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燕古代》 第一章·落花成尘 “公主，公主您慢一些……”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那秋千上的一幕，像是一柱冰凌深深刺进心口，带来寒冷的疼痛。那尖锐的寒意从x间弥漫开来，仿佛要把我整个人，整个人冻住一般。 那不是我的哥哥。 我的哥哥，是这大燕国最好的帝王，我的哥哥，是不会对任何一个nv人动心的男人，我的哥哥，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只属于我的，哥哥。 他又怎么会，他又怎么会在那里和另一个nv人做那样亲密的动作。 那梅花下的秋千，是他亲手为我做的，那个位子，是我的。 他在那里，丰神俊朗地站在那里，弯下腰对坐在秋千上的那nv人耳鬓厮磨。 那是我的哥哥，燕逸崖啊。 我低着头一路逃，仿佛这样能躲掉那郎情妾意的一幕。 直到我再听不见身后婢nv的呼唤，直到我发觉满面的泪水。 我抓紧了做工jing致的裙摆。抬头望见的，是坐在轮椅上的丞相，君玠。 他目光清冷，只淡淡地问候。 “公主还好吗？” “敢问公主，可曾见过陛下？” 是了，那是我哥哥。 你该认清现实了，燕逸卿。 我含泪而笑，“见过。皇兄他，现在正和伊衣郡主一起赏花呢。” “只是，这梅花开的，没有去年好。丞相，您说是不是？” “梅香如故便可。” 君玠只是这样回答我。 我拭去眼角的泪，用团扇掩住眉眼间的悲意。“那本g0ng便告退了。” “且慢。” 我停住脚步。 “落花已成尘，公主您，就当是大梦一场吧。为了两国之邦交。” “……丞相多虑了。本g0ng自有主张，就不劳丞相费心了。” 染了蔻丹的指甲狠狠地嵌入掌心，疼痛提醒我保持理智，而不是在这个清冷的男子面前落下耻辱的眼泪。我几乎是落荒而逃，为了那最后的自尊。 在他面前，我又怎么能掩盖那个不l的事实。 燕国的公主燕逸卿，ai上了自己的皇兄，国主燕逸崖。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回到宴席上的。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我的皇兄。 我该以如何的表情面对他，以笑容，还是以沉默。 我的哥哥。我的哥哥。你不是曾说，此生只宠我一人吗。 我僵y地笑着，在一众欢声笑语之中饮着酒。 余光里我感受到君玠向我投来的目光。于是我站起，向他遥遥举杯。 “父皇走后大燕的繁荣昌盛，实是辛苦了皇兄和丞相。皇兄此时不在，君丞相，容本g0ng敬您一杯。” “公主过誉，为国鞠躬尽瘁，是臣的本分。” 他淡淡回答，骨节分明的手也举起酒樽，向我致意。 我闭眼，拂袖仰头喝尽杯中酒。再睁开眼，视线却已模糊。 视野里多了那抹明h的身影。身旁的那位佳人身影袅娜，甚是可人。 大梁的郡主…… 我低头一笑。什么两国邦交，实意怕是联姻。天下谁不知这大梁的郡主林伊衣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样貌又是大梁的第一美人。如此讨人欢喜的人儿，却迟迟未嫁，不过是要做这两国联姻的工具。 和我一样，命不由我。 不过，哥哥也怕是甚是欢喜她罢？ 罢了。这和我，又有何关系。 落花成尘，这段不l的情，也该斩断了。 第二章·梦中旧事 “卿卿醉了吗？” 那抹明h的身影接近我，温热的指尖揩去我眼角的泪。“怎么哭了？”他的声音低沉，我连忙对他笑笑。 “哪里，刚刚出去之时被沙子迷了眼睛。” “真的？嗯？受了委屈就告诉哥哥。” 他一副不信的样子，我便继续天真烂漫地朝他微笑。 “真的，真的，我发誓啦哥哥。” 我的心底却泛起一阵苦涩，这样兄妹情深的场景，又能维持多久呢。 太后她，等这一刻大概等很久了吧。 我又将身归何处。这一次，怕是哥哥，也护不了我了吧。 哥哥还愿护我吗？ “卿卿，又发呆了。”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一个帝王。 “哥哥，刚刚我和君丞相喝了杯酒，现在该敬你一杯了。” 我继续伪装着笑起来，手去m0了酒瓶，向酒樽里倒了满满一杯。 “这一杯敬皇兄，也愿我们大燕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说得好！哥哥也敬你一杯，愿我的妹妹早日找到一个好夫君！” 心头猛的刺痛，秋千之下那似情人低语的一幕重现眼前。我笑着看着他饮尽了樽中酒，果然，哥哥你也只是把我当做妹妹啊。 这场绮梦，是时候醒来了。 “今日发生的事，不可告予他人。” “是，殿下。” 宴席散尽，我向身后的婢nv吩咐。 她一向很是听话，我也不再强调。这样的事，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无意撞见了一国之君与友邦郡主亲密的小事。 回到寝g0ng，我吩咐婢nv为我准备好沐浴水。宽衣解带，踏进浴桶，蒸气袅袅里我仿佛又见到那张ai而不得的面容。 许是一天下来太过疲惫心力交瘁，我慢慢闭上眼睛，任困意侵袭。 我知道我又要做那个梦了。梦里有他，有那龙涎香气的怀抱，有他温柔至极的话语。 小时候我总是问娘，为什么其他孩子都有爹爹，而我没有。娘总是很温柔地轻抚我的头，卿卿，有娘照顾你不够吗？你爹爹他在很远的地方，不能来看你。 娘病得越来越重。她开始写信，写了很多很多却又收起，直到她病得快要拿不住笔时，她终于写了一封信寄了出去。在她弥留之际，那个男人来了。 他悲伤地看着躺在床上苍白虚弱的nv人，伸出手握住她瘦长的手。 “朕来迟了，对不起。” “师兄，不要这样说。” 娘只是这样说。 那个男人松开她的手，转过身来慈ai地m0m0我的头。 “卿卿，叫父皇。” 我懵懂地望着他的眼睛，那是上位者的眼睛，纵然慈ai依旧威严。他就是当朝天子吗？余光里娘yu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父皇。” “好孩子，父皇对不住你和你娘，让你们母nv俩在外受了这么多的苦……你放心，父皇会封你为公主，带你入g0ng。” “那娘呢？” 他沉默了，那样悲戚的沉默让我不安地发觉，这世上待我最好的娘，可能要离开我了。 “娘……” 她只是笑着，笑着抚我的发顶。“傻卿卿，娘要去天上了。你要乖乖的，好好吃饭，好好长大，将来嫁一个ai你的夫君，莫要任x，知道吗？” “娘……娘……不要离开卿卿……” “你要好好的，卿卿……” 她的手垂下来。 我知道，娘去天上了。 像她所讲过的无数个故事里一样，最后变成了一颗星星。 于是，大燕多了一位公主，是皇上微服出巡所带回的遗落血脉。这样的出身，哪里会有什么好待遇。纵然父皇他对我极好，也堵不住悠悠之口。我自然在这深g0ng里寂寞度日。 改变这一切的，是他。 那一日我闲来无事，只能去御花园赏花。雨后的石板路是sh滑的，我不慎跌倒，疼得失声。 “摔疼了么？” 站在我面前清俊的少年声音温柔低沉，向我伸出手来。我就那样迷失在他一双深若寒潭的星眸里，抓住他的手缓缓站起。 “受伤了吗？要不要请太医？”他担忧地望着我的腿，“我是你逸崖哥哥，忘记了吗？” 他就是当朝太子，燕逸崖。我同父异母的哥哥。进g0ng那日，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我又怎么敢去看这些云霄之上皇族国戚的面容。我慌乱地躲开他的目光，怕自己的窘相过于可笑。 “我不要紧，谢谢太子殿下。” “是逸崖哥哥。” 我不解地望向他，他含着笑意看着我。“既是我唯一的妹妹，自是要宠着的。” “是不是没办法走路？来，我抱你去看太医。” 我慌乱地正yu拒绝，腿部钻心的疼痛却叫嚣着让我不得不接受他的好意。他的怀抱是那样温柔那样安全，带着若有若无的清淡香气。 自那以后，他总是来我的寝g0ng看我。 他会带来好吃的点心，会强行让我收下他国使臣进贡的奇珍异宝，会陪我度过好多个下午，知晓我怕雷声后雷雨天里他会留得晚，陪着我直到我入睡。 那个娘走后的第一个雷雨夜，他对我说。 “卿卿，莫要怕，逸崖哥哥在你身边。” 这一句话，我记了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