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红一舸》 第001章念芙 姜念芙每年的生辰,全家都会带她去西子湖赏荷。 姜念芙生在夏历六月廿四,六月,又叫荷月,六月廿四,正是俗称的荷花生日-观莲节。 彼时,正是赤日炎炎,这许多的植物在酷夏的灼烤下无jing打采,只有荷塘中的荷花亭亭玉立,开得正盛,倒颇有几分jing神抖擞的意味。 思及此,姜至便给他的长nv取名姜念芙,存的是希望她jing神挺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心思。 只可惜事与愿违,姜念芙虽然人似荷花般一年b一年娇yan,但是这胆子却在八岁那年之后再没能大起来。 “荷姐儿,今儿可是你及笄的大日子,打今儿起,你再梳这垂挂髻,会被人笑话的。”赵嬷嬷一边动手拆着姜念芙的头发,一边剜了旁边立着的杯月一眼。 姜念芙转过身就往赵嬷嬷怀里钻,同时冲着杯月眨了眨眼睛。杯月见状立刻离开了去置办念芙出门要着的装束。 “嬷嬷您莫要说月姐姐了。当了这许多年的小丫头,突然成了姑娘,连我,也还没反应过来呢。” 赵嬷嬷伸手在姜念芙身上轻轻拍了一下,佯嗔道:“你这小泼猴儿,惯会与我耍这些贫嘴,叫大娘子见到,少不得又要数落你。” “我今日,保管给你梳个最漂亮的头,那才配得上我荷姐儿天仙一般的容貌!”姜念芙想开口说自己不是,却不忍打断赵嬷嬷b0b0的兴致。 赵嬷嬷口中一边念叨着,手里的木梳也没闲着。过了约m0半个多时辰,杯月已经配好衣裙,用香饼子熏过了拿来。嬷嬷也给她梳好了头,上好了妆。 姜念芙看着铜照子中自己的脸。稍尖的鹅蛋面上施了一层玉nv桃花粉,薄搽的朱se胭脂透露出微红。眉毛细长而舒扬,内g外翘的丹凤眼中眼波流转,额间的梅花钿与点着椭圆唇妆的檀se小口相映成趣。软软的耳垂上挂着一对银鎏金荔枝耳坠,臂上套着组缠枝花纹鎏金银臂钏更衬出胳膊的细白,jing致又不过于张扬。 姜念芙不禁感叹赵嬷嬷的巧手,饶是她只有六七分的颜se也生生被妆扮成了“眉如远山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眼眸宛若星辰”的九分好颜se。 她在感叹的同时,赵嬷嬷也在心里感叹,这样软和的x子,却偏偏生了个这样不软和的相貌,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给她绾了个垂鬟分肖髻,从妆奁中拿出一对云托日花头簪簪在念芙的头发上,仔仔细细端详一番,又挑出一朵茉莉花别在髻上,嬷嬷方才觉得满意。 看着嬷嬷像是觉得满意了,姜念芙开始穿裙子,穿完了裙子便伸手去拽杯月手里的藕荷se折枝花暗纹织金褙子。 “啪”的一声,念芙的手上挨了一下,“哎呀呀我的小祖宗,”赵嬷嬷一脸的心疼,又把两只手在衫子上仔细得来回蹭了蹭,才伸手去接那件织金褙子,“这可是大娘子用自己的t己钱买的,就为你今日穿的t面一点,贵得很,你仔细些!” 姜念芙只得缩回手老老实实地由着赵嬷嬷给她穿上衣服,打理得整整齐齐,直抚弄得一个褶子都不见。 看着没有一丝不得t的姜念芙,赵嬷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快走罢荷姐儿,姜大官人和大娘子该是在等着了”。 第002章及笄 等姜念芙带着赵嬷嬷赶到前厅的时候,已然看见她爹她娘端坐于堂前了。她弟弟姜南浦一脸威严地坐在爹爹的下方。 她爹名叫姜至,今年三十有六,正值壮年。乍一看上去和姜念芙眉眼间有点相似,但是蓄了胡须,手自下巴至胡稍一抚,真有点文人风骨的意思。 姜至六年前中了个五甲,赐同进士出身。他虽然身处末流,但还是与同期的考生们一齐在官家面前受了赏露了脸,被封做大理寺评事,正八品的承事郎,这是个没有实际职权,不用g活就能领俸禄的文散官。但是到了今时,整整六年过去了,姜至也还是个正八品的承事郎。 当初得知姜至中榜的消息,姜念芙的娘高兴的不得了。他们刚刚成亲的时候姜至一穷二白,而徐青曼却是富户家的nv儿,徐老员外不同意这门亲事,想尽了一切办法来拆散他们。结果,最后也拗不过nv儿铁了心要嫁给这个穷书生。 徐青曼是个要强要脸面的人,她咬着牙陪姜至过了十年苦日子,还将一儿一nv拉扯长大,为的就是她始终坚信姜至是个真正有才华的好人,她想证明:她没看错。 姜念芙看向她娘,这个要强的nv人。她的美貌和青春在流逝,她的强势已经被时间磋磨得少了几分底气,岁月不知不觉间在她的眼角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父亲的俸禄不算多,又没有什么油水,现在外面刚于兵荒马乱之中稳定,物价高得离谱。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有条不紊地c持着这个家,该张则张,该驰则驰。就连她自己,也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打扮得齐齐整整,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荷姐儿,快些过来。”听见母亲的声音,姜念芙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 她小步走到母亲跟前,想上前去,脑海中却突然出现母亲素日里严厉的面孔。姜念芙有些紧张,已经探出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又定住。她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m0了m0身上的织金褙子,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可怜天下父母心。家里没什么闲散钱,她又不能为家里挣一份功劳,母亲特意动用了自己的嫁妆给她做件好衣裳,想让她的成年礼过得好看一些。姜念芙想起赵嬷嬷的话,心头一紧,冒出了些酸楚,但在酸楚之后又感到整个人很温暖。 姜念芙行至爹娘跟前,低头曲身拱手,口中道了声“父亲母亲万福”。 姜至笑眯眯地看着姜念芙,一脸慈ai。徐青曼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动容。她从手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锦盒,打开锦盒,从里面取出一支银鎏金并头荔枝簪。簪子与姜念芙的耳坠恰好配成一套。 “荷姐儿把头低下些。”姜念芙照做,将头低下伸到徐青曼的身前,徐青曼握着簪子,就势将簪子自上而下斜cha在姜念芙的头发上,又在收回手前理了理她的发丝和衣领。待姜念芙抬起头,站直身,行过了笄礼,姜至开始训导《nv戒》。 “nv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se美丽也;妇工,不必技巧过人也。 幽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 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犬于人,是谓妇言; 盥浣尘hui,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 专心纺织,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供宾客,是谓妇功。” 念过了这一长篇,姜至m0了m0胡子,将《nv戒》往桌子上一扔,冲着姜念芙一乐:“荷姐儿莫听这些虚的。成年,就是能自在才好,再不要听你娘的训斥。只要你不给爹爹和你娘惹麻烦,都好说,乖nv儿。” 说罢,偷瞄了徐青曼一眼,从身后拿出一个鼓鼓的油纸包,迅速地塞到姜念芙的手里,弹了下她的簪子,又快又急地说了一句,“这是爹给你的chenren礼物”,趁着徐青曼来不及反应,姜至三步并做两步地出门扬长而去。 “我与柳兄约好去梅家吃烧鹅啦!”只剩她爹的声音从门外传回来。 姜念芙看见她爹这个样子,眼睛和嘴角都弯弯的,笑意流露出来,像月亮一样矜持,又像日出一样有感染力,把云彩都染的红红的,让人心生愉悦。 姜念芙想,是了,她和她爹都有怕的东西。她怕si,她爹惧内。但只有这种畏惧,才能让人感到自己是活生生在这个世上的,才能t会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姜念芙的畏惧,即是勇气。 ------------ 这是一场不正规的及笄礼,大家随便看看 第003章香囊 “这个心里不知数的老不羞!不知道今天全家要一起去西子湖赏荷放灯吗?观莲节人人都去瞧热闹,去晚了上哪找好位置,真是越老越不像话!”徐大娘子气得面上发红,绞紧了手里的帕子。 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徐大娘子对姜南浦身后立着的小厮吩咐道:“长明,你现在立刻赶去梅家酒肆将官人找回来,顺便告诉他,如果傍晚前没有回来,今天晚上就别想踏进家门了。” 长明应了一声偷笑着小跑出了门。 “给你。” 姜念芙还没缓过神来,被这冷不丁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朝声音源头看去,看见姜南浦伸出了胳膊,将手里的东西直直地杵到她面前。 是一个木头雕刻的小人儿,从小人儿的眉眼上依稀可以辨认出刻的是她,但是小人儿的脑袋又圆又大,身子臃肿,却是不像她。拿着木雕的手指上有好几道深深浅浅的伤痕,有的已经落了一半的痂,有的还正红肿着。 姜念芙本来看着那个小人偶快要忍不住笑,但是在注意到那几道伤口和姜南浦的一脸严肃之后,她又有些心疼。 “甫哥儿你的手敷药了吗?” “几个小口子算什么。成年快乐,姐,以后别再整天傻乎乎得了。” 姜念芙心想:你这个傻小子不犯傻就算好了。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姜念芙今天还是忍住了取笑弟弟,伸出手捏住姜南浦的脸使劲拽了几下。 “姐!我今年都十三岁了,你烦不烦。”姜南浦一脸正义地反抗,却遭到了姜念芙的无视。 傍晚时分才要出门,还有段时间,徐大娘子就让大家先各自回去休整准备,酉时再来前厅集合。 姜念芙头上戴着簪子,手里拿着油纸包和小人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把人偶安放在妆奁旁边,以便日日都能看见。 念芙打开油纸包最外面一层,发现里面有两个小包。上面的那个略平整些,她剥开油纸,里面是观莲节特有的糕点--莲糕。将莲花花瓣捣烂,掺入米粉和白糖,入笼蒸制而成。莲糕se泽粉neng,糕t顺滑,入口香甜软糯,姜念芙心里喜欢的紧。 而另一个小包却不是油纸包着的,是荷叶。打开荷叶,一gu清香扑鼻而来。削neng白藕截作块,采新莲子去皮心,候饭少沸,投之,如盦饭法。“太华峰头玉井莲,开花十丈藕如船。”玉井饭,其名大概就是取自于此。 杯月替姜念芙取来竹箸和小瓷勺,姜念芙挑了些饭用勺子托着送入口中细细咀嚼,随着食物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姜念芙细细的眉头也越皱越深。 甚是……难吃。 尝了一口,姜念芙已经猜到了,这应该是她爹亲自下厨做的。脑海中想象了一下她爹在厨房灰头土脸手忙脚乱的样子,姜念芙带着笑意又吃了一大口,这一次,却格外香甜。 姜念芙吃完了玉井饭后,给杯月包了几块莲糕当作零嘴,又把剩下的包好收到木匣里,打算留着以后慢慢吃。 把一切收拾妥当,姜念芙终于得了空闲做自己的事。她起身走到妆台前面,拉开妆奁最下面一层,从靠里侧的位置拿出一个小锦盒。她打开锦盒的盖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一层层地掀开布,最后露出了一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香囊。 香囊jing致的布料在时间的作用下显得有些陈旧,失去了原本的光泽,但还是可以看出一直被人jing心保管。 七年了啊,姜念芙想。这个香囊是她与那人间唯一的联系。又是一个六月廿四,她很开心。即使知道,人山人海中,见到那人的希望渺茫。 第004章落水 姜念芙盯着香囊上的墨绿竹纹,眼神迷离,意识开始恍惚。在这迷离中,她看到竹纹剧烈地抖动,然后离开香囊,格格地开裂,化成漫天激荡的凶狠的水波。 她感到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地ch0u气。这时,空气中弥漫着一gu竹子的香气。她的鼻翼轻轻地翕动,这味道的游丝萦绕着她,她渐渐平静,仿佛置身于某个人温柔的怀抱,救她出这困境。 姜念芙八岁之前,还算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ai跑ai跳,一刻也闲不住,甚至连姜母都管不住她。 八岁生辰那天,全家人照例带着姜念芙在傍晚太yan落山后去西子湖畔放灯,祈愿姜念芙平安长大,一生顺遂。 全家人到达的时候,湖边已经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笙歌如沸。再看湖里,也有很多人举家泛舟赏荷,消暑弄夏。荡舟轻波,采莲弄藕,享受浩月遮云的夏夜风情,好不惬意。 千百盏荷灯沿湖施放,随波逐流,闪闪烁烁,灿若繁星。 姜至也给姜念芙做了一盏,以天然长柄荷叶为盛器,燃烛于内,可以放在水面,也可以持以玩耍。 姜念芙持着荷灯在人群里灵活地钻来钻去,成功地找到了一处灯少又偏僻的湖边。她相中了一个周围没有人的好位置,正yu上前,但是转眼间,一个少年就站在了她刚看好的位置上。 少年十二三岁的模样,身着一袭玄se暗云纹绸衫,腰间绑着一根赭se宝相花纹墨玉銙腰带,身形修长,背影挺拔,手里同样端着一盏荷灯。 姜念芙觉得,英雄所见略同,所以走到少年身边满脸笑容的和他打招呼:“小郎君安康?” 少年慢慢地转过头,看着她的脸,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滚。” 姜念芙自讨了个没趣,也不恼,脸上仍是笑嘻嘻的,对他解释:“你别误会,我是觉得你挑这个地方和我一样有眼光!”。 这次少年连头都没回。 他蹲下身子,将荷灯放在水面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见状,姜念芙也蹲下身子,用手推水将荷灯使劲往前送,嘴里还念念有词。 似乎觉得还不够,姜念芙想往前挪一小步好将莲灯送的再远一些。就在这时,她一脚踩到了石阶上滑溜溜的青苔,原本她的身子就已经前倾到了极限,这一下更是直接让她像离了弦的箭一样扑向水里。 姜念芙倒向前的那一刻手在空中胡乱飞舞着,求生的本能让她想要抓住什么来阻止坠势,她在慌乱中m0到一块滑滑的布角,来不及细想,姜念芙已经紧紧地拽着布角向湖中坠去。 “噗通”一声,湖面激起了巨大的水花。四面八方的水向姜念芙涌来,涌进她的嘴巴、鼻子,又从她的鼻腔涌向脑袋深处,引起一阵阵的刺痛。冰冷刺骨的湖水将她肺里的空气一点一点地夺走,拖着她向更黑暗的深渊坠落,姜念芙像一尾将si的鱼一样大口地喘息,却加快了si亡来临的速度。 姜念芙一只手si命地攥着手里的布角,另一只手扑腾着去够剩余的部分,想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在这个过程中,她好像触m0到什么柔软的东西但是掌握不住,手却在滑落的过程中捏到一个小物什。 突然,腰间袭来一阵剧痛,她似乎是被人用力踹了一脚,在剧烈的疼痛下,姜念芙撒开了紧紧攥着的手。 姜念芙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 nv主卒,全书完。皮一下 古人观莲节放荷灯是祝愿的意思,平时多是祭祀的意思 第005章辛舸 辛舸觉得自己今天很倒霉。 自从五岁那年他娘亲去世后,每年观莲节他都会来西子湖旁放一盏荷灯来祭奠他娘,这已经是第八个年头了。 今天既是他娘的生日,也是他娘的祭日。 若是往常,他会带着弟弟辛辀一起来放灯,但是前几日,辛辀受了风寒,不能出门吹风,今日便只有他自己一人。 他素来不喜喧闹,就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不想被人打扰。辛舸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他知道,附近定有暗卫在暗中保护他。或者说,即使没有他也不在乎。 但偏偏,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小丫头,想与他攀谈。他看了一眼小丫头的脸,不是个安分守己的长相。这样的姑娘家他已经见过太多了,都是各怀心思,存心g引他。这个肯定是买通了府里的下人,知晓他今日必来此处,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计。看来回去之后他要想个法子好好整治一下府里的下人了,辛舸心里想。 他只做自己的事情,无视她的聒噪。但是,令辛舸没有想到的是,他才闭上眼睛,想了些事情,就忽然感到身t一沉,紧接着,被人拽进了湖里。 辛舸原本就会泅水,所以他只是初始有些慌乱。在缓过神之后,他开始振臂向湖面游去。然而,他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一只手紧紧地拽着,那人乱扑腾一气,拖带着他也向湖底沉去。 辛舸没有菩萨心肠也没有救人的yuwang,在他心里,别人的si活与他并没有太大g系。于是他在那人身上狠狠踹了一脚,意料之中,身上的束缚顿时消失了。 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在看见辛舸掉进湖里的那一幕后立刻纷纷出现跳入水中搜寻,几乎是同时,将姜念芙与辛舸救上来带到湖岸边。 辛舸没有什么大碍,姜念芙却已经意识不清。暗卫给姜念芙做了应急措施,让姜念芙把呛进去的水都咳了出来,看到姜念芙似是有醒转的迹象,暗卫立刻在黑暗中隐去。 不被人看见真实面目,这是暗卫的第一守则。 在暗卫救人的时候,辛舸在一旁冷眼打量着姜念芙。这个粉雕玉琢的小nv娃虽然眉眼还未彻底长开,但已然可以窥见几分不安定的因素。他的目光细细地g勒着她的五官,然后下移至她白皙的颈子。 小东西害得他差点没命,这个认知g起他t内暴力肆nve的因子,他的眼睛渐渐眯起,眸子中开始有杀意升腾…… “咳,咳咳。” 姜念芙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危险的信号,悠悠醒转。 疼,头疼yu裂,五脏六腑也疼。姜念芙似乎是还没从刚才的情景中反应过来,她张开的双眼中盛满了惊恐。 既然她醒了,他就不方便再下手。辛舸站起来,转身打算离开。 听见旁边有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姜念芙勉强撑起上半身看向声音来源。是刚才那个少年!看到他浑身sh漉漉的,姜念芙突然想到了她sisi抓住的那块布角…… “小郎君,请问是你救了我吗?” “不是。” 辛舸的脚步没有因为她的话有所停留,径自离去了。 这附近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是他救的,又会是谁呢?那他为什么不好意思承认呢?姜念芙的脑袋里还是晕乎乎的,辛舸的话让她更加困惑。但是她觉得,这个少年大概是在生她把他拖下水的气,所以不愿意承认。 这样一想,姜念芙心里愧疚极了,她暗自决定,若是能再看见这个少年,要好好和他表达自己的歉意。 姜念芙摊开右掌,里面赫然躺着一个绣着墨绿竹纹的小香囊。 --------------- 姜荷花:我才八岁你就说我g引你??? 辛小船:你就是在g引我。 第006章秘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从姜念芙遇见辛舸,到落水,再到被救上岸,也不过一刻钟多的时间。 所以当姜念芙失魂落魄地带着一身水渍回到姜父姜母身边的时候,他们还在兴致b0b0地游玩观赏。 姜念芙看见了爹娘,想到刚才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们,她一下子扑进了姜母的怀里,“哇”得一声大哭了出来,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这个样子吓到了徐青曼,徐青曼忙拉过姜念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姜至在旁边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荷姐儿定是自己没站稳在湖边摔了一个大马趴,现在恼羞成怒哭鼻子。荷姐儿是个笨蛋!荷姐儿是个笨蛋!”姜南浦看见他爹的样子觉得好玩儿,跟着一起喊。也难怪,姜念芙一直皮实得很,这类事情常有发生,以致夫妻二人竟没有想到姜念芙刚才是度过了那样凶险的境地。 经过一通宣泄,再加上她爹和她弟的胡闹,姜念芙心里的害怕少了几分,她更担心如果说了实情会白白害得爹娘为她担惊受怕,就顺着她爹的话闷着鼻子应了一声。 姜母看见姜念芙这个模样,也不好多加责备,她身上全sh,也没法继续游玩,全家人只得乘着马车回家了。 后来的六年里,姜念芙每年观莲节这天来西子湖赏荷的时候都会带上香囊寻找那个少年,想将东西还给他。几次她仿佛在人群中见到了他的身影,只是人太多,当她想要追上前去的时候,他的踪迹早已消失不见。 只有一次,在三年前,她泛舟时,遇到了他。他旁边跟着一个看上去和她一般大,又与他的面孔有几分相似的孩子。 昔日的少年已经长大,眉眼间的青涩褪去,背部还是那样挺拔,身材却愈发修长了。他还是一袭玄袍,与周围人都ai穿的淡雅se彩格格不入。姜念芙心里很奇怪,她每次无意瞧见他的身影,都是这样一身黑衣裳,瞧着怪吓人的。 他就那样站在船头,与幽暗的夜se融为一t,但五官却在月se与灯影的照映下更加轮廓分明。他的下巴瘦削,鼻子高挺如远山,薄薄的嘴唇颜se浅淡,墨画眉,玉入眼。他周身气质冷冽,如高山之上卷起千层仞,面se淡漠,又似寒潭之下裹挟万卷浪。 许是月se太美晃了神,亦或是灯影绰绰乱了心,姜念芙此刻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彼其之子,美无度。 两船相向而行,姜念芙呆愣地看着他的脸,直至他的船越来越近。对面的人眼神清冷,在她脸上扫过,又移向别处,仿佛她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姜念芙被他的一瞥惊醒,紧忙拿出香囊握在手里,待两船靠近之时手臂向他小幅挥舞。姜念芙不敢把动作做的太夸张,害怕被姜母发现。她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他能认出她来,她才好找机会将香囊还给她,再向他表达一下感激与愧疚。 想到这,姜念芙的脸有点不自然的红润,不知是为自己不雅的动作,还是为那感激与愧疚里是不是掺杂了一点儿别的什么东西。 “哥,你看对面有个丫头在朝你挤眉弄眼手舞足蹈呢!她好像是有东西要送给你。” “傻子,不认识。” 一直到船彻底离开姜念芙的视线,辛舸都没有再看她一眼。姜念芙有点失望,她知道,恐怕是又浪费了一年。 “荷姐儿,赵嬷嬷来催了,让我们现在去前厅呢!” 杯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姜念芙拉回了现实。自打那次相遇后,姜念芙再没有见过他。 将香囊收进袖子里,姜念芙叹了口气,再舍不得又怎样,这到底是别人的东西。七年前第一次相遇,三年前第二次相遇,四年间她的数次瞥见。今天,她最后一次碰碰运气。 那次意外的溺水其实对姜念芙影响很大,她开始格外害怕一切危险的东西,虽然不至于见到水就有什么特殊反应,但也不敢靠水太近。姜至常常笑话她说她是个惜命的人。姜念芙也觉得奇怪,鬼门关走了一遭应该已经看淡生si,为什么她的胆子反而越来越小? 越是怕si,某个时刻的某个人就显得越发重要,即使,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温柔的怀抱。 七年很长,长到足够让最初单纯的感激愧疚在时光的辗转里变质、发酵,最后生成微酸的小气泡。这是她的秘密,她少nv时代的心事。 也许明年我就要给一个陌生人作新娘,也许这辈子我都无法再见到你,但这都不影响,此时此刻,我心悦你。 第007章夜市 姜念芙对着铜照子理了理衣裳,收拾好心情,带着杯月来到前厅与大家汇合。 不出她所料,姜念芙看到了她爹。姜念芙已经习惯了,她娘一发话,她爹不敢不从。姜至喝得醉醺醺的,一看到她出现脸上笑得像朵花一样。 纵然姜念芙有千百种不好,在姜至的心里,也是全天下最美丽最知书达理最乖巧听话的那一个。每当他看见自己的nv儿出落得这样好,总是要在心里感叹一下:我的nv儿,果然是随了我! 姜至对姜念芙说:“荷姐儿,今日高兴,我们全家赏完了荷,再一起去逛一逛夜市!” 听到姜至的话,姜南浦总是装作老成持重的小脸儿上出现了雀跃的神情,他最喜欢去逛夜市了!就连姜母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喜se。 所有人上了马车向西子湖出发。 放荷灯的全程,因为有心事,姜念芙一言未发。放完了灯,大家开始在湖边四处闲逛,欣赏夏日傍晚时分的美景,游船画舫,红云漫天。 姜念芙得着空闲,抻长了脖子,眼睛一直悄悄地四处观望,在人群中努力找寻着。可惜,天总是不遂人愿,眼睛都瞪得酸了,她的寻找还是无疾而终。 一直到快要离去,姜念芙也没能再看上心心念念的人一眼。 是遗憾的吧,她心想,但是又有点小庆幸,因为,至少她可以留住那个香囊了。 全家人兴味盎然地朝着夜市进发。 虽然已入夜,但临安府的大街上仍是车水马龙,来往行人张袂成y,买卖昼夜不绝。夜交三四鼓,游人开始逐渐稀少;五鼓钟鸣,卖早市的又接着开张营业了。 夜市盛况空前,春冬扑卖玉栅小球灯、奇巧玉栅屏风、快行胡nv儿沙戏、走马灯、元子槌拍、金橘数珠、糖水、鱼龙船儿等物。夏秋多扑青纱、h草帐子、异巧香袋儿、细扇、茉莉盛盆儿、细巧笼仗、促织笼儿、炒栗子、诸般果子及四时景物,预行扑卖,以为赏心乐事之需耳。 在孝仁坊红杈子卖皂儿膏、澄沙团子、r糖浇。寿安坊卖十se沙团。众安桥卖澄沙膏、十se花花糖。市西坊卖螺滴su,观桥大街卖豆儿糕、轻饧。太平坊卖麝香糖、蜜糕、金铤裹蒸儿。庙巷口卖杨梅糖、杏仁膏、薄荷膏、十般膏子糖。内前杈子里卖五se法豆,使五se纸袋儿盛之。通江桥卖雪泡豆儿、水荔枝膏。中瓦子前卖十se糖。更有瑜石车子卖糖糜r糕浇。 姜南浦最是ai吃一味叫做“滴su鲍螺”的点心。这是用r酪做的花式小点心,把r酪与蜂蜜蔗糖霜和在一起,熬之滤之漉之,凝结以后,挤到盘子上,一边挤,一边旋转,制成一枚枚小点心,底下圆,上头尖,螺纹一圈又一圈,滴su鲍螺便成了。用梅红se匣子盛装,圆润可ai,入口即溶。 软磨y泡让姜母给他买了一盒子,没走几步,又瞧见担着架子卖香辣罐肺、香辣素粉羹、细粉科头、清汁田螺羹、羊血汤的。 姜念芙看着姜南浦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又不好意思再开口,就主动对姜母说想吃碗素粉羹。 花了六十文买了三碗香辣素粉羹和一碗清汁田螺羹,小主仆四人就在街边的小案上吃了起来。三个年纪大的不ai吃这些,便分头去逛,约好半个时辰后在摊前集合。 姜至看见有卖卦讲易课的,凑上前去看热闹,而徐大娘子则带着赵嬷嬷去挑选绢扇首饰脂粉一类的。 本来也没什么胃口,姜念芙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筷子,望着大街的方向发呆,不知想些什么。 倏地,她于人头攒动中发现了一个黑se身影,身量看上去有几分熟悉。姜念芙的心一紧,接着剧烈地跳动起来。她顾不得许多,急匆匆地向姜南浦交代几句就跟了上去。 --------------- 夜市两段节选引用自《梦粱录》,(宋)吴自牧着。 第008章小径 紧攥着拳头,掌心微微冒汗,姜念芙快速地迈步向那人的方向移动。 借着身材还算娇小的优势和拥挤的人cha0,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每靠近一步,姜念芙心里的忐忑就多一分。既期待,又害怕。 就在姜念芙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搭话的时候,那人却顿了顿,然后突然加快了脚步离开主路,拐进了右前方的一条幽暗小径。 站在小径的入口处,望向里面,深处似乎黑得连月光都吞噬了。姜念芙想转回身逃跑,但是,这有可能是最后一次的相见机会引诱着她。她真的舍不得就这样走掉。 姜念芙闭上眼深深地x1了一口气,抬腿迈进了黑沉沉的小径。听着耳后嘈杂的人声越来越远,直至几不可闻,姜念芙头皮发麻,加快了脚步,只有见到他,她才能安心。 已经七湾八拐地入了小径的深处,却仍不见他丝毫的踪影,月光透过浓厚的黑云时隐时现,姜念芙寒意透t,双腿开始颤抖。 “啊” 猛地被人拽进了一个角落,姜念芙惊呼一声。几乎是同时,一只手狠狠地扣上了她的脖子,她毫不怀疑,只要再用力一点,自己的头就会被拧下来。 “为什么跟着我”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甚至能感觉到那gu热气吹进了她的耳朵里,吹得她的心‘砰砰’直跳。 “我我、我没有恶意,我是来还……” “闭嘴。” 他的嘴唇贴在她的耳边说。 他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姜念芙的嘴。早在故意藏身此处的时候,他就听到不远处的窗棂内似乎有人交谈的声音,只是离得不近,又隔着窗纸,他听不太清楚。 但就在姜念芙“啊”的一声惊叫过后,窗内的人状若有所警觉,停止了交谈。 初时,他只以为是寻常百姓,没有在意。但在对方停止交谈之后,几个呼x1间,他蓦地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松开两只手,辛舸退后半步,转身yu迅速离开。至于这个nv子会怎样,与他无关。 察觉到辛舸的意图,姜念芙慌了神,若是连这次机会也错失了,那此生恐怕真的就无缘再相见了。意随心生,心随意动,姜念芙回身用尽全部力气拉住他的袖子,不让他离去。 步伐受到了阻碍,辛舸望着姜念芙,眼神里布满了寒意。他用力拂开姜念芙的手,但是却为时已晚。 先是“噗噗”的两声吹气音,紧接着两道划破空气的嘶嘶声直直地朝着两人而来。 “是真的倒霉。”辛舸倒下去前的最后一刻想。 从屋里出来几个t型壮硕的大汉,看打扮,不像是中原人,将二人拖进屋内。 看着地上被迷晕的两人,兀林答烈在想,是直接一刀杀了埋树林子里还是绑了石头沉湖。这两人已经偷听到他们的秘密,断然不可能留着,只是他们一行人身份特殊,行动起来难免有所不便。 正坐在屋内与他秘密议事的中侍大夫刘兆和瞟了二人一眼,他觉得身着玄se华服的年轻男子甚是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兀林答烈ch0u出匕首抵在辛舸的脖子上,他还是喜欢这种直接的方式,轻轻一抹,就什么都g净了,yu要下手。 “快住手!你可知他是谁?他是信国公辛武的嫡长孙啊!万万杀不得!” 刘兆和此刻一身冷汗,庆幸自己及时想起了眼前男子的身份,若是辛舸出了什么事,信国公就算把这临安府翻个底朝天,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信国公辛武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在当今圣上还是康王的时候,就力保康王,为圣上建立现在的后宋立下了汗马功劳。曾任三镇节度使,赐爵国公,现任正一品太保,世人见了,要同称呼宰相一样尊称一句:‘相公’! 就算现在爵位不像从前那样世袭,也改变不了辛舸信国公府嫡长孙的身份地位,况且,他可是老国公的心头r0u,眼珠子。 只是刘兆和心里很疑惑,他从前听人议论,说这国公爷的长孙不好nvse,有断袖之癖,不然也不至于二十岁了连门亲事都未定。但是现在这个场景,却怎么看怎么像青年男nv借节日盛典于小巷幽僻处私会缠绵,难道是传言有误? 如此说来,此子倒有大用处了。兀林答烈心思一动,将二人手脚捆住,嘴里塞团布,扔上了马车。 几辆不起眼的马车借着夜se的隐匿轱辘轱辘地驶向城外…… ----------------- 在宋代,“相公”一词,严禁随便使用,仅限于对宰相级别高官的尊称,如岳飞就是被称呼为“相公”。 可怜的小荷花又被抛弃一次倒霉的小船又倒霉了 第009章旖旎 在马车剧烈的颠簸中,姜念芙悠悠地醒转。她的脑袋晕乎乎的,努力回忆着发生了什么,却一无所获。姜念芙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她爹可以快点找人来救他们。 然而,奇异的是,这样危险的情况下,她竟然没有一丝害怕。是因为……有他在身边吗? 姜念芙向四周张望了一圈,却望进了一双漆黑的眸子里。看他神se清明,想来是早就已经醒了。不知她昏睡了多少个时辰,他们晕过去的时候还是晚上,现在看天se,却已经是拂晓了。 微弱的光透过薄薄的帘子洒进来,朦朦胧胧地罩在辛舸的身上,柔美的不像话。姜念芙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偷偷地打量。辛舸的一张俊脸上额角处有些淤青,应该是被人拖上马车时撞到的,高挺的鼻梁下,原本好看的嘴里塞着一块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破布,把脸抻得长长的。 尽管目前两人身处的情况不容乐观,即使已经感受到他身上正散发着越来越重的寒气,看着辛舸惨兮兮与平时大相径庭的模样,姜念芙还是没能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等笑的时候用了力,才发现,她的嘴里也塞着一团布,姜念芙赧颜,缩了缩脖子。 看到姜念芙这个样子,因为她才落到这种境地而深感不悦的辛舸却露出了好整以暇的玩味表情。 由于手被绑在身后,姜念芙转过身去,背对着辛舸跪坐在他的身前,冲着自己身后努了努嘴,意外的默契,辛舸明白了她的意思。 俯下身,将自己的脸贴近她的手,这是辛舸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nv孩子的手。小小的一双,十指纤细,指尖上没有那些粗砺的茧子,与他的截然不同。 姜念芙m0索着拽掉了他口中的布,转过身去想让辛舸用同样的办法帮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辛舸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猛地一扑,辛舸伏在了姜念芙的身上。由于手被绑在了身后,他无法支撑身t,只能将全部的力量都压在了姜念芙的身上。 姜念芙被他孟浪的举动吓得瞪大了双眼,惊呼出口却因为被布团堵着发不出声来,她的身t紧张地绷直,心跳一点点加快。 “你究竟是谁?” 怕驾车的人有所察觉,辛舸压低了嗓音附在姜念芙的耳边,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质询她。 他低下头,用牙齿将姜念芙口中的布团咬住,唇瓣微微擦过她的脸颊,偏头将破布甩向一边。 一瞬间,姜念芙瞳孔放大,面上绯红一片像是马上要滴出血来,直通到了耳朵尖。若刚才她只是心跳加快,那现在简直就是要破t而出。姜念芙浑身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过于激动。 “你你你、登徒子!” 她人生中第一次骂人,就这么献给了辛舸。她知晓自己是被人轻薄了,还是被一个一无所知的人。 尽管,这人她欢喜了七年。 辛舸心里觉得,眼前的nv子简直是莫名其妙。他之前引她入巷的时候也未曾见她害怕,现在不过是质询了一句,就吓得面se发红全身发抖,他不过是想让她交代来历,怎么就成了登徒子? 不过辛舸不在意。 “说。” 他眼神冷厉地盯着姜念芙的眼睛,似乎是在警告她不要说谎。 “你……不记得我了吗?”喉头有几分酸涩,姜念芙的声音弱下去。 “七年前观莲节那日,我在湖边放灯时失足落水,不小心将你拖下水,你却救我上岸。三年前的观莲节,我们两船相遇,我向你挥手致意,不知你看见没有。期间数年我几次见到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与你说话。你别担心,我没有旁的意思,我只是想感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姜念芙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心里虚得很。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辛舸停顿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忆,又或许是在辨别真假。 迟迟得不到回应,姜念芙眼中最后一点儿的神采也逐渐黯淡下去,她早该想到的。 ----------------- 辛·钢铁直男·大猪蹄子·舸 第010章土气 喜欢,向来是一个人的事。 就算你喜欢的天塌地陷,声音轰隆,半分也传不进他的耳朵里。他若注意到了,就是幸运。他若没注意到,只是正常。 人的喜欢就像次年春天跋山涉水北归的燕,运气好的,窝还在,运气不好的,就被人嫌着碍事,t0ng碎了。 “我记得。” 很多年以后,姜念芙始终记着那天在马车上,辛舸轻飘飘的一句‘我记得’。她感激他,感激他的记得,没有让一个少nv经年累积于内心婉转的心思与t面跌落在地上。 辛舸决计不会承认,每次他都把姜念芙当做是心怀不轨故意接近或者是yu对他行不利之事的nv人。 这倒也不能全怪辛舸,他五岁失母,信国公府大娘子的身份,多么诱人。 小的时候,要护着弟弟,辗转周旋于各路妖魔鬼怪之中;长大了,只说一张脸,也惹来数不尽的烦心。所以,辛舸对于那些nv子始终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况且,辛舸看向姜念芙的眉眼。 他还记得,他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脑海里那些总角时读过的连环画仿佛都活了过来。书生nv鬼,樵夫狐仙,画册上虚幻的脸活生生的走向他,他仿佛变成了那可怜又心满意足的书生。是了,她定是来害他的。 事实证明,她没害他,只是一次次无辜又可怜地做了他的扫帚星。 七年时间过去了。辛舸用眼神细细描摹眼前的桃花面,如今她眉眼已出落成熟,较少时更多了几分风姿,朱唇榴齿,雾鬓云鬟。一路沿途描绘风光,最后止于内藏天堑的领口。 辛舸的眼神暗了几分,察觉到自己身t的变化,他立刻从姜念芙的身上滚了下来。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他只是不屑。 “转过去。” 姜念芙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辛舸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让她转过身去,一来,是为了方便行事;二来,就是为了掩饰他的尴尬。 辛舸就着背靠背的姿势贴近姜念芙,寻找她的手。他闭着眼睛,细细地感受绳子的走向,尽量忽略指尖滑腻的触感。 “松好了,你握一段在手心,不要被人看出破绽。” “唔,好。” 辛舸又小声指导姜念芙把他的绳结松开,像小猫爪子一样的东西在他手上无意识地搔来搔去。辛舸深x1了一口气,企图压制住心底某些快速滋长的陌生的东西。 姜念芙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她在心里暗暗猜测:他是在想怎么逃出去吗?还是在想要怎么对付那些匪徒?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就在姜念芙胡思乱想的时候,辛舸连翻了两个身,x膛贴上了她的后背。他微微抬起头向前送,薄唇在距离姜念芙耳垂不足一指的地方停了下来。 “辛舸,字无涯。” 姜念芙眨了眨眼睛,睫羽翕动,一时没能消化这个信息。待反应过来,她心花怒放,内心风起云涌。辛无涯,这怕是整个世间最好听的名字吧?姜念芙满心满眼开始冒出甜蜜的星星,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却还要强装镇定。 “我叫姜念芙,家里人都叫我荷姐儿……” “土气。” 姜念芙的星星朝着天空才升了一半,还没开始闪呢,就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 小张:敢说我起的名字土气,信不信我再给荷花找个男朋友! 小船:我错了,我土 小张:知错就好!……咦,怎么哪里不对 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