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引皇妃》 药引皇妃第1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漓宫挽歌:药引皇妃》 1第一章 玉京谣 离人泪尽金樽冷  秋色连天,斜阳渐褪,那一抹惨淡的红色在灰白色的天际吐着最后的迤俪。  凉风起,满地枯黄的残叶在风中无奈地打转,细微的沙沙声伴随着秋风的悲鸣。与之呼应的是天边远去的雁群,一声一声,转瞬即逝,恰如从未留下过痕迹……  伫立台阶,斜倚门扉,她最后一次回望将军府曲曲折折的回廊,心中万般离愁,翼哥哥,难道你真的不来送漓儿吗?  “小姐,时辰到了,进宫的轿子在外候着呢!”  低头,泪已阑珊,“四儿,酒!”  “是,小姐!”  雪漓纤长的手指轻握金樽,举樽向着书房的方向,“翼哥哥,这一别可是永远?!”皓腕一扬,蹙眉咽下那一樽苦酒,腮边滚落晶亮的液体,不知是酒还是蜿蜒而下的泪。  “小姐……”叫四儿的婢女用手帕轻拭腮边的泪,已是泣不成声。  雪漓星眸半眯,腮边水痕已干,“别哭,好好照顾将军!”清冷的空气中,声音干涩而决绝。  毅然转身,坠地的大红罗衫在风中翻飞,她端直了肩膀,娇小的身躯在宽大飞舞的红裙中显得分外瘦小,一步一步迈向将军府门,她对自己说:“殷雪漓,此去任重道远,为了翼哥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暮色中,万籁俱静,不忍睹的是她绝世容颜下掩藏的凄迷  此时的将军府花园,一男子将三尺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剑气如虹贯日,冷冽逼人。  “将军,小姐走了。”一年轻下人上前禀报。  只听男子一声大喝,长剑脱手而出,直没入长柱之中。  “知道了!”他极不耐烦地应了一句,大步迈进书房,不知是在和谁负气,书房门关得震天响。  “唉……”下人长叹一声,目光落在长剑没入之处。  透过窗格,书房中人也凝视着相同的方向,目光久久没有移开。长剑钉着的是一张皇榜:  今圣上病危,需足岁十六童男童女各一千名与丹砂同焚,以炼制灵丹妙药。着天下养女之户注意,凡有女足岁十六者,限本月末酉时之前上报入宫,以享此为天子祛病,为社稷分忧之殊荣。  “啊——”书房内一声狂吼,只听见瓷器坠地碎裂的声音。那一剑刺着的何止是皇榜,而是他的心啊!  依稀有人在泣,“将军,天下十六岁童女何其多,小姐大可不必前去送死啊!”  “你懂什么?成大事者岂可儿女情长!”  窗外斜阳仍红,风过,惊起乌鸦数只,寂寥“咕呱”几声,仓皇窜上云霄……  2第二章 玉京谣 离人泪尽金樽冷 大越皇宫,肃穆森严,因圣上病重,更显一派阴冷晦暗之气。  凤藻宫乃皇后居住之地,此时琉璃瓦上却匍匐了一个纤小的身影,正透过揭开瓦片的窟窿向内窥视,隐约听见里面有喘息之声,恰似一男一女在痛苦地呻吟。  雪漓想起了皇上重病一事,难道真的病的这么严重?可为什么女人也要呻吟呢?她很想在这俩人睡着以后找机会溜进去看看,可直到她双腿蹲麻,这呻吟之声也没有停下来。  看来今夜无果了,她沮丧地从屋檐飞身而下,难道翼哥哥要的东西真的无法找到吗?  “抓刺客!抓刺客啊!”一时侍卫喊声四起。  她被发现了?她慌得越过凤藻宫的宫墙往回奔,正愁着怎么躲过侍卫的追踪,眼前人影一闪,她被人拦腰抱住。  “放开我!”她悄声低语。  话音刚落,她便感到微凉的柔软覆盖在她唇上……  “唔……”她起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待她反应过来,湿热灵活的舌已探入她口中,肆虐吮吸着她的香舌。  一股男子的气息混着淡淡的莫名香味将她包围,她感到所有的意识全被卷入这气息中,一时站立不稳,抓住了此人的衣服,触手腻滑的绸缎让她不由自己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恰似抱紧了他……  身上一暖,竟是他用自己的斗篷将她裹住,一只手隔着衣服抚上了她玲珑有致的娇躯。前所未有的酥麻在体内迅速漫开,她樱唇边泻出娇媚的声音,身体软软的完全靠在他身上……  她脑中忽然出现殷雪翼的身影,登时大为气恼,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和翼哥哥以外的男子有此亲密接触?  她挣扎着企图离开此人的怀抱,他却更紧地搂住了她,“别动,想被侍卫抓走吗?”  她一愣,樱唇再次被攻占。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隐约夹砸着低语,“别惊扰了,走,快走……”  整齐划一的步伐声告诉她,侍卫已远去,可此人却丝毫没有停止对她侵犯的意思,反而将她扛了起来。  “你放我下来!你要把我弄去哪里?”她捶打着此人宽厚的背,扭着身体挣扎。  “明天不想在丹炉里被焚化就不要出声!”他冷声道。  雪漓立刻住嘴了,她不想死,她不能死!她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帮翼哥哥找他想要的东西,没达到目的之前她绝对不能死!  听说宫里是一个扑朔迷离的地方,一入宫门深似海,不管眼前这人是谁,更不知他是敌是友,但只要能让她不死,或许就可以为她所用 思忖间,花影绰约中,一个影子一闪而过,竟是往凤藻宫的方向而去,雪漓双眼一花,没看清他的身形   3第三章 玉京谣 离人泪尽金樽冷 月白风高,他的宫里却死寂般冷清,就连那烛火在门一开一合间也摇曳得异常诡秘。  他将她扔在床上,不带一丝一毫怜惜。  轻柔着摔疼的臀部,她灿若朝霞的容颜娇媚地扭在一起,明眸里那一抹无邪,专属于少女的天真让他有瞬间的呆滞。  然长期以来的理智和冷静促使他立时恢复了常态,他一手捏住了雪漓的下巴,“说,谁派你来的?”  雪漓定了定神,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无辜而惹人怜惜,“不是……皇上病重,这玉京城凡足岁十六的女子全都进宫了吗?”  他深深望进她的眼睛,那一泓秋水里的至清至纯真实得令人不得不相信她,要么是她太善于伪装,要么就是她果真心无杂念。  他忽的笑了,笑得邪气而魅惑,“宫里要的是童女,而你不是……”他的尾音透着模糊的暧昧。  她的脸唰的一红,“我……是,我当然……是!”  “哈哈哈哈!”他朗声大笑,笑声在死寂的夜里令她有些毛骨悚然,“过了今晚,你就不是了!”他另一只手伸向她的领口,唇边犹自挂着阴冷的笑。  “你想干什么?!”她抓紧了领口,美目中满溢的惊惶在她冰肌粉腮的映衬下使她看起来犹如晨风中的栀子花一般娇柔。  他心尖浮起莫名的柔软,转念又将这悸动压了下去,手上加力,她的黑色夜行服应声而开,露出雪色香肩和惹眼的大红肚兜。  他暗抽一口气,这黑白红的颜色对比强烈地刺激了他的感官,体内的欲/望迅速膨胀起来。  伸手覆上她鲜红的肚兜,十指用力,肚兜带子断开,她胸前处子的美好便一览无余。  “啊——”她尖叫一声,可下巴被他掐住,恁她扭痛了脖子,不但无法挣脱他的禁锢,反而下巴被他捏得快要碎掉。她不想掉泪,不想在这个欺辱她的男子前表现她的脆弱,可泪花还是忍不住涌进了眼眶。  她泪眼盈盈的样子更加激起了他的征服欲,,唇角浮现轻蔑的笑,她的青涩岂是他的对手?十三岁便初尝云雨的他自然深谙取悦女人之道……  手覆上她胸前少女的柔软,灵巧而熟练地在她丝般柔滑的肌肤划开灼热的圆弧,随之俯身覆上她的娇躯,灼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垂,“如果不想明天葬身丹炉,就乖乖的,药引只要童女,这是你唯一逃生的方法,你,不想死吧?”  他的低语对雪漓而言如晴天霹雳。  他竟看穿了她的心思!她不想死!她还有任务没完成!她怎么能死?可是她只能选择屈服于这个陌生男人吗?  4第四章 玉京谣 离人泪尽金樽冷 然他没有给她思考的余地,疾风骤雨般的吻侵袭着她的唇,她的眉。她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凝着兰芷幽香,在他热度的熏蒸下酝酿出甘甜,使他辗转纠缠,欲罢不能。  怎么会这样?他的寝宫无一日曾断过女人,但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沉迷,而眼前这个女子……  他唯有加快了侵略的节奏,在她那一肌雪肤烙下他的印记,眼见她凝脂香腮染上微醉桃红,他毅然除去她所余束缚,她世间罕有的绝美香肌玉体便在他眼前瑟瑟轻颤。  他深吸一口气,俯身而上,从她的眉心开始,尝遍她每一处美好,纤长的手指亦抚爱着她每一寸柔滑香腻。  未经人事的她如何能禁得住他极力的挑逗,仅存的反抗意识在他含住她胸前粉红的花蕊时消失殆尽,陌生的热流在她体内乱窜,*****而空蒙。  她感到自己已不是自己,躯体更不受她控制,只愿他更紧地贴着她,体内空洞的不满足迫使她不断娇吟,奋力扭动身子以宣泄身体的难耐,可在他看来,却更似迎合他的挑衅。  面对她通体灿若桃花的颜色,他终于握住她的臀,腰力下沉……  “啊——”伴随她的尖叫,疼痛像刀刃碎裂了她身体,她十指紧扣床褥,细小的贝齿差点咬破了娇嫩的樱唇。  面对她的难受,他的怜悯之情悠然而生,他压住她发白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薄唇轻触她粉嫩的樱唇,极致温柔地撬开她的贝齿,今夜,他要好好疼惜她,要带她达到欢愉的至高点……  鹅黄|色罗帐内,春情涌动,娇喘连连。在他狂乱的律动下颤抖的她犹如在云端漂浮,她那娇媚的呻吟,听在耳里明明像在做痛苦的挣扎,可她的身心却是何等*****!只是这样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熟悉,她似在某处听到过……  想不起来了,也无法再思考,她的心,她的身,她的魂都被他冲上了浪尖,犹如在浪尖漂浮的小舟,忽高忽低,魂魄尽失。  当又一波浪潮猛烈高涨,她剧烈颤抖起来,难以承载的喜悦促使她忍不住尖声大叫,同时月白的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背。  于此同时,他也发出极致欢悦的低吼,将他的热情尽数送进她体内。 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满足地覆在她身上,温柔地吻过她渗着细密汗珠的耳背。  “漓儿……”她在极度的狂喜中浑浑噩噩,虚软无力,吐出这两个字以后昏阙过去,朦胧中,依稀记住了他的脸——一副极致柔美的男子轮廓,跟翼哥哥的阳刚之气截然不同。  翼哥哥……昏阙前的最后一刻,她想起了他……  5第五章 玉京谣 离人泪尽金樽冷 仲秋的清晨可真冷!  初阳才在鱼肚白的天际稍稍划了一道银黄|色,药引童女们便弱风拂柳般从所住各宫鱼贯而出。  雪漓回望大越皇宫她短暂居留之所,匾额上所书“漓宫”两字,让她感叹,这地儿她倒是住对了,漓宫,漓宫,还真像是为她命名的,她名字里可不就有个漓字吗?只是这“漓”可是彼“离”?  “走了走了!快走了!别耽误了吉时!”管事的麽麽厉声呵斥着红衣袅绕的一群灿若春华的女子。  秋风萧瑟,漓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曾经在这里或哀叹或悲戚的红妆女子已然离去,那些哀伤的眼神和寂寥的秋色一样绝望,一样了无生气。  雪漓跟随着队伍,遥望天际那抹逐渐变亮变红的银黄,容颜端庄得如同一尊雕像,明天,还能见到这样渺茫的光亮吗?有时即便是渺茫,也是值得期待的啊!  她怕的不是死,死这个字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感知。  当娘亲倒在血泊里,把她的小手放到翼哥哥手中,当十岁的翼哥哥背着她在血流成河的死人堆里爬行,她对这个字就麻木了。不能释怀的是,她还没有完成翼哥哥的任务!  “翼哥哥,对不起!漓儿没用!”她垂头咬紧了嘴唇,多少年来她眼睁睁看着殷雪翼朝思暮想就是为了那对凤鸣钗。  就在她进宫前一天,殷雪翼还在子夜时分潜入宫中,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那一刹那,她就决定了,她要进宫!义无反顾!  巧的是,刚好圣上要召十六岁童女,而她刚满十六……  “翼哥哥,让漓儿去吧,漓儿会保护好自己!相信我!只要找到那对钗,漓儿就会立刻回家!你忘了?漓儿的逃命功夫可是一流的哦!”她嘟着嘴,轻轻摇着殷雪翼的胳膊,从小到大,只要她摇一摇他的胳膊,他什么都会答应。  可是,这一次他的脸却黑得像抹了一层锅底,“不行!你疯了!万一被扔进丹炉怎么办?我连夜将你送走!远远地离开玉京。”  “不会啦!”她还是采取他的老办法——撒娇,“如果你把我藏起来不送进宫,你不也是死罪吗?”她说着话便没来由升起悲哀的情绪,她宁可自己死,也不愿翼哥哥因她受到牵连。  “翼哥哥……”美眸里泪光点点,她斜倚进殷雪翼怀里,双手拥住他的腰,这是她的习惯动作,每当她想娘的时候,她就会这样拥着翼哥哥,因为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因为他答应过娘要好好照顾自己。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亲们,喜欢吉祥的漓宫吗?那就收藏一个吧~!!谢谢~!嘿嘿    6第六章 玉京谣 离人泪尽金樽冷 从漓宫到祭坛的路到底有多长?那一路红影摇曳,水袖微拂,落英满地,竟似没有尽头,天边已然红了个彻透。  一千名童男,一千名童女,站了满地,铺天盖地的是那灿若朝霞的红色,揪心裂肺的红色。  殷雪漓仰望高台上重重保卫下的御辇,远远的,只看见两处明黄,那便是皇帝和皇后吗?她急迫地想看清皇后发髻上戴的可是凤鸣钗?  只是,这晨雾缭绕中,看得清的唯有明黄的轮廓,和远天渐明媚的华云。  天边红色燃烧,地面红色弥漫,究竟是哪个明亮,哪个晦暗?  “验——身!”肃穆空寥的祭坛只有内官尖细的声音在回荡,秋风瑟瑟,凉意四起。  雪漓玉腕微颤,捏紧的拳头里已满是汗水,背上香汗淋漓,秋风萧瑟中,寒气竟钻入了骨髓一般。  这风究竟有多冷?数千艳红水袖,朱红裙裾伴着飘飞的青丝在风中舞成一幅绝色红妆图,只是那一张张豆蔻娇颜竟是比风更冷的悲戚。  管事的麽麽一身玄色罗衣,在罗列的红衣中穿梭。  “你!”一麽麽行至雪漓身边。  雪漓心中微微一颤,立时端正了姿容,这一刻迟早要面对,更何况,祸兮福所倚,纵然是死,宁可一刀了个干净,也比葬身丹炉,让那烈焰焚身来得痛快。  主意已决,尖俏的下巴便向着朝阳的方向微微抬起,天姿国色的骄傲便在她至清的秋水里尽显无余。  红袖上挽,左臂一环雪嫩,那颗曾经犹如白雪滴血的守宫砂荡然无存……  祭坛震惊!天怒震动!  御辇上一明黄的影子颓然倒下,喷薄而出的是比天际的朝霞红得更彻底的鲜血……  一时祭坛乱成了一团,哭声叫嚣声不绝。  “那是谁家的女子,竟敢冒充童女进宫?!”  “先救皇上要紧!皇上!皇上!”  “速寻另一名十六岁童女,不可耽误了炼丹大事!”  “来不及了,吉时已过,回天无力,朕……朕……”高台上旋即一片哭天喊地声……  此时便有管事的内官拿着名册上前奏报,“回皇后娘娘,此女子乃殷府殷雪翼将军之妹殷雪漓,据悉,她入宫前倒是千真万确的童女。”  “哼!不管是谁家女儿,不管入宫前如何,若皇上有何不测,便要诛了她阖府!来人,先打入天牢!以待死罪!”  这样的结果是雪漓早就预料到了的,只是,冥冥之中,她觉得有一双眼睛锁着她,遍寻却无果。是翼哥哥吗?他可是说过一定不会让她死,虽对此并不抱希望,但她在死前多想再见他一面!  7第七章 玉京谣 离人泪尽金樽冷 祭坛炼丹救君,这本是极其庄重而严肃的仪式,却成了一团混乱,而这混乱之中,一剑眉星目的男子一身将军服,伫立百官中,眼眸里尽皆刺痛的痉挛。  脑门一热,他即想出列,身后的副将死死拽住他,“将军!将军!”  “放开!漓儿她……”他剑眉紧蹙,低语中却是无比的恼怒,恨不得以刀断了那只手臂。  “将军稍安勿躁!”副将俨然誓死不松手的表情,附耳悄声道,“将军切勿冲动,试想谁敢破药引童女之身,只怕这里头……”  殷雪翼恍然醒悟,或许漓儿不会丧命,提起的心稍稍安定,脑海里却浮现出雪漓被另一个男子拥在怀里的情形,痛顿时如利刃挖心一般膨胀。  漓儿,他的漓儿,从四岁开始就在他怀里抱着的漓儿,怎么可以被别的男人所占有?  双拳紧握,指甲掐入肉里,虎口渗出血来也丝毫不觉察到疼痛,紧闭了双眼,灰白的天空剪断,眼前不断闪过的是那些飘散在空气里的往事,他唯一想做的是找一个空旷的地方呐喊,是我的!是我的!这一切都是我的!江山是我的!漓儿也是我的! 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父皇母后双双举剑自刎,却把他托给了奶娘,而奶娘让自己的儿子穿上他的太子服,反叫他藏起来……  再一次见到奶娘,是她满身血污,手里牵着个小女孩蹒跚而来。  在他从宫墙角落里出来的瞬间,扑通跪在他面前,涕泪交加,“太子,奴婢……不能再侍奉你了……”  十岁的他抱着她叫娘亲,奶娘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娘,娘,不要丢下谨儿!”  那时的他,叫轩辕谨。  “傻孩子,”奶娘眼里泛着泪花,这个吃她的奶长大的孩子就是太重情义了,“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叫奴婢娘,你是太子,太子的娘是皇后!”  他不依,执拗地叫着娘,父皇母后已经离他而去,奶娘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 “太子!”奶娘忽然厉声阻止了他的哭声。  他吓住了,奶娘从来不敢大声说话的。  “太子!记住!杀皇上皇后的是你远在边疆封地的叔叔,总有一天你要回来,重新坐上那把椅子,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 十岁的他似懂非懂,唯一记得的是他那从未见过面的叔叔害死了自己的父皇母后!  “太子!奴婢求你一件事。”奶娘已经气如游丝,她牵过身边小女孩的手,郑重地交到他手上,“太子,这是……奴婢……的女儿,奴婢求你……照顾她一生一世……”  8第八章 玉京谣 离人泪尽金樽冷 他背着她在死人堆里穿行,背着她翻山越岭,耳边回响的只有两句话,“照顾她一生一世!”“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 于是,他疼她,护她,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拿回属于你的一切”这句话悄悄跑到了第一位呢?他竟然听信了东方止的话……  漓儿,漓儿,心中千百遍呼唤她的名字,依稀记得每一个黑夜,他抱着怕黑的她,唱着古老的歌谣,哄她入睡。  今夕何夕兮,搴州中流。 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 这一唱就唱了十二年!  最后一次抱她是什么时候?  那一晚她在他怀里苦苦哀求,送她入宫……  她如兰如芷的发香并体香沁入殷雪翼鼻息,殷雪翼便有些心旌意摇,顺手拥住了她,这丫头还跟小时候一样,她都不知道这样黏着一个男人是件危险的事吗?  小丫头长大了!她软软的身躯贴着自己,每一根发丝似乎都缠绕着幽兰的香味,这暗香也丝丝扣扣绕着他的心。  一切如他所料……  一切如东方止所料……  东方止说,这鸣凤钗断定在内宫之中,而作为将军的他是无法时常出入内宫的,夜盗皇宫并非万全之策,再好的马也有失蹄之时……  于是,便有了他夜探皇宫受伤的戏码……  漓儿,如果你知道翼哥哥受伤是骗你的,只是利用你对翼哥哥的感情,只是料定你会主动请缨……你会恨我吗?  星目紧闭,一滴晶莹从眼角渗出……  漓儿,翼哥哥一定不会让你死!还有那个玷辱你的男人,他会受到最严酷的惩罚……  对不起,漓儿,等到那一天,那一天来到的时候,翼哥哥定还你万千荣宠!  “将军……”副将轻唤他。  泪滴滚落,在他坚毅冷峻的脸上留下亮晶晶的痕迹,遂睁眼,“什么事?”  “人都走了……我们是不是……也回府……”他撇过头,假装无视殷雪翼脸上泪痕犹在……  殷雪翼流连四周,始发现,空阔的祭坛人影全无,那他的漓儿,他的漓儿呢?  他的仓皇被副将尽收眼底,“将军,只是关押,回府从长计议……”  殷雪翼一声长叹,“回吧!”  寂寥清冷的空气中,依稀有人在唱着歌谣。  今夕何夕兮,搴州中流。 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  9第九章 红窗影 宫阙如梦君如幻 天牢很黑,很暗。  天牢的夜很冷。  雪漓怕黑,怕冷。  每当黑夜来临,她便蜷缩在天牢冰冷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 记忆中,在又冷又黑的时候通常都会有翼哥哥在身旁,抱着她,给她唱歌。  翼哥哥唱歌真好听,像娘亲小时候唱的催眠曲,唱着唱着,雪漓就不怕了,拽着他的衣角进入梦乡,梦里飘着的都是翼哥哥的歌声……  那首是怎么唱的?她听了十二年的歌……  黑夜的阴冷中,孤独伴着她低吟浅唱……  今夕何夕兮,搴州中流。 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 雪漓凄楚哀婉的歌声在寂静的夜里穿越宫墙,在皇宫上空回荡,便有夜不成寐者循着歌声而来,询问是何人在唱歌……  第二日,传旨内官来到天牢。“圣旨到!”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所有人犯一律开释,望回家改过自新!钦此!”  原来那个需用千名童男童女炼丹的皇帝死了!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是否意味着被关押的两千名无辜童男童女也无罪获释呢?  看着左右监舍欢呼雀跃而出的所谓人犯,雪漓露出了笑脸,她是不是也可以回家见翼哥哥了呢?只是任务失败,翼哥哥会对她失望吗?  哪料传旨内官又宣,“人犯殷雪漓接旨!”  雪漓震惊,看来她还是逃不过一死!不过,这也算没有遗憾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算立了一功,至少另外一千九百九十九名相同命运的可怜人不用葬身丹炉。  好吧,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她一个人的命能换回一千九百九十九条命,值了!  “人犯殷雪漓,乃先皇驾西之罪魁祸首,本因凌迟处死,株连九族。然新皇登基,皇恩浩荡,着人犯更衣梳洗,速速面圣,以待定夺!”  雪漓倾耳细听,也没有听到她预料中的“死”字,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 “殷雪漓,谢恩吧!”内官尖着嗓子,拖长了声音提醒她。  她才叩谢,“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 而后便有宫女捧了簇新的宫装而来,监舍拉上帘子,木桶盛满了水......  沐浴更衣后,内官和其他宫人倒吸一口气,这殷雪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 那一身用金线刺着牡丹的大红宫装称得她冰肌胜雪,却又泛着粉腻桃红,脸上未施粉黛,明媚鲜妍仍尽显芳华。  垂眸时,那廖若晨星的眸子沉静得幽深,深得见不到底;而只要稍稍抬起眼睑,立刻蓬壁光华,万物皆成了陪衬......   10第十章 红窗影 宫阙如梦君如幻  “走吧!”内官垂下眼眸,不敢再窥视她的绝世容光。  雪漓不知道自己这一去会有怎样的命运,人生不过两个字——一死,一活。想穿了便无所畏惧。  她像来时那样挺直了肩膀,高抬着下巴,所有的骄傲和美丽都凝聚在她淡然的目光里。  内官把她带上了金銮殿。  两侧侍卫森严,百官瞩目,可她仍然保持着那份淡然和从容,一步一步,沉稳地迈上玉阶金銮。  金銮殿上高高坐着的是才登基的新皇轩辕夜。只见红影摇曳,她袅袅婷婷而来,犹如从天而降一片明媚的彩霞,而她身后分明是灰黑色的天际。  她如星的眸子波澜不惊,他的心里却已掀起了轩然大波。这样的女子,真的是人间凡物吗?抑或是妖灵乱世?  “民女殷雪漓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的声音如珠落玉盘,叮咚悦耳。  那首歌就是这样的声音唱出来的吗?  “抬起头来!”龙椅上的他低沉地道。  她依言抬眸,顿时,那两汪秋水剪落了一季阳光,世间千红万紫尽失了颜色。  他惊艳了!  于此同时,雪漓也惊在了原地!是他!怎么会是他!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夜狂欢,那张柔美至极的脸,不就在眼前吗?  他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不该有的声音,女子的声音,沉稳而凝重,“皇上,此女......”  殷雪漓这才注意到他身后垂了一个帘子,珠帘掩映下,似乎里面坐着一个端庄女子。  “朕听说此女乃殷大将军之妹,是吗?爱卿?”他抢先打断了身后女子的话。  百官中直勾勾注视着雪漓的殷雪翼出列,“是的,皇上。”  “嗯,爱卿劳苦功高,况且如今新政推行,大赦天下,过去的就既往不咎了!殷将军,你看如何?”  “谢皇上隆恩!”殷雪翼欣喜叩首,不管他对眼前这个皇帝有多大的怨恨,但雪漓能逃过此劫,他就会感谢上苍!  “嗯!”龙椅上的他不动声色,忽道,“殷雪漓听封。朕封你为漓妃,赐住漓宫。赏殷雪翼将军黄金万两,良田千倾。”  所谓乐极生悲,便是如此吧!方才还喜不自胜的殷雪翼如坠冰窖,利箭穿心,可是他能如何?他还能如何?胸口堵着那团气仿佛要爆炸了一样,他只能握紧拳头,告诫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 殷雪漓则一动也不动,甚至不敢回身看身后的殷雪翼......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呜呜呜,都米人留言,是不是不好看啊?有没有亲在看呢?  11第十一章 红窗影 宫阙如梦君如幻 这漓宫,果然跟她有缘!  她,又回来了!  只是,她想不明白,轩辕夜为何要把她这个罪人封妃,她不是害死先皇的罪魁祸首吗?尽管她不相信所谓的童男童女就能炼就灵丹妙药,但如今所有的人都把先皇驾崩归咎于她,他何苦要冒天下之大不为?  还有他身后那个女人——太后!显然对雪漓不满,金銮殿上若不是轩辕夜抢先一步说话,说不定她已变成一缕香魂了!  雪漓居于漓宫之中已近一月,对于宫里发生的事情也有了一些了解。  先皇驾崩以后,唯一的皇子轩辕夜继承皇位,可这轩辕夜却贪图美色,沉溺享乐,更无心理政,加之秉承先皇体质,身体也一直不太好,所以先皇生前就一直没让他学习处理国事,如今仓促继位,只能暂由太后垂帘听政。  “娘娘,夜深了。早点歇息吧!”宫女秋月上前劝慰雪漓。  她已经在窗前站了整整一夜,回身,遇到秋月眼里的怜悯,她微微一笑,她当然知道秋月怜悯的是什么。  她,是皇上于金銮殿亲封的妃子,如今住进漓宫也快一个月了,皇上却从未涉足过漓宫。除了日常的用度,也未如其他妃子那样,隔三差五有赏赐,就连宫女,也只拨给她一个。这漓宫,就如同一座冷宫,她,就是一个被忘却的人。  可她不觉得这是可悲的事,相反她觉得很安宁。  她还活着,不是吗?活着就是希望!活着,她就还可以继续完成翼哥哥的任务。  至于那个男人,那个高高在上,夺走她初夜的男人,她不怨他,如果不是他,说不定自己已经葬身丹炉;如果不是他,先皇驾崩之后,也轮到她死了。  无论怎么说,他留下了一条命给她。  更值得庆幸的是,他不再来打扰她。那一夜的疯狂就当做一个噩梦将它忘记吧!她的身体是属于翼哥哥的,这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不容许自己再被侵犯第二次!  可是,翼哥哥,一个不再完整的漓儿,你还要吗?  “秋月,去院子里走走吧!”她望着窗外的月色叹息。又过了一个月,凤鸣钗还是没有下落,她甚至不知道它长得什么样子……  秋月却神态迟疑,“娘娘,还是早点歇息吧,没事不要出去。”  “怎么了?”雪漓觉得秋月的反应很奇怪。  秋月将头探出窗外四下里张望,然后小心翼翼地掩好门窗,附在雪漓耳边悄声说,“娘娘,宫里都在传说漓宫附近有鬼。”  “胡说!”鬼神一说,雪漓是不相信的。   12第十二章 红窗影 宫阙如梦君如幻 “真的!”秋月煞有其事地望了望紧闭的门窗,似乎下一刻就会打开一样,“听说夜深人静的时候,花园里常常有女人在哭,宫里好多太监宫女都听见过!这漓宫早就不住人了的,大凡宫里的人也都离这儿远远的,若不是这次药引童女进宫,还不会开锁呢!”  “是吗?”雪漓淡淡一句。  他把她扔进这废弃闹鬼的漓宫里不闻不问,又何必封她为妃呢?还不如一刀给个干净!  罗帐垂落,这是她最后一声叹息...... 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烛光刺眼,身上微寒,蜷了蜷身子,下意识去拉过锦被来盖,却拉了个空。  迷蒙间睁开眼,恍惚有人伫立床前。  首先是惊异,想起秋月所说闹鬼之事,便有些害怕,揉眼清醒过来,终于看清眼前是一男子,柔美的轮廓皎如秋月,此刻正凝着清冷的寒霜。  而她的锦被,正被他拧在手中。 药引皇妃第2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低头看看自己,居然只剩一条亵裤和一抹肚兜,原来寒意来源于此。  她慌忙抢过他手中的被子盖住自己,在他的注视下,她觉得自己快要冻成冰块了。  他为什么这么冷?跟上一次比起来截然不同!  那一夜旖旎在她脑中重现,难道那热情如火是她的幻觉?  她的脸上浮起一片红云。  他上前,伸手扯住她的被子,用力往外拉,虽然她拽得十指关节发青,还是敌不过他的力量,再次与他肚兜相对。  “你……想干什么?”虽然与眼前这人有过一次交合,但是她仍然害怕地缩到床角。  她的话似乎激怒了他,他渐渐逼近,双手握住她雪色香肩,雪漓立刻感到一阵陌生的紫檀香扑面而来。她抬起眸,看见的却分明是一张熟悉的脸,那皎如秋月的面容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 她被他的气息惊吓,一点一点往后挪,直到和墙壁贴得没有一点空隙,他便倾身将她压在墙上,领间袖口飘出紫檀香的香味,眸子里却冰冷无比,“你是朕的妃子,你说朕想干什么?”  “不……不要……,我不……”雪漓发过誓,不让上一次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 “不要!”他唇角勾出嘲讽,“你在为那个人守节吗?”  那个人?雪漓惊讶地看着他,星眸微启,艳光四射,难道他知道她对翼哥哥的感情?  “说!给朕戴绿帽子的人是谁?”他托起她的下巴,让她波光盈盈的两汪秋水对着自己。  她微微蹙起眉头,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给他戴绿帽子?她什么时候给他戴过绿帽子?   13第十三章 红窗影 宫阙如梦君如幻 “说话呀!”他手指用力,差点捏碎了她的下巴。 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让我说什么?”她疼得眼里泛起了泪花,我见犹怜的样子让他心中一颤。  “什么意思?谁破了你的处子之身!?”  雪漓呆住了,难道他忘了那晚的事了吗?或者是忘记自己了?  “说不说?!”他猛地扯下她的肚兜,捏住她的柔软肆意妄为。  她疼得哼出了声,却又被陌生的酥麻蛊惑,颤抖着说,“皇上……那人难道不是你吗?你……忘记了?”  听到这句话,他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而后在她胸口狠狠一捏,接着以极快的速度撕裂她的亵裤。  “你想怎么样?”雪漓捂住羞处,差点哭出来。  他冷笑一声,“哭?没有必要!这么美的身体,朕确实前所未见,只是可惜了要守活寡!非处/女朕从来不喜欢!”  他捏紧了她的肩,将她狠狠摔在床上,眼眸一闪而过的嫉恨与他柔美的脸极不相称。  而后掀起一阵紫檀香,他拂袖而去。  烛火摇曳,投下忽明忽暗的鬼魅影子。这漓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恰如从未有人来过……  雪漓静卧在床,周遭一片冰冷。  十六岁的她该如何自处?她已经是皇妃,与翼哥哥应该越来越遥远了,一想起这,她的心里就痛得无以复加;而今,这个把自己变成女人的男人,这个改变自己一生的男人,却假装不认识自己……  “娘娘,披上衣服吧!”秋月重新拿出一套衣服,把雪漓扶了起来。  “秋月,你来漓宫跟着我是不是觉得很委屈?”雪漓木讷地由着秋月给她披衣,淡淡地问了一句。  “这个……”秋月欲言又止。  “说吧,没关系的!”  “是……娘娘……”秋月吞吞吐吐,“这漓宫原本就是个不祥之地,还阴森森的,奴婢……只是觉得有点怕……”  雪漓取下腕上的玉镯,“秋月,委屈你了!你自个歇息去吧,我睡不着!”  玉镯的光反射在秋月眼里,显现的是一片欣喜,“谢娘娘!”  为了表示对雪漓的忠诚,秋月立刻犯了一条宫里的大忌——说了不该说的话,“娘娘,这漓宫,据说从前是皇后娘娘住的地方……”  “皇后娘娘?那不是当今太后吗?”雪漓犯疑。  秋月神秘地凑近雪漓,“不是,那会儿太后还是妃子,奴婢说的皇后娘娘是当今皇上的生母,她已经薨了,之后,就传闻这漓宫闹鬼。”    14第十四章 红窗影 宫阙如梦君如幻 “嗯,知道了,你去睡吧!”雪漓更疑惑了,轩辕夜把她安置在他母后的宫里住是什么意思?  还有这个秋月,一个玉镯就能忘了本,显然不是她可以信赖的人。她在这宫里可真是孤立无援啊!好在,她的目标是凤鸣钗,压根就无意争宠,自然也不会树下敌人,应该也不会有人想要害她。  然而,天真的她不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 这日,雪漓一身便袍随意披在身上,满头青丝未挽髻,只是松松散散垂在两肩,因为这漓宫不会有人来,所以在雪漓看来,随意的打扮也无伤大雅,心中只盘算着今晚再一次夜探皇宫。  秋月急急奔了进来,“娘娘!镇远将军来了!”  雪漓心中一跳,满脸容光焕发起来,一时急得团团转,“快!秋月,快帮我梳头,我还要换件衣服!”  翼哥哥,她的翼哥哥终于来了,她还想着,也许从此再也见不着他了呢!  “漓儿!”  一声呼唤使她呆在了原地,甚至不敢回头,只怕这一回头看到的是幻梦。  “漓儿!是翼哥哥啊!”  浑厚的男声终于让她感觉到他的真实性,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声音却在颤抖,“秋月,你下去!”  “是!”衣裙窸窣之声后便只剩他们两人。  “漓儿!”灼热的拥抱从她身后将她禁锢。“漓儿,对不起,你受苦了!是哥不好!”  “不,不是!”雪漓迅速转身,抬头急欲宽他的心,樱唇却不妨和他的唇亲密接触……  空气瞬间凝固,两人谁也没有动,谁也舍不得退开。温软在两人唇间逐渐升温,殷雪翼顿感下腹热流直涌,试探着在雪漓唇上轻轻摩擦,强烈的欲/望忽成待发之势。  “漓儿……”他暗哑地唤了一声,便熟谙地开启了她的樱唇。他捧在手心里十二年的漓儿,他珍宝似的不舍碰触的漓儿,却莫名成了别人的女人,嫉恨让他忘乎所以,托着她,将自己的狂热气息传递给她,甚至不顾一切地抚上她的娇躯。  “翼哥哥,不要……”雪漓残存的意识没有让她忘记她是轩辕夜的妃子,而这儿是皇宫……  殷雪翼却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不!我要!我要你!你是我的!漓儿,总有一天我要你重新回到我身边!”语毕,继续在她唇上辗转。  已不是处子之身的她对于情/欲有了本能的渴望,更何况,拥着她的是她早已心仪的人?她在他的粗野辗转中迷失……  “皇上驾到!”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亲们,本文从今天开始加更了哦!呜呜~!收藏挖~!收藏挖~!吉祥要收藏!呜呜!  15第十五章 红窗影 宫阙如梦君如幻 太监尖细的声音让二人急速弹开,温暖的呼吸,酡红的脸颊暗喻着空气中情/欲的气息。  轩辕夜大踏步进来,冷眸在他二人之间来回一扫,转而浮起一个微笑,“殷爱卿和漓妃真是兄妹情深啊!难道还怕朕亏待了漓妃,巴巴地从家里送个人进来服侍漓妃?”  殷雪翼得体地一笑,“皇上请恕罪,臣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漓儿从小怕黑,臣想有个娘家人在宫里,也多个伴说话。”  轩辕夜大笑,“爱卿真是多虑了,朕的妃子怕黑,朕岂有不陪之理?”说着伸手抚着她灿若桃花的脸颊,此时因染上情/欲的颜色而更加明媚。  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腰,姿势极为暧昧,“漓儿,虽然这天很热,可穿这么点着凉了怎么是好?”  淡淡的紫檀香扑面而来,雪漓很不适应,本能往后退,却被轩辕夜勒紧了纤腰,轩辕夜脸上似笑非笑,“漓儿,殷将军又不是外人,害什么羞?”  殷雪漓抬眸望向这张阴晴变换的俊脸,那双漆黑如夜的深瞳让她看不透,摸不着。她清晰得记得前几天的某个晚上,他恶狠狠地指责她不是处/女,发誓不染指她,而今为何态度又突变?  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翼哥哥看到自己和另一个男人亲密,她拼命扭着纤腰,试图挣脱轩辕夜的禁锢,哪知轩辕夜却抱得更紧,脸上也露出嬉笑的神色,“怎么了?是怪朕这几天没来陪你吗?别让殷将军见笑了,有什么气待将军回去以后冲朕发!”  虽然是嬉笑,却在殷雪漓心中掀起了巨浪。她是他的!有话也只能在翼哥哥回去以后再说,言下之意,翼哥哥就是外人了!  今夕何夕兮,搴州中流。 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 她的泪盈满眼眶,谁的歌声在岁月里飘摇,她心所悦的又是何人,那些日子终究再也回不去了呀!  轩辕夜温润的手指轻抚她的眼睛,湿润便沾湿了他的手指,他眼里闪现疼惜,拥她入怀,“怎么就伤心了呢?好了,好了,是朕的不是!行了吧?今晚有夜宴,别哭肿了眼睛,不美丽了!”  殷雪漓愈加摸不着头脑,她和轩辕夜之间平时就像陌生人?今天的一切却那么虚假?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亲们,从今天开始吉祥加更了哦~!呜呜呜呜,喜欢的亲请记得收藏哦~! 16第十六章 红窗影 宫阙如梦君如幻  殷雪翼胸中燃了一团火,轩辕夜对雪漓旁若无人的亲昵惹红了他的眼睛,他不敢保证自己继续呆下去会不会发疯。  他的雪漓!怎么可以由眼前这个男人来碰!怒火在熊熊燃烧,大有扩大之逝,他紧咬着牙关,身体微微发抖,最终说出一句,“皇上,如此臣便告退了,不知皇上是否同意微络留在宫中呢?”  “漓儿,你说呢?”轩辕夜没作正面回答,反而问殷雪漓。  雪漓想了想,殷雪翼把微络送进宫来的目的是什么,她非常清楚。  微络是殷雪翼的贴身丫鬟,比雪漓还小了两岁,为人机警聪慧,在殷雪翼身边几年了,跟着他炼就了一身飞檐走壁的功夫。说是为了进宫陪雪漓,只怕也是为了那凤鸣钗!  她便点了点头,在似有似无的紫檀香气息里,她有些拘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气来回答他,结结巴巴道,“那……就留下吧!”  轩辕夜一笑,“漓儿说留下就留下!”  “是!微臣告退!”殷雪翼施了个礼,退出漓宫,临行深深望了一眼雪漓,无限哀婉在雪漓眼中流转,殷雪翼终一狠心,决然离去。  殷雪漓凝望着他的背影,一直望到眼底疼痛,心,如同屋外飘落的黄叶,一片一片,翻飞飘零……  “怎么?舍不得?”耳边温热的呼吸灼着她的皮肤,原本柔软的语调变得犀利起来。  雪漓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他怀里圈着,腮边酡红立现,心中慌乱不堪。一句舍不得似乎准确道出了她此时对殷雪翼的依恋。  忽觉身子腾空,却是他将她抱起,恍惚间,她已被紫檀香的气息包围,“记住!你是朕的妃子!”  语毕,他冰冷的唇便在她唇上粉颈流连,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推开他。  只听“啪”的一声,她脸上火辣辣地疼,他竟打了她一个耳光,而后禁锢住她的双手,继续噬咬着她娇嫩的肌肤。  脸上的疼痛在继续,泪水顺着眼角滑下,那是羞辱的泪!她发过誓,心属翼哥哥,身属翼哥哥,可她却无法守住誓言,再一次面临他类似于强/暴的求欢。  更让她痛恨的是自己的不争气,明明念念不忘的是翼哥哥,可身体上却对他粗野霸道的吻有了反应。  他冷笑了一声,“哭?你是朕的妃子,被朕宠幸是你的福气,你有什么好哭的?而且,你的身体已经告诉朕,其实你很喜欢朕这样!不是吗?哼,女人都一样的贱!”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从今天开始,吉祥每天固定稳定三更哦~!喜欢的亲请记得收藏!  17第十七章 红窗影 宫阙如梦君如幻 雪漓身体里刚刚掀起的愉悦感立刻褪了下去,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贱女人!也许吧,随意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的女人,何尝不贱呢?  闭上眼睛,任他的唇在她颈间由冰冷逐渐转热,心和身却皆以麻木……  雪漓不禁回忆起那个销/魂的夜晚。那晚的他温柔而缠绵,何曾像现今如此冰冷粗暴?  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时而阴冷,时而温柔,她不清楚,真的摸不清楚!  更让她惊讶的是,他只是在她颈间亲吻,既不动她的衣服,亦不伸手抚她的身体,直到她颈间绽开朵朵艳丽的梅花,他却突然从她身上起来,不屑地扔给她一句话,“对于不洁净的东西,朕一向不感兴趣!”说完再度拂袖而去,余下淡淡的紫檀香,提醒她,他曾经来过……  雪漓呆呆地仰卧在床上,脑子满满的都是他那句话,“对于不洁净的东西,朕一向不感兴趣!”  不洁净?是谁把她从一个清白女子变为不洁净的女人,如今却来指责她不洁净?抑或是,他明了她和翼哥哥的感情,从而指责她不洁净?  悲伤在心底悄悄滑过,却不知是为何……  秋月悄悄走了进来,注视着雪漓粉颈上红梅绽开,脸露喜色,“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 雪漓星目微转,自然明白秋月的意思,是恭喜自己被皇上宠幸了吧?便轻轻苦笑了一声,“有什么好恭喜的?”  秋月抿嘴一笑,眼眉间却是会意的心照不宣,行了个礼,道:“娘娘,热水已经准备好,花瓣也洒进去了,依照皇上圣旨,洒的是冰封在冰窖里的前年红梅,端的是暗香馥郁,宫里可鲜有人有此待遇呢!”  雪漓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是吗?你觉得这很荣耀你就去洗吧!”  “这……”秋月脸色一变,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只是遵圣旨办事,如若娘娘不喜欢,也请娘娘开恩,不要为难奴婢,万一夜宴上皇上没闻见娘娘身上的梅花暗香,怪罪奴婢可如何是好?”说着眼圈便红了起来。  “得了,我去!”雪漓起身随秋月而去。  这前年梅花可真香!雪漓泡在花瓣中,直觉得暗香浸入了她的骨头里,她的雪色冰肌在艳红花瓣的映衬下泛着玫瑰色的光泽,如脂如碧,美艳绝伦。  “呵!这可真香!也只有皇家才有这样的排场吧?前年的冰梅沐浴?”帘动声响,一粉衣女子掀帘而入。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今天的第二更哦~!  18第十八章 红窗影 宫阙如梦君如幻 “哼!这里鬼都没一个,哪里来的耳!”微络脸上浮起不屑,“真搞不懂,一个不洁的女子,为何将军还念念不忘,派我来伺候你!”  雪漓脸色一变,她竟然臭名昭彰至此吗?连将军府一个丫鬟也瞧不起她?真不知翼哥哥是什么意思!派这样一个人进宫!  她冷冷答道,“微络,不管翼哥哥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这里是皇宫!在这宫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内讧对我们两人都不利!而且,你也没有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 微络的气焰下去不少,脸却憋得通红,“我只是为将军抱不平而已!希望你别只顾着享乐,忘记了将军的大事!”  殷雪漓打了个寒噤,也许是这热水已凉……  “微络,我该做什么不需要你提醒,倒是你,要注意,在这宫里要谨言慎行,否则哪天丢了脑袋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她的声音很凉,比水更凉!这个丫头,实在是太年轻了!心思耿直,愤世嫉俗,这未尝不是优点,但在这宫中却是大忌!  “娘娘!”说话间秋月挑帘进来。  “何事?”雪漓定了定神,不知道她刚才和微络的对话她听见了没有。  “娘娘,眼见天色晚了,夜宴时间也快到了,奴婢担心你梳妆时间不够。”  雪漓端详了一会儿秋月,她脸上倒不着痕迹。好在她们刚才也只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大不了被别人以为她和殷雪翼有私情,只要没人疑心到凤鸣钗来就好。  今天皇宫上下夜宴,据说乃太后生辰,按理,先皇驾崩,一切应从简才对,可众臣联名上书,感恩太后辅主劳苦功高,如今生辰大事,必得庆祝,想先皇在时,也必定会为太后庆生,太后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 雪漓不想去参加夜宴,因为太后,众妃嫔都将赴御花园参加夜宴,所以今晚的凤藻宫是空的,也正是找寻鸣凤钗的好时机!  于是,她便说道,“这个夜宴我还是不去了吧,反正少我一个谁也不会发现!”确乎如此,她在这宫里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 秋月却连连摇手,眼眸里满是哀求,“使不得,娘娘!这样会害死奴婢的!皇上离开漓宫时嘱咐了,一定要把娘娘带去夜宴,还说……”  “还说什么?”雪漓的计划被打乱,烦躁不安。  “还说……如果不把娘娘打扮得艳冠群芳,就会要奴婢我的命!”秋月近乎哀求的语气让她软下心来,“好吧!去就去!秋月,我可是为了你才去的哦!”太后的事跟她没关系,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跟她没关系,而与她有关系的那个男人,究竟安排了怎样一出戏等她上演……  19第十九章 红窗影 宫阙如梦君如幻  秋月说,他的旨意,她今晚必须打扮得艳冠群芳!如果,她偏偏不遵旨会怎么样?  将秋月捧给她的大红牡丹团绣锦裙拂至一边,她只着一袭素色碧衣,浅浅的碧绿,没有刺绣,没有花纹,乌黑的云鬓稍稍点缀两只玉簪,粉黛未施,环佩未戴。  纵然如此淡装素面,镜中的她依然光芒四射,凝脂雪肤在纯净得通透的绿色衬托下,似乎散发着淡淡的莹玉光泽,而她,就像一块精雕细琢的玉……  她整了整领子,之所以会选择穿这件碧衫,是因为它竖起来的领子可以遮住他留下的梅花烙印……  “走吧!”她轻叹一声,唤了秋月一起,却在暗暗寻思届时找个什么方法脱身。  她的到来还是掀起了轩然大波,那一袭碧衣由远及近,飘然而至,竟如仙子般超凡脱俗。  原本熙熙嚷嚷的御花园,一时静谧无声,所有人的目光皆凝滞在她淡然如秋水的深眸里,又被她眉宇间浑然天成的端庄傲气所折服……  这就是那个被破身的药引童女?害先皇无治驾崩的元凶?可是,没有人敢议论……  高高在上的依然是轩辕夜,他的视线自她出现就没有离开她,两泓深不可测的幽潭却让人怎么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 坐在他身侧的太后微微皱眉,这个女子她不喜欢!自她第一眼看见她身着大红宫装在金銮殿受封的时候就不喜欢!  这女子身上太多骄傲,太多智慧,同时过于美丽。  太聪明的女人难以驾驭,而太美丽的女人往往是祸水! 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想杀了她!她是害死先皇的元凶,这不是最好的借口吗?可她那皇儿却偏偏抢在自己前面给她封妃了!这可是他第一次忤逆她这个做母亲的意愿!所以,此女更加留不得!至少也要挫挫她的锐气!  当下她便脸色微沉,“漓妃架子很大!来给本宫庆生竟然还要本宫等你?”  雪漓初入宫闱,对于这样的局面该如何应对还稍欠火候,慌乱之下抬头,正好遇上轩辕夜深邃的眼眸。  “母后,”他似笑非笑地开口,“这个漓妃迟到确实欠缺礼数,可是,母后要怪罪的话就怪罪那个害她迟到的人。”  “哦?是谁害她迟到?迟到还有理由不成?”太后满脸不悦,但对皇上的话也不便不理会。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今天还是三更,这是第一更哦~!   20第二十章 红窗影 宫阙如梦君如幻 “这个嘛……是儿子!是儿子方才一直缠着她,才会让她没有梳洗的时间!”轩辕夜说着又亲昵地附在太后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  太后脸现尴尬,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而开始挑另一个茬儿,“再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穿得这么素净来见我吧?是盼着我早日薨了,给我戴孝吧?”  “母后!今儿是您的好日子,怎么说如此丧气的话呢?雪漓不懂事,儿子自会好好教她!母后可别气坏了身子!”轩辕夜马上又接嘴。  雪漓被眼前的情形迷惑了,轩辕夜这口口声声的应该是在维护她?他怎么又转了性呢?  只听太后立刻就埋怨起来,“好你个臭小子,先帝才离我而去,你就有了媳妇忘了娘,竟帮着她说话,干脆让我随先帝一起去了吧!”  轩辕夜此时眉头微微一皱,眼眸里一律不易察觉的憎恶一闪而过,马上又堆上了笑颜,“母后这是说哪里话来!儿子就让她去把衣服换了!淑妃,带漓妃下去更衣!”  一面若桃花的女子含笑答应,行至雪漓身边,声音如琴弦叮咚,“随我来吧!”便将雪漓带至她宫中。  雪漓虽然鲜少踏出漓宫,但秋月却消息很灵通,常常把宫里的动静说给她听。  听说轩辕夜有个奇怪的举动,登基以后除了立太子妃为皇后以外,其他妃嫔尽数送进浣衣局为奴,而后大举重新选妃,这淑妃就是本次选秀新选上来的,颇得轩辕夜恩宠,几乎夜夜留宿她宫中。  雪漓对宫里这些蜚短流长一点也不感兴趣,对于秋月的少不更事尤其不喜,然作为她的主子,雪漓还是告诫她少言慎行,可今天,她倒对这淑妃产生了好奇心,直瞪瞪地看着她,直到淑妃把一套鲜红宫装递到她面前,她还浑然不觉。  “看什么呢?妹妹?”淑妃掩齿一笑。  雪漓颇为难为情,脸现桃红,“雪漓只是觉得……姐姐果真好漂亮!”  “我算什么呀!妹妹才是天姿国色,沉鱼落雁呢!自你那日穿了金线牡丹的宫装在金銮殿受封,皇上就不允许其他妃嫔穿了!看来只有你才配得上这花中之王的国色天香啊!”  淑妃把叠得整整齐齐的大红牡丹宫装交到她手上,“快去换吧!皇上还等着呢!”  “宁儿,在说朕什么坏话呢?”轩辕夜的声音和风细雨般在雪漓身后响起。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忽忽~!第二更到~!喜欢的亲请收藏哦~!   21第二十一章 红窗影 宫阙如梦君如幻 宁儿是淑妃的小名,她娇媚地一笑,侧身从雪漓身边擦过,倚向轩辕夜怀里,“哪有啊!就是给臣妾借一万个胆也不敢说皇上坏话呢!臣妾在夸漓妃漂亮!”  轩辕夜哈哈大笑,“在朕眼里,宁儿你是最漂亮的!”语气轻浮之极。  雪漓看着他俩调/情,暗地好笑,因为她心上的人并非轩辕夜,倒也不觉得难受,为了给他们方便,她捧着衣服匆匆进入内室,只是发现原来他并非不能好好说话,只是对象不是她而已!  重新换上大红宫装,她犹豫着不敢出门,镜子里的她固然明艳照人,可脖子上他适才留下的痕迹也太扎眼了。  “怎么还没换好?”身后是他冷冷的声音。  雪漓冷笑,他变脸可真快!轮到和她说话就立刻变得冷冰冰!既然对她如此淡漠,为何又要在太后面前为她说话?  她转身淡然对着他,“我可不可以不去?”  他阴沉着脸,双眸微眯,这样的他眼睛里会隐隐射出一缕寒光,使人不寒而栗,雪漓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他这种目光,倒也无所畏惧。  “我不想去!”她用同样冷淡的语气重复了一次。  “呵!”他笑了一声,比不笑的时候更冷,“看来你还没学会规矩!在朕面前你应该自称臣妾,而不是我!”  雪漓倔强地抬高了下巴,“我并非自愿当你的臣妾!也不想接受你封妃!臣妾这两个字让那些喜欢的人自称去吧!我就是我!我不想再回御花园!也不想听那个老妖婆教训!”  轩辕夜眼睛里在冒火,“你还挺倔强!来人!给我掌嘴!”  淑妃听见了内屋的动静,奔了过来,靠在轩辕夜身上娇声软语,“皇上,可别生气啊!小心气坏了身子,臣妾会心疼的!”  轩辕夜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还是你懂事!”目光却看着雪漓,言下之意倒似如果雪漓也学会懂事的话,似乎可以饶了她。  淑妃得了夸奖越发喜不自胜,开始充当好人,讨轩辕夜欢心,“哎呀,漓妹妹,你就认个错吧,皇上一高兴啊,就不会怪责你了!”  雪漓看着他俩粘粘糊糊的样子想笑却笑不出来,但要她认错是不可能的!谁把她变成女人却翻脸不认人?谁莫名其妙封她为妃将她变相禁锢在漓宫?谁又时时对她冷眼以对?要她像只狗一样对他阿谀奉承讨欢心,她做不出来!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第三更到~!今天吉祥很勤奋,一大早就三章全更了哦~!嘿嘿,喜欢的亲收藏一个吧~!    22第二十二章 红窗影 宫阙如梦君如幻 她再度冷笑,“轩辕夜!错的是你!要认错得你认错!”  “大胆!”他脸色一变,推开淑妃,一个耳光扇在她脸上。  这一耳光用力好大,她被扇翻在地上,额头撞在桌角,一缕殷红顺着眉心缓缓流下,在她雪白的脸颊画下一条诡异的线条。  而被轩辕夜推倒在地上的淑妃已吓白了嘴唇,她从没见过任何人敢直呼皇上的名字,敢要皇上认错!  雪漓只是平静地站起来,抹去那屡殷红,;脸颊红火辣辣地痛,“现在我可以不去了吗?”  她始终没有把那个“我”字改成“臣妾”,脸上的线条因忍耐疼痛更加坚硬。  轩辕夜有一瞬间的震惊,视线落在她眉心,眼神逐渐软化,可一听见雪漓这句话,立刻又燃起了怒火,他上前钳住她下巴,淡淡的紫檀香立刻加速了她的呼吸,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继续打她?还是讽刺她?  “你给朕听着,朕的答案是不行!”他凑在她唇边说,雪漓几乎快被紫檀香淹没。  “朕今天必须教会你什么叫规矩!朕知道你不想去的原因是脖子上的印记,你不想被谁发现呢?别忘了,你是朕的女人!你身上还想留下谁的印记?朕今天要所有人看见,你是属于朕的!就算朕不要,也不允许其他人染指!”  皇权如天,雪漓怎么会不明白?  只是,她记得翼哥哥说过,一定会让她重回他身边!她对翼哥哥深信不疑,可此时,御花园群臣欢庆,她怎么能带着轩辕夜的烙印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在翼哥哥面前?  眼中一闪而过的是伤……  “还有!”他一字一句强调,“如果待会儿你在太后面前还这么没有规矩小心朕收拾你!”  雪漓微微皱眉,这句话她没听懂?难道他的意思是,如果在他面前没有规矩,他不会再收拾她? 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她也暗自觉得他这道旨意下得有点离谱,她殷雪漓还不是一个傻大姐,不会连起码的偷生之道都不懂。去惹那个老妖婆?她活腻了吧?她可还要留着这条命去偷凤鸣钗呢!  “快走!”他松开她的下巴,在她手里塞了个盒子。  她不知他用意,端详着盒子发呆,看这盒子的大小好像是装手镯用的。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今天的第一更~!!呜呜呜,吉祥要食言了,本来说好三更的,但是编辑说我收藏跟不上,要改成2更哦~!!呜呜呜,想要吉祥加更一定要记得收藏啊~!呜呜呜  23第二十三章 红窗影 宫阙如梦君如幻 他迈开脚步却发现她没跟上来,回眸一看,她还在原地发呆,皱了皱眉,“里面装了外邦进贡的羊脂暖玉镯,今天太后大寿!”  她恍然,跟上他的步伐重新回到御花园。  天空月色明亮,地面宫灯冉冉,将这御花园照得如同白昼。不知是谁想出的主意,在御花园露天喝酒看戏,花香涌动,果真别有风味。  不过,雪漓能体会到的却不是这其中的韵味。花影绰约,她可以看见翼哥哥的目光追随着她,可是,她却不敢正视他。  将宫装的领子拉拉高,心理上觉得能多遮住一些她不想露出来的东西,低头行走在轩辕夜的阴影里。她是他的女人,至少现在还是!如果她想好好活下去,如果她想跟翼哥哥还有未来,她必须冷静地接受这个现实……  “臣妾叩见母后,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雪漓恭敬地献上轩辕夜给她的盒子。  太监从她手里接过盒子,太后却看也没看便挥了挥手,“本宫哪有这个福分,敢收你的贺礼!母后这个称呼也不敢当,没得折煞了我!”  太监便僵在了原地,这盒子是递上去还是不递上去?  雪漓早有心理准备,太后既然否定了她,怎么会善待她?但她从小就听翼哥哥说过,忍字头上一把刀,遇事必须忍!  所以,没找到凤鸣钗之前,她必须忍!  她甚至有些后悔刚才跟轩辕夜在淑廖宫起的冲突,万一轩辕夜一时怒气把自己砍了头,不仅没半点价值,还让翼哥哥伤心,找凤鸣钗也少了一个像她这样天时地利的帮手。  一旦下定决心,她便向太后行大礼,“母后恕罪,雪漓真心诚意给母后祝寿,并为雪漓适才的无礼向母后赔不是!”  轩辕夜此时也跟着帮腔,“母后,漓妃的不懂事,儿子已经教训过了,儿子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失礼的事发生,请母后收下贺礼,不要坏了这贺寿的气氛。”  太后的目光便落在雪漓身上,始才发现她眉心的伤和高高肿起的左颊。  “哟!这是怎么了?这下手也太重了!皇上,虽说规矩要教,可怎么说漓妃也是你钦点的妃子,是殷大将军的妹子啊!得了得了,陈公公,赐座吧!”太后算是给了轩辕夜一个面子。  轩辕夜陪笑,“谢母后恩典。不过,儿子想让漓妃先回宫休息,您看……”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下一章将有意想不到的男主闪亮登场哦~~!!支持吉祥的请收藏~!谢谢~!  24第二十四章 红窗影 宫阙如梦君 药引皇妃第3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谌缑尉缁 太后瞟了一眼雪漓,淡淡地说,“她是你的人,你爱怎么着就这么着吧!走了也好,免得坐在这里还丢人!在群臣面前可是丢你的人呐,皇上!自古红颜祸水!”  太后周围众妃嫔各太监的目光集中在雪漓脖子上,雪漓愤恨不已,这两母子就是存心要她出洋相!  原本对轩辕夜替她解围而升起的点点好感也消失殆尽,眼见他事事请示太后,哪有半分帝王气魄,只怕替她准备贺礼一事也只是为了讨太后欢心,不免有些瞧不起他,但此刻,人为刀俎,心中唯独祈祷别再给她出难题。  虽然是君臣同乐,可太后和众妃嫔毕竟与大臣的席位还是隔了很远的距离,他们刚才的对话和表现也就后宫这些人能见到,但若轩辕夜还要让她在群臣面前暴露她的尴尬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 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再为难她,反而轻轻扶起了她,毫不避讳揽着她的腰,说道:“秋月,把你家主子带回去,小心招呼着,太医随后就到!”  秋月早就在宫女堆里急红了眼,此时一得指令,立刻就来搀扶雪漓。  轩辕夜忽然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她眉心残余的血渍,很温和地说,“去吧!回去让秋月给你好好揉揉。”  雪漓又蒙了,这个男人变化得实在太快,令人难以接受,他刚刚扇她耳光的疼痛还在燃烧呢,现在怎么又变得语气温和起来?  猛然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她是他的女人,他要所有人看见,她是属于他的,即便是他不要,也不允许其他人染指……  她明白了,他的温柔正是做给所谓的其他人看的,只是为了证明她是他的女人……  再次放眼望着翼哥哥的方向,他仍然注视着她所处的位置,恍若有失……  雪漓低头,垂泪而去……  回到漓宫,太医也随之而来,给她开了些外伤药膏,嘱咐不要沾水之后便离去。  秋月给她擦药膏的时候,一言不发,只是流泪。  雪漓很奇怪,她对秋月的印象一直不太好,可今天这事,看起来她倒是真情流露,莫非秋月真的心疼自己?  “娘娘!奴婢听淑廖宫的宫女说了,吃一堑长一智,娘娘今后万不可与皇上斗气了,这天下都是皇上的,谁能斗得过他啊?”秋月擦完药膏扶着她躺下时说。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汗一个~!!字数估计错误,神秘帅哥要明天才出来~!!呜呜呜! 亲们,喜欢的漓宫的话请收藏哦~!!谢谢!   25第二十五章 红窗影 宫阙如梦君如幻  原本火辣辣的脸颊擦了药膏之后便凉飕飕的,分外舒服,她笑了笑,“我知道,以后再也不自讨苦吃了。”  “这就好!娘娘,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就是希望呢!您早些休息吧!”秋月放下蚊帐轻轻退下。  雪漓却睡不着了,活着就是希望!?这话可不像秋月说出来的!联想今晚秋月的表现,越来越觉得她古怪。还有轩辕夜,更加古怪了!再加上一个古怪的老妖婆。今后这宫里的日子难过了!  好在有微络,虽然她不是什么善角,但好歹是自己家人。吃一堑,长一智,秋月这话没错,这如履薄冰的日子万事都要小心……  她思来想去,头脑一片乱麻,越想越混乱,最终在满脑子纠缠不清的迷蒙中睡去,却怎么也睡不安稳,不断做梦,不断惊醒。一会儿梦见娘,一会儿梦见翼哥哥,一会儿又梦见轩辕夜伤害她……  她忍不住大喊,“轩辕夜!你这个坏人!我恨你!恨死你了!”  依稀觉得灯光刺眼,仿佛有人用极温柔的声音在呼唤她,“漓儿,漓儿……”  这声音好熟悉!  雪漓恍惚睁开眼,轩辕夜皎如秋月的脸就在她眼前,她第一个反应是惊吓,这个轩辕夜,白天就已经被他吓得半死,晚上还不放过她,居然跑进她梦里来吓他!  她拼命捶打眼前这个可憎的人,要把他从她梦里赶出去,“讨厌!坏蛋!轩辕夜,你滚远点!不要跑进我梦里来欺负我!滚开!”  因为是梦,所以可以肆意妄为,皇上又怎么样?她一样可以打!流泪又怎么样?只有自己知道!不用戴着坚强的假面!  然而,她的手却被一双温暖的大掌轻轻握住,还有温柔的声音辗转耳边,“漓儿!不是梦!是我,我是轩辕夜!真的是我!”  雪漓终于感到自己的手都打疼了,会疼?那就代表真的不是梦了!  她猛地缩回手,警惕之心油然而起,怒视着他质问,“你想干什么?半夜三更来我寝宫,出去!”  他的反应却好奇怪,一点也不冷漠,一点也不令人畏惧,手指轻轻抚上她红肿的脸颊,如梦如幻的深瞳蕴满柔情和疼惜,“疼吗?”  她凝眉思忖,这是他吗?如此温柔的声音,如此温暖的手指,她无法把眼前的人儿与白天那个他联系起来。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今天的第一更~第二更随后就到~!谢谢亲们的支持~! 26第二十六章 红窗影 宫阙如梦君如幻 深吸一口气,她惊讶地发现他今晚没有了紫檀香的气味,思绪飘远,依稀记得她第一次的那个晚上,他也没有紫檀香…… 这样的他让她感到稍稍安心,似乎又回到他把她变成女人的那一夜,虽然是情势所逼,虽然他们之间没有爱,但是,至少温柔的他不会让她害怕。 一时所有的委屈和伪装的坚强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泪如雨下,纷纷流到他温暖的手指上。 他眼中疼痛闪烁,伸手将她微凉的娇躯抱进怀里,下颌极其温柔地擦着她柔软的乌发,“漓儿,对不起,答应我,不要恨轩辕夜,好吗?” 雪漓确实看不懂了他了,同时也读不懂自己的心。 一直以来,她从轩辕夜身上体会到的都是莫名其妙的伤害和不得其解的嫌恶,按理说自己应该恨他,如同她在梦里竭斯底里大喊的那样,叫他滚开。 可是,当他温柔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被轻柔地,温暖地包裹住。 在这清冷的漓宫之中,她和他紧紧相依在一起,他的体温,他的心跳让她觉得安心,似乎他就是她在这偌大的皇宫最亲近的人,而事实上本来就应该是啊!至少,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是她的夫婿! 恨他吗?此刻却为何恨不起来?她只是觉得疲惫…… “漓儿,睡吧!我就在这里!”他甚至开始轻轻摇晃她逐渐暖和的身体,手有节奏地拍着她的背。 雪漓不自觉打了个呵欠,感觉周身暖暖的!似乎回到了小时候,每每当她怕黑怕冷,翼哥哥就这样抱着她,唱着歌哄她睡觉…… 今夕何夕兮,搴州中流。 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漓儿低低地哼着这熟悉的歌谣,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她微翘的睫毛上还凝着泪珠,吹弹可破的粉脸泪痕斑斑,她哼歌的时候脸上挂着微笑,笑起来的时候唇角弯弯,她一定想起了一些美好的事吧?每个人都有美好的回忆,他也不例外,只是现在…… 他把头埋进她的乌发间,如兰如芷的馨香便丝丝绕心,绕得他一边沉醉,一边疼痛,疼痛得心尖发酸,或许,他们俩是这皇宫里最可怜的人…… “漓儿,”他喃喃自语,“一定记住,我是轩辕夜!我是……”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今天的第一更~第二更随后就到~!谢谢亲们的支持~! 27第二十七章 夜阑珊 飘摇何处觅真心 这是雪漓入宫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醒来已是天色大亮,只觉得浑身舒坦,神清气爽。  依稀记得昨晚轩辕夜的温柔,此时他已不在身旁,难道这只是一个梦?  “秋月!秋月!”她有几分疑惑。  “在,娘娘!”秋月匆匆奔进来。  “昨晚……可有人来过?”她试探着问。  “没有啊!昨晚娘娘从御花园回来就睡了,不曾再有人来!”秋月稍加思索后答道。  “这就怪了!”雪漓蹙眉低语。昨晚的一切太真实了,不像做梦!一定不是梦!  “什么怪了?娘娘?”秋月奇怪地问。  “哦,没事,没事……”她摇摇手,眉间凝满了思索。  “既没事的话,娘娘就请尽快梳洗吧,今天比平时起迟了,只怕给太后请安晚了又挨骂呢!”秋月小心地提醒。  提起去见太后,雪漓又开始头痛,那个老妖婆,就算自己给她磕一千个响头,她也不会改变态度。不过,要想在这宫里安然无恙地呆下去,她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要知道,人家正等着抓的小辫子呢!  “很好,走吧!秋月!”她对着铜镜照了照秋月给她梳的新发型,很是满意。眉心撞伤之处血已凝固,暗红的色泽在她白玉似的脸上触目惊心,倒给她增添了几分妖妍之色,竟愈发动人心魄了。  她隐匿着眸中惯常的骄傲,唇角噙着怡然的恬淡步入凤藻宫。有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经过昨晚,她懂了……  轩辕夜已早早到来,注视着她由远及近款款而来,柔美的脸上依然风淡云轻,没有波澜。  雪漓初见他也在,反倒有些羞涩,悄悄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了他一眼,希冀能在他眼中找到昨夜残余的温度,然而,在接触到他目光的刹那,她失望了,那两汪冰潭似凝固了千年不化的寒冰,她相信,昨晚的一切确实是梦……  不过,一旦对梦不再抱有幻想,人反而更容易平静下来,她垂下眼睑,收起星眸里摄魂夺魄的光芒,将骄傲从自己脸上抹掉,她要呈现在人前的是一个平淡、安分的假象。  莲步轻移,盈盈拜倒,“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雪漓见过各位姐姐,姐姐们万福!”  这一见礼,把在场每一位都问候到了。应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场面,她在皇宫本就不受宠,自然也未树敌,从皇后到诸妃嫔见她如此谦卑,倒也没把她放在心上。  只是这一变化却被一双冷冽的乌眸不动声色攫取,叹,好一个聪明的女子!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三更结束~!支持吉祥的亲记得收藏哦~!!谢谢~!  28第二十八章夜阑珊 飘摇何处觅真心 雪漓跪在地上,静等回音。  可是,轩辕夜冷淡依然,连平身都没有喊。  而太后亦只瞟了她一眼,“早啊!漓妃娘娘,只怕下一回本宫要去给你请安了。”  “臣妾知错。”雪漓低眉顺眼,淡淡地答了一句。  “哼,既知罪就好好在这儿思过吧!”太后起身冷笑,“皇上,今儿天气不错,咱母子不如去游湖吧!”  轩辕夜点了点头,“难得母后有兴致,儿臣就陪陪母后吧!”  他遣开太监,亲自托着太后的手走在前,一行妃嫔随后,鱼贯而出,唯独余下雪漓一人跪在原地。  此时的凤藻宫就只有几位宫女,雪漓既欢喜又紧张,她对这凤藻宫可谓日夜惦念,虽每日前来请安,却不曾真正接近,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 她微一思索,朝一边的微络使了个眼色……  微络会意地点点头。  “微络,秋月,受罚的是我,你们就没必要在这里呆着了,回宫去吧!”她若无其事对她二人说。  秋月原不肯走,雪漓便令她回去把昨天太医开的那些活血化瘀的药熬好,待她回来喝,秋月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临行劝道,“娘娘,记住奴婢的话,凡是忍,不要自找苦吃!”  雪漓淡笑着答应,事实上,她今天何曾露过半分锋芒?但只要有人存心捏错儿,无论怎么柔顺也是没有用的。看来今后的行事还需更谨慎些,断不可出现被人抓住把柄之事了!请安迟到?这是她自找的!今天这一场罚跪就当买个教训!  半盏茶时分,一股淡淡的甜香钻进凤藻宫,雪漓赶紧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堵住鼻子。凤藻宫余下的宫女打了几个呵欠便陷入了昏迷,她立刻起身进入内室。  从首饰盒开始,她把整个凤藻宫找了一遍也没发现凤鸣钗,不是说这凤鸣钗在皇后宫中吗?难道不是?  她唯恐自己粗心,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 此时正是早上,太阳斜斜地穿过窗棂落在太后那张凤榻上,雪漓无意中发现这床有一处雕花有异。原本是雕的凤,可有一片凤翎的颜色却比其它深,若不注意,会认为是年代已久的缘故……  她走上前用手指轻轻摸了一下,没有反应;再试着扭转,床头竟然出现了一个暗格!  她心中一喜,便往暗格探去,却发现自己空欢喜一场,里面除了一个小药瓶,什么也没有!  今天又白费劲了!不管怎么样,总不能空手而归,这药瓶放在如此隐秘的地方,想必是用途很大!拿回去再说!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呜呜呜,吉祥今天四更啊~!看着吉祥这么勤奋,喜欢的亲一定要收藏个哦~!嘿嘿   29第二十九章 夜阑珊 飘摇何处觅真心 “小姐,快点!太后她们好像回来了!”微络在外间轻喊。  她迅速把床恢复原状,药瓶则贴身藏起来,至外间和微络一起假装昏迷。  片刻,太后和轩辕夜的谈笑声便由远而近。  门帘一响,便传来太后的惊呼,“这……这……这是怎么了?”  随着衣袂飘动之声,若有若无的紫檀香袭面而来,雪漓似对这紫檀香有潜在的阴影,立刻紧张起来。  一只带着微湿汗意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掀起她的眼睑看了看,袖口拂过她的脸颊,紫檀香便从袖口泻出,沁入心脾,雪漓差点窒息过去,脸上已不自觉泛起红晕,心顿时突突跳得厉害,这下麻烦了,他定能看出端倪来!背上不由冒出了冷汗。  忽觉身子腾空,整个人都被包围在紫檀香里,侧脸贴着他龙袍光滑的衣料,痒痒的,却不敢乱动一分一毫。  “母后,瞧这情形是中了迷|药,儿臣带漓妃先回宫,其他人泼盆冷水就会醒过来!”轩辕夜说完便抱着她步出凤藻宫。  他的步伐不急不慢,一只手搁在她腋窝的位置,不经意动一动手指,痒得她差点叫了出来。  这样的折磨简直比鞭刑还难受,至少那可以痛快淋漓的大哭大喊。对雪漓来说,从凤藻宫到漓宫这条路也太长了!  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一片明黄映入眼帘,不敢再继续窥视,赶紧闭上眼睛,却没瞥到她上方柔和的唇角上扬的弧度,只微微一现,马上又恢复了僵硬……  身体再度凌空,而后重重摔落,虽然摔在褥子上,可突如其来的惊吓还是差点让她露了马脚。  忍住臀部的疼痛,她再一次在心里将轩辕咒骂了一遍。  “听说中了迷|药的人通常微微张着嘴,以帮助呼吸,瞧这样儿又不像啊?难道是我错了?”轩辕夜似在自言自语。  雪漓一听,刚想把嘴张开,立刻便反应过来。好你个轩辕夜!讹我!本姑娘冰雪聪明,难道会上你的当?  正得意间,又是一阵紫檀香渐渐浓郁而来,唇上突然感到一阵微凉的柔软,摩擦,辗转,吮吸,还有夹杂在紫檀香里男子的温热呼吸……  当她意识到这是在干什么的时候,脑袋“嗡”的一响,全身的血液直往上冲。  怎们办?该怎么办?  容不得她思考,贝齿已被他熟练启开,他好凉!那凉凉的湿润窜入她唇齿间,一点一点地卷走了她的温暖,她不知道是自己被他的凉意所传染,还是他被自己的温暖所融化,最终两人的热度交织在一起,达到均衡……   30第三十章夜阑珊 飘摇何处觅真心 这是和她初夜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 记忆中的他是火热的,像离离草原的野火,似要将她肆虐燃尽,而此时的他为何是冰凉的?就连他的手指在她领口摸索时不经意碰到她脖颈处的肌肤都让她打了个冷颤,或许是刚才惊出了冷汗,所以感觉冷吧……  可为什么她要把自己扔进这个局面里来?装昏迷?让他任意妄为?  乱……她的呼吸紊乱……  他的手指已经拨开她的中衣,小衣,下面就是肚兜了……  “不行!”她突然大叫一声推开他,紧紧捂住胸口,她可是把偷来的药瓶藏在里面呢!  “不行?”他双眉蹙起,冷笑,“还没有女人对朕说过不行两个字!”  “我……”雪漓护住胸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 “你?”他双眉一扬,唇角漫开一缕阴冷的笑,“你会求朕的!”  明黄的身影闪过,紫檀香的气息远离,珠帘叮咚间,他站住了脚步,“原来朕的吻还可以解迷|药!”  拂袖,那一帘碧绿的珠子惊得乱窜,凌乱清脆的声音搅混了她的平静,微风过处,依然流淌着似有似无的紫檀香。她细细回味,细细分辨,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 回漓宫的路上一路挠她痒痒?把她重重摔在床上?用计逗引她上当?亲吻她,甚至轻薄她?原来他是故意的!他知道她的昏迷根本就是假装?!  可是,他为何不在太后面前揭穿她?为何要抱她回漓宫来?这算得上对她好吗?如果是,为何又百般羞辱她?  还有,这个轩辕夜的眼睛好可怕,多数时候是平静淡然的,似乎对世事满不在乎,但偶尔却幽深阴暗,这种时候很少,但一旦遇上却令人毛骨悚然。  他明明是皇帝,在此之前是东宫太子,地位尊贵,养尊处优,却为何对民间下三滥的迷|药都如此清楚?  他,简直就是一个谜……  她从肚兜内小心地取出药瓶,这究竟是什么药?得找个机会回将军府拿给东方先生看,他什么都懂,当下便左寻右寻,找了个安全地方放好。  微络还没有回来,她有些焦急,派了秋月去打探,结果,秋月没和微络都没盼来,倒是来了两个凤藻宫的宫女。  这俩宫女见了雪漓既不见礼,也不问安,颇有气势地说,“娘娘,太后有请!”  直觉告诉她大事不妙,微络未归,秋月也一去不回,难道她们二人闯了什么祸?  当下便匆匆跟着宫女前往凤藻宫。  还没到达凤藻宫,便听见里面鬼哭狼嚎的哀叫,听声音仿似微络和秋月!她心中一急,加快了步子。  31第三十一章 夜阑珊 飘摇何处觅真心 “住手!”  凤藻宫内,秋月和微络正被按在条凳上挨板子,还有两个太监在一旁数数,已经数到四十了。  雪漓冲上前喝住了施刑的太监,俯身检查秋月和微络的伤口。粉色的宫装均已染上了血渍,想已是皮开肉绽了。  她很佩服微络,其实微络是通晓武功的,几个太监怎么可能有按住她打板子的能力?这一切,只是因为她的忠心。  她是翼哥哥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来的时候据说是父母双亡。从此小丫头便死心塌地在殷家当丫鬟,以致后来有亲戚前来接她回老家,她也不愿意了。  翼哥哥见她伶俐,便教了她一些武功,她居然一点就通,比雪漓可强多了。  微络虽是丫鬟,但也心高气傲,很有殷家的风骨,威武不屈在她小小年纪就已经体现得很明显,所以忍气吞声挨这顿打都是为了殷家,为了翼哥哥的大事。  “微络,疼不疼?”她怜惜的问。  微络的目光很硬,语气更硬,紧抿的嘴吐出一个字,“疼!”  如果她说不疼,雪漓还会好受些,可如此坚硬的一个疼字生生扎到了雪漓的心,在这皇宫,微络是她唯一信得过的人!  “还不去叫御医来!”她站起来冲着傻在一边的太监宫女冷声道,声音不大,但天然有股威慑力,平时隐藏起来的艳光和骄傲在眉宇间凝成一股尊贵之气,竟令人难以抗拒。  “是……是……”太监们拟将前去,被另一声怒喝给喝止。  “大胆!谁敢在我凤藻宫为所欲为!”  太监们刚迈出去的脚缩了回来,垂手立在一边,相视发怵。  “臣妾叩见太后!”雪漓盛怒之下亦未忘记该有的礼数,只是,忽略了收起自己无意中泄露的光芒。  太后心中一凛,这女子平时果然是装模作样,这稍不留神露出的本来面目竟是一副母仪天下的气概。  不!她费劲千辛万苦获得的东西决不能被人抢了去!  太后不动声色,“你这是叩见本宫的样子吗?本宫怎么觉得在诅咒呢?”  雪漓稍稍稳定了下情绪,“太后,微络和秋月是臣妾漓宫的人,若犯了什么错,臣妾自会教训,怎敢劳动太后?”说完她忽然愣了一下,这话的腔调和语气怎么很像一个人?  “你的意思是本宫管不了她们了?本宫掌管六宫,哪里管不着?谁不能管?”太后的慢条斯理显足了她的傲慢。  雪漓微微一笑,“太后,您好像忘了,在咱们大越国,掌管六宫是皇后的事,还有,臣妾以为这普天之下,只有皇上才是哪儿都能管,谁都能管的人,莫非太后……恕臣妾年幼无知,多嘴了!”   32第三十二章 夜阑珊 飘摇何处觅真心 “你……”太后生平第一次遇上有人敢顶撞她,已是怒不可遏,“她们偷了凤藻宫的东西,罪不可赦!”  “是吗?”雪漓先是淡然一笑,继而快语连珠,步步紧逼,“既是凤藻宫掉了东西,臣妾敢问掉了什么?赃物何在?人证何在?物证又何在?”  凤藻宫掉了什么?秋月不知,微络不知,就连凤藻宫的宫女也不知,恐怕这世上就只有雪漓和太后知道吧?那药藏于隐秘处,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料定太后是不敢说实话的!  “掉了……掉了……”历来太后的话就是懿旨,无人敢质问,居然还少了几分辩驳的应变。  “既说不出丢失之物,亦无人证物证,那就是诬陷加滥用私刑,大越法规,皇族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知太后以为如何?”她满腔怒火尽显脸上,已激动得面红耳赤,咄咄逼人。  “大胆!气死我了!”太后捂住胸口,不住喘息,“皇上不是教你学规矩吗?就学成这样?本宫丢了先帝的遗物,只有你们三个单独留在宫中,不是你们还有谁?我明白了,一定是你们主仆串通一气的!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来人!给本宫教训她!”  “啪!”不猝提防,雪漓被一个年长的宫女上前就扇了一耳光。她舔了舔唇角,甜甜的腥味在嘴里漫开。  她双眼微眯,凌厉的光芒便直射出来,宫女打了寒噤。  她冷笑,直直跪在太后面前,“母后,若臣妾触犯了宫规,母后可罚,皇上可打,一个奴才凭什么张牙舞爪。即便臣妾如何不讨母后欢喜,也是皇家的媳妇,这一巴掌打在臣妾脸上,丢脸的可不是臣妾啊!”  太后终于找到了契机,微微一笑,“谁承认你是皇家的媳妇?没错,皇上是封你为妃,可是你经过选秀吗?有过封妃大典吗?你不过是一个在封妃前就失去贞洁的滛/荡女子,仗着几分姿色就勾引男人,勾引皇上,因为你的不贞,害先皇驾崩。今天,本宫就要为后宫清除妖孽!来人,给本宫狠狠地打!”  雪漓被戳到了痛处,勾引男人?勾引皇上?不!她没有!她没有!她不是不洁的滛/荡女子!不是!轩辕夜无情冷漠的脸在她眼前闪过,他对她如此嫌恶,甚至都不愿碰她,这也叫勾引吗?  轩辕夜!罪魁祸首就是你!既如此,又何必破坏她的贞洁,害她丢尽脸面,害她无颜面对翼哥哥!  两个太监上前一人擒住她一边肩,将她按在凳子上,第一板子下来的时候她感到臀部痛得发麻,第二板,第三板,痛便蔓延到全身,第四板,第五板……她觉得自己已被硬生生拍碎,骨头一定裂成了碎片。那有节奏的板子声就像催命的咒语,每响起一次,她的骨头就被拆掉一根   33第三十三章 夜阑珊 飘摇何处觅真心 “太后,她晕过去了!”  “给本宫浇醒她,继续打!”  冰冷的水淋在雪漓脸上、身上,伤口浸水之后便开始钻心的疼痛,雪漓犹如在万针刺肤煎熬。  板子继续打在她身上,她目光散乱,如果刚才是强忍着不叫出声来的话,此刻是想叫也叫不了,她根本就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不,是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呼吸都变得那么困难……  “漓儿,漓儿,娘带你去找太子哥哥……” 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下,娘,是你来接漓儿了吗?漓儿撑不住了,你带漓儿走!  重重一记敲在她背上,她再度昏迷……  与此同时,凤澡宫外一片喧哗……  “皇上驾到!”  “皇上万……”  “滚开!”轩辕夜一脚踹开在地上跪了一排的太监宫女,只因嫌他们碍事,挡住他火速前进的步伐。  “把他抓起来!”轩辕夜曾经淡漠的眼睛此时被怒火充盈。  “是!皇上!”  执行的太监被侍卫拿下,已经吓得面如土色。  太后本已进入宫内,听见声音出来慢悠悠地道,“哟,皇上!这是发谁的脾气呢?”  “母后!儿臣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却唯一对女人感兴趣,所以只要母后不动儿臣的女人,什么都好说,否则……”  轩辕夜阴沉的脸什么也没表现出来,但是太后却明白他的意思,随之脸也沉了下来,“皇上,你在威胁母后?”  “儿臣不敢!曹子瑜!”  “臣在!”他的贴身侍卫出列。  “将这个狗/奴才给朕狠狠地打!”  “是!”  恰在此时,吹过一阵凉风,全身湿透的雪漓被凉意惊动,模糊的意识中闻到淡淡的紫檀香,听见他最后那句“给朕狠狠地打”!  雪漓意志崩溃……  还要打吗?轩辕夜!你也帮着老妖婆打我!我恨你!而后,重又昏迷……  漓宫之中,太医走马穿梭,宫女来回忙碌。  “皇上,漓妃娘娘伤得很重,臣等尽力而为,是否能康复,就要看天意了!”数名太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 “天意?朕就是天,朕的旨意就是天意。朕要漓妃活,否则你等就一起陪葬吧!”轩辕夜不急不慢的声音携着阵阵寒意,从太医脚底一直爬上背脊,冷汗迅速渗透了层层衣服。  经过商议,太医们开出方子,“皇上,此药内服,此膏外敷。因此药乃外邦秘制,量少没有效果,量多则灼伤皮肤,而且每时辰一次,所以敷药宫女需小心了,若前三天闯过,就平安无事了。”  34第三十四章 夜阑珊 飘摇何处觅真心 轩辕夜立在床边,凝视昏迷中的雪漓。  因为后背受伤,只能趴在床上,一身鹅黄宫装已被鲜血浸透,血渍凝固,柔软的丝质宫装面料结成僵硬的块。乌发散落,凌乱地四处摊开,遮住她绝世的容颜,只露出尖俏的下颌,曾经粉嫩的樱唇血肉模糊,似在无声诉说她当时的坚忍,她究竟有多顽强的意志力才能挺住残酷的杖责?以至嘴唇被咬得残破不堪?  他的心,那颗从小到大都冰冷的心,无端地疼了起来……  “皇上,让奴婢给娘娘擦药吧?”宫女紫画拿着药膏请示。因为秋月和微络都已受伤,轩辕夜便另派宫女前来服侍雪漓。  “把药留下,你退下吧!”轩辕夜挥了挥手。  “是,皇上!”紫画依言放下膏药。  轩辕夜目睹这血肉模糊的身躯,竟不知从何下手,衣服完全和皮肉粘黏在一起,只怕稍稍一动就会痛得死去活来。尽管雪漓此时昏迷,未必会因此而痛醒,可是他不忍,与其清醒着疼痛还不如就这样继续昏迷。  想了想,他从宫女做女红的盒子里拿出一把剪子,小心翼翼把衣服剪开。他的手指白皙而纤长,原是非常灵活的,可是,因为怕扯动皮肉,每一剪都异常小心缓慢,以致仅仅剪开衣裙就花了两柱香的时间,而他自己,亦是满头大汗,手足酸软。  他的目光被雪漓裸呈的身体震撼。原本白皙通透的肌肤此时不堪入目,整个背部已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肤,无不皮开肉绽,血痕斑斑……  他的眼眶被深深刺痛,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做的骨肉?伤成这样,听说居然从未哼过一声……  他拿药膏的手在颤抖,牢记太医一分不能多,一分不能少的叮嘱,轻柔地从肩膀一直擦到小腿。  她身上唯一还能看得出本来颜色的地方也只有她的足了。小巧的,宛如白玉一般的玉足,弯弯的弧度就像深蓝夜幕里的一弯弦月,氤氲着肌肤本身如玉的光泽。  轻握她纤巧的脚踝,细腻光滑的质感如同暖玉……  不!不对,不仅仅是暖,而是烫,她好烫!对了,内服药还没吃!可是,雪漓这个样子怎么能吃得下?  他叫来紫画,令她轻托起她的头,用极小的匙把药送到她唇边,可昏迷中的她根本就不配合,药汁流淌出来反而渗进她破裂的嘴唇表皮。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在这么美丽的嘴唇留下药汁难看的颜色……他有些焦急。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第二更哦~!  35第三十五章 夜阑珊 飘摇何处觅真心 “皇上,娘娘她都不张嘴!”紫画一边轻拭雪漓唇角的药汁一边说。  轩辕夜脸色凝重,该如何让她吃药呢?幼时在宫外的游戏在脑海里浮现,他唇角一弯,“找麦秆来!”  于是,皇宫上上下下开始寻找这种对有些人来说前所未闻的东西。  很快,侍卫快马加鞭从城外运来一车麦秆,送进了漓宫。  “要这许多?”轩辕夜被侍卫的“办事能力”震惊……  轩辕夜只是从中截取光滑挺直,中空金黄的一段,仍然示意紫画托起雪漓的头,他则用手指撬开她的贝齿,然后将麦秆的一端轻轻塞进雪漓唇中,一直塞到喉咙处。  他猛喝一大口药,噙住麦秆另一端,药汁便顺着麦秆缓缓流进雪漓口中,直接到达咽喉。因为雪漓自己不能吞咽,为了不呛着她,他一点一点地释放,这一口药竟然喂了半盏茶的时间……  如此几番,纵然也洒出一些,但一小碗药总算喝进了大半,他拭去自己唇边的药汁,心中升起的是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 三天!太医说只要熬过三天,雪漓就会没事,而今天已是最关键的一天了。一大早,漓宫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 “皇上,淑妃娘娘求见!”紫画前来禀报。  他微一沉吟,“宣!”  淑妃毫无疑问是这六宫粉黛里最妖娆的一朵花,否则也不会得到轩辕夜最大的恩宠。  尽管轩辕夜 药引皇妃第4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着雪漓的面曾经赞许她,说她是他心中最美丽的女人,可她凭着女人特有的直觉,敏锐地感觉到这话有多少玄虚。  尽管轩辕夜一直未宠幸殷雪漓,表面看来对她还厌恶到极点,但这个美得令天下万紫千红尽汗颜的女子在皇上心中不是那么简单。  果不然,她日夜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 漓妃伤重,皇上在漓宫呆了两天两夜!  这是一个奇迹!  因为只有她知道,皇上从不留宿任何妃嫔宫中。虽然她一直享有皇上专宠,宫里人都以为皇上必夜夜宿她淑廖宫,但事实上,皇上只是与她行鱼水之欢,事后必定悄然回宫。  可如今,皇上竟然在漓宫呆了两天两夜,而且是在陪伤重的漓妃!据说为了给漓妃喂药,还满世界寻找麦秆!这份用心足以让每个女人嫉妒了!  如此,她不得不来漓宫了!  “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她盈盈拜倒。  “宁儿平身。今天怎么想起来漓宫了?”他脸上表现出漓妃常见的笑容。   36第三十六章 夜阑珊 飘摇何处觅真心 淑妃第一次发现,原来他这样的笑容竟然那么空洞,空洞得眼睛里什么也没有,无望无欲,就像平静无风的湖水。而她曾经却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让他笑的人……  好傻!她忆起轩辕夜看雪漓的眼神,眉头紧皱,目光凌厉而纠结,那其中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恨,又更像是痛……  听说爱一个人到极致才会有恨有痛,难道皇上的心真的在这个从未被宠幸的漓妃身上吗?  此时,痛的却是她自己,她咬了咬唇,努力换上一副笑脸,依然轻言细语,“皇上,臣妾听说漓妹妹病了,心里牵挂,所以前来探望,不知道皇上也在这里,臣妾冒昧打扰了。”  “哦?”轩辕夜一笑,“宁儿不是来瞧朕的吗?”  淑妃被轩辕夜说穿心事,脸微微一红,转而一副娇态,向轩辕夜靠过去,“皇上,宁儿只是……只是很久没见皇上,心里挂念……”  轩辕夜今天似没有心情和她*****,稍稍搂了一下她,“你的心朕明白,先回去吧,明天朕就来陪你!”  “是!皇上,臣妾就先告退了!”淑妃岂能感觉不到轩辕夜的冷淡?可是这已经是最满意的答复了……  淑妃走后,轩辕夜又给雪漓喂了一次药,同样用的是麦秆。这外邦进宫的药疗效果然很好,用了两天,雪漓背部的伤便已大好,只是累坏了轩辕夜,每个时辰涂一次药膏,他这两天就没睡过觉。  盯着手中的麦秆,他的唇角浮起微笑,思绪飘回很多年前那个冬天,冰天雪地里,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小女孩,用一根麦秆吹着泡泡蹦蹦跳跳而来……  “娘……娘……”  轩辕夜的思绪被打断,坐在床边握住了雪漓的手,她醒了吗?  撩开她遮住半边脸的乌黑发丝,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双眼紧闭,紧皱着双眉,眉心留着那天撞伤的痕迹,额角挂着细密的汗珠。  记忆中的小女孩又蹦了出来,“好了好了!宸哥哥出汗了,我听大夫说过,出汗就表示好了!”  出汗就表示好了!那她应该没事了!他心中松了一口气,顺手拿过一条帕子,擦着她额角的汗。  “娘,漓儿冷……好黑……翼哥哥,抱,漓儿要抱……唱歌给我听……”她的梦呓断断续续呻吟出来。  他的心猛缩成一团,为什么?为什么你念着的总是别人的名字?  “翼哥哥……唱歌……抱……”一颗泪从她眼角渗出。  他伸出手,那滴泪正好从她鼻翼滚落到他手上……  唱歌   37第三十七章 夜阑珊 飘摇何处觅真心 “今夕何夕兮,搴州中流。 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 他低低地唱着,好像回到那个冰天雪地的冬季,枯树枝点燃的篝火噼啪直响,火光闪动,映衬着小女孩红扑扑的脸蛋,小女孩一边拍着小手一边教他唱歌  眼前依然是那张粉嫩可爱的脸,只是她还记得他吗?  “翼哥哥……”雪漓嘟着嘴,唇边那一抹安详伴着她重又入眠。  这娇俏可人的神态又一次刺痛了他的心,她的梦里就从来没有过他!或许她连他的名字都记不起了吧?  “你叫什么名字?”  “我比你大,你叫我宸哥哥吧!”  “我叫殷雪漓,他们都叫我漓儿。”  “漓儿?都叫你漓儿?那我叫你雪儿,这个名字只准我一个人叫!”  “哦……可是为什么?”  “因为……总之你记住就是了,雪儿,长大了你嫁给我吧!”  “不要!我要嫁给翼哥哥的!”  …… 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在寒风中等了她整整一天,鹅毛大雪落在他身上,将他塑成了雪人,可她终究没有来……  从此再也不相见……  “雪儿,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谁了,可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你又把自己给了他?为什么所有的一切全是他的?这皇宫,这地位,这衣服,这一切,甚至……这些都不重要,可为什么你也成了他的?你原本是我的啊!是我的雪儿,我一个人的雪儿……”  他霍的站了起来,他不要这样安排!他不要捡那个人剩下的东西,用过的女人!他只要属于他自己东西!凡是那人的东西他都会摧毁!既然不能得到就选择摧毁!包括你……他看着伏在床榻上安睡的雪漓,胸中疼痛,眼中冷漠的寒光一闪,大踏步迈出漓宫。  经过紫画身边时,他冷冷地道:“漓妃醒来后,不要说朕来过!”  “是,皇上!”紫画莫名其妙。  紫檀香渐渐远去,飘散在风中的还有小女孩稚嫩的童音。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今天的第二更~!还会有两更会在下午和傍晚上传,嘿嘿,吉祥很勤奋,喜欢的亲请收藏支持吉祥吧~!谢谢~!      38第三十八章 夜阑珊 飘摇何处觅真心 紫檀香渐渐远去,飘散在风中的还有小女孩稚嫩的童音。  “宸哥哥,快来,我教你吹泡泡,这棵是皂角树,秋天,我把皂角果子藏在这个小洞里,这样冬天也能玩吹泡泡呢!”  “这个是麦秆哦!我第一天见你的时候,你昏迷不醒,我就是用它给你喂水喝的呢!”  “哦?这个怎么喂水?”  “我喂给你看!”  小女孩喝了一口水,他们一人含住麦秆的一端,带着女孩唇齿甜香的水便缓缓注入他口中……  风,很冷,可俩人的脸此时却通红,心中像燃了一团火……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夜。  太和宫,皇帝的寝宫。  深秋的风,带着寒意席卷着一切。天空的那轮皓月却格外明朗。  花园凉亭里,立了一名男子,长身玉立,面如皎月。  一侍卫将斗篷披在他身上,“皇上,夜深了,凉,龙体要紧,还是回吧!”  “曹子瑜,你知道这宫里哪儿有皂角树吗?”他问。  曹子瑜是他的亲信,可此时却也摸不着头脑,皇上怎么这两天要的东西都古古怪怪的?他摇摇头,“皇上,这东西我也没见过,要不,臣马上出宫打听打听?”  “算了!进去吧!”他转身,明黄的斗篷在秋风中飘飞。  同样的天空,同样华丽的宫殿,每晚却上演着不一样的故事。  此时的淑廖宫里,盛装打扮的淑妃笔直地坐在床沿,等待皇上的恩宠,因为他答应过,今晚过来陪她……  只是,这夜色渐深,他却还没有来……  满目期待化成幽怨,满腔热爱亦转化成恨,她双手狠狠绞着手帕,似将那恨,那怨通通卷了进去……  第五日,天色大晴,小太监一溜烟跑至太和宫轻轻汇报,“皇上,漓妃娘娘已经醒了!”  “嗯,知道了!”他不动声色,继续品茶看歌舞。今天又没上早朝!其实上不上有什么区别呢?坐在那儿也是个摆设,所有的话儿都让太后一个人说完了!  漓宫之中一片忙乱欣喜,因为皇上下过旨,若漓妃娘娘醒不过来,则要他们全部陪葬!谢天谢地,娘娘终于醒过来了!  “你是……”雪漓看着身边新来的宫女问。  “娘娘,奴婢是新来的宫女,叫紫画,因为秋月姐姐和微络姐姐都受伤了,所以才派奴婢来伺候娘娘的!”紫画小心翼翼地回答,她还没跟这位新主子正面说过话,难免紧张,但愿她不要像宫里其它几位娘娘骄横跋扈。    39第三十九章 夜阑珊 飘摇何处觅真心 “哦……她们两个还好吧?”雪漓动了动,立刻痛得难以忍受,差点叫出声来。  紫画吓住了,轻轻按住她,“娘娘,别乱动,伤还没好呢!两位姐姐都没您伤得重,如今恢复得很快呢!”  没事就好!可是她就得这样一直趴着吗?她沮丧地叹了口气,垂下头,却无意中在地上发现一段麦秆。  “这……哪里来的?”她拾起来闻了闻,好像还有药味。  “这个啊?好像叫麦秆,是给娘娘你喂药用的!”紫画答道。  喂药?雪漓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猛烈一捶,脸色大变,“谁?谁给我喂药?”  她在昏迷的时候恍惚听见有人叫她雪儿,还唱歌给她听。雪儿?唱歌?麦秆喂药?在她的记忆中,只有一个人与这些相关,可那人早就在她的记忆深处,几乎被遗忘了!此时一经提醒,竟然还如此震撼人心!  “是皇……”紫画猛然想起皇上的叮嘱,“是王太医教紫画这么做的。”  王太医?雪漓想起那个一把胡子的老头,泄了气,怎么可能是他?便随手将麦秆扔在地上,“紫画,我昏迷这几天有人来过吗?”  “没有,娘娘,一直是紫画在侍候娘娘!”紫画遵照轩辕夜的吩咐撒谎。  雪漓闭上眼睛,暗叹,又是梦吧!雪儿,唱歌,全是梦!那就继续做梦去吧!  这一次,她是真的做梦了!  梦到了那个冬天,她还是个小女孩,那时他们住在很远的地方。  那天,她穿着大红的小棉袄,趁翼哥哥不注意偷偷跑出家门上山玩雪,在山脚发现一个昏迷的男子。他都快冻成冰了,雪漓学着翼哥哥的样子捡了一些干树枝,在他身边烧起一堆火,看着他衣服上的冰凌渐渐融化。  他的脸好脏,黑乎乎的,嘴唇很干燥,他想要喝水吗?雪漓用一块瓦片装了雪,在火上烤成水,给他喂水喝。可是,他睡着怎么喝呢?于是,她便拿出她的麦秆,用她的方法喂水给他喝……  不久,他醒了,她却在用雪水吹泡泡玩……  原来他受了很重的伤。  后来,她每天都上山来玩,还给他带了好多好吃的,并且偷了翼哥哥的金创药……  他说他叫宸哥哥,却偏偏要叫她雪儿,还说不准别人叫,她不明白……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今天的四更结束哦~!吉祥祝亲们一切吉祥~!嘿嘿!亲们,明天见~!   40第四十章 夜阑珊 飘摇何处觅真心 他还要她长大以后嫁给他!  可是她要嫁给翼哥哥的啊!娘说了要翼哥哥照顾她一生一世,府里的丫鬟也常常说她要嫁给翼哥哥呢!  一个人可以嫁两次吗?  眼前这个宸哥哥很和蔼,而且还肯陪她玩,对了,他玩起来的时候好笨哦!吹泡泡也不会,瓦片里的水都冻成冰了也没吹出一个!雪漓便笑他笨!可他一点也不生气!  他给她抓山鸡,陪她堆雪人,还给她烤好吃的白薯,这些翼哥哥都不会陪她一起。可是,这并不代表翼哥哥不好嘛,翼哥哥有天下大事要做啊!  “不,我要嫁给翼哥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好难过,其实她也很想说嫁给他的,可是,她跟翼哥哥在一起的时间久一些……  总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回答了,她看见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生气了吗?那还可不可以改答案呢?她偷偷转过去看他的脸,他的脸就像冬天的冰一样。  “宸哥哥……”她的小手扯了扯他衣角。  他脸上才露出笑容,“雪儿,宸哥哥要走了,如果你答应长大后嫁给我,明天辰时在山神庙来送我,宸哥哥就会回来娶你。”  “宸哥哥,”雪漓心中早就下了决定会来送他的,她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等我长大了,你就更大了,我怎么认识你呢?”  他笑了,敞开衣襟,白皙结实的胸口露出一个半月形的紫红烙印,“记住,这是宸哥哥的标记。”  “看见了!看见了!快穿上,会冷的!”雪漓的小手忙忙乱乱为他拉上衣服,手指碰到他的肌肤,他体内升起不自然的暖流。  第二天,天还没亮雪漓就偷偷跑出了家门,她生怕自己错过了送宸哥哥的时间。然而,她却将山神庙听成了山岳庙……  从灰蒙蒙的黎明一直等到日暮西山,小小的雪漓站在山岳庙前,几乎被冻成了冰雕。  最后,是翼哥哥一路找来发现了她,把她抱回家,用热水给她洗澡,然后抱着她一起睡觉,一边拍着她,一边唱歌。  那一天,她哭了,她一直都怕黑,怕冷,可是今天她却在黑漆漆的时候就出去了,在外面冷了一天……  还是翼哥哥好,这是她得出的结论,翼哥哥的怀里好温暖。翼哥哥会永远保护她,不让她冷着,也不会把她留在黑暗里,更不会骗她,翼哥哥是她最亲的人……  她把她的皂角果子全扔了,家里的麦秆也被她烧光,从此,她再也不吹泡泡……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第一更~!!   41第四十一章 卷珠帘 谁人错解碧罗衫 淑廖宫内芙蓉帐暖。  地面四处散落着衣物,垂下的水月纱帐微微抖动,娇吟和低喘不断从帐内泻出。  “皇上……皇上……臣妾,臣妾不要了……”女子全身香汗淋漓,玉肤泛红,一副媚人娇态。  男子加快速度,做最后的冲刺,一声畅快淋漓的低吼之后,眼前浮现出一个女子倾城的面容,“雪儿……”他低唤一声,心里却闷闷地胀痛。  从女人身上爬起来,他伸出手。女人知道他要走了,示意她侍候他更衣。  “皇上,今晚能不能留下陪臣妾。”她环住他的腰,樱唇微启,欲含住他胸口那个紫红的月牙印记。  他侧身躲开,自己披衣下床,胸口悄然爬着的是那双冰凉小手在他胸口乱蹭的感觉,凉得他禁不住战栗,腹内不自然的热流又涌了起来。  “皇上……”女人泪光盈盈,似受了很大的委屈,“臣妾有很多事不明白,不知皇上可否告知。”  “宁儿有什么事?”他淡然一笑,面对她。  又是这样的笑!淑妃心中一苦,或许被人深深恨着也是一种幸福吧!“皇上,为什么宁儿既不能碰这个紫印,亦不能碰皇上的脸?”  他眉头一皱,目光凛冽,“宁儿,你问得太多了!这对你可没好处!”  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这个女人,已经开始让他感到厌倦了,明天大告天下,选妃。  淑妃立在原地,呆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直望痛了眼眶,而他早已消失在回廊树影。雪儿?是谁?他在宠幸她的时候还念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 宫里盛传她独享荣宠,她也一直这么认为……  她不曾想到的是,从明天开始,就连这虚假的荣宠也没有了,从此萧郎是路人……  回到太和宫,小太监来报,“皇上,漓妃娘娘已经能起身行走了,没什么异常,平时就在漓宫,从不出来,偶尔抚抚琴。”  “下去吧!”他喝了一口桌上的茶,略烫,啪的一声,将茶杯掷在地上。  心中爱恨交织,不是说了再也不想那个女人吗?为什么还要派人天天监视?他双臂一挥,这次稀里哗啦掉落在地的是满桌笔墨纸砚。  宫女慌慌张张跑来,“皇上,奴婢该死!”  他冷目一侧,一把擒住宫女的腕子,将她压到在床上。  突如其来的恩宠对宫女来说不知是惊还是喜,木讷地承受着一切。  “木头!”完事以后他把她扔下床,“来人,把她送浣衣局,立刻给朕换张新床!”他不允许任何女人睡他的床!  42第四十二章 卷珠帘 谁人错解碧罗衫 自此,再也无法入眠。  信步御花园,竟然不知不觉又走到漓宫。  小太监刚想高呼“皇上驾到”,他摇摇手抢先制止。  伫立窗棂,聆听屋内“叮叮咚咚”的琴声,他闭上眼睛,唇角微微上扬,这琴声便与小女孩格格的笑声交汇在一起。眼前勾勒出一副绝美的画面,漫天飞雪,足印深深,他一袭青衫与红衣女子踏歌而行……  “宸哥哥,宸哥哥,我走不动了!”  “来,我背你!”  “宸哥哥,山顶还有好高呢!我不去了,回去晚了翼哥哥会担心的。”  又是翼哥哥!他的心沉了下去。  “嘎”的一声,寂静的夜里,弦断的声音都如裂金断玉般铿锵,他脸上肌肉微微一抖,从臆想中醒来。  屋内一声叹息,“翼哥哥,天凉了,你好不好?漓儿好想见你。”  他冷哼一声,快步离去,胸中似烈焰焚烧,明天的选妃势在必行!他不相信,这世间找不出一个胜过她的女子!何必惦念他人用过之人!  衣袂惊起夜风,弄响窗下花树,也惊动了屋内的人。  “谁?谁在外面?”雪漓推开窗户,却空无一人,地上洒落的是凌乱的菊花,空气里飘着淡淡花香,夹杂着似有似无的清冽紫檀香……  “娘娘,睡了吧。”秋月上前扶住她。  雪漓点点头,“这日子每天除了睡觉还是睡觉,也好,也好,至少没有纷争。微络和紫画呢?”  秋月替她脱去冗长的宫装,服侍她躺下,“她们两个年纪小,奴婢担心她们晚上服侍不好娘娘,所以遣她们在外侍候,还是奴婢陪娘娘在里间吧。”  “嗯,”雪漓越来越觉得秋月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不稳重,很多时候都真心为自己设想,“秋月,你原来是哪个宫的?”  秋月微微一笑,“粗使宫女,也谈不上属于哪个宫,既然被派来侍候娘娘,也是奴婢的福气了。”  “真的吗?”雪漓记得刚来的时候她还抱怨着漓宫闹鬼呢。  “真的。”秋月点头加强语气,“娘娘对奴婢好,奴婢铭记于心呢,这是上哪也求不来的福气。”  雪漓一笑,日久见人心,是真是假也只有等时间来验证了。“秋月,你也睡去吧。”  “是,娘娘。”秋月行礼退下。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呼呼~!第三更到~!稍后还有一更~!亲们记得收藏哦~!   43第四十三章 卷珠帘 谁人错解碧罗衫 深秋的夜很凉,雪漓盖着锦被仍然觉得不够暖,有些怀念家里的日子,翼哥哥会温暖她的每一个冬天。  这样一想更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翼哥哥,他对她的关爱,他温暖的笑容,他厚实的胸膛,还有他的诺言——照顾她一生一世……  只是,这些都在她踏进宫门的那一瞬间改变了……  她还会回到翼哥哥身边吗?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自己无数次,会的,一定会!翼哥哥答应过的,会救她!会永远保护她!就像小时候一样!翼哥哥从来就没骗过她!  辗转间,鼻端飘入淡淡甜香,她浑浑噩噩,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时,脸上凉凉的,她清醒过来,只觉得浑身无力。  抬起重重的眼睑,宫内没有点烛,只有淡淡深秋冷月的光华落在床前。  忽然,她惊得坐了起来,床前竟站着一个人,而且是男人!  “秋……”看不清面容,她想叫秋月,却被来人捂住了嘴。  “别叫,是我,漓儿。”他向她靠近,“看清楚,别怕。”  借着月光,雪漓终于看清了。是轩辕夜!他这么晚来干什么?她示意他放开她,让她说话。  “漓儿,千万别喊,我就放开。”轩辕夜很谨慎。  雪漓点点头,轩辕夜才渐渐松开了手。  对于眼前这个人,雪漓可以说无半分好感,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客气,“轩辕夜,这么晚来是想看我有没有被你打死吧?很抱歉,我命太硬,阎王不收!”  “漓儿,我什么时候打你?”轩辕夜很无辜。  “哼!皇上也赖账?这儿,拜你所赐!”她指着自己的眉心,“还谢谢你帮太后那个老妖婆打我板子!”  雪漓记得轩辕夜对自己下过令,不得对太后无礼,她以为叫太后老妖婆他一定会生气,哪知他却笑了,“漓儿,对其他人万不可这么说,会掉脑袋的!”  雪漓愣住了,他今天说话的语气好温柔。她想起自己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轩辕夜,而且通常是在晚上,但醒来却没有一点他来过的痕迹,就连秋月都说没看见任何人。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还抱怨,梦什么不好,偏偏梦那个万恶的轩辕夜!  难道今天又在做梦吗?  只见他站起身来,走向梳妆台,拿了一盒胭脂和一支笔过来。  “别动。”他举起笔,在胭脂盒里沾了沾,唇齿间暖暖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四更结束哦~!!!    44第四十四章 卷珠帘 谁人错解碧罗衫  她脸一红,这气息有点熟悉,怎么不是紫檀香?这个发现让她倏然一惊,他今天真的没有紫檀香!  依稀觉得没有紫檀香的他是安全的。“你要干什么?”她轻问。  他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提笔在她额上细细描绘。  上好的紫毫沾了胭脂,柔软的笔尖凝着秋夜的凉意触在她眉心,他呼出来的气息却是温暖的,这一暖一凉融汇在一起,形成特殊的暧昧,她不禁垂了眼睑,脸色微红。  这轩辕夜真是奇怪极了,白天和夜晚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她怎么想也想不透彻,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为梦,做梦吧……  “好了。”他收回笔,低柔的声音在夜里流转。  她抬起头,恰好遇上他月色下晶亮的深眸和唇边漫开的笑意,柔美的面容清朗如月,这样的他熟悉而又陌生。  如果是做梦,应该感觉不到他的温度吧?她目光凝滞,指尖却不由自主伸向他的脸,触手的柔腻和温软让她惊讶得樱唇微翕。  他被她的样子逗乐了,“觉得我很好看?”他脸上的笑意更深。  雪漓慌忙缩回手,脸色更红,“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 “那……难道我不好看?”他更好笑了,决定逗逗这个女孩。  “不,不!不是!”她连连摇手。  他低低地笑,压抑着的笑声在喉间滚动,“你不看看我给你画了什么?”他端来铜镜。  雪漓借着月光看向镜中的自己,眉心处,原本撞伤留下疤痕的地方盛开着一朵梅花,在秋月清冷的月色里,她清丽绝世的面容竟无比艳丽妖娆起来。  “你好美!”他由衷地赞叹。  她羞涩一笑,“是你画得美。”  “这梅花很衬你,骄傲清冷,倔强勇敢。可是漓儿,愈是芬芳的寒梅愈是耐寒,若想开得娇艳,必要有绝境中求生的坚韧,甚至扭曲自己的枝干,才能迎得寒冬暗香来啊!”  雪漓被他话里的深意惊住,他在暗示她什么吗?她怎么一点也不懂他的意思?  她眸中那一抹惊鸿触疼了他的心,不禁拥她入怀,“漓儿,原谅我。我真想让你做一朵芍药牡丹,开得倾国倾城,也想让你是那兰花玫瑰,只需享受雨露恩宠,可是我……漓儿,记住,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要学会能屈能伸,你看那梅花的枝干不也是曲折的吗?任它风刀霜剑都要坚强,终有凌寒独开的时候。”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今天的第一更~!   45第四十五章 卷珠帘 谁人错解碧罗衫 雪漓愈加听不懂他的话,他似在教导她,又似在委她以重任,但她很喜欢此时的他,感觉和她距离很近。她偎在他胸口,他的心跳就在耳畔,秋意微凉,她和他就像寒风中相互取暖的鸟,惺惺相惜。  “可是皇上,我该相信你吗?”这样的温情几乎让她忘却了他对她的羞辱和嫌弃。  他轻轻握住她的肩,凝视她娇艳欲滴的容颜,眉心那一朵红梅如血滴惊心动魄,疼惜之情溢于言表,“漓儿,叫我轩辕夜,我只是轩辕夜。”  月色溶进他的深瞳,雪漓仿佛回到了那个晚上,虽然是第一次相逢,虽然有一半是他相逼,但那是她和男子的第一次肌肤之亲,他的温柔,他的疼惜,她能感觉。在这寂寞深宫,这是唯一的温情时刻。  对比他白天时的凶神恶煞,她双眸微湿,“皇上……”  “嘘——”他伸出手指压住她柔软的唇瓣,“叫我夜。”  “夜……”她有些怯懦,“为什么你不能总是这样呢?哪一个你才是值得我相信的?”  轩辕夜淡淡一笑,沉着而笃定,“漓儿,有些事以后你会慢慢明白,你只需记住,轩辕夜永远都是此时的轩辕夜。”  夜风习习,碧色窗帘微动,轩辕夜轻轻咳了几声。  “皇上……不,轩辕夜,你病了?”雪漓还是不习惯叫他夜,改用全名。  “没事!”他摇摇手,却咳得更剧烈。  雪漓掀开被子,“我叫人去请太医!”  “不要!”他紧紧按住她,淡薄月光下脸色因咳嗽而泛红。重新将她按回床上躺下,替她拉上锦被,“漓儿,你我相见不易,要时时保重自己。天凉了,就这么起床会惹上寒气。”  “为什么不易?你不是每天都在宫中吗?除非是……你不想见我,你讨厌我。”雪漓想起多日来所受委屈,轻咬唇瓣,双眼微红。  轩辕夜一笑,“你讨厌我吗?”  雪漓认真地想了想,“讨厌!真的很讨厌!”  她皱起眉头,粉嫩的唇瓣微微嘟起,娇俏的样子与这肃穆深宫格格不入,“漓儿,我只要你记住眼前的我就好。”他的语气悠远而深长,语毕,又开始猛烈咳嗽。  因此时与雪漓的距离很近,他捂住嘴,把头转向一边。这一次的咳嗽持续时间更久,待停下来时,白皙的手掌惊现数滴醒目的鲜血。  “皇上……”雪漓吓得轻呼。  “嘘——”轩辕夜摇了摇手,“我没事,睡吧,我看着你。”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第二更~!   46第四十六章 卷珠帘 谁人错解碧罗衫 雪漓沐浴在他融融的目光下不知何时睡着的,醒来,又只剩下清冷的深秋晨风,一切仿似一场梦。  起身坐在床沿呆呆出了一会儿神,始终还沉浸在昨晚的梦境里,他那双深瞳里的脉脉温情为何那么清楚,那么真切?  “娘娘,起了为什么不叫奴婢呢?这么坐着容易着凉的。”秋月拿了一件晨衣披在她身上。  雪漓忽又想起昨晚他给她盖被子的情景,那融融目光也是梦吗?  “娘娘,你可真聪明!这样一画不但遮住了疤痕,娘娘您更美了!”秋月忽然惊艳地说。  雪漓双眉微蹙,一时不明白秋月在说什么。  “娘娘,奴婢说您眉间这朵花呢!”秋月取过铜镜。  雪漓恍然醒悟,急切往镜子里看去,眉心那朵红梅果然无比妖娆地盛开着!她又惊又喜,这么说那不是梦?是真的?可是,他昨晚好像生病了,而且情况还很严重,都咳出血来了!那也是真的吗?  一想到这儿,她便坐不住了,“秋月,快,给我梳头更衣!”  “娘娘,如今不用去给太后请安了,您还那么急干什么?”秋月梳着她满头青丝问。  “我要去见皇上。”说这话的时候她有点紧张,粉腮飞上淡淡晕红。  秋月大吃一惊,“娘娘,你不是……”她本想说,你不是讨厌皇上吗?但想到这是大不敬,便吞了回去。  眼见雪漓依然浅笑嫣然,便改口问道:“娘娘,今天穿什么呢?”  “穿那浅碧色宫装吧!戴个翡翠钗就行。”雪漓轻握梳妆台上那只紫毫,在眉心勾勒出一朵五瓣梅。  秋月便为她穿上那件浅碧宫装,这刚一上身,便艳光四射。浅碧原是极清新的颜色,穿在雪漓身上便是清水出芙蓉般的清丽脱俗,那一朵红梅却如点睛之笔,那种妖而不媚,艳而不俗的感觉竟无法用花来比喻。青莲端丽有余妖娆不足,牡丹雍容过甚远失清雅,桃花风情万种稍嫌轻浮……  她只能是她,万紫千红中独一无二的一朵……  “娘娘,你的美真是艳冠六宫!”秋月赞叹。  雪漓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宁儿,在朕心里你才是最美的!  她刚刚鼓起的勇气突然消失殆尽,去还是不去?今天的他会以怎样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  正犹豫间,紫画前来禀报,“娘娘,刚才皇上身边的靳公公来传话,请娘娘前往御花园。”  这到底叫无巧不成书还是心有灵犀?她有些忐忑起来。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亲们,吉祥今天工作很忙,所以只有三更啦~!谢谢支持~!!  47第四十七章 卷珠帘 谁人错解碧罗衫 典型的秋高气爽,御花园菊香涌动,丝竹声声,竟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 远远望过去,轩辕夜左拥右抱坐于湖心游艇之上,岸边 药引皇妃第5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希侗吣奚阑糜埃腥嗽馗柙匚琛  雪漓站住了脚步,轩辕夜怀中一翠衫女子正把一粒果子喂进轩辕夜嘴里,轩辕夜顺势在女子颊上一亲,神态极为轻薄。  雪漓脑中闪过伏在轩辕夜胸口与他相依的画面,微微皱眉,心里宛如吞了一只苍蝇。当即转身往回走,“秋月,我们回吧。”  靳公公面露难色,挡住了她,“娘娘,请不要为难小的,皇上下旨请娘娘来,若小的这点事也办不好,只怕皇上不会给小的好果子吃。”  雪漓被将了一军,不忍无辜之人因她受到责难,重新调整好姿态,从容走近。  她原本是悄无声息地靠近,并无意打断眼前这欢乐气象,然她的美丽本身就是惊世骇俗的,她一出现竟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绝世的姿容,唇角隐含的恬淡,似将一切都不放在演眼里,尤其是她眉心那朵梅花,天下竟有人将出尘和妖娆结合得如此之好!  轩辕夜看着她翩然而至,心绪立刻被破坏了。今天大肆选妃的他传她来的目的只是想证明给自己看世上比她美丽的女子多得不计其数,没想到她一出现其她人就全部成了陪衬。看着怀里的庸脂俗粉,他一阵恶心。  “传漓妃上船。”他下旨。  “传漓妃上船!”太监拖长了声音。  从岸边到船上只有一片田田荷叶,他并不放踏板下来接她,难道要她涉水而过?  站在湖边,她几乎可以看见他脸上浮起的讥笑,这与晚上他温暖的笑容截然不同。“见鬼!”她暗暗咒骂了一句。忽然想起秋月的话,漓宫闹鬼!难道漓宫那个真的是鬼?还是眼前这个是鬼?  不过,这个难题可难不倒她。要知道,殷雪翼是大将军,又有凌云壮志,自然四处拜师学武艺,也曾教过雪漓,但雪漓偏偏只对轻功感兴趣。她微微一笑,提了口气,在荷叶上轻点数下,便朝船的方向飞跃过去。  船上的人呆住了,她就像凌波仙子一样涉水而来,这样的情景何等熟悉!  与此同时,雪漓也想到了一个画面,很多年前的冬季,宸哥哥牵着她在雪地上比赛踏雪无痕,看谁留下的脚印最少……  一时想出了神,在快要接近游船的时候脚下一空,没有点到荷叶,整个人往水中坠去。  船上的轩辕夜立刻飞身而起,及时揽住她的腰,足尖在荷叶上一点,带着她上了船。他脑中重现的是,那个红衣女孩在雪地中不慎踏入捕兽坑,他也曾这样将她捞上来。   48第四十八章 卷珠帘 谁人错解碧罗衫 雪漓被他紧紧抱住,紫檀香包围了她,她立刻紧张起来,“你……放开我。”  他如同没有听见,仍是紧贴着她。从没有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他的脸,雪漓鼓起勇气仰头正视他,却在他眼睛里看见一抹熟悉的神情,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的脸色苍白,白得有些异常,她忍不住想像那天晚上那样去摸他的脸,他却猛然侧头躲开了,同时也松开了手臂。  “你的病好些了吗?”雪漓不知该如何面对他,随意问了一句。  “病?”他凝视着她,满是疑惑,“你很希望朕生病吗?”  雪漓哑然,不对!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生病,今天他一声也没有咳,上次可是咳出血来了!  难道真的有鬼!她忽然有些害怕,正好看见自己沾湿的裙裾,找了个借口,“皇上,臣妾请求回寝宫更衣。”  他也看了看她沾湿的地方点点头,“去吧,今晚准备侍寝。”  “啊?”她很突兀,脸刷的红了,他怎么会把侍寝当做圣旨堂而皇之在众人面前宣布。  “啊什么?还不快去!”  “是,臣妾告退。”这一次他让人把船靠岸,放她下船。  凝视着她远去的碧色背影,他心中哀叹,雪儿,我终究还是放不下你。  他苦笑一声,下令本次所选秀女分派到各处当宫女。  雪漓回漓宫更衣后,便一整天惶惶不安,一会儿想起截然不同的两个轩辕夜,一会儿想起晚上侍寝的事。  而这一刻终于来到了。  雪漓被紫画和微络按进泡满冰梅的浴桶,她慢慢吞吞故意拖延时间。紫画在外不住催促,“娘娘,你快点!传旨的公公马上就要来了!”  “好了,马上就好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速度却丝毫没有加快。  渐渐地,浴桶里的水凉了,她想叫紫画添水,叫了几声才有脚步声进来。背对着门,感到有人将热水注入浴桶,暖意升腾。  “这么热够了吗?”身后却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 她惊讶地回头,却是轩辕夜似笑非笑地站在面前。她尖叫一声慌忙捂住胸口,“不是公公来传旨我才去吗?你怎么自己跑来了!”她暗自懊恼,刚才走神了,竟没闻到他的紫檀香。  他的目光在她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打量,“皇宫是朕的家,朕想去哪就去哪。”  “那个,你能不能先出去?”她不习惯这样的裸呈相对。   她雪白的香肩在梅花的映衬下似泛着粉色的光泽,水面露出半抹酥胸,浑圆的弧度勾起他腹内的热流直窜而上 49第四十九章 卷珠帘 谁人错解碧罗衫 他微微一笑,依言走了出去。雪漓松了一口气,从浴桶出来,擦干身体,刚拿过衣服准备穿上,却突然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  在紫檀香的包围下,她惊慌失措,“不要!”  又是不要?他眉头微微一皱,抱起她就往卧榻走去。怀里的身体温润柔软,还散发着淡淡梅香,他难以压抑体内蓬勃的欲/望,将她扔上床便压了上去。  出于本能,她推着他,抗拒他,双手捧住他的脸,阻止他的唇贴近她,就在这一瞬间,身上的人猛然离开了她,声音阴冷无比,“你在他身下的时候也是这么挣扎的吗?”  雪漓呆住了,转而大怒,“轩辕夜!你是畜生!”  他哈哈大笑,“轩辕夜?骂得好!不过,朕的失节妃子还在朕面前装贞洁?朕会让你求朕!”  他异常迅速地先反手遮住她眼睛,而后回头塞了一颗药丸进她嘴里,将她下巴一抬,她便吞了下去。他便冷笑,“朕等你哭着爬到朕寝宫来求朕。”说着拂袖而去。  雪漓不知道他给她吃了什么,只是被手上的感觉惊住,他的脸为什么没有了那日的柔滑温暖?  一场虚惊以后,她重新披上衣服,一时无法入睡,渐渐的,体内缓缓升起一股燥热,并且越来越烈,最后难以忍耐。她只得大喊,“秋月!秋月!”  秋月慌慌张张跑来,“娘娘,出什么事了?皇上呢?”  “秋月,我为什么这么热?”她抚着自己的皮肤,全身像火烧一样焦躁不安。  “娘娘,你吃了什么?”秋月惊讶地盯着她。  她想起刚才那颗药丸,“皇上,皇上给我吃了一颗药。”此时她的声音都嘶哑起来,口舌干燥,难受之极。  秋月摸了摸她的身体,竟烫得吓人,“娘娘稍等,奴婢明白了!”  等?要等多久?她快要死去了!  不知秋月去哪里转了一圈才来,“娘娘,来,奴婢扶你起来。”  雪漓绵软火热的身体靠在秋月身上,“去哪?秋月?”  “去找解药,娘娘。”她搀着她的腰,让她倚着自己。  雪漓随着她走到花园里一口枯井,只见秋月掀开井盖,对雪漓说,“娘娘,跳下去吧。”  雪漓此时已被药物折磨得意识模糊,虽然最后微弱的清醒提醒她秋月不一定可信,但与其这样生不如死,还不如跳下去。  奇怪的是这口井并不深,干燥的井底有枯草,她也没摔着。秋月随之也跳了下来,不知在什么地方叩了几下,竟然出现了一条地道。   50第五十章 卷珠帘 谁人错解碧罗衫 黑暗中,雪漓紧靠在秋月身上沿着地道一直前行,体内膨胀得快要爆炸了一般,“秋月,还要多久?”  “娘娘,到了!”她扶着雪漓走上一排台阶,同样轻叩几声后,头顶豁然开朗。  秋月扶她上去,这里不知是哪座宫,焦躁之际,也只有任秋月将她安置在床上。  稍后听见男子的声音,似在和秋月辩驳,声音压得很低。秋月的话分外多,一会儿说什么为皇家留个血脉,一会儿说对得起皇后娘娘。  可是,她不要听这些,不是来拿药的吗?药呢?她难受地唤着秋月的名字。  “来了!”回答她的依然是男声,很温柔的男声。  而后她的衣服被解开,似有光滑清凉之物贴上了她,很舒适的感觉,她立刻就迎了上去,唇也被清凉甜润之物封住,她贪婪地纠缠住不放……  一夜绮丽,无数次她都畅快得想高声叫喊,无数次都被他把喊声堵住,在喉间滚动的呻吟却更为销/魂……  待全身燥热褪尽,已是精疲力竭。清醒过来的她第一个反应便是自己竟如滛/荡女子一般颠鸾倒凤一夜,悔恨之余侧目身边人,发现居然是轩辕夜!  她一个耳光便扇在他脸上,“畜生!你不是人!”他对她用催|情药!这是堂堂九五之尊该做的吗?  她胡乱披衣下床却全身绵软摔倒在地,羞愤的泪水顿时哗哗而下。  “漓儿,对不起!”一双胳膊将她抱起,声音轻缓柔和。  此时,窗外响起低低的声音:“太子,天快亮了。”  “太子?”雪漓听见这个特殊的称呼大惊,再度凝视眼前这张脸,他是轩辕夜没错啊?  “嘘,小声点!”他看出了她的疑惑,警惕地看了看窗外,“漓儿,现在没时间解释,赶快回漓宫,秋月会告诉你一切!”他替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开门让秋月进来,将她们送到地道口。  雪漓心中一团乱麻,连自己都分不清此时对眼前这个人是什么态度。心存疑惑,她迈进地道后回望,“你是轩辕夜吗?”  他一怔,继而微笑,“是,我是轩辕夜,只是轩辕夜。”  空气里没有紫檀香,他温润如梦,雪漓明白了,原来此轩辕夜非彼轩辕夜……  “那先帝驾崩前的那个夜晚……是你?”  他点头,“是,是我。漓儿,我轩辕夜此生唯一对不起你,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此债唯愿来生再还。”  他将一支珠钗叉入她发髻,“漓儿,好好保管!”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今天的四更~!   51第五十一章 秋夜吟 无尽恨怨烟雨中 已是灰白拂晓,回眸,他脸上的微笑始终温润恬淡,雪漓心中无端心酸,随着秋月进入地道。  从枯井出来,穿过花园,雪漓便觉得今晨的漓宫气氛有些异常,心中莫名不安,低着头往宫里走。  “去了哪里?”一个黑影挡住她的去路,阴沉沉的声音如同鬼魅。  雪漓倏然一惊,轩辕夜黑沉着脸立在面前,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不!他不是轩辕夜,是所谓的皇上,是紫檀香包括的煞星!  “说啊!去了那里?”他眼里快要喷出火来,瞪着眼前这个衣衫凌乱的女人。  昨晚那一夜绮色在雪漓脑中重现,她不由自主红了脸,心突突直跳,同时也有些害怕。一旦知道他不是轩辕夜就紧张害怕,更何况,她现在毕竟是他的妃子,却和另一个男人共度*****,这足够让她羞愧致死了!  还是秋月反应较快,立刻跪下高呼万岁,“回皇上,昨晚娘娘不知为何突然不适,奴婢便陪着娘娘找药去了。”  “找药?”他猛地抓住雪漓的手腕把她拖了进去,一直拖到床边,将她狠狠推到在床上。  雪漓的手腕被他抓得几欲断掉,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哼出声,缩到床角,本能地扯过被子,拥在胸前。  他看着她始终对自己防范有加,心里极度不舒服,从她手中夺过被子随手扔掉,并把她从床角扯了出来,三下五除二撕掉她的衣物亵裤,伸手往她身下一探,登时有如五雷轰顶,她明显有交合过的痕迹!  他勃然大怒,一耳光重重打在她脸上,“你昨晚和哪个男人在一起?”  她被他从床上扇到地上,痛得几乎头和脖子分了家,口中甜腥涌动,十分不适,吐出一口唾液,竟然吐出一颗牙……  此时的他红了双眼,上前钳住她脖子,怒吼:“说!那个男人是谁?是谁?”  她无法呼吸,两颊憋得通红,却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张扭曲狰狞的脸,熟悉而又陌生……  他为她的平静震怒,如果她此时肯求他,肯好好说话,肯告诉他是谁充当了解药,肯哭着认错然后服服帖帖当他的妃子,他一定会饶了她,会原谅她,因为她是他心里唯一的雪儿,无人能替代的雪儿。  可是,她却用如此平静的目光回视他,完全漠视他,好像他们之间是根本不相识的陌生人……  他心痛如绞,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他几乎看到了她逐渐放大的瞳孔和难以维持的呼吸,“说!说不说?”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亲们~吉祥这几天工作真的很忙,所以暂时两更,等忙过这几天吉祥一定大放送一次,以作补偿~!谢谢! 52第五十二章秋夜吟 无尽恨怨烟雨中 她微微张开嘴,任最后一缕呼吸在唇间流动,目光逐渐涣散,他的脸慢慢模糊。轻轻闭上眼睛,似看见娘在云端招手,她浅浅一笑,如零落的花瓣……  秋月不顾一切地奔了进来,跪在地上抓住他的手,惊恐地大喊,“皇上!皇上!求你!放了娘娘,她快死了!快死了!”  他完全沉浸在她的绝美微笑里忘了一切,被秋月的呼喊惊醒,手松开,心痛却在加剧。她竟然宁可死也不肯说出那个男人是谁!  看着秋月慌慌张张给伏在地上不断喘息的她盖上衣物,怒火重新席卷而来,一脚踢开秋月,把雪漓从地上揪起来扔回床上,手在她胸口揉捏,怒火化作讥讽而冰冷的语气,“你是朕的女人!你的身体别人能看,还不给朕看?是朕不如别人吗?”  话音落,手不停歇,娴熟得撩拨着她的敏感。一夜纵欢的她在他恶意的肆虐下全身酸软,瑟瑟发抖,却只是咬紧了牙关,十指嵌入被褥,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对他的屈服。  他看着她肌肤逐渐漫上粉红,额头上因隐忍而渗出点点汗珠,紊乱的呼吸香如兰芷,眼前没来由闪现出她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风情万种的画面,心里一痛,停下了动作,却是嘲讽地挑起她的下巴,“女人果然都一个样!是不是觉得朕也不比他差啊?你说吧,说出来那人是谁,朕就满足你!”  雪漓羞愤难当,他竟把她说成|人尽可夫的贱女人,眼里一阵抽搐,朝他如同皎月的脸上啐了一口,猛然扭头,挣脱他的钳制。  她对他的无礼,他不计较,她挑衅他的威严,他也不会计较,唯一不能忍受的是她的心,她的身都不属于他这个事实,他一定要知道谁抢走了他的女人!同时他也知道,倔强如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招供,那么还有一个知情人——秋月。  他扔下雪漓,至秋月身旁,“秋月,你好大胆子,竟然勾结外人与朕的妃子做出苟且之事!你可知此罪当诛?”  秋月跪在地上,不惧不乱,“秋月知罪,请皇上赐死!”  “不要!此事与秋月无关,是雪漓自己鲜廉寡耻,请皇上明察!”雪漓说这话的时候,泪水便噗噗而落,自己鲜廉寡耻吗?是吧......确实是!  “哼!主仆情深?好!”他再度从床上将雪漓拉起,掐住她脖子,“秋月,那个j夫是谁?说!否则你家娘娘就陪你一起上黄泉路吧!”  “不要啊!皇上开恩放过娘娘吧!”秋月哭道。  他一笑,“放过她?行,只要你说出是谁我就放了她,否则”他手上的力量突然加重,雪漓被掐得伸长了舌头,说不出话。  秋月跪着爬了过来,声泪俱下,“不!皇上!不要伤害娘娘,奴婢说!奴婢说!”   53第五十三章秋夜吟 无尽恨怨烟雨中 秋月匍匐在他脚下,“是……沙真侍卫……”  这个招供让他和雪漓同时感到眩晕。  他颓然松开了手,双腿无力,差点跌倒,她竟然宁愿把自己给一个侍卫也不让他碰?她真的这么恨他吗?还是藐视他?  雪儿,雪儿,要什么时候才能告诉你,我是宸哥哥,我是宸哥哥啊!我不会杀你,怎么舍得杀你?我只是吓唬秋月……  雪儿,总有一天我要撕去这张假面,我要真实地站在你面前,站在天下人面前,向世人宣告,你是我司宸墨的!这江山也是我司宸墨的!不是轩辕夜!他咬了咬牙,眼中寒光一闪,暗暗发誓。  目光重新落在雪漓绝美的裸/体上,只要一想起他美丽的雪儿躺在别的男人怀里就怒从心起,“还不穿上衣服?!在男人面前脱衣服脱成习惯了吗?”他怒吼。  雪漓趴在床上,一边咳嗽一边喘气,听闻这句话,立时怔住,心扭成了一团。她冰清玉洁的殷雪漓真的这么不堪吗?秋月赶紧过来帮她穿上衣服,同时拍着她的背,帮她理顺呼吸。  “来人!将她们送去浣衣局为奴!”他下令后大踏步离去。  侍卫进来了,毫不怜香惜玉,将她和秋月半拖半拽一直拖进浣衣局。  “进去!”侍卫打开一间门,将她们狠狠推了进去。这里,他们已经来过无数次,全部关的是皇上的女人,失宠的女人,永远也不会再有机会翻身,所以不必对她们客气!  雪漓被推到在地上,冰冷的地面划破了她的手腕,她感觉不到疼痛,也不想站起……  “娘娘!”秋月奔了过来,把她扶起来,用帕子轻轻擦拭她破皮的地方渗出的血迹。  雪漓微微颤抖,痛疼痛将她麻木的知觉唤醒。  “秋月!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败坏我的名声!”雪漓斥责她,如今她真成了人尽可夫的女人了,竟然随随便便和一个侍卫有关系。  秋月双眼含泪,“娘娘,奴婢也没有办法,奴婢不想看着娘娘被皇上掐死,可是又不能供出太子……”  雪漓无言,和太子,还是和侍卫,这重要吗?无论和谁,她总是做出了不洁之事。她叹了口气,“可是,你这谎言也说得离谱啊,他只要一去盘问那个什么沙真不就露馅了吗?”  “不,娘娘,为了保护太子,他会承认的。”秋月肯定地说。  雪漓明白了,“那他不是会被处死吗?”  “为了太子死,值得!”秋月眼中的坚定完全不像平时的她了。  “你也是太子的人。秋月,我该怎么看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  54第五十四章 秋夜吟 无尽恨怨烟雨中 “娘娘!”秋月跪在她面前,“原谅奴婢无心的欺骗。奴婢原是前皇后娘娘,也就是太子的生母宫中一个小宫女,皇后娘娘曾经救过奴婢的命,所以,后来虽然皇后娘娘不在了,但奴婢还是感念娘娘的恩德。这一次是奴婢主动请缨来漓宫服侍娘娘的。”  “那这漓宫闹鬼一事怎么说?”雪漓问。  “漓宫无鬼,只有通往太芓宫的密道。从前皇后娘娘因莫须有的罪名被囚禁于此,太子只能通过这条通道去看娘娘,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便放出漓宫闹鬼的谣言,自此没有人敢靠近漓宫。”  “太子是轩辕夜,那当今皇上是谁?”雪漓觉得这宫中之事太诡异了,皇上也有假冒?竟有人谋朝篡位。  “先帝驾崩,传位遗诏上写明传位于当今太子轩辕夜,可是,一夜之间,太子被囚,新皇登基,奴婢也不知道何处来了一个和太子一模一样的人。”  “那前皇后娘娘呢?薨了吗?”  秋月摇头,“起初还囚在漓宫,后来便不知下落……”  雪漓颇为愤慨,“岂有此理,太子被囚禁在太芓宫,难道满朝文武就没有人知道吗?”  秋月苦笑,“新皇登基以后,宫里的侍卫全部换了人,人全都是他的亲信,只说里面关了罪妃,谁也不知道里面的竟是真太子!”  “那太子不是可以从地道来漓宫吗?为什么不逃走?为什么不向其他人揭露这件事呢?”雪漓越想越不明白。  “漓宫?”秋月哀叹,“这漓宫更是布满了新皇的耳目,竟比太芓宫还多,奴婢也不知为什么?谁能从这漓宫走出去?再者,太子生母在他们手中,他们扬言,若太子玩半点花招,前皇后娘娘必当丧命。太子这个人,于权势无欲无求,于财宝无欲无求,唯一割舍不下的是身边的人,他如何敢冒这个险!再者……”  “再者如何?”  “太子如今身患重病,症状竟和先皇一模一样,只怕……”秋月说着便开始拭泪。  雪漓也哀叹起来。  “横也是一死,竖也是一死,太子之意,还不如死在宫里……”秋月嘤嘤哭泣起来。  “娘娘!”秋月跪了下来,“太子让我来服侍你的,他说你是一个不一样的女子,或许你能救出皇后娘娘,你能改变国家的命运。娘娘,你一定要救太子啊!”  想到那个在黑夜里温润如玉的男子就会不久于世,雪漓心中无端痛了起来,再一想,太子事实上是翼哥哥的敌人,自己进宫的目的就是偷凤鸣钗帮翼哥哥除掉在位的轩辕夜,可现在,她竟矛盾了……  “哟!又来了两个新来的!”门口想起尖刻的女人声音。   55第五十五章 秋夜吟 无尽恨怨烟雨中 一群身穿宫女装的女人涌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被叫做丽妃的女子。  “丽妃娘娘,这个女人我认识,她就是先皇炼丹那天那个失去贞节的小滛/娃!被皇上封为漓妃的!”一个女人指着她说。  “哦?”丽妃走上前用力捏雪漓的脸,“一副狐媚样,按理应该浸猪笼的!皇上竟然还封妃?我呸!”她一口唾沫吐在雪漓脸上。  雪漓怒起,甩开她的手,重重一耳光打在丽妃脸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都是男人的弃妇,还猖狂什么劲儿!”  在这皇宫之中,奴才也分三六九等,丽妃的娘家是刑部侍郎,与太后还沾点亲,在朝廷也算有点分量,似乎大有重新得到皇上恩宠的可能性,自然是这群宫女之首。她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气急之下尖叫,“给我教训教训这个狐狸精!”  宫女们便一拥而上,将雪漓按在地上拳打脚踢,一并吐口水。秋月见状冲上前趴在她身上,替她挡下所有的凌辱。  “哼!挺忠心的奴才!拖开她们继续打!”丽妃横眉竖眼。  “不!不要!”秋月死死箍住雪漓,几个宫女一齐拉居然都拉不开。  “算了算了!”丽妃不耐烦了,“别打了!要她们俩把所有衣服都洗了,再不洗完上面要训人了。”  “过来!”几个宫女一人拽一只胳膊,把她们拉到外面。“这里,还有这里,所有的衣服,天黑之前全部洗完!否则还有你们好受的!”  转瞬,四周变得静悄悄的,仿佛什么也发生过一样。  雪漓和秋月相拥而泣,“秋月,为什么人人都跟我们作对?人人都要欺负我们?”  “娘娘,”秋月哭着替她整理凌乱的头发,“宫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不会被人欺负!”  “变得强大?怎样变得强大?”雪漓念着这几个字,从前的她有翼哥哥保护,只要有一点点黑,一点点冷,翼哥哥都会保护她,可是眼下呢?翼哥哥不会再像从前那样随时出现在身边了……  雪漓终于知道,人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她又想起了翼哥哥的一字箴言——忍。对!忍!终有一天,她会强大!  “秋月,别哭了,来,我们洗衣服!”她擦干泪,开始忙碌。  “娘娘!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秋月抢下她手里的东西,“奴婢来吧!”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亲们,这几天吉祥暂时两更,等一号有时间了就开始加更~!!  56第五十六章 秋夜吟 无尽恨怨烟雨中 “秋月,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得抓紧洗完,不然又会挨打了!来,我们一起!”她牵过秋月的手,“不过,秋月,以后不要再替我挨打了,别这么傻!”  秋月垂泪,“娘娘,不是奴婢傻。娘娘万一有了太子的骨肉,怎么禁得起这样的毒打……奴婢求娘娘给太子留一条血脉……”  雪漓心一痛,纠结再生,给他生孩子?那种情况下发生的事对她来说生孩子下来是耻辱还是喜悦?更何况,还是翼哥哥仇人的孩子!  一双温润的手接过她们手中的衣服,“漓妹妹,我来帮你洗吧。”  雪漓一怔,竟然是淑妃!“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 淑妃苦笑,“失宠了自然就来了!”  这浣衣局竟然就成了收纳失宠妃子的地方了!雪漓觉得好笑。  “来,我们一起快点洗!洗完也好休息!”淑妃拣起一盆衣服就洗开了。她比谁都清楚这个失贞的药引妃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她思来想去,甚至觉得皇上口中的雪儿就是她!也就是因为有天晚上问皇上,雪儿是否就是漓妃,她便被贬入了浣衣局。今天,眼见丽妃她们几个欺负漓妃,她暗笑她们愚蠢,这个漓妃今后定会回到皇上身边,她要做的是拉拢和讨好,这样才有走出这浣衣局的一天!  浣衣局里便只剩下一片捣衣声。月上树梢,所有的衣服全部洗完,三人相视一笑,携手进屋。  其他宫女此时正在用晚膳,见她们进来,一个个扔下筷子,摸了摸肚皮,“好饱!真好吃!”而后扬长而去。  雪漓她们三人一看,碗盆里只剩下一些汤汁,肚子此时却饿得咕咕直叫。  丽妃一边用帕子轻拭着嘴角一边摇着腰肢过来,“这么快洗完了?辛苦了,那个盆子里还有些剩饭剩菜,不嫌弃就吃了吧!”  秋月走上前打开盖子,一股馊味窜了上来,她回头怒视丽妃,“这能吃吗?”  丽妃哈哈大笑,“都到这儿来了,谁也不是大家闺秀,有什么能吃不能吃的啊?不能吃就饿着呗!”  秋月恨恨地看着她,发现盆里两个馒头似乎还没完全坏,拿起来递给漓妃,“娘娘,吃这个吧!先填填肚子。”  雪漓不言语,接过来放到嘴边,忽然手上一空,馒头掉落在地上,滚到了水沟里。丽妃再次大笑,“不好意思,我真的是……故意的!”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喜欢的亲记得收藏哦~!!!谢谢~!   57第五十七章 秋夜吟 无尽恨怨烟雨中 雪漓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她张狂的笑容,内心火焰燃烧,可表面却平静如水。  她缓缓走到水沟边,拣起已被污水浸润的馒头,剥去表皮,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虽然臭味难闻,但她对自己说,吃!必须吃!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污水顺着她雪白如皓的腕子往下流,其他三人均看呆了。  丽妃哼了一声,讪讪而去;淑妃则转过头,不忍再看雪漓狼吞虎咽的样子,她自己宁可挨饿也断断不会吃这种东西,但是她明白了一件事,这个漓妃不可小觑!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终于又过了一天,雪漓拖着疲惫的身子躺下。  洗了整整一天衣服,手都洗脱了一层皮,今天的晚膳又是馊馒头就菜汤,不过,她已经习惯,只要能活下去就行!是谁说的?活着就有希望?  她没精神再去想这些了,明天又会是辛苦的一天,她必须养精蓄锐,赶快睡觉。而事实上,她倒头就睡着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到一双手在她身上抚摸,她立刻吓醒了,眼前是一个宫女扭曲的脸,“你的皮肤好滑啊!”她的手还在雪漓身上游走,眼睛里燃着欲/火。  “啊——”雪漓吓得尖叫,滚落床榻,晚上吃的馊馒头在胃里翻滚,她不住呕吐。  尖叫声惊醒了秋月,也惊醒了其他宫女。秋月跑过来抱紧了她,冲那宫女大骂,“疯子!滚开!滚开啊!”  雪漓也听其他老宫女说起过,有些宫女得不到皇上的恩宠,寂寞难耐,便会发疯,但她没想到竟然惹到自己身上,刚才那一幕太恶心了!她呕吐不止……  浣衣局别的宫女全部围了过来,看见此情景均哈哈大笑,丽妃笑得最为放肆,“傻姐,这回你可算找对人了!听说她是宫里有名的小滛/娃!姐妹们,不如我们就帮帮傻姐,让她看看这小滛/娃的皮肤到底有多滑!啊哈哈!”  “不——要——!”秋月死死护住雪漓。  角落里,一个人影悄悄溜出浣衣局……  宫女压抑许久的灵魂忽然找到了乐子,嘻嘻哈哈拉扯秋月和雪漓。秋月唯恐雪漓受到伤害,将她抱住压在墙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雪漓。宫女们七手八脚,秋月竟是拼了命在保护她,一时也拉她不开。  一个宫女火了,“干脆先拨了这死奴才!”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今天的第一更~!  58第五十八章 秋夜吟 无尽恨怨烟雨中 只听“嗤嗤”数声,秋月的衣服被撕开,露出雪白的背脊,那个所谓的傻姐顿时兴奋得上蹿下跳。  丽妃大笑,“傻姐!先把这小白妞拉出去玩玩吧!”  傻姐一听就朝秋月扑来,宫女也纷纷给她帮忙,尖叫声中,秋月和雪漓终于被拉开。  “娘娘!”秋月一声惨叫,被几个宫女按住,傻姐尖笑着便对她上下其手,撕扯着她最后的遮掩……  “再过来给我拨了她!”丽妃力喝一声,宫女们便按住了雪漓,“嘶啦”两声,雪漓单薄的衣裙撕破,只剩红色的肚兜和亵裤。  “救命啊!救命啊!”雪漓绝望地大声呼救,她始发现,原来吃的那些苦都不算什么,同性之间的凌辱才是最可怕的……  丽妃狞笑着上前,“没有人会救你!你不是喜欢这样吗?啊哈哈哈,滋味怎么样?给我继续脱!”  肚兜脱落,雪漓完美的丰盈完全泄露,她死命捂着胸口大喊,“放开我!求求你们放开我!”  “求?放开?”丽妃死死盯住她,“这身子还真是美得让人嫉妒!男人摸你的时候你不是这副哭脸吧!给我继续啊!看看她勾引男人的地方到底什么样!”  雪漓不知道有多少只手在揉捏自己的胸,还有人把手伸到她裤腰上,她快要绝望了,松开胸口,双手紧紧护住裤腰,守着最后的防线。“嘶啦”,宫女扯不动裤腰便撕破了裤管,雪漓皓白的大腿亮花了众人的眼。  雪漓紧紧缩成一团,周围众人的脸在她眼里全都扭曲变形,刺耳的笑声几乎震破她的耳膜。“不要!不要!……”她微弱的乞求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 众人愈加笑得得 药引皇妃第6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玫靡猓焓殖硐绿嚼础  “住手!”犹如一声雷鸣,这声音愤怒而又威严。  宫女们回头一看,一个个吓得面如死灰,纷纷跪下,“皇上!奴婢叩见皇上!”  他的眼里却只有雪漓,看着她几近全裸,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他的心也随之抖动了……  他毫不犹豫脱下自己的袍子盖住她,伸手去抱她。可她却像疯了一样拍打着他,“走开!走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求求你别碰我!”  他的心猛地抽搐,一缩一缩地痛,他的雪儿!他可怜的雪儿!他再也顾不上那么多,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紧紧地,紧紧地……  一直到她不再挣扎,不再抗拒……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 今天的第二更~!吉祥要收藏~!!呜呜呜  59第五十九章 秋夜吟 无尽恨怨烟雨中 “雪儿,别怕,别怕,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怀中的她忽然好安静,他轻轻吻着她的头发,悄然低语。  满满跪了一地的浣衣宫女无比震惊,皇上脱下来裹着雪漓的竟然是龙袍,而且在对雪漓说话时都没有自称朕……  角落里,淑妃凄然看着他,他从来就没有这么温柔地对她说过话,即便有,也是敷衍,她分得出来。雪儿,雪儿,果然就是她……  他将她从地上抱起,脸上乌云滚滚,环顾一周,秋月已全身赤/裸,皮肤上无数血痕。“是谁干的?”  众人的眼光全部落在丽妃身上,丽妃全身发抖,“不,不是,是傻姐……”  “拨了她的衣服,给秋月穿上。”他下旨,声音冰冷。  “是!”一直在外面候着的侍卫进来毫不费力脱了丽妃的衣服,将秋月的身体裹上抱起。  “今天在场所有人通通送去军营,充当军妓!”他眼里的寒光震煞了所有人。  “皇上!”丽妃半裸着爬了出来。  “皇上,你真的要这么对丽儿吗?就算皇上不念着过去的情分,也要顾全皇上的脸面啊!臣妾是你的女人,你怎么能让那些下贱的人来糟蹋!”丽妃哭着抱住他的腿。  他无动于衷,心中冷笑,她不是他的女人,是轩辕夜的女人!  丽妃见他不说话以为有所转机,“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请皇上看在太后和臣妾娘家乃亲戚的份上,饶了丽儿吧!”  提起太后,他皱了皱眉,“哦?令尊是……”  “刑部侍郎江中卫。”丽妃轻轻答道,眼眉间升起希望。  他冷哼了一声,“是吗?传旨,诛江中卫九族!”话音未落,一脚踹开了丽妃,抱着雪漓扬长而去。  天旋地转,丽妃瘫软在地……  淑妃朝他离去的方向追出一步,最后停住,痴痴地望着前方苦笑。刚才是她去通风报信。她冒着被砍头的危险,闯进新宠琳妃的宫中,正逢他正与琳妃水||乳|交融之时。她只说了一句漓妃出事,他便立时从琳妃身上抽身出来……  那时,她清晰地看见了琳妃嫉恨的目光……  她原以为这样一来她也算立了大功,或许可以重新赢得他的青睐,可是,他来来去去竟然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哀伤在她眼中蔓延,与之纠葛的还有恨……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亲们,明天吉祥的文要上架了~!给亲们带来的不便吉祥表示遗憾,亲们继续支持哦~!  60第六十章 秋夜吟 无尽恨怨烟雨中 漓宫。  他将雪漓轻轻放置于床榻之上,她竟然已经睡着了!难怪一路这么安静……  她睡着的样子好乖巧,微蹙的眉头镌刻着倔强,粉嫩的小嘴稍稍嘟起,那润泽剔透的唇瓣娇艳欲滴,可是却过于娇嫩了,容易受伤……  手指在她唇瓣轻轻滑过,她皱了皱鼻子表示不满,其憨态可掬。他轻轻地笑了,小丫头还跟小时候一样!  他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雪地里那一幕,她跑累了,要他背,然后就趴在他背上睡着了。她睡着的时候无论怎么吵怎么闹都不会醒,像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猪。那天,他便抱着她在火堆边,任她一直睡到天黑……  嗯?他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她脖子上好多伤痕,心头一紧,连忙拉开他为她披上的龙袍,只见她润白如玉的身体全是伤,尤其胸前,被指甲抓出无数血痕,此外,还有很多淤青乌紫,瞧情形已是旧伤了!  “秋月!”他大怒。  秋月刚刚梳洗穿戴完毕,听见吼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进来,“皇上,奴婢在。”  “漓妃的伤怎么来的?”  “是……是丽妃她们……”秋月把在浣衣局的遭遇一五一十全都倒了出来。  秋月原以为皇上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地下令,“去打温水来。”  “是!”秋月忙不迭地退下,殊不知她离去后,他那双高深莫测的深眸闪过怎样阴冷的光——雪儿,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任何人都不行!  秋月知道皇上令她打水是要给漓妃擦身,于是,端着水盆静立在榻前等待皇上把位置让给她。哪知他却摆了摆手,“水放下,你下去吧!”  “是。”秋月慢慢退下,心里在狐疑。  他试了试水温,才用帕子沾了水,在她伤痕累累的玉体上一点一点轻轻擦拭,唯恐弄疼了她。  想到方才秋月所述,他的雪儿竟然受到这样的欺辱,心里的痛就泛滥。拭去雪漓脸上的污垢,眉心的梅花也擦掉了,露出那个疤痕,那天他狠心打在她脸上的一巴掌如今便狠狠打在他心上,还有上一次,他竟一巴掌打掉了她一颗牙齿,浣衣局也是他送她们去的……  后悔和自责纠结着他的心,他情不自禁俯身轻吻着她眉心的疤痕,疼惜之情酸酸地,一阵一阵在心里越涌越多,最后汹涌如潮……  雪儿,他暗暗发誓,对不起,都是宸哥哥不好,以后宸哥哥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好好疼惜你,再也不让人欺负你……  “太后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划破了漓宫此时流淌的柔情…… ============ 61 他心头闪过一丝烦躁,唇留恋不舍地在雪漓额头轻轻一啄,才沉着脸坐好。 太后便已步入寝宫。 儿臣参见母后。他不动声色。 太后冷笑,哪敢啊!你是皇上,奴婢可是来向你磕头了,请皇上饶了奴婢这条贱命! 母后这是说哪里话来,岂不是要置儿臣于不忠不孝之地吗? 他勉强陪着笑。 哼! 太后的脸色沉得像天上的乌云,皇上,哀家向你求个情,不知皇上恩不恩准啊? 他上前扶住太后,母后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行了,儿臣岂有不尊之理? 太后咄咄逼人的气势总算有所缓和,听说你要把丽妃送去当军妓?还要诛了江侍郎九族? 这消息倒是传得真怏啊! 他低低地说了一句。 皇上! 太后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你不宠丽妃就算了,送去军营不是丢皇家的脸面吗?还有那江侍郎,无缘无故诛他九族不服众啊! 他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无缘无故?他的女儿不好好教养,侮辱朕的妃子,不就等于打朕耳光吗? 太后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雪漓,妃子?就为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别忘了她可是害死先皇的罪魁 请母后注意措辞,不要随意诋毁朕的妃子! 他冷眸中寒光一闪,至于先皇是怎么死的,母后应该比谁都清楚! 你……太后顿时脸色煞白,好啊你!如今翅膀硬了,母后的话也不听了? !别忘了,是哀家将你扶上皇位 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唇角闪过一丝不屑,儿臣从来就没想过要这个皇位,更不想一辈子当轩辕夜,母后如能开恩的话,就让儿臣 做回司宸墨吧! 太后惊慌失措地看了一眼雪漓,小声说,你疯了 !胡说八道什么啊! ? 放心!她睡着了便什么也听不见的! 他唇边不经意漫开的温柔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太后却被他的眼神惊住了,她是过来人,这种眼神代表什么她岂能不明白,皇上,难道你真的对这个女人动了 心?看样子你对她很了解? 他便不再言语。 太后脸上逐渐恢复平静,这么说来,哀家所求之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母后,君无戏言! 他和她一样平静。 哼! 太后缓缓道,那皇上的意思,是要连哀家一起诛了吗? 儿臣绝对没这个意思! 难道皇上不知道哀家和江侍郎是远亲吗? 这话听起来是请求,事实上可是威胁,他一笑,是吗?儿臣从来不知道这回事!母后怎么会无缘无故多了一个 亲戚来? 他特意强调了无缘无故四个字,堵住了太后的嘴,言下之意,太后是为了给江侍郎求情特意编排的亲戚之说。 太后果然无言以对了。他又笑道,母后,不早了,您也乏了,还是回宫歇着吧!儿臣也该就寝了 ! 母后请! 他打断了她的话,淡淡一笑。 你好自为之吧! 太后一声冷哼,拂袖而去,心中愤懑不已,自从这个女人出现以后,皇上就开始跟她作对, 并且胆子越来越大,长此以往,必是祸端!她暗自下了下狠心…… 偌大的寝宫又只剩下他和她,这样真好,如果世界只剩下他和她该多好! 他缓缓行至床榻前坐下,握住她柔软冰凉的小手,心中又是一疼,她的手好小,似乎这几年都没长大,埋入他掌 中就看不见了;她的手好凉,凉得还像那年冬天的一样! 目光重又落在她眉心的疤痕上,如今这疤痕也烙在了他的心里。这是他的杰作!他竟然这么狠心?他无法相信! 居然不能以自身的本来面目存活于天地,还活着干什么?他真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带上轩辕夜的皮囊,他更后悔的是, 把自己的恨发泄在了雪漓身上…… 他忽然发现她眉心的疤是弯弯的月牙形,这融动了他的灵感。他找来桌上那只紫毫,沿着疤痕的边缘勾勒,竟然 完完整整勾出了一弯弦月,大小与他胸口的那个印记差不多。 他有些得意和满足地笑了,将这看成是天意,他和她的身体上都刻着相同的标记!小心翼翼地将色泽徐均匀,许 是笔尖又凉又痒,雪漓嘟起嘴唇拍打了下他的手。 他以为她醒了,心中一惊,却见她继续睡去,嘟着的粉唇支吾了一句不知什么话。那娇憨的神态,润泽的唇瓣使他心中莫名悸动,忍不住俯身噙住她的櫻唇,初时只想一碰就离开,谁知一旦沾上,那软软的甜香竟使他欲罢不能。 表面的浅尝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欲望 ,舌尖灵活地侵入她毫无防备的空间,他立刻陷入了一片柔滑香腻的深渊,腹 内迅速燃起了火焰,他急切地卷裹着她的香舌,贪婪地吮吸,同吋手伸进锦被,握住她胸前的柔软……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儿,极不情愿地放开她起身。 离开了他的怀抱,睡梦中的她皱起眉往外蹭了蹭,是空的?再往外蹭…… 他哑然,再出来要掉下床了 !连忙抱住她,她皱起的眉头才舒展开,嘴唇微微颤抖,她在嘟哝什么?这一次他听 清楚了,别走……她们要欺负我,要脱我衣服,不要…… 他心一颤,怜惜地抱紧了她,雪儿乖,不走,我不走…… 待她沉睡以后才轻轻放下她,为她盖上锦被,她却将锦被拥成一团,似乎这样才有安全感…… 他揺头叹息,再这样下去,他走不掉了…… 一狠心,掀起珠帘,融入夜色。 他并不知道,雪漓并非在任何时候都是睡着了便吵不醒的,只有在她觉得安心的时候,而让她安心的怀抱只有两个…… 所以,在他走后不久,雪漓便被一阵轻柔的呼唤叫醒。 疲惫地睁开眼,眼前是轩辕夜温润如玉的脸。 她现在已经能准确地区分轩辕夜和皇上,可她迷迷糊糊中记得自己是在浣衣局被一群宫女欺辱,而后浓浓的紫擅 香朝自己铺天盖地而来,她害怕,她挣扎,最后落入一个怀抱,他将她抱得好紧,紧得透不过气来,紧得仿似要昏 阙,然而莫名的,她觉得这个怀抱有些熟悉,于是,她放弃了抗争,缩在他怀里,隐隐感觉到安全,安心,这种安心 居然让她的疲惫感不断上涌,她,睡着了…… 轩辕夜?她揉揉眼睛注视着这张脸,她记得自己一直睡在某个温暖的怀抱,暖和得舍不得离开,舍不得醒 来,难道是轩辕夜吗?也许是吧……只有他了…… 他微微一笑,是我,很能干,现在分得清了 ! 我早都能分清了 !你们太不一样了 ! 雪漓撇了撇嘴。 哦?有何不一样? 先别说味儿不一样,就连眼神都不一样,你好温柔,他……好凶! 雪漓垂下头,脑中闪过皇上发火时恐怖的情形。 他忍不住摸了摸她垂散在两肩的乌发,轻轻地笑,接着便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得原本皓白的双颊染上晕红。 你病还没好啊?雪漓柔滑的小手在他额头试探,秀眉微蹙。 他感受着她暖暖的关切,有些感动,漓儿,你盼着我病好吗? 当然了 !宫里就只有你最好了 ! 雪漓嘟起唇,想起太后,皇上,还有浣衣局那群宫女,只有在轩辕夜面前才 能没有戒心。此时,她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翼哥哥的敌人,也不介意他是怎么对自己的…… 轩辕夜眼中闪过一抹哀楚,他何尝不是这么认为!宫里就只有这个胸无城府的小姑娘最让他牵挂,否则,他也不 会三番四次冒着危险穿过地道来漓宫见她。 他凄楚地一笑,漓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你不怕被发现吗? 雪漓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只是一笑,并不言语,将雪漓从床上抱起。 喂!如果被微络和紫画看见怎么办? 你不知道吧? 他贴着她的耳朵说,我每次来秋月都给她们用了迷|药。 可是,这大晚上,我们去哪? 漓儿,我给你的钗你收好了吗? 漓宫的屋顶,他和雪漓并徘躺着。 钗?雪漓慌乱之间摸了摸发髻。 轩辕夜咩中星光沉落,掉了? 对不起! 雪漓想起了浣衣局那一场混乱,许是那时候掉的,神情很是内疚。 轩辕夜释然一笑,没关系,也不过就是个小东西,我只是在想,若我哪一天不在了,也留个念想。 你要去哪里? 雪漓忽的坐了起来,乌黑的眸子璀璨晶亮。 轩辕夜不语,只是咳了几声,却又拼命忍住。 你要逃出宫吗?你早该这样了 ! 雪漓双眼发亮。 他笑着揺揺头,逃出去又怎么样? 雪漓若有所思,逃出去就可以活命,就可以找机会报仇啊!把那个假的轩辕夜赶出去! 应该是这样的吧,至少翼哥哥心里想的就是这样,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肯定地点点头。星光下,轩辕夜淡淡地笑着,什么叫夺回?世界上又有什么东西标明了属于你或者属于我? 雪漓忽然觉得看不懂他…… 漓儿,你属于谁呢?他目光烁烁。 我……? 她低了头,属于翼哥哥吧?至少最终是这样的,她从来就没想过属于别人…… 他忽然剧烈地咳起来,喷出一口鲜血,原本淡红的唇染上鲜血,衬着白润的脸庞,很是惨烈。 雪漓很慌乱,你……你怎么了?你看过御医了吗?对,他们一定不会给你看的。心里冒出一个主意,轩辕 夜,你先回去吧!这儿风大,明天晚上我来找你! 说着拉着他跳下屋顶,把他往花园推。 进入漓宫,换上夜行服,她用冷水弄醒微络,怏,我们想办法回将军府。 娘娘……身后秋月的呼唤刚一出口,微络便回身点了她|岤道。 秋月,相信我! 雪漓匆匆扔下一句,和微络消失在夜幕中。 宫门阴喑角落,雪漓对微络使了个眼色,微络便大呼小叫跑出去,装模作样在地上找东西,挡住一顶正要出宫的 轿子,去哪了呀?糟糕了 ! 大胆!竟敢挡端王爷的驾! 轿停,侍卫喝道。 微络急忙磕头,王爷恕罪,奴婢在找娘娘丢了的簪子,找不到奴婢就该死了,王爷请恕罪! 起吧!别吓唬人家!轿里一个温和的声音。 轿子重新出发,微络抿嘴微笑,而雪漓趁此机会钻进了轿底,攀住轿底的方木,随之出宫了。 夜,黑沉沉的,梆子已敲了四更。将军府的书房依然烛火通亮。 雪漓一声黑衣潜伏至书房外,她要给翼哥哥一个惊喜。 刚推开书房门,里面烛火熄灭,一柄长剑橫在了她脖子上,她吓得大叫,翼哥哥,是我! 漓儿?漓儿是你吗?长剑落地,他惊喜地抱住眼前这个黑衣女子。 雪漓扯下面罩,泪珠顺着笑靥滚滚而落,起初是默默无声的,继而唤着翼哥哥,翼哥哥,便是嚎啕大哭了。 漓儿,对不起,对不起,漓儿受苦了 !殷雪翼紧紧抱着她,感觉着她柔软的身体在自己怀里抖动,心痛莫可 名状。粗糙的手抚上她的眼睛,擦着她倾泻的泪水,却是越擦越多,最后禁不住用唇去吮吸,恨不能吮干她,不绝的泪。 雪漓一脸娇羞,伏在他胸口,眼泪却已止住,睫毛上沾着点点水珠,更是诱人。 漓儿?殷雪翼喉咙一紧,低头噙住了她的红唇。 雪漓嘤咛一声,在他炙热的纠缠中迷失辗转,她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咳咳!身后两声尴尬的咳嗽。 雪漓惊慌失措地从殷雪翼怀里跳出,烛光点亮,橘黄的光晕中立着一位白衣男子,满脸暖昧和玩味的笑。 东方先生。雪漓低着头,红了脸。 殷雪翼却毫不避讳,似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大笑道,我倒忘了你还杵在这里,我说你既然知趣就该悄悄地走 了才是 我自然要走!不过从不悄悄地走!既为好友又兼军师的东方止笑着提点,别忘了,此时你抱着的是皇上的漓妃! 哼!殷雪翼不屑地冷笑,原本就是我的!迟早还是我的! 雪漓这才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东方先生,可否请你开一味止咳的药? 嗯?你生病了吗?殷雪翼谨慎地端详着她。 不!不是我!是一位老宫女,平日对漓儿也好,可是生病了却没有御医给她瞧。她撒了个谎。 东方止探究地看着她,这个当然没问题,小姐冒险黑夜回来就是为了这事? 哦,还有! 雪漓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东方先生,你看这是什么药? 东方止接过,解开瓶盖闻了闻,又放置烛光下辨了辨颜色,神色大变,小姐从哪儿弄来的药? 雪漓眼见他神色如此凝重便不敢再撒谎,是漓儿在太后宫里找鸣凤钗时发现的。 东方先生,有问题吗?殷雪翼好奇地问。 此乃天下奇毒逆血散,凡中毒之人皆血脉倒流而死,世上无药可解。然而此毒最可怕之处不在毒性,而在下毒之后,无色无味,就连银针也试不出来,是以有心要害人者必定得逞。它是一种慢性毒,潜伏体内,起初是咳嗽风 寒的症状,若当成风寒治疗则加重毒性的扩散随着毒素日积月累,越积越多,变成剧咳,每每咳血,咳血如喷的时候就离死期不远了。 雪漓听到这里脸色大变,难道轩辕夜是中了此毒?秋月说轩辕夜的症状和先帝一模一样,那先帝也就是中毒而死。 殷雪翼见她神色有异还以为她被吓着了,拥紧了她表示安慰。 可雪漓却拂开了他的手,紧张地问,这毒真的无药可解吗? 千真万确| 东方止点头,敏锐的目光盯着殷雪漓 难道有人中毒了? 雪漓不知道该不该把心中所想透露出来,最终摇摇头,我怕,万一我在宫中不小心中毒了这么办? 殷雪翼神色凝重,确要小心! 东方止点点头,这毒银针试不出来,但有样东西是可以出来的一一紫擅。 雪漓便忆起了那或浓或淡的紫擅香…… 嗯,等会儿带套紫擅用具回去!殷雪翼若有所思,示意东方止出去。 东方止一笑, 掩门而出。 雪漓打了个呵欠,像从前一样窝在殷雪翼怀中,翼哥哥,我不要回去了 ! 娇柔的声音惹,得殷雪翼心神一荡,他叹了口气,漓儿,不回去就不回去吧!那鸣凤钗原也难找。 那鸣凤锐到底有什么用啊?? 可别小看了这钗,它原本是一对,本由皇上掌管。据说两钗得齐者可以调动两个封地藩王的兵力,可那锐在我 父皇手上遗失了,从此两地藩王便不受控制,按轩辕氏族规,藩王只认钗不认人。 翼哥哥,我回去了 ! 雪漓依依不舍地贴着他说。 嗯? 殷雪翼奇怪她的转变如此之怏。 雪漓仰起头,翼哥哥,只要是你想做的事,雪漓一定支持的!别说去皇宫,就算刀山火海雪漓也去闯。 漓儿……殷雪翼动容,抬腕轻抚她脸颊,却融到了一滴泪,漓儿……他暗哑的噪音呼唤着她。 翼哥哥,你会嫌弃漓儿吗?漓儿……不是清白之躯了。这是雪漓最大的心病,她嘤嘤哭泣起来。 殷雪翼心中一痛,怎么会?都是翼哥哥的错,不管漓儿变成什么样子都是翼哥哥心里最美最纯洁的漓儿,等翼 哥哥大事一成,定还你万千宠爱。 漓儿不要,漓儿只要像往常那样,每晚听翼哥哥唱歌。她命令自己从他怀里离开,翼哥哥,漓儿走了 ! 小姐,带上这个。东方止递给她一个包袱。 她接过包迅速消失在黑夜里,唯恐慢一步便会舍不得。 她身后的书房,东方止笑容渐敛,将军,自古红颜祸水。 殷雪翼目光迷茫,继而变得驾定…… 天色微明,宫门已停了无数轿子,皆是准备上朝的大臣,雪漓如法炮制,随意钻入一轿底。不久,轿起,她顺利进宫。 滚入花丛,面巾掉落,朝轿子远去的方向展开明媚的微笑,谢了 ! 她低笑一声,朝漓宫的方向而去。 她并不知道,她这倾城一笑被一双黑眸捕获,消失在拐角处的,是一片明黄的衣角……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秋月同样用迷|药迷翻了微络和紫画,和雪漓一起穿过地道来到太芓宫。 刚出现在地面,雪漓就听见轩辕夜剧烈的咳嗽声,哀伤的情绪自然而然在心里滋长。对于轩辕夜,她很同情,皇 位被抢,身中剧毒,母亲下落不明。她不知道这种同情心的萌生是否代表对翼哥哥的背叛。 翼哥哥,原谅漓儿,如今的他什么都不是……想到这种无法可解之毒,她黯然泪下。 漓儿……轩辕夜才刚唤出她的名字,又咳得满面通红,捂住胸口,却是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轩辕夜! 雪漓捂住嘴哽咽起来。 他淡淡一笑,唇角挂着殷红的血丝,漓儿在为我难过么? 轩辕夜! 雪漓在他淡然如水的目光里悲戚,忍不住奔上前用洁白的帕子沾着他唇角的血丝。 不要!赃! 他慌乱地握住她的手。 轩辕夜!轩辕夜! 她倚在他肩头只是哭着叫他的名字。 漓儿不哭,陪我去屋顶坐坐?他的声音永远那么恬淡,却又如浮云般飘渺。 她抽抽搭搭说不出话来,轩辕夜便将她抱起,穿过地道,回到漓宫的屋顶。 轩辕夜,我今天去找你本来打算抓些药治好你的咳嗽…… 星光下,雪漓躺在他身边。 后来呢?发现我这病无药可救? 他还是那样淡淡的笑容,淡淡的声音,好像在闲话一个陌生人的病。 雪漓心里犹如被钝器一击,坐起身流泪,轩辕夜,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那漓儿在乎我的生死吗?他的黑咩星星点点,似坠落了星辰。 我……在乎吗?雪漓问自己,说不出话,只是流泪…… 他温润的手指一遍一遍擦着她越该越多的泪,漓儿的泪是为我掉的吗? 心中说不出的伤感,拼命点头,泪珠纷飞如雨。 我轩辕夜此生足矣! 长臂搁在雪漓瘦削的肩膀使力,雪漓便倒在了他肩上。漓儿,静静地让我抱一 抱…… 无法拒绝,不能拒绝。满天星光下,听得见彼此的心跳…… 漓儿,看见天上的星星了吗?有一颗会是我。如果有一天你独自一人的时候,想起看看星空,它就会对你笑。 雪漓闭上眼睛,一片黑幕,群星璀镍。最远的那一颗,若隐若现,淡然的光芒犹如他的笑容,却似随时会消失一般。 轩辕夜!她急得大喊。 我在,漓儿。耳边是他温热的呼吸。 你消失了,你消失了,不要!她不自觉攀上他的脖子。 他闭上眼,紧紧抱着她柔软的娇躯,宫墙深深,勾心斗角,人生最舒心的日子竟是这段被囚禁的时日。漓儿, 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开心?—个快要离世的人怎么会开心? 漓儿,你不会明白……他恬淡地笑,内心暗叹,傻女孩,因为有你啊!可是,他不会把自己的感情说出口, 一个即将离世的人,何必再留给她情感的负荷,让他无声无息地去吧,若干年后,她能记得抬头看一眼那颗遥远的星 星,他就心满意足了…… 雪漓蹙眉,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中毒了?而且还是和先帝中的毒一样,她脑中灵光一闪,轩辕夜,你病能治 好!你不是说先帝和你症状一样吗?那一千名童男童女不就可以……说到这儿她住了口,这么残忍的事…… 漓儿,如果我相信这个就不会在炼丹日前一晚伤害你了。就算这真的能救命,我也不会去尝试,太残忍了。 他抚着她的乌发,对不起,漓儿,真的不恨我吗? 她揺揺头,恨不起来,她只想哭,只是想哭…… 轩辕夜,你知不知道你中毒了,而且很可能是太后…… 他捂住她的嘴,噓一一我知道,可是你不能知道,你得装作不知道! 雪漓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是要她别在宫里乱说,会杀头的! 你不想报仇吗? 报仇?他笑着揺头,我找她报仇,他找我报仇,恩恩怨怨何时了!何况……他想说,何况他时日不多了! 漓儿,天快亮了,我该回去了!以后不要来太芓宫找我,危险! 他抱着她跳下屋擔,重重地搂了一下,宛如 诀别,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轩辕夜……凝望那一袭白衣渐行渐远,如同天边最远的星星慢慢消失一样,她的心倏然沉落,沉落到没有底的深渊。 轩辕夜……她念着他的名字,哽咽。 若干年后,当她终于懂了他,也只能仰望天边那颗最遥远的星星,如此这般念着他的名字,无语凝噎…… 而此时,漓宫入口,树影掩映中,一身黄袍的男子手中紧握一枚金簪,簪子刺痛了他的手亦浑然不觉…… 风师兄,你看这簪子可有什么古怪?御书房,身着黄袍的司宸墨与一黑衣男子秉烛夜谈。 被称为风师兄的男子仔细端详后斟酌,依我看,这就是那凤鸣钗中的一支。 哦?这么普通?司宸墨细看这凤尾型的簪子难以置信。 普通与否不在其造型,而在其设计。中空打造,可吹奏,雌凤音娇婉,雄凤清越,两凤合奏,其利断金。是这么传闻的吗?风姓男子笑着将簪子送至唇边,清越之音顿时绕梁。 看来是公的!他将簪子扔还给司宸墨,大笑,你哪里弄来的? 司宸墨不答,脑中闪过浣衣局那一团混乱,雪漓头上歪歪斜斜戴着的这枚簪子。唇边一缕阴冷一闪而过,既得鸣凤钗,有个人活着便是多余了! 谁? 哼! 冷哼之后,轩辕夜抱着雪漓从屋顶飘落的画面一遍遍在司宸墨眼前重复。 哈哈哈哈,宸墨,不,皇上,我看你眼里怎么像是欲火难平啊?这后宫佳丽还不够你爽的? 风一天!你信不信我让你活不过一天?他双眉一挑,这世上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也只有这个师兄风一天了。 信!信!哈哈哈哈!我惹,不起躲得起行了吧!风一天,发一阵大笑,人影一闪,鬼魅般从御书房消失。 曹子瑜!他急令。 臣在! 在外候命的侍卫首领曹子瑜入内,咦,大师兄走了!? 他什么时候不是像风又像鬼的?随朕去太芓宫!他耳边回响着雪漓喃喃不舍的呼唤,轩辕夜,轩辕夜,他没 有任何时候比此刻更恨轩辕夜这个名字! 秋风萧瑟,太芓宫烛火骤然熄灭…… “你终于来了!”轩辕夜一身白衣,独立窗前,神情淡然如咬月,可剧烈的咳嗽却破坏了他完美的风姿。 “你很痛苦,联来送你一程!”司宸墨站在窗外,一样的面色如玉,只是多了一份冷冽。 “我该不该对你说谢谢?”月色下,他唇角的微笑如银辉漫开。 司宸墨如玉的轮廓线条愈加坚硬,“不要怨联,你横竖是一死,原可以多残喘几日,只是…… 多说无益,喝了吧!早升极乐! 曹子瑜将一杯毒酒置于桌上。 轩辕夜举起酒杯,“我不怨你,其实你恨我比我恨你多,你永远就要活在轩辕夜的阴影下了,谢谢你替我履行我的职责。” 他的淡定自若触怒了司宸墨,原本就对他嫉恨无比的司宸墨浮起讥讽的笑,“当然,联会尽职尽责履行义务,包括你的那些妃子,联怕她们孤独寂寞,己经全部送往军营了!” 轩辕夜手微微一抖,几滴寒酒泼洒在手指上,寒得彻骨,却是竭力镇定,“你考虑得挺周全。” “还有…… 那个药引童女殷雪漓…… ”司宸墨放慢语调观察他的反应。 “你要把她怎么样?咳咳咳…… ”他果然激动了,咳得痛彻心肺。 终于能击破他的平静了!黑暗中紧盯着他的司宸墨眼眶痛得酸涩,“你说联会怎样?把她送去和亲?人家会嫌弃她不是处子!送去军营,你会心痛…… ”说得平静,却是咬牙切齿。 “她是无辜的!你放了她!”他乱了分寸。 “放?不可能!你求我,或许联会考虑让她侍寝…… ” “不要求他!”一个冰冷的声音似从地底冒出。 地板掀开,雪漓冷然走上台阶,一袭白裙,如莲花盛开。 司宸墨脸色剧变,他没有料到这个时侯她会来,她听见了什么?那完全是他违心的话,只是为了激怒轩辕夜…… “不是不让你再来找我吗?怎么又来了!? ”轩辕夜失控,朝她大吼。 雪漓只是觉得他今天的话很奇怪,好像在和她诀别一样,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如果我不来,又怎么看得到两个轩辕夜同时出场的好戏?”她走到轩辕夜身边,扶住他的胳膊。 她对轩辕夜的亲昵使司宸墨怒火中烧,“两个轩辕夜吗?很快就只有一个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这个叫化骨水,人只要沾上就会化成一滩水,那么,世界上就会捎失一个轩辕夜…… ” “你是魔鬼!”雪漓厉声斥责他,“要化成水是吗?好,就先将我化成水!”她索性挡在轩辕夜身前。 司宸墨握着瓶子的手微微发抖,这个女人竟然对轩辕夜情深意重到这种地步吗?“好!联就成全你们! “不!漓儿走开!”轩辕夜一把推开雪漓,将杯中毒酒一饮而尽,“漓儿,别做傻事,要…… 好好地活着…… ”话未说完便跌倒在地,嘴角边有血流了出来。 “轩辕夜!”雪漓扑到他身上哭泣,“轩辕夜,你怎么了?” 司宸墨嫉恨交加,冷声道:“他喝了毒酒。 雪漓愤恨的眼神看着他,“解药拿来!” “你认为联会给你解药吗?”他黑眸如夜,瞳孔深处的哀伤用冷模遮掩。 雪漓无言,回眸望一眼因痛苦而皱紧双眉的轩辕夜,咬牙道,“我求你。” “哈哈哈哈!”司宸墨大笑,“天底下有这样求人的吗?仿似联欠你几千几百两银子?” 雪漓微微皱眉,放软了声调,“求你给他解药。” 司宸墨笑着摇头,“你是联的妃子,该自称什么?” 雪漓索性跪在地上,表情泣然,“臣妾求皇上赐解药。” 怒火在司宸墨胸中燃烧,她屈服了!他打她,责骂她,甚至羞辱她,她都不肯俯首称臣妾,今天为了轩辕夜她却屈服了! “既然是臣妾有这么求人的吗?”他压抑着愤慈,趾高气昂。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雪漓愤怒了,站起身嚷嚷。 他微微一笑,“自然像一个臣妾的样子,一个温柔的臣妾该怎么侍奉联呢?难道这还需联来教你吗?他不曾教过你该怎么侍奉夫君?又或者是他病得役有男人的能力?”他指着地上的轩辕夜,充满讥讽。 雪漓脸色惨白,轩辕夜挣扎着大喊,“不要!漓儿不要!我宁可死也不要你去受这屈辱!”他站起身抽出雪漓发髻上的玉答朝脖子上刺去。 “别让他死!”随着司宸墨一声令下,曹子瑜手中飞剑击断他的玉簪。 “按住他!” “是!”曹子瑜将轩辕夜按在地上。 雪漓目睹轩辕夜苍白扭曲的脸,淆然泪下,一步一步走向司宸墨。 “不要!漓儿,不要!”轩辕夜喊得悲戚,“漓儿,怨我,怨我役有这个能力保护你,不要过去,漓儿…… ” 雪漓己经站在司宸墨面前,淡淡的紫檀香萦绕在身边,她闭上眼睛,两滴泪从眼角渗出。 司宸墨的心揪成了一团,有这么痛苦吗?要她取悦他有这么痛苦吗?“就这样吗?要联教你怎么做?看着联。明明心痛得酸软,说出来的话语却僵硬冰冷。 雪漓握了握拳,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明黄|色,踞起脚尖,朝着那抹柔美的薄唇缓缓贴过去。在触到他冰冷唇瓣的那一刻,眸中凝着的泪终于滑下…… “漓一一儿一一,傻丫头!”轩辕夜转过头,不忍再看。 “把他的头转过来!”司宸墨冷声命令。 轩辕夜被逼亲眼看着雪漓主动取悦他,心如刀割,有什么痛比亲眼目睹自己心爱的女子与另一个男人亲热更甚? 雪漓双唇颤抖,笨拙地在司宸墨紧抿的冰冷薄唇上厮磨。 司宸墨被她毫无技巧的吻弄得心痒难耐,心中悄悄升起喜悦,她果真还生涩得很! 一手钳住她不堪一握的腰肢,一手托住她的头,让她紧贴着自己。“看来还需联亲自调教你!” 她的柔软甜香总是让他痴迷,当他再一次在她唇齿问沦陷,他几乎忘了这是在哪里,只顾拥着她,恨不能这一吻到天长地 药引皇妃第7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地久…… 好凉!雪漓被他侵入,只觉得冰凉的湿润在她唇内肆虐,她不禁轻微战栗,为他冰凉的温度,也为这冰凉挑起的莫名电流…… 握住她腰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隔着衣物在她胸口的柔软揉捏,甚至恶意地轻掐她小小的突起,她在他怀中屈辱地战栗流泪,却又不敢抗争,更让她觉得羞耻的是她在他挑逗下莫名兴奋的身体。 “你想要联的是不是?”他那恶地在她耳边低语,暗哑的音色透着情做的诱憾。 她竟然无祛抵御,倚在他怀中任他在她粉颈噬咬,有些疼却又快意弥漫。她忽感一阵麻痒酥软,差点摔倒,情不自禁抓紧了他明黄的袍子,原来是他含住了她的耳垂。 “说啊!是不是想要联?”他的声音变得很轻柔,轻得只有她听得见,他冰凉的手指在她衣领边缘徘徊,刺激到她的皮肤迅速燃起一层小点,一种熟悉的快意让她差点呻吟出来。 她屈辱地咬住唇,逼自己把声音吞下去,恨意毫不掩饰地在瞳孔里燃烧,她仰视着他,如果这火焰可以焚烧,他早已化成了灰烬。 他怒,他痛,她怎么可以用这种眼神看他?按住她的臀部紧紧贴向自己早己高昂的胀痛,轻轻摩擦,“要不要?要不要?不说的话联就在这宠幸了你!” “不要!不要在这里。”雪漓终于出声了,却是悲枪地哭了出来,夹遇他强烈的刺激让她浑身战栗,她恨自己的反应,可她害怕这个禽兽真的会当众要了自己,那她宁可去死。 “哈哈哈哈!”司宸墨得意地大笑,可这笑声里有多少苦涩?他心爱的女人,竟需要他用这种方法来得到吗? 他将她横着抱起往宫外走去。 “你怎么这么傻!”轩辕夜乌黑如墨的深眸滚出两颗泪。 “解药拿来!”雪漓面朝前方,不愿对视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哈哈哈哈!”司宸墨一阵大笑,尾音是莫名的落寞,“谁告诉你这毒药有解药?它根本就无药可解!” 天旋地转,雪漓恨不得撕破这张笑得猖狂的脸。 “啊——”她疯了般大叫,再不发泄她真的会疯掉! 从他怀里不顾一切跳下来,她跑回寝宫,跑回轩辕夜身边,抱着吐血的轩辕夜大哭,“轩辕夜!轩辕夜!你不要死,漓儿不要你死!” 曹子瑜抓住她胳膊想把她拧开,雪漓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你滚开!你这个奴才,没有资格碰我!” 曹子瑜火起,想要拔剑,被司宸墨喝住,“曹子瑜,住手!” “漓儿,离我远点,好脏…… ”轩辕夜捂住胸口喘息,唇角的血丝不断下滴。 “不!”雪漓扑上前搂住他脖子,大哭不止,“轩辕夜,你不要死,你死了宫里再也役有陪我了,漓儿一个朋友都役有了,她们都要害漓儿,她们都不喜欢漓儿!” “漓儿,漓儿,我也…… 舍不得你…… 这宫里…… 我就放不下你…… ”他气若游丝,附在她耳边低语,“漓儿有机会一定要离开这皇宫…… 过平凡的日子…… ” “轩辕夜…… ”雪漓习惯性地用雪白绢帕去擦他嘴角的血丝,哪料他双眉一皱,鲜血竟决堤般从嘴里喷薄而出。 雪漓下意识用手去堵,只是,这血染红了绢帕,染红了她皓白的手腕,却仍然堵不住…… 一股一股,鲜血如泉水从他口中涌出来,他乌黑如墨的眸子逐渐散乱,“漓儿…… ”拈满鲜血的手艰难抬起,最终役能触到她梨花带雨的脸。 “轩辕夜!”她拼命摇着他投有知觉的身体,雪白的裙据被大片大片的血色浸染,皓白如玉的脸庞亦星星点点溅满血滴。 风过,血腥味浸满心肺,她一阵恶心,血色蔓延,漫天满地都是般红的颜色,似乎天空也变成了红色,她掐住自己的喉咙,晕了过去…… 轩辕夜死了,远远伫立的司宸墨却没有臆想中的喜悦,他终究不是轩辕夜,而她呢?那个抱着轩辕夜的尸体哭得昏天黑地的女子是否还会一身红衣,巧笑嫣然? “雪儿!”他冲上前抱起哭晕的雪漓,只是,他每一次叫着雪儿的时候,她都听不见…… “雪儿,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他抱着她呜咽,鲜血染红了他明黄的袍子…… 护离宫。 碧色月印纱帐下伸出一只皓白的腕子,宫女秋月将大红的锦帕盖在手腕上,太医才上前切脉。 良久,他方敢跪下回票,“恭喜皇上,是喜脉! 如晴天霹雳,司宸墨倒退两步,继而脸色变得铁青,“知道了,下去吧! 他掀开月印纱的帐子,她娇若梨花的脸颊泪痕犹在,过于娇嫩的唇稍稍肿起,那是他狠狠吻过的缘故。捧着她的脸,拇指拂过她弯弯的睫毛,沾上微微湿润…… 她还在哭,梦里还在哭…… 所有的愤恨便在她的泪水中化为无形,这个小丫头,总能将他的心揉碎…… 长叹一声,放下慢帐,他缓缓踱出漓宫。 今夜的御书房,通宵烛光。他喝了一杯又一杯,身边的黑衣男子抢下他的杯子,“别喝了,小心你现出原形!” 他一把夺过杯子,很是不悦,“难道我是妖?” 黑衣男子大笑,“和妖也差不多!” “风一天!联今天心情不好!”他手指用力,几乎将青花瓷的杯子捏碎。 “嗬!在我面前也称联了?好!皇上您悠着点,草民不敢叨扰!”风一天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司宸墨叫住了他,“陪我!” “这大晚上的,你去找你那些爱妃吧!别让人误以为我们有折袖之好!”他嬉笑如常。 “别提妃子了!”他按住头,紧皱双眉,“有什么药堕胎比较管用?拿来!” “这可难办了!我一向只救人,不害人!”风一天左手拢了拢垂下的发。 司宸墨“霍”地站起来,“这便是救人!我戴这么大顶绿帽子也就不计较了,难道还给人养孩子!” 风一天役说话,握笔洋洋洒洒就写了个方子,“拿去,百分之百打下来!” “那雪儿呢?雪儿不会有事吧?” 风一天冷笑,“那可说不准!这女人堕胎血崩而死的例子举不胜举。” 司宸墨如拈染上毒药一样,赶紧扔了药方。“没有安全的法子?” “没有!”斩钉截铁! 司宸墨跌坐在椅子上,继续喝酒。 “宸墨,释怀吧!这是你们欠他的!”风一天收起了他一贯游戏红尘的表情。 “此话怎讲?” “轩辕夜至今都投有子嗣,不是你和你母后搞的鬼?” “是她,与我无关!那时我还役进宫呢!” “还有你的雪儿,听你念叨了那么多年,你不想她恨你就不要这么做!” 酒杯掉落,“她己经恨我了…… ” “哎,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乃方外之人,对这些情啊爱啊的不懂,告辞!”黑影一闪, 风一天梢失在黑暗中。 对于司宸墨来说,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可更多的麻烦还会接踵而来。 第二天早朝,照例是他在前面当傀儡,太后于他身后垂帘听政。每天的这个时段是他最厌恶的,只盼着早朝早点结束。 终于结束了冗长繁杂的过程,他懒散地宣布了一声“退朝”,便向内宫而去。 “皇上请留步。”御花园中,太后叫住了他。 “母后有何盼咐?”他笑容满面站定转身。 “皇上是急着去见谁呢?那个怀孕的妃子?”太后眉梢扬起轻蔑。 “母后的捎息确实灵通。”他微微一笑,“怎么?母后难道不替儿臣高兴吗?您就快有皇孙了!” “皇孙?”太后脸色一变,“哀家看是野种才对!” “母后何出此言?”他亦吃惊不小。 太后冷笑,“母后也是女人,对于女人之事当然清楚!” 司宸墨淡淡一笑,“母后差矣,漓妃肚子里的千真万确是儿臣的孩子。” “是吗?哀家没听说你宠幸过她?再者,这孩子算起来和封妃的时日也不对!”太后放慢了语气。 司宸墨心底一凉,他的行动竟然受限到如此地步,连临幸哪个妃子都在监视之下…… 可他面上仍然露出恭顺的笑容,“母后,儿臣没必要将每一次临幸都跟你汇报吧?至于孩子时间对不对儿臣自己清楚,这药引童女是儿臣破的处!” “你…… 你怎么这么糊徐,差点坏了哀家的大事!”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哀家可要警告你,自古红颜祸水,哀家瞧着你会毁在这女人手里!” “那是儿臣自愿!就算毁了也无怨无悔!”他遥望着漓宫的方向,忽然心急如焚,只希望快点见他时时想念的梨涡笑靥。 “皇上,母后是疼惜你…… ”太后见硬的不行便想以母子情来打动他。 “疼惜我?”他的声音忽然变得空蒙,也不再自称儿臣,“既疼惜我,母后怎舍得把孩儿送到那冰天雪地里去? 既疼惜我,为何要让我活得不见天日?若母后果真疼惜我,就请不要动她…… ” 太后似乎看到了很多年前,她生生把褪森中的孩子交给家奴带走,眼中蒙上一层雾气,“那个女人,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 “是!即便儿臣拼了性命,也要保她周全,请母后‘滇重.”他答得笃定,毅然往漓宫方向而去,正午的秋阳在地面将他的影子压缩得很小…… “又在睡?”不知道这是司宸墨几度来漓宫了,每次来雪漓都在睡觉,是刻意不见他吗? “回皇上,娘娘自有喜以来,明显嗜睡许多。”紫画行礼答道。 他在榻前坐下,手指触碰着她颊上温润凝脂的肌肤,“这么贪睡,扶理应该要胖起来才对,怎么反而瘦了许多? “回皇上,可能是最近厌食的缘故。 “嗯,待会儿叫御医来瞧瞧。”他站起身看看四周,“还有两个宫女呢?” “娘娘说想吃点开胃的,秋月姐去弄去了,微络倒是好一会儿没见了。 “嗯。”他四处走了走便离开了漓宫。 雪漓眼睛缓缓睁开,他这算什么?关心她?难道他不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吗?或者有更深一步的意图?可笑司宸墨自觉无趣,随意走进一妃子寝宫,自从把雪漓从洗衣局带回来就没宠幸过任何妃子。 刚掀开珠帘,立时便有人贴了上来,香味扑鼻,“皇上,你都许久没来看臣妾了,你都把臣妾忘了!” “哪有,联不是来了吗?”他顺手搂住这香气袭人的娇躯,眼睛压根就不去看肩上这人是谁,满脑子堆砌的都是雪漓。 “皇上…… ”温软娇糯的耳语带着一股热气在他耳边挑逗,他男性的雄伟立刻高昂起来,回身抱起她压向床上,直接撕开了她的衣服,头埋在她双峰前蠕动。 “啊一一皇上,琳儿…… 琳儿要…… ” 身下的人不住颤抖,他却突然没有了兴致,琳儿?是谁?好像有些熟悉…… 他猛然从她身上起来,自己整理好衣服,大步跨出着寝宫。 “皇上,是不是琳儿做错了什么?” 身后有人悲戚哀怨,他什么也没听见。 “有喜的人吃点什么好?”御书房,司宸墨问风一天。 风一天笑得极为夸张,“我说皇上,前几天你还恨这个野种,恨不得除掉,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 司宸墨一脸不耐,“问你话就说,少锣嗦!” “这个嘛,你得去问宫里撞婕,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知道?”他继续笑得很恶意。 司宸墨拿他毫无办法,谁让他是自己的师兄呢?师傅死后基本上是他把自己带大!瞪了他一眼后,他大喝,“曹子瑜!” “在!”曹子瑜推门而入。 “去弄点开胃的东西,适合有喜以后吃的,送去给漓妃。 “这个…… ”曹子瑜挠挠头,“皇上,臣没害过喜,也永远都不会害喜,怎么会知道什么东西适合?” 这话惹得风一天又是一阵大笑。 “叫你去你就去!你敢抗旨?”司宸墨一阵气恼,气呼呼拂袖而去。 “大师兄…… ”曹子瑜苦着脸向风一天求助。 “叫你去你就去!小心你二师兄一个不高兴砍了你头!哈哈哈!”他大笑而出。 “哼!你们两个都只会欺负我!”曹子瑜无奈,只得苦兮兮地前往御膳房。 司宸墨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竟看谁也不顺眼,回到寝宫也倒头就睡。 不知不觉入梦,梦里还是那个穿着红衣的女孩浅笑梨涡。 恍惚间,便有人大叫,“皇上,皇上,不好了!漓妃娘娘小产了!” 他惊出一身冷汗,梦醒,曹子瑜就在眼前,“皇上,漓妃娘娘小产了!” 原来不是梦! 他一跃而起,匆匆奔向漓宫,漓宫里一片棍乱。 “怎么回事?”他怒道。 “皇上,”秋月哭哭啼啼跪下,“娘娘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喊肚子痛,然后就…… ” “走开!”他拂开秋月直奔床榻,被眼前的情形吓住。雪漓一身白裙全然变成了红色,就连床单被褥也全是红色,她在床上不停地翻来滚去,全身汗湿,一头青丝如泼墨般散落在床上…… 他的心紧紧纠结在一起,上前握住她的手,想要给她力量,“雪儿!雪儿!你怎么了?太医!太医怎么还不来!” 雪漓被肚内腹痛折腾得死去活来,下身不断有液体如泉涌,她觉得自己的生命的力量也如这液体一样,正一点一点,一丝一丝被抽离出去。 她快要死了吗?好痛!她宁可死也不要被这痛折磨!孩子!孩子要掉了吗?她从来就役想过生孩子,即便秋月多么想要她为轩辕夜留一条血脉,她对这个孩子还是很意外。可当它将从它身体里被剥离出去,她才知道这是多大的痛苦!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还有人温柔的叫她,在叫她什么?雪儿?这两个字“轰”的一声,像一声炸雷在她脑子里炸开,震撼连绵不绝地在身体里蔓延,她好想看清楚是谁握着她,可是,剧烈的疼痛让她晕了过去…… 她的脸色单薄惨白得像一张纸,她死了吗?怎么突然悄无声息?黑的发,白的裙,红的血,在他眼前展开一副凄美惊惊的画,他的心慌乱到了极点。 “太医!太医来了役有!? ”漓宫里夹然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只剩下他的咆哮…… 血依然还在没有止尽地流淌,他的龙袍上拈满了鲜血,他甚至不敢动她,似乎只要一动便有新的血团涌出来。 太医们满满跪了一地,无人敢上前。 “朕养了一群庸医!漓妃如若醒不过来,你们通通提着脑袋来见联!”他大发雷霆。 “皇上!曹侍卫在外求见呢!”紫画上前回禀。 他舍不得放开雪漓的手,那柔若无骨的小手…… 她醒着的时候就不能好好地让他握一回…… “什么事?”他对着宫外大吼,不愿意就此松手。 “风先生求见!”曹子瑜回道。在人前他们是不会以师兄弟相称的。 他一拍脑门,他怎么就忘了这个神医呢!师兄的医术可是深得师傅真传,并且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 “快请!”他喜道。 风一天踏着稳健的步子而来,手腕一扬,数枚银针飞出封住了雪漓几个|岤道,血逐渐止住。 “怎么样?”司宸墨仍然紧握了雪漓的手。 风一天脸色凝重,“失血太多,能不能活过来要看她的体质和毅力,我这儿倒有止血和补血良药,缺一味药引 “什么?” “龙血!” 龙血?那就是皇帝的血?! “不行!”立刻就有严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太后一脸阴沉进了寝宫,“风一天,你怎么可以提这个建议?皇帝怎么可以轻易见血?坚决不行!”她一听说漓妃小产就立刻过来了,幸好她及时赶到,否则皇帝就要做荒唐事。” 司宸墨看了一眼太后,平静地下旨,“拿刀来!” 太后眼见越来越难驾驭的司宸墨,大怒,“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么做可是大不孝,同时也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任,你如今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甘做不忠不孝之徒!” 司宸墨却对她的话置若冈闻,拿起匕首在自己胳膊上一划,血便很快滴满了一小碗。 风一天取出一包药粉,“用这血将药粉融化,每天三次,连续吃三日,若能醒来,便无大碍。” “什么?! ”太后惊得差点晕倒,“连续三日?!风一天,你想害死皇上吗?连放三日血还能活命吗?” 风一天笑而不答,司宸墨却皱了皱眉,“母后,役事您就回宫吧!联累了,想休息!” 太后气得浑身颤抖,“好,好!如今娶了媳妇不要娘,这漓妃究竟是个什么妖物?竟能如此迷惑圣心!哀家今天要治了她!” 风一天正在给司宸墨包扎,一听这话,司宸墨便挣脱出来,站在太后跟前,目光凌厉,“母后不要逼儿臣,逼急了可别怪儿臣翻脸不认人!” 司宸墨魁梧的身躯立在太后面前竟有几分威严,太后指着他的手指不住颤动,“你…… 你果真出息了!竟然敢威胁母后!母后在你心中还不如一个宫女吗?” “她给予儿臣的是母后你远远比不上你的!”司宸墨眼中浮现一层温柔的氦氢,转瞬又变得凌厉,“母后,别告诉儿臣,漓妃小产这事与你没关系?!联会彻查的!” “你…… ”太后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既然皇上怀疑哀家,就将哀家抬罪吧!” “儿臣不敢!”司宸墨从太后的眼神里明白,这事应该与她无关!可是那会是谁这么大胆? “哼!哀家在凤藻宫随时恭候皇上圣驾!”太后这一次终是感到形势比她预料的更加难办!心中对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又哀又怨,这么多年,都是她费劲心机在宫里打拼,可他却始终逍遥自在,对他们母子不管不顾,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临走,她哀怨地看了一眼司宸墨,儿子?原以为儿子会是她最贴心的人,然而,事实证明,男人都是无情的!无论父亲和儿子都一样!她只能靠自己!司宸墨如今胆子这么大,不就是仗着身边武功卓绝的师兄弟吗?好!一个一个来! 包扎好伤口,司宸墨坐在床边忧心忡忡,麦秆喂药的故事又要重演了!当他把充满血腥味的药一点一点度入雪漓口中时,同时度入的还有他的泪,这药,既苦又咸…… 风一天看着他最后满头大汗的样子,摇头微笑,“衰墨,这是你吗?我不认识你了!” 司宸墨无心跟他开玩笑,神情凄然,“师兄,师兄,她能好起来的,对吗?” 风一天不语,他叫他师兄,他很久投叫他师兄了,自从登上皇位,不管是刻意还是无心,他都直呼他的名字,如今,再一次听见他叫自己师兄,心里感慨无数,这女子对他而言果真不一般啊! 良久,他才回答,声音轻若耳语,“宸墨,我没有把握,不是因为担心我的药投有效,而是怕… … 你不是龙…… ” 司宸墨心头被狠狠一击,他不是龙?他不是姓轩辕的!他是条假龙!这是不是叫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就不毒死轩辕夜了!难道这就是惩罚吗?可是,老天如果真要惩罚就惩罚他吧,不要惩罚雪儿,不要让雪儿来代他受过啊。 雪儿,雪儿,若从此你一觉不醒,宸哥哥该怎么办? 他趴在床沿失声痛哭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三天了。 三天来他守着雪漓寸步不离,喂药,擦身,换衣。 风一天看着他摇头,紫画看着他叹自,秋月为太子之子垂泪的同时,心情莫可名状,只有微络,始终冷眼看着这一切…… 似乎感觉到她的手指动了一动,司宸墨惊喜交加,她醒了!她真的醒了!弯弯的睫毛在轻轻颤动,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只有她才有的璀璨光芒立刻泻了出来…… “雪儿?雪儿,你终于醒了!”他忘情地叫她雪儿,想要拥抱她,又怕用力过度伤到虚弱的她。 雪漓闭上双眼,两颗泪滚落下来,“我恨你!滚!” 这四个字像四把利刃狠狠割在司宸墨心上,“雪儿,你在说什么?”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天的焦虑和担心换回的是彻骨的恨吗? “不要叫我雪儿,你不配!”她的声音嘶哑而干涩,雪儿?原来她不是幻觉,果真有人在她晕过去的前一刻叫她雪儿,只是这个称呼不是他叫的,他这个暴君!雪儿的名字只属于一个人,虽然那人也许已经将她忘记,那也只属于他一个人…… 你不配!你不配!这几个字如惊雷在他脑子里回旋,是的,他不配!他什么也不是,不是皇帝,不是轩辕夜,他只是一个私生子,被爹娘遗弃的私生子,还在襁褓里就被送人,在那个冰天雪地的鬼地方练功,走火入魔摔下山的时候却让他遇上一个小仙女,他以为从此找到了生括的方向,可是他和她终究还是相隔十万八千里。她仍然是他心中的仙女,可他,却是个连自己名字都不敢用的窝囊废,别人手中的棋子…… 她说她恨他…… 恨他什么?毒死了轩辕夜?是吧?自从轩辕夜死后她就对他避而不见。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其实即使他不下毒轩辕夜也活不长久,可他就是恨,看见轩辕夜轻轻易易抱着她从屋顶跃下,看着她在轩辕夜面前笑靥如花,他的心就痛!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想要的,不择手段也耍夺过来,所以,轩辕夜必须死,他决不允许他的女人,他一直不敢碰的女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笑靥如花! 他苦笑,恨吧!就连他自己也恨他自己…… “皇上,漓妃娘娘还有一次药没吃。”紫画端着他的血融化的药过来。 “给娘娘喂!”他平声静气。 “我不吃,端走!”雪漓扭开脸,碗里的腥味刺鼻难闻。 “不吃就灌下去!” 紫画面对他俩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想不通是为什么,皇上对娘娘如此之好,为什么娘娘一醒过来俩人就变了样。“娘娘,喝吧,这是皇……” “紫画!”司宸墨及时打断了她,“别废话!再叫个人来,给朕灌下去!” “是!”紫画不敢再多说。 “我说了不喝就不喝!”雪漓手一挥,药碗摔在了地上,药汁四溅。 司宸墨心一痛,那溅在地上的还有他的血,和他破裂的心。可当他看到雪漓苍白的小脸,倔强的嘴唇,心又软了下去,“再弄一碗来。”他悄声隐退,在外间再一次割破自己的手腕,让血一滴一滴,滴进青花瓷的小碗…… “皇上……”紫画看得泪眼汪汪。 “没事,让娘娘喝了。待会儿去御膳房弄几个清淡进补的汤,让娘娘补补身子。”风一天此时不在漓宫,他一边自己包扎,一边吩咐。 “是,皇上,可是……”紫画欲语还休,最终端着药碗走了。 “紫画,怎么了?”紫画其实是曹子瑜在路边捡的小乞丐,他们在宫外的时候就跟在司宸墨身边了,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如今他派来侍候雪漓,表明了他有多重视雪漓。 紫画停住脚步,红了眼圈,“皇上,你对娘娘这么好,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呢?一个人的心,如果不说,谁能明白?永远也不会明白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他从来就没告诉过雪儿他就是宸哥哥,他该说吗?他能说吗?这是大事,不仅仅关系他一人的生死…… 他跟着紫画进入内室,雪漓仍然拒绝喝药。 这个倔丫头,他一时来气,“喝不喝?不喝的话朕亲自来喂!”他说着上前俯身而下,吻住了雪漓苍白的唇瓣,虽然她的唇干燥灰白,可她依然那么甜美,甜美得令他隐忍多时的欲望勃发,他很久没有宠幸妃子了,那些女人没有人是他想要的,他要的只是他雪儿…… 可是他不能碰她,这点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一直感觉到他身下的人已经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她,她苍白的小脸因他的深吻泛起了红晕,他心神一荡,这样的她更迷人了…… “吃药吗?不吃朕就这样喂!”他接过紫画手中的碗,喝了一口俯身送入雪漓口中。 雪漓防不胜防,被迫吞下他一口度入的药,尽管血腥味冲得她几欲作呕,她还是推着他急道,“别,别来了,我喝……” 他微微一笑,放下碗,将虚弱的她轻轻抱起,让她斜靠在床头,从满脸通红的紫画手中接过瓷匙,亲手将药喂到雪漓唇边。 “我……自己喝!”雪漓躲着他的眼神。 “还想要朕像刚才那样喂你?”司宸墨沉下脸,以威胁之势。 雪漓一惊,张嘴喝下他喂的药。 “很乖!雪儿,我可以叫你雪儿吗?”他微笑着凝视她粉色通透的小脸。 “不可以!”雪漓拼着全身的力气嘶声拒绝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他在她面前自称我。 “为什么?你是我的女人,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说了不可以就不可以!你给我滚!暴君!”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反应,看着她反应如此激烈,心中暗暗高兴,他在她眼睛里看见了过去,他曾经对她说,雪儿只允许他一个人叫,是他的专用,她还记得,还记得…… 她激动时嘟起的嘴,泪光盈盈的眼睛看起来楚楚动人,“雪儿……”他禁不住凑上去想亲吻她。 这一次她有了防备,“啪”的一声,他脸上挨了一巴掌,“不要叫我雪儿!我恨你!快走开啊!” 虽然雪漓病后初愈,力气不大,但这一巴掌也足以让他震惊,他是皇帝,还没有人敢打他巴掌,就连太后也不会打他,更何况,他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脸…… 片刻的愤怒之后,他强行压下自己的怒火,犹豫耍不要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雪儿,你还记得……” “皇上,臣有急事要奏!”曹子瑜在外朗声道。 司宸墨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尽数消褪,“紫画,去御膳房传点东西来给娘娘补补。” “我不想吃!” “不吃也得吃!等下我再来看你,如果不吃的话再收拾你!”司宸墨有点心烦意乱起来,他不知道曹子瑜到底查到了什么。 “暴君!”雪漓一阵气苦,却隐隐觉得她刚才这一巴掌打上去的感觉为何这么冰冷?竟没有一丝活人的热度!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对司宸墨充满了愤恨。她从来就没想过自己到底爱不爱轩辕夜,只知道他是宫里唯一一个对自己无害的人,对于他留给自己的孩子,原本更多的是惶惑,如今一旦失去,她却感到了揪心的痛。 这孩子来到她身体里时日并不多,可它毕竟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母亲的天性使她怜惜这个孩子。是他!是他派曹子瑜进来一碗酸梅粥,说是给她开胃,她刚刚喝下这碗粥就开始腹痛如坠…… 为什么他要这么狠?他恨轩辕夜,恨轩辕夜的女人,为什么要单单把她留下?讨厌轩辕夜的孩子,为何不废了她妃子的封号,却要狠心地残杀一个小生命? 我恨你!我恨你!雪漓紧紧揪住身下的床单,几乎抠出了一个窟窿…… 御书房内,曹子瑜则在一一汇报他所查来的消息。 “皇上,经查,这碗粥从御膳房出来后就只经过臣和漓宫几个宫女的手,御厨在做的时候我一直盯着,没有下手的机会,紫画更不会害娘娘,而那个秋月臣查过是轩辕夜的宫女,一直对娘娘很忠心,剩下的就是有微络……” 司宸墨微微沉吟,“微络?她不是殷将军府上的人吗?怎么会……” “哼,皇上,臣也觉得奇怪,亏得这次娘娘小产事件,臣查出一个天大的秘密。”曹子瑜年轻的脸上有些得意。 “什么秘密?” “原来这殷将军不是别人,竟是前太子轩辕谨!” “是他!我们找了他那么久,以为他必逃到哪个天涯海角去了,谁知竟然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司宸墨蹙眉,“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啊!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厉害!” “皇上,臣在想,既然殷雪翼是太子谨,那这殷雪漓入宫的目的……”曹子瑜话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跟了二师兄司宸墨多年,他知道有些话不该说,可是,无论作为臣子还是师弟,他都有责任提醒司宸墨身边潜在的危险。 “嗯,朕自有分寸……”司宸墨双眉紧锁,一些片段在脑海里一一回放。 炼丹日前夕,那个月白风高的晚上,他从凤藻宫经过,轩辕夜抱了个黑衣女子在亲吻,她那身夜行服…… 还有那日被太后罚跪凤藻宫,却假装中迷|药,导致的结果是凤藻宫逆血散被盗…… 她数度闯凤藻宫的目的是什么? 她是殷雪翼的人…… 他微微颔首,明白……可是,为什么那么痛? “皇上,要不要把漓妃刑拘起来拷问?”曹子瑜试探。 他摇头,“不要,以静制动,如今她在明,我们在暗,仔细盯着。” “是”曹子瑜退下。 不过,不能再让她住在漓宫了!当然,也不能再告诉她,他是谁…… 他暗做决定,匆匆往漓宫而去。 “你又来干什么?”雪漓见到他第一眼就没好脸色给他。 司宸墨二话没说,就俯身抱起了她。 “你……你放我下来!”雪漓拍打着他,拼命挣扎,碰到他的手臂,未完全愈合的伤裂开,又渗出血来。 “别动!”他抱得更紧了,“再动你知道我会怎么样!” “你到底是不是人?还是畜生!?”雪漓涨红了脸,这个时候他还拿那种事来威胁她,他就只会那种事吗? 她的辱骂进一步刺伤了他的心,他冷笑,“是人是畜生就要看你怎么做了!”心中更伤感的是,他的爱人,竟要用这样的手段来保护!他只是想把她放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地保护她而己…… 一股紫檀香扑面而来,雪漓看见匾额上的几个大字:太和宫。 太和宫不是他住的地方吗?“来这干嘛?”她质问他。 司宸墨不语,只是把她安置在他的紫檀床上,手臂因伤口裂开而疼痛,明黄的衣袖染上一大块鲜血,他悄悄地将这只手藏在身后,“以后你就住这宫里!” “为什么?”她惊呼。 “没有为什么!你是朕的妃子,朕让你住哪你就住哪!” “那你呢?” 他微微扯动嘴角,“朕自然也住这儿!” “不行!”雪漓一听就急了。 “不行也得行!朕先去看奏折,你先休息吧!”扔下一句命令,他便把自己埋进了奏章里,靳公公不时进来添些茶。 靳公公是宫里的老公公了,司宸墨继位以后才调来太和宫,对司宸墨一直照顾有加。 “靳公公,去御膳房弄点吃的来给娘娘补补。”司宸墨批了一半,忽然想起。 “是!皇上!”靳公公转了一圈回来,果真捧来个食盒。 “皇上先用点吧,夜深了。”他先把食盒捧到他面前。 司宸墨摇摇头,“不饿,拿给娘娘。” “是。”靳公公进去一圈却马上又出来了,“回皇上,娘娘好像睡着了。” 他哑然失笑,“朕倒忘了,可不是夜深了吗?行了,朕也乏了,你退下吧。” 便有宫女上前给他更衣,他摇了摇手,忍痛脱下粘连在伤口上的沾血黄袍和亵衣。 “皇上!”宫女惊呼。 “嘘——”他示意她别吵醒雪漓,然后换上干净的亵衣在雪漓身边躺下。 她睡着的样子好安静!忍不住圈住她在她唇上偷吻,他叹了口气,如果他们之间永远像现在这样紧密相依,亲密无间该多好!难道这只能是表象吗? 每天睡在这紫檀床上如坐针毡,只有今晚,拥着她在怀里才觉得踏实,似乎拥住了整个世界一样,他微微一笑,管他明天是天翻还是地覆,管他什么j细或轩辕谨,只要能这样拥着雪儿就够了。 而雪漓似乎有感应,睡梦中居然向他靠过来,蜷起身子窝在他怀里,粉唇微微上翘。他满心欢喜,抱紧了她,深深呼吸着她的发香,却听怀里的她“唔”了一声,“翼哥哥……” 他全身血液凝固…… 怀中的柔软在蠕动,似在寻找更舒服的睡姿。他陷在这软软甜香里无法自拔,最终苦笑,行,把我当成他也行…… 今夜的太和宫,两人相拥而眠的安宁,是心酸的温馨。 而别处,却有多少人辗转难眠? 新宠琳妃失宠多日,今天突闻皇上把漓妃带进太和宫恃寝…… 她知道,皇上从来就不在太和宫宠幸妃子,更不会让妃子留宿太和宫,传说上一次一个宫女勾引皇上,结果完事以后,皇上不但把太和宫的床换掉,还把那个宫女赐死…… 可今天,他却让漓妃留宿太和宫!不!她不能坐以待毙!她才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她要在这宫里寻找同盟! 远处最冷寂的那座宫殿住着皇后,传说皇上自登基以后一天也没去过她那儿…… 哼!她冷笑,今晚的她也不会寂寞…… ……………………………………………… 雪漓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亮光刺眼,周身皆是紫檀香,身体己经好很多了,记得昨晚睡得安稳而温暖,就像在翼哥哥怀里一样,难道她是睡在那个暴君怀里? 不可能!他怎么会带给她那样的温暖?她永远记得他如何打她,如何掐住她脖子差点掐死她,他送她去浣衣局吃苦,还说要送她去军营;他毒害了轩辕夜,还杀死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他是个暴君!刽子手!她恨他! 她双手紧紧握拳,想起可降的孩子,眼泪又哗哗掉落。 紫画听见声响,急匆匆跑进来,“娘娘,你醒了?皇上早朝去了,令奴婢过来侍候你。” 那昨晚果真是和那个暴君同床共枕了?雪漓气结,走到外面见东西就砸,一时太和宫的古董全遭了殃。 “这时候的你应该少哭,少生气。”一个温和的声音鬼魅般响起。 “谁啊?”她抹着眼泪看过去,这太和宫可是皇上的寝宫,有谁可以这样来去自如?可来人却委实让人吃惊。 鬼魅!说他是鬼魅一点也没错!一身黑衣,皮肤却白得令女子汗颜。眉目如画,唇若雕刻,那张脸竟比轩辕夜还柔媚…… “你……是人还是鬼?”雪漓哆嗦着问。 来人哈哈一笑,“你说呢?” 这一笑简直便可倾城!雪漓自负美貌,可与这男子一比竟是不相上下!她好奇地站起来,伸手去抚摸他的脸,温热温热的,肤质很细腻…… “呀,你是热的!真是人啊?”她先是一惊,继而拍手大笑,“终于见到人了!终于在宫里见到一个人了!” 男子被她的动作和语言吓到,笑窖凝在嘴边,喃喃道,“娘娘果真与众不同!” “风一天!你好大胆子!竟敢调戏朕的妃子!”空气里忽然爆炸了一样,有人怒气冲冲而来。 雪漓见司宸墨火气冲天,唯恐自己幼稚的行为危害到他人,连忙冲到他面前,“暴君!你少胡说!是我主动摸他的!” “你到底有没有廉耻之心?随意摸男人的脸!”司宸墨盛怒之下口不择言。 雪漓呆了一呆,灰白的唇微微颤抖,“是,我本来就没有廉耻之心,所以,没有资格做皇上的妃子,请废了我。” 司宸墨盯着她灰色的唇瓣 药引皇妃第8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心痛和失望纠结,她就这么不想做他的妃子吗?宁可贬低自己也不愿意?但是,这由不得她!她是他在金銮殿御口亲封的妃子,就算废了她,也要他先开口! “不可能!”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气冲冲地离开太和宫。 雪漓痛苦地闭上眼睛,这句话对她来说等于宣判死刑,这个暴君为什么要绑住自己?明明那么恨他,甚至于她还打过他,他为什么就不肯休了她呢? 她的眼角渗出两颗泪珠,风一天心里一紧,对这个女孩产生莫名的疼惜。上次给她治病并没有仔仔细细看她,今日一见,竟有早已相识的感觉,她的脸那么小,尖尖的下颌似诠释着她的倔强,同时也让人觉得她承载太多,忍不住想去怜爱她。 他伸出手轻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别哭。” 很简单的两个字,却激发了她更多的泪水,似在发泄一样,居然就停不下来了。风一天从来没面对过女人,更不懂得该如何哄女人,一时手忙脚乱语无伦次。 “喂,你再哭我叫把你那个皇帝给叫来了,让他治我的罪吧,我宁愿被斩了,也不想被女人烦死!”他最后无奈地说。 雪漓听了,哭声倒是止住了,却更加沮丧,“我真的很烦吗?很让人讨厌吗?” 风一天看着她紧抿的小嘴又开始颤抖,生怕她再哭,“不是!你很可爱,也很漂亮,可是哭泣就丑了,丑得像只小花猫。” 雪漓还是第一次听宫里的人夸她可爱,微微一笑,心里甜甜的,“你叫风一天?好奇怪的名字。” 他点点头,“是啊,凡是被我看中的人,没有一个活得过一天!” 似刮过一阵阴风,雪漓冷颤连连,“不是吧……那你还是别夸我可爱了。” “哈哈哈哈!”风一天大笑,“我怎么会杀你呢!你是宸……不,你是皇上亲封的妃子,杀了你只怕我也括不长了。” 雪漓嘟起了嘴。“哼!活不长的是我才对!这宫里人人都巴不得我死!” 这宫门一入有多深他如何不知晓,这个小女人委屈的样子让他微微一疼,不禁身后搂她入怀,“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 他头一次对女人有了怜惜之心,他不明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竟然完全不顾他与皇帝师弟方才结束的谈话。 中途折回来的司宸墨跨进太和宫的一刻马上又退了出去,冷眼瞧着屋里这对相拥的人,心情烦乱而苦涩…… 看见这一切的又何止司宸墨,琳妃正好往他寝宫走来,眼见司宸墨怒气冲冲,不知什么事,往内,正好看见惹司宸墨生气的缘由是什么…… “皇上……”她心头一喜,还没来得及跪下参拜,就被司宸墨拉住了手腕。 琳妃寝宫,很快便传来男人的低喘和女人的呻吟…… …………………………………… 从那天起,司宸墨便没有再回自己寝宫,日日睡在御书房,但是,他并投有忘记下旨好好保护漓妃,一菜一汤,甚至一杯茶都要紫画严加防范。 雪漓的身体逐渐恢复,没有了司宸墨的打扰,她的生活很平静,就像原来在漓宫一样。想起漓宫,她便想起了秋月和微络,自从她来太和宫以后,她便没有见过她二人,只有紫画随侍。眼见天气不错,她很想去漓宫看看她们。 依然是那样的寂寥,漓宫之中竟然空无一人,微络不知去向,秋月也无影无踪。忽记起那个密道,心中感慨万千,便跳入枯井,沿着密道重回太芓宫。 如今的太芓宫真是一座废宫了,大门紧锁,连侍卫都撤走了,想起轩辕夜,她心中仍然酸酸的。 忽闻一阵低低的啜泣声,她微感诧异,循着哭声而去,在寝宫后面的林子里见到了秋月的背影。 “秋月,你怎么在这里?” 秋月回头见是她,忙磕头行礼,“奴婢见过娘娘,今天是太子生辰,所以……” 雪漓见地上摆着一些贡品,点了香烛,焚了纸钱,不免赞叹秋月是个忠心的丫头。 “可是秋月,你在宫里私自弄这些如果被发现是要治罪的!”她善意地提醒。 秋月凄苦地一笑,“不瞒娘娘,奴婢此生的使命便是照顾太子和找寻前皇后娘娘的下落,如今太子走了,凭奴婢的力量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皇后娘娘的,生死自然也不放在心上了。只是,奴婢想提醒娘娘,太子上次赠予娘娘的钗很重要,隐约听说好像跟国家存亡有关,娘娘似乎把它遗失了。娘娘现居太和宫,奴婢也很难见到娘娘,所以在这里恳请娘娘务必找回,别落入小人之手。” 秋月的话如同在雪漓心中投下一颗巨石。钗?莫非那就是鸣凤钗?天啊!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遗失了! 浣衣局!她首先便想到了这个地方! 再无心情谈及其它,她和秋月穿过地道,从漓宫回到浣衣局。 自上次浣衣局出事,这儿的宫女就换了一批,原来的全送往军营了。回到她和秋月住的房间,她才觉得自己有多可笑,这么久了,就算真的掉在这里还不被人捡走了?她恨自己的大意! 悔恨之际,屋外有脚步声渐近,有人边走边低语。 “真倒霉!被派来浣衣局,那些太监的衣服臭死了!” “就是啊!这都怪那个不要脸的漓妃。” “哪个漓妃?哦!就是那个做药引的童女?天下最不知廉耻的女人?与她有什么关系?听说这浣衣局的宫女一夜之间全部被送去军营当军妓了,这是为什么?” “你不知道吧?那个漓妃真不是一般的下贱,一进宫就不知道和谁勾搭丢了处子之身,本来要处死的,后来又勾引了皇上,皇上便封她为妃了,谁知行为不检点,被皇上贬到这浣衣局来,结果呢,没男人了就和女人七搞八搞,皇上一怒之下把浣衣局所有宫女都送去了军营。” “呀!有这样的事啊!那她也太不要脸了!” “谁说不是啊!她自己倒好,又被皇上接了回去,真不知道这样的滛荡女子有什么好!把皇上迷得七荤八素的!” “也不是吧?我听说是因为她怀了龙种!” “什么龙种啊!野种才是,听说皇上一怒之下赐了她一碗堕胎药,把孩子给弄下来了!而且听说现在皇上不宠她了,琳妃娘娘才是最得宠的,最近又进来一个梅贵人,美得不得了,那下贱漓妃早被皇上忘记了。” “真的啊!这些娘娘怎么那么好命呢!” “死丫头,你不是也想皇上宠幸你吧?不害臊!哈哈哈” 这俩宫女站在门外嘀咕了半天才进来,一头便撞上冷脸站在屋内的漓妃,秋月听她们如此诋毁雪漓,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两个死蹄子,瞎说什么呢?” “你是谁啊?”宫女不认识她们。 雪漓脸上如冻了一层霜,“我就是你们说的漓妃。” “啊?”俩宫女先是尴尬,接着从她们身边匆匆走过,“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下贱女人吗?”一宫女低声嘀咕。 雪漓愈加挺直了肩膀,快步走出浣衣局。 秋月从后面追上来,很是担心,“娘娘,别计较那些小蹄子的话……”可是,她话没说完便停住了,她发现雪漓在笑,“娘娘,你没事吧?” 雪漓摇摇头,脸上的笑容充满对自己的嘲讽,“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别人爱怎么说是她的事,我管不着,何况,若我自己行为谨慎些,也不至于落人话柄。” “娘娘,你这么说是在埋怨太子吗?”秋月脸上蒙上哀愁,“娘娘,有些话太子不让我说,但是秋月还是想说。” “什么?” “娘娘进宫的目的只怕是为了那只钗吧?” 雪漓大吃一惊,“秋月,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娘娘,有时候人太聪明就会把别人想得很笨。其实太子那天在风藻宫外抓住身穿夜行衣的你就知道你的目的。第二天就是炼丹日,太子反对先皇用这么残忍的办法来救命,但是他的力量太微薄,无法阻止,所以只能采取下下之策。炼丹不是要童女吗?好,他就破了童女的童子身,自然就破坏炼丹了。而在他去漓宫的路上正好抓到目的不纯的你,就拿你开刀了。” 秋月看着雪漓的脸色继续说,“可是,第二天晚上他却被囚禁了,但他后来是真正喜欢你,所以便把耶只钗送给你,这是他唯一可以为你做的事情。所以,娘娘不要恨他好吗?” 不觉,她们又走到了漓宫,雪漓站定脚步,“秋月,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他。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别管我吧。” “是。”秋月仍旧回到漓宫。 夜幕逐渐降临,雪漓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宫女私下谈论的话对她不是没有伤害的,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如此不堪,说得她好像比青楼女子还下贱。还有她的孩子,果真是这个假皇帝给下的药,想起孩子,悲从心来,无处发泄,也没个知心的人。 轩辕夜没死之前还有他和她一起在星光下渡过漫漫长夜,可现在就只有去找他的灵魂说话了。 对!去找他的灵魂说话,今天不是他生辰吗?此念头一起,她便穿过地道,重新来到太芓宫。 “漓儿,看见天上的星星了吗?有一颗会是我。如果有一天你独自一人的时候,想起看看星空,它就会对你笑。” 打开窗棂,望着天边最遥远那点模糊的星光,雪漓眼前浮现出轩辕夜温润如玉的笑容,轩辕夜,其实我每一天都是独自一人,可是你在哪里呢?我看不见…… “你果然在这里!你在这干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地道被打开,司宸墨一脸怒气站在她身后。 雪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一句话也投说,对于眼前这个人,她无话可说,也不屑于跟他说话。 司宸墨见她不搭理,更加生气,“今天是他生辰,你来陪他是不是?” 雪漓仍日不答,今天确实是轩辕夜生辰,只是她起先并不知道,也非刻意来陪他。 司宸墨的脸顿时犹如黑云压顶,“跟我回去 ! ” 雪漓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这个暴君,他不是有新欢旧爱吗?不是已经很久没回太和宫了吗?今天怎么会想起到太芓宫来寻她?“我不去!” 司宸墨上前扛起她就走,雪漓拗不过他,双腿乱蹬,“放我下来!你要干什么?” 他便勒紧了她的膝盖,让她无法动弹,一直从漓宫将她扛回太和宫,并直接将她扔到了床上。 雪漓下意识地抓紧了领口,缩到角落里,“你……想干什么?” “今日也是我的生辰,所有的妃嫔都知道,就只有你不知道……” 雪漓觉察到了潜在的危险,随乱地扯过被子挡在胸前,似在给自己保护,“那……你就去找其他妃嫔给你贺寿啊,来找我干什么?” 他压抑的怒火被她这句话迅速点燃,他是皇帝,后宫个个女人期待他的宠幸,而眼前这个女人却把他推给别人,她当他是什么?心中一痛,拉开她胸前拥着的被子,同时连带她一起被拉了过来,钳住她的下巴便狠狠吻了下去。 他呼吸里浓浓的紫檀香令雪漓感到恐惧,她不顾一切咬了一口,口腔里溢满甜腥味。这是她第二次咬他,司宸墨吃痛之余愤随恨尤深,血腥气在他们之间流转,他却并没有从雪漓唇中撤离,反而带有掠夺性地加深着这个吻他要将他的吻,他的气息根植在雪漓的身体和思想内,他要她真正成为他的人! 双手使力,她的衣服“哧拉”应声而开,一直裸露到腰际,雪白的香肩渗透着微微的粉红色,挑战着司宸墨的视觉,他重重地喘自,随即咬在她肩头,在她香肩锁骨自自密密种下他的印记,最后下滑到她胸前,隔着大红的肚兜轻咬她的蓓蕾,终于感觉到她的战栗,他心头一喜,吻变得温柔起来,手抚着她每一寸肌肤,脂腻柔软,光洁如玉,却又困他的挑衅变得炙热美丽…… 终于剥落彼此的束缚,雪漓只觉紫檀香如云如雾般浓烈弥漫……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痛,却如此情晰而灼热地刻在她的身体里,同时也烙在了她的心里。咬紧了下唇,眼泪还是忍不住崩了出来…… “雪儿,雪儿,你终于是我的了……”他在她耳边低喃。她的紧致和青涩让他内心狂喜,实在无法压制膨胀到极点的欲望,他不顾她的感受,猛烈地冲刺起来…… 没有欢快,没有沉醉,有的只是痛苦和屈辱。雪漓木然躺在他身下,任由他一次又一次在她体内释放他热情的种子,心里越来越高涨的是恨和绝望…… 直到他终于筋疲力尽,才缓缓从她体内滑出,带着无限满足和温柔拥她入怀,“雪儿,以后只可以是我的女人……” 她冷冷推开他的手,随意拿了件晨衣,披衣而起。 他被她的冷漠刺痛了心,拉住她的胳膊,声音颤抖,“雪儿……” 她停住脚步,松开手,薄薄的晨衣滑落在地全裸的身体脂光流转,散发着他爱过的光晕,“还不够吗?那快点完了我去沐裕。”声音竟如来自冰窖。 他的心也随之跌入冰窖,她裸呈的身体依然晶莹如玉,美得无以伦比,可他,却再也没有了兴趣,或者说,不敢在有兴趣…… “皇上如果没事的话请放手,并请赐麝香。”她冷淡地背对着他说。 “麝香?你要麝香干什么?”他警惕地皱起了双眉。 雪漓没有答话,只是高仰了头。 他恍然,“你用麝香沐浴?不想给我生孩子?”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 沉默就表示承认?他怒从心起,将她润白如玉的身体重新压在身下,“你愿意给轩辕夜生孩子,却不愿给我生孩子?你什么态度?你是我的妃子!是我的女人!” 他一边怒吼一边从她身后进入她体内开始新一轮的冲击…… 雪漓紧闭了双眼,双手紧紧抠住床单,似要把这床单扣出洞来……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睁眼看过覆在她身上的男人,否则,她怎么会看不见他胸前那个紫红色的月牙印记…… “雪儿,雪儿……”他搂紧了身下僵硬的身体,恨不得用自己全部的热力去融化她,融化她的冰冷,融化她的麻木,她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这样,他们就不再有距离,然而,靠得越近,心,却更远了…… 激流散尽,他覆在她背上,去仍然停留在她身体里不愿出来。 “雪儿,不准,不准洗去我的痕迹,你是我的,是我的……”他把头埋进她如云般散落的乌发,在发香中沉溺,他的呢喃究竟是呜咽还是乞求? 她听不懂,也无法感知,她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她的泪,不想流却控制不住的泪,无声地湿润了她的颊,她的发…… “不要叫我雪儿……”这是她唯一想跟他说的话语…… 一夜绮色换来的是她更甚的冷摸和憎恨,司宸墨拥着熟睡的她怅然若失,“雪儿,到底该怎么对你?” 拂开她遮面的发丝,泪痕斑斑的脸惹起他无限怜惜,他的唇在她脸上轻轻游移,斑驳的泪痕是咸咸的味道,如过可以,他真想倾尽一切来爱这个女人,可是,他究竟怎么做?” “皇上,风先生来了!”紫画进来,面对放落的鹅黄罗帐红透了脸。 司宸墨恋恋不舍地在雪漓发间停留良久,柔软的发丝,清新的发香,他实在不想起来。 “皇上……”紫画又在催了。 “嗯,知道了。”他无奈,只得起身下床,紫画默默给他更衣,面对他未着寸屡的身体,她禁不住心随意乱,可他却早已习惯了紫画的侍奉,神色无半点异常。 从寝室出来,他是一夜纵欲的神清气爽,风一天笑着打趣,“精神不错啊!看来咋晚很滋润。” 他苦笑,坐在椅子上,“快点吧,还要去上早朝!” 风一天便收起了笑窨,手在他脖子上微微搓弄了几下,渐渐地竟然揭起了一层皮。人皮脱落后,呈现出一副健美的容颜。同样肤色如玉,却是剑眉星目,线条刚硬,较之轩辕夜柔美的轮廓更显英挺坚毅。 司宸墨揉了揉脸,“舒服多了什么时候才能永远不戴这死人皮啊!半月换一次,太麻烦!” 风一天笑了笑,“快好了你不是已经找到一支鸣风钗了吗?只要找到另一支就可以了!到时联合藩王反攻你母后,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坐上你的皇位了。” “我在寻思,那时我该以什么身份登上皇位呢?端王的儿子?他是异姓王,而且这是我的耻辱。” “宸墨,考虑我的建议,娶了东南王的女儿为妃,自然就有了身份。东南王是轩辕氏御赐国姓,他的女婿是有资格坐皇位的。”风一天再次提出这个他提过无数次的建议。 “不可能!” 司宸墨脑中闪现出雪漓梨花带雨的容颜,他绝不会再娶别的女人,宫里的妃子已经够多了,虽然全是他一气之下立的,但他心里始终只有雪儿一人,等他以本来面目登上皇位,他就要立雪漓为后。 风一天摇头微笑,这个师弟还是那么痴心,一直不肯娶东南王的女儿就是为了那个雪儿,不过,话说回来,雪儿的确很讨人喜欢,只是不把他这个师弟放在眼里。 他暗笑,“你那个漓妃压根就和你是死对头,你还热乎什么劲儿!” 一句话戳到司宸墨痛处,他烦躁不安,“不是冤家不聚头你知道吗?再说了,这回漓妃还真帮了大忙,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那么容易得到鸣凤钗?还有一只钗干脆也放马让她去找,我只要跟在她后面就能白捡!” “哦?原来是这样?”风一天哈哈大笑。 太和宫一向只有他们几个亲信才出入,就连老太监勒公公不经允许也不得靠近,所以说话一向比较大意,他们一时忘记了雪漓的存在。 而立在门边的雪漓终于明白为什么司宸墨要把自己强留在太和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为了鸣凤钗…… 有时候人太聪明就会把别人想得很笨。这是宫女秋月的原话,一个宫女竟比她看得还真切,她真是自作聪明了,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是掩耳盗铃,个个都知道她的真实目的。还有这个假轩辕夜,其实也是一样,戴了个假面具自以为看不到别人,殊不知早有人知道他是假的。 这事必须回去告诉翼哥哥,鸣凤钗已找到,却落入假皇帝手中! 当夜,恰好司宸墨天黑之时没有回来,雪漓去漓宫找到微络,用同样的方法顺利出宫。 此时已是初冬,月亮隐藏在云层中,地面笼罩着阴郁的寒气。 殷雪翼独自坐在花园的石桌边,对着花园的残菊饮酒,不时的长叹和秋风一样孤寂,心中牵年这宫里的人儿是否懂得天冷添衣…… 廊上立着守夜的守卫,见一袭黑衣快速奔来,正欲出声,来人撕下面巾,“嘘”了一声。 原来是小姐!守卫笑而不语。 雪漓蹑手蹑脚走到殷雪翼身后,突然蒙住了他的眼睛。 殷雪翼敏锐的听觉岂有不知身后有人之理,不过这小手一触到他,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是香儿?”他唇边泻出一丝笑。 感觉到蒙住他眼睛的手抖了一抖,心下笑得更欢,“那是容月?” 小手越来越松…… “我知道了,那一定是小蝶” 小手彻底松开…… 雪漓满心欢喜被浇了一盆冷水,枉她在宫里出生入死,他却心心念念装的全是别的女人香儿,容月,小蝶,她们是谁?她离开府的时候他明明一个妻妾也投有,才去了多久,就妻妾成群了吗?想想宫里三宫六院的暴君,原来男人都是一样的!不由转过了身,黯然垂泪…… “哈哈哈哈!”身后传来他的朗声大笑,下一秒,她落入熟悉坚实的怀抱。 “傻丫头!我骗你呢!翼哥哥怎么会有别人?” 夜风刺骨,他在她耳边低语,呼出的热气直钻入她脖子。她仰起泪眼,满目嗔怪,“讨厌!漓儿以为翼哥哥把漓儿忘记了!”说着眸中又凝起了泪珠。 他凝视她泪光盈盈的双眸,楚楚可怜的样子分外动人,不禁搂紧了她,“傻丫头!翼哥哥是这种人吗?我有多惦记你,你知道吗?翼哥哥真后悔,把你送进宫里,如今想你也见不着你,你不在身边,翼哥哥没一日睡得安稳。” “翼哥哥,漓儿也想你,好想好想……”雪漓眷恋殷雪翼久违的宽厚怀抱,此时心头暖烘烘的, “漓儿,让翼哥哥好好看看。” 殷雪翼捧起雪漓的脸,彼此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清晰可见。周遭一片寂静,几乎能听见彼此逐渐加速的心跳。 “漓儿……”殷雪翼的声音变得粗噶,雪漓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变化,羞怯地垂下头。 然而,殷雪翼却只在她光洁的额头重重一吻,便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漓儿,翼哥哥舍不得,翼哥哥要等到那一天,风风光光把你封为皇后的那天才舍要你,在此之前,你都是翼哥哥冰情玉拮的漓儿……” “翼哥哥……”雪漓在他怀中感动得啜泣起来。全世界只有她的翼哥哥是最疼她的,不像宫中的那个暴君,只对她的身体感兴趣,只对她的鸣风钗感兴趣。 想到鸣风钗她才想到这次回来的目的,“翼哥哥,那个鸣风钗我本来已经找到了,可是却落在了皇帝手里,翼哥哥,对不起,我会想办法再找回来的。还有,那个皇帝他是假的,根本就不是轩辕夜!” 这个消息让殷雪翼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雪漓便把前因后果一一告知殷雪翼。殷雪翼大喜,“太好了!我正在发愁不想被世人冠下乱臣贼子的帽子,现在便有了正当理由起事了!只要找到鸣风钗就继而举行大事!漓儿,辛苦你了,再坚持一段时间,好吗?” 雪漓被他的话说的热血沸腾,拼命点头,“翼哥哥,那我回去了!” 殷雪翼却抱紧了她,不让她走,“今晚不走了,陪我。”他把头搁在她肩商,吸着她衣服里散发出的体香,语气竟有些耍赖。 雪漓懂他,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仇恨中隐忍,他们相依为命,彼此依靠,若没有对方,他们俩谁也不会走到今天丢,孤独早将他们毁灭了。 她多想留在这个熟悉的怀抱,可是,她知道,这是不理智的她环抱着殷雪翼的腰,近似怜爱地说服他,“翼哥哥,不行,如今他让我住在他宫里,如果他回来见不到我,只怕……” 雪漓的话让殷雪翼感到慌乱和恼怒,“你住在他宫里?你们的感情很深了吗?漓儿,你在乎他的感受?你和他……” 雪漓涨红了脸,急了,“翼哥哥,漓儿发誓,心里始终只有翼哥哥一人,漓儿好想为翼哥哥守住这清白的身子,可是,漓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漓儿身不由己,漓儿好脏是不是?好脏好脏!”她想起司宸墨对她的侮辱,羞愤交加,大哭起来。 殷雪翼心如刀割,他真是昏了头了,才把雪漓送进宫受这份委屈! 他慌忙搂紧了她,抚着她的头发,“漓儿是翼哥哥不好!翼哥哥该死!漓儿不脏,一点也不脏!论发生什么,漓儿在翼哥哥心里都跟从前一样!” 如此这般重复了好一会儿,雪漓才悲悲切切地抬起头,泪眼汪汪,“真的?” “真的!”殷雪翼点头,低头吻去她腮边的泪珠。他叹了口气,又道,“漓儿,真是委屈你了!上次小产恢复过来没有?真危险!” “你怎么知道?”雪漓很诧异,这件事怎么从宫里传了出来? “傻丫头!你以为翼哥哥把你进进宫就百事不管?我可是时时关注着你呢!”他宠溺地用唇碰了碰她小巧的鼻尖。“不过,继续这样下去太危险了,翼哥哥有样东西给你。” 他拉着雪漓回到书房,拿出一瓶药递给她,“这药对人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男人吃了以后便会逐渐丧失生育能力!” “翼哥哥,你要我……?”雪漓拿着药,后面的话问不出口。 “是的,拿去下在假皇帝的饮食里,茶水里都日以,这样你就不舍再怀上他的孩子而受罪了!” “哦,知道了,那我回去了!”她红了脸,准备夺门而出。 “傻丫头 !”殷雪翼又把她拉了回去。 “怎么?”雪漓一双乌眸亮晶晶地盯着他。 “给翼哥哥抱抱再走啊”烛光映在他眼中,发出昏黄温暖的光。 雪漓不由自主眼一热,投入他怀抱,难舍难离…… 从将军府出来,双肩已携满温暖,室外的冬夜都不再寒冷。 她唇角噙着笑,那种感觉叫幸福,只要想到翼哥哥她就是幸福的,为了他做任何事都是幸福的,哪怕要她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心中暖融融的,她不由加快了步伐。忽然,黑暗中破空之声而来,她下意识闪避,竟是一支箭。 暗叫一声不好,便有无数支箭朝她射来,她就地一滚,小臂上还是中了一箭,又麻又痛,小时候听翼哥哥说过,如果伤口发麻就表示兵器上浸了毒,这种时候更加不能跑动,否则必然毒气攻心,那她接下来该怎么办?坐以待毙吗? 竹箭破空之声再度袭来,她想站起来却两腿发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腿上也已中箭…… 或许是天要亡她! “翼哥哥,再见!”她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心中无半分后悔和埋怨。 然而,身体上并未感到预料中竹箭刺入的痛,只听一阵乒乓碰撞之声之后,她腰上一紧,被人拦腰一抱,离地而起。 睁开眼,来人一身黑衣,亦以黑布蒙面,眼神似曾相识,更让她熟悉的是那若有若无的紫檀香…… 是他?是他吗? 雪漓莫名心跳加速,她总是害怕与紫擅的气息过于接近,那夜在他身下的感觉像噩梦,让她心悸,让她战栗…… 他抱着她跳上一辆马车,马车立刻飞驰起来。 “痛不痛?”面下下他的声音急切而温柔。 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会是他吗?“你是谁?为什么救我?”她傻傻地看着他问。 他有些恼怒,连他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他一把扯下面巾,“是我!不知死活的东西! 其实是关切,但听在她嘴里却是责备。 他顾不上管她的感受,双手扯住她衣服一拉,便露出半壁雪色香肩。 “你干什么? ”她恼怒地去拉衣服。 “想快点死就继续犟!”他轻吼一声。 原来他是给自己治伤…… “哼!那么狠毒!”他凝视着伤口,低声咒骂。 而后从靴子里拿出匕首,“忍着点!”他柔声吩咐一句,便用匕首在她的伤口处划开一个叉,她疼得咬紧嘴唇。还是忍不住哼了出来。 “知道疼了?下回还到处乱跑吗?”说完便低头在她手臂上吮吸起来。 “喂你……”雪漓很惊讶,他这是在干什么?给她吸毒吗?这很危险他不知道吗?他也很有可能中毒! “别动!”他抓紧了她的手臂,吸一口,吐一口,直到血液变成鲜红才罢休。 接着又用匕首划破了她的裤子,当她雪白的大腿明晃晃地闪耀时,她羞得满脸通红,急问,“你这又是干什么啊?” 他义正言辞,“你的腿也受伤了!” “是这边啦!”雪漓又恼又羞。 “哦!”他失笑,“我看见你就意乱情迷,找不着北了!” “你……无耻!”雪漓怎么会相信他的话?对他的轻薄怒言相向。 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嬉笑,“若非我无耻,你已经毒发身亡了!”说话间又划开了她另一条裤管,她的伤却在大腿上。 司宸墨朝着那抹雪白吮吸下去,因为在救人,所以并投有想太多其它的东西,倒是雪漓,眼看自己已经衣不遮体,大半个身子裸露在外,便羞怯异常。他的唇在她腿上努力吮吸,就好像在轻吻她一样,牙齿不时轻划着她的肌肤,带来别样的刺激…… 待血色变红,肌肤也不那么麻痛,他的吮吸便更像挑逗了,雪漓不由微微颤抖起来。 司宸墨发现了她这一变化,拭去唇角残余的血渍,邪魅一笑,凑到她耳边低语,“是不是……想要我爱你了?是回宫还是就在这儿?” 雪漓对他这副模样厌恶至极,愤恨地扭过头,置之不理。 他也不再多语,将她的伤口稍加处理,便抱了她在怀里。 “放开我”雪漓微微挣扎,却因拉动伤口而疼痛。 “别动,你再动我就不客气了!”他被她的扭动弄得血脉膨胀,她衣衫不整的样子更惹起了他强烈的欲望,而他知道,血液流动的加速对他不利…… 雪漓被他一说登时满脸通红,因为坐在他身上的她分明感到了抵在她身下的某物的坚硬…… 她羞红脸的样子如迎风招展的桃花,他心中一荡,禁不住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缓缓向她靠近,她想避开,却想起了他的警告,再加上稍稍一动伤口都会疼,便不敢乱动,眼看他的唇靠她越来越近,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当他即将覆上她粉嫩唇瓣时,却突然停住了,他想起自己刚刚为她吸过毒,这样会不会把毒度给她? 雪漓心慌意乱良久,都不见他有举动,微感惊讶,抬起眸。他忽而灿然一笑,笑得邪魅横生,“失望了?我不想在这里,回宫吧,回宫以后我好好疼你!” 雪漓急了,一拳打在他身上,“你个下流胚,胡说什么呢!” 他看着她,不言不语,只是微笑,笑容里有些凄迷,他就喜欢看她又羞又恼的样子,娇俏可爱,永远也看不够,而事实上,她满面朝霞的粉色娇颤在他的视线里已经越来越模糊,她不知道,他的背上也中了一箭。 就在他为她隔开那些浸了毒汁的竹箭时,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背,他不想让她发现,所以将箭拔出,这样血液流动得更快了,而她对他的“引诱”,也加快了他的血流速度,同时也加速着毒素在他体内的流动…… “雪儿,雪儿……他看着她的脸一会儿近,一会儿远,一会儿颠倒,便抱紧了她,叫着她的名字…… “你……你怎么了?”雪漓发现他有些不对劲。 “雪儿……我……”他觉得自己的眼皮开始粘黏,想说话,舌头却不听指挥。 “喂,你说话啊!别吓我!你怎么了?你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喂,皇上!皇上!”她拼命摇着目光散乱的他。 他勉力支开眼皮,“我……叫……墨,叫我墨……”说完头一歪,昏迷过去。 “喂!皇上!墨!你醒醒,醒醒啊!”她拍打着他的脸,他的脸冰冷异常…… “喂!赶车的!是谁在赶车?皇上出事了!”她掀开帘子朝外喊。 赶车的是曹子瑜,一听雪漓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全怪你!如果不是为了救你皇上会受伤吗?还不让我去,非说什么得自己亲自去!哼,都说红颜祸水!你就是那祸水!” 雪漓被他一吼,更加没了主意,“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回去找风师兄!只有他才能解百毒!” 风师兄?雪漓想到了那个柔媚如鬼魅的男子,再垂眸凝视怀中的他,脖子已经泛出隐隐青气,这是中毒甚深的表现,可他脸上却依然润白如玉…… 人皮面具?她听说过这个词。人皮面具下的他会有怎样的容颜?如轩辕夜一样柔美?如风一天一般邪魅?仰或如翼哥哥英挺? 好奇心起,指尖便触到了他腮边,没有丝毫热度的皮肤比她指尖更冷,她手指微微一抖,从他腮边离开,还是不看了吧…… 一回宫,皇宫里就陷入一片混乱。 解毒,探视,太医和妃嫔把太和宫挤得水泄不通,雪漓陷在角落里,似乎这一切与她再没关系…… “漓妃在哪呢?”太后一番哭天抢地后突然想起了她。 众人的目光便集中在她身上,自动给角落里的她让开一条路。 “臣妾在。”太后很久没找她麻烦了,雪漓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胆漓妃!私自出宫,连累皇上龙体受伤,其罪当诛!来人,将漓妃拿下,关进天牢!明日午时处斩!” 真快!雪漓唯一的感受便是如此!在皇宫里的一朝一夕,死这个字随时在敲警钟!只是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天牢!她苦笑,这是她第二次进来了! 冰冷的地面,冰冷的墙壁,不知外面日升几何…… 不,她不需要知道,因为她根本就只有一天时间可以活…… 唯一惦念的是将军府里隐忍多年的他,相依为命的他,没有了她的日子,他会不会孤独? 微络!她要见微络! 摇动监牢的铁门,她大喊,“来人啊!来人啊!” “吵什么吵!”被吵醒的看守极不耐烦。 她褪下身上全部首饰穿过栅栏塞到看守手中,“这位爷,我想见一个人,麻烦你寻个方便。” 守卫掂了掂,眼里闪过满意的光……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微络便来到了天牢。“小姐,什么事?” “微络,我……可能没有机会再见翼哥哥了,你想办法要他带你回去,别留在宫里,我知道你的心事,以后翼哥哥就拜托你照顾。”微络一直都喜欢殷雪翼,她明白,可是,殷雪翼心中只有她。 她的话让微络有些动容,“小姐,何以这么说?说不定到明天事情还有转机呢?” 转机?雪漓摇头,“太后一直看我不顺眼,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还会给我转机吗?” “皇上啊 !其实我觉得皇上对你还是很不错的,你知道吗?你上次小产差点死去,是风先生开了一味药,药引是龙血。皇上每天割腕放三次血给你入药呢!也许他会救你。” “你说什么?”雪漓大惊!“我喝的药是他的血?”难怪好难闻的血腥味!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了,他内疚吧?是他弄掉了她的孩子,所有内疚…… “是啊!所有我想皇上一定不会想要你死。”微络暗自观察雪漓的脸色,她希望雪漓能感动,若雪漓此次真的死了,也就罢了,如若被皇上所救,她希望雪漓能因感激而爱上皇上,这样就没人和她抢殷雪翼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给翼哥哥带个信,就说漓儿辜负了他的重托,只愿来生再和他相见!”雪漓眸中蒙上一层雾花,眼前不断闪现的是殷雪翼背着她在血流成河的尸体堆里爬行的画面…… “小姐放心吧,我一定会带到的!微络先回去了!”微络微微一笑,转身离去。雪漓的话她确实会带给殷雪翼,但不是今晚,谁敢保证殷雪翼一旦知道雪漓待斩的消息会不会不顾一切来救?好不容易可以除掉雪漓,她可不想失去这么个好机会…… 天牢的墙壁高得不见天日,所以,在天牢中也分部清白天黑夜,只有火把和油灯整日燃烧。明明里面还是黑漆漆一片,外面却已是午时了…… “带人犯殷雪漓!” 铁链声响,雪漓被押向了刑场,至此,再无一点生还的心念…… 这就是南门菜市场。 雪漓曾无数次听说过这儿处决人犯,可她从来就没有勇气来看,那是多么残忍的事啊! 正所谓世事纷纭,她今天却成了他人观看的对象。 站在囚车上一路走来,下面的老百姓一直对着她指指戳戳,不知谁喊了一声,“砸死那个贱女人!”便有无数鸡蛋菜叶向她砸过来,间或还有石头砸在头上,生生的疼。 似乎有液体在额 药引皇妃第9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额上蜿蜒而下,双手被缚,无法擦掉,便低头在肩膀上一蹭,有黄黄的,红红的颜色抹在了雪白的囚衣上,是鸡蛋,也是血吧…… 为什么百姓会骂她贱女人?直到宣斩的时候她才明白。 只听丞相宣布刑部给她的罪名是:“人犯殷雪漓,身为当朝妃子,不知廉耻,私自出宫与外臣做出不伦之事,有违三纲五常,大失皇家脸面,并勾结乱贼,暗杀皇上,是以处极刑,斩立决!” 立时,人声鼎沸,围观者皆一副鄙夷之色。 雪漓忽而笑了,原来世间的黑白是非竟是这样来的!她是贱女人?呵呵,也许是吧……从进宫开始就有人这么说……不过,人之将死,这还重要吗?几年后,人们就会彻底忘记这个叫殷雪漓的所谓贱女人…… 逝者如斯,芸芸众生,谁会记得她呢? 刽子手将她按在地上,刀起…… 雪漓最后一眼环顾这个世界,人群中一闪而过的是谁熟悉的脸?翼哥哥!是!是他!那张脸即便化成烟尘她也不会忘记!他来干什么?救她?干万不要!她在心底疾呼,不要救她!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与朝廷对抗,救她只会给他自己带来灾难! 她闭上眼睛祈祷,快点吧!如果一定要死,就让她和活着的人都少受点苦…… “哧”!“当啷”!先是某物破空而来的声音,接着便是金属相撞…… 周围的人群沸腾起来…… 发生了什么?雪漓迷茫睁开双眼…… “大胆!谁敢击落行刑大刀!”监斩官在怒喝。 雪漓这才发现刽子手呆在原地,他手中的刀已断为两截…… 翼哥哥?这是她的第一个猜想。但接踵而来的马蹄声推翻了她的猜测…… “是朕!”谁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敢称朕的也只有他罢了…… 他不是中毒昏迷吗? 监斩官刘丞相从监斩台滚落下来。“臣刘林然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宸墨未穿龙袍,一身白衣在马背上翩然飞舞,眉目如画,面色如玉。在与雪漓目光对视的瞬间,他翻身下马,直奔她而来。 “雪儿,你还好吧?”他冰凉的手指擦着她脸上的血渍和污秽,一双深不见底的乌眸,火焰和疼痛在不断交替。 雪漓忽然觉得看不懂他,他舍命为她吸毒?他不顾自己伤重来刑场救她?为什么?为了鸣凤钗?那他眼里那抹纠结的疼痛是什么?不明白……怎么也不明白…… 他将她抱起,跃上马背,紧紧抱着她,似乎稍一松手,她就会从他怀中消失。 “刘丞相!朕能不能带走朕的妃子?”他冷声喝问,言语间的冰冷有如刀刃。 刘丞相慌忙跪下,“皇上恕罪,微臣岂敢!” “你不敢?你不是说朕大胆吗?”此话声不大,音不高,却足以杀死刘林然一百次! 刘林然即显慌乱之色,“微臣只是尽忠职守,不知皇上驾到,微臣该死!” “刘林然!你确该死!大越法规,死罪必须皇帝御笔亲批,朕还没死呢,你就来越俎代庖了?” 这句话可把刘林然吓得半死,头磕在地上咚咚直响,“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微臣也只是奉太后懿旨办事,请皇上明察!” 司宸墨冷哼,“这事,朕一定会彻查!回宫!” “是!” 他一骑当先,身后曹子瑜带众侍卫跟随,快马加鞭往皇宫而去。 身后,刘林然眼中嫉恨的光芒一闪即逝…… 人群中,殷雪翼和东方止悄然隐退。 “这皇帝好像对你家漓儿果真情深意重啊!”东方止含笑观察殷雪翼脸色。 殷雪翼登时阴沉了脸,“你不说话没入当你是哑巴!他不来救我也准备出手了!” “是吗?”东方止微笑,“我看未必!你不至于如此不冷静吧?” “冷静?这时候你叫我冷静?漓儿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她死?”殷雪翼愤愤不已。 “你不会出手!否则你就不是殷雪翼!儿女情长,国仇家恨孰轻孰重你比谁都分得清!不然我东方止就看错了人,你也就不值得我辅助了!”东方止对他的性格拿捏得无比准确。 “你……把我说成禽兽了吗?”殷雪翼气恼至极。 “江山社稷本来就建立在亲人血仇人骨的基础之上,你把她送进宫那天起你已经是禽兽了!” 东方止摇着折扇远去,徒留殷雪翼望着皇宫的方向,冬天的风寒冷而锋利,吹进眼睛,眼眶干涩疼痛…… 不会,我不会抛下漓儿…… “将军!微络可以回来了!”寒风凛冽,随风入耳的是早己走远的东方止悠长的声音…… ………………………………………… 大越皇宫再度陷入混乱,司宸墨一骑白马,扬起微尘,闯过红墙,直接冲进内宫。 太和宫外,跪了一地妃子,皇后为首,太后端坐在后。 雪漓被这阵势惊住,在她的经历和意识里,觉得女人是比男人更可怕的人群。情不自禁往司宸墨怀中缩。 司宸墨似有感应,双臂搂紧了她,柔声低语,“别怕!有我!” 只是,他的怀抱好冷,雪漓紧贴在他胸膛,仍然感觉不到他的体温,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冷的人? 司宸墨对眼前这群人视若无睹,下马,依然抱着雪漓,径直往太和宫内走。 “皇上请留步……”刘皇后保持下跪的姿势,用膝盖行走,紧跟他身后。 司宸墨脚步停滞,亦不愿回首,冰冷地甩出一句话,“你是谁?” 刘皇后犹如遭遇雷击,好一阵儿才回过神来,双目噙泪,“皇上想必国事繁忙,竟忘了结发之妻。” “结发?”一缕嘲讽的笑在司宸墨唇边漫开,“今日你父亲在刑场越俎代庖,你又要干涉朕何事?这家国天下究竟是朕做主还是你刘家做主!” 刘皇后本就是不受宠的皇后,自司宸墨登基以后连面都不曾见得,今日受众妃嫔和太后挑拨,自以为自己皇后的地位颇受众妃嫔尊重,才在太和宫拦驾,此时受司宸墨如此抢白,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一时便涨红了脸。 太后恨刘皇后的不争气,狠瞪了她一眼,亲自上前,“皇上,皇后也是看你不爱惜龙体,替你忧心呢!” “忧心?”他冷笑声分外刺耳,“只怕盼着朕早死吧!” 说完竟丢下一行众人不管,自顾自往内走。 “皇上,臣妾恳请皇上为家国社稷诛斩妖妃,臣妾愿一死铭志!”皇后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想出这么要挟司宸墨的法子,拔下发上金簪,对准自己咽喉。 可惜,她这步棋大错特错了!如果眼前此人是轩辕夜,或许还会对她有所怜惜,只是,他不是轩辕夜,皇后的存在只是太后的意思,为了笼络丞相而己…… 司宸墨甚至不屑于回头,淡淡地说了句,“你要死就死吧,记得别把血洒在地上!” 刘皇后此番是真的绝望了,哀嚎一声,金簪便往咽喉刺去。她身后的琳妃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娘娘千万别冲动,你这么做不是给皇上增加烦恼吗?为臣妾的,最重要便是给皇上分忧啊!” 琳妃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的余光观察司宸墨的举动,希冀自己的温柔体贴能换来只字片言夸奖之词,然而司宸墨却只是冷冷回了句,“没事都下去吧,是不是嫌朕伤得不够重,非闹得朕无法休息吗?” 失望在琳妃眼眸里渐渐扩散,心中便对雪漓的恨又增加了几层…… 而刘皇后对这个男人,对这群女人更是看了个透彻。 人一旦寻死,却又没能如愿而死,往往会在性情上大变,原本她在她的风仪宫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偏偏琳妃要带人来搅乱她的生活,约她一起肃清皇帝身边的蛇蝎美人。 她本无意参与后宫纠纷,但是,琳妃句句中肯,说的完全是为皇上的安危健康考虑,而她,当朝受冷落的皇后,是爱他的。从他娶她进门,把她变成女人,他们之间有过春光绮丽的日子,这一切在漓妃进宫以后就变成了回忆。 所以,她最终答应了琳妃的请求,以后宫之首的名义率领众妃嫔力谏皇上除掉漓妃,想不到,太后对她这个想法竟也十分赞同,因而,才出现今日太和宫这一幕。 但是,她失败了,这是预料中的,如果美人易戒,就不舍有苏妲己乱世,她本就做好了一谏二谏三谏的准备,她没有预料到的是,她在她所谓的丈夫心中竟如此不堪,连死谏都用上了,他也无半点动心…… 而身边这些女人呢?起初说得冠冕堂皇,义愤填膺,到了关键时刻,竟然个个谨遵中庸之道,琳妃竟然还夹枪带棒…… 她懂了…… 人和人只有利益的关系…… 所以,她要拿回自己的利益…… 强迫自己吞下苦涩的泪水,她平静地说,“臣妾错了,请皇上原谅臣妾的不懂事,臣妾告退!” 盈盈拜倒,她转身离去,皇后的凤冠在风中微微颤动,枪打出头鸟,她怎么就去做这只傻鸟呢?轻轻冷笑…… 雪漓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仿似她身上有自己的影子…… “你们还不退下吗?”司宸墨的声音很坚硬。 是的,坚硬!雪漓听在耳里,犹感这坚硬得异常,似乎是很费力才说出这句话,还有,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好像已不堪她的体重。 “皇上,你……放我下来吧?”她认为他抱自己抱累了。 “没事,我抱得起!”他双眼微闭,眉头轻蹙,眼前感到一些眩晕。 “皇上!你怎么了?快放了我呀!”雪漓挣扎着要下地,却被他抱得更紧。 “雪儿,我不放,放了你,你又会跑,对不对?我不放!”他星眼迷离,喃喃细语。 雪漓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竟烫得惊人,“皇上,你快放了我!叫御医来呀!” “答应我不走!”他有些头重脚轻了,说话像梦呓一般,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 雪漓无奈,只好哄着他,“好,我不走,一定不走,你先放了我。” 司宸墨脸上露出一缕满意的笑容,将她放下,自己却再也站立不稳,整个人靠在了前面的她身上。 雪漓伸出手环拥着他,想扶他进寝宫,只听他一声重咳,大口的血喷了出来。 侍卫们惊呆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把他扶了进去,他的后背,被箭刺中的部位,鲜血早己染红了白衫…… 雪漓手上腻滑粘稠,举起一看,竟是满手殷红,她眼前一晕,便坠入了令她眩晕的红色…… 风先生来了,御医来了,她又成了多余的人。 不过,总有人惦记她。 “来人!带漓妃进凤藻宫!” 凤藻宫?她去过多次了,太后?雪漓只是觉得可叹。他是她的儿子,她竟然对他的伤毫不关心,只记得来找她这个小小妃子的麻烦,果然是皇家啊!她忽然明白了司宸墨身上的紫檀香为何而来,一个连母亲都要防范的人其实也很可怜,虽然在她心里,更多的是对他的恨…… “把她关进去!”随着一声冰冷的命令,雪漓身后的铁门“哐当”关上,整个世界变成一片黑暗。 “不要!”她凄厉地叫喊出来,在铁门上拼命拍打,“不要关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黑!是她最惧怕的东西!冷!亦是她最怕! 她缩在角落里,周遭一片黑暗,她犹如陷入巨大的黑色旋涡,寒冷和恐惧将她吞噬,撕咬…… 幼时那些可怕的梦魇仿佛变成了真的,黑暗中有猛兽,有鲜血,有娘凄厉的呼唤。 她紧缩在墙角,双手捂住耳朵,痛苦不堪,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一幕,翼哥哥拉着她躲在角落里。那一晚,天也很黑,娘被士兵追到,一个士兵打着火把,另一个士兵撕开了娘的衣裳…… 她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听见娘凄厉的哭喊,只听见士兵张狂的大笑,翼哥哥则闭了眼睛,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 最后,她惊恐地看着士兵一刀捅死了赤身捰体的娘,那一刻她咬破了翼哥哥的手指,咬出了血…… 从此,她怕黑,怕听见黑暗中娘的哭喊,怕听见士兵的狞笑,怕娘的鲜血染红她所有的回忆…… 可是,只要有翼哥哥在,她就不会害怕,翼哥哥会保护她,会抱着她唱歌,翼哥哥还说过,会照顾她一辈子…… “不要!不要欺负娘!”她的哭泣变成低低的呜咽,密不透风的暗室使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翼哥哥,漓儿怕,翼哥哥,抱漓儿,漓儿要听翼哥哥唱歌……”她的记忆停留在殷雪翼的温暖笑容里,而后便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这次还能醒来吗?谁会来救她? 在最无助的瞬间,她却莫名忆起了那淡淡紫檀香,会在她每一次危险时刻飘近的紫檀香…… 而这紫檀香的气息似乎越来越浓烈,她贪婪地呼吸,她需要透气,否则便会死去,紫檀香的味道此时成了世界上最好闻的气味,她唯恐这气息会远离,“不要,不要丢下我,我怕,好黑……” 他叫什么名字?雪漓皱起眉头努力回忆,“墨,不要丢下我,我怕黑,墨,墨,快来救我!” “你在叫什么?是在叫我吗?”为何会有一个惊喜不已的声音,好像也不那么冷了…… 雪漓吃力地张开眼,眼前果然是“轩辕夜”那张脸,可是她知道,这是他,是那个叫墨的人,淡淡的紫檀香什么时候变得不再那么令她恐惧?而且那张脸上明显刻着喜悦和关切。 雪漓噩梦初醒般大哭,“我怕!你为什么随她们把我扔在黑屋子里不管我?好黑,好冷!我讨厌你!讨厌你!” 他一脸无辜,“我什么时候让她们把你扔在黑屋子里不管你了?” “你扔了!就是你!你和你母后都是坏蛋!只会欺负我!我恨死你了!”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哭闹的声音更像撒娇…… 他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心疼无比,赶忙搂紧了她,吻着她满脸泪痕,“雪儿乖,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行不行?对不起!不哭了!再哭成丑娃娃了!” 雪漓难得的一次撒娇撒泼,一旦发作还无法收拾了,“就哭就哭!我要把这黑屋子哭倒了,看你们拿什么来关我!” 司宸墨哭笑不得,只得由着她哭,“好,你哭,你哭,把皇宫哭倒了都没关系,可是我不明白,这哪里来的黑屋子啊?” 雪漓这才擦了擦泪,抽抽搭搭环顾四周,这不是太和宫吗?她不明白了,“可是,我明明被那个老妖婆关进黑屋子里去了,又冷又黑的吓死我了,是你救了我回来吗?” 司宸墨愕了愕,忽然大笑起来,雪漓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不过,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不禁揉了揉眼睛,确认是他没错啊!可是,现在的她很好笑吗?她垂下头…… “傻丫头!一个人缩在墙角睡着了,深更半夜,衣衫单薄能不冷吗?冷得做恶梦了吧?梦见可怕的东西了?”他目光柔和,忍不住在她傻乎乎的脸上轻吻了一下。 雪漓被他温柔的语气惊呆了,竟然忽略了他的偷吻,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看着这个截然不同的他。 他不禁笑了,毕竟还是个孩子!才十六岁,殷雪翼也太狠心了,竟然把这么个傻傻的孩子送到宫里来! 不过,他得感谢殷雪翼,否则他永远也见不到他的雪儿了! “雪儿,睡吧!”他在她额头上一吻,将她从地上抱起,发现她还是一身囚衣,便叫了紫画打来热水,让她沐浴更衣。 他亲自试水温,亲自抱她去浴桶,当然更愿意亲自为她解开衣裙,亲自给她擦洗。只是雪漓不愿意。 她捂住领口,“你出去!” “好,我出去!”他亦只一笑,依言出去。今晚他已经够满足了,能听见雪漓在噩梦时叫他的名字,对他来说是最大的收获,证明他已经住进她心里了,至于她的美丽,他已经尝过,不否认,永远也尝不够,但现在他不想再用强,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品尝…… 雪漓见他笑得诡异,唯恐他像上次那样突然折回,补充了一句,“你是皇帝,别忘了君无戏言,若再进来,就丢了你皇帝的脸了!” 他摇头微笑,“我不进来,你放心吧!”忽又回头很邪恶地一笑,“我在床上等你!” 雪漓立刻窘的满脸通红,逗得他哈哈大笑,这个傻丫头,本就是他的女人了,她身上有什么地方不是他所熟悉的?前次小产那会儿全是他给她沐浴擦身,居然还那么害羞…… 今日的太和宫气氛有点奇怪…… 这是雪漓的直接感受。 她开始细细整理自己的思路。她的目标是鸣凤钗,现在鸣凤钗明显是在他手中,她必须取得他的信任,此其一; 其二,她在这宫里无任何依靠,而且人人恨她入骨,随时都会有送命的危险。从近来发生的事来看,这个皇帝倒并不想害她,反而常常救她,且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就算是为了鸣凤钗,他可以利用她,为何她就不能利用他呢?至少,他能保护她不受伤害! 记得当初在浣衣局时,秋月就对她说,要想不被人欺负,只有自己变得强大,孤独如她,在这宫里要想自己变得强大谈何容易?唯一的渠道便是依附强有力的力量,皇帝,无疑是最佳人选!虽然如今他事事仍受太后牵制,但在保护她这件事上,她确实从未见他含糊过!就这样! 思路一通,她便决定,好好和这个皇帝相处,一旦得到鸣风钗立刻脱身出宫,别小看和皇帝的关系,一旦处理好了,就连出宫都容易很多!对!问他要一块出宫腰牌,自己便可随时回家看翼哥哥! 只是,有一个问题比较棘手,如果他要宠幸她,该怎么办? “雪儿?还没好?再没完我进来了!”外面响起司宸墨的声音。 她吓坏了,应了声“来了!”便匆匆忙忙从浴桶出来,随便批了件晨袍。边走边想,他又叫她雪儿,他老爱叫她雪儿,真是无奈…… “雪儿,过来!”他躺在床上招了招手。 她低着头,慢吞吞地朝他走过去,还没靠近他,便觉得手腕一紧,被他拉入他怀里。 她脸上迅速染上一层红晕,使她看起来更加诱人。 他小腹一紧,顿觉热热的东西在膨胀,手指在她灿若桃花的脸颊移动,雪漓只觉得痒痒的感觉在皮肤上蔓延,不禁缩了缩脖子,往他怀里钻。 她娇羞的样子使他再也按撩不住,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手便探入她晨袍里面,脸上浮起戏谑的坏笑,“雪儿,这是在引诱我吗?” 雪漓猛然醒悟,他冰凉的手此时正包围着她胸前的柔软,而她仓促之下竟然忘记了穿肚兜。 她恨不得打自己耳光,怎么这么不小心!还被他误会她勾引他!她急声辩解,“没有!我不是……” 他根本不容她解释,封住了她的唇,一阵细腻温柔的摩擦吮吸后,他在她耳边低喘,“雪儿,你这么穿着和我睡一晚,不是想害死我吗?” “啊?”雪漓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故意引诱我,我却不能动你,会憋死的!”他狠狠在她唇上一吸。 雪漓好不容易等他放开她的唇,呼呼喘着气,急不可耐地说,“那你去找别的妃嫔吧,这样就不会被憋了!” 司宸墨原本温和的脸顿时拉了下来,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其他妃嫔争宠争得后宫鸡犬不宁,她倒好!老把他往外推! “你就这么讨厌我?” “你就这么讨厌我?”司宸墨重重捏了捏手中的丰盈,并蓄意挑逗她娇嫩的蓓蕾。 雪漓微微颤抖,情不自禁呻吟了一声,只觉在司宸墨的揉捏下全身酸软。她怕自己会无力反抗,最终屈服在他身下,连忙解释,“不是!我是怕你重伤未愈,这样对你身体不利……”她自己都觉得她的解释苍白无力…… 司宸墨却紧盯着她的眼睛,目光犀利,氤氲着无法形容的光晕。 雪漓在他这样的目光下心慌意乱,竟然有点心虚,始终不敢再与他对视。 好在,他总算从她身上下来了,搂了她,在她耳边低喃,“雪儿这是在关心我吗?” 雪漓一颗心扑通乱跳,胡乱答应,“是的!请皇上爱惜龙体,这是万民之福。” 他微微一笑,笑得神秘莫测,手覆在雪漓胸前。雪漓以为他又要轻薄自己,暗暗叫苦,却听他悠悠道,“雪儿的心跳得好快……” 雪漓不知该怎么应对,红了脸,“你……动手动脚,不跳得快才怪!” 他大笑,笑得将头埋进她的乌发,雪漓紧贴他胸口,只听见一片隆隆之声。 “雪儿,我不喜欢你叫我皇上,什么龙体,什么万民,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假皇上吗?”他忽然停止了笑,颇有深意地说。 雪漓惊得微微张大嘴,“可是,你不是一直逼我自称臣妾吗?” 司宸墨凝视着雪漓乌亮的眼眸,似乎想望进双瞳最深处,这最深处可有一个他?“雪儿,你懂我吗?”他拂着她散落的发丝。 “我……”雪漓真的很不习惯他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好忧伤,好陌生,不,不是陌生,是似曾相识,这样的目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从前认识你吗?”她直盯盯地注视着他的脸,这张人皮下会是一张熟悉的脸吗? 他唇角微扬,却是苦涩的笑,“你说呢?”那低低的,暗哑的声音让雪漓的心轻轻一动。 雪漓探究性地看着他,“我不知道,我……” 她没来得及说完,司宸墨噙住她粉红的唇瓣,一点一点舔舐着她的温软,一点一点品尝她的香甜,不粗鲁,亦不急躁,似乎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舌尖轻轻敲开她的贝齿,他尽情享受着与她交织纠缠的感觉,温柔和甘甜在他们之间传递,他甚至情晰地感觉到他的雪儿在回应他,虽然很笨…… 他离开她的唇,微笑…… 她终于不抗拒他了…… 雪漓睁开雾蒙蒙的眼睛,鼻尖和他轻轻相触,“你为什么这么冷?”她猛然蹦出一句。记忆里和他的每一次亲吻都只有一个感觉,他好冷!冰凉的舌,冰凉的手,甚至冰凉的身体,似乎每次都是她的体温将他变暖…… 他抓起她的手放到胸口,“因为心冷……” 雪漓不自自主伸手抚上他的脸,他条件反射想避开,但最终,他没有躲闪,反而问,“你想看我?” 雪漓猛地缩回了手,“不!不要!还是别看了吧!”就这样吧,反正拿到鸣风钗就逃走,还管他长什么样干什么! 他轻轻含住她的手指,“没关系,雪儿,别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见我的!” 手指被他的湿润浸润,她缩了缩,没有缩回,却发现他的嘴唇很好看,颜色也很自然,她不禁用大拇指轻轻按压,柔软的弹性在她指尖真实的跳动,“你的嘴唇是你自己的吗?”她问。 “当然是,我怎么会用别人的皮肤来吻我的女人?”他忽而又笑了,笑得不怀好意,“还有一个地方自然也是我自己的!”说着牵着她的手来到腿间。 “呀!”雪漓犹如被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拼命想推开他,“你不要这么下流啦!” “你是我的妃子!做这事很正常的,怎么叫下流呢?”他看着她唯恐躲避不及的样子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 “可是……可是……”雪漓也明自,用民间的说法,她是他的娘子,可是,她想到要和他做这个事情,就觉得别扭。 “别可是了!我保证今天不动你,你的伤也没好周全呢!今晚我只想亲你!总也亲不够!不知是为什么!”他随之又将唇覆在她唇上。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抽出空隙说话,“那,以后我们就只亲亲好不好?”让他吻!这已经是她很大的让步了! 他的脸又耷拉了下来,“为什么?” “我……我怕有孩子……”她费力地在那脑子里找借口。 “为什么不想给我生孩子?”他忽然想起她因为轩辕夜的孩子小产而痛苦不堪的情形,难道在她心里,轩辕夜的位置比他多很多吗? “因为……因为我怕痛……上次的事我差点死去,我再也不想重来!”这不是借口,是事实!她心里的恨重新翻滚起来!同时也恨自己,她刚刚差点被他的温柔表象所蒙骗,怎么可以忘记他的杀子之痛! 司宸墨恍然,原来如此,他心疼地吻着她,为自己不能照顾她周全而感到歉意,“对不起,雪儿。这次要放心,我会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决不会发生上次的事!” 雪漓暗暗冷笑,对不起?杀了她的孩子后道歉?道歉有用吗?道歉就可以挽回生命吗?这次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你自己的孩子当然不会发生同样的事了!不过,没有这次!因为我绝不会为你生孩子! 心中主意已定,而第二天在花园偶遇的那个人让她想到了该怎么办…… 一样的冬日,一样的冷寂。 这几天雪漓一直闷在太和宫里,因为伤势,也因为过于阴冷的天气。屋内每个角落都烧了大盆的炭火,温暖得令人倦怠。 黄昏时分,阴郁的云层却突然透出点点亮光,雪漓很想出去活动活动伤愈后的筋骨,同时也为一件事烦心,那就是侍寝。 今天皇帝的伤势也大好了,已经开始正常处理政务,那么也就意味着晚上…… 想着今早他对她动手动脚的情景,估计今晚逃不过了,雪漓很是闹心。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要和一个不爱的人发生这种事,对她来说,无异于酷刑。 所以,一个人影闪进她的脑海。一个人悄悄走出太和宫,沿着浣衣局的方向而去,这里还有失宠的淑妃。前次送往军营的妃子里没有她,总算是司宸墨念着她通风报信的功劳。 淑妃一身宫女装,正在洗衣服,一双手冻得通红,还有还几处裂口,神情茫然,连雪漓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宁儿姐姐!”雪漓在她身后笑语。 淑妃一度认为自己听错了,宫里还会有谁叫她姐姐吗?当她缓缓回望,见是雪漓时,泪水竟然崩泄而出。依然是那一身红衣,在冬季灰白的色调里如一朵红梅笑傲调零的世界。这国色天香的艳红果然只有她才配穿! 淑妃艳羡的同时也欣慰自己终于没下错注! 她盈盈拜倒:“奴婢参见漓妃娘娘! ” 雪漓赶紧将她扶起,“姐姐这是干什么!要拜也是妹妹拜姐姐啊!再说,姐姐还是漓儿的救命恩人,漓儿感谢还来不及呢! ” “娘娘,奴婢如今只是浣衣宫女,娘娘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 ! “淑妃执意跪着不起来。 “宁姐姐,你再这么跪着就是看不起漓儿了,漓儿今儿可是有事来求姐姐帮忙呢! “ 黄昏,华丽宫廷的角落,两个女人达成协议…… 太和宫。 司宸墨步履匆匆。想起宫里那个可心的小人儿,心里止不住狂喜,她最近可是乖多了,在他怀里的时候就像一只乖巧的小兔子,令他心猿意马,就算在处理正事,也常常莫名其妙想起她就发呆,只盼着快点飞回她身边。 想到马上就可以闻到她衣内不经意泻出的暖香,他下腹就猛地缩紧,心中对她的渴望更烈了。 “雪儿!雪儿!“他一进太和宫就开始大呼小叫。 “来了 !皇上! “雪漓从屋内迎出,解去他纯白的雪貂斗篷,笑靥如花。 他一见便心神不宁起来,一手揽住她腰,一手捏了捏她脸颊,”雪儿今天很开心?有什么好事,说来听听!” “臣妾只是见皇上神清气爽,为皇上感到高兴呢! “雪漓尽量迎台他,突然觉得原来说谎也并不是那么难的事! 司宸墨龙心大悦,忍不住在屋外台阶上就搂着她开始亲吻。 雪漓躲闪着,“皇上,给人看见不好! ” 司宸墨索性将她抱起往屋内走,一边暖昧地低语,“我喜欢你叫我墨……” “皇上……墨! ”雪漓急了,“等等!臣妾还有事求你呢! ” “哦? ”他放下她,好笑地注视她,求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可是千载难逢啊! “皇上……”雪漓倚在胸口,“今儿臣妾请了一位客人,皇上要给臣妾留面子,好好款待……” “雪儿的客人?那自然也是我的客人了 !在哪呢?带我去看看!”他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她请了殷雪翼来。 雪漓拉着他进屋,淑妃一身新装笑迎上来,盈盈拜倒, “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宁儿?”司宸墨大为惊讶,不知雪漓演的是哪出戏。 “皇上,”雪漓拉着他在桌边坐下,把暖手的手炉捧给他,“皇上,臣妾在浣衣局的时候多得宁姐姐照顾,被欺辱的那天也是宁姐姐前来禀告皇上,臣妾才能获救,所以……” “所以,你就想把宁儿从浣衣局放出来是吗?”他捂暖了手指,挑了挑雪漓的下巴。 “是,皇上……”雪漓拉着他的手,难以相信那暖暖的声音会是自己。 司宸墨一笑,“只要雪儿觉得好,就没问题! ” 淑妃见司宸墨对雪漓百依百顺,宠爱无边的样子,心中不免酸涩,可是,自己终究从浣衣局那个鬼地方出来了,这未尝不是好的开始!她不失时机地拜倒,“奴婢谢皇上隆恩! ” 司宸墨挥了挥手,“要谢就谢漓妃吧! “ “是!奴婢谢漓妃娘娘恩典!娘娘千岁千千岁! ” 雪漓连连摆手,“还是不要谢我了 !我可不要活一千岁,变老妖怪了 ! ” 司宸墨一听哈哈大笑,“我可是要万万岁的,那成什么了?你也要陪着我万万岁才行! ” “我才不要!”雪漓嘟了嘴。 “不要也得要! ”司宸墨霸道而宠溺地瞪了她一眼,“传膳了没?” 雪漓点点头,“传了 ,就等着皇上回来呢! ” 太监便将晚膳传了上来,一色的紫擅筷子,就连酒杯亦是紫檀制成。 接下来,他的注意力便全在雪漓身上,时时给雪漓添菜。雪漓给淑妃递了个眼色,淑妃会意地—笑。 举了酒杯,“皇上,漓妃娘娘,宁儿敬你们一杯,愿皇上和娘娘早日喜得龙子。”祝自己深爱的男人和别人早生孩子,这是什么滋味?淑妃用袖口掩住嘴,一仰脖,将这杯苦酒饮尽,微笑,“宁儿先干为敬了! ” 这话深得司宸墨之心,他颇具深意地看了雪漓一眼,举杯示意雪漓和他一同喝了这杯。雪漓却把酒杯递到他唇边,“臣妾不会饮酒,皇上就替臣妾喝了吧! ” 这么亲呢的举止于司宸墨来说,就算雪漓端给他的是毒药,只怕也喝了。 如此一来,淑妃和雪漓二人轮番上阵,加上司宸墨又一直给雪漓代酒,待月上柳梢时,他便有了醉意。 “雪儿,时候不早了这酒该散了 !”眸迷离,荡漾着别样的光彩。 “是!臣妾侍候你就寝! ” 太监们撒去晚膳,紫画便端了热水上来。 “给我吧,紫画!”雪漓接过她手中的水盆,亲自蹲在榻前,除去司宸墨的靴子和布袜,将他的脚按在热水里。暖意从脚底一直涌上司宸墨心头,她柔软的小手轻抚他双脚带来的温暖感觉比热水所能给予的更窝心。 “雪儿……”他有些难以置信,是他喝醉了吗?他的雪儿在给他洗脚? “嗯,臣妾在。”雪漓抬起明媚的膛,笑意嫣然。他竟湿了双眸,这一刻,他愿意倾其所有来交换…… 雪漓轻轻给他拭干脚,扶着微醉的他躺下,“皇上稍等,臣妾就来。” 红影揺曳,司宸墨望着她的背影,微笑着闭上眼睛,静等她的到来,体内已是汹涌澎湃… 甜香拂面,一个温软的身体偎入他怀中,他内心激荡,立刻拥紧了,轻唤着“雪儿”,俯下头寻找她的甜美櫻唇。轻微的一声呻吟,四片唇紧密地贴在一起…… 他身体一震,酒意醒了大半,她不是她!雪儿的滋味不是这样的! 他一把推开怀中的人,淑妃一脸娇笑,“皇上……” 他忽然明白了 ! 难怪今天的一切都那么古怪!她心甘情愿自称臣妾,轻言软语讨好他,陪他喝酒,甚至给他洗脚,原来都只是为了布这个局!她始终不愿意他碰她,不愿意把身体和心交给他!她要留给谁?轩辕夜死了,她只有一个殷雪翼,从小爱到大的殷雪翼…… “漓妃!”愤怒嫉妒化作火焰爆发出来,他的心仍然灼烧得疼痛。 雪漓将淑妃推进去以后,便静听里面的变化,忽听见司宸墨,料定出事,推门而入。正好遇上司宸墨盛怒的脸。 她莫名有些心悸,“皇上……” 司宸墨伸手钳住她下巴,酒意升腾,手指坚硬如铁,“你很喜欢把我推给其他女人是不是?很喜欢看我宠幸别人是不是?好!今天你就在这好好看着!看我是不是不比别人差! ” 他抓住淑妃衣领一撕,内外数层衣服竟然齐齐裂开,淑妃身上便只剩下肚兜和褒裤。他解开自己的长袍,却留了中衣,只是褪下裤子,便覆在淑妃身上,几声脆响之后,肚兜和褒裤的残片便从空中飘落。 淑妃是他曾经荣宠一时的妃子,对于她的身体,他再熟悉不过,只几下就把淑妃的敏感撩拨到了极点,原本觉得在雪漓注视下被宠幸是一种羞耻的她完全忘掉了 一切,全然陶醉在情欲的欢愉里呻吟。 他进入她的身体,发泄似的冲撞低吼,将身下的淑妃弄得尖叫不已,连连告饶,却又失魂落魄般求他不要停…… “宁儿,朕厉害吗?”他故意问。 “厉害,皇上好厉害,宁儿不行了 !”淑妃香汗淋漓,不断颤抖。 雪漓站在满是情欲的空气里,亲眼目睹这副活色春宫图,莫名便有微微的酸涩在胸口膨胀,她撇开脸,不愿再看下去,可两人的声音却不断传入耳中。 司宸墨最后一番冲刺后,将体内的怒气,怨气和欲望通通释放出来,却丝毫没觉得快乐或者轻松。 他趴在淑妃身上,好像自言自语,“宁儿,你爱朕吗?” 愉悦未褪的淑妃体味着久违的幸福,毫不犹鎵地回答,“爱!宁儿爱皇上! ”“有多爱! ” “宁儿为皇上生,为皇上死!”淑妃答得悲壮而坚定。 “好!那你去死吧!”司宸墨从她身上起来,轻描淡写道。 “皇上!”这一句却是淑妃和雪漓异口同声叫出来的。 “宁儿,朕的习惯是什么?”司宸墨并未往雪漓这边看。淑妃脸色煞白,“不在太和宫宠幸妃嫔。” 司宸墨微微一笑,“若有女人爬上了朕的床呢?” “死!”淑妃从床上起来,随意捡起地上被司宸墨撕碎的衣服缠住身体。 “好宁儿!杲真没忘记过朕的话。你只有眹一个男人吗?” “是!宁儿只爱皇上一人,身心皆属皇上一人。” “既如此,你还等什么?不愿意去死吗?”司宸墨冷模的眼神并未因淑妃的痴情有半分改变。淑妃凄然一笑,取下发髻上的簪子,对准自己咽喉,“不,臣妾愿意,臣妾知足了!皇上,来生臣妾还愿做你的女人!” “不要!”扑到司宸墨面前哭着哀求,“皇上,不要,淑妃罪不致死,请皇上开恩,一切都是我的错! ” 她只是想要淑妃代她侍寝而已,没想到司宸墨生这么大气,虽然她也明白淑妃和她之间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但是本性善良的她并不希望淑妃就此丧命 司宸墨拂开雪漓的手,“你的错?你错在哪里? ” 雪漓嚅了嚅嘴唇,看着淑妃悲戚绝望的样子,狠心道:“臣妾错了,臣妾是皇上 药引皇妃第10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上的女人,侍寝是臣妾的荣幸。” 司宸墨的心凉到了极点,这个女人,任何一次妥协都是为了别人,费尽心机逃避他的宠爱,却为了别人愿意再接受侍寝,他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连淑妃都比不上!就算他不是她的宸哥哥,这般宠爱她的心,她也不明白吗? 冷至冰凉的手指滑过雪漓的脸颊,好美的一张脸,却是好冷的一颗心。司宸墨深邃的乌瞳像一个黑色旋涡, 望不到底,却又有着揪人心肺的力量。侍寝?这世界上并非只有你一个女人,好在大部分女人对朕都死心塌地! 若爱到了极致,是否便是伤害?为了爱她,他可以不顾生命安危,可以背叛母后,背弃亲情,甚至愿意用整个世界来交换…… 而眼前这个女人充竟是太聪明还是太笨,其实他们两个都是同一种人,为了心中的爱义无反顾,从来不计较值不值得,只是老天弄人,为何不能彼此相爱…… 雪漓从未见过司宸墨这种眼神,似看穿一切,行至世界尽头的绝望,又隐含着嗜血的危机。她慌了,不是为自己,司宸墨的危险信号似在表达,生命于他不过蝼蚁,世界于他不过尘埃…… 他有这个能力,她知道他有这个能力,弹指间灰飞烟灭…… “不要!”雪漓拉住他的衣袖,淡淡的紫擅香从他袖口溢出,“既然她们那么爱你,你就要珍惜,更加不能让她们死! ” 司宸墨心里犹如被针尖划过,她们爱我?那你呢?你都不在乎吗?伤在唇边漫开,却是一抹嘲讽,“淑妃,既然漓妃为你求情,你自己选吧,要么去冷宫,要么从这个世界消失……” 淑妃目光空蒙,艳丽的容颜已是惨淡的灰白,“皇上!臣妾不能再侍奉左右,请皇上一定要珍重,要爱惜自个儿身体,希望会有比臣妾好一百倍的女人来照顾皇上! “ 只听“噗”的一声,金簪刺入咽喉,鲜血四溅,染红了她四分五裂的籟新宫装,染红了她楝!露在外的雪色肌 “宁姐姐! ”雪漓奔至她身边,扶住她,泪流满面,“你怎么这么傻?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 淑妃拼着最后的力气推开她,“走开!我恨你!”是的,她恨她!占据了她最爱男人的心,却不懂得珍惜,反而践踏在脚下,让他的男人伤透了心…… 淑妃的烈性,让司宸墨有几分震惊,他不曾想这个女人爱他如此之深…… “皇上……皇上……”淑妃艰难地向他伸出手。 他无法再假装镇定,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却是无从说起,“宁儿……” 淑妃贱满血滴的容颜粲然一笑,如梨花染血,娇嫩而惨烈,“皇上,宁儿不怪你,如果要宁儿此生再也无法与皇上见面,那宁儿宁可现在就死,至少不用忍受思念的煎熬,至少可以期待来生……” “宁儿,你却是和我一般傻……”他冰凉的手指轻拭她脸上的血滴,一样的光洁如玉,只是生命的气息越来越弱 淑妃染血的柔荑捧着他的手至唇边亲吻,“皇上,宁儿在死前还能得沐皇上恩宠,宁儿知足了,真的……皇上, 如果有来生,宁儿真希望投生寻常百姓家,与皇上做一对平凡夫妻,皇上,你说好不好?好不好? ” 好不好?好不好?司宸墨思绪飘远,曾几何时,那个红衣女孩总是拉着他的衣袖,撅着嘴撒娇,宸哥哥,带雪儿去抓兔子,好不好?宸哥哥,雪儿走不动了,背我好不好?宸哥哥,山顶太陡峭,危险着呢,雪儿不要雪莲了,别去摘,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他紧闭了双眼,痛,却没有泪,男儿无泪…… “对不起,皇上,宁儿太贪心了,今生有皇上的恩宠足矣,不再期待来生,不敢奢望还有来生……对不起……” 手腕下垂,星目渐台…… “好!宁儿,好! ”他揺着她,大声回答,可是,她再也听不见了…… 他抱着她大笑,有人负了他,他又负了谁…… 人总是要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愧疚…… 他恍然明白,是否世间最低贱的便是真情?殷雪翼将雪漓的真情视为工具,殷雪漓将他的真情视为负累,而他又将谁的真情视为草芥? 既如此,要真情何用?不如从此掩埋真心,逐鹿天下,纵情声色,他本就是世间一见不得人的假面! 多少天了 雪漓不知道…… 她依然住在太和宫,太和宫夜夜笙歌,她只不过是观众。 这太和宫早已不是当初的太和宫,夜夜笼罩的是铺天盖地的血腥气。 司宸墨夜夜新郎,每晚必宠幸新的妃嫔,然后,如他惯例,被宠幸后的妃嫔活不过笫二天早上。于是,处子之血,妃嫔刎颈之血,染红太和宫明黄的床单。 太和宫,成为宫中谈虎色变之地,上至妃嫔,下至宫女,谈起宠幸便如坐针毡。 面对那刺眼的鲜血,雪漓夜夜承受着煎熬与折磨,男欢女爱的呻吟如今简直成了后宫三千佳丽的催命符,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更令她苦痛不堪的是,每晚翻牌的都是她!并且司宸墨还令她每晚当观众,看他表演破处的游戏。雪漓看着自己亲手将一个一个如花少女推向死亡,她的心在颤抖中崩裂…… 眼看又是夜晚,她真的好想逃!如果就此放弃鸣凤钗,翼哥哥是否会失望?可是她实在无法再承受这样的折磨。 司宸墨如此荒唐的行径在她看来犹如妖魔,此时太后为何不管?朝中大事不是一直都是她在实际掌管吗?司宸墨的残酷暴行她都不闻不问? 躲在太和宫花园,她真的不想去面对他,冬雨淅沥零落,染了她的发丝,她大红的罗裙,寒冷像刀刃割着她的皮肤,可她宁愿在这里淋雨受冻…… “傻坐在这儿,也不能解决问题,不冷吗?”很熟悉的声音,温润柔和。 雪漓飞怏拭去脸上的水珠,不知那是泪还是雨。回眸,是一袭玄色长袍的风一天。 “风先生有事吗?”她对他的印象一直不坏,绝世凤釆,出尘脱俗,但这样的人却甘于为司宸墨驱使,就让她小瞧了去,难道也不过沽名钓誉的小人? 风一天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盯着雪漓瞧,淡淡的,又带有精光四溢的惊鸿。这样的眼光让雪漓感到不舒服,觉得自己仿佛被他看穿了一样。 “娘娘心虚?”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和眼神一样的淡然而犀利。 雪漓下意识躲进树影,疏疏落落,雨依然滴得冰冷。 “娘娘,躲避是没有用的!”他的一词一句都像穿过枝叶的雨点,细细密密直接滴在雪漓心底,凉了个透彻。“想听他的故事吗? ” 没有经过雪漓同意,似乎确信她会听,他便用他娓娓的柔和噪音道来,一词一句如情凉的雨滴。 “一个可怜人。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十二岁,他八岁,冰天雪地里睡得很熟,宫里一个太监把他送到我师傅那里,用明黄的锻被包了,是我把他从太监手中接过来,小脸已冻成酱紫色。太监任务一完成便服毒自尽,从此,便是我把他抱大,师傅去世以后,他更加仰仗我的照顾。” “每年都会有人来看他,但他从来不说话,在他心里,他是没人要的私生子,他的存在,是他的耻辱。他从来不笑,也不哭,只是拼命练功,终因急功近利走火入魔跌下山崖,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他,一个月,他自己回来了,因为他知道,他回宫的时间到了,这是送来的那天太监就说好了的。” “可是,这一次回来后,我却发现他悄悄有了变化,他会常常发呆,发呆的时候便无端地笑,无端流泪,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他说到这里悄悄观察雪漓的神色。 “他回来以后仍然不能光明正大地行走在天地间,被藏在隐秘的角落,逼他学习轩辕夜的一言一行。他恨,恨得在午夜里对月哀嚎,恨得用匕首一刀一刀割自己的手腕,我劝他如果不喜欢就跟我回山林,他说不,他会坚持,他要等一个人……” “他要等谁?是女人吗?”雪漓目光游离,已有泪润,双颊而浑然不觉。 风一天笑得如梦如“如果他想说,他一定会说。我只知道,爱一个人爱到飞蛾扑火,必定烈火焚身,苦不堪言,而我不明白的是,明明伤痕!!却又还要一如既往,痴心不悔,真不懂他到底着了什么魔。” 雪漓细细体会他的话,竟如雷击,爱一个人爱到伤痕!!也要一如既往,痴心不悔。爱翼哥哥之心,她也是这样,只要翼哥哥开心,她愿意付出一切…… “娘娘,他如今在毁灭自己。知道为什么他从来没在太和宫宠幸妃嫔吗? ”“他的假面是他的心病,留宿外面或者留个不信任的人在身边都会有揭开他假面的危险,太和宫有我,有曹子瑜,对他而言,算是宫里最安全的地方了。但是,他现在在毁灭自己,太和宫夜夜笙歌,到最后他都会疯子似的把他的面具揭开,你说那些女人还能活得成吗?只是,再这样下去,只怕群臣要联名诛他了。娘娘,你是识大体的人,轩辕氏并没有其他继承人,届时时局混乱,必战事四起,遭殃的是百姓。就算你不为他着想,也要为天下苍生着想啊!” 雪漓心中纷乱一团,若群臣弹勃,想必是对翼哥哥有利的,可是,可是…… 她不知为何会踌躇了,太和宫浓浓的血腥味让她颤抖。或许,她只是不想看着那么多如花娇颜血洒太和宫……是的,一定是…… 风一天望着她的背影,俊秀的眉头紧紧拧成结,聪明如她,是否会明白,她就是他要等的人?太和宫唯一活着超过一晚的女人…… “娘娘,请翻牌! ”靳公公将绿牌端到她面前。 这后宫三千,一天一个,何时才能翻完?她苦笑,挥了挥手。 “娘娘……”靳公公不明何意。 “今晚……我来吧!”雪漓微微抬高下巴,如果她的献身能挽救整个后宫,也算值得了吗? 靳公公大喜过望,跪倒在地,“娘娘大慈大悲,娘娘菩萨转世,皇上有娘娘,就有救了 !”雪漓再度一笑,笑得酸涩,她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准备沐浴!” “是!”靳公公竟是含泪退下。 已是冬季,梅花绽放,无需再用冰梅,淡淡梅香瞬间凝满她肌肤。放落满头乌发,她沐浴后的身子如出水芙蓉。入室,司宸墨背对她而立。“皇上。” 司宸墨闻声回眸,她的美丽刺痛他的眼,转身,只是不愿泄露眼底的伤,声音依旧冷然,“人呢?怎么不带进来?怕吗?”近来侍寝的妃嫔宫女个个闻风丧胆。 “来了 ! ” 他重又回眸,烛光揺曳中,她已褪去罗衫,一抹香肩泛着白玉般的光泽。她微微垂着头,解开肚兜褪去褒裤, 未着寸屡,一步一步走近他身边。 梅香扑鼻,他的目光匆匆扫过她世间罕有的绝美身体,推开她,冷声道,“你?朕对你不感兴趣! ” 她泣然,重又绕在他胸前,“那臣妾愚请皇上,不要在太和宫继续杀戮,如果皇上需要,可以去别的宫临幸,好不好?” 又是好不好!她以为只要对他撒撒娇他就什么都依了她吗? “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个委屈自己侍寝吗?不好!” 他怒得咆哮,“宫里没其他女人了吗?来人!紫画!紫画!” 紫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匆匆进来,却目睹雪漓身绕在他身上的情景,大宭,“皇上……” 他推开雪漓,一把拉过紫画的手,“紫画,你看漓妃美不美?” 雪漓脸涨得通红,她怎么也想到他会叫第三个人来看她的身体,虽然紫画也是 女人,可这侮辱还是伤到了她,她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双目泣然。 紫画不敢看,低了头结结巴巴,“美……很美……” “是吗?朕看没有你美! “目光却盯在了紫画领口。 紫画一惊,不由自主抓紧衣领“皇上……” 司宸墨一笑,“你也爱朕的,不是吗?难道你不愿意把自己给朕?” 紫画的泪涌进眼眶,是的,她爱他,从曹子瑜把她捡来,在他身边服侍他那天开始就爱他,爱他长身玉立的挺拔,爱他英气勃勃的轮廓,爱他沉思时的哀愁,她做梦都想着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女人,可是,情醒的她知道,他心里只有一个女人,她不要在这种情况成为他的人,成为他赌气的工具。 司宸墨手指一动,便撕落了紫画的衫裙,处子小小的丰盈在肚兜后一起一伏。轻抚她光滑的肩,他柔声道,“别怕,紫画,你跟她们不一样,朕不会杀你,你就像朕的妹妹一样在朕身边长大,朕怎么舍得杀你? ” “暴君!你个畜生! ” 雪漓愤恨不已,冲上前试图分开他们两个。 没想到紫画冷冷瞪了她一眼,“你该开!都是你害了皇上!难怪人都说红颜祸水,越美的女人越害人! ” “紫画,你别傻了 !他根本就不是人!”雪漓并不了解紫画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只希望能阻止紫画,不要受到伤害。 司宸墨冷笑,“是吗?朕不是人?那朕今天果真就做点不是人的事来!紫画,你真不愿意吗? ”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开始解肚兜的绳结。 “紫画,不要啊!”雪漓抓住她的手。 紫画恨恨地甩开她,“不要你管!这是我和二哥之间的事,与你这个贱女人无关!我愿意! “ 肚兜脱落,小巧的粉红蓓蕾微微颤动,司宸墨眼睛的余光看着雪漓,却轻咬住紫画的蓓蕾,紫画微微颤抖,倒在了他怀里。 雪漓泪眼婆娑,转过脸不忍再看。 “为什么不看了?你不是一直都充当观众的吗?”他唇角挂着得意的笑,心却酸涩到了极点。 雪漓狠狠瞪着他,狠狠泪流,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泪流,“墨,你真的忍心伤害她吗? ” 一声墨叫得他抽搐,她不是叫他皇上便是叫他暴君,多久没叫过他墨了?不,确切地说是多久没叫过他了,从他开始杀戮妃嫔开始…… “为什么不?这不叫伤害!紫画,朕会好好爱你!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抱起紫画,将她压倒在床上。 冰冷的吻在紫画香肩粉颈流连,手覆上她处子的粉红,紫画在他身下喘息轻颤,迷离之际,泪水溢出,颤抖着低吟“二哥哥,二哥哥”…… 雪漓再也看不下去,胡乱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捂住嘴,哭着跑了出去。 她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司宸墨宠幸任何一个女子,她对此已经麻木,就好像在看戏一样,可是,她却不能眼看着紫画陷入泥怊,紫画口中声声的二哥哥,足见他们之间有多深厚的兄妹之情,或许紫画是爱他的,但他明显爱的不是紫画,这于紫画来说只有伤害。 外面原本是淅沥冷雨,如今却变成了冻雨,大颗大颗打在身上,四处溅开,疼得彻心彻肺。然这瓢泼冻雨中,还杵着一个人,在雨中竟然一动也不动,细看之下,竟是曹子瑜,他双眼呆滞,任冻雨打在他脸上,身上,浑然不觉。 他二人便这样相互对望,而事实上,谁的眼里也没看见谁…… “子瑜,娘娘,你们在干什么? ”风一天举着油布伞而来。一把伞遮不住三个人,他最后把伞遮在雪漓头顶。“这么大冻雨,你们俩不要命了? ” 曹子瑜木讷地念道,“人都没了,还要命干什么? ”往宫内一望,痴痴地走进冻雨中,冻雨坚硬的颗粒打在他身上,又迅速弹开,似泪…… 风一天一惊,抓紧了雪漓的胳膊,“谁在里面? ” “紫画。”雪漓面无表情,语气僵硬。 风一天倒退一步,伞掉落在地,他从来就没有这样震惊过。“怎么会这样?我的话你没听进去吗? ” 他的手钳痛了她的胳膊,她咬住唇坚忍,眼泪和着冻雨一起肆意流淌,“我去了,他不要我!他不要我! ” “可是……紫画是我们的妹妹啊!子瑜一直喜欢她,他不是不知道!”他很激动,前所未有的激动,将愤怒全部集中在手指上,雪漓的胳膊几乎被他拧断。 雪漓紧紧咬住唇,直到咬出血来。是!他们是兄弟,他们是兄妹,所以相亲相爱,只有她,只有她孤身一人,在这宫里无依无靠,任人欺辱。即便是那个暴君犯了错,他们也可以堂而皇之地把罪名扣在她头上,怪她没有勾引成功吗?这也能怪她吗? 这个风一天,起先对他的好印象消失殆尽,他终充是和他们站一边的…… 鼻尖酸涩,眼眶里泪珠该动,她不想再做更多的解释,此时的她好想念翼哥哥一一她唯一的亲人,她唯一的依靠…… 风一天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放开雪漓的手臂,发现她含泪的双眸。他叹了口气,这怎么能怨她?冤孽啊!或许是冤孽! 忽发现两人还站在冻雨里,她的嘴唇咬出了血,心中又是一痛。他知道不该有这种感觉,他一直在压抑,一直在躲避,可是,他莫名就是对眼前这个女人有说不出的心疼。 “哎,别傻站着了,这样淋下去会淋坏的,我扶你进去吧!”他拾起地上的雨伞,撑在她头顶。 “不!我不要回去!我不想看见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雪漓泪雨磅礴。 风一天挑了挑眉,这宫里也就只有漓妃敢这么骂宸墨了! “回去?回哪里去?” “我要回将军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鸣咽,她哭闹,像个孩子。 她双手交叉,抱紧了自己,寒凤凛冽,冻雨怏要将她击倒,她挺不住了,再也挺不住了…… 风一天眼见她美目渐渐台上,身体一软,向地面滑去,赶紧接住。她惨白的小脸,灰白的唇完全没有生气…… 该怎么办?想着她昏迷之前一直念叨要回将军府,心一橫,不管了,也许回到将军府才有人好好照顾她,更何况,她来宫里的目的不纯,对宸墨有害无利,不如把她送回去吧! 将军府。 “翼哥哥,翼哥哥……”雪漓全身滚烫,梦里全是呓语。 “漓儿,漓儿!”殷雪翼握着雪漓的手,满目心痛,或许他真不该把她送进宫去,吃了太多的苦……当那个蒙面人把漓儿送回来的时候,她全身被冻雨淋得不成|人样,他的心在那一瞬便碎了 东方止开了副药方,“将军,不用担心,她只是感了凤寒,吃了这副药就没事了。” 殷雪翼没有答他的话,只是抓紧了雪漓的手,在唇边不住亲吻。 “将军,东南王的亲使已经来了,在书房恭候多时。”东方止提醒。 “知道了 !”殷雪翼很不耐烦,“我决定了,漓儿不要再回宫!我一个大男人要靠女人才能混,算什么东西!”东方止望着殷雪翼远去的背影,暗暗思忖。 雪漓只觉得浑身酸痛,可是却温暖异常,这种感觉好熟悉,好像回到到阔别多年的家一样…… 睁开眼,却不是在宫里!这是哪?将军府? !她大喜,真的回将军府了 !真的回家了 !翼哥哥呢?她笫一个反应就是想要见翼哥哥。 下地站立还有些头晕目瞠,她扶住床架喘了喘气,披上衣服往书房走去。 依稀听见翼哥哥的声音了,她压抑不住心里的狂喜,正要敲门,里面却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 “将军,你真的打算把小姐留下吗?”这声音好像是微络。 “是的! ”殷雪翼的语气极为坚定,雪漓欣喜异常,她可以留在家了?她不用回那个鬼地方了?可是,微络的下一句话却让她跌入深渊…… “将军,万一小姐知道是你令我下药打掉她的孩子怎么办?” “你不说她怎么知道,再说,她一定能理解的,我是为她好……漓儿?你怎么来了? ” 书房门敞开,雪漓扶住门框才没有让自己晕过去。 原来是他!打掉她孩子的竟然是他!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值得信任吗?她在宫里深受伤害就够了,未曾想她唯一信赖,奉若生命的亲人也要伤害她? 泪光中,殷雪翼的脸越来越模糊,她看不清,什么也看不清…… “漓儿!”殷雪翼一个箭步跨到她身前,伸出手臂想要拥抱她,却被她眼里的凄绝惊骇,他不敢,他不配…… 今夕何夕兮,搴州中流。 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雪漓只记得这首歌,只会唱这首歌。她的记忆中,只有这首歌是鲜活的,是真实的,否则她会怀疑她和殷雪翼的过去都只是一场梦。 殷雪翼在她的歌声中红了眼眶,他这一生只为这一个女人流过泪,父皇和母后自刎的时候他也只是冷眼旁看…… “翼哥哥,漓儿要听你唱歌,翼哥哥,你唱啊,你唱啊! ”她哭着喊着,泪水终于倏然而落。“漓儿!”殷雪翼痛得彻肺,不顾一切拥住她,一声声沙哑的对不起从他喉间溢出。 她在他怀中一动不动,像个偶人一样,喃喃念着那一句,“翼哥哥,漓儿想听你唱歌,你唱,好不好?好不好?” “好!我唱……我唱……今夕何夕兮,搴州中流……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他哽咽得无法呼吸,无一句唱得完整。 雪漓终于在他的歌声中恢复了神智,不再呆滞,却是双眼迷茫,纤手抚着他的脸,在他眼睛,鼻子,唇一一流连,继而微笑,笑得凄迷,笑得人痛心痛肺,“在!翼哥哥在!翼哥哥是真的,对不对?翼哥哥,你爱我吗?你爱漓儿吗? ”殷雪翼毫不犹镓地点头,泪水顺着她温润的手指往下流,”爱!翼哥哥爱漓儿!所以翼哥哥不要漓儿给别人生孩子!对不起,漓儿,对不起! “ 雪漓似舒了一口气,靠在殷雪翼肩头,笑通如花,”那漓儿就放心了……”依稀,谁的声音在回响,爱一个人爱 到飞蛾扑火,必定烈火焚身,苦不堪言,不明白的是,明明伤痕!累却又还要一如既往,痴心不悔…… 她满足地闭上眼睛,够了,只要翼哥哥爱她就够了,付出一切都值得,孩子的事,她不会怨他,不怨他…… 只是,无端恨了那个人那么久,似乎有点冤,他为何总不解释? 殷雪翼见雪漓并未因此恨他,喑喑松了口气,他欣慰,他的漓儿终充还是他的漓儿,十畲年耳鬓厮磨是谁也不能替代的拥紧了她,在她耳边发誓,“漓儿,翼哥哥知道亏欠你太多,可是,翼哥哥会补偿你的,等翼哥哥大事一成,就放下一切,天天守着你,天天陪你弹琴唱歌,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我和你的孩子,生好多好多,好不好?” 雪漓眼前展开无哏憧憬的画面,环紧殷雪翼的腰,羞怯地嗔怒,“我又不是母猪……” 殷雪翼一笑,“以后你只要像只小母猪一样,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然后一年给我生个孩子就够了 ! ” “啊? 一年一个? ”雪漓惊得粉唇微张,睫毛上还沾了水珠,恰如梨花带露。 殷雪翼心中一荡,忍不住轻嗨她唇瓣,全然忘了书房还有一个微络。 微络静悄悄退出,绷紧的脸一半明媚,一半忧伤,书房外拐角处,站立着东方止,两人相视一笑…… 书房内,殷雪翼缠着雪漓深吻不休,他的女人,他深爱的女人,夜夜在另一个男人怀中承欢,说不介怀是假的, 可那是他自己造成的后果,是苦果也只能吞下…… “漓儿,不要回宫了,翼哥哥不要你回宫了,留在我身边,谁也不许再碰你……”殷雪翼已经褪下雪漓一层又一层衣裙,疼惜地将她抱上床。 雪漓羞怯地偎在他胸口,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埋头微笑。她的身体是属于他的,但是,在殷雪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笑容凝固了,“谁也不许再碰你?”他终充还是介意她被人碰过吧? “怎么了?漓儿?”热情高涨的殷雪翼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忽然变得僵硬。 雪漓牵强地一笑,“没事,漓儿只是觉得累,好累!好累!……” “累了?那就睡吧!”殷雪翼停止了进一步的动作,为她披上衫子,搂她入怀,一切都如幼时那么温柔,“乖, 回来的时候还发着高哓呢,翼哥哥不好,只顾着自己了,不过,也怪漓儿太诱人了……”他暖昧的话语熏红了雪漓的脸。 雪漓蜷起身子窝在他怀里,抛却那些不愉快的感觉,从头到脚都是暖融融的,她知道,只有翼哥哥是最疼她的, 才不像皇宫里那个纵欲无度的暴君,一天没女人都不行。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之中,她总是在拿殷雪翼和他比 “翼哥哥,唱歌……”迷迷糊糊中,她嘟哝了一句。殷雪翼宠溺地一笑,低沉的噪音开始轻轻吟唱。 她翻了个身,满足地睡着了,进入梦乡的瞬间,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如今已不是处子之身,自然知道男人都会有欲历,可翼哥哥这么多年无妻无妾,真是苦了他…… 殷雪翼生平最大的快乐便是欣赏她熟睡的脸,晶莹剔透的如玉面容,唇角总是挂着满足的甜笑,打雷都不会醒的安稳,仿佛他的怀抱便是天界…… 只是,她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也是这样吗?微微皱了皱眉,他俯身轻吻她的眉心,那个小小的月型疤痕刺疼了他的心,“漓儿,翼哥哥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你知道吗?” 轻轻放下她,再盖好被子,他带门出去…… 笫二天,雪漓在温暖中醒来,习惯性地蹭了蹭,身边并没有殷雪翼。 冬季寂寥的早晨,室外传来舞剑的声音,她失笑,这么早就起来了,翼哥哥真是勤奋! 穿戴整齐,步入园中,竟是一番雪纷飞的景象。 殷雪翼一身墨蓝衫子,在雪地里将一柄长剑舞得密不透凤,剑影凌乱,白光灼灼,似舞落银月光华,那一抹墨蓝身影在银光交叠中英气流淌,忆绝伦。 雪漓立在门边,唇边浮起自豪的笑,竟看痴了…… 只见殷雪翼剑尖挑起无数雪花,漫天如落英缤纷,长剑挽起剑花,左手捏了个剑诀,—套剑法便练毕。 “翼哥哥!你好棒!“她冲进雪地用袖子为他拭去额角的汗滴。恰好微络也在一旁,走过来,手上举了根罗帕,见雪漓来便放下手臂,笑着唤了声”小姐。” “咦?微络?你什么时候从宫里回来了?”雪漓很自然地倚在殷雪翼身上,这在她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你不住漓宫的时候我就请旨把她接回来了,她在那不是也没事了吗?”殷雪翼目光融融,注视着两颊肌肤赛雪的雪漓,声音柔柔的,皆是疼爱,“热才退,怎么就跑雪地里来了,万一再加重凤寒怎么办?” 雪漓双臂缠上他的脖子,像小时候一样撒着娇,“漓儿醒来不见翼哥哥,着急嘛!” “才多大会儿没见啊?傻丫头!”他怜爱地轻捏她的鼻尖,“瞧!鼻尖都冻冰了 !快跟我回书房!”语毕,拥着雪漓朝书房而去,身后,微络含泪的双眸目送着他们,一双手将罗帕绞成一团…… 书房内已有丫鬟端了雪漓的药上来,殷雪翼接过喂到雪漓唇边,雪漓闻到浓浓的药味便皱起眉头嘟起唇。 “听话,我叫人去拿蜜饯!”殷雪翼脸微微一沉,假意生气,这丫头,从小就不肯吃药。 雪漓吐了吐舌头,“翼哥哥不许皱眉哦!皱眉的时候好丑!”说着伸手去抚摸他的额头,表情很认真,她的翼哥哥,承载了太多压力,太多仇恨,眉间已有了岁月的印记。她从小就喜欢这样,用温软的小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就好像有无尽的温暖源源不绝地流进他心里。 他微笑,“乖,喝了药翼哥哥就不皱眉了。” “好嘛!我喝!”雪漓苦着脸,捏住鼻子,听任殷雪翼将药一勺一勺喂进嘴里。 “苦!蜜饯 ”最后一滴药流进嘴里,她咧开嘴,直吐舌头。 “蜜饯呢!怎么还不来””殷雪翼到门边怒喊。 “来了来了 !”小丫鬟递上一包蜜饯。 殷雪翼也没看,打开就往雪漓嘴里塞,雪漓却马上哇哇吐了出来,“不是蜜饯啊!好苦,更苦!” 殷雪翼一看大怒,“是谁拿的蜜饯,给我绑出去杖毙了 !”这不是蜜饯,是绝情果!外形跟蜜饯差不多,他上次拿给雪漓的毒药,吃了会没有生育能力的那种就是从这果子里提炼出来的。 丫鬟早已吓得跪在地上,“将军饶命!不是奴婢!不是奴婢!” “是我!”微络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 一步步走近,“对不起,微络拿错了,没分清!” “啪”的一声,殷雪翼一个耳光扇在微络脸上,“你以为你拿错了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吗?谁要伤害漓儿全都一个下场!” 微络被一掌扇翻在地,捂住脸泪光盈盈。 “翼哥哥……”雪漓从没见殷雪翼发这么大火,小心翼翼地拉着殷雪翼衣袖。殷雪翼回身捧着她的脸,“还苦不苦?”雪漓摇头。殷雪翼却猛然吻住了她,舌灵活地滑进她唇间,吮吸着那浓浓的苦味,直到两人的味道综台,变得逐渐甘甜……“傻漓儿,这么苦还说不苦,以后不准骟翼哥哥!”他离开她的唇瓣,怜爱地责备。 雪漓倚进他怀里,“漓儿只是不想要翼哥哥生气,翼哥哥饶了微络她们好不好?有翼哥哥当蜜饯,漓儿真的一点也不苦了 !” “你真是个傻丫头!”殷雪翼叹了 口气,对地下两个人说,“还不给我下去!” “是!”小丫鬟如若大赦,连该带爬该了出去。微络裒怨的眼神在殷雪翼脸上滞留片刻,终含泪离去。书房里只剩两人了,雪漓窝进殷雪翼怀里,“翼哥哥!家里真好!” “好!那就留在家里,再也不要离开翼哥哥身边了 !”他唇角浮起温暖的笑,没有她的日子,他又何尝有一天好过。两人相拥享受着难得的宁静,门外又有人禀报:“将军,有急报!”雪漓懂事地从他怀中站起,走出书房,便有简副将进屋。原本无意偷听,但她在门口稍作停留时,却无意中听见鸣凤钗几个字,于是不由自主听了下去。 “将军,那鸣凤钗有下落了,好像咋晚皇帝封了一名皇贵妃,据说对她欢喜至极,竟将一支能奏响的锐子赏给了她,属下想这昔天之下能奏响的锐就只有鸣凤钗了,所,紧把消息带回来。”简副将道。 “能奏响的锐?莫非这皇帝不识得鸣凤钗?哈哈!真是明珠喑投了!好笑,”殷雪翼笑道。“所以……” 这后面的话雪漓便没听清了,心思只沉在这新封的皇贵妃和鸣凤钗上。鸣凤钗果然落入那个好色之徒手中…… 沉思间,东方止揺了一把扇子向她示意。 她走过去笑道,“东方先生这揺扇的习惯总不改啊?下雪天的也揺扇? ” 东方止微微一笑,“因为鄙人急,所以内火重!” “急?先生有何好急的?”在雪漓印象中,他可是神通厂大,无所不能之人,他也有着急的事? “是!”东方止正色道:“鄙人急,急将军的大业!急朝廷日渐壮大,将军大业越来越难!” “先生……”雪漓觉得他的话有深意。 “将军视小姐为知己,为今生最爱之人,小姐应倍受感激,所以,切不可拖将军后腿!” 东方止说完便揺着扇子远去,雪漓望着他的方向,若有所思…… 午后,雪漓为一直在书房看书的殷雪翼泡了杯荼送去,这是她一上午在园子里釆取梅花上的雪亲自煮的荼,味道轻薄甘醇,并富有淡淡梅香,是殷雪翼最爱 。 “漓儿来了 !”殷雪翼头也不抬,微笑道。雪漓含笑假嗔,“你怎么知道?”“光闻这梅香就知道了,只有我的漓儿才会这么用心去踩梅花上的雪给我泡荼。”他放下书,揽过雪漓的腰,将她抱在腿上。 “翼哥哥试试,看漓儿煮荼的功夫可有退步?”雪漓解开荼碗盖,顿时梅香四溢。“光闻着就是好荼!”殷雪翼端了正要品,便有下人来报。“将军,宫里的斩公公来了。” “哦?有何事?请吧!”殷雪翼放下荼碗,在雪漓唇上偷吻,“打扰我喝荼的雅兴!真没趣!” 雪漓红了脸,从殷雪翼怀里挣脱,“翼哥哥以后要喝,雪漓天天泡好了,给人看见多不好!”殷雪翼哈哈一笑,“怕什么?这是我将军府,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说着又揽过雪漓意欲亲吻。拉扯间,下人已经带着靳公公进来,瞥见这一幕,下人宭迫地匆匆退下,靳公公轻轻咳了—声。殷雪翼这才放开雪漓,打着哈哈,“靳公公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将军府?” 靳公公见了个礼,“杂家是来接漓妃娘娘回宫的。皇上说了,漓妃娘娘咋儿生病想家,就叫人送回了将军府,想必今儿好些了,甚是惦念,特遣小人前来接娘娘回宫呢!” “回宫?”殷雪翼双眉微扬,“把人弄病了就送回来,病好了就接回去?算什么?漓儿今后不回宫了,我将军府还养得起!” “将军,你看这……哎,就不要为难老奴了 !今晚还有场盛宴,娘娘得出席呢!”靳公公虽是皇帝身边红人,倒也没架子,只是陪笑。 “靳公公,我随你回去!”雪漓从殷雪翼身后站出。 “漓儿……”殷雪翼去扯她的手。 雪漓微微一笑,“翼哥哥,漓儿知道该怎么做!放心吧!” 她的手慢慢从殷雪翼手中抽出,始终带着灿然微笑,殷雪翼只觉得掌中一空,似乎心里也被挖空了一块似的,不禁瘐呼,“漓儿……” 回眸,雪漓眨了眨眼睛,用口型告诉他,“鸣,凤,钗!” 雪漓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外,东方止闪身进来,“将军,你今天的话也太冲动了吧” 殷雪翼不快地扫了他一眼,”本将军还不至于连话都不会说吧? ” “你如今只能隐藏实力,怎么可以公然忤逆皇帝的旨意? “ 殷雪翼很是烦躁,”那你要我怎么样?漓儿好可怜你知道吗?她不是别人,是我一手抱大的漓儿!”“将军又忘了,成大事者不可儿女情长。“江山和她,我都要!“手指用力,荼碗破裂,一时梅香浓郁…… 宫门,软轿抬着雪漓往漓宫方向而去,掀开窗帘,原来这宫里也是一样的雪白!雪漓忽又为自己这个感叹而觉好笑,这雪花岂不是各处都一样吗? “娘娘,请下轿吧!“靳公公挑起轿帘。 雪漓双足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前方整片雪地蓬蓬松松,未见足印,显然未有人来过。抬头,匾额上”漓宫”两字还跟从前一样。 “娘娘,这个……皇上说还让您继续住漓宫。”靳公公似乎为眼前的萧条而歉疚。雪漓笑了笑,“没事,这儿挺好。” 靳公公看了看四周,对抬轿的侍卫道:“你们先下去!” “是!”侍卫们抬着轿子走后,靳公公脸上浮起满面忧思。 雪漓是聪明人,笑问,“公公有话与我说? ” “是!”靳公公忽然老泪纵横,跪下给雪漓磕头,“老奴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说起!只求娘娘善待皇上,他很苦!” 雪漓已是笫二次听人说起他很苦,或许吧,那张面具底下的脸有着怎样的人生?不过,那却不是她所能融及的, 所以也应该与她无关吧…… 她一语不发,朝漓宫内走进,纤足踏上新雪,留下一串脚印,忽记当年与人踏雪而行,却已是沧梅桑田…… “娘娘!”靳公公在身后呼喊。 “娘娘!”声音渐近,靳公公追了上来,“娘娘留步,老奴年事已高,唯一放心不下的是皇上,老奴看得出来, 娘娘是个善心人,所以老奴愚请娘娘照顾皇上,这话也许不是当奴才的该说的,可是……哎,老奴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是该带进棺材里去,总之老奴信你!或许有一天老奴会把皇上的秘密告诉你,只是求娘娘01 药引皇妃第11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乔竽锬镎湎a矍叭耍灰傧嗷ド撕α?!” 雪漓不忍心年迈的靳公公在雪地里求她,敷衍了事答道,“知道了,如果他需要,我会的! ” 是啊,他需要吗?他们之间除了恨和怨还有什么?虽然她对他的恨只是个误会,但是,现在误会冰释,恨却已深种,岂能轻易解开?何况,她迟早是翼哥哥的人,她能给他什么承诺? “老奴谢娘娘!”靳公公在她身后再次泪流,泪珠滴在地面,很快和冰雪融为一处…… 雪漓放眼漓宫,铺天盖地的白雪无人情扫,光秃秃的树木亦结满冰凌,这漓宫,果然是冷宫啊! “娘娘!”忽来一声情脆的呼唤,给这白生生的世界增加了点喜气。 循声望去,秋月从宫中朝她跑来,抱住她喜极而泣,“娘娘!奴婢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雪漓见到她也很激动,怎能忘记她当初舍命保护自己的勇气,当下抹着泪轻戳她额头,“死蹄子!这么多雪也不扫一扫!” 秋月这才发现自己越了礼,怎么可以抱娘娘,慌忙跪下,“娘娘恕罪,秋月一时忘情。是,秋月懒,可是秋月是有意不扫的,这漓宫,太冷情了,大冬天的,连花儿树儿都不能与秋月为伴,只好留下这雪,秋月才不那么孤单! ” 雪漓赶紧将她拉起,“怎么这么傻,我有怪罪你的意思吗?我们俩可是相依为命的姐妹呢!” “秋月怎么敢和娘娘相提并论?折煞秋月了 !”秋月既激动又慌乱。 雪漓笑了,挽着她的手进屋,“傻瓜!谁不是爹娘生的!谁又比谁强多少?我说我们俩是姐妹就是姐妹!” “娘娘,你真好!跟从前的皇后娘娘一样好!”秋月感叹。 “是吗?皇后娘娘到底有多好? ”老听秋月说起皇后娘娘,雪漓笑着问。“也跟娘娘一样啊,不把奴婢当下人看,姐姐先来时候皇后娘娘的,我比姐姐小好几岁,后来才来,就去侍奉太子。姐姐说,皇后娘娘是被迫害的,为此还向先帝告状,结果姐姐被害死了……” 正说到这儿,外面传来宣旨官的声音,“漓妃接旨。” 秋月拉着雪漓往外跑,“娘娘快走吧!” “传圣上口谕,今晚腊八宴,漓妃娘娘务必出席,另赐宴会宫装一套,佩饰若干,娘娘请速速准备! ”“漓妃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旨官远去,雪漓双手捧着宴会必须穿的新宫装苦笑,白色的!大越国凤,谁会在宴会上穿白色? “娘娘,怎么办?”秋月盯着这白色宫装发愁。“秋月,离宴会还有多久?”“够了 !”雪漓抿嘴一笑,想用这来难倒她?绝无可能! 三个时辰以后,雪漓从洒满梅花的浴桶中出浴,通体全是淡淡梅香。着新装,绾发髻,最后执笔在眉心画上一朵艳红梅。 秋月围着她团团转,“娘娘!好美!简直就是梅花仙子下凡!” 漓儿,你看那梅花的枝干不也是曲折的吗?任它凤刀霜剑都要坚强,终有凌寒独开的时候。岁月的回声中,谁曾如是说? 雪漓含笑,“走吧!去宴会!” 玉华殿,皇室盛宴之所,此时已是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可一切都在雪漓步入殿中时停止下来。 她,宛若天边飘落的梅花仙子,喑香凝结,出尘超凡。一身白衣,错落有致染上红梅朵朵,不多不少,疏离台适,那宫装本就是一副绝妙的咏梅图。 衣领处,更镶了纯白的狐毛,使其一身白衣非但不显不祥之气,反而高贵华丽,尽得皇家尊贵。发髻上金银不戴,亦只点缀几朵新鲜红梅,与她眉心那个梅花妆相得益彰…… 高高在上的他眼睛被深深刺痛……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她跪在他脚下,她知道上面坐着的还有太后,还有紫画一一传说中新封的皇贵妃,妃嫔中除皇后外地位最高的皇贵妃。 她等着他喊平身,可是他没有,玉华殿一片静谧…… “皇上!那是什么?紫画从没见过!” “傻丫头,那是外邦进贡的瓜果,也不知他们怎么冬季也有这新鲜瓜果呢?”呵,他们在讨论瓜果了,把她忘了吗?雪漓偷偷抬眼,紫画和他紧挨在一起,他的手臂圈着她的腰,两人笑意盈盈,压根就没朝自己这边看…… 雪漓索性跪得遵规遵矩,她倒要看看何时他才会想起她,真不知他是为什么,既然如此不待见自己,又为何要把她接回来呢? 可是,她始终没有等到他的声音,反而一个陌生的男声笑呵呵地响起,“皇上,您和贵妃的感情真是羡煞人!其他人竟全不入你的眼了!地上这人跪好久了,皇上您也没叫她起来!” 司宸墨脸色微变,转而换上淡淡的笑容,“瞧朕这忘性!朕还以为说过了!你也真是傻,朕没叫你平身你就一直跪下去?” 雪漓没有答话,这话全被身后那个男声抢去,“皇上您是九五之尊,您不开口,谁敢平身啊!” “是吗?那平身吧!”他将注意力又转向新鲜哈密瓜,用竹签插上一小块喂进紫画嘴里,笑问,“好不好吃?” 紫画满脸幸福的光晕,不住点头,“好吃!真好吃!” 依旧是那个男声,笑得放肆,“于贵妃娘娘来说,只怕是皇上喂得好吃吧!哈哈哈!” 雪漓起身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暗暗寻思哪里来的男人如此不懂礼数,循声而去,谁知那人也恰好向她望来,目光相接,那人微微一笑,向她举起酒杯,她脸上一红,慌忙低下头,那人又是一番大笑。 雪漓颇为窘迫,纳闷怎么司宸墨对这样的人为何不发怒。 而司宸墨果然就当没看见一样,只是顺着那男人的话答,“那是,朕说过会让皇贵妃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那男人答道,“果然幸福!既贵妃娘娘喜欢敝国的水果,以后臣下一定多多来觐见!”话音落处,又朝雪漓的方向看了一眼,微笑犹然,举手投足豪气十足。 “那就有劳夏候殿下了!”紫画莺莺细语。 “咦?怎么歌舞停了?开始!开始!”司宸墨忽然不耐地皱起眉。 舞姬们正要起舞,紫画忽然开口了,“皇上,臣妾听闻漓妃能歌善舞,何不让她演一出,比那些庸俗的歌姬强多了!” 司宸墨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阴晴。 “皇上……”紫画似有些不满意。 司宸墨便笑了,“朕是在思忖,朕怎么不知道她能歌善舞?既爱妃喜欢,就让漓妃露一手吧!” 漓妃暗暗冷笑,这紫画是在整她吧?她如何知道自己能歌善舞?她根本就不知道!是想让自己出丑吧?此其一;其二,就算自己技艺非凡,哪有妃子舞给别人看的理?即便赢了也是输了! “漓妃?为何还不出列呢?”司宸墨淡淡地问道。 真是讨厌他这种淡淡的语气!她的目光在玉华殿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似乎各自都有各自的心肠,她在这皇宫还真是人人都不喜欢的主儿!尤其皇后和太后,此时摆明了看好戏的态度。她们也学乖了,再也不当众和她起冲突,免得在司宸墨那里自讨没趣,不过,话说回来,司宸墨现在眼里只有紫画,她们就算把自己给五马分尸了,司宸墨也不会看她一眼吧? 如此一想,便豁出去了。丢人就丢人吧!反正她是他的妃子,丢人的也不止是她! 雪漓离开席位,“臣妾不善歌舞,但以舞剑为皇上助兴吧!不知可否带有佩剑?” “好!舞剑好!这儿有剑,接着!”又是那个夏候殿下! 雪漓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在殷雪翼身边耳濡目染,还是有几下花架子,加之轻功还不错,当下便飞身接住夏候殿下抛来的长剑,握住剑柄,清脆声响,三尺白虹脱鞘。 “好剑!”她不得不赞叹,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宝剑配美人!宝剑配美人!哈哈哈哈!” 雪漓微微皱眉,只听说过宝剑配英雄,没听过宝剑配美人吧?她不由望了他一眼,玉面朱唇,剑眉朗目,竟是个豪放男儿,只是太随便,不知和大越国什么关系,居然可以佩剑入宫! “既说舞剑就快舞吧!”司宸墨催了一声,声音阴阴的。 雪漓也没看他,对乐手吩咐了一句,“来个双调,庆东原吧!” 丝竹声起,她一边唱一边将舞得犹如白虹贯日,配着她那身白衣飘飘,红梅朵朵,加之微微汗意,梅香愈加浓烈地从体内散发出来。 她的歌喉原本属于小女子的婉转,只配了这剑,这衣,便多了豪气,增了飘逸。 且听她唱: “忘忧草, 含笑花, 劝君闻早冠宜挂。 那里也能言陆贾! 那里也良谋子牙! 那里也豪气张华! 千古是非心, 一夕渔樵话!” 曲毕,剑光凝。 满场便只有一人掌声不绝,直叫好,此人便是夏候殿下,”好!好剑,好曲,好歌喉!好一句千古是非心,一夕渔樵话!想不到这内宫之中也有这般豪气干云的女子!大越国果然人才济济啊!臣下佩服!” 雪漓一笑,将剑掷还于他,“过奖!”便利落回座。 这腊八宴至此便没了乐趣,草草结束。这正是雪漓所高兴的,什么腊八宴!她可不想参加! 司宸墨旁若无人,拥着紫画往太和宫而去,据说如今是紫画夜夜在太和宫侍寝,而且司宸墨也并未赐死她,他承诺会让她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这点倒是守信了!惹得其他妃嫔红了眼,真是麻雀一夜变凤凰了! 不过这样挺好,至少宫里人不会个个把矛头指向她了! 雪漓对紫画满脸幸福的光晕视若无睹,只是盯着她头上的钗子看,样式简单异常,可不就是轩辕夜赠她那支吗?得想办法弄到手才行! 这么呆呆想着出神,殿上之人却早已散尽,只剩了她、秋月和夏候殿下。 雪漓只觉得眼前一亮,夏候殿下将那柄宝剑陈于她眼前,“不知该如何称呼,此次来大越得幸相识,甚感荣幸,这宝剑就赠予姑娘吧,此剑名曰美人泓,只有姑娘这样的倾国倾城才配得上!” 雪漓如何会接他宝剑?婉拒后准备离去。 夏候殿下抢先一步挡在她身前,“姑娘请留步!可否告知芳名?” 雪漓觉得他很无聊,不搭理,皱眉从另一侧绕过,谁知又被夏候殿下堵上,“在下夏候尊,敢问姑娘芳名!”其气势大有不说就不让她走的意思。 雪漓便沉了脸,“不知夏候殿下拦着一已婚女子,是否是贵国的礼数呢?” 夏候尊却丝毫不为恼,反大笑,“在我琼池国,就没有这些破礼数,男欢女爰,原为极正常之事,我喜欢你,就如此简单!” “你……可这是在大越,请入境随俗!我乃皇帝漓妃,请放尊重些!”雪漓面对他如此直接的表白红了脸。 夏候尊颇不以为然,“俗?合理的习俗才遵守,不合理的为什么不废除?你们大越皇帝一人占了那么多妃子,却很多只是摆设!为何不让出几个用不上的?” 这话好笑!雪漓突然笑出了声,这话确实很有道理,凭什么男人便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则要从一而终? 夏候尊见她笑了,大喜,“你也承认我说的对,是吗?” “荒谬!不可再阻拦我,否则定禀告皇上!”雪漓瞬间冷脸走过。 梅香依然,夏候尊冲着她的背影大喊,“我一定要得到你!” 雪漓躲瘟症似的快步跑回漓宫,卸妆稍稍梳洗,便胡乱躺下。 不知睡了多久,忽觉身上燥热不堪,似有人在她身体各处抚摸,激起阵阵战栗的愉悦感觉,好像从前跟轩辕夜在一起时一样。 她禁不住呻吟起来,难道她在做春梦吗?好丢人!可是,潜意识里又不希望这种感觉停…… “舒服吗?”耳边忽然有人说话。 她彻底情醒,吓得失魂落魄,哪个男人竟敢半夜爬上她的床!黑暗中一时也看不清,当下便挥拳打去。“哪里来的采花贼!我打死你!” “是我!” 声音似有几分熟悉,雪漓一愣之下,便觉一坚硬之物挤进了自己身体,她忍不住轻叫起来,发现自己已全身赤裸.而压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是司宸墨。 “怎么是你?出去啊!”她挥动拳头,拼命敲打他,想把他赶出自己体内。 司宸墨擒了她双手,压在她头顶,“那你希望是谁?殷雪翼?还是那个夏候尊?” “你无耻!”雪漓双手被擒,双腿亦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只能狠狠咒骂。 “我无耻?你是我的女人,背着我勾引男人,还说我无耻?”他惩罚性地动了动下身,却不深入,雪漓被泛开的麻痒折磨得难受,却咬紧了嘴唇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喜欢和我抬杠吗?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说着狠狠一撞击,又停了下来。 “我没有!”雪漓受不了这种欲罢不能,却又得不到的感觉,双手抓紧了床单。 “没有最好!”司宸墨在他们紧密相贴处轻轻研磨,“你这儿是我的,谁也别想碰!殷雪翼最好没碰过!还有那个夏候尊,你离他远点!和他在一起,笑得跟菊花似的,丢人!” 雪漓被他折磨得快要哭出来了,禁不住扭动身体想要更多,嘴里也呜哇胡言乱语起来,“你自己不是临幸了一个又一个吗?满皇宫都是你的女人,有什么权利要求我守贞节?我偏要红杏出墙!” 说完猛然想起这是夏候尊的言论,完了,会被这个暴君杀头了!自己虽然心中一再不肯承认是他的女人,可名义上她确实是他的妃子,就算不受宠也是,宫里不受宠的妃子多了,谁也不敢说出墙两个字的! “你敢!把出墙说得理直气壮的,天下也就你一个女人!”他在她体内疯狂律动起来。 外面冰天雪地,漓宫内却芙蓉帐暖,他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到最后她实在筋疲力尽,可他一直留在她体内的物件又开始硬挺,她怕了,连连告饶,“我不行了,求你,去别的宫吧!你不是有新宠皇贵妃吗?去找她吧,求你了!” 他一阵恼怒,难道他不让她满意?每次都赶他去别人那里!俯下身在她耳边轻道,“她这几天不方便,所以只能来找你了!” 原来是这样!雪漓气苦,赌气道:“那你还有那么多琳妃,刘妃,猪妃,马妃的,去她们那里啊!” 他附在她耳边冷笑,“说实话吧,你的身子真是全世界最美的,里面会让男人觉得很舒服,比任何女人都舒服……” 说完又开始新一轮律动和撞击…… 雪漓暗自苦笑,原来她不过是男人泄欲的工具,无端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再也没有力气迎合他,她不明自,自己为什么要难过,不应该难过的才对啊…… 身心皆疲惫到极致,她一动不动,由着他发泄了整整一宿,至天将黎明才放过她,而后便搂着她睡去,雪漓发现他一晚都没脱上衣,心中更苦,果真只是宣泄兽欲…… 这一觉睡得可真不想醒来,太累了!可偏偏传来靳公公的声音,“皇上,该上朝了!” 上朝就上朝吧!雪漓翻了翻身,继续睡,司宸墨却不让她安宁,“起来,侍候朕更衣!” 雪漓动了动身子,全身酸软,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自己有手有脚,自己穿!” “快点!你敢抗旨?” 没天理了!这也要下圣旨!雪漓赌气一骨碌起来,只见他伸了手臂等着她侍候。 “过来!”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回眸,盯着她胸口,眼里跳动着火焰。 雪漓一惊,发现自己依然裸身,赶紧拉上被子遮住胸口,说话打结,“你……你马上要上朝……” 他唇角微微松弛,“还不给朕更衣!” 雪漓自己飞快地套上衣服,再拾起衣服胡乱给他套上,重又倒下睡觉。 “侍候洗漱!”他冷冷地命令。 雪漓气急,大喊,“秋月!快来侍候皇上……” “你自己起来!”话还没说完又被他打断。 别无他法,雪漓掀开被子下床,脚刚一沾地,便觉得双脚发软,整个人往地上倒去,生生摔了个嘴啃泥。 而那个在她身上发泄了一晚的可恶男人却神清气爽立在旁边,也不搭一下手。 雪漓怒视着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给他端来水,拧干帕子,递到他手上。 他却不接,“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雪漓懵住了,“你不是吧?一张假皮也要洗?我可不敢揭你的皮,我还想活命呢!” 他哼了一声,接过帕子擦了擦,“明天准备梅花上的雪漱口,别的不要!” 雪漓差点软倒在地,“啊?你……你今晚……还要来?” 他眼一翻,“不要朕来?难道有别人来吗?” 帕子扔进水里,溅了雪漓一脸水。他却只留给雪漓一个背影,雪漓呆立在原地,一脸苦相。 秋月见她一直端着水盆,很是诧异,接过来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哎,紫画,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这么倒霉!”说着走到屋外树下的雪地里坐着,想着今晚的对策。 不行!至少她不能怀上他的孩子!得想个办法! 她一跃而起,却被身后一个声音震住。 “漓儿!” 谁啊?她回身,夏候尊捧了一大束红梅而来。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雪漓问了一连串怎么。 夏候尊把红梅递到她胸前,“我来看你,一大早看不到你就心里挂念,我要知道你住哪还不容易吗?想知道你名字还不容易吗?” 他笑嘻嘻地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花插哪里呢?”他似乎把漓宫当成自己的家一样,尽然就自顾自地走了进去。“这儿挺好!” 他把梅花插进窗前的一个白瓷花瓶,“白雪映梅,你知道吗?刚才你坐在树下,一身红衣,真如雪映红梅,美极了!我要向皇上请旨带你回琼池。” “不要!”这个夏候尊不想活了吧!随便哪个男人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妻子出墙,他不想活,她还要活呢! “为什么不要?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如果那个皇帝对你好也就罢了,但是他明明只宠那个皇贵妃,你跟着他干什么?”夏候尊握住她肩膀,急道。 “放开我!”雪漓挣脱,发怒,“我不会跟你回琼池的,你马上给我出去!这里是大越,不是琼池,男女授受不亲!” 夏候尊放开她,亦很坚定,“我也不会放弃你,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只要你跟我回去,我立刻遣散所有妃嫔,专宠你一人!你等着吧!”说完拂袖而去。 雪漓无言,她才不管皇帝对她好不好,只要早点得到鸣风钗,她就早点回翼哥哥身边去! 谁稀罕这个皇宫啊!谁稀罕谁的专宠啊!只要翼哥哥专宠她就好了! 想到这儿,她又想起了晚上司宸墨要来的事,得提前做好准备! “秋月!”她往屋内跑去。 夜幕降临,雪漓在漓宫坐立不安。 桌上烛火一摇,他高大的身影终于出现。雪漓背对着门,坐在桌前,他的影子便投在地上,长长的,将她笼罩。 满桌都是雪漓亲手烹饪的美味佳肴,点了一对红烛,热了一壶酒,四个角落全烧了红通通的炭,屋子里暖融融的。 一双手将她从后面抱住,“在等我吗?”浓厚的男声带着一圈冰凉将她包围。 她不自打了个哆嗦,“好冷!” “那你来温暖我!”他吐出的气息亦是冰如寒风。 雪漓已被他抱起往床榻而去,她涨红了脸,急问,“用过膳了吗?” “用过了!”他迫不及待把她压在床上,开始剥她的衣服。 “在紫画那里?”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问出这句话,他在哪里用的膳与她何干? “嗯!”他忽然停止了动作,看着她,若有所思,“吃醋?” 雪漓大大白了他一眼,她会为他吃醋?太好笑了吧!“你认为我会吗?你吃了我还没吃,饿呢!放开我!” 没来由的生气,她推开他,坐在桌前,撑起下巴。 他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走过来圈住她,“这都是给我做的吗?正好晚膳投吃饱,再吃点!” “我没说给你吃!”雪漓一气之下把所有菜肴全部拂到地上。暗想,生气吧,生气吧,最好生气了就离开这里! 秋月闻声跑了进来,看了看又悄悄退了出去…… 司宸墨只愣了愣,并没有生气,斟了一杯酒,“没菜吃,就喝酒吧!” 雪漓的心顿时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因为酒里放了药——那种吃了就不能生孩子的药。 “好香的酒!还热过的!你平时不喝酒的啊,这不是在等我是干什么?”他举着杯子微一沉吟,“嗯?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我还记得上次喝你的酒就没发生好事,今天又下了什么套?” 雪漓有些心虚,同时隐隐希望他不要喝,自从得知孩子不是他下药打掉的后,便没有那么强烈的恨他之意,让他断子绝孙好像太过分了。 “那个……你怕就别喝好了!”她惴惴不安地道。 其实她是真心实意劝他别喝,只是,这在他听来成了激将法,“难道我还真不敢喝吗?就算是毒药我也照喝不误!” 他一仰脖,便将酒一口干尽。 “你……别喝啊!”雪漓慌乱间拍掉他的杯子,只是,已经太晚了,他已将毒药咽下了肚。 “啪”的一声,杯子掉落在地,司宸墨盯着地上的碎片,瞳孔紧紧一缩,却是很淡然的语气在说,“难道真的有毒药?” 雪漓脸色煞白,连连摇头,“没,没有!” 心中慌乱不堪,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能承认,这毒反正不会让人致命,他不会发现,不会发现…… “如果真有毒药,我们就一起毒死……”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暖昧,冰凉的唇贴在了她唇上,淡淡的酒味迷蒙了她的心智,紊乱了她的呼吸。 好冷!她微微颤抖,他的舌,在她齿间肆虐,冷冰冰地挑起她的战栗;他的手指探进她衣内,她温润的肌肤立时如同融上冰块…… “你真的,真的好冷!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冷?”她在他怀中颤抖,不知是因为他太冷,还是因为体内被他挑起的莫名悸动。 他将她抱起扔向床上,随之覆了上去,“所以,才要你温暖我!” 很快,衣物除尽,他捏住她精致柔软的丰盈,冰凉的唇细细密密咬过她锁骨,她粉嫩的脖颈。 当他含住她耳垂时,她情不自禁呻吟出声,抱住了他,他又没脱上衣。 “告诉我,你不会跟他走!”他在她耳边低语。 “嗯?”她沉迷在他的抚爱中,不知所云。 “夏候尊,夏候尊今天来请旨,说你要跟他回琼池,你不会走,是不是?”他的声音好轻啊,好像都没有了平时的霸气,只是抱着她的那双胳膊更紧了。 雪漓才明白,原来夏候尊真的去请旨了,这个疯子!“我当然不会跟他走了!”我走了翼哥哥怎么办?这是,这后半句没说出来。 他忽然振奋起来,“想走也不行!我不准!” 体内一满,雪漓知道是他进入了她的身体,只是,那也是冰凉的,凉得从下体一直窜上心头。 “善待皇上,他很苦……” 是谁这么求她?莫名便被这冰凉触疼了心,她奋力拱起迎合他,或者,是想温暖他,又或者,是觉得歉意,她害他断子绝孙…… 他为她的第一次主动震惊,加快速度在她体内运动,他的冰凉也终于逐渐灼热,直至在她体内释放一波又一波灼热。 又是一个无眠的通宵…… 这一次醒来,雪漓发现身边并没有他,已经走了?害她昨天白白采了那么多梅花上的雪给他漱口。 试着活动身体,下床,还是全身酸痛,腰也直不起,总有一天要死在床上!她暗自诅咒。 “娘娘!你起来了!”秋月端了洗漱的水和早膳上来。 “什么时候了?一大早吃这么油的东西。”她瞥了一眼食盒里油腻的东西。 “中午了,这是午膳呢,娘娘!”秋月放下食盒给她梳洗,“娘娘,皇上说你昨晚没吃晚膳!所以要你多吃点!” 雪漓一看,果然这分量足够五个人吃了! “娘娘,今天想梳什么发式?”秋月用梳子将她一头乌发梳理整齐。 “随便吧!”她最挂念的事一直是鸣风钗的下落,一支在皇帝手里,这好办,只要知道下落就总有方法拿回,问题是还有一支在哪里?司宸墨晚上不定时会来漓宫,行动也不方便了…… “娘娘,今晚宫里举行宴会,欢送夏候殿下回琼池,所以从现在起你就要准备了。” 雪漓本来一边梳头一边在吃东西,一听这话就没了食欲,“秋月,我可以不去吗?我实在很讨厌那些无聊的宴会!” “娘娘,这可不行,除非抱恙,否则太后和皇上都会不高兴的!”秋月耐心地劝道。 “那就抱恙啊!给我称病吧,我睡觉去!”雪漓自觉真的生病了,浑身酸软,走路都没力气,都是那个色鬼皇帝惹的祸! 不想再吃东西,她倒头又睡,但愿他今晚不要来了,这么下去她真会死! 睡得迷迷糊糊间,有人轻轻推她,“娘娘,娘娘!” “干什么?”雪漓拂开那只手又睡。 “娘娘,起来了!靳公公来请你去宴会,还说如果敢假病缺席的话皇上就亲自来了!” 雪漓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大为苦恼,“后宫这么多妃嫔少我一个不少啊!难道又要我去舞剑?” 最主要的是,给那个夏候尊送行,雪漓直觉会发生不愉快的事,她不想搅进那趟浑水里去。 “秋月,那个夏候尊到底是什么人?” “哦,他是琼池国的储君,据说很受女人欢迎,因为琼池国风如此啊,男女之间没那么多礼数。对了,他还是太后的外甥,也就是说,琼池国的国母是太后的亲妹子。” “难怪那么猖狂!丝毫不把众人放在眼里。”雪漓撇了撇嘴。 秋月笑道,“不是啊!我看他挺把娘娘放在眼里的。今儿一大早又送了一束梅花来!” 雪漓看了眼窗前怒放的红梅,有些恼怒,“扔掉!不要插这里!” “娘娘不喜欢梅花吗?还是不喜欢夏候殿下送的梅花?”秋月忽道。 “秋月,你什么意思?”雪漓回头,梳了一半的头发从秋月水中滑落。 秋月的眼神有些迷离,“没什么啊。娘娘,有些话本来就不是当奴婢的该说的!只不过,秋月以为,娘娘更喜欢皇上送的梅花吧。” “秋月……”雪漓竟不知该说什么了,秋月丫头对轩辕夜的忠心非同寻常。 “娘娘,没事,太子走了,不能再给娘娘什么,秋月只是希望娘娘过得幸福,可是,秋月觉得娘娘过得不幸福……” “不!秋月,我很幸福!”雪漓坚定着自己的信念,她的幸福是翼哥哥,秋月是不会知道的! “如此便好!”秋月笑了笑,“娘娘看这个发式如何?” 雪漓根本就无所谓,随便答道,“行,就这样!” 靳公公和一个小太监在外掌了灯,领着雪漓前往玉华殿。 她今天一身牡丹红的袍子,从雪地里款款而来,虽屋外天色已暮,但借着烛光,还是可以看清她窈窕的身影渐渐走近。 一模一样的场景,似乎她每一次宴会都会迟到。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她行完礼也未等司宸墨叫她平身,便自作主张站了起来回座。 她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样傻跪,最好把他惹毛了,赶自己回去! 司宸墨看着她旁若无人的样子,若有所思,太后却不高兴了,“漓妃,越来越胆大了,谁允许你平身回座?不是说病了吗?看起来很不错啊?” 雪漓狠狠瞪了司宸墨一眼,回道:“回母后,是皇上让臣妾平身的啊!” “哦?我怎么没听见?”太后脸拉了老长。 “上次宴会皇上就下了旨,若他忘记叫臣妾平身的话,臣妾可以自己平身啊!所以臣妾就不劳烦皇上金口了,干脆自己平身了!” “哈哈哈哈!”其他人倒没说话,夏候尊抚掌大笑,“说得好!说得有理!这个我可以作证,上次皇上是这么说的!哈哈哈!” 雪漓皱眉,这个夏候尊每次都在不恰的时候搭话!纯粹给自己难堪!待会儿不知皇上又要怎么惩罚自己! 太后也颇不满意他的行径,“尊儿,你都老大的人了,你父皇打算传位给你了吧?怎么还是这么个脾气!” 夏候尊一拱手,“太后姨母,尊儿就这脾性了,老了也改不了,当了皇上也一样,尊儿没觉得什么不好啊!” 太后被他说的一笑,“还好意思说呢!得,也不说你了,你明儿就要走了,姨母也没什么带给你,把姨母的问候带回去吧!” 夏候尊忽看了看雪漓,“姨母,尊儿想请姨母赐件宝贝,不知姨母是否肯呢?” “哦?不知姨母这儿还有什么东西能入得了你的眼?成,只要你喜欢的,你就拿回去!”太后看来很宠这个外甥。 “真的!姨母可要说话算话!绝不反悔!”夏候尊大喜。 太后微微一笑,“不反悔!” “那好!尊儿向姨母讨个人!” 雪漓手一抖,茶碗掉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之声,这在静寂的玉华殿分外明显。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全部集中到雪漓身上,雪漓微微发抖,站起身道:“回皇上,太后,臣妾有点不舒服,先告退了!”也不等司宸墨开口,便朝门外走去。 “站住!”这句话却是两个人同时喊出。 雪漓身体微微一震,站在原地,亦不敢回身。 “转过身来!” 司宸墨平静的声音在身后盘旋,雪漓迫不得已回身,正好遇上他乌深的眸子,里面什么也看不出来。 夏候尊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跪下道:“尊儿请姨母把漓儿赐给尊儿!” 他用力过猛,连带雪漓一起被他拉得跪下,看上去倒像是两人一起请旨了。 “放肆!”太后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漓妃是你皇帝哥哥的妃子,岂可随便赠予人!”说完又觉得语气过重,缓了缓,道:“你琼池不是有后宫无数吗?” “可是尊儿偏喜欢大越女子!”夏候尊倒很倔强。 “你若真喜欢大越女子,姨母也可在名门望族,甚至皇室给你挑一门亲,怎么可以夺皇帝的妃子呢?”太后苦口婆心。 “不!尊儿偏喜欢漓儿!”夏候尊有时简直像个孩子,喜欢的东西得不到就耍赖。 “说不行就不行!”太后完全不打算让步,毕竟这是有损国体的事! “姨母,尊儿求你了!”夏候尊见硬的不行便来软的,“姨母,皇帝哥哥反正有那么多妃嫔,也不差这一个,再说了,他反正不喜欢漓儿,不如把漓儿让给我算了。” “这……”太后无言,看着司宸墨,而其他妃嫔全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司宸墨则死死盯着他们相握的手…… “皇上,你说呢?”太后没了对策,把难题扔给司宸墨自己。 司宸墨收回眼光,抓过紫画的手放在手心,“这是关于后宫的问题,就请母后做主吧!确实,对朕来说多一个妃子,少一个妃子不算什么,只要他要的不是紫画就好!” “既是后宫问题,就交给皇后做主吧!她是后宫之首!”太后也开始扔包袱,司宸墨的心她最近摸不透了,似乎是很爱漓妃的,但是关系却又如此不和谐,他到底要不要漓妃走?这可是很难把握的!还是别掺合,让皇后伤脑子去。 皇后暗暗冷笑,太后的心机可真重啊!又让她来得罪人了!这漓妃走不走的问题,万一她的决定与皇帝相反,她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灵光一闪,她微笑,还是让漓妃自己做决定吧!就算以后他怪罪,她也没直接帮漓妃做决定啊! “漓妃,这样吧!”皇后慢条斯理地说,“你自己做决定,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告诉我,你不会跟他走!想走也不行!我不准!雪漓耳边回响着昨夜司宸墨在黑暗中的低语,可今天他却没有了反应!她抬眸看着他,而他则只是握着紫画的手,与紫画说了句什么,紫画便“哧”的笑出声来。 那一瞬,雪漓心头涌起难言的滋味,是失望,是难过,还是……她分不情……只是觉得一个人怎么可以善忘至此!或许吧,她只是他泄欲的工具,有没有无所谓。她一直认为自己是皇宫可有可无的人物,也不曾为此而惆怅过,但此时,却莫名其妙被一种酸楚的感觉萦绕,甚至有想哭的冲动。 去琼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翼哥哥也不准!对!眼前这个暴君对她无所谓,但是翼哥哥在乎她! 她压下那些不快的情愫,回道:“婚姻之事,父母做主,臣妾怎么敢随意做决定!” “可是你没有父母!”夏候尊随即说道,看来他对她已做了调查。 她怒视了他一眼,“父母不在,长兄为父,自有兄长做主。” 夏候尊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这么说,只要你兄长同意,你就会跟我走了?这容易,只要皇上一道旨意,你兄长岂有不尊之理?皇上,你说呢?” 于是,这难题又扔回给了司宸墨。 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 最后,司宸墨开口,“漓妃,随你自己吧,如果愿意走,朕也不拦你,只要夏候尊能善待你就行!” 她的眼中渐渐涌进了泪水,不,不应该有这种感觉,她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就像心“啪”的裂了一样,然后一点点坠入深渊…… 若依她的脾气,一定会豪不犹豫选择走!就算是赌气也会走!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在紫画发髻那只钗子上,她才让自己纷飞的思绪回到现实。 “臣妾……”她话没说完,玉华殿忽然飘进一个玄色的影子,而后她觉得腰上一紧,便被人单手抱住腰,双脚腾空而起…… 玄色影子一闪,她随着他飞出了玉华殿。 玉华殿一片混乱,夏候尊即刻便追出,奈何这玄衣人轻功太高,转眼便没了人影。太后大喊着侍卫抓刺客,被司宸墨冷冷一句话制止,“别追了!散了吧!夏候尊,明日走好!朕明日就不送了!” 飞身而出的雪漓脑子里还浑浑噩噩搞不清状况,那人把她带至无人处。转身,雪漓惊叹,原来是风一天! “没想到是我?”风一天展颜一笑,目光似水,如女子般芳华绝代。 这世界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妖媚如女子,行事却豪迈不羁,还带有几分超脱凡尘的气质…… “你……为什么要带我出来!”雪漓觉得他的目光有太多的内容,竟有些慌乱。 风一天淡然一笑,“帮你解围啊!” “解围?”雪漓哼了一声,“解什么围啊!坏我好事才对!” “难不成你想去琼池?”他双眉微扬。 “为什么不去啊?人家答应我遣散所有妃嫔,专宠我一人!”雪漓嘟起嘴,颇有几分撒娇的姿态。 “是吗?那……你不想要鸣风钗了?”风一天慢条斯理的语气低低的,在雪漓听来却犹如惊雷。 “你……你……我……”雪漓惊呆了,怎么人人都知道她的目的! 风一天哈哈大笑,“别你啊我啊 药引皇妃第12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了,想不通我怎么知道对不对?不但我知道,皇上也知道,否则怎么会放出鸣风钗的消息呢?只有放出这个消息你才会乖乖从将军府回到宫里来!” 原来是这样!雪漓眼前浮出司宸墨那双深不可测的乌眸,恨恨不已,“这个老狐狸!”面对风一天的大笑,她深感疑惑,既然知道她的目的是鸣风钗,难道就不怕自己偷了去吗? “呆在我这里,没有人会来!在夏候尊回琼池之前,不得在宫里露脸!”风一天再度一笑,“要嫁去琼池,没我的同意是不可能的!” 雪漓看着他绝美的一笑,瞳孔逐渐放大,呆若木鸡。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风一天大笑着往外走去,行至门口,忽又回眸,“对了,你用绝情果泡的那酒味道不错!我全喝光了!哈哈哈!” 雪漓跌坐在椅子上…… 完蛋!完蛋了!风一天是如何知道那酒下了毒?那皇帝会不会知道?回想起来,漓宫确实不见了那瓶酒…… 她恨自己的疏忽! 整整一夜,她在风一天寝宫坐立不安,也无法入睡。 难怪那个皇帝今晚对她冷冷冰冰,定是真的知道了自己给他下毒!死定了!给皇帝下毒是要诛九族的啊!她狠抓自己的头发,恨不得以头撞墙。 第二天,估计夏候尊该走了,才悄悄探出头,小心翼翼走出宫外,始发现,这风一天的寝宫居然就在太和宫内! 她闭上眼睛默默祈祷,“如来佛祖天神啊!千万不要撞见那个老狐狸暴君!不然我就没命回去见翼哥哥了!” 莫名觉得寒气逼人,她睁开眼,吓得魂飞魄散,在她面前冷然杵着的不是那个暴君是谁!?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雪漓做了亏心事,自然心虚,连忙行礼,“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 “别万岁了!”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有你在朕身边想万岁都难!” 雪漓立刻给自己敲起了警钟,这话听起来他好像确已知道自己下毒的事! 他在自称朕!凭她的经验,当他自称我的时候比较好对付,如果自称朕则麻烦了! “皇上,我……不,臣妾……”她在想给自己找个什么开脱之词。 司宸墨却冷哼了一声,“别臣妾了!你不是都想成为别人的臣妾了吗?” 一说起这个,雪漓便觉得委屈,他自己把她往外推,这时还来怪罪她!“我没有!”她大声辩驳。 “没有?你都跟他一起下跪请旨了!如果不是风一天,你只怕这时已在去琼池的路上!” 雪漓一时气恼,索性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我就想去怎么了!夏候殿下对我可好了,他说只要我去就遣散后宫,只宠我一人,不像某些人!” 司宸墨愣了愣,面色渐渐缓和下来,感觉这周围的空气酸酸的,似乎冒着醋的气味!心中仍然疼痛的是,她的心终究不在他身上,竟痛恨给他生孩子到此种地步…… “二哥哥!”身后传来紫画的呼唤。 他原本松弛的轮廓重又绷紧,“跪在这里思过!好好温习女经!什么时候懂得守妇道了再起来!” 紫画已奔至跟前,看了一眼跪在雪地里雪漓,便挽着司宸墨的胳膊,“二哥哥,该用午膳了!进去吧,外面天寒!” “嗯!还是紫画疼惜朕!”他脸上浮现温柔的笑容,拥着紫画的腰,二人进了屋。 雪漓望着二人的背影,心中莫名酸酸的。看来紫画不方便的几天已经过去了,昨晚他是在太和宫过夜的! 她不服气地努了努嘴,暗道,有什么了不起!二哥哥,二哥哥!谁稀罕啊!我还有翼哥哥呢! 只是,这冰天雪地里罚跪的滋味真不好受,渐渐的,膝下的雪水被她的体温融化,透过内外几层裤裙,将她体温也变得如同冰一样冷。 她浑身的血液似乎从膝盖开始慢慢凝固,整个人几乎无法再动弹,加之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没吃过东西,她的体力越来越不支…… 完了,我快变成冰雕了!这是她晕倒前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好吵! 她缩了缩身子,嗯?很暖和!她不是在雪地里罚跪吗?怎么好像睡在被子里?旁边的声音好吵! “风一天,你对她有何居心?” “不准任何人欺负她的居心!” “包括我?风一天,想不到你会为了女人跟兄弟翻脸!跟皇帝翻脸!” “兄弟?你还好意思提这两个字?如果你念着兄弟情你会收了紫画?你现在不也正为了个女人跟我翻脸?皇帝是吗?好!你有种就斩了我啊!” 沉默…… 而后便是他缓缓的声音,“我不会斩你,你知道我不会……可是,你难道不清楚她对我的意义?” “难道你不清楚紫画对子瑜的意义?” “那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争吗?” “不!在你对她不好的时候我就会带走她!把她藏起来,你们谁也找不到!所以,好自为之!”如一阵风拂过的声音,风一天飘走了…… 雪漓终于听懂了!风一天在维护自己!在你对她不好的时候我就会带走她!这句话听在耳里好温暖!感觉就像一座坚实的靠山,可以永远依靠…… 她醒着,可是不愿睁开眼睛,那个暴君还没有走!她不想见他! 一双冰冷的手捧起了她的脸,而后冰凉的唇落在她唇上,似乎在汲取她的温度,一冷,一热,两人唇上的温度很快达到均衡。 “雪儿,你永远是我的,谁也带不走你!”他寒如冰的脸贴在她温润的脸上,她冷得颤抖。 雪漓只觉委屈不已,这时这么说,昨晚干什么去了!还让她在雪地里跪晕过去,他从来就不疼惜自己,还不如风一天,他就是个暴君! “放开我!”她的声音比他的脸更冷。 “你醒了?”他又惊又喜,大喊,“秋月,传膳!娘娘醒了!” “我不想吃!”她赌气,可是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她脸微微一红,想起自己已经几天没吃饭了。 “不想吃也得吃!饿晕的!传出去丢人!说我大越皇宫连个妃子都养不起!” 还不都是你的错!雪漓红了眼眶,秋月将御膳房赶做的一大桌菜传了上来。 雪漓吃惊不小,这皇帝真把她当猪了吧?!“我吃不了这么多!”她抗议。 “我和你一起吃!”他掀开被子,把雪漓抱到桌边。 雪漓觉得膝盖发酸,任由他抱着,嘴上驱赶他,“谁要你在这吃的?上太和宫去!贵妃娘娘在等你呢!” 他放下她,不动声色,却道,“秋月,今儿这膳食是哪个御厨做的?醋放多了!他不想活了?” 秋月原本还不知他何意,待反应过来后便笑着退下。谁都看得出来,皇上待娘娘不一般,只是娘娘自己当局者迷罢了!现在她也想通了,太子不可能再复生,虽说是皇上赐毒酒而死,但事实上太子真正是死于太后下的毒,或许皇上也与此事有关,但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太子说过,一个真正的王者应以百姓为重。眼前这皇上据说口碑很不错,多次在新政上与太后抗衡,自他上任,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不少。这就够了吧! 至于娘娘,心地善良,为人天真纯洁,她和太子亏欠她太多,若皇上能让她幸福,她一个做奴婢的也只能感恩了…… 屋内炕上,炭火的热度熏红了雪漓的脸,她干咳了几声,索性埋头大吃,而司宸墨,明明说了一起吃的,却只是看着她吃,脸上带着融融的微笑。 雪漓便吃不下去了,“你不吃看着我干嘛!” “我怕有毒!”他笑着,眸子里深不可测。 雪漓一口饭喷了出来,呛得脸通红。 司宸墨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把水递到她唇边,“若在宴席上你这副吃相,估计太后又要治你了!宫里哪一个妃嫔是你这样的!” “那你何必留着我!让我跟夏候尊走啊!”她白了他一眼。 他狠狠擦着她唇边溢出的水,咬牙切齿,“你做梦!”同时一手探进她裤管,游走在她腿上光洁的肌肤。 “你干什么!放开我!”雪漓双腿蹬着他。 他死死握住她膝盖,捋起她的裤管,“不想今后走不了路就老老实实的!” 他拿出一瓶药酒,在她膝盖轻轻揉搓,“冻久了,膝盖容易冻出病来,这药可以活血,每隔三个时辰涂一次,至少涂个十来二十天!”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雪漓瞪了他一眼,却渐觉一股热流从膝盖处逐渐蔓延了整只脚,无比舒服。 他给她涂抹了另一只膝盖后,便一直握着她白润如玉的脚踝不放手。 说不情的暖昧在他眼中流动,雪漓预感不妙,红着脸把脚往回缩,“放开我!” “不放!”他居然垂下头在她脚踝亲吻,而后舔着她的脚背,轻含她润白如珠的脚趾。 无端的,雪漓对他先前罚跪自己的怨便消褪了,随着他冰凉的吮吸,一阵一阵的酥麻从脚趾往上传递,那怨也就一点一点挥散在空气里…… “乖雪儿!”他片刻间便除去了她的衣物,细密冰冷的吻在她身体上掠夺她的温暖,“对不起,雪儿!我不对!苦了你!” 他在向她道歉吗?那个暴君?他是皇帝啊!皇帝有给人道歉的吗?当他冰凉地进入她的身体,她情难自已,战栗着抓紧他的上衣,口中呢喃,“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对不起,墨,对不起……” 他封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再说话! 雪漓被他暴风骤雨般的吻席卷,从来就没有这么眩晕过,犹如在云端漂浮,忽而又沉落深渊,她迷失了自己,忘记了一切,只知道,自己快死了,马上就会死了…… 迷蒙中,感觉一滴冰凉的水珠滴在自己脸上,下雨了吗?是吧…… 水珠流进唇角,咸咸的…… 雨滴会是咸的吗?抑或是泪? 她没有哭,那是谁的泪?睁开眼,却被他吻住了眼睛,一片湿冷黑暗,看不见他的样子,那就沉醉吧,继续沉醉…… 热热的激流在体内喷薄,她拥紧他依旧未脱上衣的身体,浑身战栗,高亢地喊出了声…… “雪儿,此时谁在你的身体里,你知道吗?”耳边有声音在低喃。 “墨……墨……”她只记得他冰冷的身子,冰冷的呼吸…… 深深的吻再次将她纠缠…… 终于跌入黑沉沉的夜…… 月亮躲进了云层,整个大地笼罩着苍茫的雾,借着寥落几颗星星的微光,浓重的雾透着灰白的诡异。 好冷!她赤着足在雾里狂奔,谁来救她?她怕冷!怕黑!这雾似要将她吞噬一般,如影随形…… 白光一闪,照亮了黑夜。 前方光晕中的人是谁?一身白衣,玉树临风。 “跟我走!”他伸过来一只手,一只光洁如玉的手。 “不许!你是我的!”一墨蓝影子抓住了她的手腕。 “跟我走!你是我的!”白衣飘飘,这如玉之人究竟是何相貌,看不清,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他的手指,凝着如玉的光泽,在她眼前轻颤…… 淡淡的紫檀香如梦如幻,她努力呼吸,却无法分辨这香味来自何方,只觉得它将她包围,逐渐浓烈如雾,化不开,穿不透…… “你们是谁?你们是谁?”她大叫,可一切转瞬消失,黑漆漆的夜又只剩下她。 “别走!你们都别走!我怕!”她蹲下身,嘤嘤哭泣。 “娘娘!娘娘!快醒醒!你做噩梦了!” 雪漓被秋月摇醒,身边空无一人,“他呢?” “谁?皇上吗?回太和宫了!”秋月答道。 雪漓望了望窗外,天色全黑…… 她差点忘了,紫画不方便的时候已经过了,他自然不再需要她,惆怅滋生…… 可是刚才……被子里裸身的自己提醒她一下午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尖声大叫的人是她吗?脸红到了耳根…… 他今晚不会来!这个念头一下让她激动不已,要趁这个难得的空档再探凤藻宫,试图寻找另一支钗的下落! 而今晚没有月的夜,正是最佳时机。她起身穿上夜行服,也不瞒着秋月,反正她们之间也没啥秘密,便直奔凤藻宫。 同样匍匐在凤藻宫屋顶,揭开几片黄|色琉璃瓦,便可情晰地听见里面的动静。 可是,这是什么声音?男人的低喘和女人的呻吟!分明是在做男女之事!难道是太后?可是,先皇不是驾崩了吗? 她猛然想起,第一次夜探凤藻宫也是这声音!那时的她不懂人事,不明白而已…… 究竟是哪个男人与太后私通?这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今天无论怎样也要探出个究竟,免得太后老揪她小辫子,这回她也抓个把柄! 只是这太后的战斗力也太强了吧!雪漓腿肚子蹲麻了,下面的呻吟还没有停止。若不是铁了心要弄个水落石出,她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终于,男人一声低吼,似达到极致,两人才渐渐平息下来。 “景颐,这样的日子我们还要过多久?”这是太后的声音,千真万确是太后的声音!天啊!太后出墙!这个叫景颐的男人到底是谁? “珠儿,我们已经错的太多了!其实早就该结束!”这个男人的声音好好听!温和,沉稳,可是,好熟悉!在哪听过?珠儿?太后叫珠儿?这可爱的名字和她那可憎的面容太不相称了! “不!景颐!”太后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要和你结束,我付出了那么多,就是要和你在一起,可是,你为什么躲得远远的?” “珠儿,那些年轻时候的事就忘了吧,每多一次在一起,就多一份罪孽,你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这说话的腔调似乎透着几分沧桑,几分厌世,好熟悉,和记忆中某个人好像…… “景颐,你在责备我吗?你难道不知道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吗?甚至把整个江山都摆在了你的面前,你却不接受?你对你自己家那个女人有感情是不是?不要我了?”太后说到这儿已是在呜咽。 男人稍作沉默,“珠儿,我们谁也回不到过去了……” “不!刚才你还在和我……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珠儿……”一句痛彻心扉的呼唤,“是的,我爱你,尽管你已不是当年那个连毛毛虫都害怕的纯真少女,可我依然爱你,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也明白。如今我们的孩子坐拥江山,这很好,已经很好了!我和你,就此……忘了吧!” “不!你一天不坐上皇位,我们就永远不可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当初孩子登基也是没有办法,谁让你迟迟不肯来玉京,我都策划好了,只要那两千名童男童女被投进丹炉,你就以反抗昏君暴政为借口推翻他的统治,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名童女被破了处!不过还好,昏君因此气得吐血而亡,也算是天助我也!可你炼丹那天早上却不辞而别了,只好让孩子先继承皇位了,但是,你放心,如今这大权还在我手里,只要你肯,随时……” “珠儿!”男人突然一声大喝,“难道你连亲生的孩子都要加害吗?你嫌你手上的血还不够多吗?” 太后的声音充满柔情,可话里的意思却毒辣无比,“景颐,我只要你……” “我不同意!”男人激动起来,“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志不在江山!若你敢动孩子一根头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好了!好了!这么凶!你也就只会对我凶!我不动他行了吧,保证他毫发无损,真是,他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舍得动他?”太后娇媚的声音让雪漓全身发冷,她还是板起脸教训人正常些。 男人也放柔了声音,“最好这样!以后也不要讲让我登基之类的话,否则我再也不来了。” “你还会来?!你不是说结束了吗?你还是舍不得我的是吗?景颐,只要你肯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太后似异常欣喜。 男人叹了口气,“傻珠儿,我怎么舍得你,你是我的毒药,中了毒又只有你能解!分明是个蛇蝎女人,可我还是为你着迷!” “景颐,你真好!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对我好!”太后极为感动,“对了,还有万云寺关着的那个女人怎么办?她就是不肯开口,我看她也活不久了,那我们要的东西也找不到了!” “算了,那东西也就是个传说!随它去吧!总之,别再沾上鲜血了,记住没有?毒妇!” “记住了!你说的话我怎敢不记住!?” 接下来又是一阵接吻的声音…… 雪漓无言,看来他们准备通宵作战了,那个男人的样子今晚估计是看不到了,只是刚才他们提到的万云寺里面关着的女人,不知是谁? 无论如何,也得去万云寺一探,否则不安心!她的直觉告诉她,太后关着的人必定是对她有用的人! 思忖间,一阵风动,屋顶原本积着薄薄的冰,风一吹,琉璃瓦便顺着冰滑了下去,坠地的声音在黑夜里分外明显。 “谁?”凤藻宫内一声急喝。 雪漓赶紧沿着屋顶飞奔一阵后才敢下屋顶,约摸出了凤藻宫范围,她才躲进假山中,脱下夜行服,万一被人撞见也不会因为身着一身夜行服让人起疑心。 远远的,却看见一个男人从凤藻宫的方向出来,一袭碧色长衫,轻袍缓带,举手投足端的风流倜傥,只是太远了,看不清相貌。 莫非这就是太后的姘夫?还果真是个风华绝代的人物! 一时间,抓刺客的声音自凤藻宫向四面八方散去,侍卫们持刀在花丛中乱刺乱砍。为首的好像是曹子瑜。 “报!刚才好像看见个黑影往那个方向去了!”一名侍卫指着雪漓的藏身之处向曹子瑜汇报。 “嗯,你们几个,过去看看!其他的,跟我留守凤藻宫,保护太后安全!” “是!”侍卫们依令分散行动。 糟糕!眼看侍卫朝她的方向而来,雪漓决计回漓宫,而且要赶在侍卫之前回去,否则她小命不保!试问若太后知道是自己窥视了她的秘密,会放过她吗? 当下便稍稍提气,快步绕了另一条道朝漓宫奔去,原本想把夜行服扔掉,转念一想,这可是线索,不能留下!便抱着夜行服狂奔! 漓宫里一片黑暗沉静,似乎还没有侍卫来过,她暗暗舒了一口气,这就好!终于安全了! 她蹑手蹑脚跑进宫内,轻轻唤了声:“秋月!” 漓宫内却静悄悄的没人回答。 难道秋月出事了?她有些紧张起来,“秋月?秋月?”又连唤了几声,还是没人答应。 她不敢点烛,黑暗中摸索着掀起寝宫的珠帘,积雪反射的光芒照进窗棂,灰暗之中,似乎也没有人影。 忽然,一只手臂搭在了她肩上,她不假思索挥手就是一拳。 来人却扭住了她的胳膊。她扭头,遇上一双深眸,黑暗中灼灼发光…… 来人顺势将她拉入怀中,紫檀香迷乱了她的呼吸。 “原来是你!”雪漓舒了口气,拥有那双深瞳的除了当今皇上还有谁? “不然你以为是谁?”他抱起她就往床的方向走去。 雪漓在她怀里挣扎,“放我下来!你这色鬼?除了这事你就不会做别的了吗?” “你以为我还能对你做什么?”说着己将她抛到床上。 “你去找紫画啊!我没心情!你下午才……唔……” 他堵住了她的嘴,不让她说话,用冰凉的舌尖勾勒着她的唇线,“我役说过吗?你令男人着迷……” 雪漓黯然,是啊,他都说了,她的身体是最美妙的,他只是迷恋她的身体而己…… “你好好的大晚上躲起来干什么?吓死人了!”被他压住的雪漓扭过头,躲开他的唇,无奈地抱怨。 他却把手伸到她胸前,抢过她一直紧紧抱着的夜行衣,“你好好的大晚上穿着这套去太后寝宫干什么?” “我没去太后寝宫!”她矢口否认。这暴君好像全身是眼睛似的,怎么什么都知道! “真没去?那我把你这套衣服交给侍卫,好像他们就在外面了!” 雪漓一惊,外面果然己有侍卫打了火把而来的吵嚷声。 黑夜里,他唇角滑过不易察觉的笑,“想好,今晚是愿意陪我,还是愿意陪太后?” 雪漓一拳打在他胸口,“你无耻!” 他握住她拳头,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轻吮吸,“如此,我便认为你是愿意陪我了……” 雪漓禁不住微微发抖,浅浅哼了一声,脑中电光火石闪过一个念头,“皇上,别的妃殡被宠幸都有赏赐,我为何投有?”她微微嘟起唇,语气无比娇媚。 司宸墨被她的娇声软语融化,急不可耐地扯着她的衣裙,“你要什么赏赐?只管说!就算半壁江山我也给你! 雪漓抛给他一个白眼,男人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信,若她真要半壁江山,他也真给吗? 当下素性双臂绕上他的脖子,反正逃不过了,装得乖一点也容易达到目的,“皇上,臣妾每天在宫里闷死了,好想出去散散心,听说万云寺许愿很灵的,不如让臣妾去玩玩,给皇上许个愿,早生皇子啊!” 下一秒,雪漓恨不得咬舌自尽,怎么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司宸墨用阴郁的声音哼了一句,“皇子?我还能不能生皇子只有你最清楚了!” 原来他知道!雪漓把头埋在他胸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虽然我是故意的,可是,我后来叫你别喝啊,你偏要喝。” “对不起就算了吗?如今役有皇位继承入了!你说这个责任谁来负?”他的话语听不出虚实。 “那你要我怎么办嘛?”雪漓无地自容。 “你得赔!” 雪漓摸不着头脑,“赔?怎么赔?你都不能生了,难道要我跟别人生个赔你啊?” “你敢!想都别想!我,把你的一辈子赔给我!”他狠狠凶了一句,见她呱着嘴的样子可爱,又软了下来,轻咬着她的粉颈,“把你赔给他的声音为什么这么温柔?说得她心里对他全无怨恨,忽又想起翼哥哥,她的一辈子是给翼哥哥的啊!她迟早要离开这里,只要拿到鸣凤钗就离开,可是,为何想起离开便会有依依难舍之情呢?好像还有些难过……” 正在此时,漓宫外声音嘈杂起来,侍卫们竟然未经许可便闯进了寝宫,火把顿时将宫里照得通亮。 “啊——”雪漓尖声惊呼,此时的她己被司宸墨剥落了衣衫,只余肚兜遮身。 司宸墨赶紧用锦被遮住她,回眸怒吼,“大胆!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 为首的侍卫见是皇上顿时吓软了腿,“皇上!臣等不知道皇上在此!请皇上恕罪!”其他侍卫一见,也纷纷跪倒在地。 司宸墨此次却是大怒,“妃殡内宫,你们竟敢擅自闯进,成何体统!一个个都活腻了?” “皇上!臣等最该万死!只是,今晚有刺客入宫,所以臣等才会忘了礼数!” “忘了?联看必须给你们长点记性!每人一百大板!通通给我滚出去!” “是!是!谢皇上开思!谢皇上开思!”众人便要退出。 忽想起另一个声音,“怎么回事?刺客抓到了?” 却是曹子瑜带人进来。 “报告统领,皇上……在这!”一侍卫回道。 “哦?”曹子瑜既不见礼,也不问候,反而和司宸墨冷冷相对,“真想不到皇上会在这儿!不是在太和宫的吗?贵妃娘娘惦记着你呢!” “曹子瑜!把你的人带走!”司宸墨只是阴沉着脸下令,似乎并不计较他的无礼。 “哼!走!别破坏皇上的良辰美景!”曹子瑜年轻气盛,哼了一声带着众人离开了漓宫。 司宸墨的脸阴沉依旧,在黑暗中都能感到他的阴郁之气。 哼!自找的!谁让他那么好色,连兄弟喜欢的女人都要霸占!雪护离扁扁嘴,用被子将自己裹紧,背对着他。 他的手臂铁腕般将她扭转过来,“接着做我们没做完的事!” 她扭着身子拒绝,“去太和宫找你的贵妃娘娘去!” “生气了?”他在她耳边吹着气,弄得她痒痒的。 雪漓缩着脖子躲他,“我才不会生气!你的贵妃娘娘只怕这会儿正在生气呢!” 他轻轻一笑,“明天还想不想去万云寺了?” “啊?你真的答应我了!”雪漓立刻忘记了所有的不快。 “那要看你今晚的表现了!”他慢悠悠地说着,手指在她粉腮上轻轻滑动,一路而下,红色肚兜被他扔在了地上,银亮雪色下,她绝美的春色一览无余。 “你……你这个大色鬼!”她吞了吞口水,嗔怒,可听在他耳里,挑逗的意味却更浓。 他的手温柔地包裹着她小巧精致的丰盈,浅浅地拨着她的蓓蕾,若有若无的触动使雪漓轻缨一声,轻轻摆动着身体,迎合他手的动作。 她己经习惯了他的爱抚…… “我是色鬼,你是什么?你分明也喜欢我这样对你!”他轻笑着俯下身,给她更多的爱。 一夜缠绵,雪漓不自觉用自己温暖的身子去暖化他,让他在自己的灼热体温中融化,又或者是,自己融化在他最后的炙热里? 第二天,依旧睡了个天昏地暗,司宸墨上朝回来,雪漓依然还在睡。 凝视她纯净明媚的小脸,小小的鼻翼随着安详的呼吸一张一合,他暗暗好笑,昨晚她可是太辛苦了,前半夜刺探凤藻宫,后半夜颠驾倒凤…… 回忆她在他怀中春情涌动的样子,下腹不由自主又绷紧。不想吵她睡眠,便上床搂了她,只是想抱抱她,她却主动环上了他的腰,似乎发现枕在他肩上比枕头更舒服…… 他微微一笑,双臂收紧,她的体温迅速温暖了他,暖得令他双眸有些湿润,暖得让他如坠云雾…… 怀中的身体微微蠕动了几下,满头乌发披散,小脸不住在他怀中蹭,应该是醒了吧?他在她耳边轻呼,“去万云寺了!” 雪漓原本被一个冰冷的物件刺激,正在寻找温暖的地方,被他一喊,立刻便醒了过来。“啊!万云寺!快去!秋月!秋月!”完全忽视了身边这个人。 司宸墨一把箍住她的腰,“叫秋月干嘛?” 雪漓这才发现原来身边还躺着这个人。“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去上朝吗?”她揉揉眼睛。 “呵!我己经上朝回来了!懒猪!”他怜爱地捏住她鼻子。 “啊个那现在什么时辰了?”她揉着满头青丝。 “己经正午啦!你再睡下去可以不用起床了!”他不怀好意地把身体压向她。 “别。”她双手搁在胸前挡住他,“我要去万云寺!” “好!走吧!我一直等着你呢!”他很爽快地答应了,继而又笑,“看在你昨晚表现合格的份上。” 两朵红云迅速飞上雪漓的脸,“你也去??为什么?你不要去啦!”她投忘记这个问题,如果他也去的话,她怎么开展调查行动呢?” “为什么不让我去?是不是图谋不轨?”他好笑地看着她排红的脸。 “我……喜欢吃斋饭啊,可能想在那里多住几天。”雪漓煞有其事地找借口。 “哦?那我更要陪你了!”他眼中闪过那魅的笑。 雪漓立刻读懂了他的意思,“喂,那可是佛门圣地,你想干什么?” 他哈哈大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保护你!你忘了上次偷偷溜去将军府遇刺的事了!你想到哪里去了?难道你在想坏坏的事?” “啊?”雪漓再度闹了个大红脸。 “走吧.我也正想放松几天,带些衣物,我们一起去住几天!”他下床,役忘警告她,“记住,别想耍什么花招,万云寺可不是个寻常地,也别打太后的主意,她不是好惹的,上次你回将军府差点回不来!” 雪漓恍然,“你说上次我被刺杀是太后干的!” 司宸墨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己是雪后初晴,虽然积雪颇深,但久违的太阳透过厚重的云层将积雪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泽,使人心情瞬间明朗起来。 雪漓久未出行,此时与司宸墨坐在马车中,异常兴奋,一路哼着歌不断看外面,一路沉默。 可当她看见马车后跟着的那一长串侍卫便泄了气,这不是坏她的事吗?她沮丧地坐回马车厚厚的坐垫上。 “怎么忽然不开心了?”司宸墨注意到她的闷闷不乐。 “真不知当皇帝有什么好!”她低低嘟哦,“随便去哪里都有一大堆人跟着,到底是保护,还是监视!” 司宸墨定定地看着她,忽而握住了她的手,“如果我不是皇帝,你还会跟着我吗?” 雪漓一愣,眼前浮现出翼哥哥的脸,“谁要跟着你,我才不跟着你!” 司宸墨的眼神黯淡下去,似看见了多年前那个小女孩无比坚定地说,“我要嫁给翼哥哥。” 他心一沉,拥紧了雪漓,“让我抱抱……” 雪漓不明,他不是天天抱吗?眉头微整,她看着他,只觉他的眼睛忧伤弥漫,这种眼神似曾相识…… 万云寺坐落在宫外数十里的飞龙峰上,据说是皇家寺院。从山脚到寺院是一条又宽又平的大道,方便皇室成员骑马乘轿上山。 一行人浩浩荡荡抵达飞龙峰时,己是黄昏,司宸墨却在山脚下了轿,拉着雪漓的手停步不前,眼前是一大片铺展开的积雪,平整蓬松。想是天气太冷,投有人走过的痕迹,只有少许枯叶随风飘落在地,几只留鸟在雪地里蹦蹦跳跳啄东西吃。 “怎么不走了?”雪漓问。 “雪儿,我们来比赛好不好?”司宸墨忽然说。 “比什么?”雪漓一时不明白。 “我们提气跑进寺庙,看谁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少,谁就赢!”司宸墨乌黑的双眸亮光一闪,“我先走了哦!不等你了!” 他今天役穿龙袍,一袭白衫,兼白色的斗篷,在雪地里的影子修长飘逸,雪漓站在原地,呆住了,心犹如被一根丝线轻轻绕住,一下一下的拉扯…… “来啊!你输了!”他回眸一笑,镀满金色的阳光,眸中雪亮雪亮。 雪漓的喉咙硬住了,半晌才如梦初醒般说了一句,“我走不动了!” 一时,两人目光之间波光澈潍,如金风玉露,万物亦静默无声…… 他看着她,静静地走回她身边,“我背你!”声音轻柔如风。 雪漓的眼泪忽然大颗大颗滚了出来,深深望进他瞳孔深处,试图在他无底的深瞳中寻找某些印记,是他吗?会是他吗?不可能…… “来,我背你!”他向她伸出手,润白的手指在她眼前凝着如玉的光泽。 她忽然伸手在他胸口乱抓,一层一层剥开他胸前的衣物,当她的手指遇到他最后一层衷衣时,他握住了她的手,唇边凝笑,“你不是在这儿就想……这儿可是佛门净地! 雪漓眼角的余光打到身后的侍卫,脸一红,缩回了手。不会的!不会是他!如果是他一定会主动和她相认,只是巧合罢了…… “走了雪儿,”他脱下斗篷扔给侍卫,抓起她的手腕,把她背在背上,雪地上的足印,深深浅浅…… 我到底该不该告诉你,我是宗哥哥?总有一天,我会和殷雪翼兵戎相见,你,会站在哪边? 当那一刻来到,你会伤心吗?会左右为难吗?如果会,那我宁愿你不知道…… 暮色降临,寺院钟声朗朗,山顶的烛火在他眼中渐迷茫…… 渐觉背上的分量沉重松软,他知道,她又在他背上睡着了,微微一笑,对身后的侍卫轻声道:“把联的斗篷盖在娘娘身上!” “是!”侍卫应了一声,“可是,皇上,不如坐轿吧!” “不!”他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在冷风中蒸腾。 方丈早知他们要来,站在山门远迎,厢房己备好,司宸墨将雪漓小心翼翼放在榻上,盖上被子,这一觉不知是否要睡到天明?轻轻吻了吻她眉心的疤痕,再生愧疚,为什么明明爱一个人,却还要伪装呢? 轻叹一声,便出了厢房与风一天一起用膳。 “子瑜役陪你来?”风一天微笑着问。 他重重点了点头,一脸阴霆。 “这回你真的错了!不过他小孩心性,过段时间就好了!”风一天劝他。 “我没做错!”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句。 风一天不再坚持,只是汇报他最近收到的捎息,“殷雪翼屯兵固粮,只怕在做准备,将士有很多对他死心塌地,是不是该收他的兵权了?或者直接找个莫须有的罪名诛了他!他当大将军多年,这大越的他穿受有说话。” 风一天又道,“你顾虑雪漓吗?可是,即便你不对殷雪翼下手,他也会对你下手,迟早鱼死网破,若你死,肯定得不到雪漓,若你胜了,至少还有机会。” “所以呢?” “所以得江山者得雪漓。”风一天字字珠矶。 “嗯,我知道。”他答得沉重。 风一天忽然一笑,“我不会让雪漓嫁给那个权利欲哩胜过一切的殷雪翼,你努力吧!” “努什么力?”他瞪了他一眼,“她本来就己经是我的妃子了,再说,你有什么权利决定她嫁给谁?不说,回房睡觉!” “等等!”风一天叫住了他,“你不打算把你们小时候的故事说给她听?” “我和殷雪翼之争,若我胜利就告诉她,若我死了……就让它永远是个故事!”白衣轻拂,紫檀香涌动,他消失在回廊。 风一天看着他的背影,微笑不语。 回到厢房,雪漓己经醒来,坐在桌边,对着一桌素菜发呆,秋月则站在一旁侍候。 “怎么不吃?一天没吃了,该饿了呀?”他坐下轻问。 “没有一点油荤,怎么吃啊?我是肉食者!” 他哈哈大笑,“昨天是谁还对我说喜欢吃斋,要在山上住几天?” “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雪漓茫然的大眼一副死不认账的神色。 “下回我要用笔把你的话记下来!”他疼爱地捏着她的鼻子“跟我来!“去哪?”她不由自主便跟上了他的白色身影。 飞龙峰后山,雪地里燃了一堆大火,烤斑鸿的香味在弥漫。 司宸墨将一只烤好的递到雪漓眼前,“试试,好不好吃?” 记忆中,这样的场景何其熟悉!雪漓接过来,久久凝视。 “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他催促。 雪漓抬头,遇上他晶亮的乌眸,无数往事在流动。“你会吹泡抱吗?你见过麦秆吗?”她呆呆地问。 他手微微一抖,而后若无其事地一笑,“吹泡泡?麦秆?役听说过!” “哦……”一声轻叹,惆怅无比。 “那是什么玩意?说给我听听。”火光映衬下他的微笑熟悉得陌生。 雪漓放下斑鸿,双手抱膝,凝视着不断跳跃的火焰,火光中有人的笑容温润如初。“墨,我觉得你好像一个人。 他心头突地一跳,“哦?像谁?” “一个……朋友,很久以前的朋友……”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界定他,很不容易选了朋友俩字。“可是……他肯定生我气了……” “既是朋友为什么会生气呢?”他生气?他什么时候生过气? “他说要我长大以后嫁给他,我当时役有答应,后来他要我第二天辰时去山岳庙送他,我等了整整一天,等到自己变成了冰雕,他都没有来。他一定是生我气才不来的吧? 司宸墨手中的斑鸿掉进了火堆,腾地燃烧起来。傻瓜!这个傻瓜!她竟然听错了地点!害他痛心了半生! 他再无法抑制, 药引皇妃第13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伸手将她紧紧抱住,紧紧地…… “墨,你怎么了?”雪漓发现他的异常。 “没有事.就是觉得你挺傻的!”他平息了心绪,仍旧抱着她。 “你知道吗?他也叫我雪儿。”雪漓并不抗拒他的拥抱,虽然他的怀抱始终冰冷…… 他抚着她如云乌发,“雪儿,如果你再遇见他,会嫁给他吗?” 雪漓在他怀中僵住了,不知怎么回答,而后冲口而出,“我……都己经嫁给你了,还能嫁给他吗?” 他将她从自己怀中拉离,惊喜地看着她,“你说什么?雪儿,你再说一遍!” “我……不是你的妃子吗?”虽然说得心虚,但这是事实。 他忍不住在她粉唇上重重一吻,心花怒放,“雪儿,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再离开我,是不是?永远都和我在一起吗?” “我……”雪漓迷蒙了,她从投想过永远和她在一起,心中唯一的念头是拿到鸣凤钗就回将军府,可是,不知不觉之间,跟他在一起变得不那么可怕了,有时真的觉得他像记忆中的宗哥哥…… 她的迟疑,他看得见,心中感慨万千,雪儿,到底要怎样才能留你在我身边?你对我下毒,我可以容忍;你进宫帮殷雪翼偷鸣凤钗,我也可以包容,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 怅燃一笑,“雪儿,斑鸿都烧糊了,快吃!这几天都瘦了!” “哪有那么快!”雪漓抬起斑鸿轻咬。 “有啊!这儿都小了!”他不怀好意地握着她的胸。 雪漓被斑鸿肉卡住,咳嗽不止,“你……大色鬼!” 他只是笑,看着她涨红的小脸微笑,心中流徜的却是忧伤,雪儿,对不起,想要好好爱你,却总是伤了你,而,总在伤害和后悔间徘徊,以后不会了,不会了,就算你只肯在我身边一天,我也会把这一天当做三百六十天来疼你。 雪漓看着他的眼睛,无端便被他的哀伤感染,为什么,他看她的时候总有那么多她看不懂的意味…… 倏然,他的目光凌厉起来,挥袖掀起大片雪,熄灭了髯火,而后抱着她飞入灌木丛中藏好。 “怎么了?”她用唇语问。 他竖起指头,示意她注意听,雪漓果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抄抄而来,声音极其轻微,似乎都是武功高强之人。 她不由自主往他身上靠了靠,他搂紧了她,唇角露出满意的微笑。 片刻之后,一群佩刀黑衣人便从他们刚才呆过的地方飞快闪过。 “雪儿,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他认出这是大内侍卫,而且全是一等一的高手,自己并没有下令,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不,我要去!”她可是有目的来此,说不定这些人就与她的目的有关,怎么能无功而返? “那好吧!要听话!不许离开我三步之外!”同时,他向天空放了一颗烟雾弹,这是他向风一天求助的信号。 “来!”他牵着她的手,远远尾随在黑衣之后运气奔跑。 皎皎月色,时光流转,两人的思绪都飘到了某年某月,某个冬季,谁和谁也曾如此这般携手踏雪。 行至一湖边,湖面冻结,却破了一个大窟窿。 “雪儿,你在这里,我下去!”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不行!” 他却伸手在她胸口连点了几下,把她放进树丛中藏好,“雪儿,下面太冷,也很危险,我只能点了你|岤,不准乱跑,如果我回来了,就会来救你,如果我没回来,学到会在天亮后自动解开,你回万云寺找方丈和侍卫送你回宫,或者……回将军府!” 雪漓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是被点了|岤道也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跳入冰窟窿,稍后,风一天赶到,似在地上发现一个类似记号的东西,跟着也跳了进去。 雪漓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月亮每在她头顶爬过一点都那么缓慢。 起初她关心的是湖下有什么秘密,随着时间一点点滑过,司宸墨还没上来,她便开始着急、,不会出什么事吧。 墨,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她不断向天祈祷。 可是,仍然役有期待中的白色身影,就连风一天也落进会中之后就再也役了声息。 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她暗暗咒骂起来,该死的暴君,如果你胆敢把我一个人扔在这荒郊野外,我定不放过你! 终于,是他! 冰窟窿里飞出两个身影,一白一玄,玄衣人手里还托着一个人。 没错!是他!那雪地里的一抹亮白似刺痛了她的眼,她刹那就泪流满面了。 两人迅速朝她的方向过来,“雪儿,你还好吗?”司宸墨一身湿流流地,连点数指,解了她的|岤道。 她“哇”的一声就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弄得司宸墨手足无措,“雪儿,出什么事了?害怕了?对不起,我去太久了!” “你好讨厌!”她捶打着他的胸膛,“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回不来了!我以为你死了!” 司宸墨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顿时僵在了原地,待回过神来,他喜不自胜,抱起雪漓在原地转圈,“雪儿,你是在担心我吗,是吗?” 是关心他吗?雪漓不知道,只知道她很想他回来,活着回来…… “好了!你们两个要肉麻回宫再说,现在得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了!”风一天在一旁说。 雪漓这才注意到风一天怀里抱着的女人,衣衫槛褛,满身污垢,脸上己分不清本来的颜色,头发更像枯草一样乱蓬蓬,嘴唇干裂苍白得役有生命的迹象。 “她是谁?”雪漓好奇地问。 此女人却微微张开眼睛,龟裂的嘴唇喃喃呼唤,“夜儿,夜儿……” 司宸墨放下雪漓,迟疑着走至女人身边。 奄奄一息的女人忽然来了精神,死鱼般的眼睛散发出欣喜的光,“夜儿!真是你.母后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在满是污垢的脸上洗出一道痕迹,露出原本皮肤的颜色,白哲异常。 雪漓忽然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皇后,轩辕夜的亲生母亲! “你是前皇后吗?“她很直接地问了出来。 女人微微转动头,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是……” “她是联的妃子!”司宸墨把话接了过去,没带一点感情se彩。 “哦!好漂亮的女子!你怎么认识我?”前皇后唇边勉强浮起一丝微笑。 “我听秋月说的!秋月她好想你!” 前皇后似乎在会回忆,“秋月?我想起来了!是夜儿身边的小宫女啊!她还好吗?夜儿没把她带来! 司宸墨对于前皇后的亲近始终反应冷淡,“没有!” “夜儿,你讨厌母后吗?是不是母后现在又脏又丑,很惹你烦?”她目光悲戚,说话己经非常吃力。 雪漓自然知道他态度冷淡的原因,他根本就是假的轩辕夜嘛,怎么会对前皇后有感情? 她走上前,还发现她破烂的衣服上满是血迹,衣服破口处露出来的肌肤也血痕斑斑,不由大惊,“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而且还伤重至此?” 前皇后便轻叹了一口气,却是朝着司宸墨说,“夜儿,不要恨娘,娘始终是清白的,并没有与端王爷有染,娘对得起你父皇! 司宸墨听到这句话登时有了反应,“你说什么?和端王爷有染?” 前皇后双目含泪,“是!秦珠儿诬陷我和端王爷有染,你父皇才将我贬入冷宫,谁知她假传圣旨,将我关在这里,却向你父皇报告,我己病死。这么多年,用尽各种办法凌辱威逼我,为了防止我逃跑,甚至用铁钩穿透了我的肩脾骨,悬挂起来。她的目的就是想要我交出鸣凤钗,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交给她!” “鸣凤钗!? ”雪漓失声叫了出来。 “是啊!”前皇后虚弱地朝司宸墨伸出手,“夜儿,你过来。” 司宸墨犹豫之时,被雪漓狠狠掐了一下,示意他过去。 司宸墨无奈,走向前皇后,面对她残败不堪的身体,气若游丝的呼唤,不知为何突然心软了,低唤了一声,“母后!” 前皇后激动地泪如雨下,“夜儿,你终于肯叫我,娘想不到在死前还能见到你,叫我娘好吗?我不要当皇后,不要当母后,只希望我和你只是普通百姓家的普通母子!夜儿,叫我一声娘吧!” 这是司宸墨第二次听到有人说愿意和他出生在寻找百姓家,难道这宫门果然深似海吗? “叫啊!就当满足她临死的最后愿望!”雪漓在他身后悄声说。 他鼓起勇气,“娘!”谁知这一叫就无法收抬,他害了轩辕夜,如今代替轩辕夜于他母亲膝前尽孝道也算是补偿吧! 可是,虽然他有娘,但是他的娘又待他如何呢?太后的眼里只有利益罢了…… “夜儿……”前皇后泣不成声,枯瘦的手指意欲触摸他的脸,却胆怯地停在半空,终究颓丧地放下。 司宸墨原本只是不想逆了雪漓的意愿才叫的一声娘,可此时心里却说不出的憋闷。他一直憎恨良轩辕夜的一切,憎恨用轩辕夜的名字所做的事情,然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当他和前皇后的目光对视,心里居然会颤动,或许是因为他从小缺乏母爱,从小在冰天雪地里长大,面对这样一双充满人间最朴实的母爱之眼,不为所动也难。 当下便握住了前皇后瘦骨嶙峋的手,直呼着“娘”,却是情真意切,丝毫不造作。 前皇后被他唤得既欣慰又心酸,欣慰的是垂死之际还能与“儿子”诉衷肠,心酸的是这相聚的时光太短…… “夜儿,你过来!”她挣扎着示意司宸墨靠近。 司宸墨依言附耳过去,前皇后便在他耳边轻道:“鸣凤钗在……” 雪漓一直注意听他们的对话,鸣凤钗三个字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只是后面听得不真切…… 前皇后说完这几句话便一口气提不上来,双眼翻白。 “娘!娘!?……” 在司宸墨急切的呼唤中,前皇后咽气而去…… 天空又飘起了小雪,一朵一朵,如风起时蒲公英离开母爱的忧虑,飘飘忽忽,悲悲切切…… 飞龙峰后山,垒起一座新坟,片刻,便被白雪覆盖。墓前一块简陋的木板即是碑,上面一个字也投有,谁也不知道这里葬了一位皇后…… 司宸墨一袭白衫,挂满冰凌,那是因为从水底潜出时,浑身湿透,此时己冻成冰。可他浑然不觉,只是伫立在墓前,不明白心中这强烈的忧伤从何而来,甚至有沉重的痛? 隆漫往上浮…… 为了墓中这个女人?不可能…… “走吧!”他皱皱眉,压下这不该有的情绪,心头升起烦躁,而后便没了言语。 雪漓凝视着他的背影,心中无端觉得难过,不是为皇后,而是为他,越沉默,越难过…… 她追上去,把手插从他掌中,彻骨的冷便传到她手上,她忍不住想缩回,被他牢牢抓紧。 “墨,前皇后就埋在这里,会不会太简陋了一些?”她仰起脸问,看到的是他冷如冰的容颤。 “活着的时候没人当她是皇后,死了还重要吗?千百年后灰飞烟灭,谁又知道她是皇后?风光如何?繁华又如何?不过云烟而己……” 雪漓眯着眼睛,司宸墨睫毛上沾了几粒雪花,茸茸的,她怎么也不清他的眼……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他没有想到鸣凤钗。 折腾了一夜,回到万云寺己是黎明,司宸墨似没有心情再游玩,便下令起驾回宫。一路只坐在马车里,全然没有了来时的好兴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般情绪低落是为何。 雪漓一夜带划垂,此时竟也没有睡意,紧挨着司宸墨身边,这样的司宸墨让她害怕,同时也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怜惜,役有原因,或许他的冷便是怜惜的源头吧,而今天的他,更冷了…… 他终于注意到身边的她,伸手将她拥在臂弯里,“怎么不说话?也不睡觉?不累吗?” 雪漓看着他,摇摇头,“我……你这样,我好害怕……”她鼓起勇气说出实话。 他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那这样呢?还怕不怕?” 雪漓微微一笑,“不怕了……” “傻丫头!”他将她抱起,放置膝上,用自己的斗篷紧紧裹着她,“睡吧!” 还是冷,冷得连紫檀香都似凝固了一般,带着清冽的气息包围着她,她在他怀中越缩越紧,直到她的体温温暖了他,才在马车的颠簸中逐渐沉睡。 待她醒来,己经躺在漓宫温暖的床上,身边是呼吸均匀的他,他的体温暖暖的,是她温暖的结果。 轻轻一动,便将他惊醒,被他更紧地圈住。 温润的手指行走在她肌肤,她惊讶,“墨,你的手一点也不冷了!” 他痴迷地看着她,痴痴的呢喃,“那是因为你,因为有你,我就不冷了……” 她忽然好想哭,如果她离开了呢?谁来温暖他? 对……他还有紫画…… “墨!你去贵妃娘娘那里吧!”她试图推开他,换来的是他的怒火。 “为什么要赶我走!?”他脑怒地低吼。 “我……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呢?那还有紫画温暖你,她是真心疼惜你……”雪漓说着,自己的声音也颤抖起来,眼睛酸涩地似有泪要滚出。 他听见了自己心碎裂的声音…… “不!我不准.你休想离开我身边.”他撕开她的衣裙,直接进入了她的身体,用波涛汹涌 的冲撞来表达他对她的拥有。 雪漓初时还感到干涩的疼痛,但很快便随着他摇摆,随着他呻吟…… “我要你为我疯狂!我要你永远记住我!我要你永远也离不开我!”他握紧她纤细的腰,向她体内注入如潮的热情。而后趴在她身上,一个念头闪进脑海,有些事不做不行了! 雪漓在他最后的撞击中达到极致,当体内被他灼热的浪潮冲击,她全身颤抖,隔着他的上衣扣紧了他背上的肌肉,发出淋漓的尖叫…… 他吻住了她,缠绵而坚定。 “雪儿,你想要什么赏赐?”他依依不舍在她唇上流连,低低地问。 依然沉浸在他所给的世界里,雪漓的思维不够清晰,却听他猛然说了一句,“你不是说宠幸后要赏赐吗?我把鸣凤钗赏给你怎么样?” “你……你说什么?”雪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把凤鸣钗赏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他在她耳边重复。 在雪漓看来,为了凤鸣钗,她可以答应任何条件。“什么条件?”她急问。 他的手在她光洁润白的肌肤上游走,似在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永远在我身边!”他要将她禁锢,不惜一切代价将她禁锢! “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雪漓愤慈不己,刚才对他的怜悯瞬间捎失。凤鸣钗,她所欲,殷雪翼,亦她所欲,两者不能兼得? 他为她的话而痛。卑鄙?他的爱在她眼里是卑鄙…… 不过无所谓,只要能留住她,卑鄙也好,无耻也好,他都愿意去做! “你考虑一下,我一直都会等你答案。” “为什么?”雪漓蹙眉。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一再要留下我?你明明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贵妃娘娘不是吗?你只是喜欢我的身体而己。可我总有一天会老的,老了我的身体还美妙吗?”雪漓不明白。 司宸墨一笑,“等你老了的时候我更老了!” 雪漓既无奈又无言,她该怎么办?鸣凤钗是翼哥哥的心愿,她说过,为了翼哥哥什么都肯做…… “好吧,我答应你!”不再犹豫,先把鸣凤钗拿到手再说,或许可以有别的方法逃走。 他很满意,双手轻轻捧着她的头,“这颗小脑袋不要想着逃跑,你的身体早己经属于我,还能逃到哪里去? 雪漓泄了气,为什么她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看透?忽然觉得,来宫里偷鸣凤钗实在像一个可笑的游戏,而她是游戏里最蠢的角色。 司宸墨亲了亲她的额头,起身拿笔,在她额头描了一弦半月,“这个妆比梅花好,也还役人画过,叫半月妆吧!” 雪漓于画什么妆不感兴趣,心中只是挂念鸣凤钗,“那钗呢?马上兑现,可不能赊账!” 他笑了笑,“我金口玉言,还能欠账不成!”说着手上便多了两支亮闪闪的金答。 “吹吹试试!”他扔给她一支。 雪漓也听说过这鸣凤钗能吹响,细看,竟然还打了小孔,乐理应该类似于笙,只是小很多。她试着吹了一曲,完全无意识地就吹出了《 渔樵问答》 ,司宸墨便紧跟着她的节奏附和,雌凤蜿转,雄凤清越,一升一将,一问一答,飘逸潇洒,令人遐想山林。 曲毕,司宸墨枪然,若得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他轻叹一声,将手中的鸣凤钗交于她,“我说话算话,希望你也信守承诺。” 雪漓接过,首先想到的便是回将军府把钗给殷雪翼。“墨!”她见他要走,急呼。 “还有事?”他停住脚步。 “我想回将军府一趟,好吗?” 他役说话。 “墨,求你了,我好久役回家了……”她原本可以偷偷溜出去,但如今微络不在,役有人掩护,她不敢保证一定成功。 “你认为我会答应吗?”背对着她,他淡淡地回答,“作为我的女人,就不要时刻想着别的男人!” 说完他离开了漓宫,唇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雪漓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暗自? 隆恼,不过,这毕竟阻拦不了她的决心,他不让她回去,她也会想尽办法回去! 入夜,宫门口便出现了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此人便是雪漓。 此时的司宸墨应该在御书房,所划她刚从太和宫偷了一块出宫腰牌,让她窃喜的是,太和宫居然空无一人,这块腰牌来得太顺利了! 她大摇大摆向宫外走去,守卫拦住了她,“什么人?去干什么?” 她把腰牌递给他检查,“皇上差我出宫办点事!”她有意将说话的声音放粗。 守卫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雪漓有些紧张,好在他并没有为难她,挥挥手,便放她出宫了。 她无法抑制心中的狂喜,一路朝将军府疾奔。 而宫墙内转角处,一双冷眸一直注视着这一切,随着她的身影捎失,他唇边阴冷的笑更甚,回身,明黄的衣角在夜风中轻扬…… (注:《 渔樵问答》 是我国古代名曲之一,乐曲通过鱼樵在青山绿水间自得其乐的情趣,表达了对追逐名利者的鄙弃。乐曲采用渔者和樵者对话的方式,以上升的曲调表示问句,下降的曲调表示答句。旋律飘逸潇洒,表现出鱼樵悠然自得的神态,令人浮想联翩,有回归山林之感。) 雪漓气喘吁吁冲进将军府,直奔书房,却并没有见到殷雪翼,仔细一想,觉得自己很好笑,这大晚上的,翼哥哥不可能每晚不睡觉在书房熬着吧? 转而去他的房间找,也役有人。这可就奇怪了!她站在院里大呼,“翼哥哥!翼哥哥!” 数声之后,却见他从微络的房间里出来,温和的笑容一如往昔,“漓儿!” “翼哥哥!”雪漓扑入他怀中,久未相见的激动溢于言表,“我四处找你都投找到!” 殷雪翼抱住她,慈爱地呵呵一笑,“漓儿,没想到你今天会回来,微络病了,所以我在她那看看。 “是吗?微络病了?我也去看看!”她从他怀中挣脱,蹦蹦跳跳往微络房间跑去。 “漓儿!”殷雪翼拉住她手腕,“别去,只是染了风寒,别给你传上。” “没关系!”雪漓不顾殷雪翼的阻拦,执意进了微络房间。 只见微络躺在床上,全身卷在被子里,乌发凌乱,两腮潮红,发际汗意润湿。 雪漓上前摸了摸微络额头,有些灼手,“呀,果然有点烫,想必是发热了吧?” “嗯!”微络闪烁其词,“小姐回来了,谢谢小姐关心,微络没什么大碍。” “翼哥哥叫东方先生给你瞧了吗?”雪漓关心地问。虽然与微络不甚融洽,可她到底是自己家的人,在宫里的日子,她对家人可惦念了。 微络点点头,“瞧了,也吃了药,役事呢!小姐既回来,早点回去歇着吧!” 此时殷雪翼亦赶到,拉着雪漓的手就往外走,“漓儿,我说了役事吧,非进来,快跟我出去吧!” 雪漓呵呵一笑,“微络,那你养着,我先走了!” “是,小姐!”房间门被轻轻掩上,屋外依稀传来殷雪翼和殷雪漓的低笑,泪水涌进了她的眼眶…… 书房。 “翼哥哥!这次漓儿给你带来一个好东西!”雪漓将鸣凤钗置于袖中,藏在身后。 “什么好东西?”殷雪翼凑过去瞧。 雪漓闪身娇笑,“你猜啊!” “好吃的?” “不对!” “那是……宫里的新玩意儿?” “不对!哎呀,翼哥哥,怎么漓儿在你心里还是小孩儿吗?老猜这些玩意!”雪漓不高兴地扭了扭身子。 “那是什么?翼哥哥真的猜不到了!”他宠溺地刮她的鼻子。 雪漓两眼放光,无比骄傲地将手伸了出来,两只金答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鸣凤钗?! ”殷雪翼惊喜异常。其实他刚开始就预料到雪漓是将鸣凤钗偷到了手,可他役想到是两更! “是啊!翼哥哥,漓儿是不是很厉害?!”雪漓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鸣凤钗。 “是。果然厉害!我的漓儿是最棒的!”殷雪翼心花怒放,迫不及待从她手中抢过钗。 雪漓转身,嘟起了唇,“哼!就知道!翼哥哥有了钗就不要漓儿了!” 殷雪翼一愣,即刻揽着她双肩,“怎么会呢!刚才翼哥哥一时高兴,忘了这个大功臣了!是翼哥哥的错,来,给个奖励!”说着在雪漓颊上一吻。 殷雪翼的唇是温润的,触到雪漓脸上,让她有些不习惯,甚至想躲闪,无端地便想起某个人冰冷的唇,冰冷的手,冰冷的身体…… 也许是习惯了冰冷的他吧…… 雪漓轻叹。 “叹什么气?”殷雪翼将鸣凤钗放在一边,全心对她。 “翼哥哥,我要回去了!”雪漓举步欲走。 殷雪翼一把拉她回来,“走哪里去?你傻了吧,这儿才是你的家!” 对哦!雪漓恍然!可是,好像每每回将军府都要匆匆赶回宫去,这己经成了习惯! 殷雪翼搂住了她,“漓儿,你的任务己经完成了,从今以后再也不用回皇宫,可习泳远在翼哥哥身边了!” “可是……”雪漓说不出来,心头却笼罩着淡淡的阴云,好像有些不舍。舍不得什么?皇宫吗?还是皇宫里的那个人? “没有可是了,漓儿!把你送进宫是我一辈子最愚蠢的事,被别的男人抢走。好在,你胜利回来了,再也不用离开我了!我每天担惊受怕,既怕你有危险,又怕你……怕你会”殷雪翼抱紧了她,似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去。 雪漓有些茫然,真的不回去了吗?可是她答应过他永远留在他身边,就这样离开好像对他不公平,他那么冷,那么……可怜,不知何时开始,她也学会用可怜两个字来形容他了…… 或许,该回去跟他说一声?至少留个纸条,告知他,她的去向,以免他为自己着急…… 他会着急吗?会……应该会…… “翼哥哥,我还是要回去一趟!还有很重要的东西留在宫里了!”很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的心突然一痛…… 殷雪翼拉着她不放,“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很快这皇宫就是我们的了,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不!翼哥哥,我要回去!保证回来,等我把事情解决就回来!陪你一起戎马江山!”这一次,雪漓无比坚定。 雪漓刚刚转过将军府的街角,便有大批侍卫闯进了将军府,很快便将书房包围。 下人们均被侍卫制住,投来及回书房票报。 正在仔细端详鸣凤钗的殷雪翼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弄了个措手不及,随手将鸣凤钗塞在一大堆书里,“你们干什么?擅闯我将军府?活够了吗?” 一个冷冷的声音接上了他的话,“联来你将军府,原来是活够了?”话音一落,司宸墨明黄的身影携着一股冷风闪进了书房。 殷雪翼心头一震,预感不妙,亦不动声色,行君臣之礼,“臣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司宸墨冷笑,“你确实罪该万死,却不是因为有失远迎。” “皇上此话说得重,臣,不明白。”殷雪翼背上渐起汗意。 “今儿皇宫丢了一样东西,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有人看见这贼进了将军府!”他使了个眼色,“给联搜! 殷雪翼“霍”的站起来,右手按住了剑柄,准备拔剑。 紧随司宸墨身后的风一天身形一晃便擒住了他的手腕,“将军想谋逆?”唇角淡淡的笑,目光却是凌厉无比。 殷雪翼自小便立誓报仇,因而遍寻名师,自诩武功了得,但是被这如风如影的男子一握,竟然动弹不得。他感到异常诧异,究竟是什么人能拥有如此绝世武功,并且愿意任皇帝差遣? 凝目看去,遭遇一张倾国倾城脸,目光里的犀利却与这脸的柔美毫不相称,更让他惊诧的是,这样的眼光他依稀见过,似乎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似乎对他充满了怨恨,但那是什么时候呢?他想不起,想不起…… “皇上,找到了!”有侍卫举着鸣凤钗邀功。 司宸墨接过鸣凤钗,微微转动,烛光映衬下,便有金灿灿的光影在他的笑容里旋转。 “拿下!交刑部.将军府其他人等通通发配边疆.”淡淡的一个命令,却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那我呢?是不是也发配边疆?”身后熟悉的声音冷凝如冰。 司宸墨身体一僵,不敢回眸。她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己经离开了吗?他看着她离开才带人进来的。直觉上,身后两道寒光比他更冷,直冷入心脾…… 他害怕了,急速转身,“雪儿,我……”他欲为自己辩解,可当他面对雪漓那双至清至纯的眼眸时,所有的话语都沉入她冷若寒冰的两股清潭。 那两点泪珠使他所有的解释都苍白无力,他不否认,他利用了雪漓。可是,这并不影响他对雪漓的爱,他会一如既往地宠爱她,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然天意弄人,这时候让雪漓回来,结果伤害她的人又是他…… 雪漓一步一步走向殷雪翼,挽住他的胳膊,习绝对敌对的立场与司宸墨相望。泪光中,心如同冰窖…… 难怪!今晚的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不可思议!交欢后主动赏她鸣凤钗?御书房上演空城计?出宫时完全没有阻力?可笑的是,还欲擒故纵不准她回将军府?是怕答应地太爽快会弓!起她疑心吧?反正料定她会想办法出宫? 是的!他对她了如指掌,她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而她,竟然还自以为是,像个傻瓜!幸好!幸好她回来了!因为发现自己把腰牌落在将军府,半路折回来来取…… 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仰头看着殷雪翼,“翼哥哥,对不起,是漓儿连累了你!漓儿会自己承担后呆! 依然挽着殷雪翼的胳膊,她昂起下巴,骄傲依然,绝色依然,眉心的半月妆像凝固的血滴。 “皇上,鸣凤钗是我带回来的!因为觉得稀罕,因为皇上己将它赏给了我,并不知道原来皇上赏赐的东西还要收回去,若有罪,请皇上降罪我一人,不要连累将军府上下老小!”她镇定自若,既没有下跪,亦没有有自称臣妾。 她的一番话堵得司宸墨役有话说,更让他难受的是她的骄傲。他欣赏她的骄傲,热爱她的骄傲,可她却总用她的骄傲和他作对! “大胆漓妃!私盗国宝还振振有词!难道不知道盗鸣凤钗等同谋反吗?还不给联站过来!”他怒吼。他在她面前黔驴技穷,只有怒气,而怒气却是多么役有杀伤力的武器。 雪漓轻笑,泪珠却滚落下来,私盗国宝?多么冠冕堂皇的罪名? 难道她记错了?这不是他在床第间赏给她的吗?原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便是这样来的! 罪?她不怕!痛的是心,是心! 她的微笑在泪雨洗礼中愈加明艳,“不!我不过来!私盗国宝是吗?好!请皇上赐死!” 他被她的镇定激怒了,“你以为联不敢吗? “不!你是皇上,你敢!天下有什么你不敢或者不能办的事呢?只是,若皇上觉得对雪漓有愧的话,让雪漓死在翼哥哥身边,他是我此生最亲最爱的人,如能死在他身边,雪漓便无遗憾了.”轻轻松松几句话,用她淡淡的口吻说出来,却深深地割裂了一个人的心…… 司宸墨感到自己要崩溃了!从来役有这种感觉,似天地瞬间坍塌般眩晕,因为雪漓就是他的天,他的地……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可是,他该怎么办? “别怪联没有警告你,放开他的手!你是联的女人!”他失控了,完全不顾及帝王的风度……死也不放!既然要死,何必再放!”短短的几个字,无比坚决,却如惊雷,彻底击溃了他的理智。 雪儿!不要逼我!我真的不想这样做,可是我更不想让你离开我! “不放?好吧!一起带入死牢!”他希望用死来威迫他的雪儿,虽然他很清楚,他的雪儿未必便怕死,可他还能怎么做?他真的不知道…… 他直直地盯着她,期恃她的眼睛里能浮出一点点示弱或者求饶,可是,他失望了,役有!一点也没有!有的只有平静 “带走!”最后一声命令在黑夜炸开,他的心也随之炸裂…… 殷雪翼始终冷眼观察两人的表现,原想万不得己的时候用皇帝是假面这个秘密来要挟,但最终役有采用这个办法,因为他估计只要话一说出便立刻被灭口了。 但是,皇帝和雪漓的关系让他看到了生机,皇帝对他的漓儿用情颇深啊!虽然这使他微微吃醋,但他的漓儿心却只向着他,这是可喜的,更重要的是,有漓儿在,或许他不会死,因为皇帝不会让漓儿死,而漓儿不会让他死,只要不死,他殷雪翼就有翻身的机会…… 于是,他便从容了,一声不吭由侍卫压进了宫,压入死牢。 “当哪”一声,铁门落下,雪漓再一次进入死牢。 同样的阴暗,同样的湿冷,可她这次一点也不害怕,只因有她的保护神在身旁,即便就此死去,她也无怨无悔! 自然而然窝进殷雪翼怀中,雪漓唇边始终挂着笑,“翼哥哥,漓儿好久投跟你在一起了,今晚好开心!” “傻丫头!马上就快死了,还开心!”殷雪翼梳理着她鬓边散落的头发笑着说。他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死! “当然开心啊!只要与翼哥哥在一起就是开心的!”她把脸往殷雪翼怀中更深处蹭去,那儿更温暖。“不过,翼哥哥,这件事是漓儿做的,漓儿一定不会让你死。若漓儿死了以后,翼哥哥要找一个比漓儿好一百倍的人来照顾你! 她忽然想起,同样的话语,淑妃在临死之前也这样对皇上说过,原来爱一个到极致便是这样!只要他好,只要他幸福,自己便可以忽略…… “漓儿,翼哥哥怎么会让你死?不会,你一定不会死!”体面的话殷雪翼还是会说的…… “翼哥哥,漓儿好累,你唱歌给漓儿听啊!漓儿好久役听你唱歌了!”雪漓渐沉重的眼皮往下垂。 “好。我唱!今夕何夕兮,寨州中流。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警垢耻。已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他抱紧了雪漓,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多年前一样…… 低柔的歌声回旋,监牢便被温馨的氛围所笼罩,雪漓在这样的温馨中总是很容易睡着。但皇宫的另一角一一太和宫,此时却有人夜不能寐…… 第二天拂晓,司宸墨便来到监牢,他不等,无法等!眼中充满一夜未眠的红血丝,丝丝缠绕着愤怒与哀伤。 天牢中却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一幕,雪漓在殷雪翼怀里睡得安稳而甜香…… “人犯殷雪翼、殷雪漓,今天联御驾亲审这桩盗宝案,你们要如实招来!”他行至他们身边,携着清冷的紫檀香紫檀香的气息对雪漓来说犹为敏感,她刹那就醒了。 司宸墨假装对她睡眼惺忪的憨态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宣判,“经查,般雪漓与殷雪翼盗宝属实,人赃并获,处斩立决,明天就行刑! 她一点也役感到害怕,反异常平静,“皇上,皇上执意认为这盗宝一事属实,那确为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无关?”司宸墨冷道,“盗凤鸣钗,盗者有罪,窝藏有罪,并株连九族,怎么会无关? 雪漓怒了,“皇上,你不是说你金口玉言吗?你不是说不会赖账吗?想不到你也跟市井无赖之徒毫无差别!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沉默中纠结的是某人痛与恨交织的心。 “联当然不会赖账,联的凤鸣钗赏赐给联的妃子,而不是属于其他男人的女人!过来!”他向她伸出手。 雪漓初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直直地凝视他润白如玉的手指,而后恍然,若她仍然承认她是他的妃子便不算盗宝?“皇上的意思,若我回到你身边盗宝一事便不追究吗?”她不太确定地问。 “似乎应是如此……”他的话意味深长。 “翼哥哥也能无罪获释?”她进一步求证。 司宸墨便陷入了沉默,良久,“是!” “好!君无戏言!”雪漓立时朝他走去。 殷雪翼伸臂缠住了她的腰,“漓儿,不要!不要回到他身边!”心头却是狂喜不己。 雪漓回眸,展颜一笑,笑容甚是悲壮,低语,“翼哥哥,来日方长!前方.司宸墨润白的手指泛着淡淡如玉的光泽…… 御书房。 司宸墨和风一天起了争执。 “宸墨,你真的放走了殷雪翼? “风一天的话带有质问的语气。这天下敢质问皇帝的实在凤毛麟角,他便是其一” 司宸墨面无表情,“是!” “你知不知道你在放虎归山?好不容易才想了这个计策,可胆台殷雪翼冠上一个罪名! ” 风一天有些气急败坏, 全然不是他平时恬淡的风格。 司宸墨半响才悠悠道出一句,“我答应了雪儿……” “哎!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只怕是美人劫!宸墨,我看你总有一天会毁在她手里! “风一天无奈,只能叹息,不过,他自己又何尝愿意让那个一身红衣的娇弱女子伤心? “我原本就不该利用她! 一时鬼迷了心窍!大男人岂可借女子之力来达到目的?何况,放了殷雪翼,削了他兵权,发往边疆,这是不是已经过分了?不知道雪儿得知以后会做何感想。”司宸墨双眉紧皱,颇为担心。他答应过雪离,殷雪翼无罪释放,但并没有提及保留将军一职,这算不算他耍的心机? 风一天无话可说了,或许这是天意!明明计算好了雪漓一离开就下手缉拿殷雪翼,甚至可以就地诛杀,谁知道雪璃会半路折回来…… 正说话间,御书房的门被人“碰”的一声推开,雪漓一脸怒容站在门外。门口的侍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恕罪,臣说了皇上在议事,漓妃娘娘她……” 司宸墨微微颔首,“下去吧!” “ 药引皇妃第14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是,谢皇上恩典!”侍卫滅大赦,慌忙退下。 风一天微微揺头,“我也走了!你们自己解决吧!”目光在雪漓脸上微微停留,淡然一笑,颇具深意。雪漓无暇顾及风一天的眼神,怒气冲冲只朝司宸墨,“言而无信的小人!不是答应过翼哥哥无罪释放吗?”“我确实已经将他放了 !”司宸墨一脸无辜。 雪漓顿有再次上当的感觉,冷笑,“原来如此!我明白!明白了!可恨的是我自己,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相信你! 更恨我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我不就是你的棋子吗?如今还有利用的价值对不对?以后若驰骋疆场,还可以用我做人质要挟翼哥哥?我告诉你,你想也别想!我殷雪漓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司宸墨还没看情充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雪漓袖口寒光一闪,竟橫起一把匕首往自己脖子抹去。他大惊,慌乱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可她手腕一缩,他握住的便是刀刃,血,顺着他润白的手哗然涌出…… 她惊讶地松开匕首,看着血一点一点滴落在地,还有几滴溅在他明黄的龙袍上,煞是刺眼。 她捂住嘴不知所措,抬头便遇上他乌黑晶亮的眼眸,深瞳里似有疼痛在蔓延…… “雪儿,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伤害自己! ”他全然不顾手上的伤,兀自握了匕首,痛从手一直延伸都眼睛,到心窝…… “你的手!叫太医!”她慌了神,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心也在痛,这一刀像是扎在了她心上。“不要!”他另一只抓住了她的胳膊,“不要……不要闹大了,如果太后知道,你又会有麻烦了!”, “可是怎么办呢?”她想去碰他血淋淋的手,可是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你来给我弄!那个柜子里有金创药!”他坐下来,皱着眉,小心地取下刀。 雪漓在柜子里发现一个装药的小箱子,打开,里面很多瓶瓶罐罐,她不知如何用,全都搬到了他身旁。他便轻轻滩开手掌,雪漓胃里一阵翻腾,捂住嘴,差点呕吐出来。 他满手血肉模糊,嫩红的肉翻开,露出白森森的手骨…… “还真是把好刀!削铁如泥吧?”他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我也有最好的金创药!来吧!先用药粉。” 雪漓双手颤抖,将药粉洒在他血淋淋的手上,片刻,血便止住了。“然后呢?”雪漓望着那一箱瓶子问。 “那个深蓝色瓶子里装的是生肌的药膏,徐在伤口上,再用布包起来。”他如同在指挥雪漓给别人治伤一样,完全大而化之。 雪漓不敢怠慢,小心谨慎地给他徐上药,包扎好,神情专注至极,最后,如释重负般呼出了一口气。 司宸墨又被她的样子蛊惑了,她颤抖的小手,紧抿的嘴唇,还有微微颤动的睫毛,是不是在隐喻她的疼惜? 忍不住凝指抚上她的玉颜,“雪儿,你是关心我的?对吗? ” 雪漓只觉脸上被一点冰冷侵袭,这冰冷随之渗入肌肤,渗入心底,心也随之也冰冷,而比她的心使冷的是她的言语“你说可能吗? 一个要诛杀我至亲的暴君,我会有怜悯之心吗?还是那句话,不要以为我留在宫里就会对你有利,如若逼我,我必玉石俱焚!” 这声音果然冷,冷如刀刃,一刀一刀切割着他的心…… 她情冷的眸子此刻似凝结了千年不化的寒冰,这陌生的坚冰他该如何才能融化? “雪儿……”情难自已去拉她的衣襟,被她挥袖一拂,他立时疼得叫出声来,原来情急之下他用的受伤的手…… 雪漓闻声回眸,深瞳里微微抽搐,最终冷然而去,大红的宫装在屋外的雪地里揺曳出揪心的明丽。他轻握着自己的手腕,痛的是手,流泪的是心…… 腊月一过便是正月,大越皇宫呈现一派舂的气息。 虽然天气依然冷得彻骨,但是大红的宫灯一挂,窗花对联一贴,喜庆的气氛就犹为浓烈起来。然而,有一处却始终情冷寂寥,那便是漓宫。 并非没有人来,只是,来的人每每都吃闭门羹。而她,也出不去,因为有人怕她逃走,在漓宫外布了重重侍卫, 即便她在花园里走走也有人跟踪。 除夕这天宫里和平常人家一样,都是要吃团年饭的,雪漓想起远在边疆流放的翼哥哥,心中酸涩难耐,立在窗口,遥望南方,将这满腔记挂和思念付诸于凤,但愿这凤中的呼唤能传到他身边。 “娘娘,皇上又来了 !”秋月打断了她的沉思。 “告诉他不见!”雪漓笔直地端立,对司宸墨的每日一访不予理睬,而他总在离开后派人送来大量赏!!,雪漓却看也没看过一眼。 奇怪的是,他并不再硬阁,也不像从前那样强行挤到她身边,不再强制性占有她,每次吃了闭门荑便讪讪离去。“真的打算一辈子不见我?”谁的声音柔软如她手中的罗帕? 这一次他为何会阁进来?不愿回眸,不想回眸,不屑回眸,她依然伫立窗前,望着窗外久久不化的枳雪。 全身一冰,是他从她身后拥她入怀,紫擅香的气息熏痛了她的眼。 他的手上仍然缠着布,她微微一挣,终不敢动。或许这就是她吧,过于懦弱,过于心软…… 耳边是他沉重的呼吸,似有无哏负荷。“雪儿,还是不肯原谅我吗?”他近乎乞求。 “我和你之间就跟陌生人一样,原谅和不原谅有意义吗?”她挺直了肩膀,木偶一般任由他抱着,有时麻木是比反抗更有力的武器。 他手臂一紧,终松开了她,她一身白裙的背影就在他眼前,可却仿佛隔了千万里。“今晚除夕宴,一定要参加,穿今天送来的新衣,这是制度,每个妃嫔的衣裙都有等级的。” “还有,不要乱说话!”原本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又回头交代了这句。 乱说话?她在皇家宴席上从来就不想说话! 她回头看了看属于她这个等级的新衣,又是大红的牡丹图样宫装。秋月走过来告诉她,九朵牡丹团绣是皇后的等级…… 若想活着离开皇宫,在大场台还是得循规蹈矩,否则有一群女人不会饶她,这是她的经验。 是以,入夜以后,她便身着属于她那个等级的妃嫔该穿的宫装来到玉华殿。并且,她今天来得还颇早,高高在上的只有太后,并无司宸墨。 直到完全日落西山,司宸墨才牵着紫画的手姍姍来迟,同样的,和紫画一起坐在至高的位置,那原本是皇后的座 儿。 雪漓喑笑,他的皇后还真多!册封的一个,赏了皇后宫装的一个,坐皇后席位的一个,不知喑地里还有多少个? 太后猛然惊呼,“皇上,你的手是怎么了? ” 司宸墨笑了笑,“谢母后关心,儿臣自己不小心划伤了!”关心吗?若真的关心,怎么会到此时才发觉? 与此同时,紫画满是嫌恶的眼神在雪漓脸上扫过…… “紫画! ”太后忽然点起了她的名。紫画收回眼神,低眉顺眼,“母后,儿臣在。” “你夜夜受皇恩荣宠,怎么也没一点动静啊?”太后的目光在紫画肚子上探充性的扫来扫去。“当啷”一声,有人的碗打破在地。众人循声望去,却是雪漓。“哦?难道和跟漓妃有关?”太后警觉地看着她。司宸墨似笑非笑,“也有关,也无关。” “哦?此话怎讲?”太后不明所以。 雪漓初有些紧张,不知司宸墨会不会将她下毒一事说出来,不由看了一眼司宸墨,恰好司宸墨也向她看来,唇角的笑容很玩味。无缘无故,雪漓便红了脸,同时,她也明白了,他不会说…… 太后弄不明白他们这种模糊暖昧的状况,索性道:“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是罪臣之亲,还是丞相之女, 抑或是奴婢丫鬟,谁先生下的龙子便为太子,母凭子贵,你们自求多福吧!”此话一出可谓惊起了千层浪,从皇后到妃嫔均猛然抬头,两眼发光,只是目光立时又黯淡下去,要想生龙子,也要有机会才行,可皇上除了紫画,谁也不靠近啊! 诸多妃嫔中只有一人淡然自处,那便是殷雪漓。一则她不想要皇子,也不想当太后,二则她最清楚,司宸墨已不可能生子。 这其中,又有紫画怨毒的目光偶尔在雪漓身上不时一瞟。而司宸墨却也始终注视着雪漓,眸中若有若无的似温柔,也似期待…… 这年宴,吃得谁也不舒畅…… “皇上,今儿年宴,臣妾代表后宫祝姐妹敬皇上一杯酒,皇上可定要赏脸。”眼看年宴快要结束,皇后忽离席来到司宸墨驾前,为他敬酒。 司宸墨倒还没答话,太后便先开了口,“皇上,难得这诸多妃嫔只有皇后也还懂事,你就喝了吧!”司宸墨对于这刘皇后从来就不正眼瞧一瞧,慑于太后开口,不得已接了这杯酒,一饮而尽。也没有一句话,赞赏也好,贬责也好,都没有,皇后咬了咬下唇,含泪退下。 年宴之后便是看戏之类的节目,雪漓不喜,便告了退,之后皇后等也告退。 司宸墨渐觉头有些沉重,以为自己喝酒喝多了,随之退出玉华殿。紫画紧跟着而来,他摆摆手,“我随意走走, 你陪太后吧!”紫画眸中灰喑下来,落寞地回到玉华殿。 司宸墨并没有回太和宫,而是踏着御花园的残雪往漓宫的方向而去,一路便觉头愈加昏沉起来,他甩甩头,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 此时已到漓宫门口,他扶住宫门,大喊了几声雪儿。 眼前,便有红装的女子袅袅而来,他紧闭了双眼再睁开,依稀便是雪漓巧笑嫣然。 他心中一暖,他的雪儿终于肯对他笑了 ! “雪儿,快扶我进去,我好像中了迷|药,全身发软。” 他的雪儿也未答话,只是搀着他的胳膊走进内室,将他放倒在床上。 “雪儿,给我倒杯水……”他好渴…… “是,皇上,来了 !” 一个温软的身体压在了他的身上,他双手一抱,竟抱到女人光洁的身体,他体内的火火火火火便轰然点燃。 他也一度怀疑,这是雪儿吗?雪儿有这么热情吗?他想睁开眼,却越来越迷糊,上下眼睑似被粘黏在一起一样。 他努力回忆,自己确实是在漓宫,那么怀中此人便是雪儿无疑! “雪儿,雪儿,是你吗? ”他神情迷乱地问。 “是,是雪儿,皇上!”而后便有温润的甜香堵住了他的唇,同时一双小手在剥他的衣服,依稀觉得和多年前那双在冰天雪地里剥开他衣服看他胸口的印记时感觉一样…… 今晚的雪儿好主动,甚至好娴熟,可他浑身酸软,无法用力,只能任她挑起他的火焰,然后沉沦其中,尽情当他终于将体内的热浪释放,人也似乎恢复了精神,忽有人趴在胸口说,“皇上,你……怎么多了一个印记?” 他猛然惊醒了,睁开眼一看,和自己赤身捰体交缠在一起的居然是刘皇后!而他确确实实是在漓宫之中!他想到了玉华殿那杯酒…… 随着体力的恢复,他大怒,一脚把刘皇后踢下了床,“贱人!怎么是你?漓妃呢? ” 刘皇后光着身子在地上冷得发抖,眼神悲戚,“皇上,臣妾只是想为皇上诞下龙子,可皇上再也不肯给臣妾机会,所以臣妾……” “所以你就可以暗算朕?贱人! 一天没男人你过不下去是吧?要不把你也送去军营,跟你那些姐妹作伴?” “皇上!皇上饶命,臣妾不要去军营,臣妾宁可死!”想起要被践踏,刘皇后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她不明白的是,她是皇帝的结发妻子,为何与自己的丈夫求欢一次也成了滔天的罪恶?她更不明,为何皇上一登基就立刻变了一个人?或者这与那个漓妃有关,眸中恨意更甚…… “你把漓妃弄去哪里了?还不快说! “司宸墨披上衣服,又在皇后身上踹了一脚。 皇后痛了心窝子里,对眼前这个男人彻底绝望了,她收起眼泪,忍住哭泣,颤抖着回答,“在臣妾宫中,臣妾不敢把她怎么样!” “哼! ”司宸墨指着他怒斥,“若漓妃少一根头发,朕要你丞相府全府的命来赔偿! ” 衣袂轻飘,掀起浓烈紫擅香,他匆匆离去,唯佘刘皇后犹自摆了孤傲的姿势,怔怔地,竟不知穿衣…… 皇后的凤仪宫。 雪漓被两个嬷嬷绑在椅子上,嘴里塞了布团。从年宴出来后她就莫名奇妙被人绑了,还莫名其妙带了这里。 两个嬷嬷一边守着她一边说话,“是倒雾,别人都在过年,我们两个却在这里看着这贱人!” “噓!别乱说话!”另一个嬷嬷悄声说,“听皇后娘娘说,这女人的狐媚本领不小,就是她迷惑了皇上,害我们娘娘受冷遇。” “是吗?我怎么听说如今最得宠的是皇贵妃娘娘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 !听说这女人在皇上没登基之前就勾引了皇上的,她本是给先皇做药引的童女,因为不想葬身丹炉,便想随意勾个男人破处,谁知竟然勾到了皇上! ”“哦?是吗?那她岂不是害死先皇的罪魁祸首? ” “谁说不是啊?而且也是害我们皇后娘娘不得宠的罪魁祸首!而且你猜她是为何又失去皇上的宠爱吗?就是因为她水性杨花,到处勾搭,前段日子又听说勾上了琼池的夏侯殿下呢! ” “既然这样,我们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她玩玩? ” “怎们玩?”一个嬷嬷害怕了,”不会玩出事来吧? ” “怕什么?用我们的老法子,况且她如今失宠了,有冤也没处诉去!” 所谓的老法子,便是宫里的老嬷嬷们用来处罚不听话的宫女的法子,用针在身上扎,既折腾得人死去活来,又不会留下伤口和淤青,让人查都查不出来…… 雪漓眼见两位嬷嬷不怀好意的笑着走过来,警惕地睁大了双眼,无奈绑在了椅子上,无法动弹。 “害怕了?今天就要整治整治你这滛贱的女人,为皇后娘娘出口气! ”一嬷嬷说着便一针扎在了她胳膊上。 雪漓疼得钻心,却因口中塞了布喊不出来,如同要室息了一般难受。 谁知嬷嬷竟然将插在雪漓臂上的针左揺又揺,雪漓疼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竟如万剑挖心一般。 “怎么样?爽吗?还有更爽的呢!”—赚得意地笑。接下来,便有无数针落在她身上,胸口,腹部,大腿…… 她疼得几欲昏死过去,如果可以,她真的愿意死…… 随着狠狠几针落在她腹部,她疼得竭力扭动以减轻痛苦,然椅子重心不稳,雪漓连人带椅摔在了地上,腹部压在扶手尖角,顿时腹痛如坠,缓缓的,还有液体从下身流出来…… “呀,她好像流血了 !”一嬷嬷惊呼。她今天穿的是粉色的宫装,白色衬裤上染了一点点血渍。 “这……不会是我们下手太重吧?不可能呀!……”雪漓皱紧了双眉,直觉天地旋转,记忆中仿佛也这样痛过…… 一声巨响过后,是一声怒吼,“大胆!你们不想活了 !” 紫擅香随凤袭来,布团取出,绳子解开,眼前是一双青色白底的方口靴和模糊的明黄。 雪漓蜷缩在地上,伸出绑麻的手,颤抖着伸向那明黄的衣摆,紧紧拽住,脑子没剩其它想法,只知道他会救她, 会救她,没有bbsjooyoo·其它原因,只因她的记忆里,似乎每一个生死关头,都是他救她…… “肚子……痛……痛……救我……”她虚弱的说不出完整的话,寒冬腊月,汗水浸透了衣背。 “雪儿?雪儿? ! ”他看见她衬裤上的血,立时吓白了嘴唇,抱起她便大吼,“叫御医!这两个老东西给朕关进天牢!明日午时斩首!” 后宫又陷入了一片混乱…… 御书房,司宸墨紧紧握住雪漓的手,昏迷的她,虚弱的呻吟里只有一个字,“痛……痛……” 把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她的手背,他的心也在痛…… 她仍然在颤抖,全身发冷,他好想抱住她,给她安慰,给她温暖,可是他自己也是冰冷的,一直以来都是她温暖他,不是吗?而且,御医还说过,不能随便移动她…… “皇上,太后来了。”靳公公进来通报。 “不见不见,朕什么人都不想见! ”他心烦意乱。 “皇上……”靳公公双目有些浑浊,欲言又止。 司宸墨叹了 口气,这皇宫,除了自己的师兄弟,若真称得上关心自己的人,便只有靳公公了。“朕知道了,马上就出来。”他轻轻放下雪漓的手。 可是,窗离立刻变得惊慌不堪,手四处乱抓,寻找着他的手,“别走,她们要扎我!用针扎我!好痛!痛……!! 他赶紧重新握紧她,”我没走,我在这!在这!” 他温柔的声音犹如和凤,吹散了她脸上的紧张和惊慌,她再次熟睡过去…… 他唯恐惊扰了她,不敢再高声说话,语气却是阴狠恼怒,“针扎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那是嬷嬷们用来惩罚宫女的……”靳公公便将后宫女人中秘密存在的一些酷刑一一道来。 司宸墨大惊,捋起雪漓的衣袖,果然密密麻麻布满针眼,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他怒从心起,冷笑,“哼!还有割||乳|?朕看就割了皇后的双||乳|吧!” “皇上!这是生哪门子气啊?如今大了,母后要见一见驾,还得等半曰,最后,只好母后自己来见你了!”太后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靳公公瞧这架势便自觉退了下去,司宸墨握着雪漓的手不放,“母后又是来求情的吗?” 太后微微一笑,“皇上真是越来越明察秋毫了 !” “免谈!”司宸墨冷冷扔下两个字。 “皇上,皇后在这件事上并没有错,是裒家授意她这么做的,这太子之位怎么也不能旁落。皇后是刘丞相之女, 其母是你父亲端亲王的妹妹,哀家说了,无论是谁,先产下的龙儿便为太子,若万一别的妃嫔先生了皇子,可怎么是好?” 司宸墨冷眼看着他的母后,这个眼里只有权力的女人,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不就是不希望他司宸墨单独掌政吗?而端亲王又无意朝政,她唯有拉拢刘丞相,稳固她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唯恐司宸墨羽翼丰满的那一天。 “母后,大越律例,若有人残害龙子怎么办?”他平静地问。 “其罪当诛!”太后并不明了司宸墨话里的意思。 “谢母后!”司宸墨眼神严峻,”所以,刘丞相阖府当诛!” 太后惊得倒退两步,“你是说……,” “是!漓妃已经怀有龙种,可那该死的贱妇竟对漓妃使用如此毒辣之手段,朕不诛她九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可是,这事儿与皇后娘娘本身无关啊!是那两个贱奴自作孽! “太后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母后又在挑战儿臣的极哏吗?”他沉声道。 太后便怒了,“每每牵涉到这个丫头,你就要与裒家死扛到底,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不管你同意不同意,这刘丞相你万万不能动,若要动他,就请皇上从裒家的尸体上踏过去!” “母后当真为了他不惜与儿臣翻脸? “他的心凉了,或许他的母亲能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而他,终不能从母后的尸体上踏过去。这,便是差别,这,便是宿命,或许这也决定了他的未来…… 太后只是一声冷笑,“你不是也在跟裒家翻脸吗?裒家可以承诺,只要你不动刘丞相,裒家亦保全你的漓妃,如何? ” 这是最好结局吗?司宸墨徂丧之极,“可那刘皇后,儿臣实在不喜,儿臣要将她打入冷宫,后宫那些秘密的刑罚让她自己尝个遍。母后不要说她不知情,身为大越皇后,即便真的不知情,也有失察之罪!” 太后权衡,这便是最佳结果了吧,也不能完全不给皇上面子,只要人不死就行,其他的她能瞒住…… “如此请皇上自己定夺,她毕竟是你的皇后,适可而止! ”目的达到,她转身离开御书房,舂凤得意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这天下毕竟还握在她掌中…… 司宸墨把头埋在雪漓胸口,听着她的心跳,闻着她的体香,只有这样才能感到片刻的安宁…… 为什么?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累了一晚的他,便在黎明到来之际,伏在她胸口渐渐入睡。 感觉掌中的小手微微一动,他随即被惊醒。雪漓的脸色还是白得吓人,双唇泛灰,身子总算暖和过来。 “雪儿,醒了?”他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过。 “我怎么在这里?”她记得被人绑走,被人用刑,然后肚子痛,流血…… 她已经有了一次流产的经验,难道她又有了孩子?可是司宸墨不是被她下了毒吗?脑子一片混乱…… 司宸墨心头洋溢着莫可名状的喜悦,他和雪儿有了孩子,是不是表明雪儿真正属于他了呢? “雪儿,别乱动!”司宸墨的手伸进被子,带着几许寒意覆在她小腹上,”雪儿,从今天起要好好保重身体,为了我们的孩子也要爱惜自己。” 孩子,她果真有了孩子,可她为何高兴不起来?眼前这个人便是孩子的父亲?他太可怕,太可怕…… 明明喝下了毒酒却没有中毒,每一次她算计他,最终被算计的却是自己,这样的人她怎么能和他同有一个孩子? 她再也不会相信他,他那双眼睛包含的就是阴谋和j险…… “上次……我小产那药叫什么?宫里有吗?”她闭着眼睛不愿见他。 司宸墨心中如遭霹雳,起先的幸福感有如潮逝,“雪儿,你是说……不想要这个孩子?”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初轩辕夜的孩子没了的时候,她都是那么悲痛欲绝,而她居然不肯给自己生孩子!她,真的这么恨他吗? “是!我不要!请皇上赐药!”雪漓说得坚定而决绝。”不行!孩子是我的!你没有权利打掉!”他伤心而愤怒。 “孩子是你的?你真的确定吗?宫里人都说我是个下贱的女人,说不定这孩子是别人的呢?”她自嘲的苦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的心被狠狠一击,这个傻女人,她怎么可以这么作践自己的名声,忍不住低下头用冰凉的唇吻去她的泪珠, “雪儿,我知道你不是,你只是我的雪儿,纯洁的雪儿,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我会心痛……” “你说什么?”心痛?雪漓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或者,这是他新的伎俩? “是的,我会心痛,因为我爱你,雪儿,我爱你!”这句在心底埋藏了多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却是在不恰当的时候。 他的唇在她凝脂的肌肤上游走,最后落在她娇嫩的唇瓣,坠入她柔软的甜香,自觉胜却人间无数。 只是她,因为全身虚弱而被动接受他的温柔,无法逃避,便如同木偶般任他在齿间所求,心,亦是麻木。他爱她,他说他爱她?这不是天下最可笑的事吗?她还会信他吗?更何况,她的心早已属于翼哥哥…… 当他终于放开她,她才冷冷地道,“若皇上不给赐药,那我就要釆取自己的方法了。”说着便掀开被子,准备下 “你干什么去?太医说了不能下床,不能乱动!”他立刻扶住她。 “既皇上执意不肯赐药,我只有拼命跳,把孩子跳下来! ”可是她过于虚弱,别说跳,就连站都站不稳,刚站起,便一阵瞠晕,倒在司宸墨怀里。 司宸墨几乎绝望了,看来雪漓对他的恨已到彻骨。“不准!我会时时看着你,你休想打掉孩子,还有,别忘了你远在边疆的翼哥哥,要想他好好活着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把孩子生下来!”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心在流泪,他真的不想,不想用这样的方法来对待雪漓,他想疼她,宠她,想温柔地和她说话,可是,却适得其反,他还能怎么做?似乎他无论怎么做都是错…… “你真的很卑鄙!”雪漓愤恨地看着他,暴君就是暴君,才多久就先出了原形?前一刻还说爱她,现在立刻就胁迫她。。。 那一刻,他切身感到了语言的苍白,两个看似贴得很近的身体,心却相隔何止十万八千?咫尺天涯,便是这样的感觉吗?要怎样,她才会懂他。。。 ”是吧!就算是吧!总之休想翻出我的手心!“叹息!明明一颗温柔的心,说出的却是狠毒的话。。。 ”我要回漓宫!“这是他最后的要求,他不要在御书房日日对着他。 ”就在这儿!“他在踌躇,这时候的漓宫最好不要去。。。 ”不!我自己走着去!“倔强的她有时顽固得可怕。 看着她勉强支着身子,他终于不忍心,将她抱起,”还是我抱你去吧,为了我的孩子!“他唯一盼望的是漓宫那些人动作快一些。。。 可是,当他跨进漓宫的时候,却事与愿违,里面仍在忙碌,太床的,抬被子的,洗地板的。。。 雪漓看花了眼,”这是干什么?“ 秋月上前回禀,”娘娘,这不是新年吗,床和被子都要换。“ 雪漓蹙眉,不对!孩子是昨天除夕才换的,而且,按大越的习俗,新年第一天万万不能换洗,这其中有鬼。 他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司宸墨,希望得到他的答案。 司宸墨在任何人面前都能挥洒自如,唯独面对雪漓的时候,无法将谎话说的圆满,”我,是我叫她们换的,新年新气象嘛。。。“ ”放我下来!“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他这个谎言。。。 司宸墨无奈,松开手,雪漓缓缓走至地上那一堆鹅黄的缎面床上锦被,拧起一角撒开,床单上赫然斑驳的印记。。。 眼前一晕,那一片鹅黄翩然飘落,如她的心,飘飘浮浮,最终沉落,那坠落的痛,只有她明白。。。 原以为自己不在乎,可是,这痛却真真实实地提醒她,她在乎,她在乎。。。 秋月眼疾手快,见她身子一摇,赶紧上前扶住她,司宸墨也与此同时伸出了手,却在半路缩回,急着解释,”雪儿,听我说,我是中了。。。“ ”我不要听!“他转过身,清冷的声音穿透残冬的寒冷,”皇上乐意宠幸谁我不在乎,只是下次别弄脏了我的床!“ ”雪儿,我没有想过宠幸别人,只有你一个人有孩子,不是吗?“他看见她眼里的伤,为自己辩解,也为宽她的心。 雪漓再度苦笑,看来他的话真的不可相信,随随便便一句都是谎话!还说不想宠幸别人?那他亲眼看见的是什么?还有其他的妃嫔又算什么?随侍在侧的紫画又算什么? 他抓着秋月的手,狠狠的,指甲嵌进了秋月的肉里,疼得她直咬牙,却不敢啃声,”秋月,要她们别搬了!我,要烧了漓宫!“ 她的心真的好乱,她恨他,为他的一次次欺骗痛到绝望。不知听谁说过,如果不在乎一个人,就不会有痛,不会有恨,那她是在乎他吗?当她看到她自己的床单上留下他和其他女人欢爱的证据,那种酸涩的感觉从心底直冲上鼻尖,眼眶涩到想流泪,这种感觉,她不该有! 所以,一定要告诉自己不在乎!是吧。。。只要一次一次对自己说不在乎,那便是不在乎了。。。 那心底的痛怎么办?只能用这漓宫来发泄了,这个肮脏的地方。。。 于是,熊熊的火焰染红了半壁天空。。。 只要她高兴,只要她开口,只要她不走,无论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她,哪怕烧了这皇宫!通红的火光映红了他的脸,他抿唇微笑,”满意了吗?“ 他垂眉,晚风中不知何处吹来笛声,如挽歌清越悲戚,心里无端哀伤,似有不详的阴云笼罩,他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错了。。。 他揽住她的腰,甚至有几许窃喜,”现在漓宫烧了,你只有随我住了!“ 他木然摇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上次在后花园发现里面有个庵堂,我喜欢那出的梅,让我去那里吧。。。“ 她的悲戚令他不忍以对,更不忍拒绝,”好,随你。“ 正月初一的漓宫大火可谓惊人,各处人等均跑来观看,以为是意外失火,可当一打听是漓妃一时兴起的儿戏,便有流言在悄悄流传,妖孽转世,蛊惑君心,比祸国殃民。。。 忽然一阵哭声呼天抢地而来,司宸墨和雪漓回身望过去,竟是皇后连滚带爬扑了过来,跪在司宸墨脚下不住磕头,”皇上,臣妾求皇上赐死,臣妾宁愿死也不愿受那割||乳|之刑,皇上,臣妾错了,不该勾引皇上,请皇上开恩啊!“ 司宸墨尴尬地看了一眼雪漓,心中又急又怒,好不容易把雪漓哄好,这皇后又钻出来坏事!他一脚踹开她,”滚开!朕不诛你九族就是开恩了!“ 雪漓将前后事情细细一想,顿时明白了原委,原来在她的床上和司宸墨颠鸾倒凤的是皇后。。。 ”算了吧!何必再增罪孽!“她轻言细语,方才这一闹腾,已是累到极致。 司宸墨见她不计较,也便作罢,”滚吧!“ ”是!谢皇上隆恩!“皇后匍匐在地上,久久未起。 司宸墨不再搭理她,抱起了雪漓,”方才站久了,小心动了胎气,太医说你身子弱,犹要小心。“ 雪漓却感觉力不从心,也不再反抗,由着他抱着自己往后院走去。 刘皇后依然跪在原地,背景是浓烟滚滚的大火,恨,像身后的火焰一样在她的眸中燃烧。司宸墨对雪漓的疼惜和对她的冷淡简直天壤之别,而今雪漓又有了龙种,她这后半生却是生不如死了! 不!她是皇后!是未来的太后!谁也不能取代他! 后花园这处庵堂果真是个静雅的地方,简单清雅的几间小屋,因人迹罕至,地面完整的积雪蓬蓬松松,无一个脚印,亦未融化,墙角数枝红梅,暗香轻送,沁人心脾。 ”果然是个好地方!就叫梅居吧,俺不好,毕竟是出家人之所。“司宸墨信息交加。 虽然是废弃的庵堂,但毕竟处于皇宫之中,日日有人打扫,是以干净整洁,如有人居住一样。 秋月早已和几个宫女带了被子过来,当下便铺好床。 司宸墨将雪漓放在床上躺好,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好了!你可以走了!“雪漓冷淡地说。 司宸墨却坐了下来,”我不走!这儿挺幽静的,我也住这里。“ ”那我走 !“雪漓准备下床。 ”好好好!我走!“司宸墨无奈地看着她,”雪儿,一定要这样吗?我们有段时间不也相处得很好吗?我不求你能爱我,只要让我每天看见你就够了。“ 雪漓不再言语,疲倦地闭上眼睛,不可能了,不可能再像当初那样虽无爱却也平静地相处,从他利用她对付翼哥哥那天开始就注定了他们的对立。。。 哎!他的叹息随着紫檀香渐远落寞而无奈,同样落寞的还有窗外那几树梅。。。 从此,皇宫里少了一处漓宫,却多了木鱼声声,青灯古佛于雪漓未尝不是一种寄托,只是身处皇宫又岂能随心所欲? 每天仍有源源不断的赏赐送至梅居,膳食则按每日九顿传来,加之各种胞胎要补药,这梅居变得热闹起来。 雪漓黯然,这世界想要宁静也不是容易的事,再加上司宸墨每日不请自来,与他一起用膳,一起赏雪,自顾自地弹琴,吟诗,竟是耐心十足,丝毫不介意雪漓一声不吭的冷然。 那一夜,是元宵。 用过晚膳,宫里便燃起了灯火,宫女们纷纷点着花灯在御花园穿梭。 秋月在梅居的屋檐下也点了一只宫灯,可看在雪漓眼里,这寂静的梅居,一盏孤灯反倒显得有些凄凉诡异。 她淡淡一笑,热闹是属于别人的吧,远远的,已传来器乐之声。因为太医说过她不可随意走动,所以即便是元宵她也没有出席宫里盛大的宴会,简单吃了点御膳房送来的膳食,便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秋月上前伺候他漱口,惊道,”娘娘就只吃这点吗?“ ”吃不下!“她摇摇头。 秋月扑哧一笑,”娘娘,平日吃的可多呢,可不是今晚皇上没来,所以。。。“ 谁说我不来?”门外熟悉的笑声爽朗而至。 雪漓脸微微一红,有些不自在,这秋月说话时机也太凑巧了,不会让他误会自己是真因为他没来所以吃不下饭吧? 他坐在她身边,神清气爽的样子,“真的支持这么点?不行!你不吃我的皇儿还要吃呢!再多吃点!” “今儿是元宵,皇上不应该在这里,还是走吧!”他扭开头,下起了逐客令。 他有些沮丧,“又赶我走?为什么每次都赶我走?” “皇上何必自讨没趣来呢?明知道我不会给你好脸色,还是走吧,说不定此时紫画在找你了!”他低语。 “那,我来看我的皇儿总可以吧!”他的坚持甚至带了几分孩子气,他圈住她,伸手在她腹部轻抚。 紫檀香的包围让他惊慌,“皇上如今已经看过了,还不走?” 他恋恋不舍,“我看着你把这些吃完。” “你不走我就不吃。”她推开面前的小碗。 她摇头苦笑,她是他的克星!他该拿她怎么办?“秋月,一定要让娘娘多吃点。” “是,奴婢明白!”秋月答道。 他缓缓走出梅居,残梅的清香依然香得孤寂,梅树上的冰雪却已尽数消融,只是,那一颗冰冷的心要何时才能融化呢? 他一路往御书房而去,今晚,他谁也不想陪,不,其实,他从来就没陪过谁,他和她一样孤独,他知道吗。。。 想入了神,不妨花园中人影一动,一把长剑凝着如虹剑光直刺他胸口。。。 他就地一滚,躲过剑锋,长剑又换了个招式刺向他。 很熟悉的招式。 是你!“他微惊。 行刺他的人竟然是曹子瑜! “子瑜,!你干什么!?”他躲过他的剑,跳开数步。 “我要跟你决斗!别以为你是皇上我就怕了你!”曹子瑜用剑指着他。 “你疯了!”司宸墨甩了甩袖子,从他身边走过,不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 曹子瑜一跃,在他前方降落,回身,仍是剑尖朝他,“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要为紫话讨个公道!你当初收她的时候答应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现在呢?每日让她独守空房,你去守着那个狐狸精!” 他历来便知曹子瑜的心事,只是当时被雪漓气昏了头。“子瑜!这件事上朕只能说对不起!可是朕。。。” 对不起!?对不起就算了吗?对不起就挽回紫画的终身幸福吗?你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碰他?“曹子瑜激动得不让他把话说完,”今天,我要跟你决斗,如果我输了,别无他话,立时在你面前自刎,以赎弑君之罪,若我赢了,把紫画还给我,我带她远走高飞,从此你是君,我是民,我们兄弟情断义绝!“ 话音一落,他便挺剑向司宸墨刺去,只听”波“的一声,长剑刺入司宸墨胸膛,明黄的龙袍迅速染上鲜血。 曹子瑜大惊,”你为什么不躲?!“ 司宸墨一笑,”我不要你输,因为我不想你死,我也不要你赢,因为我们还是。。。兄弟。。。“他的声音逐渐微弱。。。 这一剑好厉害,正中司宸墨左胸,他站立不稳,往前倒在了曹子瑜肩头,长剑”噗“的一声,插得更深了。。。 ”二哥!“黑夜的皇宫回荡着曹子瑜撕心裂肺的大喊,”来人啊!快来太医啊!“ 紧追曹子瑜而来的紫画瞧见了这一幕,当场晕了过去。。。 太和宫外,曹子瑜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耳边司宸墨的话一直在回 药引皇妃第15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回旋,”我不要你输,因为我不想你死,我也不要你赢,因为我们还是。。。兄弟。。。“ 悔恨的泪水无声地在脸上流淌,他恨,恨自己的鲁莽冲动,恨自己被嫉妒迷蒙住了双眼,他怎么可以刺伤他最亲的二哥! 二哥!你不能有事!否则子瑜死一万次也难咎此罪!”他一边流泪一边在心中默念。 一天一夜过去了,司宸墨还未醒来,曹子瑜滴水未进,一直跪在门外,任谁劝都没有用,太后原本一番罪责之意,但见他如此,又深知他和皇帝兄弟情深,也不再责怪,只是叹息。 当然,对自己利益暂时没有威胁的人她是不会轻易动的,说不定还有用上的时候。。。 第三天了,太医再一次从太和宫出来,满脸晦暗之色,一看就没有好消息,可曹子瑜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叫住了太医,“皇上醒了吗?”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多么希望能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太医却唉声叹气的摇头,“一直昏迷,一直高热,鲜有醒来的时候,药味不进,东西也吃不下,即便有时迷迷糊糊的梦魇,也只唤着一个人的名字,然后立刻又昏迷过去。” “唤谁的名字啊?”曹子瑜问。 太医皱眉摇摇头,不知道,听不清!“ 这时新公公走了出来,”杂家知道,杂家这就去,去请她来。“ 梅居,一旦没有了司宸墨的身影便格外安静。 秋月在门口望痛了双眼,也没有司宸墨的踪迹,她没精打采地进屋,冲着雪漓说,”娘娘,你那天你说的话也太过分了,现在倒好,把皇上气走了,他再也不来了吧!“ 雪漓淡淡的回答,”来不来他自便,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么没关系啊!“秋月嘟起了嘴,”在这宫里要生存下去,最大的靠山就是皇上的宠爱,皇上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这般铁石心肠呢!“ ”他对我好?哼!“雪漓冷哼了一声。 ”娘娘,秋月从小在宫里长大,什么事儿没讲过?但像皇上宠爱你那样宠爱一个女人的,只有你,不敢说绝后,但一定是空前!且不说其它,这史上为博红颜一笑建宫殿的多,但烧宫殿的绝无仅有吧?还有奴婢这条小命,皇上是知道的,奴婢是前太子的人,而且还知道他的假身份,按理应该杀奴婢灭口才是,可他都没有,那是因为看在娘娘的面子上,奴婢是娘娘宫里唯一的伴呢!“秋月一件件分析给雪漓听。 雪漓却只是淡然一笑,”秋月,亏你还是个忠心的奴婢,这么快就把你的台子主子给忘了?帮仇人说话?“ 秋月摇摇头,”奴婢十个记恩德人,怎么会忘记呢?只是,台子的死和皇上并无直接的关系,而且秋月没有别的专长,独独着看人是准的,奴婢确信皇上不是坏人,而且奴婢也看出来。娘娘其实是很在意皇上的,是你自己把自己推进死胡同,就着所谓的仇恨不愿意出来面对你的感情。娘娘,秋月侍一主忠一主,如今侍候娘娘,只希望娘娘幸福。“ 秋月的话扰乱了雪漓的心,她一直在告诉自己,他要恨这个暴君,是他摧毁了自己的幸福,原以为这样便找到平衡和平静,殊不知,短短几句话便在她心里掀起了滔天大浪,她在回避吗?他在乎她吗? 正在他沉思之际,新公公来到了梅居。 新公公一见到雪漓便跪下磕头,“娘娘!老奴参见娘娘,求娘娘开恩啊!” 雪漓颇觉意外,“新公公这是为何?” 新公公涕泪纵横,“娘娘,老奴斗胆,请娘娘前去救皇上一命!皇上。。。快不行了!” 雪漓心中“砰”的一跳,嘴上却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新公公说哪里话?既生病则应该去叫太医,来我这梅居干什么?我这儿原本是疾监外之地,与俗世再无瓜葛。” “娘娘!”新公公在地上不住磕头,“皇上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除了有时念着娘娘的名字,其他便什么也不会了!太医们束手无策,老奴求娘娘前去看看吧!这天下除了娘娘便无人能就皇上了!” 雪漓皱了皱眉,“是什么原因城这样了呢?上次见他还好好的呢!” 是。。。哎!是曹侍卫刺伤的!说是。。。为了贵妃娘娘!“心公公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实话。 雪漓冷笑,原来还是为了争风吃醋!”既如此,新公公便应求贵妃娘娘去才是,缘何来球我呢!我累了,想歇息,心公公还是去贵妃娘娘哪儿去想办法吧!“ ”娘娘!娘娘!“新公公挡在雪漓身前磕头不已,”娘娘,皇上对你一片心难道都换不来娘娘一丝半分怜悯吗?就当发善心去看一个垂死的人都不行吗?“ ”新公公,你是宫里的老公公了,难道不知道这皇宫忌讳提死字吗?皇上是九五之尊,自燃有神灵庇佑,与其在我这儿磨,还不如回去好好侍候着呢!秋月,送客!“雪漓从新公公身边走过,进入内室。 ”公公,对不起了!“秋月打开门,请新公公出去。 新公公老泪横流,慢吞吞地站起来,唉声叹气走到门外,却仍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怒不敢打扰娘娘休息,老奴在这儿跪着磕头,直到娘娘休息好为止。“ 说完果真跪在门外一直磕头,那”咚咚咚“的声音像咒语,搅得雪漓和秋月心神不宁。 ”娘娘,你真的不去吗?“秋月于心不忍。 雪漓摇头,”我不是神仙,去了他就能好吗?不去!“ 秋月叹息,”娘娘恕秋月无礼,你真的好狠的心!为何你对人人都有情,却偏对皇上这么无情呢?“ 他要死了吗?他真的会死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眼前竟全是他的笑容。 从初时他对她的粗暴无礼,到后来莫名其妙的容忍放纵,她真不知他究竟是何意图。 果真是为了今后牵制翼哥哥吗?那他大可以把她软禁起来就好,何必日日关心她饮食起居,明知道来她这儿就是碰壁,却依然乐此不疲? 他在危急关头救过她无数次,甚至割腕放血给自己喝,这些都是为了什么?仅仅只为了保住一个人质吗? 他说他爱她,受他会为她心痛。。。这是真的吗?那么,她想起他的时候也会心痛,难道她也爱他? 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此时一想,竟如惊雷唤醒梦中人,她爱他?他真的爱他?所以才会怒他,才会袁他,只不过自己一直在逃避罢了。 可是,如今他快死了。。。 不!只要一想到他会死,她便有不见天日的感觉,如果他死了,她怎么办?孩子怎么办?谁会再来到她身边不厌其烦地逗她开心,哄她说话?谁再来逼她多吃点东西?如果再次遇到危险,谁又来救他?谁会再带她去赏雪,给她烤斑鸠吃?谁会在提出与她在雪地比赛轻功? 不知不觉,这个皇帝竟渐渐与她心中宸哥哥的记忆重叠。她不要他死!如果他死了她会绝望!就像当初在山岳庙等了整整一天也等不到他一样绝望! ”娘娘!“秋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你快去吧?新公公的头都磕出血了!雪地都染红了!“ 雪漓起身,已是满面泪流。 ”娘娘,你哭了?“秋月惊诧。 ”走吧,去看看!“雪漓拭着泪下床。 ”是!娘娘!“秋月喜不自胜,”娘娘,听说皇上伤重,一剑正中心口的位置,而且一直昏迷,喂不进药,更吃不下食,所以日渐衰落,可是,娘娘,奴婢到有法子给皇上喂吃的呢!“ 雪漓的心莫名一跳,似乎勾起了某些记忆,”哦?什么法子?“ ”用麦秆喂啊!记得上次娘娘也是吃不下任何东西,皇上就像出了这个法子,宫里哪有麦秆啊?全市侍卫们去城外运来的,一大车呢!可是,皇上不准我们说给你听。。。“ 瞬时,雪漓心中山崩地裂,泪水亦如决堤之水,他握住了秋月的肩膀拼命要,”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 秋月被她疯狂的样子怔住,”是。。。是皇上不准我们。。。说。。。“ 再也无法平静下去,雪漓捂住嘴,打开门,朝太和宫狂奔而去,一任磅礴的泪水在风中纷飞。。。 心公公在身后一路追赶,”娘娘,娘娘,您慢点!“却因跪得太久跌倒在地,脸上满是喜悦欣慰的泪。。。 太和宫里仍然忙乱不堪,更有人在嘤嘤哭泣。 雪漓一跨进太和宫,便被曹子瑜挡住了去路,“你来干什么,狐狸精,滚远点!” “给我让开!”雪漓前所未有的气势汹汹,此刻没有任何人能阻挡她去见他。 曹子瑜心中的他一直是柔柔弱弱的,此番气势却让他一时懵住,雪漓趁此直奔太和宫内殿。 龙塌前围了一圈人,均是一副悲戚之色。 “都给我让开!”雪漓扒开众人,挤到最里面。 他脸色惨白,连嘴唇也是灰白的,龟裂的双唇微微需动,喉间滚出模糊的声音,可她听得清楚,他昏迷中一声声唤着的是“雪儿,雪儿。。。” 谈列在泪痕未干的脸上奔流,她握住他的手泣不成声,“雪儿来了,雪儿在,你快醒过来,快醒过来啊!” 他的手更冷了,冷得几乎没有生命的迹象,他气若游丝的呼唤也像最后的残喘,每唤一声,雪漓的心就如同被生生割一刀,她把脸埋进他的掌心,大哭不已他掌心冰凉的温度直抵她心底。 他梦地撕开他的衣服,直盯着他胸口,可是,他胸口包扎着布,看不到她想看的印记,只见他鹅黄的中衣上还渗着血迹,而且是新鲜的血迹,她纳闷,没理由啊,都三天了,这么还止不住血? “娘娘,皇上该换药了,请娘娘让臣等给皇上换药。”太医在一边谨慎提醒。 换药?雪漓响起了一个问题,她抬起头,泪珠还挂在眼角,见紫画也杵在一边,便问,“风一天呢?为什么他不来?他的医术不比这群庸医好多了吗?” “他外出办事,快半个月了,估计这两天要赶回来!”紫画要理不理地斜着眼睛答。 “娘娘,还是让臣来吧!”太医再一次催她。 雪漓一双清眸便死瞪着太医,太医被她看得低下头来。 雪漓冷冷道:“让你来?你都给行商治了三天了!继续让你来只怕皇上会死在你手里。你担当得起吗? 太医吓得立刻跪倒在地,”娘娘,下关该死,下官不才!“ ”全都给我滚出去!“雪漓一声厉喝。 ”是。。。是。。。“跪了一地的太医连滚带爬逃出太和宫,有的人心中暗自侥幸,这皇上的伤的确难治愈,如若此刻薨天,他们也有了借口,可以说是漓妃治死的。。。 紫画仍站在一边不肯走。 雪漓就不喜紫画,当下沉着脸道,”请贵妃娘娘不要耽误皇上治伤的时间。“ 紫画脸色一变,”本宫是怕你谋害皇上,所以监督着你。“ 此时新公公和曹子瑜也进来了,雪漓看着他二人道,”如果你们不想皇上就此一命归天,就把这个女人给本宫带出去!“ 他忽然发现她也会自称本宫了。。。 曹子瑜虽然不喜欢雪漓,但与他师兄的生命安危比起来,他个人的喜好当然可以付诸一边了,而新公公本来就希望雪漓和司宸墨和和美美,所以两人便毫不犹豫地劝紫画出去。 紫画虽然愤恨,却也不敢再坚持,毕竟延误皇上治伤这个罪名她担当不起。 太和宫内殿便只剩下雪漓和司宸墨。雪漓把上次给司宸墨治手伤的盒子搬了出来,取出上次用过的两瓶药。 轻轻解开包在司宸墨胸口的布,剑伤旁边赫然一个紫红色半月型印记。。。 往事轮回,记忆中谁敞开衣襟,指着胸口半月形紫红色烙印告诉她,”记住,这是宸哥哥的标记。“ 是他!真的是他! 漓儿?都叫你漓儿?那我叫你雪儿,这个名字只准我一个人叫!” 她怎么这般傻,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人叫她雪儿,她竟然没有感应。。。 泪水一滴滴落下,滴在他胸口的紫红印记上,再漫开,鲜血便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在他白皙的胸膛流动,那一颗带血的泪啊。。。 她飞快地给他重新包扎好!血很快就止住了。。。 凝视他灰白色面容,她的手伸至他的脖径处,轻轻揉搓,果然找到了人皮的边缘。 小心翼翼地揭起,慢慢撕开,在最后关头,她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只觉手上一松,人皮完全揭开。。。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异常快,扔下人皮,她双手捂住自己胸口,鼓起勇气睁开眼睛。。。 刺痛她眼的还是那张脸!果真是那张脸!她一辈子也不会忘却的容颜! 斜飞的双眉,挺直的鼻梁,刚毅的线条,虽然苍白的惊人,可仍遮不住那飞扬的英气,只是比幼时多了成熟和沧桑,那紧皱的眉头里刻了多少负累与伤痛? “善待皇上,他很苦。。。” 无端又想起了这句话。。。 已是泪流不止,她的辰哥哥!他可怜的宸哥哥!她握住他的手,恰如她生病时他也握住她的手一般,只是,他每一次都会护着她,都会让她化险为夷,这一次,她有这个能力吗? 忧急交加,他凝望他除去面具的容颜,他的身体像寒冰一样,她该如何才能温暖她? “雪儿,有你,有你我就温暖了。。。” 依稀是谁在她耳边呢喃? 雪漓拭去泪水,轻轻除去一层又一层衣物,紧依他而卧。 刚以近身,便有紫檀香卷裹得冰冷将她包围,似要冻结了她。 他哽声凝壹,毫不犹豫用自己的怀抱拥抱了他,宸哥哥,就算你是千年不化的冰谭,雪儿也会义无反顾投向你,不是我将你融化,便是你将我冻结。。。 雪漓叮嘱了靳公公,不防任何人进来,膳食汤药都由她亲自在门口接,可是,司宸墨还是人事不省,喂药喂食都喂不进去。 是以,晚上靳公公送东西进来的时候还地进来另一样物件——麦秆。 “娘娘,这是曹侍卫去宫外找来的,他说你用得着。”靳公公毕恭毕敬递给她。 雪漓解过麦秆,回忆在脑海里翻滚,昔日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年时她一口一口度他以鲜活的生命,而今,他又奄奄一息出现在她面前,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般生与死的相逢? 不觉泪已茫然…… “娘娘……”靳公公看的辛酸,她的痛,他施懂的吧?虽然他施宦官…… 雪漓轻拭腮边的泪痕,将麦秆递还给靳公公,“公公,拿回去吧,如今用不着了……” 朱门紧闭,徒留靳公公呆立在门外,手持金黄的麦秆,一时不明白雪漓话里的意思,用不着了?用不着了…… 浑浊的老泪便在满是沧桑的脸上奔流,他向天而跪,老天爷,老奴苟活到现在已是多余,若有罪孽,皆是老奴一人之过,老天要惩罚,就惩罚老奴一人吧!所有的一切都与皇上无关,当时的皇上还只是个襁褓只能够的婴孩啊,为何要他承担这么多的痛苦和折磨!雪漓并不知门外的靳公公如何痛心疾首,端着药坐在他身边,只是泪流。手指覆上他冰冷的脸颊,缓缓移动,一点一点感受着他的冰冷逐渐淹没了她的指尖,凉意一直蔓延到心尖。 “骗子!你这个骗子!”她忽然激动起来,含泪大骂,“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总是骗我!从十岁开始就骗我,一直到现在都在骗我!我不准你死!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在等你?十岁的时候在风雪中等你,如今在绝望中等你醒来!我告诉你,如果你现在死了,我马上追到地府,找你问个明白!所以,你敢死!大骗子!” 哭着骂着,她猛地喝了一大口药,俯身覆上他的唇,他似有感应一般,在雪漓与她双唇相碰的瞬间,微微张开。雪漓心头一喜,眼泪也随之涌出,和着药水一起注入他唇中,如果可以,她真愿意把自己生命的力量就这么一点点输给他,只要他能活过来…… 直到一碗药全部喂完,她才感到这药好苦,曾几何时,她每每吃药都要翼哥哥寻了蜜饯来才肯喝…… 翼哥哥…… 这几天一直没想起他的名字,一旦想起,她的心便忽然痛了……她现在这么做就是意味着对翼哥哥的背叛呢?可是,她不能看着他孤独死去,不能…… 哎,纷乱啊…… 然而,更乱的事接踵而来了…… 门外靳公公的大呼小叫声中,门被一脚踹开,一个尖锐的声音哭哭啼啼而来,“皇上,皇上你怎么样了?臣妾担心你,这些人凭什么不让臣妾进来?” 雪漓急速想用被子盖住司宸墨的脸,可是晚了一步,琳妃冲进来已然看见了司宸墨的脸,她顿时吓的花容失色,“这……这……这不是皇上?你……把皇上弄到哪里去了?” 雪漓顺手一个耳光扇在琳妃脸上,“放肆!你哪只眼睛看见这不是皇上?” 琳妃捂住脸不吃这一套,在太和宫撒痴撒泼,上前揪住雪漓厮打起来,“好你这个妖女!难怪宫里人都说你是妖精惑君!你把皇上害死了,却在这儿私会男人,你把皇上还给我!这不是皇上,我两只眼睛都看见这不是皇上!” 雪漓的衣服被她撕破,脸上还抓出一条血痕,她怒起,一把推开琳妃。怎么说她也胡乱学过几年武虽然不计,对付一个琳妃还是绰绰有余,琳妃被她推到在在地上大哭着去找太后。 雪漓冷笑,“没事儿你去找太后,只怕太后也不待见你!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是吗?好!曹子瑜!” “臣在!”闻声赶来的曹子瑜早已立在门口候命。 “这个女人说她两只眼睛都看见床上躺着的不是皇上,那么……就剜了她两只眼睛!”她在下命令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她不明了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如此残酷无情,可是没办法,为了保护他,不能让他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只怕这一传出去便是杀身之祸…… 曹子瑜当然要清楚司宸墨的真面目,理所当然不允许任何泄露半分,即使雪漓不下令,他也会在琳妃回宫的路上暗中灭口。雪漓也是瞧准了这一点,才会指使他,否则这小子还不一定听她的话。 所以,曹子瑜一得令便道:“是,臣立刻带她出去行刑!” 琳妃拍了,大喊,“漓妃!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妖精!苏妲己已转世的狐狸精!谋害皇上,小心天诛地灭!” 雪漓皱了皱眉,沉声道:“曹子瑜,她嘴里还能喊?顺便割了她的舌头吧!” 说得倒是轻描淡写,可其中阴狠的含义让琳妃呆若木鸡…… 太和宫里又恢复了平静。 原本就体弱的漓妃,加之身怀有孕,平日稍稍一动便累得喘气,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折腾?顿觉异常疲惫,便唤了靳公公倒来热水,稍稍洗浴,便随意批了件便服上床歇息。 依然紧拥了他,希翼自己的温暖能传递给他生的气息…… 紫檀香依然浓烈,她静静的在他身边,仿佛被世界遗弃,而事实上,她唯一担心的却只是被他遗弃…… “你或则个骗子,知不知道我刚才很怕,琳妃那么凶,我从来不肯跟宫里的任何人争,可是你这个大骗子却光顾着自己睡觉,把握一个人孤零零扔下,让我去面对她,我好怕自己斗不过她,你怎么这么狠心?还说会庇护我一辈子,难道又是在骗我妈?这次你可不许再骗我,如果你不快醒来,怎么庇佑我?”泪光中,雪漓会iyide一幕,自言自语,真是有惊无险,她自己也不知道,原来她也可以变得强悍…… 门外,靳公公估摸着学理已经洗浴完毕,便在外轻问,“娘娘?可否让老奴进来给皇上擦身?” 雪漓想起这几天都一直没有给他擦洗,自己真是太疏忽了! “进来吧 !”雪漓重又下床,将衣裙穿戴好。 “公公,放下出去吧!”雪漓试了试水温道。 “是,娘娘!”靳公公退了出去,掩上门。 天气很冷,虽室内炭火不息,但雪漓还是怕司宸墨冻着,轻柔而迅速地解了他的上衣,用帕子沾了热水在他冰冷如雪的皮肤上轻轻擦拭。他手臂上很多刀痕,如风一天所说,那时他在极端痛苦时自残而至,而今在那些就伤痕上又多了好些新伤,那便是随之而至,尽数滴在他的伤痕上…… 药引,药引,想当初,她就是作为药引进宫的,却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可是事到如今,究竟谁是谁的药引? 她忍住泪,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抚摸,那些触目惊心的印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上…… 担心他伤风,她停止了遐思,加快了动作。 上身擦完后,雪漓的手在他腰间停滞,脸嫩嫩一红,最终下定决心,褪下他的明黄亵裤,却见他腿间突然弹昂然挺立,怒火一时在心底窜起。 她脑海灵光一现,便拾起帕子仔细地擦着他的每一个部位,偶尔在腿间触碰轻柔,恰似无意,却也有意,竟不急着结束。她唇边一抹狡的弧度泛开,眼睛的余光时不时打量他的脸色,手丝毫也没停止动作…… 但见他初时还平静如水,渐渐地呼吸便急促起来,最后哼出一声呻吟…… 雪漓便停下来,转身微笑。她感手腕被抓住,一个力量将她向后拉去,她便跌坐在地上,暧昧的低语响起,“磨人的小东西,怎么不继续了?” 雪漓佯装不知,故作惊讶,“呀,你醒了?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回梅居了!叫他们来时候吧!比如琳妃什么的…… 一只手臂将她环住,”别给我装不知道,也别告诉我拟刚才不是故意引诱我,琳妃?琳妃不是被你剜眼割舌了吗?“”你!你竟然那时就醒了?“她还以为他擦身的时候醒的。那她后来以口度药,以及偷懒在他殿内沐浴,不是全被他清清楚楚地感知看到了? 她羞怒交加,从榻上坐起,质问:”你看见什么了?“ 他躺在床上,扬了扬眉,”该看见的都看见了!那有什么,后来我不是也给你看了吗?正好持平了!“ 雪漓红透了脸,气恼的扭开身子,”好你个大骗子,就会耍我!还眼睁睁地看着我被琳妃欺负!“他轻轻一笑,”琳妃欺负你吗?我看是你欺负她还差不多!看不出我的雪儿凶起来比谁都厉害,我以后要小心了!“ ”你还笑!“她在他身上猛地一捶。 他忽然捂住胸,”啊,好痛!“ 雪漓慌了,”怎么样?我打到你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目光了笑意融融,“如果真的我受一次伤,会赢得你的垂怜,那我早就把自己弄伤了,而且定每日一伤。” “你瞎说什么啊!”雪漓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他便在他手上轻轻一咬,眼眸里流光溢彩,“我就知道,我的雪儿一定会疼我的!” 雪漓怒气全消,幽怨渐至,“是,你就吃定我会疼你,所以你可以欺骗我,可以欺负我,你到底偏偏了我多少事?到底打算骗我多久?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你还会继续欺骗我是不是?” 他不再嬉笑,怜惜地轻拭她的泪,“傻妞,我从来就没想过可以欺骗你,只是还没到高速你的时候。” “你还不承认!就刚才这一小会你就骗了我多少次?我一直就像一个傻瓜一样被你戏耍,从小就是,骗我等了你整整一天,都快成冰人了!”想起幼时他的失约,她万分委屈。 他充满疼爱的一笑,“说你是傻妞就是傻妞,我也在山神庙等了你整整一天…… 啊?不是山岳庙吗?怎么变成山神庙?”她吃惊地张大嘴,细小整齐的贝齿微露,眼睫便挂着晶亮的泪珠。他看的心中一动,“傻妞,过来点!” “干什么?”她似乎看见了他眼中不怀好意的光芒。 “傻妞,我躺累了,扶我起来坐坐!不要想多了!”他哧地一笑,眼角几分邪气。雪漓脸颊绯红,瞪了他一把揽入怀中,急促的呼吸将她包围。 “呀,快放开我,压到你伤口了!”她伏在他怀中一动不动也不敢动,眼神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他就喜欢看她娇羞的模样,未语先红了脸,这模样只有他的雪儿做出来才可人。 “雪儿,我好饿。”他在她耳边轻笑,“有个傻妞只知道给我喂药,也不管我要不要吃东西。” “啊?”雪漓很是窘迫,她真的忘记了,“对不起,我马上叫人传膳。” 她刚才想起来,又被他按住,”我现在不想用膳了,我想要……”他盯着她的红唇,“吃你……” “不行!你刚醒,哪有力气!”“她靠在他右肩,脸蛋绯红,埋进他颈窝。 “小丫头!你看我的能力?”他假装愤怒,在她粉颈上咬了一口。 “我没有!”雪漓疼的大呼,“可是,还要为了孩子着想啊,这样对孩子不好呢!” “放心吧,饿哦会很小心很温柔的,求你了,雪儿,我好饿,很久很久没吃了……”他居然在哀求雪漓…… “可是……”可是之后便没有了下文,他冰凉的唇封住了她所有的迟疑,舌尖的寒冷席卷了她齿间所有的温暖,她在战栗中环住了他的脖子,迎合着他,用自己的温度将他变暖。 他的手,携着寒意,伸进了他她便袍内,触手的滑腻温暖从指尖一直暖到了心头,这期待已久的幸福湿润了他的眼眶,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做梦。 “雪儿,雪儿,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吧?”他那么自信,咬着她温软的唇瓣,蓄意要将她弄痛。 “啊!为什么咬我?”雪漓吃痛,怒视他。 “我只是想试试是不是在做梦?”他的哑巴各自有些痴有些傻,还有些可笑。 雪漓不知该气海事该恼,捧住他的脸狠狠地要了一口,有几分赌气,“现在这都不是做梦了吧?” “知道了!”他一笑,原来他的雪儿也很会勾引人…… 下一秒,他的手便绕道她身后,禁锢着她的脖子,同时,深深地吻下去,缠绵而温柔,夜很漫长,他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享受…… 他的雪儿还是这么生涩而敏感,他看着她在他的爱抚下娇喘连连,双颊如同染了火,身上的皮肤也透出娇艳的玫瑰色。 他暗暗好笑,手覆上她小巧精致的半盈,恶作剧地拨着她小小的蓓蕾,唇角挂着戏虐的坏笑,“雪儿,我受伤了,动补了,这么办?” “啊?你……”雪漓言语里的失望很明显,却又不能言明,只能闷闷的喘息。 他低低一笑,将她拉近,低头含住她胸前早已挺立的小果实,另一只手从腰间一直往下,探寻着湿润的秘密…… 雪漓微微一抖,抱住了他的头,难耐的空虚在体内膨胀,“不,不要!”她扭动着身子,似在拒绝他,却又将他的头抱的更紧…… “宸哥哥,不要了,雪儿好难受,不要了!”她几乎哭出来了,身体的需要和头脑的理智做着激烈的斗争,她知道他不能,可为什么要来撩拨她,使她陷入如此难看的境地。 司宸墨自己也早已按耐不住,握着雪漓的腰,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冰凉的硬度终于填满了她的空虚…… 她从来不知道还可以用这样的姿势,羞红了脸不知所措。 “傻妞!”他好笑地看着她娇羞的样子,握住她的臀,引导她缓慢动作。 摩擦很快使冰冷的他变得越来越炙热,同时愉悦的浪潮也一波一波在雪漓体内漫开,并且越来越高涨。 她不再满足于他主导的浅浅运动,开始主动追求更多,他为她截然不同的娇媚痴迷沉醉,终于在她的带领下河她一起攀上了最高峰…… “唔……累死了……”她趴在他身上,体内还有他的余热,可身体已不想动弹,脸上潮红未退,,无限风流妩媚。 司宸墨低头看着她,心中再次悸动不宁,双臂包围着她,手在她光洁柔腻的裸背游移。“雪儿,你好棒……我们再来一次?” “不要!我不要了!”雪漓嘟着唇撒娇,却明显感到留在她体内的物件又开始硬挺,她惊异的张大了嘴,同时她发现自己趴在他的伤口上,“你怎么样?有没有压痛你?”她迅速拆掉亲手包扎的布。 “别拆!”他急忙伸手去按,可是晚了一步…… 雪漓盯着他胸口,嘟起了嘴。 他尴尬地捂住胸,朝雪漓讨好的笑。 雪漓怒视他,“好啊你,居然骗我!伤口明明已经长陇了还说动不了,就是想骗我在上面是吧!” 司宸墨被她的责备逗得哈哈大笑,翻身将她压住,“如果你觉得不公平的话,这一次,我在上面……” “不要!我不……” 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他很快将她拉入不可自拔的情欲之海…… 一直在门外的靳公公,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不用像也知道在发生什么事,历史无数的他,波澜不惊,只是一个劲的感谢老天爷,终于让皇上醒过来了! 雪漓趴在司宸墨胸口,湿润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剑痕,他的半月印记,终明白,缘何他在欢爱时不脱上衣,这个专属于她的标记她却看不着,不知是否被其他女人看了去? 司宸墨猜到了她的心思,吻着她的眉间的疤痕,“傻妞,从来没有人碰过你的东西。。。”难道只有这个是我的吗?“雪漓有些酸,有些涩,指甲轻轻抠着他的印记。 他笑了,她在吃醋。。。 他拉着她的手往下,”还有这儿,也是你的。。。“坏笑在眼眉间流动。 雪漓猛地缩回手,大羞,”你就不能正经点吗?还是皇上呢!“ ”皇上怎么了?你刚才整我的时候怎么不害羞?这会儿害羞?“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心口,”全是属于你的,这颗心从认识你那一天开始就属于你,从来就没变过!你听见它在跳动了嘛?那时它一声声在说着,雪儿,我爱你,我爱你。。。“ 他的心在她掌下有节奏的律动,她红了脸,腼腆地把头埋进他怀中,低低抱怨,”谁信啊!不知对多少人说过这句话。“ ”我没有!发誓没有!若我司宸墨对除雪儿外第二个女人说过爱字,必遭天谴,死无完尸!“ ”不要!“他慌乱地捂住他的嘴,”不要发誓,我宁愿你爱上第二个女人,也不要你的誓言成真!“ 他被她的话感动,这个傻女人,就冲他这句点,他又怎么会爱上另一个女人? 她的脸滚烫,烙着他的皮肤,瞬间,使他从内到外都燃起了火焰。”雪儿。。。“他粗葛地唤着他的名字,吻上她的唇。 ”唔。。。你还来!不要了!“雪漓担心他刚复原的身体吃不消,躲着他。 ”我要!“坚定的命令之后,他重新覆在她身上,唇恶意地在她粉嫩的肌肤上种下紫红的印记。 雪漓难以想象,她都觉得全身乏力,筋疲力尽,为什么他一个重伤初愈的人会有这么多精力!不争气的是,自己疲惫的身躯在他的撩拨下居然会再次逢迎。。。 门上忽然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皇上,娘娘,御膳房的夜宵送来了!“ 犹如来了救星,雪漓使劲推着他,“快起来!新公公送吃的来了!你不是肚子饿了吗?” “我不要吃夜宵,我只要你!”司宸墨心里眼里此时只有雪漓绝美的身体。 ”不要啊!不吃东西身体受不了!先吃夜宵好不好?“雪漓的话语竟然带着几分哄小孩的语气,没办法,不好好哄她,待会儿就应该吃早餐了! 又是好不好?!这样的语气令司宸墨难以拒绝,他沮丧地进一步确认,”你说的,先吃夜宵在继续哦!“ 雪漓不知该如何对答,全身酸疼,实在禁不起他折腾了,可是,如今也只能先哄着他把夜宵吃了! ”好,我说的!你先吃吧!“雪漓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他已经没有力气在起床了。 司宸墨这才满意地起身穿好衣服,并且给她裹上晨袍,”你也来一起吃!“ 雪漓疲倦地睁不开眼睛,”我不想吃!“ ”你不吃,我的皇儿要吃呢!快起来!我抱你吧!“他抱起她,让她靠在柔软的垫子上,然后对门外吩咐了句,”进来!“ 雪漓忽然清醒,连忙阻止,”不!不能进来!“ 司宸墨不明所以,奇怪的看着她。 雪漓的疲惫全被吓到了九霄云外,下榻举着铜镜给他看,镜中英气逼人的男子大吃一惊,”臭丫头,什么时候把我的面具摘了?“ 雪漓微微一笑,至门边从新公公手里接过食盒,然后在掩上门,把夜宵一碟碟摆在桌上。 ”你记住啊!至于等风一天回来你才能出这个房子,别忘记了!“他柔声叮嘱。 夜宵摆完,他抓住她手腕,她落入他怀中。 ”如果你永远像今天这样,我宁可我们永远也不出去,就在这儿,或者别处寻个安乐窝,以我的真实面貌与你相对!“他深情地注视她。 雪漓心头甜甜的,嘴上却不屑于故,”以为自己倾国倾城貌呢!还真实面目,谁要看你的真实面目!“ 谁知这句话伤害到了他,伤到了活在轩辕夜阴影里的他,他变得垂头丧气,”你的意思是说,在你心中,我比不上轩辕夜?“ 雪漓见他认了真,便有些后悔,于是嘟了嘟唇,说道,”是啊!你眼睛没他柔和,鼻子没他完美,说话声音没他温柔,没他有气质,没他有风度,对我总是凶巴巴的。。。 他越说,司宸墨的脸就拉得越长。。。 雪漓莞尔一笑,“可是,你是我的宸哥哥,永远不变的宸哥哥,即使戴上面具,我也能猜到面具下的你是什么样子,只因你是我记忆中唯一的宸哥哥!” “雪儿,你学坏了!开始耍人了!”他蹙着眉责备,眸中却满是宠溺。 “是啊!跟某个坏家伙学的!如果那个坏家伙还不吃东西的话,那我以后也学着他绝食!”雪漓微微笑着。 看着司宸墨终于乖乖地开始吃夜宵,她靠在软垫上欣慰的笑,同时还有几分得意,一直将他想的很可怕,皇上?又如何?一样听她的! 雪漓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是她近十年生命中从来没有的,烛光下看着一个人用膳,只是看着,心里边有满满的温馨,比自己吃好开心…… 在 药引皇妃第16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种朦胧的幸福中,她的疲倦重新卷来,竟然慢慢睡着了…… 司宸墨凝视她熟睡时唇边那屡安静的笑容亦是微微一笑,不守信用的小丫头!居然把他一个恶人撇选先睡着了! 不忍心再打扰她的睡眠,这段时间她一定很累,每日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刚才抱在怀里只觉得她又瘦了。 想起刚才绮丽的画面,他下腹的冲动又开始澎湃。可是,他只能抑制自己了。轻轻将她抱回床上,拥着她入眠,她的温润柔软暖和着他终年冰冷的身体,于他而言,恰如此坐拥了江山。 清晨,雪漓第一眼见到的便是眼前那个紫红色的月牙印,忍不住用手指一点点勾画。只这一碰,便将他惊醒了。 “这么快就睡醒了?”种种的一吻落在她额头,落在她眉间伤痕上,心中升起了一个主意。 朝门外唤了靳公公,让她准备水沐浴。 雪漓惊讶,“靳公公这段你真面目?” “这段!”他点点头。 雪漓便嘟了唇,害她昨天还瞎操心,原来都是多余的……“这宫里就我不知道!”她 闷闷得说。 “不知道的人多了!靳公公和别人不一样,他是宫里对我最好的人,比我幕后还好,小时候……”他便停下来不说了。 雪漓看着他黑沉得的眼眸,不知吧深瞳漓沉落了多少灰暗,童年的不堪,成年饿孤寂尽数写在眼中,她的心便忽的被一种柔柔的情愫缠绕,一丝丝,有些疼,有些冷。 情不自禁贴近他,温软的唇轻轻在他眉间吮吸,“宸哥哥,你小时候一定很苦对不对?” “不!”司宸墨双臂绕紧了她,“小时候其实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一生下来,母后就把我送走了。为看不被人发现我的行迹,她选择了山里一户很平凡的司姓农户,并且六年期间没派任何人来看我,所以我姓司其实是随养父养母的,至今也没改过来,养父养母说不上富裕,可是很温暖,因为他们真心对我好,我最喜欢在夜晚的油灯下看我娘给我缝衣服……” 司宸墨脸上呈现蒙上一圈淡淡的光晕,是雪漓从没见过的。雪漓也是孤,这番话引起了她无限哀思,似乎也回到了幼年在娘怀中闻奶香的日子,便把身子往司宸墨怀抱更深处蹭。。。 “可是,在我六岁的时候,一名公公抱走了我,要把我送去师父那里,我很想娘,晚上趁公公在客栈熟睡之时偷偷跑回去,却发现爹和娘都死在了血泊中。。。”他抱紧雪漓,头深深埋入她的乌发,似在呜咽。。。 雪漓轻轻拍着他的背,对他忽然多了一份母爱的疼惜,觉得此时的他全然没有王者天下的霸气,就像个孩子,一个需要爱的孩子。。。 ”也就是那时,我才知道自己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那个公公把我带进了一座雪山,而后便自尽了,六岁的我第二次目睹死亡,并且全都是因为我,他的血在雪地上蔓延,我的心从此也和雪一样冷。。。“ ”宸哥哥,你好可怜,比我还可怜,我虽然没有爹娘,可我有翼哥哥,一直陪着我长大,“她此时忽然想到了翼哥哥,她才意识到了很久没有想起他了,这个发现让她心慌。。。 ”不!雪儿,我不可怜!因为我有你!有你记得我!我师父是。。。我亲生父亲的好友,他教我武功,与我同门的还有师兄和师弟,他们也是真心待我,只是那时的我已经是一块寒冰了,被父母遗弃的寒冰,被世人唾弃的私生子。于是,我拼命练功,以至于有一天走火入魔,跌下山崖,我感谢上天让我有这次经历,因为让我遇见了你,雪儿,与你一起的一个月是我生命里最亮的日子,雪儿,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吗?一个月的感情能超过你和他十年的感情吗?雪儿,告诉我,我真的很不自信!“他捧起她的脸,望进她乌黑如夜的瞳孔,忐忑地等待她的答案。 雪漓的心被搅乱了,一个月,他和她的回忆只有一个月,她能给他一生的承诺吗?虽然已经是她的女人,但她从没想过和他共度一生,在得知他是宸哥哥以前还一门心思想着逃离,现在,让她该怎么回答? 时光似乎倒流到十岁那年,再一次面临两难的抉择。她的迟疑刺痛了司宸墨,他把她按进怀里,眸中寒光一闪。。。 那一刻,雪漓知道自己又伤了他,心痛的粉碎,或许,他应该留在他身边吧?她毕竟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宸哥哥,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他悄然做出了决定。 ”什么?只要雪儿提的,一百件一千件我都答应。“ ”如果有一天你和翼哥哥战场相见,不要杀他好不好?“她仰起脸求他。 他的心猛地沉落谷底,原来,在她心里还是殷雪翼比较重要,战场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杀他,不等于送掉自己的命吗? 他苦笑,“好!我答应。”内心再次冻结,雪儿,原谅我,我不想骗你,可是我不想死,因为我舍不得你…… 雪儿灿然一笑,笑得真实而幸福,“谢谢你,宸哥哥!” 她倚入他怀中,心中暗道,宸哥哥,为了你,我己经背叛了翼哥哥,可是,雪儿割舍不下翼哥哥,他是雪儿的恩人,谢谢你答应放过他,雪儿会伴你一生一世,会给你想要的温暖…… “皇上,水已经打好,现在就送进来吗?”靳公公在外请示。 “嗯!进来吧!”他并没起身,只是拉了拉被子,遮住雪漓。 很快,蒸腾的雾气里散发着梅花的香味,皇上喜梅,凡漱口洗浴皆用梅,这是众所周知的。 “皇上,要老奴侍候吗?”靳公公轻问。 “出去吧,朕自己来!”他挥了挥手。 “是!”靳公公觉得自己怎么就老糊涂了,这个时候他在旁边时候不是碍事吗?一边笑一边往外退。 “公公?什么事这么好笑?”司宸墨瞥见了他掩饰不住的笑意。 “没,没!老奴失礼了。”靳公公慌忙掩门而出。 司宸墨掀开被子,解开雪漓的肚兜。 “干嘛?”雪漓满脸羞怯。 司宸墨看着她粉嫩的两腮泛着桃红,忍不住偷吻了一下,“我昏迷的时候你侍候了我这么久,辛苦你了,现在换我侍候你!” 他很快除去了她所有的衣物,虽然已和他多次承欢,甚至已经有了孩子,可她还是不习惯这样裸裎在他面前,害羞地捂住羞处,脸埋进他怀中不敢看他。 她的样子让他沉迷,明明是羞怯的邻家女孩,可每每交欢时带给他身体上的愉悦却无以伦比,越是害羞越让他放不下。 他将她放于热水之中,立时,携着梅香的热水浸润了她每一寸肌肤,似乎所有的疲惫尽数消失。她闭上眼睛,享受着热水带来的惬意,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一般…… “舒服吗?”他轻问。 她羞怯地点点头,仍然陶醉地闭着眼,周身梅香和紫檀香混成一片,安逸舒适,胜却人间无数…… 忽觉得水中一动,她睁开眼,大吃一惊,什么时侯他也入水了? “喂!你快出去!”她双脚拼命踢动,溅起无数水花,不小心踢在某个坚硬之物上,她尖叫一声,缩回脚。 他眼明手快,双手擒获她的足,看着她坏笑。 “你……你快放开我!好丢人!”水面上飘着厚厚一层花瓣,可怎么也遮不住她腿间的春色。 她的慌乱,她的羞怯对他来说是最有效的催|情药,斗志昂扬的他已经膨胀到了极限,他一手握住她一只脚踝,缓缓拉开她的腿,透过花瓣的间隙,她美丽的花园若隐若现。 他梦幻地笑着,将她朝自己拖近,水波涌动,如同他的爱抚在腿间流动,陌生而温柔的刺激已让她顾不上羞怯,一声娇吟从唇边泻出,身体也随之颤抖起来。 他知道已经不需要任何前戏了,握紧她脚踝用力一拉,她便坐在他跨上。 他恶意地捧着她盈盈一握的腰,早已昂扬坚挺的欲望在她花园入口轻轻摩擦,她抠紧他的肩膀,不堪这强烈而令人痉挛的刺激,呜呜直哭,“宸哥哥,不要这样,好难受。呜呜……” “那你想要怎样?乖,告诉宸哥哥!”他坏笑,随即含住她胸前粉红的果子,轻轻地咬。 “啊一一”雪漓大声尖叫,指甲掐入他肩膀的肉里,“不要嘛,求你了!不要……” “真的不要?那好,算了哦!”他试着深入一点点,然后握着她的腰缓慢抽离。 “不要!不,我要……我要……呜呜呜,宸哥哥是大坏蛋,就知道欺负雪儿,呜呜,我恨死你了!”痛苦的空虚折磨着她,她难过地留着泪呜咽。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欺负你了……”他吻着她的泪,握着她的腰下沉…… “唔……”随着空虚被填得满满的,她趴在他胸口发出满足的呓语。 可是他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体内的欲望已经膨胀到极点,他唯一的想做的就是猛烈攻击,将她也将自己带入愉悦的最高点。 而她,在水波和他的双重攻击下,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如腾云驾雾,如策马奔腾,最后被冲上云霄,冲上至高点,在云雾间缓缓漂浮,如梦如幻,久久未能归于平静…… “雪儿…… ”他亦享受到前所未有的美好,低唤着她的名字。 她伏在他胸口,星目低垂,满目迷离,依然陶醉在他给的迷幻里不能醒来,对他的呼唤置若罔闻。 他轻轻一笑,宠爱地吻着她汗涔涔的额角,手指插入她散乱的如云黑发,一根根,一缕缕洗净梳理。 满头青丝如绸缎般在水中铺展开,背景是层层叠叠的红梅花瓣,美到了极致。 此时的她,就像一只安静的小猫,享受着他剧烈后的绵绵疼爱,自觉人生幸福不过如此……他的手撩起水花,从她光洁的背部滑下,抚过臀部,继续探索…… 她倏然惊醒,“啊?你还要?” 他邪魅地一笑,“难道雪儿还想,好,那我满足你!” “不是啊!”她吓得想逃开,却被紧紧禁锢。 “傻妞!再不洗干净水都冷了,想着凉吗?”他在她耳畔呼吸,微微的凉意在她皮肤上吹出一层令她战栗的小点…… 原来他只是给自己清洁而已,想多了…… 雪漓羞红了脸,躲进他怀抱不敢对视他,任他温柔地洗净自己每一个地方…… 犹如抱着一个婴孩,他用锦被包着她,将她放置床榻,细心地擦干她身上每一滴水珠,再不厌其烦地一件件给她穿上肚兜,亵衣亵裤,衬衣衬裤,衬裙,便袍,却没有穿最外面的宫装。 “为什么不穿那个?”雪漓指着那堆华丽的布料。 “等下脱起来麻烦!”他给了个理直气壮的理由,附耳在雪漓腹部聆听。 “你听什么呀?”雪漓又好气又好笑,怜爱地看着孩子气的他。 他神秘地一笑,“听我的皇儿叫我父皇啊!” 雪漓好笑地瞪了他一眼,“现在就能听到了吗?真傻!” “能。怎么不能啊。你听,咕咕,咕咕,那就是呢。我的皇儿可真聪明!”他一本正经,手温柔地抚摸着,忽然想起自己的手太冷,会不会冷到肚子里的小家伙呢?这么一想便赶忙缩回了手。 雪漓被他的动作逗得想笑,却听他口口声声念着他的皇儿,心中不免担忧,“宸哥哥,如果是小公主怎么办?” 他一笑,“是小公主就更好了!一定像她的娘亲一样漂亮,不过,可不能像娘亲那么傻……” “喂,我哪有傻?是你非叫我傻妞的!我不……”话音未落,便被司宸墨堵住了唇,只因她急切辩解的模样太过娇俏,任他只想咬一口。 本来只打算亲吻一下就罢休的,可是她好像带有魔力一样,一旦沾上就无法再离开。他的手便撕扯着她刚刚好不容易穿上的衣物,吻也逐渐由冰冷变得灼热。 “你又来!不要啊!”她推着他,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太累着啊? “雪儿,我想到一个办法,不如我现在再努力补充种子,到时皇子公主就全有了!”他振振有词为自己的求欢找借口。 雪漓直笑,“哪有这样强词夺理的?现在补充还行吗?不要了!我肚子饿了,我要用早膳,你的皇儿公主也要用呢!” 他这才放过她,恋恋不舍地给了她一个深吻,重新给她整理好弄乱的衣裙。 “好了!过来梳妆!”他拉着她的手来到妆台,扶着她坐下。 雪漓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宸哥哥,你明明已经喝了那杯有绝情果毒汁的酒,翼哥哥说这毒无药可解,为何你还能……生孩子呢?” 司宸墨拿起木梳,轻轻梳理她垂到腰际的乌发,微微一笑,“你认为我像你一样笨吗?我并没有真正喝下去,你不注意的时候吐出来了。” 他此番话让雪漓心中百味翻滚,他没有中毒,她自然为他高兴,可是,这也说明,他并不信任她…… 失落渐渐在心里漫开…… “宸哥哥,你不怪雪儿给你下毒吗?”她幽幽地问。 “当然不怪,不知者无过嘛,你那时并不知道我是宸哥哥啊!再则,如果有一天雪儿真的要宸哥哥服毒而尽,宸哥哥也丝毫不皱一下眉头!”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雪漓心头却如冰山崩裂,碎成冰冷的汪洋,这句话,在如此情冷的早上听来竟冻结了他们之间欢爱一宿的热情余温。 她依稀记得,他曾经说过,只要是她喂的,就算是毒药他也照喝不误,他还说过,如果中毒,便和她一起毒发身亡,可是……可是他终究是吐了毒酒,违背了承诺…… 是否会有这么一天,为了江山,为了活命,他弃下她而去?窗外残雪斑驳,理不情的是她纷乱的心绪…… “雪儿,在想什么?”他敏锐地发现镜子里的她双眼浮现朦胧的氤氲。她从遐思中惊醒,“没,没什么!你就把我的头发整成这样吗?” 她的乌发如同泼墨,完全展开,披散在双肩。 “这样不好吗?”他深情地注视着镜子里的她,手指在她如缎的发间穿过,“你的头发好美,我最喜欢你的头发在我指尖飞舞的感觉,像丝,像风……” 他的夸奖吹散了她心中隐藏的阴霾,回目慎怒,“自己笨手笨脚不会梳发式还狡辩。” 他不和她争辩,只是托起了她的下巴,深情凝视,“我的雪儿不需胭脂水粉,本身就美得赛过任何一副重妆浓墨的名画,只是这疤痕……” 他拿起紫毫笔,同样在她额头画下一弯弦月,“从此以后,只许画这半月妆,那梅花妆是轩辕夜给你画的吧?不许你还记得他!” 其实,自从轩辕夜死了以后,他鲜少记得这个人了,从前对他的那些仇恨竟然也随之淡然,就连心性都变得没以前那么焦躁了,或许,也是因为雪儿的原因吧……轩辕夜,雪漓细细念着这个名字,竟然恍若隔世…… 他是夺走她初夜的人,他和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他曾经给过她最美丽的星空,可她真的已经很久没有仰望星空,世间的繁乱让人变得善忘…… “宸哥哥,晚上陪我看星星好吗?”她仰起脸问他。 他心里莫名酸酸的,看星星,据他所悉,轩辕夜就常常和她一起看星星,难道她还怀念那些日子,把他当做替身? 他不动声色地一笑,“傻妞,有我这月亮陪着你,你还要看星星干什么?” 窥见了她眼中的失望,他抱起她放在膝头,拉开自己的衣襟,“傻妞,你有没有发现,我胸口的是上弦月,你眉间的是下弦月,组合起来就会是一轮圆月,从此以后我们永远都不会分离……” 永远不分离,多么美好的未来,雪漓忘却了一切,侧脸贴着他胸口,“宸哥哥,这半月妆我要你来给我画。” “好!”他怜惜地抚摸她柔顺的发,“一辈子给你画半月妆!” “宸哥哥,我好累,可不可以再让我睡会儿?”雪漓其实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不敢提出来,因为风一天不在,如何能让太医来见这个陌生的皇上? 司宸墨见她脸色有些发白,“怎么了?不舒服吗?” 雪漓摇摇头,“没有,只是累了,你抱我去睡会儿。” 司宸墨只是探了探她的额头,并没发现异常,便将她放置床上,盖上被子,“嗯,先休息,可能累着了,待会儿叫你起来用早膳。” 雪漓点点头,便合上沉重的眼皮,昏昏沉沉,不适仍在体内窜动…… “皇上,风先生回来了!”靳公公在外回禀。 “快请!”司宸墨急令,再不回来,他无法出去见人。 风一天一袭玄色斗篷,翩然而至,见到司宸墨的瞬间看傻了眼。 司窟墨被他的眼光盯得不自在,“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你居然就这样子见人了?你不想活命了?”风一天急忙掩上门。 “这不等你回来吗?你去哪里逍遥了?我差点没命了!”他怒视着风一天。 其实风一天己经从曹子瑜口中知道了近期发生的事,当下点头道,“子瑜这次虽然冲动,但是以太医院太医的医术,不可能你的伤口多日不止血。” “我也这么想,所以一直等着你回来!”司宸墨从柜子里拿出多日前雪漓给他取下的纱布,上面还沾了太医们用的药。 “我看看!”风一天接过纱布,细细辨别,并放在鼻端细闻,稍后颔首,“果然不出所料,这药有问题,有人不希望你伤愈啊!这药里还加了一种药,活血的,只会使你的血越流越多!幸好你的漓妃此次胆识过人,救了你一命。” 司宸墨微微沉吟,“会是谁呢?” 风一天微笑,“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来,但是只可能是女人!你少去犯桃花吧!” “去!”司宸墨瞪了他一眼,“说不定是那个老女人也难说!你这次查到什么?” “查到的很多!去书房说吧!”风一天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雪漓。 “嗯!”司宸墨也估计到了与谁有关。 风一天重新帮他把人皮面具做好,两人便去了书房。 “这一次去了两个封地,两个藩王都见到了,西南王没什么问题,但是东南王就……”风一天犹豫不说。 “鸣凤钗提到了吗?真的跟我最初猜的一样?”司宸墨双眉紧皱。 “是,一样!皇上英明神武啊!”风一天一半戏谑,一半认真。 “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开玩笑!现在局势不妙,丞相恨死我,母后处处防着我,我再不翻身做我自己,我要疯了,还有那个殷雪翼,时时有造反的准备,他最近动向怎么样?” 风一天点头,“我没开玩笑,就是想跟你说这个,殷雪翼在边疆不老实,而且……”他凑近司宸墨耳边低语。 “怎么会这样!”司宸墨大惊。 “我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着!”风一天微笑,“当初我让你先下手,你不肯,如今晚了。” 司宸墨不屑地摇头,“我宁可死得顶天立地,也不会卑微至此,总是用女人做筹码!不,我再也不会让我的雪儿受伤害!而且她己经有了我的孩子!”他说到这里,他双唇微弯,勾起自豪的弧度。 “真的吗?”风一天大喜,“那我不是要当舅舅了!?” “是大伯!你那么聪明的人也有笨的时候!”司宸墨含笑斥责他。 风一天尴尬地一笑,“对,对,是大伯,大伯,我高兴糊涂了!主要是没经历过这种事啊。” 两个男人相视大笑,沉浸在新生命即将降临的信息里。他们在这个世界上都太孤独了,生命里皆是不堪回首的过往,只有这样的好消息,才让他们看见希望…… “宸墨,我以你为傲!”风一天忽然由衷地说,眼眸里竟然有亮晶晶的东西在滚动。 司宸墨奇怪地看着他,“你今天吃错药了?” 他微笑着摇头,“没有,我说的是真的!为雪漓有你这样的人疼爱!” 司宸墨的目光顿时满怀敌意,“风一天,别告诉我你真的爱她?” “这样的女孩,谁不爱呢?”风一天哈哈大笑。 司宸墨紧盯着他,试图辨别他话里的真伪,他的雪儿只能他一个人爱,师兄也不行! 风一天笑得更为放肆,“宸墨,你的敌人不是我,是殷雪翼,他想要的东西正好是你目前拥有的,江山,美人。哈哈,想想怎么办吧” “你说怎么办?”司宸墨正色道。 风一天笑道,“皇上已经有了决定还问我干什么?” 司宸墨眸中寒光一闪,似刀光剑影,“杀!” “是!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很久了!这次不怕你的雪儿伤心了?”风一天淡然说道。 正在此时,靳公公急匆匆地跑来,一路呼叫,“皇上!皇上!不好了!娘娘她……要小产了!” 司宸墨和风一天大惊,飞快奔向太和宫。 太和宫内已围满太医,雪漓轻微的呻吟从人群中泻露出来。 “闪开!”司宸墨一声怒喝,冲散太医,他疾步上前握住雪漓的手,“雪儿,你这是怎么了?” “皇上,”雪漓双目含泪,在人前并不敢称他为宸哥哥,“对不起,雪儿不想,真的不想,雪儿开始就不舒服,可是不敢对你说……” “这是怎么回事?! ”司宸墨大怒。 一群太医你看我,我看你,均不敢出声。 风一天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快把她移走!不能再睡这里!” 司宸墨一听,也没问缘由,连被子一起将雪漓抱起,往御书房奔去。 他将雪漓放置在御书房的床榻之上,风一天坐下欲给雪漓把脉,司宸墨猛然叫停,“等等!” 风一天不明,却见他拿了一块绢帕盖在雪漓腕上,“行了,现在开始吧!” 风一天哭笑不得,诊脉之后,细细打量着雪漓的脸色,在她脖子上发现无数青紫,便大笑不已,“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太医不敢说话了!” “雪儿怎么样?孩子没事吧?”司宸墨问。 “你对她做了什么?”风一天含笑望着他。 司宸墨脸上一片尴尬之色,说不出话来,雪漓顿时羞红了脸。 风一天好不容易遇上司宸墨有这番难堪,笑得无法止住。 “你再笑一声试试!”司宸墨急红了眼,“快说,雪儿有没有事!?” “我说你也有笨的时候?”风一天好不容易禁住笑声,“如果她有事我还能开心得起来?她没事,至于孩子,你的太医们并不是庸医,如今己经保住了,不过不能回太和宫,因为紫檀床对雪漓不利,另外这段时间最好卧榻,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一月内不许碰她!纵欲无度,后果不堪设想!”说完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扬长而去。 闹了半天,害自己差点小产的人原来是他!而且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雪漓扭过身子不搭理他。 司宸墨追悔不已,挤上塌抱着她道歉,“雪儿,不生气,我保证以后不会了,至少一个月之内一定不会!” 雪漓哼了一声,三个月,鬼才信他!“是啊。一个月,这一个月你就可以去找别的妃子了,是不是打算选妃啊?还有你最宠爱的贵妃娘娘!”想起紫画,雪漓心中就有一根刺。 司宗墨附在她耳边轻笑,“想不到我的雪儿吃起醋来比任何女人都厉害。告诉你一个秘密,要不要听? “不要听!”雪漓捂住耳朵。 “不听你会后悔的!”他掰开她的手,“听了我晚上陪你看星星!” 雪漓这才提起了兴趣,既可以达到看星星的目的,还有秘密可听……而且秘密这个词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诱惑! “其实……我根本就没动紫画!”他悄悄在她耳边说。 “啊?!”雪漓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继而拳头相加,“那你为什么骗我!骗得我好难过!害我差点想跟那个夏侯尊去琼池了!” “你敢去!你以为我真会放你去吗?”他怒目而视,“只要你说一个去字,我立刻派兵灭了琼池,诛了那夏侯尊!” 霸道也是一种幸福的话,雪漓此时被幸福包围得满满的,“可是,你却对紫画那么好,是想气死我吗……” “你也会气吗?没良心的傻妞。我以为你永远也不会在意我!”他微冰的唇碰了碰她的鼻尖,“为什么封她为妃,为什么对她好? 一言难尽!总之是我不好吧,雪儿,不过,你要相信我,我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 相信!为什么不相信!?雪儿窝进他怀抱,双臂环着他的腰。 “皇上,”靳公公在门外回禀,“贵妃娘娘和刘贵人前来看望娘娘。” 说曹操,曹操到!雪漓看着司宸墨,嘟了嘟嘴。 “不见!”司宸墨朝外大声宣布,而后捏住她鼻子,“满意了吧?” “为什么不见?你心里有鬼?”雪漓挣脱他的手,“公公,让她们进来吧!”说完还对他示威性地皱了皱鼻子。 司宸墨无言以对,只能陪笑,这宫里敢明目张胆不把他的话当圣旨的也就只有他的雪儿了。 门吱呀而开,紫画和刘贵人提着食盒而来。 “臣妾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一身浓妆,怎么也不像是来看病人的,只不知,这两人是如何相约而来的。 “平身吧!”司宸墨坐在榻前,声音还算温和。 紫画将食盒放在榻前的小几上,“皇上,听闻漓妃娘娘有恙,臣妾和刘贵人都很担心,这可是皇上至今唯一的龙种,漓妃娘娘该小心才是!” 漓妃微微一笑,“有劳贵妃娘娘挂心。”目光却是瞟向司宸墨,全然一副你负责的表情。 司宸墨回瞪了她一眼,“嗯,难得你们记挂,漓妃要休息,你们先回吧。” 自此,紫画只说了一句话,刘贵人一句话也没说上,委屈之情俨然可见。 紫画眼圈便红了,“皇上,如此臣妾便告退了,请皇上保重自个的身体。” 司宸墨心中颇不好受,这紫画是他们几兄弟带大的妹妹,千不该万不该当时气糊涂了拿她撒气,原本在雪漓离开太和宫后清醒过来,也放过了紫画,可是紫画却在羞愤之际,横刀欲自刎,他救了她下来,也只能封她为贵妃,一则保她名节,二则也是为了气雪漓,只是,这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棘手,他该拿紫画怎么办? “紫画,你留下,在花园等朕,刘贵人先走吧!”他暗想,或许该跟紫画谈一谈了。 “是!”紫画和刘贵人各怀心事,先退了出去。 “雪儿,我出去一下。不要想多了!”他怕雪漓误会,拥住她安抚。 雪漓拉着他的衣角,“宸哥哥,你说过心里永远只有我一个,对吗?” “当然!”他俯下身吻着她的眼睛,怕她晶亮的眼睛里滚落泪珠。 “那我就放心了,你去吧。”她从他怀中钻出来,指着紫画提来的食盒,“我饿了,先给我拿点东西吃再走!” 司宸墨却把食盒拿开,“饿了我让靳公公去御膳房传膳,这其他的东西都不可吃!雪儿,你要记住,宫里只能相信我,靳公公,风一天,和曹子瑜四个人。” “可是曹子瑜不是刺了你一剑吗?”她很奇怪,难道这还样的人还值得他信任。 他笑了笑,“你不明白,有些感情是不会因为误会而改变的!” “不!我明白!”雪漓忽然想起自己也曾经毒害过他,但他却一点也不,这是一样的道理吧? 他摸了摸她的头,“明白就好!”说完便走出了御书房,心中感叹,有时这男人倒是比女人简单得多啊! 遥望前方,紫画独立在萧条的花园,瘦小的身影分外单薄。 司宸墨的心微微收缩,他对不起她…… “紫画。”他走至她身后,轻唤她的名字。 “二哥哥!”她回眸,目光里的纯净还和当年在宫外的时候一模一样。 “紫画,二哥哥对不起你!”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紫画眸中凝满了泪水,“二哥哥,紫画从来就没怨过你,只要能陪在二哥哥身边,天天看见二哥哥,紫画便满足了!” “紫画……”她越这么说司宸墨心里越过意不去,原本打算开口成全她和曹子瑜也无法再说出口了。 “二哥哥!”紫画扑入司宸墨怀中,“二哥哥,我知道你要赶紫画走,紫画不走!紫画如今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虽然二哥哥嫌弃紫画的身子,可紫画还是那句话,宁死也不离开你身边!” 司宸墨一时动情,轻拥她安慰,“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紫画别误会了,好吧,没事了,你回太和宫吧!” “那二哥哥今晚回太和宫来吗?”紫画抽泣着问,“你离不开紫檀床的!” 司宸墨点点头,“来!会来的!” “嗯,那紫画在太和宫等你!”她拭着泪转身,佯装的轻快步伐其实很沉重。这段日子,雪漓和司宸墨日日关在房中,她的心就像在煎熬一样。今晚,终于可以把他们分开了…… 司宸墨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亦是酸楚一片。 身后,太监们正抬了一张紫檀床从御书房出来。这是他的吩咐,御书房是他下榻的重地,亦在西厢房设置了一张风一天用药水浸过的紫檀床,不过,如今雪漓住在东厢房,最好紫檀的气息不要在御书房出现,那他是不是也该离她远点? 哎,这该死的紫檀,如果不是靠这治病,他才不喜欢这气息,什么王者之木,全是胡说八道! 他令人取来一套全新的衣服,用大量香料把他的紫檀香遮盖得全无才重新走进东厢房。 刚才还说饿了的雪漓己经沉沉睡着了,红扑扑脸蛋带着甜香,他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在她红润的脸蛋上一吻,所有的烦忧全无…… 皇上伤愈的消息直到今天才在宫里传开,因为他知道今天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殊不知,各色各样的留言也悄悄在宫里传开。有的说雪漓是妖,有人亲眼看见雪漓吐出妖珠救了皇上,否则太医都治不好的伤,她一个小女子能治好?还有的说,雪漓是j细,惑乱君心,趁皇上伤重之时与人私通…… 夜色如墨,这样干冷的季节却有满天繁星的夜空,一闪一闪,星光洒落在大越皇宫每一个角落。 夜空下的雪漓被司宸墨卷裹在被子里坐在御书房屋顶,这是司宸墨的最后底线,必须裹在被子里才能出来,而且必须由他抱出来,因为此时的她是国宝,不能移动,不能吹风…… 雪漓像一只胖熊,倚在他臂弯仰望头顶星光点点,忆起曾几何时,某人的话,“漓儿,看见天上的星星了吗?有一颗会是我。如果有一天你独自一人的时候,想起看看星空,它就会对你笑。” 轩辕夜,天边光芒最微弱的那颗星星真的是你吗?你还记得我吗?你说过会对我笑,可我现在不是独自一人,你还会对我笑吗? 她低声叹息,向司宸墨靠近。 “怎么了?想起他了?”司宸墨抱紧了她,心里有些酸酸的。 雪漓毫不忌讳地点头,“是啊.他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宸哥哥,可这星星没有一颗挨在一起,虽然满天亮闪闪的,看起来很热闹,但是,每一颗之间都隔了一段距离,都不能像我们现在一样靠在一起。宸哥哥,他们看得见彼此吗?你说我们死了会相隔多远呢?” “傻妞,”司宸墨吻着她的额头,“不许说傻话,我们不会变成星星,你忘了吗?我们俩会是最圆满的一轮圆月。永远永远在一起,是的,永远在一起,只要你愿意……或者,你还是愿意和他站成两颗并排的星星?” 遥望星空,司宸墨心中的寂寥忽如那星星一样,热闹却仍孤独…… “宸哥哥,我和他在这宫里就像两颗星星一样,寂寞孤独,没有人怜惜,所以只能用微弱的光照亮彼此,可是,却永远也无法牵手。宸哥哥,你明白吗?”她把小手塞进他冰冷的掌中。 他明白吗?明白的吧,她的意思是她愿意和她牵手?可是殷雪翼呢?在她心中会停留多久?他握紧她的手,遥望宫门,今晚,风一天己经悄然出城…… “雪儿,越来越冷了,我们回去吧?”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跃下屋顶。 回到御书房,暖暖的炭火早己烧得通红,雪漓被暖气一熏,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怎么又想睡觉了!” “那就乖乖睡吧,能睡咱们的皇儿才长得快!”他笑着把她放在床榻上。 “有这样的道理吗?”雪漓横了他一眼,转身背朝着他而睡。原本还想和他说说话,玩一玩,可是头一挨到枕头,便逐渐迷糊起来,很快,她坠入了梦乡。 司宸墨唇角微弯,他的雪儿每一个动作都是美丽可人的!真想在这儿伴着她入眠啊!可是不行,他得回他的紫檀床去!无奈,给她压了压被子才出去,叮嘱侍卫加强守护便回了太和宫。 太和宫里烛火摇曳,他推开寝宫门,立时梅香扑鼻,隐隐约约还夹着一股特殊的香味,极其好闻。 他暗暗诧异,继续往里走,珠帘掩映后,似有雾气蒸腾,他走近一看,一个女子洁白光裸的背出现在他眼前,竟是有人在沐裕。 听见脚步声,女子回身,一时满室春色…… 司宸墨一惊,转过脸,“紫画,你这是干什么?穿上衣服。” 紫画却从裕桶步出,缓缓走近他身边,“二哥哥,紫画知道,无论哪一点都比不上漓妃,可是,漓妃她如今要禁欲一个月,就让紫画做她的替身也好。二哥哥,你就这么嫌弃我吗?看也不愿意看我一眼?” 少女的体香混着梅香扑鼻而来,司宗墨有些呼吸紊乱,他倒退一步,索性背对着她,“紫画,二哥哥怎么会嫌弃你,是二哥哥对不起你,可是,如果二哥哥再对你做些不该做的事,就更加对不起你了!也无法向子瑜交代,紫画,别傻了!” 身后的紫画悲戚出声,忽然抱住了他的腰,“二哥哥,我就知道你迟早要赶我走,做好了准备要把我许给子瑜,是不是?我不要嫁给子瑜,我只爱你,从第一天见到你就爱你!” 她玲珑的曲线紧贴着他,他的身体迅速绷紧,而且一股燥热在体内不断窜动,呼吸不由自主急促起来,极渴望抱住身后的紫画。 这种反应是不正常的,他就算渴望一个女人,也不会到如此火热的地步。他吸了口气,淡淡的甜香让他明白了一切。 “紫画!这香……” 他话没说完,紫画便绕到了她跟前,主动贴上他的唇,抱紧了他的腰,将自己的柔软紧紧压在他胸膛。 司宸墨只觉得浑身火热,似乎全身的血液全部冲上头顶,胸口的两团柔软不时摩擦着他的胸口,更要命的是,紫画居然大胆地抓住了他的…… 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促使他忍不住轻轻呻吟,紫画犹如得到了鼓励一般,很稚嫩地将舌尖伸进他齿间,青涩地挑逗着他,手上的力度和速度也在加剧。 司宸墨低吼一声,抱紧了紫画,转被动为主动,焦渴地吸取她唇舌的香甜润泽,他干涸的身体也需要她的慰藉…… “二哥哥,二哥哥……”紫画双颊红晕,眼神迷乱,药物的作用促使她唯一想做的事便是司宸墨狠狠爱她。她颤抖着唤着他,焦躁地扭动着身子,等待他填满她的需要…… “二哥哥!紫画……不行了……紫画要……”她奋力挺起身子去迎接他,双手撕扯着他的衣物,可这一声二哥哥却换回 药引皇妃第17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回了司宸墨残存的理智。 他猛然从她身上起来,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有些愠怒,“紫画!这些下三滥的东西是谁教你的?赶快去洗冷水澡!” 说完他飞快跑出太和宫。 紫画躺在太和宫的床上,身体因他的离去而痛苦地扭曲,火热的欲望,冰冷的心,彤红的脸颊滑落的是清亮的泪…… 司宸墨跑至墙角,用雪水擦脸,良久,他才平息下来。 太和宫,他再也不想回去了,心里莫名觉得不安起来,难道雪儿有事?他心突地一跳,朝着御书房的方向飞奔而去。 御书房内的雪漓在司宸墨离开后睡得并不安稳。 迷蒙中依然在黑暗的夜里奔跑,头顶一会儿星光满天,一会儿只剩一弯孤单的弦月,清冷的光辉洒在大地,周围的雾气透着诡异的白光。 忽然,白光闪亮处,一白衣男子向她伸出手,如玉的手指泛着淡淡的光泽,“跟我走!”他轻柔地吐出三个字,声音柔和得似有魔力,驱散了她的恐惧,令她不由自主想把手放进他掌,刚一触到他指尖,便感到他手指传过来的透心的凉…… “不准走!你是我的!”一个墨蓝色的身影拽住了她的手腕,她回眸,却看不清他的脸…… 月亮躲进了云层,世界又陷入黑暗,白光化作一阵云烟消散,与之同时消散的还有那个白色的如玉之人。 “翼哥哥!”有人在喊,却不是她的声音。 回眸,很远的地方,借着星子的微光,墨蓝的影子被染成红色,暗影涌动处,女子的声音分外悲切,“翼哥哥!翼哥哥!醒醒啊!” 她慌了,记忆中的他正是墨蓝如靛的影子,难道翼哥哥出事了?她在黑夜中狂奔,凄厉的哭喊划破雾霭沉沉的夜,“翼哥哥!翼哥哥!” 待她跑近,地上的人影消失,抬头,天空便只剩下一弯孤独的弦月…… “翼哥哥!”她跌坐在地上,不知该何去何从…… “雪儿!雪儿!”依稀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在拼命摇她,“快醒醒,你做梦了!”他一进这御书房,便听见她的尖叫,叫着的名字是翼哥哥,这尖叫便如利剑,再一次划破她的心,原来她在梦里念着的也是殷雪翼…… 可是,这没关系,不影响他对她始终如一的宠爱,仍是搂了她在怀里,唇轻碰她乌发,“别怕,有我在这陪着你!雪儿,别怕!” 雪漓下意识揪紧了他的衣服,低低呢喃,“翼哥哥,别把漓儿丢下!” 一句话,彻底击溃了司宸墨,他渐渐松开了手臂,心凉到了极致…… 雪漓没有了依靠,又还是呜鸣,“呜呜,翼哥哥,雪儿怕,他们都不要我了……” 梦境中消失的白色身影在她心中刻空了一角,在她的记忆里只有翼哥哥不会嫌弃她,可翼哥哥也化为一滩血水了…… 她的泪从眼角渗出,“翼哥哥,别丢下漓儿……” 她梦里还在流泪的样子楚楚可怜,司宸墨的心被她的泪水浸没,哀叹一声,重新纳她入怀。 不管她心里还有谁,就让他给她安慰吧!或许这就是宿命!而且,如果不出意外,两天后殷雪翼就会被…… 他相信风一天,风一天的目标人物还没有一个能活过一天…… 雪漓得到他的拥抱便紧紧贴了上来,唇边泻出满意的“唔唔”声,满足安宁的笑容重新回到她脸上。 司宸墨拥紧了她,给她安慰,同时也给自己安慰,能这样就好,只要她不离开他,只要能永远抱着她,即便她心里爱的是他,他也愿意…… 低下头,雪漓仍然酣睡不醒,适才在太和宫被紫画激起的欲望很轻易便被点燃了,这种既不能走亦不能留的尴尬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只要稍稍松开雪漓,她就会敏感地抓紧他,无奈,和衣拥她而眠,期盼的是赶快天亮…… 第二天,雪漓醒来后遇上的是他一夜未眠的通红眼睛,梦中的余悸犹在,她不知道那个白色的身影是否是他,心中却莫名十分慌乱,她不由掐紧了他的手。 “怎么了?”他明显感觉到她的紧张。 雪漓回忆起梦里的情景,“宸哥哥,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好怕的梦,我梦见翼哥哥死了,满地都是血……” 司宸墨抱着她的手臂情不自禁微微一抖。 “只是梦而已,不要当真。”他轻声安慰她。 “你也不见了,全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在黑暗的街上跑啊跑,似乎永远也跑不到尽头……” “放心吧!”他梳理着她满头乌丝,“无论发生什么事,宸哥哥都不会丢下你不管,只要想着宸哥哥永远在你身边就什么都不怕了。” “宸哥哥,你昨晚去哪了?我做噩梦的时候好像没觉得你在。”雪漓仰起脸。 司宸墨微微一怔,昨晚的事不堪回首,不过看来他不得不选择留在御书房,雪儿那么脆弱,需要他的陪伴,离开紫檀床太久应该不会有事吧,毕竟他的伤已经那么多年了,估计应该好了…… 自那日起他便日日陪伴雪漓于御书房。 除了上朝,他便时时呆在御书房,即便上朝那短短的时间里,他也必派侍卫严加保护,唯恐雪漓有什么闪失。 对于腹中这个孩子,雪漓亦是小心谨慎,一度小产,多次危险,她怕自己保不住和宸哥哥的结晶,是以果真不敢下床。 司宸墨更下令御膳房每日给雪漓大补特补,自然都是靳公公或者秋月送到了跟前。司宸墨知道秋月是她最贴心的宫女,所以把她从梅居调来陪伴雪漓。 这日,送早膳来的却是曹子瑜。 雪漓对曹子瑜并无偏见,他对司宸墨很忠心,对紫画很用心,是个正直的人。 “咦,秋月呢?怎么是你?”她随意问了一句。 曹子瑜把早膳摆至她面前,也不说话。 雪漓一看又是一碗浓浓的鸡汤,恶心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叹道,“怎么又是鸡汤!告诉御膳房我不要喝鸡汤了!” 曹子瑜却冷冷地回了句,“每天早上一碗鸡汤,这是圣旨!” 雪漓瞟了一眼曹子瑜的冷脸,只能捏住鼻子把鸡汤喝下去,一喝完就开始大吐特吐起来。 曹子瑜正好站在她面前,他慌忙退开,可是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所有的呕吐物全部喷在曹子瑜身上。 雪漓大惊,连声说着对不起,曹子瑜捂住鼻子的样子跟让她觉得尴尬不己。 “女人真是麻烦!”曹子瑜忽然从鼻子哼出一句。 雪漓垂下头不语,曹子瑜本来就讨厌她,发生了今天的事一定更难缓和这关系了。 只见曹子瑜扔给她一方帕子,同时也扔下了一句话,“谢谢你救了二哥!”话音刚落,他便消失在门外,徒留摸不着头脑的雪漓握着手中还温热湿润的帕子,发了好久呆,忽然扑哧一笑。 “什么事这么好笑?”司宸墨在这时侯推门进来。 “没什么!”雪漓想起来,被司宸墨及时挡住,“不是说了不许下床吗?” 雪漓嘟起了唇,“我己经在床上躺了十来天,再躺下去快变成尸体了!” “再胡说我掌嘴了!”司宸墨虽是责备,眼眉里却满是宠爱。 雪漓慵懒地缠住他的脖子,“宸哥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闷死了!” 司宸墨一笑,刮了刮她的鼻子,也是,她还是个孩子,这么关着她会闷的,便笑道,“过几天吧,这春天渐渐到了,南方想必已春暖花开,等风一天回来,我们去南部游玩怎么样?” “真的吗?太好了!”雪漓惊喜不己,“可是,我可以吗?”她转而看着自己的肚子,神情十分沮丧。 司宸墨不忍心她失望,“当然可以,我们坐马车去,悠着点走,别太颠簸就行了!” “那你说话算话!不许骗我!”雪漓把脸埋进他脖颈处,蹭着想去寻找他面具的边缘。 司宸墨一把抓住她的手,“又想干什么?现在可不行,我还要出去见人呢!” 雪漓只好作罢,却不无遗憾,“我想看着你的脸,不是这张脸嘛。” 司宸墨心头一喜,在她心里还是有他的,不是吗? 他疼爱地抚摸她完全放落的满头青丝,“会的,会有那么一天,你只看见我的脸……” “太后驾到!”门外小太监的声音又尖又细,打破了二人的宁静。 太后在小太监的搀扶下微笑着进来,雪漓看呆了,这是太后第一次对她微笑。 她慌忙起来准备磕头见礼,太后阻止了她,“不用了!如今你有了皇上的龙种,就不必这么多礼了!何况,你进宫这么久以来也就没去凤藻宫给哀家请过几次安,哪一次不是哀家来给你请安啊?” 雪漓听这话不妙,便看向司宸墨。 自她第一次在太后那里挨打,司宸墨就给了她特权,不用去凤藻宫请安了,她自然也落得清闲,除了几次夜探凤藻宫以外,谁愿意去凤藻宫自讨没趣啊?如今想来,那真是司宸墨对她无比的纵容和疼爱! 司宸墨见她惊慌,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别怕,便对太后道,“儿臣见过母后,儿臣代儿臣的皇儿见过皇祖母。” 太后忽然扑哧笑了出来,“你代你的皇儿?真真好笑!自己都还是哀家的皇儿呢!哎,这时间可过的真快,转眼你就是皇上,如今要当皇父,可在哀家心里,你还是襁褓里那个孩子呢!” 司宸墨苦笑,在她心里也就只记得他未满月时的样子吧?她什么时候还管过他? 不过,今天己是这皇宫少有的温馨时刻了,他第一次感觉到太后身上有母性…… “罢了,哀家原本想找漓妃说说女人之间的话,既你在这里也不方便说了,哀家还是识趣点吧!个人有个人的本分,皇上,你说是不是?”太后有意无意瞟了一眼雪漓。 “母后是何意?”司宸墨揣摩着她话中之话,她的出现果真还没有一次不要闹腾点什么出来,方才真是小觑了。太后一笑,轻描淡写地道,“听说在冷宫的皇后也有喜了,皇上不打算去看看……” 太后撂下这句话便走了,司宸墨和雪漓面面相觑。 除夕那晚的颠鸾倒凤在司宸墨脑中重现,而雪漓想到的是那鹅黄床单上的大片污渍…… 这个时时发誓说心里只有她一个的男人!雪漓怒瞪他一眼,委屈的泪倏然而下。 司宸墨见不得她的泪,如今这泪因自己一时情迷而起,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如何敢乞求雪漓的原谅?只能拥了她,不住为她擦泪。 雪漓却拂开他的手,不顾一切下了地,在地上蹦跳起来。司宸墨吓坏了,赶紧抱住她,不让她再动一分一毫。 雪漓在他如铁腕的臂弯里无计可施,只能大哭,“大骗子!你不是说只有我一人有孩子吗?皇后的孩子哪里来的?我恨你,恨死你了” 看着她哭,司宸墨的心都碎了,“雪儿,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哭多了对孩子不好!” “别给我提孩子!有皇后给你生孩子,还要我干什么?我不要给你生孩子!不要了!”雪漓满肚子气无处可发,狠狠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司宸墨任由她咬,他知道雪儿心里的痛比他肩上的剧烈多了,“咬吧,雪儿,只要你高兴,怎么对我都可以,打也好,骂也好,咬也好,只要你不哭!” “真的什么都可以?”雪漓抽泣着问。 “除了离开我! ”他首先得断了她想跑的念头。 离开?雪漓从来就没想过,可是她能怎么办?杀了他?杀了皇后?把皇后的孩子打掉?这都是不可能的!她役有那么狠的心,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好无助,除了哭还能做什么呢? 最后不得已爆发出一声大哭,“你让她把孩子退还给你!” 司宸墨满脸尴尬与无奈,“这,就算我是皇帝,也做不到这一点啊!” “我不管!就要她还给你!还给你!要不然就把我的还给你!我不要给你生了!”雪漓在他怀中边哭边扭,眼泪全擦在他龙袍上。 她的哭声就像紧箍咒,箍得司宸墨脑袋要爆炸了,他别无他法,捧起她的脸,吻住了她的唇。 突如其来的呼吸不畅使她拼命挣扎,双手捶打他的胸膛。可是,他的唇好柔软,虽然冰冷,却有着神奇的力量,渐渐安抚了她焦躁的心。 他终于感到怀中的人乖乖地软化下来,才离开她的唇,继续在她脸上亲吻,舌尖拭去她每一处泪痕,末了,衔着她的耳垂,声声道着对不起,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宸哥哥,”雪漓倚在他胸口抽泣,“答应我,以后只能爱她的孩子,不能爱她……” 司宸墨终于放宽了心,他的雪儿实在是很懂事…… “宸哥哥答应,无论现在还是以后都不会爱别的女人,如违誓言,天诛地灭!” “又来了!不许发誓! ”雪漓温润的小手再次蒙住他的嘴,“你就是欺负我心软对吗,所以才一次次发这样的誓言,明知道我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你受伤害! ”她心软吗?她忽然反省自己,一个能一把火烧了漓宫的人,一个能将琳妃剜眼割舌的人心软吗?她真的迷茫了…… 司宸墨眼眶一热,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只有雪儿,他的雪儿才会如此疼惜她,他又怎么舍得再伤害她?他要给她一切,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雪儿,你放心吧,虽然她是皇后,可我会立我们的孩子为太子!” “不要! ”雪漓偎在他怀里摇头,“你没听出母后的话外之音吗?个人有个人的本分,有就是说我要守本分,皇后的孩子才有资格当太子!” “哼! 这国家到底我做主还是她做主?我说立我们的孩子就立我们的! ”司宸墨有些恼怒。 “我不稀罕什么太子不太子!我只要你! ”雪漓冲着他大嚷。 说完却为自己赤裸的表白红了脸,贴近他怀中继续道,“宸哥哥,我,你,和孩子是最亲密的一家人,这就够了。我真希望有一天我们能隐居山林,夜晚的烛光下,我一针一线给你们缝衣服,孩子和你在一边看着我,雪儿想要的只是这些……” 司宸墨终于湿了眼眶,这样的生活也是他梦寐以求的,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可是,他能拥有吗? 他拥紧了她,“雪儿,给我时间,等有一天我可以放下一切时一定陪你过这样的生活……” “宸哥哥,我等你……”她含泪微笑,踞起脚尖吻住他的唇,柔软温暖的舌尖青涩地在他唇间试探,却不知怎么深入。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司宸墨,他很珍惜地等待,等待她达到她的目的,可是,她徘徊了半天,也还是只能在外游移。 “怎么办?你来!”她涨红了脸。 司宸墨轻笑,托住她的头,默契地勾缠着她,缠绵久长地帮她加深她的吻,只是亲吻,没有焦躁,只愿这一吻吻到地久天长…… 他们投入地品尝着彼此,如同细数似水流年里淡淡的日子,此时的世界,只有彼此,再无他人…… 皇后有喜,身价倍增,虽然司宸墨并不待见,但是太后对其犹为重视。 于是,皇后搬出了冷宫,住回凤仪宫,衣食用度也风光起来,只是司宸墨从未踏足过凤仪宫,因而,在刘皇后心里,这也跟冷宫差不多,好在,她有了孩子,而且太后授意会立这孩子为太子,所以,她的未来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她对自己的估算很满意,按照老宫女教她的法子,她算准了自己怀孕的日期,役想到真的梦想成真! 只是,她不服气,她想要扬眉吐气…… 这日,照例去太后寝宫请安。 身为丞相之女,这些细节她是非常注意的,除了被打进冷宫那段时间,其它时候她一直在太后面前上演孝顺谦卑的好皇后戏码,如今身怀龙种,自然也不例外,每天早上的请安是断断不会落下的。 凤藻宫内,她奉上一串夜明珠,这夜明珠在夜晚能发光,光一颗就价值连城,何况是一串?且颗颗圆润,大小一般就更难得了。 太后见了,欣喜不已,戴在手腕上,果衬得她肤色皓白如雪。 刘皇后见后连连称赞,“母后,您究竟是用了什么秘方保养得像个二八佳人,臣妾在您面前都显得老了……” 太后对她的夸奖很受用,拉着她坐下问长问短,同时偶尔能从她嘴里听到端王爷这三个字,心里甜润无比。 端王爷的妹妹嫁于丞相,在她看来是至亲,凡是于端王爷沾边的人她都喜欢,何况她一个弱女子,要执掌整个朝政,没有丞相的支持是不可能的! 刘皇后借太后高兴之际,提出自己的要求,“母后,听说漓妹妹亦怀有龙种,而且比臣妾的还大,臣妾想去看看漓妹妹,顺便一起说说体己话,您看呢?” 太后何尝不知道她的用意,在这后宫之中,不受宠的女人日子何其难过,当初她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她一笑,“皇后的心思哀家明白,只是如何笼络男人这可要靠你自己,想要哀家给你去壮壮胆,也不是不可以,走吧!” 她回身看了一眼皇后的装扮,又道,“皇上喜梅,喜红色,可是又下了旨只允许漓妃穿那牡丹红,你就不必去犯这忌讳了!红色固然能引人注目,可也容易引人发怒!所以,我看你还是穿些淡雅的颜色,藕荷呀,浅绿啊,都挺好的,别老想着自己皇后的身份!” 皇后低头看看自己的大红皇后装,讪讪一笑,“母后,就连这穿衣服也有这么多讲究?” “你就学着吧!还不去把衣服换了?秋桃,”她唤着凤藻宫的宫女,“去把哀家那新的浅荷色新装拿来给皇后娘娘!” 皇后换了一身新装出来后,太后看着便点头,“果然看其来清雅怡人,别是一番风情,比那繁冗沉重的皇后装更出彩,又不是什么大日子,平日啊就传这些个颜色就行了,也让皇上看着耳目一新。 皇后喜不自胜,盈盈拜倒,“谢母后指点。”二人便相携往御书房而来。 巧的是,今天司宸墨竟然不在御书房,皇后满心欢喜而来,却没见到想见的人,先泄了一半气。 太后见她表情便哼了一声,“有点出息!这就泄气了?行事作风怎么也要像个皇后的样子!跟我来!” 刘皇后被太后一指责,自然也明白了该怎么做。 太监通报以后,雪漓便出来跪迎太后和皇后,太后摆了摆手,“罢了,别跪了,你这么个娇贵的人,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别跪出个乱子,皇上找哀家算账,哀家可承担不了责任!” 雪漓习惯了太后对她冷嘲热讽,也不以为意,皇后见状连忙讨好地扶起她,“妹妹,母后这话可见有多关心你!妹妹就起来吧!”说着把她扶到椅子上坐着。 秋月奉了茶上来,皇后亲热地拉起雪漓的手,“妹妹,姐姐今天来也没带什么,却是为了感谢妹妹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当日妹妹一句话,说不定姐姐已经……”说着泪水便盈满了眼眶,同时,一串串珍珠套到了她手上。 “这珍珠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只不过这颗大的叫做母珠,只要往珍珠堆里一放,这所有的珠子就全部向母珠靠拢,妹妹若不嫌弃,就当姐姐礼轻情重,聊表心意吧!”刘皇后握住她的手,以便她摘不下珠子来。 雪漓寻思着这宫里的人怕没几个说真话的,俗话说拿人的手短,犯不着收了她的东西反落个把柄在她手上,便委蜿地拒绝,“姐姐严重了.姐姐是皇后,按理这珠子就姐姐配拥有,还是姐姐自己留着吧!” 皇后死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摘下,笑言:“姐姐想,只有妹妹这等天姿国色的人才配戴这珠子,姐姐一俗人,戴着反而糟蹋了物件!若妹妹不接,就是看不起姐姐了?” 雪漓既不想得罪皇后,更不想接她的珠子,心念一转,便道,“如此,雪漓就收下了,谢谢姐姐厚爱。” 皇后开心地掩嘴而笑,“妹妹,如今我们都有皇上的龙种,自然要多走动走动,妹妹不嫌弃的话,常来我凤仪宫坐坐!” 雪漓称是,眼角的余光便瞥到门口的人影。 “雪儿!”司宸墨一见到太后在此,便有了戒备之心,快步走到雪漓身边,拥住了她,其架势大有此人在朕庇护下之意。 刘皇后心里便不快起来,脸上却洋溢着平和的微笑,上前见驾,“臣妾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谁啊?”司宸墨记忆里似乎没这么个人,又怕雪漓生气,目光投向雪漓。 雪漓浅浅一笑,看不出任何不愉快的神情,“皇上怎么忘了,这是皇后娘娘啊!姐姐今天和母后特特地来看我。” 司宸墨微微皱眉,对于这个轩辕夜的皇后他从来就没承认过,而且又还暗算过他,饶她不死已是最大的让步,如今还在他面前出现,把他一天的心情都破坏了! “嗯,知道了,既然有了孩子就不要到处乱跑!想流产吗?”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目光压根就没落在装扮一新的她身上。 皇后被他一抢白,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红了脸尴尬地站在原地。 雪漓见状便嗔怪他,“姐姐是怕我闷才来陪我坐会的!还叨扰着母后也来了呢!你怎么这么说话!” 司宸墨一听雪漓说这话便不高兴了,他全心全意宠爱她,一心为她着想,反而遭她批驳,试问这宫里谁不是以他旨意为尊?就她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而且还管一个贱女人叫姐姐,叫得这么亲密。 他脸一沉,发起了脾气,“大胆!谁给你权利说朕的不是!越来越不像话!” 雪漓眼眶立刻红了,他很久没这么凶她了,除了初封妃时常常折磨她,之后便是宠溺和骄纵,她咬住了嘴唇,拼命不让眼泪掉下来。 本来今天皇后和太后无缘无故来到御书房,她就知道她们没安好心,加上她只要一想到皇后此时怀了司宸墨的孩子,心里就不舒服,所以说话一味地反着来,竟是违心的话,如今被司宸墨一凶,她无论如何也受不了。 太后见状打了圆场,“行了,好好的,倒是哀家不应该来看皇孙似的,皇后,走吧!自讨没趣,好心当做驴肝肺!” “是,母后!”刘皇后应了一声,低头跟在她身后,临行对司宸墨道,“臣妾告退。” 司宸墨也没有答话,只是阴沉着脸,皇后便灰着脸离开了御书房。 此时,个人各怀心思,太后一心想要皇后博得司宸墨青睐,并立其子为太子,以达到笼络丞相的目的,因为据可靠消息,丞相如今和外邦来往密切,他势力庞大,若真跟朝廷做对,只怕内忧外患一起来。可是,这刘皇后却扶不上墙,司宸墨对她根本不屑一顾,太令人失望了! 而刘皇后一心也想博得司宸墨欢心,见司宸墨对雪漓如此上心,希冀和她比起来,纵然有了皇子又如何?纵然以后当太后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孤苦伶仃,她己经受够了孤独的滋味,她要的不仅仅是权利,还有男人,疼她的男人…… “母后,怎么办?”回去的路上,刘皇后怯问。 “没用的东西!”太后先把一肚子气发在她身上,“要学会读心,若一个人喜欢一件珍宝,你又想巴结他,你会怎么办?” “千方百计弄来给他啊?”皇后不假思索。 “那不就行了!”太后道。 皇后呆立了一会儿,“母后是说要臣妾去接近漓妃?” “是!怎么这么不灵光!他喜欢什么,你也就去喜欢什么,否则你连他的面也见不到!” 皇后迟疑,“可是,那漓妃不是好惹的,皇上根本就不让我靠近她,好像我周身有毒似的!” “笨蛋!若一个人的眼睛时时盯着一件宝贝,根本不注意你,你又怎么办?” “我把它砸了!”皇后的答案顺口而出,继而恍然,“母后,臣妾明白了!” “明白就好!回去好好想想吧!” 两人自始至终说话的声音都很小,唯恐有人听了去。而此时的御书房也闹得无法收拾。 人前没掉一滴泪的雪漓此时仍是倔强地板着脸,侧卧在床上,司宸墨则一本正经在批阅奏章。 批着批着,他便无端烦闷起来,挥袖一甩,桌上的奏折稀里哗啦全甩到了地上。 雪漓被惊,回首看着他,恼怒不已,“你拿奏折发什么气,有气冲我出啊,又不是没挨过你打!” 司宸墨哼了一声,“原以为你跟我一条心,原来也不过如此,捡到高枝儿了?姐姐叫得那么甜,你怎么不跟你姐姐一块去?留在这里干什么?” 雪漓一听,怒从心起,起身便往门外冲,司宸墨急了,一把拉住了她手腕,把她拉进怀抱,“你敢走!” “不是你赶我走吗?”雪漓挣扎了两下,发现是徒劳。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不该凶你,行不行?”他的手在她背上摩掌,“我只是不想让你和她们接触,她们都是些蛇蝎心肠的人,你那么单纯,中了招都不知道。你除了欺负我,谁都可以欺负你,傻妞,你明不明白!还叫人姐姐,说不定背后捅你一刀!” “我有你说得那么傻吗?”雪漓反驳了一句。 身为帝王的他能如此低声下气向她道歉,这跟她初入宫时的他完全不一样了,就算有气也因他全心全意的爱护而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就是个傻妞!我宁愿你是傻妞!”司宸墨揉着她的头发,喃喃自语,这宫里阴险太多,就他的雪儿还纯洁得跟当初飘落的雪花一样,傻得透明,就算使些小心计,也是他一眼就能识破的那种,他宁可她永远这么傻下去,那些阴暗的势力有他去对付就可以了…… 雪漓猛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傻也许也是一种可贵的品质…… “宸哥哥,我们以后不要为了别人而争吵好不好?”她倚在他胸口乞求,怎么可以为了漠不相关的人影响两人的感情呢? 他动情地亲吻她鼻尖,“好!傻妞!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和你争吵,也没发你脾气,记住,以后无论宸哥哥用怎样的态度对你,那都是爱你的表现,保护你的表现,所以要相信宸哥哥。” “真的吗?宸哥哥,不许骗我?”雪漓仰起脸。 他一笑,她总是喜欢这样仰起脸,招人疼的模样还和多年前一样。他忍不住吻住了她的唇,温柔地呢喃,“不骗你,宸哥哥永远不骗你!” 冰凉的,柔软的唇是她的迷|药,轻微的颤抖后便坠入他的温柔不愿醒来,直到彼此无法喘息,司宸墨才松开她,“小丫头!又勾引我!” 雪漓无辜地笑了,“我没有!” “还不承认!”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在她耳边轻轻说,“现在不行!等我们的皇儿再大一点!” “我哪有想那回事! 明明是你自己想! ”雪漓红了脸,给他胸口一拳。 他哈哈大笑,拉着她的手,“我要去把那些奏折看完,你躺着休息还是怎么的?” “又睡?”雪漓苦了脸,“我不睡,我给你添茶递水吧!” “也好! ”他重新拾起那些奏折,心中忧思万般。每天批奏折,可母后另设了要机局,凡重大事宜便直接将折子送去了要机局,要他这个傀儡干什么呢?这朝中势力最大的便是丞相,却偏偏和母后是一路,说不定还和外邦有勾结,除非他宠爱刘皇后,否则是拉拢不过来的,但是,这不可能! 雪漓对于他的烦心事并不了解,原因是司宸墨根本不打算让她了解。给他添了一杯热茶后,便坐在他身边。 他揭开茶碗盖,一股梅香便扑鼻而来,瞬时便神清气爽,可他脸色却沉了下来,“又去采梅花上的雪了?不是不准你劳累吗?” 雪漓微微一笑,“皇上,你糊涂了吧,现在哪里还有雪?全化了!这是我去年冬天采下来封在坛子里的,自己都舍不得喝,专给你煮的!” 司宸墨看着茶碗里碧绿鲜嫩的茶叶,知道这是雪漓一片一片把每片茶叶里最新鲜的尖儿掐下来,再用雪水煮的,花了不少功夫,心中早已暖融融的,轻抿一口,更是暖到了心窝。 他抬起头,正欲说几句感动的话,发现雪漓拿了一块红色的绸缎在缝制,“你这是在做什么? “在给我们的皇儿缝衣服啊!怎么样?漂亮吗?”她将小小的衣料展开。 司宸墨却满脸不高兴,“谁让你缝的?宫里没专人做吗?” “不一样的!我的皇上! 我喜欢我们的皇儿穿着他娘亲自己做的衣服。”雪漓一脸憧憬的笑容,低头继续飞针引线。 初春不太耀眼的阳光照进窗格,淡淡的,在她身上笼了一层光华,司宸墨看呆了……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尖锐的哨声,司宸墨一惊而起,连招呼都没打,便跑出了御书房。 雪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紧跟了出去,但司宸墨这一次却用上了轻功,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司宸墨除了抱她上屋顶看星星以外,平时从不使用轻功,可见这次事态很危急! 雪漓想了想,估计他去了太和宫,便一路急追而去。 太和宫门口,遇上匆匆跑出来的紫画,她顾不上那么多,拉住紫画问,“皇上来过吗?” 紫画白了她一眼,“在里面呢!” “发生什么事了?”雪漓焦急地问。 紫画却犹豫了很久才说,“风师兄受伤了!” 雪漓大吃一惊,那个来去如鬼魅的人会受伤?难怪司宸墨这么焦急,她稍稍提起坠地的裙摆,准备进太和宫看个明白。 紫画却拉住了她,“你不能去!二哥哥说了不让你进去!” “为什么?我偏要去! ”雪漓的性格,越是不让她做的事,她越要做。她狐疑地猜测,“难道有什么问题?” 紫画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雪漓哼了一声,推开紫画,冲进太和宫。 在她身后,紫画浮起不易察觉的笑容…… 雪漓行至太和宫内风一天的住所,里面依稀传出说话的声音。 “宸墨,我没事,别担心……”这是风一天的声音,说话似乎很吃力,看来受伤不轻。“师兄,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此生何安?”这听起来是司宸墨,第一次听他叫风一天师兄呢! “傻!你什么时候变得像个女人一样!男人流血不流泪,给我把眼泪收起来!我还没死呢!死了你再哭不迟!”风一天费力的责骂听起来有几分悲壮。 司宸墨轻笑,“你不会死!你是打不死的妖!” 这回轮到风一天笑了,“你这话若让你的雪儿听见会吃醋的,以为我们在……” “我可没有断袖之好!倒是你,一直没女人,是不是有这爱好?说,要多少男宠?我给你选!” “宸墨!翅膀长硬了?没大没小!”一片嬉笑声中,风一天斥责司宸墨。 雪漓听见他们在开这种玩笑,红了脸,料想风一天也无大碍了吧,否则怎能谈笑自如?正打算离开,却听见了一个让她震惊的名字。 风一天继续在说,“还好这次不辱使命,一直追踪到楚州,殷雪翼那小子总算被我干掉了!” 雪漓眼前一黑,天地旋转起来,后面的话再也听不进去,右手扶住了门框,指甲将门框抠出了木屑…… 一激动,恶心的感觉也随之上涌,她捂住胸口,努力不让自己倒下。 好不容易,眼前乱冒的金星才散尽,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御书房,躺在床上,头脑一片空白…… 忽而想起前一刻司宸墨所发的誓言。 “真的吗?宸哥哥,不许骗我?” “不骗你,宸哥哥永远不骗你!” 两行泪从她眼角滑下,为什么他一直在骗她?她对他付出了全部的身心,可他还是在骗她.是不是就连他说爱她也是假的?他说的话里,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她分不清,分不清…… 她悲呛得哭出声来,心里默念,翼哥哥,对不起,漓儿对不起你!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傻?难怪他叫我傻妞,我真是傻!总是不会吸取教训,经过了这么多事,只有翼哥哥你才是最疼漓儿的,我为什么总是要忘记? 永远记得那个下雪天,漓儿又冷又怕,在山岳庙前被冻成了冰雕,是翼哥哥把漓儿抱回家,用体温将漓儿融化,那时,漓儿就发誓要用一生一世回报翼哥哥,可是,漓儿竟把这一切都忘记了,漓儿受了他什么蛊惑?翼哥哥,你会原谅护离儿吗? 可是,漓儿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漓儿不管什么国仇家恨,那些东西都离她太远,她要的只是亲情,只是爱。翼哥哥是漓儿最亲最亲的人啊,他明明己经答应过漓儿不杀你,为什么?为什么?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梦,梦里殷雪翼满身是血,其实那就是示警啊!她怎么就没引起重视? 雪漓原本就对背叛殷雪翼而投入司宸墨的怀抱深感内疚,而今听到殷雪翼的噩耗心中的痛便如切肤一般。殷雪翼是抚养她长大的人,是她的至亲,而偏偏他却死于司宸墨之手,这痛不仅仅为殷雪翼,也为了司宸墨的欺骗和对她的不诚实。 她想她不可能再和从前一样去面对这样的司宸墨,一想起这个名字,她便揪心的痛,她是爱他的,毫无疑问,可是,爱到极致是否便是恨?这爱这痛终究化作强烈的怨恨,在心底越长越多。 翼哥哥!我要杀了他替你报仇! 她忿而起身,寻出一把匕首藏于袖内,身后忽然响起他的声音,“雪儿!在干什么?”依然温柔如常。 她猛然回身,有些紧张,“没,没什么!” 他微微一笑,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转身在桌上找东西,“雪儿,今晚自己一个人睡,风一天受伤了,我现在就过去守着他。别等我吃晚膳,要多吃一点哦!” 雪漓在他身后泪如雨下,他怎么可以完全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还和从前一样温柔,一样体贴,也一样霸道! 她掏出匕首,缓缓朝他的背靠近。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心在流泪,眼看就要刺到他了,他突然回身,雪漓一惊,收回匕首时不慎,割到了自己手腕。 她尖叫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血顺着她皓白的腕子往下徜。 他大惊失色,抓起她的手腕便放在嘴边吮吸,“你拿刀干什么?真是一时也让我放心不下!我不再你身边,你可怎么办!”他大声斥责她。 他的唇依然冰凉湿润,他的责骂听起来更像疼爱,可是,她却已不是昨日的她,只是,为何她还会被他感动?眼泪终于哗然而下…… 他便慌了,柔声道,“很疼吗?下次小心点!我不是骂你,我的心,你明白的?别哭了!乖。” 她看着他温柔如水的眼神,眼泪更加收势不住,他如何知道,她哭并不是因为手腕在痛…… 他帮她把手腕包扎好,抱着她亲了亲,轻轻拭着她眼泪,可是却越拭越多,他叹了口气,“雪儿,看来我今晚走不了!我陪着你吧?” 雪漓一听连忙摇头,“我没事,你去吧!”她的心绪还没整理好,无法和一个杀害自己亲人的刽子手同床共枕,他去陪伴风一天,正好…… “真的没事?我瞧着你好像不对劲!”他抬起她的下颌。 她微微轻轻挣脱,转过脸,“真的没事!可能是最近做婴孩衣服做多了,有点头晕!” “我都跟你说了不要你自己管,你不听,从今以后再也不许做了!”他把她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 药引皇妃第18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己。 雪漓勉强一笑,“好,不做了!” “嗯,这才乖!没事的话,我真的走了?”他吻去她睫毛上的泪珠。 她轻轻一躲,眼睛没有看他,“走吧!” “那有事让靳公公来叫我!”他吻了吻她的唇,匆匆离开御书房。 离开了他的依托,她也就是去了重心,如一片飘零的叶子一样,翩然倒地。脚踢到匕首,发出“当啷”的清脆声 泪,再一次瓢泼而下。她终究下不了手,她不可能杀了他…… 她恨自己的无能…… 楚州…… 脑中闪过这个名字,在哪里?那是个什么地方?依稀听人说过,那是大越国在东南的封地。 翼哥哥为什么会去楚州?最终竟然丧生在那里,她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着,究竟有没有人给他料理身后事?东方止和将军府那些人又去了哪里? 她要走!翼哥哥待她恩重如山,她要去寻找他的葬身处,她要去拜祭他,他在她生命里有如父亲,有如兄长,也曾经是她深深爱过的人…… 为什么要加上曾经两个字?难道她现在不爱了吗?不!也是爱的!只有翼哥哥才是值得她爱的人,至少,不会撒谎骗她…… 对,离开!离开才是最好的方式,既然杀不了他,就眼不见为净吧! 她迅速起身,翻箱倒柜整理包袱,刚把东西收抬好,靳公公却传了晚膳来。 “娘娘,该用膳了,皇上特令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小菜,还有,这个是曹侍卫托老奴拿给你的,说是开胃!”靳 公公把一小碟山楂端到她面前。 曹子瑜?那个恨不得掐死自己的年轻侍卫?她想起自己吐了他一身的情景,莫非这一吐还把他态度改变过来了? 这些都己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今晚要走!看着满桌菜肴,她决定好好吃一顿,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离开! 她端起碗大口大口吃起来,把一边的靳公公看得直乐,皇上还交代他待会儿过去汇报娘娘的晚膳吃得怎么样,现在可有话好说了! 雪漓吞下超过平时两倍的膳食,还喝了一碗汤。靳公公令人撤下晚膳,便告退,急着去太和宫向司宸墨汇报去了 雪漓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心道,是时候了,离开吧!她与这皇宫终究无缘…… 她提起包袱,包袱里装的其实也就是几件她自己做的婴孩小衣服。忽想起了一事,从柜子里拿出一件鹅黄的便袍,这是她偷偷给司宸墨做的。为了给他惊喜,都在他上朝时赶制,昨天终于缝好,原本今天拿出来吓他一跳…… 人算不如天算吧!她苦笑。 将便袍整整齐齐叠好,放在床上。 这宫里的皇族大大小小内内外外的衣物全都有专人制作,精美至极,她做的是在算不上什么,想带走,最终还是放回了床塌,如此纠结了一番,竟心生不舍的情绪,舍不得谁? 她狠狠心,扭头便走,没有舍不得。不准自己舍不得! 此时的她,要出宫还比较困难。司宗墨一直都没给她出宫腰牌。用他的话来说,他是她最亲的人,她还有必要出宫探亲吗?这话说的虽然专制, 但当时的她听起来也算是一种幸福吧,只不过,原来这都是谎言…… 没有腰牌也难不住她,她自然有办法出去! 主意一定,她也往太和宫而去。 途中遇上从太和宫回来的靳公公,“娘娘!你这是去哪里?”靳公公问。 雪漓定了定神,“我去太和宫,给皇上送几件衣服过去!”她指了指包袱。 靳公公便不再言语,看着她确实是往太和宫的方向而去,也就没多想。 雪漓去太和宫以后却直接去找了紫画。 紫画对于她的到来不甚欢迎,“漓妃娘娘到我这丫鬟的住处来不怕脏了脚吗?” 雪漓微微一笑,“我不喜欢绕弯子,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巴不得我从这个世界消失,那么恭喜你,你的愿望可以实现了!” 紫画看着她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我还知道,这皇宫可以出入自由的只有你们几兄妹!” “所以呢?”紫画警惕地看着她。 雪漓微微抬起下巴,“我要出宫!你帮我出去!” 紫画看着她肩上的包袱,凝眉细问,“永远也不会来了?” 雪漓的心忽然犹如被针刺了一下。“是!永远也不回来了!”她答得利落而干脆,只是眼眶涩得痛。 “好!我帮你!”紫画也答得干脆利落。 很快,紫画乘坐一顶轿子出现在宫门,轿子边紧随了一名小太监。 “本宫要出去一趟,别落宫门,马上回来。”紫画掀开轿帘对守卫说。 “是!贵妃娘娘!”守卫毕恭毕敬地让道。 轿子一直出了皇城,紫画才停下,也没下轿,从窗格里扔给她一个小袋子,“别怪我,我希望你从此一路顺风!永远失踪!回宫!” 金丝绒的暖轿渐行渐远,雪漓打开小袋,里面竟然满满一袋金子。 雪漓一笑,不要白不要!将金袋一抛,前方是无尽的夜,身后是无祛再回来的皇宫,酸痛再次在心里蔓延…… 大越皇宫御书房。 司宸墨一夜未见到雪漓,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是以一大早就直奔御书房而来。 “雪儿!雪儿!? ”隐隐觉得异样,推开门,果见里面空空如也。 他的心犹如被剜了一块,四处大喊着“雪儿!雪儿!” 整个御书房找遍,也没有她的影子,只有靳公公闻声迅速赶来。 他大怒,指着靳公公责问,“娘娘呢?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的吗?” 靳公公环顾一圈,果真没有雪漓的身影,猛然想起昨晚所遇,“皇上,昨晚娘娘没来太和宫找你吗?” “太和宫?”司宸墨皱了皱眉,“你看见她来太和宫了?” “是!拿了个包袱,说是给你送几件衣服。” “你怎么那么糊涂!”司宸墨大怒,“太和宫没衣服吗?会要她巴巴地送过去!” 靳公公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皇上息怒!老奴老糊涂了,老奴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靳公公原本不是这么粗心的人,只因最近见皇上和漓妃好得如胶似漆,根本就没往其它方面想,没想到,如今让漓妃娘娘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司宸墨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叫曹子瑜来!” “是!”靳公公战战兢兢退下,心中悔恨万分。 不多一会儿,曹子瑜走了进来,“皇上,臣……昨天看见娘娘了,也猜到她是什么原因要走的。” “哦?什么时候?”司宸墨精神大振。 “下午,大师兄回来没多久,娘娘从太和宫出来,臣正好从宫外回来,她好像在哭……”曹子瑜昨天出宫办事,见街上有人挑了陈年山楂在卖,想起听人说过,有喜的人都爱吃酸的,便买了一些回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明明很讨厌那个女人,却不由自主想到了她。回太和宫时遇上她流着泪出来还以为是和司宸墨闹别扭,却没想到…… 司宸墨脸色一变,“你是说她知道殷雪翼的事?” 曹子瑜缓缓点头。 司宸墨颓然跌坐在床上,他明白雪漓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他了,可是他不会善罢甘休,她是他的妃子,是他最爱的人,他不会让她离开他,何况,她还怀有他的孩子!外面风大雨大,万一有了危险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不由一个激灵,“曹子瑜!马上出去找娘娘!把她毫发无伤的带回来!据朕推测,她很有可能去了楚州,现在应该还没走远……” “是!”曹子瑜领命,左手握剑而去,剑柄上半月的标志微微闪光,这是大越大内侍卫所特有的标志…… 司宸墨的目光落在床榻折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上,轻轻抖开,应该是他的尺寸…… 心痛得如针扎一般,这个傻妞!什么时候偷偷为他缝了件衣裳…… 眼前浮现出她坐在他对面安详地飞针走线的情景,阳光淡淡地洒在她脸上,那朦胧的宁静构成了一幅最完美的幸福图画…… “傻妞!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追回来!”他捏紧了拳头发誓。 此时的宫外,以有浅浅春色,早春的枝条儿吐出了新芽,偶尔拂过的微风,也不再那么寒冷。 雪漓换了一身男装,混迹于人群,决定沿水路而南下,因为陆路马车颠簸,她担心对自己的孩子不利。 此时的她,己有近四个月身孕,小腹微微突起,可罩在宽松的男装下倒也看不出来。 玉京码头,停着一排客船,她仔细打量,看中了一艘干净整洁,不甚豪华的,这样既舒适又不张扬,船老大看起来也比较憨实。 她走下码头招了招手,“船老大!此去楚州有多远?” 船老大张大了嘴,“那可远着呢!若走水路,至少得十天半月的!” 没想到有这么远!她掏出一堆碎银子,“我就这么点钱了,你载我去楚州吧!路上的伙食开销也都在这里,你看够不够?”她刻意换了碎银子在路上花,那一袋金子藏在包袱里,包了一层又一层衣服,以免露财引盗贼。 船老大是个老实巴交的大爷,从她手中取了几块银子,余下的退还给她,“哪用得着这许多,出门在外不容易,公子多给自己留着点花!” 想不到一出门便遇上好人,雪漓感叹自己运气不错,便又取出几块银子给他,“大爷,这一路上,我不想再让别的客人搭船,所以这些你拿着吧!” 船老大又把银子推了回去,“说了不用这么多!搭不搭客,公子是雇主,你说了算,我不能昧着良心多收银子!” 雪漓见他态度这么坚决,也不再坚持,收回银子,打量两岸风光。 她从小便在殷雪翼身边长大,殷雪翼整日忙着复仇大计,从来就没有时间陪她游玩,她除了有时偷偷溜出将军府,基本过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大小姐生活。后来进了宫,便被重重阴霾压迫,更加没有片刻的轻松时刻,此时身处春色初现的河畔,两岸风光尽收眼底,竟有几分惬意和洒脱之感。 “船家!去楚州吗?搭个人吧!”忽有人在岸上说话。 雪漓抬头,眼前顿时一亮。一男子立于岸边,浑身雪亮的镶貂毛长袍,面如满月,双眉如剑,端的英气逼人。 船老大答道,“抱歉了,这位公子单包了这船,公子还是找别家吧!” 岸上那男子也不生气,看了眼雪漓,温润地一笑,“我偏是看中你这船干净整洁,另外随行之人也看得顺眼,才搭你这船,你叫我找何家呢?” 原来也有人跟自己想法一样啊!她想了想,道:“船老大,让他上船吧!一路也多个伴!” “既公子同意,我自然无话可说!”他放下跳板让那人上来。 那人上船便进了舱,也不和雪漓说话,雪漓更加无心交谈。眼看船夫解开绳子,船桨撑着码头重重一点,船便驶离了岸边。 水波荡漾,顺水而下,玉京便在雪漓眼中越来越远,渐渐地房子也变得模糊不清,眼中便不由自主涌进了泪水,那张冰冷的脸无端出现在脑海里…… “公子是第一次出远门?舍不得?”那锦衣男子忽笑道。 雪漓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眨了眨眼睛,把泪水逼回,“你在说什么?” “在下见公子离殇满目,以为公子舍不得离开家呢!”那人微笑着说。 雪漓便闭了眼不予搭理。 此去两人皆闭目养神,如同对方不存在似的。唯有船老大自得其乐,一路唱着船歌。 那男子被他的欢快感染,便和他拉起了家常。他倏然睁眼的瞬间,雪漓只觉得精光四射。 “船家!听你歌里的意思,生活得很幸福美满嘛!”男子笑着说。 船家嘿嘿一笑,“怎么说呢?我老汉子女双全,儿孙满堂,没事出来撑撑船,回家几个孩子们围坐膝头,一个赛一个的可爱!人一辈子眼看就要到头了,这样的生活如何不幸福?” 男子往意到船舱里放了个拨浪鼓,拿起来叮咚摇了两下,笑问,“这是给孙子买的?” “是啊!”船夫呵呵一笑,“三小子把五小子的鼓给玩坏了,只好再给他买个!” 雪漓听着,唇边也不禁浮现出微笑,曾记得,也有人说过,总有一天会给她时间,和她一起隐居山林,此生以看她缝衣为乐…… 只是,这些都过去了,再也不会实现了…… 船家见她神色有异,便递给她一床毯子,“公子,这虽是春天,但船上风大,公子身子单薄,还是盖一盖,别着凉了,在外地可就辛苦了!放心,这毯子是干净的!我家老婆子常常洗着。 “谢谢!”雪漓确实感到有点儿冷,拥紧了毯子,不经意瞥见对面的男子异样的眼光。 船很快抵达下一个港口,船家上岸买些烹饪的材料,以便在船上开伙,那锦衣男子也上了岸,雪漓便一个人站立 船头呼吸新鲜空气,有些后悔带了个人上船,以致使自己受到束缚。 码头停靠的船很多,乌篷的,敞篷的,豪华的,一只接一只,竟遮了半壁水色。挤挤嚷嚷的船只之间,波光微现,耀得人睁不开眼。 雪漓感觉有些头晕,同时熟悉的恶心感又袭来,明明己经有段时间没害喜了,怎么又来了?她怕孩子有事,不敢再站在外面,准备躲进船舱。 只觉得眼前亮光一闪,似有冷嗖嗖的剑气迎面而来,她慌得提气纵得老高,却见好几个蒙面人从对面的船只跃了过来。 她自知不是对手,只能在船篷与船篷之间跳来跳去闪躲,可对方人多,个个高手,加之她身怀有孕,很快便没有了力气。 最后一次闪躲没有成功,剑气划伤了她的胳膊,她咬牙往岸上纵去。一蒙面人长剑脱手朝她飞来,竟想飞剑伤人,她闪身躲过,却听得一声惨叫,回首,发现这柄长剑直入船老大胸口。 “老伯!”她不顾一切扑了上去,却被身后一个力量卷入某个怀抱。 她回头一看,是搭船的男子。“放开我!我要看看老伯!”她拼命想挣脱。 男子却揽住她腰,将她带起来飞奔,大吼一句,“你不要活命了吗?” 雪漓往后一看,几个蒙面人还在穷追猛赶,同样的招式,一柄长剑朝她疾飞过来,男子回身,挥剑搁开,长剑向后飞回,正中一蒙面人胸口。 如此缓得一缓,其他几人便已追到,锦衣男子一手搂了她,一手与他们厮杀起来,想不到他一身华服,武功竟然很厉害,数个回合习后,蒙面人或死或伤,狼藉一片。 男子用剑挑开一伤者的面巾问雪漓,“你认识他? 雪漓摇摇头。 他便用剑指着蒙面人,“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脖子一直,忽然倒地身亡,嘴角流出一缕鲜血。 “竟然服毒自尽了!”男子自语,拖着她往码头走去。 岸边,船老大静静地躺在地上,手里握着几个小面人,应该是给孙子买的礼物吧!雪漓看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男子问。 雪漓摇摇头,船家身上插着的那把剑刺痛了她的眼睛,剑柄上半月的标志闪着微光,她知道,这是皇上的近身侍卫才配的剑,曹子瑜就有这样一把…… “如今你有何打算?”站在新垒的黄土前,男子问雪漓。 雪漓没有回答,只是把手中的小面人和拨浪鼓放在墓前。 又一个无辜的人因她而死!她宁愿死的是她.至少她无牵无挂,死了也没人疼惜,船家就不同了,他有儿孙满堂的家,有等着他买小玩意儿回去的孙子,是她连累了他,破坏了他本该享有的天伦之乐。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不详之人,谁靠近她就会死…… 男子盯着那把有月形标记的剑看了好一会儿,“你还打算去楚州吗?” 雪漓木讷的点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没有了翼哥哥她就没有了家,楚州,是否也是这么一坯黄土? “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干嘛?探亲吗?”男子又问。 探亲?她凄然一笑,算是吧,她真希望,在遥远的楚州会有善良的陌生人像她如今安葬船家一样,让翼哥哥入土为安,只是,广阔天地,她该去哪里寻找那一座坟茔? 男子细盯着她微笑,“这样吧,在下也去楚州,不如再一起雇艘船,路上也多个人说话,你看呢?” 雪漓含泪点头,没什么不可以的,连自己最亲密的人都会欺骗自己,还怕陌生人骗吗?他会对她做什么?最坏的后果就是死,她怕死吗?她苦笑,这个世界上人人都希望她死,还怕多一个吗?也许死了倒好,可以去和翼哥哥团聚了! “公子真是多愁善感,为一个萍水相逢之人也能哭得肝肠寸断!”男子微微笑道。 雪漓瞪了他一眼,旁人如何会懂她的苦楚?她背上包袱,也未理他,自顾自地便走了,男子失笑,紧随而来。 这之后,锦衣男子便把一切事情都揽了下来,住店,打尖,买马车,一切都不用雪漓再出面,只需跟在其后就行,这样也省事很多。 男子说因为他们的水路行踪被发现,杀手估计还会继续跟来,建议改走陆路,所以买了一辆马车,还在里面铺了 很厚的褥子,雪漓坐上去感觉异常柔软,比坐船舒服多了。 男子在外亲自驾车,没想到他赶车的技术也挺好,走得不快,但是很稳,这对雪漓来说是最适合的,她原本还真担心马车颠簸会不会使孩子有危险。 每行至市镇,男子便停车给马喂草,他们自己也吃点东西补充体力,这一日平安无事。至晚间,行至一处叫芙蓉的小镇,男子便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准备投宿。 “客官,我们只有一间上房了!”小二查了查房间说。 “那就一间吧!”男子答道。 雪漓立刻就红了脸,却又不好说什么,一日舟车劳顿,只觉得浑身是土,很不舒服,便对小二说,“先打点热水来!” 男子朝她怪异地一笑,雪漓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红着脸上了二楼。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雪漓便道,“待会儿你睡床上,我睡地板,井水不犯河水!” 男子大笑,“我犯你?难道你认为我有断袖之癖?” 雪漓顿时脸涨得排红,恰好小二打了热水来,雪漓指挥他把水倒进浴桶,便对男子说,“你出去!” 男子戏谑地看着她,“一个大男人行车赶路的,这么爱洁净?你洗吧,谁不知道谁咋样啊。” 雪漓窘得面红耳赤,连推带攘把他赶出去,“你走开!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脱衣服!” 男子嘻嘻哈哈笑着出门,雪漓松了一口气,解开衣物,将自己饱进浴桶,劳顿一日的疲惫便尽数融散在水里。 她垂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心里开始惦念一个人,离开竟然会如此心痛,如此难以割舍,这是她始料不到的。不禁用手轻抚着自己小腹,忽觉里面微微动了一下,她吓了一大跳,赶紧把手放开,腹内又轻微地蠕动,原来这就是胎动! 第一次感受到腹内生命的鲜活,雪漓喜极而泣,自豪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道,孩儿,娘亲对不起你,还没出生就让你过这样颠簸的日子,娘以后一定会好好疼你,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想起自己是无爹无娘的孤儿,她不禁泪眼婆娑,决计不能让孩子再和她一样…… 正想得出神,房门忽然被“碰”地撞开,雪漓沉入水里,双手遮住胸口尖叫。 华服男子冲了进来,把她从水底揪出来。 雪漓吓坏了,“你干什么?你放肆!” 男子扔给她衣服,“快点穿上,来了很多人,好像是冲你来的!” 雪漓一惊,匆忙穿好衣服,客栈内已经吵吵嚷嚷很热闹。 “给我一间一间搜!”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声命令。 她从门缝往外看,差点吓晕过去,那一袭白衣的为首之人不是司宸墨是谁?而且他居然没戴面具,真实的面容熟悉而又陌生,原以为恨他彻骨,可此时看见她的心却疼痛起来,眼眶也瞬间润湿…… “你叫什么名字?”身旁的人忽然问道。 雪漓没提防,随口答道,“殷雪漓。” “好名字!果然适合你这样的女子!我叫夏侯铭。你认识外面那个人?”他问。 女子?!雪漓猛然惊醒,这个夏侯铭!他居然看见了自己的裸身。 夏侯铭诡异地一笑,“我第一天就知道你是女人了!一天到晚哭哭啼啼像个男人吗?还不快走,等他来抓你啊!” 他提起她的胳膊便从窗户跳了出去,拉着她躲了起来。 雪漓看着夜色中的司宸墨,月光如水倾泻在他的白衫上,越发显得玉树临风,超凡脱俗,那英气勃发的脸看起来却愈加苍白了,如冰一般的冷。 她似乎又感觉到他冰冷的脸贴着她的感觉,一直冷到心里,眼眶却是热的…… “他是你什么人?”夏侯铭瞥见了她眼里的伤,在她耳边悄声问。 雪漓胸口闷痛,侍卫们佩剑上的半月标志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仇人!”她咬牙吐出两个字。 夏侯铭锐利的眼神一闪,微笑,“你这仇人来头不小!” 此时,侍卫已把所有的房间搜查完毕,向司宸墨汇报,“二少主,没有!” 他们并没有叫他皇上,而叫他二少主? 雪漓对这个称呼充满了疑惑,即便是为了隐瞒身份,也不该叫他二少主啊?大凡皇帝怎么会乐意屈居第二?而且,她往意到这些人虽然佩有和侍卫一样刀,却并没穿侍卫服…… 他瞒着她的事情太多了!假面人!他彻头彻尾就是一个假面人!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实在太可怕了。 “殷雪漓!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司宸墨对月发狠誓,字字传入雪漓耳中。 她心中凄苦,难道他就那么恨她吗?非置她于死地? 依旧是淡淡紫檀香,他带着手下远去,手中亦握着一把长剑,剑柄上是两个金色的半月标记。 他们来去如风,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半分尘土都役有留下,若不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紫檀香,她会怀疑他没有来过。 从藏身处站起,夏侯铭轻道,“传说中的月神教?二少主鬼脸刀竟然是如此风采之人物?这次赚到了!”他脸上竟然呈现一番艳羡之色,“喂,刚才那人真是你仇人?” “是!他杀害了我最亲的人!”雪漓没好气地回答,“你认识他吗?。” 他笑了笑,“只是听说而己。月神教势力庞大,行踪不定,时而在冰天雪地,时而在荒蛮野山,教主从未露面,掌教的是大少主,教中还有二少主和三少主,养了一批杀手,从没有人能逃脱他们的追杀,最恐怖的是擅长使毒,很多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据说最近还和朝廷来往密切。 雪漓脑中渐渐将某些事情联系起来,“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哈哈一笑,“江湖传言啊!事实上根本没有人见过着三位少主的样子,他们的杀手也很少公然在江湖行走,只知道半月标志是他们的教徽。有的说大少主来去如风,有的说二少主一副病态,原来竟是这般俊秀风流的人物!所以,不知你这次怎么惹上他们了,凶多吉少啊!” 雪漓悲从心来,“哼,有本事就杀了我!不就是一个死字吗?” “可是你死了就是一尸两命啊!你不会这么狠心吧?”夏侯铭道。 孩子!这是雪漓的致命伤,若不是这孩子,或许她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翼哥哥死了,而司宸墨却是如此卑劣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对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夏侯铭一问完马上致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探,只不过刚才刚好……那个……看见了!” 雪漓大怒,“夏侯铭,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 夏侯铭耸耸肩,“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一个大肚子能让男人有什么幻想!回房吧!” “回房?我们不逃走吗?”雪漓道。 “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他们刚搜过这里难道还会回来搜吗?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不睡我睡了。还有,下次请往意,是你要逃跑,不是我!别乱用词!”他说完便朝二楼房间走去。 雪漓想想也对,随之也进了房间。迈进房间的那一刹那,她有些感动,夏侯铭已经睡在了桌子上,自然是把床留给她了…… 躺在床上,很快便入梦了,梦中厮杀声不断,猛然觉得有人在摇她,“快起来!又来了!” 她一惊而起,果然,那些配有半月长剑的蒙面人正挥剑朝她刺来。夏侯铭抱着她飞出窗外,坐上马车,飞驰而去。 她惊魂不定,朝外面驾车的他大声问,“你不是说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吗?” “谁知道啊!”他闷闷地答了一声,为自己的判断失误懊恼,“好在快天亮了,所以必须快马加鞭,我们要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镇,车上有些干粮,饿了就吃!” 这一路上,他果然没有再休息,一直到天黑终于抵达枫叶镇。 在一家客栈前停下马车,雪漓吃了一天干粮,已经很不是滋昧,只想换换口昧,抬脚便往客伐内走,被夏侯铭拉住,“等等,这些人怎么比我们还快? 雪漓往内一看,果然有佩半月剑之人在客栈内走动,人影绰约中,一袭白衫的他如鹤立鸡群…… “真是见鬼了!”雪漓嘀咕了一句,忽觉他的目光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 雪漓赶紧躲在夏侯铭的身后,他高大的背影足明遮住她。夏侯铭却借机转身环住了她的腰,将她的头按在他胸口,貂毛蹭的她鼻子痒痒的,她差点打喷嚏。 “别乱动,他出来了!”夏侯铭抱住她高高跃起。 雪漓看不见,也不知道他把她带去了什么地方,并且搂得死死的。 “快放开我!”她稍稍挣扎,低声警告他。 夏侯铭依言放开了按着她头部的手,另一只手却扔搂着她的腰,“好了!”他笑眯眯地说。 雪漓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是甩开他的手,他却死缠烂打又缠了上来,脸上依旧一副灿烂的笑。 “夏侯铭!你别趁火打劫啊!小心我杀了你!”雪漓狠狠在他手臂上一掐。 夏侯铭轻笑,“这样杀我?杀一千次一万次我也愿意!” 雪漓涨红了脸恨不得撕烂他的笑脸。夏侯铭见她这般窘迫便不再逗弄她,“别气了!我说过对你不感兴趣!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身处何处?我怕你掉下来!” 雪漓这才注意,原来自己在树上,常青树枝叶茂密,他们完全被遮挡起来,透过枝叶缝隙,却可以清楚地看清底下的情景。 司宸墨此番搜查自然又是一无所获,可他刚才恍惚见到一个人影被另一名男子拥进怀里,像极了雪漓,追出来却不见了人影,他立刻否定是雪漓的可能性,如果真是雪漓,怎么可能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他不相信…… 他的目光落在客栈门口的马车上,上面用飞镖钉着的一张纸条引起了他的兴趣…… 而后,他手一挥,带着一干和他一样冷面的杀手离开了客栈。 夏侯铭眸中闪过一抹邪魅的笑,抱着雪漓跳下树,“走吧!我们可以进客栈休息了!” 雪漓总觉得有些不正常,对这个夏侯铭也多了些戒心,不过只要他不把她交给司宸墨,其它的,她什么也不怕,但是,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是不会把她交出去的。 这一晚,雪漓睡得比昨天警醒,如同昨天一样,半夜时分又被刀剑相戈的声音吵醒。夏侯铭拉着她重新陷入逃亡的局面,这一次,夏侯铭便觉奇怪了,明明己经走了,怎么又来一批人? 他双眸微眯,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还没到说穿的时候。 他转头对马车里的雪漓说:“对了,你一定要去楚州吗?非去不可?” “什么意思?”雪漓警惕地问。 “我的意思是,你不像去楚州探亲的,更像逃亡,我们现在拴在一根绳子上,不要对我说假话。如果真是逃亡的话,就不要去楚州了,对方似乎料定你会去楚州,我们改道吧!”夏侯铭帮她分析。 雪漓权衡再三,他们只有两个人,去楚州路途遥远,而司宸墨如果真是月神教二少主的话,势力想必恐怖得很,这一路上难保不被抓住或者格杀,只是,翼哥哥…… “我也不是非去不可,只是要打听一个亲人的捎息。”她想了想终说道。 夏侯铭点点头,“这样便好!我们改道而行,下一个市集换马车,至于你亲戚的梢息,届时我可以帮你打听。” “你为什么要帮我?”雪漓对他仍然心存戒心。 夏侯铭哈哈大笑,“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你想想我图你什么?财?我会比你穷吗?色?我对一个大肚婆感兴趣?既然没财没色你还有什么害怕的?” 雪漓想了想,确实如此,横竖是一死,死在谁手上不是一样?好过再见到那个两面三刀的人! 自此,夏侯铭便载着她一路往南,至一个市集便换一辆马车,似是为了避免给追兵留下蛛丝马迹。 奇怪的是,每到一个地方都会遇到司宸墨的追兵,但是夏侯铭似和他捉迷藏一样,每次都有惊无险,但是却没有了深夜的厮杀。 夏侯铭对于这样猫捉老鼠的游戏直叫好玩,一路丝毫役有担心顾虑,反而兴致勃发,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不觉竟然行走了+余日,天气也渐热起来,行至南部边境的时侯,雪漓便只穿了一件便袍了。 夏侯铭脸上浮出微笑,“终于到了!到了这里就安全了,什么也不用怕!” 雪漓掀开马车窗帘,只见外面人来人往,煞是热闹,女子们也颇为大方,行走街头,穿着皆露出皓腕粉颈,有的还将那雪胸半露半隐,雪漓不禁羞红了脸,放下帘子问倒,“这是哪里啊?” 夏侯铭笑道,“这是我家啊!前面的宫殿就是了!归心似箭啊!驾一一” 他抽了一鞭,马儿长鸣一声,急速向前驶去。 马车在一座华丽的宫殿前停下,这宫殿金碧辉煌,和大越的肃穆凛冽完全不同。这儿堆砌的是财富,大越皇宫呈现的是权力和霸气。 他小心翼翼地把雪漓扶下马车,“这就是我家!暂时住几天,我很快派人帮你打听你亲戚的消息。” 进如宫殿以后,便有窈窕的女子不断穿行,见他纷纷叫着“二殿下”,然后用奇怪的目光看着雪漓。 夏侯铭将她带至一厢房,“你就住这儿吧,先沐浴更衣,把这身臭哄哄的衣服给换了!然后好好睡一觉,晚上我来叫你吃饭,有事的话叫丫鬓来找我或者自己来找我,我就住最里面的小院!” 雪漓不知道这是哪里,沐浴后换上当地的衣裙,亦露了小半酥胸,她颇不习惯,将胸前的衬裙往上拉了又拉。 一路高度紧张,此时松懈下来,确实非常累,她把自己缩进松软的被子里,一会儿便睡着了。 入梦,便回到从前那个被黑夜包围的暮霭中,无论她怎么跑都跑不出的雾霭。前方亮光一闪,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朦胧的的月光下,他的脸是一片空白,只见他抽出一把长剑向她胸口刺来,她筋疲力尽,无处可躲,索性闭目等死。 “铮一一”金属断裂的声音划破长空,睁开眼,眼前的长剑断裂掉落,剑柄上半月的标志在月色下发出朦胧的光。 是谁救了她?回首,白雾迷茫中,一切都消失于无形。 怎么又是这样?她没有力气再寻找和追逐,跌坐在地上嘤嘤哭泣,这黑夜,永远都是她一个人,而她,已不知道该叫着谁的名字…… 床边,立着前来看她的夏侯铭,她熟睡的容颜依然满是愁虑,眼角突然滑下的那条亮晶晶的液体承载了多少痛? “殷雪漓!起来!有好吃的了!”他大喊。这个女人许是怀孕的缘故,特能吃,一路上舟车劳顿,在饮食上也颇为亏欠,今晚可以好好补偿她了。 雪漓被他的叫声猛然惊醒,心还在梦里的哀伤中沉浮。 “你吼什么吼?”雪漓不满地抱怨。 “不吼你能醒吗?”他嬉笑,“快点起来,带你去参加宴会!”说完也不问她愿不愿意去,便挥手招进来几个丫鬓,自己在外面等。 丫鬟们七手八脚将她穿戴整齐,梳妆完毕。忽有一丫鬓问,“咦,这位小姐,你眉心有个疤,怎么办啊? 雪漓想也役想,调和了胭脂,沿着疤痕的边缘勾勒出一个半月的形状,再涂抹均匀。 “呀,小姐这真是巧夺天工,原本是一处瑕疵竟变成点缀了!好精致的妆!好美的人儿!比我们大殿下的每一个妃子都漂亮百倍!”一个丫鬟赞道。 雪漓愣住了,她为什么会不由自主便画了这半月妆?依稀记得某人说过要给她画一辈子半月妆…… 她于是淡笑,“大殿下有很多妃子吗?” “是啊!大殿下最喜欢网罗美女,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把所有的妃子全部遣散了,好奇怪……” “翠儿,住嘴!”另一个丫鬟打住了她的唠叨,“你敢背地里议论殿下,还口口声声不改口,继续叫殿下,小心你的小命!” 叫翠儿的丫头吐了吐舌头,“好了,二殿下在外面等着小姐呢!小姐出去吧!” 雪漓轻抿嘴唇,轻笑而出,心底淡淡的苦涩在流动…… 打开门的瞬间,夏侯铭眼前一亮,一是为这翩然而降的倾国颜色,一是为她的半月妆,似与某个标记有异曲同工之处。 微微的呆滞后,他说,“走吧!马车在等!” 雪漓提了提裙摆,这当地衣服腰束得较高,恰好遮盖了她微隆的小腹,否则她还真不敢出席宴会。 金黄的豪华马车把他们带到一座宫殿前,这宫殿比夏侯铭的住所豪华壮丽得多,其规模也仅比大越皇宫略小而己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雪漓满腹狐疑,随着夏侯铭走进一座大殿,典礼官站在门口大声通告,“二殿下到!” 而后雪漓便听见上方传来一声惊呼,“二弟回来了!”声音无比熟悉,她举眸一看,竟然是夏侯尊! 夏侯尊也望见了夏侯铭身后的雪漓,大喜过望,“漓儿!怎么是你!你竟然到琼池来也不先通知我,我好派人去接你啊!” 夏侯铭看着他大哥的表情,再联想前阵子夏侯尊遣散后宫的事,心下便明白了几分,微笑着颔首,暧昧的目光在他和雪漓之间扫来扫去。 雪漓见到夏侯尊也是异常惊讶,“怎么是你!这儿是……?” “这儿是琼池!”夏侯铭笑道。 琼池?!她终究还是来到琼池了,若被他知道她来到夏侯尊身边,不被骂死才怪!她忽然皱了皱眉,为什么会想到他?为什么要在意他的感受?她如今和他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 夏侯尊高兴地直点头,“是啊!琼池!四季如春,瓜果飘香的国度!欢迎你的到来!你怎么会和二弟在一起呢?” “大哥,说来话长,还是以后再叙吧!我看你得先尽地主之谊!你现在可是国王呢!” 原来夏侯尊如今已经继承了王位。 夏侯尊尴尬地一笑,“瞧,寡人高兴糊涂了!漓儿先就座,就坐寡人身边吧!”说着他便拉着她的手。 “我不!”雪漓抽回手,看见夏侯尊眼里的失落,可是她不能同情他,免得引起他的误会,让他越陷越深,他遣散 药引皇妃第19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他遣散所有后宫就是为了她吗? “还是跟我坐一起吧!”夏侯铭给雪漓指了指座。 刚坐下,夏侯铭还没和雪漓聊上几句,就听典礼官在喊,“大越国皇帝驾到!” 一时,大殿乱成了一片…… 这通报对于雪漓来说犹如平地炸雷,她慌忙弓起身子,趁乱往后殿躲去,夏侯尊无意中瞥见她的身影,微微一笑,反而对旁边的太监示意…… 雪漓躲在后殿屏风后,透过屏风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 只见一小太监向她走来,绕到她身后对她说,“若小姐有不便之处,可以随杂家来。” 雪漓摇摇头,终舍不得将眼睛从那个明黄的身影移开,心中爱恨交织,她竟痴在原地。 大越是天朝上国,大殿内一番朝拜仪式之后,便由司宸墨坐了上座,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轩辕夜的面具,这么说风一天也来到琼池了?他的伤不知好了没有?按夏侯尊的分析,风一天应该是月神教大少主了,难怪神出鬼没,本领超凡。 而此时,典礼官的高呼声再次响起,“大越东南王公主驸马驾到一一” 雪漓寻声望去,宸惊在原地。所谓的东南王公主竟然是微络,而驸马则是一一翼哥哥!她轻轻叫了出来,他没死!他真的没死! 首先是喜极而泣的高兴,接下来才跌入低谷,他是驸马?!微络又是公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走在一起的? 心里如同吃了苍蝇般难受,翼哥哥说过她是他的唯一,说过会接她出宫,难道男人真的没有一个可信的吗? 她忽然想到前次跑出皇宫,逃回将军府时,翼哥哥就不在自己房中,而是从微络的房间出来,彼时微络满面潮红裹在被子的样子,让她以为微络在生病,现在回想起来,竟是……在和翼哥哥欢爱而被她打断?! 是的!一定是这样!否则翼哥哥怎么会一再阻止她进微络的房间? 被人欺骗的滋味真不好受!这世界原来没有一个人会说真话,就连翼哥哥也会骗她。她为了翼哥哥奋不顾身没身宫廷,历经万难,最终换回的竟然也还是欺骗!她殷雪漓真是太傻了! 不……也许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待会儿她要找翼哥哥问清楚!她不甘心,更不相信自己相依为命的人会欺骗她,这其中定有隐情…… 大殿之上,司宸墨和殷雪翼内心剑拔弩张,表面却一派祥和。 这殷雪翼成为东南王附马,其用心人人可见,无非是想利用东南王兵力,得不到鸣凤钗无法再号令两藩王的情况下,殷雪翼唯有走这条路,这也是当初风一天劝司宸墨走的路,但是司宸墨不屑…… 司宸墨对这个男人充满了鄙视,只是可怜了他的雪儿,若她知道这一幕,会伤心到何种地步? “殷将军,好久不见如今气色不错啊,想是楚州风水养人。”司宸墨淡淡地道。 殷雪翼微微一笑,“那是托皇上洪福啊!” 两句简单的对话里含有多少刀光剑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殷雪翼大难不死,对司宸墨的憎恨燃到了极致。 如果说以前他还顾虑自己能力不够,不敢轻易动司宸墨,如今却已放开,恨不能立刻让司宸墨横尸眼前,一是为了抱一剑之仇,风一天那一剑啊,差点要了他的命,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死了,幸好微络寻来,发现已经昏迷不醒的他;第二则是自己如今有了东南王的支持,势力己非从前可比。 从前他寄希望于鸣凤钗,并不想做对不起漓儿的事,他唯一想娶的人只有漓儿,虽然早已跟微络有了夫妻之实,但他从没想过做东南王的附马,现在形势迫人,唯有娶微络这条路了。 微络这丫头倒是对他一往情深。 几年前他途经楚州结识了她,她便执意要跟他来玉京,数年为奴为婢,甚至在他需要时甘愿为他暖床,全然不计较他对她时冷时热的态度。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漓儿的感情,他此生的终极目标仍然是那两个一一江山和漓儿。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他,他永远都把江山排在漓儿的前面。 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对方。一个为寻人而来,一个另有目的…… 夏侯尊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出这两人间微妙的关系,而且,似乎他的位置还很重要…… 他一笑,“今天天朝皇上和楚州驸马共聚我琼池,真是夏侯的荣幸!如此该开怀畅饮才是!来!美酒美女侍候!” 一时歌舞四起。 丝竹声中,穿着香艳的舞姬扭着水蛇腰而来,裸露在外的半截腰肢,若隐若现的双峰,斜飞的桃花眼,在环佩叮当声里尽显妖媚风流。 歌舞一阵之后,最中间领舞的舞姬便扭动着舞步朝司宸墨越靠越近,最后竟然坐在他大腿上,在他身上随着音乐扭动厮磨。 身为天朝国君,若此时躲闪退让未免有失风度,没有大家风范,便顺手搂了她,伸手抚了抚她的脸。 夏侯尊往雪漓藏身之处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笑,“皇上觉得琼池风情如何?琼池美女如何?” 作为外交辞令,司宸墨顺口答道,“琼池人杰地灵,琼池美女自然也是绝代芳华。” 夏侯尊哈哈大笑,“这叫如月的舞姬是臣下遍寻而来,精心栽培了十年,从未在人前献过舞,虽然比不是天朝的名门闺秀,但也有几分傲气,如今看来,对皇上甚是仰慕,皇上屈尊来我琼池,臣下没什么好孝敬的,便把如月献给皇上,望吾皇笑纳。” 后殿屏风后的雪漓早就对那个妖娆舞姬满腹怨恨,眼见司宸墨居然还搂了她,摸她的脸,心里酸涩难耐,不明白自己为何仍会有这样的反应,不是恨他吗?或许,是因为见到翼哥哥没死心里的愤恨便有所减轻吗,或许是因为翼哥哥也让她失望了? 可是,这世界有什么不让她失望的呢?司宸墨一脸陶醉的模样令她愤恨不已,什么臭男人,全是谎话!不是说心里永远只有她吗?才分开多久,就见色起意了! 她手心捏出了汗,紧张地等待司宸墨的回答。 司宸墨竟然托起了舞姬的下巴,轻浮地用拇指在她唇上轻抚,而后笑道,“如此不如随朕去大越吧!哈哈!” 这个该死的男人!雪漓的嘴唇都快咬破了!轻薄的裙裾也被揉成了一团,他怀中的舞姬风情万种,不住给他抛媚眼,而他居然照单全收!两人的脸已经贴在一起了! 她再也无法看下去,冲进内殿,拼命告诉自已,不在乎!对这男人不在乎!一个要将自己斩草除根的男人她怎么会在乎!?一个不顾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一路追杀的狠心男人她怎么会在乎!一个谎话连篇的花心男人她当然不在乎! 大殿内,夏侯尊唇角微扬,而夏侯铭亦只品着美酒,笑看这一切。 直到宴会结束,雪漓都没有再出来,最终是夏侯尊进来找她。 “漓儿!”他居然大胆地从身后抱住了她。 雪漓大惊,“你放开我!”说着在他手腕上狠狠一咬。 他吃痛放开,紧皱了双眉,“漓儿,还是这般讨厌我吗?” “我要离开这里!你放我走!”如果他早知道夏侯铭是夏侯尊的弟弟,她怎么也不会跟他来这里。 “我听二弟说了,你们一路被人追杀,所以现在放你离开是不安全的,我怎么也不会放走你!”夏侯尊坚决地说 “难道我在这里安全吗?”雪漓怒视着他反问。 夏侯尊呆了一呆,叹道,“好!好!我能为你遣散妃殡,难道还不能等你接受我吗?我不急,我等着你被我诚意打动的那天!你记住就好,琼池的王后之位永远为你而设。” 雪漓觉得很好笑,“我如今是他的妃子,而且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我还能做你的皇妃?” 夏侯尊摇摇头,“他对你不好!如果好你就不会从皇宫跑出来,所以只要你愿意,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孩子又怎么样?我琼池虽谈不到上地大物博,但是也颇为富庶,不会亏待你的孩子。” 他这样一说,雪漓反而过意不去,何况这琼池确实比外面要安全,这主要对孩子比较有利。 “我想去找一个人!”她想了想提出。 夏侯尊大喜,“只要你不说走,其它的都好说!想找谁?” “殷雪翼!” “你哥哥?”夏侯尊隐约能感到司宸墨和殷雪翼的不和,夹在中间的雪漓会如何难受,他也能体会,他微一沉吟,“好吧,我带你去!” 因天朝皇帝现居琼池王宫,所以不但琼池的侍卫如履薄冰,巡视频繁,王宫内还有佩戴半月剑的人整夜四处巡逻,而殷雪翼这边,楚州的侍卫也异常警醒,不过,双方都只是做了充分的防御,谁也不会轻举妄动。 夏侯尊把她带到殷雪翼所住寝宫,在寝宫前的花园内,夏侯尊问,“自己去还是我陪你去?” “我自己去吧,谢谢!”雪漓待夏侯尊走远以后才飞身上了屋顶,她并不打算从正门而进。 伏在屋顶,雪漓看见殷雪翼和微络相拥坐在亭子里,便悄悄爬近了一些,身子稍侧,贴在屋顶的瓦片上,以免侍卫们发现,也避免压到肚子。 如此,便可将他二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将军,,没想到那个皇帝也来了这里!”微络道。 殷雪翼却道,“不管他!我只是担心你,说了不要你跟着来,你偏来,万一要打起来,你动了胎气怎么办?” 雪漓一阵眩晕,差点从屋顶滑了下去。他们已经有了孩子!如此说来早就在一起了。 只听微络继续道:“我会小心的!不动手就好了!” “你会不动手?小泼妇!快当娘了,还这么任性,一点也不为孩子考虑!”殷雪翼竟然很是溺爱地点她的额头,眼神和看雪漓的时候一模一样。 雪漓渐渐被泪水迷蒙了双眼,她曾经把翼哥哥的怀抱当成她赖以生存的温馨港湾,她以为这个怀抱只会为她而敞开,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也许是她太天真了!在皇宫历练了这么久,她仍然这么天真…… 微络扭了扭身子,“将军现在有了孩子就只想着孩子了!不把微络放在心上!” “我怎么不把你放在心上?你跟着我这么久,在将军府的时候我就把我整个人都送给了你,你还不满足?你看你在我身边这许多年,我可曾有一个侍妾?”殷雪翼温柔地解释。 “你心里只有一个漓儿,当然没有侍妾了!”微络不服气地撒娇。 “你怎么这么傻?漓儿只是我妹妹,若我真疼她,怎么从来就不碰她?” 原来如此!够了!一切都够了!命运真是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眼睁睁地看着殷雪翼抱着微络走进屋内,雪漓只觉心尖剧痛,眼泪便簌簌而落,伸手为自己拭泪,却觉得眼前红影晃动,凝眸一看,竟是被瓦片割破了手指而浑然不觉…… 滑下屋顶,她忽然有一种无处归一的零落感,十余年生命竟似白活了一般,恍然觉醒,何处才是她的归属? 滚滚红尘,终是一梦,梦醒之时,情何以堪…… 不想躲藏,也不必再躲藏,痛彻心扉的感觉甚至让她觉得活着是一种负累,若有人助她解脱,反倒少了疲惫。 她这一生是为谁而活?她忽然迷惘了…… “大胆!谁敢夜闯驸马寝宫!”一把明晃晃的剑横在了她脖子上。 她回眸凄然一笑,倾国倾城,“杀了我吧!” 她眸中的迷离晃花了侍卫的眼,他竟然直直地盯着她,如中毒一般痴傻,忘记了下一步该如何做。 远远的,走过来一人,为她凄迷绝望的惊世笑后而痛,这样的笑容背后,是怎样的厌世轻生?有什么痛让她不想再活下去? “漓儿!”他迫不及待地唤她的名字,唯恐她的笑,她的生命会在夜色中烟梢云散。 侍卫收起剑,惊慌失措,“参见王上,小的不知,请恕冒犯之罪!” 来人正是夏侯尊,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双手握住了雪漓的肩,“漓儿,不要悲伤!要珍惜自己,这个世界上,不值得为任何人去死!” 雪漓豁然开朗,是的!她殷雪漓没有负任何人,却被人人所负,那么,她又为何要为那些负心之人伤心?并且还产生了轻生的念头,这真是太不应该了! “夏侯尊……”她双唇颤抖,扑入他怀中,不为别的,只为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一一珍惜自己!而她确乎从来就没有珍惜过自己。为了某个男人,她的生命,她的贞操,她的一切,自己都没有珍惜过…… 夏侯尊受宠若惊,继而抱紧了她,“别怕,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人总要学会往前看,吃一堑长一智,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你肚子的小生命,也该坚强一点!切记不可再有傻念头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雪漓很感激夏侯尊此时非但没有趁火打劫,反而像个兄长一样亲和。她擦干了眼泪,从夏侯尊怀中起来,“夏侯尊,我暂时谁也不想见,只想好安安静静地把孩子生下来,你能帮助我吗?” 夏侯尊仍然空举了手臂,怅然若失,听她如此说,便垂下双臂,微笑道,“当然!只要我有心把你藏起来,谁也找不到你!” “谢谢你!夏侯尊!”雪漓由衷感谢,眸中残余的泪使她看起来愈加楚楚动人,瞳孔深处却多了几许坚定,或许,过了今晚她蜕变了,切肤之痛之后,便是成长…… 黑暗中,角落里,另一双深眸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夏侯尊把她安排在自己的寝宫,这儿是没有人敢擅闯的,就算是大越皇帝,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也不会无礼至此。 在返回夏侯尊寝宫途中,遇见一人一一舞姬如月。她神色匆匆衣冠不整,发丝凌乱。见到夏侯尊,如月上前参拜。 夏侯尊唇边浮起会意的笑,“刚从大越皇上那儿来?” 如月脸一红,羞怯地点点头。 夏侯尊便朗声大笑,“皇上对你还满意吗?” 如月脸更红了,有几分嗔怒的女儿娇态,“王上在说什么呢?还是一国之主呢!一点也不正经!” 夏侯尊笑得更欢了,“大越乃天朝上国,你要好好表现,可别怠慢了皇上,他说了,若你伺候的好会带你回去的!” 如月不知怎么答,只是红了脸,羞怯地应了声,“是!若王上没其它的事,如月便告退了! 夜风拂起了她的发,她的发丝在雪漓脸颊掠过,雪漓的心便如利刃割过…… 夏侯尊望着如月的背影,暗暗一笑,对雪漓说,“漓儿,走吧!” 雪漓此次没有流泪,她告诉过自己永远不要再为不值得的人和事流泪,她做到了,心却痛得莫可名状。 没有言语,没有表情,她像个木偶人一般跟在夏侯尊身后来到他的寝宫。 “漓儿,你就住这儿吧!我去别的地方!”这儿的守卫是最森严的,既可防止人进来,亦可防止雪漓跑出去…… 夏侯尊只想到他的寝宫任何人未经允许都进不来,却忘记了还有一个人是可以进来的 就在他离开不久,一个影子朝寝宫潜进,并毫无阻拦地进了宫内。 雪漓正对着镜子卸妆,忽被人点了|岤道,然后一个大袋子从她头上落下,将她罩在里面,并被人扛在肩上,来人便飞奔而出。 似乎跑了很远,此人才停下来,打开布袋,雪漓晕头转向从里面钻出,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树林,而月光下笑得无比邪魅的人竟然是夏侯铭! “你绑我来这里干什么?”雪漓大怒,却苦于|岤道被点,无法动弹。 “我请你帮我一个忙!哈哈!”夏侯铭笑得很得意。 “帮忙?”雪漓犯疑,她能帮他什么忙? 说话间,一个白影乘风而来,转瞬便到眼前。 “雪儿!你果真在这里!” 这一声呼唤,恍若隔世!雪漓竟无语凝噎,恨,怨,伤,在心中纠缠,她不想见到这个男人!不想! “夏侯铭,你是什么意思?”雪漓只能把怒火朝夏侯铭发。 “雪儿,跟我回去!”司宸墨依然是没戴面具的样子,沧桑中的俊逸如同幻影。 雪漓明媚一笑,竟看不出一份哀愁,“对不起,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这是她第一次说这句话,于司宸墨来说,他如何看不懂这如殇明媚下深深的痛?只是此时他不会明了,很久以后,当雪漓第二次说这句话时,他竟会在她眼中找不到他的影子,人群中他亦回眸倾城一笑…… 月色下,他痴痴凝望,“雪儿,你真不认识我吗?世间千千万万个我,心里却只有一个你……” 雪漓的泪决堤而下,“可是,千千万万个你中,可有一个真实的你?我恨你!”她更恨的是,明明说好了不流泪,为何这不争气的泪水竟没有止境? “雪儿……跟我回去……”月光如水,他伸出手,一步一步向她走去,润白的手指泛着淡淡如玉的光泽。 一直在旁边静观这一切的夏侯铭微微一笑,拉动了机关…… 形势突变,司宸墨踩中机关,被吊于高高的树枝上。 “夏侯铭!你想干什么?我真是信错了你!”雪漓发现自己被夏侯铭利用,充当了诱饵,愤怒不已。 夏侯铭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他不是你的仇人吗?你对他不是恨之入骨吗?此时反倒袒护起他来?” “我没有袒护他!”雪漓扭过头。 “呵呵,那最好。”夏侯铭把目光没向司宸墨,“神秘莫测的月神教二少主竟然是大越皇帝!大越皇帝竟然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冷血魔鬼!这样的消息放出去,不知道这天下会起怎样的风云变化?只怕这乾坤日月都要倒转吧!” 司宸墨暗中运气,眼中寒光闪过,杀气顿起,“你可知道,一旦有人知晓这个秘密便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哈哈!”夏侯铭大笑,“果然是二少主,够狠,够冷,只是,你现在这样还能杀得了我?” 司宸墨一声冷笑,只听“铮”地一声,月神剑出鞘,光影融融,剑柄上两弯金色的弦月。 寒光一闪,夏侯铭惊惧退开,金色的束发带断落,黑发散落开来。 “你的剑藏在哪里?”夏侯铭明明见他未曾佩剑。 司宸墨没有回答,挥剑翻身,缚住他脚踩的绳索断裂,他翩然而下,稳稳当当落在地面,再寻找雪漓时,却不见了她的踪影。 糟糕!他暗叹一声,提气欲追赶。 夏侯铭闪身拦住他,“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你找得到吗?不如信我,我保证帮你找到她!” 怒从心起,都是这个夏侯铭坏了他的事!于是,剑花一挽,月神剑朝他刺去,不管是哪一条理由,夏侯铭都非死不可! 夏侯铭呆呆地看着他挥剑破空而来,竟然不躲不避,目光空蒙。 第一次,司宸墨出剑只刺破了他胸前的皮肤而停住,“为什么不还击?为什么不躲开?” 夏侯铭脸色微红,显现一片尴尬之色, “我……我们不是亲戚吗?” “这不是理由!”司宸墨否决他的答案,“马车上的纸条是不是你钉上去的?沿途而来的记号是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保护雪儿?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里来?” “因为……”夏侯铭犹豫再三,终道,“因为我喜欢看你月神教二少主的样子。” “放肆!”司宸墨一阵恶心,这夏侯铭竟敢对他有不良意图,剑尖又向内刺入了一分。 夏侯铭忽而笑了,笑起来还有几分稚气,“你杀我吧,我不会杀你的!我也不会对任何人说你的秘密。” 司宸墨微微皱眉,夏侯铭眼里的纯净让他看起来聪慧纯洁,至少他不像一个阴险小人。“你多大?”他问道。 夏侯铭一呆,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十八。” “哼!小小年纪不务正业!不知道姨母怎么教你的!”他收回了月神剑,同时他也相信自己的判断,看来夏侯铭早已知自己的双面身份,始终没有秘密泻出,想必他所说属实。 夏侯铭大喜,“你不杀我了?你真的不忍心杀我了?” “若泄露半点风声,定诛你不赦,琼池全国陪葬!”白影翩飞,他的声音渐远。 “我一定帮你找到你的雪儿!对了!等等。”他在他身后急追,“有人冒充月神教要杀你的雪儿!” 白影终于远去,他不知道司宸墨有没有听见他最后的警告,只是痴痴望着他的方向,“你是皇帝,我知道,我只要能时时见到你的身影就够了!” 而后欢呼雀跃起来,传说中阴险狠辣的月神教二教主竟然对他心慈手软了。 琼池王宫,夏侯尊寝宫。 “其实你根本忘不了他?无论他怎么对你,你都忘不了他?”夏侯尊陪着双目红肿的雪漓。 雪漓摇摇头,“我想安静会儿。” “好!不过我希望你安静的时候考虑一个问题。”夏侯尊道,“你知道你哥哥殷雪翼来琼池的目的吗?” 雪漓蹙眉。 “他已经和我谈过多次,要我跟他结盟。我琼池虽然国小,但以富足扬名,每年向大越进贡的粮草银两几乎抵得上大越军队开支的一半,你知道的,琼池和大越一向交好,而且还是亲戚,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答应,可为了你……”夏侯尊说到这儿便不语了,言下之意谁都明白。 “不要!”雪漓疾呼。 “你到底想要帮哪一边?”夏侯尊探究地看着她。 帮哪一边?为什么要她做出如此艰难的选择?翼哥哥骗她,可他终究是自己爱了十几年的人,是抚养自己长大的人,是与自己患难与共的人.而他……他也骗她,伤她,甚至派人追杀她,可是,缘何一想起他会死,便…… “还是那句话,我要你!一定要得到你!你想想吧!”夏侯尊丢下这句话便走了。 雪漓顿时跌坐在床上,她已无心是非,为何还要把她卷进这纠葛中来? 江山?这是男人的游戏,从无心于此的她是如何被牵涉进来的?她想要的只是平静的日子而已…… 江山也好,殷雪翼也好,司宸墨也好,这些人和事可不可以都远离她?从此和她毫无瓜葛?她累了,真的好累…… “叫夏侯尊来!”雪漓霍的站起,对门口的守卫说。 片刻之后,夏侯尊便匆匆而来,“漓儿叫我何事?是不是想通了?” 雪漓脸上并无表情,声音也极其平淡,“是不是我留在琼池你就两不相帮?” “是的!”夏侯尊笑道。 “我答应你!明日就举行大婚,要热闹,要空前绝后,要天下皆知,我,是你的王后!”她双眼微微一闭,将某张冰冷的脸从眼前的幻觉中赶走,心依然是痛得酸涩。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夏侯尊难以置信,惊喜不已。 “是真的!”雪漓点点头,“不过,我们之间暂时不能有夫妻之实,给我时间。” “好!好!”夏侯尊喜不自胜,“我马上就去准备明日大婚!我要让你成为空前绝后的新娘!” 夏侯尊喜滋滋而去,夫妻之实?他可以给她时间,一年?两年?十年?他都能等!他夏侯尊缺少的不是女人,不是泄欲的对象,此生的梦想只是和雪漓朝夕相伴而已! 第二日,琼池沸腾,琼池新王夏侯尊大婚,封王后,庆典将空前绝后。 万众瞩目,这个能让琼池王遣散内宫,虚留王位的女人究竟是谁?有着怎样倾城的容貌?这空前绝后的庆典又将是怎样的盛况? 而这盛况果然让人震惊。琼池地处南方,天气炎热,梅花本就开得甚少,此时己是春季,梅花更加罕见,却不知夏侯尊从哪里弄来的红梅,植在盆中,花瓣上竟然还积着雪,一盆盆紧紧排列,从王宫穿过整条主大街,一直延伸到祭坛。 琼池王宫一派喜气洋洋。雪漓穿戴妥当,大红的皇后礼服较为宽松,一承琼池的风格,束腰较高,这样便看不出她微隆的腹部,镶金边的衬裙只遮住大半酥胸,雪色香肌在红色的映衬下能灼伤人的眼。 “真美!”夏侯尊牵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眸中满是欣羡,“走吧,我等不及了!” 雪漓微微一笑,由他牵着她的手奔赴那场为她而设的盛宴,她想她已经完全做好准备去面对该面对的一切。 鼓乐齐鸣,夏侯尊终于携着她款款而来,因天朝皇帝在此,所以首先要跪拜的是他…… 司宸墨端坐于至高点,凝视着远方那红色的人影渐行渐近,他的手差点捏碎了椅座扶手…… 夏侯尊沉着地拉着她跪下:“臣下参见吾皇,吾皇能光临臣下大婚,臣下倍感荣宠。” 雪漓盈盈拜倒,目光清澄,唇角的笑意仿似他是一个陌生人,“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司宸墨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依然巧笑嫣然,雪漓与他对视,明眸里没有丝毫波澜,如同他们之间从不曾相识。 司宸墨被她的平静如水深深刺痛,再次相见,她竟带着他的孩子嫁做他人妇!“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他冷声道。 “雪漓没忘记,雪漓是大越将军,不,如今已是楚州附马殷雪翼之妹,大凡婚姻,由父母做主,父母不在,长兄为父。雪漓知道自己失礼了,没有经哥哥同意,但是雪漓能觅得如此夫婿,想必哥哥一定不会反对,哥哥,你说是吗?”她微微转身,对大殿左侧站立的殷雪翼说。 殷雪翼目睹她绝色容颜那屡若无其事的微笑,胸口一团酸痛在不断膨胀,他的脸沉如铁板一块,“谁允许你自作主张嫁人的?” 雪漓便把目光没向微络,“嫂子!哥哥好像对雪漓的选择不满,你帮雪漓说说好话嘛!”娇痴的样子果真像刁蛮任性的小妹妹。 一句嫂子,终将殷雪翼的心击碎,他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 这每一个小动作都落入雪漓眼中,她胸中疼痛的同时,升起报复的快感。 微络果真摆足了嫂子的架势,推了推殷雪翼的胳膊,“琼池民生富庶,琼池王对妹妹更是钟情宠爱,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她覆在殷雪翼耳边低语,“如今琼池王成了你妹夫,不就更好谈合作的事了吗?” 殷雪翼微微皱眉,没有出声。 殿上响起一阵怒喝,“好了!别演戏了!殷雪漓,你别忘了你是……” “皇上!”雪漓及时打断了他,“请皇上往意自己的身份。”他是天朝上国大帝,此时在这里承认自己的妃子嫁给别人,他难道不要面子了吗? 殿上琼池的达官贵人却面面相觑,不知这上演的是哪一出。 “夏侯尊!你的琼池还要不要?”司宸墨憋了一肚子气。 “皇上,您的话臣下不明白!”夏侯尊微微一笑。 确实,在这个封后典礼上,最无助的便是司宸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嫁给别人,他还不得不为了风度保持缄默,只因他是天朝上国皇帝,所以不能跟臣下当众争风吃醋,可马上就要失去雪漓了,风度还有何用?颜面还有何用?他只要这个女人!这个蠢女人! “来人!”他拍案而起,一群佩戴半月剑的侍卫便冲了进来,琼池侍卫见事情夹变,亦出列,将夏侯尊等人挡在身后。 “给朕上!今天就算血洗琼池也再所不惜!”司宸墨一声令下,眼看一场血斗便要开始,忽然大殿上传来清脆的声音,“住手!” 司宸墨循声望去,只见雪漓一把匕首横在雪颈上。 “住手!”他撕心裂肺地一喊。 阳光下,匕首发出炫目的光,映在雪漓脸上,绝世的容颜里满含悲壮,“若血洗琼池,先杀了我!” 司宸墨茫然失措,“你想气死朕是不是?” “皇上,雪漓大婚,您应该祝雪漓幸福才是,请带着你的人走吧,回大越皇宫,自有逍遥闲致的日子可过,何必来搅局呢!”雪漓的话语很轻,很轻,就像平日在叮嘱他要注意这,注意那一样。 司宸墨双眼渐渐烟水迷离,“好,好,好!” 连续三个好字,他缓缓走下国王宝座,紫檀香便在她鼻端漂浮。“朕……祝你们幸福……” 一身黑衣的月神教护卫逐一随着那阵紫檀香而去,雪漓的目光终不忍目睹那个明黄的背影,扭过头,明眸里含满了泪。 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方才的紧张激烈使她全身酸软,往地面滑去。夏侯尊抢先一步扶住她,拥她在怀里,“漓儿,没事吧?” 雪漓轻轻摇头,“只是好累!” “那我们先休息。册封延迟如何?”他体贴的将她横着抱起来。 雪漓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只是点头。 夏侯尊一直把她抱进寝宫,轻放在床上,“你好好睡会儿,我在这陪你。” 雪漓掀开了被子,琼池的天气春天便热得难受,加之她身怀有孕,更畏热。“太热了,睡不着!”她低低抱怨了一声。 “来人!”夏侯尊站了起来,“叫人把冰窖的冰搬来,每个角落都放上!” “不必那么费事!”雪漓低声道。 夏侯尊一笑,拍着她的手背,“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 两人正说话,有太监来禀,“王上,王太后有请。” “又有什么事?! ”夏侯尊皱眉嘀咕了几声,对雪漓道,“我去去就来!” 雪漓点头,轻闭上眼睛。 夏侯尊便交代侍卫,“保护王后安全,任何人都不得进来!包括二殿下!若王后有半点闪失,你们一个个提头来见我!” “是!”侍卫们便将寝宫围了个密不透风。 夏侯尊匆匆去了母后宫中,一进去便见母后沉着脸端坐着等他。他上前拜倒,“给母后请安,不知母后急着叫儿臣来有什么急事?” 太后一拍桌子,手腕上的镯子撞得叮当乱响,“你可真出息!” 夏侯尊佯装不懂她的意思,“母后,儿臣怎么了?”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你还给我装蒜?我说你们两兄弟!一个豢养男宠,一个遣散后宫!你们是存心想让夏侯氏无后,想让本宫做罪人是吗?本宫还以为你会娶个什么样的绝色佳人,原来竟是双破鞋!” 夏侯尊满脸不快,“母后,请说话注意用词,她不是破鞋!” “不是破鞋?”太后满目鄙夷,“她都怀着别人家的野种还不是破鞋?本宫告诉你,夏侯尊,别以为如今你继承了王位就可以为所欲为,要封她为后,你先赐死本宫!” 夏侯尊一笑,“母后,你就别吓唬儿臣了,死?你舍得吗?若真想死,您就慢慢想想怎么个死法。服毒?太痛苦,上吊?死了吊着大舌头多难看,一刀割断脖子倒利索,不过难下狠心。” “夏侯尊!本宫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本宫不敢死是吧?好,现在就死给你看!”她随手拿起几上削水果的刀横在脖子上。 “母后!你还来真的啊!”夏侯尊笑看着太后,仍然不相信,直到太后割破了颈上的皮肤,他才紧张起来。 “母后!你这是为什么呀?反正我要封她为后,不管你同不同意!不然你废了我王位让二弟来当吧!”夏侯尊夺下太后手上的刀,转身欲回宫。 血一滴滴落在太后的朝服上,太后红了眼眶,“逆子!你给本宫站住!今天你若是走出了这里,本宫就当没你这个儿子!死的方法有很多种,你就等着明天来替我收尸吧!” 夏侯尊无奈地回身,“母后……” 太后的态度无比坚决,“去你父王灵前思过!” 夏侯尊快快不快地返回,一心惦记着寝宫里的雪漓。 此时夏侯尊的寝宫守卫森严,雪漓睡得迷迷糊糊,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进入。 当她猛然惊醒时,却是被床前的黑影吓着一一夏侯铭笑眯眯地站在她眼前。 同样的方法,夏侯铭点了她|岤道,将她从床上扛起。 “你又玩什么啊?”雪漓急问。 “让你面对自己的心!”夏侯铭居然一手扛起她,一手攀上一根绳子,原来他将屋顶的瓦片开了个洞进来…… “放开我,不然我叫了!”雪漓在屋顶上找寻周围有没有侍卫。 夏侯铭飞快伸手点了她的哑|岤,“嘴巴先闭上一阵!” 夏侯铭扛着她在屋顶连跃数次,翻出夏侯尊寝宫,很顺利地出宫。宫外已有快马等待,他跃上马背一直将她带到上次那个小树林。 树林中,某人一袭白衣,跨坐于俊逸的白马之上,春风微拂,掀起他翩翩衣摆,太阳光的颜色透过嫩绿新芽洒在他雪白的衣服上,洒在他白哲的脸庞,也洒进雪漓的眼睛,刺痛得想泪流…… “对不起,有件事我早就知道,但是一直没对你说。其实我们一路南下,共有两拨人在追赶我们,一路是他,另一路则是要杀你之人,至于是谁我就不知道了。”夏侯铭在他耳边低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对女人没兴趣,反而容易对男子产生亲切之感,当日在客栈第一眼见到司宸墨便被他的绝世风采倾倒,便携了雪漓一路南下,实则是用雪漓为饵,一路做下标记,引诱司宸墨来琼池。 因为司宸墨武功不弱,他未必是他对手,更不耻于他的不正常嗜好,只有在琼池自己的地盘他才有把握擒住他,让他臣服于他。 一路的逃亡,他发现有人冒充司宸墨追杀雪漓,却没有说,也是希望司宸墨和雪漓之间的误会无法解开,他才有可能进驻司宸墨的心。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就是皇帝,身为皇帝又怎么会屈身于他的男宠之中?这便注定他只能仰视他了…… 眼看司宸墨对雪漓痴情一片,他便联想起自己对司宸墨永远也无法成真的感情,而同时,他也看清了雪漓表面口口声声恨司宸墨,内心却爱他甚深,偏偏他哥哥从中插一杠,让他的偶像痛不欲生,他也随之痛了,于是,他便决定成全这两个有情人。 他的马载着雪漓来到司宸墨马前,他眼里是浓浓的离愁,“我把她带来了,还给你,你带她走吧!” 他的眼眶有些红,不敢看司宸墨。 司宸墨从他马上把雪漓抱过来,无语以对,只说了声“谢谢!” “不用,”他低了头,“你……会来看我吗?” 司宸墨一声叹息,“好好听姨母话,做点正经事!” “你也认为我不正经?”他被刺伤,抬眸看着司宸墨。 司宸墨有些尴尬,“朕不是这个意思,可是,至少姨母不高兴你这样下去。” “原来你也跟他们一样!”夏侯铭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调转马头,疾驰而去,风中远远传来他的话语,“你可以瞧不起我,但是不可以瞧不起我对你的仰慕!” 马蹄轻扬粉尘,他转瞬消失在密林深处。 雪漓不能动弹,亦不能说话,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司宸墨忽然从她身后抱紧了她,“终于回来了!你再想跑是决计不可能的!” 熟悉的紫檀香熏红了她的眼,回忆夏侯铭的话,原来一路追杀她的人不是司宸墨,心中的负担减轻了不少。 她靠在他肩头,久违的感觉久久围绕着她,也萦绕在她心头,她此时才发现,她有多依恋他的怀抱,有多想念他的气息…… 心中忽然一紧,她想起了一件事,却苦于|岤道被点,只能僵直地靠着他。 “雪儿,告诉我,你不会嫁给他!你答应过的,你不会跟他来琼池,为什么要食言!”他微凉的唇瓣贴着她的耳垂。 药引皇妃第20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还有,为什么宁死也不肯跟我回去?你好狠的心,你知不知道我快想你想疯了?”他的手抚上她隆起的腹部,唇开始在她颈窝游移。 可是,他却发现她始终一语不发,亦未移动分毫,“雪儿,你怎么了?”他扳转她的身子,只遇上她的泪光盈盈他终于明白,原来是点了|岤道。 伸指刚解开她|岤道,雪漓便翻过身子在他胸口猛捶,“你快放我回去!你这个混蛋!我要回琼池!” 司宸墨怒从心起,大吼一句,“不许回去!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说完猛地钳住她下巴,咬住了她的唇。 那微凉的唇温冻结了她的意识,太阳的光线从枝叶间渗透进来,她睁不开眼睛,只有他熟悉的气息侵袭着她,只有紫檀香包围着她,这一瞬,她似乎明白,原来她想要的只是这样的感觉,用她的温度一点一点温暖他的感觉,其它的都不再重要…… 他带有惩罚性地吮吸重咬着她的唇瓣,片刻,他便沉浸在她的温软甜香里不可自拔,感到怀中的娇躯逐渐软化在他怀中,他的吻便逐渐缠绵温柔,“不许再提琼池两个字,听见没有?” 雪漓目光迷离,喃喃道,“可是,如果我不嫁给他,他就会帮翼哥哥攻打你。” 司宸墨只觉得天地瞬间明媚起来,他几乎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话,“你在说什么?你嫁给夏侯尊是为了我?那以自杀威胁我也是为了我吗?” 雪漓背靠着他胸膛,忍不住抬头,反手抚摸他坚硬的轮廓,“傻瓜,血洗琼池,你不想活命了?” “傻妞,不许再这么傻!没有了你,我怎么活得下去?”他夹紧了马背,马儿飞驰起来。 马背上,他们贴得很近,他凝视她微微红肿的唇瓣,那是他刚才的功劳。心中忍不住一动,又在她唇上一吸。 雪漓泪湿双眸,“宸哥哥,这一次你没有骗我吗?雪儿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比我的生命重要,比江山重要,比一切都重要!”他发誓。 雪漓倚着他,试探着问,“宸哥哥,那雪儿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对于失而复得的雪漓,司宸墨无比珍惜。 “既然宸哥哥想要的只是雪漓,可不可以和雪漓一起归隐山林,过我们平静的生活?” 司宸墨的心便冷了下去,在她心中,究竟还是殷雪翼重要些,竟然要他将江山拱手送人? “雪儿,那我还是男人吗?”他幽幽道,稍后觉得这句话不妥,又补充了一句,“雪儿,即使我愿意,殷雪翼也未必会让我们过平静的日子啊,难道你不了解吗?” 雪漓不由怅然,“难道不是你杀他,就定是他杀你吗?如果他这次联合琼池,你岂不是……” 司宸墨痴了,“雪儿,你希望死的那个是我吗?” 雪漓的心骤然被挖空,紧紧贴在他身上,“不!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你不能死!” 司宸墨一笑,够了,有她这句话就够了!“雪儿,你未必太小看我了,一个殷雪翼加一个琼池就能治我于死地吗?” 雪漓的心矛盾极了,“可是,我也不希望翼哥哥死,怎么会这样?宸哥哥我没有办法了!你们之间的对决真的无可避免吗?” 司宸墨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心中也痛苦极了,只能微微点头,“雪儿,我不想再骗你,那一天迟早会来到,你会愿意陪在我身边吗?” 雪漓坚定地点着头,“宸哥哥,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不过,你要答应我,当那一天来到时,若翼哥哥兵败,你可不可以放他一条生路?他毕竟是雪儿的亲人!” “那若我兵败呢?你的翼哥哥是不会放过我的。”司宸墨的声音在风中有些空蒙。 “宸哥哥,”雪漓细小决绝的声音回应着他,“若你兵败,雪儿与你共赴黄泉,来生再聚。” “雪儿!”今天的雪漓,每一句话都让他惊异,都让他感动不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雪漓回眸,嫣然一笑,“我知道,宸哥哥,我爱你!” 这是她有生之年第一次对一个男子说爱字,这一次琼池之行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她爱的人是司宸墨。这个让她痛,让她哭的男人! 殷雪翼对她的背叛她固然痛心疾首,可是,也让她对殷雪翼的期望彻底破灭,甚至有了一种轻松感,她终于可以全心全意去爱司宸墨了,因为是殷雪翼背叛了她,她便可以放下殷雪翼爱的包袱,心中定然还是有情的,那是亲情。 可当她得知殷雪翼和琼池会联合起来对付司宸墨时,她的感觉完全不同了,不管司宸墨如何伤害过她,甚至那时候明明知道他要杀她,她仍然愿意为他付出一切。这,就是爱吧,依然盲目,却终不悔…… 司宸墨被她这个爱字久久怔住,没有反应过来。 雪漓忍不住笑骂,“我说我爱你!傻瓜!” 他嗤的一笑,“傻瓜配傻妞,如何不天长地久?” 雪漓也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司宸墨醉心于她银铃般的笑声,下领轻轻摩擦着她的头发,“雪儿,你笑起来的声音很好听,可是,你的哭声却总是多于笑声,雪儿,这定是我不够好,才会让你哭,今后的日子,我一定不让你再流泪,就算到了死的那天,我们也要开怀大笑,同生共死,好不好?” “好!不过……”雪漓嘟起了唇。 “不过什么?”司宸墨轻吻她满头乌丝。 “不过,宸哥哥首先要改掉那些坏毛病,不许再跟歌姬舞姬勾三搭四。”她想起那晚的舞姬如月还是极不舒服。 他从身后抱着她,下巴磕在她肩上,“雪儿在吃醋?我喜欢看雪儿吃醋的样子。” “是!我在吃醋!可是,也在伤心!”雪漓扭了扭身子。 “傻妞!我发过誓的,怎么会让雪儿伤心?我什么时候跟歌姬舞姬勾搭?”他拒不认账。 雪漓拍了下他环着自己胸口的胳膊,“又抵赖!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叫如月的……” “如月?”司宸墨这才紧张起来,“你怎么知道她? “哼!不打自招了吧?”雪漓的粉唇嘟得老高。 司宸墨有些尴尬,“我没对她做什么,那晚也只是逢场作戏,她非蹭到我怀里来。” 雪漓酸酸的感觉直往鼻子里冒,“她主动投怀送抱你就和她共度良宵吗?那你是皇帝,主动投怀送抱的人很多,你怎么忙得过来!那和勾三搭四有什么区别?” “共度良宵?”司宸墨质疑,“我没有和她共度良宵,宴会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心里全装的你,怎么跟她共度良宵?” 雪漓惊讶地张大了嘴,“可是,我明明看到如月衣冠不整从……” “衣冠不整?傻妞!那你看见我了吗?又上人家当!”司宸墨宠爱地嘲笑她。 雪漓恍然,民间说捉j捉双,她真是糊徐了!如此看来一切都是夏侯尊搞的鬼? “哎,小傻妞,离开了我,你怎么活?”司宸墨梦呓般呢喃。 雪漓不服气,扭头反唇相讥,“离开你我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一” 在她扭头的瞬间,正好遇到他低头吻她的发,却因她的快速回眸擦到她唇上,火苗便将他微凉的唇瓣点燃,只听他轻轻呻吟一声,便在她的唇温里沦陷。 他久久压抑的饥渴吞噬他的身体,情不自禁覆上她半裸的酥胸,触手的柔软让他的欲望之火越点越旺。 “雪儿,我想要你!现在就要!”他粗重的喘息熏红了她的脸。 “啊?不行!”她娇羞的样子让他欲罢不能,低头瞥见她胸口外泄的春光,怒不可遏,“谁让你穿这样的衣服?不准!” “我……是夏侯尊……唔……”这句话没能说出来,司宸墨又堵住了她的嘴,冰凉的舌窜入她齿间,卷走了她的温暖。 白马飞驰,雪漓如同在空中飘飘浮浮,她的心也随之翻飞升腾,直到她无法喘息,司宸墨才放开她,在她耳鬓厮磨,“从此以后不许再提夏侯尊!你是我的妃子,任何人都休想夺走!” 似为了惩罚她,他恶意地将手探入她裙底,雪漓轻微颤抖,扭动着身子抗拒,“你在干什么?难道你真的在这儿?” “有何不可,他们不敢看的,只要你别叫得太大声就行!”他掀起斗篷将她完全包裹在里面,在她耳边戏谑地魅笑。 他们?雪漓狐疑,四处张望,发现他们身后跟了一群侍卫,不远不近,总是跟他们隔着一段距离,他们快,侍卫也快,他们放慢速度,侍卫也放慢速度。 雪漓顿时大窘,刚才在马背上的亲吻不是全被看见了吗?现在还要…… “不行!”她红着脸拒绝,“你不为孩子想吗?” “孩子?已经可以了!只要过了前三个月就没问题,只要马儿跑慢一点,不那么颠簸就行!你不知道吗?还当娘亲哦!” 他说话归说话,却丝毫不放松对雪漓的侵占,舌尖在她粉颈一点一点舔舐,雪漓全身无力靠在他胸口,他的手趁机侵入了她的裙底…… 雪漓羞涩地缩在他怀中,想拒绝,又无法抵御他带来的欢愉,轻轻呻吟着享受这久违的温存。 直到他触手一片润泽,他才稍稍抬高她,让自己冰冷的高昂进入了她的身体。 没有急功近利的猛烈冲撞,只是随着马儿的奔腾有韵律的摩擦,雪儿体内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觉有如潮涌。 司宸墨更是在斗篷的掩盖下,手伸进她酥胸半露的衬裙,握住她柔软的丰盈,在她耳边低语,“雪儿,最近好像又长大一些了……” “嗯……”他的揉捏让她忍不住呻吟出来,却又担心被侍卫听见,压抑在喉间。 他呵呵一笑,双腿夹紧,马儿加快了速度,雪漓所感到体内的刺激也猛然加剧。 她不由反手抓紧了他的腿,唯恐自己掉下去。 “宸哥哥,雪儿……真的不行了……”她连连告饶。 “雪儿,雪儿,我也……忍不住了……”她的温暖紧致一如往昔,他的冰冷便在她柔软的温度里融化。 他一只手握着缓绳,一只手环在她胸口,一番疾风骤雨之后,两人一起达到绝美的幻境,雪漓慵懒地靠在他身上,疲惫不已。 他轻吻她的脸颊,给她整理好衣物,“雪儿,在外奔波久了,一定累了,乖乖睡吧。” “唔……”雪漓靠在他宽厚的胸膛,已进入半梦半醒之间。她知道,从此她是安全的,这个怀抱永远都让她安心。 马儿载着他们来到琼池码头,码头早舶了大船在等着他们。 司宸墨抱着雪漓飞身下马,发现她依然在酣睡,唇角弯起甜美的弧度,平静安详的样子令他忍不住想咬一口,心中暗自好笑,在马背上也能沉睡至此的便只有他的雪儿了。 风一天站在船头迎接他,见他怀中的雪漓亦是忍俊不禁。“舱中一切都已备好,进去休息吧。” 司宸墨一笑,入舱将雪漓安顿好,自此,心中柔情百转,再无芥蒂,只愿卧在她身边,天荒地老。 许是在外太久,雪漓这一睡竟睡到天黑,司宸墨数度想叫她起来用膳,终因不忍而放弃。 静卧于她身边,手在她腹部轻抚,雪漓的肚子比离开她时又大了不少,得意的笑便在他脸上浮现。忽然,只觉她腹内有什么东西在动,他吓了一跳,难道今晨的欢爱又影响了孩子? 心中一急,便出舱大唤风一天,喧哗之声终于将雪漓吵醒,她瞪着床前的两个人,一片茫然,“干什么?” 司宸墨柔声安抚她,“我让风一天给你把把脉,好像……又动了胎气。” 雪漓便恼了,“我说了不行你偏要!若孩子有事我定不饶你!” “先别急!我看看!”风一天仔细诊断后蹙眉,“没事啊,挺好的!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我刚才真的感到她腹内在蠕动,还看得见突起的小圆球呢!”他把手覆在雪漓腹部,“你看你看,又来了!” 风一天和雪漓均被他的样子逗笑。 “你们慢慢商讨这是什么,我先回舱睡觉了,真累!以后这种事就不要劳我大驾了!”风一天长笑而出。 “傻瓜!”雪漓娇嗔。 司宸墨恍然大悟,“难道是我的皇儿在动?他在踢你吗?这小手小脚挺有劲儿!”说完附耳在她下腹聆听。 只听“咕咕”的声音传来,他自豪不已,“这是皇儿在叫我呢!他真了得!” 雪漓重重地戳他的头,“笨死了!那是我肚子饿了!” 司宸墨尴尬地一笑,“是我疏忽了,你一天还没吃东西,我给你拿进来还是我们在外面边赏月边吃?” “去外边吧!这舱里好闷。 多久没有这样温馨的时刻了呢?除了多年前那个冬天和红衣女孩的记忆以外,司宸墨似乎从来就没有过。他的目光似在她脸上凝结,一刻也没离开,他终于完完全全拥有了她,这是他从来就不敢想像的事! 雪漓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放下筷子,“你怎么不吃?” “看着你吃就是享受了!”他的深瞳里不再冰冷的寒潭,那融融的暖意就像春天的阳光一样笼罩着雪漓。 雪漓端起小碗走到他身前,用勺子将饭喂到他嘴边,“不行,你不吃我会不安的。” 司宸墨张嘴接过,竟然红了眼圈。 “你怎么了?”雪漓不解地看着他。 司宸墨搂过她,声音硬咽,“雪儿,我不敢相信,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发我吗?我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假面人,还做过那么多伤害你的事,你都不计较了吗?” “计较!”雪漓板着脸回答。 司宸墨眸中的光芒逐渐沉落…… “所以,我要你偿还,用你一辈子的时间来偿还我!”月色下,雪漓的眼睛如星星般闪烁。 他抬眸,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偿还,一辈子不够下辈子,下辈子不够永永远远!”说完轻拥她入怀,共赏天上那一轮明月,指天发誓,“我心如月,昭昭为你,永不改变。” 雪漓轻闭上眼睛,比月色更美的是她的梦境,有他的梦境…… “对了,”她忽而想起一件事,“为什么夏侯铭愿意帮我们呢?他对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司宸墨脸现尴尬,“我和他……毕竟是亲戚嘛,对,亲戚……” “亲戚?那夏侯尊也和你是亲戚呢?为什么完全不同?”雪漓不依不饶,这明显是个谎言。 “这个……”潇洒自如的他竟然乱了方寸,“他要帮我,我怎么知道原因?” 雪漓探究地看着他,越是这样越有问题,难道他还瞒着她什么事情?“司宸墨,你第一要改掉的就是撒谎这个毛病,你骗过我多少次?你发誓不再骗我的!” 司宸墨苦了脸,“雪儿,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他对我有那个意思,可我完全正常,没有那方面的爱好……” “啊?你和他……你们两个男人?”雪漓捂住嘴,跑至船舷边呕吐起来,直把刚才吃的东西呕了个干净。 司宸墨赶紧给她端去洗漱的水,一边发誓,“真的是他一厢情愿,我可没有背叛你!” “够了够了!”雪漓捂住耳朵,“我再也不要听这么恶心的事,就算是他一厢情愿,你也有错!” “我有什么错啊?雪儿,天大的冤枉!六月飞雪啊。”司宸墨抱着她抱屈。 “谁让你生得倾国倾城,男人见了也爱?我得想个法子!有了!”雪漓双眼发亮,“我去找风一天,让他给你做个丑八怪的人皮!” 夜。 好宁静。 黑色的天幕星星寂寥,微弱的光投洒在水面,风动,摇起粼粼水波。 随着水波轻摆的还有夜风中的船,在月色下缓行。船头紧紧相偎的人儿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深深沉醉。 “我看看,我的皇儿又在动了,你的肚子好像比昨天又大了一点,他长得挺快啊!”司宸墨骄傲地抚摸着她的腹部。 “宸哥哥,雪儿有了孩子是不是不漂亮了?”雪漓瞪着他兴奋的样子。 司宸墨觉察到她的不悦,“没有啊!你现在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漂亮!” “可是你今天摸孩子的次数比摸我多多了!”雪漓满脸不高兴。 司宸墨忽的一笑,“你的意思是……想要我摸你?” 雪漓羞红了脸,娇嗔,“我没这个意思!” “可是,我是这么理解的!”他不怀好意凑近她,手已从腹部移到她胸前,轻轻游移揉捏。 雪漓一颤,立刻推开他的手,站起身来,“我要回舱睡觉去了!” “正好!我也要去!”司宸墨紧跟着她,将她抱起,邪魅的笑容里微凉的气息直扑向她,“一起吧!” 雪漓满脸通红,脸埋进他胸口,轻掐他,“讨厌!总是这么不正经!” 司宸墨嘻嘻一笑,“你不是也喜欢我不正经吗?” “我没有!唔……” 说话间司宸墨已将她轻放在榻上,低头含住了她的粉唇,熟悉的冰凉侵入她齿间。不再是那个青涩女孩,雪漓迎合着他,随着他的舌一起纠缠,一起将彼此吞没。 他躺在她身侧,尽量不压住她腹部,手从领口侵入,在她光洁的脖颈游移,冰凉的指尖激起她阵阵战栗。 “宸哥哥,如今已是春暖花开,为何你还是这般凉?”雪漓迷离地看着他的眼。 他却不许她说话,封住她的唇,在她的温暖里急切地索求,“雪儿,把你的温暖给我,给我……” 他的手指挑开她单薄的衣服,大红的肚兜在她雪色肌肤的映衬下分外耀眼,“雪儿,你好美!”他低呼一声,俯身隔着肚兜含住她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的蓓蕾,便听见她低低的呻吟在喉间婉转。 “宸哥哥……”她颤抖着唤他的名字,手指在他胸口乱抓,试图剥开他的衣服。 “这儿,傻妞!”他抓住她的手,引导她到衣襟处。 她温暖的手指胡乱解开他的长衫,白哲的胸膛上紫红的半月像一个烙痕,她忍不住探起身轻轻吮吸,温暖的舌尖 在烙痕上舔过。 他轻微哼了一声,不耐她这样的挑逗,一手扯去她的肚兜,除去她身上所有束缚,膜拜地吻着她每一寸肌肤,尤其在她腹部徘徊良久,而后回到她胸前,曾经淡淡的粉色蓓蕾已经成熟为玫瑰色,他用舌尖轻舔,用牙齿轻咬,并重重吮吸,直到它肿胀不堪,嘴里竟涌入甜甜的液体。 细看,却有白白的||乳|汁溢出。 他惊喜不已,“雪儿,这是什么?是奶吗?”说完低头拼命吮吸,温暖的甘甜一直流进心里,雪漓的身体亦在他的吮吸下扭出美丽的曲线。 “宸哥哥,嗯……雪儿……要……要……”她双颊似火,抬起身体迫切地期待着他。 “雪儿,别急,宸哥哥要给你最幸福的。”他轻轻分开她的腿,低下头欲亲吻。雪漓慌忙夹紧了双腿,“不要!好脏!” “傻妞!”他轻笑,“雪儿的每一处都是甜的……” 魅惑的声音迷乱了她的意志,当前所未有的刺激急速漫开,她禁不住剧烈颤抖起来,除了尖叫着叫他的名字,脑中已模糊一片…… 她通体的粉红色在他眼中如颤动的花瓣,满胀的欲望再也无法忍耐。 “来了!”为了不压到孩子,他翻转她,从背面将自己的冰冷放入她的身体,温暖的包围迷蒙了他的眼…… 舱外月色迷人,舱内春光明媚,夜风轻摇,船儿微荡,醉人的呻吟像一首春日的歌谣…… 他畅快淋漓的低吼宣告着今晚春夜恋曲的结束,她躺在他怀中,香汗淋漓,如痴如醉。 “宸哥哥,离玉京还有多远?”她抚摸这他胸口的半月标记。 “快了!”他吻着她散乱的发,轻抚她的香肩。 她轻叹一声,“宸哥哥,若能永远在这水上漂着该多好!” 他托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不想回去吗?” 她微微一笑,“不是,就是觉得外面好玩,只有你和我,回去你还有那么多妃嫔等着你呢!” 他轻笑出声,“想不到我的雪儿还真是个醋坛子!即便回去了,我还是你一人的,难道你不懂我的心?” 雪儿扬起头,在他柔和的唇瓣上轻轻一碰,头埋进他颈窝,同时也将她的忧虑深深掩埋。她并非是吃醋,对于皇宫,她产生了一种畏惧,总觉得里面危机重重,那么多人对她虎视耽耽,不知道这一次回去又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司宸墨却看穿了她的心事,轻拍着她的背,“睡吧,回宫后一切有我,不用害怕,你只要乖乖地把自己养得胖胖的,把孩子养得胖胖的就好!” 此次出宫,司宸墨并未大张旗鼓,因而回宫时也颇为低调,没有盛大的欢迎仪式,亦没有群臣迎接,只在内宫,太后和皇后带领整个后宫恭迎皇帝的归来。 远远的,便可见太后一身朝服,她的身边站了身着一身鹅黄宫装的刘皇后,数日不见,人富态了不少,隆起的腹部已清晰可见,原来的鹅蛋脸竟然变成了圆盘脸,可见这宫里的日子比外面滋润多了。 司宸墨握着雪漓纤瘦的手,低语,“你看,你这身子骨要养得像她那样就好,你太瘦了!” 雪漓嘟了嘟唇,“我哪有那么好福气,这个疼那个爱的,自然滋润不起来!” 司宸墨便揽了她肩,柔声道:“有我疼你不够吗?这天下,我不准别人疼你!” “霸道!暴君!”雪漓佯怒,心里却洒满温暖。 太后等已欣喜异常地迎了上来,皇后领着后宫跪了一地,知名的不知名的齐呼,“臣妾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宸墨淡淡地点了点头,“都平身吧!朕一路劳顿,想休息,都散了回各自宫里去!” “是!”刘皇后的眼睛死盯着雪漓的腹部,而紫画的目光却凝滞在他们相握的手上。 司宸墨跟太后打了个招呼,便携着雪漓从刘皇后身前走过,刘皇后黯然之际亦准备转身率后宫退下。 司宸墨照例握了雪漓的手,朝她温婉一笑,忽听一声惊呼,皇后站立不稳,朝雪漓扑到而来。 司宸墨及时抱住雪漓转了个圈,挡在雪漓和皇后之间,皇后便扑在了司宸墨身上,司宸墨皱了皱眉,将她扶起,“走路看着点!小心皇儿! 他的气息扑在刘皇后脸上,皇后脸一红,想起了那一晚绮丽,痴痴地看着司宸墨,只愿时间停住,让她永久在他怀里。 他这句话,算是对她的关心吗?至少他还是在意这个皇儿的。 司宸墨发现她的异样,咳了两声,松开手,转身重新牵着雪漓,问,“撞到没?” 雪漓见他对刘皇后亦一片关心,虽然明了他只对自己存真心,可心中还是不舒服。不动声色,仰头嫣然而笑, “我累了!” 司宸墨宠溺地一笑,他如何不明白这个小丫头的心事,想独占他的宠爱,那就成全她!默契地将她一抱而起,“累了回去歇息吧!” 他们身后,静静伫立的那一群粉妆娇颜,目睹他们的离去,几乎站成了雕塑。 “散了吧!”太后不快地一声令下,率先恨恨离去。 刘皇后如梦初醒,猛然想到,刚才是谁踩了她坠地的裙裾才让她差点摔倒…… 司宸墨一直把她抱进御书房才放下,点点她的鼻头,“现在可满足你的虚荣心了?小坏蛋!” 雪漓漂了他一眼,“你是害我呢!” “那你要怎样?”司宸墨不明白了。 “如今我可成为全后宫女人的众矢之的了!每走一步都有危险,你说你是不是害我?”雪漓叹了一口气。 司宸墨大笑,“何止全后宫?我还要你成为全天下女人嫉妒的对象.要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人!” 雪漓却扭过身子,“这话你对多少人说过?” 司宸墨语结,原来曾经对紫画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是假的,这是真的!”他讨好地拥住雪漓。 雪漓闪身躲开,“谁分得清你真真假假!” 司宸墨欲再度拥抱她,门口传来一个清脆柔和的声音。 “哟!二哥哥,你跟漓妃娘娘在说什么呢?真真假假的,好像很有趣?” 司宸墨尴尬地松开雪漓,“原来是紫画!” 雪漓似笑非笑地看着司宸墨,走上前在紫画面前一拜,“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金安。” 结果被司宸墨一把拉回,“你拜什么拜,小心动了胎气!紫画又不是外人!” “可是她是贵妃啊!我可不能这么不懂事!”雪漓眼珠一转,心中打鼓,她还欠紫画一袋金子呢。 “漓妃说哪里话!这可折煞紫画了!紫画不过是个小丫头,怎比得上漓妃将门出身,再则,说穿了都是二哥哥的人,分什么大小你我呢!”紫画笑吟吟地拉过雪漓的手。 紫画的手很柔软,很温暖,可透着些微汗湿,雪漓感觉不舒服,慌忙缩回手来,司宸墨便一把握住了,“紫画说得是,大家都是一家人嘛!分什么彼此。” “就是!”紫画便很随意地在御书房打量走动,“咦,二哥哥,你这儿原来的紫檀床呢?都没味儿了?得叫风哥哥来洒药水了!” 司宸墨看了看雪漓道,“紫画,你就别管这么多了!” 紫画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了,上次听说漓妃不宜睡紫檀床,可是,二哥哥也不能因此而不顾自己的身体啊!” “够了!”司宸墨便发了火,“你回太和宫吧!” 紫画红了眼圈,“紫画也是为二哥哥好……” “我知道了,你走吧!”司宸墨缓了缓语气,皱眉道。 “是,臣妾告退!”紫画委委屈屈转身,唇边闪过一缕深意的笑。 雪漓对这话上了心,“她在说什么?对了,我一直觉得奇怪呢!你为什么一定要睡紫檀床?为什么所有的用具全是紫檀?为什么紫画会说你不顾自己的身体?你有伤还是有病?” 面对雪漓连珠炮似的问题,司宸墨淡然一笑,“别听她瞎说,我像有病的吗?” “像!”雪漓肯定地说,“初时我以为你的紫檀用具只是为了防备太后下毒,先皇和轩辕夜中的毒只有紫檀能查,可今天紫画一提,我不得不质疑,你浑身冰冷是为什么?这些都太不正常了!” “原来太后宫里丢失的东西真是你偷的?这个小毛贼!看我今天不收拾你!”他笑着把雪漓抱起来放到床上,意欲左右她的思维。 “走开!”她一把推开他,“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今天不说清楚我不罢休!” 司宸墨无奈,只得投降,“好!我招供!我全招供!就是那年冬天练功走火入魔受伤,一直留有后遗症,紫檀床性寒,可以压住体内热毒,加上风一天用药水浸过,睡在上面可以治疗我的热毒。现在明白了吗?” “为什么不早说?”雪漓心痛地抚着他的脸,“那你这冰冷的体温也是因为这个吗?” 司宸墨点点头,“长期使用至寒的药,这体温竟也随之变寒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如今已经大好了,风一天说可以不用药也不用再睡紫檀床了!” “真的吗?”雪漓有些怀疑。 “真的!怎么总是不信我!”他刮了刮雪漓的鼻子。 “皇上!风先生来了!”靳公公在门口禀报。 司宸墨点点头,“雪儿,先回西厢房休息,我和风一天谈点事就来陪你!” “嗯!”雪漓顺从地应承,便见着玄色长衫的风一天走了进来,携着春天的气息,满脸阳光,雪漓呆了一呆,心生亲近,笑道,“风先生真是越来越风姿绰约了!” 风一天大笑,其豪迈之气和柔媚的外形毫不相称,雪漓连连摇头。 “娘娘摇头却是为何?”风一天笑问。 “雪漓只是叹息,若风先生投了女儿胎不知要使多少须眉男儿折腰,只怕便是这惑乱天下的主!”雪漓掩嘴而笑,完全无视某人一张臭脸早沉了下来。 “够了!还不快退下!女孩儿讲话无遮无拦,成何体统!”司宸墨斥责道。 雪漓嘻嘻一笑,回眸道,“我不去厢房了,我去花园走走!” “不可走远!”司宸墨叮嘱。 “知道了!”雪漓边答边走出御书房。 书房内,风一天依然注视着雪漓的背影,怡然而笑。 “看够了没有?有什么事快说!”司宸墨皱起眉,斜视着他。 “这也吃醋?”风一天好笑地看着他,“好好好,我加紧说完,免得在这儿碍事讨人厌!最新消息,东南王无疾而终!” “怎么会这样?”司宸墨一惊。 “现在的问题是,东南王无子,只有一女,也就是将军府那个叫微络的丫头,按大越王位世袭制,这藩王之位要传给殷雪翼了!” 大越藩王制是前朝遗留的大问题。 轩辕氏开国皇帝为了将权力分散,分封多个藩王,每个藩王都有自己的封地、城池、军队,起到相互牵制的作用,可是,随着藩王势力的不断扩大,每一个藩王俨然成了一个小国,力量不可小觑。 当初殷雪翼的父亲就是被边疆藩王攻破玉京,夺走了皇位。 “你认为削藩怎么样?”司宸墨道出心中早有的打算。虽然司宸墨削藩的计划己久,但是一直不敢实施,因为满朝老臣皆反对,太后尤其反对。 “你认为做得下去吗?只怕所有藩王朕合起来反抗,那……”风一天问。 “那……我们再好好谋划谋划。”司宸墨陷入沉思。 “嗯,还有你的伤,虽然已无大碍,但是要小心,,忌热毒,尤其七叶笔桃的花粉,沾都不能沾!”风一天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两人才开始讨论削藩的事宜。 雪漓走进花园,春天已至,花园里早春的花儿抢先出尽了风头,时值阳光明媚,彩蝶翩飞,一派暖融融的景象。 雪漓长长呼出一口气,心境无比开朗,或者说,她过去的生命里从未有过如此轻松惬意的感觉。 从琼池回到玉京这短短的十余日,她才找到了自己,从而发现过去的她全然不是她了。 她可以在司宸墨面前任意笑,任意哭,任意撒娇,任意做任何她想做的事,这样的日子是多么轻松!虽然身处皇宫,步步惊心,但是她的每天都过的很满足! 这与之前在将军府完全不同,那时虽然也能时时感觉到殷雪翼的宠爱,可那份爱太沉重了!因为背负着仇恨,重得她喘不过气来,重得她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 “参见娘娘,娘娘好心境!”靳公公去传膳的路上遇见雪漓。 雪漓心中一动,“靳公公,有件事不知可否请教你?“娘娘严重了,老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靳公公作了一揖。 雪漓知道,在这宫里,消息最灵通的便是这些公公们,尤其,靳公公还是宫里资历最老的一个,对皇上忠心耿耿,必定对司宸墨了解甚多。 “靳公公,皇上有伤,对吗?从前你就说过对我很信任,那么,我不希望你瞒着我。”雪漓对于司宸墨给予的模棱两可的解释并不满意,但是,也知道无法再从他嘴里得到实话,只能找别的途径了! 靳公公犹豫了一下道,“娘娘,老奴知道一点点,据说是皇上小时在外练功受伤,失踪一个月,这次伤,伤得很重,好像外面给他治伤的人又乱治一气,虽然歪打正着好了,但是那些药本身就有毒,给皇上留下严重的内伤,时不时复发,发作的时候全身如烈火焚身,恨不能揭掉一层皮为快,老奴亲眼见过皇上发作一次,实在惨不忍睹啊。风先生遍寻灵药才稳住了,这么些年来一直靠着药水浸泡的紫檀床和各种名贵药材以紫檀为药引入药才得以平安。” 雪漓心猛然一沉,如被人当头一棒,原来他的伤竟是她害的!幼时的她不懂医理,偷了翼哥哥的药出来给他胡乱吃…… 再无心情赏花看景,她跑回御书房,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书房门,巨大的声响将里面的司宸墨和风一天吓了一跳 “雪儿,怎么了?”司宸墨看她神色有异。 雪漓不顾风一天还在一旁,投身扑入司宸墨怀抱,抱着他喃喃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司宸墨回抱了她,却不知她所指为何,疑惑地看着风一天,风一天双手一摊,“女人心海底针,你们慢慢聊吧,我们的事以后再说!”他微笑着掩上门出去。 “怎么了?出去一会儿就成这样,谁对你说了什么?还是谁欺负你了?”司宸墨索性抱了她在椅子上坐下。 “你欺负我!就你欺负我!”雪漓心疼得无法言喻,可他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遭这样的罪,受这样的苦都对她没有怨言吗? “宸哥哥!你为什么不责怪我?”她怜惜地感触着池冰冷的温度。 “责怪你什么?”她今天的表现令人惊讶。 “是我!是我害你内伤难愈,都是我的错!你责怪我吧,这样我会好受些!”雪漓仰头望着他。 他眼眸里是平静如水的安宁和温暖如春的宠爱,“傻妞!我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如果不是你这个傻庸医,我早冻死在雪地里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真是傻!” 雪漓已分不清他说的是事实还是在安慰她,总之她决定了,要用她的下半辈子来赔偿他,陪伴他! 靳公公传膳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有太监们一溜烟地将晚膳摆在他们面前。 司宸墨让她一人先吃,自己便伏案看折子,雪漓不声不响挑捡了几样他爱吃的菜,盛好饭放在他案前,亦不说话,只是站立在一边,一直站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司宸墨最后只得笑了笑,“你呀,好,我吃!真是个倔丫头!”他三口两口扒完饭,又没入到成堆的折子中。 她不经意扫过那些折子,发现与从前的不一样。大臣奏上来的奏折一般都是黄|色缎面,而这些却全是黑色,且用朱红的印章拓了“密”字在上面。 他有自己的力量了吗?雪漓暗自思忖,是否时局越来越紧张? 他竟然不避讳自己,当着她的面批阅这些密折,这样的信任,她很感激。她很懂事地踱回床边,独自躺下,望着烛光下那个背影渐渐痴了。 夜深了,他还没睡,她也睡不着。夜风吹动了大红的烛火,也掀起了些微凉意。 她起身拿了床毯子,轻轻披在他身上,静悄悄地打算走开,被他按住了手,他回头笑笑,“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雪漓摇摇头。 他暖昧地一笑,“没我就睡不着吗?” 雪漓娇羞地瞪了他一眼,“哪有!” “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他固执地坚持他的看法,拉着雪漓坐在他腿上,抱着她用朱笔在折子上写写画画。 雪漓不想窥视他的秘密,便直直地凝视他的脸。 他脸上便升起了不悦,“雪儿,这么盯着男人看是你的习惯吗?” “你瞎说什么啊!”雪漓怒道。 他放下笔,在她唇上重重一吸,“要看也只能盯着我看,风一天不行,轩辕夜也不行!”说着他撕开了轩辕夜的皮,露出那张英气逼人的绝世容颜。 “我好看吗?”他笑问她。 “臭美!”雪漓扭过头不理他。 “不说?”他坏坏地一笑,“等会儿要你说!”他抱起她便往床榻走去。 “你又要干什么?”雪漓红着脸缩在他怀中。 “你说呢?”他指尖一勾,她光滑的衣料便顺手脱落,“我想喝||乳|汁……” 于是,鹅黄的罗帐放落,帐内春意融融, 药引皇妃第21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不时泻出他们的话语。 “雪儿,说,我好不好看?” “好……好看!”雪漓己被他逗弄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得意地大笑后便是激烈的碰撞…… 激流散尽,他们相拥而眠,雪漓抚摸着他胸前半月的标记问,“宸哥哥,你怎么会有一个标记呢?” “不知道,生来就有了!” 在群臣和太后的极力反对下,司宸墨的削藩计划终不能成,是以,殷雪翼顺利袭了东南王的王位,跃居为楚州一王,终于拥有了自己的领地和军队。 受封那天,他携王妃微络从楚州来到玉京,玉京亦大摆宴席,为东南王接风洗尘。 这是雪漓在离开琼池后第一次见殷雪翼,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将自己打扮得明艳异常,在宴席上,她一直紧挨着司宸墨,始终保持着灿烂无比的笑容,眼角的余光却不时扫过殷雪翼一一这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 他比从前黑,比从前瘦,微络没有照顾好他吗?还是他过于劳累? 心中轻轻掠过的,还有些微疼痛…… 曾经无数个夜晚,她在他怀里听着他的歌谣入眠,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吗?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那都是让人难以忘怀的过往。她站在司宸墨身边就代表了与他的对立,他会难过吗? 会吗?他已经有了微络…… 希望他们幸福吧…… 雪漓举起酒杯,手伸进司宸墨掌心,朝着殷雪翼的方向,“哥哥,恭喜你封王,祝你和嫂子永远幸福。漓儿还想说的是,谢谢你,谢谢你又当爹又当娘把漓儿拉扯大,没有哥哥就没有漓儿的今天。” 司宸墨却夺过她的酒杯,温和地说,“爱妃,你如今不能喝酒,朕代你喝了,般将军,不,如今应该说东南王,东南王既是你的兄长,那么也便是朕的兄长,今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长。 殷雪翼黑着脸,举杯一口而干,手指用力,却差点将酒杯捏碎。 雪漓这杯酒敬的是殷雪翼和微络两个人,殷雪翼喝过之后便坐回了座位,微络亦是有孕之身,雪漓有司宸墨代酒,殷雪翼却没给微络代酒,她的脸色便黯然起来,一狠心,一口喝掉杯中的酒,苦涩的辣味让她咳嗽不止,殷雪翼也只是扔给她一个脸色,“还不坐下,丢人!” 微络委委屈屈红了眼眶,却不敢出声。 之后的宴会便无非是歌舞之类的,和平日无多大区别,雪漓坐久了便感到乏力,对司宸墨道:“你在这儿,我先回御书房了!” 经过殷雪翼身边,她顿住了脚步,笑道:“哥哥嫂子再玩会儿,漓儿就失陪了。” 殷雪翼推了推微络,微络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上前抱住雪漓,“妹子走好,早点休息!” 殷雪翼也顺势挤了过来,哥哥般轻轻抱了抱雪漓,什么也没说,雪漓忽感到手心中多了一样东西,她不由自主捏紧了它,有些紧张。 匆忙走出玉华殿,她在僻静处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几个红色的字,“今晚子时,漓宫废墟前见面,若不来,后果不堪设想。 雪漓匆匆撕碎了纸条,心中一片烦乱。 躺在御书房宽大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踏实。 夜深了,司宸墨的脚步声响起,她假装睡着,一会儿,司宸墨便在她身边躺下,像平常一样抱着她,很快,便传来均匀的呼吸。 更声敲了三次,雪漓越来越清醒,最终无法再假装平静。 “宸哥哥,宸哥哥?”她唤了两声,司宸墨没有反应。 她便轻轻从他怀中钻出来,穿上晨衣,蹑手蹑脚出了御书房,往漓宫方向而去。她刚刚掩上门,司宸墨便睁开了眼睛…… 自那场大火之后,漓宫来往的人更加稀少了。殷雪翼选择这里也有这个原因吧。 远远的,雪漓便看见那个藏蓝色的身影在翘首以盼,依然高大,依然充满了男子气,只是雪漓胸口却堵了一团什么似的,郁结起来。 看见她的身影,他快步走了上来,异常欣喜抱她入怀,“漓儿,你终于来了,翼哥哥还以为你不会来了!知不知道翼哥哥有多想你!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着。” 雪漓一动不动,“翼哥哥不是楚州驸马吗?怎么还可以随便抱别的女子?” “去他的驸马!”殷雪翼啐了一口,“漓儿,相信我,我逼迫无奈才娶了微络,我心里只有一个你,真的!” 雪漓淡淡一笑,原来逼迫无奈可以娶别的女人…… 不过,她很快释然了,逼迫无奈之时,她不也早已成为别人的女人吗?只不过,这走过的路,又岂能再回头? “翼哥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以后不要再这么晚约我出来,你是我哥,有话我们可以大大方方地公开说!” “不!我不是你哥!奶娘托我照顾你一辈子的!我要带你走,现在就带你走!跟我回楚州,当我的王妃!” 雪漓挣脱他的怀抱,“翼哥哥,太晚了,我已经是他的妃子,我有了他的孩子,你还是和你的楚州公主好好过日子吧,我只是你的妹妹而已。” “不,你不是我妹妹,漓儿,我爱你!我爱你!”他猛然拉她入怀,吻住了她的唇。 远处的花影间,一个人影悄然而去…… 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她有片刻的呆滞,可接踵而来的却是心尖划过的疼痛,只因忆起那冰凉的人儿…… 她猛地推开他,“翼哥哥,不要!我们之间不该再发生这样的事!” 殷雪翼扭过她胳膊,“为什么?不是说好了吗?进宫只是为了凤鸣钗,你终会回到我身边,如今为何全变了?你想当皇妃是不是?那我也可以给你,我还能让你当皇后,只要你回来,终有一天会让你成为母仪天下之人!” 雪漓轻轻摇头,“翼哥哥,你错了,漓儿要的不是这个!” “那你要什么?”殷雪翼急切地道,“若你要的是感情,翼哥哥和你十二年感情还不够深吗?翼哥哥不够疼你吗?漓儿,不要使小性儿,翼哥哥知道,你在生气对不对?气翼哥哥娶了微络,骗了你,可是翼哥哥发誓,对于微络,我真的只是利用而已。” 雪漓微微一笑,幽幽道,“翼哥哥,若你对微络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是假的,那对漓儿说的就是真的吗?漓儿该怎么相信?这天底下,最难懂的就是人心啊!” 殷雪翼眼中闪过一抹痛,“漓儿,你怎会不懂翼哥哥?翼哥哥是全天下最疼你的人,你都忘了吗?” 雪漓摇头叹息,亦不是往日的感情了 “翼哥哥,漓儿没忘,漓儿心中永远留有对翼哥哥的感情,只是漓儿己不是往日的漓儿,这感情……” 殷雪翼悔恨交加,捏紧了雪漓的手腕,“漓儿,早知如此,我便不应该答应你进宫,若没有了你,得了天下又如何?” 雪漓不忍睹殷雪翼纠结的眼眸,双目低垂,“翼哥哥,有些事不能再回头了。” “不!”殷雪翼再次紧拥了她,“能回头!即便是为了你,我也定要覆了这天下!” 雪漓苦笑,“为了我?翼哥哥,漓儿便罪孽深重了.若是为了我,翼哥哥可愿弃了这天下,安心做你的东南王?” 殷雪翼语塞。 雪漓挣脱他的禁锢,叹息,“翼哥哥,漓儿要回去了,他醒来找不到我会着急。” “漓儿。你就不怕我着急吗?”殷雪翼大吼,“如今你心里全是他,翼哥哥在哪里?” 雪漓回首嫣然,“翼哥哥,你依然在漓儿心里,是最亲最亲的大哥。” “可是,你这一走,下一次见面便是敌人了……”殷雪翼此话既伤感,亦是威胁。 雪漓心中一抹宸楚,“翼哥哥,即使你把漓儿当敌人,可在漓儿心里,你还是大哥,养育之恩永不敢忘!翼哥哥,我真的该走了,别忘了,这是皇宫!” 殷雪翼的手终于慢慢松开,目睹雪漓微微臃肿的身体消失在夜色中,悔不当初,喃喃自语,“漓儿,还是那句话,天下和你,我都要!” 其实,雪漓心中亦异常难过,今晚的一切更让她看懂了自己的感情,宴会前若还有半分幽怨,此时却己全无,只想赶快回到司宸墨身边,可是,殷雪翼的落寞和黯然亦灼伤了她的心,他仍然是她最亲最亲的人啊! 这一场天下之争最终将掀起风彼,无论最后成败如何,伤的都是她的心,可是,力量微薄的她能做些什么?一切只能顺其自然,静观其变了,她唯一希望的是,能将伤害减到最小…… 回到御书房,司宸墨仍然在熟睡,她无端舒了一口气,除去外衣,轻轻躺回他身边。 刚一贴近他,便被他裹进了怀里,“你去哪里了?”他低低地问。 雪漓稍作犹豫,微笑道,“宴会上吃杂了东西,肚子有点不舒服。”说完却明显感到他手臂一紧。 “雪儿,不要离开我。”他冰凉的脸埋进她颈窝,让她的心猛然收缩,觉得今天的他分外惹人怜悯,是因为自己欺骗了他吗? 一丝内疚从心底滑过,她情不自禁用温暖的手指摩擎着他的脖子,继而一直往下,深入他的背,褪去他明黄的亵衣,她温暖的身体便贴上了他的冰凉。 “他要带你走对吗?”司宸墨像个孩子,依恋在她肩头。 “什么?”雪漓不明,却被他可怜兮兮的语气惹痛了心扉,怜惜地捧起他的脸。 这是轩辕夜的脸,在宫里,他只能是轩辕夜,那是一张假面,可他的眼睛却那么真实地流露着怯弱。 他也会害怕吗?堂堂天朝皇帝,令人闻风丧胆的月神教二少主…… “没什么!”司宸墨却只是微微一笑,“刚才你不在我身边,心中不踏实,以为你走了。” “傻!你在这里,我能走到那里去?”雪漓有些心虚,是不是他发现她去见殷雪翼了?她后悔自己撒了谎,如果说真话,他不定还能原谅自己,总比现在搞得心上心下的安稳。 以后再也不骗他了,她暗下决心。 “真的?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司宸墨双目迷离。 “还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信我!?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爱骗人吗?”雪漓被他搅得分外不安,只能用生气来搪塞 司宸墨立时搂紧了她,“不,我相信,我相信,我相信……”一连数个我相信,说到后来,竟成梦呓。 “雪儿,我们睡觉吧!抱着你才能睡着……”他闭上眼睛抱紧了她。 雪漓暗暗诧异,这一次是她主动褪去他的衣服,而他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心里隐隐有些失望,替他重新穿上,靠着他不安不宁地睡去。 殷雪翼在玉京盘桓数日,雪漓便再也没有露面。 最后一天,殷雪翼即将返回楚州,大越皇帝将亲自送去码头。 御书房内,雪漓给司宸墨整理朝服。 “行了,你看看。”她为他束上明黄|色绣了金边的的腰带,金黄的流苏在她的触碰下微动。 他顺势搂住了她,“你也和我一起去!” 雪漓微一迟疑,点点头。司宸墨竟然异常开心,亲自选了衣服给她换。“这件可好?” 雪漓回头,簇新的桃色宫装,滚了粉绿的边,裙裾大片散落的桃花足可乱真。“你觉得好,便是好的。” 司宸墨微微一笑,手指在她领间摸索。 “我自己来。”雪漓慌乱地抓紧了领口。 “傻妞!在我面前还害羞?让我伺候你一次。”他一粒粒解开她便服的盘扣,将那袭粉色宫装穿在她身上。 他放落她满头青丝,梳理整齐,不再挽髻,只用一金色发冠束住她柔滑的黑发,唇不点而朱,眉不描而黛,执了紫毫笔,沾上胭脂,在眉心勾出那一弯弦月,便是桃花仙子下凡也不过如此了。 “人面桃花相映红,只是这桃花比你还逊色三分!雪儿,你太美了!美得让我放不下心!”他端起她的脸赞叹不已。 “宸哥哥这话什么意思?”雪漓嘟起了唇。 他忍不住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深吻,“别勾引我了!我的意思不过想着,该去找风一天做丑八怪面具的是我!你的美色只能供我欣赏!” “那我今天不去就好了,你把我藏起来吧!”雪漓有些不悦。 “又生气!”他捏了捏她的鼻子,“生气对皇儿可不好!” “皇儿皇儿!你现在就只知道皇儿!我不生了!” “小妮子!别说傻话!走吧,时辰到了!”他牵起她的手。 玉京码头,彩旗飞扬,明黄的御辇上坐了司宸墨和雪漓,百官紧随其后,为一个藩王送行,声势如此浩大,也属少见了。 “不下去与你哥说几句话?”司宸墨笑问。 雪漓不知他是否属故意,只能由他携着她的手下了御辇,他的手臂随之缠上了她的腰,“如今有了孩儿,万事要小心。”体贴之情显而易见。 雪漓望着殷雪翼,只见他脸上堆起极不自然的表情。 司宸墨是故意的!她忽然后悔自己来给殷雪翼送行,这个暴君就是想给司宸墨下马威,她是他的,江山也是他的,是这个用意吗?待会儿回宫再找他算账! “爱卿此番回楚州,路途遥远,王妃身子又有不便,可要费心了。”司宸墨淡淡笑道。 殷雪翼把目光从雪漓身上收回,“谢皇上记挂,臣感激不尽,此番回楚州定谨记皇上教诲。” “嗯,如此甚好!”司宸墨满意地点头,“雪儿,不跟你兄长道别?” 雪漓嗔了他一眼,这俩人明明是生死对头,在外面却装得像模像样! 她柔声对殷雪翼说,“翼哥哥,一路顺风,漓儿会想念翼哥哥的!”她看了看微络,又道:“好好照顾嫂子,有时间再来玉京看我。”说完这句话又觉不妥,来玉京?昨晚殷雪翼的话在耳边回响一一下一次见面便是敌人了。那还来玉京干什么?这似乎是不好的预兆…… 殷雪翼一一应着,眉目间凝聚的沉重底下是什么?雪漓不敢想,也不愿想,只听他与司宸墨又寒暄了几句,便登舟而去。 雪漓这才敢抬眸,深深凝望渐远的船帆,一时痴了…… 殷雪翼伫立船头,望着码头边那个艳若桃花的人影越来越小,最后成了一朵粉色花瓣,胸中犹如堵了一块大石头 “漓儿,漓儿,我一定会再回来的!等我,等我来迎娶你做我的皇后!”他胸中默念。 只见岸边人影一晃,忽然乱了起来,尖叫声不断,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令,“回岸边瞧瞧! “王爷,您这时候上岸可不妥。”微络悄然出现在他身边,“你的漓儿没事,你看那粉白的影子不还好好的吗?” 是的,倒下的是一蓝绿色人影…… 此时的岸边已陷入一片棍乱…… 雪漓惊呆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翼哥哥刚走,便有人突然尖声高叫,“皇上小心!” 与此同时,两个人影一齐朝司宸墨扑来,剑光一闪,“璞”的一声,便是长剑刺入身体的声音。 只是,没入的并非司宸墨的身体,而是紫画。 原来是紫画发现了刺客,用自己的身体替司宸墨挡了这一剑…… 接下来侍卫便将他们团团围住,抓刺客的声音此起彼伏,行刺的黑衣人很快被生擒。 司宸墨无暇顾及这些,抱着紫画大喊,“快回宫!叫御医做好准备!”说着便上了御辈,快马加鞭而去,留下雪漓呆呆站在原地。 “说!谁派你来的?”曹子瑜的剑架在刺客脖子上。 刺客一句话也没说,嘴角却流出了鲜血,他咬舌自尽了…… “哼!还有点骨气!不过我不信我查不出来!”曹子瑜因紫画受伤而愤恨不已,收剑回宫。雪漓低下头,俯身在刺客躺着的地方悄悄捡起一样东西。 太和宫,紫画己没有危险,雪漓远远站在门边,不知道这时候司宸墨是否已经想起了她,一路紧握拳头,掌心的东西割破了她的皮肤。 风一天站在她身侧,握住她另一只手,他手上的温度很温暖。雪漓抬起头微笑,刚才是风一天一直陪在她身边。 太医开好药方,“皇上,贵妃娘娘这一剑虽刺得深,但没伤到要害,并无大碍,臣开了方子,吃上三五副就没事了。” 司宸墨点点头,“如此便加紧让人熬药去吧。” 回头间瞟见了站在门口的雪漓和风一天,当他的目光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时,脸稍稍变了颜色,眼波里却是温柔的波光。 他走到雪漓身边从风一天掌中拉过雪漓的手,温柔的声音依然如同和风,“对不起,刚才一时情急,把你忘了,吓着了吗?” 雪漓摇摇头,倚进他怀里,只要他还记得她就好,其它的不计较,只是她该不该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他? “皇上,刺客有线索了。”曹子瑜忽来报。 司宸墨把雪漓从肩头拉开,急问,“是什么人?” “这个……”曹子瑜看了看雪漓,“据刑部调查,刺客的佩剑是……东南王的部下所有。” “不可能!决计不是翼哥哥!”雪漓急道,“宸哥哥,你听我说……”她的话没说完便被司宸墨疲惫的眼光制止 他微微一笑,抚着她的脸,“别急,我会查的,你先回御书房去吧,脸色都白了。我等等就过来。” “嗯。”雪漓什么也没说,懂事地点点头,抱了抱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她握紧手中的东西,回身准备给他,却见他和曹子瑜守在紫画床前,他正握着紫画的手…… 雪漓一笑,有些酸涩,或许现在把这个给他是最糟的时候…… “漓儿!”风一天叫住了她,“我陪你去吧。” 漓儿?很窝心的称呼,这宫里没人这么称呼她,风一天亦是第一次这么称呼她。 “风一天,我可以叫你风哥哥吗?”雪漓仰起笑脸。 “当然,我是宸墨的哥哥,自然也是你哥哥!”风一天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明媚了他身后的天空…… 这样的笑容很温暖,温暖得似乎许久以前便己熟悉,雪漓孩子气地转着圈,“漓儿又多了一个哥哥啦!真好!” 她粉红的裙裾在枝叶间飘飞旋转,恰如落英缤纷,绚烂了满园春色。风一天静静凝视,一抹微笑在他唇边展开。 忽听她一声惊呼,整个人往地上跌去,风一天急忙上前托住她。衣摆轻扬,他温热的气息环抱了她,一时阳光炫目,雪漓眯上眼,对上他女子般灿烂的桃花眼。 雪漓味的一笑,没有心慌,亦没有男女之间接触的悸动,只觉他目光里的温暖尤甚他身后的阳光。 她的呼声同时惊动了太和宫里另外两个男人。 司宸墨回眸,眼见雪漓倒在风一天怀里,心里咯噔一声,起身便要外出,而偏偏榻上的紫画轻轻梦呓,“二哥哥,二哥哥……” 他无奈坐下,重新握了紫画的手,重又回眸,雪漓和风一天肩并肩渐渐消失在花影间…… “紫画就像我们的亲妹妹一样,所以宸墨见她因自己而受伤,自然会挂念,你不会怪他吧?”风一天似在询问,听起来却更像解释。 原来是为了这个风一天才送她回来,他们之间感情可真是很深啊, 雪漓微微一笑,“当然不会怪他!只是,我有件东西不知道该不该给你。” “什么?”风一天奇怪地问。 雪漓将手中之物塞入风一天掌中,“这是刺客留下的。”说完莞尔一笑,“别送了吧!漓儿找得到回御书房的路。” 风一天将手中之物摊开,一时愣住,遥望雪漓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入夜,满园春花笼着一层薄雾,雪漓在廊上坐了良久,直到那身桃色宫装凝了满袖晚露,依然没有司宸墨归来的身影,她叹了口气,站起身回屋,又坐在窗前,托腮凝视那盏红烛,一滴一滴数着滴落的烛泪,不知不觉夜已深…… 身上一动,雪漓梦醒,惊讶地抬眸,司宸墨柔软如水的目光正往视着她,“怎么就趴在这里睡着了?着凉了怎么办?” 雪漓低头看看自己,依然是昨日缀满桃花的粉装,窗外己是春日初阳,昨夜竟趴着睡了一夜。 她浅浅一笑,“我等你,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傻妞!”他抱住她,“也不沐裕,也不知道上床先睡,竟是一日也离不了我?” 莫名的,她的眼眸便湿润了…… 他低头细细吻着她的眼睛,“正好我昨夜和曹子瑜痛饮一夜,也没好好睡,今儿不早朝了,我们好好再睡会儿!” “先沐浴吧!” 他邪邪的一笑,抱起她,朝外喊道:“靳公公,准备沐浴!” 雪漓粉腮上桃红呈现,满目是满春的颜色,忽想起一事,抬头问道,“风哥哥把东西给你了吗?” 他却没有正面回答她,反而勾起唇角一笑,“风哥哥?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哥哥?可便瞎认哥哥!浴桶里很快热气升腾,氤氲着满室绮色……” 只是一个插曲,刺客之事便过去。 紫画救驾有功,太和宫内赏赐不断。 自那一晚后,司宸墨每日必去太和宫探望紫画,只是不在那里过夜,月上柳梢时,他必携了两袖夜露归来,在雪漓的温暖里度过每一个春夜。 一切都那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神不宁…… 紫画的伤渐渐痊愈,一月以后,己是仲春,迎来了大越的花神节。 这一天从皇宫到民间,女子们均相互陪伴,前往花神庙上香,顺便郊游野宴。 深陷宫廷的雪漓对这一天期特了很久,一大早便雀跃着催司宸墨快点,而紫画却在此时来到。 司宸墨一见,立刻令宫女扶她坐下,“你怎么不好好躺着呢?伤刚好!” 紫画脸色微白,笑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这段时间辛苦了二哥哥,衣不解带亲手照顾紫画,紫画前来道谢的。” “你为朕受的伤,朕于心何安,再说,即便你不是因朕而伤,你是朕的妹妹,朕照顾你也是理所当然。”司宸墨温和地道。 雪漓对紫画的话上了心。紫画的伤在背上,若亲手照顾,岂不是…… 紫画的眼眸里也因司宸墨的话黯然失神,她只是他的妹妹,永远只是妹妹吗?转眼又换上了笑颜,“二哥哥,今天是花神节,二哥哥是不是准备和漓妃出宫呢?” 司宸墨看了看雪漓,踌躇间,终点了头,“你身子刚复原,出去不合适。” 紫画低垂着头,“紫画明白,紫画不会打扰二哥哥和漓妃的,紫画先告退了。” 依稀可以看见她低垂的眼睫上亮晶晶的细珠闪动,她站起身来,忽脸色发白,闭上眼,身子软倒。 司宸墨站在她身边,及时扶住,宫里又是一片大乱…… 太医围在御书房床榻之际,司宸墨走过来握住雪漓的手,“真是抱歉,雪儿,不能陪你出宫玩了。” 雪漓温婉地笑了笑,“没事,我叫风哥哥陪我出去吧! “风一天出宫办事去了!改天吧,改天还是我陪你!”司宸墨一脸歉疚。 “那好吧!”雪漓看着紫画躺在她和司宸墨躺过的床上,心里酸意直涌,可脸上却不愿流露不开心的表情。 司宸墨似不放心,捏了捏她的鼻子,“有没有不高兴?” 雪漓笑了笑,“真的没有!我是如此小气的人吗?” “本来就是!”司宸墨轻笑出声,随后覆在她耳边低语,“别想多了,不管怎么样,我心里只有你!” 他微凉的气息吹散了一切阴霾,雪漓低垂了头,笑而不语。 “二哥哥……”紫画幽幽醒转,低唤着司宸墨。 “来了!”司宸墨扭头应了一句,对雪漓温和地笑道,“别站着,站久了累,我去看看。” 雪漓看着他坐在窗前握着紫画的手,宽着自己的心,“他还是属于自己的,尽管紫画拼了性命赌他,他还是自己的……” “祝太医,如何?不是伤已经好了吗?怎么还会突然晕倒?”司宸墨问。 叫祝太医的颤巍巍跪下,“回皇上,恭喜皇上,贵妃娘娘有喜了。” 这一回要晕倒的便是雪漓了。 眼前的一切全部旋转起来,她扶住桌脚努力撑住自己的身体,司宸墨的脸在她眼前一会儿是轩辕夜,一会儿是他自己。” 司宸墨一个箭步跨到雪漓面前,急切地辩解,“雪儿,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不要误会!” 雪漓的手指抚上他的脸,声音空蒙忧伤,“你到底是谁?我分不清,分不清了……” “二哥哥……”床上的紫画微弱地唤着他,“二哥哥……你忘记了?” “住嘴!祝太医你先下去!”司宸墨忽然激动起来。 太医走后,他接着道:“紫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朕承认对不住你,也正是因为这样朕才一直保证你的清白,即便上次中了迷|药也没有动你,你却一错再错,派人追杀漓妃是你做的吧?这一次的行刺事件你才是主谋,想用苦肉计来打动朕?是也不是?对于你一次次荒唐的行为,朕一再容忍,只当你对朕一片痴心,不忍心伤害你,可你却越来越过分!你为何会变成这样?难道争宠真会将一个人改变如此之大吗?” “二哥哥,你在说什么?”紫画双唇颤抖,“紫画没派人追杀漓妃,更不会拿自己和二哥哥的生命开玩笑来自编自演行刺事件。二哥哥不要为了和紫画撇清关系含血喷人,若你不愿认这个孩儿紫画走人便是,绝不会赖着二哥哥。” 司宸墨冷笑,“紫画,你真的变了,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朕一路追踪漓妃,便有另一拨持半月剑的人紧追漓妃,除了你,还有谁能指使教里的人?还有这片叶子。” 他拿出一片金叶,“当初漓妃离开皇宫的时候是你送了她一袋金叶吧?这是你的专用,不只有你喜欢把金子打造成叶子的形状吗?如今却出现在刺客手里,难道不是你雇的人?还假扮殷雪翼的人?殷雪翼有那么蠢吗?众目睽睽行刺我?” “二哥哥!你是皇帝,若你真认为你心中的紫画会这么做,紫画百口莫辩,更何况,如今你还有所谓的物证。”紫画双目含泪,“紫画从来就不敢对二哥哥有非分之想,可是,紫画受伤第一夜,二哥哥和三哥喝醉了酒,将紫画当成……当成漓妃,你都忘记了?紫画怕二哥哥醒来难堪,强忍着痛将弄脏的地方收抬干净,原本打算将此事忘记,就当紫画做了一个甜蜜的梦,但是,如今有了二哥哥的骨血……也罢……紫画回教里去吧,待孩子生下来紫画请求滴血认亲,届时再说是与不是……” 紫画挣扎着爬起来,往外走去。 “等等。”司宸墨冷声叫住了她,“教中就不要回去了,搬出太和宫,去冷宫吧!” 紫画脚步顿了顿,亦不回头,径直前走。 “我扶你!”曹子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搀紧了紫画,眼睛斜视着司宸墨,“紫画,我带你走吧,我们回去,这皇宫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紫画冷冷推开了曹子瑜,“二哥的话就是圣旨,他命令我去冷宫,我就去冷宫。你不要接近我,以免我更加说不清楚。” 紫画步履蹒跚地离开了御书房,司宸墨头痛欲裂,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 当初夏侯铭告诉他另有一支队伍在追杀雪漓的时候,他就怀疑过紫画,也曾在教中悄悄查问,可是教中之人均否认有此事,而当时这事也有疑点,比如他月神教杀手个个出类拔萃,怎么会被夏侯铭打得落花流水? 毫无头绪之际,便将此事搁了下来,认为只要寸步不离雪漓左右保护她周全就好,可是立刻发生了这行刺事件。 初时他也以为这是殷雪翼所为,但疑点颇多,殷雪翼更不会傻到刚离开玉京,便派人刺杀他的地步。 接着,风一天便把那枚金叶交给了他,又是紫画?这个念头搅得他烦躁不堪,甚至怀疑紫画的伤是假的,于是,亲自在太和宫验她的伤口,却又发现千真万确。 据他的观察,紫画从没离开过太和宫,若是她指使,必有朕系人和朕系方式,于是,派了重兵保护雪漓,自己日日在太和宫勘察,他对皇宫其实不熟,怕的是太和宫会不会也像漓宫有一处通往别地的通道方便紫画出入,那其他宫呢?会不会也有?若是这样,这皇宫太不安全了…… 然而,最终,他的足迹遍寻了整个皇宫,什么也没找到。究竟是不是紫画,也只是怀疑而已,他该怎么办?若不是紫画,皇宫里还隐藏怎样一个危险的人物,时时可以威胁到他的安危,雪漓的安危?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候他又把风一天派出去办事…… “曹子瑜,那天晚上真的……” ”烦乱之下,他真记不起喝醉酒那天他做过什么。 曹子瑜犹豫了一下,嘀咕道,自己知道!不能喝酒偏和我喝,哼! “反正那天紫画叫我把你从她床上抬出去,至于你们在床上做够过什么,只有你们自己知道的!司宸墨,我告诉你,若此次你再对不起紫画,我定和你恩断义绝!” 曹子瑜走后,御书房便静了下来。 司宸墨从没如此头晕过,面对雪漓,千头万绪无从理清。最终还是他打破了沉静,“雪儿,你相信我吗?” 雪漓想哭,却笑出了声,“我一直都相信你,我还不够相信你吗?可事实证明呢?你每一次都在骗我!你早就知道追杀我的人是紫画,你尽然还对她那么好?我是没死,如果我真的被她派来的人杀死了呢?你会怎么样?我真的开始怀疑,在你心中,到底更爱谁!” “雪儿”他急声大喊,“不许质疑,除了你,我从来就没爱过别人,只是,为什么我越不想伤害却偏偏造成更大的伤害呢?为什么我总是在对不起别人?雪儿,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是你……” “够了!”雪漓捂上耳朵,“我听够了,听够了你的道歉,你去给紫画道歉吧!她才需要。否则你的兄弟情,兄妹情全付诸流水,你对人人都有情,只是对我无情,我习惯了!我不想继续破坏你们的感情,走的人是我,去冷宫的是我,从此再也不想见到你!没有了你,也就不会有人害我了!” “雪儿,不许走!”他冲上前抱住了她,声音便哽住,“不要走,好不好?” “不走?”雪漓抬起泪眼,“不走继续任人宰割吗?对不起,我还想活着,至少为了孩子,我还想活着,在你身边,就注定一刻不能安宁!” 司宸墨愣住了,颓然松开了手,“雪儿,你的意思是我连累了你?你后悔在我身边了?” “是,我后悔了!千错万错不应该成为你的妃子,既成了你的妃子,亦不该揭开你的面具,那样我还可以继续恨你。不过,归根到底,我不应进宫,不应在那年冬天跑上山玩,也就不会遇上你,至少我还活在翼哥哥的庇佑下,亦不会在你们的争战中左右为难,并且成为你们赌局的筹码!”雪漓口不择言,乱说一气。 司宸墨凝视着她,目光却是一片茫然,疲倦地闭上眼,低语,“好,我懂了,走吧,都走吧!一切都是我的错,是不是我的出生本就是一个错?其实,最不适合这个皇宫的是我,是我……不仅仅是皇宫,我原本就不适合这个世界,原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雪漓的眼泪顿时哗哗而下,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吃定了她的同情心,吃定了她会心软,才会说出这么些自暴自弃的话!才会不遗余力地展露他的阴暗面!存心要她一辈子不安心!存心要她走不了!存心要她心疼! “我恨你!”她终奔向他,泪如泉涌。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在他怀中拼了命的捶打,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恨字,只这恨爱所倚,何能化解? 他亦搂紧这出乎意料的回归,眸中氤氲变幻,渐滑出两道清亮的液体。 “雪儿……雪儿……”他念着她的名字,摩掌着她的背,“我真的不想对不起你,真的,如今,我自己都糊涂了……” 她紧紧贴着他的脸颊,彼此的泪水相互纠缠,“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对不起,雪儿,对不起,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好不好?”她的泪水落在他脸上, 却如同滴在他心里,滴得他的心一下一下地痛。他吻着她的泪,不断道歉,不断发誓,只希望怀里的人儿不要再因他而伤心…… 她捂住他的嘴,“不要再说对不起,我最讨厌听你说对不起……” 他抓住她的手轻吻,“好,我不说,雪儿,谢谢你肯留下来,我会用下半辈子的时间证明给你看,我值得你留下来。” 雪漓轻叹,“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他浅笑,“这样的债你最好世世欠着我。” “这一世该你欠我了!”雪漓皱眉嗔道。 他见她终于不再生气,心中渐宽,在她微嘟的唇上一啄,“我欠你,而后还你生生世世!” “一个大男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也不怕丢人!”雪漓为他偶尔的孩子气感叹。 “雪儿……”他抱紧她,把她放在膝头,靠在她肩上,低喃,“你说你要走,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朝事纷繁,天下纷争,只有你是我的安慰……” 这样的他,叫她如何不心疼?何况,他也是她的安慰啊!她佯怒,“没事少装可怜,博取我同情!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吗?告诉你,人虽然不走了,帐还是要算的!” 他笑出声来,“只要你不走,随你怎么处置!” “都是你好色惹的祸!罚你一年不近女色!”雪漓歪着头想了想道。 “一年?! ”他惊呼,忽而坏坏地一笑,“我只近你就行了!”说着手便不规矩起来。 雪漓急拍他的手,“走开!发生了这种事你还有心情……” 他吻住了她,幽幽道:“我只是想感受你还在我身边……” 她语结,任由他胡作非为,在他挑起的悸动里低低回应,“宸,我会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以后再也不会说离开你那样的傻话了……” 她第一次叫他宸,省去了哥哥两个字,让她猛然间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再是撒着娇要他背的那个小女孩,她也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共同面对风雨,为他分忧,为他解愁,只因他说过,她是他唯一的安慰…… 他也注意到她称呼的变化,欣喜之余,继续挑逗着她每一处敏感,“你叫我什么?再叫几次……” 她额前渗出微微汗意,己是呼吸急促,“宸……宸……爱我……我想要你爱我……” 他的冰冷终于进入了她的身体,在摩擦中升温,彼此交融,他和她,终究是在一起的,和二为一的…… “啊……宸……”她抱紧了他,在他带来的浪尖颤栗。 他含住她微微肿胀的唇,温柔缱绻,在至高点与她享受漂浮的感觉,如梦如幻…… 温柔过后,她倚在他怀里,想起现实的问题,“紫画怎么办?你究竟有没有动过她? “我那天真的喝醉了……”他一脸尴尬。 “若你喝醉一次,就犯一次错,定不饶你!”就算他真的对紫画做过什么,至少也是无心之过,毕竟从前紫画对他的诱惑他一直能坚持。 “所以你更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他索性耍了无赖。 雪漓瞪了他一眼,“你爱跟谁跟谁,我才不稀罕!” “是吗?”他刮了刮她的鼻子,“那刚才吃醋吃得天翻地覆的 药引皇妃第22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的是谁?” 她拉下他的手,“我现在问你紫画怎么办?不要转换话题。”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他把难题推给她。 她怒了,“你是不是男人啊!自己玩出了火要我去善后?” 他笑,搂着她不放,“因为我只在乎你,其他的无所谓。” “你简直就是无赖!她可是你亲爱的妹妹!你不是很疼她的吗?”她挣扎了一下,没从他手臂挣脱,便作罢。 “她做错了那么多事,去冷宫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也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其它的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人总是会变的,紫画不是从前的紫画,那我也就不是原来的我了,其实我早该下决心办她的,心软造成了她一错再错。” 人总是会变吗?她想起了她的翼哥哥,想起童年在翼哥哥歌声中入眠的温馨日子……情不自禁缠上司宸墨的脖子,“宸,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我们永远也不变,好不好?” 感动从他眼眸中溢出,“好!”一个字将他们带入又一轮温柔缠绵…… 紫画进了冷宫,一切似乎又平静起来。 雪漓的小腹一天比一天大起来,司宸墨开始考虑下诏书立太子的问题,依他之意,便是立雪漓腹中的孩子为太子,雪漓却不同意。 “你现在下诏书不是要我们两母子的命吗?宫里个个盯着呢!再者,你就知道这一定是男孩?太后说过,谁大谁为太子,还是等孩子生了再说吧,而且,我也不想孩子当太子。”雪漓劝道。 司宸墨一笑,“孩子一定是个男孩,这个风一天说过了,他有秘方能看出来。至于谁大?你比皇后先有喜,自然是你的孩子大。不过,你既不愿意,那也依你,我们先给孩子想个名字如何?” “好啊!”雪漓喜上眉梢,却突然又没了兴致,“那他姓什么?轩辕?司?” 司宸墨脸色稍稍一顿,“其实……我真正的姓氏应该是端。” “端?”雪漓记忆中某些熟悉的片段在重叠,“端……景颐?景颐是谁?” “你怎么知道?”司宸墨猛然紧张起来。 “我……”雪漓吞吞吐吐把上次夜探凤藻宫的事老老实实招供了出来。 司宸墨气得揪住她鼻子不放,“你就知道闯祸,原来你上次去太后宫里收获还不小!如果太后知道你将她的秘密摸得一清二楚,不杀你了灭口才怪!” 雪漓不以为然,“不是有你撑腰吗?没事的吧!” “哎!我又不能把你拴在腰带上时时带着走!如果可以我还乐意了!”他点了点她的额头。 雪漓从他的话里听出玄机,“你要走?要去哪里?” “去南部几个藩王的封地巡察!” “什么?你不打算带我去?”雪漓惊呼。 “你这个样子怎么去?”司宸墨盯着她的腹部,天气渐热,薄薄的春装遮不住高高的隆起。 “可是,我一个人在宫里会被她们吃了!”雪漓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她们都有自己的外戚,在宫里呆了多年,势力不小,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除了你就没人会帮我了!早知道,就不完全靠着你!” “我也在发愁呢!要不,将你带上得了?”他蹙眉沉吟。 “好啊!那我们什么时候走?”雪漓显然异常开心,南方想必春暖花开,别是一番风昧,游兴一起,便迫不及待了。 他微微一笑,“要当娘亲的入了,还这么小孩心性,后天一早就出发,不过,得答应我,不得离开我半步。” 第三日,浩浩荡荡的皇室船队便沿着运河而下,一路风光绮丽,自不在话下。 半月后,首先抵达的是西南王封地蜀州。 西南王已年逾五旬,看起来却豪气不让后辈,当晚便设宴恭迎皇帝大驾。 司宸墨携了雪漓的手高坐在尊位,忽道,“西南王瞿晟,朕可看中了你一件东西,特向你讨来。若你肯,朕便与你做交换。” 西南王瞿晟大笑,“皇上是跟臣开玩笑呢?皇上有何吩咐只管下旨就是,何来的交换。” 司宸墨亦淡淡一笑,“好,爽快,朕喜欢这样的人!其实,是朕的爱妃看上了你一件东西。”他握住雪漓的手。 瞿晟凝眉思索,“这……臣就更不明白了,衣裳?花儿?首饰?还是……” 雪漓也不明白,她什么时候喜欢上这西南王的东西? “没错!就是首饰!”司宸墨看着雪漓一笑,“凤鸣钗!” 此话一出,雪漓大惊,司宸墨微凉的手虽然紧握着她,她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抖。 “凤鸣钗!”西南王惊呼,“可那东西已经丢失很久了!” 司宸墨大笑,“丢失了?嗯,年代久远,确实追溯不清,朕年轻,阅历浅,如今想向西南王讨教这凤鸣钗的传说,不知可愿告知?” 西南王微一思索,“皇上,这凤鸣钗其实有个缪传,说是雌雄两钗合并便可号令东西两藩王,其实并非如此,瞿家一直把这这个训诚代代相传,说开国皇帝之所以会打制这两支钗,是因为当时天下纷争,兄弟为帝位之争反目成仇,他封了其弟弟为东南王,长公主验马,也就是微臣上祖为西南王,并寻能工巧匠打制两支能吹响的钗,雄钗赠予东南王,雌钗赐予其妹妹长公主,目的是希望雌雄和鸣,奏出天下太平的乐章,而非传闻所说那样可调动大军。” “哦?”司宸墨微微一笑,忽然声色凌厉起来,“那朕怎么听说有人用这凤鸣钗做文章,准备谋反呢?” 瞿晟一听,吓得扑通跪倒在地,“皇上恕罪!臣对朝廷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请皇上明察!切不可听信小人之言啊!” 司宸墨不动声色,“爱卿,朕并没有指责你,既是忠心耿耿,何罪之有,你看这是什么?” 瞿层抬起头,鸣凤钗在司宸墨手里闪闪发光,他惊讶不已,“原来真有这钗啊?可能吹响?” 司宸墨便将钗递于雪漓,雪漓看了看他,随口吹奏了一曲《十面埋伏》 ,铿锵之声绕梁,只见那瞿晟的脸渐渐变为土色。 “爱妃的曲真是越吹越好了!”司宸墨笑着夸了一句,转而问瞿晟,“爱卿觉得如何?” 瞿晟脑子里念头转了千百个,如今已是满头大汗,心不在焉地应了句,“好,好,真是好!” “哈哈哈哈!”司宸墨大笑,“朕这爱妃就看上了你这钗,找朕讨了好几回,朕寻思,虽说这钗是朕找回来的,但毕竟是你西南王的东西,给或不给,可要你说了算,爱卿意下如何啊?”这话说到后来,语气便拖了老长,似有无限玄机。 瞿晟顿时明白了司宸墨的意思,原来皇上担心的是他和东南王朕合起来谋反,鸣凤钗代表的意义不就是军队吗?看来皇帝是想要收回兵权,也曾听过皇帝有撤藩的打算,今天是来真格的了! 他没说话,司宸墨又开口了,“瞿晟,听说你瞿家的王位世袭到你为止就没了?朕再许你世世代代如何?你的儿子叫瞿榛吧?好像是个文武全才的人!要不,这回跟朕回玉京吧,在朕身边历练历练,如何?对了,小郡主瞿若?是不是不在宫中?要不要朕帮你找找?” 瞿晟脑袋轰的一响,女儿瞿若失踪,据侍卫报,是被一玄衣男子抓走,难道是皇上的人?这是要挟他吗?还有瞿榛,明里是说让他跟去历练,暗里不过是充当人质罢了!他该答应吗? 没错,如今的东南王殷雪翼确来找过他,也隐隐透露反逆之事,但是他还在考虑之中…… 罢了罢了,他原本就无谋反之义,如今正好撇个清楚,至少目前的皇帝还是得罪不起的。 他噗通跪倒在地,“皇上,既然娘娘爱了这钗子,自然是做臣子的荣幸。至于皇上的大恩大德,微臣感恩戴德,无以为报,为表忠心,愿将西南兵权尽数交与皇上,由皇上统一指挥,吾皇英明神武,望能为吾皇一尽绵薄之力,安邦定国。” “好!好!好!”司宸墨目的达到,淡淡的三个好字,继而搂了雪漓,将鸣凤钗插在她发髻上,爆发出一阵大笑 雪漓瞪着陌生的他,没说什么,宴会过后,却在寝宫对他不理不睬。 司宸墨今天轻轻易易取了西南王的兵权,兴致很高,竟然拉着雪漓陪他喝酒。 “宴会上没喝够吗?还喝?”雪漓转过身不理他。 司宸墨从身后搂了她,微带醉意,“怎么了?别扫兴!” “你早知道鸣凤钗只是一个传说,两藩王根本就不会见钗而动兵是不是?”雪漓想到自己一生的命运均是因这鸣凤钗而改变,便有无限感慨,当初若不是为了这钗,她又如何会进宫?赌了她的生命,赌了她的贞操,赌了她一生的幸福,结果,赌来的却只是一个传说!心里的落差一时竟适应不了! 司宸墨没注意到雪漓的神色,有些得意,“傻妞!当然,想都能想到!如果见钗便动兵岂不天下大乱,若被乱臣贼子拿到怎么办?也动兵吗?所以,你翼哥哥让你来偷钗实在是失策了!不过,我能理解他,病急乱投医,宁可信其有而不信其无!” “是!我是傻妞!别人都是傻妞,就你是天下最聪明的人!我说你怎么放心把鸣凤钗堂而皇之戴在紫画头上,怎么会放心用鸣凤钗做诱饵拘捕翼哥哥,原来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我怎么就没看出你心机城府如此之深?”她的情绪有些莫名的失控。 司宸墨终于发现她的异常,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试探着问,“在生气?” “我气我自己!大傻瓜一个!冒然进宫,赌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否则怎会经历这许多磨难!天知道,我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别不承认,以前又不是没算计过我!”她转开头,不愿正视司宸墨。 司宸墨握着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轻叹一口气,“又在说傻话,你一生的幸福就是我,若你不进宫,如何会与我重逢?这叫天意知道吗?冥冥之中注定你是我的,就算天涯海角你还是会来到我身边!” 雪漓一房,才意识到自己这火发得有多不可理喻,她面色缓和下来,轻轻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可能觉得你今晚的你有些不同,有种老谋深算的感觉,一点也不像你,所以有些不太适应吧!” 司宸墨轻轻一笑,“就不会用个好点的词?运筹帷握,料事如神,聪明绝顶……那么多好词怎么就不会选呢?偏选个老谋深算!” 雪漓被他逗得扑哧一笑,“臭美吧你!” 司宸墨便将她搂入怀中,“这样多好!开开心心地笑,没事板着脸干嘛?记住,就算我算计你也是爱你的表现!现在答应陪我喝一杯了吧?” “可是,太医说不能饮酒呢!”雪漓担心地摸摸小腹。 “没关系,就一点点!”他斟上一杯酒,却仍然抱了她,轻抿一口,赞道,“很不错的桂花酒,就是太浓了点,我还是喜欢你的梅花酒!轻薄浓香,和你一样回味无穷!” “你胡说什么呀!”雪漓见他眼眉间暖昧无比,拿自己和酒比,羞红了脸。 他喝了一大口,唇边哺着浅浅笑,缓缓靠近她的唇…… 桂花酒的香味一时迷乱了她的心智,任那浓香的液体随着他的唇温注入自己口中,忍不住轻缨一声,裹上他的舌。他亦回赠她更加热烈的吻,酒的催|情作用,使她很快便无法喘息。 “别忘了这是别人的地方,你说了只是喝酒的……”她双眼迷乱,做着无谓的抵制。 “我发现你比酒更好喝!”他将她抱上床榻,“我记忆里最美好的事物便是那麦秆,下次用麦秆度酒给我喝……” 红烛熄灭,暖帐内一夜缠绵…… 在蜀州盘桓数日,司宸墨的心情一直很好,远离宫廷,雪漓亦觉无拘无束,很是惬意。 眼看即将离开蜀州,雪漓心生感慨,“宸,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真希望就这样一直流浪下去,不用回宫面对那些恼人的纷争。” 司宸墨握了她的手,微微笑道,“无论有什么纷争,只要我们彼此信任,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雪漓满足地叹息,是,只要有他在身边就够了!只是,如果可以选择…… “唔……我还是不想回宫……”她倚向司宸墨。 他目光柔和,指尖抚上她艳若桃李的面颊,“那我陪你再玩玩?” “真的吗?”她知足了!不回宫是不现实的! “真的!”他喜爱她天真的神情,抚着她隆起的腹部,“但愿孩子别在路上生下来就好!好在风一天也到了!” 雪漓大喜,“风哥哥也到了?他在哪?” “听到他在那么高兴?”司宸墨掠过一丝不悦。 雪漓呵呵一笑,挽上他的脖子,俏皮地用鼻尖轻碰他,“小气的男人!” “记得我是你男人就好!别老想着别人!”他顺势轻碰她的唇。 雪漓嘟了嘟唇,“我现在这样,像只大母猪,也只有你才喜欢!” “那好!”司宸墨偷笑,“那我们一年生一个,你就永远只有我喜欢了!” 雪漓狠狠推开他,“你真当我是母猪啊!” 笑声立时充满了寝宫。 “皇上,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侍卫前来汇报。 “嗯,走吧!”司宸墨点头。 西南王府邸外,送行的仪仗队排了好几里路,瞿晟领着一翩翩公子而来,君臣大礼之后,他从身后拉过这年轻公子,“皇上,这是犬子瞿榛,就让他追随皇上左右哦,以效犬马之劳吧!” 瞿榛大约十八岁左右,生得剑眉朗目,轮廓分明,一身碧色长衫,端的俊秀飘逸,比之瞿晟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人物。 “好人才!”司宸墨不禁赞叹。“瞿榛,你可愿随朕上玉京?” 瞿榛原以为司宸墨既是皇上,必定难以接近,没想到如此平易近人,顿生好感,“臣瞿榛愿随侍皇上左右,听任皇上差遣,为保护皇上安危尽绵薄之力。” “好!如此便上路吧}不过临行之前,朕还有一份礼物送给西南王。”他微一招手,便不知从何处出来一玄衣男子,还偕同一名如花女子。 “风哥哥!”雪漓惊呼出声,于此同时还有另外两个声音喊道,“若儿!” 司宸墨笑道,“朕答应过帮你找回小郡主,如今总算没有食言。风一天,我们走吧。” 雪漓早已亲昵地朝风一天跑去,“风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风一天盯着她的肚子哈哈一笑,“你这天下第一皇妃,特权可让你尽享了!这样子他还允许你出来?” 雪漓脸微微一红,“哪有男人老盯着人肚子看的!你这样才是有伤风化!” “风大哥!她是谁啊?”旁边一个细小的声音问。 雪漓侧目一看,就是那个叫若儿的姑娘,大概就是西南王的女儿瞿若吧.样子像极了瞿榛,十五六岁的年纪,明眸善睐,异常活泼灵动。 “这是我们大越最受宠爱的皇妃,漓妃娘娘!”风一天笑着介绍。 瞿若立刻就亲近了过来,“呀,难怪!我说天下怎么有如此美丽的人儿,原来是宠妃!真是太漂亮了!” 雪漓见她如此天真可爱,也甚是喜欢,想来自己和她差不多年纪,却已没有了单纯如她的心境。 她浅笑道,“妹妹才是真正漂亮,不但漂亮,而且可爱纯洁。 只见瞿若眼珠一转,“姐姐,玉京好玩吗?”眼睛却只在她哥哥瞿棒和风一天身上扫来扫去。 雪漓忽而明白了,“妹妹是不是见哥哥上玉京,所以也想跟着去玩呢?” 瞿若拍手笑道,“是啊是啊!姐姐真聪明!” 雪漓便望向司宸墨,眼见他微微点头,便道,“那就一起回京和姐姐做个伴吧!” “太好了!姐姐,那我们还等什么?快走吧!”她唯恐雪漓反悔似的,朝她父王和风一天各做了一个鬼脸,便急拉着雪漓上车。 “拉什么拉!真是不懂事!”风一天忽在一边冷哼,“你也想和皇妃坐一起?后面来啦!” 瞿若怒视了风一天一眼,朝雪漓嘻嘻一笑,便拉着风一天往后面的车奔去。雪漓望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莫非……她微微一笑,有好戏看了! “雪儿!还发什么愣?快上来!”司宸墨在马车上叫她。 雪漓转身走向马车,司宸墨下来将她抱起,带着责备的语气,“现在还爬上爬下,怎么就不小心!” 雪漓一笑,“我带瞿若上京你不会在意吧?” “怎么会?你做得好!”他笑语。 雪漓皱眉,“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瞿若那么天真可爱的人儿,你可别害她!” “不会!我的大功臣!”他自己也跳上马车,放下帘子,搂了她道,“你和我想一块儿去了!” “想一块儿?功臣?”雪漓糊涂了,“我什么都没做!你给我说清楚!” 司宸墨神秘地一笑,“待会儿再说!” “不!你现在就说!”雪漓不依,拼命摇着他,司宸墨索性闭上眼睛养神。 马车将他们送到码头便又改了水路,只因司宸墨说陆路太颠簸。这一次,司宸墨并没有透露要去哪里。 船顺风顺水,所谓千里江陵一日还的感觉便是如此了。 春阳普照,几人均立于船头观两岸风景,瞿若完全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对一切都感到新奇,缠着风一天问这问那,风一天却颇不耐烦,一副要理不理的样子,可这完全没影响瞿若的兴致,依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雪漓和司宸墨站在一旁笑着摇头,这风一天也总算有怕的事儿了 “你说我立了什么功?现在可以说了吧?”雪漓笑问。 司宸墨揽住她的腰,“进去说。” 雪漓见他装神弄鬼的,不禁皱起了眉头,脚步却不由自主随他进了舱。 “什么事这么神秘?连风一天也要瞒着?”雪漓挣开他的怀抱。 司宸墨轻笑,指了指舱外风一天和瞿若的身影,“你说你是不是功臣?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现在风一天没时间缠你了吧?” “司宸墨!你混蛋!”雪漓抓起几上的杯子砸向他,“亏你想得出来!” 司宸墨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杯子,笑道,“这样不好吗?风一天难得遇上一个能让他头疼的人!我这次给他这任务让他占便宜了!” 雪漓想起风一天被瞿若缠得无可奈何的样子也不由好笑,“那第二件呢?我还立了什么宫?” “你的《 十面埋伏》 ,为什么会想到吹这个曲子?和我想的一模一样,你当时没注意那个瞿晟的脸都吓白了!这曲子就是对他敲了个警钟,许多话竟然不用我说他就明白了!你说你是不是立了一大功?”他赞许地看着她。 这于雪漓就是天上掉下来的赞扬,她可从来没考虑过吹什么样的曲子,起什么样的效果,不过这样一顶大帽子扣自己头上,岂有不笑纳之理。 她扬起下巴,果真自己就居功不让了,“既然我立了大功为什么没有赏赐?” “有赏赐啊!而且是你最喜欢的!”他坐下来抓住她手腕用力一拉,她便跌坐在他腿上。 雪漓红了脸,似真的他要干什么,“这算什么赏赐啊!我才不要!” 司宸墨却拿出一串珠子,一脸迷茫,“我只是想把这珠子给你带上,你想哪去了?” “啊?”雪漓会错了意,脸红到了耳根。 司宸墨把珠串戴到她手腕上,凑近她坏笑,“不过,如果雪儿有别的想法的话,我勉为其难成全你吧!” “谁有!你少胡说!”雪漓在他胸口一捶。 “别害躁了,你每次都很喜欢,不是吗?”他的气息里渗着淡淡河风,有些凉,有些芳香。 “哪有!”雪漓脸上烧得实在无法在他怀里继续呆下去,站起来便欲逃开。 他一把拉她回来,“小妖精,把我的火勾起来了就想跑,休想。”他轻轻含着她的耳垂,细细地咬,感受她在自己的挑逗下微微颤抖。 “我哪有勾你?明明是你……”雪漓还想争辩,被熟悉的微凉温度堵住了唇。 渐渐在他的唇温下屈服,她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温暖传至他唇中,手臂不由自主绕上他的脖子,将他的发带一圈圈缠在自己手指上,以让他更紧地贴着自己…… 二人渐渐进入忘我的境界,司宸墨的手指灵活地挑开了她的春衫…… 只听门口忽来一声,“姐姐。快去看外面的……” 雪漓迅速从司宸墨怀中跳开,拉紧外衣,脸色涨得通红。 瞿若先是微微一呆,然后大笑,“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我什么也没看见!哈哈!哈哈哈!”说完便笑嘻嘻地退了出去。 司宸墨好事被搅,一肚子火,“笑那么大声,还说什么也没看见,明明是故意的!真是后悔带她回玉京,还不知要把皇宫闹成什么样子!” 雪漓见他气鼓鼓的样子掩住嘴大笑不止,司宸墨这回关了舱门,直扑过来,“你还笑!我让你笑,看我怎么收拾你!” 雪漓一声尖叫躲开,两人在屋子追追打打起来,嘻嘻哈哈声不绝,也传入外面的瞿若耳中。 她望着天上的月亮,少女情怀第一次敞开,刚才亲眼目睹雪漓和司宸墨亲热的情景,越发不能平静了。 她乌亮的眼珠一转,喜滋滋地来到风一天舱外轻敲舱门。 风一天打开门一看是她,便欲关上,瞿若抢先一步钻了进去。 “你一个女孩儿家这么晚来干嘛?也不怕人笑话!”风一天压根就没看她一眼。 瞿若嘟了嘟唇,“是有事情请教你嘛!关于漓妃娘娘的。提起漓妃,风一天便来了兴致,“你说,有什么关于她的事?” 瞿若脸稍稍一红,还好黑夜之中看不出来,“我刚才看见皇上在教娘娘做一件事,我也想学,你可不可以教我?”她鼓起腮,偷偷瞟着风一天。 “什么事?”料事如神的风一天就是弄不清楚这个丫头每天在玩什么。 瞿若不自然地绞着衣角,鼓起勇气道,“你先闭上眼睛!” “瞎搞什么?!没事就回舱睡觉去!”风一天没工夫陪她闹着玩。 瞿若使上了她磨人的功夫,抱住他手腕,“风大哥!你就闭上眼睛吧!” 风一天忙不迭地甩开手,远远避着她,“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吗?怎么如此不懂礼数!” “哼!你和漓妃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我亲眼见你拉过她手来着,她还是皇帝的妃子呢!”瞿若不乐意地撅起了嘴。 “那怎么一样!她是我……”风一天忽然打住,“你还是快回舱吧!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除非你闭上眼睛!否则我就不走了!”瞿若居然赖上了他。 “好!说好了.教了你这件事你就回舱!”风一天无可奈何,只有没降,轻轻闭上眼睛。 瞿若暗自好笑,摄手摄脚走到他面前,轻轻说道,“别睁开眼睛哦!”说完踞起脚尖迅速贴上他的唇。 风一天大吃一惊,睁开眼,急速想推开她,却己被她缠住了脖子,她温软的唇瓣凝着甜甜的香味从唇上一直钻进他心里,脑子里,他有些迷乱了…… 清醒过来以后,他狠命扯开她缠着自己的双臂,将她一把推开,“胡闹!蜀州女子都是这么不知廉耻的吗?” 瞿若被他重重一推,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额头撞上桌角,疼得她眼冒金星,可是,伤她最重的却是风一天那句不知廉耻。 她站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大哭着跑出了他的船舱。 风一天有些后悔自己说话太重,可又不愿与瞿若有什么关系,一晚辗转反侧,他风一天居然失眠了。 这一回司宸墨给他的任务真是给他惹了个大麻烦! 原本司宸墨让他南下找个西南王的软肋,机缘巧合,恰好抓了西南王的爱女瞿若,谁知从此便常常被弄得束手无策。 且不说这个瞿若对于自己被抓住当人质一事毫不畏惧,反而常常问风一天是男的还是女的,竟然有一天趁他不注意而摸他的胸,最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一一他是男的! 自此,便经常死盯着他瞧,不时感慨他没错了男胎!而后,一路古灵精怪戏弄他,他不得不发誓,以后办事再也不惹女子。 他叹了口气,还是睡不着,翻来覆去不觉竟己天明。 胡乱梳洗一番,他步出船舱,司宸墨和雪漓神清气爽地围在桌边准备用早膳,见他出来,雪漓便猛盯着他瞧,“咦,风哥哥,你看来精神不佳,昨晚没睡好吗?” “没,没有!”风一天几分慌乱。 司宸墨唇角微弯,“确实!眼眶怎么乌青乌青的?对了,那个什么令人头疼的小郡主呢?怎么没见人?” 立在一边的瞿榛回道,“回皇上,舍妹不知怎么回事,好像哭了一晚上。” “啪嗒”!风一天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哦?难道受委屈了?”雪漓捂住嘴暗笑。 “是这船上哪个不知好歹的侍卫或者宫女惹了我们的郡主?” “才没有呢!”说话间瞿若红了眼眶出来,“哥,你少胡说了!谁哭了一晚上?” “还不承认!你看,你看,眼睛都肿成核桃了!”雪漓拉过她坐在自己身旁,“说,谁欺负你!姐姐给你出气!” 瞿若眼眶一红,委屈又涌了上来,“还有谁!那个风木头欺负我!” 风一天大呼冤枉,“喂,谁欺负你?明明是你欺负我!”他眼前闪过昨晚被她强吻的画面,这年头恶人先告状! “就是你欺负我!就是你欺负我!”瞿若亦想起昨晚的情景,又羞又恼。 “风木头!? ”雪漓念着这个名字暗暗好笑,“若儿,风木头怎么欺负你的?说来听听!” “那个……昨晚……在他舱里……”瞿若的脸快低到胸口了。 “好啊!风一天!”雪漓和司宸墨异口同声拍案而起。 “我没有!”风一天急忙辩解,“我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霸王上弓……” “所以你就顺水推舟?!她可是个小女孩啊!”雪漓一副恼怒的样子,心里却笑歪了。 “什么水,什么舟?!你们两个别想歪了,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爱信不信,这早膳我不吃了!”他一甩袖子,进了舱。 司宸墨和雪漓实在按捺不住,捧腹大笑起来,面对瞿若红通通的脸,雪漓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姐姐一定会帮你达成心愿的!”说完又哈哈大笑。 瞿榛在一边看这情形,也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想起风一天卓越人才,便笑而不语。 正说笑间,风一天又钻了出来,“皇上,前面是端亲王封地,是否……”司宸墨微一沉吟,“嗯,去吧!” 端亲王?雪漓脑中便浮现出那个碧衣翩翩的人,绝代风华,无限风流,那便是司宸墨的亲身父亲吗?太后苦苦爱了多年的人,究竟会有怎样的风采?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如今总算可以一睹近颜,雪漓有些期待。 对于端亲王端景颐这个人,雪漓的印象并不坏,只觉得他应是个温文尔雅,与世无争的人,与太后那样狠毒的女人在一起,实在不可思议。 一路上,司宸墨始终牵着雪漓的手。早有侍卫至端亲王府告知皇上大驾,是以,亲王府邸大张旗鼓迎接圣驾。 远远的,便看见一亲王朝服男子跪在地上,待御驾行近,司宸墨和雪漓下轿,地下跪着那人便高呼“吾皇万岁。” 司宸墨微微动容,想去搀扶,最终放下手臂,淡淡地应了声,“起吧,端亲王。” 原来他就是端亲王!雪漓不禁仔细打量,按年纪,这端亲王应是四五十岁的人,竟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白润脸庞,找不出一丝皱褶,朗目如星,尽显柔美风流。是的,这是一张柔美至极的脸,举手投足的蜿约气度和司宸墨的凌厉冷冽完全不同。 不像!完全不像!雪漓越瞧越觉得眼前这温润如玉的端亲王倒是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像谁呢?她忽又想起在凤藻宫偷窥的那晚,亦有同样的感觉,一时竟想出了神。 “雪儿,想什么?端亲王在等着。”司宸墨在她耳边轻声说。 雪漓猛然回过神,只听端亲王又道了声“漓妃娘娘千岁”,雪漓脸微红,“端亲王起吧,不必这么客气。” 端亲王谦恭地请司宸墨示下,“皇上和娘娘一路劳顿,是先休息还是先游园?” 司宸墨笑道,“听说端亲王的园子是万园之首,今儿好不容易来了,岂有不赏之理?边游边说吧。” “是!”端亲王又道,“是乘小舟还是徒步呢?徒步只怕累着了漓妃娘娘。” “朕这一路坐船,早已坐腻,雪儿,你说呢?”司宸墨转问她。 雪漓知道他想徒步,自己坐了好几日的船,也确实两脚肿胀,加上有孕在身,这肿胀感更明显了,于是点点头,“那就徒步吧!” 端亲王便一路领着他们游玩解说,谦恭的模样让雪漓看了有些感慨,这皇权至上,就连自己的父亲也得磕头下跪,说话都不敢高声。 端亲王的园子美,美在高墙深院的绿色空间里,松籁竹韵,全无人工造作的痕迹,令人想到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名句,时值夏季,蝉噪鸟鸣与周遭的景色组成一幅幅变动不居的音画,使人心旷神怡。 “美!真是美!”雪漓边行边感叹,“也只有端亲王这般气质的人才配住这般灵气的园子!” 端亲王不由深望雪漓一眼,“娘娘说笑了!臣不过一山野莽夫,爱了这寂静而已。” 司宸墨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句,“怎么我就不配住了?” “你个声色俗人!怎么跟端亲王闲情雅致比!”雪漓笑着臭他。 “我俗!我俗!”他忽在她耳边低语,“我不俗你肚子里的孩子哪里来的?” 雪漓推着他,“也不看看地方乱说话!” 端亲王看着二人只是怡然微笑,他注意到司宸墨在跟雪漓说话时从不自称朕,心中自然也明白这女子在司宸墨心中的分量。 走至一竹林郁葱处,端亲王停住脚步,“皇上和娘娘今儿在这儿下榻如何?” 雪漓一见就喜欢了,“好啊!我就喜欢着竹子的清幽。” 司宸墨担心雪漓走累了,笑道,“那就进去吧,走了这许久也走累了。” “是!”端亲王便垂头送他们二人进去。 司宸墨扶着雪漓在床边坐下,替她捏着腿,“这腿肿得越加厉害了,是不是快生了?” 雪漓掐指算了算,“按太医的说法,还有两月吧!再玩一个月我们再回去,怎么样?” 司宸墨笑着摇头,“你啊!” 凝视着司宸墨的脸,雪漓再次想到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端亲王,“宸,你说你怎么就不能学学端亲王呢?偏遗传了你母后的阴险狡诈!” “我不阴险狡诈早就死在别人手中了!你想当寡妇吗?”他捏了捏雪漓的脸。 雪漓想想也对,这皇宫哪比外面单纯,想来这端亲王不愿为帝,甘愿在此半隐居,过着怡然自若的日子,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宸,你说我们离开皇宫已经近三月,宫里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她望着窗外问。 “想回去了?”司宸墨笑问。 “我才不想回去!只是……”她惦念的是他的那些个孩子…… “皇上!”端亲王忽又出现,看了看雪漓,似有要事要报。 “说吧!不用避讳!”司宸墨道。 “嗯……宫里八百里加急,皇后娘娘平安诞下龙子!”端亲王捧着一份密函。 司宸墨霍的站起来,“她不是比你后有喜吗?怎么先生?” “这个……有时会早产……”端亲王回道。 “火速回宫!”司宸墨一声令下。 虽说是火速,可雪漓腆着个大肚子,怎么也快不起来,司宸墨亦不敢太快,是以到玉京以后这小皇子竟已决弥月了。 “我去看看!”司宸墨一回到宫里便令雪漓先回御书房,自己则去了凤仪宫看望小皇子。雪漓远望他匆匆而去的背影,心里逐渐有什么东西沉落,轻轻地,在心尖一漂一浮,划开一阵阵涟漪,酸涩酸涩的。 也许吧,男人对于孩子,尤其对于儿子的爱是亘古不变的,何况他是皇帝,需要继承人…… “漓妃姐姐,皇上有很多妃子,有很多孩子,你不介意吗?”瞿若扶住她问道。 雪漓无言以对,苦笑一声,“我们进去吧!” 瞿若还在絮絮叨叨,“姐姐,我可不能容忍我今后的夫婿有很多妻子,娶了我就要全心全意爱我,不然我定让他不得好死!哼!就算全天下骂我是妒妇,我也无所谓!” “哼!凭你这话就没男人敢娶你了!”风一天忽然插嘴。 “不娶就不娶!我宁可一个人过,也绝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男人!”瞿若恨恨道。 雪漓听了扑味一笑,“若儿说得对,风哥哥你可要好好听着!” “这与我有何相干?”风一天不屑地横了一眼,在分叉路口自顾自去了太和宫,雪漓便笑着和瞿若一起前往御书房。 靳公公在御书房翘首以盼,总算等到了雪漓,大喜,迎上来磕头,“娘娘千千岁,可盼回来了!” “公公,怎么回事?皇后怎么就生了?”雪漓很疑惑。 “这个……老奴是阉人,这个问题……老奴可不擅长。”靳公公避而不答。 雪漓微微笑道,“公公过谦了,一定知道的!” 靳公公看了看四周,瞿若此时己被安排进别的厢房,确认无人他才压低声音说,“娘娘,老奴之所以不说是怕娘娘效仿。这宫里的事,无奇不有,大越惯例,长子为太子,所以暗地里便有妃子为了使自己的孩子早一点出生而千方百计吃早产的药,将孩子没足月就生下来。” 雪漓大惊,“有这种药吗?” “有的!在宫里秘密流传,知道的妃嫔并不多。”靳公公道。 “可是……这样对孩子没有危险吗?”雪漓很好奇。 “有危险。”靳公公肯定地说,“但是孤注一掷,为了太子位也顾不上了,尤其像刘皇后这种,压根就等于坐冷宫,横竖是不受皇上待见,还不如搏一搏呢!” “哎,这是何必!”雪漓叹道,“权力欲望害死人啊!索性这皇子平安无事生下来了!刘皇后呢?她没什么事吧?” “回娘娘,她也算平安,听说除了初时流血过多以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雪漓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靳公公一笑,“娘娘真是菩萨心肠,对谁有心存仁慈。” 雪漓这才发现自己对刘皇后非但没有恨意,反而充满同情,或许是因为自己也要当娘了吧!她笑了笑,“将心比心吧,也不是仁慈,谁让我们皇上风流多情呢,即便有错也是他的错!” 靳公公讪笑,“这宫里敢说皇上不是的人也只有娘娘了!” “公公,你说我该不该去看看呢?”雪漓迟疑着问。 “这个,原本去看看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靳公公在宫里多年,看过无数妃嫔争宠,对于雪漓,充满了疼惜和担心,是以警醒她,别惹祸上身。 雪漓微微领首,“嗯,知道了,谢谢你,公公,下去吧。” “是!”老练的靳公公一时竟双目含泪,只为雪漓对他说的这声谢谢,在他的记忆里,鲜有人对奴才说谢谢,除了眼前的漓妃娘娘,便只有多年前的她了!只是,好人却没有好报,人太善良总是容易被欺负……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保漓妃娘娘周全!他暗暗发誓,因为她太纯洁,因为她是皇上最爱的 药引皇妃第23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上最爱的女人! 雪漓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前去凤仪宫看看新生的小皇子,便约了瞿若一起前往凤仪宫。 瞿若却异常不乐意,一路嘀咕哪有去看自己情敌的孩子的女人,并不住数落雪漓的好心和皇帝的花心。 雪漓想到刚才靳公公的话,忽而笑了,谁说皇宫只有她殷雪漓一个人敢说皇上的不是?这儿不是还有一个吗?不过行走在皇宫,言多必失,她必须好好提醒这个天真的小姑娘。 “若儿,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无妨,若是对外面的人也如是说,就会惹麻烦了!”她正色道。 瞿若吐了吐舌头,“因为在姐姐面前我才说,别人面前我才不说呢!” “这就对了!”雪漓笑道。 说话间便己来到凤仪宫。 皇后产子是大事,皇上御驾回宫更是大事,是以凤仪宫如今是整个皇宫最热闹的地方。太后,凑热闹的妃嫔,皇后的娘家人都在凤仪宫里众星捧月似的捧着司宸墨和他的小皇儿。 平日都有通报的太监,今天却不见了人影。雪漓在凤仪宫门口站了半晌,都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此时,司宸墨正抱了襁褓中的孩子轻摇,眉宇间浓浓的慈父笑容,雪漓的心弦被轻轻扯动,随之而来的是渐涌的酸痛。 她知道这种感觉不该有,他爱的只是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可脑中还是情不自禁涌现出司宸墨和皇后颠驾倒凤的不堪画面,如瞿若所说,她不能容忍。 原以为她可以原谅,可以忘记,然孩子的到来便会如警钟一般,时时提醒她不愿想起的往事,而且,司宸墨对这个孩子似乎还十分疼爱,父子天性,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皇上,这孩子不足月便降临,生下来像只小猫,如今这么健康也是洪福齐天啊!”太后笑眯眯地夸赞。 司宸墨脸上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嗯,此事有功,母后辛苦了。” “皇上,哀家有什么辛苦的?最辛苦的是皇后,九死一生啊!当时你知道多危险吗?血把整个床单都染红了,太医都说了,劝她不要这个孩子,可皇后一门心思就想给你留个皇儿,拼死也要把他生下来!总算皇上洪福齐天,他母子才得以平安。”太后不失时机地向司宸墨表现皇后。 司宸墨果然面色柔和,在床榻边坐下,声音轻柔,“嗯,皇后此番吃了很多苦,朕心里明白,可叫御膳房加强进补了吗?” “有,有!”皇后之父刘玉相急忙答道,“哪敢劳烦皇上记挂,御膳房每日膳食周到得很!” “如此甚好!”司宸墨满意地点头,将小皇子抱至皇后眼皮底下,“这皇儿长得倒像你,眼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皇后何时见司宸墨如此对待过她,一时激动的双颊发红,两眼发亮,“可惜了,若像皇上多好!臣妾相貌拙陋……” “胡说!”司宸墨驳了她的话,却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难道朕的皇儿相貌拙陋吗?你原本也是个美人儿!” 后来司宸墨说了什么一慨无法进入雪漓的耳朵,母凭子贵,就是这样的吗?难怪那么多妃嫔甘愿冒着生命危险使用早产药,想必是值得的! 她扶着门框,呆呆地立了良久,皇后泛着红光的脸庞刺痛了她的眼睛,心也随之疼痛起来,她相信司宸墨仍是爱她的,只是,在皇宫,专宠果然只是个传说罢了…… 如今还只有一个不受待见的刘皇后,往后还会有紫画,那可是他心心念念疼惜的人,不知还会怎样…… 不觉酸涩涌进眼眶,一时泪眼朦胧起来,眼前的景物和欢声笑语似乎离她越来越远,这,原本就不属于她…… 悄然转身,瞿若抢先一步扶住她,轻声抱怨,“姐姐,你为什么不把他叫出来质问?” 雪漓苦笑,“有这个必要吗?何必打扰人家的幸福?走吧,我还想去一个地方。” “姐姐,去哪里?”瞿若搀着她问。 “冷宫!” 冷宫果真是冷宫!不但人迹罕至,分外冷清,就连人走进来都觉得比外面凉爽,甚至迎面扑来一阵寒意,宫内亦是破败萧条,只是,收抬得还十分整洁。 紫画一袭简单的布衣,坐在窗前绣花,腹部盖了片蓝花薄被,也看不出肚子是否已经隆起。 她见雪漓进来亦不打招呼,只是继续低头绣她的花。 “你……这儿还挺整齐。”雪漓先找了个话题开口。 紫画哼了一声,冷嘲热讽,“那当然,奴脾是丫鬓命,只有自己动手收拾,比不上你,皇上的爱妃,样样儿都送到你手里。” 其实这怨不得雪漓挑了个不恰当的话题,无论雪漓今天说什么,估计紫画都会是这种语气。 雪漓并不和她计较,“你的孩子还好吗?” “好得不得了!”紫画微笑,“还没流产,你很失望吧! 瞿若看不下去了,忽然插嘴,“喂!你怎么这样?我姐姐好心好意来看你,你还这么对她?真是没有教养!” 紫画瞥了一眼瞿若,“这是哪里来的贱人?姐姐姐姐的叫?莫非是你弄来侍候皇上的?你的小心眼忽然变大了?” “你胡说!”瞿若涨红了脸,“你才是贱人!所以皇上才不要你,把你关进冷宫!” “若儿!休得胡说!”雪漓斥责道。 紫画放下绣品,直视雪漓,“别假惺惺了,你心里只怕骂我也骂了千百遍,我是贱人,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刚从皇后那里来吧?怎么样?失落了?嫉恨了?你的孩子当不了太子了?所以来看看我的笑话寻求平衡?还有人比你更惨是不是?那你就会失望了,我活得很好!而且一定会活得比你好!” 雪漓摇摇头,“紫画,你误会了,不过我也不想解释,你自己保重吧,还有你的孩子,也好好保重!”说完她便携着瞿若离去。 原本只是极平常的一句客套话,可是,却被有心人听了去,无端便会多出许多故事…… 离开冷宫的路上,瞿若一直替雪漓抱不平,“姐姐,原以为皇帝只有皇后那个孩子,怎么现在有多出一个?他也太花心了吧?本来见他对姐姐体贴入微,对他印象挺不错,可现在,哼,大打折扣了!” 雪漓笑而不语,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姐姐,这又是去哪里?我们不回御书房吗?等下你的皇帝回来找不到你怎么办?”瞿若问。 “他今晚不会回来了!”雪漓苦笑。 瞿若看出雪漓的心情,便不再言语,只是随着她走,雪漓一直走到了梅居。 “娘娘!”秋月远远看见她便奔了过来,想起主仆有别,便又跪下,“奴婢叩见娘娘,娘娘千岁。” 秋月的反应让她觉得很温暖,这宫里,秋月是唯一真心惦记她的人吧! 她托起秋月的双臂,“秋月,以后别这样了,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些虚礼吗?” 秋月站起身,注意到瞿若的存在,“娘娘,这是……?好像很面生。” “这是西南王的郡主,若儿,秋月是我以前的宫女,对我很好。”雪漓给她们相互介绍。 “奴婢参见郡主。”秋月先行了礼。 瞿若大大咧咧地扶她起来,“不用,姐姐都说不用客气,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雪漓便搀着她俩的手臂,“走吧!别站门口,我们进去叙话,秋月,好久没见你,有许多话想跟你说呢!” 梅居的梅已不再芬芳,可清凉却远胜别处,雪漓坐在院里树荫下的椅子上,对秋月道,“去御膳房传点糕点小米粥来,再来些解渴的瓜果。” “是!”秋月匆匆而去,片刻便回来了,一脸沮丧。 “怎么了?”雪漓见她脸色不对。 秋月气呼呼地坐下,“御膳房说没空,都在忙乎着给皇后娘娘备膳呢!真是世态炎凉!先出生的就了不得了!” “秋月!”雪漓喝止她,“你何时也变得这么言语不谨慎了!少给自己惹祸!” 秋月不服气地努了努嘴,“我只是给娘娘抱不平罢了!娘娘,我觉得你变了,变得仁慈善良,而且是没有底线的善良,这样的你会吃亏的!你本来可以先生龙子的,谁知道她……” “秋月!”雪漓已是怒斥了,而后觉得自己态度过于强硬便哄着她,“行了,御膳房不能做,我们自己做不就行了吗?以前在漓宫的时候不也这样?” 秋月无言,“怎么能让娘娘做呢?我去吧!”说完扭身而出。 片刻,她便端了几样小菜,几碗小米粥上来,“娘娘,这里没什么吃的,奴脾自己闲得无聊种了些蔬菜,将就一下吧。” 雪漓看着这碧绿的鲜蔬,反而胃口大开,“就要吃这些才好!每日大鱼大肉我都吃腻了!秋月你也坐下吃吧!” 她强行把秋月拉着坐下。 秋月起初还有些拘谨,毕竟是同龄女子,稍后便和她们说笑到一处,梅居里一片欢声笑语。 不知不觉便到了夜晚,夏风习习,比别处多了一份惬意。 雪漓躺在竹塌上,闭目歇息,第一天回宫,确实很累,很累了…… “娘娘,是不是该回去了?”秋月小心地提醒。 雪漓微微沉吟,“回去?回哪去?我原本就是住这儿的,死丫头要赶我走,好独霸这好地方吗?” “不!奴婢的意思是,皇上……” “我累了,不要提他!”雪漓打断了她的话。 “为什么不要提我?”一个声音随着混有紫檀香的夜风而来。 “奴婢叩见皇上。”秋月跪下行礼。 司宸墨挥挥手示意她退下,秋月便拉了瞿若悄悄退出去。 “我说怎么左等右等不见你回来?跑这里享福来了?这儿果真不错,比御书房凉爽多了!”司宸墨也随即躺上塌,搂她入怀。 “去!不嫌热吗?”她推开他,“怎么不去陪你的太子?来这儿搅和!” 他却搂紧她不放,“偏来这里,我就知道你这小心眼吃醋了!等我等了多久?” “谁等你啊?”雪漓白了一眼,“御书房热得慌,我来这里纳凉的,我今后就住这儿了,原本就是个歇凉的人,何必去御书房那热闹地方!” 他轻笑,捏住她的鼻子,“还说没吃醋,这酸的!有什么好吃的没有?我肚子饿呢!” 雪漓冷笑,“我这里会有好吃的?难道你在皇后那没吃够?整个御膳房都在围绕你的太子转!想吃点什么还得自己动手!” “谁这么大胆?竟敢要你自己动手做吃的?不想活了吗?秋月过来!”司宸墨忽的便发了火。 秋月一直在门廊侍候,听见叫她慌忙入内禀报,“是……御膳房的总管说的,如今整个御膳房不得随意加餐,得为皇后和太子随时准备膳食,所以,今晚娘娘的晚膳是秋月自己做的……” “太子?”司宸墨听见这两个字,狠狠皱了眉,眼里闪过一缕寒光,转瞬即逝,温柔重新出现在眸中,“这御膳房总管胆敢得罪我们漓妃娘娘,拖了去斩首如何?” 这句话被他轻描淡写说出来竟透着无比寒意,雪漓打了个寒颤,忙道,“不必吧?为件小事杀人?” 司宸墨笑道,“何时变得仁慈了?你又不是没杀过!” 适才秋月就说她变仁慈了,如今司宸墨也这么说,难道她真的变了吗?这皇宫杀戮太多!她哼了一声道,“若要杀,我定杀了你那皇长子!何必去杀个厨子!只是,我要为孩子积点德!你不疼惜这孩子,我可当他是宝!” 是吗?是吧!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她的母性也一天天增长,性格却越来越弱了,也是秋月所说,这样下去只会被人欺负! “谁说我不疼惜他?”司宸墨的手在她腹部轻轻抚摸,带着些许凉凉的感觉,“他在我心里可是排第二的宝贝!” 雪漓的脸立时就耸拉了下来,泪水在眼里滚动,明显皇后的儿子排第一了! “你走吧!我要睡觉了!”雪漓翻过身子。 司宸墨从身后紧贴着她,“为什么不问谁是排第一的宝贝?” “我不感兴趣!”雪漓鼻子酸酸的。 “傻妞!”司宸墨的呼吸凉凉地喷着她的脖子,“排第一的宝贝自然是你了!” 雪漓心中一宽,眼泪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司宸墨将她翻转过来,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现在开心了吗?真是傻妞!伤心也哭,开心也哭,怎么就是个小泪人呢!” 雪漓在他怀中轻轻扭动,嘟哝,“谁是小泪人?谁又为你哭?你以为哄我两句就好了吗?”想起他对皇后的态度,心里还是极不舒服。 “那你要怎样?要实际行动吗?”他话里有话,却是邪魅一笑,手开始解她的衣襟。 雪漓红了脸推着他的手,“走开!谁要和你实际行动!” 司宸墨不依,两人推攘间,曹子瑜风风火火跑来,在外大喊“皇上!” “什么事?”司宸墨皱了皱眉,起身出去。 “紫画,在冷宫叫人来回,说肚子疼得厉害!臣已经叫祝太医过去了……”曹子瑜跑得有些喘息。 司宸墨看了看屋内的雪漓,对曹子瑜说,“你先去吧!我知道了!” 曹子瑜立刻变了脸,冷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怜紫画口口声声还叫着二哥哥,你被那个狐狸精迷昏了头了!没错,她救你有功,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紫画被你欺负!孩子是你的,你有点责任心好吗?若你今天不去看看她,我就再也没有你这哥哥!” 曹子瑜甩下这段话而去,司宸墨则呆立在门口,陷入沉思。 “去吧!已经有一个了,再多一个又何妨!”雪漓在榻上幽幽开口。 “我不去!”司宸墨重新蹭回她身边。 雪漓叹了口气,坐起来,“去看看吧,我可不想自己再多一条罪孽,说我红颜乱世,走吧,我也去!”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生气!”司宸墨如释重负。 雪漓横了他一眼,“口是心非!心早就飞去了,还装什么样儿!” “我不过是担心孩子……”司宸墨欲解释。 “行了!不用解释!若不是你荒唐,哪里来的孩子!”雪漓甩开他的手,径自走到前面。 司宸墨一笑,上前扶住她臃肿的身子,“你这身子也是要紧时候,别这么任性。” 两人便磕磕碰碰一直走到冷宫,祝太医和曹子瑜已先在里面,还有在冷宫侍候的小宫女。 “怎么回事?”司宸墨一来便问道。 “回皇上!”祝太医上前回道,“贵妃娘娘是受了惊吓,动了胎气,没什么大碍。” “哦?无缘无故怎么会受惊吓?”司宸墨问。 “皇上,请恕臣多嘴,这冷宫原本就寒气逼人,再加之历朝历代冤魂无数,实在不适合有喜之人居住。”祝太医战战兢兢答道。 司宸墨便皱了眉,“是吗?” “不是这样的!”小宫女突然低声嘀咕。 “春儿!闭嘴!”躺在床上的紫画尖声喝道。 叫春儿的宫女便不敢再言语。 司宸墨则不耐了,“什么事?说!胆敢隐瞒真相者严惩不贷!” 春儿便怯怯地回道,“是。。。。。是漓妃娘娘来过之后,贵妃娘娘就变成这样了!” 雪漓愣住了,这跟她又有何关系? 司宸墨握紧了她的手,怒道,“给我掌嘴!与漓妃娘娘何干?” “我叫你闭嘴你不听!死蹄子!谁让你冤枉漓妃娘娘,惹皇上生气!”紫画冲着春儿大骂。 春儿一边哭一边打自己耳光,“掌嘴就掌嘴!掌嘴春儿也要说,贵妃娘娘你这么可怜,漓妃还要来张牙舞爪威胁你,你却帮她说话,春儿看不下去了!” 雪漓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我什么时候威胁过?” “你说要娘娘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这话你说过吗?还想抵赖?我亲耳听见的!”春儿咄咄逼人。 雪漓看向司宸墨,“这话我确实说话,可是我不是……” “你承认了吧!总之你在说了这句话以后娘娘就坐立不安,还时时哭泣,晚上就成这样了!”春儿一副愤恨不已的样子。 “春儿!你掌嘴没掌够吗?要我亲自下来打你嘴巴!”紫画掀起被子欲下床。 “够了!都别吵了!”司宸墨皱起眉头,走近床边,看着紫画微微隆起的小腹道,“你躺下吧,别又动了胎气。”说着欲伸手去摸她的肚子。 “皇上不要!”祝太医急忙上前,“这个……贵妃娘娘惊吓未定,乱摸会再次惊动胎气。” “哦?”司宸墨缩回了手,“那依爱卿看,要做哪些事情来保胎呢?” “这个嘛……”太医想了想,“首要的便是要搬出冷宫,这儿实在不适宜居住啊!” 司宸墨踱回雪漓身边,握着她的手。 雪漓知道,他在考虑,在权衡,她不想让他为难,最终开口,“那就换个地方住吧!” 司宸墨微微点头,“回太和宫吧,不过不准踏出太和宫半步,侍卫需严加看守。”这是他的底线,他不敢再冒雪漓被害的危险,换个地方住可以,但是决计不能让她行动自由! 紫画泪如雨下,“谢皇上恩典!”低垂的眸子里复杂的光芒纠结。 “祝太医,贵妃娘娘就劳你费心了!走吧!”说完牵着雪漓的手走出冷宫。 雪漓侧目望着他严峻的脸色,急着解释,“宸,我真的没有恐吓紫画,你要相信我!” 司宸墨温和地一笑,“你以为我在想这个问题吗?傻妞!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我又岂能看不出这是紫画为了离开冷宫使出的伎俩,不过,她有孩子,确实不适合住在那里,换个住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依然有人看守,和冷宫比,只是房子好些而已。” 雪漓为他的信任而感动,一时哽住,倚进他怀里,“宸……” 他拥住她,轻轻的,唯恐压到她的肚子,“傻妞,我说过什么?只要我们彼此信任,无论多大的坎都能过得去!所以啊,我百分之百信任你,倒是你,别不相信我!记住了吗?小傻瓜!” “嗯!”雪漓点着头,将心中那些不愉快的情绪通通放下,她愿意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她宁可相信他…… “来!我抱你回御书房!”司宸墨欲将她横着抱起。 “不要!我现在好重!”雪漓轻轻挣扎。 “傻妞!要相信我啊!不信你夫君有这个能力吗!”他在她耳边轻言细语。 雪漓抿嘴一笑,任由他抱起,他的臂膀很有力,他是权威的象征,是力量的象征,在他怀里,是安全的…… 一日的劳累便在这温馨中席卷而来,渐沉的眼皮慢慢合上,她唇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看着她的笑容,也不由自主地浮起微笑的弧度,更加谨慎地抱紧了怀中的这个人儿,不,是两个人儿…… 与此同时,太和宫也忙绿开了,贵妃娘娘身怀有孕,重新入住,又有侍卫统领曹子瑜事事亲力安排,谁敢怠慢? 片刻,紫画便回到了太和宫。她惬意地靠在软榻之上,眉目渐舒展,祝太医小心谨慎地立在一旁。 “祝太医!做得很好!”紫画顺手扔给他一大叠银票。 “谢娘娘,臣能做的就这么多!可是,假的终究是假的,若到了分娩那天可怎么办?”祝太医低声问。 紫画微微一笑,“祝太医,如今我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话儿不要乱说,什么假的?本宫是真的有了皇上的龙种!” “是!是!下官失言。可是……”祝太医擦着额头的汗珠直点头。 “祝太医,本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别怕,本宫既敢做这事,就不怕遮不过去!” 她细细抚着自己的小腹,“如今这儿是个小枕头,慢慢儿就会变成大枕头,到枕头要落地的那天……祝太医,你可要好好寻访,最好现在就开始,看宫外的哪户人家有跟本宫差不多日子的大肚婆,等她产下孩子的那天,本本宫弄进来!” 祝太医瞠目结舌,“娘娘,这混淆皇室血统可是死罪啊!” 紫画轻笑,眉目间却十分张狂,“死罪?祝太医,难道你认为你现在所做之事一旦暴露还能活着吗?” 祝太医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娘娘,给下官指条明路。” “我都说了,祝太医,我们室一条船上的人,只要跟着我,绝对有你的好日子过!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啊,不是吗?”她又拿出一叠银票,“给,这是你的寻访费,好好找对聪明漂亮的夫妻,想必那孩子也不错!” “是!是!下官记住了!下官一定不负娘娘重托!”祝太医颤抖着接过银票,汗水早已将官服内外湿透,额头亦满是汗珠。 “这就对了!”紫画似已疲乏,闭上眼睛,“天气热了,瞧你那满身汗,回去吧!记得多盯着几乎人家,本宫要男孩,那可是咱大越的太子!” “是!”祝太医边走边退。 “对了!给我站住!”紫画又叫住了他,“太医院你可得给我打点好了,本宫可不希望下一次来给本宫瞧的太医是另外一位。” “这个娘娘请放心!万无一失!”祝太医回道。 “嗯,下去吧!”紫画挥了挥手,唇角闪过一丝阴狠。 二哥哥,别怪我,紫画原本也是单纯的丫头,对你从来就没有奢望,只能怪你当初不该纳我为妃,不该拿我当工具来气漓妃,更不应该的是,既纳我为妃,又把我凉在一边,连看一眼的都没有。 二哥哥,既然给了我希望,又何必让我跌入绝望的深渊?若如此,我宁愿从来没有过希望!只是,如今紫画上了这船,便再也下不去了,紫画想要的只是你,就算不折手段也在所不惜…… 夜渐浓,整个皇宫笼罩在夜的静谧下,呈现出风平浪静的假象…… 一夜安宁。 醒来时,雪漓慵懒地伸展懒腰,身边的人早已不在,窗前晃动的是秋月的身影。 “秋月!”雪漓惊喜不已,“你怎么在这儿!” 秋月回身笑道,“皇上疼惜你啊!怕你一个人闷,让奴婢一直随着侍候你!你上哪奴婢就上哪!昨晚上就过来了呢!” “昨晚?”雪漓回忆,自己在回来的路上便在司宸墨怀里睡着了,这一路岂不是很多人看见?确实有点丢脸…… “瞿若呢?”雪漓给自己换了个话题。 “她住了梅居,皇上另派了宫女侍候。”秋月答道。 雪漓看了看窗外的太阳,不禁皱眉,“我这一睡就睡到了午时?还好不用请安,不然又有好看!怎么皇上早朝还没回来?” 秋月便迟疑着不回答。 雪漓心下便知道了答案,“是不是又去皇后那里看皇儿了?” “是……”秋月点点头。 哼!假话连篇的男人!雪漓心中不悦,昨晚才说她是第一的宝贝,第二的宝贝也在她肚子里,一天还没到,就马上去了别的宝贝那里! “傻妞,我说过什么?只要我们彼此信任,无论多大的坎都能过得去!所以啊,我百分之百信任你,倒是你,别不相信我!记住了吗?小傻瓜!” 无端又想起他昨晚说的话,好吧,就暂且再信任你一回!可是这不代表不耍小性儿! “秋月,给我梳洗!”她从薄被里探出圆润白皙的手臂,低头却发现自己胸前斑驳的红印,脸一红,慌忙拉上衣襟,昨晚那个家伙趁她睡着居然还偷偷对她不轨? “娘娘,今天想穿什么?”秋月见她坐着发呆,问道。 雪漓收回思绪,脸通红,“我现在这个样子,随便穿什么都一样!” 秋月找了一件藕荷色夏服给雪漓穿上,嫩嫩的颜色越加衬得她皮肤娇嫩如水,而后在她头上鼓弄了好一会儿,一个崭新的发式便梳好了。 配上纯金的流苏,发髻上插了鸣凤钗,镜子里的人儿既精致又高贵,还透着几分清新的荷香,虽有隆起的腹部亦遮不住亭亭清涟,凌波蹁跹的韵味。 “我家娘娘就是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美的!”秋月由衷地赞叹。 “我看是你臭美才是!”雪漓照了照铜镜,嘴上这么说,却对今天自己这一身分外满意,尤其适合者炎热的夏季,让人看了清爽,心中想着待会儿司宸墨看了会不会有惊艳的感觉。 秋月拾起紫毫笔,欲在她眉间画那半月状,一边说道,“娘娘,你今儿定要打扮的出众点,把她们都盖了下去。” “为啥?把谁盖下去?”雪漓不明。 “皇后她们啊!娘娘你不知道?今儿是皇长子弥月的日子,宫里大摆宴席呢!”秋月手中的紫毫已经开始勾勒她的半月疤痕。 雪漓听了这话微微一抖,秋月笔下的妆便划花了,她赶紧擦掉准备重画。 “别画了!”雪漓没来由气恼。难怪下了朝也不回来,原来是爱子弥月呢! “就这样去不行吗?本宫现在要用膳!如果御膳房没空就把那个破厨房给砸了!”雪漓负气,这人太老实还真不行,人人把她当病猫了,连厨子都要欺负,今儿她也要欺负欺负厨子! “是!”秋月早就对雪漓的软弱不满了,这一回竟是领了御书房几个近身侍卫前去。 这些侍卫是司宸墨的死士,跟随司宸墨大江南北跑过的,对于雪漓在司宸墨心中的地位一清二楚,亲眼看过漓妃娘娘如何责骂皇上,如何违抗圣旨,而皇上从来就是迁就,是以,大胆地认为,孕中的漓妃娘娘要用膳,御膳房是不敢满足的。 然而这御膳房今天果真把所有的人力物力全用在了皇长子的弥月宴上,对于漓妃娘娘迟到的午膳传唤自然没引起重视,结果可想而知…… 秋月领着侍卫把丰盛的午膳顺利端至雪漓面前,雪漓竟似赌气般吃得狼吞虎咽。 膳后,雪漓在御书房又等了整整一下午,仍没见司宸墨回来,转眼便到了晚宴时间,秋月见雪漓心情不好,便劝道:“娘娘,不如不去了吧,就称病。” “又称病?这招用多了就没人信了!”想到最初入宫时,为了避免参加各种宴会,总是谎称自己生病,结果每次都被司宸墨逼着去,这一切竟似很遥远的事了。 “那就说肚子疼,学上次那个贵妃娘娘!”秋月建议。 “去去去!别胡说,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儿有什么事!”雪漓戳了戳秋月的额头,“再说,这种大众场合时一定要去的!我发现自己先前竟走反了,单独去什么凤仪宫啊,免得自讨没趣,还不如 众目睽睽的时候做做好人。秋月,把首饰盒里那长命锁拿来!” 秋月依言拿出那个纯金的长命锁,中间镶了一块宝玉,是司宸墨提前送给雪漓的孩子的。 雪漓接过道“走吧,准备参加宴会去!” “娘娘,你打算把这个送给皇长子?”秋月惊讶地问。 “是啊,有何不可?”雪漓迈步走出御书房。 “可这是皇上送给你的啊!你转送别人会不会……”秋月怕看见皇上发脾气的模样。 “他高兴还来不及呢!”雪漓哼了一句。 晚宴依然设在玉华殿,雪漓到达的时候里面已经是济济一堂。太后和司宸墨坐了最高的位子,皇后则坐在司宸墨左侧,奶娘还抱了皇长子立在一侧,皇后的父亲,丞相刘林然则坐在右侧。 雪漓突然发现一个惊人的相似情景,在这大越皇宫,她每一次出现在宴会,似乎都找不到她的位子在哪里,而众人没谁会想到给她留一个座位,而她是他最爱的妃子啊,难道不是吗? “漓妃娘娘到!”太监大声通报,所有人便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她腆着大肚子走进玉华殿,一只手撑住后腰,意欲下跪,“臣妾叩见皇上,母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 “别!千万别!”太后连忙阻止,“你这样子别下跪了,免得有什么事皇上可要找哀家麻烦!” 司宸墨一笑,“漓妃平身吧!朕没想到你会来,来人,赐座!” 雪漓也不客气,坐了对秋月示意,“皇长子弥月之喜,没有什么可送的,这黄金项圈倒还拿得出手,就请皇后娘娘笑纳吧!” 秋月便双手捧了项圈献给皇后,皇后接过项圈也没仔细看,更没有戴到皇长子脖子上,随口便说,“好漂亮的项圈,精致极了!谢谢妹妹!”皇后这个月补得身子发福,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雪漓微微一笑,有些难言的感觉,这个项圈当初司宸墨送给她的时候,她是异常喜欢的,在别人眼里也不过如此罢了! 司宸墨的眼睛死死盯着项圈,目光回到雪漓身上时,闪过一丝恼怒,转而轻描淡写,“这项圈分量轻了点,改明儿叫人打个重点的,朕的皇长子嘛,自然要重视!” 刘丞相和皇后一听,喜笑颜开,皇后起身福了一福,“臣妾代皇儿谢皇上隆恩。” “这是哪里话!”司宸墨微笑,“不也是朕的皇儿吗?” 太后见状忙趁热打铁,“皇上,今儿是皇长子弥月之喜,恰巧人也到得齐全,不如立了太子吧!” 司宸墨哈哈大笑,“母后说得极是,这太子嘛,是一定要立的,不过,此乃大事,儿臣要请了钦天监好好选个日子,还有许多事要准备呢!” 太后便满意地点头微笑,“如此,哀家便放心了,皇上可要加紧哦!” “那是自然!”司宸墨又道,“把朕的皇儿抱过来给朕瞧瞧。” 奶娘便笑眯眯地将孩子抱了上去,司宸墨接在手里,像模像样的,居然还在孩子脸上一亲,雪漓扭过头不愿再看。 刘林然和刘皇后见司宸墨对孩子如此喜爱,也是受宠若惊,喜不自胜,刘皇后大有收的云开见明月之感。 “这孩子天庭饱满,一看就是个有福之人啊!”太后凑近司宸墨身边,伸出手逗弄小孩的脸颊,“皇上给他想好名字了没有啊?” “想好了!早就想好了!”司宸墨大笑,“叫轩辕瑜如何?瑜者,宝玉也,这可是我大越之国宝啊!” “好名字!好意义!国宝!好!国宝!”太后赞不绝口,皇后和刘丞相也随之附和。 刘丞相站出列道:“皇上金口,臣这外孙便身价百倍了,老臣感激皇上对小女的厚爱!粉身碎骨,无以为报啊!” 司宸墨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笑道,“哦?朕的皇儿本就身份尊贵,丞相何以如此不自信?” 皇后忙道,“皇上息怒,家父只是替臣妾高兴罢了,请皇上恕罪!” “朕何时说他有罪了!”司宸墨看了眼刘丞相,微微一笑,“皇后太敏感了……” “哎!我说你们就别争了,快,快看我们的瑜儿,他在笑呢!你看你看!”太后忽惊呼起来。 一时,四个人全部凑在了一起,均赞叹轩辕瑜这孩子聪明绝顶,骄傲的笑声充斥了整个玉华殿…… 雪漓看着他们,忽觉得他们很像一家人,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旁观者,很可怜,也很可悲,或许她该走了,他们才是一家人,何必去打扰这和平呢? 她又想起了司宸墨的话,不知道那些情话他对于别的女人是否也说得那么自然呢? 就看他对轩辕瑜的表情就可想而知,口口声声说最爱的是她肚子里那个,实际行动却恰好相反,对这个轩辕瑜竟然爱不释手! 她苦涩一笑,示意秋月悄悄和她离去,却被司宸墨发现了。 “雪儿,还没吃晚膳呢?就要离席了吗?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十分柔和。 “我没有,就是有点累了。”雪漓勉强答道,不愿在外人面前透露她对司宸墨的意见。 “累了?那也要先用膳!可不能饿坏了朕的二皇子!”司宸墨高呼,“来人,传膳!” 稍后,传膳官哭丧着脸而来,“回皇上,这晚膳一时还开不了!” “开不了?这是为何?”司宸墨奇怪地问。 传膳官小心翼翼看了眼雪漓,道,“回皇上,今儿下午,漓妃娘娘派人把御膳房给砸了,所有的东西都是临时去买的,一时半会儿还开不了晚膳呢!” 玉华殿顿时鸦雀无声,秋月张了张口意欲说话,被雪漓拉住手腕阻止。 “大胆!”太后戴着长长金色假指甲的手重重拍在几上,“简直无法无天,这皇宫岂是你撒野的地方?砸御膳房?总有一天这皇宫也会被你砸了吧?” “御膳房不肯给娘娘做午膳……”秋月忍不住辩道。 传膳官便道,“听说是漓妃娘娘起迟了,午膳时间已过,御膳房便忙着准备皇长子弥月宴,没空再给娘娘单做。” 皇后不失时机地表现自己,“母后,漓妃也是有孕之人,嗜睡是正常的,御膳房怠慢漓妃午膳,本就该罚。” “哼!”太后冷哼,“有孕之人,你也曾经是有孕之人,怎么没见晚起过一次?还日日来哀家凤藻宫请安,有的人是仗着皇上宠爱,无法无天了!不来给哀家请安是皇上特许,这也就算了,竟完全不把皇宫放在眼里,这是不是皇上你给惯的?皇上,你说呢?” 司宸墨沉着脸,皱眉盯着雪漓,语气竟十分不悦,“漓妃!你怎么竟给朕惹麻烦!看来确实是太宠你了!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给朕回御书房闭门思过去!半个月之内不许出御书房!” 其他人无论怎么说雪漓都不在乎,这宫里的人没一个是喜欢她的,这她早已习惯,她肯留在宫里受委屈,完完全全是为了司宸墨,因为对他强烈的信任和爱,所以,只要司宸墨信任她,爱护她,即便有天大的苦她也不在乎,可是,今天的司宸墨让她觉得好陌生…… 她抬起头,在玉华殿的烛火通明中与他对望,他却只是匆匆一瞥,便把目光放到怀中的皇长子身上,口中逗弄道,“皇儿,瑜儿,今儿可是对不住你了,你的第一次大宴就被别人搅合了,不过,父皇会补偿你的,等你长大了,还会给你天下最好的!任何人都想要的!” 他这么一说,太后脸色也松弛下来,注视着轩辕瑜,忽然大笑,“皇上,你看瑜儿又笑了,他听得懂你的话呢!这孩子真是太聪明了!” 雪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龙椅上的人是司宸墨吗?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在做梦?被别人搅合了?她什么时候对他来说成了别人?那谁又是自己人呢?他们一家子吗?是的,看起来就是!给轩辕瑜天下最好的?任何人都想要的?那不就是皇位吗? 她苦笑,可见男人的话信不得,他可是口口声声说过要立自己腹中的孩子为太子的!当不当太子她从来就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他的承诺…… 何时,他才能对自己说一句真话呢?人心,真的很难懂啊…… 龙椅上继续上演着三代同堂的欢乐戏码,刘林然和刘皇后谁没听出来司宸墨话里的意思?太子?皇位?怡然自得的笑容溢满刘皇后发福的脸…… 这里已经与她无关了吧?是的,她该走了…… 默然起身,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晕倒,秋月眼明手快扶住她,委委屈屈叫了声,“娘娘……” “我没事!”雪漓深吸一口气,“回御书房,思过!” 秋月搀着她缓缓走出这热闹的玉华殿…… 司宸墨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雪漓,在她险些晕倒的瞬间,他差点扔掉怀中的孩子去扶她…… 御书房的冷清和安静和玉华殿真是鲜明对比,雪漓低头看着自己的藕荷色新衣,一时悲起,原本还想穿这新衣得到他的夸奖,可事实上,他或许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的衣裙是什么颜色…… “撕啦”,她扯住自己衣服,狠狠用力,薄薄的夏装衣料便一分为二。 紧着肚兜和 药引皇妃第24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裤的她环顾着御书房整齐排列的书和奏折,怒从心起,不是说她无法无天吗?不是说她要拆了皇宫吗?好!既担了这罪名,便做了这事!看你司宸墨能奈何?大不了就是死罪,她殷雪漓何曾怕过死?她这命原本就是多活了,在炼丹那日就该葬身火海的!这苟活的日子她就没有一天是好过的,还不如一死呢! “来人!”她怒喝。 “在!”门外的侍卫应道。 “给本宫砸了这御书房!”她冷声命令。 “这……”侍卫们面面相觑,均不敢,还劝慰雪漓,“娘娘,这可是死罪,御书房重地,藏有很多重要奏折,国家机密呢!” “死罪?你们怕死?”雪漓轻笑,“那你们出去吧?别让本宫连累你们了!” 侍卫们相互看看,并没有出去,继续劝着,“娘娘!有什么话等皇上回来说清楚吧,别……” 话音未落,便听见“哗啦”一声,砚台笔墨,还有奏折便洒了一地。 “娘娘!”侍卫们蹲下来七手八脚捡。 又听一声巨响,一间书柜已倒,架子上的历史典籍散落满地。 “你们还不出去?等着本宫回说是你们弄倒的吗?”雪漓皱眉轻呵。 侍卫们叹了口气,终放下手中的东西,悻悻退出,其中便有人悄悄往玉华殿报信。 雪漓在御书房大笑,也没有眼泪,只觉得心里悲苦异常,将所有的愤恨发泄在御书房的古董上,乒乓过后,满地碎裂的瓷片,满壁书籍,满桌奏折全部成了她泄愤的对象,在御书房一片狼藉后,她觉得疲惫不堪,竟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 “秋月,”她靠在墙上伸出手。 “在,娘娘!”秋月为她的样子伤心,上前扶住她。 “哭什么?傻瓜!”雪漓将全身的重量全部靠在她身上,她确实支撑不下去了。“走吧,我们回梅居,等着皇上来治我的死罪!” 司宸墨!我就跟你杠上了!也不是没砸过,漓宫不是被她烧了吗?说不定哪天把这皇宫整个都给烧了!有本事就处死我!她咬牙,另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腹部,一步一步走出御书房。 至门口时,听见侍卫低低相互交谈,“去禀报皇上了,不敢大声说,叫靳公公悄悄回的,可靳公公说皇上压根就没当回事儿,只顾着逗小皇子呢!” 雪漓心里再度一凉,如今即便她把皇宫烧了,他也只记得他的皇儿了吧?那她肚子里的这个算什么? 侍卫见她出来,挡住了她的道,“娘娘,皇上有令,在此思过,不得踏出半步。” 雪漓冷笑,“你挡我试试!本宫敢烧了漓宫,敢砸了御膳房,敢毁了御书房,你看本宫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吗?你倒是挡驾试试!” “娘娘……”侍卫一时没了主意。 另一名侍卫碰了碰他,在他耳边悄声说,“你跟着娘娘,我再去禀报皇上。” 雪漓再次觉得好笑,禀报皇上?难道他会来吗?还会管她的死活吗?不再搭理侍卫,自顾自往前走去。 到了梅居,她再也支撑不下去,倒头就睡,梅居外却围了一层又一层侍卫,她知道,只是防止她逃跑,怕她像上次一样不辞而别。 真是好笑,她挺着个即将足月的身子还能跑到哪里去?再说,就算身体健步如飞,她又能去哪里?翼哥哥身边是再也回不去了,天下之大,何处驻足? 黑色的夜像幕,乌沉沉压来,一如雪漓的心情,黑得浓,沉得痛。她不时望着门外,期待熟悉的声音随风而来,柔柔地戏她,傻妞,又生气了! 只要他这么做,或许他会原谅他,不,是一定会原谅他!她要的真的不多…… 然而,望穿了双眼,始终没有他的影子,那淡淡的紫檀香围绕的如今一定不是她了…… 失落,像夜,笼罩了她整个世界,眼泪已成多余……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习惯性地往身边的位置蹭,却是意料中的空空如也。 起身,不见秋月的影子,自己慢吞吞地梳洗,更衣,忽然便觉得小腹一阵抽动,她不敢大意,小心地坐下来,阵痛渐渐停止,她松了一口气,轻抚着肚子,自言自语,“孩子,你可千万要平平安安的,你是娘唯一的牵挂了!” 她算算日子,离生产还有不到一月的时间,千辛万苦总算是熬过来了,但愿不要再出现差池才好! 这秋伏天真是不得了,天气一大早就热得受不了,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滴,眼见秋月远远走来,神情还十分沮丧。 “秋月,这么大早你去了哪里?”待秋月走进梅居,她便问。 秋月嘟了唇,一脸不高兴,“去看热闹了!” “热闹?什么热闹?”雪漓好奇地问。 “祭天啊!皇上带着文武百官,三宫六院去祭天了!说是为庆祝皇长子弥月!这出宫的队伍那叫浩大,奴婢看来,还只有皇上登基的时候才有这么盛大的仪式呢!”秋月既羡又妒地诉说。 原来如此! 雪漓暗暗叹息,难怪他一晚都没来找她,有更加重大的事要办呢!那他昨晚在哪就寝的呢?御书房已经被他砸了,还有什么去处?皇后那儿?抑或是太和宫?心中的酸楚便不由自主冒了出来。 “娘娘!”只听秋月又道:“奴婢真替你抱屈,本来这些殊荣都是你的,现在却被阴险小人抢了去,早知道,你也用那个药!” “瞎说什么呀!秋月!”雪漓瞪了她一眼,“那是要冒着危险的,我可不想我的海尔有危险,只要他平安就好,什么太子,什么殊荣,我才不在乎!” 秋月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娘娘,这宫里殊荣就是生存下去的资本,受冷遇的人谁都可以踩,受宠的人则人人追捧,现在宫里谁不去拍皇后马屁?娘娘要想清净,除非出宫!否则有吃不尽的苦,还有小皇子,若不被皇上重视,定人人唾弃!” 是啊!这皇宫原本就不适合她,大不了还是那个字,走!带着孩子归隐山林,过她想要的自在日子!这么一想,心境也开阔了很多! “娘娘,喝碗鸡汤吧!御膳房早上送来的,还热着呢!这天下人,就是欺善怕恶,咱好好说话,御膳房不理不睬,昨儿一砸,他倒屁颠屁颠送来了,真是好笑!”秋月把鸡汤端到雪漓手边。 雪漓微微一笑,接过来,刚喝了一口,肚内的阵痛又剧烈而来,她轻叫一声,没端稳,汤碗掉在地上,汤洒了一地。 “娘娘,你怎么了!”秋月担心地问。 雪漓捂住肚子,豆大的汗珠往下滚,“秋月,我觉得肚子好痛,起先就痛了一阵,我不以为意,现在又痛了!” “娘娘,是不是快生了?”秋月慌了手脚。 雪漓痛得嘴唇发白,“我也不知道,按理应该还有十几二十日,想是昨晚大动干戈,动了胎气!” “这棵如何是好?宫里一个管事的人都没有!全去祭天了!”秋月急得手忙脚乱。 “去……去太和宫找风一天来!他懂……”雪漓挣扎着说。 秋月将她扶上床,边让门口的侍卫去叫风一天,可侍卫回来却禀报风一天早已南下办事。 “怎么办?“秋月我这雪漓的手,雪漓的指甲狠狠嵌入她的肉里,她却忽略了疼痛,急得掉泪 “还有太医啊!傻丫头!快……去传太医……:”雪漓咬牙记住几个字 侍卫转身就走,雪漓又叫住了他,“等等还有……快马加鞭……。去叫皇上回来……去啊!” 窗格里太阳的投影一点一点在移动,渐渐变成了又短又小的影子,疼了整整一上午的学历全身被汗水浸湿,犹如泡在水里一般,嘴里碎碎细念:太医怎恶魔还不来?” “娘娘,太医们都不在,全部去祭天了……”秋月抹着泪道 去禀报皇上了吗?“此时此而哭,她真的很想念司宸墨的怀抱,无论他曾经怎么对她,只要他此时能醒过来,把她抱在怀里,给她力量,她所有的怨言都会消失。 秋月却回道,“去了,可是,还没消息……” 雪漓微微一笑,心头涌起一股苦涩,她曾经设想过千种万种孩子出生的场面,可没有一种是这般凄凉,繁华是他人的,落寞终究归了自己…… “秋月,皇上……不会来了,得靠我们自己了!你看过别的娘娘生孩子吗?”她心底滑过一丝绝望,微弱的声音在颤抖,颤得令人心酸。 秋月猛点头,“娘娘上回南游的时候,奴婢回了一次家,恰好表姐生孩子呢!” “回家?”雪漓起了疑心,“你怎么能随意回家?”按规矩,宫女是不能回家的! 秋月红了脸,“娘娘,奴婢也不瞒你,守城门的侍卫是奴婢的邻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他值班的时候奴婢有时溜出宫去呢!” “好!”雪漓咬着乌青的唇瓣,“你来帮我接生吧!知道要哪些东西吗?” “娘娘,我……”秋月有些害怕。 有一阵剧痛袭来,雪漓下身涌出一股液体,雪漓抓紧了秋月的手,“秋月,来不及了,快去!准备东西!” “是!是!”秋月忙不迭地转圈,按照记忆中稳婆的做法找来剪子,热水,点了蜡烛,纱布…… 一时也想不起别的,秋月回到雪漓身边,鼓励她,“娘娘,加油,奴婢听稳婆说,生孩子的事每个女人自己都可以的,奴婢的娘亲还说生奴婢的时候,她在地里种菜,跨进门,奴婢就落地了呢!所以,娘娘,你一定行的!” “嗯!秋月,谢谢你,我一定行!”雪漓咬牙,把阵阵剧痛压在体内,不让自己哼出一声来。 可那痛却似要将她的灵魂从身体里抽离了一样,且无休无止,没有尽头。 眼看窗外渐渐日暮,雪漓心中千遍万遍咒骂着一个名字,司宸墨,我恨你!你这个片子!我恨你! 眼角滑落最后一滴泪,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在梅居黄昏的暗影中奏响,雪漓已似要虚脱了一般,微笑浮上脸庞,暮色中呈现惨淡的华丽…… “娘娘,恭喜,是个龙子!”秋月惊喜地叫道。 雪漓忽想起了什么似的,急道,“秋月,快,想个办法,别让他哭!” 秋月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遵照雪漓的吩咐,用手指沾了点糖水塞进婴儿嘴里,婴儿吧唧了几下,便吮吸着睡着了。 “秋月,你那位青梅竹马的邻居今晚当班吗?”产后的雪漓虚弱地问。 秋月掐着指头算了算,“刚好是他当班!” 雪漓挣扎着了一下,完全没有力气移动身体,徒劳之余示意秋月把孩子抱过来。 秋月把孩子交到她手里,她的眼泪却倏然而落,已经洗过澡的孩子脸上粉白粉白的,完全不像有些小孩生下来皱巴巴难看的样子,酣睡的样子,匀净的呼吸,勾起了雪漓心中母爱无限。 雪漓一个劲地在孩子脸上猛亲,而后对秋月说,“秋月,把柜子里的小衣服通通都拿来。” 秋月前去整理了一番,竟有一大摞,“娘娘,要这许多吗?”秋月惊讶地问。 雪漓点点头,“是的,快,把衣服都打成包!等下来不及了!” “娘娘!你要干什么?”秋月一边收拾一边问。 “秋月,我首饰盒里所有的首饰,还有箱子里所有的金银,你全部包起来,你不是说有个表姐才生了个孩儿吗?你现在就把孩子送出宫,要给你表姐,要她帮忙带着,我感激不尽!”雪漓快速而果断地说。 “娘娘!你要把小皇子送出宫?你要瞒着皇上!可你怎么瞒得过!”秋月大惊。 雪漓泪水上涌,“能瞒得过!就说难产,无人前来救治,皇儿……生下来哭了一声就死了!” 说到这儿,她泪如雨下,亲着孩子的小脸,念道,“孩子,不是娘亲咒你,娘亲也是为了你好,在这宫廷之中,你永远也不会快乐,你在外等着,娘亲身体稍稍恢复,就会出宫来接你!” “娘娘,你也要走吗?”秋月轻问。 雪漓点点头,“你不是说,若我想获得清净就必须出宫吗?这宫里我早已厌倦了!” 她闭上眼,脸颊重新贴着孩子粉嫩的小脸蛋,“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呢?皇长子有父皇给他取个如珍如宝的名字,我们不稀罕,我们宁可做那草芥,宁可做那逍遥自在的平民百姓,就叫你芥儿吧?如何?也没有姓,轩辕这国姓我们姓不起,你就是娘的芥儿,是娘一人的宝贝!”雪漓越说越哭得厉害,泪水将她和孩子的脸均润湿一大片。 秋月看了看外面,“娘娘,可要小声点儿,不然侍卫会听见了!” “嗯,”雪漓应了一声,果断地拭干泪,把孩子交到她手上,“东西收拾好了吗?快去吧!记得快去快回,免得皇上起疑心!” “是!娘娘!”秋月抱起孩子,用包布将脸盖住,从头到脚遮个严严实实,只留个缝出气,孩子很听话,竟然一直睡着不哭。 秋月走出室内,打开门,梅居外站了一溜的士兵,门外的士兵一脸惊喜,“娘娘生了!?” 秋月面露悲戚,看着怀中的孩子,轻声呜咽,“孩子倒是生了,可才哭了一声就薨了!” “啊!”侍卫们惊讶不已,“那。。。。。这可如何是好?皇上回来……” 秋月拭了拭泪,“娘娘让我把孩子拿去处理掉,放心吧,这事娘娘说不关我的事,她会在皇子面子解释,想必就更不关你们的事了!我走了,待会儿还要回来,你们有良心的话就去御膳房找点东西给娘娘补补身子,娘娘虚着呢!” “好的,明白!”这些侍卫就怕皇子一出生就薨了一事牵连到自己,听秋月这么一说算是放了心,当下便有侍卫跑去御书房。 秋月佯装伤心叹息,“这叫什么事!整个宫里空空的,留下可怜的娘娘待产,这皇子出事原本也不是我们做奴婢的责任啊!” 侍卫们感叹平日雪漓为人和蔼不骄纵,听了秋月的话也颇为难过,都觉今天的事皇上实在过分,怎么说也得给宫里留个太医,小皇子出生便夭折一事其实皇上要负最大的责任,可是,想虽这么想,谁敢说出来的呢? 最终,悲戚中也丝毫没有怀疑,任秋月抱着孩子远走,这事本身没有可以怀疑的地方,天下有哪个当母亲的会把刚出生的孩子送走,并且称他已死呢? 眼看秋月的身影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中,雪漓心中涌起难舍难离的愁肠,原来对孩子的牵挂是这样的! 她从小就没有娘,没享受过多久母爱,这一回,她在心中暗暗发誓,芥儿,娘一定会给你世间最好的东西,不是你父皇眼中的太子皇位,亦不是他人眼中的财富地位,而是最难能可贵的自由!还有娘亲全部的爱! 想起孩子的父皇,她便心内酸痛难耐,司宸墨!我会让你后悔!既然不重视我们母子,我就惩罚你永远也见不到我们! 忽而,她又觉得自己的诅咒很好笑,他既不在乎她,离开他又怎么叫惩罚呢? 两个时辰以后,秋月便回来了,暗示她一切顺利,她轻轻一笑,对秋月说了声“谢谢!” 秋月摇头,“娘娘,看见你这个样子,奴婢不知道有多心痛,你还对奴婢说谢谢,哎,娘娘,先把这个喝了吧,奴婢从表姐家带来的,她家里刚好炖了一只鸡。” 雪漓无力地摇摇头,“我不想吃!” “娘娘,你不吃怎么行?刚刚生产,身子是最弱的,奴婢表姐每天一只鸡呢!虽然也吃得腻烦想吐,表姐夫却像盯什么似的逼着她吃……”秋月忽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停了下来,“娘娘,奴婢的意思是……” “算了,别缩了,我明白,秋月,这宫里,只有你对我最好!放那吧,我待会儿吃!”雪漓苦笑一声。 秋月无奈,放下鸡汤,静静地陪在雪漓身边,擦着她泪,“娘娘,别哭,我听老嬷嬷们说,月里如果哭得太多老了以后会变瞎子的。” 雪漓轻笑一声,“现在都顾不上了,还管什么老了以后!”说着一串泪又滑了出来,也不去拭那泪,只觉得疲倦,“秋月,给我打点水来,我想沐浴。” “娘娘,不行!月里是不能沐浴的,第三天的时候奴婢去找点艾叶什么的,稍稍洗洗,可就不能沾水了。” 雪漓一笑,“你还挺有经验,可这大热天不洗,不臭死人吗?” 秋月也笑了,“奴婢也是听家里人和嬷嬷们说的,怕什么臭啊!难道你怕臭到万岁爷,不敢靠近你吗?” 秋月目瞪口呆,她今天真是撞鬼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尽说混话! 尴尬间,一声通报如惊雷震耳:“皇上驾到!” “秋月,就说我已睡着!”雪漓忙不迭闭上眼睛。 “皇上,娘娘已经睡着了!”秋月在司宸墨和雪漓之间跪下。 “嗯!”司宸墨重重呼出一口气,绕过秋月在床榻上坐下,没有吵醒雪漓,只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依然是凉的,即便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也是冰凉的…… 雪漓由他握着自己手,由他冰凉的指尖轻轻在她手背上抚摸,这凉意一直渗透到心里,差点激起泪涌如泉,好在背对着他,让她有时间慢慢让眼角凝着的泪变干…… “娘娘还好吗?”司宸墨问秋月。 “回皇上,娘娘身子还好,就是过于伤心了。”秋月小心谨慎地斟词酌句。 司宸墨叹了口气,她的伤心他如何不懂?血脉相连,他又何尝不是痛到五内俱焚?他注意到几上那碗鸡汤,“这鸡汤娘娘不喝吗?” “娘娘说不想喝。”秋月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裾。 “不喝怎么行?待会儿醒了一定要她喝了。”司宸墨皱了皱眉。“御膳房对娘娘的伙食还好吗?” “还好!”秋月在想司宸墨怎么不提御书房的事,不过,这事或许与皇子夭折之事比起来算不上什么了。 最终,司宸墨把话题转到了皇子身上,“朕的皇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月急忙跪下,“皇上,娘娘今儿一早肚子就疼,奴婢四处找太医都没找到,然后一直折腾到下午,娘娘疼得嘴唇都发白了,差点去了半条命,无可奈何之际,奴婢和娘娘只好自己动手接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皇子倒是生下来了,可是刚哭了一声就没了气息,小脸儿憋得乌紫,娘娘当时就哭昏过去了。” “后来呢?”雪漓感到司宸墨的手把她的手握得鉄紧,她的指头几乎要断掉了一般。 “后来娘娘醒过来就让奴婢把小皇子埋掉……”秋月一边说一边泣泪,这倒不是伪装,想起方才的情形,她就忍不住掉泪。 “埋去哪里了?”司宸墨沉声问道。 “宫外……”秋月的回答开始怯弱起来。 “大胆!”他忽然震怒,“谁准许你埋到宫外去?朕还没见一见你就擅自埋到宫外去了?” 秋月吓得脸色灰白,不住磕头,“皇上,皇上饶命!奴婢罪该万死!” “你确实罪该万死!可你就是死一万次也换不回皇儿的命!”司宸墨的情绪似有些失控了。 “够了!”雪漓知道,她不醒不行了,“秋月,你先下去。” 司宸墨见她醒过来,声音立时便放柔了,依然握了她的手,“雪儿,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皇儿没了没关系,别伤心,以后我们还可以生,可以生很多……” 雪漓根本就没有看他,“你以为我还会和你生孩子吗?”语气冷到了极点。 “雪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宸墨的声音微微一抖。 “什么意思?”雪漓怒视着他,“你有什么权利责备秋月?当我在生死边缘的时候,是她在我身边陪着我,在我最虚弱的时候,是她为我端来的鸡汤,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是她握着我的手,而你呢,你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吗?皇儿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司宸墨一愣,解释道,“雪儿,你在怪我吗?可是,我有重要的事要办,你要理解我,而且,我并不知道……” “是!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办!”雪漓不想听他的解释,“是携太子祭天吧?我理解你,所以,我并没有对你寄予很多奢望,但是,你也没有权利指责别人,还有,我再也不会想要给你生孩子,这样的痛苦,一次就够了!” 对于雪漓恶劣的态度,他没有生气,反而陪笑道,“雪儿,别傻了,下一次我……” “停!没有下一次!你走吧,我很累,想睡觉!”雪漓木然闭上眼睛,下起了逐客令。 司宸墨不但不走,反而挤上了床,“我也累了,一起睡会儿!” “皇上请自重,我是产妇!”雪漓冷声道。 司宸墨脸部轮廓僵硬,讪讪道,“你把我御书房砸了让我睡哪里?” 雪漓忽而睁开眼冷笑,“皇上,别说笑话了,这大越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床吧?而且大部分床上都睡着女人!皇上你爱去哪就去哪!皇后?贵妃?或者都不满意?重新选妃?于皇上而言不过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我只要你!”司宸墨凝视着她。 雪漓大笑,“皇上,真的很好笑!那么请问你的那些太子小皇子从哪来的?” “雪儿,你不相信我了?”他眸中闪过一丝痛。 她停止了笑声,唇边滑过一丝苦涩,“你认为你还会相信你吗?” “雪儿!”他忽然俯下身子,唇摩擦着她的耳垂和她颈部的肌肤,“雪儿,我真的,只要你,再相信我一次,最后一次!” 雪漓扭开头,泪从眼角滑落,“好像我已经给了你无数个最后一次了!” “雪儿,我真的有苦……”他抱着她,急切地解释。 “放开,你弄疼我了,请你马上从这里消失,否则,我就消失!”她果真挣扎着起床。 “好好好,你别动,我走!”他决定投降,松开了手,望着她,“皇儿葬在哪里?我去看看。” 她笑,“呵,活着的时候你都没想来看看,死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他身体僵硬,转身离开,烛光将他的影子映在地上,落寞而狭长,“为什么要葬到宫外去?就是不想让我看吗?” “宫外多好!多自由!连花儿都格外香!”她的声音轻柔飘渺,蒙着梦幻般的色彩。 他明黄的身影终踱出梅居,寂寥的是他,落泪的是她。窗外夜风轻松,酴醾的花香里,开的又是什么花? 梅居外,他和侍卫的对话雪漓无法听见。 “娘娘要生了,怎么也没人来通知我?”他有些恼怒。 侍卫摸了摸头,很无辜,“皇上,侍卫长郑直快马加鞭去了天坛啊!皇上没见到他?” “知道了。”司宸墨陷入沉思,稍后大步流星往太和宫而去。 太和宫内,紫画从衣内拿出枕头甩在一边,“热死人了!怀揣这个东西真讨厌!” 宫女春儿看了看门外,赶紧把门关上,“娘娘,你小心点儿,听说皇上回宫了,万一被皇上看见可完蛋了!” 只听“啪”的一声,紫画一耳光扇在春儿脸上,“死奴婢,你诅咒谁完蛋呢?” 春儿慌忙跪下磕头,“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奴婢罪该万死,是奴婢完蛋了!” “哼!”紫画瞥了她一眼,“皇上回宫?那又怎么样?难道他还会来看本宫吗?真是笑话,早就屁颠屁颠去了漓妃娘娘那里吧!” “不会吧?”春儿皱眉思忖,“如今最得宠的不是皇后娘娘吗?都说皇太子要被封为太子了呢!” 紫画冷笑,“你懂什么?皇长子?皇后?太子?都滚一边去,我还不知道皇上心里想什么?不过,真是天助我也,漓妃的儿子竟然死了!春儿,你这消息可确切?” “千真万确!听说秋月都把孩子抱出宫葬掉了。”春儿拼命点头以表示肯定。 “哦?”紫画蹙起了眉,“葬在哪里?有谁亲眼看见?” 春儿缓缓摇头,“那就不知道了,只有人看见秋月抱了孩子出去,说是漓妃娘娘的命令,令她出宫葬孩子!” “嗯,再探!”紫画双眼微眯,眸中闪过一缕寒光。 “皇上驾到!”一声通报吓得紫画赶紧滚上床,把枕头塞进衣内,被子盖住了腹部。 司宸墨面色平静,亦看不出来此的目的,紫画心中有鬼,大着胆子叫了句,“二哥哥怎么这时候还来看紫画?”语毕准备下床行礼。 “行了!”司宸墨阻止了她,“你别又动了胎气,就躺着吧,朕只是来看看你好不好?” “谢二哥哥关心!紫画很好!”紫画垂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对了,侍卫郑直你认识吗?”司宸墨没来由地问了句。 紫画心中一跳,眼角的余光端详司宸墨的脸色,并未发现异常,方道:“二哥哥这说哪里话来,紫画怎么说也是你的贵妃,缘何会认识侍卫?何况,紫画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一直死守太和宫,上哪去认识别人啊!” “是吗?那最好!”司宸墨打量了一下周围,“从今天起朕住太和宫,有什么事叫朕一声也方便些,朕不希望这个孩子也出什么问题。” “真的吗?”紫画喜形于色,马上又低垂了头,“紫画只想多一点侍候二哥哥的机会!” 司宸墨笑了笑,“紫画,其实朕很怀念宫外那些时候的你,单纯,可爱,朕真希望你永远都是那个样子。” 紫画眼眶一湿,“紫画谢二哥哥教诲,紫画会谨记在心。” “嗯,如此朕便放心了,你歇着吧,朕先走了!”司宸墨留给他一个威严的背影。 至门口,他唤来曹子瑜,“从今天开始,太和宫所有侍卫全部重新换一批,任何人未经许可不得擅自靠近。” “是!”曹子瑜立刻按他的吩咐调换侍卫。 紫画远远地从她的寝宫望出去,暗自冷笑。 春儿看着这一切,惊讶地张大了嘴,好半天才说,“娘娘,难怪皇上封你为贵妃,原来你们在宫外就 认识啊?你还叫皇上哥哥,真是不简单!” 紫画得意的一笑,“所以,春儿你跟着本宫绝对不会有错!” “皇上对你可真好!说的那些话真动听,怀念单纯可爱的娘娘……这算不算情话?”春儿继续艳羡。 “蠢东西!”紫画立刻变了脸,她自然知道司宸墨这话不是情话,而是在警告她,希望她永远是从前的她,不要有异心,还无端提起郑直,难道他怀疑是她害了去天坛报信的郑直?哼!她紫画还没那么蠢,这时候杀了郑直,不明摆着宫里的女人争宠的手段吗?她可不想惹祸上身,只不过用了个小小计策而已!她不由浮现出一缕微笑。 不过,这个郑直估计也不敢再回来了,没有把信带到,间接害死皇子的罪名足够他死一万次了! 司宸墨压抑了一肚子火往梅居而来,今早得到得消息,郑宣竟然在曹子瑜面前自刎而亡。原因是在去天坛报信的途中善心突发,忍不住出手搭救被山贼栏路打劫的父女,结果人没救成功,还被山贼在树上吊了一夜。 刚才又听人来报,雪漓在梅居不肯用膳。 这纷乱的局势,混乱的后宫,他实在焦头烂额。 梅居。 秋月唉声叹气把鸡汤放在几上,毫无办法。整整一天一夜,每次御膳房送来的鸡汤,又原封不动地送回去。 “娘娘,你就喝点吧!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秋月重复着千篇一律的话。 雪漓只是摇头,一天一夜了,她粒米未进,是在赌气吗?抑或是绝望?她不知道,只是没有胃口,心早飞出了宫外。“秋月,你说荠儿会哭吗?会想娘吗?” 秋月叹道,“娘娘,小皇子还什么都不懂呢!他才出生两天啊!” “是吗?才两天?”雪儿忽笑,“我怎么觉得他出生好久了呢?你给我说说你当时送她当时送他去你表姐家的情形。” 秋月一笑,这当娘的心真是无法言喻,其实小皇子一路睡着,有什么号说的呢?便到表姐家以后,皇子如何饿得哭,表姐如何给她哺||乳|的事将来听,小道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雪漓在她的描述中乐得哈哈直笑,眉宇间满是浓浓的骄傲和母爱。 “什么事这么开心?”温润的声音让雪漓的欢笑声冻结。秋月识趣地退下。 “听说你一直不肯吃东西?”司宸墨的目光落在那碗鸡汤上。 雪漓亦不回答,闭了眼不说话。 司宸墨便握住了她的手,“这明显是不欢迎我了?刚才还和秋月有说有笑的,我以来怎么就这样了?” “皇上既有自知之明,何必还来呢?”雪漓冷声道。 “雪儿,你当真不想看见我吗?”司宸墨低低地道。 “是!”雪漓不想多说一个字,把头转向一边,任信痛的酸涩。 “好!”司宸墨点着头,“只要你每天按时乖乖地吃东西,我就不来吵你,好不好?” “我吃不吃东西与你无关!”雪漓硬邦邦地丢了一句。 司宸墨语结,不再与她做无谓的争执,坚硬冰凉的手指擒住她的下巴。 “你想干什么?”雪漓警惕地看着他。 司宸墨淡淡一笑,“还是老办法!”他端起碗喝了一口鸡汤,吻住了她的唇,辗转摩擦中,鸡汤流入她口中,无法喘息,她只有把鸡汤全部咽了进去,混着他淡淡的气息,她的头又开始眩晕。 她恨自己的不争气,唯恐自己在他的气息中忘记自己,慌忙推着他,可司宸墨却难以从她唇上离开,明明只打算给她喂鸡汤,一沾上她就如同沾上了迷|药,他有多久没碰女人了?有多久没碰他了?自从皇后生了儿子就没再好好跟她温存过,他可怜的小东西,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他会补偿的,会的,宝贝,对不起…… 他心中默默念着,一边加深着他的吻,只是吻,现在的她,是不能碰的,这个他还是很清楚。。。。。 在他的禁锢下,雪漓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完全被动地接受他的吻,她不知道,他这算什么,明明知道她刚生完孩子还这样对她,难道都一点也不疼惜她吗?难道不知道女人在这个时候不能做这种事吗?难道在他心里只有兽欲吗?难道他真的只对她的身体感兴趣吗? 曾经沉迷得忘乎所以的吻,今天只让她觉得委屈,觉得倒胃口,可是,却无法逃开,眼泪却顺着脸颊淌下来。 他陶醉地吻着她的唇,回味着她的甜香,甚至忽视她的感受,直到这个吻变得咸咸的,他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他所有的兴趣尽数消褪,松开她的唇,准备喝第二口。 她害怕了,急声道,“我自己喝!” 他微微一笑,也不知是欣慰还是苦涩,欣慰的事她终于肯喝了,苦涩的事她抢着喝的原因是不想他吻她…… 她抢过碗,一口气喝完了鸡汤,将碗倒过来给他看,“喝完了,你快走吧!” 他点点头,“好吧,我走!”站起身缓缓离去,没忘记交代秋月好好照顾娘娘。 她凝视着他的背影,听着他低柔的叮嘱,同时也听见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 “秋月!关门!以后无关人等不准进来!”她有意大声宣布。他不是说她失别人吗?那如今他对她来说就是无关人等! 窗格外,院子里那个明黄的影子明显身体一倾,雪漓心中升起酸痛的快意。 “哎!娘娘,这又是何必呢?”秋月摇头叹息。 “秋月,来!别让他扫了我们的兴!过来,我们再说说小皇子!”雪漓朝秋月招手。 秋月灵机一动,道,“娘娘!你既如此想念小皇子,就该多吃东西,长体力,这样才能早点出宫见小皇子啊!否则,像现在这样成天病怏怏的,何时才能见到小皇子啊!” 雪漓心中一动,精神立刻振奋起来,“秋月,我要吃东西,你去御膳房最补得来给我!” 第三日上,秋月就去寻乐艾叶来,在屋子里倒了滚烫的热水,艾叶的香味将整个屋子都熏香了。 待水稍稍冷了一点,雪漓将自己泡入水里,水波荡漾,很快便消散了她的疲劳。他静静躺在水里,闭眼享受这份舒缓和惬意,竟不愿再起来。 忽然,一只手抚上了她胸口,和着温热的水,在她肌肤上激起阵阵涟漪。 她慌得睁开眼睛,毫无疑问,这只手是属于他的,虽然在热水的作用下不再那么冰冷,可她也能分辨出来。 “你怎么又来了!?出去!”雪漓不客气地驱赶,并本能地缩进水里,用手遮住胸前的春光。 他非但不出去,反而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她,“如今是真的又奶了!” 雪漓低头,见白色的||乳|汁分泌出来,流进水里。 她涨红了脸骂道,“你下流!出去啊!” “好!我出去!”司宸墨笑了笑,依言而出。 雪漓从浴桶中出去,擦干身上的水,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比以前丰腴多了,这就是生孩子和不生孩子得区别吗? 沉思间,一双又力的臂膀从身后抱住了她,紫檀香充斥了她的呼吸,除了他,还有谁? 依稀觉得这样的情景很熟悉,曾几何时,也有那么一次,他偷窥她淋浴,她从浴桶里出来,他也这样突然抱住了她…… 那时她说了什么话?“不要!”她扭着身子挣扎。 他听了这句话当时很生气,粗鲁地把她抱上床…… 今天呢?今天为什么不生气,只是温柔地抱着她,缓缓走到床前,却不把她放下,反而将她抱在膝上,细细地替她擦干身上每一滴水珠,并帮她把头发上的水也擦干净。 “月中不能受惊,尤其洗了发,要马上弄干,否则以后会头疼!”他温柔的叮嘱。 她嘲讽地笑,“你如何得知?是不是皇后娘娘那儿学来的经验?” 他稍稍尴尬,不再说话,随随便便给她裹上一层晨衣,却未穿肚兜,手轻轻抚摸她胸前的柔软,稍稍用力,便有||乳|汁分泌出来,他便低头去吮吸,异样的麻痒传遍她全身,她愤怒地推开他,“你除了有这个欲望还会做点别的吗?” 他以楞,伤痛在眸中意闪而逝,勉强微笑,将她放回床上,轻轻盖上被子,手指拨弄她的头发,“雪儿,我知道你恨我,我对不起你,既然如此讨厌我,我以后少来就是,你自己要好好保重身体。”说完也不管她是否同意,便在她唇上匆匆一吻,站起身准备离去。 恰逢秋月传膳进来,便问,“娘娘肯用膳了?” 秋月点头,“回皇上,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用膳了。” 他眸中闪现满意的光,“很好,小心照顾着,重重赏你。” 一时,千年参,人形乌等各种各样名贵补品源源不断进了梅居,那是司宸墨听说雪漓肯吃东西以后赏赐的。 而他亦遵守承诺,只要她肯用膳,便果真没有再来打扰她,雪漓的身子一天天开始复原,好不容易盼到满月的那一天,探访者也开始上门,却是雪漓所不愿见到得。 一早,太后和皇后便相携而来。 雪漓起床下跪,“臣妾叩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 太后今天的态度却是非常好,亲手将雪漓扶起,“漓妃不必多礼,如今身子不便,还是好好躺回去吧。“ “谢母后!“雪丽起身,恭顺地站在一边。 皇后如今完全一副得只得样子,红光满面,“妹妹,也不可太伤心了,这孩子的事也是命中消,妹妹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是,谢姐姐关心。”雪漓一副恬淡的样子,也看不出喜怒哀乐,皇后那显摆的虚荣心没有得到满足,脸上 药引皇妃第25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足,脸上的红光消褪了不少。 太后招了招手,便有宫女捧了棵人参来,“漓妃,这可是高丽进宫的千年老参,我知道你这儿什么都不缺,可也是哀家的一片心意,哀家姊个儿都舍不得吃呢!” “如此便请太后自己享用吧,臣妾怕没这福分消受。”雪漓低眉顺眼地道。 太后却道,“哎!怎么这么说呢?你也是皇家的一份子,有什么不能消受的?哀家说可以就可以,稍后拿去御膳房炖了汤喝,瞧你这身子骨儿,瘦不拉几的,凤一吹就倒,怎么补像皇后一样,生个福相?!” 皇后插嘴道,“母后,像臣妾这样水桶似的又什么号?皇上又不喜欢!要妹妹似的弱不禁风才有男人怜爱呢!” “胡扯!”太后责备道,“要圆润一点才好生养,否则你看漓妃,孩子都保不住有什么好!再说了,你是皇后,要的是母仪天下,不是勾引男人!” 雪漓忽然听懂了,原来是隐射着骂她勾引男人?!不过她不在乎,如今又了芥儿便似有了相依为命的人,其他人全都不用在乎了!包括那个两面三刀的皇上! “是!臣妾知错了!”皇后被太后一阵抢白,脸涨得通红。 太后便对着雪漓笑了笑,“这皇后是性子耿直了点,说话没经大脑,你们都是后宫的一员,要和睦才好,你说呢?漓妃?” 雪漓不知她的用意是什么,顺着她的话答道,“是,母后。” “漓妃啊!你也是皇上跟前得宠的人,可要为皇上为社稷分忧啊!”太后的话透着十分矫揉造作的语重心长。 雪漓微微蔑眉,“太后,恕臣妾愚钝,不明太后的意思。” 太后微微叹了口气,“漓妃,原本啊,哀家是想等你的孩子出生以后,便和皇帝好好斟酌,到底立哪一个孩子为太子,可偏偏你的孩子却……哎,哀家这心里也痛啊!毕竟是哀家的孙子!但是呢,悲痛归悲痛,国事为国事,不可为了一己之私而误了国家大事,不是吗?眼下皇上却因悲痛二皇子的离世而迟迟不肯下诏书立太子,这于国家可是个不安定因素啊,万一被居心叵测之人钻了空子可怎么办?” “所以呢?“漓妃问道。 “所以,你要多劝劝皇上,让他赶快立太子!”太后终于把话挑明。 雪漓总算明白过来,原来转了一个大弯是想让自己作说客,游说司宸墨立皇后的儿子为太子! 她微微一笑,“臣妾是女人,女人如何能干政呢?皇上立谁为太子与我何干?横竖我没有孩子给他立就好!” 太后却拉了她的手,这更是极其罕见的行为,雪漓以为自己在做梦。“话虽这么说,可适当地辅佐皇上,给皇上以正确的提醒也是为妃之本分啊!” 雪漓觉得好笑,原来提醒皇帝立刘皇后的儿子为太子,便似正确的提醒…… 她也没说什么,淡淡地答应了,“好吧,既然母后懿旨,臣妾岂有不尊之礼,定全力以赴劝皇上速速下诏书立太子,可皇上是否愿意听臣妾的意见,臣妾就不得而知了!” “那是自然!”太后顿时笑逐颜开,“既然漓妃这么懂事,哀家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你好好养着吧,哀家就不叨扰你了!“ 漓妃躬下身子,端正地行了个礼,“臣妾恭送母后。” 秋月见太后走了才进来,担心地问雪漓,“娘娘,太后没刁难你吧?” 雪漓摇摇头。“没有!只是叫我劝皇上立太子!秋月,让侍卫请皇上来!” “啊?你真打算劝皇上立太子啊?”秋月大吃一惊。 “怎么会?这与我何干?我自有别的事找他,又不屑去太和宫。”雪漓解释道。 秋月舒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在她心里,还是非常盼望二皇子能回来的,这个太子的位子也最好留给二皇子。 司宸墨此时正在太和宫和刘丞相议事,自从御书房被砸,他便把政务全搬到了这里,侍卫来报,漓妃娘娘有请。 他皱了皱眉,“没看正和丞相商量国事吗?她又有什么花样?叫她慢慢等!” “是!”侍卫悻悻地退了回去,却不敢把刚才皇上的话告诉雪漓。 雪漓从侍卫的脸上也看出了端倪,如今的皇上早已不是那个对自己紧张兮兮有求必应的宸哥哥了。 不过,为了她要求他的事,她愿意等,等多久都无所谓。 在梅居一直等到近黄昏,才见到司宸墨远远地来了,一身明黄的龙袍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灼眼的光。 她视线模糊,眼前部断闪现的事那个骑在白马上的白衣男子,衣襟飘飘,恍若昨天。 “在想什么?入了神了?”不觉他已走到跟前。 她眼前一花,眼前的并非白衣男子,而是以身龙袍的他…… “没什么。”她淡淡地答道。 “你叫我来由事吗?”他坐在她身边,紫檀香还是从前的紫檀香,可这人还和昨天一样吗? 她定了定神,尽量使自己看起来真实一些,“我想出宫。” “出宫?为何?闷了?想出去玩?”他挑起她的下巴,让她对这他。 雪漓微微一闪,想要躲开,她已经不习惯和他这样的对视,可是,想到自己有求于他,最终没有避让。 “我想去上香,为我们的孩子,祈祷他有新的人生幸福。”这话应该不算说错,投身平常人家,对孩子来说,本来就是一段新的人生。 司宸墨的手指轻轻颤抖,而后紧搂她入怀,微凉的手抚摸着她的背,什么也没说,雪漓听得见他心跳的声音,可是却觉得相隔好远,好远……。 “好吗?”雪漓紧张得期待他的答案。 “好!”很干脆的一个字,丝毫不拖泥带水。 “谢谢!”雪漓压制住内心的狂喜,佯装平静。 “对我说谢谢?我们真的如此生分了吗?”他的声音凉得像窗外的夜风。 “你说呢?”雪漓仰起头反问,哀伤在眸中一闪而过。 他被她的哀婉扯痛了心玄,“我说不是!”话音未落便吻住了她的唇。 本能地,雪漓想推开她,但是想到明天的计划…… 她闭上眼,任他在唇中索取,任他的舌扫过她齿间每一处,再和她的纠葛在一起。 许久没有温存的冲动冲击着他的身体,吻变得越来越热烈,手也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不要,不能……”雪漓在他密不透风的热吻中寻找空隙。 “雪儿,我想要你!”他更加疯狂地吻着她,不再给她喘息的机会。 而雪漓的情欲总是轻易便被他挑起,对于她的身体,他实在是太熟悉了,薄薄得衣料根本无法阻隔他对她的挑逗,片刻,她便在他的爱抚下簌簌颤抖。 他急切撕开她胸前的衣襟,大红的肚兜已被||乳|汁浸湿了两个圆点,他朝着圆点的位置吮吸,雪漓终于发出难耐的声音,双手按住了他的头。 她咬紧牙关,为什么身体的反应和心理的抗拒完全是相背离的?! “雪儿……”他粗葛地唤着她,覆上她的唇,将她的呻吟淹没,小小的肚兜从他手中飞出,一片红影落处,肚兜掉在了地上。 “雪儿,雪儿……我的雪儿……”他如珍如宝地念着她的名字,吻沿着脖颈而下落到胸口,雪漓胸前一股甜甜的奶香,他情不自禁含住了她正在往外溢||乳|汁的||乳|头。 这||乳|汁原本就是越吸越多之物,雪漓并未自己哺||乳|,是以||乳|汁有倒退的现象,被司宸墨一吸,竟源源不断涌了出来,同时,从未体验过的愉悦感痉挛般在体内漫开。 “娘娘,该用晚膳了!”突如其来 声音将两人从迷醉中唤醒。 秋月推开门,看见椅边的两人登时涨红了脸,进来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是,拼命朝身后的传膳太监使眼色,要他们走远点。 司宸墨恋恋不舍地从雪漓身上起来,替她稍稍整理衣服,便大大咧咧坐了下来,“今晚我也在这儿用膳吧!” 秋月多摆了一副碗筷,红着脸飞快地拉着传膳太监退下。 “最好试试毒!”雪漓不冷不热地讽刺了一句。 “是毒药我也吃!”司宸墨一笑。 这情景好熟悉!雪漓想起了当初给他下绝情果的情形,结果是她内疚至极,而他却根本没中毒。 他自嘲地一笑,她永远都是他戏耍的对象。 不再多想,她自顾自地大口吃了起来,她必须多吃,这样才有力气去见芥儿,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是这么逼自己吃东西的! 司宸墨微微看着她笑:“很能吃!不错!我说怎么这次摸着丰盈了不少!” 雪漓脸一红,将碗筷摔掉,“我吃好了!你自便吧!吃完快点回去!” “还是一样喜欢摔东西?”他目光迷离地看着她。 雪漓不再搭理他,躺在床上,忽然发现床头一件小衣服,还差一点点就完工了,准备明天拿去给芥儿穿的,她的芥儿一定长大很多了吧! 怕司宸墨看见,她偷偷把衣服往枕头底下塞。 司宸墨胡乱吃了一点,令秋月打来洗漱水,洗漱完毕便也上塌躺在雪漓身边。 雪漓往里挪了挪,他也跟着往里挪,最后把雪漓挤得没地方再退,他蜷缩在角落里,背对着司宸墨。 “你回去吧,去皇后那里看你的皇儿。”无奈之际,她赌气道出这样一句。 司宸墨从身后抱紧了她,柔身道:“雪儿,皇儿没了,我知道你很难过,心里恨死我了对吗?现在除了对不起,我也不知该说什么。我跟你一样难过,要相信我啊!” 雪漓的泪瞬间就滚落下来,不是因为她提到皇儿而难过,因为她的皇儿根本就没事,只是想起了今日所受的莫名其妙的委屈,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 “雪儿……”他翻转她的身体,轻柔地吻着她的泪,“还是个小泪人,不哭,哭得我心都碎了……” 雪漓真的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前后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乐,她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的他,“我恨你!”抽泣着在他胸前狠狠一拳,便肆意痛哭起来。 他握着她的手,而后紧紧拥抱着她,“雪儿,我懂,我会加倍补偿你的,一定会的……” 他的怀抱,雪漓一直是依恋的,若在她起初几个最需要的时刻出现,她一定感动得无以伦比,只是,事后再出现,是不是太晚?她不知道,只是在他怀中整夜泪流。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入睡,只知道梦里也全是他的脸,全是她的泪…… 醒来的时候,他依然在身旁,这是很少的事。 “你怎么还在这里?昨晚不用去看大皇子吗?”她惊坐而起。 “哦,皇后带他回娘家了。”他漫不经心地答着,手里却拿着她给芥儿做的小衣服。 她大惊失色,赶紧抢了过来,同时心底也失落无比,她正奇怪昨晚他怎么会来陪他,原来是因为皇长子不在宫里的缘故…… “这衣服是谁的?”司宸墨带着疑惑和探究的眼神问。 “是……是我从前给皇儿做的,如今也用不着了,拿出来做个念想。。。。。”说着泪水又盈满了眼眶,一点也不似作假。 司宸墨叹了口气,抱住她,“雪儿,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忘了吧,想要孩子还不简单?” “你走开!我要准备出宫了!你想要孩子就和别人生去吧!”雪漓厌恶地推开了他。 “雪儿,真不要我陪你去吗?”司宸墨看着收拾东西的她。 “不用!你快去早朝吧!”雪漓板起脸,盼望着他快点离开,她好为芥儿准备点东西。 他叹了口气,叫来瞿榛,“多带些人,好好保护娘娘!” 雪漓瞪了他一眼,说什么保护,说地这么好听,还不如说是监视,防止她一去不回!她还真有一去不回的念头,如果没有侍卫跟着的话。 好不容易等司宸墨离开,翟若跑来梅居,“漓妃姐姐,我很早就想来看你,可是这些个侍卫把我挡在外面不准进来!真讨厌!你今天要出宫吗?也带我出去玩玩吧?” 雪漓想了相,这小丫头在外边疯惯了,来这宫里确实禁锢了她,一定闷坏了吧!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说是去上香,雪漓自然不敢怠慢,否则无法回去跟司宸墨交差,于是先去了一趟城郊的普通寺庙。 寺庙的主持见他们来头部小,不敢怠慢,亲自来问雪漓是否要求签。 雪漓便随便抽了一签拿去给方丈解。 “请问女施主是求什么?为谁而求?”方丈双手合十问。 雪漓看了看四周的侍卫,低声回答,“求平安,为孩子求。” 方丈突然肃然起敬,“此签曰,蛟龙原非池中物。若是男孩,只怕是掌管乾坤之才啊!只是可能会流落草莽,经历曲折而已。“ 雪漓震惊,难道她无论怎么躲都躲不开吗?不会!求签问卦这一套都是假的,她不要相信!更不要她的芥儿经历曲折,掌管乾坤,只要他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她匆匆扔给方丈一锭金子作为香油钱,逃也似的离开了寺庙。 “娘娘,抽到什么签了?浴2京的老百姓说这庙虽小,可是却很灵的!”秋月笑问。 雪漓脸色微变,“没什么,和尚一派胡言!” 秋月见雪漓脸上恼怒便不敢再问,吐了吐舌头。 瞿若忽然插嘴,“漓妃姐姐,我们现在去哪里呢?不会就在这破庙转下就回去吧?那太浪费大好时机了!好不容易出宫的!” “嗯,”雪漓点点头,“秋月,你的家就在这附近吧?不如去你家叨扰叨扰,尝尝农家风味的小菜?我有些饿了。” “是,娘娘!娘娘光顾奴婢家,是奴婢的荣幸,奴婢从前想都不敢想呢!”这是她俩早就套好的词,以免侍卫起疑。 “如此就快走吧!”雪漓顿时神采奕奕起来。 “娘娘,”侍卫面露难色,“皇上说了要快去快回的!” 雪漓便沉下脸,“放心!不会耽搁很久的!如果你急你先回去,我一人去好了!反正我非去不可,除非你敢绑我回宫!” 一番强词夺理说得侍卫不敢抬头,他如何敢一个人先回去?又怎么敢绑漓妃娘娘?除非活腻了还差不多! “娘娘,前面就到了,我先回去叫家里人做准备!”秋月指着一处简单的农家小院,先跑了去。 “呀,这里养这么多小鸡啊!还有牛!这绿油油的菜多可爱!”瞿若第一次见识农家风景,惊喜异常。 雪漓只是微微一笑,心早随着秋月先回到了她表姐家。 小院路口,齐刷刷地跪了一排人,齐呼“漓妃娘奶奶千岁。” “这都是奴婢的家人。”秋月逐一介绍。 “嗯,起来吧!”雪漓朝后伸手,侍卫递给她钱袋子,雪漓便一人发了一锭银子,“秋月在宫里和本宫很好,待本宫亲姐妹般,你们也不必客气。” 下跪之人又是一番感激涕零。 雪漓朝秋月使了个眼色,秋月会意,道:“娘娘,这院里只有奴婢表姐家的还新=些,加之才生了个娃娃,是以也还算热闹,不知娘娘可愿意去奴婢表姐家歇息片刻?” “那就去吧,客随主便,既来了就听你的!”雪漓顺水推舟。 “那就请娘娘屈尊随奴婢来吧。”秋月在前面带路,雪漓捂住胸口,一颗心竟要从胸腔跳出一般。 芥儿,芥儿,娘亲来看你了!娘亲友多想你,你知道吗? “娘娘,就是这儿。“秋月推开一道门,里面便有婴儿的啼哭声。 雪漓激动得一个箭步冲上去,差点喊出了“芥儿。“被秋月紧紧拉住。 雪漓发现自己的失态,泪水早已湿了眼眶,哀叹一口,“哎,本宫的孩子也该有这么大看吧!” 好在侍卫们均以为她见到别人差不多的孩子而勾起心事,示意并未起疑。 “表姐,这就我常常说起的娘娘,她可喜欢小孩子了,你就把孩子给她抱抱吧!”秋月朝仪个年轻母亲道。 “这可就是咱家娃的荣幸了!”秋月表姐吧孩子递到雪漓手臂中。 雪漓瞬间便湿了眼眸,这是她的孩子啊!还穿着她亲手做的衣服,可却偏偏不能相认!孩子,芥儿,对不起,娘也是被逼无奈,若二十年后你的志向果真是当皇帝,你再来吧! 届时,就是拼了命也要让父皇把皇位传给你!但娘希望你在民间过逍遥的日子,真的…… 怀中的小不点忽然蠕动了几下,粉嘟嘟的小脸皱在一起,哼哈几句,似要哭起来。雪漓不知所措,抱着他轻轻摇,可他却哭得越来越大声。 “娘娘,想必娃娃饿了,让民女给他喂奶吧!”秋月表姐站起来接孩子。 雪漓对身后的侍卫说,“你们出去!没看孩子要吃奶吗?” “是!”侍卫们脸红了红道。 侍卫出去以后,雪漓便敞开了衣襟,含泪将自己的||乳|头贴近孩子得小嘴,“让本宫自己来喂一次奶。”秋月和表姐看着她凄迷得表情都不敢说话。 小家伙的小脑袋在她怀里拱了两下,便顺利地找到了奶头,一下一下吮吸起来。 这真是一种奇异地感觉啊!被温润的柔软所包含的感觉!原本快退回去的||乳|汁昨晚被司宸墨一吸,今天居然分泌出不少,看着这张小嘴努力贪婪地蠕动,雪漓心里满满的被幸福感充盈,只觉得这小家伙在怀,便似天下了! 可是,已经满月的小家伙胃口不小,雪漓的||乳|汁竟不够他吃,吸了良久,再吸不出时,依依呀呀又哭了起来。 “娘娘,还是民女来吧!”秋月表姐伸出手。 雪漓恋恋不舍地把孩子交给她,痴迷地看着他在秋月表姐怀中继续饱餐,骄傲随着微笑在唇边轻扬。 “娘娘,时间不早了,用完膳得早点回宫。”秋月在一边提醒。 雪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孩子,“秋月,我们晚一点回去不行吗?“ 秋月不忍心看她的样子,“娘娘,在这儿耽搁久了只怕人起疑心啊!” 孩子此时已经吃饱,粉嫩的小脸挂着酣甜,轻轻打了个嗝,香香甜甜地睡着了。 雪漓在他脸上以吻,然后捂住嘴,泪眼婆娑,“那就走吧!立刻回去,我怕再多待一会儿就不想走了!” “不用膳了?”秋月问道。 “不用了!”雪漓狠心拭去泪水,拉开门,重新出现在侍卫面前时已若无其事,心中却暗道,芥儿,等着娘出来和你团聚!娘很快就会来的!到时我们再不分开! 屋内的小家伙似有感应一般,雪漓关上门的瞬间忽然大哭起来,听在雪漓耳中,犹如刀刃割在她心上,她眼底一痛,差点泪流如奔。 怕自己在侍卫面前露馅,迅速钻进轿子,轿起,咬住罗帕,哭了个昏天黑地,亦不敢发出 点声音。 回到宫里,司宸墨已在梅居等她。 “回来了?”他上前握住她的手,“怎么去了这许久?还去了哪里玩?” 雪漓暗自思想,瞒着他是不可能的,,侍卫一定会向他汇报她的行踪,还不如老老实实承认。“先是去寺庙烧香,然后去了趟秋月家。” “哦?秋月家有什么好玩的?”她笑着问。 “不好玩!”她生硬地答道,“但是,宫里就秋月和我还算贴心,我感激她,是以去她家走走,打赏打赏,也算对得起她对我的忠心耿耿。” 他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抽,转而笑着从身后拥住她,“怎么会只有秋月和你贴心呢?我算什么?” 雪漓拂开他的手,“不是你算什么的问题,而是我算什么!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他的身体稍稍一僵,再次环住她,头垂靠在她肩上,轻吻她的粉颈,“你说算什么?傻妞,你真不明白吗?“ 雪漓挣扎了一下,未能挣脱,便僵直了身体,“不明白!你去找那些歌明白的人吧!“ “雪儿,我会让你明白的……“他低喃着翻转她的身体,噙住她的唇。 她却在和他唇齿相依的瞬间想到了芥儿含住她||乳|头吮吸的感觉,一种离伤的痛在心里划开,这一切的祸首都是他,这个紧抱着她说爱她的男人! 如果爱,便是这样吗? 她用力推开他,自己也因用力过猛倒退数步,“你走吧!去守着你的皇长子。“ 他木然看着她,最终步出梅居,他转身的刹那,一颗泪从雪漓眸中缓缓滑下,滴落在地。痛的是她,他会有感觉吗? 司宸墨闷闷地往太和宫而去。而此时的太和宫也在进行一场秘密对话。 “查清楚了吗?“这是紫画的声音。 “查清了,漓妃今天先去了寺庙,然后便是宫女秋月的家。“ “去一个宫女家?有什么异常没有?” “没有!但是听说这宫女的表姐最近生了一个儿子!” “哦?是吗?嗯……。知道了……还有呢?” “还有就是,漓妃在庙里求了一支签。” 紫画轻笑,“这也拿来汇报,为谁求的?签怎么说?” “娘娘,是为孩子求的平安,正因为这样才觉得重要呢!” 紫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签怎么解得?” “方丈说,蛟龙原非池中物,还说漓妃问的孩子定是掌控乾坤的人!” 紫画便陷入了沉思…… 门外有人轻叩,“娘娘,皇上回来了!” 紫画使了个眼色,一切又回到了风平浪静的样子…… 梅居,夜刚刚垂下幕帘,雪漓将新做的婴儿衣物和银量包好,递给秋月,“快,趁夜色回家拿给你表姐。” 秋月接过道,“娘娘,其实这些衣物宫外都有,银两你上次给的都够花十年了,没必要再这么劳心。” 雪漓淡笑,望着窗外,目光柔和,“秋月,买的是买的,我做的是我做的,见不到芥儿,想着他穿着我亲手做的衣物心里也稍稍好过点。” “娘娘,你既这么惦记小皇子,不如把他接回来吧!皇上对皇长子都那么好,一定不会亏待小皇子的。”秋月劝道。 雪漓轻轻摇头,“秋月,你不知道,我就是不想芥儿再入宫闱,这宫廷深深,没有一天舒心的日子,我在等机会,有机会我也会离开。” 秋月看了看门外的侍卫,“你有机会吗?皇上把你看得死死的,就连你去趟御花园也要跟着。” “不是还有你吗?”雪漓握住她的手,“幸好你还可以行动自如。” 秋月叹了口气,“哎,就说去浣衣局送浆洗的衣服吧!不过这慌话说多了只怕也有破绽,能去一次算一次,说不定别人会怀疑我去洗衣局还去几个时辰!” “别多说了,快去吧!早点回来!”雪漓催促道。 秋月把包裹在一打堆换洗衣服里,便依着这慌言,对门口的侍卫说去浣衣局,侍卫一时也没起疑心。 守宫门的依然是秋月的邻居,其他守卫知他俩关系,秋月塞了几锭银子给他们打酒喝,他们也就当没看见,反正一个宫女偷偷回家看看,马上就回来,算不上什么大事,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从没出过事,既有钱可赚,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今晚初上柳梢的月亮格外诡异…… 秋月出宫以后,便坐上邻居守卫早已给她准备好的马车往回赶,进入家门以后,小皇子正好拉了便便在床上,床上一片狼籍。 秋月表姐笑道:“这俩孩子一个接一个捣乱,这褥子已湿刚换的,又弄脏了,家里实在没多余的被褥,全晾在外面呢!明天可要再去置几床!” 秋月给小皇子擦洗干净,换上新衣,“那今晚可怎么办呢?怎么睡?” “你把小皇子抱你爹娘那里住一晚吧,若是饿了就叫姨爹姨母弄一碗糖水或者米汤给他喝,明儿我弄好再过来。”秋月表姐想了相道。 “可是你们怎么办?天已入秋,没褥子深夜可冷了。要不一起去?”秋月提议。 表姐摇头,“不了,姨母那地方也不够住,我们是粗人,不比小皇子金贵,将就一晚没事。” “那好吧!”秋月点头,“那我先把小皇子抱走,再耽搁可就冷到了。” 秋月刚从表姐出来,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凭直觉,秋月预感有些异常,便找了个隐藏之处躲了起来,也没去爹娘家。 这马蹄声果然是冲着表姐家去的,不多时,便听得里面哭喊声一片,尤以婴儿的啼哭声最为响亮,可是,在一阵凄厉的哭声之后,一切便一般寂静。 怀中的小皇子忽然动了一下,轻微地哼了一声,小嘴在秋月胸前蹭,似在寻找||乳|头。 糟糕!小皇子可别在这时候要吃啊? 果然,找了几下没找到,小皇子的小嘴便扁了几下,哼出声音。秋月吓得赶紧把自己手指头伸进他嘴里让他吸着玩,一边祈祷,这个时候千万别出乱子。 还好,小皇子争气,稍稍吮吸了几下便又睡着了。 “孩子死了吗?可要确定!”有人粗声问。 “报,死了!属下将他场子都调出来了,不死才怪!” “还有什么可疑的?” “听说这宫女孩有老爹老娘就住在隔壁。” “嗯……二少主命令,不许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杀无赦!” “是!” 秋月的唇瓣已经咬出了血,闷着声音流泪,可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直到许久以后,马蹄声渐渐远离,秋月估计他们不会再回来,才从藏身处出来,眼前是一片火海……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还好好的一座房子,就这么消遁了,还有她善良的表姐,表姐夫,老爹老娘,和那襁褓中与小皇子一般可爱的小外孙。。。。。 很明显这是冲着小皇子而来的,而错把她的小外孙当成了小皇子,他们居然把他的肠子都挑出来了?他们到底还是不是人? 秋月悲愤地泣了一声,却不敢再发出更大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一点点响动都可能是生死攸关的危机。 二少主?她忽然想到了这个称呼,他是谁?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火光冲天的夜,反倒没有了秋的凉意,可恐惧却像恶魔附在她身上,毛骨悚然,接下来的她该怎么办?该去哪里? 回皇宫吗?带着孩子怎么进得去?怎么圆这个谎?娘娘又会是什么打算?可她迟迟不回去,娘娘又会多么担心? 最后,她想到了一个人,只有请他先带信回皇宫。主意已定,便朝着邻街走去,夜风拂过,寒意四起,她发现自己的背已全被汗水浸湿…… 依然是宁静的夜,皇宫却丝毫不宁静。 太和宫内,烛亮如白昼。 曹子瑜跪在宫内大殿之上,司宸墨冰冷的脸看不出一丝表情,“来人,带贵妃娘娘!“一个冰冷的命令。 片刻之后,紫画巅着肚子缓缓一摇三摆而来,未语先泣然,楚楚可怜的样子看不出伪装,“二哥哥,紫画叩见二哥哥。“ 明明弯下腰去行礼,口里却喊着二哥哥,骄弱的模样令人不忍睹之。 司宸墨眼光落在她身上,稍稍沉吟,不动声色,“起来吧,赐座。“ 便有侍卫搬了椅子来让紫画坐下。 “二哥哥这么晚传紫画来可有要事?”紫画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曹子瑜,心中打起了小鼓,表面仍故作镇静。 司宸墨良久没有出声,整个大殿死寂一片,越是寂静,越让人害怕,紫画背脊已渗出点点汗意。 “紫画。”司宸墨冷冷地开口。 突然一声呼唤把紫画惊了一大跳,她立刻迫使自己恢复平静,展颜一笑,“二哥哥,紫画在!” “朕想知道你做过什么?”司宸墨犀利的目光直盯着紫画。 紫画内外几层衣服已被汗水湿透,可表面却平静依然,“二哥哥在说什么?紫画每天老老实实呆在太和宫,哪儿都不能去,能做些什么?不过是每天绣绣花而已。” 见司宸墨仍死死盯了自己,忽作天真状,“对了,二哥哥,是紫画不对,昨天不该舞了会剑,二哥哥,紫画知道这对孩子不好,紫画以后再不敢了。” 她抚摸着肚子,声音娇媚无比。若真露了什么馅,这假孩子便是唯一筹码,若这孩子得事也暴露,她便唯有死路一条了,也不再抱任何希望。 “紫画。”他平静地叫着她,眸中暗流涌动,“要不要朕一件一件数给你听?” “二哥哥,紫画不明白!”她低垂了头,不敢对视他的眼睛。 “第一,祭天哪日,郑直去天坛向朕禀报,是你叫人假扮成遇难父女和山贼,演了一处戏; 第二,为何那日太医院会一个太医也没有?朕明明留了一半的太医在宫里。” “二哥哥!”紫画陪笑道,“这太医院的事紫画如何知晓……。” “闭嘴!别打断朕的话!”司宸墨怒喝,“侍卫去传太医的时候只是看见了太医院落了大锁便叫了几声,没人回答便以为太医全去祭天了,殊不知这里头是谁在捣鬼?秋月是先来叫风一天去找太医的吧,你先得到了消息便派人抢先去了太医院是也不是?锁上大锁派人在门口蹲着等待侍卫来回假话是也不是?” “皇上!”紫画顾不上肚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冤枉啊!是哪个天杀的冤枉紫画。。。。。” “大胆!你敢说朕是天杀的?”司宸墨大吼。 紫画吓得面如土色,“没,不是,紫画不是这个意思……” 司宸墨冷笑,“还有呢!第三,今晚是谁派教中之人血洗秋月家?是谁杀了朕寄养在她家的皇儿?” 紫画瘫软在地,她以为只有她才知道雪漓孩子没死的事,看来她真是低估了她这二哥哥的能力…… 不过,她死也不会承认的! “而哥哥,你怎么可以如此冤枉紫画?紫画久居深宫,如何与外界接触,如何有此能力指挥教中的人?二哥哥,你不要冤枉我?”她趴在地上悲泣。 “冤枉?”司宸墨眸中冰火交融,“你不能与外界接触,有人能!你没有能力指挥教中之人,有人能!哼!三少主!”他咬牙吐出最后三个字。 曹子瑜此时倒是十分平静,跪直了身子,“二哥,我承认,这些事都是我和紫画联合起来做的。” “曹子瑜!”紫画尖声喝道,“就算是你做的,你也不要把我拉进去当垫背啊!” 曹子瑜缓缓转身,正面对着紫画,“紫画,我曹子瑜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更不是敢做不敢当得混蛋。我之所以肯帮你,完全是因为你是我们的妹妹,因为我……”鉴于紫画是司宸墨的贵妃,这“我爱你”三个字他终没有说出口。 稍稍停顿,曹子瑜继续道,“从小,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实现,如今也一样,我不忍心看你为了二哥成天伤心,所以,你要我做的事我都会去做,但是,前提是不背叛二哥,我们做的那些事,我本来就不算瞒着二哥,只是现在还没到坦白的时候而已,既然二哥已经查到,我们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曹子瑜!你疯了!”紫画声嘶力竭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不,我没疯,疯的是你,紫画。”曹子瑜平静地看着紫画。“想当初,我们兄妹四人是和睦开心,自从进宫以来,不,应该是励妃进宫以来,一切都变了,所以,我和你一样恨漓妃,但是,她却是二哥哥最爱的人,因此,从我个人的心出发,我不会害她,但是,为了你,我什么都会去做,没错,派 人演戏阻止郑直的是我,派人去太医院假传信息的事我,假借二哥的名义令教中之人去杀害秋月娘家的人也是我,二哥哥若要治罪就治我吧,只求饶了紫画。” 司宸墨气得颤抖,“曹子瑜,你口口声声说不会背叛朕,你可知道诛杀朕的爱妃和皇儿就是对朕最大的背叛?与其这样你还不如直接一刀捅了朕!” “不!”曹子瑜道,“在曹子瑜心里,只有我们兄妹四人才是一家人,其他都不是!对于漓妃娘娘,曹子瑜很内疚,但是,与我们兄妹感情比起来,算不上什么,曹子瑜拼死也要扞卫我们兄妹感情的完美无缺。” 这番话让司宸墨暴怒的情绪平息下来。 “子瑜,”司宸墨话语带着忧伤和愤怒,“正是因为我一直珍惜我们的兄妹感情,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你们,而你们却变本加厉。难道你们真把二哥当傻子吗?我为什么会太和宫居住?为什么换掉一批侍卫?都是为了防着紫画,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亲手带大的子瑜也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这一回,司宸墨也没有自称朕,展现在曹子瑜眼前的是一个哀伤失望的哥哥。 曹子瑜似乎又看见了进宫前那个整日愁眉不展,一脸忧郁的二哥。他既难过,又震惊,“二哥,难道你早就对我们起疑了吗?” “应该说最先是对紫画起疑吧,很早很早,在我为救漓妃受伤那次,风一天说有人在我的外伤药里加了活血的药,我便怀疑紫画,但是我想不通她是为什么。也正是鉴于你口中的兄妹情,我原谅了她。紫画,子瑜,二哥的身世你们都知道,所以二哥有多珍惜我们之间者难得的亲情,以至于你们无论做错了什么,二哥都给自己一个原谅你们的理由,你们还小,还没长大……” 司宸墨的声音有些梗咽起来,“可后来的事太让我失望了,追杀漓妃,雇人刺杀我为我挡剑,再到今晚的血洗秋月全家,事情竟惨烈到无法收拾的地步,看来,竟是我错了……” 司宸墨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讲的曹子瑜和紫画都说的痛哭流涕。 “二哥哥,紫画多么希望时间还停留在宫外的那些时间,可是紫画已经错到这一步,无法再回头了。二哥哥,紫画要说的是,你说这些事里面,有些是紫画做的,有些真的不是紫画做的。没错,雇人刺杀你是紫画为了博取你的关心而上演的苦肉计,可紫画没有派人追杀漓妃,当时漓妃来求我助她出宫,我还赠了她一袋金子,怎么会再去追杀她?还有,你外伤药被做了手脚,也与紫画无关,紫画虽错的很多,但是决计不会做出伤害二哥哥的事,紫画对二哥哥心心念念只有一个爱字。”紫画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曹子瑜也接着说,“二哥,这一点我相信紫画,所以,二哥,潜伏在你身边的敌人不止一个,你要小心,还有,风师兄明天就会回来,已派人快马先送回消息,殷雪翼最近在西南活动异常频繁,估计年内就会谋反,届时,或许已没有子瑜在你身边随侍,你一切要谨慎!” “什么意思?”司宸墨警惕地看着他。 曹子瑜拔出长剑,“二哥,子瑜杀害了二哥的孩子,罪该万死,本就不打算苟活于人世,只是,紫画怀有二哥的亲骨肉,请二哥看在孩子的份上,暂绕了紫画。来生,子瑜愿再做二哥的小弟,再不犯傻,永远忠诚相随!” 他眼一闭,便举剑往脖子上抹去,司宸墨眼明手快,手中的扳指飞出,击落长剑。 曹子瑜一片茫然,“二哥……” “明明知道我四面楚歌,用人之际,还想死?你就戴罪立功吧!“司宸墨斥责道。 曹子瑜恍若重生,满脸欣喜,继而又变得沮丧,“那紫画呢?二哥?” “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子瑜,你自己好好把握!”司宸墨叹息道。 “是!二哥!”曹子瑜跪下叩头,“若子瑜再犯类似错误,定万死不得超生!” 伏在地上的紫画舒了一口气,摸着肚子暗叹,还好这假肚子没有拆穿,否则今天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司宸墨似很疲惫,“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药引皇妃第26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是!”曹子瑜和紫画轻轻退出。 太和宫外,紫画一个趔趄,佯装要摔倒。曹子瑜立刻上前扶住她,“没关系吧?” 紫画皱了皱眉,“好像扭到脚了,好疼。” “怎么办?我给你看看?”曹子瑜关心地问。 “不要!”紫画摆摆手,“扶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曹子瑜扶着紫画回到她寝宫,叮嘱她好好休息便打算出去。 “三哥!”紫画叫住了他。经过这一次,她知道自己更加没有机会出太和宫的门,而且,看曹子瑜的表情,竟是完全被司宸墨折服了。不行,若失去了曹子瑜这个臂膀,她以后可怎么办?“ 曹子瑜回头,“紫画,还有什么事吗?” 紫画红了眼眶,“没事,紫画想知道三哥以后还会站在紫画这边吗?” 曹子瑜微一犹豫,“紫画,我们本来就是一边的,只是,经过这次和二哥的谈话,我们必须明白,无论做什么都瞒不过二哥,所以,以后再也不可做对不起二哥的事了。” 紫画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僵硬地一笑,“是,当然,紫画不会了……” 不,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她必须把握住一切能把握的人…… 夜色越来越浓,梅居里的雪漓越来越坐立不安。 秋月去了这么久一直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种不好的预感紧紧追随着她,一颗心似要从喉咙跳出来。 一更声响,她再也坐不住,寻思怎么出宫打探,梅居外却传来刀剑相击之声,还有人大呼“要见漓妃娘娘。” 她疾步冲出去,见诸多侍卫们抓住了一个亦穿侍卫服的男子,那人嘴里兀自高呼着“死也要见到漓妃娘娘。” 漓妃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此人便是秋月的邻居?她急喝,“住手!放开他!” “娘娘!”侍卫们扔押着他,不敢松手。 雪漓行至此人面前,轻问,“你要见本宫?有何事?” “你就是漓妃娘娘?”此人盯着她看,“秋月让我来的。” 雪漓顿时心跳加速,她捂住胸口低喝,“放开他,让他随我进来。” “娘娘……”侍卫们bbs·jooyo o ·面面相觑,不敢怠慢。 “不放心你们在外面守着,随时待命就好了!”雪漓转身进入梅居。 侍卫相互递了个眼神,终不敢违命,将男子放了进来。 雪漓一进 便关上门问,“秋月怎么让你来?她自己人呢?” “小的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晓得家人来告知,说秋月要小的带话给娘娘,秋月家……被灭门了!”男子说到后来已成呜咽。 犹如晴天霹雳,雪漓立刻倒在了椅子上。 “秋月还说孩子没事,叫娘娘放心。”男子补充道。 雪漓灰暗的眸中才燃起了一点希望,她猛地站起,失态地抓住男子问,“那孩子呢?孩子呢?秋月呢?” 男子摇头,“不知道……” 雪漓心中如同火焰焚烧,恨不得插了翅膀飞出宫去寻找秋月和孩子,想起因为自理连累了秋月家人,亦十分内疚,一时在梅居走来走去近乎狂乱。 忽想起一个问题,停下脚步问,“你知道是谁做的吗?”她暗掐着手指,若让她知道是谁下手这么狠,定将他碎尸万段方才解恨。 “是!秋月说了,那些人嘴里说着是遵什么二少主的命令!” 这一次,雪漓真的无法再支撑下去,眼前这张脸忽大忽小,而后眼前一片黑色,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迷蒙中,鼻端萦绕着淡淡紫檀香,这香味一直渗透心脾,丝丝扣扣,将她的心越绞越疼,如果可以,她宁愿睡着不醒来,那么她就不会有痛的感觉。 睁开眼,眼前果然是那张如玉的脸,她愤怒满膺,伸手从枕下摸出缝衣用的剪子。 “我要杀了你!”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她举起剪子奋力向眼前这毫无防备之人插去。 过度的愤恨,过度的用力,她连人带剪子一起扑向他。 没有防备,没有躲闪,亦,没有声音…… 剪子,就这么他的肩,血,静静的,迅速染红了他明黄|色的龙袍,和她半壁泪颊,光阴在这一刻凝滞…… 明明流血的是他,缘何她的心疼痛到无以复加? 她颊边全是血,望着他的眼睛,却怎么也望不穿,眨眼,泪珠滚落,原来是因为眼泪朦胧…… 他甚至没有皱眉,只是抬起手,冰凉的手指拭去她颊边坠落的泪滴,龙袍丝绸的柔软擦在脸上,瞬间殷红。 “雪儿,是我啊……”轻薄如云的声音,淡淡表达着他的诧异,仿佛某年冬天,他蒙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呵,雪儿,是我啊…… 可是,他们之间,还如同当年那般吗? 一个轻描淡写,一个狠入骨髓…… 是我啊。。。你看错人了吗?还是梦未清醒?他乌黑的深瞳似在诉说。 “是你!就是你!我要杀的人就是你!司宸墨,你不是人!你连畜生都不如!”雪漓忽然癫狂起来,冲着他泪流满面。 他拔下剪刀,没去管肩上的伤,试着去握紧她的肩膀,试着去摇醒她,“雪儿,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她宁愿在他的摇晃中魂魄散尽,而不愿睁开眼面对他的眼睛,更不愿再去责问他为什么,追究责任已经没有意义,她累了,她唯一想做的只是离开,离开这里去找寻孩子。 “司宸墨,让我走吧!”她苦涩地吐出这句话。 “为什么?”他惊恐地看着她,难道是因为这段日子冷落她吗?“ 如果他真要杀害他们的孩子,她又怎么会告诉他孩子没死?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孩子,就是为了立皇后的孩子为太子吗?她从来就没争过啊? 她苦笑,“我想,该问为什么的人是我,只是,已经没有这个必要,放我走,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雪儿!是我要问你为什么!”他开始恼怒她的任性,他的苦,她从来就不体谅,这,他可以原谅,他原本就只打算把她像宝贝一样宠起来,所以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回责怪她,包括火烧漓宫,砸了御膳房和御书房,哪怕真有一天烧了皇宫,他也只会和她一起笑看灰烬。 至于要她去思过,只是不想太后着手来惩罚她,那会是她受不了的酷刑,可是,她凭什么要把孩子送出宫外?用这个来惩罚他吗?这将酿成多大的后果她就没有想过? 他一得知皇子再秋月家的消息便派人前去保护,却终究晚了一步,秋月家被烧得一干二净…… 雪漓脸上浮现惨淡的笑容,“问我为什么?老天告诉我为什么吧!司宸墨,我恨你!” 是的,她恨他,恨到不屑于说为什么! 可他怎么也弄不明白,究竟她为何这般恨他,如果真是为了这段日子对她的冷淡,那他可以等待,等待她明白的那一天,她终究会明白,他爱她。 “可是,雪儿,我爱你,你随时要记住这句话。”他肩上的伤在疼,可远远不如心口的疼来得猛烈,再她说恨他的那一刻……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这三个字如此好笑,是的,他爱她,所以要杀了他们的孩子…… “是吗?谢谢你爱我!如果你真爱我,就放我走吧!”很得体的语气,温婉到陌生。 这样的她让他心痛如绞,他们之间真的变得如此陌生了吗?那也是他的错,一定是她怨他近期的冷落而赌气把孩子送出宫的,否则秋月家里也不会如此惨烈。 他抱紧了她,试图用自己的怀抱驱散她的怨气,如果她恨他,那么刚才这一剪刀是否已将怨气发泄完毕呢? “雪儿?我知道,现在的你一定很难过,可是,记得要相信我,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发誓!”他压着她,血渗透进她的衣裳。 誓言说多了似乎就成了谎言,她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对她说这句话,而且,好像不只对她一个人说过…… 可是,她明白,他不会就此放她走。疲倦地闭上眼,“你走吧,我不要看见你!” 他心中终于宽了下来,“好!我走,只要你不离开我身边,怎么样都可以!” 起身,为她换去被血污弄脏的衣服,她像个偶人一样随着他摆布。脱衣,穿衣,都不再挣扎分毫,她的身体反正他已再熟悉不过,挣扎又有何意义? 他满意地看着她重新躺下,为她拉上被子,这才出去,没忘叮嘱门外的侍卫,“好好保护娘娘,出半点差池,提你们的脑袋来见朕!” 夜风一吹,他才发现自己肩上的衣服已被鲜血凝固成硬块…… 雪漓听着他的话陷入了绝望,她再也没有机会逃出去了,她就像他囚在皇宫里的一只小鸟,广垠的蓝天于她只是个梦想。可是,她的芥儿怎么办? 她无法安睡,起身对侍卫下令,“刚刚那个守卫呢?叫他来本宫还有话问他!” “这个……”侍卫吞吞吐吐,“这个要经过皇上的许可才能准许。” “那你就去问他啊!你问他是想见我这个活人还是我的尸体!若要见活着的我,最好把守卫叫来!”雪漓暴怒。 “是!臣马上就去!”侍卫被雪漓的话吓得仓皇而跑。皇上说过,若漓妃出半点差池要他们提脑袋去见,所以,漓妃一定要活着。 司宸墨听得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立刻蹙眉召见。 “你叫什么名字?”司宸墨望着侍卫带上来的守卫。 “冯……四平。”叫冯四平的守卫从没如此近距离的见过皇帝,吓得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司宸墨微微颔首,“冯四平,听说你知道秋月家的事?” “回皇上,小的也只是听说而已。”冯四平不敢抬头看他。 “哦?把你知道的说来听听,尤其是秋月现在去了哪里。”他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光。 “这个小的不知道。”冯四平再心中掂量皇帝的可信程度有多少,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那……小皇子确实葬身火海了吗?” “这个……小的不知,应该是吧,没有人跑出来。”冯四平额头渗出汗珠。 “哦——”司宸墨拉长了声音,语气忽然凌厉起来,“你不怕朕杀了你?” 冯四平心中一凉,却马上变得坦然。“怕!可是皇上要小的死,小的不得不死。” 司宸墨唇边漫开一丝淡笑,立刻又消失,“你知道是谁下的手吗?”这个问题他原本是随意问问,不期待能从冯四平嘴里得到答案,谁知冯四平的话却让他内心震动。 冯四平思量以后便答了实话,“听说是个什么二少主派的人。” 司宸墨当即愣住了,心中既怒又喜,怒的事曹子瑜和紫画假传他的命令,这一点之前曹子瑜虽然已招供,但此时仍然让他愤怒,因为他终于明白这是雪漓恨他的根源!不过心头还是滑过一丝欣喜的,喜的也是找到此根源。 这个傻妞!他暗骂一句,不过若她再找不到儿子,估计在宫里会疯掉。 “冯四平!”他不动声色,“你可还愿回去守宫门?” 冯四平一位这份差事要丢了,很是沮丧,“当然愿意,不过皇上若要赶小的回家种田,小的也无怨言。” 司宸墨一笑,“你确实不能守宫门了!” 冯四平脸色逐渐暗淡。 “因为……你得跟着朕,给朕当随身护卫。”他慢悠悠的声音在暗淡的烛光中蔓延。 这真是一个不眠夜,雪漓再梅居等得心烦意乱。她望着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暗暗着急,这侍卫去请个旨竟要这么久吗? 不行!她不能再等,她要亲自去!再等下去她会疯的! 起身开门,却砰的撞到一堵冷冽的明黄|色肉墙,她收不住脚往后倒去,他及时伸手挽住她的腰。 他已经换了衣服,肩上不再有血迹,紫檀香将她紧裹,她努力挣扎,却终挣不脱他的铁臂。 他唇边含笑,“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 她恨恨怒视,“谁要见你?我要见的事那个守卫!” “哦?守卫?守卫有我权利大?”他暗笑,“他能带你出宫?” “你……”她首先惊讶的是,他如何知道她想要出宫,继而反应过来,惊喜不已,“你答应我出宫!?” 他笑着点头,“是!我和你一起去!” 雪漓雀跃的心情立刻又沉落下去,和他一起能办成什么事呢? “怎么了?不想去?那我收回成命了!”他逗她。 “不!我要去!”走一步看一步吧!她暗自思索,总比出不去好。 拂晓的宫外,冷风阵阵,马车载着二人在寂寥的山道上飞奔,身后是佩戴半月剑的侍卫,而驾车的居然是风一天,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个问题在雪漓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没有闲心去问,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儿子。 雪漓掀开帘子,这路竟是越来越偏僻。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诧异地问。 他只是微笑,“到了就知道了!” 她不再言语,心却急得火烧火燎,要怎么样才能找一个借口去找寻秋月的下落? 她的表情全都落在他眼里,焦急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想去安抚,情不自禁握了她的手,柔软的温润的小手,落入他掌中便被淹没,很久没有这么温馨的时刻了,这一握便是再也舍不得放开,任这个小东西再怎么挣扎也坚决不放开。 “皇上,到了!”风一天再外道。 司宸墨神秘地一笑,跳下车,掀开车帘,将雪漓一抱而起。 雪漓脸瞬间飞红,恼怒不已,“放我下来,侍卫们看着!” “我抱我的妃子,有什么不对吗?”他邪邪的一笑,一直将她抱至一座庄子门前,一路回味抱着她的感觉,很久没抱了…… “试剑庄?”雪漓念着这几个字,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 司宸墨将她放下,温和地对她说,“进去看看。” 雪漓满腹狐疑,走进庄子,却见秋月正在院里晒布片。她大喜过望,奔过去直呼,“秋月!” 秋月闻声回头,亦是惊喜异常,“娘娘!你终于来了!奴婢……奴婢”说到后来却是泣不能语。 雪漓抱住她大哭,“秋月,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娘娘!”这种乍见亲人的感觉让秋月稍稍安心,这些天她独自带着小皇子不知有多焦虑,“对了,小皇子!娘娘,还好秋月不负你所托,小皇子没事!” “我知道!”雪漓对秋月无比感激,这个傻丫头,全家都死于非命还只记得小皇子,这叫她如何不感动? “娘娘!快进去看看小皇子吧,他刚吃了奶,此刻睡得正香呢!”秋月拉着她的手进屋 鹅黄的床榻上,那个小小的拱起就是他吗?雪漓压抑不住泪如泉涌,冲上前去把孩子从被子里抱出来,再他的脸上怎么亲也亲不够,一时眼泪沾了孩子满脸。 几乎人人都忘记了还有一个司宸墨站在门口,他看着雪漓对孩子爱不释手的样子,眉头渐渐皱成一团,早知道应该生个小公主的,这个小男人尽然占尽了娘亲的宠爱,在他的印象里,雪儿可从来没主动亲过他。 “咳咳!”他装模作样咳了几声。 雪漓忽然意识到他的存在,不明白怎么回事,却是百感交集。“秋月,这……他6” “什么这啊他的,有了孩子就忘了他爹,雪儿,你太不应该了!”门边洒落冷日的光辉,他再光辉中淡笑。 雪漓茫然,“不是你派人去做的坏事吗?” 司宸墨望着她摇头苦笑,在她心里他就是这样的人吗? “不是啊!娘娘!”秋月帮着解释,“是皇上派人来救了我和小皇子,那天秋月刚从冯四平家出来就遇上风先生了,是他把我们带到这个庄子里安顿好,还带了奶娘来给小皇子喂奶呢,否则,秋月还不知道和小皇子再哪里游荡!” “可是……”雪漓脑子还是一团混乱。 “娘娘!我都跟冯四平家的说了,凶手是什么二少主派来的,怎么变成皇上了呢?那个冯四平真是呆子!”秋月气愤填膺的样子。 雪漓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第一次出现有理说不清的情况。 “傻妞!”司宸墨的声音无比宠溺,“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又那么坏吗?” 雪漓的思路慢慢清晰,泪水却决堤而下,“你坏!你就是坏人!是全天下最坏最坏的人!” 秋月捂嘴偷笑,她知道,自己该悄悄退下了…… “让我也抱抱!”司宸墨上前欲从她手里接过孩子。 雪漓扭身不让,“你还是回去抱你如珍如宝的皇长子吧!我的芥儿没有这个福分能赢得皇上的青睐。” “芥儿?”司宸墨念着这两个字,“连名字都有了,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告诉哦呜?” “是!既有皇长子为太子就够了!还要我们母子干嘛?”雪漓虽然明白二少主弑子时一场误会,可是,想起自己所受的冷遇还是无法原谅眼前这个人。 司宸墨闻着这周遭浓浓的酸味,对于她的任性哭笑不得,索性一把搂住她,“不给抱我就两人一起抱了!看我怎么惩罚你!欺君之罪该当诛!” 雪漓稍稍用力,没有挣脱便作罢,委屈全数涌上鼻尖,“诛啊!有本事别只说不做,不把我们母子俩诛杀了你就不姓司!” “我本来就不姓司!”他嬉皮笑脸将雪漓抱在膝头,雪漓却将儿子抱在怀里,他如今真是抱了两人,“傻妞,我怎么舍得杀你!还有儿子,你看多像我!”他骄傲地用手指去捏他的小脸。 雪漓一手搂紧儿子,一手拍开他的手,“走开!别捏疼了他!我怎么就没瞧出哪点像你?你的皇长子才像你吧!”她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眉头微微一皱,“可不可以不要老是提皇长子这个词?”在这青山环抱的庄子中,他不愿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心爱的人相聚片刻,更不愿被别人的阴影影响心情。 雪漓冷笑,“难道不提他就不存在了吗?但凡你自己洁身自好怎么会多出一个人来?” “雪儿,你是不是再怪我冷落了你?”终于有机会出宫,司宸墨决定解开她心中的结,以免她终日郁郁寡欢。 雪漓被说中心事,心中一酸,嘴上却不肯服输,“哪敢!皇上喜欢谁是你的自由,咱们做奴婢的怎敢干涉?” “傻妞!”他凉凉的气息喷在她耳边,“你这个小傻瓜!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呢?我心里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人,我跟皇后……那是做给大家看的!马上!马上就能见曙光了!” “又拿话来哄人!我还会再相信你吗?”话虽如此说,雪漓心里却宽了很多。 “雪儿,我发誓我不是哄你!太后逼着我立太子,丞相虎视眈眈,鼓动着群臣联名上奏折,我不立太子的话简直顶不下去了,只能用这缓兵之计,假意宠爱,实则拖延,只要风一天大事办成,就可以一举摧毁丞相的势力,而后立我们的宝贝儿子为太子。这话在宫里还不敢跟你说,宫墙深深,无处不是耳目,只是可怜了你,我的宝贝儿,受委屈了。”他亲昵地用唇碰着她的前额。 “那你索性立了皇长子为太子啊,我又不稀罕这个太子位,芥儿更加不稀罕!”雪漓稍稍躲开,不屑地瞪了他一眼。 “不许这么说!”他恼怒的捏住她的鼻子,“我要给你天下最好的!不准不稀罕!” 雪漓幽幽望着他,“难道权利是天下最好的吗?” 司宸墨一怔,“雪儿,那你想要什么?”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雪漓满腔幽怨,“我要的事平静,平平静静和你在一起,我只要你!”说着便凄然倚着他胸膛。 “我懂!雪儿,我当然懂!”司宸墨紧贴着她的脸,顺带将儿子一起拥进怀里,“我答应过陪你一生游山玩水,可是,雪儿,身在其位必尽其责,虽然我不是真正的皇帝,可若我弃位而去,这天下势必大乱,且不说宫里争个你死我活,各藩王也会群起谋位,届时战乱四起,血流成河,遭殃的是百姓啊!” “可是,我真的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连最亲密的人都无法说几句真心话,这样的煎熬好辛苦!”雪漓仰起脸,满是哀愁。 “雪儿,你就盼着我们的儿子快点长大,到时我把皇位甩给他,我们一起归隐山林,可好?”他从学历手中把儿子夺过来,亲亲他酣睡时的小脸。 雪漓此时心中的疑虑全消,眼见他疼爱儿子的模样,甜蜜的感觉渐渐涌起,不由嗔怒,“你倒是会甩担子,到时累坏我们皇儿怎么办?” 司宸墨唯一思索,坏笑道,“这是个问题,不过我已想到解决之道。” 雪漓好奇地问,“何解决之道?” 司宸墨小心翼翼把孩子放在床头,转瞬将雪漓压在身下,“我们多生几个皇儿来辅助他不就好了吗、” 雪漓大羞,“你……怎么随时随地都会想起这事?” “这可是国家大事!”他振振有词,“我们得为国家多造栋梁之才!”言辞间便已不规矩起来,伸手在雪漓衣襟间摸索,唇也随之覆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甜美依旧,沉醉依然。 繁琐的一群束缚磨光了他的耐性,他索性扯住她衣服前襟用力一拉,内外数层遮掩应声而开,一直破裂到腰际。 触手升温的肌肤让他压抑多时的欲望膨胀到极限,唇游遍她裸露的香肩,同时迫不及待地解着她的肚兜。 关键时刻,雪漓却挡住了他,嘟唇盘问,“近期你和皇后……有没有这样?” 司宸墨不悦地拂开她的手,“她那水桶模样我看了就倒胃口!” 雪漓当即气恼地将他推开,“以你之意,若是窈窕女子你就胃口大开了?那我以后或许也会变成水桶模样,你呀会倒胃口吗?” 司宸墨怔住,自知失言,抱住她软声相求,“雪儿,我不是这意思,我心里真真切切只有你一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只想着你一个,不信你摸摸!” 他抓起雪漓的手放在他胸口,雪漓用力甩脱,手背却不小心打在他肩上,司宸墨疼得叫出声来 雪漓关切地翻开他的长袍和上衣,肩上的伤口又渗出点点血迹,她既心疼又懊悔,“疼不疼?对不起!”他的身体其实很美,只是,为了她,无端多了很多伤疤,似乎,她总是让他受伤…… 他痴迷地凝视着她梨花带雨的容颜,“不疼,傻妞,只要你开心,这点痛算什么!” “宸,对不起,对不起……”这不是她第一次对他说对不起,每一次都让她的心疼到无以复加。 “傻妞,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相信我!以后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对你的心都不会改变!所以,若再不信我,定重重罚你!”他佯怒,板起脸。 雪漓脸颊忽染上一抹红霞娇羞无比,“雪儿这次真的错了嘛,宸哥哥要怎么罚就怎么罚……” 细若蚊吟的声音,羞若桃花的娇颜,司宸墨何曾见过她这般摄人魂魄的模样?心中一荡,便扯去了她最后的束缚。 “小妖精!”他低咒一句,埋首于她双峰之上,“宝贝儿,我们这次是生个小公主还是小皇子呢?” 原本情意浓浓的她忽然低落下去,“我再也不要生小孩了!不要……” “为什么?”他大惊。“你还在怨我吗?” 雪漓伏进他怀里摇头,“我怕,那个过程太痛苦了,比死还难受,而且你不在我身旁,我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无尽的黑夜,似乎随时都会孤寂的死去……” 她的发丝轻触着他胸膛,无端地就触疼了他的心,他深深吻住这个可怜的小东西,“对不起,雪儿,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我一定会时时在你身旁,再也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危险。原谅我,宝贝……” 许久没有这样的肌肤之亲,雪漓全身的火焰很快便被他点燃,再他身下娇吟扭转的妩媚使他彻底沦陷,撕去彼此最后的束缚,他预备进入她的温暖…… “哇——”的一声大哭,击溃了所有高涨的情欲之潮…… 雪漓一把推开他,急忙抱起床头的孩子,一边拍一遍哄,“芥儿,宝贝儿,不哭,是父皇不好!冷落了我们芥儿……” 司宸墨急流勇退,兴趣全无,开始觉得雪漓的话有道理,这以后确实不要再生孩子了…… 他悻悻地穿上衣物,“我什么时候不好了?明明是他不乖!什么时候哭不好!破坏我们的国家大事,我可要揍他屁股了!” “你敢!”雪漓一副护犊的样子直瞪着司宸墨,一边试着给孩子喂奶,可是,奶水竟已完全褪尽了。 司宸墨气结,“你有了孩子就不要我是吗?没我哪里来的孩子!”语气竟十分委屈。 雪漓烦躁不安,孩子越哭越厉害,估计是饿了,不由大声道,“去把奶娘叫来啊!” 司宸墨身为皇帝,从来没被人大声呵斥过,今天为了儿子却被雪漓如此对待,虽说是自己儿子,但被忽略的感觉还是让他颇为气馁。 稍稍踌躇,雪漓发现他还没动,更加恼怒,“你还杵在这里干嘛?去啊!” 他欲争辩,却终住口,怏怏不快从她手里接过孩子,扯了被子盖在她身上,“你不会这样子去见人吧?”说完便抱着孩子走出屋子。 雪漓看着他的背影,隐隐觉得他情绪不对,稍后,他依然怏怏不快地回来,脱去长袍,钻进被子,倒头便睡。 “怎么了?”雪漓贴上他的背,胳膊缠住他的腰。 “昨晚通宵没睡,睡觉吧!”格外冷淡的声音…… “宸哥哥!”雪漓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更紧地贴上他,柔软的身体有意无意擦着他的背,再唤,“宸哥哥……宸哥哥……”娇声软语,婉转无比…… 司宸墨猛然回身拥紧了她,“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小妖精!” 罗帐放落,满室春色融化了所有的隔阂与不快…… 宫外的宁静与自由让两个相爱的人前所未有的投入与放纵,而宫内,没有了司宸墨和学历,该演的戏码仍在继续…… 听说风一天回来的消息,最开心的便是瞿若,一大早便蹦蹦跳跳来太和宫找风一天。太和宫的侍卫知她乃西南王之小郡主,也知她哥哥瞿榛在皇帝身边随侍,是以没有阻拦她进太和宫。甚至没问理由,瞿若便轻轻易易入内。 可是,她并不知道风一天在哪里,也不知道风一天已随司宸墨他们出宫,冒冒失失再太和宫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偌大的太和宫竟似无人之地。 音乐听见太和宫内一小院有说话的声音,瞿若便决定上前打听风一天到底在哪里。 205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近此院,里面便传来女子的说笑声。 推开院门,方知这里是皇贵妃紫画的院落。此时的紫画,正抚着肚子与春儿说得开心,见瞿若闯进来,立刻闭嘴。 瞿若是个胸无城府的小女孩,对于紫画虽然谈不上喜欢,但也未存芥蒂,便直接问道,“请问风一天住哪个院落?” 紫画知道瞿若跟雪漓走得很近,听说还姐姐妹妹的称呼。她深知雪漓是司辰墨的绝宠,自己拿她毫无办法,但是对于这个咋咋呼呼的小女孩还是可以给个下马威,以挫挫雪漓的锐气。 “哪里来的野丫头!你问谁呢?”紫画高高抬起下巴。 “问你啊!风一天在哪里?”瞿若答得很天真。 紫画微微冷笑,朝春儿使了个眼色,春儿心领神会,上前便打了瞿若一个耳光,“大胆!见了贵妃娘娘不行礼,还你啊我啊的,没有规矩!” 如果性子直爽,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如何善罢甘休?更何况西南王乃武将,瞿若自幼也练了些防身招数,怎么说她也是个郡主,岂能容一个奴婢呵斥责打?当下便怒从心起,一掌将春儿推翻在地,口中毫不示弱,“大胆奴才!竟敢辱骂本郡主,你不想活了!” “放肆!”紫画怒不可遏,她低估了这个小丫头的脾性,可如今这矛盾已经挑起,若不占上风,别说她这贵妃娘娘颜面尽失,就这口气她也咽不下去。 她缓缓走上前,也不顾摔在地上的春儿,眯眼嘲讽道,“西南王的家教就是这样的吗?教出这样没规矩的女儿,真是有娘生没娘养啊!” 紫画这一句话戳到了瞿若痛处,瞿若的母亲原本生下后她之后没多久就死了,所以西南王才对她百般宠爱,惯出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如今被紫画的话所伤,瞿若一时怒起,亦不管紫画有孕在身,飞身而起,两掌击在她胸前。 紫画没想到她出手如此敏捷,没有防备之下,倒退数步,脚踏上一块石头,站立不稳,眼看就要摔倒下去,但紫画亦是练武之人,气沉丹田,运功飞身旋转,总算避免了当场跌倒的噩运,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用力,腰上一松,枕头居然从衣内掉了出来。 瞿若看着眼前瞬息万变,登时惊讶地张大了嘴,指着紫画惊呼,“原来……你是假怀孕!我告诉皇上去!”她马上转身就跑。 紫画捂着肚子目瞪口呆,见瞿若往外跑,提气跃至她面前,眸中寒光一闪,“想跑?没那么容易!”瞿若觉察到紫画眸中的杀气,便有些害怕,颤声道:“你……想干什么?”同时脚步一点点往外挪,以伺机逃走。 刚一迈开脚步,便被紫画一掌拍住了肩膀。瞿若挥手一掌,被紫画避开,拳头反而被紫画钳住。 “放开我!我喊人了!救命啊!来人啊!”瞿若大喊起来。 紫画伸指在她身上连点几处,瞿若便再也喊不出声音,竟是点了她哑|岤。 院外站岗的侍卫听见喊声便跑了过来,在外候旨,“娘娘,出了什么事?” 紫画匆匆忙忙捡起地上的枕头,重新绑在腹部,才道,“这个小妞要刺杀本宫,来人,将她送去刑部!” 侍卫进来一看见是瞿若郡主,一时不敢动手抓人,“这个……贵妃娘娘,是不是等皇上回来定夺?” 瞿若虽不能说话,眸中却露出得意的光,直视紫画,言下之意,等皇上回来你就惨了! 紫画眉头紧皱,大发雷霆,“好你们这些奴才,这个女人为了给漓妃娘娘争宠差点弄死本宫肚子里面的皇子!若皇子有事,我看你们怎么承担得了责任!” 侍卫们相互传递着颜色,仍拿不定主意。 “还不快点把她抓起来送到刑部!她自己都不吭声表示默认,你们还在干什么?等皇上回来我定禀报,要你们个个死罪难逃!”紫画几乎暴跳如雷。 侍卫们这才一哄而上,将瞿若押了出去。 春儿从地上爬起,呆呆看着这一切,大为不解,“娘娘,若把这小郡主关进刑部,她定会将这枕头一事说出来,岂不是露馅了吗?” 紫画冷笑,“蠢丫头,小郡主从外面进来是有很多侍卫看见的,若在这里就处理了她,不明显是我们做的吗?” “可是……那怎么办?”春儿还是不明白。 “放心吧,这郡主如今被点了哑|岤,什么也说不出,马上就会有人在去刑部的路上劫犯人了……”紫画脸上浮起阴狠的笑容。 春儿恍然大悟,“娘娘,你真厉害!” 紫画一阵大笑,“蠢丫头,你就学着点吧!还不赶快去御膳房给本宫弄点东西来补补,小皇子可在里面饿了,哈哈哈!” 而不出紫画所料,侍卫在压着瞿若去刑部的路上,从天而降几个江湖侠士打扮的人物,个个武功高强,将小郡主劫走了…… 侍卫们仓皇回到宫中,向贵妃娘娘禀报此事,被贵妃娘娘一顿斥责,每人赏了五十大板才算罢休。 杖刑结束,紫画望着窗外,得意的笑容溢满眼眸。“孩子,娘亲一定会让你得到太子之位的!”她抚着肚子暗笑。 206 司宸墨和雪漓在试剑山庄过了几天异常舒心的日子,二人均有些流连忘返。 “宸,真希望可以不回宫了!”晨风中,雪漓和司宸墨在山庄花园相依。 “要不你留在这儿,等宫里的事结了我再来接你回去?”司宸墨体谅到她对儿子的牵挂。 雪漓留恋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庄子,“可是,我出来的时候是跟你一起的,回去少了一个人会不会有人起疑,然后威胁到芥儿的安全呢?” 司宸墨笑道,“这个庄子的安全性完全可以信任,只是……”司宸墨忽觉难以启口。 “只是什么?”雪漓追问。 “只是,我希望你回宫陪在我身边,就算不能时常聚在一起,但是只要我知道你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随时都可以见到就觉得很安宁,万事也便有了信心。”司宸墨的话语里透着浓浓的依恋,雪漓竟不忍拒绝。 儿子?儿子的父皇?两难的选择…… “好吧,我回宫去!”她仰起脸,笑容在晨光下镀上一层阳光。 司宸墨展颜,“谢谢你,雪儿。” “走吧!宫中不可无你,我们出来的时间也够长了!”雪漓信任地把手放进他掌心。 司宸墨一回宫,便遇侍卫禀报西南王小郡主失踪一事,瞿榛当时就急了,领命以后率人出宫寻找,同时,司宸墨示意风一天也跟着同去。 只是,这茫茫人海,竟无一点头绪。 侍卫们带着瞿榛和风一天来到事发地点,事隔多时,除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怎么办?”瞿榛陷入绝望。 风一天锐利的眼睛在每一处巡视,期待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果然不负有心人,风一天在角落里发现一个熟悉的刻痕,这个刻痕是当初风一天抓住瞿若要挟西南王时,瞿若随处画来嘲笑风一天的…… 风一天脸色微显尴尬,指着标记边箭头所指方向急道,“往这边!” 循着标记而去,这一路便都有标记留下…… 郊外某处破庙里,祝太医领人正拷问瞿若,此时的瞿若哑|岤已解,被打得遍体鳞伤。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你哥哥陪着皇上和漓妃去了哪里?是不是漓妃的孩子没死?”祝太医捏住她的下巴喝问,旁边的黑衣人手持鞭子要挟。 瞿若狠狠啐了他一口,拼着最后的力气说,“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知道我也不会说!有本事就打死我吧!否则我定将贵妃的丑事说出去!”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祝太医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想把贵妃的秘密说出去?这是不可能的了!吃了这颗药你便再也不能说话!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你相通,便将你哥的下落写出来,若冥顽不灵,别怪我更狠的手段!” 瞿若被迫咽下药丸几乎绝望,伤痕累累的她不知道祝太医还有怎么的手段,内心完全靠一个意念在支撑——她留下了记号,她相信风一天一定能看到记号来救她! 虽然至今为止风一天还是不愿意接受他,甚至看到她就躲,但是,以她对风一天的感觉,他不会对她弃之不顾。风一天是她梦想中的大侠士,只是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说话了,或许风一天更不会喜欢他了,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好好活着,并且看到风一天也好好活着,她就会觉得幸福了。 一炷香的时间转眼即过,祝太医扔给她一张纸,一支笔,“小丫头片子,想好没有,赶 药引皇妃第27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写!”他示意黑衣杀手解开她的手。 虽双手能自由活动,但脚仍被束缚,瞿若暗想,他们不就是要一个地名吗?只要随便写一个交差便行! 于是在纸上写下,京郊万山寺。 祝太医拿着纸冷冷一笑,“臭丫头,若你这地名是假的,想必你再也不会说真话,若你这地名是真的,那留着你只是个祸害,所以无论是真是假都只有一个后果。” 瞿若说不出话来,可已感到了恐惧的气息,奋力往外爬。 祝太医使了个眼色,黑衣杀手轻轻易易便抓住了她头发,将她拖了回去。 “想跑!”祝太医浮起邪恶的笑,转头对黑衣杀手道,“你们几个很久没碰女人了吧?这可是王爷家的小郡主,便宜你们了!记住完事以后灭口!” 瞿若终于不再抱任何希望,与其受辱而死,不如现在就自尽来得痛快!听说咬断舌根便可自尽,她眼睛一闭,准备用力。 一个杀手却动作异常之快,伸手擒住了她下颚,狞笑,“想死?等哥儿几个快活了再死!我可对j尸没兴趣!” 话音一落,他便将另一只手伸到她领口,“哧”的一声,原本就已褴褛的衣裳彻底撕裂,露出血迹斑斑的少女香躯和红色的肚兜。 杀手在她胸口乱蹭,“好香!妞,你喜欢怎么玩?我们兄弟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瞿若说不出话,亦不能动,羞愤的眼泪噗噗直落。 207 她羞愤的样子反而激起了杀手的兽欲。他张狂大笑,“这么娇嫩的妞别玩坏了,还是爷先来吧!” 嘶啦两声,她的裙子亦被扯破,只剩亵裤,杀手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抚摸,而后停留在脖颈处,意欲解开她的肚兜。 瞿若闭上眼睛,恨不能立时死去,却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住手!”暗器破空之声也随之而来,眼前亵渎她的杀手忽然双目圆瞪,倒地不起,后脑勺流出殷红的血。 瞿若睁眼一看,风一天和瞿榛便站在眼前,眼泪花花而下,却无法再说出话来。 “若儿!”瞿榛见瞿若的狼狈样子,心痛不已,脱下自己的长袍将她包裹起来,“若儿,你怎么了?没事吧?” 瞿若看着他,只是泪流,用手指着自己的嘴连连摇头。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不像点了哑|岤?!”瞿榛焦急万分,求助风一天。 风一天已领着侍卫迅速将几名杀手打翻在地,此时正擒住了想要逃走的太医。风一天把手放在祝太医的脖子上,稍一用力,祝太医便面红耳赤,直吐舌头。 “快说!不然……”风一天指上再用力时祝太医开始翻白银,指着风一天的手连连点头。 风一天松开手,一脚将太医踹翻在地,一只脚踏在太医脖子上,“说!” “她……她……吃了哑药!不能说话了!”太医战战兢兢道。 “若儿!”瞿榛抱着她大吼,从小瞿若就是王府里的宝贝,王府上上下下没人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如今不但被打得皮开肉绽,还遭此噩运,瞿榛心里恨不得将这个太医千刀万剐。 她将瞿若轻轻放在地上,挥剑指着太医,“为什么这么残忍?她还是个孩子!” 祝太医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下去,就算他不说,瞿若也会把事实真相泄露,还不如老老实实说出来推卸责任。 “只因……她……知晓了皇贵妃假怀孕的事……” 这句话一出,便如平地惊雷…… “风先生……此事小人完全是被逼的,小人不想这么做,可皇贵妃用小人一家老小的命相逼,小人也是……”祝太医抱着一线生机求救,却只见剑光一闪,鲜血喷洒,祝太医没来得及哼一声便魂归西天。 瞿榛的长剑,一缕鲜血缓缓滴下…… “走!速速回宫!”风一天抱起地上的瞿若,面色凝重。 208 太和宫。 紫画焦急地等待着回音。“春儿,你说会不会出事?这一次我怎么心里头不踏实。” 她在自己的小院里踱来踱去,夜风一吹,烛火摇曳,在地上投下诡异的影子,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随之而来的,是“碰”一声巨响,院门被踢开,司宸墨和风一天闯了进来。 “大哥,二哥!”紫画预计大事不妙,心慌意乱的叫着他俩。 司宸墨蹙眉紧盯着她,只是不语,风一天柔媚的线条如今变得异常僵硬,目光也甚为揪心,“紫画,你还叫我们哥哥?你还能为心无愧的叫我们哥哥吗?” 紫画极不自然的一笑,“为什么不能?难道你们不要我这个妹妹了吗?”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还泛起泪光,煞是可怜。 “紫画,让朕看看朕的皇儿长多大了,按理,这个时候应该能动了。”司辰墨淡淡地说着,一边朝她走近。 紫画慌了,边说边退,“二哥哥,太医说……不能乱摸……孩子会容易掉的!” 司宸墨脸色依然不惊,却猛然道:“是!确实容易掉!是怕掉出来的是个枕头!你当朕是傻子吗?” “二哥哥,不是的……不是的……”紫画退至床边,已无路可走,亦无话可答。 司宸墨拽住她皇贵妃朝服的领口用力一撕,朝服一分为二,紫画腹部赫然绑着一个枕头…… 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响起,“紫画,你竟是这样的人!” 原来曹子瑜听到风声也跟了过来。 紫画眼见事情败露,立刻跪在地上,泪如雨下,“三哥,我不是有意欺骗你们,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希望二哥哥对我多注意一些。” 曹子瑜练练摇头,眸中满是哀伤,“紫画,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了你,我不惜跟二哥反目,不惜逼自己做违背良心的事,可这一切却只是你的一个骗局,二哥那晚根本就没有碰你对不对?你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生是二哥的人,死是二哥的鬼,你对二哥的忠诚就是这样的吗?好笑的是,我们三个居然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到底是我们太傻还是你太狡猾?” “三哥!”紫画跪在地上痛哭,“三哥,你真的不疼紫画了吗?从小到大,三哥对紫画最好,你把紫画捡回来的时候,紫画就是个小叫花子,没有三哥,紫画可能早已饿死街头。你说过,哪怕只有一口饭,三哥也会让给紫画吃,三哥,你是真的不要紫画了吗?” “是!我疼紫画,爱紫画,只因为紫画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小丫头,而不是眼前这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狠毒女人!我多怀念从前那个拉着我衣袖要我买糖葫芦吃的小紫画,可现在是你杀了她!你把从前的紫画还给我!”曹子瑜醒悟后便是怒火攻心的情绪失控。 “二哥哥,”曹子瑜是紫画唯一的靠山,见他也不帮自己,紫画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她爬到司宸墨脚下,抱住他的腿哀求,“二哥哥,紫画知道错了,紫画以后再也不敢了,怎么说紫画也在你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痴痴地爱了你那么多年,你就……” 司宸墨皱着眉,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一脚踹开紫画,“紫画!若不是看在你在朕身边多年,你已经死了一万次了,你知道吗?” 冰凉的地面擦破了紫画的脸颊,司宸墨唾弃她,曹子瑜不帮她,而风一天根本就不敢去求,谁不知道他一旦翻脸,便不会让对方活过一天? 她凄楚的一笑,“二哥哥,紫画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们处置,只是,二哥哥可曾知道,爱一个人有多么辛苦,若可以选择,紫画宁愿一辈子当一个小叫花。下辈子,不要让紫画遇上你吧,紫画累了……” 司宸墨双眼紧闭,竟无勇气再看她凄绝的容颜,深吸一口气,对风一天道,“你来处置吧,按教中的规矩。”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风一天面色冰冷,缓缓走至紫画面前,“紫画,怎么说你也叫了我们多年哥哥,你的武功都是我和你二哥手把手教你的,以你之罪,确该万死,但亲手杀了你,我下不了手,我想你二哥三哥也下不了手。若我们对你有养育之恩,今天你便尽数还给我们,从此自当形同陌路。” 月神教掌教风一天的狠是江湖闻名的,紫画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害怕得全身发抖,“大哥,不要……” 只见风一天伸手在她琵琶骨上狠狠一拍,紫画软倒在地,月神教所授武功就此废了。 “紫画,你走吧,离开宫廷,去民间做个普通人,从此再无瓜葛。”风一天冷冷道。 伏在地上喘息的紫画知道,这于她已是最轻的处罚。 “谢谢大哥。”她勉力起身,朝风一天一拜,对于司宸墨和曹子瑜却看也没看便离开。 “派人送她出宫,并收回宫牌。”司辰墨背对着大门,不忍回眸。 “我去吧!”风一天道,“还有这个人怎么办?你的宫女,可不是我教中的人。” 司宸墨扫了一眼春儿,憎恶之情顿现。 “杀!”一个字,冷冽如寒风。 司宸墨步履匆匆从紫画的小院出来,曹子瑜也一路跟上。 “二哥,不,皇上,对不起,子瑜错了。”曹子瑜孩提般纯真的眼神流露出悔意。 寝宫门口,司宸墨站定,“子瑜,二哥还是二哥,永远都是!” “二哥!”曹子瑜准备好的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一声呼唤,彼此眼眸中流转的是信任依旧,兄弟情依旧。 “我想休息,你也去歇着吧!”司宸墨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进屋,烛光昏黄,窗棂上映出他寂寥的身影。 曹子瑜心里一酸,转身,却撞上一个急速奔来的身影。 “娘娘!”他跪下行礼。 来人正是雪漓,刚从瞿若处来,因为听说了紫画假怀孕之事便匆匆赶来。 “起吧,皇上在里面吗?”漓妃绕过他,往里走。 “娘娘!臣向你请罪!”曹子瑜在她身后道。 曹子瑜与紫画联合起来所做之事,司宸墨并没有告诉雪漓,所以雪漓被他这句话蒙住,“你说什么?何罪之有?”她依然记得在她害喜之际,曹子瑜从宫外给她带来的山楂。 曹子瑜苦笑,“娘娘,总之此后有什么事娘娘只管差遣臣,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雪漓如坠云里雾里,莫名其妙点点头,转身进了司宸墨寝宫。 只见屋内一盏烛光,分外孤寂,而他欣长的明黄身影在烛光中则更显了然。 他伫立窗口,不知想什么想入了神,连她的到来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蓦地,便有温软的身躯倚在他背上,“在想什么?”柔和的声音如和风拂面,瞬间,他的心便暖和了。 回过身,将她拉到身前,“雪儿,帮我把面具取了。” 雪漓不知他何意,依言缓缓撕下他的人皮面具,熟悉的容颜展现在面前,雪漓不禁伸手轻轻给他搓揉,长期在一张假面的覆盖之下,这张真脸倒显得僵硬了。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她温软的小手在他脸上抚摸的感觉,眉间的褶皱渐渐松开。 “舒服吗?”她轻声问,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点点头,“能自由舒展在天地间真好!” 她一笑,愈加专心地用手指轻按他脸上的|岤位。在将军府时,她原也学武,只是不认真,但理论上对于人体|岤位非常清楚。 “雪儿,为什么不问我?”他舒展着眉头说。 “问你什么?”雪漓漫不经心地微笑。 “紫画的事啊!”他原以为她是为此事而来。 雪漓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握着他的手,极其认真地看着他的脸,“你不是都处置好了吗?我只是来陪你,只是想告诉你,就算天下人都背叛了你,雪儿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雪儿!”他猛然拥她入怀,感动之情难以言表。不愧是他的雪儿,完全懂他的心。紫画的欺骗,对他的打击不在这件事本身,而在于他阴暗的内心里亲情再一次被否定。 他这一生,如此看重感情,尤其是亲情,可这亲情却一次次让他失望,从母亲到父亲,其实自他出生,父亲端亲王也基本不管。在他的生命里,倒是师父和师兄弟感情最深,只是,如今紫画也从他极小的亲情圈子里剥离而去,他有时真的对任何人都没有信心了。 一到这个时候,他就把自己关在他的狭小世界,任何人都不想见,也不会想到会有人来见他。 而他忘了,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他,有雪儿在身边…… 雪漓被他紧紧箍住,似乎要箍进他身体里面去与他融为一体一样,她几乎快要窒息…… 她如何不明白他的心事?忧伤的他,封闭的他,自卑的他,比高高在上的皇帝更让她怜,让她爱,让她疼。她想,她的存在就是让他开心! “宸,”她娇柔地叫着他,“我要生气了!” 他惊如寒蝉,松开她,“对不起,我把你弄疼了!” 不是这个!她重新倚回他怀中,双臂缠上他的脖子,四目交融,绮丽流转,“我生气,你有心事的时候都不来找我!?你把我当什么人?” 她双唇微嘟,似怨更似娇,司宸墨心中一暖,忍不住含住她娇嫩的唇瓣,用力一吸,“傻妞,真是傻妞!雪儿,你简直就是我的小仙女,有时我觉得自己虽然尊为皇帝,但是却配不上你,雪儿,我能配得上你嘛?” “司宸墨!”雪漓狠狠捶打他的胸膛,“你再说此类话,我真的生气了!” 司宸墨抱紧了她,喃喃道,“我再也不说了!不说了!” 看惯了强势睿智的他,雪漓被这样的他搅得心隐隐作疼,她抚着他冰凉的脖子娇嗔,“傻瓜,傻妞不配傻瓜配谁啊!?” 司宸墨被她逗得大笑,“傻妞,有你,我再累再苦也丝毫没有感觉了!” “你累吗?我帮你按按吧!你趴下!”从前在将军府的时候便有郎中给殷雪翼推拿,因为殷雪翼常上战场,身上伤较多,一道阴雨天便疼,雪漓常常在旁边看,想着有一天学会了便给翼哥哥按,没想到,真正派上用场的时候却是给司宸墨按了。 司宸墨依言趴在榻上,雪漓轻轻给他除去上衣,他光洁结实的背便露在烛光下,肩头赫然一个孔状伤疤,那是她上次误会他时用剪刀扎的。 再看他身上,手臂亦满是刀疤,有他儿时自虐留下的,也有为她放血做药引留下的,她看得心酸,赶紧在他背上|岤道按起来,按着按着,眼泪却噗噗直落,大颗大颗滴在他背上。 他既惊且慌,起身抱着她询问,“怎么了,雪儿?好好的怎么哭了?” 雪漓把头埋进他胸口,“宸,我好难过!看着你这些疤痕我好难过,很多都是因为我,宸,我……我……”她一口气堵得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看起来很吓人?那就别看了!”他欲把衣服穿上。 “不!”雪漓挡住他拿衣服的手,久久凝视着他的眼睛,而后轻轻地吮吸他肩上的伤痕。 温暖湿润的包容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腹内一紧,不由抱紧了雪漓温软的娇躯,间或牙齿的轻触更使他欲望难耐,他将雪漓抱至他跨上轻磨,口中含住雪漓耳垂,“小妖精,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雪漓仰头妩媚一笑,眼眉间流动的风采如桃花盛开,司宸墨的呼吸在她绝色的诱惑下逐渐紊乱,喘息着低骂一声“妖精”,便低头噙住她粉嫩的唇瓣,一夜绮色渐渐弥漫开来…… 第二日,雪漓在太和宫睡到早朝结束,司宸墨回来的时候她依然在酣睡。司宸墨玩心忽起,捏住她鼻子不让她呼吸,雪漓皱了皱鼻子,挣脱他的手,翻身继续睡,司宸墨一笑,再次捏住,如此几番,雪漓终于被他弄醒,满面潮红,含娇带羞。 司宸墨心中一动,俯身吻住她,直到二人均喘息不已,司宸墨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小妖精,一大早便引诱我,今天可不给你了!” 雪漓大羞,争辩道,“我哪有引诱……” 司宸墨掀开被子抱她起来,“走,我们去看看瞿若,也不知风一天给她治好没有,若从此不能说话,朕如何向西南王交代。” 雪漓梳洗完毕,便朝司宸墨仰起脸。司宸墨一愣,旋即明白她的意思,微微一笑,拿起妆台上的紫毫笔细细给她勾了半月妆。 雪漓撅着嘴娇嗔,“一点也不自觉!谁说过给我画一辈子半月妆?” 司宸墨将脸凑过去,“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惩罚,罚我吧!”眸中却是一抹坏笑。 雪漓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过脸不理他,“还是皇帝呢!就没一刻是正经的!” 司宸墨便搂住她狠狠一亲,“你舍不得惩罚,那我就惩罚自己了!若你觉得不甘,便罚回来!” “你真是天下之大无赖!”雪漓轻轻捶打着他,满面羞红。 司宸墨哈哈大笑,将她抱起,“过来用膳,都快午时了!” 司宸墨和雪漓赶到瞿若宫中时,风一天已经守在那里。 “风哥哥!”雪漓跳上前一拍风一天的肩膀,眸中满是促狭的笑,“来的可真早!” 风一天如何不明白她取笑之意,见司宸墨站在她身后便邪邪一笑,回道,“娘娘来得真晚,想必睡得太晚,起懒床了吧?” 雪漓脸一红,回眸死瞪了司宸墨一眼,而他居然还笑得很得意。 “若儿怎么样了?”雪漓红着脸转换话题。 风一天看了看榻上依然沉睡的瞿若,“受惊不小,晚上一直做噩梦,身上的外伤宫女已经给她敷药,只这杯毒哑一事……” “此事如何?”雪漓担心地问。瞿若可是她首肯来京的,若真有什么闪失,她心里会很不安。 “这哑药来自西域,要治好很难很难。”风一天微微皱眉。 “连你都不能治吗?你不是天下第一神医嘛?”雪漓情急之下抓住他的胳膊。 “雪儿,好好说话!”司宸墨眼睛盯着她的手,不悦地皱起眉。 风一天大笑,“你家醋坛子又打翻了!我什么时候被封为天下第一神医了?皇上,你下过这道旨意吗?我如何不知?” 司宸墨哼了一声,“你这天下第一的称号多了,还有天下第一锄也非你莫属” “天下第一锄?”风一天开怀大笑,“这个称号好!太好了!” 雪漓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为什么叫天下第一锄啊?” “专门挖墙角的!”司宸墨一把将雪漓拉回身边,“以后离他至少五尺以上距离。” 雪漓恍然,怒道:“你们都拿我取笑,我不理你们了!”一跺脚跑出门外。 适逢瞿榛也来瞧瞿若,见他们笑得甚是开怀,便先行了君臣之礼而问,“若儿可有药医?” 风一天对他点点头,“你跟我来。” 众人便一起跟他去了太和宫药房。 风一天指着一药方道:“这付方子可以治好哑病,但是缺一味药,此药只有西域才有,且长在终年积雪的山巅上,并且极难存放,摘下来三日便枯萎,药性也就没了,所以得带着郡主一起去西域采药才行,然现在多事之秋,我不能离开皇宫,是否将西域之行推迟?” 司宸墨微一沉思,点头道:“稍稍推迟吧,马上就要行事。瞿榛,你以为呢?” 瞿榛原本以为妹妹的哑症无药可救,如今不但听说风一天愿意亲自带妹妹远去西域,司宸墨还屈尊问他的意见,心里十分感动,当即表态,“好!当然好!只要能治好妹妹,我瞿榛今后愿做牛做马为报!” 司宸墨呵呵一笑,“不必说的那么严重,说到底还是亲戚呢?瞿若也算是朕的妹妹,风一天,这段时间你可要多去看看郡主,人一旦有了缺陷就会意志消沉,周围人的关心是很重要的!”说着唇边卷起一缕意味深长的笑。 风一天恼怒他这样暧昧的笑容,“你却是很有经验,要不要我把你的光荣史一一告诉漓儿啊?” “漓儿?”司宸墨蹙眉,“你叫得如此亲热干什么?朕命令你立刻去陪瞿若小郡主!” 嬉闹声中,太和宫一片祥和,不知是否是暴风雨前的风和日丽? 从太和宫出来,风一天果然继续去陪瞿若,司宸墨便牵着雪漓的手在御花园散步。 “宸,你说风一天和若儿有没有戏?”雪漓望着风一天的背影问。 司宸墨哼哼了两声,“没戏我也要他有戏,我瞧风一天对你更感兴趣。” “你又这样?我可回梅居了!”雪漓不悦地转过身就走。 “别!”司宸墨赶紧从身后将她抱住,下巴在她发际轻蹭,“下回不说了!行吗?” 雪漓委屈地扭了扭身子,没能挣脱,也只能随他紧搂,“难道此时你还对我不放心吗?”言语间大有嗔怪之意。 缕缕发香渗入司宸墨心脾,他轻吻她的发丝低语,“我是对你太在乎!别人我还懒得操心呢!” 雪漓心里甜甜的,“谁知道呢!你那么多妃子!”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我会用今后的生命来诠释这句话!”明明是低语,却恨不得全天下都听见,他会用怎样的爱来回馈他的女人…… 原本随身伺候的靳公公眼中泛起泪花,默默感谢老天终于听见他的祷告,以至于忽视了周围的情景,忘了通报。 “臣妾参见皇上。”一个娇娇弱弱的声音响起。 靳公公吓了一跳,“皇上,老奴……” 司宸墨松开雪漓,摆摆手,“算了,下去吧!” 是!靳公公为自己的失职羞愧,颤巍巍退下,或许自己是真的老了…… “皇上,臣妾见今儿天气不错,带皇儿出来走走。”来人正是皇后,她献宝似的把皇长子抱至司宸墨眼前。 司宸墨接了过来给雪漓看,“雪儿,来看看瑜儿。” 雪漓凑近司宸墨身边,这皇长子如今已能分辨出眉眼,依稀便有真实的司宸墨五官的影子。心中一酸,有些不自在,加之勾起了对芥儿的惦念,眼眸里便泪水模糊起来。 皇后也发现了这一幕,假作无意提起,娇声道,“皇上,您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明显触到漓妹妹的伤心事吗?” 在宫里,估计无人不知道雪漓的儿子生下来便薨了的事。 司宸墨看了看皇后,也没对她的话给予回应,反对雪漓道:“雪儿,不如把瑜儿给你养着,如何?” “皇上!”皇后脸色大变。 司宸墨淡淡一笑,“皇后,难得你身为六宫之首能体恤众姐妹,漓妃的心事你也料得丝毫不差,放在漓妃身边朕时时便能看见,有何不好呢?” 皇后原本是看见司宸墨和雪漓亲热心中不爽,才故意把孩子抱过来出气,没想司宸墨却生了这个念头,一时竟泪光盈盈。 “皇后不愿意?”司宸墨反步步紧逼。 雪漓看不下去便道。“皇上,臣妾自己还是个孩子,可不想带孩子,臣妾要好好玩呢!” 司宸墨听了眸中稍稍黯然,将孩子还给皇后,“既漓妃不愿意,你便细心教导吧!” 皇后如同抱了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泣然谢恩,临走又想起一件事,“皇上,过几日便是瑜儿半岁……” “朕记得!届时朕定为朕的皇儿送上一份震惊天下的大礼!”司宸墨大笑。 待皇后走远,司宸墨才牵了雪漓的手问,“雪儿,生气了没有?” 雪漓摇摇头,“若事事生气,我这辈子估计也不能开怀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怨只能怨天意如此。” “那就好!”司宸墨稍稍宽心,“可是,你不喜欢我的孩子,是吗?” “我没有!”雪漓否认。 “既没有为何不愿意带着瑜儿,我真有此打算,把瑜儿给你带。” “这与喜欢和不喜欢无关!”雪漓思忖道,“虽然我不待见你的女人,但是皇后毕竟是皇长子生母,没有人可以替代自己的生母。而母亲一旦离开自己的孩子,亦是痛不欲生,一如我现在惦念芥儿之心。” 司宸墨似有所触动,“雪儿,生母对孩子来说真那么重要吗?” 雪漓点点头,“宸,母亲对一个孩子的意义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啊!” “母亲对孩子的意义?”司宸墨念着这几个字竟入了神。 几日后,宫里便张灯结彩,为皇长子庆贺半岁。 出席宴席的主要有太后,皇帝,宫里众妃嫔和皇后的娘家人——丞相刘林然。 从前宴会都是雪漓独自前往,而且必定迟到,最后孤零零地选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这次却不一样了。 紫画走了,司宸墨便堂而皇之夜夜将雪漓留在太和宫,所以,自然是携她一起从太和宫往玉华殿。 为此雪漓不解,“你不是要避免对我太好嘛?不是要假意对皇后好吗?” 司宸墨却笑而不答,只是握了紫毫为她描绘那半月妆,“好了!可以走了!今天的你定艳冠群芳。” 雪漓站起身,仍是那一袭大红的金线牡丹团绣装,纯金的凤冠垂了沉重的金流苏在髻边乱颤,与之相配的是胸前纯金的璎珞项圈和腕上精致绝伦的金手镯,雍容华贵,绝代风姿确无一人比得上。 “真是美!”司宸墨拉着她转了一圈,“比第一次穿这身时更美了!自当娘亲以后,整个人更加圆润,气色也好了,配这身衣裳尤其华贵。” “不怕我在宴会上把你皇后的气势压下去?”雪漓眨了眨眼,对自己今天这身也很满意。 司宸墨亦是一笑,“我就是要你压下去!走吧!”语毕携了她的手。 玉华殿,烛火亮的如同白昼,里面笑语盈盈,而殿外,一层又一层配半月剑的侍卫将玉华殿围得水泄不通。 “皇上驾到!漓妃娘娘驾到!”随着太监的通报,店内便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雪漓有些不自在,从来都是她跪别人…… 司宸墨似觉察到她的退缩,握紧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别紧张,有我呢!你得习惯和我并肩站在一起!” 他携着她直接走到龙椅上坐下,同时拉了雪漓坐在他身旁。立时便有人脸色耷拉下来,而且不止一人。 司宸墨假装没有看见,笑道,“今天是朕的皇长子半岁庆典,皇后辛苦了,赏黄金千两!” 刘皇后与丞相对视一眼,喜滋滋跪下谢恩,并顺势提出一个话题,“皇上,前几日皇上在御花园说是要给瑜儿一份大礼不知是什么?就是这黄金千两?” 司宸墨大笑,“朕是如此小气之人吗?这份大礼定令天下震惊!” 太后喜形于色,连声催促,“既如此,皇上快拿出来给哀家瞧瞧!”她以为是立太子的诏书,众人皆以为是太子诏书…… 司宸墨环顾一周,猛然喝道,“曹子瑜!” “臣在!”曹子瑜应声而出,一挥手,殿外重重侍卫一拥而入,将丞相按倒在地。 众人大惊,皇后扑通跪在地上哭问,“皇上,这是为何?不要吓唬臣妾。” 司宸墨此时的表情不怒自威,“丞相刘林然利用职务之便贪赃枉法,勾结朋党,现百官联名,供列出罪状一百二十条,条条罪大恶极,定明日午时斩首,丞相府阖府发配边疆,至于刘皇后,” 他稍稍停了停,握紧雪漓的手,“因诞下龙子有功,赦免死罪,即日起降为嫔。” 他话音一落,曹子瑜便将百官联名掷于地上,让刘林然看个清楚。这是风一天费时数月,全国奔波,苦心收集而来的。 “皇上!”太后忽然厉声道,“皇上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丞相半生兢兢业业,为国为民,劳苦功高,怎么忽然就成了罪臣?此事可有经刑部审查?” “母后!母后的意思是儿臣是昏君?是听信谣言之徒?”司宸墨一改平时对太后事事言听计从的态度,极为强硬,“那百官联名也是谣言吗?铁证如山也是谣言?母后别忘了,大越律例,女子不得干预朝政,母后在大殿上职责朕的满朝文武皆是造谣之辈是何居心?” 全场寂静无声,从来没有人敢忤逆太后,今天是怎么了?就连雪漓也被眼前的司宸墨吓倒,望着他瞠目结舌。 殊不知,司宸墨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太后在朝中的最大支持就是丞相,而刘丞相之前权倾朝野,两人相互撑腰,朝中便无人敢说不字。 在最近数月,风一天四处活动,总算个个突破,瓦解了丞相的集团,朝中大臣皆是见风使舵之人,所谓树倒猢狲散,谁也不会帮落地凤凰说话的。 再者,司宸墨逐渐夺过了除东南王殷雪翼以外所有藩王的兵权,是以大权在握,脱离太后的掌控,独立执政简直易如反掌。 太后完全没有从眼前的状况中醒悟过来,“好你个皇帝,儿大不由娘,你……你……是否要将母后也一起斩了?” 司宸墨忽而温柔地一笑,“母后,儿臣恭请母后回宫,儿臣自会孝顺母后,请母后颐养天年。” “太后,请。”曹子瑜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除了他大哥二哥,估计谁也不放在眼里。 是以,太后几乎是在侍卫的押解下回的凤藻宫。 一场隆重的庆典便一团混乱,丞相不甘地盯着司宸墨冷笑,“皇上,你这份大礼果真是惊天动地!” 司宸墨淡笑道,“漓妃听旨!” 雪漓不知道怎么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满腹疑惑地跪下。 “即日起,漓妃封为皇后,择日举行封后大典!”他平静地宣布此道旨意,似乎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雪漓呆在原地,连磕头谢恩都忘记了,她终于明白司宸墨为什么会在宴会前说,偏要她把皇后压下去。 司宸墨见她呆呆地,笑着亲自扶她起来,覆在她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傻妞,高兴糊涂了?” 雪漓亦只随他扶起,心中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不高兴。 皇后则瘫软在地上,眸中放射出仇恨。 司宸墨携了雪漓的手宣布,“来人!传膳!为朕的皇长子庆生!” 这一场盛宴,谁人欢乐谁人愁? 方才还被凄惨的气氛所笼罩的玉华殿瞬间又歌舞升平起来 司宸墨整晚都很得意,毫不避讳地搂了雪漓的腰,罪看歌舞,对于座上哀怨的前皇后,如今的刘嫔再没多瞧一眼。 今天的庆典可是为她的孩儿准备的啊!刘嫔心中一苦,不愿再受这格格不入之欢乐气氛的折磨,悄然隐退在夜色里,奶娘也随之抱了皇长子紧跟其后,司宸墨似对此完全没有留意。 雪漓看着他们离开本想提醒,但见司宸墨醉心歌舞的样子终没有开口。 “娘娘!”奶娘在御花园追上刘嫔。“娘娘也不必太在意了,皇上能把娘娘单独留下,也证明皇上对娘娘还是有情义的,何况娘娘还有个皇子,只要皇子争气终究会有翻身的一天的。” 刘嫔一阵气苦,从奶娘手里接过孩子流泪不已,“孩子,瑜儿,娘的宝贝,以后娘就全靠你了!”语毕又贴着孩子的脸哭泣。 哭了好一阵,才把孩子又还给奶娘,“把他抱回宫吧,外面冷,别冻着了。” “那娘娘呢?不一起回宫吗?”奶娘接过孩子问道。 刘嫔叹息着摇头,“我再随处走走吧。” 此时正值冬季,冷风凛冽的御花园寒意刺骨,可对于刘嫔来说,更冷的是心 越是冷越挑偏僻的地方走,这皇宫对她而言,还会有喧哗和热闹吗? 不觉泪已干,脸颊在冷风中紧绷得痛。 远远地,传来一阵哀婉的琴声,一如她此时的心境,琴声里的孤寂和落寞使她有共鸣之感,父亲即逝,全家被发配边境,而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她的丈夫却从来没正眼瞧她一眼 若不是牵挂着孩子,她真想随了父亲一起去,便不用再受这如同冷宫的折磨。 渐渐被这琴声吸引,她越走越近,不觉走到琴声来源处—————一个清冷的院落。 眼见里面出来个小宫女,她忙拉住了问,“这是哪里?何人在弹琴?” 小宫女偏了偏头,答道,“这是琳妃娘娘寝宫,刚才弹琴的也是她。” 琳妃?刘嫔的脑子里搜索着这个名字,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影子出现在脑海里。她终于想起,琳妃就是那个被漓妃剜眼割舌的可怜人,难道她还能抚琴吗? 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刘嫔暗暗咒骂雪漓,迈步走进了小院。 虽然刘嫔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仍旧被眼前的情形下了一跳。 一盏孤灯下,一布衣女子临窗而坐,从她窈窕的身姿判断,会以为她是个大美人,可当皇后开口叫出她的名字,着实被吓了一跳。 “琳妹妹。” 琳妃闻声慢慢回头,这是怎样丑陋的一张脸!刘嫔捂住了嘴才勉强让自己没有尖叫出声。 头发凌乱不堪,一张脸满是污垢,最恐怖的是那双眼睛,不,那已不能称之为眼睛,只是皱皱巴巴粘黏在一块的皮肉。 刘嫔简直无法把这张脸和刚才的琴声联系起来,她掩鼻而泣,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妹妹,你真是太苦了!” 琳妃眼睛虽然没有了,但是听觉极其灵敏,一听便知是刘皇后的声音,这是她变成这副样子以来第一次有人来看她,淡然一笑,扯动脸上的皮肉,烛光下的眼睛尤其显得诡异。 “来人!”刘嫔唤道。 这小院平时就一个叫阿单的小宫女照顾琳妃的饮食起居,可也因琳妃的惨状经常欺负她,从不给她梳头洗脸,膳食亦是有一顿没一顿,且常常是馊的。 刘嫔叫了良久,阿单才进来,刘嫔一看,便是方才走出去的小宫女。“大胆奴婢!你是怎么照顾琳妃的?”刘嫔厉声质问。 阿单不屑地瞟了一眼,“她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要怎么照顾?若我是这般摸样早就自尽了,何必留在世上害人!别人跟着主子都吃香的喝辣的,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个半死不活的怪物!” 刘嫔一听,顿时来气,一耳光狠狠扇在阿单脸上,“本宫警告你,若你再欺负,你立刻就会变得比琳妃更惨!还不去打水来给琳妃梳洗梳洗!” “还本宫什么呀!都是一废后了!”这宫里消息是传得最快的,刘皇后刚刚被废,立刻人尽皆知了,不过,话虽如此,但阿单也不敢怎么样,毕竟嫔的地位比她还是高多了,何况刘嫔还生有大皇子,宫中惯例,有儿子便有靠山,所以,阿单嘀咕归嘀咕,最终还是出去打水了。 刘嫔亲自用帕子将琳妃一脸的污垢洗尽,又给她绾了个整整齐齐的发髻,找了件干净衣裳给她换上,她如今的穿戴却是连宫女都不如了。 刘嫔心中有气,再次将阿单唤来,“琳妃的衣服首饰呢?虽然受了冷落,但仍然是妃子,每月的用度开销宫里仍是按等级分派了下来的,你这死蹄子都给弄哪去了?” 阿单嘟囔了个嘴,老大不乐意,“别人跟着主子哪天没有赏钱?哪天不赏件衣服首饰的,她一个瞎子还穿那么光鲜干嘛” 刘嫔在她胳膊上用力一掐,“死蹄子!你再说声试试!” 阿单不敢再言语,却也没有意识将琳妃的衣服和首饰拿出来,刘嫔还要继续追究,被琳妃拉住了衣袖,缓缓摇头。 刘嫔气不过,指着阿单恶声相向,“本宫警告你,从此若敢怠慢琳妃,你小心你的眼珠子!” 琳妃依然在扯她的衣袖,她低头,见琳妃很激动,一直做着握笔写字的动作,她狐疑道,“妹妹是要写字吗?要纸和笔?” 琳妃便猛烈点头。 刘嫔立即令阿单取来纸笔,并替琳妃沾好了墨,只见琳妃颤抖着在纸上急速写了起来,可是却因为眼睛看不见,字的笔画全部粘连在一起,有时下一个字写在上一个字上,刘嫔除了能辨别第一个字是 药引皇妃第28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一个字是“皇”字以外,什么也看不清。 “你是要见皇上吗?”刘嫔试着问。 琳妃便狠命摇头,表情极其悲苦,她这个样子还会相见谁?何况这皇上 她不能表达出心中的想法,挥手将笔墨纸砚全部拂到地上,趴在桌子上大哭,却无法再流出泪来。 刘嫔对她很是同情,轻拍着她的肩膀,“妹妹别急,慢慢来,慢慢写,你能把琴弹得那么好,总会把字也写好的。” 琳妃一听便停止了哭泣,俯身在地上乱摸,不慎撞上桌角也毫不在意,只摸到纸笔便精神大振,开始摸索着一笔一划写字,虽仍分不清笔画,但是她从此刻开始,多了一件事情可做————写字。她一定要把想说的话表达出来。 刘嫔不忍看她的摸样,凝目窗外,远处那一片烛光辉煌里,可有人知道这边的凄凉景象? 时值三更,玉华殿才散了宴席,司宸墨已有些微醉意,整个身体全倚在雪漓身上,由雪漓搀着他回了太和宫。 雪漓将他扶至床榻上坐下,便张罗着给他洗漱。司宸墨一把拉住她,让她跌坐在自己大腿上,“雪儿,被封为皇后好像并不高兴?” 男人或许都是这样吧,希望女人对自己所给予的赏赐欢呼雀跃。 他浓浓的酒味喷在她脸上,面对他亮晶晶的醉眼,她叹了口气,“宸,你给我什么我都高兴。” “真的吗?”他拥紧了她,低头寻找她的唇, 她稍稍避开,欲推开他站起。 他悻悻地松开手,看着她忙进忙出的背影有些不悦,“雪儿,不要总这么扫兴好不好?我说过会给你世界上最好的,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会尽量做到。” 雪漓知道他今天很开心,除去了丞相这个心腹大患,将太后也制得服服帖帖,如今独揽朝政,终于成为天下第一人。她对此并无特别的感受,不管他是皇帝,还是一介平民,对她而言都一样。 她原本无意争辩,可听了这句话却忍不住回道,“成为皇后便是世界上最好的了吗?便是最幸福的吗?那翼哥哥也可以做到。” 许久没有提到,甚至没有想起翼哥哥这个人,此时她不知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的说出来,明显的,她看见司宸墨眼睛里光亮沉落。 更重要的是,她这句话还触到了个霉头。 “你就那么肯定你翼哥哥会赢?会封你皇后?亦或者是,你盼望他赢?我说怎么你封后以后一点也不高兴,若你翼哥哥封的,你是否就会开心了?”司宸墨冷淡地甩下一句话,便躺在了床榻上,鞋也未脱。 雪漓愣住了,她不知道为何在与司宸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两人又回到这个话题,这个问题不是已经谈得很清楚了吗? 简直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疑心又重!雪漓望着床榻上闭目养神不再理她的司宸墨,心中也来了气,帘子一甩,便走出了寝宫。 适逢靳公公带了个小太监打水来,见雪漓神色便知二人赌气,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走开,至雪漓跟前行了参拜之礼,“老奴叩见皇后娘娘!” “靳公公请起吧。”雪漓扯着身边花木的叶子出气。 靳公公颤巍巍起来道,“娘娘,老奴有件事想拜托娘娘向皇上提提。” “什么事公公自己为何不说?”雪漓知道靳公公是宫中的老公公,对司宸墨忠心耿耿,司宸墨待他也不薄,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司宸墨一般是不会拒绝的。 “娘娘,老奴年纪大了,眼花耳背的,只怕不能再伺候皇上了,老奴想恳请皇上恩准老奴告老还乡。”靳公公眸中泛起了泪花。 公公还乡,按大越律例原本是不准,但是前朝也有多个劳苦功高的公公还乡的先例,雪漓以为他担心司宸墨不应允,便道,“公公完全可以自己提的,皇上对公公感情颇深,定会应允。” 靳公公却骤然老泪横流,“老奴担心的不是皇上不应允,而是怕老奴自己没用,在皇上面前就提不出来了。” “这是为何?”雪漓不明。 靳公公从怀里掏出手帕,拭去满脸的泪,比划着,“皇上还只这么点点大的时候,老奴就抱在怀里,老奴自进了这皇宫便再无亲人,说句大不敬的话,一直把皇上当成自己亲人似的,如今提起返乡,如何舍得啊!” 雪漓被他说得动了情,“公公既无亲人,何必返乡呢?皇上是个重感情的人,公公不如就在这宫里颐养天年,也不用再做事,只为天天可以见到皇上,岂不更好?” 靳公公叹了口气,“落叶归根,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正因为皇上是个重感情的人,老奴才不想在这风口浪尖成为皇上的负担。” “公公这话可有玄机?”雪漓敏锐地感觉到。 靳公公摇头,“没有,无玄机,只请娘娘帮老奴记着这事好了!老奴进去给皇上洗脚,待会儿水凉了。”说完招招手,示意小太监随他进去。 靳公公佝偻的背影无端给了雪漓无限凄凉的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在她心里猛烈碰撞,撞得她心头酸酸地疼。 “等等!”她叫住了靳公公,“把水给我,我去吧。”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该说本宫才是,可她仍旧不习惯,除了发威的时候,她还没正儿八经说过这两个字呢,如今既是皇后了,定要改改。 看着她从小太监手里接过水,靳公公一双老眼闪出欣慰的光芒。 雪漓端着水进屋,司宸墨依然背对了门,躺着睡觉,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着。 她放下水,也不言语,伸手轻解他的龙袍,却被他用力拂开,“死奴才,滚开!” 雪漓被他拂至地上,轻轻呻吟了一声,司宸墨方知是她,连忙起身将她抱起,“疼了吗?怎么是你啊!进来也不出声,我以为是哪个讨厌的奴才!” 雪漓抱住他腰娇声道,“也只有把我摔疼了你才心疼” 司宸墨稍一寻思,笑道,“原来你是假装的!鬼丫头!” “不这样你是不是一辈子不理我呢?”雪漓委屈地低下头。 “傻妞!我怕你不理我!”司宸墨抱紧了她,在她唇上亲吻,开始只是象征性的碰碰,继而便一点点加深。 雪漓好不容易挣脱,皱着鼻子道,“好臭!一股酒味!还不洗洗!” 司宸墨笑着一拍她的屁股,“敢直言不讳说我臭的也就你一人!” “敢打我这儿的也只有你一人!”雪漓不客气地回敬,原本想说“打屁股”,觉得不文雅,最终便没有开口。 司宸墨一笑,“你还敢让谁打?” 雪漓将水端至他跟前,待他洗漱完毕又换上一盆干净水,蹲下身脱去他的鞋袜。 “雪儿”他有些迟疑。 雪漓抬头浅浅一笑,捧起他双足按入水里,“靳公公都能体谅你的辛苦,难道我还不如他吗?” 温热的水在他足间荡漾,她柔软的手抚着他的足,一边轻按一边说,“从前听翼哥哥说过,足上的|岤位通五脏六腑,将军府的郎中也会常常给翼哥哥按,想必常常按对身体有益,舒服吗?” 怎么会不舒服?司宸墨只觉得全身都舒泰了,能有雪儿这样的女人,他司宸墨会认为这是上天的恩赐。 “雪儿?你在将军府给殷雪翼也洗过吗?”多多少少心里有些酸味,他只想独享雪儿的宠爱,对,是宠爱,现在的雪儿倒像是在宠爱他了,而且,他很快就会被溺爱坏了 雪漓给他擦干脚,顺便狠狠掐了他一下,“没有啊!你白捡个大便宜。”说完起身准备去倒水。 司宸墨拉住她手臂,一用力,她便跌落在他怀里。 “别倒了,明天早上再让他们去收拾!侍寝吧,我的皇后!”他的眸中闪着亮晶晶的光,微醉后光晕在瞳孔深处弥漫。 雪漓红了脸,伏在他胸口不语。 他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戏谑,“你今晚没喝酒呢,怎么也红了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吗?” “讨厌!你干嘛老笑我?再取笑我,我走了!”雪漓挣扎了两下,却如何能挣脱他的铁臂? 司宸墨喉间溢出轻笑,俯下头轻吻她甜香的唇瓣,手探入她衣内,隔着薄薄的肚兜握住她胸前的柔软,感觉他手心的蓓蕾悄悄硬挺绽放。 片刻,便感到怀中的人娇喘连连,软绵绵地依在自己怀里。 “雪儿,我只是希望你开心,就算坐拥山河,若没有你的笑靥,于我来说也是虚空,你明白吗?”他低柔地呢喃。 雪漓双臂环上他,“明白,雪儿明白,雪儿想要的也只是你,只要有你在身边,皇后也好,村妇也好,雪儿都是幸福的。” “雪儿”愈加火热的吻淹没了一切话语,一件件衣物脱落在地,彼此熟悉的身体很快融合在一起,纵然外面冷风刺骨,室内却温暖如春 桌上的红烛爆了个烛花,悄然熄灭 “雪儿,起来,去给太后请安。”司宸墨轻捏住雪漓的鼻子,昨晚累了一夜,想必她不睡到午时是不会醒的。 果然,雪漓拍开他的手嘀咕,“讨厌!不是不用我去请安的吗?” 司宸墨一笑,在她腋下咯吱,“快起来,从前是从前,如今你是皇后了,要有点母仪天下的风度来。” 雪漓叫苦不迭,“早知道我不做皇后了!” “不许!”司宸墨真想泼醒这个小女人,别人都争着抢着当皇后,她倒好,成天念叨着不做皇后。 雪漓一坐而起,仍闭了眼睛抱怨,“都怪你!累死我了!” 司宸墨笑着用帕子给她擦脸,“怪我?昨晚你享受的时候怎么不怪我了?” 雪漓顿时睡意全无,想起昨夜的狂欢,脸羞得通红,说来真是奇怪,和司宸墨在一起也有这么久了,连孩子都生了,可提起这种事,还是很害羞。 司宸墨亦喜欢看她羞怯可人的样子,忍不住抱着她又是一阵深吻,良久才放开,“快点,给太后请安回来我送件礼物给你。” “什么?”听见有礼物,雪漓精神一振。 司宸墨捏了捏她的鼻子,“待会儿就知道了,肯定是你喜欢的!” 如今的凤藻宫明显没有了往日的热闹,一则是司宸墨的妃嫔越来越少,请安的自然也少,二则太后没有了实权,自然上门的人也少了,她确实在颐养天年了吧。 只此次,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凤藻宫内————端亲王端景颐。不,不仅仅是一个人还有端亲王的嫡妃兰氏。 太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说着话,显然对于兰氏的 出现并不欢迎。 司宸墨进来先领着雪漓参见了太后,目光停留在端亲王身上,脸上却没有表情。倒是端亲王和兰氏下跪行了君臣之礼,司宸墨也只淡淡点了点头,授意他平身。 太后歪在榻上有气无力地道,“皇上皇后齐来哀家这儿可是极难得的,不如留下来用膳吧,许久没这般热闹了。” 司宸墨谦恭地答了声“是。”又见太后懒懒的很没劲,便问,“母后精神不佳啊,是感了风寒吗?” “也不是,”太后轻轻摇头,“可能是这冬季一到,人变懒了,稍稍走走就没精神。” 司宸墨笑道,“那想必是母后过于劳累的缘故,恰好皇后懂得些推拿之术,不如让她给母后试试?” 太后抬了抬眼脸,“是吗?那就试试吧,也不知行不行。” 雪漓虽与太后有嫌隙,但非不识大体之人,更不会忤逆司宸墨的意愿,何况,无论怎么说,她是皇家的儿媳妇,太后也算她的母后,该尽的孝道是不能少的。 所以,她很乖巧地上前蹲在太后榻前为她捶腿,司宸墨见状,亲自拿了张小凳子给她坐,她会心地回眸一笑。 端亲王在一边看着亦是满脸微笑,“皇上和皇后真是鹣鲽情深啊!” 太后不无嘲讽的接着道,“是啊!有了媳妇忘了娘!就剩哀家是孤苦伶仃!” 此话一语双关,既说了司宸墨,又影射了端亲王,端亲王便尴尬地咳了几声。 幸得太监们传膳上来,化解了这尴尬,却有一太监毛手毛脚,经过司宸墨身边时将一碗热汤泼在他身上,小太监当时就吓得失魂落魄,跪下来头磕得咚咚作响,直呼着“皇上,饶命。” “死奴才!你不要命了!”太后厉声叫起来。 司宸墨皱了皱眉,“好了好了!速速去太和宫给朕拿套便服来!” “是是是!”小太监如获大赦,连滚带爬跑去了太和宫。 “先去内间把这湿衣服脱了,别烫伤了皮肤,凉了又会着凉!瞧着满身都是!”太后指着司宸墨胸襟上的一大块。 “是!”司宸墨应了一声,去了内间。 “这天气,虽生了炭火,但不穿衣服也还是冷的,把我这斗篷拿去给皇上先裹着。”端亲王拿起他黑色的貂毛斗篷走进内室。 司宸墨正好解下衣服,背对着门。 端亲王便上前道,“皇上,天冷,若不嫌弃的话,先披上臣的斗篷。” 司宸墨转身接过,“哦,好吧,有劳端亲王。” 此时,端亲王的眼睛便牢牢盯在了司宸墨赤裸的胸口 稍后,小太监取来便服,司宸墨便换了出来与太后一起用完早膳,知雪漓在这里呆不住,便早早告退出来。 雪漓一出凤藻宫便缠着司宸墨问,“你给我的礼物呢?在哪?快啊!” 司宸墨浅笑,“都是当娘亲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心性!” 雪漓皱了皱眉,“你不是骗我吧?” “哈哈哈哈,我在你心中就这德行吗?”司宸墨大笑。 “你本来就是大骗子!超级大骗子!”雪漓瞪着他,“若你今天再骗我,定不饶你!” 司宸墨却毫无顾忌地揽了她的腰,笑问,“哦?如何不饶我?我倒要听听。” “司宸墨!”雪漓低吼,“你堂堂一个皇帝,怎么大庭广众之下随随便便?!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快把礼物给我!” “回太和宫就知道了!”司宸墨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应该来了吧!”司宸墨站在太后宫门口笑道。 “什么来了?”雪漓不明地瞪着他。 一抹温柔的笑容在司宸墨唇边绽开,“你自己去看看嘛!” 雪漓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预感,眸中光亮闪烁,冲进宫内,很快里面便传来她欣喜的尖叫,“芥儿!芥儿你终于回来了!娘亲好想你!好想好想!” 司宸墨缓缓步入宫中,唇边始终凝着微笑,注视着雪漓的笑容,痴了。 雪漓抱着儿子朝他奔过来,脸上竟然满是泪水,“宸,谢谢你!你怎么知道我想儿子了!” 司宸墨望着眼前这一对母子,心中被浓浓的温馨充斥,不由同时拥抱了她两人,“傻妞,你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每每在梦中唤着芥儿,每每在梦里流泪,泪水湿了我大半个肩膀,你自己都还不知道呢!” “宸,你真好!”雪漓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只愿他一辈子,永永远远这样拥抱着她们母子,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司宸墨低头看着雪漓怀中的孩子,骄傲之情顿显,“这孩子面相极好,定是个洪福齐天之人,还有,每次见他,他都在呼呼酣睡,睡相就像你一样可爱。” 雪漓转了转眼珠,觉得这话不像是表扬,“什么话嘛,前半句还好听,这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司宸墨哈哈一笑,“没什么意思,就是说儿子和你一样惹人喜爱啊,这话错了吗?” 雪漓不依不饶地瞪了他一眼,忽又想起一个问题,“宸,芥儿出生的时候我撒了那样一个弥天大谎,如今再把芥儿抱回来,宫里人会怎么说?” “放心吧!”司宸墨拍了怕她的背,“我都处理好了,走吧,外面天冷,别把芥儿冻着了。” 他揽着雪漓正要进去,风一天便匆匆赶来。 “皇上。”他叫住了他,虽然他是司宸墨师兄,平日叫名字叫惯了,但在人前他还是称呼他皇上。 司宸墨回头,“风一天!我正要去找你呢,这两天没去看瞿若,她恢复得怎么样?” “我正为此事而来。”风一天回道,“朝中如今大局已定,我想和瞿榛一起带着若儿前往西域。” “若儿?”司宸墨一笑,“什么时候称呼也变了?” “你倒是应允还是不应允啊?快说,我今天还没去看她的呢!”风一天不悦道。 “哦?原来每天都要去看!皇上,你每天最急的事情都不是见到我,你得跟风哥哥好好学学!”雪漓也跟着打趣。 风一天被他们二人戏谑得无言以对,只好佯装生气,“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时间紧迫啊。” 雪漓和司宸墨一阵大笑,说笑间,瞿榛匆匆而来。 “皇上,不好了,臣刚才去看妹妹,她不见了,只留了这个纸条!”瞿榛把一张纸条递给司宸墨。 只见上面写着: 皇上,姐姐,哥哥: 若儿此番受伤,连累大家为若儿担心,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尤其是风大哥,为治好若儿的伤费了不少心。若儿再次叩谢了。 若儿自知从此不能再说话,若儿并不悲伤,只是无颜存在于大家同情的视线中,所以若儿告辞了。不用担心,若儿不会想不开,只沿着南下的路回父王身边去而已。 请姐姐帮我转告若儿对风大哥的感谢,但若儿需要的不是怜悯,也烦请姐姐告知风大哥,要他放心,以后若儿都不会再烦着他了。 若儿即日 “糟糕!”风一天顿足道:“从玉京往蜀州,路途遥远,一路艰险,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安全抵达?” 雪漓哼了一句,“现在担心,早干什么去了?” 司宸墨盯着纸条,忽然问道,“风一天,莫非你从来就没有告诉过瞿若,她的哑病可以治好?” 风一天摇摇头,“她都不能说话我怎么跟她说?” 司宸墨不由气急:“我说你这人绝世聪明,怎么这会儿犯糊涂呢?她不能说话但是听得见啊!我都跟你说了病中之人最需要的就是亲人朋友的安慰,你倒好,日日陪她,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连最重要的事都不告诉她,她多伤心啊!难怪她要走了!” “是吗?”风一天不置可否,“我怎么能和你比,你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自然深谙女人的心思。” 司宸墨看了看雪漓的脸色,不由大急,“风一天,我看你是活腻了!还不给我找小郡主去,找不到你也别回来见我了。” 风一天点点头,“这回定要把她找到的,不然无法向西南王交差,瞿榛,跟我走!” 说完,一阵风似的便从太和宫消失了。瞿榛不敢怠慢,立刻紧随而去。 司宸墨喃喃道,“果然一阵风啊,雪儿,若你学到风一天这一身轻功,那谁也奈何不了你!” “是吗?”雪漓丢给他一个白眼,“只怕你这风月场的功夫更难修!”说完抱着儿子进了屋,徒留司宸墨在原地发愣。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一路追进去,“雪儿,雪儿,那风一天的话你也信?” ……………… 风一天不觉走了几日,这日天气晴朗,真是封后大典的日子,司宸墨将这次册封皇后的仪式搞得跟皇帝登基一样隆重,册封完毕以后居然还有阅兵仪式。 雪漓一身大红的皇后朝服,头戴皇后凤冠,和司宸墨并肩站在阅兵台,司宸墨握住了她的手。 “雪儿,我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和你一起并肩笑看天下,如今终于实现了!”司宸墨眸中踌躇满志。 阅兵场步兵和骑兵演出各种不同的队形,大越国的强大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为皇,她为后,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可雪漓却莫名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为何而来,只是同样紧紧回握住司宸墨的手,仰头一笑,告诉自己,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够了,够了…… 阅兵式结束以后,司宸墨便牵着雪漓下阅兵台,上御辇回宫。 “雪儿,我扶你上去。”按理,应该是皇帝先上,可他总是那么体贴入微,也不要小太监搀扶,亲自将她搀上御辇。 此时的他,背对着军队。 雪漓微笑着坐好,阳光刺眼,雪漓微微眯着眼睛,忽见军队里金属的光泽一闪,数点金光飞洒而来,与此同时,一个人影飞快地从队伍里飞身出来,剑尖直指司宸墨背心,速度之快,武功之强,竟没有侍卫反应过来。 雪漓大惊,甚至来不及喊出声,抱着司宸墨努力旋转,风关上纯金的流苏舞出金色的光环,雪漓背上一麻,所有的暗器全部打入她背上,包括刺客的长剑,没入雪漓背心…… “抓刺客!”司宸墨的呼喊撕心裂肺。 曹子瑜带领侍卫一拥而上,军队里的兵力突然一分为二,竟有小股士兵有条不紊地朝司宸墨围拢,很明显,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刺杀事件。 阅兵场顿时乱成一团,士兵和士兵之间展开了搏斗,那一小股反叛兵力竟个个是精英,与大越参见阅兵的兵力打了个平手。 而刺客的武功相当高强,并且是存了必死的心来,一味死缠硬打,有大内第一高手之称的曹子瑜带领众侍卫一时拿他毫无办法。更令侍卫惊惶的是,刀剑刺在刺客身上,他竟然毫发无损。 他的目标便是司宸墨,只见他腾空而起,长剑挽了个剑花,直刺司宸墨面门。 司宸墨左手抱了雪漓,右手一挥,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长剑,铿锵一声,荡开刺客的剑。 “曹子瑜!”司宸墨大喊,“带娘娘回宫,速传太医,这里交给朕!” ……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侍卫回宫,皇帝亲自抓刺客…… 曹子瑜还在犹豫,刺客的攻击被冲上来的侍卫稍稍缓了缓,司宸墨把雪漓交到他手中,“快!暗器有毒,再不回宫来不及了,你不是他对手,让朕来!” 曹子瑜抱住了雪漓,万般焦虑,“二哥,你要小心啊!” 来不及回答曹子瑜,司宸墨便飞身和刺客厮打起来,雪漓却抓紧了曹子瑜的衣服求道,“不要,不要带我走,我要看着他,我不放心。” 曹子瑜在她身上连点数下,“娘娘,冒犯了,二哥的话不得不听,你救命要紧!” 说完跃上一匹快马,载着雪漓飞奔而去。 阅兵场上,侍卫们目瞪口呆,别说那些不知情的,就是司宸墨自己从月神教带过来的侍卫,也从来没见过二少主亲自动手。 只见他身法诡秘莫测,在阳光下仍透着一股阴冷之风,他手中的长剑并非寻常钢铁打制,竟是一把软剑,难怪他如何拔剑,将剑藏在何处都无人看清。 一时,侍卫们全然忘记了上前相助,只被司宸墨凌厉的身法吸引,一把软剑在他手中舞得犹如一条银蛇,目光反射下,银色的剑光时而如繁星散落,时而如白虹贯日。 他知刺客身穿护甲,刀枪不入,便只攻击他面门,果不其然,数招之后,司宸墨的剑尖指在了刺客眉心。 剑尖凝着寒光微微颤动,司宸墨的声音比剑光更冷,“说,谁派你来的!” 刺客的目光紧紧盯着司宸墨的剑,颤声道:“月神剑,月神剑法,原来你是……” 话未说完,司宸墨长剑一挥,鲜血从刺客的颈间喷洒而出…… 而另一侧战场,反叛兵力见群龙无首,便作鸟兽散。 “速速回宫!”司宸墨拭去剑身上的血迹下令。 太和宫。 雪漓双眉间隐着一层黑气,趴在床榻上。 司宸墨进来便问,“怎么样?” 太医跪下回道,“皇上,娘娘所中之毒源自楚州,叫伏击子,此药毒性剧烈,瞬间便扩散,微臣只能暂时缓住毒性,若要解毒,必须前往楚州,寻找一种叫伏三子的草,此物和伏击子相依相生,每株三叶,因此得名,极易分辨。” “去楚州?”司宸墨微一沉吟,“好,朕去!立刻出发,娘娘的毒能控制多久?” “一月。”太医回道,“一月之内必须服解药,否则……” “一个月?够了!可否携娘娘同去?”司宸墨又问。 “不能,大凡中毒,切忌活动,越活动越发作得快。” “好!朕明白了!曹子瑜!”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你在宫里留守,娘娘就交给你了!” “不!”曹子瑜道,“殷雪翼已反,此去楚州风险太大,要去的话臣去!” “不,朕要亲自去才放心!”司宸墨目光变得深远。 “不要去……”雪漓在床榻上虚弱地向司宸墨伸出手。 司宸墨赶紧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雪儿,你怎么这么傻,下次断断不可再做这样的啥事!” 雪漓双目含泪,脸色微微泛青,颊边却凝聚着暖人的微笑,“若有下次,雪儿还是会这么做的!” 司宸墨喉间一哽,“傻妞,若你有什么事叫我如何独活?” 雪漓抬起手,轻抚他的脸,轻语,“傻瓜,为什么流泪呢?每一次流泪都是为了我……答应我,不许去楚州,否则雪儿不是白替你挡了这毒?” “不,我要去!就算是龙潭虎|岤我要去闯,只是,若我走了,你自己在宫里可要小心啊。”司宸墨理清她额前的散发。 雪漓费力地摇摇头,“说了不许去,你可知道这刺客是谁?” “你知道?”司宸墨微微皱眉。 “我原本也只是猜测,可他那身刀枪不入的软甲只有翼哥哥才有……我再看他的招式,方知是翼哥哥身边第一高手……此次他是要你的命啊!如今中毒的是我……而他必料定你去寻解药,你说……此去还有活路吗?”雪漓说着便啜泣起来。 司宸墨静静地听她说完,其实他早已猜到刺客乃殷雪翼派来的,然这番话与他而言胜过世间最动听的情话,他和殷雪翼,她终究不希望他死在殷雪翼手上,为此,再一次道破殷雪翼的秘密,这就足够了!他温柔地在她手背轻吻,“不能再耽搁了,雪儿,乖,等着我回来。” 留给她一个坚决的背影,他毅然转身。 “我跟你说半天等于对牛弹琴啊。”雪漓急了,起身从曹子瑜腰间抽出佩剑,“若你去,我立时在你面前自刎。” 司宸墨回眸淡笑,“雪儿,你不能自刎,你不为芥儿着想吗?谁说的?没有人能代替生母?” 雪漓微微迟疑,就在电光火石的瞬间,曹子瑜一指点了她|岤道,夺下她的剑。 司宸墨赞许地一笑,“子瑜反应越来越快了,皇后娘娘就交给你了,还有你太医,太和宫所有宫女太监也听着,若娘娘出半点差池,你们就提着脑袋来迎接朕回宫。” 这话虽然是说给他人听的,但雪漓知道,事实上是在威胁她,若她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其他人就全成了陪葬,他清楚雪漓善良的本性是不会连累无辜的! 雪漓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坠,声音哽得说不说一句完整的话,“那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他眸中始终是暖人的微笑,“傻妞,我肯定会活着回来的,要乖乖的,等我回来,知道吗?要比芥儿乖,不然他长大会笑你的!” 再一次转身,他眸中的凝重渐渐加深,此去真的能活着回来吗?他不知道…… 临行之前,他犹豫再三,终究去找了趟端亲王。 端亲王见他行色匆匆而来,远远地便迎上去跪下行礼,司宸墨双手将他扶起,携起他的手,同入内,这动作让端亲王惊讶。 “父亲,”司宸墨忽然唤道。 端亲王被这句话震得呆若木鸡,以至忘记了回答。这是他第一次听司宸墨叫他父亲…… “父亲。”司宸墨又毕恭毕敬朝他做了一揖。 这一次,端亲王却在考虑要不要答应他的呼唤…… 而他却没有在意他的迟疑,只继续说道,“父亲,朕有一事相托。” 端亲王终于明白他今天如此反常的原因,微微一笑,问道,“关于皇后的事儿?” “是!”司宸墨目光满是忧虑,“本想带她一起走,但是她的伤势不允许,所以,劳烦父亲大人在宫里多待一段时间,以掌握大局,朕不希望她有不测,当然,还有你的孙子,也拜托你了。” “这个,请皇上放心吧,万不得已的时候臣……” “此地就我们两人,不要自称臣了……”司宸墨稍稍思索了一下,“到底我是你的君主,还是……你是我的教主?” 端亲王尴尬地一笑,“臣这教主当得……呵呵,实在什么也没做,汗颜……” 司宸墨却大笑,“父亲这话说得很矛盾。” 端亲王细细体会,也觉好笑,随之哈哈大笑起来。两人一样的洒脱,一样的俊逸非凡,只这笑声背后,二人又各自怀了怎样的肚肠? 司宸墨仍然忧虑重重,而端亲王心中却盘旋着一个疑问,可是,不管这疑问答案如何,他都将释然,或许,这便是命运,只是,这内心的痛又岂是一个字所能表达的…… “走了,一切拜托父亲教主大人!?司宸墨无意识道出一句很幽默的话,只是,粮任务呢谁也没笑出来。 望着司宸墨远去的背影,端亲王的眉间渐渐扭成一个结…… 司宸墨一走,这皇宫立时就蒙上一层别样的色彩。 在皇宫最偏僻的角落,每个夜晚刘嫔都会准时出现在一处小院……琳妃所住的地方。 起初是出于同情,渐渐的,便是有意接近,因为她领悟到琳妃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琳妃每日勤奋涂鸦的纸张上面已渐渐能分辨出一些字迹,如皇上,漓妃,等等。 她知道琳妃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在一次皇上中毒时去了一趟太和宫所致,但是没有人知道原因,难道这其中有玄机?从琳妃每每愤恨的表情来看,确实如此…… 这日,她和往常一样,提着一盒点心去看琳妃,走进小院,便见琳妃依旧在写字,地上桌上摊了一大堆纸。 自从那日她对宫女阿单发脾气以来,阿单对琳妃的态度好了许多,每日给琳妃收拾得整整齐齐,若不看正面,也看得过眼了。 刘嫔微微一笑,把食盒放在桌上,“妹妹今天又写了这许多字呢,先歇歇吧,吃些点心。” 她随手拿起一张,笑容在唇边凝固,随之而来的惊恐震得她倒退数步。 纸上的字依然歪歪扭扭,但是已经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以下几个字:漓妃是妖女,真皇上已被她所害,如今的皇上是她私通的姘妇。 刘嫔忆起了她和皇上的那个除夕夜,她应迷|药引诱皇上和她交欢的那一夜,当时就觉得有些异样,只是再没往深处想。 若琳妃所写属实,那么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她和轩辕夜的婚姻虽然是先皇指婚,但是也曾有过甜蜜的时刻,那时她是那么爱他,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他,而他尽管妃嫔众多,但是也绝不会冷落了她这个太子妃,十天里总有几个晚上是属于她的。 而自从皇上登基以后,她就受了冷落,不过,相对而言,她已经是幸运的了,其他姐妹不知何故全部被送进了浣衣局,唯独留下了她,并封为皇后。 那时她还以为是轩辕夜对自己另眼相看,虽然哀怨他不再来宠幸自己,但也安分守己,从不多想,现在想来,自他登基开始就是另一个人了? 他留下自己的目的只是因为她的父亲是丞相,权倾朝野,暂时还不敢得罪,只待他羽翼丰满,便一举灭了丞相满门,将她贬为嫔,估计若不是因为她还有个瑜儿,也会落得发配边疆的下场。 而那个药引童女呢?自他登基便一跃成为妃子,享尽了皇上的专宠,莫非他们之前便有勾结?可真正的轩辕夜去了哪里?也许真被害死了吧。 想到这儿,她的心便剧烈疼痛起来。她的夫君,她的太子,她一生的真爱,如今竟然幻化成假象…… 琳妃忽然在扯她的衣袖,她从遐想中回过神来。从琳妃的手势判断,她在问她是否能看懂自己写的东西。 她微微思索,最终微笑着道,“妹妹,加油吧,已经能看出些了,这皇上,漓妃,妖女这几个字都清楚,哼,想那漓妃果真是妖女,也不知道用什么狐媚之术把皇上迷得团团转。” 琳妃急了,抓住她的衣袖连连摇头。她微微一笑,“怎么?姐姐说得不对吗?那也不急,妹妹继续练吧,比原来大有进展了,想必过几日就能写清楚了……” 琳妃沮丧之余,重新打起精神开始挥笔疾书。 “妹妹先忙着,姐姐不打扰了,早些休息,别太累着自己,啊?”刘嫔手中拽着她写的东西,步出小院,脸上始终荡漾着微笑,只这微笑渐渐变得诡异。 她将这事从头至尾又想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无论这皇上是真是假,对她来说,假亦成真,真亦为假。 她的娘家势力已经完全坍塌,如今的她完全是孤零零的势力,如果没有瑜儿的存在,连命都难保,所以,要她在天下人面前揭穿这个天大的秘密,谁会相信她?估计消息还没传出去她就已经被灭口了。 不,她没这么笨,他就是皇上,是他孩子的父皇,若有一天她的瑜儿能被封为太子,那她依然会母凭子贵! 如今唯一的阻碍便是漓妃,原来她的孩子并没有死,皇上还说是为了防止紫画那个女人害死孩子,才谎称孩子已死,悄悄送往宫外。 紫画那女人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干假怀孕,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件事,就连曾经备受皇上宠爱的紫画也未曾得到皇上宠幸而怀孕,其他妃嫔就更不可能了,如此说来,她便只有一个敌人——那便是当初的漓妃,如今夺了她后位的殷雪漓。 她冷冷一笑,皇上可以是真皇上,但漓妃却必须是妖女…… 不知太后知不知道此事?或许可以前去旁敲侧击一下,探听虚实,主意一定,便改道朝凤藻宫而去。 今晚的凤藻宫有些异样,守卫都站在外面,还有间或走过的侍卫来回巡逻,她有些疑惑,躲在花丛间静观其变。 稍后,见一个男人的影子进了凤藻宫,也没人阻拦,看来不是第一次进太后寝宫。什么人这么晚还来找太后?这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这宫里稀奇古怪的事太多了,今晚定要探个究竟! 如此一想她便捡了颗石子往对面花丛一扔,悉悉索索的声音将守卫吸引了过去,她猫着身子从花丛中钻进了凤藻宫。 转了个圈,来到太后寝宫较为偏僻的一侧,躲在窗棂下,便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这死没良心的!巴巴的这么久了才来一趟玉京,还把自已的王妃也带来,是什么意思?存心气我吗?” “珠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如今她不是先回去了吗?” “端景颐,我告诉你!若你敢对我负心,我定废了你!” “你这个蛇蝎女人,我把王妃一同带来只为了避嫌,我可有一时一刻忘得了你。纵然你 药引皇妃第29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你现在变得心狠手辣,连我都要废,可我依然念着你,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宁愿死在你刀下!” 太后似乎满意了,声音变得娇柔起来,“哼,这还差不多,不然我定让你变成太监!” “别乱抓!小心点火了!” “我就要点了这火……” 完全不用想也知道太后抓了什么东西,刘嫔的脸瞬间涨红。 端景颐?刘嫔脑子里想着这个名字,原来是端亲王!原来太后跟端亲王有一腿!这可是个天大的收获! 她兴奋不已,里面已传来太后的娇声软语和端亲王类似调情的声音,她不觉心慌意乱起来,久未滋润的干涸身体似有了某种悸动,不敢再继续偷听,一个新的计划在心里,悄悄形成…… 又一个晦暗阴沉的晚上,一个身影潜进了凤藻宫,瞧身形应是女子。 此身影在窗外匍匐良久,直到里面渐渐响起了喘息呻吟声,她便故意弄出声响,待里面警觉地一声,“谁?”她便悄悄潜入了花丛。 稍后,太后从里面出来,头发微微凌乱,警惕地在四周扫了几眼,目光落在脚下的一块宫牌上。 皇宫的太监和宫女都有宫牌,这是身份的标志。太后抬起这块宫牌,上面刻着的名字是:秋月。 握紧了宫牌,太后眸中寒光一现,“来人,抓刺客!” 侍卫在凤藻宫前前后后搜寻开来,此影子在花丛中蹲了半宿,直到侍卫搜寻无果,尽数散开,她才寻了个空挡溜出凤藻宫,黑夜中,她的笑容异常阴冷。 几天后,凤藻宫散落了一大叠写满字的纸张,上面的内容徐涂改改,依稀看得见的是漓妃是妖女,魅惑皇上,而那些用墨涂掉的字是什么已无法辨认。 更有一些字迹稍微圆熟的纸上写得更为悚人,如,妖妃转世,惑乱天下;不除妖女,天将大乱,甚至还写有二皇子乃妖孽投生,天下势必生灵徐炭…… 渐渐的,这些纸张不仅仅出现在凤藻宫,宫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开始出现。 与此同时,流言也在宫里悄悄流传,各种各样的版本五花八门。 有曰,皇上当初中剑垂危,有人亲眼看见漓妃用嘴将腹内妖珠度给皇上,皇上才醒了过来; 有曰,漓妃流产那会大出血,几欲西去,是吸了皇上的血才活过来,否则,皇上的脸为何一直那么苍白? 也有曰,凡是亲眼见到漓妃真面目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漓妃就是最好的例子; 还有日:二皇子生下来明明已死,去宫外打了转又活了过来,便是送回妖洞,吸了妖气; 更有甚者,还传言二皇子本已夭折,有人亲眼看见秋月将二皇子下葬,此时的二皇子早已不是龙种,而是妖的化身…… 一时,整个皇宫便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妖孽祸国的谣言给皇宫笼上重重乌云。 太后紧盯着手中的纸张,暗暗思索。妖孽之说,她是不信的,定是有人趁皇上离开在捣鬼。 经查,这纸张的来源极有可能来源于琳妃——那个瞎眼嘴哑,整日在奋力疾书的女人,或者,这还有更深的源头。 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常妖孽祸国的事件是谁主导,而是这确实给了她一个契机,或许她可以好好利用一番,除掉漓妃,只因漓妃知道了她的秘密。 她把目光落在那块宫牌上,既秋月知道的事情,想必也一定报告给她的主子了吧。 她一直都不喜欢漓妃,看在司宸墨一心护着她的份上亦不敢把她怎么样,但如今却不能饶她了;至于二皇子若能顺带除去更好,看皇上的意思是要立二皇子为太子,这样一来,漓妃便是下一任太后。 不,她不允许自已的异已夺去这个权利,只是,这事须好好策划一下…… 于是,一场盛大的法事在太后亲自主导下,由钦天监挑了个日子隆重展开,并允许宫中所有人前去观看,借口是平息谣言。 只见钦天监焚香点烛,摇动金铃,口中一阵念念有词之后,忽然一块黄绢缓缓从天而降。 钦天监飞身接住,转身呈给太后。 太后接过,做惊恐状,念出声来:今有妖孽化身女子下世作乱,名日漓,又有小妖助封为虐,名日芥,若二妖不除,则天下大乱矣! 在场之人听了莫不感到毛骨悚然,原来那不是谣言,原来宫里四处散落的纸张竟是天神之意! 宫中大胆者便率先跪了下来,大呼铲除妖孽,以救天下苍生。 其他人见有人带头,便纷纷效仿,一时宫里呼声震天,众口一心铲除妖孽。 人群中,刘嫔脸上悄悄浮现得意的笑。 事情比她预料的还要顺利,看来太后的敏感程度比她想象的高多了。她暗暗佩服自已的能力,虽然此事表面看来简单,她也是费了不少心力的。 首先那块宫牌,她就没有直接栽赃漓妃,漓妃中毒在床,去夜探凤藻宫是不可能的,嫁祸秋月,就等于嫁祸给了漓妃; 其二,琳妃那里收集而来的纸张,有些对她有利,有些对她无利,她便做了一些涂改,比如,说如今的皇上是假皇上的那段就涂掉了,原因是皇上是她此生唯一的指望,若皇上是假的,那她的瑜儿不也就是假皇子了吗?那她的太后梦还如何实现? 她暗暗冷笑,光凭这,她就比漓妃高明,比漓妃更有能力胜任皇后和太后,真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对漓妃那么着迷。 而太后面对着这一切,也十分满意。这法事的效果比她预料的还要好,显然除了她之外,还有人在暗地里操纵,她得谢谢这个暗中操作的人啊! 她内心好不得意,面上却做出如临大敌的样子,厉声下令,“来啊!跟哀家去太和宫擒拿妖孽!” 众人起先还有些惧怕,只听一人大喊,“大家不用怕,那妖孽已深中剧毒,再也无法施展妖法,大家一起去擒妖!” 关键时刻,一声大喝临空,“住口!谁敢说皇后是妖孽,严惩不贷!” 太后微微皱眉,凝目一看,端亲王疾步而来,她不由恼怒,这个男人不知怎么回事,老是与她作对,紧急关头总是坏她的事! “你干什么!”待端亲王行至她身边,她低声抱怨。 “我问你在干什么才对!你也太心狠了吧?连自已孙子都害!”端亲王低低回答。 “什么孙子不孙子,二皇子确实早已夭折,谁知道皇后那个妖孽从哪里弄来的野孩子混淆皇室血统。” “你这个毒妇!是不是自已的孩子难道皇上不清楚吗?” “清楚个屁!他被皇后迷昏了头,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 二人尽量用他人听不见的声音低语,人群中忽又有人大呼,“惩治妖孽!救国救民!太后请不要犹豫,不要对妖孽心慈手软!” 一旦有人带动,立刻便有人响应,顿时呼声响彻云霄。 太后抿嘴一笑,“你看,这都是民意!” 端亲王狠狠瞪了她一眼,“住口!都给我住口!稍安勿躁!”只是他一人的声音如何跟众人想比,完全被淹没在声浪里,一点回音也没有。 万般无奈之下,他一狠心,抽出身边侍卫的长剑,飞身至人群中,一剑削掉最前面那人的脑袋。空气里的血腥味让人群稍稍安静下来。 “我看这乱世之人是你们才对!再有人造谣说皇后是妖者,后果等同此人!”他的剑上还凝着鲜血,冷冽的声音,严峻的表情暂时恐吓住动的人群。 片刻的静谧之后,不知从哪个角落又传来呼喊,“端亲王也被妖孽蛊惑了,大家要以国为重,以民为重,死算什么,为国捐躯是无上光荣的啊! 刚刚沉落下去的人群立刻又沸腾起来,甚至有人高喊着,“大家上啊!凡阻拦除妖大计的等同妖孽,理当一并歼灭!” 于是乎,躁动的人群顿成不受控制之势,朝端亲王所站位置一拥而上,有人往他身上扔石子,有人拉扯他的衣服,亦有人对他拳打脚踢。 他挥剑转身,离他最近的人群便鲜血四溅,倒下一片,可这群人真的疯了,随之又蜂拥而上,而他的剑真的要将所有无辜之人斩杀干净吗?他犹豫了…… 太后见众人把目标对准了端亲王,这可不是她所愿意的,朝钦天监使了个眼色,钦天监会意的点点头。 他吹响号角,激昂的号角声穿透人声,众人稍稍平息。只听钦天监道,“要判断人和妖并不难,如今既有不服天神之意者,不妨做个检测,让他心服口服。” 见众人屏息静气在听,他持了持胡子,又道,“人有血,妖亦有血,但人妖之血混在一起,是万万不能融合的,所以,若欲知皇后和二皇子是否妖孽,只要把他们的血和人血一混合便知。” 太后顺势道,“既如此,便别再耽搁了,速速前去太和宫。” 太和宫。 曹子瑜事先已得知梢息,带领众侍卫将太和宫团团围住,不许任何人进入。 太后走在最前面,端亲王紧随其后,而钦天监亦随之大摇大摆而来,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被愚弄的所有无知宫人。 太后如何会把一个小小的侍卫统领放在眼里,横冲直撞往太和宫里闯。曹子瑜长剑一挥,横在她胸前,冷着脸道,“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太和宫! “大胆奴才!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哀家的驾你也敢挡?哀家命令你马上滚开!”太后大怒。 曹子瑜却丝毫没被她唬到,依然是一副冷脸,“曹子瑜乃皇上的臣,唯皇上圣旨为尊,其余人等休想对曹子瑜指手画脚!” 曹子瑜却丝毫没有被她唬到,依然是一副冷脸,“曹子瑜乃皇上的臣,唯皇上圣旨为尊,其余人等休想对曹子瑜指手画脚!” 太后被他的话气到了极点,这就是没有权力的下场,想当初就是皇上也不敢不听她的话,如今一个小小的侍卫统领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就凭这,她也要把这权力给夺回来! “你放肆!”她指着曹子瑜的手微微发抖,“皇上?皇上也要听哀家的!你有本事就用这剑杀了哀家!否则哀家定要闯进去!” 曹子瑜眸中冷森森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这可是你说的!”手腕一翻,剑光映在太后脸上,闪过明晃晃的光。 “曹子瑜,住手!”端亲王猛然一声大吼。“你疯了!” “疯的不是我,是他们!皇上把皇后娘娘交给我,要想进去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曹子瑜的剑停止了进攻,剑尖仍然指着太后。 形势变得剑拔弩张,太后的目光在端亲王和曹子瑜之间来回游移,最终下了赌注,“哀家要进去!”一字一句,在夜里格外清晰。 曹子瑜稍一用力,剑尖便刺破了太后颈上的皮肤,“我、不、允、许!” 太后因过度的气愤胸口剧烈起伏,曹子瑜的失控让她感到恐慌,“端亲王!”她急忙叫道。 端亲王感到了两难,第一,他不想负了司震墨重托,第二,他也不希望太后血溅当场。只是,如今这情况让他如何选择? “曹子瑜,不要冲动!”这是他唯一所能说的话。 这相持只是暂时的,很快便有煽风点火者高声大喊,“大伙小心,妖孽的魅术不浅,这太和宫侍卫全中了她的蛊惑,为了铲除妖魔,我等切不可怕死,众志成城,定能冲破防线,大家冲啊!” 太和宫宫门也陷入一片混乱,似乎有人在后面推动人群一样,人流像潮水一样往太和宫涌去。曹子瑜眼见形势不受控制,大喝一声,“给我杀!” 冲在最前面的宫人便中剑身亡,可马上又有一批人被推上来,宫里各处宫女太监执事何止千人,即便侍卫们有力气全部砍完,那也必血流成河了…… 而且,人群中还混有一批会武功之人,与侍卫展开搏斗,双方开始互有死伤。 本用剑指着太后的曹子瑜被眼前的情形惊得稍稍一怔,也就在这短暂瞬间,他和太后被人群冲散,形势更加失控起来。 端亲王意识到这场混乱不仅仅是太后一人在操纵,宫里这些人也是有组织的,至少,那些带头喊叫的人必定受人指使,还有,为何这些人里头会有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人,显然是刻意安排的,有些无知的人完全是被后面的人流推上来送死。 而此时,更要命的事情发生了,在死伤一片后,有数人齐声喊道,“看啊!妖孽祸国啦!宫里就首先自相残杀,接下来便是民间!大伙小心,不能再流血了,我们人要团结起来,铲除妖孽!铲除妖孽!铲除妖孽!” 这类似于咒语的喊声越来越大,竟果真演变为成城之势。 与此同时,有人飞奔而来,费尽千辛万苦挤到端亲王身边,“报!城门百姓闹事,要宫里严惩妖孽,保我大好河山!扞卫百姓安全!城门快被百姓挤破了,因为是百姓不是乱军,士兵们不知道该怎么办?请求上头示下!” 端亲王知道,再这样下去,不仅仅皇宫大乱,势必引起民乱,在此多事之秋,万万要稳住民心,否则后果愈加不堪设想。 不能再等了,他果断下令,“曹子瑜!叫他们全都停下来!” “端亲王!可是皇后……”曹子瑜心有不甘。 “到底是江山社稷稳定重要还是个人安危重要?如今之势,若真要牺牲,也毫无办法了!否则若百姓为乱臣贼子利用,皇上也没好日子过,到时难保国破家亡!”端亲王急令。 曹子瑜脸上表情痛楚难耐,极不情愿吹响了停止攻击的号角。 太后面带得意的微笑,缓缓踱过曹子瑜身边,“曹子瑜,你给哀家看清楚,哀家可是要进去了!哼!敢挑衅哀家至高无上的权力是不可能的!这皇宫,还是哀家做主!” 曹子瑜恨不能一剑在她身上戳个窟窿,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昂首阔步迈进太和宫而束手无策。 “二哥!怎么办?”他蹲下身一把捂住脸。 端亲王走过他身边,轻拍他的肩膀,“走,跟进去看看,静观其变。” 曹子瑜“霍”地站起来,拂开他的手,“走开!窝囊废!你不配当教主!我曹子瑜只有等着二哥回来习死谢罪! 此时的雪漓正躺在床上,面色依然乌青,听见外面喧哗声便问,“秋月,这是怎么了?” 秋月不敢隐瞒,将妖孽乱国的事件尽可能简短地说给了雪漓听。 雪漓一听便急了,“快!趁他们还投进来,你带着芥儿逃走,若来不及逃就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他们走了再出来,万万不可被他们抓住。” 秋月不忍心抛下雪漓一个人,含着眼泪道,“娘娘,要逃就一起逃吧!” “秋月你糊涂了!”雪漓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能逃得开半步,只有连累你们的!芥儿还这么小,你一定要帮我将他抚养长大。” “可是,娘娘你……”秋月抱起二皇子怎么也舍不得走。 “秋月!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你要气死我吗?”雪漓挣扎着坐起来推她,泪眼朦胧。“若能再遇到皇上自然是好的,若不能遇上,就带着芥儿在民间长大,让他做一个普通人。 这便是生死诀别吗?这以后还能不能相见?秋月一点底也没有,只是抱了二皇子橘園黃橘子狠心转身,眼泪如珠,纷纷坠落,“娘娘,那你保重!秋月在宫外等着你!你一定要活着出来接我们!” 雪漓捂住嘴,不让自已哭出声来,眼泪却哗哗直流。她还能活着出去吗?这一别怕是永远了…… 可是,她还有那么多留恋,她舍不得秋月,舍不得芥儿,舍不得风一天,更加舍不得的是去给她寻药的那个人,多么希望还能再见他最后一面! “秋月!”在秋月即将迈出门槛的瞬间,她叫住了她。 秋月回眸,亦是泪流满面。 “秋月,若见到皇上,告诉他,雪儿下辈子再来寻他!”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剧痛,她放声大哭。 秋月一句话也答不出来,哭着猛点头,转身消失在夜幕里。 秋月刚离开没多大会儿,太后便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雪漓擦干泪,坦然以对。 “钦天监,你说怎么办?”太后高抬着下巴,重抬这种颐指气使的感觉让她内心无比充实,原来权力是让人如此开心的事,她简直欲罢不能! “回太后,取妖妃之血和任意一人之血滴入同一碗中便可。若能融,则为同类,若不能融,则其中一人为异类。”钦天监答道。 “好!那就开始吧!”太后抬高声音道。 钦天监端了一碗水行至雪漓跟前,“娘娘,请伸出手指。” 雪漓面对这一群来势凶猛的人,知道抵抗是没有用的,倒要看看他到底玩什么花样!她依言伸出手指。 只见钦天监用匕首在她手上一划,一滴血滴入碗内。钦天监回过身来对太后道,“太后,另一滴血采谁的呢?” 太后环顾一周,冷笑道,“谁说皇后不是妖就采谁的,这样才能服众。你们这些袒护妖妃的人谁来啊?” 曹子瑜心性最急,当即便拔剑道,“我来!”割破手指,他的血也滴入碗内。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这只碗内,两滴血在水中打了个转,漫开两个优美的漩涡,而后便慢慢散开了…… 曹子瑜呆住了,难道皇后真的是妖吗? “不可能!”他朝着钦天监怒吼,“一定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钦天监微现怒意,“这可是天神的旨意!请曹统领不要玷污天神!” 曹子瑜把目光投向端亲王,“王爷,你到底是说句话呀!” 端亲王看了看太后,微微摇头。 曹子瑜终于感到了孤立无援,也感到了绝望。 “来人!”太后开始发威,“将太和宫团团围住,任何人不得出入,若有违令者,就地诛杀!” 曹子瑜的侍卫是不会动的。门外忽闯入一批凤澡宫的侍卫,将太和宫严格看守起来。 太后脸一沉,“曹子瑜,将你的侍卫通通带出去,否则就地格杀!” 曹子瑜再次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端亲王,换来的却是端亲王一如起初的摇头,示意他别抵抗。 曹子瑜忿恨道:“我不走!我死也要死在这里,有本事将我杀了!” 端亲王一皱眉,大声命令,“曹子瑜!出去!你敢不听命令!” 曹子瑜不知他的教主到底怎么了,在敌人面前简直就成了个软柿子,而在自已人面前却凶得像老虎,定是被太后那老妖婆迷惑,太后才是妖孽! 他恨恨想到,却最终将他的手下带离了太和宫。 一回到住所,他便急写了张纸条,将宫里所发生之事简单述说,然后绑在鸽子脚上,飞鸽传书给司宸墨,但愿他收到能及时回来,不过,照眼前的情形看,是来不及了! 太和宫内逼供仍在继续。 “说,你那个妖孽野种藏在哪里?”太后站在雪漓面前声色俱厉。 雪漓索性躺回榻上,闭上眼睛不予搭理。 “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招的!”太后一声冷笑,“来人!把她给哀家拖起来!” “太后!”端亲王及时挡在她身前,“你还想干什么?不要做得太过火!得饶人处其饶人!” “哼!若是人哀家自会饶了她,可她是妖!危害人间,祸国殃民的妖!哀家是在替天行道!”太后阴冷地一笑,大声问屋外围观的人群,“大家说是不是啊?” 人群立刻附和起来。 太后笑眯眯地道,“今晚辛苦各位了,剩下的事哀家一定会秉公办理,决不轻饶这一对妖怪!” “是!”人群渐渐散去。 (ps:关于滴血这个环节,古人常用来认亲,但事实上,无论是谁的血都能相融,所以其实是个谬论,情节需要,吉祥借用,无依据,嘻嘻~) 黑暗的角落,刘嫔拿出一叠银票递给一个人,“拿去!辛苦了!干得好!这钱拿去买酒喝,还有那几个喊得最卖力的,分给他们吧!” 远远地望着太和宫的方向,想到里面有可能正在进行严刑拷打,她丰腴的脸上堆出阴谋得逞的笑。 而众人退出以后的太和宫,太后便更加肆无忌惮了。 雪漓已经被她令人从床上拖下了地,原本乌青的脸上,连嘴唇也是青的,发丝凌乱,近乎奄奄一息瘫软在地上。 “秦珠儿!”端亲王多年来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若你今天胆敢对皇后动一根指头,我们从此便恩断义绝!” 当太后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眸中似泛起了泪花。 只听她口中喃喃念道,“秦珠儿?珠儿?多久没人这么叫我了,原来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 可是,这样的迷离在她身上只是昙花一现,她的眼神立刻变得凌厉起来,只是,她把这凌厉藏在了温柔的假象下。 “好!哀家不动她,不动行了吧?犯得着对哀家大呼小叫吗?钦天监!”她转向钦天监,“这皇后是妖已经认定,可要怎么处理才好呢?如何才能消灭?” 钦天监做了一揖,道出简单的两个字,“火刑!” “嗯。”她转头对端亲王道,“活罪可逃,死罪难免,这是顺应民意的事。明日辰时,西京区执行火刑!” 端亲王皱眉看了看太后,便不再言语,稍后才极不乐意地道,“要就给个痛快的,别让人受太多苦,还有,你的孙儿,你最好积点德,放他一马。” “好!哀家知道了!那哀家就先回宫了,这里交给他们看守就好!你也走吧!”言下之意是要端亲王和她一起回宫。 端亲王也不再等她,自已一甩袖子,先她一步离去。 太后暗自冷笑,放过二皇子?放过他等他长大以后来为他娘亲报仇吗?哼!斩草就要除根!经过钦天监身边时,她悄悄给他递了个眼色。 钦天监会意地点点头。 于是,他们走后,钦天监一把揪住雪漓的头发,将虚弱的她从地上拖起,“说!那个小妖孽去了哪里?” 雪漓微微睁开眼睛漂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睑,无论他再说什么也不再搭理。 钦天监恼羞成怒,从身后腰间抽出一根鞭子,狠狠一鞭抽在她身上,“说不说!你说不说!” 雪漓觉得自已背上的肉好像撕开了似的,火烧火燎地痛,她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依旧闭了眼睛。 这样的蔑视使钦天监心中的火越烧越旺,他的鞭子劈头盖脸朝雪漓抽过去,脸上,身上,手臂上,腿上,雪漓身上的衣服很快被抽得破烂不堪,露出血迹斑斑的雪色肌肤。 钦天监托起她的头,“鞭子的滋味怎么样?还想不想再试试?不想的话就招了吧,小妖孽去了哪里?” 雪漓几乎感到自已生命的气息已越来越微弱,她星目微启,目光渐觉涣散,可她倔强地咬紧牙关,痛恨不已,“把你的脏手拿开!否则,你信不信你哪只手碰了我,终有一天,你那只手就会被卸下来给我赔罪?!”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的妖女!我倒想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来人,拿辣椒水来!”他狠狠拧着她的下巴。 辣椒水泼在她身上,马上似有千万只虫在噬咬她的身体,又似有万把利刃在一点点割着她的肉,这样的痛苦令她痛不欲生,她宁可立刻死去,可如今的她,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如同垂死之人躺在地上艰难地喘气。 又一桶辣椒水浸透了她槛褛的衣服,她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不过,昏迷,对她来说似乎是解脱,这样就感觉不到痛了,真希望就这样昏死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可是,心中那一点微弱的光芒是什么? 那是一个人关切温暖的目光,像一盏摇曳的风烛,在她心中笼上朦胧温馨的烛光,让她看到希望之所在,告诫她自己不要轻易放弃。 可这样的痛苦她再也承受不住了,只有假装昏迷来逃脱,可钦天监连假装的机会也不给她,拿出一根针狠狠刺她的手臂,她在痛苦中苏醒。 “这样的痛试过吗?应该试过的吧?大多数宫女都试过!那这样呢?”他握住一把针,同时刺入她的背。 “啊——”疼痛迫使她紧闭的唇终于泻出一声呻吟。 “痛了?”钦天监j笑,“那你就说出来,你的妖孽儿子去了哪里?” 雪漓横眉冷对他,“你做梦!你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你会死一万次也不够!”她拼劲全身的力气咒骂他。 钦天监知道从她嘴里再也套不出话来了,握着一把针在她身上一阵猛扎,一边丧心病狂大喊,“我叫你嘴硬!你这个妖女!我明天烧死你!我看你还敢不敢嘴硬!” 雪漓在疼痛中再一次昏迷。 钦天监沮丧地最后重重扎了她一针,无力地垂下头,担心的是,太后交代的事没完成,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第二日辰时。 西京区阅兵场,空旷的大地燃起熊熊大火。 雪漓被绑于高台上,低垂着头,不是因为害怕和认罪,而是根本就没有醒来,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直昏迷。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围了上来,不知谁远远地扔了一个臭鸡蛋在她身上,然后越来越多的人朝她扔鸡蛋,扔菜叶,更有胆大者,跑至高台下,将一桶狗血泼在她身上。 火势越来越大,身上越来越痛,那一盆狗血终将她泼醒,她低头看着一片狼藉的自已,不由苦笑。 一盆狗血并没有让她现原形,她不是妖,究竟谁才是妖?谁又在妖言惑众?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脚下这片火海便是她最后的归宿。 遥望前方,那可正是对着南部的方向,那寻药之人可已踏上归途?只是,再也无法相见了呀…… 钦天监举了一面旗子,在空中一挥,“铲除妖孽,火刑开始!预备……放人!” 眼看有人解开绑缚雪漓的绳索,忽然数十黑衣人从天而降,绳子断开,雪漓没有掉入火中,而是被一个黑衣人捞起腾空而去。 形势巨变,场上人目瞪口呆,侍卫们涌上前和黑衣人打斗起来,几个回合之后,黑衣人并不恋战,因雪漓已经救到手便边打边退,稍后迅速消失。 然令人不解的是,这黑衣人似乎又分成两派,一逃离追兵,他们便自已打了起来,而且似乎都是冲着雪漓来的。 抱着雪漓那黑衣人被一群人围攻,终究不敌,雪漓从他手上被夺去,那些人见雪漓到手,立刻便拔腿狂奔。 丢了雪漓这人意欲去追赶,被另一人拦住,“曹子瑜,别追了!” “为什么?教主!”曹子瑜不解也不甘。 端亲王缓缓拉下面巾,望着雪漓被劫走的方向,“你知道是谁劫走皇后的吗?” “谁?”曹子瑜也一把扯落面巾。他现在对端亲王有些佩服了,昨晚那么混乱的情况下确实不能也无法阻拦太后闯宫,明的不行,不如倒退一步,来暗的——刑场劫人。 这总不会有人起事,说他们袒护妖孽吧?就算有人就这么说,他们也不知这袒护妖孽之人是谁。原来端亲王昨晚的懦弱是以退为进啊! “是殷雪翼的人!”端亲王异常冷静。 曹子瑜就不冷静了,“啊?让那个乱臣贼子俘去还有命吗?娘娘等着解毒呢!” 端亲王一笑,“就是因为娘娘要解毒才让他们劫走。别忘了,这毒是谁下的?” 曹子瑜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可是,殷雪翼会救娘娘吗?” “会!第一,娘娘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他还不至于狠心到这种程度,更何况,救活了娘娘,他们手中也就有了另一张王牌; 第二,如果他们不是来救娘娘,白白派那么多人来抢娘娘干什么? 第三,娘娘经此次大闹,只怕加速了毒在体内的运行,毒发时间会提前,不知能不能等到皇上回来。所以,还是把娘娘交给殷雪翼吧,让他去解毒!”端亲王耐心地一条一条分析给他听。 曹子瑜一拍脑门,“我总算明白了!姜还是老的辣,教主,现今我服你了,照你这么说,索良娘辞此去毫无危险?” 端亲王却陷入沉思,心中想的是,娘娘确实毫无危险,危险的是皇上啊!“你给皇上的飞鸽传书有回音了没有?” 曹子瑜摇了摇头,“没有这么快吧,昨天才放飞的!” 端亲王点点头,“如今最值得担心的事是二皇子去了哪里,你在外要加紧打听,可千万别被杀害了!” “是!我知道!”曹子瑜行了个礼,答道。 端亲王微微叹息,“走吧!先回宫去!” 二人便脱去夜行服,露出里面的华冠青袍,正大光明朝皇宫走去。 且说雪漓被人劫持,上了一艘豪华游船。 殷雪翼急急忙忙从内出来,接过浑身狼狈不堪的雪漓,立刻怒从心起,“怎么弄成这样了?” 黑衣人个个扯掉面巾,其中一人回道,“刑场上人人朝她扔臭鸡蛋烂菜叶,泼狗血,她好可怜。” 殷雪翼赶紧单手抱着雪漓,从怀中摸出一颗药,塞进雪漓嘴里。昏迷的雪漓不会吞,但就这样含着,让药自已融化也是可以的。 他翻着雪漓破烂的衣裳,眼见里面血迹斑斑,竟是鞭刑的伤痕,伤痕处还红肿溃烂,似泼了辣椒水的样子。 他的心骤然猛烈疼痛,“准备水,给小姐沐裕更衣!”他大吼,同时心中暗暗发誓,“今日对雪漓所造成的伤害,他日他定十倍奉还。” 属下来报,“热水已经准备好。” “好!”殷雪翼点头,“再放些抬疗外伤的药进去,给小姐抱泡伤口。” 一人下去,另一人便问道,“王爷,昨日所截获的鸽子怎么办?” 殷雪翼想了想,“按我的意思重新写封信,让鸽子带去!” “是!”属下退去。 殷雪翼抱着雪漓进了舱。 舱内雾气蒸腾,刚烧的热水混着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 殷雪翼将雪漓抱至裕桶旁,开始轻轻解她的衣裳。这于他而言,并非什么特别的事,小丫头从四岁开始就是他给她洗澡,在他怀里睡觉。这种感觉有多久没有重温了?他感觉似乎已过了百年。 只是这衣裳太难脱了,和满身破裂的皮肉紧紧贴在一起,他唯恐动作重了会弄疼她。 待他好不容易一点一点除去她的衣服,心便扭成了一团。 这是怎样一具身体?全身看不到一点完好的皮肤,皆是鞭打过的痕迹。面对这样的身体,哪里还会有身体上的悸动?有的只有心痛和愤怒。 他把雪漓轻轻放进裕桶,小丫头也只是稍稍皱了皱眉,而后可能感觉到了舒适,眉头便又舒展开来,只是仍然昏迷不醒。 他压抑着内心的愤葱,让自已不在舱内就大喊。而是急速跑到舱外,唤来部下。 “速速给我查清楚,是谁把小姐打成这样的?”他快要被怒火点爆了。 部下很恭敬地答道,“属下已经查过了,是钦天监。” “给我把他抓来!”殷雪翼咬牙切齿。 “是!”部下迅速带人下船。 殷雪翼返回舱中,小心翼翼拆开雪漓的发髻,放落满头青丝,一缕一缕细心洗着她的乌发,柔软光滑的质感还和从前一样,小丫头即便受了重伤,睡觉的样子还是如此安详,粉唇微嘟,睫毛上翘,像幼时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娃娃。 漓儿,小丫头,是不是知道回到翼哥哥身边了,所以才敢如此大胆放心地睡?他心痛之余,又浮起淡淡微笑,这一次,翼哥哥再也不让你离开…… 拂开她额前的乱发,她的脸颊依然水润,却隐含着浅浅的青色,再往下却是斑驳疤痕。他拿起一支棉球,轻轻除去她每一处伤口的污秽淤血,脖子上,胸前,背部,臀部,大腿,直到热水转凉,他才将她从水中捞起,用一块大澡巾包了,抱在怀里。 解毒药已喂,现在该涂外伤药了,他担心舱里太冷,便低喝,“来人。” 小仆人立刻跑了进来,却瞥见殷雪翼抱了刚出裕的雪漓在怀里,虽然裹了澡巾,并没露出春色,但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刚才是谁在给雪漓洗澡。于是红了脸不敢正视,眼睛更不知该往何处放。 “去烧几盆大火来!”殷雪翼低低嘱咐。 “是!”仆人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片刻之后,舱内便燃起了炭火,河风虽然凛冽,但舱内却温暖如春。 殷雪翼打开澡巾,用同样温柔的动作将外伤药轻轻涂遍她全身,之后也没给她穿上衣服,以免沾到伤口。 他将她抱至床上,只轻轻盖了床被子便作罢。 已经洗干净的她此时只能看见脸以上的部位,仍然像个瓷娃娃。尤其是那娇嫩的唇瓣,虽然毒素未清,还透着一抹淡青色,但却更加显得楚楚可怜。 他忍不住便想去疼惜这样的唇瓣,想去包容温暖这样的唇瓣。心中念头一动,他橘園黃橘子便俯下身覆在了她唇上。 立刻,他便感到一阵柔软甜香迷蒙了他的心智,这种感觉只有他的漓儿能给他,其他女人都不能!而这样的甜香仿似鸦片,一旦沾上便无法解脱。 他的吻逐渐由原来的轻柔缠绵变得粗狂有力,恨不得吸进她所有的甘甜。一想到她的甜美常常被另一个人享受时,他的心就难过到极点。 其实,他穿郧垂过一个晚上好觉。明明怀中也搂着女人,可却偏偏时时想起另一个男人怀中的雪漓,然后便兴昧索然,独自去了书房,他如此怀念的只是拥着雪漓入眠的情景。 想到这儿,他霸道地把舌伸进她唇齿间,勾住她香甜的小舌缠绵吮吸,恨不能把她吞进肚子里。 忽而身下的人微微一声呻吟,他松开她,却听她念着,“痛,好痛!宸,快来救我……”她脸上的惊惶之色也显露出来。 他鼻子一酸,怎么忍心再怨她叫错了名字?通常这个时侯,她需要的是什么?他微微一笑,褪去外衣,也钻进被子里,长臂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而她,同往常一样就贴了过来。与此同时,又轻声呻吟了一下,似乎是碰到了伤口。 殷雪翼不敢紧拥她,便用手梳理着她的鸟发,宠溺的吻接着落在她眉间、眼睛、鼻子、脸颊、唇瓣,耳朵,凡是可以留下印记的地方,他绝不放过…… 怀中的人轻轻一动,嘴唇翘得老高,似在抗议这打扰。 殷雪翼一笑,便决定让她好好休息,不再闹她,情不自禁想起了那首歌谣,那首他为她从小唱到大的歌谣,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始低声唱起来。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誓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曲毕,他微笑着问,“漓儿小丫头,乖乖睡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票报,“王爷,钦天监抓到了。” “嗯,进来吧。”温馨的回忆被打扰,殷雪翼有些不高兴。 部下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将人往里一推,“滚进去!”钦天监摔着跟头入内,部下自己也跟着进来了,却被床上的一幕震住。 “王爷……对不起,我不知道……”部下慑懦着不知道自已在说什么,看见王爷跟女人同塌而眠会不会是忌讳? 殷雪翼却丝毫不在意,如今的他,巴不得全天下知道雪漓是他的女人。当即下床,只帮雪漓压紧了被子,不允许她春光外泄,自已则随随便便被了件藏蓝色袍子。 “你就是钦天监?”他一边卷着袖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是……是小人!” 药引皇妃第30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天监唯唯诺诺答道。 原本他今天正在花满楼和老相好偷欢,却不料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将他绑了来,而今又看见这男人和女人同睡一榻,抱怨的同时也暗自害怕,只是,他惊慌失措间顾不上去看那个女人是谁。 “你这两天可做了什么亏心事?”殷雪翼不动声色地问道。 “没……没有……”钦天监的额头上已开始冒汗。 “真没有!”殷雪翼忽然爆喝一声,眸中寒光一闪。 钦天监打了冷战,背上却汗湿了衣裳,“我想想,我想想……” 殷雪翼便坐在床沿,静静等他开口。 钦天监一边擦汗一边说,“昨天和……和孟员外家的小妾幽会……” “还有呢?”殷雪翼看起来似乎很有耐心的样子。 “大前天骗了刘府尹夫人五千两银子……” 殷雪翼默然不出声。 钦天监看了看他,继续道,“五天前挖了一户人家祖坟……” “还有……还有替醉红楼的柳儿姑娘赎身……这算不算?” 殷雪翼一声冷笑,“你这是功德!” “那……那就没有了……”钦天监抖抖索索。 “是吗?”殷雪翼拖长了声音,猛然又一声大喝,“宫里的妖妃事件是不是你搞的鬼?” 钦天监恍然想起,刚刚床上那个女人的脸像皇后,难道皇后也…… “说话!”殷雪翼的吼声打断了他的思维。 钦天监顿时跪在地上,头磕得咚咚响,“英雄,好汉,大爷,小的也是受人指使,并非……” 殷雪翼各奔不理他这一套,继续慢悠悠地问,“你打了她多少鞭?” “一百,不不,两百……”钦天监被殷雪翼一紧一慢,忽高忽低的盘问吓得语无伦次。 “淋了多少桶辣椒水?” “两桶,不,三桶,不,是两桶……” “扎了多少针?” “这个,这个,小的真的记不清了,大约三百针……” “好!”殷雪翼吼住了他颤抖的声音,下令,“把他拖下去,打两千鞭,淋二十桶辣椒水,扎三千针! 钦天监只差没当场晕倒,高呼,“你大胆,本官乃御赐钦天监,你是哪里来的毛贼,竟敢殴打朝廷命官,你不想活了!” 殷雪翼一双冷目直视着他,“东南王殷雪翼,死了变鬼来找我!” 在钦天监一叠声的“王爷饶命”声中,他终究还是被拖了出去,开始还能听见鞭子打在他身上时只喊哎哟的声音,后来便没了声响。 部下跑进来报,“王爷,他死了。” “即便是鞭尸也要给我鞭满两千鞭,扎满三千针,再淋辣椒水!然后尸首挂到城楼上示众!”殷雪翼硬声道。 “是!”部下得令而去。 “等等!”殷雪翼忽的叫住了部下。 “王爷还有何指令?”部下回身。 殷雪翼微微思索,“皇后还有个儿子,去了何处,好好找找。” “得令!”部下深深一个鞠躬,退出船舱。 殷雪翼重回雪漓身边,握着她的手,随着河水荡漾,船也轻轻摇摆,渐生疲倦之意,和雪漓相拥而眠。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夜晚,终于实现,如若梦中,熟睡的他唇边始终挂着微笑…… 他是被怀中的小东西给惊醒的,只是微微一动便醒了,依然还握着她的手。 “好痛……”雪漓一声!婴拧。 “漓儿乖,擦了药,再过几天就不疼了。”他低柔地回应她。 雪漓彻底惊醒,她躺在谁的怀抱?睁开眼,正好遇上殷雪翼亮晶晶的眼睛。 “翼哥哥?”她大惊,“怎么会是你?” “那你以为是谁?那个皇帝吗?”殷雪翼心尖拂过一丝不悦,眼眸里却满是宠溺的笑。“漓儿,许久不见,有没有想念翼哥哥?” 想念吗?近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好像真的投有时间想起她,这于她而言有些愧疚,毕竟翼哥哥是抚养自已长大的人…… “这是哪?我怎么和你在一起?”她顾左右而言他。 “傻丫头,你本来就应该和我在一起。”他点了点她娇俏的鼻子,“你差点被火烧死了,是我把你救下来的。” 雪漓想起来了 妖妃,火刑…… 可是她不要在这里,她要去找芥儿!要见司衰墨!她稍稍一动,便全身疼痛,哪有力气走出去! “我要走!他找不到我会担心!”她皱着眉说。 “你就不怕翼哥哥见不到你也会担心吗?”殷雪翼稍稍有些闷气,不过,这不怪她,是他自已愚蠢,把她送进宫的。 雪漓被他的话怔住,猛然发现自已裸身躺在翼哥哥怀里,脸登时通红。 殷雪翼觉察出她的窘迫,笑道,“小傻瓜,害什么羞,从小你不都这样吗?受了伤翼哥哥不给你治谁给你治?放心吧,翼哥哥投动你,翼哥哥不是畜生,乖,跟翼哥哥回楚州,这一回,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此去楚州,雪漓伤重体虚,完全无法动弹,殷雪翼一路悉心照顾,自不在话下。 且说风一天和瞿棒出宫寻找瞿若,人侮茫茫,完全没有头绪。二人一路打听,并拿了画像沿途询问,都没有结果。 最后,瞿真认为,她极有可能回了蜀州,于是,二人便沿西南方向而下。 殊不知,这瞿若并未走远,先是在玉京城内仿徨,然后发现风一天和哥哥追踪而来,便扮成了小叫花一路悄悄跟随。 风一天二人一门心思认为瞿若比他们先走一步,定在前方,而忽略了后方。 瞿若原本就想过回家,回到父王身边去,见他们二人也是往这个方向走,更加坚定了这个信念,一路跟在他们后面。 这日,来到一个小镇,远远地见他们进了一家店打尖,自已则站在墙边,遥望风一天绝世的风采。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她就是为他着迷,就是愿意这样远远的凝望他到痴迷。只是,她没有勇气再出现在风一天面前,一个残疾的她怎么配得上他的绝世风姿? 正出神间,她眼前一黑,似被个什么东西罩住,整个人便被扛了起来,她苦于无法说话,明明风一天和哥哥就在附近,她也喊不出声来。 也不知扛到了什么地方,此人将她放下,掀去罩住她的东西,却是一个大麻袋,让她惊恐不已的是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居然是被贬出宫的前贵妃娘娘紫画。 此人的阴险毒辣她是知道的,第一反应便是吓得拔腿就跑,可她立刻被拽了回去。 “想跑?虽然我被废了武功,但是对付你一个小小的哑巴还是没问题的。”紫画揪住她的头发说。 瞿若吃痛,捂住头,不知道她要抓自已干什么。 “小哑巴,我跟踪你很久了,我不会为难你,只要你乖乖地听话,乖乖跟我走。”紫画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为了防止你逃跑,还是给你吃下这颗毒药吧,到了地方我就把解药给你,若有异心,你就等着毒发身亡。” 瞿若无奈,只得跟着她。没想到紫画也迅速化装成乞丐的样子,对她说,“还是继续打扮成小叫花比较保险,跟我走吧!” 她扣住瞿若脉搏,两人来到河边,租了一条船,紫画便说要去楚州。 瞿若趁她不注意,取下头上簪子,在码头的石板上刻了一个标记——风一天能看懂的标记,上次风一天就是凭着这个标记找到她的,这一次还有那么幸运吗?早知如此,她在见到风一天的时候主动跟他会和该多好!事到如今,还是仰仗他来救自已。想着泪水便盈了上来。 紫画看着她,浮起嘲讽的笑,“哭什么?想起我风大哥了?呵,小丫头情窦初开,可惜我风大哥不理你!” 瞿若无法说话,否则定还嘴,像她这样的蛇蝎女人更加没人喜欢,还不是皇上的弃妃!索性转过脸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 楚州和蜀州一个在东南,一个在西南,完全是不同的方向,虽然供一个码头,但是风一天认为陆路比水路快,所以竟然与瞿若错过了…… 这一路寻来,他心中十分忧急,担心那个小丫头一人上路会有风险,于是也细细思量,那个小丫头的一颦一笑开始频繁在脑子里重放,刁钻古怪的,活拨可爱的,有时想着想着便出了神。 他还记得当初把瞿若抓来当人质时的点点滴滴,他一个潇洒走天下的月神教大少主竟然常常被她搞得手足无措,真不知道是谁绑了谁。 初把瞿若绑来的时候,瞿若便绝食抗议。对于不服从他的人,他通常是一剑解决,可面对这样一个重不得轻不得的丫头该怎么办呢?而且她还是西南王的女儿,要完璧归赵的,若真出了事,可是会坏皇上的大事。 威逼利诱都用过了,瞿若还是不肯吃饭,最后没有办法,只有哄她吃,差不多是求她吃了。哄女人?这对他风一天来说可是破天荒头一次了,可这机灵的丫头居然看准了他不会把她怎么样,越是哄她越翘起了嘴巴。 风一天只差把饭从她嘴里灌进去了,小丫头却出了新招,嘴巴一张,“你喂我我就吃!”说到这里还摇了摇身子,示意她的手被绑着,不能活动。 那一刻,风一天开始认为,抓这小丫头当人质是他人生最挫败的事…… 终于半洒半吃将一碗饭喂进她嘴里,小丫头嘻嘻一笑,“呵呵,好吃!我叫瞿若,敢问英雄尊姓大名啊!” 风一天唇角抽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是坏人!” “敢问坏人尊姓大名啊!”瞿若灿烂的笑容大大盛开。 风一天终于知道什么叫女子与小人难养…… 从此,小丫头的鬼名堂便层出不穷,风一天人生的多个第一次也开始被这个丫头频频打破。 “风一天,我走累了,你背我!” “风一天,我渴了,你给我弄水来喝!” “风一天,你去给我买盒胭脂嘛!” “风一天,我不会挽发髻,你来给梳头啊!” “风一天,好大的风啊,你做个纸鸢给我玩啊!” “风一天,我一人骑马好怕,我和你骑一匹好不好?” 可当他把她抱到自己马上来时,她却忽然回眸一笑,发丝轻扬到他脸上,犹如拂过他心湖,荡开一阵涟漪。 “风一天,我可以叫你风大哥吗?”她甜甜地笑着。 “不可以!”他皱着眉粗声粗气道,这丫头脑子有毛病?竟然叫绑架她的人大哥? “为什么?”她眸中亮光沉落。 “因为我是坏人!”他不明白这丫头怎么那么多话。 她眸中亮光又起,调皮地一笑,“你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这回问为什么的是他了。 “哪有有坏人承认自己是坏人的啊!”她很确定地点头,继而狡黯地一笑,竟然摸上了他的脸,“而且……坏人没有长得这么好看的!” 风一天额上皱起了黑线,看来他真的需要做个丑点的面具了!这是第二次被女人摸脸…… 心中早已把司宸墨骂了一百遍,不知和雪漓俩人在混什么,到现在还不来解救他,他到底要跟这小魔女相处多久?再这样下去他就变成疯一天了! 终于等到把她送回去的时刻,他犹如送走大佛一样浑身轻松。可是,这小丫头却赖上了他,时时在他身边磨,“你再绑架我啊!再绑我啊!我不想回去!” 他无言,这天下还有被绑架绑上瘾的…… 临别时小丫头哭哭啼啼,擦了他满袖眼泪鼻涕,还在他衣服上画了一只比翼鸟,另一只画在她自已衣服上,还命令他不准洗掉…… 这什么跟什么啊…… 他心中唯一的想祛便是把她快快送回去,谁知她竟然又想了主意跟着来玉京了,而且还弄出这么多事来。她多多少少也是为了自已来京的,如果真找不到她,他自已也不会原谅自已…… “风大哥!你在想什么?”瞿棒见他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的样子,不禁问道。 “嗯?哦!没什么……没什么!”真是奇怪了,这脑子里就被那小丫头充斥得满满的。 “走吧!继续赶路!”他走出客伐,却无意中发现墙角的记号,这是月神教全国范围紧急召集教众的记号,而他这个掌教的大少主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记号只有他,司宸墨和教主才能用,而且没有大事是不能用的。难道是司宸墨在召集吗?他为何出宫了? 技照记号所表示的,集合的地点是楚州,如今,这可是个极其敏感的地方…… 他心中便犹豫起来,思量再三后对瞿榛道,“瞿榛,好像皇上出了大事,我必须赶过去,你先去蜀州,无论是否找到瞿若,二十日后,我们都在西域必经之小镇——洛门镇会和,到时再做打算,如何?” 瞿棒见他神色凝重,想必是真的出了大事,便点头应允,“好吧!风大哥你一路小心。” “嗯”风一天亦点点头,二人便分道扬镇,各自快马加鞭而去。 此去楚州,必须折回玉京官道,风一天这一折回便又耽误了些时日,途中只见一路记号越来越密集,心中也越来越焦躁,他已经日夜兼程好几日,不能再赶路了,他自已的体力和马力都不支,便决定在京郊随便找个地方歇息,民居也好,破庙也好,都行! 远远的,看见前方有一户人家,他策马上前,却发现里面没有点灯。暗暗感到奇怪,便小心翼翼推开院门,结果大吃一惊。 里面横七竖八躺了好几具尸体,估计已死去多日,尸体都已发出腐烂的恶臭味。 他用剑挑起各具尸体查看,大约就是此民居的住户,不知是山贼还是什么的,竟然赶尽杀绝。 不远处还有一具女子尸体,手中似抓着一块黄绢,他心头便起了疑,这黄绢可是民间禁用之物,乃皇家专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急忙上前一看,这女子竟然是秋月!他心头一震,连忙扯出她手中的黄绢,上面用血写着几个字:救二皇子。 出事了!果然是出事了!想必是宫中出事,秋月带着二皇子逃走,寄居于这户人家,结果被人发现,杀了个满门。所幸的是,这里并无二皇子尸体,那么他一定还活着! 那么他现在究竟该回玉京还是循着司宸墨的记号去楚州?两边都是十万火急的事! 他想了想,朝空中放了一枚信号弹,如呆这附近有教众就会立刻赶过来。 果然,片刻之后,就有一队人马过来,见到他后跪下道,“月微堂堂主岳申叩见大少主。” “京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风一天一见他就急问。 岳申便将妖妃祸国的事件告知于他,并说明火刑之日,皇后被人劫走,皇子不知去向。月微堂亦是接到命令准备去楚州的。 风一天瞬间就明白了,一定是司宸墨远赴楚州而发生大乱,如此说来宫里已没有再去的价值,有端亲王和曹子瑜在足够了,他必须得去楚州并顺便沿路打探雪漓和皇子的下落。 “你想办法带信给教主或者三少主,就说我已赴楚州,请他们稳住宫里的局势。” “是!”岳申领命而去。 风一天一刻也不敢再多呆,披星戴月继续往楚州赶。 十日之后,便己接近楚州境内。 风一天终于在一个小镇发现了司宸墨留下的标记,表明此时他正逗留于此。精神为之一振,便在四处查看起来。 沿着标记所指,他在镇外找到一所庄子,依山傍水,很是清雅。他知道,到地儿了,这个二少主,就连杀敌也选这么个清幽的地方,实在是过于讲究之人,不过,此庄子比较隐蔽,是个不错的藏身处。 湖面曲折的石桥,庄子前的树林石庄都按一定的阵法布置,外人竟是断断进不来的。他微微一笑,穿过曲桥和树林,走进庄子。 教众见他进来便去通报司宸墨,片刻便听见司宸墨惊喜的声音由内而来,“你怎么来了!?” “你一路留下那么多紧急记号,谁敢不来?你是皇上啊!”他答道。 “情况怎么样?”这句话却是两人同时问的。一个是问的瞿若的下落,一个是问楚州之行的结果。 司宸墨拿出一张纸条,“你看看,信鸽送来的。” 风一天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宫内一切平安,要司宸墨早早带药回去,还提到御医提示,解药在断肠崖一带最多。落款是曹子瑜。 风一天凝视着纸条道,“宸墨,难道你没发现这信有异吗?” “我发现了啊!所以才拿给你!这显然不是曹子瑜写的,按我们信鸽传递消息的规矩,曹子瑜给我的信定是折成九折,这封信很明显是伪造的,尽管字迹模仿得很像。”司宸墨指着纸条道,“我们的鸽子显然己不再安全,不知曹子瑜给我的信里说了什么,不过我还是准备去断肠崖试试,所以才召集教众。” 风一天大惊,“原来你都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司宸墨果然是不知道。 风一天将雪漓所受遭遇,另外还有携带小皇子出逃的秋月之死讲给司宸墨听,司宸墨的脸色立刻变得犹如死灰,抬脚便往外冲,风一天将他紧紧箍住,“你去哪里?” “我要去找他们娘俩,你放开我! ”司宸墨的情绪完全不受控制,甩开风一天的手。 风一天不依不饶去阻拦,两人便打了起来。直到惊动了教众,上前将恶人隔开。 “有点理智好不好?你这样无头苍蝇似的,去哪里找?”风一天推开他直吼。 “那你说怎么办?”司哀墨的脑子乱成了一团麻。 风一天便皱着眉分析,“你看这纸条明显是骗你来楚州断肠崖,那么断肠崖肯定有埋伏,是谁有这个本事来楚州埋伏呢?那么也就可以知道是谁造的假信。” “废话,当然是般雪翼。”司宸墨不耐烦地答道。 “对啊!这信又说宫中一切平安,那么就证明他事实上知道宫中出事,知道漓儿出事,换言之很有可能知道漓儿的下落,所以才这么说以稳住你的心。” 司宸墨恍然,“这么说,漓儿很有可能在他手上?我们今晚去夜探东南王府怎么样?” “就是这话!”风一天道。 而殷雪翼带着雪漓一路南下,雪漓的伤势在途中便己渐渐好转,至王府时便基本痊愈。虽然很想出走,但殷雪翼看管甚严,她毫无办法。 在他们回到东南王府不久,殷雪翼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紫画。 殷雪翼知道她是司宸墨的皇贵妃,对于她的到来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不知贵妃娘娘光临楚州有何贵干?”表面上,他很般勤地招待。 “我己经不是贵妃了!”紫画冷着脸纠正。 “哦?”殷雪翼若有所思,想起她被废一事。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今天来是和王爷谈合作一事的。”紫画开门见山地说。 “合作?”殷雪翼微微一笑,“我们之间有什么可合作的?” “我知道王爷要什么。紫画一小女子,自然不能带兵打仗,但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紫画或许知道一些王爷想知道的事。”紫画道。 殷雪翼探究地看着她,“哦?那请问你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呢?” “人!”紫画眸中升起一抹哀婉,“我只要人。王爷若成大事,把紫画想要的人给我,而王爷也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人,不是吗?” 殷雪翼明白了,淡淡一笑,“原来是一痴情女子!本王一生最佩服重情重义的人,好!好!” 紫画亦笑道,“初来王府,紫画岂能空手而来,所以还带来一份见面礼,希望对王爷有用!” 她拍了拍手,王府的下人便将瞿若带了进来。 “这位是……?”殷雪翼询问。 “她是西南王的郡主,王爷自己看着办,若娶为王妃,西南王岂有不帮自己女婿之理?若王爷不愿娶她,也可作为人质要挟西南王。 “可是,本王听说西南王己经将兵权上交了呀?”殷雪翼问道。 紫画则嘲讽地一笑,“王爷就别试探紫画的脑子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爷你应该更清楚吧。” 殷雪翼大笑,“好!成交!这皇帝不把你留在身边实在是可惜啊!” 东南王府。 雪漓伫立在窗前,望着花园里的花出神。 殷雪翼掀起珠帘,微笑着走近她,“漓儿,在想什么呢?” 雪漓回眸,转而又睡下眼睑,重新盯着窗外的花。 “漓儿在生翼哥哥气?”他扭转她的肩膀。 “没有!”雪漓低低答了一声。 “那为什么不看着翼哥哥?”他抬起她的下巴,即便是生气,她的样子也那么惹人爱怜,他强忍住自己想吻下去的冲动。 雪漓想了想,抬眸道,“翼哥哥,放我走好吗?就当漓儿求求你!” 殷雪翼眸中暗淡,勉强笑了笑,“漓儿,你说这话不怕翼哥哥伤心吗?好,翼哥哥不怪你,就当你是离家己久的孩子,现在也该回家了!” “翼哥哥!”雪漓的眼泪几乎要涌出来。 殷雪翼伸手擦了擦她眼角,“别哭,你一哭翼哥哥有多心疼啊!你跟那个皇帝在一起有什么好?每次都是你受伤害,这一次若不是翼哥哥救你,你早葬身火海了,当时你的样子有多可怜你知道吗?总之,翼哥哥再也不想看见你出现这种情况!” 雪漓抓住他衣袖哀求,“翼哥哥,不会了,不会有下次,他会保护我的,他有这能力!” “有这能力?我不信!我绝不能让我的漓儿再冒一次险!只有翼哥哥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你想想,翼哥哥什么时候让你受过这样的委屈和伤害?” 雪漓一跺脚,挣开他的手,躲到一边生闷气。 殷雪翼呵呵一笑,“你看你,就会跟翼哥哥使小性子,谁还能像翼哥哥这般纵容你的坏脾气?好了,翼哥哥也不逼你,让你自已慢慢想,总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翼哥哥才是最疼你的人!” 殷雪翼走出房间,没忘叮嘱侍卫,“好好看着小姐,出了事唯你们是问!” 他转身便往书房走去,东方止正在书房等着他。见他进来,东方止问道,“将军又去看小姐了?” 殷雪翼对他过于关心自己和雪漓的事并不高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东方止看出他的不满,笑道,“王爷别怪我多事,只是小姐是个关键人物。” “行了!别说她了,你有什么想法直说吧!”殷雪翼不耐烦地说。 “王爷,如今王爷羽翼丰满,势力壮大,完全可以杀了那假皇帝,名正言顺地接掌天下了!”东方止道。 殷雪翼皱了皱眉,“谁不知道这个理?只是那皇帝太狡猾,我在断肠崖布下天罗地网他居然不上当,如今要找他的人影都难。” “王爷当然找不到他人,可王爷不是有两张王牌在手上吗?”东方止又道。 “王牌?你是说漓儿?你又要怎么样?这次我再也不会把漓儿拱手送人!”殷雪翼愤愤道。 “王爷别小家子气!大丈夫何患无妻?何祝,得了天下还怕得不到小姐吗?假皇帝若不是仗着他拥有天下,又何能占据小姐的心?” 殷雪翼稍稍犹豫,“你想怎么样?” 东方止一笑,“在下刚刚和皇帝的前贵妃谈了很久,知道这皇帝原来有很重的伤,而且,一直对紫檀用具很依赖。” “那又如何?” “王爷不知,紫檀无毒,有一种叫做七叶笔桃的植物也无毒,但是若两者混合就会产生奇热之毒,对于至寒体魄的人可谓致命之毒,世上无药可解。”东方止笑道。 殷雪翼有些怀疑,“那紫画不是对皇帝一往情深吗?怎么会把这事也说了?她会害皇帝?我不信。” 东方止哈哈大笑,“所以说,女人再狠毒终究还是少根筋,她只知将皇帝的来历原原本本说给我们听,并不知道世间还有此种毒可以要皇帝的命。” 殷雪翼也是一笑,“来历?他终究是什么来历?” “说出来吓你一跳。原来他就是月神教二少主司震墨!这纵横武林的月神教竟牢牢掌握在皇帝手中。所以,出宫以后的他是另一副皮囊,王爷又如何能找到他?”东方止道。 殷雪翼冷笑,“纵横武林?那还不好办?我就要月神教在武林中烟消云散。从今天起,派人假扮月神教的人去各门各派,杀戮j滛,能有多残忍就做到多残忍,但是,不能灭门,反而要给各派留下足够的实力,让他们可以联合起来反攻月神教,相信不出数月,月神教就会从武林中绝迹了!” “王爷不愧为将才,东方自叹不如啊!”东方止抚掌笑道,“既王爷有此才,若不得天下,便是屈才了,所以,何必不考虑一下在下的建议,从七叶笔桃入手呢?” “只是这毒要如何下呢?”殷雪翼蹙眉思索。 东方止摇了摇扇子,“这还需一人的帮助?” “谁?” “王妃!” “她?”殷雪翼不屑地道,“她能有何用处?” 东方止一笑,附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殷雪翼听了有些狐疑,“这样行吗?对漓儿无伤害?” “绝对无伤害!我怎么敢伤害将军的宝贝呢!” 晌午时分,雪漓躺在软榻上午休,听见帘外响起脚步声,以为是殷雪翼,也不起身,翻了个身继续睡。 “妹妹在休息呢?”这样的笑语盈盈竟然是微络。 雪漓起身,发现微络抱着孩子站在屋里。对于微络,她虽然一直不喜欢,但是感恩于殷雪翼的抚育之恩,如今她己是自己的嫂子,便也以礼相待。 “嫂子来了,漓儿一时睡迷了,真不好意思。”她走近微络身边,看了看孩子,“这是翼哥哥的孩子吗?真可爱!”心中却想起了芥儿,按怀孕的时间来看,应该是和这孩子差不多大。 微络脸上浮现出每一个母亲都有的自豪,“是啊! 他叫轩辕潋,如今快一岁了。” “轩辕澈……”雪漓念着这个名字暗叹,他终究恢复轩辕这个姓了! “对!好听吗?上次见妹妹时,似乎妹妹也有了孩子,如今可好?”微络似无意提起。 雪漓心中一痛,却不说话。 微络便自顾自地说下去,“妹妹,微络今天来是有事求妹妹的,请你以一颗做娘亲的心来体谅我这颗心。” 雪漓诧异地问道,“求我?我能做什么?” 微络似含泪的样子,“妹妹,我自幼便跟着王爷,想必对王爷之心,妹妹也一定了解,可是,王爷心中偏生只有妹妹你一个。” 雪漓顿时明白了,立刻道,“这个请嫂子放心吧,漓儿绝没有和你抢翼哥哥之意。” 微络点头,“我知道,妹妹另有所爱,可这并不表示王爷对妹妹死心。就拿这次来说,王爷把妹妹带回楚州,根本就不打算让妹妹再离开。 “那我可没法子了,我也想离开呢! ”雪漓本身就为这事烦恼。 “若妹妹真想离开,我倒有法子。”微络道。 雪漓大喜,“真的吗?嫂子?若真帮助我离开,漓儿感激不尽!” 微络淡笑,“倒也不必谢我,我只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你准备一下,明晚王爷要出席一个宴会,所以我有机会带你离开。” “好!不管怎么样,漓儿都谢谢你!”雪漓欣喜异常。 渐渐入夜,王府一片寂静。 两名黑衣人身怀绝世轻功,落在王府屋顶。只是,偌大王府,他们要找的人在哪里,却是无从找起。 眼见一间房门打开,出来一名华服女子,两人相互递了个眼色,便飞身而下,一把剑搁在女子颈上,“不许叫,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女子吓得慌乱不堪,拼命点头。 “你们王爷带回来的女子,叫般雪漓的关在哪里?”黑衣人压低声音问道。 那女子原本很害怕,一听这话反倒平静了,“你们是皇上的人?来救漓儿的?” 黑衣人起初一愣,其中一人扯下面巾,却不是风一天是谁?另一人自然是司宸墨了。“原来是王妃,我说哪里来的女子如此胆色!” 东南王王妃微络便道,“亦不是胆色过人,只不过我在想,即使我告知你们漓儿的下落,你们也不可能带着漓儿在王府大摇大摆行走吧,若打起来,二位虽然武功高强,但东南王府也不是想出就出的了的。” 两人听得她话里有话,且说得也在理,若只他二人,自然出入很容易,但是带上漓儿就难保了。 “王妃的意思是……?”司宸墨沉声问道。 “其实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你们想带漓儿走,而我巴不得漓儿快点消失,所以,如果你们信我的话,明晚在王府转弯的路口等我,我把漓儿带出来交给你们。” “我如何信你?”风一天在思忖。 微络笑道,“你可以不信我,我也可以告诉你漓儿在哪,由你们自己去救,只是,既然不信我,你们又怎么相信我说的地点是真是假?我大可以一晚上说几十个地点,让你们好找,一直找到天亮。当然,你也可以一剑杀了我,只是,若我对东南王果真忠贞不一,又岂会害怕你们杀我?” 风一天和司宸墨交换了个眼色,承认微络的话有道理,王府这么大,若一处一处去找,非但找到天亮也找不到,反而会打草惊蛇,殷雪翼若将漓儿藏起来就更难找了,再加之,因为相信雪漓在殷雪翼这里断不会有生命之忧,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安全的,所以不如相信微络一次,大不了微络告密,明晚设下埋伏而己,而以他二人的功力,不一定打得过千军万马,但要逃脱还是很容易的,或者,他们也在路口提前部署,设下埋伏。而最主要的是,微络送漓儿离开的动机值得相信。 “好!暂且相信你一次,明晚见!”司宸墨放下剑,与风一天月上房顶,转瞬消失在黑幕里。 黑暗中,缓缓走出两个人影。 “东方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啊!竟然果真算准了他们今晚会来!”殷雪翼笑着说。 东方止摇着折扇笑道,“这读心术可是每一个谋士必修的,其实说白了,就算今晚不来,总有一晚会来的,王爷守株待兔就好!” 殷雪翼却道,“依我之意,直接埋伏杀了他们不一了百了?!何必弄那么复杂!” 东方止遥望司宸墨他们远去的方向道,“你看他们来去如风的身手,王爷有把握杀得了?” 今晚的月亮一直隐藏在云层里,整个大地晦暗无比。 雪漓在房间里焦急地等待着微络的到来。 终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微络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关上门,扔给雪漓一套衣服,“快!换上我丫鬟的服饰,跟我走!” 雪漓赶紧换了衣服,跟在微络后面,朝王府后门走去。 一路巡逻的侍卫也没起疑心。 至后门,守卫简单地问了句,“王妃要出去?” “是!我去看看王爷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又喝醉了!”微络冷静地答道。 “王妃一路小心。”守卫没有阻拦。 王府的轿子早己在后门等待,雪漓跟着微络上了轿子。 “放心,这抬轿的都是我的贴心人,过了这个路口会有人来接你。”微络对雪漓说。 雪漓还是很紧张,点点头,“谢谢你。” 夜晚街上无人,抬轿的人跑得飞快,转眼便到了路口。 “你下去吧,我得赶紧回去!”微络掀起轿帘。 雪漓再一次谢过她,下轿融入夜色里。身后,微络的轿子打道回府,黑暗中,冲出一个人将她紧紧抱住,“雪儿,真的是你!我终于见到你了!”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紫檀香,雪漓泪盈眼眶,原有的恐惧消失殆尽,紧紧的回拥了他,别后重逢,似隔百年。 “宸,孩子!我们的孩子!”雪漓忽想起这个重大的问题,“我把他托给秋月,我们去找他,快去找!” 司宸墨紧抱了她直点头,“我去找了!我己派了教众全天下寻找!一定能找到的,放心!放心!” 可是,他又怎么忍心告诉她,秋月己死的捎息? “你们两个有话回去说,此地不宜久留!”风一天出来警告。 雪漓从司宸墨怀中出来,擦着泪,“风哥哥,你也来了!” 风一天点点头,“嗯,快走吧,上马!” 他牵过来两匹快马,自己上了一骑,将另一匹留给司宸墨和雪漓。司宸墨抱着雪漓飞身上了马背,三人风驰电掣般朝山庄飞奔而去。 幽静的山庄内,一盏蜡烛,将室内照得温暖宁静,淡淡的橙色光芒如他们之间流动的温馨。 “雪儿,你受苦了!我对不起你!”司宸墨翻开她的衣襟细细检查她身上的疤痕,虽己时隔多日,可依旧有很明显的痕迹,有些地方长出新肉,嫩红嫩红的颜色刺痛了司宸墨的眼睛。 雪漓摇着头,含泪道,“我不苦,一点也不苦,可是芥儿,芥儿如今下落不明,宸,是我对不起你,没有把芥儿看好!” “傻妞!这怎么能怪你?你做得很棒,真的很棒! 放心吧,这以后的事就全交给我了!我来找芥儿,我来给你们母女安稳的生活,再也不让你们受苦!”司宸墨怜爱地吻着她的眼睛,把她的泪珠通通吸进嘴里。 “宸!”雪漓轻轻闭上眼睛,多少个日子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虽然芥儿仍然没有下落,虽然仍然为芥儿忧,心,但他说过,这以后的事有他……有他…… 有他真好…… 司宸墨的吻轻柔地在她脸上游移,渐渐滑落至唇上,手在她半裸的娇躯轻轻抚摸,抚摸着她每一个伤疤,那些都是令他内疚万分的印记。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他的雪儿吃这么多苦,如果他做错了什么,上天就惩罚他吧,为什么要连累他无辜纯真的雪儿?她那么柔弱,那么单纯,她什么错都没有…… 渐湿的眼眶滑落清亮的液体,缓缓滴在雪漓脸颊,雪漓惊起,凝眸注视着他,“傻瓜!你怎么又哭!堂堂二少主,不是以冷血无情出名吗?怎么老是流泪,传出去多丢人!” “雪儿,我的泪只为你流!传遍天下也不丢人!”他深情凝视,俯身一点点吻过她胸口的伤疤。 微凉的唇瓣挑起的战栗扩散至全身,雪漓蜷起身子躲避着他,轻轻推开他。 他不明所以,“怎么了?” 雪漓合上衣襟,潸然垂目,“宸,不要!现在的雪儿,身体好丑!我自己看了都觉得狰狞,让雪儿把它藏起来,雪儿只要你记住雪儿从前的美丽。 司宸墨一把搂过她,“傻妞!难道直到现在你还认为我爱的只是你美丽的外表?世间美丽的女子何其多,可雪儿只有一个,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始终是我心中唯一的雪儿。” “宸……”雪漓窝进他胸口呜咽。“可是,你还是这么英俊的你,我怕自己配不上你!” “傻妞!我身上不一样很多伤疤吗?”司宸墨宠溺地责备,“人的外表总会衰老的,你我都有容颜衰退的时候,到了华发苍苍的那一天,你还是我心中的你,我也还是你心中的我,不是吗?” “嗯!”雪漓流着泪拼命点头。 “真是傻妞,以后再敢说这样的傻话,我可不饶你! ”他低头含住她依然粉嫩的唇瓣。 夜风吹过,拂起淡青色的窗帘,窗前的烛火一摇,悄声熄灭,窗外的夜空点点星光闪烁,夜色渐渐弥漫开来…… 一夜温存,渐渐冲淡芥儿的失踪在心中所留下的哀 药引皇妃第31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留下的哀伤,雪漓梦中醒来,己是天色微亮,习惯性地往身边靠去,却是空空的冷被,好像己经起床很久了。 “宸?”她唤了一声,没人回答。 自己穿衣起床,对镜梳妆,准备出去找找,风一天却进来了。 “风哥哥!你这么早?”她嫣然一笑。 风一天却痴痴地看着她,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不早点,怎么见得到你?” “你在说什么?”雪漓微微一怔。 “漓儿,你这个样子真美!”风一天目光绮丽,闪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光。 雪漓在他的目光下有些不自然,尴尬地一笑,“风哥哥,你是不是……没睡醒?” “是!我是没睡醒!自从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开始做梦,每天都做梦,梦里全是你!”风一天朝她跨了一大步。 “啊——你别过来!”雪漓惊吓不己,往后退了一大步。 风一天却不顾她的惊吓,上前抱住了她,“漓儿,原本我不想把心事说出来,可经过这一次,我想明白了,我必须对你说清楚,当我得知你在宫里遭了那么大罪的时侯,我真恨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去找瞿若,我承认,我试着接受瞿若,借以忘记你,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漓儿,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雪漓在他臂弯里拼命挣扎,“风一天,你疯了,快放开我!别忘了你跟宸是兄弟,你怎么可以作出如此不耻之事!” 风一天却更紧地抱住了她,“对!我和他是兄弟,可是兄弟之间什么都能让,唯有感情不能让!我可以为他卖命,但是我不能把自己心爱的女人让给他!” “什么让不让啊,我本来就是他的!”雪漓大喊,希望能喊醒这个疯狂的人。 “不!那是因为你没跟我相处,只要你给我个机会,你会发现我比他好!你原来不也自认为属于殷雪翼的吗?现在还不跟了宸墨!”风一天的唇快要凑到她脸上了,温热的呼吸喷得她汗毛直竖。 雪漓惊慌不己,开始哀求,“风一天,我求求你先放开我,我求求你,有话好好说!先放开我啊! 等下被他进来看见就不好了!” “原来你只是怕宸墨看见?没关系,他出门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风一天加紧了手臂抱她的力度。 “原来只是怕我看见!若我没看见就可以什么都做吗?”门口忽然想起冷冷的怒吼。 风一天惊惧地松开手,惶惑地看着司宸墨,“你不是出去了吗?” “哼!幸得我回来,否则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司宸墨冷冷地哼了一声,踱了进来,脸色铁青,连脖子都泛着青色。 雪漓上前抱住他的手臂,“宸,不是这样的,我和风哥哥之间什么也没有,你听我解释。” 司宸墨却一把推开了她,将她推倒在地上,“还解释什么?我亲眼看见的还用解释吗?哼,风哥哥.叫得多亲热!” “不是!不是这样的!”雪漓转而向风一天求助,“风哥哥,不,风一天,你向他解释清楚啊!我们真的是清白的!” 风一天却痴痴地看着她,“漓儿,我本来就爱你,我不会否定自己的心,也不打算瞒着宸墨。” “好!好!”司宸墨咬牙点着头,“一个己经承认了,你呢?雪儿,或许你更喜欢别人叫你漓儿,风哥哥,继续叫他风哥哥啊,为什么要改口?如果不心虚为什么要改口?” 雪漓只觉得自己百口难辩,俯在地上哭泣,“我没有!我没有心虚,我真没有对不起你!宸,你相信我?” “说吧!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我这顶天大的绿帽子戴了多久了?”司宸墨怒吼,许是过度气愤,身子微微发颤,扶住桌角才站稳,“一个是兄弟,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你们就算要偷情也要跑得远远的!为何要在我面前让我看见?” “对不起,震墨,我真的以为你走远了!”风一天竟然顺着他的话来说,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够了!”司宸墨盛怒之下,从桌上拿起纸笔,急速挥毫,手也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写完,他将一张纸扔在雪漓脚边,“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我不想知道你们之间苟且之事有多久了,更不想再看见你,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你给我滚,从此滚得远远的!” 雪漓捡起纸一看,竟然是一纸修休书,心顿时犹如针扎,她扑上前抱住司宸墨的脚大哭,“不!我不要离开你!你说过我们会一直到老的!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没有人尽可夫,我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相信你?”司宸墨一脚踹开她,冷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该怎么相信你?你的行为值得我信吗?未进宫之前就跟殷雪翼不清不楚,进了宫又和轩辕夜搞在一起,就连你的初夜也不是我的!而且还跟轩辕夜有了孩子!我告诉自己,没关系,别介意,只要你的今后属于我就行,只要我好好疼你爱你,你就不会变心,可是事实呢?今天又上演这一幕给我看!你在王府住了这么多天,是不是跟殷雪翼又重温旧梦了呢?我甚至怀疑,芥儿到底是不是我的亲骨肉!滚!你给我滚!” 雪漓被他踹到桌边,后脑勺撞在桌角,脑袋眩晕,更让她眩晕的是他连珠炮似的话,原来她在他心目中是这样的人!原来他一直在乎她的过去!亏他昨晚还说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他的唯一…… 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权当自己看错了人!她折好休书,挺直了胸膛,擦去脸上的泪痕,“好!我走!只是,芥儿是你孩子,一定要找到他,否则你会后悔!” 他撑住桌角,呼吸不均匀,“滚!快滚回你的东南王府去!” 她心中剧烈一痛,高昂了头从他身边擦过,这样,可以不让泪流下来…… 雪漓跑入晨风中,再也无法抑制的泪水在风中飞洒,跑不出庄子门口的阵法,她在树丛中乱拍乱打,直到手指划破流血她也没有发现。 这个男人!这个让她付出全部身心甚至愿意付出生命的男人!怎么可以如此对她?当她对着满掌的鲜血时,感到的却是心在流血…… 身后悄然多了一个身影,“来!我带你出去!” 雪漓回眸,初阳下站着的是风一天。 雪漓怒火冲天,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哭道,“我恨你!风一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风一天一双斜飞的桃花眼此时似闪过一丝纠葛,只是平静地说:“跟我走吧!”说完便率先走进树林。 雪漓跟着他穿过树林,走过曲桥,一路泪如雨下,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切充竟是怎么回事。 在曲桥尽头,风一天站住了脚步,回身,“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雪漓恍若没有听见他的话,直愣愣地往前走,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回东南王府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不是把终生许给了司宸墨吗?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不讲道理?离开了他,何处才是她的归宿? 还有那个可恨的风一天,为什么会夹然像个疯子似的那么对她?她忍不住回头一望,风一天玄色的影子正在往庄子里走…… 她猛然心念一动,大喊一声,“风一天”。然后拔足便往回奔。 风一天听见她的声音,停住脚步,“还有什么事吗?” 雪漓暗暗冷笑,脸上却堆上如花笑靥,“风哥哥,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漓儿如今没有地方可去,不如我们私奔吧?” 风一天微微皱眉,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雪漓心下明白了几分,继续说道,“风哥哥,你刚才是怎么说的?漓儿如今己被休,便是自由之身了,漓儿愿意跟风哥哥天涯海角,四处流浪。风哥哥,你带漓儿走吧。” 风一天双眉一扬,“这个……皇上如今正是用人之计,我不能……” “那不如风哥哥也找一处庄子,让漓儿居住,风哥哥有空便来看望漓儿,可好?”雪漓索性挽住了他的手臂。 风一天脸现惶惑之色,“漓儿,这金屋藏娇之事我岂可做得!” 雪漓立时呈现伤心欲泣的样子,“漓儿知道了,风哥哥也定是嫌弃漓儿不是贞洁女子,可是,风哥哥先前说什么来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风一天眸中闪过一丝不忍。 雪漓脸色一变,质问道,“那是什么意思?你们今天到底是唱得哪一出?” 风一天面对雪漓直视她的目光,有些躲闪,“就是你看到的样子,没别的!” “风一天!”雪漓大喊一声,“你不说是吧?好!从此刻开始,我就一直站在这桥上,刮风下雨,电闪雷鸣我都不进去!亦不吃不喝不睡,直到你肯说出来为止!” 风一天叹息了一声,心中难过的同时亦感到无奈,为什么女人都喜欢用绝食这一招…… “你跟我来吧!自己来看!”他沉重的语气让雪漓感到强烈的不安。 慌忙跟上他的步伐,回到山庄,风一天推开她和司宸墨昨晚所住之处,“自己看!” 雪漓疾步进屋,立刻泪雨纷飞。只见司宸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上起初的淡青色如今己泛绿,有的地方还渗透着紫色。 “这到底怎么回事?”雪漓转身流着泪问风一天。 风一天苦痛地闭上眼睛,“他中毒了,无药可解。” “不可能!”雪漓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拉住风一天臂膀猛摇,“你是神医啊!怎么会无药可解?” “宸墨原本就一身寒毒,身体奇冷,因大量使用紫檀作为药引,最惧怕的就是七叶笔桃的花粉,一旦沾上,便无药可救。这七叶笔桃原本己绝迹,竟不知是哪方能人培植出来的!”风一天摇头叹息。 雪漓回昧着他的话,半晌没有反映过来,待回过神来以后,便爆发出一声大哭,“不! 我不相信!你是骗我的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风一天,我恨你!你是骗我的!是不是!你说啊!你说你是骗我的!” 风一天眼角也渗出泪滴,“我没有骗你.而且这毒是你下的!” “我?”雪漓倒退两步,“怎么可能?” “这七叶笔桃的毒无色无臭,原本就看不出来。我检查过,你昨晚穿回来的衣服是用七叶笔桃花粉煮过的。” 雪漓忆起昨晚司宸墨抱过自己,而后用抱过自己的手抚摸过她的伤疤,最后亲吻过她的每一寸皮肤…… “竟是我害了他!”她身体一摇,险些昏倒在地。 风一天赶紧扶住她,安慰道,“漓儿,别难过,这事不怪你,怪我们自己低估了殷雪翼的能力,只不过宸墨的身体情况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谁会泄露他惧怕七叶笔桃这个秘密呢? “你怀疑是我吗?”雪漓虚弱地问道。 “不是!若怀疑你怎么还会配合宸墨演戏把你赶走?他不希望你看着他死而难过,他宁愿你恨他!” 雪漓凄苦地一笑,“怀不怀疑都不重要了……原本就是我害了他!他的寒毒是我害的,如今这七叶笔桃也是我亲自下的……是我害了他……是我……” “漓儿!你不要自责!这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赶你走就是不要你难过,你现在这个样子,他怎么安心?为了演这出戏,他是勉强支撑的,你一走,他就倒下了!漓儿,不要辜负了他这份心!”风一天心痛地劝着她。 雪漓想起他发怒时颤抖的身体,写字时发抖的手…… 不再与风一天说话,她缓缓走近司宸墨身边,蹲下来握着他的手,泪水大颗大颗滴在他手背上,“傻瓜!你醒来啊!你忘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还是我心中的你,你自己说的,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忘了!就算你中毒了,也还是我心中的你,你怎么可以狠心赶我走?你以为没有了你,我还可以独活吗?” 风一天不忍再看,转过头,心中酸楚不堪,情不自禁洒下心酸的泪。 “风哥哥!芥儿就拜托你去寻找了,若找到了,把他抚养成|人,漓儿来生再来报恩!” “漓儿,你要干什么!”风一天惊得回眸,却又凝滞在原地。 雪漓俯下身,覆上司宸墨泛青的唇,轻柔地,不舍地辗转,眼泪倏然而落,尽数滴在他脸上。贝齿微启,轻咬他柔软冰凉的唇瓣,凄然浅笑,只要再稍稍用力,就可以咬破他的唇,他的毒血就可以进入她的身体,他们也就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毒血?这两个字跃入雪漓脑海,也让她脑中灵光一现。依稀记得小时候坐在翼哥哥膝头听东方先生和翼哥哥说话,东方先生就提到过,“天下无不解之毒……” 她雀跃而起,“风哥哥!我找到解毒之法了!” 风一天亦一阵狂喜,“什么法子?你说!” 雪漓却抿了抿唇.道,“不过,你发誓,不管行不行,都要让我试一试,要发誓哦!” “好!我发誓!不管雪漓的法子是什么都让她试一试!”风一天确实拿这毒没有办法了,与其眼睁睁看着司宸墨死去,不如试试雪漓的方法。这毒原本是殷雪翼下的,雪漓来自殷雪翼身边,或许真有解法也未可知。 雪漓眸中闪着亮光,回忆道,“我记得有人对我说过,天下无不解之毒,再毒的药也是有法可解的,只是世人不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去救别人…… “你是什么意思?”风一天警惕起来。 雪漓亮晶晶的眸子如星光般璀璨,“有一种法子叫过宫换血是不是?用我的血换他的血!” “过宫换血?你竟然知道这法子?古老的医学典籍有一点点记载,可是并不详尽,亦从来没有人试过,因为一旦失败,丢的是两个人的命!不,我不赞成用这个法子!”风一天连连摇头。 “风哥哥,你可是发过誓让我试试的哦!”雪漓缠住他。 “好!要试也可以,我和他换!”风一天果断地道。 雪漓摇头,唇边的微笑像盛开的花瓣,没有一丝一毫即将凋零的悲戚,“风哥哥,漓儿原本就下了和他同生共死的决心,任谁也无法动摇,成功了,是他的福气,若失败了,也只是换个方式兑现漓儿的誓言而己;再则,若真失败了,风哥哥活下来的意义比漓儿大,试问,凭漓儿一人之力如何去寻找芥儿,如何率领这干教众?如何平这即将大乱的天下?” “不!我不能看着你去冒这个险,对我来说,你是我最亲的人,我绝不能看着你去冒险.决定了,换我的!”风一天固执己见。 雪漓对他的话稍感惊讶,为何他又说出和适才差不多的混话?但这会儿也时间去计较,救司宸墨事大。 “风哥哥,若失败了,我定会自刎随他而去,风哥哥认为是两个人死好,还是三个人都死好?”雪漓前所未有的坚定让风一天心酸不己。 他忽然抱住了雪漓,声音硬咽,“漓儿,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你……” 雪漓有些慌乱,“风哥哥,你怎么又这样?” “傻丫头!别怕!”风一天摩挲着她的头发,“你还记得殷雪鸿吗?” “殷雪鸿?”雪漓在记忆中搜索,忽而尖叫,“你是殷雪鸿?你是哥哥?你没死!” 风一天微微点头.“我是殷雪鸿,我是哥哥,我没死!当年我被砍了无数刀,可是我没死,我屏住呼吸,假装死去,等他们都走了,我才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爬到宫外,后来被师父所救。”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你妹妹,可是却不和我相认,这是为什么?”雪漓临死前获得一份亲情,不知道是喜悦还是伤感。 “漓儿,我发誓,我每时每刻都想和你相认,但我不想再给你一份负担。宸墨和殷雪翼就够让你为难的了,再加一个我和殷雪翼为敌,不是让你更加痛苦吗?你会不会怪哥哥不和你相认?” 雪漓缓缓摇头,“不会!如今生死时刻,哪还有时间计较这些?哥,你若真疼妹妹的话就成全妹妹吧!” “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风一天抱紧她再次流涕。 “哥,我们开始吧!”泪光中,雪漓笑得明媚,而那一抹灿若朝霞的梨涡笑靥却刺得风一天眼睛涩痛。 两个时辰以后,雪漓满头大汗,虚弱地在风一天的搀扶下下床,“快,扶我离开,别告诉他这一切,就当我己被他休了……”灰色泛青的唇边依然安宁如常。 最后一次回眸,他面色如玉,呼吸渐均匀,颊上竟泛起淡色红晕,那是雪漓的颜色。 她面容惨淡,却笑得倾城,这一换血,竟将他一身寒毒也换了过来,早知如此,早该换了…… 风一天负着她离开山庄,在镇上寻了个隐秘干净的小院将她安置好,千叮咛万嘱咐,“漓儿,藏在这里千万别乱跑,这两日估计便要回玉京,我用银针封住了你的毒,等到了玉京再想解毒之法。我先回去看看宸墨。” “记住……别告诉他……”雪漓抓住他的衣角微弱地喘息。 风一天含着泪点头,又道,“我给你留了个护卫,有事叫他,林威,你要看好娘娘,若有意外,你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 “是!属下明白!”林威朗声应道。 风一天凝目注视了雪漓良久,终狠心离开。 雪漓躺在榻上,稍稍休憩,自觉可以勉强移动便唤来林威,“林护卫,我觉得有些饥饿,可否请你去给我买碗粥?” “是!娘娘!”林威没有怀疑,迅速跑去买粥。 雪漓勉强支起身子,颤抖的手扯下一块衣襟,忍痛咬破手指,立下一份血书: 哥: 漓儿走了。 漓儿心知这毒无药可救便不甘成为他人负担,漓儿亦知你定不会替我瞒着他,我心如他,又怎忍目睹他为我心伤?是以,让漓儿离去吧,寻个山清水秀,遍地花开之处静静离去,等待下一个轮回再续你我兄妹之缘,再与他相逢于那片冰天雪地。 告诉他,来生,依旧那棵梅树下,一身红衣的女子是我,是我…… 雪漓轻轻放下血笺,惨淡容颜,梨涡笑靥如初,只是那泪却止不住滚滚而下,滴落于血笺,浸润了布片,模糊了血字…… 捂住胸口狠命喘息几口,似给予自己莫大的力量,蹒跚着走出小院,轻飘飘的步伐如踩在云端。 寻来一马车,令车夫将自己送至郊外有山有水的地方,满地野菊花似锦簇的地毯,绵延天边。 就是这儿了…… 雪漓微微一笑,全身上下竟无半点银两,唯一值钱的便是头上的鸣凤钗。 一缕嘲讽的笑在唇边漫开,谁曾想到,这号令千军万马的象征最终不过世俗铜臭之物,沦落泥沼,便为车钱…… 不再犹豫,摘下递给车夫,车夫双眼发出奇异的光…… 终于轻松了…… 雪漓平躺在满地花香里,高远的天空今日格外明媚,疲惫感渐渐袭来,轻合眼睑,胸中一痛,一口鲜血啧薄而出,染红了蔚蓝的天,血色间依稀是他温润的笑颜…… 宸哥哥,来生再见…… 她死了吗?若是,怎会如此辛苦?若不是,为何会被紫檀香包围? 紫檀香!莫非他也随她下了黄泉?这个傻瓜! 她为这浓烈的紫檀香惊惧,猛然睁开眼睛,那张如玉且泛着红润光泽的脸在眼前渐渐清晰…… 她从没想过还能见到他,是梦?是幻觉?抑或,己在阴曹地府? “我在哪?死了吗?”只这一句,便泪雨如倾。 滴落在她脸上的是温润的水滴,他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声音硬在喉间,“没死!傻妞!我怎么会让你死?我绝不会让你死!” 原来她真的没死!活着真好!活着见到他真好!他的手指好温暖,好温暖,似乎将生命的力量传递到她体内。 他,真的不冷了! 欣喜于这个发现,她泣然而笑,“你不冷了!宸!你真的完全好了!” 他泣不成声,将她从床榻上抱起,紧紧抱入怀里。是的!他不冷了!可她的身体,却变得寒冷如冰! “雪儿!你怎可如此狠心!将我们都抛下,自己孤零零跑去那么美的山林,不是说好一起的吗?待我放下手中的事便一起归隐山林,你这个自私的丫头,却自己单独去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他埋首于她发间呜鸣。 “我错了,宸,我错了!”她真的错了,智慧如他,怎会找不到她?深情如他,天涯海角,不找到她又如何能善罢甘休?她恨他弃自己而去,而今她独自离去,他又如何不恨?曾发誓生死相随,原来到了最后关头,皆希望另一人独活!只是,另一入又如何能独活?如此,便顺其自然吧,即便是死,他的怀抱才是最温暖的归宿…… “知道错了就好!下不违例,否则定重重处罚!”他宠溺的语气依然如故,只是,还有下一次吗?她凄然一笑,其实她没有那么勇敢,她不想死啊,她舍不得他…… 他似看出她的凄绝,抱紧她道,“雪儿,放心吧,你不会死,既然换血可以救命,那么我们就再换一次,我让风一天把我的血还给你。” 雪漓拼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疯子!”这样换来换去何时是个尽头!?若你胆敢换给我,我立时死在你面前!” “不用死!大家都不用死!”风一天笑容可掬地出现在门口,“既然换血成功,我们却可以再换一次,却不是用你我之血,自有人愿意换.林威!出来!” 随着风一天一声厉喝,林威抖抖索索从风一天身后冒出了头,跪在榻前。 “林威,你刚刚是怎么说的?”风一天厉声问道。 “属下……属下看管娘娘失职,属下罪该万死……属下……愿意和娘娘换血……”林威伏在地上颤声道。 雪漓猛烈摇头,勉强说道,“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林威是我支开的,他有何失职?救我一命又需取一人性命,这是何苦?在你们看来,我的生命比他重要,因为我是你们的亲人,可林威的亲人又会怎么想?万物皆生灵,生命何有贵贱?这,我断断不能接受,我宁可死,也不要负疚过一辈子!” “可你就忍心让我负疚一辈子!”司宸墨朝她大喊。 雪漓莞尔,柔声道:“我忍心,因为你是我最亲的人。” 只这柔声的话语,便春风化雨般,丝丝缕缕融化了他的怒气,他竟无言以对…… 风一天忽道,“好了!好了!你们都不用这么伤心欲绝的,我想到法子了,回玉京,去天牢找个罪恶滔天的死囚犯来换血,横竖也是死,这还算他功德一件,阎王那儿还有话可说,这总行了吧?” “这个办法好!怎么先没想到?让我可怜的雪儿白受这么多苦!”司宸墨大喜。 雪漓权衡再三,终道,“那也得人家同意才行,不可强逼!” “行!依你!都依你!”风一天答道。 林威见不用死了,绝处逢生,亦欢天喜地对着雪漓磕头谢恩,泣然退下。 屋内的气氛便活跃起来,司宸墨才道,“好你个风一天!什么时候成了我大舅子,我竟然不知道!” 风一天笑道,“我平日与你对话,常常有意无意露点,你自己人笨,发现不了而己!” 雪漓虽情绪大好,但身子还很虚,适才发了一通火,更加无力,只是靠在司宸墨身上,看着两人斗嘴,微微抿嘴而笑。 司宸墨从怀中掏出鸣凤钗,重新插于她发髻,“这钗可立了一大功,没有它还没那么容易找到你!” “是啊!本以为己成废物,谁知发现一车夫拿着把玩,小丫头手笔还真大!一回车钱就给这么多,下回啊,我就专门给你赶车好了!”屋内顿时笑声一片。 门外又想起轻叩声,“报!大少主!二少主!三少主八百里加急!” “拿进来!”风一天道。 便有月神教教众递了一封信来,风一天拆开后转交司宸墨,只见上写:宫中巨变,速归!” “看来我们得赶紧回宫!收抬一下,立刻出发!”司宸墨急令。 雪漓忧心满怀,“可是,芥儿怎么办?” “去找!令天下教众继续全力寻找芥儿的下落,我们先回京,再者,你的伤也需立刻回京!”司宸墨眉间渐渐锁紧。 风一天有片刻犹豫,耳边回响某个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他还没有找到她,可是,目前的形势不能再踌躇,不知宫里发生了怎样的巨变。 雪漓重伤在身,司宸墨不敢骑马,便从水路逆流而上,回到玉京时,己是十余日后。 而玉京此时谣言四起,百姓纷纷传说皇上己被妖后殷雪漓害死,如今在位的是假皇帝。原本议论皇室轶事是死罪,但百姓竟然街头巷尾公然谈论,还有不少传单在百姓之中流传,可见这是有人故意在制造舆论。 司宸墨和风一天心知大事不妙,便乔装易容进城,随便向茶馆的小二打听,“我们是外地来的,却听你们都在议论皇上,可知这是死罪?” 这百姓中几乎没人真真实实见过皇上,是以小二也不认识他们,不以为然道,“这如何是死罪?妖孽乱国,人人得而诛之,是天道,客观有所不知,这原本就是宫里传出来的,句句属实。为此,太后呕心沥血,就在上月拟将妖后用火刑烧死,谁知从空中飞下无数黑妖,将妖后救走了!” 司宸墨和风一天交换了个眼神,这愚民政策的作用还真大。 那小二越说越得意,一打开话匣便滔滔不绝,“话说这太后真是巾帼英雄,关键时刻果敢不让须眉,当机立断采纳群臣废帝的建议,准备立皇长子为帝,登基大典就在这两日了!” 司宸墨脸色一变,风一天悄悄按住他的手,不动声色地问,“这皇长子不过是一岁多的娃儿,如何当皇帝?” “太后垂帘听政啊!”小二讶异于风一天的见识浅薄,“就凭太后这文韬武略定能把国家治理得有条不紊。” 小二还在得意洋洋说得唾沫横飞,二人却不再与小二废话,立刻上了马车商议对策。 司宸墨满目哀伤,“这就是娘亲!她可是我真真的娘亲啊!难道权力就这么诱惑人吗?” 风一天道,“如今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全玉京的百姓都坚信她是在救国救民,众口铄金啊!而且你听那小二满口浮夸之词,很多都不是他的能力所能说出来的,可见也是有人在百姓中悄悄教授这些言论。” “看来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回宫的好,她这么着急要举行登基大典,就是想赶在我们回来之前把大局定下来,想必宫里也全是她的爪牙,此时入宫,是羊入虎口。”司宸墨思忖道。 风一天点头表示赞同,“此时还没人知道我们己回京,着人去把曹子瑜叫出来再议,另叫他顺便带个死囚出来,先救了漓儿再说。” “嗯,就这么着吧!先找个地儿安定下来!”司宸墨看了看在马车上一直昏迷的雪漓,缓缓点头。 于是,二人租了一处小四合院,暂时安顿。深夜时分,曹子瑜携了夜露而来。 一见面,他便和二位兄长相拥,“你们总算回来了!再不来这天下可要大乱了!” “别急,稍后再说。人犯可带来?先救雪儿要紧!”司宸墨拍着他的肩安抚他。 曹子瑜抹了抹眼睛点头,“带来了!在外面!” “嗯!我们先出去,让风一天给雪儿抬伤。”司宸墨便携了曹子瑜出去说话。 “二师兄,你可知太后她后日便要举行登基大典,废了你,立皇长子啊!”曹子瑜迫不及待把这次太后发动的政变告知司宸墨。“而且,我己被她罢免侍卫统领之职,皇宫和京城全是他的人!” 司宸墨点头,“我早己知道,所以才把你叫出来,可有人跟踪你?” “没有!我一路十分谨慎。”曹子瑜摇头。 “那就好!发生这么大的事,难道端亲王就没一点行动?”司宸墨问道。 “别提了!”曹子瑜叫苦不迭,“教中出了大事,不知是什么人冒充我们的人在各门各派j滛掳掠,无恶不作,如今,各派人士联合围攻我们总教,教中告急,教主己经回去主持大局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可有通知端亲王宫中之事?”司宸墨眉头紧皱。 “有!估计己经收到,但是还没有教主的回音。” “你过来!”司宸墨思索良久,附耳在曹子瑜耳边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可记住了?” 曹子瑜双手抱拳,“是!曹子瑜记住了!二哥放心!” 司宸墨又交给他一个小口袋,“这个拿去!这次辛苦你了!” “二哥说什么话!自家兄弟的事说什么辛苦不辛苦!曹子瑜先走了!”曹子瑜接过口袋,极为谨慎地藏在身上,飞奔而去。 司宸墨转身入内,风一天己给雪漓过宫换血完成。此时,雪漓安详地卧于榻上,肤色如常,呼吸均匀,司宸墨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二人将囚犯处理掉以后便开始商议对策,直至天明。 这看似平静的玉京城里暗隐着翻天覆地的大事…… 第三日一早,大越皇宫内宫。 才刚刚学会走路的大皇子轩辕瑜身披簇新的龙袍,在宫中跑来跑去,一不留神摔倒在泥地里,龙袍沾了一身泥。 太后勃然大怒,“嬷嬷们呢?都干什么去了!今儿可是大日子!误了事哀家揭你们的皮!” 一群嬷嬷急急忙忙将轩辕瑜抱起来,七手八脚给他换上新的龙袍,连连作揖,“小祖宗,可别跑了!奴婢求你了,这可会要了女婢的命啊!” 轩辕瑜哪管那么多,随手抓起梳妆台上的胭脂盒又蹭了一脸的胭脂,搞得嬷嬷们手忙脚乱。 刘嫔如今一身太后朝服,站在太后身后笑容满面,春风得意,终于扬眉吐气。皇上不待见如何?受冷落又如何?她一样可以当 太后,一样可以全倾朝野! 太后嗑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过于张扬的笑容上,她自知得意过度,慌忙稍稍收敛。 “准备去登基大典!”太后将头昂得高高的,权利的回归使她终于找到了踏实感。 在她的观念里,女人未必就比男人差了分毫,凭什么天下就是男人的?她为何不可做一代女皇?不过,这个愿望终于快要实现了!小皇帝?不过是一个过度罢了,终有一天,这天下是她的! 太后牵着轩辕瑜的手,宫女太监肃立而起,簇拥着他们准备走出凤藻宫。 此时,一声尖细苍老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太后和皇后一时方寸大乱,“他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守城的侍卫都是废物!竟无任何人禀报他回京的消息!”太后暗自琢磨。 不过,毕竟时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她很快便沉着下来。这皇宫内内外外已全部换成了她的人,谅他司宸墨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只见司宸墨亦一身龙袍,领着侍卫直闯凤藻宫,身后好跟着老态龙钟的靳公公。 “儿臣参见母后!”司宸墨如往常一样向太后请安。 太后却没有只字片语回复,司宸墨亦不等她开口,便自己起身。 他假装无意之中发现,大惊小怪道,“瑜儿!你怎么可以穿着这身衣服玩?这可是要杀头的!赶快脱下来!”转身又把矛头指向刘嫔,“刘嫔!你怎么管教皇儿的?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也能纵容?” 刘嫔自司宸墨进来就没了底气,此时被呵斥,早乱了方寸,颤声道,“不是……不是臣妾,是……母后……” 太后一皱眉,索性道,“没错!是哀家给瑜儿穿上的!哀家顺应民声,接纳百官联名,要废了你这被妖女迷惑的昏君!” “废帝?”司宸墨冷笑,“大越律例,没有后宫废帝一说,母后凭什么废了儿臣?” “凭什么?就凭这万名请愿书!就凭这百官联名信!”太后甩出厚厚两扎信笺,“律例乃人定的,当然也能应时改之,哀家今儿就要改了这律例,铲除妖女,废黜昏君!来人!把这昏君给哀家拘禁起来!” “谁敢上来!朕治你们谋逆之罪!”司宸墨一声怒喝,凤藻宫侍卫惧于他的威严,一时不敢上前。 只见司宸墨双眼微眯,下令,“来人!给朕把这帮妖言惑众,意欲谋反之人通通抓起来!” 不知从何处突然涌现大批侍卫,将凤藻宫围了个水泄不通,原本守卫凤藻宫的侍卫个个被刀架住脖子,缴械投降。 太后大惊,皇宫侍卫明明早已由她的人张瑞统领,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司宸墨的人,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张瑞!”她竭声大喊,“你滚出来!你是怎么办事的!还不将这些叛军通通就地诛杀!” 司宸墨一声冷笑,“带张瑞!” 却见张瑞被人五花大绑而来。 太后倒退一步,不知这形势是如何发生了巨变的。 凤藻宫外忽传来急促整齐的脚步声,似有上千人将凤藻宫围住一般,曹子瑜一身大将军服迈步进来回禀。“回皇上,御林军已经控制整个皇宫,那些在大殿联名造谣生乱的官员也已经尽数拘捕,正在押往刑部大牢途中!” 太后终于绝望,满脸死灰,跌坐在椅子上,喃喃念道,“这一夜之间,怎么会乾坤颠倒?” 司宸墨却淡淡一笑,“母后,难道不知道,若想掌朝政,得先抓兵权吗?没有兵符,母后也敢篡位,儿臣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原来前夜他交给曹子瑜的便是号令十万御林军的兵符和任命曹子瑜为大将军的诏书。 曹子瑜连夜带兵将玉京提督和皇宫侍卫统领张瑞捉拿,接管了玉京和皇宫的防御军务。 这一切做得悄无声息而且极为谨慎,没有一个活口跑出他的控制,是以,身居内宫的太后竟然毫不知情,殊不知瞬息天下已换。 其实,太后如何不知这兵权的重要性? 奈何兵符被司宸墨带走,遍寻不着,她才会急急忙忙要趁司宸墨回来之前举行废帝并立新帝大典,可惜,司宸墨竟然如同从天而降一般,刚好赶在大典之前出现,难道是天意!? “曹子瑜!”司宸墨的声音忽而变得沉重起来,“把犯上作乱的主谋,当今太后和嫔刘氏带下去!” 凤藻宫顿时哀号震天,刘嫔爬到司宸墨脚下哭着磕头,“皇上,皇上饶命啊!臣妾是受太后怂恿,什么都不懂,是太后恐吓臣妾,一切与臣妾无关啊!请皇上明察,请皇上看在瑜儿年纪尚小,不能没有娘亲的份上饶了臣妾。” 司宸墨一脚踢开她,“与你无关?那妖妃祸国的谣言也与你无关嘛?” “这……这是……琳妃在散布谣言,不是……臣妾……”刘嫔战战兢兢打量司宸墨的脸色。 “哼!不知悔改!”司宸墨不屑地冷哼,“带琳妃!带宫女阿单!” 琳妃虽眼瞎失语,在阿单的搀扶下倒是一身傲气进来,阿单一看见刘嫔就指着她说,“就是她,常常来看娘娘,还把娘娘写的字拿去到处散发!” “刘嫔,你还有什么话说?”司宸墨沉声道。 “皇上……皇上……臣妾错了,臣妾……知错了……求皇上饶命……”刘嫔伏在地上哀求。 司宸墨冰冷的表情不为所动,侍卫便上前拖起她就走。 正在一边玩耍的轩辕瑜忽然大哭起来,嘴里直换着“娘!娘!” 刘嫔原已绝望,此时见他大哭,心中真真切切悲戚万分,却又看见了一线生机,哭得涕泪磅礴,“瑜儿,瑜儿,娘舍不得你!你快求求父皇,求父皇饶娘亲不死啊!瑜儿!” 轩辕瑜竟似听懂了她的话,跌跌撞撞跑到司宸墨身边,小手抱着他的腿,仍是“娘,娘,”叫个不停。 药引皇妃第32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 司宸墨心中便有酸涩的感觉泛起。这孩子才一岁,连母妃这个词都发不出来,就只能叫着那个单字“娘……娘……” “娘……娘……”司宸墨似看见年幼的自己,发现善良的养父养母倒在血泊中时,也是这般呼唤,“娘……娘……”可娘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同时,也想到了丢失的芥儿,想到,如今瑜儿已是他唯一的孩子…… “娘!娘!”轩辕瑜还抱着他的腿,直着嗓子喊个不休。司宸墨微一吸气,低声道:“把刘嫔押回冷宫,永不许出宫半步!” 刘嫔喜极而泣,拉着轩辕瑜一同跪下,“谢皇上恩典!臣妾一定改过自新,好好抚养瑜儿长大!” 而琳妃似乎知道下一个就是她,竟然对着司宸墨一笑,丑陋的皮肉牵扯起来,格外诡异,稍后,她唇角流出一缕鲜血,表情更为痛苦地扭曲起来,竟然服毒自尽了! 她缓缓倒至地面,食指在唇角一抹,沾着血在地上写下几个字:臣妾没错。而后七窍流血,气绝而亡。 司宸墨忽觉得这后宫的惨烈竟比战场更让他心酸,当他把目光集中她他所谓的母后身上时,竟不知该如何处置。 太后亦看出了他的迟疑,目光涌动,深情的唤着他,“孩子,你要把娘亲怎么样?我可是你亲生的娘亲啊!”生死关头,她终于把“哀家”这个称呼放下了。 司宸墨似有所动容,眼眸中的内容渐渐多了起来。 “皇上!千万不可心慈手软啊,皇上!”靳公公忽然跪在司宸墨面前流涕。 “大胆才!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刚刚营造的母子深情被破坏,太后怒不可遏。 靳公公这一次却是拼了一死的心劝诫司宸墨,“皇上!老奴今日敢出来说话,就抱了必死的决心,但是请皇上允许老奴把话说完。皇上,外界传闻你冷心寡情,但是老奴知道,皇上一生为情所累,亲情,兄弟情,兄妹情,爱情,没有一种是皇上割舍得下的,然皇上,也正是皇上过于注重感情,才导致诸多时候,当断不断,该狠不狠,以致酿成更大的错!皇上,珍惜皇上者,皇上必珍惜之,可对于心术不正,蛇蝎心肠之人,皇上万万不可心慈手软,给自己留下祸根啊!” “放肆!靳公公,哀家看你果然真是活腻了!竟然把哀家比喻成蛇蝎心肠之人!”太后怒指靳公公。 靳公公完全没有了平日里作为一名公公一直保持的谨小慎微,反而和太后争锋相对,“老奴确实活腻了!看透了这宫里的尔虞我诈,丑闻无数,更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毒辣的女人,连自己的孩子和孙子也要毒害!” “来人啊!掌嘴!看这死奴才还会不会胡说!”太后气得浑身发抖。 只是这满殿侍卫并无一人听太后的命令,靳公公便继续控诉太后,“若你不是蛇蝎心肠,又如何会篡自己儿子的皇位?若你不是蛇蝎心肠,又如何会诬陷皇后娘娘是妖后的同时还要害死二皇子?若你不是蛇蝎心肠,又如何会在皇上中剑之时,在皇上的金创药里加活血的药?害皇上重伤难愈?” 此话一处,惧大惊。司宸墨难以置信地看着太后,目光里扭曲成痛。 太后微微慌乱,“你胡说八道!哀家从没在皇上药里做手脚!” “哼,太后别不承认,这宫里没事可以瞒得过我们这些当公公的,若你要证据,老奴也拿得出来!”靳公公如今对太后已无半分尊敬,说话便是你啊你的,直来直去。 太后到底是做了亏心事,也担心靳公公果真有证据,看了眼司宸墨,极力给自己辩解,“皇上,那药原本无毒,只是会慢慢造成伤口恶化,一直无法痊愈而已,哀家只是怕皇上渐渐强大,怕皇上夺了哀家的权。” 司宸墨只觉得自己心肺皆痛到了极致,痛至深处,竟然哼出一声笑来,“母后,这可真是朕亲生的母后啊!难道权利果真有如此之好嘛?” 太后亦付之以冷笑,“若不好?皇上今日又何以会大动干戈,甘愿担上拭母之罪名呢?” 这话确实将了司宸墨一军,若他今天办了太后,便也是个为了皇权不惜牺牲母子情的禽兽,那是他自己最憎恨的人,可是,若不办,太后又会放过自己吗? 靳公公眼见司宸墨犹豫起来,大急,不顾一切道,“皇上,别心软啊!千万不要成为母子情的俘虏,她根本就不是你的母后!” “什么?!”太后和司宸墨不约而同大惊。 靳公公老泪纵横,“这个秘密,老奴原本不想说,打算就此带进棺材,可实在不忍看皇上一生受制于这个蛇蝎女人。反正这是宫中丑事,丢的不是奴才的脸,就一五一十全说了吧!当年先皇还在封地为王,未曾称帝。最宠的便是嫡王妃,而太后不过是不受宠的侧妃,却在嫁入王府前便于端亲王有情,嫁入王府后仍于端亲王有染,并且怀了孕。与此同时,嫡王妃亦身怀有孕。因侧妃,即太后并未受王爷宠幸,是以不敢在王府产子,肚子实在藏不住时便请求王爷让你回娘家,一直住到孩子出生才回来,且立刻将孩子送了人,巧的是,嫡王妃亦在同一天产下一子,取名轩辕夜,这是王爷唯一的儿子。太后老奴说的可是实话?” 这件事司宸墨自己也知道,是以太后并不否认,只是哼了一句。 靳公公继续道,“那时王爷已经开始征战,且战况不错,侧妃便有了日后当皇后娘娘的愿望。这些娘娘只是在暗地里与贴身心腹商量,却不料被老奴听见,老奴感念嫡王妃平日里待老奴如同家人,便格外关注侧妃的举动。孩子满月当天,王府大办酒席,侧妃却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心中十分不满,便与丫鬟谈起自己的梦想,并发誓要改变命运,要让自己的孩子袭王位甚至以后继承皇位。老奴便上了心。后来侧妃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大大赢得王爷欢心,地位竟扶摇直上,而善良的嫡王妃却完全被王爷忽视,连孩子都不让嫡王妃见一面,一直由奶娘带着,适逢一日,侧妃想念孩子的紧,便托人带进府,谎称是亲戚的孩子,终于得和孩子相见,可这一切却瞒不过老奴,老奴担心侧妃果真会对嫡王妃的孩子不利,便找机会将孩子调换。于是,送出王府的便是真正的轩辕夜,而王府的便是侧妃自己的孩子!” “胡说八道!”太后气急,“哀家怎么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识?来啊!将这老奴拉出去斩了!” “老奴话已说完,便可瞑目了!世事早已看透,这些年背着这个秘密好累啊!”靳公公涕泪交加中发出满足的笑,而后忽然以头跄柱,头上鲜血淋漓,撞出碗大个洞。 司宸墨一直沉浸在靳公公的话里难以自拔,对自己是轩辕夜一事更觉匪夷所思,是以没有注意周围的动静,而当他有所察觉时,已经来不及了。 靳公公是宫中对他最好的人,这份惨烈于他痛如切肤。“公公!”他大叫一声,上前扶起奄奄一息的靳公公。 “皇上……”靳公公拼尽最后一口气,“皇上……老奴原本就想带着这个秘密告老还乡,可是,终究舍不得皇上……如今,老奴真要回去了……不能再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要……小心小人……不要太善良……天冷……要记得……加衣……皇上身子……骨……寒……” 似乎还有千言万语要叮咛,却已力不从心,靳公公头一歪,死在司宸墨怀里。 “公公——”司宸墨一声长唤,唤得声泪俱下,心中百转千回,公公,你是对朕最好的人,为什么要走?朕可以把你养在宫中,或者送你告老还乡也可以,至少朕还有个念想,想你的时候还有个寻处,为何你偏偏要走? 太后完全被这一幕所震撼,亦被靳公公的话搅乱了心智,口中喃喃念道,“不会!不会!哀家不可能不认识自己的孩子?不会……”一边念一边往外走。 司宸墨发现她欲出去,大喊一声,“站住,不许走!” 他后闻声向他跑来,“宸儿,你是宸儿!快叫娘亲!我是娘亲啊!不许叫司家那个女人娘亲,哼!她抢走了你,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司宸墨无言以对,原来养父养母真是她杀的! “你这个蛇蝎女人!朕今天定要你血债血偿!”他放下靳公公揪住太后的衣领。 太后便抓住他的衣袖,“宸儿,你这么大力把娘亲弄疼了!你不要相信老太监的话,他胡说的,娘亲怎么会认错自己的孩子呢?你就是宸儿,不是轩辕夜,轩辕夜早死了!” 司宸墨觉得她神态有异,便只是直直盯着她,亦下不了手,心中也不敢确信,他身上有个半月印记,很容易分辨,当娘亲的怎么可能认错? “珠儿!”门边忽然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 太后扭头一看是端亲王,便用力挣脱司宸墨的手朝端亲王奔去,“景颐,你来告诉宸儿,告诉他啊!他不是轩辕夜,他是我们的孩子!快啊!” 司宸墨和端亲王的目光在空中对接,疑惑,伤,从司宸墨眸中溢出。端亲王,他知道真相吗?他期待他的回答…… 端亲王拉住太后的手,轻声叹息,“珠儿,他是轩辕夜,不是我们的孩子!” “你胡说!你胡说!”太后不相信地看着他,猛烈摇头。 “端亲王,你早就知道了?”司宸墨惊讶地问。 端亲王缓缓点头,“是的,其实臣一直有种感觉,觉得皇上不像臣,但是也未曾怀疑,直到那天看见皇上胸口的半月印记。” 他低下头看着太后,“珠儿,你这当娘亲的,从来都没有机会看一看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子,我们的孩子是没有印记的。” 太后双瞳突然放大,死死抓住端亲王的衣襟,反复重复着几句话,“我毒死了自己的儿子!不可能!我毒死了自己的儿子!不可能!不可能!景颐,你告诉我!我没有毒死自己的儿子,我没有!你告诉我啊,景颐!” 端亲王被她摇得直晃,双唇微微颤动,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景颐,你为什么不理我?不要不理我!全天下就只有你对我最好!如果你也不理我,我怎么办?”她拉着端亲王的手摇晃,神态突然娇憨得如十几岁的少女。 端亲王睁开眼,睫毛上沾了几滴水珠,“我没有不理你,珠儿,我不会不理你!” “景颐,我们的孩子呢?满月了吗?抱来给我瞧瞧!”她忽而又奔向司宸墨,很天真的笑着,“宸儿,你是宸儿对不对?娘亲好想你!” 司宸墨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惊愕地看着她。 太后却突然一脸惊恐跑回端亲王身边,指着司宸墨问,“你不是宸儿,你是谁?你要杀我?不要杀我!景颐,他是坏人!珠儿怕,他要杀珠儿!景颐,他们都是坏人,他们欺负珠儿!珠儿要回家,珠儿不要在这里!”她呜咽着缩进端亲王怀中,双肩不住颤动。 “她怎么会这样?”司宸墨惊讶地问。 端亲王忍不住把太后拥进怀里,含泪一笑,“她回到从前了,十几岁初嫁王府的时候,人人都瞧不起她,连仆人也欺负她,每一次见到臣就让臣带她回家。这样也好,那时的她是最善良最纯真的时候,就让她把后来那些痛苦的挣扎忘记了吧,让臣带她回家,回到臣的家乡,臣和她相识的地方,好吗?皇上?” 司宸墨只是表情木然地直视着前方,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该说不好,“那教中……” “俗世凡物臣已无心眷恋,只愿此生田园牧歌,望皇上成全!” 司宸墨唇角微微牵动,目光深远悠长,不知是自语还是在回答他的话,“田园牧歌,真是有福之人啊!” “谢皇上!”端亲王跪行君臣大礼后,温柔地对瑟瑟发抖的太后道,“珠儿,走!我带你回家!” “真的!”太后忽然两眼放光,满脸红润,真如年轻女子般光彩照人,“景颐,这一回你可再不能骗我了!可是……我爹那一关怎么办?” 端亲王牵起太后的手,宛如哄着一个孩子般柔声细语,“放心吧,我会去求你爹的!” “太好了!景颐!珠儿想去逛庙会,想吃张大婶卖的汤圆,还想去放纸鸢,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做,对了景颐,我上次给你绣的荷包你带着吗?” “带着呢!我一直都带着,你看!” ……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方才还闹腾腾的凤藻宫一片寂静,徒留司宸墨伫立在原地,太阳将他的影子投在地面,老长老长…… 他环视凤藻宫满地鲜血,地上躺着的有爱过他的人,有他亲近过的人,瞬息便灰飞湮灭…… 清晨的初阳已是霞光万丈,烧红了半壁天空,而天下在手的他却忽然感到那么空,那么空,究竟要什么才能填满? “皇上?皇上?”曹子瑜进来唤了几声,司宸墨都似没听见一般,神情茫然。曹子瑜轻轻叹息,带着御林军悄悄撤退。 就这样,一直站着,太阳从东边滑至西边,月亮悄悄爬上了树梢,他亦浑然不觉…… 眼前忽多了一个红衣女子,满目惊惶,一见他便扑入他怀里,泣声埋怨,“怎么这么久也不托人带个信,担心死我了!” 他如梦初醒,抱紧了她呢喃。“雪儿,我只有你,只有你……” 雪漓目如点漆,灿若星辰,“傻瓜,怎么会呢?你还有我哥,曹子瑜,还有芥儿呢!现在,天下也终于完完全全在你手中了!” 他只是埋首于她的颈间,“雪儿,我好累,好累……” “累了我们就回太和宫休息吧!来,我扶你!”一片火云燃烧的天空下,一身红衣的雪漓挽着他一步步往前走。 “我去给你沏茶!”回到太和宫,雪漓扶着他躺下便欲转身。 司宸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落怀中,紧紧拥抱,只是拥抱,“雪儿,我只想抱着你……” 太和宫戒严三日,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早朝也停了三日,这三日似乎一切都停住了…… 司宸墨则整整卧床三日,雪漓衣不解带随侧伺候了三日。她渐已明白司宸墨为何会这般模样,无须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陪在他身旁,一直,一直,握着他的手,藉此告诉他,他想要的,他有她,有她…… 第三日,司宸墨终于开口说话,却茫然望着雪漓,“雪儿,告诉我,我是谁?” 雪漓静静注视他良久,最后抚着他的脸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需要知道你是谁,对我来说,你,只是我的男人。连名字都不重要……” 司宸墨起初愕然,继而湿了眼眸。 雪漓轻叹一声,仰起脸亲吻他的眼睛,一如他从前吻着哭泣的她,给她安慰一样。 司宸墨紧拥了他,却已是轻松释怀,“雪儿,我终于明白,万里河山抵不过你这一句话,有你,此生足矣!” 雪漓俏皮一笑,“那你还不起床?你这辈子可以只吃我这句话,我可还要吃五谷杂粮呢!侍候你三天,肚子好饿!” 司宸墨抚了抚她的脸蛋,朗声道:“传膳!”而后便双手一伸,等着雪漓为他更衣。 雪漓故意嘟了唇,“只此一次,以后都得你侍候我更衣!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皇上,我刚刚说了,你是我男人,对我来说,你的责任便是疼我!” 司宸墨忽而放下手臂,圈住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这是你自己要求的,我现在就来疼你!” 雪漓挥舞着胳膊,“你怎么这样!刚才还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马上就不正经了!我怎么觉得我这三天白累了!只要想到这事你就精神百倍!” 司宸墨吻着她光洁的粉颈,一边剥开她随意披着的便服,“是你诱惑我的,若你早点诱惑,说不定我早好了!你确实不用遭这三天罪!” “谁知道呢!说不定更遭罪!三天……估计我根本走不了路了!”雪漓轻声嘀咕。 司宸墨咬住她依旧娇嫩的蓓蕾,轻笑,“你对你夫君的能力倒是了解得很清楚!” “你坏死了!”雪漓嗔怒一声,却随之陷入他的烟水迷离…… 寝宫外,传膳太监们排了长长一溜队伍静候,捧着的膳食冷了回去换,换了再冷,再换,不知要等多久才能进去…… 风一天匆匆而来,见司宸墨寝宫外这一长串太监,奇怪地问,“怎么不送进去?都愣在这里干嘛?” 太监见是风先生,立刻如见了救星,谁不知道风先生是皇上的老师,与皇上素来交好,在皇宫来去自如啊! 当下负责传膳的太监便面露难色,“这个,皇上……奴才们不敢打扰……” 风一天明白,呵呵一笑,将寝宫门拍的啪啪直响,“起来吃饭了,吃饭了!太阳晒屁股了!” 太监们顿时目瞪口呆,皇宫里何时出现过如此粗俗的话语?而且还是出自皇上老师之口!殊不知,当年年幼的司宸墨在宫外练功时每天便是风一天这般叫醒的,虽然年级只比风一天小几岁,可屁股上却没少挨风一天的板子。 此时的司宸墨正与雪漓在浓情之时,一听这声音居然立时倾泻而出。雪漓哈哈大笑,“原来你也有不能的时候!” 司宸墨忿恨不已,“这个该死的!我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这催命的声音,竟在我记忆里生根了!” 雪漓狡黠地一笑,粉嫩裸露的胳膊缠上他,迷离的双目盈彩四溢,瑰色娇颜水润欲滴,说不出的妩媚诱人,声音更是娇柔无比,“皇上,臣妾还想要……” 司宸墨面色尴尬,把她的胳膊从脖子上拉下来,“去去去!风煞星来了,赶快起来!” 雪漓伏在龙榻上笑得喘不过气,“还三天?这可一个时辰都没到!别吹牛了!” 司宸墨已自己穿戴妥当,转身捏住她的下巴,恶声道,“敢质疑你夫君的能力?等着瞧!定让你起不了身!快起来!” 雪漓从被子里伸出雪亮的胳膊,“嗯?伺候我更衣!” 司宸墨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骂一句,“臭丫头!”却果真为她一件一件把繁琐的衣裙穿上,再给她细细整理了妆容,方打开门。 风一天的笑脸如门外天际的霞光一般灿烂,象征性的行了个礼,笑道,“没有打扰皇上娘娘的好事吧?” 雪漓掩嘴而笑,司宸墨却咬牙切齿,“你说呢!” “在下是为了皇上的龙体着想,再大的事也不能误了用膳,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你哪有力气干这体力活?还是先练就钢铁身体吧!哈哈哈!传膳!”他哈哈一笑,在司宸墨仇视的目光下大大咧咧跨进宫。 用膳时,风一天收起嬉笑的表情,正色道,“宸墨,我来是有几件事要和你商量,先说第一件吧,虽然宫里大局已定,但是人言可畏,百姓中谣言盛行,最主要的是殷雪翼如今已公开谋反,并且大有利用谣言煽动百姓动乱的趋势,所以得想个法子灭了这谣言;第二,就是西南王和殷雪翼已经联合起来了,虽然西南王已交了兵权,但是力量仍然不可小觑。” “怎么可能?西南王上次信誓旦旦表忠诚,怎么会突然和殷雪翼联合起来呢?”司宸墨大觉不可思议。 风一天微微一顿,低声道,“因为殷雪翼娶了西南王的女儿为王妃,并且和原东南王妃平 起平坐,不分大小。” “啊?那哥你……”雪漓惊呼,瞥见风一天的神色,便住了口。 “瞿若怎么会落到殷雪翼手中?她不能说话,不知殷雪翼在这其中搞了什么鬼,将西南王说动,”司宸墨忧心忡忡。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我打算南下,来跟你说一声,顺便也帮你去看看南边战况如何。”他取出一个盒子,“这一次不知要去多久,这里做了好几张人皮,到时间你自己换。” 雪漓对这人皮很好奇,拿过盒子打开瞧,脑中忽而灵光闪过,捧着一块人皮惊喜不已,“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其余二人均以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她不满地嘟了嘟嘴,“这是什么眼光?我不是你们想的那般无用吧?” “不不不!对我而言你很有用,在某些方面尤其胜人一筹。”司宸墨颇具深意的一笑。 雪漓体会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脸涨得通红,怒道,“你到底要不要听啊!” 风一天看着他二人大笑,“漓儿说吧,让哥听听,你这笨脑瓜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雪漓把盒子一摔,拉长了脸,“我不说了!” 司宸墨笑着将她揽进怀里,“好了,逗你玩的!谁不知道我的雪儿冰雪聪明,智勇双全,不然怎么敢独闯皇宫盗钗?不然又怎么会被我看上呢!” 这话前半句还好听,听到后半句雪漓便横着眼睛看着他,也不知这话到底是在夸谁!不过,总算半推半就把她的办法说了出来。 司宸墨听了眼中一亮,狠狠亲了亲她水润的粉唇,“好个将计就计!雪儿真是太棒了!这真是近朱者赤!跟着我变聪明不少!” 雪漓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得了,跟着你那叫近墨者黑!” 风一天哈哈大小,“宸墨这下棋逢对手了,看来还是我殷家这根儿好!后代个个聪明不凡!行,帮你们办完这事我就南下!” 雪漓的目光在两个自大的男人之间流转,彻底无言…… 两日后,玉京城楼上悬挂着两具尸首,一男一女,同时,盖着大越皇帝玉玺朱印的皇榜昭告天下: 妖妃乱国案水落石出。实为妖妃将真龙天子囚禁,伙同假皇帝扰乱宫廷,祸害民间,幸得太后英明,大将军曹子瑜神勇,一举歼灭妖妃假皇,救出真命天子,现将二妖人形尸首悬挂三日,以示惩戒。加封太后为懿德皇太后,终生荣耀,贵养天年。 真皇重返皇位,当日便举行了游行祭天祭祖大典,为民祈福,同时免除赋税三年,永不加赋,每年还定时开国库给贫困地区拨银拨粮,另立太傅之妹风雪儿为后,因皇后德容俱佳,颇得圣心,是以新皇永不纳妃,永不选秀。 如此一来,天下百姓无不高声欢呼,拥戴新帝,有女之家更是感恩戴德,再不用把女儿送进那只进不出的牢笼。 祭祖大典之后,司宸墨握紧雪漓的手叹道,“我终于可以坦坦荡荡地站在轩辕氏太庙而不再惶惑了!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立于天地之间,不用再戴着别人的假面,这种感觉真好!” 风一天笑道,“漓儿这计策确实好,从前那个轩辕夜的假面戴在别人脸上悬挂于城楼,这天下人总算是认为轩辕夜死了,如今坐在龙椅上的才是真正的轩辕夜,果真便是真正的轩辕夜了!既堵了天下人的口,又还了宸墨的真面目,不,应该是轩辕夜的真面目!” 漓儿皱了皱眉,“什么真的假的,轩辕夜,宸墨,我脑子都被你搅糊涂了!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会不会被人认出来,若让人发现风雪儿便是原来的殷雪漓,是不是又会被骂成妖后啊!” “谁会认出来?”司宸墨握住她的手,“放心吧,见过你的人又不多,基本都是知晓内情的自己人,太和宫御书房的宫女太监也全是教里的人扮的,即便是火刑那天,诸多百姓见过你,想必你也是蓬头垢面,面目全非,所以没人会认出来,再者,我也不打算把你拿出去给别人看,你是我的私有物,给我一个人看就够了!” 雪漓稍稍放心,倚向司宸墨胸口,“我真的被妖后事件整怕了,那样的经历再也不想重来。” “我知道你受苦了,那是我的过失,我会用今后的时间来弥补你!”司宸墨不想看见雪漓郁郁寡欢的样子,逗她道。“如果你实在怕被认出来,不如我另选个皇后吧!这样安全多了!” 雪漓大怒,板起脸,“你敢!”待发现司宸墨是玩笑之语,方嘟唇重新靠在他肩上。 司宸墨忍不住道,“雪儿,若我永不纳妃,你的责任可大了!” “什么责任?”雪漓不明,见他笑得诡异便道,“瞧你的样子就没安好心,不说也罢!” “偏要说!”司宸墨凑近她耳边,“你得为我轩辕氏开枝散叶,生很多很多皇子公主!” 雪漓羞红了脸,风一天在一边咳嗽,“你们注意点,当我不存在啊?” 司宸墨没好气地道,“你早该走了!南下找你的小郡主去!” 东南的战火越烧越烈,司宸墨和雪漓在皇宫也并无太平日子可过,日夜因战事而焦心,雪漓却比司宸墨更加忧虑,这一场战争对于她来说,无论哪一方战败都是噩耗,更让她坐立不安的是战乱之中的孩子,不知可否找得到?而这一切她还不能,也不愿对司宸墨说,不愿增加他的负累。 转眼便是桂花飘香的时节,月儿渐渐由浅浅一弦圆满成盘,中秋节便冷冷清清来到了。 从前的中秋,后宫妃嫔济济一堂,团圆玉华殿,歌舞升平好不热闹,今年却只有雪漓和司宸墨两人,就连曹子瑜也去东南边境打仗了。 雪漓担心玉华殿过于豪华宽阔,反而愈显寂寥,便令太监们在太和宫的花园摆了张小几,简单备了几个小菜,一壶酒,静静等待司宸墨的到来,近来他每日在御书房批奏折至深夜,雪漓亦不想去打扰他。 眼看着天空那轮满月渐渐升高,司宸墨却迟迟不归,雪漓渐感疲惫,趴在几上稍稍休息,竟睡迷了。 忽觉肩上一暖,恍然惊醒,司宸墨正把一床毯子盖在她身上。 “怎么才回来?今天中秋节呢!”雪漓转身抱住他腰,毯子滑落在地上。 司宸墨顺势将她抱起来放至自己腿上,伸手整理她散落的鬓发,“最近忙,委屈你了!” 雪漓摇摇头,环住他脖子,侧脸贴上他的脸,“我还在想,你为了我永不纳妃,这后宫是不是太冷清呢!你会不会后悔?” “若真怕我后悔那改天就选妃吧!”司宸墨笑道。 雪漓真后悔自己挑起这个话头,心中气恼却又不便发作。 司宸墨轻笑,“傻妞,我怎么有功夫选妃,我马上就要御驾亲征了!” 雪漓大惊失色,“为什么?战事不利吗?可是御驾亲征会很危险!” 司宸墨只是笑,“虽然你的翼哥哥很厉害,但是你也不可小看了你的夫君啊!有危险的一定是我吗?” “我也要去!”雪漓急切地大声说道。 司宸墨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不想你为难,乖乖呆在宫里等我凯旋而归。” “我不!”雪漓从他膝上跳起来,“我要去!任何理由都不能阻拦我!” 司宸墨仰头注视她倔强的眼神,终于笑了笑,“好!一起去!明天就出发!今晚陪我一醉方休!” 雪漓原本不善酒力,陪着司宸墨喝了几杯便头晕目眩,醉意浓浓。司宸墨便将她抱进宫,置于龙榻上。 雪漓醉后娇态十足,满腮酡红似玫瑰般娇艳,几欲滴出花汁来,司宸墨未曾醉酒,却醉在她绝色的娇颜里,一夜缠绵,不眠不休,那种倾尽一切的热爱让雪漓感到一死莫名的恐慌。 “宸,”她试着推开他,“你明天要出征,别太累了!” 司宸墨却不依不饶地在她粉色的肌肤上继续种下印记,“不是说三天嘛?你不是现在就不行了吧?那你赶快服输!” “谁服输啊!”雪漓娇嗔,“我是怕……” 后面的话被他的吻吞没,坚决霸道而不容拒绝地卷裹着她的甜香,封锁着她的呼吸,迷乱了她的心智…… 雪漓无奈地在他没有止尽的热情里沉迷,坠落,情不自禁抱紧了他,给予他同样热情的回应。 黑发在他身下如浓墨般铺开,飞舞,散乱,似波涛汹涌,如潮起潮落,而她自己也在这潮涌的快乐中忘记了一切,只愿随着他颠沛流离,策马奔腾,追寻共同的制高点…… 这样的愉悦是否有尽头?她的羸弱又能承载多少欢愉?她不知道,不知道…… 拂晓,天边才露出浅浅的鱼肚白,司宸墨一身戎装伫立榻前,熟睡中的雪漓发出轻微的鼾声,红透的脸娇嫩欲滴。 他微微一笑,欲伸手抚摸她的脸,却又担心碰醒了她,终转身离去。 “保护娘娘,不准她踏离皇宫半步!”临行,他没忘记叮嘱侍卫。 雪儿,原谅我又一次欺骗你,可是,战争无情,我真的不希望你跟着我去…… 城外,催发的号角已吹响…… 雪漓醒来时全身酸软,头痛欲裂,这是纵欲和醉酒的后果,习惯性往身边靠去,早已被凉人空。 她惊坐而起,窗外早已艳阳高照。 “司宸墨!你这个大骗子!”她倏然流泪,明白他昨晚为何要拼命灌自己喝酒,为何要通宵达旦,把她弄得疲惫不堪。 “备马!”她身着男装,冲出寝宫。 “可是娘娘,皇上……”侍卫拦着她。 她一把剑架在侍卫脖子上,厉声喝道,“你敢违抗本宫懿旨,本宫立刻杀了你!” “是!臣……马上就去!”侍卫虽然记得皇上的圣旨,可也知道娘娘此去是追寻皇上,或许,皇上不会因此迁怒他。 从来没有人在皇宫策马而行,雪漓一骑白驹,冲出皇宫,冲出玉京城,可是,烟尘滚滚,哪里还有大军的痕迹?哪里还有他衣袂飘飘的身影? “司宸墨!我恨你!”天高云远,随着清风飞扬的是哀怨的呜咽…… (额,虽然身份都已清楚,偶还是叫我们的男主宸宸,这样不容易混淆) 东南王联合诸多藩王在边境起事,一时东,西,南边境处处告急,数月之间,竟然攻破一座座城池,几路叛军在岳州会和。 大越军队节节败退之际,皇帝率十万御林军御驾亲征,士兵士气大涨,一鼓作气逼退叛军,收复不少失地。 是日黄昏,司宸墨和大将军曹子瑜一边视察军情一遍讨论战事。 “二哥,还是你厉害!一来就捷报连连。”曹子瑜不无服气地说。 司宸墨笑着摇摇头,“也不是,起初叛军的力量是分散的,每一个方向都有,我们战线拉得太长,自然不利,但他们现在会和了,对我们来说反而有利,主力联合起来歼灭,便没那么辛苦。” “说得有道理,”曹子瑜点点头,“师父和风师兄也没教我们这些啊!你从哪里学到的?” 司宸墨脸色沉重,“师叔!师父和师兄教我武功,师叔则教我念书,教我兵法。” 曹子瑜知他想起了端亲王,这个人对他的意义想必不同一般,由此,他也想到了教中一些事,“对了二哥,上次有人冒充我们教里的人在江湖兴风作浪,经查是殷雪翼在搞鬼,害我们教元气大伤,很多兄弟死于非命,这次定要连此仇一起报了!” 司宸墨忽然想起了和雪漓的约定,若殷雪漓兵败,则放他一马,便问,“子瑜,若把那殷雪翼擒获,如何处理是好?” “千刀万剐!方能泄恨,否则教中兄弟不是白死了吗?还有,风师兄可是跟他有仇,想必也不会放过他!”曹子瑜恨恨道。 司宸墨无言,便道,“去伤员营看看。” “二哥,那儿多脏,你贵为皇帝,千万别去!”曹子瑜慌忙拦在司宸墨身前。 司宸墨一笑,“这才是鼓舞士兵士气的最佳方法,皇帝亲自蔚问伤员,怎么叫他们不去卖命啊!” “可是,皇上,你就是不能……反正不要去!”曹子瑜结结巴巴。 司宸墨觉得诧异,“你这就奇怪了!为何不让我去?闪开!我偏要去!莫非你在搞什么鬼?” “没,没有……”曹子瑜愈加语无伦次。 司宸墨更觉疑心,瞪了他一眼,绕过他便往伤员营走去。 曹子瑜赶紧在他身后猛吹口哨,之间帐里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穿着随军御医的服饰,一见司宸墨便往帐后跑。 “站住!”他吼道。 瘦小军医身体一僵,便停住不动了。 他越看越起疑,硬声命令,“转过身来!” 瘦小军医低着头,却怎么也不肯转身。 “朕数到三,再不转过来,军法处置!”司宸墨几乎可以确定了。 只见小军医缓缓转身,大大的医帽下那张粉唇微嘟的小脸不是雪漓是谁?! 她低着头,怯怯地看着他,小声嘀咕,“转过来就转过来嘛,那么凶干什么!” 司宸墨虽然早有预感,但见到她的那一刹那,还是惊喜交加,同时怒气也在升腾。 他冲上前弯腰抱住她膝盖,将她扛在肩上,照着她屁股就狠狠打了几巴掌,“居然敢不听我的话!看我不揍你!” 雪漓痛得呜呜直叫,在他肩膀上挣扎着大骂“暴君!” “暴君就暴君!等下还有你好受的!”他扛起她往帐里走去,经过曹子瑜身边时怒道:“还有你!伙同她瞒着我?打完仗再和你算帐!” 曹子瑜扬了扬眉,想起了那个雨夜,手下将一身泥泞的她带到他帐里,浑身湿透的她高热了三天…… 司宸墨径直将雪漓扛进帐中,重重一抛扔到榻上。雪漓捂着屁股直叫“哎呦”。 “现在就叫‘哎呦’?待会儿怎么办?”他手里拿了一根军杖朝她走近,“屁股撅起来,老老实实挨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雪漓却笑嘻嘻地扑到他身上,“给你打嘛,要不要……脱了让你打?”说到最后,已是满面桃红,声音细若蚊吟。 军帐落地,哗啦一声应声而开的是雪漓宽大的男装,司宸墨恶狠狠地在她耳边道:“小妖精,今天不给你一点厉害尝尝你真以为我是吃素的!” 雪漓挑衅地看着他,“别吹了!一个时辰……” 剩下的话语便被堵了回去,军帐里春意浓浓,暧昧无边…… 不知多少次以后,雪漓贴着他炙热硬挺的欲望吓得告饶,“还来?我不要了……” “现在知道求饶了!刚才是怎么嘲笑我的!”他再次覆上她的身体。 “不要!我错了!我认错嘛!我真的不行了!”雪漓无力地推着他。 “来不及了!战场上的男人通常喜欢用女人来证明胜利后的喜悦!”他邪魅一笑,一个挺身,再次进入她的身体。 雪漓还来不及喘气,又被他推向一波一波的浪尖…… 激|情过后,雪漓全身散了架一般窝在他怀里。司宸墨轻抚她光洁的裸背,戏谑道,“我一世英明都被你毁了,叫得那么大声!” 雪漓酡红的脸颊带着情欲后的醉红和羞怯,“怎么怪我?都是你……” “我怎么样?”司宸墨故意逗她。 “是你……”雪漓红了脸,怎么也说不出口,轻捶他的胸膛,“讨厌!你就会欺负我,我明天可怎么见人啊!” “你想着明天怎么见人,怎么不想想躲在我军营不见我会是什么后果?这可是最轻的处罚了!”司宸墨板起脸道。 雪漓心虚地看了他一眼,“我怕你骂我……” “知道我会骂你,你还来?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呆在宫里?” “我不要一个人!”雪漓双臂绕紧了他,“我宁愿跟着你餐风露宿也不要一个人!你在的地方哪儿都是安全的,而你不在的地方,我连自己都找不到,我不要这种感觉。” 雪漓的发丝蹭着司宸墨胸口,丝丝缕缕,仿佛轻拂过他的心尖,一种温暖的疼痛不自觉漫开,他居然无语以对。 雪漓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在生气。赶紧急急地说明,“我一定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你看,我来了这么久都好好的,而且还帮军医们熬药,配药,对你也算是支援啊,虽然,这点事情实在太细微太01 药引皇妃第33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太细微,可是我……” “傻妞!”司宸墨吻了吻她的唇,不准她再说下去,“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我的负担?只是你独自一人南下,吃了多少苦?你怎么那么傻!” 雪漓想起自己一路寻他而来,没日没夜在马背上奔波,一匹马跑累了,到下一个集镇立刻买一匹新的,这一路,光马就不知换了多少匹,终于达到军队驻扎地时,淋了一天大雨,疲惫不堪,昏倒在军营外。 当守卫跑上来,她只说了一句话就昏了过去,“我要找你们大将军!” 而后便高烧了三天…… 可是,这一切都值得,此刻能重新躺在他温暖的怀抱,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怕!他的怀抱,如今真的好暖和,好温暖…… 她唇角不自觉上扬,“我不怕!再苦我也不怕!” “雪儿,我不想要你来,是因为怕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最终的结局!”司宸墨今天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殷雪翼和他之间是生死角逐,若他胜利,或许他可以不计较殷雪翼屡次害他,甚至利用雪漓毒死他,但是,部下会同意吗?风一天会同意吗?教众会同意吗? 可是,若他失利,他真的忍心雪儿和他同归于尽吗?不,他不能这么自私…… 可雪漓却说,“其实这个问题还在玉京的时候我就在想,宸,这是必定要面对的问题,即便我在玉京也要面对啊!上次翼哥哥利用我毒害你,说实话,有一度我非常憎恨他,甚至把自我进宫以来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我承认,翼哥哥是疼我的,若无皇位相冲突,我会是他的宝贝疙瘩,可是,皇位对他来说是更重要的东西,若两相比较,我就只是他可以利用的棋子了。” “雪儿,你真的想明白了?”司宸墨很诧异她想得这样透彻。 雪漓点着头,”然而,宸,若反过来一想,这也不能怨他,其实是我先背叛他的,不是吗?自我被你封妃那一天起就背叛他了,或者说更早,自我爱上你的那一天起,心就不完完全全属于他了,我不可能同时忠于你们两个人的。“ ”你爱上我的那一天?是什么时候?居然比封妃还早?“司宸墨问。 雪漓目光朦胧,唇角含笑,”什么时候?应该是十岁那年在冰天雪地的山上发现那个浑身是伤的少年时吧,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他好可怜,好想救活他。那短短的一个月回想起来竟是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那时便已选定了你,只是一直不明白罢了。” “现在明白了?”司宸墨埋首于她满头乌发,深深沉醉在她如兰发香里。 “明白了,你和他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对你来说,我是你最重要的宝贝,为了我你会束缚你的脚步,而翼哥哥则永远在追寻他的宝贝,我却在努力追寻他。就像童年时的你会为我去抓空中的小鸟,而翼哥哥生活中根本就看不到小鸟的存在,这样的他,其实是很可怜的。” 司宸墨拥着她的手臂加重了力道,“雪儿,为你能懂我对你的心,我也会实现自己的诺言,若殷雪翼兵败,我定放他一马。” 雪漓却看着他,微笑着摇摇头,“宸,这对你不公平!我为自己从前的要求道歉,只是,雪儿仍然无法割舍翼哥哥对我养育之恩,若真有那一天,别告诉雪儿,别当着雪儿的面,就让雪儿自欺欺人地认为他还活着,好不好?” 司宸墨红了眼眶,他的雪儿,终于完完全全属于他了,“雪儿,答应我一件事,一定要答应我,若我兵败,你千万不可犯傻,不可与我同归于尽,去跟着你的翼哥哥,他的梦想达到,就会把你当宝贝疙瘩,记住了吗?” 雪漓仰起头,狠狠一巴掌打在司宸墨脸上,眸中怒火燃烧,“在你心中,我真的就是人尽可夫的女人吗?我殷雪漓发誓,此生此世,不,生生世世,无论天涯海角,抑或人间黄泉,定与你生死相随,永不分离!” 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凝滞,面对怀中这个女人,司宸墨竟无语凝噎,唯一能做的只有倾尽全力深吻这个女子,只希望这一吻便是天长地久,永生永世…… 士兵们都不知道原来今日给他们端药端水,包扎伤口的小个子竟然就是皇后,感动之余,作战更加勇猛,节节胜利。 司宸墨春风得意,总是和雪漓并驾齐驱在士兵中巡视,“现在决计不会有人说你是妖后了!回去给你加个封号!”他低声说。 雪漓扁了扁嘴,“我才不稀罕什么封号!” “那你要什么?不如让你做女皇,我当男后?”司宸墨笑语。 “当皇帝这么劳心遭罪的事我可不想干!”雪漓白了他一眼,却忽而望着前方,满目忧伤,“我只要芥儿,若回宫前能把芥儿找到,就是上天赐予我的最好礼物了!” 司宸墨拉过她的缰绳,将她抱到自己马背上,“会找到的!不但芥儿能找到,我们回去还要生很多很多皇子!” 雪漓红了脸,“远点!这可好多士兵呢!别带头违反军纪!我这个女人出现在军营就已经违纪了,你还没正经!” “谁敢有异议!”司宸墨笑道。 而此时,远远的,曹子瑜骑马急奔而来。“皇上!皇上不好了!出事了!” 司宸墨皱了皱眉,“我好得很!什么皇上不好了!” 曹子瑜发现自己失语,尴尬地一笑,“皇上,真的大事不好了!越河上游决堤,洪水泛滥,百姓们全部涌进了城里,哀嚎遍野,好有……” “还有什么?还有我们粮草也在洪水中尽失?”司宸墨预料到了曹子瑜省略的语句。 “是的!”曹子瑜点点头,“运粮的船队眼看就快到了,可是却遇上了洪水……” 自古以来,打仗打得就是粮草,若没有粮草,这几十万大军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我们的库存的粮草还能支持多久?”司宸墨刚刚舒展的眉又纠结在一起。 “十五天,”曹子瑜低垂着头。 “周边还能调到粮草吗?” 曹子瑜轻轻摇头,“很多地方都遭了灾,我们军队驻扎地幸好地势较高,否则……除非……” “除非什么?说啊!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司宸墨有些不耐。 曹子瑜却看了看雪漓,“除非琼池肯支援,它离这儿不远,刚好来回十几天的路程,而且又富庶,但,琼池自上次与我们发生不快,便少有来往。” 雪漓知道曹子瑜眼神的意思,不就是她从夏侯尊宫中逃婚出来才导致两国关系恶化的吗?想到这儿她不由扑哧一下。 “还笑!”司宸墨瞪了她一眼,“不是你任性闯的祸吗?” 雪漓却笑得更欢了,她对曹子瑜说,“其实啊,要琼池帮忙一点也不难,只要我们皇上肯去疏通疏通,找琼池的二殿下说说就一切都解决了!” “你个臭丫头!”司宸墨在她后脑勺重重一弹,表情颇为难堪,“还有心思说笑呢!” 曹子瑜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抓抓后脑勺,跟着雪漓笑。 雪漓被敲疼,恼怒地回头,“你到处拈花惹草,我没生气你还敲我!本来想帮你的,现在不帮了!” “你帮我?你怎么帮我?”司宸墨问道。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去趟琼池,给你征粮来!”这一回,雪漓没有开玩笑。 司宸墨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不准!” “我偏去!”雪漓跟他教上了劲。 “你敢!”司宸墨的脸色从来没这么难看过。 “我就敢!”可雪漓一旦认定的事也不轻易松口。 曹子瑜急了,“皇上,娘娘,你们有话好好说,别吵,别先自己乱了阵脚。” 司宸墨双腿一夹,马儿便向前奔去,一直奔至一片小树林。 他翻转雪漓的身子,让她正面对着他,好言好语相劝,“雪儿,不是我不放心,上次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来,这回你再去,我怕夏侯尊对你居心叵测……” 雪漓不为恼怒,不等他说完便抢白,“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没定力吗?他居心叵测,难道我就会乖乖送上?”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怕夏侯尊用卑鄙手段害你!”司宸墨极力劝阻。 “宸!相信我,我会保护自己的!如今这是唯一之计,难道你眼睁睁看着几十万将士魂散他乡?还有那些灾民百姓,都是你的子民啊,如果我能征来粮草,不是还能给百姓分发吗?你是大越皇帝,在其位,谋其职,这是理所当然,我不希望你为了一己之私,弃天下于不顾!”雪漓的态度异常坚决。 司宸墨注视她良久,继而微笑,“刮目相看了!若不放你去,我就成昏君了!好吧,我陪你一起去,否则我不放心!” “你别去!你去只有坏事的,相信雪儿好不好!我不筹回粮草誓不回来见你!”雪漓信誓旦旦。 “不准!给你十天,无论是否筹到,都给我老老实实回来!”司宸墨再次在她额上重重弹了个爆栗。 雪漓扑哧一笑,扑入他怀中,“宸,能为你分忧真好!我喜欢这种生死与共的感觉!” 司宸墨哭笑不得,回拥了她,“真是傻妞!” 额,这几章过渡,比较平,纠结马上要来了!~ 雪漓于七日后抵达琼池,琼池王室亦以国礼迎接了这位艳冠群芳的大越皇后。 雪漓忧心战事,无心欣赏歌舞,便以劳累为借口,婉拒了所有繁文缛节以及歌舞宴会,直接在议事殿找夏侯尊步入主题。 “夏侯王,本宫不喜欢拐弯抹角,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是有事想请夏侯王帮忙的。”雪漓不卑不亢地说。 夏侯尊确实一副似笑非笑的嘲讽面孔,“哦?堂堂天朝大国的皇后会屈尊求我这个小国帮忙?说说看,我琼池国小、 民弱,或许心有佘而力不足。” 夏侯尊的话带有明显婉拒的意思,雪漓知他在意上次逃婚的事,心中有口气,若依她脾气,定转身就走,但想到来之前对司宸墨发过誓,只有忍。 她尽量让自己的微笑充满亲和力,“夏侯王过谦了,谁下不知道琼池国富民强,夏侯王这么说不显得小气吗?好像唯恐本宫找你借钱!” 夏侯尊哈哈大笑,“只要娘娘肯开口找臣下借钱,臣下哪怕把整个琼池都奉上也不皱一皱眉!” “好!这是你说的 ! ”雪漓抓紧时机,“本宫正是来找你借钱的” 夏侯尊张大的嘴还未不及合上 雪漓一笑,“夏侯王慷慨大方,本宫定会铭记于心 ! ” 夏侯尊尴尬地把嘴巴合上,脸上不自然地笑了笑,“是,臣下非常乐意为天国效劳,只是” “只是什么?”雪漓见他愿意相帮喜上心头,若他的条件不是很过分,相信她可以代替司宸墨做决定, “只是,臣下需要抵押,或者交换也可以 ! ”夏侯尊盯着她,眸中闪着颇具深意的光。 这样的眼神让雪漓害怕,“你想要干什么?” 近雪漓,灼热的呼吸喷在雪漓脸上,“娘娘知道臣下要什么,臣下想要的只是娘娘 ” “放肆 ! ”雪漓扭开头怒斥。 夏侯尊用手指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漓儿,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么久以未我一直都没纳妃,你就一点也下心动吗?” “你放开 ! 本宫乃大越皇后,岂可容你轻薄,请夏侯王自重,否则后果自负!”雪漓狠命一脚踩在他脚上。 夏侯尊吃痛放开,冷笑道,“这便是皇后娘娘求人的方式吗?” 雪漓愤恨地整理了稍稍凌乱的妆容,怒道,“夏侯尊,本宫并非求你!泱泱大越还没落到求人的地步,若你不愿,本宫自会想别的办法,相信区区几担粮草还不至于让我大越为难,只不过,此次藩王谋逆,夏侯王不愿相助大越,想必是和反贼一路?那本宫亦无话可说了,特平息叛乱,再来和琼池深究!” 雪漓这番话倒是挤兑了夏侯尊,虽说琼池和大越的关系如今不如从前交好,但也从未想过与大越为敌,更没想过和殷雪翼一路谋反,毕竟两国实力悬殊太大,如今的夏侯尊对于此次战争采取的乃是观望的态度,这么一说,便观望不下去了。 他微微一笑,“要臣下相助也并非不可以,只是臣下还是那句话,要交换条件。” “什么条件?” “皇后的清白或者皇后的命!娘娘任选其一!先给娘娘一天时间考虑!”夏侯尊的声音忽而变得阴冷。 “不用考虑本宫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 ! 若夏侯王对本宫的命感兴趣,就拿去吧,本宫绝不皱一下眉头,夏侯王守信用,将粮草准时送这”雪漓坚定地说。 夏侯尊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那个皇帝有什么好?就那么值得你爱吗?漓儿,我有什么地方比下上他?” “你处处比不上他!”雪滴毫下犹豫,“若是他,绝下会将我逼入两难的境地 !” “既这样,你回去叫他自己想办法解决粮草问题吧!”夏侯尊冷冰冰甩下一句话,离开大殿。 雪漓急怒的心渐渐平、下来,开始后悔自2的冲动,明明就是求他帮忙的,却偏偏如此傲气,如今事情办砸了,怎么回去见司宸墨? 回到琼池为她准备的寝宫,亦睡不着,只是想着怎么样重新说服夏侯尊。 深夜时分,寝宫悄悄潜入一个人影。 “谁?”雪漓并未睡着,起身喝问。 “别叫,是我 ! ”月色下,夏侯铭一身自衣而立。 “是你 ?! ”雪漓颇为惊喜,这个夏侯铭,虽然有些不正常,但是每次都会给她解围,说不定这次也可以通过他达到目的。 夏侯铭将她从床上直接拽起,“跟我来!” 雪漓未穿外衣,十分窘迫。 夏侯铭却笑道,“害什么臊,我对你不感兴趣,又不是没看过!” 雪漓忆起自己从前沐浴时被他撞见的情景,更加羞愤,“转过身去!本宫更衣!” “你当我下存在好了 !别本宫本宫的,不习惯,还是那个女扮男装的y头可爱!”夏侯铭大大咧咧道。 雪漓拿这个类似于无赖的人毫无办法,迅速穿上外衣,夏侯铭就将地带出了寝宫,而且,似乎没什么阻拦便出了 王宫。 夏侯铭带着她一路飞奔,出城后的官道上竟然停了连绵几里地的马车,马车上满满的全装的是粮草。 夏侯铭得意地说,“怎么样我从王兄那里偷来的 !” “谢谢你 ! 夏侯铭 ! ”雪漓大为感动。 “你谢我就不必了 ! 我亲自帮你押去,让册相公谢我吧!”夏侯铭拉着她上了马车。 “喂你 ”雪漓心中恼怒,板起脸道,“他是我一个人的 ! ” 夏侯铭哈哈大笑,“放心吧,我不敢跟你抢,不过,我若不帮你押运,路上被入劫了怎么办?你这么漂亮,小心 别人劫财又劫色 ! ” “你说话就没一句正经!”雪漓侧目怒视他,不过他给自己帮了这么大忙,从心底里还是很感激他的。 回望身后长长的马车队伍,心中安尉,总算没误了这趟使命。只是,忽然眼睛一花,似看见某个熟悉的身影在城 墙上一晃,转瞬又隐退至阴影里 暗自思忖,心中便明白了几分,端正了姿容问道,“夏侯铭,这粮草真是你帮我偷来的吗?” “当然!”夏侯铭惬意地躺在马车里,翘着腿。 “当真是?果然是?”雪漓又追问了几声。 夏侯铭听出了玄机,扁嘴道,“好了!我招了行不?是我王兄要我帮你押运的!其实他是个大好人,对你也是一 片真心,只是死要面子,你不肯从他,他找不到台阶下,只好要我谎称是偷的,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从他那里偷东西出来”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指上次将雪漓这个大活人偷出来的事吗?雪漓无暇去想这些,只是为夏侯尊的良苦用心感动, 又欠了个情,这人世间最怕的就是欠情债 这一路还算顺利,快马加鞭,六日后返回大越军营,司宸墨见雪漓凯旋归来,大喜不已,只是见雪漓身后还跟着夏侯铭,便唯恐躲闪不及,夏侯铭脸上闪过自卑的难堪,很不自然地躲在雪漓的身后。 雪漓觉得他很可怜,其实他也是一个气宇不凡的俊逸少年,只是不知为何会染上这个嗜好,或许今后合有女孩会医好他吧,会吧 粮草一旦充足,士兵的士气更加大增,这一次竟将殷雪翼逼到了楚州边境,殷雪翼主力受损,再打下去便只有弃城而逃的份,并且,西南王突然从他的同盟中撤出,重新归降大越朝廷,这对殷雪翼无意雪上加霜。 司宸墨等正为西南王的突然转变而诧异,有属下来报,“启禀皇上,风先生到了。” 司宸墨大喜,出帐迎接,只见风一天身后还更着瞿若和瞿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司宸墨不明自为何西南王三番四次变卦。 瞿若很着急,用手势比划着给司宸墨看,司宸墨自然被她搅得更糊徐。 风一天笑道,“还是我来说吧瞿若是被紫画抓到殷雪翼那儿的 ” “等等,紫画?”司宸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风一天点头,“这个丫头真是 哎,估计殷雪翼之所以会用七叶笔桃害你,其他各门各派之所以能找到我们总教位置所在,都是紫画泄露的秘密。” “我真的不敢相信”司宸墨似乎又回到他们几兄妹相亲相爱的日子里。 “人总是合变的,宸墨,别想太多了,听我说完吧。”风一对的日他的刷&039;,“殷雪翼便强行和若儿成亲,并且谗言我们如何虐待若儿,还把若儿变哑一事的责任推到我们头上,这样一来,西南王不反才怪!可怜的是我们的若儿有口无法说话,即便见到西南王也无法解释情楚,而殷雪翼对若儿也实行了软禁,若儿想传个宇条出去都不行,误会便是这样产生的。” 瞿榛忽然跪在司宸墨面前,“皇上,此事臣有责任。自于风先生分别后,便与他有了约定,无论是否找到若儿, 我们俩都会碰头,可是,风先生却没有来,我便也听信了殷雪翼谗言,以为皇上和风先生乃至朝廷都是言而无信之徒,所以便和父王一起 臣罪该万死 ! ” 司宸墨摆了摆手,“这也不能全怪你们,只怪殷雪翼太过狡猾,那后来是风一天到救瞿若吗?” 风一天点头道,“是的听说西南王和殷雪翼联合,我便有所预感,直接来到楚州,,却不是我去救的瞿若,而是聪明勇敢的若儿自己想办法迷翻了守卫,趁夜逃了出来,恰好遇上去寻她的我,一切便昭然了!” 瞿若此时完全用仰慕的目光看着风一天,风一天亦是满目温柔与疼惜对望着她,司宸墨一笑,看来有戏了 瞿若忽然对着司宸墨一阵比划,风一天便解释道,“若儿说你自己本来的样貌比原来还英俊我把你的事跟她说了。”说完又转头对瞿若说:“若儿,你怎么可以夸别的男人英俊?他有我英俊吗?” 瞿若脸一红,轻捶风一天肩膀,羞涩地倚进他怀里。 “哥 ! 你来了”雪漓远远地跑过来,直接撞进风一天怀抱,瞿若被她撞开。 雪漓却被司宸墨一把拉了回来,“没头没脑地乱撞,他虽是你哥,也是男人 ! ” 风一天大笑,重新握着委委屈屈在一边的瞿若的手,对司宸墨说,“我来只是看看你,见你战况不错,便要与你 告别了!” “你去哪儿?这节骨眼上你要走?”司宸墨大为不满。 风一天笑道,“如今这状况,你不赢都不可能,而且你身边能人这么多,也不在乎多我一个,我想带若儿去寻药,只怕耽搁久了就无治了。” 雪漓颇为不舍,±前拉着他的手,“哥,才见到你,你又要走” 风一天抚了抚她的头发,“漓儿,哥对不住你,都没有好好照顾你,你现在是皇后了,可要有母仪天下的风度,别随便哭鼻子” “谁哭鼻子?”雪漓不屑地道,“我就是打算做皇后该做的事 ! 眼下城里到处都是难民,我要亲自去分粮施粥,为皇上分忧”说着得意地看了一眼司宸墨。 眼见司宸墨露出赞许的笑,她朝风一天挥挥手,“哥,我先去城里了,祝你和嫂子一路顺风!” 她狡黠地对瞿若眨了眨眼睛,大声道,“夏侯铭!走!” “是 ! 娘娘!”夏侯铭仰慕司宸墨,又不敢在司宸墨面前露面,在这诸多人中,夏侯铭和雪漓的年纪是最相近的,是以每天老老实弃zr着雪漓,听她差遣,甚至常常被雪漓h,但是又不愿意离开,在他看来,r要s:在目宸墨身 边远远看着就够了 灾后的难民皆随地而栖,衣衫褴褛,浑身还散发出一阵恶臭。 夏侯铭有些受不了,“娘娘,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些交给那些士兵做就行了!” 雪漓瞪了他一眼,“你怕臭你回去啊! ” 夏侯铭无言,只有苦着脸继续跟着她。 忽然,前方有灾民打了起来,而且人还越围越多,夏侯铭伯伤着雪漓,便道,“你站这里不动,我去看看!” 雪漓远远地站着观望,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芥儿,别跑那么快,” 她如遭雷击,急忙回头,见一个人影闪进了一条胡同,隐约便是秋月的背影。 望了一眼灾民中的夏侯铭,乱糟糟的一团,也看下情他在哪里,便下再顾及他,赶紧迫了上去,胡同里却空无一人,疑惑间,后脑勺剧痛,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夏侯铭在灾民中纠缠了一会儿,那些人纷纷将拳头指向了他,并且将他围在中央,让他看不到人群外的情况,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上当了 ! 调虎高山 当下三拳两脚打退了这些人,打斗时才发现他们都是会家子,根本就是在假扮灾民,而当他环顾平静以后的大街,雪漓早已人影全无 殷雪翼营地。 东方止和殷雪翼正在军帐商量作战策略。 “东方先生,照此情形看下去,天要亡我 ! ”殷雪翼叹道。 东方止微微一笑,“王爷怎可先灭了自己威风?不到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是最后赢家!” “先生难道还别的办法?”殷雪翼完全不抱希望问道。 东方止轻摇羽扇,“王爷,硬仗我们无多大胜算,为什么下试试攻心?” “攻心?”殷雪翼细细掂量着这两个字。 “这皇帝最大的弱点我看就在你的漓儿身上! ” “你又想打漓儿主意?照此下去,我就算赢了江山,漓儿也会恨死我 ! ”殷雪翼气呼呼地道。 东方止冷笑,“难道她此时心中不恨你吗?你借她的身体毒死她皇帝相公,她会不恨你?王爷,自你把他送去当药引童女那天开始就住定了你们之间只有恨!” “这都是你造成的”殷雪翼恨声怒吼。 “王爷要这么说,在下也无言以辩,只是,王爷难道忘记自己的仇恨了吗?是儿女情长重要还是国仇家恨重要而且,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利用漓儿。 ”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你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 ! ”殷雪翼想了想,终不甘,“到底怎么做?” 东方止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殷雪翼大惊,“你已经把她抓来了? ” “没错,你自己去看看吧”东方止缓缓点头。 殷雪翼恨恨瞪了他一眼,“下次没本王允许不可私自采取行动 ! ”说完便转身进入另一个帐篷。 只见帐篷里,雪漓被五花大绑被几个士兵看守,嘴里还塞了破布。 他一见之下便大怒,“谁把小姐绑起来的?马上松开 ! ” 几个士兵惶惶惑惑解开绳子,取出雪漓口中的破布。 雪漓一获得自自,立刻便朝殷雪翼发怒,“翼哥哥,你这到底算什么?又要给漓儿下什么毒?” 殷雪翼上前安抚道,“漓儿,你瞎说什么啊!这一次是谁绑的你,我定废了他,我明明交代他们去把你请来,他们却把你绑来 ! 这帮混球不想活了 ! ” 雪漓冷笑,“够了,翼哥哥,别装模作样了,这次又想借我害皇上是吗?我告诉你,你休想 ! ” “漓儿!”殷雪翼耐心地握住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这次请你来是因为我有了你孩子的下落,是叫芥儿的那个吗?” “芥儿! 他在哪儿!我要见他!”这个名宇令雪漓几欲疯狂。 “别急!别急!”殷雪翼安抚她,“我这就叫人把他抱来 ! 来人!”殷雪翼在闻声而来的士兵耳边叮嘱了几句。 稍后,士兵便抱来一个孩子,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雪漓的脸。 “芥儿!芥儿!”雪漓扑上去将孩子抢在手中,贴着他的脸哭。 是她的芥儿!没错!脖颈上那颗小红痣像颗小红豆,她曾经还跟司宸墨说,红豆代表相思,这孩子他俩相思的结果。 孩子忽然紧抱着雪漓也大哭起来,这便是母子天性吧,即便隔了那么久没见面,闻到娘亲的味道还是会分辨。 “芥儿!娘亲好想你!你去哪里了?”雪漓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泪水如奔。 一岁多的芥儿本应该会说话,至少应该合说几个单宇,可是离开了娘亲,颠沛梳离,仍然只会哇哇乱叫,小手在娘亲脸上不断乱舞,似在擦着雪漓脸上的泪。 “芥儿很懂事,知道心疼娘亲了!”殷雪翼在一边看着说。 雪漓含泪一笑,“对了,翼哥哥在哪里找到芥儿的,还没谢谢你呢 ! ” “哦我在这次退兵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当时还有一个宫女,不过已经死了,芥儿便躺在她身边哭,我见芥儿穿着皇家服饰,便带了回来,顺便查到,那个宫女就是你的近身宫女秋月,我便猜到这一定是你的孩子 ! ”殷雪翼随意 普道。 “秋月死了 ?!”雪漓为这个消息震惊,再从进入皇宫以来,秋月于她来说就像家人一样贴心,多少个难以熬过的难关,都是因为有秋月在身边才得以挺过。 “对下起,秋月,是我连累了你 ”雪漓心如遭重锤,因为自己,秋月被血洗全家,可她仍然对自己忠心耿耿,不离不弃,这样的感情比亲姐妹还亲,只是,最终,她还是为自己而死,如果,当初下叫她把芥儿带出去,现在一定还好好的 殷雪翼轻轻将她搂在怀里,“漓儿,别难过,人总会走这条路的 ” 被他身体的热度一熏,雪漓迅速退开。 殷雪翼抱了个空,手臂尴尬地停在空气中,他讪讪一笑,“漓儿,跟翼哥哥便是这般生分了吗?” 他的声音有几分沧桑,雪漓的心像被利器划过一般,留下丝丝划痕。地下是石头人,从小积淀的感情亦不可能转瞬烟消云散,只是,眸间烟水迷离,竟是再也看不清殷雪翼的容颜。 她垂下头,滴泪如珠。“不是,翼哥哥,你永远都是漓儿的翼哥哥,永远,永远”她不知道口道这样一场争斗最后谁是赢家,但无论谁胜谁员,谁死谁生,都会是她心中的永远。 殷雪翼终究忍不住用粗糙的手指拭去他眼角的泪滴,“漓儿,多希望你还是从前的漓儿,是我的漓儿 ” 殷雪翼的手指刮在她脸上有些微疼痛,她凝目细看,他的手上布满老茧和疤痕,这全是策马战场留下的印记。 殷雪翼注意到她在看他的手,稍觉难堪地放下,“打仗就是这样,不比原来在将军府了。” 雪漓记得,翼哥哥不仅是个武将,诗词书画也是全才,还弹得一手好琴,小时候最喜欢撑着头仰慕翼哥哥如玉玉十指或飞舞琴弦,或随手丹青 心中一酸,不免叹道,“翼哥哥,这是何必呢 ! ” “漓儿,有些事是不能回头的 ! ”殷雪翼目光悠长,回首间沧海桑田。 雪漓忽然想到此时若能劝降殷雪翼,对于双方来说都不失为一件好事,急道;“可以的!翼哥哥! 只要你愿意认错,我定去向他求情,他会答应的,一定会答应的!” “不可能!”殷雪翼脸上肌肉变得坚硬,继而目光迷离,“漓儿,太晚了,太晚了 ” “不晚啊!翼哥哥,趁现在 ” “漓川住口”殷雪翼叫停了雪漓,“下许在我面前再提起他 !我和他他势不两立 ! ” 雪漓凄然,抱紧了芥儿,目光游移不定,终挤出一声干笑,“那翼哥哥,漓儿想回去” “回去?”殷雪翼蹙眉,“回哪去?漓儿,这儿就是你的家,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我会和你一起把芥儿养大,不会亏待他。” “不!我要回去你不送我,我自己去 ! 谢谢你把芥儿交给我。”雪漓也下管殷雪翼是否答应,自己抱着孩子往外走。 殷雪翼眸中寒光一闪,“来人把小姐拿下。囚禁起来 ! ” “翼哥哥,你不能这么做!”芥儿被抱走,雪漓被士兵拿住后惊呼。 殷雪翼一步步走近她,当着士兵的面轻触她脸上如丝肌肤,并托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一吻,“漓儿,你只能是我的。带走 !”最后两个宇说得苍白而无奈。 “翼哥哥你旗开我不要让我ra你翼哥哥”风中,雪漓无助的呼喊渐渐飘远。 殷雪翼冷眸微沉,“来人,放消息出去,就说大越皇后在我手里。” “是!” 嗜血的光芒在殷雪翼眸中闪过,决战的就要开始了 雪漓被殷雪翼软禁,想尽各种办法都不能让殷雪翼放她走,心急如焚,她的失踪,对于大越一方的战事是不利的 这日,雪漓在她的帐内继续绝食抗议,夜晚,殷雪翼终于来了。 “漓儿,为什么下吃饭?”殷雪翼走到她榻前,握住她的手。 雪漓亦不挣扎,亦不说话,只是木然盯着帐顶。 “漓儿,你真的一点也不想留在翼哥哥身边吗?”殷雪翼眸中哀伤沉落,“只是,翼哥哥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你,漓儿,我们十几年的感情比不过你和皇帝短暂的朝夕相处吗?” 雪漓的脏色渐渐藉口,“翼哥哥,这不能比的,漓儿心里并没有忘记翼哥哥的养育之恩,只是”雪漓下忍往下说。 “只是养育之恩吗?”殷雪翼粗糙的手指轻轻拂开她额前的散发,眼神哀咸,“若一切可以重来,翼哥哥一定不会让你去做那药引童女,或许,翼哥哥根本就不会来当这将军,我和你隐居田园,男耕女织,过那最平凡的生活,真 的,漓儿 ” 他将雪漓抱起,紧紧拥入怀中。 雪漓眸中氤氲潋滟,“太晚了,翼哥哥,太晚了,对下起 ” “不要说对不起,漓儿,是翼哥哥对不起你 ”似情不自禁,殷雪翼的唇开始热切地流连于她颈间。 雪漓慌乱地推着他,“不要翼哥哥 !不能 ” “一次!漓儿,就一次!答应翼哥哥,我就放你走 ! ”殷雪翼喃喃求着她。 “不行 ! ”雪漓情急之下一耳光打在殷雪翼脸上。 殷雪漓的举动嘎然而止,雪漓挣脱他的拥抱,缩在床角,睁大眼睛惊恐地等着他。 帐外忽想起布谷乌的叫声,殷雪翼表隋一凛,“漓儿,翼哥哥是爱你的,你从小在翼哥哥怀中长大,多少次我都 可以,但是因为疼惜你,所以一直都控制自己,我和皇帝如今到了背水一战的时候,或许翼哥哥哪天就会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唯一的牵挂便是你,答应我,好吗?就一次?” 雪漓被他说得泪雨横飞,只是摇着头哭泣。 “若你答应我,我明天就派人送你和芥儿一起离开,若你不肯 便再也见不到你的芥儿 ”这最后一句话,殷雪翼说得阴狠。 雪漓身子一软,瘫软在榻上,她能不答应吗?只是,心中的恨已在眸中燃烧成火焰,这火也灼伤了殷雪翼的眼睛,他竟不敢与她对视 抱起软绵绵的她,他微微一笑,笑容里藏着的是阴冷的刀,“漓儿,乖,我说什么你都得答应着,就当帮翼哥哥 在临死前圆一个梦,像一对真正的爱侣那样给翼哥哥一次,否则芥儿” 除了愈加横流的泪,雪漓还能说什么? 帐外似抛风拂过,轻微的声响如落叶坠地,殷雪翼眼角的佘光住意到轻轻掀起的帐篷角,冷笑,终于来了 他侧了侧身体,好让外面的人更清楚地看情雪漓的样貌,后吻住她娇嫩的唇瓣,这种滋味是他无数个夜里辗转回昧的无尽甜美,一旦沾上,他便彻底沦陷,情难自己,手探入她衣内,揉捏她肚兜下傲人的丰盈,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的漓儿终于属于他了 他没有忘记自2要傲的事,唇滑至漓儿耳边,用r有她s晰见的声音说,“乖,说你爱我” 雪漓泪水一涌,侧过脸去。 殷雪翼的手稍一用力,悄语,“你忘了芥儿” “我爱你我爱你”她负气,大声喊,而在外面的人听来,却像情难抑制的呐喊,心便如刀刃捅过 殷雪翼满意地一笑,“乖!”随既扯去了她碍眼的肚兜和亵裤,雪亮亮一片春色灼伤了帐外某人的眼,地面被他抠出一个大洞 殷雪翼的身心早因这倾国绝色而燃烧,无法再自抑,火烫的唇在她完美的锁骨和雪自的双峰印下无数印记,一边 自言自语,“漓儿,翼哥哥知道辛苦了你,委屈了你,在皇帝身边做这么久探子,不断给翼哥哥情报,去琼池征来的 粮草还把大半给了我,是翼哥哥没用,终究敌不过皇帝数十万大军,不能将天下荣宠赋子你,你却在这个时候回来 了,回到翼哥哥身边,实现和翼哥哥生不能衾,死而同|岤的誓言,翼哥哥这一生知足了,漓儿,翼哥哥也爱你,爱 你,他日背水一战后,我们来生再续 ” 雪漓听着他胡言乱语,蹙眉欲开口说话,殷雪翼却封住了她的唇,强健的手臂箍住她,寺她无法动弹,双腿亦压 住她的腿,这样的姿势,在别人看来,雪漓在他身下的挣扎更似兴奋中的迎合,口中“唔唔”的声音也似迷醉时的呻 吟 原来如此 帐外之人顿觉天地颠覆,日月不再,那种锥心的痛,痛到宁可自己死去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她永生永世的追随,原来他错了,错了 “宸 ! 我爱你” “宸哥哥,若你兵败,雪儿你共赴黄泉,来生再聚。” “我殷雪漓发誓,此生此世,不,生生世世,无论天涯梅角,抑或人间黄泉,定与你紧紧相随,永不分离” 谁的誓言在记忆里翻飞?他怆然而笑,飞身离去,夜色下,如孤鹰展翅,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兵临城下,最后一战。 殷雪翼军帐,雪漓傲然而立。 那一夜,她以泪洗面,翼哥哥最终旗弃了对她的占有,而她也没有回去的机会 今天,他把她唤来,又有 药引皇妃第34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目的? 殷雪翼揽着她的腰,“漓儿,今天是我和他最后一战,若楚州城破,我便无路可退了,无论成败,你都可以回到他身边去,我不再拦着你。” 面对眼前这个人,雪漓的心复杂到了极点,曾经深爱过,曾经愤恨过,可如今真到了生离死别,心中的痛有是和等剧烈! “漓儿,让翼哥哥抱抱,没别的意思。”殷雪翼望着帐外哺阴沉下来的天,双眉紧锁。 雪漓点点头,声音哽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放在她腰上的手缓缓将她推至身前,殷雪翼重重地抱了她,似乎顿尽了一生的力气,雪漓看不见的是他紧闭的双目里演出的泪滴,过了今天,无论成败,雪漓都会恨他入骨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真的,真的不想 “王爷 ! 王爷!”军帐里闯入一女子,见二人情形,尴尬地正在原地。 “什么事?柳红。”殷雪翼松开雪漓问。 柳红急道,“孩子!孩子生病了!哭闹不已,根本无法安静下来 ! 而且好像是出水痘,若耽搁,只怕会 ” 殷雪翼点点头,沉思良久,对柳红一阵耳语。 柳红的双眼越睁越大,最后捂住嘴,点头而去。 “孩子?谁的孩子?怎么了?”雪漓不解。 殷雪翼淡淡一笑,“我的孩子,病了,淘气得很。” 雪漓便想起了那个和芥儿差不多大的轩辕潋,想起了芥儿,“翼哥哥,你什么时候把芥儿还给我?” 殷雪翼面部微微一抖,“打完这一仗,就还给你走吧,漓儿,陪我上城楼 。 ” 乌云渐渐压顶,天色越来越暗,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楚州城楼,司宸墨的兵马整军待发,一身盔甲的他凝望那高高城楼上他和她,一道闪电划过,他的心裂成了碎片。 楚州即将攻克,可这又有何意义?没有了她,天下于他有何意义?身为主帅的他,此刻竟然斗志全无 城楼之上,雪漓一眼望见傲然军中的他,喜悦心酸参半,欲高声呼喊,身上被什么东西一点,只张了张口,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殷雪翼揽住了她的肩,在她耳边细语,“别说话,什么也别说 ”随即,唇在她颊上轻轻一碰。 只是一碰,全无半点声响,可某人心中的天轰然倒塌 “皇上?是否下令攻城?”曹子瑜在他身边轻问。 而他的目光只紧紧住视着城楼上的一男一女,脑中全是那夜他们纠缠在一起的画面。风,拂起了她的发,风中的她依然娇艳如桃花,只是,这花可曾真心为他开放过? “皇上?皇上?”曹子瑜又叫了声,才把他从恍惚中唤醒。 “嗯?你定吧!”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曹子瑜看了他几眼,不明自他为何自夜探殷雪翼军营回来以后就变成了这样。 “那好吧 !臣做主了。”曹子瑜朝城楼的方向高喊,“殷雪翼,劝你打开城门,举旗投降,或者还有活路可走” 殷雪翼仰天大笑,“投降?叫你们主帅出来自己说话,看他可有本事叫我投降?” 曹子瑜眼望着司宸墨,期待他说几句话,可司宸墨依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急了,“皇上,二哥你到底在干什么?” 司宸墨双眉紧皱,眸中纠结的痛使他的脸都变了形,幽然道,“子瑜,即便我们胜了又如何?我当皇和他当皇帝又有何不同9” “二哥”曹子瑜恨不得打醒他,“如此关键时刻你究竟怎么了!” 司宸墨一声苦笑,“打吧 !打个天翻地覆,你死我活,便一了百了” “你这个样子怎么打?怎么指挥啊?”曹子瑜恨声道,“还是我来指挥吧 ! ” “众军听令!今我军胜利在望,兄弟们乘胜追击,成败在此一搏,一军,准备攻城!二军掩护!”曹子瑜挥刀急令。 殷雪翼在城楼上狂笑不已,“我看还是你们乖乖缴械投降吧 ! 不然你们小皇子的命就不保了!” 站在他身边的东方止一个眼色,城楼上孩子的哭声一时震天。 司宸墨举目望去,他的芥儿竟被绳子缚住悬挂于城墙上,与此同时时,雪漓也看见了孩子,苦于被点了|岤道,完全无法动弹。 “殷雪翼,你简直是败类!放下他 ! ”司宸墨的怒吼撕心裂肺,更让他痛心的是,城楼上的女人居然对此无动于衷,难道芥儿不是他们相思的结果吗?心碎和愤怒冲垮了理智 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下,殷雪翼在风雨中笑得猖狂而得意,东方先生说得没错,司宸墨这人就是个情种,只要遏制住他的至爱雪漓和他的孩子,就等于遏制住了他 ! 一个情绪失控的主帅还能的指挥好军队作战吗? “我劝你还是退兵吧 ! 或许我会考虑把孩子还给你,否则 哈哈哈哈!”殷雪翼抱紧了雪漓,大雨无隋地坠下,雪漓脸上奔流不息的是雨水吗?是吗? ,悄然无声息地,是殷雪冀身边的东方止。 他一个眼神,便有士兵会意地点头,举起了弓箭 “啵!”轻微的破空声,绳子被射断,芥儿柱地面坠落 “芥一一儿”穿透雷雨的呼唤痛得人心肺俱裂。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的身影,轻功卓绝,如影似风,可他终究快不过那下坠的趋势。 “噗”,一声闷响,孩子永远停止了哭泣,地面鲜血淋漓,在雨水的冲刷下蜿蜒成红色的细流,血肉模糊中,脑浆四溢,白色和红色交织的惨状竟使整个战场静得只听见唰唰的雨声。 司宸墨捞空的右手依然停在空中,天地于他已是一片茫然 “唰唰唰唰”,乱箭齐发,击在目宸墨盔甲上的箭纷纷坠地,而终有一支,射入他大胆,竟使他腿上一麻,轰然倒地 这一切都只是一瞬间的事,似乎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便发生了如此巨变。 有一刹那,雪漓茫然瞪大眼睛似看不懂眼前的一切,而当地终于看明白,胸中剧痛,一口鲜血喷射而出,竟自晕了过去 “谁让你射断绳子!”一声怒吼,殷雪翼一手扶着雪漓一手拔刀,挥刀便朝东方止砍去。 东方止末不及躲避,竟榔d了一条手臂,他捂住断臂处抽气,“就算王爷杀丁东方,东方亦合这么做,否则王爷岂可奈他何?东方一命换他一命,也算报了王爷的知遇之恩。” 他双眼一翻,屏气道,“继续放箭! ” 一时箭雨纷飞,司宸墨脚上的麻痛在提醒他,剑有毒,他试着运气,御轻功飞走,竟然使下出半点力气,唯有挥动月神剑挡开飞箭,然越来越模糊的视线表明中毒尴越来越深,不知道道这样的情形还能支撑多久。 大越御林军早有小队军马奔过来救驾,均被城楼的箭雨挡住。 曹子瑜实在忍不住,被部下死死拉住,“将军,你再去的话全军士兵谁末指挥?” 曹子瑜挥开他的手,大怒,“滚开 ! 护驾重要 !” “二哥哥”千钧一发之际,城楼上跳下一个人来,扑在司宸墨身上,一时所有的毒箭全部射入她的背。 “紫画 !”目宸墨甩甩头,总算看情眼前的人。 此时的紧画满身是箭,几乎已成剌猬,可她依然固执地替司宸墨挡剑,“二哥哥,对下起,紫画从未没想过害 你,只是想得到你,可是,紫画错了,真的错了 ” 一句话还没说完,紧画便一头倒在司宸墨身上,停止了呼吸,脸色乌青,显而易见是中毒的症状。 而司宸墨也终因不支,昏迷过去。 他如何不知道两军对垒,主帅不可轻易离开中军,可是,芥儿坠地,他又如何能坐视不理?什么理由也没有,这,只是一种本能做父亲的本能 主帅倒地,也不知他到底是生是死,但军中已军心渐乱。 曹子瑜仗剑一挥,“兄弟们,攻城救驾,冲啊 ! ” 原来的攻城计划均因司宸墨躺在城楼下而不能使用,谁也下不可能从目宸墨身上踏过,亦不可能采取火攻,只怕会伤到司宸墨。 而殷雪翼这一方,只高居城楼,以守为攻,竟明显占了上风。 混乱中,白影一晃,救走了地上的司宸墨,赶过来救驾的曹子瑜晚了一步 大雨飘泼,满地血流成河 此战大越御林军败北,退出数十里。 入夜,白衣人将司宸墨送回了军营,此人竟是夏侯铭。 “箭尖喂毒,一时找不到解药,我把他的毒全部控制在左腿,但是若时间耽搁久了,只怕左腿会废掉,得解毒。”夏侯铭的表情颇为凝重。 “现在风师兄不在,怎么解毒啊?”曹子瑜在帐中踱来踱去,忽眼前一亮,“有了,不是有过宫换血的法子吗? 把皇上的毒转给我吧 ! ” 夏侯铭瞪了他一眼,“什么换血?我第一次听说,你会吗?若你会转给我也无所谓” 曹子瑜语结,“不会 ” “如今只能边打边等你们那个师兄来了可惜我琼池虽然富足,在兵力上却欠缺得很,不然可以叫我王兄发兵相助。”夏侯铭对大越眼下的情形也颇为担忧。 夏侯铭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行军打仗,原本主帅便是核心骨,更何况,司宸墨还是一国之君,他一倒,大越军已是一盘散沙,不断便有士兵开溜,虽然曹子瑜多次军法处决了几个逃兵,但反而加重了军队里的恐慌,皇上即将不治身亡的流言越传越离谱。 而楚州叛军却反而越战越勇,几次偷袭之后,大越军死伤无数,加之皇家御林军长途出征,无论人力物力,还是士兵体力,耗损都十分之大,蛳失利几次后,锐气大挫,曹子瑜竭尽全力,终不能力挽狂澜。 屋漏偏逢连夜雨,因洪灾过后,瘟疫流行,不少士兵也染上恶疾,这病传染又极快,士兵中因病而死的人数与日俱增,大越御林军竟成一派狼藉之相。 在此种状况下,殷雪翼的叛军反攻之势,势如破竹,同样在楚州城,御林军大败,士兵降的降,死的死,殷雪翼带人直攻主帅营,里面空空如也,没有司宸墨的踪迹。 有手下回:数百名黑衣人,俱是武功卓绝的高手,在山后隐没,殷雪翼再去迫寻时,已无半点踪影。 “穷寇莫追!直捣玉京”殷雪翼传令。 除西南王外,几个藩王见殷雪翼重振雄风,重又投靠,不到月佘的时间玉京便被攻破。 殷雪翼带人直奔皇宫,宫女太监纷纷逃窜,逃慢了的便被斩杀,一时血流成河。 在某处冷宫,发现一名妃嫔,估计是司宸墨的弃妇,她身边还有一个病怏怏的孩子,当时,士兵便问东方止该怎么处置,东方止只说了一个词:斩草除根 自此,殷雪翼终于达成梦想,当他坐上金銮殿那把龙椅,享受群臣朝拜的时候,仰声大笑,却无人敢附和,得意之处,忽感曲高和寡。 下得朝来,他径直去了太和宫一一历代皇帝的寝宫,雪漓对窗而坐。 “漓儿!”他从身后拥住她。 他一生的追求便是皇位和雪漓,如今江山美人在怀,他的梦想终于实现,并且是完完整整的实现,因为雪漓,在城楼上晕过去之后再一次醒来,竟然失忆了 起初他为雪漓难过,之后却为之欣喜,雪漓失忆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恨也随风悄散,那么,他们就可以重新来过,否则,雪漓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女人? 雪漓正站在窗口发呆,依稀觉得这个地方很熟,一连想了好几天,可她都想不起何时来过,自己与这里又有什么关系,想到后来,便头疼难耐。 “漓儿,在想什么?”他在她耳边轻言细语。曾经许诺过,给她万千荣宠,他如今定会做到。 雪漓摇摇头。 她自醒过来以后,犹如经历了一次大劫,从身到心都是脱胎换骨般的疼痛,并且一切都记不起来了,甚至记不得自己是谁。 她的身边只有这一个男人,他告诉她,她叫儿,是他最爱的人,亦是他将来的皇后。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相信他。而他却对她无微不至,在她体弱期间,喂饭端药,俱亲力亲为,那小心翼翼把滚烫的药吹冷的动作那么娴熟,仿似做成了习惯,而事实上,殷雪翼对照顾雪漓的事确实做成了习惯,从她四岁开始就是他照顾她,不是吗? 最让雪漓感到温暖的是,这个男人居然还会像抱小孩一样把自己抱在怀里哄她睡觉,一边还唱着歌谣: 今夕何夕兮,搴州中梳。 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下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首歌,很熟悉,很熟悉,苍白的记忆中似有人这样唱过多年 至少,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真实,觉得这样的片段确属于她人生中的过去,心中便下那么惶惑。 殷雪翼也发现了这一点,只要提起雪漓的童年或者重复雪漓童年常做的事,雪漓便会面带微笑,似在静静回味,这时候的她,是不排斥他的,会乖乖倚在他怀里,就像童年时一样。 或许这是固为他和她的童年时期算是彼此人生中比较珍贵的记忆吧,那时没有利用,没有欺骗,有的只是互相珍惜,相依为命,感觉世界只有彼此,活着也只为了彼此。如果雪漓的记忆之停留在那个时期,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件幸事,那时的他可是她认定长大了要嫁的人啊!” 所以,殷雪翼有意无意便常常帮她温习童年,谈起她的调皮,谈起她对他的依赖,谈起他如何疼她。 这一招果然管用,雪漓竟然渐渐相信了他,原本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充满恐惧的她又回到了童年,只要翼哥哥的身影出现,她就不会害怕 只是,进了这皇宫,雪漓便开始迷茫,这里的环境那么熟悉,她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只是,翼哥哥原来并不住在皇宫啊! 殷雪翼见她始终皱着眉头,便捏了捏她的鼻子,“漓儿,今天好像不高兴?” 雪漓终忍不住,问道,“翼哥哥,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来过这里似的?” 殷雪翼脸色微微一变,马上笑道,“漓儿当然来过,翼哥哥从前是大将军,经常出入皇宫,漓儿也常常随翼哥哥 进宫,漓儿长得漂亮,人也可爱,宫里的妃嫔个个喜欢你,太后更是常常把你留在宫中居住,你自然对这儿熟悉了! ” 雪漓笑了笑,释然“我说呢 !我闭着眼睛也不会迷路。可是 ”她蹙了蹙眉,“既然宫里的人这么好,翼哥哥为什么还要和她们打仗,夺她们的皇宫呢?” 殷雪翼怕说得过多而提醒她那些忘却的记忆,便敷衍道,“漓儿,这是男人之间的事,小女孩不要插嘴!你啊,只要记住,翼哥哥最疼的人便是你,就行了,漓儿有什么要求,翼哥哥都会满足的,说吧,今天想要什么?” “今天想要什么?”殷雪翼每天都会问这句话,可是雪漓空白的记忆里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想去花园走走!”雪漓希冀能在这熟悉的环境里找到一些让自己恢复记忆的蛛丝马迹。 “好!我陪你去!”殷雪翼轻轻拉起雪漓的手。 雪漓脸色微红,垂下头。 自雪漓吐血晕倒以来,身体一直比较弱,加之月佘马背上的生活,身体更加不堪负荷,是以进宫以后便以调养为 主,殷雪翼虽日日精心照顾,但是看着她羸弱样子,亦不忍碰她。 此时见她面若桃花,心中顿起涟漪。 “漓儿!”他低低呼唤一声,便拥住了她,想要她的冲动如烈焰焚烧,低头便吻住了粹不及防的她。 雪漓遭袭击,起初有些惶惑,努力想推开殷雪翼,怎奈殷雪翼臂膀如铁,她被压迫得无法动弹,而渐渐被他灼热的呼吸感染,迷离之际,莫名低喃,“宸,宸” 这一声呼唤使二人同时僵硬。 殷雪翼满身热情消退得一干二净,松开雪漓,表隋尴尬而难堪。 雪漓捂住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吐出这个名宇,脑子里迅速被这个名宇所充斥,她努力去回想关于这个名宇的回忆,却开始头疼,好像有什么东西紧箍着她的头,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似乎陷进了头皮里面。 她捧住头痛苦不堪,殷雪翼见状扶住了她,让她躺下。 良久,雪漓才恢复过来,第一句话便是问,“宸是谁?” 殷雪翼心中失落仇恨参半,勉强一笑,既然一想便会头疼,就不要再去想了。” 雪漓似乎从殷雪翼表隋中看出些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殷雪翼握紧她的手,“漓儿,翼哥哥只是想隐藏那些对你不利的事情,希望你开心地活着,你要相信翼哥哥,这天下,翼哥哥是最疼你的 ! 过段时间翼哥哥就会举行封后大典,封你为后,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这话听在耳里,原本应是极其温暖感动的,只是雪漓却感到莫名的虚无,内心还有点点恐慌,她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越是这样,她越想找回从前的记忆,还有无意中念出来的名宇一一“宸”,这一定是与她息息相关的一个名宇,否则不会在苍白的记忆里唯独会出现它。 她看来殷雪翼是不会告诉她这一切的,她决定自己前去寻找,就从这最熟悉的皇宫开始寻找记忆,想到这儿她起身下床。 “漓儿,你不舒服下躺着休息下来干嘛?”殷雪翼扶住她。 “我不累,我想出去走走 ! ”雪漓撑着桌面缓慢行走。 殷雪翼无奈,只有陪着她在御花园散步。 远远的,一名女子牵着一个孩子的手在亭子中小憩,见他二人走来,便令人把孩子带下去,自己迎上来。 “臣妾”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很谦卑的行礼,眼角的佘光却在扫过雪漓时泄露一缕幽怨。 “平身吧!”殷雪翼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状态,把他和雪漓放在同样的高度来敬仰,虽然正式的封后大典还没举行,但是圣旨已颁,诏书也在起草,只是还有些阻力,不过他会克服的 在征战的生活中,殷雪翼役让她见任何人,雪漓此时自然也下记得眼前这人,微偏着头问,“你是 ” “娘娘记不得了?目妾是微络啊!就在将军府的!”微络笑着解释,“从前娘娘在宫里的时候,臣妾还” “微络你回宫去看看潋儿”殷雪翼果断地阻止了微络的话。 雪漓微微皱眉,望着微络退下去的身影,或许这个人会告诉她一些事情? “走吧,漓儿!”殷雪翼搀扶着雪漓继续漫步御花园,却因雪漓的表情而忧虑,他害怕雪漓去找微络,害怕雪漓恢复记忆,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人儿再次与他背离。 他承认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只会让漓儿恨他,所以他才一次次对自己发誓,一定会还她万千荣宠,如今时候到了,也是他兑现自己诺言的时刻,他不能让漓儿再离开他。 “那是什么地方?”雪漓忽指着一处正在新建的宫殿。 “哦 !”殷雪翼笑道,“那是为漓儿专门新修的宫殿,叫漓宫,觉得用漓儿的名宇命名挺好!” 其实这儿本就是漓宫,只是被雪漓烧了以后便废弃了,雪漓目睹这断垣残壁,亦只是觉得熟悉,却联想不到半点与之有关的记忆。 “皇上,丞相求见 !”太监前来回禀。 殷雪翼点点头,“带娘娘回去,小心着,娘娘不认识路。” “是!”小太监答应着,雪漓跟着小太监的同时,心里多了个心眼。 殷雪翼便在亭中见了丞相一一东方止。 东方止如今断了一臂,宽大的官府一直袖子空荡荡的,“皇上,臣得密报,前皇帝司宸墨最近在江南出没。” 殷雪翼手一抖,手中茶碗和碗盖发出轻微碰撞之声。 “能除掉他吗?”殷雪翼低沉了噪音问。 “难!月神教虽然势力大不如前,但人数精简,更加神出鬼没。”东方止面露难色。 两人陷入沉默。 稍后东方止又道,“皇上,还有一事,似乎群臣对于立前朝皇后为后之事颇有微词,皇上是不是” “够了!”殷雪翼一摆手,“此事朕已下定决心,不必再议。” “可是皇上”东方止还欲坚持。 殷雪翼脸上立现不悦之色,“东方先生,似乎干涉得太多了,从将军府开始就对朕的行为横加干涉,如今仍然陋习不改吗?” 东方止脸色灰白,即刻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臣不敢!臣只是有他事相求。” “何事?”殷雪翼脸色稍稍柔和。 “皇上,臣原本只是一落魄书生,蒙皇上不弃,收至麾下,并待臣如西席,臣惶恐之佘,唯有竭尽全力辅助皇上 夺得天下,如今皇上大事已成,臣亦江郎才尽,是以请求卸下丞相这一要职回乡做一闲云野鹤,望皇上成全。”东方止颇为动容,眼眶竟自渐渐湿润。 殷雪翼不动声色,淡淡地说了句,“丞相过谦了,朕知道你才高八斗,担任这丞相一职绰绰有佘。” 东方止深深叩头,末了,伏在地上不敢抬起身子,“皇上,即便臣有几分小才情,也乃阴损之道,上不得正席,何况,这几斤几两也在历年来消耗殆尽,臣实无法再担当如此重任,而且,臣如今乃独臂,于朝堂之上实在不雅。” 殷雪翼轻抿一口手中的茶,不经意道出一句,“丞相在怨恨朕砍掉你一只手臂吗?” “臣不敢臣这条命都是皇上给的,皇上何时要,随时可以收回,何况一只手臂”东方止头磕得啤啤响。 殷雪翼淡淡一笑,“朕知道,你一直为这事耿耿于怀,你认为自己没做错。” 东方止沉默,稍后拧眉,“没错,若臣下这么做,说下定江山还不一定这么快落入皇上之手。” 殷雪翼冷哼一声,半眯了双眼,看向远处不知名的地方,“你确是错了!” 东方止第一次猜不出殷雪翼的心思 “不管怎么说,朕还是不允许你辞官,至少现在不允许! 就这么着 ! 你跪安吧!”殷雪翼放下茶碗起身离开,徒 剩东方止依日跪在原地,不明所以 只是,他已预见到某些事情的发生,难道他只能坐着等吗? 而雪漓离开御花园后,对太监道,“本宫要去微络娘娘那里取样东西,你可随本宫一起去?” 皇上吩咐过的,一定要跟着娘娘,小太监自然道,“谨遵娘娘懿旨。” 雪漓并不知道微络住在何处,得小太监相助,暗自高兴。 于是,小太监在先,雪漓便随着他顺利找到了微络的淑华宫。 彼时,微络正在花园呆呆出神,雪漓令太监远远站着,自己悄无声走过去。 “微络 ! ”她一声轻微的呼唤倒把微络吓了一跳。 “原来是娘娘 !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娘娘恕罪!”微络说是请求恕罪,却毫无尊敬之意,亦未行礼,态度和在殷雪翼面前判若两人。 虽然失忆,雪漓仍看得出来,她对自己无好感,不过,没关系,也许这样反而可以听到真话。 她上前一步,“微络,本宫前来只是想请教一些事情,想必你能如实告诉本宫。” “关于你忘记了的事吗?皇上说过,若有人泄露半句,则是死罪! 你就饶了臣妾吧!”微络不冷不热,心中暗自嘀咕,不知道雪漓失忆是否连聪明劲也丧失,她听得懂她的话吗?这样的暗示便已表明殷雪翼对她不诚实,她是否会对殷雪翼疏远呢?是否会更努力地去寻找失去的记忆呢?总之,自己是不会亲口把雪漓的过去说出来的,殷雪翼原本就不待见自己了,何必再惹他讨厌? 雪漓果然是聪明人,原本就怀疑殷雪翼有事瞒着自己,如今更加确定了! 若无秘密怎会定泄露者死罪? “本宫只向你打听一个人,请你告诉本宫他是谁!”雪漓道。 “谁啊?”微络心中略略估计到雪漓说的是谁,也在腹中打起了草稿,该怎么回答。 雪漓略傲准备,才犹犹豫豫道,“在本宫过去的生活里,有没有宸这个人?” 微络嘴角微微一动,唯唯诺诺道:“臣妾不好说!” “那就是有了?”急情之下,雪漓抓住了微络的手。 “漓儿,你在干什么?”身后忽然响起殷雪翼的声音。 原来他和方止谈完话回去发现雪漓不在寝宫,便估计是上微络这儿来了。 微络一见殷雪翼,连忙抽出自己的手,“皇上, 刚才娘娘问臣妾是否认识一个叫宸的人,臣妾可什么都没说 ! 皇上别误会 ! ” 殷雪翼皱了皱眉,雪漓也皱了皱眉,这话可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什么都没说,那就代表有秘密可说! 不过雪漓不会那么糊徐,装傻道,“翼哥哥,到底有没这个人?为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殷雪翼柔声道,“因为他是坏人,是要害翼哥哥和漓儿的人,大家都不希望漓儿有烦恼,所以宁可瞒着你,漓儿就当没这个人吧!” 这样的解释太过牵强,雪漓如何会信?不过今天的调查到此为止,殷雪翼一来估计什么也调查不出了! 殷雪翼一边对漓儿笑,一边反手给了小太监一个嘴巴,“死奴才,让你带娘娘回宫,让娘娘四处跑,不知道娘娘不认识路吗?跑丢了我朕诛你九族!” 261自此,雪漓便对殷雪翼多了一份戒心,对殷雪翼的一些亲昵举动也略有躲闪,殷雪翼看在心里,痛在心上。 他毕生的追求是天下和她,如今看来,似乎掌握天下容易,而掌握一个人的心,却困难很多。 皇宫的夜晚,肃穆宁静。 殷雪翼轻轻步入太和宫,雪漓已然入睡。轻坐榻前,雪漓睡着的样子和幼时一样娇憨,两颊桃红,粉唇润泽,轻轻一个转身,薄衾掀开,露出半截藕臂。 他微微一笑,将被子给她重新盖好。不是不想,只是不愿。 漓儿四岁开始与他相依为命,几乎是在他怀中悄然长成一个妙龄少女,既然已经忍了那么多年,又何必在乎多忍一时? 悄然起身,掩上门,如同从前那个将军府的夜晚,在想着她的同时走进另一个女人的房间。 微络对于他的到来并不陌生,多少年了,不一直是这样吗?再漓儿那里得不到宣泄便来找她?苦笑,她究竟是心甘情愿还是已经麻木? 如同往常一样,奉上一盏新茶,每次他来,她都会事先就准备好他喜欢喝的碧螺春,只用顶尖的一小片芽儿,为了保证茶到他口中不冷不烫,恰好可以喝,她一个晚上不知要倒掉多少碗…… “这茶,你可是越泡越有水平!”殷雪翼抿了一口,浅尝。 “谢皇上夸奖。”微络不咸不淡地答道。 殷雪翼放下茶碗,将微络抱起,径直走向床榻。 覆身于微络之上,殷雪翼挑起她的下巴,“你恨朕是不是?” 微络扭开头,“臣妾不敢!”却是潸然泪下。 殷雪翼忽而满目哀楚,眼角似有晶莹闪亮,“朕原本不是这么想……真的不是这么想……对不起……” 这是他一生唯一一次开口对人说对不起,继而疯了一般噬咬着微络的唇,漫天飞舞的全是衣裙的碎片,他嘶哑的低吼纠缠期间,“赔给你!朕赔给你!” 她的哭声混着破碎的呻吟再黑夜里回荡…… 一番激烈的折腾,殷雪翼忽然面如死灰,“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微络泪痕斑斑的脸上又添新泪,“想必是皇上近期日夜征战辛苦了。” “不可能!决计不可能!”他疯了般嘶吼,提起微络的头发,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胯下,“再来!” 微络一边流泪,一边竭力取悦,可最终,全是徒劳…… 殷雪翼推开她,一脚将她踹下床,“没用的女人!” 匆匆穿上龙袍愤恨离去,徒留浑身光裸的微络在冰冷的地面流泪,忽而大笑,笑声在静谧的夜里阴森而悲呛。 夜风吹冷了殷雪翼沸腾的血液,近期他已感觉自己似乎不如从前持久,可今晚却为何完全不举?不!这不是他的问题!一定微络这个女人不够吸引力!她原本就不是他钟爱的女子!一定是这样!只有漓儿才是他的最爱! 漓儿?想到她,他立刻有了想法,若是漓儿,情况一定不同! 于是,加快步伐回到太和宫。 立于榻前,他一刻也没犹豫,掀开雪漓的被子,她慵懒的睡姿立刻吸引了他的眼球,轻薄的衣袖滑至肘部,半截玉臂再淡薄的月色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他立时觉得口干舌燥,心内火苗窜起,当下便重重压在她身上,疯狂撕去她的衣物。 睡梦中的雪漓被惊醒,见自己几近裸身被殷雪翼压在身下,大惊失色,拼命推着他打着他,一边疾呼,“放开我!救命啊!放开我!” 殷雪翼心智混乱,一意只想证明自己并非无能,撕去雪漓所有遮盖物,连龙袍都没脱,只急切地扯掉自己裤袋,挤向雪漓腿间。 雪漓几近绝望,呜咽着,“救命啊!救我!宸,快来救我!” 又是宸…… “啊——”殷雪翼一声嘶吼,迅速提上裤子,掩藏自己依然无法挺立的部位,黑暗中仓皇冲出太和宫…… “来人!传御医来!”御书房内,他大动肝火。 御医颤巍巍而来,殷雪翼却忽然无法启齿,他乃皇帝,乃九五之尊,却无法做到一个男人该做的事!不!他说不出口! 或许微络说的对,是近期太劳累,连月征战,新朝建立,哪一件不是劳心劳力的事? 他摇摇头,对太医道,“没事,朕近来甚觉劳累,开个方子,补气补肾的!” “是!”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滴。 一切又归于平静。 而太和宫的雪漓,流着泪,用被子裹住自己,仍然在方才的恐惧中颤抖,依然在回想这个名字——宸…… 两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情不自禁唤出的名字…… 宸,你到底是谁?你究竟在哪里? 宸,宸,一遍一遍的念着,一点一点的疼痛在心里复苏…… 原来,疼痛的感觉是这样的…… 原来,往事一片空白的她也终于会有疼痛的感觉,既如此,为何不让她想起从前的事?宸,宸,她抱着头拼命去搜寻与之有关的记忆,可是,却是什么想不起,除了痛…… 262江南某个烟雨迷离的小镇。 夜雨茫茫,润物无声。 一白衣男子伫立柳堤,十指如玉,轻横玉笛,哀婉的笛声再柳条间纠缠。 零汀水岸,风,拂动翠柳万绦,白衣飘飘,却挥不去发丝上茸茸水珠。 江心月色,粼粼水光,是谁倾国倾城的容颜?笛声婉约,目光如水,又是记忆中谁的荷风衣摆? 杨柳,晓风,残月。烟锁清江,水间似有人在呜咽:宸……宸…… 是在唤他吗?不!不可能!胸中剧痛,笛声愈加悲凉。 身后悄然出现一玄色身影,清幽的笛声亦因那一声长叹而止。 “你来干什么?”放下玉笛,漠然。 “听子瑜说今日你的腿大好,功力也完全恢复,竟可以御叶而行了?”玄衣人和声细问。 白衣人一言不发,玉笛轻扬,惊起满树柳条肆意乱舞。 飞身,旋转,踏上碧柳绿枝,白影掠过,竟立在一根柳条上,凌空飞行。月色如梭,白影如梦,笛声又起,柳条上的白衣男子气定神闲,宛若天人。 玄衣男子微一皱眉,亦飞身而上,踢掉他脚下的柳条,一掌打在他背心。 失去借力点,白衣男子几次空翻,着地。“风一天!你疯了!”他愕然。 玄衣男子便是风一天。只见他再度挥掌而上,将他席卷于自己掌风之下。 白衣男子起初只是躲闪,后见他掌风凌厉,实在躲不过去便开始还击。 谁知风一天竟似和仇人拼命一般,招招尽是狠招,似欲置他于死地。 他心中顾忌,不敢下重手,却屡屡被风一天击中,最后一击在胸口,竟吐出一口血来。 “风一天,住手!再打我就不客气了!”他擦去唇角的血渍,雪白前襟亦洒了血滴。 风一天却只是冷笑,“司宸墨!别说比如今不是皇帝,就算你是皇帝的时候,我要打你,你也不能把我怎样!今天我偏要打你!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打醒你!” 说完再度与他打成一团,周围渐渐多了前来寻他们之人,再一旁劝解,可二人哪里听得进去,司宸墨见他不肯罢休,便也不再相让,二人打了上百回合,司宸墨终不是风一天对手,被风一天扭住胳膊,按到在地。 “风大哥!你这是干什么?”瞿若急道。 风一天恨声道,“我看这个家伙的毒根本就不在腿上,在脑子里!我今天要打醒他,要把他脑子里的毒去掉!” “疯子!”司宸墨原本心中就郁闷,如今受制于风一天,更加恼怒。 “我是疯子!没错!我就是疯了才把唯一的妹妹托付给你这个懦夫!结果你把她给我搞丢了!先前腿上有伤我不说你,如今伤好了还在这儿吹悲曲!就算我不是疯子也会被你逼疯!”风一天怒道。 “我把她搞丢了?”司宸墨微微冷笑,“如此丢法,只怕她自己早就想丢了吧?” “你说什么!?你给我起来!”风一天揪住他衣领,又将他提起来,对着他如玉俊脸就是一拳。 司宸墨几乎被他打飞出去,他捂着脸,吐掉口中咸腥的味道,“打吧!我这一身武功原本就是你教的,如今废了也由得你!” 风一天直气得浑身颤抖,“你们看!你们看看!他这个样子不是找打吗?” 曹子瑜上前扶住司宸墨,“二哥,你怎么了?没了皇位我们可以再抢回来啊!我们去玉京杀了那殷雪翼给小皇子报仇,顺便把皇位给夺回来!” 瞿榛插嘴道,“不是那么简单的,即使杀了殷雪翼也未能坐上那把龙椅,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满朝文武全是殷雪翼的人,殷雪翼一死,自会立他的人继承皇位,单单我们这几个人加上月神教,怎么能撼动整个朝廷。” “那也没关系啊!我们杀了殷雪翼之后就把娘娘带出来,回归我们月神教圣地,再也不出来,不惹这凡尘俗世,可好?”曹子瑜道。 “娘娘?”司宸墨冷笑,继而大笑,如泣如歌。 风一天耐不住了,揪住司宸墨责问,“你说话!你倒说说是为什么?为什么对漓儿这样?你忍心看着她再宫里受苦也不打算去救她出来?你如今整个人都像行尸走肉,你知不知道?” “你如何知道她是在受苦?不是要封后了吗?封后大典半月后举行,多荣耀!”司宸墨咬牙切齿。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意!原来你也在打听!那还等什么?上玉京啊!”风一天怒吼。 “你们知道什么?!”司宸墨挣脱风一天的手,终于将心里的死结,将那晚在殷雪翼军帐所见到的事说了出来。 没想 药引皇妃第35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想到风一天又是一个巴掌扇过去,司宸墨半边脸登时红透,五个手掌印清晰地印在脸上。 ”我说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二少主精明的脑袋干什么去了?这你也相信?你只听见殷雪翼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你亲耳听到漓儿说话了吗?那时芥儿在殷雪翼手上,你就肯定殷雪翼没拿芥儿做文章?就算你看不透这个,你和漓儿经历过那么多生死考验,漓儿甚至为了救你与你换血,她若是殷雪翼的眼线,她会不要自己的命,和你换血吗?你谁你怎么不该打!“风一天盛怒之下再度举拳。 ”是啊!二哥,这真是你不对了,虽说我先前对娘娘,不二嫂印象不好,但是如今却无半点怀疑,当时你怎么不告诉我?若和我说了,我定会点醒你!“曹子瑜也道。 ”我真是混了……“司宸墨恍然,追悔莫及…… 263太和宫满地纸张,每一张纸上大大小小写满了“宸”字,雪漓还在执拗地挥毫猛写,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渗出,一滴一滴,滴在纸上,晕染开来。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写了多少时辰,握笔的手酸痛难耐,颤抖不已,手中这支笔竟似有千斤重。 终于,一个运笔不稳,这最后一笔划开了去。她扔下笔伏在桌上嘤嘤哭泣,胸中憋闷,终越哭越大声,心间百转千回,只是这个字。 “宸!若世界上真有你的存在,为何我如此这般魂牵梦萦,痛心痛肺地唤着你,你都没有一点感应给我?我好累,心力交瘁也想不起半分前尘往事,我更怕,这世间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我该相信谁?我心心念念记着的你,到底是我的亲人,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告诉我!你出来告诉我啊!宸!” 嚎啕大哭的同时,她断断续续发泄着心中怨气,她不知道,再这样郁结下去,她是否会崩溃…… 殊不知,江南官道,一骑白马上白衣飘飘的男子忽然心中绞痛,捂住胸口,剧烈喘息。 “什么事?”与他并驾齐驱的风一天勒马询问。 “没事!”他摇摇头,呼吸急促,“不知为何突然心痛,现在又好了。” “这世间能让你心痛的有几人?定是漓儿在受苦,在念着你,等着你去救她!我们得快马加鞭了!”风一天一扬鞭,马儿一声嘶鸣,扬起尘土飞快前奔,司宸墨随即跟上。 儿此时的太和宫,雪漓哭得力竭,伏在桌上一动也不想动。 皇后娘娘的反常早有太监去通知了殷雪翼,殷雪翼急匆匆赶来,看见这满地的宸字,眼内立刻泛起了酸涩的胀痛,竟比当初在金銮殿亲耳听见金銮殿封雪漓为妃时更甚。 那时的他至少没有绝望,他坚信漓儿心中只有一个他,坚信只要得了天下,漓儿理所当然就会属于他,并且多年来他一直这么认为,而如今,他天下在握,漓儿却离他越来越远,即使是在忘记前尘往事的时候,心心念念的还是另一个男人,而不是他,他,确乎是真真正正地失去漓儿了…… “来人!”他的怒意里透着无奈。“把这满地废纸都收拾了!” “是!皇上!”小太监弓着腰开始收捡。 “不要!”雪漓却一声嘶喊,“不准捡!”她要在这满是宸字的世界里回味,回味那种心痛的感觉,或者会再某个心痛的时刻,最终想起过去的一切。 “好!不捡不捡!”殷雪翼挥挥手,示意小太监下去。 “漓儿!”他在满地纸张里寻找落脚点,走到雪漓身边,“你这是何苦呢?想不起便想不起,你这样翼哥哥会心痛的!” 心痛?雪漓现今也知道了什么叫心痛,只是不是为了眼前这个人,这个趁她熟睡侵犯她的人,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初醒来时对此人的信任全是错觉,他和她之间有过那样温馨的童年吗、 她警惕地看着殷雪翼,慢慢往后退,“你……不要过来!” 殷雪翼眉头纠在一起,心也纠在一起,这丫头,居然在防备他!他耐着性子劝道,“漓儿,翼哥哥不会对你怎样,从前不会,现在也不会!”同时,心中失落,即使他想怎么样,如今也是不能的了…… 雪漓对他的话仍是将信将疑,随手抓住身边的花瓶。 殷雪翼真是欲哭无泪,难道他再走上前她就会砸过来吗?他有些后悔自己的急进,若不是太心急,她也不会突然之间想起司宸墨。 他摆摆手,“把花瓶放下,翼哥哥来只是想告诉你,漓宫建好了,你去看看,是否喜欢里面的布置,不喜欢的话就换。” 漓宫?与自己名字相关的宫殿,它为什么会成为一片灰烬而重建,脑子里似乎有一个结,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她要去看看!说不定这漓宫里有线索。 “好!我去看,不过你不许靠近我!”她放下花瓶警告。 殷雪翼苦笑道,“好!不靠近!不靠近!当下便领头走在前面,心中无限苍凉。 这皇宫其实自轩辕氏建朝以来便一直存在,殷雪翼对此地是十分熟悉的,在他国破之前,一直居住在这儿,漓宫自然也是他熟悉的地方。 原本只是因为这个漓字同了雪漓的名字,所以才决定重建此宫,将它作为皇后的寝宫赐予雪漓,他说过,要给她全天下最好的,自然不想让她住旧宫殿。是以征集能工巧匠,用了双倍的人力物力,日夜施工,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漓宫建好。 可是,当他看到雪漓在漓宫的反应,他开始后悔了。雪漓完全用一种探寻的眼光在观察漓宫,如果他没有判断错误的话,是在寻找记忆的痕迹。 寝宫里已全部摆设妥当,雪漓却在里面穿梭不停,把东西一一换位,殷雪翼远远地看着她,见她竟无意识地将东西摆成了漓宫从前的样子…… 不行!照此下去,她迟早会想起过去的事情! ”漓儿!“他急道,”不看了!还有更好玩的,带你去!“ 雪漓起初不肯,但转念一想,或许她以后偷偷来漓宫会更好…… 264所谓的好玩的,原来是请了画师给她画像。 雪漓一身红衣,在太和宫端坐了整整一天,画师才算完工。 这幅画是在殷雪翼的授意下画的,原本不是冬季,却以白雪皑皑为背景,一片梅林,梅树下伫立一名红衣女子,螓首蛾眉,美目盼兮。 “皇上,可需题诗?这诗还是皇上御笔亲提吧?”画师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若能得到御笔题诗,他身价也就高了。 殷雪翼却笑着摇摇头,“不提,不提,这天下诗词歌赋无一首能形容漓儿之万一,朕更无此才能!” 而雪漓却在凝眉思索,白雪,红梅,红衣女子?多么熟悉的场景!她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一个光点,似乎越来越接近它,只要一触到,定能水落石出,豁然开朗,可是偏生差了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便开始头痛欲裂,继而心疼,整个人痛苦不堪。 殷雪翼见她抱头呻吟,知她又在绞尽心力想过去,便屏退了画师,扶她至太和宫休息。 雪漓躺了一会,稍稍觉得舒畅,索性假寐。 殷雪翼以为她真的睡着,便离开让她好好歇息。 估计他已走远,雪漓悄然起身,准备偷偷去漓宫,谁知刚走到太和宫宫门,便被侍卫拦住,“娘娘,皇上有旨,娘娘身体不适,且在宫内养息,无皇上口谕,不得出太和宫!” 竟是将她软禁了吗?可愈是这样愈增加她的疑心,莫非这漓宫还有秘密? 只是,她再难踏出太和宫半步,直到半月以后,封后大典的举行。 殷雪翼一早起来便觉头晕目眩,手足无力,这种情况出现好几日了,总是感觉终日懒洋洋的,似提不起精神,但今日格外严重。 太监注意到脸色不太好,轻声问,“皇上,是不是请太医……” 殷雪翼果断地摇摇头,“不要!朕自己的身子骨自己知道,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哪有如此娇贵,不过感了风寒或是劳累过度了,休息几天便好,今日封后大典,是皇后的好日子,断不可触了眉头。” “是!”太监也不再多言。 殷雪翼便往太和宫而去,远远的,便看见宫女们簇拥着雪漓等待他的到来,原本无力的四肢似突然间有了力量,他微笑着朝雪漓走去。 “漓儿!今天的你真美!”立于雪漓身前,他由衷赞叹。 雪漓一身皇后朝服,大红的颜色,头戴凤冠,凤冠上九十九颗小东珠围着一颗大东珠,颈间也挂着东珠的项链,雍容华贵,艳冠天下。 只是,她脸上看不出半分喜悦的颜色,心中对这皇后的身份是抵触的,可她目前想不到别的办法摆脱。昨天晚上,她还对殷雪翼说,她坚决不当这个不明不白的皇后,可殷雪翼却回答她,“即使是绑,朕也要把你绑上封后大典,朕对你,志在必得。” 雪漓彻底无言之际,想到既无法摆脱,不如抓住这个机会请求居住漓宫,殷雪翼再三思量后点头同意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这封后大典是她唯一出去的机会,从今天早上开始,她的眼皮就一直在跳,而且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雪漓觉得自己又快接近脑子里的光点了,紧张得微微颤抖,手心是汗。 殷雪翼见默不出声的她一直在发抖,以为她紧张,微微一笑,握住了她的手。 雪漓轻轻一缩,便抽出了手,殷雪翼望着自己的手掌暗感诧异,难道竟虚弱得连雪漓的力气都比不过了,啊?竟被她挣脱?或许,真该找太医瞧瞧了,等封后大典一过就找,这大典不能耽误,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殷雪翼是重视这次封后大典的,或者说也是重视漓儿的吧,祭天祭祖的队伍绵延长街数十里,声势浩大为历代皇后所没有。 之所以这么做,原因有很多。其一,他本姓轩辕,无论如何他也要昭告天下,并告慰祖先,他才是轩辕氏正宗的皇位继承人;其二,他承诺过雪漓要让她荣宠天下,他便要做给世人看,同时也证明给雪漓看,她是他一生追逐并挚爱的女人;其三,也是告知某个人…… 御辇上,他轻轻一笑,一丝得意,一丝狡黠,不经意泄露,侧目,雪漓绝世容颜亮花了他的眼…… 绵延的队伍中,又有谁憎恨的目光不经意瞟过,这天下何时才会太平? 大典第一个仪式便是太庙祭祖,这是殷雪翼认祖归宗的意思。 而后便是祭天,并在祭天仪式后宣读封后圣旨,皇后接受册封,自此便完成了殷雪翼人生的终极梦想。其实这已是破祖制了,从来没有皇后在祭天仪式上接受册封,但殷雪翼一意孤行。 祭天鼓乐声响起,殷雪翼搀着雪漓下御辇,换祭服,迎帝神,而后殷雪翼到主位前奠玉帛,进俎,行初献礼,行亚献礼,行终献礼,撤馔,然后殷雪翼行三跪九拜礼,送帝神,望寮。 这祭天仪式便结束了,接下俩便是礼官宣读封后诏书,雪漓上祭天位接旨受册封。 雪漓刚欲跪下接旨,只听人群一阵喧哗,极目望去,一白一玄两个身影轻踏人头,凌空而来。 265殷雪翼唇角微微一动,终于来了!他稍稍站离雪漓。 只是转眼工夫,这两个人影便来到了跟前。 “抓刺客!”一声大喊,侍卫们一涌而上。 玄色身影的便是风一天,他一条长鞭在手,在侍卫和雪漓之间舞成一堵鞭墙,侍卫一时无法靠近。 而那一袭白衫的男子,凌空而下,向雪漓伸出左手,指尖如玉,泛着润白的光泽,深眸薄唇,面如皎月,这样一张脸究竟在哪里见过,似曾相识,却又恍若隔世。 “你是谁?为什么我不认识你?”雪漓深瞳茫然,目睹着眼前这风华绝代的男子如树叶一般飘落在她身前。 司宸墨胸口一痛,那一抹茫然如雾,使他深陷其中,无法脱身,却又看不到希望。 她居然说,不认识他…… 他望进她的眼,眼中的自己依然…… 她望进他的眼,眼中的自己却是惘然…… 只是,这深深一望,便再也无法离开彼此的眼。那两双乌瞳,犹如磁石,牢牢吸引着彼此,或痛,或迷茫,却只有彼此…… 一个名字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雪漓脑子里,如果世间真有某人,那必是眼前此人无疑——这个带给她前生来世般震撼的人…… “你是……宸吗?”如风轻颤的声音,如花开放的声音,轻柔,迷蒙,倾尽希望的小心试探。 他刹那呆滞,不明她为何有此一问,却被她声音里不确定的惶恐触疼了心扉…… 只是一次对望的时间,只是一句问话的时间,司宸墨脚下的地板忽然塌陷,没有任何防备的他往下坠去。 只这一个下坠的情景,却在雪漓脑中激起了滔天大浪,电光火石般,耳边响起了雷声雨声,还有孩子凄厉的哭声,而后便是绳索断裂,孩子应声坠地…… 前尘,往事,汹涌,澎湃…… “宸——”声嘶力竭的呼喊响彻天坛。 司宸墨原本一身极强的轻功,也感觉着黑漆漆的暗道是个无底洞,竟无借力之处,一个鹞子翻身,双足不经意踏到侧壁,当下气运丹田,人往上直冲。 殷雪翼在暗道口见司宸墨竟然能重新飞上来,也暗自心惊,情急之下,将雪漓轻轻往下一推,雪漓便直线坠落。 原本半个身子已飞出暗道口的司宸墨见状大惊,凭雪漓那点点本事,这无底洞跌下去必粉身碎骨! 出于本能,他松开上飞的力量,伸手去拉雪漓。如此一来,他便重新坠入暗道,与此同时,头顶漆黑一片,殷雪翼将暗道口合上了! 风一天见状,长鞭朝殷雪翼卷来,身边的侍卫上来挡了这一鞭,殷雪翼急退,无数侍卫便潮涌而上,在殷雪翼和风一天之间形成一片人海,而殷雪翼也趁此机会越退越远。 风一天急怒,运气在士兵头顶踩过,如踏云而行,竟有士兵牢牢抱住他双腿,任他怎么鞭打也不松手,且人越来越多,不时便被侍卫从空中拉落,只慢了这么一慢,便眼睁睁的看着殷雪翼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他恼怒不已,难道今天要毁在这些纠缠不清的侍卫手里吗?长鞭挥舞的犹如一条银蛇,鞭影横扫指出,便倒下一片,只是立刻又补上来一批。 所谓双拳不敌四手,这般死缠烂打,他还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这些侍卫,看来今天救司宸墨和雪漓二人是不可能的了,他运气疾奔,决定离开天坛再说。 跌入暗道的司宸墨在空中触到一片衣料,便知是雪漓,将她一拉,抱入自己怀中,并腰间使力翻身,让自己置身于雪漓之下。 他不知道这暗道底部是什么,即便有危险,也不能让雪漓先着地。 雪漓只觉腾云驾雾般坠落飘摇,最后跌落在一堆有弹力的坚实之上,暗道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雪漓坐起来,轻唤着摸索,“宸,宸,宸,你在哪?” 忽然被紧紧拥住,她先是一声尖叫,然后熟悉的气息沁入心脾,身后贴着的温暖是她最安全的依靠。 “我没被摔死,却快被你压死了!”颈间是他温暖的笑意。 那一刻,沧海桑田…… 雪漓回身,看不见他的容貌,只能感觉,只能触摸,泪水早已决堤,“你还笑!你还笑得出来!” 笑声凝固,黑暗中他的声音丝般柔滑,“只要能再次见到你,刀山火海,我亦笑着过。” “宸!宸!宸!……”她埋首他胸口,她再太和宫写了多少个宸字,她便要叫多少遍!这是惩罚自己!她居然曾经将他忘记过,她如何能饶恕自己? “傻妞!我的名字这么好听?那为什么刚才说不认识我?我听了有多伤心!”他闻着她的发香,恨不能永远相拥。只要有她,即便在这不见天日之所,即便明日便要上断头台,亦是幸福,亦是满足…… “宸!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以为我从此便是天地间一混沌痴儿,生命里只有‘宸’这个字作为中心心力交瘁去追寻,却永远不会再知道这个字代表的意义……” 一时间,两人究竟有多少离情别意要诉?这暗无天日的人间囚笼竟成仙境…… 266 “宸!”雪漓闭上眼睛,静静倚在他胸口,虽然他如今寒毒已愈,可淡淡的紫檀香却成了他独有的气息,丝丝缕缕,缠绕着她每一次呼吸,浸润着她每一寸肌肤。 “嗯?今天叫了我千百次了!”他的下颌轻轻磨蹭她的发丝。 “我偏叫!”雪漓嘟哝了一声,攀上他的脖子,“千百次怎么够?我要叫上一万次,万万次,永生永世再也不忘记!我不要再忘记你!” 司宸墨手背一紧,“你不会再忘记我,因为我不会再给你机会!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 “真的!说话算数!”雪漓鼻尖酸酸的,“忘记你的滋味好难受!你知不知道!?” 司宸墨心痛地抱紧了她,“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不在身边的时候,雪儿吃了好多苦!都怪我!” “现在好了!终于安心了!终于安全了!”雪漓长长舒了一口气。 “安全?”司宸墨轻笑,“在这个地方也叫安全?” 雪漓却不说话,只是把脸埋在他胸前蹭个不停。 “你这是在干什么?”司宸墨大惑不解。 雪漓因鼻子压在他胸膛上,声音闷闷的,“我在闻你的味道,只要有你的味道就是安全的,无论在哪里……” “傻妞!”司宸墨不由宠爱地轻声骂着她。 “再叫!我喜欢你这样叫我!”雪漓的心因这两个字而蕴满甜蜜。 司宸墨便大笑起来,“真是傻妞!骂你傻还喜欢!” “我喜欢!我就喜欢!”雪漓闭着眼睛,仍然陶醉在他的紫檀香里,忽而笑出了声。 “又怎么了?疯妞!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得!”他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宸,你知道我刚被你封为妃子那会儿最怕的是什么吗?”雪漓唇角微扬,陷入回忆。 “什么?” “最怕最怕的便是闻到你的紫檀香,对我来说,似乎这紫檀香一出现,就代表你这个恶魔来了!” 司宸墨额头微皱,“我有那么恐怖?” “有!”黑暗中煞有其事地点着头,“你脾气好坏,对我特别凶,还要打我,可是你对别的女人都好!你看,我这颗牙就是你打掉的!你是坏人!”雪漓满腹怨气,开始秋后算账。 “雪儿,对不起!”司宸墨虽然此时看不到她掉的那颗牙,但是心里充满了内疚,“雪儿,物极必反,那时实在是太在乎你,又苦于无法相认,从小孤僻的我也不知怎么去爱一个人,所以总是在伤害你!至于那么多女人,也是很幼稚的做给你看的,真的很幼稚,现在想来,如果你在乎我,定会被我这举动推得更远,如果你不在乎我,找再多的女人又有何用?好在,终于云开月明了!雪儿!我知道你不会记恨我!是不是?” “谁说的!今后你敢对我不好,我定饶不了你!”雪漓说着在他胸口一拳。 黑暗中司宸墨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握住,“好险!如果我晚来一步你就成殷雪翼的皇后了!不过,雪儿,我知道你忘记了一切,我不会在意的!” 雪漓抽出手,有几分恼怒,“你什么意思!虽然我被他掳进宫这么久,可我和他之间一直是清白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宸墨的解释很苍白,他脸上的尴尬,雪漓并没有看见,只是默不出声。 “雪儿?傻妞?真生气了?我错了行吗?开心点,笑一个!”司宸墨摸索着轻抚她的脸。 雪漓叹口气,重新倚入他怀中,“宸,我真的不知道翼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虽然恨他害你,可至少还能理解,你们原本就是死对头,可是,他对我的利用真是没有止境,就连这个封后大典居然也只是引诱你上当得圈套,我说他为什么非把我绑来这里举行封后大典呢!我是失去了记忆,可你呢?你傻啊!明知道他那副德行还要来?” “我的傻瓜啊!你忘了吗?小傻妞!”黑暗中,他随意吻着她,亦不管吻在哪个部位。 “这次又是我连累你了!若不是我,你都已经飞出去了!”雪漓往他身上贴紧了一些。 “再说这话是不是又要讨打了?”司宸墨在她臀部狠狠一巴掌,“同生共死的誓言是假的?我会让你一个人掉下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般德行?” 雪漓怔怔的,忽而泪流,殷雪翼和他,都说是最爱她的人,一个人把她推下暗道,一个人却和她一起坠入暗道…… “又不说话了?妞儿!”司宸墨试着刮刮她的脸,却刮到一手泪水,“真是傻妞!”他一声轻笑,捧起她的脸,一点一点吸干她的泪水。 “宸,你真好!”黑暗中,她寻找着他的唇,唇瓣相接,无限温柔缱绻…… 其实,他们两人心中都还有一个苦涩的角落,谁也不愿意去提起,那便是芥儿,谁也不想让对方伤心…… 双唇依依不舍地分开,雪漓想到他腿上的伤,急忙摸索,“你的腿,上次中了毒箭,如今好全了吗?” 司宸墨笑道,“当然好全了!否则我今天怎么可能飞起来?”他忽的抓住雪漓的手,“黑灯瞎火的,别乱摸!” 雪漓一愣,涨红了脸,笑倒在他怀里,他亦搂着她大笑。 不知不觉间,一股异香飘了过来,待司宸墨发觉时,已经吸进一大口,他只觉浑身无力,运不了功…… 267“你们还真是鹣鲽情深!在这样的地方也能笑得出来!”暗道里不知何时透进了光亮,转而大亮,殷雪翼满脸冷笑站在光亮处。 司宸墨知道着了他的道,抱紧了雪漓,“哼!殷雪翼,你除了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能用什么?就凭你,也想当好一个皇帝?” “自古兵不厌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一个手下败将,还有何资格评判我?”殷雪翼一挥手,“来人!把这个逆贼给我抓起来!漓儿,你过来!” “我不过来!”雪漓抱紧了司宸墨,“殷雪翼,如今,我再不会乞求你放过我们,你也断不会放过我们,要杀要刮随便你!” “漓儿!你竟然直接叫名字?不叫翼哥哥了?翼哥哥何时说过不会放过你?你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女人,我宠你还来不及呢!”殷雪翼向她伸出手臂。 雪漓哭笑不得,“宠我?你不觉得你好笑吗?谢谢你宠我,宠到害死我的孩子,谢谢你宠我,宠到亲手把我推下暗道,若我死了,我会每日到你梦里来谢你!” “漓儿,你想起从前的事了?”殷雪翼微微诧异,“那你定也想起幼时如何与翼哥哥相依为命了,这些你都放得下吗?再说,我推你,是因为知道你不会摔死,你傻啊!你是翼哥哥最爱的人,怎么会舍得让你死?” “最爱我?过去?”雪漓重复着他的话,泪湿双眸,“没错!或许你有过最爱我的时候,可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得我几乎已经忘记!你爱的终究只是这天下,为了这天下,你可以牺牲一切,当然也包括我!” 在这期间,司宸墨试着运了运功,竟然像功力全失的样子,那异香有毒! 他在雪漓耳边悄声说,“雪儿,过去,我现在保护不了你!” “不!我们早就约定好了!若你兵败,雪儿便与你同归于尽,轮回来生!你忘记了?还是你要撇下雪儿了?”雪漓流泪不止。 雪漓对司宸墨的情深看得殷雪翼怒火中烧,“少废话!把她给我拉过来!” 几个侍卫便上前拖得拖,拉的拉,司宸墨一狠心,将紧贴着自己的雪漓推开,虽然发过誓,一起同赴黄泉,但是他终究不忍心她陪他一起送死,只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或许,没有自己的存在,殷雪翼果真会好好待她,她依然可以母仪天下;又或许,风一天终有一天会想办法带走她。无论哪一个结果,都比随他赴死要好! “宸!宸!救我!你为什么要推开我?你不要我了吗?宸!”雪漓被侍卫拽走,哭着喊着把手伸向他。 司宸墨心痛如绞,转过脸不忍睹她满脸泪水,亦不敢前去握住她纤细的手。雪儿,来生,我先去等你,等多久都没关系,今生的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一直到雪漓的声音再也听不见,殷雪翼才阴冷地笑着,“你坐了朕的江山,抢了朕的女人,今日总算有个了断!” 司宸墨却只是淡淡一笑,“你我之争,必有一死,想必你我都已做好这个准备,只是,我希望你做得稳你的江山,守得住你的女人,不,错了,是我的女人!” “你……”殷雪翼暴怒,“你就逞一时口舌之快吧!下一刻,我看你用什么来说话!来人!夜长梦多,给朕就地处决!” “是!” 此时的司宸墨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坐以待毙,眼看着侍卫挥刀朝他砍来,却见银光一闪,玄色影子一动,长鞭便卷落了侍卫手中的刀。 侍卫们见又是他,大叫着“保护皇上!”一拥而上。 几个侍卫比较机灵,立刻把刀架在司宸墨脖子上,风一天一边对付其他侍卫,一边问,“你怎么样?” 司宸墨无法动弹,“我好像被散了功,一点劲也没有!” “这个卑鄙无耻之徒!”风一天瞥到洞口的殷雪翼,似乎有逃走的企图,一脚踢飞一个侍卫,再将长鞭一甩,殷雪翼便被鞭子牢牢缚住。 风一天将鞭子一收,殷雪翼整个人便被鞭子带起,重重地落在风一天身边。 风一天掐住了殷雪翼咽喉,“交换!放了他,我就放了你!” 殷雪翼原本也是一身武功,如今却非常奇怪,亦是半分力气也没有。他给司宸墨下的知识软筋迷香,十二个时辰之后就会失效,功力自动恢复,那他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药事废除全身武艺的吗?那又是何人下的毒?至此,他终于明白自己的身体出问题可能与中毒有关。 他无力地抬起手臂,“放!换!” “在这里换?鬼知道你又搞什么花样?出去,去外面的空地!”风一天手上用力,殷雪翼立刻直吐舌头。 双方僵持着出了暗道,外面是不知名的山谷。 曹子瑜,瞿榛,瞿若三人也在不远处。 见他们出来,曹子瑜迎上来道,“这一处我勘察过了,应该没有机关。” “做好准备!我数到三,同时放人!”风一天数道:“一,二,三。” 三声以后,两边都没有动静,谁也没有松手。 殷雪翼怒道,“你不守信用!” 268“我怕的事我守信用,你不守信用!你这小人不值得信任!再来一次,这次同时放,否则,殷雪翼,你信不信,我仍可以取了你性命!”风一天直掐的他面红耳赤,不停咳嗽。 殷雪翼喘着粗气,“你到底是谁?总觉得你看朕的眼神仇深似海?” “我和你当然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记不起来了?你想想十三年前,你的命是如何逃脱的!凭什么你的命就比我的高贵?”风一天冷笑。 “原来……你是奶娘的……你是漓儿的亲哥哥?你没死?”殷雪翼大吃一惊。 “你盼着我死吗?还不快放人!”风一天厉声道。 殷雪翼给侍卫使了个眼色,“放人!你们竟敢拿朕的命打赌!” 这一回,三生之后,双方倒是同时松手,只是,殷雪翼一脱离风一天的掌控,便急喝,“通通抓起来!” 风一天长臂一揽,卷起司宸墨的腰,曹子瑜投下一颗烟雾弹,几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殷雪翼气得顿足,“没用的东西!回宫!” 心内暗道,幸好先一步把漓儿送进宫,只要手上有这两块黄牌,不怕你不回来送死! 回到安全处的风一天为司宸墨把脉以后拍拍他的肩膀,“没事,这是最普通的迷香,过几个时辰就好了,倒是殷雪翼,我方才搭在他脉上却发现了异常。” “什么异常?”司宸墨问道。 风一天微笑着摇摇头,“报应吧!这上天的眼睛还是雪亮的,老天爷的记性也好得很!” 曹子瑜气鼓鼓的,“我看他活得挺好!如不是二嫂还在他手中,真想一剑捅了他,给大伙儿报仇!” 风一天呵呵一笑,“不必不必,多行不义必自毙!一剑捅了他反而便宜了他,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都不知道你说什么!”一旁的瞿若推了推他,“漓儿姐姐呢?” “我们稍稍去晚了,漓儿没见着,得想办法把她救出来。瞿榛,这几天多去皇宫附近打探,看有什么动静,找个机会我们混进宫去。”风一天道。 皇宫。 殷雪翼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急传太医。 “不用传了!”微络掀起珠帘昂首走了进来。 殷雪翼盯着她,疑窦丛生,“是你……原来是你!” 他冲上前揪住微络的衣领,“你对朕做了什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敢毒害亲夫!” 微络只轻轻一推,殷雪翼便倒地。 微络凄楚地一笑,“我对你做了什么?臣妾只是每晚给皇上泡茶喝罢了!” “茶里有毒?”殷雪翼大惊,“什么毒?快拿解药来!” “皇上!”微络行至殷雪翼身边,将他扶至椅子上坐好,“这毒皇上是知道的,曾经,不是叫漓儿拿去毒害前朝皇帝吗?” “绝情果?” “没错!不知这是不是叫报应呢?”微络哈哈大笑,笑到后来,眼角泪滴滑落,“不过,这毒是臣妾培植的,臣妾并没有把它的功效完全告诉皇上。服用此毒一次,七日无法使女人受孕;服用一月,毒入肾脾,则渐失去男人的能力;服用两月,毒入经脉,渐失功力,全身无力。只需服用两月,这毒便根深蒂固,且越潜越深,先是手足瘫痪,寸步难行,继而大小便失禁。皇上,自军中开始,你已经服用两个月了。可是,皇上,你不会死,不会死,臣妾是爱你的,怎么舍得你死……” “你不如一剑杀了朕!”殷雪翼嘶吼,“朕待你不薄,从来就没想过提防你,完完全全把你当自己人看待,朕前防万防,却没想到你会背叛朕!” 微络又是一阵大笑,凄厉得刺耳,“皇上,你待臣妾可真是恩重如山啊!以至于害死臣妾父王,袭了这西南王的爵位,别以为臣妾不知道,父王一向身体强壮,怎么可能暴毙?除了你,除了你这为了皇位不惜一切代价的疯子,为了蜀州的兵权归于你手,你竟残忍地害死自己的岳父!不!臣妾现在想通了,你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放过,何况是岳父呢?” “络儿!那件事,朕跟你说过多少次是意外,是意外,朕从来就没想过潋儿会死,是东方止那败类,朕迟早要收拾他的!”殷雪翼恨声道。 “别叫我络儿!听起来恶心!你何曾真心爱过我?你又何曾真心爱过人?别告诉我你是爱漓儿的,其实你谁也不爱,你就爱你自己,爱你的江山!没错,我知道潋儿的死时意外,可若不是你这荒唐的念头,怎会出此意外?原本是漓儿的孩子去死对不对? 可惜那个庸医在你去城楼途中将你拦住,说漓儿的孩子是生了天花不是水痘,难道你是怕漓儿的孩子经不起风雨折腾才换上潋儿的吗?别说笑话了!我还不清楚你!你担心的是天花恶疾,接触者必传染,传染者必死,你怕会传染于你,会传染你的将士,会一传十十传百毁了你的兵力,也就毁了你的天下,是以速速把那个庸医和芥儿隔离起来,是也不是?” 269殷雪翼只默不出声听她说,不承认,亦不否认。 “怎么?让我说中了?怎么不说话了?”微络继续道,“若当时能找到别的孩子代替,你也就找了,可惜的是只有潋儿,和芥儿差不多大,高悬于城楼之上,距离太远也看不清真面目,你说是芥儿,便是芥儿了,毕竟没有人和你一样禽兽不如,任谁的脑子再好也想不到那高高的城楼之上,悬着的是你自己的儿子!哈哈,真是太好笑了!用自己的儿子来逼别人退兵。” “够了!”殷雪翼咆哮,泪流满面,“你以为朕想吗?你以为朕不难受吗?当时朕恨不得一刀剁了东方止,可惜他躲得快,只卸了一条臂膀,朕真的没想过潋儿死,只知道司宸墨定会退兵的,一定会的,到时就把潋儿拉上来,潋儿……” “你在流泪吗?你也有泪吗?”微络捧起他的脸,柔白的手指拭去他的泪,“我以为你的心事铁做的,原来你也会流泪?可惜,太迟了!你不爱我,却强占我,我认了;你害死我的父亲,我忍了,因为我爱你,爱得那么深,那么彻底,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倾尽一切我都愿意!可是,只要一想起潋儿,我的恨,我的痛就纠缠得我日夜不宁。潋儿摔得有多惨?一定是血肉模糊了吧?要不然司宸墨站在潋儿身旁都认不出来?” 殷雪翼靠在微络腹部,憋足了气,泣声还是喷了出来,“对不起,络儿……”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皇上,如今臣妾跟你说对不起,有用吗?”微络一把推开他。 殷雪翼向她伸出一只手,“络儿,把解药给朕!快拿来!” 微络脸上的泪滚滚而落,“绝情果,乃绝情人专为绝情人培植,世上无解……” 忽而,又声嘶力竭,“我要报仇!你害死我的孩子,我便要你断子绝孙!我要你生不如死!”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殷雪翼站起身意欲打她耳光。 微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和着泪笑,“真可惜,皇上!微络的武功是皇上手把手教的,如今皇上却不是微络的对手了!” 殷雪翼颓然跌坐在椅子上,“这样活着,朕宁愿死!络儿 ,若你还念着我们的夫妻之情,便一刀杀了朕吧,看在多年来朕只娶了你一人的份上!” “那臣妾不是要对你的独宠感恩戴德?”微络冷笑,“那是因为你心心念念只有漓儿才是你的皇后,没错,若没有江山与之相冲,你便是爱漓儿的,为此,臣妾曾经嫉妒得发狂,如今,臣妾依然嫉妒得发狂。凭什么,除了你,她还有倾心相爱的男人,她还有孩子,而我却一无所有?” “你?”殷雪翼冷哼,“就凭你这般恶毒,如何与漓儿相提并论?” 微络淡淡一笑,“没错,漓儿是仙女,臣妾什么都不如她,可臣妾不恶毒,至少从前没学会恶毒,臣妾只懂得爱一个人,爱到心力交瘁,义无反顾,同时也伤得体无完肤。臣妾半生,没做过恶毒之事,如今是皇上亲自教会臣妾如何恶毒,所以,不要怪臣妾,这只是第一步。” “你还想做什么?”殷雪翼警惕地看着她。 微络上前替他整了整龙袍,“放心吧,皇上,臣妾不会再害你!臣妾只是想禁锢皇上,把皇上牢牢锁在身边,这样皇上就是络儿一个人的了!再也不会有人抢走你!皇上……” 微络泪水一滚,在殷雪翼唇上轻轻一吻,“皇上,络儿真的恨你!恨得入骨,可是,络儿还是爱你的,无论皇上变成什么样子,络儿还是爱你,别担心,络儿会照顾你一辈子!皇上就安安心心做你的太上皇吧!” “太上皇?什么意思?”殷雪翼蹙眉。 微络拭去泪水,从袖中取出一份明黄诏书 药引皇妃第36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明黄诏书,“皇上请看,臣妾把诏书都起草好了,呵呵,从前在将军府天天给将军磨墨,天天临摹将军的字,这诏书写得可乱真啊?” 殷雪翼欲抢过诏书来看,微络赶紧缩手,妩媚地一笑,“皇上,还是臣妾念给你听吧。奉天承运,大越皇帝诏曰:朕自得天下以来,操劳过度,尤近期以来,朕躬欠安,是以传位于皇子轩辕潋,钦此!” “你在玩什么?潋儿不是……?”殷雪翼发现自己真的小瞧了身边这个女人。 微络却一笑,“不!不!不!皇上,这回可是你错了!死的事芥儿,不是潋儿,难道不是吗?” “你疯了!”殷雪翼咬牙切齿,似已知道她要干什么。 “臣妾没疯!哈哈!”微络笑出了眼泪,“臣妾说是便是了!皇上,你说这是不是天下最好的报复方式?皇上呕心沥血打下的江山,最后又被臣妾送还给他们家,是不是很好笑?” 殷雪翼双眼血红,恨不得吞了眼前这个女人。 微络怎么也止不住她的笑声,“皇上,臣妾一直在想,怎么样报仇才能让皇上也尝到五内俱焚的感觉,杀了你?不过瘾;把你折磨得半死不活?臣妾还要照顾你后半生。什么是皇上的最爱呢?漓儿?皇上自己都已经将漓儿往生死边缘推过改几次了,也不够,最后便只有这江山了。皇上,你这一生的梦想最后终于成为零,皇上,你感觉如何啊?痛吗?若痛,便也能体会臣妾在知道潋儿的噩耗后是什么感觉了,那臣妾也就算是给父王和潋儿报仇了!” 270“轩辕微络!”殷雪翼扑上去掐住微络的脖子,“你把江山还给朕!还给朕!” 微络一掌打在他胸口,将他打落在椅子上,揪住他领口,“殷雪翼,如今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对我叫嚣?不!从现在起,要自称哀家了!哀家也是太后了!哈哈哈哈!” 手无缚鸡之力的殷雪翼满目憎恨,“你当太后?你糊弄谁?你把芥儿扶上皇位?不怕养虎为患吗?别忘了,他可是仇人的儿子!” 微络一笑,“他只是你仇人的儿子,哀家和漓儿他们俩人可没仇恨,似乎,哀家和你倒是仇人吧?再者,这天下谁不知芥儿已死在楚州城楼下?在哀家身边这个就是潋儿,天下人都认为是潋儿。那哀家就当他是潋儿吧!哀家疼他,养育他,他才多大?有奶便是娘,这些天,他天天和哀家在一块,早就和哀家不离不分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朕要昭告天下!朕要揭发你!”殷雪翼起身欲往外走。 微络横身挡在他面前,“皇上,不,如今你不是皇上了!你自认为能走得出去?还是老老实实把玉玺拿出来,在诏书上盖上朱印吧!” “朕死也不会把玉玺给你!”对于生不如死的殷雪翼来说,如今不如求死来的畅快。 “你不给,哀家自己也会找到!”微络推开他,一阵翻箱倒柜。 当殷雪翼眼睁睁看着微络将朱红的印章盖在假诏书上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心中似有什么东西裂开,转眼又变得宽敞,原来这,便是天下…… 微络喜滋滋地吹着诏书上未干的印记。“最后一次尊称你皇上,谢皇上恩典!哈哈哈!” 殷雪翼痛心地看着她,“芥儿才多大?他还是一个奶娃娃!你把他扶上皇位不是误了国家吗?” “这个不容易吗?”微络笑道,“这就不劳您操心了!有哀家呢!哀家垂帘听政啊!再说了,不是还有丞相吗?东方先生可是足智多谋!” 殷雪翼脸色一变,“原来你和他合伙策划的!你居然帮着外人来害自己的夫君?他可是害死潋儿的凶手,你别忘记了!” “哀家不会忘!”微络正色道,“哀家迟早要他付出代价!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哀家还要用他镇住朝廷!” “络儿!东方止心狠手辣,j险无比,你不是他的对手!你赶快收手!”殷雪翼急道。 “哀家自己会小心的!你自求多福吧!”微络捧着诏书出门,“来人!皇上身体欠安,你们要严加保护!” 殷雪翼一生戎马,从没想过自己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而且这个女人还是追随自己多年的女人。 这辈子,他任何人都不信任,唯独对微络信任有加,他以为微络死心塌地地爱他,绝不会背叛他,然而,他终是错了! 他的江山,他的梦,终究还是一场空,回想他一生,究竟得到了什么?他劳碌一生,追寻的又是什么? 泣然泪下,他步履沉重,坐回桌旁,手指不经意触到身边的琴。 许久没有抚琴了…… 随意拨动琴弦,熟悉的旋律响起。 今夕何夕兮,搴州中流。 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眼前渐渐重复着各种画面。 满地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他背负着一个小女孩在尸体里穿行,“翼哥哥,我们去哪?漓儿怕,漓儿怕……” “乖,漓儿不怕!有翼哥哥在,漓儿不怕!翼哥哥会保护你一辈子……” 雪地里,一身红衣的女孩冻成了冰雕,他心疼得抱她回家,用自己的体温融化她,她蜷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翼哥哥,只有翼哥哥对漓儿最好,翼哥哥不要丢下漓儿,不要……” 将军府的书房,他秉烛夜谈,小女孩拉他的衣角,“翼哥哥,翼哥哥,漓儿困了,想睡觉。”他抱起她,继续商谈大事,末了,她已在他怀中睡着,脸蛋红扑扑,安详而娇憨…… 寒冷的冬日,小女孩在院中站马步,一边大哭,“翼哥哥是坏人!漓儿不要练功,不要!漓儿好冷,漓儿脚痛……” “乖,漓儿好好练功,长大可以保护自己!” “不要嘛!翼哥哥可以保护漓儿一辈子!” 清晨,他一身蓝衣,在院子里舞剑,小女孩托着下巴坐在一边,“翼哥哥,陪漓儿去买糖人,陪漓儿去山上玩嘛……” “乖,等翼哥哥有时间了,一定天天陪漓儿玩……” “可是,翼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有时间爱?” …… “铮”的一声,弦断,他的心随之崩裂…… “漓儿!漓儿!翼哥哥现在有时间了!有时间了……”他重重地将琴摔在地上,他的呜鸣和着琴弦共鸣的声音一阵一阵,如他心里的痛,一涨一落…… “漓儿,翼哥哥真的有时间了!真的……”他仰天长笑,热泪在他英俊的脸上滚滚而落…… 漓儿?糟糕!他差点忘了,漓儿是芥儿的亲生母亲,若微络要将芥儿占为己有,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漓儿! 可是,自他回宫以后还没见到漓儿,她去了哪里? 想到漓儿马上面临危险,他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 侍卫却拦住他道,“娘娘说皇上龙体欠安,最好不要到处乱走!” “朕很好!你给朕闪开!”殷雪翼对于侍卫的无理十分恼怒。 “可是娘娘说……”侍卫还在迟疑。 “这天下是娘娘做主?还是朕做主?”殷雪翼见侍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厉声喝道。 “皇上,请不要为难小的……”侍卫竟然毫不松口。 殷雪翼怒的浑身颤抖,“好啊,反了!反了!” 忽见血光一闪,刚才拦住殷雪翼的士兵一只手臂落下,殷雪翼虽经历死亡无数,也被惊吓了一跳。 “你们几个胆敢拦皇上的驾?此人便是榜样!”来人擦去刀上的血迹,殷雪翼定睛一看,原来是将军府的旧部下,崔参将,如今是玉京提督,掌管玉京兵权。 “崔参将!”殷雪翼依旧叫着他的旧时称呼。 “皇上!你要去哪里,臣陪你去!”崔参将轻蔑的看了一眼呆在一边的侍卫。 侍卫们被他的狠辣怔住,一时竟没有人敢移动半步。 殷雪翼点点头,在崔参将的护卫下四处寻找雪漓,侍卫们则去悄悄禀报了微络。 为了争取时间,殷雪翼要崔参将和他分头找雪漓,自己去了漓宫,则令崔参将去别处。 雪漓果然在漓宫,殷雪翼老远就看见她窈窕的身影。殊不知,殷雪翼身后已尾随了一队侍卫。 在漓宫宫门的阴暗处,他感觉到了身后细碎的脚步声,赶紧跑进宫,对雪漓说,“漓儿,快!赶快躲起来!” 雪漓瞪大眼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你又玩什么花招?宸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殷雪翼急了,“漓儿,你就相信我这次!真的来不及了!赶快躲起来,花园里有口枯井,快去啊!” 这个密道,雪漓是知道的,难道殷雪翼也知道?想来也不奇怪,他本来就是大越太子…… 那么,他要她躲进枯井,确实不是害她?应该不是! “快啊!微络来了就麻烦了!”殷雪翼把她往花园推。 漓宫外的声音逐渐喧哗起来,雪漓稍作犹豫,便往花园跑去! 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树影间,侍卫们便簇拥着微络而来。 “漓儿呢?”微络在漓宫四处打量。 “不知道!”殷雪翼生硬的回答。 微络亦不强逼,只一声,“搜!”侍卫们便在漓宫的各个角落四处搜寻,自习到每一个柜子箱子都没有放过。 半个时辰后,侍卫们回道,“娘娘,没有!” 微络盯着殷雪翼,“漓儿到底在哪里?” 殷雪翼只是不语,他现在最不怕的就是死,那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呢? 微络屏退侍卫冷笑,“哀家知道你不肯说,没关系!哀家会找到她的!不过,太和宫你就不必回去住了,那是新皇住的,你既然这么喜欢漓宫,就在这漓宫里守着她的魂过日子吧!放心,一日夫妻百日恩,哀家会把她的魂送到这里来的!去太和宫把你穿脏用脏的东西搬来!哀家看不顺眼!” 殷雪翼亦不答话,自顾自走在前面,瞬间便回到了太和宫。 他只带了一两件换洗衣物,一幅画和地上那把破琴,“其他的都扔了吧!” 去漓宫?好吧,去漓宫!那原本就是他为自己和漓儿建造的寝宫,打算在漓宫里好好陪她,把从前错过的日子都补回来的地方,如今,就算这只是假想,他也觉得沾着这个漓字,便与雪漓近了! 几个侍卫亲自把他“送回”漓宫,然后便留在宫门处看守他。 殷雪翼心中盘算着一个想法,进入漓宫后便笑了,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崔参将已经在宫内等他,这是他们约好的,无论是否找到雪漓都在此时进漓宫等对方。 殷雪翼放下东西,匆匆写了封便笺交给崔参将,并在他耳边一阵叮咛。 崔参将表示明白,便满载着殷雪翼的希望而去。 殷雪翼黯然神伤,漓儿,翼哥哥是不是很没用,原本答应你照顾你一辈子的,可翼哥哥如今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他的思绪又回到刚才在太和宫的情景,当他从满室珍奇瑰宝的太和宫,仅仅只带出来一把琴和一幅画时,他似乎终于明白,这世间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 或许,他一开始便错了…… 漓儿,翼哥哥终是颠覆了天下,可事到如今,翼哥哥才知道,江山如画,怎敌你眉间那点朱砂? 漓儿,繁华有尽,江山易改,翼哥哥独守宁静,方知道权力欲望,浮世繁华如云如烟,稍纵即逝,内心唯一不变的,只有过去青梅竹马的日子,依然还在暖风处,或许便会温暖翼哥哥的后半生…… 他展开画卷,梅树下,眉目依旧的人儿似携了两肩梅花…… 两日后,崔参将带来回信,“一切都已交接妥当!” “好,这就走!”殷雪翼激动地迈开大步,走向花园。 “崔参将,你在这守着,我先走了!”说着殷雪翼跳进了枯井。 雪漓这两天一直藏在地道里,殷雪翼怕自己行动受微络监视,亦不敢下去探视她,是以此时已饥渴交加,殷雪翼首先给她喝了些水,吃了点干粮,便拉着雪漓的手,急道,“快跟我来!” 雪漓对他始终有防备,甩开他的手踌躇。 殷雪翼凄然一笑,递给她一把匕首,“漓儿,翼哥哥对不起你,你握着这把匕首,架在翼哥哥脖子上跟我走,现在你总算相信了吧?” 雪漓接过匕首,当真架在他脖子上,随着他穿过地道,到达她曾经来过多次的太芓宫。殷雪翼心中一酸,这真是自作自受,想当初漓儿最信任的人便是自己,而如今,竟要用这种方法才能让雪漓跟着他走。 太芓宫如今已经完全废弃,连个人影也没有,四处都是蜘蛛网,院子亦杂草丛生。 殷雪翼在花园里四处猜,有一处泥土踩起来声音格外不同,“砰砰砰”,似乎是空心的。殷雪翼一笑,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 他用手扒开厚厚的泥土,露出一块木板,再掀开模板,居然又是一条地道。 “来,快点!”殷雪翼牵着她往下跳。 黑漆漆的地道里,雪漓开口问了第一句话,“这是去哪?”怎么太芓宫还有一条地道?她竟不知道,不过,殷雪翼是前太子,对这里定是熟悉的! “漓儿,翼哥哥带你出国!从这儿便可以去宫外了,这地道还是翼哥哥从前当太子时挖的,只是,这条地道的机关只能出不能进,是翼哥哥小时为了出宫玩……”说话间,地道便到了尽头,而身后居然亮起了火光。 “快!”殷雪翼按了个机关,一道石门缓缓打开,“快走!出去就是宫外了!” 雪漓不解的看着他,这个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她真想一刀杀了他,可他为什么又要救自己? 殷雪翼双目晶莹,薄唇微微颤抖,“漓儿,如果有来生……” 话未说完,一道亮光朝雪漓飞来,殷雪翼情急之中将雪漓奋力一推,推出宫外,而后按动机关,石门合上时沉重的声音狠狠地撞在他心上。这一道门便是将他和漓儿永远相隔了…… 自始至终,他没有告诉雪漓芥儿还活着的事…… 若说出真相,雪漓等必会想办法将芥儿带走,那微络和东方止又会生出什么新花样?再找个人假扮皇帝?亦或是东方止自己登基?或者还有其他?那他宁可芥儿坐这皇位,至少,他还有复仇机会。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或许,这果真是报应。就当是欠他们的,如今还给他们…… 不过,他定不会就此罢休,曾经叱咤风云的他如今虽已是废人一个,但芥儿会长大,等他长大…… 微络此时已到跟前,杏眼圆瞪,“殷雪翼,把门打开!” 殷雪翼冷笑,“已经来不及了!追不上了!” “你开不开?”微络从侍卫手中抽出剑,横在他颈上。 殷雪翼无所谓的笑笑,死,却是无论如何威胁不到他了。 微络气愤难当,“把他拖出去,你们来弄开!” 侍卫将殷雪翼拖回漓宫,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找到机关时,石门外哪里还有雪漓的身影。 微络气势汹汹返回漓宫,崔参将已被侍卫拿住,殷雪翼端坐在宫内,闭了眼睛,始终没朝微络的方向看一眼。 微络恨他这样,走至他身前,嘲讽道:“江山没有了,漓儿就变成最重要的了?可惜,她已在别人怀里欢笑,何曾还记得你这个把她养大的翼哥哥!” 殷雪翼亦不说话。 他的平静让微络甚感无趣,顿了顿,没出发火,终爆发一句,“给哀家封了地道!严加保护太上皇!” 之前她还允许他活动,只是为了套出雪漓的下落,如今,就让他在漓宫着豪华监牢里度过余生吧! 几日后,两岁的轩辕潋正式登基,年号嘉钦。 因皇上年纪太小,太后垂帘听政,丞相东方止摄政。 一场大乱终于恢复表面的平静,皇宫亦逐渐恢复祥和繁华。 在这繁华的角落,有一处漓宫,宫门落锁,重兵把守,传说里面不干净。夜深人静之时,便有凄婉的琴声袅袅绕绕,宛若挽歌,闻着几欲落泪…… “母后,这琴声听起来好凄楚,究竟是何人在弹?”渐渐成长的轩辕潋偶尔会问到这个问题。 微络总是蹙着眉头叮嘱,“不过是些前朝的罪妃,弹些哀婉的曲子,皇上龙体贵气,千万不可接近!” 轩辕潋若有所思…… 再后来,便没有人在弹曲子了…… 漓宫。 殷雪翼起初还能行动自如,渐渐地,果真应了微络的话,足已不能行走,可还能弹琴,正对着他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幅画,画里是白雪皑皑的风景,一片疏疏落落的梅林。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恍惚间,梅树下眉目依旧的她翩然出画,梨涡笑颜,吐语如珠,“翼哥哥!” 两行泪,蜿蜒而下…… 终于有一天,他的手也无法抬起,琴,逐渐蒙上灰尘,他依然终日凝视着那幅画,只是,梅树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那个红衣女子,去了哪里…… 微笑…… 轻轻合上眼睑…… 他终是等不到芥儿长大的那天,不过,他已作了安排,可以瞑目了…… 漓儿,来生,来生…… 负责他寝食的侍卫翌日发现冰冷的他,匆匆禀报了太后…… 正在用膳的太后,手中的碗“当啷”落地。 窗外,晨曦薄暮,依稀,一名蓝衫男子披着浅浅的阳光,将一把三尺长剑舞的气势如虹…… “将军!将军!将军!带洛儿走!洛儿愿意跟对你闯天下!”那个在他身后跑的气喘吁吁的女孩是青春年少的谁? 回眸,只有泪流,只有泪流…… ………………………………… 吉祥恨啊,恨自己,第一更是在凌晨2点发的,连标题发错了都没发现,杀了我吧。。。。。 雪漓被殷雪翼推出,眼前豁然大亮,回身,一道石门割断了他和她,爱,恨,交织…… “雪儿!”紫檀香的风,席卷了她。 转身,撞上白衣飘飘的他,痛了额头,喜上眉梢。 “怎么会是你!”在他灼灼双目下,雪漓扑入他怀里,喜极而泣。 “雪儿!雪儿!”他抱紧她,念着她的名字,从此,只有天长地久。 “行了!你们俩歌卿卿我我,先上马!此地不宜久留!熟悉的声音打断他们久违的温存。” “哥!”雪漓离开司宸墨的怀抱,转身投入风一天怀里。 风一天也颇为动容,这个妹妹,他从来就没尽过做哥哥的责任。 “上马吧!”风一天顺势将雪漓抱上他的马,“走!去码头,船已经备好!” 雪漓这才注意到曹子瑜,瞿榛兄妹都在,“我们要去哪?”雪漓仰起脸问风一天。 “去一个美如仙境的地方!”风一天微微一笑,策马奔驰,完全无视身后司宸墨嫉恨的目光。 “哥,你们怎么会在这儿等我?”雪漓不解的问。 “这就是殷雪翼安排的!前天,有个人大街小巷的找我们,我们不知他是敌是友,便将他抓了起来,他转交给我们一封信,原来是殷雪翼约我们在此等你,他保证会将你安全送出来。” “可是,这一回,你们怎么会相信他?他怎么突然变好了?”对于殷雪翼身上发生的突变,雪漓一直不知。 风一天微微叹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宫里,只怕乱成一锅粥了,他自知没有能力再把你留在身边,所以才会把你送出来吧。” “死?你说他快死了?” “暂时不会,估计还要个三年五载吧!他中了绝情果的毒,就是你上次用在宸墨身上那种。”风一天道。 “啊?那个毒,他说只是不会生孩子而已……”雪漓一想到自己曾对司宸墨做过这样的事就懊悔不已,“幸好幸好……” “幸好什么?”风一天笑问。 “没什么……”雪漓越过风一天的肩膀回望,只见某人一骑白马,黑沉着脸,跟在风一天身后。 雪漓扑哧一笑,风一天亦笑道,“你家的老醋坛子打翻了,我可不管那么多,你这个妹妹,从四岁以后就没抱过,今天可要好好抱抱,找找当哥哥的感觉!” 谈笑间,已到码头。夏侯铭伸长了脖子在码头张望,看见他们前来,立刻露出了笑脸。 一下马,司宸墨便将雪漓拉回自己身边,紧紧抓住她的手,一脸恼怒。 “大家想清楚,谁去,谁不去,现在定好,就没有后悔的了!”风一天站在码头问。 “我反正是要去的!”曹子瑜第一个站到风一天身边。 “雪儿,你呢?”司宸墨垂头问。 “啊?我?”雪漓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是跟着你去的!你去我就去!” 司宸墨一笑,“你都不问去哪里?” “管他去哪里!只要有你!”雪漓回答得理所当然。 司宸墨动容的握紧她的手,“可能这一去就会吃苦了!到时别后悔!” 学历不说话,只是浅浅一笑,手指与他缠绕。 “你们呢?”风一天看着瞿若和瞿榛。 瞿若可怜兮兮的望着瞿榛,“哥,我去定了!父王就拜托你了!” 瞿榛不忍,抱紧这个妹妹,“若儿。你真想好了吗?走了就再也见不到父王和我了!” 瞿若坚定的点头,继而又泪湿双眸,“哥,我会想你们的,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可我一定要走!” 瞿榛含泪点头,拉着瞿若的手,递给风一天,“风大哥,我把妹妹托付给你了,别让她受委屈。” 风一天凝视瞿若良久,将她纤细的手收入掌中,“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 于是,一行五人逐一踏上船。雪漓和司宸墨,风一天和瞿若,相携的手再没分开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身后响起某幽怨的声音,“你们为什么都不问我?” 司宸墨回头抢白,“你好好回去放你的瑶池亲王,跟着来干什么!” 夏侯铭低着头,几许自卑,几许落寞,转身默默上马。 “若要去就快点上船,别把追兵招来!”司宸墨终不忍。 夏侯铭大喜过望,直接从马背飞落船上,“谢谢,我……没有别的想法……我也只是向往那样的生活而已……” 船渐渐离岸。众人挥手与瞿榛告别,瞿榛策马转身,往蜀州方向疾驰。 马蹄声刚刚远离,便有一群侍卫赶到岸边,只是,水阔江宽,船只络绎不绝,风过,无一丝痕迹…… 入夜,雪漓打开护窗,窗外狭窄的天际,星光点点。 河风阵阵,吹来岸边野花清香,荡起水纹阵阵,船儿亦随风轻轻摇晃。 雪漓和司宸墨静静相拥,宁静,便是最美好的享受。 “宸,如果芥儿也在多好!”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依然是雪漓心中的痛。 司宸墨握紧了她的手,“雪儿,芥儿走了,我也很难过,当我眼睁睁看着芥儿掉下来,而我的手却抓了个空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也随之粉身碎骨了,可是,芥儿是那么勇敢的孩子,我们当爹娘的也不能输给他,活着,就要好好的活下去,你不是说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你看,或许那一颗,小小的,却最为璀璨的那一颗,便是芥儿在对我们笑呢?” 雪漓叹了口气,“宸,提起芥儿,我真的好恨好恨翼哥哥,可是,如今,又觉得他很可怜。我哥说,他中了毒,不过三年五载了,而且,宫里好像也发生了变化。” 司宸墨点点头,“风一天跟我说了,这两天也听说宫里政变,轩辕潋继位的事,这只怕是那些个觊觎皇位的人搞出来的,轩辕潋,又一个傀儡皇帝!” “宸,为什么你不夺回属于你的皇位呢?”雪漓抬头望着他。 司宸墨伸出手抚摸她的脸庞,“你希望我再去当皇帝吗?” 雪漓摇摇头,“不!我累了,倦了,只想静静的躺一躺,躺在你的臂弯里。” “我也不想了。人一旦经历过一得一失,便会对某些东西不在乎了。想必你翼哥哥也是,他的一生,都在为皇位挣扎,而忽视了身边一直拥有的东西,到最后一无所有的时候,值得他留恋的可能也只有你,权利富贵全是虚假的,只有感情才是真实的。其实我自己也有一段看不穿,也为了皇位委曲求全,劳民伤财,真正走过了才知道,什么才是值得珍惜的。他定是也想通了吧,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把你送回我身边。” “宸,这一次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吧?”学历更紧的贴向他。 “不会!除非你不要我了!”司宸墨回答的斩钉截铁,仍觉不够,急忙补充一句,“不!即使你不要我,我也要死缠烂打赖着你,不给你机会离开我身边。” 雪漓轻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在他怀中,闭上眼睛,夜静的只听见水波轻拍船舷的声音,和着彼此的心跳,舒缓柔和,竟是世间最美妙的曲调…… 许久没有这样安稳的睡过觉,十余天旅途,司宸墨和雪漓皆睡得不知时日。这日听的舱外喧哗,已是阳光耀眼。 二人出得舱来,其他人已将船滑近岸边,原来途经端亲王封地,端亲王正拉着一个妇人在岸边行走,那妇人不是前太后是谁?只见她清瘦无比,缩在端亲王身后抖抖索索。 端亲王苦笑解释,“她就是这样,成日惶惶恐恐,除了我以外只要见到人就以为别人要杀她,晚上也没好好睡过一晚,总在噩梦里惊醒,醒来便说有鬼要来找她,竟瘦的不成|人形。” “总没有好的时候吗?”司宸墨盯着这个面目全非的女人,内心纠葛。 “少,即便有也是呆呆傻傻唱歌,唱那些年轻时候的歌。”端亲王答道,“你们这是去哪里?” 风一天站出来道,“去哪里你应该知道,途经此处,刚好遇见,便过来带个招呼,只怕再见亦难。” “也好!”端亲王点点头,从手上取下一枚黑晶圆月佩,“这个,上次匆忙,未曾交给你,今日碰巧遇上,便给了你吧,否则你们怎么进去?” 风一天接过带上,哈哈一笑,“我们特地从此路过就是为了它,正准备去拜访教主呢!” 端亲王笑道,“持圆月佩者为教主,如今你是教主了!” 雪漓悄声问司宸墨,“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月神教教主的标志,亦是进入月神教圣地的钥匙。”司宸墨低声解释。 “那我们是要去你们教的圣地吗?在哪儿?是什么样子的?”雪漓充满好奇。 “再过几日,你就会见到了!是什么地方我也没去过,只有教主进去过。” 自此,拜别端亲王,船顺水而下,几日后到达一湍急的水面,岸边怪石嶙峋,似乎天然便循了奇门八卦的方位。 众人下船,司宸墨紧牵了雪漓的手,“别丢了!拉紧我!” 风一天亦携了瞿若走在最前面,“都跟上我!别走错了步数!” “大师兄,这是谁摆设的?教里的祖师?这么厉害?”曹子瑜跟着风一天在一堆石头里蹦来蹦去。 “我看是天然的!这石头无人工凿过的痕迹!”夏侯铭插言。 “没错,是天然的!小心!”随着风一天一声提醒,地形居然发生了移形换位的变化,众人眼前呈现出一片更加宽阔的石林。 石林前密集了成千黑衣人,肃穆而立,见到风一天的瞬间一起下跪,“属下参见教主!” “你们怎么知道我来了?”风一天奇怪的问。 领头的黑衣人竟是位女子,蒙了面,只露出一双美目,秀丽动人,只要与她对视,便如同被她吸入一样,有种摄魂夺魄的能量。 她双手抱拳,“启禀教主,晚娘接前教主传书,说教主不日便会来圣地,是以,属下集合了所有教众恭候多时,只是,上次与各门派相斗,只剩下不到一千的教众。” “甚好!如此大家便一同进入圣地,远离这俗世凡尘吧!”风一天拿出圆月佩,在石林中以极快的身法来回穿梭,片刻之后,石林尽头的岩壁裂开一条缝,淡淡的烟雾从缝里渗出来。 “走吧!”风一天一招手,众人一一进入石壁。 眼前是一大片梅林,虽然此时不是梅花开放的季节,但雪漓只觉得烟雾缭绕,美不胜收,宛如仙境,“真漂亮!宸,这是天上了吧!” 司宸墨拥住她的肩膀,微笑,“说是天上也可,天上人间,原本只在人心。” 这里叫梅花境,只是一座山谷,与外界隔绝,从此我们便要在这安家落户,养殖耕种,过归田园居的生活了! 风一天笑道。 “是!属下遵命!”黑衣人齐声答道,并立刻进入梅林,数百人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雪漓颇为好奇,亦随着钻进梅林,可走了几圈,非但没有追上黑衣人,自己反而迷了路。 她颇为气恼,在梅林里大喊,“司宸墨。着什么破地方,就会欺负我!还不快来带我出去!” 眼前一花,司宸墨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傻妞,这梅林亦是按九宫八卦位种的,只有我们教里自己人才会走,谁让你那么心急,以后你要好好学学,不然在自己家都要迷路!跟着我走吧,不是说了让你别放开我的手吗?” 这责备听在耳里,雪漓只觉得甜滋滋的,是的,牵着他的手,永远也不放手…… 走出烟雾缭绕的梅林,雪漓几乎眩晕,偌大一个山谷,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竟是另外一个世界! “喜欢吗?雪儿?”司宸墨看着她一脸欣喜笑着问。 雪漓拼命点头,“喜欢,太喜欢了!可是,刚才那些人哪去了?” 司宸墨哈哈大笑,“去山上了,你以为还是皇上和皇后,等着住宫殿吗?一切都要重新开始,这第一件便是建房子,都则我们全要露天而栖了!来,我们也去,去盖我们自己的房子,怎么样?” “好啊!”雪漓兴致勃勃,任他牵着手奔向丛林,本想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 —————————— 数月后。 已是寒冬,梅花境入口的梅林,梅香四溢,一夜大雪,花瓣上残雪留香。 雪漓携了坛子,依旧是那一身红衣,站在梅树下将花瓣上的落雪一一采下,存入陶坛。 瞿若陪着她,不明所以,“漓姐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雪漓一笑,“别叫我姐姐,该我叫你嫂子才是,乱了辈分!” 瞿若大羞,“漓姐姐,看你说的!” “你跟我哥成亲好几个月了,怎么也没看你有点动静,赶紧给我殷家开枝散叶啊!”雪漓愈加取笑她。 “你在说我走了!”瞿若低头玩着自己的辫子,忽道,“你自己不也是没动静吗?你就不怕二哥三心二意变心?” “他敢!”雪漓翘了翘鼻子。 “有何不敢?”瞿若总算抓到一个取笑雪漓的机会,“我看那个晚娘对二哥……哈哈哈!” “娶你的!他铁定不会的!”雪漓颇为自信,她和司宸墨一路走来,谁还能影响他们的感情?想到这儿,她笑弯了唇,贴近瞿若耳边说了一阵悄悄话。 “真的!?”瞿若惊喜的看着她。 “当然真的!”雪漓嗔了她一眼,继续去采梅花上的雪。 瞿若担心的看着她,“那你还是别采了吧!小心为上。” “没事的!”雪漓的手指已经冻得绯红,仍然固执的采雪,“你不知道,宸最喜欢喝这梅花上的雪所煮的茶,这第一夜的雪是最干净的,香味儿又清又薄,采下来封在坛子里,什么时候想喝就取点出来。” 瞿若满是艳羡,“漓姐姐,你对二哥真好,难怪你们感情深,看来我要向你学学!” “这话是真的!我和我哥总有没有父母,尤其我哥,缺乏关爱,你只要稍稍对他关心体贴一点,保准对你死心塌地的!”雪漓封好一坛雪,起身笑道。 也许是起得太快,她忽然感到天地旋转,径自晕了过去。 瞿若吓得尖声大叫…… 梅花境一处水上竹楼。 残雪犹存,楼内却暖意融融。 司宸墨坐在床边,手伸进被子里,紧握着雪漓的手。 只见她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幽幽转醒,“我怎么了?”方才她明明在梅林采雪,怎么会突然晕倒,又是如何回家的? “怎么了?”司宸墨佯怒,“恨不能打你一顿,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要去采雪?” 雪漓吐了吐舌头,“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这个惊喜真是够大了!刚才没把我给吓死!”司宸墨俯身在她鼻尖咬了一口,手轻轻覆在她小腹,“有多久了?” 雪漓想了想,“快三个月了吧!” “臭丫头!若不是看在孩子份上,我定饶不了你!”司宸墨的手隔着衣服都还能感觉她的冷,“方才你的手指都快成冰了,自己没感觉吗” 雪漓摇摇头,“没感觉!只想着你喝梅花茶的惬意摸样了!” “真是傻妞!”司宸墨心疼的皱起眉,“现在还冷不冷?” 雪漓皎洁的看了看他,点点头。 “小丫头!打坏主意?”司宸墨笑着戳了戳她额头,亦上塌抱紧了她。“还冷不冷?” 雪漓嘟着唇,继续点头,手指悄悄移到他胸口,探入他衣内、 司宸墨抓住她手指笑道,“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行,孩子太小,我怕有事!” 雪漓轻笑,手指戳着他胸膛,一字一顿的说,“你、老、了!” 司宸墨双眉一扬,“这可是你说的?等下别求饶!” 雪漓转过身,背对着他,“不!你说的,孩子太小,不行!” 司宸墨立刻贴上去,魅惑的在她耳边唇语,“真聪明!这样就不会压到肚子了……我会很轻的……” 竹楼内,温柔缠绵,一片绮丽…… 冬日的午阳渐渐温暖,竹楼内余韵萦绕,温情无限。 “雪儿,你后悔了吗?跟着我来梅花境受苦,你看,你的手指都粗糙了。”司宸墨抚着她纤细的手。 “什么叫苦?”雪漓仰头,凝视着这个让她爱到痴狂的男子,“对雪儿来说,看不见你,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苦。” “傻妞啊!”司宸墨长叹,感动莫名。 雪漓微微一笑,埋首于他裸露的胸膛,依然是淡淡的紫檀香…… 真是好珍惜现在的日子,一盆一瓢全由两人牵手打造的日子。 竹门忽被拍的咚咚直响,“喂!二哥二嫂!大白天你门关着门在里面干什么?快出来,梅雪宴要开始准备了!你们想吃白食啊!”听起来好像是曹子瑜的声音。 “糟了,今天是梅花境第一届梅雪节,我们给忘了,快起来啊!”雪漓一坐而其。 司宸墨盯着她,眼睛里闪着光。 雪漓忽感寒冷异常,原来自己未着寸缕。慌忙穿上衣服,催促他,“你快点啊!答应过的事,不可一日偷懒。” 司宸墨慢悠悠起床,至她身边,笑道,“这是我的荣幸,怎会偷懒?”他轻握妆台上的笔,沾了胭脂,在她眉心细细描绘着半月妆。 “好了!看行不行?”司宸墨端过铜镜。 铜镜里的女子依然艳丽如昨。 “宸,若有一天我老了,你还愿意为我描这半月妆吗?”雪漓放下铜镜,一双乌眸望进他的深瞳。 “傻妞!你老了,我就更老了!” 泪流…… 永远的含义,便是这样,在岁月的流逝中一起慢慢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