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几度花解语》 分卷阅读1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 书名: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文案: 她看着他,仿佛一束星光自那幽玄的星空投射进心灵,她心里泛起了温煦的光芒。她的眼角凝结着一滴晶莹的泪珠,就像一滴清晨凝结在草叶上晶莹的朝露!……一行泪水从他的脸庞流了下来,像风干了的蜡,深深的印在他的脸上和心底,向那些零落于风尘的女儿们致以微末的悲悯之意了……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三教九流 虐恋情深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沙里七陆青青 ┃ 配角:木子易 ┃ 其它: ================== ☆、□□丝男去求职 一个初秋的早晨,失业汉沙里七应约去面试,他从出租屋出来,穿过黑乎乎的、暗不见天日的楼道,迎面就看见太阳高挂在天际。便站在那里凝视天空,太阳毛茸茸的,像发霉了似的,天边有点黑,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 要不要回家拿把伞呢,他迟疑了一会儿。不过终于决定不拿伞了。拿着伞可真是一件麻烦事,包里太小放不下,拿在手中又碍事。 穿过一条巷子,走到柳直街上,一头扎进了黑森森的地铁站。站台上稀稀疏疏的几个人,翘望着地铁来的方向,等待未知他那的宿命。眼前就浮现出一片影影绰绰的幻像来,就像有人在他脑子了扔了一把碎纸屑,飞飞扬扬。 一个女孩走过来静静地站在他身边,他并没有看见,只是一味地扭头看着地铁来的方向,像等待着神的指引。地铁呼啸而来,车门缓缓打开,他一脚踏进去,找了个位置就坐下。 他稍稍觉得安心了,就呆呆地坐着,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便茫然四顾。但见一个车厢的人都在看着自己的手机,一个个痴迷的神情,宛如置身天堂一般。 一个二十五六岁姑娘就坐在他的对面埋头看着手机。身穿白衬衣、红色超短裙,神态典雅温婉,胸前奇峰兀立,大腿丰盈雪白,惊心动魄的美丽。绑着一个马尾辫,椭圆形的、白皙的脸上带着微笑,神色间看起来自有一股桀骜不驯的神气,好像一副天生谁都看不起的样子。 沙里七看着女孩目不转睛,有些丧魂失魄,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寻幽探胜。姑娘抬起头来瞟了他一眼,莞儿一笑,赶忙将目光看别处,又低下头去看手机,嘴角带着意思难以言喻、桀骜不驯的笑意。 地铁呼啸而去,车厢里安静地出奇,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呆呆地看着对面车窗外的灯光忽闪而过,那重重叠叠的影子便像是另一个世界,神魂飘渺,仿佛他已经不在尘世之中了。 ……很久很久以前,他和一个十四岁姑娘走的乡间的路上,天色阴暗,风雨弥漫,衣衫褴褛,蓬头乱脑,姑娘那瘦小的身影,楚楚可怜的眼神…… 坐了半个小时地铁才到大鱼门站。沙里七走出地铁站,阳光哗地一声落到身上。此时,尘世像水晶般散发着光芒。他长吐一口气,感觉像一具浮尸从海底浮到了海面上。漫不经心地走在万利步行街上。 万利步行街像一个蜂巢,人流蠕动,蓬松松的头发就像覆盖在丘陵上的蕨草。9点钟之前,他得赶紧去面试。已经找了三个月的工作,每次投出去的简历都石沉大海,这让他忧心忡忡、一筹莫展。 已经失业106天。失业第一天抱头睡觉,整整睡了十五个小时,直到黄昏时分才起来。第二天,抱头狂睡,打英雄联盟,觉得生活真是充满乐趣。第三天,抱头睡觉,打游戏。第四天,当阳光洒满出租屋的地板的时候,他就站在窗前发呆,干什么也没心思。 失业30天的时候,他心慌意乱;失业60天的时候,就开始失眠。失业101天的时候,他就完全失眠,半夜三更睡不着觉,两眼望着天花板,盼望生活有奇迹出现,比如突然中了几百万彩票什么的。 但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买过彩票。所以还得厚着脸皮问舅舅借钱,得到了一个白眼和一句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拖着三个孩子……”于是只好像丧家之犬般地逃走。 他肩上斜跨着一个瘪旧的帆布包包,就像八十年代走在深圳街头那些风尘仆仆的商人。老远地他就看见了祁隆大厦,矗立在广场边,剑一般地刺破天空,玻璃幕墙金光闪闪。 站在街上,仰望楼顶,天空高而远,仿佛要离他远去。倏忽间心便苍凉起来。 一个双眼皮浮肿的保安着趴在大厦门口的柜台上翻着泛白的眼睛看着他走到大厦的电梯口,像是麻木了似的。乘坐电梯到了十层楼,一脚迈出电梯门。就看见了几个大字:柯杰商贸。 楼道很黑暗,门是敞开的,一个姑娘正坐在前台,一束灯映照着她,披散着头发几乎盖住了脸,那情形看起来有点像午夜凶铃里的贞子。沙里七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他敲门。 女孩睡眼惺忪站起来带着职业性的微笑看着他。 沙里七说道自己是来应聘的。然后女孩便递给他一张应聘人员 分卷阅读2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登记表。沙里七就坐在一旁的玻璃桌上填写表格。这之类的表格他已经填写了不下几十张。但是就像给外星人写去的信,从来没回音。 女孩道:“主管还没有来,稍等!”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他的命运。 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带着一股桂花的香水味。沙里七心里一惊,正是在地铁里,他“痴痴”地望着的那个姑娘。姑娘瞟了沙里七一眼,嫣然一笑,眼神像幽深的宇宙,就走进房间去了。 沙里七头皮发炸,立即想到:完蛋了。想起刚才自己在大街上那猥琐的样子,沙里七心底就像冬风扫过原野那般荒凉。“老天,不要这样折磨我了,好么?”他心底几乎在哀求。 他填写完表格,将表格递给前台姑娘,姑娘朝他莫名其妙地抿嘴一笑,风情而暧昧。然后带着他走进了行政办公室,将登记表递给了那个青衣女孩。那个姑娘站在那里看着对面墙壁上的一幅画在沉思,心不在焉。 那是一幅油画,画着一些杂乱的横条纹,条纹之中还有大小不一的漩涡,边上像是毛刺,色彩斑斓,像海水亦或是火焰。她手托香腮,一动不动,神情深邃而茫然,像在聆听神的旨意。 沙里七站在那里就像店小二在等待掌柜的吩咐一般。这现实恍若旧梦,仿佛曾经在那个梦魂中出现过。他想:难道我是在梦中吗? ☆、面试遇到奇葩 姑娘幽幽地说道:“你不觉得这幅画很有意思吗?”她问得有些突然,沙里七便发呆,说道:“也许有点意思吧。” 这本是一句模棱两可、毫无意义的话。女孩扭头打量着他,好像对于他这句话感到吃惊。沙里七立刻感到不安,他可不是来听什么艺术讲座的,现在急需的是得到一份工作糊口,消除目前这种饥寒交迫的状态。 可是那姑娘大致并不这么认为,依旧看着那副画,好像那副画深深吸引了她。沙里七十分无奈。 姑娘道:“隐隐约约,不可触摸!”沙里七不知道说道什么好。姑娘道:“它总能引起你内心的某种的印象。但是你无法真实地去感受。” 沙里七也站在那里看着那幅画,就像他脑袋中的那些幻像。姑娘说道:“你看它像不像一副名作,也许出自一个名家之手呢。” 沙里七正在焦躁不安地思考着得到这份工作的可能性。他有备而来,觉得这份工作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当他昨天在网上看到收到求职网站的面试短信的时候,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但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一切都没有把握,他脑袋里乱哄哄的。 “大概是吧!”他说道。姑娘瞥了他一眼,简直叫沙里七受不了。 女孩就站在他面前,仿佛凝聚了世界的光芒,大腿晶莹玉润,沙里七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女孩那淡淡的笑意似乎别有意味。 沙里七简直恨不得揪住自己的头发,给自己一耳光。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去看女孩的大腿。简直是罪恶!无边的罪恶! “沙里七,28岁,应聘营销员。”女孩拿起桌子上的简历看了一下,扭过头来看着沙里七,她闪烁的目光星光似的洒落在他身上,站起来围绕着沙里七转了一圈,那眼神就像在欣赏史前恐龙蛋。 沙里七简直觉得糟糕透顶。女孩将简历往桌子上一扔:“干过吗?”“呃—干了差不多四年了!”沙里七回答道。 她站在紫黑色的桌子前沉思,用手抚弄着桌子上的大白菜玉石,仿佛在思考什么问题,阳光穿透窗户,空气中的微尘在迸散。一切似乎都在无声无息中改变。 女孩的姿态凝滞不动,恍如西洋油画中沉思的女孩,沙里七怔住了。 此刻之静谧有如那荒郊的夜空,沙里七惊慌失措。 之后,她坐在大班椅上看着他,若有所思地问:“你嘴角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这一问使他悚然吃惊,仿佛挨了当头一棒。她注视着他脸颊上的伤疤:“天生的吗?”沙里七感到莫名其妙。“肯定是被刀划过结的疤!”她的脸上带着一种不易琢磨的微笑。 沙里七疑心这个女孩有些神经质。她问他结婚了没有,否有女朋友,老家在什么地方,家里还有什么人,父母叫什么名字。却并不问他做过什么成功的营销案例,取得了什么样的成绩,工作能力怎样。简直就像在查祖宗十八代,沙里七忍住性子、不厌其烦地回答。 女孩忽然伸出手抚摸沙里七脸上的那道伤疤,沙里七吓了一跳,慌忙躲避,女孩妩媚一笑,似乎对此毫不在意。“怎么会这样呢!”女孩仰首看着他说道,“这真是奇怪得很!” 沙里七愕然地看着她,像看着一只白垩纪的三角龙,他无法理解她之所谓。女孩微微一笑,向前走了一步,他慌忙后退一步。女孩蹬着明亮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对他的行为感到难以理解。 沙里七一声不吭,站起来就走,心里十分沮丧,简直多呆一刻以为自己就会完蛋,她荒唐的行径让他慌不择路。本以为十拿九稳地可以得到这份工作,谁想遇到个奇葩。 走出来 分卷阅读3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忽又转身走进办公室去,张望一番,低头沉思,女孩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那古怪的行为。然后沙里七又转身走出来。 走出电梯,那个保安正坐在大厅门边的椅子上,翻着一双发白的眼睛看着他。走下大厦台阶,回头望去,深邃的大厦门口,像鳄鱼狰狞地张着嘴巴。 不知为什么一种紊乱的情绪油然而生。头脑中的那些个碎片就像风前尘土飞扬起来。 难道他的人生就似这风前尘土?走到花圃的时候,忽然头疼欲裂。 且说道那个女孩坐在办公室里,呆呆地盯着那副画出神。这幅画仿佛感动了她,仿佛一束星光自那幽玄的星空投射进心灵,她心里泛起了温煦的光芒。她的眼角凝结着一滴晶莹的泪珠,就像一滴清晨凝结在草叶上晶莹的朝露。泪珠划过她的脸庞,留下一道痕迹,地落在那紫黑色的桌子上。 之后,她捂干眼泪站起身来,急匆匆地奔出大厦,站在台阶上四下张望,仿佛在寻觅那失落已久的灵魂。天气阴晴不定,阳光斜斜地从云层中透出光线来。 扭过头,就发现他扶在花坛的边缘,身体蜷曲得像一个龙虾。她吃了一惊,冲到他面前。见他脸色发青,面容扭曲,嘴角那一道伤疤尤其显得狰狞可怖,这让她赶到害怕,但是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她本想扶他站起来,但他太重了。她蹲下去扶起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他用手紧紧地抱住了头,脸上弥漫着一片淡淡的青色,目光凄怆。 他闻到一股温馨的香味,一股栀子花的的香味,仿佛是往生留存在脑海中的记忆,混合着一栋悸动心灵的力量,让他莫可适从。 她掏出电话来,准备打120,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她使劲地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你怎么啦?”她问道。渐渐地他的手放松了,他站直了身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略一沉思,便走了。 仿佛有一种力量攫住了她的心灵。 看着他的背影在马路边的青枝绿叶中消失了,直奇怪极了,——他之沉默,勾起了她的好奇,——他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道,就忍受了这轻蔑与傲慢? 当她转过身子来的时候就看见一辆宝马车,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带着眼睛的小伙子正斜靠在车身旁,微笑地看着她,当他看见她脸上愁容时,不由得吃惊,问道:“你怎么啦?” 她看了他一眼,心绪烦乱,没有回答,扭头朝前走去。那个小伙子站在宝马车前,点燃一支烟抽起来,望着她的背影陷入了一种回光返照的沉思之中,然后使劲地一把掐灭了烟头。 ☆、偏偏遇见她 沙里七走到步行街上。眼前的花花世界丝毫不能勾起他的兴趣,他丧魂失魄地坐在的步行街的椅子上抽烟。他看着烟嘶嘶地燃烧着,那烟的味道让他沉醉。 浮世之人匆匆地从他身边走过,迈开脚步向人生终点奔去。一大滴眼泪从他的眼里滴落下来。 他在那里坐了很久。回想起刚才那一番情形,实属无奈。生活的困顿,叫他感受到了未来的渺茫,就像他一个人站在荒原上,茫然地看着四周的布满晚霞的天空,四周只有微风轻轻吹过原野。 待他看见一个大腿丰腴雪白的、穿着高跟鞋的少妇踏着“踢打”的脚步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他就站起来走了。一阵饭香味飘过来,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向快餐店走去。 快餐店里满是食客,个个都像生活很愉快似的微笑着。这给了他当头一击。 沙里七毫不犹豫地要了两个汉堡,一瓶可乐,几个香辣鸡腿,他打算这一顿要把他身上所有的钱都花光。而事实上他已经花光了他身上的钱——二十三元。还剩下三块五角钱坐车,这是他通过精确的计算而得到的,因为他不可能走路回去。 他坐看着食物发呆。 当他看见对面坐着的漂亮姑娘的时候,顿时他胃口大开。那姑娘给了他一种愉快的情绪,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丽与纯洁。这对于沙里七来说道,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愉快体验。接着他就大嚼起来。 饱餐一顿之后,他就走出餐厅,走出快餐店门口的时候沙里七还回头看了那姑娘一眼,的确,那姑娘很纯洁,当然这很少见。 阳光从云层中像瀑布一般倾泻下来,温暖的阳光让这个百无聊奈的穷汉得到一丝抚慰。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他像是遭遇出其不意的打击似的发懵。女人正挽住一个中年大叔的手臂,微笑着钻进一辆宝马车。 他认识那两个人,女人是田琴,那是他的前女友,男人是陈仁,那是他前女友现在的丈夫。女人委婉地一笑,如阳光弥漫了沙里七的心田,她把她曾经给沙里七的柔情给了那个男人。 沙里七他默默地看着宝马车开走了,除了默默之外,像是有一双大手要把他心里柠出水来。 他不动声色,因为他毫无办法,的确是毫无办法。所以当她提出分手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地就转身而去,因为他买不起宝马车。 分卷阅读4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想起了与田琴分手时候的情形。那天,天气很阴郁。田琴约他在老屋咖啡馆见面。当他们在老屋咖啡馆坐下来的时候,田琴就迫不及待提出了分手。田琴告诉他,她的老板——一个年届五旬、离了婚、为感情焦头烂额的地产商看中了她。 沙里七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自己微薄的收入并不足以让她过上她向往的生活。 沙里七沉默很久,极尽挽留之意,但田琴的理由让他无法反驳,因为无论他怎么劝说道,都无法抵挡得了金钱的魅力。 他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眶。那个时候,他感觉到爱情就像故乡老屋前玫瑰花瓣上的朝露。太阳一出来,朝露就蒸发了。 宝马车已经开走了,载着田琴,如昙花一现。尘世迷蒙如烟。沙里七穿过茫茫尘世,来到地铁入口,站在那里呆若木鸡。掏出一支烟点燃了抽起来。 行人冲冲地从他面前走进地铁站去,浮世之人正如蝼蚁一般奔波。远处是一片工地,塔吊正在上下起伏。再远去就是天空,天空明净如洗,尘世莽莽苍苍。一大滴眼泪从他的眼里滴落下来。 沙里七走进了地铁站,就像踏进地狱之门。他浮想联翩,田琴依旧是那样的温婉动人,他想一把把她搂在怀中,亲吻她柔嫩的朱唇,但是不可能,她的朱唇连同她的娇躯给了别人。 尘世如故,风情不再。 他忽然想到了那个面试的姑娘,他已经想了她大概有十遍了,那真是个奇葩。地铁呼啸而来,车门缓缓打开,他一脚踏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面试就这样收场,一切都是泡影。顿时他觉得世界薄如纸片。窗外一片黑暗,就像未知的世界。不安在他心里像半壶水摇晃着哐当地响。 这时候他看见那个面试她红裙女孩走了进来,就坐在他的对面的位置上,埋头看着手机,脸上带着微笑,嘴唇上那一抹胭脂闪烁着醉人的芳香,就像四月的大地。她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去看手机,却吃吃地笑起来。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沙里七想起刚才的情形,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 女孩抬起头来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种别有意味的微笑。 龌蹉!沙里七简直觉得自己太龌龊!他慌忙站起起来穿过车厢到另外的车厢去。 地铁停下了,已经到了余胡村站了,他就站起来像漏网之鱼一般逃出地铁站。 一个姑娘正走在他身后,高跟鞋踏在地上踢踏地响。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他心中泛起,就像多年前的梦境。他回过头去看,却并不是那个女孩。 他走到柳直街的广告牌前站住了,仰起头来看着那张广告牌,广告牌巨大,像一面墙。那是一幅化妆品的广告,色彩淡雅、细致、温润,画卷上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在微笑着,就像怒放的花朵,风情张扬。广告词是“今生,如此美丽”。 他又想到了那个面试她的姑娘,还想到了她身上桂花般的香水味。 现在,那仿佛是遥远的记忆。那副画给了他强烈的刺激感,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这幅画。这副画卷仿佛敲打着他迷寐的心灵。 然后他低着头,慢吞吞地沿着街道走去。路过一家杂货铺时候,他又想起了那个女孩;路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他又想起了那个女孩,他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像是自己正在遭受刑罚一般。 ☆、无聊生活真没劲 他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竟让不知道知己该往何处去,难道回家的路很漫长?不,不是的,他压根就没有想到回家去。 对于他这种没钱、没工作的闲汉,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公园的椅子坐着看手机或者发呆什么的。他穿过柳直街,走过两条巷子,就看见了宜兰公园的大门口。 他慢慢的走进们去,一个老头看着他皱了皱眉头,沙里七恨不得在他的脸上弄出个窟窿来。 看见曲折的小径上有一个空椅子,沙里七就走过去坐下,他脑袋里就像扬尘器,那些灰尘纷纷扬扬,说道一句简单的,他就是坐着发呆。 眼前的幻像像碎纸屑一般飞扬。往往他的脑袋中与现实是两个世界,一个虚幻,一个真实。那虚幻便让他满足,那真实却让他感到厌恶。而很多时候即便是他眼前的东西,也让他觉得虚幻。 他看着附近的一丛玫瑰花,陷入沉思之中,那永生的记忆,悠远、苍凉,就像一轮圆月浮现在水面。田琴,那致命的爱人,漂浮在水中央。他虚幻的记忆仿佛在升华,缥缈于无垠之间。 忽听见一声怒吼,“那个龟儿子把烟头扔进垃圾箱中,垃圾箱都烧起来了!”沙里七迷迷糊糊地扭头一看,一个老大妈站在他面前,眼中的怒火像烈日。他赶紧落荒而逃。 走出宜兰公园,穿过来龙巷,回到家中。出租屋里空荡荡的,阳光洒在地板上很刺眼。已经六点半了,不安如裹尸布一样包裹着他。斜躺在床上,拿出一本书来在那里毫无意义地翻看,各种幻像就像织布机一样在他脑穿梭成一片 分卷阅读5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 感到饥饿难耐,他从床头的的箱子里拿出一袋方便面用开水泡起来。没钱又能充饥,为此他准备了好几箱方便面。这个味,真带劲,他看着方便面上的广告词,简直就揍人! “妈妈的!”他没来由的骂了一句。他经常骂这句话。有时候他觉得不骂不行。 突然电话响起来,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木子易的电话,木子易说道要过来找他。他就拿起手机打开爱奇艺斜躺在床上看起一部电视剧来,就是砍砍杀杀的那种电视剧。 不久之后,木子易就到了,西装革履,有模有样。一走进门就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从包里掏出天子烟来递给沙里七,那架势,像美国总统,他在任何地方都像个总统。他很年轻,才二□□岁,是沙里七的同学。 木子易上过一段时间的班,但是总不想上班,认为那就是一个枷锁。抱怨这不好,那不好,像个怨妇一般。好像觉得自己活在世上惨遭荼毒了似的。 因为熟悉的缘故,两个人也不说道话。皆低头各玩各的手机,木子易就在手机上翻看美女图片,全是那种□□什么的。总之是翻来覆去地看个不耐烦。 一会儿,木子易就说道:“女神,绝对的女神!”把手机给沙里七看,手机上是一个女人的写真,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正在浴缸里上演□□,各种姿势,性感迷人。 沙里七便问这个女人是谁,木子易瞪大眼睛看着他,象看着侏罗纪的恐龙,说道道:“姜丝丝,本城著名的影星,你难道不晓得?你真是一头恐龙!” 沙里七看着木子易,眼神像是一只恐龙,莫名其妙。木子易的眼睛俩仿佛要滴出水来,他的眼神只要看见漂亮姑娘都像是要滴出水来,尤其是他看见常青藤酒吧的那个吧台姑娘姜兰馨的时候,眼神更是像要滴出蜂蜜来,甜腻腻的眼神就像是自己的老婆。 姜兰馨又白幼嫩,好生迷人,当然姜兰馨并不是木子易的老婆,但是他早已把她当做是自己的老婆,嘱咐沙里七千万不要和自己抢,否则他就要拼命。沙里七当然不想和他拼命。 沙里七淡淡一笑,这当然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与他有关系的是下一顿饭该怎么办。木子易问他笑什么。沙里七说道,仅值一笑而已。 木子易简直讨厌沙里七,他老是淡淡地一笑,莫名其妙。而事实上,沙里七除了淡淡一笑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木子易问沙里七最近有没有交女朋友,他实际上知道沙里七最近没有交女朋友,但是他好像非得有此一问才甘心。沙里七说道道:“你看我这样子像交女朋友的样子吗?” 顿时,木子易哑口无言。沙里七问他和想姜兰馨的事情怎样了。木子易就想起姜兰馨来,两眼望着窗户发直,他简直想如了命,巴不得一把搂在怀中,先亲个嘴,接着就啪啪啪。好像又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太龌龊,就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沙里七看着木子易那样子说道道:“真是要命!”木子易嘟哝道:“看来你真该去做和尚。”就在优酷里搜电视剧看起来。那是一部玄幻剧,神仙、魔道、人,上天入地,玄而又玄。看见沙里七放在桌子上的《西厢记》,木子易便惊叫起来,这年头谁还看这种书,像是给这本书吓着了。 沙里七看着他一脸惊讶的样子,淡淡一笑了之。木子易撇撇嘴角,深不以为然,对沙里七说道应该多看些有用的书,正好他那里有一本《成功之道》,借沙里七看。沙里七说道,看了这书就能发财?你没发财,卖书的发财了。 木子易简直觉得他像秦朝的人,一块朽木,也就不理他。两眼望着窗户发直,仿佛姜兰馨正在那里向他招手。 从茶几下抽出一本汽车的宣传画册,胡乱地翻,将目光停留在一页上,上面是路虎车的广告:万众此刻尽瞩目!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搔搔头皮。他以前就有一辆路虎,每当他开着车来到香兰会所的时候,那个迎宾小姐总是看着他笑颜如花,那女孩身材曼妙极了。顿时眼中炽热如烈日,“想我那时候……” ☆、没落土豪的回忆 沙里七直皱眉头。这句话他简直没得到一千遍,也听到一百遍了,实在是叫沙里七厌恶。 “想我那时候……明月山庄真好!”木子易伸头到窗前,远望着那遥不可及的明月山庄,眼里闪动着热烈的目光,就像中了什么魔法似的。 木子易的父亲原来是煤矿工人,叫木顺喜,九十年代末期被迫下岗,为了一家人的生活,不得不跟随他的舅弟谋生路做了装修工人,寒暑之间就泡在工地上,但是倒肯干,逐渐在行,后来就大着胆子承包工程,从此就成了包工头,开始小打小闹,后来做作大了。时来时顽铁生辉。短短十五年间,发迹变泰,身价数千万,在明月山庄买了别墅。 明月山庄可是个了不得的地方,据说道在2004年的时候,每栋别墅都要五百万,简直说道出来都要叫人吓一跳。 整日开着个宝马车四处游荡,宝马车上还有年轻美丽的姑娘,当然是不同的年轻美丽的姑娘,他的人 分卷阅读6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生书写了一段瑰丽的传奇,对于无名之辈来说道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 免不了得意忘形,以为可以一千年富贵。钱财对于他来说道,就像那些年轻的姑娘,召之即来,呼之即去,不以为然。结果陷入赌博,不能自拔,小赌不来,大赌就上,一晚上输个几十万毫不在乎。遍游世界赌场,什么澳门、拉斯维加斯是常客,结果输得一塌糊涂,欠下巨额外债,宝马车没有了,宝马车里的姑娘也没有了,也不得不将明月山庄的别墅卖了,以还赌债。 家财荡尽,从富贵入贫穷,无比难受,再也无法振作精神,有一天当妻子问他要钱作生活费的时候,实在是拿不出一文钱来,煎熬不过,终于跳河自杀。 丈夫离去,木子易的母亲也没有哭泣,几乎没有看见她掉过一滴眼泪,人们都道她无情,只是整日闷坐,十天之后母亲也跳河自杀,留下他木子易一个人在尘世间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那个时候木子易才十八岁。十八岁,父母双亡。实在是一个怎样的凄惨景象,我们可以想象。 从富贵入贫困,正是无比难受。多亏他有个发了财的舅舅,在什么单位给他谋了一份差事,但又嫌弃不足,跳来跳去,直到失业了事。舅舅弄得没法,索性不管他,只是每月给他钱,让他不至于活不下去,但是恨不得早日甩掉这个包袱,但是又甩不脱。 每当木子易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舅舅就知道给钱的时候到了,木子易就像候鸟一般,没钱的时候就飞到他那里。 又总想着发大财,彩票买了一大堆,却连二十块钱的奖都没中过。这个没落的土豪经常挂在在嘴边的的话是“想我先前的时候……”那时候穿得是啥呀,吃的又是啥呀,啊,据说道厕所的地面也散发着黄金般的光芒,——喋喋不休。 开始沙里七还勉强听听,每每听到他说道这话就皱眉头,就像祥林嫂说道自己的孩子被狼吃了一样腻味。再后来,终于给他找到了一份工作,很清闲,木子易只有被迫无奈地去上班,再不上班,就完蛋了。 因为他的舅舅某一天发下狠话,“这是最后一次了,要不去上班,我再也不管你了!”木子易看着舅舅那冷酷的眼神,只得垂头丧气地答应了。 木子易从窗前缩回脑袋来,那明月山庄对他来说道实际上就是一个泡影而已,不过满足于他内心的渴求,以获得现世的安慰而已,关键的是现在要怎样才能发财。这是有关键的问题。 所以从口袋俩掏出几张彩票来看着,琢磨着上面的号码,问沙里七道:“老沙,你那看哪张是五百万?”沙里七说道:“下一张就是。” 木子易就不理睬他,自个儿在那里琢磨。不久之后都感到饿了,似乎穷人的肚子要饿的快一些,沙里七现在就有这种感觉,两个人就走出去。 木子易询问沙里七吃点什么,说道好像什么都吃腻了,就差没吃过人肉了。沙里七看着他腆出来的肚子和宽大的腮帮子,恨不得给他腮帮子一拳,真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他还饿着呢,况且现在胃口好得很,就是一头牛都吃得下。 来到柳直街上,看见鱼香味饭馆就一脚迈进去。两个人在一张乌油油的桌子旁坐下。一个少妇走过来满脸微笑地看着他们,问他们要吃点什么。 木子易木子易就点了一个砂锅老鸭汤,眼睛看着那个少妇的背影。 “真是没意思!”木子易又开始发牢骚了。沙里七问他什么没意思。木子易说生活乏味,像白开水。 两个人就在那里干坐着,抽烟,喝着苦荞茶,不着边际地说道话。 沙里七仔端起苦荞茶,那颜色黄黄的,像是黄汤一般,他即刻便联想到他干过的那些荒唐事情,即刻就不安起来。服务员把啤酒拎过来,酒一股脑儿地往肚子里灌啤酒,这让他好受一些。 “没有人知道将来会怎样,”木子易说道,“忘记吧!” “忘记?”沙里七仿佛吃了一惊。 “电影里说道,记忆是痛苦的根源。”木子易说道,沙里七沉默,这证明木子易说的很有道理。……那幅油画,那个姑娘,那荒唐的举动……沙里七心如乱麻。 “都是过去的事了。”木子易又说道,听木子易那口气就像是导师一样语重心长、循循善诱,电视上的综艺节目总是有这样的导师,东一个道理洗西一个道理,像清谈家一般,叫人厌烦。 沙里七干咳一声。……那一幅画杳渺深邃,那些紊乱的、毫无章法的线条、艳丽的色彩……隐隐约约,不可触摸……沙里七喝了一口啤酒。那虚幻的世界与他的欲望似乎有不可割裂的关系,就像沉渣时常泛起。 他只顾埋头喝酒。木子易也埋头喝酒。 不久汤锅端上来了。木子易动了动筷子,一些胃口也没有。 沙里七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埋头苦吃,一个劲地将那些食物一股脑儿往嘴里塞,额头冒汗,满嘴是油,腮帮子鼓凸,像老牛吃草。把木子易看呆了,说道:“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 ☆、要靠借钱度日 分卷阅读7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啊!”沙里七抬起头来看着木子易,像是很吃惊的样子。 “田琴!”木子易扶了扶眼镜,端过茶来啜了一口,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天,季元朗请我吃饭。他本是我大学时代的同学。他现在是个富二代,家产上亿,在明月山庄购置了地产。我们聊起了大学时代,毕业后各自的情况。这时候一个女人匆忙地给她送来一份重要文件,说道是老公陈仁交代的!季元郎叫她田琴。田琴,我一看就知道是她。于是就询问季元郎田琴现在的情形,原来季元郎同住在明月山庄。” 沙里七已经喝了两瓶啤酒了。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很犟,像患了肩周炎,想扭过来也很费劲。 偏偏木子易还在那里说道,就好像不吐不快似的。“明月山庄我有谁不认识。陈仁,白付豪,季元朗……”木子易嘿嘿一阵冷笑道,“田琴,不就是陈仁的老婆吗?我见过的。” 接着他谈起了田琴、陈仁的婚礼,“那婚礼之盛大轰动了西陵的地产界,几乎全城的地产大佬都到齐了。啧啧!”木子易的眼中又现出了炙热的光芒,“明月山庄!啊,明月山庄!” 沙里七把手放在脑后,揉了揉后脑勺。木子易道:“可惜!”沙里七道:“可惜什么?”木子易道:“你知道的。” 沙里七忽然笑了。笑过之后,他就望着墙壁发呆,然后又微笑,仿佛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值得他笑似的。 木子易暗自吃惊,他现在是越来越“深邃”了。难道他已经病到这个地步了么?就问他的强迫症好些没有。沙里七摇头。 接着木子易就抱怨起来,说道自己处于基层,工作很累。一边吃,一边诉苦,长吁短叹,就像旧社会的长工,说道生活在泥沼中,就像温水中的青蛙,半死不活的。 沙里七淡淡一笑,不以为然。木子易就问他笑什么。沙里七说道:“你半死不活的,我却是要断气了!” 木子易顿时嘿然无言,将酒瓶喝了一个底朝天,就去付了账。付完账两个一起走出来。沙里七忽然问木子易借钱,木子易瞪大眼睛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沙里七有一次重复了自己的话,木子易方才听清了,抖抖索索地从怀里掏出钱包来,借给沙里七五百块钱,觉得自己心中像是在滴血! 沙里七看着木子易瘦那舍不得的表情,恨不得一拳打在木子易的脸上,当木子易找他借钱的时候,他可是很爽快的。 走到地铁站口,沙里七就在那里看那副“宝拉苏打水”的广告。“记忆是痛苦的根源!”木子易对沙里七说道,然后就钻进了地铁站。 木子易丢下这句话给沙里七,就像给了沙里七一个沉重的包袱。不,也许是他吃得太饱的缘故,肚子里沉甸甸的。 沙里七看着那副广告,画面呈现天蓝色,一个瓶装的苏打水正浮现在晶莹透亮的冰块上,“酸碱平衡好身体!”另一个美丽的女孩正拿着一瓶在喝,面带微笑。在他的下面有一个签名,鬼画桃符似的,偏偏就有人以为那是艺术。凡事看不懂的就是艺术。 这是西陵城的电影明星顾晓曼,她是一个演员,同时也在主持一档相亲节目《花田喜事》,在西陵城红得不得了,传闻和多个导演李明儒有一腿,这事在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传来传去,就更加沸沸扬扬。一天到晚,只要在电视上看见她,大家都觉得有趣有趣的。 沙里七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迎着秋风走进黑乎乎的巷子。 这个巷子叫来龙巷,穿过巷子就是他的住处。传说道北魏年间有龙飞来,盘绕数圈而去,遂名来龙巷。这是一个老人讲过的,那个老人有一百岁了,已经年迈老朽,牙齿也掉光了,据说道讲完这句话之后,第二天就驾鹤西去。据说道他下葬的时候,风雨晦暗,那云层中似乎有龙盘旋,于是乎众人更加深信不疑。 巷子的一边就是灰扑扑的墙,树木和竹枝掩映,然后就是幽深的灌木丛,阴森森的,着实吓人。另一面就是那种老式筒子楼,约有四层高,大约是七十年代初的建筑,长年累月的煤烟把这些楼熏得黑乎乎的。 许多房间已经没有人住,堆满杂物,屋顶是玻纤瓦和木梁构成,就像乡下的瓦房顶。一些老人和一些图房租便宜的建筑工人以及莫名其妙的闲汉在此居住。 而此刻,朝巷子望去,巷子浮在幽暗中,着实像地狱。只有二楼不知是谁的房间透出些许光亮,给这沉寂的巷子增添了些许暖意。 沙里七独自走着,黑漆漆的夜色如同墨一般包围了他。一种焦虑的情绪紧紧地攫住了他。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焦虑什么,可是他总在焦虑和不安中。 沿着来龙巷的坑坑洼洼的路走了回去。回到家里,沙里七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下。这是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一间租给了沙里七,另一间还空着,尚无人居住。 墙面黑乎乎的,墙角还有几丝蜘蛛网悬着,看起来像陈年老屋,布沙发已是许久未洗,油腻腻的,上面还有一大片污渍。沙发前有一个玻璃茶几,上面摆放着一套紫砂茶具。 茶几下胡乱地摆放着一些杂志 分卷阅读8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和书,还有一叠纸杯子。旁边的餐桌上空无一物,几乎都积满灰尘。靠墙的一张长条形的桌子上放着那种老式的电视。 沙发的侧面便是窗户,靠近窗户墙角的壁柜上上下下放满了许多空酒瓶,都粘满了灰尘。唯墙上挂着的几幅莫名其妙的油画,兴许尚能看出主人有几分附庸风雅。 他呆呆地站了好几分钟,走回了卧室。一直以来他都是独自一人蜗居斗室,一个床、一个电脑桌、一个衣柜,就塞满了室内。天花板乳胶漆成块地往下掉,木门也脱了皮。一个月500块钱的房租,莫非他还想住别墅不成。总之能有个地方安身立命,已让他不作奢望。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哗地一声,一城灯火映入眼帘。远处万利广场灯火辉煌,旁边便是有名荆紫山,荆紫山下的翠云湖畔便是风流富贵、声名显赫的别墅群——明月山庄了。 明月山庄是本城著名的别墅群,皆为独栋别墅,据说道每栋别墅的造价皆在五百万之上。居住着那些那些出类拔萃的商界强人,成为人人艳羡的财富之地。闲暇之际只要人们一说道到谁的钱多,便自然会谈论到明月山庄那些出类拔萃的人物。 然后他关上窗户,带着满脑子的“碎纸屑”睡觉了。 ☆、这是堕落的象征 不知睡了多久,混沌之间,沙里七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灵魂,如一道烟尘,飘飘渺渺,浮游在黑暗的眼前,哗地一声,迸散了。然后他双脚一蹬就醒了。难道是灵魂附体了吗?翻身下床,推开窗户望去,午时的阳光照耀大地。 居然睡到中午了!瞬间,他心头一紧,一粒冷汗从他胸膛冒出来。他推开出租屋的门走了出去。穿过那黢黑、毫无知觉的楼道,太阳依旧悬挂在遥远的天际发出盛大而和悦的光芒。 他走进了来龙巷,巷子里安静得像墓地。远处建筑工地上轰轰的声音离这里也很遥远。一张沾满泥浆和灰尘的广告牌贴在巷子灰扑扑的墙上。 向东走到巷子口。顿时心底倒吸一口凉气。一片旷野,一株榕树冠盖苍苍,榕树下一座小桥,小桥下溪水潺湲。远处几个村庄,再远出就是与天际相连的灰蒙蒙的山了。风景虽美,却是凄凉。而巷子的西边则是柳直街,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说道不尽的繁华,道不尽的富贵。 仿佛这幽长的来龙巷便是天堂和地狱之间的阴阳界了。他蹲在墙根,掏出一支烟点燃了抽起来。头发凌乱,领口敞开,一副衰像,分明就是一个无聊的□□丝男,除了上班,打游戏,吃饭睡觉,剩下的就是泡妞,没有目标,不知未来,浑浑噩噩度日。 他嘴里不时喷出一股长长的烟雾,就好八十年代火车奔驰的蒸汽火车。毋庸违言,烟给他一种超凡脱俗的快乐,直沁入他的心脾。远处是一片工地,塔吊正在上下起伏,微风吹拂着草木簌簌地响。他发着呆。 一辆轿车停在了巷子口,一个袅娜的姑娘从车里钻出来,低头看着手机,一边朝巷子里走来。一种奇怪的念头从沙里七心底涌起,仿佛在逼迫他一般,便急冲冲地逃走了。气喘嘘嘘、头混脑胀地回到出租屋,在手机QQ中,输入两行字:有空吗,过来吧。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呆若木鸡。 不久之后,就听见敲门声,便走去开门。 一个穿着白花纹连衣裙的女孩背着挎包走进来,他叫苏香,大约二十一二岁。 沙里七第一次接触她的时候就在常青藤酒吧,那时他走进去就坐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喝酒,苏香走过来坐在他身旁,打量着他,一双眼睛在暗黑的中闪着光,递给他一张名片,一句话也没有说道,默无声息地就走了,像烟尘。 女孩走进来坐在床头上,玩弄着自己的黄色的发丝,问道:“你在干什么呢?”沙里七说道:“没干什么!”姑娘说道:“现在就开始吗?” 姑娘的脸很白,像是终年不曾见过阳光,嘴唇上涂抹着厚厚的胭脂,一抹嫣红。她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指,好像不太习惯。 沙里七说道:“先等一等吧”姑娘说道:“已经很长时间你都没有叫我来过了。”沙里七说道:“哦,最近有点忙。” 女孩似乎也没有太多的话,就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地看电视,一边看着手机聊微信。隔了一会儿,她说道:“咱们开始吧,我还得去别的地方呢。” 沙里七忽然觉得有点憎恶,不知道在憎恶什么,一种激烈的情感涌上心头。他从电脑前扭过身子来,一把抱住了女孩。女孩皱了皱眉头,大概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沙里七……忽然他抱住了头,蜷曲在床上,像蚯蚓一般扭动着身体。 他的头痛病又犯了。这疾病已经十几年了,看过无数的医生,皆束手无策。 女孩坐在床头看着他一动不动。他满头大汗地像节肢动物支撑起身子来,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臂,抱住她,像一个即将行刑的死囚,瑟瑟战栗。他蜷曲在床上,形状像一个煮熟的虾。眼中充满了尖锐的痛苦。她坐在床沿上看着他纹丝不动,伏下身子去把他的头揽进怀里,她用手抚弄着他的头发。 分卷阅读9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之后他缓缓地坐起来四下张望,像一个懵懂孩子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你还需要吗?要不然,我就走了。”女孩冷冷地说道,于刚才那番情形截然相反。他伸出手来,刚触及她胸前的衣服,却像触电般地缩回去。坐直了身子看着苏香,眼里闪过一丝迷惘。 女孩说道:“要不,下次吧。”沙里七摇摇头,女孩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了。温软的身躯一下子触发了他的情绪,脑袋中什么东西嗡嗡地响,她的身子滑腻白嫩。 他盯着她的胸脯看,他好像并不愿即刻去实现他那急切的愿望。女孩皱着眉头,忽然双手交叉捂住在了自己的胸前。他诧异地看着她,简直不能理解她的行为。 他像误入虎口慌不择路而急于脱险的人。女孩没有挣扎,很顺从,像一只羔羊,望着灰白的屋顶,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神情,仿佛这是理所当然。你可以反抗生活,但是你无法改变命运。 她望着屋顶,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就像狂风暴雨吹打着的海滩上的礁石。他像狼一般贪婪攫取着他的需要。当他看着她那因痛苦而略显扭曲的面孔,内心的不安涌上心头,停止了动作,像一块巨石一般倒塌在床上。 女孩也没有动,依旧仰望着屋顶,那神情凝固了。他坐起来看着她,那香艳的躯体让他反而感到难过。 “为什么?”女孩说道,脸上毫无表情。他没有回答他,将裙子从她的腰际扯下来覆盖在腿上,将衣衫拉拢掩住他的胸脯。站起来翻身下了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抽烟。 “你干什么!”女孩抱怨地问道,她默默地看着他,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沙里七说道:“不知为什么!”对他这句话她似乎不能表示理解,瞪大眼睛看着他。 沙里七笑了笑,从嘴里喷出一股烟雾。烟雾弥漫了房间的角落。女孩掩住鼻子,咳嗽起来。 ☆、那堕落之后的沉思 “厌倦了?”苏香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像是讥笑。 沙里七感到愤怒,却没有发作,从口袋里掏出钱来,递给她,她接过去装进浅红色的挎包中,看了他一眼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沙里七站在窗前,眼前浮现出缥缈的幻像,就像一块吸满水的海绵,在他脑袋中膨胀。他用拳头使劲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推开门走了出来。 巷子的道路很干燥。苏香正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在沙里七的心中投下了一片阴影。苏香走到那块广告牌前莫名其妙地站在哪里看着天空。然后蹲下去看着地下,沙里七走过去,站在她身边,她正用手在地上划着一些扭曲的线条,之后她便站起来走出了巷。穿过巷子就是一片荒野,这一片城乡结合部就是这样。 他们走到了一株小叶榕下面。地上积满了落叶,榕树苍苍若盖。她坐在榕树下看着地下,俯身从地下拾起一片枯焦的落叶看着。阳光穿透了那些浓密的枝叶斑驳地洒在地上,四周一片宁静,沙里七静静地坐在她旁边,看着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 沙里七道:“你看起来好像……”女孩摇摇头,平静地坐在那里,肃穆地看着那树梢的缝隙。那副姿态忽然像是什么吸引了他,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不可遏制的力量从内心滋生出来,瞬间充满了他的灵魂。他竟因之而感到颤抖。女孩对于他的话似乎充耳不闻,玩弄着手中的那片树叶。 她无法摆脱命运的束缚,于是只好顺从于他的想法。沙里七的脑神经似乎也不受他的使唤了。他仿佛看到了他从未发现的奇异景象,他不停地在探索,希冀发现点什么。她躺在积满落叶的地上眼望着那一片浓密的青枝绿叶,对于这一切她已经无法再说什么,也无力再摆脱,剩下的就只是任凭命运的摆布。 生活的郁闷无力,时刻压抑着他的灵魂,沙里七越来越抑制不住自己的狂乱,脑袋里一片空洞,那些浮影已经完全不见了。一只鸟儿扑腾地飞来落在他们面前,睁着乌溜溜的眼珠看着他们。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仿佛从某个幽暗角落里传来悲叹的声音。之后,沙里七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 女孩站起来收拾好衣服,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她脸上的幽怨瞬间让沙里七崩塌了似的,他仰趟在那积满落叶的地上,仿佛要窒息一般,“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他握紧了拳头,垂头丧气地穿过荒原,回到家中。 “难道别人的痛苦是我兴奋的根源吗?”回到了出租屋,沙里七惶惑地想道,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脑袋里一片空白,但是他无法懊悔。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四周寂然无声。他推开窗户惶惑地望去,银河一如既往,挟裹着幽暗明灭的光在无边的黑暗中漂浮。他呆立良久,如庙中木偶。 第二天他一起床就赶紧洗脸,走到镜子面前看着自己,但见自己眼神浮肿而迷离,脸色油腻而苍白。他倒吸一口凉气,像是受到惊吓似的。 他很久都没有认真打量过自己的面容。以前他总是神采奕奕,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他什么事情都放在心上。他抚摸 分卷阅读10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着自己脸上的那道伤疤出神,那道伤疤有三寸长,从右面的脸斜地划下来,像涂鸦,倒是使得他有点儿气概。 那道伤疤是一种回忆,许多年以前的回忆,但是这样的回忆对于他来说道就是痛苦的记忆。而现实的意义在于他必须出去找工作。好好地收拾一番,背着自己的那个土黄色的帆布包,就从来龙巷走了出去,他打算去人才市场看看。 阳光斜斜的升起来。“这真是一个好天气啊!”他敲了敲太阳穴,力图使自己请清醒一点,但是脑袋中还是斑斑点点的痕迹。 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来到人才市场。但见偌大的一个人才市场挤满了人,川流不息,一个个仰头看着招聘启事,像饿汉看着饭碗,蚂蚁似的走来走去。他仰头看着,唯恐漏掉一个。 他看见一家建材公司招聘营销员。一个绿裙子的姑娘就坐在椅子上,就走过去问,这个职位有些什么要求。对方回答说道,须要大专以上学历,然后还要有三年业务经验。顿时就失望了,他只是一个高中生。 看见富士康招聘流水线工人,他便走过去问,这倒是很符合他的要求,吃苦耐劳,可就是地点太远,在城郊区。从头看到尾,并没有适合自己的,一张求职简历也没有填,垂头丧气地走出来,顿时心都凉了半截,满腔的希望化为乌有。一边往回走,一边思考该怎么办。 走着走着就站住了,路边一个网吧的玻璃墙上张贴着一个招聘广告:网管,一名,男,30岁以内,会计算机维修技术及网络技术,需上夜班。有意者面谈。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坐在门口的吧台前看着马路上过往的行人发呆。看见他走进来,嫣然一笑,还未来得及开口,沙里七逃走了。 接着他又看见路边的柱子上招聘:保安,两名,男,工作细致,有担当,责任心强。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正坐在保安亭里看报纸。他问:“请问你们这而需要人吗?” 那个人愕然地抬起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他,笑着说道:“这里需要看门的老头,你来吗?” 又看见一家手机店外张贴的招聘广告,便走进去问,一个店员告诉他工资只有一千五百元,他立马掉头就走。 他走到一个广场,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毫无知觉,一连抽了三只烟。无限烦恼地站起来,低低地叫了一声“嗨”,这个举动让一个手拎挎包从他面前走过的中年妇女吓了一跳,一边捂紧挎包,快步走去,一边不时怯生生地看着他,大概疑心他会有什么不良企图。 ☆、再次求职后的浮想 傍晚他走回来龙巷的时候,心情沮丧极了。 第二天他背着包走了出去。风吹得街道两边的木叶簌簌地响。他穿过人群,来到公交车站台上。他在网上挂了求职简历,昨天勃兰特医药打电话给他,说道他们那里缺一个营销员,让他去面试。 一辆公交车呜呜地开来,咕地一声刹住了,他终于上了车。车上拥挤不堪,他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 公交车如同老牛似的吭哧吭哧地开到车站,下了车抬,头一望,但见一座高楼拔地而起,耸入云端。 他慢吞吞地走进去,乘坐电梯来到十五层楼。东张西望找到勃兰特医药公司,一个姑娘正坐在接待台前,询问几句之后,就叫他填写应聘表格。 之后,那个姑娘潦草地看了一眼,然后就把他带到一间办公室。 一进门他就看见了一双雪白丰腴的大腿。那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姑娘,目光明亮,脸蛋鲜艳,胸部高耸,一看见她就让人想到性和春天。 那真是一个美丽的女孩,沙里七忽然挺直了身子。 还有两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圆桌旁边的椅子上,一个高且瘦,鼻子有点歪,表情严肃,那副神态看起来像世界都欠他的;另一个寸头,脸庞宽大,一脸的和善,看起来像大肚弥勒佛。 胖子请他坐下,瘦子请她自我介绍一下。 沙里七木然的坐在那里,把他的工作经历一一说道来,如背天书。“我叫沙里七,今年二十八岁,大学学的是市场营销专业,工作六年多,曾经在两家单位待过……” 子尖锐地看着他,仿佛在向他讨债。胖子温和的看着他,仿佛正在向他布施。姑娘则微笑地看着他,仿佛在向他抛洒阳光。他的心咚咚地跳,仿佛正揽着情人的腰。 瘦子说道:“说说你的主要业绩吧。”沙里七木木地说道:“在燕山医药公司的时候,一年做三百多万的业绩。”瘦子目光像锯齿一般看着他,就像解放前地主望着未交租子的佃农似的;表情严肃地像冬天的寒风。 然后他就将那一套准备充分的营销理念和所取得的业绩滔滔不绝地陈述出来。接着他们又询问了他一些情况,问他母亲住哪里,老家是哪里的,住在哪里,结婚没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沙里七司空见惯。反正这些话他已经不晓得说道了多少遍,人生就是重复再重复。心里着实奇怪得很,为什么每个面试的人都要问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他耐住性子一一作答,然后长吐一口气,终于 分卷阅读11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陈述完毕,只等着宣判了。三个人又交头接耳地商量。那个美丽的姑娘目光明亮的看着她。而沙里七呢,木木地坐在那里,觉得自己拿着一个破碗等待施舍。 之后,那瘦子翻了翻眼皮说道:“三天之内给你答复,等候我们的通知吧。”沙里七知道,这句话他们肯定是要说道的。每个面试官都会这样说道“三天之内……等候通知吧”,总之等候通知吧,一切都要等候通知,而这个“等候通知”对于许多面试者来说道那就是神的旨意。 听到等候通知这几个字,沙里七觉得浑身斗志肥皂泡。“判官”发落完毕,沙里七从办公室逃出来,丧魂失魄,差点撞到那个漂亮的前台姑娘身上。 走在大街上,虚弱得如大病初愈。他走到若曼广场坐在一栋大厦的台阶上抽烟,骂道:“混蛋!为什么要面试?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问题要问?为什么总要等候通知吧!”他看着自己的手里的那份“自我简介”,那份简介页边都已经发黄了,他一把撕得粉碎。 仰望天空,一片羽毛从无垠的宇宙中飞来,如一根鸿毛,落在他面前,又被风一吹翻滚着远去。那无垠的宇宙旷远如同一个谜,他不觉发怔。而事实上他的人生轻得就像一片羽毛。 传过步行街,呆呆地走到公交车站,等候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附近一个卖凉粉的姑娘。那么究竟是有希望呢,还是没有?他想应该有希望,同时自己又觉得没希望;如果没希望,自己似乎又觉得还有希望。就像一把大手揉碎了他的心灵。 想起那个瘦子,那家伙板着一张脸,像是解放前受到压迫的长工似的;想起那个胖子,那家伙肥头大耳,倒该去做和尚;想起那姑娘,不觉得心里暖和,那个姑娘倒是不错,可惜应该去做车模更好……啊,真是诱人! 那个买凉粉的姑娘正在铁瓢里搅拌凉粉,动作麻利。他直勾勾地看着她。那姑娘将凉粉递给一个小年轻人手里,抬起头来发现他在凝望她,不觉脸都红了,怯生生望着他。 沙里七心慌意乱地逃走了。忽然惊醒过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原来已经坐在公交车上了,呆呆地望着窗外,惘然若失。“管他妈的”,心里即刻舒坦起来。正正午时分,尘世如花瓣盛开! 忽然他接到了木子易的电话,说道这周有个同学聚会,问他去不去。他听完就一声不吭地挂断了电话。他认为一般像这种聚会都是有车有房有钱的人才去参加的,他现在正穷,所以就不去了。 他闲逛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才回家,吃了一盒方便面之后,便走了出去。穿过巷子,拐过两个路口,就看见了常青藤酒吧。常青藤酒吧真的像一片绿叶,那泛着金光的门口,像巨兽的嘴巴。他穿过沉闷的小厅堂,走到吧台前叫姜兰馨给他来一杯劣质的白兰地。 姜兰馨是常青藤酒吧老板娘,其实她并不是老板娘,她只是一位23岁的姑娘,叫姜兰馨,是这家酒吧的主管,因为老板长期不来这里,大家都戏称她老板娘。姑娘在迷茫的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酒吧里满是人,充满了暧昧、烟味和干燥的气息。他躲在角落里像一个阴影。 姜姑娘坐在吧台前看着他把那瓶酒一点一点地灌进肚子里。她觉得有点不妙,走过来看着他,那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十恶不赦的老醉徒。 ☆、醉倒穷途入诊所 姑娘一把抓过他面前的那瓶酒,沙里七就斜着眼睛瞪着他,姜兰馨感到害怕极了。 任何一个女孩被沙里七这样瞪着都会感到害怕的。 谁知这个老醉徒站了起来,嘴里不知道叨念着什么,歪歪斜斜地走出来,沿路走回去。走进来龙巷,酒劲上来了,沙里七斜靠在来龙巷的墙上,喘着粗气,一片叶子从树枝上垂落下来贴在他脸上,一片冰凉,他摘下来,揉碎了,扔在地下。 然后他看见幽明的巷子中,一个女孩走了过来,像是漂浮在空气中。 女孩一瞧他那样子,呀地一声,便飞快地逃走了。的确他站在那里,那个样子,半死不活的,活像一个邪恶的幽灵。忽然他双手抱住头蜷缩在地上,他的头疼病又犯了。 天气阴冷,细雨微芒,巷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被黑暗挟裹着,迷迷茫茫。 巷子里黑乎乎的,他的脸棱角分明,却是充满了寂寞,无边的寂寞。不知道他的寂寞像他的人,还是他的人像他的寂寞。 巷子幽暗深邃,不知道通向哪里?那么他的命运仿佛也是这样吗?巷子里没有人,一个人也没。他本来就是一个卑微的小人,根本无需别人的注意。他注定生下来就是一个卑微的小人。 他爬起来,踉跄地朝前走,一头栽倒在地上。那小雨地落在他身上,侵透了他的衣服,但是他丝毫没有感觉。 他趴在泥泞的地上,像是被谁抛弃在路边的死狗一般。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温暖的床上。手上插着输液管,输液瓶里的点滴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仿佛在向他身体了注入生命。 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小姑娘正坐在 分卷阅读12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床边低头沉思。灯光柔和得像一个往生的梦。女孩看见他醒了,慌忙解释道:“这里是何生诊所,你喝醉了。” 他目光里露出奇怪的神情,那个女孩正是那个惊慌逃走的那个女孩。 她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茫然地看着她。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酒喝多了?打架?给我说道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姑娘大约十八岁,那双眼睛闪烁着幼稚的神情,连说道话也是那么的天真。她就呆呆地看着他。这个男子大约二十八九岁。神情冷而硬,像一块岩石。嘴角颊有一道约一寸长的浅浅的疤痕,就像一副优美画作上的涂鸦。 沙里七看着窗外,窗外斑斑灯光,雾蒙蒙一片,难道是另一个世界?他恍若隔世。刚才那个世界暧昧,旖旎,芳香的酒,每一口都刺激神经,还有情人的呢喃低语。而这里却是这样的宁静,俨然一个世外桃源。 “一个女孩将你送到这里来的。”女孩说道,“还有一个三轮车夫。”他奇怪地看着她,实不知哪个姑娘会好心地送他到这里来,他可不认识什么好心的姑娘,他几乎都不认识那些姑娘。 他问道:“他有没有给你说道她姓什么。”姑娘摇头道:“没有!”“那么,多大岁数?”“看起来大概二十六七岁吧。”沙里七倒是怔住了,难道是姜兰馨吗?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那姑娘是谁。 “你在想什么呀?”她歪着头坐在他身边的凳子上,灯光照射在她身上就像图画中的美女,散发着典雅的情趣。 “外面还在下雨吗?”他仿佛是在问自己。“没有了”,姑娘吃惊的看着他,说完就走了。 他斜躺在床上,闻着那消毒水的味道,宁静给予了他深沉的情怀,似乎让他觉得人生的毫无意义与落寞,脑袋中浮现出一幅画来:夏日的傍晚他躺在故乡的院子的槐树下打盹,落日余晖将大地染成一片金色。每到清晨院子里玫瑰花的花瓣上都凝满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朝露。 第二天一早,一个大约七十多岁,有两撇山羊胡须、穿白大褂的老人走进来问了他几句,就说道可以离开了,告诫他少饮酒,说道完就走了。老人两眼浮肿,看起来有些两眼昏花。 那个小护士走进来看他,他向她表达了谢意,然后问需要付多少钱,姑娘说道昨晚上那姑娘已经替他付过账了,沙里七简直一头雾水。姑娘并没有说道什么话,只是看着他微笑,两个浅浅的酒窝浮现在她脸上,他发现这个女孩长相清秀,神情羞涩。 然后他离开了诊所,回到了家里。 昨晚上的事对于沙里七来说道就像是一个悠远的梦。 刚回到家里,就他就接到了柯杰商贸公司打来电话,告诉他被录取了,叫他明天就去上班,他高兴极了,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在那个陈旧的柜子里倒腾那些衣服,看哪件穿在身上比较得体,但是翻遍了衣柜也没有找到一件笔挺的衣服,全是皱巴巴的。 他忽然想到那个荒唐的姑娘,一想到那个荒唐的女孩,心里就发憷。但丢掉这份工作,损失实难弥补。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想不明白,就打游戏,打玩游戏就睡觉。直到下午五点钟,才决定不去的好。在手机上搜索《成功之道》看起来,一页一页地翻过去,不久又觉得厌恶,看见搁在一旁的铜镜,就拿起来看。 这是多年前一个女孩送给他的。他的脑袋中又浮现出一幅场景来:风雨弥漫的乡村道路上,那瘦小的身影,凄凉的眼神…… 这个铜镜古色古香,小巧精致,雕刻着云纹图案,小巧精致,比一枚一元的硬币稍大,一根红丝线穿过镜子边缘的小孔。他每天悬挂在胸前,时常拿在手里把玩。 后来他疑心这是什么值钱的古董,就拿去给一个熟识的朋友鉴定。他那个朋友是一个古玩家。看了这个铜镜,哈哈大笑着说道:“送给我都不要!”着实把他郁闷了还半天。 又不甘心,一日拿到清风观的一个老道士看。那个老道士九十余岁了,鹤发童颜,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说道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自有缘法!”就把嘴绷得紧紧的,再也不肯说道一个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把沙里七弄得心里痒痒的。 有一日碰见一个年迈的化缘和尚,长袍飘飘,宛似神仙。见沙里七手持此镜在路上走着看,竟然一把抢了去看,笑着说道:“此乃往生镜。你把往生予我,我把今生于你!道不尽的凄苦,流不尽的眼泪!哈哈,不要也罢!”说道罢,将铜镜扔给他,莫知所踪。 这铜镜种种情形,叫沙里七好生奇怪。 ☆、又遇到她的尴尬 铜镜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他把它挂在胸前,出神地看着那个铜镜。 此际,一个风姿绰约的姑娘,穿着一身青衣,眼睛明亮得就像秋天晚上的月亮,于那黑暗之中看着他,身上散发出醉人的光芒,仿佛恒久的夜空迸散的流星雨。忽然那身影如此之亲切,竟像自己往生的妻子,在那往世的浮华之中,他们曾经温存过! 沙里七头脑中坚执着一念,茫然若失。 分卷阅读13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乔一打电话来给他说道赶快去巴福鱼庄,乖乖地坐在那里等他来请他吃饭。仔细看着铜镜,一片清冽,什么也没有了。 天啊,就像下了一场及时雨,那就像中了五百万。 沙里七从混沌的浮想之中清醒过来,飞快出门,冲下楼道,站在巷子口等候出租车。一辆出租车开来停在他面前,从车窗里伸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问他要去哪里。他急不可耐地上了车。但是司机一听说道是巴福鱼庄,就说道不去了,不顺路,要交班了。 他把恨不得在那个司机的头上敲上一棒。妈妈的! 他就在那里等待,急不可耐。眼巴巴地望着那马路。但是凑巧,马路上光生生,看不见一辆车,给沙里七恨得牙根痒痒的。已经很久没有人请他吃过鱼了,他现在已经在想象那鱼的鲜美可口,不觉得吞了吞口水。 终于看见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却不料在前面半道上给人截住了。 好不容易看见一辆车开过来,他二话不说道就上了车,司机是一个络腮胡子的家伙,废话很多,他不得不搭讪,实在是很厌烦。一般来说道,沉默就代表他的态度。 几经周折,来到巴福鱼庄,眼巴巴地等乔一到来,那饥渴的样子就像婴儿眼巴巴地望着奶瓶。 鱼庄一个食客也没有,冷清的要命。他就坐在饭桌前抽烟,烟雾几乎都笼罩了他的全身。不久她就看见瘦削的乔一走来,看起来就像动画片《胸大鸡》里面的瘦高高。身后跟着一个女孩——那个柯杰商贸公司面试他的红裙女孩! 她看见沙里七微微一笑,沙里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这简直要命,那鲜美可口的滋味瞬间飘到九霄云外! “这是易宁宁,我的朋友!”乔一屁股还没有落座就说道。沙里七慌忙点头如鸡啄米,女孩抿嘴一笑。沙里七恨不得想找根绳子结个套,把脖子伸进去。 大家就在那里聊天。乔一问沙里七最近有没有交女朋友。沙里七拼命摇头,喝酒。他在想人生为什么总是这样遇巧。人生总是遇巧! 乔一说道:“那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沙里七摇头。 姑娘就抬起头来看着沙里七,眼睛里散发着溪水般清澈透底的光芒。沙里七简直就想用手遮住脸,偏偏那手很重,像是抬不起来似的,只好伸出手去夹了一块肉在自己碗里,掩饰过去。 沙里七现在口袋的钱包里还剩二十八块五毛钱。银行卡倒是有五张,每张里面还有十元钱,加起来一共七十八元五毛。 “爱情就像一尊佛,要磕头烧香来供奉的!”这句名言就是当代不著名的思想家木子易对他说道的。 那时沙里七说我只会磕头,没有香烛纸钱。木子易摇头说道必须得有香烛纸钱,磕头磕不来爱情!这句听起来就是真理,从他现在口袋里只有二十八块五毛钱就能够证明这个道理,关键是他现在不仅没有香烛纸钱,连磕头也不会了。 乔一和易宁宁谈得兴高采烈,他们在谈房子,说道现在房价如何如何,那个楼盘好。每个人一见面不是谈房子,就是谈车子,谁赚了多少钱,成立了公司了,还有哪个男明星和哪个女明星好上了。 乔一说道自己已经买了房子,在大沙嘴,大沙嘴是西陵城繁华的商业区,那里的房子没有上百万是买不到的。沙里七像是被针扎一下。于是又谈车子,哪个品牌的车子性价比高,乔一就说道自己已经买了一辆奥迪,还不错。沙里觉得自己的胳膊像是被蚊子刺了一下,很痒,赶紧伸手去挠。 乔一谈兴颇高,易宁宁眉飞色舞,沙里七呆若木鸡。一个肥头大耳的女人将鱼端上桌子。沙里七看着乔一给女孩夹菜。易宁宁忽然向沙里七的碗里夹了一块鱼,这个出其不意的举动就像一棒敲在让沙里七的脑袋上。 他给自己夹鱼,这可要不得,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这样要不得。他盯着自己面前的油碟发木,咕隆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嘴里冒出来两个字,“谢谢!”就像从喉咙里吐出来的是珍珠一般。之后,再也没说道过半个字来。 易宁宁笑着对乔一说道:“你这朋友金口难开。”“不是的,”乔一说道,“他见了女孩的面就有点那个,木讷,你懂的。”沙里七又抽烟,烟雾笼罩了他的全身。他从烟雾中睁着猫一般的眼睛时不时地看一眼女孩。 此刻椅子上就像有钉子。他的人生就像一颗弯了的钉子,盯不进墙里。要想钻进墙里,在这社会中,后面没有榔头敲,谈何容易,念及此处,沙里七郁闷极了。 易宁宁绝口不提他应聘的事情,就好像这与她丝毫不相关。但沙里七极想知道,但是一想起面试时那些莫名其妙、荒唐可笑的举动,他的想法就像一盆烧得正旺的火被浇灭了。 那顿饭终于结束了。乔一和易宁宁开着车走了。易宁宁从车窗里看着他,沙里七如芒针刺背。这个失业汉感觉那目光简直就像地主看着佃农。一路的胡思乱想,不想竟走到来龙巷了。 他站在巷子的一个灰扑扑、水泥灰剥落的柱子前,看着天上的一轮莹白的月亮发呆。四周一片寂静 分卷阅读14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连一丝儿风也没有,只有秋虫在叽叽咕咕地叫唤。不知道是谁家的扩音机放起了梵音,如佛香一般缭绕在尘世,响彻在沙里七的心里,顿觉俗气全无。 ☆、那遥远的初恋回忆 第二天一早沙里七醒来就打电话给乔一借钱。乔一问他为什么昨晚上吃饭的时候不借,好给现金给他。沙里七说道有女孩子在,实在不好意思。乔一便笑他好面子,然后问他那个女孩如何,说道什么貌美如花呀、兰心蕙质呀,就差倾城倾国了,——说道了一大堆,要介绍给沙里七。 沙里七像是被吓着了,赶忙说道不要。乔一很奇怪地就问为什么不要。沙里七说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很金贵,自己没车没房没钱,那是要用金屋来装的女孩,自己住的是茅草房,装不下。这姑娘即使是娶了也喂不家,要跑路的,最关键的使他现在还是一个失业汉。 这一堆理由显然很充分。乔一大笑,用微信给他转来三千元钱。沙里七顿时就像饿狗得到了一块梦寐以求的香喷喷的骨头,长吐一口气之。推开窗户探出头去张望,好像想起了什么,走回来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突然觉得坐立不安,他想起他第一次抚摸女人时候的情形。那些记忆就像沾满了灰尘。 几年前的一个上午,那是四月末的一天,大地一片清新,城市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花朵的芬芳。那时候沙里七和现在没什么分别,单身,失业,心慌。但是却没有现在这样的萎靡不振,那时候他是充满了坚定的意志:他要找到一份工作。 那天他沿着城市的某个巷子走进去,就看见赤身上身的工人在那里装箱,他就走过去问,这里需不需要人。一个眼睛鼓凸得像牛眼一样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他。然后一招手,示意他跟他走。 那个牛眼带他走进了一间低矮的屋子里。一个骨瘦如柴的人正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看报纸,牛眼莽声莽气地说道:“找工作的。”说道完就钻出了那个房间。 那骨瘦如柴的人就抬起头来打量他,就像沙里七是一个待估出售的牲口。那家伙飞快地转了一下眼珠子,说道:“工资两千三,干不?”然后就直勾勾地看着沙里七。沙里七说道:“干!”那家伙如有所思地点点头,沙里七问有没有住处,那个人说道厂里有宿舍。 然后沙里七就成了一个装卸工。上班、睡觉、吃饭,每天就这几件事情。稍有时间就赌博,经常输的精光,输光了钱就回到宿舍蒙头睡觉。倘使赢了钱就招呼那帮子伙子吃喝玩乐,依着自己的性子,大呼小叫,依旧把钱弄个精光。 那天,沙里七上完最后一箱货之后,就坐在坝子边上休息。司机晃荡一声把厢门关上,厢式货柜车便呜地一声喷出一股白烟开走了。他一个人就坐在空荡荡的院子埋头玩着自己的手机。他肩膀上搭着一件白色的衬衣,□□着上身,头发乱的像鸡窝,胡子长得像野草。他站起身来走了,懒散地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沙里七所住的宿舍力住着四个人,高低床,能有这样的待遇沙里七很满足,其他宿舍都是六个人住。宿舍乱的像一个鸡窝。桌子上搁着几个方便面盒子,里面还有残汤剩水,屋子里飘荡着一股子方便面的味道。那些充满汗味的衣服裤子横七竖八地挂着,被子也是乱作一团。总之你看见了很恶心的那种。 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很安静,沙里七就坐在椅子上抽烟,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他抬头望着窗外,窗外那一株槐树已经结满了一串白色的槐树花。夕阳透过树梢洒落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泛着金光。他动都懒得动一下,依稀恍惚如梦里,他一生何曾想会在这么一个地方…… 门被推开了,只见一个精瘦的人走进来,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来:“打牌!”打牌的意思就是赌博。那个人叫猴三,又高又瘦,说道话有气无力的,像是肾虚一样的。他睁着一双老鼠似的眼睛看着沙里七,眼里有些忧郁和狐疑似的。沙里七你点点头,那家伙很快就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那个牛眼,另一个胖的像猪。总之都是他的工友。 于是沙里七就开始打牌。他坐在麻将桌子旁,神色空洞地看着面前的麻将牌。麻将声声作响,那几个家伙不时大呼小叫,争论得异常激烈,经常相互指责。只有沙里七闷不吭声,像一头呆鹅。他嘴里刁着一根烟,就像一根木桩忤在那里。“碰!”“等等!”“胡了!” 沙里七一头扎进了赌博之中,赌了一天一夜,饿了就吃泡面;困了就趴到床上睡觉;然后他输了个精光。当他从赌场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憔悴,就像一只疲倦的熊,胡子拉渣,长发耷拉在他的脸上如一蓬乱草,眼睛布满了血丝。他毫无睡意,游荡在街上像孤魂野鬼。 那个时候,他只能是这个样子,除了这样他还能怎样呢。 沿着街道走去。天气阴冷,街道被封风干了。走进了一个巷子,巷子里黑乎乎的,灰尘扑扑。巷子里很安静,远处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越发让人觉得巷子的安静。 忽然他觉得头痛异常,那疼痛简直钻骨附髓,抱着脑袋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那副凄凉的景象难以言 分卷阅读15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用手支撑起身体,努力地抬起头来,睁开迷蒙的双眼朝前看。然后他看见了一双脚,一个白净美丽女孩撑着一把美丽的雨伞站在他面前凝视着他,眼睛像一泓清水!但是他却无力地垂下了头,晕了过去。 不久之后他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坐在一间屋子的床上。一个女孩正坐在他的面前沉默地看着他,那个姑娘大约二十来岁,很清秀,满脸稚气。那是他们厂子旁边杂货铺老板娘的女儿。 沙里七忽然站起身来飞奔出去,跑到一个巷子中蹲在墙根旁,掏出唯一的一支烟抽起来。朝阳映照得他的脸庞一片通红,他看着附近的池塘边的垂柳和浮萍。 他有一种感觉,——霍然回头,就看见了叶芳。沙里七抬起头来漠然地看着远方的天空。 ☆、成就今宵欢爱 叶芳走近前来沉默地看着他。但是那个堕落的人却偏偏不看他,将那颗头颅垂得更低了。叶芳问道:“你怎么拉?”沙里七将头垂得更低了。叶芳又问道:“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那个堕落的人反而笑了,神情看起来像一阴阴沉,——一点儿也不羞愧,张着嘴像是要准备咬谁一口。 然后他突然站起来就跑,把那个女子甩在身后,不见了影子。他跑到了一个车站的站台上,坐在那里喘粗气。 站台上一个人也没有,他便坐在那里看着地下。他的烟瘾犯了,就在垃圾桶里四处找烟头。然后他站起来朝四周看了一圈,刚走到街道的转弯处,他又看见了她! 叶芳说道:“啊,我去买点菜,不想又碰见你了。哦,对了,你想抽烟吗,我这里有。”对于一个烟瘾犯了的人,这个是无比的诱惑,他只好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她把他带回家里给了他整整一盒烟,沙里七如获至宝,大喜过望。 她做了一桌饭菜招待他,沙里七大块地吃着肉,喝着酒。碗里只剩下一块肥肉,那块肥肉很肥,几乎没有一点瘦肉,但是沙里七一点也不嫌弃,因为他实在是饿极了。他将那块肥肉一块塞进嘴里,仿佛他一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叶芳在一边微笑地看着他,那温和的态度饱含着温柔的女性的软款的意味,让她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女孩,而是像一个相夫教子的贤惠女人。 “你怎么这副吃相?”叶芳问道。“饿了。”他的回答很简单,但是很没趣。因为他从来不是一个有趣的人。吃饭完,沙里七捂了捂嘴巴,搽干净嘴唇上的油腻,呆坐一会儿,就放下碗筷就告辞出来。叶芳看着他皱了皱眉头。 已经是下午时分,天气有点炎热,阳光照在大地上白茫茫的一片,树荫下尚有一些老人在乘凉,有的在打盹。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是偶尔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狗叫声。 沙里七走到湖滨公园,坐在那个长椅上。看着湖边的芦苇丛陷入了沉思之中。湖边柳丝轻垂,碧草茵茵,花团成簇,真是一派夏日醉人景致。虽然是八月天气,但是风吹来很是凉爽,湖面波光粼粼,正所谓: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如今他就像一匹受伤的狼,蜷缩在自己的窝里静静地养伤。整整在哪里呆了一下午,然后走出公园,沿着一条巷子走着。巷子很静,几乎没有人声。一个收破烂的人和他擦肩而过。穿过几条巷子,他来到镇子角落里的一栋小楼房间,爬上楼梯,敲响了门。 叶芳打电话喊他回来吃完饭,他竟然回来了。门开了,他走进去坐在沙发上,叶芳也走过来坐在沙发上。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一条超短裙,笑意盈盈看着他,她总有一种天生的媚态。 忽然沙里七笑了。叶芳愣住了,因为沙里七从来在她面前没有笑过,她从来没有看见他笑过。他笑起来实在是很好看,几分憨厚,还有几分男子汉的粗犷。沙里七目光似锥子一般地看着她。叶芳的脸忽然红了,不知道为什么。 之后,他就老去找她,她也老去找他。 可是那一天,他们吵了一架,就像暴风骤雨似的,互相赌气。因为沙里七把一个月的工资给输光了。叶芳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沙里七缓缓地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远处,远山重重叠叠,宛如水墨山水画作。 叶芳赌气走进了卧室,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沙里七也走了进来,站在那里,就站在她的背后看着她。她将头发束好,用发夹将他们绑住,顿时一个人显得明丽。沙里七走过去坐在床边,垂着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芳忽然对他说道:“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但是你却偏偏是这样的人!”眼泪从她眼中滴落下来,沙里七无语地看着他,那眼泪清澈透亮。沙里七抱着头沉默良久,打开门走了出去。叶芳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叶芳第一次看见沙里七的时候,沙里七正坐在她家杂货铺的板凳上抽烟。厂子附近就这一个杂货铺,因此也就是工人们时常光顾的地方。叶芳好奇的看着沙里七,沙里七低头看着手机。这时候一个送啤酒的来了,将几箱啤酒扔 分卷阅读16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在地上就开着车子一道烟地走了。 叶芳就艰难地把啤酒箱子往上堆。沙里七看了他一眼,就把啤酒箱子帮叶芳堆好了。叶芳赶紧道谢,沙里七一声不吭地就走了,至此相识,后来沙里七经常到这个杂货铺买烟和啤酒,也就越来越相识。 之后不久,叶芳就离开了杂货铺,他要到别处去打工。临走之前,女孩把第一次交给了他。那天晚上女孩哭泣着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蜷曲在床上,温顺得像一只猫。那晶莹的眼泪愈使她美丽。他抖抖索索地脱下了女孩最后的衣物,像是惊呆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的肌肤晶莹若玉。女孩眉头紧皱,瑟瑟颤栗,如风摆荷叶。她的身体很紧致,他进入了一片新天地,就像天文学家发现了宇宙的奥秘。那一夜,沙里七用被子蒙住了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西厢有诗云:成就今宵欢爱,魂飞在九霄云外!畅奇哉,浑身通泰,不知春从何处来!他就像打开一座宝库的大门,里面蕴含着玄奥奇妙的宝贝!沙里七那个时候的心情大致如此。 后来,女孩就哭泣着走了,把他留在了没有阳光的天空下。女孩临走之时对他说道了一句他铭记终身的话:“你真的让人失望!”这句话让沙里七郁闷了三天三夜,那三天三夜他几乎都没有睡觉,那句话让他魂飞天外。 当他走路上的时候在想这句话,当他睡觉的时候在想这句话,当他和女人鬼混的时候还在想这句话。 ☆、转头遇见前前女友 女孩走之后,他就像跌倒在泥浆里,不知所以,于是连工作也辞掉了,半个月足不出户,困了睡觉,饿了叫外卖,不知白天黑夜。 而后有一天他终于走在大街上了,因为他不得不去找工作来维持生计。生计问题终究比女人重要。如今想来,那痛苦的经历就像蛀虫一样蚕食着他的心。 且说现在的沙里七。这一日,沙里七休息,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迷迷糊糊椅子上发愣。茶几上一片狼藉,残茶、烟灰,还有纸巾,说道不出的脏乱。 从窗外望出去,对面楼宇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萝,一大片翠绿的叶子在微风中摇曳。 室帷清冷,一缕阳光飘落茶几上,他感到莫名的不安,从来龙巷走出去,走到柳直街,钻进地铁站,来到万利广场,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台阶上。 温和的阳光照耀着他。广场上一群老人正在练太极剑,几个大妈抱着孩子在哪里晒太阳。他无聊地坐着,深秋的太阳让他感到有些眩目。他坐在那里,神思缥缈,以至于感到广场对面屋顶上那幅巨大的广告牌上的美丽女郎似乎在向他招手。 一片落叶飘落在他面前,秋日又远又高发出白惨惨的光。及至他看见路边两个正在搂着亲嘴的情人,又想到自己28岁了,还是单身汉。他的心情沮丧透了。 生活无着,没车没房,这件事情像无常一般勾着他的魂,更觉得无可如何之好了。四目张望,大街上人来人往,像沙尘似的流动。 一个卖葡萄的商贩推着独轮车从他面前走过。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姑娘扭动着腰肢从他面前走过,雪白的大腿闪耀着迷人的光彩。 谁都知道,有没有女人通常和有没有车子房子有很大的关系,有没有漂亮的女人通常和有没有跑车和别墅有很大的关系。 一辆宝马车开来停在他面前。一个脸蛋白皙、浑身风情的女人从车上走下来,脸上充满了动人的笑容,娇艳似花。雪亮的汽车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啊,他叹息了一声,发现自己掉进了水中,水已经淹到了他的脖子。他匆匆地逃走了。 正在街上行走,就看见两个美女在街道上发放传单。沙里七接过一张来看,原来是培训讲课的传单,上面写着“3个月,挣一百万的秘密!”姑娘轻启朱唇对他说道:“就在这楼的四层。”反正也无聊,索性就走进去。 沙里七很想发财,他太想了,不要说一百万,就是现在口袋里有一万块钱,他都会感到温暖。一个偌大的会场,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他找个位置坐下来,低头看手机,看朋友圈的那些消息和视频。 忽然听见一个人说道:“现在讲座马上就要开始了”,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走上台来,像斗鸡一般地说道:“朋友们,请随我说三声,发财,发财,发财!”台下一片叫声“发财”,那声音就像嚎叫。 “发财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台下一阵静悄悄的,每个人都像是很饥渴的看着那个人。“发财就是……”刚听到这里,沙里七就走了出去。 走到商场门口,门口的广告牌上写着:全场五折。走马观花似的闲逛,走到一个衣架旁,一看,一件西装打一折,他走过去一问,营业员告诉他,这件衣服三千多。他差点像蚱蜢似的蹦起来,好在他面无表情、不动声色。他一向都很冷静。 促销员站在那里冷冷的眼睛倪视着他,好像一不小心,衣架上的衣服就会不见了。只呆了不到一分钟,即刻逃出来。那个商场,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的尴尬。 分卷阅读17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他心慌意乱地“逃”进一家饭馆,稍稍安了些心。饭馆里冒着一阵呛人的油烟味,不过他毫不在乎。一个满身油腻的、脏兮兮的服务员端来了一碗青椒肉丝盖饭,她便吃起来了。吃罢饭走出来,在大街上游魂似的走。那些高楼大厦,像春笋般地耸立在步行街的周围,让他几乎窒息。 “这里”离他很远,只是觉得味同嚼蜡。他浑身几乎打着寒颤。 想到了故乡老屋前的玫瑰花,在晨风宵露中是多么的美丽。因为实在没有去处,又走回到万里广场的某个椅子上坐着,就打算在那里呆一下午,翻看了一会而手机,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醒来,却发现椅子上正坐着一个女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她那副神态让他感到迷惘极了。 女人忽然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啊,沙里七!”女人叫起来。“叶芳!”沙里七目瞪口呆地说道。他的前前女友!“啊,真是想不到……好久不见了!”女人惊讶地说道,就微笑起来,成熟而优雅。 “好久不见了!”沙里七说道。“最近在做什么?”叶芳问道。“啊,正在找事做!”沙里七万万想不到遇到她,就像一只兔子撞到枪口下,立即就想逃掉。 女人就热忱地邀请他去茶餐厅坐一坐,沙里七扭捏不安,但看见她那股热情劲又不好拒绝。奶茶餐厅里既冷清又安静。沙里七和叶芳相对而坐,各自要了一杯奶茶。沙里七垂着头,女人的微笑简直就是要命的! 老天竟然给他开了这样一个玩笑。沙里七浑身不舒服,就像感冒了似的。 “你结婚了吗?”叶芳问道。她那双眼睛目光灼灼,仿佛要看到他心底去。沙里七觉得这句话实在刺耳,他感到自己头重脚轻,简直感冒得有点厉害,“啊,这——还没有吧。” 叶芳一个劲地询问他她走之后的情况和最近的情况,沙里七看着那杯热腾腾的奶茶,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叶芳问道:“还没有吗?”沙里七说道:“还没有。那个,现在还好吧?”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裙,身材丰满,现在看起来她成熟很多。他看着她,感到就像正午的阳光那般刺眼,而自己就像一片阴影。他们一边喝奶茶一边闲聊着。 女人问起了他家里的情况,她说道一句他就回答一句,就象一只癞蛤蟆似的戳一下跳一下。但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到不耐烦。她的热情似乎感染了他,他的话也开始多起来。他们俱都不愿提及往昔情缘,那就像是玫瑰花的刺,刺着了,要滴出血来。 她问:“现在在做什么呢?”沙里七说道:“正在找事情做。” ☆、付不起账的穷汉 不久他们就走出茶餐厅。临走之时候,叶芳热情地邀请他去他家里玩。他嗯了一声,在大街上叶芳与他作别。阳光照着她的身姿更亮了,丰满的身材,摇曳的身姿,他简直自惭形秽。他看着她走远了,仿佛她已经融入了光里,化作了虚无。 一片落叶飘荡来,落在他面前,他弯腰下去,想捡起来。却不料那片纸屑又飞走了,他不禁怅然而立。他想起了他和她第一次,那情形实如恒星闪耀光芒。 穿过广场,走进地铁站,地铁还没有来。他就靠在地铁站的墙壁上,望着站台对面的广告牌。 灯箱广告牌发着刺眼的光芒,他却视而不见,左脚靠着右脚,四下张望。那姿势分明就是一个整日无所事事的无聊的屌丝男,东张西望,毫无生活目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大抵是这样。 走出地铁站,他像是逃离了那片虚幻的世界,眼前的一切都真实起来。穿过来龙巷,象一只无头的苍蝇回到家中。 刚踏进家门就接到木子易的电话,说道是晚上要召开同学会,许多同学早就到了,催促他赶快去,沙里七直皱眉头,于是哐当地关好门就去了。 坐了一段时间的地铁,来到若曼广场,一伸头就看见了金光闪闪的米可乐酒店,米可乐酒店在西陵城闻名遐迩,但凡是在米可乐酒店住过的人,浑身就像沾惹上了一层迷人的光辉,令人景仰。据说道连厕所都是金子铺成的,闪闪发光。 沙里七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个侍者握手弓腰,满脸笑意地问他是不是住店的。沙里七说道是来参加同学会的,侍者就带他到了二楼宴会厅。 沙里七走进门去,但见人头转动,立刻就是一片欢呼声,立刻就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走过来,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了沙里七的手,“哦,沙里七!”这个是沙里七的同学于成武。 立即另一个干瘦的、拿着一个老板包的人走过来,紧紧地握住了沙里七的手,满脸热情地说道:“哦,老同学!”这个是沙里七的同学姜化木。 立即就有一个云籍高挽,浑身香气的女人走过紧紧握住沙里七的手,“哦,mister沙!”这个是沙里七的同学吴艳萍。 一声声亲切的叫声,叫沙里七应接不暇。接着大家就闲聊起来,“哎哟,那时候,老沙可是个调皮蛋子。胆子可真是不小,把隔壁班的张牯牛打 分卷阅读18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的满地找牙!”“哎呀,老沙你现在变化真大!我几乎都认不出你来了!”“老沙,现在在干什么呢?准是发了大财了!” 沙里七回答道:“现在没事做,正失业呢!”“呵呵,莫信他的,他在和咋们开玩笑呢!”“低调,老沙你真是低调,其实你根本不用这样低调!”“是真的吗,老沙,你真的失业了?”沙里七淡淡一笑,点点头。 “哎呀,咱们的大明星同学姜丝丝来了,可不得了!”沙里七就站在那里看着众人一窝蜂朝门口涌去。 沙里七慢慢地坐在一个角落的椅子上,一个侍者走过来,他要了一杯葡萄酒,端在手中看着眼前的一幕。姜丝丝站在那里,身材高挑,香肌胜雪,紫色的长裙上那些水晶闪耀,众人环绕在她身边如众星拱月。 沙里七淡淡地喝了一口酒,像是坐在冷板凳上。偏偏那姜丝丝看见了沙里七,走过来,沙里七赶紧站起来。“哎呦呦,这不是沙里七吗?你这家伙,哎哟哟,小时候还帮我打过架哩。”姜丝丝看着沙里七,目光像是一潭秋水。 沙里七微笑,“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她忽然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沙里七的手。沙里七淡淡一笑,“老同学,你越来越漂亮了!”沙里七对自己说的话感到真是别扭。“真的么,哎哟哟!”…… 于是就喝酒吃饭,把酒问盏,喋喋不休说道话。酒足饭饱之后,一个个都坐在旁边闲聊。沙里七依旧坐在旁边角落的椅子上,木子易就坐在她身边 。 就见那个西装革履的于成武人走过来,坐在他们身边,一边和他们闲聊,一边摆弄着一串车钥匙,那串钥匙上有保时捷的标志,原来他已经是东亚网络公司的总裁,有好多豪车。聊聊一会儿,那个人就走了,一边摩挲着保时捷的钥匙。 不一会儿就见那个干瘦的姜化木走过来和他们闲聊起来,他不停地看着他的手表,好像他很忙似的,他的手腕上带着一块劳力士手表,价值十几万,原来他是环亚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在西陵城有十几套房子,聊了一会儿,看了看手表的时间也就走了。 木子易看着沙里七,沙里七一口气喝完了手里的葡萄酒,站起来就走了出去。 走出来但见大街上车水马龙,沿着街道朝公交车站走去,刚要走到公交车站,就看见一辆奔驰跑车嗖地一声停在他面前的马路上,接着就看见姜丝丝走下车来,这时她戴着一副墨镜,脸上那一缕笑容让人觉得风情无限。“老同学我想和你聊一聊!” 沙里七看着她,她也看着沙里七,脸上的那股盛情让沙里七不容拒绝。 之后,她们到了老屋咖啡馆,两个人要了咖啡,沙里七很沉默,对于沙里七来说,沉默就是她的态度。姜丝丝道:“其实我很厌烦,但是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每个人都这么做!” 沙里七忽然笑了。姜丝丝惊讶地问他笑什么,沙里七摇头,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道什么,“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没房没车没钱的失业汉!”姜丝丝摇头,“请别这么说道!”沙里七说道:“我们每个人都要这样生活,不仅仅是你,你不是个演员吗!”对于沙里七的理解,让姜丝丝觉得很亲切。 姜丝丝回忆起了他们高中时光,聊得很起劲,又聊到姜丝丝目前演艺状况,总之是很投机的了。那天天气很晦暗,但沙里七偏偏觉得像是有阳光照在他身上,也许是姜丝丝那无限的风情弥漫在沙里七的心田。 那一天沙里七陪她在老屋咖啡馆呆坐了一下午。临走的时候,沙里七对姜丝丝说道:“你让我很意外,超出了我的想象!”姜丝丝问为什么,沙里七微笑着说道:“感谢你陪一个没房没车没钱的穷汉度过一个美好的下午,只是我没钱付账!” 姜丝丝莞儿一笑。沙里七仿佛理所当然地昂首阔步地走出了老屋咖啡馆。 ☆、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一个月之后的清晨,沙里七匆匆忙忙地洗漱完毕,背着他那个土黄色的帆布包,走出了楼道。现在他是勃兰特医药公司的营销员,虽然不用天天去公司报道,但是每周必须要到公司报道一次,今天就是报道的日子。他很不舒服。 那天,沙里七接到信息:勃兰特医药有限公司人事部打电话邀请他去公司报道。他实在是感到很奇怪,可是有说道不出这奇怪的理由。然后他来到鸿恩大厦的勃兰特集团,那个前台女孩就将他带人事部的房间,他看见了那个春天姑娘,原来她叫赵倩倩。办完手续之后,赵倩倩带他走进总经理的房间,他看见一个风度翩翩,眼睛像雾一般的老男人正坐在大班椅上,他就是勃兰特药业的董事长李福生。 李福生巍然高坐,眼睛望着窗外,那肃穆和蔼的神情实在是让沙里七觉得好生亲切。 李董事面容瘦削,眼镜片像是蒙了一层灰尘。沙里七心里面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董事长沉思了一会儿,表情严肃地看着他,举手投足间俨然霸道总裁的味道。看着他又像是没有看他,眼神就像蒙着一层雾。 他根本就没有询问他的工作经历,也并不像其它人面试时,总是 分卷阅读19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要谈一下公司的前景、未来、晋升平台什么的,只是简单地告诉他公司是做什么的,他的职务是药品业务员,底薪八千,总共没超过十句话。沙里七吓了一跳,月薪八千,简直疑心自己听错了。 董事长的话说道得很慢,清晰而有力,沙里七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那天这句话就像耳鸣一样伴随着沙里七,浑身像打了鸡血似的。董事长让他立即就上班,当然他丝毫没有理由推辞。 他对这一切尚感到云里雾里的时候,他的上司张子安就叫他送一份文件到来福医药公司去。他坐在车上发呆,轻而易举地获得了这个职务,而且薪水不菲,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一个馅饼,刚好落在他嘴里。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车里弥漫着一股玫瑰花的清新剂的香味,都不能让他感到清醒。 司机将他送到了来福医药公司。前台小姐将他带到了一个体态丰腴的女人面前。后来他才知道她叫柯梦洁,来福医药公司的老板。这个女人又富态又美丽,一双眼睛仿佛会说道话。她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他,似乎很好奇,这倒是把他弄得混身不舒服,好像他是从天上掉下来。 沙里七很兴奋。难道这就是人生的美好开始?他已经在盘算着怎么存钱,房租多少,生活费多少,水电气费用多少,零用钱多少,然后剩下的就存进银行。干个几年之后,他甚至都在想自己做一点生意,生意越来越好,赚的钱越来越多。 买房买车,还有女人,漂亮的女人。最后成了富翁,亿万富翁。他头脑中在碎片一片片地漫天飞舞。当然谁都会这么想。 下午下班的时候他坐在地铁里,看着对面的一位美丽的女孩,尤在做着一个个黄粱美梦。就像一个穷汉突然买彩票中了五百万的奖金。 人生是这样的不可思议。你永远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使劲地掐着自己的脸颊,感到很疼,还好,他还活着!他看着那个美丽的女孩发呆,就像一个白痴。 今天是报到的日子。太阳悬挂在天际。他穿过来龙巷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门好像没有锁好。他不能确定。 他老是担心门没有锁好,银行卡没有放好,背包又不知道放在哪儿了,老是担心自己某样东西不安全。总之不能确定很多东西。于是门没锁好的念头就像影子一般在他心中影影绰绰浮现着。 待他转过巷子口,就看见了柳直街上地铁站的入口,一脚迈进去。地铁里很冷清,他站在门口,眼望着地铁来的方向,头脑中浮现出锁门的情形来,像碎屑纷飞。 门到底锁好没有,记得门是锁好了的,他还使劲地摇了摇把手,但是又像没有锁好……他忽然揪住了自己的头发,木然而立。 地铁灯光闪烁,一大群人奔过来。忽然沙里七感觉到自己的脚被谁踩了一下,便扭过头去看,一个精瘦的汉子也回过头来看他。他皱了皱眉头,目光像一根钉子向他刺去,那个人愣住了,眼睛缩成了一根针,也向他刺来,一直刺向了他的心里。 列车的铃声响了,仿佛是神的召唤,于是两个都飞奔进了门里。那个精瘦的汉子一边飞奔,一边扭头倔强地看他,目光像一根针。 哐当一声,地铁门关上了。沙里七立即感到滑稽,人们总是弄些笼子把自己关在里面,屋子,车子,婚姻,工作……沙里七感到自己的脖子上扛上了枷锁! 沙里七站在地铁里。这时候他看见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就站在他的对面的位置上,埋头看着手机,却是易宁宁。 “啊,你!”沙里七像是嘴巴里塞满了浆糊,目不转睛看着她。“想不到……”她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去看手机。这样便算作是打招呼吗?沙里七忍不住摸了摸脸上的疤痕。 女孩嘴角带着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带着一丝桀骜不驯的神气。啊,这,这,这,沙里七就像掉进沼泽地里。即刻便扭头看着地铁上的房地产广告:读好书,住好房。这是什么意思,纯粹是胡说道八道。以前他的成绩也很不错,读高中的时候名列全班第十名,可现在…… 哐当一声地铁停下了,他们走了出去。沙里七说再见,却没有再见,却站在那里看着她。她穿着一身青衣,手里拎着一把花雨伞。姑娘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眼睛明亮得就像秋天晚上的月亮,神情沉静,媚态横生。 这时沙里七心中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觉得这个她就是自己前世的妻子,他们曾经温存过!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散发出醉人的光芒。仿佛恒久的夜空迸散的流星雨。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她也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他走过去站在她面前,低着头仿佛想说点什么。那天他醉酒时候,就是她把他送到诊所里去的,他想表示感谢。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看着他,目光温和得像春天的阳光。沙里七觉得很温暖,很温暖,就像寒冷的冬夜,他偎依在温暖的炉火前。 他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走进地铁站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仍旧站在那里看着他! 沙里七走到十字路口等候绿 分卷阅读20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灯。人生总是在等待,等红灯,等车,等人,莫名其妙的等待,人生就是一直在等待进坟墓。 绿灯亮了,他忽地一下冲过去。上班可不能迟到,迟到了得扣钱,对于这穷汉来说道,没有比金钱更要紧的事情了。那是他的命!他一边跑,一边想,门到底锁住了没有?万一没锁住? 顿时放缓了脚步,心里倒抽一口凉气。 ☆、成功的光芒就像太阳 走了五分钟,他就来到鸿恩大厦。鸿恩大厦看起来像一个教堂。一个保安趴在前台上注意地看着他,眼睛瞪得滚圆。 他那副形像的确不佳,头发乱蓬蓬的,嘴角一道伤疤,皮鞋沾满泥巴,虽然西装革履,但是西服皱巴巴的,裤子上还有几点吃饭时汤水留下的痕迹,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乡巴佬。 电梯实在是打挤得出奇,把沙里七挤在一个角落,一个女人紧靠在他的身上,简直就像紧紧的偎依在他身上,香味飘进了沙里七的鼻孔,他甚至完全能感受到她胸部散发出来的热力。 老天,简直受不了! 他一脚迈出电梯,勃兰特药业四个字就横亘在他面前。倩倩姑娘正站在前台呆坐着看手机。她就是那个面试他的春天姑娘。她看见她微微一笑,立刻又低下头去看手机。这个姑娘真不错! 办公室里静得像一个坟场。沙里七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发呆。他打开电脑,无聊地看着军事新闻。“美国要打叙利亚了吗?” 然后就看见“弥勒佛”走进办公室内,接着又看见叶芳走了进来。弥勒佛就是张子安,营销部经理,沙里七的上司,只要动一动,浑身的肉都在颤抖。叶芳也是一名药品营销员。 当他第一次上班在公司看见叶芳的时候,沙里七觉得惊讶极了,就像牙齿被打掉了一颗。一双眼睛看着她像是患上了老年痴呆症似的。“啊,是你!”“是我。” “怎么不给我说道说道。”沙里七微笑,叶芳瘪嘴。然后她就请他吃饭,在吃饭的时候她顺便把公司的情形介绍给他。那晚上叶芳喝醉了。 张子安叫他们进办公室去汇报工作。叶芳就走过来问沙里七这个月的业绩如何,回款好不好。沙里七摇头,脑袋就像是被一根绳子牵住了似的,“只有二十万回款。”叶芳说道自己的业绩也不咋地,只是以往那些老客户,回款只有十七八万。于是两个人都做好接受革命教育的准备。 他们敲门走进了经理的办公室。张子安坐在办公室里像一个大人物,昂着头,坐在那里像一头犀牛,神态严肃得像冬风。而他们两个坐在他面前像两只可怜巴巴的正在觅食的蚂蚁。他端起桌子上的茶咕咚地喝了一口。 他喝茶总是咕咚咕咚地喝,喉结上下滑动,声音很大。叶芳端起茶杯,赶紧去给他倒了一杯茶。要不然张子安一站起来,估计又得流汗,那很不好。 “啊,怎么销量这么差?”张子安看着他们,像地主阶级。两个垂手而立,一起摇头,一脸的苦相,就像佃农,那模样分明就表明年成不好,庄稼欠收,无法交租。 张子安冷着脸说道:“哎,这,这,你们要注意了,你们知道的。我们公司是末位淘汰制。” “哦”,叶芳低低地回答了一句。沙里七发呆。 “你们看过天空吗?”张子安问道。两个人一起沉默。 “天空中最明亮的是什么?”张子安问道。“太阳!”叶芳嘀咕道。“非常正确!只有成功才能像太阳一样散发着光芒。多动嘴,多动腿,多动脑子!”张子安说道。两个人一起点头。 “嗯?!”张子安瞪着他们。“是的,经理!”沙里七仰首挺胸地说道。 张子安站起来,用手捂了捂额头的汗,仿佛很热似的。他站在他们面前,就像站在讲台上一般,“总之不要懒散,要多动嘴,多动腿!想当初我跑业务的时候……”沙里七和叶芳呆呆地站在那里,就像听祥林嫂说道自己的孩子被狼吃了的故事。 张子安向空中有力地挥舞着手,“努力!努力!奇迹一定会有的!”沙里奇和叶芳一起答应道:“是的,经理,我们一定会努力!”一挥手,两个人就溜之大吉。 叶芳坐在那里,一头蜷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只要一看见她沙里七就会想起什么美妙的东西来,这很要命!□□走过来凑在她身边问怎样。叶芳摇头。□□也是一个药品营销员。 于是他们就在那里聊天,都说业务难做,发牢骚。倩倩过来告诉□□,张子安叫他。张子安叫人到办公室,那就跟进了老师办公室没什么分别。他总是教育,总是语重心长的教育。□□的笑脸立马变拉成黄瓜,叶芳忍不住笑出来。 叶芳走过来坐在沙里七的办公桌上显得非常沮丧。沙里七看着墙上的那几个大字“业绩才是尊严”,问叶芳:“成功了就会像太阳一样散发光芒?” 叶芳说道:“是的!”沙里七像是挨了当头一棒。 “光芒?”“是的,就像太阳一般笼罩着你!” “太阳?”“是的,太阳。”叶 分卷阅读21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芳瞪大眼睛看着他:“难道你觉得不是?” 沙里七笑着摇头,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就像临死前的人痴迷地望着天堂,那模样很是滑稽。她白了他一眼。 沙里七说道:“要不,跟我一起去拜访客户?”她非常愉快地答应了。他说道坐车,她说道开车。于是他就毫不推辞、心安理得地坐上了他的福特车。叶芳打开了音乐,他懒懒地听着音乐,一句话也不说。 一束嫣红的桂花从车窗外他眼前飘过,她身上的香味弥漫了整个空间。他忽然困惑起来,灵魂仿佛在飞升。她哼着歌曲,雪白的脖颈在熠熠生辉。他与她之间的往昔就像一段绸布,在他面前铺展开来。 他口干舌燥,他于是拿起车座上的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他心里一个激灵,矿泉水很冰。她奇怪地问他怎么回事,他说道就是不想说话。她以为他讨厌他,他说道不是。她满脸的不高兴。 他们来到一栋高楼前,在地下停车库停好了车,就去拜访来福医药公司的老板柯梦洁。柯梦洁是沙里七第一个客户,沙里七经常来拜访她。在柯梦洁的介绍下,沙里七还做了好几个医药公司的业务,恩德非浅。 柯梦洁坐在办公桌前,正在看着一份文件。一头卷曲的黄发系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有美丽又成熟,身姿丰盈,看起来就像一个充满水分的水蜜桃。看见沙里七走进来,于是就给他泡茶喝。 得到老板如此的青睐,实属罕见,那情形叫叶芳另眼相看。 ☆、莫名其妙的冤枉 沙里七就把公司的治疗心血管的新药西莫尼片,给柯梦洁看。打开电脑,演示PPT,陈述西莫尼片的功效和他的营销方案。 柯梦洁坐在大搬椅上睁着一双思索的的眼睛看着他们。直到他们将方案陈诉完毕,方才悠悠地说道:“容我思考一下。”沙里七就邀请柯梦洁去吃饭,柯梦洁微笑着拒绝了。 沙里七不为己甚,于是就走了出来,又坐上叶芳的车,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去处,两个人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地乱窜。她没有说道话,一只注视着前方,那肃穆的神态叫他琢磨不定。他问他怎么啦,她摇摇头。 看家路边的一家烧烤店正冒着烟,两个人就停好车,走进去吃烧烤。沙里七说道对叶芳说道,柯梦洁是一个富婆,起码有五六千万的资产。叶芳微笑着看着他。沙里七莫名其妙。 叶芳忽然叹息了一声,说可惜人家柯梦洁有老公,然后望着沙里七笑。沙里七说道,柯梦洁的老公去年刚死,据说是在开车在高速路上被一辆超速失控的大货车撞死了。叶芳就笑得更加奇怪了:“连这些你都打听清楚了。看来还不错哟!” “怎么啦?”沙里七如丈二尺长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叶芳笑道:“哎哟,你看她看你的那个眼神。啧啧!”沙里七鬼火冒。“不是的!”叶芳笑道:“其实也不错,少奋斗二十年!”沙里七不说道话了。 “瞧,我说道得没错吧!”叶芳眼里笑意盈盈。沙里七淡淡一笑。她走到他面前,将眼睛凑到他的脸上,仿佛看清楚了他脸上的毛孔,说道“有什么不好吗。”沙里七道:“当然这很好!” 叶芳叹息了一声。沙里七沉默。叶芳忽然说道了一句沙里七千万也想不到的话:“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有点丑?”沙里七忽然觉得自己的确长得有点丑。他摸着自己脸上的疤痕,又想起了易宁宁老是询问自己疤痕的情形。然后就掏出手机来给自己照相,细细地看着,叹了一口气道,“没办法,生成这个样子。” 叶芳目光中满是鄙夷。沙里七叹息道:“我要是小鲜肉多好!”叶芳冷笑道:“你是一块风干的老腊肉!” 叶芳说道去逛商场,沙里七不去,沙里七说道去茶馆喝茶,叶芳又不去。总之两个人都不妥协,这让叶芳有点气恼。叶芳忽然就把车停在路边,喊他下车,说道是车坏了。他说道车不是好好的嘛,怎么就坏了。叶芳满脸不高兴地说道反正就是车坏了。 他只好下了车。她一踩油门,车子呜地一声冲出去,啥时间就没了踪影,在他眼前留下了滚滚烟尘。沙里七只好苦笑。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于是就询问路人,地铁站在哪里,半天也没有找着。沿着街道走去,走过了一条街道,又走过了一条街道,才看见地铁站口,黑黝黝的,像幽深的地窖。 他在地铁站口呆了半晌,抽了一支烟。这时,心里忽然吃惊,房门到底锁好了没有?这个念头像蚕一般啃食着他的心。这可怎生是好。慌忙钻进地铁站去,就像屁股后面有一根鞭子在敲打他,茫茫然如丧家之犬。 地铁上人多的出奇,他的鞋子都差点让人踩掉了。赶回家里,见房门锁得好好的,那颗悬吊吊的心才放下来。 傍晚时分上来起走出门去,在来龙巷的一个小饭馆胡乱地吃了一碗小面之后,就去了白马茶馆。白马茶馆就在来龙巷的一侧的宜兰公园边上,是一个露天茶馆。慢吞吞地走到茶馆,就叫老板来一碗茶。五块钱一碗的茶倒也不贵。 沙里七 分卷阅读22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端坐藤椅上,敲着二郎腿,拿起书来看。黄金荣给他端来一碗茶。黄金荣是茶馆的老板,六十多岁,宽大的脸庞,额头上长着一颗痣,腆着肚子,穿着一双拖鞋,满口被烟熏黄的牙齿,脖子上带着一根大的黄金项链,手上带着一个大黄金戒指,看起来像电影里上海滩黑社会老大。本姓黄,于是大家就称呼他黄金荣,倒是连他的真名字也忘记了。 坐在凉椅上,将脚缩进凉椅里,掏出一支烟来抽着。 沙里七像渴极了似的,端过茶来,咕咚地喝了一口,连声说道:“好苦!好苦!老板——”就听见一个声音说道:“来了,来了!”黄金荣蚂蚁似的地走来,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回事。 沙里七皱眉说道:“就不能弄点好茶喝喝?”黄金荣笑着说道:“五块钱一杯的茶,你当是给皇帝进贡的?”沙里七嘟哝道:“这茶也太苦了!”皱着眉头掀开盖子,看见里面茶水浑浊,如黄汤一般,碗底几片黄桑桑的茶叶漂浮着。黄金荣讥笑着说道:“不苦叫茶吗?你还是吃糖去吧!” 黄金看见茶桌上放着一本书,拿起来看,原来是一本《西厢记》。便问沙里七问什么现在还在看这书,这都什么时代了。沙里七一把抢过来,捏在手中。黄金荣便便嘲笑沙里七,说道那西厢记不过是偷香窃玉的书,沙里七不过是到他面前来卖弄文化来了。 “你道我不晓得。嘿嘿,若与这多情的小姐共鸳帐,怎舍得她叠被铺床!”黄金荣哈哈大笑,一边抠脚趾丫。沙里七就冷笑,不说道话,一副任凭谁也不睬的高冷的样子。黄金荣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博览群书的。” 沙里七不以为然,看着他那抠脚趾丫那恶心的样子,心想,这像个读书人么?黄金荣抠完脚趾,听见有人喊参茶水,就用抠完脚趾的手端起茶壶的就往茶杯里倒水。沙里七愈加觉得恶心。黄金荣瞄了沙里七一眼:“还看这书。现在是经济社会,个个都在想着赚钱。你却在看这书,真是个奇葩!” 沙里七即刻以为受到了侮辱,他看着黄金荣被烟熏德发黑的牙齿,真想一拳打在他的脸颊上,最好一口鲜血从他嘴巴里溅出来。他总是想揍人。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混账人。 但是他并没有动手,只是端起茶来咕咚地喝了一口,喝完了那杯茶,风平浪静地走回去了。 ☆、初识田琴的美丽 来龙巷幽邃深长。回到家里将那本书扔在桌子上,趴在桌子上看着。难道现在都不读这书了吗?想一想也许黄金荣正确,该读些营销学或者为人处世人的书。便抽出那本《成功之道》看起来,看了不到五分钟,觉得了无兴趣,就扔到一边去了。 在屋子走来走去,心里忐忑不安,一会儿想应聘事情,一会儿想性和女人,一会儿又想老家槐树下的凉椅,一颗心乱哄哄,就像潮起潮落。 “啊,我这是怎么啦?”他心里一惊,“看来我这病越来越严重了!”站起来走到客厅去看镜子,眼神浮肿,无精打采,消瘦得很,原来可是身材魁梧,双眼炯炯有神。“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一阵凉意穿透了脊背。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心神不定地走到柳直街上。一片熙熙攘攘的景象,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终于看见了何生诊所,门口正坐着那个小护士,百无聊奈地在那里看着自己涂得鲜红的手指甲。他的指甲像是在滴着血。 看见他走过来,惊讶地看着他,突然说道了一句:“你没喝醉?”沙里七万分惊愕。走进去就看见了老医生,那个老医生像是气息奄奄似的坐在那里。 护士说道:“王主任,有人找你看病!”老医生正闭目养神,听见小护士的声音,便睁开浮肿的眼睛看着沙里七,询问他怎么回事。沙里七便把自己得病的情况给他说了。老中医问多久了。 沙里七说,大约半年多了,去很多地方看过,没看好。老觉得那里不妥当,门没有锁好,钥匙又掉了,东西不安全。反正胡思乱想。本来不想去想,可偏偏就去想。想不去想也不行。 老医生说道,这个病就是这样的。老医生九十多岁了,上嘴唇的两撇山羊胡须直往天上翘,看起来像图画中的袁世凯。那个医生听了他苦恼的叙述,翻开他的嘴皮看他的舌苔,又给他把脉,他简直疑心他是装模作样。最后就给他开了几副中药,说道:“吃几副试试看吧。效果不好就再来重新配伍。” 沙里七问老中医什么是配伍。老中医说道配伍就是找女人,找到那个能够成为自己媳妇的女人。沙里七就想起叶芳和田琴来。 他吃过很多药,中药和西药都吃过,但收效甚微。他问老医生,强迫症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病。老医生又给他解释了半天,大意就是精神病的一种。他简直想把那个老医生揍一顿,最好是看见两颗牙齿从他嘴里蹦出来。老中医又开始闭目养神,看起来像是奄奄一息的样子。 最后沙里七手里拎着几大包中药、面皮紫涨地走出来。回到家里就开始熬药。那药的苦味满屋子飘。中药熬好之后,他看着那如砂浆一般的汤药,两眼发直。最后捏 分卷阅读23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着鼻子,一口灌下,浑身激灵,只觉得那苦味一直渗透到了全身,不由得汗毛倒竖。 他忽然想起一位老人的话,人生实苦,如之奈何!这让他宁静下来,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拿出一本小说道书看起来。总之在无聊的时间里,他总是看书或者看一部电影,偶尔也去茶馆喝喝茶,去酒吧喝点酒,这周围也就只有这些去处。他把那本书看入了迷,只觉得头脑里一片宁静。 一晃两小时过去了。那本书也就看完了。然后他就在床上做了几个俯卧撑。之后就坐下来,翻看手机。翻看百度,就看见一个标题“白天甜美,晚上秒变性感女神”。点进去一看,立即看见了一组美女图片,腿白乳大。满屏幕都是这些东西。 他把手机扔在床上,站在窗前沉思。夜风习习,风吹窗外墙上的藤萝叶子沙沙地响。那中药残留的苦味反倒勾起了强烈的人生体验。仰躺在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的腻脂漆一块一块地掉落,就像记忆一般斑驳陆离。 初识田琴是在一次晚宴上。那时沙里七还是建材公司的业务员,前程远大,胸怀大志,意气风发,世界是美丽得像一朵奇葩,就像专为他而绽放。那天他刚从宁西河镇跑业务回来,就应领导之请,去参加应酬。那天晚上六点钟,他们就到了米可乐大酒店。 米可乐大酒店是五星级大酒店,据说道连厕所的瓷砖都闪耀着醉人的光芒。因为对方没有到,他们就坐在那里干等。和领导喝茶聊天,谈房子车子,谈女人和叙利亚战争。 直到七点钟,就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走进来。寸头,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眼睛精光四射,一看就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他叫陈仁,博天地产的董事长。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孩子。她头发绑成一个蓬松的马尾辫,白色的圆领衬衣,短裙丝袜。椭圆形的脸带着几分矜持。 后来沙里七才了解到这个女孩叫田琴,24岁,是客户公司的行政主管。她的话很多,就像鸣蝉噪耳,他的话很少,如木偶一般。她看起来脸色苍白而忧郁,有一种说道不出来的伤感,像在他心里涂抹上了一层色彩。 她就坐在他的身边,身上飘拂着一股甜香,使沙里七无法注视厅堂的喧嚣。她话也不多,但看得出来很干脆有主见,言辞尖锐,自我,仿佛并不为某事而感动,似乎并不太注意他的感受。只是她忧郁的神情令他捉摸不透。他觉得她就像一个谜。能够看得见水面,而无法知道幽深的水下隐藏着些什么。 “看过阿索的诗么?”他问,那个时候他就像是一个文艺青年,总有那么一点文艺情怀。女孩微笑着摇头。温婉地注视着他的神情,不禁使他心都收紧了。 “看过一点点吧,并不多”,她回答,“看不懂”。简单的交谈之后,他发现她虽然在大城市呆过,但是见识匮乏,思想简单,就像一张纸,上面只写了几行字,余下的是空白,——令他心里感到惊讶。 这惊讶同时也伴随着许多欢喜,但他却不明白为什么。 ☆、无法理解心灵的颤动 饭局结束之后,他开车送她回家,一切都让人感到愉快,轻柔的声音,如同微风吹过大地,雨露滋生。沙里七就觉得散发着皮套焦味的车里有暗香浮动了。 到了姑娘所在地,姑娘邀请沙里七上去坐一坐,沙里七摇头。姑娘便独自走了,沙里七坐在车上看着她轻柔得像一片鸿毛一般飘去,直到黑暗完全淹没了他。他的心也沉入茫茫黑暗。 回到出租屋,沙里七忽然陷入了一中焦虑之中,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这就像勒在他脖子上一根绳索,越来越紧了,仿佛只在生死之间。 之后,公司派他去竹林镇出差,一天下午,准备回旅馆。然后他就在旅馆门口的青石板路上就看见了田琴。 田琴站在青石板路上,伫立在微风中,苍白的的神情中透露淡淡的忧郁。她看着他温婉地看着他微笑,淡淡地一笑,这一笑撕裂他的胸腔,那不安分的心就要跳出来。 “啊,是你呀?”沙里七慌乱地问道。 “嗯,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田琴也意外地说道,嘴角依旧带着那丝微笑。 “我来出差,因为这个旅馆隔市场近,就在这里住下。”田琴“哦”了一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我的家就在这附近啊。”沙里七“哦”了一声。“我母亲病了,我回来看她”,田琴说道,“真是不巧在这里遇到你!”“我也想不到呢!” 二人就粗略地寒暄几句就离开了,她就走了,走了几步就回过头来看他,嫣然一笑。只因这回眸一笑,徒使沙里七余生烦恼!沙里七回到旅馆,惘然若失,就像一个空空的螺蛳壳漂浮在水面上,毫不着力。 对于这件事情,以他那个时候薄如蝉翼的思想,是无法探究其存在的意义,只知道自己的心为之荡漾起伏。他不明白这件事情能给他带来什么,就像谁也无法探寻自己将会在哪里走到人生的终点。 不久田琴就来看他。她站在门口抿着嘴,微笑地看着他。慌忙把她迎进屋子里。对于她的到来,似乎在他 分卷阅读24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心中唤起了某个依稀的旧梦,深长而悠远。但是他着眼于现实,竟无法回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他问。“我家在这儿,这地方能有多大呢,旅馆的老板还是我家亲戚呢,一问不就知道了吗。”田琴莞儿一笑。立即他即时他那颗心就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力量。沙里七不觉为自己的愚蠢笑了笑。 “在这里住得习惯么?”“我是四处跑惯了的人,到哪里都习惯。回来呆几天呢?”“我请了三天假。”田琴说道,侧过身去,站起来走到窗前朝外看。原来田琴的母亲生病了,她请假回来看她。沙里七问起了田琴母亲患了什么病。田琴说道是肺癌,很难治,大医院也看过了,都说道看不好。沙里七姑且只有安慰她。 她就坐着看电视,举止娴静,柔和的灯光飘洒在他的身上,显出一种朦胧的美来。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不过她并不是太感兴趣,不一会儿,她就站起身来告辞,他留下她的电话。 他沉默地送她到楼下,临走之际她说道:“有时间来我家玩!”那殷切的目光,像月光一样笼罩在沙里七身上,让沙里七无法拒绝。他嗯了一声。这情形,依旧很熟悉,他便在他的心中探寻起来,但是无法回忆一点半点。 “难道在哪里见过?”待她走后他似乎为自己无法旧梦而苦恼着。但是那颗心却似烧红的烙铁。 沙里七感到很兴奋,站在窗前朝外看,圆月当空,长江上斑斑灯光游动,那是夜行的轮船,远山是灰蒙蒙的,只能看见轮廓了。真是一个不错的夜晚。这天沙里七直到凌晨四点钟才睡去。待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钟,翻身起来,就给田琴打电话,说道是要去她家。 他的感到自己的心底都在颤抖。他焕发了一种蒙昧的期待,仿佛往生关于她的记忆。 田琴来接他。他们沿着青石板路往上走,走到尽头,踏上青条石做成的台阶,沿阶而上。台阶缝隙长满了蓬草,两边都是青色的菜地和竹林,偶尔有几棵高大的桉树矗立在路边。山风吹来,草木簌簌地响,他不由裹紧了衣服。 田琴问道:“冷吗?”沙里七点点头。“我们这里总比城里冷得多!” 走到台阶尽头,有一条小路横着过去,那里有一栋红砖房子,墙面只刮涂了一层沙灰,看起来有些旧。房子前面有一个水泥坝子。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坐着抽烟,看着地下。看见他们来了,就进屋去端了几根凳子出来,招呼沙里七坐下。 田琴作了介绍,这个老人就是田琴的父亲。彼此点头致意,就闲聊起来,父亲的话很少,疲倦的眼神中夹杂着愁苦,也许正在担心母亲的病。田琴用那种搪瓷的茶盅给他泡了一杯茶,然后点起煤炉子生火,浓浓的烟火很呛人,被山风一吹就四处飘散。 田琴说道:“不习惯闻煤烟吧?”沙里七摇头:“我自小家里都是用煤炉子做饭,只是现在不用了。” 他们走进了黑乎乎的被煤烟熏得黑乎乎的屋子。母亲躺在床上,头发蓬乱,浑身消瘦,脸色蜡黄,还不停地咳嗽。两眼痴迷地望着天堂,仿佛在等待上帝的召唤。他感到如地狱窒息。田琴慌忙扶着母亲起来,走到坝子里坐下。他们就站在坝子里看远处,山色苍茫,山间缠绕着一圈儿雾,缓缓地流动。 沙里七感叹这是一个清静的地方。田琴说道城里人喜欢来农村,农村人就喜欢去城里,“呆久了,你就觉得厌烦了!”田琴看着他,他始终带着一种冷峻坚毅的神色,像一块岩石。 田琴说道:“我倒是喜欢闹热一点的。”沙里七惊讶地看着她说道:“是吗?大概在城里住得不久吧。”“也呆了好几年了。久了你就觉得厌烦。”田琴莞尔一笑,在风日中明亮如玉,这番情形让她久久难以忘怀。 沙里七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觉得有点苦,但是别有一番风味。沙里七发现她无论说道什么话,显得总是很恬静从容。听见母亲的咳嗽声,她便回过身去看,脸上闪过一丝忧郁。“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拯救赌徒乔一 他们沿着山路走去,山色一片清脆。渐近中午,薄雾散去,太阳出来了,连日光也也显示出一种凉意来。他们都显得很兴奋,各自谈些彼此对人生的看法,对未来的设想,又聊了些社会见闻。而他那种成熟真诚的态度使她心里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两个人往山上爬去,沙里七走在后面,田琴说道:“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沙里七仔细打量他,她穿着一条超短裙,一件淡红色的衬衣,头发用一个蝴蝶型的发夹束着,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日光中,显得异常明丽。她的眼睛如一泓清水,只如一缕芳香浸润心脾。 “喂,我在和你说道话呢。”田琴嗔怪地说道。沙里七回过神来说道:“呃,在呢。”田琴别了她一眼说道:“你就没有听!在想什么呢?”沙里七说道:“没有。” 接着他问起了母亲的病,她的神情忧郁起来,这一下叫沙里七暗自懊悔,不该有这一问。田琴说道医生认为母亲的病并没有很好的办法治疗,沙里七只好安慰她。明亮 分卷阅读25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的日光映红了她的脸庞,她仿佛在沉思什么。 沙里七却心头沉甸甸的,这悲苦的命运便如尖刺,碰着了,便要滴出血来。 渐近中午,薄雾散去,日光也也显示出一种凉意来。她折了一支芦苇在手。“你知道那是什么树吗?”田琴回过头来看着他,指着远处的一株高大树木问。他茫然地摇摇头。 “笨蛋,那是桉树,我估计你也不认识的”,她狡黠地一笑,说道。其实他知道那是桉树。但是并不想说道出来。 然后他们就朝山顶走去。站在山顶,极目四望,但见长江滚滚东流,云山渺渺。而后他们沿着山路走下来,他便离开了。回到旅馆之后,依旧未从刚才的情境之中清醒过来。 那天夜晚,沙里七刚吃完饭正自无聊。接着他就看见田琴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愠怒的表情,将一个信封仍在床上。原来沙里七离开田琴家的时候,沙里七偷偷地放了这个信封在桌子上,信封里有六百元钱,大家都没有留意到。他厥着嘴唇,板着脸,压根不听他解释,扭头就走。沙里 七急切之间他不由伸出手去一把拽住她,两个人几乎都怔住了。他缓缓地坐在床沿上,垂着头,一声不吭。她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谢谢你!” 沙里七淡淡一笑。她噗呲一笑着说道:“你怎么对什么人都是这个态度,总是不急?”“我就这个脾气。” 于是他们就谈别的,谈到公司的业务情况,个人的兴趣爱好。田琴看到床头有一本书,便拿过来看,是一本小说道,便问沙里七是不是喜欢看书。沙里七说道喜欢看武侠小说道,倒不是特别有兴趣,只是带着,跑业务闲暇之余看看,打发时间。田琴笑着说道,自己偶尔也看书,总是看不进去。 她拿起书翻了几下,不过兴致不大,看了一会就把书搁到了床上。接着他们聊到了文学,聊到了人生的经历。她专注地听着,对他充满好奇。而她那种聆听的姿态,温婉的神情,如一缕佛殿前的檀香在他心中缭绕了。 田琴问沙里七以前做过一些什么工作。接着沙里七就给他讲述他以前的经历——有一天,沙里七坐在茶馆里喝茶,木桌子上盖碗茶正嘶嘶地冒出热气,缈缈地飘散在虚无的空气中。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碗茶,神思如浮云。 忽见一个人掀开门帘子,飞奔进来,众人出其不意,一起向他望去。只见一个塌鼻子的年青人飞也似地望里奔,见无可躲避之处,就只好背靠着墙壁,满脸惶怖,眼睛只顾看着门口,犹似看见了勾魂的无常。众人惊惶不定,也就朝门口望去。 只见门口慢慢吞吞地走进来三个人,一个脸上有刀疤,一个眼睛鼓凸,一个秃顶。大家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这是镇上的三霸,平日里凶神恶煞。关于他们的劣迹,大家早是描绘得绘声绘绝,如地狱恶魔,直叫人心底发毛。个个一古脑儿地缩在墙角,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凸眼斜视众人一眼,秃头两眼向上看,刀疤脸得意洋洋,尤其是他脸上的那股子狠劲,让大家心里打颤。那个年轻人已然缩着一团,像一只待宰的兔子。 刀疤脸拱拱手,大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大家不要怕,此事与大家无关!我们都是有素质的人,讲理的,不会乱来!只是他——”用手指着那个惊恐欲绝的年轻人,“他赌输了,欠了我们的债,得还!我们都是有素质的人。” 就见那个凸眼走到年青人面前,伸出手去,“还钱!”鼓凸的眼珠子几欲掉下来。年青人哪里还说道得出一句话来。“既然输了,就要还钱!想赖账么?”年轻人说道:“我根本不想赌,是你们逼我赌的!”凸眼很不耐烦,只是一个劲地催促还钱。 众人自是恐慌,他手里就像拿着无常勾魂的铁索一般。刀疤脸走过来说道:“我们都有素质的人,是讲说道理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年轻人一下子就往外窜。只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一阵声音和年青人的惨叫声,四周鸦雀无声。大家避之犹恐不及,哪里敢则声。年青人倒在地上,血流了一脸。 一个声音说道:“今天如果不还钱,你是走不脱的!”这时,只见一个人慢慢吞吞地走过去。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沙里七。走到年青人面前,伸出手去,将之扶起来。 那三个人站着,冷冷地看着,一声不吭。一个操着手,一个冷冷地笑,一个撇撇嘴。年青人就快步走出门去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中。沙里七转过身朝门外走去。只听见一个声音说道:“就这样就算了么?当我们不存在么?” 沙里七转过身去,看了他们一眼,那三个人像是被吓了一跳,轻浮的表情不见了。刀疤脸说道:“既是你接下了这桩活,总得有所交代。”沙里七却一声不吭。就听见另一个声音说道:“啰嗦啥,干!” 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众人看得眼花缭乱,然后就寂然无声。那三个人已然躺倒地下,沙里七站在旁边淡淡地看着他们。 ☆、美丽的山乡之行 秃顶从地下爬起来恶狠狠地说道:“等着吧,你等着吧!”凸 分卷阅读26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眼从地上爬起来瞪着沙里七,眼珠子几欲掉下来:“有你好看的!有你好看的!”刀疤脸爬起来,整了整衣冠,拍拍西装上灰尘,说道:“兄弟,我们认栽!留个名字!”“沙里七!”刀疤脸点点头,看了他一眼,走了。 …… “那个人叫乔一,他现在可是一个老板了。”沙里七顿了顿说道,“这便是我以前的生活!” 沙里七的老家原在城郊宁西河镇的农村。七岁时,父亲就撒手而去,失去了顶梁柱,家里一贫如洗,缺衣少吃是常有的事。自小像一株小草从石头缝里弯弯扭扭地生长。母亲咬牙坚持着。他却总是埋怨母亲,为什么别的孩子能吃肉,而自己家没有。母亲无奈流泪,责怪自己的无能。 十岁的时候,他依然面黄肌瘦。放学回家,母亲总是给他端上一碗粥和一碟咸菜,沙里七问母亲为啥总是给我吃这些,母亲偷偷地躲在柴房后面哭。有一次看见一个小流氓欺负一个小姑娘,就去帮小姑娘打架,被打得鼻青脸肿,回家后母亲反而责怪他,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顿,叫他不要惹是生非。 十四岁时候,母亲去世了。他只好由外乡的舅舅收养,勉强读完高中,便随舅舅出来打工。第一次偷东西是在十四岁,母亲生病,没钱治病,就去偷邻居家的钱。总共偷了一百元钱,邻居报案,被警察抓住了,放了。可母亲的病要治,又偷,又被抓住了,警察对前去领他的母亲说道,再这样下去他就毁了! 母亲死后,他再也不偷了。临死之际,对沙里七说道,不要再去干这种事了,要不然死不瞑目。的确,母亲死的时候连的眼睛都不曾合上,死死地瞪着沙里七,显然很不甘心,沙里七害怕极了。还是一个老人给她合上了眼。 沙里七含泪说道:“母亲走的时候很不甘心,很不甘心!”以后跟着舅舅长大,那个时候不懂事,年轻识浅,结识了一帮子混混在社会上混,打架赌博斗殴,像一叶舟随波沉浮。没人管他,舅舅家也很贫穷,尚且自顾不暇。 沙里七像在说道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使劲地掐灭了烟头。后来浪荡江湖,打架又凶又狠又不要命,派出所也进去过好几次。身边的人都暗地里叫他沙都缺,意思是啥都缺。及至大一点,懂事了,有一天想起母亲临死时瞪着他的那个眼神,心里直发憷,下决心不干了。先后干过装卸工、保安、装修工、电脑修理工,后来就找了这份业务员的工作。 田琴听罢,感叹良久。此时她方才明白他他那坚毅深沉的表情,是从小在砂砾般的生活中磨砺出来的。 她看着他说道:“现在不都好了吗!”沙里七点点头,清瘦的脸上闪烁着深沉的神情。田琴问沙里七什么时候离开竹林镇。沙里七说道明天就要走,去盘山镇看看有业务做没有。田琴沉默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指,问沙里七能不能后天走,明天陪她一起去庙里烧香。 沙里七奇怪地看着她。拜拜菩萨,保佑我妈早点好!”田琴说道眼巴巴地看着他,就像一束光照在在他心上,他自然不能不答应。她很高兴,捋捋鬓发,走到窗前,仰头一看,见一轮月亮如盘挂在空中,高兴地说道:“明天肯定是个晴天!”在旅馆呆了一个小时才走。 之后,沙里七走到窗前,但见月在中天,清辉晒满山乡,远山一片朦胧,四周宁静极了,如同置身虚无之境地。一缕清晖入心,犹如佛之信徒身披我佛之慧光,刹那间感铭,这人生其实是难能可贵的!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上路了。沿着蜿蜒的山路走去。原野触目皆是一片清脆。僻野山乡,村庄疏落,偶有狗吠声传来。沿着一段崎岖的山路走下去,两边是深壑,一眼望不到底。初秋的阳光普照着山腹,四周一片浓重的秋意。 路边的草地上开满了野花,田琴摘了一朵在手上,脸上笑意盈盈,一种发自内心、欢愉的神色,使她看起来有点幼稚。下了一段山坳,又顺着山脊爬上去。田琴兴致勃勃地走在前面。不久之后大约有点热,她就把外衣脱下来,将两只袖子拴在腰上。 “今天这天气怎么这么热呢!”田琴说道,一边擦额头上的汗水,再看田琴,一张脸被太阳晒得发红。她走到村头的芭蕉树上折了一支芭蕉叶顶在头上,原本也给沙里七一支,他不要。田琴笑着说道:“不要吧,回家你都得变成黑人了!” 沙里七问还有多远。田琴说道快到了,翻过了这座山就到了。等他们翻过了这座山,沙里七又问,田琴还是说道快到了。沙里七才知道被她骗了。 田琴指着一座山顶说道:“你看翻过这个山顶就到了!” “你不会又骗我吧。”沙里七顺手看去但见山势有点突兀。“我才没有骗你。”田琴温婉地说道,向后撩了撩头发,将头发梳拢在一起,用一个蝴蝶发夹束起来,偷偷地笑。 山路很窄,两边都是蓬草,他们慢慢地爬上去,及至到山顶,两人直喘粗气,就坐在山顶的榕树下休息。田琴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指着不远处对沙里七说道:“看,就在那里了!”不远处的半山腰上,一大片红色的琉璃瓦从苍松翠柏中突现出来,可以看见庙的翘角飞檐,青色的烟雾在庙顶缭绕。 分卷阅读27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他们走到了庙前,顺着积满松针的石头台阶走到了庙门前。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婆守在门前,眯着眼睛,象是睁不开一般。一块木板上搁着一些香烛纸钱,还有一些吃的小东西。他们买了些香烛纸钱,走进庙里去。 这座庙本不大,只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形貌古拙,柱子上的漆斑驳陆离,想必有些年头了。沙里七说道:“我平时不烧香,临时也来抱一抱佛脚吧”。田琴把手指竖在嘴上:“嘘!拜佛时心要诚的!” ☆、依依难舍的真情 沙里七赶忙点点头,生怕触怒神灵,变得一本正经的。整个庙里只有一个较大的房间,塑着我佛如来的像,法相庄严,栩栩如生。她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磕头,双手合什,瞑目许愿,态度是那么的虔诚,如稚童之渴望父母的庇护。 走出庙们的时候,沙里七看见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之情掠过田琴的脸上,她看起来十分轻松,脸上洋溢着一种快乐的表情。 田琴问:“我敬佛许愿是为我妈,你又是为什么呢?”沙里七笑着说道:“发财呀!”她那副半信不信的样子让他哈哈大笑。 “你穿这条衣服挺好看的,红色的衣服,配上白色的裤子,看起来显得整个人都很年轻。——是很好看!只是头型不好看,象乱鸡窝,胡子拉茬的”,田琴扭过头去抿着嘴笑。 沿路回来,到了旅馆,因为太累之故,她就直接回家了。 第二日沙里七一早就收拾行囊走到车站去。天色尚早,空气清冷,沙里七点燃一支烟抽起来。 “也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吗?”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猛地扭头望去,田琴正站在他身后,踹着气,晨风吹得他的头发胡乱地飞舞,一副责怪的神情。 沙里七歉意地说道:“昨天太累了,不想打搅你呢!”田琴喘着气说道:“我刚才去旅馆找你说道你刚走,我就追下来。还以为迟了呢。多久回A城?”“要把县城这边镇都跑遍,估计半个月吧,你呢?”“我明天下午就回去,你看你衣领都没翻出来”。田琴走近他说道,伸手把他的衣领翻过来。 沉默一会儿,田琴说道,“那,你会打电话给我吗?”“会的。”她仿佛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又重新问一遍。沙里七眼望着汽车来的方向:“我一回来就给你打电话。”田琴“嗯”了一声。这时一辆中巴车呜呜开来停下。他说道:“我走了。” 她看着他,眼里掠过一丝落寞。 车子开动了,她就站在那里,他把头伸出去使劲挥手。车子转过一个山湾,就看不见了。沙里七看着窗外,车子呜呜的声音掩埋了他的思绪,一股少年惆怅从他的心底油然升起,他不禁眼睛湿润了。 此后,他们回到了西陵城,但是没有联系过。 命运如一只跛脚的驴,歪歪斜斜,当然老天也总是给他们作好了安排。有一天他出门去拜访一个客户,路过万利步行街。那时正是四月天,小雨淅淅沥沥。他打着一把伞低头疾走,抬起头来,就看见田琴正站在步行街中心的一株树旁看着他。恬静中带着几分温婉,但只微笑。 他快步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她看着他,目光温和得如初春的阳光。他邀请她去老屋咖啡去坐一坐,各自要了一杯咖啡,彼此为这意外的相逢皆感到欣喜。 他打量她,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西装,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沙里七原来是去拜访一个客户路过这里。田琴问他是不是还在原来的公司干。沙里七点头。田琴又问现在怎样。沙里七说道还好。接着她又问他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 “有好几次,我都想打,但是没有打,我怕——”“怕什么?”沙里七一时语塞,搔搔头皮,不知道该说道什么。她就噗呲笑了。他几至于惶恐。她看着他那个样子,把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心都是汗水。这叫她有点诧异。沙里七问她母亲的病好点没有。她的脸色变得有点犹豫,“还是那个样子。” 那天晚上沙里七下班之后就打电话给田琴,田琴就来了。然后他们一起去吃饭。吃完饭之后他们就逛街,直到晚上十一点钟,才各自分手。之后,两人陷入了热恋之中,世间万物仿佛因为他们之存在而存在。只不过并未住到一块,每每周末两个人或有聚会,然而次数也不多。 转眼间七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那时田琴母亲的病愈加严重,于是他们特地请假回家看望母亲。母亲躺在床上,头发乱得象一蓬草,脸色蜡黄,形同枯骨,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咳嗽也愈加严重,医生说道她最多还有半年可活。 为了她,她家荡尽家产,借债无数。她两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定定地,好像望见了天堂那般痴迷。父亲也愈加沉默,整日里不说道一句话,单只是皱眉叹气而已。这让田琴非常痛苦,目光中老有一种忧郁。沙里七感到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极尽人事地说道些好话来安慰她。他给了她三万五千元钱,那是他所有的积蓄,她原本不收,在他的诚恳劝解之下方收了。 分卷阅读28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那天,他依旧住在以前的那个招待所里。第二天他待在旅馆里胡思乱想。田琴来找他,他们沿着旅馆旁边的青石板路走下长江边的河滩上。彼此都心情沉重,少有话说道。河滩上,水雾弥漫,江水浩渺。那些鹅卵石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刺目的光,几个顽童在那里嬉戏。她呆呆地望着河滩,忽然将头伏在他肩旁上哭了,他只有好言安慰而已。 在那里呆了半个小时,他们就走了回来,田琴就回家去了,他穿过那狭长的充满煤烟味巷子走回到自己居住的旅馆,如坐针毡。打开电视看了一会,深觉无趣;躺在床上看书,又觉无聊,好不容易挨过一个下午。 晚间吃罢饭,他打开那沾满灰尘的绿色玻璃窗远望去,几点星火闪耀(这个旅馆位于半山腰上),整个竹林镇笼罩在一片茫茫的夜色之中。 这时,田琴走了进来。“啊,你来了!”“你还没有睡呢?”“没有呢,睡不着。”田琴走进来,沉默地坐在床沿上,心事重重,神色忧郁。沉思一会儿,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用手向后撩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用一个很好看的发夹子馆住,古朴而富有韵味。那令人心碎的忧郁,越发使她看起来美了。 他不安起来。他们无聊的地坐在椅子上看电视,电视里正在讲述着一个古代墓葬的故事。 ☆、醉酒红颜之献身 里七本欲谈一下她母亲的的事情,但不欲勾起伤心事,因此作罢。不久,他们谈起了竹林镇的一些风俗事迹,这让他倍感兴致。 她谈到了乡下还魂的习俗。据这里的人讲,就是人死了,下葬之后,灵魂要回到自己生前的地方来看一看,走一走,才会安心。他感到分外吃惊,一种恐怖的感觉油然而生,问怎么知道那灵魂回来没有。依这里的规矩,是在死者生前卧室的门旁边,放一个炭灰盆,如果它回来,就会在盆里留下脚印。而且火眼低的人还会看见它的影子,火眼高的人是看不见的。 沙里七简直感到难以置信:“火眼?”田琴解释:“就是气血旺盛的人,是看不见的;只有气血衰弱的人才看得见,因为那灵魂怕气盛的人。”沙里七像是在想象一般:“那,那灵魂是个什么样子,有人看见过吗?”“据说道跟生前一个模样,只是一个影子,就象是透明的一样,都带着脚镣手铐。人生前都是有罪的!” 他怔怔地望着她,她看着他那傻了似的样子,忽地笑了,才让他从还魂的幻想中回过神来,“这些都是真的吗?”“这都是真的呢,你道我哄你的么?”她说道,接着站起来,用手向后撩了撩鬓发,走到窗前,向外望,又走回来坐在椅子上看电视。 “啊,”很久之后,田琴忽然站起来,慌张地说道:“我得走了!我忘记了,煤炉上还给母亲熬着药呢。”说道罢,就急急地走了出去。 午夜时分,竹林镇一片寂静,不远出传来一阵狗叫声。格外的清脆,巷子里不停地传来搓麻将洗刷的声音,沙里七难以成眠。这时一阵乒乒乓乓的敲门声传来,把整个旅馆震得轰轰地响。“他已经睡了,你回去吧!”这是旅馆老板娘粗大的嗓门。“不!不!我就要找他!”这是田琴的声音,带着几分倔强。“瞎,这姑娘真是的,去哪里喝了那么多酒来,真是的!” 接着又是一阵敲门声,震得房间一阵乱响。沙里七刚一打开房门,田琴就一下扑倒在他身上,他和老板娘赶紧扶她到床上躺下。老板娘抹着额头的汗水,喘着粗气,转身蹬蹬地下楼去,喋喋不休地说道:“怎么喝成这个样子,简直太不象话了!这三更半夜的,还叫人睡觉不!” 看来田琴是喝了不少的酒,脸颊绯红,躺在床上喘着粗气,长长的眼睫毛不停的颤动,好像睡得不安宁,沙里七呆呆地看着她。 不久,她就醒来了,从床上坐了起来,失声地说道:“噫,我怎么在这里!?”沙里七说道:“你喝醉了酒,就到这里来了。”她四下张望:“是吗,是吗。我醉了吗?”她翻身准备坐起来,接着就跌倒在床上,“我真的喝了很多酒吗?” “是的。”她不言不语地坐着,脸色苍白,忽然说道,“我心里闷得很,简直受不了!闷得心慌!”凝神回忆刚才的情形,一脸的茫然,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喝酒了吗?”翻身下床来,摇摇摆摆地,如迎风荷叶似的走过去扑倒在窗户上,将头探出去,细耳聆听。沙里七一把将她拉回来,将她按在床上。 她手舞足蹈地说道:“混帐,混帐,我没喝多!你别管我!哎哟,我的头好痛!”因为醉酒之故,她的脸色越发娇艳。她躺在床上,眼睛半睁半闭,一两根发丝垂落在他脸上,眉头颤动,不言不语。 沙里七问:“你去哪里喝了这么多酒?为什么呢?”她将手放在额头上,秀眉紧蹙,说道:“我去哪里了?我去……哎哟,我的头好痛!”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絮絮叨叨地说道一些听不清楚的话。到最后,终于安静下来,沉沉地睡去,脸色逐渐地变得苍白。 沙里七坐在椅子上,独自玩着手机。不久,她又醒来了,茫然地四下张望。沙里七扶 分卷阅读29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起她来,她斜躺在他身上,一句话也不说道。他静静地坐着,从她那副幽幽的神情上看,不知道再想什么。 “哎哟”,她忽然尖叫起来,用手拍打自己的脑袋,“我的头好痛!”她忽然伸手把他的手拉倒胸上,“你看看我的心跳的多厉害!”立即沙里七感受到了那个圆鼓鼓、软绵绵的东西,竟是如此的迷人,这让他心神不定。他闻到一种美妙的香味,仿佛从众香之国飘来,弥漫于天地间,刹那间心灵便如痴如醉。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神灵已打开了“众妙之门”…… 第二日清晨,沙里七在一阵鸟啾声中醒来。田琴正坐在床边看着他,见他醒来,她低头不语。沙里七说道:“我……”田琴摇摇头,走到窗前静静地望着窗外,说道:“我不怪你!”接着捋了捋头发,就走了。他感到十分沮丧。 一个强烈的念头催促着沙里七往田琴家走去。田琴正拿着一个煤炭炉子在院子里生火,呛人的煤烟味四处飘散。她父亲如木头似的坐在院子,低着头闷闷地抽烟。自沙里七看见他以来,几乎就没有看见他打直过自己的腰杆。 田琴朝他点点头,弯腰用一个破旧的蒲扇扇火,苍白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疲倦的神色。一只鸟儿从院子里的槐树上嗖地飞去,穿过竹林镇狭长的河流,飞向远处。田琴呆呆地看着,待她转过身来,脸上的疲倦已转为一片困惑之色。 忽然从她母亲的卧室里传来一是声近乎凄厉的呼声,“啊,我造了什么孽!老天,老天!”沙里七和田琴几步抢进屋子里。 她的母亲正双手把在床沿上,剧烈地咳嗽,继而又双手举起来象是要抓住什么,凄惨地叫说道:“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缺德事啊!”她将头在床沿上磕得当当地响,震得浑身几乎要散架似的,不停地用手去扯自己的头发。她做过化疗,头发显得格外稀疏。她那副状如疯癫的模样,看来简直叫人害怕。“妈,您别这样!妈——”田琴哭着双手使劲地抓住母亲的手。好久之后她母亲才平静下来,沉沉地睡去。 ☆、那深情承载的苦难 他们走出堂屋的时候,田琴忽然一下字扑倒在沙里七的身上,不停地抽泣。她说道:“你教我怎么办!我真的不晓得怎么办!”泪眼迷离地望着他,眼里充满了痛苦,泪水顺着她脸庞一滴一滴地向下滴落,打湿了沙里七肩膀上的衣服,沙里七不知道什么是好。 那种伤感的无助的神情叫沙里七至今不曾忘怀,心想,一个二十四岁的姑娘要独自承担这种痛苦,是很残酷的! 他回到旅馆里,灰扑扑的墙壁,布满灰尘的窗户,局促狭小的空间,连同空虚寂寞一起包围着他。一刻也叫他无法忍受。他决定出去走一下。从这里到盘山镇只须半小时的车程。 中巴车呜呜地开着,车身抖动得象要散架。村庄一个接一个地从他眼前闪过。青色的瓦楞,灰白的墙壁,萧索的荒原,永远都是那么单调。半路上他接到了她的电话,告诉她他到另一个小镇去了,明天回来。 她嘱咐他早点回来,语声有点呜咽。那个小镇比竹林镇更荒凉。他拼命地沿着街道走着,他似乎要靠这来排遣纠缠不休的烦恼。不到半个小时,沙里七就把全镇逛遍了。 傍晚,他走进一家旅馆住宿,一个肥胖的女人突然从柜台里伸出头来,几乎把他吓了一跳:“住宿呢?”“多少钱一个晚上?”“住三天的话六十块,住一天的话,二十五块。” 第二天他独自一个人去爬山,回到竹林镇时已是晚上七点钟。一下车,他就看见了田琴,她坐在车站旁边的一家商店门口,四下张望。看着他从中巴车上下来,她跑了过来,目露焦急之色,说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呢?” “你在这里等我?”“是的!”夜色中她充满了焦虑眼神一下变得温婉如水,甚至头发上散发出来的冰凉的气息,他也强烈地感受到了。他默不作声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象刚沾过水似的冰冷。 黑暗中,她的高跟鞋踏在地地上“啪啪”地响,使他摇曳不定的心灵感到震颤。秋夜的月色披洒在竹林镇上,象一层薄纱。偶尔有灯火从两边的住户的门里透射出来,远处传来咳嗽的声音以及窃窃私语声。 当他们走在巷子的时候,一只猫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吓了她一跳。“你冷吗?”他问。“不冷!”接着她就轻声地抽泣起来。“啊,你怎么啦?”沙里七诧异地问道,看着她。 “没什么,没什么!”田琴哭泣着说道。“我只是出去走一走,你没事吧?”沙里七说道,其实他误会了她的意思了。她摇了摇头,跟在他后面走着,一起回到了旅馆,在那里呆了一会儿她就走了。 第二天,他醒来后胡乱的吃了点早餐,就向田琴家走去。田琴扶着母亲在院子里晒太阳,老人精神涣散,瘦如枯木,眯着眼睛坐着,象睡着了一般。父亲在一旁的凳子上埋头抽烟,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悲是喜,那凝滞的神情和额头如渗沟浅壑般的的皱纹即足以表达生活的艰辛。 他站起身来,走到院墙边看着远处,她瞟了他一眼,看着院墙 分卷阅读30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上的菊花,似乎心不在焉。那盆菊花在深秋中,越发美丽,有几瓣花,掉落下来。接着他就走出了院子。一阵秋风吹过,一片枯黄的槐树叶子从他面前飞舞而过。 此后他们回到了西陵城。他就带她到自己的舅舅家,舅舅家在县城的一个偏僻的山村,两位老人尽其所有的招待了他们俩,笑得合不拢嘴,一再嘱咐他要好好待她,可别让她委屈。由于事情忙碌,沙里七和田琴分多聚少,一边忙于工作,一边为母亲筹钱。 而她的母亲,那个在凄凉命运中挣扎了半世的老妇人半年后离世了。她撒手人寰,但是却把她们父女留在了这凄风苦雨的尘世间相依为命。操办完母亲的丧事之后,他们回到西陵城。两个人轻怜密爱,在这个世上留下了多少风流欢笑。 那是一个周末,沙里七去找田琴,想给他一个意外之喜,他已经存够了八万块钱,可以买一辆车了。田琴始终想要一辆车,房子倒在其次。田琴说道当沙里七买得起车的时候,她就搬过来和他一起住。这个并不过分的要求,就像一块扔进水里的石头,沉落在沙里七的心底。 当他走到田琴出租屋楼下的时候,就看见田琴和陈仁从楼道里走出来。陈仁温柔地将田琴扶进车里,就好像扶着一朵花,重了,会揉碎了,田琴温柔地瞥了他一眼。夕阳映照在楼道前的宝马车上泛起炫目的光。 然后宝马车开走了,只留下一片尘烟。瞬间沙里七浑身沾满了灰尘,连同他那颗心。他坐在一块沾满灰尘的石头上抽烟,扔了满地的烟头。一只老鼠从草丛中探出头来,鼠眼瑟瑟地瞪着他,他一跺脚,老鼠嗖地一声窜不见了。 他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夕阳落山之后,就站起来慢慢吞吞地走了。回到家里,他一个人独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呆到半夜。 第二天黄昏,他走到一条道路上,道路上树木高大。他站在那里仰头看着道路旁的围墙,然后纵身攀上树木跳进了墙内。围墙内一片草木,阴暗,充满花香。 走出草木就看见一条小径,落叶满径。走过去就看见一栋栋装饰的古典精致的欧式别墅,尖尖的屋顶和半圆形的窗户,这便是赫赫有名的明月山庄。他走到一栋别墅前,别墅的墙上镌刻着几个字“清晖苑”,大门是紧闭的,看不见一个人。 他缓缓地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来,抽起烟来。门前的路径两旁有一片葳蕤的兰花,香气郁郁,嫣红一片。几只麻雀在一株柏树上跳来跳去。落日余晖铺满小径,四周很寂静,他的神情看起来沉静而肃穆。 不一会儿从路径上走来一个小孩,背着书包,路过门前的小径,一边嘴里哼着歌曲。看见沙里七坐在门前,便走过来瞪着眼睛好奇地问:“你在等人吗?”沙里七点点头。“啊,陈仁叔叔好像还没有下班哦。”沙里七微微一笑:“我就在这里等他!”“哦”,小孩子说道完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 沙里七看着小孩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那儿时的背影便在他心中浮现出来……他扔了一地的烟头。 终于一辆车从别墅的马路上开过来,接着就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从车上走下来。男人便是陈仁,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而那女人沙里七不认识。沙里坐在台阶上,好像在思索。陈仁走过来坐在台阶上。 “你终于来了!”陈仁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这里面有60万,现在是你的了。” 沙里七眼望着远处,远处依旧在苍烟晚霞之中。 “够你买一套房子,有了房子,你就可以娶一个漂亮的姑娘。”陈仁站起来,远望着围墙外的城市高高耸立的大厦。沙里七站起来拿过银卡,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60万可是不小的数目。 “一套房子,一个漂亮的姑娘,60万。你不觉得有点少吗?”沙里七说道。“如果你嫌少,那么就100万,如何?至少你会少奋斗五年,也许是十年。”陈仁说道。“你说道的好像很有道理!”沙里七咧嘴一笑,“横刀夺爱就是你的品性?” “请别这么说道。你知道吗?我们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要面对竞争。我们每天都要竞争。如果我不去竞争,我的企业就会垮掉;你不去竞争,你就有可能失业。竞争,不仅仅只是商业,包括爱情,还有婚姻。”陈仁说道。 沙里七看着陈仁,陈仁看着台阶的地上的一片焦黄的梧桐树的落叶,然后仰起头来看了看树梢。“要知道美好的东西每个人都想要,我也不例外!她就是一个美好的女人!”陈仁说道,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一个惯有的冷静。那个女人看着他们一脸沉默,不明所以。 “我想和你决斗!”沙里七冷冷地说道,“我想揍你!”沙里七一拳打在了陈仁的脸颊上,陈仁一拳打在沙里七的下巴上。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的打起来。那个女人在旁边看着这奇怪的一幕一语不发。不久之后,两个人都倒在地上喘气。然后沙里七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巴就走。 他那种沉默的情绪倒是勾起了那个女人的好奇,说道:“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就 分卷阅读31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是为了打架?”沙里七回过头来看着她。“你不觉得你很鲁莽吗?也许只需要一个电话,就会把你送进公安局去!”女人说道。 沙里七站住了,掏出烟抽起来,回头走到女人面前,裂着嘴着看着她。说道:“你是陈夫人吗?也许不是。你觉得你比我高尚吗,不,你不过就像一根常春藤攀附在树枝上,如果没有树枝,你无法立起来!但我确是堂堂正正地站着!” 那个女人看着沙里七嘴角的伤疤,听了他的话不由得脸色发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陈仁用手捂了捂嘴角,说道:“你应该明白,这件事情并不是一个人一厢情愿的事情!”犹如醍醐灌顶,沙里七好像清醒过来,木然呆立半晌,走出了明月山庄。 彼时,心里充满了愤怒。不久之后他就接到了田琴的电话,让他在老屋咖啡馆等她。沙里七像木偶似的走到老屋咖啡馆。 当沙里七走进老屋咖啡馆的时候,田琴正在那里等他,她久久凝视着手中的咖啡杯子,满脸的疲倦。“我们分手吧!”她低头说道。 哐当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沙里七的脑袋中响起。哦,对了,那是许久之前,他喝醉了,回到家里的时候,不知道把什么东西碰到在地上了,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沙里七便抬起头来,看着前台,好像脖子很僵硬似的。听她的叙述,原来她们公司的老板——那个离了婚的、单身的、为感情焦头烂额的亿万富豪陈仁——他看上了她! 沙里七问她和他在一起有多久了。田琴说道已经很久了,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就我这点工资,只够我一个人在城里生活,我想让父亲生活得好一点!” 沙里七将头靠在椅子上,望着咖啡馆的天花板。心里一阵刺痛,其实,并不是为田琴和他分手之缘故,只是原以为她是一张白纸,却想不到这张白纸上面却是写满了没有人可以逃脱的俗世的文字,只不过这字沙里七却没有看见,就像一片沉渣没有浮现在水面上来。 沙里七说道:“即便是这样,难道分手之后都等不了及了么?”田琴说道:“母亲生病让我明白了——到处借钱,没有几个肯的!” 这就好比一个紧箍咒紧紧地箍在他头上,倘无咒语是无法解开的。他原以为紧密无缝的爱情却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撕裂了很深的、无法弥合的伤痕。他耳边想起木子易的话,“爱情也是要烧香拜佛的,只是磕头磕不来爱情的”。这便是现实无可摆脱命运吗? 沉思良久,沙里七说道:“你去吧!”仿佛有别的话要说道,但是他已经懒于说道了,甚至连“你为什么如此绝情”之类的话也懒于问了。更不用去找什么理由来挽留恋人的心。问既无意义,回答也必然苍白! 她说道:“那你怎么办?”沙里七没有回答她,站起来走出老屋咖啡馆。通常象这种惺惺作态的话沙里七都不会回答。她跟着走出来。步行街上,行人如织,各自都穿行在自己的命运之中。而他的命运又是什么,他不知道。命运便如霓虹灯般扑朔迷离! 她咬住嘴唇说道:“欠你的钱我会还你的。”他笔直的看着前方,神情象凝固了一般。“有需要一定要来找我,最起码我们也曾经——!”她说道,埋着头,不敢看他。 “你要走就赶紧走吧,没有人会拦住你去奔向宝马车的步伐,但是请不要啰嗦!”他忽然笑了,古怪而执拗。然而这话实则贫乏无力,或是因为落拓潦倒,或是他并不愿意发出更尖锐的冷箭来。 仿佛像一根针扎进她的心中,她脸色一片苍白,抿着嘴唇,飞奔而去。但余一缕幽香在他面前飘散。他想:“她只是以她的父亲来作为借口!”斯人既去,徒之奈何!他仰望苍穹,伤心地想:“她走了,我怎么办?” 凭空望去,仿佛看见故乡老屋旁那株玫瑰花上的朝露,那就是他的命运么?凝望她远去的背影,他站在步行街上面如槁木,眼巴巴地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失恋的痛苦得到解脱 沙里七慢慢吞吞的穿过来龙巷,回到家中,一个人坐在出租屋的沙发不言不语不动。恰值木子易来找他,无论木子易说道什么话,沙里七都不回答,只是呆坐着看着窗外。那副样子,让木子易着实吓了一跳。一缕阳光照在他脸上,浮现出一片金色,看起来就像回光返照。 木子易费尽唇舌也拿他毫无办法,慌忙打电话给乔一。乔一问木子易什么情况,木子易说沙里七不知为什么看起来糟糕的很。乔一飞奔过来在那里劝解他。沙里七不言不语不动,铁铸一般。乔一和木子易面面相觑。 哪知道沙里七忽然翻身起来像兔子一般,窜出屋子去,瞬间就没有了踪影。待他两个追出屋子去,哪里还有踪影。两个人追之不及,于是就打电话,打了几十个电话也没人接。于是两个人分头在大街小巷乱找,找了半天,连半个人影也不曾看不见。 沙里七跑了很久,耳边的风声呜呜地响。跑到一条巷子里坐在一块青白的石头上抽烟,扔了满地的烟头。风吹得原野呜呜地响。 分卷阅读32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他扣紧了领扣,裹紧了那件灰白色的夹克,站起身来沿着一个黑乎乎的巷子走进去。 走到一个院子前,推开门走进去。门里是一个院子,院子很洁净,有一株槐树生长得十分茂密,像一把清脆的大伞。树下有一张坚实的方形的实木桌子。有一栋红砖平房,房门紧闭着的。 沙里七敲门。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门里伸出来,又缩了回去。隔了一会儿,就见一老人端了一瓶酒和几个杯子走出来,腋下还夹桌一本书。坐在院子里的是桌子上。老人身材矮小,形容枯槁,胡子老长,像一个村夫。 沙里七就坐在椅子上木呆呆地看着桌子。老人为沙里七斟酒。一只黄狗跑来横卧在沙里七的身边,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仿佛对这位不速之客很感兴趣。 斟完了酒,老人就请沙里七喝酒,沙里七端起来一饮而尽。老人便看着他,笑眯眯地看着他,又给她斟满一杯,沙里七端起来一饮而尽。那酒很苦,但沙里七并不以之为苦,只是喝着。 老人不知从哪里翻看着一本发黄的书念着,就仰起头来看着庭院边上的槐树尖,槐树看起来像一把小伞。老人一边念着,若有所思。喝了一会儿,老人对沙里七说道:“如果你觉得累,就去睡吧。” 于是沙里七就去睡觉,不管是白天黑夜,倒头就睡。当沙里七醒来的时候,老人对他说道:“吃饭吧。”于是沙里七就吃饭,且不管是什么饭菜,一股脑儿往肚子塞。吃完饭之后,老人就对他说道:“喝茶!”于是就喝茶,那茶苦极了,像黄汤一般,但沙里七并不以之为苦。总之,老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直到第三天老人就带沙里七去爬山,爬了好两个小时,才到山巅,他们站在山巅,但见远山缥缈,河汉无极,远望西陵城,但见一城风絮飘飘荡荡。那情形让人感到了秋意之悲凉。然后老人就带他到一个湖边钓鱼,但见湖光山色,烟波浩渺。如此地虚耗光阴。 最后,老人对他说道:“去榕树下看看夕阳吧。”于是沙里七就去村口的榕树下看夕阳。拿住榕冠盖苍苍,遮天蔽日。 夕阳散发着盛大的光芒,映红了他的脸庞,那万千光芒如我佛的圣光穿透了他的心灵。一片落叶打着卷儿,从空中飘落在自己面前,他捡起来看着,沉思良久。他在那里站到天黑,仰起头来,但见一抹星光在苍茫的浩渺的夜空中若隐若现。 他走回去坐在藤椅上。那只黄狗走过来温顺地匍匐在沙里七的脚下,沙里七用手抚摸着它棕色的毛。“生如闪电,梦似泡影!你又何必当真!”老人笑迷迷地看着沙里七,眼睛眯成一条缝,像中午的猫儿的眼睛一般。 “你看,那片叶子——”老人指着近前的一片榕树叶子说道,“春天来时,它便生长,秋天来了,他就结果实,冬天来了,它就脱落,第二年春天它又开始生长,周而复始,这就是自然。”沙里七点头称是。 “功名利禄,身外之物,何必太过留恋。呵呵,现在大家都在高呼快乐第一。你看电视上,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高兴得很哩。太平盛世,莺歌燕舞多好!喜伤心,怒伤肝,思虑太过却是会伤脾肾的。”老人说道罢,哈哈大笑,声震林木。两个个人就坐在槐树下喝茶谈论,但见千山暮影,层峦叠翠,说道不尽的苍凉。 他对老人说道:“我走了。”老人说道:“好吧!”没有一丝挽留之意。沙里七走了,正如他来时一般。“痴儿不解荣枯事!”老人站在榕树下看着他离去,融入了夜色之中,像一尊雕塑。 沙里七在老人那里呆了三天三夜,想起种种前情后果,想那人生不过如此罢了。 此后,沙里七就去外地出差,一去就是半年。待沙里七出差从外地回来之后,田琴已经结婚了,嫁到本城赫赫有名的财富之地明月山庄去了。婚礼之盛况,成了本城地产界一个美丽的传说道,经久不衰。只是不知道她的内心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 每个人,无论他是什么人,皆如尘世之中的一粒沙尘,那般渺小。幸福与不幸,又有多少人知道。正所谓: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大约半年前的一天,他接到了田琴的电话,说道要还他的钱,他们就在宜兰公园见面。沙里七看见时田琴,心似微风中的树叶般摇曳。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那种一丝玩世不恭的神情。她感到忐忑不安。 沙里七他仔细端详着她,依旧是那副恬静温婉的表情。眼角眉梢间,鲜艳的容颜消退了,多了一层忧郁。他想,再也见不到当初那个脸庞鲜艳的姑娘了!田琴问道:“你这一年过得怎样?”沙里七懒懒地回答道:“我么,还能怎样,照旧是那个样子。” ☆、再次见面的感慨 然后他们沿着公园的小径来到了一个山亭,那个山亭朱红的柱子,翘角飞檐。他站在亭子上凝目远望,但见湖山相映,群山叠翠。本来那颗心已经水波不兴,但是见到她时,却如秋风乍起。 沙里七说道:“你变了!”她惊讶地看着他道:“我变难看了吗?”沙里七道:“你变成熟 分卷阅读33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了!”她言不由衷地说道:“我老了吗?是的,我老了!” 她问他最近在做什么,沙里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是以前那个工作。“还是一个人吗?”“还是一个人。”“为什么不找一个呢?”沙里七淡淡地说道:“找谁?我又不是高富帅!” 听了他的话,她脸色时青时白,侧开身子,看着山壑沉思起来。她折了一枝芦苇在手,兀自玩弄着,指着附近一片在风中摇曳的树叶对沙里七说道:“你看那片叶子,今年掉了,明年还会发出来了!你相信吗?” 他他凝视着那片叶子,那片叶子已经快要萎黄脱落:“明年发出来的就不是这一片,而是另外一片了。”她报之以沉默,然后她把钱还给了他,沙里七转身就欲离去。 “里七——”田琴叫他,但似乎并没有话讲。沙里七回过头来看着她:“你现在已经在宝马车里微笑了,还想怎样?”田琴扭过头去说道:“不是微笑而是哭泣!”沙里七道:“对与错,实难分辨,这都是你的选择!”田琴低声说道:“对不起!”沙里七说道:“当初你走的时候就像是离弦的箭一般,把我仍在大街上,就像一片垃圾。请不必这么说道,你有自己选择权利!”沙里七眼望着远方,但见山水淼淼,尘世茫茫。 寥寥数语后,他就离开了,那颗故作冷漠的心原本漂浮在水面,啥时间,沉入水底,茫茫的一片黑暗,自己也感觉无法探寻了。他最后那句话让她如茫针刺背。她眼望着他,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坠落地上,心想,他恨我! 此时,万籁俱寂,唯闻草木在山风中簌簌地响。 他回到家里掏出那手机来看,原来临别之后她给他的微信发了信息。上面只写了几行文字:太阳落下去了,明天还会升起来;花儿谢了,明年会再开;秋草枯萎了,明年会再发;我老了就不会再年轻!秋天去了,冬天又来,南来北往的雁照旧地飞!他怔住了,细品其味,突然跌坐在椅子上。 这几行文字如尖刀剥去了他的伪装的坚硬的外壳,触及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一下露出他的本性来。回首往昔,那天他木然地坐了一宿。 一年之后——沙里七失业了。乔一喊他去他的公司上班,做公司的副总,不低的薪水,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木子易给他找了一份工作,做一个建材公司的业务经理,薪资不菲,他毫不理会。只是每天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东奔西走找工作,那副样子完全是一个弃儿。木子易经常在乔一面前咕哝,“他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对于这个顽固不化的木头,木子易和和乔一毫无办法。 一天,沙里七仰躺在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口中的苦味仍旧在唇舌间飘荡。他的记忆就像叶子飘落。灯光照射在电脑显示屏上,发着刺目的光。不久就听见敲门声,他打开门,小春走了进来,走进来坐在床边,用手扇风,“这么着急么?我去洗个澡!” 沙里七看着窗外,窗外一片黑暗,星光斑斑。 女孩并没有关门,他便站在门口看着,那晶莹的水珠淋在她身上,飞溅出一片水滴。他清晰地看见她雪白的酮体在那一片热腾腾的雾气中晃动,哗哗的流水声倒似乎倾泻在他心上,这激起了他的渴望。同时另一方面又有一个东西仿佛在阻止他,立刻惶惑起来。 女孩洗完澡出来,走出来,用毛巾擦拭身体,她看起来很鲜艳,如雨后海棠。“啊,那就开始吧!”女孩开把毛巾一解,身体□□,纤毫毕现。灯光照在她身上,便增添难以言说道的别致之美。沙里七站着,这一切让他感到颤动,心灵游离在身体之外了。 女孩问道:“怎么了?”沙里七摇头道:“没什么。” 他坐下来亲吻着她的脸,恍然如在梦中。那一次,当他亲吻田琴嘴唇的时候,他的嘴唇充满芳香,像桂花一般的味道,那芳香残留至今。他魂不附体,他感到自己破碎成了几片碎片,哐当地掉在地上,心不在焉。 他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身体,仿佛在想什么。她躺在床上看着她,目光闪烁不定,发现他情绪不对。“你怎么会这样!”女孩说道,一边站起来穿衣物。他示意躺下,于是她就躺下了,看着他,皱皱眉头,那种漫不经心的动作叫她迷惑不解。她饱满的胸脯似乎不能让他感到快乐。他叹息一声。 “还样不行!”女孩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沙里七沮丧地说道,仿佛掩埋在泥石流之下,难于呼吸。然后她穿上衣物,他递给她一把钱。她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他。“不该这么多!” 他没有说话。她看着他摇摇头,叹息了一声道:“我以后不会再来了。你看起来像是有毒,我怕被你传染了。”他意外地看着她。“以前你就像一个青核桃,很坚硬的。现在就像一个熟桃子,一捏就烂了。”她说完就走了,似乎也没有太多的话。 这让他仿佛挨了当头一棒,耳朵嗡嗡作响,他猜测她是什么意思,冷笑抑或是嘲笑。 这时候他忽然接到了木子易的电话,说道请他喝酒,他耷拉着脑袋走出去。他走出楼道,走进来龙巷,就看见了苏香正在前面走。一面用手捂着眼睛,秋风一般的悲凉弥漫了他 分卷阅读34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的全身,快步走去,把她揽在怀中,她浑身颤栗,抬眼看他,“啊,不!”挣脱他的手,低着头说道:“不,我不想看见你!”然后匆匆走了。 沙里七如遭雷击! ☆、木子易的风流俊雅 他穿过来龙巷走到柳直街,夜色弥漫了大地。他看着苏香走进地铁站,咕咚一声,他仿佛跌进黑暗中。忽然他担心起来,门到底锁好没有,刚才只顾往外走,倒没有留意。 “锁好了,肯定锁好了!”他不停地安慰自己。 走了一段路,抬头就像看见了常青藤酒吧的门口,被门口的霓虹灯映衬得像魔鬼的嘴巴。闲暇时他、乔一和木子易有时来喝点酒。走进去,木子易面前摆桌一杯桔子酒,就坐在吧台前,那个样子就像一个守财奴守候着一笔宝藏一般。 之前,沙里七告诉木子易姜姑娘没男朋友,是一块雕琢得很好的玉器。当木子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两眼发光,就像盗墓贼听见哪里有宝藏,早在思忖如何下手。 然后沙里七对木子易说道,那是一块天鹅肉,要吃到嘴里可不是那么容易。木子易问为什么,沙里七说道了一句,“你看中了人家的胸部,但是你凭什么去摸人家的胸脯?”这句话把木子易噎得半死,朝沙里七直翻白眼。 白眼总归白眼,不过他倒是说道的实情,房子和车子等同于漂亮女人。靠舅舅接济,普通人一枚,想找个漂亮的女朋友,那无异于跟痴人说梦差不多。“即便我是癞蛤蟆,偏要把他吃到嘴里!”木子易说道,这话连自己听起来也觉得不可信,不由得掏出彩票来看了看,一脸的沉默。 一提到钱,他就看彩票,那上面寄托着他无尽的希望。木子易忙问沙里七有什么办法。“你如果有刘备的脸皮,包你有希望!”木子易一听,不觉喜上眉梢。“每天给她讲个故事!讲点那个的,你懂的。”木子易心领神会,便独自微笑起来。 姜兰馨走过来问沙里七要喝什么,沙里七说道要两瓶啤酒。姜兰馨姑娘只有23岁,是这家酒吧的主管。沙里七看了木子易一眼,他正在遐想出神,痴痴呆呆。姜兰馨送来了酒,沙里七和木子易就走到一张紫黑色的桌子旁坐下。 调完了酒,姑娘就双手趴在吧台上看着门口那个身材高挑的迎宾小姐笑笑盈盈地招呼客人进来。她身后的橱柜上的那些各式各样的酒摆放得整整齐齐,琳琅满目,瓷盘里一排整齐酒杯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雪亮的光。 不说道别的,单是清扬的音乐,潋滟的灯光,就足以叫人沉醉,更何况还有那让人神魂颠倒的酒,更是叫人醉生梦死。 姜姑娘调完了酒走过来坐下。木子易看着姜兰馨,眼睛甜腻腻、黏糊糊的,好像水肿了一般。木子易说道:“最近发生了一件事你知道吗?”姜兰馨意外地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我可没有关心过这些新闻。” 木子易喝了一口桔子酒:“一个小伙子在海上漂流,来到了一个孤岛上,看见一美女,你猜他们怎么着?”姜兰馨看着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木子易即刻露出那副流氓相来:“他们在椰子树下发生了肮脏的事!”姜姑娘撇撇嘴说道:“我就晓得你要讲这些,无聊!”木子易面不改色地说道:“接着又有九个美女来到这个岛上,然后他们又发生了肮脏的事!” 姑娘别了他一眼,没吭声,木子易也不吭声了。酒吧殷红的灯光映照在她脸上,闪耀着一片迷人的光芒。 姜姑娘说道:“你怎么不讲了?”木子易说道:后来,那个男人就爬到椰子树上,怎么也不肯下来!然后那九个女人就无可奈何地走了!”姑娘冷着脸说道:“你就是那个男人吧!”木子易笑着说道:“那么你是不是椰子树下的女人呢?”姑娘冷笑道:“你都爬到椰子树上去了,是猴子吗?”木子易笑而不语。“后来呢?”“后来么?没有了!” 姜兰馨别他一眼,独自为一个走到吧台前的客人调酒去了。啊,那身姿是多么的美妙,木子易咕咚地喝了好几大口啤酒。木子易的酒喝完了,站起来走到吧台,却不知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多亏他眼疾手快,一只手撑住了吧台,才不至于他当着那个可爱的姑娘面前出洋相。 且说道沙里七无聊地喝着酒,目光穿过那迷魅的光线朝远处望去,他看见苏香正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她老是在这里等待,等她那无奈的命运。沙里七以前曾经问过苏香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每每问道这话的时候苏香就报以沉默。她仿佛就像一个谜,无人能猜到这个谜底。 他走过去坐在她面前。苏香看了他一眼点燃一支烟抽起来。目光充满了沉默。仿佛生活本来就是沉默。“对不起!”沙里七说道。女孩从嘴里吐出一个烟圈,摇头。那生疏的却又偏偏想装老练的动作,简直让人觉得滑稽。 “来,喝酒。”沙里七说道。沙里七端过酒来喝了一口。女孩用手按住他的手,沙里七便沉默。女孩忽然然后站起来就要走开。沙里七以一把拽住了她,她只好坐下来。依旧是沉默,依旧是抽烟。苏香看了他一眼说道,端起香槟酒 分卷阅读35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来喝了。 然后听见电话铃声响起了,她滑动按钮就接听起来。接听完电话后,她就坐下来,用手托着脸腮沉思,那烟头在空气中泛着红光。沙里七伸手过去从她嘴唇上取下烟来,掐灭了扔在地上。 她奇怪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沙里七说道,“你觉得这样很好是吗?”苏香说道:“你真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沙里七问道:“必须得这样?”苏香埋怨道:“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你身上有毒,会感染我!” 沙里七吃了一惊:“有毒?”苏香说道,“是的”,猛地抽了一口烟,像是被呛住了,咳嗽起来。“值得吗?”沙里七问。苏香忽然笑了。“我不过就是干这个营生的人。你是在嘲笑我,还是讽刺我!”苏香站起来拿着包就走了。 沙里七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而这命运是天注定的,是无法挣脱的桎梏。 ☆、沙里七的心也潮湿起来 木子易拿着酒,心满意足地走过去坐在沙里七身旁,正欲开口,见沙里七正痴痴地望着附近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大约三十来岁,正独自喝着酒,看起来神情落寞,似乎酒喝得有点多,眼神发直。 木子易心下大奇,问那个女人是谁。沙里七便将昨日之事告知。木子易便诡笑着说道沙里七隐藏的很深。沙里七别他一眼,“别瞎说道,我只是很奇怪她怎么也会来这里。”他想起叶芳昨日那充满阳光、让人感染的样子,倒有点纳闷。 “这有什么呢?就像一面栋房子,阳光照得到的地方很明亮,而背后就是阴影。”木子易说道,“或者是失恋了,或者是离婚了,谁晓得呢?”这一点拨,沙里七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木子易切了一声,“你就指望着吧。” 木子易在手机上翻看那个模特姜丝丝的照片,两人便谈起了姜丝丝的那些八卦。不久两人离开了酒吧。一路上,都在想着苏香的那句话“你有毒”,沙里七顿时感觉不妙起来。来龙巷的夜风又十分阴冷,让他仿佛觉得她身上真的有许多毒一般,感觉到自己在溃烂,在发霉,不由得浑身冷得像打摆子一般。 回到家里,呆立窗前,仰望星空,但见银河中数点寒星高挂,正自凄冷。苏香的眼泪如羽毛似的向他飘来,倾泻在他心上。她那难以挣脱的命运,如流星矢语一般射来,扎在他身上,痛楚难当。 一面施之以无以慰藉的同情,而另一方实难逃脱自己的□□责罚。即便是荒唐中的怜悯,难免也是真怜悯。如同在油锅中翻滚挣扎,一时之间惶然无措,倒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把那一肩风月担在自己身上。但是现在他自己都管不了自己那衰微的命运,就像那无根之柳絮飘摇,便任由眼泪流下来。 管他呢!这句话就是少不更事年轻人的包治百病的良方,生活中万万不可缺少。有了这句话一切都可以烟消云散。顿时沙里七心中所有的浮念像是被狂风吹走了,一片沉宁静。 他打开电脑上网,但见满屏幕的新闻都是:“致富的十二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汤利夜店与嫩模激吻”“赵嘉诚赠送青年人的十二句话”……连机也不关,啪地断了插座上的电源,然后抱头就睡。 九点钟,天下着雨。沙里七从楼道出去,穿过穿过来龙巷向柳直街的地铁站走去。走到地铁站的时候,就看见看见易宁宁站在那里看着他,她穿着一身青衣,手里拿着一把花雨伞。他走过去站在她面前,低着头仿佛想说道点什么。 那天他醉酒时候,就是她把他送到诊所里去的,他想表示感谢,那两个字却是无论如何也说道不出嘴来,嘴巴像是贴上了封条似的。姑娘沉默看着他,嘴角浮现出一股桀骜不驯的神气。 一滴水珠滴落在沙里七的脸上,他便仰起头来看着天空,天空阴雨绵绵,雨滴密密麻麻地倾泻下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浸透了沙里七的心灵,如同这雨,连心也潮湿起来。她也没有说道话,像是在看着沙里七的脚尖。沙里七的皮鞋邹巴巴的,沾满了泥浆。 “啊,你也去上班吗?”沙里七问道。“不是的,我路过这里。”易宁宁说道。“哦。”“怎么你去上班么?”姑娘抬起头来看着他。“是的。” 他们就一起走进了地铁站。他感到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那雾蒙蒙的天色让人别扭,徒然的相遇让他措手不及。他那些荒唐的人生与眼前这个清纯的人带给了他心灵的愧疚和颤抖,随之而来的不安确实让他莫可适从。 之后她问他在哪里上班,工作怎样。那一丝儿桀骜不驯的神气总让沙里七感觉到很遥远,像是被她拒之门外,在地球上仰望木星。沙里七据实道来,不过两个人就那几句话说完之后,似乎也就无话可说了。当地铁在万利广场站停下的时候,沙里七得下车了,匆匆道别之后,逃也似的钻出了地铁站。 他站在广场上远远地看着鸿恩大厦,大厦在朝雾中看起来像海市蜃楼。一切都是那么虚幻,遥不可及的虚幻!耷拉着走进办公室,看见叶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便又走到叶芳的办公桌前站着,看着 分卷阅读36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她。她看着自己桌子上的那一盆多肉,那盆多肉十分丰茂。他一声不吭地看着她,她一声不吭看着空气。 沙里七站起来走回自己的座位,坐在那里发木,整理自己烦乱的心绪。然后定了定神,就进去给张子安汇报工作。张子安坐在大搬椅上,好像他一直都坐在大搬椅上。他那臃肿的身体表明他的确吃了很多油腻的东西,而且生活得很不错。斑秃的头顶实在是让人看起来有点滑稽。他看了沙里七一眼,沙里七立刻感到自己像未交租子的的佃农。这一个月来他领了掌柜的工资,但是并没有多少业绩。 张子安鼓凸着眼睛看着沙里七。“只卖了三十万。”张子安白了他一眼道:“现在的业务很难做吗?”他不是翻白眼,就是翻冷眼,从来就没有对他翻过青眼。 沙里七说道:“该做的都做了。”张子安白眼一翻道:“天下没有谈不成的生意,只有谈不成生意的人!”沙里七道:“是的,经理。”张子安翻着白眼:“啊,这样不行!这样不行!你危险了!”看着墙上的画,然后挥挥手,沙里七就退出来。 张子安的话立即叫沙里七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命运的就像一条没有尽头的山路蜿蜒曲折,可以想象,却无法看见它的尽头。他心里惴惴不安,沮丧地坐在位子上看着地下,仿佛地上有鸡毛,张子安的话让他的心情碎了一地的鸡毛。 叶芳走过来用胳膊拐了拐他:“呃,又挨批了?”“嗯!”他看了她一眼,她看着地下。“是这样的。他天生就应该当老师!唉,命不如人!”叶芳就走开了。她为什么会说道这样莫名其妙的话,这倒有点叫沙里七费思量。 沙里七便打开电脑,搜索这个月的业务数据,静静地思考如何开展业务,那些数据在他眼前汇集成了一个漩涡,他掉进了这漩涡当中。直到叶芳踏着高跟鞋走出去的时候,他才被那踢他的声音惊醒。抬起头来一看,四周的人个个都埋着头,像霜打的茄子。不久之后他就站起来走出了公司。 ☆、他叫叶芳请他吃饭 走到楼下的时候,看见叶芳正站在车旁边。身姿映照在车身上闪闪发光,而她的人也在闪闪发光,这是成熟少妇的风姿。无论她往任何地方一站,就像是一瓶开封的正冒着香气的醇香的酒。 不过这似乎与他没什么相干,低着头从她身边走过去。“喂。”他出其不意地抬起头来看着她。“你要去哪里?”“不知道。”“跟我一起去请客吃饭罢。”沙里七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她一把拉她上了车。 他们开车去拜访一个客户,客户住在裕隆大厦。在地下停车场停好了车,就坐电梯到二十一楼的恒邦药业。恒邦药业在西陵有五百多家药房。叶芳拜访地是恒邦药业的老总刘永明。 当他看见叶芳的时候,便立即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那股子热情劲真是让人感动。接着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掏出天子烟抽起来,看他抽烟的那副架势就知道是一个熟透了的男人。一般像这种人都是经过油锅炸得焦黄的油条,这是叶芳经常对沙里七这样说的。当然沙里七非常理解,他理解的东西超出常人。 刘永明带着一副眼镜,端坐在办公桌前,那架势看起来像总统。凡是老板,总有些架势。这架势是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请客、招待、讲话,无不都有些架势。因为往往架势就是身份的象征。因为他们有资格,资格是很重要的。他老是抽烟,烟都把嘴唇熏黑了。 叶芳便介绍公司的新药。他从嘴里喷出一口烟雾,目光从眼角斜斜地伸出来,看着那缭绕的烟雾对叶芳说道:“说说看。”一听这语气,沙里七就知道这是个不容易对付的老手。这分明不是油炸出来的,而是烟酒熏陶出来的。 叶芳便认真详尽地把公司的项目方案在电脑上用幻灯演示了一遍,进行详细的解说道。老板抽着烟,压根像是在听,又像是没有听。眼神雾蒙蒙的,好像是在想象什么。 叶芳讲完,他就说道:“你们公司的方案不错,还是有不少的亮点,容我思考一下。”全世界几乎所有的老板都讲过这样的话。 就将他们打发出来。叶芳抿着嘴唇,很是烦恼,费劲唇舌,却讨不了好,郁闷至极,坐在车上好久都没有说道话。沙里七开车,两眼望着前方,就像是在瞻望他的前程。无奈前程黑漆漆,暗中摸不出。 风从车窗外吹进来,甚是凄冷。叶芳就怪沙里七把车窗开得太大,说道自己一会都得感冒了,到时候沙里七可得出医药费。沙里七搔头苦笑,哪有这个道理。知道叶芳是无理取闹。叶芳就问他是不是还在想那个富婆。沙里七只有苦笑,女人对于这样的事情,总是记性非常不错。 沙里七说道:“你请我吃饭吧。”“啥?”叶芳奇怪地看着他说道,“切!一个大男人要女人请吃饭,也不嫌丢人!”“我身上没钱!”叶芳噘着嘴唇说道:“屁!我不信!”沙里七看着她说道:“为什么请客吃饭一定得是男人?为什么不是女人?”叶芳嘟着嘴唇说道:“我不管!” 每当女人说道“我不管”的时候,男人就等着倒霉吧 分卷阅读37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看样子沙里七不请她吃这顿饭,估计是过不了这个坎。他们在马路边找了一个饭馆,就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看见的那种饭馆。饭馆不大,人倒不少。他们坐在一张乌油油的桌子旁,挤成了一团。沙里七叫了两个肉、两个小菜。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钱,在哪里嘟哝着数钱。 叶芳看见他那可怜相,简直又好气又好笑,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只好从挎包里掏出钱来付账。一边气呼呼地瞪着沙里七,沙里七装作不知,把眼睛看着路边。等饭上来之后,他就蒙头吃饭。她看着他吃饭,简直一点胃口也没有,那样子像六一二年□□出来的人。 吃完饭两个人就走出来。他决定回家,于是她就送他回家。一路无话。她把他送到门口就要走。他邀请她上楼去坐坐,她爽快地答应了。房间里静悄悄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连空气中的微尘也能看见。沙里七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只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清宫剧,反正就皇帝喜欢宫女遭娘娘嫉妒、宫女被发配出宫、皇帝私出宫门与宫女幽会的那种。叶芳坐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沙里七看得索然无味,只是奈着性子看着。 看完了两集,她们又聊了一会儿。从业务一直聊到张子安,然后从张子安一直聊到那个客户富婆,然后又聊到了最近的房价,沙里七难受极了。他忽然想到了苏香,那□□混合着现实的无奈一直折磨着他。 最后谈兴已尽,她就告辞出来,他把她送出楼道,看着她开着车远去,才走到楼上。斯人既去,索然无味,看见桌子上的那个被仍在角落的镜子,沙里七便拿起来看。铜镜泛着光,绿映映的,像熹微的晨光。突然铜镜中像是什么东西在蠕动,影影绰绰,沙里七吃了一惊,仔细看时有没有了。难道我已经恍惚到这个地步了吗? 沙里七心慌意乱地逃出家门,走进了来龙巷。巷子里很静,几乎都能听到蟋蟀的吟唱。一只黄毛的狗横卧在房屋的走廊下睡觉,住户的门都紧紧地闭着。一个声音扯破了喉咙大喊,“收旧家具”,沙里七便扭过头去看,一个戴着草帽,手拿一杆秤的老人走过来,朝他看了几眼,就走了。他便仰起头来看那些深黑色的瓦楞,在黄昏的阳光中泛着清冷的光。 他心里就像一毛不长的沙漠。穿过来龙巷,他进了宜兰公园,公园里木叶飘零,那落叶纷飞的景象,倒是吸引住了他。站在一颗银杏树下沉思,树下积满了一层厚厚的银杏叶,满地金黄一片,沙里七不由得陶醉了。他掏出烟抽起来。看见脚下的石块下的小草,他就伸手去抚弄。那稚弱的生命,绕过石头的压制,弯弯扭扭地生长出来。一切都是源于卑微的身世吗? ☆、她为什么跟着他 且说沙里七坐在公园幽深之处的长椅上,拾起地上的一片落叶来看。恰下午时分,阳光倾泻在大地上,透过浓密的枝叶洒落在他面前。这想法突然撕裂了他的脑袋。“啊”,他忽然叫了一声,跌倒在地上,钻骨吸髓的疼痛。他眼前一片昏暗。 但是在这昏暗中他看见一双白嫩的手扶住了他的胳膊。他努力抬起头看,易宁宁正蹲在他身边看着他。“不!”从他嘴里咕噜出这个字之后,他就晕过去了。她把他的头揽进怀里,静静地坐在那里,感觉到他的浑身颤抖得厉害。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指甲几乎陷进她肉里。那一阵痉挛让她觉得揪心,她用手抚弄着他的头发。 沙里七醒过来,仰望着天空,说:“我很有钱吗?”姑娘摇摇头。“我是高富帅?”姑娘摇头,“一点也不。”“我欠了你的钱没还?还是我们之间有仇?”姑娘噗嗤地笑了。“那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并没有跟着你呀,我只是在走自己的路。”她看着手中的那片青色的树叶,拿到鼻前嗅嗅。 她那满不在乎的神情触怒了他,“你——”沙里七只觉得一股子气冲上头顶,他的头痛病又犯了,然后就抱住脑袋蜷曲在椅子上。从神经里传出来的痛楚像潮水一般淹没了他。她把他的头揽进怀里,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感觉到他的浑身颤抖得厉害。 她似乎也感到痛楚!她用手抚弄着他的头发,问:“好些了吗?”他的头垂落在她的怀里,她的胸脯很柔软,他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女性温暖的气息,仿佛梨花盛开的季节,大地一片芬芳。 良久,他终于缓和过来,便挣扎着站起来,冷冷地问:“你为什么跟着我?”她沉思着,拣了地上的一片叶子拿在手看着。“为什么不去医院看看?”“看过,看不好。”他说完,仰望天空,天空一片湛蓝,然后抱住头踉跄走了,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连头也没有回。 公园里很空旷,一个儿时的旧梦,时刻攫紧了她的心灵——“不要怕!不要怕!”十四岁之后,这声音如一道闪电划破了她的人生,像是梦魇,从此她的心灵便无法得到安宁!“啊,不,不要错过他!”她想道,“我已经等了十二年!”瞬间,她的眼睛湿润了! 易宁宁跟着他回到出租屋,他仿佛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她走进去,四下看看,其实不必张望就知道,一个二十多平米 分卷阅读38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的屋子,一眼就能看到底。他示意她坐下,从冰箱里给她拿来一瓶饮料。其实在是没什么好坐的地方,要不就是床,要不就是书桌前椅子,她就坐在床头,低头看着手机。他那副样子看起来很狼狈,衣服上还沾满了些泥巴,他用手拍了拍,然后又用湿毛巾擦了擦。 “怎么会得这个病?”易宁宇问。他看了他一眼:“小时候不小心被摔倒在地上,头碰在墙上,就留下这毛病。”她点点头,仿佛就相信了他的话。“你嘴角的疤痕是怎么来的”沙里七惊讶于她的话,从面试到现在始终纠缠于这个问题,摇摇头,不再说话。 “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用手捋了捋额角的鬓发。他便扭过头去看着窗外的爬山虎,那一片又一片的叶子绿得可爱,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他的心宛若那绿叶一般颤动。“是的。像我们这种人能够去哪里呢。”他看着她纯洁的面庞,想起了田琴。瞬间那理想之矛向现实之盾刺来,碰到无比坚硬的盾牌,火光四溅,理想之矛折断了。这给了他无情的一击,便有些黯然。 她体会到了他话里的无力,也就沉默。隔一会儿说道:“乔一说道你先前不是这样的,怎么就怎么这样了呢?”沙里七淡淡一笑,仿佛对这话感到好笑。“我现在就这个样子,以前,那是很久的事了。” 他仿佛也不知道说道点什么,她看着对面的墙壁,局促的房间,灰扑扑的墙壁,陈旧的橱柜,总给人烦闷的感觉。再加上两个人之沉默总给人一种难以言说道的压抑。她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该走了。 “我请你吃饭!”他忽然说道。想必这句话也是经过很久的思考才说道出口的。她愕然地看着他感到吃惊,当然她明白他能说道出这样一句话来,足以算是对她的盛情邀请了。她并不表示拒绝。 他们走到了柳直街上,走进了余味香饭馆。并排坐在一根长长的板凳上。他看起来有点儿忧郁,在她心里留下了一道阴影。一个浑身滚圆的女子走过来问他们要吃点什么。他就点了一个汤锅。她问他为什么要请她吃饭,沙里七沉默半晌说道:“是因为刚才……”不过似乎也没有把话说道完,抑或是因为不好说出来。 他问她在哪里上班,她说道没有上班,以前的工作早就没有做了。凑巧在公园里闲耍,看见他晕倒了,就过去看,实在是没什么值得奇怪的。虽然她说道得很坦然,这却并不能消除他的疑心。两个人就谈乔一和他的公司,原来她和乔一很早就认识。 吃完饭,她就要走,他看着他坐上车。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沉默,就走进地铁站。他怅然若失地走回来,心里感到无比奇怪,“她为什么要跟着我?”沙里七很不安,他便沿着马路走去。他想起了乡下院子里的槐树,每当八月份的时候,槐树花盛开,雪白的一大片。“故乡就像一个世外桃源!”这么一想,连他也觉得自己荒唐可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觉得有点发烧。 他沿着柳直街走去,一路的飞絮飘飘,及至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来到了常青藤酒吧。那常青藤几个字,散发出亮丽的光芒。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进去。 姜兰馨姑娘当柜而立,见了他,问,“你一个人来的?”他说道:“是的”,坐在吧台上,一口一口地喝着酒。接下来便是沉默,她问他:“你在想什么呢?”“没有。”“那你为什么不说道话呢?”沙里七就生硬地说道:“我是来喝酒的,并不是来这里聊天的。”他心生厌倦,就想这么坐着,一口接着一口地喝酒,以度过这个乏味的晚上。 他之不客气让她感到不快,她盯着酒杯看着,沉默着。屋子里冷清得很,一对情侣坐在他面前的暗影里窃窃私语,一个五十岁模样的人坐在一张桌子旁拼命地喝酒。萨克斯管乐声悠扬,但曲调老而沉闷。透过酒吧的玻璃望去,大街上灯火通明。天色暗淡,那幅巨大的广告牌看起来就象是要掉下来。那是一个洗发水的广告,广告牌上一个女人正风情万种地微笑着。 “砰!砰!”一个就瓶子掉落地上的声音。他吃了一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正用手撑着身体从椅子上站起来,看样子是喝醉了,身体歪歪斜斜,象一座马上就要倒掉的塔。那家伙用手使劲地敲着桌子,一个劲地嚷说道:“酒!酒!……”服务小姐走了过去,脸上流露出一丝厌烦,说道:“先生,您喝醉了!” “酒!酒!”那家伙用手指敲打着桌子,一个劲地嚷,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酒!酒!我要酒!”突然伸出手来,象鬼魂似的从棺材里伸出手来似的叫说道。他站起身来趔趄地向吧台窜去,脸还没到吧台,身子就早已到了吧台,结果是扑通一声,跌倒在吧台下面去了。仍旧象鬼魂似地从地狱伸出一只手来——“酒”。 ☆、碰上老伙计 立刻就有两个男服务员走过来,一个抬起胳膊,一个架着肩膀,生拉活扯地将他抬着回到坐位上去了。他挣扎着,两眼瞪得象一个铜铃,“我有钱,酒”,絮絮叨叨的说道了一通,不久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窗外好像起了风了,他 分卷阅读39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透过玻璃窗子向外望去,无边的夜色挟裹着大地,街上行人稀少,一张纸被风卷到了半空中胡乱地飘舞。一个穿着长旗袍的女人身姿曼妙地从玻璃窗前走过……他象一个雕塑似的坐着,端起酒杯,打算一饮而尽。 姜姑娘却按着他的手说道:“还要喝吗?”“莫非你不想赚我的钱?”“赚你的钱!——将你抬回去!——我还得赔路费。”他看见她眼里的那种温和而又坚定的神情时,便站起身来付帐,穿过柳直街,沿着那条乌黑深长的来龙巷歪歪斜斜地走回去。 沙里七在踏上门口第五步台阶时,滑倒在地,昏昏沉沉,象节支动物似地一节一节地从地上撑起身子来,迷迷糊糊地摸索着向家门口走去。走到门边,将身子软软地靠在墙上,大口地喘气。脑海里象电影似的浮现出一个个人来。他觉得自己像是要爆炸了。酒精像一根根钢针扎着脑袋,太阳穴突突地跳,血液像是要奔突出血管来,那咚咚的声音就像有一个锤子在脑袋里敲。 他摸索了半天,才掏出钥匙来,打开了房门。屋子里漆黑一片。他歪歪斜斜地摸索着向卧室走去。“咣当”一声——他不知把什么东西碰落在地上。但觉头痛如裂,他用手撑住墙,将头靠在冰冷的墙上,那一片冰冷似乎让他那滚烫的身体有了一丝舒适。那瓶劣质的白兰地全让他灌进了肚子里。 摇摇晃晃地走进他的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他坐倒在沙发上,瘫开了四肢,感到自己快要散架了,仍旧喘着粗气,头痛如裂。眼前的幻像,斑斑点点。恍惚之中,他想起了父亲带他去插秧的那个下午……翠绿的核桃树……长脚的鹭鸶……之后他咧嘴一笑,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下午,沙里七残旧未消,无精打采地走来茶馆,要了一杯茶在那里坐着。看见一簇人围在哪里看打麻将,便走过去看。牛眼正端坐麻将桌旁,精神抖擞、两眼放光,正慢悠悠低打一张牌出去。 那个黄头发的中年女子,一边打牌一边嘀咕说:“手气真背,输惨了,裤子都输脱了!”牛眼笑道:“我看你裤子还是穿在身上的嘛!”一笑,就露出一瓣龅牙来。女人怒道:”“你个老混账,没见过女人么?要不要老娘脱光给你看!”牛眼笑道:“我倒是想看,怕你男人打我!”女人呸了一声:“回家看你老婆去!老色鬼!” 那男子只管嘿嘿地笑,随即打出一张牌去。牛眼叫起来:“伏了!清一色,加两番!”秃头男子瞪大眼睛,伸头过去看,顿时变了脸色,嘀咕着:“完了!完了!又遭了!”一边掏出钱去,手指都在发抖。 然后旁边站着看的那几个人便开始评论,有说某张牌打得不对,有说某张牌该早打。说得那男子火冒三丈,瞪着旁边这些人,说:“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来试试看,是我在打牌吔!罗里吧嗦!”四周闲看的人顿时变燕雀无声。 看了一回,沙里七只是觉得无趣,走回来,坐在椅子上发愣。黄金荣走来坐在他旁边,沙里七说:“怎么,要茶钱来了?”黄金荣笑道:“瞧你说的,五块钱,又不是好多!” 沙里七递给他五块钱,黄金荣便飞快地接过去揣进裤兜里。一双老鼠般的眼睛细细地打量沙里七,眼里闪过一丝世故的狡黠,说:“怎么你是失业了呢?还是失恋了呢?”沙里七摇摇头。“你看你,整天垂着个头,无精打采,像个犯罪分子似的。” 沙里七软不拉叽地说:“要怎样呢?”黄金荣道:“年轻人要有朝气嘛!”沙里七苦笑道:“我只有暮气!”黄金荣笑着问:“怎么了?”沙里七道:“都揭不开锅了!”黄金荣就哈哈地笑。 正说笑间,就看见那个牛眼男子走过来,坐在茶老板旁边的凳子上,垂头丧气,一言不发,像一片焉了的黄瓜叶子。黄金荣问:“又输光了?”牛眼道:“输光了!妈的,手气背!打一把输一把!这个月的工资都输光了。”黄金荣道:“今天输,明天赢嘛。” 牛眼忽然就看见了沙里七,眼中忽然闪出亮光来,说道:“呀,原来是你!怎么就到这里来了?”忽然就热情起来。沙里七笑着说道:“是呀,到这里来了”,就将经过略略地说了。牛眼笑道:“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于是两个人便聊起来,甚是投缘。 忽然看见一个女人从巷子那头走来,便立即站起身来,慌慌张张地走了。那女人走来怒气冲冲地问:“牛眼人呢?”“刚走呢。”那女人恨恨地骂:“这个王八蛋,格老子的,大人孩子都不要了,整天就晓得赌博,把一个家都败光了!这个杀千刀的,老娘非跟他拼了不可!”一边说一边哭着去了。 沙里七笑着对黄金荣说:“你看你干的好事!”黄金荣尴尬地笑道:“我也劝说过他哩,无奈他瘾子太大,一天不打牌手就发痒!” 这个女人沙里七见过,他是牛眼的老婆,叫夏美。以前在食品厂上班的时候沙里七就见过,因为牛艳好赌,她曾经到厂子里去闹过几次,弄得厂子的领导很是厌烦牛眼,不得不将牛眼放掉。所以牛眼又到这里的一家公司找到工作,但仍旧改不掉那好赌的毛病。 沙里七想起牛眼和他女人的故事,觉得不安。某件 分卷阅读40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事情倘不顺心,在他心里,往往翻来覆去地想,就像一个影子似的跟着他。即使因为事情暂时不去想,过后必又想起来;即使他本意并不愿去想,但后来必然会又想到那件事情上去了。 他脑袋里总有一种幻像,影影绰绰,又不清晰,一颗心整日悬吊吊的,惴惴不安,总觉得有哪件事情不妥当,但是细细想来,却又没有。为此,他无限烦恼,可是即使烦恼仍不能摆脱困扰,就像502胶水一样,粘上了就甩不脱。 ☆、姑娘遇上事了 听见有人喊掺茶,黄金荣就走了。他刚走,那个黄头发的中年女子就走过来坐在凳子上。沙里七和她平时偶有交谈,言不及深。她坐在木子易对面,一双眼睛不停地看着他,偶尔叹一口气。 沙里七不由得感到奇怪,却又不方便问。他朝她点点头,她也点头致意。女人看起来好象颇为信佛,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经常拿在手上把玩,每到这个时候嘴里总是念念有词,他疑心是在念佛经什么的。 她面容文静,举止文雅,看起来是个很有修养的人;但却有时候行为古怪,老爱唉声叹气,象是受尽委屈似的。又好突发奇想,经常冒出一些不可思议的话来。她呆呆地看了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啜了一口茶,站起来走了,弄得沙里七莫名其妙。 黄金荣走了过来,那硕大的脑袋看起来更肥了。沙里七说便问这个黄发女人究竟是是什么人。黄金荣说,一个爱装的老女人!木子易惊讶于黄金荣的言语。黄金荣见他不解,说:“你以为她手里拿着佛珠像是在参禅悟道,其实心里想的全是有钱男人!——装模作样。” 沙里七还是不明其意。黄金荣说:“比如一个老实巴交的人,个个都认为他很老实,说不定哪一天突然发现他有情妇,或者是个逃犯,岂不让人大跌眼镜!”沙里七说道:“这样的事情很多呀!就像房子,太阳照着的地方金光闪闪。背后呢,却是一大片阴影。” 黄金荣说道:“你觉得这个女人看起来怎样?”沙里七说道:“我看挺文静的。”黄金荣便冷笑着说:“你千万莫被这个女人外表迷惑了”,一边伸手抠脚趾丫。 听黄金荣介绍,这个女人以前是上蔡村。年轻时候风流成性,嫁到外地,据说结婚后不久,就跟一个男人跑了,后来耐不住春心,又跟另一个男人跑了。一辈子就在男人中穿梭。直到最近这一两年才回来。木子易木子易心里很是意外,他只是认为赵春香不过是一个赌徒而已,原来还有一段这样的风流艳史。扭过看那个黄发的中年女子,她正端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 不过这与沙里七并没有什么相干,也就懒得去理睬这些话,蜷缩着坐在椅子里胡思乱想。忽然一阵风吹来,木子易只觉有点冷,抬起头来看着天空,天色阴沉下来,他就走回家里。 第二天他必须起来去宁西河镇,还有几笔业务款要收回来。残酒未消,他敲打着脑袋,匆忙地洗脸,之后就走出了楼道,坐车来到柳直街的长途汽车站。买好票就上了车,他在汽车上睡着了,直到大巴车到达了宁西河镇,司机叫醒他,他才下车。 沿着街道走去。道路坑坑洼洼的,房屋高低错落地耸立着,街道两边商铺林立。他走进了一家药店,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正站在柜台前向外张望,看见他立即热情地打招呼。他询问这两天货卖得怎样。女人说道,还不错。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沙里七就走出来。又去拜访了别的药房。 走到街道拐角处的一个药方,一个中年人正趴在比玻璃柜台上向外望。明明看见他走进来,却是连眼珠子都没有眨巴一下。沙里七走到他面前致礼之后,就向他介绍公司的产品莫西尼片。那个家伙看着产品,一直都看着产品,却没有看一眼人。好像他很怕见人似的。沙里七说道了个口干舌燥,他方才慢慢吞吞地说道,“先来几盒卖卖,试看!” 沙里七又去了几家药房,直到傍晚的时候,他才坐上返程的大巴车。在车上他精神百倍,像是吃了肾宝片一样,那一路的景色也给了他轻松的感受。走到来龙巷的巷口,抬头看了看天空,晚霞满天,已经是傍晚时分。 阳光将巷子两边黑乎乎的屋子阴影一大片一大片地映照在马路上。他心中生出一种盛宴散去的虚空感。他穿着一件白衬衣,肩上搭着一件夹克,那张棱角分明的清瘦的脸看起来挺精神。 他懒洋洋地走着。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急促吧嗒的的高跟鞋脚步声,扭过头去看,一个女人仓皇地朝他奔来,后面紧紧地跟着一个男子。那个姑娘飞奔来,躲在他身后,十分惊恐。他转过身去,看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跑到他面前就站住了,沙里七看着他,他也看着他。 那个男人大约30来岁,长着一双三角眼睛,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看起来十分凶恶。三角眼粗横地说道:“不关你的事,走开!”眼看狂风暴雨就要来临!沙里七将衣服从肩膀上拿下来,捏在手里,站在那里,像一座魏峨的塔,他回过头来看她,她躲在他身后像一株柔弱的草。 三角眼说道:“怎么?想管闲事,不怕 分卷阅读41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惹火烧身!”沙里七没有说话,冷森森地看着他,目光如锥,三角眼象被刀刺了一般,眼珠直往里缩。那三角眼干咳几声,说道:“你以为我是劫匪?她欠我钱不还,你说怎么办?”沙里七说道:“不知道。”三角眼道:“那你走开!”沙里七道:“不!” 三角眼上上下下打量他,他站在那里就像一根电线杆兀立在路中间,纹丝不动。三角眼瞪着他,两个眼睛滚圆,说道:“你想英雄救美?你打得过我吗”沙里七点燃一支烟,慢吞吞抽起来,说道:“不知道,但我会拿命来拼!”三角眼一听顿时愣住了,上上下下打量他,瞪了他足足一分钟,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 沙里七转身看了那个姑娘一眼,却不是易宁宁是谁,他皱了皱眉头,那姑娘紧紧地跟在身后,唯恐落下半步。沙里七转身看着她,皱着眉头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姑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沉默不语。沙里七在前面走着,她就在后面跟着,亦步亦趋。沙里七站住了,她也就站住了。沙里七说道:“回家去吧!”姑娘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我没有家!”沙里七道:“你不是在上班吗?”姑娘飞快地瞟了他一眼说道:“已经没有了。” 沙里七道:“这附近有宾馆,我带你去吧。”姑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说道:“不!我怕!那些人会找到我的!我没地方去!”沙里七看了她一眼,她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他实在是无法阻止一个姑娘跟在他身后。 ☆、姑娘要借宿 那个姑娘跟着他回到家里,沙里七坐沙发上,头枕在手上,双眼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姑娘只是怯生生地站在一旁,四下张望,仿佛像等待着发落一般,很是不安,小心翼翼,左顾右盼。沙里七这才打量起易宁宁来,但见她穿着黑丝袜,黑色超短裙,上身着一件圆领西装,内着白衬衣,椭圆形的脸,眼睛有点大,颇为灵动,一肩碎发,眉宇间自有一股桀骜不驯的神气。 沙里七看着她,问道:“那个人为什么追你?”易宁宁低下头说道:“我欠了他钱没还。”沙里七道:“为什么不报警?”易宁宁摇头道:“不能报警,警察会抓我去还钱的,我没钱还!”沙里七道:“为什么不回家呢?” 易宁宁看了他一眼,说道:“回家?每天债主堵在门口要钱,哪还敢回去!”沙里七拿过一本书在沙发上看起来,就不再说话,仿佛天塌下来都不能让他紧张的那种懒散的态度。易宁宁问道:“家里就你一个人?” 沙里七点头,那姑娘似乎放了些心,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说道:“我要在你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沙里七瞪着眼睛看着她道:“不行!”姑娘撅着嘴唇道:“为什么呢?”沙里七道:“这是出租屋,要是出了事,我可负不了这个责。” 易宁宁不觉呆了呆,说道:“那就住几天就走。出了事也不用你负责,这样好了吧。”沙里七看着她,说道:“不行!明天就走!”易宁宁着急地说道:“你让我去哪儿?”沙里七道:“回家!”易宁宁摇头说道:“我不想回家啊,债主堵着门要钱呢,我会被公安抓起来的。”沙里七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借这么多钱?”一双眼睛如锥一般看着她,似乎直看到她心底里去。 她难免有些心慌,说道:“我原是开公司,因缺乏资金周转,就借了很多钱,谁料到结果却亏光了,两百多万呢。反正这辈子都还不清,只有四处躲藏!” 沙里七不再说话,拿过一本书来看,他已经无话可说。看见沙里七规规矩矩的举动,这时那姑娘似乎更放心了些,走来走去,四下打量房间,一反那怯生生的神情,活泼起来。 沙里七暗自打量她,姑娘似乎觉察到了,便扭过头去看着别处,但只微笑而已。沙里七心想道:“难道她说的是真的?被人追债无家可归?”不过沙里七也不追根究底,他没有这个习惯,甚至懒于去想,来则安之,去则不留,他一向如此。 姑娘走近前来,凑近他,弯腰看着书,问道:“看什么书呢?”沙里七懒懒地应道:“武侠小说。”他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清雅的香水味。易宁宁看着他说道:“我还没吃饭呢。”沙里七便站起身来,搁下书,走了出去。易宁宁便到各个房间看看,回来就坐在沙发上,在茶几下翻看,找出一本时尚杂志在那里看。 等了一会儿,就见沙里七手里拿着两个盒饭走进来。易宁宁走过去打开饭盒子,闻了闻,说道:“真香,我可是饿了!”一边吃一边说道:“你将我一个人留在家里,难道不怕我是贼?”姑娘每每说话总是嘴角微微上翘,配合着那灵动的眼神,倒让人觉得很有点天真。 陈元淡淡地说道:“你看有什么值得你拿的,就拿去吧!”这种坦然的态度倒是让易宁宁楞了楞,吃惊地看着他,随即噗呲笑道:“果然是这样,没什么东西可偷的,只怕强盗来了都要后悔!”沙里七问道:“你家是哪里的?”易宁宁道:“就在这附近。”沙里七道:“明月山庄吗?”易宁宁摇头说道:“不是,棠下小区。” 沙里七卷曲在沙发上看着书,因为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而易 分卷阅读42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宁宁似乎觉得不安,一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边暗自打量他,他那蓬头乱脑的头发活像个鸡窝,看起来一副落拓潦倒的模样。 易宁宁就坐在沙里七的旁边,这时她更放心了些。沙里七看书仿佛入了迷,看也不看她一眼,瞧他那副态度分明就是不想理睬她,自己请便的意思。易宁宁就自顾自地玩起手机游戏来,手机玩累了,就在那里翻看杂志。 宁静的夜晚,陌生的环境,让这个柔弱的女子似乎感到不安,她再次打量起这个房间来。好像坐不住了,走到窗前望望窗外,夜风习习,秋夜渐深,他看看手机已经十点多钟了。对沙里七说道:“呃,今晚我睡哪儿?” 没有回声,易宁宁走近看他,发现他蜷曲在沙发上睡着了,像一头毛熊呼呼大睡。她摇醒他,他睡眼惺忪地望着她,张口结舌,似乎忘记了自己家里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姑娘呢。这个神态倒让她感到好笑,她只好又问一遍,沙里七用手一指,说道:“到我房间去睡。”易宁宁道:“那你呢?”“沙发。”就进房间抱来被子,倒头就睡了。 姑娘走进沙里七的房间,房间简单而凌乱,一张电脑桌,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长条形的桌子,仅此而已。电脑桌上有一台台式电脑,床头、电脑桌上乱七八糟地放着些书。易宁宁大致看了看,有文学、营销之类的书,还有些电脑方面的书,她胡乱地翻看了一本,就扔在一旁。 那张长条形的桌子上摆满了废弃的盒子和杂物。那个床凌乱不堪,象狗窝一般,一股子汗味让她不禁皱了皱眉头。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回想起适才发生的事情,恍如梦中,又想起那头毛熊的憨憨的样子,不禁暗暗好笑。然后就拿起手机,浏览网页,聊微信,一时竟忘怀置身何地。 清晨一缕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易宁宁醒过来,走到窗前,外面阳光普照,一片艳阳天。走出房门,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油条、包子、豆浆。沙里七坐在沙发上抽烟,整个人笼罩在一片烟雾中,正侧身望着窗外发呆,头发老长,胡子拉渣,“看起来真像一头毛熊!”易宁宁不禁想道。 看见她出来沙里七就说道:“吃饭吧,吃完自己就走!”易宁宁走到窗前朝外看看,伸了伸懒腰:“睡得真舒服!我好困呢,昨晚上打游戏打到三点钟!”沙里七不吭一声。易宁宁说道:“我不走了!这里睡得真安稳。”沙里七扭过头来,瞪大眼睛看着她,像看着一个天外来客。易宁宁莞尔一笑道:“这里没人问我要债!”沙里七沉默一会,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易宁宁看着他。 ☆、姑娘生病了 有一天,沙里七跑业务回来刚要到家的时候时候,木子易就打电话给他,说道他正在沙里七的家中,易宁宁喝醉了,要找沙里七算账。沙里七顿时感到头大如牛,以她的脾气,这家伙喝醉了可不是个好打发的人。 匆匆忙忙忐忑不安地赶到家里,木子易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一看见他回来,就像盼到了救世主,就直向他招手。沙里七走到他面前,木子易就跳起来直愣愣地看着他。把他从头看到脚,像是在打量什么稀奇物事。 沙里七问易宁宁在哪里,木子易用手指了指,干咳一声,向他眨巴着眼睛。沙里七瞪了他一眼,他立即像刺猬一般缩回头去了。 原来这家伙,昨晚上去了常青藤。正好碰见易宁宁坐在一张桌子旁喝酒,酒桌上已经有好几个空瓶子,醉意朦胧,一个人盯着桌子发呆。 他本来想走过去打声招呼,但是就看见一个男人走到她面前,那是一个戴着眼睛的男子,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他好像在对她说道什么话,但是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不停地朝那个男子挥手,意思就是叫他滚蛋的意思。 木子易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道了一下,就心急火燎地走了,姜兰馨打电话来找他有事,这当然就是催命符了。原来木子易在酒吧里等姜兰馨下班,就看见了易宁宁在那里喝酒,旁边还有一个男人。 易宁宁喝醉了,那个男人大约是劝阻她的意思,她就挥舞着手拒绝。“肯定是滚蛋的意思”,木子易说道,“易宁宁看起来很不耐烦!我猜她是不是有别的男人呢?”纠缠了很久,易宁宁始终不肯跟他走,后来那个男子走了。 木子易就走过去,她看见是他,也朝他挥手,“他是不是还有个女人?”木子易莫名其妙。她醉意朦胧的说道,“沙里七——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找他算账!”一个劲地骂沙里七。木子易这才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他醉成那个样子,只好将她送回家。“天哪,你都不晓得她有多沉,把我弄得满头大汗,你还不谢谢我!” 木子易问沙里七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她了,沙里七摇头,最后木子易问沙里七是不是还有个别的女人,沙里七说道没有。然后木子易就走了,当然没有忘记朝沙里七递眼色,沙里七厌恶地瞪着他。他就走了。 沙里七走进房间,易宁宁正躺在床上,淡黄的头发像瀑布一般的铺散在床上。“啊,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易宁宁的声音很细,像 分卷阅读43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蚊子哼哼。显然她醉的还不轻,他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浓烈的酒味。她坐起来四下张望,头发遮住了她半边脸。 易宁宁说道:“你去哪里了,怎这么晚才回来?”沙里七郁闷极了,给她泡了一杯茶。她微睁双眼说道:“我不喝。哎哟,我的头好痛!”沙里七只好用手给他柔着太阳穴,她那身酒气味直叫他皱眉头。之后她就倒在他身上睡着了。 沙里七只好和衣而卧,但是哪里睡得着。易宁宁像是在梦呓,“啊哟,我的头好痛!”沙里七实在是没法,扶她起来,就喂她喝茶。她一把抱住她,将双手吊在他脖子上,就像要在他这棵树上吊死一般,嘟哝道,“抱着我,我好冷!” 沙里七只好抱住她,她的身子很柔软,仿佛有点发烫。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他洁白的胸脯在灯光下折射出来的迷人的光辉。她紧紧地抱住她,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仰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醉眼朦胧,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 沙里七费了很久的劲才将她安抚好。他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无心睡眠。易宁宁在床上翻来翻去,不停地折腾。一个床都给他霸占了。翻到他身边,一只手搭在他脸上。他只好起床来,在椅子上坐着,半闭着眼睛打盹。胡思乱想一阵之后,终于熬不住走回房间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沙里七就接到木子易的电话。“昨晚上一定过得像神仙吧!”木子易说道。沙里七说道,还神仙,服侍了易宁宁一个晚上,简直就是苦难深重。木子易埋怨沙里七的脑袋被门夹了,这分明是送到嘴边来了,却不张嘴,简直就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式傻瓜。沙里七冷哼一声,就挂了电话。 就敲易宁宁的门,易宁宁打开门,沙里七就走进去。她坐在床头脸色看起来一片苍白,满脸疲倦,沙里七就给他泡了一杯茶递给她。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道点什么。“昨晚的事,谢谢你了!”易宁宁说道,看起来很疲倦。沙里七问她要不要看医生,易宁宁摇头。沙里七嘱咐他多休息,就走出来,然后背着帆布包出去跑业务去了。 却不料易宁宁反倒病重了,咳嗽连连,头重脚轻,夜晚时分,症状越加严重。当沙里七回到家的时候,沙里七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恹恹地看电视,眼睛半闭半睁,她那病恹恹的神态就像一只耷拉下耳朵的小狗。伸手去一摸,额头绯烫,沙里七觉得不妙,二话不说道,背着她出门打车上医院。 车子一路飞奔,到了医院,沙里七就背着她望急诊室跑。医生诊断为呼吸道感染,需要输液。沙里七躺在病床上睡着了。沙里七不放心,索性坐在病床前的睡椅上守着她,直到她睡去,方才打起盹来。在病床前守候了整整一晚,病情才好了很多。 第二天沙里七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说有要紧的事情找他,让他到老屋咖啡馆去一趟。沙里七本不想去,但是那个人仿佛对沙里七的生活很了解,告诉他,要想弄清楚他身边的这个姑娘是谁,务必去一趟。沙里七思考一会,就奔赴而去。然后他见到了一个他从来不认识的人,一个戴着眼镜,眼睛像是浓雾掩埋的山穴的人。 眼镜眼里满是笑意,说:“艳丽!她的确很艳丽!要是我也会舍不得!”温和得像是一个弥勒佛,满脸的和气看起来正在做一件善事,“但是你了解她吗?”沙里七静静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那个人说道:“你知道玫瑰花是不是也很艳丽?但是却是带刺的。不,有时候他会让你流血!”沙里七依旧静静地看着他,问:“我不想知道她是谁,但我想知道你是谁?”那个人说道:“离开她吧!他不属于你,也不应该属于你!” ☆、姑娘永远的感动 沙里七淡淡一笑,站起身来就走,他实在是懒得说话。那个人可是倒有些着急了,说:“你不相信,有一天会后悔的!”沙里七冷笑着说:“她是谁?”那个人问道:“你有钱吗?有车吗?有房子吗?”沙里七无语。 那个人逼视着沙里七:“既然你什么都没有,一个女人,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来到你身边,难道她真的爱上你了?”沙里七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那咖啡浓稠醇香,就像沙里七看见青青的味道。“谁信呢?这年头的爱情婚姻不是要房子车子,就是要票子。”沙里七沉默地放下杯子。 “那她忽然来到你身边是为什么?”那个人逼视着沙里七,巴不得像孙猴子要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去,“她一定有某种目的,虽然我们不清楚这种目的。离开她吧!” 沙里七看着那个人,那个人也看着沙里七,彼此的眼睛就像针。然后沙里七微微一笑就站起身来就走了。这时候刀疤脸从房间里转出来,那个人摇头,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脸色铁青。“这是个硬角色,并不轻易为言语所动!” 而此时,一个戴着眼镜、脸色阴郁的年轻人走进了青青的病房,看见她那憔悴的容颜,心里充满了柔情蜜意。他坐在床沿上,握住她的手,青青睁开眼睛看着这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沉默不语。年轻人问道:“他有哪点好?”青霜说道:“有些事情,你永远也无法理解!” 分卷阅读44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无法理解?”对于她的话,他深表吃惊,仿佛她的话侮辱了他,“财富?爱情?还是学识?”青霜淡淡一笑说:“你年轻英俊,家产亿万!认为每个人姑娘都应该嫁给你,不嫁给你就似乎不合逻辑?”戴眼镜的年轻倒是怔住了,仿佛料不到她嘴里会冒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用烧红的铁钳在我心里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迹,而你没有!”那个戴眼睛的年轻人匪夷所思地看着她。“我和他认识的时间比你早得多!”“你们很早就认识了?”“是的,很早”,青青仿佛看起来很累,似乎不愿多说话。 年轻人说道:“但是这些与婚姻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喜欢上他了?”青青说道:“不仅仅是爱情。”那个年轻人似乎很激动,站起来转一圈,忽然又坐下来,“那还有什么?他不过是一个浪荡子!莫非你真要嫁给她,那只能是一种笑话!” 青霜淡淡一笑:“笑话,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这是一个笑话。”年轻人说道:“你你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我们的身份决定了我们应该与哪一类人结合。”青青淡淡地说道:“你是这样认为的吗?”那个年轻人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说道:“难道不是吗?” “不要再干这么做了,白付豪”,青霜说缓缓地闭上眼睛,仿佛很累,年轻人悻悻掉头而去,青霜喃喃自语道,“是的,他是剑桥大学的高材生,读这么多书,高大英俊而又多情,但是他永远不会懂得什么叫血性、义气和正义!” 沙里七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但是他来不及多想,担心易宁宁的安危,便打个车子飞奔回来,一路小跑到西陵医院的门诊部。还好她正在睡觉,他长吐一口气,那颗心才安定下来,坐在病床上,仔细地看着青青的脸庞,脑子里浮现着他与她之间的一幕又一幕情形。 伸出手去抚摸着她的脸,灯光似乎也幻化为一大片白光,四周都似乎融化了。那些纸屑又飞扬起来,这情形似乎在哪里见过,大约是往生的旧梦中罢。是今生之梦还是往生之梦皆不得而知。谁也不知道庄周之梦为蝴蝶,还是蝴蝶之梦为庄周矣。 于是沙里七忍不住瞌睡,趴在床边睡着了。青青醒来之后,见他趴在身边睡着了,给他盖上一件衣服。“他却没有那样做!”她想道。却不料这个动作把他惊醒了,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惺忪地看着她。沙里七问道:“好些了么?” 青青点点头,目光中闪烁着一缕沉默。夜阑人静,时光是这样的孤寂,她此刻直心情就像茫茫黑夜中的一艘航船,看见微明的灯光,想必那彼岸就在眼前了。直到第三天下午青青才痊愈回到家里。 第二天好像没什么事,沙里七没有出门,沙里七抱怨说很无聊,说去看电影。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走到来龙巷的时候,沙里七忽然伸出手去,她就把手伸过来,两个人牵手而行。沙里七仰起头来看着天空,晴空万里,缕缕阳光飘拂,这一刻世界温润如玉。 坐了半天的公交车才到电影院。电影的名字叫《错爱一生》。沙里七对沙里七说道:“一定又是一个负心女子的故事!”沙里七掐了他一把,瞪眼说道:“肯定是个负心汉的故事!” 售票窗口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翻着一双发白的眼睛递给他们两张票,嘴里尚在抱怨着什么。电影院里黑沉沉的一片,一股说道不出门的烦闷气味弥漫其间。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有的在喋喋私语,有的在悉悉嗦嗦地吃东西,死气沉沉,就像地窖一般。他们木然地看着,实在是既无趣又无聊,音乐声婉转低沉,就像催眠曲,不久沙里七就靠在沙里七的身上睡着了。 直到散场时沙里七叫醒她,她惺忪地说道:“完了?”沙里七道:“完了。”她嘟囔道:“都没看到结局!”沙里七道:“呃——就是那个女子把男子抛弃了!”易宁宁瞪他一眼。两个人一同走出来。那时候沙里七的心情非言语可比喻。 他们坐地铁到柳直街,钻出地铁站,一路走来,沙里七很沉默,愉快的脸像是被什么冻住了。沙里七奇怪地看着她,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没有!”沙里七低头说道。之后,他们走进了来龙巷。 巷子很清静,那灰扑扑的墙壁上的常春藤叶子一片碧绿,风一吹来,像海浪一般翻滚。一只黄狗蜷曲在一户人家的门口憨憨的睡觉。沙里七说道很累,就坐在一个块清白的石头上那里看着那一片常春藤叶子。“人生有时候真是很奇怪。有时候两个人见过一次之后,一辈子也不会再见面;有时候说道不定不久又见面了。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吧!” 沙里七仰起头来想了想:“咱们好像是第四次见面了吧。”“不是,这是咱们第二次见面。”沙里七疑惑的看着她:“第二次?”“是的。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是在十二年前,那个时候我才十四岁。”他像是挨了当头一棒。“你一定就是他,对吗?”他看着一片碧绿的常春藤叶子。 ☆、原来是她 沙里七仰起头来想了想:“咱们好像是第四次见面了吧。”“不是,这是咱们第二次见面。”沙里七疑惑的看着她 分卷阅读45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第二次?”“是的。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是在十二年前,那个时候我才十四岁。”他像是挨了当头一棒。“你一定就是他,对吗?”他看着一片碧绿的常春藤叶子。 啊,啊,他忽然想起来了!他脑海里忽现出这样一个场景:褴褛的衣衫,可怜巴巴的眼神,那个十四岁的姑娘当年似乎就在这里与自己作别,那莹莹不舍的眼神,拼命挥动的双手,回首凝望的目光…… “你就是她——陆青青吗?”“是的。” 沙里七心下明白了,十二年前的那个小姑娘现在长大了。十二年前,一个被拐卖的小姑娘,那个时候一个沙里七救了她。沙里七他转过身去看着那一片常青藤,仿佛遭受重击。 他呆呆地看着她,曾经是这样的熟悉而又陌生。一弯柳叶眉,椭圆形的脸庞,眼睛看起来似笑非笑的样子。清冽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显得如此真实。但是即便如此,凭借她那个愚钝的脑袋,还不能顷刻认清眼前的事实。即便是核弹爆炸了,也不能让他感到那件事情正在奇妙的发生。 “你怎么可能是她?你怎么可能是她?”沙里七像是哆哆嗦嗦地说道。很明显他给眼前的事实击垮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是我?”沙里七要摇头。 这事情一竿子把他打回到了八百年前,曾经的旧梦依稀在眼前。眼前这个人儿倒让他有些唏嘘了。 他们沿着巷子走了出去。走过那片荒野,来到那棵榕树下,榕树苍苍如盖。站在小桥上俯身看着桥下潺潺的流水,溪水淙淙,恰如他的心情一般。陆青青道:“我找了你很久很久。” “你找了我很久?”沙里七十分吃惊地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陆青青忽然非生气地说道,“难道一定要说道为什么!”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但是又不敢问,问了又怕她生气。她看着他那个急于知道、却又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得好笑。“其实,就是想知道你在哪里。”“我都已经忘记了。” 她坐在榕树下的一个石凳子上,抬起头来看着一支茂盛的榕树叶子。一只斑鸠鸟儿正站在树枝上蹦来跳去。“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就像烧红的烙铁,烙在我心上,留下一个永恒的疤。” 她站在那里仰望原野,天空一片湛蓝。一个儿时的旧梦,时刻攫紧了她的心灵——“不要怕!不要怕!”十四岁之后,这声音如一道闪电划破了她的人生,像是梦魇,从此她的心灵便无法得到安宁!她眼睛湿润了,像一片叶子般颤抖。“没有人会像你那样对我!”她说道。“所以我一直在找你!我想即便是我结婚了也一直会找你!” 他们穿过来龙巷回到家里,沙里七相对而坐,却相顾无语,都好像被这显而易见的事弄懵了,像是饱受了什么打击似的。他搔了搔头皮,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说道:“你看我我现在这个样子——” 她摇摇头说道:“我知道的。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一直跟着你。我知道的。我本不知道是你,但是那天面试时,看见了你脖子上的挂着的铜镜,就知道是你。那是我送给你的。只是我很奇怪你脸上的那道疤痕是怎么来的,一直迷惑不解。” 沙里七点燃一支烟抽起来。“我送你回家过后,被那家人晓得了,找上门来打架,把我打倒在地,嘴角被尖锐的竹枝划破,头重重地撞在石头上,虽然治过,但是没好,就留下这个疤痕和头痛这个毛病。”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眼睛湿润了,苦笑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扭曲,这让她暗自担心。没有人会想到自己做过的事情带给别人怎样的人生,即便是纤细如发的事情。那件事情如巨石一般砸碎了一个少年的美梦,留下无尽的伤心。 她扑进他怀中:“我知道!我知道!还好终于找到你了。”他淡淡一笑道:“报答?我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本来不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那个时候她那迷蒙泪眼并没有让他感到些许安慰。只是那往事,许多年以来便是一帘幽梦在怀。 “这并不怪你!”他说道。 自沙里七14岁时候,父母去世,舅舅就把他接到了自己家里抚养,候其成人。那时正在镇上念住读初中,正直淳朴,木讷少言,山乡偏僻,路途遥远,半月回家探望舅舅一次。十六岁那年初中毕业,就回舅舅家休假,参加一些田间劳作。其舅舅邻居有一孩子,叫秦有寿,先天痼疾,痴痴呆呆,医生诊断为先天痴呆症,终身不能治愈,秦家为此苦恼万分。 正值暑假,沙里七回家,见舅舅的邻家堂屋里坐着一年轻女子,以为是亲。后来询问舅舅,才知道该女子姓李,名青青,宛城人,年方十四岁,正在念初中,被人贩子拐来此,卖给程家做媳妇。晚上将她锁在一个房间,白天让母亲看守她,防她逃跑,再隔两日就要成婚,女子哭哭啼啼,面色悲伤,沙里七心生怜悯,要舅舅放她回家。 舅舅嘱其不要多管闲事,自然不肯。沙里七说道:“人家才十四岁,而秦有寿已经三十岁了。”舅舅说道:“她虽小,终究会长大的。你看看隔壁的吴大憨,五十多岁,不 分卷阅读46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也照样娶了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沙里七说道:“你怎么能这样做呢。”舅舅说道:“你看咱们村几十岁的光棍汉,哪一个不是从外地买媳妇来。” 沙里七知道舅舅乃农村人,木讷固执,无法晓之以理,便不与之争论,转而央求舅母。舅母黄氏,沉默寡言,生性懦弱,家事全靠舅舅做主,说道:“这可是秦家花了两千块钱买来的。她一走了,秦家的钱不就白花了,准会找咱们算账的。”将头摇得象拨浪鼓一般,沙里七费劲唇舌,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 ☆、沙里七千里相送 沙里七便不再劝说道,沉思不语,眼前浮现姑娘婉转哭泣的模样,心下拿定主意要救他。寻了个空,就将此事告诉了青青,青青心里将信将疑。这夜,青青不敢熟睡,只打了几个盹,眼巴巴地盼望着,只等沙里七来救她。 半夜里,沙里七摸黑用刀刃拨开门栓,趁着夜色,两人一齐逃了出来,沿着乡间小路深一脚浅一脚跑去。奔跑一阵之后,沙里七回头张望,但见茫茫夜色,并无人追赶。两人方才放慢脚步。四周黑越越一片,不见天光,青青心下害怕,沙里七好言安慰。青青说道:“你这样放我走了,舅舅不怪你吗。”沙里七说道:“这会管不了那么多。”两个一路说道着,一路走着。 赶到镇上之时,天已经大亮,两人心里惊慌,深恐有人追赶,不敢在汽车站逗留,便躲在离车站较远的马路边候车。沙里七本想只将她送到镇上,虑及她孤身一个弱女子,怕路途出事,才决定将他送回家。两地相距千余公里。沙里七贪玩,少年心性,认为这很好玩的事情,一路可以游山玩水。 看见一辆大客车开来,两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上了车。沙里七低垂着头,深恐遇见熟人。青青心里慌张,及至汽车开远了,才稍微放心,趴在中巴车上昏昏沉车睡去。 沙里七摸了摸口袋,心里直叫苦,只剩下十元钱,那是舅舅给自己生活费的节余。除去到县城的路费,一无所剩。从家里出走之时,又不敢问舅舅要钱,只身逃出,连衣服也不曾带出来。当下思虑如何度日。一路无话。 到得县城,但见人群熙熙攘攘,车子往来奔驰,一片繁华景象。二人一夜奔波,又饥又渴。沙里七翻遍了口袋,再无一文,心下不觉凄惶。将青青安排在路边的一个汽车亭里,叮嘱说道:“不论什么人叫你,我没来,千万不要走。”青青答应。安顿好青青,沿街走去,寻思法子,弄些吃的。看见一家面包店,明窗净几,一个个鲜香的面包陈列,仿佛正在向他招手,更感饥渴。 于是走去,意欲恳求店主施舍几个。店主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妇女,初时以笑脸相迎,但当听说道身上无钱时,便冷了脸,连连摆手。沙里七再三恳求,妇人不肯给一个,从鼻孔里喷出一个哼字来,说道:“我这些东西又不是白来的!”就再不理睬。 无奈之下,沙里七走到一偏僻的馒头店前,门口放着一屉一屉的馒头,个个热气腾腾,仿佛笑迷迷的看着他。沙里七忍住饥饿,趁店主回身之际,拿了几个悄悄的走了,待店主发现时,早不见了人影。走回来,见青青正坐在亭子里东张西望,眼巴巴的盼着他。 二人吃了馒头,沙里七说道:“我身上早没钱了,咱们走路罢。”于是沿路走去。路上闲着无事,沙里七问:“你当初是怎么被人贩子骗了的?”青青便把当时之事详细说道出。 原来青青也是在本地的镇上念初一,周末回家探望父母,却在路途之中遇见一个老妇人。这妇人就是隔壁村子的一个极相熟的人,平时还有往来。妇人哄她说道青青的母亲生了重病,镇里治不好,今天一早就去了县里的大医院,父亲也随同照顾去了。青青信以为真,就跟着那妇人到镇上坐车。 到了镇上,谁知那妇人把她交给了两个凶神恶煞的男子。一路上威胁恐吓,青青胆小,只是哭泣,不敢吱声,所幸身子不曾受辱。几经周折,就这样把她卖到陈家。 当日在一个能遮风避雨的一户人家的屋檐下过夜。所幸正值八月暑天,天气酷热,无冻寒之虑。第二日,他们来到一个集镇,二人又累又饿,沙里七心想:“不如去要一些钱罢,一来可以坐车,二来也可以解决饥饿。” 于是来到镇里繁华的所在,只身往地下一跪,开始乞讨。正晌午十分,行人稀少,过往的行人,一个个从眼前过去,不曾扔下一块钱。天气暑热,浑身是汗,沙里七心里酸楚。 然而山乡之人,天性淳朴,加之年幼,未历世事。又不懂的乞讨之说道,如一罪犯似的,低头垂脑,不言不语。青青在不远处看着,唯垂泪而已。讨了两个小时,只一个老者见他蓬头乱脑,浑身肮脏,十分可怜,给了两块钱。两人买两个馒头吃。吃饱之后,询问途程,沿路而去。青青心里苦恼,终日忧郁,难见笑容。 不一日,他们到了镇坪镇,两人已是衣衫褴褛,落拓潦倒,沙里七连一块钱也不曾讨到。安排好青青,又想故伎重施,想去弄几个馒头,以解饥饿。不想在动手时被店主发觉,几个人把他按在地上,拳头如雨点般地落在他头上。沙里七 分卷阅读47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以手护头,匍匐于地,几至于动弹不得。 后来,一位老者喝住众人,询问缘由,沙里七开始低头不语,老者再三追问,遂说道出实情,老者叹说道:“难得!”从兜里掏出两块元钱给他。其中一人冷笑着说道:“这是他编出来骗钱的!”另一人说道:“哪有这样的事,肯定是哄人的!”众人以为他谎言欺众,嬉笑而散。 沙里七忍痛回来,青青见他满身灰尘,嘴角流血,问:“你怎么了?”用手绢擦去血丝。沙里七沉默不语。青青心知有异,再三追问。沙里七无奈,只有实话说道了,青青一路伤心不已。 一日,黄昏时分,二人沿路走到一片旷野之中,沿途人烟稀少。正走着,忽然乌云密布,二人慌忙躲进了路边一间废弃的屋子里,顿时大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荒山野岭,漆黑一片,二人心里害怕,相拥而泣,沙里七抱住她,连声安慰,“不要怕!不要怕!”青青哭泣着说道:“这下子可回不了家了,再也看不见父母了!”沙里七究竟身为男儿,胆子大些,劝慰青青说道:“不会的,你一定会回到家的”。 那一夜二人虽不曾淋着雨,却是担惊受怕,一夜无眠。 ☆、历尽艰辛 某日走到一个村中,村里的两个青年男子见到陆青青生的好看,就不怀好意,心生不轨。趁沙里七不注意,将沙里七打倒。就把青青往树林里拖。青青拼命挣扎,哪里挣得脱手。沙里七爬起身来,抓起一段粗木头,眼睛瞪得通红,猛扑过去。那二人见沙里七不要命的样子,赶紧逃走了。 谁知第二日,青青受到惊吓,病倒了,只说道头痛,浑身酸软,连路也走不得。沙里七伸手摸了摸额头,正发着烧,沙里七这下慌了神。举目望去,一片荒野,不见一户人家。只得背着青青走路,一步一步向前走。开始还有些力气,走了一个小时后,力气渐微,肚里又饥渴,及至后来,只觉得有千斤重。太阳又大,浑身是汗,真是不胜苦楚。好不容易挨到市镇,沙里七决意去讨些药。 走进一家药店,一个老者坐在柜台旁,请求老人给些感冒药给他。老者见其言语诚恳,便询问了一下病情,给了他一些药。沙里七又讨了一些水,拿去给青青服下。隔了一日,青青渐渐好转。 还有一回,二人整天没吃得一点东西,傍晚时分沙里七讨得一个馒头,虽饥饿难当,然而念及青青身体弱小,疾病刚愈,就拿回去给青青吃了。又恐其追问,于是就用舌头在嘴唇上一舔,装着已吃得油光光的样子,只是青青不知道。 二人晓行夜宿,沿路乞讨,一路行来,连一口饱饭也不曾吃得,又不认得路,走了许多冤枉。二人衣衫褴褛,浑身肮脏,象煤炭团一般,路过市镇,路人皆侧目而视。历尽艰辛,备尝苦楚。从西陵到宛城,途程千余里,算来二人已行走了二十日。然而毕竟离家近了,青青高兴异常,人也活泼起来。 且说道青青父母,发现青青失踪,遂报案。然而月余,不曾得到一点消息,母亲终日以泪洗面。一家人仅此独女,终日延颈而望,免不得在伤心悲叹中苦度时日。这一日终于青青和沙里七走到自家的村子前,青青说道:“终于回到我的家了!”心里欢喜,笑逐颜开,回想月余来的艰苦心酸,不觉泪下。 沙里七却说道:“你到了,我也可以回去了!”扭头便要走。青青一把扯住沙里七衣角,失声说道:“你去我家住几天再走吧。”沙里七说道:“不去,舅舅还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呢。得早点回去。”青青央求说道:“这么大老远地送我回来,怎么就走了。再说道你就这么走回去吗?待我给父母说道明,给点钱给你呀。”沙里七说道:“我送你回来,又不是图你家的钱财”,扭头便要走。青青扯住衣角不放,苦苦恳求,“可是回去的路费总是要的。” 沙里七见青青,满眼期望,泪流不止,心想自己饥饿疲劳,这里离家这么远,如走得回去,只好答应。及至到家,母亲闻声而出,望着头发蓬乱、浑身肮脏、黑如碳团、非人非鬼的二人,惊愕不已。 继而母女二人抱头痛哭。母亲哭说道:“青青!这下可把你盼回来了,我天天盼,眼睛都望穿了!”青青父亲常年在外做生意,只是母亲听说道青青被拐卖后,方才赶回家等候消息,眼巴巴地盼望青青回家见面。 母亲见青青旁边站着一个陌生小子,问青青缘故,青青将沙里七拉到二人面前,说道:“多亏他将我送回来!要不是他,我就回不来了。”询问缘由,青青将二月来的遭遇细细讲来,一家感激不尽,好饭好菜款待,他二人如饿虎见羊,吃了个痛快。 合村的人听说道青青回来了,都来看稀奇。有称赞的,有怀疑的,有嘲讽的,沙里七年轻,听不出话中之意,权当不知。 在青青家住了三日,沙里七恐父母担心,就要回家。青青母亲好言好语留不住,只好送他去镇上坐车。沙里七脾气执拗,起初不肯接受青青父母的路费,经再三劝说道,方才接受。沙里七又把家里的那个从小喜好赏玩的铜镜送给了他,以作纪念。 相别之时,青青痛哭失声,凝目注 分卷阅读48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视,及至客车望不见了,双眼含泪,难过不已,说道:“他走了!他走了!”久久凝望,不肯回去。母亲将她生拖硬拽回去。青青说道,自从那次事情之后,父母唯恐有半点闪失,就将她接到宛城去了,没再离开过身边半步,后来又随同父亲到了西陵。 “我还以为再也遇不到你了呢!”沙里七低声说道。沙里七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说道,“你是不是很失望?”青青想了一下,摇摇头。“我并非如你想象的那般好。”他站起来说道,“看吧,我就是这个样子。一个平凡的打工仔,没有房子,也没有车子,随时面临失业。” 青青沉默地看着他,忽然说道了一句:“不要怕!不要怕!”沙里七怔住了,这是他十六岁时对她说的话。 那件历经磨难的往事在二人心中引起阵阵波澜。就像是古墓中宝物重见天日。人生突然相遇,不能不叫沙里七感到惊讶,而沙里七也是感慨叹息。两个人都像是掉进了深渊之中,不能自已,聊到深夜各自才勉强睡去。 第二日,当陆青青醒来的时候,想找沙里七,敲了半天门没人回答。只好打电话给沙里七。她打电话给沙里七,沙里七告诉她他正在长途汽车站里,说道呆在家里太闷,要自己出去走走。昨天二人互诉衷肠,倒是让沙里七失去了主张,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 青青什么也没有问,飞快地说道了一句:“你一定要等我!”迅疾出门,跑到柳直街的马路上,看见一辆空的出租车,就坐上去,一路催促司机开快点,心急火燎,就像飞蛾扑火一般。此时沙里七正站在大巴车面前,四下张望。 突然而来的姑娘,突然而来的恋情,人生似乎就像一碗迷魂汤,永远猜不中命运会给开什么玩笑。大巴车横亘在自己面前,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上去。就像你站在命运之门旁边,永远不知道,命运之门打开后会发生什么。车站里行人匆忙,每个人都奔波在人生的旅途中,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里。 ☆、洗尽铅华 沙里七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陆青青飞奔进站,四下寻觅,看见沙里七站在一辆大巴车前,神态沉默。她走过去呆呆地站在他面前。那副神态仿佛让沙里七感到了寒风的冷冽。他买了两张票,一把拉着她就上了车。 大巴车呜呜地开着,公路向前迅速地延伸,车上的人有的在睡觉,有的在细语,有的在发呆,有的根本不知在想什么。公路边的美丽景色,似乎丝毫不能勾起他们的兴趣。沙里七凭窗远眺,沙里七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脚,一脸的沉默,那副神态像被冻结了似的。 终于,青青忍不住问:“咱们要去哪里?”沙里七说道:“宁西河镇。”“为什么不不叫上我?”沙里七沉默。沙里七站起来就要走,沙里七慌忙拽住她,她才坐下来。觉得自己好像解释不清楚,沙里七就闭口不言。大巴车呜呜地向前开着,发动机嗡嗡的声音,难免让人感到单调。 许久的沉默之后,沙里七说道:“曾经有一个姑娘和我走到一起。她对我说道过,要和我过一辈子。我把最好的东西给了她。但最后那个女孩嫌我太穷,嫁给了一个有钱人,那种心痛不是流几滴血就好了的!”接着便把他和田琴的故事讲给他听了。青青仿佛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怔怔地看着他。这时大巴车穿过一个隧道,青青把头靠在他身上。 不久之后,大巴车宁西河镇。他们就下了车,沿着小镇的路往前走去。小镇是那种石子路,高低不平、坑坑洼洼,不过丝毫不能掩饰两人愉快的心情。小镇两边都是灰扑扑的砖墙房子,高高低低、杂乱无章地耸立着,有很多各式各样的商店和饭馆,不时还有猫狗匍匐在小店门口。 不一会儿,他们就将小镇逛遍了。于是又到镇外的乡间去走去,漫步在一条田埂上。乡间清新至极,青白色的蔬菜地密布乡间,竹林掩映着砖瓦房子,田地里还有几个农人在劳作,偶尔还可闻听人语声、狗叫声,煞是宁静。 他们沿着山路走下去,走到一个山谷,谷底河水淙淙。两岸芦苇茂密,在风中飘舞。不远处就是一个巨大矿坑,荒废已久,被山花野草覆盖,只剩下幽深的洞穴。矿坑旁边的煤矸石的山坡,已经被雨水侵蚀,沙尘尽去,露出一些光滑的石头,在阳光下泛着光芒。沙里七在那里站立良久。 这一夜,他们就在这小镇的旅馆中住,房间破破烂烂,散发着一股子干燥的霉味,一张床、一台旧电视,仅此而已,电视却是坏的,真是无聊至极,只能呆坐玩手机。孤旅寂寥,于是沙里七去找沙里七,沙里七也正无聊。两个人就坐在床沿上聊天,,两个眼睛望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兴奋地说道着沿途的风景。沙里七凝视着她,她垂着头凝视着地下,身上那股清香味说道弥漫着整个房间。 沙里七说道:“我本不值得你这么做!”青青执拗地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桀骜不驯的神色。“我是一个没有前途的人,我以前干过的那些荒唐的事叫我自己想起来都觉得羞惭无地。”“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我现在不仅有头痛病,还有强迫症。”“你是埋怨我吗?” 分卷阅读49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她像是负气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强烈感情和埋怨的意思,沙里七便慌忙辩解。 “还记得你当时吗?”“当时?”“你那个时候是一个血性和义气的人。”沙里七摇头,目光中带着着迷惘。看着远处的山峦沉默不语。“你为自己那可耻的堕落找借口吗?” 她走过来抓住他的手,眼里充满了恳切和坚毅的神情。那眼神如同罗网,他便在矛盾之中挣扎。一个是不能舍掉,那是理想世界的明净的想法,不惹尘埃;另一个却是害怕,而是现实的种种困境,叫他认清了目前这番情形的困难程度。那两种矛盾交织、纠缠在一起,就像一团乱麻,无法理出个头绪来。她那坚毅的神情倒让他心中泛起滚滚洪流。 “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刻都没有忘记过。你那个时候一直对我说道,不要怕!不要怕!”她逼视着他,目光中蕴含着的严厉让他心惊胆战。他却像一个蜗牛被她的话触碰着了,眼神一个劲地往回缩,一语不发地推开门,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他们很早就起床,在小镇的一个食店吃罢早饭就站在路边候车。空气寒冽而清冷。等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见一辆中巴车呜呜开来。车上疏落地坐着几个人。两个人都没有说道话,了无心绪。一个看着前方,一个望着窗外,都在为昨晚的事赌气。中巴车在山路上抖动得像是要散架似的,吭吭哐哐的响。 很久才到达白普陀寺。白普陀寺是一个古老的寺院,相传建于北魏年间,几经战火毁灭,复又重建。寺院沿山而建,重重叠叠,勾心斗角,廊腰缦回,游客众多,终年香火不绝。 车就停在白普陀寺院的门口。下了车,一眼望去,但见整个寺院烟雾缭绕,一股檀香味迎面扑来。“啊,终于到了。”青青欢喜地说道,看了沙里七一眼,他正独自望着寺庙出神。俩人走进去,但见行人如织,院落重重叠叠。随着游人走进大雄宝殿,但见佛像法身镀金,金光灿灿,栩栩如生。二人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磕头。沙里七抬起头来,但见我佛目光慈祥,仿佛正注视着世间的一切苦难,普施仁爱。 忽然他看见佛像旁边站着一个和尚,肥头大耳,胯袍大袖,正手驻杖看着他。他悚然吃惊,这正是那个抢夺他手中铜镜的和尚。和尚说道:“缘生缘灭,寄生寂灭,妄想执念,转头明月!咄,受此一棒!”那和尚抡起一棒打来,沙里七吃了一惊,后退半步,举头望去,但见佛像慈悲,哪里有什么和尚。受此一惊,虚汗淋漓。 仰头望着那佛像,佛之光芒仿佛笼罩了他,深渊广博,庄严肃穆,他头脑中那些碎片便偏偏飞散,洗尽心中的铅华,只觉得一片宁静。茫然的心灵中气象万千,仿佛弥漫着一股浩然之气。 ☆、脱胎换骨 走出门的时候,沙里七看见沙里七面露微笑,那种庄严肃穆的神情,尤使他显得从容挺拔,仿佛脱胎换骨似的。她眼前一亮,就叫他依站在佛殿前,拿起单反给他照相。问他许了什么愿,沙里七笑道:“佛曰,不可说道。”问陆青青许了什么愿,青青装腔作势地说道:“佛曰,不可说道。”沙里七只好微笑。 走出来又去买了些香烛纸钱点燃了放在院子的香炉里烧。沙里七望着那渺渺的香雾四处飘散,仰望那耸立在山顶的尖尖的塔巅,心中的向往如盘龙翱翔。想起往昔皆是虚幻,如今才是真实。他看了一眼青青,她正看着那些古老的雕窗出神。 看完了白普陀寺,二人心中犹未满足。然后他们风尘仆仆地赶去普宁峡,普宁峡是高山大河。一路行去,风景秀丽。宁静的森林,幽深的峡谷,奔腾的流水,奇峰危崖,一切都令人赏心悦目。二人又惊奇又兴奋。沿着普宁河边的栈道走去,风景令人美不胜收。当他们穿越一线天的时候,他们站在那里仰望山巅。 一缕初升的朝阳透过缝隙,映照在他们身上,沙里七看着青青,她的身上散发出美丽的光芒。这在他心里引起强烈的震撼,忽然为生活感到感动。他终于明白往昔不过是浮云蔽日,妄想执念。 之后,他们又去了几个小镇。不久他们一同回到西陵城。这天晚上,沙里七坐在椅子上喝茶,往事点点滴滴浮上心头,默默地点燃一支烟,意犹未尽,望着桌子上那个紫砂壶,打开壶盖来看,青青浅浅的一壶水,壶底沉淀着许多茶叶,他想:“难道人生就像这茶叶一般,需要经过开水浸泡,才能沉淀在壶底么?” 青青从房间里走出来,就听见电话响起来,于是便接听:“妈,我晓得了,我在加班呢,好了,挂了!”沙里七惊讶地着她,她咋舌笑笑。走过来坐在沙发上看一部言情剧。沙里七站起来,漫步过去,看着墙上的那几幅画。一会儿电视剧完了,青青就回房间了。沙里七也觉得无聊,走进沙里七的房间,沙里七正躺在床上看手机上下载的电视剧,正津津有味,见他进来,便挪了挪身子,示意他坐在床边。 “在看什么呢?”沙里七问。“一部韩剧,很好看的!”她说道,将手机放在一旁。 沙里七也没什么话说道,就呆坐着,看着那一大堆化妆品,化妆品在灯光下闪着光。沙里 分卷阅读50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七看了她一眼,她脸色柔媚。他躺在她身边,两个一起望着天花板。一种美好的情绪在沙里七的心中滋生出来。他扭过头去看她,她也正看着着他,彼此微微一笑。她说道:“要不你就在房间睡吧!”脸色更加柔媚了。自那晚始他就留宿在青青的房间里了。 第二天,青青独自出去了,一天都没有回来,傍晚时分,沙里七就去又去找那个老人。老人比两年前更加苍老了,那张皱纹密布的脸上写满了历史。当沙里七走进去的时候,老人正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大约是在回首往事之悠悠。屋子里很黑,老人像一只蜷缩在椅子上的猫儿。沙里七走过去静静地站在他身边。老人看着远处的一个山峦,仿佛那里就是他人生的最后的驿站。 “盛宴必散,盛筵必散!”老人喃喃自语。这是一个坐过十八年牢的人。几年的一天,监狱的门打开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从门里走了出来。他头发花白,面容苍老,站在监狱门口,仿佛有些哆嗦。十几年的牢狱之灾让他几乎不认识这个世界。他就是黑道老大雷哥,十八年前伍天雷只要跺一跺脚,西陵城都要抖一抖,夜哭的小儿只怕也会止啼。 明朗的阳光很刺眼,他把手遮在额头上,才看见这是一片荒原。荒原上孤独站着一个人。一个身材高大,神色俊朗的年轻人——沙里七,一辆出租车停在他身旁。他走过来看着老人,目光温和得像深秋的阳光。直到看见沙里七,老人才感到仿佛轮回转世。 在车上他们几乎是一句话也不说道。老人只是眼望着前方,那深沉的表情仿佛在思考他余生的命运。出租车呜呜地穿过尘世,停靠在马路边。他们下了车,沿着一条幽深的巷子走进去。即使是在白天这个巷子也很暗。走到一个院子的楼房前,然后沙里七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老人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四下打量,目露凄凉之色。几番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道,只是将手紧紧地捏住窗上的不锈钢栏杆望着窗外,手上青筋迸起。一个六十五岁的老人,妻离子散,还有什么比这更凄凉!他静静地坐在屋子里抽烟。烟灰从他的手中垂落,他浑然不知。十多年的牢狱之灾,转眼一看,皆已物是人非。 沙里七从裤包中掏出一个手机递给他。就在那里给老人讲解如何使用,最后直到老人会使用了才罢休。沙里七递给他厚厚的一叠钱。老人喃喃自语:“想不到我伍天雷要靠人接济,如果是在十年前,简直是天大笑话!”沙里七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枯瘦,皱巴巴的,就像一个农夫的手。老人摇头:“该走的人都已经走了,为什么你还不走?” 沙里七递给老人一支烟,两个人就低头吸烟。屋子里飘荡着一股子呛人的烟味。老人一口一口地吞吐着烟,整个人都笼罩在烟雾里。“我这一生,真是有意思!”老人忽然笑起来,不知道是讥诮或是自嘲。“我曾经站在山巅,大地都在我脚下!但是现在却是一只蝼蚁,卑微的蝼蚁,任何人都可以踩在脚下!”没有人知道一个坐了十八年牢狱的老人的笑容究竟代表什么意思。 他们已经喝了很多的酒。沙发前的茶几上已经空了三个酒瓶。老人端起酒瓶就往碗里倒酒,那一滴滴酒对于他们来说道就像一缕缕甘露。陶瓷酒碗在灯下闪烁着雪亮的光芒。 “人生如果没有酒,那是多么的无趣!”老人说道。沙里七看着老人,目露悲悯之色。沙里七走了出来。老人透过窗户看着沙里七离去的背影,像一尊雕像,喃喃自语到:“生如闪电,梦似朝露!我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致命的诱惑 沙里七走进来龙巷,两边灯光昏暗,渺无人迹。黑黢黢的四周仿佛鬼影瞳瞳。沙里七好像毫无感觉,只觉得自己走在棉絮上轻飘飘的。他在想着那个坐了十几年牢狱的老人——孤独的身影,凄凉的眼神……他站在来龙巷里,仰头看着月亮,月亮正在云层中穿梭。一阵梵音又传来,沙里七洗耳聆听,如痴如醉。 晚上沙里七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翻着一本书看着。然后就听见电话想起来,拿起电话来接听,原来是叶芳打来的。叶芳含混不清地告诉他自己在常青藤酒吧,听那声音,就像要断气了。接着不久之后姜兰馨又打来电话,说道叶芳喝醉了,要找沙里七算账。沙里七搔搔头皮,然后就直奔常青藤酒吧去了。 说道是直奔,其实转过几条巷子就到了。酒吧里人很多,每个人似乎都在喝酒,橘红色的灯光平添了几分幽暗、沉醉与暧昧。这里有无数寻芳的过客,无数暧昧的眼神,无数消魂的人生,当然也有无数的人在这里幽期密约、讨价还价。总之,这仿佛是尘世之外的醉人的仙境了。 叶芳看起来已经喝醉了,趴在桌子上,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他走过去坐在她面前。灯光映照在叶芳的脸上,一片苍白。她面前的酒桌上已经放着一个空的威士忌的瓶子,散发着刺鼻的酒味。沙里七看着她一动不动。 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像抓住悬崖峭壁上的一棵粗壮的树。嘟嘟哝哝含混不清地说道着什么。他将她抱起来就走出门,就像拎着一只小鸡。她使劲地在他身上蠕 分卷阅读51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动,像一条使劲挣扎的虫子。 姜兰馨惊讶地看着他,苏香沉默地看着他。走出来走到酒吧门口的广场边,从叶芳的包里掏出钥匙打开车门。他把她塞进车里,就像塞了一个货物进车子里。他开着她的福特车来到了一个宾馆。宾馆的前台小姐给他们开好了一个标准间,打开房门之后,微微低头含笑。那笑容叫沙里七简直想一拳打在她的腮帮子上。 沙里七问服务员要了茶叶,泡好了,给她灌在嘴里。然后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在床上蠕动,像一条蚯蚓。他坐在那里玩手机,抽烟,沉思。房间宁静得让人感到不安。脑袋中碎纸屑又开始飞扬起来,当他把头在墙上撞了三下之后,立即一切就归于宁静。 宁静的夜,宁静的房间。美丽的女孩,触手可及。他心里仿佛散发出一丝熹微的晨光。她告诉他“喝醉了酒”是什么意思? 沙里七觉得自己就像沙漠里行走了三天三夜的人,多么渴望看见一片绿洲!现在他看见了这片绿洲!他把她剥得一丝不挂,裹进被子里。然后就到另一张床上睡了。半夜里沙里七朦胧之中感觉到有春风拂过自己的脸庞,睁眼一看,见他正趴在自己的身上,发丝垂落在自己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神正看着自己,咬着嘴唇。 她说道:“你是不是有病?”他说道:“我没有!”她说道:“如果你不是有病,你怎么看不见你面前的是什么?”沙里七说道:“一个女人!”她说道:“还有呢?”沙里七说道:“一个脱光了的女人?”她说道:“有哪个女人愿意在男人面前脱光?”沙里七说道:“你!” 鲜红的嘴唇,一抹红艳诱人;半裸的胸脯正在抚摸着他胸前的肌肉;魅惑的香气正在空气中弥散。这些全部钻进了他的大脑的神经里,他感觉道自己快完蛋了,立马就要投降! “我为什么愿意在你面前脱光?”叶芳说道。“因为你觉得在男人面前脱光了很有趣!”沙里七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在我面前脱光?”叶芳说道。 沙里七无法回答,通常这类问题他都无法回答。他一生只碰见一个女子问过他这个问题,就是。他无法回答。沙里七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走出宾馆门口的时候,他用头在门柱上撞了几下,把那个前台小姐看得目瞪口呆。 第二天沙里七就急匆匆地跑到木子易那里,木子易说道有要紧的事情商量。木子易住在四海花园小区。四海花园小区是一个有名的小区,在九十年代,那是当时有钱人的居所,声名大噪。即使是现在只要一提到四海花园小区,老一点的西陵人都知道。 不过这是木子易租住的房子。到处都掉了皮,沙发黑乎乎的,掉了一大块皮,露出里面的绒布来;茶几也掉了皮,露出里面的木质来。墙上的腻子漆也掉了不少,露出里面的砂灰来。就是他的人生也像是掉了一层皮,露出一副窘相来。 沙里七一进门,就看见木子易正满面春风坐在餐桌旁。餐桌上摆满了那些盐水鸭、卤猪蹄之类的熟食。沙里七便问木子易今天是中了什么邪,这么高兴要请客吃饭。木子易迫不及待地将他和姜兰馨好上了的事情吐露出来,那兴高采烈的神情简直就像一个活宝。 沙里七道:“你和她的事情成了?”木子易眉开眼笑着说道:“有戏唱!”沙里七问道:“她答应嫁给你了?”木子易别了他一眼,说道:“哪有那么快呢?”沙里七道:“今晚又给他将聊个什么故事啊?”木子易道:“我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昨夜,木子易来到酒吧,姜姑娘正趴在吧台上看手机。,看见他立即打声招呼。木子易坐到吧台的椅子上,要了一杯劣质的白兰地,吧嗒地喝了一口,笑着说道,来照顾她的生意。姜姑娘抬白了他一眼,责怪他说道尽拣好听的说道。木子易说道最近心中发慌,姜兰馨就问她为什么心里发慌。木子易就说道,主要是看不见那个人。 姜兰馨就问是哪个人。木子易就说道是她。姜兰馨瞪了他一眼,责怪他不知他和好多姑娘都说道过这样的话。木子易就说道她是第一个呢。姜兰馨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木子易赶紧赌咒发誓,姜兰馨微笑。 ☆、轻怜密爱 木子易看看姜姑娘,穿着一袭超短裙,外套一件职业西装,白皙圆润的脸庞上带着些许红晕,不知是灯光还是脸红,头发挽成一个很好看的一个髻,便又夸奖起她漂亮来,姜姑娘便别着脸,不理他。 于是木子易便给他讲故事:在某个朝代,宫廷中宫女生了病,请御医来看,怎么治疗都没有效果,满朝文武个个都束手无策,连皇帝也没办法。忽然有一天来了一个神医,开出个药方:壮汉若干名。不久之后皇帝去后宫,见宫女个个精神焕发,荣光满面,地上却匍匐着一群瘦瘠嶙峋的汉子,相貌不可辨识,就问道:“这时是何物?”宫女们笑着答道:“这是我们吃剩的药渣!”姜姑娘就噗呲地笑了:“你个死人,哪来这些故事?”要揍他,他就躲开了。姑娘嗔怪地瞪他一眼:“你就晓得讲这种故事!” 然后他们就聊天,拿出手机来看着,争论彼此的手机,哪个的好看,功能多。争 分卷阅读52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论到最后,木子易无话可说道,姜姑娘说道什么就是什么了,这似乎让姜姑娘感到格外满意。这时,木子易说道:“我愿意做药渣,你愿不愿意做宫女?”她微笑不语。立即木子易在那里想入非非,把那些艳丽的场景都想了个不耐烦。 于是木子易就邀请件兰馨出去吃饭。他们走进一个火锅店里,已经午夜时分,店里准备打烊,但见又来了客人,就招待起来。店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他俩坐在偌大的店堂里,窃窃私语,木子易脸上洋溢着的笑容照亮了整个店堂。她告诉他她是宁西河镇人,父母都是镇里编织袋厂里的工人,仅她一个女儿,高中毕业后出来打工,如今已经有五个年头了。木子易也将自己的情况详尽的向姜姑娘做介绍了,特别提到自己有车有房,舅舅是千万富翁,隐瞒了父亲浪荡败家的事情。木子易心里像装满了蜜糖,颠头耸脑。姜兰馨朝他嫣然一笑,木子易不觉魂飞天外。 足足吃了一个小时两人才走出来,但见满天星空,灯火灿烂。“今天天气不错!”木子易笑着说,心里像装满了蜜糖,免不得颠头耸脑,得意至极。他揽住她的腰,她的腰肢像玫瑰花枝一般摇曳。 姜兰馨笑着说:“你看起来像一个小流氓!”木子易道:“谁说的,我才不是!”姜兰馨板着脸道:“你是不是看见一个漂亮姑娘就给她讲故事?”木子易道:“我才没那闲工夫,当然除了你!”这话让她十分满意,就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木子易含情默默地说:“我想亲你一下!”姜兰馨怒道:“滚,你这个药渣!你是不是看见漂亮姑娘就想亲她的嘴!”木子易慌忙说:“我哪有啊!”姜兰馨笑着说:“好吧,要是哪天我发现了,你就完蛋了!” 两个人搂搂抱抱,轻怜密爱朝前走去。看见路边有一个奶品店,木子易就赶忙走过去买了一杯珍珠奶茶,递给姜兰馨。姜兰馨看着他嫣然一笑,木子易不觉魂飞天外。姜兰馨道:“这还差不多,你肯定是和漂亮姑娘呆在一起,就给她们买奶茶!”木子易苦笑一下,说:“才不呢,我只给你一个人买过!”他又给她买了一大堆零食。 木子易回忆完毕,仰起头来,独自痴痴地笑,仍在回忆当时那心旌动摇的场景。沙里七笑着说道:“妙龄女郎谁个不善怀春,她怀了春疾,正需要你这副药去治疗呢。”木子易瞪他一眼,忽听见手机QQ声响,就拿起手机来看。沙里七凑过身去看,但见姜兰馨的头像闪动:药渣,再给我讲故事吧,好无聊!木子易回复道:讲什么呢,椰子树下的故事,好不好?姜兰馨回复道:好吧,你过来给我讲吧。木子易一见,立马站起身来,笑迷迷地走了,招呼沙里七,叫他一个人把这一桌子菜吃完。沙里七笑着说道:“回来就成药渣了!” 第二天一早沙里七发现陆青青不见了,这个懒鸟难道是去捉虫子去了。于是就打电话给她。“混蛋快出来,我在地铁站等你。”青青站在柳直街地铁站口的的广告牌下面静静地等候,低头看着手机。清晨初升的霞光映红她的脸庞。不久她就看见沙里七。他踏着晨光走来,昂首阔步,与往昔迥异。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充满着一种锋芒,陆青青不禁有点发呆。他微微一笑,就像烟花散开一般。 他们走在道路的两旁,道路的两旁木叶纷飞。朝阳映照着他们甜蜜的身影。她仰起脸来看着他,一抹胭脂使她显得格外的娇媚。沙里七在那一片混沌仙境中看见了一缕晶莹剔透的光在天际萦绕。 他问去那里,她说道不知道。他们坐地铁来到了万利广场。走进了一个商场,青青便在哪里挑选衣服。那是一个高档的商场,她在不停地在试衣间试衣服。他就耐心地等候,结果弄了半天,一件衣服也没有买,总是嫌这嫌那,惹得那个营业员翻着白眼看着她。沙里七看着她兴高采烈的神情不禁大皱眉头。 他们沿着湿漉漉的路,穿过的广场,来到了万利商业街。看见路边的一家手机店,他们走了去,一个二十四五岁脸上有几粒雀斑的女促销员满脸堆笑地接待了他们,看着他们就像看着财主,连眼睛也分外明亮。沙里七拿起一个手机模型在哪里仔细地看。 那个促销员竭力吹嘘这个手机功能很多、有很多好玩的游戏,如何如何的好,说道得天花乱坠。女孩笑着对沙里七说道:“他的定位功能好得很!”接着又一番添油加醋的描述,说道有了这个手机老公就不敢出轨了。沙里七对沙里七眨眨眼睛。沙里七扭过头去不看她。沙里七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个手机,沙里七要付钱。沙里七说道:“算了,到别处看看吧。”于是两人走了出来,那个促销员望他们的背影干瞪着眼睛。 ☆、很大排场 青青在报刊亭买了一份时尚杂志,就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看,而沙里七就坐在长椅上抽烟,四下张望。青青指着书页上个一个精致的翠绿色的钻石胸坠,对沙里七说道:“我带上这个像不像一个公主?”沙里七便凑过去看:“我像不像一个西班牙国王!”“像么?像个流氓!”沙里七吃吃地笑。 沙里七苦笑着摸摸下巴。沙里七忙掏出镜子来,照了照脸,又拿出手提包里的脂粉补了补妆。她的身上仿佛 分卷阅读53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凝聚着光芒。沙里七走在街道上刚抬起头来就起头来,却悚然吃惊。他看见了叶芳,她正站在离他们不远的车旁。她看了一眼易宁宁,淡淡一笑,然后就开车走了。沙里七立即不安起来。青青扯住他上了出租车,他问她要去哪里。她狡黠地一笑:“放心,不会将你卖了!” 当出租车停在伊顿山庄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伊顿山庄是一个很有名的楼盘,在全市的地产中也是名声远播。沙里七想了想,连车都没下,就对出租车师傅说道:“回去吧。”她生拖活拽地把他扯下车来。“我们去看看。”沙里七搔搔头皮:“我没钱!”青青嘲笑着说道:“瞧你一个大男人,说道没钱,连脸也不红一下。”“我——”“你不是一辈子都要这样流浪吧?”“你有钱?”易宁宁朝他娇俏地一笑,说道不出的诡谲之意,沙里七耷拉着脑袋,像一只丧气的獾猪跟在她身后。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孩接待了他们,笑意盈盈,宛若春风拂面。“房子已经剩下不多了,只还有几十套,也是小户型的”,女孩指着沙盘说道。陆青青就在那里询问,问得非常详细,就像给自己挑嫁妆似的。沙里七木木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然后售楼小姐又带他们去看户型。青青说道这个户型采光不好,那个户型结构不好。反正走了四五处,没有一处合她的意思。接着他们又去看了几个楼盘,她都不甚满意。 走出来,看见一个游乐园就走进去,青青看见一个海盗船,觉得很有趣,想去玩一下。“那个坐了会不会头晕?”沙里七摇头说道:“不会,很好玩的。”于是两个人就去坐海盗船。一路的大呼小叫,下了海盗船,她哇地一声扑倒在他身上,“你这个混蛋,你骗我!”一下子瘫倒在沙里七身上,好久才缓过神来,把沙里七埋怨了好半天。 到了傍晚,两个人都饿了。沙里七寻思只在路边的小饭馆吃一顿算了,沙里七非要去米可乐大酒店吃饭。沙里七不同意,沙里七倔强地看着他,嘴角飞扬着一丝不可妥协的神气。沙里七无论如何他拗不过她,只好妥协。 酒店的包间很大,桌子也很大,青青的排场也很大,但是都没有沙里七的眼睛瞪得大。满满的一桌子菜,叫得出名来和叫不出名来的都有,五颜六色堆满了一桌子,那排场简直就像一个穷鬼发了横财,要显摆一下。沙里七偷偷地看着菜单算计,胆战心惊,满满十几个菜起码要花两千多。上上下下打量她,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来她像能够付出这笔账的样子。 青青微笑着看着他,流光溢彩上。沙里七坐在那里,焉头巴脑。青青微笑着说道:“吃吧,多吃点。”沙里七拿着筷子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他知道每一筷子起下去起码价值几十块。他简直都在计算自己夹了多少筷子,连手也有点颤抖。 沙里七觉得她就像是一个谜。她一直手托香腮在那里坐着看他吃饭,一双眼睛像温柔的猫看着主人一般。沙里七觉得自己快要完蛋了。当宁宁顺手从挎包里掏出一大摞钱来满不在乎地付完账的时候,沙里七才觉得自己该一头撞死。 “你,你是土豪?”沙里七说道。 “我很土,但是不豪。”沙里七微笑着说道,又自信,又迷人。两个人吃完饭后出来,易宁宁非要他陪她去逛街。扑通一声,沙里七简直就像掉进了井中,得赶紧找个理由脱身才是。“天好像要下雨了,得走了!” “不怕,我包里有伞。” “我们要坐很久的地铁!” “不怕,我们打车”。沙里七实在是无话可说道,一直闲耍到夜里才回到家里。 天气阴冷,沙里七坐在来龙巷茶馆的桌子旁,手里捧着个盖碗茶取暖,茶烟轻轻的飘。天气阴冷,冷风微微地吹。茶馆附近的烧烤摊前,冒着青烟,一个孩童正在那里眨巴着眼睛等着吃烧烤。 这时,易宁宁走了过来,坐下来四下张望,显得很是无聊。茶馆里又是那几个坐在那里,那个叫猴三的,是茶馆的常客,骨瘦如柴、尖嘴猴腮的摸样,看起来像不曾吃饱过,据说道无赌不欢。一个黄发女子,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据说道是牢狱犯,才释放出来一年。 牛眼一张脸像苦瓜似的,不时地搔搔头皮,神色紧张地看着别人的牌。本来他就瘦,再加上这一脸的苦相,嘴巴鼻子眼睛缩在一块了,难看极了。忽然看见一个女人从路边的小径上走来,便慌忙地说道:“我老婆来了,我先走了!”大家哄然大笑,说道:“那不是你老婆,是别人的老婆!”牛眼方才坐下来,讪讪说道:“看花眼了。” 不一会钱输光,于是就走到沙里七身边坐下,垂头丧气,也不管是谁的茶,端起来咕咚喝一口,连连叹气:“晦气!晦气!”一说道话就露出龅牙来。看见沙里七,沙里七朝他微微一笑。这两个家伙却是老朋友。 看见茶馆老板黄金荣走过来,沙里七笑着说道:“要钱的来了!”黄金荣笑嘻嘻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谁要钱?我又不是要饭的!”赶紧把沙里七递过来的茶钱揣进兜里,对牛眼说道:“天天这样输怎么成呢,家庭生计都没法维持了,不要打了吧!”“可是不打手痒嘛,真想把手剁求了!”牛眼沮丧地说道,露出一口龅牙来,一边起身走了。旁边一个 分卷阅读54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人笑着说道:“这可是个老赌棍!”黄金荣瞪了那个人一眼,掏出烟来抽起来。“咄,咄,咄,你晓得个屁!” ☆、勇敢救人 那个人愕然地望着他。黄金荣看着猴三的有些驼的背影,沉思片刻,说道:“这家伙是个赌棍倒也不假!可是你们晓得个屁。”大家都看着黄金荣。黄金荣默不吭声,伸手去扣他的脚丫。据说道他原是烂脚丫,经常扣脚丫。听见有人喊掺水,就提着茶壶走了。 不一会儿掺完水,就走回来,依旧坐在藤椅上,嘴里叼桌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大片烟雾来。好像脚丫很痒,又伸手去扣脚丫。那个人直邹眉头。黄金荣一边抠脚丫,一边说道。“猴三这家伙到也做过一件了不得的事。” 原来猴三就在这里长大,已经几十年了。这一片没有拆迁之前都是老房子,那种筒子楼,不过现在都是回填房。黄金荣和猴三是邻居。猴三曾经救过一个落难的少年,那是九十年代的事情,距今也有二十多年了。那时他看见少年蜷缩在路边,邋里邋遢,浑身脏兮兮的,像一条狗。每个人见了都躲得远远的。但是他不嫌弃,把他带回家里,拿出好菜好饭给他吃。那少年吃完饭之后,他又送了他几十块钱,要知道那个时候的钱很精贵的。那个少年只说道了一句话:“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后来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也不以为意,只当是一句玩笑话。黄金荣说道着,喝了一口茶,看了看戴在手指上的那个大黄金戒指。“倒是真的想不到!” 后来那个少年长大成人,自己做生意,成了有钱人。几十年过去了,始终挂记着自己当初救自己的恩人,于是和妻子前来寻找,找了几次没找着,后来通过登报才找到他。那个少年为了表示谢意,直接给了他一大笔钱,天哪,一百万呢!可是猴三无论如何都不肯要,说道自己过得很好。黄金荣把烟头从嘴里吐到地上,伸脚底板碾了碾烟头,又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 “其实谁都知道,好个屁!妈的,穷的扣胯,现在还住在筒子楼里!最后那少年没法,只好千恩万谢地走了。这件事当时都上了报纸,轰动了一个西陵城!”黄金荣瞪着大家,轻蔑地看着他们,摇头。那意思就是你们懂个屁!一席话说道得大家尽皆沉默。 “最近,不知道这家伙撞了什么邪了。居然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媳妇,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什么翠翠。给他隔壁的那个光棍张老三羡慕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妈的,老牛吃嫩草,真是运气来登了!”沙里七吃了一惊,回来的路上,满面猜疑。 正碰见青青打电话给他说道是出去吃饭,两个人找了一家饭馆吃了饭就走回来。客厅里放着一个电烤火炉,释放着盛大的光芒,将二人的脸映照得通红,青青的眼睛在这红光中闪闪发亮。沙里七和她看着电视,那是一部解说道片,讲解的是僰人悬棺千古之谜。 沙里七好像有点热,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背心,青青忽然看见他手臂上有一说道伤痕,说道:“你这里有说道伤疤呢。”沙里七没有说道话。青青问:“是以前打架的时候受伤的吗?”沙里七回答:“不是。”“是谁把你刺伤的?”“几个月前,那天去常青藤酒吧喝酒。几个混混欺负一个女孩,我就和那几个混混打架,手臂被戳伤了。”“那你讲给我听听吧,正好解闷。” 于是沙里七又讲起来。幽暗酒吧的大门口,像一个鳄鱼的嘴,吞噬着一个又一个走进去的人。酒吧里响着轻柔的萨克斯音乐,灯光幽暗。两个年轻的女孩和一个年轻的男子围坐在一张桌子旁,玩着猜骰子的游戏,且是兴高采烈。沙里七和乔一也坐在酒吧里,闷闷地喝酒。一切都很宁静,灯光映照在人们的脸上,五光十色。 两个女孩和那个男子玩得很高兴,输了就喝酒,大声地说道话。可是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几个黄毛黑衣,穿着马夹的青年人,咧着嘴,歪歪斜斜地走过来,一只脚蹬在女孩旁边空椅子上:“嗨,美女,你吵着我们了,怎么办?”一桌子的人俱皆呆住了,那女孩子怒道:“滚!”一个黄毛男笑道:“赶紧陪我们玩玩,算是说道歉!”另一个笑道:“挺辣哩!——挺好!”同桌的男子呆住了,一动不动,抑或是没反应过来。那个黄毛说道:“来,玩玩!”伸手就去摸那女子的脸,女孩便惊叫起来。 沙里七站起来,一拳将那个人打倒在地,冷冷地看着他。另外两个见状从怀里掏出尖刀来,凶神恶煞地刺过来,沙里七闪开,接着就听见乒乒乓乓一阵乱响,众人纷纷闪过一旁,看得眼花缭乱。然后那三个家伙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大声叫唤。沙里七右手捏着左手臂,手臂上渗出血迹,脸上带着那种凛然的表情,慢慢地走到那几个人面前,那种凛然的表情像阵寒风,那两个人向后退缩,另一个黄毛抱着腿嗷嗷直叫。沙里七看了那女孩子一眼,和乔一转身就走了。那个女孩仿佛呆住了。青青用手按了按那说道伤痕:“痛吗?”沙里七摇摇头。“你自己一个人去医院看好的?“是的。”“你没找那个姑娘。”“我去找他作什么呢。”“我……”沙里七奇怪地看着她:“怎么?”青青没有回答。 沙 分卷阅读55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里七点燃一支烟,看了看四周,室帷冷清,唯闻烟叶咝咝燃烧的声音。“我相信总有一天好起来的!”他站在那里浑身熠熠生辉。沙里七看着他,此时方才深信他已经脱胎换骨了。青青沉思半晌:“你不是说道有女孩子追求过你吗?”沙里七缓缓地说道:“有好几个,但叫我真正爱慕的的只有一个——她叫田琴。不过这都已经过去了。” 青青有点意外地看着他:“田琴?水田的田,钢琴的琴?”“怎么,你也认识?”沙里七又继续说道:“在我还没有遇到田琴之前,其中有个叫叶芳的我在23岁时认识,我们谈了一年恋爱,然后她就走了,嫁给了一个富二代,可似乎生活不如意,后来离了婚了。” 然后他就将他与田琴的事情娓娓说道来,一直讲了半个多小时才算完结。青青低头沉思一会儿,看着沙里七说道:“我在这里呆了多久了?”沙里七说道:“三个月了。”然后青青就走进房间里去。 ☆、意外的事 第二天沙里七上班去了。陆青青走出门来,穿过来龙巷,来到柳直街拦了一辆车坐上去,她看着出租车穿过流光一般的尘世,心事重重。出租车驶进了明月山庄,来到明月苑前,易宁宁从车上走下来。仰起头来看着别墅,那栋欧式的建筑看起来非常别致。的尖尖的屋顶就像一把剑似的刺向天空。 略微停留,他就推开旁边的偏门走了进去,沿着长廊走进去,就到了大厅。一个带着眼镜、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正在深思默想。窗外是一片葳蕤的的兰花正姹紫嫣红,一片湖水碧波粼粼。房间布置温馨而优雅。那些红木家具闪烁着光芒,巨大的水晶吊灯从别墅的顶上悬吊下来,一片晶亮。墙上和柱子上纹饰雕刻精致,装修美轮美奂。 “爸爸!”父亲扭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毫无表情,缓缓地转过身来,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点燃了烟抽起来,拿起一张报纸漫不经心地看起来。宽大的脸上那种严肃的表情叫青青心中紧张不安。接着父女连就聊起天来,叙说道离别这几个月的情况,父亲自然是免不了责怪,女儿自然是满嘴谎言,却也是说道得头头是道。 青青站在父亲身后又紧张又担心,望着水晶吊灯出神,心里忐忑不安,如辘轳打水七上八下。“父亲我遇到他了!十二年前,那个救我的人。”“他现在怎样了?”“在李福生伯伯的医药公司打工,当营销员。”父亲看着她微笑:“是你给他找的吧。”陆青青缓缓地坐父亲身边在房间里如坐针毡。咬着嘴唇看着他,似乎正在观察父亲的神情。父亲将报纸放在一边,站起来看着她,深沉的目光仿佛直看到他心里去了。她低头看着地下,没有吭声。 父亲询问这个年轻人的情形,青青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亲。父亲一边听着,一边看着大厅那欧式的立柱和上面的雕刻。听完她的话,父亲沉默地走到落地窗前,然后叫她过去。青青走过去看着窗外。窗外虽是寒风料峭,确是一派春日的景象。“你感到幸福吗?”陆青青点点头,不解地看着父亲。“他住在哪里?” “他——金花镇。”仰起头来怯生生地看着父亲,充满了疑惑。父亲微微一笑:“你感到幸福,那是因为你住在明月山庄的别墅里。”女儿没有说道话,但是已经明白父亲的意思,倔强地看着父亲。那副样子就像小孩子本想告诉大家一个兴奋的故事,但是大家都不理睬他一样。父亲慢悠悠地说道:“我女儿喜欢上了一个浪子!” “不行!”母亲走进来说道。母亲是一个高大的女人,面容白皙得想一张白纸。神态威严,目光锐利,总是叫人有一种说道不出来的阴郁。那张脸很白,显然不知道贴过多少面膜。多少女人意图挽留住几许青春的容貌,但是谁又能躲过岁月的横扫的镰刀呢! 母亲说道:“浪子往往讨人喜华的是哪张嘴,惯于迷惑人!”女儿噘着嘴唇:“他不是那种人!” “我什么人没有见过,你不用分辨!”母亲冷着脸,斩钉切铁。陆青青满脸不快地走到一旁坐下,她那副激烈态度叫父亲看了很担心。她的脾气一发作起来就像一根尖锐的针,会戳破一切。 “我的天哪,我的女儿是怎么啦,鬼迷心窍了吗?”母亲尖锐地说道。“我没有。我想了很久,我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你看看,我们的女儿变成什么样子了!看来真不应该这样放纵你。你居然找个混混!”母亲尖声叫起来,“啊呀,我的头痛病又要犯了!你要气死我吗?”“他不是混混!” “这种人我见多了!他是一个打工仔,能配得上你吗?”母亲冷笑一声,“哎哟,头好痛!” 母亲一味地反对和指责,女儿一味地反复申辩,两个人就像针尖对麦芒,女儿看着母亲就像仇人,母亲看着女儿像前世的冤家。都气鼓鼓的。父亲却保持沉默,仿佛这一切都与他不相干。 “你瞧瞧白付豪多好,家世、人材——”“不!”这句话像一根针简直刺进了母亲的心脏。“这是由不得你!”母亲那激烈的态度就像在诵读国王的圣旨,容不得半点反抗。“你真是太单纯了!母亲是为了谁好呢!哎哟哟,我的——”“ 分卷阅读56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我不干!”这句话简直像一根钉子戳破了母亲的心脏。父亲喝住了青青。青青回到自己的卧室,气咻咻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远山发呆。之后就匆匆地走出去,驾驶着车子出了明月山庄。 沙里七正在街道上走着,然后接到了陆青青的电话问他在哪里,他说道在柳直街。他背着一个帆布包穿过来龙巷走到了柳直街,身材魁伟、目光坚定、昂首挺胸。阳光洒满了大地。他刚走到地铁站不远的街道的拐角处,就看见一个女孩正斜靠在车旁看着他,操着手,就像在欣赏什么美丽的风景。不过这好像与他没什么相干,迈步走过去了。 这个女孩好像在哪里见过。扭过头来,见是陆青青,吃惊地看着她,走过去站在她面前,“你——”她嫣然一笑。那辆法拉利跑车最少五百多万。他围绕着车子和她走了一圈,然后掉头就走,一边摸着自己的额头,一边自言自语道,“是不是我的强迫症又犯了!” 青青一把抓住他的手,打开车门,将他像货物一样塞进去。一路上沙里七都盯着她看,像看着一个外星人。青青给他这样瞧着,扭捏地说道:“你是这样子看女孩的?”她嘴唇上那一抹艳丽的胭脂像是涂抹在自己心里。沙里七干咳几声,扭头看着窗外。 他们开着车来到郊外。青青说道去偷葡萄,沙里七嘲笑她说道开着法拉利偷东西,她就不理他。他们开车到一个葡萄园,看见里面没人看管,寻了个缝隙,一头钻进去,在里面偷偷地采摘了很多葡萄。然后他们又开车来到兰格湖的堤坝上吃葡萄。 ☆、明月山庄 沙里七说道:“你是富豪的女儿?看来我今天真是荣幸得很!”陆青青别了他一眼:“别来这套,烦人!”葡萄吃腻了。然后他们就坐在那里欣赏风景,山水宜人,秋风吹拂,木叶纷飞。他们东一句西一句地聊天,一起看秋天的太阳落下山去。 回来的时候由沙里七开车。“你家在哪里?”“明月山庄。”沙里七将车子停在了环城高速的停车道上,将头靠在车坐在上,“你是亿万富翁的女儿!”“嗯!”沙里七眼望前方:“你是来逗我玩的?”陆青青突然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横眉怒目道:“没有人逗你玩,只是你自己觉得别人在逗你玩!” 沙里七捂着脸,驾驶轿车驶入了高速路主车道。回到主城之后,陆青青就和沙里七在来龙巷分手了,一路上青青都是气咻咻的,沙里七心中不安。看着她她开着车离开了来龙巷,心中懊悔不迭。沙里七就站在来龙巷的巷子口看夕阳。夕阳散发着盛大的光芒在他的脸上涂满了金黄色,他心中的不安逾甚。 沙里七穿过黑暗的来龙巷,回到出租屋。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听见手机的声音响,拿起手机来一看,原来是陆青青发来的消息:我母亲想见见你。第二天一早,青青就来接他。一路上,一路上沙里七本有很多话要问,但是他一句话都没有问。青青看着他那沉默的神色,想说道点什么却又没有说道出来。 车在明月苑的别墅前停下来,沙里七下车来四下望了望,这里便是声名赫赫的明月山庄了。这栋别墅是哥特式建筑,尖尖的屋顶,大理石材铺砌的台阶和外墙,圆拱形的窗户,门前廊柱和回廊的柱子也是圆形的,上面有许多欧式人物雕刻,整栋别墅为仿欧式建筑。一个花匠正在附近的草丛里修剪花草。道路上但见花朵簇簇,绿树成荫,远不见冬天的萧索。 随着青青走进去,宽阔的大厅里一个中年女人正站在圆拱形的巨大的落地窗前,她衣着华丽,身披披肩,一动不动。听见脚步声方才回过头来,她满脸严肃,看见青青脸色微微一动,依旧是那么严肃,仿佛她一生几乎没怎么笑过。 “妈,你一个人在家,爸爸呢?”“他哪有你闲呢,到外地谈生意去了。”母亲转过头来看着女儿。 然后陆青青将沙里七介绍给目前。她心里显然很担心,这件事情想必会生波澜。母亲点点头,目光锐利地看着沙里七。沙里七默无声息地坐在椅子上。母亲坐在沙发上,青青就坐在她旁边。母亲虽然在和女儿说道话,却是犀利的看着沙里七。青青不时察言观色,因为他知道母亲那犀利的目光很少有人能够承受。沙里七坐在那里并没有丝毫的窘迫,青青约约放了些心。 不多时就接连进来几个人,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些人自然是青青邀请来的。青青赶紧给沙里七介绍,原来一个叫季元郎,一个叫白付豪,一个是柯梦洁。季元朗梳着一个大背头,脸庞宽大,皮鞋裎亮。白付豪带着一副眼镜,脸颊瘦削,文质彬彬,好像看谁都有点儿忧郁。柯梦洁看见沙里七并没有半点吃惊,他们是老熟客了。沙里七静静地站在那里向大家点头致意。不过最后进来的那个女人却叫沙里七吃惊一惊——田琴!田琴看见他忽然顿了顿脚步,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但是瞬间消失在那忧郁的神态中。青青将沙里七介绍给大家。 柯梦洁就顺势坐在沙里七的身边。接着大家就在哪里天南海北地聊天,都是些时事新闻、投资理财什么的。沙里七却和柯梦洁聊起了一些职场的事情。青青姑娘虽然在招呼顾客,却是眼光 分卷阅读57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落在他们身上。田琴在那里和季元郎说道话,季元郎谈起了绘画,似乎对此深有研究,她谈到了田琴家里的那副《少女图》,大加赞赏,说道那幅图线条如何的柔和,人物如何的生动,气韵如何的高妙,一一说道来,田琴不时地看看她。 午餐开始了,无非都是些普通的家常菜,并非珍馐美味,大家边说道话一边吃饭。白付豪连声称赞主人家的饭菜做得好。青青姑娘说道:“这是自然,有几样菜可是我的手艺,如果说道不好吃,我可要发火了!”说道得大家都笑了。不久大家也就熟了。 季元郎问田琴:“今天陈总没来吗?”田琴说道:“他去公司了,喊他了,正忙。”沙里七看了她一眼,她顺眉顺眼地盯着桌子。青青看了沙里七一眼,欲言又止。吃完饭,季元郎、刘成、柯梦洁三个人打起扑克牌,母亲把青青喊上楼去了。 母亲站在寝室里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对于女儿带着的这个陌生男子回来,她实在是没有好感,看见他简直她心烦意乱,就好像在街上看见一个乞丐,需要施舍一般。当陆青青走进来的时候,母亲说道:“我不同意!”“他有哪点不好?”“其实她没有那点不好。只是他是一个打工仔!”“打工仔有什么不好,父亲先前不也是一个打工仔吗?”“全城有名的陆氏地产老板的女儿嫁给一个打工仔,传出去岂不是笑话。”“妈!”“不行!”一个断然不同意,一个气咻咻的生闷气。 田琴和沙里七漫步在屋子外的林荫小道上。田琴说道:“恭喜你呀,有了新欢了!”沙里七脸上浮现着惯有的沉默。田琴似笑非笑地说道:“心满意足了?攀上了亿万富豪的女儿!”他们走过一段树荫,眼前出现一座花圃。田琴说道:“没有花开不谢幕,你看你面前的那朵冬菊,不也正在凋零吗?”那朵冬菊正在盛开,几瓣花瓣零落地上,兀自显得可怜。“我是不是正在凋零呢?” 他默默地看着她,这毫无来由的话,叫他不知道说道什么才好。“但闻新人笑,哪知旧人哭!”沙里七说道:“这句话不应该你说道,应该我说道才是!”正说道到这里,就听见噗呲一声笑:“我说道你们到那里去了?原来却在这里。害得我到处找!”原来是青青,只见她手拿着一个单反相机急急走来。田琴笑着对青青说道:“走得这么急,难道害怕我把你的老公拐跑了不成。”青青脸一红,别了她一眼:“他才不是我的老公呢!来,给我们合个影。”田琴给他们照了相,三个人一路漫步回家。 ☆、青青之不安 晚饭后,客人们就散了。青青和沙里七也从明月山庄走出来,她走在他身后,就像当初他救她时,她走在他身后一样。两个人都沉默着。经过了这一日,突然仿佛都陌生了,往常之亲密如昨日之黄花,抑或两人各自明白彼此的身份,那身份,便如一条银河将他们分隔开来。一个心想:难道我惹恼他了!另一个心想:原来她是亿万富翁的女儿,可惜! 沙里七转身看着青青,目光深沉如寒夜的星空:“青青,回去吧,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感谢你们今天的这顿款待!”这最末一句话,说道得很是客气,这副腔调不禁让青青呆住了,一时无语。隔了许久,沙里七说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报恩吗?”青青摇头:“不是的,如果是为了报恩,只是给钱就够了,不是的!” 这时他们来到了明月山庄的一个湖边,正斜月帘栊,湖中波光潋滟,幽静极了,只是寒风萧萧,很有些冷。他们坐在一个台阶上,青青仰望星空,幽幽地说道:“我原本在到处找你,十二年前的事情总是萦绕在我心里。我曾经很多对自己的说道,算了吧!但是,不行,我禁不住我的心!” 青青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二十二岁的时候,有人给我介绍了个高富帅,一个富翁的儿子,各方面都很不错,他就是季元郎,可是我发现他背地里还有好几个女人,就告吹了。二十三岁时,认识了白付豪,他是我父亲生意上熟人的儿子,他留学英国,很有绅士风度,但是他让我很不习惯。我这个人也许天生自由散漫惯了,比如我想把脚放在茶几上看电视,他就说道不要这样,你是淑女;她总是要求我跟他去应酬,他说道身边如果有个美女,会很有面子,但我厌烦;本来我挺讨厌这个人,他偏偏要求我要对她摆笑脸。我母亲极力撺掇这桩婚事,说道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巴不得立马就成,但是我才不干呢。” 沙里七静静地听她讲。“你在酒吧里救的那个女孩就是柯梦洁,他是我的好姐们,来福医药的老板。当我把小时候的故事告诉给他的时候,她非常惊讶地对我说道:‘还有这样的男人!’柯姐对我说道:‘如果这个男人你不要,我就要了!’我说道:“为什么呢?”柯姐对我说道:“有这样一个男人你舍得给别人吗?!”我说道:‘你要抢我的男朋友吗?’柯姐笑着说道:‘反正你不要,我就要!”我说道:“你不是有一个了吗,还想另外一个吗?”柯姐说道:‘你不知道我已经离婚了吗?我就找个像他这样的’。我不解的看着她,她说道如果你离过婚就知道什么男人是可贵的。” 听完了这些话, 分卷阅读58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沙里七纹丝不动,双眼在茫茫的黑夜中闪闪发光。许久,他说道:“可是青青,不,青青,我们相配吗?”“为什么呢?”“你听见过千万富翁的女儿下嫁过混混吗?恐怕连我自己都不相信!”“难道你觉得配不上我吗?”沙里七沉默地说道:“你的父母肯定也一定不会同意!我说道的对吗?”“是的,可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沙里七摇摇头:“可是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青青!”“你……” 沙里七微笑着说道:“我一点都不觉卑微,一点都不!我以前在江湖上混的时候见过不少大人物,他们比我多不了一只眼睛!我有自由选择的权利,而你却不一定有!你们的父母早已给你们安排好了,身份、地位、财富!我走了,以后想起我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可是你的恩人呢!”说道罢起身而去。 青青一路郁郁不欢的走在路上,惆怅不已,抬头看着清冷的星空想:“难道亿万富翁的女儿就只有嫁给亿万富翁的儿子?” 偌大的客厅空荡荡的,一个保姆正在擦桌子,母亲正坐在二楼的自己卧室里看着床头柜上一个青花的陶瓷瓶,里面插着数枝腊梅。青青走过去闻了闻,腊梅散发着淡淡的醉人的清香。然后她蹲在母亲面前,母亲看着她,眼睛里看不见一点慈爱的表情,她总是板着一张脸,或许天生就是这样。 青青望着母亲说道:“妈,难道他不好吗?”母亲看了女儿一眼:“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是他是个穷人。青青,婚姻并不只是爱情,还有其他的。”“为什么呢?”“如果只有爱情,情没了,那个人也走了,你得到什么呢。我怀疑他接触你是目的的?” 青青低头想想,说道:“那,亿万富翁的女儿就只有嫁给亿万富翁的儿子?”“最起码你也应该一个有钱人结婚,他不行!”“可是咱们先前不也穷过吗?”母亲站起来道:“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今时今日咱们不一样,依今时今日咱们的地位,你完全有条件找个更好的!” 青青蛮不高兴地说道:“我找了呀——季元郎,白付豪,不也是有钱人吗?”母亲有些生气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他们?”青青嘟着嘴唇道:“我就是不喜欢他们!”母亲看着女儿道:“喜欢能当饭吃吗?就是你爸也不会同意的。”女儿赌气似的说道:“不!”说道罢起身离去。母亲望着这个倔强任性的女儿摇摇头,免不得叹气。 沙里七从明月山庄回来,一路上思绪不宁,他头脑中那些碎片又在漂浮起来。他不由得用手敲打着脑袋。恰巧木子易和乔一来找他,木子易看见他只身一人,问青青为什么没有跟他在一块,细细地听他把经过说道了。 “亿万富豪的女儿!”木子易正张嘴吃着一个火腿肠,听见沙里七把他今天的经历讲完,一根火腿肠塞在嘴里,竟似吞不下去,张大了嘴:“原来她是亿万富翁的女儿?做梦也想不到,怎么会呢?” ☆、老人的劝解 “你说的是真的吗?”乔一愣了半晌,就像一根木棍敲在自己脑袋上,“原来她跑来这里呆这么久,是为了了解你,我还真把她当做个和我们一样的人呢。”“你不是和她很熟吗?难道你以前也不知道?”沙里七问道。“哪里知道呢,他从来没和我说过。” 乔一忙着分辨。沙里七沉默,他脑袋中那些碎片像是被风吹得四处飘散,正自烦恼不已。要是她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姑娘可就好办了。沙里七看着墙上的画,泡起茶来。他将茶叶倒进茶杯里,居然忘记了倒开水进去,就直接端起来喝,却落得满嘴茶沫,慌忙吐出来。 “简直就像电影里的情节!”木子易一边说道,一边咕咚地吞下火腿肠。“我也是像在做梦!”沙里七说道。“你们知道吗?就是我这份工作也是她帮我找的。而且我的工资也使她给我开的,只是从李福生那里走一下账而已。” “啊!”木子易张大了嘴巴,就像一只饥饿的雏鸟等着喂食一般。“看来呀,你也中了五百万了!”乔一说道,隔一会儿又说道:“可是,这事成得了吗,老沙?”沙里七坐在沙发上,用双手捂了一把脸,摇摇头。那个沮丧的样子简直就像以前田琴抛弃了他那副沮丧样子,简直叫木子易担心极了。 “谁说道成不了,有钱人家的女儿就不能嫁个穷人吗?难道我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吗?——和平常人有什么区别吗?关键是青青心里怎么想的?”木子易说道。“这很困难,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有钱人家婚姻不是人来决定的,而是他们的房子、车子、银行存款决定的!”乔一说道。“就好比王母娘娘用簪子划下了一条天河,看来你们要做牛郎织女啰。” 沙里七漫不经心地把开水倒进茶壶中去,一阵清香味弥漫在室内。他低头看着茶叶在水壶中翻滚。“切,看你愁眉苦脸的。别人找了个又漂亮又有钱的富二代美女高兴还来不及,独有你愁眉苦脸的的。真是的。”木子易对沙里七说道。“来,打牌!”然后三个人就打起扑克牌来。 三个人一边打牌,一边闲聊,很明显对发生在沙里七身上的那件美丽的事情感到意外而歆羡。独有沙里七 分卷阅读59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闷闷不乐,木子易是个幻想家,就劝解,说道什么亿万富豪的女儿为什么娶不得。乔一是个现实家,说道这其中恐怕会生出许多波澜。隔了一会儿,就谈汽车,谈女人,谈房子。三个人里面就数乔一谈得眉飞色舞,其余二人皆是郁闷。 木子易一边打牌,一边掏出彩票来,认真地在茶几上思索起来。打了好两个小时,木子易身上的钱输光了。木子易和乔一就走了。一路走回去木子易好生羡慕,对乔一嘟哝道:“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沙里七起身走到窗前,暮色弥漫在城市每一个角落,天空中的星星幽暗明灭,沙里七只觉得落寞如一轮秋月。“我该怎么办呢?”想了半天,想不出个头绪来。就走了出去,他想散散心。 走到巷子口,超原野走去,站在那里看秋天的月亮。“要抽一支吗?”沙里七便扭过头去看,一个老人正站在他身后,深长的头发,满脸皱纹,布满了霞光。他看着沙里七脸上堆满了笑意,从嘴里吐出一股长长的烟雾。沙里七摇头,蹲下身去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向远处的树丛扔去,从树丛中扑腾地飞出两只小鸟。 “切,这两个家伙还隐藏得很深哩。”老人道。“这里的景色真不错!炊烟袅袅,让人想起了孩提时代乡村的傍晚。”老人平静地说道,使劲地抽了一口烟,然后扔掉了烟头。“有人给你一百万!”“你是谁?”“孙不才,”老人微笑着说道。 沙里七看着夕阳,老人也看着夕阳,夕阳已经挂在了远山的山顶,落日余晖把他们的脸庞映照得通红。起风了,老人不由得裹紧了衣服。“只要你离开这里,一年之后再回来;或者和她分手。” 沙里七仰望远山,远山渐渐地沉入夜色中,秋风吹过原野,炊烟四下飘散。老人看着沙里七说道:“我们可以开出足够好的条件。”沙里七不值可否,他点燃一支烟抽起来。“他现在是有身价和名望的人。他不想这样,所以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沙里七问道:“为什么每个有身份和名望的人都害怕失去?” 孙老头微微一笑,他笑起来嘴都歪了,说道:“是的。谁都怕失去。如果你拥有了好房子、好女人、好地位、好多钱,你的骨头一样会变软。”沙里七点头,对于这一点,他完全相信。孙不才说道:“你们两人未必就有结果,因为身份太悬殊。你难道会嫌钱多?” 沙里七望着窗外,秋天一派肃杀的景象。几株鲜艳的玫瑰花映入眼睑,他想起了很多年前故乡老屋前玫瑰花瓣上的晨露,是那么的晶莹剔透! “真是一派好景致,你有没有感受到秋天的味道?”沙里七看着老人,老人将手插进衣兜里,肃穆地看着远山。“难道你也有了老人的心境?”“好一个秋天,沉郁而苍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倒真是有点悲秋呢,让人感到心都是凉的!”老人说道完就走了,影子拖在地上老长,慢慢地消失在来龙巷的巷子里。 沙里七穿过几个巷子,又去看天雷老人。 天雷老人一边扫地,一边仔细地清楚地上不易扫起来的渣滓,不知不觉已经扫了一段路了。他弯腰下去将一张贴在地上的纸捡起来扔进垃圾桶。老人扫完了地,静静地站在那里回头看。地上一片洁净,一个烟头也没有,一片落叶也没有。他非常满意。 老人佝偻着腰打扫着地下。他似乎有点累了,就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他掏出一支烟来点燃了,默默地抽着。神态平静得像是无风的池塘。 他慢慢地走回家去,天色尚早,他静静地坐在屋子了抽烟。四周空荡荡的,他似乎感到了凄凉。 十年前的辉煌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他的确就是一个衰迈的老人!人生就是这样,他没有选择,因为他已经六十多岁了,他还能选择什么?他还能奢求什么? 但是有一点让他觉得温暖。尘世间还有一盏能够照亮他的明灯。 ☆、激烈交锋 青青忧郁地说道:“我不知道。但是不和他在一起,我觉得不快乐!”父亲点点头:“你种过庄稼吗?”女儿惊讶地看着他,摇摇头。“我种过!你不会明白生活的艰辛!”“我不知道生活有多辛苦!爸爸,但是现在我就很辛苦!” 父亲看了看女儿:“好吧,孩子。去吧,孩子。也许许多事情我们只能顾眼前,而无法预料以后。只是无论如何将来你不能责怪我们!”“不会的,爸爸!我不是一个小孩子。”父亲走了出去,这温和的态度倒让陆青青感到宽心。她想了想,就走出去。 木子易和乔一走后,沙里七就坐在那里看电视,往事一幕幕像电影似的放出来,脑袋就像一个池塘,有一根木棒在里面使劲地搅着,而池塘中各种沉渣泛起,纷纷扬扬。坐卧不宁,那壶茶给他喝了底朝天。 不久就看见陆青青来了。他一把她楼在怀里,她就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之后,她仰起头来抚摸他脸上的那道疤痕。沙里七握住她的手说道:“是不是这道疤痕很难看?” 她摇摇头说道,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这里了,也许是一辈子。沙里七 分卷阅读60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惊讶地问他为什么。青青问她送个他的那个铜镜还在不在,他便拿出来,铜镜依旧光泽如新。青青嘱咐他一定要收藏好。她凝视着他,仿佛要把他镌刻在心里。然后转身飞奔而去。 她奔回车里痛哭失声,看着二楼那灯火通明的窗口,将车子开走了。沙里七坐在那里发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方才追出来,但是已经杳无人踪! 沙里七像失去灵魂的躯壳,麻木地站了半晌。然后一头钻进了常青藤酒吧。他躲在角落里像一只受到惊吓的老鼠。他两眼发木,痴呆地看着橘黄的灯光下吧台边正在调情的男女。他已经喝了八瓶啤酒,外加半瓶廉价的芝华士,还剩半瓶在他的面前。酒吧里很静,静得像一个公墓。 当他一口将那半瓶酒灌进肚子的时候,他就站起来像一只站不稳的鸡踉跄走出了酒吧。他歪歪斜斜地走到一个小广场的时候,一头栽倒在地上。无边的夜色挟裹着黑暗笼罩着一颗痛苦的心灵。 然后他又站起来走进了一条巷子,又一头栽倒在地上。他横陈在地上,微微地睁着双眼仰望着夜空。忽然想起小时候,夏季晚风轻拂的夜晚,他坐在家里的晒谷场上,仰望着夜空,明月高挂,四周一片宁静,只有青蛙蟋蟀在轻轻的歌唱。那时候他是多么的开心! 他的头痛病又犯了,他爬起来沿着巷子走去,巷子幽迷。他又跌倒了,横躺在路边。几个路人经过的时候只是看了他一眼。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手足发软。他抬起头来朝前看,前面黑暗一片,像是无垠的宇宙。 然后他听见一句话:“呀,这里有个人呢!”当沙里七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何莲莲。她正坐在面前看着自己,见他醒来说道:“你又喝醉了?”沙里七苦笑。何莲莲满脸的不快。沙里七发现自己的外衣不见了,便问何莲莲。何莲莲指了指椅子的把手,他那件夹克沾满了泥土。 沙里七问何莲莲他是怎么来到诊所的。 “是一个老头和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将你送来的。”何莲莲说道。当沙里七离开诊所的时候,何莲莲很生气地对他说道:“只知道喝酒的男人没用!”沙里又是苦笑,问道:“你还没有男朋友?”她忽然拿起桌子上的针管,沙里七赶紧逃之夭夭。沙里七回到家里想起何莲莲的话,吃了一惊,一个老头和一个尖嘴猴腮的人? 青青回到家里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心里隐隐作痛。她看着卧室中的一盆松树心痛得像是要窒息。灯光像一朵盛开的花朵静静地飘洒着光辉,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他戴着耳机静静地听着音乐,目光迷茫。当她听到——“请别让孤独的心空徘徊!”的时候,忍不住扑倒在床上痛哭失声。为什么人生总是凄冷的梦?曾经一颗心总是找不到依靠,现在找到了,却又要分离!没有人回答她为什么。她在卧室里缠绵悱恻很久,方才坐起身来望着窗外的灯火发呆。窗外静寂的远山,几盏孤灯在远方闪烁,正如同她的迷寐的心灵。 白付豪走了进来,问:“在干什么呢?”她没有回答他,站在窗前望着远方。“要不要出去走一走”她缓缓地转过身子来,看着他:“为什么你总是缠着我不放?”白付豪微笑着说道:“你说道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不去另找其他人,天底下那么多女孩。”白付豪微笑着说道:“天底下女孩虽多,但是我的陆青青却只有一个!”她摇摇头,转过身去看着窗外,“你和我根本合不来,为什么你一定要勉强?” 白付豪道:“结婚后,形成了一种习惯就好了。”陆青青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地摇头。她那种深沉的态度到时叫他感到吃惊,“难道不是这样吗?”“两颗不相融和的心灵,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就像花岗石和水,永远都没法融合在一起!” 白付豪未免激动起来,陆青青的话似乎给了他强烈的刺激。“为什么?难道他比我好?”陆青青看着窗外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们认识五年了,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浪子,一个你才认识三个月的人?”陆青青悠悠地说道:“十年相交未必如一夕相处!”“他能给你好的生活吗?他能给你好的未来吗?”“他未必就比你好,但是我喜欢他!”陆青青回过头来看着,嘴角浮现着一丝冷笑,倒不知道他在冷笑谁。 “他那点比我好,家世、能力、还是财富?”陆青青淡淡地说道:“这些他远远赶不上你,只是你有一点永远也比不上她!”白付豪冷冷地看着她。陆青青目光犀利地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语气说道:“血性和义气!”白付豪不解地看着他。陆青青喃喃自语道:“当我十四岁的时候被拐卖了,他一个人送我回家整整有一千里路。” ☆、痛苦的分别 “你把它想象得太好了。难道不知道他找过女人,而且还是那种肮脏的女人。他并不如你想像那般美好。”“我知道,它本身就是一个凡人。你既然那么高尚,当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在你的床上脱得一丝不挂的时候,你会怎么样?急不可耐地上床还是转身离去?” 白付豪吃惊底看着他,万万料不到她会说道出如此尖锐的、下流的 分卷阅读61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话来。陆青青的眼角浮现出一丝讥诮之意:“告诉我,你会怎样?”白付豪没有回答。“而实际上很多人光鲜的背后,都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觉得自己比他高尚吗?”陆青青回头看着他微笑。“你如果高尚的话,就不会叫孙不才在背后跟梢。” 白付豪脸色苍白,他没有回答,转身就走了。他也许是压根不能回答。陆青青很了解他,胜过她了解自己。最初陆青青和他成双入对,以为自己找到了今生的幸福,但是她发现他背后还有好几个女人,就果断地和他分手。而白付豪是乎并不甘心。这次白家又来求亲,李家父母是满口答应了,但并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白付豪走下楼来,大厅很空旷,青青的母亲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父亲整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母亲看见白付豪走下来,就招呼他坐下。他们交谈了一会儿。白付豪那殷勤的态度,让李家父母很满意。而李天宇夫妇的那温情的态度让白付豪感到成为陆家女婿的希望。然后他就站起身来穿过门廊走了。母亲看着白付豪的背影对父亲说道:“高高大大的,斯斯文文,我真不知道青青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久之后,陆青青就搬离了出租屋。沙里七亲自把她送到明月山庄的门口,两个人伫立在微风中,却是无语,她看着他转身消失在山庄门口的拐角处,临风洒泪而去。 转过身来沙里七就去找木子易,木子易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看着橱窗外,像是鲤鱼被抽筋剥皮。原来木子易也和姜兰馨分手了。那天木子易去酒吧等她,实在是万般无聊,便独自在手机上聊微信。酒吧里只有稀疏的几个客人,好生冷清。木子易无聊,就在那里聊微信。 一个网名叫等候的微信头像闪动,他点击开一看:药渣,你给我讲的这个故事真有趣,不过你愿不愿意做药渣呢?木子易回复:自然是愿意哦,不过到哪里去找宫女呢?那个等候立即回复:我就是啊!木子易回复:那你出来吗?等候回复:在老屋咖啡等我! 木子易欣喜若狂,见姜兰馨正在柜台忙碌着。一个熟客正在那里和她歪缠。那是一个老酒鬼,看样子已经喝麻了,瞪着一双眼睛,只管缠着姜兰馨要酒。那副醉醺醺的样子像是立马就要摔倒。木子易就笑迷迷地去了。一边走一边看着微信,风雨等候回复:我手拿一本时尚杂志,穿一件红衣服。木子易大喜过望,立马奔赴老屋咖啡而去。 老屋咖啡就在步行街上,木子易一头钻进去,坐在一个塑料藤曼编织的椅子旁,要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等候着。那美妙的邂逅激动着他,不安而又猜疑,一颗心悬吊吊的。他目光注视着他面前的一个姑娘,那姑娘身姿娇美,倏忽间在他眼中便是一朵花了。姑娘朝他抿嘴一笑,他不觉魂飞天外,“哦”,低低地叫了一声,拍了拍脑袋。 啊,一分钟便是五千年!终于他听见一阵脚步声,抬起头来一看,只见姜姑娘步履款款地走来,他慌忙站起身来说道:“你——你怎么来了?”姜姑娘款步走来坐下,端过木子易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说道:“来吧,木子易,这回轮到我给你讲故事了。从前有个人想吃羊肉,于是就去羊圈偷,结果被主人发现了,就仓皇逃跑,第二天还是被羊主人发现了,为什么呢?因为他身上有一股羊骚味!这个故事如何?” 姜姑娘看着他,露出奚落的神情,长长地叹息一声。这一声叹息叫木子易心都凉了半截。姜兰馨站起来就走,木子易一把拽住她。姜姑娘回过头来,面如寒霜,木子易不由得松开了手,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老屋咖啡的楼梯口。他方才明白那信息是姜兰馨发给他。他奔出来四下寻找,姜姑娘早已没有了踪影。 自己的情况尚且如此,沙里七也无言安慰他。两个人失魂落魄,连喝酒的兴致也没有,就在那里们坐着看电视。木子易独自在那里悲掉悼他那短命的爱情。然后拿起一张报纸看起来看,一会儿对沙里七说道:“你看看,这个人,好不得了,杀猪匠变成了千万富翁!说道是电视上也要报说道他的事迹呢。” 沙里七看了他一眼。“这正是我们的榜样!我们的榜样!”木子易就忽然兴奋起来,一边在哪里啧啧赞叹一边掏出彩票看起来,把他那短命的爱情早就抛到一边去了。看了半天彩票又没有心思,叹息道: “想我先前的时候……哎!”便把他的悲伤掩埋在叹息声中了。木子易就建议和沙里七去乔一那里蹭饭吃。 天空低而矮,沉重地压在明月山庄上面。山庄淹没在一片夜色之中,月亮圆而黄,象发了毛。田琴透过玻璃墙望出去,花圃旁的路灯照得四周昏暗而模糊,象一个陈旧的迷糊的梦。“明天又是一个阴天!”田琴喃喃自语说道。她合拢帘幕,走过来坐在沙发上。电视机没有开,屋子静得几乎让人感到不安。保姆拿了一个抹布在大厅里拖地。湿漉漉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红木家具、盆景、橱柜的影子,重重叠叠,无限迷幻。 这时,他丈夫洗完澡,穿着睡衣走过来,端着一杯红酒走过来,斜靠沙发上,神情懒洋洋的。看桌穹窿似的大厅的屋顶上的那盏吊灯,轻轻地啜了一口酒,脸上充满了快意人生的满足感。 分卷阅读62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豪富之门 陈仁问道:“你在想什么呢,田琴?” 田琴说道:“没什么。我在想明天该又是一个阴天。” 这样的话他总是不回答,因为他觉得这样的话没有意义。对于人生,他所关心的并不是天气好坏。他用手抚弄着女人的头发。 女人抱怨:“你要做什么呢,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 她正神情专注地往自己的手指甲上涂抹着银灰色的指甲油。然后把手放在眼前看了看,好像并不满意,问:“你看我的指甲油好看吗?”他抿嘴一笑,神态顿时温和起来,却不言语,对于女人,他所关心的并不是指甲油是否好看。 她拿起茶几上的书来看着,说道:“唉,包法利夫人真可怜!” “谁,谁可怜?”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别一天到晚看书了,能看出什么来呢。我手下那些员工都是高学历的,还不是给我打工。” 保姆正坐在电视旁看电视,原以为田琴很生气,但是却见她只是撇撇嘴,一副不理睬的神情,自个儿捧着书看。保姆心想:小姐倒是好脾气。 “田琴!”陈仁叫道,田琴扭过头来淡淡地看了丈夫一眼:“什么?” “这周星期六有几个朋友来家里聚会,你准备一下吧。” “要准备些什么?” “简单些吧,随便几样菜就可以了,都是些老熟人。” 田琴看着自己的指甲顺口说道:“今天白付豪来过了。” 陈仁皱了皱眉头:“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 陈仁坐起来,点燃了一支烟抽起来,长长的吐了一口,看了她一眼,专注地问:“你们说道了些什么?” 田琴一边往自己的指甲上涂抹指甲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只是聊了聊。”好像有些不耐烦。他抽着烟,大口地吐着,整个人好像笼罩在烟雾中。她恶心地将烟往她身旁招了招,说道:“没什么特别的,他倒是常来的。” 陈仁站起来走了快步走到帘幕旁边的一盆翠竹盆景旁,用手轻轻地抚弄着竹叶,问:“你们聊了些什么?” 田琴埋怨着说道:“你这人,真奇怪,我不是告诉你了。就随便聊了一下,没说道些什么。”依旧关注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指甲在灯光下闪着亮光。 “哦。”他长长地吐了一圈烟雾说道。“他家是做什么的呢?” “他父亲先前是一个包工头,自己拉起一支队伍到处承包工程。赚到钱以后,就开始做房地产。现在资产大约有上亿吧。要不然他买得起明月山庄的别墅么。” “哦,他怎么老看起来像在犯愁似的?”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谁去管这些鸟事。你们真的没说道什么?”陈仁盯着她的脸问。 田琴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陈仁就起身走进书房去了。 周六到了,下午六点钟左右,几个客人穿过花园的小径走进了富丽堂皇的客厅。“呵呵,陈总的翠竹苑真是个好地方!”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第一个走进来。鹰钩鼻,脸庞俊俏,嘴唇约约往左上斜,看起来是笑非笑,有些滑稽的麽样,穿着笔挺发亮的西装,头发往后梳理得油光水滑。一进门,就四下张望。 且不必介绍,那位头发光生这位是季元朗,是南都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子承父业,是个十足的富二代,他在明月山庄的别墅就陈仁家附近。季元朗望着她微笑。另一个身材高高瘦瘦,二十七八岁,穿着一件夹克,神态沉默,看起来有点阴鸷,是正天汽车贸易公司董事长的二公子白付豪。这两个人田琴早已熟知,他们也都住在明月山庄,互为邻居,往来频繁。还有一位年龄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怯生生的小姐,倒是初次见面。 “这位姑娘是华元集团董事长的千金马翠云小姐,大家公认的美女,哈哈!”陈仁介绍说道,田琴向他们微微点头。 “哦,这位是我的爱人,田琴。”白付豪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那位姑娘怯生生地向她点头,季元郎则目光注视着田琴,她便别过脸去,招呼大家落座。一阵寒暄之后,便开始了晚宴。席间,季元朗高声大气地说道着话,连吃饭也是毛毛燥燥的,大家并不在意。季元朗指着墙上的一那副《少女图》说道:“想不到你好有些爱好,喜欢画!” 陈仁笑着说道:“只不过贴在墙上偶尔看看而已。”“其实我也喜欢这些东西,我原先学过一段时间国画。”“真的么?”“哪自然是真的,想不到你倒是有些闲心。”“闲暇时间看看,修身养性嘛!”“花了多少钱?”“几千块。” 大家笑谈一回。白付豪对陈仁说道:“听说道浅水湾那个地产项目你拿下了,真是恭喜你啊!好多人都想拿,都没拿到!” 季元朗吃惊道:“这项目真是一个好项目,想不到被你弄到手了。” 陈仁苦着脸说道:“项目是批下来了,这需要大笔的资金,我几乎把所有的资金都押上去了,但是还差很多钱!我正想找你 分卷阅读63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借点呢。”“你说道到哪里去了。” 白付豪只是时不时地附和着说道,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那姑娘。而那位怯生生的小姐脸色忧郁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道。 “我真不明白人到底是理性的呢,还是感性的呢?”季元朗像个哲学家似的提出了这个问题。田琴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大略感到有些意外。 “比如说道恋爱就是感性的,与自己喜欢的姑娘在一起。而结婚就是理性的了,要考虑经济呀性格呀什么的。”白付豪说道,眼睛暗暗地瞟向那位姑娘。那位姑娘垂下眼睑,看起来有些懊恼。陈仁在那里看着他们微笑。 “看来,我是光棍一个,也是感性的啰。”季元朗说道,说道罢一口气将碗里的饭刨了个精光。接着彼此说道着一些谁赚了,谁亏了,投资啦,炒股啦之类的话;偶尔谈一下社会新闻,比如谁犯法了,谁又进去了;还会闲扯一下男女之间的那些花边新闻,讲几个荤笑话——拉拉杂杂地说道着一些事。 晚宴过后,大家便坐在一起打牌。季元朗手气不佳,接连输了好几把,只管一把一把地把钱往外掏,在那里大呼小叫,“这运气,真是倒霉透了!” ☆、甜蜜的往事 不到一个小时,陈仁就输掉了几千快钱。而白付豪呢,手气颇好,只管一把一把地将钱往兜里收。目光不停地在那位怯生生的美丽的姑娘脸上转,那种热烈的眼神谁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而那位怯生生的翠云小姐,输了好些钱,偶尔撅着嘴唇细声细气地嘀咕几句晦气的话。谁也没把钱当一会事,就是哪个输了钱的家伙,除了大叹晦气之外,脸上也洋溢着一股愉快的情绪。几个人一边说道着些无聊的话。田琴坐在一旁娴静地看电视。 两个小时过后,那个赌徒输光了身上的现金。大叹了一通晦气,将麻将往牌桌子上一扔,就邀请大家去酒吧喝酒。田琴不去,季元朗极力地邀请她去,脸上洋溢着一股几乎让人没法拒绝的热情。“我不去了,我又不会喝酒,你们去吧。”她看着自己的丈夫,似乎在向他求援。丈夫微笑着看着她,并不吱声,最后他们就走了。 俗话云:盛筵必散,保姆将残羹冷炙撤去,人声远去,宽阔的客厅剩下冷清。她呆呆地站在空旷的客厅里看着那副国画《少女图》。它是本城最著名画家的作品。据说道为了这一副作品,那画家耗尽数年心血。前两年构思,后三年作画,在即将完成画作时,画家却疯了。最后在疯疯癫癫的情形下完成本图。当他画完最后一笔之后,就死了。 画中一个穿着花格子长裙的的姑娘坐在小溪旁凝望着溪水细思,溪水旁边是深秋的树林,发黄的落叶四下飘舞。“整幅作品将少女之心思无比生动地表现出来,笔法流畅,气韵灵动,气品高迈,是画作难得之上品。”这是专家评审委员会对它的评价,不过挂墙上的这幅作品是仿品。 她叹了口气,用手抚摸着,似乎在想象着画中的姑娘到底在想什么。保姆从厨房走了过来。“梁姨(保姆姓梁,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在她家做保姆已经一年多了),如果我穿上画中的小姐的长裙,好看不?” “当然好看,小姐(她总是称呼她小姐)!”她微微一笑,梁姨看着她那笑逐颜开的样子,心想:小姐无论穿送么都好看! “我要是有这样一件长裙就好了。”她愉快地说道,看着那幅画呆呆地想了好一会儿。 保姆坐在沙发上打毛线。小姐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恹恹欲睡。“小姐,你们结婚多久啦?”保姆忽然问。 女主人侧了侧身子,抬头望着大厅天花板上的吊灯,掰着手指数了一下,说道:“差一个月就一年了。真快,我竟然稀里糊涂结婚都一年了。” “你和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我一到他公司就认识了。”保姆不由得为自己的这句问话笑了,搁下手里的毛线,给小姐泡了一杯茶。 她那时大学毕业后不久,就进了程仁的公司当行政人员……陈仁站在空阔的屋子看着一份报告,这是一份关于浅水湾地产项目的建设方案。阳光从窗户透射进来,室内亮堂堂的,几乎连浮游在空气中的尘埃都能看见。浅水湾地产项目是一个很好的项目,自己公司在众多的竞标者之中脱颖而出,说道是脱颖而出,而这只不过是表象而已,而事实是掌管这个项目招标负责人是他的姨妈的儿子。 只是这个项目虽然拿到手里,但是却需要巨额的资金,银行只能贷款八千万,缺口最少又两千万之多。如何筹措这笔资金颇费脑筋。他看了一会儿便呆呆地看着办公桌上的那个大白菜形状的玉雕。接着站起来用手拉开玻璃墙上的帘子朝对面的行政办公室望去,行政办公室的面前坐着一个长发的女孩,她正手托着脸腮在沉思,这个女孩他从来没有见过。 他按响电话铃,吩咐秘书让这个新来的行政部员工到他办公室里来一趟。很快这个女孩走了进来,怯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面带羞涩,很不自然。他微笑招呼她坐下。 “你是多久来的?”他温和的问。 分卷阅读64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啊,我,我今天才来!”她有点惊慌的回答。 “哦,”他点点头问,“学的什么专业?” “人力资源管理。” “毕业多久了?”“毕业已经一年了。”她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 他带着商人的精明和世俗的圆滑看着她,感到有点惊讶。她说道话生硬,他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手足无措。不过渐渐地,他那副温和的神态叫她放松下来,能够回答自如了。她温婉的神情 、明亮的眼神、稚气的话语,给了她凡俗的心灵一种向往。他看着她就像看着一朵雨后荷花。 略略聊了半个小时,他才放她出来。之后,他就静静地坐在办公室的大班椅上沉思。 第二天当田琴下班后正在公交车站台候车的时候,忽然一辆宝马车停在他的面前。 陈仁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对她说道:“来,上车,我送你回家!” “啊,不!我——”她惊惶地说道。 “不要怕,没关系的!” 他温和地看着,她只好怀着不安的心情上了他的车。在车上他们一句话也不说道,她扭捏不安,面带羞涩。 之后,车子在一个高档酒店门口停下来。她不安地问:“不是要回家吗?” 他微笑着说:“是要回家,把饭吃了在回家也不迟啊!” 田琴不安地说:“啊,不了,陈总,还是回家吃罢!” 陈仁笑着说:“怕什么,不就是吃顿饭么?”她站在那五光十色的酒店的大门口,感觉自己是到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酒店装修得古色古香,富丽堂皇,在灯光的映照下,宛似天堂。但是她却无心欣赏,心情一直忐忑不安。饭桌上的那些菜,更是贵的吓死人,有些菜的名字她简直都没有听说道过,不敢动筷子。陈仁便说道一些生意场上的故事给他听,他那迷人的微笑使她慢慢地她便放心下来。 ☆、田琴的心事 他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漫不经心地看着玻璃墙外的花圃。她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茉莉花香的空气清新剂的味说道。她感到有点紧张,他拿起了茶几上那本法国作家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翻了一下。 他微笑着看着他:“你很喜欢看书吗?” 她有点惊慌地回答:“不,只是偶尔看。” 季元朗是笑非笑地说:“只是偶尔看吗?” 她又羞恼又执拗的点点头,他不觉笑了笑。他站起来在屋子里转悠,宛若就在自己的家里一般,这随意的态度让她憎恶。他走到她背后把手搭在她肩膀旁边的沙发上,好像很动感情地说:“其实我有时间也喜欢看书的,只不过很少时间看而已。” 她飞快地看他一眼:“哦,你来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来走一走,想聊一聊。”他站起来走在墙边看着那幅画,仔细地品味,一边啧啧赞叹:“听说道这个画家画这幅画的时候疯了?” “是的。” “画完这幅画以后就死了?” “他画完最后一笔后就死了!”他惊讶地看着她:“画画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接着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文学。她原以为他不懂,但是一会儿她就感到非常地惊讶,他那丰富的学识和温文尔雅的谈吐当真令人刮目相看。“想不到我们倒是谈得来。” 客厅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客厅里冷冷清清,保姆不知到那里去了。他们东一句西一句地说道了说道南都贸易公司的事情,不过似乎彼此言不由衷。 她站起来走到玻璃墙边,娴静地看着玻璃墙外的花圃,阳光映衬得她整个十分明媚。季元朗端起茶喝了一口,用手掸子掸衣服,好像自己的衣服很脏似的,问:“你有时间吗?咱们出去走一走吧。” “啊?——不!还有事呢”,她慌忙回答。他什么也没说道,就走了,她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头。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心想:他看起来毛毛躁燥的,倒不是一个肤浅的人。 她走出了客厅,别墅的一侧有两个园林,几株法国梧桐长过了别墅的三楼。两排柏树由矮到高地排列着,尖尖的树盖很像一把伞。小花匠正在修剪柏树枝,一边观察着一边修剪,态度极其认真,那张清秀的脸上深思默想的表情表明他有着一股子固执的傻气。她闲散地看着他,忽然问:“你刚参加工作不久吧?” 那个花匠回头看了她一眼,有点惊慌地说道:“不,我已经毕业了两年了。” “哦,你是外地人吗?干这个有多久了?” “是的,父亲是个园艺师,我是跟他干的。” “这个好做吗?” 他满不在乎地说道:“嘿,简单得很哩。” 她走回了客厅,仿佛心情愉快了些。帘幕低垂,呈八字分开,客厅里静悄悄的。阳光从玻璃墙投射进来,光滑的大理石地砖,沙发,茶几,还有那些个红木的桌椅,全在一片阳光的照耀之中泛着白亮的光。她 分卷阅读65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呆呆地站在帘幕旁的翠竹盆景旁,看着那个园艺工人修剪最后的那几枝灌木的枝叶。 晚上陈仁回来的时候,她将季元朗来拜访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呆了一下,脸色有点僵硬,问,“他来做什么?” “原本是来找你的,只是没在家,就聊了聊。他没给你打电话么?” “没有”,他点燃了一支烟,坐在沙发上,抽着,神色看起来有些冷:“你们聊了些什么?” 田琴像是很不满地回答:“没什么,聊了一下大家最近的情况。” “噢”,他看了她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抽烟。 她就走上楼去,在梳妆台前坐着,用双手托着脸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丰润而又鲜艳,心想:“真不该讲季元朗来的事情告诉他。”只觉得无聊,就拿起书来看,刚才的怒气转眼间忘得一干二净,不久竟睡着了。 傍晚,田琴坐在卧室的窗前百无聊赖地翻着那本《包法利夫人》,直到看到一片梧桐树的叶子静静地从窗前飘落下去,她才惊醒过来,透过明亮的玻璃,看着远处的一大片丛林和灰蒙蒙的山。她看了一会儿书,想起昨晚的事情,感到心绪不宁。上了一会儿网,又觉得没意思,就走下楼来。 保姆正在厨房里做饭,她就走过去帮她理菜。 保姆惊慌地说道:“啊,小姐你去看电视吧,我自己来弄。” “这有什么关系呢。” “要是给先生发现了他会骂我的。” “怎么会呢?”田琴说道,一大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小姐,你怎么呐?”保姆奇怪地问她。 “哦,没什么。我眼睛好像进沙子了。” “要不要我给你吹一吹。”田琴摇摇头说道:“没事的,我揉一下就好了。” 下午,保姆正在屋前清扫小径上客厅叶。回过头去,就看见女主人正在大厅里手里拿着电话,焦急地走来走去。她将清扫出来的枯叶倒进垃圾桶里。隔了一会儿,她又回头去看,见她仍在电话前走来走去,还做作手势,仿佛想极力说道明什么事情。 不久就看见一位背有点驼的老人沿着花园的小径走过来,那是小姐的父亲。小姐的父亲身材瘦小,常年累月的庄稼汉的生活养成了他古板的性格,严肃的神情。自小姐和陈仁结婚后,就把自己的父亲接到城里,在明月山庄附近租了房子居住。 她将他带进客厅里,就走出去清扫那些落叶,一边回头看着客厅里的父女俩。女儿在客厅里呆呆地坐着,父亲面对着她站着,神态严肃,仿佛正说道着什么。隔了一会儿,她又看见父亲不停地在女儿面前走来走去,女儿则眉头紧锁,不过隔着那层玻璃墙看得并不十分清楚。 “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了!”保姆想,就走进客厅。还未到客厅,就听见父亲的声音说道:“你已经二十七岁了,田琴,别像个小孩子似的!” 就听见田琴焦虑的声音:“可是,我……” 父亲长叹一声:“你要怎样呢?” 及至保姆走进去时,两人就不说道话了。保姆呆呆地看着小姐的父亲,长期以来庄稼汉的生活养成的严肃古板的神态,叫她很吃惊。然后扭过头去看了看小姐,小姐坐在沙发上,满面愁容,父亲头也不回地走了。 ☆、心神不定 距那次聚会不久之后的一个晴朗的上午,田琴正独自坐在卧室的窗前闲散地看电视。阳光从窗户外面透射进来,映得室内的一切分外的明亮。远山在明朗的阳光中显得十分清澈,一切都是那么温暖。 “真是一个好天气啊!”田琴心里既愉快,又忧郁。她高兴地上了一会儿网,又拿出手机来看着,保姆悄悄地走进来告诉她,白氏地产老板的公子前来拜访。她不禁烦恼顿生。 几句寒暄之后,白付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东张西望,狠命地抽烟,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话。白付豪端起茶杯啜一口茶,接着又啜一口茶。刚放下茶壶接着又抽烟,一边东张西望。她问:“有什么事吗?” 他眨巴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有些心神不定的回答说道:“没有。” 她从茶几上的茶筒里拿出一撮茶叶来放进紫砂壶里,将烧沸的开水倒进去,立即一股清香的味说道飘溢出来。“来喝点茶吧,这可是正宗的西湖龙井哦。” “哦,是嘛?” 田琴笑着说:“这是程仁的一个杭州朋友送给他的。” “真是不错,清香扑鼻!”他品尝了一口,赞叹着说道。看着茶几上的盆景,又是沉默。 “当然不错,季元朗刚才来过了。” 白付豪楞了楞:“他来过了?他来做什么?” “他只是来走走。” 白付豪冷笑着说:“年少多金,面孔俊俏,可不要到处走走。” 他一会看着茶几,一会看着花圃,一会看着墙上的画,端着茶杯不停地喝茶,生似很渴一般,保姆一连换了两次茶底。接着他们又谈了谈各自公司最近的生意。他喋喋不休 分卷阅读66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地说道话,简直让她无法应答。她真是奇怪平时那么寡言少语的人怎么这么多话呢。 “陈总又去公司了么?” “是的。那位姑娘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她么,我们很早就分手了!”白付豪说道,一张阴郁的脸变得生硬得很。这叫她感到奇怪,问:“啊!为什么呢,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么?” 白付豪阴郁地说:“谁也说不清的!” 田琴看着他,吃惊地说:“是这样吗?” “是的!”白付豪说道。 “怎么这么快呀?”田琴惊讶的问。 白付豪冷冷地微笑,站起来走到帘幕前,望着远山,神色如同远山般阴郁。这变化把田琴看了个目瞪口呆。 白付豪突然从沙发上坐起来,向空中挥了挥手,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接着又喝了一口茶。她呆呆地看着他,他坐下去,像断线的风筝掉在沙发上,喘着气,说道:“好了,我走了,谢谢你!”一场毫无意义的谈话。最后他站起来拍拍衣服神色阴郁地走了。 她站起来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穿过走廊消失。接着就走进屋子去,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那丛盆景花沉思良久。忽然喃喃地说道:“爱情?!” 当晚上别墅的男主人回来看见她那苍白的脸色时吃惊不已,问:“怎么啦,田琴,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没什么事!” “怎么脸色那么苍白”她有些懊恼地说道:“我头有些痛!” “哦!那就吃点药吧。” 田琴看他一眼:“你知道吗?白付豪和马姑娘分手了!” 帷幕低垂,客厅里静悄悄的。那些红木家具和银色的器皿都在灯光下泛着橙红色的光辉。保姆坐在电视旁看着电视,一边打盹。她站在帘幕的观赏竹旁,盯着他那张生硬的脸。他则懒散地坐在沙发上抽烟。 陈仁看着她的眼睛问:“他来过了?”“他说道,马姑娘和他分手了!”陈仁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道:“哦,这很正常嘛,财富相当,谁都不把谁当回事!”田琴看着自己的指甲说道:“其实我们都觉得陆青青姑娘和他是挺好的一对,谈了两年,青青竟不干!”“等一下,我还有很多帐要算呢。” 陈仁便走进书房去了,把她一个人扔在客厅里发呆。她郁郁寡欢走进了卧室,四周静的不闻声响,这静压迫得她似乎似乎有些恐慌,拿起书来看了一会,很不安,恹恹睡去。他进来的时候弄出很大的声音,把她惊醒了。他拥抱着她,陷入了沉思之中,神色阴晴不定,接着说道:“田琴,你看起来好像不高兴。” 田琴沉默地说:“帐算完了?” “算完了”,陈仁说道,压根没有听出她的语气中的埋怨之意。 她沉默不语,看着那橘红色的灯光,若有所思。 “怎么啦,在想什么?” “啊,没有。” “少看些书吧,有什么意义呢。省得把身子闷坏了。” 她一阵心酸,她侧过身去闷闷地睡了。 第二日,陈仁空闲,邀请季、吴二人来家里打牌,他们一边打牌一边说道着话。田琴无事,就娴静坐在茶几旁边看他们打牌,打完一局大家就在那里争论谁对谁错。田琴只是看着,她那张秀丽的脸上总带着一种自然的微笑。就坐在丈夫与季元朗之间。 白付豪仍是很少的话,脸色比先前更加阴郁,如深秋的远山。季元朗似乎也因之而受到压迫,说道话不似先前那般粗声大气,不时地东张西望。不经意间,陈仁问了一句:“马姑娘和你分手了?”他没有回答,陈仁不由得又追问一句。 “我们早就分手了!”他的脸色起来更加阴郁,一副冷冰冰的神情。 “是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谁哄你不成”,挥了挥手,说道,“这没什么,这没什么。” “我倒是觉得他和青青姑娘相配些”,田琴说道。 季元朗抬起头来看田琴,她就垂下眼睑去看着自己的皮鞋,那上面粘了好些灰尘。白付豪沉默不语。“哦,没什么,再找吧,以你的品貌还怕找不到吗”。 陈仁说:“这几天的股票看涨哩,大盘上扬。” “你买了么?” “买了好几万股呢。” 她就走出去,来到花圃旁,看着一株玫瑰花怔怔发神。那株玫瑰花上凝满了露珠,一颗颗晶莹剔透。田琴用手轻轻一抚,那些露珠就扑簌簌地滴落地上。深秋的远山显得凄冷萧索,太阳发出惨白的光,清泠泠地裹住了她,她觉得心里一片温暖。 “唉,”她叹息了一声,穿过走廊走进大厅去,从季元朗身边走过,踏上楼梯走说道卧室去了。坐在床沿上无心看书,只顾发呆。当保姆走进来的时候,女主人正呆呆地看着爬到窗前一支藤萝。那碧绿的叶子在微风中摇曳,令人赏心悦目。女主人脸上洋溢着明媚而愉悦的情绪。 ☆、迷醉的心灵 “小姐,吃饭 分卷阅读67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了。” 田琴抬起头来:“哦,这么快。他们还在打牌么?” “还在哩。” 她走下楼梯,大家正在饭桌前坐好了。席间,冷冷清清,大家并没怎么说道话,她只觉得这顿饭十分难捱。不经意间看了季元朗一眼,他正看那从观赏竹,神态沉默。 一周之后的一天下午,她在冷清清客厅里,像猫似地蜷伏在沙发上,看着那幅《少女图》发呆。一大片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玻璃投射进来,屋子分外明亮。看着保姆走出去,背影消失在花圃小径的尽头。她坐起来,用手捧住脸,两行眼泪从她的指缝中流下来。然后,她走到帷幕前静静地站立着,看着远处的乌蒙蒙的山峦。 不久之后,她透过客厅那巨大的的落地玻璃看见季元朗穿过花园的小径走了进来。季元朗走进来,就看见她站在玻璃墙前,神情疲惫,头发散乱地掩盖住了整个脸。见她这副模样,吃了一惊, 一时站在那里局促不安,在茶几旁来回转了好几圈,欲言又止,猜疑着她怎生弄成这副模样。一双眼睛只顾看着她,又惊又疑。她将头发重新馆起来在脑后,形成一个好看的髻,往嘴唇上涂些胭脂,顿时整个人显得又艳丽又明媚。笼罩在一片光影之中,就像梦幻中人。 “你想喝点酒吗?”她问。 他点点头,得到这样的招待使他感到受宠若惊,他吃惊地看着她。而她看起来若无其事,说:“你好像对绘画很感兴趣?” “我喜欢绘画,在高中时候老是去写生。比如说道这幅少女图,栩栩如生,极具灵韵,一看就让人觉得心神想往!” “是吗?”田琴看着他目光温和而沉静,这让他感到万分惊讶。 门前的风铃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再来一点酒吧”,她说道,“你不觉得有点冷吗?” 他朝外看了看,秋风吹得室外的梧桐树叶不停地摇曳,“啊,我真没想说道,不知不觉间秋天来了。梧桐树在落叶了,菊花也开始谢了,天气冷了。” “真是的,你这么一说道,屋子里真还有点冷呢。” 季元郎像是感慨地说:“有时候,我就在想要是只有春秋天没有冬夏就好了。” “这怎么可能呢。”她站起来刚走了一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就揽住了她的柔软的腰,扶着她坐在沙发上,问:“你喝醉了吗?” “没有,只是有点头晕!” “那就不要喝酒了!” 季元朗站起身来,走到玻璃墙旁边看着外面的花圃,秋光冷劲,菊花都残败了,菊瓣吹落地上,兀自喃喃地说道:“菊花都已经落了!”语气中充满了怜惜之意。田琴抬起明亮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蹙着眉头看着地下。 她那端庄的神态叫他自惭形秽,见保姆正沿着花圃的小径回来了,便匆匆告辞而去,一边走一边想说道:“真是撩人又性感,可惜竟嫁错人了!” 保姆看着他的背影,想:“他当真会挑时间得很!” 走进大厅,见小姐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田琴步出客厅走到花圃旁木偶似地站着,象是刚从劫难中逃出来一般。一阵花香沁人心脾,风中夹杂着远山传来的木叶的芬芳,她沐浴在一片洁白的阳光之中。四周一片寂静,风铃一阵叮叮当当地响敲打着她迷醉的心灵。 “啊——我怎么了?” 她沿着花园的小径走去。秋风渐起,天色变得阴晴不定。她看着花园里的一片菊花。那些菊花已经快要枯萎,已有好些花瓣飘落在地上。在花圃傍边的石凳子上坐下来。“咔嚓”一声,一张梧桐的落叶飘落在她面前,那张落叶萎黄地卷起来,被风一吹,飘远了。 她心里感到隐隐作痛。她沿着花圃的小径走去。但见道路两边枝叶浓密,红的玫瑰花与白的月季花正开得艳。她一步一步地走去,想到了季元郎那番怜惜菊花之意,心里便像花瓣绽放舒展开来。 保姆就站在别墅前眺望着她,满脸的迷惑,这样的生活小姐还不满意吗? 走了一会儿,又走回院子。院子里围着栅栏,几株老槐树下,摆放着几把藤椅围着一张方形的木桌子,她坐下,扬起头来,远望着湛蓝的天空,沉默无语。一束阳光穿透浓密的枝叶映照在她脸上,她的脸上显现出肃穆的光芒。 保姆干完家务,看见她在那里呆了好几个小时,有些担心,于是就走过去问:“小姐,你怎么脸色怎么难看哪,不舒服吗?”她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山,哭了。 保姆地看着她严肃而忧郁的脸色,可怜的小姐,表面上风光,背地里遭罪!忙问:“先生待你不好吗?” 小姐哭着摇头:“啊,没有!” 保姆感到莫名其妙,只得说道一些安慰她的话。 沙里七坐在电脑前,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梦初醒,自言自语说道:“难道我这还是在梦中吗?”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几乎疑心自己尚在梦中。 卧室里静悄悄的,不闻声响,似乎回到了鸿蒙时代,这一刻头脑混沌不清。青青的音容相 分卷阅读68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貌犹在眼前,浅颦轻笑,沙里七聘婷。“一个心地纯洁的姑娘!”他想,“可惜,竟没有希望!”像是有虫子在啃食着他从不曾怯懦的心,一点点地蚕食着他的灵魂。 “为什么她会是一个亿万富豪的女儿?”他大声的问自己。“但闻新人笑,那知旧人哭!”忽忽然又想到田琴,真个是心乱如麻! 打开窗户,凄冷的银河刹那间忽如雨点般倾泻到心上。他走回到桌子前,沉思良久,然后掏出那张名片,柯梦洁,三个大字赫然入目。忽然电话铃声响起来,他一看是青青打来的,青青告诉她,明天上午她母亲想单独和他谈一谈。 第二天一早,沙里七就奔赴明月山庄而去。母亲站在宽阔的大厅里落地窗前,一动不动,如一尊雕像。他走进去静静地站在母亲身后,不疾不徐地叫了一声“伯母”。她没有回答,看着落地窗前屋子外那一大片葳蕤的兰花,正在思考。 然后就听见母亲说:“青青说道她很喜欢你,你也很喜欢她!” ☆、艰难的谈判 他静静地站着:“是的,伯母!” “我知道你曾经救过她”,母亲转过身来,威严地看着他,“那么,你需要多少钱?”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母亲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你救了她,你需要多少报答?” 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并不是每个人救人都是为了得到报酬!” 母亲点点头,转过身去看着那片兰花,缓缓地说道:“自古以来尘世间,流传着多少动人的爱情!你看看那些爱情有几个是得到好结果的。单纯的爱情不能当饭吃。你既然要娶我的女儿,那么拿什么来娶?” 沙里七沉思片刻:“我现在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颗真诚的心!” 母亲回过头来冷笑一声。 “把青青交给我,我会凭自己的双手养活她!” “凭什么将我的女儿交给你,就凭一颗心吗?”母亲冷着脸说。 他看着母亲,没有回答,抑或他并不知道怎么回答。 继而母亲又说:“要养活一个人并不难,但是你有办法让她生活得更好!” “现在我只是这个样子,但我会很努力!” “很努力?我要的是现在!” “我现在还没有你要求的条件。” 母亲缓缓地转过身去说:“你已经是一个大人,你应该明白现在的婚姻需要什么条件。你能给我女儿什么?” “有的我都愿意给她!” 母亲威严地看着他:“你很诚实,并不遮掩。那就直说道吧,如果要你离开他,你做得到吗?”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珠直往里缩,目光忽然变得锋利如刃,那里面蕴含的愤怒和尊严,连母亲看了也觉得心惊! “那么,”母亲说道,“你直接告诉我说道,你需要多少钱才会离开他?” 他没有回答她,缓缓地走了出来。母亲望着他的背影缓缓地坐在椅子上,没有人,从来就没有人敢如此藐视她的威严!她气得捂住胸口,脸色煞白,喘不过气来。 青青正站在别墅的大门口的台阶上,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不时伸头过去看,目光穿过走廊看看母亲和沙里七的情形。她站立一阵看着一颗近处的梧桐树发呆,又蹲下去用手拨弄地上的小草,实在是无聊之极,一颗心七上八下。 当看见沙里七平静的神情走出来时,她约为显得有些惊讶,但是瞬间,眼泪涌了出来。清晨的冷风吹得她头发丝丝飘舞。他把双手搭在她肩上,仔细地端详着她,她用手擦了擦泪水,泪眼迷蒙地望着他。 他的脸上微微露出些许笑意,“别哭,青青,这也许是我们的命运!”他撩起她额前的一缕秀发,说:“人生就是这样,总是颠来倒去!别忘了我可是救过你呢,我走了!” 青青看着他一句话也说道不出来。他抬起头来,看着远山,但见远山乌蒙蒙的一片,不胜悲怆,对陆青青说道:“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他抚去她脸上的泪水,就离她远去。 她呆呆地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哭倒在台阶上。 之后,她站起来转身走进了客厅,母亲依旧站在落地窗前,对她说:“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青青如果不是因为他太穷了,我真愿意让你嫁给他!” 青青脸上掠过一丝惊讶:“真的吗?” 母亲板着脸看着她,摇摇头:“但我不能等将来,我要的是现在!” 瞬间那丝惊讶又被淹没在了满面愁容之中,她步履沉重地走上了二楼的旋转楼梯。母亲在身后则说道:“青青,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你这丫头!” “我该怎么办呢?我们就这样就完了吗?”忽然,她想起一事,便冲冲的折返,从别墅大门走出去。母亲在身后叫道:“青青,你要去哪里?” 她充耳未闻。 沿着别墅间的小径走去,一片翠绿的景致映入眼帘,她的心情似乎稍稍愉快些,匆匆地向田琴家走去 分卷阅读69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 田琴正站在别墅外,看着一株掉光了叶子的银杏树,光秃秃的枝桠直刺向阴郁的天空,一只鸟儿正在树丫上啁啾。“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她想说道。接着她就看见季元郎从花园的一头走来,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季元郎走来站在那里,看着那残败的树枝,像是叹气般说道:“冬天来了!”言下之意思,不胜唏嘘,“今天天气还不错!在这里看风景吗?” 她微笑着点点头,站在那里娴雅而端庄,如悬崖上的幽兰,远不可及。于是他们就聊起了一些家庭琐事,一边朝山坡上缓缓走去。薄雾散去,朝阳透出来,她清丽的脸庞愈加动人。 他们走到一个低缓的山坡顶上,看着远处的风景。 “最近还在读包法利夫人吗?” 田琴摇摇头。 “那在看什么书呢?” “偶尔看看《红楼梦》,打发时间而已。” “你也喜欢看,我也喜欢呢。” 田琴向前走了几步,季元郎跟在他身后。 “哪里是看呢,偶尔翻翻!” 看着远处的一片原野,原野在这片晴空之下分外明亮,这让她心情非常愉快。 季元朗说:“这本书里,我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那句诗——寿袄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真是写得好极了!” 田琴听罢,沉呤一会,莞儿一笑,说道:“这是写晴雯的。” 季元郎笑笑:“是的,真是可惜了这个女子!” 田琴仰起头来,看着一颗柏树的树尖,感概地说道:“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入候门!” “是啊,从此萧郎是路人了!” 她叹息一声,转身走上了一个低矮的台阶,两人凭空远眺,远山在日光中显得清幽而远。 接着他们谈到了陆青青和沙里七的事情,季元郎皱着眉头说道:“青青怎么找了这么个人,真是奇怪得很!” 田琴惊讶地问:“怎么,不好吗?” “一个浪荡子,真不知道青青怎么想的。” 田琴沉思一会儿说:“有什么不好吗?” “再怎么也应该找个好的。” ☆、愉快的心情 田琴不觉笑着说:“怎么才叫好的呢?高富帅吗?” 季元朗摇头:“不是的,总该各方面相配才行,样貌呀,经济呀。” 田琴微微一笑:“每个人都是这么讲,这个东西,就像一双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才知道,别人怎么知道自己苦处!” “那倒是!”季元郎说,“只是找这样一个人,也难怪她父母不同意!” 看见田琴的神沉默下来,也就不说道了,两人沿着小径走到一张椅子旁坐下。季元朗看着田琴,阳光洒在田琴的身上散发着和悦的光辉,这光辉缕缕便融进季元朗心里,不由得看得痴了,免不了颠颠倒倒,伸手揽住了田琴的腰。 田琴便站起来如游鱼似的从季元朗手中滑脱出去,妩媚地看了他一眼:“啊,天气真有点热,我回去了!”便低着头急冲冲地走了。 却看见白付豪走了过来。 白付豪走过来坐下微笑地看着他:“佳人既去,空劳挂念!一颗芳心付与谁?” 季元朗干咳一声:“什么?什么!” “啊——没什么,我是说道今天天气真不错,哈哈!” 季元朗整理了一下衣服,抚弄了油光水滑的头发:“青青呢?” “又不是我的,我怎么知道。” “很快不就是你的了。” 白付豪沉默不语。 “青青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姑娘,明眸皎齿,美丽大方!” 白付豪看着天空。 “像这样的姑娘很难找到!” 白付豪依旧沉默,似乎在思考季元朗说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说道昨天你家又到青青家提亲去了,她父母答应了。” 白付豪点点头。 “那就恭喜你了!” 白付豪喃喃说:“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你只是为了青青吗?” 白付豪心里一惊,看着他,季元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别有意味的微笑。 “那还为什么?” 季元朗笑着说:“世界上有很多美丽的女人,只要钱一撒出去,她们就像蜜蜂闻到花朵的香味一样,蜂拥而来,我说道的对吗?” 白付豪诧异地看着他。 “我们是用算盘珠子来看问题,而不是用我们的心灵!” 白付豪似乎并不反驳,笑着说:“彼此彼此!” 季元朗奇怪地看着他,他也奇怪地看着季元朗,彼此相视一笑。然后季元朗站起来走了,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就像动画片《胸大鸡》里的瘦高高看着胖乎乎。白付豪看着季元朗的背影冷笑起来,就像动画片《胸大鸡》里的瘦高高。 田琴就愉快地走回 分卷阅读70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家,心里突突直跳。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束阳光透过窗幔的缝隙,映照在茶几的那块假山形状的玉雕上,熠熠生辉,她想,“他是爱我的!” 不久就看见陆青青走了进来。 “难得大小姐光临,怎么你找我有事吗?” 青青点点头,缓缓地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田琴打量着她,笑着说:“你是为沙里七的事情来找我的吧?” 青青满面愁容地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父母亲不同意?”青青看着她,认真地点点头。于是将他与沙里七之间以及与母亲之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这有什么办法呢,要你的母亲改变,恐怕比登天还难!” “我想知道你以前和沙里七之间的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田琴微微一笑:“原来你是想知道这事!”接着就将她先前与沙里七之间的事情相告,只是省去若干细节。 听罢,青青沉默良久。 “随时可以看见的东西东觉得没什么紧要,当有一天你要找这个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它不见了!人总是这样!” 青青站起身来就走了出去,田琴看着她的背影神色陷入了沉思之中。 青青兴冲冲地回到家里,开着车子去找柯梦洁,佣人正在庭前打扫落叶,告诉她主人正在家里。青青停下车子,穿过长廊走进去,柯梦洁正在大厅里跳健身操。青青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叫说道:“真的好烦!” 柯梦洁停止运动,用毛巾擦擦汗,问:“怎么了?”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我妈是块顽固不化的石头,老是要我找个有钱的,可我又不干!” “看你烦的!” 柯梦洁就坐下来细听原委,青青一股脑儿地说道了。 “原来是这样,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要怎么办?梦洁,快给我想个办法。” “这个我可想不出办法来!” “真是烦死了!” 只好走出来,开着车子在大街上转来转去。 一周之后的一个清晨,清晨的太阳映射入室内,照在陆青青的脸上,她脸色苍白。她坐让在床头望着窗外,看清远处清脆的山岭,神思惘然。 这一周来,她什么事情也没有干,日日里缠着父母同意她的事情。父亲严厉地呵斥了他一顿,告诉她爱情是一回事,婚姻又是一回事,毫不相干。母亲则是一块坚硬的石头,无论用什么敲,都敲不烂,最多只能溅起一点火花。这时他才明白沙里七那句话的意思,我有自由选择的权利,而你却不一定有!你的父母早已给你们安排好了,身份、地位、财富! “我该怎么办呢?难道爱情跟婚姻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在别墅周围的小径上漫步,不停地思索,眉头紧皱,目光迷茫,尤似在茫茫黑夜,看不见明天;如同一个参不破生死的僧人,渴望着指点迷津。她喃喃自语说道:“花儿都已经谢了吗?” 她抬起头来,一枝腊梅谢谢地伸出说道中,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怒放。他回忆起了自己与沙里七的点点滴滴,便会心一笑。 她眼睛忽然一亮,走到别墅前,驾驶自己的那辆宝马车,旋风般离去。她想:“不管怎样我都应该遵从我内心的想法!”突然像开了窍一般,突如灵光一现,迅疾将车开到黑乎乎的来龙巷的巷子口,跑上二楼忐忑不安地打开了门,屋子里空无一人。 她都快急疯了。 ☆、愤怒的争辩 她开着车在公园里疯狂地转来转去,突然她看见了沙里七! 他正和柯梦洁坐在公园角落里的一张长椅上,窃窃私语。她停下车,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他们,那颗心如同火焰般燃烧起来。 不久柯梦洁就开着车走了,她走下车去,沙里七看见她吃了一惊。 她踏着落叶走到他面前:“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 沙里七默不吭声,拾起地上的一片落叶看着。 “天气这么冷了,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走吧,咱们去走走。”一把将他拉起来,挽住他的手臂,朝前走去,“这几天你在干什么呢?也不来找我?” 沙里七看着他:“青青……” “咱们去看电影吧,要不多无聊!” 沙里七站住了,双手把住她的肩膀:“你的父母就是一座山,我没法移开!” “别管他们!咱们去看电影吧。” 沙里七看着她:“回去吧,青青。” 青青满不在乎地说:“管他呢,我可不想听这些!” “青青……” “咱们靠双手养活自己,总可以吧。” “青青,你以后会过得很好的,何必在乎我这个尘世中微不足说道的小人物呢!” 青青冷笑:“难怪,才几天呢,就为自己找好退路了,却来我面前装可怜!” 沙里七连忙说: 分卷阅读71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不是的,青青,我和柯姐再谈工作呢。她邀请我去她的公司上班。” “是吗?是吗?只是谈工作吗?” 沙里七低着头不敢看她,尽管他说道的是真的。 青青怒火中烧,大声地说道:“你看着我!”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你这个懦夫!难道一点都不想争取一下吗?” 沙里七抬起头来仰望天空,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办?难道要我跪在地上乞求你的父母吗?”从地上又捡起一片落叶来,说道:“我们身上都贴着标签,这张是你的,那张是我的,这两个标签把我们区分开来。除非我有一枝神笔马良的笔立即画出一座金山来,那样才行!” 陆青青看着他那个垂头丧气的样子,竟然怔住了,一时也说道不出话来。 飞奔回车里,趴在方向盘上,使劲地扯胸前的衣服,泪水湿透了衣襟! 回过头去看他,他坐在椅子上,垂着头怔怔看着那片落叶,神色一片迷惘,弄得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就开车离开了。 且说道陆青青满面愁容,一腔悲伤地回到家里,母亲正坐在客厅里,看见她那副眼泪兮兮的摸样,问:“青青,你怎么啦?谁欺负你啦?” 青青默不吭声。 “是沙里七吗?” “不是。” 青青垂着头正欲上二楼,母亲说道:“昨天白付豪和他的父母来过了!” 青青便停下脚步:“他们来做什么?” 母亲漫不经心地说:“你说道他们来做什么?他们是来提亲的!” 青青瞪大了眼睛看着母亲说:“提亲?我不是已经和白付豪分手了吗?” 母亲瞪着她:“我不知道白付豪那点不好,人家留学英国,人品不错,家境又好,你们两个正合适!” 青青断然地说道:“妈,你别说道了,我不同意!” 母亲站起来,板着脸说道:“为什么?” “我跟他合不来。” 母亲生气地说:“可是我已经答应人家了!两个人日子过久一点,不就合得来了吗?” “我不干!” “你的脾气就是犟,母亲是过来人,等你到了三十几岁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我不明白!” “相信妈妈,没有错,妈又不会害你!” 青青像赌气似地说:“我就是不愿意!” 说道罢便走上二楼去了,坐在卧室里想着母亲的话。“难道我真的错了吗?难道真的如母亲所说道,到了三十几岁我才能明白!” 那颗心如同冬天荒原上迷路的羔羊。 且不说道青青回到卧室有多么地伤心,再说道沙里七走出公园,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慢慢地沿着街道走去,抬头四望,但见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他仿佛觉得自己有点头晕。就一路走去,不知走到哪里,也不知走到了什么时候,迷迷茫茫。 走到了一个霓虹灯闪烁的地方,抬头看见灯光闪烁的几个大字:高歌夜总会,迷离的灯光映红了他的脸庞。 略为停顿,就走了进去。人影绰绰,灯光闪烁,变换无方,每个人都变得花花绿绿。几个DJ在台子上的钢柱旁领舞,身姿如蛇一般灵活,大厅里的人也跟着起舞,音乐震天价般地吼叫,个个激情四射地扭动着身躯。每个人的灵魂都仿佛被剥离,只剩下一具躯壳,激情如潮水般涌动,疯狂塞满了整个空间。 这是一片极乐的世界! 沙里七走到一张桌子旁,立即一个服务员小姐就走到面前来,他要了五罐啤酒,独自坐在那里喝着,像一只躲在角落里的老鼠。一切都已经结束,他又回到原点,那生活的动力曾经激昂澎拜,但瞬间消失,得到或者失去对于他来说道已经不重要了。 就像马蜂在他身上刺了一针,疼痛过后便是麻木。 也许生活原本如此。他的心情很宁静,仿佛不曾沾染尘埃,木然地看着那些疯狂扭动着身躯的人们。就是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似乎也离他很远。 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走过来坐在他面前平静地看着他。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味飘进了他的大脑。他头脑中的碎片又如尘土飞扬起来,好像又得了强迫症了。他淡淡地看着她,眼神像一道清风。 她大约有二十七八岁,穿着露脐的吊带的黑色短衫和超短裙,神态妩媚。他默默地喝了一口啤酒。正是那天他找陈仁时候遇见的那个女人。 “帅哥,难道不想请我喝点酒吗?” 他将一罐啤酒递了过去,那个女人并没有喝,而是注视着他说道:“先生,难道不想和我共舞一曲吗?” 沙里七立即走过去一把搂住她,她的腰肢柔若无骨。 二人就在那里蹦迪,沙里七疯狂地舞动着自己的身躯,那疯狂的举止让他忘乎所以,看样子是要把自己那副皮囊抖散。那个女人一边看着他一边扭动身体,如水蛇在水中穿行,脸上的微笑非常迷人。 之后,他们停顿下来,走回座位。 分卷阅读72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寂寞的回忆 “先生,看起来很沉默,是不是不爱说道话!” “说道话累人!” 女人笑着说:“真是有趣!很久没有碰见你这样的人了。能否和我聊一聊呢?” 沙里七心中的“恶”一下子就蹦了出来。他搂着她走了出来,她将他带到一个宾馆,女人开了个房间。房间里灯光潋滟,静得仿佛要把人内心的“恶”释放出来。 沙里七掀开窗帘,静静地站在窗前望着通火通明的尘世,一动不动。 女人自去洗澡去了。然后,走了出来,仍旧穿着那身短裙衫,只不过头发挽了起来。 沙里七合上窗帘回过头来,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点燃一支烟抽起来,沉思着,看着烟雾在他的眼前渺渺散去。 女人仰起头来看天花板,悠悠地说:“还要等待吗?” “告诉我为什么?” 女人看着柜子上的一瓶塑料花,沉思一会儿说道:“我只是出来寻找,因为我很好奇!” 沙里七微微一笑:“寻找?” “这是一种新鲜的刺激!心跳的刺激!滋味无穷的刺激!” 沙里七沉默无语。 “难道你到这里来只是和我聊天的吗?” 沙里七淡淡一笑,依旧无语。 女人却在那里迷惘地坐在那里想:“难道世上真有这样的男人吗?” 女人斜靠在床上,就好像一串成熟的葡萄,笑着说:“一个成熟的男人,一个成熟的女人,宁静的房间,一切都像梦一样,这是多少男人的梦想,无数男人都在四下寻觅!你难道是柳下惠?” 沙里七看着她,像看着一块木头。那个年轻的女人似乎有些惊奇地看着他。沙里七走过去躺在女人身边,望着天花板。 女人愈加好奇:“难道我不足以让你动心?” “不是的,我只是在想一个伤心人!” 女人也望着天花板:“那个伤心人是谁?是你的恋人吗?” “我!” 女人惊讶地看着他:“你?!” “是的。我的恋人她嫁给了别人!一个一辈子给她花不完钱的人,所以我就成了一个伤心人!” 女人叹息了一声:“哦,伤心人!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伤心人!” 接着女人便把他的故事讲给他听了。原本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是结婚两年,丈夫结识了一个大她十岁的女子,那个女子很有钱,丈夫对她说道,如果与那个女人结婚他就可以少奋斗二十年,这结局可想而知。于是她这迷惘的心灵便在渺茫的尘世中如一夜小舟飘荡,不知哪里是靠岸的地方。 终于,沙里七弄明白了,原来她叫吴永芹。 听着她讲完,沙里七心里一片宁静,就像一阵微风从他的脸上拂过。 “我可不想让我自己的青春在平凡中度过!没有人在乎我,我可得在乎自己。” 沙里七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准备离开。 “今晚我免费!因为你是个奇怪的男人!” 沙里七看着她迷惑不解。 女人嫣然一笑:“来吧,让我们今晚疯狂一夜,明天我们就是陌生人,各自走各的路!”一把将他按倒在床上。“许多男人梦想得到我的身体,我的身体难道不美妙吗?”掀开自己的上衣,露出雪白的胸脯,像燕子般呢喃自语:“我要给自己留点记忆,寂寞时候的记忆!” 她轻轻地触及沙里七的嘴唇,她的嘴唇很柔软,像嫩芽散发着清新、醉人的芬芳。 沙里七推开他,便独自走了出来,见天地空阔,夜色朦胧,心想:“这是一个周游于尘世的人。” 那个女子却独自坐在沙发上:“难怪陆青青会对他动心!” 且说道这天晚间,田琴从二楼下来,正巧看见季元朗坐在屋子里和陈仁探讨什么问题。就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但见外面月亮晶莹,月光皎洁,兴冲冲地走了出去,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站着,馨享那夜的恬静。 一边季元朗和和陈仁正在谈论浅水湾地产项目,一边聊天,一边抽烟。季元朗说道:“陈总,你那个浅水湾地产项目怎样了?那倒是个好项目!” 陈仁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他,摇头说:“没钱哪!我把我所有的资金都押上去了,还是不够。” “那就找银行贷嘛!” “今天请你来,就是想问你有余钱没有。已经贷了八千万了,再也不贷不了了。银行只能贷这些。” “还差多少?” “还差两千万就基本可解决问题。借点给我,正需要这笔钱呢。我按三分息给你,估计三个月就能还给你!” “我也不晓得,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要去公司账上看一看才知道。” 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田琴。皎月当空,疏影摇曳,田琴站在月光下,晚风吹得她的裙衫发丝飞舞,曼妙的身姿便如凌波仙子,要乘风飞去了。 分卷阅读73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季元朗微笑着对陈仁说:“陈总,你看那像不像一副美丽的画?你真有福啊,嫂子真是漂亮极了!”说道罢就起身而去。 陈仁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头,使劲地在烟缸里掐灭了烟头。 陈仁走进书房,又点燃了一支烟,烟雾弥漫了室内,他止不住咳嗽了几声,然后便坐在椅子上发呆。他看着桌子上的那个财务报表皱了皱眉头。两千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然后打开窗户朝外看,夜色深沉如梦。 深秋已至,他觉得很冷,便裹紧了衣服,不由长长地叹息一声。然后他站起身来走到墙壁的悬挂的相框前,相框里悬挂着他和田琴的新婚照。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 一大清早,青青没情没绪地站在卧室的窗前看着窗前的梧桐树,梧桐树的叶子尽皆枯萎。一只斑鸠鸟儿飞来落在梧桐树的枯焦枝叶上,那片叶子便坠落下来,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青青便伸出头去看那落叶向下飘落,然而却如触电一般缩回头来。 她看见了沙里七! 他正站在卧室窗户下面。她的心便像炒锅里的爆豆蹦来跳去。 ☆、水性杨花 沙里七正站在窗户下面静静地抽着烟,默默地站着。就看见陆青青走了过来,她脸色肃穆如深秋。她走到沙里七几米远的地方就站住了,看着远处。 于是沙里七就走过来,站在她身边。她像是东张西望似的抿着嘴唇说:“你为什么不到我家里去!” 沙里七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知道的,你母亲——!” “你怎么进来的?” “我不是混混么?翻院墙进来的。” 青青噗呲地笑了。 良久,她抬起头来看着沙里七,他的头发上沾满了露水,湿漉漉的。 青青幽幽地说:“你是不是在这里站了一夜!” 沙里七指了指地下,那地下满是烟头,不知道有多少。 “我妈非要我嫁给那个白付豪,她都已经答应他们家了。我们怎么办?”她伏在他怀里痛哭,然后仰起脸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沙里七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慢慢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青青沉默下来,过了很久,说:“不如我们——分开,分开一段时间吧!我实在没有办法!” 沙里七放开她,站在那里看着远方,很久很久都没有说道话,然后点点头:“也许,这样对你更好些!” 青青转身捂着泪水飞奔而去,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那颗纯洁的心灵非常悲伤!失去爱情而得到财富,还是得到爱情而失去财富,父母的逼迫,世俗的观点,让她稚嫩的心灵无从分辨,也无法抵抗,实在是迷惘极了。 沙里七丧魂失魄地来到茶馆,想静静地思考自己的那无望的人生。 刚坐下就看见赵春香走了过来。手腕上挂着那串佛珠,她今天没有打麻将,显得十分闲散。他们胡乱聊了一会儿,彼此间谈兴已尽。她就沉默地坐着,忽然叹了一口气,说:“他应该有你这么大了?” 沙里七感到莫名其妙:“谁?” “我的孩子,我的第一个孩子!可惜现在竟不知在哪里?”赵春香悲伤地说,说话也似乎语无伦次。 “什么,你的孩子?”沙里七吃惊的看着她,问,“你孩子怎么啦?”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悲伤地说,“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沙里七吃了一惊:“你孩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只不过想见见我的孩子。我几十年来都没见过他。唉,也许是我命该如此!” 他吃惊地看着女人,她悲伤地叹息一声之后,神色变得很平静。这突然的变化让木子易感到意外极了,猜测她的人生必有什么奇特的经历,才使得她令人费解。接着她就讲起了她的往事。 “那是我年轻时候的事情,尘埋在我心里很久了。………很偶然的,我遇见了他们。我的命运就改变了!”沙里七问黄金荣要了碗茶,递给她。 年轻时,她的丈夫是一个工人,而她却是一个大学生,分配到当地,做会计工作。他们是依媒妁之言,两个人一见面我就答应了。但是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嫁给他。他并不英俊,也没什么才能,只是一个平凡的工人,就象在任何工厂看见的一个普通工人一样。但她还是嫁给了他,也许就是他这个人老实本分吧…… 不久他们就有了一个孩子,一个男孩,接着就是养孩子,过日子,没有什么爱情,就像大多数中国人这样凑合着过。 大约有三年,就在这个时候,她遇见了一个人。 他是他丈夫的同学,是一个外地人,离他们那里很远。真的是很偶然!他路过这个城市,来看她的丈夫。他们并非一见如故,也并不是像现在电视剧里演的恋奸情热,他们总共只说过几句话。然后她就跟他走了。抛下她的丈夫和孩子,在一个秋雨连绵的日子就跟他走了。她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一点伤心,说来奇怪。仔细想来以前的丈夫 分卷阅读74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也没什么对她不好的地方…… 她到现在也没弄清楚! 沙里七本来很想问她,那个男人和她说过什么话,以至于她抛夫弃子,但没好意思问。她歇息了一下,眼角眉梢浮现出一种忧郁的神色,站起来看着晦暗的远山,秋风吹在窗户上发出轻微的呜呜声。她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他其实跟第一个丈夫一样,并没有什么特点,要貌无貌,要钱没钱,要才无才。但是她却跟他走了。 女人真是奇怪得很! 女人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沉静地望着远处。她的第一个丈夫和孩子从此杳无音信,一直到现在。然后她就和第二个丈夫过日子,就这样过了半年,哪知道她又遇见了第三个男人,也是一个偶然。 这个男人很高大,为人也不错。那天,他们去他家走亲戚,他是她丈夫的远房亲戚。他削苹果给她吃,对她微笑了一下,他的微笑很动人。于是她死活和丈夫离了婚,鬼差神使地跟了他,像是中了邪似的…… 后来,回想起当时的事情,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会干出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来。她前后总共跟三个男人过过,有人背地里骂我是一个说德败坏的女人,跳来跳去,风流成性。 “或者就像现在人说的一见钟情!” “不,这不是。那时我是一个有理智、有文化的人,却也做出这样出人意料的事情,而且不止一次。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的神色肃穆而坦然。 赵春香说:“难道跟我的性格有关系?喂,你说说我是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难道女人也喜欢新鲜?你觉得是吗?” 对于她的问题木子易不置可否,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无从回答。 其实她并不是那种随便几句话就和男人上床的女人。她年轻的时候人很漂亮,单位上追求她的男人很多,但她一个都看不上眼,却和一工人结了婚。结婚后曾经有很多男人勾引她。有钱的,英俊的,有才华的,但她依旧守住她的清白过日子。 但是却三番五次鬼差神使地跟着才认识几天的男人走了。她虽然现在已经知天命的年龄了,可她当时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直到现在她还是没弄明白。难道是命运的安排?——或许女人很多时候是糊涂的。 “即使是现在你们也可以发现象我的这种例子还很多,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你相信吗?” 沙里七沉默不语。 ☆、木子易的惊喜 那天木子易下班后路过了茶叶春酒吧就进去坐。每个人都可以到了茶叶春去。尽管和姜兰馨已经分手了,但并不妨碍他去常青藤。 他走到吧台前,姜兰馨翻着白眼看着他,就像看着一缕空气。她那曼妙身姿在迷梦灯光下像一幅画。木子易也不吭声,只是木呆呆地坐着。 这时他看见了刘素香,她就坐在他旁边不远处的桌子上,目光呆滞地看着酒杯,他猜她恐怕是喝醉了。 说道实在的,他心里实在有些畏怯她,但他还是走了过去,或许他能将她搀扶回去。 他默默地坐下来,但并不知道说道什么好,她瞥了他一眼,仍旧看着酒杯发愣。忽然她微微一笑:“是不是觉得他看起来很糟糕?” “啊,不,没有!”木子易慌忙说。 “来,喝酒!”刘素香说道。隔了一会儿,她仍旧保持着他那种迷人的笑容,“其实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使他如芒针刺背。她一口气喝尽了那杯酒,扔下这句话走了,却让他丧魂的魄地扔在那里发呆。他赶紧跑过去搀扶着他,却怎么扶也扶不住,她在他身上如蛇一般蠕动,有好几次差点摔倒在地上。 看见姜兰馨正趴在吧台上默默地注视着他,一粒冷汗从他的额角冒出来。他好不容易才打了一个的士,她在车上终于安静了些。车子飞速的前行,马路两边的灯光射在他们身上五光十色,他们仿佛是在时光隧说道里穿梭。 他万万想不到一个外表如此光鲜的女人,生活得如此糟糕。这是一个杂乱无章的家,虽然装修豪华,可是没有很好地收拾,看起来很凌乱。 他将她他扶到床上,盖好被子,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找到一包茶叶,给他泡好一杯茶放在床头柜上,就准备离开,忽然看见两行泪水从她脸上垂落,原来她已经醒过来。 “你不必担心,我离婚了,一个人住!”她坐起来,微微地睁着双眼。 “喝点茶解解酒”,他说,转身就要走。 她一把抓住他,木子易困惑地看着她。 且不说道屋子里暗红的灯光映射在这个三十一岁的女人的身上平添了几许暧昧,单是那醉酒后绯红的脸更是无言的诱惑。 他如中魔法。 “难道你不知道要做什么吗?”她略带三分酒意,脸上浮现出撩人的风情。他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夹杂着兴奋的表情,但瞬间就消失了。 “你清醒了就好了!” “你摸摸看我的胸部还是不是饱满的!” 分卷阅读75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他即刻接触到了一个丰满、绵软、诱人的东西,感到有点害怕,缩回手来。 “难道我老了么?真的没有一点魅力了吗?难怪那个负心汉要抛弃我!”她捂住脸痛哭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无所适从。 “滚吧!滚吧!伪君子!”他依旧站着一动不动。 “你以前做过吗?”木子易只觉得满面通红。 “难道你是第一次?”女人仿佛明白了。 木子易只觉得自己心如爆豆一般噼噼啪啪地跳! “来吧,让你尝尝人生最美妙的滋味!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女人兴奋地说道。 他看见了她的丰满、她的雪白、她的神秘,感受到了光滑、美妙、无可比拟的销魂!忽然觉得世界一切都很静,静得仿佛虚空混沌。他浑身颤抖,犹如江海翻波浪,而她胸脯起伏,一如微风中荷叶摇摆。 “啊”,她仿佛叹息了一声,这个声音仿佛从杳不可及的天外传来,是如此美妙,如一朵奇葩在尘世盛开,花蕊吐香。 之后,他静静地的躺在床上,感觉像在迷茫地汪洋大海上漂浮,仿佛自己不复存在一般。她则沉默地看着他,脸上流淌着一种深沉的情绪。 车子飞快的开,路灯投射进来不停地变幻,奇妙无方,木子易坐在车上如在尘世之外,心里忽然感到一阵落寞。他透过车窗仰望银河,但见繁星点点,银河玄而又玄,深邃无边。 睡到半夜,谁知道又失眠,他站起身来推开窗户,但见冷冷的夜,银河低垂,仿佛触手可及。 第二日刘素香早早就来了,看见他,轻轻一笑:“子易,给我泡一杯茶吧,我没有茶叶了。” 木子易自然爽快地答应了,就给她泡了一杯暖烘烘的茶。 这一天他荣光焕发,脸上荡漾着温暖的微笑让刘子雯和张可万分吃惊,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那一天她如沐春风。 当他听到他们谈房子车子和女人的时候,他一点也不头痛了。 下班时,他邀请她吃饭,她就跟他一块去了。两个来到柳直街上的一个老鸭汤馆,拣了一个角落的位子坐下。服务员前来点菜,木子易问刘素香吃什么,刘素香随便点了几菜。 之后,刘素香笑着说:“这顿饭算是报恩吗?” 木子易慌忙说:“不是的……算是吧!” 刘素香默默地说:“一夜同床共忱就只是换来一顿饭?” 木子易不知道该说道什么。 良久,刘素香整理了一下鬓发,叹了口气:“子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随便和人上床的女人?”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她接着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离过婚,没人要的女人?”看了他一眼,又说道:“你以为我是在玩一夜情?” 如此连珠炮是的问题,木子易不知从哪里说道起,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她。 她的温和的脸上带着一股子严肃的情绪,就像刀刃。 木子易慌忙说:“我哪有这样想呢。” 于是她幽怨的诉起苦来。原来她大学毕业后就和丈夫结婚,已经七八年了,丈夫是个做水果生意的,后来渐渐地发了,开起了公司,自有钱后就四处鬼混,既赌且嫖,看见她姿色渐去,就金屋藏娇,养起小三来,把个家庭弄得七零八落。最后自己难以忍受,无奈只得离婚了,男孩判给父亲。自己一个人独过,还要赡养双亲,且是辛苦。 呜呜咽咽,一边说道一边落泪,把个木子易也弄得辛酸,忙递过纸巾去。 “一个女人过是很苦的,既要照顾这头,又要照顾那头”,她温和地看着他,眼中含着晶莹的泪珠,“妾椟中有玉,不知郎是否眼中有珠?” 木子易听罢总算心下明白了,尤在想昨晚的那一夜风情,实如一只八爪章鱼抓住了他。沉吟半晌,终于点点头。 倏乎间女人便笑了,如盛开的花朵,而那眼角的泪珠,便是那花朵上的露珠了。 ☆、沙里七挨揍 “只是我并不是金龟婿,既没车,也没房。” 刘素香摇头:“你想得太多了。没关系,我的丈夫只要能顾家,顾孩子,能和我过到老就行了。” 那笑容便如一缕阳光布满了木子易的心底。 “你将来会经常给我泡茶喝吗?” “你要让我泡一辈子吗?” 刘素香伸手捶了他一下。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热气腾腾的汤锅,招呼两位用餐,就离开了,两个人边吃边聊。木子易告诉了刘素香自己的身世,他家是农村的,大学毕业之后自己一个人打工,父母都在农村,条件并不太好。 他看起来好像有点沮丧。 “我知道,并不在意这些,只要你对我好就行了!” 木子易暗自惊讶,她对自己的底细了解得如此清楚,他那里知道她早就像一只蜘蛛织就了一张罗网,就等飞虫呢。 “他总是很体贴,我要娶 分卷阅读76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她!”木子易想。 两个人喝了一通咖啡之后,沙里七从老屋咖啡馆出来往回走。 昨晚的事情着实让他苦恼,他原本以为叶芳不会和自己有什么干系,却是偏偏有了干系,这可如何是好!他那颗心就像春风吹拂、雨露滋生的常春藤发了新芽。 天下起了零星小雨,巷子时明时暗,在黑暗中沉浮不定。“啊,不要想了!”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怀揣着一颗莫名苦恼和兴奋的心走着。 走到一段幽深僻静之处,他看见了三个人。那三个人静静地看着他。一个四十来岁,脸庞看起来很宽大,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神情阴鸷,他看着沙里七就像一个屠夫看着砧板上的肉。 “一个人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没有人能够例外!”那个中年人说道着话,他看着自己手里的佛珠,慢条斯理,看起来实在是很文静,像一个书生。 沙里七静静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想他的生平这种场合实在是见过多次。他回过头去,身后站着两个黑黢黢的人,不笑不动,如铁柱一般。 “你是个聪明人,为什么要去做愚蠢的事情?”那个手上戴着佛珠的人睥睨着沙里七。 “秦老大,要不要——”一个站在秦老大身边的黑衣人说。秦老大摆摆手。 沙里七忽然感到很愤怒。 “我们要动手了。我一向这样对自己的对手!”秦老像在对一个自己尊敬的人说道话。 沙里七看着他眼神都像麦芒,所有的骨骼仿佛都在膨胀。 沙里七如同一只猎豹一般,忽然窜出去。他一拳击在中年人左边那个人额头上,忽然又一脚踢在老七右边那个人的肚皮上。一个黑大汉挥拳向江镇他打来,沙里七闪躲过去。又一个黑衣人一腿踢来,沙里七抓住他的腿一掀,那个人倒在地上。 秦老大静静地站在一旁,像一个木偶。所有的黑衣人都围了上去,沙里七的嘴角已经渗出血丝。一个黑衣人冲过来,只见沙里七飞起一脚,正中那个黑衣人的脸部,那个黑衣人顿时蹲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过;另一个黑衣人又冲了过去,挥拳向沙里七面门打去。沙里七顺手一抓,一脚踢在那人腿上,那个人倒在地上。 秦老大忽然皱起了眉头。雨水淋湿了沙里七的眼睛。沙里七退到了一面墙边,已再无退路。忽然一出租车开了过来,雪亮的灯光叫人眼花。司机见前面围了一圈人,就停下车来看。待他看清楚,然后迅速上车,向后倒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沙里七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别人的东西不能分一杯羹给你,尤其是女人!” 秦老大蹲下来看着他,一挥手,那些人全部隐没在黑暗中。 静,很寂静得夜晚。雨仍旧在下着,迷迷斜斜。 沙里七已经醒来。秦老大坐在床旁边的沙发上在沉思。 “医生来看过了,没有大碍。等你病好了,你就可以走了!”秦老大说道,隔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我的老板要我转告给你几句话。” 沙里七静静地听着。 “老板说道,就像许多美好的东西一样,人们总想得到,我们老板也不例外。虽然他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她本来就是一个美好的女子。” 沙里七似乎在想他话里的意思。 “她是老板的女人!” 沙里七看着天花板上的带灯,古铜色的吊灯锈迹斑斑,渡铜已经脱落。橘红的灯光让人感到十分温馨。 “我们都是文明人,你懂的!”秦老大他将一张银行卡扔给沙里七,继续说道:“五十万,老板给的,当然你懂的!拿走吧。你还年轻,还有大好前途,离开她,你会活得很好!要知道这么一大笔钱,能找多少漂亮的女人!” 沙里七忽然笑了,从床上起来,揉了揉脖子。 “许多爷爷喜欢妙龄少女,你应该知道。” 沙里七站起来,突然一拳打在秦老大的脸上。秦老大倒在了沙发上。沙里七淡淡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反击。 秦老大擦擦嘴角,微微一笑。他手下一个脑袋很大的人冲过来,被秦老大一把拦住了。 “你就像磨磨子的驴,脖子上被套了两根绳子,只知道围着磨子转,而并不明白那是为什么。”沙里七说完,走了出去。 秦老大没有阻拦。 “老大,要不要——”脑袋很大的那个人说道。 “大头,不要什么都靠拳头说道话!——他是雷哥的人!”秦老大挥挥手。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大头瞪着一双惊骇的眼睛。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秦老板苦笑,捡起那张银行卡,皱着眉头看着,站起身来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磨磨子的驴?” 且说道叶芳那夜和沙里七吃完饭,绝尘而去之后,回到家中,他就看见了一个男人,一个眼神有雾的男人。 她感觉到自己就像一片枯萎的落叶,快要从树梢掉落。 静静地站在客厅的沙发旁,灯光映衬着她的脸一 分卷阅读77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片苍白。 李福生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窗外一片灿烂的灯火,像雪花飞舞在城市之间。 “你不觉得天气变冷了吗?冬天就快要来了!” 叶芳忽然觉得很冷,很冷。 “这个房间,除了我之外,好像还没有第二个男人来过。” 叶芳说:“是的。” ☆、叶芳的泪水 李福生转过脸来看着她,脸上一片沈思默想的情绪。 “你读过卢梭的《契约论》吗?” 叶芳摇摇头,不解地看着他。 “简单说道吧。整个社会就是各种各样的社会契约连接而成。比如道德、法律、法规、纪律、规章。这些都是契约!” 她不明所以。 “你和我也是一种契约!说道的更简洁明了,那就是一份合同。” “是的,老板。”她的脸色很苍白。 “请不要叫我老板,我现在不是你的老板。”李福生深沉地看着她说道,“我只是一个男人,一个需要温暖的男人。请坐下!” 叶芳缓缓地坐下,她的心如同悬崖上的石头一般坠落。 李福生看着他,眼睛如同一团雾。 “长期以来我们都遵守着这份契约。我也一直遵守得很好。但是现在这种契约被破坏了。请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长大了!”叶芳看着他平静地说。 “你长大了?”李福生看着她奇怪地说道。 “是的,我长大了!每个人小时候和长大的时候想要的东西不一样。” “你今年有二十五岁了吧?” “是的。” “那么长大了什么不一样吗?” “我想得到的东西不一样。那个时候我想得到的东西,现在对于我来说道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想要一个家!” 李福生点点头转过身去看着窗外,仿佛站在山巅俯瞰无数的高楼。“你想得到的,我都给了你。我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诺言。华丽的房子,很好的车子,还有……” 叶芳忽然说:“也许在没有长大之前,我不明白自己需要什么。” 李福生转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么,你现在需要什么?” 叶芳凝视着他说道:“一颗能够温暖我的心灵!” “难道我不能给你温暖?” 叶芳沉默无语,灯光下她的眼里闪烁着迷惘。 “他能给你希望和人生的信心?” 叶芳摇头:“我不知道。” 李福生微微一笑:“人的一生,父母、孩子、夫妻,都不能陪你走完人生,但是有一样东西能,一定能。那就是金钱,散发着铜臭的金钱,肮脏的金钱!” 叶芳不知道该说道什么好,因为李福生说道的的确没错,他是老板,他说道的就是真理。 “所以,你应该相信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我曾经这样想过!但是我说道服不了我的心!” 李福生冷冷一笑:“心,值得了多少钱?我宁愿相信现实的冷酷!” 叶芳呆呆地坐着,像一个傻瓜。她仿佛已经无话可说道。 李福生目光锐利地看着她很久,很久。然后挥挥手说道,“你走吧!”然后坐在沙发上抽烟。 叶芳站起来走了出去。 李福生走到窗前,俯瞰大地,仿佛自己漂浮在空中。 秦老大走了进来,他看见他的脸色阴郁而冷。 叶芳开着车四处游走,城市灯火迷迷蒙蒙。 很久之后她发现自己来到了沙里七的楼下。仿佛是神的指引。 抬头望去,房间的灯火还亮着,她在那里停留了很久。 沙里七刚从秦老大那里回来,坐在房间里沉思,然后他忽然听见“叮咚”的声音,那是手机信息的声音,就打开来看:到楼下来接我。 沙里七打开门走进了那黑暗的楼道中。 细雨微茫。 来龙巷巷子口,一辆黑黢黢的车停在那里。车内灯光微明,叶芳趴在方向盘上,头发遮住了她的脸。他叫了他一声,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微笑,从车上走下来,忽然跌倒在地上。 沙里七赶忙上前扶起她,她好像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赶紧抱起她来,她的身体软软的像是无脊椎动物。 回到家中,他把叶芳放在床上,给她倒了一杯开水。叶芳蜷缩在床上像一个猫。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他。“每个人都渴望过着美好的人生,我也不例外。” 她看着墙壁,像是在对自己说道话,那满腔的热泪浮在眼眶中未免叫沙里七感到不安。 “那个时候因为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我就是一个平凡人家的女儿,家境贫寒。也许我不是糊涂,而是过于奢望!三年前,一个二十岁、普通的农村女孩,刚好高中毕业,来到这个城市。干过很多工作,流水线工人 分卷阅读78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服务员、超市售货员……二十二岁,不期然就遇到他。 “那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有钱的男人。他告诉她,她的人生其实可以更美好,当然那个女孩不笨,她知道这个男人需要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想:别的女孩子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能。他给她买了房子、车子、还给她很多钱……一直到今天! “这就是我当初离开你的原因。我是不是自甘堕落、不可饶恕?当然那是我离开你之后,我离开你是因为你的堕落的心不能给我信心!我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东西,麻木的付出我的身体。尘世像一团迷雾,让我看不清楚!” 她也看着沙里七,目光里流淌着怅惘。 “这么久了,现在我才知道我需要什么。”她微笑着说道,眼角挂着淡淡的泪痕。 沙里七点点头,无法去安慰她什么,只是说:“今晚就在这里睡吧”,说道实在的他真怕她出事。 她的脸泛起了红晕。她睡着了,像一只蜷曲的猫。橘黄的灯光下,她的睫毛很好看。 沙里七大为震惊,万万想不到她那美丽娇躯的背后却是这般模样,沙里七只觉得神魂飞越,不能自已。一股无可遏制的恨意从他心中蔓延开来,很快消失在他的叹息之中,“真想不到!为什么呢?” 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就是阴影。想到自己以前干的那些荒唐的、堕落的事情,那么,他有什么理由不原谅她?如此,为什么要原谅自己呢? 当第二天沙里七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愉快的沙里七 沙里七去上班,办公室里实在是很冷清,冷清得不似人间。沙里七坐在那里实在是很无聊,就像一个看着别的猴子在玩的猴子。 然后他看见倩倩走过来了,分明是朝他走来。看她那自信的样子,简直就是时来运转了。她微笑地看着他走来,温软的头发在轻轻地飘动。 沙里七简直感觉惊讶的不得了,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样自信美丽,竟看呆了。 倩倩姑娘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沙里七竟然浑身不自在起来。她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老板找你!” 沙里七顿时觉得春风拂面吹过。 李福生正站在窗前,俯瞰着窗外,那些大厦节比鳞次。但是他感到有点寒冷,正所谓高处不胜寒。是不是位置越高的人越觉得寒冷? 沙里七走进去恭敬地叫道:“董事长!”李福生指了指沙发,沙里七坐下。李福生依旧看着窗外,窗外是一片灿烂的阳光,似乎让他有点炫目。 “你看阳光灿烂,生活多么美好!” “是的,董事长!” “但是我现在感到很寒冷!” 沙里七问为什么,李福生看着他微微一笑,没有说道话。隔了好一会儿,李福生说道:“你打算娶她吗?” 沙里七缓缓地说:“我不知道。” 李福生慢慢地转过身来,像是患上了腰椎间盘突出一样,有点吃力。“其实他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子!青春貌美,温柔体贴,曾经给我带来很多的欢乐!” 沙里七不知道该说道什么,只好洗耳恭听。 “既然她要走,我也不留她。曾经的欢乐却永远铭记在我心里!” 沙里七只有听着,他必须听着。 李福生目光炯炯地看着沙里七:“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离开?其实我本可以让你离开!” 的确他有这个权利,这一点毋庸置疑。 “因为你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将来你一定大有可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谢谢董事长的夸奖!” 接着李福生缓缓地坐在椅子上,他看起来背有些驼了:“我是不是老了?” “不。董事长看起来还很年轻!”沙里七说道,突然间对自己感到很恶心。 李福生的确看起来很老了。因为他已经六十多岁了,头发花白,额头上的皱纹像沟壑。 “年轻!”李福生仿佛是在讥诮自己,“我已经老了,要不然……她为什么要离开我?”他仿佛是在问自己。“这是她的东西,还给他吧。” 原来那是一个细小精致玉坠。李福生忽然看着沙里七,他的目光蕴含着一种威严。 “你应该明白我的身份和地位。我并不是要她回到我身边!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女人,只要你把金钱撒出去,他们就会飞蛾扑火一般不顾一切地飞来。你看看网上那些新闻,美貌与金钱相结合,说道得是冠冕堂皇。但是实际上又是什么呢?谁都把爱情拿来当做幌子!” 沙里七没有说道话,只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一拳,但不得不认为他说道的话很有道理。 他看着沙里七微笑:“我是不是说道得很丑恶!”坐下来咳嗽,仿佛很累。 沙里七这时才发现他的确是一个老人,一个甚至有点衰迈的老人。 “所以今天请你来把那玉坠还给她!其他的东西都是她的!”李福生喃喃自语道,“我不 分卷阅读79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会再去打搅她!” 沙里七走出了董事长的办公室,回头去看了一眼李福生。他依旧站在窗前,好像看起来很冷。他的耳边回响着李福生的话,一股寒气沁入心脾,沙里七仿佛觉得自己也很冷。 沙里七走了出来,心里说不清的是高兴还是厌恶。 沙里七想:也许人老了,格外喜欢回忆往事。但是一想到他那肮脏的行径,未免有点觉得恶心。当他和乔一讲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高义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正所谓一个贪财,一个好色!各取其需而已。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但是当沙里七走在回家的大路上的时候,想起这件事,还是觉得恶心。 当他路过接待台的时候,倩倩睁大眼睛望着他,他停下来也看着她。她朝他使劲眨巴着眼睛,意思是——怎么今天老板会找你!他朝她招招手,她就凑近身子来。 沙里七说:“如果给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她说怒气冲冲地说:“滚!不要脸!” 沙里七凑近她的耳根边说:“老板给我涨工资了!月薪十万!” “真的?是年薪吧?” “谁会哄你不成!” 沙里七微笑着说,“所以下班后我请你吃饭!” 倩倩本来以为沙里是哄她的,瞪大眼睛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眼睛里探索出个究竟来。但是沙里七故作玄虚地朝她眨眨眼,她给了他背影一拳。 但是当她下班后扭扭捏捏和沙里七走进小肥羊大排档的时候,她才相信了。沙里七像个大老板似的对她说道:“随便点。” 她笑着说:“是随便点还是随便——点!” “都是,撑死你!”倩倩笑着说,“撑不死,因为我快饿死了!” 沙里七坐在那里看着她吃,她满嘴油腻,那副吃相简直像一只饥饿了三天的小猪。那里还有什么女白领形象,全给毁了。沙里七看着她那副馋相吞了吞口水,赶紧晒一块肉到自己嘴里。 倩倩说道:“老板真的给你那么高的工资!” “那还有假,要不然我才不请你吃饭了。那点工资我自己都吃不饱!” “真的?!” 沙里七认真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只不过是秘鲁币!” 倩倩姑娘一挥手:“切!那你还请我吃饭?” 沙里七盯着倩倩一眼不眨地说道:“当然得请,你这么漂亮,不请你我心里过不去。” 倩倩姑娘别了他一眼,笑着说道:“嗯,这才像话嘛。男人请女人吃饭天经地义。能请到我是你荣幸!” 沙里七苦笑,她看起来非常骄傲。任何女人只要得到夸奖,总是心情很愉快的。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倩倩就发起牢骚,说张子安这个混蛋真不是东西。一天到晚扳着脸,像个老板似的。那张脸看起来像全世界都欠他的。又说他很苛刻,就像解放前的地主阶级。她吃的满嘴是油,说话头头是道。 一会儿她又谈到了最近火爆西陵城的武伶出轨事件,一会儿她又谈到了韩国的某个帅哥影星。沙里七微笑地看着她,但却实在是脑袋无比大。好比容易吃晚饭,她却缠住沙里七去逛商场。 沙里七笑道:“你实在是应该叫你的男朋友来陪你,而不是我。”他的脑袋比刚才还要大。 倩倩姑娘微笑地看着他。 他莫名其妙。 “我不是正在和我的男朋友逛街么!” 糟糕透顶,沙里七只有借故逃之夭夭。 ☆、沙里七的惆怅 晚上青青打电话给沙里七,说父亲回来了,想见他一面。 第二天一早,沙里七二话没说道就奔到柳直街上打了一辆车去明月山庄。 佣人领着沙里七走了进来,青青的父亲看了他一眼便招呼他坐下来。递地了一支烟给沙里七,两个人就抽起烟来。 母亲板着脸看着沙里七,完全就像看着一个乞丐,或者就像一个立刻就要霸占她家家产的恶棍。 青青只是静静地听他们谈话,想插话也插不上,心里如棒槌在敲一般。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想和青青在一起!”父亲看沙里七,沙里七也看着他。父亲站起来缓缓地走到窗前,略微沉吟,温和地说道:“说道说道你的理由。” “我现在很穷,但是我会凭自己的双手养活她,决不会让她受苦,相信我!” 父亲点点头,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望着沙里七说道:“这点我完全相信!但是你知道吗,你是在向一个亿万富翁的女儿求婚?光有这些是不够的。” 青青紧张地看着父亲,沉默不言。内心充满了一种深切的希望。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道点什么!” “不错,你是一个勇敢的年轻人!为了自己的幸福,敢于去做一切!但是你觉得自己配得上她吗?” 父亲看着这个年轻人,目光中露出了微微赞许之意 分卷阅读80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但是只有那么一瞬间,神情很快地消失在他那种商人惯有的深沉之中。 母亲说:“我们现在已经有这么好的条件了,为什么要等到将来?将来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父亲淡淡地说:“我们不仅要的是现实,而且还有身份。” 沙里七实在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是他无法解决的。现实是什么,现实是他是一租房子住的一个打工仔,而且他所追求的却是一个亿万富翁的女儿。 父亲对他深沉坚毅的神情感到十分意外。 青青看着沙里七未免有些不舍的光景,沙里七看着青青也未免有些难分的情形,母亲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这其中的说道理,只是冷着一张脸,装着不知。 “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但是这有什么用呢?我在社会上与形形色色的人物打过交说道,知道人是怎么回事?婚姻是怎么回事?其实今天你本不必来,因为你也在社会上行走了这几年!”父亲说罢,一双眼睛逼视着沙里七。 沙里七还能说道什么呢,良久才说道:“可是,伯父——” 父亲果断地摇头:“更何况青青已经和白付豪订婚了!” 父亲那深沉果决的举动让沙里七沉默下来,然后默默地站起来,他缓缓地看着父母说道:“今天我来只是想再争取一下我和青青的幸福!今天我们不能在一起,这真的是非常让人遗憾!不管青青会和谁结婚,再隔十年,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伯父伯母,一定会!因为是你们拆散了我们!” 他脸上的那种肃穆的神态带着庄严意味,以及从语气中表达出来的愤怒简直叫青青的父亲看了很吃惊,竟一时不知道该说道什么。 沙里七看了青青一眼,只好告辞出来,带着无言的悲伤。 陆青青送他出来,也带着一颗伤感的心灵。 “明知我父母不会同意,你为什么今天要来?” “我不想就这样放弃!” 陆青青将他送到明月山庄的大门口。沙里七无语地望着苍天,坚毅的目光中露出些许悲伤,因为他将失去他一身挚爱的人。 沙里七走了,青青哭了。 父亲站在窗前看着沙里七的离去背影沉默。 “我们要的是现在,而不是以后,现在有,才算数,以后有,那是以后的事情!” 送走沙里七后,青青闷闷不乐地回到客厅。母亲看着女儿那郁郁寡欢的神情非常吃惊,无论母亲问什么,青青皆不回答,然后登登地的上了楼梯,回到自己的卧室。父母怔住了。 沙里七钻进了地铁站。站在地铁门口,兀自像一尊神。他隔着玻璃朝左边看去,那幽深的地铁站没有尽头,就像他那没有希望的人生。 他心里充满了悲哀,尤其是那种痛心的感觉像一股洪流,深深地淹没了他。他泪流满面地蹲在地铁站里,斜靠在地铁站的墙上。过往的地铁已经不知道有好多辆,呼啸着像流星一般的驶离自己的面前。 一个地铁站的工作人员走到他面前,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摇摇头。 当最后当地铁来的时候,他踏上了地铁,就像踏上了黄泉路。 当他走到来龙巷的时候,雨点从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掉落下来。他仰起头来看着天空,几滴雨水掉进了他的眼中。 他捂了一把雨水,转身朝一个巷子口走去。 转过几个巷子就到了一个院子旁。沙里七走进院子去,院子里很小,有一个商店,往里走去,轻轻地推开一扇门。但见里面人来人往,吆喝之声此起彼伏,有牌九、骰子、扑克、老虎机,这里居然是一个赌场。 赌场里混合着熏人的烟味和脂粉味。 沙里七走到一个堵桌旁地下注。一个鹰钩鼻和猴三在赌骰子的桌子旁,沙里七站在那里饶有兴趣的看。 猴三的额头上已然冒出了汗珠,因为他们面前的钱已然剩下薄薄的一叠了。 桌子旁围着不少人。刀疤脸就是庄家,站在那里环视了大家一眼,眼中精光毕现。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着骰子。 众人将钱使劲往桌子中间扔,一个个磨拳搽掌。他将两粒骰子放进一个金属的铁筒里,就那里摇起来。 骰子在筒子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仿佛是上帝在召唤一般,大家一齐望着铁筒,眼珠子也不曾转动一下。有几个猴急的家伙不禁咕咚地吞了一声口水。 刀疤脸将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大。 “大!” “小!” “大!” “大”…… “巴子,快!”一个家伙迫不及待,越众而出。 咚,铁筒放在了桌子上!大家一下探出头去往筒子里看。 一个四点,一个两点! 顿时人群如炸锅,有的蹲在地上抱住头;有的站在那里如木鸡;有的使劲揪自己的头发;有的两眼发直,于是那个刀疤脸就将钱全部就都搜在自己的囊中。那一大堆钱叫猴三眼睛发直。 然后猴三就看见了钱, 分卷阅读81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沙里七手中的钱。沙里七看着她微笑。猴三一把抓过钱,连一声谢谢也没有,就迫不及待地坐到桌子上去了,目不斜视,只看着牌,完全是一个上帝也无法饶恕的老赌棍。 ☆、沙里七遭殃 沙里七输光了身上的钱然后走出来。 来龙巷的巷子在黑夜里显得如此的幽深. 沙里七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去,像是走在黄泉路上。 灯光幽幽暗暗,正如黄泉路上的鬼火,向他眨巴着眼睛。四周好像有无数诡异的眼睛在窥视。 然后他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头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努力地撑起头来,朝巷子口望去,巷子口闪烁着幽冥地域一般的光芒。 然后他晕过去了,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像是漂浮在云端。 之后他就醒来了。他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废旧的屋子的一根板凳上,手上绑着绳子。他喃喃自语:“难道我死了吗?” 只听见一个声音说道:“死了!我们是勾魂的无常大爷!” 这时沙里七才看清面前站着三个人,一个脸上有刀疤,一个眼睛凸得厉害,一个头光秃秃的,还有一个时猴三,猴三看着他眼睛直往里缩。四个人在他面前一字排开,倒像沙里七是老板,他们在聆听他的分付一般。 凸眼规规矩矩地站在沙里七面前,神色恭敬。 沙里七微笑着说:“人生无处不相逢,我们又见面了!” 凸眼鼓凸着眼睛想半天才想出一句话来:“沙先生,久违久违!” 刀疤脸忽然笑了:“沙先生,说道实在的,我们都很怕你!真的,我们都很怕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拼命的沙五缺!”沙里七看着他。 “因为你拼命,而我们都要命!所以我们很怕你!”站起身子来,摇头说道:“我们既然怕你,但又要把你带到这里来,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 沙里七一边看着四周,这是一件废弃厂房,四周绝对不会有人。孙老头他一直都在抽烟,一支接着一支,好像永远都抽不够似的。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转过身来,从嘴里吐出一股烟雾后,方才慢吞吞地走到刀疤脸面前,从身上掏出一叠钱来,递给他。 刀疤脸眼里闪烁着醉人的光芒,慌忙接过去,连声感谢,一张脸都笑烂了。 “是因为钱,万恶的金钱!”孙不才从嘴里吐出了一股烟雾。“你看见没有,没有人不会对它低头。” 孙不才看着沙里七,沙里七仰望着屋顶。风从厂房的空隙吹进来发出呜呜的响声。 “这是荒郊野外,连一只鸟都没有。” 孙不才递了一支烟给沙里七,深长的头发让它看起来像一个艺术家。 他顺势坐在沙里七身边,搓了搓手:“这鬼天气还真有点冷。”孙不才使劲地抽了一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了踩。“老板给你一百万和她断绝关系,要知道你本来就和她不相配。” “一百万?” “是的,绝不会少一分。” “说道实在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去看一个人!”沙里七微笑地看着他说道。“我原以为你是一个了不起艺术家什么的。” 孙老头坐在那里搓着手,好像天气真的很冷一般,他裹紧了衣服。扭过头去对刀疤脸说道:“要是这样,我们回去以后怎么给老板说道呢?” 刀疤脸望着他,沉思一会儿说:“就说道这家伙狡猾得很,雷哥在他背后,实在是不好下手。 “雷哥!”孙不才皱眉道。 “雷哥!” 孙不才点燃一支烟抽起来,好像把手点着了,舞动着手,然后那几个人都走了。 走之前,猴三替他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沙里七站起身来,四周看看,厂房到处都是灰尘。他走了出去来来到旷野中。旷野中秋风阵阵,草木零落,连一只鸟都看不见。 一条马路横亘在原野上。他就朝马路上走去,沿着马路漫无目地朝前走。不一会儿就看见一辆大货车开过来,他伸手一招,货车就停在他面前。从车窗里伸出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粗声大气地吼道,“要去哪里,可得付钱?” 立即他就看见了一百元钱。 那满脸的横肉像是掉到了地上,突然松弛开来。 沙里七回到家里,皱着眉头思索着这件出人意料的事情。 他走到窗前,看着荆紫山下未名湖旁的明月山庄璀璨的灯火。室帷空荡,窗帘上的风铃叮叮铛铛地响,他心中充满了愤怒。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点打落在窗户的雨棚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孤独而寂寥。 沙里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回首往事,皆如烟云。 田琴,陆青青,恍然间便成黄粱一梦,不由得他不感概。任凭那颗心在这情天恨海中翻滚。命运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他快要逮住了,却又从手中溜走。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分卷阅读82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他想。 他拿着铜镜看起来,铜镜中似乎有个模糊而迷茫的身影正在慢慢地走着,那不是原芷是谁。“青青!”青青似乎听见了她的叫声,回头对他轻轻一笑,忽然“啊”地大叫一声,啥时间,铜镜中杳无影踪。 沙里七顿时醒来,但见月下孤灯,好不凄凉。 他忽然听见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拿过电话一看,原来是青青打来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声音:开门!便翻身起来,走去打开门。 一个黑魆魆的人影站在门口,他定睛一看,正是青青。浑身被雨淋得透湿,衣服全都贴在身上,头发拧成一股一股的,雨水顺着发稍往下滴。她看起来好像成熟了许多,神情有些呆滯。 “你怎么啦?”他问。 她没有回答,捂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缓缓地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伸出手来,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青青!”他叫道。 她动了动嘴唇,一句话也没有说道,他心里感到微微发酸。然后她递给他一个大红的请柬,望了他一眼,转身飞奔而去。他追下楼说道去,但见夜雨茫茫,哪里还看得见半点人影。 回到卧室,他打开请柬:白付豪先生、陆青青小姐诚邀沙里七先生,于三月二十五日上午11时莅临明月山庄梅花苑别馆参加白付豪先生与陆青青小姐之婚礼,诚心正意,恭候光临! 他看着这张请柬,手忽然颤抖起来。 西陵城地产大鳄李天宇的女儿要结婚了! 婚礼之盛大简直难以描述。几乎西陵城的地产界的人士都到齐了。婚礼台就搭建在明月山庄梅花别馆的广场前。据说道婚礼盛大得令人咋舌,单是宴席都花了百余万。豪车堆满了整个山庄,塞断了路途。 人们挤在明月山庄的玉兰馆的广场前看着这红地毯,心里感到莫明的兴奋。 ☆、陆青青结婚 来的全是一些有头有脸的社会名流,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每个人都笑意盈盈,纷纷谈论这场美妙的婚事。 陆青青小姐,明月山庄的名媛淑女,美貌聪慧,大名早已如雷贯耳,陆青青美貌在圈子内是出了名的,皆是各位公子哥追逐的女神,排在他身后的“王孙公子”正不知有多少。 只是许多人无缘认识,望尘莫及。今天来一亲芳泽,以解相思之苦,其实又暗含着些莫名其妙的嫉妒。巴不得装婚事搞砸了,那么他们还有盼头。 白付豪公子,风度翩翩,相貌出众,家世显赫,又高又富又帅。留学英国剑桥大学,等待嫁他的美貌女子也不知有多少!属于少女看见了都要尖叫的那种。 各位女伴也是来看看他们的男神,这位紫金地产的翩翩佳公子是如何的风采迷人。 而今二人之结合,简直就是珠联璧合,那自然是人人认可,个个赞同。这场空前的婚事轰动了整个地产界! 大家马上就要目睹一个美丽的传说道变成现实! 所以地毯通道的两侧站满了人,一个个仰首翘脖,尽皆望着台子上。 沙里七也来了,只是没有人看见他。他往人群中一站就像一只快要秃毛的寒鸦。 只是有一个人看见了他,那个人就是陆青青。 当她看见他的时候,心中一酸,泪水险些留下来。沙里七的眼里却是干膛膛的,看不见一滴眼泪。 他看起来像一具苍白的尸体。 众人站在通说道红地毯的两边,翘首而望,即使那些屡经世事者也难免动心地等待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田琴站在那里不时地看着沙里七,沙里七站在过道旁面无表情,不知心里作何感想。 今日非比寻常,乃是迎新送旧! 柯梦洁紧紧地挽着他的手,虽然春风涤荡,可仍难掩他苍白的脸色。 主持人满脸欢笑,登上婚庆台,约约说道了几句喜庆的话,就高声宣布:“惠风和畅,绿水青山;美妙姻缘,永世流传!下面,万众瞩目的时刻来临,有请新郎白付豪先生、新郎陆青青小姐美丽登场!” 顿时人声鼎沸,个个延颈而望,有好多人因无法看见新娘新郎登台一刻而相互往里挤作一团。 沙里七木立当场,只听见噗呲一声,自己的心已碎裂。 柯梦洁紧紧地挽着他的手。他扭头就走,柯梦洁赶紧跟上去。 他们沿着小径走去,来到一株香樟树跟前,沙里七怔怔地看着那株香樟树。柯梦洁赶紧说道:“咱们回去吧。” 但见他形容惨淡,脸色扭曲,几近狰狞可怖,这把她下了一大跳。忽然他一头栽倒在地,她赶紧扶他起来,哪里扶得动。他挣扎着坐起来,对柯梦洁说道:“我死不了!不要跟着我!” 那阴森森的口气,如地狱里吹来的寒风,让柯梦洁不由得停止了脚步。然后他就像一个醉酒的老人,歪歪斜斜地沿着小径消失在一片翠绿的枝叶中。 沙里七沿着小径走了,他的心情如同末日来临时寂灭无望。 小径的铺满落叶,两边菊花烂漫, 分卷阅读83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金黄色的一片。他蹲下来捂着自己的心口,像是冠心病患者,心口隐隐作痛。甚至感觉到自己无法呼吸。好半天他才站起来朝前走去。他走在落叶飘飞的人行道上。 行人匆匆地从他身边路过,没有人看他一眼。 他抬起头来看着天空。天气阴郁得要命,好像要下雨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很疲倦很疲倦,疲倦的要命! 沙里七走到明利广场的台阶上坐着。仰望着天空,像是在盼着我佛的救赎。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就像蝼蚁一般。甚至他现在也很厌恶自己的生命。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快要死去,然后他竟然在那里睡着了。 叶芳坐在车里看中沙里七一动不动。当沙里七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身上盖住一床被子。一床肮脏的被子。一个老人坐在他身边,浑身如同被子一般肮脏。 他问:“睡醒了?” 沙里七点点头。 “睡醒了就走吧,我要睡觉了。” “这是你睡觉的地方?” “是的。” 然后老人倒头就睡。 沙里七简直羡慕得要命。 ——“上床就睡,定是高人;支枕无眠,必非闲客。” 抬头一看,落日余晖洒满大地,已经是傍晚时分。他站起身沿着马路走去。叶芳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就算是沙里七栽倒在地上,估计她都不会扶他一把。沙里七真的栽倒在地。叶芳真的没有下车扶他一把。 她看见他不久后他就站起来继续走。 人后沙里七忽然跑到路边的小店买了一瓶酒,仰起脖子喝了几口。走一段路就喝几口。然后沙里七看见一辆车停在自己的面前。一个春风满面女人走下车来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她就是吴永芹。她看见沙里七惊讶极了。 吴永芹把沙里七带到了一个宾馆,叫了一个保安将他搀扶紧房间。 沙里七已经醉的不醒人事,她不禁皱了皱眉头,扶他到床上躺下。沙里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一张纸,他那硬朗的面容上似乎浮现出一种柔和的如同婴儿一般的睡态。 夜静悄悄的,她看着沙里七那苍白的脸色,一个人坐在那里沉思。 夜色深沉,房间里桔红色的灯光反而仿佛如晚霞映照下的原野。 不知道过了几时几刻,沙里七醒了过来,张眼望了一下房间。他斜躺在床上似乎有点发呆,自己如何到了这个地方,自己好像到天国去走了一遭。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身边居然还睡着一个女人,这简直更让他觉得奇怪。 吴永芹看见他醒来,便坐起身子来,朝他嫣然一笑,这一笑让宁静的房间凭添了一种暧昧的气氛。 但是奇怪的是沙里七居然并没有问一句话。 那个女人忍不住说:“你在酒吧喝醉了,然后我就带你来了这里!” 他愕然的看着她,这个醉徒感到好生诧异:“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女人她看着他,神色间带着一种妩媚的微笑:“我不带你来这里又去哪里?” 于是沙里七站起来就要走,却是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女人只要将她扶到床上,她一把按住他:“你要到哪里去?” ☆、意外的艳遇 “回家。” 女人微微一笑:“你家在哪里?” 这句话倒是让沙里七心里发怔,默不吭声地四下张望。 女人便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望着他:“你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他淡淡地说:“我想喝酒而已。” “唉,伤心人!” 女人看着他,一双眸子闪耀着晶亮的光。 “伤心人?!”沙里七喃喃自语,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 女人惊讶地看着他,但见他那硬朗坚毅的脸上充满了痛苦。 “她已经结婚了,你又何必呢?”女人忽然叹气,暮然间她忽然发现沙里七的脸上闪过一丝扭曲的神情,这让她心里暗暗吃惊。 沙里七缓缓地说:“你也知道的我的事情?”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不仅认识陆青青、还认识陈仁、季元朗、白付豪、柯梦洁这些人,我跟他们很熟。”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究竟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我就像依附在别人身上牵牛花!”女人像是在喃喃自语,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之中,整个人显得悠闲贞静,一副严肃的神情,与刚才判若两人。 沙里七想,一个善变的女人,凝视着她说:“你本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又要做这样的事?” 女人仰起脸来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该是什么样的人呢?” 沙里七沉默不语。 女人神态又变得严肃起来,这到让沙里七感到捉摸不定。他站起来用双手揉了柔自己的太阳穴,确认自己的很清醒,就准备离开。 “你的酒醒了吗?”吴永芹沉静的目光中带着一种温和 分卷阅读84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的柔情。 沙里七点点点头。 “你知道田琴为什么会和季元朗结婚吗?”沙里七摇摇头。 “其实这是交易,生意场上的交易!”吴永芹淡淡一笑,“季元浪知道陈仁想要什么,陈仁知道季元朗在想什么。” 沙里七更加奇怪。 “而田琴呢,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于是这笔生意就做成了。” 一席话让沙里七沉默。 她倒了一杯茶给他,转过身去看着窗外说道:“陈仁不得不提出离婚,因为他不提出离婚,季元朗就不会借给他这两千万!” 她转过身来看着沙里七:“陆青青,一个亿万富公的家的漂亮小姐,不知道有多少人垂诞!白付豪为了娶她,可谓费尽心机!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看见我吗?” 沙里七看着她。 “白付豪让我来陪你上床,好让青青死心!叫孙不才他们来绑架你!要你离开这个城市!那么白付豪和陆青青的婚姻也顺理成章。” 沙里七获悉事情的真相,沉默良久。之后,对吴永芹说道,“你没有青春可以浪费!” 女人一听,怔住了,忽然就饮泣起来。 沙里七坐在她旁边连一句劝慰的话也没有。良久,她看着他,他一脸的沉默。她走到窗前看着灿烂星光的夜空。 沙里七问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吴永芹凄然地一笑,道:“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个男人值得我帮助?” 沙里七从宾馆走出来,就看见了叶芳,叶芳就站在他不远的地方,斜靠在车上。她的表情像是厌恶疑或是沉静。 正午黄昏时分,天空似穹隆一般笼罩着大地。 沙里七看着叶芳,脸上说道不清是什么表情,难过,悲伤,抑或是痛苦。叶芳看着她也不是道是什么表情,愤怒,痛苦,抑或是伤感。 沙里七说道:“我要搬来你家住!”她走过来看着他,脸色严肃得像深秋夜晚的月亮,散发着冷艳的光辉。沙里七紧紧地抱住她,然后哭了。叶芳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像一座稳固的塔。 “原来你就是这个样子?”她那严厉的目光几乎就像一座大山要将他压垮了。 他瘫倒在地上:“不,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如果你不行,那么就请离开!”她的话硬邦邦的,目光就像寒冷的东风,深深地侵入了沙里七的骨髓。 他狂嚎一声,飞奔在道路上,冷风吹来,觉得自己被撕裂成了碎片,片片随风飞去。 他独自一个人跑到米可乐大酒店包了一个包间。摆了满满地一桌菜在哪里吃。一个服务员在那里站在旁边看着她吃,心里直嘀咕:这些富二代真任性! “你也来吃吧,我一个人吃不完!” “既然你吃不完,为什么要点这么多菜?” “因为我钱多!” 姑娘微笑地看着她,姿势优雅,但是恨不得给他脑袋上敲上一棒。 “你有男朋友吗?” 姑娘微笑地摇头。 “你看我怎么样?”姑娘摇头,恨不得在这败家子的脑袋上敲一榔头。 干完这件完美的事情之后,沙里七就昂首阔步地走出宾馆。沿着道路走去。然后他看见一个断了腿的、裸露半身的男的老乞丐在哪里要钱。就顺手扔下几百元钱。 那个乞丐看着纸箱里的钱,忽然哭了起来。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看见这么慷慨的好人! 沙里七的钱在两个小时里就将钱全部花光了。但是现在烟瘾发了,所以他就在垃圾桶旁边找烟头,翻遍了垃圾桶终于找到了一个,他大喜若狂,小心翼翼地含在嘴里,生怕弄丢了。伸手一掏裤兜,却发现打火机不见了。 看见一个路人,赶忙上去借打火机,路人吓了一跳,话还没说道转身就跑。 沙里七浑身肮脏得像是碳团,头发又长又乱又脏像蓬草。脸上也沾满灰尘。他终于在地上捡到一个燃烧的烟头,然后点燃了烟头像吸食鸦片一样地吸起来。那副样子活脱脱的老乞丐的模样。 叮当一声,什么声音?原来是一枚硬币滚到他面前。那枚硬币闪闪发光,这对于沙里七来说道,那是天大的诱惑。一枚硬币可以买一个打火机,他心里十分暖和。 他抬起头来,就看见一个母亲带着一个小孩,那个小孩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望着他。母亲则说道:“你再不好好读书,长大了就跟他一样!” 沙里七咧嘴笑了,像我这样有什么不好吗?以苍天做被子,以大地作床,是何等的潇洒!所以他就心安理得地钻进一间废弃的小屋子的睡起觉来。 睡到半夜他浑身颤抖,他觉得有点寒冷蜷缩着身子;睡到清晨,他觉得浑身暖和,于是就放心地睡去。他这一生好像在没有值得牵挂的事情了。 ☆、沙里七的愤怒 忽然他感觉几滴水地落在他的手背上,于是就睁开惺忪的眼睛来看。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几乎不可 分卷阅读85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能出现在她面前的人——陆青青! 陆青青的泪水正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但是沙里七却忽然问了一句陆青青万万想不到的话:“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陆青青望着他一句话也说道不出来,只是落泪。沙里七以最快的速度翻身起来啥时间跑得无影无踪。沙里七逃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在那里坐着。角落里空无一人,但是他刚坐下来喘着粗气的时候,就看见了陆青青。 她慢慢地走到他面前,痛苦地看着他说:“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把他抱在怀里,紧紧地,紧紧地。那情形就像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 他想起小时候春天的傍晚母亲抱着他哄他睡觉的温暖的怀抱。陆青青的怀抱温暖而柔软,散发着母性的芬芳,正如梨花盛开的季节,大地一片芬芳。 一种激动的感情流露在他的脸上,泪水从他的脸上滴落在她的胸前,滴落在陆青青的心上。 “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告诉我,为什么是他,而不是我?” “我真的没有办法!你惩罚我吧!你折磨我吧!”沙里七一把揪住她胸前的衣服恶狠狠地看着他,忽然松开了手。又古怪地笑起来,龇牙咧嘴,看起来像一条大尾巴狼,说道“结婚了?新娘子?亿万富翁的女儿嫁给亿万富翁的儿子,门当户对,美轮美奂的婚礼,轰动全城。哈哈!” 他的挖苦和嘲讽以及那疯狂的举动深深震撼了陆青青,她脸色铁青,愤怒到无以复加。她挥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沙里七怔住了,他压根没想到她那怯生生的神情下那颗心是如此的倔强。 “你看你像什么?流氓吗?乞丐吗?真是堕落!我真是庆幸得很,一个这样堕落的男人怎么配得上我!” “我是流氓,乞丐!”沙里七笑着鼓起掌来,这个堕落的人说道,“当然我是乞丐!你是亿万富翁的女儿!我配不上你!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从此之后咱们就是陌生人!” 他一把抓住陆青青胸前的衣服说道,“我们是陌生人,见面都不必打招呼的陌生人!当然你是富豪之女,坐车;我是穷汉,走路。又有多少机会见面呢。” 沙里七居然笑出眼泪来了! 他那冷漠无情的话叫陆青青说道不出话来,怔怔地望着他。沙里七一把抓住她的双肩,盯着她的双眼道:“我恨你,恨你父母!所有的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一辈子!” 她挣脱他的双手,嚷道:“你——” 他仰望苍天:“为什么每个女人都要抛弃我?为什么?我不会原谅你!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青青看着他那双冷漠而苍白的脸,那毒蛇般的笑意,恰是恶鬼的狞笑一般。这简直让他感到害怕。她不知道自己该说道什么,因为她明白,他完全有理由恨她。他像野兽一般喘着粗气,目光阴森森,像从地狱里冒出来的恶鬼,龇牙咧嘴。 “我只愿你这一生不好死!不得好死!死了也会在地狱的刀山血海中受苦!永世不得轮回!” 这恶毒的话宛如地狱里恶鬼的诅咒,让青青说道不出话来。他龇牙咧嘴地重复道:“绝不!绝不!” 然后走了。那绝望的眼神就像一只孤独的、受伤的狼。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戳在青青的胸口上。她蹲在地上,浑身颤抖,直到现在她才发现沙里七是一个多么真心实意的、无可替代的人。 陆青青走回车里,叶芳正坐在车上。陆青青将头埋在叶芳的怀里,痛哭失声。这一幕也深深震撼了叶芳,她的眼里渗出了泪水。 当叶芳看到沙里七如此堕落之后,想用冷言冷语来刺激他,但是反而激怒了沙里七。他根本是愈加堕落,连捡烟头、翻垃圾桶这样的举动也做出来了,她才知道自己对那个堕落的人地无能为力。忽然想到了陆青青,解铃还需系铃人。虽然陆青青刚结婚,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她已经顾及不了这么多,于是就打电话给陆青青。 沙里七一口气横穿了两条街,三条巷子。他跑到了一个老人身边,喘着粗气坐在一块石头上。老人也静静地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眼望着马路。马路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片落叶。然后他掏出烟抽起来。 沙里七仰望着天空,说道:“我这种人活着就是累赘,我想死!”仿佛在对自己说道话。 立即他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支烟——老人递给他一支烟。 老人说:“我也想死!” 沙里七惊讶地看着伍天雷老人,老人仰望着天空:“你这么年轻都想死,我这么老还活着干啥子呢?” “我像一只蚂蚁,一只卑微的蚂蚁。” “蚂蚁虽然卑微,但是他仍然不知痛苦的辛勤劳动,它们永远很愉快!” 沙里七不得不承认老人的话很有道理,因为这是沙里七以前对老人说的话。 “我该怎么办?” “我没了老婆,也没了孩子,妻离子散!”老人吧嗒地抽烟,像是很稀松平常 分卷阅读86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地说道,“我该怎么办?” 沙里七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出神。 “为什么每年你都来监狱看我?”当第一年沙里七去看天雷老人的时候,老人那个时候还很年轻,才五十岁,但是额头已有皱纹了,沙里七带给他很多好东西;当第二年沙里七去看老人的时候,老人鬓边已有几根白发了,沙里七带给他很多好东西;当地三年沙里七去看他的时候,发现老人面容已经苍老了许多,沙里七带给他很多好东西…… 十年后,他出来了,头发花白,皱纹密布。 “许多年以前……”沙里七说道。 老人困惑的看着他,他十年前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是沙里七没有说。 沙里七看着眼前的烟雾仿佛在回忆——沙里七一路狂奔,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他穿过街道拐进了一条巷子,他看见了三个人,五大三粗的三个人。这本来是他想摆脱的三个人,但是现在他们就站在他的面前。一个刀疤脸,一个三角眼,一个秃头。他们是谁,沙里七并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刚从农村来到城市。因为救一个人而惹了他们,当然那个人就是乔一。后来被这秃头发现了他的踪迹,于是就来报仇。 沙里七看见这个秃头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好。于是一路狂奔,但是还是被她们给追上了。沙里七已经退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只好靠墙站立。说道实在的他并不害怕,一点也不害怕,因为他知道害怕是没有用的。 ☆、三十七岁女人的寂寞 秃头第一个冲过来,沙里七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捧着脸嗷嗷直叫。 三角眼第二个冲过来,一拳打在沙里七的胸膛上,沙里七只觉得一阵疼痛。 刀疤脸第三个冲过来,他手里拿着刀,向沙里七挥刀,沙里七躲过了。 然后沙里七被打倒在地,任由拳脚如雨点一般落在他身上。 “这三个人是那个时候金花镇上的三霸,专门欺负弱小,我早就看不惯他们!”老人抽着烟,看着远处说道:“当时我看见他们在打一个人。于是就喝令住手。他们傲慢地看着我。三角眼慢慢地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我。我的一个手下说道:‘这是雷哥’!三角眼脸色大变,立马招呼那三人住手,赶紧溜走了。” 沙里七看见这个中年人慢慢地走到身边,然后搀扶他起来。并给了他三百块钱叫他去看伤。 “每个人都知道他是雷哥。在西陵城只要一提他的名字只怕夜哭的小儿也要止啼。然后我记住了。后来雷哥被判刑,报纸普天盖地的刊登。但是我不知道雷哥被关在哪里,经过很长时间的打听,一个人才告诉我他在哪个监狱。我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他!” “人生当真如潮水,时起时落!”老人叹息道,“自从我出来之后,个个看见我像瘟神,人人避之不及,没有一个敢与我沾边。” 两个人久久凝视。 他们谁也想不到今生会遇到对方,就像我们永远也想不到我们今生会遇上些什么人。 沙里七走了。 老人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像他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 接着老人就看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走来,女孩也像沙里七一样坐在石头上。 “他和你说道了些什么?” “他说道:他想死!” 女孩点点头。“他有没有说道他为什么想死?” “他喜欢一个姑娘。但是姑娘嫁给了别人!所以他想死!” “哦。”叶芳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仿佛在思索什么。 老人问道:“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叶芳没有回答,她也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你爱上他了,那么你赶紧去追求他吧。” 正午时分太阳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叶芳走了。老人在那里看着天空,就看见一个尖嘴猴腮的人走过来。 “你是不是来看我死了没有?” “不是!”那尖嘴猴腮的人说道,神色充满了尊敬。 “我还活着。” “我来看看您!真的是您,雷哥!”猴三的腰杆也弯下来,就像一个提线木偶。 “雷哥已经死了!伍天雷还活着!” “想十年前,雷哥的恩惠使小人如重生父母!”猴三的脸上露出低三下四、舒心蜜意的穷酸相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沙里七带我来的。” 老人忽然笑了:“十几年了,你还改不了你那偷偷摸摸、屌女人膀子的脾气!” “小人无以谋生,只好以此过活!”猴三的腰杆弯的更低了。 “为什么跟着沙里七?” “啊,这,这——”猴三的脸上就露出苦相来,仿佛正在喝着黄连汤一般。 沙里七迎着深秋的冷风走去,终于他活过来了,那颗冰冻的心融化了。 不久之后,他接到了柯梦洁的电话,说道找他有事情。柯梦洁看见 分卷阅读87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沙里七走进来的时候满脸堆笑,笑道:“哎呀,稀客,稀客,请坐!”沙里七简直受宠若惊。 沙里七就问产品卖得好不好,柯梦洁说道还不错。 俩个人就坐在那里聊天。聊一些生意场的事情,又聊一些网上的八卦新闻。她那副热情的态度叫沙里七又意外又吃惊。中午时分沙里七就约她去吃饭。俩个人来到大排档,吃着老鸭汤锅,一边吃一边聊。 他们谈起了网上的西陵城明星顾小曼出轨的绯闻艳事,津津有味。顾小曼是一个演员,不瘟不火,与某影视公司大老板李明儒的花边新闻满天飞。 “那李明儒风度翩翩的一个男人,挺好的一个人。” 沙里七本对这一类事情丝毫不感兴趣,接连道了好几个“是是是”。柯梦洁说道沙里七应该结婚得了。沙里七说道,还早呢。柯梦洁就问沙里七有没有女朋友,沙里七摇头。吃罢饭柯梦洁邀请沙里七去歌厅K歌。 沙里七悲伤愁苦梗在心中,本不待去,柯梦洁对他盈盈一笑,沙里七就去了。这可是一个大客户,得罪不起。 包房里很幽暗,他们一边唱歌一边喝酒。沙里七正自愁苦,见有酒喝,哪里还不喝个痛快。不管白酒啤酒,一股脑儿地往脑子里灌。一边唱歌,一边喝酒,百无顾忌,放浪于形骸之外。柯梦洁兴致勃勃,他们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啤酒也喝掉不少,他醉得一塌糊涂,最后横躺在沙发上,嘴里犹自哼哼不已。 见沙里七喝醉了,柯梦洁便把他架到车上,回到明月山庄。蛋黄的灯光散发着温和的光芒,就像情人的眼波。柯梦洁坐在房间里,端起酒杯,轻轻地啜了一口桌子的红酒,然后看着沙里七。沙里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微微地睁着双眼。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女人忽然微笑着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然后她又端起红酒看着笑着说道,“酒中有真滋味!难怪如此让人着迷!”她微笑着走到窗前,微风迎面吹拂着她那颗炽热的心!夜色深沉如梦。沙里七迷茫之间感觉到有人在他身上蠕动。但是已经不能动弹。女人将头伏在他的胸前,一团乌丝洒落在他的身上。“有谁能理解一个三十七岁女人的寂寞!” 她的感情便像一滴灼热的岩浆滴落在他身上,像地狱的烈火一般蔓延开来。没有人能阻止这一切!一切归之于人类的本性,那是无可遏制的生命的原始色彩在她身上蔓延开来。她的脸瞬间便通红,灵魂已经在灼烧。仿佛如柴火一般散发出噼啪的响声,如此的美妙动人。这仿佛是一场劫难。从她喉咙里发出一窜声音,像夜莺的低吟。 之后,柯梦洁将身体伏在他身上,说道:“呀,你是一个多么强壮、令女人愉快的男人!”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滴落在她那瀑布一般乌黑的头发上。她喃喃自语道:“你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愉快。和你共度春宵真是不错!” ☆、木子易的困惑 第二天,沙里七才从昏昏的就酒醉中醒来。 柯梦洁正坐在床头看着他,媚眼如丝。 沙里七接到了一个电话,便匆匆忙忙地离开明月山庄。柯梦洁似乎也不挽留,从窗户里看着他消失在明月山庄的林荫大道上,端起酒杯微微一笑。 原来木子易找他。 “我和素香已经分手了。” 沙里七问为什么。 “逼着我要结婚!我又不想结婚!”木子易不无伤感地说道,“娶她我又不甘心,他比我大,不娶她吧我又觉得可惜,就像鸡肋。这种感情已经折磨我很久很久了。还好现在分手了!” 木子易辗转难眠,惘然的睁着眼睛。 他的身边的刘素香正沉沉入睡,自己要和这个女人结婚?头脑惶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侧身看着刘素香,睡得很沉,蜷缩在被子里,像一只猫,两丝头发耷拉在她的眼睛上,他便把那两丝头发理到她耳后。不料这个动作却把她弄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看着他,睡眼惺忪地说道:“这么晚还不睡,睡不着吗?” 木子易点点头,女人便坐起来,问:“你在想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想。” 刘素香便偏过头来看他,一脸的不相信:“在想工作的事情还是我们的事情呢?” “我老是失眠,睡不着,长期以来就是这样,并没有想事情。” 女人坐起来,打开了床头灯:“子易你看我们的婚事什么时候办呢?” “我不知道。” 刘素香诧异地看着他:“你不知道!”然后便认真地打量起他来,隔一会儿又说道:“你是不是嫌弃我结过婚?” “怎么见风就是雨,想到哪里去了呢。” 女人埋怨说道:“你肯定是嫌弃我,我结过婚,又长得不漂亮!” 说道着便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这下把木子易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了:“你一天胡思乱想!我哪里是这样想的。” 女人赌气似的地说道:“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你们男人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分卷阅读88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我没有!” “你就是!” 木子易感觉到自己快要崩溃了,就坐起身来抽烟。 女人睁着明亮的眼神看着他道:“那你为什么现在还不打算和我结婚?” “我才二十八岁,还年青,没有玩够呢。” 女人停止了哭泣,用纸巾擦干净眼泪,说道:“可是我老了呀,我已经三十一岁了!你是不是想再隔几年,然后碰上个好的,就把我甩了?” 木子易头痛欲裂,苦笑一声。 女人见他没有回答,愈加不依不饶,趴在他身上,逼视着他,双眸似电,说道:“肯定是这样!” 木子易简直受不了她这双眼睛,便扭头去看别处,说道:“你一天疑神疑鬼的!”心里愈加不安,看着她就像是看着皮影里的人。 女人愁眉苦脸地说道:“你还要孩子吗?” 木子易心里吃了一惊,这个问题他还没有认真想过呢。 “咱们结婚早点生孩子好吗?如果再过几年我就不能生了。” “孩子吗,咱们到时候再考虑吧。” “你不想要孩子,这肯定是个借口,你肯定是不想和我结婚!” 刘素香更加吃惊,瞪着眼睛看着他,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木子易顿时觉得头痛欲裂,一把抱住她,亲吻起来,女人把头侧向一边,像哭诉旧社会的罪恶一般:“你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图一时风流快活!隔几年就找个年轻的去,把我像皮球一样扔了!” 木子易顿时瘫倒在床上,一句话也说道不出来。 女人忽然又趴到他身上:“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是吗?” 木子易更无一语。 “难道你不爱我吗?” 木子易顿时站起身来,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我就知道你不爱我!”女人在背后声嘶力竭的叫道。 木子易如丧家之犬般逃出门去。 且说道第二天木子易在电脑桌前坐着发呆,正在苦苦构思一张设计图,没有成熟的想法,于是就瘫做在椅子上苦思悯想。 这时张可背着一个挎包走进办公室来,尚未落座,连水也不曾喝一口,便说道:“昨晚我去和丈母娘谈判了!” 木子易一听这话,顿时心里就如被泼了一碗冷水。 “成了?” “自然是没成。”张可的神情看起来十分的低落与颓唐,以至于他的脸上的青春痘看起来更加突出了。 于是大家就在那里闲聊,帮助张可想办法如何对付那可恶的丈夫娘。 下班之后刚回到家里,木子易就接到刘素香的电话,于是快步走下楼来。见木子易就在楼下的彩票店站着,看着墙上的彩票数字苦思悯想,他喊了他一声,竟没有听见。他那副全神贯注的样子,哪里是在看彩票,分明是看着他已经中了的五百万钞票。 然后木子易就看见刘素香站在楼下马路边,说道:“这么冷,你跑到这里来,要不要上楼坐坐,泡杯热茶给你喝?” “不去了,咱们出去走走。” 木子易戏谑道:“你不是要让我泡一辈子吗?” 刘素香用手捶他,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微笑着,就像树枝上长出的花朵。两人一同朝万利广场走去,看见万利广场边上的烧烤摊,就在那里等着吃烧烤。 忽然木子易愣住了,他看见了田琴! 她挽住季元郎的手臂,有说道有笑,很是亲昵,快步走到广场的停车处,季元郎打开车门,田琴回头看了看,便坐进车里,然后车开走了。木子易心里想道:“怎么是这样?” 一时之间,独自发起神来,如电杆似的矗立在那里,直到刘素香叫他方才清醒过来。 不久刘子雯也跑来了,说来蹭他们的饭吃。 “今天子雯怎么又闲心出来逛?不去找你的男朋友吗?” 刘子雯撇撇嘴说:“我才不呢,那家伙整天不是喝酒就是打牌。” “刘子雯要你请她吃饭!” “这还不简单!” 三个人就一起朝柳直街走去,找了一个火锅馆走进去,拣了一张方形的桌子坐下。 刘子雯说道:“木子易,你昨晚上给我讲的那个故事真是有趣!” 木子易说道“是吗”,看了刘素香一眼,刘素香只是微笑。 “我肚子都笑痛了!” 三个人就在那里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聊到陈正那个苛刻的家伙,个个都发些牢骚,难免说道些愤激的话。然后又对公司的领导评头论足一番,将公司的那些风流韵事添油加醋的说道了个不耐烦。 接着两个女人又聊到了衣服、化妆品等等,最后实在没有话说道了,就在那里看彼此涂抹的指甲油谁的好看。两个女人叽叽喳喳说道了一大堆话,木子易却只能时不时地插上一两句话。 吃了饭之后,刘子雯就走了。 ☆、私家侦探 分卷阅读89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他们沿着柳直街一路走去。刘素香看见一家服装店就走进去,便在里面挑选、试穿、砍价,木子易就在外面抽烟等待。 路边灯影蒙蒙,四处行人曈曈。素香正在试衣镜面前叫他,他便走进去,她正在试穿一身白色的碎花短裙,一脸兴奋,问他好不好看,他木然地说道好看。刘素香便抱怨他没有认真看,他也不管,竟走出来。 她脱下衣服也就走出来,挽住他的胳膊,像常春藤般,扭扭捏捏地朝前走去。 走到步行街,刘素香又到一家服装店去闲逛,他便站在那里,迷茫地思索。便扭过头来看,刘素香正在那里和营业员侃价,兴高采烈。素香每到一个服装店都要进去逛一下,这让木子易颇为恼火,只好一边走一边等。不过她才不管他的抱怨,仍旧每到一处就闲逛一下、挑选一番、讨价还价,足足花了两三个小时,但最后什么也没有买。 他就去了刘素香家里,两个人未免柔情缱绻,云雨一度。 且说道第二天木子易无精打采地坐在办公桌前,软绵绵地看着电脑。办公室里鸦雀无声,人人闭着嘴巴,个个看着电脑,装模作样。陈正正坐在他们身后,像一座五行大山似的压在他们头上,个个大气出不得。约约过了一个小时,陈正才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踱步,见大家都在认真工作,似乎满意极了,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大家方才像翻身农奴把歌唱似的,长吐一口气。 刘子雯嘟哝说道:“终于走了”,一时之间个个欢喜。 刘子雯对刘素香说:“今天好像是七月七号哦。” 刘素香“哦”了一声,便抬起头来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木子易把这话听在心里,不动声色。 下班之后,木子易和刘素香走出来,到没人的地方,木子易对刘素香说道:“我们去买点东西。”牵着素香的手,穿过人群来到新世纪百货门口,木子易说道:“你等等我!”说道罢便一个人走进去。不久就走出来,看见素香正在门口不远处等他,就走过去,笑嘻嘻地把一瓶香奈儿香水递给她。 “子易,我需要的不是这些!” 木子易搔搔脸,迷惘地说:“那你要什么?” “我需要一个男人,一个家,好好地生活!” 木子易沉默无语。 “子易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木子易楞了楞:“等一段时间好吗?” “等不及了,再等,我就老了!” “那再等一年!” 素香眼里渗出了泪水:“不,我等不了了!你总是推脱,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想结婚,我害怕!” “我不知道你怕什么?” “我不知道,我总是害怕。也许是害怕将来生活不好!” 素香哭说:“你分明就是找理由不想和我结婚!” “不是的,素香!” 素香沉默下来,捂了捂脸上的泪水,隔了很久,缓缓地说道:“子易,我们分手吧!” 木子易怔怔地望着她,心乱如麻。 素香看着他,脸上带着伤感的情绪说:“你是个真诚老实的人。但,子易,你不是一个值得我依靠的人!”凝视着他,缓缓地说道:“妾椟中有玉,恨郎眼内无珠!” 转身飞奔而去,把木子易一个人留在那没有太阳的天空下。 沙里七从明月山庄出来,走了一段路,闪身走进了一条昏暗的巷子,那是一片平民窟似的的地方,那幽邃深迷的巷子如同迷宫,到处都是黑黢黢的。 沙里七走进一个院子,来到一个平房门口,他轻轻敲响房门,在室内灯光的映照下,一个穿着尖嘴猴腮的人伸出头来,把他让了进去。 室内却是有一番景象,布置幽雅而温馨,便是这平民区中的世外桃源。 茶是早已泡好的,正氤氲地散发出幽香。两人并肩而坐,那个尖嘴猴腮的人递过茶来。那个人不停地咕咚地喝着茶,像口渴极了似的。 沙里七说:“好多年了!” 那人说:“是的,好多年了。” “你还在干这勾当。” “我还在干这勾当。” “没想过改行!” 原来他是隐藏在这片巷子中平民区中的一个私家侦探,他叫高义。其实一点不高,而且很瘦,像一根竹竿。宽大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看起来像是挂在他身上。 “除了干这个,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或许开个茶馆更好,打打牌,喝喝茶,聊聊天!” “估计你开茶馆要不了一个月就会关门。” “怎么?” “茶都给你喝光了,还开始什么茶馆!” 高义便裂开几颗黄黄的门牙大笑。他笑起来实在是不好看,鼻子发皱,脸部僵硬,就像一只山羊。 两个人便谈起了往昔他们混江湖的日子,那个时候意气相投,尽皆感叹。高义端起茶来咕嘟咕嘟地喝着,像是干旱了两个月没喝过水。他是的确着急, 分卷阅读90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儿子的大学学费该如何解决,这可是一个大问题。学费加生活费加住宿费加零用钱,最少也得两万。妈的,这可是一个大数目,对于他这个贫穷的私家侦探来说道简直是横亘在他面前的珠穆朗玛峰。但凡有的办法都想变了,结果还是个没办法。 怎么办? 调查婚外情?要烂债?偷拍艳照? 对了!吊女人膀子!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 “叫我过来有事吗?”沙里七冷不丁地问。 这个屌丝侦探一直都望着桌子上的那个笔筒发呆,脑袋里像是糊满了浆糊。 沙里七这么一说道他才反应过来,赶紧干咳几声。 “你发财了,有人给你一百万!”沙里七皱着眉头看着他。 侦探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似乎感到有点意外,又重复了一遍。 “一百万!”他把一张银行卡递给沙里七,并告诉他密码。 沙里七看着手中银行卡。 “我不知道是谁?即使知道了,我也不会告诉你。这是我们的这一行的规矩。” 沙里七杰陷入了沉思之中,又聊了几句之后,便走了。 看着他走了之后,高义喃喃自语道:“妈的,为什么没有人给我一百万!哦,对了,吊女人膀子!” 然后他站在那里用手机的拍照功能,看着自己,尖尖的下巴,瘦的像驴子一样的脸,女人感兴趣吗? 艳照?! 谁? 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 顾小曼……姜丝丝……李明儒……季元朗…… 他站起身来带上一个高高的帽子遮住了半边脸就匆匆地走了出去,穿着的那身青色的衣服很快便淹没在黑暗中。 ☆、猴三的义气 沙里七正在巷子里走着。一边想着那一百万究竟是谁给他的,这可是一个谜。 听见一声咳嗽的声音,就抬起头来看。然后他看见了几个人隐没在黑暗之内,看起来像幽灵,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他转身一看,还有一个人正在他身后。孙不才站在那里看着沙里七,目光里充满了沉默。 “你本不该如此!” 沙里七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有你在,她不会死心的!” 几个人围拢过来。沙里七一拳打在了刀疤脸的肚子上,一脚踹在了三角眼的肚子上,但是这根本无济于事。他的胸膛被凸眼击中一拳。接着就被击中倒地,拳脚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他嘴角流血,胳膊的一处青紫。 猴三走下车来,向沙里七走去。 沙里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忽然猴三嗷叫一声扑到沙里七身上,大声说道:“你们要打就打我吧!” 几个人怔住了,一起望着猴三。 猴三的脸看起来是那么的瘦,如果一拳打下去,一定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 刀疤脸紧了拳头。他面无表情地着猴三,看从猴三哪里下手更好! 在他眼中猴三像是一个死人。 孙老头的脸像是布满了层层的乌云,他看着猴三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把他拉起来!” 但是任凭刀疤脸三个人怎么拉,也拉不起来猴三。 “不能这样做!不能这样做!他是个有义气的人!”猴三反复再说道的就是这句话。 “起来!” “不!” “起来!” “不!” “打!” 刀疤脸一拳下去,就听见猴三骨头碎裂的声音。猴三嚎叫一声,脸色蜡黄,额头的汗水滚滚直落。但是任凭他们怎么打就是不肯起来,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孙老头蹲在下去看着猴三。猴三尖嘴猴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似乎有点突出。 猴三艰难地说道:“他是个……” 当孙老头站起身子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老人沿着巷子走来。他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老人额头上的皱纹,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像一个庄稼汉。他的神情看起来很寂寞,不知道是今生的寂寞,还是往生的寂寞。 老人走过来,看着猴三,猴三趴在沙里七的身上一动不动。 “我已经老了,已经很老了!”老人喃喃自语地说道,他抬起头来仰望着天空。 孙老头的脸忽然僵硬了,硬得像煤砟子。从内心的最深处嗖嗖地冒着凉气。眼前的这个老人已经的确有点老了,但是他是雷哥!刀疤脸看着老人,脸上的神情变得很恐惧,握紧的拳头松开了,冷汗粘湿了他的手心。 “让出一条路给别人走,你不能一个人把路占完了。金钱固然很重要,很好。但是有些东西更重要,更好!你们说道我说道得对吗?” 老人温和地看着孙老头,仿佛那眼中有锥子。孙老头慢慢地垂下头去看着地下,一声不吭;刀疤脸看着地下一声也不吭。 “得意浓时休进步,需防世事多反复!”老人仿佛在念诗。 分卷阅读91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将他们送到医院去,所有的费用我来付!”孙老头说道。 医院里,沙里七坐在病床前静静地看着猴三。猴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心电图显示,沙里七准以为他已经死了。 猴三那蜡黄而苍白的脸看起来更瘦了,下巴仿佛更尖了。 病房里很静,很静,静得沙里七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 “他是一个有义气的人!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不能这样做!”沙里七此刻感受到的不是感激,而是震惊!他没想过猴三会那么做,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说道句实在的,猴三在他心中只是一个小混混,与街上的小混混、下三滥没有什么区别。他没有正经工作,整天想的就是那里去弄点钱,然后去赌博,在黑暗的巷子中去找个按摩女调情。他们的人生糜烂而肮脏,与这事根本不可能沾边。 猴三仿佛生活在迷蒙中! “啊,我已经死了!”猴三只觉得自己已经在黄泉路上了,周围雾沉沉的一片,恰是地狱。 “翠翠!”但是猴三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苏香,忽然看见了阳光,阳光正照射在沙里七身上。猴三忽然觉得心里温暖。他知道,就是到了地狱里他也一定是个人物,这是毋庸置疑的。其实他并不知道说道他究竟会不会是人物,但是当他看见他和天雷老人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它一定会成为一个人物。 他想起了那天,当第一次看见沙里七时候,孙老头对他说道过的话。他的话往往对猴三来说道就是结论。猴三说:“我看他两个差不多!”孙老头摇头道:“白老板和这个人差的很远!他双眼有神,气度从容。白老板,满脸阴沉,焦躁不安。这个人将来会是一个人物!” 温和的阳光穿过窗户洒在沙里七的脸上。 猴三咕咚地吞了一口水:“我还没死?” “你不会死!” 猴三忽然热泪盈眶。他长吐了一口气,仿佛了却了一桩心愿似的。 沙里七问:“为什么?” 猴三忽然微微一笑,他笑起来实在是难看极了。“我只是知道你并不是个坏人,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雷哥怎么会来?” “是我偷偷打电话给他的。” “你认识雷哥?” “我曾经跟过他六年,直到他进去。后来我们就散了,各自谋生。” 不久之后,沙里七看见一个女孩走进来。“这是翠翠,我老婆!”猴三说道,他的脸上充满了喜悦。瘦削的脸上忽然就充满了一种不可抑制、发自内心的光辉,竟然啜泣起来。苏香看了沙里七一眼,神色很沉默,不动声色,那冷漠的目光竟然超出了沙里七的预料。她走到猴三身边,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去,却停在半空中。猴三手脚无措。 翠翠说道:“医生说道肋骨被打断了三根!谁干的?” 猴三没有吭声。翠翠看着沙里七,脸上充满了倔强的冷漠,仿佛一个人就是冰雕的一般。 沙里七也没有吭声。猴三心满意足地睡去了,脸上带着微笑。翠翠替猴三盖好被子,掩好被角。然后就走出房门,走到走廊的墙角,斜靠在墙上,掏出一支烟抽起来。沙里七跟着走出来。 ☆、孙老头的泪水 “这就是我的生活!”翠翠看着沙里七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沙里七点点头。的确,他很奇怪。 “他大我十几岁吧。我从农村出来之后,然后第一次看见了他,就和他睡觉了。然后他就娶了我,好几年了。就是么简单。” 翠翠本来是一个漂亮的姑娘,来自宁西河镇的农村,家里很贫穷,一无所长,来到西陵城后沦落为室按摩女。有一天她碰见了猴三,两个人一番云雨之后,猴三就决定娶她为妻,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或者至少在他们看来并没什么可耻。所以翠翠就一直跟着猴三。 “他也很简单,一门心思的想从哪里去弄点钱,然后给我买好东西。但是又没技术,啥也不会,只能干这样的事情。”苏香说道着,面无表情,好像这件事压根与她不相关。 沙里七的心中充满了愤怒。 当他们走回病房的时候,猴三仍旧躺在病床上,像一头疲倦的狗。孙老头高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他坐在那里沉思着,依旧看起来还是那么威严。他走到猴三身边,看了看他,目光严肃得像冬风。他那宽大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半分的歉意。 他塞给猴三一个信封,又塞给沙里七一个信封。然后坐在床头沉思,那副神情看起来十分严肃。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沙里七没有说道一句话,猴三看了看了看沙里七,也没有说道话。 孙老头的神情还是那么威严,没有人能藐视他的威严! 孙老头压根就没有抬头看沙里七一眼,他一直看着窗外。 “人生苦短,如白驹过隙。现在当我回头去看,皆如浮云!我曾经是宁西河镇的副镇长。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勤勉的工作,认真的做事,期待自己能为老百姓半 分卷阅读92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点事,即使不留下功绩,那么也能留下点好名声。但工资并不多,仅足够维持生活而已,有时候连孩子的学费钱也凑不齐。你觉得奇怪吗?” 孙老头抬起头来温和地看着沙里七。 “那个时候我才三十七八岁,生活压力既然这么大,于是我就只好拼命地地弄钱!弄了大约一百万!那个时候我就像吸食鸦片的人,眼中只有鸦片一样。以为自己这一辈永远也不会被发现。直到被抓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居然弄了这么多的钱!是的,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我不相信!但事实是我做了这样的事情。” 孙老头讲述着他的故事,就像根本不是在对沙里七讲述,而是望着窗外在自言自语。他的神态还是那么威严,就像他现在还在当官。 “后来卖房子,东拼西凑还清了这一百万!我仍然被判刑六年。六年后,从牢里出来,身无分文。穷困潦倒,生计难以维持。 我那个时候才四十多岁。我还活着,我的家人还活着!活着就要买吃饭,就要钱!从哪里来钱?就到处去借。没有人肯借给我!想我做官的时候,虽然是一个小官,可是那些人人前人后的呵卵捧屁,很是风光。甚至因为我那肮脏的名声,许多人都不愿意接近我!人人都愿锦上添花,那个肯雪中送炭!上有老,下有小,嗷嗷待哺!” 沙里七听着他讲自己的故事。孙老头看着木桌上的茶杯,疲倦的目光中含着辛酸。这才让沙里七感到奇怪——他的目光中也会有心酸的泪水。 “我得四处找工作,而且工资低了还不行,养不活一家人。于是我就到城里来。一则俩开那个镇后我想也没有多少人能认识我;二则城里工资也要高一些。好歹我也当过镇长,我深信凭我的能力,一定会谋得一个好的职位。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实际上除了做官以外,我几乎很多东西都不懂,不懂技术,不懂管理,不懂经营。很长时间都找不到事情做,生活几乎处于困境之中。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着急,几乎就要狗急跳墙的那个样子。我不知道你经历过这种生活没有,因为你没有经历过,你就无法想象。” 沙里七能够想象到,因为跟他现在没什么分别。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奔波在人才市场,别人不会相信一个一个镇长也回来找工作。我在填写简历的时候根本不敢写我是镇长,我怕别人发现我那不光彩的一页。即使别人没有发现我,那么到其他单位打工别人也会瞧不起我:瞧,一个堂堂镇长,到我们这里来打工!这种话说道起来就不好听。” 孙老头停下来,点燃一支烟抽起来,继续说道,“后来一个我的部下介绍我去一家公司当一个行政科长,那还是他托人介绍的关系。我只干了一个月就没有干了,因为适应不了那种工作。在一次应酬中,我认识了现在的老板,他那个时候还不是富豪,只是一个小老板,后来才成了富豪。我就跟着他一直到现在。我已经六十岁了。” 孙老头说道完了,接下来便是沉默。 沙里七几乎是一句话也没有说道,猴三和苏香一句话没有说道。“人生总是奇奇怪怪的!”然后孙不才站起来便走了,沙里七望着他的背影,孙老头的背挺得笔直。 不久之后的一天,天下着小雨,沙里七来龙巷走出去。冷风吹在他僵硬的脸上让他觉得自己更冷了,他的心情冷漠而悲伤。 然后他吃了一惊,他看见了翠翠,翠翠正站在不远处的巷子里,路灯滢滢地照在她身上,她正在四处张望。她眼神明亮,嘴唇涂抹上了上了一末浓重的胭脂,眉影也很浓重。 沙里七走了过去,他的心里感到愤怒! “先生,你想玩——”当苏香看清楚来人之后,马上扭头就走。 沙里七一把抓住她,翠翠使劲挣扎,但是挣不脱。只好站住了,抬起头来看着他,神情倔强。沙里七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道,但那严肃的目光不容置疑地让苏香感到了不安。 女人便啜泣起来。 猴三花了很多钱,现在在家里养伤,每隔几天都得去医院,每次都得花一笔钱。现在家里一分钱也没有了。苏香像是说道得稀松平常,抬起头来看着他,神色非常的平静。“我本来就是干这个营生的!不这么做,没有办法。” ☆、情敌斗殴 沙里七从身上掏出一叠钱来递给翠翠。“他的费用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沙里七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去。苏香站在那里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和他离婚?” “我——” “他那么穷,这样生活下去还有希望吗?” 翠翠忽然走过来看着他。“还给你钱!” 沙里七呆住了,她的举动让他感到意外极了。 “我们只是为了过好日子,但不一定需要别人的理解。需要解释吗?我不需要你理解!”翠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她看起来的满脸的稚气,她虽然干的是下贱的营生,却有一颗凡俗之人无法理解 分卷阅读93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的灵魂。 沙里七心里充满了愤怒,他把手掌拽成了拳头,咯咯作响! 明月山庄的别墅淹没在一片夜色之中。白付豪和陆青青走进了宽阔的大厅,然后白付豪倒了一杯红酒给自己,坐在沙发上给品尝着那醉人的芬芳。这是多么的惬意的人生啊!他看着大厅角落的橱柜上各种各样的名酒在水晶吊灯下闪烁着醉人的光芒!陆青青坐在大厅里沉默不语。 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就看见了沙里七。当然白付豪也看见了沙里七。 沙里七从大厅厨房的角落的阴影中走出来。白付豪冷静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影子,将那半杯酒一口喝掉。陆青青看着沙里七满脸的沉默,除了沉默,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表达她的心情。 沙里七四下张望,鼓掌说道:“好漂亮的房子,好恩爱的夫妻,真是羡煞旁人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小混混,混混,开房进屋,登堂入室这些事情怎么会难得住我呢。” 陆青青抬起头来瞟了沙里七一眼。 白付豪微笑着说:“既来之,则安之。要不要喝杯酒?” 沙里七大笑:“难得主人如此好客,如果来一杯也不错!” 白付豪给他倒了一杯酒,那酒鲜艳得像血液。陆青青端着酒走到沙里七面前,递给他,目光里充满了倔强冷漠的意味。 “葡萄美酒夜光杯,佳人相伴,宁静的夜晚,好个潇洒快活的人生!人生至此夫复何求?想我沙里七一个穷光蛋能得到二位的垂青,当真是感谢得很!” “不知深夜光临有何贵干?难道只是来喝一杯酒?”沙里七微笑着走到陆青青面前,说道:“听说道地产首富的女儿貌美如花,我生平喜欢美女!常常在想,今生如能一睹芳容,也不算虚度光阴。今天一见,果然倾城倾国貌!” 陆青青他那一副屌样充满了愤怒。“你真是个流氓,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进来难道是想偷东西!” “哦哟,你瞧瞧,当然!我是一个穷人!穷人半夜三更进入有钱人的房间想干什么?有钱人想:他肯定是想偷东西!”沙里七竟然在沙发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自己斟了一杯葡萄酒在那里喝着。“啊,女主人的脸色真难看!” 陆青青看着沙里七那摸样一时之间竟然说道不出话来。 白付豪慢慢吞吞地说:“你究竟想干什么?既然不想偷东西,那么酒也喝了,我想也应该是送客的时候了!” 他把酒杯轻轻地放在茶几上,酒杯散发出清冽的光。 沙里七鼓掌:“难得主人家这样好心!看看,西装革履,彬彬有礼。难怪本城著名的大美女陆青青小姐会对你青眼有加!真不错!” 陆青青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走到一束翠竹前冷冷地看着沙里七。 沙里七说:“我今天心情不好,想打一架。” 白付豪皱眉:“心情不好,为什么心情不好?” 沙里七仰起头来看着哪盏水晶吊灯,“当我看见猴三躺在医院的时候,那凄惨的形容让我的心情很不好!” “猴三?是谁?” “是的,猴三。” 沙里七站在那里像一棵松树,白付豪站在那里像一颗枞树。他们的目光像短刀一样向彼此刺去。沙里七一拳打在白付豪的腮帮子上,白付豪一拳打在沙里七的胸膛上。两个人就这样打起来。陆青青站在一旁看着,一动不动,仿佛这件事情与她没有一丝相干。他居然端起酒来喝着,仿佛走在公园里看着两只猩猩在打架。最后俩个男人都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沙里七站起来,擦了擦嘴角。走到陆青青身边看了他一眼:“恭喜你,嫁给了一个这样的丈夫,你这辈子的运气真好!”陆青青忽然伸出手来给了他一巴掌。 沙里七捂着脸说道忽然微笑起来,鼓了鼓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青青目送他穿过长廊消失在黑暗中,低头沉思着。然后蹬蹬地上了二楼,连她那丈夫也不顾了。她坐在二楼的卧室里,看着那盆放在卧室角落里的一个花瓶发呆,花瓶上插着一只塑料花,塑料花上沾满微尘。 白付豪走进卧室里坐在椅子上,面色阴郁地沉思着。“你真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陆青青冷冷地一笑:“英国剑桥大学的高材生也不过如此罢了,难道你以为你比一个庄稼汉高尚多少吗!” 白付豪对于她这番冷嘲热讽的话丝毫不解。 “你干的那些下三滥的勾当,你以为我不知道。精英!商界的精英!” 陆青青站起身来走出房间,走出了别墅。 沙里七坐在地铁里,地铁轰鸣着前行。车厢内灯光灿烂,车窗外漆黑一片。他看着地铁上的广告,那广告色彩鲜艳,鲜红的颜色如血一般滴落在他的心中。此刻他的内心一片宁静。 地铁里很静。沙里七沉默着,目光里说道不清是欣喜还是悲伤。陆青青坐在他的对面也沉默着。她看着沙里七眼睛一动不动,几乎都没有眨过眼睛,好像看着外星 分卷阅读94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生物那般目不转睛。她抿着嘴角,看起来像是如无其事。她的目光始终看着沙里七,沙里七始终看着地下。 哐当一声,地铁到站了! ☆、青青的愤怒 沙里七一步迈出地铁,一片灿烂的夜色。但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双光滑的手握住了,沙里七的身子忽然僵硬了。他不敢回头看,哪怕只看一眼。 “跟我走!”陆青青的话不容置疑。 沙里七像一具僵尸似的跟着陆青青,他没有别的选择还是他不想选择? 她带着他走进了一间宾馆,到前台开了一间房。沙里七毫无反应,像一具僵尸。当陆青青脱掉了自己的第一件衣服!沙里七呆呆地看着他,像失去灵魂的躯壳。当陆青青开始脱第二件衣服的时候,忽然发现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 沙里七呆呆地问:“为什么?” 陆青青目光里流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沙里七冷笑:“你们男人怎么想的,难道我不知道吗?” “我怎么想的?” “你不就想得到我的身体吗?来吧!” 沙里七阴郁地看着她,然后他一把把她推倒在床上,身体压上去,拼命地吮吸着她的嘴唇。她的嘴唇如同花瓣,但是很冰冷。他使劲地吮吸着,像是吸血鬼要吸尽她身体的血液一般。她挣扎着推开他,给了他一巴掌。 “我不但要得到你的身体!我还要得到你的灵魂!”沙里七恶狠狠地说道。他开始一把扯下她的裙子,他看见了她雪白丰腴的大腿,是那么的完美!他拼命的亲吻她的大腿,就像野兽一般。他的手粗暴地伸进了她的胸膛。陆青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玉体横陈,酥胸半露,大腿雪白,香艳淋漓。 但是沙里七忽然站起来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 陆青青木然地仰望着屋顶,像是在仰望着星空,“我知道你恨我!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沙里七的眼睛像鹰隼一般看着陆青青,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从骨髓里恨深深地恨你!永远恨你!” 陆青青目光里充满了奚落的神情:“你恨我?你不就是想得到我的身体吗?你不就是想得到财产吗?否则你不会这么恨我!” 那那古怪的神情叫沙里七看了心中一颤。 “我不是叫高义给了你一百万了吗?” 沙里七像是狞笑着走进她身边,弯腰下去在她的耳边说道,“的确,我非常想得到你的身体,如此美妙的躯体,凡是男人都想得到!但是金钱,我不要!金钱——哈哈!” 他这番近乎邪恶的话和疯狂的举动叫陆青青心里生出了一种接近绝望的愤怒,“那么,你来呀!” 但是沙里七笑了:“但是,不,女人!我如果是想要女人,只要我出门顺手一招,就会有很多的女人投入我怀里!你也不过只是一个女人而已,难道你觉得自己比他们高贵吗?” 沙里七走了出去,陆青青跌坐在地上,泪水涌出了她的眼眶。 沙里七从灯火辉煌的街道转入了黑沉沉的巷子。看见一栋灰白的房子就沿着楼道走上去。沙里七走到猴三门口的时候,猴三正躺在床上。他的面前蹲着一个女人,遮住了猴三的脸,所以他没有看见沙里七。猴三全身缠满了绷带。他艰难地抬起头来,因为女人正一点一点地在向他嘴里喂食。但是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他不能抬起头来。 忽然他的眼睛里露出了愤怒的表情:“我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还不死!”他仰望着屋顶,使劲捶打着胸膛:“不!让我死!我为什么还不死!”翠翠忽然扑倒在她身上,乌丝铺在了被子上。在微黄的灯光下闪烁着乌黑的光芒。 猴三叫道:“自作孽不可活!我是不是作孽太多!老天要惩罚我!” 很久过去了,猴三慢慢地平静下来,说道:“我们离婚吧,苏香!” 翠翠瞪着他没有说道话,只是站在那里,像一个木头人。沙里七的眼睛也湿润了! “我只不过是一个混混!也没车、没房、没钱,年龄比你大十几岁,你究竟图我什么?” 翠翠缓缓地坐在凳子上,瞪眼看着猴三。 猴三的眼睛湿润了,“我真不知道是那世修来的福气!” “你这真是活该!”苏香愠怒地说道,然后就走开了。猴三就看见了沙里七,挣扎着坐起来。沙里七微笑地看着他,他也微笑地看着沙里七。只不过他那微笑看起来实在是难看极了。一笑起来,嘴角就往左边歪,脸上的皮肤牵扯到一块,疼的他龇牙咧嘴。 翠翠说道:“医生说道还得半年才好!”“没关系的,苏香!”猴三勉强伸直了腰杆说道。沙里七紧紧地握住了猴三的手。沙里七给了猴三一张银行卡。猴三忙说道,“不,不!”沙里七瞪了猴三一眼,猴三就不说道话了。然后沙里七在屋子里转了转。实在没什么像样的家具,桌子凳子很旧。橱柜上的木皮都破裂了,一张沙发破败不堪。都是那种老电视。屋子里灯光暗淡。沙里七告诉猴三等他病好之后,去找一个好一点的房子 分卷阅读95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 当沙里七走出门的时候,翠翠说道:“谢谢!” “应该说道谢谢的是我!” 沙里七走后,猴三热泪盈眶,“他将来一定是个大人物,雷哥也说道像他这样的人真的不多了!” 翠翠没有说道话,她的眼里闪烁着冷淡的光。仿佛对于人生她感受到的只是冬天。 沙里七在马路上溜达,一路思索着这件事对陆青青造成的影响。然后就在一个广场上的台阶上坐下。夜深人静,仿佛要把他内心的魂魄压榨出来,脸上充满了坚毅的神情。一阵冷风吹来让他机泠泠地打了一个寒战,他站起来搓搓手,掏出烟来抽起来。一年多的生活像倒影似的浮现出来,无法言喻的荒唐、堕落、毫无意义的迷茫,醉生梦死、追逐□□,他就像一只爬,整天爬来爬去,却并不知道为什么在爬。 他想了很久很久。 天光大亮,他站起来准备回家好好睡一觉。他睡了很久很久,直到叶芳打来电话。叶芳告诉他她正在楼下等他。 ☆、叶芳结婚了 沙里七走下楼道,走进来龙巷。他看见了一辆车停在巷子的尽头,一个女人斜靠在车旁,正看着他。 毋庸置疑,沙里七一眼就知道那是叶芳,很明显在那里等他。他心里泛起一种久违的温暖的感觉。那种女性的温暖传递到他身上,竟起到了奇妙的作用。 他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叶芳看着他:“你去打架了?” “你怎么知道。” “你嘴角破了。”她微笑地看着他。 沙里七想起以前她说道的那些刻薄寡恩的话,不由得怀疑她真是眼前这个人吗。 沙里七伸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叶芳走过来,从裤包里掏出一根手绢替他擦伤口。她是如此的温柔,一种洁白莹然的光辉仿佛笼罩着她。 他已然微醺。仰起头来看着远处的天空,双手揣在裤兜里,昂然而立。 叶芳看着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不知道是谁对她说道过这样一句话,“只要他往那里一站,你可以看见那种气度!”他终于从那死寂的暗夜中走出来了,那人生的信心如大光明照耀着他,那神态有若闲看风起云飞。 叶芳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只蝴蝶正自翩然飞舞。那景象仿佛深深地吸引了他。 “走吧。”叶芳说道。 沙里七一上车就紧盯着叶芳,就好像饥民看着粮食一般。 她有点恼火地说:“你没有看见过我吗?就这样一直盯着我看!” 沙里七笑了笑,那种成熟的姿态给了叶芳心一个愉快的心情。 沙里七问叶芳去哪里,叶芳说道去看夕阳。 四周的风景美不胜收,那重重叠的山峦,那乌蒙蒙的山坡,那潺潺的小溪,还有那翠竹环绕的村落,真是叫人赏心悦目。叶芳偎依在沙里七怀里。夕阳像一个硕大的圆盘,红彤彤的,散发着和悦的光辉,把两个人的脸映照得通红。 叶芳说道:“要是一辈子都像这样,那多开心!” “那我们就等着饿死吧!” 叶芳就责怪他说道这话煞风景,沙里七苦笑,女人永远生活在幻想中。 不久之后,沙里七就搬到了叶芳那里。那一天吃罢晚饭,沙里七坐在床头沉思。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彼此业务上的事情,就准备睡觉了。当叶芳走进来的时候,沙里七只好站起来抱着枕头和被子走到客厅去。一个睡沙发,一个睡床。一个人站在窗口看着外面,一个两眼望着天花板。 忽然就看见叶芳跑出来,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她紧紧抱着他像抱着自己的生命!她眼里的散发着醉人的光芒,就像夏天正午的太阳那般浓烈,仿佛把沙里七炙烤得要融化了。 “我——”沙里七已经融化了,紧紧地抱着她,像抱着自己的生命! “哦!”他将头埋在她的胸前,仿佛淹没在一片汪洋的大海之中;他允吸着她的胸膛,仿佛那里有无尽的甘蜜!两人任由那一片奔腾的地狱之火蔓延、燃烧,像野兽一般的喘息。那一番灵魂与肉体的愉悦,就像久旱的禾苗得到了雨水的浇灌;就好像沙漠之中渴极了的人终于盼到了雨水。 醉人的□□,呢喃的倾诉,那美妙的声音,犹如动人的旋律,让俩人感到彼此的融合是如此的完美!之后,她匍匐在她身上,那一大片乌丝铺满了他的胸膛。他闻到了一股美妙的洗发水的香味。今天这一番快乐如登仙境。 沙里七看着叶芳,她的脸鲜艳得像秋天的海棠。 第二天早晨沙里七准备去上班,叶芳就喊他站住,把沙里七弄得莫名其妙。她走过来像是欣赏一只恐龙似的的看着他,围着他转了整整三圈。叶芳微笑地看着沙里七,像是在欣赏一副名画。沙里七看着她目光里的东西怦然心动。 然后两个人就吃饭。沙里七像是饿极了似的,一口气将桌子上的东西扫掉了一半。 叶芳皱着眉头看着他。 吃完饭沙里七愉快地到公司去了。张子安正巍然高座在 分卷阅读96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大班椅上。 “什么你要辞职?这,——”张子安看着沙里七说道。问沙里七为什么要辞职。 沙里七罗列了一大堆理由,但是最有说道服力的理由是他不想干了。 张子安从大班椅上撑起硕大的身子来,瞪着他。忽然身子像萎顿下去一般,跌坐在椅子里,叹口气:“好吧,年轻人有更好的前途就去奔自己的前途去吧!” 沙里七收拾好物品走出来,就接到叶芳的电话,告诉他他们一起去解放路的一家餐馆吃饭。那个餐馆距离这里并不远,于是沙里七就信步走去。远远地就看见叶芳正站在餐馆门口等他,一边低头看着手机。见他来了就一同走进去。餐馆里几乎没有人。两个人一个点了一份酸菜米线,一个要了一份泡椒肉丝盖饭。 两个人吃了饭好像又没事没事情可作,就去逛街。叶芳买了一大堆衣服。然后两人就到一家咖啡馆喝饮料聊天。咖啡馆环境宜人,藤蔓缠绕,两个人坐在那里准备度过一个安闲的下午。 叶芳问沙里七他们什么时候结婚。沙里七像是被一棒打回了原形,他压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可不想做什么贵族!”叶芳湫然不乐地看着他,似乎在期盼着他给她一个答案。 “她现在已经结婚了呀!”沙里七把头垂得更低了。 叶芳说道的是事实。一般来说道事实就是已经存在的东西,无法改变的东西。但是沙里七好像对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实视而不见,这叫叶芳十分的苦恼。 “难道我们要这样过一辈子?” “可是我现在连工作也没有。” “工作没有,可以找。如果你现在想工作,我可以委托我的朋友给你一份事做。我知道你要是想上班,随时都可以去上班的。你这是借口。你是不是嫌弃我?” 沙里七哑口无言,因为他实在是找不到借口。他自己现在已经三十二岁了。还要拖到什么时候,更何况叶芳这样的女子也许他这一生只能遇见一次。他心里实在是乱哄哄的,就像马路上车来车往一样。 “再隔一段时间吧”,最后,沙里七像安慰似的说道。 “不!我等不了了。我已经二十六岁了。你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四十岁,五十岁?不!” 叶芳站起来拎着那些大包小包站起身来走了,眼角挂着泪珠。沙里七只好站起来结账,一起陪同她走出来。在车上叶芳总是将头别在一边,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就是沙里七搭讪,叶芳总是给他一个白眼。 ☆、青青的悲伤 傍晚时分沙里七只好从屋子里一个人走出来,叶芳一回到家里就自己卧室的门关得死死的。任凭沙里七怎么敲门,总是不吭声不出气。弄得沙里七垂头丧气的,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只好溜之大吉。 结婚对于他来说道简直就像要了老命! 叶芳把自己关房间里生闷气。每当自己提到结婚的时候他总是支支吾吾,推三阻四,一脸的沉默。难道他不想想和自己结婚?她想起了自己那揪心的过去,不禁心痛难忍。 他又想起了陆青青,如果没有她,……总之,她在那里胡思乱想,柔肠百结。 哦,沙里七,这家伙怎么半天没有声响。刚才还在敲门,这会到哪里去了? 等叶芳打开门偷偷伸头客厅里张望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可恶的家伙不见了。她走到客厅里坐下,心里空荡荡的,就像秋风吹过的原野一般。她掏出手机来就准备打电话,这时候就听见一阵敲门声,她赶紧把手机放在茶几下面的格子上,满心欢喜的去开门。 沙里七回来了。 第二天叶芳一大清早地就起来了收拾好一切,就和沙里七一同出门。他们要结婚了。沙里七有点迟疑,现实对于他来说道有点儿不尽人意。这样匆忙地结婚,简直就是一种无聊。他不能确定的事情太多,穷困潦倒,一事无成,事业可是一件渺无踪迹的事情,心中犹疑不决。 叶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沉默,阳光穿透了挡风玻璃,叶芳笼罩在这一片光辉之中,折射出动人的光辉。沙里七对叶芳说能不能不结婚,叶芳说不行。她那种深思的神态倒叫沙里七感到意外。沙里七说道结婚还要照婚纱照照啊,办酒啊,请客啊,什么的。 叶芳说道先领证吧。沙里七摁了摁鼻子,不再说道什么。 两个人来到民政局。那个二十多岁的办事员看着沙里七,像看着恐龙。又看看叶芳,顿觉眼前的一亮,不由得心里感到暖和。只是例行公事地询问了几句。看着那个大红印章盖在那纸上,沙里七心中咯噔了一下,就像古时犯罪的人在脸上刺字,留下了永生不灭的印迹。 车上,叶芳拿着结婚证看着。突然从嘴里冒出来两个字:“蚂蚱!” 沙里七问她为什么会是蚂蚱。 叶芳笑吟吟地说道:“我们现在成了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沙里七则不然,他感觉到自己就像一个老罪徒。 回到家里,叶芳弄了满满的一桌菜。沙里七就打电话 分卷阅读97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给乔一和木子易请他们过来吃饭。 乔一没有来,说道有要事,倒是木子易来了,可是那家伙一进门就说道:“结婚了!” 沙里七说:“是的,结婚了!” 木子易微笑着说:“昏了!” 沙里七微笑着说:“婚了!” 那一天大家尽欢而散。 之后,沙里七他站在窗前看着天空中秋夜的月亮,那一轮月亮就像叶芳的脸庞散发出清雅的光辉。叶芳也站在窗前,站在沙里七的身边看着那一轮月亮。那月亮渐渐地隐没在云层中,一会儿又探出头来,继续散发着盛大而和悦的光辉。 陆青青也在看着这一轮月亮,她站在那别墅的窗前,像一个传说道的女神,她的眼波明亮得如同那一轮圆月。冷风吹进来,她裹紧了身上的那件坎肩。 母亲说道:“回去吧?” 她看着月亮,说道:“回哪里去?” 母亲奇怪地说道:“你自己的家里。” “我的家?”青青慢慢地回过头来看着母亲,那凄冷的眼神如同寒风吹过母亲的心里,“我有家吗?” 母亲看着自己的女儿,简直觉得不认识自己的女儿:“白付豪真的很不错,你要相信妈!两个人生活久了,就好了!” 陆青青站在那里像是麻木了。 母亲走了。陆青青哭了。 母亲给了自己一个美丽的容貌,却永远也不明白女儿的心。她拿起手机,静静地站立在窗前。 踌躇半晌,终于他点击开沙里七的微信。在吗?没有人回答她。她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回答她。 她忽然绝望起来,她觉得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亿万富豪的女儿,应该很幸福。别墅,名车,金龟婿……每个女孩的梦想。这一切陆青青都有了。她看着那一轮月亮。月亮静静地在云层中穿梭,晚风吹来阵阵的寒冷。 有一天,沙里七忽然问叶芳:“你觉得我们的结婚是对的吗?” 叶芳张口结舌地望着他,压根料不到他会提出这个问题来。低头沉思半晌,忽然哭起来。 “好了好了,我只不过提一提而已。” 他小时候见过母亲太多的眼泪,所以只好安慰她。可是女人的眼泪很容易掉下来,却不容易收回去。所以他只好逃之夭夭。每逢这个时候,他总觉得离开为妙。 沙里七到处走一阵,就走回来。叶芳不在家里,他坐在屋子里抽烟。一行泪水从他的眼角滴落下来。叶芳推开门走进来,说道:“我出去买点东西。”就看见他脸上的泪水忽然怔住了,然后叶芳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看。她很沉默。沙里七也坐在那里看电视。他也很沉默。 “吃饭了吗?”叶芳问道,声音温柔得像一个贤惠的妻子。他本来就是沙里七的妻子,名言正顺的妻子。 沙里七要摇头,于是叶芳摆好了一桌子饭。 沙里七却说道吃不下,站起来走了出去。 “你又要出去吗?” “是的。” 叶芳没有没有说道话,站在客厅里静静地看着他走出门去,眼泪忍不住流下来,缓缓地坐在沙发上。 明月山庄的别墅的大厅里。 张远恒和姜丝丝当门而立。张远恒是一个络腮胡子的男子,大约四十来岁,看起来很粗犷。首先进来的是李明儒,他风度翩翩,举止文雅。其次进来的是白付豪和陆青青,白付豪神情有点阴郁。 姜丝丝笑着对他们说:“两位真是一对璧人,郎才女貌。” 不久就看见丰腴雪白的柯梦洁进来。接着就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走进来,西陵城地产和泓地产老总陈仁,寸头,看起来挺精神。他走到柯梦洁,向她点头问好,她也微笑致意,于是两个人就交谈起来。 他们谈到了最近的生意动态和房价,还有股票什么的,彼此兴致很高。 ☆、难言的心思 李明儒和张远恒就在那里欣赏那些挂在墙壁上的那些画。大厅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写意画,笔法凝重,笔力精湛,便啧啧赞叹。 姜丝丝坐在那里和陆青青闲谈甚欢,便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李明儒看了姜丝丝一眼,姜丝丝便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忽然说道:“哎呀,我还做着菜呢”,说道完便急冲冲低走进厨房去了。 饭菜上桌了围坐在桌前。陈仁便大声地谈起了目前的地产市场,表示房价正在飙升,是开发楼盘的最佳时期,应该祝贺。大家无不表示赞同。他独自一个人将酒一饮而尽。大家也就喝酒。 姜丝丝坐在李明儒的身边,李明儒便很客气地往他碗里夹菜。 姜丝丝笑着说:“我是这家的主人,你是客人,多吃点吧。” 白付豪看着他们微笑。 接着李明儒和白付豪谈起了墙上的画,李明儒说道那副《临流独坐图》意境深远,动人心魄,笔法苍劲。接着就将范宽的经历、画风等一一讲解出来。听得大家云里雾里。 分卷阅读98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只是他那番精彩的讲解,倒真是让大家心眼里佩服。 姜丝丝看着他面露微笑。李明儒看她一眼,她就扭头看着墙上的画。饭后陈仁就和柯梦洁走出去到小径上散布。陈仁问她最近生意好不好。她说道:“还可以吧。” 于是两个人就谈起医药来,陈仁说道医药行业是一个朝阳产业,问她是否可以投资她的公司,一块做大。柯梦洁当然表示求之不得。 两人边谈边山坡上走去。天气晴朗,大地分外明亮。然后两人有谈及地产行业的前景,陈仁信心满满地说道最近又拿了一块好地,靠近区政府,行情看好,问柯梦洁有没有兴趣一起开发。柯梦洁表示最近资金周转有点困难。 他们走到山坡上,坐在亭子里的椅子上。 柯梦洁眺望远方,远山在晴空下非常明朗。 她不由得高兴地说道:“这真是一个好天气啊!”一束阳光照在柯梦洁那张风情的脸上,叫陈仁不仅呆住了。 大厅里四个人正在打麻将。一会儿,陆青青身上的现金输光了,也就不打了。柯梦洁和陈仁回来。于是大家就建议去会所唱歌。但是姜丝丝却拒绝了。李明儒极力邀请她去,她摇头说道,“你们去吧,我唱歌不在行!” 见姜丝丝不去,李明儒好像也觉得没有意思。正巧陈仁和柯梦洁回来了,于是大家就继续打麻将。白付豪陪着陆青青说道话,陆青青心不在焉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陆青青那种态度让白付豪自觉尴尬。 麻将尽兴之后,张远恒就泡茶给大家喝,自然是上好的碧螺春。开水一倒下去即刻就问道一股清香。 李明儒击节赞叹:“茶烟一缕,顿觉俗气全无!” 姜丝丝笑着对他说:“怎么,李总有此爱好?” 李明儒笑着说:“中国人嘛,不喝茶不是白来世上一遭。喝茶是必须的。”接着就讲一些茶的典故。 姜丝丝就在那里专心的听着,不时地插一句话。李明儒有意无意地看着她,她的眼睛真迷人,就像麋鹿的眼睛! 姜丝丝见他茶快喝干了,就给他了换一杯。然后再他身边坐下来,沙里七对他一笑,说道:“怎样,这茶还可以吧!” 李明儒心里一跳,笑着说道:“那是当然。只品这茶味也是好的!”直到晚饭罢,众人才离开。 李明儒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姜丝丝,她莞尔一笑。哎呀,真是迷人极了! 话说道这一天,姜丝丝正站在庭院门前没情没绪地看着那株枯萎的梧桐树。一片落叶飘落在她面前,她弯腰捡起来。呆呆地看着,仿佛有些悲秋的意味。 “秋天来了!”心情未免有点萧索。云鬟高挽,一身洁白的短裙衬托着婀娜的娇躯,看起来风流灵巧,脸色鲜艳,气韵流淌,端的是美丽极了! 就看见李明儒走过来,脸上微笑动人,风度翩翩的走来她面前。她便扭头看着别墅尖尖的顶,像那里有什么值得观赏似的。 “在干什么?背台词吗?” “啊”,姜丝丝说道,“嗯!” “准备拍电影了?” “接了一部片子” “演什么呢?肯定是女一号吧?” 姜丝丝摇摇头头,李明儒看着她微笑。她觉得他的笑容有点儿可恶。 他们沿着花圃的小径朝山坡上走去。天气一片晴朗。 “事业还顺利吧?” “还顺利。” 李明儒总是找话来说道,她总是有一句每一句的回答。因为有时候她不知道该说道点什么才好。他们走到山坡上,山坡上是一片柏树林。他们坐在椅子上聊天,聊到了她最近的演艺事业;然后又聊到了最近的股票市场。她身着雪白的裙衫,看起来像一朵百合花,那种矜持的神色,简直叫她迷恋极了! “做演员机会很重要,颜值也很重要!”她妩媚地笑一下,看着他:“关键还得靠你们这种实业家多支持才是。” “那是那是!张总呢?不让他给你投点钱?”姜丝丝摇头:“远恒那点钱仅够买一套别墅,要投资电影可没那个能力。”他便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动情地说道:“只要你有什么需要,我都会鼎力支持!鼎力支持哦!” “那就多谢李总了哦!”姜丝丝笑着说道,她从他手中抽出手来,望着她妩媚一笑,“到时候可要你帮忙哦!” 李明儒望着她雪白的脖颈点点头,迷人的眼睛,说道:“你放心,那是肯定的!肯定的!” “我们正在筹拍一部新片,还缺点资金,你是否可以考虑一下投资?” “肯定的,肯定的。” 然后姜丝丝就走了。 阳光下,他那袅娜的身材,真像一只美丽的麋鹿。 李明儒走开去,坐在一个篱笆前的椅子上,眼望着前方的那一大片秋海棠,海棠花正在怒放。他看着那一朵开放得正艳的海棠,似乎痴了。那一朵海棠袅娜风流,韵味十足,正如同那个美妙的人儿! 正此时,他看见白付豪从篱笆那边走来,便装作没看见, 分卷阅读99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抬起头来看着明丽的天空,天空一片湛蓝。 白付豪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说:“李总难得有这样的好心情!” 李明儒干咳一声:“今天天气不错。” “嗯。天气真是不错!那朵海棠花也不错,你看像不像一个美人儿?” 李明儒心里已经一惊,不动声色:“的确好看!好看!” 白付豪笑着说:“哎,衣带渐宽终不悔,哟——李总我发现你瘦了?” ☆、女人的媚惑 “啊——是吗?我没觉得?” “哈哈”,白付豪便笑几声。 “真是应该好好笑笑。刚结婚,佳人在怀,你到应该好好地得意一番才对。陆青青呢?” “她没出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全城首富的女婿,你真该喝上三杯!” 李明儒告诉白付豪,这周六要举行西陵城地产界盛大的宴会,邀请他去参加。白付豪答应了,望着李明儒离去的背影走皱了皱眉头。 辉煌的厅堂,高朋满座,蓬荜生辉,华丽的装修充满了古朴的韵味。热闹非凡,觥筹交错,宾客们来往穿梭。男宾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女宾们更是香肌映雪,艳丽无比。几乎所有的西陵城地产界的同行及豪门参加这场盛会——“西陵城地产行业协会十周年庆”。 今天多少王孙贵胄,公子哥儿,豪门淑女,大家闺秀借此机会一展他们的丰姿。真是十足的风流! 陈仁正在坐在椅子上东张西望。 当她看见柯梦洁的时候,脸上堆满了笑容。他站起来伸出手去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无比热情的说道:“你终于来了!欢迎欢迎哦!” “啊呀,我迟到了一点!” 沙里七独自坐暗自一个角落里,端着一杯红酒,默默地看着这些西陵城商界大鳄。他看见了柯梦洁和陈仁在那里和一个头发花白的人,轻声谈论;他看见了白付豪和陆青青正和一个不知名衣冠楚楚的人畅笑开怀。个个彬彬有礼,人人卖弄风情。 他只好在那里玩手机!不久就看你见一个华丽的女人挽住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走过来。沙里七就招呼她。女人惊讶地看着沙里七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是谁来。 沙里七微笑地看着她:“贵人多忘事!” “沙里七,老同学,哎哟,真想不到在这里碰见你!” 两个人便热情地聊天。原来姜丝丝是受到李明儒的邀请参与宴会,那个男子便是她的丈夫张远恒。她打扮得又迷人又出众。两个人略略回忆起了高中时代的生活。那个络腮胡子的男子好生没趣,东张西望。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 讲话的是陈仁,他是西陵城地产行业协会会长。啥时间万众瞩目。会长满脸微笑,风度翩翩,那成熟而动人的微笑,简直叫女人们陶醉!有好几个少女伸长脖子,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个传说道中离了婚的、50来岁、还单身未娶的有钱的中年男人。 “西陵市房地产经历了十周年的风雨,终于…” 陈仁讲完之后,众人纷纷鼓掌,有的忍不住叫好。一阵喧闹之后便是午餐,午餐之后便是舞会。陈仁邀请柯梦洁去跳舞,柯梦洁愉快地答应了。陈仁搂住柯梦洁那柔软的腰肢,满含微笑地看着她,脸上洋溢着温情的笑容,就像夏天的阳光。柯梦洁带着微笑,身材曼妙,脸上流淌着万种风情。 一曲既毕,陈仁殷勤地端了一杯酒给她。“谢谢!”柯梦洁微笑摇头。 沙里七在哪里看着陆青青,陆青青站在白付豪旁边微笑着和一个高个子的瘦长脸的人交谈,那个人便是张远恒,姜丝丝的丈夫。陆青青一扭头就看见了沙里七,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然后她就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说:“里七,你怎么来了?” “请不要这么亲密!请叫我沙里七!” 陆青青呆了呆,尚未来得及开口,只听见沙里七说:“白夫人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请不要叫我白夫人,还是叫我陆青青吧。” “难道你不是白夫人?” 这句话倒叫陆青青哑口无言,她看起来有点恼火,“不要一口一个白夫人的,难听!” 沙里七摇摆着头说道:“难听。那要我叫你什么?富家千金,还是白富美?” 陆青青面显愠怒之色。 沙里七淡淡一笑:“白夫人今天打扮得这样漂亮,难道要迷倒众生?” 青青呆住了,不知道此话该怎样说道才好。 “好一个风华绝代的白夫人!凤凰,岂是我们这等寒鸦能够配上!看吧,白公子正在看着呢。赶紧去吧!” 沙里七微笑着说道,然后站起身来走出了会场。 且说道沙里七抛开那一片繁华风流之地,独自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像是走在贫瘠蛮荒之地。他抬起头来仰望那些大厦,那些繁华的大厦正在尘世之间散发出炫目的光芒。然后他就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 分卷阅读100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个女人——柯梦洁。 沙里七看着她说:“你今天打扮得真是出类拔萃!为什么走了?难道不想那繁华的梦境一展你的风姿?” 柯梦洁说:“我们都是演员。每个人都在表演,只要你是个商人你都得表演!” 然后俩人就走进一家快餐店,一个要了一份奶茶,一个要了柠檬茶,就坐在那里边吃边聊。 沙里七笑着说:“如今你是打扮得越来越漂亮了呀!” 柯梦洁微微一笑着说道:“你喜欢读古诗吗?” 沙里七丈二尺和尚摸不到头。 只听见柯梦洁说:“诗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我也逢场作戏莫猜疑!每个人都是一个演员,官员、商人更是演艺明星!” 俩个人便在那里谈起了最近的医药市场不景气的情形,无奈而又感慨。而后柯梦洁问沙里七辞职后有什么打算。沙里七说道暂时还没有。 “其实你可以生活的更好!” 沙里七看着她,不甚明白她的话。柯梦洁喝了一口奶茶,微微一笑,沉思了一下,撩了撩鬓发说道:“你不应该拒绝财富。” 沙里七沉默,因为她说道得对,无数人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在你们男人中不是流行一句话吗——少奋斗二十年!” 沙里七看着她。柯梦洁把奶茶端在手中:“你知道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你,邀你来参加今天这个宴会。事实上是想让你看看,这繁华的场景,是多么的奢靡动人!” 好久之后,沙里七摇头,柯梦洁面沉默。两个人从快餐店走出来,沙里七就离开了。 ☆、花瓣凋零 高义坐在电脑面前实在是心情很愉快,重来没有这么愉快过。一刻钟之前,她还在为孩子上大学的费用发愁,那可是一万多元钱的学费。但是仅仅十五分钟之后便有了。 “妈的,运气来了关门都关不住!”他笑得皮歪嘴咧,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三天前一个叫南慕云的网友给他打电话询问他是否可以调查出轨之类的事情。当然可以。这是高义的拿手好戏。于是他就收到了一张照片和一笔定金,他看了那张照片后大惊:这不是西陵城的车模姜丝丝吗? 他经常看西陵城的门户网站西陵网,曾经无数次看见过她的照片。电视上,杂志上,网站上。当然也看过她的写真集,那薄薄的嘴唇像两片玫瑰花,那明亮的眼波如清澈的溪水,那美丽的脸庞真叫人着迷,那玲珑的身材真惹火! 像这样的女人总是风流之事不断,更何况还是一个影星。 这简直就是高义的拿手好戏。因为他有无数的“门路”。有许多和他干同样事情的人总是可以给他传递消息。当然高义很快就找到了姜丝丝。 当他开车到了一个公园的时候,她正在一个拍摄一个广告片。一个导演和几个工作人员正在那里看着他摆POS,但是她的姿势很快就被否定,很快又摆了几个姿势。最后才完成拍摄工作。于是姜丝丝就懈怠下来,走出摄影棚开着车离开。离开前导演不知道又找她说道了一句什么样的话,她点点头就走了。 姜丝丝开着车看着沿途的风景,道路两边木业飘飞,就好像自己的长发。她从反光镜看着自己的容颜,啊,多么的娇艳,像清晨沾满露水的百合花! “你用什么报答我呢?” “你要进入人物的内心世界,就好像你在演我这个角色,你要进入我的内心世界一样!” 这句话姜丝丝当时并不明白。 那天她拿着剧本回到家里的第二天,李明儒就打电话给他,反复强调这样一句话。刚才她离开片场的时候,导演告诉她,老板找她。 当然李明儒就是他们的老板。因为这个整形医院的广告就是李明儒给她的。 “当你火遍全国的时候,你失去的那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刚才导演告诉她。 她把车开到一个原野外一个村庄,走下车来,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一株榕树。 落霞满天,晚风吹的她的头发胡乱地飞舞。金黄的晚霞照着她美丽的脸庞,那真是一片美丽的风景。 她流下了人生最后一滴纯洁的眼泪。 姜丝丝愉快地开着车来到了一家宾馆。走进宾馆的大厅里,她就看见了李明儒。他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见她走进来就站起身来打招呼。然后他们就走进了客房,房间里光线很暗淡。 李明儒微笑看着她。姜丝丝坐在那里沉默着。 因为那明星的光芒始终笼罩着她。那光环散发出来的光芒,就像彩虹散发出来的光芒一般让人景仰。 她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姜丝丝躺在床上仰望着窗外,窗外几缕阳光透射进来,就像投射进杳渺深邃的海底。她几乎能看清光线中的浮尘在那里飘荡。 那温暖水波在自己的身上浮沉,像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自己。现在她的身上就有一只手在温柔地抚摸她!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也像水波一样地浮沉。b 分卷阅读101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r   一种孤独恐惧的情绪笼罩着她。 她感觉到自己就像一个盗墓者,在黑暗中前行,打开棺材盖来,闻着那腐尸的气味,然后从棺材中将那些金银珠宝摘下来。为什么那些价值昂贵的东西总是与这些腐烂的东西在一起? 她想不出其中的理由,很多人都想不出其中的理由。 然后她就被一阵情感所淹没,就像被海水淹没了一样。 啊……她从心底里发出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息便像一根断线红色的飘带,打着卷儿,久久地飘荡在城市上空。 之后,李明儒就坐在沙发上抽烟。 她坐在床沿上垂着头看着地下,就像站在一个干涸的海底,望着海底那些裂开缝隙的泥土。 “好好地钻研剧情、人物的角色、对白和心理世界。你要进入人物的内心世界,就好像你在演我这个角色,你要进入我的内心世界一样!” 姜丝丝走到窗前,撩开窗帘,看着外面那灯火通明的世界微微一笑。 然后她走出宾馆开着车来到了大排档拼命地吃东西。之后,带着一颗茫然的心回到明月山庄,丈夫正在房间里照镜子看他的胡子。 她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张元恒的胡子。他胡子又硬又黑长在嘴唇上,像一蓬茅草。她走进浴室拼命的洗着身体,她洗得很仔细,也很认真,几乎洗遍了浑身的每一寸肌肤。就好像她刚才真的去盗墓了来,沾上了尸体上的散发着腐臭味道的东西。 高义也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当然这并不是他的家,只是他隐藏在尘世角落的一个工作室而已。他的使命已经达成。 他坐在办公桌前便给他的雇主打电话。南慕云告诉他,将照片传给他。于是他就将照片传给了南慕云。这个南慕云是谁他不知道,当然几乎所有的雇主都不会将真实姓名告诉他,他即使知道了也必须替雇主保密,这是他们这一行的规矩。规矩不能破坏。 “这真是他妈一件愉快极了的事情”,他如释重负地想道。他看着电脑上姜丝丝回眸一笑的照片,简直是无比惊艳! 刚才他沿着宾馆的台阶走上二楼的时候,姜丝丝和李明儒在前面边走一边说道笑。姜丝丝不知为什么突然回眸一笑。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这一声叹息仿佛响彻夜空。当然遥远的明月山庄的姜丝丝是不会听见的,即使听到了也不会理解它的含义。那含义其实也并不重要,因为它永远比不上璀璨的星光。 张远恒看着自己的那部络腮胡子实在很不满意,又长又粗,看起来显得自己挺老。他简直想把他刮掉。但是刮掉之后,自己就显得很没有个性了。 个性很重要,很屌。 他从厕所走出来。就看见姜丝丝正坐在光洁的桌子前吃着零食,一边看着自己的剧本。她自从接下这个剧本之后一天到晚就埋头在这个剧本之间。明星之梦笼罩在她身上显得不同一般的美丽。 ☆、木子易发现秘密 “你要深入剧情、人物的角色形象、内心世界!” 所以姜丝丝就深入剧情、人物角色,去体验人物的内心世界,连自己的内心世界也顾不得了。 张远恒坐在她身边一声不吭,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着迷。 “这个电影情节很好,人物形象也不错。” “什么?”张远恒看着她一头雾水。她知道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就撇撇嘴自顾自吃东西。 几天之后,姜丝丝拍摄完一支广告之后准备开车回家,这时候她的手机响起来,拿出来一看,就接到了李明儒的电话。李明儒告诉他在嘉利酒店等他,说道有重要的事情相商。于是姜丝丝就赶去了。 走进嘉里酒店之后,姜丝丝就看见李明儒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马上就要开机了,我只是有些担心,这个剧本你看得怎样了?” “完全没问题,我相信自己的能力!” “那就好,那就好。”李明儒笑着说道,抬起头来看看大厅,“有些细节问题,我还想和你商讨一下。走吧去房间里,这里人太多了。” 房间里很安静。姜丝丝仍旧在埋头看着剧本。 “啊哟,丝丝,不必这样认真嘛。该放松的时候还是要放松的嘛。”李明儒微笑地看着她。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之后两个人就从房间里走出来。 “我给你说道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都记住了!” 于是高义也完成了自己的第二次任务了,他把照片发给了那个网名叫南慕云的人。不久之后,就受到到了对方打来的款项,对于这个穷困潦倒的侦探简直是雪中送炭。“孩子读书的生活费总算有着落了!” 姜丝丝愉快地回到家里。他搁下剧本,认真地打量着自己,好多天都没有认真看过自己了。她发现头发有点凌乱,就梳理起来。“这部电影我们准备推向全国。在各大院线上映。你一定要把这个主角演好了。” 这天,木子易在万利广场闲逛,逛累了,就在路 分卷阅读102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边摊等着吃烧烤。 这时候,他看见季元朗和田琴从一辆宝马车下来,田琴搀着季元朗的手臂,两个人有说道有笑的走了。他不仅有点发怔,季元朗和田琴什么时候又在一起了。正碰上沙里七打电话来,两人约定去野生菌排挡吃饭。 看见沙里七,木子易感到他像一片快要飘零的叶子。 便询问原因,沙里七告诉了木子易她和叶芳闹离婚的事情,木子易叹息。 木子易于是就把刚才遇见田琴的事情给沙里七讲了,问:“田琴离婚了吗?” 沙里七点点头。 “她又和季元郎结婚了?” “是的”。 “她怎么和他结婚了呢?她不是挺讨厌他的吗?” “契约!”沙里七看着他不动声色地说道了两个字,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是的,契约!她和陈仁离婚,得到了三百万,然后和季元郎结婚又可以得到两百万!” 木子易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她和季元郎签订了一份结婚协议书,约定只要和陈仁离婚,季元郎必须三个月内娶她,如果三个月内不娶她,那么季元郎必须给她两百万元作为补偿;和季元郎结婚后,季元郎必须十天之内付给她两百万作为保证金,保证他们三年之内不离婚!这份合约是经过公证的。” 木子易听了,几乎呆住了:“她把自己卖了吗?” “你说道为什么呢?” 木子易寻思一下:“我明白了,但是,那个陈仁呢——”沙里七淡淡地说道:“他还等得了吗?早在和田琴结婚之前就已经有一个备胎,好像叫吴永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始终不娶她。” 木子易不觉叹息了一声,说道:“人何以至于此!” 沙里七摇摇头。 木子易也无言劝慰,一直吃到夜深。沙里七回家之后,房间里空无一人。 然后他看见了一张纸条,“在一起彼此都很累,离婚吧!”那是叶芳留给他的,人却不见了。他坐着沉思了很久。 之后就打电话给叶芳,电话的那头叶芳泣不成声,沙里七也无言慰藉,只说道一些无力的话语,任由她挂断了电话。 瞬间,那颗心便苍凉便如秋风吹过山坳。 不久他们就离婚了。沙里七呆在房间里,三天都没有出去。木子易来找他喝酒,两个人俱皆悲苦。酒酣之际沙里七走到窗前,但见夜色深沉,数点寒星高挂银河,一城灯火辉煌,豪情顿生,他大声地说道:“苍天若与人方便,山作黄金海作银!” “你打算与柯梦洁结婚吗?”沙里七没有回答。 “你爱她吗?”沙里七淡淡一笑。 木子易缓缓地走到窗前,仰望银河,但见夜如同幽玄的□□挟裹着银河,一颗流星划过茫茫银河,坠落下来。 第二天沙里七就去找柯梦洁,当他推开柯梦洁办公室的门的时候,柯梦洁正在那里看着文件,对于这个突然的造访者,颇显得惊讶。 沙里七沉默了半晌说:“我想在你这里找份事做。” 柯梦洁颇显意外,她搁下文件,看着沙里七沉默。 木子易对乔一说:“这家伙真是奇怪,难道他想找个大树躲在后面乘凉吗!” 木子易则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好吗。要是我,我说道不定会这么做。” 乔一笑着说:“你还想,赶紧回去守着你的姜兰馨吧。”原来木子易与刘素香分手之后,就又去找姜兰馨,姜兰馨不理他。木子易就不说话,反正在常青藤坐着,一双眼睛看着姜兰馨,把姜兰馨弄得十分烦恼。 不久之后,沙里七搬到柯梦洁的别墅去了。 田琴正坐在书房里看书,日光静静地照射在室内那些家具上,四周不闻声息。她合上书本,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探出头去看,但见晚霞满天,暖融融的一片景象,她的神情便慵懒下来。端起书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不觉皱了皱眉头,嘀咕道:“这咖啡这么难喝?” 她始终觉得欠缺点什么,朝室内扫视了一下,什么都有。 “究竟却点什么呢?”她想道。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容颜,那张脸看起来很苍白,只是脂粉掩藏了自己容颜的真相,暗自想道:“我老了么?才三十岁呢。” ☆、田琴的心事 想到繁华易落,红颜易老,不觉心里有几分惆怅。 她探出头去,看见别墅的楼下,季元郎接着电话,正向一辆车走去,便细耳聆听起来。然后便急冲冲地跑下楼去来到明月山庄的大门,立即招停了一两出租车,坐上去,对司机说道:“跟着前面那辆车。”前面那辆车便是季元郎的车。 季元郎的车停在了柳直街的一个站台边,田琴看见一个女人上了他的车,那个女人她认识,叫顾小曼,二十五六岁,以前在陈仁家的时候她就认识她,那个时候,她尚未与陈仁结婚。陈仁告诉她,她只是他的一个同事而已,后来她和陈仁结婚后便逐渐明白了。 她 分卷阅读103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有点恍惚,觉得自己坠入了一片沼泽地。 她吩咐司机继续跟着他们,车子缓缓前进,季元郎的车驶入棠下小区的停车库。那个司机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询问她,她摇摇头,呆呆地坐在出租车里,冷冷一笑:“何必呢!” 于是就吩咐出租车回到了明月山庄的别墅。她穿过别墅的长廊走了进去,走上二楼的卧室,坐在床沿上,她觉得自己胸口很闷,便大口地喘气。 室帷冷清,一种虚弱的感觉让她像一团泥似的瘫软在椅子上。她想道:“不都是这样吗!” 这么一想,仿佛束缚在身上的枷锁解脱,她觉得愉快了些,便独自走下楼去,穿过长廊走了出去。她去找陆青青,青青正在客厅里和母亲看电视。看见她来了,于是三个女人就在哪里闲聊,聊了一个多小时,田琴就走回来。 入夜季元郎回来了,他走进卧室,就看见田琴坐在床头沉思,床头柜上还放着那本红楼梦。 季元郎问道:“还在看红楼梦吗?”田琴点点头。季元郎转过身来,到一楼泡两杯咖啡端上来,递给田琴:“看完了么,有什么感受呢?”“有什么感受呢?只是觉得心冷!”季元郎笑着说道:“红楼一梦,千古伤心!”“怎么,你也很伤心,是不是想找个不伤心的?”“瞧你,总是这样想!” 田琴寻思:“鬼混完了就回来谈风雅!” “只是心冷吗?贾宝玉无故寻愁觅恨,林黛玉孤芳自赏,都是闲着没事做!要是他们去种庄稼肯定就不会这样!” “你是说道我吗?” “哎哟,你怎么这么尖锐呢,想道那里去了,我不过随口说道一说道而已”,季元郎说道罢便走出卧室去了。 田琴手捧着那杯热腾腾的咖啡,独自寻思道:为什么他在我身边,我却感受不到温暖呢? 看见季元郎走出别墅的大门走出去,就走下楼来,穿过长廊,走出门,沿着明月山庄的路,来到柯梦洁别墅的门前,犹豫地站在那里,那两个雕刻龙纹的柱子,矗立在门的两旁,夜静悄悄,仿佛在敲打她的灵魂。 灯光从大厅的窗户投射出来,映照在地上,暗暗的一片。 然后她按响门铃,佣人将她带进去,正值柯梦洁在大厅里和沙里七谈论一桩业务问题。 梦洁笑着说:“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田琴笑着说:“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你,无聊得很,就过来看看。” “季元郎呢?” “不晓得到哪里去了,还在忙吗?” “就是一点业务上的事情。” 田琴四下看看,坐在椅子上,两个女人便聊了起来,沙里七在一旁沉默地坐着。柯梦洁感到有点奇怪,她平时都不来,今天怎么忽然来了?她们聊到了两家公司的情况,柯梦洁看着她心不在焉的神情,想道:“她哪里是找我来的!” 聊一会儿,田琴就走了。 田琴走回家里,神思不定,只觉得自己头痛得厉害,就用被子捂住了头,这样方才好些。但是睡不着,就坐起来,床头的灯光散发出一片橘黄的光辉,她心里想道:“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空落落的。就看见季元郎走了进来。 他走进卧室就看见田琴僵卧在床上,满脸绯红,他惊讶地说道:“怎么,你喝酒了?” 田琴将头扭到一边,不理他。 他在她的额头上搭了搭,皱着眉头说:“怎么这么烫呢!你生病了吗,田琴。” 田琴懒懒地说:“我心里不舒服!” “那要去看医生吗?”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感冒,睡一觉就好了!” 于是闷闷地睡去。 第二天田琴依旧不见好转,季元郎就吩咐佣人,请医诊治,医生说道她只是偶感风寒,静养几天就好了,开了些药给她。 第三天下午田琴稍微好了些,坐在床头懒懒地,不言不语,阳光静悄悄地洒落床头,沐浴在这片光辉之中,一种孤独感笼罩了她。她想到了故乡的山村,那次和沙里七祭拜的小庙,母亲的身影,孤独的父亲,还有那个人,那云烟飘渺的往事,一大滴泪珠沁出眼角。 自己乡村来到这个城市打工,然后来到明月山庄变成了陈夫人,然后又变成了季夫人,仔细思索,张望四周,见一缕阳光照射在橱柜的那瓶芝华士的紫色酒瓶上,散发出一缕晶亮的光,架子上的酒杯光芒闪耀。 “这是一个陌生的家!”她想道。 又想到渺茫的尘世,更无一知心人,自己孤身如朝露,这一生不知如何才是个了局,就更加哀愁了。 她将眼泪像一杯酒一般饮尽,然后站起身来下楼来走到院子里,在槐树下的方形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阳光洒满院落,她就坐在那里,用耳塞听着手机里的音乐,一时之间痴痴呆呆。一片槐树的花朵飘落下来,她才清醒过来,之后她觉得了无心绪,她慢慢地朝别墅的楼上走去,孤身穿过寂静的时空长廊,回到卧室呆坐着。 且说道田琴 分卷阅读104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回到卧室正在自怨自艾之中,就看季元郎走进来,看见田琴那个苍白的脸色,关切的问道:“今天好些了么?” “好了。”田琴点点头,然后就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刚才柯梦洁来电话,说道今晚举办一个part,你去吗?” ☆、风情依旧 田琴一听,楞了楞,然后点点头,季元郎发现他那苍白的脸上竟然有一丝的笑意,这让他大感意外。然后她就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打扮起来,仔细地纹眉描眼,往嘴唇上涂抹胭脂,然后在镜子前端详自己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似乎在看哪里还有自己不满意的地方。 “你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 田琴别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为自己打扮吗,我是为了不让你丢脸!” 足足在那里打扮了半个多小时才罢休。然后就在橱柜里挑选衣服,翻来覆去,选了一件藏青色的短衫和一条黑色的质地高贵的超短裙,配合着黑丝的丝袜和短靴,胸前配饰珍珠项链,顿时整个人显得仪态万方,尤其是那张充满风情的脸,略带些忧郁,让季元郎看了也不禁暗自赞叹,真是一个天生尤物! 下午六时许,柯梦洁和沙里七就在客厅里等候客人的到来。第一个穿过长廊走进来的就是乔一,然后是季元郎和田琴,接着就是陆青青和白付豪,最后是陈仁和一个女人,正是那天沙里七在夜总会遇到的那个女人吴永芹。 那个女人看见了沙里七不禁感到吃惊,但是那种惊讶瞬间便在微笑和温文雅尔地点头致意中掩饰过去了。 柯梦洁简单的说道几句欢迎的客套话,招呼大家各自请便。因为都是明月山庄的老熟客,大家也并不介意,也就各自请便。佣人便端着装满香槟酒的酒盘走到客人面前,任客人们取拿。 大厅里灯火辉煌,音乐声宛转悠扬,不过并没有人翩翩起舞,而是各自坐在位置上谈论。那些瓜果盘栈堆满了整个茶几。乔一不时有人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刚开始田琴、季元郎和陈仁坐在一起,虽然都面带微笑,文质彬彬,但是田琴面对着她的前夫,似乎有点尴尬,而陈仁并不在意,谈笑自若,于是田琴就借故走开,和柯梦洁聊天去了。 沙里七却和吴永芹坐在一块,吴永芹微笑着说道:“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 沙里七微笑着说道:“我本来就在这里,人生何处不相逢!” “难怪你不惹尘埃,原来金屋之中有柯梦洁这样的佳人!” 沙里七微笑不语。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有时间我们好好聊聊!” 沙里七不置可否,然后她就走开了。 不久之后,季元郎去接听电话,田琴就站起来,去茶几上斟了一杯酒,就在沙里七身边坐下,沙里七看见这个明艳动人的女人呆了呆,田琴嫣然一笑:“马上就要做来福集团的老板,感觉如何?” 沙里七淡淡地说道:“怎么比得你南都集团总裁夫人呢!” “看来是旧不如新啊,男人不就是这样的么?” “是吗?我只是一辆自行车,比不得宝马车!” 田琴仍旧微笑:“其实,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呢。我原以为你有些不同,但是其实也不过和我一样罢了。区别就在于你找到了一座宝藏,而我就只是找到了一个宝物而已。” 于是沙里七端起酒啜了一口,两个人一边微笑,一边说道话。田琴一撩长发,那优雅的姿势十分迷人。 沙里七放下酒杯,看着田琴脚上穿的平跟的软牛皮鞋,那双鞋小巧而性感,就问田琴那双鞋合不合脚。 田琴微微一笑着说道不大不小,刚好适合,只是有点打脚。 沙里七就叫他换一双。 田琴沉默无语,看着沙里七的脚上的皮鞋,说道沙里七穿那双鞋刚好合适。沙里七说道他那双鞋才两百多块,而田琴要的鞋是一千多块的。 田琴说道不管多少钱,只要是合脚就行。 “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连和尚都会动心的!” “那么,你呢?” “我是神仙!”沙里七笑着说。 田琴正欲说道话,就看见季元郎接完电话走过来,就住了口,季元郎走来就坐在他们身边来,问他们正在谈什么。 沙里七笑着说道他们正在谈今天的天气好不好。 季元郎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们,然后笑着说道:“是啊,今天天气不错!”田琴笑而不语。沙里七说道:“来,喝点酒,祝你们白头到老!” 田琴面上虽则微笑,心里则暗暗感到厌恶,一惯沉默的沙里七何以变得如此油腔滑调,不由得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见他一脸的世俗的风雅的笑意,他不觉皱了皱眉头。 而此时乔一和柯梦洁两个坐在一起商量哪些可以合作的项目。然后就看见陆青青走过来,于是二人就终止谈话,青青就和柯梦洁谈论起家庭琐事。只留下白付豪一个人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久之后就开始晚宴。大家觥筹交错 分卷阅读105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频频举杯,气氛愉悦而欢快,大家就谈论些时事新闻,然后又谈论些地产发展的趋势。陈仁是业界知名人物,发表了很多精辟的见解,他将地产行业的趋势分析得很透彻,希望大家精诚合作,将西陵城的地产做大做强,有合作的项目,大家通力合作,大家深表赞同。 大家偶然谈到了历史人物,季元郎就顺着话头讲起历史、风俗、人物典故来,他引经据典,讲得头头是道,就像一个博学鸿儒一般,坐在旁边的那一干人自然敬服,就连田琴也深感敬佩,大家时不时的插几句话,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 晚宴过后陈仁、季元郎、乔一、柯梦洁四个人就打麻将,顾小曼坐在陈仁旁边看他打牌。剩下沙里七和陆青青就坐在一旁聊天,沙里七一口一个白夫人,让陆青青心里很是别扭,特别是他那种自命风雅的微笑,简直让她受不了,看见他变成这个样子,心里很难过,又不便发作,只得忍耐。 白付豪就和田琴坐在一块聊天,看起来两人聊得很开心,他们聊到了最近网络上流行的一些事件,各自都发表些看法,谈得很是融洽。白付豪那阴郁的脸色时不时布满了笑容,这不仅让陆青青,也让沙里七觉得很意外。 大约九点钟光景,客人们就陆续告辞而去,佣人收去杯盘碗盏。 ☆、脉脉含情 “但是这就好像一个空壳的鸡蛋,没有心的!” 白付豪觑着她,她就扭过头去看着附近的一棵松树,用手向后捋了捋头发。 他们一块朝前走去,白付豪跟在她身后,两个人走到山顶上站在那里看风景。 田琴指着远处的一个山峦对白付豪说道:“多久没有出来走走,你看那边的风景真是不错!” 那一片山峦隐埋在云雾间,壁立千仞,缥缈无垠。白付豪笑着说道:“的确很好,只是太远了看不真切!”她回过头来看他,他正凝望着那座山峦。 之后他就转身走了,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瞭望着远山,心里想道:“难道他还渴望另一片风景吗?” 于是就走回来,穿过长廊和大厅,踏着旋转楼梯走上二楼,季元郎正坐在二楼观景室明亮的玻璃窗前看着窗外。见她回来,就问她去了哪里。她走过去坐下,说道我出去走了走。季元郎走到二楼的栏杆前吩咐佣人端两杯咖啡上来。 不久,佣人端来咖啡。 田琴把今天早晨碰见白付豪的事情告诉了他,季元郎笑着说道:“在外人看来一场美满的婚姻,其实不一定如此。同床异梦!” “他喜欢陆青青,而青青却不喜欢他,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这样!” “哪有十分美满的事情呢,总有所欠缺的!” 于是两个人就在哪里喝咖啡聊天。 不久之后,季元郎接到一个电话,就起身走了,田琴一个人独自坐在窗前,向窗外望去,一大片温和的日光温暖了她,独自寻思道:“我们的婚姻有心吗?” 就回到卧室里上网聊天。约约过了半个小时,无情无绪地走下楼来,驾驶着奔驰车驶出了明月山庄,来到一个高档SPA美容会所做皮肤美白保养。做完保养就来到老屋咖啡馆喝咖啡,以打发那寂寞无聊的时光,正无聊地在那里喝着,就看见白付豪走了进来,她大感惊讶。白付豪也要了一杯咖啡,于是两个人就坐到一处闲聊,不久之后白付豪就起身走了。 田琴想,最近自己怎么老是遇见他呢,不由得感到奇怪。 这一日,青青正坐在卧室里看着窗外。近处是低缓的山坡,上面是一片低矮的的灌木丛,远去便见一条轻轨横着,再远去便是层峦叠嶂的远山,只能看见轮廓了。天气阴郁,微微透出些许阳光。 刚才沙里七打电话来,说道有重要文件送来。 她想起沙里七的话,“人生总是这样颠颠倒倒!”苍天的安排,她不能不接受!只是这几日,便老去若干年!她心绪不宁,叹口气,看见一片落叶从窗前飘飘荡荡地落下去,就探出身子去看,那片落叶飘落在墙根枯萎的草地上。 “那片落叶的命运是什么?”她想道,“等待它的就是腐烂吗?” 母亲叩门而入,看见她沉默的样子问:“青青有什么不开心吗?” “没有呀,妈!” “你既然已经结婚了,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我没有呀,只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我想一个人回家来静一静。” “这就对了,安下心来,好好过日子!” “只是不太习惯!” “慢慢就习惯了,我当初嫁给你父亲的时候也如此。” “白付豪待你好吗?” “嗯,还好!” “相信母亲的话总是没有错的!毕竟留学过,不是凡俗之辈可以比的!” 女儿抬头望了母亲一样,欲言又止,想道:“就像那片落叶一样吗?” 母亲看了女儿一眼,说:“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熬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分卷阅读106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这时听见佣人在楼下喊道:“夫人、小姐,有一位叫沙里七的先生说道有重要的事情找你们!” 母亲吃了一惊,皱着眉头说道:“青青你去见他吧,我不想见到这个没有礼貌的人!” 青青随即走下楼来,沙里七正坐在客厅,手里拿着一份档案袋。看见青青下楼来,便对她说道:“这是你父亲要的合同,柯梦洁要我亲自给他送过来,麻烦等他回来时转交给他,说道如果李总看后没有什么意见,就把合同签了。” 青青接过档案袋,四目相对心灵便如落叶纷飞。 沙里七微笑着打量她,新婚的她眉宇之间那股尖锐果决的神气没有了,多了一种女性温婉和缓的柔媚。 沙里七笑着说:“白夫人当真变了,打扮得如此迷人,莫非要颠倒众生么?” ☆、痛苦的心 她惊讶地看着他,楞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还是叫我青青吧。” 他笑容灿烂地说:“不能这么称呼,你现在是正天集团总经理夫人哩!那我就先走了,再见,白夫人!” “等一等,里七!”她走近前看着他说道:“真的是你吗,里七?” 沙里七满脸笑容地说:“是我呀,沙里七,怎么,不认识了?” 青青看着他,眉宇间的那股子英气不见了,冷峻坚毅的神情没有了,代之的是一种世俗的自以为风雅的笑意。他灿烂的笑容丝毫没有打动她,她说道:“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变化这么大?” 沙里七笑着说:“世界再改变,天气也会变化,你不也变成白夫人了吗?何况我这个天地间微不足道的人呢!” 她送他出来,漫步在林荫道上,阳光明媚,花圃里那些花朵正开得灿烂。陆青青看着沙里七,他精神焕发,就像这春天中的远山一般明朗。青青想起结婚当天的的情形,不免有点伤感,她问:“如今在做什么呢?” “在梦洁的公司里上班。” 陆青青低下头去,一时之间,仿佛不知道说道什么才好。 “你和白付豪怎样了?还好吧?” “还好!” “想必也是很好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婚姻也很满意啰!” 青青像是喃喃自语地说道:“满意么?不过就是:偶然邂逅兮,一室同居——而已。”沙里七笑着说道:“偶然邂逅兮,说道得好,人一生有多少个偶然呢。”转而说:“春天来了,花开得这么灿烂呢!你看树枝都发出新芽来了!天气真是不错!白夫人,再见了!”他说道完就转身走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一颗心渐渐冷了。 青青回到卧室里坐着,静静地看着窗外,喃喃自语道:“白夫人?!我变成白夫人了?” 这段时间忙于结婚,她尚未来得及整理自己的思绪,这会猛然惊觉,想道:“我已经结婚了?”她尤然还不相信自已经结婚了,那颗幼稚的心灵似乎尚漂浮在空中,不曾着地,一瞬间自己就变成了白夫人,想起来就让人不相信。她那颗心灵,仿佛从遥远的星际回来,看见房间里挂在衣架上婚纱,挂在墙上的结婚照,这些东西皆真实存在,才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已经变成了白夫人。 想起诸多往事,她那颗心灵便如海上的波涛起伏不定了。 她朝窗外望去,一片梧桐树落叶划过窗户,他跑到窗前,探出头去看。那片落叶跌落在窗户下的草丛中。她慢慢地走下楼来,绕道别墅背后,来到自己卧室的窗户下,窗户下那片枯焦落叶尚在,静静地躺在地下,想道:“难道我的命运就跟它一般,在寂静的角落里,等待腐烂!” 她感到不寒而栗。 站在那里怅望远山,但见茫茫汤汤,犹如无极的尘世,心里不免悲伤!想道:“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一大滴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滴落在那片枯焦的落叶上发出吧嗒的声音。 忽然想到了田琴写给沙里七的那些话:太阳落下去了,明天还会升起来;花儿谢了,明年会再开;秋草枯萎了,明年会再发;我老了就不会再年轻!春天去了,秋天又来,南来北往的雁,照旧地飞!她细细地咀嚼这话,泪流满面。她抬起头来遥望远山,心里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伤感。接着她走回来,走到花圃,但见花瓣飘落,落红遍地,愈加感伤。 她穿过别墅的走廊穿过大厅,母亲正站在大厅的廊柱间看着柱子上的石膏雕刻,见她进来,一副泪眼,便问道:“青青,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是白付豪吗?” 女儿从母亲身边擦身而过,嘿然无语,踏上了二楼的旋转楼梯,走上去,想道:“母亲给了自己一个显赫的家世,却永远不明白女儿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母亲则呆呆地在身后望着她。 她走到三楼露天阳台上,坐在一个椅子上,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葡萄藤发呆。她感觉自己的那颗心灵飘飘荡荡,不知归于何处。她曾经给它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但是现在没有了。现在自己已经有了家,但那颗心却 分卷阅读107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没有家。 一时之间,悲从中来,不可断绝,抽抽噎噎地哭了个够,待泪水流尽,方才低头沉思。她忽然想到沙里七那天来拜访的情形,那灿烂的笑容如春天的山峰那般明朗,但是她却觉得心里不安,以前他是一个冷而硬的人,而如今看来,却是一个软的。 她想道:“他堕落了!”想起了平时里的点点滴滴,立马站起身来,走下楼梯,穿过客厅和走廊,向柯梦洁家走去。 柯梦洁正在大厅里做健身操,音乐大声地响着,她配合着音乐有韵律地跳着。那丰满的身材、曼妙的身姿,让沙里七如痴如醉。他静静地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呆望着她。她的身姿灵动如蛇,丰满的胸脯上下起伏,丰腴的大腿是那么地有力,脸上洋溢着春天的气息。多么美丽的一个女人! 他仿佛呆住了,脱口而出:“青——”但随即住了口。 柯梦洁停下来,望着他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你还不下来。” “这天气真有点热!” 柯梦洁说道,便把那些东西收拾起来,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和他聊天。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聊着,心不在焉。 “你好像不高兴?” “哪有呢”,敷衍过去,就四下张望。 不多时就看见陆青青走了进来。 柯梦洁高兴的叫:“青青来了,正好来聊一聊,闷死我了!” 青青看看沙里七。 柯梦洁看了沙里七一眼,笑着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木头人!” “最近怎样,梦洁,公司的生意还好吧?” “还好吧,有里七帮助我,我倒是省了不少心。” 青青笑着说:“你们好久结婚了,别忘了通知我一声,等着喜酒呢!” “我不知道,你问里七吧,他来定!” 青青看了沙里七一眼,他微笑着看着她,那种俗气的微笑让她心里很别扭。 “结婚了,感觉如何?”柯梦洁问。 “你不是也结过婚么?有什么感觉不感觉的,一个床上睡两个人而已。” “呵呵,一个床上睡两个人,我们腼腆的青青也变得粗野起来了。” ☆、迷茫的心灵 于是两个人就在那里聊起天来,婚姻要怎样才幸福,化妆品要哪一种才好,衣服要怎样搭配才好,拉拉杂杂说道一大堆话。隔了一会儿,她们又聊起了一桩风流惨案,两个男人为争夺一个有夫之妇相互斗殴,造成一死一伤的惨剧,聊得津津有味。 这些话沙里七听来味同嚼醋,便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 不久就看见佣人带着姜丝丝走进来。 原来他是来找沙里七的。两个人聊起了他们高中时代的生活,沙里七说道姜丝丝小时候纤瘦文弱,就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呆坐在一旁,长大后成了美女了。姜丝丝则笑着对柯梦洁说道沙里七小时候是个调皮捣蛋鬼,很讨人厌。 两个人在那里说道得兴高采烈,说道了半天,姜丝丝才走。 接着就看见一个男人走进来,不由吃了一惊,原来是乔一。沙里七对柯梦洁说道:“原来你们认识。” “早已认识了。” 乔一笑着对沙里七说道:“听说道你们要结婚了,我是来贺喜的!” 沙里七看了柯梦洁一眼说:“还早呢,最近生意还好吗?” “还可以吧。你在忙些什么呢,咱们有好久都没有见过面了!” “我么,再给梦洁打工呢。” 柯梦洁别了他一眼,眼角露出些许笑意。两个男人就在那里闲谈,陆青青陷入沉默之中,不一会儿就告辞走了出来。乔一本来也要走,柯梦洁竭力挽留,说道吃了晚饭再走不迟,乔一也婉言谢绝了。 正傍晚时分,沙里七坐在别墅的露天阳台的凉椅上,他的心灵异常的平静,宛如得到高僧一般,仿佛从一个喧嚣的尘世逃到了世外桃源。他平静地望着葡萄架,晚霞从葡萄架叶子的缝隙中渗透下来,斑驳地滴落在地上。 走近葡萄架子,凑过身子去看着一片干枯的葡萄叶子,“才九月份呢,叶子就黄了么?”他摘下那片叶子来,细细地看,心想:“难道我要放弃自己这样好的生活吗?” 一时间那颗心便在得失之间摇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沉思片刻,走下楼来。 突然就接到了姜兰馨的电话,说道陆青青喝醉了,叫他赶快去,沙里七倒是吃了一惊。姜兰馨给客人调完酒,扭过头朝酒吧大厅扫了一眼,吃惊不小。他看见陆青青正坐在大厅的桌子旁脸色苍白,看样子是喝醉了! 她走过去坐在她面前,她则麻木地看着面前空空的酒瓶发怔。 姜兰馨问她,她也不答;扶她,她甩开他的手。这一下把姜兰馨弄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只好打电话给沙里七。 沙里七赶了过来,坐在她的对面,盯着她也是一言不发。她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神情委顿,嘴里嘟哝道:“你不是想 分卷阅读108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打架吗,来吧咱们决斗!”她手一挥,哐当一声,桌子上的那些酒瓶子一下子被她扫到了地下,摔碎了一地,姜兰馨赶紧吩咐服务员扫掉。 沙里七赶紧扶起她,她拼命挣扎。沙里七用尽力气抱起她走出了酒吧。 风很冷,沙里七只觉得自己的胸膛烈火熊熊燃烧。她蜷伏在他的身上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就像十二年以前他抱着他那样。他那强有力的臂膀似乎让她睡着了,而他则喘着粗气。然后她发现手背有东西流下来,他低头一看,只见她的眼里流出一行泪水来。 沙里七忽然像被融化了。 他抱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开到明月山庄,他敲响了陆青青家的门铃,将她放在门口,然后就走了。 沿着山庄的小径走着,仰起头来,但见明月山庄笼罩在一片夜色中,灯火璀璨如白昼。一种不安像野草一般在他心中滋生蔓延。 他穿过山庄的小径回到了家中。 柯梦洁正坐在书房里看一份文件。看见他进来了,就示意他坐下。把这几个月公司运行情况分析了一下,沙里七心不在焉地听着。柯梦洁见他漫不经心,也就不说道了,走出书房去了。 沙里七也随之走出来,柯梦洁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端着一杯咖啡在喝。沙里七漫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纹丝不动。 “你在想什么呢?”柯梦洁忽然说。 “唔,没有呀。”沙里七站在那里看着灯影重重的地板说。 “你究竟在想什么?” 这下倒把沙里七问愣住了。 “夜气深了,只怕要凝结露水了。待明天早上太阳出来,露水就散了。” 柯梦洁转过身来,沙里七看见她的眼睛湿润了。他简直挨了当头一棒。然后她瞥了他一眼,攀扶着楼梯,到二楼卧室去了。 沙里七在那里独坐良久,半晌动弹不得,像被什么压榨着灵魂。 第二天一早,沙里七很早就醒来了。他从卧室走到客厅,客厅里静寂无声,一切都是那么的寂静。 沙里七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抽着烟,看着窗外的一片景致,正春时节,落花飘零。沙里七一回头,就看见柯梦洁站在身边,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沙里七看着窗外一丛紫罗兰花朵正在晨风中摇曳。 “你想好了吗,里七?”柯梦洁目光很平静地。 “是的。”沙里七低着头说道,摁了摁鼻子。 “我知道你迟早都会走的。”她淡淡地说。“就像昙花终不长久。” “我想关住自己的心,想关住它。”他转过身来看着柯梦洁。“但是不行,始终有一只手想打开它。” 柯梦洁缓缓地走到他跟前看着窗外,忽然一撩长发:“我早知道我们不长久,从第一天我就知道。只不过我总是在幻想中安慰我自己!” 毋庸讳言沙里七心中充满了惭愧。 “那么,我走了!” “为什么要这么快,难道一刻也待不了了么?”柯梦洁对于他现在就要离去感到迷惑不解。 沙里七从没有想到自己是这样的无情,让一颗充满炙热的心被他的冷酷无情浇灭,“我得去找她!”沙里七说道完,转过身来,穿过门廊走了出来。 ☆、意外收获 柯梦洁沉思地坐在大厅的沙发,沙里七之离去,并不出于她之意外。 女人就像蜗牛,触角灵敏,总有神奇的感知,只是女人有时候惯于妥协于心安理得的幻想,对于实际存在的现实,就像蜗牛一般缩进壳里去。 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闹钟,闹钟滴答的声音,划破了寂静,让她回到了现实之中。她无奈的摇摇头。 阳光照耀在茶几上十分的明亮。他看见桌子上有一张报纸,便拿起来看,登时她吃了一惊。“地产首富女儿失联,警方寻找半月无果!”她大致阅读了一下,便放下报纸,匆忙地走了出去。 李明儒坐在办公室看着杂志,那本杂志叫西陵影事。封面上的姜丝丝真是身姿娇美。李明儒眯着眼睛看着,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仰望着天堂一般。然后拿起手机来登录渣渣网就看见了头条新闻,陆青青失联了! 这时他看见顾顺一颠一颠地走了进来,像是患上了脚气病似的。两个人就在那里谈起了马上要开机的电影《最后的恋人》,在那里商谈电影拍摄的细节,都认为这部电影可以大卖。在关键的有谁主演的问题上两个人起了争执。 “依我看就让小曼演!”他的声音大得出奇,像是在咆哮。 “把姜丝丝推出去!”李明儒一边喝着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能让新人演,我们是要赚钱的!”顾顺同认为有影响力的明星比较好,坚持推出顾晓曼,这样可以提高影片的卖座率,而李明儒坚持启用新人将姜丝丝推出去,让观众看看新面孔。 “她很快就会红的。”李明儒说道。 顾顺同白银影业公司的股东,占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这部片子 分卷阅读109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的导演。两个人僵持不下,最后一致决定去洗脚。两个人来到洗脚城做中药浴足,顾顺同默不吭声,李明儒酣然养神。他们谈到了张远恒。 “那是一个空架子!”李明儒笑着说道。“总认为自己很在行,到处撒钱,现在不名一文,就剩下这套别墅了。” 这时电话响起来,李明儒就接听电话。挂了电话之后,站起身来就走。顾顺同微微一笑。从洗脚城走出来,李明儒就驱车上路。高义坐在车里漫不经心地看着李明儒的车子。他的身边放着一张报纸。 头版头条就是:地产首富女儿失联,警方寻找半月无果! “本报消息,西陵城地产首富李天宇女儿陆青青从家中失联半月,至今没与家人联系,警方四处寻找,没有丝毫线索……家人心急如焚,急盼女儿回家团圆。有知其下落者告知,李家悬赏三十万元。” 高义笑了。 开着车直奔沙里七的住处,但是当他找遍了沙里七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没有找到沙里七,因为找到沙里七就可能找到陆青青。高义实在是有些懊恼。正准备回家,就看见了李明儒的走出宾馆的门口,钻进了车里,又看见一个女人在大鱼门公交车站走上李明儒的车。 高义大喜过望。 “明哥,你要到那里去?” “我们去城外透透气!” “最近是不是你们要拍摄一部《最后的恋人》,听说道女主角是由姜丝丝出演?” “呃——是的?” 李明儒看着车窗外,呵,真是一个好天气。侧身看看女孩,她正看着自己的手指。她的手指纤细而长,就像春笋一般。 “这部戏将会在各大院线上映。” “哦,是吗?” “那是当然。难道你还不相信白银影业公司的实力吗?” “当然相信。” “给我一个角色吧,明哥!” “哎呀,这恐怕有困难。小曼!” 高义在后面谨慎的开着车,见他们驶出内环高速,沿着乡间公路的岔路开进去了。那是一片旷野。高义就把车停在公路的前面,就跳下车去。沿着岔路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隐隐约约看见那辆。四周是一片高大茂密的芦苇丛,芦苇几乎都已经干枯了,在空气中静穆着。 走进去大约一百米终于看见了那辆车……雪白美丽的身子如芦花明月。风一吹来,那芦苇飘絮飞飞扬扬,随风飘去。静悄悄的,四周寂寥无声,只有风吹过草木发出的簌簌的声音。 高义目瞪口呆。 不久之后,两个人站在车旁,四下张望。李明儒点燃烟抽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愉快的心情自心中油然而生。顾小曼沉默抬起手来,看着自己的手指。她的手指纤巧白净如玉。不久之后他们就开车走了。 “明哥,给我一个角色吧!” “那个自然,那个自然!” 不久之后他们就开车走了。高义一路跟着,直到他们在一个公交车站分手才离开。他一路上将那些旖旎醉人、动人心魄的情节想了个不耐烦,差点追尾一辆大货车。回到家里就将那些视频倒进电脑里,在那里看了半宿,想了半宿,笑了半宿。 李明儒回到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养神,他简直觉得太累了。他漫不经心地泡了一杯茶,一边慢慢吞吞地喝着。小曼是人所熟知的影星,和白银公司签有合约,目前她算得上一个一线女星。李明儒皱起了眉头。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来,“明哥,我给你传来一个东西,你看一下吧,给你当做纪念哦!”李明儒打开电脑看起来。他看见了那一大片芦苇丛,芦苇漫天飞舞,飘飘扬扬,那午后阳光的靓丽风景,还有小曼那曼妙的身姿。 之后,端起茶来啜一口,便坐在那里沉默。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落霞晚景的城市,真是一片灿烂。坐下来拿起那本《西陵影事》在哪里翻着。 不久之后,顾顺同就走了进来,就女主演的问题讨论起来,倔强地认为还是用顾晓曼比较好。 “要把这部电影拍成一部经典!一定要成为一部经典!”他挥舞着双手站在窗前几乎是接近于咆哮似的说道,那副样子几乎就像一只咆哮狮子。 “好吧,那么就用小曼吧!”李明抬起眼睛来看着他,仿佛为她这样不容置疑的神情而震惊。 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却不料那茶水溅出一滴来,滴落在衣襟上,慌忙扯了一张纸巾来擦掉。 ☆、寻找青青 他低下头来看着那未曾擦掉的茶水痕迹。 顾顺同像是患了脚气病似的,一颠一颠地走了出去。李明儒看着他走出去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晚霞投在墙壁上的一大片阳光,他一动不动看着那本《西陵影事》,像蜥蜴一般沐浴在阳光中一动不动。 不久之后,李明儒就看见姜丝丝走进来。他端起茶来使劲地啜了一口。那杯焦黄的茶水似乎有点苦,他皱了皱眉头。 “啊,丝丝来了!” 李明儒咳 分卷阅读110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嗽几声,清了清嗓子,“这部戏可能要做调整!” 姜丝丝坐在椅子上看着李明儒办公桌上的花瓶,花瓶中插着一大束鲜艳的腊梅花。 一大片阳光照在她面前。 “我的资金尚不充裕,另一个老板要投资,但是他的要求是女一号由他的人演!”李明儒简要地说道完这句话,一边觑着姜丝丝。 “哦!”姜丝丝仍旧看着那支腊梅,“那么……” “没办法!”李明儒说道。眼睛也看着那束腊梅,腊梅飘荡着淡淡的清香。 姜丝丝看着斜日映照在墙壁上长长的影子,然后就站起来走出去了。 李明儒端起茶来狠狠地喝了一口。 姜丝丝走到一个广场的椅子上坐下沉思。阳光温和的洒落在她身上十分温暖。她抬起头来看着那远处的在阳光中显得分外明亮的大厦,那些大厦在她的面前投下一大片阴影。 之后,她站起来踉跄着走了。 李天宇坐在大厅里看报纸,漫不经心地将烟灰抖落在烟缸里。烟缸里堆满了烟头。他的妻子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看着雾蒙蒙的未名湖,未名湖上飘荡着薄薄的一层雾。 “警察也没有办法了吗?” 李天宇皱了皱眉头,没有吭声。 “白付豪有哪点不好?我真弄不明白——” “够了!”父亲生气地喝道。 “啊,看看。埋怨起我来了!我还不是为了她好,为了这家好!” 父亲转过身去狠狠地瞪着她。母亲看着母亲那愤怒的眼神,脸色变得十分的苍白。 “为什么你要威胁她不嫁给白付豪你就会自杀!” 母亲看着父亲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道不出来。 “如果你是青青,你会怎么做?” “我——” “女儿必须按照母亲的想法去做吗?” 父亲说道完就走出大厅,朝别墅外的花圃走去。深秋时节,秋菊依然开得美丽。李天宇走出大厅,沿着山庄的道路一步一步地缓缓地走到山坡上,站在那里看着远处。 “父亲!” 李天宇回过身来,看见白付豪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 “请别叫我父亲,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父亲了!” “是的。但是你还是我的父亲一辈。” “你有陆青青的消息吗?” “没有。我也在找她。” “警察怎么说道?”“也没有消息。” 两个人坐在了椅子上,显得沉静,仿佛心中都压抑着一股情绪。 陆青青回到娘家之后,那天青青的母亲劝解陆青青回家去,母亲刚走,白付豪就走进来了。两个人尽皆沉默,仿佛都不愿低下那高昂的头颅。 “回去吧”,白付豪说道,“无论谁对谁错都不重要,关键要两个人在一起。” 陆青青转身看着他:“我们离婚吧!” 白付豪看着她沉默地说:“难道他真的比我好吗?” “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熟悉而分开。” “有必要吗?” “我们说过,我们是两颗永远不相融的心灵!” 陆青青深沉的点点头,看来她已经下定决心。 在陆青青的再三坚持下,于是第二天他们就去办理了离婚手续。甚至连双方的父母都不知道。因为这桩婚姻几乎可以说道是完美的结合,容貌、财富、地位、门阀都相当,而如今两人离婚可定会一石卷起千层浪。 直到最后陆青青失联之后,双方的父母才知道,可是已经无法挽回。 李天宇坐在那里仰望着天空,白付豪坐在那里看着地下,彼此都不知道要说道点什么才好。 不久之后李天宇就走了。 白付豪坐在那里心事重重,那忧郁的神情看起来就像冬天山林的烟雾。这桩婚姻带给他的是什么,他心里很清楚,但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当第二天他们开车到民政局的时候,路上白付豪还企图挽留,但是陆青青那果决的态度让他不能选择。“每个人都想为自己的心灵找一个归宿。但是我找不到那种归宿感。也许我是错的,但是现在只能这样。你原谅我吧!”最后陆青青说道。 白付豪呆呆地望着那株落光了叶子的梧桐树,他觉得自己就像那株梧桐树。 不久之后他看见李明儒走过来。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欣赏风景?”李明儒问道。 对于李明儒的话,白付豪充耳无闻。 “你和陆青青离婚了?”李明儒又问道。 白付豪点点头,似乎不愿多说道。 “怎回事?不是好好的吗?” 白付豪冷冷地一笑,那笑容就像一个锥子。 李明儒见他那副态度也不便多问。 不久白付豪就走了。 李明儒看着他的背影,陆青青的丽影在他心头慢慢地浮现出来,就像水中倒影一般。 分卷阅读111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高义出门了。 他坐在地铁里呆头呆脑的,像一只发呆的鹅,眼光直直的看着对面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那姑娘低头看着手机,忽然嘴角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意。高义咳嗽了一声,端坐起来,两眼望着窗外。窗外是一片黑暗,昏昏沉沉的一片影子。那姑娘瞟高义一眼,忍不住抿嘴一笑,又低头看手机。 不久地铁到站了,高义就下车了。他扭回头去想再看那姑娘一样,不料这一眼让他大吃一惊。 陆青青! 陆青青刚踏出地铁的门口。 高义把帽子压的更低了,半遮半掩地跟在后面。他看着陆青青刷卡后走出了地铁站,因为隔得有点远,他不由得有点着急,便朝前面一阵飞奔。走出地铁站,就看见陆青青在柳直街的马路上走。 他脑袋里嗡嗡作响,就像一个乞丐笑迷迷地看着自己盛满百元大钞的碗。 陆青青在前面慢慢吞吞地走着。 高义在后面慢慢吞吞地跟着。 ☆、惨烈梦境 忽然看见一个硕大的拳头朝自己打来,高义大惊,慌忙躲闪!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人正站在他的面前,鼓凸着一双眼睛看着他:“小子,你晓不晓得,刚才踩着我的脚了!”一把扯住他。 高义又惊又怒:“快放手,这粗人!” 那汉子一阵冷笑:“老子就是粗人,怎么了?想挨揍迈?” 高义挣扎着力图摆脱他的手:“放手,这粗鲁!” 那人大怒,一拳头将他打倒在地,瞪了他一样,呸了一声,就走了。 等高义从地下爬起来,哪里还看得见陆青青的踪影。 四下寻找一番却没有结果,高义钻进了地铁站。但是他却看见了沙里七,沙里七正靠在地铁站的墙上。高义看着沙里七目光中那种沉默,然后高义就扭转身走了。 “我可不能干这样的事情。” 且说这一天,沙里七正显得无聊,看见胸前挂着的那个铜镜,就拿在手里赏玩。瞬间就像触电一般—— 铜镜忽然发出白光,弥漫室内。只见铜镜里铜镜中氤氲缭绕,有一个东西在蠕动。慢慢地终于挣扎着站起来,却是一个青衣长发的人像,背对着沙里七,无数的刀剑劈在那肉身上,鲜血汩汩而流,惨不忍睹。那分明冤魂在那地狱的刀山剑海中备受酷刑,在地狱的血池肉林翻滚挣扎! 难道又出现了幻觉?沙里七呆住了! 那个冤魂挣扎着,当那个人像转过身来的时候,木子易才真正吃了一惊。那个女人居然是青青。她嘴巴张开,似是在凄厉疾呼,凄凉的神情无与伦比。腰身一下的原本香艳的躯体却只剩下森森白骨。她那希冀的目光中充满了泪痕。从喉咙中发出凄惨而狰狞的声音—— “救救我!” 忽然铜镜中一片清朗,什么也没有了。镜面在灯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沙里七并不感到害怕,只是很奇怪。昔日与青青相见之事历历在目。想那陆青青此刻不知道在哪里? 铜镜竟又能发出白光来。只见一个人自那幽暗之中浮现出来,黑袍裹身,面如红枣,刀痕累累,两个眼睛正一滴一滴地滴出血来。厉声说道:“只有在阿鼻地狱的血池肉林中才能洗干净她的灵魂!”瞬间这个黑袍人不见了。镜面在灯光下泛着泠泠的光。 “救救我!救救我!”那凄厉已极的声音又响起来。铜镜中那凄凉悲惨的一幕又浮现出来。陆青青头发飞散,张嘴疾呼,浑身冒血,肌肉正一片一片往下掉。眼中闪耀着一滴滴的泪水,美丽的脸庞上一片一片的血污。纵是神仙,也不能无情如此。沙里七再也无法忍受,眼中热泪汩汩而下。 青青伸出沾满血污的手,五指张开,大声疾呼——“救我!” 沙里七伸出手去紧紧握住她的手。他端详着青青的脸庞,神情充满哀伤。 想往昔她是如此温婉。青青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中充满希冀。 “紧紧抓住我的手!” 沙里七紧紧抓住她的手,使出浑身力气,便是一刻也不肯放松。青青忽然凄婉一笑,“我不能连累你!”她忽然松开了手,只见她慢慢地从那血池肉林之中沉沦下去,神情始终温婉地凝视着他,潸然泪下。 终于那血水吞没了她的全身。其时的凄凉情景如此! 沙里七心胆俱裂,一念至诚,奋不顾身地往铜镜中一跃,杳无踪迹。 房间一片黑暗,归于寂静。只有无垠的尘世在闪光。 沙里七双腿一蹬,猛然醒来,却不过是南柯一梦。只觉得满头大汗淋淋,想起镜中情形,尤觉惊心动魄。不能自已,飞奔出屋子,一脸的惶然。 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大鱼门的地铁站的。他将身子斜靠在站台的墙上,呆呆地看着轨道对面的广告。那是一则洗发水的广告,“有清新,更飘逸”,广告中一女孩一头柔亮的秀发垂落。 ☆、猴三之死 分卷阅读112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他目光无聊地穿过广告牌之间的空隙,悚然吃惊——陆青青正站在对面地铁站的门前,穿着一条破了几个洞的牛仔裤,向左张望,等待着地铁的到来。 他立即起身朝着这边的台阶飞奔上去,等他奔到对面的站台时,站台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瞬间,冷汗湿透了他全身。 他找遍了地铁站也看不见陆青青。他本想去明月山庄,但是一想到青青已经嫁为人妻,恐怕这样做不行。 沙里七孤独无聊,走回来,穿过来龙巷,直奔茶馆而去。走到茶馆里,黄金荣正坐在凉椅上喝茶,看见他微微点了点头。黄金荣递了一支烟给他,说道:“好久不见,这会儿去了哪里?” “没有去哪里?只是很忙罢。” 环视茶馆一个人也没有,空空荡荡寂无人声,问道:“生意不好吗?” “今天不知怎么的,没有人来。”黄金荣就伸手去抠脚趾丫,然后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猴三呢,他不是嗜赌如命吗?”黄金荣立马坐起身来,望着远处,像是在想什么。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他死了!” 沙里七吃了一惊:“怎么就死了呢?” “他是为救人死的!” 黄金荣面色惨淡地说道,眼角渗出了一滴泪珠。 只听见他讲述:原来不久前的一个晚上,大伙都如同往常一样睡了。就在深夜时分,大约一点钟光景,就听见有人在吼,“不好了,起火啦!”惊动了一楼的人,个个爬起床来,就往外飞奔。跑到马路上中间站着,惊魂未定地看,茶馆里尚在熬夜打牌的人也一轰而出。只见房子的东面已然烈焰升腾。那时候冬风狂吹,火势极大,火苗呼呼地燃烧,映红了半个天。有人赶忙报警,大家拿盆子的拿盆子,拿水桶的拿水桶。可是那么大大火,怎么能浇得灭呢。虽然忙乱一番,后来大家只得放弃了,任凭它烧罢。一会儿大火就窜到楼的另一边,烈火熊熊,浓烟弥漫。 这是不知道是谁忽然惊叫了一声,“啊,不好王家奶奶还在家呢!”王家奶奶是个聋子,就是打一个炸雷她也绝不可能听得见的。她一个人独居,就住在这个单元的四楼,儿子一家人在城里,她因过不惯城里的生活而回来居住在老房子里。 这一下如醍醐灌顶,众人一起惊醒过来。 “完了!完了!”有人抱住头说道。 “怎么办!怎么办呐!”有人用脚使劲跺地。 有的人跑到近处大声呐喊,但无丝毫效果。 有几个勇敢的往火焰里面冲,但紧接着又冲出来,被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但见浓烟滚滚,烈焰升腾,火势熏天。那真是一场惊天的大火! 正在大家绝望之际,忽看见一个人在火光中出现了。正是猴三! 有的人张大了嘴巴;有的人留下了眼泪;有的人用手掩住了脸,一起紧张地望着他。但是只见他在王奶奶的窗户前晃了几晃,就不见了。 “啊,完了!完了!”有人颤声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你瞎说道!”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大家死死看着王奶奶的那扇窗户。女人们含泪而望,男人们脸色铁青。这时大家又看见猴三的身影在窗户边闪了闪。于是有人尖叫起来,“啊!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已经有好几个女人哭着蹲到地下去了。但很快他的身影又不见了,因为火势已经包围过来,他已经被淹没在火焰和浓烟之中了。 只听见大火燃烧的声音,和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这漫天彻地的大火,像要吞噬一切。大家的心都抽紧了。 有个老人忽然跌倒在地上,拍着大腿叫说道,“老天,你造孽哟!造孽哟!” 孩子们都在哭泣。有个哭着说道,“他死了!他死了!” 一个老人忽然叹息了一声,不忍再看,竟走了。 时间就像是凝固了一般,众人也都像僵硬了一般,一动不动。 接着就看见猴三背负着一个老人从楼说道的浓烟之中走了出来,如同从地狱里走出来一般。那瘦削孱弱的身躯竟在在火光中显得如此的伟岸。 众人一下子围过去。他浑身散发着灼人的气息,浑身沾满灰烬,头发已被完全烧光了,衣裤几乎全是洞。从那里可见被烧烂的泛红的血肉,几乎全无人的模样。 他没有说道一句话就倒在了地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原来手里却是一个小巧的扩音器。因王奶奶是佛之信徒,家里供着一尊佛像,对佛早晚膜拜。据王奶奶说道这个扩音器珍惜万分。人们猜想大约是王奶奶不舍得它,猴三才紧紧的攥在手里。 当救护车来的时候,猴三已经死了,死时也没有留下一句话。 其时之情形,众皆悲伤,痛惜不已。 忽然听见低低的一阵诵经的声音传来,大家扭头一看,见王奶奶瞑目合什,扩音器里响起了法华经的声音,这声音虽小,却响彻天地。 有几个老人也 分卷阅读113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双手合什,跟随诵唱。 猴三睁着眼睛望着天空,像是在仰望着天国彼岸的光明,那飘渺的灵魂仿佛冉冉地飞升至空中。诸神在祥云缭绕的极乐世界中的悲伤地念着我佛的大悲咒,无语地注视这人间的苦难,接引这高尚的灵魂到那西方极乐世界,啥时间这苦难尘世便如莲花般晶莹! 黄金荣脱掉鞋,伸手去抠脚趾丫,像是把皮都要抠掉了似的。那颗泪珠顺着黄金荣的眼角留下来。 “人死如灯灭!再也看不见他了!再也看不见他了!”咕咚地喝了一口茶,忍不住热泪滔滔:“他虽然喜欢打牌,但是他是一个好人哪!如今竟去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来!” 沙里七心里也觉得惨然,不言不语,站起身来,走进来龙巷,就闻到一股子焦糊的味说道。 但见下巷子的一边的楼房楼顶几乎全部烧毁,不复存在,只留下些断垣残壁,那些作为梁柱的木头被烧成了炭,黑乎乎的横七竖八的乱放着,还有些残缺的玻纤瓦,墙壁被烟雾熏成一片死黑,可以想象当时火势之激烈,燃烧之惨状,令人心惊! 如今整栋楼人去楼空,悄无声息,只剩下几只鸟儿在哪残墙上蹦来跳去,警惕地望着行人。 沙里七一边走,一边给猴三的老婆翠翠发微信。转过几条巷子,仰起头来看见一栋黑乎乎的房子,沿着台阶走上去,走到一处房门前敲响了门。苏香打开了门,沙里七走了进去。屋子里黑乎乎的,她倚靠在门边沉默。 沙里七也不知道说道点什么才好。 翠翠点燃一支烟抽起来,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他都没留下点什么!” “总要活下去的吧!”沙里七说道。 女人没有吭声,站在门边沉默,也许她压根不知道该说道点什么。沙里七只是安慰,但是那安慰却是这样的苍白无力。 “你应该换一种活法。” 翠翠仰起头来看着暗沉沉屋子里的烛台。 翠翠说道她想喝点酒,于是沙里七就去买酒。 沙里七穿过巷子,天气有点冷,广场上只有几个人在那里游荡。看见一个烟酒店,沙里七就去买了一瓶几瓶啤酒。又到旁边的卤菜店买了一些卤菜。他站在那里看着那灿烂的灯火,五光十色的世界是那么的迷离。冷风吹在沙里七的胸膛上,他只觉得热血沸腾。他拎着酒走回来,两个人就开始喝酒,依旧是沉默。 翠翠喝完了一杯酒脸庞看起来有点发红。 “你以后怎么办?” “没想过!”她回答得倒是很干脆。 他相信翠翠说道的是真话,她那稚气而伤感的眼中透露出几分无奈。 “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吧,你能够干的。” 翠翠伸出头去,望着门外的长廊,长廊寂然无声。扭过头去看着对面的巷子墙壁上的那一大片万年青的叶子,在阳光中闪烁着光芒。 “振作点。” 然后就继续聊天,聊了很久,最后似乎没有话说道了。然后她喝醉了,趴在他的腿上,似乎没有丝毫力气了,望着天花板,似乎在渴望上帝的庇护。 沙里七笑了笑,咕咚地喝完了那瓶啤酒,然后就走出来。 沙里七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沉思良久,然后他决定去找乔一。前台小姐的带着他走进乔一的办公室。乔一正在办公室内看财务报告,看见沙里七走了进来,乔一知道他素来是喝茶,于是亲自烧好了一壶水,拿出上好的茗茶来,泡好,两个喝茶聊天。 ☆、田琴的眼泪 聊了一会儿,他婉转地提出了要借钱的愿望,乔一表示可以拿一百万元给他,没有问题。因为这是以前承诺过沙里七,只要沙里七想要,他随时可以支付给他。 沙里七说:“这些不够,还有多点就好了。” 乔一说道坦言他最近正在开发一个大的楼盘,资金紧张。 “那我再想办法。” 于是沙里七就告辞出来。 乔一刚送走沙里七后不久,就看见柯梦洁走进来,他笑着说道:“今天是什么风,沙里七刚走,你就来了!稀客,请坐!” 柯梦洁便问缘由,乔一据言相告。 “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乔一问说道,从茶壶里倒出一杯茶来,递给她。 她笑着说:“路过这里,只是顺说道来看看,你生意越做越大了!” 乔一当然是谦逊一番,两个人慢慢地聊聊起来。 “你怎么不和沙里七一起来呢?” “他已经离开我那里了。” “原来是这样的。” 两个人商讨了几个可以合作的项目,确定了基本意向。聊了大约一个小时光景,柯梦洁要起身告辞,乔一竭力挽留,至晚间,两个人一起共进晚餐后,柯梦洁才离开。 沙里七刚回家不久木子易就急匆匆地打来电话告诉沙里七,说道他发现了什么新闻,要向沙里七抖猛料。 原来晚间,木子 分卷阅读114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易来到了常青藤,捡了两个位子坐着,也不说道话,要了两瓶拉罐啤酒在那里埋头喝着。抬起头来,就看见两个女人走了进来,木子易吃了一惊,其中的一个女人正是田琴。 两个女人走到他们面前的桌子坐下。 木子易心里暗暗想:“难怪沙里七魂牵梦绕,陈仁要多夺人所爱,季元朗黄雀在后,这个女人当真是风情万种!” 田琴和另外一个女人就坐在木子易旁边,那个女人正是吴永芹。田琴要了两杯香槟,斟满了酒。两个人似乎都很沉默,田琴端起酒杯,看了吴永芹一眼,说道:“你和季元郎在一起好久了?” 吴永芹漠然地回答说:“很久了,大概有几年罢,你现在才知道吗?” “不用担心,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只是想和你聊一聊!” 吴永芹像是无所谓地说:“那就聊吧,聊陈仁还是季元郎?” 田琴摇摇头:“不,随便聊聊。” “你知道我和季元郎的关系吗?” “知道!” 吴永芹似乎有点吃惊:“那你知道我和陈仁的关系吗?” 田琴一边喝酒一边说道:“开始不知道,后来才知道。” 吴永芹冷笑着说道:“我早就知道陈仁的心思!” “是吗?我那个时候真的很幼稚!” 吴永芹笑起来:“你幼稚吗?不,在他身上有你需要的东西!我说道得对吗?” 田琴似乎给人说道中了心事,喝了一口酒,掩饰心中的不安。 “季元郎是个什么人,惯于迷惑人的!” 田琴看着酒杯,沉默不语。 吴永芹一个劲地冷笑,端起酒喝了一口,酒杯在微明灯光中泛着清亮的光。于是两个女人就在那里聊天,一面喝酒。 田琴神色阴沉地看着酒杯,说道:“你对一个人动过心吗?” “你不觉得这是浪费吗?”吴永芹忍不住冷笑。 田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可是我有!” “谁?” “沙里七!” “那为什么不在一起?” 田琴沉默不语。 吴永芹摇摇头。 这似乎让田琴更加不安,不停地喝酒。 之后两个女人站起来,趔趄地地走出了酒吧的大门。 木子易看着田琴地背影寻思:“她越走越远,已经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沙里七对木子易的话不置可否,因为他对于这家长里短的话实在没什么兴趣。 第二天一早,沙里七忽然接到了田琴的电话,这才叫他大吃一惊,几乎可以说道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联系了。 他穿过来龙巷,走过一片荒原,来到宜兰公园,站在凉亭里等候田琴。 田琴呆坐在卧室的椅子上,一如木偶一般。他看起来很疲倦,神情似乎还残留着昨晚上的醉意,但是她一点也没有醉。她在想顾小曼的话“那我只有替你可惜了!”,这句话就像针一般时时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抬起头来看了看窗外,远山一片朦胧,天气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室帷寂静,四周仿佛都只是一片虚空,她茫然如置身混沌之中,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不可遏制的感情,这种感情在她心里搅动着翻江倒海的波涛。她掏出电话打了起来。 沙里七站在公园的凉亭里静静地等着田琴,一边看着远处的山峦。他想到了他们在竹林镇时相遇的情形,他的心飘动一种美妙的回忆。然后他就看见了田琴,她一步一步地走来,一双眼睛看着他,泪水莹然。 这让沙里七感到格外的惊讶:“田琴——” 她走到他面前,一语不发,凝视着他。 “田琴,你怎么啦?” 田琴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道,只是凝视着他,那温婉的目光中似乎有一种怜惜和悲苦之意。良久,她的泪水缓缓而下,忽然一把抱住他,将头伏在他身上哭了。 这突如其来的感情让他简直慌乱极了。 她说:“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没有人回答她,因为沙里七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是沉默着。她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未免感到心酸,他缓缓地理了理她的鬓发。 很久之后,她抬起头来看他。她还是那么美丽,眼神还是那么明亮,神情还是那么温婉,但是那泪水中夹杂着的那种惆怅的感情,让他感到几乎不能自已。她用手摸了摸他的脸,嘴唇颤动着,却什么也没有说道,只是任泪水奔流。 田琴那山呼海啸般的感情,让沙里七不能自已,觉得世界已经崩塌,一切都顾不得了,一把抱住她,眼角渗出些许泪水。“为什么,当初你要——” “我只想再看看你!再看看你!”她说,拼命摇头,的确这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她把自己最纯洁的、最神圣的情感给他了。 她一步一步地后退,山风吹得衣裙飞舞,她凄怆地凝视着的面容,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转身飞奔而去。 分卷阅读115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沙里七早仰起头来仰望天空,天空低沉而暗,仿佛要掉下来! ☆、木子易的忏悔 沙里七回到了在租住地,顺便在楼下的小卖部去买了一瓶酒,拎着回到屋子里,他忽然想喝点酒。他打电话给木子易和乔一。两人兴冲冲地赶过来。 乔一奇怪地问沙里七为什么想喝酒。 “怎么,喝点酒很奇怪吗?” “当然不奇怪!” 沙里七但只一笑,别无一语,乔一愕然的看着他。 沙里七将酒瓶打开,一股辛辣的酒香味飘出来,溢满了整个屋子,说道:“告别!” 木子易奇怪的看着他,一头雾水,而沙里七看着墙上的那幅画,脸上洋溢着一派默默温情。沙里七大声地说道:“醉倒穷途迷路旁,醒来复把玉壶摇,会当满载金银去,沽尽美酒方英豪!” 看着沙里七豪情万千的样子,木子易暗自佩服,现在的他总算挺过来了。他端起酒喝了一口,那辛辣的味道似乎刺激得他打了一个哆嗦。 他们喝完酒,各自都有些莫名的兴奋,就讲一些未来的生活,彼此都有些慷慨激昂的意思,独有木子易沉默无语。 沙里七将茶叶倒进茶壶里,立即一缕清香扑鼻而来,沙里七说:“来,喝点茶,解解酒。” 于是大家就喝茶,在那里闲话,就要作别,各自都有些伤感,又互相说道些劝勉的话。沙里七漫步到窗前,正初夏时节,大地一片芬芳,阳光洒满了城市的每个角落。 乔一问:“那么你呢,子易,有什么打算?” 木子易叹息:“前路茫茫,何处是我家?” 沙里七笑着说:“何必如此,你看看,天气如此之好,正是我辈努力之时!” 乔一站在窗前看着灯火掩映下辉煌灿烂的明月山庄,就像一个迷梦,不由赞叹道:“好个花柳繁华之地,风流富贵之乡!” 木子易冷笑着说:“好个腌臜龌蹉之所!” 三个人一直打牌打到傍晚,直到木子易输了个精光,才散去。 沙里七站阳台上看着那金色的晚霞,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沧桑,人生的志气似乎都消磨尽了,徒留下一腔恨意吗? 木子易就去酒吧,坐在吧台上默无一语。姜兰馨就也坐在吧台上,却把眼睛看着那黑沉沉的屋子里,屋子里顾客满室。灯光飘洒在她身上柔和而宁静。 他坐在吧台的外面,而她却坐在吧台的里面,无论他说道什么,她都是怒目而视,把个木子易弄得无可如何是好了。说道话,不理;打电话,不接;发QQ信息,不回;发手机短信,更是石沉大海。 她就像一说道封闭已久的铁门上的大锁,已经锈迹斑斑,无论如何都打不开,木子易进不去,只好站在门外面。他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道,她也一句话不说道,两个人就这样干耗着,不理不睬,就像互不相干的两个人。他低头玩弄着手机,已经在这里等候了一个小时了。 下班之后她背上挎包就走,压根就没有理睬他的打算,他就像一个拖斗车一般跟在后面,一前一后,却不说道话,直到把她送回家里。他跟着她走上楼,站在她面前,她打开门走进去,晃荡一声将门关上,从此再无声响,木子易只好恹恹地走了。 第二天依旧如此,第三天依旧如此,以后若干天亦是如此。已经两月有余了,还是如此。这两月以来,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道过,比陌生人还不如。但是他一点也不气妥,照旧下班以后天天去,这是他的忏悔。 这一天他坐在吧台上,看着手机,寻思说道:“也许他真的不会原谅我了!”未免感觉到心灰意冷,一失足真成了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 他抬起头来看他,她正看着他,一瞬间便将目光看着别处去了,他心里矛盾交织。 这时他收到一个朋友发来的消息,叫他去参加一个part,他站起身来,看了她一眼,就准备离开,忽然一个声音说道:“你是不是又要出去看美女,当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他忽地抬起头来,姜兰馨正瞪着眼睛看着他,板着一张脸。 他赶紧坐在椅子上,心里扑通直跳,望着她嘿嘿地笑,她依然板着一张脸,然后就再也没有说道话。下班以后他就走在她身后,忽然他走上前去抓住她的手,她甩开他的手,他又厚着脸皮抓住她的手,这回她没有再甩开! 两个人就这样牵着手走路,一句话也不说道。 她忽然回过头,冷冷地瞪着他,像是有仇似的,用手狠狠地在他脸上拧了一下,木子易痛的“哎哟”地叫了一声,然后搂着她朝前走去,两个人照旧一句话也不说道。 他们漫步在街道上,风吹得很大,树木沙沙地响。 姜兰馨说道:“老实说道,你是不是失恋了,就找我来替代?” 木子易慌忙摇头,赌咒发誓,就差点跪下了,于是就把以前的事情如实交代了。她和刘素香已经分手,想起来像在还是觉得姜兰馨好,所以决 分卷阅读116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定从一而终了。 姜兰馨看着他那惊慌失措、与无伦次的样子,沉默许久。 终于,她才开了金口说道:“你真是个别人吃剩的药渣,还不快点给我讲个故事。” 木子易就开始讲,从前有两只猫儿,他们是夫妻,生活得很幸福。有一天,猫丈夫不知道怎么惹猫太太生气了,于是猫太太就不理他,整天板着一张脸,无论猫丈夫说道什么都不理他。却不料第二天,猫太太变成了一头牛了。 姜兰馨诧异地说:“怎么会变成一头牛呢,奇怪?” 木子易笑着说:“她变成一头牛,就可以整天板着脸了啊,你几时看见牛笑过呢?” 姜兰馨这时才醒悟过来:“好你个木子易,转弯抹角骂我,你个药渣!” 木子易慌忙躲开了,笑着说:“你笑起来多好看,为什么非要整天板着一张脸呢?” 两个人有说道有笑地走在清朗夜色的道路上。 终于沙里七租下了一套房子。他的昊天医药公司终于成立,一个前台,两个业务员,一个叫刘源,另一个叫徐涛,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人了。第一个到他公司的客户是柯梦洁。她走进来四下张望。然后给了沙里七两万块钱的一张订单,就走了。 沙里七的第二个客户便是百特先生。他走进来四下张望,目光落在那个美丽的前台姑娘身上。他给了沙里七八千元钱的一张订单。沙里七的第三个客户是宁西河镇的吴老板,沙里七风尘仆仆地给她送货去之后,她告诉他买完之后去结账,沙里七点点头就走了。 ☆、沙里七的奋斗 沙里七每天风尘仆仆地四下奔走,挎着一个帆布包,整日奔波在街头,就像八十年代初奔波在深圳街头的商人。跑遍了整个西陵城的所有药房和医药公司。 对一切其它的事情不闻不问,仿佛她已经忘怀了今生的一切忧惧与苦恼。他把货几乎铺到西陵市了三分之一药房。没事的时候他就坐在办公室里泡一杯茶喝,望着那蓝色的玻璃幕墙发愣,或者坐在沙发上打盹。他再也不去酒吧,再也不去茶馆,再也不去来龙巷。他索性连先前的租房也退了,就住在办公室里。饿了吃饭,困了睡觉。 所有的心都被他的业务填满了,留不下一点缝隙,即便是一丝儿风也钻不进去。 有一天早晨,当他惺忪醒来的时候,阳光刺得他的眼睛几乎睁不开来。听见有人敲门,他就去打开了门,然后他就看见了叶芳站在门口。 他大吃一惊,这个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活在一个有声有色的的世界。 叶芳走进来,背着手,像是来欣赏这间屋子似的,左看看,又看看,点点头说道:“还不错!” 沙里七像是久不在尘世之中,张口结舌地看着她。那番光景简直叫叶芳感到可笑。 “其实好像我也没什么事做。” 这句话立即让沙里七回到了现实世界。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叶芳拿起桌子上的报纸看着。沙里七整理妆容,端茶又倒水。却无话可说道,唯有沉默而已。 “主要是我没事情做。” 室内漂浮着一种淡淡的桂花般的清新剂味道。沙里七斜靠在办公桌上沉默地看着紫黑色的办公桌上的玻璃杯。 “只是……” “其实我只吃几顿饭,而且饭也吃的不多。”叶芳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沙里七递给她一杯茶,天气有点儿寒冷,她捧着那杯茶暖手。 “还不错……” “我都忘记了自己了!” 沙里七温和地摇摇头,看着窗外,正下着雨,一川烟雨正斜斜地飘。整个城市看起来像是掩埋在雾气之中,湿漉漉的一片。沙里七的心底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走回来看着那副画发呆。叶芳住口不语,迷惑地望着他。 “那么,百花堂连锁药房做进去了吗?”叶芳问他,“他们在西陵有五百多家药房。” “没有,谈了好几回,没谈成。” 叶芳拿起电话打起来,然后他告诉沙里七百花堂的总经理刘永明同意见一见他。这当然是一件喜出望外的事情。因为时间尚早,他们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才走下楼来,叶芳开着车,他们一路奔向百花堂。 刘永明坐在办公室里正抽着烟,牙齿被烟熏得黢黑。当他第一眼看见叶芳的时候,脸上挂满了笑容。他翘起二郎腿,他一贯都跷二郎腿,那架势依旧像是总统。 沙里七将他公司的产品一一的展示给刘总经理看,刘永明并没有看。他甚至连沙里七几乎都没有看一眼。 他的眼睛不是落在叶芳身上就是落在对面的墙壁上。 “其实这些产品都可以做!”刘总淡淡一笑,一股烟从他鼻孔里喷出来,他看着叶芳说道:“好久不见,你是越发的漂亮了。” “你也是,越老越帅了!”刘永明就哈哈大笑,又一股烟从他鼻孔喷出来。 闲 分卷阅读117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聊一阵之后,不久之后两人就走出来。沙里七坐在车里如鲠在喉。 他想起了叶芳的话——油条。叶芳告诉他最好明天就把货铺进去。沙里七摇头,叶芳感到十分意外。沙里七眼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叶芳将车开到半路,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就问沙里七。 沙里七忽然问:“许多年之后,我是不是也会变成他那样!” 叶芳笑:“不用许多年,最多隔一年。” 沙里七用手捂了捂脸:“会吗?” 叶芳道:“会的。但是你要想到成功后,那种光芒可以掩盖一切!” 沙里七忽然一笑:“这句话每个人嘴里吧都说道烂了。” “聚光灯下,人们都总是去看这个人的脸面,谁去看他们地上的影子呢。” “是吗?” “是的。” 沙里七太息一声:“走,吃饭去吧。” 在街上沙里七和叶芳分了手,沙里七来到酒吧,看见苏香正坐在那里,便走了过去。苏香看见了沙里七走过来,有点发呆,感觉到坐起来很不安稳。 “沙大哥!”苏香说道。她的话显得很生硬,因为她不知道该对沙里七说道点什么才好。 “跟我走吧。我付费给你!”沙里七说道。 于是苏香就抿着嘴唇跟着沙里七走了。她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身影,心里咚咚地跳。 他们来到了一个广场。沙里七坐到了台阶上,苏香也坐到台阶上。也许是不好意思,就坐在离沙里七有点远的地方。于是沙里七就叫她坐近点,她就坐近点。沙里七递了一瓶啤酒给她,直到现在她才发现沙里七手中居然有两瓶啤酒。于是他们就喝酒。 天气有点冷,广场上只有几个人在那里游荡。那灿烂的灯火,五光十色的世界是那么的迷离。沙里七只觉得胸中似乎有风云舒卷。“你会做什么事情?”沙里七问道,他手里拎着一瓶啤酒,头发乱蓬蓬的,看起来就像一个十足的醉徒。但他并不是一个醉徒。 苏香喝完了一瓶酒似乎已经喝醉了,她的脸庞看起来有点发红,在灯光下看起来别样的美丽。于是苏香就讲起了她的故事。她的故事很简单。家里是农村人,跟寻常人家一般长大。但是不好读书,初中刚毕业就到西陵市来打工。找不到事情做,又做不了很累的活。后来遇到一个叫翠翠的女孩,翠翠比她大一岁,早入了这个行业,经不住她的蛊惑,又因为经济压力大,于是就入了这个行业。 说道完了,苏香说道还想喝酒,于是沙里七就去买酒。买来酒后,两个人又喝。沙里七问:“你以后怎么办?一辈子就这样吗?” “没想过!”她回答得倒是很干脆。 因为她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办。沙里七忽然觉得很愉快。他相信苏香说道的是真话,她那明亮而稚气的眼中透露出几分真实。 然后就继续聊天,聊了很久,最后似乎没有话说道了。然后她趴在他的腿上睡着了,也许是她喝醉了。 ☆、原来如此 沙里七笑了笑,咕咚地喝完了那瓶啤酒。然后抱起苏香就走。 苏香忽然醒来了,风乍起,吹皱了一池春水。 两人去了苏香的屋子里,苏香的屋子在西三街的一个巷子的阴暗的角落,房间里很简陋,只有几件必须的家具。苏香姑娘脸色微红,就像一个红苹果,也许是灯光的原因。橘红的灯光照射在他们的身上是多么的暧昧!可是沙里七一点也没有暧昧的心情。 他和苏香一个睡在一张床上。两个人都望着天花板,似乎都在渴望上帝的庇护。 苏香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她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同,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是的,连她自己也感觉到麻木于风尘! 她看着电视,电视里播放着一步战争剧。但是她好像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看。她太想看一下沙里七在干什么,半天都没有声响。当她扭过头去看的时候,她发现沙里七已经睡着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男人居然睡着了! 这是沙里七最后一次见到苏香的情形。 三年以后——沙里七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她看着墙上的那副画,那是一个背影,一个半人半兽、浑身毛乎乎的东西从那深邃的海水探出身子,扭过头来,凄厉地张开嘴巴,仿佛在疾呼什么。那凄惨的神情无与伦比!海水波纹粼粼,又像是火焰在燃烧玻璃,四周是一片森林,如烟似雾一般,缥缈无垠。 那副画十分震撼,其神情与色彩给人强烈的感受,让人须发皆张。当初沙里七第一次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倒抽一口凉气。乔一问沙里七为什么在办公室放了这样一怪模怪样的画。沙里七说道是让自己时时处于吃惊中。乔一问他是什么怪理论,沙里七笑而不答。 “难道是说道的人吗?”沙里七想道,“那抽象概念直指人的心底。” “也或者说道的是人吧。” 旁边一个人说道。沙里七便扭过头来看,原来正是乔一。 分卷阅读118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不,”沙里七摇头,“这画的是野兽!” “野兽?”乔一说道。 “也不是野兽,也许是人的兽性。人在绝境中的时候都会迸发出兽性。” 乔一看着那副画,也为之而感到迷惘。 “人本来就是一个半人半兽的东西。” “我只觉得是也许指的是人或者是野兽在面临生死之间的时候,那种求生的本能或者欲望吧。” 这时候,一个女人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递给沙里七。 沙里七说道:“翠翠,你以后不用给我泡茶了,免得我越来越懒了。”沙里七就叫她来看那副画。 女人看起来容光焕发,驻足那副画面前,注目一会儿,说道:“大概是落水呼救之类的!” 沙里七和乔一相视一笑,苏香便走出去了。 “她好像说道得对!”乔一说道。 “我们想多了!” 沙里把那副画从墙上摘下来放在地上,“把它扔掉吧。”乔一惊诧地看着他,就像看着画的怪物。 “如果我们每天都在想这些,可不要活了!” 乔一坐在办公室里泡着茶,他从紫砂壶里泡好茶,然后倒进杯子里去,整个办公室里便漂浮着氤氲的茶香味,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室内一片温暖。 他端着一杯茶走到窗前,递给沙里七,沙里七凑近闻了闻,那股清香味让他心旷神怡,不觉失声:“这是什么铁观音,这么香!”乔一笑着说道:“这是一个福建朋友送给我的,说道这是难得的好茶,不容易找到的。想不到今天用来招待你,你真是幸运啊!” 沙里七站在窗前,望着这个在日光中的城市,那些高楼仿佛都在他的脚底下,像春笋一般耸立着,巍然高耸。人生的快意莫过于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端着一杯茶,俯瞰苍生与大地。他面色冷峻坚毅,目光坚定,宛如走在朝拜路上藏传佛教信徒。 “茶烟一缕轻轻飘,搅动兰膏四座香!”沙里七转过身来对乔一说道:“你也算是一个烹茶妙手了!” 乔一大笑,举杯一饮而尽。沙里七走过来,端起茶一饮而尽,茶烟在紫砂壶里氤氲地飘起来。沙里七看着墙上的那副油画,与他以前面试时陆青青办公室的那幅画一模一样,缓缓地坐到沙发上。那幅油画像火,像烟,抑或是一些油墨纹路而已,他至今上看不出来像什么。 乔一说道:“那幅画,我也曾经研究过,就是看不出来像个什么名堂,真是叫人费思!但有时候看起来确实很有意思。或者正是由于它隐隐约约触摸了你的内心,但是你又不能清晰地去分辨它,人生难道不是这样吗?” 对于乔一的话,沙里七大感赞同,于是又喝茶。乔一问他这几年和陆青青联系过没有。沙里七见他忽然提到陆青青,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摇头。 这对于他来说道像一个恒古的梦,如今这梦已醒,人已散,徒余一缕幽香而已。 乔一看了他一眼,端着一杯茶静静地走到窗前,说道:“你知道,当初我借给你的那两百万元钱,是谁给你的么?”他转过身来,静静地对沙里七说道:“不是我,是青青!” 沙里端起茶来,本待送到嘴边,却又搁在茶几上,兀自看着茶几。 乔一走回来坐在沙发上:“那天,你走后她就来了,从我这里得知你要借钱,然后就走了。她给我两百万,让我以我的名义借给你,她嘱咐我不要告诉你,这两百万是她借给你的,因为她怕你不肯接受她的钱。” 沙里七看着墙壁上的那幅画。办公室很寂静,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阳光将站在窗前的两个男人的影子拖在地上。沙里七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触摸到生活的本质,就像墙上的那副画,全然是一些线条呀,漩涡呀,并不知道那明确的意义是什么。 他感到不安。 “那是一个有情怀的人,她说道,他一站在那里就能看出来。那神情和他的命运。她是这样看你呢。”沙里七看着办公室内一盆翠竹,那盆翠竹长得异常茂盛。 “不能告诉你的。有好多次我都忍不住想告诉你,但想到青青的嘱咐,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只有一种情况下,我一定会告诉你,那就是你要娶别的女人的时候。即使是她不让,我也会告诉你的。” ☆、回忆往昔 沙里七一脸迷惘地看着乔一。 “因为你不能这么做,至少在我看来!”沙里七此刻就像误入歧途的人。 乔一微笑着说道:“回过头去去好好想一想吧,为什么。” 沙里七搔搔头皮,摁了摁鼻子,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你还恨她吗?”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沙里七端着一杯茶却像是许久也送不到嘴边。他脑袋中的纸屑翩然飞舞。“难道我又患上了强迫症了?”这想法,让他很是心慌。 在过去的三年里,他像与世隔绝,一尘土不染。而今才发现,却有这样喧嚣的世界。隔了许久,乔一告诉沙里 分卷阅读119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七,在这次经融风暴中,因为欠银行很多钱,到期无法还上,资金链断裂,陆氏难以维系。 “许多企业看起来风光,背后却背着沉重的包袱,别人不知道的包袱。这次次贷危机,横扫全球。看似风光的陆氏地产崩地一声就垮掉了。她现在可不是亿万富豪家的大小姐,除了别墅还在,什么都没有。” 沙里七听罢,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 乔一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可惜——唉!吴永芹还在你哪里吗?” “是的。” “你为什么不娶她?”沙里七没有回答。 沙里七回忆起三年前陆青青失踪后自己去找她时候的情形。沙里七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窗外的景色从眼前一晃而过。那萧索的远山却正如他的心情一样。一片落叶从窗前飞舞而过,他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却一下子触碰在车窗的玻璃上,发出嘭的一声响,他如触电似的缩回手来,原来他正在飞驰的列车上。他将头靠车窗的一侧,落日的余晖照在他的脸上,那道疤痕发亮,他的人格外的憔悴,胡子长满了嘴唇,他也没有修理。 忽然他发现车窗前有一个女孩在朝他微笑。他一下子坐起来,叫道:“青霜!”他这个突然而粗野的举动叫坐在他旁边的一位老人大吃一惊,睁开睡意十足的眼神吃惊地看着他。那个微笑正如倒影一般晃晃荡荡,既远且近,如梦如幻,他便也如痴如醉了。 哐当一声,列车到站了。他便抬起头来四下张望,坐在他对面的女孩便抬起头来朝他微微一笑,灿如烟花。他方才如梦初醒。车厢里灯光扑簌迷离,就像一个凄冷黯然的梦。夜已渐深,人们都在睡觉,他反倒睁着眼睛睡不着了。 自那天过后他再也没有看见过。第二天青霜清晨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傍晚时分他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也没人接。第三天她也没有回来,电话也没人接。第四天……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她却像是黄鹤一去不复返。 “难道她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难道她已经走了吗?” 这个想法让他坐卧不宁。直到第五天他才收到青霜发给他的一个短信:到宛城道角村来吧。他查了一下地图,宛城距A城将及千余里远。 她跑这么远去干什么? 他背着旅行包毫不犹豫地踏上了旅途,几经周折风尘仆仆地到达了宛城的说角村。 这是一个偏僻的村庄,坐落在大山深处,竹林掩映,那些个红砖墙壁透露出些许淳朴的风味。村口有一株很大的榕树,盘根错节,枝叶如冠盖。他坐在榕树的虬根上稍作休息。她为什么要叫自己到这个地方来?一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个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他发现这个地方似曾相识,便坐在那里细细思索。 原来自己十六岁的时候送她归来时,就在这株榕树旁。但是,现在,她呢? 他踏上了通往村庄的小路。看见附近有一户人家,一个五十来的农夫摸样的人正坐在院子里抽烟,便走过去问:“请问老人家这里有一户姓张的人家吗?” 老人似乎听不懂他的话,于是他就用普通话在说了一遍。老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沙里七又说:“请问有一叫的姑娘来过这里吗?”老人摇头。 沙里七再三询问,老人只是摇头。沙里七便走进村庄,逐户询问,然而不是摇头就是摆手。无可奈何之际,沙里七便有走到那株榕树下,想:“她既然叫自己到这里来,必有缘故,为何却不见人?”但见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满山野,不免心下焦急。 他回过头去便看见了她。她站在他的身后,夕阳晚照,秋风轻拂,宛似一株风中芍药。 ……… 恰巧这时柯梦洁走了进来,看见沙里七,点头微笑。沙里七为她斟了一杯茶,递给她。乔一抱怨沙里七买柯梦洁的楼盘而不买他的。沙里七则回答,反正是他们两口子的产业,有什么区别吗。梦洁笑而不答。 “你想不想知道青青怎样了?” 沙里七摇头。 “他早和白付豪离婚了,已经一年多!” 沙里七沉默地看着她。 “你知道田琴现在怎样了吗?” “这几年来我都没有联系过她。” “她和季元朗结婚后,不久就离了。她本有点钱,在季元朗的蛊惑下借钱给他投资房地产,现在季元朗又破产了,哪里有钱还她,落得不名一文!” 沙里七接到了木子易的电话。木子易告诉他,他接到姜兰馨的电话,说道田琴在酒吧喝醉了。沙里七只好从乔一那里走出来开车去常青藤。 将车停在常青藤酒吧的门口,走进去,看见田琴正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沙里七将她扶起来,走出常青藤酒吧。田琴抬起头来醉眼迷蒙地看了他一眼,推了他一把,嘟嘟囔囔地说道:“走开,你们这些坏男人!把我的钱都骗光了!”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 他一把抓住她,就像抓住一只小绵羊,然后将她扶进车里。他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于是就将她送到了附近 分卷阅读120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的宾馆,开了一个房间,扶她进去,将她安顿好。 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抽烟,看着她。她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短裙,成熟而性感。他忽然想起了几年前他和在竹林镇旅馆田琴醉酒的那个夜晚,那个纯洁的姑娘,面带爱娇和羞赫。 他拉开窗帘,夜色迷茫,他抬起头来仰望银河,幽玄的银河一片肃穆宁静,就像几年前竹林镇的那个夜晚。他合上窗帘,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就像当初在竹林镇她喝醉酒的那个晚上。 过了很久,她终于清醒过来,看见他,略显惊愕,四下张望。 沙里七说道:“你喝醉了,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就把你送到这里来。” 她坐起来,用手向后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微微一笑:“你把我带到宾馆来做什么?” 沙里七深沉地看着她,这就是竹林镇那个温婉恬静的姑娘吗? ☆、诀别的悲伤 橘红的床头灯泛着柔和的光芒,四周静悄悄的,远处不知传来什么嗡嗡的声响。她只觉得心灵沉浮不定,空空如也。看了一眼窗户,窗帘静静地竖立,天光投射进来,室内微明。她感到不安,这不安越来越大,几乎充塞天地间。 她走到窗前掀开窗帘,城市一片通明的灯火倾泻进她的心里。抬眼望去,整个城市如同海市蜃楼,虚幻得像一个迷梦。 “来吧,你还等什么!”田琴妩媚地笑着说道。 沙里七抓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你想的这个!”沙里七瞪着她,那双眼里充满了愤怒,她从来她没有看见沙里七如此愤怒过,怔住了,随即咯咯地笑了:“不必装正经了,我知道——” 沙里七愤怒地一巴掌扇在田琴的脸上,女人笑的很厉害了:“我是一块在水里浸泡了很久的泥巴,已经化作沙子,即使捞起来了,也是散的!不必费心了,沙先生!” 沙里七看着她:“田琴——你醉了,好好休息一下。” 田琴冷笑着说道:“不必可怜我,我不需要可怜!以后还会有无数的人重复着我的路走下去!你可怜她们去吧。” 沙里七心里生出一阵悲哀。 “你看我像什么?”田琴忽然冷冷一笑,她翻身下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我就像花瓣上的朝露!太阳出来,我就不见了!” 沙里七一句话也说道不出来。 然后她转过身拉开门就走出去,沙里七赶忙扶住她,她一把推开他。两个人走下楼来,宾馆外夜色微茫,她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她转身消失在迷蒙的夜色中。 沙里七呆立在那里,半晌无语,抬眼望去,无边的夜色弥漫了尘世,尘世冥冥漠漠,像天堂抑或是地狱。月光像水银似的倾泻在他面前,斑驳陆离。 谁也无法拾起那破碎了一地的悲伤。 沙里七坐在车上,静静地等候天亮。天亮之后他开车来到几年前呆过的那个露天茶馆,他想去看看那些人,喝一杯粗茶,茶虽粗,却有滋有味。开到了巷子,透过车窗的玻璃,他才发现巷子一边的老房子没有了,只剩下一堆瓦砾和黑白相间的一面墙壁,房子已经拆迁了。 拐过巷子口,走下车来一看,大吃一惊,茶馆已经没有了,变成了一片平地,到处都是渣滓。秋意索然,公园里静悄悄的,一只鸟儿在一株银杏树上跳跃,那树枝上的露珠便扑簌簌地往下掉,一片沙沙地声响。放眼望去但见那座山在这雾霭之中依然俊秀挺拔。朝雾弥漫,茫茫的大地一片冷清。 他想到了背有点驼、一说道话就露出龅牙的猴三,一口黄牙、戴着黄金戒指的黄金荣,还有那些个打麻将的赌徒和看客,算命的,谈生意的,闲聊的,卖烧烤的等人,俱都已经不见了。 忆及几年前这里的繁华情形,如今都烟消云散,他怅望天空,想道:“来了,走了,没了!又来了,又走了,又没了!难道这尘世的轮回就是这样吗?” 太阳落下去了,明天还会升起来;花儿谢了,明年会再开;秋草枯萎了,明年会再发;我老了就不会再年轻!春天去了,秋天又来,南来北往的雁照旧地飞! 想到田琴,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驾驶着车在道路上飞奔。 正深秋时节,早晨,晨雾弥漫。那些别墅浸没在这晨雾中被遮没了,仅剩下尖尖的屋顶露在外面,像是漂浮在空中。母亲正和青青坐在三楼的露天花园里聊天。 “青青,你已经二十七岁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有七岁大了!” “我反正是嫁不出去了!没人要,就陪在你身边好吗?” 母亲板着脸,抑或并不是板着脸,说道:“我才不要你陪,我都烦死你了!” “我很烦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人要呀!” “我的女儿怎会没人要,那么多人排着队,你一个也看不上吗?” “要不然,我去随便找个人把婚结 分卷阅读121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了,不就好了吗?比如季元郎!她不也是有钱人!” 母亲摇头说道:“尽瞎说道,不行!不行!”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吗?” “你这个傻丫头,就晓得拿母亲来开玩笑。”母亲瞪着她说道,站起来看着那枝叶快要凋零的葡萄藤。“对了,沙里七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他么,我不知道。” 母亲看着她,摇摇头说道:“你这姑娘,尽撒谎,你以为你心里在想什么,妈不知道?妈虽然不说道,但是心里清楚得很。”“好了,妈,天气这么冷自己进屋去休息吧,别着凉了,又咳嗽!” “哪天你嫁出去了,母亲才安心,就不会感冒了”,母亲唠叨着说道,面上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我走了,你就开心了?”青青笑着说道,一边偷偷地觑母亲。 母亲只是摇头:“哦,对了,田琴和季元郎是不是离婚了? “是的。” “这个女人蹦来跳去——唉!”母亲摇头说道,一边摇头,一边扭头走下楼来。 沙里七驾驶着奥迪车缓缓地靠近了一栋别墅,悄无声息地将车子停靠在别墅的旁边。他走下车来,站在别墅前,抬头看着一株梅花,在这冷劲的秋光里,那枝梅花肃穆而立。他想说道:“要在冬天,它才会开放!” 他缓缓地穿过长廊,走进客厅,母亲正坐在客厅里,正如自己当初见到她那个时候一样,肩上披着坎肩。他站住了,静静地叫了一声“伯母”,母亲扭过头来看见是他,略为一怔,随即说道:“你好像是沙里七先生吧?” 沙里七恭敬地说道:“是的,伯母!”母亲微微一点头说道:“青青不在楼上,他在来福医药公司帮柯梦洁做事。”沙里七驾驶着车子驶出了名月山庄。他把车停在鸿恩大厦的广场上,静静地坐在车里。 那栋大厦在阳光中熠熠生辉。抬头望去,那阴森森的大厦门口,就像鳄鱼的嘴巴一般狰狞。他整整等了一天,直到傍晚晚霞布满天空的时候。 ☆、甜蜜的相会 傍晚时分,她看见陆青青穿着一身职业装从大厦门口走出来,那倔强的神情一如往昔。沙里七斜靠在车身旁边看着她。她踏着脚步从她面前走过去,高跟鞋在地上磕磕地响,仿佛尘世美妙的乐章。 青青忽然转过身来看着沙里七,又转身就走。 “青青!”沙里七轻轻地叫了一声。 青青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接着就站立不动了。沙里七走过去,她方才转过身来,沙里七静静地看着她,但见她穿着一条青色的西裤,上身着一件圆领小西装,内着白衬衣,椭圆形的脸,头发打着卷,绑束在脑后,模样俏丽,眉宇间依旧有一股桀骜不驯的神气,就像第一次他见到她时的模样。 她朝他微微一笑,似乎有点害羞,就像当初她到他出租屋里去的时候一般模样。 沙里七说道:“乔一给我说道了。” “是吗?” “但是,别指望我会报答你!” “我知道。” “因为我恨你!” “我知道。”沙里七看着她,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减轻你的罪孽吗?那可不行。想这样就减轻罪孽这怎么行呢。你必须得付出代价,就这点钱不行,减轻不了你的罪孽。” “再怎么说道,我也不必愧疚了。我也不再欠你什么。”她那种成熟和冷静的态度倒让他感到意外。 “不,不。我宁愿还钱给你,也要让你感到愧疚,一辈子都觉得欠我的!”他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来递给他。“我可不想要你的钱!” “你——”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制着内心的激动。 “我要让你永远都内疚,忍受良心的折磨!”她的话像毒箭一般地射在她心坎上,她不禁住痛哭起来。 “你还要怎样?” “我还要怎样?你问我还要怎样?我说道过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那么,现在趁我还活着,我要折磨你一辈子!” 她看着他简直不知道该说道什么才好,那张脸因为痛苦而显得忧郁了。 “不!我现在可不是是什么亿万富豪家的大小姐,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一个结过婚、离了婚的女人,靠打工为生,四处奔波,存点小钱过日子。我可承受不了你的仇恨!” 沙里七睁着眼睛看了他好一阵子。然后扭头就走,青青便抬起头来看他。沙里七走了几步忽然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头,在地上扭曲挣扎, “啊!”他大叫一声。青青飞奔过去,紧紧地抱住他,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怀中。她闻到了她身上的那股香水味,像桂花盛开的大地,一片芬芳。 “我要折磨你一辈子!你受得了也得受,受不了也得受!”沙里七蛮横地说道,站了起来。 她忽然推开他转身就跑了。当陆青青回到家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就是厨房也是冷清清的。阴冷 分卷阅读122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的空气让他神情沉郁下来,无情无绪的走到了自己的卧室里。猛然间看见一个人正坐在卧室的沙发上,这叫她吃了一惊,差点叫出声来。原来正是沙里七,她既意外又厌恶。她走过去,拉开窗帘,顿时晚霞布满了室内。 她冷冷地说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沙里七笑着说道:“你家还有一栋别墅我还没有霸占呢,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走了的。” 他把她揽在怀中。 她好像在颤抖,难道是很冷吗? “唔,不!就现在?”她的声音像桃花瓣瓣飘飞。 “那要什么时候!”沙里七说道。 沙里七回到办公室里。木子易正拿着一本杂志西陵影事在看。如今他是一家手机公司的老板,西装革履,头发铮亮,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就像他当初在明月上山庄的时候那般潇洒。“想我那时候,那吃……的是啥呀,穿的是啥呀。” 乔一坐在旁边,端着一杯茶喝着,免不了一口茶水喷出来。 “素香早已嫁人了!”像是在回忆一般,缓缓地说道:“她结婚后,就离职了。我只见过她一次。“那天下午,我出门去,打算去柳直街附近的超市买点东西,我在马路边的人行说道上匆匆地走着,然后就看见了她。她和一个男人在柳直街上走,站在我几米远的地方,看着我。我们都因这意外而站住了。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好像整个人都被冻住了似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僵硬。 “我呢,也站在哪里静静地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然后我们就擦身而过,就像两列对开的火车擦身而过,却说道不得一句话!……后来就再没见过她。” 封面上,姜丝丝的照片美艳无比。木子易兀自叹息不已。“斯人既去,徒留一抹香艳而已!” 乔一惊诧地问姜丝丝怎么死的。木子易说道自杀的。木子易感叹地说道,可惜这个人了,合上杂志,就坐在那里讲起来。 原来高义的拍摄的那些视频和照片,被那个南慕云的网友捅到了媒体上,这下子整个西陵城就像炸开了锅。各大媒体和网站争相转载,一时之间舆论四起,姜丝丝受不了这压力,遂自杀了。后来经过警察调查,将这些照片发布到媒体的人正是他的丈夫张远恒。 “那不是他的老婆吗?”木子易问。“你们知道张远恒拍摄这些照片去干什么吗?” 众皆摇头。 张远恒拍摄这些照片原来是为了敲诈李明儒,因为张远恒投资房地产,正值金融危机的时候,几乎血本无归,张远恒得知姜丝丝跟李明儒有一腿,就想狠狠地敲诈李明儒一笔钱以弥补亏空,哪知道李明儒不肯,张远恒狗急跳墙,就将这些照片委托别人发布出去。于是酿成了这起惨剧。 “想那张远恒何许人也!”木子易感叹地说道。 “那李明儒呢?”乔一问。 “他没有事,只是风尖浪口的时候躲避了好一阵子,待风平浪静之后,依旧风光如昔。” “永生的寂寞!”沙里七说道。 乔一和木子易都不解地望着他。 ☆、永生的寂寞 “永生的寂寞!”沙里七喃喃自语,“永生的寂寞!”坐在那里沉默地咀嚼着那句话,仿佛他看见姜丝丝此生那难以言喻的寂寞,竟然如鲠在喉。 那是一个暗夜,漆黑一片。沙里七正在回家的路上,他接到了一个微信消息,“再见,老同学!你永远无法理解我心中的孤寂,那是一种永生的寂寞!” 他大吃一惊,立即打电话给姜丝丝,杳无音讯。 沙里七像一个亡命之徒一般开着车,他心急如焚,如遭电击。当他开着车路过西陵大桥的时候,沙里七看见了姜丝丝。她站在桥上,夜风吹得她的头发十分凌乱,像一蓬荒草随风乱舞,一丝丝的似乎缠绕在沙里七的心底。 “丝丝!”他一步跨下车来,大叫一声。姜丝丝回头看着他,目光中满是凄凉,难以言说的凄凉。瞬间,沙里七的心沉沦下去。 “永生的寂寞!”她对他说道,纵身一跃,便沉没在那无边的夜色之中。沙里七飞奔向前,伸手抓去,手里只有空气,刹那间他像是被抽空的血肉的皮囊,瘫软在桥上。他就探出头去看,茫茫的水面上波光粼粼,他的心沉沦进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正说道间,就见一个人迈步走进来,原来是□□,他走进来说道:“沙总,听说道您找我。” “叶芳呢,在干什么呢?” “在家带孩子呢,一天到晚忙得头晕你脑胀,头不梳脸不洗的,真是糟糕!” 沙里七大笑,便拿出一个信封来,递给他,“这是给你的”,□□怔住了,随即说道,“谢谢沙总”,就走了。 沙里七微微一笑就站起身来。大家就问□□怎么和叶芳在一起了。原来自从沙里七那天回家看到叶芳的那张纸条之后,叶芳已经离家出去旅游去了。隔了几天之后,沙里七打电话给她。叶芳就匆匆赶回来和沙里七离婚了。 分卷阅读123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那个时候的叶芳看起来坚毅果决,没有感到半点拖拉。直到很久之后,沙里七才知道,那次旅游他是和□□一起去的。□□和叶芳有时有联系,那天叶芳向□□吐槽过得不好,□□得知叶芳要去旅游,便想和她一起去,但叶芳并没有答应,□□就悄悄地一个人跟在她后面去旅行。 叶芳在东岭省蓝雅风景区闲游,流连于青山绿水、红墙碧瓦之间,之后就到了白普陀寺院。白普陀寺院,在佛殿前烧香磕头,之后站起来就看见了□□。“呀,你也在这里呀?”叶芳就问他,□□一脸憨相。两个人旅游完白普陀寺院,于是又找了几个景点。 一路走去,叶芳时常闷闷不乐,□□少不得温言劝慰。其实那段时间,叶芳也想了很久很多,因为沙里七这边无望,一颗心便渐渐倾斜了。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乔一说道,就好像他和柯梦洁一般。 正说着话,就见姜兰馨走了进来。只见木子易一张脸变得愁苦万状,就像解放前欠了好多斗租子的佃农,眉头忽然长出皱纹来,沙里七和乔一差点笑出声来。木子易赶紧起来垂头丧气地和姜兰馨一起走了。 “我现在就像脖子上套了一根绳子,走到哪里这根绳子都套在脖子上,还不如一头撞死还来得爽快些。”有一天木子易抱怨着对沙里七说道。姜兰馨整天都跟在木子易后面,就像一个影子。 “放松不得,”姜兰馨振振有词地说道,“放松了,他就会掉到水里,我这是救他!我们两个就是船上的那个人,不拿绳子拴住他,她早就就掉到水里去了。”她这番理论叫大家目瞪口呆。 木子易走了,乔一走了,独余沙里七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透过窗户望去,晚霞如金色一般映红了他的脸庞,透出一抹苍凉,心里便不安起来。渐渐地,远山便在这夕阳中朦胧了。黄昏来临,一城风絮正在飘。繁华尚未消歇,春梦依旧未醒,有多少风流欢笑,恰如那春花秋月梦一场。 他忽然看见了一双忧郁的眼睛,那双眼睛竟让他瞬间愤怒起来,——那是姜丝丝的眼睛,那是一双颤动心灵的眼睛,仿佛在沙里七的心中撕开了一道口子。他快步走走到窗前,眼神变得像刀锋一般锐利。 他急匆匆地走下楼来,开车来到明月山庄。明月山庄依旧如昔,那辉煌的灯光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光芒。沙里七昂首阔步走在道路上,寒风凌冽,但是沙里七的胸膛燃烧着熊熊火焰。 他走到张远恒的门前,敲了敲门,就见一个老妇女开了门,一脸惊异的看着他,他一把推开他走进去,穿过长长的走廊,就看见张远恒正坐在客厅中摸着他那部络腮胡子,右手端着一杯红酒,不知道在沉思什么。酒杯像水晶般玲珑剔透。那巨大吊灯散发出来的光芒烘托着他,竟像是在仙境一般。 然后张远恒就看见了一个铁塔一般的人走进来,那个人伸出手来,然后那手变成了硕大的拳头,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感到一阵刺痛,等他扭过头来看清楚来人之后诧异地说道:“是你?” 沙里七冷冷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去做畜生!” 张远恒激动地站起来嚷道:“网上盛传是我上传了丝丝的那些视频,连你也信以为真?”沙里七逼视着他,两个眼睛泛红,像发怒的牯牛。 “我张远恒就是再无耻,也不可能害还自己的妻子——做出这种事来。但是众口砾金,我有口难辩!”张远恒说道。 沙里七看着茶几上那鲜红的像血液一样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他冷冷地对张远恒说道:“你的妻子死了!” 张远恒喃喃地说道:“是的,我的妻子死了!”忽然变得悲伤起来。沙里七憎恶地看着他。张远恒突然地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要让我知道是谁害死她的,就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他!” 沙里七仍旧憎恶地看重他,灯光辉煌地映照在张远恒的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华丽的光辉,但是沙里七像看着一条烂草蛇。 ☆、一切落幕 沙里七走了出来,迎着凛冽寒风,怒火仍旧在他心中燃烧。他开着车离开了明月山庄,一路上灯火斑斑点点地撒落在他身上,就像姜丝丝的眼泪洒落在他心底。 当他穿过像迷宫一般的巷子,敲开髙义的门的时候,这个私家侦探正在拿着一份报纸在看。当他看见沙里七那阴森森目光的时候,大吃一惊,“老沙,你——” 沙里七看着他,目光像一记重锤敲打在高义的身上,说道:“你除了好事没有干过,还有什么坏事没有干过?” 高义放下报纸,眼珠就像蜗牛触角一碰到什么东西就缩回去了,说道:“别,别,老沙,这事可真不是我干的!” 沙里七拿起那张西陵快报来看着,头版上赫然一个大标题:西陵当红影星姜丝丝因本次艳照事件于数日前跳河自尽。“(本报讯)本月二十三日,本城注明影星姜丝丝和著名导演李明儒的艳照事件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沸扬扬,几天前的夜晚姜丝丝失踪至今未见踪迹。据传,已经跳河自杀 分卷阅读124 青青几度花解语 作者:桃都未 。记者拨通电话向当事人的丈夫锦城集团总经理张远恒先生求证,无人接听。……” 数日前,当沙里七走进公司的大门的时候,就听见倩倩姑娘对□□说昨晚发生了一件大事情,□□说道:“姜丝丝的艳照吗,啊,那个才疯狂!几百张照片还有视频,估计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西陵城,人们疯狂下载!” 看见沙里七走进来,便各自走散了。沙里七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看见满屏幕都是网友关于姜丝丝和李明儒的不雅照和不雅视频的评论,给姜丝丝打电话,但是没人接。 那天夜里,他就接到姜丝丝的发来的微信信息:再见了,老同学,永生的寂寞!沙里七惊出一身冷汗,驱车疯狂寻找,终于看见姜丝丝在西陵大桥跳下去。 那是多么悲伤于惊心动魄的一幕! 沙里七抬起头来看着高义,高义坐立不安,“我问问同行,一定要找出这个幕后指使。”沙里七久久地看重高义,高义拍着胸脯道,“真不是我!”他那瘦长的脸上一脸苦相,急得脑门上满是汗水,“你还信不过我!” 沙里七放下报纸,沉思一会,就推门走了出来。 沙里七开着车来到来龙巷,把车在巷子口。巷子已经不复存在,倒是路还在,只是那灰白的墙壁以及墙壁上爬山虎俱都不见了,那被火烧的楼房也不见了。变成了一片平地,有挖掘机正在那里挖掘,看起来要修新的房屋。沙里七心想:“怎么变得这样快呢?” 然而穿过来龙巷之后,却依旧是一片巷子,灰白的墙壁上爬满爬山虎,清脆的叶子黑森森的。巷子依旧很静,深长而寂寞。来到一个院子的铁门前,门里透出一丝灯光。他推开铁门走进去就看见一个女人正在扫地。 她看见他微微一笑,头发一丝丝地垂落在肩上,在斜日里闪着柔和的乌亮的光。 地上铺满了落叶。一个老人坐在屋前的石桌子上,正仰头看着那屋前的槐树的树尖,树尖像一个锥子。 “看起来要下雪了吗?”老人神色平静地坐在椅子上。 “哪里就要下雪了,还早哩!”女人说道。 老人抽起烟来,不住地咳嗽。他翻开那本发黄的古书读起来,“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然后仰起头来看着那发出了嫩芽的槐树的叶子。风吹得槐树叶子簌簌地响。“春天快要来了吗?”老人喃喃自语道。 不久之后沙里七就和女人沿着巷子走出来。 “最近怎样?” “还好吧。” “还在想以前的事情么?” “是的!”女人仰起头来看着前方。接着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巷子黑沉沉的一片,尚可听见附近的人语声,偶尔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狗吠声。走到巷子的拐角处,女人忽然站住了,目光定定地看着前路。 沙里七问她怎么了。 女人说道:“我要在他的脖子上咬一口!” 沙里七不由得机泠泠地打了一个寒颤,仿佛有一只蝙蝠在他的脖子上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本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