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秋月》 cater1 陈盈月跟云姨好说歹说又卖了一番乖才得了这出门一个时辰的机会。 云姨是烟云小筑的老板,陈盈月是她近来得意的“乖nv儿”。 这烟云小筑,叫的风雅,只不过是这花柳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卖r0u园子,而乖nv儿也不过是待价而沽的妓子。 盈月刚满十五,乌发雪肤,脸上婴儿肥没褪,细胳膊细腿地还在ch0u条,x脯却鼓鼓地撑起鹅hse的旗袍,随着喘气起起伏伏。 找了半个时辰,莱江码头、金烟馆、醉仙居连万贺酒店都打听过了,楞是没个人知道裴近秋的踪迹。 盈月穿的小高跟是含烟穿过的二手货,云姨抠唆的很,说是盈月现在正在长身t衣服鞋子买了以后也穿不了,只肯给她姐姐们穿过的旧货,连旗袍都是因为年底要“开ba0”新订做的。 穿了三个月,脚又长了些,指头顶在窄窄的鞋尖,如今赶了半个时辰的路,后跟也磨出了泡。 盈月不管不顾还想再去城南的赌场打听打听就被裴二拦了下来。 “我滴姑nn,裴三儿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儿,没准在哪个相好的被窝里睡着香呢,你这是c什么心啊?” 盈月看见他这丑脸就心烦,一声不吭地饶过他。 裴二也气她甩脸子,一把攥住盈月:“云姨说了,六点咱就得回去,别折腾了,赶紧走!”说着就拽着她往回走。 盈月哪抵得过他,想ch0u手却被拖得跌跌撞撞:“裴二你别拿着j毛当令箭!小秋都俩礼拜没见了也没看你多着急,原是平日里的兄弟情都是装的!” 盈月急得用拳头锤他,裴二只闷着头拉着她往前走,由着她打。 看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盈月急红了眼:“小秋没nv友!平日里打闲工的地方也找不见人,他要是去哪肯定会告诉我们!这不声不响的没了他要是si了怎么办!云姨不上心你这个同吃同住的兄弟怎么也这样?!” 裴二抿着嘴不接话,盈月绝望极了,想到这次出门之后再想出来寻小秋更是难上加难,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使劲撸裴二的铁手,脚也扥着劲儿,竟是在大街上拉扯起来了。 谁知飞来一脚,裴二被踹飞了出去。盈月不受控制的往后倒,落进男人的怀里。 “小姐这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男人环着她低头询问,热气隐隐擦过耳垂落进脖颈。 是经典的英雄救美桥段。 r0u眼可见的粉se漫上白玉似的肌肤,盈月赶紧挣脱男人的双臂转过身站直。 男人站在那儿看着她,眼底是浅浅的笑意,俊眉星目,一身挺括的白se西装,袖口还有她抓皱的痕迹。 抬头看向许文酬那刻,周围的人都好似被静了音,傍晚彤云,往来人稀,暮se为他的身上镀了层金光。 cater2 许文酬听完盈月解释,不仅让警务员扶着裴二去了医院,还带着盈月到城南的赌场打听了一番,也是一无所获。 盈月直挺挺地坐在小汽车上,感觉到许文酬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敢跟他对上视线,只侧着头专心看窗外。 开到路口猛然一个急转弯,盈月猝不及防地向右滑去,再次栽进许文酬怀里。 许文酬顺势扶住她细软的腰身低头看她:“没事吧?” 盈月被陌生的气息包裹,不自在极了,胡乱点了点头就想往回坐。 许文酬却弯下腰捡起盈月的一只脚搭在自己腿上,还不由分说的给摘了鞋子,拇指似有若无地摩挲血泡周边,看向她的眼:“应该也带你去医院处理下的,是我的疏忽。” 一番动作自然到让盈月觉得自己要是把脚ch0u出来就会显得十分小题大做。 温热的手掌箍住脚踝,盈月被迫面对着许文酬,眼睫轻颤,baineng的大腿被抻出鹅hse的旗袍,五个脚趾头泛着粉,紧张地蜷着。 “没事的,我..不疼了,您..您先把我撒开吧”盈月手撑着座椅把脚往回缩。 许文酬留恋手中的触感,却没再勉强。 盈月一喜,以为终于可以摆脱窘境,结果又是一个急转弯,盈月不受控制地蹬向许文酬胯间。 许文酬闷哼一声,弯下了腰。 盈月一听,缩回脚丫,探过身问他:“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没事吧?” 许文酬“有事儿” 听他这么说盈月急了,自小长在花柳街,这块软r0u对男人多重要她可是明明白白,万一他不好了,子孙后代折在她这一脚上了。他爹娘万一像话本子上一样,带人打杀自己,云姨是肯定不会护着她的,再也见不到小秋了可怎么办啊?想着想着,眼圈鼻尖通通红了:“很疼吗,去医院吧?” 许文酬本想逗一逗她,一听这小颤音,猝然抬头一看,盈月粉白的脸就在跟前,蹙着眉,眼里还带着水光,竟是要哭出来的模样。赶忙哄她:“早就没事了,我逗你的。” 盈月看他,你确定? 许文酬拉起盈月的小手,十分自然的贴在那团软r0u上,冲她笑:“你要不放心,自己试试呗。”说罢,盈月便感觉手被顶了下。 “啊!”一声短促地惊叫,盈月恼羞成怒ch0u出手,打在许文酬的肩膀上。 许文酬看她露出了真实x情,靠在椅背上哈哈大笑,由着她打了几下便握住她的手,凑到盈月身边,把她环在车门与座椅的夹角里,声音低低的:“盈月,我钟意你,你呢?” 盈月缩在角落,闻言睁大眼睛,平生第一次被人告白,还是这样的男人,她能感觉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好像里面有小鹿要冲出来一样。 许文酬慢慢抚上盈月的脸颊,刻意似触非触地饶过脖颈相接处,指尖滑过细腻的耳垂,盈月不由得一颤,一种陌生的su麻冲入脑海。 许文酬没再等回答,扶住她的后脑,滚烫的唇贴了上去。 cater3 起初只是在唇角流连,一下一下的轻吮,然后被捏着下颌被迫张开小嘴,一条滚烫的舌强势侵了进来,扫过上腭又缠着她的小舌x1。 男人y挺的鼻子顶着她脸颊的软r0u,脸贴脸,唇磨唇。 盈月只觉得魂魄尽失,茫然的地睁着眼,眼睫颤颤巍巍的像是蝴蝶翅膀。 不知什么时候,她整个人被带到许文酬的怀里,双手还无力地攀着他的肩。 等小汽车开到烟云小筑门口,许文酬才松开她,盈月伏在他怀里喘着气,x脯起伏,yan红的唇水光潋滟。 许文酬帮她把散乱的鬓角理好,旗袍抚平,下车到另一边给盈月开车门,十足的绅士做派。 一番柔情蜜语地分别后,盈月m0着自己滚烫的脸颊,看着小轿车绝尘而去,感觉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好似做梦,手里还捏着一张名片,只有两行字 恒丰银行 许文酬 那厢许文酬脱了外套,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嘴角g着浅浅的笑,心情甚好的模样。 司机小心翼翼地看向后视镜:“少爷,还去吴小姐那儿吗?” “去,为什么不去。” cater4 听了原委还见着了许公子的名片,云姨只看她一眼没多说什么,嘱咐了几句就让她回屋歇着去了,自己忙着去招呼客人。 盈月还没开始“营生”,便住在园子后面。 这个位置b较偏,旁边是一片小竹林,被吹的竹影婆娑。 她的隔壁就是含烟的屋子,原是个堂屋,砌了堵墙隔开来就成了两间,豆腐渣工程,没什么隔音效果。 以往还能和含烟隔着墙聊天,如今只剩萧瑟风声。 含烟大她三岁,两年前因为跟人私奔被云姨带人找到打了个半si,又发卖了出去。 盈月屋里头没有小丫鬟伺候,自己卸妆洗漱铺床,等忙完窗外都开始下起雨来了,起初淅淅沥沥,不一会便雷公电母各显神通。 盈月翻来覆去睡不着,夜雨声烦,心被割成了两瓣,一瓣用来想今日的荒唐事,一瓣用来担心小秋。 自己颜se好,她一直是知道的,不然云姨也不会在含烟走后抬举她。 今天许文酬说喜欢她,还亲了她。盈月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伏在他怀里被含着唇g着舌的情景,想起他浅褐se的眼珠里倒映着她喃喃低语“盈月,我钟意你。” 这个人真是se胆包天,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说喜欢的! 「一见钟情」 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字眼,让她面红耳热,盈月酡红着脸羞地在被子里打了两个滚。 没一会,雨渐渐停了,心里的躁动也沉了下来,雀跃的唇角耷拉下来,她想起了小秋。 盈月、小秋、裴二是一起被买进园子的。 盈月家里养不起孩子,被卖进来换钱。小秋和裴二倒复杂多了,裴家原是个富户,北方形势不好,被迫举家南迁,刚到莱江地界便遭了难,被一帮散兵劫了财,混乱中驿馆失了火,裴家除了姆妈带着小少爷和自己的儿子逃了出来全都si光了。 颠沛流离了半年姆妈也因病去世,小秋和裴二被人牙子拐走卖到了云烟小筑。 当时的云烟小筑还是云姨的姐姐红姨当家,红姨早年失子,小秋早慧还生的粉雕玉琢,她喜欢的不得了。 起初的调教过后,盈月裴二被打发去端茶倒水伺候园子前边的姐姐们,小秋则被当成小少爷供着。 盈月私下里很喜欢缠他,她伺候的姐姐脾气不好,经常冲她撒气骂她掐她不让别人给她饭吃,每次她受了委屈晚上就偷偷溜到小秋院子里哭。 小秋起初很是烦她,但是也不会赶她,后来还会给她留两个包子馒头,再后来他就任由盈月抱着自己哭。 他b盈月小一岁,男孩又发育的晚,b盈月矮上不少。 在盈月哭的不能自已时,他也不说话,就安静地拍拍她的头m0m0她的发。 cater5 “裴近秋?啰里啰嗦的叫什么裴近秋,以后就排裴二后边叫裴三吧。” 云姨一当家就给他改了名字,还收走小院打发他去下人房里住,更没再给他请老师。 小秋沉默地低头,把下唇咬的si紧,没一句反抗。 就这样,裴近秋变成了裴三,小少爷变成了下人。 之前嫉妒他的人都来落井下石,盈月平日里就护着他,无论是谁来说两句风凉话都会被她连珠pa0似的骂跑。 自己终于有用了,这样盈月其实是有一丝窃喜的,以前都是他单方面的给予她,而现在,他和她相依为命了。 他们,是一样的了。 盈月梦了一晚上小时候的事,等早晨醒来就感觉浑身无力,头昏沉沉的。 等小丫鬟中午来送饭就看见她陷在被子里满脸通红地闭着眼哼哼,整个人已经烧糊涂了。 云姨叫来了大夫,说是上火上的,开了两剂药,又给她拨了一个叫灵芝的小丫头来使唤。 等下午裴二从圣玛丽回来找她时,已经退烧了。 裴二皮糙r0u厚,昨日被许公馆警卫员一脚踢得爬不起来,今天处理完皮外伤便回来了,还带回两盒西药。 “许公子托我带给你涂脚的,一盒消炎一盒祛疤。”把药放在桌上转身走。 盈月没心思想许文酬,叫住他:“你别走!”从床上跑下来,趿拉着布鞋,额头上的汗巾子掉在地上也不顾。 裴二依言停下,却没回头。 盈月跑到他身前:“昨天...害你受伤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现在还有哪不舒服吗?” 她还生着病,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平日里鲜yan的唇如今也缺乏血se,一双水润的眼正担忧的看着他。 裴二心里一怔,在开口却是没什么火气了:“早没事了,你安生休息就行了。” 盈月闻言才松了口气,才小心翼翼的提起话:“云姨不让我出门,我这有些首饰你可以当了,求求你去找找小秋行吗?” 盈月见裴二不理她,以为他不信,又赶忙趿拉着鞋去翻衣柜,找到首饰盒捧到他面前“这些少说也有一百块大洋,求求你去打听一下,剩下的钱都给你,行吗?” 裴二看她现在这副对他低三下四的样子觉得自己可笑,忍不住嘲讽道:“你求我也没用啊,我就一下人,没什么能耐。求人不如求己,我看你只消冲着许公子摇摇pgu,这点小事不是轻轻松松的嘛!” 盈月怎么也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番话来,气出眼泪,抄起桌子上的药膏砸他:“你混蛋!” 裴二冷哼一声推开她就走。 事已至此。盈月也不指望他了,拭下眼角的泪冷冷地开口:“你就是个白眼狼,白瞎小秋对你这么好了。” 谁知裴二闻言又折回来了,疯了一样拍在桌子上冲她吼:“对我好?哈哈哈哈他有胆子对我不好吗!?这是他裴近秋欠我的!” “裴近秋裴近秋什么都是裴近秋,就因为他长了张小白脸!” 盈月被他突如其来的脾气吓白了脸,说不出话。 这次他没再停留,冲了出去。 把埋在心里的情绪宣泄出来,裴二痛快极了。 裴家还在时,他就同裴近秋形影不离,可他不ai和他玩,因为每次他都要让着这个小少爷。 有一次没收住手,让裴近秋磕破了后脑勺,然后他就被大人打了个半si,半个月下不了床。也是从那个时候他才开始明白:原来人命有贵贱。 他讨厌小少爷,更喜欢和姐姐玩,姐姐大他两岁,要学做工,所以平时忙,总是哄他:“下次,下次我再陪你。” 着火时,他妈左手拉着他,右手抱着裴近秋逃出来了,而他姐姐却永远的留在了里面。 后来他妈为了给裴近秋凑看病钱没日没夜地给人家做工,活活累si了。 就因为裴近秋,他成了孤儿。 cater6 裴二走后,盈月呆坐在床边,久久缓不过神来。 便是初夏时节,昼长夜短,灵芝回来时天se也完全暗下来了。整个院子静悄悄的,也没点灯,灵芝心下忐忑,这么晚了陈盈月去哪了,别是被她发现自己旷值跑去找云姨告状了吧? 等她点上灯才看清陈盈月正在床上像是在睡觉,只不过脸上泛着病态的红。 灵芝吓了一跳:“姐姐这是困了?我被别的差事耽搁了,你想吃些什么我这就去叫小厨房弄。” 看她还在睡,又唤了几声,也没反应。再一m0额头,灵芝当下吓得跑出去叫人:“来人呐!盈月姐姐烧的不行了!” 盈月第二天醒来时,是满目的白,左手背胀胀的,自己这是在医院输ye。 这是个高级单间,静悄悄的,只有灵芝在床边趴着睡觉。 盈月渴的不行,张口想说话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只好把她推醒,示意自己想喝水。 等灵芝接水回来时还带着云姨,灵芝伺候她喝水,云姨坐在一旁开腔:“盈月你可要吓si我咯,医生说你再烧下去就肺炎了,现在感觉好点了?” 盈月点了点头,不太适应她这种温温柔柔的态度。 云姨又m0了m0盈月额头才放心:“云姨知道你担心裴三,这事也怪我,起初怕你接受不了就想瞒着,没想到你这孩子重情义还急出病来了。”说着又把手里的信封交给她:“这是裴三托人给你的,我当初怕你心浮气躁才瞒着你的,乖儿,云姨的苦心你晓得吧?” 盈月闻言笑着冲她点头,被子里却攥紧了信封,险些哭出来。 云姨见她神se如常便放了心:“许公子挂心你,都安排好了,你就安心在这养着吧。” 盈月闻言惊讶侧头:“许公子?” “就是许文酬许公子啊,昨晚来圣玛丽都是许公子命人带我们来的,今天一早又亲自来看,可惜你没醒。看他这架势啊及笄你也不用愁了..我的盈月好命,不像你的那些姐姐们都有几分波折。” 盈月心里记挂着小秋留给她的信,闻言想起那个白se身影,却也没多大波动。 云姨有事在身,跟她东扯西扯的说了几句就起身回去了,临走时眼钩子刮向灵芝:“你给我警醒着点,盈月再有哪里不好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灵芝吓得腿肚子哆嗦,盈月没有安慰的意思,只将赶她出去,才拿出一直攥在手里的土hse信封。 原来两周前,裴近秋去码头上工时正巧碰见了一帮北方兵,领头的那个正是十年前害si裴家的那群散兵的队长--缺了个耳朵,有半张脸的疤,他不会认错。 听他们聊天知道了这个队长现在是姚大帅手下的一个小官,到莱江办事儿,马上就回北方了。 裴近秋当即决定跟着他去北方,伺机报仇。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疯狂做工攒钱,现在只差两百大洋就可以赎她出去,他把取款凭条也放在信封里,他会在她及笄前回来赎她,如若回不来就让她自己收着钱做打算。 盈月放下信,抑制不住的喉头哽咽,小秋一直都有他自己的主意,他会把她纳入自己身边保护却不会让她参与。盈月本想着他们两个一个做妓子一个做gui公这样相伴一生也挺好,而他却给她铺出路来。 盈月红着眼圈把信仔仔细细看了三遍,泪眼模糊的找了半天凭条,才反应过来应是被云姨扣下了。 不光把钱扣下还要瞒着她,只因为自己病的不行了才拿出来,刚才说了那样一番话就是为了让自己安心等着“开ba0”。 出了这样的事,她还生病花钱,本来依云姨的x格肯定是要对自己非打即骂的,想必是许文酬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