《吟游天下》 吟游天下第1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 更多txt好书 敬请收藏肉肉屋 吟游天下(穿攻) 作者:雁过留声 第一卷 迷迭归途 第一章 两兄弟地府辨往事,沈燕舞入世断前尘(一) 跟着前面的引路人穿过了两界河,踏上了不归桥,沈燕舞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他轻笑着,显得心情格外的轻松,虽然四周是一片阴风鬼火,可是于他却是毫不相干。就连在前的引路人见了,本是无心无情之人,也忍不住回过头询问:“死了,却如此轻松的,你……是第一个。”沈燕舞听了,只是笑道:“你一定入行不久,所以才只会见到我一个。”引路人听了,先是怔愣,随后便摇头轻笑,不再接话。 沈燕舞见了,却接着问道:“你在这里接过很多人么?” 引路人脚步微顿,答道:“不算多,毕竟我入行时间不久……” 沈燕舞哂笑,这鬼差莫非是说笑,还是忌恨自己事前出语不敬? “死后,我要去哪里?” “入世,出世,在入世,再出世,如此反复而已。”引路人手中一盏昏黄的灯火时隐时现。沈燕舞盯着瞧了片刻,问道:“你可曾在这路上接过相同的人?”引路人沉默片刻,摇摇头答道:“目前还没有。” 沈燕舞微微点头,接着问道:“我是坐飞机失事死的,和我同行的人呢?” 引路人停下了脚步,转过头问道:“你是在关心他们?” 沈燕舞沉默不语,却低下了眼睫,遮住了目光。 心中非是关心,却是愧疚。自小他便是命格特殊,他与双生弟弟沈燕声两人同样出生,可是却不能同时出现,一直以来,他们兄弟都共用着一个名字,一个身份生活。凡是同时见过他们两人,知道他们是兄弟事实的人,从无意外的事故而亡。唯一清楚这件事情的只有他们的老师方天音,虽然沈燕舞不知道原因,但是他心里明白,那一飞机的人全部成了他和沈燕声的陪葬品…… 想到此,心中便是一阵恐惧,这算不算是罪孽深重? 可是,自己的弟弟沈燕声就要离自己而去,所以自己才冒着背上这样沉重的罪孽,也要带沈燕声逃离,哪怕是死亡也好。 沈燕舞苦笑着摇头。自己的想法还真是偏执的可怕。 只是……沈燕声在哪里呢? 想着,沈燕舞抬起了头,问道:“与我同行的,应该有一人名叫沈燕声,不知道他在哪里?”引路人扫了一眼沈燕舞,便转回了身子,继续慢慢前行。沈燕舞见对方不答话,忍不住上前拉住对方。 “啊!”触手之下,是一片枯槁,惊的沈燕舞登时松开了手。 引路人却好似不曾感应,仍旧慢慢前行,眼见过了不归桥,来到了酆都鬼门,他才放下了手中的油灯,说道:“前面的路你自己过去就好。” 沈燕舞仍旧心惊,心中却也惦念沈燕声,于是问道:“那燕声……” “你们不同命,自然不同行。只不过……”眼见沈燕舞焦急面容,引路人微微一顿,还是答道:“只不过,也许前方可以遇见。” 沈燕舞听罢,道了声谢,顾不上四周阴冷,急急向着酆都走去。 四周一片荒凉,魑魅魍魉也未必敢靠近。 沈燕舞一个人走着,越是接近鬼门,越是感到不安。 走了这么久,也不曾见到沈燕声,他担心遇不到,可是又害怕遇到了,自己该说些什么……犹豫间,沈燕舞已经走到了鬼门之前,巨大的狰狞鬼像,吐出猩红舌头,四周鬼火闪烁,让人不寒而栗。沈燕舞见了,只是凝望片刻,便举步走了进去。 进门后,眼前豁然一亮,沈燕舞惊讶于四周的变化。这哪里是酆都鬼城,倒好似是天边仙境,明亮的大厅,四周也非阴风吹过,反而温暖的如三月春风。沈燕舞笑着观察四周,就见一人向他走来。 那人走到沈燕舞面前,看清了他的样貌,先是小小的吸了口气,随后躬身道:“大人,您终于来了。” 沈燕舞不明所以,皱眉反答道:“我不认识你。” 那人又是吸了口气,笑道:“小人贱名,不足挂齿。”驼背搓手,一副标准的奴才样。 沈燕舞看着好笑,问道:“这里是地府?” “中国人应是这么叫。” 沈燕舞又问道:“你叫我大人?” “呃……理应如此。” “等我很久了?” 那人听了,仰头看向沈燕舞,笑道:“是啊,自从大人远行,我家主上就一直等着大人回来。” 沈燕舞眉头微微耸动,问道:“你不曾见到一个与我长相一样的人么?”见眼前人一脸茫然,沈燕舞哼了一声,说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你等的大人呢?” 那人见沈燕舞皱眉,脖子便缩了一下,说道:“大人说笑了,大人的样子哪会是人人皆有的,更何况就算是有人貌有相同,这气质……也是学不来的。” “气质?”沈燕舞听着好笑,却也不愿在与这人交谈,于是说道:“那么你家主人是谁?” 那人听罢,急忙笑道:“是是,我家主人已经等您很久了,我这就带您过去。” 沈燕舞跟在那人身后,心中却思忖道:这个人话中处处都是疑惑,先和他过去看看也好,也不知道燕声到了哪里? 来到一处大门外,那人自动停住了脚步,垂头躬身道:“这里小人不便前行,我家主人就在里面。” 沈燕舞抿了唇,冲这人点了下头,道声谢,便走了进去。 一进门,未先看到旁人,独立于房内的却是自己担忧之人。 沈燕声听到脚步声,同样回过了头,见到同自己一般样貌的沈燕舞,两人均是一愣,一时间沉默不语,只是两人表情各不相同。沈燕声一脸矛盾,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是欲语还休。沈燕舞却是满心担忧化作欣喜,但见沈燕声复杂神色,他亦是低垂了眼,不语,却心明。 “你在怪我。”沈燕舞率先开口,见沈燕声晃动的眼神,苦笑说道:“我却不后悔。” 沈燕声霍然抬起眼皮,瞪大了惊讶的看向沈燕舞,沈燕舞苦笑道:“我本来就是这样子,自私冷血……我关心的只有你,只可惜……你却不知道。” 沈燕声几次想要开口,却在最后叹息道:“其实我知道。” 沈燕舞说道:“你知道?你知道我抱着怎样的心情和程启相处?你知道我是怀着怎样的想法听你诉说你和程启之间的事情?” 沈燕声颤动嘴角,低声道:“我猜想着,但是却……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沈燕舞皱起了眉头。 “哥太耀眼了,可是,哥你却只能顶着我的名字生活,我一直想是不是其实燕舞的心里在恨着我。”话音减低,沈燕声不敢抬头看沈燕舞的眼神,却听到对方幽幽叹气。他接着说道:“燕舞究竟是对我,还是对程启有了想法,我不敢确定。” 沈燕舞听了,皱了眉头,随后便大笑道:“我对程启能有什么想法?他的出现让你我分歧,难道我还要谢他么?” 沈燕声皱眉道:“可是你同样并不讨厌他,同他一起,你并没有不开心。” 沈燕舞道:“难道顶着你的名字,还可以讨厌他么?” “哥……你是因为我才不讨厌他么?还是……因为你本身也并不曾讨厌他?” 沈燕舞别开了头,说道:“我讨厌他。”说罢,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坚定重复道:“我讨厌他。”转过头看向沈燕声:“因为他抢走了你。” 沈燕声听了,只感到一阵委屈,咬着嘴唇,他说道:“我以为……哥你并不讨厌他。” 沈燕舞哼了一声,冷笑道:“那一晚,你同他做了,不是么?”冷下的眼神,带着指责,让沈燕声无话可说。“那一晚,明明知道我也在,你却在最后抛下了我,不是么?” “我……”沈燕声急急想要辩解,可是话到嘴边,才发现无话可说。他低垂下眼睫,委屈的含满了泪珠。 沈燕舞见了,心中疼痛,却不去安慰,反而别开了头,说道:“那个时候我就想着带你离开,就算是死也好,逃到没有人的地方也好,我只想过和你一起,两个人的生活。就像没有程启之前的日子一样。” “所以才说要和我旅游?” 沈燕舞点头道:“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和我来,答应的那么爽快。”微微一笑,他继续说道:“看着你那么爽快答应,我却产生了错觉,也许你和我一样,想要恢复到……程启没有出现的日子。” 沈燕声垂下眼睫,低声道:“我和他……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 所以才说是错觉。 沈燕舞嗤笑,别开了脸,暗自嘲笑自己的愚蠢。 “可是,我也想和燕舞你回到当初那样。”沈燕声急急辩解,见到沈燕舞转回的目光,他说道:“真的。” 沈燕舞轻哼了一声,说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真的,假的,我看我是被飞机撞傻了。”摇头轻笑,沈燕舞心道,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沈燕声同程启已经分开了,他也无心在追究过去对方是怎样的想法。 沈燕声看了眼沈燕舞却仍旧满腹心事。 想是对以这种方式离开程启,心中终究有些不舍。沈燕舞说道:“既然已经这样了,倒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办。”见沈燕声皱眉有些懵懂,沈燕舞拍了拍他肩膀,接着说道:“我知道现在这样,你心里很不舍。但是燕声,你身旁还有我,不是么?我们是兄弟,我永远都不会抛下你的。” 沈燕声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沈燕舞继续说道:“我们虽不同名,但是却是同命相连。如果分开了,我们谁也不完整,不是么?” “燕舞?”沈燕声皱眉,眼睛微微转动,似有话要说,却没有说出口。 沈燕舞看在眼里,只当是他紧张所致,正要宽慰,却见从外面进来一人。 那人一身黑色长袍,看起来不像人类,倒像是巫师一类的,大大的斗篷遮住了整张脸。沈燕舞见了,不找痕迹的将沈燕声挡在了身后,面向那人,眉头耸动,说道:“你就是这里的主人?” 那人微微点头,低沉带哑的声音说道:“不错,我就是这里的主人。” 沈燕舞偏头道:“怎么称呼?阎王?” 那人自喉咙中发出一连串刺耳的笑声,摇头说道:“我不是阎王,这里的人都叫我祭司。” 沈燕舞笑道:“地府也有祭司?真是奇怪。” “我不是地府的祭司。” 沈燕舞皱眉奇道:“这里不是地府么?莫非你不是死人?” 祭司点头道:“我不是死人。” “是活人?” “是活人。” 沈燕舞哼笑道:“鹦鹉么?” “我不是鹦鹉,”见沈燕舞挑眉看着自己,祭司又说道:“我是来接大人的人。” “大人?”沈燕舞皱起了眉,想了一下,他说道:“你不是死人,为什么可以在地府。”祭司又是一阵笑声,忽然睁大了眼睛,盯着沈燕舞说道:“你也不是死人,你也可以在地府。” 沈燕舞听了一愣,尚未来得及询问,他身后的沈燕声已经惊道:“我还没有死?那么我可以回去了?” 他话一出便想到了沈燕舞也在一旁,急忙小心看去。果然看到沈燕舞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瞅着自己,那样子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那个模样让沈燕声一阵心虚。 祭司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毫无表现,只是淡淡的说道:“既然没死,自然可以回去。” 沈燕声听了,开心不已,可是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仍旧别过头去,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沈燕舞的脸色。 沈燕舞此时却已经不在看他,阴沉沉的盯着祭司,眯起了眼睛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们没有死,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既然我们没有死,那么飞机上的人都没有死了?” 祭司面对沈燕舞逼迫的眼神却是神情未动,平静言道:“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你们……你,的确未死。” 他说的是“你”,而并非“你们。” 沈燕舞皱起眉头,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祭司说道:“你们两人该是同命不同名,这却是有违天道。”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低喃道:“有违天道?”随即反问道:“那这又是谁的过失?” 祭司抿嘴道:“非是谁的过失,而是重生必经之路。” “重生?”沈燕舞皱起了眉头,眼前这个人话中处处带有玄机,听起来也不像这个年代的人。这个人究竟是哪里来的?他所谓的重生又是什么意思? 沈燕舞正是满脑疑问,忽然感到手一紧,却是手被沈燕声握住了。燕声恐怕也是在担忧。随即转过头,投以一笑安抚。 “虽然同命不同名有违天道,但是却是大人必经之路。”祭司继续说道:“只不过来路上,只剩下一人之行,如今已经没有同名不同名的存在了。” 沈燕舞心思转动,恍然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有一个人可以回去。” 祭司点头不语。 沈燕舞扫过一旁的沈燕声,期待之情溢于言表。沈燕舞皱眉问道:“燕声,你非回去不可?” 沈燕声抿紧了唇,这“是”与“不是”,他无法抉择。只能无助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轻声叹息,转头询问祭司,道:“我们的路,不可能在一起走了么?” “非是不可能,而是你们必须一路同行。” “一路同行?却只能一人回头,我们如何同行?” “路虽不同,但是道却相同。” “道?”沈燕舞沉默片刻,道:“我们不求道。” 祭司的目光幽幽射来,沈燕舞与他对望,握住了沈燕声的手,问道:“我们真的不可能一起回去么?” 祭司看向两人拉紧的手,盯着沈燕舞的眼睛,开口道:“如果可以,这双手还可以这样拉紧么?” 沈燕舞默然。 沈燕声感到手上力道渐松,心里忽然一阵惊慌,急忙拉住了沈燕舞的手,低声唤道:“哥。” “不过也没有这种‘如果’。”祭司忽然开口,眼见沈燕舞听了无动于衷,祭司又说道:“有缘,终究是可以再见的,你不是很相信命么?”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我信命,却不信你。” 祭司大笑,转头对沈燕声说道:“大人,时间快到了,如果不走,恐怕就回不去了。” 沈燕声心里一惊,直觉的拉紧了沈燕舞的手。 沈燕舞也转过头来看他,纵然心里仍旧有着芥蒂,面对分离,依然是万分不舍。 只是,奈何命运如此。 沈燕舞看着与自己同样的面容,只是那张面孔有着独自一人的不安,有着独自前行的恐惧,沈燕舞看着,不自觉的说道:“如果你害怕,我可以……”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只听祭司说道:“大人,那边还有人在苦苦等着大人,不是么?” 沈燕舞狠狠的瞪向祭司,眼底已经有了泪意。只是手边松动的感觉让他更加心惊。转过头却是面对沈燕声无助亦无奈,泫然欲泣的脸庞。他忍不住开口唤住对方,“燕声……” 只是手……依旧松开了。 “对不起”还有“再见”,耳旁没有声音,却看到沈燕声开阖的唇形,道不出的话,却仍旧传进了心中。 那句“对不起”,有着太多的心意。 那句“再见”,却只怕是再不能见的意思。 沈燕舞眼见着沈燕声咬住了牙,猛然甩开了自己的手,然后坚定的跨过了自己的身子,站到了祭司的面前。 “为什么……” 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自己所要的并不多。只不过是相陪在旁而已。然而这样的机会,那个人都不愿给自己。 “我不想永远躲在哥哥背后……” 终究还是不得已道出了口,自己得到的已经太多,这一次已经不能够在霸占着那个人的能力,却壮大了自己的名气了。那个人该自由了…… “这是你的真心话么?”沈燕舞低下了头,明明清楚对方的想法,却仍旧渴求答案。 然,得到的却是沉默。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尽头,沈燕舞才缓缓的转过了头,看向仍旧站在原地的祭司,询问道:“这就是你为我安排的路么?” 祭司蹙眉,眼底有着微微的心疼,“这是你的命,谁也改变不了。” “我的命,不是燕声的命么?”嘲讽的反问。那句“同名不同命”到了现在好像是嘲笑自己的话语。 “他的命,该是你的命。”祭司沉默片刻后,如此答道。他相信沈燕舞明白自己的意思,纵然对方现在不一定知晓他自己的命运,但是他只能言尽于此。 沈燕舞看着祭司,笑了笑。 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既然是命,便该承担。 既然为人,便该认命。 沈燕舞垂下眼,终是舍不得向门口询望。 “既然舍不得,为什么刚才不送他离开?”祭司将沈燕舞满眼的担忧看在眼底,将心里的疑问问出口。 “如果送他,我怕自己舍不得……”沈燕舞想到这里唯有苦笑,“其实早就知道,他对我是多年的依赖,不是爱。是我自己看不透……其实也不是看不透,而是看透了,却不愿意相信。人类,总是这么愚蠢。” “你对他是爱?” “唔……我现在也不确定了。”沈燕舞皱眉说道:“如果是爱,为什么我可以放弃的如此轻易,如果不是,那……这份撕心裂肺的痛楚又是为了什么?”手抨心头,剧烈的跳动震动着手掌,那种酸涩的疼痛仍旧清晰。 祭司无力回答,沉默中别开了脸。 沈燕舞微微一笑,说道:“你该是有话对我说吧。” 祭司一愣,看向沈燕舞问道:“你如何知晓。” 沈燕舞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却觉得自己应该认得你。你所说的命,我本来是不信的,但是很多年前,有个人让我信了命。他对我说,我和燕声有一人不该存在,却又不得不存在,因为我们不懂得爱……和舍得。他的意思该是我们太自我了。所以分别得时机不成熟吧。”看着祭司错愕的眼神,沈燕舞道:“那个时候不是很懂,但是之后有时候会做梦,梦到分离,梦到……似乎反目成仇,梦到我们本来是一个,却被分成了两个。我以为那就是梦,不过现在想想,也许那不仅仅是梦。” 祭司听着,皱起了眉,却没有说话。 沈燕舞继续道:“不知道原因,但是我觉得你是有话要我单独说。” 祭司看着沈燕舞,虽然口口声声说着爱着沈燕声,但是当沈燕声离开的时候也不过是些微的不舍,不知道该说这个人是冷血,还是说豁达,想得开。只有一点点的难过,并没有过多的挽留,大概那句询问也是出于沈燕声不舍的眼神,所以才不得已开口询问吧。那么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大人面对沈燕声离开的时候,丝毫未动,我不知道大人心底在想些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大人……爱着程启么?” “什么?”沈燕舞瞪大了眼睛,祭司的话沈燕声也有过疑问,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想。“我讨厌他。”毫不犹豫的冷冷回答,沈燕舞连眼神都冷了下来。祭司见了,也不再多问。 沈燕舞撇开眼,说道:“你叫我大人,是什么意思?我没有死,但是又回不去,又是什么意思?” “大人不记得了。大人的记忆……”祭司像是想起了什么,住了嘴,换了个话题说道:“大人地位尊贵。而且我说过,路不同,但是道却是相同。所以大人自然有大人的归处。” 沈燕舞皱起了眉头,挑眉道:“你这样说,是在敷衍我。” 祭司愣了一下,摇头道:“不敢。大人只是没有想起来罢了,等大人想起来……” “我没有那份记忆。”沈燕舞冷冷打断对方的话,眼神一转,皱眉道:“我……没有死,指的不是沈燕舞,而是另有其人?” 祭司退后了一步,眉头微微耸动。 沈燕舞紧跟一步,问道:“所以……” “所以,时间快到了。”祭司忽然抬起头,面对沈燕舞开口。 “时间?”沈燕舞冷笑道:“我不是小孩子,你不要用这种蹩脚的借口敷衍我。” 祭司皱眉道:“我没有敷衍你。” “没有?”沈燕舞冷笑,一把抓住了祭司的手腕,道:“既是没有,你便告诉我若是我过了时间,又会怎样?” “这……”祭司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没有遮住的鼻翼上布满了汗液。 沈燕舞冷眼看着祭司,哼道:“你说不上来了?还是根本没有所谓的时间?”眯起了眼睛,他说道:“回去是不是也没有时间?” 祭司额角的汗水更多,他抬起头说道:“回去自然是有时间的,若是晚了,说不定沈燕声的身体就变成尸体了,要不然也可能成为植物人。” 沈燕舞听了皱眉,急忙问道:“那他现在回去,可会有后遗症?或是残缺?” 祭司见对方焦急的样子,急忙摇头道:“不会,不会。” “是么?”沈燕舞松了口气,转而又想到自己要去的地方,便又厉声问道:“那我呢?你要我去哪里?” “这……自然是回家。” “回家?”沈燕舞冷笑。自己的家就是沈燕声身旁,回家,早已经是不可能了。 祭司看着沈燕舞变换的脸色,明白对方所想,于是说道:“那边也有等你的人。” “等我?”沈燕舞笑道:“我都不认识,等我做什么?”他眯起了眼睛打量着祭司,忽然又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祭司闪躲了一下,低下头,说道:“你不记得了,我说了你也不信。” 沈燕舞看着祭司,忽然笑道:“你该不会是我的那个吧?”抖了抖自己的小指,却没有听到祭司的反驳。沈燕舞一阵头疼,该不会真的是自己猜对了,自己和这个人是……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但是……怎么看祭司也是男的。 沈燕舞垂下眼,想不透彻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遮住了大半张脸,也看不到表情,就连猜度一二也办不到。沈燕舞挫败的叹气,松开了手,脑筋一动,忽然问道:“你该不会是找错了人吧。” 祭司皱眉道:“怎么可能。” 沈燕舞偏开了头,又问道:“那你说,我家有什么人?” “你家……有很多人。而且都是好人。” “好人?那我为什么会和燕声生活了二十年?还有我明明是母体受精生出来的,干另一个地方什么事?” 祭司道:“若是普通人,你和沈燕声又怎么会同命不同名?” 沈燕舞眯眼道:“你刚刚还叫燕声大人的,怎么这个时候又改口了?”察觉到祭司有些慌乱,沈燕舞又说道:“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会儿声音像老人,一会儿说话又像小孩子。”他说着,便要伸手去扯祭司身上的斗篷,吓得祭司连连后退。 沈燕舞看着,哈哈大笑。不知不觉心里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祭司的斗篷在跑动中变的有些凌乱,一双眼睛从兜帽中露了出来。沈燕舞见了,微敢错愕,笑道:“我开始以为你长的……很不堪入目。不过看你的眼睛,应该长的不错,而且很年轻吧。” 祭司露出了懊恼的神情,瞪了沈燕舞一眼。沈燕舞又是一阵大笑。 “你该不会真的与我是那种关系吧?” “当然不是!”恼羞成怒的声音。 沈燕舞看着祭司,心想这人也不是什么大人啊,分明是个孩子。抿嘴一笑,沈燕舞说道:“那么,你是我的家人?” “……不是。”支支吾吾,有些犹豫。 沈燕舞口中“啧啧”数声,说道:“你既非我的情人,又不是我的家人,却对我家知道甚详,你……到底是什么人?” 祭司愣了一下,别开脸说道:“我只不过是负责接你的。” 沈燕舞摇头笑道:“你还真是不怕接错人。” “走吧。” 沈燕舞走到祭司身旁,向对方伸出了手。 祭司愣了一下,反问道:“去哪儿?” 沈燕舞好笑道:“你来接我,反问我去哪儿?” 祭司听了,又是一阵羞恼。 沈燕舞觉得好笑,却也没有多说。径自拉起了祭司的手,等着对方动作。 祭司愣了一下,却没有抽出手,慢慢的向着门口走去。 门外不知道何时有了岔路,这是沈燕舞来时还没有的。他看着微微皱眉问道:“燕声走了哪一条路?”祭司愣了一下,抬起头辨认一番,指着一条和他们此时所走之路背道的一条,说道:“那里。” “那里是?” “过去……”祭司说完,又转回了头,指着他们走的方向说道:“这边是未来。” 沈燕舞抚掌道:“有意思,这边是未来?我们要去未来?” 祭司抬起头,看着沈燕舞,既不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平静的说道:“你的未来在这边。”沈燕舞愣了一下,回过头去看沈燕声走的那条路,问道:“那是我的过去。”见祭司点头,沈燕舞又道:“燕声留在了我的过去……” 祭司没有说话,拉着沈燕舞缓缓前行。 “我们终究是背道而驰。”沈燕舞低声自语,却感到拉着自己,祭司的手微微一颤。沈燕舞刚要询问,却听到祭司说道:“你们只不过是路不同,但是终会殊途同归的。” “殊途同归?”沈燕舞怔道:“那程启怎么办?” 话问出口,沈燕舞便觉得自己担忧太多,正觉奇怪。祭司已经回头问道:“你是不是喜欢程启?” 沈燕舞刚要笑着否认,却惊见祭司眼底那隐隐的愤怒,他立时停了脚步。祭司见沈燕舞不动,便也停下了脚步,别开了脸,口气不善的问道:“做什么不走了?” 沈燕舞盯着祭司的背影半晌,才笑道:“没什么,来的时候走的太久,喘口气歇歇。”等到祭司一个白眼,沈燕舞笑嘻嘻的说道:“现在歇够了,我们继续走吧。” 祭司瞪了沈燕舞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来到一扇白色的拱门前,祭司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对沈燕舞说道:“这里过去,就是你的未来了。” 沈燕舞像门的另一边眺望,想要看清对面有什么,却只是雾蒙蒙的一片。他皱眉道:“我的未来就是这样朦胧一片的?” 祭司吸了口气,说道:“你走过去就知道了。” 沈燕舞回过头,看着祭司笑道:“那么朦胧,我害怕。”见祭司又瞪自己,沈燕舞凑上去,抓住祭司胳膊笑道:“不如你和我一起过去吧。” 祭司看了沈燕舞半晌,皱眉道:“你这个人,怎么和刚才一点都不一样了。” “刚才?哪里不一样?”沈燕舞笑问。 祭司看着沈燕舞如同变脸一样,刚才还是嬉皮笑脸的无赖模样,此时却又是一脸正经的笑问,不由得皱眉道:“你刚才沈燕声在的时候还是一脸的难过,现在……” “现在怎样?我难道还要一直难过下去么?”沈燕舞挑高了眉,好笑的看着祭司,说道:“既然这都是无法更改的事实,我还挣扎个什么劲儿?” “你不想那么容易妥协的人。”祭司皱眉问道。 “我不妥协,为难的是你,不是么?”沈燕舞学着他皱眉,随后便释然的笑了。“我拦不住他回去的脚步,就好像我不能强迫他爱上我一样。”眼中流过悲伤的痕迹,沈燕舞微微仰头说道:“既然不能留住他,那么就不要在牵绊他。而且你也看到了,是他先松开了我的手。而我,只是不想勉强他而已。” “你……” “我不懂爱,也不懂舍得。所以才会有了今日的分别,是么?”沈燕舞看着祭司,祭司却没有说话,反而低下了头。沈燕舞对于祭司奇怪的举动,无动于衷。只是笑了笑,说道:“虽然我觉得我懂得爱,可是……”低下头,沈燕舞道:“舍得,也是一种爱吧。” 祭司不忍见沈燕舞这样,便拉起了他的手,道:“你别这样,以后就算他不懂得爱你,也一定会有人爱你的。” 沈燕舞看着祭司为自己担忧的样子,心也觉得不那么悲伤了。他缓缓笑道:“是啊。” 祭司眼见他笑了,自己也笑了。 沈燕舞看着朦胧一片的拱门里面,眉头微微抖动,虽然好奇,但是不免也有些担忧。 祭司站在他身后想了想,忽然一拍额头,说道:“我想起来了,”迎到沈燕舞的目光,他说道:“你一旦走过去,可以许一个愿望。” “愿望?”沈燕舞挑了挑眉头。 “是啊,因为你没有死,可是却到了这里,所以理应实现你一个愿望。” “可是,这不是你们设计的么?不该出现的,却是不得不出现的。”沈燕舞皱眉问道:“这样是不是会让你为难?” 祭司听了,显然很开心,他摇头道:“不会,虽然不得不这样,但是规矩就是规矩,让不该死的人死了,就是要有些补偿。” 沈燕舞看着祭司喜形于色的样子,不由得在心底感叹,面上却笑道:“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个心愿。” “你说。” 沈燕舞看向拱门的另一侧,幽然道:“既然我这二十年都是惘然,倒不如今日便让过去的一切随风而逝好了。” 祭司愣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要这二十年的记忆了。” 祭司皱眉问道:“那沈燕声呢?你也会忘记的。” 沈燕舞无所谓的笑笑,看着祭司,反问道:“那么,你告诉我,如果我不能和沈燕声在一起,留着和他一起的记忆又有什么用么?”看着祭司怔愣,沈燕舞又问道:“你认为我记得他,能幸福么?” 祭司听罢,撇嘴道:“你真冷血。”看到沈燕舞不以为然的表情,他摊手道:“算了,随便你吧,反正与我无关。” 沈燕舞看着祭司,忽然拉住了对方的手,在对方怔愣错愕的表情下,说道:“虽然我打算忘记过去种种,重新来过。不过我可不想忘记你,因为啊,你实在是太可爱了。”说着,沈燕舞不等祭司反应,便拉着对方一起向着拱门跑去。 之后……只听到了两声惊叫,雾气中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第二章 入尘寰不记身前事,探灵界偶遇凤凰鸟(一) 大梦初醒大概就是形容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沈燕舞睁开了眼睛,等到视线从朦胧恢复清晰以后,脑海中是一片空白。他环顾四周,想要记起些什么。转眼看去,自己所在竟然是一处天然洞|岤。沈燕舞手碰触的,是身下躺着的一块巨石,巨石的形状巧妙,似床似椅,却是天然形成。沈燕舞看着啧啧称奇。再抬头四周的石头均是各成异态,有些似鸟兽虫鱼,有些似花草树木,样式不同,却又各自精心。沈燕舞好奇的伸手碰触,却发现这些石块全都不似人工,而是天然。 沈燕舞不由得惊叹,自然的鬼斧神工。 正自欣赏着,脑海中却又浮现出疑问。自己究竟为何身在此处? 醒来时,沈燕舞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余的皆是空白。 究竟自己发生了什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他却都是一无所知,对身旁的一切好似初生婴儿一般,好奇。可是却也有着属于成年人才会有的恐惧。 沈燕舞皱着眉头,从石椅上站起来。脚一接触到地面,才发现大概自己因为长期不曾动弹,血液循环不畅,一阵麻痒的感觉顺着脚跟直直窜了上来,让他呻吟一声,又跌坐在了石头上。他只好弯下腰,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腿,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腿异常的白皙,透露出仿佛不正常的苍白。 目光沿着小腿缓缓上移,手摸到的是自己的腰腹,不算瘦弱,可是……掀起身上算不得衣服的衣服,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苍白,沈燕舞看的皱起了眉头,这……过于白皙的肌肤,仿若女子,又显病态,让他很是不喜。 惯性的摸向自己的脸,沈燕舞叹息着,不得不承认自己连自己的长相都不记得了。他四处找寻,希望可以找到类似镜子一样的东西,最后却是一无所获。 这里四周围虽然有着鬼斧神工的景色,却毕竟是个石洞。 沈燕舞叹息着,思忖着只有离开这里,才能知道自己的处境。又看了一眼自己白皙的双腿,他任命的开始为自己推功过血。 站在洞口,沈燕舞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忍不住想,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四周鸟语花香,沈燕舞觉得有趣,却也说不上来哪里觉得奇怪。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东看看,西看看,一路想着洞外的林子深处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口中还哼着不知道词的调子。 眼下有鸟,眼中有鱼,眼前有小桥。 身后有山,身前有水,身旁是大叔。 沈燕舞站在当中,摇着头,抬头望望太阳,看看天色,心底一阵叹息。这日头已经偏西,就快看不到了。可是自己身旁除了大树,还是大树。 走了大半日,眼看着天要黑了,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水源。自己却要露宿荒野了。 心里想着,沈燕舞忍不住又是深深的一声叹息。 他一脸无奈的笑,摇着头,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河边。 看了眼西边一片火红的夕阳,他摇头道:“小桥流水人家……这桥也有了,流水也有了,为何就是没有人家呢?”捧了一手泉水,还未沾染到嘴唇,他又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这水干不干净,若是不干净,拉肚子怎么办呢?”说着,他便是一脸的为难,不过下一秒却又化作了笑脸,道:“若是拉肚子还好啦,这要是中毒了,我不会就这样翘掉了吧。”说着,沈燕舞瞪起了眼睛。 眼见着他手里那一捧清水已经从手指间流掉,他却仍旧瞪着眼睛。 忽然,头顶上传来“扑哧”一声笑声,惊的沈燕舞立刻回头,叫道:“谁?” 身后没有人回答,也看不到人影。沈燕舞瞪大了眼睛谨慎的看着自己四周围,却没有发现。他皱起了眉头,撇嘴道:“难道我听错了?”摇晃着脑袋,他又从河中掬了一捧清水,可是看着那水,虽然清澈,他还是没有动嘴。 过了良久不见沈燕舞有动作,日头已经渐渐没了踪影,暗夜到来…… 突然沈燕舞将手中的水泼出去,站起身仰头对着一根高枝,叫道:“谁在那里,给我下来。” 没人回应,沈燕舞也不气恼,眼睛仍旧盯着头顶高枝,笑道:“小鬼头不敢出来么?还是怕黑,躲在上面不敢下来。” 他话音刚落,头顶上便传来了“沙沙”的声音,接着一个身影从高高的树枝上窜了下来,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沈燕舞面前。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却因为光线不够,看不真切。 模模糊糊的他看得出对方没有自己高,较之自己矮了半头,看身材是个男孩子。 他微微一笑,道:“我当是什么人,原来真是个孩子。” “孩子?”眼前的人拔高了声音,一双大眼睛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的明亮,“你知道我多大了么?说我是孩子。”末了,冷冷一哼。 沈燕舞仔细看着眼前的人,却除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以外,什么都看不清。他摇头无奈说道:“我看不清楚。” “什么?” “我看不清楚你长的样子。” 那人为之气结 吟游天下第2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气结,骂道:“那你凭什么说我是孩子。” 沈燕舞“嘿嘿”笑了两声,摸着自己的头,说道:“我不这么说,怕你不会下来。” 那人沉默了片刻,像是收敛了怒气,站在沈燕舞面前改为双手环抱胸前,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沈燕舞看着有些嚣张的对方,眉头微微皱起,道:“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躲在上面?” 那人冷哼了一声,似是不屑回答。沈燕舞见了,笑道:“我叫沈燕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那人像是没有想到沈燕舞会作答,有些怔愣之间,便听沈燕舞说道:“我已经回答你了,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那人皱了下眉,有些不耐答道:“我……叫焰翎。” 沈燕舞听了,笑道:“你和我名字很像,我叫燕舞,你叫焰翎。” 焰翎听了,沉默着没有出声。沈燕舞也不着恼,看看天色已然全黑,便笑道:“天黑了,我又不认识路,恐怕要在这里过夜了。你呢?” 焰翎仍旧没有回答。沈燕舞不在意的耸耸肩,说道:“我要生火,这里晚上恐怕有些冷。”说着,他便四下找着木头。 焰翎抱着手臂看沈燕舞摸黑找着可以生火的木头,眼见他不会区分木种,而且看不清楚,便不耐烦的走到沈燕舞身旁,一把拉起弯着腰的沈燕舞,抢过对方怀里的几根碎木,扔在一旁,说道:“你捡的这些根本点不起来火,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白痴。”抱怨着一把将沈燕舞扯到一旁,然后弯下身子,拾起一些小而硬的木头。 沈燕舞在一旁看着,微微笑着。他看着焰翎将碎木收集起来,放在自己面前,似乎是炫耀一般扬了扬头。沈燕舞笑道:“你好厉害,这么能干。”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焰翎,他又说道:“我看你一定经常在外面风餐露宿吧。” 焰翎哼了一声,以表不屑。 沈燕舞将碎木聚在一起,抬起头看看星空,皱眉道:“虽然有了柴火,这……怎么点燃呢?”喃喃自语一般,他摸着身上,想要寻找出火种。最后他挫败的摊开了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焰翎,叹道:“恐怕我今夜只能冻死在这里了……” 焰翎瞪了沈燕舞一眼,便从身上摸出了一块小小的石头,然后蹲下身子,用一块小木屑“唰”的一划,便点燃了木屑。 沈燕舞愣愣的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开口道:“你的石头真有意思,居然可以点火,和火柴一样,借我看看。” 焰翎皱着眉头,将石头交给了沈燕舞,随后他便借着火光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 一头白色的头发,被不经意的坐在了屁股下面,露出了一段发尖,看起来很长。脸,不算大,下巴尖尖的,眼睛很大,瞳孔被火光映射的忽闪忽闪的,上面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阴影,像把小扇子一样。鼻子□,鼻头却不大,下面的嘴唇也很红润。 这样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配起来相得益彰,看起来很好看。 焰翎看着沈燕舞的脸微微有些失神,之后便强迫自己将目光沿着沈燕舞的脖颈向下扫去。 皮肤仍旧很白皙,但是却凹陷的锁骨两旁却是不算单薄的双肩。袒露在外面的双臂也很有力,上臂不算纠结,却也有着匀称好看的肌肉。 摆弄着石头的手指也很修长,火光下,映出的皮肤却是意外的细嫩。 焰翎盯着那翻来覆去的手有些怔愣。 这个时候沈燕舞也抬起了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开始打量起盯着自己发呆的焰翎。 艳红色的头发直直的垂在了身后,小麦色的皮肤显出焰翎长期在外,并且健康的事实。焰翎的眼睛很明亮,此时被火光照着,更加明亮,直耸入鬓的长眉代表着骄傲。高高的鼻梁也好,微薄的淡粉嘴唇也好,都配合的恰到好处。 沈燕舞看着对方发呆的脸,忽然笑道:“你在看什么?” 焰翎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盯着沈燕舞,嗔怪道:“你干嘛突然讲话。” 沈燕舞笑道:“明明是你看我看的发呆……”见焰翎一下子红了脸,随后又眼带警告的瞪着自己,沈燕舞乖乖的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将手里的石头举到焰翎面前,说道:“还给你。” 焰翎皱眉道:“你不看了?” 沈燕舞点点头,道:“不看了,就是一块石头。我再怎么盯着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点火。” 焰翎接过石头,笑道:“这是火石,自然可以点火了。” 沈燕舞奇道:“这是火石,本来就是用来点火的?” 焰翎好笑的看着沈燕舞,问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究竟是哪里来的?” 讲到这里,沈燕舞原本惊奇的表情一下子淡了下来,抿了下嘴唇说道:“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而已。” 焰翎好笑道:“哪里会有这样的人。” 沈燕舞道:“怎么没有。若是有人用棒子,‘砰’这样打下去,你也会失忆的。”说着,他用手在焰翎头旁做了个打人的手势,眼睛一眯接着说道:“恐怕你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焰翎听了,打量沈燕舞良久,才皱眉道:“这么说,你是被人害成这样了?” “呃……也不能全然这么说啦。”沈燕舞搔搔头,道:“要是我不小心拌了一跤,然后脑袋很不小心的撞在了树上,估计也会这个样子。” 焰翎皱了皱眉,歪着头忽然笑道:“你这个人真有意思。” 沈燕舞也笑道:“是啊,我很有意思。”他眼珠一转,又想起了焰翎手上的那块石头,便说道:“你这块石头是哪里来的?我也想要一块,省的以后你走了,就我一个人,生不起火。” “这块石头给你好了。”焰翎说着,将石头重新放在了沈燕舞手里。沈燕舞惊喜道:“真的?可以么?你可别勉强。”焰翎道:“自然可以了,这种石头哪里都是。” 沈燕舞扫了一眼焰翎,见对方果然没有丝毫勉强的神色,他才将火石收回,反复看着,问道:“这火石,什么都可以点着?我看刚才你用那个树枝划了一下,就着了。”他看向火堆,说道:“是只有这种树枝才可以点火么?” “这树叫火树,最好点火了。”焰翎说着,从身旁的地上寻来一根碎木,交到沈燕舞手里,说道:“这种树枝和别的树枝不一样,你摸摸看,这种树枝比较碎,比较硬。”沈燕舞细细的看着手里的碎木,点头道:“的确,他看起来不像是树,倒好像是铅块。” “什么是铅块?” 沈燕舞抬头扫了焰翎一眼,笑道:“你连铅块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又是哪里的人啊。” 焰翎听了,脸上一红,结巴道:“我……我自然……知……” 沈燕舞摆手打断了焰翎的话,笑道:“行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谦虚一些,我又不会笑你。” 焰翎抿起了嘴,不再说话,却是一脸的不服气。 沈燕舞也不理他,眼睛又看向了一旁的河水。 先前并非太渴,所以即使捧着清水,沈燕舞仍旧可以想东想西,只不过现在被火一烤,反倒觉得干热,喉咙痒痒的。 他目光所及,焰翎便有所察觉。 只听焰翎笑道:“你这人真奇怪,明明想喝水,却趴在那里半天不动。水都从你手里流干了。”沈燕舞听了,才想起适才焰翎便在头顶高枝上对自己讪笑。他看着焰翎,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可知道,这水是从上流流下来的,若是上流的人洗脚或者方便,这水你也能喝下去?” 焰翎皱眉道:“哪有人这样的。” 沈燕舞笑道:“怎么没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了,你怎么知道上流的人做了什么。” 焰翎看着沈燕舞,道:“这林子再大,里面有什么鸟我都很清楚,这水也清的很,不然我喝给你看。” 沈燕舞看焰翎便要向河边去取水喝,忙伸手拉住了对方,笑道:“我没说这水不干净,就是刚才没想着喝。” 说完,他自己走到了河边,慢慢的捧着水润喉。 焰翎站在他身后,神色复杂的看着沈燕舞。 刚刚沈燕舞起身的时候,他才看清了对方的头发比起自己的要长很多。在这里,头发的长短代表了那个人的年龄,如此看来,沈燕舞的确比自己要年长许多。 只是,既然他年纪不小,为什么却好像和这里格格不入一般? “你的头发……很长……”焰翎看沈燕舞喝完水回到了火堆旁,貌似不经意的提起了对方的头发。 沈燕舞愣了愣,捧起自己的头发看了看,恍然道:“我说我怎么总觉得有什么那么变扭呢。”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他问道:“焰翎,你有刀子么?” 焰翎皱眉道:“有,你做什么?” 沈燕舞看向焰翎,一身皮质段衣短裤,腰间别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 “借我用一下。”他说着,用眼神示意焰翎将腰间的匕首给自己。焰翎愣了愣,还是将匕首解了下来,交给沈燕舞。 那本是他随身之物,也是身份象征。本来不该随便脱身,可是焰翎却从心里相信沈燕舞,虽然两人认识也不过是只有不到一晚。 沈燕舞接过了匕首,抖了抖,说了声“好快”,便抬起手向着自己的头发划下。 “等等。” 随着声音,沈燕舞的手被焰翎拉住,只有几根头发飘到了地上,沈燕舞不解的看向焰翎,却见对方气急败坏的吼道:“你干什么啊,你知不知道头发代表了什么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 沈燕舞看着焰翎发怒,放下了手里的匕首,道:“这头发长的碍事,剪了方便一些。”眼见焰翎又瞪起了眼睛,沈燕舞忙说道:“我过去的事情都忘记了,也不记得头发怎么重要了。”焰翎见沈燕舞一脸恳切,虽然将信将疑,还是收敛了怒气,解释道:“在三界中,头发代表了年龄和能力,一个人的年龄越大,能力越强,头发也就越长。”他看着沈燕舞吸了口气,接着道:“你是我见过的,头发最长的。” 沈燕舞笑道:“人不是常说,头发长见识短么?怎么到了这里全反了。” 焰翎听了,瞪眼骂道:“什么头发长,见识短。胡说八道。” 沈燕舞见了,也不生气,只是笑笑道:“这么说来,我的头发比你的要长很多,就是说我的年龄和能力都比你强了?” 焰翎冷哼了一声,低声道:“做梦。” 沈燕舞摇摇头,说笑道:“要是这样一刀子下去,我岂不是比你的年纪要小上很多了?”焰翎扫了眼沈燕舞,道:“你可以试试看,明天你睡醒了,这头发又会这么长了。”沈燕舞惊道:“真的?”焰翎“哼”了一声,不在回答。 沈燕舞道:“那你刚才阻止我做什么,反正明儿个一早就长回来了。” 焰翎道:“若是你剪了头发,虽然会长回来,但是你的灵力也会流失大半。” 沈燕舞听了“灵力”两字,不解问道:“灵力是什么?还有刚才你说的‘三界’又是什么?” 焰翎瞪大了眼睛,不禁问道:“你真的是这里的人么?”沈燕舞反笑道:“不然呢?”焰翎道:“谁知道呢,无知到这个地步的人,我还是平生仅见。”沈燕舞眼睛瞪圆了几分,没有反驳,过了片刻才“啧”的说道:“我不是说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这些东西也都忘记了,我啊……”他指指自己的鼻子,笑的没心没肺,说道:“就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了。”瞟了一眼不以为然的焰翎,他笑道:“还和你的名字很像呢。” 焰翎嗤笑道:“谁和你名字像了?” 沈燕舞摆摆头,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借着火光在地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树枝递到焰翎的面前。焰翎看了看写在地上工整的三个字,眨眨眼睛,喃喃道:“你的字倒是挺好看的。”说着,接过了对方的树枝,也在地上划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迹却是龙飞凤舞。 沈燕舞眯着眼睛,辨认了半天,才说道:“原来你是这个焰字。”焰翎白了沈燕舞一眼,口中不屑的哼了一声。 沈燕舞笑道:“人都说字如其人,一看你的字就能知道你这个人了。” 焰翎挑眉道:“哦?那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人?” 沈燕舞摇头笑道:“不知道。” 焰翎登时瞪起了眼睛,怒道:“你不是说很容易看出来么?”沈燕舞听了,只是看着焰翎笑。然后当着焰翎的面用脚将地上的字迹抹掉。焰翎见了,哼了一声,表示不以为然。 沈燕舞擦净了地上的笔迹,才抬起头,说道:“好了,现在总该告诉我,‘三界’,‘灵力’都是什么了吧?” 焰翎瞅了沈燕舞半晌,确定对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才开口道:“三界指的就是魔界,神界和灵界。至于‘灵力’么……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灵力越高的人,越厉害就是了。” “那么你的灵力很高了?” “唔……应该吧。”焰翎眼睛瞟向旁边,说话支支吾吾的。沈燕舞见了,换了个话题问道:“那么,三界之间会有争端么?” “争端……种族之间就会有,三界之间么?其实三界的人不是可以随便跨界生存的。” 沈燕舞眉头挑了一下,问道:“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灵界……” “三界的人差很多么?” 焰翎瞟了一眼沈燕舞,眉头微微耸动,说道:“其实也不是,只不过习惯了一个地方的环境,在另外的地方生存便比较困难了吧。不过也不是不可以的。” “生存环境相差很多么?” “唔……听说当初本来没有三界的,后来……神迹蹦毁之后,地势变化才出现了三界,也是因为神迹蹦毁,所以各处的环境相差很多。”焰翎说着,微微叹息,道:“所以说现在三界之间还是很微妙的吧,不过大家都希望三界可以融合。” “神迹?”沈燕舞不解道:“那又是什么?” 焰翎看了看沈燕舞,解释道:“相传很久之前,这里是一块大陆,在神界的尽头就是神迹,神迹里面有着支撑这个世界的能量源泉,当然也是让世界平衡的力量,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神迹崩塌了,那股力量也变得很微弱,然后神界因为离神迹最近,所以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里的人灵力也高于其他地方的人。” 沈燕舞皱眉道:“那魔界的人呢?” 焰翎摇摇头道:“本来魔神灵三界该是平分秋色,但是不知道魔界得到了什么东西,还是怎样,他们的灵力也很强大的,而且魔界当中其实有很多人都是神界的。” “神界的?你不是说很难跨界生存么?” “的确难,但不是不可能。”焰翎道:“其实,三界的王都希望可以融合起来,所以曾经定下了盟约……至于盟约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因为灵界的王现在下落不明,所以听说只有魔界和神界还在遵守那个盟约,同时也会将灵力强大,适合生存的,送到另一个地界去成长。” “如果送去了,不合适呢?” “那……只有死路一条吧。”焰翎恻隐神情,可是瞬间便又是一脸事不关己的神态。 沈燕舞听了,只是“啧”了一声,撇撇嘴角没有说话。 天蒙蒙亮的时候,沈燕舞便醒了过来。 感觉到胳膊有些沉重,他试着动了动,却发现沉重的原因是枕在自己胳膊上的焰翎。此时的焰翎面对着沈燕舞,身子微微卷缩着。沈燕舞微微一笑,心中不由得想,焰翎终究是还是个孩子吧。 没有在继续挪动手臂,反而将身子向焰翎凑近了几分,与对方靠近了一些。感觉到焰翎本能的朝着热源依偎过来,沈燕舞反手将对方搂入了自己怀里。 微微发凉的身体在自己怀里很快的就变热,是属于少年时期偏高的体温。沈燕舞搂抱着焰翎觉得很舒服。不久,他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的时候,胳膊上的重量已经消失了。 沈燕舞眨着眼睫,睁开了眼睛。 天已经大亮了,而焰翎却不知所踪。 沈燕舞起初微微有些吃惊,但是过了一会儿便也不甚在意。怀里仍旧残留着少年偏高的体温,他慢慢爬起,一阵晨风吹过,让他微微打了个寒颤。扫了眼已经熄灭的火堆,又伸手入怀摸了摸昨日从焰翎那里得来的火石,沈燕舞伸了个懒腰,便起身向着河边走去。 清洗了脸,沈燕舞在了河边,呆愣着坐着,不知道接下来该去何方。 他正发着呆,忽然身后一阵熟悉脚步声。沈燕舞听觉了,也不回头,笑道:“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身后的脚步停了下来,便听到焰翎的声音,说道:“昨夜……谢谢你。” 沈燕舞可以想象少年红了脸颊道谢的模样,他笑着转过了身子,看着站在身后的焰翎,说道:“没什么,昨天我也挺冷的,所以睡着睡着,就睡到一起去了。”看到焰翎听了一下子红了脸,惊觉自己说的过于暧昧,沈燕舞也微微红了脸颊,有些尴尬的搔搔头,说道:“就是比较冷,所以……靠在一起比较暖和。” 焰翎红着脸轻轻的“嗯”了一声。 沈燕舞也觉得有些尴尬,干笑两声便不再出声。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沈燕舞扫了眼仍旧尴尬的焰翎,抓抓头发,率先说道:“话说你怎么回来了?我真的以为你已经走了呢?你去哪儿了?” 焰翎抿了下嘴唇,坐到了沈燕舞旁边,道:“你要去哪里?” 沈燕舞“哈哈”笑了两声,摸摸鼻子,道:“我也不知道。”说着他露出几分苦恼的神情,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扎一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去哪里都一样吧。”说着,他拍拍手,不在意的笑着。 焰翎皱着眉,别开脸,说道:“我陪你走一段路程吧。” 沈燕舞愣了一下,随后惊喜的拉住焰翎的胳膊,道:“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沈燕舞看看天,说道:“说也奇怪,一宿过了,也不觉得饿。”他扫向焰翎,问道:“你呢?可会觉得饿?” 焰翎摇摇头,道:“灵力高的话,很多天可以不吃东西的。” 沈燕舞惊讶道:“真的么?那岂不是很省钱?” 焰翎看着沈燕舞,眨眨眼睛,道:“你不是灵界的人吧。” “是么?我也不知道。”沈燕舞眨眨眼,笑眯眯的看着焰翎。 焰翎眼皮一跳,道:“我们这里不用钱币的,只有魔神两界才用的比较多。” “那倒是,这里都是树林什么的,你们要什么都可以自己捕捉吧。不过……魔神两界和这里不一样么?” 焰翎摇摇头道:“不一样吧,我也只是听说的。” “你没有去过么?” “没有。”焰翎提起这个似乎有些不服气,嘴巴一翘,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沈燕舞见了,也不在多问,继续跟着焰翎向前走。 过了片刻,焰翎才又说道:“我送你去神界吧。” 沈燕舞愣了一下,不解问道:“为什么?” “那就送你去魔界吧。” 沈燕舞笑了一下,说道:“为什么不让我留在灵界?我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可是会很多事情的。” 焰翎为难的扫了一眼沈燕舞,摇头道:“你又不是这里的人,做什么留在这里。你不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来的么?” 沈燕舞笑道:“我也不一定不是灵界的人啊?” 焰翎皱眉道:“自然不是,这里……我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发色。” 沈燕舞听了失笑道:“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吧。” 焰翎听了,哼了一声。 沈燕舞见了,也不再说话,他见焰翎是铁了心要把自己送走,不由得问道:“你说三界不能融合,你把我随便这么送走了,不怕我因为不适应死在别的地方么?” 焰翎皱起了眉,想了一下道:“我陪你走这段路,是感谢你昨晚……总之,神界还是魔界,你自己挑一个吧。”说着,赌气一般,不再开口。 沈燕舞抿着嘴唇浅笑,最后摇摇头,无奈道:“那还是去神界吧,听起来好一些。若是我死了,总会有好心人给我收尸的。” 焰翎听了瞪了沈燕舞一眼,转过了头,虽然没有说话,沈燕舞仍旧看得出对方对自己仍旧有几分担心。 沈燕舞笑着拍拍焰翎的肩膀,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焰翎“啧”的一声说道:“我管你。” 沈燕舞听罢,只是浅笑。 “你没有去过另外两界,是因为能力不够?”沈燕舞边走边问着一旁的焰翎。眼见焰翎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心知对方并非是能力不够,恐怕是有其他原因,便笑问道:“不如这一次和我一起去玩玩吧。” 焰翎眼神闪烁,露出几分向往的神色,可是嘴上却说道:“我不去了,我还有事情。” 沈燕舞愣了愣,问道:“你小小年纪,有什么大事啊?这个年岁,正是应该享受生活的时候。”焰翎听了,冷哼一声,嗤笑道:“享受?我的生活可不像你想的那么轻松。” 沈燕舞见了,皱眉道:“你……”话刚开口,转念一想,便又笑道:“就是因为不轻松,才更应该及时享乐么。”说着,他上前一步拉住了焰翎的手臂,说道:“不如和我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焰翎皱着眉头瞅着沈燕舞,眼底分明动心。沈燕舞但觉对方许会答应,可最后焰翎还是一把甩开了沈燕舞的手,不耐道:“都说了有事情了。” 沈燕舞眨眨眼,问道:“你是不是早上特意推迟了自己的事情,然后才赶来找我?”眼见焰翎眼神闪动,口中却硬道:“没有。”沈燕舞也不在意,笑着拉起焰翎,感觉到对方有意甩开,他却用了几分力,叫对方挣脱不开。也不看焰翎为难窘迫的样子,自顾自向前走着,一边说道:“既然不能和我去,那至少陪我再走一段路吧。”说着,他装过头看着焰翎笑道:“要是我不小心在那边死掉,这也算是咱俩最后一面了。” 焰翎听了,嘴动了动,还是乖乖闭上,手也停止了挣扎,任由沈燕舞拉着。 沈燕舞满意的笑道:“你可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以后要是我可以大难不死,也许我们还能见面呢。” 焰翎不由得抬起头,怔怔问道:“真的?” 沈燕舞笑道:“当然了,你是我朋友,如果没事情了,我以后便来看你好了。” 走了两步,沈燕舞忽然想到,便开口问道:“对了,要是以后我想要找你,怎么找呢?” 焰翎垂头想了想,道:“若是你想找我,随便找个人,说我的名字,他们就知道了。” “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啊?”沈燕舞笑道:“看来你名气不小呢。” 焰翎撇撇嘴,转开了头,可是见脸色,他仍旧是有些小得意,嘴角微微向上弯着。沈燕舞微微一笑,忽然又说道:“可是,我看这里除了你我,连一个人都没有啊……这叫我以后问谁呢?” 焰翎道:“这边已经逐渐接近三界的交界处了,很多人来了会不舒服,所以……这里人很少。”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其实昨天你在地方便是交界处了,所以四周都没有人。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说着,他皱起了眉打量着沈燕舞。 沈燕舞只是笑笑,指着自己,道:“我也不知道啊。” 焰翎“嗯”了一声,道:“所以我才说你去另外两界恐怕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其他人如果在这片区域都不能适应的话,那么就根本没有办法穿越三界了。”说着,他又皱了一下眉。 “这里离真正的灵界很远么?” “不近吧。三界交替的地方蛮大的。若是我也要走大概十天左右才能到灵界尽头。” “尽头?你去过么?” 焰翎皱了下眉头,有些懊恼,道:“没有。过了尽头就是魔界和神界了。不过到了那边应该也会有这么大一片交替的地域吧。” 沈燕舞听了也皱起了眉头,道:“那我岂不是要走很久的路了?” 焰翎点点头“嗯”了一声。 “就我一个人啊……”沈燕舞感叹道。 焰翎看着沈燕舞,神色矛盾。沈燕舞知道对方是想要陪自己去,可是又碍于有事,于是笑道:“没关系了,反正我也一个人惯了。”说着,无奈的撇撇嘴,一脸落寞。 焰翎见了,心里一紧,反手拉住了沈燕舞,不自觉的开口道:“我……有机会一定去看你。”沈燕舞愣了一下,笑逐颜开道:“好啊,我先去神界打拼,以后你就去找我玩吧。我一定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 焰翎看着沈燕舞的笑容,想到刚刚那个寂寥的表情,一时间心情复杂,说不出话来,只是拉着沈燕舞的手又紧了几分。 沈燕舞看着眼前的牌子上写着“灵源”两个字,愣了片刻,才笑道:“这个名字起得有意思,陵园……那不是墓地么?” 焰翎看着却是一脸严肃的开口说道:“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再往前就是三界气息混杂之地了。”沈燕舞心中一惊,问道:“你不继续和我走了么?你不是说送我到灵界尽头么?” 焰翎道:“这里就是灵界尽头了。”看着沈燕舞不明所以的表情,他解释道:“从这里过去,中间有一段既不属于灵界,也不属于魔神两界的地段。不是很长,但是那里面的气息太过混乱,所以你要小心。” 沈燕舞看看牌子另一边,不解道:“我没看出来过去和这里有什么太大差别啊?” 焰翎眼睛瞪大了一些,微微惊讶,随后皱眉道:“你没有感觉么?” 沈燕舞摇摇头,焰翎道:“你果然灵力很强。”沈燕舞听了也有几分得意,细一琢磨,便问道:“你可是不舒服?” 焰翎见对方担忧自己,心中又是一动,口上却道:“还好,不会很难受,只是有些不适应。”沈燕舞抿唇道:“那……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这里我自己过去好了。” 焰翎心里不舍,想要在多陪沈燕舞一阵,心想不如过去也好,正要开口,却感到胸前一阵震动,他脸色惊变,退后一步,叫道:“不好,出事了。” 沈燕舞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见他后退,隐隐站立不稳,急忙伸手拉住对方,同一时间也感觉到了对方胸前的震动,他皱眉问道:“你……”却见焰翎一脸焦急,于是松开了手,道:“你快回去吧,有人……还在等着你。” 焰翎见沈燕舞一霎那脸色苍白,脸上表情似哭似笑,寂寞无比,想要询问,可是胸前的震动越发明显。他急忙按住胸口前的玉石,对沈燕舞道:“我见你走了,我在走。” 沈燕舞睁大了眼睛,怔愣着看着焰翎,片刻后笑道:“谢谢你。” 焰翎没有多说,两人只是望了彼此一眼,一切皆在不言中。 直到沈燕舞的身影慢慢的远离,焰翎才松开了胸前的手,玉石跳动的更加厉害,他看着沈燕舞不曾回头,咬了下牙,转过了身子。 一双巨大的羽翼从背后展开,焰翎回过头再一次将沈燕舞的身影看个仔细,然后抖动翅膀,整个人腾空而起,向着来路飞了回去。 沈燕舞听到身后风声,急忙回头。却只见到一片尘沙,刻着“灵源”的牌子后面却是空无一人。 沈燕舞眼底生出几分落寞,更多却是无奈。 终究在自己身后,还是无人送行…… 转过了头,沿着眼前的路一个人默默前行。 第三章 经神迹巧拾幻灵兽,救幼弟谋事入双楼(一) 沈燕舞一路上默默前行,身体虽然没有任何的异样感觉,但是身旁却总是有一种很诡异的气氛。眼见着他仍旧在树林里走着,可是却全然辨不明方向所在。 沈燕舞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秀气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仰头看天,低声自语道:“这神界究竟是在哪个方向呢?”抿着嘴心底暗骂焰翎未曾告知自己方向,抬头看看日头方向,再看看西南方一片黑压压的,忍不住皱眉,摇头叹息道:“还是向北走好了……” 打定了主意,沈燕舞又开始慢慢前行。 不多时,他便听到了流水声,眼睛一亮,心忖道:这沿着河走大概就可以走出去了吧。 于是沈燕舞振奋精神,想着最近的水源走去。 河流入眼,竟是一片血红,沈燕舞没有丝毫的愉快,反而紧蹙起眉峰。 他快步的走到河边,伸手探入冰冷河水,感觉到红色的水流流过手指,带起一片黏黏的感觉。顿时他感到一阵头大,这……该是血。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是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心翼翼的向河水上流走去。 果然沿河上游,血的颜色越来越艳,空气中也隐隐传来丝丝血的腥气,沈燕舞抿紧了嘴唇,压下去翻搅在胃中的恐惧感,逐渐向前走去。直到看到河流改道,沈燕舞才慢慢的趴在了一旁的石头上,小心翼翼的向另一边探望。 可是除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他听不到任何动静。 心思一动,沈燕舞小心翼翼的站起了身子,踩在石头上,跳了过去。 跳到了最高最大的石块上,沈燕舞眼前景色一变,竟是横在河水中十几条尸体。沈燕舞睁大了眼睛,惊立当场。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终是忍不住趴在了一旁吐了起来。只是未曾进食,他吐的都是一些黄|色胆水,苦涩腥咸。 大概半个小时,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的时候,他才坐在了石头上,但是仍旧一阵阵的干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沈燕舞忍不住猜测,自己该不会是卷入了什么争端中吧。如此想着,他谨慎的四处观望,生怕有人过来。又担心是否有人设局,而自己误踏入局,急忙几下跳到河岸,躲在了一旁几块硕大的石头后面,静观其变。 随着时间分秒流逝,却不见有任何人过来,更不见又任何事情发生。沈燕舞不禁开始猜想这件事情的缘由,最后却想到焰翎说过,这里适逢三界之间,气流紊乱,恐怕这些人不是被人杀死的吧…… 如此猜测,沈燕舞的眉头更加皱了起来,若不是有人设局,那恐怕便是被袭击了?只是会是什么呢? 他想却也想不通,索性不再想了。 心底便盘算着赶快离开。 “还是快些走掉的好,省的这烂摊子赖在我头上……”低声自语着,沈燕舞已经站起了身子,猫着腰用石头遮蔽自己,缓缓远离河岸。 眼看着就要进入树林,忽然他听到自己脚旁不远处的矮树丛中,发出了一阵“咕噜”的声音。那声音不似是说话,也不似是什么物品,倒好像是某种动物发出来的呻吟声。沈燕舞听得顿时头皮一麻,双目圆睁,盯着那从灌木,憋了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咕噜噜……”又是一声…… 沈燕舞吞咽了口吐沫,不得已伸手拨开了脚旁的灌木丛。 霎时,一双大眼睛正亮晶晶的盯着自己…… 沈燕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生物。毛茸茸的,浑身都是红色的毛,眼睛却很大,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起来不像是人类,但是也不是野兽。 沈燕舞好奇的和那个生物大眼瞪小眼。 这个生物还挺可爱的么……沈燕舞不禁想着,可是忽然感到脖子后面一阵凉气,顿时想起身后的那一堆尸体,登时收起了扬起的嘴角,瞪着小生物,道:“我可没有看到你,你也没有看到我,知道么?”警告完了,沈燕舞竟真的如同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将灌木丛恢复了原样,准备离开。 “咕噜噜……”谁知他刚卖了两步,身后便传来了那个小生物的低吟,沈燕舞眉头皱起,心说:千万不要心软,不能心软…… 绝对不能心软…… 可是,迈出去的脚步却在那声音连续了两次之后,忍不住停了下来。 沈燕舞暗骂自己。 虽然停住了脚步,他却不敢回身去看,谁知道那个小东西在想些什么呢? 谁料他的脚步声一停,身后的呻吟声也跟着停了下来。沈燕舞等了半晌也不见再有动静,他不由得失笑,心忖道:这个小东西还真是聪明。 只是,麻烦还是少惹为妙。 心里打定了主意,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对方,沈燕舞仍旧没有停留的意思,不带声音的将脚步向前挪动了一下。 果然身后没有传来声音。 沈燕舞顿时放下了心,又小心的向前挪了一步,身后仍旧没有声音。 大概只要自己不发出声音就好……沈燕舞想着,笑了一下,可是转念一想,那个小生命不知道留在这里会不会死掉……心里有些不忍,想要看一眼对方是否平安。于是沈燕舞小心的转过了头。 顿时,他呆立当场。 只因他的目光刚好和身后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原来你长得这个样子啊……又不像人,也不像兽。不过很可爱就是了。”沈燕舞打量着自己怀里的小东西,左右上下不停的看着。 这个小生命长了一张人类的脸,手脚也很像人,抱在怀里和十三四岁的少年差不多。只是,他却又不完全像人,在他的身上有着一层红色的茸毛,头顶上也是比较长的红色毛发,小小的脸看起来尚算清秀,那一双眼睛倒是炯炯有神,他的身后还有一条和他身高差不多长的尾巴,与其说是尾巴倒不如说像是毛,从尾骨延伸出来的一丛毛,不像是兽毛,而是像鸟类的尾毛。 沈燕舞抱着他,皱眉问道:“你究竟是什么呢?” 小兽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喉咙里也发出细弱的声音。沈燕舞见了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看你挺弱的,还是别说话了,省点儿力气吧。”他怀里的小兽嘴巴咂吧了两下,闭上了眼睛。 沈燕舞看着在自己怀里悠哉的小东西,柔柔的笑了一下,心里却想着遇到了人家的话,一定要将这个不请自来的小麻烦放下。 沈燕舞白日里抱着小兽前行,到了晚上就用焰翎给自己的火石生火取暖,担心小兽也怕冷,他倒是每晚都会抱着小兽一起睡,这样一来,自己也会暖和许多。几日下来,沈燕舞也不觉得饥饿,想到焰翎告诉自己,若是灵力高的话,几日不进食也无妨,他便也不在意。 一路上,他只是想着要尽快将怀里的小麻烦送人,于是不知不觉速度便加快。但是那日见到的惨象他仍旧记在心上,只是当时害怕也没有多顾忌那些死人,走了两日,他却不由得开始想,会不会是怀里这个小生物做的呢? 每当他这样想,心底便会不由自主的升起恐惧,想着尽快将这个小兽送走。 走了近半个月,沈燕舞终于看到了树林外的大路,他看着登时热泪盈眶,一把将怀里的小兽举起来,叫道:“小东西,我们终于走出来了。”他激动之余看向小兽,却发现那只小兽精神不振,几日前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此时无神且涣散,身体也软趴趴的。 沈燕舞吓了一跳,急忙将小兽打横搂在自己怀里,四下寻找有没有人家。 “有没有人?” “有没有人在家?” 伴随着叫喊声,沈燕舞焦急的拍着一户院落的大门。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里面有人跑了过来,夹杂着骂声:“来了,谁呀,这么急赶着投胎么!” 门打开来,沈燕舞看到应门的是个皮肤白皙,下半张脸却是满脸胡须的男人 吟游天下第3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人,他急忙抱紧了怀里的小兽,低声道:“对不起,我……我这里有病人,想和您这里借宿一宿。”那人听了,扫了一眼沈燕舞怀里的小兽,愣了一下,顿时惊道:“你怎么让他这么虚弱?” 半埋怨的,那人急忙一把将沈燕舞拉近了自家小院中。 沈燕舞愣愣的跟在后面,两人急急忙忙的近了偏房,那人示意沈燕舞将小兽放在床上,用柔软的被子包了起来,才皱眉问道:“他正在成长期,正需要进补,你们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沈燕舞愣了一下,想到这几日忙着赶路,他看向床上虚弱的小兽,愧疚的说道:“大概有十日左右。” 那人听了一惊,随后狠狠的瞪了一眼沈燕舞,道:“没见过你这么不懂得照顾人的。” 沈燕舞唯唯诺诺的不敢回嘴。见这个人好心的收留自己,本以为他会为小兽准备食物,可是却不见那个人动作,于是皱着眉头,硬着头皮问道:“这……您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吃的呢?” 那人听了愣了一下,随后冷声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它可以吃什么。” 沈燕舞眉头跳动,解释道:“这个,我也是在半路上捡到这个小东西的……” “你说什么?” 沈燕舞咳了一声,将自己如何捡到小兽的过程诉说了一遍,其中却省去了河边他看到的一切。 只见那人听完了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道:“这么说来,你和他也是素不相识了。” 沈燕舞急忙点头道:“是啊,我自己都照顾不来,又如何带着他呢?” 那人听了,眉头立刻竖了起来,怒道:“你要丢弃它?” 沈燕舞愣了一下,摸着自己的鼻子道:“也不算丢弃吧……又不是我自愿……”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对方打断了,只听那人怒道:“你什么意思?你如果不想要他,当初就不应该抱着他走。” 沈燕舞一皱眉,道:“那他跟着我,难道我还能抛下他么?” 那人看着沈燕舞片刻,忽然皱眉问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他是什么?” 沈燕舞苦笑道:“不知道……”见那人要解释,他扫了一眼虚弱的睁不开眼睛的小兽,急忙说道:“我们出去说吧。”那人见了,便点了点头,引领着沈燕舞走了出去。 临走前,沈燕舞将小兽的被子包裹的更加严实些,怕他冷到。 “我看你也不是那么冷血的人。”见沈燕舞跟着自己走了出来,那人才开口,语气已经比起刚才缓和了很多。 沈燕舞愣了愣,苦笑着抿了抿嘴唇,说道:“我还没有感谢您收留我们呢,我叫沈燕舞,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那人瞟了一眼沈燕舞,虽然衣着有些脏旧,但是端看那一头柔亮的长发也知道这人出身该是不错,此时再见他脾气尚好,礼数周全,便点头道:“我叫百思全。”他眉头一耸,想到了里面的小兽,便问道:“既然你说他是你半路捡来的,那你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了?” “名字?”沈燕舞皱起了眉,疑惑的反问道:“他不是什么动物么?也会有名字么?” 见百思全又要发怒,沈燕舞急忙问道:“他难道不是动物么?我不知道……对不起。”低垂下眼,诚心道歉。 百思全扫过沈燕舞,见其真诚,哼了一声,道:“他自然不是动物了,他是和你我一般的人。只不过生长在灵界……等他长大了,便可蜕变成和你我一样的人了。”沈燕舞听了,讶道:“等他长大了,便会和你我一样?” “这个自然。”百思全说着,瞪了沈燕舞一眼。 沈燕舞干笑两声,问道:“这个,你说他是灵界的人,可是说灵界的人都是这样么?小的时候是这个样子,长大了……就变了?” 百思全点点头,道:“几乎都是如此,除非……那人不是纯正的灵界的人” 沈燕舞听罢,脑海中浮现出了红色的毛茸茸的小焰翎,不禁嘴角撤出了一个笑容。 百思全自然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接着说道:“我看他是认定你为主了。” “为主?”沈燕舞愣住,惊道:“人人平等,怎么可以随便认别人为主呢?”百思全瞟了他一眼,哼道:“很多灵界的人都是从小被送来当作神界,魔界人的宠物饲养的。”沈燕舞惊道:“三界不是都一样么?” 百思全愤然道:“怎么可能一样?魔神两界的人比起灵界的人,灵力高上一等,自然也就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不可一世了。”说着,他哼了一声。 沈燕舞瞅着他,心想着大概焰翎不来也是好的……只不过…… “难道长大之后也能看出来是什么地方的人么?” “灵界的人虽然长大了会和神魔两界的人一样,但是内在还是不同的,如果不发生什么的话,大概是没有人可以区分的,但是也不是全然如此。” 沈燕舞皱眉道:“您说他认定了我,那……如果我不要他的话……” “他会节食而亡。”百思全狠狠地瞪着沈燕舞道。惊的沈燕舞出了一头的汗,连连干笑。 “灵界的人都很忠心,也很痴心。除非是死,否则很难会改变初衷。” 沈燕舞想着百思全的话,怀里搂着不知道名字的小东西,辗转难眠。 难道只能带着他了…… 黑夜中眨着眼睛,看着怀里失了活力的小东西,沈燕舞愧疚的将手搁在他的额头上,低声道:“要是你没有跟着我,恐怕现在也不会这样吧。” “不是的……”忽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吓了沈燕舞一跳,他一把搂紧了小兽,紧张的看着外面的动静,可是外面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沈燕舞不由得皱眉,自言道:“难道我幻听?” “不是的……”略微低哑的声音显得几分虚弱,是属于少年的声音。沈燕舞惊讶的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东西,眨眨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是你在说话?” 小东西此时睁着两只亮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燕舞。 “唔……” 沈燕舞可以确定是自己怀里的小东西在说话了。他好奇的看着小东西,忽然笑道:“你居然会说话。”随后“嘿嘿”笑了两声,又道:“你长大了就会和我一样,自然会说话了。”看小东西也眨巴着眼睛,格外可爱。沈燕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东西眨眨眼,道:“名字……你起。” 沈燕舞皱眉问道:“你没有名字么?” 小东西点点头。 “那你叫什么?”沈燕舞点了一下小东西的鼻尖,看小东西明显的闪躲了一下,他笑道:“你既然有自己的名字,我自然不能随便给你取别的名字了。”他见小东西似懂非懂的样子,便认真的解释道:“你的名字该是你父母起得吧,那是你父母现在唯一留给你的东西了,自然不能随便更改了。” 小东西喉咙中发出呻吟,抖了抖头,道:“焰凰。” “焰凰?”沈燕舞想起了焰翎,于是在床上用手划出笔画,问道:“是这两个字么?” 焰凰见了,发出了低沉的呻吟,额头微微点着。 沈燕舞忽然想起他在河边见到的惨状,眉头微微皱起,低声道:“河边那些是你什么人?”焰凰听了,眨了两下眼睛,嘴角抖动着,眼睛一下子红了,隐隐泪水便要流出。沈燕舞见了,急忙一把将焰凰搂在怀里,柔声道:“别想了,就当我没问吧。”说着,他轻轻拍着焰凰微微发颤的身子。 等到焰凰平复了下来,沈燕舞才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开了些,看着对方天真的脸,他说道:“百思全说圣城里面有很好的大夫,可以帮你调养身子,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焰凰看着沈燕舞,没有动作。沈燕舞不明所以,皱眉问道:“怎么了?”见焰凰仍旧没有动作,他“啧”了一声,道:“你知道如何调养自己的身子么?” 焰凰摇摇头,低声呻吟。 沈燕舞皱眉道:“我知道你饿了……太久没有进食了,只不过我也不知道你现在可以吃些什么。百思全说你们在成长的时候,身体格外的娇贵,所以食品要很精心的准备。我明天就带你去圣城找大夫。” 焰凰眨眨眼睛,又发出了呻吟声,便不再说话。 沈燕舞愣了片刻,才发现自己刚刚明明听懂了焰凰的话,可是现在又好像听不懂了。他搔着自己的头发,心里不明白,便起身打算向百思全询问清楚。 刚起身,便感觉到衣袖一紧,沈燕舞看到焰凰拉着自己的袖子,担忧的看着自己。那双闪烁的眼睛分明就是害怕自己一走了之。沈燕舞见了不由得心里一动,想到两个人皆是寂寞无比,任世间再大也是孤身一人,心中一软,便将焰凰抱在了怀里,低声道:“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不如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吧。” 焰凰听罢,小小的头颅在沈燕舞胸前蹭了蹭,睁大了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看他可爱,便笑道:“既然以后你长大了会变得和我一样,不如以后就做我弟弟吧。”焰凰偏过了头,露出了不安的表情,似是在问“可以么”。 沈燕舞笑道:“当然可以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说着,他捧起焰凰的小脸,在上面“啵”的亲了一口。瞬间,焰凰的脸“唰”的一下子红透了。 沈燕舞看着心情大好,搂着焰凰道:“所以我现在去问问到哪里找大夫,你呢?先休息好了。”焰凰眉头似乎动了一下,沈燕舞看在眼里,将他重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说道:“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如果睡不着就在这里乖乖等我好了。” 焰凰还要挽留,沈燕舞已经先他一步按住了他的手,笑着安抚他。看出他仍旧不安,便从怀里摸了摸,伸手将脖子上带着一块石头摘了下来,系到了焰凰脖子上,道:“这个可是我醒来就在身上的,现在先交给你保管,你可不要弄坏了,我很快就回来。” 焰凰看着沈燕舞,又低头看看脖子上奇怪的玉石,然后谨慎的将玉石抱在了怀里。沈燕舞用手盖住了他的眼睛,道:“乖乖等我。”感觉到手掌中有睫毛扫过的痕迹,知道焰凰将眼睛闭上了,他才笑着道了声“乖”,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来到门外,沈燕舞便停住了脚步。 屋里面刚好传出两人对话的声音。其中一人他听得出是百思全,而另一个人就是这家的另一个人主人蘅芜。沈燕舞听到两人声音,本想离开,但是无意间听到他们提及“焰凰”,便移动到了窗根儿下。 百思全向蘅芜提及沈燕舞两人的出处,说到焰凰,竟是想起了自己。原来百思全竟也是灵界中人,幼时被卖到了神界,他之前所说的宠物的遭遇便是他自己的过去,幸而认识了蘅芜才可以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沈燕舞听着,心里很不舒服。他虽然对过去没有记忆,但是却总是隐隐认为这样是不对的,人不该分等级才对。 正想着,忽然门“啪”的一声开了,沈燕舞惊了一跳,急忙站直了身子,转头看去,便和站在门口的蘅芜似笑非笑的目光对上了。沈燕舞一下子脸红到了脖根。 蘅芜轻笑着将沈燕舞让进屋里,开口问道:“这么晚了,沈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沈燕舞难免几分尴尬的点点头,扫了一眼门帘,不经意的问道:“百先生在里面么?”蘅芜点头道:“他在,只是不方便出来。”沈燕舞愣了愣,以为对方是因为自己听了他们的对话而忌恨,不让自己见百思全,于是皱眉道:“这个……我也不是故意的。” 蘅芜见他误会,急忙摆手解释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的确是思全他不方便。” 沈燕舞困惑不解,正要询问。身后的帘子已经掀开,百思全从里面施然走出,靠在墙上,道:“沈公子有什么要问的么?” 蘅芜见百思全出来,急忙走了过去,拉住那人身子,扶着对方走到了前厅,让那人小心翼翼的坐到了椅子上。沈燕舞端详两人,但见蘅芜动作轻柔,生怕伤了对方,而百思全神态疲惫,眼下有着黑色。他微微诧异,但转念想却似乎明白了什么,坐在那里甚是尴尬。 蘅芜为百思全倒了热茶,伺候周到。沈燕舞就那样干巴巴的看着,觉得自己很是多余。直到百思全问他,他才答道:“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问问关于我弟弟……” “你弟弟?”百思全先是诧异的看向沈燕舞,随后又了然的点头问道:“你给他取了什么名字没有?” 沈燕舞听了笑道:“他说他叫焰凰。” 百思全皱眉道:“他自己说的?” 沈燕舞“嗯”了一声,道:“他本来也是要我给取个名字,但是我认为名字是一个人的代表,他既然有了自己的名字,就不应该随意更改。更何况那毕竟是他父母留与他的,还是不要改的好。更何况,焰凰这个名字很好听。” 百思全“唔”了一声,皱着的眉头逐渐展开,他问道:“他好些了么?” 沈燕舞点点头,却又皱起了眉,一脸困惑,道:“好像好了一些,但是我也看不出来。不过……百先生,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可以听到他说话,可是后来又好像听不懂了呢?” 百思全“哼”了一声,道:“那是因为他想和你说话。” 沈燕舞听得出百思全不满的意思,摸摸鼻子,默然想着:原来前些日子,听不到是因为焰凰不想和自己说话。他转念一想,又奇怪道:如果这样,不想和自己说话,为何还要跟着自己呢? 脑海中一堆疑问,纠结着他皱起了眉头。百思全看在眼里,却不点破,倒是一旁蘅芜见了,不忍道:“沈公子,其实是他和你相处时日尚短,所以你才听不懂的,以后若是相处时间长了,你便可以听懂他说的了。等他长大了,蜕变了,他自然可以和你一样了。” 沈燕舞恍然,看了眼一旁故意欺骗自己,此时却又一脸不干己事的百思全,一阵苦笑。他看向蘅芜,问道:“其实我想来问问,要是去圣城,是不是可以找到可以为他调理身子的大夫?” 蘅芜点点头,道:“是可以,以他现在这样的身体,还是不要随意进补的好,仍旧是有个大夫给看看为好。” 沈燕舞也附和道:“我也这么想,就是这里是我第一次来,所以不是很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大夫。” 蘅芜听了,抚掌道:“这个你放心,我在城内也有认识的人,可以帮你照顾小弟。” 沈燕舞听了心中踏实,便笑道:“那真是感激不尽了。” 蘅芜急忙摆手道:“无妨,只是小事一件。” 百思全一直听着两人讲话,此时才冷冷的哼了一声,斜眼看着沈燕舞,问道:“你有钱么?”沈燕舞一愣,便听百思全道:“你以为看病不用钱的么?你以为调养一个灵兽的身体很便宜么?” 沈燕舞想起自己提及金钱时焰翎的表情,一时哑口,求救的看向一旁的蘅芜。 蘅芜急忙开口道:“沈公子不用担心,我那个朋友可以先帮着照顾小弟一段时间,其余的咱们再想办法。” 沈燕舞垂下眼睫,思索片刻,问道:“这个大概需要多少钱呢?” 见蘅芜表情僵硬,沈燕舞便知道不是一笔小数目。他眯起眼睛,仔细想了想,终于看向百思全道:“不知道城里有什么娱乐设施呢?” “娱乐设施?”百思全眯起了眼睛。 “是啊,好像赌馆,青楼一类的地方。” 百思全听了,愣了一下,便厉声问道:“你问这种地方做什么?”沈燕舞看了百思全一眼,却好似毫不在意,好笑道:“当然为了挣钱了,不然还能干什么?” 百思全皱眉道:“你要赌博?你可有赌金,更可况十赌九输,你以为自己可以一夜暴富么?”沈燕舞笑道:“这个么,就要去了才知道啊。更何况,去赌场也不一定就是要赌博的。”百思全问道:“那还能做什么?”沈燕舞一愣,摸摸鼻子,道:“也许不一定要赌博呢……” 百思全翻了个白眼,说道:“那你又要去青楼做什么?卖身挣钱么?”沈燕舞听了吓了一跳,惊叫道:“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情呢。”蘅芜蹙眉道:“去青楼除了卖身还能怎样?”沈燕舞亮了一双眼,笑道:“我可以卖艺。” 次日,沈燕舞带着焰凰进入了圣城,来到蘅芜的朋友家中。蘅芜的朋友也是好客之人,同样的也是自灵界而来,自然便对焰凰多了一分亲近。他替沈燕舞找来大夫,探视焰凰。那大夫只是摸了摸脉,便神色带有几分古怪的抬头问道:“谁是他的家人?” 沈燕舞听了急忙上前道:“是我。”见大夫神色奇怪,不由担忧道:“可是很严重。”大夫打量了沈燕舞几眼,微微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常态,说道:“也不是很严重,我看这位……”他不知道如何称呼焰凰,是而停顿,接着道:“似乎昨夜有摄取能量。” 沈燕舞愣愣的看向一旁的蘅芜,不解问道:“大哥,昨夜……是百先生么?”蘅芜也是一愣,问道:“不是你么?”沈燕舞听闻,顿感疑惑,只是眉头稍耸,便转头问大夫道:“您的意思是说我弟弟的身体已经好些了,是么?” 大夫点头道:“这位小公子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但是我却一时瞧不出他摄取的是何种能量,不过比起之前的养分,却是好上太多。这样看来,我这里没有可以供小公子继续生长的养分。公子以之前用的继续为小公子服用就好。” 沈燕舞奇道:“难道所谓的养分不是靠食物么?”大夫答道:“这个也不尽然,虽然大部分都是依靠食物进补,但是也有些例外。就好像有些人家,会用自己的能量供灵兽吸收。”沈燕舞问道:“自己的能量?这如何提供?”大夫答道:“这要看灵兽和主人之间的关系了,就说是灵兽,也毕竟和神界的人没有什么区别,那样的饲养关系大概就如同母子一般吧。” 沈燕舞沉默着看向沉睡的焰凰,却不得其解。心忖道:莫非焰凰是在吸收他的能量?虽说无妨,但是他又是怎么办到的呢?更何况,自己又是哪里来的能量呢? 沈燕舞百思不解,脸色深沉。蘅芜见了,急忙劝道:“沈兄弟别想那么多了,我看小弟他吉星高照,自是会逢凶化吉的。”沈燕舞抿嘴一笑,道:“大哥说的是,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他今后自然是一生平安。只不过……”沈燕舞话锋一转,脸色为难道:“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养分,如此一来,万一哪一日不小心将他摄取能量的东西拿走了,或是离开了,那岂不是又要害了他?” 蘅芜听了,附和道:“沈兄弟所言极是,但是……”他自也不知缘由,既不敢多说。沈燕舞见他有话吞吐,便起身笑道:“大哥有话,直说无妨。”蘅芜道:“我看你和他夜夜睡在一起,恐怕是从你身上吸取的吧,如此一来,只要你不离开他,他也许就没有事情。” 沈燕舞起先也想到这一层,可是若是如此,为何只有昨夜才有了明显的征兆。他将疑问出口,蘅芜听罢也是一脸不解。 沈燕舞又道:“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他身旁,还是有些什么实物可以代替我的好。”蘅芜听了,以为沈燕舞仍旧不想管焰凰,不由得不满道:“沈兄弟这是什么意思呢?”沈燕舞见蘅芜误会,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不过是想……既然我俩要在这里生活,自然是要谋一份差事,如今虽然说他可以从我身上得到养分,但若是如此,我又怎好出去工作,照顾他呢?” 蘅芜自知误会了沈燕舞,有些尴尬的摸摸头,不好意色的笑笑,转头问一旁的大夫道:“不知道大夫可有什么好办法?” 大夫又仔细的替焰凰细细的看了看,最后对沈燕舞道:“我看可以试试用‘紫藤花’看。”沈燕舞问道:“‘紫藤花’是药么?”大夫解释道:“‘紫藤花’是一种花,我看这位小公子之前似乎服用过‘紫藤花’,‘叠罗草’一类的植物,虽然比不上现在小公子摄取的营养更好,却也是食用的养分中最好的,也是最适合小公子的了。”沈燕舞听了,点头问道:“大夫手上可有么?”大夫道:“有是有,只不过价格很高……” 沈燕舞对此早有准备,于是笑道:“价格不是问题,只要有就好。”随即又问道:“这究竟要怎么卖呢?” 大夫道:“大概一只‘紫藤’要一金,我看小公子现在的身体,恐怕每一日要大概至少十只。”所谓一金便是十银,对普通人家而言,家中也不过是数百银的资产。由于这里的人对食物无须太过要求,因此在食品上面的价格也比起一般物品贵上很多,更何况在神界,大概只有有钱人才养得起灵兽。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焰凰所需的,大概是一个普通人家所有的积蓄。他虽有心里准备,可是如此庞大数目的钱财仍旧让他感到头痛。 一旁蘅芜听了,已经瞠目道:“这么多,沈兄弟你……” 沈燕舞抿嘴打断蘅芜的话,站起身来,对大夫躬身道:“谢谢您。我过两日便会上门求药。”大夫见沈燕舞样貌清秀,更看得出他灵力极高,于是便不多言,收起了药箱,向蘅芜讨了诊钱,便离去了。 大夫刚刚离开,蘅芜已经按耐不住,皱眉道:“如此庞大的一笔数目,沈兄弟你要从哪里得来呢?”沈燕舞此时也是颓然坐在了椅子上,眯着眼睛不说话。蘅芜以为他骤然惊到,便不甚在意的拍拍他的肩膀,豪爽道:“沈兄弟你不用担心,我和思全还有积蓄,还可以供你们使用的。” 沈燕舞听了,心下感激,道:“多谢大哥一番美意,我想自己还是有能力,供养焰凰的。”蘅芜喜道:“沈兄弟已经有了主意?究竟是什么?”沈燕舞苦笑道:“也不是什么好主意。”他看向蘅芜,道:“我昨夜问及赌馆青楼,便是有了主意。” 蘅芜皱眉道:“这可万万使不得,那种地方……那种地方……”沈燕舞知道对方关心自己,心下感动,只不过自己的想法已定,于是他打断对方,道:“大哥不用担心,小弟自有分寸。” 沈燕舞说着,一脸自信。蘅芜见了,只得默然。 此时,床上沉睡的焰凰,可爱的小脸上全然安逸的神情,微微发白的嘴唇一张一合。虽说他曾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些微的养分,但看样子仍旧是有些虚弱。沈燕舞看着焰凰,不禁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手捋着焰凰的毛发,最后目光却停留在了自己挂在对方脖子上的石头上。 那是自己醒来身上唯一留着的东西,也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虽然不记得那是什么,但既然挂在自己脖子上,想来对自己也是极为重要的。握住玉石,沈燕舞见焰凰微微不安的表情,终是叹了口气,心道:若是这玉石可以保佑焰凰,也是好的。于是便又将玉石放回了焰凰衣襟内,细细为他盖好被子,不再多想。 第四章 一掷千金声名大噪,双袖善舞艺冠群芳(一) “这里就是掷金楼,是圣城最大的赌楼。”蘅芜带着沈燕舞来到城中街道最热闹的一处高楼,指着楼上的牌匾说道。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抬头,点头对蘅芜道:“谢谢你,大哥,我自己进去就好。”蘅芜愣了一下,急忙拉住沈燕舞,道:“你要参赌?”沈燕舞笑道:“进赌场除了赌博还能干嘛?” 蘅芜一时语滞,见沈燕舞要向前走去,急忙抢上道:“可是那晚你和思全说,你不会去赌的。”沈燕舞面色不变,却也没有作答。蘅芜见了,急道:“他很关心你和焰凰,如今你若是进去,赌赢了还好,若是输了,焰凰怎么办?你不是说会好好照顾焰凰么?”沈燕舞见他说的真切,虽然感动,但是也觉得对方太多小心,不忍拂其意,便叹息道:“我知道蘅大哥是真的关心我俩,但是大哥,我未必会输。” 蘅芜不由急道:“你怎么如此自信?万一输了呢?”沈燕舞抿唇不语,片刻他拉开蘅芜的手,笑道:“大哥放心,凭直觉,我不认为自己会输。”见蘅芜还要再劝,沈燕舞接着道:“更何况无论我要起家做什么,这……都是最快的,挣钱途径。更何况,我很擅长这个。”说着,他左手做了个摔骰子的动作,笑眯眯的全然不在意。 蘅芜见了,仍旧担心,还要再劝,沈燕舞便早他开口道:“如果蘅大哥担心的话,不如和我一起进去。”他双目迥然有神,让蘅芜不得不信,可是又实在担心,于是便点头道:“好,我同你一同进去,咱们只做一把,若是输了,你便立刻和我回去。” 沈燕舞点头应允,才和蘅芜一同走进了掷金楼。 掷金楼内人山人海,沈燕舞看的有趣。心想,果然无论哪里,好赌之人都有很多。蘅芜见他露出趣味的笑容,低声在他耳边,问道:“沈兄弟,你笑什么?”沈燕舞道:“我笑古今往来,什么都会变,就是这赌馆,青楼一类的,任他沧海桑田也是同样。”蘅芜听了,也笑道:“这个的确如此,只不过这毕竟不好……” 沈燕舞瞟了蘅芜一眼,心想你家有个百思全那样的老虎看着,自然不敢来这种地方。于是笑道:“大哥家中有贤良管事,自然不会喜欢来这种地方消遣。”蘅芜听他打趣自己,先是红了一张脸,随后低声笑道:“你别当着他面这么说,那人说话可毒着呢。”沈燕舞会心一笑,便不再多言。 扫过一桌桌人海汪洋,沈燕舞眯了眯眼睛,背后的左手握了几下,便向着一个方向走去。蘅芜急忙在他身后跟了过去。 沈燕舞走进赌桌,有人见到他一头光亮的长发,又事前穿上了蘅芜的衣服,显得不在是山野村民,倒有几分富贵人家的样子,便纷纷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沈燕舞见了,也不紧张,高傲的仰起了头,昂首阔步的走到了赌桌的最前面,好似对于这样的阵仗早已熟稔。他看着桌上掷大小的赌局,竟然萌生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微微眯起了眼睛,想着自己是否来过这个地方。 耳旁听着骰子筛动的声音,他抿着嘴唇。将自己自蘅芜处借来的一银放在了“大”的位置。 “开!大点胜。” 沈燕舞眯着眼睛,嘴角微微扬起,看着庄家将银子放在自己面前。他瞅了一眼蘅芜,见对方仍旧一脸担心,但又忍不住露出欣喜之情,知道对方认定了自己是依靠运气才赢了一局,于是他想也不想的将所有得来的银子都推到了“大”的位置上。 第二盘下来,又是他赢。 接下来的几局,好巧不巧的都是沈燕舞赢。 直到最后他的面前已经推起了好几万的银子了。眼见庄家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而其他一些赌徒也有了跟他一起下注的趋势,沈燕舞颠了颠手上装钱的带子,忽然笑道:“我要这些已经够了,我不玩了。” 在场的,所有人连同庄家都是一愣。 蘅芜忍不住道:“这……沈……” 沈燕舞对他低声笑道:“若是我在玩下去,恐怕这里就要倒闭了,我看今天就这样吧,这些也够了吧。”蘅芜心想,这赌博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的确这些也够沈燕舞两人用上几日的。便不再多说,毕竟他也想早些离开,于是点头道:“好,咱们走吧。” 两人刚要离开,忽然楼上下来一人,喊道:“怎么,你们赢了银子就想走么?” 蘅芜听见身后有人喝阻,眉头皱起,担忧的看向沈燕舞,反倒见沈燕舞非但不惊,隐隐有一种雀跃神情,他心里一动,便明白了对方所等的便是这个时机,只是不明白为何沈燕舞要有此一招,随即又想到这里的人都不好招惹,便皱起了眉头,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沈燕舞半垂眼睑,睫毛抖动间遮住了他满腹心事,缓缓转过身子,看着楼上下来的人,他露出笑容,昂首撇着来人。 只见楼上当先下来的是一名身穿黄衣的男人,年纪不大,头发密密层层的盘在头顶上,看不出长度,只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人发质光亮,垂在眼角的几根碎发也很细腻,这人的出身定然不错,恐怕便是这里的老板。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笑道:“怎么,这里是赌局,赢了钱不走,难道还等着输回去么?”老板看着沈燕舞一身衣着,再看向他一头白色,不加整理的长发,忽然心中一动,转头便想吩咐身后的随从。沈燕舞见了,微笑道:“怎么?老板打算硬留下我?” 老板听了,愣了一下,停住了吩咐,走到沈燕舞面前笑道:“怎么会呢,既然客人你赢了这么多银子,我们也是凭信用,做生意的,自然不会硬留下客人你了。”沈燕舞仿若松了口气,笑道:“这样就好。老板你真是吓到我了。”说着,他拍拍胸口,以示惊吓。 老板见了,笑笑并不在意,扫了一眼一旁的庄家,说道:“只不过客人如此精湛的赌技,任利也觉得手痒,不禁想和客人您切磋一下。” 沈燕舞抿嘴微笑,他一旁的蘅芜已经担忧上前,凑到他耳旁说道:“沈兄弟,这样不好吧,恐怕他……”沈燕舞却在此时,大声说道:“大哥不用担心,我相信任老板最重信用,不会不让我拿走这些救命钱的。” 任利笑道:“这个自然。” 一台赌桌,两方横据。 沈燕舞和任利各站一方,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均是定心定性。 沈燕舞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动,起身说道:“不知道任老板打算怎么赌?”任利也起身笑道:“只此一局,不如我们就赌简单的好了,看谁的点数大,如何?”沈燕舞微微点头,任利又道:“既然只有一局,不如我们就赌大一些好了。” 沈燕舞“哦”了一声,问道:“如何赌的大一些?”任利道:“堵上全部,一局定胜负如何?”沈燕舞眼睛霍然睁开,看着任利,一把将身旁蘅芜手中的袋子拿来,放在赌桌上,笑道:“这就是我的全部,只是不知道任老板的全部又是什么?”任利见沈燕舞毫不犹豫便将所有财产压了上来,心中佩服,便对这个大胆的年轻人心里起了几分喜爱。他笑道:“你这样不怕自己输光了,血本无归么?” 沈燕舞微微一愣,偏过头思索片刻,便笑道:“还是老板想的周到。”他从袋子中摸出了一银,交给蘅芜,说道:“大哥,这是我和你借的赌金,如今还给你,若是输了,也不算血本无归。”见蘅芜一脸担忧,沈燕舞垂下眼睑,握住蘅芜的手,凑到对方耳旁,悄声道:“大哥放心,我不会输的,这个我苦练了多年,来之前也有苦练过。”说着,他得意的笑笑,宛如孩童。蘅芜见了,急道:“我便是担心你这般,若是输了……”沈燕舞打断蘅芜,道:“便是输了,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 “可是,你尚有幼弟在家……” “大哥,即便如此,到了现在,你我可以说走就走么?”沈燕舞抬头看向蘅芜,眼底满是镇定,丝毫不见慌乱。蘅芜一阵心惊,心想眼前这人恐怕并非常人,如此他究竟是什么人? 对面的任利也在打量沈燕舞,听得他们谈及幼弟,彼此之间又是疏远客气,不似亲生兄弟,当下便对沈燕舞留意起来。沈燕舞一进来,他便开始留意。沈燕舞让他想起一个人,但是现在看来,沈燕舞和那个人的形容又相差太多,是以他想让知情人士鉴证一二,只是刚刚沈燕舞一番话却让他没有办法叫人通传,如今只想着拖延片刻,到时候在找机会让人鉴定。 沈燕舞却也在主意任利,他看得出任利几次都想要吩咐身旁的人,他不知道对方用意为何,但是恐对方算计自己,于是总是用话僵住对方,让任利不能吩咐旁人。 他自知任利不会让自己轻易离去,说道:“不知道任老板的全部指的又是什么?” 任利笑道:“我自然用同你一般的本金来赌。”沈燕舞听了,笑道:“任老板这么说,岂不是投机取巧了?”任利道:“此话怎讲?”沈燕舞道:“既然我出了全部,任老板自然也该压出全部,我所指的全部,是任老板这家赌楼。” 他话一出,四下喧闹起来,任利看着沈燕舞,笑道:“哦?我从来没有听过有这样的赌法的。”沈燕舞道:“任老板,我问你,你说赌金要和我压下的一样,对不对?”任利道:“不错,理应如此。”沈燕舞又道:“那么,我压的不仅仅是这寥寥几万的银子。任老板,我家有病重幼弟,此时我也并无居所,更无一份稳定的事业,如今这份银子,可是我全部的家财,要为弟弟治病,更要找到居处,还要作为本金,让我可以经营一份事业,如此这我压下的不仅仅是银子而已。” 任利眉毛挑动,抿嘴不语。沈燕舞接着道:“正因为如此若是我输了,可谓是倾家荡产,恐怕性命难保。但是任老板若是只以相同的银子做赌,若是输了,也不过是损失点财产,一日不到便又可赢回,不是么?如此一来,你我输了境况不同,又怎能说你压下的,和我压下的一样呢?” 任利听罢,笑道:“听你这么说,看来我的确应该压下整个赌楼。” 沈燕舞抬起下巴,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任利,无形中给了对方一种压力。任利咳了一声,道:“我虽然无法反驳你,但是也不能答应你。”见沈燕舞眼底闪烁,任利说道:“这家掷金楼并非是我的产业,我也不过是替人经营,所以我不能开口说将掷金楼作为赌注。” 沈燕舞抿嘴笑道:“这个好办的很。”见任利不解,他接着道:“我不要做股东。” “股东?” “就是我不要做幕后大老板,我只要任老板你这个位置就好。”沈燕舞得意的笑道。 任利听了,心知对方不会放手,虽说对方不一定会赢,但是作为生意人,任利深明自己不能将所有家当压下。 蘅芜见任利不说话,急忙拉着沈燕舞,低声道:“沈兄弟,你别这样,咱们赢了钱走了就是,输了也不过是白来一趟,你若是此时招惹撩拨这人,恐怕将来后患无穷。”沈燕舞眉头一皱,道:“他即有意留我,我难道还要让他舒心么?大哥,他既然不愿你我离开,我们何不就陪他玩把大的?”蘅芜还要再劝,沈燕舞已经回到桌前,看着任利,笑道:“怎么,任老板见多识广,难道也没有我这种魄力么?” 任利听了,摇头苦笑,心想着自己只想身为掷金楼老板,该是挫挫这个年轻人的锐气,可是如今却被逼着无法下台。本想若是对方赢了,便将银两奉上,若是输了,也不过是让对方离开而已。可是如今赌下全部,他心底多少有些没谱。抬头见沈燕舞仍旧毫不退让,嘴角带着轻蔑看着自己,他把心一横,自付此番也不一定会输,便言道:“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在多说什么。既然如此,我便以这老板的位置做注,奉陪到底。” “好。”沈燕舞一笑,眼底也是欣赏之情。 沈燕舞两人接连掷彀,却连连都是十八点,不分上下,僵持不下。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个个都是屏息凝神看着两人斗法。任利聚精会神,小心翼翼,反观沈燕舞倒是始终面到笑容,不骄不躁,只不过两人都压上了自己的全部,接连 吟游天下第4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局都是平手,难分胜负,虽不见差别,但是两人实则心中都暗自较劲。 “哗啦”一声落定,未开盅盖,众人已见任利一脸惨淡,面色灰白,松手后颓然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沈燕舞眼见着对手挫败,凭借耳力也可听出对方此次并非三骰并非全是六点,只是他不动声色,暗自凝神,左手轻轻晃动,将手中骰盅掷在了桌面上。 他微笑不语,任利却是脸色坯变,颤巍巍的自椅子上站起,对沈燕舞拱手道:“我输了。” 沈燕舞垂下眼睫,抿嘴笑道:“是任老板谦虚,让着晚辈罢了。”说着,他抬手将两人骰盅掀开,他掷了十八点,而对方是十七点,一点之差,却是满盘皆输。 任利摇头苦笑,无话可说。沈燕舞也不催促,只是站定抱臂看着。 一旁任利的手下抢上扶着任利,个个皆怒目瞪着沈燕舞,蘅芜见了拉着沈燕舞,低声道:“你看着阵仗,还是莫要生事,取了钱咱们便走吧。”沈燕舞冷笑不语。 任利见状,心知对方难缠,此间恐怕难以善了,于是苦笑道:“这……既然我输了,不如咱们移架内堂,讨论交接之事吧。”说罢,阻断了手下人的议论和不平,当先引着沈燕舞向楼上走去。 来到内堂,沈燕舞冷眼看着任利和手下人不同的态度,此时才开口道:“任老板如此得人心,就算此时让贤,恐怕我也无法管理妥善了。”任利听了一愣,急忙道:“我们也不过是得人钱财,为人办事而已,即便亲近也不过是现在罢了。若是……”他不知如何称呼沈燕舞,只得道:“若是公子,大家也是一样尽心。”说着,任利已经取出了印台。 沈燕舞见状,一把按住了对方的手臂,见对方不解回望,他笑道:“任老板客气了,我不过是手痒,和老板玩一玩而已,并没有打算接掌这里。”他见任利将信将疑,接着道:“我说了我家中有幼弟需要照顾,不过是想借此挣得一些钱,说起来还是钱对我比较重要,这赌楼我也无心经营,更加不会经营,要来也是没用。” 任利听他这么说,撇向一旁的蘅芜,见那人脸上没有异色,料想沈燕舞说的便是心里话,不由得心中一阵欢喜,也不推就,放下了印台,道:“还未请教公子大名。”沈燕舞见了也不为意,答道:“我叫沈燕舞。” 任利又问道:“公子手法如此精进,不知道过去是事从何职?”沈燕舞道:“这……说来话长,我对过去早已经忘得干干净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了。”说罢,他自己想想也是无奈,便一笑置之。 任利见沈燕舞此时褪掉了刚刚的傲气和精明,倒显得几分率真可爱,大笑道:“沈公子如此了得,实属不易。”沈燕舞也笑道:“这年头都说‘英雄出少年’,也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是少年。”说着,他捋着自己的头发。 任利见了却转开了头,沈燕舞不甚明了,却也不好过问,只好放下了自己的头发,干笑数声。任利见沈燕舞似乎并不了解个中缘由,又因他喜欢沈燕舞的性格,便向他解释道:“这头发象征了一个人的身份地位还有能力,所以通常都不能让人随便碰触观看的。”沈燕舞听了恍然,连声道谢。 任利道:“我很喜欢你啊,看你小小年纪,能力倒是不差。”他扫了眼沈燕舞身后的头发,接着道:“看你的样子,灵力可是数一数二的,我见过的大概也没有几个人可以相比了。”沈燕舞虽然听过很多关于灵力的说法,可是却从未感到自己身上有任何的气流,力量,一知半解的,他便笑着含糊其辞。 蘅芜见任利对沈燕舞态度温和,心想看来这个楼主是不会为难他们两人了,便也上前和两人攀谈。 沈燕舞听着两人说话,多半都不是很明白,觉得无聊,便坐在那里四处观看。 任利,蘅芜两人不见沈燕舞出声,抬头看去,得知对方觉得无聊,两人一笑结束了话题。任利问沈燕舞道:“沈公子,不知道家中幼弟患了什么疾病,可是严重?”沈燕舞一愣,遂想到焰凰是灵兽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他笑道:“也没什么,就是缺钱买药而已。如今赢了任老板这么一大笔,怎么也够我们度日子的了。” 任利笑道:“沈公子今日赢了我,却也没有要了我这份事业,我本就该感谢沈公子手下留情呢。”沈燕舞摆手道:“哪里,哪里。” 沈燕舞看了眼窗外,悄声向蘅芜询问时间。蘅芜见已到午后,不免言道:“任老板,天色已晚,我们还要回去看看幼弟,为他买药。”任利不舍沈燕舞就此离去,但见沈燕舞面露疲惫担忧之色,便也不再强留,说道:“既然这样,沈公子两位就先回去,只不过我与两位一见如故,不知道可否约出来细细详谈。” 沈燕舞本也喜欢任利豁达的性格,边点头道:“好啊,我现在大概随时都可以吧。” 任利喜道:“那样的话,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约在风华楼,不见不散。”蘅芜想要推辞,沈燕舞却已经点头笑道:“好,今晚我们不见不散。”任利想了想,又道:“这时间难以约定,况且沈公子也是初次到访,不如沈公子告诉我居所,我派人去接你可好?” 沈燕舞想着如此甚好,便应了下来。 一路上沈燕舞不见蘅芜开口,问道:“大哥,对我的做法并不赞同?”蘅芜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沈兄弟你曾经的身份定是显赫万分,如今才会事事出人意表。”沈燕舞笑道:“怎么会?我不觉得,只不过运气好了些罢了。” 蘅芜见他这份豁达,毫不在意的态度,笑道:“便是你这种态度也足以让人对你心生亲近之感。”沈燕舞摸摸脸颊,呢喃道:“是么?”他不在意的笑笑,也不多说。 取了“紫藤花”,沈燕舞和蘅芜回到居所。一进门,沈燕舞便迫不及待的去看焰凰,只是却被蘅芜叫住,听他言道:“沈兄弟,天色已晚,我今日便要回去了。”沈燕舞讶道:“大哥要走?”蘅芜道:“是啊,我已出来两日,思全还在家中等我。” 沈燕舞想到百思全,遂点头道:“大哥还是不要让百先生等得太久的好。”说着眼带笑意,看对方微微窘迫的神情,甚是自得。只是他话锋一转,又问道:“大哥不去看看焰凰在走么?”蘅芜思索片刻,点头道:“这样也好,若是思全问起来,我也好回答。”沈燕舞见了抿嘴笑道:“恐怕百先生更加好奇的是大哥今日去了哪里。若是问起焰凰,八成他会追问你这么多的钱都是哪里来的,又是怎么来的。” 沈燕舞见蘅芜听了,脸色微变,也不再说话,嘴角吸着笑意,当先向屋内走去。 入得内室,沈燕舞见焰凰已经不再如出门时昏昏欲睡,而是精神饱满的坐在床上,心中一喜,急忙赶上去,将焰凰抱在怀里,轻吻面颊,道:“没想到一日下来,你好了许多。”蘅芜跟在他身后进来,见到焰凰脸色红润的坐在沈燕舞怀中,心中欢喜,却也惊讶,便说道:“真是奇怪,他竟然复原的如此之快。”沈燕舞笑道:“还是年轻好。” 蘅芜见焰凰无事,便要告辞。沈燕舞虽有不舍,但自知百思全和蘅芜关系,虽两人都是男人,他却不甚在意,也不强留蘅芜在此,怀抱起焰凰,起身说道:“既然焰凰此时已经无碍,大哥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蘅芜心中也有不舍,便说道:“沈兄弟,其实既然已经购得了这许多的‘紫藤’,倒不如你和我一同回去吧。”他想着虽然日日入城不甚方便,但是好在距离并不算远,如今既然焰凰已经无事,百思全又甚喜欢他,便劝两人回去。 沈燕舞却摇头道:“大哥,我打算在这里找份工作。”低头看向焰凰,道:“虽然此时这‘紫藤’也够他复用一段日子,只是之后仍旧需要钱财,倒不如在这里找份差事,求药求钱都很方便。”蘅芜细想不错,也不在多劝,只是嘱咐道:“神界不比灵界自在,若是沈兄弟有任何不顺心的,变回来找我和思全。”沈燕舞心中感动,握住蘅芜双手道:“大哥放心,大哥关心小弟自会记在心里。” 送走了蘅芜,沈燕舞看着桌上那一簇簇的‘紫藤’,心想:“也不知这些东西要怎样处理”。转回屋内见到焰凰瞪着一双眼睛,他走过去笑道:“我给你买了这许多的食物,却不知道怎么烹饪,你可知道?”焰凰看着他手里的‘紫藤’,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动,轻声叫了两声,似在说话。沈燕舞却听不明白,皱眉道:“怎么你现在说的话,我又听不懂了呢?” 焰凰嘴巴微微抖动,没有出声,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沈燕舞。绕是沈燕舞再怎么聪明,也不明白焰凰是个什么意思,见对方仍旧瞅着自己,心忖道:“看他这幅样子,不似很关心食物,到好似想要我搂抱。”想到这里,沈燕舞无奈撤了下嘴角,将手中‘紫藤’放在一旁,伸手将焰凰抱在了怀中。 只见焰凰在他怀中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便眯起了眼睛。沈燕舞看着暗自好笑,随即又想起和任利的约会,不由得自言自语道:“你说这任利要约我是该去,还是不该去呢?”他自己思索,却忽然听到焰凰问道:“任利是谁?” 沈燕舞一惊,心思一动,问道:“可是我这样抱着你才能听懂你说的话么?”焰凰眨动着眼睛,嘴巴微微抖动,说道:“不是。”沈燕舞皱眉,委屈道:“那你是不愿意同我说话了?”焰凰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了声“不是”。 沈燕舞又问道:“那我问你这‘紫藤’要怎么处理,你怎么不回答我呢?”焰凰小心观察沈燕舞表情,心中担忧对方是否生气,但见沈燕舞只是询问,全无不快,他也放下了心,低声道:“我不知道。”沈燕舞见他低下了头,有些怯懦,似是怕自己生气,便笑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这又有什么的。”转念一想,他不知道,自会有旁人知道,又想起那任利也算是有钱有势之人,恐怕对此也更加清楚一些,便开口说道:“我晚上去问问任利也好。” 焰凰听了,又问道:“任利是谁呢?主人……可不可以告诉我?” 沈燕舞听他叫自己“主人”微微一愣,随即板起脸问道:“你叫我什么?”焰凰见了沈燕舞怒容一惊,这恐怕还是他头一遭见到沈燕舞发怒,登时害怕起来,身子抖动着,颤声道:“主人……”沈燕舞见焰凰如同惊弓之鸟,心下不忍,将对方揽于胸前,道:“还记得我那晚说过的话么?你我都是一个人,我说了认你做弟弟,照顾你,自然是言出必行。”见焰凰几分怔愣,沈燕舞一脸哀泣道:“你却只当我说的全是废话,谎话。”说着竟真的觉得自己所做皆是白费力气,心下委屈,眼底也微微发红。 焰凰心中一急,急忙捧住了沈燕舞的脸,结巴道:“我……我不是……没有……”最后却咬住了自己的唇,难以成句,眼泪却扑扑的落了下来。沈燕舞也是一惊,心道:“自己不过是吓吓他,不愿他与自己生分,怎的却说哭就哭了呢?”转念一想,对方不过是个孩子,自己却又计较这么多,倒是自己傻了。于是笑道:“怎么说说你就哭了?”伸手一边还住焰凰的腰身,一边为他抹泪,言道:“你若是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便不要如此生分,叫我那个……什么……”他不好说出“主人”两字,觉得甚是尴尬,见焰凰低声“唔”了一声,才转颜笑道:“这才乖么。以后叫我哥就好。” 焰凰眨动眼睛,有些不敢开口,沈燕舞见了柔声笑道:“乖,现在就叫一声给哥听听。”焰凰嘴巴微动,却怎么也叫不出来,脸憋得微微发红。沈燕舞见了,也不忍心逼他,心想着果然还是要些时间,彼此磨合才是。只是不免有些失望,于是叹息道:“算了,我也不逼你,只不过千万不要再叫那两个字了,听得我浑身不自在。”说着,他抖了抖身子,做出一脸‘恶心’的样子,看的焰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沈燕舞见他笑逐颜开,心里便踏实下来,随即想起适才对方问自己的问题,说道:“今天啊,我在什么掷金楼赢了千金回来,可威风了。”焰凰问道:“掷金楼是什么?”沈燕舞得意道:“那是赌楼,专门……唔……”想到焰凰年岁尚小,他急忙住口,见焰凰仍旧好奇的看着自己,尴尬笑道:“就是挣钱的地方。你也知道,‘紫藤’价格不菲,更何况我们要在这里生活,终究要有些钱财的。” 焰凰听了也不明白钱财一事,虽然想过要替沈燕舞分忧,可是此时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小脸上便映出几分懊恼。沈燕舞此时想着该找怎样一份职业,为今后谋算,也未曾留意焰凰。自顾自说道:“做份什么工作好呢?既可以方便照顾焰凰,又可以挣大钱……”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对于自己的过去也是一无所知,一时之间不知道何去何从,脸上一片暗淡。 两人各自心思,正自想着,忽听门外一阵喧闹。沈燕舞登知道是任利派人来了,心想:“不妨问问任利,也好为今后寻求一个去处。”心思一定,登时一阵欢喜,放下焰凰,嘱咐几句,急急迎了出去。 “风华楼果然名不虚传。”沈燕舞一进风华楼便发出感慨,虽然他并不知道风华楼是圣城最大的酒楼,看着架势却也知道价格档次自是不在话下,因此免不了一阵夸奖。 “沈先生真是过奖了,风华楼不过是小本买卖,但求温饱而已。” 听得声音,沈燕舞向楼上望去,只见楼上一名俊雅公子手执珠算,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沈燕舞一愣,不知来人是谁,身旁任利已经说道:“这位便是风华楼的老板缠风。”沈燕舞眉头一挑,心道:“缠风……名字怎么如此女气?”再抬头仔细打量缠风,但觉得对方举手投足之间毫无半分女气,颇为飘逸。他微微拱手,便听对方笑道:“今日沈公子大显身手,我们几个早就等不及想要见见了。沈公子来的如此之慢,该罚才对。”沈燕舞听了又是一愣,转头问任利道:“任老板,还有什么人?”任利笑道:“今日我在沈公子手上一败涂地,我的几位朋友都嚷着要见见沈公子。”沈燕舞摇头道:“那不过是任老板手下留情,加之我运气好一些罢了。赌博之事便是如此。”任利听了摇头道:“沈公子太过谦虚了,这样的运气世间少见,我也不过有幸见过一次。” 沈燕舞道:“哦?”心中念道:“难道还有人同我一般,技巧如此之好,若是如此,改日一定要找那人试上一试。”他心中虽想,却也聪明的没有继续询问。 两人正好来到了楼上雅间门口,沈燕舞向内一看,发现里面大桌上坐了近十人,个个都是风华无双,他眼睛一转,急忙向前拱手道:“小弟沈燕舞。”屋内几人见沈燕舞进来,各自神态不一,互相对望了一眼,便由离门最近的少女起身率先介绍自己。 “我是水盈。” “奴家叶泗。” “我叫忧涟。” “思端。” “敝人言文。” “小女苏环。” “在下流野。” 沈燕舞随着他们介绍一一看去,各自风情不同,自成一派,却都引人眼球,女的美,男的俊,一看便知都是人中龙凤。他心中惊叹,却不知在座之人见了他也各自惊叹,沈燕舞样貌出众,既是此时身着平凡布料,却也比在坐这些人更加艳丽,加上沈燕舞心无牵绊,身上便多了几分潇洒的气质,看起来不似俗世凡人,让这几个人都看的目瞪口呆,暗中夸赞。 列入席间,沈燕舞见桌上有酒有菜,不由得问道:“这……不是说可以不进食么?”桌上旁人听了,皆是一愣,随即捧腹大笑。沈燕舞自觉问了愚蠢的问题,脸上登时一片红晕,逾显娇艳,几人看的目不转睛。 缠风最是风趣,此时见沈燕舞娇艳神态,忍不住凑近他道:“燕舞多久才吃一顿饭呢?”他温热气息喷在沈燕舞脸颊上,惹得四周射来惊怒眼神,缠风也不在意,作势又向沈燕舞身上靠了几分。 沈燕舞扫了一眼凑在自己脸庞的缠风,倒也不觉得两人姿势暧昧,笑道:“我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缠风见对方不为所动,听对方说起,便问道:“为什么啊?”沈燕舞答道:“有人告诉我说在这里,饭可吃可不吃的。”缠风笑道:“话虽如此,但是该吃饭的时候还是要吃的啊。我们也是日进三餐,吃……是一种享受。” 沈燕舞听了,心里暗骂焰翎。 缠风顺手夹了一筷肉放在沈燕舞面前碟中,道:“尝尝看,我们这里的菜色可是神界数一数二的。”沈燕舞低声道谢,扫了眼仍旧靠在自己身上的缠风,吞下食物,笑道:“缠风大哥人真好。”说着,他学着缠风夹了一筷,却没有放在对方盘内,而是送到了对方嘴边,笑眯了眼睛,道:“缠风大哥也尝尝。” 缠风睁大了眼睛,他本是想要取笑沈燕舞,却不见对方惊慌,反而大方的和自己嬉闹,此时如此暧昧的动作,竟叫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顿时满面通红。桌上人见了纷纷大笑,他气不过,便咽下了沈燕舞送来的食物。抬眼欲瞪沈燕舞,却见对方仍旧温柔浅笑,不似调笑自己,倒是真心以待,一时间又红了脸,退开了身子。 沈燕舞也不在意,毫不忌讳的用对方咬过的筷子进食。 几人一起说说笑笑,倒也轻松自在。只不过沈燕舞惦记着焰凰,又想起今后去处,不由得露出几分担忧神色。一旁的任利见了心中明白,便开口问道:“沈兄弟可是仍旧为了工作一事烦心?” 沈燕舞见他点出,也不隐瞒,当即点头道:“如今我的确有心寻一份差事做,但要能照顾幼弟,又可以挣钱才好。”叶泗笑道:“这还不好办么?沈公子赌技超凡,连任大哥的差事都要抢了去,倒不如真的接手了掷金楼。”任利听了苦笑,沈燕舞急忙道:“这怎么可以呢,那是赌局,但若真说起营生,我自是比不上任老板,这个可不是儿戏,若我去做,岂不是误人误己么?” 任利听了心下感动,问道:“那沈公子有何打算呢?”沈燕舞苦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连自己从哪里来的都不清楚,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所以要说起能做什么,或者想做什么,一时间也没有主意。倒是不知道各位有没有什么意见?” 叶泗此时一双凤眼,上下仔细的打量着沈燕舞,笑道:“沈公子可愿意到我那里去工作?”沈燕舞愣了一下,问道:“去做什么?”叶泗抿嘴笑道:“我开的是‘凤流居’,在那里工作只要晚上就好,而且工钱也很丰润的。”沈燕舞心知那‘凤流居’是青楼妓院,自己虽然曾经打算过在那种地方谋生,但此时却颇为犹豫,毕竟自己并非孤身一人,若是以后被人议论,焰凰恐怕也不好过。如此想着,他脸上便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叶泗见了,只是抿嘴笑着。一旁缠风此时恰好挡住了两人视线,笑道:“小泗竟胡说,以燕舞这样的样貌,何必去你那里,就是在这里我也可以照顾一二。”沈燕舞笑道:“这……多谢各位了。”缠风笑道:“这有什么的,不过是份工作罢了。你这人是好人,我又喜欢你,便是白养着你,我也乐意。”沈燕舞听了,脸上微微挂不住,撇了下嘴,不再多说。 缠风见了,也知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说道:“燕舞别误会,我知道你想靠自己的力量自食其力,但是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慢慢找,总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他见沈燕舞缓和了脸色,应了一声,接着说道:“这事大家都会帮忙的,只要开口说想做什么,我们都可以帮你安排。”沈燕舞听了,知道他一片好意,抬起头柔柔笑道:“谢谢你。” 缠风见了,怔愣愣的,只觉心底一片欢喜,说不出话来。 过不多时,苏环差人叫上歌舞,众人听得一片叫好。唯有沈燕舞看着,默不作声。一旁缠风见了,凑近问道:“燕舞,这歌舞不和你意?”沈燕舞一愣,随即低头道:“不是。”缠风又道:“那你怎的默不作声?”他皱眉一想,便问道:“可是觉得不好?”沈燕舞见他询问,便也凑过去低声道:“缠风大哥,你可听到那弹琴的女子中间有了破音?”缠风一愣,道:“我倒没有听出来。” 他们说的声音极低,但桌子面积不大,对面苏环已然听到,她眉头一挑,看着沈燕舞问道:“沈公子,我家琴女哪里有错?”沈燕舞见对方水漾双瞳望着自己,似有追问之势,顿觉头脑一大,不知是否该实话实说。他尚未说话,缠风已经说道:“燕舞说小琴弹得有破音。”眼见苏环眼神一变,缠风低头对沈燕舞耳语道:“那小琴是苏环丫头身旁,琴艺最好的姑娘了。”沈燕舞听了,顿觉头痛,他抬眼说道:“恐怕是我听错了。” 苏环略微沉吟,道:“不是,沈公子说的很对,她的确琴中有了破绽。” 沈燕舞咋舌,又听苏环道:“看来沈公子也是同道中人,只是不知道可否献艺一曲呢?”她话语一出,沈燕舞尚未回答,倒是任利瞪向了苏环,怒道:“够了,苏环。”苏环一愣,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担忧的看向沈燕舞。沈燕舞见她为难,心中不忍,便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玩一玩倒是可以。”他说着,列位出席,走到了琴边。 五弦古琴,十七古筝,沈燕舞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他轻抚琴弦,脑海中虽是一片空白却又好似有万千思绪,逐渐凝聚。指下微微用力,“叮”的一声,琴音骤起。 他五指流连琴弦,似流水,似风吹,但闻一股萧索之音。不多时,音色一变,他睁开眼睛,眺望远端,缓缓的,有词自他口中吟唱出来。 “日出处相逢,花开尽无声,清风吹落,幽芬满院解愁肠。 月落归雁鸣,春寒悔蹉跎,回首望,凄凉处,黄昏路。 春浅,梦残,红怨,莫道空作相思。 孤烟,苍茫,荒凉,残阳处,相思做梦一场。 萧瑟中凝望,风定落花深,华灯初上,魂梦不堪扰幽怨。 相叹离歌黯,路遥不知雾深,风休住,莫问归何处。 日出处相逢,花开尽无声,清风吹落,幽芬满院解愁肠。 月落归雁鸣,春寒悔蹉跎,回首望,凄凉处,黄昏路。 春浅,梦残,红怨,莫道空作相思。 孤烟,苍茫,荒凉,残阳处,相思做梦一场。 我踏尽千山随浪行,沧海变桑田,惟愿相携,天涯海角。 萧瑟中凝望,风定落花深,华灯初上,魂梦不堪扰幽怨。 相叹离歌黯,路遥不知雾深,风休住,莫问归何处。” 一曲终了,余音不断,众人皆停留在那哀泣的曲调中,片刻后,才听闻苏环叹息道:“我只道自己掌管此间,曲艺已是登顶,此时方知人外尚有高人,沈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沈燕舞道:“哪里……”他虽如此回答,心中却是惊异万分,暗自思忖:“自己这究竟是哪里学来的,明明没有记忆,可是这满心的悲愤却又是从何而来?”他正想着,忽然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沉稳平定。 沈燕舞起身,向后看去,只见两个秀丽青年并排从楼下走来。此时见到他的脸,那两人同时定住了脚步,其中一人颤声叫道:“燕舞……” 第五章 故人相见重归本位,华羽珠露戏挑双卫(一) 沈燕舞听到背后脚步声,好奇回头,只见楼梯上两名青年男子沉稳而上,其中一人一身玄衣,样貌刚强俊朗,剑眉星目,气宇非凡。他身旁那人却是一身天青长袍,眉清目秀,眼角微微上挑,眼带笑意,体态轻盈,脚步却很稳健。沈燕舞初见两人不凡样貌,被深深吸引,忍不住多打量两人几眼,抿着唇角“唔”了一声。 这一声却惊动了两人,只见两人抬头望来,那身着天青色长袍的男子见到沈燕舞,顿时大惊失色,嘴巴颤抖着,带笑眼角亦是闪烁不定,沈燕舞大感惊奇,只听他颤声叫住自己,更是“咦”了一声,满脸惊讶。 那男子一声唤过,只见沈燕舞惊讶表情,却无丝毫欢喜之色,顿时愣住,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沈燕舞见了心下不忍,摸了摸头,笑问道:“你……认识我?”他话语方出,便见到那男子似是受了打击一般,身子重重一颤,险些站立不稳,倒是他身旁的玄衣男子扶持,才不致滚下楼梯。 玄衣男子前来,站到沈燕舞面前,眉头却是皱了起来。沈燕舞被他看的心惊,只因那人眼神太过复杂,他尴尬的退了两步,问道:“你也认识我?”男子眉头皱的更紧,问道:“你不认识我?” 沈燕舞初听到这人声音,只觉得低哑深沉,富有磁性,甚是好听。他眯了眯眼睛,笑道:“我若是认识你,何必多问?”男子只是眉头深锁,却不在多言,转而望向身后那名青衣男子,眼神闪烁。沈燕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那名青衣的男子面容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不断的打量着自己,便点头示意,回以一笑。 见两人还要说话,沈燕舞忽然一拍额头,不好意思的转过头看向屋内,歉然道:“我忘记这里还有人了。”任利等此时却未寒暄,看着他反而站起了身子,毕恭毕敬的弯下腰身。沈燕舞愣了一下,随即明了,转头问玄衣男子道:“你们认识的?”玄衣男子“嗯”了一声,语气平淡,似不愿多说。沈燕舞见自己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也不在意。转身走到任利身旁,低声问道:“任老板,他们是什么人?也是你叫来的?”任利点头道:“是,他们是我们的大老板。”沈燕舞恍然道:“就是大股东了。” 任利不明“股东”为何意,眉头皱起,却也没有多问。沈燕舞见他欲言又止,心下颇为别扭。转头打量起门口那两名男子。 青衫男子见沈燕舞目光,急忙摆手道:“大家随意就好。”说罢,和那玄衣男子一同落座,任利和缠风急忙让座,让两人坐到了沈燕舞身旁。 沈燕舞打量身旁沉默不语的黑衣男子,好奇对方只是默默进食,眼睛也不会四处观看,好似事不关己,可是一桌子却因他显得气氛沉闷,沈燕舞撇撇嘴,忽然转头看向另一旁的青衣男子,道:“我还不知道你俩的名字呢。” 青衫男子浅浅一笑,道:“我叫流羽,他是朝阳。”沈燕舞哂笑道:“你们的名字怎么都那么……诗情画意的。”流羽笑道:“有么?”沈燕舞也笑道:“当然有了,你看,缠风,言文,忧涟,水盈……”他掰着手指细数,“还有流羽,朝阳,听起来便好像小说一样。”他眯起眼睛窃笑,道:“还有你们都是两个字,没有姓么?”他瞟了一眼流羽似笑非笑的眼神,低声问道:“该不会是你姓流?” 流羽笑道:“不是,我们没有姓,太过久远都忘记了。”沈燕舞奇道:“太过久远?什么意思?”流羽道:“你看我们像多大年岁的?”沈燕舞抿嘴,摇头笑道:“你知不知道,年纪对于美人来讲可是禁忌。”他说着,打量流羽的头发,不见得比自己的长,扎成辫子,垂在身后。他又看了看朝阳,忽然笑道:“你们的发色也很奇怪,只有他的还算正常。”说着他指了指朝阳黑色的头发。 流羽抿嘴浅笑,却问道:“你当真不记得我们了?”沈燕舞偏过头,道:“不记得,我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流羽皱眉,问道:“那你记得什么?”沈燕舞道:“名字,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流羽一愣,脸上神态变换几番,才复又笑道:“你是这里几家的大老板,我和朝阳只不过是你的下手罢了。” 沈燕舞一惊,抬眼看向任利,见对方点头,便蹙眉道:“任老板为何不早说?”任利苦笑道:“我等不曾见过几次大老板,初见你的时候只是怀疑,本想让两位老板来认认,只不过沈……老板防人之心甚重,我也来不急通报,只得等到此时才能确定。”沈燕舞一听,顿时明了,他尴尬道:“那种情况,我不是怕你诈我么。”他眼神一变,看着任利认真说道:“任老板,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好了,叫那个什么……怪别扭的。”任利不敢应声,只是看向流羽,流羽笑笑,说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互相称呼名字也没什么。” 沈燕舞问道:“你以前怎么称呼我?”流羽道:“就叫你的名字。”沈燕舞点点头,心想:“这些人该不会认错了人吧?”但是转念又一想,“他既然叫出我的名字,相信无错,也不至于蒙骗自己,否则这等好事又怎么会落在自己头上?”他扫过一旁沉默的朝阳,那人虽然不言不语,此时却也放下了筷子,专心听着自己和旁人对话,心想:“这些人设局让我前来,如今恐怕是走脱不了,这些人认定了自己,倒不如走一步是一步”。想罢,心中主意已定,他说道:“我都不记得了过去了,这……可怎么办?如今就算你说与我听,我也毫无感觉。” 流羽见沈燕舞面露忧色,急忙安慰道:“没有关系,现下想不起,以后总会想起来的。”沈燕舞盯着他,但见他忧虑为真,便安心笑道:“既然这样,不如你和我说说,我过去是怎样的?又做些什么?” 流羽抿唇微笑,道:“这个不急,即找到了你,便不会再让你贸然离开,一去多年消息全无。等回去了,我慢慢告诉你。”沈燕舞盯着他瞧了片刻,笑道:“也好。”他瞧得出流羽真心真情,瞅着自己满脸欢心,不似作假。复又想到:“自己孑然一身,这群人实在没有蒙骗自己的必要。” 他正想着,忽然面前银光一闪,盘子中已经多了几样菜色,他诧异抬头看向朝阳,那人依旧不言不语,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神多了几分关怀。沈燕舞冲他一笑,低声道:“谢谢。”眼见朝阳脸颊微微一红,他低笑道:“我以为你不会有表情呢,看来也是凡人一个。”他说的声音极低,只有流羽,朝阳两人听到。流羽笑道:“是啊,他很少有表情的,不过凶起来也很厉害的,你切莫惹他。”沈燕舞眉毛挑动,心忖道:“他在凶,又能有多凶?不过若是这人当真凶起来,总好过现在这般像个木头”。虽然心底这样想着,他却笑道:“我又不是寿星公上吊。”见众人都是微微一愣,他笑道:“嫌命长么?”他说完,大家皆抿嘴低笑,转眼去看朝阳,却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甚微抖动了几下眉毛。沈燕舞看在眼里,心底发笑,想着:“下次定要你有些反应”。 流羽看在眼里,也不戳破沈燕舞的心思,笑道:“燕舞,你快吃吧,这可是朝阳难得的服务呢。”眼见朝阳眉头都是几下轻微的跳动,沈燕舞讶然看向流羽,用眼神说道:“没想到你也不是省油的灯。”流羽眼带笑意,不躲不藏,回视着他。 一顿饭下来,沈燕舞认识了这许多朋友,虽说都是故人,自己却全无印象,心底有些愧疚,但终究是欢喜多于惭愧。虽然沈燕舞畅所欲言,但是心底仍旧挂念着独自一人的焰凰,到了末了,流羽要沈燕舞同他一起反转之时,沈燕舞言道:“我还有个弟弟一起……”流羽奇道:“弟弟?”眼见沈燕舞抿唇不语,抱定了主意,他便轻笑道:“既是你的弟弟,不妨一起带来,我们也好照顾。” 沈燕舞料想他方人多势众,自然可以照顾备至,只是不知他们是否是将人认错,若是如此,以后便也不好脱身,于是几分犹豫。流羽也不急于催促,只是站在一旁耐心等候,沈燕舞瞧着,反倒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也点头答应。 流羽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去接……一同回去。”沈燕舞笑道:“我弟弟叫焰凰。”流羽眉头微微一动,问道:“是灵兽?”沈燕舞笑道:“你怎么知道?”流羽摇头不语。沈燕舞想到焰翎的名字,便以明了,名字相似恐是来历也相仿。随即想到自己的名字,不由疑惑自己起自己的身世来。想着,便看向流羽,心道:“这种事情还是过一段时日再问好了”。 沈燕舞不肯假手他人,一路辛苦的抱着焰凰来到他们新的住处。站在门口看着富丽堂皇的府第,沈燕舞咋舌不已,道:“真没想到,我要住在这种地方。”流羽在一旁笑道:“这地方是好,还是不好?”沈燕舞谄媚笑道:“自然是这里好了,好得不得了。”流羽笑道:“以前见你日日住在这里也不觉得半分是好。”沈燕舞听了,片刻犹豫看向流羽,只见那人脸上似在怀念,又好似欣慰,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讪讪笑着。 进到大厅,沈燕舞见到一片金碧辉煌,又是一阵称赞。抱着焰凰转了一圈,低头道:“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你说好不好?”焰凰目不斜视,直直的盯着沈燕舞,不言不语的靠近了他几分。沈燕舞不觉什么,倒是流羽在一旁看的清楚,知道这小小灵兽明白沈燕舞身份之尊贵,心下自是惴惴。但转念一想:“燕舞即对你这样好,我等也不会亏待与你。”便上前伸手摸了摸焰凰的额头,笑道:“这里以后便是你的家,不用担心。”焰凰不曾抬头,沈燕舞微微点头向流羽道谢。 放下焰凰,沈燕舞跟着流羽回到自己的房间。左绕右绕,他细细记着路径,一边蹙眉问道:“这里和焰凰住的地方不是很近啊……”流羽脚下一顿,转头笑道:“那边的房间没有收拾停当,等明儿我就叫人将焰凰搬过去。”沈燕舞听了点点头,只是看了流羽几眼,便不再多说。 沈燕舞跟着流羽进到自己的房间,四处观望,啧啧称奇道:“这里还真是奢侈至极了。”流羽抿嘴笑道:“这里也不过一般而已,离宫比起这里要富丽堂皇许多。”沈燕舞问道:“离宫又是什么地方?”流羽道:“离宫是神界之王的住处,便在圣城中心。”沈燕舞听了,撇嘴想着:“我的住处自是不能和神界之王相提并论,但是若是和普通人比,恐怕这里就是天堂了。”随即,又仔细打量四周。 他见桌上灯架上光源光线柔和,好奇上前,见到是颗硕大的珠子在发光发亮,说道:“这是夜明珠?”说着,他将珠子拿下,捧在手上。流羽见了,上前道:“是啊,质地天然,光线也很合适。”见沈燕舞转动手中珠子,急忙道:“小心一些,若是砸了碎了,恐怕会扎伤你。”沈燕舞笑道:“你也太紧张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会连个珠子也捧不住?”只是怕流羽担心,便顺从的将珠子放回了灯架上。 四处观看片刻,他不经意的问道:“朝阳呢?好像从回来就没有见到他了。” 流羽道:“他有事情要做,回来就离开了。”沈燕舞惊道:“我都不知道。”流羽听了,叹息着轻轻摇头。沈燕舞见了,上前问道:“怎么了?他……不会是生气了吧?”流羽哂道:“不会的。他对你一向包容。”沈燕舞见他似有千言万语,心下顿时明了这人这话不是对着此时的自己所说,便撇嘴道:“我也不是故意不记得的。” 流羽心下一惊,急忙道:“我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沈燕舞见流羽焦急,心想着:“你说旁人,自己还不是一般。”便笑着拉流羽在身旁坐下,言道:“我虽然不记 吟游天下第5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虽然不记得了,不过你可以慢慢告诉我,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是怎样的人。” 流羽想了想,却笑道:“今晚也累了,不如你早些休息吧。”沈燕舞道:“不用,我还不困,你说给我听听。”见流羽一脸无奈,沈燕舞拉着他胳膊,笑道:“你说些故事给我听,我也睡的快些。” 流羽无奈,推着沈燕舞在床上躺好,道:“我给你讲,你要快些入睡才好。”沈燕舞拉着他一只手道:“这个自然,你讲着讲着我也就睡着了。” 流羽叹了口气,为沈燕舞掖好被角,缓缓讲道:“我和朝阳从出生就在你身旁,那个时候的你……” 流羽的声音平滑温柔,缓缓道来,一边说着,他一边轻轻拍着沈燕舞。沈燕舞初时觉得这样的举动太过小孩子了,可是逐渐的却也困意上来,再加上他一直不曾好好休息,如今躺下,不曾听到什么,便已然熟睡。 流羽见沈燕舞呼吸平缓,便住了口,低头看着沈燕舞。心中暗道:“这人不曾变过,自自己出生,长大,这人的样貌便不曾变过。只是如今终于有了灵气,有了活力,变的耀眼夺目了。”他想着,伸手摸着沈燕舞的脸颊,手掌感到对方无意的磨蹭,他柔下目光,嘴角扬起,比起往日的笑容,多了几分宠溺,几分包容,还有几分看不到底的温柔…… 沈燕舞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他睁开眼,猛然坐起,抚着额头低声道:“昨晚儿不知不觉的睡熟了,什么都没有听到。”他正说着,忽然门外传来流羽声音,只闻流羽问道:“你什么没有听到?”沈燕舞见他进来,想到自己未曾梳洗,一身邋遢,尴尬的笑道:“这……你怎么进来了?” 流羽抿嘴笑道:“我知道你醒了,便叫人来伺候你梳洗。”说着,他一摆手,身后几名小厮鱼贯而入,手上分别捧着脸盆,毛巾等物。其中一名小厮上来便要伺候他洗脸,沈燕舞一惊,急忙退后缩到床上,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那名小厮为难的看向流羽,流羽叹了口气,走到床前,伸手接过毛巾,问道:“是要我来么?”沈燕舞大惊道:“怎么可以,我自己来就好。”说着,他急忙按住流羽双手,道:“你叫他们把东西放下,我自己来就好。”流羽露出不解神色,看着沈燕舞,似是在辨别他话中真伪,沈燕舞叹道:“我过去就这么没用,连脸都不会洗么?” 流羽听了,似是如梦初醒,一惊之下,道:“不是,你自己来是最好不过了。”说着,便命人放下了手中物件,各自退出,自己坐到了椅子上一双眼睛含笑的看着沈燕舞。 沈燕舞心底有些别扭,想着自己梳洗还要旁人看着,便开口道:“你能不能出去?”流羽听了,露出一脸疑惑的神情,反问道:“我不能在这里么?”沈燕舞见他眼底闪烁,心知这人故意如此,便叹气道:“你若喜欢看,便看个够吧。” 沈燕舞不再管他,自己漱了口,洗了脸,仔细清洁,用了比别人多了一倍不止的时间,流羽坐在一旁看着,心底暗暗惊奇,直到沈燕舞放下了毛巾,他才忍不住问道:“你……洗漱竟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沈燕舞愣了一下,对流羽说道:“这个自然了,凡旁人看你,总要看你的脸,这脸可以说是很重要的,自然要好好对待了。” 流羽苦笑道:“那也不用这样……”沈燕舞打断他,道:“需要的,你自己是美人,皮肤又好,自然不需要这样费事了。我可是要 靠着这张脸吃饭的……”话正说着,沈燕舞突然住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隐隐觉得如此。此时惊讶,他急忙抿起了嘴。 流羽奇道:“你怎么是靠脸吃饭的?”想着不知道这人失踪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急忙问道:“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说给我听,我也好为你出气。”沈燕舞愣了愣,笑道:“怎么可能,都说了不记得了。” 流羽蹙眉道:“可是你刚刚明明说……”沈燕舞搔搔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出那样的话,真是奇怪。”他讪讪笑着,想要转移话题,眼睛一转,便问道:“我弟弟呢?” 流羽见他不欲多说,也不再问,答道:“我早上叫了大夫来,说他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之后只要好好进食就好,我已经叫人把他搬到你旁边的房间了。”沈燕舞听了,便要去看,流羽拦住他道:“你不用急,总要换件衣服,吃些东西再去。” 沈燕舞想想也是不错,看见新的衣服放在椅上,转头狐疑的看着流羽,问道:“你不是也要看着我换衣服吧?”流羽笑道:“你自己会么?”沈燕舞懊恼皱眉,道:“我哪有这么没用,连衣服都不会穿。”流羽挑眉,道:“是么?以前可都是我为你换衫的。”沈燕舞“啧”的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流羽,到叫流羽红了红脸颊。 沈燕舞见流羽没有离开的意思,心说:“两人都是男人,又没什么可怕的。”便一耸肩,落落大方的脱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那边流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沈燕舞脱去了衣衫,只剩下长裤,再眨眼,那人已经拉下了裤子,顿时红了脸颊。他适才所说并非是假,过去的确都是由他为沈燕舞换衣,只是不知道为何多年未见,此时再见竟是如此陌生,让他脸红心跳,手上隐隐冒出了汗水。 沈燕舞只穿着底裤,打开新衣,忽然问道:“我不用洗澡么?”他低头闻闻自己身体气味儿,转过头皱眉道:“我想先洗澡。”但见流羽脸红红的,好似病了一般。他急忙放下手上衣服,抢步上前,摸着流羽额头,担忧道:“你怎么了?” 流羽像是受惊了一般,急忙退开,看着沈燕舞精壮的上身,完美的肌肉展现在自己面前,顿时感到脸上一阵火热。 沈燕舞皱眉不解,刚刚触手之处,并不见灼热,想来流羽无事,便说道:“我想先洗澡,在换衣服。”见流羽毫无反应,沈燕舞便伸手去碰对方,但见对方一惊之下,说道:“我带你去。”说着,流羽竟是抢过他身旁,抄起他褪下的衣物,将他裹住,系好带子,才拉着他向外走去。 沈燕舞跟在流羽身后,忽然笑道:“你该不是看到我,不好意思了吧?”流羽抿嘴不语,脸渐渐红了,宛如彩霞。沈燕舞看的有些怔愣,“嘿嘿”笑了两声。 一路走着,沈燕舞都不见四周有人,反倒是郁郁葱葱的竹子,低头看看自己未着长裤,下面两条白皙小腿露在外面,只有长袍包住自己,心知流羽带自己走了条人际罕见的路。便痴痴笑了。他时而故意绊到,时而惊叫出声,每每不是敞开衣怀,便是蹭到流羽身上,事后眼见流羽一脸薄羞怒容,便提前连声道歉,满脸诚恳。弄得流羽气也不是,怒也不是。 流羽带着沈燕舞转过了几个弯路,顿时眼前一片明亮,四周竹林中竟有一片水池,冒着热气,雾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晰。沈燕舞见了,惊道:“这里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啊。”流羽仍在气闷,只是淡淡说道:“你在这里沐浴就好,我走了。” 沈燕舞见流羽要走,一把拉住对方,谄笑道:“既然都来了,不如一起吧。”流羽心里一惊,急道:“一起什么?”眼睛谨慎的盯着沈燕舞。 沈燕舞看的好笑,装作没看到,拉着对方向池内走去,一边说道:“来这里自然是一起洗澡了。”流羽皱眉道:“我不习惯……”沈燕舞挑眉,打断对方,反问道:“和人一起洗?”见流羽皱眉,他便笑道:“我也不习惯,不过凡事总有第一次,何况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刚才见了那身衣服,的确是我不会穿的,倒时候,洗完了我自己穿不上衣服,难道要□着回去么?”他说着,眼底全是笑意,看到流羽红了脸,笑意更深。 流羽知他戏耍自己,甩开手,怒道:“你自己会的,做什么还要叫我?在这里装模作样。”沈燕舞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件衣服乱七八糟的,我怎么知道怎么穿的。”他忽然叫道:“哎呀,衣服没有拿过来。”满脸懊悔。 流羽见他一脸焦急,“扑哧”一声笑道:“我已经叫人拿来了,你不用急的。”沈燕舞眼睛一转,道:“原来你早就叫人拿来了,可是我真的不会穿那件衣服,真的要你帮忙的。”流羽见他说的诚恳,心底一动,抿了抿嘴,却道:“我一会儿回来帮你,你……”沈燕舞眼睛一瞪,道:“不成,这怎么可以呢。既然洗脸的事情都是你一手包办,怎么可以让我一个人洗澡呢?”说着,他一脸不依不饶。 流羽无奈叹息,最终还是敌不过沈燕舞软磨硬泡,扮可怜,又威胁的话语,只得答应和他一同沐浴。 沈燕舞脱掉衣服,忽然想起流羽是临时起义,便问道:“你有没有换洗衣物?”流羽解着衣扣的手一顿,道:“没有。”沈燕舞皱眉道:“那你要穿着这身回去?”流羽背对着他点点头。沈燕舞站到流羽身后,忽然说道:“我看你的衣服也不脏,不如你穿我的新衣服,我穿你这身。”他比了比两人身高,又道:“你我差不多身材,应该可以穿。” 流羽急忙转身,道:“你做什么?”皱眉看着沈燕舞外袍已经褪去,只剩下底裤,脸上一红,道:“你若是脱好了,便先去吧。”沈燕舞笑道:“不着急。”见流羽瞪起了眼睛,他笑道:“你真有意思,我有的,你都有,看了脸红什么?”流羽气的瞪了他一样,转过了头,不再说话。 沈燕舞笑笑,觉得对方很有意思,转念又想起了朝阳,心道:“那人也是一般模样,冷邦邦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想到流羽总是笑眯眯的,如今还不是让自己弄得恼羞成怒,他就不信那个朝阳会半分改变全无。 想着,他露出了个狡猾的笑容,正好被一旁流羽偷偷瞟来的目光看个正着,不禁打了个寒颤。 拗不过沈燕舞执意要等,流羽别扭的留下内衫,便随着沈燕舞走了出去。沈燕舞见他身上还有衣物,问道:“你要穿着衣服洗澡?”流羽低声“唔”了一声,他自知沈燕舞刚刚全是故意逗弄自己,此时便打定了主意,不为所动。沈燕舞见了,只是微微一笑,当先走入了水池。 雾气缭绕,沈燕舞将大半的身子泡在水里,想着这里只有自己和流羽两人,更想要洗的干净一些,便将仅有的一条底裤在水底悄悄脱了,扔在一旁,将一条毛巾,垫在身下,坐在石头上看着不远处的流羽。 温热的水渗透了流羽的内衫,紧贴在他的身上,细致的身体俨然宽肩窄臀,标准的倒三角身材,沈燕舞眯着眼睛欣赏,虽然流羽身材不错,却稍显瘦弱,偏细的手脚看起来像个文人。 他看的入神,忽然想到:“自己怎么好似变态的欧吉桑一般?”随即皱眉,将眼神转向了旁处,却见深处,似乎还有雾气。他好奇的站起了身子,问流羽道:“流羽,那里面还有水池么?”他白皙的上半身,水光粼粼,腰下埋在水底看不真切,流羽看的有些恍惚,便低声“唔”了一声。 沈燕舞听了,欣喜道:“那我们去看看吧。” 缓步向前走着,水温逐渐有些升高,沈燕舞觉得比起刚才更加舒适,便眯起了眼睛,蹲下身子,将这个人泡在水里慢慢向前走去。 忽然,他眼前一道黑影,似乎是个人影。他眨眨眼睛,微微直起身子,看过去。只看到了背影,和长长的黑色头发。心中一动,唇角露出笑意。 流羽见沈燕舞不动了,走到他身旁,低声问道:“怎么了?”沈燕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指前方,低声道:“ 那是朝阳。”流羽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再见沈燕舞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急忙拉住他道:“你要做什么?”沈燕舞笑道:“去和他打个招呼而已,你别担心。”说着,他松开了流羽的手,向着朝阳慢慢划去。 流羽想要再劝,忽然脑中灵机一动,便缩回了手,呆立原地不动。 沈燕舞来到朝阳背后,忽然从水中跳起,一把抱住朝阳腰背,大叫道:“抓到你了。” 朝阳被身后突然袭击惊了一跳,全身肌肉立刻紧绷,便要动手惩治,待听到沈燕舞叫声,才知道来人是谁,顿时心底一股怒气升起。转过身子看到沈燕舞笑意盈盈,一脸得色的看着自己,更加生气。伸手揽住沈燕舞腰身,一把将对方拉到了自己身前。 沈燕舞眼见朝阳变了脸色,正觉得意。却不想被对方拉过,心知不妙。但觉对方曲起一条腿,踩在石头上,自己却被翻身按住,心下一惊,刚要开口,身后已然一凉,接着便听到“啪”的一声,臀上顿时一片火热。 沈燕舞未曾想过此等情形,还未开口,只觉得臀部一阵剧痛,火辣辣的烧着,他“啊”的一声惊叫出来,险些咬到自己舌头,刺激之下,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只是身后朝阳未曾停手,耳边“啪啪”之声不断,但到了沈燕舞觉得身后已然麻痹之时,才被对方翻过了身子,他心底一股怒气未出,张口骂道:“你有病啊,不过是开个玩笑,至于么?” 朝阳眉头紧蹙,看着沈燕舞,倒是将让沈燕舞一阵心虚,又拉不下脸道歉,便哼了一声,将脸转了开。 朝阳抿着唇沉默片刻,才说道:“你可知道若是你不出声,我恐怕会伤到你。” 沈燕舞自出手便觉得那人蓄势待发,只是口硬道:“凭你,还伤不到我。”他退出朝阳的身前,一手按着臀部,只觉得那里温度灼手,心知肿痛在所难免,忍不住又瞪了朝阳一眼。转眼看去,发现自己刚刚遮羞的布巾不知道何时漂到了旁边,他急忙走过去,将布巾重新围上,脸上也略显尴尬。 朝阳看着他,不发一语。此时流羽也走了过来,刚才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虽然心里想着朝阳会发怒,但也没有想到那人会出手打了沈燕舞,看着朝阳,一阵埋怨,便走到沈燕舞身旁,刚要询问,却见对方冷了眼,斜斜看着自己,嘲讽道:“你早知如此,来看我笑话么?” 流羽急忙道:“我没有,我也不知……你让我看看。”说着,便要去拉沈燕舞,沈燕舞冷笑一声,推开对方伸过来的手,但见对方一霎那满脸皆是委屈神情,他心底也是不忍,但身后炙热疼痛之感未消,想起来便又是一阵气闷,便哼了一声,从流羽身旁走了过去。 朝阳眉头抖动,一把拉住沈燕舞手臂,对上对方不服气的凌厉眼神,他手一颤,险些松开,但转念定了心神,放缓了声音道:“打疼你了,让我……我们看看。” 沈燕舞冷笑道:“看看?做什么猫哭耗子?”他一怒之下,想要甩开对方的手,怎奈朝阳似是铁了心,不肯松手,沈燕舞眼睛一瞪,反手探出去,便要隔开他的手。 朝阳心里一惊,眼见沈燕舞这一下力道不小,可是一想到如果自己松手,那人恐怕再也近身不得,虽然不曾真的发生,可是他便有这种感觉,于是不肯撤手,打算硬生生的受了沈燕舞这一下。 沈燕舞心知自己一下子重的可以打断别人胳膊,虽然朝阳似是练过,但见其无意闪躲,仍旧抓着自己手臂,耳旁更是听到流羽焦急叫声,心下不忍,这一掌顿在朝阳手臂上面,却没有拍下去。 无奈的瞪着对方,沈燕舞皱眉,道:“你有毛病啊,这样都不松手,我若是打下去,你就不怕自己手断了?”朝阳没有想过沈燕舞会停手,他虽没有想要抵挡,但面临危机仍旧难免紧张,此时却是松了口气,看着沈燕舞道:“让我看看。” 沈燕舞知他说的是什么,脸上一红,心知是自己咎由自取,更何况这般年岁却叫人如同孩童一般惩治,面子上也说不过去,便撤了手,道:“没什么,不用看了。”朝阳却道:“我的手劲很大,让我看看。”沈燕舞听罢,心头又是一阵火气,眉头耸动,便要开骂。一旁流羽见了,急忙上前劝道:“算了,没事就好。”沈燕舞瞟了一眼流羽,在看看朝阳,见对方虽然面有不满,但还是松开了手。 沈燕舞笑道:“看来他还挺听你话的。”流羽知道朝阳不愿让自己为难,更加是不愿和沈燕舞交恶,才会暂且放手,于是苦笑摇头。 沈燕舞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两人心中所想,靠在了一旁,说道:“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自己有事没事都不知道?”他见两人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忽然笑道:“看你们这样子,该不会是过去的我,是个白痴,什么都不会,都不懂吧?” 朝阳,流羽两人见沈燕舞此时又笑语嫣然,皆面面相觑。沈燕舞笑道:“本来是我不对,吓到他了。”说着,他看向朝阳,大方认错。 沈燕舞本来便是明白事理之人,只是被流羽看了笑话,又像孩子一样被朝阳按在腿上打了屁股,所以才心有不甘,此时想想,却觉得自己实在是小孩子行径,虽然臀部仍旧疼痛,但对这件事已经不放在心上。他看得出两人对自己都是真心真意,心下也很欢喜。 复又想到刚才的问题,便问道:“难道我过去真的是白痴?”蹙眉一想,问道:“话说我离开究竟多久了?”流羽同朝阳对视一眼,流羽靠近沈燕舞,捋着对方头发,答道:“你当初离开,至今已经二十年了。” 沈燕舞惊道:“二十年?”随即摸摸自己的脸,叹道:“那还真是看不出来,我以为自己大概也就二十岁上下呢。”流羽笑道:“怎么可能,自我懂事,你便是这副模样,至今未曾变过。”沈燕舞立时睁大了眼睛,问道:“那我比你可要大多了?”流羽抿着唇点点头,沈燕舞又指指朝阳,问道:“那他呢?”流羽道:“他与我一般。”沈燕舞听罢,狠狠瞪了朝阳一眼,心想着自己岂非被个小孩子教训了一番?流羽知他心中所想,抿着嘴偷笑,沈燕舞见了,假意咳了一声,转过一个眼神,也不发作。 朝阳却走到了沈燕舞身旁,拉着对方靠在自己身上,沈燕舞一惊,急忙抓住对方手臂,叫道:“你做什么?”朝阳眉头微皱,手便向他身下探来,沈燕舞察觉急忙揽住对方,道:“都说了没事了,也不是那么疼了,你别……哎……”他哀叫出声,却是朝阳按在了痛处,流羽见了也是一惊,同样拉住他的手臂,作势便要掀他身下的布巾。 沈燕舞一急,扭动着身子,叫道:“做什么,非礼啊!”他叫声一起,身旁两人皆是吓的松开了手,沈燕舞得以逃出,急忙跑到一旁,见两人皱了眉,一脸埋怨,他嬉笑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就算都是男人,也不能随便动手动脚的啊。”见流羽红了红脸,就连朝阳也是一脸不自在,沈燕舞笑道:“再说了,我自知身材不错,你若是想看,我也不会吝啬,但是可不要用强。”说着,他装出一脸害怕神情,让两人哭笑不得。 流羽道:“你让我俩看看吧,刚才还叫痛。”沈燕舞脸上一红,这伤处不碰不想自是不痛,可刚刚被朝阳冷不防一按,自己才痛叫出声,只是此时得知自己大了两人甚多,说什么也不能让两人把自己当作孩子,于是抿嘴不语,一脸防备。 朝阳眉头紧皱,神色紧张的看着沈燕舞,流羽也是欲言又止,焦急望向自己。沈燕舞心知两人不愿罢休,心底叫苦,早知如此便不该随意撩拨两人了。叹了口气,走回两人面前,道:“只许看,不许动手。”见流羽点头,沈燕舞又说道:“不许叫。”说着,他解下了腰间的布巾。流羽低头看去却是满面红霞,沈燕舞撇撇嘴,转过了身子。 靠在朝阳身上,沈燕舞尴尬万分,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过了片刻,感到朝阳松开了自己身子,他迫不及待的站起身,蹲在了水底,见两人果然没有动手,也不曾开口,只是此时两人脸上神色不一,却都显自责,他看着有趣,笑道:“做什么这般严肃,本就是我不对,是我咎由自取的。你们摆这幅脸色做什么?”朝阳瞅了眼沈燕舞,便听对方说道:“尤其是你,昨晚一直不言不语,后来又一声不响的离开了,我看你一直如此,也觉得无趣,所以才逗一逗你的。”沈燕舞又看看流羽,说道:“你也是,既然要算计别人,还做什么心痛。” 流羽眉头一皱,说道:“我没想到……”沈燕舞笑道:“若是事事都让你想到了,还要老天做什么?”流羽听了,没再说话。只是拉过了沈燕舞,让那人靠在自己身上,手细细的为那人按摩全身。 沈燕舞舒服的眯了眯眼睛,问道:“你这可是赔罪?”流羽听得不由得生气,手下用力一扭,沈燕舞哀叫出声,他急忙松了力道,轻轻揉着,说道:“以前便是如此伺候你的。”朝阳也在一旁低声“嗯”了一声,为沈燕舞洗着头发。 沈燕舞眯着眼睛,惬意享受。心道:“若是一直这般的日子,也是不错,只是既然日子过的这么好,为何自己当初要离开?”随即想起昨日晚上见面的那些商人,便问道:“昨天……任老板他们都是给我……做事的?” 流羽道:“是啊,这些产业本就都是你的。”沈燕舞笑道:“那我是因为这些事情太多疲累,当初才逃掉的了?” 流羽和朝阳听了,不约而同的顿了一下。流羽道:“也不是……之前你并不触及这些琐事。” “琐事?”沈燕舞惊叫:“那什么才不算琐事?”流羽抿嘴不语,沈燕舞便转头看向朝阳,见那人面无表情,不由的叹息道:“你怎么就不能有点别的表情呢?”他转过身子,面向着朝阳,委屈道:“亏我那么用心,你也就是打我的时候,能有点表情。” 朝阳眉间微耸,眼底浮现愧疚神情,沈燕舞见了,叹息道:“我也不是要看你这样的神态,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多笑笑?”朝阳耸动眉头,没有言语。沈燕舞自觉无趣,转念一想,便道:“你方才打我打的那么疼,想来定是肿了,我如今坐不得,躺不得,你也该有点表示吧?” 朝阳皱眉,一脸不解。沈燕舞笑道:“给大爷我笑一个?”说着,他学着市井之徒勾勾手指。眼见朝阳眉头更加深锁,他担心对方一怒之下,自己的屁股恐怕保不住了,但转念一想,自己大了两人这许多,怎的两人却如此迁就疼爱自己?如同兄长一般? 想着二人是真心待己,沈燕舞便大起了胆子,笑道:“不然亲我一下也可以?”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脸颊。 朝阳脸上微微一红,抿紧了嘴唇。沈燕舞见了抚掌笑道:“原来你也会脸红。”他急急催道:“快一点,亲一下,我就既往不咎了。”朝阳仍旧抿着嘴不说话,沈燕舞见了,假意思索,抿唇笑道:“你不愿意亲我,可是却会脸红,那就是不好意思了?”见朝阳脸上又是微染薄晕,他笑道:“这个没有关系,你若是不好意思,反过来换我也好。” 朝阳眉毛一挑,沈燕舞笑道:“你若是不说话,我就全当你同意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朝阳粉嫩薄唇,好似色狼一般。 嘴角一勾,沈燕舞便要动作,谁料得,两旁一阵清风吹过,他只觉得脸颊旁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碰触,只是接触一下,便又退开。沈燕舞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朝阳,那人却是满脸红晕,转开了头。 沈燕舞抿嘴偷笑,想到一旁的流羽,转向对方,似笑非笑,拉住对方道:“要不是你不拦着我,我也不会有着无妄之灾,你不会以为自己可以作壁上观吧?”流羽顿时脸红成了一片,沈燕舞看着“哎呀”一声,笑道:“可是这水太热了?你脸怎么这么红?”流羽脸上更是一片灼热。 沈燕舞凑近流羽,边说道:“我看看,该不是发烧了吧?”说着,靠近对方,见对方如临大敌,随时都会昏厥过去的样子,一阵好笑。忍不住拍了拍流羽的脸颊,道:“你真可爱。”又转过头看向朝阳,道:“你俩都很可爱。” 流羽知道自己被耍,哭笑不得,摇着头一脸无奈。朝阳看着自顾自洗浴的沈燕舞,却是抿紧了嘴唇,微微颤动。 打闹了半天,流羽和朝阳各自有事,最后便剩下了沈燕舞一人。他一人无所事事,便在街上随意走动。 这一日,他独自无聊,走在街上。兜兜转转又来到了风华楼,但见里面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心想:“缠风这里的生意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正想着,便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却是缠风站在楼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沈燕舞心中欢喜,三步并作两步,便向着楼上走去。 两人一见面便抱在了一起,沈燕舞拉扯着缠风,道:“缠风大哥,你可真是想死我了。这真是应了那句话。”缠风笑道:“是那句话?”沈燕舞道:“自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缠风微微一顿,低声重复了一遍,眯起眼睛笑道:“燕舞真是好文采,说话也讨人喜欢。”沈燕舞心中惊讶,自己所言该是人尽皆知,怎的他如此惊讶? 尚未开口询问,便听到缠风接着抚额,道:“这也难怪两位当家把你当宝贝一样藏着,掖着了。” 沈燕舞问道:“什么藏着,掖着?你说的是流羽和朝阳?”缠风笑道:“以前我们只知道你是大老板,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起初有些疑问,只不过两位当家的也不会告诉我们。昨天有幸见到你,就明了个中缘由了。”他见沈燕舞不解的眼神,接着笑道:“你这般会说话,又会做人,自然他们舍不得你出来了?” 沈燕舞道:“怎么会?”他隐约察觉过去的自己与今时今日大相径庭,所以流羽和朝阳才不愿让自己出门,自然不是缠风说的这般理由。 缠风道:“你这人即风趣,又温柔,也没什么架子,这么好的人,很少见。”沈燕舞笑道:“现在的男生可不都是这样么?”缠风讶异道:“燕舞怎么这么认为呢?现在也好,以前也罢,男人性情由时代早就,从不曾改变。” 沈燕舞皱眉道:“好像你也是男人吧?”缠风抿嘴笑道:“这个世界强者为王,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那是什么意思?” 缠风道:“男女不同,只限于外貌。”沈燕舞奇道:“男女之别,不是阴阳之别么?”缠风愣了片刻,道:“不过是外貌不同罢了……”他叹了口气,想到其他,又说道:“燕舞,你当真不记得两位当家了?” 沈燕舞道:“自然是真的,怎么了?”缠风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昨天我们后来又聊了很久,总觉得燕舞你不记得两位当家,很可惜。”沈燕舞皱眉道:“可惜?为什么?”缠风道:“两位当家与你一直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了,总是有些感情的,你如今说忘便忘了,我们都觉得两位当家挺可怜的。” 沈燕舞想了想,便道:“是挺可怜的,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 缠风道:“你若是有心,就该想想过去。”沈燕舞道:“我也想,只是怎么想啊?”缠风问道:“你不曾看看大夫?”沈燕舞疑惑道:“他俩都不着急,你做什么这么着急?”缠风脸上一红,扭头道:“我们几个见了,也是为两位当家忧心。毕竟他们一直在你身旁,当初我们便想着,是不是他俩早就是你的人了,才这样无私的留在你身旁,若是如此,你如今忘了,恐怕他两人最是伤心。” 沈燕舞听了,愣道:“什么叫是我的人?”缠风道:“你的人,就是你的人,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沈燕舞听得皱眉,眼神转动,他言道:“我们都是男人,怎么可能?”缠风见了,似埋怨的看了他一眼,沈燕舞便不再多言。话锋一转,他说道:“我也不是不想想起来,只不过是暂时不得其法,若是真如大哥你说的这般,我断然不会委屈他俩人的。” 缠风听了,脸色转变一二,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沈燕舞尴尬笑笑,心说道:“我这番不过是敷衍你的,你倒是当了真。那两人与自己应该是无什么关系,否则神情间不该如此。”他略微安心,但是想到二人紧张自己的神情,还有调笑时脸红的样子,不由得念道:“若是他二人真的与自己是那种关系,如今自己忘了,便是忘了,感情这种事情,不可勉强,更不可委屈自己。” 想罢,又与缠风聊了聊圣城的风土人情,便准备回府。 到了府中,看到流羽正等着自己,想到缠风的话,心里一动,面上却是笑问道:“做什么等在这里?”流羽伸手拉过沈燕舞,柔声道:“今天你出去后,神主便派人来问候你了,可惜你不在。” 沈燕舞问道:“神主又是什么人?”流羽道:“神主便是神界之王。”沈燕舞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紧张问道:“他找我做什么?”流羽道:“本来你与他便有渊源,这当中我也不便多说。” 沈燕舞瞟了流羽几眼,见对方一脸为难,便不在多问。转而问道:“我中午的时候看了焰凰,觉得他精神好了很多。”流羽一听这个便笑道:“他当然精神好了,他带着你的玉,一日所得的养分抵上了旁人一个月的。” 沈燕舞登时想起自己的那块玉,喃喃道:“原来是这样。”流羽笑道:“是啊,你那块玉算是救了他,他得了你的力,以后更加不得了了。” 沈燕舞问道:“那我很厉害么?”流羽点头。沈燕舞又道:“可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既不能飞,也不能瞬移,这算什么?”流羽怔愣片刻,问道:“什么是瞬移?”沈燕舞也愣道:“你不知道?”见流羽摇头,他便解释道:“就是瞬间移动了,就像这样‘嗖’的一下,从这里跑到了那里。”他边说边用手比划,到了最后说道:“要是可以瞬移,我早上也不会……”他见到不远处朝阳也等在那里,便住了口,眯着眼睛微笑。 流羽自然也见到了朝阳,更何况他知道这点距离,沈燕舞的话自是传到了那人耳朵中,于是小心问道:“你还在生气?”沈燕舞眉毛一挑,道:“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好意思的继续笑道:“我不过是想着自己也真是没用,心有不甘罢了。” 流羽听他这么说,便安下了心,笑道:“你不生气就好。”沈燕舞摆手道:“不生气,不生气。何况本来就是我的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眨眨眼睛,又道:“若是换作我,我早就一把将那人摔出去了,这可比我现在惨多了。”流羽抿嘴笑道:“真有这么厉害?”沈燕舞道:“那是自然。” 他虽然脑海中一片空白,可是却又隐隐有些印象,因此话说出来也是底气十足,丝毫不见心虚。流羽看着,眼神流转,不知想些什么。 沈燕舞摸着焰凰脖颈上的玉石,问流羽朝阳道:“那块石头真的这么厉害?”见流羽点头,他又问道:“可是我听说能力不是在头发上么?怎么这石头也有?”流羽道:“这灵力在哪里的都有,一般人都是在头发中随之生长,但是你……”他同朝阳交换了个眼神,接着道:“自我们见了你便是这副样子,那个时候就知道你的灵力大部分不在头发中,而是在那块你随身带着的玉石上面。” 沈燕舞抿着嘴没有说话,焰凰眼神抖了抖,便伸手要将玉石摘下来。沈燕舞见了,急忙道:“你做什么?带着好好的。”焰凰咕咕叫着,沈燕舞便说道:“你就算给我,我也没用,你还是带着,赶快长大了,倒时候你不用了在还给我。” 焰凰瞪大了眼睛看着沈燕舞,似是再问:“可以么?”沈燕舞笑着摸摸他的头,道:“你是我弟弟,自然可以,我不疼你,还有谁疼你?”焰凰听了,将头埋在了床褥中,沈燕舞看着,问道:“他什么时候能起来呢?”流羽道:“在躺上两日就可以了。”沈燕舞点头道:“还是多休息休息好。” 忽而他又想起百思全和焰翎,便说道:“我在灵界还有朋友,有时间我也想去看看他们。”流羽道:“那好啊,我们到时候一起去吧。”沈燕舞眯着眼睛“唔”了一声。看了眼焰凰,想到了自己见到的惨事,便招呼朝阳流羽两人出去。 到了屋外,沈燕舞面色沉重,说道:“我刚才才想起来,是不是神界和灵界并不是很和谐?”流羽问道:“你怎么这么想?”沈燕舞道:“我在路上捡到焰凰的地方,看到很多的尸体,我想应该是和焰凰一起的人。”于是,细细将路上所闻讲了出来。 流羽骤闻尸体一事,脸色立变,直到沈燕舞讲完,他才拉住对方,忧心道:“你可有受伤?”沈燕舞摇头道:“我到的时候应该都死了才是,更何况我见了那么多……死人,自然是急忙逃走,哪里还敢停留。” 流羽听了,不住抚着胸口,口中连连道:“那就好。”沈燕舞知道其担心自己,虽然朝阳并未开口,可是从眼神也看得出满怀关心,他心下感动,遂安慰两人道:“我没什么,你们别担心,只不过想到这些,有些担心朋友。” 流羽道:“你担心也是应该的,不如等神主见过了你,在和他说说,我们同去看望你的朋友?”沈燕舞想到突然而来的神主,顿觉压力,问道:“神主可知道我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流羽点头道:“关于你的事情,我们可不敢隐瞒。”沈燕舞顿时皱起了眉头,怕二人担心,口上应道:“我知道了。” 第六章 夜游府圣主问往事,入华宇惊见梦中人(一) 入夜时分,沈燕舞一人躺在雕花大床上,反转身体,眉头紧皱,竟是梦境缠身,睡的极不安稳。只见他额头密密麻麻渗出汗水,眼睫颤动,不一会儿便有几滴泪水滑过,忽然他大叫一声“别走”,整个人立时惊醒,坐在床上,呼呼喘息。 梦境中被人遗弃,撕心裂肺的痛楚仍留心头,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是怎样的梦境。沈燕舞觉得自己额角突突直跳,心神激荡,怎样也无法入睡。索性披上衣衫,走出门外。 门外月色当空,月华柔和凄楚,明亮圆月却也是形单影只,好不凄凉。沈燕舞看着竟微微发起呆来,脑海中总是有些东西闪过,自己却怎么也抓不住,迷糊间,心中更加烦躁。想着焰凰便在隔壁房间,无聊之下,便向着房间走去。 来到门口,沈燕舞却不欲入内,怕打扰了里面那人浅眠。于是轻轻将门扉推开一个缝隙,借着月光去看里面床上躺着那人。只见焰凰红色的毛发柔顺的贴在身上,小脸上究自带着满足的笑容,似是做了场好梦,双手蜷缩在胸前,放松的握着自己的那块玉石。此时月光下,玉石映透出华光异彩,甚是好看。映着焰凰的小脸也是琉璃色彩,异常清澈。 沈燕舞眯起眼睛,心想:“这孩子长大了也该是个美男子。”此时想着,竟有种父辈的感怀,他微微哂笑,念道:“这般竟真当自己是焰凰的兄长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焰凰一个人孤苦伶仃,如今和自己一起,也算有个照应。毕竟那个孩子的家人……”想到这件事,沈燕舞眉头皱起,轻声叹息。忖道:“焰凰小小年纪,便目睹这样的惨事,想来心头定是一片阴霾。如今只盼他在自己身旁可以快乐长大,自己定是要对他更好一些才是。” 打定了主意,沈燕舞悄悄的退出了房间,暗自想道 吟游天下第6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等到天明便要去见神主,这……也需要想要询问一二。” 正念着,却瞥见旁边两间屋子内一片黑暗,窗户却是打开。沈燕舞一愣,随即想起那两间房是流羽和朝阳居所,怎的自己如此动静,那两人都未曾出来?想必是睡的熟了,可是……他瞥见一边窗户仍旧敞开,眉头一皱,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待要将窗户关上,抬眼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沈燕舞一惊,走到另一间房,悄声的推开门,向内观望,果然里面也是丝毫不见半分人影。沈燕舞眉头微蹙,想着:“那两人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这般晚了也不休息?莫非其中有什么缘由?” 他心思一动,登时满心小心,细细揣测其多日来两人言行,心下虽觉没有异常,但这平白无故的对自己好,便是最大的异常。更何况虽是言明自己是这里的老板,却不曾向自己说明过任何生意上的事情。 沈燕舞想着,决意一探府第。 黑灯瞎火的,沈燕舞跌跌撞撞,来到了离卧房不远一处独立的小院。他于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却也心知走过的地方是个满是石子,坑坑洼洼的地方,决不是寻常人可走之处,此时见到眼前小院,更是心中讶然。里面大屋内隐隐闪动灯火,沈燕舞眯起了眼睛,不禁奇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悄声的走到门旁,小心向内窥望,竖起耳朵,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但是却不清晰。他吞咽了口唾液,踮起脚尖,走向了大屋的窗棂。 在窗跟下蹲住,沈燕舞将耳朵贴近细细倾听,但闻里面一个声音叹息道:“若燕舞所说是真,那捡到焰凰也太过巧合了。”沈燕舞一惊,那声音正是流羽。 不见任何动静,只听到流羽接着说道:“若是如此,我们恐怕真的要去灵界看看了。” “你担心?”低哑声音一听便是朝阳。流羽虽然没有回答,但是却轻轻的叹了口气,关切之情不言而喻。沈燕舞眉头一皱,心道:“这两人是真心关怀自己。”想到自己适才怀疑之心,便觉得惭愧万分。 里面朝阳又说道:“他如今回来,已今非昔比,你不用担心。”流羽却急道:“怎么可以不担心呢?他的身份这么特殊……稍有偏差……恐……”流羽似乎说道了禁忌之词,言及此处声音逐渐低下。沈燕舞欲挺清楚,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靠去。 只听到“咯噔”一声,他的膝盖撞上了墙壁,脚旁的石头被他微微踩动,发出声音。他心里一凛,心知定然暴露,想要离开,却发现自己衣衫单薄,更是在深夜寒雾中蹲了片刻,小腿一阵酸麻,竟是一时间站不起来。 他正心惊,头顶上窗户已经被推开,一道明亮的光线映射出来,洒在他身上。他自知已被发现,面带几分尴尬的抬起头,正好看到朝阳背光看不到表情的俊脸,登时心里便“咯噔”一下。 朝阳似乎眉头耸了耸,他身后已经传来流羽的声音,问道:“什么人?”他想着以朝阳的身手断不会站在那里发呆,转念一想,便以明了。打开大门,看着蹲在地上沈燕舞,满面无奈神情立时变为惊讶,道:“你怎么穿了这么少就出来了?” 沈燕舞撇撇嘴,撑着墙站起来,小腿一酸便又要跪倒,一旁朝阳急忙从窗内伸出手,帮他稳住身体,沈燕舞冲他一笑,道:“谢谢你。” 朝阳触手之处,一片冰凉,他眉头一动,便将身上的衣服解下,披在了沈燕舞身上。 此时,流羽几步抢到沈燕舞身旁,皱眉道:“进去再说吧。”见朝阳仍旧扶着沈燕舞,又问道:“你还能走么?”沈燕舞轻轻的动了动自己的腿,道:“你扶着我,走慢点。”流羽点头,从朝阳手里接过沈燕舞,两人相扶持着走向屋内。 一坐到椅子上,沈燕舞便不停的揉搓自己小腿,一边说道:“蹲的太久,脚麻了。”他话正说着,却听到朝阳沉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沈燕舞一惊,心想自己这般行为实在龌龊,如何开口?他僵笑着抬起头,扫过朝阳眉头轻蹙,流羽似笑非笑的表情,随即明了,两人并非要兴师问罪。眼见朝阳担忧多过责备,而流羽一脸看笑话的表情,沈燕舞便放下了心,说道:“我半夜醒了,睡不着,随便走走就走到这里了。看这里有房间,还有灯光,想着是谁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在这里偷偷摸摸的,所以就过来看看。” 朝阳未说话,流羽却笑道:“还不知道这里是谁偷偷摸摸的呢?”沈燕舞道:“定然不是我,那条路那么难走,我不过是走得累了,蹲靠在抢上休息休息而已。”流羽又笑道:“那怎么不进来?里面有椅子,又暖和。”沈燕舞翻了个白眼,道:“我怎么知道里面是什么人?若是贼人,我岂不是羊入虎口?” 流羽抿嘴一笑,和朝阳对望了一眼。两人心知肚明,沈燕舞在怀疑他二人,可是听沈燕舞此时语气,却也不是刨根问底,兴师问罪。虽觉得被怀疑有几分委屈,但沈燕舞没有生气或发怒,他俩反而松了口气,略感安心。 沈燕舞慢慢放下双腿,觉得身体暖和了些,转动眼睛扫过两人,问道:“你们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他状似不经意的询问,实则却在心底抱定了主意:“若是这两人骗我,我定要加倍奉还。” 流羽幽幽的瞥了一眼沈燕舞,说道:“你不是都听到了,还来试探我俩?”沈燕舞眉头一皱,眼见流羽几分委屈神色,觉得有些不忍,说道:“我……没想试探你们,不过是问问罢了。”见流羽皱了下眉头,他一手拉住一人,让两人坐下,才说道:“我没有试探的意思,就算刚才有,现在也没有了。”见流羽朝阳两人缓和了脸色,他又说道:“只不过,刚才听你说,似乎有人想要算计我么?” 流羽一惊,道:“没有。”沈燕舞看着他,一股无形压力陡然升起,让流羽接下来的话竟是说不出来,他暗暗心惊,却见沈燕舞此时转开了头,低声道:“你不说我也不逼你,我知道你为我好。”流羽低下头“唔”了一声。沈燕舞又道:“但是,我既不是白痴也不是傻子,你若拦着我,也不是那么方便的事情。” 流羽一愣,低声道:“我没那么想过。” 沈燕舞叹气道:“我不过是想说,若是你们瞒着我,我这么大的人了,有自己的想法,自然会想尽方法知道你们所藏匿的秘密。倒不如你们此时告诉我,我也好……我们也好一起商量商量,否则你我算计,岂不是窝里反了?” 流羽眉头皱起,似是有话难言。沈燕舞见了也不忍心相逼,但事关自己,他又不能放弃,心下也是一阵为难。 此时朝阳说道:“若焰凰是用来算计你的,你会怎样?”沈燕舞惊的一愣,低下头一脸为难。流羽道:“你之前的记忆都没有了,难免有人想要诓骗你,更何况你捡到焰凰,实在是太过巧合了,我们不能不担心。但是见你又是真心已付,若是他真的是算计你而来,你定然伤心,我们便想,此时没有证据,一切看来安好,你虽不妨,但是我们却要防范于未然。无论是与不是,都要为你着想。” 沈燕舞抿嘴不语,想到先前焰凰胆怯的样子,有时又是一派天真活泼,全然小孩子的个性,不似作假。于是说道:“我到不认为他是来算计我的,但是如你们所言,他若是有人安插进来为了算计我,那的确要防。只不过……我看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若真是如此,我们也该想想怎么将他从阴谋算计中救出来才是。” 流羽听罢,点头道:“我明白,只不过……”沈燕舞打断他道:“更何况也不一定是有人算计我呢?做什么有人要算计我?” 流羽又是一脸为难,沈燕舞看向朝阳,却也是抿直了嘴巴,不能多说的样子。沈燕舞道:“不说就算了,可是……我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你们也不能时时刻刻陪在身旁,若是有人声称与我相识,恐怕我也不能辨别,没个防范……” 流羽听了,看了一眼朝阳,对沈燕舞道:“我们也不是很清楚的。”沈燕舞笑道:“笑话,你们怎么会不清楚?”流羽和朝阳对换了眼神,似是下了个决定,道:“我告诉你就是了。”沈燕舞听了,抿唇浅笑,眼角微弯。 流羽道:“我说过自我们出生之时,你便是这幅样貌,如今已过百年,仍旧不曾变过。在你身上有个传说,说你可以撼动三界。”沈燕舞听了一惊,重复道:“撼动三界?” 流羽点头道:“我们自出生便要好好照顾你。”沈燕舞看着自己的手,一阵皱眉道:“怎么可能?就凭我?” 流羽道:“这只是传说而已,何况知情人士甚少,你别放在心上。”他见沈燕舞听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对方压力很大,遂开口安慰。 沈燕舞知他意思,道:“我明白,只不过……”他皱眉道:“若是真的,该来的怎么也逃不掉的。”他喃喃自语,一脸豁然,仿佛隔世之人,未踏凡俗。流羽和朝阳见了,心下大惊,不约而同的拉住了他的手。 沈燕舞一惊,见两人满脸焦急,眉头一动,便笑道:“很少看到朝阳有表情呢。”朝阳听了,眉头蹙动,一脸无奈,松开了沈燕舞的手。 沈燕舞哈哈笑道:“你们不用这么担心。”再看看流羽一脸不认同的表情,沈燕舞笑道:“现在想这些东西都太早了。”他见流羽有话要说,拍拍对方的手,叫他稍安勿躁,接着说道:“有太多不确定的事情,所以现在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第一,你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很少,我看得出就连任利,缠风他们都不知道,”见流羽点头,他接着笑道:“所以说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既然如此,那么怎么会那么凑巧在我出现的地方安排这样一件事?其次,他们并不了解我,据我所知,过去的自己并未离开过这里,不是么?所以他们又怎么一定可以推敲出我会带着焰凰离开?再有,三界之间的矛盾或者冲突你们可清楚?”见两人同时皱眉,他便说道:“这件事情也不一定便和我有关,你们不过是关心则乱。” 流羽道:“你与以前相差太多……” 沈燕舞“哦”了一声,道:“是么?”他虽然有些好奇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忆起每次讲到这个话题时,两人都不欲多谈,于是这一次便没有追问。流羽却问道:“你不想知道过去的你究竟是什么样子么?”沈燕舞笑道:“你会说么?”见流羽抿起了嘴唇,他笑道:“既然忘了,就算听你说起来,也不过是别人的故事。还是说……”他眉头微微蹙起,似在思索,问道:“你比较希望我想起来?” 流羽摇头笑道:“你想不想的起来,都是一样的。”见沈燕舞仍旧瞅着自己,他脸微微一红,低了下去。 沈燕舞心头动了动,却没有多说。转开了头。想了想又道:“不过你刚才说要去灵界查探,是么?”流羽“唔”了一声,沈燕舞接着道:“既然如此我和你们一同去吧。” 流羽抬头,脸现难色,沈燕舞眉头微耸,道:“我不喜欢见你这般为难的。”流羽一惊,脸上阵红阵青,沈燕舞笑笑,说道:“事关自己,又怎可高高挂起?更何况我也有朋友在灵界,总可以探听一二的。”他想了想又道:“只不过听说三界之人并非可以随意走动的,那边的气候……” 流羽二人知他是关心自己,于是笑道:“这个你放心,我俩去过几次,没什么问题。”沈燕舞放下心来,道:“那就好。” 他又问道:“你说我的身份特殊,是不是神主也很清楚?”见流羽点头,他却皱起了眉头。流羽问道:“怎么了?”沈燕舞道:“他若是知道,是不是也想利用我?”流羽一愣,随即笑道:“不会的,神主是好人。” 沈燕舞眉头一皱,“哈”了一声,见流羽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便将头转向了朝阳,与那人目光接触,朝阳转开了脸,让沈燕舞看不清表情。 沈燕舞见两人语带玄机,透着古怪。本想再问,但又一想,天明便要见到神主,与其向这两人询问,倒不如自己去见见,分辨真伪。 打定主意,他也不再多问。眼见天色不早,他说道:“你俩每夜都这样熬着么?” 流羽笑道:“也不会,只不过最近……最近事情有些多而已。”沈燕舞问道:“都是什么事?我能不能帮忙?”见流羽听了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问道:“怎么了?” 流羽道:“我以为你是那种怕麻烦的人,没想到你会要帮忙。”沈燕舞眯起眼睛,细想自己的确是怕麻烦,但……他说道:“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我该想的,该做的。我自然要负起责任,这与怕不怕麻烦没有关系。” 流羽道:“你不用在意,这些事情本来也是我和朝阳打理,已经习惯了。”沈燕舞皱眉,思忖:“生意上面有这两人负责,平日自己的起居也是他俩照顾,就连安全等都要担起责任,这也……太多了。”于是拉住两人,柔声道:“本来是我分内之事,却要你俩分担,谢谢。” 朝阳流羽听了,各自一震。朝阳别开了脸,而流羽却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沈燕舞,里面情绪万千,似感激,似感动,竟是泪光盈盈。沈燕舞看着心下不忍,正要说话。却见流羽急忙脱开他手,转开头道:“这是我们应该的。” 沈燕舞见他悄然抹掉眼角泪痕,心中虽有想法,一时间却也不知如何说起。想起缠风和自己说过的话,又见到两人这般神态,竟有了隐隐相信的想法。思忖道:“若两人对自己是真,如何是好?”转念一愣,暗笑道:“自己何时如此愚笨,事事当真了?这两人不过是照顾多年,有了些感情也是正当。更何况自己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又都是男子,说什么也是不可能的。”想着,沈燕舞摇头苦笑。 流羽见了,推了他两下,问道:“怎么了,燕舞?”沈燕舞心想自己那种自以为是的想法,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便笑道:“没什么。”他见流羽不信,又看看外面,道:“这么晚了,你们跟我回去睡觉吧,什么都不要想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流羽皱眉便要反驳,沈燕舞抢先拉过那人,说道:“你若是不放心,就时刻陪在我身边吧。”想到一旁朝阳,也拉了过来,笑道:“还有你。咱三个人睡在一起,吃住在一起,自然没有人害的了我。” 他本就是开玩笑,流羽也似早已察觉,遂挣脱他的手笑道:“燕舞又开玩笑。”沈燕舞见他笑语嫣然,怔然想望,心头轻轻一颤。他急忙收回心神,心底暗骂缠风,面上却笑道:“我说的不过是一种方法,怎么开玩笑了?”说着,他瞪大了眼睛,装出一脸无辜。流羽抿嘴笑了,却不在回嘴。 这边,朝阳听着两人对话,一直没有甩开沈燕舞的手,似若有所思。沈燕舞见了,便问道:“怎么了?在想些什么?”朝阳看了眼沈燕舞,对流羽认真道:“这的确是个方法。”流羽愕然,沈燕舞捧腹大笑,拉着朝阳的手道:“不错,不错,我们就该这样手拉手,谁也不分开,自然我就会平安无事了。”说着,他站起身,拉着两人,一同向外走去。 沈燕舞回到房内,硬是留下两人在自己房间过夜,他的床甚大,就是躺四五个人也不觉得拥挤。于是他左面躺了流羽,右臂旁边是朝阳。 躺在床上,沈燕舞却仍旧难以入睡,他自梦醒便不觉得困倦,此时躺倒床上,适才那种寂寞的感觉又回来了,让他浑身不自在。脑海中似是有景象闪过,他却半分也抓不住。于是他拉起了两边的手,感到两人回应,他低声道:“我睡不着,我们说会儿话吧。”但又一想,那两人该是疲惫才是,便佯装着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的说道:“忽然又觉得累了,还是赶快睡吧。”说着,他不等两人回应,便闭起了眼睛,发出一阵阵轻微的鼾声。 躺了很久,听到身旁两人呼吸均匀,便知道两人已经睡着。沈燕舞睁开眼睛,却是了无睡意。他仔细回想着流羽和朝阳的话,但觉得自己所处的地方并不寻常,可是脑海中却丝毫没有印象,反倒是另一种感觉缠绕着自己,总觉得失掉了另一半的空洞感觉,忍不住便想要落泪。他心里一惊,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和自己丢掉的记忆有关系?” 沈燕舞皱眉思索,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不觉间他便睡了过去…… 沈燕舞一个人走在阴森的路上,但觉周身冰冷。 忽然他见到眼前一个人影,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好似站在那里等着自己一般。他快步走上前,却依旧只能看到那人模糊的影子,他不免有些担心,问道:“你是谁?”那人回过头,脸孔埋在阴影中,依旧看不清,只听那人说道:“你不记得我了么?”声音低哑,却有些激动。沈燕舞摇头道:“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人一阵低笑,又问道:“那他你还记得么?”说着他身体向后一错,在他背后忽然出现了一个景象。 厚重的大床上,是两个人交缠在一起的身影。 沈燕舞看着心里顿时一疼,虽然他不明白为何,但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却甚为清晰。他忍不住捂住了心口,睁大了眼睛看着画面中的两个男人。 身下的那个男人白皙的身体上面布满了情爱的痕迹,似是不够一般,苦苦的攀在上面一人脖颈上,扬起了脖颈,呻吟声不断的从口中倾泻。他身上那人也是汗水淋淋,不断的律动身体,时而发出低吼。 沈燕舞看的惊心也痛心,倒退了一步,不住的喘气。 他忍住阵阵的头痛,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人狞笑数声,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并不爱你。”沈燕舞皱眉道:“他……是谁?”那人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你抬头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他手中权杖挥舞,沈燕舞但觉眼前景象放大数倍,此时那上面之人的样貌清清楚楚的展现在自己面前。 浓眉大眼,五官菱角分明,顺直短发此时因汗水贴在额前,让他认真的样子此时多了分不羁,更显潇洒气质。沈燕舞盯着那人的脸,心头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圈,他连续倒退几步,似要站立不稳。捂着心口嘴角不住颤抖。 那人的名字似乎就在口边,只是却怎么也叫不出。 接着权杖又是一挥,他眼底一片血红,只因他此时已然看清那人身下之人的样貌。涣散的眼神,迷醉的神情,微微张开的红唇吐出诱人的呻吟。那人的脸孔竟是和自己一般无二。 沈燕舞再也站立不住,登时摔倒在了地上,他赤红着眼睛瞪向一旁那人,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那人却笑道:“你不好奇里面的人是什么人么?” 沈燕舞再傻也看得出来,那身下之人分明就是自己,可是同为男人,自己又怎么会在另一人身下如此放浪形骸。他咬紧了牙关,压抑着心底的怒气,瞪着面前那人。问道:“你究竟是何居心?” 那人见了,却抿嘴不语,似在打量沈燕舞,片刻后才叹息道:“你果然真的都忘记了。”沈燕舞道:“你什么意思?”那人道:“你若是连这些都不记得了,自然也记不得我了?”沈燕舞讶然,他听那人口气似是和自己相熟,更好似两人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在转眼看看前方两人□的景象,心想:“莫非这人便是他?”但比对两人身材,却不尽相同。那在自己身上之人虽不见的比自己强装,但是比起身旁这人却是高了一头,身旁这人看起来到似个少年。 沈燕舞抿着嘴,竟想起之前流羽朝阳所说的话,他忽然问道:“你认识我?那么你一定知道我的身份了?”那人愣了一下,分明察觉到沈燕舞谨慎的态度,却不由得回道:“我认识你,也知道你的身份。” 沈燕舞皱眉问道:“那你说说我是什么人?”他此时站起了身子,镇定的看着那人。那人却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让自己无法说谎,他看着沈燕舞想要别开脸,却又移不开目光。片刻后身上已是冷汗淋漓,无奈之下开口道:“你以前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牵线木偶罢了。”沈燕舞一惊却更加深邃的看着那人。那人咬了咬牙,身子微微晃动,却硬开口道:“你不记得我了?那个时候只有我对你好。”他有些激动,控制不住一般的叫嚷出来,“只有我对你好,你却忘了我。” 沈燕舞心下一惊,神情复杂的看着那人,道:“你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兴许我可以想起来。”说着便向那人靠近,他此时心底动摇,眼神也不似刚才那般凌厉,让那人压力顿减。那人急忙退后两步,稳住身体,谨慎的盯着沈燕舞。 沈燕舞却冷笑道:“你说的我为何要信?还有……这是什么地方?是我的梦里么?”那人听了一惊,不待说话。沈燕舞心底也是暗自惊讶,自己不过瞎猜,本想着现实中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但见到那人不在说话,心道:“不好,竟被自己猜中了。若是梦中,此人又是敌是友呢?” 他眯起眼睛,打量那人。 忽然眼前的图像有些模糊,沈燕舞心里一惊,急忙看过去。虽然是梦,做不得真。可是沈燕舞就是觉得那画面是真的,而且是真真正正,正在发生的。只是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一时间却说不上来。 他看着逐渐模糊的画面,登时心里一急,不由自主的抓住了身旁那人的手臂。只听到那人“啊”的一声惊叫,他也无心去管,只觉得此时画面又清晰了一些,便转头去看。 但见画中自己迷离的眼神正在恢复清明,嘴角微微颤动,他身上那人也是一脸疲惫的趴在他身上,搂紧的手臂微微颤抖。口中竟是清清楚楚的低语道:“为什么,你不一样……”怀中自己没有回答,迷离的眼神越见清晰,嘴巴颤巍巍的。 一旁那人见了,皱眉道:“他快醒了。” 沈燕舞愣道:“什么?”只见画面中的自己,眼睛微微眯起,嘴巴轻动,竟是缓缓叫道:“燕舞……” 沈燕舞如遭电噬一般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脚步不稳,眼见眼前画面一阵模糊,逐渐消失不见,沈燕舞急忙叫道:“不要……”身旁那人趁机一把推开沈燕舞,见沈燕舞跌在地上,眼神无助的向自己望过来,他心中不忍,面露哀泣,想要上前,却在下一秒咬住了牙关,看了沈燕舞一眼,转身便走。 “燕舞……醒醒……” “燕舞……” 身体被人摇晃,沈燕舞满头大汗的醒过来,见流羽同朝阳紧张的看着自己,那摇醒自己的人便是朝阳。他冲两人虚脱一般的笑笑,无力的瘫在床上。 他此时只觉得身上好似被千军万马碾过一样,浑身无力,心头仍旧隐隐作痛。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感情萦绕在心尖,让他欲哭无泪,一脸凄然。 流羽见了,急忙晃动沈燕舞,问道:“燕舞,怎么了?” 沈燕舞幽幽转过眼神,看向流羽,见对方满脸担心,摇头笑道:“没什么,好像做了个梦。” “好像做了个梦?燕舞,这是什么意思?”沈燕舞转过了身子,将脸埋在枕头上,压下想哭的冲动,说道:“就是好似做了梦,不过梦到什么都不记得了。就是觉得心头不舒服。”流羽道:“心头不舒服?可要叫大夫来看看?”沈燕舞吓得一惊,急忙拉住流羽道:“哪有这么严重,只不过是个哀伤的梦,所以醒来时心头有些沉重。” 流羽看着沈燕舞半晌,确定对方所言无差,才松了口气,说道:“你真是吓死我俩了。看你睡的那么不安生,满头大汗,我俩又怎么叫都叫不醒你……”沈燕舞见他越说越是担忧,随即坐起身,拍拍那人肩膀,道:“没什么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流羽抿嘴一笑,道:“是啊,如此就好了。”他看看外面,已是天光大亮。他皱眉道:“不然还是先不要去离宫了,看你这般疲惫。”沈燕舞道:“不用,没关系。”他想着自己尚有事询问神主,还是及早动身的好。 想着便开始梳洗收拾。 做了一半,他忽然想起朝阳流羽两人昨晚在自己这里休息,便转头问道:“你俩收拾好了?”见两人仍旧半身埋在床上,又想到自己睡梦间吓到了两人,恐怕这两人也是不敢离开,自然没有梳洗。便转身吩咐叫人又重新打了水。自己拧干了毛巾递给二人。 朝阳和流羽接过毛巾顿了顿,沈燕舞笑道:“怎么了?怕我拧的毛巾不干净?”流羽笑了一下,道:“这怎么会呢?”说着,便开始擦脸。沈燕舞瞧着,忽然说道:“你这样洗脸不行的。”他从流羽脸上接过毛巾,细细为对方擦拭,从鼻翼两旁开始,然后是脸颊,最后才是额头和下巴。擦洗完了,又将毛巾投净,细细擦着流羽双手。一切妥当,便见朝阳已要起身,他急忙拉住对方,按在床上,同样的细细为那人擦净了脸。 流羽在一旁看着朝阳脸上微微发红,沈燕舞一脸认真,没有任何想法,他想着那人对自己也是这般认真,心下一甜,脸上也微微发红。随即问道:“燕舞真会照顾人,这几年燕舞就是这样的?”他问完,心里一愣,明知对方不记得了,自己偏又提起,正自懊恼,见沈燕舞不在意的笑笑,道:“也许是吧。” 放开朝阳,沈燕舞到一旁穿衣,背对二人,脸色逐渐凝重。他的确做的很顺手,之前他究竟过了怎样的日子?百般思绪却毫无头绪,沈燕舞面色难看,眉头紧皱。 流羽和朝阳见沈燕舞不言不语,甚觉奇怪。待走到他身旁,那人却已经察觉,整了面色,转过头笑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可以见到神主。”朝阳抿着嘴,流羽也面色奇怪。沈燕舞自知俩人有所察觉,却不愿两人担心,便笑道:“是不是神主的灵力是神界最高的?” 流羽摇头道:“灵力高低其实平日也看不出来,说起来也没什么用处。”沈燕舞点头道:“这个我清楚,像我这般,你们都说我灵力很高,可是看起来还不如你俩。”流羽笑道:“这也不见得。”沈燕舞道:“那你告诉我,怎么让我相信我的灵力比你俩高?” 流羽道:“你啊,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连如何运用你的灵力都忘记了,等你想起来,自然就知道了。”沈燕舞眯起了眼睛,不在多问,转而问道:“那个神主究竟是什么样子呢?”流羽笑道:“你见了不就知道了?” 沈燕舞也笑了,拉起两人手,说道:“是极,是极,我们快些准备,一起去吧。”流羽摇摇头,道:“神主那里我们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沈燕舞皱眉道:“要做什么?” 流羽看了朝阳一眼,才对沈燕舞说道:“你不是要去灵界么?总要打点一下的。”沈燕舞见两人眼神交汇,心知并不简单,眼神一动,转念想道:“你们现在不说,以后总是要说的。”想着,也不在多问,摇着两人手说道:“那总要吃些东西吧。” 沈燕舞独自一人来到离宫,目不斜视,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引路的宫人不是初次见他,但是却觉得这一次比起二十多年前那次,沈燕舞给人的感觉相差甚多,他不由得多打量了沈燕舞几眼。 沈燕舞毫不在意的任由那个宫人打量,不仅仅是引路这个不停的打量自己,经过之处,很多的宫人也都打量自己,饶过了拐角,到了人少的地方,沈燕舞才开口说道:“我跟以前变了很多?” 那宫人吓了一跳,却听沈燕舞又说道:“怎么?我吓到你了?”他此时已经靠近了那名宫人身后,声音便直接传到了对方耳中,那名宫人又是一惊,急忙向前走了两步,想要离开耳旁那炙热的气息,谁料却一脚踩在了自己的宫裙上,跌了个正着,手上的东西撒了一地。 沈燕舞看着那人急忙捡起地上东西,转过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沈燕舞道:“你怕什么?”那人嗫嚅道:“小人没有。”沈燕舞笑着蹲下身子,和那宫人一般高矮,他说道:“我只是问你,在你心底是不是想着,我和以前变了很多?” “这……”那宫人一阵犹豫,最后却敌不过沈燕舞不肯放松的逼迫眼神,低声道:“是。” 沈燕舞笑道:“那是怎样的改变呢?我想听听看。”宫人一阵哆嗦,急忙扑到在地上,颤声道:“小人没有觉得大人变了,大人还是和原来一般精明。”沈燕舞眼睛一眯,道:“你说我精明?那好,你且捡两个我精明事迹说来听听。” 那宫人一时跪在地上,颤抖着身体不能成言。沈燕舞嘴角噙着冷笑,道:“想来你是想不起我有什么精明事迹了……你是一时想不起,还是压根就没有?”那宫人听出沈燕舞质问语气,只能不住颤抖,不敢多言。 沈燕舞眉头一皱,自自己入宫眼见着个人眼底的神色不一,但多为鄙夷,他心底便是一股子火气,但偶尔抬头看去,却又是个个惊慌失措,生怕自己看到他们鄙夷的眼神。心知蹊跷,沈燕舞等到了无人之时,才打算兴师问罪。 眼见那个宫人颤动如筛子,他却没有半分同情,反而隐隐不耐。正要开口,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的一道大门内转出一个身影,那人见到自己,身子微微一颤,急忙向着自己走来。 沈燕舞心底一股火气未消,此时见有人过来,也没了耐性,挑着眉眼打量来人。那人来到跟前,为问及沈燕舞,先是问那宫人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听得出他说话带着怒气。沈燕舞心想:“莫非这人便是神主?”于是细细打量,只见这个人身材比起自己还要高上一二分,浓眉大眼,看起来便是认真的个性。 沈燕舞看着觉得有些眼熟,想到流羽说过,他过去与这个人交情很好,这个人又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想来是因为如此,才会觉得熟悉,便不在意。只是忍不住多打量了神主几眼。此时见他眼底含怒,未曾看向自己,只道:“莫非他这怒气是冲着自己而来?”想着,他当下脸色一变,上前一步拱手,恭敬叫道:“神主。” 神主听了,脸上神色一阵变换,最后皱眉道:“你叫我什么?”神色颇为难以置信,又有些委屈。沈燕舞见了,心底顿时明了,适才那份怒气并非是因自己,于是笑道:“我不记得了,我不叫你神主,又该叫你什么?” 神主神色转变再三,最后拉起沈燕舞的手,叹息道:“我们进去说吧。”沈燕舞顺从的没有反抗,走了两步,神主忽的停下脚步,高声叫道:“来人啊……把这个人拖下去。” 沈燕舞一惊,急忙拦阻道:“你做什么?”神主道:“他让你不快。”沈燕舞错愕万分,他初见神主只觉得对方是个凡事认真,也有能力的人,断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儿,做这么不智的举动,何况他还是一方之主。于是皱眉道:“他没有让我不快。这……是场误会。” 神主问道:“是误会么?”沈燕舞抿嘴笑道:“是啊,我在他背后突然出声,他被我一吓,踩了裙摆,摔在地上,怕我责怪才会如此。”神主打量着沈燕舞片刻,随即摆手道:“如此我们进去吧,你好久不曾来过了。”说完,拉着沈燕舞向走廊内侧宽大的房间走去,也不再管身后那名宫人不断的道谢声。 沈燕舞跟着神主来到屋内,还未开口,神主便转过头,说道:“你果然和以前变了很多。”沈燕舞微微怔愣,又听神主道:“以前你总是叫我的名……”沈燕舞见对方一脸期待,奈何自己不再记得对方,自己愧疚,嘴巴颤了颤,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神主见了,低声道:“我叫天烨。” 沈燕舞听后,喜滋滋的叫道:“天烨。”天烨听了,喜上眉头,只是片刻,却又恢复平静。沈燕舞看在眼里,心下一动,上前道:“天烨,我看到外面的人个个表情古怪,你告诉我,我以前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天烨见沈燕舞毫不见生,心中欢喜。也拉着对方道:“你以前是怎样,我慢慢说给你听。”说着,他拉着沈燕舞到了内间床上,坐下后才说道:“你过去也是这般总是拉着我同你说话。”沈燕舞一惊,心想:“这里看上去像是神主的寝宫,自己怎么会跟着来了这种地方?”他眉头微微蹙动,便已被天烨察觉,只听对方问道:“怎么了?可是累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沈燕舞虽觉得感动,但是却也有种奇怪的感觉,到不明白,反倒让自己对神主多了几分怀疑忌惮。他未将这份心情表露出来,只是说道:“没有。” 神主听了,也放下心。牵着沈燕舞絮絮叨叨的聊起天来。 沈燕舞听着天烨说话,慢慢了解到自己过去恐怕的确是个不谙世事的人,万事都要别人教导,就连最基本的日常生活都不能自理。可是转念又一想自己如今倒是事事顺手,能照顾人,也能保护自己,究竟自己失忆失踪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想着,他便问道:“天烨,三界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呢?”神主听了,微微一愣,问道:“燕舞怎么想要知道这些?”沈燕舞道:“我不瞒你,我醒来的时候自己就在灵界,从那里一路回来,听说……”他将自己从百思全和焰翎那里听来的,讲了一遍。见神主沉默,他问道:“所以我想问问,这里真的用灵界的人当作宠物么?” 神主点头道:“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见沈燕舞皱起了眉头,他又说道:“但是……这事并不合法,所以即便有也都是暗中交易的,实不易管理。”沈燕舞可以想象管理一方国土的艰辛,于是点头道:“我明白。只不过我遇到了,所以问问。”沈燕舞并没有打算管,适才皱眉也不过是因为觉得天烨的说法像是在推卸责任。 天烨道:“三界分割时日太久,虽然各方都想要将三界统合,可是奈何神迹的能量失衡过重,凭借我们怎么也没用。”他皱起眉,扫了眼沈燕舞,登时摇头道:“看我和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沈燕舞皱眉道:“你说的,我懂。”见天烨讶然表情,沈燕舞道:“我在回来的路上,听了许多,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天烨苦笑道:“我宁可你不知道,轻松自在一些。”沈燕舞笑道:“我就是知道了,不关我的事,我也是轻松自在。”天烨一愣,不在说话。 沈燕舞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在路上也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不知道这和我有没有关系?”天烨侧目看他,他接着将自己捡到焰凰的事情说了出来。天烨听了,眉头紧皱,道:“这件事情与你……”沈燕舞摇头道:“我觉得与我无关。你可知道我会回来?”天烨摇摇头,沈燕舞又道:“那你可知道有谁会预知我回来的时间,经过的地点,会走那条……”他正想着,却忽然住了话头。 天烨问道:“怎么?”沈燕舞一愣,道:“没什么……”他忽然想起自己之所以会来神界,是因为焰翎,那个时候焰翎为何不送自己去魔界?莫非这些事情都和他有关?可是又想起焰翎的样子,心底却不愿相信,所以才不愿在多说什么。 天烨打量沈燕舞,也不再多说。 沈燕舞沉默片刻,才缓缓展露笑颜,说道:“总之,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与我无关。你不用担心了。”天烨低声“唔”了一声,心中却 吟游天下第7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却打定了其他主意。 沈燕舞看在眼里,未曾表明。随后又与天烨攀谈起来。 直到了晚上,天烨留沈燕舞在此过夜,沈燕舞才惊觉时间过了一整天。他微微惊讶,想到家中众人,便不欲留宿。可是见到天烨期待的眼神,那句“不”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沈燕舞想,这恐怕是过去习惯使然,毕竟每一次沈燕舞来,都会在天烨这里逗留数日。而如今自己和他谈心,也很愉快。他们不仅聊过去的种种,也说些自己的看法,偶尔提及政治,沈燕舞也觉得有意思,因此自己也不是那么愿意离开,总觉得自己有很多话可以和天烨说。于是他便应了下来。只是说道:“我差人回家通传一声。” 入了夜,沈燕舞和天烨并排躺在床上。 沈燕舞问道:“我就睡这里?”天烨点头道:“以前便是如此,你……可是不惯?”他问的小心翼翼,黑暗中眼神也是一闪一闪的。沈燕舞不忍拂逆其义,便摇头道:“没有,多个人一起睡也很好。”天烨似是看出他的敷衍,不确定的问道:“是么?你要是不愿……我可以给你安排……” 沈燕舞笑道:“不用了,我俩以前就是这样,如今也还是这样。我不过是忘了过去,又不是换了个人。”天烨听了顿觉安心,缩回了手,笑了笑。 沈燕舞见了也觉得开心,如同孩子一样在被窝里将天烨的手拉住了。对上天烨微微怔愣的眼神,他笑道:“天黑了,我们来玩游戏吧。”天烨道:“什么游戏?”沈燕舞神秘一笑,也不开口,伸出手指在对方掌心上写道:“你猜猜看?” 天烨只觉得手掌麻痒,初时只道沈燕舞和他玩笑,待沈燕舞划了几道才察觉对方是在写字,可是沈燕舞已经几近写完,天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你写的是什么?” 沈燕舞笑道:“现在开始,不许说话了,你猜猜看我写的是什么?”他拉直天烨的手掌,在上面细细的描画,天烨闭上眼睛,不一会儿道:“我知道了。”沈燕舞抿嘴一笑,道:“知道了就好,如此便是只有你知我知,就连天地也不知道。”天烨想着这话,甚觉暧昧,于是红了红脸,好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沈燕舞心思也不在此间。 沈燕舞写了“你猜猜看”四个字,天烨此时反转手掌,抓住了沈燕舞的手,在上面学着那人慢慢写道:“我猜到了,如何?”沈燕舞笑了笑,便写道:“不错。”接着抓着对方的手,又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天烨也在对方手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沈燕舞接着写道:“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天烨微微一愣,不明所以,但见沈燕舞黑暗之中笑意嫣嫣,他忽然心头一动,写道:“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沈燕舞抿着嘴“扑哧”笑了出来。 两人便在黑暗中,一人一次,玩起了对话游戏。从对方喜欢吃什么,一路问道兴趣爱好,便如同初见面的两人一般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但见沈燕舞打了个哈欠,天烨在他手上写道:“你困了?”沈燕舞点点头,说道:“是啊,你呢?不困么?”天烨微笑着摇摇头,要知道他见到沈燕舞便不觉得困倦,但也不愿对方劳累,为对方将被子拢好,说道:“那快些睡吧。” 沈燕舞“唔”了一声,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午夜时分,一切都归于宁静。 沈燕舞忽然惊醒,睁大了眼睛不住的喘息。他一有动静,身旁那人也要苏醒,沈燕舞突然一阵紧张,盯着天烨在心底不断的说:“千万别醒,千万别醒……”眼见天烨的眉头耸动,可是过了片刻,却又放松了下来,沉沉睡去。 沈燕舞松了口气,想着适才做的梦,似乎之前也有过。醒来后让自己感到寂寞空虚,可是身体却觉得热热的,他不否认这一次依稀记得什么。在看看睡在一旁的天烨,此时睡着后的天烨有着柔和的五官,他平躺在一旁,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一看便是认真的人,嘴角仍旧带着笑容,仿佛做了什么好梦,睡的甚是安心。 沈燕舞越看越觉得熟悉,忽然他捂住了嘴巴,陡然记起自己梦见的不就是眼前这个人么? 沈燕舞惊讶的不敢出声,瞪着天烨,脸上表情瞬息万变。只是最后却轻微的“啧”了一声,悄悄的向着床下爬去…… 第七章 慌逃离趁夜遁灵界,逐风尘初现圣原体 (一) 沈燕舞小心的移动身体,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心里不停的祈祷着神主此时莫要醒来。一待他双脚落地,再也顾不得其他,抓紧了自己衣领,匆忙向着宫外跑去。 他慌张逃窜,还好正值深夜,无人看见。 到了离宫大门,他才赫然惊觉大门紧锁,他眉头一皱,心说:“这该如何是好?”正想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问道:“你是什么人?”沈燕舞背对着身子,陡然听到人声,心里一惊,但听到身后脚步声逐渐靠近,他已经凝拳在握,只待那人靠近,转身便是一拳。 身后那名宫人果然慢慢接近,在离沈燕舞不过两步距离处,忽然停下来,低声问道:“可是沈……公子?”沈燕舞一愣,听得那人正是白日里为自己引路的宫人,忽而展颜一笑,转过身笑道:“哈哈,原来是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呢?” 那宫人见果然是沈燕舞,皱眉道:“公子这么晚了,怎么也不睡呢?”沈燕舞道:“我和神主谈心,后来说到了自灵界带来的稀有物件儿,神主听了动心不已,也想见识见识,所以我这就回去替他取来。”宫人皱眉道:“神主该不会让公子你深夜如此劳顿吧。”沈燕舞抿嘴道:“这个自然,只不过我想给他个惊喜不是?”见宫人仍旧怀疑,他凑到宫人面前,道:“你也知道,他对我照顾有加,自是不肯让我深夜离开了。只不过我也想让他欢喜。”故意挤眉弄眼道:“所以才想着趁着夜色深沉回去将那漂亮的物件儿带来送他,表达我的谢意。” 宫人疑惑道:“可是这夜深人静的……” 沈燕舞道:“正是如此神不知鬼不觉,才谓之惊喜么。你说他见了应当也会欢喜吧。”宫人回想神主对沈燕舞的偏袒喜爱,不由自主的点头道:“若真是如此,想必神主自然欢喜。” 沈燕舞得意的笑道:“所以说,我此番悄悄回去替他取来,不是很好?”宫人却又皱眉道:“但是,神主若是醒来,见不到公子……”沈燕舞笑着打断他道:“我一定在他醒来前回来。”见宫人怀疑,他假意咳了一声,道:“你看这里到我家也不是很远,就算我没有赶回来,你与他如实说了,也没什么。他不会怪你的。” 宫人皱眉仍在考量,沈燕舞推着他的肩膀,道:“别再犹豫了,如你这般,恐怕就是天亮我也走不成了。”宫人眉头一扬,觉得沈燕舞话中颇为奇怪。沈燕舞也察觉自己失言,急忙笑道:“我这不是着急么?你若是放我早些出去,我自然可以早些回来。” 宫人见沈燕舞执意如此,又说的头头是道,虽然有些无奈为难,但仍是从怀里掏出了大门锁匙。 沈燕舞心底暗笑,眼见宫人打开了门,眯起了眼睛。只闻那宫人道:“公子一个人可以么?”沈燕舞笑道:“自然可以。”心想着:“哪有人连自己的家都不认识的。”暗笑宫人多虑。又听宫人点头嘱咐道:“那公子要早去早回,我就在这里为公子等门。”他感激早时沈燕舞为自己的莽撞求情,因此此时也对沈燕舞颇有顾念之情。 沈燕舞点点头,道:“这个自然,你且放心。” 那宫人又是说道:“如果公子天明之时还未归来,小人就会禀报神主了。” 沈燕舞一愣,问道:“为什么?”宫人道:“神主天明之时恐会醒来,若是公子未归,为防神主盛怒,小人会先行禀报。” 沈燕舞听了,笑道:“你放心,我自会快些回来。”他说着,见宫人点头,转过头便要向内走去,他急忙上前两步,宫人错愕回头,沈燕舞道:“我虽然会快些回来,可是也不喜欢有人讲我是非,所以……”他趁宫人不解之时,手霍然扬起,狠狠的敲在了宫人后脖颈上,那宫人眼睛登时白眼一翻,随后身子一软,昏倒在了自己怀里。 沈燕舞急忙接住了他的身子,放在了门外。又从他怀里摸出离宫锁匙,锁好大门,收在怀里。有些愧疚的看了眼地上的宫人,双手合十,口中自语道:“所以,只好委屈你在外面了。”他自知离宫大门非是日日都开,等天烨在离宫内找寻不到自己,那时候恐怕自己已经离的很远了。 暗自一笑,他转身离开。 黑夜中正是沉睡之际,朝阳忽然感到一阵熟悉气息的接近,他眉头一皱,已经睁开了眼睛,入目之人,却是应该在离宫的沈燕舞。 沈燕舞本想悄悄叫醒朝阳和流羽,他走到床边便以发现朝阳睁着眼睛,眼神充满疑问。他心知自己吵醒了对方,歉声道:“对不起,吵醒你了。” 朝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沈燕舞身子一僵,尴尬笑道:“这个之后再说,你先起来,我们离开这里。”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朝阳坐起身子,一把拉住沈燕舞,道:“什么意思,说清楚。”沈燕舞无奈道:“你先松手,我去叫醒流羽,我们路上慢慢说。”朝阳见了,松开了手,看沈燕舞走了出去,嘴巴一抿,开始起身穿衣。 来到沈燕舞的房间,朝阳见到流羽也是一脸不解,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沈燕舞抿起了嘴巴,手上在收拾东西,朝阳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要离开?”沈燕舞眉头耸动,道:“是,我要离开。你俩最好也一起。” “为什么?”朝阳不肯放开沈燕舞的手,硬是要寻一个答案。 沈燕舞眉头微微抖动,似有动怒征兆,但见朝阳不肯退缩,一旁流羽也未加阻止,同样等着自己,知道若是不给一个答案出来,这两人想必不会放手。于是叹了口气,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说道:“我虽然不记得过去了,但是这两日日日做梦。”见两人皱起了眉头,他接着说道:“没有错,就是那几天让我睡不安生的噩梦。我梦到……”他顿住话题,脸上微微发红,一面尴尬,看两人翘首以待,他叹气道:“我梦到自己和别人□。” 语出惊人,朝阳一惊之下更是抓紧了沈燕舞的手臂,沈燕舞只觉得手上一阵疼痛,眼见朝阳担忧神色,便没有开口叫痛,眉头也未动分毫。流羽却是皱起了眉头,对沈燕舞的梦境不置一词,似有所深思。 沈燕舞接着道:“我之前的梦境都记得不甚清楚,只是醒来后有种被抛弃……的寂寞感觉,让我欲哭无泪,心神压抑。”见到两人忧虑神色,他笑道:“直到今夜,我又做了梦。然后……醒来时,忽然想起来梦中人就是……你们的神主。” 流羽听罢,讶然惊叫:“什么?”朝阳亦是皱起眉头,似乎不甚相信。沈燕舞苦笑道:“我骗你们做什么?而且更让我无法忍耐的是……”想起床上交缠在一起的两具身体,竟有一个是自己,而且还是身下弱势之人,他便感到一阵羞耻,再难启口,皱眉道:“总之我今夜便要离开。”看了眼两人仍旧呆若木鸡的样子,他恼道:“你俩人若是不愿走,至少不要拦阻我。” 流羽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我们怎么能看你一人离开呢?”他走上前,拿起沈燕舞的衣物细细叠好,取出一个小巧的箱子,将衣物放进去。 沈燕舞见了,心中感动,说道:“谢谢你,流羽。” 朝阳看了流羽一眼,便松开了沈燕舞的手,回屋取了剑别在身上,动手帮着流羽一同整理。 沈燕舞会心一笑,趁着两人收拾,又问道:“流羽,我和神主究竟……有没有关系?” 流羽手上一顿,说道:“他知道你的身份,对你,便和我们一样。”随后他想到沈燕舞所说的梦境,脸上一红,急忙说道:“不是……我说的相同是指……”沈燕舞打断他的话,道:“行了,我明白。”他知道天烨对自己的好,也不是没有察觉那份依赖和喜爱,只不过他不认为那是什么爱情,只不过是多年的习惯使然。但是一想到那个荒唐之极的梦境,无论是真是假,是过去还是未来,他都不愿意现在面对,所以才想要逃走。 同时,他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和兴趣。自己究竟是怎样的特别?是不是回到当初醒来的地方可以想起些什么? 正是抱定了这样的想法,他才打算离开。虽说如此仓促离开,多少是因为那荒谬的梦境吓的,但是只要一想到身旁躺着的是个随时可以将自己压倒的人,沈燕舞说什么也无法在留下去。 急忙收拾好了行礼,沈燕舞便一手拉起一个向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了脚步,道:“还有我弟弟。”说着,又转头进了院子。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了脚步,道:“若是带着焰凰,恐怕一路上不方便,对他也不好。只是,将他留在这里,若是天烨……” 流羽和朝阳看出沈燕舞矛盾,流羽上前,拉住沈燕舞道:“你和朝阳先走吧。” 沈燕舞一惊,问道:“你说什么?”流羽笑道:“我说叫你俩先走吧。我留下来照顾焰凰。”沈燕舞叫道:“这怎么可以呢?要走咱们一起走,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看天……神主不会放过你的。” 流羽笑道:“神主不会的。”沈燕舞挑眉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你又不是他?我这样一走了之……”他皱起了眉,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心下不安。顿时觉得自己不该如此一走了之。 流羽将他的矛盾看在眼里,知道他关心自己,心中一暖,笑道:“你别担心,我们自幼和神主认识,他不会为难我的。更何况,不要说焰凰不方便走,就是这里其他的人,你能放心让他们留下来么?” 沈燕舞皱起了眉头,咬了咬牙,道:“那该如何是好?” 流羽道:“你别担心,你离开也不过是想让自己想想清楚,又不是不回来了。我留下来,也好让神主安心,我和他解释他自然会理解的。” 沈燕舞想到天烨在自己满前不怒而威,欲惩罚宫人的样子,眉头顿时皱在了一起,反手拉住流羽,道:“我们还是一起走吧。我去抱焰凰。” 刚迈出脚步,身子便被流羽拉住,只听那人低声道:“别这样,我们若是一下子全都走了,剩下的任利,缠风他们怎么办?”沈燕舞想起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流羽接着道:“所以倒不如今夜你和朝阳先走,我安排好了自会去找你们的。” “真的?”沈燕舞心知流羽主意已定,况且留他在此自己也的确放心,只是顾念到他的安危,忍不住询问。 “真的。”流羽柔柔一笑,又道:“你的玉石还在焰凰身上,要不取下来你带在身上吧”沈燕舞摇头道:“不用了,让他带着吧。”说着,他转过了身子。 朝阳拉起沈燕舞向着门外走去,一路上沈燕舞频频回头,见流羽始终目送自己远行,面带微笑,他忍不住低声道:“不然我们回去吧。”朝阳身形一顿,便又前行,道:“回去你不会开心。” 沈燕舞苦笑道:“但至少比连累人好。”朝阳皱眉,片刻说道:“你不会连累别人的。”见沈燕舞不解,他说道:“流羽不是弱者,他自可处理。”沈燕舞听了,不知怎么的,觉得安心不少。坐到了马车上,心情放松了下来,笑道:“看来,你挺信任流羽的。” 朝阳道:“同事多年,自然信任。”沈燕舞觉得两人之间有那么一种默契,于是问道:“你们……是不是……那种……”本想问两人关系,看到朝阳微微蹙起了眉头,等着自己询问,却又不解的样子,心知对方并无此念,便摇头笑道:“没什么。” 他俩人架着马车一路向着灵界驶去,于此同时,流羽坐在正厅,微微眯着眼睛。听到嘈杂烦乱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睛,微笑道:“你终于来了。” 来人一身雪白大衣,将自己包裹在内,头上一顶白色帽子,只露出了眼鼻在外,嘴巴蒙在了白色围巾中。他进到屋内,便解开了围巾,露出了五官分明的脸颊。分明是个美男子,只不过此时却是满脸憔悴,心神俱疲的样子,没了精神,一脸的憋闷。 流羽看着他,抿嘴喝了口茶,说道:“我以为你会更早前来呢,天烨。” 眼前这名郁闷的男子竟然是神主天烨,他听到流羽直呼自己名讳,也不介意,撩起长袍坐到了流羽对面,自己动手倒了杯茶,润了润喉才说道:“我以为你会留住他。”流羽自嘲的一笑,道:“你都留不住他,我又何德何能,可以留住他?”见天烨挑起了眉毛,并不认同的表情,流羽道:“更何况他说要走,我又怎么会阻拦?” 天烨抿了抿嘴,忽然一脸懊恼道:“我不知道他为何连夜离开。”想到自己醒来的时候,身旁早已是一片冰凉,空空如也,他的心底便也想被人挖去了一块,生生作痛。急忙起身四处寻找,可是诺大的离宫却不见人影。若不是宫外一直有人叫门,他也不知道沈燕舞已经趁夜离开了。 流羽见他一脸颓丧,想到那人回来时古怪表情,惊慌并不是很多,倒是不甘多一些。又想起沈燕舞提及的噩梦,抿嘴浅笑,道:“他是被你吓到了,你究竟做了什么?”天烨皱起眉头,边思索边道:“没什么,便如同以往那般,聊天,睡觉。” “睡觉?”流羽愣了愣,问道:“你趁他睡熟时,做了什么?”天烨道:“没有。”流羽扫了天烨几眼,想到这个人事事都可隐忍,是决计不会,也不敢对沈燕舞做些什么的。随后他又是一阵苦笑,自己不是也是一般,不会也不敢对沈燕舞做些什么。 可是,事出有因,沈燕舞不会无缘无故的做那些个无聊春梦……莫非,是沈燕舞自己有此心?流羽想着,心里一惊,眉头便皱了起来。心头隐隐像是压了一块大石,沉重非常。他瞥了眼天烨,吸了口气,安奈下自己不明的情绪,说道:“你也别太过担心了,朝阳跟着他呢,我想他不会出事的。” 天烨皱眉道:“但愿如此,我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他想了想,说道:“你想,他当初离开便是在你我三人的照看下,那个时候他走的突然,如今想起来便和这次一般。”流羽听了,惊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教唆他?”可是转念一想,他又道:“我倒不这么认为。他二十年前的离开倒有可能,毕竟那个时候的他……只是有个形态,却不具自己的意识,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丝毫不懂得思考辨别。可是现在……”他想起近日相处的沈燕舞,抿嘴道:“他离开后便有了自己的意识,你说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 天烨沉吟道:“这也说不定。” 流羽道:“命运之轮开始转动了。只是他自己却不知道,我们也不知这命运究竟是怎样的。”天烨道:“的确。我们的使命便是照顾他,可是千万年来,他都没有自己的意识,如今却突然有了,难道真的是应了传说?”他说着,眉头紧蹙,满脸担忧,道:“若真是如此,便更不应该让他在这个时候离开了。还有,他究竟为何会突然离开呢?我总觉得这背后并不单纯。” 流羽想到沈燕舞那见了鬼的表情,心底发笑,可是听到天烨最后那句“不单纯”,心中也开始焦急起来。说道:“他的确说过,这几日经常噩梦连连,你说这可是人为的?”天烨问道:“噩梦?是怎样的噩梦?” 流羽抿着嘴,低吟了一声,道:“他说忘记了,不过我想这恐怕是主要原因。他此行离开是去了灵界……”天烨微一沉吟,作势便要起身,流羽见状,急忙问道:“你做什么?”天烨道:“去找他。” 流羽皱眉道:“你去找他,神界怎么办?”天烨道:“你该知道最近灵界蠢蠢欲动,他一个人孤身前去,恐怕会有事发生。”流羽看了天烨片刻,也说道:“你知道灵界蠢蠢欲动,那自然也知道魔界也不曾安生。守护他,三界都有份,一直以来他留在神界,便早已引起魔界不满。你如果现在离开,不知道魔界会有怎样的举动。” 天烨听了,也皱起了眉头。 流羽又道:“如今有朝阳跟在他身旁,况且他是自己灵界归来的,想必那里可以让他想起些什么,你也不用担心。他……有能力自保,加上朝阳,应该是无恙。”天烨沉吟片刻,终于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流羽看着,笑道:“你也是关心则乱。”随即想到自己,又是一阵苦笑,道:“我又何尝不是。” 天烨抬起头看向流羽,两人眼神交互,闪过同样的心思。随即又马上各自别开了眼。 过了片刻,天烨才说道:“他变了很多……”流羽低低的“嗯”了一声,说道:“真的不知道这几年他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天烨也同样想着,忽然他“啊”的一声大叫出声,跟着身子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流羽惊道:“怎么了?”天烨转过头看向流羽,说道:“你可记得三界之中有个人可以入梦捕影?” 流羽眼睛顿时一亮,同样站起身子,道:“你说的是幻魔?” 天烨点头,道:“可以入梦者,除了灵界之主便只有幻魔,如今灵界之主下落不明,能入梦的只有幻魔了。”流羽点头道:“不错。”天烨又道:“你说会不会是幻魔从中作梗,当初是他,如今这次也是他?” 流羽沉默片刻,坐下了身子,思索片刻道:“的确有这种可能。”天烨也坐了下来,道:“如果是这样恐怕朝阳一人也是难以应付。”流羽道:“只不过幻魔为何要插手这件事呢?说起来这件事不过是三界之主的事情罢了。” 天烨听了,眉头一跳,道:“你这话是想说,他的事情与你无关了?”流羽抿嘴一笑,道:“自然不是,他是我的衣食父母,他的事自然关乎我的事。我只不过是说,他的事情不关幻魔的事,除非幻魔是听命从事的。”他眼睑微敛,道:“否则亦幻魔的性格,应该不会无故插手这件事。” 天烨抿了抿唇,对流羽的说话方式早以习惯,于是他说道:“但是会是谁呢?”流羽笑道:“你问我?”天烨蹙眉不理,流羽自顾笑道:“原来你没有问我,不过就算你问了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幻魔自己一定是知道的。” 天烨皱眉道:“废话,他如果不知道,就真的见鬼了。”流羽笑道:“你也讲粗口了。”见天烨投来警告的眼神,他仍旧不怕死的笑道:“这也没什么,只不过幻魔不见的肯说。”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低声道:“听说幻魔喜欢美人……他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天烨一惊,立时皱起了眉头,身体蠢蠢欲动。流羽见了,觉得自己想的也说不定便是真的,于是同样皱起了眉头,道:“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我也放心了。我这就出发去找朝阳他们。”天烨看着流羽,只听流羽道:“你不能离开神界,不过放心,我一定将他带回来。” 天烨皱眉不语,流羽道:“若真是幻魔他必定不会就此收手,我们又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貌,恐怕朝阳和他会上当,我去告知他们。你留在神界,牵制魔灵两界。” 天烨点头道:“我知道。只不过……”他微微一顿,说道:“如今灵界内处处战争不断,龙族已是强弩之末,灵界之主再不出现,恐怕东之圣灵就要灭绝了。” 流羽皱眉道:“这与我们何干?” 天烨道:“我恐怕灵界此刻正是多事之秋,你……要小心。”流羽点头,道:“你放心,我知道的。”他转念一想,又说道:“他从灵界带回的那个灵兽,身上还有他的玉石,我这就摘下来,给他带去。” 天烨听了一愣,道:“你说的是……”流羽道:“他从三界漩涡带回的灵兽,一直以来都是依靠他的灵力成长的。” 天烨闻言,便道:“让我看看那个灵兽。”流羽点头,当先领路。 就在天烨和流羽商讨之时,沈燕舞和朝阳已经进入了三界漩涡。 沈燕舞旧地重游,心情却是大不相同。当初的自己一个人初涉此地,多有的是不安和寂寞,如今……他看看身旁生火的朝阳,心中想着,现在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了,身旁有朝阳,在背后还有流羽和焰凰……随即想起神界的一切,他感到一阵欣慰。 朝阳见沈燕舞脸色不一,似在怀念什么,只是见他神情轻松,心下也感到欢喜,于是坐到了沈燕舞身旁,低声问道:“在想什么?” 沈燕舞骤然闻声,惊醒过来,转过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朝阳,忽然笑道:“我开始的时候以为你很冷漠,可是现在看来,你只是不爱说话而已。”朝阳一愣,见沈燕舞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竟觉得脸上一阵发热,他急忙转过了头,将视线对上一旁的火堆。 火堆“噼啪”作响,炙热的火焰映照在朝阳脸上,镀上一层红晕,为他冷漠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温柔明媚。沈燕舞看着有些发呆,心底有个柔软的所在被撞击的了一下,“咚”的一声。沈燕舞一惊,急忙转开了头,掩盖自己的窘态,道:“我当初刚到这里的时候,就是这样夜晚生火,一个人走了好几天才到了神界。” 朝阳骤闻沈燕舞说起往事,愣了一下,问道:“后来呢?” “后来?”沈燕舞笑道:“后来就遇到了你们啊。你和流羽。”他笑着看向朝阳,晶亮的眼睛闪着光亮,映出朝阳刚毅的脸庞。朝阳不由得一阵恍惚,想要转头,可是目光却好似被沈燕舞一汪深潭一般的眼瞳吸引,怎样也移不开。 沈燕舞看在眼里,知道对方是被自己迷倒,一阵得意,更多的是喜爱,忍不住一直看着朝阳,心底只觉得对方很可爱。 火苗突然一跳,“噼啪”一声,惊醒了对望的两人。 朝阳如梦初醒,脸唰的红了,急转过头,满脸尴尬,不再说话。沈燕舞却毫不在意,他敛下眼睑,问道:“朝阳,我知道你们有事情瞒着我。” 朝阳一惊,只听沈燕舞接着道:“你们不说,我也不逼你们,但是有一点我却很在意……”朝阳问道:“是什么?”沈燕舞道:“为什么二十年前我要离开?”他抬起头看向朝阳,眼底有着疑问但是更多的是不容对方瞒骗的坚持。朝阳抿起了嘴,自知逃不掉,却说道:“关于这一点,我们也不清楚。” 沈燕舞奇道:“你们不是一直看顾在我身旁么?为什么会不清楚呢?”朝阳道:“这一点我们想了很多年,却依旧毫无头绪。只不过……”他皱起眉,道:“经你前些日子说起做梦……”沈燕舞想起自己和天烨那场荒唐的梦,顿时红了脸,结巴道:“我那只是梦,做不得真。”朝阳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道:“那你为何出逃?” 这一问顿时叫沈燕舞哑口无言。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要逃出来。做了那样的梦对于他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他正是芳华正茂,大好年华,做春梦也是正常。只不过自己为什么会想要逃跑呢? 他抿起了嘴,顿觉的事有蹊跷。于是问道:“朝阳,我问你,我和天……神主究竟过去是怎样的关系?” 朝阳皱眉道:“没有关系。” “什么?”沈燕舞惊的几乎跳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朝阳,问道:“你说……我们没有关系?” 朝阳瞥了沈燕舞一眼,低头拨弄着火堆,道:“的确没有特别的关系。”沈燕舞皱眉道:“那我和你,还有流羽呢?”他想起缠风的话,急忙询问。朝阳摇头道:“没特别的关系。”沈燕舞道:“我过去究竟是……” 朝阳见沈燕舞皱紧了眉头,心底一阵不忍,他凑到沈燕舞身旁,道:“你过去没有意识,也没有思想。”沈燕舞听了,更是大惊道:“你胡说。”他指着朝阳的鼻子,见到对方眼底闪过委屈的神色,接着又转开了头,似毫不在意。 沈燕舞心底一阵愧疚,他拉过朝阳的手臂,柔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不信你。只是……有点不能接受罢了。你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思想?” 朝阳抿了抿嘴唇,见沈燕舞一脸认真,才说道:“过去的你没有思想,也没有意识,就好像是个木偶,我们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所以我们根本不会让你出门的,把你留在家里好好照顾你。我是,流羽是……神主也是。” 沈燕舞愣了愣,问道:“你说我只是个木偶?”朝阳仔细观察沈燕舞表情,见他并无不快,才点头道:“你会对别人的话做出反应,懂得我们的话……却不会思考……”他声音逐渐低下来,因为心知任谁听了这样的话,都不会高兴。 沈燕舞沉默下来,过了片刻,说道:“如此说来,我没有过去的记忆是很正常的……”他见朝阳没有说话,也明白对方是担心自己不开心,便笑着拍拍朝阳的肩膀,道:“我没有不开心,这也没什么。”接着他又说道:“只不过这么说的话,我是不可能自己一个人离开的了?”朝阳点点头。 沈燕舞又道:“那么一定有人唆使我出去的?”朝阳皱眉,这一点他们也有过怀疑,只不过除了他们三人,别人不知道沈燕舞的身份,自然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更何况他们三人又怎么会防不住身旁的有心人士呢? 沈燕舞见朝阳皱眉,眼睛一动,道:“你想说不是我身边的人做的……不会是神主么?” 朝阳立刻沉声道:“不会是他。”沈燕舞抿了下嘴,不再多说。 过了片刻,朝阳忽然说道:“我刚才说起你的梦,忽然想到三界之中有一个人可以入梦捕影。”沈燕舞奇道:“入梦捕影?”朝阳点头道:“不错,那个人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貌,但是他的确可以进入别人的脑海或者梦境之中……” 沈燕舞道:“你怀疑是这个人?” 朝阳点头道:“你做了梦而已,为何一定要逃?”沈燕舞一惊,想到刚才自己也有此猜疑,遂苦笑道:“我刚刚也感到奇怪,若只是不甘心在……”他想说“在下面”,却及时住了话头,转而道:“我断不会就此逃离。”皱眉一想,若是依照自己的性子,该是要将对方压在身下才是。想着,在脑海中描绘出那人在自己身下的模样,顿时一阵脸红心跳。 朝阳见他满面潮红,急忙伸手摸上他的额头,但觉并非烫手炙热,于是放下心,问道:“你怎么了?”沈燕舞支支吾吾,更加满脸红晕,他转过头,道:“没什么。”深吸口气,平复脸上的温热,他接着说道:“的确,只不过你说说看,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朝阳想了一会儿,道:“他是幻魔,谁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又是什么样子。大家只知道他可以入梦捕影,也可以入人脑海,叫人防不胜防。但是他性子也很孤僻古怪,所以我们……没有想到会是他……” 沈燕舞听了,抿着唇不说话,眼睛却眯了起来。 朝阳见他一脸的狡猾模样,便问道:“你在想什么?”沈燕舞眯起眼睛,笑道:“想怎么收拾他。” 朝阳一愣,急道:“你别乱来,幻魔很古怪。”沈燕舞道:“我知道,但是算计我的人,我怎么可以让他好过?”他眯起了眼睛,见朝阳一脸担忧,又道:“更何况,他既然找上我,后面一定还有后招。我只不过是防范一二而已。” 朝阳仍旧不改担忧面容,沈燕舞看了只好收起了满脸的j诈狡猾,拉过朝阳细细安慰。到了夜晚,两人便相拥而眠。 行走多日,两人终于来到了灵界境内,一路上他两人走的甚是安稳,既没有噩梦临身,也没有人追赶,渐渐地沈燕舞放松了心神。 只是连日赶路,他两人风尘仆仆,满身污垢,沈燕舞终是忍受不了,叫道:“我受不了了。”见朝阳不解以眼神询问自己,他皱起鼻子,嗅着自己身体,苦笑道:“都臭死了。”朝阳听罢,无奈的皱眉,可是又觉得沈燕舞表情可笑,于是一脸哭笑不得。沈燕舞见了,笑道:“朝阳,你的表情好奇怪。”见朝阳皱眉,他又说道:“莫非你也想洗澡了?正好我们一起。”说着沈燕舞便要拉着朝阳向不远处依稀可见的河流走去。 但见朝阳眉毛一挑,摆出了挑衅的神情,沈燕舞瞧得新鲜,正要调笑,随即想起初次共浴,自己被揍的事情,再看朝阳暗含笑意的眼瞳,大有威胁之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退后几步,道:“我们还是各洗个的好。”说着,他松开了朝阳的手,自己一个人向着河流走去。 将身子浸入水中,沈燕舞感到一阵安心,任水流从自己身上温柔漾过。不多时他便感到昏昏欲睡。 沈燕舞只觉得自己迷迷瞪瞪,忽然又是一阵清醒,睁开眼,他已经身处黑暗,四周不见了明媚阳光,更不见潺潺流水,沈燕舞皱眉,谨慎的适应四周黑暗。过了片刻,他看到不远处一处幽光,忽明忽暗。他忍不住大喊道:“什么人?” 远处的灯火越来越近,持灯的人影也逐渐清晰,沈燕舞见到那人来到自己面前,顿时一惊,这个人竟是…… 沈燕舞皱起了眉头,道:“幻魔?” 那人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幽亮幽亮的。他手中拿着的也不是灯,只不过是他的权杖上面挑了颗夜明珠。那人听到沈燕舞叫自己,忽然咯咯发出怪笑,道:“你怎么这么叫我?从前你都是叫我的名字的。” 沈燕舞暗自心惊,心道这人果然是幻魔,那么自己多日前的梦境果然都是他在作祟。但闻及他提起名字一事,却怎么也没有印象,暗中皱了皱眉,面上却笑道:“我都说过自己不记得了,你怎么记性这么不好?”眼见幻魔身子微微一颤,似要发怒。沈燕舞笑道:“不过我也不怪你,毕竟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吧。” 幻魔咯咯笑了数声,道:“你在试探我,还是在激我?” 沈燕舞摊手道:“都没有,哪一个我都是费力不讨好,只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算计我。”幻魔道:“算计?”又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没有算计你,只不过……”他抬起头,晶亮的眼睛直直盯着沈燕舞,笑道:“我知道你思念幼弟,所以才想要带你回去看看。” “幼弟?”沈燕舞一惊,他指的可是焰凰?但是转念一想,又觉不是。正自诧异,听幻魔道:“是啊,你最疼爱的弟弟。”忽而幻魔皱眉,道:“怎么?你连自己最疼爱的弟弟都忘记了么?”沈燕舞此时觉得脑海中有什么闪过,接着一阵头痛,竟让他险些站立不稳,他心里一惊,虽然记不太清楚了,但是这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却仍旧记忆犹新。他抬头看着幻魔,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幻魔权杖一挥,笑道:“我没有恶意,只不过不想让你忘记我。” 沈燕舞眉头一皱,遂笑道:“你让我看看你的样子,说不定我就会想起你呢?”幻魔哼了一声,似是极其厌恶这个话题,转开了脸,身上散发出怒意。沈燕舞看在眼里,却甚感疑惑,待要开口,忽然见幻魔挥动手中权杖,转过头看向沈燕舞,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就来帮你恢复记忆吧。”说着,他又咯咯怪笑起来。 沈燕舞听得头皮发麻,见幻魔又要挥动权杖,急忙说 吟游天下第8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说道:“慢着。 ”见幻魔停止了动作,他又说道:“你知道我的过去?” 幻魔愣了一下,抿着嘴不说话。沈燕舞又问:“那么你知道我为何会失去记忆?”他的眼神透露出小心翼翼的询问,幻魔见了却是怒从心生,忽然叫道:“我当然知道了。”他瞪了沈燕舞一眼,说道:“如果不是那个人把你的记忆封住了,你根本不会忘记的。” 沈燕舞喃喃道:“记忆被封住了?”他如坠迷雾,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幻魔听了,叫道:“那个人就是……”忽然脸色一变,怒道:“你转我的话。” 沈燕舞笑道:“没有,我看你想让我恢复记忆,我自然也想恢复了。所以不如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让他帮我恢复记忆不好么?”幻魔眉头一皱,忽然喜道:“你也想恢复记忆?”沈燕舞看他喜形于色,不像是个年岁甚高的妖魔,不由得笑道:“是啊,你既然说有人将我的记忆封印了,那么找到那个人岂不是最快让我恢复记忆的方法么?” 幻魔听了,原本欢喜的模样又立刻变得愤怒,他厉声问道:“你想见他?”沈燕舞一愣,尚未回答,便听幻魔厉声道:“你想见他,我偏不让你见。”说着他手中权杖一挥,再不管背后沈燕舞如何呼唤,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沈燕舞眼前景象一变,身形所在却亦非他所处的世界,可是转眼望去,此处景象却又有说不出的熟悉。宽大的房间放满了各种道具,一旁挂满了光彩鲜丽的衣服,看得人眼花缭乱。 沈燕舞感觉四周有说不出的诡异,急忙叫道:“幻魔?幻魔你在哪里?”叫了几声,却不见回应,心知那人不在身旁。于是眉头一皱,开始仔细的打量起四周来。 他不否认在他心底依稀觉得这里很是熟悉,跟随着记忆在走廊上前行,却在心底讶异周围没有一个人。正走着,忽然眼见一扇门,叫他感到一阵熟悉,不知是哪里来的动力,沈燕舞竟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一进门,便看到了双人床,床旁边是凌乱的衣物,显示着这里的主人正在休息。沈燕舞心头涌上一股怜惜,悄声走到床边,眼见床上的人埋在被单中的脸颊,和枕头上微湿的痕迹,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上那人的脸颊,轻轻提那人擦掉眼泪,低声道:“你哭了……为什么,有谁欺负了你么?” 床上的人不见动静,脸仍旧埋在被子中,让沈燕舞看不清样貌。只是他此时陪在那人身旁,竟感觉到那人睡的更加沉稳,一时间也舍不得起身。 过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旁边传来开门声,沈燕舞一惊,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四处询望想要找到自己藏身之地……他转眼看到一个衣柜,心底一动,便向衣柜走去。 正要打开柜门,门却在这个时候开了,他惊慌的转过身子,焦急道:“我不是……”却怔然望着来人不在动作。 眼前人进来似对自己视而未见,径自走到床边,坐在床缘上,看到泪湿的枕巾,不由得皱起了眉毛,只听他轻声唤道:“燕……” 就在此时沈燕舞眼前一片黑暗,他登时转醒,看着一旁的幻魔怒道:“你做什么?”但见幻魔的身体微微发抖,似有站立不住的趋势,沈燕舞一惊,便要上前去拉他。 幻魔见了,却急忙甩开了沈燕舞的手,强忍着退后了几步,沈燕舞握着被他一巴掌打开的手,怒道:“你神经病啊。真是好心没好报。”幻魔抬头看向他,也是一脸倔强,沈燕舞哼了一声,转过了头,不再说话。 过了片刻,终于见幻魔不在颤抖,反而缓缓直起了身子,沈燕舞又问道:“刚刚……那个是什么?”幻魔抿着嘴不说话,权杖上的珠子不断的晃动,沈燕舞瞧着,疑惑道:“你干嘛不说话?” 幻魔挣扎了几下,沈燕舞上前一把拉过幻魔,让对方看起来颇为虚弱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然后为对方在背后顺气。幻魔剧烈的喘息着,过了良久,才逐渐恢复过来,沈燕舞道:“小鬼头,不舒服,呈什么强?”他转念一想,既然这个人叫做幻魔,那么他造就如此大的梦境,恐怕也是极费心力的,想来是为了给自己制造这许多麻烦,才让自己如此虚弱。想着,他不由得一阵无奈。 见幻魔已经无恙,沈燕舞才说道:“刚才我看到的……”他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人,虽然样貌一样,但是气质却全然不同,他抿了抿嘴,道:“我看到的应该不是天烨吧。” 幻魔愣了一下,问道:“你看到了什么?”沈燕舞不由得笑道:“你没看到么?”幻魔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沈燕舞却笑道:“你让我看这些是为了什么?” 幻魔哼了一声,小声道:“好心没好报。”沈燕舞笑道:“小鬼,学别人说话倒是挺快的。”说着一把拉起幻魔,发现对方体重极轻,而且身高如同少年,便皱眉道:“小鬼你营养不良啊?”幻魔听了,怒道:“你胡说。” 沈燕舞摸摸下巴,道:“是么?不如我看看?”他伸手在幻魔腋下摸了一把,倒不是全是骨头,也可以隐约摸到肉,可是为什么会这么轻呢?沈燕舞不解的皱起眉头,仿佛已经忘了自己和幻魔之间的恩怨。 忽然他腹部一痛,不禁痛叫出声,手也跟着松开了。看幻魔跳出了自己的范围,洋洋得意的看着自己,刚才那痛楚就是幻魔一拳打在自己腹部的结果。 沈燕舞皱起了眉头,刚要说话。忽然见幻魔眼中神情古怪,随后他哼了一声,便转身消失了。 沈燕舞不由得急道:“喂,幻魔,你去哪儿?” 连叫数声,都没有人应答,沈燕舞想要继续找他,却只觉得一阵困意袭上脑海,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沈燕舞发现自己仍旧在河水中,他不由得皱眉,心想:“过去的一切果然是那个幻魔做的。”但想到那个人说话种种奇怪之处,心下觉得对方并非要害自己一般。这般矛盾的心态让他感到无奈,他可不想自己的主观意识害到自己。于是便要起身将自己所见所闻告诉朝阳。 □着上身向河堤走去,忽然听到身后一阵石子滚动的声音,他回头厉声叫道:“什么人?”然后眼神凌厉的扫过四周。 只见河堤对岸的石堆后面缓缓走出一个少年,沈燕舞眯起了眼睛打量起那个少年,最后问道:“你什么人?躲在那里做什么?”那个少年显然被沈燕舞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有些怯怯的答道:“我……我不是故意的。”说完,他低下了头。 沈燕舞哼了一声,说道:“你不是故意的,那躲在那里看我洗澡,就是成心得了?”少年一惊,急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惊慌之下看到沈燕舞□的精壮上身,少年顿时红了脸,低下了头。 沈燕舞眯了眯眼睛,河堤两岸离的也有一段距离,中间水流湍急,沈燕舞并不打算过去,但是又不愿放过眼前这个少年。自从他遇见了幻魔,便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小心,他甚至猜想这个少年会不会就是幻魔本体。可是见少年见到自己羞愧尴尬的样子,心想:“这样的人应该不是那个臭小鬼才对。” 但一想到自己平白被人看了去,便觉得心中不爽。于是他眯起了眼睛,想着要如何抓到这个少年。 于此同时,少年也在暗自计较,族内长老皆说外面之人不可信,适才自己出来看到那么漂亮的人睡在河里,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可是这个人醒了却不是那么好惹的。他此时又偷偷打量了沈燕舞几眼,只觉得对方的眼睛不住闪烁,似在算计什么,登时一阵心惊,再也不敢抬头。只想着快些离开。 沈燕舞看在眼里,笑在心底。 心知少年想法,却也不点破,就这样看着少你,每当少年抬头想要看自己是否已经离开的时候,他就摆出一副嘲讽的表情,看到少年如同受惊小鹿一样低下头,他便笑在心底,脸上也是似笑非笑。 只不过,这个少年是什么人呢? 沈燕舞刚要出声询问,忽然身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沈燕舞不由得笑出声来。转过头看向来人,张口叫道:“朝阳,这边。” 他□着身体向朝阳招手,朝阳见了脸上一红,好在距离甚远,沈燕舞看的并不清楚。 朝阳几步走过来,弯腰拾起沈燕舞的衣物,走到河岸,对沈燕舞伸出了手。 沈燕舞看到朝阳,不知怎地心中一阵欢喜满足,顿时笑逐颜开,接过了朝阳的手,借力使力,一步跨上了河堤。 精壮的身体在岸边闪闪发光,看的朝阳又是一阵脸红,急忙将手里的衣服披在沈燕舞身上,拉好带子。沈燕舞和朝阳身高相若,此时两人面对面站着,他的气息喷在朝阳的脸颊上,让对方感到痒痒的,登时又红了脸。 沈燕舞看在眼里,竟不知怎的心中也是一阵激荡,情不自禁的靠向那张红艳艳的脸庞。 正要亲下去,忽听朝阳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沈燕舞一惊,急忙收住了惊慌的心情,他见朝阳并没有太多反应,微微有些无奈。却不知适才因为朝阳感到他炙热的气息喷在脸上,早已经心神激荡,眼睛更是不敢抬起,手上僵硬的将沈燕舞衣带系好,便急忙想要离开,所以才错过了沈燕舞欲吻他的画面。 沈燕舞跟着朝阳向河岸走去,脑海中却是纷飞杂乱。忽然他想起岸边的少年,急忙拉住朝阳回头去看,结果河岸那边早已人去楼空。 “怎么了?” 沈燕舞摇摇头,道:“没什么……”和朝阳走了两步,他忽然拉住朝阳,和自己紧紧挨在一起,朝阳正要不解询问,却见沈燕舞一脸严肃的说道:“朝阳,这几日你不要离开我身边。”朝阳脸微微一红,感到沈燕舞拉着自己的手力道极大,他不由得抬起头,见沈燕舞认真道:“答应我,千万不要离开我。” 朝阳不由的低声“唔”了一声,跟在沈燕舞身后,缓缓离开。 在他们身后,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眨动着看着两人走远,最后叹息着,满眼不舍的转身离开。 第八章 惊尘梦圣主损功体,入石窟舞阳诉衷情(一) “朝阳……”昭显虚弱的声音从朝阳背后传出,沈燕舞一手扶着树干,另一只手捂住了心口。朝阳见了,眉头紧蹙起来,几步抢到沈燕舞身旁,一把扶住他颤巍巍的身体,问道:“你怎样?”沈燕舞苦笑摇头,口中却道:“你别皱眉,我便好上一些了。” 朝阳眉头又是一蹙,复又展开,抿了下嘴唇,问道:“你究竟怎么了?”沈燕舞转身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树干上,喘息着说道:“是不是在河里睡着了,着凉了?”说着,他伸手探向自己的额头,然朝阳的手却比他更快的探了上去。眉头紧蹙,朝阳道:“你发热的很厉害。” 沈燕舞抖抖浑身发冷的身体,苦笑道:“难怪我一阵阵的觉得发冷呢……”眉头蹙动,道:“而且胸口一阵一阵的……心悸?” 朝阳捂住了沈燕舞放在胸口的手上,轻轻按着,问道:“心悸?”沈燕舞见朝阳又习惯性的皱起了眉头,他扶住对方肩膀,笑道:“我见你这样,心悸更严重了。”朝阳初时以为沈燕舞认真,待看清对方眼底的笑意,不由得怒道:“胡说什么。”说着,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沈燕舞口中啧啧有声,脸上却也不甚在意。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沈燕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朝阳见了,急忙上前站到对方身侧,为沈燕舞挡去寒风。沈燕舞微微一笑,随即又皱眉道:“朝阳,看来我真的是不能走了。”说着,他一脸苦相。 朝阳急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道:“是我不好,你不舒服还要走。”沈燕舞笑道:“又不是你说要走的?是我自己要走的。”他撑起酸涩的眼皮,看了下四周,说道:“这里四面都是树,辨不清方向,若是到了晚上我们恐怕更难走了吧。” 朝阳此时扶着沈燕舞坐在地上,问道:“究竟你要找的朋友在哪里?”沈燕舞想起焰翎,不由得苦笑道:“他没说过。”见朝阳皱起了眉头,一脸不信,沈燕舞无奈的道:“他真的没有说过,他只说要是遇到人,提起他的名字自然会带我去找他了。可是,这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说着,沈燕舞忍不住叹气,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骗我的。” 朝阳道:“他说他叫焰翎?” 沈燕舞道:“是。”见朝阳若有所思,便问道:“你知道他?” 朝阳摇头。沈燕舞不由气结,道:“你既然不知道,那是在想什么?”朝阳看着沈燕舞,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沈燕舞心领神会,抬起手想要拍拍朝阳,却只是虚弱的挥了挥,笑道:“你放心,我没事的。倒是你……总是担心,会很容易变老的。”朝阳又皱了皱眉,见沈燕舞疲累的眼神,有些发冷的样子,急忙问道:“你冷?” 沈燕舞坦率的点点头,却不见朝阳任何的动作,抬起头只见对方脸上进退两难的样子,不由得叹气:“这个人明明关心自己,却不坦率。”于是,沈燕舞主动的将身子靠在朝阳怀里,寻求温暖。初时感觉到朝阳一霎那僵硬了身子,他毫不在意的道:“这样总算暖了些。” 朝阳低头看看依偎在自己怀里,就快要闭上眼睛的沈燕舞,收紧了双臂,将对方搂在怀里,低声道:“你若是累了,就睡一会儿。”沈燕舞点头道:“唔……我睡醒了,大概烧就退了。”刚闭上眼睛,却又忽然睁眼,对朝阳说道:“你莫要松手,就这样抱着我,我若是出了汗,醒来烧就会退了。”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朝阳见了,宠溺的勾起了嘴角,稍稍收紧了自己的手臂。 沈燕舞很快就进入了梦境,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所发生的一切。看着身旁,黑色衣服笼罩下的幻魔,沈燕舞问道:“是你让我发烧的?” 此时的幻魔看起来有些虚弱,他抬起头看着沈燕舞,沉默着摇头。沈燕舞皱眉问道:“那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发热?除了你,我想不到别的理由。”幻魔又看了沈燕舞一眼,忽然道:“你以前就是这样自以为是的么?”沈燕舞一愣,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幻魔道:“你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归结到我的身上?你从不认为是你自己的问题么?”沈燕舞有些错愕的看着幻魔,忽然笑道:“我第一次知道你除了阴阳怪气,还会发脾气。”看着幻魔眼底变幻莫测的神色,他接着道:“不过充其量就是个小孩子罢了。”幻魔挑起了眉毛,似要辩驳,到了最后却还是没有开口。 沈燕舞眯了眯眼睛,扫向四周的黑暗,开口问道:“你究竟找我做什么?”幻魔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我就是想让你想起过去的一切。”沈燕舞“哦”了一声,问道:“我的过去对于你而言就真的这么重要么?” 幻魔道:“是,对我很重要。难道过去对你就不重要了么?” 沈燕舞笑了笑,他知道过去做过的梦境多半可能是自己的过去,但是梦醒的时候,明明什么都记不得,偏偏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却是记忆犹新。想起这些,对过去他多少有些排斥。于是沈燕舞笑道:“我不认为过去有多么重要,毕竟无论过去如何,我还是我。” 幻魔眼瞳微微转动,眉尖蹙起,片刻后方说道:“那对你身边的人呢?”沈燕舞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幻魔似乎有些得意,带着笑意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身边的人呢?他们是怎么想的?”沈燕舞问道:“你说的旁人可是指你?”他仔细思索,问道:“你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在我身旁的?是不是从我离开神界的时候,就在我身旁?”他激动的问着,手抓住了一旁的幻魔。 幻魔一个激灵,说道:“我说的不是我。”瞪了一眼沈燕舞,他接着道:“我说的是朝阳和流羽,难道他们不想让你恢复记忆?” 沈燕舞皱眉道:“你连流羽都知道,果然你一直在神界跟着我……”说着他手上不由加重了力道,让幻魔皱起了眉头。 幻魔只觉得手腕上如同多了个铁钳一样,挣脱不开,而且灼热生疼。他忍不住叫道:“你放手。”沈燕舞哼了一声,道:“你说实话,我就放手。”幻魔抬起带着泪意的眼瞳,委屈的看着沈燕舞,看的沈燕舞心里一阵唏嘘,却仍旧没有松开手。 幻魔见哀兵之策并不见效,只得说道:“我是从神界就跟着你。”沈燕舞放松了几分手上的力道,又问道:“那我从神界离开,也就是二十年前,也是你策划的了?”幻魔皱眉道:“当然不是了。”沈燕舞道:“不是你又是谁?”幻魔道:“是命运。” 沈燕舞不由得笑道:“命?你和我说命?”幻魔皱眉道:“你若是不信也由得你,但是若是问我,我便是这个答案。”他见沈燕舞不屑的看着自己,又道:“不光是我,任何一个三界中人都会这么说的。” 沈燕舞见幻魔一脸认真,心想:这人恐怕也不是说谎,这个世界便是因迷信才会如此。可是转念又一想:什么叫这个世界?沈燕舞想着不由得一愣,满脸疑惑的看着幻魔。 幻魔眼皮一跳,大声道:“你看什么?” 沈燕舞见了,好笑道:“我看什么,关你什么事?”忽然他身上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皱眉问幻魔道:“在梦里人也会觉得冷么?” 幻魔也是一愣,问道:“你觉得冷?”沈燕舞点点头,双手抱住了手臂。幻魔皱眉道:“梦境中当然不会觉得冷了。但是你……”他说着,伸手摸上沈燕舞的额头,忍不住惊叫道:“哎呀,你的额头很热。”沈燕舞没好气的道:“我在发热,当然额头是热的。” 幻魔摇头道:“不对,你我现在是在梦里,怎么会……你怎么会发热呢?”他边摇头边退后,沈燕舞见了,叫道:“喂,你不会是又要逃吧?” 幻魔瞪着沈燕舞,身下脚步却为放缓,忽然他说道:“不是我的错,我不过是……”话未说完,他手中权杖一挥,整个人便消失在一片白雾中。 沈燕舞来不急喊一声“喂”,眼睁睁的看着幻魔消失了。他不由得苦笑,忽然间眼前一亮,所有的景象竟不在笼罩在黑暗中,而是呈现了另一种风景,是他不曾见过,却又熟悉无比。凭借着记忆,沈燕舞一步步向着前方缓缓走去…… 朝阳搂着沈燕舞,靠坐在树下,此时他心中无比的自责。 从河边离开后没多久,沈燕舞就已经有些不正常,脸色潮红,呼吸也很急促。那个时候朝阳曾问沈燕舞是否需要休息,沈燕舞却以“需要赶路”的理由不肯停留。而朝阳也没有多问什么,此时的他搂抱着偶尔因为感到寒冷而颤抖的沈燕舞,不断的问着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没有停下来?” 朝阳闭上了眼睛,细细的回想着那个时候…… “你……是否要休息一下?”朝阳担忧的看着身后几步之遥的沈燕舞,蹙起了眉头,有些担心的询问。沈燕舞扶着树干喘了口气,摇摇头道:“路还很长,我们继续走吧。” 朝阳忽然感到有些赌气,若是流羽在这里,恐怕那人便会听了吧。猛然一惊,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朝阳不由得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但只是浅浅的一个动作,仍旧被沈燕舞看到,只见沈燕舞眉头轻蹙,向前紧赶了两步,说道:“我不喜欢你这样。”见朝阳有些怔愣,不明所以,却松开了自己的牙关。 沈燕舞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回头看了看身后,说道:“我们走吧。” 朝阳看着沈燕舞走到了自己身前,心底一惊,更甚者却是气愤。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么?是不能言,还是不能对他而言?而沈燕舞最后那声不明意义的叹气更加让朝阳莫名的生气,赌气一般的行为,故意不去看那人勉强自己的窘态,直到眼看着停下了脚步,才惊觉自己的疏忽。 朝阳用手不断探着沈燕舞的额头,此时似乎比起初时要冷下一些了。朝阳心下欣慰,暗想:也许等沈燕舞醒来,真的烧就会退了。于是他又搂紧了沈燕舞几分,将披风罩在两人身上,不敢松手。 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温度有着淡淡幸福的味道,朝阳细闻着沈燕舞发旋的味道,渐渐的自己的眼皮也沉了下来,伴随着沈燕舞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他的呼吸也缓和了下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朝阳突然惊醒。 怀里的人正在不断的梦呓,朝阳担忧的低头看去,只见沈燕舞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渗透过他的衣襟,连带自己的也是一片湿濡,微风吹过,竟是感到一阵阵冰冷的寒意。 朝阳不由得拉紧了两人身上的披风,抬头见天色已然暗淡。低头看,沈燕舞眉头紧蹙,原本潮红的脸颊此时却是苍白一片,只是热度仍在。嘴唇已经干枯,翻着白色干裂的皮,随着他的挣扎呓语,偶尔有血丝从裂缝中渗出来。 朝阳看着心疼,急忙用手指点了自己的唾液,涂在沈燕舞唇上,可是少量的唾液只是杯水车薪,难以缓解那人的干燥。更加严重的是沈燕舞不曾停下来的梦呓。 虽见沈燕舞神情痛苦,嘴唇抖动,可是却不闻声响。朝阳只好俯下身子,想要听清对方。耳朵贴在干裂的嘴唇上,被翻起的皮划到,一阵阵的疼痛。尽管如此,朝阳却仍旧听不清沈燕舞的话语,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剧烈的心跳。 朝阳心底一惊,心知沈燕舞病情早已恶化,想到自己竟不知何时睡着了,便又是一阵自责。但沈燕舞的境况更加需要担忧。朝阳再不敢多想其他,一把将沈燕舞背在背上,便要赶路。 朝阳知道若不能找到人家,便只有找寻退热草药。眼见天色逐渐变黑,朝阳心底也是一阵阵的发黑,脚下脚步飞速前进,眼观六路,只望寻找到心中需求之物。 奈何……天色已暗,朝阳仍旧未曾探得人家,抑或是找到草药。 他不得不暂缓了脚步,原地升起了火堆,将背后的沈燕舞抱到身前,紧紧的搂住,生怕沈燕舞有所闪失,尽管如此,他却不敢在有所大意,睁大了眼睛,不敢入睡。 深夜时分,沈燕舞反反复复的梦呓与发热,竟不知何时缓和了许多。朝阳收回了探视的手掌,心稍稍的安了下来。 舒了口气,低下头,却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对上,朝阳惊喜道:“你醒了?”然后便担忧的问道:“可有觉得怎样?” 沈燕舞眨动着眼睫,却没有说话。脸上亦是没有任何表情,反而有些呆滞。朝阳见了,惊骇道:“你怎样?”说着,扶起对方靠在自己怀里,手伸到沈燕舞眼前挥舞着问道:“你可有看到?” 忽然,手被对方抓住。 朝阳刚要惊呼,便听沈燕舞嘶哑的声音笑道:“我没有事,好很多了。”朝阳见对方有心逗弄自己,一阵怒气,恶狠狠的瞪着沈燕舞,但是想到对方现下只是清醒,但是热度仍在,便又忍不住担忧起来。 恰好此时沈燕舞转过了头,眼中见到的是朝阳满眼担心。沈燕舞咧嘴一笑,道:“谢谢你。”朝阳本来看到沈燕舞发笑,便要发怒,但听到对方对自己言谢,字字皆是真情流露,那双闪亮的眼睛满是笑意,却又无比温柔。朝阳心中一动,立即转过了头,不肯在看。 沈燕舞也没有勉强对方,一阵风吹过,沈燕舞觉得身子微凉,打了个寒颤。之后便被朝阳搂入了怀中,后背贴着朝阳的胸膛,真真暖意袭来,赶走了背后的寒冷,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纵然四下无人,此时此景,竟让他有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沈燕舞忍不住开口道:“若是可以永远这样该有多好。” 朝阳身子一僵,神情一下子变得古怪。他低头看着沈燕舞,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也不知道对方说的究竟是真心话,抑或仍旧是调笑自己的言语,所以不敢接口。只听沈燕舞接着幽幽叹了口气,道:“若是可以永远这般自由,该有多好。” 朝阳抿起了唇,搂紧了几分沈燕舞。 原来,他说的只是……自由…… 既想着沈燕舞不是调侃自己,稍稍安心,但是想到对方所感叹的是难得的宁静自由,朝阳心中便又有了几分不满。对于自己这样的心态他微微吃惊,随后却只能抱紧了沈燕舞来消除自己心中的不安。 被他抱着的沈燕舞突然感到了身上加重的力道,同时也查案觉到了身后那人微微的颤抖,心知对方在不安,于是开口道:“朝阳,你放心,我的身体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我想……”他看了看早已是深夜的四周,一片黑暗,已经不能在前行了。他不由得口中发出“啧”的一声,接着说道:“天亮的时候就可以启程了。”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 沈燕舞自觉讨了个没趣,便不在多说。刚刚退去热度的身体仍旧觉得疲惫不堪,可是此时的沈燕舞却不想在睡下去。他隐隐恐惧着入睡,刚才似乎经历了梦境,让他身心疲惫,即使醒来,梦中的景象早已不见,甚至连一丝记忆都未曾留下,可是他却感到害怕,不想在睡觉,生怕自己在经历那样的梦境。 他四下扫视,虽然已经夜深,但是借助着朝阳点起的火堆,沈燕舞还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四周。这里地处一个山洞,早已不是自己入睡时的树林。沈燕舞奇道:“这里是哪里?朝阳。” 朝阳松开了些力道,让沈燕舞可以转动自己的身体,说道:“山洞。” 沈燕舞一愣,随即苦笑道:“我自然知道这里是山洞了,我是说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当时我的确是在树林里……”他陷入沉思,朝阳解释道:“后来你发热的厉害,我便想带你找户人家,或者是否可以找到退热的药草……” 沈燕舞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已经不是那样的灼热,于是问道:“你找到药了?”朝阳摇头,一脸自责道:“没有。”沈燕舞伸手抚平朝阳眉间的皱纹,表情变得几分严肃,说道:“朝阳,你可知我不喜欢你这样,事事都要自责。”见朝阳不赞同的又要皱起眉头,沈燕舞急忙用两根手指抵住朝阳的眉间,继续说道:“每个人都有照顾的自己的能力,你是,我也同样。我不是那种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孩子了。有些事情,我知道该如何处理。就像这次,是我要沐浴,贪恋河中美色,所以睡着了。是我想要早些离开那处处都一样的树林,所以急于赶路,不愿休息。也是我自己明知道不舒服,却一味逞强,以为只要走出了树林,自然可以好好休息。所以这些都不是你的过错,你不需要自责。” 朝阳抓住沈燕舞的手,放到怀中,说道:“但却是我眼见你难过,未加劝阻。”沈燕舞道:“这更加不该怪你了。本来在你心中,我为主,你为仆,若我说要走,你可会硬留我?”朝阳眉头微蹙,细想了一下,却得不到答案,只得答道:“我不知道。”沈燕舞道:“既然结果是什么,你自己也不清楚,那么你现在在自责什么呢?若我非走不可,难道到了这个地步,你也要自责么?” 朝阳一愣,虽然心知沈燕舞是在安慰自己,但自己却无法轻易的原谅自己。这样矛盾,此时竟不知如何诉说,明知沈燕舞所言没错,但作为自己,却不能释怀。 沈燕舞将朝阳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明了对方所想,于是叹了口气,将身子依偎在朝阳怀中更深的所在,说道:“你若是仍旧觉得难以释怀,就该想想以后怎么办……”他叹息了一声,又道:“我看这里人际罕见,恐怕我很难找到我那个朋友了。” 朝阳一惊,道:“这怎么是好?”随后为难的皱起了眉。沈燕舞从他怀里抬起头,低声笑道:“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不用担心。”说着,他探出手,抹平了朝阳眉间的纹路,继续道:“别总是动不动就皱眉,这样我真的不喜欢。”说着,他打了个哈欠。 朝阳见了,又要皱眉,但想到沈燕舞的话,叹了口气,搂紧了对方,道:“累了,就睡会儿吧。”沈燕舞听了,眼睛猛然圆睁,坐起身来,道:“不睡,不睡。”朝阳道:“明儿个一早我便去找路,若是再找不到人家,我便要带你回去,至少圣城有大夫。” 沈燕舞听了,心中一急,急忙抓住朝阳,嚷道:“不行,不行,我不回去。”朝阳不解道:“为什么?”他见沈燕舞听到回去两字,表情丕变,道:“究竟在离宫中发生了什么么?” 沈燕舞想起梦境中那鲜活的春宫,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来。他尴尬的看着朝阳,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脸憋了个通红。 朝阳见了,也是吓了一跳,急忙去探沈燕舞的额头,但觉触手并不灼热,只是有些低热而已,于是问道:“可是又发热,难受了?”沈燕舞摇头,见朝阳不在多问,急忙转过了头,转移话题道:“我在河边的时候,其实不是睡着了。” 朝阳一惊,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燕舞看着朝阳有些犹豫,想了一下,才缓缓问道:“你可记得幻魔?”朝阳道:“当然,那日忽然想起来,你说过也许当年是他带你离开。”沈燕舞点头,道:“不仅如此,他现在又来找我了。” 朝阳听了,顿时紧张道:“他来找你?他找过你了?在河边,是他?”沈燕舞点点头,接着道:“是他来找我了。其实这不是第一次了,在离宫的那夜也是他来找过我。”朝阳道:“所以你要离开离宫,都是因为他?” 沈燕舞失笑道:“怎么可能呢?”他的离开虽然是因为幻魔给他看的景象,可是真正让他害怕的并非景象本身,而是看到的一霎那,相信的感觉。他相信那景象是确实存在的,是真实发生的,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让他害怕。所以他逃了,面对那样的春宫,面对那样炙烈的感情,他逃开了。 此时想起来,沈燕舞也觉得自己有几分好笑,竟然为了梦境而逃开,如果让别人知道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朝阳却不知道沈燕舞心中所想,只是问道:“那为什么那夜你执意要离开?”想起沈燕舞说过他做过春梦,朝阳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梦?”沈燕舞听了,脸登时红了,心情紧张的看着朝阳。朝阳却只是想要弄清来龙去脉,说道:“那晚的梦恐怕也是幻魔搞的鬼了。” 沈燕舞急忙点头道:“不错不错,应该是这样。”朝阳扫了一眼沈燕舞,却说道:“可是他为什么让你做春梦?若是只是想让你出神界,应该不会仅仅做到这个地步。”想着,朝阳疑惑的蹙起了眉。 沈燕舞也同样蹙起了眉,对于那个梦,他不敢去想,所以一直忽略了一个事实。那究竟算不算梦,或者说那究竟是不是梦? 既然幻魔可以入梦捕影,那么他所捕捉到的,是自己潜意识所想,还是真的只是个梦? 沈燕舞想着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低声道:“那……真的是梦么?” 他的喃喃自语,朝阳并未听清。 朝阳问道:“你说什么?” 沈燕舞一惊,急忙道:“没有,没有。”见朝阳怀疑的眼神,他苦笑道:“我不过是想,幻魔究竟和我有着怎样的过去。”说着,他眉头一皱,道:“他总是说,我忘记了过去……恐怕幻魔和我真的有过一段别人不知道的过去,如今我却忘记了。所以他才来找我的。” 朝阳却说道:“也许他有什么阴谋。”沈燕舞想起幻魔,摇头道:“我觉得不像。”朝阳听得眉头一皱,却没有反驳。 沈燕舞听不到声音,心下诧异,转头看去,却见朝阳盯着火堆发呆,笑问道:“你在想什么?”朝阳摇摇头,没有说话。沈燕舞眉头抖动,眼睛一转,忽然道:“朝阳,我想走走。”朝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却没有动作,反而手上暗暗用力。 沈燕舞知道对方不希望自己移动身体,他脸色微微发红,低声欠起身子,趴在朝阳耳旁,低声道:“我想上厕所。” 朝阳一愣,脸上登时红了一片,他不知所措的瞪着沈燕舞,沈燕舞只得笑笑,说道:“我说真的,真的要去。” 朝阳无奈,松开了手,缓缓将沈燕舞扶了起来,转身向岩石后头走去。 沈燕舞手扶着一旁的石壁,另一只手架在朝阳肩膀上,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朝阳却一手搂着自己的腰,另一只手竟向自己腰间探来。沈燕舞一阵尴尬,一把扣住朝阳的手,这一下他的动作快又精准,让两人同时怔愣了一下。 沈燕舞满心尴尬,扣住了对方的手便不肯松开,开口道:“我一个人就好,你去前面等我吧。”朝阳道:“没什么。”说着,便要挣脱沈燕舞,去拉他裤子。沈燕舞登时急红了脸,叫道:“别别,我自己来,我自己可以的。”他此时已经窘的连脖子都红了。 朝阳从后面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砰然心动,自己也瞬间红了脸,有些口齿不清道:“你放手。”沈燕舞害怕对方又来解自己裤带,不敢松手,反而抓的更紧。朝阳脸越发红了,急道:“你松手,我……我好出去。” 沈燕舞听了,急忙松手。心想自己会错了意,但好在朝阳已经不在继续。于是“哦”了一声,松开了手。 等到朝阳离开后,沈燕舞才用没有扶墙的手颤巍巍的松开裤带。手抚上下身的时候,脑海中竟闪现过梦境中的画面。 那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的春梦,此时竟清晰的呈现在了脑海中,沈燕舞似乎茫然不知所谓,眼前纷飞而过的景象,让他心酸的想要落泪,可是又让他饱受了忍耐的痛苦。 脑海中幻化出一幅幅景致,一张张俊雅的脸孔闪过,沈燕舞不自觉的□着自己,鼻息间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直到一声闷哼,沈燕舞才面带痛苦的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自己手上留出的黄白色掺和在一起的液体,胃部感到一阵恶心,可是更加让他害怕的是,脑海中一个个景象鲜活的难分真假,而在自己身下呻吟出声的却是外面守住自己的人影。 沈燕舞想到那为自己而羞涩不已,却又开放的身体,不由得低声唤道:“朝阳……”抿起了嘴巴,沈燕舞的下身又渐渐有了感觉。 朝阳在外面等了片刻,仍旧不见沈燕舞出来,知他病中体弱,便不由得心中焦急,转身来到了岩石前方,隔着岩石对里面叫道:“燕舞,你可好了?” 里面的沈燕舞心中一惊,手上动作便是一僵,略长的指甲划过了表面,他头皮一紧,登时“啊”的叫了出来。 朝阳听到叫声,几步抢到了岩石后面,却看到沈燕舞面色潮红,手上还留有印记,一副狼狈尴尬的样子。他顿时脸也红了,急忙转过了身子,不敢再动。耳听得身后沈燕舞簌簌有声,过了片刻,那人已经移动脚步。直到听到那人走到了自己身后,他仍旧不敢回头,而脸上的红色却一直蔓延到了耳后。 沈燕舞拍着朝阳的肩膀,轻笑道:“你怎么了?”朝阳惊慌之下竟躲开了沈燕舞的手。 沈燕舞的手僵在空中,两人都是一愣,朝阳想要解释,却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是好。沈燕舞苦笑着,收回自己的手,扶着岩石,慢慢走回火堆旁。 朝阳也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原本沈燕舞在他怀中,朝阳此时却坐在了他身旁。沈燕舞没有勉强,他也不解释,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 吟游天下第9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良久后,沈燕舞才说道:“我是男人。 ”朝阳一愣,道:“我知道。”沈燕舞无奈的转过头,看着朝阳的眼睛,道:“所以这是我的正常生理反应。”朝阳又是一愣,接着道:“我知道。”沈燕舞无奈,苦笑道:“那你躲什么?” 朝阳抿起了嘴,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自己在躲什么? 看到沈燕舞那个时候的表情,便已经知道沈燕舞心底必定是有了一个人,所以才会用那样的表情□。可是那个人…… 他不敢想那个人是谁,但是只要想到不是自己,便忍不住想要逃开。 这样懦弱的行为和想法让朝阳唾弃自己,他实在不愿意告诉沈燕舞自己这样的想法。 沈燕舞却在打量着朝阳,心中缓缓划过一股异样的感觉:他……该不会是喜欢自己吧?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又怎么可以自恋到这个地步呢? 于是沈燕舞苦笑摇头,他见朝阳仍旧表情古怪,似尴尬,似无措,更似责备。他不由得心疼,凑近了对方,低声说道:“对不起。” 朝阳愣道:“为什么?” 沈燕舞苦笑道:“我见你这般表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必然是我的错,所以我向你说对不起,希望你原谅我。” 朝阳道:“我没有怪你。”沈燕舞叹息道:“我知道。”见朝阳挑起了眉,沈燕舞接着道:“我知道你怪自己,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道歉,你可不可以不要在责怪自己了?”朝阳听了,心中一暖,红了脸。 沈燕舞叹了口气,眼睛幽幽转动,忽然说道:“朝阳,我有些冷。” 朝阳听了,急忙将对方搂进了自己怀里,拽过一旁的披风罩在两人身上。 沈燕舞缩在朝阳怀里,觉得自己一阵阵的发冷,不由得抓紧了朝阳的衣襟,将脸深深的埋了进去。鼻息间全是对方的气味,沈燕舞下身又开始蠢蠢欲动。 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其中一人的变化又怎么会逃过另一个人的眼睛。 朝阳只觉得大腿间有个炙热的东西,烤着自己。像是一个火源,不仅仅是烤着自己的腿,更烤着自己的心。他是个男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此时的沈燕舞正在他胸前摩擦着脸颊,想着对方,一股热流顺着背脊直直冲下身躯,某个地方渐渐有了反应。 沈燕舞在他怀里,忽然“唔”的呻吟出声,朝阳尴尬的不敢抬头。深深底下的视线却正好和向上仰望的沈燕舞对了个正着。 “轰”的一下子,朝阳的脸只觉得如同烧起来一般灼热,隐隐发疼。他想要转开眼睛,可是却被沈燕舞闪亮的眼瞳吸引,怎样也移不开眼神。 沈燕舞吃吃笑道:“原来朝阳也有反应……”见朝阳的脸更红,眼睛也瞪了起来,他却莫名的开心,只因为他知道朝阳这样的表现是尴尬,是羞恼,却非不愿。于是他笑道:“你我都是男人,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 朝阳眉头紧蹙,对于沈燕舞这样的定义感到不满。沈燕舞却笑道:“正因为是男人,所以才了解彼此。”他微微笑弯了眼睫,淡然的神情间渗入了温柔,缓缓的从朝阳身上坐起了身子,他说道:“正因为彼此了解,所以才会格外容易倾心,是不是,朝阳?” 如同魅惑的语调,让朝阳皱起了眉头。 移不开的眼神牢牢的被对方锁住,在对方温柔的目光中是自己的倒影,不能相信,不敢相信,困惑,迷茫的神情…… 动不了的身体紧紧的被对方搂住,在对方强势的臂膀下是自己的身影,无法逃避,无力逃避,软弱,无助的身影…… 不应该的,这是不对的…… 不可能的,自己是不行的…… 朝阳摇着头,想要逃离,可是身体被沈燕舞压住,就连手臂也被对方抓住,他逃不掉,所以越显可怜。 沈燕舞不知道何时已经将朝阳压在了地上,看着自己身下,平日沉默的男人,沈燕舞眼底有了异样的色彩。他舔着自己的嘴唇,问道:“为什么摇头?你……不愿?”皱起了眉,分明是对自己有情,却如此拒绝,究竟为什么? 看着朝阳纠结的目光,沈燕舞道:“你……对我动了心,是不是,朝阳?”朝阳抿起了嘴唇,看着沈燕舞,不摇头,亦不点头。 既不否认,也不肯承认。 沈燕舞直直的看着朝阳的眼瞳,似乎是在探索他的心事。沉默了良久,沈燕舞才幽幽的叹了口气,松开了压住对方的手臂,坐在朝阳的腿上,自己□早已经因为对方的拒绝而冷静下来,可是面子上却是磨不开的难堪。 眼睛顺着朝阳的身体向下看去,在自己跨坐在对方的双腿之间,那里仍旧微微隆起,沈燕舞眯起了眼睛,目光再一次沿着朝阳的身体向上,最后和对方的目光交缠住,这一次,沈燕舞斜斜的勾起了嘴角,有些j诈却又好似开怀的笑了。 “你要做……”朝阳看到对方的眼神,心知不妙,可是话还未说完,他便“唔”的呻吟出声,□的脆弱已经被对方握在了手中。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笑道:“朝阳,你……舒服么?”说着,他的手时轻时重的摩擦着,力道恰到好处,让朝阳酡红了脸颊,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沈燕舞瞅着,手上微微用力,便听到对方按乃不住的呻吟声,他笑道:“朝阳,这样就不行了么?”调笑着,他松开了手,慢慢的俯下了身子,脸凑到对方耳朵旁,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对方身上,他低声道:“朝阳,这样你还要拒绝我么?” 朝阳睁开迷蒙的眼睛,目光有些涣散的看向沈燕舞,沈燕舞一如既往的温柔目光此时却带着些微的凌厉,像是在逼迫自己一样,朝阳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很难堪,咬紧了下牙,转过了脸,不肯再看头顶上方的沈燕舞。 沈燕舞见了,眉头微微一皱,手上却忽而加大了力量,只听见朝阳低声叫了一声,无奈的转过了头,看着沈燕舞。 沈燕舞说道:“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一定不再逼你。朝阳?”他低下头说道:“只要你说‘不喜欢你’,我就放开你。” 朝阳看着沈燕舞,依旧咬紧了牙关,不肯说话。 他如何开口? 爱着,却不能说,沈燕舞是怎样的心情,心态,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来都不清楚,想到沈燕舞和流羽,天烨,甚至是焰凰之间那种无形的暧昧,那份说不清的情愫,他如何可以任由自己一脚陷下去,最后落得伤心一场? 更何况,他是可以撼动三界之人,未来是怎样的命运,身份又是怎样的显贵,自己又怎么可能配得上? 爱,又如何? 爱,能怎样? 在现实面前,爱也变得渺小的可怕,那份看不到的幸福,要他怎么可以霍然承认? 朝阳再一次别开了头,不想看到沈燕舞落寞的眼神,也不想回答这样让自己痛苦的问题,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沈燕舞忍不住“啧”了一声,眯了眯眼睛,手却一下子探到了朝阳的裤带上。 “不要……”无力的抓住了沈燕舞的手,朝阳的眼神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可是看到沈燕舞的目光,忽然之间他险些握不住对方的手。 沈燕舞看着朝阳矛盾又挣扎的表情,忽然笑道:“你在犹豫什么?犹豫要不要爱我,可不可以爱我么?” 朝阳一愣,惊愕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笑道:“如果爱了,就算是想忘也忘不掉。”朝阳仍旧满脸挣扎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却已经不耐的挣脱了他的手,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昂扬。朝阳惊讶的叫出声,同时也是因为沈燕舞接下来的动作,呻吟出声。 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沈燕舞的手腕,却不再是挣扎,而是无法抑制的颤抖,是想要寻求依靠的不安。眼神再一次涣散,可是里面却有了坚定的认定,望着沈燕舞,不曾动摇过。 沈燕舞抿着嘴角,缓缓笑了。手上动作未停,凑近了朝阳的耳旁,他低声道:“我喜欢你。” 最为重要的一句话,直到这个时候才说出口,朝阳在仅剩的意志下,忍不住红了脸,却也安了心。 抓住对方手腕的手无力的滑落,是无声的接纳。 沈燕舞轻笑着,揽住了朝阳的后颈,微微上提,将对方的身体搂了起来。身体忽然被陡然悬空,身下仍旧被肆意挑逗,朝阳忍不住张开了嘴。沈燕舞看准了机会,俯下了身子,一下子捉住了那份甘美。 接触的一霎那,便如同找到了渴望多年的宝物,无法放手,更加无法停歇。 如此反复…… 辗转失常…… 忽然朝阳身体一抖,沈燕舞松开了他的口舌,眼见着朝阳在自己怀里,身体形成了一个极大弧度的后躬,大口喘着气。紧接着便是一阵痉挛,沈燕舞只觉得手间一阵热流喷洒而出,手掌中满是微热的液体。 沈燕舞将手从对方裤子中抽出,看着沾满了粘液的手掌,咋舌不已。再看朝阳,早已经失神,眼神大而无神的睁着,嘴巴一张一合的,胸口也是起伏的厉害。沈燕舞抿着唇笑了起来,自己身下也已经又有了感觉,但是看到朝阳如此失神疲惫的样子,他却不忍心要求什么。 爬到了一旁,从包裹中找出干净的裤子,又转回来,伸手便要脱朝阳的裤子。 忽然手被抓住,沈燕舞抬起眼看向眼神仍旧有些涣散的朝阳,红着脸,抓着自己的手。沈燕舞笑道:“弄脏了,我帮你换上吧。” 朝阳抿着嘴,半晌才摇摇头。沈燕舞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的,我来帮你。我看你也累了,就好好休息吧。”说着,他弯起了眉毛,轻而易举的甩开了朝阳的手,托起朝阳的腰,将披风垫到了他的腰下。 沈燕舞一边褪下对方的裤子,一边说道:“我知道我发热的时候,你一直背着我走的吧。”看朝阳有些吃惊的表情,沈燕舞解释道:“我并非一直昏睡,醒来过,不过就是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劲来。好像醒了,又好像没醒。”他用弄脏的裤子擦了擦手,扔在了一旁,然后开始为朝阳换上干净的裤子,接着说道:“我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你可要相信我,”说着,他为对方系好腰带,看向对方,认真的道:“我刚刚所做的一切绝对不是我的一时脑热。” 朝阳听了,脸上刚刚有些退去的红色又变本加厉了,他坐起了身子,呼了口气,别开了脸,有些不自在。 沈燕舞见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坐在他身旁,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过了片刻,朝阳才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过了头,犹豫着开口道:“你……”沈燕舞低声问道:“什么?”朝阳的脸又红了红,支支吾吾了片刻,听得沈燕舞心底一阵不耐,从朝阳身上抬起头来,“啧”的一声,说道:“朝阳,你到底要说什么?” 朝阳见沈燕舞微微蹙起了眉头,脸上红红的,眼底有着不耐,心下一横,脱口说道:“你刚刚未曾纾解,可需要……”他看到沈燕舞似笑非笑的眼神,一下子住了话语,懊恼的瞪着沈燕舞。 沈燕舞却哈哈大笑出来,道:“我以为你不会开口说这种……这种话的。”说着,又是一阵开怀的大笑。朝阳本来窘迫至极,但此时看到沈燕舞笑得如此开怀,不知不觉间,那份尴尬窘迫便消失无踪。他看着沈燕舞同样开怀起来,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扬起。 沈燕舞看着,抿嘴笑道:“你现在的样子,我最喜欢了。” 朝阳一愣,错以为对方说的是自己窘迫的神态,脸色一变,登时转过了头。沈燕舞见了,叹了口气,凑过去到对方耳旁低声道:“我说的是你微笑的样子。”朝阳立时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心中又是一阵窘迫,脸上更红。 沈燕舞哈哈笑道:“你这副模样我也喜欢。”眼看着朝阳眉头一动,隐隐有动气的趋势,沈燕舞抿嘴一笑,转过了头,不在开玩笑,将身子的重量倚到了朝阳身上。 朝阳转过了头,低头看向沈燕舞的下身,沈燕舞知他心意,虽然刚才情动,为对方更衣的时候也是一直忍耐,但是此刻不知为何竟是感到阵阵疲惫,让他提不起力气来,下面的悸动早已经冷静下来了,于是他摇摇头,按住朝阳的手,道:“我已经没事了。” 朝阳不信的看着他,沈燕舞笑道:“你若不信,便自己确认好了。”他大方的松开了手,见朝阳犹豫了片刻,便欲伸手来探,他笑道:“但若是想要帮我,我可不要用手。”朝阳听了,手像触了电一般收了回来,眼睛狠狠的瞪向沈燕舞。 沈燕舞哈哈干笑两声,忽然觉得眼皮一阵沉重,再也支持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燕舞?” “燕舞?” 一声声焦躁的声音唤出了主人的焦虑和担忧。 朝阳怀抱着沈燕舞,不停的呼唤着。他不知道何时开始沈燕舞已经不再是沉睡,而是已经进入了昏迷的状态,滚烫的身体让他害怕。 好不容易认定了自己的心情,好不容易感情得到了回应,此时沈燕舞却陷入了昏迷,叫他情何以堪? 朝阳咬紧了牙关,咬破了嘴唇。他眉头一皱,再也不去多想,一把背起沈燕舞,摸索着向着石洞深处走去,在他心底希冀着,另一边的出口是他们可以求生的希望之路。 第九章 护救心误入桃花源,探故人灵神合一体(一) 朝阳背负着沈燕舞一路沿着石壁前行,走着走着,他发现这个岩洞比起自己所想更要深邃,直直走了不知道多久,却仍旧未曾见到出口,但是洞内空气却仍旧新鲜,四壁偶尔有风渗入,料想尽头必有出口,朝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朝阳……”忽然间背后传来微弱的声音,朝阳放缓了脚步,却没有停下。身后沈燕舞又是低低一声,道:“朝阳,你……你背着我走了多久了?”朝阳道:“不知道。”沈燕舞又道:“那放我下……下来,休息一下吧。”他伏在朝阳背上,虽然通体滚烫,又在阴暗的岩洞中,但是沈燕舞此时因为离朝阳的脸颊不过寸许,所以很清楚的看到对方脸颊脸庞的汗水,心下不忍,才开口相劝。 朝阳又何尝不知疲累,只是想到沈燕舞此番皆因自己大意,才会如此。更想到不知道幻魔何时又会找上来,便不敢停步,只求尽快找到人家,为沈燕舞治疗修养。于是脚下加快了脚步,也不理身后沈燕舞的呼唤。 沈燕舞见对方无意停留,心知对方是担忧自己,心中不由得一阵惭愧,幽幽的叹了口气,他伸出手为对方拭去额角汗水,敌不过疲惫,又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沈燕舞反反复复的醒来又昏厥,朝阳心急如焚,更是不敢放慢速度。绕是这样,走了很久之后,他心底也隐隐升起了不安。这条路虽然四处通风畅快,可是走了许久,却始终不见出口,莫非……朝阳心思一动,心念道:“这当中必有古怪。” 于是他将沈燕舞轻轻放下,靠在一旁石壁。 此时沈燕舞正幽幽醒来,见自己坐在地上,急忙清醒过来,四下寻找朝阳。终于在不远处看到朝阳围着石壁不住研究着什么,他微微放心,于是问道:“朝阳,你在看什么?”朝阳骤闻沈燕舞声音,心中一喜,几步跨过来,探视着对方额头,见热度已经退去,不由得道:“热退了。” 沈燕舞微微一笑,道:“恐怕不知道何时又会发作。”但见朝阳苦下脸色,心中不由得暗骂自己糊涂。于是拉住对方的手,嬉笑道:“我如今好多了,你在看什么,我帮你?”朝阳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们走了很久,都走不出去。但是这四周又空气通顺,实在不像是个密封洞|岤。” 沈燕舞笑道:“莫非这是无底洞?”朝阳愣道:“无底洞?你这么说倒也……只不过,我们现在连来时的入口口看不到了。”他不由得自责,心想若是那时没有向里走,而是直接出去,恐怕此时已经可以看到人家了。 沈燕舞见他自责,拍拍他的手,道:“我看这里一定有另一个出口的。而且离我们很近。”他头靠在岩石上,鼻息间隐约闻到泥土的气息,不是岩洞中潮湿泥土的气息,而是野外那种芬芳的泥土气息。沈燕舞眯起了眼睛,细细辨别。随即他一拉身旁的朝阳,让对方和自己一般靠在墙壁上吸嗅。 朝阳道:“的确,我们应该离出口不远了。”沈燕舞笑道:“也许我们本来就在出口也说不定呢。”朝阳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沈燕舞眯起眼睛,想了想道:“我觉得这里很多东西都让我匪夷所思,但若是如此,我们不妨就按照匪夷所思的方向去想想看。”他的手抚上岩壁,但觉得岩壁四周干爽至极,微微皱眉,道:“你看若是按照常理推断,这里空气新鲜,但是四周却可以隐约闻到潮湿的泥土味儿,这里自然该也是潮湿才对,若是潮湿的话,无论空气如何通顺,岩石周围总有无法顾及的阴暗角落。例如这里……”他拉过朝阳的手按在自己身后,接近地面的岩石缝隙中,接着说道:“像这种地方,应该长满了苔藓才是。而且像这种地方,应该是遍布虫子才对,可是这里却什么都没有,你刚才可有看到任何虫子?” 朝阳摇摇头,忽然恍然道:“难道这里是幻术?” 沈燕舞一愣,随即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什么幻术,只不过若是按照常理推断,这里必然是有问题的,何况你走了那么久,难不成是一直在绕圈么?”他眯了眯眼睛,又道:“就算是绕圈,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刚才的入口也不见了,除非你是路痴。”他抬起怀疑的眼神看向朝阳,朝阳不为所动的回望着他,眼神坦荡。沈燕舞撇撇嘴,不再多言。 朝阳皱眉道:“这样说来,我们应该有方法出去才是。”沈燕舞笑道:“不如把岩洞凿开?我看这里似乎离外面,也没有多远,不然怎么可能有这么重的味道。” 朝阳点点头,站起了身子,绕着石壁走了一圈,然后在一块相对平缓,离沈燕舞比较远的岩壁前面站住,缓缓提起了手掌。 沈燕舞奇道:“你要做什么?”见他的架势,心中一惊,已经问道:“你该不会是要用手劈开这里吧。”朝阳抿着唇,回过头看向沈燕舞,微微点了点头。沈燕舞听了,咋舌不已,道:“你竟然还有武功?”但转念一想,又问道:“这算是武功还是灵力?” 朝阳瞟了眼沈燕舞,眉头微微挑动,沈燕舞已经扶着墙壁站了起来,颤巍巍的向朝阳走来。朝阳见了,急忙几步窜过来,按住沈燕舞,一脸不赞同的吼道:“你做什么?” 沈燕舞道:“想走近看清楚。”他眯着眼睛,似笑非笑,这幅样子,却教人生不起气来。朝阳有些挫败的叹气,道:“若是石头蹦开,容易伤到你,你在这里就好。”沈燕舞反手拉住朝阳,道:“你告诉我,你怎么用手劈开石壁?”朝阳眉头一皱,抿着嘴巴。 沈燕舞心想:恐怕他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吧。于是说道:“你既然不会说,那就掩饰给我看看吧。”朝阳颔首,便要离开,忽然手又被沈燕舞拉住,只听沈燕舞道:“既然要看,我就要在头等席看。” 朝阳皱眉不解,沈燕舞拉过朝阳的手自然的环在自己腰间,说道:“就这样,我在这个位置看如何?”他和朝阳身高相仿,此时靠在对方怀里,正好俩人脸面相对,他的气息喷在朝阳脸上,让对方脸上一红。 沈燕舞也没多做在意,只是催促道:“这样一来,你也方便保护我,我也看的清楚,不是么?”朝阳别开脸,鼻息间哼了一声,沈燕舞又道:“若是我坐在这里,万一石块飞过来,砸到我怎么办?”见朝阳眉头耸动,似要反驳,沈燕舞急忙接口道:“你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岩石会不会飞到我坐的这里,更何况,我看这四周的石壁应该都差不多,你劈哪边儿都是一样的,不如就在这里劈了吧。” 朝阳沉默片刻,思忖:沈燕舞所言的确无错,若是半分疏忽,恐怕石头会飞向他所在的地方,如此倒不如将这个人护在自己怀里,也好做保护。于是他伸手将沈燕舞的腰身又向自己拦近了几分,贴在一起的身体,叫他微微发窘,一张脸顿时通红。 虽然光线暗淡,但因为两人间隔甚近,沈燕舞虽不曾见到朝阳的脸红,但是脸颊边可以感到对方脸颊上的热气,当真比起自己这个发热的人还要热上几分。沈燕舞一想,心底便已经明了,不由得一阵欢喜,嘴角也微微上扬。他反手环抱住了朝阳的蜂腰,低声道:“好了,你劈吧。” 朝阳听了,急忙收回心神,缓缓凝力与掌心。 抬手一掌,只听到“轰隆”一声,石壁应声而碎。 朝阳急忙将沈燕舞搂在怀里,等到四周震动停止,他才抖落身上的碎石,撑起身子。沈燕舞抬起头,和他四目相望,同时开口问道:“你没事吧?”听到询问,便知对方无碍,随即见到两人皆是灰头土脸的,不由得同时笑了出来。 沈燕舞扶着朝阳肩膀站起身子,跳目观看四周景象,不由得叹道:“没有想到山洞外面竟是这样的桃源仙境。”只见四周繁花似锦,雾气缭绕,不似人间,倒像仙境。沈燕舞不由得问道:“我们可是成仙了?” 朝阳却皱起了眉,道:“看来的确有人设了幻术,蒙骗你我。”沈燕舞笑道:“若是我有这样的一片仙灵地境,也是要设个幻术陷阱一类的,不让外人进来。” 沈燕舞忽然又想到适才见朝阳劈碎石壁时,右手凝起的光亮,于是问道:“你刚刚是用什么劈碎了石壁?”见朝阳投来不解的目光,沈燕舞解释道:“我看到你手上有光,那是……灵力么?” 朝阳点点头,道:“其中一种。”沈燕舞眼睛一亮,忽然拉住朝阳的衣袖,道:“教我。”朝阳愣了愣,道:“这顺其自然,要如何教?”沈燕舞顿时拉下了脸,道:“你是不乐意教我,故意推卸么?”朝阳急忙道:“不是,但……真的……”他皱眉苦想,不知道如何解释。要知道灵力的使用皆是随心而论,他们并非出生便会,但是如何控制自己的灵力,怎么使用,却是长时间来自己摸索而成,人人如此,所以朝阳实不知道如何解释。 沈燕舞见他一脸为难,绞尽脑汁思索的样子,也知道他所言非虚,更何况以朝阳的为人,断然不会对自己隐瞒,于是笑道:“我不过随便问问,不过说实话,既然你不知道怎么解释,那当初是怎么学的?” 朝阳听他没有生气,便松了口气,说道:“每个人的灵力不尽相同,所以一般如何使用,都是随心而论,并无人指点。有些人灵力修为并不算高,但是却可以发挥的淋漓尽致,有些人却是空有一身的灵力,却不知道如何运用,仅此而已。” 沈燕舞笑道:“你最后可是在含沙射影的说我呢?”朝阳听了,急忙道:“没有,我……”沈燕舞见对方蹙起了眉头,急忙摆手道:“我和你说笑呢。”朝阳听了,脸上一阵懊恼,随即转过了头,不在说话。 沈燕舞笑了笑,知道对方被自己如此戏耍,心里定有不甘,但转念一想,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朝阳会如此焦急,定是因为将自己放在心尖,如此一想,他心底一甜,便不由得笑了出来。 朝阳问道:“你笑什么?”沈燕舞笑道:“我开心啊。”见朝阳蹙眉不解,沈燕舞道:“我开心是因为有人将我放在心尖上捧着。”说完,他眯起了眼睛看着朝阳。 朝阳脸上一红,随即说道:“很多人将你放在心尖上捧着。”沈燕舞淡笑不语,朝阳又道:“流羽如此,神主也是如此。”沈燕舞一愣,问道:“好端端的,为何提到他们?”朝阳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沈燕舞有些不满的拉住他,说道:“我与你两情相悦,交心而谈,为何要扯到他们?”朝阳抿了抿唇,似有话要说,却始终未说。沈燕舞看着,蹙眉道:“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何必吞吞吐吐的。” 朝阳道:“你心底难道就没有想过他俩人么?”沈燕舞一愣,问道:“你可是怕我将来变心?”见朝阳表情不变,眼神却有些闪烁,沈燕舞立刻举起了手,道:“你若是担心,大不了我在这里发誓好了。” 朝阳急忙拉下他的手,道:“不是。只不过……他们同样为你付出许多……”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低了下去。 朝阳自小便和流羽,天烨一同长大,背负同样的命运,三人对待沈燕舞的心态多少有些相似,朝阳自然明白那两人恐怕便于自己一般无二,若是三人同样陪在沈燕舞身旁,便如过往,朝阳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因此他此时才想着劝说沈燕舞接纳二人。 沈燕舞却不知三人之间的情谊,皱眉道:“你这话我怎么听不大真?但凡恋爱中的人,人人都想双宿双飞,哪有人想要找旁人与自己共享一人的?” 朝阳听了,抿起了嘴,不再多说。 沈燕舞底下头,又道:“更何况,那样也不公平。”话虽如此,但是想到流羽,此时他竟有些不忍和愧疚,想起天烨,心底也是流过一股异样的感觉。 沈燕舞摇了摇头,不愿多想,抬起头说道:“我们继续走吧,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朝阳本也怪自己无缘无故招惹对方不开心,此时见对方无意再说,欣然同意,扶起对方,慢慢离开。 “长老,他们过了石洞,进到我们的地境了。” “是么?” 圣座上分东西南北四方,分别做了四个样貌俊秀的男人。东方为首的男人缓缓开口,道:“既然进得来,便是天时已到了。”他右手南方,坐的是一名红发的男子,眉眼清秀,皮肤雪白,和对面北方所坐的男人样貌如出一辙,只听南方坐着的这名红发男子说道:“青玉,天时到了,便是我们回家之日了么?” 东方上座,被唤作青玉的男人道:“是。”他靛青的长发垂在椅背后,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四方,唤道:“绯影。”南方红发男子轻声应道。 接着他又唤对面的西方座位上的同伴:“兰客。”对面男子应声道:“是。” 他又唤左侧男子。道:“红靛。”左侧男子只是挑了挑眉,未曾答话,却随着他的话语,站了起来。 四个人分立四方,青玉仰头道:“终于我们就要回家了。” 随后,他吩咐道:“去叫槐古龄过来吧。” “是。” 过了片刻,一名白衣男子出现在四人面前,他长眉入鬓,眼带微笑,映出点点桃花,光彩夺人。一头黑发柔顺的扎起,垂在身后,手握无骨扇,站立在大殿中间,向着四方长老微微躬身。 青玉颔首道:“古龄,天时已近了。” 槐古龄眉毛一挑,道:“长老的意思是说,我族可以回归本土了?”青玉点头,道:“不错。”槐古龄咧嘴笑道:“那真是要恭喜长老了。”青玉眉头皱起,他如何听不出那人话中微带的讽刺意味,只是多年来已然习惯,于是说道:“泗亭如何了?” 槐古龄微敛眉眼,抿唇笑道:“龙主一切安好。”青玉眉头微皱,问道:“我说的是他的能力,龙泗亭是我族族长,肩负我族使命,如今天时将近,他是否可以带我族重回故土?”槐古龄笑道:“长老一切都看在眼里,此时何须来问古龄呢?” 青玉一直都有派人监视两人,龙泗亭向来是槐古龄照顾,虽然在外人眼里不是如此,但长老们却是心知肚明,眼见天时将近,龙泗亭身为一族之长,却依旧是恪醍懂,灵力不见长进,更不曾见到他可以掌控灵力,因此长老们才会如此担心。 然,正如槐古龄所言,他们的一切自己都看在眼里,这一问本就多余。他见到槐古龄眼底的嘲讽,一阵无奈,只好说道:“算了,既然如此,你便继续好好照顾他吧。”槐古龄眯了眯眼睛,问道:“长老不需要古龄的力量么?若是带领族人离开,古龄也可……” “够了。”槐古龄的话被青玉打断,只见对方冷下了脸,瞪着槐古龄,但见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又颓然坐回椅子中,说道:“你走吧,继续做你该做的就好。” 槐古龄眼皮微挑,答了声“是”,便转身离开了。 青玉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深深的叹了口气,眼底有着化不开的忧愁。 朝阳带着沈燕舞缓缓而行,不多时便穿过了那片雾气缭绕的地方,来到了一片山谷面前。沈燕舞看着,撇嘴道:“又是山谷。”朝阳问道:“你可是累了?”见朝阳又要背起自己,沈燕舞摇头道:“不是,只是不知道前面等着我们的是什么,这样不停的走,确实烦闷了。”说着,他冲朝阳一笑,道:“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朝阳笑道:“恐怕快了。”沈燕舞一挑眉头,见朝阳耸了耸鼻头,忽然鼻间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沈燕舞登时眼睛一亮,道:“有人做饭。”朝阳笑道:“是啊,恐怕就在这山谷里面,我们进去找户人家,你好休息。” 沈燕舞点点头,扶着朝阳继续向山谷内走去。 两人七绕八绕,四周仍旧只有石壁,但鼻息间依稀嗅到香味儿,沈燕舞忍不住道:“该不会又是什么幻术一类的吧?”见朝阳也皱起了眉头,沈燕舞又道:“这群人太过分了,让你我迷路也罢,但为何要这样吸引你我?”说着,他愤愤哼了一声。 朝阳又扶着他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住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侧耳倾听。沈燕舞见了,也住了嘴,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不一会儿,沈燕舞便听到有声音从山谷内传来。 “听说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是啊,盼了多年了,终于……” 沈燕舞喜从心来,叫道:“有人。”说着,他一把转过山路,登时一个小小的村落便呈现在了眼前,朝阳随后赶到,两人同时对望了一眼,沈燕舞笑道:“这是山穷水尽疑无路,到了这里却又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朝阳眼睛闪烁,道:“你从哪学来的句子?”沈燕舞也是一愣,问道:“你没听过么?”朝阳摇摇头,道:“很好听,很贴切。”沈燕舞眼见对方对自己露出欣赏的表情,心底沾沾自喜,笑道:“这样的句子我会很多。”见朝阳痴痴望着自己,沈燕舞又笑道:“我以后告诉你,现在我们先下去吧。” 朝阳心神回转,点头扶起沈燕舞,两人向着村落走去。 来到村口,沈燕舞终于见到人类,便忍不住欢喜,上前问道:“请问……”他话还未说完,便听到那人尖叫一声,随后一路跑远。沈燕舞大感惊奇,转过头问朝阳道:“他怎么了?”朝阳也是满脸不解,两人无奈,只好自己向着村内走去。 只是路过之处,却不见人烟。 沈燕舞皱起了眉头,看着四处的房屋门窗紧闭,他说道:“是因为我们,所以才门户紧闭么?”朝阳也已发现了此处的不寻常,道:“大该的确如此。” 沈燕舞抿了抿嘴,问道:“那该怎么办?”他眉头蹙起,身子不由自主的向朝阳靠近了几分,一部分重量也压在了对方身上。朝阳一惊,急忙扶住沈燕舞,说道:“可是又发热了?”说着,他探向对方额头,但觉温度又自上来,心里一惊,双手一拦,便将对方打横抱了起来。 沈燕舞身体陡然凌空,惊了一跳,急忙揽住朝阳脖颈,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难看,便叫道:“放我下来,朝阳。” 朝阳却不曾松手,道:“你别乱动,小心掉下去。”沈燕舞苦笑道:“我倒希望自己掉下去。”也好过如此被男人横抱在怀里的样子。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这么想,但还是抱紧了朝阳的脖颈,不敢松手。 过了一会儿,沈燕舞便觉得浑身脱力难受,再也忍不住又昏睡了过去。 朝阳心中焦急,抱着沈燕舞,开始挨门挨户的拍打门扉,口中不断祈求,希望有人可以为他们打开大门。 可是终是无人问津。 朝阳不由得怒由心生,但求医治沈燕舞,便悄然运气于掌中,想要击破大门,硬要对方施救。他手微微一动,还未击出,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 只听那人说道:“你若是击破了那门,便是这里所有人的公敌了,恐怕你怀里那个人也是必死无疑了。” 朝阳听了,急忙回身。 在他眼前的是一白衣男子,柔顺的黑发垂在身后,长眉入鬓,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身形飘逸。朝阳看到这个人第一反应竟是想到了流羽,但见两人虽然气质相似,但眼前这人眉眼间邪气微重,而流羽却是飘逸为多,两人皆是这般似笑非笑,但流羽给人亲近感甚浓,眼前这人却是骨子里透着一股生人莫近的气息。只是一双桃花眼,却是笑得勾魂夺魄。 朝阳皱眉,谨慎的抱紧了怀中的沈燕舞,问道:“你是什么人?” 白衣人笑道:“我叫槐古龄,这村里没人肯帮你,但是我肯。” 朝阳疑惑的上下打量着槐古龄,问道:“你有和居心?”槐古龄笑道:“我没有居心,只不过是想帮你。”他看了眼对方怀中的沈燕舞,只能模糊的看到身形,但脸却看不到。朝阳见他瞅向沈燕舞,又将对方揽紧了一些,对方忽然笑道:“我看他病的厉害吧,不如带到我那里去,我帮你看看,如何?”见朝阳仍旧不放心,他哈哈笑道:“你放心,我对他没有兴趣,更何况你也看到了,这里不会有人帮你们的。” 朝阳扫过身后门扉紧闭的村屋,知道对方所言非虚,但是槐古龄这个人出现的太过凑巧,对方究竟有何居心,他却无法猜测。 正犹豫间,忽听沈燕舞梦呓起来,朝阳心下一惊,便对槐古龄道:“带路。” 槐古龄扇子一翻,浅笑着当先引路。 沈燕舞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这一次的梦境更加清晰了一些,自己竟然意识到自己在昏迷,而更加意识到自己亦非在灵界那个村落中。他看着四周逐渐清晰的景象,高楼林立,到处都是灰色的建筑,非是自然景观,也不是神界那样的大气建筑。 沈燕舞微微皱眉,莫非自己是意识脱离,来到了魔界?看着周围不同以往的景象,沈燕舞心忖:“不是,这里并非魔界。气氛不对。”想罢,他便是心底一阵好笑,自己何时竟对魔界,神界和灵界的气氛如此敏感了? 正想着,忽然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沈燕舞心中一愣,想着:这会是谁呢,究竟会是谁叫我呢?于是身体便不由自主的想着声源走去。 沈燕舞的身体穿过了墙壁,他一阵错愕,但转念又想,自己这样果然是意识分离了,不然又怎么可能穿墙过壁呢?只不过自己这一次意识如此清楚,莫非又是幻魔捣鬼? 他忍不住四下张望,忽而张口唤道:“幻魔,我知道是你,你给我出来。”四下无声,沈燕舞又忍不住唤道:“幻魔,你到底出不出来?你若是出来了,可能我就想起你是谁?就可以想起过去了。”他说着,可是四周仍旧没有回应,就连声音都没有。 沈燕舞不由得一阵心惊,难道这并非是幻魔的所作所为? 沈燕舞停下脚步,四周没有声音,过了片刻,耳旁又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 沈燕舞眉头紧蹙,脑海中觉得那声音异常的熟悉,他不由得跟着那声音缓缓的走上街道。 面前是白色的大门,沈燕舞看着,手上微微颤抖,摸上 吟游天下第10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上了门的把手,轻轻的转动门把,只听到轻微的“吱”的一声,门应声而开。 沈燕舞迈步走入,眼见脚旁是一个三层鞋架,他不由得笑道:“真是的,我不在你就不会好好收拾收拾么?”说着,他弯腰,将鞋架下面的皮鞋放到鞋架上。 忽然间他停下动作,手抓着鞋子僵在空中,沈燕舞自问:为何会有这样的话语,为何会是这样的熟悉? 他惊讶的放下了鞋子,站起身来,缓步走进了房间。一楼的大厅和厨房相连,长形玻璃桌上放着未清洁的碗筷,是两副,其中一副已经用过了,而另一副却丝毫未动,只是摆了样子在那里,好似有人一样。但是沈燕舞心中就是知道这里现在只有一个人住,摆了两幅碗筷无非是想要做成两人进餐的样子。 沈燕舞看着,眼底便是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他吸了吸鼻子,转身向楼上走去,踏过楼梯,上面是两间房间,其中一间房门打开,里面一张双人床摆在正中,上面铺满了凌乱的衣服,沈燕舞忍不住走过去,将衣服一件件叠起来,放在床边的椅子上。然后将床铺整理干净整洁。 坐在床边,沈燕舞摸着上面的被褥,低声道:“真是的,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他说着,又起身向着另一个房间走去,站在门口忽然他停住了脚步,心中竟然惴惴,觉得胆怯。总觉得若是打开了这扇门,有些东西便会改变。 正犹豫间,他又听到那个声音呼唤着自己,似乎是从门的另一边传来,沈燕舞心中一惊,手已经按在了门把上,随着声音,门缓缓开启,沈燕舞盯着门内的景象,一时呆立无语…… 朝阳跟着槐古龄来到村路之外的一间大屋,他看着槐古龄当先进入,便问道:“你住在这里?”槐古龄点头道:“是,怎么。觉得意外么?”他当先领着两人进了客房,示意朝阳将沈燕舞放在床上,于是细细为沈燕舞把脉。 朝阳道:“你会诊病?”槐古龄笑道:“是,奇怪么?”朝阳皱起了眉头,见槐古龄放开了沈燕舞的手,急忙问道:“他怎样?”槐古龄道:“不过是普通发热而已,只不过未曾用药,所以……拖到现在反反复复,不见好转。” 朝阳皱眉道:“我沿路想要找些草药,但是没有,所以……你这里可有药物?”槐古龄瞟了朝阳一眼,道:“我这里只有寻常草药,治不得他这样的。”见朝阳似有所不解,槐古龄解释道:“他发热了许久,又如此猛烈,反反复复,自然需要更好,更有效的药来医治,用了平常的药,恐怕一来是不能见效不大,二来恐怕他对药起了抗性,将来就是再用猛烈的药,也不见的有效了。” 朝阳听了,急道:“那药在哪里,如何得来?” 槐古龄笑道:“这你不用担心,我看他这样这么多日了,都没见有事,看样子在拖上几日也是可以的。”他见朝阳皱起了眉,脸上显然有了怒意,便笑道:“所以这些日子,足够你找回草药的。”他站起身,向外走去,道:“我先用一些药,稳住他的病情,你也好明日一早启程,去找草药。我一会儿详细和你说明,那药采摘的地点和需要注意的事情。”说着,他便走了出去。 待槐古龄走出去,朝阳才坐到了沈燕舞身旁,细细为他擦掉额头的汗水,想到有药可以医治沈燕舞,他便微微放心,但是眼瞧槐古龄样貌邪气,他不免也有些担心。想来旁人都住在村落中,唯有这个人自己住在村外偏僻的地方,而且还是如此庞大的房屋,但在他看来,这间屋子虽大,里面却只有槐古龄一个人居住。种种奇怪的现象,让他对槐古龄多了几分戒心。 槐古龄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捧着药碗,他放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朝阳,道:“这药要喂他喝下去,分毫不剩。”他又扫过沈燕舞,见朝阳立刻挡在了自己视线前,他退后两步,笑道:“我不过是想看看他是不是还在昏迷,如果你要喂药,我看……还是不便在场吧。”说笑着,他不顾朝阳微微红了的脸颊,径自走了出去。出门时,还体贴的将门关上了。 朝阳看着桌上的药碗,端了过来仔细放在鼻尖吸嗅,虽然他不懂药理,但是仍可辨别出这药只是普通的安神药,想来是槐古龄见到沈燕舞神色难过,梦呓不断,所以才开了这样的药,希望他可以有个好梦。 如此看来,虽然这个人仍旧可疑,但是却不得不信。于是他吹凉了药,凑到沈燕舞唇边,却见对方因为痛苦,而满头大汗,牙关紧咬,这又如何是好?朝阳不由得皱起了眉,想着如何让对方张口,思索片刻,他脸上越来越红,紧张的看向门扉,见大门紧闭,他才缓缓将药碗放在一旁,伸出手揽在沈燕舞腰下,缓缓上提。 朝阳其实是想到了沈燕舞和自己在山洞时,沈燕舞曾对自己做过同样的事情,那个时候自己腰部被猛然抬起,上半身无处着力,本能的便扬起了头,张开了嘴。此时他便要效仿沈燕舞,只是又想到那个时候,下身得到对方的爱抚,又与对方唇舌相交,便不由得满脸通红。 揽过沈燕舞的腰,听到对方痛苦的“唔”了一声,他急忙收回心神,暗骂自己。端过一旁的药碗,含了一口便向着沈燕舞微微开启的嘴唇移去。 唇齿交互的一霎那,朝阳满脸通红,额角也渗出了汗水。好不容易将一口灌了进去,他已经满头大汗,脸上温度比沈燕舞发热的额头恐怕还要滚热几分。他不由得浑身不自在,满脸尴尬,但见到黑黝黝的一碗药汁,又看看沈燕舞苍白脸颊上不正常的潮红,他抿了下嘴唇,如同慷慨就义一般,再一次含住了药汁,俯身下去。 好不容易灌完了一碗药,朝阳将沈燕舞平放在床榻上,为他盖好了被子,见他眉头似乎有所舒展,心下稍安。此时坐起身来,他早已是满身被汗浸湿,衣衫湿腻腻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他与沈燕舞,到好似他生了场大病一般。 “要不要换身衣服?” 忽然门口传来槐古龄的声音,朝阳一惊,转头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他虽然面色如常,可是心里却非常惊讶,自己适才的窘态被对方看在眼里,可是更有甚者,是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对方的到来。他暗自懊恼,心中对对方有多了几分戒备。 槐古龄看在眼里,只是抿嘴一笑,道:“我是来告诉你,关于草药的事,看你满身大汗,好像水里捞出来一样,所以才问问你,要不要换身干净的衣服,否则若是连你也病了,我看也没人给床上那位找草药了。” 朝阳眯了眯眼睛,看向槐古龄,只听槐古龄笑道:“你放心,我没有想要害你的意思,若是想害你们,你以为你们跑得掉么?”朝阳心里一惊,不在答话。槐古龄又道:“但是我也不会白白医治他,所以我要你帮我做件事情,如何?” 朝阳看着槐古龄似笑非笑的眼神,忍不住问道:“什么事情?” 槐古龄笑道:“你和我过来就知道了。”说着他便转身离去。朝阳看了眼床上的沈燕舞,帮对方将被子拢好,便站起身,跟着槐古龄走了出去。走到一半,见对方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问他道:“你要不要先换身衣服?” 朝阳看着对方好似柔和下的笑容,微微颔首,轻声道:“麻烦了。” 槐古龄但笑不语,转身向着另一间睡房走去。 再回来时,他手上多了一身白色的衣服,交到朝阳手中,他说道:“我这里只有白色的衣服,你将就换上吧。我在前厅等你。”说着,他转身离开。 沈燕舞打开房门,但见里面厚重的窗帘遮挡在窗户上,四周一片阴暗,他不觉得任何不适应,反而喜欢这种暗无天日的感觉。在落地的窗帘旁,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沈燕舞开门的霎那,便是盯着这面镜子无法言语。 镜子是镶嵌在墙上的,整个一面墙都是镜子,映照出整个房间的样子,看上去就好像两个完全对称的房间一样。沈燕舞正是因为这样奇异的设计而目瞪口呆。而且这里的一切又让他感到熟悉。 他站在门口,仔细的扫过四周,但见内中一张大床,暗色的床单却是异常的整洁,心底分明知道这里没有人居住,可是看样子却好似时长打理一样。一旁的衣柜紧锁,旁边立着几本书籍,沈燕舞走过去,看上面的名字,竟好似自己读过一般。 他环视四周,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也同样环视四周,他顿时心底划过一种异样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感到一阵寒冷。似乎心底有什么要破茧而出一般,沈燕舞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痛,他忍受不了的跪在地上,神情痛苦至极。 究竟是什么?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沈燕舞不住的询问自己,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床单,紧紧撕扯。 忽然他抬头看到了床头柜,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促使他蹭到了柜子旁边,手微微颤抖的,打开了最上面的一个抽屉。 在抽屉里横卧着的是一个精致的本子,沈燕舞瞪大了眼睛,靠坐在床边,拿出了那个本子,翻开首页,他看到上面写着: “ 致我最爱的弟弟——燕声。 虽然你可能没有机会看到…… ” 沈燕舞看着,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种种过往,纷纷而来,所有的一切犹如云开雾散一样,清晰的呈现在了自己眼前。 过去曾经最为珍惜的弟弟,最为珍贵的宝物,却被自己遗忘了许久。 沈燕舞跌坐在床边,手上的日记本无声的跌落在了地上,他目光涣散的转头,耳旁又是一阵呼唤自己的声音,沈燕舞看着身后镜子中跌坐的自己,无声的唤道:“燕声……” 忽然间,镜子中的房间出现了另一个身影,同沈燕舞一样的面容,却是俏丽短发,苍白的脸有着浓浓的疲惫,那个身影在镜子前面,瞪大了欣喜的眼睛看着沈燕舞,眼底满是惊讶和期待。 沈燕舞看着,身体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镜子面前,他同样看着镜子中那本该是自己倒影的身影,轻声唤道:“燕声?” 沈燕声喜极而泣,手颤抖的撑在镜面上,哭道:“哥,燕舞……真的是你……” 沈燕舞眉头蹙起,忍不住身子又向前探了探,道:“是我。” “你回来了?” 沈燕舞听到疑问,本能想要回答“我回来了”,但是脑海中忽然闪过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在那个时候,选择了未来往生之路,自己是永远不能回来了。于是他为难的看向沈燕声,没有回答。 沈燕声一脸遗憾,忍不住泪水又留了下来,低下头道:“燕舞,我好想你。” 沈燕舞心疼不已,看着沈燕声,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想要安慰,却无从说起,只得咬住了嘴唇。沈燕声道:“燕舞,我从来没有想过没有你的日子是这样的艰难,我……”他忽然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沈燕舞,道:“我不能没有你。” 沈燕舞一惊,看着对方执着的眼神,脑海中却是想到了朝阳,流羽等人,登时他身体向后退了两步,又想到那个荒唐的春梦,叫道:“你和程启……你和程启分明已经有了……为何还要找我……”他低下头,眼底满是痛苦,当初若非因为程启和沈燕声在一起,自己也不会心灰意冷,想要忘记过去,选择重新开始。在他心中,此时确实恨沈燕声的感觉更多一些。虽然心疼,但那种被背叛的感觉仍旧更甚一些。 沈燕声眼底含泪,他啜泣道:“我和他……我和他……”说着说着,竟说不下去。手抵在镜面上,急切的说道:“燕舞,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沈燕舞无法成言,他将手缓缓抵在了镜面上,突然他又缩回了手,道:“燕声,为什么?”沈燕声愣道:“什么?”沈燕舞道:“为什么现在又想起我呢?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你要的不正是现在手中所有的么?”沈燕声咬着牙垂下了头,不再说话。沈燕舞看着他,继续说道:“我已经不能回去了。” 沈燕声猛然抬头,只听沈燕舞摇头道:“我已经不能回头了,这里……”他摸着自己的心口,道:“这里有了重要的人。”看着沈燕声泫然欲泣的表情,沈燕舞低声道:“对不起。” “不是的。”沈燕声突然道:“不是的,燕舞,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是我不知道珍惜,不是你。”他看着沈燕舞茫然不解的样子,苦笑道:“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到了现在才知道我……我心底最重要的人,始终是你……”泪水无声滑落,沈燕声颓然靠在镜面上,道:“我最重要的人,是你。而我……不能没有你……” 沈燕舞抿起了嘴,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在背后有需要支持他的人,在眼前,却是他关心,无法放下的人。 沈燕舞为难之际,沈燕声却已经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命运是无法改变的,燕舞,就算你不能回到我身边,我却希望你可以多陪陪我,可好?”他祈求的看着沈燕舞,央求道:“就一次,在像以前那样,陪陪我可好?” 沈燕舞心中难过,便点了点头。沈燕声登时眉开眼笑,对沈燕舞道:“那你把手放过来,可好?”沈燕舞疑惑的看着沈燕声抵在镜面上的手,他眉头微微抖动,但还是耐不住沈燕声愉快催促的话语,将手放了上去。 接触在一起的一霎那,碰触的不是冰冷的镜面,而是沈燕声柔嫩的掌心,沈燕舞吃惊之余,忍不住急忙握住。就在此时,镜面一阵反光,沈燕舞一惊之下便要松手,但是手却被对方握住了,他“啊”的一声尖叫,整个人被拉到了镜面的另一方…… 第十章 求灵药勇闯险龙潭,颂圣歌梦醒定今生(一) 朝阳跟随槐古龄来到前厅,开口问道:“究竟什么药可以医治他?”槐古龄扫过朝阳一脸焦急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抿了抿嘴,说道:“你无须着急,反正到了天明之时尚有时间。”朝阳眉头微微隆起,眼神不安的瞅向内房,道:“他如此反反复复已有数日,我想早些来回。”槐古龄思索了片刻,道:“这么说,也没错。只不过,”他眼神一转,靠在桌子旁边,道:“那草药甚是难找……” 朝阳道:“这个无妨,我定会寻来。”槐古龄点了点头,又皱眉道:“其实我居住在这里,也是想要多采集些药材,为村中人医病所用,可惜……”他低下头,一脸为难,道:“有些药甚是难採,所以拖到今日,才无足够的药材医治你的朋友。” 朝阳道:“你一人居住在这里,如此偏僻,只是因为想要采集草药?”他不甚相信的表情,蹙起了眉头看向槐古龄。 槐古龄只是微笑,点头道:“是。”朝阳又问道:“你们这里究竟是什么村落?”见槐古龄要开口,他接着道:“据我所知,灵界该是以族而分。”槐古龄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是啊,我们这里不过是个小村子,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种族,”看的出朝阳的疑问,他微一停顿,接着道:“只不过这里持强懔弱也是时有发生,所以大家才不得不在村落外面设法保护。”他垂下眼睑,复又抬起,看着窗外苍茫夜色,说道:“村内人很怕外面的人,但是也不是全然不讲道理,若是你二人真的无心伤寒他们,释出善意,他们自然可以理解。”说着,他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看向了朝阳。 朝阳听出他话中有话,皱起了眉头,不言不语。 槐古龄接着道:“在后山中的沼泽地中有着一种奇异的花朵,可以吸收天地精华,服下它,可以增强灵力,也可以曾强体魄,总之是疗伤圣药,更是大补之物。在他旁边生长的一种藤蔓植物,上面带着钩刺,渗满了毒液,只要有人妄想取花,那么这些植物便会出而攻之。只不过,若是花已经离了根茎,这些植物便又会退去。”槐古龄抬起眼看向朝阳,认真道:“这些蔓藤植物虽然有毒,但是他的枝叶正是医治里面那人的圣药。” 朝阳一惊,急切问道:“当真?”槐古龄转身从一旁柜橱中取出一小块墨黑色的东西,看起来似植物叶子,又好似残渣。他见朝阳一脸疑惑,便将手中之物拖到对方面前,说道:“这就是那种藤蔓植物的叶子残渣,早已经干枯,没有了药效。” 朝阳道:“如此说来,我所需要的便是这新鲜的蔓藤植物的枝叶?”槐古龄点头,道:“不错,只不过这种植物甚难取得,所以……此行很危险。”朝阳道:“我不怕,但求有用。” 槐古龄听了,上下认真的打量朝阳,忽而抿嘴笑道:“自然是有用的,我无须骗你,诳你。”他说着,从桌旁抽屉中拿出一本破旧的书册,小心的翻到其中一页,摊开在朝阳面前。书册之上画的正是他所形容的植物,槐古龄道:“这便是那种植物,他虽然是毒,但适量服用,可以退热,安神。” 朝阳仔细的看过记载,确信槐古龄所言无嘘,便点头道:“既然如此,我此刻出发。”槐古龄并未加阻拦,只是点头道:“你的心情我很理解。这样吧,我送你去后山。”他见朝阳将信将疑,遂说道:“到了后山,我自是不敢前进半分,但是这之前,若是你遇到村中长老,恐怕也是难逃责难,有我带路,总是好些。” 朝阳听罢,微微颔首,只闻槐古龄一句“跟我来吧”,他便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趁着夜色向后山走去。 “你让外人进来了?”青玉长老看着面前的槐古龄,不无气愤的开口责问。槐古龄只是微微抿着嘴,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微微上挑着,满是讽刺。他眼看着青玉站了起来,哼了一声,道:“这不是长老希望的么?到好似是古龄做的不对了?” 青玉吸了口气,瞪着槐古龄,半晌才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你该知道,带了外人进来,需要接受怎样的惩罚。”槐古龄微微挑起了眼睫,笑道:“这种事情对古龄而言,又不是第一次了。”眼看着青玉微微闪烁的眼神,他又笑道:“怎么?这个时候长老心疼古龄了?” 青玉眉头皱起,道:“古龄,你该知道无论怎样,你都是我族的……”青玉话到此处微微哽咽,槐古龄却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晶亮的瞳孔,掩去了里面真正的心思,只听槐古龄低声道:“古龄明白。” 青玉欣慰的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道:“那进来的两个人是怎样的?”槐古龄眉头微微蹙动,随后抬眼笑道:“看不出来是怎样的,一个不怎么说话的,看起来很普通。另一个大病在身,昏迷不醒。” 青玉愣道:“怎会如此?”随即一想,他又问道:“那你可有救治那个病重的?”槐古龄点头道:“长老不是正希望古龄这么做么?” 青玉有些尴尬,说道:“既然天时已到,我等便不该有所怀疑,你要好好照顾这两个人。”槐古龄低下了头,细声应道:“是。”片刻不曾听闻上面动静,槐古龄抬起头,问道:“不知道古龄可否下去了。” 青玉复杂的看了槐古龄一眼,点了点头,见槐古龄转身欲走,忽然又叫住他,问道:“你打算如何救他?” 槐古龄道:“长老不相信古龄的医术?”青玉尴尬的咳了一声,道:“自然不是,但若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出来。”他殷切的看向槐古龄,对方只是微微嗤笑,道:“不需要。”他微微握拳,眼神斜斜的睨向青玉。 青玉狠狠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拂袖道:“你去吧。” 槐古龄眼神一敛,似颔首,却又好似只是转过了头,手摇着无骨扇,傲然的走了出去。 出了长老的大厅,未走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唤他的声音:“槐大哥。”槐古龄听到声音,顿住了脚步,急忙掩去一脸的不屑,堆上笑容转过身。 忽见一个人影一路跑来,槐古龄微微蹙了下眉头,上前两步,伸手揽住跳到自己面前的少年,半是责备,半是担忧的道:“别跑,小心摔到。”来人笑弯了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没事的,这不是有哥哥么。” 槐古龄看着眼前的少年心头一暖,却又扳住脸,道:“你是一族之主,眼看着就要成|人,怎么可以还这样莽撞呢?”看着少年从他怀里慢慢退后,一脸委屈,他忍不住想要安慰,但是转念一想,便说道:“你便是因为这样,才会进展如此缓慢。你可知道,天时已近。” 龙泗亭委屈的抿着嘴,槐古龄看在眼里,终是忍不住叹气道:“算了。”见龙泗亭重新展开了笑容,他问道:“你可是来找长老的?”龙泗亭点头道:“是,也不知道青玉长老这么晚了,叫我做什么。” 槐古龄敛去了眼底的神采,柔声道:“天时将近,长老也是希望到时候你可以担起一族之长的重任,带领众人回到故土。”龙泗亭眉头蹙起,道:“有哥你在,怕什么?”随即学着大人的样子摇头讪笑,道:“长老真是太过多心了。” 槐古龄心头一滞,干笑两声,道:“你快去吧,否则长老又要怪罪我了。” 龙泗亭听了,想起青玉仍旧等待自己,急忙咧嘴一笑,向屋内一路小跑而去。槐古龄看着龙泗亭颠跑的背影,慢慢的敛下笑容,冷冷的勾了嘴角,向着相反的方向缓缓离开。 朝阳和槐古龄分开后,一个人向着后山涧走去。一路上雾气越来越重,笼罩在四周,伴随着深夜的冷风,显得阴森森的。 朝阳凝神小心,亦步亦趋的缓慢前行,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他眉头一皱,慢慢的将手握成了拳头,眼睛微闭,口中似乎念念有词,随后摊开五指,一缕幽光从手掌中慢慢照亮了四周一小块空间。朝阳憋足了一口气,托着这微弱的光亮,向着雾林深处走去。 忽然间,他脚下感到一阵若软,一个踉跄,跟着身体一沉,整个人登时陷了下去。朝阳顿时心里一急,本能的他甩出左手,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划破了雾气,又陷入了雾气。 等一切过去,朝阳的身体固定住了,不在下沉。 只见他左手握着剑柄,剑身柔软如同绳带,此时缠绕在一旁的树枝上,朝阳此时整个人依靠着左手的力量,半个身子却是陷在了沼泽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咬紧了牙,只觉得身体上的力气在缓缓的离自己而去,手也渐渐的送了力气。他心中一急,急忙用力。长剑如同有感知一样,剑柄向下延伸,缠住了他的手臂,朝阳急忙抓住了剑身。 锋利的刀刃划过手掌,鲜血顺着剑身滑向剑柄,沿着朝阳的手肘滑落在沼泽中。长剑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鲜血,抖动起来,阵阵悲鸣。 朝阳皱起了眉头,心忖道:“想不到这个地方如此危险。”正想着,忽然他左手一紧,仿佛有人在拉扯他一般,惊讶之余,他举起右手,捧着微弱的光亮小心的凑近左边身体。只见几根诡异的藤蔓植物缠绕上了他的手臂,上面的枝叶绕在他的胳膊上,竟是在吸着他的鲜血。 朝阳见了,心下大惊。 他不曾想到这里竟然会有食人血肉的植物。 他急忙将灵力汇聚到右手,他的右手掌中不再是微光,而是在雾气中,呈现幽蓝色的火焰。朝阳看着那些蔓藤植物越爬越高,已经缠上了他的手腕,眼看着就要找到他手上的手掌。这个时候,藤蔓植物攀爬的速度也开始加快,似乎是因为吸嗅到了血的香气。朝阳手中凝注力气,猛然间压下右手,按在了左手手臂上。 只听见“哧”的一声,似皮肉烫印的声音,那些藤蔓植物来不急躲闪,已然燃着,瞬间便剩下了一片枯朽的灰烬。其余的蔓藤急忙沿着原路退回了沼泽深处,而断掉的部分仍旧遗留在朝阳的手腕上,只是失去了生命力而已。 朝阳抿着嘴唇,闭了闭眼睛,如此片刻,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被植物燃烧所波及到的胳膊,上面已经一片焦黑,不知道是自己的皮肉还是植物的遗骸,散发出阵阵焦臭。 朝阳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他小心的转动头颅,借着右手的火光,查看四周。眼见四周都是树木,唯有自己身下却是沼泽,他心底疑惑,忽然之间,他感到身体逐渐变轻,慢慢的,竟是脚下沼泽在消退。 直到朝阳脚下又是一片干燥的土地,他才缓出了一口气,收回左手的软剑,只是手一抖,那剑便如同得了命令一样,瞬间消失无踪。 朝阳此刻更加谨慎,小心的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走了片刻,朝阳便发现初时所遇到的沼泽便非有人可以布置,而是这个密林中的沼泽便如同那些藤蔓植物一样是活得。他们不定期,不定地点的出现,若是不小心踏中了,无法向朝阳一样悬在一旁的树上,那恐怕便会被拖入沼泽,然后被底下的食人植物吃掉。若是不慎受伤,恐怕只会死的更快。 朝阳发现了这一点,便更加小心谨慎,一旦脚下有异动,他便会窜到树上,如此反复了几次,他便改为在树上行走,避开了脚下的陷阱。 走了大半天,朝阳忽然觉得眼前一亮,身旁的雾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微微怔愣,瞪大了眼睛向前看去,便看到在大片的岩石当中,有着一朵漂亮的花朵。 朝阳心想:“难道这就是槐古龄所说的那朵花?那么可以医治燕舞的草药便在这个周围了?”他环顾四周,却只看到大片的岩石。他在仔细查看这里,才发现原来自己刚刚所经过的,外面的迷雾和树木并不是真正的迷雾密林,而此刻自己所在也不过是个很大的岩洞。恐怕在外面的那些树林也只是这个岩洞中的植物。 他在看向眼前的花,却看不到周围的植物,心忖道:“莫非槐古龄有意算计自己?”心念一起,他更是想到了患病在床的沈燕舞,心下一急,便要沿原路回去。 转身刚刚走了两步,忽而转身看着那朵美丽妖艳的花。 红色的花,红的像血一样,在漆黑一片的岩洞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花盘很大,面向着朝阳,里面幽蓝色的花心,发着淡紫色的光芒,好似诱惑谁人一般,看起来楚楚可怜,可是又诡异无比。 朝阳看着,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仔细回想槐古龄说过的话,念道:“莫非只有动了这花,才能看到那藤蔓植物出现?”他思忖着,缓缓的向那朵花走去。 靠近了花朵,那花微微颤动着。朝阳围着花转了个方向,那花竟似识趣一般,跟着他旋转,妖艳的花盘始终对着朝阳的脸。朝阳微微屏息,左手抖动,长剑瞬间闪现。他握紧了剑柄,小心的凑近花盘,剑锋划过了花茎,忽然之间,四周气氛骤然一变,从岩石的缝隙中突然探出数根硕大的蔓藤直袭向朝阳。 朝阳虽然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却未曾想到那藤蔓植物攻击速度如此之快,他躲闪不及,手臂上已经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朝阳心中一惊,急忙后退,退到了岩石边缘,忽然他身后听得一声巨响,岩石瞬间崩裂,一根巨大的藤条穿越出来,直插向朝阳后心。朝阳举剑挥去,闻得“喀”的一声,巨藤没有断裂,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朝阳的剑,连同他的人一起蹦了出去。 朝阳脸色微变,站稳脚跟,另一条蔓藤向着他的脸颊抽了过来,朝阳急忙回身躲开,耳旁一阵风声呼啸而过,藤蔓带起的风削的他脸颊生疼。他还未顾及,另一边又是一阵疾风,朝阳咬紧了牙,想到沈燕舞只是需要这枝叶救命。于是想也不想,伸手抱住了直袭而来的蔓藤。 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气袭向他,然后身上一阵剧痛,那藤蔓叶子上果然带着钩刺,此时细小的钩刺钩住了他的皮肉,根根见血,疼痛难止。朝阳只觉得身子一阵飘忽,然后后背便是一阵更甚的疼痛,竟是藤蔓植物将他甩到了岩石上面,他的后背狠狠的撞到了岩壁上,他咬紧了牙关硬是没有哼出声来。 紧接着,不给朝阳喘息的机会,巨大的藤蔓又带着他向着另一边的岩壁。 “砰”的一声,碎石四溅,朝阳的手一软,险些从上面掉下来。 心中念着沈燕舞,更加知道自己不能松手,他猛然间咬了下自己的舌头,腥咸的味道充满了口腔,心头一凛,他抬起了眼,看向了碎石飞舞,漫天藤蔓挥舞的岩洞中,那朵楚楚可怜的花,此刻好似嘲笑一般看着自己…… 心中一动,朝阳右手一挥,左手长剑缩回复又出现在右手上,他眯起了眼睛,看准了藤蔓的动作,手上拧住了力气。 看准时机猛然间将长剑掷了出去。 有蔓藤飞来阻止长剑去势,朝阳又是手掌抬起,几个火球飞了过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仿佛黑夜中还有惨叫声,那朵诡异红色的花,此时根茎被长剑截断,一朵花软塔塔的斜歪在岩石上,活力不在,只剩下了红色的花盘,花心中的紫色光芒却依然不见,换上的是浅蓝色和嫩黄|色的花心,煞是可爱。 朝阳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身体一轻,然后身下的藤蔓竟消失不见,他闷哼了一声,身体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四周的景象坯变,不在见阴暗雾气,从头顶竟柔柔的投下了一片皎洁月光。 朝阳一愣,急忙想要起身寻找藤蔓植物,可是此时那些袭击自己的植物却都消失不见,朝阳心中惊讶,更多的是焦急。他几步走到那花的所在,想起槐古龄曾经说过,若是花不在了,那些藤蔓植物也会消失不见的。 朝阳伸手将花收起,放在怀里。转而去看那半截的花茎,花茎呈一种墨绿色,短处散发着幽幽的紫光,朝阳心念一动,忽然他拉住半截的根茎,手上用力,缓缓的将这朵怪异的花连根拔了出来。 他手上用力,只觉得拉了很久,那花茎也未曾全数出来,他心底正在惊疑,却发现那根茎上面也有着细小的钩刺,他抬起凑近仔细观看,发现这钩刺竟和适才刺在自己身上的钩刺一般无二。 他心下更加疑惑,手上用力,终是用力将根拔了出来。 只见那黑色的根须离开土壤的一霎那,将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向朝阳的手背袭来。朝阳一时不察,手背竟被够破了,渗出鲜血。 朝阳急忙观察伤口,见渗出的是红色的血液,心知无毒,低下头看去查看那花的根茎。 根茎离土,挣扎了几下,便不在动弹。朝阳知道此时这花恐怕是已经彻底死了,但反复检查,他却发现适才袭击自己的藤蔓竟也是如同这花茎一般的藤蔓。 顿时,朝阳心底产生一个想法:“难道真的是槐古龄故意陷害自己?分明是这植物奇特,花茎一体,恶毒无比,难道这花茎真的可以医治燕舞?”但转念又想起自己看到的图谱,心下又是一阵不解。 只是,无论如何此时他都不能心安理得的留沈燕舞在槐古龄那里了。 于是,他急忙将花与根茎收好,调转回头。刚走了两步,忽然手背上一阵麻痒,朝阳心中骇然,刚要凝神离开,脑海中却是一阵沉重,“呯”的一声,他倒在了地上,只余下口中仍能微微颤抖,似在低喃:“燕舞……” “朝阳……” “怎么了,哥?”沈燕声面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 镜子中的人影摇摇头,低声道:“没有,想必是我听错了。” 沈燕声听了,灿然笑道:“这样就好,我还以为哥又要离我而去了呢。”他看着自己露出了哀伤为难的表情,忽然又笑道:“哥,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要哥陪我一天而已。”沈燕声的笑容有些哀伤,然后他对着镜子点头道:“好,我便陪你一天。”他又低下头,表情泫然欲泣,道:“哥哥,你只能陪我一天。”忽而又是一脸灿然,道:“不过就算一天也好,至少在我剩下的日子,可以拥有的回忆有多了一天。” 说完,自己竟又是一脸的错愕和担忧,开口道:“他对你不好么?” 摇摇头,沈燕声道:“没有,很好。”说完,他对着镜子灿烂一笑,道:“一会儿哥就知道了。”说完,沈燕声便离开了镜子。 通过了镜子,沈燕舞此时在沈燕声的身体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会回到了现代,只不过过去的种种,他却都记了起来。想要陪在沈燕声身旁的话不是假的,可是那个时候他似乎听到了朝阳的呼唤,心里便是一疼,就是在一霎那,他似乎感觉的到自己就要脱离开沈燕声的身体。那一霎那,他竟然有一种喜悦。 想起了过去对沈燕声的执着,可是此时的自己心中却又有了另一个人,他不由得抿起了嘴,暗自问着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想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他始终认为自己爱着的是沈燕声,可是现在竟有一个人让他如此放不下。 忍不住的,他轻轻开口道:“燕声,我想我要回去看看。”他可以感觉到沈燕声一霎那情绪的波动,随后又恢复了平静,他听到沈燕声问:“为什么?”沈燕舞老实的说道:“我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惴惴不安的。” 沈燕声叹了口气,道:“哥,我只要你一天。”沈燕舞看不到沈燕声的表情,可是多年来的认识却可以在脑海中拼凑出对方失望祈求的神态,他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道:“对不起。”感觉到沈燕声的哽咽,沈燕舞接着道:“我只是想要回去看看而已,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让我回来的,但是……我知道自己已经回不来了,是不是?” 沈燕声愣了一下,苦笑道:“是啊,这里是你的过去,你自然回不来了。”沈燕舞听得皱起了眉头,却不说话。沈燕声接着说道:“自从我自己一个人回来了之后,才明白原来这里只有沈燕声存在过,而沈燕舞的存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沈燕舞想要接口说:“还有别人”但是想到已经死去的方天音,和自己那个下落不明,来历不明的好友,这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听沈燕声接着道:“所以说我选择了过去,而过去……是不该存在的……” 沈燕舞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沈燕声呼吸一滞,摇头道:“没有,我只是说哥你的过去已经不存在了……仅此而已。”沈燕舞皱眉道:“真的是这样么?”沈燕声点头道:“就是这样。” 沈燕舞听了便不在说话。 过了片刻,沈燕舞又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沈燕声听了幽幽一笑,道:“去舞台。”他感应到沈燕舞的困惑,于是笑着解释道:“哥哥,唯有这里才是哥真正的样子,才有哥真正的想法。过去的人们即使听到的是沈燕声的名字,但是看到舞台上的人,所有人都可以认出台上的人是沈燕舞。” 沈燕舞听了,不由得问道:“燕声,你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燕声道:“哥哥,原来在唱歌的时候才不会特意的模仿我,所以在这个舞台上,是哥唯一展现真正的自己的时候,我今天只不过是想让哥哥你,在一次站在这个舞台上,再一次让人们想起来,过去曾经歌唱的你。” 沈燕舞一愣,心想着,过去的种种都是自己为了沈燕声而作,唱歌也好,出道也好,所有的一切除了为了生存,就是为了沈燕声。但是他自己也清楚,在唱歌的时候,不自觉的会让真正的自己跑出来,那是一种本能,也是一种共鸣,是灵魂和音乐的共鸣,是他无法控制的。但是,难道这也成了自己的控罪么? 沈燕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思索 吟游天下第11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沈燕声的举动。 他不否认想起一切的时候,他是欢喜的,但是紧接着,所有的欢喜便被不可理解和错愕取代,为什么自己会想起这些,那个时候自己分明已经抛弃了过去?而且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分明两个人已经选择了背道而驰? 究竟是有人在背后促成,还是所有的一切都是阴谋诡计? 沈燕舞想着这些,不由得紧张起来。心知高烧不退的自己并非全然因为生病,多数是因为此时身处现代的原因,可是这一切又是为什么,他却不得不为一个人的朝阳担忧起来。 正想着,忽然间眼前一亮,他听着沈燕声轻声道:“到了,就是这里。” 跟着灯光通明,周身感到灯火烧烤的炙热感,沈燕舞本能的眯起了眼睛,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变的轻飘飘的,只是片刻,又好似沉重了起来。 他迷惑的皱了皱眉,抬手间,竟发觉自己抬起了沈燕声的手。 他不由得小声唤道:“燕声?”但是却没有回应,几次呼唤都没有反应。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耳旁只闻一片嘈杂,整个人便被推了出去。 忽然被推到了舞台上,面对台下众多的观众,尖叫声,欢呼声,沈燕舞顿时觉得一阵惊慌,但随着身后的乐声想起,沈燕舞闭起了眼睛,熟悉的乐声,哀泣的旋律,他再一次缓缓睁开眼睛,微启檀口,伤感的歌词从口中倾泻而出…… 槐古龄一路踱回自己的宅子,一路想着去往后山涧的朝阳能否将花带回,另一方面又想着自己房内的那个病人,虽然没有仔细的看过那个人,但是却是印象深刻。 不可否认的,那个男人长的很美,虽然美丽不应该用来形容男人,但是那个男人的脸却是阴柔的扮相,粗粗的一瞟,苍白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细长的眉毛柔顺的直入鬓发,棱角分明的脸庞和五官,一眼看见了,便让人难以忘怀。 槐古龄自问:“难道他真的是催动天时之人么?” 仅是疑问,槐古龄并不相信沈燕舞便是那个人,他想着,嘴角又撇出了轻蔑的笑容,但是脚下又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回到宅中,他急忙奔向内房,想要查探沈燕舞的病情。 进到屋内,槐古龄忽然间“啊”的叫了出来。 原来竟是沈燕舞直直的坐在了床上,一双眼睛哀伤的注视着他…… 槐古龄后退了两步,双手按住了跳动不止的心脏,眯起了眼睛看向沈燕舞。他看着对方,只觉得对方的眼神哀伤而又无奈,如同在他身上压上了一道沉重的枷锁,压迫着他似乎不能呼吸。仿佛自己便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让对方的眼底有了如此哀泣的神情,可是那种哀泣,自己又好似可以理解。 既是压迫,也是共鸣,让槐古龄无法正视,却又移不开眼神。 “你……”槐古龄启口难言,眼底神情复杂。 沈燕舞的眼底神态却是变幻莫测,他忽然抬头,看向了天际,神情飘渺,似有心中千万牵挂,却又无法言语,黯然了神色,却是无动于衷。眼眸微闭,掩住了内中思绪,只是那微昂扬的头颅,呈现了美好弧度的脖颈,带动的却是槐古龄心底的震撼……他对那样的渴求而不得的神情仿若置身,看着沈燕舞如此的神态,槐古龄竟是微微湿润了眼眸,浓密的睫毛颤抖着,薄肖的嘴角亦是颤动着,未曾言语,却心知所感。 沈燕舞的手放松垂在身体两侧,他忽然间睁开了眼睛,直直的将目光投射在槐古龄的身上。槐古龄刚要开口,沈燕舞檀口微启,黯淡离伤的歌词从他口中缓缓吟唱出来。 “日出处相逢,花开尽无声,清风吹落,幽芬满院解愁肠。 月落归雁鸣,春寒悔蹉跎,回首望,凄凉处,黄昏路。 春浅,梦残,红怨,莫道空作相思。 孤烟,苍茫,荒凉,残阳处,相思做梦一场。 萧瑟中凝望,风定落花深,华灯初上,魂梦不堪扰幽怨。 相叹离歌黯,路遥不知雾深,风休住,莫问归何处。 日出处相逢,花开尽无声,清风吹落,幽芬满院解愁肠。 月落归雁鸣,春寒悔蹉跎,回首望,凄凉处,黄昏路。 春浅,梦残,红怨,莫道空作相思。 孤烟,苍茫,荒凉,残阳处,相思做梦一场。 我踏尽千山随浪行,沧海变桑田,惟愿相携,天涯海角。 萧瑟中凝望,风定落花深,华灯初上,魂梦不堪扰幽怨。 相叹离歌黯,路遥不知雾深,风休住,莫问归何处。” 沈燕舞的歌声宣泄了情感,也带动了槐古龄的情感,他听着这样的歌词,听着哀伤忧郁的曲调,竟是泪流满面,直到歌声戛然而止,却犹似余音未决。只是沈燕舞在歌声停顿的一霎那,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向前倾倒。 槐古龄见了,心下大惊,急忙两步抢上,伸手欲撑住沈燕舞的身体。沈燕舞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骤然压下,槐古龄措手不及,只听见短促的一声惊叫,槐古龄整个人便被沈燕舞压在了身下。他的手仍旧搂着沈燕舞,只感到一阵阵的战栗从手掌传来,来不急埋怨,他急忙将对方从自己怀里撑起来,让沈燕舞平躺在了自己怀里。 看着沈燕舞又沉沉睡去的面颊,槐古龄第一次好好的观察起这个人来了。 他沿着沈燕舞的脸细致的描绘,似乎觉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修长的手指划过了沈燕舞的眉毛,可能是有些发痒,沈燕舞难耐的皱了下眉头,眉头在他的指尖蹭了蹭。槐古龄看到沈燕舞这样可爱的反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当他笑出来,才怔然愣住。 已经有多久不曾这样笑过了呢? 槐古龄问着自己,他心中感慨,忍不住又开始打量起沈燕舞,抿了抿嘴唇,他将沈燕舞扶正,靠在自己肩膀上,看了看不远处的床,槐古龄微咬银牙,撑起了两人的身子,手上用力,便将沈燕舞打横抱了起来。 颤颤巍巍的将沈燕舞放到了床上,槐古龄才擦去了额角渗出的汗水,忍不住骂道:“看着挺瘦,竟然这么重。”想着,他又狠狠的瞪了沈燕舞一眼。 沈燕舞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样的梦,眼皮微微的颤动,带着睫毛也在呼扇着,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让槐古龄看着心底一疼,他眉头也跟着蹙动了一下,不自觉的伸出了手探到沈燕舞的发丝内,轻轻的捋着,低喃道:“不知道他做了怎样的梦……” 话音未落,撑在床边的另一只手,手腕上忽然一紧,竟是被沈燕舞握住了。槐古龄顿时觉得脸上一阵发烧尴尬,正要发作,却见沈燕舞偏过了头颅,嘴唇颤抖着,泪水便从浓密的睫毛中渗了出来。 槐古龄眼底也是一酸,忍不住就要落泪,但又霍然惊愕,自问缘由,却不得其解。他收回在沈燕舞枕边的手,亦想要收回被对方握住的手,只是稍有动作,便见沈燕舞皱紧了眉头,泪水也跟着留下。槐古龄心中不舍,反手包裹住了沈燕舞的手,细细揉着,低声道:“我哪里也不去。” 细细安慰了两句,但见沈燕舞的眉头缓缓舒解,只是握住槐古龄的手却不曾放松。 沈燕舞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中是他和沈燕声,梦中的自己唱着歌曲,梦中……沈燕声拉着他不愿放手,他也是满脸泪水,恓恓离别。两个人说了很多的话,道尽了心酸无奈…… “燕声……”沈燕舞为难的看着紧拉着自己的沈燕声,欲语还休。沈燕声抿起了嘴唇,沉默片刻才展颜笑道:“哥哥永远都是最棒的,尤其是在舞台上。”沈燕舞低下了头,他看到了沈燕声眼中的留恋和强装出来的毫不在意。他想要出言安慰,只是心中挂念着朝阳等人,曾经轻易可以说出口的话语如今却是难以成言。 沈燕声将一切看在眼里,浅浅微笑,柔声道:“哥哥,我和你既是双胞,便是连心,你心中想的我都明白。”沈燕舞错愕抬眼,沈燕声低声道:“就算曾经不明白,如今也已经明白了。哥哥为我所做的,并不仅仅是上台演出,工作,或者是代替我考试而已。”他眼睫微微湿润,握住沈燕舞的手有些颤抖,道:“我如今才知道哥你让我有了今日的成就,位置,哥所牺牲的太多了。” 沈燕舞听了,不由得唤道:“燕声……”沈燕舞握紧了沈燕舞的手,啜泣道:“如今,如今哥哥有了新的生活,身旁有了可以照顾哥哥的人,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哥在为难呢?”沈燕舞急忙摇头道:“我不觉得是为难,你我是兄弟,我们……”想说“只有彼此”,可是话到了嘴边,脑海中却闪过了朝阳的面容,那句话便生生的吞咽了下去。 沈燕声摇头道:“哥,我们同命不同名,早已注定了不能在一起的。”话虽如此,沈燕声却仍旧没有松开握住沈燕舞的手,他低下头,不舍的看着握在一起的手,颤声道:“若是我早些明白,就不会……不会浪费这么多的时间了……”说着,他一把抱住了沈燕舞,泣不成声。 沈燕舞惊愕之余,本能的反手搂住了对方,柔声安慰道:“燕声,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我们……”沈燕声打断他的话,摇头激动的说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沈燕舞听着心中不解,问道:“什么不会了?” 沈燕声似是察觉了自己太过激动,急忙敛去心神,摇头道:“不,没什么,只是不舍得哥回去。”沈燕舞愣了愣,笑道:“既然我可以来一次,自然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若是想我,总可以叫我过来的。”他说着,手轻柔的抚摸着沈燕声的头发,沈燕声像个猫咪一样趴在他肩膀上,将脸埋在了他的肩头,不肯抬起。沈燕舞只觉得肩膀湿热,知道对方哭了,只得不住柔声安慰。 沈燕声哭了片刻,才慢慢抬起头,肿胀的眼瞳看着沈燕舞,说道:“哥,你在另一条路上,开心么?”沈燕舞一愣,随即想到朝阳,流羽等人一起度过的日子,想到那一晚和朝阳两人互通心意的时刻,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微笑点头道:“开心。” 沈燕声声音一滞,随后低头不语。沈燕舞柔声道:“你呢?现在开心么?”沈燕声抬起头,看着沈燕舞,忽然笑道:“开心。”他拉过沈燕舞的手,低声道:“哥哥开心,我自然开心。”沈燕舞听着不满,刚要询问,便听沈燕声道:“我们同命不同名,所以哥哥开心,我也会开心。”他扬起头,满足的微笑,沈燕舞见了,泰然安心。 两人又絮絮说了很多,沈燕声才松开沈燕舞的手,敛下眼睑,低声道:“哥哥,时间到了。”沈燕舞问道:“什么时间?”沈燕声道:“哥哥,你该回去了。” 沈燕舞眉头微抖,沈燕声接着说道:“我只想再见哥哥一面。” 沈燕舞心下奇怪,但面上仍笑道:“傻瓜,你若是想见,随时都可以见的,我看我来去也是很自由的。”沈燕声摇头不语,拉过沈燕舞的手,仔细的端详对方,像是要将对方记在脑海中一生一世也不忘记一般。 沈燕舞见了,不由笑道:“你若是想我,看看镜子也是一样。” 沈燕声心底暗自叹气,忽然又展颜笑道:“我和哥哥很快就可以见面了。”沈燕舞听了又惊又喜,问道:“真的?” 沈燕声点头道:“真的。”他笑弯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沈燕舞也心中欢喜,问道:“什么时候?”想了想,又说道:“你要来找我?”见沈燕声点了头,他便笑道:“你若是来了,我就将朝阳他们说与你认识,他们都是好人。”沈燕声眼睛微红,点点头,道:“好。” 沈燕舞抿嘴浅笑,又听沈燕声道:“哥,真的时间快到了。”他偏过了头,低声道:“哥,还可以在亲我一下么?”见沈燕舞有些错愣的表情,他脸上一红,道:“就像以前一样……” 沈燕舞了然,笑着凑上前,捧起沈燕声的脸在他嘴角轻轻的吻了一下,低声道:“可是这样?”沈燕声红了脸,点头道:“谢谢你,燕舞……” 沈燕舞揉了揉对方的头,笑道:“傻瓜,我是你哥。”沈燕声低低的“唔”了一声。站起身,伸手牵起了沈燕舞,来到镜子前面,道:“我们同命不同名,既然是同一命运,便会永远在一起的。”说着,他闭上了眼睛忍住不去看沈燕舞的表情,手上用力,将对方推入了镜子。 只见镜子折射起一道白光,他再睁开眼睛,平静的镜面中只有自己泪眼婆娑的样子…… 沈燕舞缓缓睁开眼睛,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千军万马碾过了一般,酸疼无比。他眉头微微蹙动,想要起身。身体刚一动作,便觉得异常沉重,他不由得低头看去,却看到一个黑色的头颅压在自己胸口,不禁暗咐:“难怪觉得胸闷。但是这个是谁?” 他微微用手肘撑起身子,在他胸口的头颅向一旁偏去,只是却仍旧看不到面容。沈燕舞眯了眯眼睛,虽然看不到样貌,但沈燕舞心中清楚这人不是朝阳。 他抿起了嘴巴,欲叫醒那人,手指微曲,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对方握住了,登时沈燕舞脸上一阵红热,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脸。 槐古龄此时嘤咛转醒,转动着眼睛,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恰好他的视线和沈燕舞的视线对上,两人皆是一愣,沈燕舞眯了眯眼睛,槐古龄却是想起了两人紧握的手,急忙放开,再看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一直趴在对方身上,脸上“唰”的一下红了个透彻,急急起身,一脸尴尬。 沈燕舞将对方的窘态看在眼里,忍着笑意,轻轻上扬起嘴角,礼貌的开口道:“早。” 槐古龄眉头紧蹙,转头看了眼屋外天色,忽而笑道:“已经不早了。”沈燕舞挑动眉角,笑道:“是啊。”他眼睛在槐古龄身上打了个转,又在屋内看了个遍,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这里是……” 槐古龄笑道:“这里是我家。”沈燕舞心想:“我自然知道这里是你家……”眼见槐古龄似笑非笑的样子,一双桃花眼眨来眨去,甚为虚假,沈燕舞腹议对方,表面上却说道:“谢谢你了。” 槐古龄摆手道:“无需道谢,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沈燕舞微微点头,接着问道:“那么,我想问我的朋友在哪里呢?”醒来不见朝阳,便想询问,因为忽然见到陌生人,他到此时才开口打听朝阳。 只不过槐古龄也不是易与之辈,他露出为难的表情,说道:“公子的朋友尚不曾透露姓名,我们这个村子难以接受外人,所以我……让公子留在这里也很为难。”他低下头,含笑的眼睛此时也是泪光莹莹,霎时可怜。 沈燕舞眯了眯眼睛,道:“我叫沈燕舞,和我一起叫做朝阳。我现下也不知道公子的名讳呢。”槐古龄听了沈燕舞的名字,登时扬起了脸,笑道:“槐古龄。”沈燕舞见得他几分欢喜的模样,微微颔首,又问道:“不知道我的朋友现在在哪里?” 槐古龄撩袍坐在椅子上,缓缓说道:“你连日高热,他为你求药去了。”沈燕舞愣道:“求药?”槐古龄点头道:“你的病反反复复,我虽知医理,却无药材,所以他便帮我去求药了。”沈燕舞听了,不由得多打量了槐古龄几眼,但觉得对方邪气微重,总不像是好人,更好似时刻算计着自己,他眉头一皱,问道:“他到哪里去求药了,去了多久了?” 槐古龄捻指掐算,道:“这次算来,他去了也有一日一夜了……”他眉峰皱起,心中思忖道:“我竟然在这个人身旁睡了近一日?”心下惊愕万分,更是不愿承认。他疑惑的扫了眼沈燕舞,正好和对方的眼神对上,他又是一阵心悸,手按住了胸口,别开了眼。 沈燕舞心下疑惑更深,他一把从床上撑起,问道:“他去了哪里?”槐古龄在沈燕舞眼底分明看到了怀疑和担忧,他心底竟嫉妒起那个让他如此忧心的人。 何曾有人对自己也可这般挂怀? 按下心底的不平,槐古龄说道:“他去了后山涧的沼泽地,为你取药。”沈燕舞急切问道:“可是很危险?”槐古龄瞥了眼沈燕舞,道:“是,所以我们都去不了。” 沈燕舞听了,一下子从床上站起,说道:“我去找他。” 槐古龄吓了一跳,眼看着沈燕舞要往屋外走去,他急忙拉住了对方,说道:“你不能去。”沈燕舞大病刚醒,身体本就虚弱,被他一拉险些坐在地上,槐古龄见了急忙撑住了对方,如此一来,到好似沈燕舞靠在对方怀里一般。沈燕舞脸上一红,站直了身子,低下头,道:“我要去找他,既然危险,我怎么可以放任不管?” 槐古龄抿唇道:“你现下去了也无用。更何况你如今身体虚弱,怎么去的了?”沈燕舞挑起了眉毛,哼了一声,道:“我的病已经好了,也退烧了。根本不需要什么罕见药材。”槐古龄愣了一下,伸手试过沈燕舞额头,发现对方的确已经退热,而且不似日前反反复复间,也是低热缠身,如今额头温度比起自己还稍稍发凉,他不由得想起天时之谈,便多打量了对方几眼。 沈燕舞说道:“看过了?”槐古龄脸上一红,别开了眼。沈燕舞又道:“既然如此,可以放我过去了吧?”槐古龄听了,紧了手上的力道,抬眼道:“不行。”沈燕舞扬眉道:“为什么?”见槐古龄要讲道理,他上前一步,又傲然问道:“凭什么?” 槐古龄听了,顿时语塞。他抿起了嘴,双目圆睁,但觉自己失态,心下一惊,过了片刻才松开手,呼出一口气,道:“你是我的病人,我既然答应了……朝阳公子,就要看好你。”沈燕舞眯起眼睛,嗤笑道:“他是关心则乱,我根本不需要药材,我倒是想知道你要他去取药,究竟是何用意。” 槐古龄愣了愣,低喃道:“是何用意?”他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沈燕舞,抿了抿嘴巴,却不在说话。那眼底满是委屈,看的沈燕舞一阵心慌,他想要上前安慰,但想到朝阳又住了脚步,一脸不甘的看向槐古龄。 槐古龄忽然撇了撇嘴角,自嘲道:“罢了,你若要去便去吧,只不过……”他抬起头,镇定的看着沈燕舞,道:“我陪你去。” 沈燕舞看到对方眼底的担心,恐怕自己错怪了对方,连忙柔下声音,道:“好。”槐古龄扫了一眼他近乎讨好的表情,冷哼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沈燕舞急忙跟上。 到了门口,两人便听到门外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沈燕舞二人对望了一眼,忽然一个人影扑进了院子。沈燕舞挑目看去,顿时惊叫出声:“朝阳!” “药,你可有喝了?”朝阳靠在床边,神情疲累的看着沈燕舞,手腕上缠满了绷带。沈燕舞绷起了嘴,神态间有些不甘愿,说道:“喝了。”见朝阳露出了放心的表情,他才埋怨道:“也不知道那个庸医放了什么进去,那药难喝的要命。” 朝阳扫了眼沈燕舞,道:“良药苦口。” 沈燕舞撇撇嘴,道:“我知道啊。”见朝阳无动于衷,他眼神一转,坐到了朝阳床边,靠近对方道:“若不是你的药,恐怕我还要烧得迷迷糊糊,恐怕人都要烧傻了。倒是你,伤成这样。”朝阳敛下眼睫,低声道:“若非如此,恐怕他不肯施救。” 沈燕舞心知朝阳并非没有怀疑过槐古龄的用意,若非自己,朝阳不必去那般危险的地方,累得自己伤痕累累,如今自己更是心中无限感慨。忍不住手抚上了对方的脸颊,柔声道:“我明白,只是累了你……我过意不去,也心疼……” 朝阳听了,柔和了目光,抿起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沈燕舞见了,惊道:“你可是笑了?”朝阳别开了脸,不再说话。沈燕舞戳着对方的脸颊,笑道:“你笑了。我看见了。”见到朝阳脸上一红,沈燕舞笑得更贼。 他见朝阳不自在的表情,忽然想到了自己发热期间,灵魂回到现代的事情,想到面对沈燕声的时候,自己心底竟是如此牵挂此人,又想到这人为了自己,恐怕连性命也可舍弃,心中感动,便不由得握住了对方的手,柔声道:“我……我会留在这里的,哪里也不去。” 朝阳听了,转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微微一笑,柔声道:“我已经不想离开这里了。”凑近到朝阳耳旁,他低声道:“因为这里有你。” 看到朝阳瞬间红了整张脸,沈燕舞将脸埋在对方肩头,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柔柔笑开。 身下握在一起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相连…… (第一部完) 第二卷 狂影招来 第一章 闻往事龙谷探虚实,共患难危急见真情(一) 暖暖的午后,沈燕舞靠在朝阳身上,表面上慵懒的眯着眼睛,可是实际上却在打量不远处站着的那个男人。 口中轻轻的发出“啧”的一声,沈燕舞搔了搔头发,靠近朝阳,低声道:“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消气?”朝阳瞟过一身白衣的槐古龄,面无表情的道:“不知道。”沈燕舞幽幽的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子,神态无奈的缓步走到白衣男子的身边,见对方横扫了自己一眼,似笑非笑的退开了半步,沈燕舞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说道:“槐公子,你还在生气么?”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槐古龄,对方只是笑弯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摇着扇子,笑道:“不敢。” 沈燕舞哈哈干笑了两声,靠近两步和槐古龄并排站着,说道:“我想公子大人大量,自然是不会生气的。更何况,公子若是易地而处,也一定可以理解的。”槐古龄轻蔑的扫了眼沈燕舞,无声的撇着嘴,道:“沈公子说的很是。” 沈燕舞自然可以听出对方嘲讽之意,他面子上也有些过不去,眉峰微蹙,表情甚是为难。心中窝火,可是却又不能发作。 虽然槐古龄这个人处处让他觉得可疑,但终究对方并没有陷害自己,朝阳事后也和自己解释过了,既然没有证据,他也不好一直做出怀疑对方的样子。想通了这一点,沈燕舞便想要和槐古龄谈交情,毕竟这里可以说是槐古龄的地盘,但是槐古龄却不是说惹就可以惹,说声对不起就可以当作没事的人。他连着几日对沈燕舞冷嘲热讽,虽然话语仍旧礼貌谦逊,那其中的言语却是夹枪带棒,煞是刺耳。 沈燕舞也觉得是自己理亏在先,听说朝阳去了沼泽地未归,自己冲动的抓着槐古龄质问,那其中还弄伤了对方的手腕,这些是他事后才知道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更加愧疚,总是无意的讨好着槐古龄,希望对方可以原谅自己。 沈燕舞做了个深呼吸,压下心底的怒意,撑起笑脸,说道:“槐公子,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是很明白。”他用眼神瞟向槐古龄,见对方依旧满面笑容,礼貌却又有着防范的疏远。他抿了下嘴唇,问道:“不知道可不可以向你请教。” 槐古龄移开两步,道:“请教不敢当,和沈公子不过是讨论一二。”沈燕舞见他再一次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心中不满一闪而过,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转过头笑道:“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公子住在村子外面。” 槐古龄道:“我和朝阳兄解释过了,我是为了采药方便。”沈燕舞眉头微微一皱,心想着他两人兄弟相称,和自己却是公子来,公子去的。顿时心底升起一股别扭,霎时觉得有些委屈,他咬了咬下唇,吸了口气说道:“如果只是如此,我也不曾见到有村里人来找你。” 槐古龄道:“没有病,找我做什么?”他扬了扬眉,笑道:“更何况,村子中禁止外人进来,你们留在这里的事情,别人谁也不知道。”扫了眼沈燕舞,槐古龄挑眉问道:“还是你想要别人知道你在我这里?” 沈燕舞一愣,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怎么会呢?”他讪笑道:“若是如此,岂不是要连累你了。” 槐古龄听了,心里一暖,面上却仍旧一脸嘲笑,撇着嘴巴,转开了脸。沈燕舞见他不信,又说道:“我说的都是真心的,我们在你这里也有两三日了,你总是……这样针对我,不累么?”槐古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说道:“不累。” 沈燕舞登时气极,瞪了一眼槐古龄,赌气的不在说话。转身回到了朝阳身旁,对他说道:“别理他了,发神经。”朝阳微微颔首,低声问道:“他说了什么,叫你又气了?”沈燕舞哼了一声,道:“好人没好报。”随即扶着朝阳进屋,走到门槛,说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说的声音微大,就是要槐古龄听到。虽然扶着朝阳,他却用眼角余光瞟向槐古龄,见那人无动于衷,他顿感挫败。忽然听见朝阳问道:“谁是吕洞宾?”沈燕舞脚下一个踉跄,摇头苦笑道:“没有谁,一个不是好歹的人。” 他记起自己与他们所处环境不同,这里的人自然是不知道那些典故的。想着,又暗笑自己对牛弹琴。 傍晚,待朝阳睡下后,沈燕舞百无聊赖的趴在窗台上,看着院子中的槐古龄。 自从朝阳从沼泽地回来,受创严重,身体虚弱,沈燕舞便细细的照顾起了他,端茶倒水,一一服侍周到。起初朝阳还很不习惯,但在沈燕舞坚持如此后,他便也慢慢习惯了。 而沈燕舞自从在梦境中和沈燕声相见之后,再也不曾做过噩梦,也不曾发热。他想应该是因为沈燕声的原因自己才会生病,但是那之后他也吃了药,为了不让朝阳担心,他便说都是那草药的缘由,自己才能好的如此之快,有了这个理由,他也顺理成章的照顾着朝阳。但是在他心底总有个谜团,未曾解开。 如今看着槐古龄背对着自己在院子中忙碌的身影,他缓缓的走了出去。 “是……有事么?”槐古龄听到身后脚步声,便知道有人来了。本想喊叫“是谁”,待回头看到沈燕舞,却顿住了原本的话头。 沈燕舞看着槐古龄,忽然笑道:“没事,”他见槐古龄眉头抖动,急忙退后了一步,摆手笑道:“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关心你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你在我病的昏昏沉沉的时候,那么照顾我,我总要谢谢你的。” 槐古龄见沈燕舞笑的眯起了眼睛,又听他提及昏迷时的病情,便想到了沈燕舞梦呓时所唱的歌,心中忽然升起异样的感觉,他急忙低下头,道:“这没什么。” 沈燕舞见他没有和自己针锋相对,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他走到槐古龄身旁,看他究竟在鼓弄些什么。 只见那里有个花盆,盆中所栽种的便是朝阳自沼泽所带回来的花朵。沈燕舞也曾听朝阳说起过沼泽中的见闻,他此时见到这诡异的花,顿时眉头紧皱,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槐古龄被他严厉的质问弄得一愣,见他瞪着那盆花,心中一片了然,但是又觉得委屈,便转过了头,冷冷道:“你不是都看到了?” 沈燕舞一愣,转过头去看槐古龄,刚好见到他狼狈的,不及掩饰的委屈神情,心中顿时一阵怜惜,他柔声安慰,道:“我……”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叹了口气,轻声道:“这朵花和朝阳形容的,从沼泽带回来的花很像。” 槐古龄听得对方话中保留的意思,不明白沈燕舞为何不将心中所猜疑的说出来,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他,对上沈燕舞的目光,只见对方微微一笑,说道:“我想这不是那朵花吧。”槐古龄怔愣了一下,冷哼了一声,道:“真是自作聪明。” 沈燕舞微微弯了眼角,只因为他看到了槐古龄隐藏在眼底的笑意。他摇摇头,道:“我可不是自作聪明。”见槐古龄疑问的目光,他笑着解释道:“我想着,你是大夫,自然该是好人了,不会栽种那么危险的植物的。”说着,他不管槐古龄柔和了的目光,低下头仔细的观察那朵花。 那朵花红色的花盘,蓝色的花心,很漂亮。 沈燕舞问道:“这是什么花?”槐古龄取过一旁的毛巾,擦着手,说道:“这花叫聚魂。”沈燕舞奇道:“聚魂?听起来好像可以起死回生似的。”槐古龄笑道:“就是可以起死回生。”看到沈燕舞惊愕的抬起头,他得意的笑着。见沈燕舞好奇的伸手便要触摸,他急忙一把拉住对方,说道:“你别乱动。” 沈燕舞听了,眉头一皱,槐古龄立刻解释道:“这花的确是朝阳兄从沼泽带回来的那朵,他的根茎都有毒的。” 沈燕舞一愣,问道:“为什么?”转念一想,他直起了身子,面对槐古龄,道:“你其实想要的是这朵花,并不是要朝阳为我去求药。”槐古龄抿了抿嘴,道:“我的确想要这朵花,但是为你取药也是真的。” 沈燕舞疑惑的看着槐古龄,对方只是笑了一下,转过头说道:“你不信也随你。”沈燕舞皱眉,道:“我没有不信。只不过……”沈燕舞想了一下,本想说:“只不过是想知道哪个更重一些罢了。”但话到了嘴边,他急忙顿住了。见到槐古龄有些期待的神情,他撇撇嘴,道:“没什么,我没有不信你。” 槐古龄见他没有说的意思,转开了头,抿了抿嘴,复又笑道:“沈公子不想知道我为何想要这花么?” 沈燕舞问道:“为何?”槐古龄捧起了花盆,道:“因为他可以激发一个人的潜能。”沈燕舞愣了愣,问道:“你要把它给谁吃?”槐古龄此时看了眼沈燕舞,抿着嘴不说话,只是浅笑。 沈燕舞还要再问,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喧哗,他愣了一下,再看向槐古龄,对方也是同样的一脸怔愣,只不过他的眉头却在片刻后紧紧的蹙了起来。 “啪”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了。 沈燕舞惊讶的转过头,便看到一群人拿着不同的家伙,围在门口。他刚要询问,便听到外面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他真的窝藏了外人……” “真的是,他是叛徒。” “果然是异族逆种……” 沈燕舞看着槐古龄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他踏上一步,挡在了槐古龄的面前。 肩膀上忽然有了重量,沈燕舞看着槐古龄,见对方松开了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微微笑着。沈燕舞皱起了眉头,道:“你……”槐古龄打断了他的话语,低声道:“我没事,已经习惯了。”他站到了前面,反手将沈燕舞拉到了身后。 村民间嚷出了更大的声音。 “果然是贱种,异类。” “滚出去。” “杀了他,杀了他们……” 此起彼伏的声音越来越大,沈燕舞见村民们越来越激动,手心不由得满是汗水,他看着槐古龄的背影,又惦记着身后沉睡的朝阳。忽然一咬牙,大声叫道:“闭嘴。” 登时,外面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沈燕舞站到前面,说道:“是我逼他的。”槐古龄在一旁听得已经皱起了眉头,沈燕舞却接着说道:“是你们见死不救,我才不得不到这里的。”槐古龄听了,心中一暖,在后面拉住了沈燕舞的手。 村民们一时间被沈燕舞的气势吓到,此时借着火光看清了对方清秀的面孔,又壮起了胆子,叫嚣起来。 沈燕舞看着村民们一步步的向着他和槐古龄走近,不由得退后了一步,身后站的是槐古龄,此时却和他并排站在了一起。 沈燕舞心中发毛,低声问道:“怎么办?”槐古龄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他心中此时却是疑惑重重,长老既然让他照顾这两个人,为何此时又要村民来驱赶?他转头看了眼沈燕舞,心想着,这人此时维护与我,我如何也要护他周全。 沈燕舞此时也看向槐古龄,见对方担忧的神情忽然闪现坚定,心中似有所觉悟,眉毛一挑。刚要说话,却听槐古龄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放心,朝阳的药里有安神的成分,他不会醒来的。” 沈燕舞问道:“他们可会进屋?”槐古龄摇头道:“不会。”沈燕舞一愣,问道:“为什么?”槐古龄看了眼沈燕舞,沉默片刻,眼见村民包围着他们的圈子越来越小,但是却也没有冲过来,他知道那群人是忌惮自己,他拉过沈燕舞,低声道:“我们进屋子。” 沈燕舞一愣,还未明白,手上一紧,便被对方拉扯着,跑进了大屋。 一进到屋内,槐古龄便将大门“喀”的一下栓上,然后脸上带着笑意,转过头看着沈燕舞。沈燕舞也是大难不死,听到外面的叫嚣声更加猖獗,他两人对看了一眼,相视而笑。 沈燕舞拉过桌椅抵在门上,转过身问槐古龄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槐古龄皱眉道:“我也不知道。” 沈燕舞听了,一把拉住对方的双手,严厉的看着对方,但见槐古龄一脸的疑惑和哀伤,他柔下声音,道:“来龙去脉究竟是怎样,你讲与我听,可好?”槐古龄脸色凄然,此时苦笑说道:“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沈燕舞听着外面不断撞击房门的声音,拉起槐古龄走向屋内,来到朝阳休息的房间。 这里暂且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沈燕舞见朝阳仍旧沉睡,暗暗安心。他一手拉着槐古龄,一手轻轻抚摸朝阳的额头,低声道:“你这里可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的?”槐古龄为难皱眉,沈燕舞又道:“我总要安排了朝阳,在想想如何处理外面那群刁民。” 槐古龄听他说外面的人是“刁民”,不由得笑了一下,四下看了看,才说道:“他不会放下你不管的。”沈燕舞脸上一红,低声道:“我知道,可是现在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吧。”槐古龄道:“可是他醒来,又怎样?” 沈燕舞愣了一下,道:“我看他按照平日来看,是要睡到天亮了,如果今晚他们冲进来,我们俩尚可以跑,他怎么办?”槐古龄抿了下唇,道:“你可以叫醒他。”沈燕舞皱眉道:“那怎么可以呢。”说着,他怜惜的摸摸朝阳的脸,低声道:“这一次总该我护着他了。” 槐古龄看在眼里,不由得感慨道:“你待他真好。”见沈燕舞转过头,他又笑道:“他待你也极好。” 沈燕舞笑了笑,忽又问道:“你说他们不敢进来,是为什么?”槐古龄道:“这里面有很多的机关,他们自然不敢进来。”沈燕舞一惊,问道:“为什么我不曾见到过?”槐古龄笑道:“这是秘密。”说着,他竖起食指放在唇边,样子看起来狡猾可爱,沈燕舞看着,一个闪神,柔柔的笑了出来。槐古龄见了,却是红了脸。 沈燕舞转过头,接着道:“那他们不敢进来,我们……可不可以从后面走?”槐古龄摇摇头,道:“他们虽然不敢进来,却可以守在外面。”沈燕舞皱眉道:“那怎么办?”他看了眼朝阳,闭了闭眼睛,道:“总要想办法离开的。” 槐古龄忽然站起身子,看着外面凛然道:“我出去。”沈燕舞一惊,拉住他的手,道:“不可以。”他抿了抿嘴巴,道:“就算你出去也没有用,你若是不交出这里的外人,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沈燕舞说着,眉头微微皱起,又问道:“他们为何叫你……” 槐古龄低下头苦笑,他的身世在这里很尴尬,但是他从来都可以笑谈面对,可是现在面对沈燕舞,竟有了一种想要倾诉的想法。他看着沈燕舞,道:“你想听么?”见沈燕舞缓缓点头,他又说道:“可是很长的故事。” 沈燕舞看了眼外面,那敲门声似乎小了,他拉着槐古龄坐下,笑道:“没关系,我喜欢听故事,何况既 吟游天下第12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既然出不去也想不到离开的方法,倒不如听听故事,打发时间的好。” 槐古龄听了,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这个种族很排外,但是我的父亲却恰好和外族的人生下了我……”沈燕舞一愣,打断他道:“种族?这里是?”槐古龄看了眼沈燕舞,虽然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可以改写龙族命运的人,但是此时他遭受了背叛,心中难受,想要道尽所有委屈,于是说道:“这里是龙族的隐匿地。”见到沈燕舞怔愣的表情,他笑了笑,解释道:“龙族本来是灵界四圣兽之一,围绕在灵主身旁,但是自从灵主消失之后,我们四族也是面目全非了。龙族的势力一日不如一日,而我们的力量也不能带着我们回到故土……” 沈燕舞问道:“故土?你们原本不是这里的?”槐古龄点头道:“曾经,到了一定时候,龙族便要回归故土繁衍后代,龙族的首领便有着这样的义务,可是多年前龙族的首领战死了……”他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沈燕舞抿起了唇,过了片刻,他才问道:“死了……之后呢?”槐古龄愣了一下,似是从哀伤的回忆中惊醒,沈燕舞见了,安慰道:“你没事吧?”槐古龄笑着摇摇头,道:“没事,首领……也就是族长死了之后,我们一族再也没有能力打开回到故土的通道,所以龙族的人越来越少,势力也越来越衰弱。所以……我们藏匿起来,只希望可以保住存活下来的血脉。” 沈燕舞低低的“嗯”了一声,问道:“然后呢?” 槐古龄道:“然后,上一代的首领便是我的父亲……而我却是他和外族人所生的孩子……所以,是异族。”他苦笑着低下头。 沈燕舞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这并不是你的错。”槐古龄点头道:“我知道,可是……却不能接受。”他偏过头,接着道:“我还有个弟弟,他是现在的龙主。”沈燕舞一愣,道:“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他见槐古龄微微挑了挑眉毛,撇了下嘴,道:“我知道,这和我没什么关系么……说了也没用。”槐古龄微微一笑,道:“虽然他是族长,但是却未成年,没有能力……” “所以你要那朵花?聚魂,是么?”沈燕舞见槐古龄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没有那份能力么?”槐古龄听了,自嘲的笑道:“我又不是纯血统,不过是个杂种,异族……”沈燕舞听着,眉头皱了起来,开口便道:“别胡说了。” 槐古龄摇头苦笑道:“反正也是事实,说说也没什么。”沈燕舞又皱起了眉头,槐古龄接着说道:“你先别急,我不说了。”沈燕舞抿了抿嘴,问道:“然后呢?你就是因为是个他们所不容的外族,所以住在这里?” 槐古龄点点头,说道:“既不容于人,但是却又不能放我出去,毕竟我知道这里的位置,所以只好将我放在这里……”沈燕舞道:“这岂不是变相的囚禁?这是犯法!”槐古龄愣住,见沈燕舞激动起来,他急忙拉住对方,道:“你别吵,什么犯法,这里哪有这条法律?” 沈燕舞一愣,想到这里不是自己生长的地方,他委屈的坐下来,撇着嘴道:“反正这是不对的。”槐古龄笑道:“这也没什么,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他们反正也抓不到我的把柄,也不能对我怎么样,又不敢直接来找我的麻烦。” 沈燕舞道:“这不就是抓到你的把柄了?”他冲着槐古龄指了指自己,见槐古龄笑了一下,他接着道:“只不过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有动静,今天却……”他疑惑的看向槐古龄,对方也苦笑不已,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沈燕舞看着对方似乎有什么想法,他拉住对方,问道:“其实,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说?”槐古龄一愣,忽然笑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你的确很敏感。”他想了想,蹙起了眉毛,沈燕舞道:“你若是不能说,就算了。”槐古龄看了眼沈燕舞,好似下了决心一般,说道:“不,这事情与你有关,我自然应该说与你听。” 沈燕舞一挑眉毛,笑问道:“可是你为何要算计我?” 槐古龄问道:“我算计你什么了?”沈燕舞笑道:“你自己清楚。”槐古龄撇了下嘴,说道:“你们到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沈燕舞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让他看的有些憋气,别过了脸,他继续道:“你们能找到这里来,是冥冥中注定的。我族中有个传说,若是天时到了,我们就可以回到故土了。所谓的天时是外族人来开启的。”他意有所指的看向沈燕舞,沈燕舞指着自己的鼻尖,道:“你们说的外族人,是我?” 槐古龄点点头,道:“不管是不是真的,长老已经这么相信了。”沈燕舞听了,皱眉道:“那找你这么说,他们不该找人来害我才对。”槐古龄点头道:“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有人来……” 沈燕舞瞟了眼槐古龄,道:“这分明是有人想要陷害你,也不知道是谁。”说着,他问槐古龄道:“你可有想法?”槐古龄摇头苦笑道:“看我不顺眼的人多了,我怎么知道会是谁……” 沈燕舞眉头蹙起,还要再说,忽然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好似近了。 沈燕舞听到临近的声音,紧张的看向槐古龄,身子不由得本能的挡在了朝阳面前。槐古龄见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低声道:“我这里处处机关,你起来。”说着,他拉起沈燕舞,蹲下身子在床边摸索了一阵,手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微一用力,只听见细微的“咔嚓”声响,床板缓缓翻动,朝阳便顺着倾斜的床板滑了下去。 沈燕舞看着惊奇,槐古龄已经推着他说道:“你也下去。”沈燕舞摇摇头,道:“我不能下去。”槐古龄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不要紧。”沈燕舞摇头,反握住槐古龄的手,道:“我不能下去,若是下去了,见到过我的人不会放过搜查的,那样恐怕这里也不安全,倒不如我和你一同留下,他们见了我,就不会去搜查朝阳了。” 槐古龄听着一愣,心知对方担心朝阳,但是自己却是担忧着对方,于是皱眉道:“你还是下去吧。”沈燕舞坚定的摇头道:“你就算推我下去,我出去后,还是会去找你的。”槐古龄摇头道:“你去吧,若是出去,去找青玉长老,我想他断然不会害你的。” 沈燕舞摇头,还要再说,槐古龄却用力推着他道:“你别说了,你早些去找长老,也好救我,否则你同我出去也没有用,若是你不来,他们恐怕还会留着我,要逼你现身。” 沈燕舞思索着对方的话,耳旁是越来越近的人声,他抿紧了嘴唇,大力握住槐古龄的手,道:“你等我。” 槐古龄点点头,将沈燕舞推入了床板下面,“喀拉”一声又将床板合上了。 沈燕舞躲在黑暗的暗格中,身旁是沉睡的朝阳,耳中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想这里一定是槐古龄特意制造的,既然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相信外面也听不到这里的声音。他想着槐古龄最后信任的眼神,和安心的神态,想着自己又一次拖累了别人,忍不住掉下眼泪。 从离开了神界,他就一直在生病,拖累了朝阳,到了这里,不仅仅累得朝阳身受重伤,如今还连累槐古龄,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心中越来越委屈,泪水停不下来,又怕吵到一旁的朝阳,也担心外面听到什么动静,于是他横臂在胸前,抱住了自己两条腿,一口咬在手臂上,无声的痛哭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燕舞感到头顶上一阵压力,他睁开肿胀酸涩的眼睛,在黑暗中依稀可以看到朝阳正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他顿时心中一喜,抹干了眼泪,又想到下落不明的槐古龄,终于忍不住,扑进了朝阳怀里,放声大哭出来。 哭了很久,他才慢慢的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红着一张脸看着朝阳,低声道:“我是不是很难看?”朝阳摇摇头,摸着他的头。沈燕舞苦笑着吸了下鼻子,道:“我好久不曾觉得自己这样没用过了……”他想着过去的自己,纵然不是什么坏人,但是为了沈燕声,也可以不择手段,从来不曾吃亏,但是现在却好像处处受制于人,心中感到一阵憋屈,他抹掉了眼泪,对朝阳道:“我们出去,想办法吧。” 朝阳点点头,手在狭小的空间一阵摸索,“啪”的一声轻响,头顶上的木板便一下子翻了起来。 沈燕舞拉着朝阳爬了出去,沈燕舞道:“也不知道槐古龄现在怎么样了。”说着,他眉头皱了起来,拉过朝阳,细细的将前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他说道:“如今看来,我们要去找他们的长老,才能救槐古龄了。” 朝阳道:“你信他。”沈燕舞问道:“你呢?”朝阳一愣,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看得出两个人之间似有若无的暧昧,他抿了抿嘴,道:“我信他不会害你。”沈燕舞听闻笑道:“嗯,我也信。” 朝阳听着,心底划过不舒服的感觉,他别开眼,不再说话。沈燕舞瞧在眼里却是一时不明,问道:“怎么了?”朝阳摇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沈燕舞见朝阳起身,忽然想到对方身上的伤,急忙拉住对方道:“你不要去了。”朝阳看着他不说话,沈燕舞道:“你还有伤,不要去了。我去就好。”朝阳皱眉,却是一脸坚定,沈燕舞看在眼里,低声道:“你莫让我为难,可好?”朝阳一愣,随即松开了手,眼底闪过受伤的神情,沈燕舞看在眼里,急忙拉住对方,柔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他瞟了眼朝阳,叹了口气,道:“只不过我不想让自己像个废人一样,什么用都没有。”他见朝阳有话要说,伸手拦住了对方,摇头道:“我们不知道那些个什么长老在哪里,而且也不知道槐古龄现在怎么样了,我想……”他低下头,细细的琢磨了一番,才道:“你和我不如分头行动吧。” 朝阳眉头抖动,抿紧了嘴唇。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忽然抬头道:“不错,我实在不应该再让人左右我了,这一次该轮到我反攻了。” 朝阳依旧不语,沈燕舞拉住他,道:“你和我不如分头行事,我去找什么长老,你就去找槐古龄。总要知道他在哪里,安不安全才好。”朝阳抿着唇,沉默了良久,才闷闷的“嗯”了一声。沈燕舞听了,如蒙大赦,笑道:“朝阳,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想着,自己是沈燕舞,多年的社会经验,求生技能,如今不能再让自己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朝阳看着他,不放心的道:“你一定要小心。”沈燕舞听了心中感动,拉下朝阳,笑道:“我还没有和你怎么样呢,怎么舍得出事呢。”说着,他一口吻住朝阳的唇,只是轻轻一碰,便立即分开,看到朝阳红了脸,他咪咪笑开,拍了拍朝阳的肩膀,道:“你也要小心才可以,千万不要在伤了自己。” 朝阳红着脸点了点头,看着沈燕舞小心的走出了房间,自己才跟着也走了出去,从另外一面墙翻了出去。 沈燕舞知道朝阳离开后,自己走到槐古龄的大宅门口,便发现周围仍旧有人围堵,他急忙将自己躲在大门后面,仔细的看了看,发现有三四个村民在大宅周围留守着,他眉头一紧,心想:“这该如何是好?”四周观望,忽然计上心头。 他走到院子中间,看到槐古龄那些花花草草,想到对方对那些植物的爱护,不由得双手合十,做了个祈祷的动作,然后他搬起一个花盆,运足了力气狠命的向着外面扔了出去。 只听见“哐啷”一声,花盆在院墙外面摔了个粉碎,门口的村民听见了,其中一人向着其他几人道:“你们几个在这里看着,我们去看看。”沈燕舞见一部分跑到了院子东边,他搬起另一个花盆,运足了力气向着另一个方向扔了出去,又是一声巨响,门口的几个人愣了愣,急忙跑了过去。 沈燕舞如此站在院子中间,向着院子外面不同的方向,扔了七八个花盆,盆景。他也看不到自己扔到了哪里,只听见外面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偶尔夹杂着“哎呦”的哀叫,他心中偷笑,恐怕是花盆砸到了什么人。只不过,他又是怎么将那样沉重的花盆扔出去的呢?起初的时候他也担忧,但是拿起了花盆扔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感觉不到太大的重量,扔出一个花盆,和扔出一个小石子,似乎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可以一连扔出去七八个。 他虽然感到奇怪,却也没有时间多想,悄声的摸了个花盆走到了大门边,看到外面仍旧有一个人留守,他眉头一皱,心底一阵叫骂。 那个人紧张的来回踱着步子,他听到四周的声音,心里更加害怕,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沈燕舞看的真切,心底暗骂对方愚蠢,他捯饬了一番,悄声的走到那人背后,忽然抬起手…… 那人听到耳后生风,急忙回头,见到一个长相阴柔清秀,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来,披散着头发,如同鬼魅,他来不急叫嚷,已经是头顶一阵疼痛,登时昏了过去。 沈燕舞瞪着对方,哼了一声,看着破碎的花盆,眼睛一转,急忙跑了两步,躲到了一旁的树林里。 过了一会儿,便有脚步声跑了过来,沈燕舞在树丛后面看的清楚,过来的那几人便是刚才守在这里的村民。他们七嘴八舌,说着听到声音,又说看到人影。沈燕舞知道他们看到的人影应该会是朝阳,听到他们无功而返,稍微放心。 沈燕舞蹲在树丛中一动不动,听着他们其中一人忽然说道:“不如我们进去看看?”沈燕舞眉头一皱,便听到另一人道:“你疯了?昨日如果不是有任芳姑娘帮我们,你以为我们能进去么?” 沈燕舞听着,心里疑惑,不由想着,这任芳又是什么人? 此时,又一个人说道:“槐古龄真是太过分了,我们收留他,他竟然还恩将仇报,如果昨天不是任姑娘他们告诉咱们,恐怕咱们都被这个骗子,叛徒蒙在鼓里。” 沈燕舞又是一阵心惊,那人说的“他们”又是些什么人?恐怕所谓的告密者,不仅仅是那个任芳一人…… 他咬了下嘴唇,听到那些村民咒骂槐古龄,只觉得心如刀绞,恨不得冲出去,撕烂了他们的嘴。但是转念一想,此时还是应该先找到槐古龄所说的青玉长老,恐怕唯有如此,才能救出槐古龄。更何况,听他们说的这么难听,他更加心急如焚,心知只有自己快些找到长老,说清来龙去脉,才能让槐古龄少受些罪。 心中想着,他便悄悄的后退,小心的离开了槐古龄家的门口…… 沈燕舞小心翼翼的躲避着旁人,他自然不敢从村子中走,只好沿着树林一阵乱走。正当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心急如焚的时候,忽然他听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声音,他小心翼翼的躲在树后面,便看到了前面一个少年,背对着自己,口中似乎念念有词。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眼见那个少年年岁不大,心想,不如从这个少年身上得知那些长老在哪里…… 于是,他悄然走到那个少年背后,一把撤住少年的胳膊,向后一搬,将对方扣在了地上,他厉声道:“说,你们长老在什么地方?” 被沈燕舞按在地上的少年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便要惊叫,沈燕舞一惊,急忙将对方的双手手腕扣在手里,拉到对方头顶,然后将少年转了个身,仰面按在地上,另一只手快速的按住了他欲尖叫的嘴。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坐在少年身上,他听到少年疑惑的“唔”了一声,却不敢大意松开对方的手,只是瞪起了眼睛,厉声道:“你若是叫,我就抽死你。”少年的眼睛霎时红了起来,急切的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沈燕舞仍旧不放心,死死的瞪着手底的少年。忽然见他脖颈中什么东西在反光,沈燕舞一愣,揪起少年的双手狠命的一甩,将他脖颈中的饰物甩了出来。 沈燕舞仔细瞧去,那竟是一块通体无暇的龙形白玉,沈燕舞眉头皱起,道:“你是龙主?”见少年惊恐的睁着眼睛,点头,沈燕舞顿时觉得对方可恶,分明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却偏偏得到了所有人的赞誉,槐古龄纵然有着惊世能为,也是遭人唾弃。 只不过……他看着这个少年,虽然长的很平凡,那张脸却觉得异常的眼熟。 究竟在哪里见过呢? “啊……”沈燕舞险些松开对方的手去拍自己的脑门,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暗骂自己愚蠢,这个少年不就是和朝阳在河边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偷窥自己沐浴的少年么?很明显他不是幻魔,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龙主…… 沈燕舞勾起了嘴角,笑道:“你记得我是谁么?”少年听见沈燕舞这样询问,弱弱的点点头,眼底露出欣喜的神色。沈燕舞抿了抿唇,道:“既然还记得我,那我松开手,你别叫,知道么?”见少年迫不及待的点头,沈燕舞满意的笑了笑,松开了手。 他拉起少年,问道:“你叫龙泗亭?”少年点了点头,却问道:“你呢?”沈燕舞听了一挑眉,龙泗亭见了急忙闭嘴,沈燕舞哼了一声,道:“沈燕舞。” 龙泗亭重复了两遍,笑道:“你的名字真好听。”沈燕舞看着他天真的笑容,忽然嘴角一阵抖动,他竟是看着对方,想起了沈燕声。假意的咳了一声,沈燕舞道:“我要找青玉。”龙泗亭叫道:“青玉,你说的是青玉长老?”沈燕舞闭上眼睛,点点头。 龙泗亭皱眉道:“为什么?”沈燕舞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不能带我去?”龙泗亭愣了一下,抿着嘴巴,忽然说道:“我们这里是不能进外人的,你怎么进来的?”沈燕舞听了,心中惊骇,心道,这孩子恐怕并不如外见的这般单纯。他想着,眼睛微微眯起,道:“你不想见到我?” 龙泗亭听了脸上一红,转开了头。他自从在河边见到沈燕舞,心底便有了对方,那个时候见沈燕舞和另一个高大英俊的人离开,他心底便是一阵阵的失落伤感,后来回到了龙族,心知再也不能见到那人,每每想起都会感到难过,如今见到,虽然方式有些特别,但是他心底却很欢喜,如今听到对方这样询问,他自然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他低下声音,有些腼腆道:“我以为……在也不能见到你了,所以……我很开心。” 沈燕舞眉头微微抖动,没有说话。龙泗亭又道:“只不过你是外人,若是见了长老,恐怕他会杀了你的。”他担忧的拉着沈燕舞,眼底满是焦急。 沈燕舞看着心底一阵唏嘘,他抿了抿嘴,知道龙泗亭是关系自己,转念一想,如果按照槐古龄所说的,那么其中迷雾重重,于是他问道:“你可知道任芳是什么人?”龙泗亭一愣,点头道:“她是兰客长老的女儿……”沈燕舞一惊,道:“长老的女儿?”见龙泗亭点头,沈燕舞心底暗自庆幸,幸好没有去找青玉,否则他们一群长老串通一气,岂不是自己羊入虎口?但是……如果不能去找长老,又该如何营救槐古龄? 沈燕舞百般为难,龙泗亭说道:“你怎么认识她的?” 沈燕舞被问的一愣,看着龙泗亭,心想,这人是龙族的首领,只有他可以带着龙族回到故土……如今,看来遇到他,倒是我的幸运了…… 想着,沈燕舞笑了出来,见龙泗亭不解的眼神,他笑道:“你想知道我们怎么认识的?”见龙泗亭点头,沈燕舞接着道:“若不是任芳,恐怕我就活不下去了,若不是她,恐怕我也见不到你。” 沈燕舞此处意有所指,若不是任芳,他不会陷槐古龄于不义,若不是任芳,他也不用来到这个地方。可是说者此意,听者却又是另一种理解,只见龙泗亭皱起了眉头,道:“是她带你进来的?” 沈燕舞见龙泗亭误会,心念一动,索性将错就错,他点头道:“是啊。”龙泗亭眉头蹙的更紧,说道:“若是如此,你怎么可以乱走呢?若是你被人发现,她可是脱不了干系的。”沈燕舞心中一凛,问道:“脱不了干系……会怎样?”龙泗亭眉头紧蹙,道:“以往发现了,通敌者会和敌人一起被烧死。” 沈燕舞一惊,倏的抓住龙泗亭手腕,道:“你说真的?”龙泗亭被抓的手腕疼痛难忍,“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央求道:“好疼……”沈燕舞皱起眉,放缓了力道,问道:“他们会在哪里被……处决?”龙泗亭疑惑道:“你……为什么问这个?” 沈燕舞抿唇道:“你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么?”龙泗亭摇头道:“我不清楚,我一直留在这里,想要……”他一脸为难尴尬的低下头,沈燕舞看着,心里知道对方的能力始终不足以担任族长,所以才会在这里发奋努力吧。他鼻子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说道:“你可知道,昨天我险些被人发现,今日早上起来便不见了任芳,我四处找她,只不过……她耳提面命叫我千万不要让村民发现,我才会找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我实在担心她……会不会出事了……”龙泗亭听了急道:“怎么会这样?” 沈燕舞道:“所以我想你若是可以,能不能带我去看看……看看那个地方,有没有人,或者有没有什么消息……”他一脸焦急,看的龙泗亭阵阵心疼,只求可以缓解他的忧愁,于是急忙点头道:“你别急,我去帮你问问。”沈燕舞拉住他,摇头道:“不,我要自己亲眼看到没事,才会安心。你带我过去吧。” 龙泗亭露出为难的表情,沈燕舞又道:“你带我过去,我不会出去的,只是看看那里有没有事情而已……” 龙泗亭看着沈燕舞焦急担忧的神态,心中也替对方难受,便点头道:“好,我带你过去。但是我去替你询问,你千万不要随意出来。”沈燕舞听了,急忙答应,于是跟在龙泗亭身后,向着村子走去。 处置的祭坛周围围满了村民,沈燕舞和龙泗亭远远的就看到了一片汪洋的人海。沈燕舞皱起了眉头,心底的担忧更甚,他不知道槐古龄怎样了,也不知道那么多人之中,朝阳是否安全。他走在龙泗亭身后,拉着对方的手。 龙泗亭看到了那群人,也暗自心惊,不知为何会有这么多人,难道和沈燕舞有关?他不由得瞟向对方,便看到沈燕舞一脸焦急的神情,泫然欲泣,他心头一颤,握紧了对方的手。沈燕舞感到手上力道,转头看向龙泗亭,见到对方关怀的神色,沈燕舞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安慰对方。 龙泗亭低声道:“你别担心,若是出了事情,我定会帮你。”沈燕舞道:“嗯,好。” 两个人不敢靠近人群,只好躲在一旁。忽然听到上面一阵嘈杂声,只见一个人披头散发的被困在木桩上,树立在了祭坛上。 沈燕舞极目看去,那身影看不到面容,可是从身形来看却的确是槐古龄。沈燕舞看的心惊,龙泗亭却“咦”的一声,低声道:“那不是任芳,倒好象槐大哥?” 沈燕舞此时顾不上一旁的龙泗亭在说些什么,只是焦急的看着台上的槐古龄。那人此时狼狈万分,眼见村民用石块丢在他身上,他身旁此时走上两个彪形大汉,手上拿着木棒。沈燕舞道:“他们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便看到其中一人举起了木棒,猛地向槐古龄腹部击去…… 一旁的龙泗亭叫了一声,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沈燕舞看的眼眶欲裂,他咬牙勉力压下叫嚷,转头看向一旁的龙泗亭,想到这个是龙族的首领,至关重要,可是又想到这人是槐古龄关怀备至的弟弟,槐古龄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卷入这场事端,一时间他陷入了两难…… 台上阵阵的叫骂,沈燕舞却不敢轻举妄动。 忽然一个身影从角落中窜了上去,一把抓住了行刑人的手,甩掉了他手上的木棒。 沈燕舞在远处看的清楚,上去那人是朝阳…… 只见朝阳挡在槐古龄身前,下面的声音更加剧烈,嘈杂的人群掀起焦躁的气氛。朝阳终究是身体虚弱,没有两下,便被旁边的彪形大汉一把抓住。沈燕舞看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他可以因为槐古龄而不利用龙泗亭,但是为了朝阳,他却已经没有选择了。 咬咬牙,沈燕舞忽然转过头,一把卡住了龙泗亭的喉咙。看到对方错愣不解的眼神,他眼底闪烁着泪光,咬牙道:“对不起,你别怪我。” 说着,他狭持住龙泗亭,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大声道:“住手!” 与此同时,另一个方向也有个苍老的声音,嚷道:“住手!” 突然之间,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也停下了所有声音,祭坛四周霎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一边缓缓走上来的长老,而另一边却是狭持住了龙族族长的清秀男子,眼底充满了让人不敢直视的凌厉。 第二章 应佳人背里定乾坤,了惊疑归情安心神(一) 一步步的进逼,沈燕舞的眼里有着破釜沉舟的执着。 “唔……”细弱的呻吟声划破了寂静的人群,划入沈燕舞的耳中。他抬头仰望,和祭台上槐古龄的眼神相对。他看到对方眼底的错愣和愤怒。沈燕舞抿起了嘴唇,毫无悔意,手上扣紧了龙泗亭,对着人群让开的另一条通道间,看似权威的男人,说道:“放了他们。” 那个男人从人群中镇定的走了过来,人们纷纷为他让开道路,沈燕舞勾了勾嘴角,在对方开口之前,抢先说道:“放了他们,否则我就……”他的手指微微用力,便听到龙泗亭的呻吟,沈燕舞不免有些得意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见对方皱起了眉头,他笑道:“怎么?以为我不敢。” 面前的男子眉头更加皱紧,他扫了眼祭台上的槐古龄,眼神中似有责备的含义,沈燕舞见了眉头蹙起。只见对方转回了头,看向他说道:“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燕舞嗤笑道:“误会?”他一双大眼转着圈打量着男人,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男子微微一顿,缓缓笑道:“我是青玉。”他见沈燕舞表情有所变化,料想对方知道自己身份,于是接着笑道:“我身后这几位是绯影,红靛和兰客。”他一一介绍着,又看向沈燕舞,说道:“我们四人是这里的长老。” 沈燕舞眼睛一转,笑道:“是么?那又怎么样?”他看到青玉的脸色一僵,顿时五颜六色,沈燕舞在心底暗笑,他一步步的扣着龙泗亭走到祭台下面,走到朝阳身旁,说道:“现在恐怕是你们的把柄在我手里吧,你们是长老又怎么样呢?”他得意的笑着,瞟了眼一旁柱子上的槐古龄,只见对方白着一张脸,见到自己,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将脸转了开。沈燕舞顿时觉得无趣委屈,他看着朝阳在自己身后站直了身体,于是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朝阳颔首,手横在了胸前,挡在了沈燕舞身旁。 沈燕舞看向青玉,扯起嘴角,笑道:“长老现在有什么话要说么?”言下之意就是要对方看清形式。青玉直直的看着沈燕舞挡在了槐古龄身前,而他的手里握着的是龙族的族长,龙泗亭。他微微闭了闭眼睛,开口道:“我想一切都是场误会。沈公子是我们的贵客,上宾。”面对村民们质问的眼神,青玉又朗声说道:“我们是担心大家误会,所以才让槐古龄代为招待,没想到还是引起了这么大的误会,是我管理不当。”说着,他向着沈燕舞低下了头。 沈燕舞在祭台上,扯起了嘴角。听到背后那几不可闻的一声嗤笑,他眯起了眼睛,笑意更深。 沈燕舞一得到释放,便扶着朝阳道了声“失礼”,一路回到了槐古龄的房子。而槐古龄和龙泗亭,还有一班龙族居民便被青玉留了下来。 到了屋内,沈燕舞将朝阳扶到床上,急切的问道:“你怎么样?”一边问着,一边便要伸手解下朝阳的衣衫。朝阳脸上一红,急忙按住了沈燕舞的手,低声道:“我没事。”沈燕舞眉头一蹙,道:“怎会没事?我看你当时都站不起来了。”说着,他甩开对方的手,自顾自的解着他的衣扣。 朝阳别扭的僵在原地,任沈燕舞灵巧的将自己的衣衫褪下,露出精壮,仍旧缠着绷带的上身。几日修养已经收口的伤口还好没有渗出血迹,但是朝阳其他的地方,例如腰间,手肘,却又多了许多的淤青。 沈燕舞看在眼里,一阵心疼。伸出手抚摸着那些淤青,颤声道:“你怎么……怎么就冲出去了呢?”朝阳道:“我不能见死不救。”沈燕舞手上一顿,忽然抬头道:“你怎么见死不救了?”见朝阳皱起了眉头,他又接着道:“说不准还是他们串通好了的呢。” 朝阳道:“不会的,槐公子不是这样的人。”他说着,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沈燕舞哼了一声,起身从橱柜里找出平日里常用的药酒,到了些在自己手上,揉搓着朝阳身上的淤青,说道:“我没有说是他,但是保不齐不是那些长老在背后指示。”他想着任芳既然是兰客长老的女儿,那么断然不会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事情,那么还敢公然煽动村民,如果不是长老授意,那就一定是有人撑腰。总而言之,这几个长老是拖不得干系。 朝阳看着沈燕舞阴晴不定的脸,觉得他手上的力道也是忽重忽轻,虽然只是些皮外伤,但是因为朝阳身体虚弱,所以才会被那些村民制住,此时沈燕舞好似神游天外,手上一个不注意力气大了些,让朝阳忍不住哼了一声。 沈燕舞听闻,惊的松开了手,急忙问道:“怎么,我弄痛你了?”说着,他一脸愧疚。 朝阳看在眼里,心知对方也是无心,便说道:“无妨。”见沈燕舞仍旧满脸愧疚,他拉过沈燕舞的手,按在自己腰间的伤口上,轻轻揉搓。沈燕舞有些错愕的抬头,见到朝阳满面红霞,料想对方必定是尴尬之极,只不过为了让自己宽心,才做这种令人羞愧的事情。 心中对朝阳更是多了几分怜爱,手上柔软的触感,手背上温热的温度,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让他不能自己。 他忽然咧嘴一笑,看的朝阳寒意骤升,停了手里的动作,僵硬的看着沈燕舞。 沈燕舞嘿嘿笑了两声,一把拉过朝阳,揽在怀里,低声道:“朝阳,刚才真是对不起,弄痛你了。”朝阳被他弄得满脸通红,道:“无妨。” 沈燕舞道:“怎么可以说无妨呢?我可是很心疼的,来,让我好好看看。”说着,他将朝阳推倒在了床上。朝阳一愣,身子顺势倒下,但紧接着他便明了对方的用意,急忙伸出手推拒,道:“不行。”沈燕舞幽幽一笑,扬眉道:“什么不行?”朝阳脸上一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燕舞见对方不好意思说明,脸因为羞恼,涨了个通红。沈燕舞偷偷一笑,欠身靠近,低声道:“朝阳,你可是不愿?”眼神委屈,似要哭泣。 朝阳顿时愣住,他心中实是喜欢沈燕舞,在山洞中也曾互通心意,只不过想着对方的意图,自己尴尬万分,也是紧张万分,然看到沈燕舞如此神情,心中一软,抿起了嘴,却是松开了手上推拒的力道。 沈燕舞见势,低声道:“你我心意相通,做了便是做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朝阳一阵别扭,别开了脸。 沈燕舞瞧着对方,心念自己太过急躁了些,今日见了那样的情形,急中情切,难免心动,只不过朝阳虽然和自己心意相通,却也难免没有准备,如今又似乎身体虚弱,自己想来是不该勉强与他。 于是,沈燕舞笑道:“我听说,哪里疼得话,亲一下就不疼了。”他说着,低下头便要往朝阳腰间亲去。 朝阳见了,慌忙拦住对方,说道:“别,都是药酒。”沈燕舞笑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亲别的地方吧。亲一下,你就不疼了。”他说着,欠起身子,贴着朝阳的□的上身,在对方嘴上印上一吻。看到对方红了的脸颊,他轻轻一笑,从对方身上离开,拉过一旁的被子,替他盖好,说道:“你好好休息休息吧,等睡醒了,伤就不那么疼了。” 朝阳看着沈燕舞,心底略微失望,却不好在说些什么。沈燕舞看出对方心念,摸着对方的头发,说道:“你今儿个也累了,那事儿以后有的是时间,再说吧。”看着朝阳露出尴尬的神情,沈燕舞得意的笑开。 过了片刻,朝阳虽觉困意,但却不愿睡去,他想起沈燕舞适才的话,便问道:“你刚刚所谓何意?”沈燕舞笑问道:“你说的是哪句?”他意有所指,勾了勾眉毛,笑得有些猥琐。朝阳一愣,随即面无表情道:“你说这一切可能是长老们在背后所为。” 沈燕舞自觉没趣,收回了手,道:“就算不是他们策划,这当中也必定有他们的干系,而且干系非常。”朝阳皱眉道:“你如何这样想法?” 沈燕舞于是便将自己出得槐府之后所有见闻告知朝阳。朝阳听闻,思索片刻,便道:“那任芳即使长老的女儿,自然这当中少不得长老的干系了。”沈燕舞点头道:“况且,他们知道我的名字,自槐古龄那里,我也听得,他们早已知道我们的到来。如此一来,很难不怀疑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安排。” 朝阳听了,道:“那该如何是好?”沈燕舞安抚的按住他欲起的身子,道:“你不用着急,恐怕他们尚有求于我,如果但真如此,我若是不帮他们,恐怕你我也走不得。但不如再多观察两日,至少槐古龄不会陷害咱两人。那个龙泗亭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不足为惧。” 朝阳还要说话,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 沈燕舞一愣,同朝阳对望了一眼,沈燕舞说道:“是槐古龄回来了……”朝阳眉头微动,推着沈燕舞,道:“你不去看看?” 沈燕舞听了,却是眉头紧紧皱起,摇头道:“不去。”他因为知道龙泗亭对槐古龄而言,便如同沈燕声对自己一般,自己今日狭持了龙泗亭,槐古龄早已心有不满,恐怕如今正是气头上,自己如果去了,岂不是招不得好?可是想到那人被打的凄惨模样,心中又有不忍。 他见朝阳没有说话,便问道:“你不催我?”朝阳摇头道:“你若是不想去,便别去。”沈燕舞咬了咬牙,低声道:“其实,他帮了你我甚多,如今伤成这样,也是源于你我二人。”抿起了嘴,虽然心中明了,沈燕舞却仍旧有些忐忑,想着若真是去了,免不了对方冷嘲热讽。 朝阳看了眼沈燕舞,抿起了嘴巴,心中一动,闭上了眼睛,说道:“我累了。”沈燕舞一愣,急忙道:“那你睡吧。”他想了想,又道:“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放心睡吧。”朝阳听了,又睁开了眼睛,道:“你在,我睡不着。” 沈燕舞一愣,问道:“为何?”朝阳却不在说话,背过身子闭上了眼睛。 沈燕舞看着对方明显的驱赶意味,委屈的撇撇嘴,无奈站起身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听到朝阳闷闷的“嗯”了一声,沈燕舞低下身,在他耳旁落下一吻,便走了出去。 沈燕舞走出朝阳房间,心中明了对方是不想成为理由,自己不去看望槐古龄的理由。他苦笑着摇头,自己那些心思,对方全都看在眼里,如此想着,他不由得愧疚万分。 心中挂念槐古龄的伤势,却又忌惮对方的脾气,左右为难之时,听到槐古龄房内一阵叮当乱想,沈燕 吟游天下第13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燕舞心中一惊,急忙两步并为一步,跑了过去。 一进门,便看到满地洒落的瓶瓶罐罐,沈燕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你?” 沈燕舞听到声音,抬起了头,看到站在柜橱边的龙泗亭,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眼底似迟疑,似欣喜。沈燕舞却无暇顾及,唯一点头,道:“是我。”龙泗亭听得他声音尚算平和,便柔柔的笑开,轻声道:“沈大哥。” 沈燕舞眉头一抖,心念道:“我和你熟么?”但抬眼看到龙泗亭满面期待的欣喜表情,还是按耐下烦躁,点了头,应了一声。眼见龙泗亭更加欣喜,沈燕舞抿了下嘴,走到床边,岔开话题道:“他……还好么?” 沈燕舞眼见到躺在床上的槐古龄紧闭着双目,面色苍白,心下忽然一阵骇然,急忙伸手探其鼻端,感应到气息,才算放下心来。 此时,龙泗亭也走到床边,轻声道:“长老说,槐大哥没什么,都是皮外伤,让我带他回来好好休息。”沈燕舞“嗯”了一声,龙泗亭接着道:“长老虽然给槐大哥疗伤了,但是外伤还需上药,长老还要安抚村民,所以叫我为他上药。” 沈燕舞又是沉吟一声,抬眼问道:“你为他上药了?”龙泗亭摇摇头,顿时满脸愧疚焦急,他眼底蓄着泪水,道:“我想要找药,可是……可是……”他急的说不出话来,沈燕舞扫过满地的瓶瓶罐罐,早已心知肚明,虽然恼恨对方无能,可是对一个孩子,他还能说些什么呢?唯有一叹,起身对龙泗亭,道:“可以了,你带他回来已是足够,剩下的交我吧。” 龙泗亭愣住,喃喃问道:“这怎么好?”沈燕舞回身拾起地上的药瓶,放在桌上,说道:“无妨,我在这里也有几日,虽不明药理,但是字我还是认识的。”他一边看着药瓶上的字,一边寻找。忽见龙泗亭仍旧呆呆的站立原地,他直起身子,道:“你在这里恐怕也不方便。” 话一出口,便见到龙泗亭白了白脸色,一脸委屈隐忍,沈燕舞叹道:“你莫多想,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在这里心神不定,手忙脚乱,倒不如回去好好休息,等明日你再来看他。”龙泗亭似要狡辩,沈燕舞又说道:“更何况,我看长老那边也未必就可安然无恙,你去劝说,他们看在你龙族族长的份上,多少也会给些面子的,听你劝的。” 龙泗亭见沈燕舞态度坚决,想着自己笨手笨脚,早已满心愧疚,如今听了沈燕舞的话,自知不能再留,便一咬牙,又看了眼沈燕舞忙碌的身影,说道:“那我先走了。” 沈燕舞忙于找药,只是低低的“唔”了一声,龙泗亭见状,虽有满腹言语,但还是举步离开。他刚走到门口,忽然又被沈燕舞叫住。他心中一喜,转过头,只听对方诚心说道:“适才情急,伤了你,对不起。” 龙泗亭摸了摸留下手印的脖颈,轻轻摇头道:“没关系,若是我也会如此。”说着,他低下头出了房门。 沈燕舞拿着药膏,药酒坐回床边,正琢磨着该如何为槐古龄上药,便听到对方呻吟一声,眉头蹙动,一双大眼缓缓睁开。 沈燕舞心头一喜,道:“你醒了?”但见槐古龄眼神朦胧,他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忽然手被对方抓住,沈燕舞笑逐颜开,抬眼看去,却对方对方冰冷入骨的眼神。 顿时,沈燕舞眯起了眼睛。 “你在怪我。”沈燕舞不动如钟,他的手被对方抓的生疼,面上却仍旧好整以暇,带着无谓的笑容,看的槐古龄又是心头一阵火起,狠狠的“哼”了一声。沈燕舞不甚在意,用另一只手摇了摇药瓶,问道:“这药该怎么用?” 槐古龄瞪着沈燕舞,怒道:“你故意将他扯进来。”沈燕舞自然明了对方所说的是何人,他眉头微微皱起,忽而厉了眼神,问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么?”槐古龄见对方发怒,眼神一抖,转而眉头一蹙,又厉声道:“那你就可以将无辜牵扯进来么?” 沈燕舞哈哈笑了两声,看着槐古龄,忽然说道:“在这里,对我而言,我和朝阳才算无辜。试问将我们牵扯进来的你,有何资格质问我?” 槐古龄一愣,登时松了手。 这几日来他不曾见过沈燕舞生气,即便有过也不过是孩子一般的闷气,如此架势,却是首次见识,那傲然的眼神,目空一切的姿态让他不由得瑟缩。他垂下眼,嘴唇颤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沈燕舞抿了下嘴,缓下脸色,又问道:“这药该如何用?”槐古龄又是一愣,神色变化的看向沈燕舞,沈燕舞抿嘴一笑,道:“你虽然对不起我,但我也对不起你,这一次就算扯平了,你让我给你上药,如何?” 槐古龄心想着:此人面目变化的到快。不由得哼了一声,登时牵扯了身上瘀伤,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沈燕舞见了,眉头微微抖动,伸手掀开了槐古龄身上的被子。槐古龄一惊,急忙道:“你做什么?”沈燕舞用力扯开被子,将对方的衣襟拉起,白了对方一眼,道:“自然是上药。”他见槐古龄衣衫离体,脸上泛起红晕,料想以对方性情,自觉失仪,他无所谓的转开头,拿起药瓶细细研究。 他见槐古龄身上大多是棍棒的瘀伤,并未见血,只是道道泛黑,狰狞可怖。沈燕舞取了药酒,倒在手中,见槐古龄还要遮掩,他一言未发,猛然间将满手药酒按在了槐古龄肋骨处。 “啊……”未及言明,肋下一阵痛楚,槐古龄叫嚷出声,手一下子抓住了沈燕舞的胳膊。力道之大,想来也在对方臂上留下印记。 沈燕舞放轻了手上揉搓的力道,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槐古龄,笑道:“怎么,这么点痛就挨不住了?”槐古龄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止不住还有些一抽一抽的,嘴上却硬道:“我自然不及沈公子铁石心肠,毫无感觉。” 沈燕舞眉头一扬,笑道:“我如何铁石心肠了?” 槐古龄道:“我族长老和你说的事情,你不是拒绝了?” 沈燕舞笑道:“就因为如此?” 槐古龄道:“我族长老和全村的人一起挽留与你,你却拒绝了。”他眉头皱起,不满的瞪着沈燕舞。沈燕舞呵呵笑了两声,伸手拉起槐古龄,让对方坐在床上,脱掉对方的上衣,细细查看他的背后,说道:“你说我和你们龙族有何瓜葛?” 沈燕舞和槐古龄仍旧面对面坐着,沈燕舞为其背部上药,将对方拉入自己身前,让对方靠在自己肩头,继续手上的工作。槐古龄却是觉得这姿势过于暧昧,面带红晕,颤声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上药。” “上药你不能坐到我身后么?”槐古龄挑起了眉,脸颊旁边便是对方白皙的脖颈,他狠狠的瞪着,想要一口咬上去。 沈燕舞道:“你现在坐得住么?”他知道槐古龄身体无力,如果坐到对方身后,对方肯定支持不住,倒不如这样对两人都好。槐古龄自知对方所言非虚,只是他心头闷着一股气,说不上是因为沈燕舞牵扯了龙泗亭,还是这暧昧的姿势,抑或是其他,槐古龄只觉得发泄不得,满心不爽。 沈燕舞道:“我和你们龙族非亲非故,到了这里也是巧合,机缘因由,我没有义务帮你们。”他感到怀中的槐古龄身体一僵,又说道:“更何况,求人该有求人的姿态,你们这般,可是求我么?”他拉开槐古龄,和他对视,说出最后的问题。 槐古龄抿起了嘴,沈燕舞字字有理,句句在情,他无言相驳。 沈燕舞看了他片刻,又说道:“更何况,你以为将龙泗亭保护得当,远离纷争,便可以让他足以担任龙族族长么?” 龙泗亭听罢,底下眼眸,片刻不语。 沈燕舞轻叹出声,扶起对方身后的枕头,让对方靠坐,又说道:“你们这般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们天真还是愚蠢了。” 槐古龄道:“龙泗亭只不过是天时未到,并非……”沈燕舞瞟着他,打断他,说道:“所以将希望寄托在我一个外人身上?”他哼了一声,轻蔑道:“你们长老是老糊涂,你们都是笨蛋。自己救不了自己,就去指望外人么?” 槐古龄哼道:“你知道什么?” 沈燕舞笑道:“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帮不了你们的。”他摇摇头,道:“所以你们另请高就吧。”槐古龄皱眉道:“你要走?”沈燕舞笑道:“不走还等着你们算计我?” 槐古龄沉吟片刻,说道:“我们没有有心算计你。”沈燕舞“哦”了一声,笑道:“怎么,算计还分有心无心?那是否等你们算计完我,说一句‘我是无心的’,我还要很大度的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槐古龄只觉对方言辞间满是讽刺,可叹自己一向好口才,此时却无话可说,他只能闷闷的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见沈燕舞挑眉,急忙说道:“你先听我说,说完了才考虑要不要……”沈燕舞摆手道:“免了,你的口才我领教过了。我不想听,不想自己到时候脱不开身。”见槐古龄还要说辞,沈燕舞接着道:“更何况,朝阳也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了。” 此话一出,槐古龄抿起了嘴,他心底竟是一阵委屈,看着沈燕舞忽然间满眼哀泣。 沈燕舞见了,手上一顿,心尖似被利器割了一刀似的。他苦笑了两声,低下头,擦好了上半身的药,伸手按在对方裤管上,问道:“腿上可伤的严重?” 槐古龄苦笑道:“严不严重,还不一样。”沈燕舞叹了口气,撩起对方的裤腿,眼见上面青紫一片,他未及着上药,双手捋着对方的裤脚一路向上,到了膝盖以上,手下感到对方因为自己碰触偶尔僵硬的双腿,他不由得皱眉道:“你……该不会是被打瘸了吧?” 槐古龄却好似提不起精神,那双腿不是自己的一般,靠在枕头上,眼睫微抖,不言不语。 沈燕舞眉头紧紧蹙起,试着按了按对方紫黑色的膝盖,感到对方身体一颤,只是那人却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沈燕舞看的心头火起,想要发作,按在对方膝盖的手眼见着就要狠狠拍下,可心念一转,终究是幽幽叹息道:“你总也要伤好了,才细细和我说明。” 槐古龄眼神一动,有些迟疑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苦笑道:“你这样也是为了我,我又岂会真的见死不救?”他虽有心离去,但却见不了槐古龄这般自暴自弃的样子。此时眼见对方神色飞扬起来,他心底也是一喜,说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我这也是量力而为,成与不成,不在我,在天。” 槐古龄笑道:“这个无妨,只要你有心,便好。”沈燕舞见他一脸开怀,忍不住心底泛起了酸水,道:“你为了你那个不成材的弟弟,可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槐古龄一愣,虽听得出对方语气不善,却因开怀而未放在心上,只是腼腆笑道:“我只有这一个弟弟。” 沈燕舞听得掌心一颤,他忽然想起沈燕声来。随即底下眼,不再说话。 槐古龄见其低迷神态,不由得忧心。微微动了一下腿,却疼得抽气。沈燕舞见了,抬头道:“你这样了,别乱动了。”说着,他揽起槐古龄身体,让对方可以碰触自己的腿,说道:“你先看看,自己的腿有没有断,若是断了,我可帮不了你了。” 槐古龄感念其好心,自行检验一番,道:“只不过是皮外伤,骨头没有大碍。”他见沈燕舞似不信任的眼神,又解释道:“虽然我不还手,但还是懂得保护自己的。”言下之意,便是淤痕看起来可怖,然实则并非如此。 沈燕舞听了,也稍安心,却仍旧忍不住说道:“下此重手,恐怕他们对你也算是心怀不满已久了。这样你还要……我知道,你是为了龙泗亭。”说到最后,沈燕舞话语中竟掺染了自己也不曾听出的醋意。 槐古龄摇头道:“也不全然,他们都是能力不高者,我若反抗,恐怕这里早已没有我立足之地了。”沈燕舞道:“天大地大,这里不留你,还怕找不到留你之处么?”槐古龄听了,眼底一阵酸涩,似要落泪,他急忙收敛心神,道:“天大地大,落叶也要归根,这里是我的家。” 沈燕舞看了眼槐古龄,低喃道:“是么?” 沈燕舞可以理解槐古龄,想来自己也是同样。明知道在沈燕声身旁自己早已可有可无,可是却仍旧不愿离去,到了最后,却是拗不过命运,仍旧殊途。想着,他拍了拍槐古龄的手,道:“我明白。” 槐古龄有些怔愣,见对方失意眼神,刚想询问,便听沈燕舞问道:“这腿上的伤也要上药吧。”槐古龄低低的“唔”了一声,沈燕舞“啧”的一声,道:“上面裤腿太紧,恐怕要把裤子褪下来。” 槐古龄一愣,抬起头满脸羞红,道:“这……不用了。”沈燕舞皱眉道:“你我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吧。”槐古龄想来不错,虽觉得尴尬,但仍旧低低的“唔”了一声。 沈燕舞找来刀子,将对方裤子划破,此时槐古龄红透了脸颊,只想着此时宁可死去,他眼见着沈燕舞取药在手,急忙说道:“我有些冷……” 沈燕舞“啧”了一声,槐古龄又道:“也有些累。”沈燕舞急忙将对方放平,用被子盖住上半身,弄妥当了,才又坐下,慢慢的给他双腿上药。 槐古龄双腿和上身一样,处处都是青紫淤痕,沈燕舞看的心疼,手上力道格外轻柔。虽然如此,却仍旧引动刺骨疼痛,耳旁听见槐古龄嘶嘶抽气之声,沈燕舞眉头皱的更紧。 双手一路向上,到了大腿外侧,此处肉厚,眼见淤痕不再那样狰狞,沈燕舞才舒解了眉头,揉搓着,边对槐古龄说道:“你若是累了,便睡吧,我轻些。”槐古龄虽然疲惫,但一来腿上疼痛,二来是感觉到沈燕舞手掌过处,皆涨热舒畅,他虽知这是药酒所至,但想到沈燕舞便又心中激动,一时间哪里睡的着。此时他低下头便可看到沈燕舞专注的身影,不自觉的他柔和了眼瞳,渗入了丝丝笑意。 沈燕舞却不知对方所想,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他料想对方已是累极,困极,于是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缓慢揉搓。 槐古龄双腿的伤痕一路延伸之上,沈燕舞不知不觉间手掌来到了对方胯骨一下,眼见着对方一道伤痕延伸到了胯骨上,想到适才对方背后也不过到了腰,腰部一下,长裤内却不得见。沈燕舞想着,虽觉尴尬,却未曾停手。他想要将对方翻转身子,忽然听到对方说道:“剩下的,不用了……”槐古龄声如蚊呐,沈燕舞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抬起头才看到对方红着脸,看着自己,不由得自己也是脸上一红,干笑两声,道:“你介意?” 槐古龄抿着嘴,觉得自己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沈燕舞看着,觉得对方反应可爱,但想到对方的瘀伤,忍住笑,说道:“你伤到胯骨,更何况腰部以下,我也未曾探明,还是仔细些好,免得留下遗患。”虽然臀部肉厚,但是腰背以下,乃至尾骨多数神经,沈燕舞却仍感忧心。 槐古龄却道:“不用了。”沈燕舞眉头一皱,不由对方再说,将对方身子侧翻,听得对方呻吟之声,他急忙放轻了动作,撩起上袍,看到腰下斑斑伤痕,似有零星血迹,他登时一惊,道:“出血了。”说着,他修长的手指沿着对方腰脊划下,惹得槐古龄一阵战栗。 “不妨事。”槐古龄颤抖着嘴唇低语。沈燕舞却只当未闻,在手上抹了药膏,一路细细为他上药。 其实槐古龄被带走之后,便被村民殴打,让他交出沈燕舞两人,为防要害,护住了头脸,然而手肘,肋下,双腿乃至腰臀却是受伤最重。他不敢内元反抗,只得护住身体,让骨骼免于受创,也因此虽是严重,但也多为皮外伤,只不过看起来触目惊心。 沈燕舞微凉的手指为他涂抹药膏,再用手掌慢慢揉按,他不得其法,只知自己见到槐古龄这般惨状,心痛不已。虽然在他只是揉搓,但槐古龄却觉得一股暖暖的热流从他按摩之处缓慢延展,竟缓缓的压抑了疼痛,身体也渐渐的恢复了些力气。他感到这些微妙,惊讶道:“你……这是……” 沈燕舞不明所以,急忙停手,问道:“弄痛你了?”他手掌离开,槐古龄顿时觉得刚才那股让自己遍体舒服的暖流消失不见,身子一痛,他闷声摇头道:“没有。”沈燕舞听罢,才又缓缓的将手抚在他的腰下,低声道:“若是弄痛了你,便告知我一声。”槐古龄觉得那股暖流又现,低低的“唔”了一声。 沈燕舞的手沿着胯骨划至后腰,又沿着腰线向下,一路来到尾骨附近,槐古龄忍不住一个激灵,身子一缩。沈燕舞皱眉道:“弄痛你了?”槐古龄急忙摇头。沈燕舞见对方似隐忍之态,又道:“你可是不舒服?” 槐古龄道:“你完了没?”沈燕舞“哈”了一声,表示疑问,随即看到对方红了的耳尖,知道对方尴尬,低头看着槐古龄修长的身体曝露在外面,修长的双腿无力的摊着,微微有些颤抖。窄削的臀部是自己手指留下的地方,他也觉得一阵尴尬,虽然都是男人,但是任谁也不会和男人这样。 沈燕舞脸上也是一红,低声道:“就快好了。”他抓起药膏,药酒的瓶子,尴尬之余也未曾多看,一股脑的倒在自己手上,按在了对方的伤处。手下浑圆似乎微微颤抖,沈燕舞也是面红耳赤,他感觉自己手掌微微发热,便撤了手,为对方掩好了被子,在将对方平放好,才低头道:“好了,你……你睡吧。” 槐古龄“唔”了一声,将脸转向床内,不在说话。 沈燕舞也不敢多看,收拾了屋内凌乱,才步出了房门。 出得房门,在外面站了良久,深夜微风一吹,沈燕舞才觉得满面的燥热得以缓解。他洗净了手,想到槐古龄虽然上了药,但是不知会不会在夜里发热。他转回身,来到槐古龄房前,欲抬脚进入,脑海中却忆起槐古龄颤抖着的□身体,他又觉得脸上一阵发热,再不敢进入,只是转了个方向,回了朝阳的屋子。 沈燕舞来到朝阳床前,见到对方安然睡相,心中微微安心,于是悄然搬了把椅子,放于床边,坐在上面,握住了朝阳的手,细细端详对方,却丝毫不觉睡意。 沈燕舞一坐便是整宿未睡,待到朝阳次日醒来时,睁开眼便见到了沈燕舞似笑非笑的脸孔。 朝阳心里一惊,急忙坐起,眉头蹙动,道:“你没睡。”沈燕舞不在意的放开手,道:“睡不着,就坐在这里看你,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天光。”朝阳听了,脸上一红,却不好说些什么。 沈燕舞也不要对方起身,只是倒了杯水给对方润喉,接着道:“我昨晚和槐古龄谈了谈。” 朝阳颔首,问道:“他没事吧。”沈燕舞摇摇头,想到对方身上的可怖痕迹,但转念一想,知道对方并未有太过严重的伤痕,便笑道:“你放心,虽然看着可怕了些,但是都无大碍。”见朝阳微微点头,沈燕舞又道:“也不知怎么弄得,看着黑紫一片,却都只是瘀伤。” 朝阳道:“他护住了身躯,不欲反抗,所以只是瘀伤。”沈燕舞一愣,随即笑道:“还有这般好事?”眼一眯,看着朝阳,他道:“若日后有机会,我也学学,这只伤及皮肉,不动及筋骨的法儿。” 朝阳问道:“为何?”沈燕舞笑道:“这样岂不是可以骗取同情心,又不会伤到自己。”朝阳眉头蹙动,以为沈燕舞仍旧挂怀被算计一事,便道:“他虽然算计你,却未曾想过伤你。”沈燕舞嘴一抿,道:“我知道。” 朝阳看着沈燕舞变换几番的脸色,察觉到对方和槐古龄之间似乎有些不同,他见得槐古龄对沈燕舞之好,两人间的暧昧他也看在眼里,此时想来,却已明了。他眼神闪烁的看着沈燕舞,忽然道:“你该待他好些。” 沈燕舞一愣,不明所以,问道:“我待他不够好么?”朝阳摇头道:“若是有心,便该对他好些。” 沈燕舞何等聪慧,又如何听不出朝阳的意思,他邪邪一笑,凑近朝阳道:“朝阳,你可是吃醋了?”朝阳哂笑。沈燕舞道:“不然你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是什么意思?“朝阳道:“你自己的心事,你该明白。” 沈燕舞皱眉道:“我的心事,我自然明白。” 朝阳见对方似不愿承认,也不多言,只是揉着对方的手,忽然惊见对方手腕上一圈黑印,问道:“你这是怎么弄得?”沈燕舞此时才主意到自己手上的痕迹,敛眉思索,忽然苦笑道:“是昨晚,槐古龄弄得。” 朝阳眉头一皱,拉过沈燕舞的胳膊,撩起衣袖,细细查看,但见只有手腕还有小臂上两处淤痕,揉搓着,他才问道:“怎么弄得?”沈燕舞撇嘴道:“他算计你我,我便拉他那个宝贝弟弟下水,他气不过,就这样了。”说着,他无奈的摊手。 朝阳道:“他弟弟……就是龙主。”沈燕舞点头,看向朝阳道:“我已经答应了他,会留在这里帮忙,直到一切平息。”见朝阳只是“嗯”了一声,并不惊讶,沈燕舞笑道:“你好像早就猜到了一般。”朝阳又“唔”了一声,却为答话,只是专注的按着沈燕舞手臂上的淤痕。 沈燕舞忽然撤开手臂,一脸认真的拉过朝阳,道:“你在担心。”见朝阳无动于衷,他又道:“你怕我离开你?”朝阳摇头,眼底似有了无奈。 沈燕舞又道:“你觉得我喜欢上了槐古龄。”朝阳眼底终于松动,似询问:难道不是? 沈燕舞为之气结,哼了一声,道:“我该让你知道我喜欢的是谁,才好。”说着,他手轻摸着朝阳的脸颊,动作轻柔,眼底却有着怒火,他道:“否则你岂不是总要揣测我的心意?”他邪笑着一把拉过朝阳,等不及对方解释,他已经挑开对方的唇,夺取了对方的津液。 朝阳一时不察,本欲阻止,然只是片刻他便无力反抗,全身无力,只能攀附着对方。 沈燕舞一吻结束,看着对方在自己怀里失神的样子,登时满心欢喜,怜爱。他只觉得得此一人,还有何求? 他低声道:“朝阳,我喜欢你。”说着,他轻吻着对方耳廓,灵巧的舌尖舔过对方的耳蜗,一路舔到对方耳后,他又一次低喃出声,道:“朝阳,我喜欢你。”温热的气息吹入朝阳的耳孔,感觉到怀中的人微微颤抖,同样情动,沈燕舞拉开两人身体,认真的看着对方道:“如此,你还不清楚我喜欢谁么?” 朝阳迷乱的眼神努力的看着沈燕舞,他微微颤抖着嘴唇,似有话说。沈燕舞叹息道:“你若不信我,可以让时间来证明。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喜欢,也不是对你的依赖,我喜欢你,是情之所动,心之所感。” 朝阳湿润了眼瞳,他如何不明沈燕舞话中的意思,只是他却无法说服自己,可以独占这个人的全然欢喜。他亦明了,即便不是槐古龄,身旁的流羽,天烨也对此人心心念念,他们皆是人中龙凤,自己又如何霸占此人呢? 只不过这样的情,如今得到了,哪怕只是短暂片刻,朝阳亦觉得此生余愿足矣。他这一生,生为沈燕舞,死也要为沈燕舞。 如此,于他,已是足够。 朝阳想着,闭上了眼睛,心底已然满足,他竟主动伸出手臂,揽住了沈燕舞。 沈燕舞也是意乱情迷,感到对方回应着自己,心中喜不自禁,回拥着朝阳,道:“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朝阳低低的“嗯”了一声,收紧手臂,将对方搂入了怀中。 钟情已动,只是一瞬。 是劫后余生,也是满心欢喜。 沈燕舞爬上朝阳的床,双腿跪伏在对方身上,细细的吻沿着朝阳脖颈一路向下,挑开了碍眼的层层衣饰,温热的手掌和湿濡的薄唇在对方身上燃起一簇簇的火焰。朝阳难耐的扬起了脖子,长长的黑发抖动着。 沈燕舞一手托起他的头,另一只手仍旧一路向下,细细抚摸着来到他平坦结实的小腹,在那凹陷处轻轻一勾,满意的听到耳旁对方低哑的呻吟。 是情动。 沈燕舞以手开路,以舌为器,在对方坚实的胸膛上逡巡不去,直到来到对方胸口左侧,他将耳朵附在上面,聆听对方噗通心跳,如同圣子一般虔诚,转脸吻去,在红樱上吮吸舔撵,感到对方微微颤抖,他自喉咙发出低哑的笑声,如同暗夜的帝王,扬起身,看着朝阳,竟是拖住了对方的腰身,手上用力,分开了对方的双腿,随后解开了彼此繁琐的衣衫,沈燕舞仔细端详着朝阳早已挺立的下身。 朝阳只觉得身体如火般灼烧,睁开眼,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抓不住自己飞散的意识,忽然下身一滞,温热的感觉刺激着他的头脑,猛然间回神,才看到沈燕舞埋首于自己□的头颅。白色的头颅晃动着,细碎的吻如同花瓣一样轻落在自己熟识的地方。 朝阳脑中轰然一声,本就有着反应的下身,却更加昂扬。他羞愧的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身下沈燕舞却好似发现了一般,停止了挑逗,抬起了头。 手被拉开,眼睛突见阳光的不适应,以及被暴露在日光下的尴尬羞耻,朝阳眉头紧皱,隐忍着,却红了脸,湿了眼。 沈燕舞不忍得见,俯身上前,温热的气息喷在朝阳脸颊上,低声道:“别这样,我想看你开心的样子。”朝阳听了,心底更羞,脸上更红,嘴巴蠕动着,说不出究竟来。沈燕舞观心而定,抬起身一把扯过床幔,登时床内一片昏暗,他说道:“这样可好?” 分明是询问,在朝阳听来却变了味道,他红着脸,说不得好,也不说不好,反见无奈尴尬。沈燕舞见状只是轻笑,伸手拉过被子,罩在自己身上,将两人埋在被子里,他低声道:“你看,这样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你只要感受我就好了。” 他低笑着,又一次退回身子,张开嘴含住了朝阳的昂扬。 朝阳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身体更加敏感,沈燕舞的一举一动他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想要对方停止,可是对方却好似察觉了自己的心意一般,猛然间的吮吸,让他迷失了自己,迷失了意识,只能随着沈燕舞不断沉浮。 沈燕舞隐忍着自己,全心全意卖力的讨好着对方,他听到朝阳无意识的呻吟声,在被子中格外清晰,听得他更加欢喜,舌头更加灵活的舔吮着对方,直到他感到朝阳的身体难耐的一阵扭动,随即抬起的腰身,他伸手托起,忽然一个大力的吮吸,只听到对方短促的“啊”了一声,身体一阵痉挛,一股腥咸的味道冲入自己口中,呛得他眼底渗出泪水。 沈燕舞含着对方的□,放下了朝阳的腰身,伸手搬过对方的双腿,一个用力便架到了自己肩膀上。 黑暗中,无边光亮,沈燕舞只觉得□胀痛,他眯着眼睛,试图看清,可是却是徒劳。 他低下头,埋首在对方腹部,缓缓向下。口中的液体缓缓留出,他的舌头一路探索,在饶过了那人微微疲软的部位后,找寻着入口。 突然碰到了凸起,朝阳的身体一阵颤抖,沈燕舞也是觉得一股热流直接袭上小腹。他几分难耐的伸出了舌头舔着朝阳的入口,几下过后,他便觉得对方颤抖的身体又一次有了反应,呻吟声不绝入耳。 沈燕舞也觉得难耐,春宵苦短。 只不过他只和女人做过,在和男人情事之上,虽有心,却仍旧小心。 湿润了入口,挑动了情潮。 沈燕舞只觉得口干舌燥,他重新抬头吻上朝阳的唇舌,将那诱人的声音吞入体内,随着自己的挺进,将自己的感情同自己的热情一并送入了对方体内。 “唔……” 痛了身,惊了心。 绕是前戏做足,仍旧免不了锥心之痛。朝阳的手忍不住抓上了沈燕舞的肩背,留下痕迹。沈燕舞吻着对方的唇,却是半分不敢动弹。 良久后,才感到对方推拒着自己的肩头,沈燕舞抬起头,在黑暗的环境中,他只能看到朝阳晶亮的眼睛,泛着泪光,却充满了坚定。 沈燕舞轻动了身子,就见朝阳痛苦皱眉,他心下一痛,虽不舍,却也不愿勉强。 有了退去之心,却反被对方拉住。 沈燕舞苦笑道:“别,太痛的话,就别再继续了。”朝阳坚定的不肯眨眼,手拉着沈燕舞不肯放松。沈燕舞摇头道:“你这样还是……”话未说完,头发一痛,便被对方生硬拉下。没有技巧的吻,湿热的唇抚在自己的唇畔,似犹豫,又似邀请,仿若两难。 沈燕舞暗自叹息,心想若是疼痛难忍,还是终止的好,情事需是两人同样舒缓才好,若只是自己一人又岂可称爱?更何况如此境地,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心念虽动,然而唇上忽然惊掠而过的湿濡,却让沈燕舞讶然。 黑暗中,朝阳的眼底依旧坚定不变,而沈燕舞也感觉到对方放松了身子。沈燕舞心中一动,登时搂住对方,埋首胸前,道:“你别勉强。” 朝阳摇头,哑着声音道:“不。”沈燕舞抬起头,心底在笑,可是脸上却委屈道:“可是,会痛。”朝阳摇头,捧起沈燕舞的脸,道:“不,即便是痛,这痛也只有你能给。” 沈燕舞在黑暗中,心领神会的一笑,眼睛晶亮的看着朝阳。 眼前这个男人不会说话,不爱说话。但是此时他所讲的话,却叫自称情圣的沈燕舞也感动万分,自愧不如。他只觉得满心的焦虑被喜悦占据,只想分享给对方。身体又是一阵颤动,就连□的地方也可以感觉到他满心的欢喜。 沈燕舞重新俯首,细吻上朝阳的脖颈,落下温柔…… 身体不断的律动,交织出最原始的色彩。 是占有,亦是给与。 是霸道,亦是温柔…… 交缠一起的,是彼此的身心,同样还有永远不会背弃的誓言…… 一场情热,耗去两人太多体力。 沈燕舞窝在朝阳身上,轻柔的擦着对方身上的汗水,低声问道:“我没有弄痛你吧。”朝阳听了,脸上一红,讷讷道:“没。”沈燕舞抿嘴一笑,道:“我不是指那里,我是说你身上的伤,昨日看的时候还青青紫紫一大片,尤其是你的手臂。”他说着,急忙起身。 朝阳的手缠着沈燕舞的头发,沈燕舞一动,便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又跌了下来。他笑笑看着朝阳松开了手,自床上起来,他找到自己随意褪去的衣衫,穿在身上,说道:“我去找水,为你清洗。” 朝阳眨着眼,道:“无妨。”说着,便要起身。 沈燕舞眼明手快,一把将对方按倒,笑完了眼睛,道:“还是我来吧,你别起来了。”朝阳本想着自己下身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但见沈燕舞坚持,便没有说出口。 等到沈燕舞端来了水,先是拧净了毛巾,掀开了被子…… 朝阳一阵尴尬,想到自己和对方翻云覆雨,脸上红晕一片,无言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却笑道:“我的身子在我病着的时候,想必你看的很清楚了,如今该换我来服侍你了。”笑着,他擦净了朝阳腹部的黏腻,洗净了毛巾,又坐回床边,作势要掰开朝阳双腿。 朝阳脸上一红,坐起身子,拦住对方道:“我自己来。”沈燕舞摇头道:“无妨的,我来就好。”他笑着对朝阳道:“是我不好,累着你了。” 朝阳眉头微动,手上却停了拦阻的动作。沈燕舞边擦拭他身后,便说道:“你与我是情人,这事情原本该我做的。” 朝阳听得“情人”二字,不由得仔细端详沈燕舞。沈燕舞心知对方看着自己,也不多言,仔细做着自己的事情,任由对方打量。 直到清理完了,他才放下毛巾,抬头道:“看够了么?”朝阳心里一惊,更多是羞愧,转开了头。沈燕舞道:“我倒是希望你可以多看看我。”朝阳不解抬头,沈燕舞已经为他找来干净衣裤,着手帮他更换,又将脏了的床褥卷走,说道:“我希望你可看清现在的我。” 朝阳怔然。 沈燕舞道:“我并非昨日的我,我希望在你眼中看到的,是今日的我,在你心中全心所陪者,是明日的我。” 朝阳听罢,忽而扯开了嘴角,道:“自然。”沈燕舞知道对方已经明白,笑着吻了一下朝阳的唇,道:“也是时候我去会会他们龙族长老了。” 第三章 会顶峰听闻天下事,为伊人兄弟生嫌隙(一) 沈燕舞让朝阳一人睡下,又看了眼槐古龄,见那人似还在睡梦中,为他掖好被角,便向着村中祭祀之处走去。 一路上路人见了他虽不甚友好,但是眼神恭敬,沈燕舞心知他们因为知道自己是所谓应天时之人,还会如此。不免觉得好笑。 一路走到长老殿,沈燕舞觉得面前的景象与昨夜所见不同。高耸的祭坛旗杆庄严神圣,可是昨夜见槐古龄捆绑于上,他只觉得污秽不堪。祭台四周稀少几人,见了他也都离去,和昨夜那人山人海,骂声滔天又是相差甚远。沈燕舞看着,不由得心生感慨,但仍免不了对龙族那些无知之人的厌恶。 正想着,忽然听到有人唤他,沈燕舞转头看去,却是一名男子,沈燕舞知道那人昨日一直跟在青玉身后,于是他上前道:“可是青玉长老找我?”男子扫过沈燕舞,微微颔首,道:“随我来吧。” 沈燕舞见对方冷漠的样子,心中鄙夷,没有多说,只是跟在对方身后。 掀开帘子,随着那人走进了大厅,沈燕舞便看到东南西北四方,上座者,便是昨日见到的四位长老。那男子引着他入内,便退了出去。 沈燕舞看着以东方青玉为首的四人,微微勾起嘴角,笑道:“不知道四位长老找我来,所为何事?” 红靛见沈燕舞桀骜不驯,亦是不满,如今又口出狂言,更是有气,四位长老中,以他脾气最烈,只听他哼了一声,便要开口,似做刁难。沈燕舞早料如此,眼神一转,正要接招,却见青玉手一挥,起身道:“我们是有求于沈公子。”他诚恳笑谈,走下御座,来到沈燕舞面前道:“我们昨夜多有冒犯,然这一切并非我之授意,还望公子见谅。”说着,他一揖赔礼。 沈燕舞脚步轻挪,让开了他的赔礼,道:“长老这么大的礼,我受不起。”他见青玉脸上阵青阵白,但觉好笑,又想起自己答应了槐古龄,如今只求这件事可以速了,自己同朝阳也好尽快离开。 于是他反而拱手笑道:“昨夜我也有不妥当之处,倒不如你我二人各退一步,此事就算了结,如何?” 青玉正想如此,急忙道:“如此甚好。”沈燕舞暗哼了一声。 青玉将沈燕舞让与上座,自己在一旁坐下,道:“沈公子是从什么地方而来?”沈燕舞眉头一挑,奇道:“你不知道么?”青玉知道对方有意如此,咳了一声,道:“我们已经不问世事许久,所以……”沈燕舞打断他道:“所以也没有必要探听我的来处。” 青玉为难道:“这……”沈燕舞笑道:“你既然要我帮忙,那么我也不妨告诉你,免得你日后猜疑。我从哪里来的不要紧,我既然有心帮你们,你们尽管说出方法就是了。” 青玉道:“公子当真愿意帮我们?”沈燕舞略一沉吟,道:“帮忙可以,但我也要知晓来龙去脉。”青玉眉头微蹙,问道:“槐古龄没有向公子 吟游天下第14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有向公子说明么?”沈燕舞笑道:“他一个异族,当然知道的有限了。 ”见青玉不满的蹙起了眉头,沈燕舞接着道:“所以,我想要听长老亲口告诉我,而且我要……就和你一个人详谈这件事。” 青玉眉头紧蹙,片刻幽幽长叹,道:“即如此,沈公子随我来吧。” 暗室内,沈燕舞看着面前的青玉,不明的勾起了嘴角,在看向四周,阴暗一片,唯有昏黄灯光若隐若现,内中似有一条走廊,直通何处,却不得知。沈燕舞抿嘴浅笑,问道:“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青玉长老身后的这个秘密。”他所指的便是青玉身后的走廊。 青玉微敛眉眼,垂首苦笑道:“除我一人,没人知晓。” 沈燕舞道:“果然如此,就连另外三个长老也不知道?”青玉点头,沈燕舞又道:“那么所有的一切只有你最清楚了。”青玉又一次点头,接着道:“所以我才带沈公子来这里。”沈燕舞道:“来这里做什么?” 青玉道:“来这里印证我心中的迷惑,也印证公子心中的迷惑。” 沈燕舞听罢,哂笑道:“我心中的迷惑?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心中还有迷惑。” 青玉摇头道:“公子心中的疑惑便是我所谓的天时,不是么?”沈燕舞严肃面容,问道:“你信所谓的天时?”青玉道:“天命不可违,这一点,青玉还是明白的。” 沈燕舞皱眉道:“那你又如何知道自己的天命是什么?”青玉笑而不答,片刻才道:“上了年纪,久了自然就知道了。”他又看了眼沈燕舞,忽然住口,摇头道:“我老了,有些话说错了。”沈燕舞扬眉“哦”了一声,却不愿在纠结在这如同论道一般的言语上,转而问道:“你要印证的,在哪里?” 青玉知其不愿再生纷扰,便当先引路,向前走去。 走过阴暗的走廊,沈燕舞谨慎以待。他见青玉背对自己,半分戒心不存,当下也对对方放松了警惕。走了片刻,他不耐问道:“还有多久?” 转过了一个弯道,眼前忽有光源闪动,青玉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亮处,道:“就在那里。” 沈燕舞愣道:“那是什么地方?” 青玉道:“通心,同心。那里是通心门,里面便是通灵境地。”沈燕舞抿起了嘴,不说话。他不明所以,也不让对方有卖关子的理由,权当无谓。 青玉见沈燕舞没有反应,便解释道:“龙族族长成年之际,需要通过这里的考验,之后才可以正式成为龙族的族长,才有带领我族的权利。” 沈燕舞恍然道:“所以说现在的龙泗亭,根本什么都不是。”青玉点头,道:“不错,他还有一关。”沈燕舞哼了一声,道:“任何人都可以来这里么?是不是只要通过了这里的考验,就可以做你们的族长?” 青玉道:“话是如此,但……” 沈燕舞打断他,道:“如果是外人呢?”青玉皱眉道:“外人,不可能通过的。”沈燕舞笑道:“你怎么如此肯定?” 青玉解释道:“灵界的每一个种族都有着自己特殊的所在,尤其是为首四族之人,若非一定的血缘关系,又或者灵力相似,且极为强大者,否则不可能通过通灵境地的考验。” 沈燕舞皱眉道:“怎么才算通过?” 青玉抬起手,指着那处光源,道:“从这里进去,然后安然的回到村落中。” 沈燕舞愣了愣,笑道:“里面可是机关重重?”青玉摇头道:“不是。” 沈燕舞笑道:“不是?莫非你进去过?”青玉道:“我没有进去过,只不过上一任的族长对我这样说过。既为通心,同心,那么自然只要心意相通,便可通过。” 沈燕舞道:“心意相通?和谁心意相通?”青玉摇头道:“唯心而已。” 沈燕舞听得一知半解,接着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又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想要我去试试?”青玉尚未回答,沈燕舞又道:“等一下,你说安然回到村子便是通过,那……如果回不去呢?” 青玉道:“那便是失败了。” 沈燕舞道:“我自然知道,我是问,如果回不去,又去了哪里?” 青玉眉头蹙起,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会是死亡吧。” “什么?”沈燕舞惊的险些跳起来,他狠狠地瞪向青玉,心说:“你这是哐我送死么?” 青玉却好似不曾见到沈燕舞的神态,自顾说道:“曾经有过这样的失败,那个人就消失了,气息全无。” 沈燕舞一愣,道:“你说曾经有过?”见青玉似无限感慨的点头,沈燕舞问道:“那个人是谁?”青玉长长的叹了口气,道:“那个人是龙泗亭的兄长。” 沈燕舞一惊,道:“什么?龙泗亭他……不是只有一个兄长,就是槐古龄么?”青玉摇头道:“在他之前,还有一个兄长,名叫龙冕。” 沈燕舞皱眉道:“他是纯血?”不知怎地,他对纯血就是没有好感。 青玉点头道:“他是,然后他进了通心门,入了通灵境地,但是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沈燕舞怔愣道:“我没有听槐古龄说起过。”青玉道:“槐古龄那个时候还不知道,那个时候龙泗亭刚刚出生,而槐古龄也是那一年被带回来的。” 沈燕舞道:“你是说,槐古龄是外面带回来的?”青玉点点头,沈燕舞又问:“槐古龄没有通过这里么?”他指指通心门。青玉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沈燕舞,低头道:“他是从通心门进到我们龙族的。” “什么?”沈燕舞听了,更加惊异。 青玉说过,若非一定的血缘关系,又或者灵力相似,且极为强大者,否则不可能通过通灵境地的考验。槐古龄的确是血缘至亲,但也不过是半个龙族血缘,那个时候槐古龄也该年岁尚小,却可以通过通灵境地,可见他的能为。 沈燕舞想着,便问道:“虽然他不是龙族纯血,但是有这样的能力,不是很适合做一族之长么?还是你们本就对他抱有偏见?” 青玉道:“偏见也好,事实也好,他做不来族长。”沈燕舞问道:“为什么?”青玉转过身,看向沈燕舞,忽然认真开口,一字一句道:“因为他不属于这里。” 沈燕舞靠在门扉上,看着槐古龄扶着墙站在院子中,眉头紧蹙。他干笑了两声,走上前,道:“不过是摔了你几盆花,不用一能下床,就这样心疼吧。” 槐古龄瞪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么?那些花花草草,种植不易,能找寻来更是不易。”沈燕舞见他胸口起伏,急忙上前扶住他,为他顺气,道:“你少了什么,我日后在为你找来就是了。” 槐古龄听了,先是一愣,随后狐疑问道:“真的?”沈燕舞笑道:“自然是真的。我弄砸了,自然我陪了。”槐古龄低声的“唔”了一声,便不再多说。沈燕舞扶着他,道:“既然安心了,总要回去了吧,你现在只是可以走走而已,又不是好了。” 槐古龄眉头一皱,道:“我是大夫,我自己清楚。”沈燕舞“啧”了一声,道:“是,是,你自己清楚。你是大夫。” 虽然两人斗嘴一般,但是槐古龄还是让沈燕舞扶着自己进了房。 沈燕舞扶他在床上坐好,说道:“你躺了这么多日子,才能下地,当时你不是说斗不过是皮外伤么?”槐古龄听了,呲牙道:“你让我也伤成这般,试试看?” 沈燕舞急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不过是关心你,多问两句。” 槐古龄也笑道:“我也不过是想要成全你,你若知晓这苦楚,才好安慰我不是么?”沈燕舞挑了挑眉毛,想要回嘴,但看了眼槐古龄仍旧无力的样子,便撇嘴说道:“我现在不和你争斗,等你好了再说。” 槐古龄哼了一声,转开了头。 沈燕舞瞥了眼槐古龄,又说道:“不过朝阳也是的,为什么跑到村里去呢?” 自那一日同朝阳发生了关系,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同了,朝阳对于解决龙族之事颇为上心,等到沈燕舞回去,将一切细细打听之后,便经常去村内询问村民是否需要帮助,沈燕舞本不想他去,朝阳却硬要坚持,如此一来,沈燕舞大部分之间都是一个人留在槐古龄这里。 槐古龄见他询问起朝阳,想了想,道:“他希望尽快结束此间的事,带你离开吧。”说着,他有些怅然若失。沈燕舞道:“怎样都好,我倒是觉得他有意避开我。” 槐古龄听了,笑道:“你对他做了什么?”沈燕舞也回笑,道:“该做的都做了。”说着,他俏皮的眨眨眼睛。 槐古龄聪慧之心,一听便明,当下他只觉得胸口一闷,好似被大石压住一般,喘息不得。脸色骤然泛白,手抓紧了衣襟不断喘息。沈燕舞大惊失色,急忙扶住他,道:“你怎样了?”一边用手帮他缓解胸口压抑。过了片刻,槐古龄才觉得气息顺畅,他闭了闭眼睛,道:“你真无耻。” 沈燕舞听了,笑道:“哈?你说什么?”槐古龄白了对方一眼,不在说话。沈燕舞却道:“我说与他该做的都做了,既是该做的,又怎会无耻?”他见槐古龄白着脸,不说话,便接着道:“更何况我做什么了,你就说我无耻?” 槐古龄瞪了沈燕舞一眼,道:“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沈燕舞无辜的眨巴着眼睛,叹了口气,道:“你啊……”槐古龄眉头微皱,不知道对方要说些什么,只是疑惑谨慎的看着对方。沈燕舞本想嘲笑他心术不正,但转念一想,他刚刚还胸闷不畅,若是让他生气,岂不是雪上加霜?于是沉了笑颜,认真说道:“你不想听听我和你们长老说了些什么么?” 槐古龄眼神一动,问道:“是龙族的秘密?”见沈燕舞几分得色的点头,槐古龄摇头道:“我不想听。” 沈燕舞奇道:“为什么?你没有好奇心么?”槐古龄摇摇头,道:“我听了又有什么用,又不关我的事。”他垂下眼睫,几分寂寥神情。沈燕舞看着一阵不忍,拉起槐古龄的手,无声安慰。 槐古龄感怀于心,笑着抽回自己的手,道:“不过我也多少知道一些。” 沈燕舞看着自己空旷的手心,问道:“哦?你知道些什么?”槐古龄笑道:“恐怕不及你知道的多。”沈燕舞也笑道:“你说说看,也许这当中还有我不知道的呢。” 槐古龄笑道:“我醒来后便在想,究竟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通风报信。”沈燕舞眼睛一转,靠在椅子上,略微沉思道:“有人告密的,必定是知道我的人,除了你,四大长老,还有别人么?” 槐古龄抿起了嘴,此时也是一脸严肃,低声道:“据我所知,确实没有了。”沈燕舞听了,抚掌道:“既然如此,那就是长老当中有人泄密了,而其的目的,恐怕不是我,”他幽幽的看向槐古龄,道:“而是你。” 槐古龄无所谓的笑道:“我倒是不担心他所针对的人是我,反而我担心他所不利的是整个龙族。”沈燕舞皱眉道:“你就这么好心,充当烂好人?我看龙族上下也没有人会将你放在心上的。” 沈燕舞的话即使正确,却也让槐古龄再一次心痛。他几分茫然的抬起头,看向沈燕舞,沈燕舞此时也自觉话重,见到槐古龄这般神态,他急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也有人记挂着你的,比如龙泗亭。” 说道龙泗亭,沈燕舞心头一阵不满。看到槐古龄听到龙泗亭名字时的温柔神态,他更是心头一阵火起。顿觉得不舒服,一甩手,站起身来,道:“我出去透透气。”说着,他看也不看槐古龄一眼,径自走了出去。 沈燕舞来到院子中,便觉得自己的脾气生的没来由。他站在院落中间,不由撇嘴暗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想不清楚,他便将这样的焦虑归结在了龙泗亭身上。 记得那日青玉对自己讲起过的关于龙泗亭和槐古龄之间的事情…… “他不属于这里。”青玉一字一句的说道。沈燕舞只觉得他的话好没道理,于是问道:“你这般自信,就不怕错杀忠臣?” 青玉眼见沈燕舞满脸的嘲讽神情,他叹息道:“我不是心寸偏见,而是他的天命不在这里。”沈燕舞“哦”了一声,问道:“那么说他的天命又在哪里呢?” 青玉打量着沈燕舞半晌,才缓缓道:“他的天命不是龙族族长,而是……”忽然他露出一个复杂微妙的神情,摇摇头,道:“总之他有他的命,比起龙族族长,更加重要的未来。”沈燕舞眉头抖动,道:“就是说,他的命数比起龙族族长应当更加尊贵?” 青玉低垂下眉眼,似在衡量,片刻后缓慢的点了点头。 沈燕舞“啧”的一声,道:“你们很行啊。”在青玉几分不解的眼神中,他说道:“你们让他一个命比金贵的人以为自己命比草贱,你们真的很厉害,在玩弄人心上。” 青玉道:“我们没有这个意思。”沈燕舞道:“既然没有你做什么不将这件事说明,他也好过如今这样,事事以龙泗亭为首,没有自我。” 青玉皱紧了眉头,过了片刻,才对沈燕舞说道:“这些话,说与不说对槐古龄都是一样的。”见沈燕舞挑眉不语,他接着说道:“即使他知晓这一切,也改变不了他对龙泗亭的宠爱,这是天性。” 沈燕舞一愣,霎时间想起自己同沈燕声,便如同龙泗亭和槐古龄,无论自己知不知道结局,曾经他都从来没有想过放开沈燕声。沈燕舞垂下眼,忽然低声笑道:“傻子,都是傻子。” 青玉眉头紧皱,见沈燕舞如此失态,他欲上前劝说。话未讲出口,沈燕舞已经抬起头,一脸平静的问道:“你究竟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打算?” 青玉一愣,急忙解释道:“这里,将来龙泗亭势必要来,但是在那之前,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可以随他一同进入。”沈燕舞一愣,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随即想起青玉的话,他叫道:“你让我和他一起进去,岂不是让我送死么?” 青玉见沈燕舞激动,急忙拉住对方,低声道:“别,别。没有这个意思。”沈燕舞挑眉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青玉道:“我看得出你灵力很强,自然可以通过这里无碍。”沈燕舞哼了一声,打断他道:“你说的轻巧,我又不是龙族的人,怎么可能进去没事呢?” 青玉接着道:“我也是不得已,他的能力和龙冕实在相差太多了,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央求着沈燕舞,只让沈燕舞觉得烦躁,他一把拉开青玉,道:“你不是说非龙族的人不可么?我进去不是送死又是什么?” 青玉抬头,伸出衣袖似在擦着额角的汗水,道:“是神谕告诉我,要你带龙泗亭进入,方可成事。” “神谕?”沈燕舞问道:“那是什么?” 青玉解释道:“神谕便是灵界之主所遗留下的指示牌。”沈燕舞惊道:“神界之主?他不是消失很久了么?” 青玉点头,随即问道:“你也知道这个?”沈燕舞不屑的哼了一声,想说我知的不止这些,但是想了想,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儿,问道:“那个什么神谕可不可以给我看看?”青玉听了,脸上顿现难色。 沈燕舞皱眉道:“怎么怕我抢啊?”青玉苦笑道:“不是,只是我没有。”沈燕舞道:“没有,怎么可能?那你和我说的什么神谕……”他眼神一凛,挑眉道:“莫非你诈我?”说着,他摆出姿势,严守以待。 青玉见了,急忙摆手道:“我没有。”他在沈燕舞怀疑的眼神下,说道:“神界之主可以入梦捕影,我是……” “在睡梦中得到指示?”沈燕舞蹙起了秀气的眉毛,疑惑开口。青玉点头,道:“不错,就是在梦中得到神谕。”沈燕舞又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色厉内荏,青玉不由得一阵紧张,仔细掐算,说道:“大概几个月前。” 沈燕舞一愣,算起来,几个月前正是自己刚来不久,他担忧,这件事是否与自己有关。 “沈公子……” 沈燕舞惊的晃动身体,便看到身旁槐古龄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沈燕舞眉头微蹙,想到自己适才想的出神,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于是缓和下脸色,刚要询问,却见对方扶着一旁花架,颤巍巍的站在自己身旁,他急忙转身扶住对方,道:“你怎么出来了?” 槐古龄道:“我叫了你几声,你都不理,我以为……出来看看你气可消了。”沈燕舞哂笑道:“我有什么生气的。”他适才因为对方提到龙泗亭而感到烦躁,故而出来,此时想想却也觉得并无什么。 槐古龄仔细打量沈燕舞,见对方的确不似生气,不由得叹息道:“那你为何不理我?”他眼中似有责备,似有不解,更似有委屈。沈燕舞心念一动,抿起了嘴,察觉到两人之间神态暧昧,他扶着对方退开一步,笑道:“我没听见。” 槐古龄没有发现对方异样,眉头一动,道:“我叫了你几声,都不曾听见么?”沈燕舞点头道:“想事情有些专注,所以没有听到。” 槐古龄问道:“你在想些什么?”他的手指划过沈燕舞的眉峰,接着柔声道:“眉头皱的这么紧。”沈燕舞只觉得对方的手指划在自己眉上,微微麻痒,不由咧咧嘴,见槐古龄同自己一般皱着眉头,料想是对方累了,便扶着对方,说道:“你坐下,我慢慢同你讲。” 槐古龄任由沈燕舞扶着自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见对方欲言又止,叹道:“你有心事,我看得出。可有和朝阳说过。”沈燕舞不明为何他提到朝阳,只是摇头道:“没有,刚刚想到。” 槐古龄又道:“那等他回来再说吧。” 沈燕舞摇头道:“之后的事我在同他讲,如今我有些话想要问你。”槐古龄“唔”了一声,道:“你有什么,便问吧。” 沈燕舞想了一下,问道:“你可知道神谕?” 槐古龄愣了一下,却问道:“你怎么听说神谕的?”沈燕舞闻他语气,便知他知晓,于是靠近他身旁,说道:“我听你们长老说的。” 槐古龄闻言,低声道:“我的确知道神谕,只不过却是我自己偷听来的。”沈燕舞笑道:“你也会偷听?”槐古龄面露愧色,道:“也不算偷听,只是不小心听来的。”沈燕舞道:“你听到些什么?关于神谕?” 槐古龄想了下,道:“我听说那是灵界之主宣告威名的誓言。”沈燕舞“哈”了一声,不明对方所指,满脸疑惑,道:“不是神界之主下达的指示么?”槐古龄点了下头,道:“不过以前不是,只是灵界之主有重大通知的时候,才会以此来通知众人。” 沈燕舞道:“你可见过神谕?”槐古龄摇头,沈燕舞又问道:“你可知道神谕是如何下达的?”槐古龄再次摇头,他见沈燕舞微露失望神色,急忙道:“我可以去打听一二。” 沈燕舞见他焦急神色,笑道:“你去哪里打听?长老那里么?”听得槐古龄低低的“唔”了一声,沈燕舞失笑道:“他什么都和我说了,你不用去打听了。”见槐古龄仍有犹豫,他又说道:“更何况你才好些,还是少惹事段吧。” 槐古龄讥笑道:“似乎还是你比较容易惹是生非吧。”沈燕舞听了,“啧”的一声,抬手向槐古龄高挺的鼻梁捏去,边说道:“叫你胡说。”说着,他一把捏住了槐古龄的鼻子,见对方哼哼唧唧,瞪大了眼睛,片刻便涨红了脸。 沈燕舞满脸得意,但想到对方身体,还是松开了手,道:“叫你胡说。”见槐古龄委屈中又不服的神态,他笑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完,他哈哈笑了两声。 槐古龄哼了一声,转开了头。 沈燕舞停了笑声,趴在对方身旁,道:“生气了?”槐古龄转过头,道:“我没有那么小心眼,这样就生气。不似某人。”他说着狠狠地瞪了沈燕舞一眼。沈燕舞却是不明就里,耸了耸肩膀,不甚在意。 沈燕舞又问道:“你可知道入梦捕影?”槐古龄听了,登时身体一僵,看向沈燕舞,道:“你说什么?” 沈燕舞见他神色有异,便觉蹊跷,问道:“入梦捕影,你可知道?” 槐古龄眉头耸动,抿起嘴角,听沈燕舞道:“你若知道,便告诉我可好?”槐古龄皱眉道:“我答应了不说的。”沈燕舞道:“你可知道这关系到龙族的将来。”他见槐古龄动摇了神色,焦急不耐,他道:“你若是知道,就告诉我。” 槐古龄思索片刻,低声道:“我认识一个人会入梦捕影。”沈燕舞惊道:“你认识的人?”见槐古龄微微点头,他又问道:“他是龙族的人?”槐古龄摇头道:“不是。”沈燕舞奇道:“那是什么人?” 槐古龄道:“是……当初送我入龙族的人。” 沈燕舞听闻,惊叫道:“你说……送你来的人?” 槐古龄点点头,似在回忆往事,缓缓说道:“我儿时丧母,便被那人救起,以己之血养我,然后送我到了龙族。”沈燕舞问道:“你又是如何得知他会入梦捕影的?”槐古龄道:“他送我进入之时,同我说过,他是用这种手法同龙族长老说明我的来历,同意我回归龙族的。” 沈燕舞一愣,想到青玉所说的槐古龄的天命,想必他如此相信,也是因为以为入梦捕影是灵界之主才懂的,却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也知道入梦捕影,那个人便是幻魔。 思及灵界之主已消失多年,那这个人恐怕就是幻魔,但是一想到将幼小的槐古龄养育成长,想来那个人的岁数也是不小。 沈燕舞想着,又问道:“你说你认识他,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长的如何?” 槐古龄摇头,苦笑道:“我没有见过他的样貌,只知道他叫丛非。”沈燕舞低喃道:“丛非?”槐古龄点头道:“丛林的丛,是非的非。” 沈燕舞想到灵界多是树木矮林,便笑道:“果然是丛林是非多。” 槐古龄似没有听清,问道:“什么?”沈燕舞撇嘴道:“没什么。” 槐古龄听罢也不再多问,此时他神色间几分疲惫,眼皮微微下垂。沈燕舞看在眼里,埋怨道:“你既然累了,还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槐古龄瞟了沈燕舞一眼,见对方真心担忧自己,心头一暖,说道:“你说气闷,跑了出来,我叫你几声,你都不应我……”他不知是否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又或者做错了什么,惹得沈燕舞不高兴。此时想起来,更觉委屈,转而不言,却是眼神泄露了心事。 沈燕舞低声道:“对不起。” 槐古龄怔然抬头,和对方目光平视。沈燕舞又道:“对不起,累你担忧了,更让你受累了。” 槐古龄听着,只觉得脸上一热,别开了脸,低声道:“没什么……” 两人谁也不语,顿时陷入了一片尴尬。 沈燕舞不知说些什么,只是不住的打量槐古龄,而槐古龄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感应到对方的视线,他脸上发热,周身更加觉得不自然。 僵持片刻,沈燕舞刚要打破僵局,忽然门外一声呼唤。 “沈大哥。” 槐古龄听到声音,本能的推开了身旁的沈燕舞。沈燕舞一时不察,竟被他一把推坐在了地上。龙泗亭跑进院子,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槐古龄急忙撑起身子,道:“你……没事吧。” 龙泗亭此时也叫道:“沈大哥,你怎么坐在地上?” 沈燕舞瞪了眼槐古龄,看看龙泗亭,撇撇嘴,道:“没什么。”说着,他一个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好整以暇的拍拍身上的灰尘,不理槐古龄,走上前扯过龙泗亭,道:“你怎么来了?” 龙泗亭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沈燕舞,眼睛一眯,道:“朝阳大哥说要教我,就从今天开始。” 沈燕舞眉头微抖,长长的“哦”了一声,笑问道:“他说教你什么?”龙泗亭道:“教我如何使用灵力。”沈燕舞一愣,想着这灵力该是自己心领神会,在融会贯通,旁人也可以教导么?正想着,就见朝阳从外面进来,沈燕舞抬头道:“朝阳,听说你要教龙泗亭用灵力?” 朝阳愣了一下,随即有些迟疑的点了下头。 龙泗亭此时从沈燕舞身旁跳到朝阳身旁,道:“朝阳大哥,我们开始吧。”朝阳低声道:“这,不急在一时。”龙泗亭微微迷惑,道:“从今天就开始不好么?”朝阳刚要开口推脱,沈燕舞已经拉过了龙泗亭,道:“不用着急,你今日求了他,他应了你,便不会食言,你等明日再来可好?” 龙泗亭看着沈燕舞晶亮的眼睛,抿起了嘴,忽然道:“沈大哥教我可好?”他瞟了眼坐在椅子上的槐古龄,眼睛眨动,霎时可爱,又对沈燕舞说道:“槐大哥以前也说教我,可是……”沈燕舞瞄了眼槐古龄,见对方一脸的无奈,他拍了拍龙泗亭的头,道:“不急在一时,还有时间。” 龙泗亭微感疑惑,沈燕舞待要说话,身后槐古龄已经呵斥道:“沈燕舞。” 沈燕舞眉头一挑,看向槐古龄,见对方手握着躺椅扶手,半撑起身体,眼神凶狠的瞪着自己。沈燕舞知道槐古龄对自己的天命不明,对龙泗亭又是百般宠爱,而龙泗亭虽然知晓自己责任重大,却不知道天时逼近,同他有着莫大牵连。 看着槐古龄对龙泗亭的包庇,沈燕舞只觉得碍眼。他冷冷的勾了下嘴角,扬着眉毛,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槐古龄深怕沈燕舞说出什么,让龙泗亭压力增大,他激动的想要站起,却被朝阳拦住,他怒道:“你放手。”朝阳不言不语,却也不松手。沈燕舞在一个挑衅的眼神,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的眼神,让他一个气极,猛然间咳嗽出来。 槐古龄咳得周身颤抖,牵动伤痛,更是抖的厉害。沈燕舞见状,心痛不已,急忙退开了两步,拉住同样满脸焦急的龙泗亭,柔声道:“你还未成年,无须急在一时。” 龙泗亭瞅了眼槐古龄,低声问道:“槐大哥他没事吧。”沈燕舞见槐古龄似乎止住了咳嗽,朝阳也在一旁为他顺气,便点头道:“他无恙,你也无须担心。” 龙泗亭叹息道:“好像只有我很多余,什么都不懂。”他微微偏过头,用只有沈燕舞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如果没有槐大哥,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似曾相识的言语,沈燕舞有些怔愣错愕的看着龙泗亭。 片刻,他会心一笑,说道:“不用多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是旁人代替不了的。”龙泗亭似懂非懂的看向沈燕舞,问道:“真的?”沈燕舞点头,道:“如同星辰,自成轨迹,别人无法替代。” 龙泗亭又问道:“那我也可以像沈大哥,朝阳大哥,槐大哥这样么?”沈燕舞笑道:“当然可以。” 龙泗亭又看了眼槐古龄,见对方平息了咳嗽,正靠在朝阳肩头喘息,他咬了咬牙,道:“槐大哥需要休息,我来帮忙可好?”沈燕舞眉头微动,刚要阻止,却见槐古龄撑起了身子,看着龙泗亭,柔声道:“泗亭,来,扶我进屋。” 龙泗亭有些不舍的看了眼沈燕舞,还是乖巧的走到了槐古龄身旁,架起对方,颤巍巍便要离去。 沈燕舞见他俩人步履不稳,上前两步想要帮忙,却听槐古龄道:“不劳烦沈公子了。”顿时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气息一滞,尴尬万分。 龙泗亭歉意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却是狠狠的瞪着槐古龄,三人中唯有槐古龄神色不变,他微按着胸口,低声道:“沈公子,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沈燕舞哼了一声,退开两步,道:“没有。” 槐古龄微微躬身,道:“那我失礼了。”说着,半是推就着,同龙泗亭一起近了房间。 沈燕舞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瞪眼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朝阳站在一旁,拉过沈燕舞,眉头微蹙。 沈燕舞看着朝阳,忽然一把抱住对方,道:“还是你好,最懂我。”朝阳听了,揽过了沈燕舞,没有说话。 沈燕舞又从朝阳臂膀中看了两眼槐古龄紧闭的房门,才拉起朝阳,低声道:“你同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朝阳微微挑眉,跟着沈燕舞走入房间。 一关上门,沈燕舞便将自己探听的来龙去脉同朝阳说清。听完了,朝阳眉头紧蹙,道:“莫非那个丛非便是幻魔?” 沈燕舞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而且他如果可以将槐古龄送进来,又可以假传神谕,那么他自然可以在龙族来去自如。”朝阳听闻,顿觉担忧,他抬眼看向沈燕舞,道:“这该如何是好?” 沈燕舞笑道:“怕什么?上一次他整的我险些丧命,这一次他若是敢来,我一定叫他后悔为人。”朝阳拉住沈燕舞,道:“别冲动,你对上他,差得远了。”沈燕舞听了,泄气的摸摸鼻子,道:“你也别这么说,这可是不一定的事儿。兴许他对上我,根本不敢动手呢。” 朝阳一愣,又道:“你想什么?”沈燕舞道:“若是幻魔安排,那么龙泗亭进入通灵境地的时候,他一定会来的。” 朝阳听了,拉住他,急道:“你不许去。”沈燕舞皱起眉头,道:“为什么不去?”朝阳道:“太危险了。”沈燕舞道:“所以才更要去。”他看着朝阳笑道:“所谓不入虎|岤,焉得虎子。这颠簸一路都是幻魔从中搞鬼,难道要我隐忍下去么?” 朝阳蹙眉道:“这样岂不是中了他的圈套?”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淡笑不语。过了片刻,他才说道:“你不是说要教龙泗亭如何掌握灵力么?”朝阳一听,顿时皱眉道:“不要岔开话题。” 沈燕舞笑道:“我不是岔开话题,只不过是想,若是你能教我如何控制灵力,那我岂不是可以和幻魔对抗一二?”朝阳道:“没有。” 沈燕舞愣道:“没有什么?没有方法么?”朝阳点点头,见沈燕舞脸上失望神色,他虽觉不忍,但仍旧说道:“灵力是要融会贯通,自成一家的。” 沈燕舞点头道:“这个我听过,只不过听你答应龙泗亭,还以为真的可以速成呢。”他说完摆摆手,道:“不过,也无所谓。” 朝阳皱眉道:“你不许去通灵境地。”沈燕舞摇头道:“我一定要去。”他见朝阳焦急之外,似有怒意,他拍了拍朝阳的肩膀,靠近对方安抚道:“我有些事情一定要问清楚。” 沈燕舞满眼认真的神色,让朝阳不禁退让,他闷声道:“你要问什么?问谁?”沈燕舞叹了口气,道:“问幻魔。至于问什么,要等我问出来,才能告诉你。” 朝阳皱起了眉头,沈燕舞伸手抚平,笑道:“别皱了,还有时间,更何况也不一定幻魔就是丛非,更不一定他到时一定会出现。” 朝阳道:“以防万一,你还是……” “朝阳。”沈燕舞忽然叫住对方,让朝阳不由得禁了声。沈燕舞说道:“有些事情我一定要面对,倒是你,答应了龙泗亭,恐怕那个小子会不停的缠着你,明日你又该如何?”朝阳听了,眉头皱起,虽然不满沈燕舞扯开了话题,但是也心知肚明对方没有继续那个话题的意思,想到龙泗亭缠着自己的样子,逼迫自己无奈答应教导他如何使用灵力,虽然今日有沈燕舞为自己解围,但是明日有当如何,他实在想不明白。于是皱起了眉头,一脸苦恼。 沈燕舞看着朝阳为难,同样皱起眉头,道:“和他讲明较好些。” 朝阳想到对方诚然态度,顿觉不忍,为难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自然明白,哈哈笑了两声,忽然拍手道:“其实这也好办,你随便说些什么,他若问起,便随意解释一二,拖过了这些时日不就可以了?反正也没有人知道。” 他正说着,忽然背后房门“啪”的一声打开。 沈燕舞一惊转头看去,却见槐古龄颤抖着身子靠在门框上,狠狠地瞪着他,狠声道:“沈燕舞,你有种。”说完,他一瘸一拐的向外跑去。 第四章 换条件言语探真心,为红颜一怒碎聚魂(一) 朝阳看向沈燕舞,那眼神意思是让他去追。沈燕舞撇撇嘴,恨得眉头紧皱,吼道:“让他去,关我什么事。”可是吼完,却又一脸懊恼,不知所措。看着门外,眼底似担忧,似不甘。 朝阳推着他,道:“去吧。” 沈燕舞挑起眉毛,“哈”了一声,身体却是纹丝不动,眼底却已见动摇。朝阳叹气,站起身道:“你若不去,我去。他走不了多远。”沈燕舞皱着眉拉住朝阳,道:“既知道他走不得多远,你急什么。”他看了眼朝阳,又道:“何况我说的又有什么错,他与龙泗亭本就不干你我的事,就算欺骗也是非常举动,难道要龙泗亭缠着你不放么?那么碍眼。”他说着,贴在朝阳背后搂住对方,鼻息吹在朝阳后脖颈处,引得对方一阵战栗。 朝阳挣脱出沈燕舞的怀抱,无奈道:“你明明担忧挂怀,为何……”沈燕舞皱眉道:“他走路都不稳,任谁都会担忧,但是若是说让我找他妥协,认错,那是万不可能。”他见朝阳欲要开口,抢先一步道:“对我可以提要求的,只有你。旁人与我何干。”朝阳见沈燕舞眼底认真坚定,他微动眉头,说道:“槐古龄那样,总要寻他回来,至于其他,到时再说吧。” 沈燕舞还要再说,见朝阳摇摇头,他暗叹一声,道:“那好,我去寻他回来。”朝阳点头,见沈燕舞欲要离去,又嘱咐道:“你莫和他冲突。” 沈燕舞微做点头,转身离去。 沈燕舞在院内寻不到槐古龄踪影,见到大门处一片凌乱,想必对方是跑了出去,又想到对方行动不便,虽然心中恼火,但忧虑更甚,他急忙沿着那凌乱追了出去。 外面草地繁茂,泥土芳香,却掩去了地上踪迹,沈燕舞料想槐古龄不会入村,便循着另一条路寻去。 来到中途,忽然听到有人唤他,回头去看,便看到龙泗亭站在不远处的石头后面,有些怯意的看着自己。 沈燕舞眉头微动,见对方已经跟上来,他撤出笑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龙泗亭腼腆一笑,道:“我无事出来走走,没想到可以遇见沈大哥。” 沈燕舞撇了下嘴角,心说:我为了你几次同槐古龄发生争执,你却偏要网我俩之间掺和。他心中不悦,面上却是一派春风,拍了拍龙泗亭的肩膀,说道:“无事出来走走也好,天气很好。” 龙泗亭脸上一红,微微点头。沈燕舞却心中挂念槐古龄,但是他又不愿龙泗亭随行,片刻,他便说道:“你……自己走走,我……” 龙泗亭听得对方话中的焦躁,急忙道:“沈大哥要是有事,不用理我。”他急切的样子显得手忙脚乱,沈燕舞见着,心中也有几分不忍,他想着槐古龄应当无事,更何况若自己伤了龙泗亭,恐怕那人更加不会原谅自己,误会加深,绝非他所愿。 于是,沈燕舞浅浅一笑,道:“无妨,我也是……无事出来走走。不如一起?” 龙泗亭听了,喜上眉梢,拉起沈燕舞的手臂,有些不确定的道:“沈大哥真的无事?”沈燕舞点点头,抽出自己的手臂,改为拉着对方,说道:“一起走走吧。”龙泗亭看着同自己握在一起的白皙手掌,怯怯的点了下头。 两人一路漫步,谁都没有开口,直到沈燕舞拉着对方来到湖边,他 吟游天下第15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他才率先开口道:“我听说你和槐古龄是兄弟?” 龙泗亭一愣,随即点头道:“是,不过槐大哥不让我叫他大哥。”他声音逐渐变低,最后几字堪堪听到。沈燕舞眉头挑动,问道:“为何?” 龙泗亭道:“他说他是异端,本不属龙族,所以担不起做我兄长。”说着,龙泗亭黯淡眼眉,沈燕舞眉头微皱,又道:“那你与他关系又如何?”龙泗亭道:“他待我极好。虽然他不让我叫他哥,但是却待我如亲生胞弟,在我心里,他便是我亲哥哥,自然也是我们龙族一员。”龙泗亭扬眉开口,样子中有着几分霸气。 沈燕舞低声应道:“这就好。”过了片刻,他又问道:“我见你通常都是一个人,没有朋友么?”龙泗亭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我有朋友。”沈燕舞又问:“你哥呢?”见龙泗亭微露奇异神色,沈燕舞道:“我说的是槐古龄。” 龙泗亭道:“槐大哥自幼便很少与村子里的人来往,我带我的朋友去见过他,可是后来他们都不喜欢槐大哥。”沈燕舞道:“因为他是异类?” 龙泗亭脸现难色,点了点头。沈燕舞抿了下嘴,忽然拉住龙泗亭,陪他坐在河堤上,道:“同我说说你那些朋友如何?” 龙泗亭脸上闪现惊喜,他觉得沈燕舞突然同他说了这么多的话,已是天幸,如今又询问他友人,自是关心自己。 龙泗亭想了一下,便说道:“同我一起长大的,有四个人,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沈燕舞挑眉笑道:“好朋友,有多好?” 沈燕舞一生活在沈燕声名下,因此对他而言,除了言非真,旁人算不得朋友。但言非真同他之间也算是恩怨交缠,所以他对好朋友的定义,其实好奇万分。 龙泗亭道:“我们一起长大,吃在一起,玩在一起,就连学习都在一起。”他细细回味,讲道:“我,嗣掩道,还有任芳,任婷,我们四个人做什么都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着,他得意的笑开。 沈燕舞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确可贵。”他想起自己的好友言非真,真的是和自己有福同享,但若论有难,两人都会彼此算计对方,可真的一方有难,却觉得会倾囊相助,想着想着,他似也能了解龙泗亭。 龙泗亭又道:“我们长大以后,却逐渐分开了……”他脸上有惋惜之情,有感叹之意。 沈燕舞道:“这也没什么,人长大了,自然是要有自己的路,总是缠在一起,根本不可能。”龙泗亭点头道:“这个我也知道,只不过想想过去天真的岁月,现在总觉得有些孤独。”沈燕舞听了,哂笑道:“你才多大,就说这样的话……”他想起自己和言非真,如今再见亦难,更何况自己离去之时,恐怕也将那人伤了透。于是他摇摇头,道:“朋友,只要遇难时,在自己身旁支持自己,如此足够了。” 龙泗亭点点头,忽而抬头问道:“沈大哥也有这样的好朋友?是朝阳大哥么?”沈燕舞失笑道:“自然不是。”他回忆了一下,道:“我那个朋友算是人精,将人心看的透彻,天下人都让他一人玩弄股掌,若有人说算计他,我看恐怕很难……根本不可能。”他想起言非真,嘴角不自觉露出温柔的笑容。 龙泗亭看得痴迷,待回神急忙低下头,道:“沈大哥的朋友真好。”沈燕舞因想起言非真,没有听清龙泗亭的话,便问了声:“什么?” 龙泗亭脸微微一红,道:“没什么。” 沈燕舞不甚在意,接着问道:“你说的那三人,我也见过?我听……你说任芳,也是同你一起长大?”龙泗亭点点头,见沈燕舞眉头微动,他说道:“你当初同我讲是任芳带你进来的,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槐大哥……你为何骗我?” 沈燕舞气息一滞,那日为了诓骗龙泗亭,套问任芳,才会这么说,事后便忘记了,如今被对方提出,看着那真诚的眼睛,沈燕舞竟是第一次为自己扯谎感到心慌。他吸了口气,才缓缓说道:“当日我又不知道你和槐古龄是什么关系,怎可贸然说出他的名字?”见龙泗亭微微点头,沈燕舞才松了口气。 龙泗亭同槐古龄的关系,他那时已知道,如今谎称不知道,他只求躲过一次,莫再让龙泗亭那般纯净的眼神质问自己。 沈燕舞道:“说到任芳,她是什么样的人?”龙泗亭听了,脸上微露尴尬神色,态度扭捏,沈燕舞见了眉头蹙起,道:“很难说?”龙泗亭见沈燕舞皱眉,急忙道:“不是,只不过……沈大哥为何对她如此好奇?”他眨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沈燕舞,沈燕舞笑道:“我是对你好奇,所以多问问你的朋友。” 龙泗亭听了,俏脸布满红晕,急忙低下了头。 沈燕舞见怪不怪,又道:“我应该是见过的,只不过想不起来了。”龙泗亭低声“唔”了一声,道:“任芳和任婷是一胎所生的姐妹,姐姐是任婷,妹妹是任芳。”沈燕舞道:“那就是双胞胎了?” 龙泗亭奇道:“双胞胎?”沈燕舞见他目露不解,便解释道:“双胞胎……就是……一起出生,长相一样,心灵相通的两个人。”他本想说“什么都一样”,但想起自己同沈燕声,虽是同命却不同名,到了现在终究殊途,便说不下去了。 龙泗亭见沈燕舞目光恻然,道:“她们长相不同的,若是一样,恐怕早已不能存活了……”沈燕舞一愣,问道:“这是为何?” 龙泗亭幽幽看着天空,道:“这也是我听来的,但是三界之中,唯有你说的这种双胞胎不能存活。”沈燕舞心念一动,问道:“若是生下来了呢?”龙泗亭道:“那定是要处死一人的。” 沈燕舞一愣,道:“这岂不是很不人道?” 龙泗亭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自古阴阳两极,便是如此,若以相同面貌出现,其内心必定是一阴一阳,一明一暗,不能在一起的。” 沈燕舞听闻,忽然想到自己和沈燕声,算不上南辕北辙的性子,但终究不同者多,便问道:“就没有例外么?”龙泗亭摇头道:“没有吧,都不会有这样的人长大的。” 沈燕舞不在多言,他隐约觉得自己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人,但若真如此,那沈燕声岂不是也该是这里的人?想到这里,沈燕舞心神微动,一旁龙泗亭却拉着他的袖子,说道:“沈大哥,你怎么了?” 沈燕舞心头一凛,摇头道:“没什么。”接着又问道:“任婷和任芳是一胎所生,却长的不一样?”龙泗亭点点头,沈燕舞又问道:“那哪一个更好一点?” 龙泗亭脸上一红,低声道:“两人都很好。”沈燕舞笑道:“我随便问问,你脸红什么?”龙泗亭听了,脸上红晕更深。 沈燕舞见龙泗亭红了脸,越埋越深,他有些好笑,却也不去继续逗弄,想到任芳,任婷是长老兰客的女儿,那么恐怕那个嗣掩道也是大有来头,于是问道:“那嗣掩道呢?” 龙泗亭道:“他比我们都大,和槐大哥差不多的年岁,是……是青玉长老的养子。”沈燕舞奇道:“养子?”他细一回想,想起几次邀自己去见青玉的男子,心想恐怕这人便是嗣掩道了。一头头发包在头巾中,什么都看不到,面上冷冷清清的,看不出个真心来。于是哼了一声,道:“我知道那个人。” 龙泗亭见沈燕舞不屑眼神,解释道:“其实他不想看起来的那样冷冰冰的……我练习不好的时候,他总会陪在我身旁安慰我的……还有,有时候做不完功课,他也会来帮我……” 沈燕舞瞟了眼龙泗亭,道:“他对你有意思?”龙泗亭一惊,捂着嘴道:“怎么可能?”沈燕舞见他似受了惊吓一般,急忙笑道:“我开玩笑的。你们是朋友,他待你好,是应当的。” 龙泗亭撇嘴道:“沈大哥就会开玩笑。”样子似喜似怨。 沈燕舞哈哈干笑两声,转过头看着湖面,不再说话。 龙泗亭坐在沈燕舞身旁,见他看着湖面,自己却是看着他,目不转睛的,似要将那人刻在心底一般。 如此平静的时光,甚是难得。 龙泗亭不自觉的靠近了沈燕舞,微风吹过,不见寒冷,只觉惬意。 龙泗亭将头倚在沈燕舞肩膀,似梦似真,他喃喃低语道:“沈大哥,我喜欢你……” 沈燕舞身体顿时一僵,他本以为龙泗亭靠在自己身旁,只是将自己当作了兄长,而龙泗亭天真的样子让他思及沈燕声,因此对于龙泗亭的靠近却不甚在意,此时突然听到他的告白,沈燕舞一时怔愣,片刻却感觉不到龙泗亭的动作,他微微皱眉,却不敢挣动。 良久,吹起了风,吹皱了湖面。 沈燕舞才缓缓挣动肩膀,低声道:“龙泗亭,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龙泗亭似有留念,恋恋不舍的起身。 沈燕舞送他到了村口,才又折回。 来到湖边,便看到槐古龄坐在适才自己坐过的地方,身形消瘦,似被风一吹便要摔倒。 沈燕舞苦笑着走近,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对方身上,道:“起风了,别着凉了。”槐古龄没有回话,却也没有挣脱,仍旧平静的坐在地上。 沈燕舞见了,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来,看着槐古龄道:“你何时来的?” 槐古龄没有答话,有些僵硬的转过头看着沈燕舞,见对方面色如常,他摇摇头。 他何时来的? 他早就来了。确切的说,他比沈燕舞两人来的更早。本想着沈燕舞会出来找他,虽是满心气愤,但却难掩喜悦。因此他也并未走的太远,一是自己腿脚不便,二是他不远沈燕舞找不到自己。 后来见沈燕舞寻来,他满心欢喜,却避于树后,存心看那人焦急。 后来见龙泗亭出现,他心头如同被浇下一桶冷水一般,待见沈燕舞同龙泗亭依偎坐在湖边,他更是心如刀割,此时他才明了自己心意,却已不知如何开口。 沈燕舞见槐古龄不言语,挑了挑眉,陪着那人坐在一起,也不说话。 过了片刻,槐古龄按耐不住沉闷气氛,当先说道:“你怎么不多陪陪泗亭?”他话一出口,便已后悔,迎上沈燕舞错愕的眼神,他急忙别开了脸。 沈燕舞看了他几眼,又将视线转回到湖面,说道:“我为何要陪他?” 槐古龄听他如此说,当他不愿负起责任,怒气渐生。沈燕舞此时说道:“我不是他的亲人,也不是他的爱人,更不是朋友,我为何要陪他?” 冷漠的声音,让槐古龄觉得陌生。 槐古龄皱紧了眉头,刚要说话,沈燕舞却已经说道:“我不是慈善家。”他看着槐古龄,道:“你不愿意我骗他,如果我陪着他,算不算是一种欺骗?”槐古龄怔愣片刻,才道:“是一种关怀。” 沈燕舞哈的一声哂笑道:“若是我自愿,倒是一种关怀,若是因旁人,还算关怀么?”他斜挑起眉毛,瞅着槐古龄,见槐古龄皱眉便要反驳,他笑道:“我不说旁人,你叫我陪他,我若是陪了,之后你别发我脾气。” 槐古龄怒道:“我几时发你脾气?”沈燕舞道:“那你跑出来做什么?”见槐古龄张嘴欲辩,又道:“你跑出来还跑到这里,分明是等我来寻。” 槐古龄被对方言中,心中气闷,抓起手边的石子,扔入水中,怒道:“谁也没叫你跟来。”沈燕舞撇了撇嘴,换了个位置,不再说话,任由身旁的人发着脾气。 片刻后,他才靠近槐古龄,见对方有些失神的坐在河边,他才慢慢叹了口气,说道:“似你这般将他护在身后,他岂不是永远都长不大,这般无用?” 槐古龄哼了一声,不予理会。 沈燕舞撇了撇嘴,以手撑在脑后,平躺下来,看着天上流云,道:“我也曾经有个弟弟。”槐古龄低声道:“我听你讲起过。” 沈燕舞“唔”了一声,接着道:“起初我以为你同我一般,但是现在看来,却不相同。”他见槐古龄露出疑惑的神色,俯瞰自己,笑道:“我也愿将世间美好呈现在他面前,给他所有的美好,但是,”他微微一顿,脸上表情严肃,接着道:“这世间终究残酷,我愿他万事如意,更愿他成长独立。” 沈燕舞见槐古龄身躯一震,心知对方明了,这份浅显的道理,以槐古龄的聪明向来便明了,只不过在乎他自己愿不愿意承认而已。 沈燕舞轻轻一叹,接着道:“我将自己可以做的,能够做的,都做了,但是到了最后,我才知道我给的,从来不是他想要的。”幽幽叹息,沈燕舞记得沈燕声想要的,不是在自己控制下的生活,而是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的生活。沈燕声想要的,是与沈燕舞作为两个独立的人各自生活,而并非如过往一般,沈燕舞,沈燕声扮演着同样的角色。 槐古龄深深的低下头,道:“我……明白。” 沈燕舞道:“你怒我骗他,更怒我要朝阳一同骗他,但是你可知道?我骗得光明正大,朝阳骗的人尽皆知,他却不知道,不明白,这全是因为你。”槐古龄眉头紧蹙,却不在说话。 沈燕舞又道:“你以兄长之姿,宠他爱他,并没有错,但是……你该明白,有些事情你不能代替他。” 槐古龄道:“这个我明白,我也没有想过要代替他。”他睁大了眼睛,抬起头注视着沈燕舞,眼底有着无限的委屈,咬住了牙关,似有千言万语,却不愿吐露。 沈燕舞见着心疼,从地上坐起,无从安慰。 过了半晌,他才说道:“你是你,他是他,你……”话未说完,只听见“啪”的一声,沈燕舞落在槐古龄肩上的手,被对方狠狠拍开,只见对方湿了双眸,泣道:“我没有要代替他,更没有想过要做族长。” 大声一吼,两人同时惊呆。 沈燕舞不知道对方有着这样的委屈,槐古龄也不知道自己纵然受尽了天下人的误解,却不愿让眼前这个人误会。 一时无语,两人皆是尴尬。 最终,是沈燕舞打破了沉默,摸着被对方打红的手背,说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槐古龄也自愧疚,摇头道:“我也不好。”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沈燕舞道:“我没想过你脾气这么大。”看到槐古龄露出苦笑,沈燕舞又道:“不过这样才像真的你。” 槐古龄挑了挑眉,道:“你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么?”沈燕舞摇摇头,道:“槐公子人前笑脸不断,人后腹议不停,我自然不知道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的。”见对方又竖了眉毛,沈燕舞摆手笑道:“不过我觉得你可以说出心里话总是好的。我总觉得你太过压抑。” 槐古龄听了一愣,抿了抿唇,转开了头看着湖面,忽然问道:“适才,泗亭和你说了些什么?”沈燕舞凑近他脸庞,笑道:“你不猜猜看?” 槐古龄眉头微蹙,眼底余光扫到沈燕舞近在咫尺的脸颊,登时觉得心脏一阵噗通乱跳,脸上一热,不找痕迹的错开了身子,看着湖面想了一下,幽幽道:“他喜欢你。” 沈燕舞不由得笑道:“你怎么知道?” 槐古龄道:“明眼人都看得到。”他嗔怪的白了眼沈燕舞,气对方明知故问。沈燕舞叹了口气,道:“可是我不喜欢他。” 槐古龄眉头耸动,道:“我知道,你喜欢朝阳么。” 沈燕舞虽然觉得情爱之事,无可介怀,可是此时从槐古龄口中听到,着实让他脸上一红,干笑两声,他转过了头,不在言语。槐古龄见了,哼了一声,道:“你莫当全天下的人都是聋子……”他说着,似想起什么,住了嘴,却红了脸。 沈燕舞挑起了眉,料想那一日自己同朝阳晨间颠鸾倒凤,恐怕叫这人听去了。他自觉无碍,撇着嘴道:“你竟然喜欢偷听……” 槐古龄怒道:“谁偷听了?你们那么大声……还怕别人不知道么?”他想到那一日迷迷糊糊间醒来的声音,又想到前一夜被沈燕舞上药时,挑起的□,自是觉得难堪至极,又觉得委屈万般,登时说不下去,反倒红了眼眶。 沈燕舞见了,吓了一跳,急忙凑过去,问道:“你怎么了?”他见槐古龄落泪,虽不明原因,却心中难过,一把将对方拉扯到自己怀里,道:“你别哭,有什么不开心和我说说?”槐古龄一把推开沈燕舞,叫道:“我不开心,也不关你的事。” 沈燕舞皱眉道:“我不过是关心你。”槐古龄道:“你去关心朝阳就好……”话一出口,他急忙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之后又是一脸的慷慨神色。 沈燕舞聪慧无比,听了这句又怎么不晓得对方心思。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朝阳是朝阳,你是你,如今有事的是你,我关心他?他又不需要。”他看着槐古龄,又道:“现在倒是你的事情,我比较在意。”他话语暧昧,槐古龄听得脸上一红。随即他安慰自己道:“恐怕沈燕舞对人人皆是如此……”又念及自己所见,槐古龄问道:“你同泗亭……” 沈燕舞眉头微皱,打断槐古龄道:“我不喜欢他。”槐古龄道:“你未曾试过,怎知你不喜欢他?”沈燕舞“哈”的一声笑道:“我喜欢谁,不喜欢谁,便同你一般,心中明了。”他凑近槐古龄,气息喷在对方脸上,灼烧出一片红晕,衬得苍白面颊多了几分春色。 沈燕舞舔了舔嘴唇,见对方眼睛盯着自己唇畔,他微微邪笑,却退开了身子,在一旁坐好。眼底分明看到槐古龄似惋惜,又似松气的表情,他也不点破,开口说道:“我和龙泗亭之间的事情可以慢慢再说,倒是有一件事我很在意。” 槐古龄听他严肃语气,也端正了面容,问道:“什么事?” 沈燕舞道:“你还记得当日是任芳前来抓你的?”槐古龄点头,沈燕舞接着道:“这件事只有四长老和你知道,对吧?” 槐古龄点头道:“是,你怀疑当中有人捣鬼……只不过却没有证据。” 沈燕舞皱了皱眉头,忽然道:“我现在却认为不一定是长老在捣鬼了。”槐古龄问道:“为什么?” 沈燕舞道:“这种事情几位长老极可能告诉身旁亲密之人,比如子女……”槐古龄思索了一下,接着道:“所以说,任芳前来极可能并非长老授意,而是她自己要……来的?”沈燕舞点点头,道:“他们几人一起长大,龙泗亭又和你这么要好,你自己说,她们对你有什么看法?” 槐古龄苦笑道:“还能有什么看法?自然是讨厌至极。” 沈燕舞道:“怎么个讨厌法?”槐古龄抿了抿嘴,说道:“任婷和泗亭自小就有婚约……”他说完,瞟了一眼沈燕舞,见对方面无表情,不由得低声问道:“你当真半分不喜欢他?”沈燕舞笑道:“若是当作弟弟,我自然可以疼爱,若说喜欢,倒不如说是爱屋及乌,来的贴切。”他看着槐古龄,眼带深意。 槐古龄抿着嘴巴,让开身子,不理对方,接着道:“任婷和任芳最是要好,任芳任性,最是见不得泗亭和我来往,几次从中作梗,我见她年纪小,也不过是教训过几次……却不想,”沈燕舞接道:“却不想她倒是会记仇?” 槐古龄抿着嘴巴,半晌才闷闷的“嗯”了一声,沈燕舞道:“所以我才说小孩子宠不得,若是不能让他全心喜爱你,便要让他真心服你,让他不敢造次。” 槐古龄见沈燕舞说的狠毒,忍不住问道:“你待你弟弟也是如此?” 沈燕舞一愣,摇头笑道:“我弟弟同旁人不同的。”槐古龄听了撇嘴,沈燕舞便道:“我和我弟弟是同命不同名,自然同旁人不同。” 槐古龄道:“同命不同名?”沈燕舞“唔”了一声,眺望湖面,似想起了沈燕声…… 槐古龄问道:“你们是谁的命,谁的名?”沈燕舞没想到槐古龄会这样提问,微一沉吟,却已经答道:“命是他的,名也是他的。是在我的命上刻入了他的名字。”槐古龄皱眉道:“这般,岂不是没了自我?” 沈燕舞苦笑道:“所以落得现在这幅样子……”他见槐古龄不解的看着自己,摊开手道:“我和他曾经同命不同名,如今却是彻底的背道而驰……他在我的过去,但是他的未来却没有我……” 暗淡下了眼瞳,带着伤感怀念。 槐古龄看着,竟似也沾染了这份伤怀,他靠近沈燕舞,伸手揽住了对方,轻声道:“所以你才唱得出那般凄凉的歌曲……” 沈燕舞一愣,问道:“什么歌?” 槐古龄舔了下嘴唇,遂将之前沈燕舞高热时唱歌一事说了出来。沈燕舞听了,道:“你说我自己站在地上唱歌?”槐古龄点点头,沈燕舞又道:“我看起来很清醒?”槐古龄顿了一下,似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沈燕舞抿起了嘴巴,陷入了沉思。 沈燕舞以为一切都是幻魔从中鬼祟,但是此时听来却好似并非如此。说不上缘由,他隐约觉得这件事同幻魔没有关系…… 想到幻魔,他忍不住问道:“你说的那个丛非,后来可有在找过你?”槐古龄摇摇头,道:“我很感激他,也想他能来找我。”沈燕舞撇嘴道:“你想他?你怎么不想想他也许将你送来是有原因的。” 槐古龄愣了一下,大概没有想到沈燕舞会如此激动,他说道:“就算他有什么原因,毕竟他在那段日子一直养育我,若不是他,我恐怕早已死了。” 沈燕舞眉峰立起,但转念一想,又压下满心怨气,只是说道:“我觉得没有人会平白对你好的,你还是小心些好。” 槐古龄知道沈燕舞是关心自己,抿嘴一笑,道:“他要是算计些什么,早就算计了。更何况我又有什么好算计的?”他见沈燕舞不赞同的皱着眉头,抿嘴道:“我自会小心的。”沈燕舞这才低低的“唔”了一声,槐古龄又道:“不过我想你若是见了他,也一定觉得他是好人。” 沈燕舞哼了一声,不想说自己早就见过了,压下不满,他说道:“再说吧。”他本想询问丛非是否会是那引导任芳之人,但见对方对丛非推崇,便不好开口,若是说出来,免不了又是一番争执。 又坐了片刻,沈燕舞站起身,道:“我们回去吧。” 槐古龄“唔”了一声,从地上撑起了身子,将外袍脱下交给沈燕舞。沈燕舞眼皮一跳,说道:“你披着吧。”槐古龄没有说话,向前走了两步,一瘸一拐的。他来时跑的极了,不免有些磕绊,此时走起路来,觉得有些疼痛。 沈燕舞见他走路摇摇晃晃的,眉头一耸,两步走到对方面前,微曲下身子,道:“上来吧。” 槐古龄皱眉道:“我不用。”说着,他推着沈燕舞。 沈燕舞被他推的只好站起身子,转身道:“我没说你用,只不过你这般走回去,要好半天,我背着你也走的快些。”见槐古龄眉眼晃动,他又说道:“我们出来这么半天,我怕朝阳担心。” 槐古龄听了,嘴巴一抿,眼底闪烁,却不在推辞。他见沈燕舞重新站在他面前,手臂微一用力,便伏在了对方背上,腿窝处一紧,已是被对方背在了背上。 槐古龄在沈燕舞背上,一颠一颠,他自知自己体格不算瘦小,分量也同成年男子一般,走了两步,便见到沈燕舞额头渗出汗水,时不时的,还要将自己向上拖一拖,他心中感动,也不忍对方疲累,便说道:“你放我下来吧,我很重。” 沈燕舞挎着他的双腿膝窝,向上一拖,喘了口气,道:“你是挺重的。”说着,他自己笑了一下,道:“不过也还好,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背不动你么?”槐古龄皱眉道:“我也是男人。”沈燕舞道:“这个我知道,看都看清楚了,那天验明了正身,如假包换的男人。” 槐古龄听他调笑,抬起手在对方头顶敲了一下,道:“胡说什么。”沈燕舞大喊冤枉,道:“我胡说什么了?难道你不是男人?” 槐古龄在他背后瞪了他一眼,又听沈燕舞道:“你别瞪我,我说可都是实话。”槐古龄失笑道:“某非你脑后生目,看得到我瞪你?” 沈燕舞笑道:“想也知道。” 槐古龄听了,不在说话。沈燕舞一句“想也知道”让他从心底暖了起来,从不曾有人了解他,龙族之中也都视他为异端,在沈燕舞面前,他无须隐藏脾气,无须刻意伪装,他活的潇洒,活的开心。 识得动心之时,却是钟情已久。 槐古龄不由得搂紧了沈燕舞的脖颈,将脸颊贴在对方衣领处。 如此平静的一刻,他只求可以在长久一些…… 沈燕舞感到背后靠近的气息,低声笑道:“你放松些,我又不会跑……”槐古龄闻言,只是安然的低声“唔”了一声,便全然在沈燕舞背后放松了身体…… 一路背着槐古龄回到住所,身上那人早已睡熟。 朝阳见了,急忙上前接过槐古龄。两人将槐古龄放到了床上,为他盖好被子,沈燕舞看着槐古龄安然的睡容,低声笑道:“我不曾见他如此安心过。” 朝阳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沈燕舞见了,急忙追了出去,来到朝阳身后,低声道:“朝阳……”见对方仍旧背对着他,沈燕舞心中慌乱,一步跨上,搂住了对方腰身,将脸埋在对方肩膀上,闷声道:“你生气了?”朝阳摇头不语,沈燕舞道:“朝阳,别不理我。”他将对方转了个方向,面对自己,对上对方眼神,其中是如夜般深沉,幽暗深邃,将他紧紧吸入,不见疏离,只有关怀。 沈燕舞上前,抱住对方,埋首于胸,听着对方的心跳,在一次开口说道:“朝阳,别离开我……”朝阳无奈的揉了揉沈燕舞的头,道:“我不会离开你。” 沈燕舞嘴巴抿了抿,抬起头道:“我同槐古龄他……”想说“没什么”,但是心已动,说了,是自欺,也是欺人。 沈燕舞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他动心,并非变心,在他心中朝阳是不可取代的。 朝阳看着沈燕舞焦急神色,拉开对方,道:“我明白,你无须解释。” 沈燕舞急道:“不解释?你明白什么?” 朝阳抿着嘴,半晌才抚上沈燕舞心口,道:“你这里……未曾变过。” 沈燕舞霎那间泪盈于眶,他一把扑入朝阳怀中,哭道:“我不是,我知道不对……但是……对他……”他说的语无伦次,然朝阳已可明了,他拉开沈燕舞,为对方擦了擦脸,道:“我明白,你唯心而已。只要你愿意,我都接受。” 沈燕舞皱起了眉,道:“这不公平……不,是我不应该……”朝阳道:“你舍得么?对他?”沈燕舞眯起了眼睛,朝阳又道:“纵然你舍得,我却无法坐视不理。因为那样你不快乐。”他摸着沈燕舞的心,眼神真切,逼得沈燕舞动摇。 沈燕舞抿嘴道:“你怎么可以将自己喜欢的人往外推呢?” 朝阳同样抿起了嘴巴,薄薄的唇线不留一丝缝隙,他将话语埋入心底,他活着是为沈燕舞,这一点不会改变,所以认清了自己的位置,所以不会去苛求对方。 他拉过沈燕舞,将对方的脸埋在自己胸前,过了片刻,便听到那里低低的啜泣声…… 之后的几个月,沈燕舞和朝阳便留在槐古龄这里等待天时。 期间龙泗亭日日都来找朝阳传授灵力,朝阳有时候被缠的无奈,沈燕舞便会出来解围,同龙泗亭讲诗词歌赋,说术数算子。久而久之,龙泗亭不缠着朝阳,反而缠着沈燕舞。 槐古龄看在眼里,也不知是好是坏。 这一日,龙泗亭找来,一进门便拉着沈燕舞道:“沈大哥,再过三日就是我的生日了。”沈燕舞一惊,道:“你……要成年了?”龙泗亭点头,满心兴奋,道:“是啊,到时候长老说会给我办一场盛大的仪式。” 沈燕舞又是一愣,问道:“仪式,什么仪式?” 龙泗亭傲然道:“成|人仪式。” 当晚送走了龙泗亭,沈燕舞按耐不住,问槐古龄道:“龙泗亭不知道成|人仪式是怎样的仪式么?”槐古龄瞟了眼沈燕舞,道:“就是为他成|人做个见证。” 沈燕舞眉头一皱,问道:“你可知道龙族族长需要通过考验才能当上?” 槐古龄听了,愣道:“什么?” 沈燕舞打量槐古龄,见对方是真的不知,心想青玉果然是瞒骗了所有人。但想到龙泗亭此时对灵力根本毫无方法,不由得担忧起来。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朝阳和槐古龄看在眼里,觉得纳闷,朝阳推了推沈燕舞,问道:“怎么了?” 沈燕舞骤然惊醒,摇摇头,问槐古龄道:“那日的聚魂可还有?”槐古龄点头道:“有,那一日幸亏你没有将聚魂也扔出去。”沈燕舞知道他说的是被抓那日,他撇撇嘴,干笑两声,心中却念着:“这人真会记仇。” 沈燕舞见槐古龄进屋取了聚魂,说道:“他成年那日,便可以掌握灵力了,你是不是要将这药给他?” 槐古龄脸现难色,道:“这虽有记载,我却不曾试验过……”他言下之意,并无完全把握,于是犹豫的看着沈燕舞。 沈燕舞听了也皱起了眉头,他并非多关心龙泗亭,但是一来龙泗亭是槐古龄的弟弟,二来那个少年天真一面让他想到沈燕声,所以看到龙泗亭努力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想要帮他,虽然他嘴上说麻烦,出言刻薄,但是槐古龄和朝阳两人都可以看出沈燕舞对龙泗亭的照顾。 几次槐古龄都担心沈燕舞不耐烦,责备龙泗亭,但几次下来,他实在看不出沈燕舞究竟哪里不喜欢龙泗亭。他的担心朝阳看在眼里,有一日便和他说:“燕舞他从来都不是铁石心肠,该如何做,他心中有分寸。” 此时,槐古龄见沈燕舞皱眉,心忧事态有变,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沈燕舞摇摇头,心想青玉估计要让龙泗亭在成|人当日通过通灵境地,若是和槐古龄说了,恐怕这人先是急了,想着,他压下心中顾虑,笑道:“你放心,我随便问问的,想着要是你练成那药,给他用了也好。” 槐古龄皱眉道:“只可惜我不曾试验过……”沈燕舞道:“你不妨做出来,试试看?”槐古龄怒道:“胡说什么,万一出了差错,泗亭他……” 沈燕舞眯着眼睛,笑道:“我又不是说让你用龙泗亭试验。”槐古龄听了,皱眉道:“那叫谁?”沈燕舞听罢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不行。” “不行。” 沈燕舞几分委屈的看着同样喊了“不行”的朝阳和槐古龄,问道:“为什么不行?”他止住了朝阳的话,指着槐古龄道:“你说?” 槐古龄脸上阵青阵白,憋了半天,才道:“太危险了。”沈燕舞道:“你不相信自己?”槐古龄怒道:“这个没有关系。” 沈燕舞道:“这个有关系,你若是信你自己,便该不怕用我试验。” 槐古龄抿紧了嘴巴,忍耐许久,说道:“古书记载,谁人为信?若是少有差池,到时怎么办?”沈燕舞眯起眼,无所谓的说道:“凉拌。” 槐古龄怒的满脸通红,道:“总之不可以。” 沈燕舞叹了口气,道:“若是成功了,对龙泗亭也是好事。” 槐古龄眼瞳一转,道:“你这么说也对,只不过你说说看,为何非要找你?”沈燕舞抿嘴一笑,靠在椅子中舒展身体,道:“第一,我也不能掌握自己的灵力,用来试验这个方法有没有效,最合适。第二,青玉长老拜托我当日陪在龙泗亭身侧,如果一定要人给他这药,这个人选我最合适。第三,我不是你们龙族的人,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怪罪到你身上。” 沈燕舞每说一条,槐古龄脸上便变换一次神态,听到最后一个理由,他眉头已是紧紧皱起,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开脱。” 沈燕舞哂笑道:“那就当我为了第一个理由,如何?” 槐古龄道:“太危险了,我不会用你试验的。”沈燕舞瞟了眼槐古龄,忽然道:“其实何必为了我改变初衷呢?” 见槐古龄疑惑眼神,沈燕舞接着道:“从开始你就打算用我做试验了,不是么?”朝阳同槐古龄皆是一愣,沈燕舞说道:“我见过你研究这花,而且是在那日我询问你之前,你不仅研究过这花,而且尝试过,就差没有用一个真正活生生的人试验,不是么?” 槐古龄颤了颤嘴唇,问道:“你怎么这么想呢?” 沈燕舞道:“如若不是,你整日翻来覆去的看着这盆花,又如此宝贵,是为什么?”他见槐古龄皱眉不语,似万般心绪,便开口道:“即如此,不如我帮你试试吧。”说着,他抢过盆栽,伸手欲碰。 “呯!” 沈燕舞呆呆的看着槐古龄横在自己面前的手,不解之后皱起秀眉,槐古龄粗重喘息,如焦虑,似担忧,颤抖眼睫看向沈燕舞。 青色盆栽碎于地面,离了土壤的红色妖冶花朵如同失了养分一般瞬间枯萎,青烟散尽,竟是变成了黑色的枯藤,样子鬼祟吓人。 槐古龄低下眉眼,掩去眼底的惊慌错乱,颤声道:“这……并非‘聚魂’。” 第五章 辨阴谋细讨从前事,试胆色同赴通心门(一) 沈燕舞喃喃道:“怎么会?”忽而他厉眼瞪视,道:“你骗我。” 朝阳听了,眉头微皱,伸手将沈燕舞拉至身侧,槐古龄见了垂首不语,嘴角似笑非笑,眼底晦暗不明,看不出心事所想。 片刻后,沈燕舞幽幽叹了口气,松开朝阳的手,蹲下身子,用两根手指,夹起枯萎的黑色花瓣,仰头问道:“他不是‘聚魂’,那又是什么?”他从下仰望,清楚的看到槐古龄低垂的表情,只见对方满面悔恨,如今听了自己的问话,倒有些怔愣,随即看向他,眼中有着道不明的疑惑。 沈燕舞轻轻撤了下嘴角,蹲着有些疲惫,索性盘腿坐在了地上,道:“你要朝阳为你取这朵花究竟是为了什么?”目光扫过槐古龄,他问道:“当真是为了龙泗亭?” 槐古龄咬了唇,眼底皆是犹豫忐忑。 沈燕舞叹道:“我不喜欢这般猜测。”他看向槐古龄,认真,执着。然一望无垠的深邃的瞳孔,始终摸索不到那真切的想法。 槐古龄看着看着,仿佛身陷其中,松开了咬紧的牙关,柔和了满目焦虑,只剩一缕叹息,轻声道:“是,我所做的都是为了龙族未来,为了龙泗亭。”他见沈燕舞皱起了眉头,深吸了口气,接着道:“这花,是被人做了法的‘聚魂’,早已不是聚魂,而是离魂……服用者,恐怕要神魂背离,难以超生。” 沈燕舞惊讶道:“难以超生?”他苦笑道:“那恐怕是要很深的仇恨,才需如此。你可知是谁?”槐古龄摇头,他看了眼朝阳,对方抿着唇,眼底有着疏远,站立于沈燕舞身后,形如一体。槐古龄苦笑道:“我本想探究,奈何无法……” 沈燕舞问道:“你日日端详,就是为了探究是谁施法?还是……为了破法?” 槐古龄道:“两者皆有。”他蹲下身,自沈燕舞手中取回枯萎花朵,手指所碰处,花瓣干枯脆弱,几声细小的声音,花瓣已在槐古龄指尖碎落,化作粉尘。 三人见了皆是皱眉,朝阳将沈燕舞拉离原地,槐古龄小心的自怀中取出手帕,将粉末包起。沈燕舞看着,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槐古龄道:“这花 吟游天下第16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已无生命,但是效用仍在,粉末还需小心处理。 ”沈燕舞眉头耸动,道:“那你……” 槐古龄摇摇头,笑道:“没事的,这对我而言不算什么。”他见沈燕舞眉眼挑动,遂低下头,叫人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 沈燕舞拉了朝阳回房,关上房门,他急切问道:“朝阳,你说那花真的不是‘聚魂’么?”朝阳抿了抿唇,道:“不知。”他见沈燕舞心事重重,便问道:“你想怎样?” 沈燕舞拉了朝阳,坐到床边,皱眉道:“我不知道,我觉得与其说那花不是‘聚魂’,是有人动了手脚,倒不如说他不愿我碰触,你说呢?”沈燕舞满心期待的看向朝阳,朝阳唯一思索,便点头道:“嗯。” 沈燕舞听了安心不已, 笑逐颜开,拍着自己胸口道:“我看槐古龄也不似坏人。” 朝阳默然不语,槐古龄是好是坏,他不清楚,然他看得出沈燕舞要的答案便是如此。他微微叹息,见了对方开怀笑容,不由得扯动了嘴角,眼晕柔光。 沈燕舞不一会儿便又皱起了愁眉,低喃道:“如此说来,他必是有苦衷的。”他眼瞳微微转动,又靠坐在床头发呆,直到月上中空,他才缓缓回神,看着朝阳仍旧如初时模样坐在自己身侧,他动容道:“你……你就如此呆坐着?” 朝阳侧目不语,他盯着沈燕舞良久,不知时日,亦不觉困倦。听沈燕舞询问,他薄红了脸,转开了头。沈燕舞抿唇道:“天黑了,我们歇息可好?”说着,他拉下朝阳,躺于自己身侧,见对方禁不住又红了脸,黝黑的眼睛映出自己的面容,清晰且唯一。 沈燕舞微微笑着,垂下脸,抚上身……一夜无语到天明。 槐古龄似乎在躲着自己。 沈燕舞自次日清晨醒来便有如此感觉。 这样的感觉不仅仅是沈燕舞了解,就连午后到来的龙泗亭亦有感觉。 “沈大哥,你和槐大哥是不是闹别扭了?”龙泗亭看着沈燕舞,小脸上有些焦急的询问。沈燕舞听了,口中发苦,摇头道:“没有。”龙泗亭眉头蹙了蹙,又道:“那是槐大哥惹沈大哥你生气了?” 沈燕舞听了好笑,这闹别扭与生气,岂不是差不多?然而,为何是槐古龄惹了自己,而非自己惹那人生气?他想着,便问出口。 龙泗亭想也不想的便说道:“平日里如果沈大哥惹了槐大哥,沈大哥不会坐在这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的。”他笑道:“沈大哥一定缠着槐大哥认错。”沈燕舞扬了扬眉,被对方促狭的眼神扫过,他说道:“我就这么没用?总是要缠着人家认错么?” 故意厉了眼,却叫龙泗亭笑个不停。 沈燕舞觉得几分挫败,却也几分欣喜,只因他看到槐古龄听到笑声,抬起的头,转来的眼神,虽似不经意,沈燕舞觉得已经足够。他低笑两声,拉起龙泗亭,耳语道:“走,我们出去说。” 两人到了河边,龙泗亭微红着脸,问道:“沈大哥要和我说什么?” 沈燕舞心头一跳,想起那日龙泗亭在这里同自己告白,虽然龙泗亭觉得那时的自己并未听到,但是自己却仍旧因这孩子的话,乱了心。他不喜欢龙泗亭,却也无法讨厌,不愿意伤害。他曾想过,是否龙泗亭以为自己喜欢他呢? 每当他想要开口询问,心中总是害怕,他怕伤害了这个单纯的人,更害怕槐古龄的厌恶。几月的相处下来,他不再认为龙泗亭和沈燕声相像了。沈燕声是个活在梦境中的单纯孩子,只因为所有世间的黑暗都由自己一力承担了。 他曾经指责过槐古龄,但是沈燕舞自己很清楚,他所指责的是放不下的自己。槐古龄远比自己是个好兄长,至少槐古龄对自己的弟弟从来没有过占有欲。而龙泗亭也不是不知现世残酷的孩子,他同自己讲起过,龙族的历史,他的责任。 龙泗亭对于自己的责任很清楚,他也许缺少历练,但是并不是一无所知。所以龙四亭一直在努力着,为了他的职责,为了他的族人。 沈燕舞这几个月如此看着,偶尔听他说起这些,听他抱怨,见他无助。沈燕舞怎么也无法对他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但是,对他,只是爱护,并非情爱。 沈燕舞想着,幽幽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觉得里面太闷了,所以出来透透气。”龙泗亭小心的打量着沈燕舞,忽然低声问道:“是因为槐大哥?” 沈燕舞一愣,笑问道:“你说什么?” 槐古龄不愿意龙泗亭受到伤害,而自己亦然。 但是,似乎他们两个人都小觑了龙泗亭的观察力。 龙泗亭微微一笑,看着表面平静无波的水面,轻声问道:“沈大哥喜欢槐大哥吧。”沈燕舞心头一跳,却笑道:“怎么可能?”他撇撇嘴,低声道:“那人又别扭,又小气,肚子里一堆坏心眼儿,时刻算计人……我怎么会喜欢他呢?”他最后一句声音极低,眼角余光扫向龙泗亭。只见龙泗亭微微皱了皱眉,道:“沈大哥,是说真话么?” 沈燕舞刚要说“当然”,就听龙泗亭道:“沈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沈大哥喜欢槐大哥,谁都看得出。”他柔柔的笑着,沈燕舞却皱起了眉头。 龙泗亭不是喜欢自己么?为何此时要说这样的话? “你……”沈燕舞疑惑的开口,却被龙泗亭打断。只听龙泗亭道:“沈大哥会好好待槐大哥吧?” 沈燕舞皱眉道:“你这话说的趣味,我和他之间并不是那种关系的。”他没有否认喜欢,却直指核心,脸上亦露出了几分无奈。 龙泗亭咳了一声,道:“这么说,沈大哥是喜欢他了?”像是算计得逞一样的得意笑容,沈燕舞忽然觉得自己老了,竟然想不透小孩子的想法了。他看着龙泗亭,皱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龙泗亭道:“再过两天就是成|人仪式了。”沈燕舞低应了一声,龙泗亭又道:“过了成|人仪式,我就是族长了。前些日子,长老找过我,说天时将至……”沈燕舞接道:“所谓天时便是你们回归故土之日?” 龙泗亭点点头,道:“那时,我们会回归故土,繁衍后代,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燕舞怔愣道:“不会回来?”龙泗亭点头道:“所以,这些日子恐怕是我和沈大哥在一起,最后的几日了……”沈燕舞惊颤道:“那……槐古龄他……也要一起?” 龙泗亭听了,微微苦笑,摇头道:“不会的。” 沈燕舞皱眉问道:“为什么?”龙泗亭叹了口气,道:“因为他不是龙族的纯血,是进不了圣地的。”他看向沈燕舞震惊的面容,低声道:“所以,所以我希望沈大哥可以好好待槐大哥,他……他为了我,受了不少委屈,我都知道。” 沈燕舞听了,更是一惊,道:“你都知道?”龙泗亭点头,道:“哥的事情,我都知道……”他声音骤低,眼底隐隐有着泪光,接着道:“我知道哥怎么想,我也想为哥哥做点儿什么。”他说着,抬起头,泪眼涟涟的看着沈燕舞,似祈求,似期待。 沈燕舞整个人一震,他微微苦笑。 原来槐古龄所做的一切龙泗亭都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才会逼迫自己成长,该怎么说这一对兄弟呢?沈燕舞心底满是羡慕,沈燕声从来不曾了解过,他做了哪些……也许到了最后,自己所做的一切在沈燕声眼底都是罪。 而在自己离开之后,他忆起看到的沈燕声留下的日记,里面记载了满满的,对自己的思念极爱恋,但是两个人已经无法回去……剩下的只有遗憾。 他看着龙泗亭,缓缓笑开。 原来自己所期待的便是如此,如果沈燕声可以像龙泗亭一般,自己也就觉得知足了。而此刻,他欣慰,至少槐古龄不是另一个自己。 他低下头,轻声道:“我待他一向很好……” 龙泗亭睁大了眼睛,片刻后才低声笑道:“那就好。”沈燕舞也笑了,伸出手擦着龙泗亭的脸,道:“别哭了,若是被人看到了,恐怕又是我的过错了。”龙泗亭转哭为笑道:“才不会呢,我会解释的。” 沈燕舞扬眉道:“边哭边解释么?那大家岂不是要误认为我要挟你?那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龙泗亭听了一乐,问道:“黄河是哪里?” 沈燕舞暗叫“糟糕”,脑中一动,转眼笑道:“黄河啊,黄河在神界。”他见龙泗亭好奇的眼神,解释道:“你没有听过黄河之水天上来么?”龙泗亭摇摇头,转而向往的开口道:“我真想去看看……” 沈燕舞道:“以后有的是机会。”转念一想,天时之日便是他们离去之时,若说有机会,恐怕也是遥遥无期。两人想到,对望一眼,皆是无言。沈燕舞心底黯然,倒是龙泗亭率先笑道:“是啊,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 沈燕舞看着龙泗亭,忽然笑道:“我看你一点都不像个孩子,看来我当初是看走了眼了。”龙泗亭面上一红,不再说话。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一日沈燕舞送他回了村头,他却又跟着沈燕舞回到了河边,也就是从那日起,他明了在沈燕舞眼底自己是怎样的存在,而槐古龄在沈燕舞眼中又是怎样的存在。他没有嫉妒,也没有愤怒。只是有一种淡然的遗憾和满心的欢喜。 对沈燕舞,他全然喜欢,在第一眼见面时,便满心都是对方。 对槐古龄,他满心愧疚,在很早之前,他便知道了一切,看在眼里,却无力相助,如今有了沈燕舞陪伴在侧,槐古龄眼底没有了以往的孤寂,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冷漠神情,龙泗亭自心底为他感到开怀。 日复一日,看着沈燕舞开心,槐古龄开心,他龙泗亭也是满心欢喜。 这样的喜欢,是他理解的喜欢,是他忠实的喜欢,也是他甘愿的喜欢。 这样的喜欢,是他可以给的,愿意给的,也是他唯一能给的。 他低下头,抿着唇微微笑开,眼底有着水花片片,一片温柔。 龙泗亭生日的前一天,他一整日都没有出现在沈燕舞面前,这让沈燕舞有着不多不少,几分落寞。他同朝阳一日未出房门,到了晚上,他实在忍不住,拉过朝阳,撇嘴道:“你说明日一早我就要和他一起进那个什么门,怎么他今天反倒没来呢?” 朝阳见沈燕舞担忧落寞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想他无恙的,你宽心。”沈燕舞叹息道:“我当然宽心了,就是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朝阳,道:“你说我会不会出不来?” 朝阳一惊,反手握住了沈燕舞肩头,因担忧而用力,骨节泛白。 沈燕舞见状,后悔说了这样的话,微皱眉头,他按住肩膀上朝阳的手,轻声道:“我不过说笑,你放松可好?” 朝阳倏然一惊,松开了手,却要探沈燕舞肩膀。手指碰触到他的脖领,却被对方的手阻住,他见沈燕舞摇头道:“我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朝阳的手攥的肩膀有些痛,但是沈燕舞的不安远比肩上的疼痛让他在意。 说迷信是假的,但是如今来到这样的地方,他又怎么不去相信冥冥中自由安排? 拉过朝阳,沈燕舞感到颇为疲累,于是说道:“我累了,我们睡了可好?”见朝阳满眼担忧,不动如山,沈燕舞叹了口气,将额头贴在朝阳手臂上,低声道:“我明日早起,也希望这件事情可以尽早结束,如今陪我早些休息吧。” 朝阳无奈,抿着唇,揽过了沈燕舞肩头。 两人就要熄灯,忽然听到门外轻响几声,沈燕舞怔愣片刻,半撑起身子,问道:“谁啊?” “沈……燕舞,你可是睡了?” 沈燕舞同朝阳对视着,门外那人竟是槐古龄。朝阳眉头微动,便要起身,却被沈燕舞按住,只听他低声道:“我去就好。”朝阳见沈燕舞一脸坚定,便不再多说,躺下了身子,任由沈燕舞离去。 “你有话对我说?”沈燕舞披衣而出,见到槐古龄,低声询问。 槐古龄眉头微微蹙起,面上微露难色。沈燕舞同他已有两日不曾说话,那日他的确有心隐瞒‘聚魂’的事情。但,他没有想到沈燕舞自那之后,便不曾询问自己。如今他主动开口,未见沈燕舞之时,尚可开口,如今见了真人来到自己面前,反而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犹豫间,满眼愁色。 沈燕舞见着对方一脸犹豫踌躇模样,那人心底想着什么也几分了然于心。他回手关紧了自己的房门,轻声道:“我们出去说吧。”说完,当先走了出去。 来到客厅,沈燕舞坐下来,手撑在耳旁,道:“你可是要向我解释那日‘聚魂’的事?”他那日本以为槐古龄会解释,可是等了半天,槐古龄依旧什么都没有说,沈燕舞心中有气,拉着朝阳回了房间,虽然找了千般理由为他开罪,但是心底却也明白,那人算计了自己,又或者是自己傻傻的任他算计了一番。 等了两日,他堵着这口气,就是为了要那人向自己妥协,过了今日便要进入通灵境地,自己恐怕祸福难料,是以等到此时槐古龄主动找他,沈燕舞心底几分欢喜。 虽然心中欢喜,他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开口也多了几分咄咄逼人。 槐古龄听着,心头一颤,想是那人不肯原谅自己。 ‘聚魂’还是‘聚魂’。 那一日他前言后语全不协调,解释?他该如何解释? 那朵‘聚魂’是不是‘离魂’他无法判断,几分相似,几分背离,他是医者,却非全能。他想过要沈燕舞试验,但是到了最后却无法动手,他想过要毁了‘聚魂’,可是想到龙泗亭却也无法下手。 也因如此,到了那日,听到沈燕舞说出,自己要他试药一语,他心头颤动,是因对方知晓自己所有的想法。眼底颤抖,是因他不舍同那人的情意。湖边一行,他早已放下了以他试药之心,但是对方可会信? 犹豫猜测的看着沈燕舞,却从沈燕舞面无表情的绝美面孔上看不出心思。 说,还是不说? 承担罪孽,还是坦白求宽? 槐古龄咬着唇,不知所措。 沈燕舞叹息一声,站起了身子,来到门边,看向漆黑一片的夜路,说道:“我曾经为我的弟弟担尽了所有罪名,但是他不懂。我不曾说过,于是我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成了罪恶。昨日,龙泗亭和我说了很多,我很羡慕你们,至少你有个懂你的弟弟,你至今所做的一切都不是错,都不成为罪。” 槐古龄看着沈燕舞略显单薄的背影,低声唤道:“沈燕舞?” 沈燕舞低声应了一声,接着道:“我总是想,如果当初将一切都说给我弟弟听,是不是到了最后我们不会是这样的。后来我明白了,有些话不得不说,不能不说。纵使说了不能解决问题,至少不会产生误会。”他转过身子,幽幽浅笑,问槐古龄道:“槐古龄,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我吧?” 槐古龄抿着唇,眼神闪烁,低垂下头,重重的“嗯”了一声,低喃道:“不管你信不信……”沈燕舞听了,顿时笑开,柔和了五官,他说道:“这就好。” 槐古龄惊讶抬头,平日聪明的脑袋似乎无法消化沈燕舞话中的意思,他偏过头满是不解,神情疑惑,样子却多了几分滑稽。沈燕舞看着,摇头浅笑,道:“聪明人总是爱把问题复杂化,我不想纠结过去,其实……过程是怎样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本意是怎样的。” “本意?” 沈燕舞点点头,抚住心口,道:“唯心,本意。” 槐古龄皱眉道:“唯心,本意……你可知何为本意?”沈燕舞笑道:“我不是圣人,不是人人的都知道,但是……”他走近槐古龄,手贴上对方的心口,道:“我知道这里的,足矣。” 槐古龄皱眉片刻,随即轻笑,摇头道:“这两日我费尽心思,想着如何解释,如何让你信服,如今到好似多此一举,笨拙至极了。” 沈燕舞挑眉,别开了脸,道:“这也没什么,若是我也会想很多。但是其实我心里早有了想法,我想听的,不过是你的解释而已。”槐古龄道:“早有了想法?”沈燕舞点点头,道:“你从开始的时候接我们进来,就是为了长老口中的天时。但是你并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所谓的天时。” 槐古龄微微咋舌,别开了脸。 沈燕舞不在意的继续说道:“你虽然按照青玉的意思看顾我,同时也是防止我离开。而对于朝阳,你说是要取药,其实你想要的只是‘聚魂’。”他看着槐古龄微微尴尬的脸,接着道:“你取得了‘聚魂’,却发现和你所想的完全不一样,所以你想要用我来试验,那日才会对我讲起‘聚魂’的功效,如果不是那日有了来了,出了事情,你该是打算诓骗我去试验‘聚魂’,不是么?” 槐古龄低声应了声“是”,沈燕舞微微撇嘴,接着道:“但是那夜出了事端,你也觉得事有蹊跷,才会放缓你本来的进程。之后事端接二连三,你又行动不便,才会迟迟没有动作。” 槐古龄皱眉看着沈燕舞,问道:“你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沈燕舞“哈”了一声,笑道:“我没有怀疑你。开始的那些你无意瞒我,用我试药的事情,我本来就觉得无所谓。”槐古龄皱眉道:“无所谓?” 沈燕舞点点头,道:“我也想过,如果我真的是你们天时开启所需要的那个人,那么‘聚魂’应该对我没有太大影响才对,更何况朝阳那日看的书籍,我也看了一遍,‘聚魂’的确有你所说的功效,那么我试验一下也无所谓。” 槐古龄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所以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生气?” 沈燕舞挑眉道:“怎么可能?我当然有气。”他见槐古龄抿嘴皱眉,便说道:“我不介意试药,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不代表我不气你凡事算计我。”他站到槐古龄面前,正对着对方。槐古龄尴尬的转过了头,却又被沈燕舞用力掰回。他皱起眉,瞪着沈燕舞。 沈燕舞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更气的是,你竟然连坦白的勇气都没有,两天。整整两天没有和我说话。”他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瞪着槐古龄。 槐古龄气息一滞,口中“啧”了一声,伸出手推开了沈燕舞,自己坐到了椅子上,低下头说道:“我不想自讨没趣。” 沈燕舞见槐古龄讥讽自己,抿着嘴笑了笑,想着只要这人不在躲着自己便好,其他以后慢慢再说。他不急于相逼,坐到了另一边,摆弄着手中的茶杯,说道:“明日我就要陪龙泗亭去通灵境地了。” 槐古龄眉头微皱,沈燕舞接着说道:“说也奇怪,今日一整日龙泗亭都没有来找我。”说完,他有些自嘲的笑笑,想到龙泗亭昨日同自己所说的话,想来那个孩子也有自己的想法了。 槐古龄道:“他今日有来找我。” 沈燕舞微微惊讶,瞟了眼槐古龄,道:“找你?找你做什么?”转念一想,又笑问道:“他都告诉你了?” 槐古龄脸上微红,带着几分尴尬的点点头。 沈燕舞哈哈笑道:“他人小鬼大,你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说,他就不懂了?” 槐古龄见沈燕舞脸上嘲笑的神情,顿时红晕满脸,羞怒交加,张口便道:“你好么?早就知道了?”沈燕舞“哈”的一笑,反问道:“我知道什么?” 槐古龄瞪了他一眼,道:“装傻。”沈燕舞笑道:“我只知道,龙泗亭有个好哥哥,而槐古龄有个好弟弟,如此够不够?”槐古龄听他夸奖自己同龙泗亭,脸上一红,心底欢喜,可是见了沈燕舞含笑的眼神,便不想让对方得逞,于是故意扳了脸,哼了一声。 沈燕舞看在眼里,没有多说。缓缓闭上了眼睛,摇着手里的杯子,思绪飘回了过往…… 槐古龄见沈燕舞许久不曾出声,抬头看去,才发现那人闭着眼睛,眉头微微隆起,嘴角撇下,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亦皱起眉头,走到沈燕舞面前,刚要出声唤醒对方,忽然肩头一沉,转过头看到站在自己背后的朝阳,他脸上一红,退开半步,轻声问道:“你还没睡?” 朝阳微颔首,低声道:“他睡着了……” 槐古龄眉头微皱,点头道:“是,不过怕要着凉。”他褪掉自己的外衣,想要搭在沈燕舞身上,但碍于朝阳,迟迟未见动作。朝阳瞥了他一眼,道:“你无须介怀于我。”槐古龄觉得尴尬,直觉便要解释道:“我和沈燕舞之间,并无什么。” 朝阳不为所动,接过他手上的衣衫,盖在沈燕舞身上,横抱起对方,转身回了房间。 槐古龄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他才摸上了自己的手臂,半晌无语…… 次日,天还未亮,沈燕舞便被朝阳唤醒。 他撑开睡意朦胧的大眼,停顿了片刻,才任由思绪回笼,按着骤然清醒的眉角,低声道:“我怎么回来的?”朝阳抿了抿唇,道:“我抱你回来的。” 沈燕舞“唔”了一声,揉着眼睛,问道:“什么时辰了?”朝阳道:“就快天光了。”沈燕舞“嗯”了一声,翻身从床上起来,道:“非要赶在天亮时分进去,真是麻烦。”他挑剔着,却仍旧麻利的穿好衣衫。 牵了朝阳的手走出房门,便看到等在外面的槐古龄,眼底布满血丝,好似一夜未眠。 沈燕舞踏上两步,问道:“你昨夜未休息?”槐古龄别开脸,低声道:“睡不着,也睡不安稳。”沈燕舞咋舌,问道:“担心我?”槐古龄退开两步,看了眼朝阳,微点头道:“是。” 沈燕舞“哈”了一声,回头看看朝阳,总觉得两人之间微妙变换,他微微偏头,道:“昨夜我可有错过什么?” 槐古龄同朝阳对望一眼,同时道:“没。” 沈燕舞轻笑,摇头,看的两人也是抿嘴浅笑,过了片刻,沈燕舞才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槐古龄点头道:“我送你至门口。” 沈燕舞皱眉道:“不打算去?”槐古龄苦笑摇头,道:“那里不会有人欢迎我。”沈燕舞默然,又转过头问朝阳道:“你呢?”朝阳亦摇头。 沈燕舞哂笑,问道:“你的理由呢?” 朝阳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不过眼神扫过槐古龄,算是给了沈燕舞答案。 沈燕舞不再多言,向两人点头,临出门前,对槐古龄言道:“你放心,龙泗亭不会有事的。”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才施然离去。 祭坛上,青玉为首,牵着龙泗亭。 沈燕舞到来之后,青玉未多言语,只是将龙泗亭的手交到了沈燕舞手中,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燕舞,便当先领路走上祭坛。 天边未见红日,黑暗笼罩大地,青玉手执法杖,直指上空。所有的村民双手合十,握于胸前,眼随权杖望向天空,满脸虔诚。 龙泗亭身着盛服,站在沈燕舞身旁,沈燕舞牵着他的手,见到着许多的教众一般的法事,低声问道:“这便是仪式?”龙泗亭微微点头,沈燕舞又问道:“只有族长是如此?”龙泗亭瞟了眼沈燕舞,轻声道:“人人如此。” 沈燕舞回视着龙泗亭,忽然觉得其中蹊跷难辨,但是一时间却又想不清楚。只见龙泗亭微微一笑,问他道:“怎么了,沈大哥?”沈燕舞抿嘴一笑,摇头道:“没什么。”他说完,转开了头,抿起了唇,看着祭台上的青玉,但觉得奇怪,手上不由得出了汗水。 青玉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他手中权杖晃动,由正中直直指向东北一颗闪烁的亮星,口中颂词不断,星辰随他的言语忽明忽暗,沈燕舞看的心惊,但见台下村民随声同颂,星辰指引方向依稀可辨。 忽然间,青玉脚下祭台轻雾弥漫,转瞬间,青玉的身影已然不见,只能依稀听到他不停吟诵的声音。 沈燕舞心下一惊,握紧了龙泗亭的手,正要看个明白,忽然嗣掩道来到他面前,沉声道:“时刻到了。” 沈燕舞惊讶询问道:“青玉呢?”他见嗣掩道皱了眉,似对自己如此称呼不满,只是他此时也顾不上这些,只是道:“青玉同我说的不是这样的。”嗣掩道眼底划过鄙夷,让沈燕舞顿时怒气横生,他刚要开口,身旁龙泗亭忽然道:“沈大哥,我们走吧,错了时辰就不好了。” 沈燕舞愣了愣,看向拉着自己的龙泗亭,本欲询问,但见对方对自己不闻不问,随着嗣掩道的指示向着浓雾深处走去。沈燕舞急忙低头问道:“你去哪儿?” 龙泗亭道:“沈大哥,这里不过是起了雾,但还是祭台。”沈燕舞一愣,想起刚才雾气的确是从祭台上面升起,龙泗亭这么说也没有错,但是他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妥。此时,龙泗亭已经拉着他走入了浓雾中…… 晨曦之初,红日未露。 夜凉如水,初晨之际更是更寒露重。 槐古龄伫立在门廊旁,不停的搓着手,心底一阵忐忑不安。朝阳来至他身旁,伸手与他肩膀,低声慰道:“无妨,无须担心。” 槐古龄愣了下,苦笑道:“你怎会如此沉得住气。” 朝阳微抿唇舌,道:“我信他。” 槐古龄苦笑道:“我也信他,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总是不安,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朝阳抿唇无语。槐古龄犹豫再三,又道:“你……可怪我?”他见朝阳挑起了眉,解释道:“我同燕舞……”朝阳抿了唇,见槐古龄不欲诉说,低垂下头,他才道:“我昨夜说的以很明白,不是么?” 槐古龄愣了下,才道:“是,但如你所说,他身边尚有……神主……” 朝阳拍了下槐古龄肩膀,道:“唯心便可。其余的,相信燕舞会明白该如何做。” 槐古龄低低“嗯”了一声,转眼看向天际初露晨曦,他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沈燕舞眼前除了雾气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感觉到手中握着的温度,让他感到心安。随着龙泗亭又走了两步,耳旁青玉的祈祷声也已经不再听闻,沈燕舞顿觉得几分紧张,握着龙泗亭的手汗水淋淋,他忍不住低声问道:“龙泗亭,这里还是祭台么?” 龙泗亭的脚步微顿,似在浓雾中转回了头,看着沈燕舞,一双幽亮的眼珠在雾气中格外清晰,他微微皱眉,说道:“我也不知道。” 沈燕舞一惊,问道:“嗣掩道呢?”龙泗亭摇头道:“不知。” 沈燕舞抿紧了唇,过了片刻,才道:“长老之前可有和你说过什么?”龙泗亭似皱起了眉,仔细的回想,半晌他才沉吟道:“长老说,只要出了雾林,便可完成仪式。” 沈燕舞听闻之下,大惊失色,他伸出不曾被握住的手,四下探索,却什么都摸不到。顿时他心中暗道不妙,想必这里已经是通灵境地,若是他同龙泗亭出不去,那恐怕便要困守于此,又或者是……死亡…… 思及此,他咬着牙,一把拉过龙泗亭,将对方揽在自己怀里,道:“从现在开始,你我千万不能分开。”龙泗亭低垂下头,轻轻的“唔”了一声,反身抱住了沈燕舞的腰身,柔声道:“沈……燕舞,我不会再和你分开了……”说着,他将头埋入了沈燕舞的怀中。 沈燕舞顿时惊栗当地,他猛然间一把推开抱住自己的龙泗亭,对方站立不稳,“哎呀”一声跌入了浓雾中…… 霎时间,眼前的雾气奇迹般的散尽,沈燕舞倏然眯起眼睛,瞪着站在自己面前,含笑不语的龙泗亭,皱眉道:“你究竟是谁?” 第六章 再相见一语讨真伪,揭往事欲语诉真情(一) 雾气散尽,四周竟是金碧辉煌,宛若宫殿。 沈燕舞此时却无心欣赏,他谨慎的盯着眼前的龙泗亭,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面前的龙泗亭好笑的看着沈燕舞,撤出浅笑,有几分讥讽,道:“我是谁,沈大哥看不出来么?”沈燕舞嗤笑道:“你若在演戏下去,别怪我不客气了。”他说着,横手于胸前,左脚在前,微微屈膝,随时都可能扑上去。 龙泗亭看着他防备的样子,轻声笑道:“你这样有用么?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得过我?可以走出去?”他轻蔑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舍,好似看着玩闹的孩子一样,眼神无奈宠溺。看的沈燕舞暗自生气。他收回手,垂于身体两侧,吸了口气,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龙泗亭轻轻笑了,樱唇微启,刚要说话,却听沈燕舞道:“我不喜欢你披着这样的脸同我说话。”龙泗亭气息微微一滞,转而笑问道:“那你希望我用哪张脸同你说话?”他微偏过头,似在思索,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沈燕舞吸了口气,登时倒退了两步,他看着眼前的龙泗亭,轻声道:“难怪……难怪你走入雾中都不会害怕,不紧张。因为这雾气本就是你造的。”龙泗亭皱眉,道:“燕舞,你别这么说,没有证据信口雌黄,最伤人心了。”说着,他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态。 沈燕舞只觉得看着恶心,按耐住心底的不爽,他瞪着眼前的龙泗亭,道:“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制造这样的烟雾,对于你而言是轻而易举吧。”龙泗亭微微撇嘴,上前两步,道:“的确是轻而易举,但是这烟雾也的确不是我做的。” 沈燕舞又退后了两步,撇嘴道:“谁相信。” 龙泗亭露出伤心的神情,转过了身子,扫过四周金碧辉煌的装潢,道:“燕舞认为这里也是我造的了?”沈燕舞抿起了嘴没有回答,他谨慎的盯着龙泗亭,眼角余光快速的扫过周围,只见四周如同宫殿一样的摆设,在右手侧有着一个龙形的巨大雕刻,长长的龙身盘踞在墙壁,直达房顶,龙头抚在地面上,微张着嘴巴,面目狰狞。 沈燕舞看的有些怔愣,心底有些动摇,只是片刻他便又告诫自己,切不可相信眼前这人,于是说道:“是又如何?” 龙泗亭听着叹了口气,转过身,幽幽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可信么?”他眼底有说不尽的哀伤,用被遗弃了一般的可怜眼神看着沈燕舞。沈燕舞顿时一愣,他太过熟悉这种眼神,自己……曾经的自己总是有着这样的眼神远远的看着沈燕声…… 心头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样,他猛然退后了一步,身躯摇摆似站立不稳。瞪着龙泗亭,说不出话来。 龙泗亭心疼的上前两步,欲扶住沈燕舞,却听得“啪”的一声,他的手被打开老远。沈燕舞喘着气,扶着心口,道:“你不用装了,不如直接说出来你究竟想要如何?”龙泗亭微微错愣,瞪着自己被拍开的手半晌无语,随后才呆滞的转过了脸看着沈燕舞,眉头皱起,不解的看着沈燕舞,道:“你都不记得了?” 沈燕舞冷冷一哼,道:“你想我记得什么?” 龙泗亭咬了咬牙,转过脸,狠声道:“这里就是通灵境地,你有本事就自己出去吧。”沈燕舞一惊,没有想到对方非但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倒是说变就变,翻脸比起翻书更快。他扫过四周,心中微动,莫非这里真的是通灵境地,并非眼前这个人所刻意安排的? 心念一动,他问道:“真正的龙泗亭呢?” 龙泗亭身体微微一颤,转过头,笑颜如花,道:“你猜猜看?” 沈燕舞深怕龙泗亭出了意外,冷眼怒斥道:“你快说,龙泗亭呢?”龙泗亭露出不满的眼神,委屈道:“我不是在你面前么,沈大哥?”他变换了神态,去掉了自己的高傲,邪气。眼中全是单纯的委屈,善意的接近,学的龙泗亭神态十足。他上前一步,贴近了沈燕舞,低声道:“沈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的?”眼见沈燕舞怔愣眼神,龙泗亭急躁道:“沈大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沈燕舞看着龙泗亭,心绪混乱,这个人究竟是不是龙泗亭? 然而心乱只是一瞬,沈燕舞感到龙泗亭贴近的身体,猛然醒悟,一把将对方推倒在地。龙泗亭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推倒,怔愣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沈燕舞,渐渐地,他的眼神变得几分凌乱,最后,他狠狠的哼了一声,道:“你就那么不喜欢我么?” 沈燕舞像是听了最大的笑话一样,大笑出声,道:“我怎么会喜欢你呢?”他冷冷的看着伏到在地的人,说道:“第一次你我相见,你就要陷害与我,让我看到了自己同天烨……”他想起当时情景,脸上一红,口中微顿接着说道:“之后一路跟随我,让我陷入幻觉中,高热不断,险些丧命,更加害的朝阳受伤,陷我于此地。你所为的就是引我来这个地方,不是么?” 他见龙泗亭眼神疑惑,错愣交替变换,心底更是冷笑,接着说道:“当年你送婴儿从这里进来,莫不是早就知道这里,自然到了这里是轻而易举,你几次三番的控制着龙族,传达着子虚乌有的神谕,为的就是让我帮忙,困陷于此,不是么?槐古龄因为你半生潦倒,得不到重视,被人欺辱,你送他来此,为的又是什么?是龙族的秘密,还是所谓的天时,又或者,是为今日引我前来所做的铺垫?”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向前踏上一步,道:“你百般算计,千般计谋,为的是我,还是在这背后关乎三界?你所有的用心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如此做法,到了现在居然问我,是否不喜欢你,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仅不喜欢你,更加恨透了你。我恨你搅乱了我的人生,恨透了你算计我,恨透了你此时此刻还要装作受害人的这幅可怜模样,更加恨透了你从来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沈燕舞越说越气氛,他踏上一步,居高临下的瞪着震惊的龙泗亭,道:“你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呢,幻魔丛非?” 被唤做丛非的龙泗亭低垂下头,低声轻笑,随后笑声逐渐增大,到了最后已是癫狂大笑,他骤然抬首,眼底泪光涟涟,看向沈燕舞,哀怨丛生,微抿着唇角,道:“你……只知道我是丛非幻魔,可记得我与你之间……曾有的过往么?” 沈燕舞盯着他的脸,起初的愤怒言语,出口不曾过心,如今见对方伤心模样,自己竟也有了不舍,那种仿佛被抛弃了的神情,欲语还休,让他心头如同被击中一般,令他浮现痛苦面容,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光芒,快的令他无法掌握,心头却是微微颤动,对对方的话起了动摇之情。 沈燕舞退后两步,骤然想起对方身份,心底暗骂自己糊涂,更加小心的盯视对方。谨慎小心的目光犹如利剑一般穿透了丛非的心,只见他抿嘴苦笑,摇头道:“你如此,是担心我害你……但是,你可知道,我是唯一一个不会害你的人。”他撇着嘴角,又道:“槐古龄算计你,你不曾生气,为何换做是我,却要如此?” 沈燕舞眉头皱起,心想着这两人如何可以比较。他偏心也好,怎样都好,对槐古龄同对丛非本就不同,更何况,丛非说不曾害他,但是之前之事历历在目,要他如何相信? 沈燕舞想着,脸上浮现出鄙夷神情,微勾嘴角,哼笑出声。 丛非怔愣片刻,从地上站起,眼中看不透心绪,却是同样的一哼,看着沈燕舞,笑道:“我就算是想要害你,也不至于如此失策。”他伸手在面上一抹,眨了眨眼睛,长袖一挥,霎那间,一片烟雾笼罩全身。 沈燕舞看的心惊,又担心其逃离,不由得惊叫出声。 只是片刻,烟雾散去,站在沈燕舞面前的不再是龙泗 吟游天下第17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泗亭,而是披了一身黑衣,宽大兜帽遮住面容的幻魔。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唤道:“丛非?” 幻魔丛非自喉咙间发出低哑笑声,未曾抬头,猩红的眼瞳透过长长的额发,看着沈燕舞,意义未明。沈燕舞被盯的退后两步,心底发憷,手上冒出了丝丝冷汗。 全神戒备,沈燕舞仍知自己同对方相差甚远,更重要的,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想法,眼神眯了又眯,嘴唇开开合合,此时的沈燕舞更加希望丛非真可以如他自己所说那般,不会陷害自己。 然而,就是他自己也明了,这份心思太过飘忽。 沈燕舞额角满是汗水,沿着白皙脸庞缓缓留下,滴落尘埃。 丛非猩红眼瞳仍旧盯着,嘴角似乎带了笑容。只见他忽然手中权杖微微摇动,霎那间,沈燕舞只觉得身旁再一次被雾气笼罩。 四周被浓雾笼罩,看不清晰,丛非的身影逐渐在他眼中模糊,最终被白色雾气掩盖…… 沈燕舞不由得焦躁起来,他觉得手掌湿濡,更加觉得心头烦闷,阵阵作呕。他可以感觉到四周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心底明了那定是丛非,也因此不愿示弱,不愿显示出胆怯。脚步微移,沈燕舞希望可以摆脱那种身在其中,不着天地的感觉。 凭借着记忆,缓缓向一旁移动脚步,双手张开,在白色雾气中不断摸索……直到,手指“喀”的一声戳到了硬物,随之而来的疼痛让沈燕舞皱起了眉,心……却安定了下来。 沈燕舞转过了身体,摸索着自己所碰到的石壁,触手之处凹凸不平,难耐心焦,沈燕舞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手中触感上,细细摸索。 沿着石壁雕刻身形移动,逐渐手中触感同脑海中的影响重合,原来自己所摸到的,便是之前自己看到的龙形雕刻。 有了认知,暗自安心。 沈燕舞的手沿着龙形雕刻的眉眼一路滑下,在自己膝盖旁边摸到了尖利的牙齿,牙齿之间该是龙口,沈燕舞伸手探索,沿着龙口进入,摸到了一个圆形光滑的事物。他微微错愕,仔细辨别,触手之物圆润光滑,好似一颗珠子。沈燕舞想起神界所用的夜光珠,心想,莫非这颗也是夜光珠? 沈燕舞手微微一动,便可感到珠子似可活动。他心中一动,微一用力,便将珠子自龙口中取了出来。 心底满是疑惑,沈燕舞睁开眼睛,依旧浓雾遮掩,看不清楚。他此时一阵懊恼,暗骂丛非搞怪。心中欲辨别手中珠子,于是他将珠子贴在了自己腹部,一路沿着身体向上划滚,希望可以将珠子安全的移到自己眼前,让自己看个清楚。 珠子一路滑行,沈燕舞小心翼翼,生怕掉在地上。到了胸口之处,忽然他觉得胸口一热,那珠子仿佛热源一样,散发出热气,蒸腾着自己的心口。 沈燕舞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叫喘息,珠子从他手中滑落。沈燕舞心中大骇,急忙蹲下身子,随着珠子滚落地面的声音找寻。 正当他蹲下身体,忽然见前面微光一点,逐渐的,那点光芒越来越明亮。沈燕舞不得不眯起眼睛,只见那束光冲破了迷雾,印亮了四周。沈燕舞急忙过去,想要将珠子拾起,抬头间,隐约见到由珠子内射出的光芒在墙壁上映射出了影像。 沈燕舞疑惑出声,仰头看去,在墙壁上出现的竟是自己的身影,惬意靠在树旁,而旁边一个年轻的少年低头不语,虽看不清面容,但衣着服饰依稀可辨。 沈燕舞不由得颤动着嘴唇,低声唤道:“丛非……” 是真是假,是幻术还是遗留下的记忆…… 沈燕舞看着墙壁上面,内中丛非安然的坐在自己身旁,夜雨蒙蒙之时,丛非为自己撑伞遮雨,烈日炎炎之日,丛非为自己擦汗净面。怕惊扰了自己一般,小心翼翼,看不到面容,却可以感受到那时两人的惬意安然。 斗转星移,日升月移,多少岁月两人便是如此度过…… 沈燕舞怔愣之时,手不小心碰触到了珠子,突然间墙壁上的影像消失,而更多的影像却如同洪水一般流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沈燕舞身体犹如定住一般,动弹不得。他觉得自己仿佛被禁锢在了一个躯壳中,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但是身上的感知他却仍能知晓。他试图张嘴,明明觉得自己张了口,说了话,却没有声音。 正当他忧虑之时,忽然眼前一亮,视野被豁然打开,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金碧辉煌,身旁也看不到龙形雕刻,身下是柔软的床铺,他微微转动眼瞳,看到的是四周熟悉的窗幔,此刻,他竟是身处天烨寝殿。 那一日的梦境依旧清晰,虽然现在沈燕舞已经明了在梦境中他所看到的是沈燕声同程启,但是想到程启和天烨长相几近相同,忍不住便感到一阵不舒服,本能的想要离开,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一般,无法动弹。 忽然间,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沈燕舞看到一群鱼贯而入的侍者,手捧水盆,茶杯,似是梳洗之物。沈燕舞感到最先进来的那人走近床边将自己扶起,然后捧了干净的手巾为自己净面,微烫的水擦在脸上,刺的脸颊发疼,沈燕舞直觉的皱起了眉头,想要躲闪,可是身体却丝毫不能动弹,只能像个木偶一样任由那人折磨。 沈燕舞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像是脱了一层皮一样,磨得生疼,他心怒却不能言,只能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看着对方。 “你瞧,他是不是在瞪我们?”其中一人看着沈燕舞如此说道。沈燕舞听了,更加睁圆了眼睛,恶狠狠的看着眼前这群人。谁料,为首的那人扔掉了手巾,转过头看着自己,嗤笑道:“你说什么呢?他是个白痴,怎么可能瞪我们呢?” 之前那人又盯着沈燕舞看了看,皱起眉摇头道:“我觉得他就是瞪着我们呢。”另一人又说道:“瞪我们?我看看,他到底懂不懂?”说笑着,他伸手舀了热水放入盆中,拎着手巾沾了热水,左右不停的倒换着手,看起来似乎很热。他转过头看向沈燕舞,j笑两声,道:“他若是觉得烫了,自然会说的。”说着,他将湿淋淋的烫热毛巾附上了沈燕舞的脸。 沈燕舞只觉得脸颊生疼,火辣辣的一阵烫热,直蹿腾着烧到他心里,他只想甩开脸上的毛巾,更想发泄出来。只是他身子丝毫不能动弹,只有眼泪忍不住留了下来,渗入毛巾的地方觉得更热。 直到毛巾的温度降下,先前那人才从沈燕舞脸上将毛巾取下,扔入盆中,对另一人道:“你看,他根本不觉得热,这岂不是白痴?白痴又怎么懂得瞪人呢?”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推着另一个人离开,道:“咱们还是快些离开吧,神主那里还需要人伺候呢。”另一人瞅了沈燕舞一眼,也说道:“唔……我想着神主重视的人该是如何,没想到竟是个白痴。”另一人也笑道:“你才知道啊。” 等到两人离去,沈燕舞胸口急剧的喘息着,他怒极气极,却无法言语。 忽然耳旁听到一个声音,道:“他们又欺负你了?”话音未落,一双冰凉的手摸上了他滚烫的脸颊,惋惜心疼的声音又道:“都红了,一定很疼吧。” 沈燕舞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大大的眼睛眨动着看着悄然无声来到自己床前的人。 眼前的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长长的衣袍垂在地上,似乎太大,不是很相衬。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清秀的眉毛,微微上扬的笑眼,看起来不大的年龄,眼底的神情却似乎有着沧桑。 沈燕舞盯着他一眨不眨,心底揣测着对方的来历,便听对方笑道:“你在猜我是谁么?”沈燕舞又是一愣,看着他疑惑不解。只见对方将手放在了沈燕舞胸口,低声道:“他们太过可恶,竟然如此欺人,我帮你教训他们可好?” 沈燕舞心头一颤,心底不由得问道:“你是谁?” 那人欠起了身子,空闲的手摸上了沈燕舞红肿的脸颊,手指过处,划过一股清凉的感觉,沈燕舞只觉得脸上涨热消失,换上的是说不出的舒适。过了片刻,那人收了手,看着沈燕舞,笑道:“这样好些了么?”他看着沈燕舞恢复白皙的脸颊一笑,满意的点点头,又道:“我是谁重要么?反正我又不会害你,还会帮你教训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人。” “你听得到我说话?”沈燕舞心底又是疑问。 那人眉毛挑了挑,手在沈燕舞胸口微微用力一按,道:“我可以听到你心里所想的东西,我知道其实你不是白痴,只不过不能动而已。” 沈燕舞疑惑的睁大了眼睛,那人又道:“你定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吧。虽然从这帐脸上看不出,不过我可以想象……”他说着,温柔的看着沈燕舞,似乎在脑海中描绘着沈燕舞瞠目结舌的样子,然后微微发笑。 “神主明明叫他们好好照顾你的,如今神魔两界有些矛盾,你可知晓,都是因为你。” 沈燕舞呼了口气,问道:“为什么?”他此时被那人扶着,坐在树上。那人体贴的为他调整了姿势,刚好可以看到树下来来往往的人,只听那人道:“你可是可以撼动三界的人物呢,哪个不想将你独占?” 沈燕舞眉头微微挑动,问道:“包括你?”那人先是一愣,随后说道:“当然不了,我就算要将你独占,也不是因为三界。”他神秘的一笑,忽然在沈燕舞脸上狠狠的吻了一下,然后泛红了脸,眨着眼睛看着沈燕舞。 沈燕舞却只能暗自失笑,眼前这个人虽然气质上看似成熟,但是在他眼里却好似孩子一样的外貌,实在让他起不了任何的想法。那人似乎也看出了他这样的想法,面上浮现有些懊恼的神情,撇了撇嘴,道:“今天你又被怎么欺负了?” 沈燕舞微微停顿,说道:“也没有。”他脸上微微发红,想起早上起来想要如厕,本来来人应当伺候他如此,可是那些人故意欺负他无法动弹,最后……他很无奈的遗留在了床上,又被人指责。想起来便觉得心中有气,更多是羞辱,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动弹,必定要那些人百般偿还。 身旁的人半搂着沈燕舞,将他的心声听得一清二楚,脸上顿时露出气氛神情,愤怒晕红了脸颊,他骂道:“真是太过分了,怎可如此欺人太甚。”他眼神一转,忽然又露出笑容,贴近沈燕舞耳旁,道:“你可要我收拾他们?”沈燕舞挑起了眉,问道:“你要怎么收拾他们?”那人神秘一笑,道:“你看着就好了。” 说完,他手掌微翻,权杖握于手中,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权杖在空中画出一个半弧,权杖顶端散出一股白雾,然后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沈燕舞看的新奇,问道:“你做了什么?”那人指了指地上的人,低声道:“今天他们都不会想上厕所了。”沈燕舞错愣不解,却也没有多问,他知道那人会说的话,自己不问也会告诉自己,若是不说便是自己磨破了嘴皮,也是讨不到零星半点。 不过一日过去之后,沈燕舞便知道那人的意思了。那一日上至神主,下至平凡工人,每个人什么都记得,就是不记得要上厕所,结果人人皆是一声肮脏,尤其以早上欺负他的人为最。沈燕舞看着那些人,虽然觉得天烨有些可怜,但是听那人说:“都是因为他纵容手下,才让你这么尴尬。”听了这样的解释,沈燕舞也觉得便是如此,对天烨那份小小的愧疚早飞的不知踪影了…… “我每天带你出来,看看风景晒晒太阳,和你说一些这里的事情,等以后你可以动了,自然可以自己去看看那些风景了。”那人说着,笑眯了眼睛,弯弯的笑眼眯成了一条缝,煞是可爱。 沈燕舞看着,心思一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听了微微一愣,道:“知道又如何呢?”沈燕舞道:“记住你,然后找到你。”那人眼睛霎时睁大了几分,欣喜异常,可是片刻之后又落寞下来,摇头道:“以后恐怕你也是找不到我的,还是算了。”他摸摸沈燕舞的脸,又道:“你记得我对你的好,就好了。” 沈燕舞还要再问,那人却已经扯开了话题,道:“你还记的我昨天和你说的故事么?” 沈燕舞每一日都和这个人在一起,虽然时间不长,每一日只有半个时辰左右,但是每一天的相处都让他感到开心。因为只有这个人可以听到自己的心声,可以和自己说话。在漫长的日子中,他每一天不能动,不能言语,唯一可以敞开心怀,开心度日的时间便是和眼前这个人相处的日子。 这个人日日和自己说话,陪着自己玩闹,给自己讲故事。让自己寂寞的人生有了乐趣,久而久之,他对这个人充满了感激,更多的是不舍,和一份探究的心思。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虽然他有问过很多次,都被这个人轻而易举的转移了话题,而自己什么都不能做,每一次他都会聪明的不在多问,可是如今,他却有了种对方就要离去的哀伤感觉,抿起了嘴,他又一次道:“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那人显然又是一愣,摸摸脸颊,道:“以后我告诉你,可好?等你好了,我就告诉你。”沈燕舞抿起了唇,难得的出了怒气,暗自摇头,道:“不好。” 那人失笑,道:“你可是在闹脾气么?”随后将手撤离了沈燕舞的身体,又道:“我就是不想告诉你,至少不是现在。”那人皱起了眉,神态中似乎有了不耐烦,瘦小的身体笼入了宽大的衣袖中,他眼看着沈燕舞眼神不动如钟盯着自己,眼神里的坚定让他感到不耐烦。不想回答,可是在对方逼迫的眼神下,他竟无法抗拒。 心底生气一股怒气,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沈燕舞,忽然说道:“你真烦人。”说完,他长袖一抖,整个人笼罩在烟雾中,消失不见。 被遗留在树下的沈燕舞微微发愣,他没有想到对方脾气这么大,自己稍有不顺,便是甩袖离开。 他此时心底也生起了怒气,自己不曾如此屈就于人,如今却被那个半大的孩子发脾气,越想越是生气,瞪大了眼睛,生着闷气。 过了许久,沈燕舞仍旧一个人坐在树下,这个地方本就鲜少人来,自从那个人发现了这个地方,每日都会抽出半个时辰神主最忙的时候,带他到这个地方晒太阳,有时候太阳毒辣,他不愿意带沈燕舞出来,可是耐不住沈燕舞祈求的眼神,还是带那人过来,只不过要不停为对方擦汗,生怕晒坏一丝半点。 如今,沈燕舞等了很久都不见那个人返身回来,又思索着这里恐怕不会有人寻找路过。想到自己明明身心健康却不能动弹,简直就是废人一个,心中更觉得无比委屈。想到之前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不是时时刻刻都那样开心,但是那个人可以读到自己的心事,也因此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配合起来,便如同解语花一般。 如今闹起了脾气,皆是因为那个人不肯透露自己的名字,沈燕舞只觉得满腹委屈,忍不住泪水便留了出来。 寂寞,无人理解。 桎梏,先天病患。 沈燕舞越想越气愤,越想越痛苦。竟将自己逼入了思维的死角中,一时更是彷徨无措,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来。 忽然天上一片阴云密布,只是瞬间,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沈燕舞一人在雨水中,任泪水迷蒙了眼瞳,任眼前一切陷入雨雾迷离。 忽然间,一片阴影笼罩在他身前,头顶上遮住了乌云,一把纸伞为他遮住了雨水。沈燕舞眼瞳微动,便看到那个人回到了他的身前,脸上是懊恼和无奈,蹲下身子,那人抽出手帕,为他擦净脸上分不清的雨水还有泪水。 沈燕舞忍不住问道:“你为何回来?” 那人撇了撇嘴,道:“我不回来,难道要你被雨浇透么?”说着,那人脸上有着心疼,嘟起了嘴,更是对自己的赌气。沈燕舞看着,无端端地感觉对方就是个孩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他脸上没有表情,可是那心底的笑声和周身散发出的愉快气氛仍旧让对方逮了个正着。只见那个人嘟起了嘴,狠狠的瞪了沈燕舞一眼,哼了一声。 沈燕舞同他一起躲在伞下,靠在一起,谁都不愿意说话,任由雨声,奏起暂时宁静的音乐,久久不散…… “已经整整一日了……”槐古龄站在门侧,伫立身影,隐隐寂寥。身侧朝阳一袭黑衣,笔直如松,抿紧薄唇,沉声应和。 槐古龄眼底微微迷离,看着天边红了的夕阳,眉头紧紧蹙起,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胸前衣襟,他此时分不清心思,是担心龙泗亭多一些,还是忧心沈燕舞更多一些,他只知道自己心底忐忑不安,焦急之中,手掌中全是汗水。 朝阳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天边流云,红色流云中似乎隐藏着一股奇特的气氛,他眉头皱起,道:“你可曾觉得风向变了?” 槐古龄怔愣抬头,迷茫摇头,随着朝阳的目光看向异彩流云,他亦是眉头微蹙,低声道:“那是……”随即他苦笑摇头,道:“不过是一般的夕阳而已。”朝阳眯起了眼睛,心底似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沉寂不语。 片刻后,槐古龄见他仍是眼中忧虑深沉,忍不住安慰道:“无事的,我听说这个仪式需要水到渠成,顺其自然,我想他们应该是无恙。”说着,他将手按在了心房处,轻轻按压,让自己略感安心。 朝阳瞟了槐古龄一眼,抿起了嘴,说道:“风中,似有血的味道……” 槐古龄心下一惊,道:“你说什么?”朝阳摇摇头,低下头,同样以手按住了心房,轻声道:“但是我感觉不到他的不妥,应是无恙。” 之后,两人两番心思,沉静不语,却是同样忧虑心神,眺望远方。 此时,祭坛旁边仍旧围着众多村民,青玉等四名长老站在祭坛东西南北四方,衣袖翻飞,不停的诵咏着祭词,声音此起彼伏,忽大忽小,直直穿透了空间,送入风中…… 第七章 忆前生脉脉心无语,怒气生邪魅闯心魔(一) 沈燕舞只觉得自己似乎度过了一年的光阴,同身旁那个不知道名字的男人,相处融洽,同时他也感觉到天烨对自己的百般照顾,虽然天烨身旁的人多数折辱自己,却丝毫不减自己对天烨的感激。 这一日,他幽幽转醒,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床上,而是坐在平日与那个人相处的树下。沈燕舞微微心惊,眼珠不停的转动,四下观望,却不见那个人的身影。他急切的搜寻,奈何自己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眼前所见有限,不一会儿,他便急得额头留下冷汗。 “你在找我?”忽然身后传来愉悦的声音,沈燕舞一听之下便知道是那个人,心中猜测他究竟来了多久,看自己这样焦急又有多久,但是听得出那人言语中浓浓的疲惫,他急切的道:“你转过来……” 想要看到对方的样子,只有看到了那人此时的状态才能让自己安心。 然而身后那人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想法,微微沉默之后,只是说道:“我才不要。”那人说完,见沈燕舞更是焦急,似乎心情好了许多,从背后揽住沈燕舞,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就是那天没有讲完的故事。” 沈燕舞还要询问,只听见身后那人已经说道:“你听我讲完再说。”声音似焦急,更似骄横。沈燕舞暗自生气,默然不理。 那人伸手抱紧了他,将脸埋在他的肩上,低声说道:“你还记得我同你说过,过去的三界之主,也就是神迹的主人,无么?”沈燕舞不予理会,那人却是狠狠咬了他的耳朵一下,惹得沈燕舞耳鼓一阵疼痛,忍不住闷哼出声。 那人听了,道:“你虽然出不了声音,不过我知道,你心底在哼哼。”沈燕舞听闻,暗自翻了个白眼,明目张胆的哼了一声。 那人也不生气,只是接着说道:“后来无为了当时的神主有了意识,应该说有了感情,只可惜他不能有感情……”他微微叹息,接着道:“他不能有感情,也看不到。可是在他心里却有了想法,想要接近神主,想要同神主讲话。于是……他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久而久之,从内心分化出了另一个□,那个□起初没有名字,是无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影。” 沈燕舞微微一颤,他心底划过异样的感觉,忍不住问道:“当时的神主叫什么?” 那人听了,笑道:“你又不认识,知道又如何?” 沈燕舞哼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你又不是我。” 身后那人听了心底有气,伸出舌头在沈燕舞耳廓上舔了一圈,威胁道:“你认识他么?”沈燕舞身体猛然一抖,想到那人刚刚咬自己的那一口,仍在疼痛。可是心底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哼了一声。 那人抿着唇笑了笑,似满意沈燕舞的举动,爱他的耳朵上吻了一下,接着道:“自从影和无分离后,起初的时候,影还可以被无控制……无想要说的话,影可以替他告诉神主,影也可以替神主嘱咐无很多事情,有时候无会自己去找神主,也会约神主见面,但是久而久之,影却有了自己的思想……” 沈燕舞疑惑道:“自己的思想?” 那人点头道:“是啊,他不在受无的控制。”他微微喘息,又道:“本来,影因为无的指示才去接近神主的,可是后来……无的私心更重,逐渐的他已经无法满足于用影去接近神主,他更加希望自己本身去接近神主。自然而然的,他的欲望加重,对影……自己的另一半□恐怕也产生了嫉妒吧。”说道这里那个人微微露出嘲讽的语气,接着道:“所以说如果不是自己本身的话,无论是谁都会被嫉妒的。” 沈燕舞听了,心中微微一沉。 他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听着身后那人讲起这样的故事,却好似带入了角色,一会儿想着自己是影,一会儿又想着自己是无,心像是被撕成了两半,说不出的矛盾感觉。但是无论怎样矛盾,他却很清楚这份感情都不是嫉妒。 于是,他眉头微皱,道:“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嫉妒呢?你又不是他们。” 那人听了反笑道:“那你说那不是嫉妒么?难道你是他们其中之一?”沈燕舞气息一滞,有些犹豫道:“我……当然不是了。” 那人哼了一声,接着讲道:“后来,影觉得自己不再受重视,觉得自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变的无法控制。他本来就是无的□,是三界中最伟大的存在,但是此时他却成了所有黑暗的集合体。他不能忍受无将他置之不理,更加不能忍受看到无和神主相亲相爱。于是……”他微微一顿,接着道:“他在无不在的时候,开始和神主一起。” 沈燕舞又是一愣,道:“一起?你确定他们是在一起?” 那人笑道:“不然呢?” 沈燕舞道:“我觉得既然影是因为觉得得不到无的重视,那么自然他要报复神主了……如果是我的话,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拆散两人的。” 他身后那人停顿片刻,问道:“的确如此,不过有什么方法,最为有效呢?” 沈燕舞微微一顿,思索片刻,说道:“就是让神主爱上我。”他眼眸微亮,似坚定信念,似执着理想,眼底闪烁的光芒,令人为之一震。 只是他身后的人却看不到这样的眼神,只是笑道:“的确,要是我也会如此。” 沈燕舞收回目光,问道:“你会怎样?”那人笑了笑,道:“我会叫那个人爱上自己,然后让另一个人痛苦一生。” 沈燕舞微微怔愣,道:“我觉得影爱着的是无……” 那人一愣,低喃道:“是么?” 沈燕舞点头道:“是啊,他嫉妒的是不是无,而是得到无重视的神主,那么他爱的自然是无了。” 那人停顿片刻,问道:“那如果是你,你会爱上哪一个?”沈燕舞眨了眨眼睛,笑道:“我也会爱上无。” “为什么?” 沈燕舞目光直视前方,仿佛看着不知所在的地方,他轻轻道:“因为无就是影,影就是无,他们两个是永远也无法分开的,就算现在分成了两个人,但是爱着无,也就等于爱着自己,这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是没错的。” 身后那人气息一滞,似生气一般,狠狠的搂了一下沈燕舞,搂的沈燕舞胳膊生疼,皱眉哀怨道:“你干什么?”那人怒道:“谁叫你喜欢别人的,我对你那么好。” 沈燕舞哼了一声,道:“你对我好,我对你也很好啊!再说了,我何时说了爱上别人?”那人道:“你说若是你,你定会爱上无,不是么?” 沈燕舞叹气道:“我又不是影,又不会有□术,就算我有□术,也不会弄到无法控制的地步。”那人闷闷的不吭声,沈燕舞又道:“你对我好,我心里知道,我也很喜欢你的。” 那人听了,心中狂喜,搂抱住沈燕舞,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你再说一遍?”沈燕舞撇撇嘴,道:“说什么?” 那人闷哼了一声,似乎对沈燕舞装傻的态度很不满意,露出尖尖的牙齿磨着沈燕舞的耳廓,沈燕舞抿着嘴微微一笑,道:“我喜欢你。”那人听了,低低的“唔”了一声,将脸埋到了沈燕舞脖颈中,滚烫的脸颊烫的沈燕舞也觉得体温有些升高,他只听见那个人用羞涩的声音,在他肩头闷声道:“我也喜欢你。” 沈燕舞眉头微微抖动……他虽然心中觉得感动,也有欣喜,可是身体却少了兴奋雀跃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明明觉得自己说的是心里话,也觉得自己已然情动,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很愉快,也很安心。但是说到那份感情,却成了他觉得应该有,心中却没有的感觉。 似乎心底少了些什么…… “后来呢?”过了片刻,沈燕舞才出声询问。 身上那人移开了头颅,深深的吸了口气,温柔的搂着沈燕舞,说道:“后来因为无和影的失调,所以三界失调。神迹最后也蹦毁了……” 沈燕舞微微一愣,问道:“那他们三个人呢?” “神主死了,他不仅仅是为了谢罪,更多的是因为他承认自己爱上了影。” 沈燕舞听得一阵沉默,从无身旁抢走了神主的爱,就真的是影的愿望么?他感同身受,却不如此认为,于是说道:“影呢?影也爱上了神主么?” 身后的声音微微窒息,随后叹息着缓缓道:“没有。就如你所说的一般,影想要证明的给无的,是他永远不变的忠心。他说过,就算全三界的人都背叛无,他也不会的。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诱惑神主,让无知道爱情的不可靠,他火焚三界,让三界的人误会无,让无明了忠心的不可靠。他做了这么多,就只是为了告诉无,只有他会陪在无身旁不离不弃。” 沈燕舞微微沉默,道:“如果是我,我也会如此。但是……”他一顿,接着道:“我却不愿意看到自己喜欢的人难过,如果无真的喜欢神主,我做了影,一定会成全他们的。但是如果神主如此禁不起诱惑,那我也会毁了他。”说着,他坚定的看向远方。 “是啊,如果是我,如果有一天遭受了背叛,我一定会杀了对方的。”身后那人狠狠地开口,然后他搂住沈燕舞,恶声恶气的道:“就是如果有一日你不在喜欢我的话,我一定杀了你,杀了你喜欢的人,让你们永远不能在一起。” 沈燕舞听了,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我身旁只有你可以听到我的话,我怎么可能喜欢别人,再说了别人怎么可能喜欢上我?” 身后那人哼了一声,道:“天烨不是就喜欢你么?” 沈燕舞好笑的“哈”了一声,道:“他喜欢哪个我?”身后那人听了也是哈哈笑道:“就是,就是,他连你说什么,想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喜欢你。不过,你都说了喜欢我了,不可以变心。”他想着,又沉下了声音说道。 沈燕舞撇嘴道:“我知道了。” 那人听了很高兴,又在沈燕舞脸颊上亲了一口,说道:“无要想保住三界就必须将影制服,不过那样的话,他也要力竭而亡。” 沈燕舞愣道:“所以他们都死了?” 那人叹道:“当然没有了,三界不能没有无,所以无只好自我封闭了意识和灵魂,将灵力和神魂分离。” 沈燕舞眨眨眼,道:“就是说无还存在,那神主呢?” 那人道:“魂飞魄散。” 沈燕舞惋惜道:“真的很可惜,我想无一定很伤心。” 那人微微一愣,随后道:“是啊,很伤心……大战初定之时,三界虽然无法融合,但是下了很久的雨……雨水中可以嗅到血的味道,很多人都说那是无所留下的血泪,寄望相思,相思不能闲。泪雨交织,血泪不能忘。” 沈燕舞凄然道:“若是我也会如此。” 那人问道:“你会怎样做呢?若你是无。” 沈燕舞想了想,道:“为了三界我想我也会亲手结束一切的,但是我会理解影的。如果可以选择,如果还有来生,我愿意守护在影身旁,让他不在彷徨,不在寂寞,为他承受所有的罪恶和痛苦,只求他下一世可以逍遥开怀。”沈燕舞闭上了眼睛,似感怀着这个故事。 他身后的那人拥紧了他的身躯,道:“若是我,我也愿我爱的人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逍遥开怀。” 秋风吹去,吹落了金黄树叶。 风沙卷地,卷起了寂寥心情。 沈燕舞睁开眼睛,感受着身后那人的体温,在秋风中显得格外的温暖。他甚至有些留念,想要如此沉醉不愿醒。 只是……身旁落叶沙沙的声音,虽然是平静,但也足已惊醒梦中人。 沈燕舞问道:“为何给我讲这个故事?” 他身后那人道:“我只是想要你知道,就算是同一个人的□,也是不同的个体,他们的感情,思想不会一样。” 沈燕舞道:“这个我知道。” 那人又道:“还有,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闷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诉说的是心事,也是这个人的秘密。 沈燕舞眉头微微抖动,开口道:“那……至少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不想不知道喜欢我的人是谁。”听不到身后的声音,沈燕舞吸了口气,又道:“我也不想不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微微叹息从身后传来,那人捋着沈燕舞的头发,低声道:“我前些日子很忙……忙着开启神迹。” 沈燕舞错愣,那人不曾自报家门,但是却说起神迹。他低喃道:“神迹……”从故事中听到的地名,却感觉如此熟悉,仿佛印在脑海中已是多年。 那人“唔”了一声,道:“三界不能没有无,不能没有他……他快要取回自己失去的东西了。”沈燕舞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你说什么?无……要回来了么?” “唔……要回来了。”身后那人像是怕失了对方一样,紧紧搂住了沈燕舞,声音沉痛道:“到那时,你可会记得我?” 沈燕舞疑惑道:“到哪时?” 那人将头埋在他的颈窝,不住摇头。 沈燕舞感觉到脖颈处一阵湿润,似乎是那人流下了泪,流入衣领中,惹得皮肤一阵灼热。他忍不住道:“喂,你怎么了?” 那人不言不语,沈燕舞却心惊起来。陪伴自己多时的那人已经刻于心底,纵然对对方没有兴奋心悸的感觉,但是仍旧明了这份牵绊之情来自喜欢。他又道:“喂,你倒是说话啊……” 那人沉默片刻,才幽幽笑道:“我好想听你叫我的名字呢。” 沈燕舞不由得气极,道:“你也要告诉我才好啊。” 那人痴痴的笑了,道:“看你为了我这么着急,我也欢喜。” 沈燕舞更是气极,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别开了眼。 沈燕舞等了许久,都不曾听到对方出声,忍不住道:“喂,你说的无就快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那人闷声道:“就是字面意思。” 沈燕舞又问:“你说无要取回自己的东西,是什么?” 那人道:“是心和灵力。” 沈燕舞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人道:“无和影早已分化开来,无代表了纯净,光明,而他的□虽然开始只是傀儡,但是最后却容集了嫉妒,诡辩。如此的□要想再一次同自己合二为一,却是很难。” 沈燕舞符合道:“那倒是,就好像两个极端,怎么融合啊。”那人点头道:“所以说,要想融合必须经过时间,这千年来,无将躯体和灵识留在三界之中,慢慢融合,将两人极端的感情和灵力却留在其他地方,等到时机成熟,才能取回来。” 沈燕舞“哦”了一声,道:“所谓的时机,现在已经成熟了?” “嗯。”身后那人重重的点了头,道:“以后等到无回来后,他已经不再是千年前的无了。我们……我们只能尽力将一切导回正途。” 沈燕舞道:“无不再是无,是什么意思啊?” 那人拍了一下沈燕舞的头,道:“你真笨,他和影本来就有了不同的思想,有了恶的一面,好与恶只能相互弥补融合,却怎样也无法回到过去的无了。” 沈燕舞委屈的开口道:“明明是你解释的不清楚,为何要敲我。”身后传来哼的一声,便是无声。 沈燕舞也不再开口,他总觉得身后那人有很多话都没有和自己讲,也不明白他说这个故事的用意,只是想到这个人去开启了神迹,想必是恨危险,于是担忧道:“你去神迹,没事吧。” 那人听了似乎很开心,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又不是那些笨蛋,不过百年……”他猛然顿住了话语,抿起了嘴,又好似升起了闷气。 沈燕舞听得出来身后那人不好的心情,忍不住在心底撇嘴。 那人似也听到了沈燕舞的心声,又是冷冷的一哼,道:“你以为自己很年轻么?” 沈燕舞听得有些无辜,道:“我不知道自己醒了多久,活了多久,可以有人说话又有多久了。”自他醒来他便不能动,不能说话。他看着身旁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他见过小时候的天烨,虽然至今已经没什么印象了,那个时候的自己不仅仅是不能说话,就连思考也是刚刚开始。所以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这幅身体又是从什么时候就有的。 身后那人听了似乎也很后悔自己说的话,闷闷的不再出声,四周却洋溢出一股别扭的氛围。沈燕舞知道那人后悔却又不愿意道歉的心情,于是说道:“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那人感到有些挫败,贴着沈燕舞的脸颊,问道:“你为什么总是要问我的名字?”沈燕舞道:“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却不知道你的,这不公平。”他微微一顿,又说道:“况且我说过,我不希望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 身后的人微微错愣,搂着沈燕舞的身体似乎有些发抖,过了片刻,他才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我……其实不是不想告诉你,只不过……我没有名字。” 沈燕舞怔愣道:“你说什么?” 那人贴着他的脖颈摇摇头,闷声道:“我没有名字……” 沈燕舞听了,亦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微微的沉默是他无言,也是那人无语。 心,似乎微微颤动…… 不觉痛楚,好似少了什么一般,却可以感觉到些微波动,让沈燕舞无法成言。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压抑着心底难以名状的感觉,低声道:“那……就起一个好了。 吟游天下第18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个好了。” 这一次,倒是换了身后的那人怔愣不已,惊讶道:“你说什么?” 沈燕舞道:“我说,如果没有名字就自己为自己取一个好了。” 那人听了却皱起了眉,道:“你说的容易,我怎么知道该叫什么才好。”他左思右想,可惜脑海中的名字寥寥可数,实在没有办法,他垂头看着沈燕舞的脑旋,忽然笑道:“你说的这么轻松,不如你给我取一个好了。” 沈燕舞一惊,急忙道:“我怎么能给你取名字呢,再说了,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怎么可以随便……”说着,他心底泛起一阵委屈,抿起了嘴,不再说话。 身后那人一把按住沈燕舞肩头,霎时怒道:“什么叫不是我什么人?你明明就是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你是我喜欢的人,怎么叫不是我什么人?”他惊怒交加,低下头狠狠的一口咬在沈燕舞脸颊上,顿时在对方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牙印。 沈燕舞不能躲避,疼得他暗地里倒吸冷气,随后骂道:“你是属狗的么?乱咬人。”那人也怒道:“什么属狗的?狗族才不会乱咬人呢,再说了我比起狗族,高贵多了。” 沈燕舞哼了一声,道:“谁知道呢。” 那人吸了口气,又要发怒,却听沈燕舞凉凉说道:“你说你厉害,那你都没有名字,厉害别人也不知道。”说完又是哼了一声。 那人听了,先是生气发怒,随后却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沈燕舞听不到声音,心里惴惴,不知那人如何,刚要开口询问,便听到那人如泣如诉的说道:“你是嫌我没有名字……来历不明么?” 沈燕舞心中一痛,所感应的,不是对方的难过伤心,却是影无法以自己真实身份展现人前的郁闷憋屈,他心头一酸,柔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想了又想,最后说道:“我是怕你不喜欢我起的名字。” 那人听了,紧了紧怀抱,轻声道:“你起的我都喜欢。” 沈燕舞咋舌道:“若是不喜欢,可不许生气,也不许以后反悔。” 那人笑道:“若是你起的,你会不会记一辈子?”沈燕舞“嗯”了一声,那人又道:“那你会不会永远记得我?”沈燕舞道:“当然了,这些日子只有你陪着我,知道我,了解我,更加懂我,陪着我说话,让我不寂寞,让我安心,我自然会记得你一辈子的。” 那人开怀一笑,又说道:“那你会不会永远记得喜欢我?不管以后你身旁有谁,你还喜欢谁,你会不会永远喜欢我?记得你喜欢我?” 沈燕舞点点头,道:“这是当然了,我自然会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记得自己喜欢你。” 那人搂着沈燕舞,开心的在他脸上一吻,道:“既然如此,只要是你起的,我就喜欢。这个名字是你为我起的,我一定会记一辈子,以后若是有人询问我,我就告诉他,我叫这个名字。” 沈燕舞哈哈一笑,道:“要是我给你起个很难听的名字,你也要?” 那人道:“要,为什么不要?这是我喜欢的人,也是喜欢我的人给我起的,就是在难听,在我听来也是好听的。” 沈燕舞听了心中感动,忽然道:“若是现在我可以动,一定要紧紧抱住你,亲亲你。”那人听了贴着沈燕舞的脸颊隐隐发热,沈燕舞感应到,说道:“你脸红了。” 那人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沈燕舞也不再逗他,看着秋风吹过,想了想,慢慢道:“我想了个名字,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那人道:“你说说看?” 沈燕舞眯了眯眼睛,道:“丛非,好不好?” 那人沉默不语,沈燕舞以为他不愿意,开口道:“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以改……”他话未说完,便被对方打断,只听那人道:“我为何不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暗藏喜悦的声音,骄傲自豪的语气。 沈燕舞听得出对方很喜欢这个名字,他失笑道:“那你干嘛半天不出声?” 丛非哼了一声,道:“我不乐意出声,不行啊。”陡然升高的音调掩饰着他的羞赧。沈燕舞听出端倪,也不在嘲笑,眯了眯眼睛,道:“丛非,丛非。”想了想,又唤了两声。 丛非听了,扭头道:“你有毛病啊,不停的叫我。” 沈燕舞笑道:“没有人叫过你,如今我叫你,叫很多遍,多到你忘不掉。”丛非微微一滞,摸着沈燕舞的脸,幽幽道:“要你记得才好。” 沈燕舞笑道:“我为你起的,自然会记得。” 丛非道:“是么?那就好。” 沈燕舞听得出他口中的遗憾惋惜之意,想要再问。只是丛非忽然搂紧了他,不在说话,他感到脖颈处有些湿热,不由得叹道:“你怎么又哭了。” 丛非将脸在他脖颈处蹭了蹭,惹得沈燕舞叫道:“喂喂,你这是故意的么?”丛非闷声道:“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沈燕舞道:“你刚刚不是嫌我叫的太多,好像有病么?” 丛非不依道:“我现在想听,不行么?”沈燕舞叹道:“行,行,丛非说什么都行。”说完,他便如同哄骗孩童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唤着丛非的名字。 “我要走了……” 沈燕舞也不知道自己唤了多少声“丛非”,感觉自己如果不是不能言语,只能自心底默念,恐怕早就口干舌燥了。 此时听到丛非说要离开,他虽然有些累,但是仍旧有些不舍。 想不到挽留的词,只好闷闷的“哦”了一声。 丛非心底也同样不舍,搂着沈燕舞的手紧了紧,搂的对方感觉到臂膀生疼。 沈燕舞也不明白平日丛非离去,他都没有太多想法,唯有这一次竟如此不舍,好似丛非这次离开之后,他们便没有相见之期一般,想到丛非的笑眼,沈燕舞忍不住开口道:“你转过来让我看看你吧。” 听不到丛非的回答,沈燕舞叹息道:“我想看看你,想在看看自己喜欢的人,今天我还没有看到你呢。” 丛非道:“天天见,日日见,你不烦么?” 沈燕舞道:“你也天天见我,日日见我,你可烦了?” 丛非默然不语,片刻后,轻微叹息,道:“你见了又如何?”沈燕舞道:“记住你。” 身后丛非狠狠一震,万般坚持都化作了无奈。他手微微揽过沈燕舞的身体,将对方转了过来,同自己面对面对视。 沈燕舞登时愣在当场。 只见丛非一身黑色斗篷,笼罩全身,长长的额发遮住白皙脸孔,红色的眼瞳从头发的缝隙中投射出邪魅的光芒,直直射入自己眼中,内中点点微光,点亮了彼此的心。 沈燕舞发出不明的声音,丛非苦笑道:“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说完,他别开了脸,不愿看到对方眼底的厌恶。 丛非黑色的头发,黑色的衣着。赤红如同血一般的眼瞳,散出金光。 这样的丛非无疑看起来有些可怕,不似人,不似鬼,到是像极了妖。 他这幅模样在三界之中是异端,丛非不说,以另外的模样接近沈燕舞,是怕他惧怕自己,如今在对方的那句“记住你”的言语下,他心底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希望被对方记住自己这幅天地不容的本来面容。有了破釜沉舟的想法,但是真正被对方看到了真相,却又惧怕了。 只因为对方震惊的眼神…… 丛非无奈的苦笑,却漏看了沈燕舞眼底的怜惜。 逆天…… 影也是逆天的存在。 沈燕舞对影却是有了非比寻常的关怀和理解,他不明白原因,但是看到现在这幅模样的丛非,看不清楚面容,却从那份熟悉的气息中知晓,眼前这人便是日日顶着另一幅面容同自己一起的那人。 他微微一笑,说道:“若是我可以动,一定会拉住你的手。” 不算洪亮的声音却可以传入丛非的耳膜,他震惊的抬起头,道:“你不怕我?” 沈燕舞微笑道:“我为何要怕我喜欢的人呢,丛非?” 丛非怔愣不语,却在下一瞬间,搂住了沈燕舞,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前,大声道:“你不许忘记我,不许忘记喜欢我……” 第八章 假圣言情媚惑圣主,真龙乍现惊诧众人(一) “燕舞,你可想我?”疑问句,带着纯真气息。 白雾散去,沈燕舞面前出现的是一张同自己一般无二的脸孔,修长眉睫,微微颤动,眼底闪烁,楚楚动人,薄唇微抿,欲语还休。沈燕舞看的真真切切,手掌之下是对方的手腕,细弱手腕,却不是自己熟悉的跳动。 骤然,眯起双眼,厉声道:“你……太过了。” 眼前人怔愣不已,摇着头,咬着唇,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诉求道:“燕舞,松开手可好?我的手腕好痛。” 沈燕舞眉峰突起,手指微微颤动。只是一霎那,对方已经脱离了掌控,退后两步,眼底光芒闪动诡异光芒。 沈燕舞再次抬头,看向对方,眼神晃动间,却已经分不出是真是假,是幻是梦。 他微微颤动着嘴唇,轻声道:“你……是谁?” 面前的人委屈的咬住了嘴唇,叹息道:“燕舞,你连我都不记得了么?”上前两步,伸出手抚摸着沈燕舞的脸颊,柔柔的抚摸,像母子间的关爱,又似情人的安抚,沈燕舞垂下了眼睫,颤声道:“燕声,真的是你么?” 那人点了头,眼神更加温柔,柔声道:“是我,燕舞,你可有想我?” 沈燕舞抿唇不语,片刻才伸出了手,一把将对方搂入了怀中,用力道:“想。” 沈燕声听着震耳的心跳声,埋在对方胸前的脸上面无表情,顺从的靠在对方怀里,他微微点头道:“那就好。” 沈燕舞轻轻推开沈燕声,仔细的打量对方,问道:“燕声,你……可好?”沈燕声笑道:“好,怎会不好?”他好笑的看着沈燕舞,又问道:“燕舞,你呢?” 沈燕舞微微停顿,腼腆笑开,点头道:“我也很好。”他仔细想了想,拉过沈燕声的手,带着对方一同坐到了一旁龙形雕刻上面,然后问道:“之后,你过的怎样?”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沈燕声只是撇撇嘴,道:“没有什么,不过和平日一样,不是么?”说着,他笑弯了眉眼,反问道:“燕舞呢?后来怎样?” 沈燕舞想了想,才垂下眼睛,说道:“我在这里……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我已经不能在回去了……”沈燕声皱起眉头,问道:“燕舞这是什么意思?” 沈燕舞道:“燕声觉得自己为什么活着呢?”他偏过了头,看着沈燕声略带迷惑的眼神,微微一笑,道:“我曾经问过自己无数遍,为何活着。我同你……不该在一起,但是偏偏又在一起,所以我总是想,这究竟是为什么。” 沈燕声眉头皱的更深,沈燕舞接着道:“本来我不明白,但是来了这里,我终于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沈燕声低喃道:“存在的意义?”沈燕舞点头笑道:“是啊。”他拉起沈燕声的手,放在怀中,道:“我和燕声不该是两个人的。”他摇摇头,问道:“燕声,你也这么认为吧?” 沈燕舞怔愣无语,看着沈燕舞眼神复杂。 过了良久,他才幽幽问道:“你和我本该一起?”沈燕舞点头道:“是啊。”沈燕声又道:“那么,为何你没有和我在一起呢?”一瞬间,沈燕声面上露出严厉神色,瞪着沈燕舞,指责对方。 沈燕舞被看得一愣,本能的松开了手,疑惑道:“燕声,你说什么?” 沈燕声也是一愣,摇摇头,笑道:“没有,我只是想说,现在……这里是哪里?”他四下转动头颅,露出好奇的神情,大眼转动,霎时可爱。 沈燕舞看着微微一笑,虽然心底划过一丝怪异,却不愿理会。他说道:“这里啊,是龙族的通灵境地。”沈燕声奇道:“通灵境地,那是什么地方?”沈燕舞笑道:“你自然没听说过,就连我都没有听说过呢。你可知道,那一日你我自阴司分开之后……” 沈燕舞细细的讲述自己的去留,含笑的看着沈燕声不断露出惊讶的神色。末了,他笑道:“你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呢?” 沈燕声浅笑道:“是啊,听你这么说,经历还真是复杂。” 沈燕舞含笑点头,又问道:“你呢?”沈燕声愣道:“我怎样?”沈燕舞笑道:“是啊,你后来怎样呢?”看着沈燕声眉头微微蹙起,怔愣的表情,沈燕舞笑道:“你和程启如何了呢?”沈燕声眉头皱的更深,沈燕舞疑惑问道:“怎么了?” 沈燕声似被吓了一跳,急忙摇头道:“不,没什么。”片刻沉默之后,他偷偷抬起眼看着身旁的沈燕舞,低声唤道:“燕舞?” 沈燕舞含笑道:“做什么?” 沈燕声道:“燕舞,你可喜欢我?”低怯的声音带着娇羞,眼底闪烁着不安,怕是拒绝,不断的用余光瞄着身旁的人。沈燕舞微微一愣,转过头看向同自己一样的面容,问道:“你说什么?” 沈燕声抿了抿唇,眼中闪了光亮,似充满了委屈,转开了头。 沈燕舞皱起了眉,苦笑道:“我怎样又如何呢?”不等沈燕声错愣眼神,他无奈道:“你的心可有为我片刻停留?”沈燕声睁大了眼睛,似震惊无语。 沈燕舞苦笑的错来了头,道:“你和我早已说明,不是么?我们只是兄弟……也只能是兄弟。我与你是不同的两个人,也只能是两个人……”苦涩溢于唇畔,其实心底有了牵挂的人,沈燕声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早已摆正,但是想起来过去的付出执着,仍旧心疼,不知不觉间,无奈口吻,责怪语气,已经溢出。 沈燕声震惊的看着沈燕舞,捂住了唇,颤声道:“怎么会……”沈燕舞苦笑道:“你永远不会明白看着自己最重视的人在别人身下承欢的心情……” 低哑下的声音最后终成无声…… 他不想对方以为自己鄙夷这些,相反自己只是无法接受,何时自己在这个人眼中成了外人。 不想说,更加不想在在对方面前袒露自己的无助。 “怎么可能?”沈燕声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抿紧了嘴唇,道:“他……怎会不爱你……” 读取了记忆,不仅仅是二十年来沈家兄弟两人的点点滴滴,更多的,是沈燕舞似梦非梦中同沈燕声最后相处的日子。 他接收了那份记忆,以为自己理解了那份感情,然而却从沈燕舞口中听到了这样的答案。 相互依偎的身体传来沈燕舞的感情,浓烈的悲哀和无奈,是卑微的祈求,祈求对方可以将自己放于心头。亦是不甘的叫嚣,不甘对方将自己抛于了脑后。 此时此刻,扮作了沈燕声的丛非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他不明白两人之间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又有着怎样的纠葛。 他垂下了眼睫,掩去了眼底的哀伤和震惊,伸手揽过了沈燕舞的肩膀,一时间只希望自己可以给对方依靠。 沈燕舞毫不客气的将头颅埋在了丛非肩膀上,敛了眉,遮去了眼底的微光,似陷入了沉默。 丛非抿了抿唇,手捋着沈燕舞的长发,道:“燕舞的头发真的很漂亮。”他露出欣羡的神情,看着自手指间穿插的银白色头发。 沈燕舞低声道:“你若是喜欢便送给你吧。” 丛非愣了愣,心底划过郁卒。 若是沈燕声,这个人当真愿意将头发给了他吧…… 如此想着,心如刀割,他闭了闭眼睛,颤声道:“燕舞,你真的愿意?” 沈燕舞点头,笑道:“自然是真的,不过是头发,剪了就剪了,也不见得如何。”丛非抿唇道:“燕舞,你可知……头发……” 沈燕舞自他怀中抬起头,笑问道:“如何呢?”丛非气息一滞,轻声道:“你的头发……很漂亮,断了可惜。”沈燕舞打量着扮作沈燕声模样的丛非,似未查出任何异样,微微眯起了眼睛,笑道:“燕声,你什么时候在乎这个了?我记得有一次,剧情要我剪了短发,回来第二天,你便也剪了个一摸一样的,我说可惜了你的头发,你却说,头发而已,剪了就剪了,更何况男孩子何必留那么长的头发。” 丛非抿唇,轻喃道:“那不一样……” 沈燕舞凑近他的脸,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笑问道:“哪里不一样?你若是喜欢,自己留了就好,或者……”他微微一顿,捧起自己一缕头发,笑道:“用我的头发去嫁接,不是更好?” 沈燕舞见对方露出了困惑的神情,笑着解释道:“将我的头发剪下来,接在你的头发上,这样这头漂亮的头发便是你的了。”说着,他搔了搔对方短翘的头发,抿唇不语。 丛非露出了复杂的神情,他看着沈燕舞,总觉得对方有些不妥,却又说不上来,想要试探,却又不敢。目光忐忑的打量着对方,心中一片混乱。 沈燕舞摸着对方的头发,忽然说道:“燕声,你可知道我同你说过的龙泗亭,与你倒是有几分相似。”丛非听了一愣,抬头问道:“和我相似?”沈燕舞笑道:“是啊,都很纯真。他有个哥哥……”他将自己与槐古龄之间那些斗嘴的事情讲给对方听,说完,他笑道:“所以说,对待弟弟这一点上,他和我是一样的。” 丛非愣了愣,道:“燕舞……你……”他叹了口气,转开了头,低声道:“若是我喜欢你,你会怎样?” 沈燕舞打量着身旁的人,低声道:“我知道你喜欢我……”丛非惊讶道:“你知道?”他看着沈燕舞笑得亮晶晶的眼睛,觉得对方似乎是和自己诉说,而并非自己所装扮的沈燕声,一时间迷离不已,偏过了头,不敢再看对方惑人的眼瞳。 沈燕舞点头,笑道:“是啊,我知道。” 丛非困惑道:“可是你刚刚明明说……”说过沈燕声不曾爱过…… 沈燕舞浅笑道:“你说过的,喜欢我。”他低垂下了眼睫,看不清眼底的光芒,哀伤怀念的气氛围绕在他身旁,不知道他所想起的,怀念的究竟是哪一个。 丛非看着,心中期待是自己,但是终也明了,对方眼中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沈燕声,那么自然,所有的想法都是对沈燕声的。于是,心中剧痛,无力承担。他扶住了心口,不住喘息。 沈燕舞看在眼里,一片哀伤怜悯,却没有伸手宽慰。他只是看着丛非慢慢的平复呼吸,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他说道:“那一日,燕声说过,自我离开,才知晓,他不能没有我。” 丛非看着沈燕舞,一时间不知道他在对着谁说,颤了颤嘴唇,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询问出声。 此时,槐古龄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接近,他骤然起身,向着门外迎去。 “砰”的一声,大门被撞了开,龙泗亭摇晃着身体挂在门扉上,眼神仍旧残留着迷离,他用力咬了下自己的下唇,颤声道:“沈大哥呢?” 槐古龄骤然看到龙泗亭,惊的不能言语,手颤巍巍的扶住对方,也问道:“燕舞呢?” 龙泗亭眉头一皱,看向槐古龄身后的朝阳,只见对方皱起了眉头,几步来到了自己身旁,一个伸手,便将自己扶正。朝阳问道:“燕舞……没有和你在一起么?” 龙泗亭迷茫的摇摇头,见朝阳眉头皱的更紧,一旁槐古龄则是破天荒的刷白了脸。他急切道:“我醒来便已经赶来,知道自己误了时辰,想问沈大哥……”他见槐古龄脸色更白,急忙拉住对方衣袖,问道:“沈大哥怎么了?” 槐古龄颤抖着嘴唇,不能回答。朝阳强迫自己镇定,随即解释道:“昨日天明之时,燕舞同一个与你一般无二的人去了祭坛。” 龙泗亭霍然睁大了眼睛,惊道:“同我一般无二?” 朝阳点点头,龙泗亭又转过头看向槐古龄,心中疑问,自己的气息这人最是明了,为何他亦不能分辨? 槐古龄接到对方疑问眼神,镇定下心神,懊恼道:“那个人远远的站着,沈燕舞叫我不用去了,我隔的太远……却没有想到……”他哽咽的不再说话,朝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无妨,此刻他无恙。” 槐古龄点点头,更加镇定下来,道:“的确,我感觉不到他有危险,但是……”他略微一顿,道:“我们还是赶去看看。”看了龙泗亭一眼,他坚定开口,道:“我不能让人鱼目混珠,耽误龙族天时。” 祭台周围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只因为大部分人被嗣掩道等人劝回,以作准备。 祭台上,只有四名长老分别站在四方,继续吟诵着咒语。 “长老。” 忽然,清脆的叫声硬生生的打断了颂词的波动。 青玉听到声音,率先停了下来,他看着由远及近的三人奔至眼前,待他看清了眼前所站之人,竟应该是在通灵境地的龙泗亭时,大惊失色。 “你怎会在此?”青玉惊颤出声,险些拿不住手中权杖,另外三名长老突惊变故,皆从自己的位置离开,来到青玉身旁,等待龙泗亭给出一个答案。 龙泗亭道:“我……昨日迷迷糊糊睡去,醒来便已是现在,我不知为何会如此。”青玉还未说话,兰客伸手探向龙泗亭额头,细细辨别。 青玉问道:“如何?”兰客眉头微皱,收回了手,道:“他的确被人做法,只是这人是谁,目的为何?” 跟在龙泗亭身后到来的槐古龄此时上前一步,拱手道:“长老,此人是谁,目的为何,恐怕此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同沈燕舞进入的那人是谁?”他微微一顿,接着皱眉道:“此刻天时已误,族长又当如何?” 青玉听闻眉头紧皱,看着龙泗亭,不再多言。一旁红靛瞟过槐古龄,忽然抿嘴笑道:“纵然族长仪式受阻,天时来临之际,也不是不能开启圣地。”他说着,别有深意的看着槐古龄。槐古龄顿时一惊,不着痕迹的退回了龙泗亭身后,抿嘴不语。 红靛又是一笑,还要再说,青玉却已喝道:“够了,如今最重要的是终止仪式,族长一事暂且不论,但是,龙族禁地岂是旁人说来就来的。” 红靛听罢,脸上一白,咬了下唇,退到了兰客身旁。兰客瞟了红靛一眼,道:“既然如此,你有什么主意?” 青玉看向天边,沉声道:“通灵境地开启只能是天明之初,如此只能等了。” 兰客道:“那之后呢?你打算让谁进入?”青玉听罢,眼神在龙泗亭三人身上来回逡巡,游移不定。红靛欲言,只是看了眼青玉又闭上了嘴巴。兰客看在眼里,抿嘴道:“外人是不能进入通灵境地的,他们三人唯有龙泗亭可以。” 青玉皱眉道:“这……只不过他恐怕未能应付。” 龙泗亭听了,心知自己能力不足,为此暗自懊恼,但想起槐古龄便在身旁,忍不住向着那人看去,却只见那人低垂下眉眼,看不到表情,身上却是一片默然气息。 红靛目光游弋在两人身上,此时他微微一笑,拉扯了一下绯影衣袖,埋首在对方耳旁低喃几句。绯影露出为难神色,以唇形问道:“可以么?”红靛笑着点点头,轻轻抬手,将绯影推到了青玉身旁。 绯影咬了咬牙,开口说道:“青玉,不如让槐古龄同龙泗亭一起进入吧。”他见青玉本能的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赞同,抢先说道:“非是族长,不能入内。但是当初槐古龄是从那里而来,自然由他陪同是最好不过的,不是么?” 青玉闻言,紧促眉头,思索不语。 绯影抿起嘴唇,来到对方面前,柔声道:“青玉,该以大局为重。” 一句话,两人震惊。 青玉满眼痛苦的看着绯影,无言无语。良久之后,他缓缓撇开目光,沉声道:“好吧。” 绯影幽幽叹息,回到青玉身旁,面上神情一变,又恢复了南方长老天真淳朴的样子,他以眼神看向红靛,微微点头。红靛含笑点头,鼓励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青玉抬起头,看着龙泗亭和槐古龄,认真道:“如今,你二人等在这里,天明之时便是通灵境地开启之时,你们要抓紧时机。” 槐古龄同龙泗亭听了,心中皆关心沈燕舞安慰,同时点头,心中却不免有着一丝惴惴不安。 此刻,通灵境地内,沈燕舞姿势不变,搂着化作沈燕声的丛非,柔声轻语,诉说着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 丛非虽然通过沈燕舞的记忆看到了一切,但是从对方口中听来,却是不同的一番滋味。听着沈燕舞讲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另一番景象,他听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 沈燕舞含笑道:“后来,你每日都要吃那家店铺的点心,真不晓得,大早上起来,你竟然吃得下过油的东西。” 丛非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尴尬的哂笑。沈燕舞见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贪吃鬼。” 丛非一愣,摸着自己被捏红了的脸颊,委屈道:“我才不是贪吃鬼。”沈燕舞呵呵浅笑,问道:“你若不是贪吃鬼,为何每日都要我早早的为你去买早点?我啊……每日都要天未明的时候起床,还要叫你。你啊,可知道自己有多难叫?” 丛非嘟起了嘴,道:“我哪有难叫?”他眼神一转,又说道:“你还不是有着很大的起床气。”他记起曾经同沈燕舞一起时,那人便有着很大的起床气,可是那个时候沈燕舞不能动弹,多数的起床气便发泄在了他的身上,让他苦不堪言,但那时,却又乐在其中。 沈燕舞微微一愣,仔细想着自己何时有过赖床,一双大眼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瞧着丛非。丛非顿时想到自己所言的并非二十年间的沈燕舞,此时见对方一脸疑惑,登时惊的出了身冷汗。沈燕舞微微一笑,将他搂的更紧了一些,道:“你怎么出汗了,这里很热么?” 丛非摇摇头,道:“没有,不是……”沈燕舞瞟了他一眼,摇头笑道:“你啊,明明该是一副眼明心亮的主儿,怎么有时候又这么笨拙呢?” 丛非听了这话,心头一动,不由得在心底升起一股希望,希望对方所面对者,是丛非自己,而非沈燕声。 他想着,颤声问道:“燕舞,你可喜欢我?” 沈燕舞笑道:“嗯,自然是喜欢。” 丛非又道:“有多喜欢我?” 沈燕舞想了一下,道:“你不弃我,有多喜欢我,我便多喜欢你。” 丛非想了一下,垂头道:“我喜欢你,不能没有你。为了你,我可以堕入无间地狱,亦无悔。”沈燕舞听了,低声道:“这样,我可不喜欢。”他感到怀中的人微微一颤,接着说道:“若是那样,你的喜欢岂不是没了意义?” 丛非问道:“那怎样才算有意义?”沈燕舞抿唇笑道:“与那人同在,一同分享快乐,困苦,这样的喜欢才有意义。” 丛非道:“若是那人不需要呢?不需要与我一起……” 沈燕舞愣了一下,抬起沈燕声的下巴,双目凝视,他认真问道:“燕声,你说什么?”眼底已经有了危险的光芒,看的丛非一阵心惊,急忙抿起了嘴,摇头苦笑道:“没什么,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 沈燕舞皱眉道:“随便说说也不行。” 丛非“哈”的一声浅笑,甩开沈燕舞的手,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要求我?” 沈燕舞看着他片刻不说话,似再用眼神平定他的内在。丛非心底一阵紧张,手心冒汗,身体也紧张了起来。 良久之后,沈燕舞才幽幽叹了口气,笑道:“我们不说这些了,好不好?” 丛非此刻巴不得停止这个让自己失控的话题,急忙点头。 沈燕舞接着笑道:“我说了太多了,现在该轮到你说说看,自我离去之后,你过的怎样?”他见对方几分犹豫的样子,道:“当初我见到了你,似乎并不开心。若是有什么忧心地事情,说来给我听听也好。” 丛非本不知沈燕声发生了什么,心底惴惴,更加犹豫。 沈燕舞抿了唇,叹息道:“你不愿说,可是怪我。怪我那个时候没有留下来……” 丛非一惊,本能的问道:“什么留下来?” 沈燕舞听罢,抿起了唇,摇头道:“你啊……”无奈叹息,他看着丛非,幽幽道:“其实,我不喜欢你这副模样同我说话,还是丛非的样子更加符合一些。” 丛非听了,张大了眼睛,一脸惊讶。他见沈燕舞没有生气,不似惊骇,只是沉着的陈述事实。他倏然眯起了眼睛,站起身,问道:“你究竟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燕舞又是一声长叹,摊开手道:“从开始我就知道。” 丛非惊怒交加,更是羞愧,心中愤恨,若从一开始便以知晓,那这一路岂不是自己便如同傻子小丑一样?想到沈燕舞定是在心底对自己唾弃嘲笑,丛非脸上阵青阵白,恨不得戳瞎了对方双眼,让对方看不到自己这副样子。 他伸出手,手上赫然出现黝黑权杖,双手微摆,白雾升起之间,他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黑色斗篷遮住了身体,亦看不到面容,唯有猩红眼瞳此时泛着恨意,冷冷的注视着沈燕舞。 沈燕舞见了,面上仍旧浅笑,说道:“你别气。”见丛非眼神更冷,他向后错动了几□子,安抚对方道:“我不过是看你对我想要了解,所以给你讲了这许多,可不是有意玩弄你。” 丛非冷笑道:“若非有心,何必苦苦欺瞒?” 沈燕舞道:“当时,你心头有气,可会听我解释?再说了,你我刚才的气氛不是也很好?”他说着,见丛非眼神闪过一丝杀意,急忙闭上了嘴巴,眨动着眼睛。过了片刻,才说道:“你若是觉得刚才我有意欺瞒,此刻我再说一遍也可以的。” 丛非怒道:“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么?” 沈燕舞抿着唇,道:“我可没有欺骗过你啊。”丛非哼了一声,沈燕舞急忙接着道:“不然你说,我哪里欺了你,瞒了你?” 丛非冷眼看着沈燕舞,权杖缓缓举起,沈燕舞见了,吓了一跳,急忙从地上跳起来,贴着墙站立,说道:“你别乱来啊。” 丛非眼中光芒闪烁,冷声道:“我早就说过,若是有一日你忘了我,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他想着沈燕舞不仅仅忘记了自己,之前谩骂自己,如今更是欺骗自己,嘲笑自己。他忍无可忍,越想越气,挥舞着权杖,便向沈燕舞敲来。 沈燕舞见权杖闪着青色光芒,向自己头脸砸来,心知若是碰上了,估计是要脑浆崩裂。他虽然自觉有负丛非,但还不想这么早死,更何况自己记起之前也不过是须臾之间,丛非却不曾给过他解释机会。 眼见眼前青光一闪,沈燕舞本能的惊叫出声,身体向一旁跳去。 耳旁听着“砰”的一声,沈燕舞觉得脸上被尖锐物件划过,硬生生的疼,伸手摸去,却是一手朱红,料想脸上定是划破了。回头看向自己适才站过的地方,石头崩裂,地面上留了一道裂痕。 沈燕舞大惊失色,心底不由得叫道,还好还好。可是面上已是冷汗直流,他见丛非狠狠瞪着自己,杀气腾腾,心知不妙,急忙叫道:“等等,丛非。” 丛非又哪里听得进去,挥舞着权杖,又向他砸来。 沈燕舞急忙抽身跳开,叫道:“你听我解释。”丛非跟来,又是一杖,道:“谁听你辩解。”沈燕舞错过权杖,觉得自己心跳加速,每一次都避的惊险万分。他一边逃跑,一边摆手道:“死刑犯还有申诉的权利,你不能不给我机会……解释啊……” 丛非冷冷一哼,心想着:你想花言巧语,我却绝不会给你机会。 心念既定,丛非忽然站定不动,手上权杖微微摇动,闪烁出青红两色光芒,交替辉映。口中念念有词,竟是祭起符咒。 沈燕舞见丛非不在追赶,本以为对方要给自己机会,于是同样站定了身体,回头看向丛非。他不看不要紧,这一眼看去,却只见到青红两色光芒,交替闪烁,晃得他眼底一阵缭乱,耳旁似乎传来靡靡之音,忽然之间,他仿佛思绪中断…… 这里是哪里…… 沈燕舞一阵迷离,他身旁迷雾缭绕,看不清来路,识不得归途。迷茫之间,他只能跟着感觉移动。 眼前霎那间一阵白光闪现,沈燕舞惊讶的站立原地,眼见着白光中,人影若隐若现,待到人影来到他面前,他忽然笑道:“你真有意思,这副扮相不腻么?” 来人怔愣不已,疑惑道:“燕舞,你说什么?” 沈燕舞一惊,登时醒悟,惊奇道:“你怎会来的?” 来人苦笑着,看着沈燕舞。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对视着,仿若经年。 沈燕声轻柔启口,道:“燕舞,你并未变。”沈燕舞抿唇道:“你这话说的,好沧桑。” 沈燕声苦笑,别开了眼,扫视四周,问道:“你可是知晓我来找你,所以来接我?”沈燕舞一愣,道:“找我,为什么?”他想了一下,见沈燕声苦笑神情,眯起了眼睛,急切问道:“可是程启对你不好?” 沈燕声一愣,反而问道:“你并非来接我?” 沈燕舞皱眉道:“是我先问你的。”沈燕声同样皱眉道:“我的问题很重要,性命攸关。”沈燕舞听了,抿紧了唇,眼神晃动,苦笑道:“这里……可是阴司路?” 沈燕声同样抿起了唇,片刻后点头道:“不错。” 沈燕舞看着沈燕声身后的虚无,此刻那点点白光已经消失不见,两人同样置身虚无之中。沈燕舞轻声道:“是我连累了你。”沈燕声挑眉道:“你怎会这样说?” 沈燕舞眯了眯眼睛,摇头苦笑道:“看来这一次他真的想要杀我。”他见沈燕声一脸疑惑焦急,反而笑了笑,不急不慌的将自己和丛非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沈燕声听罢,良久沉默不语。 沈燕舞看着心中惴惴不安,不时的偷看对方神情,过了片刻,他才看到沈燕声舒缓了愁眉,转过头同他对视,询问道:“燕舞,你可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离奇的事情发生在你我身上?”沈燕舞苦笑道:“本来不知道,不过现在也差不多知晓了。” 从丛非那里听来的故事,也许并不是故事吧,沈燕舞在听得时候便有了这样的感觉,只不过他不会自恋到将无同自己连想在一起。可是如今看到沈燕声,他却不由得不信。 于是,他问道:“燕声,怎么想呢?” 沈燕声苦笑道:“我曾经以为我和你不过是普通的双胞兄弟,是世上最亲密,却也是最不相同的两个人……此刻,我才明了,你与我其实同命同名,是同一个人。”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燕舞,在对方心底熨烫出火花。 沈燕舞错开了眼,却错不开那灼人目光,他幽幽道:“我接受了你我不同的事实,可是到了最后,却改变不了什么。” 沈燕声笑道:“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沈燕舞却皱眉道:“这有什么好的?你我不同的思想,对这个世界有着不同的看法,本就是不同的两人……” 沈燕声打断沈燕舞道:“燕舞……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沈燕舞怔愣。 他自沈燕声的记录中早已看到过这样的话语,从上一次见到现代的沈燕声,他便有了这样的感觉。当知晓沈燕声爱上了自己之后,他反而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那个时候沈燕舞想着,也许自己不是爱着沈燕声,而是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他只可以对沈燕声付出,所以付出了 吟游天下第19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有。 他付出了所有,却一无所得,所以他痛苦无助。 但是当一切有了结果,他知道他的付出不再是无用,那份心底的空虚便被奇迹般的填满了。 这样的话,这样的想法,他不曾仔细想过,可是此时听到沈燕声的再一次告白,他竟然有了逃避的想法。 就好像……面对言非真一般。 他抿起了嘴唇,无法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思想上的转变。他犹豫了,是否自己真的爱过沈燕声呢? 犹豫的眼神,吐露出不安,沈燕舞不敢抬头看向沈燕声。 然而站在一旁的沈燕声却早已知晓了答案,他无所谓的笑道:“我不过是想亲口对你说出来,执着,在你我心中,都是一样的。”他说着,将自己的手抚上了沈燕舞的心,默默无语,却可以探听到彼此最心底的言语。 沈燕舞抬起头,带着几分无助,他想说,他不是不爱。可是他却说不出来。 身后的世界有朝阳,有槐古龄,即使想要杀害自己,他却不能磨灭掉丛非的存在。可是面对眼前默默付出了二十载的人儿,他却无法坚定的说出当初的那句话。 他知道,对眼前这个人,执着的如同自己,霸道亦同自己。他不能容忍不忠,不能容忍自己心中还有别人。所以他无法对眼前的人说出爱。 而他知道,眼前的人心底同样明白。 沈燕声看着沈燕舞,问道:“你犹豫了。” 沈燕舞为难的看着沈燕声,心底有些委屈,他咬着牙,道:“若是这句话你早些时候告诉我,我们也许便不会如此。” 沈燕声默然不语,沈燕舞却忽然一拍额头,笑道:“看我,都傻了。明明回不到过去的,就算回去了,这一切也会发生的。你我需要的不过是个契机罢了。”苦笑着摇头,缓缓的任由眼底湿润,强忍着不愿落泪,可惜,偏偏事与愿违。 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两人手臂上,惊讶的是沈燕舞,无奈的却是沈燕声。 沈燕声浅笑道:“以前哭得总是我,安慰我的总是燕舞,如今流泪倒成了燕舞。”沈燕舞泪不能语,迷蒙眼瞳中,似乎看到的是沈燕声的笑容。 沈燕声接着说道:“我在你离开的日子,流干了泪水。”他幽幽叹气,接着道:“我总是想着,是不是只要我落泪,燕舞就会以前一样回到我身旁……所以我总是不停的哭。起初,我只是默默流泪,那个时候燕舞居然回来了,我好高兴。”他笑着湿润了眼睫,道:“燕舞唱的歌,是我不知道的。但是我知道老师一定希望有一日,你我一同唱起那首歌。” 泪水划过,留下痕迹。 只听沈燕声轻声道:“那之后你离开了,我想着是不是眼泪可以再将你换回来……我哭了很多次,到了最后,我才明白是你忘不了我,所以才可以来找我,而那之后,你却已经做了决定,不再回头。” 肯定的说出对方当时的心意,沈燕声平静异常,沈燕舞却无法自持,低下头任泪水流过脸颊,蕴染开来。 沈燕声幽幽叹息,接着道:“我和你,都缺少了一些东西……”他看着沈燕舞抬起头,将手放在了自己胸口,说道:“我这里少了看清一切的慧眼,盲目,单纯。处事莽撞,不懂得圆润贯通。而你……”他伸出另一手抚上沈燕舞的胸口,低声道:“这里,少了认真,少了真诚,少了……信任。” 手上微微用力,让彼此感到手掌压力,沈燕声说道:“你我皆不完整,我来,便是为了完成圆满。” 说着,他手上用力,手指微微亮起光芒,两点白光自他俩胸口缠绕指尖,沈燕舞看着自己胸前的诡异景象,颤声唤道:“燕声……” 沈燕舞握住了沈燕声在自己胸前的手,忽然之间,对方指尖白光消失。沈燕声皱起了眉头,不解道:“为什么?” 沈燕舞低下头,说道:“我不想你如此……如此……”如此怎样,他蹙紧了眉头,却说不出来。 沈燕声听罢,却亦明了在心,低笑道:“以前总是我看不开,太执着,如今怎么燕舞反而更加执着了?”沈燕舞抿唇道:“不是我执著,而是……”他想了想,最终说道:“你我时间太短了。如此一来,我可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燕声不语摇头,忽然间扑入了沈燕舞怀中,放声大哭道:“燕舞,我舍不得……” 沈燕舞顿时惊呆,他惯性的反手搂住了沈燕声,轻拍着,却是无声安慰。 通灵境地中,丛非松开了权杖,搂抱着沈燕舞,呆呆坐在地上。 他伸手细细描绘着沈燕舞脸上柔和的线条,完美的五官,低声道:“燕舞,对不起……我……我也不想这样的。” 他的指尖划过沈燕舞闭起的眼睫,扫动着睫毛,感到一阵柔软的碰触,让他感到一阵心安,仿佛那人就要睁眼一般,让他微微浅笑出声。手指又微微上移,画着对方的眉毛,修长的眉毛直直没入鬓发,黑色眉毛同白色头发反差很大,却显得脸上皮肤更加白皙。 眉心间平坦无痕,像是安然入梦,没有一丝倦怠,或是焦虑。光洁的额头是天庭饱满之相,一脸福相。 丛非看着,幽幽笑道:“很难想象你会如此安然。”他低下头,在对方额头轻轻一吻,轻声道:“燕舞,对不起……” 再一次道歉,沈燕舞毫无知觉。 丛非也不在意,反而带着几分开心的继续描绘着他的五官。 修长的指尖错过了鼻翼,滑到了脸颊。白皙的皮肤如同婴儿肌肤一样滑嫩,让他爱不释手,不停的磨蹭。 抚摸了许久,才不舍将手指向下移动,抚在了沈燕舞红润的嘴唇上。不算薄肖的嘴唇,薄厚适中,粉红中闪着水渍,看久了,让人想要一亲芳泽,又或者,想要被这样的唇舌侵犯。丛非不自觉的想到了滔滔不绝,侃侃而谈的沈燕舞,嘴唇一张一合的样子,让他着迷。那人所说出的话总是趣味,却不庸俗。 缓缓眯起了眼睛,满是想念,一脸满足。 静悄悄的,他着迷了一般,伏下身子,吻住了那人的唇。 没有想象中的激烈,没有意料中的窒息,他只是辗转的碾过沈燕舞的唇,可是却得不到半分的回应,他有些生气,用了力在对方唇上按压,将舌头探入。然而对方却毫无反应,仍旧闭着眼睛,如同熟睡。 辗转之间,鼻子相互碰在了一起。 丛非只感到自己的气息打在对方脸上,又反弹回自己脸上,有些凉凉的。 而对方……脆弱的鼻息好似感觉不到,而且逐渐的,越来越弱。 丛非哀伤的看着怀中的沈燕舞,忽然间将对方紧紧的搂抱在了怀里,一边呼唤着对方的名字,一边泪如雨下。 祭台边,青玉等四名长老眼见天明将至,纷纷站到了东南西北四方,缓缓抬起了权杖,准备吟诵颂词。 龙泗亭和槐古龄站在祭台正下方,准备随时进入通灵境地。 忽然间,朝阳按住了胸口,脸色转瞬煞白,好似站立不稳,双腿一阵摇晃,单膝跪地,一脸的痛苦不已。 槐古龄两人见了,急忙抢上前。龙泗亭问道:“朝阳大哥,你怎么了?”朝阳只觉得心头一阵阵撕裂一般的剧痛,刷白了脸,说不出话来。 龙泗亭看的焦急,待要询问,忽然他身侧槐古龄也同样按住了胸口,眼睛瞪大,难以置信的看向朝阳,颤声道:“他……” 朝阳缓缓站起身,似乎心口的疼痛减轻了许多,但仍旧一脸苍白,抿唇道:“他的气好弱。”槐古龄焦急道:“这该如何是好?”他看向祭台上的四位长老,又抬头看看天色,道:“时间……” 朝阳抿唇道:“若是日头早一些出来,便可早一些进入么?” 槐古龄见朝阳定下了心神,急忙点头道:“不错,不过……你可以逆天么?”朝阳皱眉不语,似寻思,但却无法,黯然摇头道:“我不能。” 龙泗亭左右张望,忽然大惊道:“你们说的是沈大哥?” 槐古龄同朝阳对望了一眼,同时向他微微点头,龙泗亭登时急道:“既然如此,我去问问长老可不可以早些开启禁地。”说着,他便要走向祭台。 槐古龄见了,一把拉住对方,道:“没用的。”龙泗亭一愣,怒道:“你就半分不关心么?” 槐古龄听了,刷白了脸色,松开了手。 龙泗亭本是情急说出那句话,说完了,他比任何人都后悔,看到槐古龄一霎那变了的脸色,他自知错在自己,可是却不知如何安慰对方,只是一跺脚,转开了头,向着祭台走去。他知道槐古龄说的没错,长老不可能为了自己改变主意,但是他却仍要一试。 槐古龄看着龙泗亭的背影,一时无语。 他的心头也划过撕裂一般的痛苦,只是他未曾表露在脸上,暗中长袖之下,手掌之中已是鲜血淋漓。 朝阳看着他,手,无声的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言,是了解,不语,是安慰。 槐古龄惨然一笑,摇头道:“无妨,倒是你,可是疼得厉害?”他见朝阳手不曾从胸口撤下,便说道:“若是疼得厉害,你……回去休息吧。” 朝阳摇头道:“你即无妨,我同样。”他知晓,若是伦年岁,恐怕槐古龄在自己之上,若是论能力,那个人更是深藏不露,更何况毕竟槐古龄拥有着龙族血统,既可以从禁地而来,想必能力不可小觑。 但,为了那个人,他不能退。 槐古龄点点头,忽然间“咦”了一声,疑惑的看向朝阳。只见朝阳也是一脸疑惑神情,戒备之间有了喜色。 槐古龄低声问道:“你所说的故人么?” 朝阳点头道:“大概是。” 槐古龄抿唇道:“可是,我感到的是……他的气息。”皱眉仔细辨别,更加坚定了信念,他说道:“虽然有些混乱,但是的确是他的气息无疑。”但,只是片刻,又是满脸不解,他问道:“为何,明明气息已经削弱,另一方向却又有了强烈的气息呢?” 朝阳亦是一连不解,困惑摇头。 槐古龄抿起了唇,将手按在了胸口,轻声道:“因为这股气息,我觉得这里不在那样疼痛难忍了……他是否无恙了?” 朝阳抿起嘴唇,皱眉不语,他亦不敢肯定。 此刻龙泗亭走上了祭台,忽然间青玉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权杖,遥指着北方一颗星星,轻轻挥动。霎那间自祭台之上,缓缓升起了白色烟雾,如同沈燕舞进入之时,一模一样。 树林内,儒雅身影急急而行,他在这个地方已经绕了半月有余,却怎样都没有办法找到自己所求之人。此时,再多的耐性也都已经用尽,他已是满身污秽,满脸肮脏,嘴角时时挂着笑容早已不见。 他此时心焦,气躁。 只求快些找到那人。 手掌之中忽然发出异样光芒,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展开手掌。 在他手心,是一块玉石,圆润晶莹,此刻闪烁着青红两种光芒,似丝丝融合,缠绵不断,又好似格格不入,处处排斥。 他皱起了眉头,心中不安更甚。 忽然间,他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撕裂一般的疼痛让他站立不稳,只能扶住身旁的古树,双腿无力,他跪倒在地,手指深深的扣入了树干,在书皮上留下了痕迹。另一只手似无力,似全力的握紧,贴在胸前。 胸口的疼痛仿佛被压制了一般,让他得以喘息,可是手掌离开的一霎,那股撕裂的疼痛又再次造访,让他无法言语,只能将手掌再一次贴上胸口。 接触到玉石的一霎那,仿佛接触到了那人的气息,让他感到安心,连胸口的疼痛也被减轻。他自嘲苦笑,这般牵挂,可以么? 不敢问,不敢答。将那人放于心底,便是如此感受。早已做了准备,便已了然于心。 他直起身子,有了那人的气息,再次安定下了心,他沉着已定,四处张望,谨慎小心。忽然间,他微微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将手中的玉石贴与心头。 若是幻术,便是迷与表象。 即如此,凭心可解。 于是,闭目调息,他默默的开始移动脚步,不再受外界的影响,跟着那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忐忑前行,唯有心口处可以感觉到越来越炙烈的温度,不断升起,灼烧了他的心,却也平息了他的焦躁不安。 即痛苦,却甘之如饴。 忽然间,自他手中,一红一青两道光芒徐徐飞出,向着天际飞去,瞬间消失不见。 第九章 双魂聚圣主死复生,迷雾破龙主归神位(一) 丛非抱着气息越来越弱的沈燕舞,呆坐不语。泪水凝结的眼眶酸痛红肿,却已见干涸。他无言,不知是否后悔。搂紧的双手似乎在宣告着所有权,不知究竟坐了多久。 忽然间,通灵境地顶上,一阵华光骤现,两道光芒自他头顶缓缓形成,一红一青,相互交缠纠葛,却好似无法融合,映照之下显得几分诡异,平添了不安之色。 丛非仰头观望,本能的将沈燕舞的身体更加紧致的搂入了怀中,眼底有着谁也不能夺走的坚定。 “燕舞,我舍不得……”扑入对方怀中,没有放声哭泣,只是无声啜泣。 沈燕舞只觉得胸口处阵阵灼热,无法言语的哀伤漫入心房,眼……不由得红了。 片刻之后,他松开搂住沈燕声的手臂,轻声唤道:“燕声。”沈燕声自觉失态,伸手在脸上一抹,抹去泪痕,抬起头看向沈燕舞,道:“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如此,燕舞,我不后悔,反而开心。”他柔柔一笑,将手按在了彼此心头,颤声道:“这样一来,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不会分开了。”他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当初,是你百般迁就我,如今该是我为你感同身受的时候了。” 笑着,他不等沈燕舞有所反驳,指尖再一次划出了白色光芒,由一点逐渐增大,缓缓的覆盖在了两人心口处。 沈燕舞镇定看着,目不转睛。虽然是同样的面容,但是他仍旧记得,他们曾经是多么的不同,如今他别无他法,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将对方这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牢牢的刻印在脑海中,封锁在心田中,再也没有人可以肆意夺走。 从这以后,他们便是同一人,同名,同命,所有的哀伤喜悦一同分享。 这曾经是他的心愿,可是如今才明了,心如刀绞的滋味。 伸出手缓缓摸着沈燕声的脸颊,柔下目光,希望可以将一切保留,然而纵使万般挽留,千般努力,他们终究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在唱一遍那首歌吧……”沈燕声断断续续的声音,如此诉说,仿佛是最后的眷恋。 沈燕舞抿起了嘴唇,应了那人的心意,缓缓吟唱…… 哀伤的曲调,悲戚的歌词,渗透整个空间,融入两人心中…… 沈燕声的身体缓缓的失去了本身的色彩,变得透明脆弱。 点点白光自他身体中化散出来,一点一滴自他的指尖流入沈燕舞的心口。 他柔和目光珍视着沈燕舞,将心底不曾明了的爱化作浓厚的感情,传递给沈燕舞。无声诉说:“我将感情归于你,将灵魂归于你,但求你此生平安,万事祥和。” 唇未动,柔和声音随着淡然消逝的白色光芒渗入沈燕舞心底,划过脑海。 当白光消失后,沈燕舞泪如雨下,心底被无名的气氛充斥填满,不再空虚,却觉得寂寞。他攥住了衣襟,无声哀悼,融合了又逝去的半身…… 那个名字,几番颤抖,却无论如何,再也无法吐露,好似不曾存在过一般…… 青色光芒缭绕不退,红色光芒在他周围旋转不去,几次碰撞,都被弹开。 丛非看的惊心动魄,感到四周强大的压力,让他无助发抖,手……无力的松开,再也抱不住沈燕舞。 只见沈燕舞的身体缓缓上升,停于半空。 青红光芒在他头顶盘旋不去,似在确认。 之后,像是得到了确认一样,青色光芒率先降下,停留在沈燕舞的额头上,轻轻碰触之后,又远离绕着沈燕舞的身体不住旋转。 红色光芒似不甘人后,随着青色降落,停留在沈燕舞额间,似等待时机。 丛非看着,心中焦急。他几番想要凝气,却无奈身体被强大的压力压制着,无论如何都无法动弹。只能焦急于心,更多的是后悔自己的行为。 忽然间,青色光芒停在了沈燕舞的心口处,小心碰触,只见沈燕舞胸口泛出点点白光,幽幽闪烁,青色光芒立刻吸收了那流露出的白色光点,变得异常耀眼。几番盘旋,青色光芒似找到了所寻之处。 极光闪现,奋力一冲。 直直没入了沈燕舞胸口处。 沈燕舞的身体似被强烈的撞击了一下,狠狠一颤,却见他胸口处缓缓有了起伏之势,消失的气息也渐渐恢复,蔓延开来,充斥了整个通灵境地。 红色的光芒依旧停立在他额头上方。 此刻,红色光芒开始不断的盘旋,在他额头上方画着奇怪的诡计。 几番漂移,红色光芒最后停在了沈燕舞的额头上,缓缓晕开,自沈燕舞的皮肤悄然渗入,最后不见踪迹。 没入一霎,四周的气压徒然消失,丛非只觉得身体一轻,手脚已能行动自如。他看着这奇怪的景象,惊颤唤道:“沈……燕舞?” 突然之间,半空中的沈燕舞眉毛抖动,眼睛霍然睁开。身体直立起来,不带半分感情的冷冷看向丛非,然而那双眼睛中焦距不现,黑色的瞳孔隐隐显露灰色,没有半分光亮,不带一丝清澈。 丛非看着,不由得身体颤抖。 祭台上,随着白雾的缓缓升起,东方已经露出了赤色东阳,一缕微光自地平线上升起,缓缓蔓延开来。 龙泗亭疾步走上祭台,将身体埋入雾气之中,他在心底急声呼唤着沈燕舞的名字。 凭心而行,在不见四周的迷雾中,鉴定前行。 槐古龄抬眸处,已经不见龙泗亭身影,他大吃一惊,急忙便要跟上去。然而,此时他心头一阵扑腾乱跳,难以安稳。他骤然色变,转过头看向朝阳,那人正好同样转过了脸庞,同他对视,只听朝阳说道:“他……的气息变了。” 槐古龄点头,道:“我去,寻他回来。” 朝阳满脸担忧,看向迷雾笼罩的祭坛,咬了咬牙,伸出手同槐古龄握在一起,眼底闪着坚定色彩,不容动摇。 槐古龄眉头紧皱,不知如何是好,他看向身体已经全然消失的龙泗亭,又看看四方闭目祈祷的四名长老,他沉声道:“好。”说着,反手握住了朝阳的手,向着祭坛走去。 两人来到台阶下,忽然间面前蹿出一条人影,当先拦路。 槐古龄眉头紧皱,看清来人竟是嗣掩道。 只见嗣掩道横手与胸前,一脸戒备,沉声道:“你们不能过去。” 槐古龄心中怒气渐生,同样沉声道:“为何?”嗣掩道瞟过他同身后的朝阳,道:“外人不可擅入禁地。”他见槐古龄眉眼挑动,立刻又道:“禁地所在,唯有历届族长才能进入,你……和他都没有资格。” 槐古龄怒道:“我已得到青玉首肯,你为何一再阻拦。” 嗣掩道尚未说话,槐古龄身后响起一个女声,厉声说道:“你是异族,他是外人,你们本就不该进入。” 槐古龄听闻,转过身,便看到自己身后两方,两名俏丽女生分立两端,正是任婷,任芳两位姐妹。 朝阳此时眉头也已经皱起,他松开了槐古龄的手,打量三人,道:“你们当真不肯让路?” 长相柔美的任婷轻蹙娥眉,察觉到对方浑身散发出的压力,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手心却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冷汗。另一方向的任芳,一双大眼狠狠的瞪着槐古龄,她与任婷长相相差甚多,除了一双眼睛一模一样以外,其余五官皆是大而化之,颧骨微凸,比起任婷,多了份刻薄尖酸,此时她冷笑道:“是,又如何?”挑起了眉眼,满脸挑衅神情。 朝阳抿起嘴唇,看向槐古龄。 槐古龄长叹一声,道:“无奈啊……”他看向阻挡在自己与祭坛之间的嗣掩道,皱眉道:“你也要阻我?” 嗣掩道眉眼间有些痛苦,身形却是不动如钟,无声的给了答案。 槐古龄悲叹一声,道:“你可知龙泗亭一人前往,恐怕为难重重。”他不愿动武,故仍旧极力劝说。 嗣掩道未曾开口,任芳却说道:“那么你去,恐怕他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了。”上扬的语调,吐露出刻薄。 槐古龄皱起了眉,心知对方对自己成见极深,多说无益。在这群眼里,自己便是妄想吞下龙族的外族人,仗了半分血脉,妄想做看天下。 朝阳与槐古龄背靠背站在一起,此时他扫过任芳,对槐古龄低声道:“这里交给我。” 槐古龄叹息,心知已然多说无益。便从怀中抽出了折扇,微微摇动,横摆于胸前,注目凝力,气定神闲,端端将嗣掩道的气势比下去了。 他背后,朝阳亦是手掌微翻,长剑握于手中,剑尖直指任芳,另一只手防备与身前,所防者,却是另一方向的任婷。 嗣掩道瞪视槐古龄不言不语,眉眼闪动几番,已是翻手备战之姿。 任芳嘴角露出讽刺笑容,似看穿了对方,又好似只是嘲讽对方的不自量力。唯有任婷微蹙娥眉,柔声道:“槐古龄,你当真要与我们为敌?” 槐古龄听闻声音,身体一震,无奈道:“是你们步步紧逼,不肯退让。” 任婷叹道:“你该知晓规矩。”槐古龄哂笑道:“正因为知晓规矩,我昨日才不曾前来,可是如今,真真是青玉允了我。” 任婷听了,眉头微轩,见槐古龄向前踏上一步,又说道:“你当真要过去?你可知道迈出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地步。” 此刻,因为日出之时将近,看到祭台白雾缭绕的村民都纷纷聚了过来。 村民看到槐古龄在此,本就已经沸腾起来,如今在看到嗣掩道等人将槐古龄两人围在当中,听得他们对话,已经纷纷手执家伙,欲上前阻挡槐古龄两人。 槐古龄看着躁动的群众,苦笑道:“就算没有今日之事,我从来便都是万劫不复。”朝阳感到身后那人痛苦无奈之情,沉声道:“你且多说无益,去吧,这里交我。” 说着,他长剑抖动,已经向着任芳发出一道剑气,登时将对方逼退了几步,反手将槐古龄向着祭坛推去。看到嗣掩道反掌欲拦,他扯住槐古龄的衣袖,将对方拉至身后,剑光扫向嗣掩道掌风。 只听到轰然一声巨响,嗣掩道同朝阳分立两端,两人皆不敢妄自擅动。 槐古龄见势,道了声谢,脚步腾挪,疾疾向着祭台奔去。 “哪里走!”任芳提剑在上,任婷不落人后,跟随而至。她知晓若论实力他们几人都不是槐古龄的对手,而此刻槐古龄身旁多了一个朝阳,见刚才朝阳同嗣掩道对上,分明是强过他们几人,只不过恐是怕槐古龄难为,那人也是手下留情了。 此刻任芳挽着剑花,直逼槐古龄面门,槐古龄只是手中折扇微伏,便将她的剑撇开,导引剑气,射向了一旁空地。转过头再见任芳眉眼竖起,不甘愿的样子提剑又来,槐古龄心中一阵焦躁,忍不住手上力道渐增。 折扇展开,一股力道极大的风向着任芳袭来,她心中一惊,挥剑便挡,然而风本无向,剑锋如何能挡,正当她心惊不已之时,只觉得自己脖颈一紧,整个人被拉扯开来。待她站定,看到原来自己的位置已换做了任婷。 只见任婷剑锋旋转,形成一个旋涡式的气流将槐古龄的风气全然化解。眼见槐古龄已经转身离去,她微咬牙关,硬是抖动手腕,将长剑一抖,飞身跟着槐古龄直冲上了祭台。 任芳见眼前失了两人踪迹,也知晓自己在追无意,她转过头来,眼睛阴冷的瞪着对峙不下的朝阳同嗣掩道,妄想随机而动。 白雾笼罩之下,伸手不见踪迹。 槐古龄焦心忧心,一则担忧气息改变的沈燕舞,一则关怀踪迹全无的龙泗亭,疾步赶上,他心中忧虑渐深。 忽然他手腕上一紧,只听耳旁柔软声音说道:“别急,是我。” 槐古龄一愣,错愕道:“任婷?”感到手腕上细腻纹路,浅浅摩擦,他问道:“你怎么会进来?” 此刻两人见不到彼此,唯有从手底感觉。任婷的指尖微微发热,只听她说道:“龙泗亭是我的未婚夫,我自然担忧他。” 槐古龄乍闻之下,不觉有异,却仍担忧道:“你说过,这里非是族长不能进入,更何况……你从未进入过,若是有了万一……”他该如何向族中交代? 任婷柔声打断他道:“我知道进入此间,危险非常,但是我不怕。”柔和的声音仍旧镇定,多了几分决绝。 槐古龄听着,不知不觉间,不知道如何接口才好,只得说道:“既然如此,你我千万不要走散了。”任婷听了,知晓对方已经应允,柔柔的应了一声,握紧了对方的手。 此刻,通灵境地内,沈燕舞无情的看着丛非,然而眼底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沈燕舞平静的语调问道:“你是谁?” 丛非一惊,他在这里早已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不是沈燕舞,周身被压制在无情的压力下,半分动弹不得,他欲探查对方的气息,可是却感到飘忽异常,除了知晓同沈燕舞的不同之外,却是怎样也琢磨不透。 飘忽的气息,仿佛抓不住的风…… 让他焦急。 听闻对方询问,变调的声音,丝毫没有任何语气。丛非颤声问道:“你又是谁?” 沈燕舞道:“我是……”他的声音忽然停顿,接着说道:“你是谁?”仍旧没有语气,但是丛非感觉到身旁的压力陡然增大数倍,压得他冷汗直流。 丛非皱眉道:“我叫丛非。”他声音刚落,便觉得身旁的压力骤减,他抬起头看向上空的沈燕舞,眉头微微皱起,刚要开口,却听对方说道:“莫要妄作猜测。”威严的声音,硬生生的将丛非到口的疑问吞了下去。 沈燕舞又道:“你为何在这里,龙族禁地不容外人。” 丛非愣了一下,看向沈燕舞,抿起了唇,不知如何解释。 沈燕舞等待片刻,却不闻任何声音,他的身体飘然下降,来到丛非面前,伸出手摸上了丛非的额头。 丛非只觉得头上像是被戴上了一个箍子一般,锁紧了头壳,疼得他留下冷汗。然而在四周的压力下,他却无法逃离,心,霎那间,被恐惧取代。 沈燕舞收回手指,沉声问道:“他……可好?” 丛非一惊,本能的知晓对方已经知晓自己身份,他问道:“你怎么知晓……”倏然眯起了眼睛,他怒问道:“你究竟是谁,占用了他的身体。” 沈燕舞神情不变,说道:“是我占了我的身体,这身体你们保管的很好。”丛非惊道:“你是无?” 沈燕舞道:“无?似乎我曾用过这个名字。”说着,他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丛非见了,又震惊道:“你是影?”沈燕舞道:“影?我好似也用过这个名字。”他神情一变,又恢复了毫无表情的面容,说道:“他可好?” 丛非见对方展露的情绪又消失,知道自己无法逃避这个问题,于是答道:“他已沉睡。” 沈燕舞低低“嗯”了一声,看向丛非,道:“是你,要毁我身躯。”肯定句,并非疑问,沉静无波的眼神,陡然升腾的压力,丛非知晓那是愤怒的前兆,他……眼睛倏然眯起,汗水自额角留下,滴落尘埃。 “你……该死。” 话音落,不带任何的感情,指尖凝起了寒光,直指丛非眉心。 “这里是哪里?”龙泗亭步步小心,此刻在一团白雾中,他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兜兜转转许久,他终于感到一阵心慌,四下观望,紧张万分。 正当他犹豫恐惧之时,忽然间眼前一亮,四周的雾气骤然散去,如同日上天光。他恍然看去,四周竟是一片熟悉景象,眼前流水潺潺,四周香气逼人,鸟语花香。 此处竟是那一日他同沈燕舞一起所在的河边。 他怔愣不解,眼神晃动处,模糊间看到了河水旁,依偎一起的两人。 白色的头发同黑色的头发相互交缠一起,黑白相间,煞是刺眼。 “那是……”龙泗亭心惊无语。 只见黑头发的身影微微转过了头,笑语嫣嫣,眉眼生辉,抚在白头发的人身旁低语几句,白头发的人轻笑两声,又是一阵低喃。渐渐地,两人的身影靠在了一起,低垂的头颅,不知是谁先进一步,最后两人的嘴唇胶着在一起,严丝合缝,竟是密不可分。 龙泗亭看着,心如刀割。 他认得出那个白头发的人是沈燕舞,而那个黑头发的人,笑得一脸温柔的人,竟是槐古龄。 他无声的留下了眼泪,心中一片空白。 想要上前分开两人,但是心中又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是自己早已接受的事实,早该默然承认的事实。 “什么人?”突然的厉喝惊醒了龙泗亭,他抬眼看去,发现沈燕舞来到了自己身旁,而槐古龄正一脸惊愕的坐在河边,看着自己。 龙泗亭强颜欢笑,轻声道:“沈大哥。”沈燕舞冷冷的瞥了一眼他,“嗯”了一声,却不在多言,回身走到了槐古龄身旁,脸上又是温柔无限,伸手将槐古龄自地上拉起,道:“这里人太多,我们走吧。” 龙泗亭只觉得气息一滞,槐古龄看着他,摇摇头,对沈燕舞道:“泗亭前来,恐怕是找你有事的。”他低垂下眼睫,轻声道:“我同他在你身旁,他又是龙族族长,你……本不该冷落了他。”说着,眼底有了委屈,无限可怜。 龙泗亭皱起眉头看着两人,尚未答话,沈燕舞却已经说道:“即使龙族族长,便该以族人为重。”他挑起槐古龄的下巴,笑道:“你不算龙族的族人么?”槐古龄垂下眼睫,不敢妄言,看向龙泗亭。 龙泗亭接过他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眼前一切透着古怪,所见所闻更加叫他心疼无奈,他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是看向了沈燕舞,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然而询问的眼神却被对方解读成了为难。沈燕舞看着他,冷哼了一声,道:“莫非半分血脉,便算不得龙族族人了?”他看向龙泗亭,眼神冷下,说道:“泗亭的意思是说,外人不可进入,不过泗亭似乎忘记了,我也算是外人呢。”他冷冷的勾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刺痛了龙泗亭的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龙泗亭无奈的低垂下头。 沈燕舞“哦”了一声,搂着槐古龄的腰身,那人也好似无骨一样依偎在他怀中,只听沈燕舞说道:“那族长又是什么意思呢?” 龙泗亭一愣,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他眼底酸涩,低声道:“沈大哥,为什么?” 沈燕舞似乎有些惊讶,好笑的看着他,笑道:“为什么?你问我什么为什么?”他看了眼槐古龄,接着说道:“我也想问问你为什么,你明明毫无能力,却可以得到全族人的敬仰,这是为什么?只是因为那可笑的血统,和那不知所谓的规矩么?”他冷冷一笑,道:“照我看来,槐古龄更加有资格做龙族族长呢。你说,是不是?”他笑问着身旁柔顺的人。 槐古龄柔柔一笑,埋首到沈燕舞怀中,低声道:“做族长有什么好的,倒时候,一身责任,不得自由。更何况……若是我做了族长,便不能和你双宿双栖,你也愿意?”他嗔怪的看向沈燕舞,权当龙泗亭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沈燕舞哈哈笑道:“当然舍不得。只不过……我以为你是为了你的好弟弟,才愿意舍弃尊贵地位的。” 槐古龄听了,只是笑道:“比起那个地位,当然你更重要了。”他说着,在沈燕舞嘴角旁留下一吻,脸上无限娇羞。 沈燕舞得意的哈哈大笑,搂着槐古龄的手渐渐开始不老实。槐古龄也已经红透了脸,口中偶尔发出轻颤的呻吟。 龙泗亭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天地之间自己是多余的,他眼睛酸涩,泪水止不住的留了出来。 从来他便知晓槐古龄的能力在全族当中都是数一数二的,然而他之所以被人排挤便是因为他不纯正的血统。如果要论能力,槐古龄远比自己更有资格做族长。 可是……现在…… 莫非槐古龄不作族长,从来都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不屑,不屑这个族长的位置,不屑自己族人的存在。 他在这里……从来都不曾满意过? 泪水朦胧的眼前景色,龙泗亭想要询问两人,适才所说的一切是否都是真的……忽然间,他见沈燕舞抬起了头,冷冷的瞟着自己,那眼神似乎是说自己是多余的,还不尽快闪开。他呼吸一滞,看向沈燕舞怀里的槐古龄,那人已经神志不清,口中不停的发出呻吟声,甜美的让人不敢停留。 龙泗亭只觉得心头一阵堵塞,便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隐约间,他听到身后两个人的对话。 “哼,不识相的人终于走了。” “唔……燕舞……你别……别这么说……他好歹,好歹是,唔……族长……啊,轻些……” “看来我还不够努力啊。”低沉笑声忽然响起,在之后便是阵阵刺耳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龙泗亭不敢停留,他一路跑着,但是声音却如影随形,在他脑海中不停的旋荡。 究竟要怎么才好? 龙泗亭不由得询问自己,他盲目的奔跑,忽然见眼前一亮,他已经到了长老院外。怔愣间,不知是否该进去,但是想到自己一个晚辈,若是来了而不进入,恐怕与礼不合,他拍了拍脸颊,将脑海中的□影像驱赶出去,然后整了整衣襟便要进入。 正当他伸手掀开帘子之际,他听到里面青玉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说我们当初选择龙泗亭是否错了呢?” 龙泗亭怔愣原地,手,僵在门帘上,眼睛霍然睁大。 青玉又是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他的确拥有龙族最纯正的血统,但是他的能力……尚不及任芳,任婷等人。和槐古龄相差的就更加远了。” “嗯。”兰客接着说道:“的确如此,若是论能力,还是槐古龄最有资格。只是……”他微微一顿,道:“沈燕舞同槐古龄皆支持他,想必也是有他过人之处的。” 青玉沉默片刻,点头道:“是啊,就连沈燕舞都推崇他,想来他有些什么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微微一笑,青玉说道:“看来我们都老了,竟要年轻人来识人认物了……” 接着,便是几个长老不同的笑声。 龙泗亭听着只觉得血流全数从头顶留致了脚下,遍体冰凉。 原来他在几位长老眼里竟是如此不济,然而他们所谓的过人之处,不过是沈燕舞和槐古龄不愿分开的理由借口罢了。 龙泗亭茫然立于天地之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忽然间,他身旁的景色又是一变,竟回到了儿时学习之地,他身旁站着三人,任婷,任芳还有嗣掩道。三人手中皆拿着不同的武器,相互挥舞,在切磋武艺。 龙泗亭看着他们,竟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融入当中,抿起了唇,他险险流下眼泪。 伸手触碰,却发现自己无处安身。 “我究竟该去哪里?”茫然之中,自行问出疑问。 四周回声一片,却没有一个答案,他无力,闭上眼睛,心似浮萍,无 吟游天下第20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浮萍,无依无靠。 忽然…… 肩膀一颤,龙泗亭猛然睁开眼睛,在他身旁站的竟是嗣掩道。白色布巾包裹着头发,嗣掩道总是这样一副隐藏的姿态,但是此刻此地,却是这个人陪在了自己身旁。 龙泗亭热泪盈眶,忍不住开口唤道:“嗣掩道。” 嗣掩道点点头,看起来是面无表情,可是心思细密者,仍能看到他眼底的柔情关怀。他问道:“你怎么了?” 龙泗亭尴尬至极,他知道自己很没用,他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包袱,麻烦。于是低下头,轻声道:“我是不是很笨?”嗣掩道“啧”的一声,问道:“为何这样想?” 龙泗亭道:“因为……我什么都做不好,不如槐……大哥。如果不是因为他流着外人的血,我想他该是龙族族长。” 嗣掩道又是轻轻咋舌,道:“他是他,你是你。” 龙泗亭一愣,摇头苦笑道:“若是他,定能做的更好。” 嗣掩道轻声道:“是么?”龙泗亭道:“这个自然,他能力那么高,又聪明,若是他是龙族族长,定能带领大家回到故土的。”他急切表达,眼底已经满是焦急。 嗣掩道看着他,开口问道:“你真的这么想的么?”龙泗亭愣了一下,苦笑着,有些犹豫的微微点了下头。 嗣掩道皱起了眉,又问道:“你真的这么想?”他不等龙泗亭回答,接着说道:“你若是真的这么想,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又是为何?你所付出的辛苦都是为何呢?” 龙泗亭默然不语。 他之前努力的练习,是因为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他不想成为负担,不愿变成累赘,但是听到了沈燕舞同槐古龄的对话,他如何还能说服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我……”他想要反驳,可是自己心底却已经给了否定的结果。 嗣掩道看着龙泗亭,说道:“你若是觉得之前自己躲在人后,无论刮风下雨都要勤奋练习的行为已然没有意义,你若是认为过去付出十二分努力达到其他成年人两分努力得到的成果也是毫无意义的,那么我想问你,你今日走到这一步又是为了什么呢?” 龙泗亭猛然一震。 是啊,他究竟为了什么,走到今日这一步的? 他看到了沈燕舞和槐古龄相亲相爱的行为,他听到了那两个人对自己毫无感情的对话。他看到了长老们对他失去了信心,他听到了长老们对他已然后悔的决定。 他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真的自己所走的这条路是正确的么? 但是…… 他看向一旁的嗣掩道,喃喃道:“他们……”细细回想过去的重重,他忽然坚定了眼神,说道:“他们不会这样对我的。那不是他们。” 嗣掩道抿起了嘴,轻声问道:“是么?” 龙泗亭不在看嗣掩道,反而转过头看向四周,他睁开了眼睛,低声自喃道:“沈大哥,槐大哥不会那样对待我的。他们对我是真心的,就连长老也是一样,这么多年,我所坚持的,他们所坚持的,从来都是一样的。” 他仰望着天,镇定的看着雾蒙蒙的一片,说道:“我的路,我相信是对的。” 忽然,天上一个闪电,劈开了身旁迷惑众人的雾气。 龙泗亭只觉得所有的雾气小散开来,身心忽然被一股力量填满,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直灌天灵。 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着,再睁开眼睛看向四周,不由得“咦”了一声,原来他已经站在了祭台之上,傲然停立之姿,现于众人眼前。 祭台下的打斗早已停止,所有人看着突然出现的龙泗亭,突然之间,全部俯下了身子,虔诚膜拜。龙泗亭错愕端详,看到伏倒的千人之中,唯有朝阳屹立当中,眼神似有深意的看着龙泗亭。两人目光相对一霎,朝阳微微点头,嘴角轻轻扬起,似鼓舞,似恭喜。 他无声笑开,表达谢意。 然而他左右张望,却不见槐古龄同任婷。任芳和嗣掩道虽然伏在地上,但是面色惨白,他知晓自己经历了通灵境地的考验,此时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他走到两人面前,看着嗣掩道,想到自己在幻想之中,无论是真还是假,都是这个人让自己认清了自己。于是,他微微一笑,伸出了手抚上了嗣掩道的肩膀,柔声道:“谢谢你。” 紫色的光芒由他的指尖缓缓汇聚,扩散,包裹住了嗣掩道的身体,片刻间,嗣掩道只觉得全身的疼痛减弱,他微微眨着眼睛,缓缓抬起头,看着自己前方的龙泗亭,眼底满是崇拜。他颤了颤声,唤道:“族长。” 龙泗亭温柔微笑,抬首走到了朝阳的面前,问道:“槐大哥呢?” 朝阳看着龙泗亭,此刻通过了通灵境地考研的龙泗亭,已经褪去了少年时的平凡稚嫩,他一头紫色的头发柔顺的贴在背上,眉眼微弯,掺杂着柔和的气息,有着大家风范。舒展开的五官格外的柔和,有几分同槐古龄相似,只是更加温柔,不似槐古龄,满身风骨,却掩尽了翩然之色。 朝阳看着现在的龙泗亭,忽然想到,若是沈燕舞看到此刻的龙泗亭,是否会一见动心呢? 待听到了龙泗亭的疑问,朝阳抿起了唇,道:“他随着你进入通灵境地,已经一日未归了。”龙泗亭睁大了眼睛,愣道:“一整日?那沈大哥呢?”他焦急的询问,眼中的柔和平静被焦虑打破。 朝阳皱起了眉,没有精力去想其他,想到沈燕舞,他便觉得心底一阵疼痛。改变了的气息仍旧存在,但是他却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刻,他觉得自己的无力,更加痛恨起自己,他只希望槐古龄可以找到沈燕舞,更加希望两人可以平安归来。 “这里是……”槐古龄牵着任婷的手,谨慎前行。忽然他眼前一亮,四周的景象骤然清晰起来,他看着周围,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第一次来到龙族的地方。 任婷跟在他身后,见他惊异出声,便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来过?”槐古龄点点头,道:“当初我便是从这个地方来到龙族的。”任婷扫向四周,好似一个山洞一样,前面有着几分微弱光芒,她伸手拉了拉槐古龄,指着前面的光亮,说道:“那边好像有路。” 槐古龄看过去,点头道:“不错,我记得当初……”他仔细回忆,想到当初丛非带着自己来的时候,便是来到这个所在,之后他让自己随心而行,而他自己却走向了那几丝光亮的方向。如今看来,那边该是有路,他对任婷说道:“那里该是出路。” 任婷惊道:“出路?你说这里可以通向外面?”槐古龄点头道:“看来的确可以。” 任婷又道:“我们进入迷雾后,应该是到了龙族的禁地。这里……这里只有历届的族长可以进来,通过了考验之后,一是可以回到龙族祭坛,一是消失不见。可是……”她微微一顿,看向闪烁的光亮,说道:“若是可以通向外面,那么当年……龙族族长若是不愿意,也可以从这里离开龙族?” 槐古龄听了也是一惊,道:“我们……我们怎么会到了这里呢?”他四周看去,周围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但是石头都是很大的石头,根本没有可以藏身之处,他皱眉说道:“我看不出泗亭也到了这里,我在想……他是否同我们一样来到了这里呢?” 任婷一愣,道:“你是说他和我们不在一个地方么?” 槐古龄点头,沉声道:“我们刚才是在浓雾之中,该如何走谁也不知道,走向了哪里,也不清楚。我们走到了这里,但是并不代表龙泗亭也走到了这里,更何况……这里并没有他的气息。” 任婷轻轻抿起了嘴唇,道:“的确如此。” 槐古龄又道:“我们从来没有人进入过通灵境地,所以我们谁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内藏何等乾坤。如今看来,如是他有不同的通道,想必也不是不可能的。” 任婷听了,点头符合,但是转念一想,又道:“那该如何是好?我们此刻不知道龙泗亭在哪里,也找不到沈……公子。我们该如何出去?” 槐古龄看了看周围,沉声道:“如今有两种方法。”他看向任婷,道:“我第一次被送来的时候,有人和我说过,凭心而行,然后……我到了龙族的祭坛。”任婷看着槐古龄,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是在祭祀仪式上。 那一日,长老在诵念圣词,后来凭空打雷,一个闪电劈了下来,人们都纷纷躲避,等到刺目的闪电过后,他们便看到风度翩翩的槐古龄站在了祭台上面,大眼茫然的看着人群。那个时候,她以为是仙人下凡,着实吃惊了好一阵。 此刻听他提起,任婷问道:“随心而行么?那是什么意思?”槐古龄道:“便是你心中想着自己要去的地方,反复想着,念着,就可以到自己想去的地方了。” 任婷听了,一愣,又道:“你想我想着他,便可以找到他了?”槐古龄点点头,道:“不错。”任婷又问道:“那你呢?”她有些急切,抓着槐古龄的手微微用力。 槐古龄抿唇道:“我来是为了沈燕舞。” 任婷急道:“你不担心龙泗亭么?”槐古龄有些复杂的看了眼任婷,轻声道:“我虽然担心他,但是我相信他,若是真的到了这里,也一定可以通过所谓的试炼,回到龙族成为族长。更何况,”他看着任婷,笑道:“他是你的责任,不是么?” 任婷呼吸一滞,瞪大了眼睛看着槐古龄,松开了手,轻声问道:“你不曾为自己想过么?”槐古龄道:“如今开始也不迟的,不是么?”一直以来,他都知道任婷从不曾将自己当作外族人看待,她同龙泗亭一样,待自己是真心的。想到任婷和龙泗亭本就是未婚夫妻,相信以后他俩人相互扶持,龙族必定可以发扬起来。 所以,此刻他将龙泗亭交给了对方,而对于他自己而言,沈燕舞早已成为了他的全部。 槐古龄抿唇一笑,道:“就此你我分开吧。” 任婷听了,心中一紧,拉住了槐古龄的手,急道:“你要去哪里呢?”她想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说过有两种方法离开这里,其一是随心而行,那其二呢?”槐古龄垂下了眼睫,眨了眨,抬手指着远处那点点光亮,没有说话,然,动作已经表明一切。 任婷见了,更加急切的拉住了槐古龄,道:“不可以,那里有什么,谁都不知道,你怎么可以贸贸然去呢?” 槐古龄微微一笑,挣脱了她的手,说道:“那么,我也随心而行,如何?”他偏过了脸,低声道:“这里没有龙泗亭的气息,我们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任婷一愣,问道:“你要先找龙泗亭么?” 槐古龄点点头,有些无奈的道:“若是我不去,你恐怕也不能放心。既然如此我便随你去找龙泗亭,等到之后,再去找沈燕舞,如何?” 任婷听了,点点头。槐古龄又道:“那你现在闭上眼睛,心里默默想着自己要找的人,然后跟着感觉走就可以了。”任婷点了下头,随后向槐古龄伸出了手,道:“我们一起去。”槐古龄看着她伸出的手,有些无奈的付了上去。 任婷此刻才安下心来,闭上了眼睛,心底开始默默想着龙泗亭,她的未婚夫。 槐古龄同样闭上了眼睛,虽然他手中握着柔荑,但是脑海中却浮现出了沈燕舞的面容。 随心而行,渐渐地他仿佛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地,随着他的行走,身旁感觉到那人的气息逐渐加重。 慢慢的,他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唯有心中信念不变。 突然,他肩上一沉,似被拍了一下。 槐古龄猛然睁开眼睛,看到拍着自己的人竟然是沈燕舞。他惊喜道:“燕舞,我终于找到你了。” 沈燕舞看到槐古龄也是一笑,问道:“你怎么也来了?”槐古龄愣了愣,说道:“在你离开一日之后,龙泗亭竟然来找我们,他……对了,和你一起进来的人呢?”他四下张望,想要找寻那个冒充龙泗亭的人,但是看来看去,黑暗之中,眼前只有沈燕舞一人。 沈燕舞拉住有些冒失的槐古龄,笑道:“别找了,我也在找。”槐古龄错愕问道:“找什么?”他此刻见到沈燕舞安然无恙,心中大石砰然落地,反而变得有些恪醍懂,傻兮兮的。沈燕舞看着他这般怔愣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拉过槐古龄,说道:“在找出路。” 槐古龄看着沈燕舞,上下打量,忽然说道:“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沈燕舞听了,一愣,随即无所谓的笑问道:“是么?我却不觉得。”槐古龄看着沈燕舞黯淡了一下的目光,忽然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说道:“燕舞,你可有……可有什么心事?”沈燕舞笑道:“没有啊。” 槐古龄看着沈燕舞平静的笑脸,疑惑问道:“真的?”沈燕舞点点头,道:“真的,比真金白银还要真。”槐古龄听着他奇怪的话,“扑哧”笑了出来。 沈燕舞柔柔的看着他,反手握紧了。 槐古龄停止了笑,晶亮的眼睛打量着沈燕舞,又道:“你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么?究竟和你一起进入的人是谁?” 沈燕舞也没有打算隐瞒,或者卖关子,直接说道:“和我进来的是丛非。”槐古龄惊道:“丛非?那他现在在哪儿呢?”沈燕舞苦笑道:“我就是再找他啊。” 槐古龄道:“再找他?你们分开了么?” 沈燕舞抿了抿嘴,似不愿再说。 沈燕舞自从和沈燕声合二为一,便也知晓了自己身困在通灵境地,而且此刻他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并非在自己的身体内。他想要有身体,于是便有了身体。 这样的能力,都是在他和沈燕声合二为一后所产生的。 沈燕舞明白自己的身体一定还和丛非在一起,所以他很急切的找寻对方。因为他感觉到自己保持这样的身体已经不能维持太长的时间了。 和沈燕声合二为一之后,很多的想法如同洪水一样涌入了脑海,沈燕舞明了丛非是真的想要杀死自己,他接受了沈燕声,从阴司路一路走回,便在此处盘旋迷离。找不到原来的路,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看到槐古龄。 他究竟是怎样找到自己的呢? 沈燕舞想着,便问道:“槐古龄,你是怎样找到我的呢?”槐古龄道:“这里我曾经来过。你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是被丛非从通灵境地送入龙族的吧?”他见沈燕舞低声“嗯”了一声,便说道:“其实,他只将我送到了一半,之后他告诉我说,随心而行便可以通达天下。” 沈燕舞怔愣片刻,重复道:“随心而行,通道天下?”随后他笑逐颜开,拉着槐古龄问道:“真有这么好的事儿么?” 槐古龄看着沈燕舞,忽然脸上一红,低下头道:“有的。” 沈燕舞见了,笑道:“这么说,你是想着我,才能找到我的?”他见槐古龄脸更红,头更低,便以明了自己猜得正着,于是坏笑道:“你这么想我,我怎好不做些表示,感谢你呢?”说着他凑了过去,温润的唇贴上了槐古龄的脸颊,轻轻碰触了一下。 槐古龄霎时脸上一片绯红,温度骤然上升,沈燕舞见了,不由得笑道:“真可爱。”见槐古龄有些羞恼,他一笑了之,移开了身体。 等到槐古龄脸上温度稍稍降下,抬头之际,沈燕舞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他的嘴唇偷了一吻。槐古龄顿时脑顶生烟,睁大了眼睛瞪向了沈燕舞,见到沈燕舞无辜的眼神,他抿紧了嘴唇,生怕对方再来一次。 沈燕舞看了,舔了下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无辜笑道:“谁叫你这么可爱呢。”说完,无奈的摊摊手,无辜的样子做了十足。 槐古龄瞪了沈燕舞一眼,心知不该在和这人牵扯下去。 多日相处,他早已知道,若是正经事,平常事,他和沈燕舞便可以抬杠斗嘴,不亦乐乎。但是若遇到了这样的事儿,吃亏生气的从来都是自己。 于是,他低垂下眉眼,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沈燕舞看着,低声笑了两下。 过了片刻,槐古龄才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沈燕舞道:“我还是要找到丛非……”他微微一顿,想起自己仍旧欠了对方一个解释,当然自己并非无心,所以更想要丛非明了,于是他说道:“我们先找丛非,然后带他一起离开。” 槐古龄也想见丛非一面,他仍旧想要感谢丛非送自己来到这里,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可以遇见沈燕舞,才能明了他所存在的意义,并非只是一个异类。 于是,槐古龄点头道:“也好,我也想见见他。” 沈燕舞抿唇一笑,握紧了槐古龄的手,闭上眼睛,说道:“你可要握紧了才好,莫失散了。”槐古龄微微一笑,点头道:“我知道。” 随后,沈燕舞闭起了眼睛,而槐古龄同样。只不过沈燕舞闭起了眼睛,脑海中描绘着自己同丛非的点点滴滴,脚步未觉移动,但是他却可以感受到丛非的气息越来越近。 槐古龄同样闭起了眼睛,他心底却装满了沈燕舞。 第一次的见面,沈燕舞高烧之时所唱的歌。自己受伤的时候沈燕舞的百般照顾,还有那一日他背着自己一路前行…… 回忆着过往,此时槐古龄才觉得,这些记忆好似无须刻意回忆,便如同走马灯一样在自己脑海中一一闪过,就算不是刻意回忆,这些画面也无法驱逐,仿佛已经在他脑海中生了根,发了芽,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槐古龄的想念,思念一点点的成型…… 忽然之间,他感到身旁沈燕舞的气息异常混乱。他急切的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手边已经没有了沈燕舞的身影。 他吓了一跳,急忙稳住心神,想着就算分开了,只要他心中有对方,就一定可以见到。 如此想着,他又一次闭上了眼睛,将沈燕舞的样子刻画在心底,一笔一划,感受着。 脚下微动,四周的气氛已经改变,闭上的眼睛仍旧感到强光的照射,槐古龄此刻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压迫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猛然睁开眼睛,却看到巨大的龙形雕刻现于眼前,他一惊,暗想这里难道才是龙族真正的禁地? 而后听到动静,他骤然回身。 眼前景象让他震撼不已,怔立原地,无法出声…… 只见,沈燕舞漂浮在空中,眼底一片空洞,好似无所觉,无所知。指尖汇聚了银色光芒,带着浓重的杀气,直直的指在了身披黑色斗篷的人额头上,随时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槐古龄仔细看去,才发现黑色斗篷遮盖之人,便是丛非。 那人同当年一般的装束,一样的身形,就连气息都让槐古龄感到熟悉,所以他才能事隔多年,还能认出对方。 但是此刻上方的沈燕舞却是他丝毫不曾见过的,陌生的气息,仿佛不带任何生气。 槐古龄不由得心中惊愕,更多的是胆颤。 周身压下的压力让他不能开口,身体也僵硬在当地,无法动弹。他知道这都是沈燕舞所造成的,眼见沈燕舞和丛非相互对立,他却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他听到沈燕舞冰冷的开口问道:“是你,欲毁我身躯。”庞大的压力袭来,汗水自丛非额头上滑下,滴入尘埃。 沈燕舞沉声道:“你……该死。” 是发怒的征兆,手指尖的寒光骤然凝结,直取丛非眉间。 无法动弹,迫于压力。 丛非知晓自己无法逃脱,他看向沈燕舞,幽幽道:“燕舞,我本不想如此……但若这是你的本意,我死亦无悔。”说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放松了身体,将生命交给了眼前这个不带任何生气的人。 第十章 纳真流错手伤真心,心门毁忏意应誓约 “这若是你的本意,我死亦无憾。” 坚定的声音落入耳间,冲破耳膜,直达心底。 沈燕舞的眼神有着一霎那的闪烁,泛着寒光的指尖堪堪停在了丛非的额间。 丛非只觉得额头处一阵火烧般的疼痛,皮肤好似撕裂了,骨头仿佛被融化了一般,他眉头紧皱,只等着自己消散。 然而炙热的温度只是停留在了额间,久久未曾扩散。丛非心头一颤,强忍着痛楚,睁开了眼睛。 沈燕舞心中想着丛非,缓缓的感觉到自己身体漂浮了起来。他不知道这是物我两忘,还是飘飘欲仙,那种感觉仿佛是要回归久远的过去,让他感到安心。 似乎有热流流过四肢百骸,沈燕舞觉得通体舒畅。 缓缓的,热流越来越多,充斥着他的身体,开始的舒服感觉,仿佛浸泡在温泉中的感觉早已被灼烧炙热取而代之。沈燕舞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一个充满了热水的气球一样,眼看就要被撑破。 难受的无法发泄,却听到自己口中吐出伤人的冷漠言语。 “你……该死。” 是谁该死? 沈燕舞心中惊颤,却对自己的身体无能为力,意识像是被控制了一样,他感觉到自己缓缓抬起了手,指尖上凝结了寒冷的气息,隐藏着杀气,一股炙烈的杀意自心间升起,是旁人对自己不敬的怒气,也是自己被旁人挑战了忍耐的怨气。 更多的,沈燕舞只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出自本能的杀戮。 可是自卫行为? 沈燕舞奋力的睁开眼睛,看清眼前欲死之人是谁。 耳旁传来坚定的声音,求死之心只是为了圆自己之愿。 沈燕舞听得声音,霍然清醒。 不要…… 不可以…… 手指凝结着满心杀意,堪堪停在了对方的额头。 眼睛看到的是丛非错愕的眼神,内中夹杂着更多的欣喜。沈燕舞内心呼唤,停住了动作,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收回自己的手指。 “这……究竟是为什么?”他心底自问。 空荡的四周忽然传来的沉稳的声音,只听那个声音说道:“你……回来了。”沈燕舞一惊,险些送出自己的手指,想到指下所牵扯的是丛非的生命,他急忙敛住心神,问道:“你是谁?” 声音再次响起,却是无情无波,说道:“我是你,你是我。” 沈燕舞一愣,怔然道:“你是我?”他想了一下,道:“但是,我不是你。” “哦?”长长的脱音,带着玩味,声音又道:“你可知自己是谁?”沈燕舞皱眉道:“沈燕舞。”坚定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镇定,穿破障碍,直达心底。 “沈燕舞?”声音再起,有些犹豫,片刻后才说道:“我是你的一部分。”似乎接受了那个答案,声音平静,只是诉说着事实。 沈燕舞抿唇道:“我的一部分?”他摇头道:“若是我的一部分,你又怎么会想要杀丛非?” “因为他想要杀你。”平静的不带一丝情感,杀掉威胁自己的人,伤害自己的人,对于他而言只是本能的防卫。 沈燕舞眉头皱起,道:“若真是我的一部分,怎么可以不明白我心中所想呢?” “你想死?” 沈燕舞叹道:“我不想死,只不过……”他微微一顿,道:“我也不想伤害他。还有,你究竟是谁?” 声音微微停顿,说道:“我是你。” 沈燕舞摇头道:“你分明不是我,你究竟是……什么?”到了这里发生的怪事太多,但是在通灵境地所发生的,堪称他平生所见最怪,沈燕舞不由感到一丝害怕,对于自己究竟是谁竟然产生了疑问。 声音似乎带了笑意,道:“你想知道我的由来?” 沈燕舞沉默不语,声音又道:“为何不试着接纳我,届时,我的一切便都是你的。” 沈燕舞讶然道:“接纳你?”他眉头紧蹙,问道:“是接纳你,还是由你吞噬我?”声音呵呵低笑,道:“接纳,或者吞噬,端在你一念之间。只不过,你我的赌注便是他。” 话音落,沈燕舞不自觉的感应到自己的指尖向前移了半分,惊的他不敢妄动,可是手指却好似不受控制,他沉声道:“若是接纳了你,你的便是我的?” 声音缓缓响起,道:“是。” 沈燕舞叹息着,无奈道:“那好吧,不过在你我未分结果之前,谁都不能妄动。”声音道:“好。”于是沈燕舞察觉到自己的手指似乎撤回了两分,为丛非留下了余地。 他安心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道:“那么开始吧。” 沈燕舞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忽然之间涌入了他的体内,灼烧着五脏六腑,颠覆的血脉沸腾。他险些把持不住,哀叫出声。 无力的摔落在地,睁开眼再看时,他却到了一处,眼见陌生,心中却熟悉无比的地方。 四周高耸如云,不见穹顶,金银两色相互辉映,辉煌耀眼。地板如同镜子一样,泛着晶亮的光芒,映射出那看不见的穹顶,一片五光十色。正中间,巨大的白色座椅上,端坐着一个人。沈燕舞走近细瞧,却见那个男人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面容,只是平静无波,看不出情绪波动,如同熟睡一般。 沈燕舞惊愕不已,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地方,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什么人。但是一切的一切好似昨日才发生过一般,让他熟悉的心痛。 他不自觉的伸出手,碰触到了座椅上那个优雅的身影,手指碰到冰冷的肌肤,心底着实吓了一跳。 这个人分明是个死人…… 沈燕舞在仔细端详那人,手最后落在了那人的手上。 忽然手掌一阵温热气流划过,沈燕舞来不急后退,手便如同黏住了一般,再也抽不回来。 “你是谁?”有个声音自心底响起,沈燕舞惊讶的看着眼前如同镜子的对方。 气流似乎在自己身体游走一周,沈燕舞听到对方惊讶的说道:“原来是你。”激动的声音掺杂着喜悦,“你终于回来了。” 沈燕舞不由得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 沈燕舞听着同样的回答,在心底冷笑。 所谓接纳,或者吞噬,是从现在才开始的么? 沈燕舞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说道:“这里是哪里?” “神迹。”没有丝毫隐瞒的坦白,让沈燕舞着实有些发愣,猜不透对方的心意,沈燕舞皱起了眉头,更加谨慎。只听到对方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你来,可是为了接纳我?” 沈燕舞道:“接纳你,是什么意思?” 幽幽叹气,只听对方接着说道:“接纳我成为你的一部分,赢回属于你,但并非你本意的东西。”沈燕舞哂笑道:“既然并非我的本意,我为何要接纳?”声音略微停顿,问道:“你的记忆?” 沈燕舞笑道:“如何呢?”声音再次停顿,似乎有些无奈的再次扬起,道:“没,既然你来了,我便该回归了。” 声音落下的瞬间,沈燕舞只觉得五脏六腑再一次灼热翻腾起来,座椅上的男人化作了点点的星光,自自己指尖猛然蹿入。让他连个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身体便被融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霎那间,他的头如裂开般疼痛,好似有个东西紧紧箍住了他,又好似内部有股力量不断胀大。说不出的疼痛难受,让他只想着发泄出来,不知不觉,他的意识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丛非自见到沈燕舞眼底流出一霎的情绪,杀意骤然减缓,甚至于那人的手自自己的额头退开了两分,身旁的压力骤然减小,让他得以移动身体。 一旁的槐古龄自然也感应到了这份减小的压力,他急忙来到丛非身旁,故人相见的喜悦并没有让他兴奋,反而是沈燕舞的异常举动让他更加留意。 丛非大难不死,心底稍稍松了口气,但是看到沈燕舞不曾离开的指尖,他知道对方并没有放过自己,只不过为何如此,他却是心底百般疑惑。 缓解了压力,他不由看向跑至身旁的那人,见到对方清雅面容,丛非猩红的眼瞳闪过一丝温柔,他唤道:“槐古龄。” 槐古龄听到丛非的声音,将目光从沈燕舞身上移开,眼睛有些湿润的盯视着丛非,忽然笑道:“好久不见了,丛非。”丛非瞅着比自己高大的槐古龄,忽然间心中有些不满,撇撇嘴,道:“你长大了。” 任谁都听得出,这当中非但不是欣慰,反倒是愤恨不平多了些。 槐古龄只觉得对方的思想好似个小孩子一样,不由得笑了出来。丛非见了自然知晓对方想些什么,那脸上明显的无奈,即使不是身为幻魔,也可以看得出来。丛非因此大大的嘟起了嘴,像个孩子一样,满脸的不自在。 槐古龄看着好笑,只不过他们重逢之际,身旁却还有个庞大的压力来源,任谁都无法安然叙旧。槐古龄眼见着沈燕舞对丛非起了杀意,他此刻问道:“丛非,你同沈燕舞,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丛非听闻沈燕舞的名字,眼神暗淡下来,摇摇头,道:“他想杀我。” 槐古龄奇道:“怎么会?我刚刚……”他想了一下,便说道:“我刚刚同他再一起,他说要来寻你,看样子不似是要和你相杀啊。” 丛非听罢,也是一愣,他看向槐古龄,问道:“你说你刚刚和他再一起?”槐古龄见丛非一脸焦急,点头道:“是,他说要来找你,所以我们……我和他一起过来……”他疑惑的看向上方停顿不动的沈燕舞,疑惑道:“只不过为何你们会在这里?” 丛非扫过两人,心中顿时有些明了,在沈燕舞心中不仅仅存在着沈燕声,还有……槐古龄。他却是半分位置也无,如今那人要杀自己,也是源于此因吧。 想着,丛非只觉得心底更加苦涩,他看了看槐古龄清雅的面容,不在是当初自己送来时的青涩,如今有着成年人的稳重,岁月的历练让槐古龄变得内敛了。 这样的人,也难怪沈燕舞会挂怀了…… 而自己,始终被那人遗忘…… 丛非咬着唇,心底的思绪不停的翻转,最后他缓缓说道:“我和他一直在这里。”看到槐古龄错愕的眼神,丛非解释道:“我带他进来,原本只是想让他记起……” 丛非将沈燕舞同自己进入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其中他隐去了自己对沈燕舞的告白,已经想要杀害沈燕舞的事情。只是将沈燕舞取到珠子之后的离奇现象告诉了槐古龄。槐古龄听了沉默片刻,才看向丛非道:“那他为何杀你呢?” 丛非气息一滞,转开了眼睛,苦涩开口道:“谁知道呢。”他任由苦涩在舌尖打转,难道要告诉对方,他要杀死沈燕舞?而理由,便是沈燕舞忘记了他? 这样的理由,骄傲的丛非在别人面前是说不出来的。 所以他撇开了头,不在说话。 槐古龄看在眼里,劝道:“我想他也是身不由己的。”顿了一下,槐古龄又道:“虽然你算计欺骗了他,但是沈燕舞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好好同他说清楚,便没事了。”丛非苦涩一笑,道:“真的可以么?” 槐古龄应道:“自然,沈燕舞很大度的。”他想起自己之前的千般算计,那人最后也不过是一笑置之,对自己大度包容,想起来,他便是温柔一笑。 丛非看着,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别开了脸,低声道:“他对你有心,自然事事包容。”槐古龄听了,脸上又是一红,但看丛非的样子,分明是苦涩难过,心中一动,已然了解丛非对沈燕舞定是抱了不同的心思。 他与丛非本就相识,又感念丛非将自己送来龙族,才能让自己见到沈燕舞。丛非对他而言,亦友亦父,比起别人更加多了几分亲热,如今看到对方神伤不已,心中不觉的希望沈燕舞可以接纳丛非,却全然不觉自己也算是沈燕舞的情人,这般为所爱之人纳妾娶妻,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就如同朝阳一样,沈燕舞的快乐便是他的快乐。 如今的槐古龄也是一般想法,他更加希望沈燕舞和丛非可以一双两好。 于是他说道:“他对你也并非全然无心的……”丛非听了脸上微晕,自是想起了曾经自己和沈燕舞相处的日子来,只不过转念一想,如今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只是心念一动,他便是险险命丧黄泉,他又如何再敢多做猜测?于是,他摇头道:“不可能的。” 槐古龄还要再劝,忽然他们只觉得周身的气流骤变,两人上方的沈燕舞突然神情狰狞的颤抖起来。 沈燕舞忽然抱住了自己的头,整个人悬在空中,脸上神情狰狞,大有毁天灭地的意思。黑色的眼瞳闪烁着嗜杀的红光,似挣扎,似寻找,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丛非,槐古龄两人身上。 他的眼神闪烁,好像是劝离,又好像是求助。眼底复杂的神色让丛非和槐古龄心急如焚,纷纷抢上前,唤道:“燕舞,你怎样?” “啊……!” 忽然一声大喝,沈燕舞如同疯癫一样,十指入勾,探向两人脖颈。 他的眼神不再清澈,反而被红色笼罩,闪着诡异的光芒,似无法控制,一片癫狂。 指尖凝聚着冰冷的气,所过之处,四周空气凝结成冰霜。 槐古龄和丛非两人见了,皆知不好,心中一凛,身体错开,堪堪躲开了沈燕舞一记重击,只听见“哧”的一声,他们原来所在的地面上留下了五个指洞,嘶嘶冒着白烟。 沈燕舞眼神一转,看着心惊肉跳的两人,似乎觉得玩味,露出了邪恶的笑容,指尖微微晃动,食指指向了槐古龄。 槐古龄心中一痛,颤声道:“燕舞……”沈燕舞眼神微微晃动,有些复杂的颤抖,随着眼神微变,他转开了身子,指尖随着身体旋转,缓缓指向了另一个方向的丛非,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看得人不寒而栗。 这一次,再没有了任何犹豫,指尖凝聚出一道青色光芒,如同利剑一样射向了丛非…… 树林中,白衣人看到青红两色的光芒自自己手中腾空而起,最后消失。他心中更加焦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但见四周景致不曾变化,他心中有了计较,左手仍旧握着玉石,右手却缓缓结成法印,暗中念动咒语。 只见他左手中的玉石缓缓升起,牵动右手,被何处的气息指引着,缓缓移动。 玉石起初只是盘旋不去,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忽然间像是接触到了熟悉的气息,找到了既定的目标,玉石快速的飞了出去。 白衣人不敢耽搁,右手微微一抖,牵制玉石,身体随之急速前行。 他不在看四周景致,不在管身旁障碍,一心一意随着玉石前行。忽然间,他见玉石盘旋片刻,冲着一块巨石飞去。 白衣人一惊,本能的伸出右手要拉住玉石,防他同山壁真的玉石俱焚。可是奈何此刻的玉石仿佛找到了欲归之处,丝毫不受白衣人的牵制,速度只是微微一顿,反而更加迅速的向着山壁撞去。 白衣人心下大骇,来不急尖叫,右手被狠狠的一扯,整个人跟着玉石撞向了石壁,他眼见着越来越近的石壁,以及脸颊两旁被风刮过的疼痛,心头乱颤,急忙闭上了眼睛。 丝毫不觉得疼痛,白衣人有些奇怪的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穿过了石壁,来到一处古怪之处,身侧便是一个龙形的雕刻,白衣人心中更是疑惑丛生。 他听到声响,转过脸去,可是步入眼帘的却是巨大的红色光团,他整个人震惊的站在当场,本能的护住了全身,然而巨大的压力和炙热的气流让他根本无法抵挡,正当他心念颓然,放弃之时。忽然间,眼前青红两色的光芒自他前面的玉石升起,形成一个巨型的气 吟游天下第21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将他护在其中。 同时,气罩越来越大,缓缓的充斥着整个空间。 玉石缓缓的移动着,一边形成了抵抗巨大压力热流的保护层,一边似寻找着宿主。 只见它破除了红色的雾霭,最后冲向了雾霭中心的那个人身上。 白衣人随着玉石的方向看去,眼神最终停在了这个红色风暴的中心人物身上,他见到对方赤红着眼睛,白色的头发如同鬼魅一样披散开来,眼底毫无情感,只有无尽的杀戮血腥之色。白衣人不由得大骇,惊叫道:“燕舞,不要。” 红色的雾霭中猛然射出金光,以排除万难之势,飞向另一个方向。 白衣人只听到“啊”的两声惨叫,先后而来。他心中一急,忍不住向着沈燕舞的方向跑去。可是玉石比他更快一步,飞至到了沈燕舞面前,盘旋在沈燕舞头顶上空,最后直直飞入了沈燕舞怀中。 只见它飞入的一霎那,沈燕舞原本嗜血的眼瞳微微晃动,他周身的压力缓缓的被玉石吸收。 逐渐的,沈燕舞的眼神变得清明,最后他喘息连连的跌落在了地上。 白衣人见了,急忙跑了过去,一把抱住颤抖的沈燕舞,柔声道:“燕舞,你怎样?” 沈燕舞几分茫然的抬起头,看向来人,惊喜交加,更多了几分大难不死的侥幸神情,反手一把搂住了白衣人,颤声道:“流羽,还好你来了。” 流羽柔柔的拍着沈燕舞的肩膀,安慰道:“是,是,我来了。”他想起适才自己看到的暴虐的沈燕舞,心下戚戚,不由得问道:“燕舞,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燕舞听他询问,登时一愣,想起了之前听到的声音,以及见到的古怪景象。下一刻他便记起自己怒指着的丛非。急忙四下找寻,之间自己同流羽被包围在一片红光中,而红光仍旧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沈燕舞急道:“丛非……丛非在哪里?” 流羽惊讶不已,他不知道丛非是什么人,但是想到之前自己听到的那两声惨叫,急忙道:“你莫急,我去找。”他回忆着听到惨叫的方向,将沈燕舞放下,自己走了过去。红色的防护似乎对他有着感应,也随着他的方向移动。 流羽走到石壁旁,看到一个清雅的人影半趴在地上,黑色的长发铺满了一地,不知道是死是活。流羽想到沈燕舞焦急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为难。 若是这人死了,要叫沈燕舞该如何是好? 他走到人影身旁,小心翼翼的将人翻转过来,忐忑的将手探到了对方鼻息下面,感到了一丝虽然薄弱但是却清晰的呼吸,他逐渐安下心来,想着莫非这人便是沈燕舞叫着的丛非?仔细看他的样貌,虽然一脸苍白,到真是清雅温润。 不由得一笑,流羽将对方横抱起来,在四下看了一眼,却是一堆乱石,没有其他人影。他想着自己明明听到了两声惨叫,不知道另一个人又是怎样? 可是,这四周的确没有人了。 他又扫了一眼周围,确认了再无人气,便抱着怀里的人,走回了沈燕舞身旁。 沈燕舞坐在原地,手摸着脖颈上的玉石,心中惴惴。 他知道自己是输了赌约,被那道声音吞噬了,但是最后却是两道光芒引着自己,自己才能回到现实。他低头看着返回到自己身旁的玉石,里面一股青气,和另一股红色的气流,似乎交相辉映,但是又好似要彼此融合。 渐渐地,有些地方变成了紫色。 沈燕舞只记得当他无法控制体内要爆裂的能量时,是这两道光芒飞入自己身体,倒循着身体内的两道不同的气焰,非是压制,而是疏通。 直到那一刻,他才明了何为接纳。 最后他只是隐约听到最初的那个声音,似满意,似叹息的消失无踪。而自己也可以得以清醒。想到无法控制自己的那个时候,他仍旧感到一阵慌乱。 忍不住扶住了胸口,不断起伏。 流羽回来便看到沈燕舞一副心惊的样子,他急忙走到沈燕舞身旁,将怀里的人放在一旁,问道:“你怎样?”沈燕舞遥遥头,尽量放松身体,看向一旁流羽抱来的人,惊道:“槐古龄?” 流羽听闻他叫对方名字并非丛非,也是一惊,道:“他不是丛非?” 沈燕舞将槐古龄搂在怀里,试探着他的鼻息,感到仍有一息,放下心来,抬眼看向流羽,说道:“流羽,你可看到还有人么?” 流羽眉头皱了起来,摇摇头,为难道:“没有了。”他想到听到的两声惨叫,本想告诉沈燕舞,但见到对方皱起了眉头,他便将那个消息压了下去。反而安慰道:“既然不在,我想你说的那个丛非应该无恙吧。” 沈燕舞点点头,道:“但愿吧。” 其实自己射出了那道金光之时,一直在和身体内无法掌控的力量对抗,也因此他的力道并非全功,相信以丛非的能力应该可以化解才是。 他又低头看向槐古龄,见对方苍白着脸,躺在自己怀里,一时间难过不已。毕竟是因为自己,才害得对方受伤。 他将脸颊贴在槐古龄冰冷的脸上,手在对方胸口缓缓抚过。 一道银白的光团自他的手掌下面晕开,笼罩在了槐古龄身体四周。 流羽看着沈燕舞,心中大惊,他没有想到沈燕舞此刻竟然能将灵力控制的如此自如,想到之前看到的奇怪景象,他不由得认真的打量着沈燕舞。 须臾后,沈燕舞收回了抚在槐古龄胸前的手。 流羽笑道:“他叫槐古龄?”沈燕舞微微一颤,还是应道:“唔。”流羽又笑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沈燕舞眉头微皱,有些埋怨的看向流羽,道:“你好不容易来了,就是来问我这些的么?”流羽眯起了眼睛,微微笑道:“耶?我这是关心你啊?”沈燕舞撇嘴道:“免了,我看……”他扫向四周,说道:“还是想着怎么出去的好。” “出去?”流羽一惊,他看着仍旧包裹着自己两人的红色气罩,皱眉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沈燕舞给了流羽一个“你现在才问这个问题?”的眼神,让流羽微微红了脸。沈燕舞见了,本想嘲笑对方两句,但是转念一想,还是住了口,将自己和朝阳误入龙族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才问道:“不过,你又是怎么来的?” 流羽道:“我随着它来的。”说着,他指了指回到沈燕舞脖子上的玉石。 沈燕舞听闻,咋舌不已,想不透其中关键,他看了看流羽,说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流羽“哈”的一声笑道:“自然怎么来的,怎么出去吧。” 沈燕舞眉头一皱,看了看四周的红色气罩,伸手指了指,道:“这个呢,又是什么?”流羽故作惊讶的看着沈燕舞,道:“怎么,你不知道么?”沈燕舞气结道:“我怎么会知道。”流羽摇摇头,口中啧啧有声道:“这可是你放出来的。” 沈燕舞眉头一皱,想了一下,又道:“那你说,他能帮我们快点出去么?” 流羽看着沈燕舞微微露出微笑的漂亮脸庞,不由得颤了一下,问道:“你想怎样?”沈燕舞抿唇一笑,脸上极其无辜的说道:“我不想怎样啊……” 青玉长老看着搂抱着槐古龄的沈燕舞,和另一名白衣飘逸的男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脸上终于控制不住的抽搐起来。几番忍耐才控制下来暴怒的青玉,扫过两人以及祭台下面的一片废墟,沉声说道:“谁能给我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燕舞抿了抿嘴,将怀中的槐古龄交给了走上来的朝阳,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笑道:“哎呀,我就是想着怎样快些出来,所以……”他摊摊手,道:“就这样了。” 在他脚下是所谓的通灵境地,如今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而他所谓的“不想怎样”,就是任由飘散不开的气罩再次扩大,最后蹦毁了整个通灵境地。 这……的确是一种最快捷的逃生之法。 而……面对青玉抽搐的脸颊时,沈燕舞丝毫没有愧疚的心情,反而格外的轻松。 青玉瞪着两人,又问道:“那么请问,这个人又是什么人?”他颤抖着手指指着站在沈燕舞身旁的流羽,此时的流羽正和朝阳叙旧,打听着关于槐古龄的事情。 沈燕舞看看流羽,叹息了一下,伸手将青玉的手指握住,按回了他身体两侧,说道:“长老啊,用手指随便指指点点,很不礼貌的。” 青玉一愣,随即愤然道:“我们龙族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沈燕舞叹了口气,道:“其实不是他自己想要进来的。”青玉眉头一皱,问道:“沈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沈燕舞道:“他是我的人啊……”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不是你留下我,他是不会来的。 青玉看了眼沈燕舞,又看看流羽,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不比朝阳弱,想到龙族此刻正是危难之际,这人若是沈燕舞的人,相信不会对龙族的事情袖手旁观,也就不在多说什么。只不过他看了看自己脚下的碎石,唤道:“沈公子。” 沈燕舞笑道:“长老,我的人风尘仆仆的前来,而且我又经历了这么一场法式,已经都很累了。”他眼带笑意的看着青玉,可是身上的气势却不容人拒绝,他说道:“不如,我们先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如何呢?” 青玉愣了一下,知道不好在说什么。他看了看脚下的废墟,无奈的叹了口气,终于点了点头。 沈燕舞满意的转过头,对朝阳流羽道:“长老说了,叫我们休息休息,等整顿好了,再说其他吧。” 朝阳没有说话,他看到沈燕舞安然无恙,便已经心安,如今又觉得沈燕舞气势和从前大不相同,多了分自信,霸气,心下欢喜,有一肚子话想要询问,巴不得快些回去,于是当下抱起槐古龄当先便走。 流羽看着他的背影,又瞟了一眼青玉,微微点头失礼,跟着朝阳身后离开。 沈燕舞走在最后,刚迈下破乱的祭台,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沈燕舞一愣,只听那人几分腼腆说道:“沈大哥,你……你没事吧。”沈燕舞仔细打量那人,比自己稍稍矮了一些的身影,面容有六分和槐古龄相似,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的,霎时可爱。沈燕舞几分不确定的唤道:“龙泗亭?” 龙泗亭腼腆一笑,点点头,脸上晕上几分色彩。 沈燕舞见了,知道他定是通过了通灵境地的考验,才会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想到槐古龄每日念及便是如此,心下欢喜,便笑道:“我无事,倒是你。我还没有恭喜你。”他眼底满是真诚,笑意融融,暖人心肺。 龙泗亭听了,脸上更红,眼底闪烁着兴奋欢喜的光彩,轻声道:“谢谢你。” 沈燕舞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谢我什么?都是你自己的本事。”他又是一笑,凑近龙泗亭耳旁,低声道:“我早就知道你可以的。你啊,比起那几个无毛长老可是厉害多了。”说完,他看着龙泗亭忍笑的表情,眨眨眼睛,正经下脸庞。道:“我现下可是真的累了,等明日,你在和我说说,在那个破地方看到了什么。” 龙泗亭想到槐古龄被他抱出来,不由得担心的看了看朝阳离开的方向,又见沈燕舞虽然看着自己,不过眼神仍旧瞟向那两人的背影,便说道:“那好啊,今天沈大哥先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找你。” 沈燕舞点点头,便转头离开了。 疾步跑了两步,才追上前面的两人。 沈燕舞抱怨道:“你俩走的这么快,也不知道等我一下。” 流羽笑道:“燕舞,我看你误会了,我看你和那个小弟弟,相交甚欢,实在不想打扰你才是。”沈燕舞瞥了眼流羽似笑非笑的脸,哼了一声,道:“胡说,谁相信你。”流羽不无委屈的说道:“哎呀,冤枉啊,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沈燕舞冲他做了个鬼脸,来到朝阳身旁,适才他同朝阳未说上一句话,这个时候他趁着走到对方身旁好好打量对方,“啧”的一声,说道:“怎么我和你两日未见,你憔悴了许多啊……”说着他伸手就要摸朝阳的脸。 朝阳想到流羽,顺势一躲,让沈燕舞扑了个空。 流羽见了,抿唇笑道:“我还这没有想到你面俩何时发展成了这种关系?”沈燕舞瞅着流羽抿嘴一笑,道:“秘密。”流羽“哈”了一声,看向朝阳,只见对方暗红了脸,皱着眉头看了看他们两人,一脸无奈。 流羽和沈燕舞见了,心照不宣,同时抿嘴窃笑。 三人虽然说说笑笑,但是脚下并未刻意减缓,反而走的比平日更快。到了槐古龄的住所,朝阳便将对方抱回了屋内,细心的为对方盖上了被子,转过头问道:“怎么会这样的?” 流羽早先见过沈燕舞为对方疗伤,知道槐古龄此刻已经无恙,他笑道:“怎么我不在的这几个月,你们和别人的关系竟然这么好了?”他说着,靠在了沈燕舞的身上,眼底闪着光芒,一副委屈的样子。 朝阳皱眉不语,沈燕舞反手拍了拍流羽,安慰道:“不哭不哭啊,我们和你也很好啊。”流羽抿着唇不说话,听着沈燕舞如同诱哄孩子一样的声调语气,仍旧直起了身子,抖了抖。 沈燕舞见了,抿嘴一笑,转过头对朝阳说道:“他应该无恙了。”他看了眼流羽,便仔细的将自己进入通灵境地的事情讲了一遍,只不过同丛非一样,他省去了自己和那人之间的对话恩怨,只是含糊的说着自己想起了过去。 流羽,朝阳两人听完,沉默片刻,问道:“你想起了过去?” 沈燕舞点点头,流羽又道:“那也想起了天烨?”沈燕舞听到“天烨”的名字,表情僵了一下,想到那人同程启一样的面容,不知为何,心头微微一颤,他急忙低下头,苦笑道:“想是想起来了,只不过……你怎么突然提到了他?” 流羽道:“毕竟他同我们是好友,又对你很照顾,你……就算刻意,也对他好一些才是。”沈燕舞苦笑道:“我对他不算差吧。”流羽道:“他掌管神界已经很辛苦了,你……”他还要劝说,沈燕舞已经摆手道:“流羽,你放心吧,这件事我自有分寸的。”他眼神一转,笑眯眯道:“到是你,什么时候来的?” 流羽听他转移话题,也不多问,笑了笑说道:“自你们离开,三日后我便出来寻你们,怎知道在树林子里绕了好几个月,也找不到你们。”他苦笑道:“明明察觉到你们的气息就在附近,可是怎么都找不到路。要不是你的气息指引,恐怕我如今还在转圈圈呢。”沈燕舞看了眼流羽邋遢的衣着,“啧”的一声,道:“难怪你看起来,风度气质全都没了。”他见流羽扯着自己衣服一脸苦笑,起身推着对方说道:“去洗洗,换身新衣服吧,这几日我们都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 流羽看了眼朝阳,心想恐怕这两人有话要说,虽然心里有些别扭,但看到沈燕舞关心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沈燕舞亲自为流羽打了水,放置好了衣服,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对方,自己却和朝阳挤到了一起。 在床上,沈燕舞捋着朝阳的头发,有一搭无一搭的不肯睡觉。倒是朝阳累了,有些不耐的拉下沈燕舞作祟的手,道:“快睡吧。”沈燕舞嘻嘻一笑,撑起身子,道:“也不知为什么,我精神好得很。”他看看朝阳疲惫的撑开眼睛,有些愧疚道:“你累了,那你睡吧。”说着,他伸手按住了朝阳的眼睫。 朝阳的眼睛在他的手掌下眨了眨,最终还是闭上了。 沈燕舞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不料听到朝阳说道:“你若不困,便给我讲讲丛非。”沈燕舞一愣,道:“讲他做什么?”朝阳睁开眼,定定看着沈燕舞。沈燕舞一个心虚,直觉对方看出了什么。 朝阳这个时候叹了口气,道:“你若不愿说就算了。”沈燕舞有些别扭的看着朝阳又闭上了眼睛,想了想,便说道:“也不是不愿意说,只不过不知道怎么说。”他瞟了眼朝阳,轻声道:“你听了,不许生气。” 听着朝阳闷闷的“唔”了一声,他又说道:“不许有偏见。”朝阳僵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唔”了一声。 沈燕舞这才将自己过去同丛非的那一段恩怨说了出来。 朝阳听了沉默了良久,久到沈燕舞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才听到那人平静的说道:“丛非现在在哪里呢?”沈燕舞叹息道:“我也不知道。” 朝阳眉头微微一皱,道:“他同你一起进去的。”沈燕舞道:“是,但是我的确不知道他在哪里。”他苦笑着说道:“你看,我连槐古龄都伤了,哪里还顾得上丛非。” 朝阳一阵沉默,说道:“若日后见到丛非,你要好好解释。” 沈燕舞一愣,原以为朝阳不会接受丛非,毕竟对方幻魔的身份,以及他对自己实在没有存什么好心,却不想朝阳似乎并不怎么介意。这让沈燕舞心中有一些不舒服。 他翻身将朝阳压在了身下,只听到那人闷闷的哼了一声,不解的睁开了满是疲惫的眼睛。沈燕舞看着有几分愧疚,但是仍旧嘟起了嘴,说道:“朝阳,你这样,我都不知道是你为我着想,还是你根本不在乎我。” 朝阳听了,脸上又一霎那的迷惑,最后面上毫无表情,眼底化作了委屈,几分哀怨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顿时心头一疼,知道自己伤了对方,可是嘴上却不饶人的说道:“槐古龄是,丛非也是,我真不知道你以后还要容忍我多少?”他低下头,在对方胸膛上印上深深的一吻,辗转吮吸,留下一个红色的印记。 朝阳受到刺激,本能的呻吟出声,想到流羽就在隔壁,急忙闭起了嘴巴。 沈燕舞见了他隐忍的样子,似乎玩心突起,坏笑了一下,用嘴巴不停的在对方身上煽风点火,为的就是看到对方失控的样子。 所谓的煽风点火不仅仅是对对方,对自己同样是种刺激。 不一会儿,两个人便已经几近□的坦然面对,喘息连连,沈燕舞深情的看着朝阳,任由煽风点火演变成了最后的野火燎原…… 次日清晨,沈燕舞神清气爽,但是相较之下,流羽倒是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第一眼看到沈燕舞的时候,他便毫不客气的狠狠的瞪了一眼对方。 沈燕舞看着流羽,想到仍旧沉睡的朝阳,抿着唇,像一只偷了腥的猫一样,笑得有些j诈,还故意冲着流羽眨了眨眼睛。 流羽哼了一声,转过了身,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却是走入了槐古龄的屋子。沈燕舞见了,“哎”了一声,见对方没有搭理自己,只好快步跟上,一起近了槐古龄的房间。 流羽收回放在槐古龄腕上的手,瞟了眼沈燕舞,说道:“你跟着进来做什么,妨碍病人休息。”沈燕舞听了,顿时苦下了脸,说道:“怎么会呢?我这可是想要帮你啊。流羽。”流羽道:“你不妨碍我就是幸事,谁敢劳您大假啊。” 沈燕舞见流羽似乎真的生了气,连忙拉住对方的衣袖道:“别,别,这天底下,谁不都能,就是流羽大人能,流羽大人叫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 流羽见他一脸委屈讨好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想到自己仍在生气,硬是沉下了脸,收回了袖子。 沈燕舞看得出流羽早就不气了,于是舔着脸笑道:“流羽啊,我怕你精神不好,误诊了,所以来帮帮你。”流羽听了,脸上登时红晕漫天,狠狠地瞪着沈燕舞,眼神再说:“也不看看是谁害得。” 沈燕舞委屈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流羽哼了一声,但想到昨夜那撩人的声音,又让他羞耻尴尬的羞红了脸,脸上乍青乍红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瞟了眼床上的槐古龄,似乎颤了颤眼睫,他立刻站起身,说道:“我看槐……古龄也快醒了,你看着他,我走了。” 沈燕舞愣了一下,本能的拉住他,问道:“你去哪儿?” 流羽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憋红了脸,道:“我……我去睡觉。”沈燕舞一听,也几分尴尬的松开了手,笑道:“你要是去睡觉,也等他醒了,打个招呼再去吧。” 流羽抿了抿唇,他也知道这本是应该,但是此刻想到自己和沈燕舞两人形同单独相处,脑海中便总是挥之不去的暧昧呻吟,他红着脸,站在当地不知道该不该走。 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槐古龄一阵呻吟,睫毛微微颤抖,一双桃花眼缓缓的睁了开来。 沈燕舞见了,眉开眼笑道:“你总算醒了,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要不要吃些东西,还是要喝水?”他扶着槐古龄坐起来,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通询问,问的槐古龄有些迷茫。 流羽见了急忙推开沈燕舞,柔声道:“你醒了。”他端过一杯清水,为槐古龄润了润喉咙,看到对方一脸疑惑的盯着自己,他才解释道:“我叫流羽。” 槐古龄一愣,道:“你就是流羽?”他听朝阳提起过流羽,此刻见了,才知道朝阳的言简意干不足以形容流羽的仙风道骨,此时见到真人,反倒有几分自惭形秽,不觉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 流羽见了,笑道:“原来你知道我,是朝阳同你说的?”他说是朝阳,是因为他了解对方。槐古龄听了,点点头。流羽又笑道:“早知道你知道我,我就不用刻意等你醒来,急急介绍自己了。”他说着,见槐古龄露出了错愕的眼神,笑道:“我昨夜几乎没有合眼,又是风尘仆仆的赶了好几个月的路,正要回去休息,只不过有人说定要我同你介绍,才肯放我离开。”他说着,瞟了一眼被自己挤开的沈燕舞,满是深意。 沈燕舞见了,头皮发麻,干笑着上前,道:“既然你这么累,不如去继续休息吧。”流羽瞟了一眼槐古龄,对他柔声道:“也好。那你好好休息。”槐古龄点点头。流羽起身边走便说道:“只希望我这一次真的可以好好休息了。”说着,他带着深意的瞥了眼沈燕舞。 沈燕舞哈哈干笑两声,半推半扶的将流羽送出了房间,一路还在陪笑道:“一定不会在吵到你的。” 等他回到房间,看到槐古龄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沈燕舞微微一笑,坐到了床边,拿起流羽留下的杯子,重新倒了杯水,问道:“还喝么?”槐古龄摇摇头,问道:“丛非呢?”沈燕舞一愣,道:“我不知道。” 槐古龄听了,心头一紧,就要下床去找,沈燕舞见了急忙按住对方,说道:“你别起来。就算你现在去,也什么都找不到了。”他感到槐古龄一瞬间僵硬的身体,知道对方误会,急忙补充道:“你放心,他没有事。” 槐古龄疑惑道:“那……”沈燕舞安抚下他急躁的心情,遂将之后发生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然后问道:“倒是你,怎么会和丛非在一起呢?” 槐古龄抿了下唇,想到那是失控的沈燕舞,白着脸说道:“你不对劲以后,也不分什么人的一阵乱打,我后来……后来只能推开丛非……也不知道他……”他说着,便说不下去,想到丛非对自己的恩义,红了眼眶。 沈燕舞心中一疼,急忙将槐古龄揽入了怀中,柔声安慰道:“你别哭,所谓吉人自有天相,他定会逢凶化吉的。”听得怀中的人闷闷的“唔”了一声,沈燕舞才拉起对方,说道:“倒是你,被我伤了,可好了?”他大大的眼睛绕在槐古龄身上不停的转圈,看的槐古龄脸上一红。他微微点头,道:“我知道的,那个时候虽然迷迷糊糊的,但是我感觉到你……你为我疗伤。”沈燕舞“哈”了一声,转开了脸。 他本想着若是槐古龄什么都不记得,自己倒是可以趁机上下其手,检查一番,可是如今听对方如此说了,自己反倒不好下手了,有些惋惜,又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所以才转开了头,以免去尴尬。 槐古龄见沈燕舞不说话,看着对方微微发红的耳根,心中顿时明了,抿唇一笑,道:“没想到你也会脸红。”沈燕舞顿时愁云满脸,委屈道:“你也要欺负我了么?” 槐古龄扬了扬眉,一脸的不解神情,又好似茫然。沈燕舞见了,暗中狠狠的咬牙,伸手捏了一下槐古龄的鼻子,道:“你啊,怎么看都和流羽那个狐狸一样的,满肚子坏心眼。”槐古龄听到沈燕舞说起流羽,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人翩然身姿,不由得暗下眼神,低声道:“我不如他。” 沈燕舞一看槐古龄脸色,便知道对方心思,他按住对方说道:“你是你,他是他,什么如不如的?”他抿唇又道:“是我说错了。”说着,抓起对方的手来到自己脸庞,道:“不然你罚我?” 槐古龄一愣,便知对方安慰自己,忍着笑意,说道:“我怎么罚你?”沈燕舞愣了一下,见对方似乎没有消气的意思,反而认真的询问自己,便委屈的说道:“不然打我一下吧?”槐古龄哼了一声,抬起手,作势便要往沈燕舞脸上扇去。 沈燕舞见了,闭上了眼睛,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觉疼痛,他不由得睁开了眼,看见槐古龄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异常得意。见自己睁开了眼睛,手指微曲,轻轻的拧了一下自己的脸庞,沈燕舞顿时委屈叫道:“槐古龄,你学坏了。”说着上前一把将槐古龄两只手抓在手里,欺身上前。 槐古龄本来笑眯眯的,见沈燕舞突然凑近了身子,脸上突然如同烟霞蹿过,温度直直升了上来。沈燕舞也同样看着槐古龄,他忽然邪魅一笑,不待对方出声,便一口吮住了对方的红唇。 耳旁“轰”的一声,槐古龄只觉得自己的脸就要烧着了,他无暇多想,只能任凭沈燕舞夺取自己的呼吸,还有全部…… “咳!” 门外一声轻咳伴随着尴尬打破了两个人的浓情蜜意。槐古龄如梦初醒,猛地一把推开了沈燕舞,沈燕舞则是一脸懊恼的瞪向门口,待看清了站在的门口的是青玉长老的时候,沈燕舞的脸明显的黑了下来。 青玉尴尬的开口道:“我敲了门,结果没有人应,所以才冒昧打扰了。”沈燕舞哼了一声,心想:你的确是冒昧啊! 瞟了一眼床上快将自己的头埋到肚子里的槐古龄,沈燕舞深深的叹了口气,整了整衣服,对青玉笑道:“长老,您这么早来是所为何事?” 青玉低声应了一声,还未缓解脸上的温度,遂低着头,道:“我是想说,龙族禁地昨日被公子毁了,不知道公子有何打算?” 沈燕舞听了眉头本能的皱了起来,他还未答话,身后的人已经惊叫出声,道:“什么?你将我龙族禁地毁了?” 沈燕舞听着槐古龄陡然升高的音调,额头渗出了汗水,他干笑着转过头,道:“这个,是不小心的。” 槐古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下地。沈燕舞见了,急忙走过去扶住对方,却见槐古龄对他视而不见,对青玉说道:“长老,不知道族长如何?”青玉道:“族长一事已经妥当,这还要多谢沈公子。”说着,他深深一揖。 沈燕舞心知自己没有帮什么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丛非的计策罢了。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摆摆手。 槐古龄说道:“不知道禁地一事长老有何看法?”青玉扫了一眼兴趣不大的沈燕舞,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一脸为难道:“这……” 沈燕舞见了撇嘴,槐古龄已经摆手道:“长老,没关系,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如果沈燕舞能帮的,自然要忙帮到底。”沈燕舞刚要反驳,抬头接触到槐古龄噙着“你毁了禁地,自然要帮忙到底”的笑容,他只好将所有的拒绝吞回口中,叹了口气,上前道:“青玉长老,我实在是无心之过,不过若是能有我们可以帮忙之处,长老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青玉得到了保障,满意一笑,道了声谢,便要告退。 送走了青玉,沈燕舞几分颓然的坐在了床边,说道:“他明明是看准了你不会拒绝他,而我不会拒绝你,才趁着这个时间过来。”槐古龄又何尝不知道这当中权术算计,他挨着沈燕舞身旁坐下,低声道:“对不起。” 沈燕舞抬起头,伸出手揉乱了槐古龄的头发,笑道:“傻瓜,说什么对不起。你和我永远都不需说这‘对不起’。”他微微一顿,又道:“就算要说,也该是我说才对,伤了你,对不起。”槐古龄摇摇头,道:“你并非有心,何须言此。” 沈燕舞“哈”的一声,不客气的笑道:“说的也是。” 槐古龄听了,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转开了头,道:“不过我族……”沈燕舞撇撇嘴,道:“就算他不来找你,也会让龙泗亭找你,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我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明明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不是么?”他疑惑的看着槐古龄,而槐古龄也正皱眉凝神,片刻他摇着头道:“我也不清楚。” 沈燕舞笑道:“该不会是他们已经不打算将其他的秘密告诉你了吧?”槐古龄听了,苦笑着低下头。他早就知道若非这次要利用自己,青玉是不会告知自己关于龙族的秘密的,虽然早就做了准备,但是听到沈燕舞半开玩笑的说出来时,自己还是心中一疼。 沈燕舞见了,叹息着拉过对方,道:“我又说错了。”槐古龄摇摇头,道:“没有,是我看不开。”沈燕舞浅笑道:“这也没什么的,以后你想着,我的事情你都知道,我没有秘密瞒着你,你自然就会感到满足了。” 槐古龄听了“扑哧”一声笑道:“你的秘密有什么好听的?”沈燕舞“哎呀”一声叫出来,委屈道:“我的秘密可是全天下的人都想知道呢。” 槐古龄听着又是一笑,问道:“有什么秘密,是别人不知道,而我知道的?”沈燕舞瞟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可知道我的弱点是什么?” 槐古龄眉头微微皱起,他和沈燕舞认识了几个月,但是若论了解实在不敢和朝阳,流羽相比,这几个月也的确不曾看到他的弱点,苦思不果,他皱眉问道:“是什么?”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邪邪一笑,欺身上前,在对方耳旁低声道:“有时候秘密永远不为本身知道,而弱点也同样,只因为……他们往往身处暴风眼中,忽略了自己。”说着,他温柔浅笑,在槐古龄的脸彻底烧起来之前,吻住了对方。 这样……即使烧起来,他也会同对方一起,燃烧殆尽。 此刻,南方的天空刮起了红色的风沙,铺天盖地,其中隐隐可以嗅到烧焦的气味,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股风暴正以难以估算的速度想着龙族境地袭来。 而原来流羽进入的那块石壁此刻早已蹦毁,里面一丝龙气缓缓泻出。 石壁外面,一个红衣少年傲然站立,眉头微微皱起,低声自喃道:“他的气息怎么会在这里……” 他抬头看向南方,混杂了自己和血的灼热气息,他眯起了眼睛,嘴角不由得垂下。 风,又起了…… (第二部完) 第三卷 帝都龙影 第一章 起风沙圣主见龙脉,策暗夜朝阳寻外援(一) 沈燕舞揉搓着双手,将脚尽量的蜷起缩在椅子中,看着外面一片灰蒙蒙的天空,瞟了眼槐古龄,皱眉问道:“你们年年都会遇到这样的天气么?”槐古龄坐在一旁,倒是一脸平静,点点头,说道:“是啊,今年来的还算晚了些。”他瞟了眼沈燕舞,似笑非笑的接着说道:“算你运气好,赶上了。” 沈燕舞撇下嘴角,闷声道:“人家都找风和日丽,风景宜人的地方旅游,你说我怎么就来了这个一个鬼地方?”他瞅了一眼槐古龄,又道:“最起码该有个温柔一些的美人才是。”槐古龄听了好笑道:“这么说是我不过温柔了?” 沈燕舞僵了一下脸孔,道:“自然不是。”他见槐古龄的脸色一下子柔和了下来,笑道:“你啊……若是不能动的时候,更加温柔一些呢。”槐古龄听了,想起自己受伤之时,沈燕舞悉心照顾,自己也算百般依赖,不由得脸上一红,撇开了脸不再说话。 沈燕舞抿起了嘴角,一旁流羽见了,推着槐古龄,笑道:“你啊,别听他胡说,他就是喜欢逗你。”槐古龄心里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只不过有时候沈燕舞说的那些话啊……想叫他不脸红都不行。如此想着,他脸上更红。 沈燕舞看在眼里,心中如明镜一般了然,微微一笑,看着流羽说道:“你越是这么说,他就越是尴尬。他啊……是知道我的心思,才会如此。”流羽抿嘴一笑,身子稍稍离开了槐古龄一些,摊手道:“倒是我不懂,妄作了小人。” 槐古龄在一旁听了,心下一急,他自朝阳那里听得流羽,天烨两人,自然明了这两人比起自己恐怕和沈燕舞更为亲近。见面之后,便将流羽当作了哥哥,如今听了流羽的话,急忙起身道:“我不是……”但见沈燕舞似笑非笑,流羽讶然错愕的样子,他又闭上了嘴。 沈燕舞哈哈笑道:“都是流羽的错,让你这么不自在。”说着,他佯装着瞪了流羽一眼,作势要拉过槐古龄。流羽看了沈燕舞一眼,撇撇嘴转开了头,槐古龄左右看看,叹了口气,也不躲开沈燕舞伸来的手,只不过接触之时,他狠狠的捏了沈燕舞的手。 沈燕舞一阵呲牙咧嘴,收回了手,不住委屈的看着槐古龄。 见到槐古龄得意的笑脸,他闷声道:“还是朝阳好。”随即换上一脸担忧,看着门外,叹道:“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此刻,一条幽然僻静的小路上,一队人马急急而行。 当先一人红色衣襟,将曼妙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在他身后一个黑色身影小心更随,亦步亦趋。 这对人来到小路出口,红色身影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对身后的黑色人影说道:“外面已经是风沙漫天,你还是将面巾带上,以防风沙入体。” 黑色人影微微抬起头,小路外面的幽光照在他脸上,形成一股柔和的色彩,此人正是朝阳。他点点头,道:“长老宽心。” 走在前面的红衣男子轻笑了一声,伸手将下颌下面的衣领拉高,从耳后撤下面巾,罩在脸上,只露出眼睛,才转过身道了声:“跟紧”,缓缓的放低了身子向着幽静小路外面走去。 朝阳也随着他,带上龙族特意为他准备的面罩跟着红衣长老走出了小路。 沈燕舞收回悠远的目光,低下头问道:“你们这场沙暴究竟要持续多久?” 槐古龄道:“大概……要一个月?”沈燕舞听了,顿时夸下了肩膀,道:“还要一个月?那我岂不是还要在这里呆上一个月?” 槐古龄眨眨眼,幽幽道:“是啊……”他低下头,轻声道:“我同泗亭也只能在相聚一个月了……” 沈燕舞听他语音微颤,登时一滞,呆愣的看着槐古龄,不知道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槐古龄才幽幽叹出一口气,转头笑着对沈燕舞说道:“我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同意让朝阳去。” 沈燕舞见他神态自如,暗自舒了口气,笑咪咪道:“我做什么不同意?”槐古龄奇道:“难道你放心?”沈燕舞道:“红靛长老亲自找上他,你说他可会拒绝?”槐古龄沉默,流羽笑道:“若是你不愿意,他自然会拒绝。” 沈燕舞“哈”的一声,笑道:“只怕就算我不愿意,他也要去,到时候怎么办?”他委屈的撇撇嘴,道:“那我岂不是很 吟游天下第22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很没有面子?” 槐古龄和流羽两人同时一愣,对望了一眼,槐古龄问道:“难道你只是因为这个?”沈燕舞反问道:“不然呢?” 槐古龄登时气结,瞪着沈燕舞,不再说话。 流羽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沈燕舞,笑道:“你啊,就是说话不招人爱听。”沈燕舞摊摊手,一脸无奈的说道:“这是天生的,我也没有办法啊……” 槐古龄哼了一声,道:“说得好听。” 沈燕舞嘻嘻笑了两声,说道:“红靛长老来找朝阳,而且只找朝阳,说明在我们当中,这件事情他做最合适,我既然答应了青玉早帮忙到底,自然没有办法推辞。”他微微一顿,接着道:“如果朝阳不去,就是我去,我看他定然不会让我去的。” 槐古龄听了抿起了嘴,流羽道:“他不去,还有我的。”沈燕舞挑眉道:“你以为他们信得过你么?他们啊……就怕你泄露了行踪,怕我带着你们跑了,咱们当中,你说他不找朝阳,还能找谁?” 槐古龄道:“那你就让他们带了朝阳走?” 沈燕舞点头道:“若是别人,我未必答应,不过若是红靛长老,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槐古龄听了,“扑哧”笑道:“我早就发现了,你说其他三位长老的时候,都是直接点名道姓,偏偏红靛,你倒是尊敬起来了。”沈燕舞无奈摊手道:“没办法啊,谁叫他让我看起来最顺眼呢。” 槐古龄听罢,了然点头道:“这我倒是可以理解。” 流羽看着他们两人,你一句我一语的不亦乐乎,跟着笑了笑。走到沈燕舞身旁,却正了脸色说道:“只不过,你不可不防。” 沈燕舞看了槐古龄一眼,见对方脸上一红,几分尴尬。他摆手笑道:“没关系,你和朝阳都在我身旁,不用太担心。”他眯了眯眼睛,又道:“况且这个世上能算计我的人,太少了。” 流羽道:“还是小心为好。”沈燕舞点头道:“我知道的。” 他看了看外面漫天的风沙,忽然说道:“青玉现下要我帮你们,回归故土,真是狮子大开口了。” 槐古龄沉吟道:“唔……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随即他皱紧了眉头,无不厌恶的说道:“老狐狸一只。” 沈燕舞哈的笑了出来,抚掌道:“这个说的好,我喜欢。”他看到槐古龄红了脸,说道:“他的确是老狐狸一只,算计来算计去的,就怕他最后将自己算计进去了。”说到最后,他不屑的哼了一声。 槐古龄幽幽叹息道:“我倒是不担心你,我只是怕泗亭以后没了我在身旁,如何应付这群老狐狸。” 沈燕舞一愣,转头安慰道:“你放心,龙泗亭那孩子,现在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不会任人摆布的。”槐古龄低应了一声,点点头,却仍旧一脸忧虑。 沈燕舞见了,口中“啧”了一声,向着流羽摊摊手,流羽摇摇头,坐到了一旁,说道:“我看了那孩子,真的很不错。”沈燕舞长长的“哦”了一声,笑问道:“怎么个不错法?” 流羽道:“昨日我见到他,气质成熟,体态优雅,一点都不像个孩子,而且看起来,他将灵力控制的很好,相当成熟。” 沈燕舞道:“是么?两日没见了,也有点想他了。”接着,他微微一笑,看向一旁的槐古龄,说道:“他和你长的倒是真像,都是一样的飘逸俊俏。”槐古龄听了,脸上一红。沈燕舞接着笑道:“只是不知道你小时候是不是也似他当初那般,平凡无奇?还是……看你现在比他更有姿色,只怕之前……”他啧啧两声,不在说话。 槐古龄玲珑剔透,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意思,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沈燕舞,见对方哈哈大笑,他愤愤的转开了头。 过了片刻,沈燕舞才收住了笑声,说道:“我是真的好久没有看到他了,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呢?” 槐古龄哼了一声,故意沉默不语,等了片刻却不见沈燕舞下文,好奇之下抬起了头,却恰好对上对方凑过来的一双清亮大眼,登时叫他吓了一跳,忍不住骂道:“你靠的这么近,做什么?” 沈燕舞笑眯眯的直起身子,道:“我怕你说的声音太小,听不到。谁知道凑近了太发现,不是你声音太小,而是你根本没说话。”他露出委屈的神情,撇着嘴巴,样子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下。 槐古龄见了,也不由得笑了出来,他起身说道:“我带你去找他吧。” 沈燕舞一愣,问道:“他在哪里?” 槐古龄道:“他啊,在龙脉之都。”他见沈燕舞疑惑眼神,便解释道:“龙脉之都是我族孕育繁衍后代的地方,如今沙暴来袭,正是龙脉危机之时,泗亭身为族长,应当是在那里了。”说着,他便向外走去。 身形刚动,便被沈燕舞拉住,槐古龄疑惑的转过头,只见沈燕舞抿着嘴,说道:“那里是不是很多村里人?你……你还是不要去了。” 槐古龄了然一笑,他知道自己在村中的身份尴尬,沈燕舞为了自己不愿涉足,让他感动。不过他自己也想见见龙泗亭,自龙泗亭做了族长,每一日的工作都很繁重,也只有他醒来的第一日见到了对方,如今已经相近半月。 于是,槐古龄笑道:“没关系,那里一般人是进不去的,所以……村民不是太多。” 沈燕舞眨眨眼睛,松开了手,跟在槐古龄身后,只是说道:“还好,若是人不多,你受了欺负,我也打得过。” 槐古龄当先走着,听到沈燕舞的自言自语,暖暖笑开。 沈燕舞和流羽跟着槐古龄来到龙族的后山,槐古龄指着前方白色雾霭,说道:“前面就是龙脉之都了。” 沈燕舞极目眺望,却什么都看不清,不由得撇嘴道:“都是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到。”槐古龄道:“这周围有灵气保护,旁人不能随便进来,自然什么都看不到了。” 沈燕舞“噢”了一声,问道:“那我们可以进去么?” 槐古龄笑道:“那就要看本事了。”说着,他率先朝着雾霭走了过去。 沈燕舞一愣,急忙拉着流羽的手跟在后面。 当他置身白色雾霭的时候,吓了一跳,只因为进入的感觉和他在进入通灵境地时感觉太过相似,让他忍不住觉得回到了当时。 他急忙镇定心神,心中默念“穿过去,穿过去”,然后闭着眼睛,一阵乱走。 也不知向着哪个方向,一通乱走。 忽然间,他撞上了一个硬硬的身影,将前方的人撞得向前趔趄了一大步,而他则是“哎呦”一声,蹲下了身子,捂着自己的鼻子。自他身后却传来“扑哧”一声笑声。 沈燕舞不禁埋怨道:“谁啊,撞死了我。” 而前方,被他撞到的槐古龄捂着后脑,也自埋怨的看着他,道:“还说别人,分明就是你走路不看路。”沈燕舞骤然抬头,看着槐古龄一脸难过的样子,明了是自己闭着眼睛走路,才会撞到槐古龄,急忙站起身,陪笑道:“我这不是没看清楚么?里面那么大雾……”他顿住话音,睁大了眼睛瞅向四周,顿时被周围的美景吸引着说不出话来。 眼睛绕了一圈,他笑道:“没想到,龙族这个地方,处处透着古怪,倒是有这样的仙境一般的地方。” 槐古龄道:“这个自然,龙脉的延续需要天地精华,这个地方可以说是最纯正的地气所引导了,自然是人杰地灵。” 沈燕舞玩下了眼睛,问道:“那……你们的龙脉是什么样子的?” 槐古龄微微一笑,当先领路向前走去,一边回头对两人说道:“你们和我来就是了。” 跟着槐古龄转了几个圈,来到龙脉之都的中心,浮现在沈燕舞面前的便是一颗巨大的树,枝繁叶茂,穹冠通天,树叶压在一起,层层叠叠,遮住了上空的光线,每一片树叶又有着属于自己的角度,折射出不同的阳光,反倒将这个地方衬托的如同的仙境。看的沈燕舞如痴如醉,忍不住赞道:“真是人间仙境。” 槐古龄抿着嘴,含笑不语。 沈燕舞瞠着目,如痴如醉。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叫唤:“沈大哥。”登时将沈燕舞自陶醉中拉了出来。 沈燕舞扬起头,看到巨大的纠结于地面之上的树根上,龙泗亭正站在那里,向他挥手,如同精灵一般。沈燕舞微微一笑,几步跳到了龙泗亭身旁,看着对方,说道:“几日不见,你似乎又长大了。” 龙泗亭脸上一红,低头道:“沈大哥,一见面就开我玩笑。” 沈燕舞道:“我哪里有?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龙泗亭抿着嘴偷笑道:“沈大哥,就会哄人开心。”沈燕舞听了,也眯起了眼睛,笑道:“怎么会?我说的是实话。”随即他又认真的点头道:“不过,说实话的确是让人开心。” 龙泗亭听了,又红了脸。 沈燕舞呵呵笑了两声,转头看着参天古木,问道:“这棵树有多少年了?” 龙泗亭随着他的目光抬起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有我的时候,这棵树就已经千千万万年了吧。”沈燕舞惊道:“有这么长时间?” 龙泗亭还未答话,来到两人身旁的槐古龄接道:“是啊,这棵树便是我们的龙脉。” 龙泗亭乖巧的唤了声“槐大哥。” 沈燕舞转过头看向槐古龄,奇道:“你说的龙脉就是这棵树?”见槐古龄点头,沈燕舞又忍不住转过头去看,这树究竟有什么古怪。可是看了半天,却怎么也看不出端倪,他想去问槐古龄,一转头便看到对方含笑看着自己,心知对方有意看自己笑话,便在心底暗笑了一声,憋了气,就是不出声。 此时,流羽却从树的另一边探出头,对槐古龄说道:“这棵树可是你们的生命之树?”槐古龄听了微微一怔,点头道:“你如何知晓?” 流羽笑了笑,站在树的另一端,伸手指了指树顶穹庐。 沈燕舞随着他的手指抬头看去,仍旧是一片绿油油的树叶,不由的走到流羽那面,皱眉道:“你见了什么?” 流羽笑着将沈燕舞拉到自己身旁,竖起食指在自己唇边做了个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头顶上方。沈燕舞随着流羽的手指,屏气凝神看了过去,登时愣在了当地。 从流羽指的方向,沈燕舞看到密密层层的树叶间,似乎有着白色的东西闪着幽幽的光。他小心的换了个位置,错开了繁茂的枝叶,清楚的看到在树上悬挂着一只闪着粉色光芒的蛋。沈燕舞忍不住捂住了嘴,轻声“啊”了一声,转头看向笑容满面的流羽,低声问道:“那是龙的蛋?” 流羽点点头,同样低声道:“恐怕是。” 沈燕舞道:“难怪说这才是龙脉。”他几分兴趣的绕着树转圈,看着树叶当中包围的闪着不同色彩的圆形龙蛋。这些龙蛋大小不一,有些悬挂着摇摇欲坠。沈燕舞不禁问槐古龄,道:“这蛋若是掉下来怎么办?” 槐古龄笑道:“他们不会掉下来的。”沈燕舞拉过槐古龄,指了指一个硕大的龙蛋,说道:“你看那个,摇摇欲坠的,当真不会掉下来?” 槐古龄点头道:“不会的,虽然看起来摇摇欲坠,但是他不会掉下来的。”沈燕舞奇道:“你如何这么肯定?” 槐古龄道:“这些龙蛋之所以可以悬挂在这里,都是因为四周的灵气扶持,每一日长老都要亲自来看看,自然不会让他们掉下来了。” 沈燕舞听了,皱眉道:“你说每天都有长老来?” 槐古龄点点头,知道沈燕舞对青玉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便说道:“通常青玉长老不会来的。”沈燕舞“哈”的一声,问道:“为何?”槐古龄道:“他来,龙蛋恐怕都要掉下去了。”说完,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小龄!” 正当沈燕舞两人逐渐止住了笑声,如同天外之音的一喊,又让沈燕舞捧腹大笑起来。只见槐古龄黑下了脸,满是无奈的转过头看向来人。 一袭红衣蹿到他们两人面前,满脸笑意,一头红发甩来甩去。 红衣人见到槐古龄又唤道:“小龄。” 沈燕舞看着红衣人,笑不可支,但听到槐古龄几分无奈的开口唤了声“绯影长老”,他才强迫自己收住了笑声。 绯影看着槐古龄无奈的神情,有些委屈,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沈燕舞,笑逐颜开,道:“没想到今天能见到燕子啊。” 沈燕舞听了,登时脸色乍青乍红,哭笑不得。倒是槐古龄在一旁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沈燕舞叹了口气,说道:“绯影长老,你怎么这么唤我?” 绯影道:“不好听么?”沈燕舞摇头,道:“好像叫女孩子一样。”绯影“哦”了一声,问道:“那叫你什么好?”他未等沈燕舞开口,便自顾说道:“我不能叫你沈大哥,我比你大。”想了一下,又说道:“要不叫你小舞?” 沈燕舞见槐古龄撑不住的笑,苦笑道:“其实你叫我名字就好。”绯影道:“那怎么可以呢?那样我们岂不是太生疏了?”沈燕舞抿了抿嘴,道:“叫我燕舞就好。” 绯影一愣,看向一旁的槐古龄,认真的问道:“可以么?” 槐古龄正在发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登时面红耳赤,险险呛到。沈燕舞略有深意的瞟了他一眼,笑道:“长老是长辈,自然叫我燕舞就可以了。” 绯影听了却是充耳未闻,眼睛直直的看着槐古龄,满脸询问。槐古龄给他看的不好意思,红着脸直想往沈燕舞身后躲,闷声说道:“燕舞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绯影“哦”了一声,玩味的看着两人,最后问槐古龄道:“小龄,你脸为什么这么红?” 看着绯影在树下同龙泗亭两人默默念着咒语,给树上的龙蛋加持法力。 沈燕舞三人则坐在了较远的地方,默默的看着。 沈燕舞瞟了一眼槐古龄,笑道:“绯影跟个小孩子似的。”槐古龄一脸苦笑不得,似满心感慨,说道:“是啊。” 沈燕舞笑了一下,忽然凑近槐古龄,低声唤道:“小龄?” 槐古龄登时打了个寒颤,瞪着沈燕舞道:“你快别叫了,我都冷了。” 沈燕舞听罢,指着槐古龄哈哈大笑。槐古龄见了,气结道:“你若是在这样叫我,我也要唤你了。”沈燕舞登时想起自己被绯影乱叫,急忙收住了笑,陪笑道:“别,别,我不乱叫,也不笑了。” 流羽看着两人,笑道:“你俩怎么跟小孩子一样。”槐古龄听了,脸上一红,登时别开了头,沈燕舞低声笑道:“那是你没赶上那个活宝。”见流羽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带着几分好奇,沈燕舞解释道:“若是你也在,恐怕要被绯影喊做……”他想了一下,闷声道:“小羽?小羽毛?” 流羽哭笑不得的“哈”了一声,眼睛转了转,问道:“他唤你什么?”沈燕舞抿起了唇,不愿回答。流羽似猜到了,堆了一脸的笑,暧昧的看着沈燕舞。 沈燕舞哼了一声,道:“我是不和他计较了,没想过这么大的人,还这么幼稚。” 流羽听了,又是“哈”的一声,接到沈燕舞不解的目光,他转开了头,心想着:你比起我们都年长了许多,不也跟个孩子一般? 沉默片刻,沈燕舞看向龙脉,询问道:“这些蛋什么时候能孵出小龙来?” 槐古龄一愣,随即苦笑道:“千年以来,只有寥寥几个可以孵化出来。”沈燕舞也是一愣,问道:“为什么?” 槐古龄道:“龙族只有在故土才能得到充足的养分来孕育生命,这里虽然依靠长老的护持,环境和故土有着相似之处,但是……灵气仍旧有限,所以只有很少的,天生能力很强的蛋可以孵化出来,而其他的,只能年复一年的悬挂在这里,吸取养分。” 沈燕舞皱眉,问道:“那若是很多年都无法孵化呢?” 槐古龄眉眼间染上哀戚神情,叹道:“那就只能从树上摘下来了。”沈燕舞惊道:“摘下来?那还能活么?” 槐古龄摇摇头,低声道:“时间太久,蛋内的生命恐怕也早就死了。”他叹息着,说道:“其实每隔一段时间,长老都会来看看有哪些蛋不能在存活了,然后就会摘下来,以让其他的蛋可以得到更多的养分。” 沈燕舞皱眉道:“这样岂不是和谋杀一样?那蛋的父母怎么想呢?” 槐古龄幽幽道:“还能怎么想,这些蛋就是挂上千年,万年也早已化成了石头,孵不出龙了,即如此又何必强求。” 沈燕舞听了,不免感伤,看着龙脉,默默不语。 流羽叹道:“生命可贵,来之不易。想必摘取那些不必要的生命,也让你们痛心疾首吧。” 槐古龄叹息着不再说话。 沈燕舞问道:“那这种事情通常都是谁来做呢?” 槐古龄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曾经是青玉,现在是……我。” 流羽有一霎那僵硬了笑容,沈燕舞盯着槐古龄瞅了半晌,毫不介意的问道:“什么样的蛋是死的?”流羽轻笑了一声,槐古龄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沈燕舞,嘴巴张了张,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沈燕舞看着他的样子,好笑晃了晃手,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活似见了鬼一样。” 槐古龄抿嘴一笑,心想自己是怎样的人,沈燕舞恐怕比谁都了解,自己若是怕他不屑眼光,到真真是妄作小人了。于是,他摇头说道:“没有。” 沈燕舞有些埋怨道:“你在想些什么有的没有的啊?”槐古龄哂笑道:“是,我错了。”沈燕舞哼了一声,说道:“不是你错,是青玉的错,不过这个以后我在和他慢慢讨回来。”他此时脸上才露出了一丝不屑和反感的神情。 槐古龄知晓这表情不是做给自己看的,反倒是向着自己多一些,心头一暖,问道:“燕舞,你问龙蛋的区别做什么?” 沈燕舞道:“你多久来一次?”他看了看不远处龙脉上反射的光彩,心中有些凄然,不由得转开了头。 槐古龄道:“每半年来上一次。”沈燕舞“嗯”了一声,槐古龄接着道:“沙暴前会来一次,因为沙暴来临的时候,保护龙脉所需要的灵气就何止千万,自然要减少大家以及龙脉的负担才好。” 沈燕舞看了看龙脉,点头道:“我明白。”他瞟了一眼槐古龄,接着问道:“所以说,你这次来,并非全然因为思念龙泗亭了?” 槐古龄见他眉头一挑,想起自己之前算计这人,他皆是忍耐了。如今即以表明了心意,自然没有欺瞒之意,但听沈燕舞语气,似在意不已,于是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这次我是真的思念幼弟,没有其他。” 沈燕舞打量他良久,才抿着嘴笑道:“这岂不是沙暴来临之前,你不用做么?”他伸出手指了指龙脉。 槐古龄眼神微微闪烁,低下头,轻声道:“用。” 槐古龄此言非虚,他和沈燕舞多日相处,甚为欢愉,时时盼着若是龙泗亭带着龙族回归故土,他便可以随沈燕舞离开,故而早将这等自身责任抛置脑后,如今一则是思念龙泗亭,二则是想带沈燕舞见见龙脉,所以才带着沈燕舞来了此地。 看到龙脉,自然他想起自己该做之事,只是并没有打算在沈燕舞面前做罢了,想着过两日找个机会偷偷前来。 沈燕舞扫过槐古龄低垂的脸庞,说道:“不如我帮你做吧。” 槐古龄一愣,抬头疑问:“什么?” 沈燕舞呲开白白的牙齿,笑道:“我说我帮你做吧。” 软磨硬泡了良久才让槐古龄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又花了一段时间安抚要一同的流羽,等到龙泗亭和绯影离开之后,沈燕舞此刻正坐在龙脉的树杈上,仔细的审视着手旁的一颗龙蛋。 他伸出手抚摸着那颗龙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对于这样的工作,他虽然是第一次,不过并没有太多难过的感觉。将手中感觉不到任何生命跳动的蛋轻轻托起,一层淡紫的光芒笼罩在龙蛋上,收回手,龙蛋已经脱离了龙脉的支脉,平静安详的卧在自己怀里。 丝毫没有任何装饰,晶莹的蛋壳上似乎还附着着一层灵气,微微闪着光。洁白的蛋壳隐约有着花纹,沈燕舞仔细看着,才发现原来那不是天然的花纹,而是脉络。他啧啧称奇,伸手轻轻抚过了这些纹路。 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躯壳,只不过是承载了过去的印记。 沈燕舞看着手中早已逝去的生命,心中平静无波,丝毫没有感到任何的伤感。他只是觉得生命的始终并不是他可以掌握的,谁也不能说夭折就是不幸,而痛苦生存便是万幸。因此他对手上的生命,只是存着淡淡的怜悯,并无半分伤感。 生死有命,他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掌握,又何况手中的小生命。 微微苦笑,他将手中的龙蛋送至地面,等在那里的槐古龄早已迫不及待的一把接了过来,一脸怆然的抚摸着蛋壳,抿着嘴不言不语。 沈燕舞瞟了他一眼,又回到了龙脉上,坐在刚才的位置,看向另一颗小小的,却晶亮的蛋。他轻轻的伸出了手,够过那颗蛋,仔细感觉着。 忽然间,他感到抚在蛋壳上的手掌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有些惊喜的看去,就见到晶亮的几乎透明的蛋壳内,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游动,细细小小的,好像泥鳅。 莫非这就是蛋壳中的龙? 沈燕舞心中暗笑,这哪里是龙,分明就是一只虫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所想,透过蛋壳传到了里面,还是小生命过于敏感,当沈燕舞心中默念了这句话之后,又感到手掌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沈燕舞忍不住轻声笑了一下。 生命真的很可爱。 他将龙蛋放回原来的地方,低头看着树下凑在一起的槐古龄和流羽。 只见槐古龄小心的将自己送下的龙蛋一一排好,流羽跟在他后面小心的用袖子擦拭着每一个蛋壳,让原本失了生命,有些蒙尘的蛋变的晶亮一些。 两个人脸上说不上哀伤,但是都很沉重。 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动作,沈燕舞忽然觉得,他们可以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身旁,生活真的很美好。 肆虐的狂风卷起了漫天的风沙,迷住了人们的眼睛,看不清道路,更加辩不得方向。 一队人马只能凭借着手上绑紧的绸带,跟着当先领路的人亦步亦趋,步履艰难。 不知道走了多久,朝阳才听到红靛朗声说道:“可以了,睁眼吧。” 朝阳随之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此刻身处密林之中,他有些惊讶,回过头去看来路,不远之处竟是黄沙漫漫,早已淹没了原来从龙族出来的那条僻静小路的入口。朝阳一惊,问道:“这是哪里?” 红靛安排人马休息,随后对朝阳解释道:“我们每当沙暴来袭之时,便由这条路出来,在穿过一段风沙,便可以到达树林了。” 朝阳问道:“龙族并不在树林中么?”他记得自己同沈燕舞是经历了一段漫长的溶洞才到了龙族境内,而流羽亦是找寻了多个月才找到他们,因此他并不知道龙族究竟在什么地方。 红靛看了眼朝阳,似乎在判断是否该将实情说出。过了片刻他才幽幽道:“我们的确不在树林中……”他看着身后漫天的黄沙,道:“我们的族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所以为了安全我们就将龙族用幻术藏起来。”朝阳奇道:“幻术?”他略一沉吟,道:“所以我和燕舞进入时,穿过了很长的一段溶洞?其实我们早已不在丛林内了?” 红靛笑了笑,说道:“是啊,你们也算神奇了。我们龙族为了出入方便,随时准备食物,本来只有两个出口,一个便是你们经过的那个,还有一个就是这一条。本来这两条都不是容易发现的小路,没想到你们两个也能懵进来。莫非真的有缘?”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朝阳。朝阳不动如山,毫无表情。 红靛看了片刻,又笑道:“你啊,便是该多笑笑,估摸着沈燕舞也会欢喜。”朝阳听了,似动了一下嘴角,也不知是无奈,还是不屑。红靛不甚在意,接着说道:“龙族为了生存,我们依照印象中故土的样子建造了一个虚构的空间,将所有的族人安排进去,若是有一日结界破了,恐怕龙族也要像玄武一样……灭族了。” 朝阳听了,心下大惊,起身道:“玄武……灭族了?” 红靛点了点头,道:“记得我们上一任的族长,那个时候还和玄武族长要好,后来他回来不久,就听说玄武一族已经消失了……”红靛低下了声音,又道:“这些话其实青玉是不让我说的,但是……我却不吐不快。”他微微仰首,道:“玄武的消失印证了我们的危机,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青玉将龙族封闭了起来。” 朝阳愣道:“青玉?龙族族长呢?”红靛听罢,笑得一脸暧昧,道:“我们的族长听说玄武灭亡,便急着去寻找真相,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他笑得有些凄凉,但其中似乎又有着幸灾乐祸的语气,让朝阳听得不甚明了。 过了片刻,红靛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时间差不多了。” 朝阳知晓自己前来为的是帮龙族贮备粮食,毕竟一个月的沙暴期间恐怕他们能出来的可能也不算大了。只不过他到此时仍旧不是很明白为何红靛一定要他陪同。 四位长老之中,青玉事事处理得当,兰客沉着冷静,这两个人总是一静一动的安排着龙族中的大小事物,倒是红靛和绯影好似居于下位。任谁都可以看得出,绯影不是很有心计的人,但是红靛却好似总是笑眯眯的,一脸高深莫测,却怎么也探听不出他的想法。 朝阳瞟了红靛两眼,将疑问吞下了腹中,缓缓起身,跟着红靛向着密林走去。 采集了差不多的食物,朝阳才问道:“红靛,若是回去还要穿过沙地么?”红靛摇摇头,道:“不用了,那里只能出,不能入。要是回去只能从你和沈燕舞进来的那个地方。”朝阳眉头一皱,对于只有两个出入口感到有些不妥,想了一下,却又找不到缘由,便只好跟在红靛背后。 回到龙族相约聚集之地,朝阳看到两大车的食物,皆是些水果一类,他皱眉问道:“你们接下来的一个月便吃这些东西?”红靛笑道:“是啊,沙暴来袭,龙族若是要生存下去,总要更多的灵气保护龙族境地,所以……我们都只吃这些东西,一来减少自身能量,二来也是少让荤腥冲了灵气。” 朝阳想到沈燕舞,又皱起了眉,想说找些除了水果一类的东西,但看着红靛又不好提出这类要求。红靛见他皱眉,心中便有了想法,于是抿嘴一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放心,龙族所剩的食物足够你们用的。” 朝阳听了,脸上一红,不好在说些什么。他点了点人数,便对红靛说道:“我们要回去了么?” 红靛点点头,道:“我们也出来差不多了,算算日子也有五六日了。”他看着朝阳笑了笑,口气有些发凉的说道:“你若是再不回去,恐怕沈燕舞会拆了我们龙族的。” 朝阳假意咳了一声,脸上瞬间通红。 一群人紧张前行,来到密林深处,红靛轻轻挥动手掌,朝阳顿觉四周空气变动,在看去,明明景色未变,可是又好似变了一些。 红靛当先领路,来到一处洞|岤入口,他见朝阳眼神晃动,便笑道:“这个入口随四时而异,所以我才受你们俩能找到,真的算于我们有缘呢。”他笑眯了眼睛,一挥手,身后推着车的人鱼贯而入。 朝阳和红靛走正最后,虽然路途紧张,不过两人偶尔还会交头接耳聊上两句,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红靛在说,而朝阳只是默默听着,有时候红靛觉得无聊,也会拿朝阳和沈燕舞打趣,届时看到朝阳不自觉的红了脸,红靛就觉得很有意思。 “我初时见到你俩人,觉得你比起沈燕舞可是强了不知道多少,怎么也想不到沈燕舞竟然毁了我们的禁地。”红靛抿着嘴偷笑,朝阳听得却有些尴尬,他在阴暗的山洞中瞟了一眼红靛,见对方脸上的笑容似乎满是算计,他心中微微一动,却不答话。 红靛一笑,接着说道:“看他长的斯斯文文的,跟个女孩子似的,可是……发作起来,还真是像个男人,至少不会犹豫,婆婆妈妈的。”他说着,脸上似乎又是一闪,有些不满,好似想起了另一个人。 朝阳见了,仍旧不语。 红靛有些泄气,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真羡慕他那样无拘无束的样子。” 朝阳听得心头一动,便要询问。 忽然间,前面的队列中,传来了“啊……”的一声惨叫。 顿时,人心惶惶,人群中一阵马蚤乱。 红靛,朝阳在最初的惊讶过后,敏锐的凝气于怀,谨慎的看着前方的黑暗。 就在这个时候,从前面的黑暗中传来一阵笑声,只听一个高昂的男人声音笑道:“龙族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学着虫一样,躲在这种地方。” 话音落,在黑暗中闪过一团火球,又是一阵连番惨叫。瞬间的闪亮之间,一个伟岸的身影站在山洞前方,眼带笑意,眼神却异常冰冷的盯着红靛和朝阳两人。 一时间,杀机四起。 第二章 探紫龙醋海定真情,遇暗袭落日卷血雾(一) 沈燕舞当日见到了抱着已经失去了生命的龙蛋,无奈无语的村民,他亦是无语的站在当地。但是当有人开始质问槐古龄的时候,沈燕舞才真正的愤怒了。 他推开拉扯间的人们,将槐古龄拉在了自己身后。 由于沈燕舞在通灵境地中的事情,大部分不知情的村民都以为是因他的帮忙,龙泗亭才可以平安出来,虽然毁掉了通灵境地有些不在预料之内,但是村民对于沈燕舞还是抱着几分小心心态,毕竟沈燕舞是外人,而且是一个可以毁掉龙族圣地的外人,任谁要想和这样的人对抗,都要三思而后行的。 沈燕舞并没有太多的争论,只是傲然的站在众人面前,朗声说道:“这一次是我做的,有什么问题找我好了。” 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威慑之下,没人置喙。沈燕舞便冷冷的哼了一声,当着众人的面拉走了槐古龄。 接着的那一日,他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就连想要上前的槐古龄都被他那张冰冷的脸冻在了外面,不敢靠近。 过了两日,沈燕舞才恢复了本来那副平易近人的样子,笑眯眯的。 槐古龄和流羽见了,交换了个眼神,流羽便笑道:“你啊,前两日真是吓死我们了。”沈燕舞长长的“哦”了一声,满脸的玩味,笑道:“是么?有些人便是这样,我若是不发威,他们就拿我当病猫了。” 槐古龄道:“哪儿会有人将你当病猫的。”他撇撇嘴,又道:“哪儿有病猫可以把龙族禁地毁的丝毫不剩的。” 沈燕舞听他提起了通灵境地,顿时满眼的不屑,冷冷的哼了一声,惊的槐古龄急忙抿起了嘴,想到沈燕舞最为忌恨别人算计他,因此在这里更不愿别人提及通灵境地,他一时嘴快,说了出来,此时倒是后悔不已,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沈燕舞。 沈燕舞又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瞥着槐古龄,说道:“也就是你提一提也就罢了,要是其他人,哼!”他脸色一沉,眼底一片阴霾。槐古龄,流羽两人见了,顿时不敢出声。 沈燕舞看着屋外,说道:“青玉这个人算计重重,我看他最有问题了。”槐古龄一听,急忙拉扯他衣袖,道:“你别这么说,小心外面……”沈燕舞呵呵笑道:“小心什么?隔墙有耳么?”他见槐古龄一副“你明知如此,为何还要继续”的无奈的表情,说道:“这是事实,我看青玉的事情恐怕也不是没有人知道。”说着,他微微咧了一下嘴。 槐古龄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急急而来,似乎已经穿过了外面的厅堂。 龙族的人耳力极好,槐古龄听到来人脚步,立刻脸色大变。 沈燕舞抿着嘴微微笑着,便见一个修长身影跑了进来,推开门,大大的眼睛盯着沈燕舞,开口便说道:“沈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沈燕舞漂亮的眼睛一转,起身便将来人拉进了屋子,笑道:“龙泗亭你啊,几日不见,越发的俊秀了。”他细细打量着龙泗亭成熟的面容,细长的眉眼,同槐古龄相似的脸庞,高而秀气的鼻尖,红润的菱形嘴角,惹人遐想。身后披散着的一头紫色秀发,在沈燕舞手掌下如同丝绸一样柔顺,让他忍不住多摸了两把,惹得龙泗亭红了红面颊。 原来他早就知道外面的人是龙泗亭。 槐古龄打量着状似亲密的两人,心中一阵不舒服。他承认此刻的龙泗亭早已脱胎换骨,样貌俊秀,恐怕超过了自己,沈燕舞绝无不同心的理由。 见到此景,他暗自撇了下嘴角,有些不自然的别开了眼。 流羽在心中“哎呀”一声,一双凤眼挑起来看着沈燕舞和龙泗亭两人。他眼见龙泗亭酡红了脸颊,但是沈燕舞那笑容……怎么看也不似欢愉至极,倒是阴谋算计多了几成。他心想着若是槐古龄见到此景,恐怕届时又要责怪沈燕舞算计至亲之人,不由得替沈燕舞担忧的看过去,谁料竟是看到槐古龄黯然的别开了眼,他又看向沈燕舞,暗地皱了下眉头。 沈燕舞此时却没有主意他两人的心思,他背对着槐古龄,拉龙泗亭坐到了椅子上,眯了眯眼睛,笑道:“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我这里?要是被青玉知道了,岂不是又有了来找我的借口了?” 龙泗亭脸上一红,抿着嘴不知道如何接口。 他自两日前见到沈燕舞为了槐古龄出头,高傲凛然,心中那小小的萌芽又渐渐复苏,心中念着想着,便是在仅剩的时间多和沈燕舞相处,他想着自己样貌如今也不再是平凡无奇,沈燕舞那样爱美的人,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他自己想着说不定沈燕舞会找自己,但是等了两日都不见踪迹,想起那日沈燕舞离去之时遍布阴霾的脸孔,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如今便在心底找了个借口,急急而来。 不料进了门口,便听到沈燕舞的那番话。龙泗亭焦急之余,也暗自庆幸,没有旁人跟着自己。 偷偷瞟了沈燕舞一眼,他说道:“沈……大哥,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即有意与沈燕舞交好,自然是盼着龙族上下都可以接纳沈燕舞,断然不想彼此之间有着什么误会。 沈燕舞笑道:“我刚才说的?我刚才说什么了?”沈燕舞听到脚步声,才会忽然说起了青玉,也正是因为他听出了来人是龙泗亭,虽然对方刻意压下了脚步声,但是沈燕舞还是感觉到了对方的到来,这一次他倒是有些惊讶,为何槐古龄没有察觉。 龙四体眉头一皱,小心的问道:“青玉长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么?”沈燕舞“哈”的笑了一声,反问道:“你以为呢?” 龙泗亭见沈燕舞露出几分好笑的表情,抿着嘴,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如果,如果青玉长老说了什么不好听的,我……我向你道歉。”说着,他低下了头。 沈燕舞看着龙泗亭,幽幽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向我道歉呢?”龙泗亭惊讶的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沉了面容,说道:“你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向我说这些话的?” 龙泗亭起身急道 吟游天下第23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道:“我,我……”他也不晓得自己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沈燕舞那不算高兴的表情,便急于解释。此刻他已经急的脸上通红,眼底隐隐闪现惊慌。 槐古龄在后面,看不到沈燕舞的表情,却清楚的看到龙泗亭的脸孔,他心疼不已,便要踏上一步替龙泗亭说话。身影刚动,便听到沈燕舞歪过了头,说道:“你若是以龙泗亭的身份同我说,那便是毫无用处,我不需要。”见龙泗亭愧疚的低下了头,沈燕舞又说道:“若是龙族族长的身份来说,你嘛……似乎现在分量差了太多吧。” 龙泗亭面容一僵,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沈燕舞哼了一声,道:“龙族族长,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龙泗亭表情顿时垮下,眼底泪水不由得打转,沈燕舞见了也不心疼,接着说道:“还是说,龙族内中,族长再大也大不过长老?” 龙泗亭抿着嘴,嗫嚅道:“我……我……” 沈燕舞站起身,走到龙泗亭面前,食指微弯,勾起龙泗亭的下巴,迫使对方面对自己,居高临下道:“你的道歉对我而言,丝毫价值都没有。” 龙泗亭听了,心头如同被大锤狠狠的敲击,自己所做的都是毫无意义的事情,自以为是的道歉,调解,在对方眼里看来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再也无法承受,泪水扑扑落下,滴在沈燕舞的手背上,留下一道道印记。 “燕舞……”槐古龄看的心中不忍,上前轻声唤着沈燕舞,无奈沈燕舞却是充耳不闻,眼中只有梨花带雨的龙泗亭。 沈燕舞道:“哭,可以解决问题么?”龙泗亭更加委屈,极力想要止住泪水,却不想,泪水反而落得更凶,咬着牙不愿让沈燕舞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更加是不愿听到对方的指责,逃不开下巴上手指的钳制,龙泗亭小脸涨的通红,伸手反抹了一把脸,极力的想要擦净泪水,擦掉他脸上的狼狈。 沈燕舞此刻松开了手,退开一步,任由龙泗亭擦摸着眼泪,默然不语。 龙泗亭被他盯的浑身难受,满心的委屈更是无处发泄。抬头看向沈燕舞,却见对方面无表情,平日那个温和的沈燕舞早已不知何处。龙泗亭不由得悲从心来,啜泣道:“我……我也想……只不过长老他……他也都是为了龙族……” 泪水滴下来,他反手抹去。 槐古龄在沈燕舞背后,也是低下了头。 沈燕舞道:“真的是为了龙族么?” 龙泗亭愣愣道:“你说什么?” 沈燕舞道:“他真的那么无私的为了龙族么?还是他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龙泗亭听了,怒道:“沈……大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沈燕舞哼了一声,丝毫不将对方的怒气看在眼里,说道:“这话你应该去问问青玉,而不是问我。” 龙泗亭皱起了眉,沈燕舞接着说道:“在通灵境地当中,他一定要我陪着你进去,分明你们龙族的禁地旁人是不能进去的,不是么?”他见龙泗亭眼中有了动摇,又说道:“更何况你的未婚妻,不是进去了也没事么?你就不觉得青玉所做的处处透着古怪?” 龙泗亭大惊,游移不定的看着沈燕舞。 此刻沈燕舞才微微一笑,说道:“若是他有心要个傀儡族长,恐怕当真是易如反掌,但是要让所有人都感谢他,要让你一生都听从于他,恐怕倒有些困难。”他摊摊手,无奈道:“我是不知道他接下来还要怎么样,不过我忠言逆耳,告诫你,千万不要成了他的垫脚石才好。” 龙泗亭听得心下大骇,他本就是单纯的人,听得沈燕舞所说,心中惴惴,低声自喃道:“我该怎么办。” 沈燕舞眯了眯眼睛,上前拉过龙泗亭,温柔的擦掉对方脸上残存泪痕,柔声道:“你也莫急,如今若是想要掌回大权是有些困难,但是至少不要让他觉得你是可欺之辈才好,不是么?”眼见龙泗亭不自觉的点点头,他又笑道:“至于青玉心底打的什么主意,你我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以后慢慢观察,总有机会找到他的破绽,不是么?” 龙泗亭又要点头,随即心思一凛,抬头道:“破绽?” 沈燕舞微微一眯眼睛,道:“是啊,破绽,你也不想自己做个傀儡,不是么?”龙泗亭点点头,沈燕舞接着道:“他就算是没有破绽,你也该小心一些,以防万一。更何况,青玉一定要拉拢我这个外人,也不知道他居心何在,我想龙族族人也一定有此疑问,你啊,不妨多打听打听才好。” 龙泗亭听得心底惊骇,大眼不停的转动着,有些恍惚,但觉得沈燕舞句句都是为了自己,可是又好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困惑的皱起了眉。 沈燕舞见了,笑道:“我是个外人,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威胁的,若是以后我离开了,你孤木难支,我也是替你担心,不由得语气重了些,你莫放在心上才好。” 龙泗亭听沈燕舞柔声宽慰,脸上一红,低声道:“不会,沈大哥也是为了我好。”沈燕舞笑道:“是啊,我说青玉的那些话也无非是替你不平,更是替你担心。如今你做了族长,行族长之事,却无族长之威,长久以往,我担心你。” 沈燕舞最后几句说的真真切切,听得龙泗亭眼眶又是一红,抿着嘴极力忍着。 沈燕舞也不在多说,柔柔的拍了拍龙泗亭肩膀,柔声道:“我看今天天色也晚了,不如你就在这里休息,可好?”龙泗亭心中惊喜,抬头便道:“我……可以么?”他见沈燕舞柔柔笑着,回想起对方说的那些话,又转而说道:“我,我还是回去了。” 沈燕舞笑问道:“为何呢?槐古龄这里大得很,不少你的房间。”龙泗亭瞟了一眼沈燕舞身后的槐古龄,低声摇头道:“我还是回去了,回去看看,看看书册,也好……也好多学习学习。”沈燕舞听得莞尔,也不强留,点头道:“你说的也对,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龙泗亭虽然心中有些遗憾,沈燕舞没有挽留自己,但是想到他那些话,便心如针扎,片刻不得安宁,只想着回去观察青玉,便告了声失陪,急急离去了。 待龙泗亭走后,槐古龄一把扯过沈燕舞,怒目而视,问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流羽见了急忙上前想要劝慰,却被沈燕舞一摆手,阻住了,只好站在一旁。沈燕舞笑道:“你以为我要做什么?难道我所说的这些,不是你想的?” 槐古龄怒道:“我从未这样想过。” 沈燕舞道:“你从不担心龙泗亭今后只是个傀儡族长么?” 槐古龄顿时气息一滞。他不是没担心过,相反他是时时都在担心,但是……他皱眉道:“那你也不用,用这种方式。” 沈燕舞哼了一声,挑起槐古龄的下巴,道:“你心疼了?”他脸色微微沉下,语气也有些生硬。槐古龄不明他气在哪里,抿唇道:“换作是你,你可会安然?”沈燕舞哼了一声,却不说话,只是看着槐古龄。 流羽从中闻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有些不解的看着沈燕舞,片刻后他却抿唇笑了笑,悄声退出了房间。 知道流羽故意留下自己二人,槐古龄心中一阵尴尬,瞪着沈燕舞,丝毫不肯示弱。 沈燕舞也是一脸阴沉的看着槐古龄,猛然间他将槐古龄大力的惯到了地上,压在身下。 槐古龄大惊失色,挣扎道:“你做什么?” 沈燕舞却扣住了对方四肢,抿着嘴盯着槐古龄。 槐古龄被他看的心惊,不知道对方怒气何来,缓缓的停止了挣动,问道:“你究竟怎么了?” 沈燕舞眼里是槐古龄困惑的表情,他闷闷的哼了一声,将头埋在了槐古龄的脖颈旁边,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自从两日前去过了龙脉之都,槐古龄回来后便不停的说着龙泗亭,自己虽然两日未曾说过什么,但是听到情人不停的说着另一个人,任谁的心里都会不舒服。更何况为槐古龄解围的是自己,对方非但没有一句谢谢,反而和流羽在外面窃窃私语,讲的,说的都是别人。 就算是自己的心情不好,难道不是因为他么? 沈燕舞埋在心里的不满早已膨胀的快要装载不下。 等了两日,都不见槐古龄主动来找自己,他只好放下面子主动和槐古龄说话,却没有想到龙泗亭会在这个时候找他。 见到龙泗亭,虽然明知道不关对方的事情,但是心底仍旧不舒服,加上青玉的事情,沈燕舞才故意想要挑拨龙族的关系。管他是真是假,让龙泗亭对青玉不满,只会对自己有好处。再说了,自己难道不也是为了龙泗亭好么? 故意不去看槐古龄的反应,起初假意的靠近龙泗亭,只是为了挑起槐古龄的醋意,想要试探在对方心底究竟是龙泗亭重要,还是自己更加重要,虽然是如同孩子一样的争宠心里,但是沈燕舞就是无法释怀。 自己与槐古龄的话题,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龙泗亭占了主导。 这一点,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可是自己起初的亲密,并没有让槐古龄有所反应。他便将心中对龙泗亭的不满发泄出来,再加上要挑拨,却没有想到槐古龄却又一次为了龙泗亭和自己发火。 换做了是谁,都没有办法容忍自己的情人为了旁人和自己生气吧,尤其是当初这个情人还抱着将自己让给被人的心情。 沈燕舞此刻越想越是生气,越想越是委屈,看着旁边白皙的脖颈,他哼了一声,狠狠的咬了一口。 听到槐古龄吃痛的叫出声,他闷声道:“你可知,我心里就是这么疼。” 槐古龄感到对方仍旧用尖锐的牙齿摸着自己被咬的地方,麻麻痒痒的感觉从脖颈的筋络出蔓延开来,他微微红了脸,却辨不清沈燕舞究竟是因何如此,于是问道:“你究竟怎么了?” 沈燕舞又是哼了一声,道:“你管我。” 槐古龄听得对方如同小孩子斗气一样的话语,不禁莞尔,心底早已将龙泗亭的事情抛开,满心满眼都是身上的这个男人。 “你压的我很重。”摸着颈旁的头颅,槐古龄柔声笑道。 沈燕舞欠起了身子,神情复杂的俯视着槐古龄。 他知道自己这股气生的没有道理,可是就是无法释怀。 究竟怎样才可以让自己安心呢?沈燕舞眯起了眼睛,是否要吃抹干净呢?他勾起了嘴角。 槐古龄看着沈燕舞露出的笑容,心底七上八下,不由得想要离开,身体微微向后蹭着,想要从沈燕舞身下出去。 相交叠在一起的身体轻轻的摩擦着,挑动着沈燕舞脑中的那根紧绷的弦,只见他眼神忽然一暗,槐古龄便感到了压在自己大腿上的某物,顿时他满脸通红,伸手推着沈燕舞,怒道:“你起来。” 沈燕舞却是闷笑出声,看到槐古龄紧张,尴尬的样子,心情不知为何好了很多,也许是因为这个男人,这样精彩的表情只有自己可以挑起吧。 他将头再一次低下,缓缓靠近槐古龄的脸,惊的对方脸色更红的如同滴血一般,嘴巴颤巍巍的,不知是该闭紧,还是应该张开给对方感染自己的机会。只是让他不知所措的唇只是在他的鼻尖上划过,引起身体的一阵战栗,便听到男人恶质的开口笑道:“挑起来的人是你,却要我离开,槐古龄啊……你欲擒故纵的本事还真是高明。” 槐古龄更是羞红了脸,狠狠地瞪着沈燕舞,想要将男人的嘴咬烂一般的磨牙。 沈燕舞低笑出声:“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低下头,这一次毫无悬疑的吻住了槐古龄的唇,起初带着怒气一样的狠狠碾磨,后来又极尽温柔的细细品味。 身下的人儿微微颤抖了身体,某个熟悉的部位同他一样有了反应,纵然平日里神采飘逸,如今也是如同处子一样单纯的让人心疼。 微微迷蒙的眼睛吐露出男人的不知所措,失神又失焦的眼神让沈燕舞更加恋爱。 手,不自觉的向下摸去,来到男人欲望的中心,他却停下了动作,有些困惑的看着自己身下的男人。 平日清澈的眼神早已失去了焦距,可以清晰映出自己身影的眼瞳此时也是一片模糊。 他心底的人是谁? 沈燕舞忽然很想知道,逢场作戏他经历的多了,曾经的他,看不惯的,不屑看的,都可以视而不见,因此在床上他可以是完美的情人,挑逗只不过是让两人都快乐的手法而已。但此刻,他想要得到的远远不止于自己的快乐,同样还有对方的。 对待朝阳的爱,是一种依赖,一种感谢,是一种想要给与对方幸福的欲望。然而对待槐古龄的爱,却更多了几分同病相怜,更加有着一种征服的欲望。 他不否认自己的多情建立在了过去他对情爱的滥交上。 喜欢,就可以在一起,不论这份感情是不是会长久,是不是会专一。 但是,那是他对别人的喜欢和爱。 他所要的喜欢和爱一定要是专一和永久的。 这是沈燕舞对于爱情的要求,唯一的,仅有的,却也是近乎苛求的要求。 他如同君王一样俯视着槐古龄,手又一次慢慢律动起来,来到了对方身下,握住了昂扬的欲望,轻轻的抚摸着。微微侧过了身体,此刻的槐古龄上身早已经衣襟大敞,雪白的胸膛□在空气中。 沈燕舞的手隔着裤子挑逗着槐古龄的□,让自己身下的男人失神的颤抖着,回应着。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苛求的神色,整个身子染上了欲望的粉红色,分外的可爱。沈燕舞满意的欣赏着,他知道这样的槐古龄只有自己见到,也只有自己可以见到。这样的想法让他感到满足,是独占欲的驱使,还是爱的霸道,他分不清楚,只能依心而为。 低笑出声,似乎让男人有了短暂的回神,沈燕舞在对方眼神清醒的瞬间,急切的俯下了身子,灵巧的舌头自男人的喉头打着转。舌头感到了对方的吞咽,喉结上下滚动,让他极具耐心的身体也险些沉沦。 沈燕舞不由得“啧”的一声,对自己的急切有些不满。饶过了对方的喉结,却又被男人胸前的两朵茱萸吸引,像个孩子玩闹一般,轻巧的舔弄,如婴儿一样吮吸,又似情人一般轻轻啃咬,瞬间绷紧的身体让他感到满足,手上却留了力道,不想让男人解脱。 舔过每一寸完美的肌肉,最后停留在了对方小巧精致的肚脐旁,眼底的颜色更加深邃,叫对方来不急回神,便将舌头探入了那个小儿浅的漩涡,轻巧的舔弄。 男人发出了难以忍耐的呻吟,想推拒,又似迎合。 沈燕舞闷笑出声,一把拉下了男人的底裤,将对方早已开始吐露□的顶端吞入了口中。 极为灵活的挑逗,并非因为自己曾经做过,而是被如此的对待过。女人的口腔比起女人的下身更让男人有感觉,沈燕舞所接触过的女人,对如何挑逗男人都是很有经验的,就算自己不曾做过,但是从一个体会者而言,沈燕舞的学习能力是相当快的。 舌头绕着玉柱旋转,时而轻轻舔过下面的双球,牙齿磨蹭着略微粗糙的表面,感觉有液体滴到自己唇边,沈燕舞毫不犹豫的吞下,再一次吞入对方的□,被对方充斥的感觉并没有让他感到反感。 这是他在面对朝阳的时候也有过的疑问。 自己曾经很讨厌的碰触,如今却可以一一接受。他想,这大概是因为爱吧。 手上不停,玩弄着男人的茱萸,时而玩弄着□的双珠,力道恰到好处的不想让男人过早的释放,耳旁除了水渍发出的黏腻,湿嗒嗒的声音,还有男人无法忍耐的呻吟声。 沈燕舞满意的听着。 男人初次的交欢,早已失去了意识的高雅男子早已忘记了什么是矜持,□的叫声从那张微薄的唇边溢出,让沈燕舞的身体更加兴奋,不想在忍耐,他松开了手,唇齿配合的恰到好处。男人哼哼哈哈两声,身体猛然弓起,□一抽,一股白色的粘稠液体便冲入了沈燕舞的口腔内壁。 缓过了神,胸口仍旧起伏着,槐古龄看着头上的屋顶,意识回炉的一霎那,他的身体烧红了起来。 沈燕舞欠过身体,嘴角仍旧残留着他的□,妖魅异常,让他连去观识的勇气都没有。想要转开头,却被男人硬搬过来,逼迫着与男人暧昧的眼神对视。口干的想要舔舐,却因为男人嘴角的痕迹而无法动弹。 自己是如此□的在他身下释放了欲望。 脸色顿时煞白。 自己的丑态是否都被男人看到了呢? 无法正视。 “你在想什么?”男人笑着发问,口中因为黏腻的液体发出啪啪的声音,让他瞬间红透了脸,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回答。 脑中早已是一片浆糊,该继续么?他看着男人发呆,却不知道这样的神情对男人而言是种挑战。 沈燕舞只觉得自己的定力在被挑衅,他很想就这样要了槐古龄,但是……第一次的交欢,他不想对方有任何的勉强。 于是强迫自己将身体离开,在看到身下的男人一霎那的哀伤后,他在心底愉快的笑了出来,一只手自槐古龄脖颈下穿过,另一只手胡乱的将对方的衣服裹起,便自膝下将对方横抱了起来。 男人登时吓了一跳,失去了依靠的身体只能本能的搂住了沈燕舞的脖子,在看到对方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时,尴尬令绯红遍布了全身。 “我们回屋里去可好?”沈燕舞温柔的发问,男人在心领神会之后,只是低下了头,隐去了水漾的眸子,不肯回答。 “如此我当你愿意了?”带着笑意的疑问句,沈燕舞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 手指都在发抖,沈燕舞不会感觉不到。可是一定要说这样的话,男人的恶质可见一斑。明明那得意的笑容让自己恨不得撕烂了那副嘴脸,但是真的看到却又无法狠心,反倒是越看越爱。槐古龄将头埋入自己凌乱的衣襟内,□□的感觉让他感到耻辱,尤其是被微凉的外袍磨蹭的臀部,太过鲜明的感觉让他有一种无法言明的羞耻感。 囤积在膝窝的绸裤昭示着自己的□,无法说出拒绝,竟在厅室,堂而皇之的做了那样的事情,槐古龄咬紧了嘴唇。 “别再咬了,你若要咬,不妨咬我的?”男人心疼的声音自耳旁响起。咬他的?猛烈的摇头,却也松开了自己的牙关,抬起头,努力忽视掉浑身的不自在,正面看着男人。 有很多话想要询问,可是浆糊了的脑子却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男人又一次低笑,低沉的声音让自己又红了脸,恨不得不曾出生过才好,头又不自觉的低下去。 “你又要做鸵鸟了么?” 横在槐古龄膝窝的手微微一抖,压在胳膊之间的外袍就散了开来,沈燕舞的手托住了男人□的臀部,便见到男人如同惊弓之鸟一样抬起了头,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 “我怕你头低久了,脸越憋越红。” 轻笑着,手指微勾,满意的看到男人羞得满脸通红,带着几分恨意的瞪着自己。轻吻了一下男人的唇,沈燕舞低声道:“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凑近男人耳旁,明知答案却要如此询问,这样的举动让男人恨得咬牙切齿。 耳朵上一痛,便是男人泄愤一样的咬了上去,初时沈燕舞因突来的疼痛一个激灵,但疼痛很快变成了安抚的舔舐,让沈燕舞心情一荡。 来到床边,也不急着将男人放下,反而是自己坐到了床上,男人仍旧被自己抱在怀里。 手指在对方光裸的臀部划着圈,惹得男人体内一阵阵的麻痒自尾骨升起,难耐的想要躲开对方的马蚤扰。 沈燕舞轻笑着揽紧对方,自己的欲望却因为严丝合缝的贴合,抵在了对方臀下。 隔着裤子,却可以感受到那滚烫的巨大,槐古龄的脸早已经红的辨不出色彩,双手似无力,似有意的推拒着沈燕舞,然而眼底却泄露出祈求,明明已经释放过了的欲望此刻又一次微微抬头。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拉过对方的头狠狠吻住,低声道:“槐古龄,我想要你。” “唔……嗯。”扬起了头,让对方舔吻着自己的脖颈,如此□的姿势让槐古龄感到羞耻,但是只要想到上面的人是沈燕舞,他便甘愿如此。 得到了首肯,沈燕舞又如何可以忍耐,更加疯狂的吻着槐古龄,有些迫不及待一般。槐古龄的手撑在沈燕舞肩头,身体弯成了完美的弧形。 看着男人迷乱的眼,沈燕舞低哑着声音,道:“为我宽衣。” 手指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听命于了对方,槐古龄羞怯的,却又本能的为对方解开身上的层层桎梏。 衣衫敞开的一霎那,槐古龄便被对方搂抱着,压倒在了床上。 再一次承接了那如同帝王一样高高在上的眼神,槐古龄的手情不自禁的搂住了沈燕舞的脖颈。 “爱我么?”不进不让,不攻不退,沈燕舞执着发问。 迷离了眼神,究竟还能怎样爱? 槐古龄迷惑的眼神让沈燕舞感到不满,再一次压低了声音,啃咬着男人的脖颈,问着:“爱我么?” 忍着痛,捧起沈燕舞的脸,槐古龄咬牙道:“还能怎么更爱你呢?” 一霎那的欣喜涌入心尖,其实早已知晓对方对自己的心意,就算是龙泗亭也不足以威胁,但是却仍旧想要确认,对于自己的不安定和执着,大概是来源于付出了所有却得不到沈燕声的缘由,让沈燕舞对爱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自私和霸道。 随着满心的喜悦,沈燕舞展开了笑颜,舔弄着身下的情人,极力要对方沉沦于自己的身下。再一次释放了对方的欲望,沈燕舞才开启了属于自己的欲之饕宴。 自己究竟被要了多少次,又释放了多少次呢? 昏昏沉沉中,槐古龄睁开了迷茫的双眼。 虽然是初次交欢,但是沈燕舞完美的技巧与那人的体贴完全不曾让他感到丝毫的不适,倒是那人恐怕比起自己更加疲累。 他看向一旁沉睡的沈燕舞,眼底隐隐浮现的青黑色,自鼻中发出轻微的鼾声,他不自觉的笑了出来,伸出手轻轻的摸着对方的脸。 像是收到了信号一样,此时沈燕舞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似笑非笑的眼神清晰的映出槐古龄此刻的尴尬。 僵在对方脸上的手不知道是该收回来,还是要继续抚摸,他的脸上红的可以滴出血一般。沈燕舞看着,抿着唇一笑,黑夜中越发清晰的眼瞳映出槐古龄的身影,他伸出舌头在脸侧的手掌上轻轻一勾,划出暧昧的水渍,让槐古龄如同被烫到一样收回了手。 沈燕舞反手搂住了想要逃跑的槐古龄,拉入自己怀中,笑道:“做什么在我睡着后,动手动脚的?”微一挑眉,他接着道:“我这人一向对你大方,就算你此刻动手动脚,我也不介意。”说着,笑眯眯的将脸凑过来。 槐古龄顿时气结,本来对那人疲惫的神情还带着的愧疚登时烟消云散,伸出手“啪”的一声打在沈燕舞脸颊上,虽然不疼,但是在黑夜中拍打的声音格外清脆。沈燕舞“啧”的一声,抓住了在自己脸上肆虐的手,挑高了眉,眼神危险的说道:“敢打我脸的,你可算是古今第一人。” 槐古龄见沈燕舞不见了笑容,眯起了眼睛,心头一颤,莫非这人生气了?急忙道:“对不起,我……”沈燕舞哼的一声,扑上槐古龄的身体,狠狠的吻住了那总是说出让自己生气的话的薄唇,毫不怜惜,霸道的碾吮。 好不容易松开了绞合再一次的唇齿,两人唇间联系着暧昧的银丝,槐古龄通红的脸不知道是憋的,还是因为情动,总之看起来秀色可餐,煞是可爱。 沈燕舞笑道:“若是道歉,就该用实际一些的表示才好。”说着,被褥下的手不老实的摸上了对方的大腿。 虽然不曾疼痛,反倒是自己被怜惜的疼爱了,但是一接触到对方的手掌,某个早已经清理过了的部位却开始发热发烫,好似被占有了一样的麻痒。这让槐古龄羞耻不已,身体颤抖着推拒着沈燕舞。 沈燕舞心领神会,笑着,牵过对方的手,道:“这有什么的?你摸摸看,就算是要了那么多次,但是想起你来,就会这样。” 指尖碰触到那个发硬的滚烫源头,不自禁的颤抖起来,槐古龄僵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无论是挑逗时青涩的反应,还是过程中妖艳的样子都让沈燕舞爱不释手。不同于朝阳的顺从,眼前的槐古龄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看到对方失神的样子,总让沈燕舞有着满足感。 颤抖着手指,感觉到脸上如同蔓延了燎原大火,槐古龄颤声问道:“你……可还要?”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问出口便将头埋入了被中。 沈燕舞好笑的看着对方,将对方从被中拉扯出来,搂在怀里,轻声道:“不用。”温柔的揉着槐古龄黑亮的长发,沈燕舞接着道:“你累了,今晚休息吧。” 槐古龄反手搂紧了沈燕舞,低声的“嗯”了一声,只觉得自己可以碰上沈燕舞,是何其的幸运。 迷迷糊糊的想要入睡,忽然之间又想起了什么,槐古龄撑开眼睛,低声唤道:“燕舞?” 沈燕舞“唔”了一声,强迫自己撑开酸涩的眼睛,问道:“怎么了?” 槐古龄自沈燕舞怀中挣脱出来,见到对方疲惫的样子,有些不忍道:“算了,明日再说吧。” 明明是一脸纠结的样子,想来这个人若是不问出来,恐怕今夜自己睡了,这人也是睡不好的。轻笑着坐起了身子,精壮的身体曝露在空气中,因为寒冷泛起了疙瘩,但也让沈燕舞清醒了许多。他为槐古龄拉好被子,披上外套,坐在床上,心里想着若是此时有根烟,也许会更好。 低头扫过槐古龄有些不解,愧疚的眼神,他微微一笑,有意无意的摸着槐古龄的头发,问道:“想问我什么?” 槐古龄看的出沈燕舞的心情很好,他微微一笑,将头枕在了沈燕舞的腹部,问道:“你说青玉长老真的可疑么?”沈燕舞在上方眯起了眼睛,可是槐古龄并没有看到,接着说道:“这样的话,泗亭他……啊!”正说着,忽然感到头皮一阵疼痛,竟是沈燕舞抓起了他的头发,狠狠的攥着。 突来的疼痛让槐古龄眼底泪水打转,被拎起的头颅对上了沈燕舞眯起的眼睛。 仿佛是察觉了自己的失态,看到槐古龄的泪水,沈燕舞急忙松开了手,神情懊恼的看着槐古龄,过了片刻像是躲避什么一般,别开了脸。 槐古龄疑惑的从他身旁坐起身,接触到空气的身体打了个寒颤,下一秒却被沈燕舞按回了被中,紧紧裹住,只听那人皱眉道:“外面冷,出来做什么?” 槐古龄抿了下唇,柔声道:“你怎么了?燕舞。听到我提起……就生气了。” 沈燕舞“啧”的一声别开了头,脸上浮现出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淡淡红晕,眉头微微紧蹙着,似乎很困扰。 槐古龄盯着他看了片刻,才缓缓笑道:“莫非,你吃醋了?”讶异于自己的想法,他问出口便好笑道:“怎么可能呢,你才不会。”说着,也觉得自己太过丢人,将脸埋进了被子中。 沈燕舞却被对方说中了心事而愧红了脸。他本想着槐古龄会嘲笑自己,便懊恼的低下头去看对方,谁料到看到的却是早已埋起了自己的头,做鸵鸟状的情人,一时间他勾起了嘴角。 伸手大力的揉了揉槐古龄的头,沈燕舞好心情的问道:“为什么不会?” 槐古龄心中一颤,莫名的红了脸,他快速的瞟了一眼沈燕舞,察觉到男人含笑的目光,轻轻的“啧”了一声,低声道:“泗亭很漂亮。” 沈燕舞眉头微微皱起,“唔”了一声表示疑问。 槐古龄接着低声道:“若是吃醋,也该是我……” 看上去只是嚅动的嘴唇发出低哑的声音,若不是寂静的深夜,恐怕沈燕舞也无法听得清楚。只不过听到了才觉得安心,才觉得自己同对方两个人都是傻瓜。 沈燕舞怜爱而又有些无奈的摸了摸槐古龄的头,叹道:“你啊……” 槐古龄的告白却让他羞红了脸,自己的嫉妒心,丝毫不加掩饰的告诉了男人。自己不曾嫉妒过朝阳,甚至在他的心底也不会嫉妒别人,但是唯独龙泗亭,却叫他嫉妒,因为除了沈燕舞,他样样都无法和纯血统的龙泗亭比。 手中所拥有的,是他无法放弃的。 想着,槐古龄搂紧了沈燕舞的腰,将脸埋入了他的腹部,细细的摩擦着。 听到头顶上面传来的吸气声,接着是男人低哑的声音说道:“你可知道自己是在玩火?”槐古龄僵硬了一下,却轻轻的笑开了。 揉了揉情人的头,沈燕舞说道:“其实青玉的做法的确有些奇怪,但是他有什么心,我却不是很清楚。”感觉到腹部的震动,沈燕舞接着道:“只不过有些事情,龙泗亭迟早要自己承担,早与晚,不过是机遇的问题。” “所以,你才要逼他?”有些不满的情人,手指摩擦着自己的侧腹,仿佛随时都会抓上一下的猫科动物一样。 沈燕舞抓住对方的手,咋舌道:“算是吧。” 他不会将自己的想法说给槐古龄听,他不会大方的在计较的情人面前承认自己想要龙族内中混乱,就算不是为了龙泗亭,他都不想要青玉好过,这一点当然是为了情人之前为龙族所做的牺牲。 只不过他清楚的明白,若是现在说出来,那无疑是会爆发战争的。 “什么叫算是。”有些不满的提出意见,槐古龄想要挣脱沈燕舞的手,手却只是被对方抓的更紧,掌心被对方灵巧的指尖划过,他闷哼了一声。 沈燕舞浅笑道:“算是的意思,就是……你问的太多了,我不想说了。”早有先见之明的按住了欲起身的情人,说道:“别生气,我不过是想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看到情人的挣扎,无奈的松开了手,却见情人裹着被子坐到自己身旁,将大半的被子压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说道:“天冷了,你还是盖着被子好了。”低下的头有着明显的红晕,沈燕舞笑着搂住了对方,吸了口气,说道:“你若是放心,就将龙泗亭的事情交我吧。” 槐古龄问道:“你不会算计他吧?” 沈燕舞眯了眯眼睛,看着槐古龄问道:“若是为了他好呢?” 槐古龄身子一僵,脸色微微变了变,最后却是不甘不愿的说道:“不要太过分了。” “遵命。”沈燕舞轻声一笑,拉过对方的头,轻轻一吻。 正当沈燕舞,槐古龄两人相依而坐,睡意渐渐萌生之际,忽然间沈燕舞眼神猛然一亮,接着却是本能的眯起,一派危险气息。 槐古龄见状也是本能的坐起了身子,他正要开口询问,却见沈燕舞翻身而起,按住他道:“我出去一趟。”说完,便起身迅速的穿戴好衣服,又嘱咐了几句要槐古龄自己安息的话,便转身出去了。 槐古龄见沈燕舞神态紧张,便心知不妙,他撑起困顿乏力的身体,也穿戴了衣服,便要去叫流羽起身。 沈燕舞察觉到微弱的气息,熟悉的让他紧张。 那是朝阳的气息,夹杂着血的味道,他不得不起身,担忧的离开。 循着气息,他竟然来到了龙族村落入口处不远的石林,刚踏入便见到里面一个血迹斑斑的人跌跌撞撞的摔在了自己面前,还来不及问话,身后跟上一个身影,抢先将人揽住,沈燕舞定睛看去,那人竟是青玉。 青玉搂着已经陷入昏厥的村民,一只手贴上了他的后背,缓缓将灵力注入。 过了片刻,那人幽幽转醒。 沈燕舞见状,一把将那人拉起,厉声问道:“朝阳呢?” 那人昏昏沉沉,被沈燕舞拉扯的更是七荤八素,奄奄一息,他指了指身后的幽暗小路,颤声道:“在……内……朱雀……” 沈燕舞只听得“在内”两字,便将人往旁边一扔,顾不得身后大叫的青玉,一个人想着小路跑了进去。 第三章 挽狂澜怒对朱衫客,识内作细讨商良策 槐古龄来到流羽的房间,见到那人早已穿戴整齐,同样的一脸沉重。槐古龄上前便道:“燕舞他……跑出去了” 流羽点头道:“我知道,朝阳的气息便在附近。” 槐古龄一愣,有些懊恼的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不比流羽,朝阳在沈燕舞身旁多年,但是看到三人之间如此牵挂彼此,他心中不禁觉得自己好似个外人一样,于是感到一阵不舒服。 流羽看在眼里,微微叹息,上前道:“你和我们相处时日尚短,不似我与他,自小便一起长大,这个时间自然是不能比的。”他见槐古龄苦笑,接着安慰道:“但是你该明了,在燕舞心中你不比其他人,在他心中,你恨重要。” 槐古龄低声应道:“嗯……”想到自己同沈燕舞之间的情事,看向流羽的时候免不了有几分愧疚。 流羽见了,不甚在意的笑道:“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向前走了两步,忽然转头对槐古龄道:“你还能走么?” 槐古龄顿时脸上大窘,急忙道:“不碍事,不碍事。” 流羽抿着唇笑了一下,挽起槐古龄的腰,道:“不妨事,我带你一个人不算吃力。”说着,也不等槐古龄反对,便跑了出去。 流羽和槐古龄循着沈燕舞的气息一路追到了村口,此刻村口早已聚集了很多,被惊醒的人。大家七嘴八舌,见到流羽两人到来,却一时间全部停止了讨论,一片诡异的安静。 流羽放下槐古龄,两人走到众人面前。 流羽不待被人发话,便当先问青玉,道:“燕舞呢?” 青玉扫了眼一旁的槐古龄,却没有回答流羽的问题,只是说道:“我们出去的人受伤回来,粮食也不知道是否安全。” 槐古龄接触到青玉的眼神,眉头便已经皱起,等青玉说完,他却问道:“长老,不知道沈燕舞去了哪里?” 青玉眼底划过责备的神色瞪了眼槐古龄,却转过头对他身后的村民,说道:“我们的人居然在迷石路遇伏。”他转头看向流羽,道:“不知道流羽公子如何解释。” 流羽眉头一皱,笑道:“长老这话问的奇了,迷石路是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长老又要我什么解释呢?” 槐古龄听着,心知青玉有意刁难,又或者是村民上下早已认定了,是外人出卖了龙族。于是他上前道:“青玉长老,凡事要的是证据,此刻当务之急是救我们的人回来,而不是在此纠结在责任问题上。” 青玉勾起了嘴角,看着流羽两人。还未发话,身后的村民已经沸腾起来。纷纷嚷道:“你个异族,杂种莫不是也串通了外人吧。” “就是他,串通了外人,带外人进来。” “是他。” “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此起彼伏的声音嚷了起来,青玉瞪视着槐古龄不说话,而流羽皱起了眉,此刻和槐古龄紧挨着,靠在了一起。 沈燕舞一路狂奔,入了迷林,朝阳的气息越来越重,而血腥气也是扑鼻而来。 他不敢停留,加快了速度,忽然之间他眼前一阵黑色的风沙,席卷而来,登时来不急躲避,沈燕舞便被卷入了风沙中。 狂躁的风沙刺的他睁不开眼睛,一些碎石划在脸上,身上便可感到一阵疼痛,沈燕舞却已经顾不上这些,因为少了视觉,他 吟游天下第24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视觉,他更加清晰的感觉到了朝阳的位置。 顶着风沙前进,终于来到了暴风眼的地方。他眯起眼睛,透过手掌可以看到暴风眼中站了一个红衣的男人,背对着自己。 沈燕舞想也不想的,便向着那个男人扑了过去。 手掌微微抬起,便是一股气流冲了过去,男人感觉到背后的袭击,急忙向旁边纵去,躲开了气流正面的冲撞,却被带起的石头刮在了脸上,登时额角便流下了血。 男人站定了,才冲着沈燕舞转过了身。 此刻因为男人的移动,风沙停了下来。 沈燕舞清楚的看到男人的脸颊,被血染红了大半,正眼神阴冷的瞪着自己。沈燕舞眯起了眼睛,微微一笑,傲然的仰起了头。 “燕舞……”微弱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唤着自己,沈燕舞眼神一变,身形急转,便到了那人身旁,蹲下身看着靠坐在树旁的男人,憔悴苍白的脸上满是细小的痕迹,衣襟上也是多处破碎,渗出血迹。 沈燕舞看着,登时眼睛变红了。他站起身,对着刚才红衣的男人,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又是怎么进来的?” 反手擦掉脸上的血迹,男人不怒反笑,道:“年轻人,有魄力,居然可以伤到我。” 沈燕舞冷哼了一声,将朝阳挡在了身后,全身戒备。 身后被人扯动了衣襟,沈燕舞皱起了眉头,却听红衣男人说道:“无妨,你们小两口有话慢慢说,我可以等得。”他瞟了一眼沈燕舞,笑道:“难得的对手,我可不会偷袭你的。” 沈燕舞又是一声冷哼,却放心的蹲下身子,看着朝阳问道:“你怎样?” 朝阳摇头道:“无妨,不过……”他眼神向着红衣男人身侧的方向一瞟,道:“红靛。”沈燕舞一惊,看向男人身侧,果然红靛已经昏迷了,靠坐在树旁,虽然脸色苍白,衣衫却还算完整,不见伤处。 沈燕舞抿起了嘴,心头疑惑重重。 看向红衣男人,说道:“你和红靛认识?” 红衣男人听了,大笑道:“哈哈,何止认识,我们渊源匪浅。”沈燕舞皱眉道:“既然如此,又为何偷袭龙族?” 男人笑道:“偷袭?我来取回属于我的东西,怎么叫做偷袭呢?倒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打过来,我才不得不反击一下的。”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几分笑意的看向沈燕舞。 沈燕舞眉头皱起,顾念到身后的朝阳,但看样子,红衣人所说的东西,恐怕便是红靛,否则他为何伤了这么多人,单单留下了红靛。 只不过若是不带红靛回去,恐怕面对的是众人对自己的苛责,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定然身为外人的朝阳和自己是首当其冲的嫌疑人,如果不带红靛回去,恐怕自己根本就是有口说不清。 想到青玉和红靛此行一定要朝阳随行,他不禁开始怀疑两人的用意。 不过当务之急,便是速战速决,带着朝阳和红靛迅速离开。 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族人,然而没有犯过错,没有做过,又如何让他甘心受此罪责。戒备的眯起了眼睛,看着青玉,槐古龄只希望他可以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么多年,不求全然接纳,但是起码的是不该让自己蒙受不白之冤。 然而,在期待的眼神也只能得到无动于衷的残忍对待。 槐古龄抿起了嘴唇,掩去眼底最后的期待,高昂起头颅。 四方再一次沸腾起来,叫嚣着处死,发泄着怨气,不顾情理,不分青红。 槐古龄傲然的神色之中几分哀戚,他瞥了眼流羽,只得低声道:“对不起。” 流羽横臂于前,失笑道:“你有何对不起,他们……针对的也许并非是你。”说着,他眉头一皱,接着道:“只是,的确让人讨厌。” 槐古龄苦笑不语。 他如何不知,这等厌烦,是无法辩解的无助,自己本已经习惯,但……如今却又感到了委屈。 “真的要动手么?”流羽见到槐古龄眼底些微的挣扎,虽然对方已经极力的隐藏。 “唔……”低声的应答,满是无奈。 流羽不在言语,眼睛紧盯着不住收缩的人群,手中暗暗的凝气,槐古龄也在同时双眼紧紧的盯住了青玉。 “住手。” 一声大喝,压住了村民们的叫嚣。 自林间小路中,沈燕舞和朝阳缓缓的,相互扶持着走了出来。 “燕舞?”流羽同槐古龄见状,急忙踏上了两步,然而两人却在看清了沈燕舞的面容时同时停下了脚步。 “我都不知道,这是龙族的待客之道么?”沈燕舞冷冽的目光扫视着众人,因为知晓他的能为,村民们胆怯的退后了数步,在青玉同沈燕舞之间让出了一条路。 青玉看着沈燕舞,笑道:“沈公子真是说笑了,我们当中不过是一点点误会。” 沈燕舞“哼”了一声,将身上扛着的人摔在青玉面前。跌落在地上的身体本能的弹跳了一下,发出了难耐的呻吟,月光照射下,是红靛惨白的面容。 四下的村民在看清了人影时发出了不小的马蚤动,却因为沈燕舞同青玉之间的压力,只能低声嘀咕。 沈燕舞挑起了眉毛,勾起了嘴角,眼底不见笑意,四周加剧的压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怒气。 “误会?我不知道小小的误会会让我的人,这么狼狈。”他挑高了声音,紧紧的盯着青玉。此刻槐古龄和流羽却已经走到了沈燕舞的身旁。刚刚站定,只见沈燕舞一手拉着一个,将两人扯到了自己身后。 青玉冷眼看着,抿嘴道:“即没有人受伤,也不过小误会而已。”他的目光避开沈燕舞,直直的看向槐古龄,沉声道:“对不对呢?槐古龄。” 槐古龄顿时皱起了眉头,没有回答,目光瞅向了沈燕舞。 沈燕舞冷冷一笑,道:“那如果有人受伤,就不是误会了么?”他扫过在场的人群,眼底闪烁的怒火足以让众人却步。 在他迫人的压力下,没有人敢擅自回答他,众人纷纷看向了青玉。青玉瞟着沈燕舞,缓缓说道:“我族长老难道没有受伤么?” 槐古龄等人听了,皆是眉头一皱,沈燕舞冷哼了一声,道:“红靛受伤,昏迷不醒,难道责任不该在你们龙族么?”他微微一顿,接着道:“迷石路只能进,不能出,那么埋伏在那里的人,岂不是在已经潜伏在了龙族之中,究竟是你们自己人监守自盗,还是什么人放进了外人,对于我们而言,都不可能知晓如何让外人进来,除非是你们自己。” 青玉眉头一皱,槐古龄又说道:“还是青玉长老,此刻仍旧要包庇某人,让槐古龄成为替罪羊么?” “监守自盗,还是内j,我想还有待商榷。难道沈公子的人,就没有可疑么?”青玉说着,目光一一扫过流羽,朝阳,最后停在槐古龄身上。沈燕舞盯着他,忽然脚步轻挪,挡在了他与槐古龄之间,扬声道:“既然知道槐古龄是我的人,是不是无论发生什么,青玉长老都应该知会我一声才好?” “槐古龄仍旧是我龙族之人。” “是么?”沈燕舞勾起了嘴角,笑道:“即如此,所谓外人,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是说,龙族自古便有随意处决族人的先例?” 青玉眉头紧皱,龙族上下的确没有处决同族的规矩,就算是族人犯了大错,也只是驱逐处境而已。对于残杀族人,在龙族是被明令禁止的。之所以可以对槐古龄不加掩饰的责难,都是因为槐古龄尴尬的半血身份,然而如今陷入了沈燕舞圈套的青玉,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反驳的话。 “龙族绝不会自相残杀。”正当青玉要开口之际,身后却传来了龙泗亭的声音。 龙泗亭迟迟赶来,身旁跟着任芳,任婷和嗣掩道。他喊出那句话,人群便纷纷给这位年轻的族长让出了一条通道。龙泗亭急忙走到了青玉身旁。 嗣掩道上前抱起了红靛,站回了龙泗亭身旁。龙泗亭看着沈燕舞漠然的眼神,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龙族上下团结一心,绝不会残杀自己族人。” “哦?”沈燕舞勾起嘴角,道:“既然如此,那么敢问一句,槐古龄可算龙族人?” “这……”龙泗亭眉头皱起,本能的用余光扫向了身旁的青玉,身心一霎那感到了巨大的压力。眼前沈燕舞傲然冷漠的眼神让他感到陌生,身侧青玉带着威胁逼迫的压力迫使他无法呼吸。龙泗亭有些无助的扫向槐古龄,却见对方眼神闪烁,最后却是沈燕舞移动了身体,挡在了两人之间,带着明显不满的神情,阻隔了两人的视线。 一霎那,龙泗亭想起了沈燕舞先前的那些话。 他狠狠的吸了口气,厉声道:“槐古龄自然是我们龙族族人。” “龙泗亭!”青玉瞪起了眼睛,狠狠的看着这个||乳|臭未干的族长。 沈燕舞哼了一声,道:“难道青玉长老要反驳族长的话么?” 一句话,青玉顿时住了嘴,收了声。 龙泗亭眉头紧皱,但仍旧上前一步,说道:“沈大……公子,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待我龙族解决,一定给你一个答复。” 沈燕舞看得出龙泗亭很努力的想要独立起来,不顾青玉的阻止,代表龙族傲然站在自己面前。相信槐古龄此刻看着,心里也是欣慰的。 他如此想着,脸色渐渐缓和下来,说道:“既然如此,天色已晚,我们也不打扰你们继续处理族内的事宜了。只不过,”他看到青玉的目光瞟向了槐古龄,话音一顿,转而道:“我们寄住的地方总不好没有主人陪同,随意动用,所以还望族长可以允许槐古龄为我们引路,以作安排。” 龙泗亭再一次感到身后青玉的目光,背上隐隐冒出了汗水,他眉头微皱,轻缓上前一步,道:“这个自然应该。” 沈燕舞看着强自镇定的龙泗亭,再看看面部表情僵硬的青玉,他笑着点头,便带着身后的三人缓缓从人群中离去。 回到槐古龄的住处,等不到沈燕舞发话,三人便将他拥入了内室,让他坐在床上,槐古龄自自己房内取来药膏,流羽则是上下检查着他和朝阳两人的身体。 “都伤在哪儿了?”槐古龄走过来,将药放在一旁,扯开沈燕舞的衣袖便要查视。沈燕舞一把按住他的手,道:“你先去看看朝阳,我没什么大事。” 槐古龄闻言,抿了下嘴唇,便不再多言,同流羽一起为朝阳上药。 “我没事,倒是燕舞……嘶……”朝阳褪下了上衣,黏住的衣料离开伤口,让他忍不住吸气。沈燕舞瞟过去一眼,说道:“受伤了就别逞能。” “这句话要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才好。”流羽为朝阳擦着药,边说着,眼神狠狠地白了沈燕舞一眼,道:“你也不看看你的额头,还有眼眶。” 沈燕舞此刻额头上面有着一大块干涸的血迹,右眼眼眶出了血,下面的颧骨青了一大块,隐隐泛着紫色,嘴角也破了,分明就是一副和人打架了之后的样子。光看面容就已经觉得惨不忍睹,更不要提身下的淤青。 槐古龄接到流羽的眼神,将药放下,转过来便要解沈燕舞的衣襟,见沈燕舞还要再拦,槐古龄说道:“你可是嫌我是外人?”沈燕舞听了顿时眉头皱起,低骂道:“你这叫什么话?什么是外人,什么又是内人?” 看着沈燕舞危险的眼神,槐古龄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你不让我看,不是因为我是龙族族人?”他知道沈燕舞逼迫对方承认自己是龙族人,便是在今后任谁都不可以随意说要杀自己,但是他也知道正因为逼着青玉承认了自己是龙族人,若是以后自己想要同沈燕舞一起,恐怕青玉也有了阻止的理由。 沈燕舞虽然用心良苦,但也为彼此埋下了隐患。 这些,他知道,沈燕舞也必定知晓。 “你可是怪我了?”挑起对方尖削小巧的下巴,沈燕舞不怒反笑。 隐患不断,但……终好过丢了性命。 至少今日龙泗亭是变相的承诺了龙族上下皆不可随意伤害槐古龄,有了这个承诺,沈燕舞自是安心不少。 “没有。”不快的扭开了头,被对方狭持住下巴的样子太过难看,让槐古龄感到一丝的狼狈。 “没有怪我,逼龙泗亭面对?”浅笑着询问,却是恶意的语气,几分挑衅,似乎执意要看自己发怒。 因此皱起了眉,挑起了眉毛看着对方,只见眼底浅浅的笑意,似乎心情不错。 于是,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般,有意思么?”眼神一转,槐古龄又道:“还是这是你,逃避上药的手段?” 沈燕舞听了失笑。 “这又何尝不是你逼迫我上药的手段呢?”眼底浅浅的笑意逐渐转深。沈燕舞毫不在意的解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了白皙的胸膛。看着槐古龄逐渐变红的脸孔,他笑道:“不是要上药么?你不看,又如何上药呢?”说着,他将衣衫扔到了一旁,□着上身。 白皙的肌肤上面满是淤青,但是大多都避开了要害部位,唯有右腹上方的肋骨上隐隐透着血点。 槐古龄皱起了眉,流羽同朝阳也是一般,凑了过来,小心的检查他的伤势。 “怎么会如此呢?”流羽眼底满是心疼,手指颤抖着,有些犹豫的不敢去碰触那些淤青。 沈燕舞笑道:“我怎么知道那个人发了什么疯,和我只管是打架一样。” “究竟你们发生了什么?”槐古龄的手涂满了药酒,按上了沈燕舞的腰腹。 沈燕舞只会打架。从小到大,他为了沈燕声打过无数次的架,在又为了强健身体特意学了拳击,散打等技能。也正因为如此,近身肉搏对于沈燕舞而言,反而是强项。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那个红衣人没有控制风沙对付自己,反而选择了近身肉搏这一项,这大概是那个人的骄傲吧。 还记得那个人笑着说,若是有一项自己赢了,便可以带走朝阳和红靛两人。 即使是选择了自己擅长的近身打斗,但是显然对方没有经过这方面的训练,出手的对抗就好像孩童打架一样的蛮横,不讲理。也正因此,沈燕舞脸上的伤远比身体上的来的严重。 沈燕舞赢的很辛苦。 面对一个比自己身体强壮的人,他赢的的确很辛苦,这些光是看他身上的伤就可以了解。但是他赢的很自豪。尤其是听到那个人说“我败了”的霎那。 听沈燕舞讲述这些,流羽等人除了心疼实在没有太多其他的感受。就连目睹了一切的朝阳也是一样,他仍旧觉得如果沈燕舞选择以灵力比拼的话,显然胜算更大,而且赢的会更好看一些。 不过沈燕舞并不在意这些,至少他为自己自豪,这就够了。 重新穿上了衣服,沈燕舞挡住了槐古龄要伸向他脸的手,笑眯眯道:“这里我自己来就好。”槐古龄挑眉道:“怎么?怕疼?” “怕你借机毁我的容啊。”他哈哈笑了两声,却不小心扯动破了的嘴角,一阵呲牙咧嘴,又有鲜血留了下来。 槐古龄等人看着直皱眉,沈燕舞却怎么也不让他们碰触自己的脸,一阵闹腾之后,槐古龄终于忍不住怒道:“你究竟是怎么了?身上的都可以,脸上为何不让我帮你?” 沈燕舞皱着眉,也不想解释。 他脸上的伤口的确需要清理,尤其是额角的伤口里面掺杂了砂子,磨得一阵阵生疼,此刻要彻底清洗,恐怕真的会让自己掉眼泪,这么丢脸的事情他当然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尤其是不愿意让喜欢自己的人看到。 百般无奈下,他只好忍着疼,拼命要自己处理伤口。 流羽皱着眉在一旁看着,此时他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你自己上也好。” “流羽?”槐古龄疑惑的唤他,就连朝阳也露出了不满的神情。流羽只是笑笑道:“他又不是孩子,上个药而已不是么?” 槐古龄和朝阳无奈,只好跟着流羽出去,留下沈燕舞一人。 沈燕舞对着镜子,起初都是新伤,看起来到不怎么狰狞,此刻过了大半天,他额头和眼眶的血凝结成了黑色,也不知道是血还是泥土。脸颊上的青早已变成了紫色,鼻子里还有干涸的血迹,吸气呼气的时候伴随着浓重的味道。 沈燕舞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前便是如此,自己最讨厌的就是脸上的伤,不说丢人,就是那牵扯的疼痛也比身上敏感许多。 想着,心底更加不停的诽谤腹议那个不知名的红衣人。 虽然自己赢了,但是那个人可以消失的无影无踪,也着实是自己无法比拟的。沈燕舞想着,偷偷的松了口气。 握着手巾,却有些无从下手,正自发愁间…… “你要这样发呆到什么时候?”流羽靠着门,嘴角噙着笑,眼睛直直的盯着沈燕舞。 沈燕舞动作一僵,“啧”的一声,问道:“他俩呢?” “被我逼着睡去了。”流羽关上门,坐到沈燕舞身旁,接过他手上的布巾,轻轻的替他清洗伤口。 “他们倒是挺听你的话的?”沈燕舞不时的呲牙,口中倒是仍旧吐字清晰。 “他们也是知道你不想让人看到这幅样子。”流羽手指微勾,挑起了沈燕舞脸颊上的泪水。 “刺激落泪,这可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是,我知道。他们自然也知道,只是不知道你在坚持些什么。”流羽有些无奈的开口。 沈燕舞沉默下来。 他知晓论灵力,也许自己是强大的。但是论能力,自己恐怕连龙泗亭都不如了吧。正因为这样,他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担心,就算是自然的反应,若易地而处,自己也会气到无法控制。 他如是,将心比心,他们亦是同样。 “你太防备了,燕舞。”流羽受了手上的东西,临走前,如此说道。 为什么龙族的入口会被人事先埋伏? 为什么沈燕舞只带回了红靛和朝阳?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如今已经在龙族境地之间蔓延开来,人心惶惶,终日忐忑不安。这样的话语传到了青玉的耳旁,让他感到阵阵无力。 沈燕舞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带着浅浅的伤痕,他打算找青玉一谈。 走到了村中,村民们本能的远离他,他也毫不在意。 几日的适应,此时沈燕舞已经可以较为轻松的控制自己的气息。他无声无息的靠近了青玉所在的长老殿,来到门口,他屏气凝神,再一次做起了宵小勾当。 躲在窗根下,他听到里面传来人声,辨别之下,是青玉和兰客,只听青玉当先说道:“兰客,就这样办吧。红靛……也是形势所逼。” “你这是什么意思?”兰客的声音显得有些焦躁,同他平日的镇定大相径庭。 “你该明白现在人心惶惶,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不得不这么做?青玉,你可是为了保住你的长老之位?”兰客尖锐的声音似乎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我为了什么你很清楚,不要告诉我,你要他的苦心白费。” 房间内传来了推搡的声音,想是两个人互相争斗起来。 “兰客,你住手……住手……” “我不知道他的苦心,我只知道你利用了他一次又一次,这一次真的够了!” “我没有……” “没有?当初是玄武,如今是红靛,青玉,你真的可以对他如此……狠心么?他可是……” “够了!”一拳回击在兰客的身上,让对方停止了下面的话,青玉怒吼道:“你说够了吧,红靛为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么?嗣掩道对他而言有多重要你真的不知道么?” “……” “若是那个秘密抖出来,你以为保得住红靛么?” “……” “如今让他离开,抱住了嗣掩道,你认为他会不同意么?” “……” 沈燕舞悄然离开,听到青玉和兰客之间的矛盾,似乎处处都是围绕着红靛,其中的暧昧想不知道都难。沈燕舞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来到了红靛休息的地方,隐去了自己的气息,他再一次听起了墙角。 只是,这一次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沈燕舞知道红靛仍旧在昏迷中,但是里面除了红靛,还有一直照顾对方的嗣掩道。 也许可以看到些什么…… 挑起了窗户的一角,沈燕舞眯起了眼睛看进去,望入眼底的却是一个有着一头黑色浓密长发的背影,仔细的照顾着红靛。 沈燕舞眉头微皱,便要离开,然而自身后房间内,细微的传出的那声低唤:“爹……”却让他再一次顿住了脚步。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景象让沈燕舞唤了槐古龄,几次欲言又止。对方不耐的叹息道:“燕舞,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的头发……”沈燕舞来到龙族不久,便听槐古龄提起过,在龙族,不该有黑色的头发,凡是黑发者皆是乱囵,不族之人,槐古龄是不族之人,那他在红靛房内看到的人又是什么人呢? 槐古龄摸着头发,疑惑道:“我的头发怎么了?” “黑色……除了你,还有别人么?” 槐古龄摇摇头,道:“应是没有了。”转而又问道:“怎么了?” 沈燕舞怔愣,想着若是无凭无据,岂不是会打草惊蛇,更何况如今他也不愿槐古龄在多牵扯龙族中事,便急忙摇头笑道:“没有,我随便问问。” 槐古龄表情微妙,心觉古怪,想了想却仍旧没有开口。 沈燕舞本还想问青玉和兰客之间的矛盾,但是看到槐古龄一脸探究的表情,还是闭紧了嘴巴。 晚上,沈燕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总是不得安宁,想着白日看到的,他悄然披起了衣衫,走出了房门。 来到红靛的房间,沈燕舞还未入内,便听到里面传来很大的响声。 “你这是在……在怀疑我了?”红靛喘着粗气,听得出里面的怒气。 “我不是在怀疑你,我只是……只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近乎于无可奈何的语气,青玉似乎在劝说着什么。 “没有其他的办法?”骤然提高了声音,红靛吼道:“当初你和我……如今你却说没有其他的办法?那我儿子怎么办?” “……”片刻的沉默,青玉无奈开口道:“你儿子,也是我儿子,我也一样着急的。” “哼!你着急?我怎么看不出?你若是会关心他,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曾给他一个正当的职位?他的能力在众人之上,你却只能让他呆在你身后,做个影子一样的人!” “你别急!”听到红靛怒吼后急促的喘息声,伴随着痛苦的咳嗽声,青玉急忙上前扶住了对方,柔声劝着。 红靛此时却是红了眼眶,啜泣道:“我为了你,什么都不求,我只求……只求他能回家。” “他自然是可以回家的。” “可是他的头发……”红靛没说完,又泣不成声。 青玉皱起了眉头,一手轻拍着红靛,柔声道:“他的头发不是问题,只不过……” 红靛抬起头,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现在朱雀一族找来了,你……”青玉抚上红靛的脸庞,一脸不舍道:“他定是为了你而来,我……”他微微一顿,一咬牙,说道:“我想问你,他是不是你带进来的。” 红靛一愣,登时怒红着脸将青玉一把推开,吼道:“你就是在怀疑我。你起初怀疑我引沈燕舞入内,如今有怀疑我带……他来,你究竟把我当作了什么?” 青玉被他猛然一推,登时跌坐在了地上,此刻他爬起来,怒目瞪着红靛,道:“你以为你说不是,就会有人相信么?现在村内所有的人都猜测是你,你以为你可以当作没事发生?你以为我这一次还可以保住你么?” 红靛瞪着青玉,半晌不语。 青玉见了,又柔声道:“你想想看,他这次为了你而来,若是你不肯离开,他定然不会放过龙族的。” 红靛眼睛一眯,厉声道:“所以你叫我去找他?” “至少他不会为难你。” 红靛听了忽然大笑道:“哈哈,妄我这么多年忍气吞声,想不到到了如今你还是将我卖了出去。”说罢,他又是不可抑制的狂笑起来。 青玉皱眉道:“为了龙族,总是要有牺牲的。” “难道我牺牲的还不够么?”红靛瞪大了眼睛,怒道:“你牺牲了玄武一族,如今又轮到我了么?” 青玉急道:“这怎么一样?他不会为难你的。” “不为难,但是龙族呢?若是我走了,便是背了黑锅,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回来了,不是么?”红靛嘲笑的眼神瞅着青玉。 青玉为难的皱眉,沉默片刻,忽然说道:“那……你也不希望你儿子陪着龙族葬身吧。” “你……” 沈燕舞听得满心震撼,实不知红靛和青玉还有这样一层关系,至于他们口中的那个他,沈燕舞知道是前日在迷石路,狭路相逢的红衣人。 那个人当时肯那样轻易的离开,必定不是那样简单,恐怕还有后招。 沈燕舞一琢磨,眼见青玉便要出来,也不敢多做停留,急忙抽身离开。 回到宅邸,他进了槐古龄的房间,急急的叫醒对方。 “怎么了?燕舞……”槐古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沈燕舞完好的衣衫,急忙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你去了哪里?” 沈燕舞道:“你别管我去了哪里,我想问你,红靛他……” “是否有个儿子”几字便要出口,但一想红靛既然一直相安无事,恐怕槐古龄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顿了一下,他问道:“你们龙族……可能生子?”他觉得此问甚是尴尬,脸上也染上了红晕。 槐古龄初时以为何等大事,此刻听他一问,却是展颜一笑,道:“我以为是什么事,你在龙脉看到的便是龙族的子嗣,你说龙族能不能产子?” 沈燕舞眉头一皱,压低声音,道:“我……我问的是男人……” 槐古龄一愣,脸上轰然,如灼烧一般滚烫,他结结巴巴道:“你说……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他想到自己同沈燕舞发生了关系,如今更是以为沈燕舞问的是自己,心下着实又是懊恼,又是尴尬。 沈燕舞见槐古龄误会,急忙摆手道:“你误会了,误会了。我……我只是想知道男人会不会生孩子。” 槐古龄瞪了沈燕舞一眼,怒道:“你自己能不能?” “当然不能了。”沈燕舞想也不想的开口,看到槐古龄撇向自己的目光,分明是责怪自己,他顿觉委屈。听青玉说过,红靛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他才会有这样的荒谬想法。于是,不怕死的凑近槐古龄,又低声问道:“真的不能?” 槐古龄气红了脸,伸手便打了沈燕舞一巴掌,怒道:“你大半夜的把我叫醒就是为了问这么无聊的事情么?” 沈燕舞看着对方危险的眯起眼瞳,一脸的威胁神态,摇摇头,拉下对方的手,认真道:“你再想想,真的没有办法么?” 槐古龄见沈燕舞变了脸色,虽然满心气恼,但还是仔细思索着,片刻后才低声道:“好像有过。” 沈燕舞大喜道:“真的有过么?” 槐古龄瞪了沈燕舞一眼,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沈燕舞摇头,却一脸笑意道:“如今先别管我想些什么,总之不会害你就是了。” 槐古龄无可奈何的看着沈燕舞,幽幽的叹了口气,下床走向了书桌。沈燕舞急忙找了件外袍给他披上,道:“你做什么?” 槐古龄叹了口气,道:“替你找找看,究竟有没有。” 沈燕舞看着找了一夜的得出的结果,默默无语。 龙族的确可以逆天,让男子孕育龙蛋,即拥有黑发的乱囵之人。 那一日,自红靛房内看到的背影,便该是青玉为了保护而藏在自己背后的,他们的孩子。为了掩饰这个孩子的存在,所以青玉才故意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槐古龄。 沈燕舞想着,手不知不觉握紧。 第四章 见朱皇炽焰断肠人,狭路上龙顶遇赤雀 “这里是……”惊醒时猛然坐起,却因为虚弱的身体而再一次跌回了床内。红靛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下巴被勾起,他记起了屈辱的种种,别开了脸,嘴巴抿的死紧。 低沉的笑声自上方传来,穿着红衣的男人俯视着红靛。 “你还是一样的倔强,我们……有多久没有见了?”摸着下巴,男人玩味的笑道:“我忘记了,我们前些日子才见过面的,不是么?”伸出手摸着红靛的脸颊,男人口中“啧啧”有声,“怎么几日不见,你就憔悴了这么多?难道青玉没有好好照顾你么?” 红靛瞪着男人,哼了一声。 “脾气还是一样的大啊……小红。”叫着过分亲昵的称呼,男人颇为满意的欣赏着红靛因为怒气而变得更加通红的脸颊,因为虚弱而苍白的皮肤此刻看来还算稍稍正常了一些。 挑起一缕头发,放在鼻翼前嗅着,男人浅笑道:“你的头发比起那个时候少了月桂子的香味儿呢。” 红靛听到“月桂子”三个字,登时脸色一变,狠狠地夺过了自己的头发。 男人低哑的笑出声,接着说道:“怎么了?提到这三个字让你想起了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么?我倒是很怀念那个时候,你这里挺起来的样子呢。”他隔着被子抚摸着红靛的小腹。红靛被他触摸的一霎那,瑟缩了一下。 “怎么?你怕了?那个时候你可是凡事都要依靠我,只可惜……”男人戳了一下红靛的脸颊,笑道:“你却带着小东西跑掉了。” “怎么小红都不肯叫我的名字了呢?”男人一脸为难的看着红靛,似惋惜。 红靛反感的别开了脸,男人也不在意,反而说道:“看来小红比较喜欢和我在那个的时候叫我吧。”他笑着,拉起红靛的头发,不顾对方的惊叫,便张嘴狠狠的吻住了对方。 不容抗拒的气息搅动着红靛,无论是口腔内,还是心底。他只能无力的攀附在男人身上,直到一吻过去,彼此分开,嘴角留下了暧昧的银丝,尚未回过神的红靛却被对方狠狠的扔在了床上。 男人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就这么欲求不满么?难道青玉没有满足你么?” 红靛被摔的一阵头晕眼花,好不容易回过神,他却好似无意识的唤道:“炽焰……” 男人怔愣片刻,一步抢到床边,将红靛扶到自己怀内,轻声唤道:“小红?” 红靛幽幽回神,看到男人先是一愣,随即苦笑道:“你现在看到我这幅样子,可是满意了?”说罢,却是满脸苦楚的别开了脸。 男人一愣,柔声道:“你唤了我的名字……我说过,只要你需要我,我便在你身旁的,你……不记得了么?” 红靛愣了愣,不知自己何时唤了对方,但是如今被对方搂抱在怀里,却也感到阵阵安心,想到过去种种,他幽幽开口道:“炽焰……这些年你可好?” 被唤作炽焰的男人一把紧紧的搂住了红靛,摇头道:“不好,一点都不好。”他捧起红靛的头,道:“若是我不对龙族如此紧逼,你可会见我?” 若是我不对龙族如此紧逼,你可会见我? 红靛听闻这句话,没有立时回答炽焰,思绪却缓缓的飘回了过去。 那一年,沙暴肆虐,然而龙族族长却迟迟没有回到龙族,也因此错过了圣地开启的时间,致使龙族伤亡惨重。 也就是同一年,红靛在沙暴袭来时遇见了朱雀族的族长,炽焰。 同现在相似的场景,那个时候红靛也是因为外出遇见沙暴而被炽焰所救,当他醒来的时候,自己便是躺在炽焰的床上,上半身□。 当时,他便狠狠的给了炽焰一个耳光,但是后来知道自己是被对方所救,他也不好意思了很久。 炽焰一直对红靛很好,并且在对方伤好了之后,送他回了龙族。 因为错过了圣地开启的时间,炽焰在龙族逗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对红靛也是在那个时候变得不太一样了。 他想要留下对方。 之后,炽焰为了红靛和龙族开战,而损失了泰半的龙族又怎么会是朱雀的对手。炽焰的要求只是留下红靛,但是龙族族长却本着不能放弃任何一人的信念,坚决不肯和炽焰妥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龙族族长联合了玄武一同对抗炽焰。 但是那一役,双方伤亡惨重。 可以说龙族族长利用了玄武,但是他也是真心爱着玄武的女王,到了最后,玄武被灭了,而龙族族长也死在了那场战役中。 在之后,龙族不得不妥协,将红靛送给了炽焰。但是之后,红靛却又偷偷离开了,而龙族也在那之后一同隐蔽了起来。 红靛想起了过去,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叹息道:“你对我用了月桂子,可知道我们便已经不可能了……” 炽焰怒道:“我只是想要留下你,这也有错么?”红靛哀伤的看着炽焰,缓缓的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陡然提高了声音,炽焰一把拉起红靛,迫使对方和自己对视。 “可不可以为了我,放了龙族?” 炽焰愣了一下,忽然狞笑道:“晚了,已经太晚了。”他说着,狠狠的将红靛甩在了床铺上。 “嗣掩道一直都包着头巾么?”沈燕舞趁着四下无人,拉过龙泗亭低声问道。 自从红靛离开后,族里也算平息了下来。这些个日子沈燕舞反倒是注意起了嗣掩道。话说这个嗣掩道经常跟在青玉身旁不说,似乎和龙泗亭也很熟稔,只不过头顶上一直包裹着白色的头巾,这一点让沈燕舞不得不起疑心。 “是啊,”龙泗亭眨眨眼睛,说道:“他身体不好,说是头顶吹不得风。” 沈燕舞一阵疑惑,问道:“那你见过他的头发么?”龙泗亭奇怪的问道:“沈大哥,你怎么忽然之间问起了这个?”沈燕舞笑道:“没有,我只不过好奇而已,没见过么。” 龙泗亭“哦”了一声,道:“他的头发啊……我小时候见过。” “哦?是什么颜色的呢?” “唔……让我想想。”龙泗亭皱起了眉头,片刻后一拍额头,笑道:“我记起了,是蓝色。” “蓝色?你确定?” “是很深很深的蓝色。” “很深很深?”那不就是和黑色很近? 龙泗亭狠狠的点了一下头,笑道:“虽然颜色很深,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是蓝色的。” 蓝色的头发啊…… 沈燕舞抱着腿坐在河边,心底有着千万个思绪,可是却一时间找不到头绪。 他想的仔细,想的认真,就连身后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才一惊抬头,看到流羽,大大的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道:“吓了我一跳。” 流羽并排坐到他身旁,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倒是你,怎么过来呢?槐古龄和朝阳呢?” 流羽抿嘴一笑,说道:“龙泗亭来了,他俩正陪着呢,倒是你,最近几日神神秘秘的,他俩让我来问问。” “唔……”沈燕舞沉吟道:“没什么。” 流羽劝道:“你一个人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也不成,还是说出来好一些,若是有什么想不到的,我们也可以替你想清楚。” 沈燕舞摇摇头,说道:“槐古龄的头发都是黑色的啊。” 黑色在龙族代表了逆天,流羽感慨的低应了一声。 “朝阳的头发也是黑色的。”沈燕舞勾着浅笑 吟游天下第25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笑,眼底有着怜悯。 流羽又是低低应道:“嗯,在神界黑色是很普通的颜色。” “是么?”想起槐古龄是因为血统不纯才生出了黑色,也许神界中早已没有了种族一说,所以黑色才变得普遍起来。想着,沈燕舞古怪的笑了出来。 抓起槐古龄的头发捧在手里,磨蹭着脸颊,沈燕舞忽然问道:“槐古龄,以前你和……丛非在一起的时候,也是黑头发?”想起丛非,沈燕舞有些感慨,不知道对方现在如何了。 “……是……”槐古龄眉头蹙动,别开了脸。 沈燕舞又道:“那没有人欺负你么?”想着槐古龄经历的这些非是己愿,他便有些愤愤,但更多的是心疼,又低声道:“我倒是觉得黑色挺好看的。”槐古龄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把抢回自己的头发,怒道:“别碰。” 沈燕舞一愣,见了对方表情,顿时明了。 “你又瞎想什么啊?”说着,他一把揽住挣扎的槐古龄,道:“我是认真的问你呢。” “认真?你那日半夜也是认真的问我……我问你,你又不说。”槐古龄想起之前令人尴尬的话题,狠狠瞪了沈燕舞一眼。 沈燕舞不由得叹气,不告诉他是不想他在牵扯其中,加在自己和龙族之间,恐怕他早已里外不是人了。 “你不想知道红靛去了哪里么?”狠狠的搂了一下槐古龄,对方因为听到“红靛”的名字而停止了挣扎。 “你知道?” “你认真回答我,也许我会知道的。” 槐古龄沉默了片刻,说道:“起初丛非给别人下了暗示,后来我们见到的人越来越多,他索性给我的头发上了一层药水,临时改了颜色。” “哦?就是染色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只不过不是染色,而是在头发上面浮起一层色彩而已,看起来像是别的颜色,但是若是这样近,”他将自己的头发捧在手里,说道:“还是一样的。” “只有丛非可以做到么?” 槐古龄摇了摇头,道:“谁都可以的,只要能力很强。” “槐古龄可以么?” 槐古龄又摇了摇头,苦笑道:“若是可以,我当初也不会被排挤的如此厉害了。”沈燕舞皱眉道:“槐古龄现在的能力也不可以么?”槐古龄看了沈燕舞一眼,苦笑道:“我不知道。” 沈燕舞听罢,便不在多言。 过了半晌,槐古龄问道:“你可是知道红靛长老的下落了?” 虽然槐古龄倍受欺凌,但是红靛算是比较照顾他的人,也因此他对于这次红靛的离开总是耿耿于怀。沈燕舞心知肚明,反问道:“你相信红靛出卖了龙族?”槐古龄缓缓的摇摇头,一脸凄然,沉默不语。 “你可知道几位长老过去的事情么?” 槐古龄又摇了摇头。沈燕舞又问:“那上一届的族长,就是你父亲,你可了解?”槐古龄猛地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沈燕舞,却是摇了摇头。 沈燕舞知晓对方是错愕自己的问题,也不多解释。在槐古龄的嘴唇上轻轻一吻,道:“槐古龄你相信我么?” 沉默的注视着对方半晌,槐古龄才缓缓的点了下头。 春宵一刻值千金,然而千金一刻却并非人人都可消受得起。 白皙的手探出了帘外,来不急摸索,却又被拉了回去。床帐内传来一阵阵令人酥软的呻吟声,起伏不断,时而夹杂着痛苦的低咛。 “唔……嗯……” “你那里还是一样的紧……这么多年,都不曾变过啊……” “唔……” 隐忍的呻吟在□的语言下怎么也无法忍耐,破碎一般的溢出唇畔。 炽焰压着红靛的身体,从背后一次次狠狠的贯穿对方,□的地方有红色的血水留了下来,划过青白的大腿,显得格外的妖娆。 “啊……”趴在床上的身子被猛地翻转过来,红靛只觉得□一阵撕裂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你只准看着我,只准想着我,听到没有。”狠狠的摇着红靛的头,逼迫对方失焦的眼神看向自己。炽焰低下头,狠狠地咬上红靛起伏的胸膛,在上面留下一个血印。 胸口传来的疼痛让红靛回过神来,他盯着上方的炽焰,眼底似无神,却又流淌过哀伤。只是低下头的炽焰却没有看到…… 一场情事结束,红靛被抛在了床上,红白相间的液体顺着他的大腿根部留下来,他无神的看向穿衣的炽焰,嘴巴颤了颤,说道:“可不可以为了我,放了龙族?” “啪!”的一声,红靛的脸被狠狠的打向了一旁,嘴角留下了血,他仍旧睁着无神的眼睛,仿佛没有觉得疼痛。 炽焰一愣,心底慌了起来,他走上前抱起红靛,搂在怀里,愧声道:“小红,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的。”说着,他抚摸着被自己打肿的地方。 红靛缓缓的转过眼,看着炽焰,手抓住了对方的胳膊,唤道:“炽焰……” 炽焰一愣,忽然怒气腾腾的将红靛扔到了床上,怒道:“已经晚了,已经晚了,你知不知道?从你当年骗我,离开我的时候开始,一切都已经晚了。” 红靛绝望的看着炽焰,看着对方离开,眼角一酸,泪水顺着高肿的脸颊流了下来。 “父亲……”红衣少年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炽焰“唔”了一声,道:“你回来了。” 红衣少年看着炽焰不整的衣衫,眉头皱起,闻到房间内传出的□的味道,只是言道:“父亲,里面那人……” “你不用知道。”不等少年开口,炽焰已经威严的打断了对方的问题,冷眼看着少年,道:“龙族的事情怎么样了?”少年低下头,道:“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今夜我会带人进去,龙族结界若是从内部破坏,沙暴必然会侵蚀整个龙脉。” 炽焰满意的点头,道:“如你所言,今夜便是龙族覆灭之时了?”少年应道:“是。”微微犹豫,少年又道:“父亲,为何对龙族如此执着?”炽焰看了眼少年,笑道:“龙族负我良多,我不过是讨还利息罢了。” 少年见炽焰说话时,眼神不断瞅向屋内,显然有些话,他是说给里面那人听的。少年抿起嘴唇,道:“龙族族长已经选出,是否要……”他比了个手势在自己脖颈,意思不言而喻。炽焰摇摇头,笑道:“凡事无须太急,这样才有意思。恐怕龙族做梦也想不到,我们竟会知晓龙脉的秘密。”少年道:“父亲,是否一定要对所有的人都赶尽杀绝?” 炽焰挑起少年俊秀的脸庞,笑道:“怎么,你心软了?”少年眼底愤恨的神情犹如昙花一现,便低头道:“不会。” 炽焰看在眼里,抿着薄凉的唇笑道:“焰翎,朱雀一族迟早都是你的,若是心软,必定难成大事。” 少年衣襟下的手握紧了拳头,面无表情的应道:“是,父亲。” 沈燕舞将槐古龄等三人叫到屋内,开口便道:“青玉今日找过我了。” 三人听了本能的皱起了眉头,流羽问道:“他来找你做什么?”沈燕舞冷笑道:“还能做什么?不就是让我帮他们开启嘉达龙族圣地么。” “龙族圣地?” “是啊,他说今夜便是天时,要尽快开启龙族圣地,让龙族离开这里。”沈燕舞一直观察着槐古龄的表情,此时他拉起对方的手,问道:“你在想什么?”槐古龄一惊,摇头苦笑道:“没有,我能想什么?”沈燕舞道:“不愿和我走?”槐古龄摇头道:“不是。”沈燕舞抿嘴一笑,道:“那就好。”他话锋一转,接着道:“青玉从开始便想要我这么做,只不过在伤了我的人之后,还敢这么开口要求,我也真是佩服他的厚脸皮了。” 槐古龄虽对青玉行为不耻,但仍旧关心龙泗亭,于是低声问道:“那……你可会帮助龙族?”沈燕舞又岂会不知槐古龄想法,“啧”的一声,他笑道:“既然答应了,我没有理由说不帮。”看着槐古龄松了口气的神情,沈燕舞又笑道:“更何况,我不帮你便不会安心同我离开,不是么?” 槐古龄听了,脸上一红,急忙低垂下了头。 流羽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沈燕舞耸耸肩,道:“我现在好似可以控制一些了。”他握了握拳头,接着道:“到时候也只能见机行事。”又“哼”了一声,道:“青玉现在巴不得尽快离开,否则他哪里是那个人的对手。” “那个人?”流羽皱眉道:“就是上次和你打起来的那个人?”沈燕舞点头,想起那人有意放过自己一马,心中总觉不安,于是皱眉道:“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有什么打算。”流羽道:“你说过他是来找红靛,其中可有什么渊源?”沈燕舞沉默片刻,道:“不知道,不过……”他扫了眼槐古龄,才道:“龙族当中迷雾重重,如今只有尽量帮他们了。” 流羽也扫了一眼槐古龄,笑道:“你何时这般好心,以德报怨了?”沈燕舞横了流羽一眼,说道:“若不如此,恐怕某人也无法安心。谁叫他弟弟只是个半吊子呢。”想起龙泗亭,沈燕舞又“哼”了一声,愤然道:“活该我被人算计。” “青玉必定会今晚离开这里。”炽焰站在洞口,身体聚起气流,抵挡四周风沙。 焰翎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道:“所以父亲才要今晚行动。”炽焰笑道:“不错。”嘉许的看着焰翎,道:“那一日如果不是你自这里发现龙族气息,恐怕一切还不能如此轻易。若是如同往年一般,在这里徘徊数日,找不到入口,无功而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像大人交代了。” 焰翎眉头挑动,低声道:“这是孩儿应该做的。”炽焰笑道:“你做的很好,我夸你也是应该的。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我会放你一个大假的。你不是一直说想去神界看个朋友么?”焰翎垂下眼睫,未曾答话。 炽焰哈哈大笑数声,将红靛从自己怀中撤了出来,道:“我来带你回家,可好?”红靛微微一颤,眼神空洞。炽焰搬过红靛的头,迫使对方看向洞内,道:“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何我会在里面等着你么?我来告诉你好不好?”想哄孩子一样的轻柔语气诉说,红靛只是闭了下眼,不予理会。 炽焰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其实若不是有人带路,引我入内,就算我找到了这里,也是于事无补。所以说,”粗糙的手指抚摸着红靛的脸颊,看到对方露出了不耐,躲闪的神情,炽焰笑道:“你们龙族有内j。” 红靛听罢,霍然睁开了眼睛。 炽焰见红靛有了反应,笑道:“这样才好,我可不喜欢木头娃娃。”红靛又是一颤,炽焰接道:“青玉想要尽早离开,竟然不惜牺牲你,还真是薄情啊!即使这样,你还是这么无怨无悔么?”红靛“哼”了一声,不耐的别开了脸。 炽焰心中一怒,用力搬过对方的下巴,吼道:“你别以为你出来可以改变什么,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什么都晚了。”红靛闭上了眼睛,不予理睬。炽焰心头怒火被不断激起,危险的眯着眼睛盯着红靛。 半晌,炽焰才低笑出来,进而变成狂笑。 “哈哈……你以为不说话,就可以激怒我么?我告诉你,我带你来,就是让你亲眼看着龙族是怎么灭亡的。” 红靛扫过炽焰,轻声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年我带走的孩子,怎么样了么?” “什么?” 牵过龙泗亭的手,沈燕舞看着龙脉四周架起了火盆,火盆之间似乎摆出了一个阵图。 青玉,兰客,绯影三人各站一边,红靛的位置却空闲了出来。 沈燕舞看了看,松开了龙泗亭的手,径自填补上了红靛的空位。 早已和青玉学习了阵法和咒语,沈燕舞手上缓缓的画出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尽管如此,他的眼睛仍旧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嗣掩道仍旧是包裹着头巾,不言不语的,如同木头一样站在青玉身后,透过火光,沈燕舞仔细的看着他。低调的行为让嗣掩道很容易被众人忽略,但若是仔细的看他眉眼五官,却觉得同红靛有几分相似。 难道他就是那一日看到的黑发少年? 沈燕舞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不一会儿,咒语之声越来越宏亮,沈燕舞只觉得自己身旁已经没有其他声音。意识和身体在逐渐分离,好似有一股力量牵引着自己。 感到了一股清灵的气息笼罩了全身,鼻息间满是芬芳,沈燕舞心底升上一股陶醉的感觉。 龙脉四方同时有四道光芒从青玉等人头顶射出,直直射向了空中。 天上顿时云彩盘旋,随着四道光芒的搅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并且逐渐增大,渐渐地,形成了一个中空的气流涡,自中心散出点点光芒,带着清新的气息。 龙泗亭此刻用匕首刺破了自己的手指,红色的血沿着手指留下。 他口中念念有词,血珠点点洒落,同时飞向了气流中心。 之见瞬间天边红光乍现,哗啦声响,接着是霎那的漫天飞沙,汹涌而来…… 漫天黄沙一霎那铺天盖地而来,龙族众人措手不及,来不急防御,登时便有很多人被风沙卷了进去。 青玉见状,心中大骇,急忙抽起权杖,在空中画下法印。 只见青色的气罩自青玉所在的方向升起,缓慢的将龙族和龙脉笼罩在当中,隔绝了外面的风沙,然而已经被卷走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流羽三人见状急忙来到了沈燕舞身旁,为他护航。 “去找龙泗亭。”沈燕舞吐出满嘴的砂子,抬起头命令槐古龄。 “这……但是你……”槐古龄虽然忧心如焚,但更是左右为难,他自知龙泗亭是龙族族长,身份重要,但心却舍不下沈燕舞。 沈燕舞瞪向槐古龄,厉声道:“难道你要以后后悔?” 槐古龄嘴巴抿了抿,一咬牙,从沈燕舞身旁跑开。 沈燕舞转而闭上眼睛,按照青玉所指示的,不管身旁事,仍旧默念着咒语。 在风沙袭来的一刻,他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正是那日和他殴斗之人。他心知那人若是来了,对龙族便是一大危机,如今只有将圣地顺利开启,龙族才可能有一线生机。所以他眼不见,耳不闻,心亦是不动,仍旧维持着自己的姿势。 渐渐地,自四方升起的白色光团又慢慢的汇拢到一起,逆着风沙,冲向天空。 “你看,那可是青玉?”嘲讽的语气伴着低哑的笑声,炽焰一手搂着红靛,站在风沙之中,俯瞰众人。 红靛眉头紧皱,问道:“是又如何?” “你看到他这幅窝囊的样子,难道不开心么?”炽焰大笑着,眼睛四处逡巡,末了问道:“哪个是我的孩子?” 红靛横了炽焰一眼,看向青玉身后的少年,眼神温柔。炽焰见了,也随之看向嗣掩道,见对方在风沙之中仍旧一派镇定,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儿子,有胆量。”说完,他又是眉头一皱,道:“为何当初你要带他离开?” 红靛幽幽叹息道:“我若不同青玉离开,他势必会对我不利的。”暗淡下眼神,脸上神情是为了儿子的隐忍。炽焰见了,冷哼道:“今日我倒要看看他能如何。” 红靛道:“黑发在龙族是禁忌,所以他带着头巾,你……总不会对自己的儿子也要赶尽杀绝吧。”炽焰大笑道:“自然不会,更何况他有如此胆量,日后必定有所作为,我不会埋没人才的。”红靛心中大石安定,却故意问道:“你说真的?”炽焰道:“这个自然,我不会骗你,更没有必要骗你。我的品性你不了解么?” 红靛点点头,没在多言。 炽焰虽然有些暴戾,但是他的确从未骗过红靛一次,倒是红靛骗他多次。 这一次,他也同样。 “你们龙族最是忠心,想不到你为了儿子竟可以牺牲至此。” “我只有这个孩子。”红靛幽幽开口,又道:“就算龙族再怎么忠心,如今不是也出了个叛徒么?”他冷下眼神,余光扫向身后。 炽焰见了,笑着命人将身后压着的那人带到红靛面前,红靛看着对方,冷声道:“你究竟为何要出卖龙族?” “因为这是你们欠我的。”狂妄的大笑,那人目光疯癫的看着红靛。 “怎么办?”朝阳眼见龙族势微,低声问着流羽。 他两人为了沈燕舞可以顺利完成仪式,虽然护卫着他,但是却站在较远的地方。 流羽皱眉道:“如今只好保住燕舞了,至于龙族,我们也无能为力。”相较朱雀,自然的风暴才是龙族无法克服的障碍。 朝阳为难的看向龙泗亭那方,槐古龄和任婷也撑起了防护。 “那槐古龄怎么办?”又是低声询问,语气中却是焦急。 流羽也同样看向那个方向,眉头紧皱,犹豫片刻,便道:“我过去,这里交给你了。”朝阳知晓流羽比起自己,能力犹胜,便点头道:“那好,你小心些。”流羽点点头,便朝着槐古龄的方向走去。 身上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沈燕舞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忽然之间,他的指尖像是被牵引着一样,向上举了起来,接着一道热流自自己身体内窜出,直飞向天际。 一霎那,沈燕舞的意识霍然中断。 “轰隆”一声,天空仿佛炸开了一个口子,气流窝的中心飞出零星光点,逐渐增多,缓缓而下。如同在天与地之间架起了一个通道,金色的光芒罩在龙泗亭身上,只见他仰起头,双手在胸前合十,虔诚的立于当中。 自此,龙族圣地嘉达之门,正式打开。 第五章 秘算天机圣地开启,内密曝露龙族逢危 “你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沈燕舞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面对眼前的白衣男子,惊慌出声。 “你究竟是什么人?”得不到回应,忍不住又一次开口,沈燕舞的身体也退后了一步。 “我是你。”冷漠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机械式的回答,然而熟悉的声音却让沈燕舞一下子想了起来。 “是你。”沈燕舞惊叫。这个声音便是自己在通灵境地内所听到的声音,那个扬言要吞噬自己的声音。沈燕舞心中惊骇,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帮你实现愿望,我要你的身体。” “你究竟是什么人?”沈燕舞愤怒对方口吐狂言,但手却不自觉的抓紧了衣领。 “我是你。” 沈燕舞撇了一下嘴角,强迫自己镇定,说道:“你不可能是我,你若是我,那为何可以与我对话。” “我是你,从天地初开,我便是你。” “天地初开?”沈燕舞哂笑:“你以为是神话故事么?” “是不是神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是事实。” “那我是谁呢?”沈燕舞冷笑以对。 “你……”沉默下的声音没有了回应。沈燕舞只觉得眼前一亮,跟着意识又回到了现实。他有些茫然的看着身旁的流羽和朝阳,眉头紧蹙。 “你怎么了,燕舞?”流羽见到一道很强大的灵气从他指尖飞出,接着就是沈燕舞失神的站在当地,他同朝阳便急忙赶到了他身旁。 “不……没什么……”脑海中想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沈燕舞扫向四周,见到龙族众人身上皆覆盖了一层白色的光亮,于是奇道:“现在是怎样了?” 流羽道:“你将嘉达圣地打开了。”沈燕舞指着自己的鼻子,奇道:“我?”见流羽同朝阳同时点头,他沉默下来,低声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流羽好笑道:“你自己几分能力,如今还不清楚么?”沈燕舞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流羽挑起眉,等着沈燕舞答案。 沈燕舞抿嘴一笑,看向龙族众人,已经被白色光点渐渐抑制住的沙暴,柔声道:“怎样不重要,还好赶得及。” “那个白头发的小子不是你们龙族的人?”见沈燕舞身上不曾笼罩光亮,炽焰扬起了声音询问。红靛道:“自然不是,龙族早已没有了白发之人。”炽焰“哦”了一声,道:“看来龙族早就没落了。” 白发的龙族是能力最为纯正的,最后一个便是龙泗亭的兄长,那个进入通灵境地失败了的龙族。 红靛撇开脸,道:“纵然现在没有白发龙子,以后难道不会有么?”炽焰哈哈笑道:“怎么?你认为你们可以离开么?”红靛道:“如今嘉达已经开启,你以为你可以阻拦龙族离开么?”炽焰道:“如果我可以呢?”红靛一愣,随即道:“不可能。” 炽焰哈哈大笑两声,傲然道:“你看我可不可以。” 说罢,他伸手一挥,率先带着红靛步入了龙族境地,傲然身姿,毫不示弱的站在了青玉面前。 “我们又见面了,青玉。”嘴角噙着冷笑,炽焰眼神鄙夷的看着青玉。 青玉先是一愣,随后瞪着红靛,不说话。 炽焰冷冷一笑,道:“你别瞪他,带我来的可不是他。”说着,他又一摆手,身后两人便架着一个少女走到众人面前。 浅蓝色的头发带着血渍垂在脸颊两旁,炽焰走上前用手拨开,登时露出了少女一张温柔高雅的脸庞,她抬起头,看向青玉,冷笑道:“青玉长老。” “任芳。”青玉眯起了眼睛,厉声唤出对方的名字,然而下一秒他却对兰客,冷哼道:“瞧你生的好东西。”兰客也是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任芳,颤声道:“芳儿,为什么?” “为什么?”任芳突然大笑起来,“哈哈……真是可笑,你们竟然问我为什么?”她厉下眼神,瞪向青玉,道:“就为了我这张脸,明明我同任婷一样,为何你们不去改变她的样貌,却要毁坏我?明明我同她一样,为何你们要让她做了族长妻子,而我只能什么都不是?明明我比她更优秀,为什么你们却一再的打压我?”最后已经是撕心裂肺的吼叫,任芳怒吼着,瞪着在场的所有人。 “我带他们进来是为了要让你们知道,我比她要优秀。”被放开的手指指向了任婷。 “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被人背叛的滋味。”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水,任芳站直了身子,道:“是你们背叛我在先的。” “芳儿……”兰客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竟是如此的愤怒,如此的委屈。他企图补救,然而任芳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冷冷的别开了脸。 “想要报复么?”炽焰站在任芳身后,将她拉入了自己怀中,低声询问。 任芳身子颤抖了一下,随后犹豫的眼神变得越发冷漠。接着炽焰交给了她一把剑,将她向前推了几步。任芳颤巍巍的走到兰客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既然不能公平对待,为何要生我入世?” “我……”双生子是禁忌,但是兰客从来没有想过要毁掉任何一个,只不过这样的解释已经不能当作解释,只能沦为借口。 他说不出口。 “我恨你!” “噗”的一声,长剑穿透了兰客的身体,对方却连叫嚷的机会都没有,只是难以置信的瞪着自己的女儿。 “我恨你受人嗦摆,生下我,却不能善待我。我恨你胆小怕事,一直都不敢说出真相,不敢为我讨回公道。我恨你,生我下来,却从来不曾保护我。” 抽出长剑,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尘土。任芳眼底有着一霎那的委屈,很快却被快意覆盖。兰客的身体失去了支撑,砰然落地。 任芳扫过众人,第二个她来到了任婷的面前,长剑在手,剑尖直指对方心口。 任婷不闪不避,闭上了眼睛,柔声道:“我知道你从来都很委屈,杀了我吧,我并不怪你。”双生子,心心相连,任芳的感受,任婷又怎么会不知? 只是她不曾帮过对方,一直愧疚着,但是如今却有了赎罪的方式。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么?”等了片刻,等到的却是这样的问话。任婷睁开眼,神态依旧温柔,她用眼角余光看了眼槐古龄,随后摇摇头,道:“没有。”任芳冷哼了一声,却收起了长剑,道:“我不杀你。”见到任婷有些怔愣的神情,她笑道:“我要你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 “青玉,怎么样?功亏一篑的感觉可好?”炽焰笑问。 青玉瞪着炽焰,道:“你究竟想要怎样?”炽焰瞅了眼怀中的红靛,问道:“他呢?”红靛吸了口气,道:“我不知道。”炽焰冷笑道:“不知道?没关系。”他扫了眼龙族众人,接着道:“反正他们此刻开始一直到嘉达真正接纳他们之前,都不能动弹,我就一剑一个,直到杀到最后,找到他。”他摸着红靛的脸,笑问道:“你说这样好不好?” “你!”红靛怒不可遏,然而却摆脱不了炽焰的束缚。 他狠狠地瞪着炽焰,心知自己因为错过了开启的时间,所以身上并没有被嘉达的灵气笼罩,也正因此自己可以行动自如。放眼望去,除了他以外,能自如的便是任芳,但是眼见她毫不留情的杀了兰客,实不能指望。 如今,可以冀望的恐怕只有沈燕舞一行了。 想到这里,红靛拼命的搜索着沈燕舞的踪迹。 “你在找什么人?”用力搬过红靛的下巴,炽焰怒道:“你想跑么?” 红靛道:“我跑得掉么?”炽焰哼了一声,用力一扭红靛的下巴,听到对方的闷哼声,才满意的松开手,道:“最好不是,你以为你可笑的忠心在青玉眼里是什么?我告诉你,什么也不是。”红靛闭上眼睛,道:“这一点从他将我送给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明了,不需要你一次次的提醒我。” 炽焰听了,“啪”的一巴掌抽在红靛脸上,怒道:“你凭什么这么和我讲话?我要你看着青玉死在你面前。” 红靛被他一巴掌打歪,脸上顿时肿了起来。炽焰见了,又急忙将人楼在怀里,柔声道:“是不是打疼了?让我看看,好不好?”说着,伸手轻柔着红靛的脸颊。 此刻青玉忽然道:“你以为你可以稳操胜券么?” 炽焰一挥手,怒道:“你已经不能动了,还能怎样?”青玉冷笑道:“就算我不能动,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能动。”炽焰道:“你说什么?”他想了一下,又道:“你以为那个白发小子会帮你么?我看他也巴不得你去死呢。” 青玉听了。不温不火的说道:“我说的当然不是那个外族人了,我说的是……我们龙族上任族长的继承人,同时也是我们龙族能力最好的一个,你说是不是啊,槐古龄?” 人群中几个人明显一震,炽焰看在眼里,嘴角咧出一抹笑,道:“凭借一个人,你就想反败为胜么?你是不是也太天真了?”说着,他眼神一变,唤道任芳的名字,她又是一剑结果了一人性命。 “住手。” 再也看不下去这样的惨状,槐古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傲然的身姿,相似的五官,除去黑色的头发,让炽焰想起了一个人。他眉毛挑动,笑道:“不愧是有血缘牵绊,只是不知道你是否在能力上也同样优秀呢?” 槐古龄皱起眉头,心想着对方所说的该是自己的父亲,也不反驳,直接问道:“你想怎么样?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放过龙族?” 炽焰摸着下巴,笑道:“怎样啊?如果我说怎样都不能让我放过你们呢?”他看着槐古龄变了脸色,笑得更加猖狂,道:“凭你,还没有资格要我放手。” 槐古龄抿着嘴,瞪着炽焰,全神戒备。 只见此刻任芳扫过众人,嘴角狞笑着来到了绯影面前。 “同样是兄弟,为什么你就可以被善待?”锐利的指甲划过绯影的脸颊,她接着道:“我知道你对青玉有着不一般的感情,只不过你再怎样也只能是他的棋子。”见到绯影变的几分难看的脸色,任芳笑道:“我还知道,嗣掩道的秘密。” “嗣掩道?”绯影怔愣,不明所以。 任芳道:“怎么你不知道么?”她瞥了眼脸色铁青的青玉和炽焰怀中,神情恍惚的红靛,笑道:“是啊,嗣掩道可是个乱囵之子,不过他被保护的很好啊。你……不想知道他是谁的孩子么?” 任芳见绯影抿起嘴角,一副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样子,她笑道:“他就是青玉和红靛的孩子,你们都不知道么?” “什么?”绯影瞪大了眼睛看向任芳,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任芳笑道:“你何不问问他们本人呢?”说着,她让出了绯影的视线。 绯影疑问的目光射向青玉,忽然另一边“啪”的一声,红靛被炽焰一巴掌打在了地上。 “贱人。”炽焰狠狠的瞪着红靛,打了一巴掌不过瘾似的,上前又一脚踹在了红靛的腰间。 “那个孩子是你和青玉的?”冷酷的声音伴随的是又一脚加注在红靛身上,红靛神情痛楚,脸色苍白的趴在地上,却好似如何也缓和不过来,随着炽焰的踢踏,他的身体如同玩偶一样在地上挣扎着。 众人看着这一幕,谁也想不到多年来龙族当中竟会有这么多的惊人内幕,个个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然而由于嘉达圣地的开启,龙族圣地正在验证他们的血统,只有纯血的龙族才能进入圣地,而在这段时间,被圣地选中的人是不能自由行动的。 看到任芳仍旧提着剑,不能动弹的人都是人心惶惶。而站在众人之前的槐古龄却也是不敢轻易动弹,他要防着身后的任芳,又要提防眼前的炽焰,不敢丝毫大意。 任芳冷笑着,长剑向着绯影刺了过去…… “叮!” 长剑被挡了回去,绯影逃过一劫,睁大了眼睛,却是朝阳不动如山为他挡掉了这一剑。 “红衣的,我们又见面了。”摆着手,沈燕舞从龙泗亭身旁来到炽焰面前,笑眯眯的如同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正在红靛身上发泄的炽焰听到声音,收了脚,转过头上下打量着沈燕舞。 “我们真是有缘啊,总是在这么微妙的境况下相遇。”沈燕舞笑得灿烂,让人怀疑他和炽焰本就是朋友。炽焰扫过沈燕舞,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掂量对方来意,虽然只是一次交手,而且那一次如同野人斗殴,但是他仍旧知道沈燕舞的灵力在自己之上,如今心底戒备,说道:“的确很有缘,白发小子。” 对于“白发小子”这个称呼,沈燕舞眉毛挑了一下,接着他便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着如何灭了这里的人,不是么?”看到炽焰冷笑,他眼神一转,又笑道:“当然还有嗣掩道,究竟是谁的孩子,不是么?”炽焰冷哼了一声,沈燕舞又道:“你若是打死了红靛,就更没有人知道嗣掩道的身份了,毕竟谁是经手人,只有他最清楚了,不是么?” 炽焰轻蔑的看了眼地上的红靛,哼了一声,道:“嗣掩道是谁的孩子都不重要了,我来就是为了灭了龙族的。”说着,他一挥手,唤道:“焰翎。” 一名红衣少年走到了他身旁,沈燕舞骤然看到来人,大吃一惊。 炽焰在焰翎耳旁低语几句,焰翎几分复杂的看向沈燕舞,抿起了嘴。 沈燕舞眼睛一眯,道:“焰翎,好名字。”焰翎听了,眼神暗淡,眉头微微蹙起。沈燕舞又道:“不知道你找个孩子出来,做什么?” 炽焰笑道:“你可不要小看了焰翎,如果不是他,找到龙族泻出的气息,我也不会轻易的进入这里,更加不会遇见你们的禁忌之子。焰翎可是我最得意的孩子,这一次自然要让他出出风头了。” 沈燕舞心底一惊,他实在没有想到当初见到的焰翎竟会是炽焰的儿子,心情复杂的看向焰翎,对方却已经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沈燕舞打量他片刻,转过头对炽焰笑道:“其实我也不是龙族的人。” 炽焰笑道:“我知道。” 沈燕舞又道:“其实我也不是他们的朋友。我到这里纯属意外,留在这里也是被迫。”沈燕舞边说便留意着焰翎和炽焰的表情,只见焰翎听了微微动容,他继续说道:“我也想要离开,只不过一直被他们要挟,才难以脱身。” “哦?”炽焰早已知晓沈燕舞同焰翎相识,让焰翎出来只是要沈燕舞左右为难,然而此刻听到沈燕舞有脱离龙族之意,便趁机说道:“龙族的确可恶,这么多年来,欺骗着众人,如今又狭持你,真是罪无可恕了。” 沈燕舞也点头道:“说的就是,不仅如此,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要往我的身上推,我早就想要离开了。”炽焰笑着等沈燕舞下文,只是沈燕舞还没开口,槐古龄已经抢到他身旁,怒道:“沈燕舞,我没有拦着你。” 沈燕舞瞟了一眼槐古龄,一把将对方拉入了怀里,怒道:“闭嘴,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沦落在这个地方。”槐古龄一愣,眼眶立刻红了。 沈燕舞也不理他,半冷着脸对炽焰道:“我们不如个退一步如何呢?” 炽焰饶有兴趣的看着沈燕舞两人,笑道:“哦?如何各退一步呢?” 沈燕舞道:“我离开这里,你放过他。”说着,他指了指怀中的槐古龄,顿时感到对方身体一僵。 炽焰笑道:“你不是龙族的人,我自然没有理由为难你,至于他么……”他打量着槐古龄,道:“你确定他会跟你走么?” 沈燕舞笑道:“走不走都是一样,再说了他是半血,根本不能算作龙族,不是么?” 炽焰一脸恍然大悟,忽然笑道:“原来他就是当年龙族和玄武的孩子啊。” 沈燕舞心中微动,道:“是啊。” 炽焰瞟了眼青玉,又道:“当年若不是你们联合了玄武,恐怕玄武也不会灭亡吧。” 槐古龄挣扎的身体明显一僵,沈燕舞察觉,趁机将槐古龄拉回了自己怀中,问道:“怎么玄武也和龙族有关么?” 炽焰笑道:“自然了,当年龙族为了自保,青玉便带着当时的族长去了玄武一族,之后就要违背龙族族令,要族长同玄武族长联姻。正因为这样当年玄武一族才会倾巢而出,最后却是一败涂地。这么说起来,还是龙族将玄武送上了绝路呢。” 沈燕舞听了眼球转动,笑道:“这么说,如今龙族大概是想要送我上绝路了?”炽焰笑道:“这要看你愿不愿意了?”沈燕舞瞅了眼怀中的槐古龄,笑道:“当年用他老爸勾引别人,现在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来勾引我的了?” 槐古龄听了,心中气苦,更加愤怒,登时便大力的挣脱了沈燕舞的怀抱,“啪”的一巴掌打在沈燕舞脸上,怒道:“你混蛋。”沈燕舞挑高了眉,扯过槐古龄,便向后一甩,在他身后的流羽急忙抓住槐古龄。 沈燕舞脸上冷冷的,五个指印却是特别明显,他哼了一声,道:“不知好歹。”又转眼看向炽焰,道:“如果此时杀了龙泗亭,是不是龙族也就完了?” 炽焰道:“你以为杀他这么容易么?如今嘉达圣地开启,也只有龙族的人可以杀了他们。” 沈燕舞恍然大悟,难怪他要找任芳下手,原来嘉达不仅仅是选人,此刻还保护着他们。想到这里,沈燕舞微微放心,瞟了眼龙泗亭,忽然笑道:“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呢?” 沈燕舞走到龙泗亭面前,挡住了身后炽焰的视线,低声道:“你究竟还要等多久?” 龙泗亭微微一愣,额角上的汗水便滴落下来,他低声道:“一旦接纳了,我们便可以自由行动了,但是……若是圣地可 吟游天下第26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在开启一些,就可以了。” 沈燕舞皱眉,心知是龙泗亭能力不够,他感到身后炽焰炙热的视线,心想:不是我不帮你们,而是你们太不争气了,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带着槐古龄离开,如此,只好送炽焰一个大礼了。 无奈之下,他伸手缓缓的靠近了龙泗亭,目露凶光,朗声道:“你可别怪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启圣地,也有着沈燕舞一份功劳。他的手穿过了龙泗亭身上笼罩的白色光雾,按在了他的心脏上。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人冲了过来,长剑“嗖”的破空刺向沈燕舞。 沈燕舞躲闪不及,肩膀登时一疼,衣襟划破,血染红了半边身体。 虽然没有刺穿,只是划破了皮肉,但他仍疼得直吸气。瞪着来人,他忽然冷笑道:“嗣掩道,你是龙族这么大的丑闻,如今还敢露面么?” 嗣掩道不言不语,头上的布巾早已散开,露出了盘在头顶的黑色头发,印证了红靛逆天的罪证。 沈燕舞冷笑道:“怎么?来报龙族的养育之恩?你看你爹他为了你有多惨?” 嗣掩道戒备的挡在龙泗亭身前,瞪着沈燕舞道:“他不是我爹。” “哦?”沈燕舞笑道:“那你爹是谁?难不成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嗣掩道道:“我没有背叛龙族的爹。” 沈燕舞哈哈笑道:“背叛龙族?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不过你居然可以动了?你以为是红靛背叛了龙族,还是青玉出卖了红靛呢?”嗣掩道抿着嘴,不说话。沈燕舞又道:“你以为自己是红靛和谁的孩子呢?” 沈燕舞见嗣掩道可以自由动弹,心中早已有数,心想如果用他来牵制炽焰,恐怕龙族尚有一线生机,于是他上前两步,低声问道:“你不想救龙族么?” “什么?” “如今只有我可以救你们了。”沈燕舞趁嗣掩道一个闪神,一抬膝盖踹在了他脆弱的地方,只见嗣掩道哀嚎一声,跪在了地上,暂时无法动弹。 沈燕舞绕过嗣掩道,来到龙泗亭面前,伸手向着对方心脏探去。 炽焰眯起了眼睛,看着这一切。待见到嗣掩道挣扎着要爬起来,他身形一动,嗣掩道只觉得身旁一阵风卷过,在睁开眼自己已经被狠狠的扔在了红靛身旁。他吃惊的看着炽焰,只见对方也在打量着他,心底愤然,便转开了脸。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是我的孩子。”炽焰摸着下巴,忽然他眼神一变,自地上拉起红靛,温柔的搂在怀里,柔声道:“小红,你怎样了?” 红靛冷冷的看着炽焰,道:“放开我。”炽焰皱起了眉,但见红靛眼神更冷,他急忙松开了手。红靛却是自己站不稳,双脚着地之后便向地上跌去,还好嗣掩道眼快手快,接住了他。 “长老。” 红靛柔柔的看着嗣掩道,长叹了口气。 炽焰看着他们父子两人,眼底同样是柔和目光。 “你骗我。”忽然间,一旁的青玉嚷了出来,他目光恶毒的瞪着红靛,“你居然骗了我这么多年。” 红靛道:“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会保护好嗣掩道呢?”他微微一顿,接着道:“当年你将我送到朱雀一族,我便被迫服用了月桂子。”他冷笑,道:“我不过是你,是炽焰的棋子罢了。为了龙族我可以牺牲这些,但是我的孩子……却是无辜的。”他温柔的看向嗣掩道,道:“不管他是谁的,对我而言都一样,我要保护的,只有他。” 目光傲然的看向青玉和炽焰,红靛身为人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嗣掩道,他的牺牲,让人凛然生畏。 “贱人。” “我的人轮不到你来骂。”炽焰眼神一冷,他抽出长剑交到嗣掩道手中,道:“去,杀了青玉,为你父亲报仇。” 嗣掩道站起身,看着红靛,有些犹豫。红靛却好似心灰意冷,坐在地上眼神暗淡。嗣掩道接过长剑,眼神一凛,忽然一个反手向着炽焰刺了过去。 沈燕舞手掌按在龙泗亭心口,引导着自己的灵气帮助对方,然而这一次却怎么都不得其法。他的额头也见见留下了汗水。 “你很急躁。” 忽然间,沈燕舞耳旁再一次传来了那个声音,他心下一惊,睁开眼,四周果然又变换了场景,他急忙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你,你是我。该说我可以掌控你的力量。” 沈燕舞惊骇不已,却不敢随意接口。 “你不想帮龙族离开么?” “为什么我要帮他们离开,我只要带槐古龄离开就好。” “槐古龄会恨你。” “那可以恨多久?总比没命的好。” “……就算这一次你可以带槐古龄离开,那么以后呢?你打算永远都不能运用这庞大的能力么?” 沈燕舞听了,沉默下来。他心知对方说的没错,如果自己就这么带槐古龄走了,他势必会恨自己,然而要想帮龙族,就必须要运用自己的力量,然而这却是现在的他做不到的。 他抬起头,问道:“你会帮我么?”不管对方是谁,沈燕舞如今已经没有选择了。 “会,因为我就是你。” “那要怎么做?” “试着接受我。” 沈燕舞感到一股清风绕过自己的手臂,仿佛有个人抱住了自己一样,他心底泛起一股怪异的感觉,直觉的想要逃走,耳旁却传来声音:“试着,接受我,接受你自己……” 沈燕舞闭上了眼睛,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平和的告诉自己,接受这一切,缓缓的,他感到自己仿佛被融入了大海,和周遭的自然化作了一体。 龙泗亭看着眼前的沈燕舞,虽然当时沈燕舞被槐古龄打的一幕还在眼前,对方脸上的痕迹也未曾消失,但是龙泗亭却相信沈燕舞会帮助自己。 正当他想着,忽然感到自沈燕舞指尖向着自己心口流入一股热流,接着他便觉得自己身体内部力量在增长,全身有了要爆炸,无处发泄的感觉。他心中一惊,急忙闭上了眼睛,默默导气。 直到一股灵力自他的手掌射出,被嘉达圣地吸入,登时所有龙族人的身上笼罩了一层紫色的光晕,也就在这个时候,青玉向着和嗣掩道缠斗在一起的炽焰扑了过去。 第六章 斥砂焰化形脱樊笼,断生机绝命为亲情 紫色光芒笼罩在龙族众人身上,只见龙脉开始变的若隐若现,仔细看去,一颗颗龙蛋已经逐渐消失。接着龙族众人也开始慢慢消失,向着嘉达圣地迁移。 而此时,青玉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他抄起权杖便向着炽焰攻去。 炽焰见龙族圣地已然开启,龙族众人又有圣地保护,朱雀一族根本伤之不得,形势一下子逆转过来。本来同嗣掩道争斗的炽焰没有用上真功夫,毕竟对方是自己的儿子,而以龙泗亭的能力,恐怕龙族离去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然而他没有想到自己被嗣掩道牵制的同时,竟是沈燕舞从中帮忙,让龙族圣地提前接纳了众人。 他心中大怒,但看到青玉揉身而上,更是怒不可遏。他一挥手逼退了嗣掩道,传令下去,已是让众人围攻槐古龄等人。 青玉扑上来,一杖打向炽焰,一旁的嗣掩道虽然没有龙气加持,但也提着剑扑向了炽焰。炽焰对付青玉,本是势均力敌,但是又顾念到嗣掩道,他反倒是有些吃力。 几个会合下来,炽焰反倒落了下风。 嗣掩道见状,非但没有推开,反而更加起劲的攻击炽焰。 青玉一边攻击炽焰,心中早已看出端倪,他不动声色,却暗中开始转变了方向,虽然表面上看来他是攻击炽焰,然而却是招招威胁着嗣掩道的生命。炽焰看出来,顿时觉得更加吃力,忍不住狠狠的瞪着两人。 青玉嘴角冷笑,又是一杖击向炽焰,然而却在炽焰回手抵挡之时,杖风一变,横扫开来,登时打在了嗣掩道的胸口,嗣掩道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退数步,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你!”炽焰急忙退到了嗣掩道身旁,怒目瞪向青玉。转头却对嗣掩道,道:“你没事吧?”嗣掩道冷哼了一声,反手推开炽焰,二话不说便是一剑向着对方刺来,炽焰大惊,只让对方在自己衣襟上划了一个口子,他心中愤怒,转头便攻向了青玉。 “你不要以为我怜惜那小子,就可以让你为所欲为了。” 青玉回挡对方攻势,笑道:“怜惜那小子?那小子怎么说也是我们龙族的人,用不着你怜惜。”接着又是一杖劈出。 炽焰接了这招,眼看嗣掩道被青玉那一下打的短时无法应战,他便加快了攻势,道:“你不要以为我伤不了你,你就一定会赢。” 青玉笑道:“至少我不会输,就是了。”跟着又是一杖横扫。 两人斗的如火如荼,嗣掩道暗自调息,提着剑站在一旁就等着刺向炽焰的机会。红靛仰头看着三人,心中一片焦急。他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缓慢的移动到嗣掩道身旁,刚要说话,却见此刻青玉卖了个破绽,登时给了炽焰可乘之机,同时也给了嗣掩道入场的机会。 只听得“当”的一声,嗣掩道的长剑架住了炽焰的剑。 炽焰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不知道他是故意的么?” 嗣掩道硬是接了炽焰雷霆万钧的一击,此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根本无法开口说话。倒是青玉从旁说道:“这就不对了,怎么说嗣掩道也是我龙族之人,难不成还要帮你么?”炽焰抽身挡住青玉的权杖,恨声道:“他就是死了也是活该。”说完,他一脚踹在无法说话的嗣掩道身上,将对方踹出了战团。 青玉冷笑着,揉身再上。 “你无恙吧?”红靛挣扎着来到嗣掩道身旁,柔声问着。嗣掩道冷冷的扫了红靛一眼,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红靛苦涩道:“你怪我,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也是身不由己的。”他拉住嗣掩道,说道:“我不能让你受了委屈,我不能让你像槐古龄那般。” 嗣掩道顿时浑身一震,一把将红靛推倒在地上,怒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说着,不再看红靛受伤的神情,提剑再一次攻向了炽焰。 炽焰将一切看在眼里,也不管青玉一旁的攻击,得了空隙,一个巴掌抽在了嗣掩道脸上,登时将对方抽的倒退了几大步。炽焰一边抵挡青玉,一边骂道:“忘恩负义的东西,如果不是小红,你能有今日。” 青玉冷笑道:“我们龙族的人不用你来教训。” 嗣掩道听到这句话,精神顿时一震,提剑又一次上阵。自小,他便被青玉带在身旁,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而红靛也不曾和他相认。是之后无意中听到青玉和红靛的对话,他才得知自己是红靛逆天而生,他后来询问过青玉,青玉却告诉他是红靛抛弃了他,这样的信念一直在他心底发芽,虽然在红靛受伤的时候,他不休不眠的照顾对方,但是一旦红靛清醒了,他便如同陌路人一般。 他今日听了这许多,心中几分信任红靛是被青玉逼迫,但是他却无法忍受自己不是龙族的事实,所有的一切他都不能接受,如今只想证明自己从来都不是青玉的棋子。 红靛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三人,对青玉几次都以嗣掩道为诱饵的行为心知肚明,然而他说什么嗣掩道都不会听得,如今他抽出自己的权杖,戒备的看着青玉。 一杖击出,登时迫的炽焰倒退了几步。 为了护住嗣掩道,炽焰硬生生接了青玉一杖,一口血喷了出来。嗣掩道见状,皱眉看向炽焰,神情委屈。他心知对方是因为自己才会受伤,但心念一转,他想此番机不可失。于是挺剑刺向了炽焰。 剑锋被对方抓住,炽焰怒目瞪着嗣掩道,瞪得对方几分心虚。他一把抓住嗣掩道的手,骂道:“你明知道青玉只是在利用你,你还要这么愚昧的不知反抗么?” 嗣掩道别开的眼,此刻愤怒的看着炽焰,道:“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我是你爹。” “你不是!我没有爹,我没有外族的爹,更没有背叛龙族的爹。” 炽焰心中大怒,登时便要抽嗣掩道,就在这个时候,身后青玉道:“对,你是龙族的人。”说着他将气力灌注在权杖上,直逼嗣掩道背后。 炽焰大惊,急忙便要松手,然而嗣掩道不知如何想法,此刻却反手抓住了炽焰,将背后留给青玉,只等着对方一杖穿透两人。 “噗”的一声,是权杖穿透身体的声音,然而嗣掩道却没有感到意料中的疼痛,他惊讶的回过头,却看到站在他背后的红靛,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青玉,够了。”红靛站立在青玉面前,对方的权杖穿透了他单薄的身体,血水将他的红衣染的更加鲜艳。 “自从你将我送给了炽焰,我便知晓你对我从来没有过感情……你……你抱我,也是为了让我……屈就于炽焰……我生下嗣掩道,说他是你的孩子,本想着你会善待他,却没有想到……你竟然利用他来牵制我……” “小红……” “其实你牵制我……也没有关系,但是……我却不想他同我一样,做你的棋子……” “小红,别说了。”炽焰抢到红靛身旁,搂住对方,然而红靛却没有松开握住青玉权杖的手,继续说道:“我的孩子,不会给你……” 青玉瞪着红靛,此刻也怒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从朱雀领地回来便开始敷衍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么?”他瞪向炽焰,问红靛道:“你喜欢他,是不是?” 红靛抿着嘴,倒是炽焰惊讶的看着他,颤声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红靛闭起了眼睛,此时他的身体一阵阵痉挛,再也握不住权杖,整个人摔在了炽焰怀中。青玉的权杖同时被带出,血登时从红靛腹部涌出来,炽焰看着,急忙用手捂住伤口,可是却怎样也停不下血流如注。 红靛觉得眼前一阵阵泛黑,身体也发冷,他看着青玉,摇摇头,道:“我……谁也不喜。” “胡说,你如果不喜欢他,为何要在此刻帮他?” 红靛瞪大了眼睛,愤恨的看着青玉,怒道:“因为你要杀的是……是……我的孩子。” 青玉抿着嘴不说话。 炽焰看了眼嗣掩道,见对方呆愣当地,似乎已经傻了一般,也顾不上他,低下头对红靛说道:“小红,小红,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我带你走,好不好?” 红靛看向炽焰,摇了摇头。 “小红,你不是说过想去看大海么?你说龙族喜水,但是自从在这里之后你就再也看不到海了,你说嘉达有海,我带你去好不好?”他见红靛听到“嘉达”两字眼神一亮,随后却又暗淡下来,知对方心灰意冷,急忙又道:“我带你去看我们家乡的大海,好不好?那个时候你不是说过想要看么?” 红靛颤巍巍的看向炽焰,咧嘴一笑,道:“我记得……”伸出手摸了摸炽焰的脸,接着道:“你说过……带我回家,给你父亲看……” “嗯……” “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很欢喜……” 极力证明着什么,对于红靛而言,他被青玉送给炽焰的时候,真的心灰意冷,但是自从他有了孩子,感受到了炽焰对他的真心,他逐渐被打动了,直到最后,如果不是青玉来找他,他的确有想过带着孩子离开龙族。 但是当时因为青玉一句“以龙族为重”,请他回来接任长老,他想他是不会回来的。 然而走到今日,在红靛脑海中最为轻松,愉快的日子竟是当初和炽焰在一起的时间,如今想要回头,却已经物是人非事事休,再也回不去了。 他暗淡下眼神,靠在炽焰怀中,这么多年,什么感情都淡了。但此刻,他在这个男人怀中,却感到安心。 “小红?”感到红靛的重量依靠在自己怀中,炽焰担忧的轻唤着对方,听到红靛柔柔的应了一声,他才安下心来。抬起头看向青玉,见对方若隐若现的身体,才说道:“小红,我为你报仇可好?” 红靛一愣,从宁静中回过神来,摇头道:“不用。” 炽焰眉头皱起,怒道:“你还想着他?”红靛叹了口气,摇头道:“你伤不了他。”他自炽焰怀中抬起头,撑着身体,低声道:“我想……让你答应我……” “你说。” “好好照顾……嗣掩道……”眼前一阵发黑,红靛却急切的找寻着什么。 炽焰知道他是在找嗣掩道,急忙对对方使眼色。嗣掩道见了却恍若未见,炽焰怒道:“他已经快不行了,你连这最后的施舍都不愿给么?”嗣掩道听了,徒然惊醒,心中大骇,跌跌撞撞的跪倒在红靛身旁,颤巍巍的伸出了手。 嘴巴张了张,却在红靛清醒的此时,叫不出在心中反复了许多次的那个称呼。 红靛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浅浅的笑开,想要伸手摸一摸嗣掩道,却已经无力。 “以后就剩你一个人了……要好好的……好好的照顾……自己……” 口中溢出最后的关切言语,眼中留恋最后的清晰面容,红靛嘴角含笑,头一歪,垂在了嗣掩道肩窝。 “爹亲……” 泪水迷蒙了眼睛,再也无法压抑的痛苦哭诉出声,嗣掩道搂紧了红靛的尸体,泣不成声。 炽焰看着两人好半晌,良久之后才回过神。他用剑支起身体,冷冷的看着青玉,剑尖平伸出去,道:“我绝不会翻过你的。” 不顾龙气的保护,炽焰挺剑而上,和青玉再一次拼斗在了一起。 嗣掩道搂抱着红靛,想起过去种种,纵然未曾相认,但是红靛却的的确确是族内最照顾自己的一人,如今想来,他却是满心凄然。抬起头怒目瞪向青玉,眼见炽焰同他斗在一起,心中憎恨着这两个男人,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同红靛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嗣掩道捡起自己的剑,狠狠的瞪着两人,这一次仍旧是奋不顾身,但目标已经换做了青玉。 由青玉一手教导的嗣掩道加入,顿时战局逆转,青玉显得落了下风,好在有龙气的保护,那两个人不能伤他分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青玉身上的光芒越盛,每一次都帮他抵挡住炽焰的袭击。然而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青玉离进入嘉达的时间越来越近,嗣掩道和炽焰不禁开始着急,但是青玉也同样焦急起来,他想到自己因为红靛的欺骗而养育了嗣掩道,如今对方却吃里爬外,帮着外人对付自己。 心中越想越是不甘,对嗣掩道也起了杀心,他见两人伤他不得,便弃了防守炽焰,反而步步进逼嗣掩道。 炽焰看出他的心思,护住嗣掩道的同时,难免受伤,两人的形势便如此向着对青玉有利的方向发展。 青玉心中得意,挑衅的看着被自己再一杖挥中的炽焰,笑道:“就算你们父子联手也乃我不得。” 嗣掩道回手一剑,将青玉逼退炽焰几步,怒道:“若不是嘉达龙气保护你,你以为你胜得了?”他想着自己早已打算牺牲自己,成全青玉杀死炽焰,要不是当时红靛替自己受了那剑,想必自己早已命丧黄泉。青玉虽不致对自己的看法有任何改善,但却连起码的恻隐感激之心都没有,想到如此便觉得不甘,又为红靛的死气氛伤心,想到红靛牺牲的不值,他此刻恨不得杀了青玉,因此话语中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恭敬。 青玉听了,哼了一声,道:“怪只怪你不是龙族。”他抽空瞥了眼红靛,眼神一凝,杀气立增,提剑冲向嗣掩道。 炽焰急忙上前,怒道:“你打算和一个晚辈单打独斗么?”青玉回挑一剑,冷笑道:“我不过是清理门户,与你何干?”仗着龙气保护,他一剑刺中了炽焰肩胛,顿时炽焰鲜血长流,长剑脱手。 青玉冷笑一声,反身攻向嗣掩道。嗣掩道又怎么是他的对手,无奈只得强自招架,没有几下便被他所伤。炽焰带伤上阵,两个人却不是青玉的对手,一时间手忙脚乱,多处受伤。 青玉狞笑着,一杖补上,穿透了炽焰小腹,登时炽焰便跪在了地上。此刻青玉又是一剑横扫,嗣掩道只觉得腿上一阵剧痛,便双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青玉跨上一步,权杖顶在了嗣掩道的脖颈,冷笑道:“我替红靛那个贱人养了你这个小贱人,这么多年,这条命也该是时候还给我了。”说着,他手中权杖猛然挥下。 嗣掩道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沈燕舞的手掌贴在龙泗亭心口,龙泗亭只觉得体内源源不断的涌入灵力,此刻他们两人都心无旁骛。 焰翎手持长剑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面前挡着朝阳,身后是流羽和槐古龄。他眉头紧皱,道:“让我过去。”朝阳更加戒备,焰翎又一次说道:“我认识沈燕舞。” 朝阳眯起了眼睛,片刻道:“我知道。” 焰翎一愣,随即又道:“那么让我过去,他不能留在这里。” “为什么?”槐古龄抢上两步,面对焰翎,怒目而视。他此刻心中憎恨朱雀一族,虽然青玉的所作所为不被他认同,甚至是鄙夷,但是在龙族多年,他始终不能任龙族自生自灭,更何况如今在沈燕舞身旁的是自己的弟弟,如果沈燕舞此刻离开,他不知道龙泗亭会怎么样。 “你们根本斗不过炽焰的。”焰翎皱眉道:“他此次是有备而来,龙族势必是要灭亡的,你们若是不让我过去,至少带着沈燕舞离开吧。” 槐古龄听了,怒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看现在龙族的人已经离开这里了。”焰翎道:“就算龙族去了嘉达圣地,也没有办法繁衍后代的。”槐古龄一愣,冷哼道:“你以为这么说我们就会相信你么?”焰翎道:“这些都是大人同炽焰说起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可知道,如果沈燕舞在这样下去,他会和那个族长一起消失的。” “什么?”三人听了皆是一愣,转过头看向沈燕舞,只见他和龙泗亭一起被光晕包围。朝阳,流羽心中骇然,忍不住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焰翎点头道:“他可以开启嘉达圣地,你说龙族圣地又怎么会不肯接纳他呢?” 流羽三人听了面面相觑,朝阳仍旧防备的盯着焰翎,槐古龄和流羽两人却转过了头看向沈燕舞,槐古龄叫道:“沈燕舞,你听到么?”见沈燕舞毫无反应,槐古龄焦急道:“燕舞?听到就回答我。泗亭?” 两人都没有回答他,槐古龄焦虑的看向流羽,忙问道:“怎么办?他说的会不会是真的?”流羽心下也是一片烦乱,却只好先安慰槐古龄,道:“别急,他说的未必是真,就算是真的,相信燕舞也不会离开我们的。” 他三人心下不安,却也无可奈何,只好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沈燕舞感到四肢百骸流过温热的气流,睁开眼睛,道:“这便是你所说的接纳么?” “感受我,接受我,相信我。”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沈燕舞惊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不由得问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契约。” “契约?我同你的?” “是……”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燕舞疑惑询问,他没有过去的记忆,如今除了自己同沈燕声在现代的二十年以外,便是多了和丛非的记忆。耳旁的声音说的是什么,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你会找到答案的。” “什么?”沈燕舞还欲询问,却再也得不到回应,只有体内源源不断,周天循环的气息让他感到真实。 再一次睁开眼,沈燕舞才回到了现实中,看着眼前的龙泗亭,沈燕舞有些迷惑。这一次倒是龙泗亭率先开口,道:“沈大哥,我就要走了。” 沈燕舞心知嘉达圣地已经开启,眼见着龙泗亭身体逐渐变得浅淡,他也感染了些微离愁,点头道:“一路平安。” 龙泗亭却早已红了眼眶,虽然龙族发生了不少事情,给他心底造成了太多的冲击,但是最让他难过的还是舍不得沈燕舞,他抿了抿嘴,轻笑道:“我知道了。” 沈燕舞点点头,问道:“你,还需要我么?”手指微微一动,提醒着对方。 龙泗亭心头一痒,红了脸,想要摇头,却舍不得,为难委屈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又岂会不知道对方心思,他轻叹一声,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以后来日方长。” “沈大哥……我……”龙泗亭小脸通红,颤声道:“我喜……”话未说完,便被一只温热的手捂住,沈燕舞轻声道:“不用说……你,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弟弟。” 龙泗亭眼眶一红,便有泪水滴落,他点点头,道:“我知道。” 沈燕舞微微一笑,便要抽回手,却突然发现他的手根本无法离开龙泗亭的身体,当下脸色登时大变。 “这是怎么回事儿?”沈燕舞转过头寻找流羽等人,却看到槐古龄冲着自己叫嚷,然而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也不知道。”龙泗亭显然也被吓到了,他不知道为何沈燕舞同自己此刻分不开。转念一想,龙泗亭道:“是不是等嘉达圣地关闭了,你就可以离开了?”沈燕舞眉头皱起,低头看着自己开始若隐若现的身体,道:“你觉得可能么?” 龙泗亭见了也是大吃一惊,道:“难道龙族也接纳了你?”沈燕舞心下大骇,急忙摇头道:“我可不想去。” 龙泗亭听了脸上一阵暗淡,便听沈燕舞接着道:“你快想些办法,让我离开啊。” 龙泗亭委屈道:“我也不知道。” “什么?”沈燕舞顾不上其他,拼命的扯着自己的手。 “他们怎么了?”流羽看到沈燕舞扭曲的身体,询问槐古龄。槐古龄皱起眉,道:“似乎燕舞知道被什么东西拖住,离不开那里。” 流羽一惊,道:“龙泗亭不想让燕舞离开么?” 槐古龄心底也是七上八下,龙泗亭对于沈燕舞的那份感情,他很清楚。此刻想来更是惊慌,他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泗亭不是那种人。” 流羽皱眉,焰翎却冷哼道:“不是那种人,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们的几个长老还不是一样,面上正人君子,底下衣冠禽兽。” 槐古龄本来听他如此说龙泗亭,愤愤不已,但是听到后来却是无言反驳,脸上阵阵苍白。 流羽同朝阳看了眼槐古龄,又看看焰翎,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流羽才问焰翎,道:“那这可有办法?” 焰翎咬着牙,看向槐古龄,面上尽是犹豫。 “你有什么想说,但说无妨。”流羽看出焰翎仍旧对沈燕舞关怀牵挂,此人也是沈燕舞回来后第一个认识的朋友,他相信焰翎对沈燕舞不一般。 焰翎瞅了眼槐古龄,缓缓说道:“有一个方法可以。沈燕舞是因为龙族族长才会被圣地接纳,只要龙族族长不愿他随同,或者龙族族长也不能离开,那就可以了。又或者,沈燕舞有足够的能力和魄力离开龙族族长。” 槐古龄听了,皱起了眉头,喃喃道:“泗亭自然是愿意的,燕舞他……”想到沈燕舞并不愿伤害龙泗亭,恐怕此事颇为困难。 流羽道:“他们此刻听不到我们说话么?”槐古龄摇摇头,道:“恐怕还要再近些。”流羽咬牙道:“那好,我们在过去一些,然后叫燕舞回来。” “叫他回来?”槐古龄有些怔愣。 “没错,叫他离开龙泗亭。”流羽点头,认真道:“如果不这样,他恐怕是不能留下来了,这样你也可以么?你甘愿么?”槐古龄被流羽看的心底发虚,他自然不愿沈燕舞离开,但是想到要伤害龙泗亭,心中难免伤心难过。 流羽见槐古龄左右为难,也不等他,径自向着沈燕舞走去。 焰翎想要跟上,却被朝阳阻拦在当地。 此刻槐古龄左右为难,另一方面却是另一种战局。 “啊!”的一声惨叫响彻空谷,众人皆是一惊,看向那方,却是青玉眼睁睁的看着长剑穿过了自己的腰腹,穿透的长剑同时刺入了嗣掩道的身体。 嗣掩道难掩惊讶的看着透胸长剑,以及近在咫尺的青玉,只觉得自对方面上再无气息,竟是一剑透心,死的倒是干脆。 他推开青玉,只觉得自己胸口一阵剧痛,是长剑带离了身体。倒下的身影让出了他地视线,他惊讶的看到一脸疯狂的任芳,狞笑着看着他。 嗣掩道只觉得全身发冷,低声道:“你疯了。” 任芳狞笑道:“疯?我才没有疯,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杀了他,杀了他们,杀光他们。”她瞪着嗣掩道,看着对方身体被血水染红,面色逐渐苍白,她狞笑一声,转骨头看向龙泗亭,忽然眼神迷离,说道:“还差最后一个。” 嗣掩道登时心下大骇,急忙撑起虚弱的身体上前,拉住任芳,道:“住手,别再杀了。”任芳转过头,又是一脸戾气,道:“你说什么?难道他们不该杀么?”她一把推开嗣掩道,怒道:“他们都该死。青玉该死,兰客该死,绯影该死,你也该死。为什么你可以高枕无忧的生活,为什么你这个逆天之种都没事,我却只能改头换面,偷偷摸摸的做人?” “你说啊?”任芳疯狂的眼神瞪着嗣掩道,长剑又一次毫不留情的贯穿了嗣掩道的身体。 嗣掩道这一次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便断了气息。 任芳转过头看向炽焰,笑道:“为什么不阻止我?” 炽焰皱眉道:“我知道阻止不了你。” 任芳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问道:“你爱红靛么?”炽焰点点头,任芳又问道:“那为什么不救他?”她用剑尖指了指地上的嗣掩道。炽焰悲悯的看着嗣掩道的尸体,抱起红靛,冷眼说道:“如果不是他,小红不会死。” “那为什么刚才要救他?”她指的是和青玉的对抗中。 炽焰道:“因为他可以让青玉发疯。” 任芳古怪的笑道:“嗣掩道还真是可怜,被青玉利用完了,还要被你利用。”炽焰冷冷的看着她,走到嗣掩道身旁,道:“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孩子,但是,是他让小红委屈多年,光凭这一点我就不会放过他。”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在龙族如此,在朱雀也是如此。 炽焰冷冷的看了眼嗣掩道,便将目光转向了焰翎,冷哼了一声,对任芳道:“还有一个。” 任芳一愣,看向龙泗亭,笑道:“是啊,只要他死了,龙族就再也不能回来了,而在嘉达他们是无法长期生存下去的。”炽焰看着疯狂的任芳缓步走向龙泗亭,低下头将嗣掩道同样抱在了怀里,柔声道:“小红,再等一会儿,我带就你们回家。” 第七章 伤心女利刃对爱侣,痴情人护盾现原形 沈燕舞焦急的抽动着双手,却怎样都无法同龙泗亭分开,他皱眉道:“你快想想办法,不然我岂不是也要一起和你走了?”龙泗亭也是左右为难,他委屈的看着沈燕舞,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沈燕舞哼了一声,道:“你是族长,难道还不能想办法么?” 龙泗亭越发委屈,他心中自是不愿同沈燕舞分开,但看到沈燕舞这幅模样,却也难受。但两人都不知,正因为龙泗亭舍不得,而沈燕舞又不愿伤害对方,两人才迟迟分不开。眼见沈燕舞的身形越来越模糊,他心下更是焦急。 “放开燕舞。” 忽然身后传来流羽的声音,沈燕舞心下一喜,转头便见流羽站在紫色光晕周边,眉头紧皱。紫色光晕便是龙气所在,流羽冒险站在其中,身上所受的压力自是不小。沈燕舞看在眼里,心下一疼,便嚷道:“流羽,你离开这里。” 流羽表情痛苦却摇了摇头,强自撑住,朗声道:“龙泗亭,你放开燕舞吧。” 这一句,龙泗亭和沈燕舞都是大惊不解。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燕舞脸色已经变的难看,冷冷的看着龙泗亭。 “我也……不知道。”龙泗亭心中委屈,眼眶发红。沈燕舞却不为所动,厉声道:“你想我同你一起走?”龙泗亭急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那流羽为何这么说?”沈燕舞厉声询问。龙泗亭却只是低下了头。 “龙泗亭。”身后又传来流羽的叫声,只听他道:“你放了燕舞吧,在心底放了燕舞吧。” 沈燕舞眉头紧皱,刚要说话,却觉得手背上一凉,低头看去,发现是龙泗亭掉的眼泪。 “我舍不得你。”龙泗亭低声呢喃,沈燕舞听得分明,心下一阵恻然,想要安慰,转念一想,自己对他终究不是那份感情,若是贸然安慰,反有误会。更何况自己现下便该叫他死心,才好让自己离开。于是沈燕舞道:“舍不得又怎样,我又不喜欢你。” 龙泗亭哽咽一声,惊诧的抬起头,“我……我……”的不停说着,却没有下文。 沈燕舞露出一个不耐烦的表情,道:“我不喜欢你这样,动不动就只会哭,没有担当,更没有责任感,根本就是小孩子一个。”他见龙泗亭脸色坯变,一狠心,接着说道:“我很早就想说了,像你这样的人领导龙族,恐怕没有朱雀,龙族迟早也是要毁灭的。”他冷笑道:“若不是槐古龄血统不纯,他可是比你强上太多了。” 龙泗亭身体摇晃着,仿佛站不稳,颤声问道:“沈大哥,你说的……说的都是真的?” 沈燕舞哼道:“自然是真的,要不是槐古龄求我,我又怎么会在这里浪费这么多时间?”龙泗亭心头大恸,抿唇道:“那……那……”他看向远处的槐古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下一团烦乱,竟隐隐恨起两人来。 沈燕舞只觉得手掌间有气流流过,微微松动,他猛然抽手,身体因为力道过大向后退了好几步。他见自己离开了龙泗亭,心中已经明了原委,虽然对龙泗亭感到抱歉,却没有在多说安慰之言。 龙泗亭一脸惊愕的看着分开的两人,心下更为难过。暗想,难道他们两人终究是无缘之人,是因沈燕舞对自己的厌恶,才会分开…… 他黯然道:“你既然这么讨厌我,就走吧。” 沈燕舞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说了声“抱歉”,便欲转身离开。 “谁也别想走。”一声娇喝,任芳提剑而来,直直穿过紫色光晕,剑尖横挑向沈燕舞。 沈燕舞惊叫一声,堪堪闪过。 紫色光晕中流羽进退艰难,光晕外朝阳谨慎戒备焰翎,此刻丝毫不敢放松,槐古龄见任芳发难,此刻一咬牙,长剑一抖,便向着沈燕舞跑去。 “你要去哪儿?”戏谑的声音响起,一团火球从槐古龄脸庞划过,飞过的零星火点溅了槐古龄一脸,他急忙顿住脚步,看着赶来的炽焰。 如今炽焰虽然浑身是血,看来伤势不轻,但站在那里,目光炯炯有神,只听他笑道:“虽然我受了伤,不过阻止你这个小辈,还是有能力的。”说着,他瞪了眼焰翎,眼底满是责怪之意。 槐古龄担心一旁的沈燕舞两人,也不耽误,脚下迈出一步。 炽焰见了,冷哼一声,手掌微翻,又是一团火球向着槐古龄飞去。槐古龄只好再一次停下脚步,却见这一次比起上一次的火球更为硕大,他只好运气周身,将自己周身笼罩其中。绕是如此,火球巨大的冲击还是让他跌出了好远。 炽焰哼道:“上一次是见面礼,这一次才是真的。”说着,手指微挑,一道火焰沿着指尖烧起,竟如同一条火鞭,袭向槐古龄。 吟游天下第27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朝阳看的分明,长剑一抖便要上前帮忙。焰翎摇身一动,阻挡在了槐古龄同朝阳之间,迎上朝阳。朝阳一愣,急忙回挡,低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焰翎也不答话,反倒是几招攻的朝阳退后几步,才说道:“你打不过他。” 朝阳眉头皱起,道:“你不是也要帮沈燕舞么?”焰翎手上动作未停,眼角余光瞟向沈燕舞,一咬牙道:“他现在无事。”说着,便不给朝阳机会,手出极招。 朝阳瞬间觉得吃力,心下暗自惊讶。 另一边,槐古龄几下堪堪躲过炽焰攻击,但是衣衫被火焰带到,早已破烂,露出了大片的肌肤。炽焰见了,更加兴奋,啧啧道:“难怪白发小子为了你竟会留在这里了。”他眼底闪现猥琐目光,逼得槐古龄羞愤交加,手上章法大乱。 炽焰看在眼里,心下大喜,一鞭挥去,卷上槐古龄手中长剑,迫使对方僵立,说道:“我看白发小子虽然能力不错,但是却不会打斗,他现在可是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槐古龄听罢,眼露凶光,道:“你别得意的太早。” “小鬼,连青玉都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你?”他说着,鞭子一松,槐古龄较劲当中站立不稳,当下向后摔去,炽焰手一挥,登时便在槐古龄肩上留下了一道伤痕,血滔滔流出。 槐古龄肩膀受伤,长剑颤抖着几乎把握不住,炽焰冷眼扫过,哼了一声,又笑道:“我也很喜欢那个白发小子,不如我帮帮他好了。”他眼睛一眯,笑道:“我听说龙族之人很怕火。”说着,他按住法印,缓缓的自他头上,一只火凤逐渐形成…… 沈燕舞这一方几次惊险的躲过任芳的剑,他不懂得招式变换,只能本能的闪躲,难免左支右绌,不由得怒道:“疯女人。” 任芳眼一瞪,说道:“我是疯女人?”随后大笑道:“我就是疯女人。”她看向龙泗亭,接着道:“谁叫他喜欢你,他喜欢的人我都要杀。”沈燕舞一惊,道:“难道你喜欢他?”任芳笑道:“是啊,我是喜欢他,如果不是任婷,我该是他的未婚妻。”说着,她眼神一凝,目露凶光。 沈燕舞却说道:“可是他现在就要离开了,你却去不了。” 任芳一愣,有些恍惚的看向龙泗亭。沈燕舞趁机道:“我却是不去的,我本来就不会和他在一起,他喜欢我也好,不喜欢也罢,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淡忘了。你就算针对我,也不能和他在一起的。” 任芳眼神更加迷离,似犹豫不决,沈燕舞又道:“更何况你杀了我,也不能让他变心,在他面前杀了我,只会让他更恨你,不是么?”任芳一愣,喃喃道:“那该怎么办?”沈燕舞笑道:“想要困住男人的心,自然是要让他感激你了。” “感激我?” “男人是很容易动心的动物,尤其是当他被你感动的时候。” 任芳注视着龙泗亭,沈燕舞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她的背后,他低声道:“男人也不喜欢太粗鲁的女孩,不如将剑放下来?”他握住任芳的剑,小心的掰开她的手指。 忽然间,任芳一个激灵,反手就是一剑,沈燕舞躲闪不及,脖颈上一痛,却是任芳的剑架在了自己脖颈上。 沈燕舞眼睛登时睁大,再也不敢乱动。 任芳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些什么么?”沈燕舞苦笑道:“你没有那么笨。”他见任芳挑眉,急忙接着道:“但是你该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也是对的。”任芳露出犹豫的神情,沈燕舞又道:“我认识的女人,知道的女人比你们多了太多,自然了解女人了。但是我更了解男人。” 任芳剑尖微抖,沈燕舞脖颈上便有血沿着锁骨流下,逼得他不敢在说话。 任芳看在眼里,哼笑道:“说啊,怎么不说了?”沈燕舞抿着嘴,道:“你叫我说什么?”任芳道:“你不是最能说会道么?将槐古龄和龙泗亭哄得服服帖帖的。”沈燕舞道:“你嫉妒?”任芳眼睛一瞪,长剑又逼近了几分,沈燕舞只觉得脖颈上刺痛,心底暗骂自己愚蠢,撩拨对方。虽然如此,他面上却是故作镇定,丝毫不见惧色。 沈燕舞目光略过任芳,看向龙泗亭。任芳见了,心下一惊,心知龙泗亭就要离开,她目光一变,说道:“他要走,我便要留下他。”说着,她一剑挑在沈燕舞腿上,沈燕舞登时站立不住,跪倒在地上。任芳此刻提剑向着龙泗亭扑去。 龙泗亭眼见任芳刺来,本能的抓起权杖,横在胸前,只听“当”的一声,两人各自退开两步,龙泗亭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 任芳怒道:“本来就该是我的,你是我的,这里的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她大吼道:“如果不是任婷,我也不会这样。我不能让你离开我……”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眼神一变,又向龙泗亭刺来。 龙泗亭惊叫一声,急忙闪避。 沈燕舞看在眼里,知道龙泗亭只是抵挡,终究是不愿意伤害任芳,但见龙泗亭不落下风,他稍感安心,便转头去找流羽等人,只见不远处一只火凤口吐火焰,目露凶光,正对着自己。 槐古龄感到火焰的温度,灼烧着自己的脸颊,眼见头顶一只巨大的火凤正对着沈燕舞,他怒道:“你想做什么?” 炽焰笑道:“自然是帮白发小子一个忙了,这虽说对他不算什么,但是对龙族可是不得了啊。”他说着,手指一挑,火凤冲着沈燕舞的方向,直飞而去。 槐古龄心下一惊,再也顾不得其他,闭上眼睛,心中暗念符咒。只见一团青光笼罩在他身上,越来越大…… 沈燕舞看到火凤逐渐飞近,心下惊骇,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间一声龙吟,自火凤身后一只黑色巨龙腾空而起,张牙舞爪向着火凤飞来。 火凤周身都是火焰,速度极快。黑龙蹬腾几下,飞蹿到火凤身旁,却被它周身的火焰逼得无法靠近,只得绕着火凤,发出嘶鸣。 沈燕舞看的清楚,心下一惊,大喊道:“槐古龄!” 黑龙因这声呼喊,将目光转向沈燕舞,一双眼睛清澈迷人,被火光应得泛着红光,看的沈燕舞心下恍惚。他撑着受伤的腿脚,站起身,手捂住胸口,道:“我该怎么办?” 黑龙见沈燕舞凝神而立,又见火凤去势不减,再也顾不得其他,揉身而上,缠绕住了火凤,以阻止他的速度。 黑龙这一举动,登时全身被火焰包围,浑身是被灼烧的疼痛,他忍不住在空中全身翻滚起来,却不敢放开身体。 沈燕舞看着,眼眶一红,便落下了泪水,低头问道:“回答我,我该怎么办?” 耳旁是黑龙痛苦的嘶鸣,沈燕舞只觉得心口越来越疼,他不自觉的将手抬了起来,手掌微微发着银光…… 黑龙此刻哀嚎不止,终于气力完结,再也抱持不住火凤,几下抽搐,巨大的身体缓缓降落。 火凤得到解脱,又向着沈燕舞飞去。 沈燕舞闭上了眼睛,缓慢的平复自己的呼吸,他手掌平托,微一抖动,一道银色光芒自他手掌飞出,直袭穹顶。 火凤此刻已经到了沈燕舞面前,扑面而来的热度蒸腾着他满脸通红,他仍旧伫立不动,不言不语,仿佛火凤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威胁一般。 火凤叫嚣着直逼沈燕舞眉心,就在此刻,天顶一道明雷击下,直直打中火凤的头颅,硬是将他的身形击的溃散,但是不过片刻,四散的火焰又一次凝结成火凤,对着沈燕舞,却没有冒然攻击。 似在找寻时机,又好似在寻找破绽,火凤盯着沈燕舞,目露凶光。 沈燕舞此刻睁开了眼睛,却眼神空洞,他手指一挥在空中结了个法印,天边又是一道闷雷击下,火凤向旁跳开,仍旧被雷击中翅膀,火焰飞散,让他在空中如同失去了控制,向一边倾斜。 沈燕舞又是一挥,闷雷这一次朝着火凤头顶击下,火凤几下挣扎,却又一次被打散。沈燕舞另一只手暗拧法印,天边开始乌云盖顶。 几声闷雷击下,却始终打不散火凤,只见火凤朝天鸣叫,越发嚣张。沈燕舞眼神不动,念结印记,朝天一指,乌云笼罩而来,但是却被龙气所挡,此刻竟是无法被沈燕舞控制。 沈燕舞眉头微蹙,手指又是一阵挥舞,头顶乌云好似回应着他的焦急,盘旋翻滚,却无法靠近火凤,更是没有一丝雨水降下,只有天雷不停落下,却渐渐失去了准头,几次都偏过了火凤,击落在地面。 沈燕舞忽然转过身,手一挥,一道银色锐锋袭向了任芳。 同龙泗亭缠斗在一起的任芳只听到身后一道破风之声,她急忙一个回手,抽身躲避。然而那道锐气竟好似有了知觉一般,风头一转,在龙泗亭面前掉转了方向,又袭向了任芳,任芳倒退几大步,却仍旧逃不过锐气的逼近,她只好眼一闭,将头偏开。 任芳只觉得面颊一阵焦灼的疼痛,锐锋划过她的脸颊,她伸手一摸,已是满手鲜血,她登时大骇,回头看去,却见沈燕舞面无表情的看向这边,手一挥,适才那道锐气又一次凝结,自自己身后袭来。 任芳身形一扭,锐气自她身旁穿透,登时她肩膀血流如注。此刻任芳惊骇的瞪向沈燕舞,她没有想到沈燕舞竟会如此厉害。心惊之余,却没有反击之力。 沈燕舞操纵锐气直击任芳,穿透了她的肩胛,腰腹等几处要害,任芳再也无法站立,趴在地上不住痉挛。 沈燕舞见状,又是手一抖,一股强大的气罩罩在了龙泗亭身上。 龙泗亭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包围住,逐渐变得灼热,而嘉达的龙气也与这股气相结合,互相吸引,加快了龙泗亭消失的速度。沈燕舞又一次回过头,手指指向天际,一道闷雷自上而下,穿透了云层,刺破了龙气,打击在地面,同时带落几滴雨水。雨水滴在火凤上,只听到“嗤嗤”的声响,火凤挣扎的更为厉害。 它目露凶光,怒瞪沈燕舞,周身火势有着加大的趋势,呼扇而来,竟灼烧着众人周身疼痛。沈燕舞浑然不觉,再一次以指指天,闷雷接连落下,轰隆声响,打在四周地面,带下零星雨滴,却不足以熄灭火凤火焰。 龙泗亭的身影逐渐消失,忽然火凤一阵凤鸣,口中喷出一道火焰,直直喷向龙泗亭。沈燕舞见状,手念法印,以身坐阵,挡住了第一波的火焰攻势,虽然保住了龙泗亭,他本人却被撞击的倒退了几大步,身上的衣物被火烧的七零八落。 沈燕舞面目狼狈,几乎恶狠狠的瞪着火凤,手指微微扬起,却见到头顶龙气厚重,恐怕天雷无法击穿,他瞠目而视,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忽然间,一声龙鸣,自地上黑龙翻越而起,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张牙舞爪向着天际冲去。 黑龙利爪撕破云层,顿时带下心雨润物,焦灼在火凤身上竟是噼啪作响,火花四溅。黑龙见状更是奋力撕扯着云层,让更多的雨水落下。 然而火凤也并非无知之物,它见到雨水落下,浇在自己身上,灼热疼痛万分难耐,他忽然一个扭身,改变方向向着黑龙飞去,火舌翻飞。 黑龙无意中被喷到尾翼,只见火光冉冉,竟是尾端燃烧起来,黑龙一声嘶吼,因疼痛扭动身躯。火凤得势,更加嚣张,几道火舌冲着黑龙喷去,将黑龙包围其中,只见黑龙翻滚的更加厉害。 沈燕舞见了,手指抬起,在空中画出一个奇怪的符号,当中一点,一道气焰向着火凤眼睛击去,火凤察觉危机,急忙避开,却仍被气焰扫中额角,登时一股热浪袭开,一瞬间火凤散落。黑龙趁势向上飞腾而起,五爪成勾,撕拉一声抓破了云层。 瞬间,空中万点雨水淋漓而下。 火凤叫嚣着一飞冲天,想要避开劈头盖脸的雨水,却无法得逞,他愤怒之下,凭借着最后的力量冲向黑龙,将黑龙包裹其中,只想燃烧殆尽。 黑龙只觉得全身被火焰包围,剧痛难当,猛烈的翻滚哀嚎,星星点点甩落火星,飞溅四处。沈燕舞呆看着,却无能为力。 此刻黑龙嚎叫一声,无法控制自身,直直的向地面跌落,在他下方便是沈燕舞所在。 沈燕舞心下一惊,霍然惊醒,眼看着黑龙满身燃烧的火团,直直砸向自己,却无法躲避,只好抬起手臂,遮住了头脸。 轰隆一声巨响,四处尘埃飞扬。 只见紫晕龙气消失不见,地面上龙泗亭等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天空因为龙气的消散骤然降下雨水。 流羽也因为龙气的消失获得了自由,此刻朝阳面前的焰翎同炽焰等朱雀族人却在火凤带着黑龙跌落的一霎,消退不见。 一切平复之时,朝阳和流羽急忙来到黑龙跌落的地方。 只见槐古龄全身□的躺在地上,身体不住的痉挛。流羽急忙跑过去,脱下衣衫裹住对方伤痕累累的身体,将对方翻过,面孔朝上,流羽问道:“槐古龄,你怎样了?” 槐古龄气息微弱,但仍有生命迹象,让流羽稍稍安心,但是槐古龄全身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痕,虽是被火焰灼伤,但看上去却是道道利刃痕迹,滔滔流着鲜血。一头乌黑长发此刻却已经被烧焦,参差不齐只到肩头。 流羽看着眉头紧皱,朝阳四下搜寻,却不见沈燕舞身影,眼见四周因为龙族结界被破,早已不是龙脉之都的样貌,他也不欲寻找,反而来到流羽身旁,沉声问道:“他怎样了?” 流羽摇头道:“不太乐观,虽然性命无碍……但是,”手捧起槐古龄的头发,低声道:“灵力早已消逝大半,如今单凭他自身能力,恐怕很难恢复。”朝阳略一沉吟,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流羽摇头道:“他是龙族,虽然只是半族,但始终与你我不同,若想为他疗伤,恐怕要燕舞才行。”说着,他四下查探,又问道:“燕舞呢?” 朝阳抿唇道:“我没有看到他,不知道是不是槐古龄掉落之时,他躲到了哪里。”流羽满脸焦急,道:“他不会有意外吧?”朝阳摇头道:“应该不会,我还可以感应到他。”流羽点头道:“我也是,如今只好先安顿好他,再想办法找燕舞了。” 朝阳看了眼伤势沉重的槐古龄,点头道:“好。” 说着,两人抱起槐古龄,急急离开。 “他究竟如何了?”安顿好槐古龄,朝阳抢先一步问着流羽。流羽摇头道:“就如我所言,情况并不乐观。”朝阳皱眉道:“我们不能帮他么?”流羽道:“他与你我气不同,恐怕不行,若是燕舞在此,恐怕尚有办法。” 朝阳皱紧眉头,忽然沉声道:“我去找燕舞。” 流羽抬头看着漫天的雨水,想到若非这瓢泼大雨浇熄了火凤,又浇散了风沙,恐怕他们也无法带着槐古龄离开,但是大雨此刻却也阻挡了他们的视线,滴落的雨水打在脸上生疼,如同利刃。他拉住朝阳,道:“这雨水既是燕舞招来,如今看来雨滴如同利刃,恐能伤人,一时半刻也停不了,我看你我还是不要随意行动,等这雨停了再说吧。” 朝阳心下也明了这雨水并不一般,但是想到沈燕舞下落不明,槐古龄又重伤难愈,他便犹豫起来。流羽沉声道:“若是此刻你也有个意外,恐怕更加不妙了,倒不如等雨停了再说,我想这雨也不会下太久的。”他略一沉吟,又道:“你该相信燕舞,也该相信槐古龄才是。” 朝阳听了,沉默片刻,一言不发的走入了树洞。 半夜时分,洞外雨仍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却小了很多。 洞内,槐古龄却开始痛苦的呻吟,不断的扭动着身体,疼痛磨砺着他的意志,绕是平日伶牙俐齿,拒不示弱的人此刻也是痛楚的胡言乱语起来。 朝阳和流羽两人急的满身是汗,却无法安抚槐古龄。槐古龄的身体热的烫手,脸颊满是不正常的红晕,看的流羽两人暗自心焦,只怕他挨不过这一晚。 两人无计可施之际,忽然朝阳道:“我去他旧居看看,也许有药可以共他使用。”流羽惊道:“他的旧居?但是龙族整个都是结界维持,你如何知晓他的旧居现在何处?”朝阳沉声道:“我去找找看,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等死。” 流羽眉头紧皱,却无可奈何,只好说道:“好,我给你一个时辰,若是找不到你也必须回来。”朝阳点了点,便拎了剑,走了出去。 流羽看顾着槐古龄,忽然耳旁一阵铃声,他惊觉起身,只道了声“谁”,便觉得脑海一阵眩晕,整个人便晕倒了。眼看他就要跌倒在地上,身后却又有一个人迅速的抢上,将他揽在怀里,仔细的看着他的面容,不言不语。 过了片刻,那人才将流羽放下,然后走到槐古龄身旁,眼见槐古龄挣扎痛苦,那人握住槐古龄一只手,仔细把脉,片刻眉头紧皱,长叹一声。自怀中摸出一颗药丸,抬起槐古龄的头,便要喂下去。 然而槐古龄却因痛苦紧咬嘴唇,那人见了眉头更是夹紧,尝试按住槐古龄后颈,强迫对方张嘴,可是却因为伤痛,槐古龄一口气没有喘上,险些窒息,身体不住痉挛。那人惊吓的进忙松开手,不停抚着他胸口,待得槐古龄呼吸平稳后,才无奈的将药放入了自己口中,俯下身用舌头顶开槐古龄牙关,将药丸喂了进去。 随后,他暗结法印,按在槐古龄胸口,只见一道黑色光芒缓缓注入槐古龄体内,槐古龄起先痛苦的扭动着身体,只是片刻却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身上的温度消退了几分,脸上也不再红的如同滴血一般,煞是吓人。 那人见状,又摸了摸槐古龄苍白的脸颊,摇摇头,暗自叹气,起身,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消失在细雨微风之中…… 第八章 失足落山谷见故人,疗伤痛两厢觅真相 朝阳急匆匆向槐古龄旧居前行,然而龙族所在本就是结界幻术所创,如今却是面目全非,虽然朝阳凭借着记忆搜寻,却仍旧无果。他眼见天色,一个时辰将近,也只好暗自叹息,提剑向着来路回去。 待到了山洞之外,朝阳霍然停住了脚步,只因他感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若有若无似是沈燕舞。他心下一喜,几步跨入洞内,然而眼见到的却是流羽倒卧在一旁,他心中一凛,急忙抢上前扶起流羽,手指抚过鼻端,探得对方呼吸平稳,想来只是睡着而非昏厥,他稍微放心,转过头看到槐古龄面色虽然苍白却不见灼热红晕,轻轻探视,也不在发热,脉动虽然微弱,但鼻息尚算悠长,朝阳心中疑惑,便摇醒了流羽,张口问道:“可有人来过?” 流羽眨动眼睫,片刻一个激灵,急忙翻身坐起查探槐古龄,见对方伤势已然稳定,他心头疑惑陡升,凝神片刻,蹙眉道:“我当时……听到了一阵铃声……” “铃声?”朝阳也皱起了眉头,扫视四周一番,却察觉不到任何的异状,只得问道:“之后呢?”流羽道:“之后……之后便失了知觉,醒来便见到了你。”朝阳沉默片刻,盯着槐古龄不做声,流羽心念咒文,平定心神,感应四周,才言道:“你可察觉到这四周有燕舞的气息?”朝阳点头道:“不错,我刚才回来之时,便察觉到了,我以为是他……” 流羽道:“会不会是他……”他瞥了一眼槐古龄,低声道:“救了他?”朝阳摇头道:“若是他,为何不见你我?”流羽抿着唇,片刻道:“也许他有什么苦衷……也许……”压低了声音,不愿说出猜测。 朝阳瞥了眼流羽,沉声道:“也许根本不是他。”流羽脸色微变,叹息苦笑道:“你何苦说出来,我又不是不明白。”他看看外面天色,话音一转,问道:“你可找到了?”朝阳摇头,流羽接着道:“那好,现下轮到你休息,我去。”说着,他便站起了身子,准备离开。 朝阳见了,一把拉住流羽,道:“你不要去了。”流羽道:“难道要坐在这里么?”他眉头紧蹙,接着道:“那个人应该就在附近,就算他不是燕舞,但是沾染了燕舞的气息,想必也是见过燕舞的,若是找到他,我们说不定便可以找到燕舞。” 朝阳沉默,却未曾松手。流羽所言他又何尝不知,然而外面面目全非,更何况对于结界,他们未必比得上灵界中人,在龙族旧地,微妙难言,若是碰上未曾离去,又或者是去而复返的朱雀一族,他们的处境可想而知。几番犹豫,他的手松了紧,紧了又松。 流羽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如今你我势单力薄,但是找到那人,他既然肯援救槐古龄,我们找去,他断然不会见死不救的。”朝阳道:“槐古龄如今只是拖住一时,不知道今后还会如何。” “所以我们应该尽快找到他们。”流羽坚定的开口,却见朝阳皱起了眉头,手指透力,拉过他,道:“你是怎么了?如此焦急?”流羽一愣,有些狼狈的转开了头。朝阳道:“相信燕舞没事情,你懂得劝我相信他,便该比我相信他。”流羽听闻,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朝阳又道:“你如今思绪烦乱,又如何可以安心找人?更何况平日里你便是才思敏捷,若是此刻你自乱阵脚,恐怕你我真是逃脱无门了。” 流羽听罢,端详朝阳良久,才放松了身体,露出平日洒脱的笑容,摇头笑道:“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会被你说教。”朝阳见流羽说笑,松开了手,也抿唇笑道:“这样的机会的确难得。”流羽一愣,如同看到怪物一般的眼神看向朝阳,朝阳几分别扭的转开了头,流羽一笑,不再多言。 静下心来,流羽开始仔细回想,见朝阳起身,问道:“你去哪里?”朝阳扫了眼眉头紧皱,昏迷不醒的槐古龄,道:“他如今身体虚弱,最需要食物,我去找找看。”流羽点头,道:“那你小心,快去快回。”朝阳道了声“知道”,便走了出去。 流羽一个人留在洞内,仔细的为槐古龄从头到脚检视了一遍,虽然之前有人为他施救,但是现在槐古龄的身体又开始虚弱,逐渐的身体的热度也升了上来,流羽皱起眉头,猜测着那人是否还会到来。 他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清脆的铃声,听到接近的脚步声,他本能的回过头,看到朝阳,才松了口气。朝阳将怀中的果子扑在衣襟上,放在地上,眼见槐古龄牙关咬紧,他皱眉道:“这该怎么办?” 流羽耸肩道:“还能怎么办?”朝阳皱眉,伸手捞起一个果子,扔在了流羽手中,转身抓了剑,不顾身后流羽的叫嚷,举步离开。流羽假意叫了两声,见朝阳走远,才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他这般别扭,燕舞如何受得了。”说着,含了果子,咬碎果肉,连同汁液一同喂到槐古龄口中。 朝阳等了片刻,回到洞|岤,刚好看到这一幕,他一愣,随即抱剑坐在了地上。流羽喂完最后一个果子,放下槐古龄,便对朝阳笑道:“很好看么?”朝阳心神合一,不理不睬。流羽又道:“都是自己人,何必介意呢?”朝阳抬了下眼皮,又垂下,仍旧没有出声。流羽笑道:“你啊,就是想太多了,若是燕舞见了,也不会说些什么的。”流羽见朝阳抿起了嘴,便不再说话。伸出手摸了摸槐古龄的额头,虽然有些微热,但好在仍算稳定,他看向朝阳,正经道:“你也累了一日了,不如歇息吧。” 朝阳听罢,闭上了眼睛,径自调息。 流羽轻叹了口气,靠在石壁上,喃喃自语道:“不知道燕舞如今如何了……” 沈燕舞睁开酸涩的眼睛,待模糊感退尽,他感到一阵茫然。 这里是哪里? 沈燕舞转动着头颅,观察四周。自己躺在一张不算大的竹床上,四周的摆设也都是竹子所做,离床不远的地方有一张桌子,旁边一张躺椅,一张四方座凳,在外面是一条走廊,可以听到潺潺流水声。 借此一观,沈燕舞大概知晓这里居住的该是一人,而且这个人恐怕雅致的很,不然又怎么会做这竹台楼阁,依山伴水的?只不过…… 他隐约记得自己被火凤冲击,只觉得周身一阵火烧般的疼痛,来不急叫喊便失了知觉。自己此刻躺在这里,恐怕是被人所救,此处恐怕也离龙族境地不远。 思绪回到自己昏厥前的一霎,想到了槐古龄变换龙身同火凤纠缠的样子,耳旁似乎又听到了他叫啸的惨痛,心中一阵剧痛,顾不得其他,沈燕舞急忙起身便要寻找槐古龄等人。然而脚一占地,一阵剧痛从左腿传来,他登时哀叫一声,趴在了地上。低头看去,便见自己左小腿夹着夹板,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腿断了。 沈燕舞眉头紧锁,忍着疼痛,用手从地上撑起,砰的一声坐回到床上,不住喘息。擦掉额角的汗水,他撑着床,用右脚站起,一蹦一跳的来到门口,四处张望,希望可以看到恩人。然而他看了又看,却始终不见有人,闭上眼睛,感应四周,也是一阵空虚。抬眼望去,适才屋内所见的走廊却是一条小桥,桥的另一头沉没入水,竟是尽路。 沈燕舞心下奇怪:莫非此处无人?但若是无人,又是什么人为自己包扎?他的胳膊,大腿等几处都抱着绷带,此刻他看到,便觉得一阵灼烧的疼痛,咚的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不住喘气。 初时醒来,由于担心槐古龄才未感到伤痛,如今眼见了,反倒感到了疼痛,沈燕舞竟是一时间站不起来,只好在地上哼哼唧唧。他心想着若是那人真的有心,便该在左右附近,见到自己这般狼狈痛苦,岂不是应该现身帮助自己? 然而他哼唧了半天,也不过是头顶飞过一两只小鸟,叫的清脆响亮。他心中烦闷,叫的也着实疲惫,只好双手一撑,从地上蹿起,蹦跳着回到了床上。 沈燕舞郁闷不已,心想着那人救了自己,难不成是要自己自生自灭?正想着,手向旁边轻轻一带,竟碰到了立在床头座凳上的茶杯,沈燕舞一乐,试探一下,茶水竟是温热,一旁的茶壶也是滚热。沈燕舞喝下茶水,暗想着这水该是有人特意准备,待自己醒来享用的。而温度犹在,恐怕那人也不过离开片刻才是。 既然这人如此周到,恐怕不会消失不见,必定还会再来。那不如抓他个现行,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将自己带到这里来的。 拿定了主意,沈燕舞躺在床上,小心的放置了左腿,睁大了眼睛,等着人来。 忽然间,沈燕舞闻到一阵花香,正当他振奋精神,起身之际,脑海中突如其来的袭上一股睡意。他努力的支起身体,撑起眼皮,摇了摇头,想要摇走睡意,奈何抵挡不过席卷而来的诡异困顿,他头一歪,便睡倒在了床上。 门外响起一阵铃声,清脆悦耳。接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坐在床边,那人仔细的扶正了沈燕舞的身体,将他的左腿架在床尾特制的架子上,以固定他的骨头。又解开沈燕舞身上的衣服,小心的拆开每一段纱布,检查被火凤灼烧的伤口。然后他从带来的篮子中拿出药瓶,将内中的药膏抹在沈燕舞的伤处,又仔细的包扎好,生怕弄痛了对方一般。 但虽然小心翼翼,沈燕舞沉睡中仍旧感到疼痛,蹙紧了眉头。黑衣人伸出手轻轻的摸着沈燕舞的额头,为他抚平每一道皱纹,每一次都印上自己的唇,细吻着沈燕舞的额头。知道沈燕舞并未发热,便明了他的伤恢复的极好,也就稍微安心。 黑衣人为沈燕舞盖好被子,看到喝了一半的茶水,会心一笑。手指微抖,只见茶壶中的水又一次注满,他握住茶壶,眼睛微闭,手掌透出丝丝热气,不一会儿功夫,屋内茶香四溢。他倒出一杯清茶,在茶杯上画了个付印,茶杯散发出热气,保持茶水温热。 他起身,沿着沈燕舞适才蹦跳的痕迹走到门口,只见断桥处雾气蒙蒙,清晰可见的只有沉没在水中的桥身。黑衣人轻笑,右手权杖微抖,雾气散尽,通向湖水另一头的桥也露了出来,那哪里是沉在水中,分明离水还有很远。黑衣人审视片刻,又是一挥手,浓雾笼罩,桥岸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他此刻转身,微闭眼睛,口中暗念咒语,试图查看自己不在的时候这里发生过什么。看到沈燕舞摔倒在地,看到他呻吟不断,黑衣人眉头紧皱,似感同身受。末了他才神情复杂的返回沈燕舞身旁,摸着对方的脸,满心不舍。 低下身,脸孔贴近沈燕舞,感到对方的鼻息喷在自己脸上,黑衣人竟先红了脸,却舍不得起身。他小心的探出舌头勾画着沈燕舞姣好的唇线,时而舔吮,时而轻咬,似乎看准了沈燕舞不会醒来,可以任他为所欲为。 沈燕舞意识朦胧,却仍有本能的反应。他皱起眉,脸不舒服的蹭着。黑衣人见了,先是“扑哧”轻笑出声,随即又加重了吮吸,啃咬,直到沈燕舞觉得疼痛,浑身一抖,他才惊吓的松开了牙关。低头看去,却见沈燕舞的下唇红肿,浮现出牙印,隐隐透着血点。他惊慌的看着,更是心疼,急忙低下头,轻舔着沈燕舞下唇。 只见沈燕舞眉头攒动,眼皮翻动,似要醒来。黑衣人“呀”的一声,急急忙忙转身离开。 沈燕舞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在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他觉得口舌异常的干渴,伸手端了茶杯,发现茶水仍旧温热,而茶壶也已经灌满,自己的伤又是被仔细的处理了一番,心知有人来过了,却不曾得见,沈燕舞想到自己错过了,便一阵懊恼。 此刻,飘来一阵饭菜香,沈燕舞顿时感到一阵饥肠辘辘,肚子也配合着叫了两声。他抬头便看到桌子上摆着饭菜,怕是菜凉了,所以盘子上扣着碗。尽管如此,饭菜仍旧香飘四溢。沈燕舞虽然心有疑问,但仍旧拗不过饥饿,便要爬起来。 他看到自己的左腿,架在床尾的架子上,心想难道还要自己蹦跳着走过去么?正发愁,他看到脚架旁边斜立着一对拐杖,沈燕舞眼睛一亮,心说此间的主人还真是心思慎密,动作敏捷。随即一想,心下便明了,此间主人必是在某处监视自己。于是,他心中一阵不爽。 不知道此间主人想干什么? 沈燕舞心中疑惑,却打定主意,敌不动我不动。他面上不动声色,拿过拐杖,撑着来到饭桌,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桌上的饭菜没有三两下,便被他吃的一干二净。他擦抹了嘴,心想:看你什么时候来收拾残局。 沈燕舞眼神一转,猛然起身,拐杖一甩,看起来像是不小心,一下子勾住了桌子腿,他事先将所有的重心都压在右腿上,只听见“哗啦”一声,桌子被他拉倒,桌上的碗碟摔了个干净。沈燕舞露出极为不好意思,更加为难的表情,看着满地的残骸。然后他无辜的跳到门口,大声嚷道:“有人么?有没有人啊?” 得不到回应,他仍旧不死心,叫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收拾好了。”说着,他回屋便要蹲下身收拾。 忽然间身后传来一阵铃声,沈燕舞凝神不动,耳旁铃声似急急赶来,沈燕舞心中得意,待要转身抓那人一个现行,却忽然之间感到一阵睡意,来不及他做多反应,整个人便向前倒去。昏睡前,他只来得及看到一摸黑色的衣袖揽住他下落的身体。 接住沈燕舞下落的身体,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仍旧被对方带了个趔趄,退了几步,才算站稳了身子。只是沈燕舞高出他大半个头,如今撑着,对方却是膝盖弯曲,眼看便要跪在满地的碎片上。 来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明知对方是故意,却也无可奈何。手上一用力,带出一股黑雾,缓缓将沈燕舞身体托起,放在了床上。 等收拾了满地残骸,他才返身坐到了沈燕舞身侧,看着那睡梦中才会消停的洁净面容,苦笑两声,随后又不舍的眨动着眼睛。一只手摸上沈燕舞的脸庞,但觉得下颌处有些硌手,却又被那凸起引得趣味,不停的用手抚摸。 忽然间,沈燕舞难耐的呻吟出声,下巴随着手指蹭了蹭,吓的来人不敢动作,瞪大了眼睛,连气都不敢喘。直到沈燕舞的呼吸再一次悠长,精致的脸孔露出了一抹浅笑,他才大了胆子,又伸出了手,却怎么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时间分秒而过,等到沈燕舞清醒的时候已是天色大亮了。 他看到屋内洁净,想起最后自己看到的那一袭黑色,知道所谓恩人已经出现,但是心底却不明白为何那人不愿见自己一面。于是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撑着拐杖,缓步走到门口,脑海中却总是挥不去一丝丝怪异的感觉,他总是觉得自己该是认识此间主人。 桌上已经备好了早膳,伸手触碰,稠糊的小米粥还泛着热气。沈燕舞眉头微敛,坐下抿了一小口,舔了下嘴唇后,开始大口吃起来。 等到桌上零星不剩,沈燕舞才抚着肚子,惬意的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看着屋外骄阳。 静坐无声,他却想着事由前后,明知有人前来,自己却不知为何突然睡意。沈燕舞为此感到不爽,心想若是知晓缘由,说不定下一次还可防范,可看清来人究竟是谁。可前思后想,直到眼皮酸涩,沈燕舞仍旧毫无头绪,无奈打了个哈欠,翻动着眼皮,思绪又飘到了另一方面,口中喃喃自语道:“不知槐古龄现下如何了……” 幽暗的山洞内射入第一道晨曦,朝阳便睁开了眼睛。他看到静坐在一旁的流羽,似笑非笑的对自己道:“醒了?”他微一点头,皱眉道:“你一夜未睡。”流羽轻笑一声,道:“在等你醒来。”眨动着眼睛,他打了个哈欠,身子挪入洞内,靠在石壁上,轻声道:“我这就休息。” 朝阳低应一声,撇了流羽,来到槐古龄身旁,触手摸到对方滚热额头,眉头紧凑。此刻流羽从一旁开口道:“他的热度又开始上来了。”朝阳应道:“放心,这里有我,你且休息就好。”流羽抿嘴道:“昨日那人不知何时会来。” 朝阳道:“他未必会来。”流羽笑道:“我却觉得他一定会来。”朝阳瞥过流羽,不在言语,低下了头,仔细审视槐古龄。 流羽又道:“昨日我听得一阵铃音接近,便昏睡过去,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用了何种咒术。”朝阳沉默片刻,道:“他今日若是再来,你我便探他一探。”流羽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如此也好。” 他两人都是全无把握,却如此说,不过是彼此安心。 此刻流羽露出疲态,朝阳见状也不多言,抱定了剑,紧盯着洞口。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铃音。朝阳浑身紧张,直觉绷起了身子。山洞另一边流羽也坐直了身子,戒备的盯着洞口。 铃声停顿下来,过了片刻,又从另一边响起,让朝阳两人辨不清那人所在的方向。铃音越来越近,虽然两人百般谨慎,却还是抵不住那毫无预兆,悄然而至的睡意。朝阳眼见流羽眼皮翻动便睡了过去,他心下大骇,抽剑离鞘,剑锋划过手臂,企图唤醒自己一丝清明。然而只是短暂的一霎,下一刻来不急防范,他已经眼前一黑,向一旁摔了下去。 黑衣人缓缓的自洞口入内,看到剑鞘外的半截剑锋上仍旧留着血印,心下惊讶。缓步上前,几分惋惜,几分佩服,从篮子中拿出纱布,为朝阳流血的手臂包扎好,扶正他的身体,看到他微微皱着眉,凑近他耳旁低声道:“你若如此,燕舞见了定会心疼自责的,还是好好爱惜自己 吟游天下第28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己的好。”朝阳听到“燕舞”两字似有了反应,黑衣人看着只是轻声咋舌。 扶起槐古龄的头,黑衣人同昨日一样,如法炮制将药喂了下去,见槐古龄无须太费力气便吞咽下去,心中宽慰,抿唇一笑。伸手解开他的衣襟,将纱布一一换过,见多处烧上已经结痂,虽然有些可怖,但料想神界灵丹妙药该是可以去除伤疤。他不慎担心,反之担忧者,却是槐古龄所遗失的能量。 眼见槐古龄过腰长发如今只到肩膀,样子甚是憔悴。黑衣人自知自己力所不及,所能帮助者唯有沈燕舞。但念及此刻沈燕舞的身体,他轻蹙娥眉,低抿菱唇,一咬牙,收了篮子,低声道:“你也不愿燕舞为了你奔波劳累吧。” 槐古龄有所感应的自口中溢出呻吟,黑衣人轻哼了一声,接着道:“龙族的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所谓因果相循,你如今这般也怨不得别人。”他又是眉头一皱,沉声道:“若非我现在……倒是可以帮你,只是可惜……”似几分愤恨不平,黑衣人又是一哼,不再言语。 黑衣人呆呆坐在山洞,见槐古龄虽无能力清醒,但呼吸已经平稳,又不胜感慨道:“你真幸福,他时时刻刻都想着你。”说着,眼底满是羡慕,出神的看着槐古龄。 “若是你死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样……”黑衣人将手抚在了槐古龄脖颈,缓缓收紧,低声道:“若是你死了,他会不会恨我?”忽然他又笑道:“反正他已经恨不得杀了我了,再多一件恨我的事情也无妨。”说着,黑衣人手指收紧。 只见槐古龄面上开始发红,眉头紧蹙。黑衣人见了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加用力。片刻过后,槐古龄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红晕,反而是一片青白,隐隐透着死气,鼻息间也是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黑衣人突然之间手一抖,自失神中醒来,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道:“我不能杀了你,不能杀了你……若是杀了你,他岂不是更加恨我?我和他岂非更加疏远?”言罢,他松了手,不顾槐古龄痛苦的痉挛,点头道:“对,不能杀了你。我既然救了你,便不能杀了你。”忽又展颜一笑,道:“若是他知道我救了你,会不会因此改了对我的看法?” 几分苦恼,掺杂着喜悦。黑衣人越说越开心,越说越像那么回事。最后他笑逐颜开,手舞足蹈道:“我一定要救活你,到那时他不喜欢我也要喜欢我。”说着,他自篮子中翻来翻去,翻出一个药瓶,拔开瓶盖,一股清新的香味便溢了出来。他低下身,托起槐古龄的头,也不管对方是否难受,便将整个瓶子的药倒入了对方口中。 随后,黑衣人满意的看着槐古龄一阵难受的战栗后,神情和气息都缓缓趋于平静。他满意一笑,随着又一阵铃声,缓缓离开。 过了不久,朝阳和流羽两人便醒了过来,两人查看了槐古龄的身体,但觉对方虽然能力缺失,但伤势却好了很多,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明那人来由,但观此情景,两人倒是松了口气,毕竟来人是友非敌。 只是,这般偷偷摸摸,被瞒在谷底的感觉却不甚好。 一连几日过去,沈燕舞的腿已经退了夹板,只剩纱布,走路之时,也不再是初时般疼痛,眼见便要痊愈,只是一直以来,他绞尽脑汁,却都不曾看到恩人的庐山真面目,叫他不免有些恼怒。 这一日,他自晨间醒来,便坐在床上发呆。 与其说发呆,倒不如说在想着如何逮到那人。 想到将耳朵堵上,不闻铃声,或将口鼻都尽数捂上,却仍不能阻那恼人的睡意。沈燕舞便一阵气馁。 他思来想去,最后极不情愿的自语道:“难道要像小说中写的那般自残才可以么?”复又言道:“若是自残都不可以,该怎么办呢?” 沈燕舞眉头紧皱,牙关一咬,他走到桌旁,“喀拉”一声,敲碎了一个茶杯,将杯口的碎瓷用衣襟裹好,放在了怀中,又将剩下的半个杯子,顺着窗口“呯”的一声扔入了屋外湖中。 到了下午,算算时辰,那人也该出现为自己换药了。 沈燕舞乖巧的平躺在床上。 铃声响起,沈燕舞瞬间紧绷了身体,但思绪一转,又急忙放松下来,只剩下手压在身下,轻握着碎瓷。 睡意袭上,沈燕舞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消失,但放松的身体压在手上,猛然间由手指传来的刺痛让他猛然惊醒,胸口不住起伏。 门外不闻脚步,仍旧只是清脆悦耳的铃音,沈燕舞又一次看到眼皮酸涩,不住下垂。身体逐渐放松,意识也暂见漂离,身体一沉,手掌便被碎瓷划过,沈燕舞再一次清醒过来。 来来回回好几次,沈燕舞只觉得自己满头都是汗水,料想自己的手已是伤痕累累,心中早将那人骂了不下百次,念着若是抓到那人,管他是不是恩人,也一定要暴打那人一顿。 正想着,门口传来了一阵轻碎的脚步声,来人有些急促。沈燕舞也是满心好奇,不过好在此刻他已经睡意全无,只等着瓮中捉鳖。 脚步声来到门口才渐渐啤趼来,来人看到沈燕舞平躺在床上,发出了“咦”的一声,缓缓的,带着几分谨慎的走到了屋内,却不肯靠近床边。 沈燕舞听得心中焦急,只盼那人快些过来,然而偏偏事与愿违,来人站在屋内正中,不急于行动。 沈燕舞感到无奈,迫不得已腿下一蹬,似是被梦境所扰,腿碰到床下脚架,发出“砰”的一声,沈燕舞也因疼痛呻吟出声。 关心则乱,来人也未想为何沈燕舞会被梦境惊扰,只是快步来到床前,小心的捧起沈燕舞的腿,放在脚架上,细细的拆开绷带,仔细检查。 沈燕舞虽有心看到此人是谁,却不急于揭穿,只是闭着眼睛,等着那人转身接近,抓他个现行。 来人将沈燕舞的腿包扎好,才缓缓转过身,默不出声的看着沈燕舞发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燕舞……”话说着,他的手摸上了沈燕舞的脸。 沈燕舞初时一惊,没有反应过来去抓对方,只等到脸上的触觉消失,他才恍然错过了大好机会。眼皮下眼睛微微一动,他又惊恐对方发觉,不敢乱动,但听得那一声呼唤,他心中对来人却已经有了猜测,此刻心底一半欢喜,一半疑惑。 来人却好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未曾感应到沈燕舞的动作,缓缓低下身,试探性的伸出舌头舔了下沈燕舞的下唇。沈燕舞浑身如遭电亟一般,身体忍不住便要颤抖。伏在他身上的人却丝毫不觉,尖锐的牙齿轻咬住了沈燕舞的下唇,微微向外拉扯,口中含糊道:“叫你这么多爱人想着你。”到好似泄愤一般。 沈燕舞猜测到来人是谁,又被对方投怀送抱,血气方刚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般挑逗。他猛然间睁开眼睛,正对上对方一双翦水大眼,眼见对方惊吓过度,有着霎那的失神,再回神,便要离开。 沈燕舞怎可能由得对方来去自如。 他伸出藏在身下的手,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手腕,不让对方离开,一边口中笑道:“那你这般热情,算不算想我想得厉害呢?丛非。” 第九章 挽来人燕舞表情意,乱情迷幻魔从心愿 丛非手腕骤然被抓,脑中早就一片空白,待听到沈燕舞调侃之意,登时脸上一片通红。他瞪大了眼睛半晌无语,屋内一片寂静,只听到一阵磨牙声。 沈燕舞眯着眼睛,却在仔细的打量丛非。自当初一别,他不知道这人情况如何,但想着总该是被自己伤的厉害,否则后来这人又怎会甘愿不再出现。如今见到丛非面色红润,身形虽然仍旧瘦小,但尚算健康,心下也不免开心。转念一想,这人始终对自己避而不见,恐怕心底是对当日情形挂怀至今,不由得心下一叹。 丛非只见的沈燕舞眯着眼睛,满是浅笑,却哪里知道对方心底挂念自己,也是满心担忧。只道对方调笑讽刺自己,本想说“你醒了”,话到嘴边,却硬哼了一声,怒道:“消遣我,很有意思么?” 沈燕舞略感吃惊,他早就知道丛非性格阴晴不定,但这般同适才判若两人,也让他心中不满,暗自有了怒气。挑着眉瞪着丛非,沉默不语,眼见严厉。 丛非语音一滞,眼神稍泄,随即又瞪圆了双目,怒道:“放开我。” 沈燕舞冷笑道:“不放又如何?”丛非听了,眼一红,更见怒气,用力甩手。 沈燕舞本就一只手受伤,他本能的用未受伤的手拉着丛非,另一只手只好斜撑着身体,一阵阵钻心痛楚让他难耐。如今丛非用力一甩,身体失了重心,不得已闷哼一声,松开了手。 丛非见状转身便跑。沈燕舞抽了口凉气,叫道:“我现下已经知道你的身份,再逃还有意义么?” 丛非听了,身体僵住,片刻后无奈的转过了身子,泫然欲泣的看着沈燕舞,一脸无措。 沈燕舞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坐正了身子,将受伤的手拿到身前,不停吹气,边说道:“为了抓你,还要我自残。” 丛非见了,眼神晃动,心疼不已,却又别扭的不肯上前。 沈燕舞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难道你要我这个伤者疼死么?”丛非一愣,见沈燕舞眼底丝毫没有怒气,嫌弃之色,稍感安心,几步便跑到沈燕舞身旁,抓过他的手上药。 沈燕舞见丛非一脸疼惜之色,仿若伤在自身,早就觉得没了太多感觉,不由得笑道:“这几日捉迷藏好玩么?”丛非僵了一下,手上不自觉的用力,沈燕舞“哎哎”两声,叫道:“你别公报私仇啊!”丛非顿时吓了一跳,横了沈燕舞一眼,才小心的为对方包扎伤口。 处理好伤口,丛非一刻也不欲多留,起身便要离开。沈燕舞见状急忙拉住了他,开口道:“别走,我手疼的厉害。”说着,眉头紧皱,配合的倒是天衣无缝。 丛非无奈只好坐下,皱着眉头,道:“你还要我留在这里做什么?”沈燕舞咋舌不语,含笑看着他。丛非接着道:“横竖你看我也是不顺眼,只会算计你,留我做什么?”沈燕舞此刻起身靠在丛非背后,嘴贴在他耳旁,轻声道:“丛非,你不知道么?” 丛非只觉得阵阵热气吹入耳孔,心底便像有只猫在抓挠一般麻痒,浑身禁不住一颤,面上发红,却又强自镇定,道:“你有那么多人陪,留我做什么?”话一出口,他便是一愣,跟着脸上更红了。 沈燕舞却哈哈大笑道:“丛非,你可是吃醋了?”丛非怒道:“你才吃醋呢!”说着,又要挣脱离开。沈燕舞急忙双手环抱住他,叫道:“别乱动,我可受不起。”丛非面上更红,心知沈燕舞说来讨自己担心,但若真的不管却又做不到,只好象征性的挣了两下,便不再乱动。 沈燕舞将下巴放在丛非肩膀上,轻声道:“丛非,我都想起来了……”丛非一愣,低垂下头。沈燕舞又道:“丛非不问我何时记起的么?”丛非沉默片刻,摇摇头。沈燕舞又道:“丛非可是在哭么?”他说着,直起身子,搬过丛非的头,可对方怎样都不肯抬头,沈燕舞只好将他压入自己怀中,道:“我不看。” 怀抱中感觉到丛非颤抖的身体,沈燕舞除了心疼,竟也感同身受,心底流过对方的情感。 他心知丛非是因自己几次刀戟相向,恐怕早已万念俱灰,而他本身似也有着说不明的自卑,才会不敢与自己见面,如今就连发泄也只是埋在自己胸前,无声颤抖。 良久,丛非才推开沈燕舞,抬起脸,斜挑着眉看着沈燕舞,丝毫不见泪意,说道:“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却难言的闭上了嘴。沈燕舞看着,接道:“我想起来了,错不在你,在我。”丛非几分怔愣,沈燕舞又道:“过去,如今都在这里。”他伸手捂上胸口,眼带怜惜。 丛非嘴唇颤抖,片刻才道:“你想杀我……”他声音极低,满是委屈。 沈燕舞心中一疼,柔声道:“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不过我只能说……要杀你的不是我。”他苦笑一声,想起那时开始总是出现在自己身旁的声音,虽然每次都解救自己于危难,但情形诡异,也让他感到害怕。 丛非道:“你说不是你,是什么意思?” 沈燕舞苦笑道:“字面意思就是了。”丛非皱眉道:“你若不想说,不说便是。”沈燕舞道:“我不是不想说,而是真的不知道……”他眼神一转,便将当日遇到的事情说与丛非知晓,丛非听了愣神良久,才喃喃道:“难怪当时我就觉得你的气弱了……” 沈燕舞道:“是不是这样你才捡回一条命?”丛非哼了一声,道:“若非我有意放水,你会赢么?”他心知沈燕舞所言非虚,但仍旧逞强口硬。好在沈燕舞并不计较,只是抿嘴一笑,换了话题,问道:“那之后你又怎样呢?” 丛非想了想,垂下头道:“我能怎样,不过是重伤掉出了结界,就在这里养伤了。”沈燕舞奇道:“之后就一直在这里?”丛非眼神游移,点了点头。沈燕舞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看外面全是水,好似湖中间瞟着船屋。”他眼神四处一瞟,又笑道:“不过倒也雅致。” 丛非道:“就是船屋,飘到哪里就是哪里。”沈燕舞听了,笑容一僵,道:“不会吧。” 丛非心知他挂怀槐古龄等人,才会如此,心中不喜,哼道:“就是这样。” 沈燕舞见了他的表情,心知肚明,却装作不明所以,大大的叹了口气,道:“哎……既然如此,我们两个便慢慢漂吧。”说着,他又将下巴压在了丛非的肩膀上,一脸惬意。 丛非看的怔愣,皱眉问道:“你不担心他们?”沈燕舞一脸疑问,反问道:“他们?谁啊?”丛非满脸不愿,但又几分焦急道:“他们,他们……就是槐古龄他们……”沈燕舞犹似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他们啊,”随即露出惋惜的神情,叹道:“担心又如何,如今于事无补,倒不如等到船靠了岸,辨别了方向,再说吧。” 丛非眉头皱的更紧,道:“你当真一点都不担心他们?” 沈燕舞抿唇,凑到丛非耳旁,轻咬着,道:“我担心你吃醋啊!”丛非“啊”的一声叫出来,捂着耳朵,指着沈燕舞,“你……你……”了两声却不见下文。沈燕舞呵呵低笑两声,搂过丛非,道:“别你了,说点有用的吧。” 丛非问道:“什么有用的?”沈燕舞轻声一笑,道:“他们怎样了?”丛非愣了片刻,才轻声道:“原来你都知道。”沈燕舞一愣,便知对方又以为自己耍着他好玩,急忙说道:“没有没有,我不过是猜到的。”见丛非咬着下唇不说话,他解释道:“你主动提起他们,必是知晓境况,如此又怎会不清楚他们的情况?我可是事先不清楚,如今才猜到的。” 丛非听罢,看了沈燕舞两眼,想了想,才咬着唇,说道:“他们挺好。” 沈燕舞眉头一皱,道:“挺好?我记得槐古龄最后可是被整的不清,不会比我好吧……”丛非瞟了他一眼,道:“你现在如何?”沈燕舞动了动左腿,道:“估摸着还不差,过几日便会好了。” 丛非道:“既然如此,他能差到哪儿去?” 沈燕舞张了张嘴,直觉的丛非不愿多言,便转了个话题,眼神四处游移,道:“我看这里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平日里你都住在哪里?”丛非道:“外面。”沈燕舞失笑道:“你睡在水里么?莫非你是海的女儿?” 丛非奇道:“那是什么?” 沈燕舞笑道:“一个故事,很美丽的故事。”丛非眉头皱起,他不喜欢沈燕舞这般吊人胃口,可是又无可奈何,于是哼了一声,转头道:“我睡在哪里关你什么事?”沈燕舞笑道:“我关心你呀。” 丛非哼了一声,别扭的别开了头。 沈燕舞笑道:“是我鸠占鹊巢……”丛非未等他说完,便道:“你知道就好。”沈燕舞抿唇一笑,接着道:“那我该让出来才对。” 丛非奇道:“你让出来,你睡哪里?”沈燕舞一脸苦笑,道:“我虽然有伤在身,又无家可归,但总不好鸠占鹊巢的,还是你住回来好了,我么……离开就是。”丛非怒道:“你离开又能去哪里?” 沈燕舞委屈道:“天大地大,总有我容身之处。” 丛非怒道:“你嫌弃我?” 沈燕舞委屈道:“怎么可能,我这是怕你嫌弃我。”丛非怒目圆睁,站起身,面对沈燕舞,道:“你把话说清楚。” 沈燕舞道:“你我相识已久,交情匪浅,你却宁愿留在外面也不愿同我一起,岂不是嫌弃我么?”他见丛非要开口,接着道:“更何况,你不愿见我,这么多日,已是在明显不过的了。”丛非嘴巴颤了颤,沈燕舞摊手道:“这般看来,我若不走,岂不是你永远都不愿回来?那我岂不是被逼着鸠占鹊巢么?” 丛非身子抖了抖,瞪着沈燕舞,硬声硬气道:“没人敢这么说你。” 沈燕舞叹道:“我知道,可是我自己良心上过意不去。” 丛非见沈燕舞一脸自责,心下也很难过,便怒气全消,忍不住问道:“那你要怎样?”沈燕舞见状,一把拉回丛非,笑道:“你同我一起住,可好?” 丛非犹豫不觉,一来因为他钟情对方,而沈燕舞却未曾表态,他怕自己忍耐不住,反倒叫对方厌恶,二来是过去沈燕舞杀气腾腾的样子太过深邃,他对沈燕舞多了太多的不确定,才让他此刻一时难以抉择。 但心爱之人便在眼前,丛非又怎么甘愿放弃这个机会? 于是在沈燕舞叹息着说道:“你果然是嫌弃我”的时候,他一咬牙,反手拉住作势要离开的沈燕舞,叫道:“我搬回来。” 之后,他看到沈燕舞委屈的脸霎那间染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得满心懊恼。沈燕舞却是心情大好,搂着丛非,便在对方脸上“啵”的一声,印了个吻。 绕是丛非吻了沈燕舞那么多次,这一次却叫对方主动吻了自己,登时脸红的像夕阳晚霞一般,看的沈燕舞一阵失神。 “你还要看多久……”丛非被看的很不自在,扭开了身子,背对着沈燕舞坐在床边。沈燕舞回神抿唇一笑,却不答话。丛非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反倒更加不自在,身子扭动几次,便开始坐不住了。 沈燕舞见了,笑道:“坐在这里很难受么?”丛非知沈燕舞故意如此,转过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他,怒道:“以前你不是这般……”沈燕舞眯着眼睛,只是浅笑。虽然过往同丛非的记忆已在自己脑海中生根,就连当日的感情也让他无法拒绝,但是本能的,沈燕舞却觉得一切太不真实。 沈燕声的存在明明是他的重心,但是来了这里,沈燕声的消失却让他接受的仿佛理所当然。本以为半身的逝去会让他痛不欲生,但事实却恰好相反。这让他逐渐沉默下来。 丛非见了,心中震撼,不知沈燕舞为何会露出凝重神情,嘴巴张了张,却不敢多言。 良久后,沈燕舞才释然的抬起头,看到丛非小心担忧的神情,顿然醒悟,拉过丛非,柔声道:“吓到你了?”丛非看着沈燕舞眼神片刻,确定对方无恙,才缓缓的摇摇头。沈燕舞轻笑一声,看了看天色。 丛非顺着他的眼神也看向外面,几分犹豫道:“我……我有事想要离开。”沈燕舞听了,了然松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吧。”丛非有些错愕,他未曾想到沈燕舞如此决绝的松手,不知道如何开口,僵在当场。 沈燕舞轻声笑道:“既然有事,你就快去吧,早些回来就是。”丛非低低的应了一声,提了篮子便向外走去。沈燕舞在他背后喊道:“记得有人等你。”丛非耳朵微微一抖,匆忙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沈燕舞抿唇浅笑,伸手抄了拐杖,走到门边。 屋外早已没有了丛非的踪影,沈燕舞看着沉入湖面的断桥,若有所思。 又是半月时间过去,沈燕舞的腿伤已经复原。 从半月前丛非身份曝光,便搬回了竹屋与他同住,那之后沈燕舞倒是没有问起过之前他的住处。半月来,丛非以沈燕舞是伤者的缘由,一直躺在屋内躺椅上休息,沈燕舞虽然心疼,却没有理由劝导。 这一日,沈燕舞去掉绷带,断骨已经复原,他才央求丛非同自己同睡。 沈燕舞拉起正要铺搭躺椅的丛非,笑道:“我的腿伤已经好了,如今是个四肢健全的人了。”丛非瞥了一眼沈燕舞,推开一步,道:“那恭喜你了。”沈燕舞眯起眼睛,笑道:“谢谢。”他眼神一转,瞪眼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丛非几日和沈燕舞相处,早已察觉对方幽默诙谐,原本被他追杀的那股胆怯也已经消失不见。白了沈燕舞一眼,丛非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沈燕舞拉着丛非走到床边,笑道:“我说叫你同我一起睡,你总是百般推辞,千般不愿,说我是个伤者,如今我伤好了,你也不用睡那窄小,又硬邦邦的椅子了。” 丛非一阵心虚,嘴角抽搐,道:“我觉得椅子挺好。”沈燕舞皱眉道:“有什么好?且说不舒服,对身体也不好啊。”他说着,拍了拍丛非脖颈,皱眉道:“好僵硬。”丛非脸色一僵,想着什么说辞,想了半晌,终究是咬牙道:“我就睡躺椅。”脸上一片任性颜色。 沈燕舞看的眉头微颤,失笑道:“你是小孩子么?我怎么记得你比槐古龄还要大上很多?”丛非哼了一声,沈燕舞又道:“偏偏,他不怕的,你却怕。”丛非听了,脸上乍青乍白,吼道:“我怕什么了?” 沈燕舞笑着指了指床,又指着自己道:“怕和我睡一张床。” 丛非看着沈燕舞笑眯眯的脸,很想一巴掌拍过去,咬牙道:“和你睡我嫌挤的慌。”沈燕舞听了,耸了耸肩,好似失落,轻声道:“是么?”摊了摊手,接着道:“那就没办法了。”配上一脸惋惜的神情,到让丛非心底阵阵后悔。 沈燕舞放开丛非,径自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丛非站在原地,瞪着他好半晌没有说话。 沈燕舞心知丛非心底别扭,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丛非瞪着大眼,看着自己,似乎气也不是,骂也不是,脸上憋的红红的。沈燕舞忍着笑,故作疑惑道:“你站在哪里,是要站着睡觉么?”丛非瞪了沈燕舞一眼,转身回到躺椅,愤愤躺下,忍气道:“谁稀罕。”说罢,手一挥,息了屋内珠光。 屋内顿时一片黑暗,沈燕舞睁大了眼睛,看向躺椅方向,虽然看不到,可是又好像可以看到丛非的一举一动,只见对方缩着腿,窝在躺椅上,分明很难受的姿势,却硬是不愿翻动。沈燕舞不再出声,片刻后假意发出酣睡声。 丛非听了,又等了片刻,才将缩起的腿伸直,自躺椅上坐了起来。 他将沈燕舞的话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自己蠢笨,好好机会就白白浪费了,如今若是回头强求沈燕舞,他只觉得难堪,更何况,如今沈燕舞已经发出了低微的鼾声,想来早已睡熟。 他心底煎熬,再也难以入睡。只好翻身起来,缓步走到了沈燕舞床前,坐了下来,仔细看着沈燕舞。 沈燕舞却是暗自一阵头疼,心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喜欢趁人之危,专挑他睡觉的时候做事。转念一想,便明了丛非年纪大了,爱面子至极。于是他只好默不作声,暗地里看着对方还有什么举动。 丛非做了一会儿,便觉得心底麻痒难忍,忍不住伸手摸着沈燕舞的脸,摸了脸不够,一双手又沿着脖颈向下摸去。 划过脖颈间的凸起,似有心,似无意,他吞咽了口口水,在寂静的夜里声音极为清晰。沈燕舞紧闭着眼睛,此刻连装作熟睡都忘记了,全部心神只能放在压抑本能冲动上了。 丛非却丝毫没有察觉,微凉的手指划入沈燕舞衣领,摸上纹理均匀的胸膛,微微一偏,便落在了一旁的茱萸上,未多动作,手掌只是轻轻抚着,感受着下面心跳的震动。接着,他将整个头颅压在了手上,耳膜被手掌下的声音震得发疼,他却痴痴的笑了。 就在这时,身上忽然一紧,腰部被一只手揽住,竟是动弹不得。丛非心底一震,想要抬头,却是后脑一疼,头颅被紧紧的按在了沈燕舞胸口。只听他头上声音响起,道:“深更半夜的,你玩的倒是不亦乐乎。”丛非听了,脸上骤然升温,只烧的自己的手跟着发烫,想要逃离,无奈身子却被沈燕舞紧紧揽着。 他的身子被对方带起,便感到沈燕舞已经坐起,而他却已经半趴伏在对方身上,沈燕舞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却按上了他浑圆的后臀,惹得他身体一阵发颤,到嘴边的话都化作了呻吟,让他脸更是红了个通透。 沈燕舞轻笑了一声,道:“丛非,做人该是光明正大才是。”丛非刚要反驳,一抬头却看到沈燕舞一脸严肃,好似责怪自己一般,他脸色煞白,低下了头。沈燕舞看的直摇头,手一捞,将丛非两条腿揽正,让对方坐在自己腿上,才缓颜说道:“你我之间为何总要这般你猜我猜,躲躲藏藏的?” 丛非嘴巴抖了抖,一脸委屈的不再开口,沈燕舞叹息道:“丛非,记得我为你取名字的时候说过什么么?”丛非身体一抖,没有说话。 沈燕舞毫不在意,揽着他,幽幽道:“我记得我说:‘我怕我起的名字你不喜欢。’你就说:‘为什么不喜欢?这是我喜欢的人,也是喜欢我的人起的,我为什么不要?’那个时候的你可比现在坦率可爱的多了。” 丛非听了,瞪圆了眼睛,道:“那你去找以前那个没名字的丛非啊!”沈燕舞一愣,“啧”的一声,道:“说的容易,再说了,现在这个也很可爱啊。”他笑着你捏了一下丛非的脸,见对方明明欢喜却装作不耐,还红了脸,便笑道:“这么别扭。” 丛非嗔怪的瞪了沈燕舞一眼,却也满心欢喜,靠在他怀里不在阴阳怪气。 沈燕舞见丛非乖巧,便揽着他躺下,才缓缓说道:“就说你别扭,明明叫你睡床,偏偏不要,还要伤心难过,想西想东半天。”丛非哼了一声,道:“分明是你故意的。”沈燕舞笑道:“若是我等着,那岂不是叫你看了好戏去?你还未必领情。”丛非心知沈燕舞说的都是事实,可心底却咽不下这口怨气,瞪了对方一眼。 丛非窝在沈燕舞怀中,只觉得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像是做梦一般,满心甜蜜,舍不得放手,又怕是幻梦一场,遂开口唤道:“燕舞,你可睡了?” 沈燕舞迷迷糊糊的撑起眼皮,含糊的“唔”了一声,道:“什么事?” 丛非踌躇道:“我……我……”黑暗中,他见沈燕舞睁开了眼睛,虽然疲惫,但仍是强撑着。心中一酸,便咬牙道:“没什么,睡吧。” 沈燕舞本来只是强撑,倒是这一句“没什么”让他清醒过来。他半撑起身子,皱眉道:“有什么要说的,这么吞吞吐吐的。”丛非撇嘴道:“没什么……”沈燕舞“啧”了一声,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丛非听了,心底一阵火烧,掀开被子道:“你说说看,我哪里不像男人了?”沈燕舞上下打量他,才缓缓道:“光看是看不准的。”说着,他的手沿着丛非腰侧向下摸去。丛非吓了一跳,急忙按住他的手,慌道:“你做什么?” 沈燕舞此刻却来了精神,笑道:“做什么?看看你是不是男人啊。”说着,手又硬向下滑了两寸,堪堪触到了丛非的胯骨。 丛非结巴道:“看……看什么看……我……我本来就是男人……”沈燕舞摇头道:“不验明正身怎么知道呢?你平日便躲躲藏藏的,我怕到时候说不准你真是女人,那我岂不是要背上骂名么?” 丛非一抖,问道:“什么……什么骂名?”他猜测沈燕舞不愿与自己交好,不过是露水姻缘,本想询问,但如今听得沈燕舞如此言语,料定了对方不愿与自己一起,心底登时气苦。 沈燕舞听到丛非语音颤抖,心中一凛,知晓自己平日玩笑开多了,丛非本就自卑,心重,如今听了岂不是要乱想,于是急忙安抚道:“我的意思是说……若是你真是女子,岂不是我坏了你的名节?你我总该定了关系,在说其他才是。” 丛非道:“那……那若是男子,便可以召之即来……”后面四字他绕在舌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沈燕舞急道:“自然不是了。我说过喜欢你,自然便是真心喜欢你。” 丛非心里暗喜,可转念一想,脸上神色又暗淡下去,低声道:“那是过去的……” “你”字还未出口,后脑一紧,嘴上一阵疼痛,已经被沈燕舞狠狠的夺取了呼吸。丛非震惊中忘记挣扎,只能感觉到沈燕舞由开始,带着愤怒的霸道,到慢慢的化作温柔,一点点吞噬着他的意识,思维。 沈燕舞起初只是想堵住那不断挑战自己限度的嘴,但渐渐的自己也沉浸在对方美好的味道中,霸道的掠夺最终变成了热烈的撷取,直到怀中的人渐渐软了身子,只能贴在自己怀中,他才一脸温柔的松开了对方,一条白色的银色拉在两人之间,在夜色中更为显眼。 “丛非,现在还会怀疑我么?”沈燕舞舔了舔嘴唇,凑到丛非耳旁,低声道:“若仍旧怀疑我,那不如我们做些别的来证明,我有多么喜欢你。” 丛非在他怀里一颤,手紧紧拉着沈燕舞的衣襟,既不摇头也不点头。 沈燕舞自然明了,若是此刻点头,便是他跌了身份,可若是摇头,却又心有不甘。想及此,沈燕舞抿唇一笑,道:“不如我们继续验明正身好了。” 丛非又是一颤,却没有发作,任由沈燕舞的手缓缓移动。 手划过胯骨,缓缓向着身前移动,隔着衣裤摸上了藏在当中的男性象征。沈燕舞用手轻轻握住,摩擦着。 丛非身体猛然一颤,他见沈燕舞之时,多数有色心没色胆,虽然时常幻想□,但是真的接触,却又极为陌生,更感兴奋。只是被沈燕舞轻碰,他便起了反应,身体异常的敏感。 沈燕舞抿着嘴偷笑,又一次含住了丛非的唇,细细描绘着,柔声道:“这才是接吻,你那样根本就是咬的。”说着,也不等丛非辩驳,便撷取对方的话语,吞没了他所有的言语。 手未停,隔着衣裤的摩擦更见兴奋。 丛非的性征已经昂起头,似等待着垂怜,然而此刻沈燕舞偏偏缓了动作,惹得丛非难耐的摆动着身体。 沈燕舞低声道:“叫我的名字,丛非。” 丛非眨动着迷蒙的眼,嘴巴颤了颤,却言道:“别折磨我。” 沈燕舞“啧”了一声,拉下了丛非的裤子,对方的□一下子弹出来,暴露在空气中。下身突来的凉气让丛非打了个寒颤,精神也清醒了些,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停下动作的沈燕舞,却从对方眼底看不出任何神情。 沈燕舞又道:“叫我的名字,丛非。” 丛非皱起了眉,嘴巴颤了颤。沈燕舞无奈咋舌,道:“还真是别扭的家伙。”说着,他用手继续为丛非服务,看到丛非又是一脸享受的眯起了眼睛,身体跟着微微颤抖,他却在对方最后即将爆发的一霎那握住了那脆弱的管道。 丛非几乎是同一时间,眼底逼出了泪水,迷茫的神情露出几分清醒,无助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道:“叫我的名字,说你的心愿,丛非。” “不然好似我在逼迫你一般……” 丛非一愣,嘴巴颤了颤,下身又是一阵疼痛,终于开口哭道:“燕舞,燕舞……我……我喜欢你。”沈燕舞听得眉开眼笑,缓缓松开了手。丛非只觉得疼痛暂缓,可是下一秒却又是磨人的折磨,他忍不住呻吟出声,祈求沈燕舞可以帮他。 沈燕舞咋舌,虽然仍在为丛非服务,可是明显放缓了动作,明明可以让对方得到缓解的时候却偏偏喜欢在铃口阻上一阻,使得丛非在兴奋和疼痛中起伏不定,他早已泪流满面,此刻言道:“燕舞……燕舞,求求你,别……别折磨我……” 沈燕舞看他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子,分明是一张让人想要疼惜的脸,却被□染尽,让人充满了□他的欲望。沈燕舞心底叹息,怎么有人可是长了如此磨人的样貌呢? 他低下头,衔住了丛非颤抖不已的双唇,手上却不在折磨对方,几下□,便感到丛非的身体猛然一弹,手上接着便被喷洒了灼热的粘液,他放开丛非的唇,却见对方失措的看着自己满是粘稠的手。 他轻笑着,在丛非面前挥了挥手,道:“很足的分量啊!”丛非听了,红了脸,身体不自在扭动,想要躲开那眼前晃来晃去的手。 忽然间,他感到臀下顶着一个坚硬,霎时吓得不敢再动。 沈燕舞轻声笑道:“怎么?被吓到了?” 丛非转过头,看着沈燕舞不动声色的面孔,转了个身面对着他。 沈燕舞眯着眼睛,似乎在等他说话。丛非想了想,才说道:“你……不用帮忙么?”他说着,将手放在了沈燕舞两腿之间,感到对方那里似乎胀大了几分,他尴尬的急忙缩回了手。沈燕舞见了哈哈笑道:“真不知道你这么大是怎么活得。”见丛非面上几分恼怒,他急忙敛了神情,一脸讨好道:“要帮我么?” 丛非脸红着不知如何回答,却听沈燕舞道:“你若是勉强就算了,我……没什么。”丛非立刻皱起了眉,抿着嘴,有些赌气一般将手抚在了沈燕舞腿间。 “不是这样的……”沈燕舞口气中有着几分忍耐,看着丛非又一次停了手。他的额头已经有了细密的汗水,隐忍的感觉让他有些脱力。 丛非在不知道第几次将沈燕舞弄得难受不已的时候终于停了手,委屈道:“要怎么做才好……”沈燕舞本来可以忍过,但几下被丛非摆弄,如今已经无法忍耐,也不想忍耐。他拉起丛非的手,压抑着□沉声道:“你可愿意把自己交给我,丛非?” 丛非看了沈燕舞一眼,对方眼底除了□,还有慎重和认真。他知道沈燕舞的交托不仅仅是身体,更是这份感情,也明白对方的认真,心底一阵欢喜,于是点了点头。 沈燕舞轻呵了一声,褪下自己的衣裤,将丛非拉到自己身上,手缓缓的滑到了对方股间。 修长的手指沿着唯一的缝隙缓缓下滑,指甲的轻轻碰触让丛非战栗了身体,想到即将发生的,他的前端又隐隐抬头。 摸到了皱折中的花心,手指灵活的轻轻按压,可是初经人事的入口干涩的排挤着自己,容不得半分越界。 沈燕舞咋舌不已,忍着身体的不适,又伸手抚动起丛非的前端。 这一次不在百般挑逗,反倒是让丛非很快又一次发泄在自己手中,沾染了□的手指再一次来到对方身后,在洞口处打着旋转。感到丛非的一霎那的紧绷,沈燕舞柔声劝道:“放松些,丛非……” 接着,借势探入了一根手指。 猛然的异物入侵让丛非疼得额头冒出了冷汗,□本能的夹住了入侵的手指。沈燕舞也是一阵皱眉,另外几根指头轻按着洞|岤四周,另一只手摆弄起丛非的□。 丛非的□再一次抬头,他的注意力也被移开了大半,趁着这个当口,沈燕舞一边时快时慢的折磨着丛非的前面,一边不断侵袭着他的后面。 01 吟游天下第29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待到丛非身后可以容下三根手指,沈燕舞才松开了对方,抽出了手指,将自己胀大的□顶在了丛非身下。 “可以么?” 怕伤了对方做着最后的确认,还是恶意的想要对方面对,无论哪一个丛非都已经无从反应,迷蒙的眼睛失焦的看着沈燕舞,嘴巴颤了颤,竟是问道:“什么?” 沈燕舞轻笑一声,道:“没什么,就是之后绝对不容许你再后悔了。” 丛非还要问什么,嘴还没有张开,便感到身后一阵钝痛,沈燕舞已经拉着他的腰,让他坐了下去,而沈燕舞的□便硬生生的刺入了他的身体。 痛苦的喊叫尽数被沈燕舞早先一步吞入了口中,前面的□也因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委顿了许多,那双让自己疯狂的手却早已等在这里,再一次在自己身上点燃火种。 熬过了最先的疼痛,丛非尽量让自己放松身体。 接着,沈燕舞试探性的缓缓的抽动了两下,丛非好似感到肠道的钝痛变成了无数蚂蚁的啃噬,麻痒难当,他难耐的呻吟出声。 沈燕舞听了,轻笑一声,便开始缓缓抽动起来。 他似带着节奏一样的冲击,手扶着丛非的腰,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摆动,每一次都因为坐下而刺入到身体最深的地方,可是沈燕舞似乎仍旧不快不慢,似乎在试探着什么。 正当丛非不解的时候,忽然身体的某一点被撞击了一下,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又一次分泌出了□。 他心中一个惊慌,尚来不急反应,沈燕舞已经似找到了目标一样,开始对着那一点猛烈的冲击起来。 丛非只觉得自己如同在海上漂浮的小船一样,再无半分支撑…… 每一下撞击都恰到好处,让丛非无法思考。 每一次起伏都完美无缺,让沈燕舞欲罢不能。 他忘情的要着丛非,一下又一下。丛非在他腹前喷洒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零星几点,再也喷不出来,那人已经开始哭喊求饶到了口哑,沈燕舞才算良心发现的放过了对方。 事后,沈燕舞拿起黑暗中不知道是谁的衣服为两个人清理起来,在将留在丛非体内的□弄出来,已经过了很久。他看了看自己怀中昏昏欲睡,却强睁着眼睛的丛非,柔声道:“困了就睡吧。” 丛非急忙摇摇头,道:“我怕是梦。” 沈燕舞一愣,随即道:“刚才可疼么?” 丛非脸一红,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起初的时候是疼得,但后来很快便是快感的到来,让他分不清是疼还是兴奋刺激。 沈燕舞见了,抿嘴一笑,伸手在丛非脸上拍了一下,不痛不痒的感觉让丛非仅是皱了皱眉头,嘴角微抖。沈燕舞问道:“疼么?”丛非“啧”的一声,撇了下嘴。 沈燕舞哼了一声,手上用力在丛非臀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清脆的声音顿时让丛非脸色如同滴血,他委屈道:“你做什么?”沈燕舞笑道:“疼么?”丛非道:“自然了。” 沈燕舞笑道:“既然疼,又怎么是梦?” 他笑着将丛非放下,又翻出干净的被褥重新换好,折腾了半天,才又抱着丛非躺回了床上。丛非知晓沈燕舞独处的那些日子早就将屋内的事物摆设摸得一清二楚,所以对他轻车熟路的翻出干净衣物也不奇怪。 沈燕舞搂着他,道:“这下可以好好睡觉了么?” 丛非困顿的应了一声,却又问道:“你不会走吧?” 沈燕舞一愣,笑道:“你这四周都是结界,我想要走也是徒劳。”丛非眨眨眼睛,笑道:“没想到你倒是聪明了。”沈燕舞佯怒道:“胡说什么,我本来就很聪明。” 丛非笑道:“是么?我怎么以前不觉得。” 沈燕舞“唔”了一声,手移到丛非背后,语带危险的道:“看来我还不够卖力,你还不算累。”丛非感到绕着自己后臀画圈的手指,急忙将身体向沈燕舞怀中挤了挤,借此想要躲开那羞人的手指,听到沈燕舞低笑声,他双眼一闭,僵着身体,道:“我累了,睡着了。” 沈燕舞见丛非可爱的表现,心底瘙痒,但还是放过他,搂好对方,笑道:“真累了,就睡吧,有什么事醒了再说。”听到丛非应了一声,他柔柔的吻了一下对方的鼻尖,闭上了眼睛。 第十章 多疑虑出走违心意,暗伤情归返念故人 怀中的人动了一下,虽然轻微,愿意不想打扰到他,但沈燕舞还是在一霎间醒了过来。 他睡眼惺忪的看着僵住的丛非,模糊不清道:“去哪儿?”丛非眉头抖了下,道:“我惊扰你了?”沈燕舞摇摇头,撑起半个身子,以手支头,道:“自然醒的。” 丛非见对方眯着眼睛的样子,便知对方有意如此,心下又是感激又是歉意,低声道:“你再睡会儿。”沈燕舞笑道:“你不累么?”丛非脸上一红,直起了身子,嗫嚅道:“还好……”说着,声音随着他的头颅低了下去。 沈燕舞却故意调笑道:“还好?那里也还好么?”丛非此刻的脸红的不能再红了,他嘴巴抽搐两下,才道:“还好……” 沈燕舞见他头快要埋到自己胸腔,也不好再多调笑,侧躺下身子,缓缓道:“你若有事,早去早回。”丛非一愣,抬头道:“你知道我有事?” 此刻沈燕舞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他昨日情事过后还要为两人清理身子,睡了不过两个时辰,仍旧困顿。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竟好似本能一般,知道丛非离去定与槐古龄等人有关,心中感激之余,也很放心。如今他听到丛非发问,便低声应道:“嗯,你快去吧。” 丛非抿了下嘴,也不耽误,携了药品便走了出去。 丛非一路上都在思索,沈燕舞早就知晓自己行踪,为何他却一直不问。不仅不问,甚至可以说是漠不关心。难道槐古龄,甚至朝阳和流羽对他而言并非重要如自己所想? 转念一想,丛非又念及自身,究竟自己在沈燕舞心中是怎样的存在? 等他回到竹屋,便见到沈燕舞已经起身,好整以暇的坐在床边,托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他一整面容,平静的走了进来。 沈燕舞听到脚步声,斜眼一笑,起身接过丛非的物品,放在一旁,拉着人一同坐到桌边,道:“你回来了。” 丛非打量着沈燕舞,虽然面上不露声色,但心底仍旧思索着适才的疑问。停顿了下,他才低下头,应道:“我回来了。” 沈燕舞道:“一切可好?” 丛非听了,抬起头便问道:“你说我,还是他?”他一开口便后悔了,心想:燕舞并未说明,自己却如此在意。 沈燕舞只是一愣即过,随即道:“自然是问你。”丛非脸上讪讪的,急忙道:“我很好。”沈燕舞扫了眼丛非的身体,见对方落座也无不适,料想对方是真的无事,才展颜道:“那就好。”他话题一转,又道:“如今我再来问问别人好了。”收到丛非专注的眼神,他正了脸色,问道:“槐古龄,朝阳和流羽三人可好?” 丛非僵了一下,他心知沈燕舞道出三人姓名,便是不容自己逃避话题。于是皱了眉,说道:“他们……很好……” “很好?”沈燕舞挑了挑眉,眼神中隐隐有着不信任,道:“很好的话,这么长的时间还要劳烦你天天去?”他说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丛非听了脸色大变,见沈燕舞皱了眉,更是紧张。槐古龄缺少精气,就算自己可以为他调养一二,却依旧只是治标不治本。说“很好”,的确是欺骗。 他咬紧了牙,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沈燕舞本已猜到槐古龄情况并不乐观,但见丛非咬牙不语,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妙”,一把拉住丛非,紧张道:“该不会是挂了吧?” 丛非本能的反驳道:“怎么可能?” 沈燕舞这才松了口气,拍着心口,道:“你吓死我了。” 丛非白了沈燕舞一眼,道:“你就关心这个么?”沈燕舞却笑道:“你也奇怪,之前我不问,是想着你不愿说,更何况我的腿也没好,找到他们也是累赘。”丛非脸一白,道:“那现下你问,是要……走了?” 沈燕舞皱眉低低“唔”了一声。丛非听了,脸色更白。 沈燕舞知道对方又开始胡乱猜想,暗自叹气,问道:“丛非,你不愿我走,是不愿我抛下你,还是不愿同别人一起分享我?”丛非皱眉道:“我……”他两样都有,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低下头不说话。 沈燕舞见了,心下有数,言道:“若是前者,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抛下你。但若是后一个,我只能说抱歉。”丛非身体一颤,他拿起茶壶分别到了两杯茶,接着道:“我对你们的感情便如这茶,虽然倒入了不同的杯子,但本质却是相同。我知道这个比喻并不恰当,但我只是想你知道,在我心中,放不下任何一个。” 丛非抬起头,沈燕舞又道:“很多人都觉得不公平,也许的确不公平,但是这是我要的。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第二个状况,那么我只能说,我不会放掉已经握在手里的。”他说着,握紧了一杯茶,眼神坚定。丛非看着,眼神闪动的盯着另一杯茶,仿佛那就是自己一般。 沈燕舞叹了口气,松开紧握的手,拉过丛非,道:“我的话与你说明,我的路已经选择,现在你我的选择权在你。” 丛非颤声道:“若我不能……接受呢?” 沈燕舞叹气惋惜道:“那我只能说,你我还是朋友,是知交,你我之间退可是朋友,但不会是爱人。”他说的心痛,眼神凝重,听着的丛非也是一般心疼神伤,只因这场交易并不公平。 沈燕舞放弃的无非是众多中的一个,也许他有遗憾,但是经历了复杂过往的他也明白遗憾并非缺憾,因此他无需后悔。 然而丛非放弃了沈燕舞,就是放弃了全部。 他赌不起,也输不起…… 因此,即便之前的两种理由都有,他更加担心却绝非第二个。 丛非委屈的看着沈燕舞,咬了咬牙,才道:“你让我怎么选……”说着,他气苦的哭出声。 沈燕舞却心知肚明,这般回答所代表的便是同意,他欣喜的拉过丛非,搂在怀里,柔声道:“别哭,别哭,大家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他知丛非因幻魔口碑不好而自卑,于是说道:“若是他们欺负你,我一定帮你出气。” 丛非哭道:“你能怎么出气,还……还不是和他们……一家人……”沈燕舞拍着丛非后背,一边说道:“我和你也是一家人,若是有人欺负我的家人,我一定饶不了他们,自家人也不能。” 丛非抬起头,颤声道:“真的?”沈燕舞笑道:“自然是真的,所以别哭了。”温柔的擦掉丛非脸上的泪水,他才笑道:“大家在一起多好,你也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丛非抿了下嘴,沉默的点了点头。 沈燕舞欣喜的在他脸上印上一吻,此刻才迫不及待的道:“槐古龄究竟怎样了?”丛非见沈燕舞焦急的样子,心说:才说了都是一样,转眼却关心对方多些。于是又委屈的红了眼眶。沈燕舞一时手足无措,抓抓头,解释道:“呃……我记得你们不是认识么?” 丛非瞟了沈燕舞一眼,才道:“他……他伤势无恙,但是……但是精气不足……”沈燕舞皱眉道:“精气不足?那要如何?”丛非道:“他可以接受你的精气。”沈燕舞听了,稍稍安心,但转而又担忧道:“我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丛非吸了口气,道:“你可以和龙族龙气相容,助他们打开圣地,自然也可以与槐古龄精气相通,所以……只要将你的精气分给他一部分就可以了。”沈燕舞道:“分给他?像这样么?”他笑着,按住丛非的脸,向对方口中吹了口气,登时弄得丛非面红耳赤,又羞又怒,急忙推开他道:“你做什么!” 沈燕舞抿着嘴,一脸得意,笑道:“人工呼吸啊,你不懂了吧。”丛非啐了一口,脸红道:“呸,分明是占人便宜。”沈燕舞道:“诶,怎么可以说是占人便宜呢,这分明是双向的,若说占便宜,为何不说你占了我的?” 丛非脸上更红,甚至头顶冒烟,沈燕舞见了,停住继续逗弄的心情,摆手道:“不逗你了,快说说,究竟要怎么做。” 丛非也不愿继续,撇开了脸,道:“我怎么知道。”沈燕舞皱眉道:“不知道?”丛非叹气道:“这方法因人而异,槐古龄的精气全在头发,这一次他的头发断了,自然精气不在,可是你的?”他扫过沈燕舞,道:“我不知道你的精气在哪里。” 沈燕舞疑惑的抓起自己的头发,道:“不在头发么?”丛非叹了口气,摇摇头。沈燕舞挑起了眉毛,想了一下,便看着自己胸前的石头呆了呆,心里有了主意,却想到另一件事,道:“既然我的头发什么都没有,那不如断了干净。” 丛非惊道:“你做什么?”沈燕舞摇着头,道:“这样的头……太沉重了。”他看着丛非,道:“你可有刀子?”见丛非一脸惊慌,他笑道:“有什么关系,这头发太碍事了。”丛非惊的急忙摆手,退后几步,摇头道:“没有,我这里没有那种东西。” 沈燕舞见丛非吓的魂体不俯,笑道:“没有就算了,也不是不能忍。”丛非这才松了口气,坐回了原处。 趴在桌子上,沈燕舞百无聊赖的看着丛非,道:“丛非,今天我们做些什么?”这几日丛非都会想些事情为沈燕舞解闷,给他将一些故事,又或者天南海北的聊天,有时打打闹闹,时间过得也很快。 但今日丛非心中有事,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惹得沈燕舞越发无聊。 丛非看了眼沈燕舞,眉头皱了皱,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沈燕舞一愣,随即笑道:“做什么?着急回去和我拜堂么?”丛非脸一红,道:“谁稀罕。” 沈燕舞笑道:“你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呢。”他想了下,装模作样的道:“的确,很多人都稀罕呢,我还是早些回去的好。”他一拍手,起身道:“不错,就是现在回去最好。” 丛非一惊,看到沈燕舞绝然离开的样子,急忙拉住了对方,抬头刚要挽留,才看到沈燕舞眼底的笑意,登时羞恼的不知所措,狠狠地瞪了眼沈燕舞,甩开对方,撇嘴不语。 他心底暗骂沈燕舞,见到对方站在原地,含笑看着自己,更是气恼,吼道:“你走啊,怎么不走啊!” 沈燕舞皱着眉,道:“那我真走了?”见丛非气呼呼的不理自己,他叹了口气,轻声道:“走了也好,省得在这里招人白眼。”说着,他真的迈步离开。 丛非怒目瞪着沈燕舞离开房间,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起初以为对方又是哄骗自己,可是之后等了很久,也听不到声音。他以为沈燕舞真的离开,登时慌了。 想到自己恶名远播,又想到槐古龄,朝阳等人哪一个不比自己本性脾气好?沈燕舞何苦为难自己,迁就他呢? 他越想越觉得如此,最后终于心灰意冷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了起来。 他想着自己被对方抛弃,越哭越伤心,又想到自己被对方戏耍多次,越哭越委屈,到了最后已经由低声啜泣变成放声大哭了。 沈燕舞走出了屋子,眼看着四处苍茫湖水,不由得苦笑,心想丛非明知自己走不了,却这么说,分明是要看自己过会儿回去讨好他才是,可是自己已然出来,也不好马上进去,于是他便沿着断桥慢慢前行。 他沿着断桥方向一路走,走着走着,他才发现不妥。他回头看去,竹屋已经在身后很远,然而由目测看来,断桥的尽头与自己的距离丝毫不见缩短。他皱起了眉,虽然知道丛非建了结界,但也没有想到这么神奇,若是自己真的打算逃跑,恐怕到不了外面,还可能在这条无限的断桥上,生生跑死。 他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出来已经一段时间,虽然猜测丛非计策,但想到以丛非的个性,绝对等不了这么久,如今见自己还不回去,那人一定会出来寻找自己的。 又等了一会儿,沈燕舞仍不见有人追来,他心里发慌,猜测自己该不会走错了路,让丛非找不到?如此倒不如回去等他的好。 拿定主意,他便向着来路走去。 靠近了屋子便听到了里面断断续续的哭声,沈燕舞一愣,已然明白了。他摇头苦笑,急忙跑进了房间。 一进屋子,便看到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的丛非大声的哭着,连自己进来都没有察觉,嘴里还哼哼唧唧,恐怕是在骂着自己。 他无言苦笑,悄声走过去,一把将丛非从背后横抱了起来。丛非吓了一跳,抬起头惊见沈燕舞,登时止了哭声,眨着红肿的眼睛,颤声道:“你没走?” 沈燕舞道:“我舍不得你啊,所以来接你。” 丛非愣了愣,摸着沈燕舞的脸,道:“真的?” 沈燕舞点点头,道:“真的。”然后柔声笑道:“我不是说过,不会丢下你么?怎么你老是不信。”他佯怒的颠了一下丛非,吓得对方急忙抱住了自己,见他一脸笑意,丛非又低下了头。 沈燕舞抱着丛非坐到床边,甩了甩发酸的手臂,才道:“为什么你总是想些有的没有的呢?”丛非皱眉道:“我……”话刚起头,便被沈燕舞打断,只听他道:“你不信任我。” 丛非脸一白,急忙摇头道:“我没有不信你。”见沈燕舞盯着自己看,他嘴巴动了动,才低头道:“我是不相信自己……我不相信自己有留住你一辈子的能力……” 沈燕舞无奈的点了下丛非,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感情中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若是说你怕,那么我也怕……怕自己留不下你。” 丛非颤了颤嘴,沈燕舞又道:“纵然留不住,拥有过就好,如果有一日你变心了,我也可以笑着祝福你找到比我更好的伴侣。”丛非颤声道:“真的?” 沈燕舞点头道:“真的。”丛非道:“若是我气你,说不喜欢你了,你也会离开么?”沈燕舞先是“哈”的一声,随后摸着丛非的头,笑道:“丛非,你想太多了。我还不至于分不清楚你的心意。若是你喜欢了别人,我这个枕边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捋着丛非的头发,接着道:“感情便是这样,开心就在一起,合则来不和则分。像你这般想这么多,又怎么能开心呢?” 丛非想要辩解,却无从开口,只得闷闷的低下了头。 沈燕舞又道:“开心些,不用想以后,想的太多也没有用啊。但是你要记住一点,丛非,纵然有一日你我可能不在如同今日一般亲密,但你对我而言,仍旧是心中牵念挂怀的一个。这一点从我喜欢你开始,便已经注定了,这一点你我之间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对沈燕舞而言,喜欢的会一辈子喜欢,也许有一日会有个特别喜欢的东西出现,而为了那个东西他可放弃其他喜欢的人,但是却不代表不喜欢,那只是程度的问题。因此对于他喜欢的人的关心,是不会改变的。 丛非听了,却更感不安,他不知道沈燕舞是否可以忍受自己这样一辈子,他也不觉得沈燕舞可以喜欢自己一辈子。若是如沈燕舞所言的,不在亲密的一日会到来,那么他宁可将一切停在当下。但他也明白,沈燕舞绝不会同意的。 他抿了抿嘴,低低的“唔”了一声。 沈燕舞听了,不满道:“你‘唔’是什么意思,懂了还是没懂?”丛非闷闷的答道:“懂了。”沈燕舞这才转颜笑道:“懂了,就别担心太多了。”他摸着丛非的头,见对方仍旧一脸心事重重,便笑道:“你啊,就是爱瞎想。”倒不如做些别的…… 丛非刚要反驳,却被沈燕舞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他惊愕的睁大了眼睛,随后却明白了对方意图的红了脸。 大腿被某个熟悉的硬物抵着,昨夜疯狂的记忆不受控制的涌入脑海,还未怎样,丛非已经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全身发热了。 沈燕舞不怀好意的笑道:“怎么,丛非比我还要着急?”丛非羞红了脸,紧闭着嘴不肯开口,适才的思绪早已经漂到不知哪去了。 沈燕舞邪魅一笑,便附上了自己的唇,手指一点点挑开丛非身上的衣物,带着对方进入另一场饕宴之中…… “我们走吧。”沈燕舞身无长物,拉着丛非笑眯眯的便往门外走去。可是丛非却好似百般不舍,走一步回头看三看。 沈燕舞好笑道:“丛非,你舍不得这里么?”他心知这个地方不过是结界所设,随时随地丛非都可以建造一个同样的,他所舍不得的恐怕并非屋舍,而是同自己在这里的日子。 丛非见沈燕舞笑他,脸上一红,摇摇头。 沈燕舞低下头,在他耳旁道:“不用舍不得,以后日日在一起,这样的日子多得是。”丛非听了,脸上更红,急忙低下了头。 沈燕舞轻轻一笑,拉起他离开。 结界被丛非打开,两人沿着断桥缓缓前行。没有几步便来到了断桥尽头,此刻沈燕舞才看清,断桥没入湖中不过浅浅一层,若是人,淌行过去便可。 只是桥面窄小,只能容纳一人,沈燕舞无奈,应了丛非,当先前行。 走着走着,沈燕舞忽然觉得身旁一片浓雾,他惊了一跳,便要去拉身后的丛非,谁料手向后一伸,却扑了个空。他急忙转身搜索丛非,也就在这时,四周的浓雾猛然升起,罩住了他的身影。 沈燕舞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只能大喊,叫着丛非的名字,可是却没有人回应。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隐约明白了什么,眉头紧蹙,更加焦急。 忽然间,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丛非的声音。 只听他道:“燕舞,我希望你记住我的好,记住这一个月……而不会在以后嫌弃我。” 沈燕舞惊怒交加,叫道:“丛非,你说什么,你给我出来。” 丛非道:“燕舞,我承受不起你有一日不在如此深情,我宁可守着现在这点滴幸福,而永远不要尝到未来的苦果。”他言语中已经有了哭音,沈燕舞叫道:“丛非,你给我出来,否则若是让我找到你,一定饶不了你。” 丛非已经不在说话,沈燕舞却好似可以看到他哭泣的样子,眼底尽是不舍,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看着自己。 他忍不住柔声求道:“丛非,出来好不好?我们不想以后,我们开开心心的留住现在,不好么?” “……有过去,我已经够了……” “不够,你够了,我却不够。”沈燕舞也湿了眼眶,颤声道:“丛非你怎么这么残忍,说走就走,说不要就不要,都不和我商量的么?难道感情不是两个人的事么?”他说着,眼底留下几滴泪,他看着,心中更是委屈,自他成名,从来不曾有人如此对他,说来就来,骗了自己的心,却又要走。可是此刻他非但不生气,反而是因为对方的想法而心疼。于是他索性蹲了下来,哭道:“你不出来,我也不走了……” 四周静悄悄的在也没有声音,沈燕舞蹲在原地,不住掉泪……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雾开始散去,沈燕舞心中愕然,随即明白丛非已经离开了,登时觉得心底更加委屈,便哭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呆了多久,到了最后他只觉得眼睛肿胀生疼,声音沙哑,哭不出声来。忽然,他隐约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他一个激灵,便要站起身,但蹲的时间太久,双腿早已血液不通,站起来时一阵同电流穿过一样的痛麻感,他“哎呀”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燕舞?” 不确定的声音从后方响起,沈燕舞来不急回应,身体便被抱入了一个怀抱,只听身后的人激动万分,带着颤音,说道:“燕舞……真的是你……” 沈燕舞感到疼痛的眼睛又是一阵酸涩,接着泪水便又留了出来,他抱住搂在自己胸前的手臂,道:“是我,朝阳。真的是我……” 随着朝阳回到山洞,见到流羽,两人又是一阵激动。 平复后,沈燕舞才将发生的来龙去脉给二人讲了,当两人听到丛非便是幻魔之时,都皱起了眉头,沈燕舞却道:“他是好人,只是太寂寞……” 流羽眉头抖动,笑容有些僵硬,道:“他是好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沈燕舞“啧”的一声,心想本来便是要将丛非带回来,如今那人没跟来,但迟早都会让自己抓回来,到时候还不是一样,于是便将自己同丛非的过往说了出来。 流羽听了,同朝阳对望了一眼,道:“所以你们早就认识了?” 沈燕舞点点头,道:“不过我之前也记不大清楚就是了,后来想起来的时候,他就被我一巴掌拍飞了,那个时候又逢龙族有事,所以一直没有说。”流羽点头,又道:“那一直以来送药给槐古龄的人就是他了?”沈燕舞道:“是啊,”随即又疑惑道:“你们没见到他么?” 流羽苦笑道:“还见他呢,每一次我俩都不省人事……”于是他将事情同沈燕舞说了,沈燕舞听了便沉默良久,才说道:“他总是自卑,而且胆小……”抬头看了眼两人,沈燕舞苦笑道:“他总怕我会有一日不要他,不爱他……” 朝阳听了,撇开了脸。流羽脸上也是抽搐一下,心说:这一点又有哪个人不怕呢? 沈燕舞道:“可是对我而言,喜欢就是喜欢,只会变成别的喜欢,绝对不会不喜欢的。”流羽苦笑道:“就是怕变成别的喜欢……” 沈燕舞道:“只会更喜欢……” 流羽瞟了眼朝阳,想了下,拉过沈燕舞来到洞外,正色道:“燕舞,你要知道,如今你说的都只是说的,什么都做不了准的。”沈燕舞皱眉道:“那可是要我发誓?”他说着,便抬起了手。 流羽吓了一跳,急忙按下他的手,训斥道:“别乱发誓。”沈燕舞“哈”的一声,讽道:“若不发誓言,你们却不信我。” 流羽皱眉道:“非是不信,只是也不能尽数当真,毕竟未发生的不能断言。” 沈燕舞道:“这个我知道,我说了也不过是安他的心,以后……谁也料不到……”他说着,染上没落颜色,只因他想起沈燕声,过往心头百般爱护,如今也不过成了一个名字,挂在心底而已……他也隐隐担忧着,自己会不会有朝一日负了别人,因此不会变心的话,即使说给对方听,也是不断的提醒着自己。 流羽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不知道沈燕舞想到了什么,想劝说,却无从开口。 这时,朝阳从洞内出来,拍着沈燕舞肩膀。 沈燕舞回过神,问道:“你也不信我?不信这段感情?” 朝阳一愣,随即坦然道:“未来谁也不能估计,但此刻如此便好。”沈燕舞皱眉,道:“若我有一日有了更喜欢的人呢?”朝阳顿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但即刻便又恢复,道:“那么,我便放手。” 沈燕舞低下头,良久才道:“你们先进去等我一会儿。” 流羽同朝阳对看了一眼,便走了进去。 沈燕舞吸了口气,轻声道:“丛非,我知道你在附近看着我,也知道你可以听到我的话,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也希望你可以记住并且好好的考虑。” 他停顿片刻,接着道:“我不能保证未来会怎样,也不能说一定会怎样,所以我希望你给我时间,给我时间证明我会喜欢你,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在你不喜欢我以后……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但是……我希望如果你信了,请你回到我身边。因为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人,不想错过自己喜欢的人。” 心底总有个感觉,一种错过了最重要的人的遗憾……他如今只是想要填补起这个遗憾,想要留下自己喜欢的一切,不在让自己有后悔的事情。 “我如今要回去了,带着槐古龄,朝阳还有流羽回神界,如果你想通了,甚至是没想通,却想我了,都可以来找我。就算不时时在身边,你仍旧是我的爱人,只要你想了,来找我就好。丛非,这个诺言,我愿意在此发誓。”他说着,竖起三根手指立于耳旁,念出誓言,万分虔诚。 末了才收起了手,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某个方向,缓缓步入了洞中。 流羽见他进来,才笑道:“该说的都说了?” 沈燕舞点头,心知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解释太多。他走到槐古龄身旁,低头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色,皱眉道:“他这样要怎么回同我们回神界?” 朝阳道:“小心守护即刻,即便是能力微弱如焰凰,不是也被你带入了神界?” 沈燕舞点点头,自怀中摘下胸前石头,系在了槐古龄的脖颈上。他见流羽欲言又止,笑道:“无妨的,现在他比我更加需要这个,等他好一些再说吧。” 流羽皱眉道:“回到神界之后,你要如何向神主解释?” 沈燕舞愣了下,想到天烨同程启一般无二的面容,心底不知为何总有些愧疚,此刻却无半分厌恶。 他摸摸胸口,摇头笑道:“走一步是一步吧,我看他也是好人。” 流羽听了,先是惊奇,随后展颜道:“好人?” 沈燕舞知道过往自己对对方有些误会,皆是因为程启之过,他实在不应该将两人看做一人,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笑道:“过去我对他是有些误会,我自己会回去向他解释的,也会赔不是的。” “那真的要回去了?”流羽笑眯了眼,再次问道。 沈燕舞坚定的点头道:“回去了,毕竟还是家里好。” 想到任利,缠风等人,又想到那些花花绿绿的世界,沈燕舞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微笑。 沈燕舞看向身后面目全非的土地,想到在龙族发生的一切,眼前一切恍如一梦,唯有怀中的人提醒着他一切的真实,他深深的看了眼密林深处,似乎对那里的某个人低低的说了什么,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第三卷 完) 第四卷 魔使修罗 第一章 掷金楼戏逗尊娇客,风华楼再见风流子 沈燕舞将随身的玉石借与槐古龄,便带着众人返回神界。 槐古龄的身子日渐痊愈,起初他醒来时得知一切,便要将玉石还给沈燕舞,倒是对方百般推辞才勉强收了,又问及丛非的事,见沈燕舞每每听到都是面带暗色,便也不好多问。只是心中总是挂念。 他从未离开过龙族,此番同沈燕舞回到神界,倒是诸多小心,生怕自己惹了麻烦,连累燕舞,但是见到任利等人,初时仍就有些防范,到了后来却已经同众人打成一片。沈燕舞见了心里也是欢喜。 只是面对天烨,沈燕舞仍旧心中有些惴惴,当日因自己误会必定让对方难过,回到神界时,天烨却毫不在意的迎接自己,欣喜之色溢于言表,让他愧疚之时更为感动。 之后,天烨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仍旧时常邀请沈燕舞到宫中陪伴,一来二去的,沈燕舞和天烨也越见熟稔,没有了初时的尴尬。 这半年,沈燕舞的日子过的平凡却也充实,平日里同缠风等人打打闹闹,家中便与朝阳,槐古龄等人说说笑笑,只不过偶尔他会露出思念神情,流羽几人皆知他是思念丛非,也不点破,反而任由他安安静静的思索。沈燕舞也因此养成了习惯,无论日间发生什么,都要提笔记录,权当是写信给丛非。在他心中,虽然丛非未曾同来,但始终将对方当作了爱人,家人,凡是发生了的事情,他都想要留下记录,日后与那人一同分享。 虽然说是写信,但是却不知道寄往何处,流羽便为他找来个盒子,叫他将信件收好,说是日后丛非真的来了,便给他也好。沈燕舞自知别无他法,也就笑着答应了。自此,便日日记录,若是一日太忙或是太累,第二日定会加倍补上。 如此,过了大半年,也算相安无事。 这一日,沈燕舞刚刚收好信笺,便见到槐古龄迎面走来。他勉强一笑,拉过那人道:“今儿个一早就没见到你,去哪儿了?” 槐古龄顺势在他身旁坐下,看着沈燕舞收起那一摞信,问道:“又在想他?”沈燕舞也不做作,点了点头,苦涩道:“也不知那人怎样了,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心中的包袱过来找我。”槐古龄见他这般为难,皱眉道:“不如我们去找他吧?” 沈燕舞失笑道:“找他?那是这般容易,幻魔的能为岂是你我说找就找的?”他见槐古龄欲言又止,解着道:“更何况他想不清楚,找到又如何。”槐古龄点点头,也就不再多言。倒是从怀中拿出沈燕舞的玉石,交予他手上,说道:“我现下好了许多了,这个……还是你带着好些。” 沈燕舞一愣,随即笑道:“真的不用了?”槐古龄点点头。沈燕舞又道:“身子真的好了?”槐古龄有些疑惑,但仍顺着沈燕舞的问题点了点头,沈燕舞笑道:“既然如此,倒不如今晚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好了。”槐古龄明白过来他讲些什么,一下子脸红了起来,颤道:“你……你说什么。” 槐古龄见他仍旧强装,低低“哈”了一声,道:“你不明白也没关系,到了晚上过来找我就好。”他见槐古龄瞪圆了眼睛,又说道:“不然我去找你也好啊。”槐古龄瞪了他一眼,道:“别胡说了。”沈燕舞撇着嘴,道:“胡说什么……你我都是男人,都半年了……” 他因为槐古龄身体虚弱,所以一直百般照顾迁就,自然也就不曾有过情事,又因为朝阳平日忙碌,因此沈燕舞这半年来的x福屈指可数,他抱怨也是正常。槐古龄心知内情,心里面应允了,可嘴上却怎么也不好说出来,恶狠狠的瞪了眼沈燕舞,低声道:“随你吧……” 沈燕舞听了大乐,搂住槐古龄,便在对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一本正经的靠在椅中,笑眯眯道:“我看不如过些日子,我们一起出去玩玩吧。” 槐古龄自来了神界,只有最初的时日同沈燕舞出去过一次,见了他的朋友,游了游神界,但是因为那时他身子虚弱,便病倒了,之后沈燕舞却怎么也不敢在随意带他出去。直到今日,见对方还了自己物件,料想是没事了,才说着要出游。毕竟槐古龄到了这里,还未曾好好游历过。 槐古龄听了,自是欣喜,笑吟吟的应了。 沈燕舞又道:“你还未说一早去了哪里,都不见人。”槐古龄笑道:“我和流羽,朝阳学着看看账目。”沈燕舞听了,眉头就皱起来了,道:“账目有什么可看的,麻烦死了。” 槐古龄听了便笑了。他知道沈燕舞也看过一阵子,那时是被流羽两人逼着看的,听流羽说燕舞的确有做商人的潜质,但燕舞就是怕麻烦,做了一阵便不做了。可是又舍不得朝阳两人太过辛苦,偶尔也会帮帮忙,可总是提不起兴致来。 沈燕舞见他笑了,挑起了眉毛,道:“怎么,你喜欢看帐?”槐古龄摇头道:“谁会喜欢那种东西,只不过总想着找些事情做,也就打算学习学习。” 沈燕舞打量槐古龄片刻,看的槐古龄心中发毛,正要发问,便听沈燕舞说道:“其实你若是无聊,倒是可以从操就业。”槐古龄疑惑道:“从操就业?”沈燕舞点头道:“是啊,悬壶济世。”槐古龄摇头道:“神界的植物同灵界大不相同,我对这里的药性可不了解。” 沈燕舞看着槐古龄,忽然问道:“你喜欢么?研究草药 吟游天下第30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药。” 槐古龄愣了片刻,他知道自己过去心无大志,大概也是因为有志难伸,久而久之,便藏在了家里,等着青玉的召唤,如今沈燕舞问他喜欢研究药物么,他倒是有一霎那的迟疑。对此,他只能说可以做,但谈不上喜欢。 沈燕舞将槐古龄的迟疑看在眼里,叹了口气,有些惋惜。槐古龄听见便低下了头,沈燕舞道:“慢慢找吧,总有自己喜欢做的事。” 槐古龄点点头,问道:“燕舞喜欢什么?” 沈燕舞眼睛亮晶晶的笑道:“天下大同。”槐古龄嘴角抽搐着“唔”了一声,沈燕舞笑道:“我开玩笑的,我啊,喜欢好吃懒做。”槐古龄嘴角又抽搐了一下,撇嘴道:“我才不信。”沈燕舞耸耸肩,不置可否。 他喜欢什么,他从未想过,只觉得平平静静的一家人在一起就很好了。 他只会唱歌跳舞,若真说喜欢什么,倒真的不见的有。想了想,他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慢慢找吧,总能找到。” 槐古龄看着沈燕舞晶亮的目光,点了点头,低应了一声。 又是天气宜人的一日,沈燕舞这一日早早的起身,便拉着槐古龄等人,说要出游。 几人出了门,沈燕舞便对槐古龄说道:“自你来了,还不曾好好见识见识这里,我今日便带你去看看眼界好了。”槐古龄笑道:“好啊。” 流羽和朝阳走在后面,此刻却“啧”的一声,道:“随他见识,倒不如你一个人随意的好。”沈燕舞一挑眉,便道:“流羽,你这分明是嫉妒。”流羽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倒是槐古龄好奇道:“他嫉妒什么?”流羽摇头,抢先一步道:“你别听燕舞胡说,我……”沈燕舞却打断他,道:“他玩不过我,所以嫉妒。”说着,他眯起了眼睛。 “玩?”槐古龄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沈燕舞却不给他发问的时间,拉着他便向着掷金楼走去。 一脚踏入掷金楼,大堂内便有人迎了上来。 “沈公子,今儿个您来的巧了。”迎上来的正是大堂管事,任游方。 沈燕舞瞅着他,笑道:“哦?怎么说?”任游方笑着凑近道:“刚巧今日来了个有钱的生主,样貌看起来挺青涩的,怕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沈燕舞眯起眼睛,笑道:“有钱的主?”任游方点头道:“是啊,可说是一掷千金呢,咱们老板说了,让他先玩两局在看看。”沈燕舞道:“先玩两局?掷金楼输得起?” 任游方忽然想起之前沈燕舞险些让任利输掉了整个掷金楼,登时额角冒汗,道:“这……老板说,老板说他玩不出去。”沈燕舞哼了一声,转头却对槐古龄,道:“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好了。” 槐古龄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沈燕舞一行人到来,很多熟客都是认识的,当年沈燕舞那一手几乎闹得神界人尽皆知,当时在场的人更是对他一头特别的头发记忆犹新。如今看到沈燕舞到来,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槐古龄看着大大小小的桌子,未进之前听到的喧杂之声,便皱起眉低声问沈燕舞道:“这是做什么的?” 沈燕舞嘻嘻笑道:“这里是玩的地方。”他带着槐古龄走到一方赌桌前,桌上铺着写着“大”“小”的方巾,他指了指正在摇骰子那人,低声道:“你猜猜看,他扔出的点数是多少?”见槐古龄微微皱着眉,沈燕舞解释道:“这个很简单的,他骰筒里有三个骰子,等他一会儿停了手,你便猜猜那里面的骰子点数多少,若是十一下,便压小,若是十以上便压大。” 槐古龄点点头,正要仔细聆听,却被流羽拉开,只听流羽道:“你别和他学这些东西。”沈燕舞笑道:“这些东西怎么了?不过是玩玩,不上瘾就好。”流羽瞪了沈燕舞一眼,又拉过槐古龄低声说着什么。 沈燕舞也不答话,等庄家落了手,他从怀中摸了摸,才发现自己未曾带钱,随即转过头讨好的看着流羽,道:“流羽,借我……”流羽叹了口气,他可是知道沈燕舞的本事的,虽不想他赌,但又不忍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只好从怀中摸出了钱,交给他。 沈燕舞笑逐颜开,拉过槐古龄,一股脑将手里的钱塞进了他手中,在他耳旁低声道:“就压小。” 槐古龄浑浑噩噩的将手里的钱全扔在了“小”上,看的流羽哀声连连,直说沈燕舞教坏了槐古龄。 庄家开骰,果然是小。他抬眼见到槐古龄身旁站着笑意嫣嫣的沈燕舞,急忙将翻倍的钱推到了槐古龄手中,不敢多言。 槐古龄盯着手里的钱票,转头低声问沈燕舞道:“你如何知道要压小的?”沈燕舞笑道:“这是赌博,压大压小都是猜得。”槐古龄皱眉道:“那若是押错了,怎么办?”沈燕舞道:“就把钱给庄家了。” 槐古龄听了,拉着沈燕舞退出了人群,将钱往他手里一放,想了想又拿起来放在自己怀里,接着拉起沈燕舞便走。沈燕舞“唉唉”两声,叫道:“你拉我去哪儿?”槐古龄在灵界没有钱财概念,但是到了这里多少也明白钱财重要,他瞪着沈燕舞,道:“去哪儿也不要留在这里,万一……万一输了,怎么办。” 沈燕舞笑道:“输了就输了,这里整个都是我的,你还怕我输不起么?”槐古龄正要回嘴,却听到身后有人大声笑道:“说的也是,不过沈兄弟没有说,自己从来没输过么?” 沈燕舞听了大喜转身,拉着来人热切的叫道:“任大哥。”槐古龄在沈燕舞处见过任利,才想起对方是这里的老板,急忙上前打了招呼。 任利仔细的打量着槐古龄,说道:“槐公子气色不错啊。”沈燕舞笑道:“那是自然,我可是好吃好喝的喂着,若是再不好,那我也太没用了。”任利呵呵笑着,槐古龄却将脸红了个透。 任利又道:“怎么来了就要走呢?我看今儿个沈兄弟还没有玩过呢。”沈燕舞眯着眼睛,不答话。任利便对槐古龄道:“槐公子是第一次来吧,进来玩两手再走。” 槐古龄“啊”了一声,来不急阻止已被任利拉走了,他见沈燕舞也不阻拦,心下更是惴惴。 被拉到刚才的赌桌,这一次却是被任利塞入了一叠钱票。 庄家认出自家老板,掷了骰,也不掀盅,就等着槐古龄下注。 槐古龄握着钱的手直在发抖,颤了颤也不知道该下哪个,他光洁的额头都渗出汗了。 任利笑道:“随便猜一个就好,又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是玩玩,赌赌运气。” 槐古龄见众人都瞪着自己,他一闭眼,没看自己压得什么,手就往下一按。 庄家此时将骰盅掀开,竟是一三四点小,槐古龄颤巍巍的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手按在“小”上,才松了口气,笑了出来。 沈燕舞此刻走到他身后,笑道:“哟,你运气很好么。”槐古龄开怀的“唔”了一声,眨巴着眼睛看着庄家的手。沈燕舞见了,微微一笑,放下槐古龄转头和任利走出了人群。 “我听说今儿个来了个金主?”沈燕舞拉过任利便问了出来。任利心知是任游方说的,但还是皱了下眉,点点头,道:“是个金主,还是个不得了的金主。” 沈燕舞眉毛一挑,笑道:“哦?你这是什么意思?” 任利道:“他今儿个来,带了很多钱,刚才神主派人来说,让我们由着他玩玩就好。”沈燕舞眯起眼睛,道:“由着他玩?”随后眉毛一竖,厉声道:“他是什么人?我们这里是做生意的,不是陪小孩子玩游戏的。” 任利见沈燕舞似真的动怒,急忙劝道:“这……这也没什么。”沈燕舞瞪圆双目,道:“没什么,你可知道钱有多重要?”他过过没有钱的日子,虽然他不是太在意钱,也知道任利会有分寸,但是现下他总觉得是有人觊觎自己的东西,所以才感到愤怒。 他扫了眼大堂,问道:“那人在哪儿呢?” 任利额头冒汗,却不敢不答,只得回道:“在楼上。”沈燕舞眼睛一眯,哼了一声,转而又笑道:“楼上是牌九啊,任大哥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毕竟神主和我关系也不错。”他看向槐古龄的方向,笑道:“我陪他再玩儿一会儿,倒是朝阳和流羽不惯这种嘈杂的地方,你帮我好好照顾一下。” 任利见沈燕舞不再多言,径自向着槐古龄方向走去,只好走到外间去招呼朝阳,流羽两人。 槐古龄几局下来,不输不赢,也算是庄家有意放水。 槐古龄收回手上的钱,转头对站在自己身后的沈燕舞,道:“我不玩了。”沈燕舞笑着同庄家打了个招呼,便牵着槐古龄走出来,问道:“不好玩么?”槐古龄摇摇头,道:“挺有意思的,不过我……我怕输。” 沈燕舞笑着点点头,心说很多人都怕输,但是更愿意赢,倒不似槐古龄这般不上瘾,不过这样也好,他可不喜欢赌鬼。但转念想到贵客,他抿唇一笑,道:“那不如陪我去玩玩别的?”槐古龄皱了下眉,随即问道:“任老板刚才说你从来没有输过,可是真的?” 沈燕舞耸耸肩,道:“不过是运气好别人一些。”接着又撇嘴道:“赌博,哪有人不输的。”他样子逼真,可是槐古龄却有几分不信,他倒是更相信任利所言,沈燕舞不曾输过。 跟着沈燕舞上楼,槐古龄便问道:“燕舞,我们上去做什么?”沈燕舞神秘一笑,道:“推牌九。” “推牌九?”槐古龄一脸疑惑,问道:“那是什么?”沈燕舞摇摇头,道:“这个有些复杂,改日我慢慢教你,可好?”槐古龄点点头,心里奇怪,却不在多问。 沈燕舞一上楼便看到正中的桌面前,站着个全身都是黑色的男人,他身旁站了三个高大的保镖一类的人,便再无旁人。沈燕舞料想,这人便是所谓的贵客了。 他走上前,来到那个男人身旁,还未说话,便其中一人拦住,他眉头一皱,道:“这里不是赌场么?怎么不让人下注,参赌么?” 庄家抬起头看是沈燕舞,登时一愣,急忙从座位上起来,道:“不好意思,您……”他还未开口,倒是那个黑衣的男人看着沈燕舞发愣。沈燕舞撇了下嘴,随即笑道:“我来坐庄,如何?”他撇着庄家,料想对方也不敢反对。 走到庄家的位置,沈燕舞推开面前的骨牌,对对面的黑衣男人道:“听说贵客今日运气不错,赢了不少?”男人看着沈燕舞,又看了看一旁的槐古龄,眉头打了个结。槐古龄被他的眼神看的退后了一步。 沈燕舞心底冷哼了一声,对刚才的庄家,道:“砌牌。”又看向面前的男人,笑道:“不知道换了庄家,你的运气是不是还是那么好?” 男人哼了一声,也推开了面前的骨牌,勾起嘴角,笑道:“我的运气一向都很好。”沈燕舞眯着眼睛,暗哼了一声。 两人分别下了注,便由沈燕舞掷点,切牌。 沈燕舞拿起自己的四张牌,嘴角缓缓的勾起了一抹笑。对面的男人看了,却微微皱起了眉,他身后一个带着面具的高挑男人弓下身,为他排牌。沈燕舞盯着对面一阵冷笑。 等到对方放下了牌,沈燕舞才凉凉的问了句:“好了?”对面的男人点了头,将上一对牌掀了开。 一对天牌。沈燕舞笑道:“这局合了。”说着,他将手中的两对扔了出来。 对面的男人皱起了眉,看着自己手中的一对牌,也扔了出来。原来他手中所剩的一对是杂牌,不过五点。但看沈燕舞的一对却是一对梅花,一对天九。都不算太大,也不是太小。但是男人却不明白,为何他那么肯定自己手上剩下那对,没有大过梅花的呢? 沈燕舞笑道:“这局合了,还要继续么?” 男人眉头耸了耸,道:“我看不出你有多走运,为什么不继续?”沈燕舞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在说话。 庄家再次砌牌,这一次沈燕舞拿到牌,二话不说便将牌扔了下来,笑道:“一对至尊天牌,你输了。”男人脸上阵青阵白,不甘愿的扔出手中的牌,叫道:“再来。” 第三局开始男人翻开一对天牌,谁料沈燕舞很不给面子扔出一对至尊。男人思来想去,游移半天,直接抛出了筹码,沈燕舞笑着摊开自己面前的牌,一对地杠,这已经是对牌中最小的牌了,笑看着对家,道:“你该不会是零点吧。” 谁料对方手里还真的就是一张梅花,一张四六,真真的零点。男人狠狠的瞪了沈燕舞一眼,哼了一声。 沈燕舞抿嘴一笑,道:“还要继续?” 男人哼道:“不过一局,继续。” 一连几局下来,黑衣男人已经是只输不赢了,眼见沈燕舞越笑越得意,他的脸却是越来越黑,他身后的面具男盯着沈燕舞的脸多了几分狠意。 沈燕舞再一次推倒自己面前的牌,问道:“还要继续?” 男人不甘心的一咬牙,道:“继续。” 沈燕舞咋舌道:“我怕你和我继续下去,会倾家荡产。”男人哼了一声,道:“我有的是钱。”沈燕舞笑道:“你该说风水轮流转,不知道一会儿转到谁家才是。”男人瞪了沈燕舞一眼,忽然一把将所有的筹码扔到了桌上,站起身瞪着沈燕舞,道:“我赌所有的,你敢么?”沈燕舞悠悠道:“我无所谓,反正这些都是从你那里赢来的。”说着,他也将自己面前的所有筹码扔了出去。 男人见了,哼了一声不在说话,仔细分配着自己手中的四张牌,他小心的打量沈燕舞,眉头不住的跳动。 沈燕舞扣着牌,忽然笑道:“这一局算你赢好了。” 男人眉头皱起,哼了一声,道:“你认输?” 槐古龄拉着沈燕舞的衣袖,皱眉道:“燕舞……”沈燕舞低声道:“本来天烨就要好好招待他,我只不过是想逗逗他而已,这些钱自然是还了的好。”槐古龄一阵错愕,惊问道:“你没输?”沈燕舞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笑道:“最多是合牌,你可见过我输?” 槐古龄仔细回想,摇了摇头。 沈燕舞微微一笑,道:“所以,他若是认了,拿钱走了也好,我今儿个玩的也挺开心的。”说着,他玩味的看了眼对面的男人。 男人眯着眼睛,收起所有的筹码,忽然间走到牌桌这一侧,傲然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手上是什么破牌,让你不能翻身。”沈燕舞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掀牌的手,道:“我要是你就不看。” 男人笑道:“笑话,你输了,也该让大家瞧得清清楚楚。”说着,他一把甩开沈燕舞的手,将桌上两对牌掀了起来。 登时,楼内一阵寂静,男人脸色青白交错,嘴角抽搐的瞪着沈燕舞。沈燕舞无辜的摊手道:“我早说过,我要是你就不会看。” 只见桌上一对天牌,一张二四,一张丁三,分明又是一副至尊天牌,根本就是通杀。 男人脸色变换数次,随即涨红着脸,跑到自己一方,抓起筹码全数扔到了沈燕舞脸上,怒道:“谁稀罕你让!”接着一身怒气的转身走了出去。 他带来的人见了,顾不上沈燕舞,急忙追了出去。 沈燕舞只来得及在原地“哎”了一声,便不见了眼前的人,随后他苦着脸,对槐古龄道:“怎么办,我好想把他惹惨了。”槐古龄皱着眉,问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么?”沈燕舞顿时撇嘴道:“怎么可能!” 正说着,流羽等人从楼上赶了下来,三人见了桌上一片狼藉,在看沈燕舞一脸丧气的样子,同时惊道:“怎么你输了?”沈燕舞撇嘴道:“若是输了倒好了。”说完,他就闷不吭声了。 槐古龄只好将事情经过讲给众人,讲完后,任利憋着笑,摇头道:“真有你的。”沈燕舞摇头道:“我也不想的,现在怎么办?” 任利问道:“什么怎么办?”沈燕舞道:“自然是怎么同神主交代了。” 流羽此刻说道:“你还记的啊。”沈燕舞听了,扁扁嘴,不说话了。 流羽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人,劳的天烨这般费心。”沈燕舞耸耸肩,有些垂头丧气的跟着流羽来到风华楼。 刚要踏入,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嘈杂,当中一人叫道:“哼,也不知道那人使了什么下作手段,把把都赢。” 沈燕舞“啧”的一声,定住了脚步。 又听里面说道:“就是,还有那头奇怪的头发,定是妖法。” 沈燕舞嘴角又是抽搐了一下。 忽然里面一个声音,冷冷道:“什么妖法,还不是老千。” 沈燕舞这一次却受不了了,他推开流羽,几步跨到门口,看到大堂中坐着用膳的不正是刚才在赌局输的血本无归的男人么?他冷哼了一声,凉凉说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再别人背后讲坏话么?” “叮当”一声,背对着门的黑衣男人手上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他狠狠的转过头看着斜靠在门框上的沈燕舞,恨声道:“你竟然赶来这里。”沈燕舞一扬眉,奇道:“我为什么不敢来?”男人哼了一声,骂道:“骗子。”沈燕舞苦笑道:“我是怕你血本无归,才说了个善意的谎言。”摊摊手,他接着道:“本来你装作不知道,拿着钱走了不就好了,偏偏要掀我的底牌,掀了底牌还要昭告天下,让我给你圆谎都不必。” 男人气的头顶冒烟,瞪着沈燕舞,道:“老千。” 沈燕舞瞪大了眼睛,道:“喂喂,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他走到男人跟前,道:“我可不是什么老千,赢你根本不需要出千。”更何况他也不会,他之所以会牌九,也不过是演艺圈混饭吃时学会的。 男人哼了一声,道:“哪有老千承认自己是老千,骗子承认自己是骗子的?” 沈燕舞皱起了眉,心说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还这么记仇?于是他无奈道:“那你说怎么证明我不是老千?”男人扫了一眼沈燕舞,哼道:“除非你用我的牌和我赌一把。”沈燕舞皱眉,道:“你的牌?”男人笑道:“怎么,你怕了?” 沈燕舞哂笑道:“我怕,我怕你输不起。” 男人哼道:“是你输不起吧,老千。”沈燕舞顿时头顶生烟,怒道:“不许叫我老千。”男人低声“切”了一声,道:“本来就是……” 还是牌九,赌局却从掷金楼移到了风华楼。 缠风听得消息,急急赶了来,一进门便看到沈燕舞同那个黑衣男子分守一方,面前分好了八排骨牌。他眉头一皱,说道:“哟,我说客官们,怎么赌局摆到酒馆中了呢?”他刚要上前,却被男人身后的侍卫挡了开,沈燕舞见了眉头一皱,道:“怎么你怕输,被人看到么?”他本来有心放对方一马,但对方总是说话不留余地,骄傲的让人讨厌。 男人一摆手,缠风便被放了进来。他看了看流羽等人,便不出声站到了沈燕舞身后。 沈燕舞摸着手中的牌,皱着眉思索了良久。一抬眼,看到对家笑得一脸得意,他哼了一声,快速的将手中的牌一摆,道:“掀牌吧。” 男人掀开手中第一对牌,是一对梅花,接着他按着手中剩下的两张,看着沈燕舞。沈燕舞抿了下嘴,掀了手中的牌,笑道:“这一对我大。”他说中一对和牌,只刚好大了对方一级。男人眉角抖动,迅速的掀了自己的第二对牌,是一对天九。 沈燕舞见了,眼皮一跳,嘴角也微微抖了抖,男人见了,笑道:“怎么,要认输么?”沈燕舞道:“有时候我觉得天意如此,让我让让你都做不到。”说着,他掀开自己的牌,无辜的看着男人。 男人登时变了脸色,他清楚的看到沈燕舞手中是一对双零霖,又是比自己手上这一对大了一级。 男人纷纷的瞪着沈燕舞,哼了一声,不再出声。 这一次他不能说是沈燕舞做了假,毕竟牌是他的,骰子是他的,就连分牌的人也是他的,只能说沈燕舞的运气太好了,不然就是一物克一物,男人赌桌上的克星就是沈燕舞。 沈燕舞笑得愈发无辜,他撇撇嘴,道:“有些时候我不想赢,偏偏老天不让我输,不知道这一次你还要继续么?” 男人瞪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末了才哼了一声,道:“我们走。”说完,也不看沈燕舞,带着来人走了出去。 沈燕舞摊开手,倒是缠风先开了口,道:“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么,燕舞?” 沈燕舞点点头,道:“神主的贵客。”他见缠风皱了眉,接着便道:“你也见了,我也是没办法,是他拉着我赌的,这牌……这牌也太寸了。” 缠风看了看沈燕舞,叹了口气,道:“再过几日便是神主的寿辰了,燕舞你可要好好和神主解释解释了。” 沈燕舞看着满桌被丢弃的牌九,无奈的撇了嘴。 第二章 觥酬宴献舞意昭显,舞罗袖攀比惹事端 沈燕舞一想起自己招惹了天烨的贵客,就不敢出门,一连几日都躲在家里,无聊的时候逗弄焰凰。只不过此刻的焰凰看起来已经大了不少,身上脱去了毛发,如今看起来便是个面容俊秀的少年。 沈燕舞将焰凰抱在怀里,一同陪他看着书,翻了几页,沈燕舞便开口道:“焰凰,你想不想百大哥?” 沈燕舞倒不是忽然想起百思全和蘅芜,在他带着槐古龄回来之时已经拜访过了,当时讲到龙族和朱雀之间的事情,百思全便面色大变,一脸的煞气,绕是沈燕舞在怎样,也不敢多做停留,第二日便带着众人匆匆回府。 半年来,他照顾槐古龄,不便离去,也就是每每蘅芜前来看他,倒是百思全每一次都让蘅芜将话带到,人却从未来过一次。 以前是焰凰,如今百思全百般叮嘱自己的还多了槐古龄。 沈燕舞想着就觉得郁闷,怎么自己平日里别人都不怕,偏偏不敢招惹这个百思全。想来想去,他也想不清楚,抱着焰凰,闷闷道:“焰凰,我们去看看蘅芜大哥,好不好?” 焰凰眨巴着眼睛,沈燕舞又道:“怎么说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要去?”沈燕舞期待的看着焰凰,焰凰道:“燕舞说去,焰凰就去。”沈燕舞随即笑开了眼,在焰凰脸上亲了一口,道:“真是我的好老弟。”焰凰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沈燕舞眯着眼睛,细细数道:“我们要去,却不能空手去,带点什么好呢?”他偏过头,又道:“最好这几天就走,等那个人离开了神界我们再回来好了。呃……虽然有些对不起天烨,但是也没有办法,这也省的他的心烦了……”正说着,门外传来流羽的声音,只听对方说道:“燕舞,你哪儿也别去。” 沈燕舞愣着,心虚道:“做什么?”流羽桃花眼忽闪着,笑道:“天烨这一次可是指名要你出场的,你怎么好一次又一次让他伤心。” “呃……”一句话让沈燕舞无法辩驳,眼角不断的抽搐。焰凰感觉到了,转过身子抓着沈燕舞衣襟。沈燕舞安慰道:“没什么,不过咱们不去看蘅芜了。”随后他摆出一脸惋惜的神情,对焰凰道:“对不起了,焰凰,哥哥这次没能带你去。” 流羽听着直抽搐,焰凰摇摇头,天真的开口道:“没关系,燕舞不去,焰凰也不去。”脸上丝毫没有可惜,这到叫沈燕舞嘴角抽了抽,下一句话愣是没有说出来。 过了半晌,沈燕舞才说道:“他干嘛非叫我去?”流羽笑道:“他难得过一次生辰,你竟忍心不去么?”沈燕舞嘿嘿干笑,道:“你又不是没看见那天那个,我才他一定会去的,到时候我去岂不是天烨更不开心。” 流羽笑道:“你去,他一定开心。”他笑得一脸暧昧,沈燕舞却看的一阵心虚。 流羽又道:“更何况,当初你一舞惹得众人惊艳,当时苏环和叶泗直嚷着要你传授,我想若是天烨见了,定是欢喜。”沈燕舞撇嘴道:“欢喜?若是和那个人碰上,我怕他是有惊无喜。”流羽白了沈燕舞一眼,嗔道:“别胡说了。” 沈燕舞撇着嘴,过了片刻又笑道:“话说若真的排个舞给他当作礼物,倒也省心了。”流羽道:“你倒是会省事。” 沈燕舞听罢,一笑置之。 接下来几日,他倒是真真应了自己的话,叫来了叶泗,苏环两人,挑选了几个身材修长的少男少女,便要排段舞蹈,可是想到配乐方面,又觉得头痛不已。他同苏环仔细商量,拉了槐古龄,流羽一起,编了曲子。 只因时日仓促,虽然他们挑选的都是万中之一的人选,但沈燕舞力求新颖,硬是拉着大家同他跳快舞,短期内可以跟上他并非容易。沈燕舞无奈,只好自己一个人,但他又嫌一个人领舞看着单调,便硬是扯了焰凰来跳。 焰凰年纪还小,体格尚未成熟,甚是柔软。沈燕舞即使带着他跳也不觉得吃力。 这一日,他们正练着,忽然前厅来人传报,说是天烨来了,沈燕舞急忙散了众人,带着流羽,槐古龄前去迎接。 到了正厅,便看到天烨当先走来,见到沈燕舞他便笑道:“燕舞,好久不见。”沈燕舞眯了眼睛,拍着天烨的肩膀,笑道:“是啊,很久没见了,我这不是正闭关修炼呢么。” 天烨笑道:“修炼?修炼什么?”沈燕舞想到跳舞这事还需保密,便神秘一笑,道:“秘密,过两天你就知道了。”天烨一脸好奇,看向流羽两人,那两人也是神秘一笑,转而背过了身子。 天烨知他们不会讲,也不多问,说道:“燕舞,我今天来是为你带了个朋友,介绍给你认识。”沈燕舞心中一凛,挑眉道:“朋友?”天烨未觉有异,点头笑道:“是啊,他可算是我很好的朋友,以前他不曾来,这一次他第一次来神界,总要好好招待一下。” 沈燕舞眉头跳动,嘴角一歪,道:“你那个朋友……是不是穿的黑黑的?”天烨道:“他的确喜欢黑色。”沈燕舞又道:“任性?”天烨皱了皱眉头,沈燕舞接着道:“脾气不好?”天烨看了沈燕舞片刻,问道:“燕舞见过他了?” 沈燕舞一惊,急忙摇头摆手道:“没有,没有。” 天烨皱眉道:“你若是见过了,也省的我介绍了。我叫他进来就好。” 沈燕舞还来不及阻止,天烨已经向着外面的人示意了。只听见门口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中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走到石阶下,抬头便看到了一脸尴尬的沈燕舞,登时愣在了当场。 “天烨,你说的那人就是他?”黑衣人声音陡然挑高了许多,听起来有些刺耳。 沈燕舞嘴角抽搐,走上两步,媚笑道:“那一日都是误会,我也不知道原来你是天烨的朋友,这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么?”黑衣男人嫌恶的转开脸,道:“谁和你是一家人。” “呃……”沈燕舞一愣,当下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天烨见了,也是一愣,他本以为以着沈燕舞的性子,就算陌路不识,也不会这般水火不容,当下他皱着眉,问道:“旋影,你和燕舞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被称作旋影的黑衣人挑了挑眉,瞪了沈燕舞一眼,道:“没误会。” 沈燕舞嘴角一抽,心说他认定了没误会,便是说我当日权属故意了。 天烨却未听出弦外之音,听到“没误会”三字,他便放了心,走过来一手牵了一个,对沈燕舞道:“燕舞,这位是旋影,是从魔界来的。”他又转头对旋影道:“这就是沈燕舞,我想你该清楚。” 旋影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上下打量着沈燕舞,最后说道:“清楚。” 沈燕舞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直到天烨说了两句,拉着旋影向着屋内走去,他才问道:“清楚什么?”旋影刚巧走到他身旁,当下横了他一眼,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狠狠骂道:“骗子。” 沈燕舞眉头抖动,心说:小鬼,总有一天要收拾你。 进到屋内,天烨又为旋影介绍了流羽,槐古龄等人。旋影听说槐古龄是由龙族而来,便绕着他打转,仔细的打量他,口中还啧啧有声,叫槐古龄尴尬不已。 沈燕舞见了,急忙走到槐古龄面前将人挡住,瞪着旋影不住冷笑。旋影一愣,哼了一声,却不由自主的退开了两步,道:“有什么了不起。”沈燕舞回嘴道:“没什么了不起,你还看。”旋影登时瞪大了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沈燕舞。沈燕舞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他的眼睛瞪起来到比旋影的还大。旋影眨了眨,便收回了目光,转身走到天烨身旁,用大家都听的到的声音,说道:“一双桃花眼,招蜂惹蝶。” 也不知道他是说给谁听的,当场槐古龄白了脸,天烨黑了脸,沈燕舞还算面色正常,只不过嘴角不停的抽搐,心里直说,总有一天要把这个臭小鬼狠狠抽一顿。 旋影不等众人反应,便拉起天烨,道:“今年你生辰,我送一份特别的礼给你。”天烨还没缓过味儿来,本能的问道:“什么礼?”旋影神秘一笑,整个人攀在天烨身上,亲昵道:“到时你就知道了。”他靠在天烨耳旁说,眼神却始终看着沈燕舞。 沈燕舞当场便要发作,心知小鬼是故意挑衅,他瞅着天烨,硬生生的将话吞进了肚子。只不过瞅见身旁的槐古龄仍白着脸,他鼻子中哼了一声,道:“神神秘秘,欲盖弥彰,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 旋影听了,登时脸就阴了下来,恶狠狠的瞪着沈燕舞,众人似乎都听到了磨牙的声音,天烨也不自觉的抓紧了旋影。他最后只是展颜一笑,道:“你以为激将法我不懂么?”说完,挑高了眉头,得意的看着沈燕舞。 沈燕舞“扑哧”一声笑出来,道:“激将?真不知道你是鸡,还是将。”旋影脸唰的一下黑了,怒道:“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沈燕舞得意的“啧啧”两声,摇头道:“修养啊。”登时气的旋影直哆嗦。 沈燕舞也不管他,径自拉了天烨的手,将他从旋影身旁扯开,笑道:“你来了,自然不能怠慢,正好今日叶泗也在,她的手艺你该好好尝尝。”天烨回头欲拉旋影,却被沈燕舞一扯,只听他凑近自己耳旁,低声道:“我也备了大礼给你,到时定让你大吃一惊。”天烨听闻,喜上眉梢,笑道:“真的?” 沈燕舞勾唇一笑,贴着天烨,低声道:“自然是真的了,到时候你一定喜欢。”话说着,拉着天烨都是疾走两步,把旋影扔在了身后。 送走了被人忽视,怒气冲冲的旋影和有些尴尬,却一脸满足的天烨,沈燕舞才疲惫的坐在了椅子上。 流羽回了厅堂,便说道:“燕舞,你今天做过了。” 沈燕舞拉过槐古龄,哼了一声,道:“谁叫小鬼欠收拾。”流羽也知道沈燕舞是见了槐古龄白了脸,才事后针对旋影,但毕竟旋影是天烨的贵客,如此一来,岂不是让天烨难做?更何况,今日沈燕舞和天烨动作暧昧,分明是刺激旋影,但他对天烨是否有情,却不得而知。 流羽想着,便皱起了眉,思索片刻,才道:“可是你今天和天烨……”沈燕舞邪笑道:“怎么,流羽吃醋了?”流羽听罢,脸上一红,横了沈燕舞一眼,带着几分怒意道:“胡说些什么!”沈燕舞低笑两声,捋着槐古龄的头发,轻声道:“你不用理他说的。” 槐古龄低低的应了一声,他本想自己对沈燕舞一家人而言本是外人,招蜂引蝶虽不是说自己,但……他听着就是不舒服。 沈燕舞见他心事很重,委屈道:“你这么爱想,怎么不多想想我?”槐古龄登时脸红了,流羽站在一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也红了。 沈燕舞轻呵了一声,道:“那个旋影看起来挺大的,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想起旋影气的不说话,脸都憋红了的样子,他抿着嘴笑了出来。 流羽看着,心中微微泛酸,抿了下唇,他别开了头。 正想着,朝阳便从外面回来了,他一进屋便看到沈燕舞三人表情各不相同,好似满怀心事。他走上前,捡了心情最好的沈燕舞,问道:“怎么了?” 沈燕舞转颜笑道:“你回来了?今天天烨带着那天的贵客登门造访。”朝阳见沈燕舞笑得不怀好意,皱眉道:“结果呢?”沈燕舞笑道:“结果?结果就是败兴而归。”朝阳眉头皱的更紧,道:“怎会这样?” 沈燕舞一下子跳起来,抓着朝阳,挑高了眉毛,道:“怎会这样?你问我怎会这样?你知道那臭小鬼说我……”正要说下去,瞟了眼槐古龄,他又转而笑道:“管他说了什么,反正就是这样了。”他无辜的摊摊手,朝阳道:“你可知道他是谁么?” 沈燕舞笑道:“他是谁,关我什么事?” “燕舞。”槐古龄在一旁有些不赞同的开口,沈燕舞瞅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问朝阳道:“他是什么人?”朝阳道:“他是魔界的帝王。”流羽惊道:“帝王?”沈燕舞却笑道:“就是魔王了?” 虽然没有人这么叫,但朝阳还是点了点头。 沈燕舞见了,难得的没有开玩笑,反而沉默了下来。 槐古龄同流羽对视了一眼,同时开口道:“他来做什么?”沈燕舞笑道:“魔界想做什么,他来就是做什么的。”流羽皱眉道:“那天烨不会不知道。”沈燕舞笑道:“知道又如何?再怎么各怀鬼胎,表面功夫也要做足的。” 流羽看了朝阳一眼,沉默了下来。 槐古龄道:“燕舞,你要如何?”他早闻沈燕舞身系三界,神界如今无主,但魔界前来,不排除是为了他。 沈燕舞笑了笑,道:“能如何?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槐古龄皱了眉,朝阳也皱了眉,流羽一脸苦笑,沈燕舞又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也就这么点要求而已。”说着,他目光悠远的看向了屋外。 次日,沈燕舞抱着朝阳醒过来,看到怀里的人仍旧沉睡,他微微失笑。在朝阳额头上轻轻一吻,那人便醒了过来,沈燕舞有些吃惊,轻问道:“你是早醒了?”朝阳睡眼惺忪的摇摇头,沈燕舞“啧”的一声,按住他的眼睛,道:“那就再睡会儿。” 朝阳低低的“唔”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沈燕舞却怎么也睡不着,便翻身起来,穿戴好了向着屋外走去。 出了宅子,他绕着清晨清冷的街道缓慢行走,走到风华楼,听到楼上隐约的一个冷哼,他好奇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阴冷的眼睛…… 他知道那个人是第一次见面跟在旋影身后的,带着面具的男人。如今他还带着面具,眼里一片冰冷,却感觉不到敌意。沈燕舞不知道是那个人隐藏的好,还是真的没有。但他直觉对方很危险。 沈燕舞“啧”的一声,嘴角微撇,抬腿便进了风华楼。 到了大堂,他便拉过来店堂的掌柜,问道:“你们老板呢?”掌柜虽然不知道沈燕舞是这里最大的老板,但是却知道他是自己老板的座上宾,急忙讨好道:“我们老板在小楼。”沈燕舞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便向后面走去。 掌柜的喊了声“等等”,似有话要说,他也没听见。 来到缠风的小楼门口,看到楼上窗帘紧闭,料想是人还在熟睡,他也不管不顾,上了楼一巴掌把门拍开了。 “哎呦……”一声轻叫,床铺上的人□着身子掀开床幔,叫道:“谁啊,大清早的……”话未说完,看到沈燕舞, 吟游天下第31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沈燕舞,缠风急忙扯下帷幔,将自己罩在了里面。 沈燕舞哼了一声,找了椅子径自坐了,道:“都是男人,你还怕人看么?”末了停了一下,笑道:“你还怕我看么?”缠风在床上窸窣的穿衣,哼唧道:“我怕你看上我。”沈燕舞嗤笑道:“看上你?一身排骨,有什么好看的。” 话音刚落,黑乎乎的一团东西便砸向了沈燕舞,沈燕舞伸手接住,也不看是什么,随手一扔,道:“你可小心不要连裤子都扔出来。”缠风在里面红了脸,哼了两声。 过了良久,沈燕舞坐的都开始不耐烦了,瞪着床,他说道:“你在里面生孩子呢?这么慢。”缠风哼了一声,露出一个脑袋,红着脸,对沈燕舞道:“把我的裤子扔给我……”沈燕舞一愣,看到自己扔在一旁的布团,笑了出来。 他拎着缠风的裤子走到床边,掀开帘子坐了上去,瞟着缠风红着脸,他又笑道:“都是男人,你怕什么?”缠风尴尬的接过裤子,眨着眼睛,道:“你出去吧。” 沈燕舞挑起了眉,道:“凭什么?”缠风憋红了脸,道:“求你了,燕舞。”沈燕舞“啧”的一声站起身,道:“你快点,我有事问你。”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过了片刻,缠风便穿戴整齐走了出来。见到沈燕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脸又红了。他委屈道:“燕舞,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耍我了?”沈燕舞和缠风在一起总是耍别人,但缠风更想见沈燕舞被耍的样子,一来二去到让沈燕舞找到了好玩的对象,次次都耍他,弄得他尴尬不已,哭笑不得。 沈燕舞抿嘴一笑,道:“我怎么耍你了?这一次是真的有事来找你的。”他拉起缠风,笑眯眯道:“才起来,吃些东西,咱们慢慢说。” 缠风听了,问道:“你吃了么?”沈燕舞摇头道:“来找你便忘了。”缠风听了,反手拉了沈燕舞,疾步走向前院店堂,道:“走,我带你吃点好的。”却被沈燕舞一把拉住,他笑道:“我们里面吃好了。”说着,拉着缠风向着后院走去。 喝了一小碗粥,沈燕舞便放下了筷子,惹得缠风一阵错愕,问道:“不合胃口?”沈燕舞摇摇头,道:“不饿,你吃就好。” 缠风又吃了两口,便推了碗筷,擦擦嘴,道:“你不吃,我自己也吃不下。”沈燕舞抿嘴一笑,道:“你倒是情深义重啊。”缠风瞪了沈燕舞一眼,权当不理,问道:“你这么大清早的找我做什么?” 沈燕舞眯了眯眼睛,压低声音道:“你这里住了什么人?”缠风一挑眉,刚要答话,却被沈燕舞拦住,道:“别告诉我是客人。”见缠风扁了嘴,他笑道:“你把住在这里那个叫旋影的记录拿来我看看。” 缠风见他摆出了老板的架子,也不多言,命人拿了记录的本子,放在沈燕舞面前。 沈燕舞道:“他们来了多少人?”缠风道:“不就是四个,这里都清清楚楚的写着呢。” 自沈燕舞回来,便要求风华楼每一次记录下详细的客人资料,以防万一。如今他见本上记着的只有四人,但怎么想也觉得旋影不会只带这么点人来。他看了看,又问道:“那个戴面具的叫什么?” 缠风扫了一眼记录,道:“日成。”沈燕舞嘴角一抽,道:“废话,我看得见。”缠风白了他一眼,数落道:“看见了还问,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沈燕舞自鼻腔哼了两声,道:“你信这是真的?” 缠风道:“我不知道。”他扫了一眼沈燕舞,低声问道:“你来就是问他们的?”见沈燕舞嘴角颤了一下,他接着道:“我劝你还是别惹他,你看他的那眼神就知道他不是善主,还是少惹为妙。” 沈燕舞撇了下嘴,他当然知道对方不好惹,在楼下被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盯了半天,他就头皮发麻,但若是麻烦找上他,他却是不能不防。于是他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了,不过总要防着些好。”他眯起眼睛,接着道:“若是在你这里闹事,还不是给我添麻烦。” 缠风嗤笑道:“给你添麻烦?谁不知道你当神界九楼当作麻烦,早就想撒手不管了。”沈燕舞沉吟一声,笑道:“我是想啊,这不是舍不得你么?”缠风当场冷的打了个哆嗦。 沈燕舞一笑置之,接着问道:“他们住多久?”仔细看了,惊道:“这不是天烨生辰过后他们救走?”缠风点头道:“是啊,我听说他们便是为了这个来的,自然完了就走了,有什么奇怪的?” 沈燕舞道:“自然奇怪,他……按理说,来拜寿不是应该多留几日么?”他思索了片刻,又问道:“天烨知道么?”缠风点头道:“他当日来吩咐的时候就留意了。”沈燕舞问道:“当时他什么反应?”缠风想了下,道:“似乎心事重重。” 沈燕舞“唔”了一声,“啪”的一声合了记录,道:“我没事了,回去了。”缠风一愣,“哎”了一声,道:“你这就走了?”沈燕舞笑道:“是啊,怎么舍不得我?” 缠风白了对方一眼,道:“我把不得快走呢。”沈燕舞委屈的撇嘴,见缠风哼了一声,转身大笑着走了。 待他走后,自风华楼正面的阁楼上,旋影靠在窗棂上看着沈燕舞消失的背影,问道:“真的是他?”带着面具的日成点头道:“不错。” 旋影皱起眉,道:“这一次不得有失。” 日成颔首,道:“自然。”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阴影中…… 距离天烨生辰还有三日,沈燕舞没有想到旋影会主动来找他。 两人坐在厅堂中,沈燕舞抿着茶,眼睛透过升起的热气看着对面的旋影,心中想着:这小鬼一个人来想要做什么? 旋影一双晶亮的眼睛扫过四周,最后看向沈燕舞,道:“这里不错。”沈燕舞差点儿被口中的茶烫到,他急忙咽下茶水,笑道:“这里是不错,我也这么认为。”旋影挑眉问道:“是你布置的?” 沈燕舞笑道:“你觉得呢?”旋影道:“我看不像。”沈燕舞哼了一声,随即笑道:“的确不是我,旋影真是好眼力。”旋影鄙夷的扫了眼沈燕舞,鼻腔里哼了一声,让沈燕舞嘴角抽了一下。 沈燕舞道:“不知道你今天来是准备做什么?”旋影挑高了尾音,道:“我不能来么?”沈燕舞笑道:“怎么会呢,我这里绝对欢迎。”旋影顿了一下,抬眼道:“真的?”沈燕舞被那眼神看的一愣,本能的心虚了一下,急忙笑道:“自然欢迎了。” 旋影低下头,应了一声,正要开口,忽然自后堂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火红的身影扑入了沈燕舞怀中,沈燕舞急忙搂住来人,抱坐在自己腿上,才脸带愠色道:“告诉你多少次了,别乱跑,摔倒怎么办?”他抱紧焰凰,转头对旋影道:“不好意思,小孩子乱跑。” 旋影看着焰凰愣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到焰凰撒娇一样的拉着沈燕舞的衣袖,沈燕舞便不好意思的冲自己一笑,低头聆听。不知怎么的,温馨的画面让他感到一阵烦躁,口中登时说道:“大骗子。” 沈燕舞一愣,不解的抬头,看到的却是旋影一脸怒意,他感到奇怪,随即说道:“旋影,你该不是还在计较那一日推牌九的事吧?”旋影哼了一声,却转过了头,让人看不清脸上表情。沈燕舞以为自己猜对了,急忙陪笑道:“我那天不过是运气好而已,真的不是故意的。” 旋影又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沈燕舞只好放下焰凰,低声道:“你先进去好不好?”焰凰有些不舍的看着沈燕舞,他这几日同沈燕舞在一起,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也不拿沈燕舞当主人,加上槐古龄,流羽等人同他讲,要他尽量撒娇,有时还会合伙逗弄沈燕舞,沈燕舞也毫不生气,他心下对沈燕舞更加喜欢。 大眼睛眨了眨,低下了头,沈燕舞拍拍他的头,低声道:“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就去找你,好不好?”焰凰点点头,一溜烟跑了进去。 沈燕舞才抬起头仔细的观察着旋影:“你……” “看什么?”像是掩饰自己的尴尬,旋影反客为主的叫了一声,吓了沈燕舞一跳,随后他便皱起了眉头,扫过旋影,道:“我看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开心。”旋影愣了一下,哼道:“见了骗子,自然不开心。” 沈燕舞皱眉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旋影脸红了,瞪了两眼沈燕舞,转过头道:“你自己清楚。”沈燕舞摸不着头脑,失笑道:“我知道什么?”旋影又瞪了沈燕舞一眼,骂道:“骗子。” 沈燕舞沉下脸,道:“你在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旋影这一次只是冷哼了一声,却没在多说。 沈燕舞却垂下了眼,仔细回想自己何时见过这个小鬼,却毫无头绪。 两人沉默了片刻,沈燕舞才又问道:“旋影,你来究竟是做什么?”旋影沉默片刻,却问道:“天烨对你很好?”他记起那日沈燕舞和天烨亲密的样子,心中微微发涩。沈燕舞笑道:“你来就是问这个?”旋影皱起眉,不耐道:“我先问的,你先回答。” 沈燕舞正色道:“他对我很好。”旋影皱眉道:“怎么个好法儿?”沈燕舞若有所思的瞟了眼旋影,不答反问道:“你喜欢他?”旋影睁大了眼睛,怒红了脸,道:“谁喜欢他了!”沈燕舞道:“那就是讨厌他。” 旋影皱起了眉,沈燕舞说道:“不是喜欢,就是讨厌了,不对么?”旋影哼了一声,不知是不愿理睬还是默认,沈燕舞道:“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旋影道:“见新朋友不成么?”沈燕舞有些诧异的指了指自己,道:“你说我么?那我还真是荣幸至极。不如我带你看看我家,如何?” 旋影皱眉瞪着沈燕舞,那样子好似沈燕舞会欺骗他一样。随后才跟着沈燕舞站起身,向着屋内走去。 走到半路,旋影闷闷的出声道:“前些日子的事,我原谅你了。”沈燕舞走在前面,听得不甚清楚,转过头问道:“你说什么?”旋影瞪了他一眼,红着脸道:“我说你对我前些日子的不敬,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了。” 沈燕舞听了,抿嘴一笑,道:“那谢谢你了。” 沈燕舞带着旋影绕了一圈自己的宅子,路上旋影问道:“刚才那孩子是你的么?”沈燕舞道:“我的什么?”旋影有些懊恼,他明知不该问,可是却又想知道,于是说道:“刚才那个是你的孩子么?” 沈燕舞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焰凰,急忙笑道:“当然不是了,我哪儿能有那么大的孩子啊。”在他心中仍当自己是二十岁的沈燕舞,自然不会承认,何况本来也不是。 旋影听了,心中稍感放心,但随即又担心起来,问道:“那他……是你什么人?”沈燕舞笑道:“他是我弟弟,叫焰凰。”旋影道:“你弟弟?他看起来不像。”沈燕舞道:“像不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拿他当弟弟。”旋影听了,默不作声。 沈燕舞道:“你可有兄弟?”旋影摇了摇头。沈燕舞又问道:“你和天烨是怎么认识的?”旋影愣了一下,接着道:“从古至今便认识,我也不记得了。”沈燕舞笑道:“你很大么?”旋影瞟了眼沈燕舞,本想说“至少比你大”,但想了一下,却住了嘴。 沈燕舞也不在多探,只是说道:“以后若无事,可以常来。” 旋影愣道:“你说什么?”沈燕舞眯了眼睛,笑道:“以后你可以常来。” 旋影嘴巴颤了颤,似乎在问为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的两日,旋影日日都来拜访沈燕舞,也就是这两日,他和焰凰混的比较熟了。旋影从小便没有朋友,整日都是魔界的琐事,还有便是想尽方法要振兴魔界。因此他的童年少了很多乐趣,也使得他的脾气像个孩子一般任性,不懂事。 沈燕舞看出了这一点,便拉着他同焰凰玩耍,看着旋影明明开心的要命,好奇的要命却死要面子的不肯表现出来,憋得整张脸都扭曲,他就觉得好笑。 虽然旋影于沈燕舞而言不算友,但撇开神界,魔界的利益关系,他觉得旋影还是个比较可爱的孩子,只不过让他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那个人总是叫他“骗子”。 到了天烨生辰的前一夜,旋影一直逗留到夜幕降临。沈燕舞看他和焰凰玩了一下午,焰凰早已露出了疲态,可是两人都硬撑着,便说道:“吃了饭再走吧。” 旋影愣了一下,便点头应了。 晚膳时,几个人坐在桌上,都有些别扭。对于旋影的身份,槐古龄等人心知肚明,坐在一起难免猜度,唯有沈燕舞依旧如常,焰凰也是吃的舒心,还不时的为旋影夹菜,好似亲哥儿俩似的。 等到送走了旋影,流羽迫不及待的拉住沈燕舞,道:“你明知道他对你不怀好意,做什么还留他?”沈燕舞眼底闪过温柔,轻声道:“焰凰喜欢他。”流羽挑起了眉,一旁槐古龄问道:“就因为这个?” 沈燕舞笑了一下,道:“因为他想留下来。”流羽三人皱起了眉,沈燕舞又道:“他留在这里很开心。”流羽嘴巴动了动,但看了一眼槐古龄和朝阳两人,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到了深夜,流羽的房间依旧亮着灯,沈燕舞披衣进来,不顾对方错愕的神情,笑道:“这么晚了还不睡,可是在等我?” 流羽红了脸,转过身,躺入被中,闭上眼睛道:“我这就要睡了。” 沈燕舞坐到他身旁,眼看着他无奈的睁开了眼睛,便笑道:“你今天有话和我说?”流羽想起来,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眼神更是无奈。沈燕舞接着道:“因为旋影?”流羽张开了嘴巴,想说好似说不出。沈燕舞又笑道:“因为我喜欢旋影?” 流羽听了,一把掀开被子,惊道:“你喜欢他?” 沈燕舞安抚流羽道:“喜欢有很多种的。”流羽颤了下,问道:“你对他是哪种?”沈燕舞笑道:“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流羽听他这么说,稍稍安心,随即笑道:“你以为我想的是哪种?”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同样笑道:“我对你的那种?”流羽眼神一抖,转开了头,轻声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朝阳和槐古龄,还有……丛非……”他眉头一皱,道:“你都有了那么多人了……”想着,却说不下去了。 沈燕舞笑道:“那又怎么样?”流羽皱眉道:“总该好好珍惜。”沈燕舞反问道:“难道我没有珍惜么?”流羽张了张嘴,心知沈燕舞对每一个都好,好的无可挑剔,但……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低下了头。 沈燕舞笑道:“我觉得大家在一起,开心就好。”流羽抬眼看着沈燕舞,点了头道:“我知道。”沈燕舞又道:“所以我不勉强任何人。”他认真的看着流羽,似是说给他听的。 流羽似懂非懂的皱起眉,轻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燕舞眯了眼睛,凑近他耳旁,感到流羽紧张的颤了下身子,他笑道:“你猜呢?” 流羽惊了一跳,直觉的想要避开沈燕舞,但沈燕舞已经笑着起身,施施然走了出去。徒留下流羽一个人皱起眉,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天烨并没有宴请太多的人,只有沈燕舞一家和旋影一群人,他本人恨开心,拉着沈燕舞不停的说话,倒是冷落了旋影,一席下来旋影的脸色都很难看。沈燕舞看在眼里,心里就一阵阵的发凉。 吃过了饭,旋影横了一眼沈燕舞,转眼对天烨笑道:“天烨,我特意给你备了份大礼,这可是在魔界都难得一见的。”天烨听了,心中欢喜,问道:“是什么?”旋影扫了眼沈燕舞,接着道:“我这份大礼该是用来压轴的,倒不如沈燕舞先来?我记得他也备了份厚礼。” 沈燕舞给他盯的背上蹿过一道凉气,转眼看向天烨,笑道:“是啊,我备了一份,不过不算厚礼。”天烨眼底闪着光,喜形于色的拉着沈燕舞,问道:“是什么?” 沈燕舞笑道:“我备了一只舞,你知道你什么都不缺,而我只会这个。”天烨笑道:“这个挺好,你跳的,全神界没人比得上,我早就听说过的。”沈燕舞心虚的笑笑,心知自己不过是学了这里没有的东西而已。他点点头,不再推辞,起身叫人息了所有的大灯,便站在了空地上。 槐古龄,流羽一抚琴,一吹箫,一曲杀气凛凛的战曲,沈燕舞身后是十名少男少女,轻舞罗秀,他则同焰凰站在台前,随着肃杀的乐声,舞动起来。 他两人舞动时,时而似知交,舞步配合无间,时而又似仇敌,手脚不躲不让。一曲下来到叫人看得精彩,无论是节奏紧凑的舞步,还是似有若无,叫人摸不透的情感。 余音轻颤,一舞结束。 沈燕舞回坐,看到天烨眼底闪动的晶亮,一时无语。 过了片刻,天烨才回过神,看向旋影,只听旋影用鼻音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本来我也准备了舞,不过看来现在是不用了。” 沈燕舞听了,心底“咯噔”一声,脊背冷汗就留了下来,他僵硬的转过头,僵笑道:“怎么会呢?”天烨见了,急忙圆场道:“怎么这么说呢,你们准备的我都喜欢,怎么能备了不送呢?” 旋影扫了眼天烨,在转头看向沈燕舞,冷声道:“我的舞,可不是在这种小屋子中可以看的,我们不如到外面去。” 沈燕舞只觉得他的目光针对自己,僵硬的看向天烨,只见对方无奈的点头,他只好在旋影针扎一般的眼神中,走了出去,心说:跳舞又不是我故意,将你比下去的…… 正想着,他背后的那道视线又冷了几分,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第三章 亏心事假意遭劫持,听密文苦口劝回头 来到大堂中,天烨便坐了上座,他示意沈燕舞坐到身旁,却被对方婉意拒绝了。虽然天烨有些失望,却未曾表露出来,倒是沈燕舞看着旋影的目光稍稍缓和一些,心底松了口气。 没有多余的音乐,只见整个屋内的珠光熄灭了,旋影手执一根黑色权杖,权杖周身嵌着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珠玉,发出光亮。沈燕舞见了,笑道:“这倒是别致,说不定这一次我要甘拜下风了。” 话音刚落,旋影脚一跺地,发出一阵铃声。接着他开始旋转身体,随着他手足的动作,手脚上的铃铛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倒好似音乐一般。 旋影身子旋转之余,权杖微抖,上面的珠光好似也随着变换,迷乱了众人的眼眸。 流羽朝阳看着,眉头蹙起,心底隐隐不安。转头去看暗色中的沈燕舞,却瞧不清对方的神情。 沈燕舞此时却看的如痴如醉,脑海似乎被对方牵动了一般,同时,他又觉得眼前这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几分熟悉,当下更加专注的看着对方。 忽然之间,旋影脚踏舞步,缓缓向着沈燕舞落座的方向走来,沈燕舞眉毛一挑,跟着站起了身子,竟走到了旋影的身旁。早在他看了旋影的舞步,听着那铃音,心中便有了感知,如今没有刻意训练过,却堪堪可以和旋影配合上,一时间两个人的身影交缠在一起。 旋影起初有些吃惊,身子不由得向后退,但沈燕舞又找到空隙,上半身紧贴着自己,眼神勾魂夺魄,让旋影不由得跟着对方的眼睛舞动起来。他见沈燕舞勾着嘴角,一双眼睛似笑非笑,不由得心跳加速。 他手中权杖慢慢挥舞,珠光将两个人身影隐去,看不真切。忽然之间,他手一抬,黑色的斗篷铺天盖地的将两个人罩住了,随之铃声和舞步也结束了。 过了片刻,宁静的黑暗中听不到半分声响,天烨心知不妙,手指一弹,四周珠光亮起,但是,大堂之中已经没有了沈燕舞和旋影两人,甚至是旋影所带来的人也一并消失了踪影…… 天烨登时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沈燕舞始终看着旋影的眼睛,直到对方停止了舞步,沈燕舞才开口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旋影微微怔愣,随即低咒了声:“骗子。”惹得沈燕舞当场嘴角抽搐。 他掀开头顶上的黑色斗篷,见到自己到了另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身旁不见了天烨等人,只有旋影的随从,登时眉头皱了起来。 他看着旋影道:“你这么精心准备就是为了绑架我?” 旋影见沈燕舞丝毫不见惊慌,反倒是他有些疑惑,皱眉道:“你一点都不担心?”沈燕舞苦笑,他并不知道旋影会有此打算,否则也不会上去和那人同舞,只是若非如此,他恐怕也逃不掉这场绑架。 沈燕舞想着,问道:“若是我没有下场,你打算怎么绑架我?”旋影哼笑道:“要带走你,方法自然多的是。”沈燕舞听了,眼神转暗,接着问道:“为什么要挑今日?”旋影笑道:“你早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不是么?” 沈燕舞眯起眼睛,道:“魔界的魔王。”旋影得意道:“既然知道,你不怕我?”沈燕舞笑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人,自然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有什么好怕的?”言下之意,他是被争夺的对象,那自然是对方有求于他。 旋影脸色微变,瞪着沈燕舞半晌,才哼出一声,道:“你别得意。”沈燕舞好笑的看着旋影,道:“我都是阶下囚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旋影又瞪了一眼沈燕舞,怒道:“大骗子。”随即他手一挥,沈燕舞顿时身陷樊笼,手脚皆被绳子困了起来,他也不挣扎,只是用好奇无辜的眼神瞅着旋影,瞅的旋影一刻也带不下去,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等到旋影离开,沈燕舞才打量起四周环境,这里四下乌漆抹黑的,沈燕舞适应了一会儿,才勉强看得出他是在一间屋子里,若是屋子却没有门窗,是个全然封闭的空间,内中除了他自己,什么家具都没有,好似是专门用来囚禁他的一样。 沈燕舞只是觉得好笑,他明知道旋影来此绝不简单,可是为何那个时候就鬼使神差的同他一起跳舞了呢?更加莫名其妙的是,当时斗篷罩下的一霎那,他脑海中已经闪过了对方要绑架自己的想法,可以逃开的,自己却放弃了这个机会,和旋影来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他想着都觉得自己蠢笨,连连苦笑。 脖子上的石头闪着晦暗不明的光,沈燕舞“啧”的一声,手脚上的绳子便绷断了。他揉了揉手腕,站起身四下摸着墙壁,希望可以找到出口。 旋影走了出来,便看到日成等在门口,他显得有些急躁,对着对方便吼道:“你在这里做什么?”日成稍稍退后了一步,道:“属下特来恭喜主人。”旋影长长的“哦”了一声,换上傲慢的神情,笑道:“我何喜之有?” 日成道:“沈燕舞在手,魔界称霸三界之日不远。属下特来恭喜主人。”旋影看着日成,眉头轻轻跳动,他总觉得对方是在敷衍自己,那看不出表情的眉眼,那隐藏在面具下的脸孔,就是他也不曾见过。说道忠心,谁会信呢?但是说道能力,他却是魔界之中少有的战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没有他。但是这个人究竟为了什么才留在自己身旁呢? 旋影若有所思的看着日成,对方察觉到那道目光,不退反进,将带着面具的脸孔稍稍抬起,似乎是让旋影看个清楚。 旋影哼了一声,收回了目光,转头看着身后囚禁沈燕舞的囚笼,道:“我们接下来要回去么?”日成摇头道:“天烨等人必定会沿途找寻,我们不如绕道从灵界回去。”旋影道:“灵界?”他眼瞳一转,道:“灵界有你要找的人么?”日陈低下头,恭声道:“没有。” 旋影嗤之以鼻,转过头,却摆着手道:“算了,就照你说的做吧。” 沈燕舞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间封闭的房间里呆了多久,他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不知道时间的感觉让人抓狂,他开始明白为什么监狱里的囚犯都那么怕关禁闭了。 “我看你过的不错么?”突然出现的声音对沈燕舞而言如同天籁之音,他眯起眼睛才看清楚站在不远处的旋影,咧了下嘴角,他用沙哑的声音道:“还没死。” 旋影听到那刺耳的声音,皱了下眉,从怀中拿出水袋,递给沈燕舞。见沈燕舞不接,甚至没有任何动作,他惊然想起自己绑了对方,手一挥,绳子落地,沈燕舞才接过水袋,小口喝着润喉。 旋影皱眉道:“这几跟小小的绳子都解不开,真不知道你能做什么。”沈燕舞只是埋头喝水,没有说自己解开了,只是后来又自己系上了。舒缓了喉咙的灼热,他才抬起头看着旋影,道:“今天是第几天了?” 旋影看着沈燕舞良久不语,沈燕舞苦涩道:“你不会以为在这样的环境下,我还能知道时间吧?”旋影摇摇头,道:“我只是再想为何你不求我?”沈燕舞笑道:“求你什么?放我出去?” 旋影咬住了下唇,神色复杂的看着沈燕舞。 距离那一日沈燕舞被抓,如今已经五日了,若是平常人早就疯了,这个人却还可以这么镇定的在这里,和自己谈笑风生。他不由得对沈燕舞另眼相看起来。 沈燕舞却是有苦说不出,他不是没有恐惧过,也不是没有想过大声求救,只不过当他想到这些都没有用的时候,也就剩下力气不去做了。更何况如今只是关在了这里,记得当初同沈燕声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沈燕声一连几日不在家,最长的可以有两星期,那个时候的他非但不能出屋子,就连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样的被隔离他似乎已经习惯了。 沈燕舞见旋影看着自己不说话,他又道:“我只想知道现在的时间,还有我们在哪里。”旋影回过神,深吸了口气,说道:“距离那日已经五日了……” 五日啊…… 沈燕舞微微自嘲,想想看自己还真是能耐,这样的五日都没有被逼疯,不过再多几日估计他就不行了。 “我们如今已经进入灵界了。”旋影看得出沈燕舞嘲讽的目光,平淡的叙说事实。 沈燕舞愣了下,笑道:“你们怕天烨找来,所以绕道走么?”旋影被对方说中事实,脸上有些尴尬,沈燕舞又道:“其实神界霸占了我这么多日子,魔界要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的。”旋影道:“这个自然,三界中人人平等,他凭什么独霸你?” 旋影说完,登时觉得这话太过暧昧,脸一下子红了。他仔细看向沈燕舞,还好对方并没有发觉,恐怕心思不在此处,他又有些失望。 沈燕舞却是因为听到灵界,便想到了丛非,也不知道那人如何了,思绪一来他反而镇定了下来,眼睛打了两个转,便笑道:“你把我囚禁在这里,就不怕我真的疯了?”旋影道:“所以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正常。”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颤抖,实在是因为日成几日来都劝他不要来,可是他却担心沈燕舞。 虽然摸不透日成的心思,今日却偷了空闲来看沈燕舞。见了对方干裂的嘴唇,心道:若是再晚几日,就算他不疯,也要渴死了。想到这里,他心中后怕不已,几乎不敢正视沈燕舞。 沈燕舞却笑道:“既然来了,也看到我没疯,不如坐下来陪我说说话?”旋影愣了下,他低下头,低声道:“我以为你不想同我讲话。”沈燕舞低笑出声,道:“为什么?因为你绑架我?”旋影不动,已然默认。 沈燕舞道:“你不知道么?这个时候肉票除了要保持镇定,不要激怒绑匪,还有一点就是找机会同绑匪交谈,探听出一些秘密,策划逃离。”旋影登时脸色大变,上前一步,叫道:“你敢。你要是敢逃,我一定杀了你。”他目露凶光,手中亮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登时便抵在了沈燕舞脖颈上。 当冰凉的刀刃贴到沈燕舞脖颈上时,一股如同电流一样的麻痹感自匕首顶端传到了旋影手上,他如同触电一样,“啊”的一声,匕首脱手,掉在了地上。他抚着半身麻痹的手臂,惊讶的看向沈燕舞。 只是片刻,旋影的眼神便变得凌厉,他瞪着沈燕舞,怒道:“你……”想了半天,他才憋出一句:“你这个大骗子。” 沈燕舞顿时感到无辜,他不过是本能的反应,谁叫刚才他的确以为眼前这个男人要杀了自己呢?讨好的走上前,却看到旋影一脸戒备,沈燕舞摆出小心翼翼的表情,道:“那个,你没事吧?” 旋影恶狠狠的瞪着沈燕舞,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道:“大骗子。” 沈燕舞感到头痛不已,他抬起眼皮,看着旋影,终于忍不住问道:“我究竟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你左一句骗子,有一句骗子的。” 旋影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最后说道:“你都忘记了,还说自己不是骗子么?”他瞪了沈燕舞一眼,等不及沈燕舞叫他,脑袋一热便跑了出去。 沈燕舞苦笑着坐回地上,撇着嘴,叹道:“我怎么就成了骗子呢?” 他正喃喃自语着,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道:“看来你过的还不错?”沈燕舞一惊,随后喜道:“丛非。” 黑暗中,人影慢慢的幻化出来,正是那日一别,大半年未曾见面的丛非。 沈燕舞欣喜的走上前,一把拉住丛非,将对方搂在怀里,道:“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丛非被对方紧搂着,身上好似套了个箍子,有些生疼,听到沈燕舞的话,他脸一红,反手搂住了对方,激动道:“我也想你。” 两人抱了片刻,沈燕舞才松开手,一见对方憋红了脸,他笑道:“我每一次被人算计,都恰好被你看到,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丛非哼了一声,就着沈燕舞的手,坐到对方怀里,道:“你每一次不都是故意被人算计的么?” 沈燕舞大叫冤枉,道:“怎么可能,谁会自找倒霉啊?”丛非冷笑道:“我分明看到了刚才你有能力制伏那个小鬼的。你不这么做,摆明了自找倒霉,不是么?”沈燕舞笑道:“当然不是了,就算我逃得了,日后也免不了麻烦,倒不如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干嘛。” 丛非哼了一声,道:“你小心些,那个日成看起来就很不一般。”沈燕舞打量丛非半晌,忽然颠了一下腿,险些将丛非颠下去,对方急忙抱住了沈燕舞的脖子,怒道:“你干什么?”沈燕舞笑道:“我怎么觉得你瘦了?是不是因为没有我在身边?” 丛非听罢,脸一下子红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燕舞嘻嘻笑道:“不如和我回去吧。”丛非瞪了沈燕舞一眼,没有说话。沈燕舞得寸进尺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这里的事情一了,你就同我回去。” 丛非嘴巴张了张,但看到沈燕舞有几分凌厉的眼神,瞬间便将到口拒绝的话吞了进去。他知道沈燕舞允许自己逃一次,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逃第二次。而自己也是知道这个的情况下,才来找他的。 沈燕舞见丛非柔下了表情,便知道对方允了自己,虽然是半逼迫的,但也无妨。他笑道:“你若是这一次再逃,下一次我就把你两条腿打断了。”丛非听他说的狠绝,心下却不信,冷冷的哼了一声,转开了头。 沈燕舞也不气恼,搂着丛非将这大半年的事情一一与他说了。 末了提到旋影,丛非才插嘴道:“他总是叫你骗子,你究竟骗了人家什么?”他眼神忽然一变,瞪着沈燕舞,道:“你该不会是骗财又骗色吧?”沈燕舞一愣,随后有些恼羞成怒的打了一下丛非,道:“胡说什么,我要是骗了色,他不杀了我才怪,还至于每次只叫我骗子。再说了,我是那种人么?” 丛非透过去一个怀疑的眼神,沈燕舞登时笑道:“看来,大半年没见,丛非你是想我想的紧了?”他狞笑着,一把拉过丛非,为等对方开口,便狠狠的吻住了对方。 直到两个人都气息不稳,他才松开丛非,问道:“你说你在这里,那个日成可知道?” 丛非平复下呼吸,横了沈燕舞一眼,道:“你现在才想起问么?”沈燕舞脸上讪讪的,道:“我这不是见了你,激动的忘了么?”他见丛非也不着急,自然是做好了安排,也就放心下来,讨好的看过去。 丛非又是一眼横过去,道:“兴许你忘记了什么,人家总要说你是骗子,对你念念不忘的。”沈燕舞听了,笑道:“我怎么觉得你话里那么重的酸味儿呢。” 丛非哼道:“谁稀罕。” 沈燕舞笑了一下,想了想,才道:“如果可以我还真想知道为什么他叫我骗子。”丛非瞟了沈燕舞一眼,和对方的目光对在一起,他勾起嘴角,笑道:“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如何?” 沈燕舞眉毛皱了皱,才道:“什么事,你先说说看。”丛非眼瞳一转,凑到沈燕舞耳旁低低说了两句,沈燕舞登时脸色变得五颜六色。 丛非道:“怎么样?你答应了我就帮你。”沈燕舞恨得牙痒痒,瞪着丛非那得意非凡的小脸很久,才在对方身下拧了丛非臀肉,见对方白了脸,得意的笑容也挂不住了,他才道:“好,就答应你。” 丛非听他应了,顾不上疼,喜道:“你真的愿意?”沈燕舞笑着楼过对方,道:“没什么好不愿意的,只不过……”他眉头微微皱起,却又说道:“算了,到时候再说好了。” 丛非也不再多问,点头道:“那好,你把眼睛闭上。” 沈燕舞闭上了眼睛,耳旁传来丛非低声诵念咒语的声音,他的思绪缓缓飘远…… 随着沈燕舞缓缓睁开眼睛,丛非急急问道:“怎么,可有想起来?”沈燕舞脸上神情有些阴晴不定,末了才点点头。丛非愣了下,见沈燕舞这般,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沈燕舞倒是大方,说道:“说起这个小鬼,我还真的见过面。就在……”他停住话音,实在不知道该说怎么说,想了想,他又接着道:“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第一个见到就是他。”他见丛非听得一头雾水,也不解释,笑着道:“想起来我还真的做了回骗子。我说要忘记之前的事情,重新开始,却不要忘记一个人,谁知道偏偏之前的事情都想起来了,那个人倒是叫我忘得一干二净。” 沈燕舞在地府的时候,所见到的祭司便是旋影,当时沈燕舞说过:“我不想忘记你,因为你很可爱”。结果旋影记了这句话,沈燕舞却将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忘记了,也难怪旋影见了他的面,总是恶言相向了。 丛非瞅着沈燕舞,道:“看得出,你很喜欢他。”沈燕舞愣了一下,笑道:“你还真的吃醋了?”说着,他亲了下丛非的脸颊,道:“你真可爱。” 丛非脸上一红,转卡头,低声道:“谁稀罕。”沈燕舞听了,又是一阵大笑,搂着丛非不停的亲吻他。 沈燕舞每日都有丛非看望,倒是不觉得寂寞。又过了几日,旋影一直没有出现。 沈燕舞却已经坐不住了,他按照丛非教他的方法,轻而易举的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他依稀可以看出这里还是灵界,也正如丛非告诉他,他们一直没有走动。他小心翼翼的沿着小路走,发现四周有很多高耸入云的树木,他抬头看去,才发现上面都有着树屋,他心中登时一动,也不再前行,反而转头向后走去。 走了不远,沈燕舞便看到了建立在地上的房屋,他心中暗喜,小心靠近,果然看到了有很多类似巡逻的人,他避开一对对人马,来到了一座独门 吟游天下第32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户的屋外,口中按照丛非教的,念动咒语,隐了自己身形,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屋内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背对着大门,另一个却坐在主座上,面上带着面具,不就是日成么? 只听背对着大门的那人低声叫道:“晟……”接着被对方凌厉的眼神一瞪,他登时改口道:“日成,你还要留那个人多久?”日成抬起眉,道:“你好似很着急要他的命一样。”男人道:“这个自然,要不是他,龙族怎么可能轻易的逃掉?”说完,他话音一顿,小心翼翼的看向日成。日成笑了笑,道:“无妨,我早已不是龙族的人,他们怎样都与我无关。” 男人听了才松了口气,还未说话,日成却说道:“倒是红靛死的有些可惜了。” 男人身体晃动了一下,转开了头。 沈燕舞也在这时看清了男人的面容,赫然竟是炽焰。他急忙按住了自己的嘴巴,让那声惊讶吞入口中。 炽焰恶狠狠的道:“所以我说那个人留不得,谁知他之后又会怎样。” 日成道:“只不过主人很喜欢那个人,恐怕要现在动那人还不是太容易。” 沈燕舞愣了下,转瞬明了他们所说的那个人便是自己,看来他们是要杀了自己。沈燕舞想着,登时额头冒汗。 只听炽焰道:“主人?你还叫他主人?”随后他嗤笑道:“我看很快三界都是你的了,还叫什么主人。” 日成会心一笑,摇头道:“样子还是要做足的,他以为我是狗,其实我是头狼。”炽焰笑道:“说的也是,那小鬼也不掂掂自己分量,还想做三界之王。” 日成笑了下,便闭上了眼睛。 沈燕舞却是半分都不敢停留,他暗暗的摸索着退出了房间,心想着这些人要闹内讧,本来该是欢喜,但想到旋影的处境,他却不由得觉得心情复杂。 一路摸回了自己的囚笼,便看到丛非坐在原地,扮作了他的样子。见沈燕舞回来,丛非才化了自己的模样,问道:“你……”陡然看到沈燕舞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不由得担心道:“怎么了?” 沈燕舞见到丛非才感到安心,摇摇头,一把搂住对方,闷声道:“我们逃走吧。” 丛非一愣,道:“你不是要看清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么?”沈燕舞道:“我已经知道了。” 丛非道:“你要何时走?”他没有问沈燕舞知道了什么,这些他都不关心,只要是沈燕舞想的,他都会照做。沈燕舞抬起头,好似平静下来,他想了想道:“我们走的话,还要带走一个人。” 丛非心领神会,皱眉道:“你说旋影?”见沈燕舞点了点头,他哼了一声。 沈燕舞急忙凑近他耳旁道:“我听到他们要害他。”丛非扬眉道:“那又怎样?”沈燕舞张口结舌,片刻才说:“你不去我去。” 丛非听了,一把拉住沈燕舞,皱眉道:“我又没说不去,你干嘛这么着急?”沈燕舞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激,搂过对方,道:“对不起。” 丛非知道沈燕舞是心中烦乱,也就不再多言,拍着对方安慰道:“没什么,就是以后……以后你别这样就好……”想起沈燕舞那神情就好似和自己划清界限一般,他便感到一阵害怕。 沈燕舞点头道:“好,我一定不会。” 丛非问道:“你打算怎么带他走?”沈燕舞想了想,道:“先劝劝他吧,和他讲理。”丛非挑眉道:“他要是不听呢?”沈燕舞登时脸色沉下,狠声道:“那就一闷棍敲晕他,打包带走。” 丛非见他一脸义愤填膺,登时笑了。 当旋影看到沈燕舞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险些惊的大叫出来,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大喊大叫,他才挑高了眉毛,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燕舞笑道:“你那些个玩意儿根本困不住我的。”旋影听了,脸色发青,哼了一声,却没有叫人进来。沈燕舞有些得色,道:“看来你是舍不得抓我了,祭司大人?” 旋影愣了一下,随即欣喜道:“你想起来了?”但转脸又沉下脸色,哼道:“大骗子。” 沈燕舞知道对方是忌恨自己,急忙赔笑道:“是,是,我是大骗子。”旋影又是哼了一声,道:“大色狼。”沈燕舞眉头皱起,随即又展开,笑眯眯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旋影哼了一声,又要开口,但看到沈燕舞不痛不痒的神情,便住了嘴。 沈燕舞这才说道:“你说完了,这次换我说,和你说正事。”旋影挑了下眉毛,问道:“什么正事?”沈燕舞认真道:“你可知道那个日成的底细?” 旋影暗自心惊,表面却装腔作势,道:“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沈燕舞横了他一眼,又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旋影哼了一声,沈燕舞便说道:“这里是炽焰的地方,你可知道炽焰在前不久刚刚灭了整个龙族,你又可知道,那个日成和龙族有着扯不开的关系。” 旋影一惊,道:“你说真的?”跟着他又露出一脸疑惑的神情,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沈燕舞道:“就凭他在你身旁这么久,你连他的底细,他想做什么,你都不知道。” 沈燕舞想着怎么有人这么傻,脸上的神情也不由得凌厉起来。 旋影还要回嘴,却见到沈燕舞凝重的表情,而住了嘴。 沈燕舞一把扯着他,道:“你要是不想死,就跟我走。” 旋影一愣,用力挣着他,道:“胡说八道,你这个骗子,别以为可以骗到我。”他挣扎着,力气也很大,声音也逐渐变大,沈燕舞一惊,急忙捂住他的嘴,怒道:“别叫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跑了,是么?” 旋影听了,眼底泛红,却也只是哼哼唧唧,不在叫嚷。 沈燕舞却没有松开他的手,细细的将自己那一日听来的全数低声在他耳旁说了,眼见着旋影从开始的质疑变到后来的惊慌,他也跟着心疼。 最后旋影才语音含糊的问道:“那怎么办?”沈燕舞松开了手,转过身面对面的看着旋影,道:“和我走吧,至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见旋影犹豫不决,沈燕舞又道:“你若是不走,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沈燕舞还要再劝,却听旋影怯怯问道:“你这可是关心我?” 沈燕舞当场差点一巴掌抽过去,他哭笑不得道:“你这么半天就在想这个?” 旋影也红了脸,道:“大家都是利用我……”沈燕舞心底一叹,道:“其实三界中人,本该人人平等,不分你我的。” 旋影抬头看了眼沈燕舞,又立刻低了下去。 沈燕舞道:“我在哪里都是一样,三界不应该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而乱了方寸。” 旋影低低的应了一声,沈燕舞又问道:“可要跟我走?” 旋影想了想,虽然没有点头,但沈燕舞还是依稀听到了一声“好”。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旋影被一闷棍敲晕在了沈燕舞怀中,沈燕舞怔愣抬头,却见到丛非站在对面,脸上含笑的说道:“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所以一闷棍敲晕了他,打包带走。” 沈燕舞瞪着丛非,心知对方故意借机打了旋影闷棍,但是他却无话可说。毕竟这个馊主意是自己提出来的。 第四章 得贵人相助反神界,见画像惊忆从前事 “他若是醒来了怎么办?”沈燕舞肩上扛着昏迷的旋影,跟在丛非身后低声询问,那声音小心翼翼,生怕惊醒背后的人。丛非听着只是笑,扬了下眉,说道:“他醒来又能怎样?”沈燕舞见了对方桀骜不驯的模样,叹了口气,心底暗叹旋影可怜,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两人避过了重重警备,眼看就要远离朱雀狩地,忽然沈燕舞背上的人影一动,惊的他不敢移步。 丛非转过头皱眉道:“他醒了?” 沈燕舞点点头,低声道:“好像是。” 他小心的将旋影自背上放下,就见旋影眼皮抖了抖,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便睁了开,先是有些迷茫的对不上焦距,盯着沈燕舞片刻,便是一片怒意染红了双瞳,恶狠狠的瞪着沈燕舞,叫道:“你个大骗子!” 沈燕舞吓得急忙去捂他的嘴,心说:我的小祖宗,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大声。 手刚碰上了对方的唇,来不急劝说,只觉得手掌一疼,沈燕舞登时哀叫出声,收回手一看,手心正中一个渗着血点的牙印清晰的印在上面。他脸颊抽搐瞪着旋影,半晌说不出话来。 丛非见了,冷冷一哼,脸色越见阴鹜的瞅着旋影,旋影本来还有几分得色,但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心底开始胆怯,过了一会儿便低下了头,不再吱声。 丛非揪过沈燕舞的手查看,眉头越皱越紧,沈燕舞见了,抽回手摆了摆,笑道:“没关系,没关系。”他瞅了瞅四周,又道:“我们还是先走吧。” 旋影听了,这才顾得上看四周,发现自己被那两人带出了狩地,登时皱眉,道:“你们……你绑架我!”说道最后,他却是瞪着沈燕舞,声色俱厉。 沈燕舞无辜的摊手,笑眯眯道:“不是你自己说要同我们走的么?” 旋影怒道:“我即答应了你,为什么还要……还要……”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堂堂魔界之主,被人从背后敲晕,只是瞪大了眼睛,憋红了脸。 沈燕舞和丛非又何尝不知,沈燕舞还未劝说,丛非已在旁边嗤笑道:“敲晕你算好的了,要不是燕舞,我才懒得带你出来呢。” 旋影脸色一变,狠狠的瞪着他。 沈燕舞看着,手心里直冒冷汗。 丛非又是哼了一声,道:“你这个君王也算做的窝囊了,手底下都窝里反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敲晕你,省的留你在那等死。” 旋影脸上阵青阵白,过了半晌,他才说道:“谁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是诓我。” 沈燕舞这次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丛非在一旁冷哼了一声,对沈燕舞道:“你真是……费力不讨好。”说着,又是哼了一声,表情不屑。 沈燕舞一脸苦笑,摇头道:“我们还是快走吧。”他见旋影戒备的看着自己,沉下脸道:“你现在不跟也得跟,要不就乖乖的和我们走,要不就再一闷棍敲晕你。” 旋影先是一愣,随即嗤笑道:“我不走,你们也别想走。”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叫起了“救命”。 沈燕舞一急,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这一次防止再被咬,他将旋影的口鼻都捂了个严实,一边叫着丛非,一边急急离开。 走了没两步,便见到前面挡着一个人影,丛非全身紧绷起来,倒是沈燕舞见了那背影,眉毛一挑,低声叫道:“焰翎?” 人影缓缓转过身,火红的头发衬得白净的脸庞冷冷清清,见了沈燕舞才皱了下眉,道:“每次我见到你都是这般狼狈。” 沈燕舞眨眨眼,对丛非道:“他是我朋友。” 丛非一愣,反问道:“你有朱雀族的朋友?”沈燕舞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看向焰翎。 焰翎挑高了眉,满脸不屑,沈燕舞当场便换了神情,对丛非笑道:“朋友就是朋友,我们早就认识。” 焰翎听了,脸上线条也柔和了下来,眼底带着暖意。他瞅着沈燕舞手中的人,笑道:“你要憋死他么?” 沈燕舞“啊”了一声,急忙松开了手,再瞧旋影,早已是憋红了脸,双眼泛白了。口鼻松开后,他软软的靠在沈燕舞怀里,不停的吸气。 沈燕舞“啧”的一声,笑道:“这不是怕小鬼乱叫么,刚才还咬了我一口,看不出人不大,牙倒是挺厉的。”说着,他晃了晃被咬的手,上面牙印依旧清晰,已由红色变成了紫色,煞是狰狞。 焰翎瞅着眉头就皱起来了,想说什么,但又吞了下去,只是说道:“刚才你们一叫,引来了不少人。”丛非狠狠的瞪了眼旋影,只是对方还在沈燕舞怀里喘气,没缓过来呢。 焰翎接着道:“不过我告诉他们,人往另一个方向跑了。” 沈燕舞拉住焰翎,满眼感激道:“真是谢谢你。” 焰翎脸上一红,抽回了手,道:“没什么,只不过……”他瞟了一眼旋影,说道:“你们还是快带他走吧。我看日成不会留他太久了。” 沈燕舞皱眉道:“那个日成究竟是什么人?” 焰翎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不过他……让人看不清楚。他到魔界应该已经很多年了,从一个外族人的身份到现在魔界不可缺少的将军之位,他的艰辛可想而知。况且,他来到我族之时,也不被接受,但如今他却让我族俯首称臣,他的手段可想而知。” 沈燕舞见他脸上露出惧色,心知日成该是用了非常手段,想到焰翎放了自己一行,便心中不安,拉住对方手,说道:“不如你同我们一起走吧?” 焰翎愣了下,抽回手摇头道:“我不走,也不能走。”沈燕舞皱眉,焰翎接着道:“我不能让朱雀一族毁在日成手上。” 沈燕舞一惊,想起炽焰,便问道:“你父亲……” “他想杀你。”焰翎毫不犹豫的说出口,眼底丝毫没有对父亲的尊重,只是陈述事实。在他眼里,或许早就不再认同这个父亲了。 沈燕舞苦笑道:“我知道他想杀我,只是你……夹在当中,岂不是让你为难?” 焰翎道:“不会,朱雀一族不能毁在他手上。所以……他早已不是我父亲,我……”他眼带愧色,对沈燕舞道:“我很抱歉,龙族之事,未帮到忙。” 沈燕舞摇头道:“若非你,恐怕我……”想到那时不能摆脱龙泗亭的恐慌,沈燕舞便说不下去了。 焰翎虽然心中不舍,但仍知时间紧迫,他吸了口气,对沈燕舞道:“你们快走吧。” 沈燕舞眼底也有不舍,但仍旧一咬牙,道:“你……以后若是要帮助,一定要来找我。”焰翎点点头,催促沈燕舞上路。 沈燕舞一行人出了灵界,才停下脚步歇息。 一路上,旋影都是恪醍懂,好似丢了魂一般。 沈燕舞和丛非对视一眼,丛非冷哼了一声,别开了眼,沈燕舞叹了口气,对旋影说道:“你没事吧?” 旋影低低的“唔”了一声,却不见太大反应。 沈燕舞眉头抖动,接着道:“你若是难过,就哭出来吧。我不介意的。” 旋影听了,眉头皱了一下,沈燕舞又道:“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些。”旋影眼睛眨了眨,眼眶泛红,过了一会儿却不见掉泪,只是他一抬脸,对沈燕舞吼道:“本魔君凭什么哭,为什么哭?本魔君不是小孩子,才不会哭哭啼啼。” 沈燕舞咋舌摇头,道:“谁也没那你当孩子。”旋影哼了一声,别过了脸,但他肩膀一耸一耸的,分明是强忍着不哭。 沈燕舞走到他背后,道:“眼泪有时候不是懦弱的表情,而是一种发泄。我只是希望你在发泄了之后,可以找到自己的方向。” 旋影的肩膀又是一抖,只听他含含糊糊道:“本魔君知道该怎么做……” 沈燕舞叹了口气,拉走了丛非,留给旋影一个人的空间。 丛非哼了一声,道:“你对他倒是挺好的。” 沈燕舞叹了口气,搂着丛非坐到自己腿上,才笑道:“你吃醋?”丛非本想回一句“谁稀罕”,末了却低下头,轻声道:“你喜欢就好。” 沈燕舞看着,眉头微微皱起,搂紧了丛非,问道:“你不走了是不是?” 丛非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道:“不走了。”说着,他的手搂紧了沈燕舞,接着笑道:“我看槐古龄那小子也看不住你,让你左一个,右一个的。我要看着你。” 沈燕舞尴尬的笑了笑,反手搂紧了丛非,道:“好啊,看着我。” 丛非在他怀里撇了撇嘴,心知自己不过是说说而已,若是沈燕舞心动,自己又能说什么呢?像那个旋影不就是一个。 “沈燕舞!” 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吓了一跳,沈燕舞本能的松开了手,可是丛非却抱得死紧,得意的瞅着站在他们身后,一脸尴尬愤怒的旋影。 “大骗子。”恶狠狠的骂出声,旋影转身就走,沈燕舞急忙拉下丛非,赶上对方,道:“做什么走?”旋影哼道:“我怕打扰了你们。”沈燕舞讪讪的摸着鼻子,瞅了眼丛非似笑非笑的表情,伸手撤了旋影,道:“你没事了?” 旋影被他撤的心烦,但听他关切之意,心到底还是软了,点了点头。 沈燕舞又问道:“那接下来打算如何?”他见旋影沉默不语,便说道:“不如……和我一起去神界,日成若是有心谋篡,你如今不见了,对他而言正是机会,我们也好筹备一二,准备东山再起。” 旋影抬头道:“东山再起?”沈燕舞柔声道:“三界本该不分彼此的,我们都会帮你的。” 旋影眼眶一红,眨巴着眼睛瞅着沈燕舞,沈燕舞一笑,拉过对方,揉了揉头。 旋影道:“你不会又骗我吧?” 沈燕舞“啧”的一声,笑问道:“你究竟要记仇到什么时候啊?”旋影委屈的扁嘴,末了自己也笑了出来。 丛非在一旁哼了一声,旋影立刻止了笑声,他看着丛非,眼神一变,沉声道:“就是你之前打晕本魔君?”丛非挑了挑眉,扬声道:“不错,就是我。” 沈燕舞见两人眼对眼,一个满脸怒容不知如何言表,一个讽刺嘲弄笑的令人生畏,顿时头大起来。他摇摇头,道:“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正说着,丛非一勾唇,开口道:“要不是我,恐怕笨魔君早就是一具死尸了,还容得你们在这谈情说爱?”旋影听得前面,脸色一白,但听到后面,却是红了脸,有些腼腆的瞟向沈燕舞,沈燕舞却在一旁苦笑不语。 旋影登时心中一沉,厉声道:“谁稀罕。”他话音刚落,却听到沈燕舞那边“扑哧”一声笑出来,弯了眉眼,对他两人道:“丛非也喜欢说这句,看来你们俩还真挺合得来的。” 丛非,旋影同时瞪了沈燕舞一眼,一起怒道:“谁和他合得来!”然后又瞪了彼此一眼,将脸别向了两边。 沈燕舞看着好笑,一手拉了一个,道:“好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 旋影哼了一声,转过脸一脸怒容,丛非也是撇了嘴角,挑着眉似要口出讽刺。沈燕舞眼神一厉,喝道:“回去随你们吵,现在都安静些。” 两人瞅了沈燕舞不悦的神色,登时住了嘴,互瞪了彼此一眼,同时闭上了嘴。倒是沈燕舞见了,心底暗笑。 越近了圣城,丛非和旋影的脚步越慢了。 沈燕舞无奈只好也随着那两人放慢了脚步,可是眼看便要到了圣城的大门,丛非和旋影好似商量好了一般,一步也不肯走了。 沈燕舞瞪着两人,道:“你俩究竟别扭什么?”旋影瞟了沈燕舞一眼,那眼神好似再说“你怎么懂得”,又垂下不再说话。沈燕舞登时气结,指着他道:“你就不想把那个日成给踹下去么?” 旋影颤了一下,却没有动。 沈燕舞道:“真不明白神界有什么可怕的,你们究竟在担心什么?”旋影这次连眼都没抬,丛非也是闷不吭声。沈燕舞叹道:“丛非,你的事情我和他们都说了,你还担心什么?” 丛非摇摇头,虽然沈燕舞说了,但他仍旧担忧众人的排挤,倒不如不去。 旋影更是不想回去了,几日下来他和沈燕舞相处融洽,虽然身旁有个丛非总是气他,但……总之他是不想回去面对天烨等人的。 沈燕舞哼了声,道:“你们不愿去,我自己回去好了。”说着,他真的做出了离开的样子。 丛非身子颤了下,低下的头咬紧了嘴唇,一副要哭的样子,旋影却抬起了头,大眼忽闪忽闪的瞅着沈燕舞,可怜兮兮的。 沈燕舞心底叹气,步子也迈不出去了,可他也不说话,就等着那两人吭气。 谁知这两人也是不出声,沈燕舞正不知如何下台,就见到丛非低着头,啪嗒啪嗒掉了眼泪。沈燕舞心疼的直皱眉,只好走过去,捧着丛非的脸,替他擦眼泪。丛非更觉得委屈,泪水也止不住的流。旋影在一旁看着,心底一急,也掉了泪。沈燕舞登时头大,又扯过了旋影,擦眼泪。 正当他忙的不可开交,忽然身后有人靠近。 “看来我们都是白担心了。” 沈燕舞听到声音,心中一喜,转头便叫:“流羽。” 只见一袭青衣笔挺,身形飘逸,虽然面上多了憔悴风霜,仍掩不去傲然身姿。青衣身旁是一袭湖蓝,黑色的长发飘散开来,桃花眼中有着化不去的柔情。 沈燕舞见了,柔柔唤道:“槐古龄。” 流羽走上前,看着眼前的情形,便知发生了什么,他心底暗叹,脸上却笑意盈盈,道:“几日不见,我们担心的要命,你倒是好命的很,左拥右抱的。”说着,他瞟了眼丛非和旋影,两人登时红了脸。 槐古龄忍得丛非,和沈燕舞打了招呼,便拉着丛非叙旧。沈燕舞知槐古龄同丛非感情不一般,也不阻拦,只是对流羽将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末了说道:“这两个也不知犯了什么病,到了这里硬是不肯走了。” 流羽看了眼一旁低垂着头的旋影,柔柔笑道:“魔君为的也是魔族族众,三界本就是一体,我们自然会帮忙到底的。” 旋影脸上红红的,应了一声,眼神飘忽的不知该看哪里。毕竟他擅自绑走了沈燕舞,心想着这群人必定不喜欢自己。 流羽心中却只道旋影小孩心性,虽然诧异魔界君主竟是如此人物,却也不愿与小孩计较,当下便笑道:“既然燕舞无事,大家都无事,这就好了。我们回去再说吧。” 沈燕舞点点头,转身见槐古龄拉了丛非过来,便问道:“你俩还走不走了?”丛非别扭的别开脸,扯着槐古龄的手点了下头。旋影却犹豫的看着众人。流羽笑着拉起他的手,以不容辩驳的姿态,道:“我们回去在说吧。” 沈燕舞瞅着,心中很不是滋味,怎么我说就没用,这换了人,小鬼们就听话了? 回了府第,流羽也早就召唤了众人回来。 朝阳早就等在那里,见了沈燕舞,心里激动。沈燕舞瞧得分明,一把扑上去搂住朝阳,道:“朝阳宝贝,想死我了。”朝阳脸上顿时青白交错,嘴角抽搐着半晌没有吱声。 沈燕舞松开朝阳,又拉过丛非,旋影,一一介绍。 他两人本就同众人之前有过误会,此刻见面觉得尴尬,倒是众人从中说笑,让他两人渐渐的也不在觉得疏远,安下心来。 天烨自一旁看着,心中欣羡,想要上前,却不知说些什么。只是站在原地瞅着众人说笑。沈燕舞眼尖瞅见,一把拉过他,笑道:“你可是还在生气旋影扰了你的生辰?”天烨一愣,呆呆的看着沈燕舞的笑脸,摇了摇头。 旋影走上前,低头道:“本魔君……我……对不起……”最后三字他说的极低,不过幸好天烨听到了,天烨摇摇头,道:“我不怪你,本来想着你我同为三界之主,总不会在我生辰动手,谁料防不胜防……”他微微苦笑。 旋影更是红了脸,低垂着头。他本也没想过那日动手,实在都是日成安排,如今想到日成这个人,他除了胆寒,还有愤怒。 流羽瞅着三人之间的动态,走上前,笑道:“这哪是防不胜防,其实是家贼难防。”说着,他意有所指的瞟了眼沈燕舞,沈燕舞苦笑着,嘴里“啧啧”有声。 天烨听了面红过耳,偷眼瞟着沈燕舞,见对方没有反驳,心底满是窃喜。便对沈燕舞道:“不如大家到我那里去细细商讨吧。” 沈燕舞“啊”了一声,心说:在这里不是一样。 可一旁流羽已经开口言道:“好,在你那里安全些。”说着,第一个走到天烨身后,拉着旋影跟着天烨走了出去。沈燕舞想叫,却见到朝阳也未说一语,跟在后面,槐古龄陪了丛非走在最后。 沈燕舞瞅着他们一个个走出去,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笑容,刚要抬腿,却觉得裤脚一紧,转身一看却是被焰凰拉住了。他一笑,将焰凰抱起来,颠了颠,道:“你也长大了不少,好重。”看着焰凰红了的小脸,他哈哈大笑,抱着焰凰,追了上去。 当晚,众人商讨良久,却得不出结果,只好先安顿了旋影,等日成有了进一步的举动,再作打算。沈燕舞等人便留在了天烨的宫内。 众人回了自己客房,槐古龄悄悄的来到了丛非的房间,推门进去便见到那人呆呆的坐在床上,似乎在想事情。 他笑问道:“在想什么?”丛非苦笑摇头道:“没有。”他打量着槐古龄,接着问道:“你都好了?”槐古龄自知他问的是什么,脸上一红,点头道:“那时多谢你。” 丛非一笑,槐古龄来到他身旁,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塞在丛非手中,一脸神秘的道:“你看看这个,以后……以后别再胡思乱想了。”说完,他脸一红,便跑出去了。 丛非心下莫名其妙,顺手拆了盒子,看到里面一摞厚厚的信笺,拆开看来,竟都是沈燕舞写与自己的,点滴记录是怕自己错过了他的日子…… 丛非看着,眼眶一酸,泪便留了下来。 沈燕舞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鬼使神差的起了身,迈出了自己的房门。顺着长长的走廊一路走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一般,让他不由自主。 最终,他停在了一扇雕花大门前,生锈的门环满是沉重的感觉,他不由得猜想,里面究竟尘封了什么。 手,慢慢的按住了门环。 眼,悄然闭上。 心,却在睁开眼的一霎,为之震撼。 眼前一副巨大的画像,似真非真,画像中白色的头发垂在地上,画像上人影神态安详,一双无光的瞳孔却隐隐透出悲悯的神色,俯瞰世人,一脸慈悲。 沈燕舞所震惊的不是画的逼真,而是画中人…… 他不得不承认,画中人像极了他,不,不该说像,该说根本就是他。 沈燕舞怔愣片刻,手缓缓的摸上了那幅画,瞬间,他浑身一个激灵,魂魄似乎被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你来了。” 沈燕舞一惊急忙回身,却不见人影。 “我一直在等你。” 这样的情景不是第一次出现,沈燕舞只是瞬间便镇定下来。他未曾张口,只是在心底与对方交谈,他问道:“你等我做什么?” “归还替你保管的东西。” 沈燕舞皱了眉,问道:“是什么东西?” “你拿到便知道了。” 沈燕舞又问道:“我要怎么拿到?” 此刻,声音消失了,沈燕舞正要询问,忽然一道白光飞来,直直射入了沈燕舞的额头,沈燕舞只觉得头顶一热,便失去了意识。 “明日一战该是我俩的了结。”白发的纤细身体依偎在另一个宽厚的怀抱中,哀伤的语气说着坚定的话语。 “你一定要去?那么我陪你。” 白色的头颅摇了摇,轻叹数声,道:“我将灵力评分为三,总能支持三界一阵时日,但是……平衡既失,我的灵力也不能支持太久……总要有个人将一切回归。” “你是说将来还会有另一个你?”声音焦躁,带着些许愤怒。 白发摇曳,“也许会,也许不会,这一切都要看选择,我……只是以为选择了顺从,是安定的唯一出路。”泪水留下,他心底有着不舍,抬起眼眷恋的看着拥搂着自己的人。 男人似也感到了哀恸,狂烈的低下头,深深的吻住那人,只求可以留下最后一丝热情。 “终究要有个了结。” “是啊,也许这个了结来的太晚了。” 面对面,是同样的面容,唯一不同者是黑与白的发色。 眼对眼,却是同样的决绝。 极招上手,彼此互不相让。 直到天地失色,天崩地裂,直到无法挽回…… 白色的身影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一双手贯穿了对方的身体,疼痛席卷了周身,他仿佛此刻才能清楚的忆起,眼前这个黑色的身影是自己的□。 痛的无法呼喊,他怀抱住了瘫倒的黑衣人,泪流满面。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身体虚弱的到了这个地步?” 口吐朱红,黑衣人迷蒙着眼睛,仔细的想要看清白发人,只是眼底的模糊带走了他最后的希望,他只是笑着道:“我将灵力赋予三界,你……是否放心了?”他爱的沉重,本是对方一个□,却爱上了自己,他是否傻的离谱? 白发人感同身受,如何不明? 他因为爱,而化出了□,因为爱却一步错,满盘皆落锁。 他们本是同根同生,如今却相煎相向,他情何以堪? 怒吼出声,是怨叹苍天不公,是哀悼情理难溶,他双目尽呲,怒发冲冠。 同时,天地失衡,眼看陷落的一切便要将他们埋没,忽然从天而降的身影为他遮去了沉重一激。等他回神,却只见曾经拥抱自己的那人,无限温柔皆给了自己的那人早已满目疮痍。 哀叹一声,他守住了三界,却失了最重要的两人…… 平定了一切,身后是三界新的主人,而他……却心力交瘁。 如果,还可以醒来,他只愿他可以自由自在…… 沈燕舞猛然惊醒,额头点点冷汗。只是身子却感到阵阵闷热,他转过头看到搂着自己的天烨,心中霎时百感交集。 轻轻转了个身,想来是天烨找到自己并带了回来。 他摸着天烨的脸颊,看着这个熟悉的面容,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若说讨厌,也许是因为程启,那个夺走了沈燕声所有目光的男人,那个让自己所有付出都好似傻瓜一般的男人。但这份讨厌,又怎能不算是一种嫉妒呢? 嫉妒,通常是因为喜爱。 沈燕舞“啧”的一声,见天烨眉头蹙起,以为对方要醒过来,急忙闭了眼睛,但等了片刻,去不见动静,他又睁开眼,更加放肆的打量起天烨。 除去程启的样貌,天烨的脸孔自己在适才的梦境中也是见过的,其实如果不是对程启的偏见,他还是很喜欢天烨的。想到自己同对方在梦境中交缠在一起的火辣情事,他便感到一阵燥热,随之而来的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已经直直的顶在了对方腿上。 只见天烨眉头皱起,随后脸红着,却不敢睁眼。 沈燕舞见了,只觉得对方的反应可爱的不行,身下的反应反而更加强烈。 从对程启的偏见,所以对天烨在意,到现在对天烨的喜爱,沈燕舞并不觉得一切太过突兀。他低头浅笑,暗骂自己蠢笨,白做了多年情圣,却连自己的在意都不曾发觉。 只不过他可不想自己像前世一般,被这个男人压在身下。 所以打铁仍要趁热。 他轻吻了下天烨的鼻尖,低声笑道:“你醒了?” 天烨脸色更红,却紧闭着眼睛,不肯出声。 沈燕舞低笑着喃喃自语道:“原来没醒,那就好了。” 闭着眼的天烨听了,脸色顿时惨白,他平日里便觉得沈燕舞对自己保持着似有若无的距离,虽然众人不说,他却心底明白,因此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对方厌恶自己。如今听沈燕舞如此说,便以为对方对自己不过是玩玩而已,心中不由得万念俱灰。 沈燕舞却不曾见到他的脸色,只是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小心的吻了下去,心想着:看你还怎么装。 一个接一个的吻落在对方的胸膛上,麻痒的感觉让天烨难耐的扭动着身子。 沈燕舞欠起身,笑道:“这样你还不醒么?”说着,他轻咬着天烨的鼻子,谁料天烨只是将眼闭的更紧。 沈燕舞咋舌不已,道:“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他想着,一低头便探入了锦被中,伸手拉下了天烨的裤子,便将对方的柔嫩含入了口中。 天烨一向自律,又心系沈燕舞,何时受过这样的挑逗,登时便抵挡不住呻吟出声。沈燕舞在被子中更加卖力的挑逗对方,口中不停发出吮吸的声音,屋内登时一片滛糜之色。天烨抵挡不住的睁开了眼睛,腿痉挛着,手颤巍巍的推着沈燕舞的肩膀,颤声道:“啊……够……啊……哈……别……” 沈燕舞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口中更加卖力,忽然间天烨整个人狠狠的弹了一下,没有焦距的眼瞳半晌才对上了沈燕舞含笑的眼睛,只是那人口中还残留着自己的□,让他霎那间红了脸。 沈燕舞笑道:“还睡么?还睡的着么?”那黠促的眼神让天烨心底一阵别扭,转开了头。 沈燕舞见他冷了脸,急忙道:“别气。只是你不说实在叫我不知道该怎样才好。”天烨愣了愣,回转过头,瞅见沈燕舞嘴角仍留着白色浑浊,他脸上一红,又别了开。沈燕舞叹道:“你总是不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 天烨眨眨眼,却道:“这话该我问你才是。” 沈燕舞心知肚明,凑上前,用带着□的唇吻了一下天烨,见对方直皱眉,他笑道:“都是你的味道,你还嫌弃。”接着他又道:“我以前也是不明白,如今想明白了。”天烨本能的问道:“想明白了什么?”沈燕舞笑道:“想明白了自己很在意你。在意到见到你会不自在,见不到你也会不自在。” 天烨撇嘴,道:“既然不自在,何必勉强。”沈燕舞却委屈道:“谁叫你之前总是躲着我,明明想要凑近,却总是保持距离。”天烨道:“分明是你先保持距离。” 沈燕舞一滞,赔笑道:“那会儿不是我没想明白么。” 天烨皱着眉,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沈燕舞,毕竟对方态度转变的着实快了些。 沈燕舞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只是明白有些东西,想不明白就会兜兜转转,但是一但想明白了,接受起来也不是那么难的。 喜爱,可以是一见钟情,也可以是日久生情,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明白的一霎那,他已经知道自己不能没有对方了。 沈燕舞笑着压低了身体,让自己□的昂扬贴在对方腿上,细细摩擦着,低笑道:“你还在想什么?” 天烨红着脸瞅着沈燕舞,身体僵着一动都不敢动。 沈燕舞柔柔笑开,道:“别怕,你放松就好,其他的交给我。” 天烨憋红了脸,转开头,却被沈燕舞掰正,只听对方笑道:“你这样我就看不到了。”说着,那人笑着再一次低下了头…… 次日醒来,天烨仍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得到了沈燕舞的垂幸。 他侧过头看着搂抱着自己,仍在熟睡的沈燕舞,嘴角扯起了个满足的笑容。 沈燕舞好似有了感应一般,向他怀里蹭了蹭,手搂的更紧,柔软的头颅抵着他的肩窝,笑得一脸满足。 也许只有沈燕舞知晓,自他从梦中醒来,看着同梦中人一般无二的神界之主的面容,他怕如果自己不伸出手,眼前的天烨会像过往那人一般自自己怀中消逝…… 而沈燕舞比任何人都明了,有些东西如果不握紧在手中,随时都可能消失。 幸福,便是其中一个。 因此,他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拥有一切。 第五章 随意气犯险入敌营,惹心性只身陷囹圄 次日天烨见了众人,总觉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低垂着头,脸一直红红的。倒是沈燕舞笑眯眯的,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同天 吟游天下第33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天烨之间的变化。流羽眼神瞟着两人,说了声恭喜,眼底的确是对朋友得偿所愿的欣喜,但心底却升起一阵酸涩,眼瞅着沈燕舞,嘴巴翘了翘,什么都没说。 旋影瞟着两人,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最后停在沈燕舞身上,恶狠狠的骂了声“大骗子”。沈燕舞只好摸着鼻子苦笑。 倒是丛非跟着槐古龄进来,上前大方的恭喜天烨得偿所愿,叫天烨又红了脸,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丛非冲着沈燕舞嘿嘿笑了两声,眼睛不停的打转,沈燕舞看了他一眼,反笑道:“想不到,今儿个倒数你最大方了。” 他话一出,屋内众人脸上青白不一,沈燕舞眼瞅着,摸了摸鼻子,心说着自己真是越来越没眼力见了。 过了两日,自魔界传来了消息,魔界将军日成对外声称魔君暴毙,而凶手则是沈燕舞,一下子魔族上下动乱,个个声称着要找沈燕舞以命抵命。 沈燕舞接到消息,整个人一懵,抬腿便要去找旋影。 当他赶到时,正巧旋影打点好一切,就要离开。 沈燕舞一把扯着旋影,劈头问道:“你上哪儿去?” 旋影甩开他的手,吼道:“不用你管,大骗子。”沈燕舞登时气极,怒道:“不用我管,你以为我想管是么?你要是死在半路,那岂不是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旋影一愣,没反应过来,愣是回嘴道:“黄河在哪里?”沈燕舞哭笑不得,道:“你管黄河在哪儿,我告诉你,你别想一个人走。” 旋影道:“你凭什么管我,这里都是你的人,你们都是自己人,管我做什么。”他想着就觉得委屈,眼眶也红了。 沈燕舞瞪眼道:“你还委屈了,你要是半路上被宰了,岂不是我真的说不清了?”旋影道:“我堂堂魔君,怎么可能轻易被宰了?”沈燕舞嗤笑道:“你堂堂魔君,还不是不敢在那个日成面前叫嚣,要是他亲自出马,我看你会不会被宰。” 旋影听了,憋着气,闭了嘴。 沈燕舞扯了他肩上的包裹扔在地上,拉着人坐下,才缓下气说道:“他自然不想你活着回去,路上估计派了大队人马等着你自投罗网呢。”旋影撇着嘴,道:“我知道。”沈燕舞扬眉道:“知道?知道你还去送死?” 旋影瞥着沈燕舞,道:“我……我一个人去总好过大家一起送死……” 沈燕舞听了,反手抽了旋影脑袋一下,看对方瞪圆了眼睛,他才说道:“你以为大家都那么笨么?我们合计合计,安排好了,不比你一个人去好?” 旋影扁着嘴,道:“这是我们魔界的事……哎哟!”他话未说完,又被沈燕舞一巴掌拍在脑后,只听沈燕舞道:“我说过三界都一样,你以为他日成的目标只是魔界么?再说他此番扯上了我,你以为你出去,我就能安然么?” 旋影又要开口,瞥见沈燕舞的眼神,把话吞了下去。 沈燕舞又道:“与其想着怎么离开这里,倒不如想想看,你都知道那个日成什么?” “燕舞说的不错。”流羽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旋影见了流羽,本能的靠了过去,沈燕舞瞅着,哼了一声,不由得心底发笑。 流羽揽过旋影,问道:“旋影,你好好想想,日成究竟是什么来历?” 旋影皱着眉,想了半天,终是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流羽为难的看向沈燕舞,却见对方一脸沉思,说道:“你不清楚,那只好去魔界看看了。” 旋影一愣,抬头道:“去魔界么?” 沈燕舞道:“你什么都不清楚,如果想要摸清楚日成这个人,就必须去魔界了。” 旋影听了,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沈燕舞。流羽在一旁揉了揉他的头,道:“一起去也好,见机行事,一来可以让旋影回去,证明他还活着,二来也可以洗清燕舞的嫌疑,不然魔界恐怕便有了向神界开战的借口了。” 沈燕舞瞅了眼表情凝重的天烨,点头道:“不错,我看日成为的就是扰乱三界,从中得利。如今借势吞了魔界,下一步便是攻陷神界,至于灵界……”他瞟了一眼槐古龄,轻声道:“龙族便是他的授权,才会如此,灵界之主不在,他倒是可以借着朱雀一族,吞并灵界。” 槐古龄脸色一白,身旁丛非急拉着他手,他才垂下了眼皮。 沈燕舞看在眼里,心底也是五味陈杂。 众人又是一阵商议,确定了次日启程,沈燕舞只带着流羽朝阳两人。 商定了事宜,众人散去,沈燕舞急忙找到槐古龄,见对方哀泣的眼神,他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劝慰。 倒是槐古龄先摇摇头,勉强一笑,道:“我没事。” 沈燕舞皱眉道:“我不愿见你这般……不开心。”他想了下,又道:“其实龙族的事情也是事出有因。”槐古龄点头道:“我知道,当初一切其实也算因果报应,但是想到……想到背后有人操纵一切,我就觉得……觉得难受。”说着,他眼眶发红。 沈燕舞见了,将人搂在怀里,细声安慰道:“你也别多想了,虽然当初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如今龙族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不是么?” 槐古龄点了点头,但想起自己身世尴尬,难免有些感怀,埋首在沈燕舞怀中,不肯起来。沈燕舞也由着对方难得的任性,轻拍着,好似哄小孩子一般。 沈燕舞温香在怀,不一会儿便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槐古龄忽然间一把从沈燕舞怀中挣出,红着脸,瞪大了眼睛,手指着对方,说了两遍“你……你……”,便说不出话来。 沈燕舞一脸无辜的紧了紧手,让对方贴紧了自己下身,笑道:“怎么?”槐古龄脸上红的更加厉害,沈燕舞又道:“你不会想我会坐怀不乱吧?那……除非是我有隐疾。”说着,他轻吻了一下槐古龄,对方忍不住一个激灵,身体也隐隐有了反应。 沈燕舞坏笑着,伸手探入对方衣襟中,摸到细嫩茱萸,轻轻揉搓。槐古龄登时失了支持,身体软倒在沈燕舞怀中,他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水汽,嘴巴开开合合的,红润欲滴,好似在祈求一般。 沈燕舞看的心潮澎湃,抱起对方便向床上走去。 将对方横置在床上,沈燕舞迫不及待的拉下了床幔,遮住了一室春宵…… 临行前,丛非同沈燕舞细细交谈了很久,送行时,丛非却抱着焰凰走在最后。 沈燕舞与众人一一惜别,走到天烨面前,两人刚刚互通心意,自是更加不舍,天烨手指微动,在沈燕舞额头划下符咒,低声道:“你若是有了危急,我自会知晓。” 沈燕舞点头,笑道:“你莫担心,我不是一人。” 天烨看向流羽和朝阳,点头道:“无论如何,都要万事小心。” 沈燕舞笑着抱了他,才转身走向槐古龄。只见对方不知想些什么,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沈燕舞看的心里欢喜,上前拉起对方的手,道了声“等我”。槐古龄抿唇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沈燕舞又转身走向丛非,和对方对视了片刻,他只是伸手摸了摸焰凰的头,笑道:“你要乖乖听话。” 然后,便带着流羽,朝阳,同旋影上路了。 四人商量了一番,决定直接进入魔界,但对于魔界的地势谁也不清楚,只能相信旋影对于自己领土的认知了。 然而路上,四人却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队形。流羽同旋影走在前面,沈燕舞和朝阳跟在后面。沈燕舞和朝阳定情已久,路上偶尔调调情,逗逗乐,这都没什么,但是久了,旋影和流羽都开始对沈燕舞有些避讳。 旋影有偏见,这是沈燕舞早就知道的。但怎么连流羽都和自己有了隔阂? 沈燕舞不解,于是一日傍晚,他拉过朝阳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朝阳叹了口气,道:“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话一点都没错。” 沈燕舞撇着嘴,蹭到朝阳怀里,道:“你别说的这么玄,好不好?” 朝阳脸一红,拉开沈燕舞,故意不见对方嘟起嘴,说道:“你当我是什么?”沈燕舞一愣,没反应过来,皱眉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朝阳道:“在你心里,流羽同我,天烨,甚至是槐古龄,丛非可是一样的?” 沈燕舞聪慧无暇,经朝阳这么一问,自然明了对方意思,他笑道:“你觉得呢?”朝阳见对方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沉了脸,道:“我同你讲正经的呢。” 沈燕舞立刻正了脸色,问道:“那我也很正经的问你,朝阳,你认为呢?” 朝阳皱着眉,想了想,才道:“我不知道。” 沈燕舞失笑,道:“为什么会不知道呢?在你看来,你们是不是一样的呢?” 朝阳心知流羽对沈燕舞的感觉,他们自幼长大,彼此都是了解透彻,他心底自然盼着流羽可以同自己一般,得到沈燕舞垂爱,但沈燕舞不表态,他又怎可妄自踹则,若是错了,别说害了流羽,恐怕自己也是里外不是人。 只是见沈燕舞收了槐古龄,收了丛非,对眼前这个旋影也不是一般的上心,他为流羽感到不值,但平日见沈燕舞凡事都先想到流羽,又觉得对方并非全然无情,但晦暗不明的关系让所有人都为这两人焦急。 若论关系,流羽同沈燕舞该是最亲,因此,他们没有资格嫉妒。 朝阳低下头,轻声道:“我们……不一样。” 沈燕舞皱起了眉,口中不由得“啧”了一声,似满腹疑问。 朝阳低声道:“我……有承诺可守,他却一无所有。”他抬起头,面对沈燕舞,脸上是不曾有过的认真。 沈燕舞一愣,却在下一秒笑了出来,先是低声浅笑,最后却是大笑,他笑得泪水都流出来了。朝阳见着担心,搂着对方便问:“燕舞,可是我说错了?”沈燕舞笑倒在他怀里,摇着头,边笑道:“我是笑我太笨了。”想要抓住所有的幸福,可是却险些将一直在身旁的忽视掉。 “燕舞?”朝阳不放心的轻唤。沈燕舞从他怀中抬起头,捧着朝阳的脸,道:“你这样大方,会让我以为你不在在乎我。” 朝阳皱眉,轻叹道:“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如此大方。因为我知道你若是失了他,必定会遗憾终身。”沈燕舞道:“即使如此,我与他的结果是好是坏,都是我俩的事,你……其实做个旁观者,不是更好?”如此这般费心,却是为自己寻了个情敌。 朝阳脸红了红,他们都是聪明人,多想一层便可明了,若是失了流羽,沈燕舞的心中便会有了个特别,无论是自私也好,是大方也罢。如今这样的结局对于众人而言才是最好,也是最公平的。 沈燕舞浅笑,捧起朝阳的脸,又是一吻。朝阳皱着眉推开他,道:“小心些,一会儿若是流羽他们找来,怎么办?” 沈燕舞却笑道:“找来便找来,我同你是名正言顺,有什么关系?”他挑高了眉毛,一脸痞相,看的朝阳脸又红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缩了缩。 沈燕舞哈哈大笑,却没有继续,反而安静下来,似在寻思什么。 朝阳见沈燕舞没了声,问道:“你……想些什么?”沈燕舞“哈”的一声,挑起朝阳下巴,挑眉问道:“你不曾怪我……多情?” 朝阳皱着眉,撇开脸,只是闷闷答道:“多此一问。”怪与不怪,全不在他,在的是沈燕舞给不给这个机会。他与众人都清楚,他们所做的退让是为了留在这里,若非如此,他……将失了沈燕舞的心。 沈燕舞低声笑道:“你们都是聪明人,同气连枝。” 朝阳心一惊,眉头皱起,就见沈燕舞,搂着他狠狠一吻,道:“你们个个都这么聪明,叫我想要放手都放不开。”朝阳别开脸,别扭的闷声道:“那就别放……唔……”嘴被对方堵上,渡给自己的是对方的气息,全然的爱护,让他飘然…… 放开神色不稳的朝阳,沈燕舞也喘着气平复心绪,伸手整了整对方凌乱的衣襟,他说道:“若非在外,我恐怕……”他此刻也有些愧赧,脸上红红的,眼睛四处游移。 朝阳急忙自他怀中站起,自己动手整理衣襟,做了两个深呼吸,才拉起沈燕舞,道:“我去看看他们。” 为了说这些话,沈燕舞特意将朝阳拉离了那两人,他见朝阳走开,自己跺了跺脚,缓缓跟上。 走过去便看到流羽同旋影等在路口,沈燕舞脸上一红,急忙赶上去,说道:“怎么没准备休息的……呃……帐篷?” 旋影等了他良久,心底早窝了火,瞪了沈燕舞一眼,哼了一声转开了头。沈燕舞自知理亏,可每晚他们都“安营扎寨”,就是怕被人发现,今日怎的什么都没准备?他瞅向朝阳,对方也是一脸的疑惑,他只好以眼神询问流羽。 流羽瞟了两人一眼便别开了脸,吸了口气,说道:“前面马上就是魔域了,旋影说今夜便进城。”魔域便是整个魔界的中心,也就是日成现在所在的地方。 沈燕舞道:“呃……你们怎么没早些说?”流羽白了他一眼,道:“谁知道你拉着朝阳去做什么,这么久……”他说到后来声音变低,脸上表情怪怪的。沈燕舞一看就知道对方想歪了,他急忙摆手道:“我们什么都没做。” 这一句无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流羽脸红了,一旁的朝阳听着,脸也红了。沈燕舞咂吧着嘴,不知道怎么解释。 旋影瞥着他们三人各异的脸色,忽然冷哼道:“人家只拿你当跟班吧,和你解释那么多做什么。”流羽听了,脸就白了。沈燕舞听了,脸色也很难看,两眼一瞪,狠狠的瞪着旋影。 旋影又是不服输的哼了一声,道:“白白叫我们等了这么久。” 流羽嘴巴张了张,想要反驳却找不到话。 沈燕舞瞅着就心疼,踏上一步,一把扯过了流羽,拽在自己身后,对旋影吼道:“谁说我拿流羽当跟班儿了?我拿他当自己人。”他哼了一声,接着道:“我们自己人说话,不用你这个外人听。”说着,他也不看旋影瞬间白了脸,拉起流羽和朝阳就离开了。 走了两步,流羽便道:“燕舞,燕舞……你别走了,万一旋影出事……”忽然之间,他就在沈燕舞转过身,凶神恶煞的眼神下,咽下了后面的话。 沈燕舞怒道:“他出事?他能出什么事?这些个烂事还不都是他搞出来的,还在这里挑拨离间,看我不治他的。”说着,他愤愤的,脸也变红了。 流羽见了,眉头微微蹙动,瞟了眼朝阳,心里因为沈燕舞那句“自己人”早就变得蠢蠢欲动,只是不解对方转变而已。 朝阳抿唇一笑,挣脱了沈燕舞的手,道:“你们慢慢说,至于旋影,我去看着就是了。”说着,他就沿着原路回去了。 沈燕舞见就剩自己和流羽两人,他脸色一转,喜上眉梢,凑到流羽耳旁,低声道:“自己人,感觉如何?” 流羽只觉得一股热气喷在敏感的耳朵上,脸唰的一下红了,推开沈燕舞,强自镇定的笑道:“你别乱讲。” 沈燕舞见他脸都红了,心里窃喜,嘴上不依不饶道:“你和我不是自己人,那是什么人,你倒是说说看?”流羽脸红着躲闪,推搡中,脚下一个踉跄,拌在了自己衣摆上,整个人向后倒去。 沈燕舞心急揽过对方,却站立不稳,只听到两声惨叫,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流羽在下,身下却狠狠压了沈燕舞的胳膊,疼得对方眉头皱的死紧。 流羽见了,便要起身,却见沈燕舞吸着气,埋首在他肩窝,道:“嘶……别动,别动,让我缓缓……” 听他说了,流羽也不敢乱动,静静的躺了一会儿,沈燕舞才缓缓支起了身子,低头问道:“你没事吧?”流羽摇摇头,他倒下时若非沈燕舞拉他,卸了大把的力道,恐怕身子早就青了,只不过看对方脸白白的,他担忧的开口道:“你怎样?” 沈燕舞哼了一声,翻过身,让流羽坐起来,才从他身下抽出了自己的手臂。衣袖磨破,小臂到手肘蹭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流羽看着心疼,忙着扯了衣襟给他包扎,一边检查,一边道:“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沈燕舞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一笑,学着他松了口气,道:“还好,没有伤到你。” 流羽一听,横了他一眼,嗔道:“到这会儿,还胡说八道。” 沈燕舞道:“我很认真的,哪儿有胡说八道。倒是你……”他挑起流羽的下巴,晶亮的眼睛看着对方,不容闪躲的姿态,道:“在躲些什么?” 流羽心一慌,便要转开头,奈何下巴被沈燕舞握着,却是无处可躲。沈燕舞挑起了眉,道:“我都说了你是自己人,你还躲什么?” 流羽颤了颤,末了说道:“谁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沈燕舞挑眉道:“我可从来不在这种事上玩笑。”流羽还要反驳,但想到沈燕舞的确不曾以这种事情开玩笑,便低下了头。沈燕舞又道:“更何况,你本来就是自己人,从开始就是,谁敢说我是讲假的?” 流羽眼睫颤了颤,道:“既然本就是自己人,何必在多说一遍……”他声音闷闷的,心中想着,沈燕舞所谓的自己人,该是和自己所盼的不同。 沈燕舞一见流羽的神情,便知道对方想歪了。叹了口气,硬抬起流羽的脸,伸出舌头勾勒着对方的唇形。流羽浑身皆颤,眼睛瞪得大大的。沈燕舞抬起眼,道:“是我忽视你太久了……”见流羽低垂下了头,他又道:“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早就不用言明,但是却忘记了,如果我不说,你永远不敢去奢望,是不是?” 流羽苦笑了下,都说了是奢望,还有谁会挑明? 沈燕舞又低头亲了一下流羽,道:“是我错了,太习惯有你的日子,忘记了告诉你……”说着,他又吻了一下流羽。 流羽颤声道:“你说真的?”沈燕舞失笑道:“你看我像开玩笑么?” 流羽“啧”的一声,转过头,笑道:“谁知道……”他话虽这么说着,可脸上已经笑了出来,甜甜的,也柔柔的。沈燕舞看着欢喜,却忍不住去逗他。 刚要开口,朝阳却跑了过来,一见两人的姿势,他“哎呀”一声。 流羽一阵尴尬,急忙推开了沈燕舞,站起了身。沈燕舞笑了笑,心说着来日方长,看向朝阳,却不见旋影,登时心里咯噔一下,皱眉问道:“他呢?” 流羽这才叫道:“旋影不见了。” 朝阳道:“我刚才回去,他便不见了,我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便急着回来找你们。” 此刻,旋影失踪,他们谁也无心开玩笑。 顿时,三个人愁眉苦脸起来,沈燕舞叹道:“不过是说了两句,至于么……”流羽两人瞟了他一眼,心说若是他拿自己当了外人,自己也是断然呆不下去了。只是这话谁都没说,他们只是担心着旋影的下落。 再说旋影听了“外人”两字,又见沈燕舞拉了流羽,朝阳转身就走,丝毫没有半分眼神投在自己身上,心中难过的要死,可他又要强,硬是不肯出声留人。 他见沈燕舞走远了,跺着脚,大骂道:“大骗子!”不解气似的又一阵乱踩乱跺,接着骂道:“大骗子,大混蛋!我死都不要你管!” 骂完了,心中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又瞪了两眼沈燕舞离开的方向,他竟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这个时候,等到朝阳找来,他已经跑出了一大段路了。 旋影跑着跑着,便慢了下来,他心里还是希望沈燕舞会追过来,因此也不敢走的多快,又怕那人寻不到自己,也不敢走小路,专门挑了大路走。 走了一段,也不见身后人影追来,他心中气苦,终于一甩手,坐在地上,埋头在膝盖中,不住的掉眼泪,心里把沈燕舞从头到脚骂了不只一遍。 他却不知道沈燕舞三人起初循着他的踪迹找来,却不敢走大路,也没想到旋影会走大路,两路人也就硬生生的错开了。 旋影走在路边哭,越哭越伤心。 忽然间,他感到头顶一个阴影遮去了大半的光亮。他心里一喜,以为是沈燕舞,但又怨对方来的太慢,便哼了一声,道:“你还知道来么?我不过是个外人,不是么?” 他说完听不到头顶那人回应,心觉不妙,便抬起了头,一见之下,登时吓得他张大了嘴,不知如何是好。 日成依旧带着面具,居高临下的看着抱膝坐着的旋影,面具两旁的脸微微牵动着,该是他在背后隐隐嘲笑。 旋影瞪大眼睛,怒道:“你还敢来?” 日成笑道:“我为何不敢来?如果我不来,你若是擅自回去,岂不是叫我功亏一篑?”旋影惊的出了一身汗,连忙直起身子,摆出了防备的手势,道:“你别以为我怕你。” 日成笑道:“我不怕你不怕我,就怕你怕我,你若是怕我,这游戏岂不是不好玩了?” 旋影怒哼了一声,道:“好歹我也是魔君,我不信打不过你。” 日成咯咯笑道:“魔君?魔君又如何?”说着,他挑开了面具,解下了斗篷。瞬间他一头黑色的长发垂了下来,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旋影,一双漆黑的瞳孔瞬间变得血红。 旋影惊讶的看着他,颤声道:“为什么你的脸……你这么像……” “槐古龄?沈燕舞身旁的那个龙族小鬼?”日成冷笑,眼瞳一转,道:“看来主人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的来历。” 旋影道:“你是龙族的?”日成冷下脸,哼了一声,道:“龙族?他们还不配,我是驾驭在龙族之上的。” 旋影哼道:“你胡说,能驾驭四神的只有灵界之主。不过……他早已失踪了。”日成笑道:“那就由我取代他,成为新的灵界之主吧。” 旋影嗤笑道:“就凭你?”日成缓步走上前,边走边道:“就凭我,马上就是魔界之主,之后便会是神界之主,连三界都是我的,又何况区区一个灵界之主呢?”他狞笑着,走近旋影。 旋影心中一凛,手中权杖已经抖了出来,珠光一闪,已经攻向了日成。 日成沉稳应对,身不动,腿后退,手腕横过便,挡住了权杖,只见他手上带着纯银手套,刀枪不入,便是水火也难侵。 旋影看着心惊,口中咒语念动,权杖挥动,竟是万点雷鸣自天而降。 然,日成手一挥,掌气凝与手心,化作气罩,卷去雷鸣,他臂一摆,万点光华竟转了方向,全数向着旋影攻去。 旋影手拈法印,挡去一轮攻击,在翻手,又一轮攻击如利剑攻去,丝毫不给对方喘息之机。 日成只是嗤笑数声,身体微动,巧妙躲过万千剑刃,袖一挥,人已经近了旋影。 旋影心知自己近身决不是对方对手,于是身形急转,退后几步,再一次念动咒语…… 权杖翻动,天地变色。 随是魔界魔君,但对上魔界第一将军,旋影却略显逊色。 他喘息不已,待到下一轮攻击,已然不敌,他只觉得后脑一疼,整个人便摔倒在了地上,溅起了无数尘埃。 日成扫过地上的旋影,哼了一声,一把扛起人,一转身消失,不见了踪影。 沈燕舞忽然间感到一阵心悸,登时捂住了胸口,脸色煞白。他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桎梏,从他体内冲天而出,让他难以力持。 流羽,朝阳急忙一左一右扶了他,却不敢再多动作。直到沈燕舞脸色缓和下来,流羽才问道:“燕舞,你如何了?” 沈燕舞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似乎……”他脸色骤变,急道:“该不是小鬼出事了吧。” 流羽看着前方,踌躇道:“我们走了这么远,却不曾赶上他,如果不是他有意绕行,便是……”他想着却不欲出口。 沈燕舞皱眉,自责道:“都是我不好,干嘛在这种时候故意气他。”但转念一想,又道:“也是他不好,干嘛这个时候和我闹气。”说着,狠狠地垂了一下树。 朝阳见了,只是摇头,瞅了流羽一眼,他说道:“我们尽快入城吧,到了那里,反而消息多一些,我想旋影应有自保之力。” 沈燕舞心知别无他法,进的城内探听,总好过三人在这里绕圈子,于是他点点头。 三人一刻也不敢停留的直直奔了魔域。 第六章 救魔君鬼域隐神威,探机密牢狱险失身 沈燕舞三人进了魔域也不敢贸然闯入魔焰之城。 眼前火焰冲天,城门若隐若现,沈燕舞皱眉道:“这该如何入内才好?” 流羽道:“恐怕魔城另有入口也说不定。” 沈燕舞抿唇道:“我们现下如何是好?” 流羽拉了他,退后到幽暗街道中,才开口道:“不如找个地方慢慢商量。” 于是,三人在魔城不远的客栈落脚。才坐定,顾不得休息沈燕舞便想方设法打听魔城消息,他拉了小二,点了菜,又问道:“外面那火焰烧的真是壮观,终年如此,也不知里面的人怎样……” 小二瞥了沈燕舞三人,见他三人都是一身华丽打扮,不是奢华却一看便知是华贵之物,之前沈燕舞出手阔绰,自然对这三人有了好感。只不过他却不知道沈燕舞所用的其实是旋影的钱财,慷他人之慨,沈燕舞向来没有自觉。 小二道:“魔城重地自然是需要处处设防了,客官你们……”他扫过三人,不解对方疑问何来。沈燕舞唯一顿首,遥望冲天火焰,黑色瞳孔中满是映射的红光,叹道:“真不知道我那入城的弟弟如何了……”他眼底染上感伤之情,叫人看了心生不忍,就是朝阳,流羽两人见了,也是不自在的别开了脸。 小二见了,急忙劝道:“您的弟弟在那城中?其实……城内也不是不能进。”他见沈燕舞脸路喜色,为难道:“只不过……前些日子好似出了大事,如今戒备森严,恐怕……”沈燕舞眼神暗了暗,叹了口气,神色忧郁。 小二也不好开口,满脸难色的看着他。沈燕舞无奈苦笑,摇头道:“谢谢你,我再想想办法好了……”他说着,急急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从怀中摸出两枚金币,左右看了,塞在小二手中,低声道:“我知道你也辛苦,这……小小意思……” 小二摇着头,却将金币在怀中收好,同样低声道:“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我帮您看看好了。”沈燕舞作势惊奇,眼底更见感激,嘴巴颤了颤,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手又伸入怀中似要摸索。忽然柜台处的掌柜走了出来,小二脸色一变,急急走了。末了,似对沈燕舞做了手势。 待人走远,沈燕舞将空空如也的手抽了出来。流羽转过头,笑道:“没想到你演戏倒是挺逼真的。”沈燕舞哂笑,心说也不想想自己当初是做什么的。嘴上却道:“若说演戏,你俩也不差啊。”流羽浅笑不语,朝阳却红了脸,他实在不好说,自己真是被沈燕舞的眼神感染,才会别过了头。 “只是,”流羽收回笑脸,低声道:“那小二真的有办法么?”沈燕舞耸耸肩,道:“我也不确定,只不过钱能通鬼,若有办法咱们倒是省事了,若是没有,也总能打听出其他。”流羽点头道:“但愿万事如愿。” 沈燕舞听了,却冷哼了一声,筷子戳着桌面,狠狠道:“若是小鬼少惹事,就万事如愿了。”流羽朝阳不好多说,对看了眼只是摇头。 沈燕舞虽然打听出了不少,但也知道非常时期,若是想进魔城,恐怕仍旧不易,除非……有内中接应。 又等了两日,小二却带来了消息。 这几日沈燕舞无论有事无事,都会打赏小二,这小二也是聪明人,知道对方意思。于是便在掌柜午息时,他一人悄声来到沈燕舞留宿的客房,敲了两下门,便听到里面一个慵懒的声音,问道:“谁啊?” 小二听了,顿时觉得脊背一阵酥麻,他清了清嗓子,道:“客官,你要的莲仁百合粥好了。” 里面沈燕舞听了,眉头皱了皱,他心道流羽朝阳都出去打探消息,留他在这里等待,自己未叫食物,这莲仁百合又是什么?可他转念一想,还道是两人临走吩咐,便起了身,也不整理衣襟,走到门口,伸手拉开了门。 小二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一抬眼便见到沈燕舞里衣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大半个白皙胸膛,他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让开了门,只是对盯着自己的小二略微眯了眯眼睛。 小二被那眼神惊的一阵谨慎,急忙低下了头,将粥放在了桌上,却没有离开的打算,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沈燕舞见了,眉头挑了挑,关了门走到桌旁,坐下看了看那那碗粥,又看了看未曾离开的小二,他问道:“我同伴叫的?” 小二摇头谄笑道:“不是,是我们掌柜送给客官您的。”沈燕舞长长的“哦”了一声,笑道:“无功不受禄,送我这个做什么?你们……客栈酬宾?”小二也是一愣,随即低声道:“客官不是还想进城?” 沈燕舞听了,正了脸色,问道:“你有办法?”小二神秘一笑,道:“我前些日子便同客官讲,若要进城并非全无方法,只是此刻……”沈燕舞点头道:“你说过,戒备森严,这事不好办。”他复又展颜一笑,道:“你且宽心,我给你那些打赏,也不是全然为了进城,只是觉得你辛苦,那些不算什么。” 小二听了心中感激,却不知道沈燕舞慷他人之慨,更何况给小费这样的事情在他曾经的时代并不算什么。 小二道:“客官您别这么说,我担不起。”他腼腆一笑,接着道:“其实这些日子,听说城里换了几波人。”沈燕舞沉声道:“换人?守备么?” 小二愣道:“客官,你真是明白人。”沈燕舞忽然脸色一变,惊道:“我那弟弟似乎也是做这行的,不知如今怎样了。”他急切的起身,衣襟扯的大了些,顿时白皙的皮肤展露在小二眼前,小二不由得急低下头,退后了两步,手掩在口鼻,道:“所以说……所以说现在进去好似松了些。” 沈燕舞见了他的样子,登时一愣,转眼已然明了。他平日这幅样子只是逗着流羽,朝阳,那两人见了定会面红耳赤,好让自己调笑两句,如今被个外人见了,不知那小二捂住口鼻是因何。他只觉得面上发热,尴尬万分。急忙掩了衣领,扫过小二,故作正经的走到床边,一把掀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小二也觉得尴尬不已,只是他所言之事不好为外人知晓。于是,他上前两步,低声道:“我有个表舅在兵政司做事,倒是可以带客官你进去。”沈燕舞听了眼睛一亮,喜道:“真的?”小二见他喜形于色,也替他高兴,便点了点头。沈燕舞眉开眼笑,道:“太好了。”他眼一转,似松了口气,道:“总算可以见到我那可怜的弟弟了……” 待流羽,朝阳回返,一进屋门,便看到了桌上的那碗粥。他俩对望一眼,心知不是彼此,便走到沈燕舞身边,指着粥道:“这是什么?”沈燕舞转头,这会儿送了自己衣领,白皙胸膛袒露无遗,笑道:“明路。” 流羽挑眉,朝阳皱眉问道:“明路?” 沈燕舞随即拉了两人,将午后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末了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两人思索片刻,流羽反问沈燕舞,道:“你觉得如何?”沈燕舞摇了摇头,道:“虽然可以进城,但也不知里面情形如何。更何况你我的样子,虽然改了不少,但是我担心……仍会被人认出。” 流羽瞅了瞅三人变换的样貌,发色,变化并不算太大,若是日成见了,穿帮自然。他皱眉道:“进,还是不进?” 沈燕舞尚未答话,朝阳沉声道:“进。” 沈燕舞挑起了眉,朝阳道:“机不可失,进去,在令谋出路。”沈燕舞“啧”的一声,托着脸,笑道:“好似你比我更着急。”朝阳敛了眉眼,不去看对方胸前大片春光,道:“你比较着急。”沈燕舞“哈”的一声,笑道:“我才不急。只不过……”他想起那日胸口悸动疼痛,总觉得和那小鬼有着莫大的关系。 来了这里,感觉更加强烈,每日觉得全身燥热,总让他挂怀。 正想着,又是一阵燥热,沈燕舞伸手拉扯着衣领。朝阳两人见了,惊道:“怎么?又热了?”沈燕舞点点头,将头发挽起,皱眉道:“这几日越来越厉害了,也不知为什么……”他眼睛瞟到魔城,心知答案必在其中。 流羽见了,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动身?”沈燕舞道:“后日正午。”流羽朝阳对望了一眼,道:“既然如此,我们到时候一起去。” 沈燕舞应了一声,回到了床上,将上衣脱了,边问道:“然后呢?”朝阳撇开了脸,道:“进去后静观其变,然后先打听旋影的消息。”流羽也低下了头,道:“不错,我们几日打听都没有消息,不过这几日忽然城中守备戒严,恐怕是有变动。”沈燕舞见他两人谁也不看自己,微微一笑,道:“恐怕小鬼就在城中,只不过不知道他有没有事儿。”想到那个人负气而走,自己多少有些责任,便又感到一阵烦乱,顺手将裤子也脱了,扔在一旁。 朝阳眉头跳了一下,流羽却已经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去准备。”朝阳“啧”的一声抬头看向他,只见流羽一脸正经的扫了眼沈燕舞,又很快脸红的低垂下,道:“我……我先出去了。” 等他迫不及待的走出去,中间还被椅子绊到,几分狼狈,沈燕舞只是浅笑。门合上后,他唤着朝阳,道:“朝阳,我很热。”朝阳吞了口口水,走到床边,见沈燕舞只剩下底裤,完美的身体呈现在他面前,登时红了脸,道:“我去叫人烧水……”说着便要起身。 奈何,身子刚动,就被沈燕舞扯住,只听对方黏腻的声音,央道:“陪我躺一躺,你身上总是冰冰的。”朝阳无奈,皱着眉妥协。沈燕舞轻笑一声,便开始动手解着对方衣服,没有几下便将对方脱的同自己一般,拉了朝阳躺入被中,却被对方拦住。 朝阳皱眉道:“不是说热么?做什么盖被子?”沈燕舞照旧扯过被子,笑道:“我热,不是你热,更何况有你在,我不热。”笑着,他拉下朝阳紧紧搂住,稍感安心,顿觉心中烦热骤减。只是,躺了片刻,他便不满道:“为什么流羽总是不愿留下?”朝阳道:“他怕控制不住……”沈燕舞道:“控制什么?” 朝阳低声道:“吃了你……” 沈燕舞登时脸色变幻几番,哭笑不得。他看着朝阳埋入的头,凑近笑道:“你呢?不想吃了我?”朝阳身子微微一颤,下身敏感已经落入了对方魔爪。心中暗骂自己,身子也不敢再多动作。他只觉得沈燕舞手指灵活,逐渐的他感到自己的体温比沈燕舞的还要高。 沈燕舞只是浅笑道:“朝阳似乎比我还要迫不及待啊……”低笑着,他一个翻身将对方压在了身下…… 站在魔焰之城墙内,周身便感觉不到那炙热的火焰了。沈燕舞呼吸着城内反而变得冷清的空气,看着带自己来到一旁的瘦削男子,几分不解。 男子问他道:“你叫什么名字,来魔焰之城做什么?”沈燕舞露出一脸哀泣的表情,道:“我叫言非真,来这里是为了看我弟弟。”他借用了言非真的名字,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打喷嚏。心中偷笑,却听男子问道:“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沈燕舞心下一惊,低 吟游天下第34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一惊,低头垂泪道:“我……我不知道……”男子笔下一顿,抬首道:“什么叫不知道?”他狠狠的推了一下沈燕舞,上下打量他,眼带疑问。 此刻的沈燕舞早已化去了脸上原本的样貌,只不过是个平凡的样子,但是借朝阳流羽的话便是他的眼神太亮,别人一看便知道此人不好惹。 沈燕舞脚下一个趔趄,跌在地上,先是满脸惊吓,接着便掩住脸面,大哭道:“我那可怜的弟弟……被狠心的父母卖了出来,后来……后来也不知叫什么名字……”男子不耐的一脚踢在沈燕舞腰间,怒道:“你哭什么!”见沈燕舞惊吓的收了哭声,又问道:“既然如此,你怎么来这里找你弟弟,莫不是你是j细吧。” 沈燕舞惊的颤抖,摇头道:“不是不是……我……我后来遇见当年一同被卖去的同乡,他说我那苦命的弟弟入了这城……我当时,当时也不知弟弟换了名字……后来想问,却问不到了……”沈燕舞又低下头哭出声。他知道自己说的漏洞百出,但看头顶上面的男子皱眉不语,好似不信,但毕竟这人收人钱财,恐怕是不知如何安置自己才是。 沈燕舞哭道:“我进……进了城,哪怕谋个一职半职,慢慢找寻弟弟……也好……”他越说越小声,小心翼翼的看着男子。男子哼了一声,鄙夷的看着沈燕舞,转过了头对不远处的一个身穿侍卫服的人,叫道:“给他安排个位子。” 沈燕舞听了,心里松了口气,急忙爬起来,哈腰点头的道谢,然后跟着那侍卫走了。 随着侍卫进了个大通房,沈燕舞掩住口鼻间的异味,心道还好只是让流羽朝阳混入城,没有和他一样沦落到这个地方,否则这种地方怎么呆的下去? 正抱怨着,一身泛着霉气的衣服兜头罩脸的扔了过来,那侍卫又说了许久,才缓缓的走了出去。沈燕舞“啧”的一声,将侍卫服扔在了一旁,忽然一阵脚步声,流羽便好笑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沈燕舞眉头一皱,急忙拉了他进屋,闻到那屋里的奇特味道,又要推人出去,口中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也不怕被人看到。”流羽拉住沈燕舞,笑道:“你也是,这么脏的地方也能呆。”说着,他以手掩鼻,眉头蹙起。 沈燕舞哼了一声,道:“这笔帐定要算在臭小鬼身上。”他拿起那身泛着霉气的衣服,皱眉抖了抖,便要换在身上。流羽皱眉道:“你这是何苦,何必孤身进来,若是我和朝阳陪在你身旁,也好有个照应。” 沈燕舞摇头,道:“我来了这里,就知道让你俩进来便混出去,躲在暗处是多么明智的选择了,这里……真是够恶心。”他撇着嘴,捂着嘴,似泛着恶心。 流羽摇头道:“我俩倒是不成问题,你一个人……”沈燕舞打断他,道:“我一个人也不成问题,总要有人在这里,好得些消息。”流羽道:“我或他都可以。”沈燕舞道:“你和他,都不合适。”他勾起嘴角,在流羽唇边一吻,笑道:“我舍不得你们俩来这种地方。”见流羽脸上一红,他又道:“更何况,你俩高明我太多,如今你俩可以来去自如,不是更好?” 流羽还要再说,却被对方一指点在唇上,只听沈燕舞接着道:“咱们一人在明,若是那人唤作你二人,恐怕小二那里就会起疑,如今我们都进来了,我明你俩在暗,也好行事,不是么?”流羽沉默片刻,又听沈燕舞问道:“他呢?” 流羽道:“他在外面,总要有人望风不是么?”说着,他眉眼弯弯。沈燕舞“哈”的一声笑出来,道:“你学我便该学的彻底些。”见流羽一脸迷茫,他指了指自己的唇。 流羽果然红了脸,嗔怪的白了沈燕舞一眼。沈燕舞笑笑,道:“我出去了。” 流羽低应了一声,在沈燕舞走过自己身旁的时候,拉住了对方,轻快的在他唇上一吻,便跑了出去。 沈燕舞几日当值,虽然自己聪明,可仍旧就觉得苦不堪言。 他白日里同旁人一样操练当值,晚上便会按照丛非教的,隐了身形去找旋影。他会看人脸色,但仍旧免不了白日里被人责骂,身上也少不了会被拳打脚踢,他权当自己命贱,一副下人讨好的样子。 官差觉得他胆小怕事,反倒有什么都愿让他去做,几日下来也得了不少消息。倒是流羽朝阳每每见了,都心疼不已。 这一晚,沈燕舞按照约定时间到了地点,远远便看到流羽,朝阳两人站在那里,他去了便怨道:“你俩也太明目张胆了些吧,就不会等我来了再出来?”他嘴角留了个淤青,眼角还有血痕,流羽本想调笑两句,见了他的样子,急忙捧了他的脸庞,道:“这又是怎么弄得?可有伤到眼睛?” 流羽手轻碰到眼角,沈燕舞便闷哼一声,他说道:“今天得了个不小的消息,不过也被嫉妒了一番,便这样了。”他笑着指指眼眶,一脸得意。流羽恨不得用手狠狠的戳上那块乌黑血痕,但想到刚才沈燕舞呲牙咧嘴的样子,又下不去手。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好得意么?” 沈燕舞笑道:“自然了,我们这几日只知道无日牢中关了重犯,猜测是旋影,只是难以靠近。不过明日我便有机会一探,你说能不得意么?” 流羽无奈,道:“你何苦……装的如此无能,人见人欺。”他抽出手帕,仔细为沈燕舞擦着伤口。沈燕舞眯着眼睛,摇着手指,笑道:“这叫不招人妒是庸才。”流羽气极,手上用力,便听到沈燕舞“哎呀”一声,委屈的看着他,到叫他在下不去手。 转头将手帕交给朝阳,流羽道:“还是你来吧。”朝阳接手,小心的擦着沈燕舞眼眶,有时力道控制不稳,听到沈燕舞吸气,他便住了手,无奈的看着流羽。 流羽叹了口气,接过手帕为沈燕舞擦拭,又道:“那我俩如何?”沈燕舞道:“我明天去探探,再说吧。”他甩了甩头,又用力眨了眨眼睛,觉得视觉无碍,笑道:“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了,这个,”他指指眼眶,又道:“还不算太重,没有伤到眼睛。” 流羽皱眉道:“偏等伤到才叫重么?”沈燕舞气息一滞,谄笑道:“自然不是,我只是说与其看我心疼,倒不如想想若是旋影出来,怎么揍他一顿划算。” 流羽气道:“你这般,关他何事?” 沈燕舞挑眉道:“若不是他,我怎么可能如此?自己找打?”说着,用手小心的按了按眼眶,见不再出血,才哼了一声。心中却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旋影身上…… 跟在身形魁梧的长官身后,沈燕舞尽量的佝偻着身体,一张青白交错的脸孔不敢上抬,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肮脏的鞋子。 来到无日牢门口,森冷的大门似咧着嘴嘲笑众人的卑小,叫人背后泛着丝丝寒意。沈燕舞身子一个颤抖,似惊吓一般向前一个趔趄,撞到了长官。只见高头大马,一脸横肉的长官转过头,有些鄙夷,又有些可惜的看着沈燕舞,一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口中啧啧有声道:“仔细看看,长的还不错。” 沈燕舞心底腹议,面上惊慌不定,长官又道:“可惜了……”然后松开了手,拉过沈燕舞就向前走,倒是沈燕舞脚下绊算,磕磕绊绊。 无日牢大门口坐着典狱长,细瘦的身子,配上一双细长的勾魂眼,白多黑少,凹下的鼻子喷着气,粗热的气息喷到沈燕舞脸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恶心味道。枯槁一般的手左右摆弄着沈燕舞的脸孔,最后抬起头眯着细长的眼,对长官说道:“今儿个就是这小子?” 长官点点头,轻声道:“可惜了。”典狱长又一阵拨弄,也咋舌道:“是可惜了。”他从背后抽出个篮子交到沈燕舞手上,指了指门内,道:“最里面那间,看他吃完了再出来。” 沈燕舞唯唯诺诺,点头哈腰,颤颤巍巍的接过篮子,惊恐的看着阴森的大门,脚下有些踌躇,倒是长官啧的一声,一脚踹在他背后,他踉踉跄跄的跌了进去。身子刚刚隐没,便听到背后“哐当”一声,那大门关了个严实。 沈燕舞继续佝偻着身子,待眼前适应了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才看清前路幽幽通向深处,四周一片寂静。他仔细看才分辨的出,这里左右无人,恐怕牢房都在尽头。 又闭了气息,探听一二,却察觉不到丝毫。于是沈燕舞直起了身子,伸手揉了揉被踹的臀部,心中对旋影又是一阵咒骂。 走到尽头,入目的不是牢门。这里不需要牢房,只因为无日牢中只有一个囚犯。 无日牢,再无出头之日。 沈燕舞看着被锁链层层缠着,绑在墙上的人,低垂着头,似毫无感觉。心底不知怎么狠狠的抽疼了一下。 沈燕舞小心的走到人影前面,对方长长的头发纠结在一起,遮挡在脸前面,头颅重重的垂着,毫无生气。手脚均被拉扯到最大,细瘦的腕踝锁在手臂粗的铁链中。沈燕舞眉头紧紧蹙起,伸出手撩起对方的头发…… “旋影?”沈燕舞小心的叫着对方,然后感到对方的头微微颤了一下,他又凑近低声道:“是我。” 旋影闷哼了一声,挣扎着抬起头,用失焦的瞳孔对上沈燕舞的脸孔。他看着这陌生的脸庞,秀气的眉头紧紧的蹙起,沙哑的声音说道:“是谁?”沈燕舞叹了口气,心底满满都是对旋影的心疼。 疼在心底,却笑在面上,他低笑道:“哈,怎么几日不见,你在自家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还……不认得我了么?”旋影眯着眼睛盯着沈燕舞半晌,才颤声道:“沈燕舞?”沈燕舞听了登时眼眶一热,他急忙转开头,揉了揉旋影的头,道:“是我。” 旋影身体一震,眼泪竟不受控制的滴了下来。沈燕舞见了,急忙擦着,可是自己也是泪流满面,却笑道:“哭什么?好不容易见面,该笑才对。”说着,他咧了下嘴。旋影撇开头,道:“真难看……” 沈燕舞哼了一声,捏了一下旋影的脸,道:“你好看么?” 旋影“啧”的一声,摇了摇头,看了眼沈燕舞脚边的篮子,才笑道:“你怎么来了?”沈燕舞横了眼旋影,心说:“还不是因为你。”见旋影好似察觉到了自己意思,脸有些红,他问道:“你伤了?” 旋影摇摇头,沈燕舞又道:“那……怎么才能救你出去?”旋影抬头看了眼,又迅速的收回目光,转头对着沈燕舞,却皱眉道:“他们进来的人都没有活着出去的……”说到最后话音低落,看着沈燕舞的目光满是担忧。 沈燕舞皱眉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旋影一愣,顿时怒道:“谁说我了,我说的是你。” 沈燕舞思索片刻,打开篮子一看,里面全是饭菜,在抬头看旋影,心里已经明了。 日成不会让别人知道无日牢关押的其实是魔界的君王,自然进入的人都要死。 他站起身,打量旋影,问道:“你需要进食?”旋影低着头轻应了一声,狠声道:“我的灵力都被封住了。” 沈燕舞又问道:“若是你的灵力解了,你能不能自救?”旋影抬头,道:“自救当然不成问题了,只不过……我……打不过日成……”他声音沉默,头也低了下去,显然对于自己失手被擒一事耿耿于怀。 沈燕舞扫了眼旋影,挑眉问道:“魔君也打不过日成?”旋影的脸噌一下子红了,道:“本魔君,本魔君……一时失手……喂!”谁料沈燕舞根本没有听他说话,自顾自的说道:“你都打不过,那只能跑了。” 旋影恨不得一脚踹在沈燕舞头上,无奈脚上挂着千斤的链子,根本提不起来。他瞪了沈燕舞一眼,叫道:“大骗子,你不要自说自话好不好。”沈燕舞一愣,回过头道:“我在想怎么帮你离开呢。” 旋影哼了一声,道:“你先帮我把灵力找回来……算了,还是本魔君自己想办法吧。”他想起日成的目标原本也有沈燕舞,自然不能叫他去自投罗网。沈燕舞瞅着旋影皱眉苦思,笑着凑近道:“你关心我啊。” 旋影心里一惊,直觉的脸就烧起来了,口上却说道:“你别……别用这脏兮兮的脸靠近我。”沈燕舞委屈的撇嘴,他脸上的乌青还在,眼眶的伤倒是结了痂,凑近了过去,旋影才看的分明,那不是乌漆抹黑的污垢,而是伤痕。 旋影不由得怒从心来,道:“你这一脸的伤是哪来的?”他瞪大了眼睛,大有和人拼命的架势。沈燕舞看着心里好笑,凑近给他看个清楚,面上委屈道:“还不是为了你,要混进来自然要任人宰割啦。” 旋影心中一暖,侧过头对着沈燕舞眼眶吹了吹,问道:“痛不痛?”沈燕舞被这哄小孩一般的举动逗得开怀,又将脸凑近了些,笑道:“痛啊,你在吹吹。”旋影扯了嘴角,又轻吹了两下,眼眶又一酸,道:“都是我不好。” 沈燕舞心下也是一软,道:“我也不好,那日若不是我气你,你也不会跑掉……”他瞥了一眼旋影,道:“我其实……其实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也别往心里去。” 旋影应了一声,两人都是不好接话。 沈燕舞拿过篮子,低声道:“还是先将东西吃了吧。”旋影低着头,应了声“好”。 沈燕舞收了篮子,才问道:“你说日成留着你要做什么?”他见旋影看向自己,摆手道:“我可不是咒你,只不过他留着你不杀,是不是……有什么?”旋影错开眼点点头,道:“在魔界留有一项秘宝。” 沈燕舞惊道:“秘宝?那是什么?”旋影道:“听说里面藏有三界最强大的力量……”沈燕舞皱眉道:“比无还要厉害?”旋影摇摇头。 沈燕舞又道:“那……你告诉他了?”旋影摇头道:“其实,秘宝在哪里并不是秘密,只不过……秘宝的开启却是个大秘密。他要我告诉他如何开启,如何引动那强大的力量。”沈燕舞挑眉道:“你知道?” 旋影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沈燕舞笑道:“我想也是,不然你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旋影听了狠狠的瞪了沈燕舞一眼,沈燕舞摸摸鼻子,笑了笑。旋影又瞪了他一眼,才道:“我不告诉他,他就不会杀我……” 沈燕舞“唔”了一声,道:“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走了。”旋影一愣,有些不舍,更是担心的道:“你出去……他们会杀了你。”沈燕舞凑近他,低笑道:“杀我?杀得了再说吧。”旋影道:“你……小心些……” 沈燕舞点点头,又伸手揉了揉旋影的头,低声道:“你也是……还有乖乖的等着我回来救你。”想了一下,又觉得不放心,于是将怀中贴身的玉石拿出来系在了旋影脖颈上。旋影脸上莫名的一红,却难得没有反驳,乖巧的点头。 沈燕舞拎着篮子走出牢门,又恢复了那种唯唯诺诺的胆小模样。典狱长只是扫了眼空空的篮子,道了声“这次倒是挺干净”,没有看沈燕舞一眼,便挥了挥手。 沈燕舞跟着一个狱卒向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走去,心思转了好几圈。直到狱卒停下,他也跟着停下。狱卒还没有说话,他却已经说道:“这个……这里是什么地方?”说着,他四下扫过,满眼疑惑。 狱卒狞笑,道:“这里是万人坑。”沈燕舞“啊”了一声,一脸呆愣。狱卒见了,舔了下嘴唇,托起他的脸,笑道:“啧啧,长的还挺干净。”沈燕舞眼眶一抽,脸也跟着抽了一下。 狱卒手上用力,便将沈燕舞脸朝下按在了地上。接着沈燕舞便感到自己双手被反拉到了身后,一个冰凉的东西便锁在了手腕上。他眉头狠狠的皱了一下,便觉得裤带一松,□一阵清凉。 沈燕舞心下大惊,尖声叫道:“你做什么!”狱卒狞笑了一声,伸手在他臀部拧了一下,沈燕舞登时脸色难堪无比,眼神逐渐转厉。但转念一想,他却惊恐大叫出声,“救命……救……啊!” 臀部被狠狠的抽打了几下,沈燕舞闷声哼叫,终是忍不住身体狠狠的一拱,便将来不急准备的狱卒从自己身上撞了下去。翻过身,他便挣脱了手腕的链子,提起衣裤,狠狠的瞪着那惊愣的狱卒,冷声道:“小爷不反抗,你真当我是无能儿了么?”他哼了两声,手攥起来,关节嘎巴嘎巴的想个不停。 狱卒大叫道:“你是什么人!”沈燕舞哼道:“我是什么人?我是你祖宗。”说着,他提起脚狠狠的踹在狱卒双腿之间,只听到一声惊人尖叫,响彻天地,那狱卒捂着裤裆,浑身颤抖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沈燕舞跨坐在狱卒身上,左一拳打在眼眶上,右一拳轮圆了击在肚子上,那狱卒哼气都少,只能颤抖着身子。 “想吃小爷我!叫你吃,叫你吃!”沈燕舞怒声骂着,手上更用力。 他本想着身旁定是跟着流羽,朝阳两人,断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也不知是什么想法,狱卒欺上自己之时,他未急着反抗,谁料流羽两人皆不在,活生生让自己受了委屈。 越想心情越差,他下手更是不分轻重,到了最后,那狱卒早就没了气息,脸上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燕舞?” 沈燕舞正打的起兴,听到身后有人叫他,才悻悻收了手,转头看到流羽朝阳两人,他冷哼了一声,别开了头。 流羽两人一见,心里便知对方有气,只是不知道气从何来。两人小心的走到沈燕舞旁边,蹲下身子,流羽轻声道:“燕舞,你还好么?”沈燕舞一挑眉,冷笑道:“好?再好没有了,差点就被吃抹干净,你说好不好?” 流羽听了,脸上一白,怔愣的说不出话来。他想着沈燕舞自保无碍,也就放了心,听他这么一说,便明了沈燕舞是受了委屈,不然又怎会如此大气?他心下一急,手便去拉扯沈燕舞衣襟,嘴上不饶道:“让我看看,伤了哪?”他想着“吃抹干净”四字,更加焦急,毫不犹豫的探向沈燕舞裤子。 沈燕舞登时尴尬满脸,按住流羽的手,窘道:“你做什么啊。我……我没事儿。”流羽皱着眉看着沈燕舞,一旁的朝阳也伸了手过去拉扯沈燕舞的手。沈燕舞登时急道:“没事,我没事。这不是……哎!”敌不过两人,手被朝阳拉开,流羽便探着裤带。沈燕舞顿时满脸通红,腿急急加紧,道:“都说了没事,你俩住手。”他膝盖用力一扭,便将流羽两只手夹在腿间。 流羽皱眉道:“燕舞。” 沈燕舞道:“朝阳,你先松手,我慢慢说。”朝阳闻言松了手,沈燕舞才松了膝盖。他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却隐去了自己被人调戏一节,只是说那人有意调戏自己,被打残了。 流羽两人听罢才松了口气,低头查看那狱卒,流羽皱眉道:“什么残了,分明是死了。”沈燕舞惊道:“死了?”流羽点头道:“死了,而且死绝了,死透了。” 沈燕舞心里一惊,但却没有伸手去摸,他皱皱眉,想到这人死了也好,权当充了自己。心念安下,便转头问道:“倒是你俩,去了哪里?” 流羽道:“我俩本来是跟着你身后以防万一,但是后来朝阳看到了日成,我俩料想你该是无恙,便跟了过去。” 沈燕舞一惊,叫道:“什么?你俩跟着日成?”见两人点头,他沉声道:“你俩知道他有多厉害么?他可是连魔君都可以打败的。”朝阳点头道:“我们知道。”沈燕舞不禁气结,道:“知道,知道你们还去。” 流羽咧了下嘴,朝阳道:“我们看他鬼祟,所以跟了过去。”沈燕舞还要在说,朝阳接着道:“我们听到‘秘典’两字。”沈燕舞一惊,挑眉道:“秘典?” 朝阳点点头,不由得看了眼流羽。流羽却低头抿嘴一笑,心知朝阳故意转移话题,但是他也不想被沈燕舞这个人骂下去。 沈燕舞扫了眼两人,心知肚明,哼了一声,见两人默契的低头,他抿嘴一笑,道:“那个……日成是去了秘宝所在的地点?”朝阳略一沉吟便点了头。 沈燕舞沉默片刻,忽然他咧嘴一笑,道:“我也要去看看那秘宝,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朝阳听了本能的皱眉,刚要劝阻,却见沈燕舞竖起了手指,抵在他唇边,笑道:“你们都见过了,独留我一人,未免太不公平了。” 沈燕舞狡黠一笑,惹得流羽朝阳两人暗自摇头。 第七章 得秘典神坛争王气,躲追杀奔命入天道 魔焰城中处处透露着阴森恐怖,沈燕舞边走便觉得背后发凉。他随着朝阳。流羽来到城中最深的地方,竟是一座神坛。站在神坛面前,沈燕舞却发觉这里丝毫感觉不到外面那种阴冷的感觉,反而让他觉得安心舒服。 他说了自己会小心,硬是让流羽两人离开,去无日牢守着,借机好救出旋影。 神坛上所拱的不是一般神魔,而是一尊玉椅,椅子上空无一人,却处处透露着玄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沈燕舞咋舌道:“真不知这里怎么会供着一把椅子。”他笑着,翻身上了神坛。仔细思索一下,想到神界供着无的画像,却不知这里这椅子同无又有什么关系。 想着,他已经一屁股坐了下来。玉的凉气透过薄薄的衣裤渗入肌肤,不觉寒冷,倒觉得一阵清心。沈燕舞随意的将手放在了扶手上,眼睛忽然感到有些酸涩,隐隐想要入睡。 他强撑起眼皮,心底划过一丝奇怪的感觉。眼神转了转,便要起身,却惊讶的发现手好似被缚住了一般,竟然抬不起来。他大惊之下却不敢乱叫,只得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瞪着自己的手。 “你来了……”耳旁忽然传来了声音,沈燕舞吓了一跳,待仔细辨别才听出那声音便是之前危难之际听过无数次的声音。他随即静下心来,心底回应道:“又是你。” 那个声音好似轻笑了一声,几分轻松,几分愉悦,道:“我看你想起的差不多了,知道我是谁了么?” 沈燕舞皱眉,哼了一声道:“你……不是我么?”那声音愣了愣,又道:“不错,我是你。”沈燕舞吞咽了口吐沫,问道:“是我刻意留下的?”声音又是一愣,随后道:“不错,你留下了我。” 沈燕舞惊道:“难道你是无的……”那个名字他没有说出口,因为那个声音好似听到了好笑的事情一般,咯咯笑个不停。沈燕舞皱眉道:“每一次听到你,都觉得你变得不一样了。”声音笑道:“那是因为每一次你听到我,都会吸收一部分,自然我每一次都变得不同。” 沈燕舞道:“你这次格外的话多。”那声音又笑道:“因为这一次你格外的狼狈。”他意有所指,沈燕舞也不知他所指的和自己想的究竟是不是一样,但的确自进入魔焰城,自己的确狼狈不堪,处处受制,想到自己的遭遇,他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那声音又笑道:“你就快想起来了,还有最后的记忆。”沈燕舞皱眉道:“最后?”那声音道:“是啊,在灵界。”沈燕舞皱眉,刚要疑问,便听那声音道:“魔界之主听我号召……”随着一段号令,沈燕舞只觉得头脑一阵疼痛,身体一麻,再睁眼他竟是身处了另一个空间,眼前一切变得即熟悉又陌生。 万年不变的神迹,灵气滔滔不绝。 沈燕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知晓这个地方的名字,他此刻身体悬在空中,好似局外人,但对着每一个熟悉的所在,他又好似主导者。 只见尘沙飞扬,在神迹两端,一黑一白各自站立。沈燕舞的心好似也被分成了两份,各具一端。他清楚的知道那白色的身影是无,黑色的自然便是影。 黑色的身影念动咒语,只见他体内蹿出道道黑气,缓缓的凝聚在手中,形成了一个黑色的球体。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物体,低声自喃道:“我将力量封印于此,只求明日一战,可随风消散。”眼睛微微一酸,便是泪水滴落,黑影伸手摸了摸,一挥手黑色的光球飞了出去。 沈燕舞心中大惊,他知晓那是影的灵力,他却不明白为何影要将灵力散出,若是如此,他必定无法赢过无。 只见黑色光球飞入魔焰城的神坛,化作了点点光源,散落不见。 沈燕舞心头骇然,原来魔焰城中留下的竟是影的灵力,那么无呢? 脑海想着,身体又回到了神迹。他只见黑色身影已经离开,而白色身影仍旧站在神迹的另一端。隐约知晓他要做什么,沈燕舞见无同样念动咒语,几道白色光源自他体内飞出,凝聚成白色的光球。 同影所做一般无二,只是他的光球却是飞入了灵界。 沈燕舞大惊,他想要出声唤住两人,可是身体却好似不受控制的急速后退。等他清醒,已经回到了魔焰城的神坛上。 他睁着几分迷茫的眼睛,心中思绪翻腾。 无和影不过是同一事物的两面,无论怎样他们都还是同一个人,也因此心中所惦念的,所想的都相同。 若是他们的灵力不分散在灵魔两界,恐怕当初一战,这两界便早已崩塌,不复存在。然而神界之所以可以长存,恐怕便是因为无将自己的身体留在了那里。 沈燕舞心思转的飞快,这当中悬疑一想便透,更何况那本是他分崩离析的记忆,只不过如今他以旁人角度来看待自己,总觉得有那么一丝微妙。 眼神微微一转,他想到日成。便在心底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么是否该将我的东西还回来?”声音浅笑,道:“是啊,不过要看你有没有能力承担了。”沈燕舞哼了一声,闭起了眼睛,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那声音只是一味的笑,沈燕舞正要说话,却感到指尖一阵冰凉。他睁开眼睛,便看到自神坛的玉椅上飞出点点黑色光芒,逐渐凝聚成两道气流,自他双手指尖流入体内。 一股冰冷的气息流入体内,沈燕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接着竟是无法控制的寒冷蔓延了全身,刺骨的寒冷,让他连话都说不出。 忍不住牙关咯咯打颤,他急忙咬紧了牙,但却控制不住那全身的疼痛,似寒冰刺骨,又好似有条蛇在绕着自己血脉爬行,所过之处,不仅是冷,更是麻涨。 这股冰冷的气息收缩着他的内脏,沈燕舞只觉得喉咙好似被人卡住了一般,连呼吸也变得不畅通,虽然浑身冰冷,但他的额角却因为痛苦布满了汗珠。 旋影靠在墙壁上,脖颈间是沈燕舞的那块玉石,贴着肌肤,似乎可以感受到那个人的气息。旋影浅浅的傻笑起来,摇头晃脑,手脚的铁链也跟着晃动着。 忽然之间,他感到浑身一个冷颤,只觉得脖颈间的那枚玉石泛着丝丝凉气,渗入他的皮肤,好似一条蛇窜入了体内。 旋影不由得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心底惊恐,不知道这是何缘由。与其说担忧自己,倒不如说他第一反应便是沈燕舞出事了。 奈何自己一分灵力也无,只能任由那一股股的凉气自自己脖颈渗入肌肤,刺骨寒冷,叫他身体狠狠的颤了起来。 也许是痛苦太甚,他手脚的力气也大了起来,竟拉扯着铁链哗哗作响。 无日牢外,典狱长听到动静,猛地抬起了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盯着无日牢常年不开的大门。他颤巍巍的伸手,拉住门柄的一霎那,竟是一股刺骨的寒气袭入,他“啊”的一声惨叫,跌在了地上,身体僵直,竟是活生生冻成了冰柱。 朝阳,流羽两人隐在暗处看着这一变化,心中皆是大骇。他两人自沈燕舞那里听闻,旋影灵力被禁,那这等变化又是从何而来。 他俩也不敢贸然开门,不知里面适合机关。 两人对望一眼,心底暗自起了奇怪的念想:莫非沈燕舞出了事? 眼神一凝,两人便打算起身去神坛。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接近,他俩心一沉,急忙猫下身子,果然见到日成急匆匆的赶来。 无日牢的大门此刻已经泛出了寒气,周遭的空气在门上结成了一层薄薄的霜。 日成看的心惊,急忙上前,手上暗自凝气,握住了门环。只听见“哐当”一声,门内冰冷之气同日成手上灼热之气相冲,门环应声而碎。大门唰的一下被日成推开。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门内蹿出,日成身后跟着的几人顿感不支,来不急叫嚷,已经被冻成了冰柱。日成见了,收起心神,绷紧了神经,一步步走向无日牢。 沈燕舞浑身冰冷,喉咙越来越闷,忽然间,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喉咙袭来,好似掐住了自己一般,只是温热的感觉一下子缓解了被冻住的寒冷,反倒让他感到呼吸有了一丝畅通。那股寒气似也察觉到了阻滞,越发的冰冷起来,抵抗着沈燕舞脖颈处的温热气息。 沈燕舞只感到喉咙处两股不同的力道在相互对峙,他体内寒气逼人,早已失了知觉。但脖颈以上却被那股掐住的热气憋得满脸烟霞,两眼发直。不自觉的他的手扣入了玉椅中,心中暗骂:“我不发威,你们一个个都当我是病猫么!” 想着,却敌不过那两道气流,沈燕舞只觉得眼前一黑,登时没了知觉。 日成目光狠绝的瞪着旋影,手掌狠狠的掐住他的喉咙,只见旋影早已泛起了白眼,满脸憋的通红。但他体内寒气丝毫不减,反倒更胜,寒气直逼日成手掌,他自手指到手肘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日成眼神更厉,他心中寻思究竟旋影身上这股强大的寒气是从何而来。手早已失了知觉,但眼尚在。只见旋影衣领中若隐若现的泛着蓝色幽光的玉石。日成双目圆睁,倏的松开了手,一把扯住了那块玉石,握在手中。 泛着青色的玉石透着丝丝寒气,感到日成的气息竟是寒气更胜,瞬间日成整个手臂都已经结了冰霜。 日成眼里泛起了杀气,手上运气,滴滴水流落在地上,他盯着玉石,虽不知来历,但这玉石却在挑衅他的能为,于是将全身的灵力运于手掌,竟是要握碎玉石。 沈燕舞只觉得那股热气自脖颈消失,但下一秒却感到浑身都被热气包围。 他只觉得寒气在内,刺骨剜肉。热气在外,焦灼不堪。 两种不同的痛楚让他倍感煎熬,但精神越见清醒。热气越来越强,寒气却藏于体内,难以发挥。沈燕舞如今只求体内寒气可以消除外面的那股热浪。于是他试着静下心来,引导体内寒气。 渐渐地,好似体内寒气真的受他指印,逐渐的自他体内,蔓延到了体外,直接抗衡那股热浪…… 日成只感到手中的玉石寒气越来越盛,隐隐有着自己也压制不住的趋势。他心中大骇,猛然再提真元,热气凝聚手掌…… 但,寒气却在这一刻猛然大增,日成一惊,急忙松手。 一道青光自玉石中飞了出来,直直射向日成眉心。 日成身体向后急退,侧身之间,还是叫那道青气划伤了眉角。那道血口一瞬间崩裂,血花四溅,但只是一瞬便被寒气所罩,结成了冰霜。 日成看着悬在空中的玉石,心中不停的打鼓,竟是不敢在多做停留。他急于抽身,却见玉石好似眼瞳盯着他一般,不转不动。 忽然间,又是一道青光刺出,日成身体一拧,堪堪躲过。但玉石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这一次一连几道青光向着他袭来。 日成一躲再躲,样子甚是狼狈,心底更是惊恐万分。 他恶狠狠的瞪向玉石后面墙壁上的旋影,企图从旋影身上找到玉石的关键所在。 日成一个猛跳,躲过玉石的攻击,虽然身上多了很多血口,却成功的来到了旋影身旁。旋影睁着眼恶狠狠的瞪着他,日成也是一脸狰狞,伸手钳制住了旋影的下巴,逼迫他面对玉石。玉石停止了攻击,盘旋在空中不在动作,只是青光越见耀眼,似隐隐发怒。 日成哼了一声,吐掉口中的血,道:“我不管你是谁,不过你要是在轻举妄动,小心他的脑袋。”他手上用力,旋影便是一阵咳嗽,小脸也涨得通红。 玉石盘旋几次,便停了下来。 日成见对方不在有所动作,便转过头对着旋影道:“告诉我,神坛上面的机关究竟如何开启。”旋影皱起了眉,别开脸哼了一声。忽然间“啪”的一声,旋影的脸被日成打向了一边,血沿着他的下巴留下。 日成怒道:“小鬼,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耗。” 旋影瞪着他,道:“我不知道。”顿了一下,他又道:“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说着,啐了日成一口。 日成大怒,伸手又是一巴掌,旋影登时觉得两眼发黑,脑袋嗡嗡作响。 日成忽然狞笑道:“不说么?”他伸手嘶啦一声,扯开了旋影的衣服,露出那白皙的胸膛。只听他道:“我知道一宗秘法,可以探到你脑中的秘密。”他凑近旋影,口中念动咒语,左手保持五指扣住旋影喉咙,右手却探向旋影后脑,一个用力,便吻上了旋影的嘴。 旋影只顾挣扎,想要咬断对方舌头,但刚有想法,便觉得喉咙一阵疼痛,他不由自主的长大了嘴巴,日成暗笑一声,舌头探了进去。 旋影挣扎不过,便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日成。日成松开了口,舔了下嘴唇,笑道:“我看到你心里那个人了。”他眼神冰冷,缓缓道:“沈燕舞,等我得到了魔界秘典,沈燕舞也一样不堪一击。” 旋影登时脸色大变,浑身挣动起来。两人身后的玉石也在空中盘旋宁绕,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日成大笑,道:“你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我一定可以探听到。”勾起嘴角一个邪笑,他再一次吻住了旋影,将一枚药丸抵入了对方喉咙,他手上用力,由不得旋影反抗,便将药丸送入了他的腹中。 旋影瞪大了眼睛,惊恐道:“你给我吃了什么?”日成笑道:“一会儿你不就知道了?”他舔了一下旋影的侧脸,又道:“我不喜欢不听话的猫,所以……我要你自己主动。” 旋影听得浑身一颤,刚要怒骂,便觉得体内一股热流正缓缓顺着小腹向上蔓延,他心下大惊,想要挣脱,但微微一动,便觉得□一阵发热,连双腿都有些打颤。他眼眶发红,颤声道:“这是什么……” 日成笑道:“你说呢?”他伸出手握住了旋影早已挺立的□,指尖微一用力,便听到旋影一声惨叫,双腿想要合拢却无力,只能颤抖着。 日成笑道:“这宗秘法,只要和你结合,你脑中所有的秘密我都可以知道。”他邪魅一笑,手上再用力一握,顿时旋影连声惨叫,那涨立起来的□在日成大力的摧残下,隐隐颓然。日成贴近了旋影,腿插入了旋影双腿之间,用膝盖顶着旋影敏感的□,轻轻摩擦。 旋影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泪水早已流了下来,身体不住颤抖,不知是恨是怒。 日成脸上越见兴奋,不自觉的他松开了扣在旋影喉咙上的手…… “嘶!”一道破空之声划过,日成的手被青气狠狠贯穿。 他闷哼一声,正要再狭持旋影,忽然发现自受伤的手背隐隐一股刺骨的寒气窜入体内,瞬间便压制了他大部分的灵力。他心里一惊,急忙退开。又是一道破空之音划过…… 日成心下大骇,他顾不得旋影,只想着抽身。 奈何身体里面寒气封体,竟是让他再也提不起灵力,眼看着又一道青光袭来。日成急忙抬起手臂遮挡…… “旋影呢?”沈燕舞急急赶到无日牢,只见到站在原地的流羽,朝阳两人。他两人见沈燕 吟游天下第35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来了,还未出声,便看到一道青色的光自无日牢中飞了出来,绕着沈燕舞脖颈转了两转,便消失不见。 沈燕舞伸手入怀,掏出那自动回到身上的玉石端详,手掌仍旧留有寒冰之气。 流羽道:“刚刚寒气封住了无日牢,我俩无法靠近……”他低下头,对自己的无能感到羞愧。沈燕舞叹了口气,揉着流羽的头,柔声道:“不是你的错。”他又问道:“后来呢?”流羽道:“后来日成进去了,但是刚刚一道红色的身影将人带走了,他好似受了伤。” 沈燕舞哼了一声,手仍旧不停的搓着玉石,眼中精光一闪,道:“是炽焰。” 流羽一愣,同朝阳对望了一眼,转头看无日牢中,寒气已经尽数散尽,他急忙道:“刚刚听到旋影惨叫,莫非……”沈燕舞听了,急忙掠入无日牢。 无日牢内,沈燕舞三人面面相觑。墙壁上,旋影颤抖的身子,无助的哭着。他见沈燕舞来了,嘴巴颤了颤,哭得更厉害。 沈燕舞上前,手上微一用力,便扯断了旋影手脚的铁链。 旋影少了支撑,整个人摔入了沈燕舞怀中。碰触的一霎那,旋影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气自对方身上传来,他本能的靠入身体不住的磨蹭着。 沈燕舞尴尬万分,忍不住“喂”了一声,伸手抬起旋影的头,却见到对方面红耳赤,眼神涣散,一张红润小嘴不停开阖,额角密密布满了汗水。看到自己的一霎,旋影似乎清醒了一下,身体却更加不由自主的靠入怀中,尤其是下身某个地方不停的蹭着自己。 沈燕舞嘴角一阵抽搐,伸手便要拉开旋影,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怎么样,但无论如何不该是现在。 可是手刚刚扯开对方,旋影便又似蛇一样缠上来,沈燕舞大怒,心说:“这是什么场合,怎么可以这么不分轻重。”但呵斥的话还未出口,只听到旋影迷迷糊糊的叫道:“燕舞……”沈燕舞的心登时便柔了下去。 流羽,朝阳看着也是分外尴尬。流羽走上前,伸出手探上旋影的手腕,做了个古怪的表情。沈燕舞见了,心里便咯噔暗叫一声不好,挑高了眉毛,一脸担忧的无声询问流羽。 流羽站起身,退到朝阳身旁,柔声道:“我看你若是不给他解决一下,他是好不了了。”沈燕舞但觉流羽话中有话,语气虽然柔和,但听起来却好似并不是那么回事,他皱起眉毛,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流羽笑道:“就是如果你趁这个机会吃了他,他恐怕是很难清醒。”沈燕舞“啊”了一声,还要询问,却见流羽看也不看他一眼,拉起朝阳便向外走去,边说道:“我们还是莫要当灯泡,碍了人家的好。” 沈燕舞“喂”了一声,很想说:“又不是我想的。”但那两人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已经迈出了大门,沈燕舞只听到“哐当”一声,无日牢的牢门便狠狠的合上了。 顿时,无日牢内一片漆黑,沈燕舞只觉得某个生物不知疲惫的蹭着自己,挑的自己也有些呼吸急促。他拉起旋影,叹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蹭了。”旋影听到声音,却好似更加兴奋,□一歪便扭入了沈燕舞怀中,这样反倒成了他坐在沈燕舞腿上,臀部不停的扭动,肩膀也抵着沈燕舞,头颅像猫一样蹭着沈燕舞下颌。 沈燕舞再怎么压抑也受不了这样的挑逗。 他闷哼了一声,一个翻身将旋影压在身下,沉声道:“这个可是你自己招惹的。”旋影眯起了眼睛,身体仍旧蹭着,这下子反倒是他的□蹭着沈燕舞的,沈燕舞下身一下子便直了起来。 他闭了闭眼睛,伸出手握住旋影翘立的□,慢慢□。 旋影更是扭动的厉害,嘴巴开开合合的叫着他的名字,沈燕舞叹了口气,道了声“你啊”,便低头吻住了那呻吟不止的嘴,手上的动作越见急促,但不减轻柔,几下□,旋影身体一震,一股热流喷了沈燕舞一手。 旋影此刻也清醒了些,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样,惊慌的想要扯离身体。沈燕舞见了,急忙按住对方道:“旋影,是我,是我……你别怕……”他不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尤其是现在更加明白,心底对日成恨上加恨,但对眼前人却是怜爱万分。 旋影渐渐的停了挣扎,眨着大眼睛,低声唤道:“燕舞?”声音轻柔,好似怕惊扰了眼前。沈燕舞听着却觉得心疼,低声道:“是我。”亲吻着旋影的眉角,他柔声道:“是我,你不用怕。” 旋影低应了一声,感到体内又是一阵发热,他难耐的呻吟出声,但下一秒又抬手捂住了嘴巴。沈燕舞轻声一笑,手又一次按上他的敏感,另一只手拉下他的手,嘴巴细细亲吻,道:“不用隐藏,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旋影脸上更红,死咬了牙不想出声,沈燕舞却好似更加恶质一些,手指在对方铃口轻轻一刮,旋影再也忍耐不住,一声要命的呻吟出口,沈燕舞的下身登时兴奋了几分,他苦笑暗骂自己找罪受。但手上还是时轻时重的挑弄旋影,偏就是要对方叫出声。 旋影在沈燕舞手中宣泄了两三次,体内那股子烧着自己的热流缓和了许多,身体软绵绵的靠在沈燕舞怀里,不时的哼哼两声。 沈燕舞浅笑道:“舒服了?”旋影小猫一样“嗯”了一声,头颅在沈燕舞脖颈间蹭了蹭,沈燕舞只觉得身体一阵发热,那灼烧起来的体温似也烧了平静下来的旋影,他扬起头,道:“燕舞,你好热。”说着,他伸手探了沈燕舞的脸颊,触手一片火热。 手被突然抓住,旋影对上沈燕舞那双晶亮的眼睛,有些发慌。 沈燕舞拉过对方的手置于自己□。被那灼热烧的发疼,旋影脸上一片火红,手颤巍巍的不知道该放下还是收回。他嗫嚅着,沈燕舞笑道:“你舒服了,我怎么办?”旋影银牙一咬,颤着手碰了一下沈燕舞的昂扬,那跳动的血脉竟有扩大了一些,吓得旋影急忙收手。 沈燕舞却一把拉住那人,隔着裤子重新按上自己的□,道:“你……总该帮帮他。”旋影脸上更红,瞟了眼沈燕舞的眼,急忙垂下头,手却还是握住了那不小的物件。 旋影感觉到手中跳动的脉动,即使隔着一层布料,仍旧清晰。 沈燕舞见旋影只是握着自己,却没有动作,不由得失笑。他握上对方的手,带着旋影□自己的□。旋影颤抖着,脸上红的如同滴血。 沈燕舞凑近他的耳旁,低声道:“可愿意帮我舒服?”旋影脸上冒烟,心中暗骂:自己不正在做。但看到沈燕舞晶亮含笑的眼睛,他柔柔的点了下头。沈燕舞哈的一声浅笑,放开了旋影的手。 他自己手上满是旋影的□,粘稠一片。此刻又一次抚上了对方的□,那软软的□分明已经安静下去了,却在沈燕舞的碰触下,如同得了指令一般,兴致勃勃的挺了起来。旋影见了,脸红了一片,暗骂自己,可下一秒,随着沈燕舞手上的动作,他又一次放弃了思考…… 脑海中一片白芒闪过,旋影身子一软,大口的喘气。 沈燕舞当着他的面舔了下手上的||乳|白液体,一脸□,叫旋影无地自容,嘴巴颤了颤,骂道:“大色狼。”沈燕舞失笑道:“哈,这样就色了?我还有更色的呢。”说着,他腿上一颠,分开了旋影双腿,满是□的手便探到了对方身后的私密入口。 旋影登时一愣,急忙推就他,道:“你做什么?快住手……” 沈燕舞却是斜斜挑眉一笑,手指迅速的插入了一个指节。被突如其来的异物入侵了私密地带,旋影后半句话噎在了口中,脸上一片灼热。 沈燕舞一个指节缓缓转动,感到旋影的内壁吸附着自己的手指,但过于紧张,那根手指也是被夹的进退不得。沈燕舞轻声道:“旋影,放松些……你夹的我好紧。”他说前半句,旋影倒真想放松下来,可听了后半句,那人背后都好似烧起了一般,□更是夹紧。 沈燕舞哼了一声,只好细细吻着旋影口唇,空余那只手摸上他胸前的茱萸,时而轻挑,时而揉捏。几声呻吟不小心溢出唇畔,沈燕舞又俯下身用嘴含住了旋影下身。旋影虽然被释放了那么多次,可被如此柔软的口腔包围却是第一次,他不由得挺起了身子,往我的享受沈燕舞带个他的刺激,早就忘记了身后那些微的不适。 沈燕舞牙尖轻轻咬着,舌尖不时舔过铃口,在吞如整个昂扬,不留任何空隙,让旋影的巨大充斥自己整个口腔,只是偶尔吐出来后,他会上下舔弄玉柱,托弄双球。 旋影早已被这磨人的快感逼得近乎发疯,他会随着沈燕舞的动作挺动身体。而身后沈燕舞早已探入了两根手指,慢慢在他体内开拓。 旋影身前兴奋难耐,身后也已经被沈燕舞伺机打开,灵巧的手指时轻时重的搔着内壁,让旋影从尾骨升起一股酥麻,身体微颤,忍不住呻吟。 沈燕舞见时机将近,便抽出了手指,同时抬起了头。 翘立的前端少了温暖,被寒冷的空气一激,让旋影难耐的扭动了两下。而身后同样少了温度和填充,被撑开的|岤口不住的收缩,空气进入更是让收缩更为剧烈。 沈燕舞眯着眼睛欣赏着旋影□的一幕,身体止不住的阵阵发疼。他迅速的褪去自己周身衣衫,分开旋影双腿,架在自己肩上。 腿被分开的霎那,|岤口更是被轻缓打开,旋影向后仰起了头,腿不由自主的勾紧了沈燕舞的肩,小小的|岤口一开一合,催促着沈燕舞的进入。 沈燕舞呼吸一阵急促,顾不得其他,便将自己灼热的□抵在了旋影身后的入口,却没有急着进入,反而轻轻摩擦着|岤口。 看到旋影一脸焦急难耐,沈燕舞坏心更起,偶尔顶入些许,但很快便又抽出。旋影只觉得身后刚刚被填入,不再空虚,那涨满的感觉又消失,被寒冷取代。他不由自主的迎合那灼热,追着沈燕舞的□扭动臀部,每每都用|岤口寻找那温度,祈求对方进入一般。 沈燕舞俯下身,抬起了旋影的身子,对上旋影几分懊恼的眼神,他笑道:“旋影,我要你亲口说。”旋影脑海中一片糨糊,问道:“要我说什么……”沈燕舞笑道:“要你亲口说,想要我怎么做?” 旋影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他睁大了眼睛瞪着沈燕舞,□难耐的扭动,找着那灼热。可沈燕舞却坏心的按住了他的身体,手指来到身下,不停的在他|岤口打着转,指甲时而扣划着皱褶,更引得他不断颤抖。可那人却一脸无辜,道:“旋影,想要我做什么?” 旋影嘴巴颤了颤,怎奈身体被固定,只有那阵阵的空虚麻痒自身后传来,折磨着他的思维。 再也忍耐不住,旋影哭叫出声:“燕舞……我要燕舞……” 沈燕舞逼近,道:“要我什么?”旋影哭道:“要你进来……大混蛋……啊!”他骂声未停,沈燕舞却已经一个挺身,将整个□没入了他体内。 突来的灼热烧疼了旋影的五脏六腑,他尖声大叫。沈燕舞却以吻封住了他的声音,极尽温柔的吻,带着些霸道,更多是缠绵,细细的品味彼此味道。 直到旋影适应了身下的灼痛,更是忘情于同沈燕舞的吻,反手勾紧了沈燕舞的脖子,身体微微扭动。 他些微的动作对沈燕舞却是催化,沈燕舞只觉得体内那股火此刻熊熊燃烧了起来。他钩住旋影的后背,开始疯狂的抽动起来…… 旋影攀附在沈燕舞身上,身体被折成夸张的形状,他却丝毫未觉,只能感到身后的疼痛变成了麻痒。 他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沈燕舞的脊背,在沈燕舞的□下,他仰起脖颈,尖锐的指甲在沈燕舞背上留下痕迹。被汗水浸湿便泛起疼痛,却更加激起了沈燕舞的兴奋,身下的动作更大。 旋影只得抓着他的肩,口无轮次的道:“燕舞……别……慢点……” 沈燕舞猛吸了口气,勾了下嘴角,果然缓下了动作,有节凑一般不紧不慢的顶着旋影体内的某一点。每一次顶到那一点,旋影便夸张的仰起头。可是只是片刻,他便不满起来。 “燕舞……燕舞……”有些难耐的扭动身体。惹得沈燕舞连连叹气,道:“怎么,嫌慢?”旋影眼底蓄满了泪水,狠狠的咬牙,委屈的点头。 沈燕舞笑出声,道:“那……一会儿别求饶。”旋影翻了个白眼,□猛地收缩,看到沈燕舞登时吸了口凉气,他勾起嘴角,道:“不知道要谁求饶。”沈燕舞“啧”的一声,体内的猛兽已经被旋影勾了起来,他挑眉看着旋影,不发一语,面沉如水。 旋影心中一凉,以为沈燕舞生气了,刚要出声询问,忽然腰部被沈燕舞牢牢握住,来不急开口,他已经被沈燕舞猛地一顶,险些岔气,只得尖叫出声。 沈燕舞得意的勾唇,按住了旋影的头,紧紧的吻着,不让对方那刺耳的尖叫泄露出去。 直到旋影再也忍耐不住,手退却着,他却抓住了对方即将发泄的□,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用嘴牢牢的堵住了对方的抱怨。 几下猛烈的顶撞,几次强悍的□。 他松开握住旋影的手,沈燕舞一个哼叫。旋影只觉得一股比自己体内温度还要高上数倍的灼热喷洒在肠道上,他浑身一个激灵,前端也喷洒,宣泄在了沈燕舞腹部。 两人汗湿的头发紧紧的缠在一起,沈燕舞搂着旋影,却没有急着退出身体,只是说道:“可好些了?”旋影低低的应了一声,身体微微扭动,却察觉沈燕舞埋在自己体内的家伙又隐隐抬头,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沈燕舞。 沈燕舞笑着用手摸着他疲软的□,道:“你也泄了不少次,不是以为我只能一次吧?”旋影红了脸,低声道:“你还要?”沈燕舞沉默片刻,手在旋影腰间摸了几把,猛地一拉他,将自己□退了出来,带出不少浑浊。 然后,他抱过旋影跨坐在自己腿上,笑道:“你经不起了。”旋影顿时怒道:“你说什么?谁说……谁说我不行了?” 沈燕舞笑道:“你行?”见旋影虽然红着脸,但仍旧挑高了眉瞪着自己,他痴痴笑道:“你行,不过纵欲不好。更何况……”他脸色一正,道:“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旋影听了,也明了对方是心疼自己,他眨巴着眼睛看着沈燕舞,轻声道:“可是你……”他低头看看那抽出时,又抬头的对方的□,脸上的神情很不自然。沈燕舞轻轻一笑,耸肩道:“无所谓,倒是你该把体内的清理一下。” 旋影脸一红,说不出话来。沈燕舞轻笑着,用两根手指探入他已经麻木的□,微微一刮,便是大量的白色液体自他体内留出体外。他双手搂着沈燕舞的脖子,胸紧贴在对方胸前,感到两人的心跳如此接近,却也觉得身后一阵阵的热流流出,想到那是沈燕舞留下的,如今如此流出,便感到一阵难过,更将头颅埋入了沈燕舞肩头。 沈燕舞低声道:“再想什么?”旋影在他肩上摇了摇头,闷声道:“没有……哎呀!”后臀被沈燕舞重重的拍了一下,他委屈的抬头。沈燕舞挑眉道:“小鬼装什么深沉?”旋影咬牙道:“色狼装什么清高?” 沈燕舞眉毛一斜,危险的笑道:“看来我若是不坐实了色狼的名号,岂不是对不起你?”说着,他的手指在旋影体内一勾,登时让对方惊叫出声。沈燕舞哼了一声,道:“别拿我心疼当软弱。” 旋影脸上一红,埋首在沈燕舞脖颈,轻声道:“我没有。”手搂紧了沈燕舞,好似怕对方跑了一般。沈燕舞眉毛挑了挑,嘴巴张开却没有说话。 他仔细的清理了旋影的身体,擦掉了两人身上的污浊,再看看那两身衣服皆是脏的不能穿了,他拍着旋影道:“我的好魔君,你说我俩现在怎么出去?” 旋影眼睛眨了眨,看着那两身污浊不堪的衣服,脸红了红,低声道:“流羽,朝阳没有衣服么?”沈燕舞“哈”的一声笑出来,然后将旋影那条没有□的裤子自己穿上,又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包裹住旋影。 看对方脚软的根本无法走路,他双臂一震,便将旋影抱在了怀里,笑道:“将就一下,我带魔君回宫吧。” 旋影脸上火红一片,将头埋在沈燕舞□的胸前,只留下黑色的长发在外面,低低应了一声。 走出无日牢,沈燕舞便看到站在外面,耳根通红的两人,他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没有说话。流羽走上前,虽然知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沈燕舞□着上身将旋影搂在怀里,心中一个颤抖,急忙又转过了头。沈燕舞笑着上前,道:“走吧,我们去魔焰城好好坐坐。” 流羽应了一声,头也不抬的跟在沈燕舞身后。 朝阳看看两人,啧的一声,跟了过来。 避开了城内其他人,沈燕舞三人抱着旋影回了他的寝殿,低头一看,那小鬼已经睡着了。沈燕舞将人放下,便拉了流羽朝阳两人出去。 沈燕舞说道:“炽焰带走了日成,肯定是回了灵界。”他想起无还有一部分灵力留在灵界,便皱起了眉。 流羽以为沈燕舞是担忧日成,劝道:“日成看来受了伤,而且很重,恐怕已经无力反抗。”沈燕舞“唔”了一声,问道:“那你觉得如何呢?”流羽眉头微皱,想了一下,道:“我们现下追去也是他们人多势众。我倒是认为不如等……等旋影好些,魔界,神界一同,好过我们只身前往。” 沈燕舞点点头,但心中仍旧挂念无的灵力,便皱眉说道:“我想先去。” 流羽一愣,急道:“燕舞,我知道日成伤了旋影,你心有不甘,但是……但是至少叫上天烨……”他话未说完,便看到沈燕舞睁大了一双眼睛,有些怔愣的看着他。流羽心里一惊,明了沈燕舞似不是因此,转而白了脸,心想:自己这般嫉妒,竟是如此丑陋。 沈燕舞上下打量着流羽,转念一想,便明了对方心思。他拉过流羽,轻声在对方耳旁道:“你想些什么,我都知道。”他见流羽更加白了脸,接着道:“我要去灵界,不是为了日成。日成再怎样也该是魔界自己的事,我去灵界是想要取回一些我的东西。” 流羽白着脸,垂着头,闷闷的应了一声。沈燕舞又道:“你若是不放心,和我一起去如何?”他看了眼朝阳,见对方点头,便说道:“这里有朝阳看着,相信旋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流羽摇摇头,手攥着沈燕舞的裤子,不说话。 沈燕舞叹了口气,还要再说,却被流羽打断了声音。只见他松开了手,恢复了以往的笑容,道:“有什么事情,还是等旋影醒了再说吧。”沈燕舞一愣,只得道了声:“也好。”流羽笑道:“不然你走的也不安心,他醒来也不放心。” 沈燕舞眉头抖了抖,却见流羽已经拉了朝阳出去,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第八章 追逆臣犯险入灵界,逆天命献身祭鬼符 旋影重新接掌了魔界,也不再想着吞并三界,只要沈燕舞不抛弃他,他便打定了主意和神界好好相处。于是他发了信函,告知天烨。 另一方面,想起那日日成对自己下药,为的是探听神坛的秘密,他便感到恶心。虽然最后是沈燕舞救了自己,也算让自己得偿所愿,但只要想起日成对自己的马蚤扰和监禁,他便感到莫大的耻辱。 于是没有两天,身子好利索了,他便吵着要去灵界找日成报仇。 沈燕舞这几日也是心事重重,总是想着灵界当中那份无所留下的秘宝。所以当旋影吵闹不休之际,沈燕舞当下一拍桌子,道:“既然一定要去灵界,那就一起去吧。”不及让流羽朝阳两人反驳,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返回不得了。 旋影重新调配了魔焰城的守备,然后收拾了一下,拎了个不大的包袱,跟着沈燕舞三人悄无声息的进了灵界。 沈燕舞到了当年龙族所在徘徊了整整一天,才在晚上对剩下三人,道:“当初龙族就在这里,你说日成是龙族人,但是好似他和龙族也有仇恨。”旋影点头,靠在沈燕舞怀里,状似撒娇道:“是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仇恨。” 沈燕舞撇嘴,不着痕迹的向旁边挪了挪,旋影也跟着挪了挪,蹭进了沈燕舞怀里,道:“燕舞,我有点冷。”沈燕舞撇嘴,道:“我一点儿都不冷啊。”旋影抬起头,委屈的看着他。沈燕舞却丝毫微动,耸了耸肩,向后撤了一段距离,才吸了口气,道:“清凉多了。” 旋影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沈燕舞。沈燕舞转头对朝阳,道:“也不知道他和龙族究竟有什么仇。”他想了想,又道:“要是槐古龄在就好了,至少可以问问他关于龙族的过往。” 旋影那边气的牙痒痒,流羽却“扑哧”笑道:“你想槐古龄了?”沈燕舞哈了一声,点点头,又摇摇头,笑得一脸无辜。旋影哼了一声,转开了头,道:“你们不找日成,我自己去找。”说着,他站起身便要离开。 沈燕舞笑嘻嘻的坐过去,拉住旋影裤脚,道:“哎,别走别走啊,总要想清楚在做吧。”旋影瞪了沈燕舞一眼,道:“放开。”沈燕舞嘻嘻笑着,手上用力一扯,险些拉下旋影的裤子,见他瞪大了眼睛,提着裤子的样子,沈燕舞扑哧笑了出来,索性站起身,从后面搂住旋影,道:“你现在知道日成在哪儿么?就去找他,还有啊,你对灵界有多了解?对朱雀一族又有多了解?” 旋影闷闷的不出声,沈燕舞才扯着人重新坐下,道:“总之现在我们总要探探灵界虚实再说吧。”旋影道:“那你说怎么办?” 沈燕舞瞅了眼流羽,松开了手。流羽别开眼,道:“你叫了人来?”沈燕舞笑道:“是啊,怎么也要叫来丛非吧,这里可是他的地盘。”流羽皱了皱眉,问道:“他什么时候到?”沈燕舞道:“等个两三日就该到了。”说完,他又对旋影道:“你呢?两三日还不能等等么?”旋影眨了眨眼,道:“等就等。” 沈燕舞揉了揉他的头,笑道:“这才乖。”旋影应了一声,一转身扑入了沈燕舞怀里,紧抓着沈燕舞衣襟,不松手。沈燕舞尴尬的看看流羽朝阳,见两人都别开了脸,他脸上一阵抽搐,嘴角一勾一勾的。 半夜,拉开好不容易睡熟了的旋影,沈燕舞悄悄的爬了起来。 走到流羽身旁,他俯下身,低声问道:“流羽,你睡了么?”流羽本来浅眠,再加上这几日旋影缠的沈燕舞厉害,他心中泛堵,始终睡不踏实。沈燕舞一来,他便醒了,可是却碍于面子,不愿睁眼。 沈燕舞见对方不理自己,想是睡熟了。他叹了口气,在流羽身后躺下,一手枕在头下,仰面看着星空。 流羽听了半晌却听不到动静,料想对方睡熟了,心绪便按耐不住,转过了身,没想到却对上沈燕舞一双黑白分明,略带惊讶的眼瞳。 两人直直望了片刻,沈燕舞才尴尬开口,道:“我以为你睡了。”流羽脸上一红,也道:“我也以为你睡了……”他这句若是不说,沈燕舞直道是自己偷看对方,被抓到的尴尬,可听了这句便明了,那人也不曾眠。 他低声笑道:“那我唤你,你为何不应?”流羽也明了自己口快,真真此地无银三百两,俊脸一红,不知该如何接话。 沈燕舞幽幽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子面朝天躺着,道:“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躲我。”那声音几分哀怨,好似藏了天大的委屈。 流羽听得气息一滞,略微赌气一般的转过了头,也学着沈燕舞平躺着,道:“我没躲你。”沈燕舞哼了一声,道:“你有没有,扪心自问好了。”流羽嘴巴张了张,找不到反驳的话又合上了。 片刻沈燕舞才道:“旋影太粘人了。”他话中有着浓浓的疲惫。流羽一惊,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其实沈燕舞的意思他心中明了,也许所谓的腻了便是如此。沈燕舞摇摇头,道:“有点儿累,他总是这般……” “腻了?”流羽挑起了眉,话音抬高,似乎有了不满。沈燕舞“哈”的笑了出来,道:“流羽,你说过了。”流羽脸上一红,别开眼,道:“不是腻了,是什么意思?”沈燕舞转过身,道:“就好像找不到可以信赖的人,所以一旦遇上了,就不撒手。但是其实他可以,或者应该信任更多的人,而不是……只有我一个。”沈燕舞淡淡开口。 流羽道:“他是喜欢你,才会信任你的。”沈燕舞皱眉道:“我知道,但是我却不是只有他一个。他这样……对别人不公平。”流羽一愣,随即笑道:“哈?何时你想到公平了?”沈燕舞也是一愣,他断然没有想到流羽会说这样的话,直起了身子,看着流羽半晌。 流羽也察觉自己言语太重,其实怎么样都好,大家都是开心就好,留在沈燕舞身旁也是心甘情愿。沈燕舞也不过是想要大家开心,所以才会觉得旋影太粘人。但自己……自己却看不开,放不下,白白绕了对方心境。 他刚要开口道歉,却见沈燕舞苦笑道:“也许你说的对,我不该要求公平。”他暗下眼睑,闭上了眼睛。 流羽急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别多想。”他怕沈燕舞多心,不管不顾,翻身便要解释,此刻他半身压在沈燕舞身上,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姿势暧昧。 沈燕舞感到那些微的重量,睁开眼便看到流羽放大的面容,他笑道:“你不用这么解释的。”流羽尚不明白,只是急道:“我不是,你听我说……呃……”忽然沈燕舞搂住他腰的双手迫使他将口边的话咽了下去。 沈燕舞笑道:“你真的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流羽涨红了脸,沈燕舞手上力道加大,让流羽又贴近了自己几分,道:“是我不好,冷落了你。” 流羽红着脸,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沈燕舞又是一叹,自顾道:“是我不好,未曾顾及你的感受,却还要求公平。”流羽更加着急,他急于摆脱这尴尬暧昧的状况,又怕吵醒朝阳,旋影。几番下来,已经是香汗淋漓,喘息不已。 沈燕舞笑道:“其实你想的,我未尝不想。只不过……”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秀面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登时流羽的脸从苹果变成了火山,他甚至隐隐听到了火山爆发的声音。他笑道:“我们等洞房花烛在做不迟,总不好在荒山野地让你如此委屈,对不?” 流羽脸上一片晕红,眼睛泛着水汽,嘴巴颤了颤,也不知是要答应还是拒绝。沈燕舞借机又啄了一下他的唇,笑道:“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了,我会好好陪陪你的。流羽……”他最后一声,叫的温柔,叫的满是情谊,叫流羽听了便酸软了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趴在了沈燕舞身上。 沈燕舞笑着,轻揉着他的头颅。 他知晓自己和流羽许了心,却未曾有过任何举动让对方心安,无论如何,他到如今都欠着对方,也难怪流羽总是想东想西,患得患失了。 想到这里,他情动的搂紧对方,低声在流羽耳旁道:“你且缓缓,等过了这阵子,我答应你,一定……好好待你。” 流羽本是尴尬万分,但听得对方柔情蜜意,登时甜在心底,柔柔的应了声。他的呼吸吹在沈燕舞脖颈,引起一阵酥麻的感觉,他顿时觉得身下那人的某处似乎有了精神。 流羽一惊,手上用力便推开了沈燕舞,一个打滚,躺在了一旁。沈燕舞笑眯眯的看着他一脸红晕,舔了舔嘴唇,道:“好可惜啊……”流羽瞪了沈燕舞一眼,道:“难怪旋影会骂你大色狼,果然……”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反倒是红了自己的一张脸。 沈燕舞嘿嘿笑了两声,从背后搂过流羽,见对方挣扎,便说道:“你别乱动,我什么都不作。”在对方敏感的耳朵上轻轻一咬,又道:“你若是乱动,我可不敢保证今晚会不会将你就地正法。” 流羽听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还是紧绷着身体,乖乖的躺在沈燕舞怀里,不敢再动。 次日清晨,沈燕舞是被一股带着怨念的气息惊醒的,他猛然坐起身转过头,就看到旋影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还有自己怀中的流羽。 沈燕舞本能的想要说些什么,还没有开口,旋影已经哼的一声转过了头,道:“本魔君不在乎。”沈燕舞勾了勾嘴角,爬到旋影身旁,搔了搔头,低声道:“你怎么醒的这么早?” 旋影脸上微微僵硬,他早就醒了,或者自沈燕舞离开自己身旁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沈燕舞所说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反反复复,一整夜都没有睡着,想着沈燕舞那句“有点累了”让他感到害怕。 沈燕舞见对方不说话,感到一阵尴尬,陪笑道:“我昨晚……昨晚……”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同流羽睡在一起的理由,只好一个劲儿的搔头。旋影脸上又是一白,道:“你不用解释了。”沈燕舞一惊,对方已经说道:“我都听见了。”旋影无比怨恨的转过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幽幽的看着沈燕舞。 沈燕舞被那眼神看的一个恍惚,急忙揽过对方,道:“不是你想的那般……”却见旋影挑高了眉毛,长长的“哦”了一声,帝王的傲慢全然展现,道:“那你可知我想的是哪般?”沈燕舞一时词穷,他想的不能说,若说了岂不是印证了旋影小心眼?吃醋,介意他可以理解,不代表任何人都可以随便说出来。 沈燕舞想着,只好赔笑道:“总之,不是你想的那般。”旋影冷冷的哼了一声,一把甩开沈燕舞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一如君临天下。 “我不需要你同情,反正我自己的事自己会想办法。” 沈燕舞心中一惊,手已经抬起准备拉住对方,然而一怒之下的旋影根本不想给对方辩驳的借口,他一脚狠狠的跺在了沈燕舞撑在地上的手。只见沈燕舞脸色发青,倒吸了一口冷气,旋影已经借机跑了出去。 朝阳本欲伸手拦截,却因为沈燕舞的哀叫堪堪停住了手,也仅一瞬,眼前已经失了旋影身影。 沈燕舞皱着眉,左手关节已经红肿了起来。流羽朝阳纷纷来到他身旁,担忧的看着他,流羽拉过他的手,仔细检查,才道:“都是我的错……”沈燕舞一挑眉,道:“关你什么事?”他瞥了一眼旋影消失的方向,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不追么?”朝阳同样皱着眉,担忧的看着那个方向。沈燕舞听了,皱着眉叹气道:“不用了,现在追上去他也不会听我解释的。”偏过头,他又暗自叹了口气,才缓缓道:“我们就在这里等槐古龄,至于旋影,等他气消了,也就明白了。” 流羽和朝阳对望了一眼,都想问“真的么”,但看到沈燕舞悠远的目光,只得闭上了嘴巴。 炽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日成,或者应该说是龙晟,神情复杂。 那个人一头乌黑的头发,此刻如同瀑布一样洒在被褥上,那张时时刻刻都用面具遮住的脸孔此刻却清晰的暴露在了空气中,苍白的皮肤,紧紧抿起的嘴唇,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让炽焰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不曾忘记的人,红靛。 他从来不知道红靛是否对自己有过情,不反抗,甚至会在情爱过程中全然忘我的迎合自己,但过后睁开的红色眼瞳中总是带着说不明白的复杂情感,不似爱,却也不是被强行占有的恨。也许因为这样,炽焰选择相信了红靛,对于嗣掩道,他选择处处留手,但最后终是明了,红靛所爱的只是那个辜负了他的龙族。 炽焰看着眼前的龙晟,猜想着他对龙族仇恨的根由。 情不自禁的他走上前,抚摸着那张可以称为清秀,甚至是年轻的脸孔。 痛苦中的人难免脆弱,龙晟本能的用脸磨蹭着炽焰的手,仿若依赖。这让炽焰有些失神,几十年,或者百年前,也有个人这般,在不清醒的时候如此依赖的磨蹭着自己。 缓缓的,那紧蹙的眉头抖了抖,炽焰惊讶之余,便对上了一双满含杀气的红色眼瞳。他如同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 龙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手掌离开冰冷的脸颊的那一刻,他眼底似乎闪过了一丝脆弱,似挽留。但很快,便被杀气笼罩,狠狠的瞪着炽焰。 炽焰单膝跪倒,尊敬的低下了头,温言道:“将军可好些?”龙晟低应了一声,那双血红的眼瞳却没有放松,始终紧紧的盯着炽焰。他体内蹿过一股股刺骨的寒冷,每一寸骨骼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痛,这样的情况实在说不上好。但是,头脑和意识也因为这冰冷的疼痛而更加清晰,他盯着炽焰,猜测着对方的想法。缓缓的,他勾了勾嘴角,轻声道:“以后要有劳族长了。” 炽焰不敢抬头,耳旁划过冰冷的声音,他只是默默的跪伏着退了出去。 遗留下的,是一室冰冷,龙晟卷缩起身子,不住颤抖。 炽焰从龙晟手中接过酒杯,掩不住眼底的疑问。龙晟微微浅笑,勾起红润的唇,轻抿了口,道:“族长不用猜测,这一杯该是我这个落魄之人敬您,谢您借我朱雀一族力量,更谢您救我于危难之中。” 龙晟的眼很温柔,淡淡的笑容像极了红靛。炽焰有些怔愣的看着,恍然低下了头,脸微微有些发烫。指尖磨蹭着酒杯,耳旁听得龙晟又道:“我记得小时候,红靛长老总是对我说:‘有朝一日,他希望可以自由自在。’” 炽焰抬起头,带着几分惊讶。龙晟笑道:“我们龙族自神迹消失之后,生下便离不开结界,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哺育后代,更要找寻回到家乡的方法。终生为了这两件事,离不开。红靛长老最喜欢的便是自由自在。我记得那个时候,他总是对我讲,他想要看看结界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炽焰一阵沉默,他记得红靛同他说过同样的话,只是他不曾多想。 他记得那个时候,他也是奉了龙晟的命令,才会对龙族穷追猛打,但是当他为了红靛停止了行动的时候,龙晟并没有说些什么。如今看来,龙晟和红靛的关系该是不错。 想着,他便又一次想到了红靛,眼底染上了淡淡的思绪,似开怀,也似离愁。 龙晟看着炽焰,嘴角微微勾着,继续说道:“红靛长老很喜欢坐在龙脉上,不是照料龙蛋,而是希望站得高一些,可以看的更远一些。那个时候我就想,我不要被龙族的使命束缚住,我想要真正的自由。” 炽焰眉头抖了抖。龙晟道:“我去神界的时候看到了槐古龄。”他的眉眼挑起,眼角带过几许苦涩,道:“他如今比我自由,该说是混血的荣幸,还是……”低下头,他抿了抿嘴,没有说出心底的话。 但落寞的神情却让人感到心疼。 炽焰缓声道:“你也……离开了龙族。”龙晟苦笑道:“是啊,但是却逃不掉东征西讨的命运。我不想做棋子,无论是龙族,还是谁的。所以争,争到现在,我已经不能放手了。”他抬起眼看向炽焰。 炽焰只觉得心头一热,便道:“朱雀一族一定会追随将军。” 龙晟腼腆一笑,道:“是么?那这杯酒你就不得不喝下去了,我们今后还要合作。”炽焰一愣,急忙吞了手中的酒。龙晟看着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红色的眼瞳异常妖艳。 两人细细商讨了许久,龙晟看看天色,缓缓道:“其实我身体的伤现在可以控制住,但是我知道自己不是沈 吟游天下第36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沈燕舞的对手。”说道沈燕舞,两个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炽焰明白如果龙晟都打不过沈燕舞,那么现在的自己也不可以。他记得在龙族的时候,沈燕舞还只是一个只会用蛮力的孩子,但是如今却成长成了自己无法对抗的存在,他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一沉。 龙晟道:“但是有一个方法,可以胜过他。” 炽焰眼睛一亮,问道:“是什么方法?”龙晟笑眯眯的自怀中掏出一枚朱红色的果子,放在手心,红白相衬,晶莹美丽。炽焰看到那果子,登时愣了,道:“这是……”龙晟笑道:“月桂子,族长不会不认识吧。当年红靛长老用了,生下了嗣掩道,那孩子的能力比起龙族所有人都要强,就好像槐古龄一般。” 炽焰皱眉道:“这……又能怎样?” 龙晟笑而不答,缓缓的将月桂子推入了自己口中,缓慢咀嚼,吞咽入腹。红色的汁液自他白皙的下巴留下几分,诡异非凡。 炽焰怔愣片刻,忽然间,四周刮过一阵香风,炽焰只觉得自己下腹一阵火热,一股热浪自心底升起,仿佛要吞噬自己一般。他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瞪着龙晟,手按在了勃发的火源,腿不住的抖动。 龙晟眼睛微微眯起,挺身上前,笑道:“炽焰族长,你可听说过,龙族秘法。”炽焰维持神智已经困难,他抖动着身体,猛烈的摇头。龙晟道:“龙族中最强的秘法,就是吸精换型。我看到槐古龄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他不单单是龙族和玄武通婚的罪证,他更是龙族族长,也就是我父亲吞噬了玄武族族长所生下的孩子。”龙晟说着,一步步靠近炽焰,痴痴笑道:“只要我吞噬了你,生下的孩子就会有你同我的灵力,统一三界,定然不在话下。” 房间内,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诡异的烛火闪烁着,房顶和地板上画着奇怪的咒符。房间中,龙晟解开了胸前的衣襟,露出了胸膛被黑色,如同绸缎的头发衬得更加白皙。 炽焰抿紧了嘴唇,说不出话来。此刻他的眼已经通红,比龙晟那天生的红瞳还要火红几分。他按耐不住全身的燥热,忽然狂吼了一声,扑向了龙晟,将对方压在了地上…… 第九章 寻幻魔深入暗灵界,乱五常食魔得鬼子 旋影一个人走在路上,眼前可以清晰的看到朱雀族的树屋,他曾经同龙晟来过这里,虽然逃离的时候并没有看清路,但是凭借着当时的记忆,很轻松的找到了这里。 他仔细的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却听不到丝毫有人巡逻的脚步声,旋影心中一阵疑惑:莫非他们没有留在这里? 正想着,忽然间耳旁听到一阵“呼哧”的声音,他眉头皱起,握紧了手中的权杖。 感到一丝声息靠近,旋影猛然间抬起左手,向后挥出权杖。 “当”的一声,权杖被挡了开,他心下一惊,手臂一回,又是一杖反手挥出。又是“叮”的一声,虽然权杖没有被打开,但却被对方架住了。他吃惊的抬头,右手直直探出,触到对方衣襟的一霎,他只觉得喉咙上一凉,被迫着与对方正面相对。 两人同时一惊,惊叫了声“是你”,但谁也没有松开手。 此刻站在旋影面前的是个红衣少年,短袖短裤,他一只手握着剑,架住了旋影的权杖,另一只手紧扣着旋影的喉咙,然而此刻旋影的手也同样抓着他的胸口。无论是谁,只能说打了个平手。 旋影眯了眯眼睛,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他见过这个红衣少年,在沈燕舞被囚禁的时候,他见到红衣少年几次默默的探视对方。如今相见,他心中更是疑惑重重,接着又问道:“你是沈燕舞什么人?” 红衣少年一愣,大大的眼睛眨巴了几下,随即笑道:“魔君真是贵人多忘事,当日沈燕舞带着您离开,若不是我放行,恐怕你们都走不掉。至于我和沈燕舞的关系么……”他故意拖长了声音,一脸笑容暧昧不明,道:“你不如亲自去问沈燕舞。” 旋影听着,心底气氛,狠狠的骂了声:“那个大骗子。” 红衣少年听着好笑,也真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对上旋影瞪视自己的凶狠目光,道:“魔君大人可以松手了么?”旋影哼了一声,挑眉道:“为何不是你先松手?”彼此抓着对方命脉,他可没有笨到自己送上门。谁料红衣少年无所谓的耸耸肩,当真抽了手。 旋影一愣,随即也收了手。但刚刚收回手,便懊恼不已,自己该狭持着对方去找龙晟才对。 红衣少年看着旋影懊恼的脸色,拍手笑道:“你不用懊恼,我如果想要害你,当初就不会放走你们了。再说了,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忙。” 旋影上下疑惑的打量着对方,道:“你要我帮忙?”红衣少年点点头,旋影紧接着道:“那就该告诉我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 红衣少年露出恍然的表情,笑道:“对,对,我该先自报家门才对。”他偏偏头,道:“我叫焰翎。” 旋影料想不到对方几次都这么干脆,心中对对方的坦然颇有好感,但碍于面子,只是冷冷一哼,撇开了头。 焰翎也不在意,说道:“既然知道我是谁了,我们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说吧。” 旋影想了想,他本是怀疑对方,想着要不要等沈燕舞,但想到那人的话,便赌气道:“好。” 焰翎带着旋影穿梭在密林中,最后停在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外面。只见焰翎拨开了洞口处密密麻麻的藤蔓,率先走了进去。 旋影心想:难道他不怕自己背后加害么?随即甩了甩头,跟着走了进去。 状似随意的打量着四周,最后目光紧紧的锁在焰翎的背后。焰翎感到身后炙热的目光转过了头,笑道:“怎么,在防着我?”上下打量着旋影,他接着道:“难怪魔界如此混乱,全赖你这样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的魔君。”说着,他嘴角一摸讽刺的笑,让旋影霎那间勃然大怒。 几步上前揪住了对方的脖领,旋影吼道:“你说什么?”焰翎看着旋影,眉头抖了抖,嘴角笑意不减,没有说话。 旋影怒在心头,但忽然间想起了沈燕舞那番话,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委屈上心头,眼眶发酸,猛地松开了手,转过了头,不愿给对方继续嘲笑自己的机会。 焰翎看着旋影,心中想着却是沈燕舞。 那一日见到沈燕舞抱着旋影,心中多少便明了,他不是嘲讽对方,而是自嘲。看不清楚的从来不是只有对方一人而已。 焰翎撇了撇嘴,开口道:“你一个人来,沈燕舞可放心?”旋影一愣,随即哼道:“他哪里会管我的死活,他……也许巴不得我死掉好了。省的拖累他。”焰翎听得皱眉,却没有劝慰,只是说道:“炽焰不允许人靠近他的房间,这周围也交给我来看守,不然你早就被人发现了。”旋影道:“为什么?”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焰翎,此刻满是怀疑。 焰翎哼道:“你想要对付龙晟,我也是。”旋影愣了愣,低头道:“你和我都打不过他,加上炽焰……”焰翎道:“他受了伤。” 旋影猛然记起,那一日迷迷糊糊间看到沈燕舞重创了龙晟,英姿傲然。 接着,旋影的脸上红了。他假意咳了一声,才道:“这么说,我们现在有机会?”说着,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焰翎眉头皱起,问道:“沈燕舞什么时候会来?”旋影怒道:“为何事事都要牵扯到他?”焰翎垂下眼,道:“虽然龙晟重创,但是我试过了,那附近被设了结界,我进不去,恐怕只有沈燕舞可以。” 旋影哼了一声,道:“你进不去,不代表别人也进不去。”挑起眉毛,一脸挑衅。焰翎看着他,忽然笑道:“你以为你可以?”旋影道:“本魔君不是小孩子。”焰翎一愣,看着旋影的眼瞪圆了一圈,因为对方实实在在说了他的痛处,他还是个孩子…… 旋影笑眯眯的站在树林中,眼前可以看到一片障林,弥漫着白雾。他偏过头,问道:“炽焰和龙晟就在里面?”焰翎点点头,道:“是。” 旋影手挥动起权杖,一团黑色的烟雾从权杖上方弥漫出来,缓缓形成了一个细长的形状,好似触手一般,围绕着白雾探着入口。 半天过去,黑色的雾绕着白雾障林围了一圈,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入口。旋影的额头已经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汗水,正沿着额角留下来。 焰翎看着,说道:“算了,别试了。”旋影眼睛一瞪,嘴唇微动,默念咒语,那黑雾又浓了一些,他坚定道:“我就不信事事都要靠他。” 焰翎眉头皱起,道:“连我都进不去,说明这结界不一般,你……”旋影哼了一声,道:“我和你不一样,为什么你进不去,我就一定进不去?” 焰翎踌躇片刻,咬牙狠声道:“因为我流着炽焰的血……” 旋影大惊,口中叫了声“什么”,已经反手挥出权杖,黑色的雾气紧紧的缠绕在了焰翎的脖颈上。只见旋影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道:“你再说一次。”焰翎镇定道:“我是炽焰的儿子。”他眼底闪过痛苦,好似承认了何种不洁之事。 旋影瞪着他,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试探我,还是想要蒙骗我?”焰翎闭了闭眼睛,道:“我没有蒙骗你,龙晟在计划着什么,只不过……为了朱雀族,我不能让他得逞。”旋影哼道:“所以你打算利用我?”焰翎道:“不是,我只是想要保住朱雀一族。” 旋影冷冷的看着焰翎,摆明了不相信。黑雾绕过焰翎的脖颈,尖端直指着焰翎的心脏,随时都可以插入。 焰翎却毫不在意,只说道:“我没有骗你,你如果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旋影冷笑着,刚要说话,忽然间,从白色雾霭中传来一声吓人的嘶吼…… 顿时,两人睁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只因自白雾内中瞬间聚集了很多的黑色瘴气,不知缓缓流入何处…… 被贯穿的一霎那,龙晟不由得嘶吼了出来。 没有任何的前戏,不带任何的感情,炽焰压倒龙晟的一霎那,便如同野兽一样撕扯掉了对方身上所有的衣服。龙晟吓了一跳,本能的挥动着手臂反抗。但此刻的炽焰力大无穷,几下便压制了龙晟。 瞬间冰冷的下身,带给龙晟不仅仅是身体的寒意,还带起了他体内存留的那股寒气,直直蹿入了骨中,一霎那让他颤抖不已,无法控制,不知道是寒冷还是恐惧。 炽焰猩红的眼瞳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看清白皙的身体卷缩在地上,不停的颤抖,让他更有了摧毁,残虐的欲望。 顾不得其他,撤掉了自己的裤子,便伸手直接拉开了龙晟的双腿。体内无法排解的欲火焚烧着身体,更加焚烧着理智。 将对方的身体拉开到了最大的尺度,股间小小的红色凸起,仿佛受到了惊吓一样颤抖着。炽焰眼神更加灼热,直接便将自己硕大的□顶在了那脆弱的入口处。 龙晟的□被灼热的物体定住,登时烧得他有了几分神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忍不住害怕,毕竟身上的那个人已经失去了理智。龙晟颤抖着嘴唇,身体在地上磨了磨,想要退出这个尴尬的地方。 但是炽焰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感到手中的腿用力,他的眼睛更红,本来试探的碰触便在怒气下直接演变成了顶撞,将自己硕大的□直接顶入了不曾有过任何准备的□。 龙晟在那一霎那,嘶声尖叫,眼前一阵发黑,机会昏厥过去。但炽焰并不打算放过他,进入的一霎那,耳旁传来清晰的撕裂声,以及那脱着对方双臀的手所感到的黏腻感,窜入鼻端的血腥味,都让炽焰更加兴奋。 他从对方腿窝抽回手,带着血的手在龙晟的肩膀留下两个手印。他身体向后一坐,猛地一拉龙晟,便听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龙晟已经坐在了炽焰的腿上,体内的凶器也借着这种姿势毫无疑问的冲入了他身体的最深处。 来不急给龙晟喘息的机会,炽焰已经握住了他的腰,开始了最本能的□。 龙晟只觉得自己好似坐在一根火棍上,尖利的一端烧的通红,穿入了自己的体内,搅动着肠子,带出猩红,带出烧焦的气息。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龙晟很希望自己可以这样昏过去,但却事与愿违,每当他疼得头皮发麻,浑身颤抖的时候,体内的凶器总是可以找到某一点,每当那一点被顶撞时,他便觉得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尾骨升上脊柱,不会昏厥,却让人失神。 嘴里尝到血腥味,是龙晟用牙齿咬破了舌头,满嘴的血腥味,却压不住滛糜的气味。龙晟在身体摇摆中,用力攀上炽焰的脊背,咬破了手指,在对方后背留下印记…… 一次不够,将体内的欲火释放了一次后,炽焰来不急清醒,已经被第二轮赶上的欲火灼烧掉了全部的理智。 他抱紧了龙晟,猩红的眼瞳中只有一个白皙的后背,背后感到对方细瘦的手指,只能更加加深了他的欲望。 猛地再一次推到了龙晟,将对方狠狠地压在地上,身体冲撞的同时,手紧紧的拉扯着对方的头发,没有亲吻,空闲出来的嘴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虽然身体还在持续着暴行,但炽焰却看着龙晟,眼底透露出疑惑。 忽然间,他伏下身,张开嘴,伸出舌头舔着龙晟的脖颈,自胸前的茱萸向上,直到锁骨,在沿着骨窝,滑到喉结上,感到舌下那滚动的节奏,仿佛找到了游戏一般,他张大了嘴巴,尖锐的牙齿猛然嵌入了龙晟的脖颈中…… 龙晟手一抖,尖叫出声,手指狠狠的抓入了炽焰的脊背,留下五道深深的血痕。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身旁忽然聚集了大量的瘴气。黑色的瘴气包围了两人,龙晟睁大了泛白的眼睛,喉咙处不停的留着血,滔滔流入了炽焰的口中。他不禁害怕,莫非被吞噬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正想着,一道黑色的瘴气冲向自己的天灵盖。 龙晟来不急反应,只觉得体内那股寒气似受到了牵制。 渐渐的,炽焰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等了两日,沈燕舞想到独自离开的旋影,心下越来越焦急。 流羽和朝阳见了,纷纷劝道:“不如我去找他回来吧。”沈燕舞摇头道:“不用了。”流羽见了,拉住对方道:“你怎么……对他总是这般的严厉呢?若是我们当中一人离开,你定不会如此不管不顾的。”沈燕舞瞅了一眼流羽,皱眉道:“现在去追,他也不会回来。何况你要去哪里追?”流羽一愣,低下头,随后道:“总比你在这里担心焦虑,愁眉苦脸的好。” 沈燕舞也是一愣,随即苦笑道:“我有么?”看到流羽,朝阳的目光,他扯了个笑容出来,道:“我不走不仅仅是因为此刻追不回旋影,更是因为要在这里等丛非。”流羽道:“我自然知道,但我和朝阳有个人去找旋影,不就可以了?”朝阳听了,亦在旁边点头,殷切的看着沈燕舞。 谁料沈燕舞听了便瞪起了眼睛,道:“不行。现在这样谁也不能独自离开。”他看着当日旋影离开的方向,咬牙道:“我们不如炽焰了解灵界,若是单独行动,碰上炽焰怎么办?”朝阳皱眉,流羽也闭上了嘴巴。 沈燕舞道:“总而言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等丛非来。若是他到了,找不到我们,岂不是更加麻烦?”流羽沉默片刻,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还是说道:“万一旋影出了意外?”他小心翼翼的看向沈燕舞,果然见那人皱紧了眉头,脸色不悦。 沈燕舞道:“无论怎样,不能连你俩都出了意外,不是么?”他抓起两人的手,眼底满是担忧。流羽两人听了,反倒说不出话来。 三人都是一阵无语,正僵持着,忽然听到背后一个声音,笑道:“燕舞,你们在做什么?”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沈燕舞喜上眉梢,立刻转过头,果然看到槐古龄一身天蓝色的衣服,正靠在树上,拖着下巴,一脸欣赏好戏的模样。他喜滋滋的叫道:“槐古龄,你终于来了。”说着,跑着迎了上去。 槐古龄笑道:“怎么不演了?我看得正是恰到好处呢。”沈燕舞一愣,走上前捏住槐古龄脸颊,向两旁撤去,马上便被对方拍开了手,一脸凶相的瞪着。沈燕舞忍不住笑道:“我看你的扮相比我好,自然是让给你演了。” 槐古龄听了,狠狠地瞪了眼沈燕舞,绕过他走向流羽两人。四处打量了一番,他才皱眉问道:“旋影呢?不是听说在一起么?”说完,便见流羽,朝阳两人一脸忧色。他只好转过头去看沈燕舞,偏见对方一脸无奈,急忙上前,问道:“人呢?” 沈燕舞见槐古龄一脸急躁模样,摊手道:“我若说被我气跑了,你可会扁我?”槐古龄一愣,显然没有听懂“扁我”的意思,只是皱眉跺脚道:“好端端的你气他做什么?”他眼珠一转,又道:“你和他关系不一样了,怎么还是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小孩子一个,现在又是这样的敏感时期,让让不就好了?” 沈燕舞撇嘴,心里想着怎么槐古龄这般关心起旋影来了?那细小的表情自然逃不过槐古龄的眼睛,只听对方停顿了一下,接着道:“现在这样的情况,若是他落入了炽焰的手里怎么办?你也知道炽焰的能力,否则当初龙族也不会……”想到龙族,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沈燕舞拍着他肩膀道:“你别多想,旋影没有事。”槐古龄听了,抬起头瞪了一眼沈燕舞,道:“你就这么放心?”他神情一变,接着问道:“你究竟气他什么了?”那架势,好似母亲护着孩子一般,叫沈燕舞苦笑不已,却也无法解释。 流羽看着心疼,走上前说道:“是我。”槐古龄一愣,转过头不解的看着他,流羽脸上一红,道:“是我气走了旋影,不是燕舞。”槐古龄晶亮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番,最后怀疑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苦笑不语。 槐古龄正要开口,朝阳道:“不是燕舞的错。”槐古龄瞪大了眼睛看着沈燕舞,眼睛眨了眨,忽然低下了头。 沈燕舞知道槐古龄信任朝阳,如今朝阳也说不是自己的错,自然他信了,也怪同自己说了重话,却又不好认错。沈燕舞无奈的苦笑,一个两个都是这样,非要人哄。他走过去,揉了揉槐古龄的头,笑道:“如今你来了就好了,我们一起去找旋影。”忽然他眼神一变,转而问道:“丛非呢?没有和你一起来么?” 槐古龄道:“我和丛非在半路分开了。”沈燕舞大惊道:“分开了?他去了哪里?”槐古龄道:“他说要先去一个地方,他说也许对你有帮助。”沈燕舞沉默片刻,忽然拉起槐古龄,对上几人错愕的目光,眼神坚定道:“我们先去找丛非。” 眼见沈燕舞不管旋影,只要找寻丛非,几人不明,但一时反应不及,已经跟着沈燕舞离去。走了片刻,槐古龄才挣脱了沈燕舞的手,拉住对方道:“你先别走了。”却见沈燕舞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登时吓得他不敢多言,手松了开。 沈燕舞有所察觉,急忙缓下脸色,反手拉起槐古龄,问道:“怎么了?”槐古龄眉头皱了皱,才道:“你知道丛非在哪里么?他说不过是去确定一些东西,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他见沈燕舞皱起了眉,吸了口气,接着道:“我们不如……”流羽从旁说道:“不如先去找旋影,万一出了事情就糟了。” 沈燕舞抿了抿嘴,抬头视线越过两人,看向朝阳,似在等待答复。 朝阳见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神情复杂的看向沈燕舞,眉头紧皱,抿了抿嘴,他说道:“不如,先去找……”沈燕舞眼神一沉,道:“如果是找旋影,那就不用说了。”朝阳一愣,随即闭了嘴。 沈燕舞眯了眯眼睛,心中却在盘算究竟如何。 虽然口中说着要找丛非,沈燕舞心中还是很担心旋影。但是他察觉不出旋影有任何的危险,想到灵界有着无所留下来的灵力,比起旋影,他自然更加关心那份灵力所在。以龙晟现在的状态,恐怕也不能兴风作浪,但是朱雀族却不可以小觑。 左右为难之际,沈燕舞还是叹了口气,幽幽看了眼远方,低下头沉默片刻,道:“还是先去找旋影吧,想必丛非不会出事。” 流羽三人对视了一眼,安下心来,槐古龄拉过沈燕舞,道:“等找到了旋影,我们一起去找丛非,可好?”沈燕舞淡淡的看了眼三人,点了点头,不知可否。 三人以为沈燕舞生气,逐一上前,但到了面前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个个一脸为难的样子。沈燕舞见了,浅笑道:“你们这幅模样做什么?不是都说了去找旋影,若是慢些,不知道他会出什么事端。” 槐古龄咬着下唇,皱眉道:“你若是想先找丛非,我们……”他同另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咬牙便要妥协。沈燕舞摇摇头,道:“不用了,我们快些找到旋影吧。”说着,便当先走了出去。流羽三人急急跟上。 “啊!”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自炽焰口中发出,只见他的双颊慢慢凹陷下去,整张脸只有眼睛突了出来,四肢逐渐枯槁,但体内的欲望似乎仍旧没有消失,即使身体变得奇怪,仿佛被吸干了一般,他仍旧摆动着身体,在龙晟体内一次又一次的□发泄。 龙晟此刻却反而坐起了身子,本来因疼痛而纠结的眉头此刻舒展了开来,嘴角缓缓勾起,红色的瞳孔微微闪着金光。在他周围的那团黑色瘴气此刻已经消失不见,龙晟伸出手摸上炽焰已经干瘪的双颊,笑道:“辛苦你了,族长。” 炽焰蠕动着唇角,却发不出声音,他的眼睛转啊转,幽厉的瞪着龙晟。龙晟忽然眉头一皱,双手拇指按在炽焰突出的眼珠上,缓缓道:“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看,尤其是这么怨恨的目光。”说着,只听见“扑哧”一声,他拇指用力,竟活生生的将炽焰眼眶中的眼珠杵了进去,炽焰嘴角一个抽搐,并没有发出惨叫。 血水沿着眼窝留下来,眼眶中间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 龙晟缓缓的笑开,一伸手便将对方从自己体内推了出去,连带着又是一股白浊混着红色的液体流了出来。龙晟一脸嫌弃的看着已经干枯的炽焰,缓缓站起身,便感到有粘稠的液体自体下流出。他抓起一旁被撕碎的衣襟,仔细擦拭着□。 屋内四方的蜡烛已经全部灭了,龙晟收拾了自己身后的狼藉,拿出了准备好的干净衣服换上,看也不看炽焰一眼,缓缓移动到椅子上坐下,仔细梳理自己的头发。 此刻,他一头黑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他也不过是用梳子将头发通开。之后便眼神一扫,仿佛透过空气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忽然他眼神一厉,一股冰冷的气息自他周身散发出来,同一时刻,杀机骤起。 旋影同焰翎被障林中那一声声凄厉哀嚎惊的不知是该走还是该进,只得停在原地面面相觑。直到最后那一声惨叫,焰翎听出声音是炽焰,登时双眼一瞪,不管不顾便要往林内冲去。 旋影也不知道是头脑发热,还是真的惺惺相惜,竟是手一拉,嚷道:“你疯啦,那里根本进不去。” 焰翎睁圆了眼睛,恨不得自己可以立刻飞进去,他恶狠狠的瞪了眼旋影,旋影登时气极,手一松,叫道:“你要去送死是你自己的事,别说我没拉你。”说完,赌气的转开了头,但接下来那几声凄厉的喊叫还是让他从脚下泛着寒气。 焰翎心知对方说的没错,但听到那刺耳的喊叫,即使是没有感情,血浓于水的天性依旧存在,焰翎握紧了拳头,身体不住的颤抖,却没有在向前迈出一步。 旋影看到对方痛苦的样子,那忍着不哭的眼睛,那恨不得碎尸万段的怨恨眼神,他眨了眨眼睛,站起身,拉住焰翎的手,将自己的手硬生生塞了进去。感觉到焰翎激动的握紧了拳头,指甲生生刺入了自己手背,旋影眉头都不动一下,只是希望对方可以好过一些。 两人眼见着惨叫声中,黑色的瘴气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好似聚集到了一处,被吸收殆尽,而最后惨叫也终止了。 又过了一阵,焰翎才低下了头,眼睛湿润的瞅着大地。 旋影“啧”的一声,搔搔头,他想着若是沈燕舞在这里,定会知晓如何安慰这人。心中想着,也不再埋怨沈燕舞,只是说道:“焰翎,你……你别伤心。”想到炽焰帮着龙晟,助纣为虐,这般收场只能说是报应应得,但这话他知晓万万不能说,只好为难的看着焰翎。 只见焰翎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缓缓的松开了手,转头对旋影,扯了个笑道:“谢谢你,我没什么了。” 旋影有些诧异,他自幼孤独,没有父母,但想到若是自己父亲如此惨淡收场,就算是罪有应得,也会心有伤感,但为何焰翎恢复的如此之快。 焰翎别开眼,他不想旋影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咬了咬牙,吞下所有的悲伤,他说道:“不知道龙晟做了什么……”说着,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担忧的看着眼前的白雾。旋影想着这下恐怕龙晟更加不好对付,心中也是同样担忧。 两人看着白雾深处,忽然两人同时感到一股冰冷的视线由内中投射出来,心中大骇,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道:“不好,快走。”急忙转身就跑。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白雾内轰然一声巨响,烟雾散尽后,龙晟傲然的身姿站在原地,目光紧紧的锁住了焰翎和旋影两人,摸着自己的腹部,笑道:“我还没有吃饱呢。”说着,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迈开步子沿着焰翎两人的脚步,不缓不急的跟了上去。 沈燕舞等人追随着气息一路前行,忽然间沈燕舞胸口一阵猛烈的跳动。他急忙停下了脚步,按在胸口不住喘气。 槐古龄急忙扶住他的手臂,焦急道:“燕舞,你怎么了?”沈燕舞闭着眼睛,不停的喘息,过了片刻,他才皱着眉头站直了身体。看到三人皆是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他笑着摇摇头,道:“我没事。”接着,便皱起了眉头。 他记得自己这般情形,上一次是旋影出事,如今这般又是为了哪般?他心下担忧,不由得搜寻旋影的气息,感到对方的气息逐渐靠近,心下一喜,急忙沿着气息赶了两步,但很快他便感到在旋影的气息后面还跟着另一股阴沉的气息。 他心中顿时一沉,手摸上了胸口处的玉石。 朝阳见了,问道:“怎么了?旋影出事了?”沈燕舞闭了闭眼睛,道:“还没,不过……”他苦笑着抬头,道:“恐怕也差不多了。”见朝阳皱眉,流羽,槐古龄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说道:“旋影身后有个很奇怪的气息,死气沉沉,但是又好似灵动无比,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但……不似朋友。”说到最后,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紧了。 槐古龄听了,急道:“那我们快些过去吧,不然旋影他……”他小心的看着沈燕舞的表情,只见对方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嘴唇抖了抖,一脸惊恐。 槐古龄惊的不敢说话,朝阳拉过沈燕舞的胳膊用力一扯,问道:“燕舞,怎么了?”沈燕舞苍白着脸,转过头,缓缓道:“我感觉不到丛非的气息了。” 槐古龄惊讶的捂住了嘴巴,颤声道:“怎么会……” 沈燕舞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推开朝阳,沿着来路急急的赶了过去。他只希望可以到离丛非最近的地方,比起旋影身后的危险,丛非的突然消失更加让他惊慌。 流羽三人虽然担心旋影,但看到沈燕舞跌跌撞撞的跑开,心中更加惦念丛非,于是,三人急忙跟随其后,心中祈祷丛非平安无事。 第十章 通灵识得见真灵主,求神力错手失真心 沈燕舞急急狂奔,只为寻找丛非一点气息。 跑了一段距离,他忽然停住了脚步,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应着四周,他察觉到一股与丛非相似,但又不太一样的气息就在附近。顿时他喜上眉梢,追随着那股气息,他缓慢的向着林子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忽然眼前的景色一变,已经不再是高耸入云的苍天古木,而是一块视野极为开阔的地方,不远处有着一个如同仙境一般的池水,沈燕舞第一个想法便是天鹅湖也不过如此。身旁花香四溢,耳旁虽没有鸟语,但潺潺流水之声不比鸟语差。 沈燕舞有些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好似忘记了丛非,旋影等人一般,直视着湖水向前走去。 直到来到湖边,他蹲下身子,从碧绿的湖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一霎那很多思绪纷纷涌入脑海,让他措手不及,便陷入了过去的景象。 “若是不将灵力封在这里,恐怕我不在的那一日,三界就要毁灭了。”背对着对方,沈燕舞可以听到自己在说着这样的话。 身后那人应是皱了眉头,只听他道:“你会有一日不在这里么?无。” 沈燕舞大惊,他想到了身后那人叫自己“无”,毕竟他可是意识清醒的知道自己回到了过去。但究竟背后那人是谁,可以叫出无的名字,并且被无如此信任着。 想要回头,但奈何身体并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沈燕舞有些懊恼,但不可否认的是,背后的那个声音比起自己还要磁性动听几分。 沈燕舞听到无叹了口气,说道:“万物都是一样,总有一日都会死去,然后等待着重生,周而复始,花花草草是,我们也是一样。” “你不会的,你拥有三界的灵力,如果你不在了,三界就会崩塌,这些你都知晓的,不是么?”急急切切的语气,说明了对方的紧张。沈燕舞听着这样的紧张,心底有一丝怪异的感觉。两人之间的暧昧,他相信无不会不知道。 “就算如此,我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不是么?”无的声音有些哀伤,似乎早已遇见了自己的结局,坦然但哀伤。 “不会的,你答应过我的,你说即使自己进了那座高塔,即使永不相见,但你我会一直在一起的,不是么?”不明,应该说更多的是疑惑,仿佛被抛弃了一般急切的要印证对方的真心。沈燕舞听到那样的话语,在心底叹气。 而无也在这个时候叹了气,幽幽的,有些疲惫的,他说道:“也许这一次真的不行了,逝水。”沈燕舞心头一动,逝水是什么人? 被称作逝水的男人语气哀伤,想必表情更是哀伤,只听他道:“为什么?是因为神主?” 沈燕舞感到无的身体颤了一下,苦涩的笑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到了现在我也不确定了,究竟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他皱眉,接着道:“也许是……我的能力已经到了极限,无法在融合三界了。”低沉的声音并没有让身后那人听到,沈燕舞吓了一跳。 一段模糊的记忆因为这句话,忽然从他脑海中炸开。 高耸的白塔外,两个人并肩而立。其中一个沈燕舞知道,是无。只不过那时的无脸上依旧有着表情,大大的眼睛睁着,几许兴奋,几许懵懂。那个样子看起来更像是沈燕声,无知而天真。 他仰着头眺望着白塔的最顶端,淡淡的带着笑意,说道:“后天我就要进去了。” 他身旁那人,身影在光线下显得淡淡的,看不清面容,只是可以感觉到一股担忧的视线。手被牵了起来,冰凉的触感却让无感到一丝温暖。 不发一言,却始终陪在身旁,无只是低下了头,笑道:“谢谢你,逝水。” 场景又一次改变,无站在高耸入云的白塔内,四周金碧辉煌,却也空旷的一无所有,唯一的存在是在屋内正中间的白色玉椅,庄严的如同皇位,却也寂寞的如同末路。 无一步一步的走上去,缓缓的坐下来。 在下一秒就见到椅子扶手上两道光芒,一红一青,由他的手上缠绕,直直埋入心脏。 “啊!”一声凄厉尖锐的惨叫自他口中传出,只是一瞬间,他那双黑白分明,明亮清澈的眼瞳失去了焦距,留下的只是一片灰白,总是上挑的唇角缓缓划下,最终掩去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如同木偶一般,静静的坐在那高高的御座之上。 沈燕舞感同身受,一手抓住了衣襟,他感到体内一股寒气和另一股热气缓缓自体内升起,缠绕在四肢百骸,相互冲击,格格不入。 他猛然记起,第一次在龙族的时候,就是一股热气渗入了体内,还有耳旁那个冰冷的声音,而在魔界,却是另一股寒冷之气侵袭全身,让他痛苦不堪。 “逝水……”沈燕舞喃喃自语,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就连名字都让他陌生,可是念着这个名字却有着淡淡的怀念在心底萦绕。 “逝水,我如果进了那座高塔,还可以出来么?”懵懂天真的撇过头,眨巴着眼睛,如同小兔子一样。 “当然可以。”带着兴奋的声音,不过是同样的天真懵懂,看不清世事,只是一味的想象,“到时候我还可以去看你。被选做三界的守护者是多么骄傲的事啊!”语气中是慢慢的骄傲和对友人真心的祝福。 “唔……”只是谈谈的笑,他不说心底的担忧,只是抓紧了友人的手,以求安心。 相互握在一起,都不算大的手,同样冰凉,是他们最后一次的交握。 自那之后,无在高塔中百年如一日,逝水在高塔下,却是一日如百年。 当彼此都不是少年的时候,最初那份懵懂和天真早已在岁月的历练下磨灭了,剩下的只有孤单的身影在高塔下,不厌其烦的眺望和祈祷。 沈燕舞仿佛依稀看到了孤单,单薄的身影站在白塔下,那双眼睛有着哀伤,似要冲破牢笼解救塔中的人。 沈燕舞苦笑,心想:难道这是童话故事么? 不过童话中有个巫师,有恶毒的皇后,有嫉妒的巫女,有很多因素可以破解。但是这里呢?沈燕舞不由得沉默,究竟是什么禁锢了无,又究竟是什么主导了这一切的发生? “逝水……”思绪再一次回到了这个名字上,究竟这个名字对他有着怎样的意义? 沈燕舞站起身,环顾四周,闭上了眼睛。 流羽等三人跟在沈燕舞身后,一个闪神便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三人大吃一惊,急忙四下搜寻,沈燕舞的气息很清晰的在四周蔓延开,分明说明了那人就在眼前,可是他们绕了很久,都只是看到苍郁的树木,以及看不到却可以听到的流水声。 流羽拉住一旁仍旧奔走的两人,皱眉道:“等等,你们不觉得奇怪么?”朝阳顿住了脚步,他心知怪异,这样的怪异不可能察觉不到,但是最主要的不是要找到沈燕舞么?看向流羽,他的眼神清楚的表达了这样的信息。 流羽咬着唇,忽然说道:“这……该是结界。”槐古龄点头,道:“比起龙族的结界,更高一筹,若非有人有意放行,恐怕我们根本进不去。”流羽看过两人,嘴巴张了张,似有话要说。朝阳道:“你想说什么?” 流羽眉头更紧,看了眼槐古龄,才缓缓道:“我在想,丛非莫非真的实在这里消失的?”他怀疑的眼神扫过四周。槐古龄登时脸色一变,退了一步,摇头摆手道:“丛非不会害燕舞的。”流羽,朝阳沉默不语。槐古龄又道:“若是想要加害,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 流羽看槐古龄越见激动的模样,叹气道:“我没有说丛非要害燕舞,只不过这一切恐怕都和丛非脱不开关系,他究竟是真的失踪,还 吟游天下第37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还有有意引我们……不,是引燕舞来此?” 槐古龄怔愣,眼睛瞪圆,一时说不出话来。 朝阳皱眉道:“我不觉得他是有意引……燕舞……”流羽沉默,朝阳又道:“他若想燕舞来,只需直言便可,实在没有必要绕这样的圈子。”他拍了拍流羽的肩膀,道:“你莫太担忧,燕舞该是无恙。” 流羽心知自己急躁了,脸上微赧,抿直了嘴角。 槐古龄左右看看,忽然叹气道:“丛非如今下落不明,燕舞又失去了踪迹,也不知道旋影如何了……”另两人听了,顿时皱起了眉头,陷入沉默。 此刻,龙晟跟在旋影,焰翎身后,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没有进逼,也没有落后。他挑着眉毛,嘴角勾着笑,宽大的衣衫盖住了整个身体,没有束腰带,他虽然走的不慢,但是脚步却有些虚浮,额角也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忽然间,他停住了脚步,眉头一皱,便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树木,另一只手按在了腹部。 只听他道:“竟然这么快?”他感到脚一阵颤抖,竟是靠在树上滑坐了下来。手扣住了腹部,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 一股难以忍受的绞痛从下腹传来,龙晟忍耐不住的呻吟出声,眼睛紧闭,脸上霎时毫无血色。 他感到身后一阵湿濡,顿时大惊失色。忍着腹部的疼痛,颤巍巍的将手伸到了衣袍下。换衣服的时候他并没有穿上裤子,如今探到臀侧,早已是满手的黏腻,抽出来看,已是满手血红。龙晟脸色大变,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似焦急的搜索着四周。 “你怎么了?” 从龙晟背后忽然传来关怀的声音,他急急转头,便看到一个人向着他小心的走了过来。那人看到他满手的鲜血,又是满头大汗,一眼便知是忍耐着疼痛,只是却不知道他哪里受伤了。龙晟苍白着面孔,狼狈不堪,但原本就秀气的面容让人感到怜爱。 那人走到他身旁,蹲下身便道:“你没事吧?喂。”说着,伸手摸了摸龙晟汗湿的额头,喃喃自语道:“还好没发热。”接着又问道:“你哪里疼?需不需要帮忙?” 龙晟眯了眯眼睛,手猛地按在了腹部,似乎这样可以止住肠子的绞痛,他有些无辜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肚子疼得厉害,可是……走不动……了……” 那人看着心疼,伸手按住了龙晟的手,但犹豫了片刻,又收了回来,道:“那怎么办?不如我背你回家吧。”龙晟眼角一挑,喜从心升,另一只手抓住那人手臂,喜道:“真的?” 那人被他突入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龙晟察觉,立刻装出几分羞赧的低下了头,手也跟着收了回来。那人见了,心疼道:“自是真的,你这么难受,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龙晟柔柔弱弱的点点头,低声道:“那多谢你了。” 那人摇头,道:“没什么,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好了。”说着,他在龙晟面前蹲下身子,龙晟也不客气,直接攀住了那人双肩,被那人背了起来。只是靠在那人背上的瞬间,似是压了下肚子,龙晟忍不住闷哼。那人急忙小心翼翼起来。 龙晟在他背后浅笑,伸手指着旋影,焰翎离开的方向,道:“我家……沿着那个方向走……”说完,好似怕掉下去一样,紧紧的扣住了那人的肩膀。 那人背着龙晟走了一段路,只觉得身上的人紧紧的贴在自己身上,手指无意识一般的紧扣着自己的锁骨,有些疼。但他想着龙晟大概是疼得厉害,也没有在意。 走着走着,他感到一阵寒冷,身子随之抖了抖。 龙晟问道:“这位大哥,怎么了么?”那人摇摇头,道:“不知道怎么,忽然觉得有些冷。”龙晟笑道:“是么?那大哥我给捂捂暖可好?”说着,他又攀紧了那人肩膀。 那人脸上发热,刚要说不用,谁料不知为何,他身上一软,仿佛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一般,“砰”的一声,跌在了地上。 龙晟趴在他背上支起身体,眼神复杂的看着地上的人,手上用力一翻,便将人翻了过来,面孔朝上。 此刻,那人的脸已经干枯下去,只有眼珠凸出,转个不停,最后惊愕的盯着笑眯眯的龙晟。 龙晟只觉得腹部的疼痛已经消失,而身体也渐渐的清爽起来,他斜勾起嘴角,拍了怕那人的脸颊,又摸了摸肚子,笑道:“怎么样?你可吃饱了?”眼见那人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眼珠一抖一抖的,仿佛要从眼眶中掉出来。 龙晟嫌恶的看了一眼,皱眉道:“不过是个小角色,恐怕你是吃的不尽兴。”他幽幽抬起头,看向旋影逃离的方向,勾起嘴角笑道:“没关系,一会儿就可以让你吃顿大餐了。”说完,他幽幽的低下头,手按在了那人凸出的眼睛上,“扑哧”两声,按碎了那人的眼珠,随后在那人衣襟上擦了擦满是鲜血的手,无奈的叹道:“我最讨厌别人盯着我了。”说完,他站起身,全然没有了痛苦之色,追着旋影的足迹,缓缓的跟了过去。 沈燕舞感应着似有似无的丛非的气息,眼睛最后落在了水池后面的瀑布上。 微弱的气息是从那里传来的。 沈燕舞褪下鞋袜,赤着脚走入湖中。冰凉的湖水刺激的他一阵打颤,强忍着刺骨的冰冷,他走到了瀑布前面,仰着头他细细观察,自语道:“水帘洞么?难不成今儿个我还要做一次猴子?”想着,他笑了出来,心说:就算是猴子也该是旋影,不会是自己。 想到旋影,心中又是一阵担忧,不知道对方现在怎样了。但丛非渐感消失的气息让他一刻都不敢停留,伸手挡住了口鼻,闭上眼睛,向着瀑布冲了进去。 里面果然别有洞天,沈燕舞回头看看身后的水帘,心中暗自庆幸,若非里面真的别有洞天,他刚才那样一冲,恐怕在就撞个鼻青脸肿了。 暗笑着,他缓缓想着洞|岤深处走去。 走着,他渐感四周空气清新起来,让人神清气爽,更让人精神抖擞。 沈燕舞猛地吸了口气,顿觉得周身疲惫全消。 他沿着甬道走到了洞|岤最深处,便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身影有些朦胧,看不清表情。但那个被衣襟笼罩下的身型却让人想入非非。 沈燕舞“啧”了一声,走了过去,登时被眼前的人吸引住了。 只见那人一身白色的衣襟紧包着身体,宽大的袖子散在一旁,露出腿上一双平放的手,修长十指洁白玉莹,指甲泛着粉嫩的珍珠色,好似十个贝壳扣在指尖。沈燕舞自认自己的手比起一般女人要柔嫩很多,但看到这双手,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不如对方。 他的目光缓缓沿着手,向上看去,那人窄腰上系着一条金色的腰带,那腰身端端是不盈一握,再向上看,沈燕舞吞着吐沫,晃过了锁骨和洁白的脖颈,直接望向了他的脸孔。 一霎那,沈燕舞仿佛被夺走了呼吸一般,傻傻的看着那个人。 那是一张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面容,他一直认为自己已经是很帅的了,但是看到那张看不出年龄,甚至看不出性别的完美脸孔,他深深的赞叹鬼斧神工,才能造就这样得天独厚的精致面容。只是那紧闭的眼睛成为了整张脸唯一的缺陷。 沈燕舞被吸引着走到那人面前,伸出了手温柔的抚摸着对方的脸庞,然后像是着魔一样,俯下身子,在那人湿润的唇畔轻轻一吻。 如同触电了一样,沈燕舞快速的退后了一步,有些惊讶的伸手摸上自己不受控制,跳动很快的心脏,仅是短暂的时间,便被对方的容颜占的满满。沈燕舞摸着自己发烫的脸,轻声道:“难道这就叫一见钟情么?” 他蹲下身,眷恋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人,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啊?美人?”他偏过头,想想看,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调戏女人的流氓一样,于是他轻声咳了一下,道:“我叫沈燕舞,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 明知道没有人会回答自己,但还是自娱自乐的询问。 “你不说话,是不是不想告诉我?”偏过了头,沈燕舞又道:“也对,一般都不会直接告诉名字的,总要留些遐想。”他痴痴的笑了,接着道:“以前我也是这样。”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痴迷的看着对方的脸,沈燕舞“啧”了一声,便不在出声。 好似在欣赏艺术品一样,沈燕舞看的目不转睛,连时间都没有主意。等他想起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急急的站起身子,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腿,眼神却始终不离那人的脸,他皱眉道:“我要离开了,不过很快就会来找你的,你放心好了。”他走上前,伸手摸上对方的脸,磨蹭着,道:“一个人很寂寞吧,我可以理解的,不过放心,我找到了人就带你离开这里。” 说着,沈燕舞一咬牙转开了眼,却错过了那人仿佛就要睁开而跳动不已的眼皮。 沈燕舞在山洞中绕来绕去,没有发现丛非的影子,但是似有若无的气息却逐渐清晰起来。 沈燕舞跟着那气息,最后又来到了刚才坐了个人的洞|岤,他有些错愕,盯着坐在对面的人眉头皱了起来。 突然,丛非的气息强烈起来,沈燕舞心头一惊,循着那气息绕到了那人身后,便见到丛非和那人背靠着背,后脑对着后脑,一动不动。 沈燕舞惊讶不已,他适才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人背后还有人,而且根本没有感应到丛非的气息,但是如今丛非却出现在这里。 只不过为什么丛非看起来那么不一样? 沈燕舞一愣,伸手便要推丛非,然后他手碰上对方肩膀的时候,才发现丛非的身体僵硬异常,他微微用力,丛非非但没有滑到,根本就是半分未偏。 沈燕舞忍不住唤道:“丛非?丛非……” 丛非不闻不问,紧闭着眼睛。沈燕舞登时惊慌起来,丛非的坐姿同那人一模一样,只不过唯一不同的便是发色,沈燕舞拉住丛非的手,跪下来将脸贴上去,低声道:“丛非,你怎么了?你说话好不好,不要吓我,好不好?” 一滴泪顺着眼角留下,滴在丛非的手上。 些微的颤抖引起了沈燕舞的主意,他惊喜的抬起头,但丛非脸上丝毫没有变化,沈燕舞黯然。眼睛却不放弃的紧紧盯着丛非。 只见对方额头正中,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沈燕舞一愣,心中一个声音划过,他急忙伸出食指顶在了丛非双眉中间。瞬间,沈燕舞感到身体一个轻颤,有什么东西吸附住了自己的手指。 他喜道:“丛非!” 丛非面貌不变,但声音却清晰的传入了沈燕舞的耳中:“你来了。”然而那声音却并不是丛非本人的。 沈燕舞大惊失色,想要抽回手指,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好似和丛非的额头连在了一起,他眯起了眼睛,沉声问道:“你是谁?” 那声音笑道:“我是谁?你已经是第几次问我这个问题了?似乎每见一次,你都要问我一次。”那声音咯咯笑了两声,又道:“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沈燕舞心底惊骇,却道:“是你,你是无……” 那声音道:“无?我好像用过这个名字,不……应该说你好像用过这个名字。”沈燕舞听得皱眉,那声音“哎呀”一声,笑道:“我倒是忘记了,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应该说……你最后的记忆便在这个小鬼脑海中了。” 沈燕舞愣道:“丛非?”那声音笑道:“当然不是,我说的是身后那个在这里坐了百年的小鬼。”沈燕舞迷惑不解,那声音解释道:“怎么?你不知道他是谁了么?”声音微微一顿,道:“他可是灵界的灵主,比神界,魔界两个君主更加长寿的存在,逝水。” 沈燕舞惊道:“逝水?”他不由得想起记忆中那个和无在一起的身影,虽然从来没有看清楚过,但是他知道那个人就是逝水。 一切又是一个谜团。不过沈燕舞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他问道:“那丛非现在为什么会这样?”声音笑道:“无影是怎样,他们便是怎样,这样你可明白了?” 沈燕舞沉默,他这么说,自己又怎么会不明白。他抬头看向丛非,那人清秀的眉眼的确几分同逝水相似,但逝水的面貌毕竟太过完美了。 那声音又缓缓道:“无留在这里的力量太过强大了,所以逝水根本控制不了,只好放出□带走一部分灵力,否则在龙族的时候你又怎么可能拿到?”沈燕舞道:“那不是存放在龙族的么?”那声音笑道:“你以为是谁将力量分散到龙族的?” 沈燕舞沉默的看着丛非,抿起了嘴巴。 那声音又道:“现在只剩下最后的这一部分灵力了,你不要收回么?”沈燕舞抬眼,道:“收回来之后呢?像无一样做你的傀儡么?” 那声音听了,咯咯怪笑起来,道:“我的傀儡?真好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怎么能说是傀儡呢?” 沈燕舞道:“我记的的,无不是天生就在那座高塔中的,而是你……为了找寻宿主所选择的。”那声音咯咯怪笑,沈燕舞又道:“是你吞噬了无,之后的一切也是你主导的,不是么?”那声音笑道:“是,”沈燕舞脸色一变,极为难看,那声音又道:“也不是。” 沈燕舞皱起了眉头,那声音解释道:“三界的灵力逐渐失衡,所以必须找到一个人来稳定,平衡,并且融合这三种不同的灵力,才能保证三界的平衡。那个时候我们挑选了无,但是我们很失望啊……”长长的叹了口气,那声音接着道:“无并没有按照我们的意愿融合我们的力量,反而是被我们控制住了。” 沈燕舞皱眉,道:“但是最后他却封印了这三股不同的灵力,不是么?”那声音笑道:“封印?那又如何呢?到了现在,三界还不是在一点点崩溃么?除非重新让灵力平衡。” 沈燕舞叹气,不在开口。 事到如今,他已经明了。无当初所算计的,也许并不是活得神主的爱,也不是为了影的自由。他做的是为了让三界的灵力分散开,然后重新融合。 他要的是自己的自由。 沈燕舞摸着自己脖颈的玉石,里面泛着红色的光芒,夹杂着淡淡的青色光芒。 他抬起眼,看着丛非,眉头皱了皱,道:“丛非现在究竟怎么了?”那声音道:“怎么了?作为锁钥,他现在马上就要和逝水合为一体了。” 沈燕舞大惊,急忙伸手摇着丛非,叫着对方名字。但丛非紧闭的眼睛毫无感觉,仿佛魂魄不在身体内一样。 沈燕舞急道:“丛非,你醒醒啊。这究竟该怎么办……”他急的原地打转,可手指却怎么也离不开丛非的额头。他猛地停下脚步,盯着丛非的额头,心里升起一个想法。 也许,他可以借助两人相连的这一点找到丛非。 想着,沈燕舞便跪在了丛非身前,道:“丛非,不要离开我。”他说着,凑上了丛非冰冷的唇,希望可以借此探索到丛非意识所在。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张狂的笑,道:“已经晚了,哈哈……”沈燕舞心下大惊,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感到手指发热,接着自丛非额头,一道火红的光芒直直射入了自己的体内。 沈燕舞顿时觉得体内五脏燃烧,六腑沸腾。仿佛体内被燃了一把火一样,他痛苦的呻吟出声,整个人趴在了丛非怀中,紧抓着衣领,不住的颤抖…… 口中只是喃喃叫着丛非的名字。 流羽三人忽然间一阵恶寒,沈燕舞的气息陡然乱了起来。他们对视一眼,心中惴惴,正想着该如何是好,一阵脚步声疾奔而来。 三人顿时紧张起来,同时摆好了防备的架势,隐于树后。 脚步声临近,三人长剑同时刺出,堪堪抵住了来人的脖颈。 “槐古龄?” “旋影?” 双目相对,几人同时错愕。流羽等人放下了手中长剑,见到焰翎,纷纷点头示意。 焰翎瞥过众人,没有看到沈燕舞,微感诧异,旋影已经忍不住问道:“沈燕舞呢?”槐古龄暗沉了眼瞳,道:“我们也在找他。” 焰翎睁大了眼睛,旋影叫道:“什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槐古龄别开了脸,流羽只好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过程中添油加醋的讲了沈燕舞如何担心旋影,旋影听了,俏脸升红,尴尬的转过了头。 焰翎听完,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们身后……”朝阳道:“燕舞很担心你们身后的那人,他说气息阴冷。” 焰翎点头,狠声道:“那人是龙晟,也就是日成。”众人怔愣,皆等着焰翎解释,焰翎最后的目光停留在槐古龄身上,道:“他是龙族族长的长子,也就是你的……哥哥。” 槐古龄听了,颤抖着嘴唇,失神道:“哥哥……” 焰翎点头道:“不错,当年他到朱雀族的时候一头黑色的头发,我等真的以为他是魔界的人,但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出身灵界。在朱雀族攻打龙族的时候,背后就是他在策划。”槐古龄听得精神恍惚,好半晌才道:“真的么?” 焰翎点头,接着道:“他在魔界一直是将军,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被炽焰救了出来。”说道炽焰的名字,槐古龄眼神微微闪烁。焰翎却握紧了拳头,狠声道:“他杀了炽焰。” 槐古龄惊愕的抬头,重复道:“他杀了炽焰?”见焰翎点头,他脸上不知是喜是怒,古怪的扯着嘴角。旋影担忧的看着他,扯了扯他的衣袖,道:“虽然炽焰攻打了龙族,但是罪魁祸首却是龙晟。” 槐古龄身子一颤,低下了头。 焰翎阴冷下目光,道:“不错,无论炽焰做的,我是不是认可,但是他毕竟是我父亲。”他盯着槐古龄一字一句道:“如果有人阻挡我报仇,那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槐古龄又是一颤,旋影挡在了他和焰翎中间,对焰翎道:“你别这么说,龙族也是因为龙晟才被灭的,槐古龄不会阻挡你的。再说了,报仇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他险些让我魔族覆灭,要报仇也该算上我。”他想起龙晟对自己的侮辱,牙根发出一阵咯咯响声。 槐古龄身子又是一颤,他抬起头迎上焰翎的眼睛,凄然道:“我有什么立场阻止你么?”见焰翎缓了几分凌厉,他抿了抿唇,抬头坚定道:“只不过我有一句话想要问他。”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神透过焰翎看向他身后,缓慢而坚定的说道:“我想问问他,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焰翎见他不似对自己说话,心中一惊,急忙回头,果然见到不远的树下,一人长身玉立,包裹在宽大的衣服中,眼带桃花,同槐古龄七分相似,笑意盈盈的看着众人。 焰翎双目尽呲,恶狠狠的瞪着来人,手握紧了拳头。 旋影却是全身戒备,手上权杖已经横在了胸前。 那人笑眯眯的又向前走了两步,眼睛独独看着槐古龄,笑道:“为什么?因为我想要自由,得到三界,我才能得到自由。只不过,”他摸上自己的肚子,目光柔和却也阴冷,他阴恻恻的说道:“现在,我有了更加重要的人。”抬起眼,盯着众人,他道:“很快就会有吃的了,你在忍一忍。”说着,他阴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夹杂着透骨的寒冷,最后停在了旋影和焰翎的脸上。 一滴冷汗从两人额角滑过滴落。 众人心中同时想到:沈燕舞,你究竟在哪里…… (第四卷完) 第五卷 王者之风 第一章 践诺言失而还复得,惩轻心惊醒梦中人(上) 沈燕舞模模糊糊的看到眼前一个人影晃动,他本能的跑过去,伸手拉住了对方,急叫道:“丛非!”那人愣了一下,缓慢的转过了头,完美的五官带着些微的惊愕,最后晶亮的眼睛眨了眨,学着沈燕舞的声音,问道:“丛非?” 沈燕舞气息一滞,他看着眼前的逝水,愣了半刻,才缓缓道:“丛非在哪里?”逝水也笑道:“丛非在哪里?” 沈燕舞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听得懂我说什么么?”逝水笑看着沈燕舞,沈燕舞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那人才闲闲的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么?”天真的笑容,指着自己的鼻子,修长的手指抖啊抖。沈燕舞心底一个颤悠,他很像抓住那根手指,问对方“那你知道我是谁么?”但,这般调笑又怎能是现在? 于是,沈燕舞故作不确定的叫道:“逝水?” 逝水笑眯眯的点头,道:“你好聪明。”那样子像极了故作大人的孩童,天真的让人哭笑不得。沈燕舞摸摸鼻子,干笑了两声。逝水又道:“那你是谁?”沈燕舞故作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么?” 逝水皱起了眉头,摇头道:“不知道。” 沈燕舞笑道:“我叫沈燕舞。”逝水愣了一下,学舌道:“沈燕舞。”沈燕舞点头道:“对,沈燕舞。”逝水道:“沈燕舞,燕舞……”沈燕舞听得一阵心驰神往,正要拉住对方,却听对方道:“舞。” 沈燕舞一愣,睁大了眼睛,却见逝水手舞足蹈的叫着“舞”,可是沈燕舞怎么听都觉得对方叫的是“无”,听着听着,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逝水手舞足蹈了一阵子,看到沈燕舞渐沉的面色,心里也抖了一下,急忙拉住了对方的衣袖,不解的问道:“舞,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沈燕舞一愣,接着长叹了口气,摇摇头。逝水拉着他不放,甚至开始摇着他的衣袖,道:“舞,告诉我,告诉我。” 沈燕舞眉头微皱,耐不住对方拉扯,只得说道:“我的朋友失踪了。”逝水睁大了眼睛,道:“朋友?”沈燕舞问道:“朋友,你懂么?”逝水眼神划过一阵迷茫,但随后点头道:“我懂。”沈燕舞看着好笑,但没有多说什么。 逝水又问:“你朋友是哪里不见的?逝水帮你找吧。”沈燕舞苦笑道:“我也不知道。”逝水想了想,忽然道:“刚才我看到了一个人呢。”他神秘一笑,拉着沈燕舞,道:“走,我带你去找他吧。”说着,不等沈燕舞开口,便将他拉走了。 沈燕舞随着逝水跌跌撞撞,来不急看清身旁的路,便被拉到了一个人身后。沈燕舞看着那人的背影,叫道:“丛非。”那人似吓到了一般,转过了头,神情先是惊喜,随后复杂的看着沈燕舞,这个人正是丛非。 沈燕舞不知道为什么丛非会在这里,但是找到他毕竟是喜大于惊。他甩脱了逝水的手,便要拉扯丛非。却见丛非退后了一步,眼神从他身上晃到了逝水身上。 沈燕舞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逝水,只见对方依旧笑眯眯的,说道:“原来舞要找的人真的是他,可是他不能跟你走的。”逝水微微低下头,掩去了眼瞳,看不清表情。沈燕舞瞟向丛非,见丛非也低下了头,他问道:“为什么?” 逝水道:“如果他跟你走了,逝水就不能跟你走了。”逝水柔柔的抬起头,眼里尽是哀怨,不舍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心中一惊,那明显的眷恋从这个对自己而言还是陌生人,但是却让自己一见钟情的男人眼中透出,让他不知道是惊还是喜,却已经笑逐颜开,问道:“你……舍不得我?” 逝水点了点头,一脸腼腆。他瞅着沈燕舞,道:“我知道你,你说过会永远爱我的。”沈燕舞怔愣,心想着:那是无对你说的,还是我对你说的?想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逝水又道:“你给我起了新的名字,我很喜欢。但是我叫逝水。”他晶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燕舞,眼里有着深深的眷恋。 沈燕舞惊讶的转过头去看丛非,只见对方低下了头,咬着嘴唇。 沈燕舞看向逝水,道:“那些话是我对你说的?”逝水点点头,道:“你不记得了么?”他眼神有些哀怨,道:“那个时候我说过的,我不会让你忘记喜欢我的,你也说过,绝对不会忘记的。” 沈燕舞道:“那是……我和丛非说的。”逝水一愣,拉着沈燕舞的手,摇晃道:“丛非就是我,我就是丛非。”沈燕舞想要摇头,但逝水已经说道:“丛非是代表我去的,他说的就是我说的,他想的就是我想的,为什么不是我?”他瞪起了眼睛,急于求解一个答案。 沈燕舞摇着头,叹着气。他想说不是,但看到逝水固执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竟说不出伤害对方的话。 丛非在他们身后默默看着,他是逝水的分身,若说三个人当中,只有他既可以知道逝水在想些什么,也可以明了沈燕舞在纠结什么。 其实严格说来,逝水什么都没有想。 逝水所有的想法,所有的认定都是丛非这些年给他的,他透过丛非了解这个世界,因此说他是丛非一点都不为过。但是丛非却不是他,丛非不想舍弃现在的身体,不想离开沈燕舞。他眷恋成为一个个体,和沈燕舞相识,相知的种种。 每到一段时间,他都会回来找逝水,但是这一次,当他踏入这里的时候,却被一个声音叫住,那个声音告诉他,如果想要沈燕舞收回所有的灵力,就必须开启逝水的灵识。也就是他将要回到逝水体内。 纵然不舍,但想到沈燕舞,丛非别无选择。 当他从沈燕舞眼底看到对逝水的心疼和无奈的时候,他知道沈燕舞已经动心了。也许,没有自己,选择逝水才是对沈燕舞最好的选择。 于是,他悄悄走到沈燕舞背后,低声唤道:“燕舞。” 沈燕舞想要转身,只是想着,身体还未动作,却被逝水一把拉住,那人学着丛非的语调,也唤道:“燕舞。”沈燕舞皱起了眉头。 丛非道:“燕舞,我就是逝水,逝水也是我。”沈燕舞一惊,心中一个怪异的念头跑了出来。 很久之前,也有人同他这般说过,“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但是沈燕舞心中明白,纵然同出一源,但分割成了两个个体,便永远不可能在成为一体。无和影是,沈燕舞和沈燕声是,因此丛非和逝水也是同样。 沈燕舞叫道:“你别胡说,你才不是他。”丛非眼神一抖,心中感慨万分,刚要说话,逝水却叫道:“不是,他是我,他的一切我都知道,他是因为我才和你见面的,燕舞。”逝水叫着燕舞的名字,沈燕舞听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看着逝水,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自己真的清楚么?”逝水笑道:“我自然清楚。”沈燕舞又道:“你还记得无么?”逝水偏过头想了又想,最后一脸天真的问道:“不是你么?”沈燕舞叹息,道:“你可记得灵界?”逝水大大点头,笑道:“记得啊,我是灵界之主。”沈燕舞又道:“那你知道幻魔么?” 逝水眉头皱了皱,丛非已经叫道:“燕舞。” 沈燕舞却转过头,对丛非吼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丛非身子一缩,错愣半晌,才摇头道:“别这样,燕舞。我是他,如果不是他不能离开这里,他一定会守在你身旁的。”沈燕舞皱起了眉,逝水也皱起了眉,小心的看着沈燕舞,拉着他的衣袖,小声道:“幻魔是谁?” 沈燕舞听了,长长的出了口气,他扯过丛非,拉到逝水面前,让两人面对面,说道:“如果你是他,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幻魔是什么人呢?” 丛非转开了头,道:“那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沈燕舞摇头道:“影和无在最后也只不过是两个个体,早就不可能成为一个整体了,这一点你该明白。”丛非抖了一下,摇摇头。 “丛非!”沈燕舞无奈开口。 逝水却叫道:“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沈燕舞打量着逝水半晌,忽然缓缓的勾起了嘴角,不再理对方,反而转过了头,对丛非道:“你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么?你叫我不要忘记喜欢你,我怎么可以忘记呢?”丛非又抖了抖,眼眶微红。沈燕舞来到对方面前,单膝跪地,接着道:“如果你不见了,消失了。我该怎么办?” 丛非一颤,看着自己腹间的沈燕舞,泪水潸然而下,他哽咽道:“但是,但是如果逝水不醒来,你……”他捧上沈燕舞的脸,轻声道:“你该怎么办?” 沈燕舞挑眉,道:“逝水如何,与我何干?”丛非嘴唇抖了抖,道:“逝水很早很早就喜欢你,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去找你,陪着你……”沈燕舞道:“那你喜欢我么?” 丛非的脸红了一下,抿起了嘴巴,点点头。 沈燕舞笑了一下,站起身拉过丛非,挡在自己背后,然后防备的看着逝水,道:“既然喜欢我,为何还要离开呢?”丛非一愣,手上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沈燕舞又道:“既然喜欢,不在一起,那么痛苦的绝对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丛非。”丛非一愣,嗫嚅道:“逝水……逝水喜欢你很久了……”沈燕舞道:“那又如何?” 丛非道:“你第一眼也喜欢……他,不是么?”沈燕舞一愣,沉默了下去。 所谓的一见钟情,纯属是被对方的外表所吸引,他沈燕舞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喜欢美丽的事物并不出奇,他没有否认对逝水的动心,因为那是事实。 丛非听不到辩解,笑道:“你们也算互相喜欢,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沈燕舞听了,暗自握了一下丛非的手,扬起了头,道:“就算是,那也是我和逝水的事,与丛非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转过头,神情严肃的看着对方。 丛非一愣,本能道:“怎么没关系?我是……逝水……”眼看着沈燕舞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丛非最后两个字也不过是比了嘴形,并没有说出来。 沈燕舞道:“你是你,逝水是逝水。别再让我听到你是他这样的话了。”他淡淡的瞥了眼丛非,又道:“否则,我不知道自己喜欢的究竟还是不是你了,丛非。” 丛非心里一颤,急忙闭起了嘴巴。他可以忍受为了沈燕舞牺牲自己,甚至是作为他永远记在心上,却见不到的爱人,但是绝对不能容忍对方不喜欢自己。 听了沈燕舞的话,他脸都白了。 沈燕舞自然看在了眼里,他心疼,只想将人拉到怀里,好好安慰。但是想到面前的逝水,他又满是防备的瞪向对方。 逝水依旧笑眯眯的,沈燕舞也不说话。 过了片刻,逝水才说道:“舞,我也很喜欢你,但是如果他在,我就无法清醒。”沈燕舞皱起了眉,逝水一脸哀伤的开口道:“为了你,我封印了自己,守护你留下的东西这么多年,难道你不愿待我走么?” 沈燕舞又是一脸为难,逝水再接再厉,道:“那个时候,明明是你不肯放开我的手的。为了神主,你抛弃了我,难道现在你还要牺牲我么?”逝水表情越来越哀戚。就连丛非都忍不住扯着沈燕舞的衣袖,道:“燕舞,逝水他……很可怜……”可是他的话,根本没有引起沈燕舞的主意。沈燕舞始终盯着逝水没有开口。丛非抿了抿唇,低下了头。 丛非看不到沈燕舞的表情,还以为对方仍旧在心疼纠结,于是想着,若是三个人痛苦,倒不如成全那两个人,相信沈燕舞不会忘记自己,更何况自己的存在本就是逝水的授意,自己总要报答这份恩情。 正想着,忽然手上一疼,丛非抬起头便看到沈燕舞凌厉的目光瞪着他,惊的他张大了嘴巴。沈燕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对逝水道:“不管过去我和你怎么样,那都是无,不是我沈燕舞。” 逝水露出迷茫的眼神,笑道:“就是你啊,舞。” 沈燕舞头痛的皱眉,道:“就算是我,我也不会背弃自己的诺言。”逝水惊讶道:“舞,难道你不喜欢我么?”他说着,摇动着身体向沈燕舞走进了两步。沈燕舞皱眉道:“就算喜欢你,也不代表我会牺牲丛非。” 在他背后的丛非一愣,感动之余,身体不由得靠近了沈燕舞。 沈燕舞接着道:“更何况,逝水不会似你这般,去牺牲丛非的。”他说着,扬起了嘴角,看着眼前的逝水狰狞了面容。 “你在说什么啊,舞。”逝水愣了愣,随即笑道。沈燕舞也笑道:“不然我该说什么呢?在通灵境地内,你就想借我的手杀了丛非,不是么?”他感到丛非的手一抖,急忙拉紧了对方,然后接着道:“因为逝水将你力量分成了两份,其中一份由丛非带去了龙族,然后等我取得了之后,你本想借我的手除掉他。” 逝水美丽的眼瞳变得阴沉,丛非惊愕的看着对方。 沈燕舞扬起了嘴角,笑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我知道当年你用无做了傀儡,掌控三界,不过……我想无一定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分化出影,分化了你。到了最后,无和影同归于尽,自然也是为了削减你的能力,直到有朝一日,我的回归。” 逝水阴沉下脸色,哼道:“小鬼,你知道的不少。”沈燕舞笑道:“在这里,无不仅仅是将你托付给了逝水,还有他所有的记忆,所以当初的一切,都在这里。”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接着道:“你想要再一次借助我玩弄三界么?” 扮作逝水的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玩弄三界?这三界本就是依靠我的存在,才能延续到今日,否则早就蹦毁了。”沈燕舞皱眉道:“但是你不该有自己的意识。”那人气息滞了一下,阴恻恻的瞪着沈燕舞,道:“你以为你可以掌握的了我么?” 沈燕舞笑着握了一下右手,道:“你以为之前的那两部分没有被我掌握么?”那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过是寄存在你体内罢了,你也不过是我的傀儡,你以为你可以掌握得了我这般强大的能力么?” 沈燕舞也笑了出来,斜着眼睛,道:“那不如试试看?”他说着,向前迈了一步,但随即想到了丛非,眉头一皱,他拉过丛非,在对方唇上轻轻一吻,不等丛非开口,便将丛非顺着一个方向,大力的推了出去。然后才慢慢的转过头,对上对方的眼睛,笑道:“现在可以开始了。” 那人笑道:“你我现在在逝水的意识中,这里早就被我同化了,你不怕逝水死了么?”沈燕舞眼瞳一缩,接着道:“那又如何?如今丛非已经出去了,想必回到了自己体内,就算逝水出了事,丛非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了。” 那人道:“你是打算牺牲逝水了?亏他和你一起长大,最后帮了你那么多的忙。”沈燕舞皱了皱眉,道:“你弄错了吧,逝水帮的人从来都是无,但是我可不是那家伙。”那人一愣,哼道:“巧言善变。”沈燕舞笑着一拱手,道:“承让承让。” 那人脸色一变,直直向着沈燕舞走去…… 第一章 (下) 丛非睁开眼,发现自己倒在一人身上,他心中大惊,急忙翻转了身下人,低头一看,才看清原来是沈燕舞。 他急忙搂紧沈燕舞,想到刚刚所听到的话,心中一阵甜蜜,可转头看看逝水,又低头看看沈燕舞,心中不由的担忧起来。 他抱着沈燕舞坐到了逝水对面,看到逝水额角流下了汗水。丛非一惊,放平了沈燕舞,走过去拿出手绢,为逝水擦拭。逝水脸上划过痛苦的神情,丛非更是担忧,搂抱着逝水,急道:“燕舞,燕舞……”接着,泪如雨下。 逝水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丛非心中害怕,松开了手,又抱起了沈燕舞,紧搂着对方,仿佛这样才能平复自己失措的心神。 过了良久,丛非感到沈燕舞身体微微一颤,他急忙松开手,让沈燕舞平躺在自己腿上,见对方额头也都是汗水,便拿出手绢为对方擦拭。忽然沈燕舞一个翻身,惊的丛非不敢乱动,沈燕舞倒是将头埋入了丛非的腹部,磨蹭了两下,双手自然的还过了丛非的腰。 丛非皱眉,试探的叫道:“燕舞?” 沈燕舞手上忽然用力, 吟游天下第38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脸埋入了丛非的腹部,耳朵蹭了蹭对方的下身,丛非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急忙便要抽身离开,可,还没有动作,便被沈燕舞一个大力拉扯压在了身下。他扬起头对上沈燕舞那双满带着怒气的眼瞳,登时吓得吞咽了吐沫。 沈燕舞狠狠的瞪了眼丛非,道:“这么想要成全我和别人么?丛非……”拖长了最后的声音,带着怒气,手摸到了丛非的大腿内侧,故意挑逗着丛非的敏感。 丛非身体一阵颤抖,手攀在沈燕舞胸前,也不知是要推拒,还是要迎合。他迷离了眼瞳,带着湿气,沈燕舞低下头,舔了一下丛非的耳廓,道:“你该记得我说过,绝对不会在给你逃走的机会吧。” 丛非身体颤了颤,唤道:“燕舞……”沈燕舞哼了一声,道:“现在叫谁都没有用了,你记得这一次欠我的。”说着,他的手继续挑逗着丛非。丛非双腿颤抖着,想要闭起双腿,可奈何沈燕舞一双长腿嵌在其中,而那人的手正缓缓摸上了自己的欲望,手指微一用力,那里便敏感的抬起了头,似等待着君王的垂幸。丛非尴尬羞愧的几乎要哭了出来。 沈燕舞道:“这么敏感,还敢说不要我么?”他笑了笑,手上用力一扯,便拉下了丛非的裤子。丛非一惊,伸手就要阻挡,但沈燕舞手一捞,硬是将对方双手固定在了头顶,只听沈燕舞道:“我要想想看,怎么才能让你迷上我,以后在也不敢,不想逃。”他邪笑着,低下头,细细啃咬着丛非的耳唇。 丛非本就敏感的身体哪能经得起这样的挑逗,只是滛荡的言语,和手指的碰触,他的下身就挺立了起来。丛非羞得只想立刻晕过去。但是沈燕舞明显不愿让他得逞,舔着他的脸颊,说道:“你可千万不要晕过去,若是晕了,就不知道我在你身上留下什么印记了。” 丛非脸上如血般潮红,湿润的眼睛在对上沈燕舞漆黑的眼瞳时,急忙闭上,不敢睁开。沈燕舞啧啧两声道:“原来你喜欢这样啊。”在丛非一知半解的时候,沈燕舞撕下一条衣襟,蒙住了丛非的眼睛,然后他又撕下一条,困住了丛非的双手,随后笑道:“要不要把脚也捆上呢?这样你就跑不掉了。”眼见丛非不知会发生什么,紧张的抖动身体,沈燕舞笑道:“还是不要了……”丛非松了口气,沈燕舞又道:“我要做到你再也跑不掉才好。” 说着,他不顾丛非的挣扎,分开了对方的双腿。 丛非一惊,唤道:“燕舞,啊……”忽然一个软软的物体探到了自己后庭,丛非知道那不是手指,湿濡温热的触感刺激着他的后|岤,每一次都好像爬过了好多只蚂蚁一样,麻痒难当。丛非忍不住叫出声,身体颤抖着要躲闪。但那湿软的物体却不肯放过他,直追着他的后|岤,丛非只觉得头顶冒烟,忽然听到沈燕舞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怎么丛非不喜欢这样么?” 那个声音…… 丛非的脸更红了,他现在知道是什么东西抵着他的后庭了。 他扭动着身体,想要逃跑,却被沈燕舞大力的固定住了双腿,舌头更加灵巧的挑弄着他。丛非额角都是汗水,他呢喃道:“不要,脏……”沈燕舞抬头,道:“脏?”随后他勾起一个邪笑,道:“那让我把他洗干净一些吧。” “不要……啊……哈哈……啊……”丛非来不急说话,便感到刚才只是在|岤口徘徊的舌头,此刻已经探了进去。湿濡的感觉好像有软体动物滑入了身体,肠壁本能的收缩着,想要推拒出异物,但每当他收缩的时候,沈燕舞的舌头便会一卷,用舌尖顶开他的|岤口,让他不由得跟着扬起身体,不住呻吟。 沈燕舞见湿润的差不多了,缓缓抽出舌头,却在离开的一霎那,用下牙磨过丛非|岤口那小小的凸起,丛非登时身体弯起一个极大的弧度,颤抖不已。 沈燕舞笑道:“丛非,你的表现好似根本就是再说离不开我呢。”说着,他吻住了丛非的唇,有些腥咸的味道从沈燕舞的舌尖传到丛非味蕾,他皱起了眉头。沈燕舞咯咯笑了起来,道:“不如让你在尝尝自己其他的味道好不好?”说着,他低头一口含住了丛非早已挺立多时的欲望。 极大的欲望顶到了沈燕舞的喉咙,让他呼吸都有些艰难,好看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他只好将对方的硕大吐了出来,然后用舌头缓缓舔过玉柱,牙齿轻轻的磨着有些粗糙的表皮,手指绕过下端,不停的揉搓着两侧的小球。 丛非呻吟不止,身体更是颤抖不已。沈燕舞腾下一只手绕到了丛非臀下,沿着尾骨一路滑下,在刚才湿润了的|岤口轻轻画着圆圈。丛非前后受敌,意识早已朦胧,他本能的向后蹭着臀部,想要活得更多的快感,而非|岤口那磨人的酥痒。 沈燕舞低声浅笑,舌头更加灵活的挑动着丛非的领口,牙齿时而轻磨,时而啃咬,摧毁着丛非的意识。而在他身后的手指在丛非失神的瞬间,猛然的插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丛非有了一霎那的清明,他睁大了眼睛,剧烈喘息着。沈燕舞却又在这个时候放松了力道,舌头小心的舔过每一寸皮肤,包括他身下的双珠,埋在对方体内的手指轻轻搔刮着肠壁,引得丛非一阵阵的轻颤。 沈燕舞低声笑着,又轻巧的探入了一根手指,两根手指在丛非体内缓缓扩张着,向前一分,便会向外扩张几分,丛非只觉得身后是分不清痛苦还是刺激的感觉,本能的收缩|岤口,似在祈求更多。 沈燕舞的手指没入根部,在丛非肠道内一阵摸索,好似探秘一样,随即碰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丛非的身体便狠狠的一颤,沈燕舞口中的玉柱又大了几分,毫无准备的将沈燕舞的嘴角撑开到了最大。 沈燕舞眉头抖了抖,但还是耐心的一下有一下的刺激着丛非的内壁。 丛非只能像跳上岸的鱼一样,身体一翘一翘的,越来越快的刺激,和前端被丝绒一般的柔软包裹的温柔让他身体猛然一颤,一股热流便毫无预兆的全部喷在了沈燕舞口中。 沈燕舞抬起头,嘴角依旧留着白色的浑浊,丛非看着,脸又红了,并且迅速的转开了。沈燕舞却好似早知如此,在丛非扭转的一霎那,精准无比的含住了对方的唇,应是将满口的jg液送入了对方的口中,呛得丛非一阵咳嗽。 沈燕舞无辜的笑道:“怎么样?自己的味道?”他想了想,又道:“应该说是你我的味道才对,那里面还有我的口水呢。” 丛非瞪大了眼睛,道:“你……你……无耻。”沈燕舞笑道:“无耻?怎么你说话越来越像旋影那个臭小鬼了?”他见丛非又红了脸,接着道:“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无耻呢。”丛非一愣,不及反应沈燕舞的意思,便听沈燕舞凑近自己耳旁,道:“现在你还逃不逃了?”丛非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燕舞眼见有些失望,叹道:“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啊。”说着,拉下自己的裤子,捧起了丛非的臀部,将两腿架到自己肩上,在丛非睁大的惊慌眼神中,一个用力便将自己的分身尽数没入了对方后|岤。 虽然经过了扩充,但猛然纳入沈燕舞的欲望,还是让丛非疼得叫了出来。沈燕舞却眯起了眼睛,拉着丛非坐到了自己身上,猛地向上一顶,道:“看你还跑不跑了。”丛非被他顶的难受,双手无力的扶着他的肩膀,断断续续道:“我……我没想跑。” 沈燕舞泄愤一样的用力一顶,登时让丛非没有声音,只听沈燕舞道:“没想跑?想离开我还不叫想跑么?”说着,他又是猛力几下,丛非连连尖叫。沈燕舞问道:“还跑么?”丛非迷乱中摇头道:“不……不了……” 沈燕舞这才满意,放缓了力道,手也搂住了丛非的腰,不让对方那么辛苦。 沈燕舞越来越快的抽锸起来,丛非也迷乱在了对方的节奏中,往我的叫着。眼见丛非就要到极限了,沈燕舞忽然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欲望。丛非登时眼泪便留了下来,不解的看着沈燕舞,眼神委屈。 沈燕舞笑道:“等我一等,不好么?”他笑着舔掉丛非脸上的泪,然后加快了速度,直到自己也到了极限的时候,才松开了握住丛非的手。 只听到丛非一声尖叫,便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了沈燕舞怀里。沈燕舞捋着他的头发,低声道:“以后不许在一个人说要走了,知道么?”丛非埋首在他怀里点点头,沈燕舞接着道:“若是以后再有怎么办?”说着,他示威一样顶了一下丛非,那刚刚释放过的欲望又在对方体内抬起了头。 丛非被他顶的一个恍惚,急忙坐直了身体,好似个学生一般,认真道:“不会了。”沈燕舞忍着笑,沉这脸问道:“真的不会了么?”丛非连连点头,道:“真的不会了。”沈燕舞哼了一声,将丛非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狠狠的顶了一下对方,在丛非尖叫的之后,道:“以后,有一次我便教训你一次,直到你再也不敢了为止,知不知道?” 丛非体内又是一阵撞击,他急忙攀附在沈燕舞怀中,点头道:“知道知道。”沈燕舞手托着他的臀,缓缓摸着,说道:“最好记住你的话。”丛非紧张的绷紧了身体,沈燕舞皱了下眉,手绕到他身前,在分身上一揉,便听到丛非“呀”的一声,腿软了下来,整个人坐到了沈燕舞的腿上,硬生生将对方的分身吞入了体内最深处。 沈燕舞笑道:“没想到你这么热情啊,丛非,若是不好好待你,倒是对不起自己了。”说着,他不等丛非辩解,便开始了又一轮的热情。 直到丛非双腿发软,前端再也吐不出东西来,沈燕舞放过了他。 沈燕舞帮丛非套上衣服,看到对方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柔柔的笑开,揉了揉丛非的头发,丛非急忙撑大了眼睛,看向沈燕舞。沈燕舞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道:“你睡吧,没事了。”丛非眼皮抖了抖,含糊道:“逝水……” 沈燕舞伸手盖住了丛非的眼皮,道:“没事的,我没事,他自然也没事。”丛非听了,才安然的闭上了眼睛,酣然入梦。 沈燕舞抱着丛非,走到逝水面前,眼里有着不舍。 无论逝水是什么人,他在第一眼见到这个美丽的男人的时候,便被对方吸引了,也许真的是一见钟情也说不定。 只可惜,逝水也许再也无法清醒过来了。 在那时,他吸收了无所遗留的最后一丝灵力,也同样完美的吞噬了对方。但是逝水却因为被对方长期的同化,早已失去了意识,也许终这一生,他都只能这样做一个美丽的雕像了。 但沈燕舞真的很不甘心,无为了他的朋友,他的分身,还有他的爱人,为了保护一切,才会甘愿牺牲自己。但是到现在,逝水却成了这个样子。 能不能让他苏醒过来呢? 沈燕舞暗自想着,他跪下身子,靠近逝水。怀抱着丛非的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逝水身体两侧,好似他将丛非放在逝水的身上一样。他扬起头,看着逝水的面容,想了想低声道:“对不起,还有谢谢你。”说着,他扬起头吻上了逝水的唇。 如同吻着最为珍惜的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在一吻结束后,他又亲了对方的额头,带着不舍的心情,转过了身子。 忽然,他的袖子一紧。 沈燕舞喜上眉梢,转过了头,便对上一双银色的眼瞳,里面清清楚楚的印着自己喜形于色的脸孔。 只听逝水淡然的声音,缓缓说道:“带我走好么?” 第二章 收灵识惊走恶毒龙,舍精源含恨降鬼童(上) 槐古龄的目光透过旋影,直直看向后面,一字一句说道:“我想问问他,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龙晟向前走了两步,眼睛独独看着槐古龄,笑道:“为什么?因为我想要自由,得到三界,我才能得到自由。只不过,”他摸上自己的肚子,目光柔和却也阴冷,他阴恻恻的说道:“现在,我有了更加重要的人。”抬起眼,盯着众人,他道:“很快就会有吃的了,你在忍一忍。” 众人全神戒备,知晓龙晟受伤,但此刻却丝毫感觉不到对方有任何的示弱之势,反倒是比之前更为强势的压迫。朝阳,流羽对视了一眼,脚步微错,挡在了旋影,焰翎身前。 槐古龄握紧了拳头,忽然抬起头,大声道:“就算是自由,你也不该背叛龙族。”龙晟咯咯笑道:“不离开龙族,难道要一辈子守着那个地方么?”他眼神眯起,又道:“难道要像你一样做青玉的傀儡么?” 槐古龄脸色发白,龙晟恶毒的勾起了嘴角。 龙晟道:“青玉只想要那小小的龙族就知足了,真是井底之蛙。”他挑高了眉毛,道:“若不能争下三界,困守一方结界,有何乐趣?” 槐古龄怒斥道:“你这般逆祖忘宗,不会有好下场的。”龙晟挑眉道:“下场?我的下场比你们好吧,将来我是万人上人,而不是承欢身下。”他恶意的笑道:“我到不知道魔君大人有这样的癖好,早知如此,以前就该好好照料魔君大人才是。”他说着,舔了舔嘴唇。 旋影气的浑身发抖,手一抖,抄起权杖便窜了过去。 龙晟眼底精光一闪,似得意之色,不躲不避,挺身迎向了权杖。 不偏不倚,“当”的一声,权杖已经扫在了龙晟手臂上,却也被对方架住了,丝毫不能动弹。旋影睁大了眼睛,如果说上一次他可以和龙晟战上个把会合落败,那么这一次他就是一招输全局。 难以置信的瞪着龙晟,只见对方缓缓勾起嘴角,权杖顶端瞬间冒出黑色雾气,流入龙晟手指。旋影脸色大变,霎那惨白。他想要抽回手,奈何权杖似黏住了对方手臂,也黏住了自己手掌,竟是脱离不开,一股冰冷的感觉自脚底升起,旋影狠狠的打了个寒颤,接着体内的灵力便如溃堤一般向着对方体内流去。 槐古龄等人在后面看的清晰,皆骇然变色。 眼见旋影身体摇摇欲坠,似有到落之势,流羽,朝阳交换眼神,提剑便向龙晟攻去。 剑尖沿着龙晟眉眼划过,那人堪堪避开,身子向后一倒,松开了黏住权杖的手。也就这一霎那,旋影的身体仿佛少了支撑,双膝“呯”的一声跪倒在地,惊起无数尘埃。 龙晟撇着笑,退后两步,手缓缓的摸着肚子,眼看着旋影狼狈的样子,道:“魔君这样的大礼,我可担待不起,不过……”他邪魅一笑,道:“倒是可以替三界未来主宰受了。”旋影立刻大怒,狠狠的瞪起了眼睛,想要站起,却觉得双腿发软,微微离地后竟又是“噗通”一声跌倒。 龙晟冷笑两声,旋影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 流羽,朝阳在两旁不敢大意,槐古龄自身后搀扶起旋影,瞪向龙晟,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龙晟大笑道:“做什么?我以为你该明白。”他目带深意的瞟着槐古龄,笑道:“你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生的么?” 槐古龄脸色惨白,嘴唇颤了颤,他自然知晓自己的来历,只是不明白对方此话何意,若是用异族来刺激自己,到似乎小瞧了对方。 龙晟道:“你可知龙族的秘法么?”槐古龄愣了一下,接着恍然的睁大了眼睛,指着龙晟,颤声道:“你……你用了秘法。”龙晟笑道:“是啊。”说着,他挑衅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众人不明就里,唯有槐古龄知晓,他的手收紧,旋影吃痛的哼了一声,槐古龄低声道:“我们快些离开这里。” 焰翎一愣,眼神倏的眯起,道:“你怕了。”槐古龄皱眉道:“龙族秘法,逆天生子,他现在需要大量的灵力来让孩子成长,否则那个孩子就会吸食他的灵力。”焰翎惊道:“你说什么?”他看向龙晟的肚子,道:“你说他肚子里有孩子?” 槐古龄点点头,道:“恐怕刚才他吸食了旋影不少灵力,我们不如退避。”焰翎瞪着龙晟沉默下来,他心知若论能力,看刚才那样子,恐怕就算他们几人联手,也未必可以全身而退。但他想到炽焰,便心有不甘,于是咬着嘴唇,不在说话。 旋影却是知晓对方厉害,那交手的一霎那便感到自己的灵力被对方吸纳,他此刻气焰全无,心底惶恐不安,身子微微颤抖。 槐古龄见状,抿了嘴,搂紧了几分旋影。他正要再劝,便听流羽低声道:“我们撤。”朝阳却皱眉道:“燕舞怎么办?”流羽咬了咬牙,道:“没有办法了,相信他无恙。” 打定了主意,朝阳退后两步到了焰翎身旁,若是焰翎不肯走,他便直接将对方带走了事。 龙晟看着五人,笑道:“你们以为你们还逃得掉么?”说着,他一步迈出,顿时,五人周围压力骤增。 正当五人危难之际,忽然身侧轰隆一声,好似山壁爆炸,一片烟雾弥漫中,沈燕舞怀抱着一人,身后跟着一人缓缓走了出来。 五人心中霎时松了口气。 沈燕舞走出烟雾,冲着地上“呸”了两声,开口道:“这是什么破地方,搞得我灰头土脸的,都没法见人了。”说着,又呸了两声,才抬头看着众人,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道:“你们都在啊!” 见到焰翎,他微微有些错愕,还是笑眯眯的点了个头,倒是焰翎看到他,脸上一红,显得几分尴尬。 沈燕舞又看向旋影,见对方软绵绵的靠在槐古龄怀里,脸色苍白,顿时心疼道:“怎么不见了一阵子,你总是将自己搞的这么狼狈。”旋影惨白的脸上也是一红,奈何无力开口,哼了一声,甩开了头。 沈燕舞笑了笑,转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龙晟。 初见龙晟那与槐古龄七分相似的脸,沈燕舞微微有些发愣,随即皱眉道:“他是谁?”朝阳低声道:“他就是龙晟,日成。”顺便接过了沈燕舞手上的丛非。 沈燕舞恍然大悟,上下打量着龙晟。龙晟哼了一声,笑道:“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沈燕舞。”沈燕舞眉头皱起,道:“我跟你很熟么?叫的这么亲热。” 龙晟笑道:“没关系,我们慢慢就会熟了。”沈燕舞惊讶道:“啊,是么?”他眨眨眼睛,道:“我倒是不这么认为。”他走到旋影身旁,将对方揽到自己怀里,皱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旋影一脸不甘的瞪向龙晟,眨眼间又闪过一丝惊恐,反手握住了沈燕舞的胳膊,微微颤抖。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隐隐有了怒气,挑着眉毛对龙晟道:“看来我家的小猫承蒙将军照顾了。”龙晟瞟了眼旋影,笑道:“好说。”沈燕舞道:“不过我很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说着,他眼神凌厉,一霎那身旁的气压低了很多。 旋影颤了一下,龙晟的脸色也是一变,他上下打量着沈燕舞,心念道:若是得了沈燕舞的力量,这三界还不是手到擒来?想着,他便踏上一步,舔着自己的手指,挑衅道:“魔君的味道我已经尝过了。” 旋影霎那间白了脸,他记起在无日牢中自己险些被对方强上,急忙颤声道:“我没有。”沈燕舞沉下面容,冷冷的看着龙晟。 龙晟忽然打了个寒颤,一股无形的压力像山一样压在他身上,他身子颤了一下,退后一步,“哇”的一声吐了口血,接着他腹中一阵翻滚,竟让他无法站立,身子一晃便靠到了背后的树上,手紧紧的扣住了肚子,带着惊慌的看向沈燕舞。 沈燕舞严厉的面容带着天生的霸气一般,再向前迈了一步。龙晟登时觉得身上的压力暴增,“咔”的一声,他背后的树竟拦腰折断,他站立不稳向后跌去。 沈燕舞又是一步迈出去,龙晟已经全身颤抖。 然而沈燕舞却在这个时候停住了脚步,他狠狠的瞪着龙晟,只是吼了声“滚”。龙晟顿时觉得身旁的压力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一个翻身,看也不看众人一眼,便转身逃跑。 沈燕舞平复着上下起伏的胸口,焰翎皱眉道:“为何放过他……”沈燕舞吸了口气,低下头看着颤抖不已的旋影,揉着他的头,柔声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这时,众人才注意到旋影满脸惊慌,好似再多一秒便要晕倒一般。 沈燕舞拍着他后背,不停哄着,过了好半晌,旋影才缓缓回过神,一转身扑到了沈燕舞怀里,紧紧的抓着沈燕舞的衣服,死不松手。沈燕舞只好继续拍着他。 抬起头,沈燕舞皱眉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焰翎看看众人,走上一步,将他遇到旋影,到两人被龙晟追赶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沈燕舞听后,眉头直皱,道:“看来我倒是不该放走他。”说着,一脸懊恼。 焰翎嘴巴张了张,看看旋影又闭上了。流羽劝道:“龙晟诡计多端,燕舞此番放过他,的确可惜。但也不保证他便不是在惺惺作态,若是燕舞贸然上前……”他咬咬嘴,担忧的不再继续。旋影听了,又是狠狠一抖,抓紧了沈燕舞更加不肯松手。 沈燕舞揉揉他的头,笑道:“我哪有那么不济事,”但想到旋影就是着了对方的道,急忙道:“咱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好了,剩的他回过味儿,又追过来。”说着,他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 旋影巴不得赶快离开,急忙在他怀里应了一声。 焰翎看看众人,忽然道:“我要去找他。”沈燕舞惊道:“找他送死么?”焰翎咬着唇,别着嘴,半晌不说话。 沈燕舞道:“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去吧。”焰翎苦笑道:“回去哪里?”沈燕舞道:“我们回神界,至少比在灵界要安全很多。”焰翎眨了眨眼睛。 沈燕舞道:“你和我们一起吧,好过自己一个人。”焰翎道:“我本来就是一个人。”沈燕舞腾出手拉他,道:“你之前帮了我那么多,这次又救了旋影,就当是我报答你,如何?”焰翎看了看旋影,还是不说话。 旋影却从沈燕舞怀里探出头,拉住焰翎,道:“和我们一起去吧。”眼带期待,水汪汪的,说不出的可爱。焰翎看着他半晌,默默的点了点头。 沈燕舞大笑,转过身忽然手腕一紧,槐古龄已经在一旁问道:“燕舞,不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位美人是什么人么?” 沈燕舞这才想起来一直挂在自己手臂上的逝水。他尴尬笑道:“你不说,我都差点儿忘记了,”然后正色道:“这位是逝水,灵界之主。” 逝水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眼睛始终盯着沈燕舞。 沈燕舞将他转个了方向,对着众人,一一介绍,最后道:“他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众人听了脸上一红,连焰翎也是红着脸别开了头,却没有反驳。逝水扫了一眼众人,“嗯”了一声,又转过头盯着沈燕舞。 沈燕舞顿时觉得头大,此刻旋影却好似怕被冷落了一般,也拉紧了自己的衣襟。沈燕舞伸手揉着额头,道:“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说着,他抬脚就走。 没走出一步,他便被一股大力扯的后退。回头一看,是逝水站在原地不动,却也不肯松开自己的袖子。沈燕舞皱眉不解,逝水淡然道:“带我一起走。” 沈燕舞顿时眼前发黑,心想:你拽着我袖子,我能不带你走么?但看到逝水完美的样貌,头已经不由自主的点了起来。接着,手本能的伸了出去,拉住了对方细嫩的手,笑道:“我们走吧。” 逝水被沈燕舞一笑,微微一愣,接着低下了头,嘴巴抿直成了一条直线。 送走沈燕舞的时候是三个人,那么当他回来身后带了大概七八个人的时候,就连一向沉稳的天烨都怔愣了好久,尤其是看着沈燕舞左手挽着一个,右手拉着一个,怎么看都像是在养孩子一样。 沈燕舞看到天烨的表情,只是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然后看了看左手边的旋影,对方撇撇嘴,松开了手。沈燕舞又看看右手边的逝水,奉送了个大大的笑脸,逝水眨了眨眼睛,竟然也回了一个美丽的笑颜,但松开了沈燕舞的手,却改成拉着他的袖子,力道也更加大了些。 沈燕舞不禁腹议:谁说这人单纯的,根本就是腹黑的要命。 沈燕舞没有办法,只好拖着逝水来到天烨面前,还没有开口,便有一个红色的身影扑入了自己怀中,那不算小的身体硬生生的抱住自己,险些被撞了个跟斗。沈燕舞满头黑线,就要发作,却听到怀中甜腻腻的声音叫道:“哥。”登时一腔怒气化作了乌有,有些吃力的抱着对方,空余的左手揉了揉那红色的头颅,沈燕舞笑眯眯道:“几日不见,焰凰又重了很多呢。” 焰凰眨眨眼睛,撇着嘴巴从沈燕舞怀里跳下来,道:“我才不重呢。”沈燕舞看着失笑,怎么看都像是闹别扭的孩子。他又揉了揉焰凰的头,右手却觉得一紧,转过头便看到逝水晶亮的眼睛泛着期待的光芒,嘴角微微抿着,竟也甜腻腻的唤道:“哥。” 沈燕舞当场满脸黑线,嘴角抽搐,袖子下面的手也微微颤抖。 跟在后面的丛非此刻说道:“逝水很可怜的,那么多年一个人,什么都不记得了……”说着,声音戚戚。槐古龄见了,竟也低下了头。 沈燕舞看着,嘴角一撇,伸手揉了揉逝水的头,手下那柔顺的如同绸缎的触感,让他心悸不已,竟有些爱不释手。 逝水被他摸得舒服,眼睛眯成了弯月,甜甜一笑。沈燕舞的手登时颤了一下。 天烨在一旁不明所以,但也看得出两人之间的暧昧,于是假意咳了一声,唤回沈燕舞的神智,问道:“这位是……还有,”他看向跟在最后的焰翎,火红的身影,表情却有些冷漠,很难叫人忽视。 沈燕舞急忙叫过焰翎,为未曾见面的几人做着引介。焰翎看了看天烨,最后目光停在了焰凰脸上,微微怔愣。 沈燕舞问道:“怎么了?”焰翎一怔,摇头道:“没什么……”沈燕舞看的蹊跷,焰凰也是睁大了眼睛,瞅着焰翎,左右看看,两人都是一般的红发红衣,沈燕舞不由得笑问道:“你们认识?”焰翎被问的一惊,皱着眉打量焰凰,没有说话。 沈燕舞心里诧异,难道真的被自己说中了?那当初自己碰到焰凰时的杀戮是否和灵界,朱雀一族也有关系呢?想着,他面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天烨见了,在一旁道:“我们回去再说吧,在门口成何体统。”沈燕舞点头道:“就是就是,咱们回去慢慢说。”搂过焰凰,边走边道:“咱们兄弟好久没见了,让哥好好看看你。”说着,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众人看着他如同逃跑一般,又看看一直拉着他衣袖的逝水,皆露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 众人聚在一起,沈燕舞便将发生的来龙去脉讲给了天烨。 天烨听后,皱眉道:“这么说,你让那个龙晟跑掉了?”沈燕舞呵呵干笑两声,摸摸下巴,道:“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让他跑了。” 其实,当时沈燕舞刚刚掌握了无的力量,而且怀里搂着丛非,身旁挂着逝水,他实在不想在逝水面前做出任何违反人道主义的事情,于是耍酷叫对方滚了。事后他想起来,总觉得有些后悔,不过看到逝水,他又不那么想了。 天烨叹了口气,扫到焰翎和旋影握紧的拳头,就知道两人和龙晟仇深似海,在看槐古龄也是抿着嘴,一脸沉痛。他心里不由得暗念,这几个人不要自己头脑发热,跑去找对方报仇就好。又看向沈燕舞,见对方也看着那三人,便知对方也在担心。 于是,他说道:“如今龙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件事也不好操之过急,我们一路在灵界打探,一边等他来。”沈燕舞接道:“不错,他一定不甘心,自然会找来的,我们倒不如以逸待劳。” 槐古龄忽然脸色一白,摇头惊慌道:“不可以。”沈燕舞被他吓了一跳,问道:“为什么?”槐古龄道:“他现在腹内怀有孩子,一定需要灵力哺育那孩子长大,他……放任他不管,会害死很多人的。” 沈燕舞皱起眉,衣袖一紧,他道是逝水,可转头一看却是脸色惨白的旋影,想到对方被龙晟抢了不少灵力,险些丧命,自是心有余悸。他心一软,拉过旋影柔柔安慰。 槐古龄接着道:“更何况,那孩子吸食了这么多的灵力,自然强大无比,若是他来,我们又有几人是他的对手?”焰翎听了,“咚”的一声,拳头砸在桌上,愤然道:“我们现在就去宰了他。” 沈燕舞皱眉道:“我看还是先等等,你又不知道他在哪里。”焰翎怒道:“那等他杀上门来么?”沈燕舞被他说的无语,心想发怒的人不可理喻。流羽见了,急忙道:“燕舞不是这个意思……”焰翎哼了一声,道:“那他是什么意思?” 流羽叹气道:“如今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总要找到才好,再说了,他那一次即使重伤过后,也仍有能力重创旋影,我们总要想好对策再去,好过白白送死吧。” 焰翎听了,胸口起伏,闷闷的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沈燕舞微微皱了眉,最后说道:“总要知道他在哪里,再想对策吧。”焰翎横了他一眼,转开了脸不再说话。 第二章(下) 龙晟一路疾奔,生怕沈燕舞赶上来。他没有想到沈燕舞会突然出现,更没有想到沈燕舞竟能给他那样的压力,就连腹中的孩子都开始变得躁动。 跑着跑着,忽然下腹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肠子被人撕扯一般,龙晟“啊”的一声哀叫,扑到在了地上,手扣在了泥土中,身子不住颤抖。 他奋力的翻过了身子,侧躺在地上,卷曲着抱住了肚子,额头汗水淋漓,他颤声道:“孩子……你……怎样……” 腹中的生命似感应到了他,那难耐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龙晟急忙撑着身体,靠坐在地上,仅是如此,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襟。 双腿无力的前伸着,小腿有些抽筋,龙晟无力的仰起头,看向天穹,喃喃道:“难道我已经走到尽头了么?”他手按在肚子上,轻声道:“我还没有得到三界,还没有建立……真正自由的国度。”惨笑现于嘴角,眼眶越见发红,他摇摇头,咬破了嘴唇。手指似无意识的在地上刻画着笔画…… “长老啊,以后只能叫你长老了。”小小的龙晟仰着脸,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红靛,大大的眼睛有着闪烁不定的光芒,似有些惋惜。红靛揉了揉他的头,笑道:“等你以后做了龙主,我也要改了称呼的。” 龙晟撇撇嘴,道:“我才不稀罕什么龙主呢。”红靛笑道:“做龙主有什么不好,在这里可是万人之上了。” 龙晟哼了一声,道:“谁不知道龙族只能守在这个结界中,就算是万人之上又有什么意思。”红靛愣道:“你这样还不满足么?”龙晟眼睛有些心虚的眨着,转头道:“我只是觉得,困在结界里一点自由都没有。” 红靛道:“等时辰到了,我们自然可以得到自由的。”龙晟皱眉道:“等时辰?还要等别人来就我们么?”红靛暗了暗眼神,道:“自从神迹消失了,龙族这个处在神迹和灵界交界处的种族,能存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他幽幽看着远处,道:“毕竟当初龙族该和神迹一起消失的。” 龙晟皱眉的看着红靛,道:“我一点都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我就不信,龙族只能靠别人的救济才能长存。”他一个挺身,跳到了岩石上,傲然道:“我就要做到给你看,建立一个真正自由的国度,让龙族可以摆脱这样悲哀的命运。” 红靛坐在一旁,呆呆的看着身旁沐浴在日光下的龙晟,柔柔的笑开。 时间推移到了之后的很多年,红靛做了长老很久,而龙晟也开始慢慢步入成年。 两人依旧在过去多年,日日相伴的地方,只不过成熟的龙晟多了份魅力,而红靛却觉得自己开始苍老起来。 他看着身旁年轻的龙晟,叹道:“每次看到你,都觉得我已经老了。”龙晟挑眉道:“怎么会呢,我倒是觉得你越来越年轻了。”他笑着,摸了把红靛的脸,细嫩的皮肤的确不似红靛这个年龄该有的,他看起来比高出自己半个头的龙晟还显得小了一些。 红靛脸一红,嗔道:“你胡闹什么,好歹我也是长老,被别人看到怎么办?”龙晟笑道:“那又怎么样?反正也没人会说些什么……”他忽然眼神阴厉下,道:“除了青玉那个家伙。”红靛咯咯笑道:“叫他青玉长老啦,别这么没大没小的,不然青玉又会说是我宠坏了你,连规矩都不懂。” 龙晟阴沉着脸,道:“他敢乱说。” 红靛叹了口气,道:“真不明白你为何那么讨厌青玉,说起来这几年若是没有他帮着龙主,恐怕咱们过的也很艰难啊。”龙晟打量着身旁眉眼弯弯的红靛,心说:“就是你这副表情,让我更加讨厌青玉了。”但他嘴上什么都没说,只是“切”的一声,转开了头。 红靛又道:“朱雀族这几年一直都在挑起争斗,只希望他不会找到龙族。”龙晟听了,问道:“朱雀一族?”红靛点点头,道:“听说玄武已经和朱雀征战了很多年了,这一次玄武族的族长来找你父亲,也是想要求的救助吧。”说着,担忧袭上红靛眉头。 龙晟看着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道:“这种事情有老头子和青玉着急,你又担心什么?”红靛幽幽道:“我担心会祸乱到龙族,咱们不比玄武,不能随意离开结界。”龙晟愣道:“玄武和朱雀都没有结界么?” 红靛点点头,龙晟又道:“为什么?只有我们这么受限制?”红靛看向龙脉之都,眨眨眼,笑道:“也许因为龙族尊贵,所以越显娇贵吧。”龙晟听了,又是“切”的一声,别开了脸。过了片刻,他才问道:“龙族就不能离开结界么?” 红靛扫了眼龙晟,道:“你也快要成年,接任族长了,我告诉你也没有关系了。”龙晟听了,迫不及待的追问道:“是什么?”红靛想了想道:“龙族世世代代留在这里,你也知道是为了龙脉之都,毕竟龙族后代只能在众人营造的这个环境中成长。”龙晟哼了一声,道:“这个我知道,但是龙族的人无论到了哪里,族长都会知道不是么?” 红靛点点头,龙晟撇嘴道:“那岂不是一辈子都脱离不了龙族了?”红靛瞟了他一眼,道:“只要你还是龙族的人,就一辈子逃不掉龙族。” 龙晟愣了愣,思绪却停留在了红靛那句“龙族的人”,换句话说,只要他不再是龙族的人,那么就可以脱离龙族了? 龙晟回忆着过去,之后的他叛逃了龙族,在通灵境地不是龙族舍弃了他,而是他舍弃了龙族。在之后他在魔界做了将军,直到怂恿旋影通过朱雀一族统治灵界。 他知晓红靛的一切,被青玉利用,被炽焰侮辱,甚至最后为了嗣掩道牺牲。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恨着,恨着龙族的一切,限制了他的自由,到了最后还夺走了他最喜欢的人。 泪水沿着脸庞流了下来,他喃喃自语道:“是不是死了,就可以见到你了呢?”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红靛的虚像,可握住的什么都没有。 忽然间,龙晟的腹部又是一阵绞痛,他咬住了嘴唇,心道:是不是当年你生下嗣掩道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痛苦呢? 罢了…… 他闭上了眼睛,缓缓的放松了身体,手轻轻抚摸着肚子,低声道:“孩子,你想要的就拿走吧,但是你要记住,是这里所有的人负了我,负了你,记住你要一一讨还回来。” 肚子又是一阵疼痛,仿佛里面一只无形的手搅动着五脏六腑,龙晟觉得自己越来越冷,身体内部似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岤口,身体的力气和生命的活力正顺着这个|岤口源源不断的流入另一个人的体内。 迅速胀大的肚子看起来有些吓人,放在上面的手甚至可以感到内中明显的脉动,似在叫嚣着出来。 龙晟雪白的脸缓缓笑开,“呯”的一声,他的腹部鼓起一个拳头一样的凸起,形状清晰可见,龙晟握住了那个小拳头,低声道:“你要记住,是沈燕舞负了我,负了你,是这个世界负了你,负了我。” 小小的拳头收了回去,龙晟又是感到一阵寒冷,腿微微痉挛着,他伸手撩起衣袍,看到自己的腿自脚趾处开始逐渐干枯,想到那些 吟游天下第39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些被自己吸食了灵力的人最后的样子,他笑道:“孩子,你记住,你承袭了我的一切,无论是力量,爱慕,还是憎恨。” 枯竭蔓延到了膝盖,龙晟的肚子又大了一圈,看起来里面不像是个婴儿,龙晟继续抚摸着肚子,道:“替我报仇,替我实现理想,替我建立一个真正自由的国度。” 无尽的疼痛终于袭来,龙晟眼前阵阵发黑,心口处被一股冰冷的气息缠绕住,他颤抖着嘴唇,枯槁的手扣入了土地,猛然间“啊”的一声惨叫…… 血花四溅。 龙晟的腹部中间,一双手撕开了皮肉,正慢慢的扯开筋骨。 接着,一颗头颅露了出来,满头黑色长发粘着血液,贴在脸上,显得异常恐怖。 龙晟似乎还有一些意识,眼睛不住的转动着,看着自自己腹中爬出来的,差不多十几岁的孩童,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男孩抬起脸,扯开了贴在面前的头发,露出一张同龙晟一模一样的脸孔,只不过生生小了几岁,他冷冷的看着龙晟,接着露出了个同龙晟一般古怪的笑容,手缓缓的按在了对方的眼睛上,低哑的声音自喉咙发出来。 随着“扑哧”一声,龙晟的眼睛被他按进了眼眶,眼窝处只留下了两只空荡荡的黑色洞口,向外滔滔留着鲜血。 男孩扯掉龙晟身上被血染透的衣服,裹在了自己身上,遮住赤裸的身体。然后他低头看着龙晟手旁的土地,凌乱的痕迹依稀写着“红靛”两个字,男孩面露鄙夷的抬脚将字抹去,随后勾着嘴角,朝着神界的方向缓缓走去。 第三章 颠鸾倒凤一夜风流,夜半魅影疑念重重 一连两个月都没有任何关于龙晟的消息,朝阳,流羽等人遵照沈燕舞的指示瞒着焰翎等人继续搜索,天烨,旋影仍要处理神界和魔界的事情。为了让槐古龄,焰翎不去多想,朝阳流羽一股脑的将生意全数丢给了他俩人,每日两人都累得无法再想其他。 唯有逝水每日闲来无事就粘着沈燕舞,也不知道是怕生,还是怎的,一双手始终不愿松开沈燕舞的衣袖,沈燕舞只有到了晚间等逝水入睡才可以脱离。丛非白日里便陪着逝水,这样一来,他和沈燕舞相处的时间反倒多了起来,虽说碍于旁人,什么都不能做,但丛非还是开怀无比。焰凰除了日常的学习,便也跟在沈燕舞旁边,一步也不肯离开。 沈燕舞两月下来,总觉得自己像是带孩子一般。 趁着夜晚,他躺在天烨身旁,头靠在对方脖颈,呵着热气,叹道:“最近总觉得自己老了。”天烨被他呵的脖颈发痒,向一旁挪了挪身子,才道:“怎么这么说?”沈燕舞低笑了两声,又贴上对方脖颈,道:“你不知道,每一日都好像带孩子一般,焰凰和逝水怎么都……”他“啧”了一声,住了话音。 天烨笑道:“我以为你很喜欢他俩人。”沈燕舞疑惑的挑了挑眉毛,天烨接着道:“我是说你对逝水……很忍让。”他记得旋影缠着沈燕舞的时候,他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沈燕舞也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啧”的一声,道:“美人总是有很多特权的。”天烨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话好说了。”沈燕舞叹气道:“你别这么说,他虽然长的很漂亮,我也没有什么想法啊。” 天烨笑道:“是么?”沈燕舞立刻竖起三根手指,认真道:“我要是有任何的想法,就……唔……”话未出口,就被天烨堵在了口里。沈燕舞眼神瞬间变得暗沉,颤抖着睫毛染上了不少的情欲。 天烨撤回身子,脸上红红的,学着沈燕舞“啧”的一声,道:“誓言还是不要乱发的好,再说了,你那点眼神大家都看在眼里了。”沈燕舞一愣,问道:“什么眼神?”天烨道:“你不知道自己看着逝水会发呆么?” 沈燕舞“哈”的笑道:“是么?”他摸摸自己的脸,喃喃道:“我还真不知道。”天烨长叹一声,捏着沈燕舞的脸颊,无奈道:“你啊……” 沈燕舞一把抓住他的手指,挑眉道:“吃醋了?”天烨脸一红,瞪眼道:“胡说什么!”沈燕舞故作可惜道:“我倒是希望你吃醋呢。”他摸摸脸,道:“你要是吃醋,我才好好好安慰你一番啊!”说着,他一脸坏笑。 天烨愣了一下,红晕瞬间自他脸颊蔓延到了脖颈,晶亮的眼睛眨巴着,好似不敢看沈燕舞一般。沈燕舞翻身趴在了他身上,在他耳旁低声道:“自从那一次,就一直没有过了,你……不想么?”说着,他伸手按在了天烨腿根儿,一捏便叫对方身体发颤。 天烨红透了脸,眼睛也闭了起来,沈燕舞笑道:“怎么了?被我说中了?”天烨别开头,道:“你别胡说,我才没有。” 自从他和沈燕舞发生了关系后,也发生不少其他事情,因此那一夜也是唯一的一夜,天烨之后事物繁忙,虽然不会特别眷恋情事,但难免会有想的时候。通常这种时候,他也不会处理,便只好投身工作,也就过去了。 沈燕舞回来这几个月,他每每想到对方就在自己身旁,便已经心满意足,对于情事还真是如他所说,没有想过。 但如今被沈燕舞说的如此露骨,天烨红脸之余,身体也渐渐敏感起来。 沈燕舞长长的“哦”了一声,眼神轻佻的看着天烨,看的对方脸孔更红,沈燕舞笑道:“真的不想么?”他手在对方大腿上狠狠的拧了一下,天烨眉头一扭,身体猛地一颤,某个地方已经抬头抵住了沈燕舞的大腿,登时天烨尴尬羞愧的无法言语,腿也有些颤。 沈燕舞笑着摸上他的分身,道:“你的身体可不是那么说的呢。”他缓缓套弄着天烨的分身,敏感的触觉让他的分身瞬间胀大,沈燕舞啧啧道:“你看他可是比你想要多了。”说着,他探了一下挺立的分身。天烨顿时难耐的呻吟出声,又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沈燕舞也不阻拦,只是说道:“除了这里,还有这里也很想要吧?”他的手摸上天烨胸前的两颗茱萸,拧了一下,天烨被那又麻又疼的刺激,激的闷哼出声,但沈燕舞接下来的轻抚,又让他轻颤着想要尖叫。 他瞪着湿润的眼睛看着沈燕舞,眼神中满是控诉。 沈燕舞霎那间被那滛糜的表情吸引,想着平日里这张威严的脸孔如今泛着的是只有自己才看得到的魅惑,如何不叫他动心呢? 在对方上下滚动的喉结上轻轻一咬,那平日总是正经八百的唇畔便会溢出甜腻的呻吟,似是在祈求更多,沈燕舞暗下眼神,柔下目光,放过了小巧精致的喉结,便辗转去攻击凹凸有致的锁骨。 天烨只觉得浑身上下,沈燕舞的唇舌,沈燕舞的手指在他身上点起一簇簇火焰,不是燎原大火,而是星星点点,折磨着他的意志,时轻时重的啃噬,时缓时急的掐捏,介乎于麻痒和疼痛之间,让他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感觉,本能的自喉咙发出羞人的呻吟。 沈燕舞却好似沉浸于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过了天烨胸前的两点,低下头一路留下唾液,最后舔上腹部那小小的漩涡,舌尖轻巧的打着转。 一股麻痒的感觉自脚下升起,天烨的小腿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沈燕舞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兴奋,竟沿着他的肚脐不同角度的舔着,天烨的脚趾勾了起来,小腿绷得笔直,腿肚子时而颤抖着,额角也落了汗,一双手按在沈燕舞肩膀上,不知道是推拒还是迎合。 沈燕舞低笑着,不肯放过他。手也顺势来到了他的下身,一下子握住了那个昂扬,兴致勃勃盯着他大腿的凶器。 丝毫不比自己的逊色,沈燕舞打量着那尺寸,坏笑着,探出舌头舔了一下。天烨身体剧烈的抖动着,顶端也分泌出了白色的液体,沿着玉柱流了下来。沈燕舞眨眨眼睛,惊讶道:“看来你真的忍了很久啊。这么说起来,我这个情人还真是不称职啊。”他笑着,上下舔着天烨的玉柱,要将对方的液体全部舔净。 可,越是温柔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如品尝美味一般,越是让天烨无所适从,铃口不断的分泌出液体,他的脸因为羞耻更加红的如同滴血。 沈燕舞笑着抬头,凑到天烨脸庞,道:“怎么吃都吃不腻。”眼见对方已经羞耻的闭上了眼睛,沈燕舞故作为难道:“哎呀,你不愿看到啊。”转颜笑道:“那就不要看好了。”说着,他扯过一条布巾,蒙住了天烨的眼睛,在他后脑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接着道:“你只要感受我就好。”说着,他带着体液的唇吻上了天烨,口中腥涩的味道呛得对方只想咳嗽,但奈何嘴巴被沈燕舞堵上,被对方灵巧的舌头逼迫着,只能吞下那不算美味,甚至有些恶心的味道。 沈燕舞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道:“自己的味道不错吧?”天烨羞愧的扭开了头,沈燕舞哈的笑了一声,埋首又一次在对方的惊慌下,含住了对方的分身。 沈燕舞专注的挑逗着对方的性器,为对方做着kou交,偶尔天烨也会忘我的随着他的动作摆动身体,有那么几次沈燕舞被他顶到喉咙,会发出干呕的声音。天烨也会在那种时候猛然清醒,一边羞耻的颤着身子,一边又要迫使自己不再乱动,以免伤到沈燕舞。 沈燕舞看准了这一点,反而更加卖力的挑逗对方,想要对方因为自己失控,又想看到对方为了自己隐忍的那副模样。 胀大的分身已经到了极限,谁料沈燕舞却突然松开了嘴巴,手也按住了天烨的根部。天烨顿时如同死鱼一样长大了嘴巴,身体痉挛。沈燕舞笑眯眯的趴上去,道:“天烨,尝尝看自己的味道,嗯?”天烨脑海中还有一丝清明,猛烈的摇头。 沈燕舞皱眉道:“明明刚才有吃到,为什么现在要拒绝呢?难道你觉得味道不好?”中指恶意的抚摸铃口,然后食指和拇指却掐紧了根部。天烨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往下身涌去,但出口却被堵死,他痛苦的咬住了下唇。 沈燕舞叹了口气,吻着对方的唇,道:“既然不愿意吃自己的味道,不如吃我的吧?”天烨身子颤抖的更厉害,沈燕舞道:“你答应吃我的,我就让你放出来,好不好?”天烨摇头。沈燕舞长叹一口气道:“真是个固执的家伙啊。”说着,他俯下身子亲吻着天烨的分身,胀大充血的顶端如何禁得起这样的刺激,天烨流下了眼泪。 沈燕舞心中也很心疼,但仍旧坏心的问道:“真的不愿意?”他眨眨眼睛,接着道:“我的手也有些酸了。”天烨听到,以为沈燕舞要松开自己,顿时松了口气,但放松的同时,身体更加敏感的感受到痛苦。 沈燕舞看着他更加剧烈的颤抖,道:“还是找跟绳子好了,总好过手酸。”他说着,还用手弹了一下那肿胀的分身。 天烨浑身一颤,再也顾不上面子,哭叫道:“不要,不要了,燕舞……”沈燕舞扯掉天烨脸上的布巾,摸着泪湿的眼角,问道:“那要不要吃我的味道呢?”天烨湿润着眼睛,点头。沈燕舞笑着道了声:“好乖,”又说道:“那就让我为您服务,品尝这世间的极品美味吧。”笑着,他含住了天烨的分身,随后松开了自己的手。 “哈……啊……” 失去了禁制的热流倾泻而出,喷了沈燕舞满嘴都是。只听到“咕噜”一声,沈燕舞将那腥涩的体液尽数吞了下去,嘴唇是刚刚被抽锸时留下的红肿,嘴角挂着滛糜的白色||乳|浊,配上那一脸享受的笑容,看起来更加滛荡。 天烨回过神,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样子的沈燕舞,刚刚释放的分身又一次立了起来,看到沈燕舞得意的勾起嘴角,他也“咕噜”一声,吞咽了好大一口吐沫。 沈燕舞趴在他身上,腿蹭了蹭他,笑道:“现在该履行诺言了吧?小天天?”天烨脸上神色换了好几种,五彩缤纷的。最后才扯着嘴角,垂下眼角,道:“我不会。” 沈燕舞笑道:“不会没关系啊,我可以教你。”他在天烨耳旁吹气,拉过天烨的手摸上了自己的分身。 天烨被突如其来的灼热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松手,却被沈燕舞拉住,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脸上更红。 沈燕舞笑道:“我教你一次,像你这么聪明,一定一学就会。”他笑着松开天烨的手,再一次俯下身含住了天烨的分身。 经过了第一次,敏感的身体在沈燕舞碰触之初便给了回应,这让天烨多少有些尴尬。但想到沈燕舞的悉心服侍,他推了推沈燕舞的头,低声道:“我……我想看着。”究竟如何用嘴取悦另一个男人,天烨想要更加清楚的学习。 沈燕舞有些怔愣,但随即就明白过来,他笑着欠起身,任天烨竖起了枕头靠在上面。 衣襟大开的样子让神主感到挫败,甚至是羞耻。但看到自己分开的双腿中间那上下摇动的头颅,他不自觉的露出了温柔的神情。 下身如同包裹在丝绒中,下面的双球也没有被冷落,而是被灵巧修长的手指爱抚着。但沈燕舞的动作并没有太大,或者过激,他的动作让天烨充分的感受着,但也没有到让对方忘我的地步。 过了一会儿,天烨的脸已经热的可以煎蛋了,身体也不时的向上顶着,想要更多。沈燕舞才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道:“小天天,学会了么?”天烨脸上不自在的别开,沈燕舞“哎呀”一声,道:“没学会啊,看来我还要在放缓些动作才好。” 天烨一惊,急忙拉住沈燕舞重新低下的头,道:“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沈燕舞眯起了眼睛,笑道:“真的?”天烨点点头,接着将脸埋入了自己胸口,不肯抬起。 沈燕舞捧起对方的下巴,在嘴唇上“吧”的亲了一口,道:“那一会儿就拜托小天天了。”天烨低应了声,看到沈燕舞亮晶晶满是笑意的眼睛,急忙又低下了头。 沈燕舞重新含住了天烨的分身,这一次不再是缓慢的动作,比起天烨,他更加急躁起来,口中给与对方的刺激也比起之前更大,天烨“嗯嗯啊啊”的叫了起来,沈燕舞听到,更加卖力。没有几下,便听到天烨“啊”的一声,身体上挺。 沈燕舞急忙松口,抬头间,却被对方喷了满身都是。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大片的||乳|白色液体,笑得有些得意的看着天烨,指了指胸口道:“怎么办?被你弄脏了。”天烨脸上一红,抿起了嘴唇。 沈燕舞也不说话,靠坐到了床的另一边,伸开了两腿将天烨两腿夹在当中,将一头白色的长发甩到身后,又道:“怎么办,这样子很容易弄得到处都是的,明天早上……”天烨一咬牙,扑过去,按住沈燕舞的肩膀,道:“不会让人看到的。” 沈燕舞“唔”了一声,垂下了眼睫。 天烨低下头舔着沈燕舞的胸口,那小小的舌头带来一阵阵的麻痒的感觉,让沈燕舞口中泻出了愉快的声音。 天烨本来舔着这腥涩的液体感到除去恶心便是尴尬,但当他听到沈燕舞那小小的呻吟时,忽然他也不觉得口中的气味有多么难闻了。 想起了沈燕舞适才挑逗自己的方法,虽然让自己脸红不已,但天烨还是依样舔着沈燕舞的身体,轻咬着对方的茱萸,感到小小的茱萸坚挺起来,他好奇的用了些力气,沈燕舞闷哼了一声,一把抓住了天烨的头发,将对方扯离了自己身体。 两人的目光对上,天烨顿时羞耻的低下了头,沈燕舞笑道:“学的很快啊。那不如快些帮我解决解决好了。”他说着,用自己肿胀的下身顶了下天烨的腰侧,瞬间看到天烨红了脸,沈燕舞哈哈笑了出来。 天烨低下头,学着沈燕舞之前含住了对方的性器,但过大的尺寸一下子顶到了喉咙顶端,让他痛苦的皱起了眉头,沈燕舞道:“别含的那么深。”他弯起双腿,弓下身子将天烨的头拉起来,又道:“用舌头舔它。” 天烨吞了口吐沫,趴下身子,舔着沈燕舞的性器。 虽然天烨的动作很青涩,但未防伤到沈燕舞,天烨很小心的舔着,时而也会用手抚弄沈燕舞的双珠,感到对方的昂扬又胀大了几分,天烨似乎也感受到了成就感。 过程中,他不小心将牙齿磕在了沈燕舞的分身上,感到沈燕舞的腿登了一下,他急忙抬起头,却见到沈燕舞一脸陶醉沉迷的闭着眼睛,仰着头靠在床尾,天烨的心一下子柔和起来,又试探性的用牙齿轻轻碰触,沈燕舞的分身立刻胀大了几分,唇畔也泻出了满足的呻吟。 天烨的心被一下子充满了,他更加卖力的取悦着沈燕舞,逐渐也找到了技巧。 一个陶醉在取悦中,一个沉迷在享受中。忽然间天烨的头被沈燕舞拉起,他的嘴角还带着水渍,看起来滛荡的很。沈燕舞自喉咙发出呻吟,对上天烨有些迷惑不解的眼神,他笑道:“你动作太慢了,让我等不及想要享用你了。”暧昧的话让天烨再一次红了脸,有些不敢抬眼去看沈燕舞。 沈燕舞一笑,伸手将人搂在了自己怀里,身下蓄势待发的分身便抵在了天烨的后|岤。 沈燕舞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 未经过开拓的后|岤,即使是身在欲孽边缘的沈燕舞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于是他将手探到了对方的身后,感觉到那紧致的入口毫无欢迎之意,沈燕舞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也许今日该叫对方用嘴解决就好了…… 犹豫了一下,他松开了天烨,叹道:“我们还是继续吧。” 经历了上一次的天烨自然明白沈燕舞的想法,但对于对方没有继续的体贴,他更加感动。伸出手摸着沈燕舞的脸庞,比起自己的唇舌,其实下身更能取悦眼前这个男人吧。 天烨舔了舔嘴唇,在沈燕舞闭上眼睛的一霎那,猛然间坐了下去。 一声惨叫,一声闷哼。两个人同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沈燕舞睁开了眼中,更是多了心疼的意味。他捧着天烨酸软的腰身,既不敢随意退出,也不能任意挺入,卡在中间的痛苦感觉比起最初的疼痛更让他难耐。 但,明显的感到有液体滴落在了自己腿上,沈燕舞皱起了眉,为今之计只有让天烨放松,他才可以有下一步的举动。 于是,沈燕舞腾出一只手,抚摸着天烨的脸庞,用拇指抹去那因疼痛而渗出的泪水,将细碎的吻印在他脸上,喃喃道:“别怕,别急,慢慢放松……”可留在对方腰间的手迟迟不敢放松,生怕天烨无法维持这个姿势而伤到自己。 柔声安慰,细碎关怀,才叫天烨缓缓的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而初时猛然撕裂的疼痛也被对方留在体内的灼热烧的变得麻痹起来,一股奇异的感觉缓缓自尾骨沿着脊柱升起,让他摇摆着头,发出了呻吟。 沈燕舞此刻才松开了手,改为抚摸对方的脊背,拉着对方靠近自己,让结合的地方更加的紧密。果然一声呻吟自天烨口中溢出,也说不出是疼痛还是刺激,额角渗出了汗水,沿着睫毛迷蒙了视线。 沈燕舞见了,伸出舌头轻轻舔掉,天烨身体一颤,后|岤不自觉的收紧了,沈燕舞也跟着颤了颤身子,暗叫了声“妖精”,便拉下对方的腰,自己也顺势迎了上去。 渐渐地,沈燕舞不记得天烨流了血,而天烨也不在感到后|岤的痛楚,他所感觉的只有沈燕舞给与的如同沉沦的快感。 他只能攀着沈燕舞的肩膀,沉浮与共。 猛地他身子一颤,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身子松软的一霎那,还来不及回神,便被冲入体内的灼热热流逼迫的眼前一黑…… 第三章 (下) 天烨再一次睁开眼睛,只觉得身后疼得厉害,他眨巴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床铺上,而之前凌乱的,沾满了情欲的床单已经被人换过了。正想着是谁,便听到身后响起了沈燕舞的声音,只听对方道:“你醒了?”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让天烨有些无措。 “唔……”下身又是一阵疼痛,天烨忍不住闷哼出声,便感到自己后|岤有这东西进进出出,他微微收缩了后|岤,便知晓那是沈燕舞的手指,顿时天烨羞得满脸通红。 沈燕舞的手指在他体内轻轻转动,一股清凉的感觉随着他的手指遗留在内壁上,给负荷过大的肠壁做了不少缓和。 沈燕舞抽出手指,又从一旁的盒子中抠了块药膏,这一次小心的涂抹在天烨的|岤口。被突来的疼痛激的双腿打颤,沈燕舞看着心疼,便低下头轻轻吹着气,那刺痛的感觉果然减少了不少。 沈燕舞均匀的涂抹药膏,嘴上叹道:“以后别乱来了。” 天烨知晓他说的是自己毫无预兆的坐下,那个时候他也听到了沈燕舞的闷哼,想必同自己一般难受才是,于是他低声忏道:“对不起。” 沈燕舞又大大的叹了口气,用没有药膏的手揉了揉天烨的头,道:“我只是不想你伤了自己,以后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好,明白么?”他压上身,靠近天烨的耳朵吹着气。 天烨脸上一红,急忙点头,将脸又埋入了枕头中。 他实在不想说自己在沈燕舞吹气的时候,想到了那张嘴吞咽自己体液的样子,下身又一次兴奋了起来。 沈燕舞的手指还留在天烨体内,缓缓移动中,天烨的分身更加兴奋,他羞愧的将脸埋在枕头中,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正当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燕舞的时候,就听到对方说道:“好了。”然后抽出了手指,后|岤一阵阵清凉的感觉和瞬间的空虚感,让他不由自主的向上拱了拱臀部。 沈燕舞愣了一下,眼睛睁大了几分,片刻的沉默也让天烨知晓他的表情,从而,天烨更加无所适从。 沈燕舞笑道:“这有什么的,大家都是男人,我很能理解的。”说着,他用力搬过天烨的身体,清楚的看到天烨身前的挺立,沈燕舞又笑道:“不过我没有想到,你都晕过去了,他还那么清醒,甚至是兴奋。”坏笑着握紧了对方的挺立,天烨立刻涨红了脸,不知道如何解释,嘴巴颤了颤。 沈燕舞低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觉得你滛荡的。”天烨的脸色更加鲜艳,沈燕舞将天烨扶起,靠在自己怀里,开始上下套弄起来,对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迎合着,甚至臀部蹭着自己的大腿,离欲望越来越近。 沈燕舞按住了天烨的身体,固定在自己怀中,在对方耳旁,低笑道:“我可只能帮你处理前面了,后面的话,你大概要忍两天了。”天烨听得面红耳赤,沈燕舞又道:“不然你恐怕是要伤上加伤了,再说了,我可不想被人说成禽兽。”他笑着,手上的动作有些粗鲁,逼得怀中那人不得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前来。 沈燕舞又说道:“还有啊,我可不想在帮你清理一次身体了,还有不想换床单。”他笑眯眯的抽过一旁天烨的衣服,垫在对方的腿间,手的动作更加迅速起来,几下用力,便见天烨身体猛然后仰,沈燕舞立刻吻住了对方,而天烨也喷湿了他身前的衣服…… 沈燕舞擦了擦天烨的下身,搂着对方小心的躺好,避免拉扯到对方身后,在对方眼皮上亲了一口,柔声道:“好了,现在乖乖睡觉吧。” 次日清晨,天还没有亮,沈燕舞便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为天烨调整了一下姿势,半趴在床上,脸孔朝外,又替对方盖好了被子,才转身离开。 走在走廊中,眼看就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被门口斜倚着墙站立的身影吓了一跳。 沈燕舞快步走过去,扶着额头,道:“你醒了。” 站在他门口的是一直睡在他房内的逝水,只见逝水笑得一脸牲畜无害,大大的点了下头,拉起沈燕舞就进了屋子。 沈燕舞头痛的被他拉扯到床上,被迫的褪去了衣服躺了上去,然后逝水便靠近了他怀里,挽着他的手臂,一双晶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 沈燕舞舔了下嘴唇,道:“我不会跑掉的。”逝水却丝毫不动,搂着沈燕舞的手更紧了些。 很多时候沈燕舞不知道逝水是什么人,逝水总是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默然表情,但是他的粘人,甚至是仅对自己的撒娇,有时又会让沈燕舞想入非非,也许对方对自己也心存迷惑。 因为逝水的美貌,沈燕舞总是对他宽容,正如天烨所说的那样,对于旋影他都没有过这般的耐心,但是面对逝水那纯净的眼神,沈燕舞却不想去破坏,他总是猜想着,也许对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情爱。 因此对于逝水此刻的依赖,沈燕舞是无奈多过欣喜。 但逝水并没有想太多,他紧拉着沈燕舞的衣袖,头靠在对方脖颈上,生怕沈燕舞离开一般,即使沈燕舞嘴上承诺了,依旧无法消除他的忧虑。 沈燕舞无奈的转过了身子,将对方搂入了自己怀中,柔声问道:“你醒来多久了?”逝水眨着眼睛,过了好半晌才道:“很久了,醒了燕舞就不见了。”沈燕舞叹气,触手的时候便感到对方身上泛着凉气,于是又将人搂紧了一些,道:“对不起,以后不会突然不见了。” 逝水反手搂紧了沈燕舞,身体更向当中依偎了过去,然后他闭上眼睛,低喃道:“有脚步声,逝水睡不着。” 沈燕舞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问道:“逝水你说什么?” 逝水睁开眼睛,无辜的眨着眼,蹭了蹭沈燕舞,却抿直了嘴巴。沈燕舞无奈的揉了揉他的长发,柔声道:“刚才逝水说什么?有脚步声?”逝水如同猫一样蹭着沈燕舞的手,舒服的眯起了眼睛,道:“嗯,脚步声。”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紧紧盯着门扉,一脸严肃。 等到逝水又一次睡着了,沈燕舞才放开怀里的人,起身来到门前。当他打开门便看到外面的丛非,沈燕舞将对方拉进来,笑道:“你来的正好,我刚要出门,却不方便带着逝水。”他看着床上,睡的一脸甜蜜的逝水皱了皱眉。 丛非点头道:“我知道了,我留在这里,你去吧。” 沈燕舞如蒙大赦,捧着丛非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急忙穿戴整齐走了出去。 沈燕舞回到自己的住所,瞟了眼槐古龄的房门,故意放低了脚步进到内院的小楼中。 此刻,流羽和朝阳已经起身,正在楼内处理事物,见到沈燕舞两人都是一愣,流羽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沈燕舞眨眨眼睛,蹦跳着来到两人身旁,一人给了一个吻,笑嘻嘻道:“想你们了啊。” 朝阳嘴角微微抽搐,流羽撇嘴道:“骗人,我看你在天烨那里挺乐不思蜀的。”沈燕舞听了,故作惊奇的“哎呀”一声,探着鼻子在流羽身旁嗅了嗅,笑道:“好大的醋味儿。”流羽听了红着脸推他,沈燕舞又道:“我不过是去了两,三天,就这么大气了么?” 流羽的脸更红,一把将沈燕舞的脸推开,嗔道:“别胡说。” 沈燕舞“啧”的一声,顺势将头转向朝阳,又笑道:“那么,朝阳吃醋了?”他见对方挑眉,接着道:“不然我家怎么酸味这么重?”朝阳眼皮抖了抖,片刻才沉声道:“没有。” 沈燕舞一屁股坐到一旁,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道:“我很伤心啊,我离开两三日了,爱人都不想我。”流羽朝阳同时打了个寒颤,向旁边挪了挪。 沈燕舞眯着眼睛,笑得更加灿烂。 流羽叹了口气,道:“别闹了,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出了什么事么?”逝水不肯离开沈燕舞,于是沈燕舞到哪里都会带着他,如今见逝水没有跟来,流羽不由得担心起来。 沈燕舞摆摆手,道:“你放心,逝水没事。”流羽道:“我是担心你又有什么事。”沈燕舞撇嘴道:“我能有什么事?流羽你说的可真有意思。” 流羽道:“你别说,每次你从天烨那里落荒而逃,总是没有好事。”他配上一脸戏谑的笑容。沈燕舞撇嘴扭开了脸,心说:不过就那么一次而已,却要记到现在。 流羽见沈燕舞扭开了脸,笑了笑,示意朝阳。朝阳开口道:“燕舞,出了什么事么?”沈燕舞听到对方认真的语气,也不由认真了起来,他道:“昨夜……逝水说听到了脚步声,我总觉得这当中有蹊跷。” 朝阳皱眉道:“你和他不在一起么?”流羽也道:“他听到了,燕舞你没有听到么?”沈燕舞一愣,心想着昨夜自己颠鸾倒凤,一夜风流,哪里又闲心去听周围的动静,自己那动静没被听去就是好的了。 想着,他不由得尴尬,满面潮红,低首道:“我睡熟了,什么都没听到。” 流羽和朝阳对视了一眼,朝阳又问道:“那如何觉得蹊跷呢?”沈燕舞沉默片刻,才抬起头,道:“我觉得逝水不会说谎,昨夜的确有人经过屋外,但是也一定不是宫内的人。”他接着解释道:“若是宫内的人,逝水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的。” 流羽皱眉道:“你担心外人?”沈燕舞点头道:“我们搜索了两月有余,仍旧没有找到龙晟,我看……焰翎他们也有些坐不住了。”说着,他沉默下去,心中满是阴霾。 正当他想着,忽然想起了敲门声。 “燕舞,是你回来了么?”平和声音竟是槐古龄。 第四章 仇念横生铤而走险,惊走踪迹怒对华颜(上) 推开门,槐古龄看到沈燕舞三人都神色奇怪的盯着自己,他顿时觉得几分尴尬,踏入一半的脚又生生的收了回来,低声问道:“你们再说什么,我不能听么?” 沈燕舞初时听到槐古龄的声音,正想到龙晟消息全无,被惊了一跳,反应过来他几步走过去,拉着槐古龄进来,笑道:“怎么会呢?大家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不能听得。”槐古龄见了他脸上笑意,也稍感安心。 坐到了一旁,他便问道:“燕舞,你怎么回来了?”沈燕舞抿嘴一笑,道:“想你了呗。”槐古龄被他说的俏脸生辉,桃花眼似嗔似怨的横了他一眼,便将脸转了过去。沈燕舞看着欢喜,拉过槐古龄的手,道:“我说真的呢。” 槐古龄看了眼一旁含笑的流羽,还有眼观鼻,鼻观心的朝阳,猛地抽回了手,瞪着沈燕舞,道:“谁信你啊。” 沈燕舞一脸无辜,痞痞的笑了。 槐古龄又是脸上一红,抬头不理他,问流羽道:“不知道最近几日可有了那人的消息?”流羽看了沈燕舞一眼,见那人果然沉了脸,便上前说道:“我们找遍了灵界,也没有找到他的踪影,也不知道那人究竟逃到了哪里。” 槐古龄低下头,喃喃道:“是么?”倒是一脸的失魂落魄。 沈燕舞见了,上前搂过对方,劝道:“你别担心了,一定会找到的,更何况如今听不到那人消息,也没有什么人失踪的,总说明了他没有贻害无辜,不是么?”槐古龄点点头,但转念一想,又道:“不是啊,万一他来了,我怕我们还是没有能力报仇的。”他低下头,想到那一日旋影在内,几人都无法抗衡对方,如今若是那人痊愈,又或者是腹中婴孩出世,恐怕…… 沈燕舞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宽心好了,这里不是还有我么?” 槐古龄愣了一下,初时感动过后,便挑着眉毛,斜睨着沈燕舞,道:“色狼怎么敢指望呢?”沈燕舞一愣,怒气冲冲道:“是谁这么说的?是不是旋影那个小子?”他一副横眉竖目的样子,端端吓人,可眼底藏不住的笑意,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失声笑了出来。 正走到院子中间打着哈欠的旋影忽然感到一阵恶寒,正要转身回屋,便听到身后沈燕舞大叫着“小鬼,看你往哪跑”,一边向他追来,当下惊的他张大了嘴巴,任由对方狠狠的抱了个满怀。 是夜,槐古龄偷偷的起身,他小心的走到屋外,确定了流羽和朝阳没有醒来,推开了大门。 门旁边正站着一个人,好整以暇的等着他,槐古龄见到来人眉头皱起,道:“旋影,你怎么在这里?”旋影站直了身子,看着槐古龄,笑道:“怎么?你可以出来,本魔君就不可以么?”槐古龄道:“这么晚了很危险的,你快回去吧。” 旋影眼神一厉,端端显出几分魔君的架势,瞪着槐古龄道:“别以为我小,我可比你大了很多岁呢。”若按年龄排的话,恐怕只有焰翎和槐古龄差不多,槐古龄被他一阵抢白,道:“我可不想带个累赘。” 旋影挑起了眉,道:“累赘?”槐古龄道:“可不是么?你的灵力恢复了多少?你还要去。”旋影愣了愣,立刻怒道:“我就算没恢复,也比你这个小鬼强。” 槐古龄也瞪起了眼睛,道:“你别乱来,那个人也不知道有多强势,如今你也跟着我去,出了事怎么办?”旋影哼了一声,道:“你出了事,那又怎么办?” 槐古龄叹道:“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更何况他毕竟是我哥,就算叛族,他和我依旧有血缘关系,不然为何他独独要来找我?”旋影道:“你怎么知道他来找你,不是要害你?我倒是觉得那人没人性,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去,万一有了状况,还好有个人回来求救。”他洋洋得意,像个大人一般。 槐古龄眉头皱了皱,沉默半晌,见旋影并不打算放自己单独过去,而若论单打独斗,他也不知道对方实力,看了看天色,他只好道:“那好吧,但是若是出了事,你就回来讨救兵。”旋影听了,“切”的一声,不满的转开了头,心里却道:若真是出了事端,自然是槐古龄回来搬救兵了。 两人细细商量了一番,便按照昨夜那人告知的途径到了约定地点。 槐古龄昨夜睡的迷迷糊糊之际,被窗外的影子惊醒,对方只是问他:是否想要知道龙晟的下落,然后告知了地点时间,便消失了。 今日清晨他听到沈燕舞回来的脚步声,便悄悄的趴在门口听着三人的对话,仔细一想,恐怕昨日那人到了宫内,找不到自己才又出来,仔细一琢磨,便知道那人定是与龙晟有关。 他也知道沈燕舞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不会让他出来,因此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到了晚上便独自出行,却没有想到旋影等在屋外。 旋影见四周无人,便问道:“槐古龄,那人真的会来么?”槐古龄此刻也有些不确定,皱着眉,道:“应该会吧。” 旋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道:“最好来,否则白白耽误了本魔君睡觉的大好时光。”槐古龄瞟了一眼旋影,旋影按着自己的脸颊,道:“你知道么?燕舞同我说,要每日睡够时辰,才好美容养颜。” 槐古龄道:“容貌天生天养的,你以为睡觉就可以变得和逝水一般么?”旋影本来沾沾自喜,听到这话登时瞪大了眼睛,道:“你懂什么?睡觉可以让皮肤变细腻,燕舞说他喜欢柔柔嫩嫩的手感。”说着,他揉着自己的脸,眉头轻蹙。 槐古龄叹了口气,转过了脸,看着月亮,道:“你说,燕舞若是知道了我们出来,会如何呢?”旋影笑道:“你怕了?”槐古龄瞪了对方一眼,道:“谁怕了?” 正说着,忽然传来一阵大笑声,只听那声音,由远及近笑道:“怕?何必怕呢?” 槐古龄,旋影两人登时全身戒备,背靠背站在一起,盯着前后。 只见一个身影自月下缓缓走来,邪魅的笑容挂在脸上,走进了,两人才看到那人竟赫然是龙晟。 旋影瞪圆了眼睛,手握得嘎嘎作响,恶狠狠的叫道:“龙晟。” 槐古龄皱着眉,打量着龙晟,背后的手拉住了旋影,暗地告知对方沉住气,随后问道:“你是什么人?”旋影一愣,扯着槐古龄的手道:“你疯啦,连他都认不出来?”槐古龄紧盯着对方,摇头道:“他不是龙晟。” 旋影错愕道:“什么?”对面那人已经哈哈大笑起来,嚣张的样子倒是像极了炽焰。槐古龄不由的握紧了拳头,冷冷盯着对方。 那人止住了笑,才道:“还是叔叔你聪明,知道我不是我爹。”槐古龄两人同时惊道:“什么,你是龙晟的孩子?”对方点头道:“是啊,不过我没有名字,就叫我龙晟好了。”龙晟眯了眯眼睛,得色扫过两人脸庞。 槐古龄问道:“昨夜也是你。”龙晟点点头,笑道:“是我,本来想找沈燕舞的,不过见到个很厉害的人,所以决定先来拜访叔叔。”他打量着两人,啧的一声,笑道:“叔叔,你说你和魔君,究竟谁对沈燕舞而言,更重要呢?还是都不是呢?” 旋影怒 吟游天下第40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怒道:“放屁,你胡说什么!”槐古龄一把撤住旋影,低声道:“少安毋躁,以免中了对方的挑拨离间。”旋影听了,急忙平复情绪,胸口起伏不断。 龙晟笑道:“叔叔真实精明,不过对叔叔,我不会用挑拨离间这个方法啦。”他撇开脸,又道:“再说了,是不是挑拨离间要看沈燕舞怎么抉择了,不是么?”他说着,笑得更加得意。 槐古龄皱起了眉头,道:“龙晟……你父亲呢?” 龙晟故作惊讶的挑起了眉,道:“怎么,沈燕舞没有告诉你们吗?”见到槐古龄皱眉的样子,他得意的道:“一个月前我父亲的尸体就被发现了,我以为沈燕舞早就告诉你们了呢。看来你们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啊。”他叹息着,表情遗憾。 槐古龄心中很难受,但想到早上听到沈燕舞所言并未发现龙晟,犹豫着也许是对方挑拨的手段,为的是让自己两人方寸大乱。他转头一看,果然旋影气的脸色粉白,拳头握得死死的。槐古龄低声道:“别听他胡说,燕舞根本没有找到龙晟。” 旋影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我只是恨这人在这里大放厥词。”槐古龄应了一声,仰头道:“龙晟,你打算做什么?” 龙晟笑道:“做什么?自然是报仇了。”他哈哈大笑起来,道:“叔叔以为呢?我父亲若不是因为沈燕舞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身为人子,难道我不该报仇么?” 槐古龄道:“若是报仇,那你父亲也害死了那么多人,那些人又该向谁讨还?”龙晟挑眉道:“自然是向我讨还了。”他见槐古龄皱起了眉头,便笑道:“父债子还,我父亲造的杀孽,自然由我偿还,只不过……”他脸色沉下,道:“那些人有没有可能找我偿还呢?又或者,若是我斩草除根,今后还有谁会找我偿还呢?” 槐古龄皱眉道:“龙晟,你父亲已经做错了,你别……”他话为说完,便被对方凌厉语气打断:“做错了?想要一个自由的国度,哪里错了?” 槐古龄第一次听到龙晟有着这样的想法,想到过去龙族当中青玉的专政,自己也受过不少白眼,若不是沈燕舞,恐怕自己也会含恨怨怼,不由得接不上话来。 龙晟哼了一声,道:“怎么,说不出话了?”旋影见了,上前一步道:“你父亲想要自由,在你们灵界兴风作浪就好,做什么到我魔界滋生是非。”他盛气凌人,可丝毫恫吓不了龙晟,只见对方笑道:“自然是因为魔君无能,求着我父亲辅佐不是么?” 旋影怒道:“你说什么!”说着,他掌中权杖击出,叫道:“今儿个就看本魔君好好教训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鬼。” 槐古龄来不急阻挡,旋影已经挺身而出,权杖飞舞,丝毫不见沉稳。 龙晟露出一个上钩了的笑容,槐古龄心升不妙,但龙晟已经和旋影打在了一起。 槐古龄一跺脚,眼见旋影不敌,他抽出长剑,也跟着进了战局…… 沈燕舞一觉醒来,便觉得什么事怪怪的,急忙携了丛非,逝水回家。一进家门,便见流羽急匆匆向外走,他拉住对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流羽神色紧张,道:“昨夜旋影和槐古龄不见了,我担心……”沈燕舞惊道:“不见了,可是自己走出去的?”流羽皱着眉,迟疑片刻才点了点头。 沈燕舞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但转念一想,又问道:“朝阳呢?”流羽道:“已经先行一步去找人了。”沈燕舞跺脚道:“既然已经少了两个,何必在出去。”他见流羽埋怨的神色,接道:“若是有心杀害,这大半宿什么都做了,若是别的目的,恐怕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了。” 正说着,门口急匆匆跑进一个人,生生撞上了沈燕舞的后背。 沈燕舞“哎哟”一声,转头反手握住了那人。那人抬眼见一个漂亮的男人握着自己,登时忘了挣扎,沈燕舞见状,哼了一声,道:“你是什么人,闯到我家做什么?”那人被沈燕舞瞪得心底一阵发凉,急忙低下头,颤巍巍的将手里的信递上来,结巴着道:“有人,有人叫我给这家的主人。” 沈燕舞眉头皱起,接了信便不再理那人。 看完了信,沈燕舞哼了一声,勾起嘴角,道:“真敢找上门来,看来那小子胆子不小。”说着,他手上用力,登时信化作了粉末。 流羽急道:“上面写些什么?”沈燕舞瞟了一眼流羽,又看看逝水。逝水愣了愣,这一次老老实实的松开了手,改而拉着丛非。沈燕舞对流羽道:“去找人把朝阳找回来吧,我知道那两个人在哪里了。” 流羽一愣,还未说话,沈燕舞又道:“我去接他们回来,你们在家等我就好。”流羽皱眉,沈燕舞却不欲多言,径直向着门口走去。流羽还想挽留,但只是嘴巴张了张,并没有叫出声。忽然身后一阵风瞟过,火红的身影已经跟了出去,只听焰翎道:“沈燕舞,带我一起去。” 沈燕舞挑了挑眉,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神界郊外,路上沈燕舞告诉了焰翎信中内容,讲明地点时间见面,否则难保槐古龄两人安全,落款竟是龙晟。 焰翎问沈燕舞道:“你们一直没有发现龙晟的踪迹?”沈燕舞点头道:“的确。”焰翎又道:“但是槐古龄和旋影是自己出去的。”沈燕舞皱眉道:“恐怕是龙晟找上门来,要他们出去。”他又一拢眉,道:“那两人恐怕是怕我不让他俩出来,所以才瞒了我。”越想越不是滋味,沈燕舞的脸色越发沉寂,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焰翎看着,竟觉得此刻对着龙晟要比陪着沈燕舞安心的多。 到了地方,不见龙晟。沈燕舞不管不顾扯开了嗓子叫道:“龙晟小鬼,你给我滚出来。”焰翎看着直皱眉,心说:这要是个圈套,还不是直接告诉对方自己到了? 树丛中听到一阵咯咯的笑声,便看到龙晟自林子内走出来,笑眯眯道:“沈燕舞,真实好久不见了。”沈燕舞打量对方片刻,才冷笑道:“我可不记得龙晟是你这样不懂规矩的小鬼。”对面的龙晟笑道:“我也叫龙晟,你不知道么?”说着,他的眼神瞬间阴冷下来。 沈燕舞哼了一声,道:“看来龙晟把你养的不错。”他又扫向四周,问道:“我家那两个小鬼呢?”龙晟咯咯笑着,指了指身后的树林,道:“就在后面啊,不过你要慢慢找。” 沈燕舞皱起了眉,怒道:“你什么意思。”龙晟笑道:“意思就是说,你要是找不到,恐怕他就会死掉哦。”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焰翎,笑道:“看来我该叫你哥哥才对啊。”焰翎瞪圆了眼睛,恶狠狠的道:“谁是你哥。” 龙晟道:“真是不给面子,槐古龄可是让我一口一个叔叔的叫着呢。”他瞟了眼沈燕舞,又笑道:“这也难怪了,若是叫了你哥哥,岂不是生生比某人矮了一辈?”焰翎听了,怒睁圆目呸了一口,便要踏上一步同对方拼斗,沈燕舞见状一把拉住了焰翎,低声道:“你今日先帮我找旋影和槐古龄。”焰翎瞪着龙晟,不在说话。 龙晟又笑道:“这个游戏要好好享受啊,沈燕舞。只有半天的时间,你若是找不到,他就会死了。”沈燕舞皱眉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龙晟道:“字面意思,我今天还有事,不陪你了,不过你记住,若是半天找不到,你就替他收尸吧。” 沈燕舞还要再问,却见龙晟咯咯笑着,斗篷一抖,整个人消失不见了。 沈燕舞大惊,急忙追过去叫了几声,可是那人早就已经离开了。他回过头看着焰翎,问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焰翎叹气道:“他说的恐怕是真的,我们还是尽快去找槐古龄他们吧。”沈燕舞眉头皱起,焰翎已经当先走进了树林,边走边道:“你知道让一个人痛苦,大概绝望就是最好的方法,而绝望往往都是在给与希望之后。” 沈燕舞听着,心里一凛,急忙跟着追入了树林。 第四章 (下) 为了找寻两人,沈燕舞只好和焰翎分做两头,他解下自己脖颈的玉石带在了焰翎身上,以防万一。 自己一个人想着树林深处找去。 他拨开密密丛丛的树枝,仔细辨别着槐古龄和旋影的气味,初时他感到旋影的味道便在树林周围,于是便叫焰翎去找,自己则找寻槐古龄,但他走着走着,才发现了不对劲。四周都是槐古龄的味道,根本辨别不出方向。 他心下大惊,扯开了嗓子叫对方的名字。叫了几声却听不到任何回应,他此刻心中更急,脚下也越走越快。 又向内走了一段路程,忽然间他感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而停住了脚步。 身后“咔嚓”一声,一棵参天古木应声到了下来。沈燕舞吓了一跳,跟着喊道:“龙晟你哥王八蛋,有种的出来。”四周只有回声。 接着,又是一根大树到了下来,沈燕舞愣了愣,然后四周的树木一个个毫无预兆的断掉,沈燕舞更加焦急,心知若是再找不到槐古龄,恐怕不用龙晟什么诡计,单是被树砸到,也要变成肉泥了。 他想着,脚下更加慌乱。 忽然间,他脚下一阵剧烈的震动,一时措手不及,脚下的地竟裂了一道口子,他“啊”的一声尖叫,人就掉了下去。 揉着脚踝,沈燕舞抬头看着突然裂成了峡谷的平地,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沿着那条细细的裂缝走着,偶尔从头顶掉落石子,旁边偶尔发出“咔嚓”的声音,抬头看去,便是又一道裂痕产生。 沈燕舞心中担心大过惊异,他只希望快些寻到槐古龄的气息。 忽然间,一阵风吹过,风中夹杂着一片衣服的碎步飘到他的面前,他伸手握住,熟悉的质地让他登时喜从心来。 布料上残留着槐古龄的体味,沈燕舞顿时精神一振,顺着风的方向追去。 沈燕舞又向前跑了一段路程,猛然间感到后脖颈一热,他伸手拂去,竟摸了一手鲜红,他急忙抬头,便看到自裂缝中探出的树根枝节上挂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人,在定睛仔细看去,那人赫然便是槐古龄。 沈燕舞急忙跳上去,攀着树根小心的将人抱了下来,上下检查一番,除了那人昏迷了,四肢上留下四个口子,仍留着鲜血,丝毫不见任何异状,但惨白的嘴唇干裂中渗出血点,沈燕舞再迟钝也知道这人是失血过多了。 他抱着人跳到地面上,转念一想,不知道何时这下面又要裂开,于是又抱着人跳回了裂缝中。一口咬破自己的手腕,喂到了槐古龄嘴边。 不是说槐古龄需要鲜血,而是多少沈燕舞的血可以补充些体力,灵力。 果然喝了他的血,槐古龄颤了颤睫毛,睁开了眼睛。 见到沈燕舞的霎那,他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但看到沈燕舞阴冷着面容,又闪烁着眼神低下了头。 沈燕舞见对方逃避一般不肯看自己,怒道:“你可真是长本事了,瞒着我往外跑,是嫌我最近冷落了你么?”槐古龄感到对方的怒气,身子颤了一下,沈燕舞不耐烦的一把抬起他的下巴,冷声道:“是不是等你死了,才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槐古龄惊道:“你……没有错。”沈燕舞冷笑道:“我没错?我没错你要跑,你要瞒着我?嗯?我没有错,你宁可自己犯险也不肯告诉我?还是你早就想要离开我了?” 槐古龄大惊,急忙叫道:“我没有。”他想要拉扯沈燕舞,却扯动了手臂的伤口,那是龙晟为了防止他逃跑故意刺伤的,他疼得吸了口气,却见沈燕舞依旧冷着面庞,毫无怜惜之意,他慢慢的低下头,低声道:“若是我告诉了你,你会让我来么?” 沈燕舞气道:“不知道。”槐古龄颤了一下,又不说话了。 沈燕舞瞪着对方,看槐古龄一副好好检讨,实际是逃避自己怒气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一把撕掉槐古龄身上早就破破烂烂的衣服。 槐古龄登时惊的大叫,被沈燕舞一瞪,又将话吞了回去。沈燕舞道:“反正你的衣服也破得不能穿了,把自己伤口包一下。”说着,将撕碎的布条递给了槐古龄。 槐古龄微红着脸,包着伤口,低声问道:“那我一会儿怎么回去?”沈燕舞挑眉道:“回去?你要回哪儿去?” 槐古龄登时白了脸,手颤着也不肯在包扎,瞪大了眼睛瞅着沈燕舞,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沈燕舞心下泛疼,但想着这人着实可恶,不好好吓吓他,恐怕以后这人胆子越来越大,还不知会瞒着自己做些什么。 想着,沈燕舞转开了头,不再看槐古龄惨淡的面容。 过了好半晌也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沈燕舞眉头抖了抖转过了头,却见槐古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滴滴闪烁,手也因为用力抠入了伤口,没有止血,反而越演越烈。 沈燕舞眉头皱起,“啪”的一声打开槐古龄折磨自己的手,抓过布料替他包扎,一边道:“说你两句,做什么虐待自己。”槐古龄见沈燕舞虽然低着头,看脸色已经不是阴冷,反倒是因为心疼自己而紧蹙着眉,他扯开了嘴角,低声道:“你不要我了,我怎样关你什么事?” 沈燕舞登时气结,手上用力便听到那人吸了口气,他听着也心疼,立刻放缓了力道,小心包扎。末了沈燕舞瞪着槐古龄,道:“说说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槐古龄低下头,幽幽道:“不关你的事。”话一出口,鼻子上便被狠狠的刮了一下,他委屈的抬头便见沈燕舞冷笑道:“别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骂你骂错了么?”槐古龄嘴巴一颤,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沈燕舞哼了一声,问道:“还有一个哪儿去了?”槐古龄咬了咬嘴唇,道:“旋影没有被龙晟抓到。”说着,他幽幽的瞥了沈燕舞一眼,那意思好似再说:这下你安心了? 沈燕舞气的真想打这人一顿,鼻子一鼓一鼓的,满心气愤。 槐古龄见沈燕舞气的不说话,那样子凶神恶煞的,也吓了一跳。 他靠在沈燕舞身上,轻拉着对方衣袖,道:“燕舞,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沈燕舞拍开他的手,道:“你怕我不让你去么?”槐古龄点点头,沈燕舞又道:“做什么一定要去?”槐古龄皱眉道:“你不明白,我只是想问清楚,究竟为什么当初要背叛龙族。” 沈燕舞哼道:“背叛需要理由么?”槐古龄一愣,睁大了眼睛看向沈燕舞。沈燕舞又道:“若是今日我找不到你,你的行为已经足以称的上对我的背叛了。”他冷下眼神,吓得槐古龄说不出话来。 沈燕舞别开脸,站起身,背对着槐古龄,道:“走吧,别让大家担心的太久了。” 槐古龄见沈燕舞转头就走,心中大骇,立刻不管不顾,从后面一把抱住沈燕舞,叫道:“燕舞,对不起,对不起。”沈燕舞叹了口气,拉开槐古龄的手,道:“你没有对不起我,这是你们龙族的事情,本就轮不到我管。” 槐古龄猛摇着头,扑入沈燕舞怀中,主动吻上沈燕舞的唇,尽情挑逗,道:“不是的,燕舞,不是的……”沈燕舞本能的躲避,但槐古龄硬是按着他的头,沈燕舞怕伤了槐古龄的伤口,也推拒不开,渐渐的被对方挑起了感觉。 槐古龄放开了沈燕舞的唇,多日不曾相处,一朝一夕间轻易挑起了欲望,槐古龄眼睛湿润的看着沈燕舞。 两人的分身碰在一起,因此彼此心中明白。 沈燕舞眉头一抖,推开了槐古龄,看见对方腿上又开始渗血,嘴巴颤了颤,叹了口气,走过去便要横抱起对方。谁料槐古龄却退了一步,沈燕舞眼神又阴了下来,槐古龄颤了下,却反而瞪大了眼睛,迎了上去,狠狠的吻住了沈燕舞,双腿也分开,夹住了对方的腰。 沈燕舞推却着,得了空闲便叫道:“你疯啦,都伤成这样了,还胡闹。”槐古龄眨着晶亮的眼睛,道:“我没有。” 沈燕舞眉头皱的更紧,气道:“你这样还是平日那个槐古龄么?”槐古龄一愣,却又缠上来,叫道:“我不管,燕舞别不要我,好不好?”他亮晶晶的眼睛眨着,沈燕舞看的登时心中一软。他犹记得当初和槐古龄针锋相对的时候,这人的意气风发,斜挑着眼皮不服输的样子。可是现在这般又是为何。 槐古龄见沈燕舞不说话,咬紧了嘴唇。 自己这般低三下四也留不住这人么?他已经不想要自己了么? 这一次自己真的太过分了么? 他咬破了自己的唇。 沈燕舞见了,叹息道:“别咬了,我看着心疼。”槐古龄颤声道:“真的?燕舞还心疼我?”沈燕舞气的狠狠的捏了他的脸颊,道:“我不心疼你,何必跑到这里来找你?”槐古龄低头道:“那你还生气么?” 沈燕舞道:“自然生气,你不顾自己安危跑来,也不和我说一声,那么多人担心你,你说我不该气么?”他见槐古龄羞愧的低下了头,又柔声道:“可是你知道么?当我听说你被那个疯子抓走了的时候,又见到你是自己离开的,你知道我有多惊讶,多担心么?” 槐古龄低声道:“对不起。” 沈燕舞叹道:“现在先别说这些了,我带你先回去可好?”槐古龄点点头,不在别扭。沈燕舞横抱起了他,飞身离去。 回到家中,便得知旋影也被焰翎带了回来。细细问明了情况,才知道槐古龄为了让旋影脱逃,一个人引着龙晟入了密林,而旋影却因为重伤昏迷掉入了树洞。 沈燕舞放下槐古龄便急急忙忙去找旋影,他需要确认对方是否安全。 一进门,便有一个身影扑入了自己怀里,撞得沈燕舞向后退了两大步。他稳住身体,一把扯开怀里的旋影,上下打量着对方,见没有太严重的伤,也稍稍放下了心,接着便是满心的怒气升了上来。 他坐在床边也不说话,沉着脸。 旋影本来满心欢喜,但看到沈燕舞这副模样,望而却步。 沈燕舞怒道:“你没话和我说么?”旋影被他低沉的声音惊了一跳,急忙道:“燕舞,对不起。”沈燕舞冷笑道:“你还知道对不起?”旋影揉着衣角,沈燕舞又道:“过来。”旋影不敢停留,走到了沈燕舞面前。 沈燕舞一把按住旋影,让对方趴在了自己腿上,沈燕舞道:“你说你错在了哪里?”旋影趴在对方腿上,心里猜测对方定是要打自己,只得任命道:“我不该瞒着你。”沈燕舞道:“还有呢?”旋影接着道:“我知道槐古龄要去,不该不通知你。”沈燕舞接着问道:“还有呢?”声音也越见严厉。 旋影颤了颤,说道:“最不应该的就是不顾自己的安全,让大家担心。”他哭着说出这句话,心想着,这下沈燕舞定是饶不了自己了。 但,谁料身子却被翻了过来,他眼前一花,便做到了沈燕舞腿上,只见对方无奈的看着他,道:“你当我打你么?”旋影委屈的扁嘴,低下了头。 沈燕舞道:“我打你有用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是么?”旋影不敢说话,沈燕舞道:“第一次是险些被龙晟迫害,第二次是差点儿被他杀死,这一次你还敢对上他,我都不知道该说你胆大还是傻了。” 旋影委屈的眼眶发红,沈燕舞一把挑起他的下巴,道:“不许哭,你在别人面前不是挺威风的么?在我面前装什么无辜?”说着,脸色嫌恶的看着旋影。 旋影登时不知如何是好,他在别人面前装作强势,是因为他身为魔君的面子,可是在沈燕舞面前他可是全然的依赖,如今这种依赖被对方说成假装做作,他想哭,但想到沈燕舞说不许哭,又努力忍着泪水。 沈燕舞看着他,心里也知道对方想些什么,但槐古龄尚可说是第一次,而且事关龙族,他也不能多说什么,但旋影……几次栽在对方手里,怎么就一点记性都不长呢? 他硬下心肠,将旋影放在了一旁,叹了口气,便要往外走。 旋影见了,心下着急,生怕沈燕舞就这么走了,也顾不得里子面子,直接跳到沈燕舞身上,搂着对方哭叫道:“燕舞,燕舞你别走。” 沈燕舞无奈的便要拉门,谁料旋影力气大的一把将门撞上,硬是将沈燕舞一路推到了床上。对上沈燕舞那无奈的眼神,他一吸气,动作粗鲁的撤下沈燕舞的裤子,便将对方疲软的分身含在了嘴里。 沈燕舞一霎那怔在原地。 他不过是想让对方冷静好好想想,自己也要找个地方,平缓一下怒气,怎么现在到被这个小鬼,霸王硬上弓压在床上了? 第五章 惩无信醉卧龙泉乡,失地脉三界降天罚(上) 沈燕舞心里念着便要起身,谁料此刻旋影的力气竟是大得惊人,他推搡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终于忍无可忍怒道:“你让我起来。” 旋影也好似发了疯一样,压住沈燕舞四肢,一口咬在对方因为衣襟松散而裸露的锁骨上,叫道:“不要。” 沈燕舞被他咬的浑身一个激灵,低头一看,旋影眼睛都红了,也不知道是兴奋的,还是想要哭,沈燕舞顿时觉得头大,他半身被压在床上,两条腿还在床下,身子整个向后仰了九十度角,甭提多难受了。 他手挣了挣,换来的又是旋影一口,沈燕舞一颤,不由怒道:“放开我!”旋影似被他突然的叫喊惊了一跳,眨巴着眼睛瞅着他,但下一刻又好似吃了秤砣铁了心,心想都已经这样了,今日决不能让沈燕舞离开,否则指不定要多少天见不到了。 旋影把心一横,用力攥住了沈燕舞的手腕,道:“不放,放了你就走了。” 沈燕舞一愣,撇嘴道:“怎么会,”他想要安抚一下旋影,奈何手被钳制,只得柔声道:“你先放开我,这样你我都舒服些,是不?” 旋影狐疑的盯着沈燕舞,大大的眼睛转了转,道:“不行,我一放手你一定走了。”沈燕舞无奈,刚要说话,旋影便叫道:“你刚才就是头也不回的走了,不是么?” 沈燕舞苦笑,他不过是叫两人都冷静冷静,怎的就成了一去不回头了呢?眨巴了两下眼睛,沈燕舞无辜的开口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旋影恨恨的瞪了沈燕舞一眼,道:“你就是这个意思,你不想管我了,巴不得赶紧走,不是么?” 沈燕舞委屈,这都那儿害那儿啊!他叹道:“我没有。”旋影听不进去,叫道:“就有就有,你就是。”手上也没了轻重掐紧了沈燕舞手腕皮肤里。沈燕舞连声道:“好好,我有我有。”他皱了下眉,不由得央求道:“你先松松手。” 旋影瞪了一眼沈燕舞,见他奴着嘴示意,看了一眼登时吓了一跳。原来沈燕舞的手腕硬是被他恰破了,一丝鲜红正沿着他指甲往外流。他“啊”的一声,急忙松了手,刚才那股子狠劲儿此刻全都没了,怔怔的看着沈燕舞,一脸无措。 沈燕舞叹着气,便要舔掉血迹,谁料旋影见了,一把抢过他的手,道了声“我来”,硬是将沈燕舞胳膊上的血舔了个干净,末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沈燕舞看着好笑,问道:“好吃么?”旋影无意识的“唔”了一声,刚说完才反应过来,登时脸上烧的通红,他用眼角撇着沈燕舞,低声道:“燕舞,对不起。” 沈燕舞挥挥手,道:“刚才你倒是挺有气势的。”他揉了揉被压得生疼的后腰,没好气的瞟了一眼旋影,心说:你这是那我当被子,想折几度角就折几度啊。 旋影心虚,拉了拉燕舞的衣袖,道:“我以为你不理我了。”说着,眼眶一红,几滴泪流了下来。沈燕舞看着,叹道:“你说怎么你跟我一起,总是哭呢?”他抹掉旋影的眼泪,又道:“我是说你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吧。” 旋影忙不迭的点头,沈燕舞又道:“那总该一个人闭门思过吧?”旋影的头顿了一下,片刻无奈的点了一下。 沈燕舞又道:“你自己有什么错,自己都知道,清楚明白,可是还要那么做,根本就是明知故犯,对不对?”他问着,脸色又沉了下来。 旋影心里一颤,眼睛转了转,一咬牙又扑到沈燕舞身上,攀着对方肩膀,说道:“是,我错了,还明知故犯,你罚我吧。”沈燕舞没好气的瞪他,道:“罚你?怎么罚?”其实他发了脾气也就消气了,可是想到旋影适才把自己压在身上的狼狈样子,心里又一阵阵的不舒服。 旋影从下看着沈燕舞,竟心一横,趴在了沈燕舞腿上,那样子便是等待家长惩罚的孩子一般,又委屈又害怕,紧闭了眼睛,却又不敢逃开。 沈燕舞想笑,但脸上仍旧绷得紧紧地,手掌按在了旋影的臀上,道:“我打你有用么?”旋影咬着唇,沈燕舞在他身后若有似无的抚摸让他心里瘙痒,明知道是要被打,但那触觉竟让他感到莫名兴奋,忍不住向上拱了拱后臀,想要贴近对方的手掌。 沈燕舞“啧”的一声,又问道:“若是打你有用,倒好了。”说着,他幽幽叹气,移开了手。旋影心底一惊,沈燕舞不在碰他,任由他趴在那里,姿势尴尬,心里更是尴尬。他小心抬头瞄向沈燕舞,见对方沉静着脸庞瞅着自己,急忙又将脸底下去,咬牙道:“我错了,便该认罚。”头顶听不到沈燕舞的声音,他心知自己语气太硬,又急忙柔下声音,道:“只要……只要你别不要我……” 沈燕舞听了,一挑眉,手掌猛地抬起狠狠地落在旋影臀上,惊的对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沈燕舞才道:“我不要你?是你不想要我吧,几次三番的不要命了,对上那个疯子,嗯?”他说着,想到旋影两人险些丧命,若不是龙晟的目的不明,没有动手,恐怕自己此刻只有收尸的份了。 越想越是后怕,越想越是生气,手下竟一下下的没了轻重,打在旋影臀上。 旋影只有第一下猝不及防,叫了出来,之后便乖乖的挨打,疼得额头冒汗,拳头死死攥着,却也没有在叫嚷。 打了几下,沈燕舞才缓缓平静下来,胸口起伏着,道:“打你有用么?”旋影觉得后臀火烧火燎的,闭了闭眼睛,道:“我以后都不会在这样了……”沈燕舞叹了口气,扶起旋影,抱在怀里,眼底也有了心疼,擦掉对方额角的汗,盯着看了半晌,才一把将人紧搂在怀里,道:“你可知吓死我了。”想到可能见到会是尸体,想到这个总是挑事的小鬼身躯枯竭的躺在自己面前,沈燕舞不由的颤抖着。 旋影感到对方的波动,心里后怕,反手抓紧了沈燕舞的衣服,闷在他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沈燕舞等他哭够了,才揉了揉他的头,柔声道:“累了吧?”旋影一愣,急忙摇头道:“不累。”沈燕舞低笑道:“不累?昨夜闹了一宿,今儿个又哭了这么久,还不累么?” 旋影怕沈燕舞离开,摇头道:“不累,燕舞陪陪我。” 沈燕舞看着旋影小脸红红的,鼻头也因为哭泣红红的,半靠在自己怀里,可怜兮兮的眨巴着眼睛,他心一软,搂着旋影靠在了床上,道:“别想些有的没有的,我不会离开你的。”旋影眨巴着眼睛,道:“真的?” 沈燕舞哼笑了一声,伸手弹了一下旋影的额头,道:“自然是真的,我哪有骗过你?”旋影撇嘴,低下头,道:“本来就有过,大骗子。”沈燕舞眯起了眼睛,阴阴的哼了一声,反身将旋影压在了身下,道:“我好像听到了什么?” 旋影被暧昧的姿势逼得脸上发烫,以为沈燕舞想要他,心里痒痒的,哼了一声,故作高傲的转开了脸。 沈燕舞啧的一声,叹了声“你啊……”,便又在旋影身侧躺好。 旋影心里有些失望,侧了身子趴在沈燕舞胸前,问道:“燕舞,不想要么?” 沈燕舞找了槐古龄一早上,如今又生了气,着实累得慌,不想动,便装傻道:“要什么?”旋影气极,嘟着嘴,在沈燕舞唇上亲了一下,又眨着眼问道:“燕舞,不要么?”他好几日不曾和沈燕舞独处,如今得了机会,事端也已经过去,自然心里想着那件事,大大的眼睛有了央求之意,而里面也明显的渗染了情欲。 沈燕舞勾了勾嘴角,捏着旋影的脸,道:“看来你是真的不累啊。”旋影被他捏的脸变了形,登时让沈燕舞笑出了声。旋影不满的瞪了沈燕舞一眼,一条腿搭在沈燕舞身上,膝盖有意无意的磨蹭着沈燕舞的下身。 虽然沈燕舞有些疲惫,但即身为男人,又是血气方刚,哪里经得起对方挑逗,何况挑逗自己的那人还是倾心之人,沈燕舞很快的便暗沉了目光,幽幽的,染了欲孽。 旋影瞅着,心里欢喜,感到沈燕舞下身也有了反应,更是开怀,整个人半趴在沈燕舞身上,缓缓的用下身蹭着对方。 沈燕舞眉头抖了抖,却没有动作。旋影微微皱了皱眉头,更加卖力的蹭着沈燕舞。 忽然沈燕舞开口道:“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啊……”似叹息,似无奈,他摊开两只手,对喜形于色的旋影说道:“把衣服都脱了。”旋影一愣,之前那次在全都是沈燕舞主导,此刻在沈燕舞仍旧清晰的目光下,薄肖的唇吐出的竟是这样让人难堪的话,旋影虽想交好,但一时还是没能反应过来。 沈燕舞挺了一下身子,身下的硬挺催促着旋影。 旋影咬着唇,跪坐起身子开始解自己的衣服。当他一丝不挂的将身体展露在沈燕舞面前时,就见沈燕舞咋舌道:“你的身体还真是好啊。”他伸手摸着对方腹部的肌肉,划过腰际两侧,绕过脊背停留在对方挺翘的臀上。 刚刚挨了打的皮肤仍旧烫热,毛细孔微微舒张着,被沈燕舞一碰,旋影腰际一软,口中呻吟了出来。 沈燕舞暗自摇头,心说:小鬼这样子还真是让人想要欺负呢。他面上神色不变,松开了手,接着道:“把我的衣服也脱了吧。”旋影“啊”了一声,沈燕舞笑道:“怎么,旋影不是想做么?” 旋影红了脸,沈燕舞又道:“想做就有点表示吧。”旋影无奈,只好低下头开始解沈燕舞的衣服。 白皙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深陷下去的锁骨上还残留着之前的牙印,旋影见了脸上更是灼烧的厉害,手也跟着颤抖。 沈燕舞笑道:“小色鬼装清高么?”旋影一滞,赌气一般的“嘶啦”一下,将沈燕舞的衣服整个扯了开。沈燕舞低头看看身上残留的布条,哈的一声笑道:“这倒是方便。”他又抬起头对尴尬不已的旋影,道:“裤子也这么办吧。”说着,一脸期待的笑眯眯看着对方。 旋影抿起了嘴,沈燕舞道:“怎么了?不会现在说不要吧?我可是现在兴致勃勃了呢。”旋影脸一红,错下身子,手放在了沈燕舞的裤带上,可是他的眼睛却停留在沈燕舞的胸腹,迟迟不能移开。 沈燕舞也不说话,任由对方打量自己。 这副好身材,除了太白以外,倒真是极品。 旋影此刻心里也是赞叹不已,沈燕舞的皮肤极白,该是在神界百年不晒太阳造成的,不是肌肉纠结,从胸到平坦的小腹,触手滑腻,不像自己有着傲人的腹肌,沈燕舞的腹部充满了弹性。 旋影的手一路摸下,最后停在了那小巧的肚脐上。他忽然低下头,用舌头勾了下那小小的漩涡,沈燕舞立刻颤了一下,呼吸也重了几分。 旋影嘴角一勾,便又要探去,奈何这一次头皮一紧,竟被沈燕舞扯住了头发不能得逞,他有些委屈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勾了下嘴角,道:“把我的衣服都脱了。”旋影眨眨眼睛,却见沈燕舞面色不动。他暗自心虚,想到沈燕舞适才还怒气腾腾,恐怕此刻更不能让自己放肆,于是点点头。 待沈燕舞松开了手,他乖巧的扯下了沈燕舞的裤子。 沈燕舞倒是没有为难他,微微抬起臀,那挺立便立刻跳了出来,惊的旋影险些跌下床去。沈燕舞看的咯咯直笑。 旋影撇着嘴,却被沈燕舞拉到了身前,猛烈的吻住,他立刻软了身子,趴在沈燕舞身前。 沈燕舞靠在他耳旁,低声道:“想要么?”手移到他臀下,在涨热的异常敏感的皮肤上画着圈。旋影身子一颤,点头道:“想。” 沈燕舞坏笑着揽住旋影,拉过对方的手放在面前,道:“那就自己来。” 旋影登时醒了过来,睁大了眼睛,愣道:“什么?”沈燕舞一脸无辜,道:“我说想要,就自己来吧。”见旋影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他亲了一下,道:“我忙了一天,身子懒懒的不想动,旋影想要就自己来,好不好?” 旋影眯了眯眼睛,忽然道:“让我在上面?”沈燕舞听了,也眯起了眼睛,心里发狠道:小鬼,胆子不小。嘴上却说道:“好啊。”旋影心里一惊,心想着:沈燕舞怎么这么好说话?正自窃喜,看到对方眯起的眼睛,眼神不善,登时心里咯噔一下,恐怕若真是做了,沈燕舞日后便不会理睬自己了。 于是他陪笑道:“燕舞,我说笑的。”沈燕舞一挑眉,没有说话,脸色也没有放缓。 旋影心里发慌,看着被沈燕舞握住的手,嘴巴一抿,便伸出了舌头舔舐着。 沈燕舞勾了勾嘴角,心说:小鬼果然不敢。但想到自己初时被对方应压在床上,动弹不得,真是大大的危险,便不由得脸色阵青阵白。 旋影小心的打量着沈燕舞的脸色,见他变了数遍,以为是嫌自己,登时一慌,也顾不得手指没有全部润湿,便向着自己身后探去。 猛地刺入,便是一阵尖锐的疼痛,旋影仰起了头,闷哼了出来。 沈燕舞这才回过神,见旋影痛苦的表情,心疼不已,一把拉着对方的手抽出身体,那指尖已经带了些红白相间的粘稠,沈燕舞心疼道:“做什么对自己也这般,慢些来不会么?”旋影疼得额头冒汗,委屈的看着沈燕舞。 沈燕舞叹气,抓过对方的手,细细舔舐,到将食指,中指上面附上了一层黏黏的唾液。又拉着旋影的手来到身后,低声道:“这样慢慢的先抚平周围,对,然后沿着缝隙伸进去。”调整好角度,将旋影的手指送入了甬道。 没有疼痛,只是被异物探入的不适,旋影皱了下眉,身子立刻紧绷,|岤口一下子夹住了自己的手指,登时他面红耳赤,无措的看着沈燕舞。 沈燕舞笑道:“没什么的,每一次你都是这样缴着我的,不让我出去。”旋影脸上更红,耳朵微微颤着,沈燕舞又道:“放松一些,对,尽量放松身体。你看,那是你的手指而已,又不是别的东西。” 旋影一方面要应付在他身后作祟的手,一方面又要听着沈燕舞滛秽的词语,身体和精神都渐渐兴奋起来,身前也缓缓抬头。 沈燕舞笑得很得意,又带着旋影的中指探入了甬道,一边教导对方如何开拓,一边来到对方身前,不住的抚弄。 旋影呻吟出声,前后的刺激让他几近崩溃。这个时候,自己的手突然被沈燕舞拉开,他迷蒙着眼睛,不解的看着对方。 沈燕舞扶着他的腰,向后错了错,刚好让一开一合的|岤口对上自己的分身,沈燕舞一挑眉,露出了个邪邪的笑容,道:“旋影,想要就自己来吧。”旋影身后空虚,|岤口的灼热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听到沈燕舞的话,他“唔”了一声,一屁股坐了下去。 沈燕舞也在同时挺起了身子,一下子顶到了旋影的最深处,旋影忍不住大叫出声,沈燕舞此刻却停了动作,靠在床上不动了。 旋影只觉得体内那烙铁一般的灼热烧着自己,烧的自己腿脚发麻,痒痒的感觉从肠壁延伸到了胃,又到了喉咙,让他想要抓挠却够不着。他无措的看看沈燕舞,却见对方笑眯眯的,好似什么都没有一般,但额角的汗水却也泄露了那人的隐忍。 旋影心头一颤,那人是希望自己讨好他吧……而自己也想要如此…… 于是不顾羞耻,他缓缓的摆动起自己的身子,偶尔一个下落让沈燕舞顶到了身体某处,如同触电的感觉让旋影尖叫出声,沈燕舞也颤了颤身子。旋影见了每一次更加卖力的让沈燕舞顶到自己体内那一点,越见疯狂。 没有几下,他便到了极限,就见旋影头一仰,便要释放。却听到沈燕舞“啧”的一声开口,坐起了身子,顶的旋影哀叫不已。身前的挺立也低了头。 沈燕舞笑道:“你一个人快乐怎么可以呢?”笑着,他扶住了旋影的腰,开始猛烈 吟游天下第41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烈的抽锸起来。旋影只能软软的攀着沈燕舞,脑海中再也无法思索…… 猛地顶了几下,两人同时一颤,沈燕舞将灼热喷洒在了旋影体内。他见旋影眼神难以聚焦的有些涣散,想必是累坏了,便小心的退出了对方体内,同时带出了不少的浑浊。 拿过一旁两人的衣服,细细的将两人打扫干净,在低头看,旋影已经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沈燕舞低笑了两声,捏着对方的鼻子,骂道:“小色鬼。”旋影迷迷糊糊的蹭了蹭他的手,却没有睁眼,嘴角挂着甜甜的笑。 沈燕舞也不再打扰他,换了衣服,才从他房内走出来,一出门便见到逝水站在院子里看着自己。沈燕舞顿时觉得一阵尴尬,头皮发麻,走上几步,便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心里却想着:丛非怎么没有看主人。 逝水眼睛扫过沈燕舞,忽然靠近他,在他嘴上狠狠的亲了一下,眨巴着眼睛,似乎在等着什么。 沈燕舞却被他这一吻搞得晕头转向,不由皱起了眉,盯着逝水。逝水左右偏偏头,又靠近沈燕舞,凑了上去。 沈燕舞心道:还来!横手一挡,便挡住了逝水的吻,他叹气道:“逝水,你怎么了?”逝水盯着他,半晌才闷闷道:“我也可以。”沈燕舞心里一动,脸上却皱眉问道:“你也可以什么?”逝水想了想,却仍旧只是说道:“我也可以。” 沈燕舞心中有些失望,逝水只是想要获取自己的关注,至于接吻,他并不明白内中意思。沈燕舞叹气道:“我知道你也可以的。”逝水露出迷茫的表情,偏着头看沈燕舞,沈燕舞只好说道:“可是,这事不是和谁都可以做的。” 逝水愣了愣,问道:“和燕舞不可以么?” 沈燕舞苦笑着摇头,心说:不是这个问题吧,谁并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个谁是你的什么人啦! 逝水仍旧不解,沈燕舞也不在解释,拉起了对方,道:“我们走吧,找地方吃饭去吧。”逝水看着沈燕舞,低下了头,默默的跟在对方身后,再也不发一语。 第五章 (下) 又过了几日,沈燕舞始终没有去看过槐古龄。 槐古龄却暗自心惊,那一日沈燕舞的怒气他不是不知道,但后来看到旋影和沈燕舞仍旧和好如初,他想着沈燕舞也会来找他,但沈燕舞非但没有来,连大家在场的场合,沈燕舞都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话。 这样槐古龄神伤,更多的是害怕。 就像今天早上,他明明看到沈燕舞迎面走来,本来他扯出了笑,但沈燕舞却好似没看到一样,自他身旁走过去,还和身旁的丛非有说有笑的,槐古龄一想起来,眼眶便要发红。 他把自己关在屋内,谁也不想见,有些赌气的。 沈燕舞低头看着书,抬头看到丛非盯着自己,笑道:“你做什么?”丛非皱着眉,道:“燕舞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沈燕舞一脸不解,挑眉道:“什么什么意思?”丛非道:“你对槐古龄,究竟要他怎样啊?” 沈燕舞沉了下脸,放下书,冷笑道:“我要他怎样?我该问他想怎样才对吧?” 丛非皱眉道:“你还在生气?”沈燕舞哼了一声,转开了脸。他如何说,自己是小心眼,想着那人该和自己道歉,谁料那人非但没来找自己,反而见面的时候一再的眼观鼻,鼻观心。他沈燕舞就该上干着犯贱么? 丛非瞅着沈燕舞,手摸上了对方的手腕,心思一转,幻魔已经探到了对方思绪,可一转眼便对上沈燕舞阴沉的眼神,吓得他登时松了手,沈燕舞沉声道:“我记得我说过,不喜欢你这样探听我的心事。” 丛非嘴巴颤了颤,低下头道:“对不起。” 沈燕舞一愣,将人搂入了怀里,心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总是无缘无故的焦躁。看着低头不语的丛非,他心疼的揉了揉对方的头,低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丛非抬头眨了眨眼,想要说什么,但还是闭了嘴。 沈燕舞沉默片刻,才放开丛非,说道:“最近似乎三界都不是很太平。”说着,他眉头紧蹙。丛非点点头,道:“神界郊外频频发生地裂现象,而听说似乎魔界也有火山喷发。”沈燕舞眉头蹙的更紧,丛非又道:“前日旋影说要回去,燕舞……你的打算呢?” 沈燕舞抬起头,有些复杂的看着丛非,道:“我的打算?”苦笑一声,接着道:“他是魔君,魔界自是他的责任,我能有什么打算。”他暗淡眼神,愤愤的看了眼手中的书,道:“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缘由。” 丛非道:“你说这和龙晟是否有关呢?”沈燕舞摇头道:“怎么可能。”他撇了下嘴,想到那个疯子又是一阵焦躁。 丛非看的真切,轻抚着沈燕舞手背,道:“燕舞,你别急。一切都会好的。”沈燕舞苦笑道:“这我也明白,可是不知道为何最近总是焦躁不安。”他见丛非一脸忧色,心有愧疚的揽过对方,柔声道:“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丛非摇摇头,捋着沈燕舞的头发,道:“那日你将我救回来,我便只想为你分忧。”他想了一下,又道:“也许我和逝水也可回灵界探查一二,灵界最近也是地震频频,而且听说很多人失踪,不知道这事和那人有没有关系。” 沈燕舞急道:“不行。”察觉自己反应太大,又缓和下声音,道:“你和他去,我总是要担心,灵界不比魔神两界。”丛非道:“可毕竟逝水是灵界的灵主,而我和他本就是一身,我们该回去。”他见沈燕舞还要再说,接着道:“你说魔君有魔君的责任,那我和逝水也是一样。更何况逝水和我灵力也不是那般没用吧。”说着,他俏皮的眨眨眼。 沈燕舞却皱眉,道:“逝水会回去么?”他想着若是逝水不走,丛非定然不会离去。 丛非笑道:“他会的。” 沈燕舞气闷,心说:逝水粘自己粘的很紧,但最近怎么又不常常见到了。虽然那人似乎什么都不明白,但是沈燕舞还是希望对方可以粘着自己。 丛非道:“你该相信我们才对的。”见沈燕舞张了张嘴,丛非笑道:“我们都不是弱者,不是么?”沈燕舞撇了下嘴,却没有反驳。 沈燕舞看着桌上的书,忽然道:“不知道朝阳,流羽找的怎么样了……” 丛非看着他的侧脸,却说道:“不知道槐古龄今日怎样了……”他见沈燕舞脸色微霁,笑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留下沈燕舞一个人在那里郁闷。 槐古龄一个人闷坐着,越想越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他想着过去的自己处处占尽上风,至少不该如此扭扭捏捏,于是他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来到书房外,小心的靠近便看到沈燕舞面前落着一摞书,他正伏案找着什么。 槐古龄当场就要伸手推门,但转念一想,却停住了动作,心里念着,这般贸然进去恐怕叫他看扁了。他心思转了转,却不知道如何是好,表情变换了几次,手抬了放下,放下又抬起,总是拿不定注意。 正想着,忽然背后被人一拍,他惊的险些跳起来,一回头看到逝水那张完美的脸,勾着嘴角,冲他眨着眼睛,那笑容怎么看也不想善意。 槐古龄嘴角抽搐,却见对方拉着他的手,一路走下台阶,到了中庭,才说道:“你要勾引他。”说着,逝水指了指沈燕舞的房间。 槐古龄脸涨的通红,叫道:“谁说我要勾引他了,我……我……”逝水却竖起手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笑眯眯道:“我要勾引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槐古龄震惊不已,嘴巴张大了,眼睛也瞪圆了,直看着逝水。 逝水笑道:“我帮你勾引他。”槐古龄愣道:“什么?”逝水又道:“你教我怎么勾引他。” 槐古龄这下子更是说不出话来了,他瞪着逝水,指着对方,颤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逝水瞅着书房,目光似穿透了雕花木门,直看到了沈燕舞,只听他幽幽说道:“我也可以。”槐古龄瞪大了眼睛,道:“你可以什么?” 逝水又转回头,笑道:“我帮你好不好?” 槐古龄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本能的皱眉,刚要说“不好”,却好似被对方看透了一样,一阵困意猛然袭上,槐古龄没时间反应,便眼前一黑,“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逝水看着槐古龄,又看看书房里的沈燕舞,嘟着嘴道:“我也可以的。”说着,他抱起槐古龄缓缓走出了府第。 沈燕舞是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惊醒的,他扶着床板坐起身,那左右摇晃的感觉仍旧没有停止。“地震”一个词冲入他的脑海,他顾不得其他,急忙扯开房门,跑到空旷的院子中,叫道:“地震啦!” 叫了几遍,才看到流羽等人顺着他的声音赶来,地面还在摇晃,他急忙问道:“你们没事吧?”流羽摇头道:“我们本来都在前院,听到你的声音才过来的。” 沈燕舞愣了一下,脚下一个震动,他急忙攀在朝阳手臂上,奇道:“我不是在前院么?”左右一看,他登时红了脸,自己一着急,竟抓瞎的从旁边跑到了后院,看着众人憋笑的脸,他心说:我这可真是丢脸丢到家里了,竟在自己家里迷路。 他讪笑着摸摸后脑,眼睛一一扫过众人,忽然叫道:“槐古龄呢?” 众人看了一遍,又转头见沈燕舞阴沉了脸,大家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其实这几日槐古龄和沈燕舞之间的问题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但一是劝的,求的话都说了,沈燕舞愣是没有反应,而另一个人却是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谁也说不上话。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最后,焰翎说道:“沈燕舞,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干嘛不去找他?”沈燕舞听得一头黑线,张口便道:“那他不是男人么?”说完,脸又青了,心说自己这是干嘛呢,和小鬼计较这么多。 他沉着脸,说道:“我去找。”便转身踏着摇摇晃晃的步子向着中庭走去。 震动越来越猛烈,沈燕舞几乎一脚深,一脚浅的跑到了槐古龄的房内。 一进屋,便看到那人趴在床上,半个身子已经被晃得挂在床外,身上衣服却是未曾换过,仍是白日的衣服。 沈燕舞心下一惊,急忙跑过去,他翻过槐古龄的身体,见对方皱着眉,一把将人抱起来,向着外面跑去。途中还绊上了翻到在地上的椅子,险些摔倒。 他踉跄着抱着槐古龄出了房门,直奔后院,可到了后院一瞧,院子里哪还有人影,早已人去院空。 沈燕舞心中气闷,瞪着眼睛,又觉得手臂酸软,忍不住瞪了槐古龄一眼。 沈燕舞想着众人恐怕是找地方避难去了,于是只好抱着槐古龄去找其他人,还好中间他试了下,对方只是睡着了,见槐古龄睡的那么熟,他也不忍叫醒对方,便自己抱着。 走了两步,实在手臂酸软的厉害,地面又是剧烈的一震,沈燕舞一个没有站稳,整个人趴了下去。 “唔……”槐古龄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登时这个人清醒了过来,但突来的疼痛让他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焦距好不容易对上沈燕舞的眼睛,见对方正紧张的看着自己,他只道沈燕舞终是原谅了自己,来找自己,便顾不得其他,搂抱住沈燕舞,叫道:“燕舞,燕舞,别离开我。”沈燕舞被他搂的脖子生疼,险些一口气背过去,又扯不开身上的槐古龄,登时泛起了白眼。 槐古龄见对方不说话,小心的松了手,试探的唤道:“燕舞……” 沈燕舞回过神,叹了口气,心道:险些被你掐死。见槐古龄一脸又是担忧,又是愧疚,也不好发作,他站起身,拉起槐古龄,道:“先离开这里吧。” 槐古龄一愣,心里七上八下,沈燕舞既没有安慰自己,也没有责备自己,单单说要离开,他脑海中一阵害怕,只当对方要赶离自己,便手臂一伸,不顾往日形象的扑到了沈燕舞怀里。 沈燕舞本来就站不稳,被他大力一撞,两个人一同跌在了地上,沈燕舞后臀着地,痛的哀叫出声,但又怕槐古龄受伤,手本能的还了对方腰。 槐古龄听到那声哀叫,急忙抬头,关切道:“燕舞,你怎样?”沈燕舞被撞到尾骨,整个人都麻了,呲牙咧嘴的。槐古龄见了,更是心疼,拉着他衣服便道:“让我看看。” 沈燕舞急忙按住他的手,呲牙道:“还是先走吧。”说着,挣扎着就要起身。 槐古龄却忽然搂住沈燕舞脖颈,跪坐在他身上,叫道:“我不要,我不要走。”沈燕舞愣着没反应过来,便听槐古龄叫道:“别赶我走……燕舞……” 沈燕舞哭笑不得,道:“谁赶你走了?”槐古龄身子颤了下,同时地面也震了下,他抬起头,看看四周,又看向沈燕舞,见对方笑着道:“地震了,咱们总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吧,不然你想被压在那堆木头中么?”他顺手指了指身后的屋子,便听到“咔嚓”一声,屋子应声而倒。沈燕舞顿时满脸黑线。 槐古龄惊慌的起身,道:“那我们快走吧。”沈燕舞借他的力道站起身,走了两步,却感到槐古龄仍站在身后,他转头问道:“怎么不走?” 槐古龄颤了颤,问道:“你不赶我走?”沈燕舞好笑的看着他,槐古龄又道:“是不是真的不会不要我?”沈燕舞叹气道:“要是不想要你,干嘛那日带你回来。” 槐古龄低下头,咬着嘴唇。 沈燕舞不由得催促道:“快走吧。” 槐古龄应了一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抬头道:“那你为何不来找我?” 沈燕舞瞅着他半晌,瞅的槐古龄又低下了头,沈燕舞才走到他面前,凑近说道:“明明做错的是你,为什么要我找你?”他说的一脸傲然,脸色微微下沉。 槐古龄咬着唇,眼睛红红的,片刻才拉着沈燕舞的手,道:“别不要我。”沈燕舞不由得叹气,道:“我没有不要你。” 槐古龄身子微微一颤,忽然抬头,目光坚定道:“那抱我。”沈燕舞惊道:“你说什么?”槐古龄眼神不偏不斜,踏前一步,又道:“抱我。” 沈燕舞见对方坚定神色,皱眉道:“在这里?”槐古龄的眼瑟缩了一下,但片刻又挺起了胸,点头道:“在这里。” 沈燕舞撇着嘴,神色无奈,脚下的动荡已经逐渐平息,他踏上前,刚要说话。便听到身后一阵窸窣,他厉声道:“谁!” 逝水拉着丛非立刻从后院门廊处转了出来,丛非一脸无奈,外加脸色红红的,倒是逝水一脸无辜,眨着眼睛看着两人,朗声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丛非脸一黑,急忙拉了他走人,狠狠的关了门,临走还对两人说道:“幕天席地,良辰美景,别辜负了。” 待人走光了,沈燕舞才转过头看着红着脸的槐古龄,好笑的问道:“谁把你弄昏的?”槐古龄低声道:“逝水。” 沈燕舞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廊。 此刻地震已经停止了,他看着槐古龄,见对方晶亮的眼睛满是尴尬无措,平日里本就姣好的模样在月光下显得几分无助,想到一连几日的冷落,这人定比自己更加不好受。 于是走上前,拉过槐古龄的手,满心怜爱,张口便道:“的确是良辰美景,不该辜负了,你说是不是,古龄?” 槐古龄霎时羞红了一张脸,头深深的埋下,末了主动吻上了沈燕舞的唇…… 第六章 动情夜冰释解前嫌,诱幼株杀机现丛生(上) 沈燕舞并没有拒绝来自槐古龄难得主动的吻,他反客为主一把按住了槐古龄的头,恨不得将对方压入自己体内,在对方的唇上肆虐一般的啃噬,直到身上的重量加重,才勾着浅笑,邪魅的看着软了身子的槐古龄。 嘴巴被吮吸的红肿,泛着水渍,甚至暧昧的在两人之间架起一道银色的丝线。 槐古龄被这激烈的吻吓得有些失神,更是因自己那已经被挑起的蠢蠢欲动而感到吃惊,他茫然的睁大了眼睛,打量着沈燕舞,可越看越舍不得移开目光,越看越是不能自拔。 嘴巴几番颤抖,又开始垂涎那鲜艳的薄肖。 沈燕舞笑着,用拇指拨开两人唇畔的银丝,道:“怎么,不够么?”上前一步贴紧了对方的身体,腿也顺势挤到了那笔直的双腿之间,感觉到的是顶在自己大腿上,那已经无法压抑的勃然。 沈燕舞有些吃惊,眼睛睁大了一圈,好笑的瞅着槐古龄,却看的那人恨不得不曾生过一般,脸红红的,深深的埋了下去。 沈燕舞笑道:“你不就是想这样么?”槐古龄听了,脸更红,却横了沈燕舞一眼,沈燕舞哈的一声笑开,凑近道:“怎么,你不想要?”他故作惋惜,道:“不想要,那就算了。”说着,顺势便要撤离。 槐古龄心里一惊,自己下身已经有了感觉,而多日未曾云雨,即使想到有时候也会忍不住硬了起来。此刻这般机会,是自己涎着脸求来的,又岂肯放过。于是他一挑眉,硬撤住沈燕舞,险些将对方拉个跟头,仰头道:“谁说不要了。” 沈燕舞看的好笑,见了对方那般明明羞耻的不行偏偏又装的无畏,心头更是怜爱,那日的气焰早就无影无踪。 他上前一步,一把搂紧对方的腰,撤入怀中,坏笑道:“如今不走,一会儿可走不了了。”槐古龄勾了下嘴角,哼笑道:“就算赶我我也不走。”沈燕舞叹气道:“我没有想要赶你的。”他做无奈表情,槐古龄见了,当其真的以为自己不信,反而两人失了和谐。刚要辩解,谁料沈燕舞已然欺身而上,吻住他,将他放在了地上。 两人唇齿相交,难舍难分。 沈燕舞的手却已经挑开了一个有一个缠裹身躯,复杂的盘扣,带着些凉气的手指划过喉结,划过锁骨,最后一路将衣襟分至了腹间。 突然的凉意让槐古龄微微打了个寒颤,身上的皮肤也起了细小的疙瘩,摸着却有着奇妙的感觉。沈燕舞不由得新奇,手不停的在那片光华的肌肤上抚摸,渐渐的竟也带起了不少灼热。 槐古龄细细的品味着沈燕舞的温柔,感到对方也敞开了衣襟,滚烫的肌肤贴着自己,霎那间那被空气带来的微寒被对方的温暖冲了个干净。 手滑至腿间,高高的玉柱顶端经不起那刻意的挑逗,没有几下便流下了晶莹的泪水,滴滴犹如蜜蜡。 沈燕舞此刻放开了槐古龄的唇,改而攻击对方敏感的耳廓,细小的绒毛刺的他嘴唇一阵麻痒,让他更加坏心的咬上了一口,槐古龄身子一颤,下身不由得吐露更多嗳液。 沈燕舞“啧”的一声,刚要调侃两句,但看到槐古龄紧闭着眼睛,眼睫微微颤抖,便知对方羞耻于这样的幕天席地,更是羞耻于与自己的野合,登时心里百般怜爱,不由得低下头,轻声道:“地震挺了,要不我们去屋里?” 槐古龄微微颤抖,睁开迷茫的眼睛,低低的“嗯”了一声。 沈燕舞抿唇,便要起身。谁料槐古龄却又好似醒了一般,清明的桃花眼映着沈燕舞的面容,拉下对方的头,主动吻了上去,道:“这里就好。” 沈燕舞沉了眼眸,心中暗道:即如此,一会儿可不要后悔。手上未停,身体也重新伏了下去。 细细的品味着槐古龄口腔内的每一寸领土,似小心开拓,又好似霸道掠夺。 沾满了对方体 液的手也毫不犹豫的来到了对方身后。 槐古龄本能的曲起了腿,腰也迎合着向上微抬。 沈燕舞轻道了声“真拿你没办法”,身体一晃,跪在了槐古龄两腿中间。他架起对方两腿,手拖住了圆翘的臀,手指在花心的皱褶上轻轻抚摸。 带了空气的冰凉,小小的|岤 口忍不住收缩,微凉的触感让他不晓得该吞入还是排斥,有些茫然,一如此刻槐古龄的眼。 沈燕舞笑的温柔,手掌揉着那两团饱满的肉,手指轻柔的抚过花瓣一般的皱褶,槐古龄被那有些粗鲁又很温柔的触感逼得发疯,身体不由自主的向着手指蹭着,|岤口几次开阖想要吞入对方的手指,然而那灵活的手指却好似迷藏一般,四处躲闪。 槐古龄又拉不下脸叫对方进入,一张脸涨的通红,眼睛湿嗒嗒的,幽怨的看着沈燕舞。 沈燕舞低笑一声,道:“我可不像伤了你。”槐古龄被那被人从头到脚看个透彻的羞耻染红了脸,愤愤的转开了脸,忍着不愿在动身子。然而沈燕舞的手指却仍在撩拨着他,甚至几次探入了|岤口。 槐古龄的|岤 口每一次都会搅紧了入侵的手指,但灵巧的手指却又似鱼儿一般逃了出去。每一次的离开都给对方带来更加磨人的空虚,槐古龄更加湿润了眼睛,可怜的看着沈燕舞,嘴巴一颤一颤的。 沈燕舞又一次用手指在对方|岤 口停留,画着圈,低声问道:“想要么?”槐古龄涨红了脸,却偏偏转开了头,不肯答话。 沈燕舞“哎呀”一声,摇摇头,笑道:“你还真是固执啊,不过我可不想伤害了你。”说着,他手指微一用力,便刺入了对方的|岤口。 “唔……”些微的不适来自于异物的入侵,却没有太多的疼痛。 然而手指进入后,既没有立刻出去,也没有进入的太深,反而只是停留在当中,让槐古龄不知所措。沈燕舞又是一声低笑,道:“我真的不想伤了你,所以慢慢来。”他笑眯了一双眼,可怎么看都像不怀好意,槐古龄眨巴着眼睛,闷闷的别开了眼。 沈燕舞的手指缓慢的向内伸入,好似做实验一般,这里摸摸,那里按一按,对敏感紧致的肠壁似做着研究。 可怜槐古龄一直忍着不肯出声,但分身却已经因为摩擦而竖了起来,滔滔流着藌液。沈燕舞看也不看,只是更加专心的探查着他的肠壁,忽然,他停住了手指,皱眉道:“都不知道你那里是什么样子的。” “哈!”槐古龄愣的睁大了眼睛,就见沈燕舞坏笑着,身体向前跪了两步,将对方的膝盖架在了肩膀上,一只手横过了对方的身体,抬起了腰肢。 槐古龄的臀,连着沈燕舞的手指,被高高的抬了起来,暴露在沈燕舞面前。他登时羞愧的叫道:“燕舞,别……别这样……”沈燕舞笑眯眯的自他腹部抬起头,问道:“别哪样?你放心,大夫都是这样的。”他又偏了偏头,一本正经道:“你是大夫,这你最清楚了吧。” 槐古龄满脸通红,道:“清楚……清楚什么?”沈燕舞抽出手指,对着那小小的|岤 口吹了口气,顿时听到槐古龄的呻吟,他笑道:“自然是清楚该怎么检查身体内部了?”说着,他俏皮的眨眨眼,便看到槐古龄白了脸。 重新探入两根手指,经过了刚才的扩展,和体液的润滑,即使两根也没有给槐古龄造成太大的负担,他只是轻声的哼了一声。 沈燕舞小心的用手指撑开槐古龄的|岤 口,顺着手指看进去,内中肠壁蠕动,不停的收缩扩张看的一清二楚,他啧啧称奇道:“没想到,原来这里是这个样子。”一本正经的语调,配上那时而吹入|岤口的气息,让槐古龄连说话都成了困难,嘴巴颤抖着,就怕呻吟出来。 沈燕舞又是偏着头,道:“不知道这里同女人一样不一样呢。”笑着,他用指甲轻刮着肠壁,就见肠道收缩更加厉害,不一会儿便分泌出了肠液,粘在手指上,有些黏腻。却也叫甬道不在那样干涩,活动更加灵活。 沈燕舞眨了眨眼睛,忽然冲着那|岤口鼓足了吹了口气,槐古龄登时浑身颤抖,压抑不住的呻吟溢出了唇畔。 沈燕舞此刻笑道:“挡着做什么,要叫就叫出来好了。”槐古龄浑身发抖,沈燕舞又俯下身舔了一下他的分身,登时便有几滴灼热溅在他脸上,给沈燕舞更添了一分滛乱。 槐古龄瞅着,胸口不住起伏,颇不耐烦的哼道:“要做就快做。”沈燕舞一挑眉,手狠狠的撑了下|岤口,见槐古龄露出痛苦的神色,他说道:“我怕你受伤,你这里那么紧,怎么做?”槐古龄脸如火烧,却再也不敢看向沈燕舞。 沈燕舞啧的一声,埋头用舌头舔着手指旁的皱褶,槐古龄一颤,道:“别,脏……”沈燕舞变本加厉,将舌头深入了|岤 口,激的槐古龄腿一阵乱登。 沈燕舞道:“你那里真的很紧,我可没有骗你。若是一会儿受伤了,怎么办?”他眨着眼睛,一脸无辜。槐古龄却翻着白眼,道:“我哪有那么娇气。” 沈燕舞挑眉道:“是么?”槐古龄哼了一声,有些赌气的转开头,沈燕舞便笑道:“那一会儿可不许哭。” 槐古龄当场便要吼声“谁哭了”,话还未出口,便被那炙热的烫热逼得将所有的话都吞回了腹中,身子猛地一颤,泪水便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沈燕舞俯下身,吻掉他脸上的泪,道:“才说不许哭,这不就流泪了?”槐古龄哼了一声,沈燕舞一挑眉,竟不顾对方适应与否,开始大力的抽 插起来。 槐古龄哪有这心理准备,硬是被沈燕舞顶的说不出话,身子向玩具一般任由对方的处置,只有眼角的泪因为刺激和兴奋而留个不停。 一次终了,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的,槐古龄仰躺着,看着头顶的星星,手搂过沈燕舞的头,低声道:“燕舞……”沈燕舞微微欠起身子,道:“什么?” 槐古龄道:“我们可会一直如此?”他忽然有些冷,搂紧了沈燕舞。沈燕舞沉吟片刻,问道:“为何这么问呢?”槐古龄道:“我觉得此时太幸福了,总有些不真实。若有一日这样的日子不再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说着,他有些迷茫的看着头上银河。 沈燕舞叹了口气,揉揉对方的头,道:“就连丛非都可以摆脱阴影,如今开开心心的,你怎么就心思千回百转这么多呢?”槐古龄苦笑了一下,蹭了蹭沈燕舞的脸,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这么幸福,所以……很怕……” 沈燕舞一愣,忽然邪笑道:“看来,是我努力还不够。” 槐古龄一愣,还未明了对方意图,便察觉到那埋在自己体内的柱子又开始脉动起来,他红着脸推搡沈燕舞,道:“你怎么……这么精神……还不快些起来?”沈燕舞笑道:“起来做什么?此刻这么幸福,自然该在漫长一些才好。” 槐古龄红了脸,道:“我不是这个……这个意思。”沈燕舞挑眉反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槐古龄瞪圆了眼睛,刚要说话,却被沈燕舞一个挺身打断,他只能闷哼着重新攀附上沈燕舞的肩膀,耳旁听到对方说道:“无论你什么意思都已经晚了。”说着,他便只能沉沦在下一轮的刺激中。 直到槐古龄几乎昏过去,沈燕舞才放过了对方。 他低头看着两人一身的狼藉,又看看槐古龄那无力却又幽怨的目光,笑道:“怎么?明明是你要我抱你的,不是么?”槐古龄脸一红,撇着嘴不再说话,挣扎着便要起身。 沈燕舞一把按住他,道:“这样了,还逞什么能?再说了,身体里的东西还没弄出来呢,你也不怕肚子疼?”他挑了眉毛,笑看着对方,果然槐古龄听了又红了脸。 沈燕舞摇摇头,将人抱到自己腿上,探入两根手指,轻轻一抠,|岤口内流出了不少白色的液体。槐古龄感到异物流出的感觉,好似失禁一般,只得手攀住了沈燕舞的肩膀,不住轻颤。 沈燕舞笑道:“明明不是第一次了,这么害羞做什么?”他见槐古龄无力瞪眼,接着笑道:“就连丛非,旋影都比你大方多了,哎!”谁料话刚说完,后腰一阵疼痛,却是被槐古龄狠狠地掐了一下。顿时疼得沈燕舞呲牙咧嘴,骂道:“没良心的,就会过河拆桥。” 槐古龄脸更红了,憋了半天,才回嘴道:“谁叫你没好话的。” 沈燕舞一笑,也不在多说。扯过两人衣服胡乱一套,抱着槐古龄回了他的房间。 出了门,本以为众人都已经散去,却没有想到正看到焰凰瞪着大眼睛,自隔壁门房看着自己。绕是沈燕舞脸皮再厚,也不由得红了脸,尴尬的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 忽然一个冷哼,抬头便看到旋影冷这张脸,瞪着自己。沈燕舞摸摸鼻子,有些奇怪。 走上去拉着对方,问道:“怎么了?小色鬼?”旋影又哼了一声,有些愤慨的甩开手,直直往屋里头走去。 沈燕舞碰了一鼻子灰,怔愣的不知如何是好,焰凰却走到自己身旁,拉着衣袖。沈燕舞脸上 又是一红,转过头,便听到焰凰说道:“旋影哥哥在生气。”沈燕舞疑惑道:“为什么啊?”他和槐古龄这一遭明摆着是众人有意借机撮合,他也是就此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毕竟槐古龄都已经低三下四的求自己了。 可这旋影又是生的哪门子气?他不解的瞅着屋里气鼓鼓的旋影。 焰凰又扯了下他的袖子,道:“旋影哥哥说,哥你和槐哥哥亲亲,却打他屁股。”沈燕舞听了,一脸的哭笑不得。心说自己这里这么多听墙根的?他是无所谓,但槐古龄那么别扭,说不准以后怎么整自己呢。可旋影这也是…… 他苦下了脸就要进屋,想着要拉焰凰,可手还没碰到,便被焰翎将人带到了一旁,登时让他不解瞪眼。 焰翎也不看他,和焰凰两人亲密的走进屋,就听焰翎对焰凰道:“别和色狼呆久了。”沈燕舞顿时黑线满头。 他讪讪的走到旋影身旁,那人只是哼了一声,随即将脸转了开。沈燕舞无奈的摸摸鼻子,蹭到他身旁,用两人才听到的声音道:“你可知道我们那里有句话么?”他见旋影虽然不理自己,但耳朵抖了抖,显得那人还是好奇不已,于是他笑,更暧昧的说道:“叫‘打是亲,骂是爱’。”旋影听了,脸霎那红了,耳朵又抖了两下,急忙起身换了个位子,却一直红着脸。 沈燕舞心中暗笑,想说哄好了一个,剩下的……他扫过众人,除了焰翎拉着焰凰不看自己以外,其他人倒还是一般神色,只是……最后他目光停在了流羽身上,想到自己终究欠了那人一次,又念及对方总是无怨无悔的陪在自己身旁,于是蹭到了流羽身旁,一下子握住了对方的手。 刚要开口说,却听对方已经开口道:“燕舞,你怎么看这连番的灾祸?” 第六章 (下) 沈燕舞一愣,想到三界开始不断的自然灾害,不由得正了颜色,沉思片刻,道:“我不清楚。”流羽皱了皱眉,想了下,道:“我看旋影,丛非也没有必要回去了,神界已是如此,外间又有龙晟不明行踪,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沈燕舞点头道:“不错,现在的确不适合在分开行动。”他见旋影,丛非沉默,便当是应了,又转头问道:“不知道天烨那里怎样了。”流羽道:“应该是无恙,我看这地震虽然感觉清晰,但并不是太过强烈……” 沈燕舞“唔”了一声,但想到坍塌了一处的房屋,顿时愁上眉头。 忽然间,有个片段似乎闪过自己脑海,似灵光一闪,但实在太快,他没有抓住,忍不住皱起了眉。 流羽见状,问道:“你怎么了?”沈燕舞摇摇头,道:“没有,可能是累了。”流羽听了,脸一下子红了,站起身大声道:“闹了一晚,大家都累了,去睡吧。” 沈燕舞“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倒是其余众人都纷纷起身,向着屋外走去。沈燕舞一把拉住流羽,道:“怎么走了?不是没有说完么?”流羽脸上红晕更甚,甩开沈燕舞的手,道:“你不累,我们都累了,先去睡了。”说着,落荒而逃。 沈燕舞看的莫名其妙,走在最后的逝水却忽然回过了头,淡然的看着沈燕舞,道:“我也可以的。”沈燕舞“唔……”的一声,不知道对方说些什么,然而那红艳艳的嘴唇微微一翘,又道:“我也可以的。”说着,他摸了下腿根,却让沈燕舞霍然红了脸。 好不容易消了身体因为逝水的动作而翻起的热浪,沈燕舞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忽然门一响,一个身影悄悄的走了进来。 “哥,你睡了么?”有些清涩的声音悄声询问着。 沈燕舞急忙起身,道:“还没有,焰凰怎么来了?”焰凰摸到沈燕舞床边,眨巴着夜色中格外明亮的眼睛,有些委屈的道:“焰凰睡不着。”沈燕舞顿了一下,才道:“那……跟我一起睡,可好?”焰凰听了,忙不迭的点头,未等沈燕舞招呼,便掀开被子爬了进去,在沈燕舞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来。 沈燕舞看的好笑,拍了一下他,道:“怎么越活越回去了?现在还要哥陪啊?”焰凰又像沈燕舞怀里靠了靠,道:“哥,好久没陪我了。”沈燕舞“啊”了一声,怎么对方这撒娇的声音不像弟弟对哥哥,反倒是情人之间呢? 沈燕舞摇头暗骂自己多想,搂好了焰凰,重新了躺了下去。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真心将焰凰当成了自己的弟弟,亲人一般照顾,给他最好的。此刻沈燕舞揉着焰凰的头,感觉对方和自己不相上下的身高,微微感叹,还真是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可……心底有些不舍。 于是搂紧了焰凰。 焰凰被他搂的生疼,扭了几下身子,沈燕舞急忙松手,低头道:“抱歉,我抱得太紧了。”焰凰摇摇头,晶亮的眼睛眨动着,又靠近了沈燕舞,道:“我喜欢哥搂着我。” 沈燕舞只觉得心跳霎时漏了一拍,他暗骂自己禽兽。稍稍向后退了退,才道:“以后你大了,我就不能这么总是抱着你了。”焰凰一愣,又挤进了沈燕舞怀里,身子不住的蹭着,道:“不要,焰凰不要。” 沈燕舞叹道:“你总要长大的啊。”焰凰摇头,道:“我不要长大,不要离开哥。”沈燕舞听着那浓软的声音,顿时满心怜爱,将焰凰又抱紧了一些。 拍了拍焰凰的头,沈燕舞柔声道:“睡吧。”焰凰却挣扎着从他怀里探出头,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瞅着他,湿嗒嗒的嘴巴一翘一翘的道:“我不想睡。”沈燕舞呼吸一滞,强自按耐下,问道:“那焰凰想做什么呢?” 焰凰眨着眼,道:“哥给我讲故事吧。”沈燕舞头痛不已,他皱眉道:“我没有什么可讲的了。”那些个童话故事都已经讲过了啦。焰凰不满的嘟起了嘴,甜腻腻的叫道:“哥……”沈燕舞眉毛抽搐,过了片刻才叹了口气,道:“真拿你没办法。”焰凰笑了出来,搂着沈燕舞道:“讲过的也没有关系,我都记不清了。” 沈燕舞轻哼了声,装作生气的拍了一下他,道:“我那么辛苦的夜夜给你讲故事,你到都忘记了。”焰凰又往沈燕舞怀里拱了拱,撒娇道:“不记得了,记不清了,所以哥再给我讲一遍。”沈燕舞低声笑道:“真拿你没办法……那就讲‘毒伯爵该隐’吧。” 讲着讲着,怀里的人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沈燕舞不久也跟着睡着了。 直到天亮,沈燕舞被一阵磨蹭刺激着醒了过来,他睡眼惺忪的揉了揉,倏的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有个人正在摩擦着自己的下半身,而摩擦的物件也是热滚滚的。 他登时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也不待看清来人,一抬脚便将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的家伙给踹了下去。 “啊!”的一声惨叫,沈燕舞缓过神便看到焰凰捂着肚子惨兮兮的窝在地上,沈燕舞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急忙下床扶起对方,皱眉道:“踹哪儿了?我看看。”说着,便去撩对方衣服。焰凰泪眼汪汪的看着沈燕舞,看的沈燕舞那叫一个心虚,可试想谁能不对一早起来蹭着自己分身的人发狠呢?更何况还蹭的彼此都有了感觉。 沈燕舞更加尴尬,一边揉着焰凰的肚子,一边道:“你大早上起来干嘛呐。”话讲完,他就想抽自己两巴掌,早起的生理现象是男人都一样吧,这有什么好问的,他其实想问,干嘛在我身上蹭,可看了看焰凰哀怨的眼神,愣是没问出口。 焰凰甩开沈燕舞的手,又坐到了沈燕舞腿上,拉着对方的手就向自己腿间滑去。沈燕舞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的缩回手,立刻站起了身子,将坐在自己身上的焰凰掀了个跟斗。 焰凰不解的看着沈燕舞,柔柔的唤道:“哥……”登时沈燕舞脸上神情五颜六色。 一早起来正是男人最亢奋的时候,谁能抵得住诱惑? 但沈燕舞一想对方是自己的弟弟,登时沉下脸,怒道:“你这是跟谁学的?”焰凰被吓了一跳,他从不曾见沈燕舞对 吟游天下第42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沈燕舞对自己这般冷脸,唯唯诺诺的竟摆了一副要哭得样子。沈燕舞心一软,就要抱着对方哄,但一咬牙,硬是转开了脸,去拾掇自己的衣服,不在看他。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焰凰站起身,悻悻的走了出去,他才长吁了口气,松开了早已握成了皱折的衣襟前摆。 午后时分,沈燕舞一直没有看到焰凰,正在想是否要去找一下,便看到焰翎气冲冲的向自己走来,他一愣,焰翎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怒道:“我弟弟呢?” 沈燕舞错愣道:“你弟弟……是谁?”焰翎手上又是一紧,沈燕舞顿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焰翎道:“我弟弟是焰凰。” 沈燕舞脸色发白,手不停的拍着焰翎的拳,焰翎眉头一抖,松了些手,又道:“我弟弟人呢?”沈燕舞一把甩开对方的手,咳了两声,才道:“我怎么知道。”他见焰翎眼神不善,随时都由扑上来的可能,急忙道:“我也想去找他呢。” 焰翎挑眉,扯过沈燕舞衣袖,道:“那还不快去找。”沈燕舞心里郁闷,随着对方走了两步,问道:“焰翎,他怎么是你弟弟了?分明就是我弟弟。” 焰翎哼了一声,道:“他叫焰凰,我叫焰翎,难道不是我弟弟?”沈燕舞更加郁闷,道:“他的名字是我取得好不好。”焰翎一愣,撇嘴道:“难怪那么难听。”沈燕舞挑眉,刚要反驳,察觉对方抓在自己手上的力道,吸了口气,道:“我不跟你争,不过他还是我弟弟。” 焰翎白了沈燕舞一眼,道:“他也是我弟弟。”沈燕舞挑眉,眼珠一转,忽然凑近焰翎,笑道:“怎么,他是我弟弟,你却偏要认,莫非你有意嫁与我?”说完他向后错身,生怕焰翎一巴掌扇过来。 谁料焰翎脸红了一下,只是说道:“他是我们朱雀族的人,本就是我弟弟。”沈燕舞听了,凑近他耳旁,笑道:“不如你真的嫁了我如何?我倒是觉得咱俩挺配的。”焰翎哼了一声,转头道:“我碰上你那日,正是派了人护送他到神界,谁料后来……他音讯全无。”沈燕舞见焰翎一味说着自己的话,不理自己,又笑道:“你不回答我,我当你是认了?”说着,他亲了一下焰翎的脸。 焰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道:“你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些!”沈燕舞有些委屈,叹了口气,道:“就算焰凰是你弟弟,他……可能只是跑到哪里去了,不会有太大的事儿的。”他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想到焰凰恐怕是因为自己推开他才跑掉的,便有些心里惴惴的。 其实一早上过去,他便明白了。只不过当时一下子本能的反应推开了对方,事后想起来,也觉得自己有点故作清高了。 此刻他比任何人都想找到焰凰,只是若是焰翎跟在身旁,反倒有些不方便了。 焰翎忽然松开了手,瞪着沈燕舞,瞪得沈燕舞有些心虚,才听对方道:“既然你不想找,就不用去了。”沈燕舞一愣,刚要说话,便听对方道:“我自己去就好,横竖我们兄弟的死活也不关你的事。” 沈燕舞听了,一把拉住焰翎,认真下面容,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焰翎奋力甩着沈燕舞的手,叫道:“说了不用你管。”他甩了两下却甩不掉,气的拉过手,狠狠的咬在了沈燕舞手腕上。 沈燕舞吃痛惨叫,松开了手。 焰翎一跺脚,身后一对翅膀展开,飞了出去。只留下沈燕舞站在原地干跺脚着急。 悻悻走回自己的房间,便看到朝阳和流羽急急赶来,流羽手上似乎还拿着纸张。沈燕舞闲闲的瞥了眼两人,道:“怎么有空白天过来了?”他故意眨巴着眼睛,一脸暧昧。两人看着脸上一红,但流羽还是忍不住怨道:“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开玩笑。” 沈燕舞在焰翎那里闷了一肚子气,手腕此刻还隐隐作痛,那上面血印子清晰可见。他摆摆手,道:“怎么了?” 流羽叹气,将手里的纸递到沈燕舞面前,道:“你看看再说吧。”朝阳却已经在一旁说道:“焰凰不见了,恐怕……”他小心的看着沈燕舞,见到对方的脸色在看完纸上那寥寥两句之后阴恻恻的沉了下来,忍不住劝道:“燕舞,你别急。” 沈燕舞哼的一声,一把扯了那张纸,只见瞬间粉末四散。 沈燕舞站起身,狞笑道:“龙晟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公然像我挑战。”他说着,眉头一跳一跳的,显然是动了真怒。 朝阳流羽皱了下眉,朝阳上前道:“龙晟究竟是不是抓了焰凰,我等还不清楚。”沈燕舞想到焰凰落寞离去,而龙晟敢寄信过来要用自己体内的灵力交换焰凰,恐怕就是真的了。于是他说道:“是真的。” 朝阳愣了愣,接着皱眉道:“即如此,你更不可以轻易……” 沈燕舞打断了他的话,道:“不用了,我去就是了。”他又问道:“这是哪来的?”朝阳看了眼流羽,流羽道:“焰翎房内。” 沈燕舞听了,霎时眯起了眼睛,手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一道殷红顺着手腕的牙印流了下来…… 第七章 换双株只身印灵识,转危机双雀显真身(上) 焰翎独身来到约定的地方,远远的便看到龙晟身前,长剑触地,身旁一人高矮的笼子内,焰凰手脚被缚的坐在关在内中。 焰翎登时看的气冲九霄,他走到龙晟面前,怒道:“你究竟想要如何?”龙晟凉凉的看着他,好似他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卒一般,拢了拢头发,笑道:“怎么?沈燕舞不打算来了,所以派你来?还是……”他话音一转,道:“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们?” 焰翎听了,脸上一白。 他在途中心底已经骂了沈燕舞千百次,又想着:果然他们不似流羽等人同沈燕舞那般亲近,想着更是心里愤然,此刻遭龙晟说出口,当真是火上浇油,怒不可遏。他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对付你根本不需要他来。” 龙晟心思百转千回,笑道:“是么?你倒是挺会夸口。”他扫了眼抱作一团的焰凰,道:“看来你俩虽然弱了些,倒也不是全然无用。不过,”他摸着下巴,故作惋惜道:“看来抓这个小鬼来,还真是失算了。”他扫过怒目而张的焰翎,又道:“不过看在你俩同我也算是兄弟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给你俩一个痛快。” 焰翎听了,骂道:“休得狂言。”说着,他手一挥,已是长剑在手。足下一点,三尺秋水,锋利剑锋,已然扫向了龙晟。 龙晟轻笑,不躲不闪,一挑身前剑柄,剑尖蓦然离地,飞起乱尘,直逼焰翎眼前。 焰翎屏息,长剑不偏不倚,目标却是龙晟双目,却见对方咯咯一阵怪笑,剑锋一抖,挽起一个剑花,竟带着锋刃绕过了焰翎的剑锋,只听“嘶啦”一声,焰翎手臂木然一痛,朱红立见。焰翎不得不退后一步,捂住了手臂。 血沿着剑锋落在地上,他的手也微微颤抖,似无法握住剑柄,然而他的眼依旧通红,充满了恨意决绝,看的人不禁遍体生寒。 龙晟却毫不在意,反倒是有些挑衅的扬眉,甚是舔了舔自己锋刃上的血,道:“你们俩真真白白留了朱雀一族的血了,竟是这般无用。”他瞅了瞅焰凰,身体一纵,跳到了笼子上端,笑道:“亏了龙晟还要千方百计的除掉这小子,现在看了他也没什么用么。” 焰翎怒道:“当年就是你沿路埋伏,导致焰凰下落不明。”龙晟道:“不是我,是龙晟。”他笑眯眯接着道:“不过当年也真是的,明明杀了个片甲不留,偏偏留下个漏网之鱼。只是,不知道他这一次还有没有那么幸运了。”说着,他目光一沉,剑锋向下快速的插入了笼子内。 焰翎禁不住大叫出声。 焰凰身子被缚,无法动弹,但本能的察觉到了头顶的杀气,急忙偏开了头。 “哧”的一声,长剑挑进了焰凰的肩膀,疼得他“啊”的一声惨叫,身体不住颤抖。 焰翎看的更是怒脉齐张,狠狠地瞪着龙晟,道:“有本事就和我单打独斗,伤害弱小算什么能耐。” 龙晟好笑的看着焰翎,又低头看看红了半个身子的焰凰,道:“说道年岁,我比他要年弱很多,伤害弱小,这有从何说起呢?”几分无辜的看着焰翎,又道:“在说了,怪只怪来的人是你,而不是沈燕舞,否则我早就将他放了。” 焰翎眉一皱,哼道:“你不用做梦了,沈燕舞不会来了。”龙晟垂下眼睑,似不相信。焰翎又道:“他根本没有看到那张纸条,又怎么会来。你想害他,还早得很呢。” 龙晟听了,不怒反笑,道:“你就算如此帮他,在他心中你又算得了什么?”焰翎脸一白,闷不吭声。龙晟又道:“到头来还不是将你忘在一边,就算你今日死了,他恐怕也就是伤心一阵,便又无忧无虑的过他的日子,倒是苦了你,救不了自己的弟弟,还要身首异处。” 焰翎听得心烦,大叫一声“够了”,怒目而视。 龙晟笑道:“够?你是因为心知肚明才不愿我说下去,还是你以为自己当作不知道,就可以自欺欺人下去么?”他眼神一冷,道:“果然你和炽焰是一般无二的愚蠢。” 焰翎脸唰的一下白了,他恶狠狠的瞪着龙晟,手掌凝气,准备攻向对方。龙晟看出了他的想法,纵身跳下笼子,站在前面,笑道:“你可千万小心,不要误伤了我身后的兄长才好。”他笑得一脸无辜,靠在了笼子上,反手将剑锋调了个头,眼看便要插入笼子。 焰翎急忙撤了掌中气流,叫道:“住手。” 龙晟故作惊讶的抬眼看他,笑道:“兄长说些什么?”焰翎眉头紧皱,道:“你住手。”龙晟的剑用向着笼子中送入几分,锋利的剑锋已经刺破了焰凰的衣服,碰触到了白皙柔嫩的肌肤,龙晟笑道:“我想见沈燕舞,兄长你说该怎么才能解这相思之苦呢?” 焰翎屏住了呼吸,又听龙晟道:“我知道他身旁莺歌燕舞,自然看不上我,但我一颗心早已牵挂其上,不能自拔,兄长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他柔下目光,整张脸显得格外阴冷。看的焰翎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龙晟又道:“带兄长出来,就是为了能容我见上他一面,但是如今看来只是我的妄想了?”他看到焰翎听到这句话时明显的鄙夷神色,他又一笑,摆动着剑锋,划开了焰凰的衣襟,道:“如果送去兄长们的尸体,不知道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来找我呢?” 他说着,眼神一厉,猛然向后刺入了长剑,只听见焰凰闷哼了一声,长剑划过了他的手臂,鲜血长流。 焰翎惊的踏上一步,但为时已晚,他满头大汗,只得道:“你放了焰凰,我来做你的人质,或者……你可以送去我的尸首。” 龙晟咯咯笑道:“焰凰兄长和沈燕舞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过如此,我真不知道兄长你在他心中又是怎样的地位呢?更何况,我若是不放呢?”他缓缓抽回长剑,横于胸前,好似玩够了一样,踏前两步离开了笼子,大有和焰翎一较高下的意思,笑道:“我总觉得两个人的分量比一个人的重,不是么?”说着,他不给焰翎思考的机会,仗剑而出。 沈燕舞同样向着约定的地方急急而奔,远远的便听到风声飒飒,隐约打斗之声,他心下明了,更是担忧焰凰兄弟的境况,不由得心慌意乱,登时脚下一绊,摔倒在了地上。 于此同时,忽然天空一声闷雷,天竟然黑了下来,几道闪电直直劈打下来,落在眼前不远的地方。 随着“咔嚓”一声巨响,参天古木竟被雷劈断,四周一片焦臭。 沈燕舞心中更是惶恐,心想:莫不是天灾又致,更加担忧焰凰两人,急忙爬起身向着约定地点跑去。 耳边雷声阵阵,眼前被雷电劈的倏然一亮,登时看到两条缠斗在一起打的难舍难分的身影。 沈燕舞跑过去便一眼看清,打在一起的两人是龙晟和焰翎,明显焰翎处于下风,而龙晟只是一味的逗着对方而已,并未使出实力。 沈燕舞看着心惊,但自己不知如何忙帮,心中暗想着,若是此刻天雷一道,收了龙晟该有多好。 正想着,一声闷雷直直从天际落下,目标正是龙晟。 “轰”! 惊雷一响,激起无数尘土。 烟雾消散中,焰翎灰头土脸的飘至沈燕舞身旁,沈燕舞一把拉住他,道:“你打不过他,别继续了。”焰翎眼一瞪,甩开沈燕舞的手,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沈燕舞也怒道:“不用我管,那要谁管?” 焰翎反瞪回去,本要反驳,但看到沈燕舞怒气冲冲的样子,眼底还夹杂着担忧,便软了心。但转念一想,又哼道:“反正我们兄弟不过是外人,不如你自己人亲。”沈燕舞登时怒道:“谁说你们是外人的!” 焰翎撇着嘴,满脸别扭。 沈燕舞急道:“我带你们如何,你心里不知道么?”焰翎瞪大了眼睛,道:“你又不说,谁知道……”话出口,就觉得好似在撒娇一般,看着沈燕舞有些好笑的眼神,焰翎登时沉下了脸,道:“有这个功夫,快些去救焰凰。”说着,他指了一下和两人有着一段距离的笼子。 沈燕舞隔着比较远,看不清楚内中状况。但看到焰凰像动物一般被关在笼子内,登时心头火起,便要去解救,走了两步,法相焰翎没有跟上,又转头道:“站在这里做什么?”焰翎瞪了他一眼,道:“也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霹雷,崩到我了。” 沈燕舞“啊”了一声,他不承认那雷落得与他有关,但是自己不过有了那么个念想,就真的劈了下来,若说有关,他也不敢否认。于是只好摸摸鼻子,悻悻的朝着笼子走去了。 焰翎待沈燕舞离开,忽然身后的沙石暴起。 他惊的急忙转身,奈何腿上一阵剧痛,竟跌在了地上。 此刻,在他身后,尘沙飞扬之中,一条巨大的黑龙匍匐在地上,喷火的鼻孔对着他,双目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焰翎暗叫一声不好,眉头紧皱起来。在看向沈燕舞已经走远了,心说:龙晟虽然化作了龙身,但仍旧害怕燕舞,所以才不敢动作。 而他此刻也希望沈燕舞不要回头。 就在这个时候,他头顶一热,黑龙张嘴便是一口火焰喷了过来。 焰翎心下大骇,腿上疼痛不止,他就地一个打滚,躲开了火焰的攻击,然而黑龙身体灵活,一转头,那双冰冷的眼睛便又对着他了。 焰翎瞪圆了眼睛,心知自己再难逃脱,看到黑龙又一次张开了嘴巴,他只好闭上了眼睛。 并没有该有的疼痛袭上身,焰翎惊愕的睁开眼,就看到他身前一个模糊的身影,傲然挺立。 “燕舞……”他试探着唤了一声,然而对方却并没有回应自己,他不由得心底疑惑,那背影看来就是沈燕舞,但是为何此刻全无熟悉的气息呢? 他撑起了身子,想要拉扯对方衣袖,却听到自沈燕舞口中传出陌生的冰冷话语,只听沈燕舞道:“你消想这个身子中的力量么?” 焰翎透过沈燕舞的身体,看到他对面那黑色庞然大物扭动着身体,似乎焦躁不堪。沈燕舞又道:“你以为凭你就可以驾驭这份力量么?” 黑龙呲牙咧嘴,像是挑衅,表情尽是不屑。沈燕舞勾了勾嘴角,道:“既然如此,这份力量就给你好了。” 他说着,上前一步,只是一伸手,便制住了黑龙的气焰,他手压在黑龙额头,只见两道青红相间的光芒自沈燕舞身上飞出,顺着他的手指直直飞入了黑龙的额头。 焰翎目不转睛的看着,只见黑龙开始的时候还很沉静,青红两道光进入他体内,似源源不断。过了片刻,黑龙便开始呻吟出声,鼻孔中喷出火焰,似浑身燥热,然而自他口中流下的口水,蹭到皮肤上竟结成了点点冰柱,好似他的身体正透出刺骨寒冰。 黑龙的呻吟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凄惨。焰翎看着不由得心惊胆颤。 然而沈燕舞此刻却开口道:“怎么,这样就不行了么?”他似乎很享受一般,笑得有些得意,眼神一变,另一只手也抬起按在了黑龙额角,眼见青红两道光芒变得更加耀眼,射入黑龙头顶。 黑龙骤然哀嚎一声,身体猛地翻腾起来,巨大的龙尾打在地上,霎时山崩地裂。 焰翎心头蓦然一跳,想起焰凰,急忙看向樊笼,只见那笼子的铁条似是被人硬生生掰开,里面看不清样子,却知道早已空无一人。 他急忙找寻焰凰的踪迹,看向沈燕舞脚边,正平躺着一人,身体微微颤抖。他不由的叫道:“焰凰。” 那个身影一僵,抬起头看向焰翎,晶亮的眼睛仍有着惊吓的余悸,焰翎冲他招了招手,焰凰才撑起身子艰难的爬了过来。 焰翎一把搂住焰凰,抱在自己怀里,仔细看着他肩膀和手臂的伤口。手上的伤口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但是肩膀却是直直刺入,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也知道伤势严重。焰翎咬破了手指,在焰凰肩膀画上符号,默念咒语,只见白色的光雾笼罩在焰凰肩膀上,渐渐的他的伤口已经开始止血。 焰翎持续了一阵子,才松开焰凰,搂着对方问道:“疼么?”焰凰摇摇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反手搂着焰翎,哭道:“我好怕。”焰翎拍着安慰着,道:“不怕不怕,我不是来了,燕舞也来了,不是么?” 焰凰点点头,将头埋进了焰翎的怀中。 焰翎过了片刻,又问道:“刚才……刚才究竟是怎么了?”他实在没有看清沈燕舞是如何过来的,又是如何救了焰凰的。 焰凰挣出头,擦擦眼睛,道:“刚刚哥本来是到了笼子救我,可是……可是,哥……你这边那条龙,然后哥……他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想起适才看到沈燕舞面无表情,一下子好似修罗附身一般,不说一句话,只是眨眼瞬间,他便被沈燕舞抱了出来,靠在沈燕舞身上的同时,他便感到伤口一阵凉意,减少了疼痛,让他整个人舒服了不少。 然后他悄悄的抬头看着沈燕舞,只看到对方眼底一片空忙,根本不似平日那般。他心中害怕,刚要开口叫对方,就被对方放到了地上。 后来听到焰翎叫他,他便爬了过来。 他心中还对沈燕舞那副样子感到有些怔愣,告知了焰翎,焰翎却想到了当年在龙族之内,沈燕舞忽然好似变了人一般,当下紧张的搂紧了焰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言不发的谨慎的盯着沈燕舞背后。 他想着:沈燕舞待会儿该不会要杀了自己两人吧…… 黑龙的身体已经不在翻动,没了力气,只能趴在地上,而口鼻中的气息却很微薄。他身上的黑色鳞片早已血肉模糊,斑斑血迹溅的四周都是,霎时慎人。黑龙的嘴边流着口水,眼睛无神,身上无力的看着沈燕舞。 从他的破裂的鳞片当中飞出点点红色,或是青色的光点,有些瞟向空中,有些渗入大地。黑龙痛苦不已,沈燕舞看着他,忽然口中“啧”了一声,抽离了手。 霎那间,青红两道光芒缓缓汇聚到沈燕舞头顶,自他额头流入体内,片刻归于平静。 正当焰翎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忽然那条黑龙的身体猛然翻腾起来,黑龙又一次开始哀嚎,自他身上射出无数的光芒,或青或红。 射入天空,便听到天空一声闷雷,闪电挥下,几百里树木皆成灰烬。 没入大地,便是一片火焰飞升,四周树木全数燃着,熊熊大火蔓延开来。 焰翎看着心惊,顾不得沈燕舞此刻是什么人,挺起胸膛,道:“火蔓开了,会烧毁这里的。”沈燕舞听了,缓缓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焰翎,眼底骤见一丝火光,冷声道:“你倒是好心。” 焰翎咬牙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燕舞看着他,不答话,反而转过了头,手指苍穹,一道气焰自他指尖飞出。“嗖”的一声,刺破了漫天乌云,霎时雷声滚滚,大雨倾盆而下。 焰翎看着,想到焰凰身上的剑伤,急忙扯了衣服便要遮雨,谁料两人在沈燕舞身后的白雾中,竟是身上干爽,未曾沾染一丝雨水。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向身前的沈燕舞,低声道:“谢谢你。” 沈燕舞哼了一声,又是一扬手,一道闪电劈下,正中黑龙尾巴,牢牢的将黑龙钉在了地上,但是仍旧有不少的光芒自黑龙体内飞散而出,沈燕舞瞟了一眼,又哼了一声,道:“无用。”然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起初的凌厉,眼底也浮现出了一丝暖意。 第七章 (下) 沈燕舞转过身,看着搂抱成一团的焰翎兄弟,蹲下身,笑道:“你们怎么这么狼狈?”焰翎看着那熟悉的笑容,颤声道:“燕舞,你没事了?”焰凰听了,也自焰翎怀中抬起头,眨着眼盯着沈燕舞。 沈燕舞咪咪笑道:“是啊,怎么被我英明神武的英姿吓到了。”焰翎回过神,撇撇嘴低下头,哼了一声道:“谁稀罕。”可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 沈燕舞有些发痴的看着两人,片刻后才道:“你们也真是的,什么都不和我说。还有啊,”他伸手揉了揉焰凰的头,道:“小小年纪,就装高深,一有什么事情就躲起来不见人,这怎么行呢?” 焰凰眨眨眼睛,怯生生道:“燕舞,不生气?”沈燕舞叹了口气,道:“吓都被你吓死了,还气什么。”他从焰翎手里抱过焰凰,揉着头,低声在他耳旁,道:“人小鬼大,就不能容我好好想想,在和你说?那般急躁,谁都要吓一跳的。”焰凰问道:“燕舞吓到了?”沈燕舞瞪眼道:“这个自然了,不然我那可能舍得推开你。”他声音极低,唯他二人可以听到,焰凰脸一红,将头埋入沈燕舞怀里,蹭了蹭。 焰翎看着焰凰,嘴角微微勾了勾,再抬头就看到沈燕舞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他脸一红,急忙转开,道:“看什么?” 沈燕舞笑道:“看你啊,这么笨的问题你都能问出来,可见你是伤得不轻。”焰翎懊恼的瞪了他一眼,道:“别胡说。”沈燕舞笑着,蹭到他身旁,道:“胡说什么?都是自己人,何必勉强呢。” 焰翎被说的红了脸,瞪眼怒道:“谁和你是自己人了!” 沈燕舞含笑不语,焰翎又要红脸,正要发作,忽然手上一紧,却是被焰凰拉住,只听焰凰道:“都是自己人。”沈燕舞笑着挽着两人的手,包在自己手里,柔声道:“都是自己人,以后就是一家人,可好?” 焰翎瞬间红了脸…… 三人笑做一团的时候,忽然身后一声暴喝,那条黑龙竟是挣脱了尾上束缚,整条身子飞在半空中,口中冰冷的气息已经喷响了沈燕舞。 沈燕舞睁大了眼睛,手指微扬,五指划了个圆,借由那个圆圈,形成了保护层,将三个人罩在了当中。 黑龙见不能得逞,眼底神色凌厉,大有玉石俱焚之意。 尾巴摆起,全身青红色光芒凝于一点,集结起来的光亮直直射向了三人。 沈燕舞看的一个心惊,他知晓之前为了制服对方,他将自己体内的灵力注入对方体内,那青红两道就是无和影的灵力,如今早已可以被沈燕舞运用自如。 黑龙受不了两道截然不同的灵力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再加上沈燕舞的灵力实在庞大,所以很多的灵力便射穿了黑龙的身体,飘落四散。 然而沈燕舞的力量毕竟惊人,所以造成了四周的灾难,于是他招来了雨水,企图浇熄四周的火焰。 但毕竟消耗了太多的灵力,沈燕舞此刻也觉得有些内府空虚。 勉力的撑住了黑龙的一次攻击,这一次眼看着他竟然聚集了青红灵力,心知对方虽然无法掌控全部,但仍旧掌握了一部分自己的灵力,看那架势,却不似只是少许,倒好象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他苦笑着看了看焰翎两人,一咬牙,竟举起了胸口的玉石,划了五芒星,竟是将所有的灵力赌在这一场上。 “哄”的一声,沈燕舞被狠狠的撞出了数尺,整个人跌的七荤八素的,胃里翻腾,只想呕吐。他勉力回头一看,心说:好在自己刚才推开了那两人,否则恐怕也和自己差不了多少。但那两人终究不比自己,若在伤了,就麻烦了。 他在看向黑龙,那条黑龙趴在地上,似奄奄一息,但一双眼睛仍旧睁得大大的,狠狠的瞪着沈燕舞。沈燕舞心里戚戚,缩了缩脚,心知要是对方再来一次,恐怕自己是要挂了。 黑龙似乎也看出了沈燕舞的无力,他奋力的挣了挣身子,竟又一次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沈燕舞看的更加心惊,立刻转头看向焰翎,焰翎也正担忧的看着他。 焰翎心想:若不是为了自己,沈燕舞不会如此。只恨自己无能,想着他眼眶一红,竟忍不住想要落泪。 沈燕舞见他如此,心中也是黯然,又转过头对上黑龙,只道:这一次便赌对方同自己一样,已经无力施威。 好似老天诚心和他作对,此刻黑龙翻了两番,又爬了起来,拖动着伤痕累累的身子,来到了沈燕舞的身前,狞笑着,张口自鼻孔中喷出一道火焰。 沈燕舞忍不住抬手就挡,口中已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啊……”了很久,丝毫不见手臂的疼痛,身旁也没有灼烧的感觉。他不由得小心的抬头睁开了眼睛,却见一只火红的朱雀张牙舞爪,尖锐的爪子抓住了黑龙的口鼻,牢牢按住,长喙不住开阖,朗声长啸。 沈燕舞看的分明,这朱雀腿上斑驳血迹,他心疼,唤道:“焰翎……”朱雀听到了他的呼唤,又一次仰起了头长啸出声。 黑龙毫不示弱,翻腾着身体便要扑到身上的朱雀。 朱雀奋力按住,然而受伤的腿经不起对方的反抗,那双按在黑龙口鼻的爪子竟开始松动。沈燕舞看的满心焦虑,他一方面不想黑龙再有机会翻身,但是另一方面又担心焰翎腿上的伤口,他心中害怕,手不由得握紧了胸前的玉石,那里也是一片灼热,似在回应着自己焦躁的心情。 正当他焦虑不已的时候,忽然天际一道长鸣,另一道火红的身影飞来,这只朱雀半边翅膀根部似少了皮肉,每一下呼扇都带起不少的血,更掉落片片羽毛。 沈燕舞忍不住开口叫道:“焰凰。” 那朱雀听了,又猛力的扇了两下翅膀,一双爪子竟直直抓上了黑龙的眼睛。黑龙脸孔被焰翎按着,来不急躲闪,只听到一声嘶哑的哀嚎,黑龙的眼睛竟生生被焰凰抓了出来。 黑色的皮肤流下血水,焰翎急忙松开了爪子,叼起焰凰飞到了一旁。黑龙痛苦的哀嚎,翻腾身子,直到片刻后的无力动弹,渐渐的化作了人形…… 沈燕舞看着无法坚持太久的焰凰恢复了人形,对仍旧以朱雀之姿站在自己面前的焰翎,道:“已经无事了,你也该变回来了吧。”他眼底难掩心疼,横抱着焰凰,伸手摸着焰翎的头。 焰翎却摇摇头,用头蹭着沈燕舞的脖颈,然后又向后看着自己的背。 沈燕舞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你要带我回去?” 焰翎点点头,沈燕舞却道:“但是你受伤了。”焰翎坚定的看着沈燕舞,大有你不走,我也不变回来的架势。沈燕舞看着无奈,幽幽的叹了口气,低头瞅了瞅已经体力透支,昏睡过去的焰凰,说道:“你可不要一个不稳把我们都扔下去啊。” 焰翎听了,自鼻孔中发出哼声。沈燕舞也不拖延,笑了一下,翻身上了焰翎的背。焰翎看了看周围,雨水已经渐渐小了,而四周的火焰也已经得到了控制,他一口叼起动弹不得的龙晟,呼扇着翅膀飞了起来。 起飞的时候,他故意一偏身子,险些将沈燕舞摔下去。沈燕舞急忙拉住了他背上的羽毛,伸手打了一下他的脖颈,嗔道:“胡闹些什么。” 焰翎长啸一声,似在大笑,然后振翅飞了起来…… 自沈燕舞回来,身上的一部分灵力流入了龙晟体内,又因为龙晟难以承受,有些飞入了空中,有些散入了地底,一连持续了月余的灾难竟然也奇迹的平息了一段日子。 而沈燕舞也因为太过疲惫而昏睡了整整两日。 他醒来过一次,看到眼前昏暗一片,来来去去好多身影,耳旁尽是喜悦慌张的叫声,他有些痛苦的皱了皱眉,又闭上了眼睛。 再一次彻底清醒,却是因为不停往自己怀中蹭着的身体让他一阵阵鼻头发痒,当然还有另一个部分很不雅的被蹭的有些感觉。 沈燕舞难耐的哼了一声,闭着眼睛身体向后蹭了蹭。谁料他这一动,身后却传来了一声闷闷的鼻音,登时惊的沈燕舞睁大了眼睛,撑起了身子。 “哎呀”一声,他怀里的人险些滚下床,幸亏沈燕舞眼疾手快搂住了他。低头一看,焰凰紧抓着自己的衣襟,一双眼睛瞪大了,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沈燕舞吞了口吐沫,想起刚才背后那声鼻哼,转身看去。焰翎眨着眼睛正瞅着自己。 沈燕舞有些尴尬,低头看看,便知道自己一直枕着焰翎的胳膊,此刻见对方抽回了手默默揉着,他愧疚道:“我压了你很久,也不知道起来么?”焰翎白了他一眼,道:“他们都道是我俩害你如此,偏要我们留在这里,不然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沈燕舞笑道:“那怎么任由我躺麻了手?”说着,他暧昧的眨眨眼睛。焰翎脸微微一红,道:“谁叫你和猪一般,叫也叫不醒,推又推不开。”沈燕舞眯起眼睛,笑道:“是么?”然后翻身躺下。 焰翎见了,撑起身子,问道:“可有那里不舒服么?”沈燕舞闭着眼睛摇头,焰翎皱眉道:“那还要睡?”沈燕舞睡了两日,焰翎一想到便觉得胆怯,不知道这人会不会睡下去不醒来,于是忧虑之色便染了满眼。 焰凰也趴在沈燕舞身上,紧张的瞪大了眼睛,瞪着沈燕舞的脸,问道:“哥不醒么?”沈燕舞听了,“扑哧”一声笑出来,睁开了眼睛,道:“哪有人不醒的,我不过是眼睛有些酸,想要在闭一会儿。” 焰翎听罢,问道:“真的?”沈燕舞道:“自然是真的。”他翻了个身子侧躺下来,笑眯眯的舔了舔嘴唇,焰翎见了,从床边的矮凳上取过一杯茶,上面还冒着温热的气息,递到沈燕舞唇边,道:“润润喉咙。” 沈燕舞乖顺的就着焰翎的手喝尽了茶水,才问道:“刚泡的?”焰翎道:“今天早上才泡的,想着怕你醒了没水喝。”沈燕舞点点头,重新搂好了焰凰,又闭上了眼睛,低声道:“再陪我躺一会儿。” 焰凰乖巧的收了手臂,侧躺在沈燕舞怀里。焰翎看着两人暧昧搂抱的姿势,脸上一红,开口道:“既然你还要休息,我先出去吧。”说着,便要从沈燕舞身上跨下床。沈燕舞却反手拦住了他,见对方怒目瞪着自己,他笑嘻嘻道:“说实话,这两天枕着你手臂还挺舒服,没有了一时到真是有些不习惯……脖子疼。” 焰翎眨巴着眼睛,也不知道这人说的是真是假,但犹豫了半天还是躺回了他身侧,将手臂垫到了对方脖颈下,好似搂着那人一般,让他脸上发烧。 沈燕舞又笑着躺好,身子贴紧了身后的焰翎,顿时感到焰翎全身紧绷起来。 他心里暗笑,脸上却依旧平静,他坏心的身体向后蹭了蹭焰翎,果然那人又紧张起来,可是碍于自己,又不敢动弹,端端的尴尬非常。 沈燕舞又拱了拱,焰凰也跟着向他怀里贴紧了几分,身体摩擦间,沈燕舞“啧”的一声,按住了怀里无意识作祟那人,狠狠的勾住了他的腰,闭紧了眼睛,努力平息自己有些抬头的欲望,心底暗叹:果然多行不义必自毙。 为了不惹动自己的情欲,只好僵直的躺在两人中间,开始仍有些燥热,但渐渐的又是一阵困倦袭上,沈燕舞不知不觉又闭上了眼睛。 第八章 定情意逼认识真心,撞迷情无意染春水 “我要走了。” 听到这样的话,沈燕舞起初没有反应过来,而是傻傻的看着眼前的红发青年,问道:“你说什么?” 焰翎勾了勾嘴角,道:“我要走了。”沈燕舞眼睛状似无辜的眨动了两番,却问道:“走去哪里?”那样子好似听错了什么一般,眉毛一翘一翘的,煞是可爱。焰翎叹了口气,抬头望了眼湛蓝的天空,道:“既然龙晟已经被你带回来了,你又讲过冤冤相报何时了,不愿我动手,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自然该回去了。” 沈燕舞听了却皱紧了眉头,心说:这些话不是早就说好了么?一家人……还能去哪儿?他心里想着,嘴上便问道:“回去做什么?何况你要回哪儿去?”焰翎道:“自然是灵界,”他见沈燕舞皱了眉,仍旧说道:“朱雀一族尚在灵界,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沈燕舞抿直了嘴,一时没有回话。他不是不想说些什么,而是实在不知如何反驳。焰翎见了,幽幽的叹了口气,转头就走。 等他离开了,沈燕舞仍旧久久不能言语。 到了晚间,大概这桩消息已经人尽皆知,用膳时虽无人提起,不过看各人眼前神色也明了一二,尤其是焰翎闷头吃饭,沈燕舞却用箸拨弄着饭菜,甚无胃口。其他人在这几分沉重的气氛下,皆是食不言语,偶尔焰凰会左右看着,眼底忧色满满。 散了席,沈燕舞也无心玩闹。往日里这般时辰便是和众人天南地北的聊聊,不时的逗弄一二,若是勾起了什么,也不管不顾的拉了人就走。今日他却早早的回了房,坐下便是唉声叹气,说不出的愁怨。 待到片刻,门外忽然吱的一声拉开,沈燕舞抬头看去,见是流羽手中拖着托盘,上面青瓷酒瓶一枚,两盏金盅,笑意盈盈的走到内室,看的沈燕舞好不奇怪。他见流羽放下了托盘,好笑道:“这是做什么?要学古人,风花雪月,还是要来个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流羽横挑了沈燕舞一眼,一双桃花眼璀璨生辉,笑道:“你此刻有这番心情么?”沈燕舞笑道:“若是你陪我,自然是有这份心的。”说着,他拉过流羽。 流羽轻巧的错开手,在沈燕舞错愕的眼神中,笑道:“我不过是陪你说说话来,往日你总是笑闹一二,如今这般散了,大家心里都不安生。”沈燕舞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愧疚,道:“让你们担心了。”说着,又摸摸自己的脸,失笑道:“莫非就这般明显么?” 流羽拉下他的手,塞入了酒盅,笑道:“自然了,也就是我,此番硬被逼着来撩拨你。”他扶着沈燕舞的手,将酒杯送到了对方唇畔。沈燕舞用另一只手挡了下来,笑道:“你这番前来竟是被逼的么?看来我还真是失败。”他说着,别开了脸。 流羽“哎”的一声,叫道:“你别……”硬摆过了沈燕舞的脸,见到上面那明显憋闷着的笑意,当下满眼的愧疚转成了怒瞪,愤愤撇开手,骂道:“真是白叫人担心。” 沈燕舞笑看着,好声好气的拉过对方,道:“别气别气,我和你闹着玩的,就是今儿个心烦,要不我喝了这酒当是赔罪。”说着,有些急躁的饮尽了杯中的酒,却被那辛辣之物呛得连连咳嗽,直喊道:“好辣的白酒……” 流羽“扑哧”一声笑出来,掏了手帕递给他,道:“做什么喝那么急,又没人和你抢。”沈燕舞翻了个白眼,心说:我要赔罪,这酒若是不喝的急些,你能笑么? 流羽替他斟满了酒,自己又小酌了一口,问道:“燕舞,你究竟在烦心什么?”沈燕舞“啧”的一声,斜挑着流羽,道:“你又不是不知?”流羽“哈”的轻笑道:“焰翎要离开就让你这般心烦?”他见沈燕舞抿了嘴唇,接道:“你为何不留下他?” 沈燕舞闷闷道:“怎么留?我又没有理由……”想着既要分别,他沉下目光,不在多言。 流羽一愣,复又笑道:“你若想留,哪有留不下的?”他想着槐古龄,丛非,甚至是旋影,哪一个不是沈燕舞硬要留下的,心被留下了,身……便逃不出去了。 沈燕舞瞟了眼流羽,却道:“不行,他既要走,我何必留呢,横竖我也有你们,挺好的。”说着,他偏头靠在流羽怀里,不体的蹭着。 流羽被他蹭的发痒,笑了两声,推开了他,才嗔道:“别闹了,我和你说正经的。这些日子,你可有想过他会离开?”沈燕舞苦笑道:“若是想到了,便不 吟游天下第43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这般的失魂落魄了,不是么?”流羽道:“即如此,留下他还有什么问题。”他见沈燕舞要反驳,接着道:“我知道你找不到理由留下他,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在等你留他?” 沈燕舞皱起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流羽笑道:“亏你这般聪明,怎的现在犯傻?”沈燕舞大大的眼睛在流羽脸上转了一圈,失笑道:“什么时候,你也会卖关子了?”流羽但笑不语,眨眨眼睛。沈燕舞无奈,换做了一脸谄媚,拉着流羽袖子,央求道:“流羽,告诉我吧。”他眨巴着眼睛,鼻子抖啊抖的,似只兔子一般。 流羽笑出声来,装模作样的拍了拍沈燕舞的头,在对方变脸之前,说道:“你待他可与别人有丝毫不同?”沈燕舞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摇头道:“该是没有,我自觉一向公道。”流羽叹息道:“这便是你的不对了。凡人都希望在情人眼里自己与旁人不同,你这般不分彼此,固然是好,但我们熟知才能体谅,他这样就算明了,心底也定不舒服。” 沈燕舞听了,眼前一亮,上下打量着流羽,忽而笑道:“流羽这话说的是来开导我去留下焰翎,还是特意讲给我听?”流羽挑眉道:“本就是讲给你听,要你去留下焰翎的。”他见沈燕舞眼底意味深长,口气一顿,又道:“我们也明了你的心思,更何况这几月下来,相处融洽,你若喜欢,便不该放手。” 沈燕舞心底叹息,这番话也就流羽和朝阳说的出来,但比起朝阳,流羽更是不易,分明自己亏欠他许多,到了此刻,还竟为别人着想。想着,他叹了声“你啊……”忍不住放下酒杯,盖上流羽眼睫,探过去深深吻着。 流羽起初有些怔愣,但很快的便沉浸在沈燕舞湿浊,带着酒味的气息中。沈燕舞也开始意乱神迷,加深了这个吻,也挑起了两人潜在埋藏了许久的情意。 流羽手中的酒杯跌在了沈燕舞腿上,然后滚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叮”的一声,惊醒了沉醉的两人。流羽一惊,本能的就要推开沈燕舞,而沈燕舞却加重了手中力道,牢牢的搂着对方不肯松手。 流羽不住挣扎,沈燕舞不得不放开他,却是一脸懊恼并不解的看着他。流羽满脸潮红,别开了脸,闷声道:“你若是将时间浪费在这里,我恐怕明日是留不住焰翎了,还是……你想就此放手?”他小心的询问,果见沈燕舞脸色变了数遍,最后沉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流羽吁了口气,心底又隐隐有些不甘,脸上骤青骤红。 沈燕舞叹了口气,手放在流羽腿上,流羽惊的一缩,急忙将两腿并紧了。沈燕舞叹道:“我看你比我还难受,不如我帮你……”流羽惊的一把推开沈燕舞,脸色潮红道:“不用不用。”沈燕舞道:“你这样……”流羽这次瞪圆了眼睛,道:“你若是留不下焰翎,明日也不用留下了。” 沈燕舞一惊,道:“这话从何说起呢?这里好歹也是我家吧。” 流羽闭了闭眼睛,脸上的红晕稍稍褪去了些,他道:“我们几个商量过了,结果便是如此。”沈燕舞失笑道:“你们几个又是哪几个?”流羽道:“我们几个便是我们几个,你不是都清楚么?”沈燕舞愣了一下,笑道:“我如何清楚。”他眼睛一转,道:“丛非,旋影?”流羽哼了一声,道:“大家都是这般意思,你也不用猜疑了。”沈燕舞笑道:“你们关系倒好。”说的流羽一个脸红。 沈燕舞又道:“话虽如此,你这样也不需要帮忙么?”流羽脸上有一红,瞪了眼沈燕舞,道:“你同我在这里磨蹭这许久,就算去了恐怕也留不住焰翎。”说着,他站起身,推着沈燕舞就要往门外走。 沈燕舞叫道:“哎,总要让我换身衣服吧,这衣服都洒上酒了……喂……” 走近焰翎的房间,沈燕舞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那静坐在床边,不知道想些什么的人。那人听到了脚步声,抬起头露出了错愣的表情,片刻便化作了苦涩,还有几分嘲讽。 沈燕舞叹了口气,坐到他桌旁,放下了他从流羽那里要来的酒。 焰翎瞅了眼酒壶,便笑道:“怎么?离别在即,要与我不醉不归么?”沈燕舞苦笑道:“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能言善道的,若不去做演员倒真是浪费了。”焰翎皱眉,他听不懂沈燕舞讲的是什么,索性不理。偏过头道:“不是与我不醉不归,带酒合用?” 沈燕舞笑道:“你猜呢?”焰翎有些不耐烦的瞪着沈燕舞,对方抿了下唇,食指勾了敲着酒壶,笑道:“我若是说想用这壶酒留下你,你说可行?” 焰翎瞪大了眼睛,愣了愣,却又冷笑道:“我看你是醉了,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沈燕舞敛下眼睫,道:“也许是吧,但……我说想要留下你,却是真的。”他坚定言道,抬起了头,定定的看着焰翎。 焰翎被他看的心慌,几乎要从胸口跳出一般,急忙转开头,不敢正视。 沈燕舞坐到他身侧,问道:“你不是等着我来留你么?”焰翎眉头一颤,随即冷道:“你可有留下我的理由?”沈燕舞偏过头,问道:“喜欢不够么?” 焰翎愣了愣,抬头问道:“你当真喜欢我么?”问过又尴尬的低垂下了头。 沈燕舞笑道:“说什么傻话呢,自然是喜欢的,不然我干嘛要去救你啊!”受不了的摇头,又抚着自己的额头,道:“我这般辛苦你都不明白,白白浪费我的力气。”焰翎脸一红,道:“你从来不曾说明过,谁能明白?” 沈燕舞看着他良久,看得他脸上红晕消去,立刻便又染了回来。沈燕舞才道:“我一直认为害了相思,便是爱了。若是不爱,何故相思,何故牵肠挂肚?”焰翎张了张嘴,沈燕舞又道:“也许你我之间之前没有大起大落,所以很难说是患难见真情,但是你总知晓,有一种叫做‘日久生情’吧?” 焰翎脸红了红,沈燕舞伸手楼了他,道:“我没想过你会离开,可是当你说要离开,想到你离开之后,我俩也许就再无瓜葛,心里便好似被硬生生割掉了一块一般。也许说了你不信,但是不知不觉间,这里……已经被填的满满的,缺少谁都会觉得疼痛难忍的。” 焰翎咬咬牙,道:“时间久了,也就不疼了。” 沈燕舞道:“也许是这样,但是日子久了,即使不疼了,但想起来当初那份疼痛变成了追思,成了遗憾,不会痛死人,仍旧会疼痛的。焰翎,我们何必要留下那样的遗憾呢?”焰翎沉默着,沈燕舞搬过他的脸,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道:“若是你不愿意,我不会强求你,但是我不会毫不努力,任由这份遗憾留下来的,我也不想你日后后悔。” 焰翎本想反驳,但盯着沈燕舞那认真的神情,炙热的眼瞳中是自己犹豫不决的倒影,便再也说不出个“不”字来了。 他本在炽焰身旁呆的甚久,对于情事早就耳濡目染,也因此对那污秽之事极为鄙视,但此刻他非但不排斥沈燕舞的碰触,反而看着对方的眼神,隐隐有些期待,不由得颤动了嘴角,眼睫也微微晃动。 沈燕舞见状,捧起对方的脸,轻轻的用唇蹭着对方的脸,口中不断的呢喃着对方的名字,焰翎身体微微颤抖着,却没有拒绝,床上的手握紧了身下的床单。 相交的唇瓣细细的碾磨,开始是如花瓣落在上面一般轻柔,渐渐的两人的气息都沉重起来,沈燕舞更是放弃了品尝,如狂风一般席卷着焰翎口中的气息,像要将一切吸食殆尽。 焰翎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味的紧绷了身体,却因对方舌头舔过上膛的齿根而轻颤着,不知不觉放软了身子,依偎在了沈燕舞怀里。 一吻结束,意犹未尽的不仅仅是沈燕舞一个,而他面前的焰翎该是更加的意乱神迷。 对不上焦距的眼瞳,水汽朦胧中却清晰的倒映着沈燕舞的脸庞。微张的嘴角残留着暧昧的银丝,晶莹的点缀在红肿的唇上,显得格外的滛糜。 沈燕舞看着,下腹便热了起来。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解开了焰翎的衣襟,手触摸到那麦色的肌肤,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那是不同于自己白皙的黄|色,健康一览无遗。虽然是练武的身子却有着不算粗糙的肌肤,肩膀处有些几不可见的伤痕,摸上去有些硌手,若不仔细看却看不出来。 沈燕舞有些可惜的叹气,见焰翎瑟缩了一下,便压下了身子,舌尖卷过那微凸的疤痕,引得对方一阵轻颤,喉咙间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手也伸出来抓住了沈燕舞的衣襟,眼底闪过一丝急躁。 沈燕舞轻笑道:“帮我撕开吧,这样就和你一样了。” 分明已经用了力的手在听到这句话时硬生生的顿住了力道,焰翎有些愤怒的瞪着沈燕舞。沈燕舞却只是笑着,又埋首舔了一下焰翎,这一次他没有在流连在对方的肩胛,而是含住了那左胸口的红色茱萸,舌尖卷过,便如同电流划过了全身,焰翎猛地一颤,手上“嘶啦”一声,只剩下了两根布条。 沈燕舞低头看着自己敞开的衣襟,又好笑的看着一脸羞恼的焰翎,笑道:“没关系,这样挺好,省事了不少。”待焰翎要发作,沈燕舞又倾身含住了对方的茱萸,牙齿细细的磨着,就感到怀里的身子一个劲儿的打摆子。 沈燕舞笑意更深,索性放缓了动作,一心一意的挑逗着焰翎胸前的两枚红果。 焰翎被他挑的浑身颤抖,身下那话儿早就挺起了头,在裤子上支起了帐篷。 沈燕舞空闲的手如鱼一般划入了焰翎的裤内,极为灵巧的找到了热源,五指微张便握了上去。焰翎被这突来的刺激搅得惊叫出声,一瞬醒神,急忙用手捂住了嘴,有些慌乱的瞪大了眼睛。沈燕舞见了,笑道:“有什么好遮掩的,都是男人,这些都是正常的。” 焰翎瞪了眼沈燕舞,咬牙道:“什么叫正常的,无耻。” 沈燕舞一挑眉,转眼笑道:“你别急,这样就无耻了?那你平日若是有了反应,要怎么做?”焰翎被他问的满脸通红,支吾道:“这……干你何事?” 沈燕舞笑道:“咱们本就是一家人,你我又是关系亲密,我这么问自然是关心你了,若是你不小心伤了自己兄弟,岂不是得不偿失?”他暧昧的眨眼,登时惹得焰翎一拳打了过去,骂道:“无耻。” 沈燕舞假装挨打,顺势倒在了焰翎腿上,头顶便贴着对方小腹,而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对方。焰翎脸上更红,瞪着沈燕舞。沈燕舞手微微一动,便听到一声难以压抑的呻吟,焰翎的眼迷离起来,胸口起伏不断。 沈燕舞见了,自己也跟着粗重了呼吸,他翻身起来将对方压下,褪下了对方裤子,低头含住了那已经亭亭玉立的玉柱。 几下挑弄焰翎便受不住了,沈燕舞没有吞下满嘴的腥涩,直接吐在了手上,看着焰翎失神的脸,笑道:“自己的味道要不要尝尝看?”说着,他伸了手放在焰翎鼻端。焰翎被那刺鼻的气味激的急忙转开了脸,死死的抿起了嘴巴。 沈燕舞一笑也不多言,伸手探到了他的背后。 焰翎自然知晓接下来要做什么,他紧张的绷起了身子,察觉自己的双腿被架到了沈燕舞肩膀上,分开的股缝间微凉的感觉是空气刺激到了入口。他忍不住便要缩回,不了对方的手指已经抵在了|岤口,带着粘液的手指用力一抠,便随着他一声闷哼滑进了甬道。但也不过是一根指节,加在当中连转动都不行,如何开拓? 沈燕舞皱眉,口中劝着要对方放松,可奈何焰翎偏偏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手攥紧了身下的被褥,满头大汗,样子焦急的看着沈燕舞。 沈燕舞叹道:“你别这般焦急,再怎么说如今不上不下,被夹住手指的是我,又不是你?”焰翎脸一红,瞪了眼沈燕舞,却也开始努力放松身体。 沈燕舞感到手指指节不在那般生疼,便借势又向内送入了一节。这一下子端的吓住了焰翎,他不管不顾的排斥异物,下身更是加紧,沈燕舞登时觉得骨节都疼起来了。他俯下身吻上焰翎的眼睫,又轻吻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下吻遍了全身,奈何那紧缴着自己手指的肠壁不见丝毫放松。 沈燕舞低下头,吻住了对方的唇,算是施展了全身解数,尽量的挑逗着焰翎,吸引着对方的注意力。 果然那人渐渐被沈燕舞炙热的气息引导过去。 沈燕舞趁势急忙插入了第二根手指。 有了两根手指,扩张便轻松了许多,即使焰翎仍旧绷紧了身体,|岤口依旧紧致的寸步难行,但沈燕舞灵巧的指节时而刮着对方的肠壁,引起焰翎自尾骨向上一阵阵的麻痒,时而勾动指尖,让甬道更加松弛。 过了好半晌,他才满头大汗的抽出了手指,而被开拓了的|岤口一时无法适应灌入的冷空气,不住的收缩,可怜兮兮的。焰翎也是身体一阵轻颤,抬了抬臀,示意着对方快些进入。 沈燕舞心底笑道:再怎么嘴硬,身体还不是这般的诚实。 虽然想要狠狠地贯穿对方,但奈何心底就是不甘心,不想让对方这般的惬意。于是他眼睛四处瞟动,正巧看到了自己拿入房中,刚才搁在了一旁矮凳上的的酒盅。登时他一个坏笑,悄声的从一旁拿过了酒杯,在一个用力将焰翎翻了个身子。 此刻焰翎的腿仍旧架在沈燕舞肩膀上,然而却是背部朝上,自然便是脸面朝下埋在枕头中,臀部却高高的翘了起来。 焰翎一个激灵,侧过头露出脸,喘息着问道:“做……什么……”沈燕舞笑眯眯的咗了口酒,将酒盅放在他高跷的臀上,道:“忽然想起来你说过要不醉不归的,自然不好拂了你的性。”那冰凉的酒杯触到焰翎臀上的肌肤,让他本能的颤了一下,几滴酒便撒了出来,滴在臀上。 焰翎想要挣扎起身,却被沈燕舞放下了双腿,又捞过两人身下的被子团成了一团,垫在了他腹下,双脚缠住了他双腿,一双手按住了他的腰,让他无法动弹。 他狠狠道:“沈燕舞,你敢……”沈燕舞哼了一声,道:“这样才好留下你。”焰翎听得心一惊,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又听沈燕舞笑道:“不如你求我放过你如何?你若是求了,我便考虑轻一些。” 焰翎登时气的脸孔发白,道:“沈燕舞你无耻。”沈燕舞无辜的耸耸肩,道:“机会给你,可是你不要的。”焰翎急道:“你凭什么!”沈燕舞一挑眉,道:“我早说了你和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么明显的话你却听不明白,不对,那个时候你分明就是明白了,如今却闹着要走,害得我一整天都心绪不宁,也搅得大家不得安宁,你说我不该讨点利息么?” 焰翎心想:你若是有意折磨我,还需要这多般理由么?当下便赌气抿紧了嘴唇,打定了主意不肯开口。 沈燕舞也看出端倪,故作可惜的叹了口气,含了口酒,慢慢的渡到了焰翎的体内。 焰翎闭紧了眼睛,便感到一股凉凉的液体流入体内,接着这股冰凉的触感立刻便转为了火辣辣的灼烧,酒精刺激着柔嫩的肠壁,那种此痛还带起了麻痒,让焰翎呻吟出声,身体不住的扭动起来。 沈燕舞只是灌入了一小口,便是如此,他眨巴着眼睛,抄起一旁的酒壶,便将壶口插入了焰翎的后|岤。 疼痛的感觉更加敏感,仿佛一直灼烧到了胃。焰翎一声惨叫,止不住的放声哭了出来。沈燕舞被吓了一跳,急忙抽出酒壶,扔在一旁,转过焰翎的身体,问道:“怎么了?怎么了?”焰翎哭得说不出话来,那身后的疼痛一阵阵的,如今酒顺着|岤口流了出去,但渗入皮肤的酒精仍旧折磨着他的精神,他此刻只想有人狠狠地贯穿他,来止住那刺痛和麻痒。 沈燕舞却以为伤了他,不住的搂抱着追问,一味的安慰。 焰翎受不了的一把搂住了沈燕舞的脖子,下身狠狠的磨蹭着沈燕舞的大腿。 这样的举动就算是傻子也该明了了,更何况沈燕舞不是傻子,他闷闷的哼了一声,一把撤下自己的裤子,对准了焰翎的后|岤就猛地刺了下去。 “嘶!” 不试不知道,一试才明了被酒精刺激的皮肤是怎样的灼烧。 此刻焰翎的内壁被酒精烧的异常敏感,残留的酒水也跟着渗入了沈燕舞的肌肤,那股子逼疯了人的刺激灼烧着两人,谁也放不开谁,谁也不能没有谁。 一次又一次,要着对方,缠着彼此。 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直到焰翎眼前一黑,再也没了知觉…… 两人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忽然门被打开。沈燕舞一下子醒了过来,他低头看去,焰翎丝毫没有察觉异样,想来是累的极了。然而他自己也是一般,想到那白酒的作用,沈燕舞不由得满脸苦笑。 一个黑影闪入了房间,在门口向内放低了声音,道:“哥,你和哥吵架了么?”说着,那个影子便小碎步跑了进来。 焰凰跑进来便看到沈燕舞半支着身子,怀里搂着焰翎,似在熟睡。焰凰眼底尽是疑惑,眨巴了两下,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盯着沈燕舞。绕是沈燕舞脸皮再厚,也不由得红了起来。 焰凰看着缩在被褥中的两人,竟开口道:“哥,我也要。”沈燕舞一口气没提上来,被呛得直咳嗽,又怕吵醒焰翎,强忍着不敢动弹。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问焰凰道:“你说什么呐?”焰凰嘟起了嘴,道:“哥,那天你推开我了。” 沈燕舞脸色登时五颜六色,煞是精彩绝伦。他瞪着焰凰,半晌才道:“谁教你说的这话。”焰凰眼神微微一颤,忽然一咬牙,几下便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净,掀开两人身上的被子,爬了进去。 沈燕舞看的直皱眉,他放下焰翎,按住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焰凰,怒道:“你知道自己在干吗么?”焰凰忽然委屈的红了眼眶,道:“哥,你那日是骗我的么?”沈燕舞登时心软了下来,劝道:“自然不是,只不过也不能这样……这样……”他也想不到该怎么说,只能说焰凰的主动让他太过惊讶,一时反应不过来。 焰凰眨了眨眼睛,将头靠在沈燕舞胸前,闷声道:“焰凰等了好几日了,哥……”这一声“哥”叫的软软绵绵的,沈燕舞即使再怎样狠心,也不能拒绝,更何况他本就对对方有意,只不过太过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罢了。 他揉了揉焰凰的头,柔声道:“总不好在这里吧?”焰凰问道:“为什么?”沈燕舞一时词穷,转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焰翎,道:“焰翎还在这里。”焰凰问道:“那为什么不行呢?”沈燕舞更加无语,如果对方不在意,那他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只不过……他苦笑道:“这个……我有些累……”那壶酒着实可怕。 焰凰听了,眼眶立刻红了起来,泪水啪嗒啪嗒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沈燕舞一眼便心急了,急忙柔声安慰,心想着:如今再怎样恐怕也不能说不了吧,但这般……一来二去恐怕自己真的要去补肾了…… 无奈的苦笑,他凑近焰凰,细细吻去对方眼角的泪,说道:“别哭了,我没说不要你,不是么?”焰凰听了哭声,抬头道:“那现在么?”沈燕舞无奈的点点头,亲了一下焰凰的小嘴,道:“现在就要,让你成为我的人,好不好?” 焰凰听了破涕为笑,凑上去学着沈燕舞狠狠的吻了一下对方,刚要撤离便被对方逮住,一条灵巧的舌头一下子窜了进来。 舌尖抚过每一寸肌肤,找寻着对方的敏感地带,只消轻轻一刮,便感到对方的气息蓦然粗重的喷在自己脸上,送入一个浅笑,便是不断的挑逗这一点,仿佛要将对方逼至疯狂一般。 “唔……”尽管如何的小心,仍旧是让一声呻吟溢出了唇畔,沈燕舞听得眯起了眼睛,嘴角轻勾,带起了微笑。 未曾停息的热吻,他的手轻巧的解开对方身上的扣子,大手抚过仍旧青涩的身体,胸前的小巧突起也好似未曾发育完全一般,沈燕舞手碰触的瞬间,便如同烫到了一般收回了手,同时放开了焰凰的气息,微皱眉头。 这般的青涩是否自己不该如此操之过急? 沈燕舞苦笑不已,心想这不会算做了猥亵男童吧? 是否应该住手呢? 想着,他的动作已然停下,那体内所剩不多的欲火被勾动起来,此刻也平静了下来。 焰凰感到动作的停止,迷茫的张开了眼睛,他看着沈燕舞,有些害怕,有些紧张。想起之前逝水同自己说:“若是让他吃了你,你便是他的人,他想跑也跑不掉了。”他不明白的问:“什么叫吃掉。”逝水神秘兮兮的按住了他的嘴巴,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接着,在逝水的带领下,他看到了沈燕舞和焰翎拉扯之间,那足以将人焚烧的欲念,没有脸红,因为对心爱之人做这样的事,无须脸红。焰凰在整个过程中只是认真的看着,下半身的蠢蠢欲动,和聆听着沈燕舞羞耻言语以及焰翎无法压抑的呻吟声,他也释放了自己…… 后来他便不甘心的来找沈燕舞,那日的承诺分明就是定了这份关系,但……正如逝水所言,若是不能吃掉,也许哪一日还会被丢弃。 毕竟……在焰凰单纯的头脑中,不曾有过吃掉的东西还会被遗弃的可能。 此刻,他灼热的身体正叫嚣着释放,然而沈燕舞却停下了动作,连一丝抚慰的意思都没有了。焰凰疑惑的看向他,轻唤道:“燕舞?”沈燕舞皱了皱眉,摇头苦笑道:“还是不行啊!”看到焰凰瞬间苍白的脸,他揽住对方解释道:“至少等你成年了吧……” 焰凰眉头松了松,随即又道:“我早已成年了。”沈燕舞“啊”的一声,满脸惊讶,但随即想到的确焰凰早已成年,他脖颈间还有自己那时为他带上的长命锁。 焰凰满脸委屈,腿跨到了沈燕舞两侧,蹭着他的下腹,道:“哥,我热。”只是本能的用胀起的分身磨蹭着沈燕舞的肌肤,虽然肉芽不算粗大,此刻焰凰跨在沈燕舞身上的姿势,不似是用分身蹭着他,到好似是再用屁股蹭着他。 顿时,沈燕舞下腹蹿过一阵热流,霎那间雄风再起。 焰凰微微一愣,迷离的眼睛更见困惑,只因错身向后时,敏感的尾椎碰到了一个粗壮且炙热的物件,他好奇的上下蹭了一下,便听到沈燕舞吸了口凉气,眼睛瞬时深沉了起来。焰凰看的有些迷醉,翘起身子双手撑在沈燕舞头侧,注视着沈燕舞的眼睛,那里面清晰的倒映着自己的面容,他不由得笑了出来。 记起自己看到的,他将身体移动到了沈燕舞的玉柱上,身体缓缓下滑,将|岤口对准了铃口。 刚要坐下,忽然腰部一沉,却是被沈燕舞牢牢抓住,他的身体再也无法动弹,紧致的|岤口被下面的灼热烧的有些发烫,忍不住收缩着。 不明所以的被喝阻了动作,大眼委屈且无辜的看着沈燕舞,想起之前看到的滛糜景象,前端再一次渗出了嗳液,滴落在沈燕舞的下腹。 他委屈的看着沈燕舞,哀道:“哥,燕舞……我好热。” 沈燕舞越发深沉了目光,将焰凰按趴在自己身上,手缓缓向下移动,抚在了那高高翘起的挺翘上,却是一言未发。 焰凰此刻却轻颤起了身体,手抓紧了沈燕舞头顶两侧的枕头。 “啊!”短促的一声哀叫,却被沈燕舞瞬间吞入了喉中,而此时昏睡在一旁的焰翎只是抖了抖眼睫,未曾醒来,恐怕只是做了什么梦。 第九章 色媚诱强留有心人,换相思红烛求洞房(上) 指节插入|岤口的一瞬间,亏得沈燕舞想起了一旁还躺着一个人,急忙吻住了焰凰,才能及时止住了焰凰那声哀叫。不管焰翎此刻是否醒来,沈燕舞只是专心的吻着焰凰,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 比起焰翎的紧张,焰凰可以说是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品味沈燕舞的吻上面了,因此沈燕舞很快的便拓宽了他的下身。 直到沈燕舞的手上沾染了一层黏黏的肠液,他才抽出了手指,顺便松开了嘴。 焰凰跪趴在沈燕舞身上,腿打着颤,脚趾微微卷曲着,膝盖顶着沈燕舞的肋骨,而脚趾勾着沈燕舞的胯。抽出两根手指的同时,焰凰泪湿了眼睛,嘴巴上也满是银色水渍,迷离的瞪着沈燕舞。 好似不满足一般,他扭动着身体,尤其是空虚的|岤口叫嚣着被填充,心底有一种渴望期望被狠狠的贯穿,也好过这般的冷漠空虚。 前端也不曾释放过,他扭动着身体,磨得沈燕舞的腹部生疼。 手穿过焰凰腋下,将人提起,而自己也顺势坐了起来,让对方滑落到了自己怀里。焰凰本能的用腿勾住了沈燕舞的腰,屁股下沉,|岤口正好对准了沈燕舞的分身。这让沈燕舞吃惊不已,他睁大了眼睛,问道:“这是谁教你的?” 焰凰眨了眨眼睛,抹不开浆糊的脑子完全没有听懂沈燕舞再问些什么,只是本能的挪动着身体,|岤口一开一合的仿佛吮吸着沈燕舞的尖端。 沈燕舞眉头一挑,本已和焰翎耗掉了不少体力,但此刻被焰凰勾的竟也有些把持不住。焰凰却不知道自己对对方造成的影响,仍旧一下又一下的收缩着。 沈燕舞被挑的一阵口干舌燥,按住焰凰的腰,往下用力一拉,便将这不停折磨着自己的罪魁祸首扣入了自己怀中。 焰凰本觉得身后的空虚寂寞被那定在入口的炙热稍稍缓解,不由得想要更多,可那顶点划过边缘的触觉让他感到阵阵的麻痒,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更加兴奋,也有些好奇,所以不停的收缩,好似玩耍一般。 忽然,他腰部一沉,却是被沈燕舞一把拉下,入口立刻被对方的庞然大物占满,一阵灼烧般的疼痛自身后传来,直传入大脑,他冷不丁的便要哀叫出口,后脑却被对方大手一按,唇齿便不在属于自己,而是被对方牢牢的侵占,丝毫不曾手下留情。 胸口不住的起伏,手无力的攀附在沈燕舞肩上,每一次被拉下,体内的凶器都丝毫不差的顶在他异常敏感的那一处,他忍不住哀叫出声,但每一声呻吟都被对方吞如喉中。无法发泄的压抑,和身后那磨人的喧嚣,让他觉得自己便在云顶一般,若坠下便是万劫不复。可每一次坠下却又带个他不同的新鲜刺激的感觉,让他更加迷茫,却也更加沉醉其中。 想要叫对方的名字,奈何嘴被堵上了,他只能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在对方满含笑意的眼瞳中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对方一次次的刺激下,也感到了自己的无助。 除了这里,除了沈燕舞身旁,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泪……便毫无预兆的滴落,看的沈燕舞一阵惊惶,放慢了速度,减缓了热情,是担心对方青涩的躯体经受不住,然而焰凰却微皱了眉头,对沈燕舞的行为表现出不解,甚至有些害怕,手抓紧了沈燕舞的肩膀,虽然感到对方的手在自己腰间支撑,当他只想对方松开让自己坐到最深的所在。 沈燕舞似乎也察觉了对方的想法,勾了勾嘴角,在焰凰又一次向下用力点的时候,坏心的松开了手。 “唔……” 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自己滑下偏离了方向,|岤口一阵拉扯竟叫他疼得满眼泪水,沈燕舞看着心疼,而自己被对方夹紧也不好受,他又托起了焰凰的臀,伸出舌头舔净对方脸上的泪,低声道:“这般心急做什么?”半是关怀半是调笑,让焰凰微微红了脸。 沈燕舞笑了一声,又吻住对方的唇,这一次他不在玩弄对方,双手揽住对方的腰,带着对方猛烈的抽送起来。 几次焰凰便到了迷失的边缘,但沈燕舞明显不愿放过对方,总在那关键时刻放缓了速度,失去了内壁的冲击,前端也会稍微的冷静下许多,焰凰心急的看着沈燕舞,但对方却好似乐在其中,就是不愿他释放,即使他想,对方也会忽然伸手很掐一下他的铃口,让他本已经挺立,甚至渗出藌液的顶端再次低下了头颅。 焰凰想要释放却怎么也得不到解脱,身心都很疲惫,但又得了前后的刺激,精神却在兴奋的最顶端。 沈燕舞笑着,又狠狠的抽锸了几下,这一次他没有坏心的放慢速度,或是怎样。焰凰猛地摔过头,在沈燕舞腹部喷洒了出来,而沈燕舞同时也在他体内释放了出来。 焰凰自脑海中那一片雪白过去,自己已经被沈燕舞搂在了怀里,他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沈燕舞的脸,然后心满意足的靠入了对方的怀中,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事后,沈燕舞清理了两人身上的狼藉,又看了看焰翎,见那人果然是被折磨的透彻,眼下泛着青色,这般的动静都没有醒来。再看焰凰,睡的一脸甜美,他于情事还是第一次,便被沈燕舞这般折磨,虽然身体无恙,但精神却也疲累,沈燕舞抱起他,都浑然未觉。 沈燕舞将焰凰送回了房,正想着此刻该是好好回去休息一番的时候,踏出房门却看到逝水正站在院子当中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沈燕舞顿时浑身不自在,满脸尴尬的看着逝水,想着要如何解释。可转念一想,自己做这档子事实无可厚非,那需要同他解释。但看到逝水微微抬起头,露出委屈的神色,他便心头一热,上前拉住对方的手,歉疚道:“这几日放你一人,对不起。” 逝水仍旧无辜的看着他,随后摇了摇头。沈燕舞见他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虽然心底松了口气,但却也浮上阵阵的失落,握着对方的手不由得一紧。 逝水却忽然转过了身子,拉着他走到了沈燕舞的房间,推开门直接将对方按在了床上,一把扯过一旁的被子劈头盖脸的兜在沈燕舞脸上,抿着嘴瞪着他好半晌,才闷闷的问道:“焰凰好吃么?” 沈燕舞大吃一惊,掀开被子一把抓起逝水,便问道:“你说什么?” 逝水眨眨眼睛,一脸无辜不解,另一只手微微一扬,沈燕舞便觉得一阵难耐的困意袭上,登时便两眼一黑,睡了过去。 逝水打量着沈燕舞的脸,抽回自己的手,良久才缓缓道:“我也可以的。”然后徐徐走出了房间。 沈燕舞几次想要找逝水问明白,但对方却好似故意躲着他一样,不是当着众人一脸可怜的看着他,便是来个无影无踪,让他无从问起。 几日下来,沈燕舞也疲累了,看到逝水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就是盯着对方。旁人不解,甚至上前劝道:“就算你喜欢他,也要等他明白了才好,不是么?”搞的沈燕舞有口难辩,心底更加委屈。 而天灾仍旧不断,虽然众人都留在神界,但旋影,丛非,焰翎等人都担心其他两界自己的人,整日心事不宁,眉头紧锁。朝阳流羽也帮着天烨等人处理这些事物,一下子人人都忙起来,反倒是沈燕舞一个人无聊的要死。 沈燕舞看着众人吃过早饭,便一个个不见了踪影,心里又是一阵气闷,便想起了前些日子带回来的龙晟,于是心思一转,便向着囚禁他的地方走去。 透过重重锁链,龙晟被捆绑在铁房的最尽头,看不到表情,衣衫凌乱,头发吹散下来遮住了脸。 沈燕舞缓缓走进,体内忽然开始焦躁起来,似乎所有的灵力叫嚣着冲出,指尖也微微发热,一个闪神已经是一道青色气焰射了出去,直直射入龙晟体内。那人却是连哼叫都没有,好似失了知觉一般。 沈燕舞一惊,急忙按住自己的手,忽然耳旁听到一个声音,粗糙的质感,冷冰冰道:“你不用担心,他死不了。”这声音听着耳熟,赫然便是当初在龙族禁地听到的那个冷漠的声音,沈燕舞瞬间全神戒备,眼睛倏然眯起。 “你不用担心,如今的我对你已经造不成威胁。”声音平缓的叙述事实。沈燕舞只是疑惑的看着声音的来源,也就是龙晟。那人分明已经没了知觉,关在这里几日都不曾醒来过,但此刻这声音分明是自他体内传来。沈燕舞快步走上,将手探到了龙晟鼻下,对方气息悠长,不似受过重伤。他顿时明了,退后一步,道:“你控制了他。” 冰冷的声音低低的哼了一声,道:“你也算狡猾,分化我们为的便是让我们不能一统三界,这算盘打的真真合算。”沈燕舞皱眉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那声音又是一哼,好似不屑继续讲下去。 沈燕舞眼神一转,忽然道:“你在龙晟体内,那……岂不是说他已经承袭了你的力量?”他知晓无不过是用来承袭那维系三界平衡之力的器皿,而平衡三界的灵力说起来虽然看不清,摸不到,但是却可以真真切切的听到,正是这困扰着自己的声音。 沈燕舞眉头紧皱,打量着龙晟,道:“那么三界所有的力量都在他体内了?”那声音又哼了一声,似不甘愿一般。沈燕舞刚要再问,忽然手指又是一阵发热,然而他却可以控制那股力道,不冲出自己体内。 过了片刻,才听到另一个比较轻快的声音,道:“你倒是真聪明,将我俩的力量分化开来,三界说不定从此安定了。”沈燕舞感到那声音是自己脑海中传出,而这声音却是他后来自逝水那里得来。他皱眉道:“你们……”想到原本自己体内便是一红一青两道气流流入,如今听这两个声音,好似正是那青红气流。 冷漠的声音又是哼了一声,轻快声音便道:“无所谓啦,反正我们本来就像找个人来承袭我们的力量好控制三界,如今虽然分化了,不过总好过隔一段日子就要再找一个牺牲品吧。”冷漠声音哼了又哼,好似心底那不甘如何都化解不了一般,听得沈燕舞头皮发麻。他忍不住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在哼了,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哼……” 沈燕舞一头黑线,轻快声音却笑道:“其实当时你打算将灵力注入到那人体内,让他承受不了。可是这个人也真是厉害,虽然承袭不了全部,可是却可以容纳一部分,结果最后我及时回来,可他就没好运了,竟是大半灵力留在了那个身体内。” 沈燕舞打量着龙晟,抬起了对方的脸,那一张原本俊俏的脸,此刻一片青白,眼底无神,好似失了心智一般。 沈燕舞皱眉道:“所以你就像当初控制无一般,控制了他。”冷漠声音哼道:“那用得了那般费劲,这小子早就只剩一口气了,如今我不过是帮他吊命而已。”沈燕舞唯一深沉,想着这不就是植物人么? 不过这样也好,总好过他神志清醒的到处害人,不过如今若想杀他恐怕也是难如登天了。 他正想着,便听那冷漠声音道:“你杀不了我。”沈燕舞笑道:“我也没这打算。”他眼珠一转,摸着自己下巴,又道:“现在三界灾难不断,我也没有这份心思想着对付你们。” “哼,小子狂妄。” 沈燕舞笑眯了眼睛,轻巧声音道:“想要三界平稳也简单的,只要将我俩的灵力带回神迹就好了。”沈燕舞讶然道:“就这么简单?”那声音笑道:“就这么简单,要打开神迹也很简单,只要神灵魔三界界主的鲜血就好,怎么做他们心里清楚。” 沈燕舞思索着,问道:“那之后呢?” “之后?之后自然是你和这小子留在那里了……” 沈燕舞一愣,叫道:“不会吧,不可能没有办法出来。” “可以啊,如果你一人兼顾阴阳两气,自然可以,但若是你只带走阳气,三界如何受得了?”沈燕舞皱紧了眉头,片刻后道:“那还是让三界崩了算了。”冷漠声音狠狠的哼了一声,轻快声音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沈燕舞一愣,叫道:“那你干嘛不说?”轻快声音笑道:“我现在告诉你有什么用?等你将我们送回去,我自然会告诉你离开的方法。”沈燕舞听着,皱起了眉头,疑惑的打量着对面的龙晟,想要看出些端倪,但是很明显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第九章 (下) 一个回神,沈燕舞已经站在了铁牢门口。他惊讶不已,但已经感觉不到体内那股灵气,不由得他皱起了眉。 忽然他手腕上一紧,回头一看竟是被逝水拉了个正着。沈燕舞一惊,问道:“有事么?”逝水看着他,眨眨眼,却不肯松手,良久才道:“我也可以。”沈燕舞大奇,看对方 吟游天下第44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方一脸的执拗表情,又几次三番的说这番话,便将三界之事放在了脑后,转过身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道:“我一直想问,你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逝水盯着他,有些阴鹜,片刻眼底又恢复了一片清明,他拉过沈燕舞不待对方反应,便将人一路拉回了自己的房间,“呯”的一声关上了门,直勾勾的看着沈燕舞,道:“我也可以。” 沈燕舞苦笑道:“我也知道你可以,不过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可以什么?” 逝水有些发狠的看着他,过了片刻凑近沈燕舞轻轻的吻了上去,沈燕舞有些吃惊,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逝水,感觉对方探入了舌头并且挑动着自己,他有些情难自禁,但转念一想便定下心神,反手一把推开了对方,看着逝水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么?” 逝水挑了挑眉,这幅样子根本不想一个失了意识,或者单纯之人,他笑道:“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般怎么不对了?” 沈燕舞登时瞪大了眼睛,错愕良久,嘴巴也张着,好似无法反应过来。逝水瞅着,却笑了出来,他轻手轻脚的拉着沈燕舞来到床边,将那人扶着坐下,理了理衣襟,才道:“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你,燕舞。”他的声音柔柔美美,和和气气,好似春风一般吹的沈燕舞一阵心痒。 他晃了晃神,才问道:“真的?”逝水“扑哧”一声笑出来,道:“真的。”说着,吻上他的唇,又细细品磨。沈燕舞眼角一挑,手按在对方后脑,狠狠一扣便断了对方如温水一般的吻,反客为主印上自己炙热的烈吻。 一吻过后,沈燕舞松开逝水的头,看到对方被雾气蒙了一层的眼瞳,内中带着点点涟漪,却不见慌乱,他舔了下嘴唇,划清两人之间的暧昧,正色问道:“你可是认真的?”他此刻已经可以确定逝水并非失了记忆,也并非少了意识,反倒是他将众人像傻子一般玩弄了一通,又或者说,他只是将自己玩弄了一通? 见对方坚定的点了头,沈燕舞苦笑道:“你根本什么都没有忘记,还在这里装傻充愣,玩弄我。”逝水道:“我也不是全然骗你。”他微微一笑,挑起一个满是坏笑的眼角,道:“只不过当初无的心里只有那个人,在宛若重生的你面前,我又怎能不讨回一二呢?” 沈燕舞没好气的瞪眼道:“分明与我无关,你却……是不是焰凰也是你教的?”想起那孩子分明是第一次,但却会主动缠上自己的腰,那般的熟巧断不会是生来便会。忍不住瞪了眼对方,他道:“你就不能少残害青少年么?” 逝水无辜的眨眼,道:“分明是你教坏的。”沈燕舞道:“胡说,怎么可能是我!”逝水笑道:“我不过是带着他见习了一下你和焰翎之间的……”他见沈燕舞唰的一下红了脸,坏笑着道:“所以真不是我教坏的。” 沈燕舞打量他半晌,又道:“上次槐古龄那次……”逝水道:“你心里想的无非是彼此找个台阶,我也不过是顺便帮忙制造个机会,你不谢我,难道还要怪我?”他挑高了眉,大有你敢挑眼我便兴师问罪,愣是让沈燕舞舔了舔嘴唇,没有在继续。 逝水又道:“你既然喜欢我,干嘛藏着掖着,都不敢说出来。”沈燕舞道:“我哪儿知道你是玲珑心肝,不是那没心没肺。”逝水听这话,笑弯了眉,靠近沈燕舞脖颈吹了口气,道:“你这可是在怪我了?”沈燕舞一缩脖子,道:“不敢。” 逝水笑道:“分明就是怪我。”他伸手自旁边捞过一个酒壶,摇了摇放在沈燕舞手里,道:“我这赔礼都备好了,你说如何?”他斜挑了眼睛瞅着沈燕舞,那日同焰翎的荒唐又窜入脑海,沈燕舞顿时烟霞满脸。 逝水又道:“以前只道你闷闷的,什么都不晓得,如今见了倒是变了许多。”沈燕舞听了,登时醒悟过来,一把拉住逝水手腕,挑眉问道:“你喜欢的未必是我吧。”逝水也挑眉道:“你若说我不是,那丛非也不是了?”沈燕舞皱眉道:“他与我患难与共,自是真心。”逝水道:“我与你也是患难相随,怎的他是真心,我的便是假意?” 沈燕舞皱了眉,心中想了许久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惴惴的看着逝水。逝水笑了一下,头倚在他的肩膀道:“我活了近千年,自然明了心中所想,所要的。”沈燕舞见他如此说,倒不敢反驳了,只是叹道:“也就是年纪越大的人,反而越固执吧。” 逝水笑道:“日久见真情,我说是了便是了,你若是不信,我把自己给你还不能证明么?”说到最后,他挑起眉毛,隐隐不悦。沈燕舞见那嗔怒的样子,心中一动,握住他手道:“你说的我都信。” 逝水敛下眉眼,低低的应了一声,又抬起头附上了沈燕舞的唇…… 沈燕舞挑起眉毛不动声色,逝水哼了一声,伸出舌头勾勒着他的唇形,舔过时偶尔轻轻碰触,明显在刻意挑逗着沈燕舞。沈燕舞偏偏闭了眼,忍着心底那麻痒的感觉,就是不肯主动。逝水见了,猛地舌尖用力,挑进了沈燕舞口中,找到对方的舌头不住的交缠在一起。 沈燕舞“唔……”的一声自喉间发出呻吟,急忙将那丢脸的声音吞入腹中,睁开眼正对上对方一双好笑的眼睛,他心下暗怒,缠着对方舌头奋起直追。 逝水起初还可以占据上风,可不久便抵不住沈燕舞高超的吻技,软下了身子。 结束了一吻,他气喘吁吁的靠在沈燕舞怀里,呼吸虽然乱了,但脸上却是满足。 沈燕舞捋着他的头发,问道:“你这副样子若是叫别人见了,定是跌破眼镜。”他不晓得自己说了“眼镜”两字,而逝水只当自己听的是“眼睛”,一时也没有追问,笑道:“我这副样子相信丛非早就知晓了,毕竟他同我源出一脉。至于旁人,槐古龄定是知晓的,那日若不是我弄晕了他,你以为你找得到下来的台阶么?”他邀功一般的眨着眼。沈燕舞看着,一把捏住他的脸颊,叹道:“真是白白生了一副好皮囊,心底这般鬼怪。” 逝水“啪”的一声拍掉他的手,揉了揉泛红的脸颊,道:“你也不心疼。”沈燕舞挑眉道:“我心疼什么?”见对方委屈的样子,他又笑道:“心疼你这张脸么?”逝水哼了一声,道:“你这定是嫉妒。”沈燕舞“哈”的一声笑开,推了推逝水道:“好了吧,总要告诉大家你根本不是那般纯良。”说着,他便要起身。 谁料却被逝水拦下,只听对方横挑了他一样,道:“你就这么走了?”沈燕舞眨眨眼,问道:“那不然呢?”逝水瞅着他半晌,幽幽叹道:“再陪陪我可好?”沈燕舞见他忽然脸色哀怨,登时心软,一屁股坐了下来,挽着他手道:“我陪着你。” 逝水眼波流转,拿过他手上的酒,笑道:“陪我喝一杯?”沈燕舞挑眉道:“你这里只有酒壶,没有酒杯怎么喝?”逝水笑道:“就这样喝吧,你一口我一口如何?”沈燕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壶酒,登时爽朗笑道:“好啊!”说完,他拿起酒狠狠的灌了一口,然后交给逝水。 逝水也仰头喝了一大口,说道:“这酒可是好酒,难得的味醇性烈。”沈燕舞扬了扬眉,接过又是一口,笑道:“是很好的酒,虽然我不会品,不过尝得出。”他往日逢场作戏总要喝酒,虽然不懂酒之文化,但喝酒却不在话下。 逝水和他,你一口我一口,也不知道喝了多久,沈燕舞的脸喝的很白,胃腹中一阵阵灼烧,头脑也变得有些模糊,他晃了晃手,道:“这酒到底有多少?怎么总也喝不完?”逝水眯起了眼睛,抢过沈燕舞手中的壶,道:“那就别喝了,你都醉了。”沈燕舞听了,挥手又是一大口,道:“谁说我醉了,不能喝?”逝水笑了,接过酒壶,仰头灌了一口,然后他将壶嘴朝下,道:“你看最后一口我喝了,已经没有了。” 沈燕舞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看了半天终于笑道:“是没了,那现在干什么?”他抬起头询问逝水。逝水笑道:“自然是zuo爱做的事情了。”他捧住沈燕舞的脸,轻柔的吻了上去。 沈燕舞只觉得浑身都烧得难受,口中却恰然一股清凉灌入,登时降低了他脸上的温度,也缓解了他脑门的胀闷。于是如同中毒了一般,狠狠抱住逝水的头便吻了起来。 逝水被他抢夺的没了呼吸,好不容易松开了嘴,自己已经被压着横躺在了床上,沈燕舞好似一条大狗一般趴在自己身上撕扯着衣服。蓦然一凉,接着又是一热,沈燕舞已经赤身捰体的伏在了自己身体上。 逝水环抱住沈燕舞,沈燕舞啃着他的肌肤,偶尔疼了,他便在沈燕舞肩头留下一排抓痕,若是还疼,他就扯过沈燕舞的手狠狠的咬上一口,直到自己双腿忽然被沈燕舞架到了肩膀上,他才有些惶恐,有些兴奋的看着沈燕舞。 未经拓宽,沈燕舞已经迫不及待的将灼热的分身抵在了他的身后。逝水心里一惊,捧起了沈燕舞的头,盯着对方赤红的眼睛,先是吓了一跳,随后镇定下来,问道:“燕舞,你可知道我是谁?” 沈燕舞愣了一下,眼睛依稀不够清明,逝水一阵气闷,脚狠狠的荡起甩下,踢在沈燕舞后背,他怒道:“沈燕舞,看清楚我是谁!”沈燕舞被他踢得身体一个前扑,巨大的分身前端顶入了逝水体内,顶的他一阵气闷。 沈燕舞眨眨眼睛,笑道:“逝水,这个时候为何还有这么多话?”逝水瞪大了眼睛,此刻他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灌醉沈燕舞,他不由得调整了一下姿势,身后让出了几分距离,问道:“你究竟有没有醉?”沈燕舞此刻却睁开了异常清明的眼,里面真真切切映照出逝水明了后,咬牙切齿的样子,沈燕舞笑道:“我醉了岂不是可以认你为所欲为,这样不是更好?”逝水道:“可是你没有醉。”他磨着牙,嘴边一阵响动。 沈燕舞笑道:“这有什么关系,目的达到了不就好了?”逝水一怔,心想这怎么叫目的达到呢?但转念一想,幸好今日他没有打算反守为攻吃掉沈燕舞,否则若真是那样做了,指不定清明的这人会怎么收拾自己呢。 想起焰翎那次的惨烈,他抿了抿嘴,放弃了抵抗,闭上了眼睛。 沈燕舞看着好笑,舔了一下他的眼睫,看到那扇子一样的睫毛不停的颤抖,似想要睁开又不敢一般,沈燕舞笑道:“你不是都看过了么?轮到自己闭着眼睛做什么?”逝水哼了一声,不甘愿的睁开了眼睛,随即又笑道:“也对,我该好好睁大了眼睛瞧着。” 沈燕舞不知怎地被他这话说的一阵发寒,忍不住颤了一下,逝水错动下身靠近沈燕舞的分身,自发的调整了姿势,手钩住沈燕舞肩膀,笑道:“怎么不做了?” 沈燕舞哼笑道:“谁说不做了,不过……你可不许在抓我了。”逝水笑着刚要说“那可不一定”,便感到身下一阵钝痛,沈燕舞已经猛地刺了进来。他哀叫出声,又因为这一下顶的极深,他狠狠的在沈燕舞背上一抓,结果两人同时惨叫出声。 沈燕舞埋在他体内,狠狠道:“都说了不要抓我了。”逝水闷哼了一声,道:“那可……可不一定,呼呼……”沈燕舞咬牙道:“早知如此就该绑上你这两只爪子。”逝水狠拍了沈燕舞一下,清脆的声音让两人都是一颤,沈燕舞怒道:“当初就不该被你骗了,大骗子。”逝水听了,笑道:“你果然和旋影那家伙呆久了,口头禅都一样了。”沈燕舞听了更怒,猛地挺身,满意的听到逝水的惨叫,得意道:“看你还嚣张。”说着,他不再和逝水动上面的嘴皮之争,开始攻陷他下面的那张嘴…… 一轮完了,沈燕舞便松开了逝水,看到对方汗湿的脸孔,更加阴柔美艳,沈燕舞此刻有些心疼的将他脸上的乱发拨开,逝水有气无力的瞪了他一眼,道:“假惺惺。”沈燕舞哈的一声笑道:“我哪有,我这是服务周到。”逝水“切”的一声,一脸不屑。 沈燕舞将人放好,打了水清理了他的身体,趴在床边,说道:“你睡一会儿吧。”声音轻柔,生怕惊了床上这人一般。 逝水摇摇头,道:“不用了,你帮我把丛非叫来。”沈燕舞一皱眉,问道:“有什么事么?”逝水摇头道:“我和他说,不和你说。”说着,推搡着沈燕舞,催促他离开。沈燕舞一脸郁闷加委屈,瞅了他好几眼,才不甘道:“无所谓,一会儿我去问丛非也是一样。”逝水狠狠的瞪了他一样,却疲惫的闭上了眼。 沈燕舞叫来了丛非,便走了出去。 逝水听到丛非叫他,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对方的手道:“你可知道沈燕舞要离开?”丛非登时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道:“你这话从何而来?”他眼神一转,那屋子里还留着两人的味道,他心中一下子明白过来,瞠目道:“你探究了他的记忆?” 逝水低应了一声,丛非急道:“他平日最恨别人猜他所想,你这样他要是急起来,你……”逝水打断他,笑道:“放心,若是我一个人当面说出来,他自然会兴师问罪,但若是大家一起说呢?”他沉下脸庞,道:“他要是离开了,我们怎么办?” 丛非也正下脸色,道:“我去叫别人过来可好?”逝水摇头道:“我与你说了,你告诉大家就好,我实在是累了,想睡了。”丛非点点头,逝水便将沈燕舞脑海中和那两道声音的对话讲给了丛非知晓。 一连几日众人都躲着沈燕舞,这一点沈燕舞也察觉到了,他本来闷闷不做声,等着看谁先忍不住,可是没想到这一次大家像是商量好了一般,谁也不找自己说话,就连逝水装疯卖傻了那么多日,大家也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日子还是一般过,但这几日他若真是想要和谁独处,却是断然不能了。 沈燕舞心情一天比一天差,到了风华楼也不通报一声就朝着缠风的小院走去,一路上风风火火,下人见了都躲。 沈燕舞“砰”的一声推开门,一抬眼就见到缠风的衣衫滑到了肩膀下,送夸夸的搭在腰上,他正两条腿分开跨坐在任利的身上。两方相见都吃了一惊,随即缠风瞪了沈燕舞一眼,怒道:“你怎么不分场合就进来了?” 沈燕舞也是憋闷多日,此刻见了这般景象,更是心头不忿,便回嘴道:“场合?东家找你什么时候需要场合了?”他一句话惊的缠风瞪大了眼睛,急忙拉紧自己的衣服,从任利身上跳下来,两个人走到沈燕舞身旁,一脸恭敬。 沈燕舞叹了口气,一拍额头,道:“瞧我这是怎么了,竟发脾气到这里来了。”说着,苦笑起来。缠风递了个眼神给任利,任利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问道:“燕……,呃……您这是怎么了?”沈燕舞愣了下,苦笑道:“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这两天心烦,出来走走。”他缓下脸神,便亲近了许多。 缠风打量他片刻,不见了那满脸的戾气,便拍着胸口,道:“刚刚真是吓了我一跳。”任利眼一瞪,叫道:“缠风。”缠风委屈的扁嘴,沈燕舞笑道:“你俩倒是不错。”他说着,拉着两人坐下,给彼此倒了杯茶,想起什么又起身道:“刚才实在是打扰了你两位的好事,我看……我还是隔些事日再来吧。” 缠风一把拉住他,嗔道:“说什么呢?既然都打扰了,这会儿才走,寒碜我俩么?”沈燕舞不解挑眉,缠风便嘟囔道:“连主子都伺候不好。”沈燕舞顿时僵住了脸,随即苦涩道:“是我刚才失言了,你还生气啊。” 缠风横了他一眼,道:“这档子事被打断了,谁不生气?”沈燕舞苦笑道:“有就不错了。”缠风听了这话,睁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指着沈燕舞“你”了半天。 沈燕舞一把推开他的手指,笑道:“哪儿有可能啊。”缠风愣了片刻才笑道:“就是,天底下谁都可能没有的吃,就你不可能。”沈燕舞哈哈干笑两声,实在没有胆量说出自己现在就是没有的吃。 缠风眼睛一转,又问道:“那你上我这里来干嘛?”沈燕舞眨眨眼,托着腮,笑道:“来看看你啊,顺便看看我的声音好不好。”缠风“哦”了一声,挑着眼道:“该是来看看生意,顺便看看我吧。” 沈燕舞笑了一声,转开了头,又道:“我看任大哥大白天的也能在这里,恐怕是没有事情做了吧。”缠风叹气道:“这日子天灾人祸,谁还有心思去吃喝玩乐?” 沈燕舞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喃喃道:“是啊……这种日子,谁还有心思吃喝玩乐的。”他眉眼又是一转,转手拉过任利,笑弯了眉眼,道:“不过这种日子还是应该过一天是一天,所以不如大哥今日陪我玩两手?” 任利见他一脸兴致,便点头道:“好吧。”缠风在一旁叫道:“要真的下赌注才好。”沈燕舞两人瞟了他一眼,缠风坐到沈燕舞身旁,靠在他身上,笑道:“不如这样好了,若是燕舞赢了,下次就让我在上面。” 任利还没有说话,沈燕舞已经故作思索的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沈燕舞一路走回家,虽然心头的郁闷仍在,不过想到今日一连输了十几把,直到最后缠风一脸要死的表情劝阻自己不要在玩的时候,他的心情还是有那么一霎很爽朗的。 走到家门口,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沈燕舞心头疑惑,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果然走到大门处便看到焰凰大半个身子掩在门内,张头张脑的不知道在找些什么。沈燕舞悄声走进,在他头顶大声的“喂”了一声,登时吓得焰凰跳了起来。 沈燕舞笑的只打跌,道:“做什么呐,好似做贼一般。”焰凰红了红脸,见到沈燕舞,急忙拉住他的手,叫道:“哥,跟我来。”沈燕舞被他一路拉着小跑,没有经过前厅,更没有回自己的院落,反倒是来到偏厅,焰凰交给他一个包裹,然后小声道:“哥,这是你的衣服,记着一定要换好了过来啊!” 沈燕舞怔愣不解,还要询问,焰凰已经又贼眉贼眼的跑了出去。 沈燕舞无奈的叹气,想着这冷落了自己这么多天,今日却叫焰凰来给了自己这一包衣服,到不知这些人究竟想要怎样。他抖开包裹,见里面一件大红的衣服,让他一时间有些恍然。这身衣服……还真是喜气,总不会要他拜堂成亲吧。 不过想到他们几个谁也不会这样无端无聊,又笑自己多想,不忍扶了大家意思,还是换上了衣服。 那身大红的衣服下摆撒开,腰间扎了条带子,他头上也用内中夹着的红色丝绸绑了起来,白色的头发趁着红色的带子,更显飘逸,只是那全然散开的下摆层层叠叠,到好似裙子一般。沈燕舞盯着自己这一身行头苦笑,看起来他的确像极了要拜堂成亲,只不过这衣服似新娘子的,倒不是新郎的。 猜想着这群人断然不会这般无聊,于是吸了口气,应约来到了前厅。 可……入目的却是众人个个皆是一袭红衣,但那竖直熨烫贴身的下摆,如何也同自己身上的这身不同。他微微挑起眉,看着院子中的九人,问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逝水踏前一步,指指天地,道:“拜堂成亲。” 沈燕舞心里“咯噔”一声暗叹:噩梦成真。面色不变的走上前,他问道:“怎的突然想起这个来了?”这一次倒是旋影叫道:“谁叫你有事也不说的,我们……我们便瞒了你又如何?”沈燕舞笑道:“早就知道你迫不及待想要嫁我,不用急着解释。” 旋影脸登时气的发红,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怒道:“你看清楚了,今儿个是你嫁我。”沈燕舞给了他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笑道:“反正到了床上才分得出是谁嫁谁才好。”旋影登时气的无语,恶狠狠地瞪着他。 沈燕舞也不理他,转过头却问同样穿了这一身的天烨,流羽和朝阳三人,道:“你们怎么也跟着,准备玩什么?” 天烨眉头微抖,逝水在一旁说道:“燕舞,我们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离开,但是至少想让你知道我们如此做,不过是想要在你身旁留个证明,也给自己留个证明。” 沈燕舞听了,眯起了眼睛,骤然四周气氛冷凝下来,只听他问道:“你说我要离开?”逝水气息一滞,退后了一步,好在身旁丛非扶了他一下,才不致摔倒,他又挺起胸,道:“我承认偷看了你的记忆是我不对,但是……我也是……”他在沈燕舞冷下的眼神中低垂了头,一旁丛非却抢上道:“无论如何,你要平复三界,这一去可还能回来?”沈燕舞听了这话,自然也明了他们紧张什么,这也怪不得逝水,毕竟这事也是他没有说清。他叹了口气,道:“自然可以回来。”见众人松了口气,他接着道:“就是因为可以回来,才觉得并不重要,一时忘记说了。” 逝水抬头瞟了他一眼,道:“是忘了说,还是根本不想说。”沈燕舞一眼瞪过去,大声道:“当然是忘了说。”逝水嘴巴撇了撇,沈燕舞便是一个挑眉。 天烨拉着他,道:“无论如何,今日我们是这般决定了,燕舞你应了也好,不应……”他一咬牙,硬声道:“也要应。” 沈燕舞挑了挑眉,垂头看着自己这身衣服,忽然抬起头愁眉苦脸,道:“我能不能去换身衣服?” 第十章 水变匆匆岁月移,情意恒漫漫同相携(上) 三跪九拜,十个人携手拜了天地,不过他们也就是拜了天地而已,毕竟父母为谁根本无从而知了。沈燕舞一直一来都对婚姻这种东西感到厌烦,但这一次牵着手上的红绸,竟觉得就算被牵牢了一生,也是幸事。 虽然这过程在他眼中看来更像是在设坛拜兄弟一般。 还有他身上这怎么看都是裙子的衣服让他从头到尾都变扭至极。 用了膳,喝了酒,到了最后便剩下了洞房。只是,沈燕舞眯着眼睛,有些醉意朦胧的扫过他们,心里盘算着不会真的打算今夜齐上阵,榨干自己吧? 逝水仿佛看出了他的顾虑,浅笑着走到他身旁,湿润的嘴唇贴在他耳朵上,轻声道:“你放心,我们还不打算榨干你。”沈燕舞耳朵一抖,立刻瞪圆了眼睛,道:“你又偷听!”逝水无辜的眨眼,在他脸上刮了一下,道:“你这副样子,也就瞎子看不出来。”沈燕舞听了脸上大窘,他实在不好说那日焰翎和焰凰,单单两人就险些榨干自己,他尴尬的笑笑,见几人也红着脸转开了头,他狠狠的瞪了眼逝水,道:“就你话多。” 逝水眯着眼睛,掩嘴笑道:“是是,这样的良辰美景就属我话多了,我看你是迫不及待了吧。”他笑着,不给沈燕舞说话的机会,一把将他推入了房门,“喀”的一声落了锁,道:“你就在里面等着吧,一会儿新郎官就会去找你了。” 沈燕舞“哎”的一声趴在门上,叫道:“什么新郎官,我才是新郎官。” 逝水只是一笑,也不理他,竟自招呼众人,道:“新娘子醉了,我们可要快些决定,莫让他等急了。”说完,也不理门后沈燕舞的叫嚣,撤了众人就走。 沈燕舞头有些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是因为欢喜易醉,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总之今日他是难得的喝的醉了,费力的撑着眼皮,过了没多久就靠在床边眯起眼睛,开始打盹。 “喀拉”一声,门外的锁开了,接着流羽走了进来,便看到沈燕舞闭着眼睛,身子歪靠在床头。他轻笑一声,走过去,手伸到沈燕舞膝窝想要将人扶上床。 就在这时,沈燕舞嘤咛一声醒了过来,睫毛颤了颤,抓住了流羽抚上自己肩头的手,一双眼流光四溢,笑意盈盈。看的流羽心头一荡,随即笑道:“你醒了?我看你也有些醉了,不如休息了吧。” 沈燕舞抚摸着他的手,笑道:“如此良辰美景,你要辜负么?”流羽脸上一红,自然明了他说些什么,松开了手,坐到他身旁,道:“反正是迟早的事情……又不急在这一时。”说着,他低下了头。 虽然盼了许久,连逝水都和沈燕舞做了那档子事,只有自己……不免有些遗憾,脸上也带上了些许的无奈苦涩。猛然间,下巴被影扳了起来,未曾掩去的失望之情挂在脸上,就那样直直的被沈燕舞看去。 沈燕舞笑道:“即使迟早,又何必摆这幅脸孔?”他见流羽抿了嘴,又道:“何况你们这档子事恐怕早已预谋已久,若是我今日再辜负了你,岂不是罪过?”他靠近流羽,气息喷在对方脸上。 流羽的脸瞬间红了。 沈燕舞捋着他的头发,又道:“总是忽略了你,真是对不起啊。”说着,不待流羽回应,便含住了对方的双唇,带着酒气的气息一下子侵袭了流羽的口腔,对方霸道,不容闪躲的气势也清楚的传递给了流羽,让他眼底一阵湿润。 这个吻最初是炙烈的,但渐渐地,沈燕舞柔下攻势,舌尖舔过流羽每一寸齿列,最后和他的舌头交缠在一起,引着对方回应自己。两人唾液相濡,发出声响,流羽也变得积极起来,回应着沈燕舞,在对方缓下的时候,夺取主动,勾引着对方。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松开了彼此,暧昧的银丝夹在两人之间。流羽脸一红,顺手抹去,心说自己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急躁了。 沈燕舞见了,却只是笑。 他揽过流羽的身子,覆上去,道:“别多想了,夜深了。”他目光深沉,波光潋滟的看着流羽。 流羽倏的红了脸,连身子都热了起来,他不知道沈燕舞这个时候的眼神可以这样炙热,他以为这人在这种时候心中所想的不该仅是他一人,但是此刻他错了,而且错的离谱。这个人尽管爱着那么多的人,但是此刻,他的眼中却清清楚楚的表明,心中眼中都只有他一人。 大概也就是因此,那么多骄傲,身份显赫的人也甘愿留在他身边,只为这专注且专一的眼神…… 摸上沈燕舞的脸,他有些恍惚。 爱着这个人已经很久了,久到自己都记不清最初的部分,然而时至今日,他却觉得一切都那么的陌生,陌生的让他万般期待。 “流羽,你在勾引我。”沈燕舞忽然出声,低沉的声音似在压抑着什么。 流羽看的分明,笑道:“即如此,你还在等些什么?” 似邀约,似调侃,无论是哪一个,沈燕舞都聪明的不会去多想,既然美人邀约,他还需要多想什么么? 于是,笑着吻上那能言善道的嘴,只是轻声道:“谨遵圣命。” 褪去了衣衫,沈燕舞不算强壮的身体紧贴着流羽,低下头便在对方白皙的肩头留下红色的吻痕,细细的吮吸,敏感的皮肤上渗出些微的血点。沈燕舞看的刺眼,更加卖力的吮吸,不料最后竟变成了深红色,看起来有些惊人。 他敛了心思,抬头见流羽微微紧闭了眼睛,忍耐的神情一览无遗。他却坏心的勾着唇,嘴巴不肯放过对方敏感的皮肤,自锁骨向下,咬住了流羽胸前两点红润,轻轻一勾,便感到那里硬了起来。他状似吃惊的惊呼道:“哎呀,流羽你好敏感啊。” 流羽听了,脸红更红,眼睛不敢张开。沈燕舞用手指捏着他胸口发硬发烫的||乳|头,笑道:“你也自己看看,好不好?”流羽身子一抖,红晕蔓延到了脖颈,延绵直下。沈燕舞道:“他好像很喜欢我这样,流羽,你也喜欢么?” 流羽不肯说话,身体两侧的手攥紧了拳头,眉头一抖一抖的。 沈燕舞故作可惜的叹了口气,对着他胸口道:“看来你的主人不是很喜欢这样呢,我还是住手好了。”说着,他当真停下了动作。 起初流羽还在心底松了口气,心说这磨人的刺激终于结束了。可谁料沈燕舞停了手,也随即向旁边一歪,压根就不在打算碰他。 起初被挑起的情欲如今凉凉的晒在空气中,那人竟是任由他赤条条的躺在这里,连被子也不给遮一下。流羽又羞又气,可一想到沈燕舞手指嘴唇留下的触感便忍不住浑身发热,急切的想要得到爱抚。 若是往日,自己还可以忍过去,但如今沈燕舞便在身旁,这日子又是自己盼了许久的,他哪里还能静下心来呢? 沈燕舞还在一旁不停的说话,每一次他呼出的气息都喷在流羽敏感的肌肤上,带起一阵阵的涟漪,可是那人却不肯碰他,让他浑身发痒难耐,而沈燕舞所说的话语更是让他浑身发烫,腹中热源滚滚向着一点涌去。 “流羽,你这里真的好可爱,红红的,小小的,不过很硬,如今挺起来,好似在等人采撷的红豆一样呢。”他说着这话,气息不偏不倚的喷在流羽胸前茱萸上,眼看着对方轻颤着身子,他却不给于抚摸,又将头向下移去。 “这里也是小小的,好可爱,不知道这漩涡通到哪里?”沈燕舞含笑的瞥了眼不肯睁眼的流羽,忽然冲着他的肚脐吹了口气,登时流羽便忍耐不住,一声呻吟溢出了唇畔,而下体的分身也猛地一下子挺了起来。 沈燕舞故作惊讶的看着那高高竖起的分身,凑近道:“哎呀,流羽,你这里都湿了。”他不用手去碰,却用舌头轻舔了一下分身顶端渗出的液体,流羽哪里经得起这般的挑逗,身子一弓,猛地夹紧了双腿。颤着眼睫睁眼道:“燕舞,不要……不要再说了。” 沈燕舞一脸为难,道:“你又不喜欢我碰你,又不要我说了,难道你要我俩这般良辰就这样睡觉了?” 流羽吸了口气,狠狠的瞪着沈燕舞,颤声道:“你……你分明是折磨我。”沈燕舞笑了两声,见对方别开了脸,一脸凄苦,他叹了口气,靠在流羽身上,手抚弄着对方分身,低声道:“这是情趣,也是想让你一会儿不会太辛苦。” 流羽颤抖着将头靠在他怀里,身下被沈燕舞挑逗,浑身更加敏感,听得沈燕舞这般说,他颤巍巍的道:“你胡说。”这一句话不似指责,倒好似是在撒娇一般,听得沈燕舞心神荡漾。 “是不是胡说,要看你怎么想了,流羽……”沈燕舞耳边呢喃,手上几下抚弄,便叫流羽泄了出来。 流羽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好似飘到了云端,手抓着沈燕舞的肩膀不住的颤抖。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这般滛荡的样子,急忙去看沈燕舞的表情,身子扭动着想要离开。谁料他一动便发觉自己身后的异样,登时脸红了个透彻,眼睛刚刚对上沈燕舞那双专注看着自己的眼瞳,便无力的转开了。 沈燕舞问道:“疼了?” 流羽摇摇头,身子反而轻轻扭动,迎合着在自己体内开拓的手指。他勾着沈燕舞的肩膀,尽量放松了腰部,让沈燕舞的手指进出的更加顺利。 沈燕舞见他如此体贴,心中更加欢喜,柔声道:“若是不舒服了,定要告诉我。”流羽红着脸,轻点了下头,将下巴放在沈燕舞肩膀上,身子更加贴紧了对方。 抽出手指,沈燕舞便将自己的分身抵在了流羽的|岤口,却一时间没有进入。 流羽有些不解,问道:“为什么……不继续?”他问的尴尬,话语说的便有些结巴。 沈燕舞道:“我怕你第一次受不了。”往日对其他人都不曾说过这番话,但今日流羽如此体贴的由着自己,他也难得的耐着性子关心起对方来了。 流羽听着,心中感动,紧攀着沈燕舞的肩头,道:“没关系……”沈燕舞挑了挑眉,流羽又道:“我受得了的,燕舞。”说着,他侧过头轻吻着沈燕舞的耳廓。 沈燕舞身子颤了一下,再也顾不得其他,一下子顶入了流羽身体深处。 流羽一声短促的哀叫,入口处仿若被烙铁探入的灼热疼痛转瞬便化作了焚烧五脏六腑的炙热火焰,不是不疼,但那种疼痛还带着一股子麻痒的感觉,自他的尾骨直直向上,搅得他的五脏发痒,恨不得有人狠狠的捣鼓,又脊柱发麻,脚趾也不受控制的勾起,紧紧抓住了沈燕舞,仿佛那人便是他的全部一般。 沈燕舞平复着呼吸,逐渐感到流羽放松了身体,身后的|岤口微微收缩,似在催促自己一般,他浅笑一声,不在拖磨时间,搂紧了流羽的腰狠狠的抽锸了起来。 每一下都顶的恰到好处,流羽再也忍耐不住,渐渐叫了出来。沈燕舞听到更加卖力的取悦对方,时缓时急,让对方处于海浪的顶端,时起时落,头也像拨浪鼓一般不住的摇晃。 忽然,流羽身体剧烈的一个颤抖,热流喷洒在沈燕舞的腹部,而他身后惯性的收缩也让沈燕舞狠狠的颤了一下。沈燕舞又是几下猛烈的抽锸,跟着也倾泻在了流羽体内。 流羽睁着眼,迷茫的看着床帏,忽然沈燕舞拉起他的身子,腿被分开跪坐在了沈燕舞两侧。沈燕舞的手指侵入的一霎那,让他本能的颤了一下,抓紧了对方的肩膀,眼底露出了更加迷茫的神色。 沈燕舞低笑道:“我为你清理一下,你别紧张。”流羽红了脸,低应了声,可是却止不住身前兴奋起来,沈燕舞见了,用手指弹了一下那微微抬头的分身,调笑道:“怎么?还不够么?”流羽尴尬的别开了脸,身体也不自在的扭动着。 沈燕舞见了,笑道:“别乱动,夹到我的手指了。” 难堪的话语却让流羽更加尴尬,又想停住身体,乖乖任由沈燕舞清理,但是对方的手指每一次刮过肠壁,都让自己无法抑制的想要逃避。 沈燕舞也看出了他的隐忍,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迅速的撑开了他的|岤口,大量浓稠的液体自他体内流出,划过出口带来如同失禁一般的羞耻感,又让流羽的分身抬的更高了。他神色难堪的瞅着沈燕舞,满眼的嫌恶。 沈燕舞笑道:“做什么这般表情,不过是清理罢了。”他低头看着流羽的分身,接着道:“更何况是男人都会葧起,有什么关系?”流羽别开眼,低声道:“很难看。”沈燕舞道:“怎么会难看呢?分明很好看。你看……”他牵过流羽的手握住了他的分身,道:“无论是长短还是粗细都刚刚好,哪里难看了?”他见流羽颤抖着睫毛,手被烫到了一般的颤抖个不停,脸上也被那火势熏得一片酡红,他问道:“你是说葧起不好看?” 流羽闭了闭眼睛,不再说话。 沈燕舞抚弄了几下,他便倾泻了欲望。更是脸色难堪的闭上了眼。 沈燕舞笑道:“这有什么的,大家都是男人,都会有反应的。”他放下流羽,将自己双腿分开,挺立的葧起立刻展现在两人眼前。流羽的睫毛颤巍巍的,凝视着沈燕舞,道:“你……这般……” 沈燕舞耸肩道:“这都是男人的正常反应,哪里难看了?”流羽看着那粗壮的物件,想到这个凶器曾在自己体内逞凶,脸上便一阵发烧,但随即他便疑惑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笑道:“没什么,一会儿就好了。” 流羽知晓对方是体贴自己,要了自己几次,但每一次都很温柔,也是先让自己满足,看到对方这般隐忍,他摇头道:“我还可以的。”沈燕舞瞅着他眼角下的青印,分明是写着疲累,若是让自己真正的得到满足,恐怕这人早就支持不住了。于是他摇头道:“今天这样就好。” 流羽咬着牙,他话虽然这般说,但是眼皮硬撑着才能勉强打开,他实在不行了。有些为难的看着沈燕舞,心底更加愧疚。于是说道:“我用手可好?” 沈燕舞包容的一笑,点了点头。 流羽青涩的动作几次都弄痛了沈燕舞,沈燕舞只好带着他的手一点点的逗弄着自己,他的眼始终不曾从流羽的脸上移开,带着淡淡的笑,异常的温柔。 很长的时间,沈燕舞才真正释放了出来,流羽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手上滚烫的浓稠,想到这些曾经留在自己体内,是沈燕舞的烙在自己体内的印记,他便感到一阵幸福,眼眶微微红了起来。 沈燕舞用拇指抹掉他脸上的泪痕,又擦净了他的手,将人一把推到了床内,换掉了带着体液的床单,才重新躺到了流羽身旁,伸手一捞便将人搂在了怀里。 流羽将头埋在他的肩头,过了半晌,强撑起疲惫的眼皮,问道:“燕舞,你 吟游天下第45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你可真的会回来?”沈燕舞在对方额头安抚的轻吻了一下,低声道:“会的,一定会的,我舍不得你们。”流羽听了,泪湿了脸庞,狠狠的将脸埋入了沈燕舞的肩头,手紧紧的搂主了他。 第十章 (下) 日子一日日过去,流羽等人好似商量好了一般,每一日都会有个人陪在沈燕舞身旁,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互相拥搂在一起并头而眠,对他们而言这样的日子似乎倍感珍惜。 即使沈燕舞一遍遍承诺着一定会回来,但是谁都知道无从来不曾自那高塔中出来过,出来了便意味着三界新的开始。 因此,他们都在担心着。 沈燕舞看在眼里,明了心头,却毫无办法。 自那一日过去又是两个月,三界灾难不断,沈燕舞心知不能在拖下去了,同众人商量了一番,决定次日便开启神迹。 这一日正轮到朝阳陪伴,他不言不语只是默默的注视着沈燕舞。 沈燕舞笑道:“怎么?连你也担心我不会回来?”朝阳垂下眼,沉默片刻,才抬起头坚定的答道:“我信你。” 沈燕舞有些吃惊,也很感动,拉住朝阳的手,道:“你就这么信我?”朝阳点头道:“你从未骗过我。” 沈燕舞笑着亲了下朝阳,起初只是浅浅的吻,之后却掺染了情欲,又浅薄的吻变得炙烈起来。他扑到朝阳,定定的看着这个男人。 在这里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这个男人始终无条件的信任着自己,从神界到龙族,在从龙族到魔界,看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同别人交心,他……作为第一个自己爱上的男人,是否曾经怀疑过这份感情呢? 想着,忍不住问出口,朝阳只是淡淡的看着沈燕舞,同样坚定道:“我信你。”沈燕舞微微一怔,随后所有的言语都化作了温柔的吻,一点一点的烙印在朝阳的身上。朝阳有些难耐的扭动着身子,手也抚摸着沈燕舞的身体。 自第一颗扣子被挑开,沈燕舞便如同一只野兽一样有些粗暴的啃咬着朝阳的肌肤,在喉结甚至是锁骨上留下一道道红痕。朝阳的手也自沈燕舞的衣领中探入,环绕着他的腋下搂住了他比自己淡薄的肩膀。 细碎的吻落在朝阳的麦色皮肤上,画上了一朵有一朵的艳丽花卉,挑起一丛又一丛猛烈的火焰。 “燕舞……”素来沉稳的声音如今也夹杂了不稳的气息,柔柔的如同三月春风。沈燕舞心神荡漾,捧着朝阳的脸不住亲吻。 扯下两人的衣物,扔在一旁,但想了一下 ,又拿过来垫在了两人身下,这才重新覆上了朝阳健硕的身体,有意无意的用舌尖勾着他敏感细致的肌肤,见到对方身体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有了反应,沈燕舞便从心底感到满足,但也更加的恶质的想要欺负对方。 然而对上那双为自己痴迷的眼睛,曾经的一幕幕划过心头,这人背着昏迷不醒的自己的身影,这人陪着自己走过那么多道路的身影,这人总是不离不弃,在自己一个回身就可以看到的位置,即使不说话,也足以让自己感到安心。看着这样一个人,他又怎么舍得去欺负对方,所有的坏心眼化作了一声叹息,然后柔和了甜蜜与温柔吻住了对方。 手指的不住勾动和挑弄,丝毫不带任何的某算,全然的爱恋和技巧努力取悦着对方,直到对方的身体重重的一跌,白色浑浊全然宣泄在自己手中。沈燕舞贪恋的舔着,一部分留在口中,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吻上了对方的唇,将腥涩的液体抵入了对方的口中。一边伸手来到了对方的身后,沿着脊骨一路向下,划入股缝,在那小小的凸起上一按,然后将粘稠的液体均匀的涂抹在皱折上。 舌尖灵活的挑弄着对方,划过每一个齿列,尽可能的在这里夺取对方所有的注意力,然后手指微微一勾,便将指尖送入了蜜|岤,同时也有一丝细微的呻吟从两人口中溢出。 沈燕舞空出的手,不断的抚摸着朝阳的身体,无论是细致的锁骨,还是胸前那两点发硬的小小突起,抑或是平坦小腹间那一缩一合的漩涡,每一次爱抚都让朝阳沉醉其中,趁着每一次爱抚朝阳的迷乱他的手指便会探入一分。 直到内中由一根变成了两根,又变成了三根,朝阳除了不适的抬高了腰部,手始终抓着沈燕舞的胳膊,无力的攀附着。 眼见时候差不多了,沈燕舞抽出手指,|岤口发出一阵黏腻的声音,他微微一笑,将朝阳两腿抬到了肩膀上,然后按住了朝阳的腰狠狠的向下一拉。 “唔……”痛叫被沈燕舞全然吞入了口中,朝阳的额角渗出了汗水。 沈燕舞看着他的脸,想着这次离开是真正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心底的不安渐渐的浮现上来,他抓紧了朝阳,每一次都像是要探入对方身体的最深处,甚至希望就这样和对方真正的结合在一起,在也不分开。 用尽了全力的去占有,为的是给自己更多的勇气,更为了心中的不舍。 朝阳费劲了力气才能抓住沈燕舞,让自己跟着对方的动作上下起伏,即使躺在了柔软的床褥上,但沈燕舞大力的抽锸,每一次都让他的后背狠狠的搓在垫在身下的衣服上,带来一阵阵的疼痛。 起初的温柔好似成了幻觉,如今的沈燕舞如同野兽一样的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惹得朝阳的手节发白,怕伤了沈燕舞只能在他身侧攥成了拳。他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向沈燕舞,却在看到对方发红的眼睛时陡然一惊。 “燕舞……唔……”想要呼唤对方,身体又被狠狠的顶到了最深处,私密处的灼痛隐隐有着杀疼,想必是哪里出血了。朝阳的眉头皱的更紧,无法忍耐的将手抓紧了沈燕舞的手臂。 “唔……啊……”又是一个狠狠的撞击,朝阳的指甲无意识的掐入了沈燕舞的手臂,沈燕舞也是疼得颤了一下,那双猩红的眼睛恢复了一丝清明,缓下了动作,胸口不住起伏的看着身下的朝阳。 朝阳紧闭着眼睛,脸孔发白,牙关紧紧的咬着。 沈燕舞心里一惊,低头看到对方疲软的分身毫无反应的垂在茂密的毛发中,像极了如今躺在自己身下的人,毫无生气。他急忙用手拨开对方汗湿的头发,露出那张本来刚毅如今却异常脆弱的脸。 自己究竟怎么了? 是……太害怕了离开么? 轻微的动了一下下身,不寻常的柔润感觉让他知道对方恐怕是出血了。登时他心里满是愧疚,明明是爱着对方的,可是却控制不了的想要占有对方。 明明是该温柔的对待对方的,可是却发狠了一般的强侵,是自己太害怕一个人了? 他伏下身子,亲吻着朝阳因为疼痛而发白的脸,一声声的道着“对不起”,缓缓的抽出分身……忽然间,手臂被对方狠狠的攥住,朝阳睁开了眼睛,腰部下垂,|岤口也有气无力却又固执的绞住了自己。 沈燕舞轻声道:“让我出去吧,你都……都受伤了。”朝阳摇摇头,拉下了沈燕舞的头吻了上去。 沈燕舞先是瞪大了眼睛,接着缓缓的闭上了,然后细细的品味着对方的吻。 “我不会离开你的……”坚定的誓言从朝阳的口中平静的说出来。沈燕舞有些错愣的看着他。一双手摸上了自己的额角,很温柔但是很稳定,朝阳又道:“你不是一个人,就算明日……你也不是一个人,我们都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朝阳拉下沈燕舞的头,细细的吻着,想要给这个男人安定感。 沈燕舞的眼睛湿润了起来,口中一边细吻着对方,一边喃喃自语,“谢谢……谢谢……” 没有抽出自己,手却重新抚上了对方的分身,慢慢的挑逗起来。 接着朝阳的气息开始变得急促,沈燕舞也开始慢慢的摆动起了自己的身体。每一下都猛烈的撞击在对方敏感的那一点,然后若即若离的缓慢离开,柔软的肠壁总是不离不弃,好似不舍的绞着他,而每一次的迎接却又是那般的大方。 接二连三的刺激让朝阳渐渐失神,泪水不受控制的自脸庞落下,滑入发鬓也沾湿了沈燕舞的手指。 有些烫手,但……让沈燕舞感触更多的是那灼热中所包含的含义。 吻去对方每一滴泪,舔尽了当中的酸甜苦辣,有酸涩也有苦咸,然而对方的表情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欢喜。 沈燕舞情动的舔舐着,身体更加卖力的取悦对方。 一下又一下…… 朝阳的身体狠狠的颤着,却弓了起来,似在隐忍着。 沈燕舞低声道:“不用忍着的。” 朝阳晃过神一般猛烈的摇头,眼神有些无助。 沈燕舞道:“没关系的,你就在我的腹部释放出来就好了啦……”他又一次狠狠的撞击了朝阳,对方身体随着猛地向前,弓起的后背一阵痉挛,自尾椎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让朝阳眼前晃过一阵白光,身体一轻,一股热流已经喷在了沈燕舞腹部,点点滴滴也溅了自己一身。 朝阳尴尬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只是笑了笑,道:“现在该到我了。”说着,他扶着朝阳的腰几下抽锸,低叫了一声,灼热释放在了朝阳体内。 “累了么?”沈燕舞清理了一切,将朝阳搂在怀里,自己则靠坐在床头。 朝阳扫过他的脸,虽然身体很累,但是他知道沈燕舞并不是毫无顾忌的要着自己,显然对方并不想将最后一个晚上浪费在睡觉上,因此虽然身体疲惫,他的精神还没有到极限。于是他摇了摇头。 沈燕舞道:“那我们出去看星星可好?” 朝阳点了头,他被沈燕舞横抱起来,脸孔瞬间有些尴尬,沈燕舞笑道:“这里哪一个没有被我这样抱过,有什么尴尬的?何况我也被你这样抱过,不是么?”朝阳垂下眼,低声道:“他们还在,不是么?” 沈燕舞脚下微微一个踯躅,尴尬道:“你不介意吧?”朝阳摇摇头,道:“不介意,这一晚对谁都该是……”他偏过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但想到沈燕舞明日便要进入那高高的白塔中,传说中的无都不曾出来的地方,他便低下了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沈燕舞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道:“我会回来的。” 朝阳低应了一声,便被沈燕舞抱出了房间。 体贴的将朝阳搂在怀里,众人也随意坐在了他的身旁,沈燕舞心满意足的看着众人,斜挑着眉毛舔着嘴唇。 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叫所有人都产生了不同的想法。 流羽瞅了眼朝阳,红了脸低下头。天烨瞅着他两人,咧了下嘴角,眼睛四处转着不晓得再看什么。槐古龄咳了一声,憋红了脸,瞅着自己的鞋子,可眼睛不由自主的又晃到了沈燕舞脸上,和对方充满了笑意的眼睛对上,又一下子垂了下来。 焰翎哼了一声,瞪了一眼沈燕舞,见对方挑衅一般的又扬了扬眉,接着舔嘴唇,焰翎扯过一旁看的发呆,脸上发烫的焰凰,盖住对方眼睛,道:“别看了,小心伤了眼睛。”沈燕舞勾了下嘴角,更加猖狂的抿着嘴唇,样子更是滛魅。 旋影的身体紧绷着,脸涨的发紫了,腿也微微发抖,他见沈燕舞的眼神向自己撇来,心里一慌,退了半步,一下子绊到了身侧的丛非,两人一同惊呼了一声跌在了地上,旋影的手无意间碰触到了一个灼热的硬物,他惊愕的看向丛非,丛非红着脸并紧了双腿,脚踝也在微微颤抖。 沈燕舞见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捋了下朝阳的头发,对方因为倚在他怀里,没有看到他那副撩拨人的样子,但看到众人的反应也大概明了,尴尬的将身子向外移了移,沈燕舞手一捞硬是将他紧搂在怀中,嘴唇不偏不倚的舔了下他的耳朵,顿时他脑中一片烟霞烈火,头顶生烟。 逝水瞅着众人,微笑着走到沈燕舞身侧。沈燕舞狐疑的看着他,心头却是七上八下的。只见逝水的手摸上了沈燕舞的脸,食指一勾挑起了对方的下巴,邪邪笑道:“燕舞,你这样我真想吃了你。” 沈燕舞挑起了眉,握住了对反的手指,笑道:“我怕你吃不下啊。”逝水道:“是么?”他眼中精光一闪,沈燕舞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陪笑的松开了对方的手,道:“我闹着玩的。”拉着逝水坐到了自己身侧,他道:“我只想看星星。” 逝水抬头望了眼湛蓝的星星,抿了抿嘴,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众人听了都是心里一颤,沈燕舞大笑道:“这个自然了,只不过今儿个……唔……话说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份工作,今儿个以后恐怕就要日日操劳,朝九晚五,再也没有这般清闲的日子了。” “燕舞……”朝阳扯了下他的衣袖,低声道:“有我们陪你。” 流羽等人听了,也都应和。沈燕舞笑道:“这个我知道啊。” 众人看着他一派轻松的样子,虽然心底有些沉重,但都不在说话。 沈燕舞思索了片刻,说道:“不如今儿个我们难得聚的这么齐,大家都说说自己的过去如何啊?”他见焰翎挑了挑眉毛,举起手,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说道:“我先说,我先说!”旋影叫道:“好啊好啊!”他见旁人都盯着自己,挺了胸膛,道:“怎么?我都不知道燕舞的过去,难道你们知道?” 沈燕舞笑道:“自然不知道啦,我告诉你们我从哪里来的。”他想了一下,看向旋影,道:“哎呀,旋影不是知道么?我从哪里来的?”旋影眯了眯眼睛,摇头道:“我要听。” 沈燕舞招招手,道:“那你们做近些,我给你们讲故事。”他眯着眼睛看众人围到他身旁,将他簇拥在中间,他才开口,缓缓讲述曾经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以及那个同自己一般样貌,却同名不同命的双生弟弟…… 晨曦划破了黑夜,逝水,旋影和天烨三人分别站在了三界交界,在他们面前是一面石碑,上面没有字迹,半边埋在地下,看起来和普通的大石差不多。 三人刮破了自己的手指,三滴血滴在了石碑上。 瞬间他们面前的大地开始颤抖,恍然间一座高耸云端的白塔自地下缓缓升起。 不知道这座塔有多少层,但直到他不在动弹,上面的塔尖已经看不到了。沈燕舞 仰着头看着这在梦中似曾相识的景象,心头一阵狂跳,竟有些不安。 朝阳流羽站在他身后,看到他身子一颤,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面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沈燕舞摇摇头,道:“我没事,一定会回来的。”他自槐古龄,焰翎手中接过龙晟,负在背上。转头又看了看白塔,道:“等我。” 由朝阳带头,众人一一点头。 沈燕舞温柔的在每个人脸上留下一吻,然后眼底满是留恋,但脚下却毫不留恋的向着白塔走去…… 御座上,留着和自己印象中一样的印记,沈燕舞将龙晟放在了椅子上,手摸上扶手上那一道道的痕迹,眼底微微湿润。 一切都好似梦一样,自己如何从这里开始的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最终却又回到了这里。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冥冥中的安排,但回想一生,他摸向自己的胸口,沈燕舞的存在,又或者是沈燕声的存在,他一时间有些迷茫,他们究竟为了什么而降生…… 忽然心头一疼,脑海中划过了心心念念的九人容颜,满心的慌乱化作了平静,他浅浅一笑,将手按在了御座上,对自己低声道:“我一定会回去的。” “真的么?”冷漠的声音凭空想起。 沈燕舞一惊,眼神已经变得凌厉,他狠狠的瞪着龙晟的身影,咬牙道:“自然是真的。” “哼,就凭你么?”冷漠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不等沈燕舞开口,他已经说道:“你以为你还可能回去么?” 沈燕舞大惊,正要询问,忽然指尖一热,一道冰冷的气流窜进了他的身体,与另一股热流在他体内交互…… 霎那间,整个白塔金光骤现,三界之中龟裂的大地开始缓慢的融合,枯焦的树木也开始恢复了生机。 站在神迹入口的九人,默默的看着四周的变化,不由得握紧了手,心中不住期盼…… 一切都在恢复,无论是三界,还是众人的生活…… 沈燕舞究竟有没有回来呢? 其实答案大概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吧。 诺大的床上,一头白发的男人趴在床上,紧闭着眼睛,咬牙切齿。他的身体不住的往前一下又一下的蹭着,口中甚至有些磨牙的声音。 “唔……”忍不住他的眉头皱起,身子狠狠的向前一倾,他仰起了头,咒骂道:“你轻一点!”在他身后黑发的男人,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低头便在白发男人肩头咬了一口,道:“当初你可没有那么温柔过。” 白发男人低吼了一声,又开始磨牙。 黑发男人笑着舔了舔他肩头的牙印,道:“你叫我等了一百年,这笔帐总要好好清算的。”白发男人皱起了眉,怒道:“小色鬼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唔……”黑发男人笑道:“哪有?比起灵界那个腹黑老大,我可是讲理的很呢。”他笑着,趴在白发男人肩头,一下下吻着对方汗湿的身体,开始律动…… 过了很久,他搂着全身疲惫的白发男子,温柔的吻去对方眼角的湿濡,才缓缓道:“燕舞,我想你……” 白发男子的嘴巴颤了颤,末了勾出了一个满意的笑,然后睡的更加香甜了。 (完) 后记 这一篇终于写完了,很感谢大家的支持呢。 说实话,写这一篇的时候便想着要尝试一下np,总攻的感觉,因为总觉得np的话,还是总受的多一些,所以想要尝试看看。不过写到中间就觉得有些痛苦了,因为实在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作为自己恐怕始终认为从一而终的爱很美丽吧,也觉得爱情是不能有很多人分享的,但是在看鹿鼎记的时候,又不觉得韦小宝的那些不算爱,当然也算不得特别爱就是了。于是就想,所谓的总攻np大概就该是这样的感觉吧。 不是每个都很喜欢,但是感觉缺少了一个就会很奇怪。 因此这一篇大概都是在这样的宗旨下写出来的,所以写到最后恐怕感情戏反而少了。不过从床单的过程多少可以看出些爱来吧。 说道床单,在这一篇中也算是有突破了呢。 以往的几篇都不会写这么多的,而且不算真正很过激的,基本上就是正常,少偏清水吧。但是这一篇中,本人认为关于这一点还是有进步的。大概是因为写最后一卷的时候刚好赶上了河蟹期,而之前看了很多的s文章,只能说忽然间人品爆发了吧(爆)! 不过虽然说有进步,也是自己这么认为的,而且最后一卷很郁闷的是由h全篇贯穿了,若说内容根本就是无了。(无:你叫我?)而且写到了最后才发现,也许人物真的太多了,我指的当然是np的n了,话说如果每一次的h都一样,那么就没有看头了。可是一个接一个,又是一个人写的,写到最后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总觉得燕舞变的有些变态,而大家的h都一样了。 所以很苦恼啦。 这样的话,大概以后都不会写np了呢。 因为太难了,感情写不好。比如说:为什么会爱上某某人,为什么在爱上他之后又会爱上别人?如果不是韦小宝那样花心的人,大概不会这样简单的喜欢上那么多人吧。 我觉得韦小宝的老婆,喜欢也就是喜欢,绝对到不了杨过和小龙女那种生死不渝的爱,比较现实的一种吧,但是他对几个老婆的不离不弃,原谅方怡的背叛等等,都是因为他重情义吧。因此沈燕舞大概也是这样一个存在吧,这样np会被理解吧。 在写恋爱日记的时候,大概会觉得沈燕舞是个很专情的人,但是我觉得他不是,他只是将沈燕声当作了自己的人,自己的所有品,所以才会如此在意。在这里,他摆脱了那种沉重的枷锁,就应该表现的像一个20岁的孩子才对。 因此他的性格和恋爱日记有很大的出入,如果我解释便是这样,当然如果不解释,就请将两篇当作不相干的来看吧。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的吧(笑)。 人物太多的问题还有就是总觉得无法公平,其实如果想要大家和睦,果然平等是最重要的吧。在这篇中,大概没有沈燕舞最喜欢的人,但是朝阳和流羽算是不能缺少的吧,沈燕舞的依赖性很大的。而对槐古龄和丛非大概就是喜爱多一些了,发生了一些事,他对这两个人的感情我总认为会是爱多一些。对于旋影大概就是包容了吧,旋影本身虽然年龄很大,但是性格上我却写成了小孩子一样,任性而且傲慢,但是还是很可爱吧。所以沈燕舞有时候对他会狠一些,但是仍旧很喜欢。 至于天烨和焰翎,大概都是很固执的那种人。 对于天烨,描写似乎很少,爱情发生的也有些快了。在现代沈燕舞可以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因为这个世上没有人是真心对他的,但是在吟游中,沈燕舞却会善待每一个善待他的人。我觉得他本人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如果别人对他好,他也会对别人好。因此天烨对他的好,他看得到。而接受了无的记忆,无论感情如何,有了先入为主的记忆,他会很快开始依赖天烨的。而且同程启一样的脸孔,无曾经喜欢过的脸,他没有理由去排斥的。 至于焰翎,本来一开始没有想到要收他的,当然还有槐古龄也是一样,不过写着写着,觉得不讨厌。写到最后也就这样了。焰翎救了他好几次,如果依照寻秦记来看,焰翎其实就是善柔那样的吧,所以开始的时候我想让他离开,不过后来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遗憾,最重要的是要写一篇轻松的文章。 至于焰凰,和沈燕舞的时间很长,所以日久生情并不是不可能的。而且如果发生了关系,沈燕舞也不会不要他的。对于在现代这个社会谋取生存,有时候不得不出卖身体的沈燕舞而言,其实会去爱上任何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吧。 最后一个要说的大概就是逝水了。他最后的过程其实有些牵强吧。沈燕舞对他算是一见钟情,其实这个一见钟情也很牵强就是了,毕竟沈燕舞也是难得的帅哥吧。逝水善于读取人心,所以在他俩的感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的时候,他很聪明的霸王硬上弓将沈燕舞骗到手了。这里只能说是骗了,毕竟除了眼球的吸引,他和沈燕舞中间的确是少了些什么。 所以写到最后,我只希望这一篇看起来不要成为h的堆积产物,只能说这一篇逻辑性欠缺吧。 至于结局,也有不得不说的话啦。 其实又想写开放的结局了,就像轻尘一样,不过最后还是加了个不算结局的结局,算是番外的引导吧。 大家可以看到白发的是燕舞,黑头发的小色鬼应该是旋影,而最后一幕即使他反攻成功了。所谓反攻之路,不由分说,番外中会有一系列反攻的床单吧,算作在春节期间结束这一篇的感悟赠礼好了。 虽然更出来的时候早就过去很久了(叹)。 当然从旋影的话中也能听出来,反攻成功的必然不是一个,所以番外中期待吧。 至于这个结局本身,大家就当作是新春结束的搞笑贺礼好啦,虽然晚了很多。(笑) 番外除了反攻,还想要尝试生子,而之后还会写出楼兰的最后一篇,也是结局篇,希望大家喜欢,也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 谢谢! 2009127 雁过留声 更多txt好书 敬请收藏肉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