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何所归》 分卷阅读1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 《翩翩何所归》薛芃 文案： 盈盈红粉妆，翩翩何所归。 我本不相信一见钟情，直到遇见你。 翩翩人生第一次醉酒便住到了何煦家里。事后他教训她不懂人间险恶、男人本性。 在一起后的某天，翩翩突然想起来，问何煦：“你当初怎么就把我带回家了呢？” 何煦傲娇，“哼”了一声，落荒而逃。 原来，男人本性…… 阅读提示： *闷骚说唱歌手vs美艳芭蕾舞演员。 *姐弟恋 相关提醒： *有关说唱，各种渠道大杂烩搜集资料，请勿对号入座。 *有关芭蕾，参考纪录片《我们在跳舞》等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翩翩，何煦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第一章 初夏夜色微凉。老街的大排档午夜十二点才开始进入高潮，炭火熏烤的肉串滋滋冒着热气，坐在下风口的人全敞开了衣襟光着膀子喝酒划拳。 何煦和白泽两个人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他们穿着白色T恤，清清爽爽明显跟周围的人不太一样，要不是手臂上纹着文身，脖子上还挂着手指粗的金链子，都要让人误以为他们是哪个大学里半夜偷溜出来喝酒的学生了。 老冯的烧烤店开在胡同口，生意火爆，十几年没涨过价。像老街这样的地方属于城市里的边缘地带，低矮的楼房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红砖房——墙体斑驳、墙皮脱落，下水管时常传来腥臭的气味。京城地界、天子脚下，这样的地方游客很少光顾，来的大都是本地人。夜晚十二点以后，这条老街上基本只剩下三类人——混社会的、跑黑车的和玩说唱的。 何煦并不常来，他性格喜静不爱热闹，若不是他的兄弟们攒局请客，他宁愿在家里打游戏也不出来玩。兄弟们时常玩笑说他不像是玩说唱的，倒像是个暮气沉沉的老学究。 早几年，说唱音乐在京城地下圈子悄然兴起。那时候“rapper”还是个新鲜词，知道说唱音乐的人都极少更别说了解、热爱说唱音乐了。在外人看来，这些搞音乐的小家伙们无所事事，整日游手好闲，不仅穿着打扮浮夸而且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十几二十岁的年纪，谈梦想、讲兄弟意气却没有钱，酒吧消费不起就找老街这样的市井之地，久而久之这里反倒成了他们的据点。 如今美国主流音乐市场早已被嘻哈音乐主导，但是中文说唱发展到现在不过才短短二十几年，仍是小众音乐，在国内的市场份额极小，很少有制作公司愿意出钱投资，“rapper”们大多数还需要自己花钱做音乐。 何煦却不一样，他17岁在美国——嘻哈音乐的发源地因为一首作品一夜爆红，没有经历过这种“赚钱养梦”的过程。回国后才知道在国内做说唱音乐的难处，即使是他这样早被“官方认证”的说唱歌手，想要靠着说唱获得充裕的物质生活也很困难，如果不是回国前有点积蓄，恐怕他还要为生计发愁。 老冯烧烤店的老板姓冯，早些年也玩过说唱，心里还残留着那点对说唱音乐的热爱，所以特别喜欢何煦这样的年轻又有才气的说唱歌手。一年前，何煦封闭自我，不愿意参加演出也不写歌，生活上陷入拮据。老冯不知道哪来的消息，天天上门给他送饭。何煦这个人闷骚，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一直记着老冯的好。 今天，老冯远远见到何煦和白泽就咧嘴笑，人未到声先至，“老何，好久不见，你这都多长时间不来了？” 何煦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 白泽抢着说：“一个多星期没出门了，除了写歌就是打游戏，要不是我硬拉着他出来放风，估计是打算在家里羽化登仙了。” 老冯对白泽说：“恭喜你啊！终于如愿以偿了！” 白泽有些不好意思，说：“多亏了老何。如果不是他，我也不能这么快加入会馆。” 何煦说：“我只不过起了个引荐的作用，并不能左右樊祎的决定。” 樊祎——如今国内最具代表性的说唱团体三合会馆的创始人，被人称为说唱界的“情歌王子”。年初何煦介绍白泽和樊祎认识，这才不到半年的时间小白就得到了樊祎的认可。 老冯一肚子的话正愁找不到机会，听了这话，赶忙说：“我说老何，你干脆趁此机会跟小白一起加入会馆算了！” 这话说到了白泽心坎上，他拍手附和道：“是啊！是啊！跟我一起加入会馆多好！不只是我， 分卷阅读2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会馆的所有人没一个不希望你入队的！我劝了你多少次了，PUSH那个泥坑你趁早跳出来才对！除了潘澄，PUSH没一个正常人，你留在那里也是浪费时间！” 老冯帮腔，说：“小白说的对！你现在的状态跟一个人单打独斗有什么区别？PUSH早不是当年建队时候的样子了，现在跟一盘散沙没什么两样！” PUSH也是国内有名的说唱团体，厂牌创立的时间比三合会馆早几年，曾经出过几位实力不俗的MC，但是这两年不是转行了就是独立出去了，PUSH渐渐开始走下坡路。潘澄算是其中坚守最久的元老级人物，何煦回国时最早认识的就是他，可关系最好的却是樊祎。樊祎不知道明目张胆地挖过多少次墙角了，可是因为何煦这个一条道走到黑的性格一直没有成功。 老冯也希望何煦早点脱离苦海，就说：“这话我也不知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都是老黄历了。别人给咱一粒芝麻，还他一颗绿豆也就够了，为啥一定要给西瓜？你这孩子就是爱钻牛角尖，潘澄对你有提携之恩，但是那些人你可不欠他们的！再说了，就你回国时的地位，没有潘澄难道你还不能在说唱圈立足了？哥哥我常说，无兄弟不嘻哈，但前提是你得跟真兄弟一起玩，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白泽在一旁猛点头。 倒不是为了报恩，不过何煦留在PUSH确有一大半是因为潘澄。他欣赏潘澄在市场环境如此惨淡的情况下还能够坚持推广说唱音乐。他当初也是为了发扬中文说唱才毅然回国的。中国如今的说唱市场还不到王不见王的黄金时段，能够让更多的人知道说唱、热爱说唱才是重中之重，这一点樊祎和潘澄一样都看得很清楚。 何煦本不是多话的人，点了根烟，看着门口的一棵大柳树，说：“哥，你说的我都懂，放心吧！” “你懂个屁！”老冯情绪有些激动，说：“今天哥哥我一定要把这个嗑儿给你唠明白了！你们等一会儿，我去拿几瓶啤酒！” 老冯走后，白泽说：“我觉得老冯说的特别有道理！你就不再考虑考虑？” 何煦心不在焉的，随口敷衍道：“嗯，知道了！” “你这个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老冯离开的这一会儿，店里进来两位姑娘。这个时间出现在老冯店里的姑娘无非两种——跟着男人们来的还有就是跟何煦他们一样在说唱圈里摸爬滚打的，今天这两位明显两者都不是，不仅从穿着打扮上一眼就看出不是同路人，而且骨子里透露出来的优雅根本没法掩饰。玩说唱的女孩极少愿意当“小公主”，可今天这两位，走起路来脖颈都拔得直直的，像天鹅一样高贵。男人们哪还顾得上喝酒，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看她们，其中一个女孩长得特别漂亮。 白泽对正在出神的何煦说：“快看，美女！你喜欢的类型！” 何煦闻声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走在后面的翩翩。诚如小白所说十分漂亮，长发、杏眼，眉目清朗，仙气十足。昨天偶然在樊祎女朋友那里看来的一句诗词猛地跳入他的脑海——“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亭亭玉立、顾盼生辉大概也就如此了吧！他看得有些失神。 白泽献宝似的说：“怎么样？漂亮吧！” 何煦心中悸动，嘴上却只不痛不痒的“嗯”了一声。 白泽嘲笑他无趣，他也不反驳，兀自喝着酒。 初夏夜晚的风还是清凉的，烧烤店外烟熏火燎的晦气被驱散了不少，何煦脑子里想的还是出门前未完成的那首歌，鼓点在脑海里一下下敲打着。 翩翩在他们旁边一桌落了座。风吹过，黑暗中若隐若现传来茉莉花的香味，何煦深深吸了口气，突然问白泽：“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白泽正在大口吃肉串，嘴角还挂着油花，说：“香味？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好像是……什么花的香味……” “花香？”白泽像小狗一样闻了一下，说：“没闻到。” 何煦转过头去，恰好看见翩翩撩起头发，露出纤细瓷白的脖颈，空气中茉莉花的香味越发浓郁。他突然就觉得被烟熏烤着的灼热感又回来了，几乎使他窒息。他灌了一口酒，忍不住又看过去。 她正带着好奇的目光四处张望，两个人的视线竟然相遇了。她看着他突然就笑了，眼睛里好像瞬间被点亮的星空般明亮又闪烁。 翩翩其实刚入座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何煦。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一群男人中他格外与众不同，她就是喜欢他的样子——大大的桃花眼，微微眯着看过来的时候性感极了。她冲着他笑了笑，可他却没有回应，眼睛似乎是在放空，并没有看向自己，她心里涌起淡淡的失落，可不过一会儿又高兴起来，她生平第一次来烧烤店，看什么都觉得有趣。 同行的女孩却不似她这样从容，小声对她说：“叶老师，我们还是回去吧！” 翩翩本就不想让她跟着，听了这话更不高兴了，说：“回什么回？我才不回去！还有以后不要叫我老师，我又没教过你 分卷阅读3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什么！” “那……那我该怎么称呼您？” “怎么称呼？我有名有姓——叶翩翩，你叫我翩翩就行了！” “翩……翩翩”，女孩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战战兢兢地说：“我们不能随便脱队，会被团长骂的！” “我又不是你们团的，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谢团长是你妈妈啊，你不怕她吗？” 翩翩摇摇头，说：“怕她做什么，她又不会吃人！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叶老师，我叫唐宁宁。” “哦，对，唐宁宁，你先回去吧，不用跟着我！你放心，我会跟你们谢团长解释的，就说……就说你是被我绑架来的！” 白泽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本以为那样的长相肯定是个木头美人，没想到却是个妙人。他抬头去看何煦，那家伙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不解风情。 翩翩听到了白泽的笑声，转过身来。 他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 那美丽面孔上的怒气瞬间就消失了，她瞟了一眼何煦，对白泽做了个鬼脸，然后学着他的笑声，跟煤气泄漏的声音似的。 何煦终于也忍不住笑了。 白泽面色通红，气急败坏，“老何，你笑什么！不许笑！” “她学得很像，而且非常形象！” 果然美人都是蛇蝎心肠，对着他这么可爱的人都忍心嘲笑，小白尽力睁大眼睛去瞪她表示愤怒，却发现人家根本没再看他，不知道盯着什么发呆呢！ 翩翩在看何煦。她喜欢他的笑容，像冰雪消融的瞬间，水一滴一滴落在她的心里，还能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怎么会有人笑得这么好看。 老冯拎着一打啤酒回来，一下子坐在何煦旁边，隔绝了翩翩的视线。 何煦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视线略过老冯的身后，看到翩翩正在认真地研究菜单。 老冯冲隔壁桌使了个眼色，问:“什么情况？” 白泽说：“你的店，你问我们？” “小白，你掐我一下！” “什么？” “掐我一下！” 白泽在老冯纹着文身的手臂上毫不留情地掐了一把。 老冯疼得直叫唤，“哎呦喂！不是做梦，我这小店多少年都没来过这样的仙女了。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啊！” 老冯走到隔壁一桌，殷勤问：“两位美女，来点儿什么吃的？” 翩翩第一次来，根本不知道烧烤店里什么好吃，就看唐宁宁。 宁宁为难道:“叶老师，我也不知道什么好吃，我好久好久没有吃过烧烤了，而且团里不让吃宵夜，会胖的！明天还有一场演出，上台前要称体重的……” “好了，好了……小小年纪和老太婆一样啰嗦，你说的那些我会不知道吗？你要是还想跟着我就闭嘴！” 唐宁宁乖乖的住了嘴。 翩翩看了一眼何煦他们这一桌，爽快地说:“和他们一样的给我来一份，再要两瓶冰啤酒！” “好嘞！”老冯亲自去拿了啤酒回来，然后一转身又不见了。 翩翩倒了两杯啤酒，把其中一杯递给唐宁宁。 “叶……翩翩”，她好像特别不习惯叫翩翩名字似的，“团里不让喝酒！” “不让喝酒？昨天你们团里的姑娘们喝酒，我都看到了。” “她们那是……那是……” “是什么？偷着喝呗！那你就更应该喝了。别人都喝酒了，只有你一个没喝，不怕她们孤立你？” “她们才不会呢！”宁宁赌气鼓着脸蛋，“叶老师，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 翩翩捂着嘴笑，把啤酒又往前推了推，说:“少废话，喝酒！” “我不会喝酒。” “真没劲！” 翩翩没再勉强她，自己拿起酒杯尝了一大口，苦涩的味道让她狠狠皱了下眉头。 “叶老师，你也不会喝酒吧！” 被戳穿了不好意思，翩翩故意大声说：“都说了别叫我老师！” “哦，翩翩，你不是吃素吗？这烤串你不能吃吧！我们还是回去吧！太晚了，谢团长发现我们不见了一定会生气的！” 翩翩根本不理她，壮着胆子又喝了一口酒，这一次倒体会出不一样的味道来，不像先前那样难以下咽了，还挺不错的。她十七岁去了美国，从那时开始为了保持身材就再没吃过肉，她自己又不会做饭，蔬菜也只会最简单的烹饪方法，酸甜苦辣、煎炒烹炸，她早就忘了什么味道了。 她又喝了一口啤酒，说：“吃素怎么了？过去吃素，从今天起开荤了！” 白泽一直竖着耳朵偷听，被这一句“开荤”的话又给逗笑了，这一次翩翩没注意，反倒是唐宁宁听见动静冲他翻了个白眼。小妞还挺厉害的，白泽跟她飞眼，结果弄得小姑娘面红耳赤。 何煦却笑不出来。这俩姑娘未免太惹眼了。从刚才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炉火旁的那一桌几个男人一直对着她们指指点点。那些人脸上的 分卷阅读4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表情，同样身为男人，何煦看一眼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何煦看了烦躁，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愤怒，他用食指不断地敲击着桌面，连白泽都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儿。 老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回来。何煦见翩翩一瓶啤酒几乎见底，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宁宁这边见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放松了警惕，对翩翩说：“叶老师，我……我渴了。” 翩翩把一整瓶啤酒放在她面前，说：“喝酒！” 宁宁摇头。 “那喝饮料！” “会胖的，我喝水就行。” “真麻烦！”她往炉子旁边指了一下，说：“冰箱不是在那吗？你自己去拿！” 第2章 第二章 在白泽整整二十年的人生中，他几乎无法想象没有爱情的日子。爱情不就是猫爱吃鱼，狗爱吃肉这么简单的事情吗？为什么让老何喜欢上一个人比让公鸡下蛋还难？人的一生每天都不一样，今天吃鲤鱼，明天就可能吃河豚，可为什么老何这只猫偏偏只吃耗子？ 兄弟们私下玩笑，给老何起了个外号叫“活佛”，形容他不近女色。老何跟前女友分手后，有人说老何为情所伤，被抛弃了却还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所以眼里装不下其他女人。可在白泽看来并非如此，老何是个多么骄傲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你若无情我便休——这句话形容老何最贴切。可越是这样，何煦喜欢甚至爱上一个人好像更难。这是白泽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爱一个人有那么难吗？他不相信，从此他的人生从此多了一个目标——给何煦找个女朋友。在充当月老这件事上乐此不疲，但却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白泽又看了一眼那个叫翩翩的女孩儿，长得真美，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他趴在何煦耳边问他：“老何，你觉得怎么样？” 何煦心事重重的，“什么怎么样？” “这个姑娘怎么样？” “什么姑娘？” “就这个叫翩翩的！” 何煦回神，眯着眼睛看白泽，正色道：“小白,你上一次遇到喜欢的女孩是什么时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是上个星期的事情。这才过了多久？你也不是小孩了，不能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又喜欢那个。再说了，她也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听哥的，这次就算了，好不好？” 何煦只有立场不坚定的时候才喜欢搬出自己的哥哥身份，白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何煦仍然神情严峻，不为所动。 白泽绷不住了，哈哈大笑着说：“我才不喜欢这样搓衣板身材的！” 何煦回头看了一眼，身材也不是很差，该有的也都有啊！ “你不喜欢人家还……” “我是问你喜不喜欢！如果你喜欢，我出面帮你要微信怎么样？” 何煦耳朵都红了，低声斥责小白：“别胡说！又不认识，喜欢什么！” 说话间，翩翩竟然朝他们这一桌走过来，弯下身子问何煦：“请问……瓶起子能借我用一下吗？” 何煦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心里又开始砰砰跳起来，可面色依然冷峻，他手不经意在桌子上扫过，把瓶起子划进了裤子口袋，然后对她说：“没有。” 翩翩低下头来看何煦，长发轻垂，脸色微酡，白泽这才发现她明显是有些醉了。她望着何煦看了好一会儿，他都不为所动。白泽心想不愧是活佛，美色当前都能够不动如山。 何煦又不是真的不近女色，她靠得这么近，刚刚闻到的茉莉花香味道愈发浓郁，她撩头发的那一幕猛然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几乎要窒息。好在她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直起身子转身走了。他立马松了一口气，心中却不免有些失落。 白泽可没错过这一幕，“哎呦！老何！心动了，对不对？” 何煦猛灌了一口啤酒，“胡说什么！” “还不承认！我都听见了，你刚才松了一口气！”白泽学着他的样子长出一口气，说：“刚才那么好的搭讪的机会，你怎么能拒绝呢！” “搭讪？她喝多了，你没看出来吗？” “呦，我们老何学会怜香惜玉了！” “别胡说！” “给我打开！”翩翩转了一圈，竟然又回来了，手里拎了一瓶啤酒放在何煦面前。 “给我打开！我刚刚都看见了，你把瓶起子藏在裤子口袋了，我不跟你抢，但是你得帮我打开！我谢谢你！” 白泽说：“老何，你就帮她一下吧！” 何煦一个眼刀过来，白泽乖乖住了嘴。何煦转头对她说：“好，我给你开，你把酒给我！” “嗯，给你！” “松手！” 她摇头，握着酒瓶不肯放手。 他和颜悦色又说了一遍，她才把酒给他。 他接过酒瓶，藏在了身后，对白泽说：“问问她家里住哪，你送她回去！” “什么？为什么是我？” 分卷阅读5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怜香惜玉的是他老何，收拾残局的却是他？白泽没好气，问她：“你叫翩翩，是吧！” 翩翩一直看着何煦傻笑，听见白泽的声音才转过身来，好像很疑惑他的存在似的。她看着白泽，眼神茫然，点点头。 “你家住哪里？” “家？没有家！不知道在哪！” “没有家？” “嗯！” 白泽给何煦使眼色，一副我尽力了的样子。 何煦哪会哄女孩，他手足无措，只能尽量压低声音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些，他问她：“你家在哪？你告诉我，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我都说了没有，你还一直问，你是傻子吗？” “我……” 白泽看到何煦额头上的青筋都出来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急的，他忍着笑，也不说话，在一旁看热闹。 何煦轻声哄她：“你告诉我你住哪，我给你酒好不好？” 翩翩特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说了一长串英文，是旧金山的一个地址。说完，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酒杯，像小狗似的。何煦实在不忍心，倒了一小口给她。 她接过去一口就干了，然后还眨巴着眼睛看他。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她这个样子，如果现在她对面坐的不是自己，而是别的心怀叵测的男人……何煦越想越生气，说话语气就有点不好，“我问的是中国的家！” 白泽看不下去了，劝他：“你有点耐心，别那么凶嘛！” 翩翩也点头，眼睛有些湿润，看着何煦。 何煦扶额叹气，简直不知道怎么对她才好。猛然想起刚刚那个叫宁宁的女孩好像提到过她的妈妈，就问：“那你妈妈住哪儿？” “我妈妈？我妈妈就知道工作，不回家的！” 他循循善诱，“妈妈不回家，那她工作的地方在哪？” “工作？你笑一个，我就告诉你。” 白泽哈哈大笑起来，这个翩翩简直是个活宝，他都多久没看过老何被人气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何煦的脸色比这黑夜还要沉寂，不自然地看了翩翩一眼，过了一会儿重又问她：“什么舞团？” 翩翩一字一顿，“中央芭蕾……” 话音未落便听见了唐宁宁的尖叫声。 翩翩转过身去，宁宁正被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纠缠，她一下子就冲了上去。何煦伸手去拉她，可是连衣角都没碰到。 白泽看得目瞪口呆，这姑娘长了一张仙女的脸但却是母老虎一样的性子，何煦这样不懂女人的老树根可未必吃得消。他试探着问何煦：“不跟过去看看？” 何煦好像被气得不轻，脸都白了，说：“不管她！让她长点教训！大晚上的跑到这种地方来喝酒，对男人一点防备都没有！简直是……不长脑子！” 白泽愣住。何煦极少这样疾言厉色，对于朋友以外的人他一向彬彬有礼。他说：“老何，你那么激动干嘛！” “激动？我哪里激动了！” “这姑娘也是厉害，刚认识十分钟就把你给气成这个样子！” “生气？我没生气啊！我哪儿生气了？” 何煦喘着粗气，渐渐也冷静下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一时陷入了沉默。确实是自己逾越了，不过是个一面之缘的姑娘，说过天去就是脸蛋漂亮些罢了。但仔细想想，自己的话也没有错，哪有女孩子家像她那样冲动！由不得他多想，那边翩翩已经跟人家抡酒瓶了。 唐宁宁在这个充满男性荷尔蒙的地方本来就很防备，所以连走路都小心翼翼低着头。冰箱在烤炉的后边，恰好挨着那几个面相不善的男人。她瑟缩着不敢上前，想起刚才老冯还挺和蔼的就想去找他，看了一圈都没找到人。这会儿，那几个男人也注意到她。 “妹妹，想要什么？哥哥帮你啊！” “不……不用了！”她转身想往回跑，却被一个光头挡住了去路。 “妹妹，是不是想喝酒？哥哥这里有，咱们一起喝一杯吧！” 另一个人又起哄：“人家小姑娘喝什么酒，哥哥这里有饮料，给你！” 宁宁逃脱不开，接了饮料就想跑，结果手却被抓住了。 翩翩冲过来的时候那个光头正拉着宁宁的手不放，她上去一把将宁宁拉到身后。 那男人被人打断本来特别生气，但一抬头见是她表情瞬间就变了，那色眯眯的样子翩翩见了就恶心。 她转过头去看宁宁，问她：“没事吧？” 宁宁说话已经带了哭腔，“没……没事。” “他怎么你了？” 宁宁本来跟外界接触的少，年纪又不大，被翩翩这么一问，眼泪就掉下来了，“叶老师，他……他摸我的手，还拦着不让我走！” 翩翩一股火就上来了，护着宁宁，转身对那个光头说：“道歉！” 那人明显是喝醉了，说话都不利落了，“妹妹，说话别那么冲嘛!脸蛋这么美，一生气就不漂亮了！” “你是不是摸她的手了？” 他身后那一桌人都没少喝，之前就是他们一直盯 分卷阅读6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着翩翩瞧，这下她自己送上门来，他们没得不跟风起哄的。 翩翩绷着脸又问了那男人一句，“你是不是摸她的手了？” “摸手？不记得了，要不你让那妹妹过来，我再摸一下，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他的同伴们哄堂大笑。 这时候老冯从屋里走出来，一看这情形就猜了个大概。果然印证了那句话——红颜祸水，脸蛋太漂亮未必就是好事。开门做生意最怕的就是这样的事情。老冯堆了笑，拉住那光头的手臂，说：“哥们，什么情况？俩小姑娘不懂事，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啊！” 那男人虽然醉了，但是还知道分寸，老冯能在这开店就不是一个镇不住场子的人，若非不得已也没人愿意惹事，虽然不甘心，但是既然老冯开口了，他也就顺着老冯的话给自己找台阶下。 “没什么，跟两位妹妹开个玩笑，小姑娘年纪小，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 老冯听这话茬，刚放下心来，谁知道翩翩却不肯让步了，拉着脸说：“道歉！” 后面的人火上浇油，说：“涛哥，你也不行啊！这妹妹根本没把你放眼里，非要让你道歉呢！” “是啊！涛哥，怎么了这是，一个小姑娘都搞不定了？” 后面又传来其他人大笑的声音，那光头脸上挂不住了，表情瞬间就变了，凶狠地盯着翩翩。 宁宁害怕，也顾不得哭了，从后面拉了翩翩的手，说：“叶老师，我们走吧！” 翩翩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说：“别怕，你回去等我！” “我……我不走，我要陪着你！” “那就站在我身后，别说话，知道了吗？” “嗯。” 此时的翩翩如果是清醒的，大概也不会如此冲动，但是酒精让她身体里的冒险因子开始发酵。她十一岁开始学习芭蕾，接受的都是贵族式的淑女教育，长这么大，别说打架就是大声说话都是不被允许的。她活到现在，今天第一次喝酒，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危险情况，她并不害怕反而有些兴奋。 她对那个比她高出一头的男人说：“我再说最后一遍，道歉！” “小丫头挺厉害啊！来，坐下来，哥哥今天跟你好好聊聊！”说着就过来拉她的手。 翩翩一把甩开了，顺手就抄起了桌子上的空酒瓶，“啪”的一下敲在桌子上，碎片撒了满桌，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第3章 第三章 翩翩这一酒瓶子把白泽都给敲蒙了，他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何煦。他的脸色沉得可怕，额头上青筋暴起，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指节攥得发白。 白泽看见他从座位上猛地站起来，然后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又坐了回去。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两个穿着黑西装的高大男人。 “不过去看看吗？” 何煦仍在看那两个男人，过了一会儿摇摇头。 白泽叹了口气，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英雄救美的机会都不抓紧。他站起身，说：“我去！你在这静观其变，一会儿把那俩丫头带走！” 何煦还未来得及阻止他，白泽就已经冲出去了。 白泽从小家境优渥，父母又极宠爱他，连他拿着父母给的留学的学费偷偷回国玩说唱，家里面都是高高拿起轻轻撂下。生活在这样顺遂的环境里，他性格随和但是有点莽撞，自小天不怕地不怕的。 他走过去，挡在翩翩前面，说：“我说各位，这么多男人欺负两个女孩就没什么意思了吧！” “呦，今天不仅有美女，现在还来了个小白脸！” 白泽最讨厌别人叫他“小白脸”，一听到这句话当场就翻脸了，说话也不客气，先骂了句脏话，又说：“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说谁是小白脸呢！” “说的就是你！” 白泽脾气一上来，跟翩翩一样拿起酒瓶就冲上去了！ 何煦就知道小白冲上去准没好事。这小子哪儿都好就是性子冲，跟那个翩翩一样做事不走脑子。何煦跑过去，经过翩翩的桌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拿起一个空酒瓶。 老冯在半路拦住了他，“老何，现在这什么情况啊？这俩姑娘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带着保镖来的！” 何煦果然没猜错，那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是跟着她们来的。双方已经动起手来，想劝也劝不住了，他对老冯说：“对不起，老冯，今天你这生意是没法做了，明天我过来，你这所有的损失我来赔偿！” 老冯说：“兄弟，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你哥哥我是看重钱的人吗？你放心，有哥哥我在，不会让你吃亏的！” 何煦冲进去的时候那几个男人已经占了下风，翩翩的那两个保镖身手不凡，那些人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那丫头一点都没害怕，反而在那兴奋地乱叫，手里拿着根细木棍去敲别人的头，要不是唐宁宁拉着她，她肯定混进去跟男人们打作一团了。 何煦见了她那 分卷阅读7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个样子，一股火直冲到后脑勺，太阳穴那里突突直跳，他恨不得拿木棍去敲她的头，把这丫头给敲醒。他扔了酒瓶，几步冲过去，把她举着小木棍的手拉下来。 她尖叫了一声，扬起手就要去打他，转过来看清他的脸，立马收了手。对他说：“你来了？” 他拉起她的手，厉声说：“跟我走！” “我还没打完呢！” “没打完？你……”何煦气的嘴唇都开始颤抖。 翩翩很会瞧眼色，乖乖说：“好，我们走！”她转头去拉宁宁，想了想，又改了主意。 那些生事的男人们大势已去，都躺在地上哼哼，只有两个人还垂死挣扎。 翩翩拉过其中一个保镖，说：“你把这个丫头送回去！送到舞团的宿舍大院就行！” “可小姐……” “闭嘴！我说话不管用吗？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送她回去！”。看那保镖犹豫，她又说：“咱们已经打赢了，剩下他一个保护我就行了，你先送她回去，我们分头行动，你打电话叫两个人来善后！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跟哥哥说不许你们再跟着我了！” 保镖听她这么一说，已经有些动摇，她就趁机把宁宁推到他面前，说：“宁宁，你跟着他先回去，我马上就回来！” 看着唐宁宁和保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翩翩拉着何煦和白泽，头也不回地跑了。三个人到了一个公园在长椅上坐下来，这个时间公园里已经没有人了，街边的路灯还亮着，映着他们三个人的影子。 翩翩喘着气，说：“终于把他们甩掉了！” 何煦抬头，问她：“你说什么？” 她心虚摇头，“我没说什么啊！” 白泽责怪何煦，“老何，你早知道这丫头带保镖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小爷我多长时间没打过架了，可累死我了！” 何煦瞪了他一眼，心想我也得拦得住你啊！ 翩翩解释说：“他们可不是我的保镖，他们是跟着那个唐宁宁来的！”。说完，又转身对何煦解释：“我不认识他们，真的！” 不认识那两个保镖，可他们都听她的话，说出来谁信！何煦从刚才气一直攒着，听这丫头又开始胡说八道便想教训她两句。谁知道她突然打了个哈欠，两只眼睛立刻变得水汪汪的，好像刚哭过似的，他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他挫败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这么没出息，他问她：“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她故作可怜地望着他说：“我没地方去！” 他不理会她，说：“中央芭蕾舞团，对吧！你要是还不知道自己住哪，我就把你送回那去！” “你！”她作势挤出几滴眼泪，说：“好！你送我回去吧！擅自脱团，回去也是要挨罚的！两天不给吃饭！早上五点钟起床跑三公里！你送我回去吧！让团长折磨死我好了！” 他明明记得她刚刚在店里跟那个唐宁宁说她不是芭蕾舞团的。团长？应该说是她母亲吧！他狠下心，说：“好，既然你没地方去，那我们也是萍水相逢的，刚才已经帮了你的忙了，现在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这么狠心，她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何煦转过身去装作不见。 装可怜在何煦面前完全行不通，翩翩就转头去看白泽。 白泽单纯，心里还责怪老何怎么倔强劲儿又上来了，对女孩子要温柔，他白白和他说了那么多遍了。 “老何，你看都这么晚了，真要送她回去估计宿舍的门也关了，而且她今天晚上回去肯定会被发现的，倒不如明天早上再偷偷溜回去，就不会被罚了！你说对不对？” 翩翩点头，感激地看着他。 何煦把她的小心思看在眼里，故意说：“既然犯错了，接受惩罚是应该的。再说了，她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安全！” “对呀！对呀！你们收留我一晚上就行啦！我不占地方的，有沙发就行！” 听了这话，何煦脸拉得更长，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第一次见到陌生男人就要跟着回家，到底有没有点安全意识？你碰上的要是坏人怎么办，现在社会人心险恶，不知道吗？” 翩翩嫌他啰嗦，又不敢说什么，小声嘀咕：“反正你们又不是坏人！” 何煦竟然听见了，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坏人，坏人的脸上会写这两个字吗？”他犹豫了一下，把手臂伸到她面前，说：“这样还能确定我们不是坏人吗？你不害怕吗？” 有文身的就是坏人，当她是小孩子吗？翩翩摇头，说：“不害怕！” 没想到她回答得这样干脆，他一时倒是愣住了。 白泽“噗嗤”一声笑了。 何煦转头瞪了他一眼。 白泽心想，不敢说人家姑娘，就知道欺负他这个老实人。 翩翩继续说：“反正我不回去！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芭蕾舞团的！你送我回去他们也不会让我进去的！” “好，那这样的话，我们把你送到附近的 分卷阅读8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宾馆。至于你明天早上找不找得到家，我也管不了了！” 没想到他这么难搞，她只能耍起无赖，“我不去宾馆！我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晚一个人住宾馆多危险！半夜要是有陌生人闯进来，我手无缚鸡之力的，不是要任人宰割吗？你们不想管我就算了，我在这公园凑合一晚上好了，反正宾馆也不见得比这里安全！” “你！”简直是无理取闹！何煦被她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头好痛啊！我长这么大今天第一次喝酒。我醉了！头痛！”她一歪头靠在了何煦的肩膀上。 夜晚的公园只有路灯微弱的光照在地面上，人眼睛看不清楚其他感官就敏感起来。空气里充满了青草的味道，但是她身上的香气却直钻进何煦的肺腑，像是茉莉花的香味又好像是玫瑰花，清雅又浓郁，何煦僵硬着身子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他伸手去推翩翩的头，她反而更紧地缠着他的手臂，就这样几番僵持不下。 白泽打了个哈欠，说：“老何，咱们总不能这么耗着吧！这都几点了，我都困了！” 何煦看着靠在她肩膀上的翩翩，说：“要不你……” 白泽立马摇头说：“你想都别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妈都在家呢！我回去怎么解释大半夜带了个女孩回家？要是这样，我这一个星期都别想出家门了！” 何煦也知道，伸手去推翩翩。这次她没有反抗，头一歪一下落到了他腿上，柔软的长发从他的脸上轻轻扫过。 白泽说：“这下不用纠结了，睡着了！” 第4章 第四章 初夏的午夜，凉风习习。公园里的槐树密密匝匝的，路灯透过叶子星星点点投射在地上，好像被温暖过的星空，焦黄焦黄的。 何煦很少在这样的夜晚一个人走在街上，多数时候都是呼朋引伴，周围除了人声还是人声。此时，风中有茉莉花的香味，背上有体温浸出的汗水，麻酥酥的让他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翩翩在他背上睡得像个小猪仔，偶尔还会发出轻微的鼾声，这样没心没肺，被卖掉都不知道。 小白那个不讲义气的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留下这么大个麻烦给他。不过，怎么会有人那么轻，瘦得像纸片似的。他刚刚背起她的时候都感到惊讶，这丫头脸蛋看着挺圆润的，怎么身板像是发育不良似的。要不是她的长发时时扫过他的脖颈，他都要恍惚刚刚经历的一切连同背上的这个人是一场梦境了。 今天晚上的一切似乎都非常混乱。他其实已经有将近一个星期没有出过门了，一直待在宿舍里写歌，累了就玩一会儿游戏放松。要不是小白非要拉他去喝酒，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直到坐在老冯的店里，脑海里还是各种旋律挥之不去，好像周遭的一切都感觉不到一样，包括老冯跟他讲话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神情恍惚的。直到翩翩的出现才把他拉回到了现实世界。他也纳闷，他并不是个看中美色的人，但是就是觉得她好看。其实早在小白夸她漂亮之前他就看见她了，她从巷弄里走出来，身后是一片黑暗，可是月光照在她脸上，姣如明月、灿若繁星。她站在老冯店门前的大柳树下，努力地劝说着和她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儿，脸上的表情娇俏可爱，像是无意间跌入爱丽丝仙境的女孩儿，仔细看过去眼睛里还有掩饰不住的好奇、惊恐和倔强。她就那样毫无预兆地跳进了他的视线。 他走得很慢很慢，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想着怎样去安顿她。可是就像她自己说的，这么晚了把她一个女孩子放在哪里似乎都不太安全。带她回宿舍更不合适，明早势必会被发现，如何解释她的存在呢！他可不想她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最合适，可是踏进那所房子对他来说好像意味着某种程度的妥协似的，他非常不喜欢这种认输的感觉。如果天上的月亮再亮一些就好了，这样他就能一直一直走下去，她在他的背上可以度过整个夜晚。 芳园的门禁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守，今天老吴夜班。小区两点以后基本上不会有人回来了，他泡的一壶浓茶一口都没喝，收音机里深夜频道主播的声音已经开始掺入滋滋的杂音了，老吴坐在小沙发上打盹。 入口的铁门传来声响，老吴一个激灵就站起来了，他开门走出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在拿门卡开门，看不清脸，但是从穿着打扮上来看是个年轻人。 老吴是保安队里工作时间最长的人，小区里本来住户就不多，他几乎每家每户的人都能混个脸熟。 他往前走了两步就看清楚了对方的脸——是个长相清秀的男孩，两只手臂上都纹着文身，老吴从来没见过，他警觉性骤起，开口试探：“小伙子，这么晚了，才回来啊！” 对方轻声应了一句“嗯”，径直就要往里面走。 老吴这才发现那男孩还背着个女孩，脸被长发遮住了看不清模样。他立刻就警惕起来，这深更半夜的，该不是什么歹徒吧！ 老吴毕 分卷阅读9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竟是老江湖了，开口带笑，说：“小伙子，咱们这个小区有规定，晚上十二点之后回来的都要做个登记，你住几号楼，我记一下？” 何煦抬头，看了一眼老吴，说：“A307。” “A307？” 老吴重复了一遍，一下就想起来，A307可不就是那一家？ 芳园精细化服务，出入管理甚是严格。小区里有些业主虽然不常来，但是一年到头总有几次回来住。可是这家A307从两年前在物业登记后，主家从来没出现过，只有家政月月来打扫，每次都是老吴帮着开门，所以对这家印象特别深刻。 老吴说：“你叫何煦吧！” 何煦点头。 老吴话锋一转，不再提登记的事，说：“家政今天刚上来过，把窗户都打开通风了，晚上睡觉记得把窗关好。” 何煦根本没听他在讲什么，随意点了点头。恰好这时翩翩在他背上扭了扭身子，咕哝了句：“吵死了！” 老吴压低了声音，说：“你看我，打扰你女朋友睡觉了，你快上去吧！” 芳园是别墅区，黄金地脚，价值不菲，按照何煦目前的状况，大概一辈子都买不起这样的房子。这所房子是母亲送他的二十周岁礼物。他只来过一次——两年前刚装修完，他拗不过母亲，收钥匙时顺便来看过一眼。他那时从美国回来快一年了，一年里做说唱根本没赚到什么钱，手里的积蓄也花的差不多了。他当时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樊祎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便劝他搬到芳园来住，可他回国后就跟家里断了往来，死活不愿意住进去。 今天一进门他就愣住了，除了厨房里没有烟火气，房间里竟不像是没有人生活过的，日常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茶几上放着几本杂志，甚至一进门的鞋柜里还摆放着几双球鞋，都是他的鞋码，只看了一眼，他的心瞬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门口站了多长时间，直到一阵风吹过，他才想起刚才楼下保安好像说过今天家政来通过风。他矮下身子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尽量让自己去忽略那几双摆放得十分整齐的白色球鞋。 他还记得卧室的方向，上了楼梯右手边的第一间。床单都是新换的，铺得整整齐齐的。 他轻手轻脚地把翩翩放下来。这丫头大概也知道到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哼唧了几声，钻到被子里展开手脚呼呼大睡起来。 何煦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她可恶。长得这样一张脸，却对男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在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面前就能这样放下心防，难道真的不知道现在人心险恶，男人都不是什么善类？万一她遇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他越想脸色越沉，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给叫醒让她保证下次再也不犯。可看着她睡得像婴儿一样香甜又狠不下心来，他在床前站了一会儿，给她盖好被子，转身走出了房间。 房子的装修设计是母亲一手操办的，尽管何煦不愿去想，但是刚才走进卧室的那一刻，他的心还是被狠狠地刺痛了。那个房间的一切竟然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从来没有说过，他怀念儿时和母亲住的筒子楼，可母亲似乎都知道。卧室里吱呀作响的木板床，窗边挂着的古旧的铜风铃，这一切竟然都被母亲精心还原。不同的是，虽然尽力做旧过但还是无法掩饰其名贵，木板床变成了楠木，风铃声也变得清脆。这一切那么远又这么近。 走廊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画，卧室正对着的还有一个房间。他还记得两年前来的时候那里是一个空房间，母亲曾经说过那是给他的惊喜，他却一直没有再来看一眼。其实不是没有时间，只是他的倔强让他不愿意走进这间房子。 他站在门前，犹豫了很久方才推门而入。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很多画面在脑海里闪过。小时候他和母亲住在宁城的筒子楼里，外婆那时还在，她最喜欢抱着他坐在楼下的梧桐树下，拿着一个大蒲扇给他扇风，外婆笑着问他长大要做什么，他说要给母亲和外婆买大房子，像城堡一样的房子。 何煦没想到母亲给他准备了这样的一份大礼，这房间完全就是一个专业的录音棚，所有设备一应俱全。推开这个房门前，他还为自己的妥协而懊恼，现在另外一种复杂的情绪占据了他的身体，他竟莫名有些愧疚。 脑海里全是母亲年轻时的样子。她上夜班回来总是会在他的床前坐上一会儿，有好几次他其实已经醒了，但是他故意不说话。母亲看过他就会到窗边去看日出，他偷偷睁开眼睛看过，太阳升起来的一瞬间特别美，可母亲却总是叹气，他知道她在想父亲。他也想，想父亲是什么样子，想他为什么从来不来看自己，但是他从来都不问。那时的他其实和现在没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倔强、固执。 夜晚安静极了。电脑的屏幕闪着刺眼的光，何煦靠在沙发上，一点灵感都没有，思绪凌乱，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平静。 楼梯上传来像猫一样的脚步声，他抬头就着微弱的壁灯 分卷阅读10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看到翩翩光着脚迷迷糊糊正在下楼。她不知道哪儿弄了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长度还不到膝盖，露出细长的双腿，在灯光下好像还泛着莹白的光泽。 他的心又开始乱跳，火气跟着就上来了，这丫头不好好睡觉，跑出来干什么。刚想过去训斥她，只见她半眯着眼，摸索着到厨房里去了，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咕嘟咕嘟喝了小半瓶，然后又迷迷糊糊往回走。这动作一气呵成，他简直要怀疑这是她家了，太熟门熟路了！不过她晃晃悠悠还是差一点撞到吧台的转椅，幸亏他这边一直注意着，及时把它给挪走了。 何煦本就没什么睡意，被她这么一折腾更睡不着了，心里想着又给她记上一笔，穿成这样大半夜在男人家里乱走，明天一早起来就要跟她好好讲讲道理！ 第5章 第五章 翩翩是被知了的叫声吵醒的。她躺在床上往外看，绿油油的一片。楼下的一棵大柳树遮住了卧室的大半个窗户。她喜欢这样的绿荫，她在旧金山的公寓附近没有树，楼却一栋比一栋高。 昨晚的记忆一点点恢复过来。她以前听人说过，醉酒后第二天会记不得前一天的事情，但是她却能清清楚楚地想起来。有一个男人，非常帅气的男人，他有着温暖的笑容、宽厚的肩膀和低沉而性感的声音，好像《胡桃夹子》里的王子。 昨夜简直是她人生中最精彩的一个夜晚。她做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喝酒、打架，跟一个好看得不像话的男人回家，这一切都不是梦。这些日子的彷徨和迷惘仿佛都在这个夜晚找到了出口，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何煦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梦里有一只蝴蝶落在他的眼睛上，翅膀轻轻扫着他的睫毛，痒痒的，他伸手去驱赶，那蝴蝶展翅飞走了，过一会儿又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他渐渐清醒过来，可那种酥麻的感觉却挥之不去。他睁开眼睛，看到翩翩正眨着眼睛看他。他吓了一跳，猛的一下就坐起来了。 她看着他说：“你醒啦！睡得可真沉。我都看了你好久了，可是你一直不醒，都快到中午了！” “你……”，他又往后退了一下，坐在了沙发的一角。 她在他旁边坐下来。 他这才看见她穿着昨天晚上那件宽大的T恤，领口太大都滑到肩膀下了，下面穿了条肥得不像话的短裤，像是小朋友穿大人的衣服，看上去滑稽又可爱。 他指着她问：“你……你这穿的什么衣服？” “你的衣服啊！我从衣柜里拿的。” “我的衣服？” “嗯”。她站起来，转了一圈，说：“看起来很奇怪，对不对？我从你的衣柜里找了半天，也只有这条裤子勉强能穿。” 何煦看了一眼，突然站起来向卧室走去。他拉开衣柜，果然见到里面挂着睡衣，还有几件看起来就很舒服的短衣短裤。 她靠着门框，说：“我找过了，更衣室里也有衣服，但是我都穿不上。不过为什么所有的衣服都是新的，连标签都没拆？” 他全然不理会她，急匆匆又走到更衣室去。果然如她所说，从衣服到配饰全部都是新的。 她看他吃惊的样子也有些奇怪，问：“这里不是你家吗？” 他胡乱点了点头，径自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出神。 她在一旁喋喋不休，“这里不是你的家吗？难道是昨天和你一起那个男孩的家？你朋友的家？你女朋友的家？不对啊，明明衣柜里都是男人的衣服。天啊！不会是……” 见她越说越离谱，他斜睨了她一眼。 她立马安静下来。 他于心不忍，但是又忍不住好奇，便问她：“你……没交过什么朋友吧！” 没想到他突然问起这个，翩翩低头想了想，红着脸说：“你怎么知道？我……一直一个人生活，没什么朋友，你是觉得我太聒噪了吗？” 何煦见她伤心的样子，心里早化成了水，还能说什么责备的话，安慰她说：“并没有。” 她瞬间又高兴起来，然后用一种不可置信又极度震惊的表情看着他，说：“不会是你被那个……叫什么……包养，你被包养了。她想金屋藏娇，但是你宁死不屈，所以不愿意住进来……” “你！你这脑子里都想点什么？”他被她气个半死，说：“这是我自己的家！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可谁的家里会都是新衣服，连标签都不摘？” “那是因为我平常不住这里。” “那衣服是谁买的？” “……” “情人？女朋友？男朋友？” 何煦眉梢一挑，要是白泽见到他这个动作，一定溜之大吉，可是翩翩却没有一点自觉，又问了一句：“一定不是你自己买的，是谁买给你的？” 他咬牙，“我妈妈，我妈妈买的！” “这样说来……你没有情人，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 分卷阅读11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 “没有！” “那太好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明知道她说的一切都做不得真，但是何煦还是被气得不轻，他揉着发痛的太阳穴，突然说：“你坐好，我有事问你。” “问吧！我保证有问必答。”她坐直了身子，像个小学生一样，眨着眼睛看他。 何煦被她这样看着，心不争气地悸动了一下，问她：“我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她摇头，“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何煦……” 竟然被她牵着鼻子走，他小声骂了句什么。 那边一脸天真，念了一句他的名字，然后问他：“何煦，你说什么？” “没什么，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当然记得。”她如数家珍，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件不落地讲了一遍。 “好！记得就好！”他突然就发火了，说：“既然都记得，那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去那种地方有多危险？而且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回家，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 她不以为然。 他却不肯放过她，说：“我不是跟你开玩笑！” 她看着他，说：“那你是坏人吗？” “我不是不代表别人不是！” “别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不是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坏人？” “我就是知道！” “就算我不是坏人，可我也是个男人。你知道男人……”何煦正在气头上，可是看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怕接下来的话吓到她就忍住了没说。 她见风使舵的本领一流，看他稍有松动就说：“我饿了！” “什么？”这种时候还记得吃东西，何煦也是哭笑不得。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说：“我饿了，现在都中午了，我早饭还没吃呢！你不知道，我这个人不能挨饿，饿一顿我就心慌。” 他走到更衣室拿了一件外套，甩给她，说：“把衣服穿好！” “去哪儿？” “你不是饿了吗？” “出去吃吗？不在家里吃吗？” “家？”他从来没有把这里当成过自己的家。从洛杉矶到中国，他好像从未在哪一所房子里体会到这个字。家的记忆只有小时候跟母亲住的筒子楼，自从回到那个富丽堂皇的家里，家这个字就再也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今天这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好像突然让他沉寂已久的心躁动起来，说起来这里的一切都是母亲精心布置的。 他听见自己说：“家？在家里吃吗？” “对呀！不想出去吃，我们就随便做一点来吃好了！” 他挣扎了一下，说：“家里……没有米，也没有菜，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对站在客厅当中的何煦说：“刚刚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冰箱里什么都有，蔬菜水果一应俱全。” 她探出头来，说：“我不太会做饭，你想吃什么，我可以试一试。不过，我最会做水果沙拉，我做的水果沙拉可是一流！” 尽管她一直强调说自己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但实际上她吃的非常少，米饭都是一粒一粒挑着吃。 何煦看见她盯着一块肉片看了半晌，最终还是只夹了旁边的一块青笋。想起她昨天晚上说的那句“开荤”的话，想来只是酒后之言。 她把青笋咬得嘎嘣作响，好像它和她有仇似的。 他见了不由摇头。 她歪头看他，问：“你笑什么？” “我没有笑！” “你明明笑了，我刚刚都看到了。” 她学着他故作矜持的样子抿嘴笑了一下。 风水轮流转，昨晚他还跟着她一起嘲笑小白的笑声，今天就轮到他自己了。他不愿意承认她其实学得非常像自己，他低头吃饭，不理她。 她又说：“你做饭好好吃啊！我听说，男孩子都不太会做饭的，为什么你做的这么好吃？” 他给她夹了块西兰花，说：“嗯，好吃就多吃点。” 她放下筷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问他：“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个人很难沟通吗？” “嗯。” 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地就承认了，她愣了一下，问他：“所以，为什么做饭这么好吃？” “一个人久了，自然就会了。” 翩翩若有所思，说：“我也一个人，可我做饭还是很难吃。” “哦。” 她很快撂了筷子，捧着脸看他吃饭，嘴上一直没停。 “这是你的家？” “嗯。” “那你为什么不住这里？” “……” 她看他抗拒的样子，就说：“跟家里闹别扭了？为什么？爸妈不支持你玩hip hop？” “你怎么知道……” 何煦猛然想起什么，站起身走到沙发旁。电脑果然被人动过，他恼 分卷阅读12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羞成怒，又开不了口骂她，坐在沙发上一个人生闷气。 她自顾自说：“我看未必嘛！如果不支持你，还会专门给你准备一间录音室？放着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不住，简直是暴殄天物嘛！而且还浪费了你妈妈的一片心意。” 何煦还是不理她，抱着自己的电脑继续坐在那里赌气。 她又说：“我和我妈妈虽然一见面就要吵架，但是每次我回来，她总会做一桌子的好吃的。可惜都是素菜，虽然我这些年一直吃素，但是最想念的还是小时候妈妈做的可乐鸡翅。可她却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你看，她虽然念着我，却一点都不了解我。” 她情绪有些低落。 何煦若有所思，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突然又咧嘴笑了，抱怨他，说：“我这么伤心，你都不知道安慰安慰我吗？” 她这样一说，他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他向来也不是个会讨人欢心的人。 他这边默默懊悔，那边又说：“如果我妈妈给我准备了一盘鸡翅，我一定把它吃个精光。” 何煦明白她的意思，轻蔑地笑了一下，说：“你又知道些什么，在这边指手画脚的？” “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这个人固执又偏执，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 “你！”他把电脑甩在沙发上，站起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别以为你什么都懂，你才认识我几个钟头，凭什么这样自以为是！” 他疾言厉色的模样还挺吓人的，可她一点也不害怕，说：“脾气臭，小心眼！” “你！”何煦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见他真的生气了，她夸张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说：“呀！都快十二点了，我下午还有工作，我先走了！” 何煦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跳到了门口，回头看着他说：“我走了！这身衣服先借给我，我会还你的，谢谢你昨晚收留我，再见！” 门“啪”的一声关上了，何煦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地方，胸口又闷又酸，她还敢说他固执小气，她才是没良心！他好心收留她一晚又亲自给她做了午饭，结果她吃干抹净说走就走，一句谢谢又有什么用！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气过后又觉得怅然若失，这个没良心的丫头，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让他去哪里找她还衣服？莫非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女鬼和书生，狐狸精和状元郎？这个没良心的！ 第6章 第六章 橘子汽水是一家音乐俱乐部，从通常意义上来讲也可以说是酒吧。目前为止，说唱在国内还属于小众音乐，愿意彻夜播放说唱音乐的酒吧全国也未必找得到几家，橘子汽水可算得上是其中登峰造极的一家。 俱乐部的老板是三合会馆的创始人樊祎，他开这家俱乐部的初衷完全是一时意气。大概三年前，地下圈子里涌现了一批优秀的说唱歌手，大量高水准的作品如雨后春笋一般竞相而出。可市场环境始终不好，说唱作品很少被大众熟知。当时樊祎为了推广自己厂牌的音乐做了不少努力，拿着专辑一家家酒吧跑的事也做过，但是没有一家愿意定时定量播放。那时候各种选秀节目霸占了各大卫视，连酒吧里放的都是翻唱歌曲。做说唱的人都有股傲气，樊祎四处碰壁之后，一气之下自己开了酒吧，只放说唱歌曲。 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橘子汽水就成了圈子里无人不知的说唱音乐俱乐部。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六，这里会聚集大量的来自天南海北的rapper和说唱音乐的爱好者。起初两个月，樊祎自掏腰包请人表演，后来橘子汽水的名气大了，圈内的不少人都支持樊祎，渐渐的来表演的人都不收演出费了。 在这一天，不论你是哪个厂牌的人，愿意上台唱歌的都是被欢迎的。这一天，不管你在圈子里拥有多高的地位，不卖力也一样会得到嘘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橘子汽水愿意放谁的音乐，那无疑可以代表圈子里对这个人音乐的肯定了。 何煦和白泽几乎每次都来。何煦刚回国的时候，没事喜欢在酒吧里泡着，大白天的喝酒，无聊就和樊祎一起打游戏。有时候再叫上几个兄弟，玩的天昏地暗，晚上到了营业时间也不管，关上门照样杀个天昏地暗。 这半年何煦很少在白天来了，樊祎看到他大白天的出现在酒吧多少是有些惊讶的。他游戏也不玩了，走到吧台后，调侃何煦：“客官，好久不见！今日小店真是蓬荜生辉！不知客官要喝点什么呢？” 何煦愁眉苦脸的，说：“少废话，老样子！” “得嘞！客官您稍等！” 深水□□，何煦一连干了三杯。 樊祎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妙，问他：“兄弟，什么情况？” 他也不说话，就在那叹气。 樊祎是个急性子，上去就抢了他的酒杯，说：“到底什么事，值得你在这里唉声叹气的！” 何煦不理他，自己拿了瓶酒又倒了一 分卷阅读13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杯，一口气干了。 樊祎问他：“阿泰又找你了？跟你说签约的事了？多大点事儿，不想签就不签呗！你就是还在那滩烂泥里打滚，我们这帮兄弟也替你在后面撑着！” 阿泰全名叫徐炳泰，也是三合会馆的成员，比白泽早加入会馆一年。他为人最放荡不羁，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从来不掩饰。他欣赏何煦，也喜欢何煦这个人。这些日子不知道从谁嘴里知道了何煦和她前女友唐梓淇的事，其中还牵扯到何煦现在的厂牌PUSH。从那开始，何煦这边就没消停过，阿泰跟樊祎不一样，樊祎是细水长流渗透型的，阿泰开门见山一见到何煦就说让他加入会馆的事。 何煦摇头，说：“跟这没关系，就是来你这里坐坐。” 樊祎才不相信他这鬼话，不过也懒得戳穿他了，他这个人闷骚到了极致，一般的话不喝多了都不会说的。 不过他极少这样，樊祎灵光一现，问他：“老何，你这个样子，该不会是因为女人吧？” 何煦被酒呛了一下，连忙否认，说：“怎么可能？我就是心里烦躁，来你这喝杯酒而已。你要是不愿意我来，我现在就走！” 他作势要站起来，樊祎伸手去拦他，说：“你看你这个人，心眼儿小的呀！我说什么了！我这里不管白天黑夜，只要你来什么时候不是酒水管够？一点玩笑都开不得，你这活佛的名头可不是白得的。不过，既然不是为了女人，那为了什么？” 何煦沉默了一会，说：“哥，你觉得我搬到那边去住怎么样？” 樊祎立马就知道他说的是芳园，他说：“那当然好！你不是不知道，我早就劝你住过去！多大个人了，跟家里面较什么劲儿！趁早听话，让妈妈少操心！” 何煦不服气，说：“我哪让她操心了！我妈到处跟人夸我呢！别人都不知道说唱是什么，她天天炫耀她儿子是音乐人！” 他在樊祎面前才有点儿没长大的样子，平时他太过深沉，少年老成，二十二岁的人跟六十二岁似的。 樊祎笑道：“这话说的没错，我们可不就是音乐人！” 何煦又沉下来，说：“可是……老爷子那边我不想去招他。我搬进去住，他肯定会知道的，我没有回家的打算，你也了解，我哥他……” 话说到一半，门口传来噼里啪啦的开门声，白泽穿了件特别骚气的格子衬衫扭进来。刚一进门就喊何煦：“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大白天的喝什么酒？” 他蹦蹦哒哒地坐到何煦旁边，跟樊祎说：“给我也来一杯！” 樊祎给他倒了一杯橙汁，说：“小屁孩喝什么酒！” 白泽抗议：“我不喝果汁，我也要跟老何一样的！” 樊祎拿他没办法，何煦一点也不客气，默默地说了一句：“你昨天晚上没睡够，打算在店里的地板上补觉吗？” 白泽酒量差是出了名的。虽然不能喝，但是却十分贪杯，酒后常做些意外之举，何煦不止一次看到他蒙着被在地板上睡觉了。 白泽特别听何煦的话，默默地喝起果汁来。 樊祎见他消停下来，就问何煦：“你刚才说你哥怎么了？” 何煦摇头，说：“没什么！” 老何刚刚分明是敞开心扉想说点什么，这么难得的机会被白泽这个傻小子给打断了，樊祎看着白泽直叹气。小白小朋友却没心没肺地嘬着吸管，吧嗒着嘴喝果汁。 白泽不敢当着樊祎的面问何煦翩翩的事情，见他转头去忙别的事，立马凑到何煦身边问：“昨天那个麻烦怎么解决的？” 何煦把弄着手里的酒杯，挑眉问他：“麻烦？” “嗯，就是那个大美女！” “哦。” 何煦若有所思，静默了片刻，突然问白泽：“小白，我这个人是不是特别顽固偏执？” 白泽瞪大了眼睛，拔高了音调说：“天啊！你终于肯承认这个事实了吗？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开始进行深刻的自我剖析了？” 何煦站起身，说：“我还有事，出去一趟！”。说完，大步流星就走了。 白泽一头雾水，在后面喊他：“你去哪？” 何煦挥挥手，没有回答。 樊祎从吧台探身出来，问白泽：“怎么了？” 白泽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说：“不知道，突然问我他是不是特别固执。” 樊祎本来以为白泽大题小做，听了这话，也惊诧不已，说：“我就觉得他今天很不对劲儿，大白天的喝闷酒，只有性生活不和谐的人才会这样，但是这个猜想一点儿都不适用于我们的活佛！” “性生活不和谐”，白泽一口橙汁都喷了出来。 有故事，樊祎坏笑了一下，问白泽：“快点从实招来，发生什么了！” 白泽不是个大嘴巴，但是对象是樊祎就不一样了，他稍一犹豫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全盘托出。 樊祎听后一脸八卦，说：“那老何昨天晚上到底把那姑娘带哪去了？” 白泽耸肩，“我哪知道？我还好奇呢！” 分卷阅读14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樊祎说：“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重要。这件事非常简单，四个字可以形容……” 樊祎故弄玄虚，白泽好奇不已，追着他问：“哪四个字？” “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你说老何？那不可能！他喜欢一个人比登天还难，他会对一个姑娘一见钟情？不可能！” “那你什么时候见过老何多管闲事！” “那……路见不平，总不能眼看看着人家姑娘被欺负吧！” “在知道人家有保镖之后？” “保镖不是动起手来之后才发现的嘛！” “你确定？” “我……也不确定。” 酒吧的木门是樊祎的女朋友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开门的时候总是吱呀作响，樊祎挂了一个风铃在门框上，叮叮当当的。 何煦刚走到门口，风铃声就响起来，自门后走出一个清俊的男孩，年纪和何煦不相上下，穿了件肥大的黑色T恤，松松垮垮架在身上，显得他更加清瘦了，他抬头看到何煦，突然就笑了，说：“你都躲了我好几天了！” 何煦看了他一眼，说：“阿泰，改天再说，我有事！” “呦！想跑？”阿泰斜靠在门框上，痞笑着，说：“今天能碰到就是缘分，不说明白，我会放你走？” “我真有事，你让开！” 阿泰靠着门，不说话也不避让。 何煦刚要硬闯，后面樊祎和白泽就喊：“阿泰你让他走，老何真有事！” 阿泰撇撇嘴，还是不动地方，白泽冲他挤眉弄眼的他连看都不看，还是樊祎冲他使眼色，他才让开。临走前对何煦说：“今天就放过你，明天就这个时间，在这见面。你要是再躲着我……”，他冲着何煦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笑着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何煦对着他竖了下中指，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十三中门口有一排小店，从快餐店到咖啡厅一应俱全。初中毕业后到现在六七年了，何煦从未来过这附近。 沿街一排排银杏树，现在还是郁郁葱葱的，到了秋天不仅叶子要变黄，银杏果落得满地都是。那个时候何煦和一群好哥们，都是半大的小子，校服也不好好穿，半挂在身上，把学校周围的银杏果全都踩个稀巴烂，不知道有多幼稚。 物是人非，大体如此，他再也不是那个一脸单纯自以为是的小男孩了，那个时候肆意天真的笑容再也没有出现在他脸上，甚至连笑都很少了。坚韧执着，渐渐成长为一个男人，甚至变得偏执固执，也都好，至少现在的自己是十几岁的他想成为的样子。 他溜边，沿着树根底下走，走进记忆中的路口，果然看见了那家小小的奶茶店，门脸不大，招牌换了新的，透过落地窗往里面看，还是他记忆中的格局。 这个时间学生还没下课，店里几乎没人。落地窗旁边坐着一个人，他一进门就冲他招手。 他脚步顿了一下，走过去，叫了一声“妈”。 何妈妈迎过来拉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问他：“走过来的吗？累不累？热不热？” 何煦苦笑不已，他都多大了！ “妈，我们坐下说吧！” “你看我！”何妈拉着他的手，带他到窗边坐下来，又问他：“渴不渴，喝点什么？” “妈，我不渴。” 何妈见到儿子高兴，说：“给你点一杯鸳鸯奶茶怎么样？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喜欢喝这家店里的奶茶，放学回去还会给我带一杯。” 那么久远的事，他自己都忘了，没想到妈妈还记得。哪是他喜欢喝奶茶，他那时候的女朋友喜欢甜食，每天放学都是带着她来的，回家晚了怕妈妈生气，总找些借口来搪塞，买奶茶也是为了哄她开心，好让自己蒙混过关。 小时候一起玩的女朋友早就失去了联系，说不定也不记得这家奶茶店了，只有母亲还记得他那时根本是顺便给她的温暖。 看着母亲的双手，虽然精心保养，也渐渐失去光泽。思绪越是复杂，越是不能开口，何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何妈妈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说：“都瘦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按时吃饭，少熬夜，对身体不好！” “嗯，我知道！” “你这孩子！我给你的钱，你一分都没动过。一个人在外面，难免有困难的时候，别自己硬撑着！” “妈，你放心，我自己能养活自己！” “能吃饱饭算什么！”何妈的眼睛有些湿润，说：“你要是在家里，想要什么没有！” “妈，我们不说这些！” 何妈擦了擦眼泪，说：“你放心，我给你的都是我的私房钱，你爸不知道，你哥更管不到这上面来！你要是不离开家，别说这么点钱，公司也不可能是你哥一个人的……” 何煦不想提这些事，公司里的事他从未想过涉足半分。 “妈！我们不是说好了不提公司的事吗？” 何妈妈收了眼泪，说：“你看我！明明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不说这个，那房子的事 分卷阅读15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 “那房子，我昨天去过了！” “我知道。”，何妈一开口就连忙解释：“你别生气啊！不是我监视你，今天物业给我打电话了，跟我说你昨天晚上去过了！所以我才知道的……”。她边说边看儿子的脸色，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何煦的心瞬间就变得酸楚无比，他好像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何苦因为他的固执让周围爱他的人变得不安呢。 他安慰母亲，说：“我都知道！我去过了，也看到了您为我准备的礼物，我很喜欢！” 何煦平常很少说这些话，何妈受宠若惊，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既然不肯花我给你的钱，要不要搬进去住，这样我还能放心一些。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妈妈也不勉强你……” 脑海里想起那直率的话来，说他“暴殄天物”，大概确实是吧！他十五岁离开家去美国上学，待在母亲身边的时间本来就少，她又一个人生活在那样的家里面，他何苦还惹她不高兴呢！ “妈，我最近手头上有些事，等忙过了这一阵，我就搬过去住！” “真的吗？”何妈完全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之前不知道劝了多少次，他连提都不愿意提，她连忙说：“好！好！好！等你忙过了这一阵！你什么时候搬过去跟妈妈说一声，我过去帮你收拾收拾！” “嗯，好！”何煦犹豫着，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怎么说。 何妈妈一眼就看出儿子有心事，问他：“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何煦下了很大决心，点点头，说：“妈，我想跟你借一点钱。” 像何煦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大一部分还要靠家里供养，极少会跟自己母亲“借钱”的吧！何妈妈听了这话，心里难过，但是又不愿意在儿子面前表现出来。她说：“好！你想要多少都行，直接从我给你的卡里取就可以了！” 转念一想，何煦这个孩子倔强，莫不是遇上了什么困难，又问：“儿子，什么事情能不能跟妈妈说说？” 何煦知道妈妈担心，说：“您放心，我没什么事。这笔钱，是要拿来做音乐的！” 何妈妈一向支持何煦做自己喜欢的事，闻言没有多问，母子俩就没再说钱的事，何妈妈问起他一些生活上的琐事，聊了好一阵。 临走前，何煦又想起什么，说：“妈，最近就不要让家政过去了，以后也不需要了，我自己会收拾的！” 何妈妈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第7章 第七章 三十三楼很少有访客，总裁喜欢安静，若非十分重要的会面，安妮都安排在楼下的会议室。 安妮是总裁的大秘。秘书室一共有三位秘书，安妮是跟总裁时间最长也是最得信任的。付瑶来竞聘之前便对安妮的大名有所耳闻，听说她为人雷厉风行，极为优秀，不少猎头想挖她，职位给的都是副总级别的。可她从大学毕业开始跟着总裁，一晃八年，从未离开过。她结婚的时候，总裁撑场子，半个娱乐圈都到到场了。 兴晨是寰宇旗下的子公司。寰宇做房地产发家，十年前开始涉足娱乐产业。总裁二十三岁时从国外的名牌大学毕业回来，彼时兴晨刚刚成立两年多。十年前涉足的主要还是电影和艺人经纪，后来视频网站开始兴起，前面的两项产业从兴晨独立出去，总裁也从寰宇出来，总领兴晨的所有事物，公司重心转为网络视频媒体，是国内最早做网媒的公司之一。 总裁可谓是业界传奇，虽然有人说他是靠着老子发家，可这么些年下来，兴晨的成绩摆在那里，谁还敢再说三道四。 付瑶投简历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被录取，甚至进入一面都是奢望。兴晨旗下人才济济，应届毕业生除了国内外重点大学毕业的就是个人能力十分突出的，她自知两者都不占，投简历也是大海捞针碰碰运气，谁知道竟然一路顺顺当当直接进入到了终面。 终面是总裁亲自面试的。付瑶第一次见他就想这个世上怎么会有那样光芒万丈的人，为人儒雅又谦和，竟然连长相都十分帅气逼人。在他面前，自己简直是个丑小鸭。她发誓一定要努力，有一天能够理直气壮地站在他身边。可是她上三十三楼有一个星期了，除了做些琐碎的事情，所有业务一概插不上手。重要的工作都掌握在安妮的手中，三个秘书里只有她一个人每天无所事事，做些端茶递水的杂活，公司重要的会议她还一次都没有参加过。另一位秘书陈琦算是安妮的助理，虽然平时跟她叽叽喳喳地八卦，但是涉及公司业务从来都是独善其身，不肯给她任何帮助。最奇怪的是总裁对她的态度，他好像默认了自己作为一个“闲人”的角色，从来不主动安排她做任何工作，甚至连话都没跟她说过几句。可偶尔经过秘书台，他总会看过来，眼神迷离而深邃，让她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越陷越深。 付瑶觉得安妮不喜欢自己。录取她的时候只有安妮一个人投了反对票。她一露面总裁就盯着她愣神看了好久，或许……或许这一切 分卷阅读16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都不是错觉，总裁看她的眼神和旁人不同。 她发呆的当口，三十三楼的电梯门开了，走进来一个打扮简单的女人。她看都没看付瑶一眼，径直就要往总裁办公室里去。 付瑶赶忙站起来，拦住她，说：“小姐不好意思，您有预约吗？” 来人摘下墨镜，转头看过来。 付瑶一瞬间怔住了，这个女孩也太漂亮了吧！ 下一秒，对方露出不正经的表情，像是流氓调戏小姑娘一样，挑起她下巴，说：“小丫头，新来的吧！” 付瑶厌恶她这个动作，居高临下的，显得自己很渺小似的，她往后退了一步，拉下脸，又问了一句：“您有预约吗？” 这姑娘真有意思，还挺执着的，翩翩轻笑了一下，说：“如果没有的话，你要怎么办呢！” “没有预约的话，您现在就请回吧！我给您秘书室的电话，您可以跟安妮姐预约！” “安妮……那可是个大忙人，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付瑶翻白眼，心想你都知道还在这无理取闹。 谁知道下一秒，她突然扯着嗓子大喊：“何津晨，你给我出来！” 付瑶哪想到她这样无理取闹，直呼总裁的大名，她踮着脚去捂她的嘴，说：“你不要喊了，总裁不在！他在楼下开会！” 翩翩侧身躲开了，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然后转身坐在沙发上，说：“好！既然这样，我就在这里等他！” “你！你不能坐在这儿等！” “为什么？” “这……这是总裁的办公区，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翩翩的耐心用尽，摆摆手说：“你让安妮过来！” 安妮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付瑶心里这样想，但是嘴上没敢说。翩翩冷脸的样子像是一只高贵冷艳的天鹅，让人轻易不敢接近亵渎。 付瑶小声咒骂着回到了座位，她不敢直接联系安妮，给陈琦发了个微信，偷偷拍了翩翩的一张照片过去。 陈琦回的倒是很快，但是只有三个字“知道了”。 谁知道没过一会安妮亲自上来了，她刚想上去告状，安妮瞪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直冲着沙发上的那个女人而去。 翩翩看到安妮走过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就缓和了不少，她站起身，半是撒娇地说：“安妮姐，我好想你！” 安妮轻轻地拥抱着她，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回国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我！” “你是个大忙人，哪敢打扰你！” “你这个小滑头！”安妮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过几天来我家吃饭！” “遵命！” “不要在这站着了，我们进去说！” 付瑶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和安妮这样熟络，这些天她几乎没怎么见安妮笑过，今天对这个女人却格外温和。可是，总裁的办公室就算是安妮的熟人也不能随便进啊！她犹豫了一下，战战兢兢地说：“安妮姐……” 话还未出口，安妮就瞪了她一眼，其中有警告，好像还有一丝厌恶。 付瑶握紧了拳头，笑着说：“对不起，安妮姐！” 安妮没说什么，翩翩却突然凑近她，看着她的眼睛，转头对安妮说：“这个妹妹，眉眼长得不错！乍一看，还有点儿眼熟。” 安妮嗤笑了一声，说：“走吧！先进去再说！” 何津晨的办公室看上去并不奢华甚至过分低调，但是翩翩知道，这里的东西大到办公桌小到笔筒每一样都价值不菲。这里的摆设就跟他这个人一样，看上去温文尔雅，其实高傲不可一世，不是最好的东西一概不要！ 墙角的那个书架，翩翩记得清清楚楚是前年他去美国看她的时候从她的舞伴Kevin那里买回来的。Kevin最爱收藏老东西，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以前有多少个人看上他手里的藏品，花高价都没能拿到手，何津晨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Kevin心甘情愿地让出了他的宝贝，事后还在翩翩面前对何津晨赞赏有加。他就是这样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永远喜欢把所有的事情掌控在自己的手心，包括她！ 安妮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发愣的翩翩，叹了口气，问她：“你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还是果汁吧！” 何津晨这个人极会享受，办公室布置的跟家里没什么两样。安妮榨了一杯苹果汁给她。 “怎么不喝咖啡了？”她记得她以前一天要喝至少两杯，为此还总被何津晨教训。 翩翩的目光在桌子上的杂志停留了一会儿才回答：“哦，戒了有一段时间了吧！最近总是睡不好觉，以为戒了咖啡就好了，事实上并没有好过一点儿！” 她翻开杂志，说：“安妮姐，你说人是不是都是自以为是的呢！我们以为某一件事情发生的必然性是因为另一件事或者某一个人，但是到头来发现这两者其实并没有关系！” 她的手突然停住了。杂志内页上有一张照片，是何津晨和一个女人。他还是那样从容矜持，他挽着的那个女人笑得优雅 分卷阅读17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得体，完全大家闺秀的模样。 “寰宇的少东家和阜城的千金订婚”这样的爆炸性新闻都没有在头版头条，倒像是何津晨的风格。 安妮也看到了那张照片，于心不忍，坐过去把杂志合上，说：“他……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你不要担心！” 翩翩讥笑了一声，重新又翻开那一页，说：“安妮姐，我知道终会有这一天的，不是这位付小姐，也会是赵小姐、李小姐。我以为我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会心痛会愤怒，可实际上……我的心里没有任何波澜，连我自己都惊讶，我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两个人还挺般配的！” “翩翩，你不要这样，他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你。不过现在公司这边出了一点状况，老爷子那边又逼得紧，你也知道他还有个弟弟，所以不得不……” “安妮姐……”翩翩打断她，说：“我最近常常失眠，一开的时候我也以为是因为他，所以就一遍一遍回想起他的样子，可是我忽然想起来，我上一次见到他都是两年前的事了，他的脸……好像越来越模糊。而且最近我突然发现，并不是只有他才会影响我的情绪。我看到别人，好像也会变得开心，那感觉好像很不真实，可我是真的很快乐啊！” 安妮看着她的眼睛，想从中找到哪怕是一丝的勉强，可是让她讶异的是，那其中确实有微弱的火苗，微微笑着，是她很多年没有从她的眼中看到的快乐！ 她捧着她的脸，问：“翩翩，你……遇到了什么人吗？” 她低着头，说：“我也不知道……” 安妮分明看见她嘴角带着微笑，有一点天真又有一点羞涩，好像那个她初次见到的十七岁的翩翩。 那时候她还没去美国，刚刚获得“尼金斯基大奖赛”的金奖，她陪同何津晨一起去日本看她。安妮永远忘不了那个天真单纯的女孩儿，只知道跳舞，世界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那么美好。她一开始就理解为什么何津晨那么喜欢她，那样的女孩能够净化人的心灵，没有人能抗拒得了，何况还是那样倾城的容貌。那样的女孩，不会掩饰对任何人的喜恶。她看着何津晨的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如果她是个男人，恐怕也无法抵御那样的眼神吧！ 可是一转眼都过了八年了。何津晨成为了这个公司帝国里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而那个曾经单纯的女孩也已经在异国生活了整整八年，这么长的时间，可以改变的事情太多了，谁又能永远留在过去的时光呢！ 安妮看着翩翩神采奕奕的脸，心中不由感叹，这个丫头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美。她对翩翩说：“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吗？谁又能永远不改变呢？” “可是……你知道何津晨这个人的，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翩翩合上了那本杂志，看着安妮，坚定地说：“安妮姐，这个世界上，鱼和熊掌不可能兼得，终有一天，何津晨他也会明白这个道理的！或许……他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可是，你真的不爱他了吗？这么多年……” “是啊！可能一开始就不算是爱吧！其实说起来，我和他从未真正意义上在一起过。这些年，我是什么呢？说是他的妹妹，倒是很多人都相信，至于爱人，连我自己都不敢确定……” 翩翩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了，何津晨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8章 第八章 何津晨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裤子两条缝线熨烫得笔直，看上去简直是两条平行线。 他见到坐在沙发上的翩翩，细长的凤眼微微眯着，眼神一暗，转头对安妮说：“你先出去吧！” 安妮跟了他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这个人说一不二，她拍了拍翩翩的肩膀安慰她，然后站起身走了出去。 门刚一合上，何津晨就问翩翩，“你前天晚上去哪儿了？” 她斜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本杂志，说：“我做了什么，恐怕你比我还要清楚吧！” “对！我当然清楚！你……竟然跟一群男人动手打架！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次回来，处处跟我作对？” “跟你作对？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 这句话直戳何津晨的痛点，他暴躁得像一头狮子，“对！是我自作多情，多管闲事！你大可以对我表达不满，没必要这样作践自己！” “作践自己？” “对！你什么时候学会借酒消愁了？” 她突然就笑了，说：“你以为我喝酒是因为你？” 何津晨在她面前总是充满自信的，他永远记得她十几岁的样子，那双充满爱慕的眼睛看着自己。可是今天的她突然让自己觉得力不从心，他不再踱步，坐在沙发上，疲惫地说：“翩翩，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他看着那本摊开在桌子上的杂志，“付思妍的事，我会尽快解决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看着他的样子，翩翩心里反而平静下 分卷阅读18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来，她说：“你大可不必，我并不是为了这个才来找你的！我是想跟你好好谈一谈，我们……” 好像预料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何津晨根本不想让她说下去，他自言自语道：“你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呢，再等一等，老爷那边就再也不能左右我了，到时候……你不是爱我吗？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呢！” “何津晨，快十年了，我不再是那个十几岁的我了。这么多年，我的生活里除了芭蕾，就只有你，可现在……” 何津晨喃喃自语着，说了翩翩未尽的话，“现在？你不想你的生活里只有我一个人了……” “何津晨，酸甜苦辣咸，人生是什么样的滋味，我也想尝尝。” 何津晨从沙发上站起来，没看翩翩，低着头说：“你走吧！我累了，这个事情我们改天再说。” “好的，我过几天再来。” 他扶着桌角，苦笑着，“你何必这样逼我。” 她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转身说：“你就当是我逼迫你好了。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不要再派人跟着我了。” 何津晨转过身来，声音有点尖锐，说：“跟踪？那是为了你的安全。” 她冷笑了一声，说：“安全？你不过是为了你可怕的控制欲！” “你不需要这样激怒我。你走吧！”他摆摆手，坐在了转椅上。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车开上主干道，翩翩就发现后面有一辆车一直跟着自己。果然，他那样霸道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变就变。今天既然来了，就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决心。 她一脚油门冲了出去，电子狗不断提示她超速，她也全不理会，后视镜里能看到那辆车也加快了速度，紧紧地跟着自己。 后车的两个保镖就是前天帮翩翩打架的那两个人。他们跟着她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这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这样追下去迟早被交警给带走。 坐在副驾的男人拨通了何津晨的电话。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永远是那么从容不惊，跟刚刚办公室里那个颓废丧气的男人判若两人，他听了保镖的汇报，终是叹了口气，说：“把车速降下来，不要再跟着她了。” 翩翩开的是何津晨的车，她回国时间不长，什么都没置办。要是让她知道他在车里装了定位系统，她恐怕又要闹翻天了吧！ 何津晨有一瞬间的失神，就听见电话对面急刹车的声音，他连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对面一阵杂音，过了一阵，保镖才回复：“总裁，小姐把车停在了路边，人……不见了。” 何津晨沉默了一会儿，竟然笑了，对着电话说：“知道了，随她去吧！” 翩翩从弃车逃跑到坐上出租车，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可是上了车她才发现钱包手机全都没带。 出租车师傅带着她漫无目的地走了十来分钟，终于忍不住问她：“姑娘，你到底要去哪儿啊！咱们都绕了十多分钟了！” 她根本不想回家，这几天因为回美国的事情跟母亲时常吵架，外婆又去了舅舅家，想来想去也唯有一个地方，碰碰运气吧！她毫不犹豫跟司机报了地址。 她到了何煦宿舍楼底下，物业大爷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她费口了半天口舌大爷才答应帮忙打电话给何煦。电话还没拿起来就见何煦和白泽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从大门走出来。 她跑过去，喊何煦的名字。 白泽转过头来，一看是她，大声地怪叫了一下，问：“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说话，就看着何煦。 白泽看着她乱蓬蓬的头发，又问：“你这是怎么了？又跟人打架了？” “打架？没有啊！” 白泽一脸嫌弃地看着她，说：“没打架？那是逃难来的？” 她转身看着何煦，问：“我看起来很糟糕吗？” 何煦心情好像不错，竟然笑着点了点头。 翩翩转头瞪白泽，刚想跟他吵架，后面司机师傅就喊：“姑娘，你让你男朋友快点啊！我这还等着拉活呢！” “男朋友？”白泽瞪大眼睛看她。 她扭扭捏捏对何煦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付下出租车的钱，我很快就还给你！” 白泽还想说什么，何煦冲他使了个眼色，他就乖乖地撂下行李去付账了。 她不好意思，小声对何煦说：“谢谢你啊！” 他笑了笑，说：“不用不好意思，记得还就行！还有上次借的衣服，也记得一起还给我！” “你……怎么那么小气嘛！一件衣服而已，送给我不就好了嘛！” 他嘴角翘起，说：“你前天临走的时候说是会还给我的，如果当时你说让我送给你，我今天自然就不会跟你要了！这是逻辑和原则问题，不是我小气不小气的问题！” “你！”她说不过他，转移话题，问他：“你有镜子吗？借我用一下！” “没有！我从来都不照镜子！ 分卷阅读19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 “你！” 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可爱极了。 何煦笑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她。 她仔仔细细照了半天，把头发给捋顺了，又整理了一下衣服，问他：“现在呢！看起来怎么样？” 他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下，还未开口说话，她就半是威胁半是撒娇地说：“不许再笑话我！” 他故作严肃，说：“嗯，不错，很好看！” 她被他这一句话夸的美滋滋的。还在陶醉的时候，白泽那个家伙就颠颠跑回来了，问她：“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怎么知道老何住在这里？” 难道……他转头去看何煦。 何煦一脸无辜摇了摇头。 这两个人一定是暗度陈仓，尽管何煦否认，白泽心里还是认定了他们二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勾搭上了。 翩翩这时候却说：“是老冯告诉我何煦住在这的！” “老冯？烧烤店的老冯？” “对呀！” “老冯！叫的还挺亲切的，你跟他很熟吗？” “不熟！” “不熟老冯就把老何的地址告诉你了？” 翩翩偷瞄了一眼何煦，大声说：“我跟老冯说，我喜欢何煦，要追求他，他就把地址告诉我了！” 白泽正在抱着瓶子喝水，一听这话，没忍住，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喷得翩翩满头满脸。 “啊……脏死了！” 何煦也被她大胆的告白吓到了，脸瞬间就红了，不过还好她和白泽两个人一个忙着擦脸，一个激动地大声叫唤，根本没人注意自己。他去白泽的背包里拿纸巾递给她。 白泽这会儿回过神来，拉着翩翩就问，“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翩翩抹了把脸，说：“我说的是……” 何煦打断了她的话，对白泽说：“我才想起来，楼上还落了一个手提袋，你上去拿下来！” “什么也没落下，都在这儿呢！” 何煦坚持说楼上还有行李，白泽半信半疑，还是乖乖上楼了。 白泽走后，翩翩就说：“你骗他的，对不对？” 何煦不自然地转过头去，没有回答。 她捂嘴笑，说：“不过他走了也好，就只有我们两个了！那个小屁孩吵得很！” 何煦顿了一下，说：“不要在小白面前开这样的玩笑！” “那在你面前就可以吗？” 他一时被她问住，讷讷不能言语。 她笑眯眯说：“而且……谁说我是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 尽管他认定她说的是玩笑话，他的心还是砰砰直跳。他非常不自在，说：“你在这儿看着行李，我去买包烟！” 他落荒而逃，她在后面开心地大笑。 何煦回来的时候已经面色如常了。他手里拿了一支烟，走到翩翩面前，顿了一下，又放回了口袋里。 她伸手抢过来，递到他面前，说：“没关系，抽吧！我不介意的！” 他看着她，摇摇头。 她干脆连打火机都拿过来，作势要给他点烟。 他接过来，犹豫了一下，说：“你们女孩子不都讨厌男人抽烟吗？” “不讨厌啊！不过……我们女孩子？谁讨厌你在她面前抽烟了？” 煦招架不住，吐了口烟圈，转移话题，说：“你出门连手机和钱包都不带吗？你刚刚是从哪儿过来的？” “额……我手机和钱包都丢了，我刚刚……”，她好像才看见地上摆放着的行李似的，问他：“你这是要搬家吗？” 何煦点头。 “搬到哪里去？是上次我们一起住过的那个房子吗？” “一起住过？” “对呀！你终于想通了！我就说嘛，放着那么大的房子不住，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他抬眼瞪她。 又开始了！又瞪着他的大眼睛看人，真是让人嫉妒，比女孩子的眼睛还大，像葡萄似的，翩翩收回说他傻的话，说：“搬家，我帮你们一起搬吧！我很会整理东西的！好不好？” 过了很久，翩翩几乎以为他要拒绝了，何煦说：“嗯，好！” 第9章 第九章 窗帘上挂着两只抱抱熊，白泽托腮看了一会儿，转头问何煦：“老何，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根本不是你的风格，反而有点像……像女孩的家！对，就像女孩住的地方！” 何煦耳朵发热，看了一眼卧室的位置，说：“嗯，是啊。” 这时翩翩蹦蹦哒哒从卧室出来，看见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相望发怔，就说：“怎么了？你们在干嘛？” 何煦没说话，起身站到窗前。 白泽突然大叫了一声，问翩翩：“你穿的那是什么？是老何的衣服吗？” 她转了个圈，说：“嗯，对呀！怎么了？” 怎么了？白泽心里其实是高兴何煦终于有机会脱单的，可 分卷阅读20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是翩翩这么快登堂入室，又是那么个大美女，他心里说不出有些别扭，自己的兄弟马上就被人抢了，怎么就那么不服气呢！ 何煦心思不在这上面，白泽说完，他转身才发现她穿了一件他的卫衣，跟上次一样肥肥大大，刚刚盖住大腿根。他有些不悦地眯起眼睛，走到她身边，问：“怎么又穿我的衣服？” “又”？坐在沙发上一路怨念的白泽可没放过这个字，他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两个人早都已经暗度陈仓，甚至连老何的衣服她都穿过了，他心里掠过无限遐想，越想越生气。 翩翩那边正在跟何煦撒娇，说：“刚刚搬东西的时候我的裙子脏了，我在卧室里看见这件衣服还挺好看的，你觉得不好看吗？” 好看，当然好看！虽然是件男士卫衣，但是穿在她身上说不出的性感，何煦看了直皱眉，质问她：“怎么不找一条裤子穿？” 她一脸天真，说：“我穿了呀！” 他低头看了看她暴露在外面的两条腿，又侧身看了看沙发上的白泽，眉头深锁。 她见他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撩起衣襟，说：“你看！我穿了！” 男人哪知道短裤和打底裤的区别，他只看到她一双腿，跟没穿裤子有什么区别！他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低头呵斥：“干嘛呢！女孩子怎么能随便……不成体统！” 说完，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白泽。还好小白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什么，根本没往这边看。 她看着他疾言厉色的模样，吐了下舌头，说：“你的裤子都那么肥，我穿了也是会一直掉下来的。” “总有能穿的！上次不是也穿过了吗！” 翩翩不理他，走到镜子面前转了一圈，对自己的造型很满意。转头推了一下站在原地兀自生气的何煦，说：“我们去吃饭吧！干了一下午的体力活，我都快饿死了，能吃下一头牛！” 白泽一听到吃的就从沙发上弹起来，凑到何煦身边，说：“吃什么，我们吃什么？” 何煦转头问翩翩的意思。 白泽看了生气，直接忽略翩翩，说：“火锅，我们吃火锅吧！” 翩翩也同意，何煦才点头。 三个人出门时已经七点多了，天色将黑。何煦一路上心事重重的，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问翩翩：“你……不冷吗？” 翩翩摇头，说：“现在是夏天了！” 何煦挣扎着，说：“虽说是夏天，晚上的风还是凉的，你要不要买一条裤子来穿？我有钱，我买给你！” 翩翩又摇头。 何煦叹了口气，不愿意勉强她，只好作罢。 今天是周六，步行街上特别热闹。翩翩第一次逛夜市，兴奋得像是个出了笼子的小鸟，什么东西都觉得新奇，一路上蹦蹦跳跳没个消停的时候。 以往叽叽喳喳的白泽今天反而很安静，连何煦都看出来他不高兴，“小白，你……” 话音未落，就听见翩翩的一声尖叫，连声喊何煦的名字。 何煦看了一眼白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到翩翩身边了。 白泽心中怨念。走了？竟然走了！完全不顾他的想法！他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何煦竟然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等他回去了，一定要在兄弟们面前好好地讨伐他老何，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 何煦几步就走到了翩翩眼前，问她：“怎么了？” 她站在一个卖饰品的小摊面前，激动不已，仰头对他说：“你看！都好漂亮！可是……我没有钱，你能买给我吗？” 她手里拿了个印花的发带，在小镜子前比比划划。 何煦虽然没有给谁买过这样的东西，但是走在街上也时有看到这样的小摊，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她竟然这样兴奋，跟个孩子似的。他哪能说出拒绝的话来，何况她戴着还真的挺好看的。 摊主是个年轻的小伙，一张娃娃脸，大概是看翩翩漂亮，夸奖的话一直说个不停，看何煦走过来，就对他说：“你女朋友长这么漂亮，戴什么都好看！” 何煦一听这话就撂了脸，翩翩还以为他不高兴摊主说自己是她女朋友，便转移话题说：“既然我这么漂亮，你把这些都送给我好了！”。说完还笑了笑，搞得摊主面色通红。 何煦的脸更黑了，一口气把翩翩试过的小饰品都买了，拉着她快步离开了。 翩翩拎着一袋子的各种发绳发卡，高兴得不得了，一路上都咧嘴傻笑。 一袋子才不到一百块钱，何煦问她：“有那么高兴吗？” “嗯！高兴！”，说完又咯咯笑起来，何煦也跟着笑了。 白泽跟在两个人身后，跟透明人似的。路过一个卖冰淇淋的小店，他终于忍不住，叫住何煦，说：“老何！我要吃冰淇淋！” 何煦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他，说：“吃呗！你自己不是有钱吗？” 白泽简直要被气死，他赌气说：“我没带钱包！” “那手机呢！手机付不就好了！” “手机也没电了！” 何煦走过去，想了想 分卷阅读21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又走回来问翩翩，“你吃什么口味的？” 她看着店里各式各样的图片，蠢蠢欲动，挣扎了很久，摇了摇头，说：“我不吃！” 何煦讶异，但是又想想她连肉都不吃，冰淇淋这样高热量的食品大概更不能吃了。 有十几年了，从跳芭蕾开始，没吃过肉也没尝过冰淇淋是什么味道。她其实特别想放肆一回，但是心里有一根弦绷着不敢放松。不过，看着从店里陆陆续续走出来的人一口口舔着冰淇淋，她也好想咬一口。 何煦看着她都快纠结到一块儿的小脸，说：“算了，还是别吃了！” 白泽在一边嚷嚷着，“那我呢！我要吃！” 何拉下脸，说：“大男人吃什么冰淇淋！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翩翩走了，留下白泽一个人恨恨地站在原地，骂他重色轻友。 火锅店人特别多，三个人等了半个小时才有座位。 白泽是个肉食动物，点菜清一色都是各种各样的肉，何煦把菜牌拿给翩翩，说：“你看看，想吃什么菜？” 翩翩一页一页翻过去，就像何煦第一次在老冯的烧烤店见到时的样子看得特别认真，上一次距离远没看清，这一次她就坐在他的身边，甚至能看到她低头时睫毛微微颤抖的样子。 他抬头，看了一眼房顶上刺眼的吊灯才转回身问她：“选好了吗？” 她摇摇头，把菜牌推还给他，有些腼腆地说：“我不知道什么好吃，还是你来点吧！” 她不食人间烟火，连生活中最平常的事情都不懂。刚才来的路上，她仿佛是刚刚认识世界的小孩，对所有的事物都充满新鲜感。他不禁开始好奇，她究竟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呢？ 翩翩这边等着何煦点菜，他却盯着自己发呆，她以为自己哪里不对劲，就转头去询问白泽，谁知道那个家伙竟然瞪了自己一眼，“哼”一声转过头去！ 她伸手在何煦面前晃了晃。 何煦回神，看见她近在咫尺的脸，蓦地往后退了一下。 “不好意思哦，吓到你了？” 他转过头去，背对着她喘了口气，说：“没事！”他平静了一会儿，才回过身来，问她：“你喜欢吃什么？” 她认真想了一下，说：“不知道！” “那不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的，什么都吃一点，你决定就好了！” 白泽在一边看两个人你侬我侬，推来让去，简直要气疯了，说：“你们还有完没完，点个菜这么磨叽，我都快饿死了！” 锅底端上来之后，何煦把清汤的那一面转过来给翩翩。 白泽在一旁看了直敲碗边。 何煦教训他，“别敲了！” 那边敲得更起劲儿，叮叮当当的。 翩翩特别认真地说：“我外婆说了，这样敲碗边的都是要饭的！” 白泽听了这话果然停下来，想反驳一时又没找到什么话，脸都憋红了。 何煦夹了一块肉给白泽，说：“别闹了，好好吃饭！” 服务员来上菜，白泽点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鸭肠、毛肚，甚至还有猪脑。每端上来一样，翩翩都要问一嘴是什么东西。 白泽终于找到回击的机会，说她：“哎呀！吃个饭还这么吵，这些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是山里来的吗？从来都没见过吗？” 她难得没有回嘴，低着头小声嘀咕：“就是没见过啊，所以才问的！” 白泽没听见她说什么，何煦却听见了。他看了一眼翩翩有点失落的样子，又教训白泽：“食不言寝不语，多吃饭，少说话！” 何煦记得小时候小朋友之间吵架，大人给拉开了之后都是冷却处理，不让再在一起玩的，可是小朋友忘性大，很快就又玩到一起去了。 翩翩的失落也只维持了五分钟，白泽每吃一样东西，她又眼巴巴看着他问好不好吃。 白泽被她烦得不行，就说：“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吗？为什么一直问我啊？我就一张嘴，是回答你的问题还是吃饭？” 她沉默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孩子脸皮都薄，何煦以为她被白泽说了不好意思，刚想训斥白泽两句，就听见她清脆的声音说：“好啊！” 那语气就跟小时候志愿入团一样，听着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 何煦转过头来看她，说：“你不是吃素吗？” 她笑眯眯的，说：“那天晚上我不是说要开荤了吗？后来打起架来，我一口都没吃到！我要先从哪里开始动手呢？” 白泽听见她说开荤这个事，想起那天晚上她大义凛然的样子，多少就不那么生气了，谁让老何喜欢她呢！他故意使坏，夹了一个猪脑放进去，说：“你吃这个吧！这个特别好吃！” 她还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何煦无奈地看着两个人，对白泽说：“你别逗她了，好好吃饭。”然后他涮了一片羊肉，夹到她碗里，说：“这家的羊肉好吃！你尝一尝，第一次吃荤的，少吃一点，肠胃受不了的。” 翩翩看看碗里的肉，又抬头看看何煦， 分卷阅读22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好像他给了她一座城堡似的。 白泽在一旁吧嗒嘴，心里又不平衡起来，这两个人现在是在表演“执手相看泪眼”吗？不就是一块肉吗？ 第10章 第十章 这一顿饭快吃完的时候外面冲进来一个女孩，直奔何煦而来。这女孩长着一张娃娃脸，眼睛也圆圆的，编着满头的小脏辫。她看也没看翩翩和白泽，上来就问何煦：“何煦，你怎么在这里？我刚刚在外面还以为看错了，你不是闭关了吗？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找我？” 找她？翩翩记得何煦说过他没有女朋友。她转头去看他，他面色如常，并没有多少欢喜，稍稍放下心来。可转念一想，他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说不定喜欢这丫头却不表现出来。她想了一百种可能，心里七上八下的，竖起耳朵偷听两个人说话。 那个女孩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在何煦身边，问他：“我听川哥说你从宿舍里搬出来了？” 何煦抽出被她抱住的手臂，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个女孩似乎有些失望，但是随即又高兴起来，说：“离开也好！这样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现在住在哪里？什么时候我过去看看，好不好？” 何煦瞄了一眼翩翩，说：“哦，再说吧！” 白泽这时候突然开口说：“琳琳，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坐这儿看你半天了，连声招呼都不跟我打，眼里就只有老何啊！” 她瞪了白泽一眼，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转头又去缠何煦，“我明天就过去，好不好？” 这个琳琳是说唱圈里为数不多的女rapper，实力不错加上外表出色，很快就在圈子里占有一席之地。跟何煦他们这些做独立厂牌的rapper不同，她早早就签约了音乐公司而且还出了专辑，虽然销量不佳，但是在圈子里反响不错。 她喜欢何煦也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事情了。至于何煦对她的态度，传闻很多，多数又很暧昧。可白泽知道，何煦根本就不喜欢她。他看见翩翩对自己使眼色，说：“琳琳，你别缠着老何了，我知道他住哪里，我带你去不就结了？” 琳琳不领情，说：“我不用你带我去，何煦会带我去的！”。她转头去问何煦，“对不对？” 何煦本不想当面拒绝她，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可他看见翩翩和小白之间的小动作，突然就不想让翩翩不高兴。他这边想着理由拒绝琳琳，突然听见翩翩尖叫了一声。 他转过身去就见她打翻了杯子，水流的满桌子都是。 她不去关心洒在她身上的水，反而把放得老远的发卡拿起来，大声说：“哎呀！快点帮我收好，你刚给我买的，弄湿了怎么办？” 白泽在一旁看得直起鸡皮疙瘩，这么拙劣的演技，她自己难道感觉不到吗？何煦倒是挺配合，真的就把那一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在手里。 琳琳气得直跺脚，翩翩瞄了一下低头忙着擦桌子的何煦，挑衅似的看了一眼琳琳。 何煦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只笑着摇摇头，帮她去擦衣服上的水渍。 琳琳是跟着朋友们一起来的，都是半大的小子，站在火锅店门前抽烟，估计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站在何煦他们这一桌窗户外面敲玻璃。她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拨人，刚想开口让他们自己先走，谁知道何煦却说：“朋友们还等着你呢！你先过去吧！” 琳琳不甘心，但是何煦向来说一不二，她也不敢反驳，最后狠狠瞪了一眼翩翩，愤愤地离开了。 “铁杆”台球厅每到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就有一群半大的姑娘小子们过来练手，打球是幌子，跟哥们瞎混，谈恋爱才是真实目的。 何煦他们以前也常来。老板生意做得精，楼上楼下分两个区域，下面专给那些个小不点儿做场子，二楼装得更精致私密性更好，留给那些消费能力更高的人。 台球厅的风格整体偏工业复古，通往二楼的楼梯是黑铁做的，长年累月被磨得越来越光滑。 翩翩走了几节楼梯，一不小心就踩滑了，幸亏何煦反应快，一把将她捞进了自己怀里。 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动了动脚踝，还好没有扭伤，她松了口气，小声嘀咕：“还好，还好！饭碗还在！” 何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 事发突然，两个人都没注意，翩翩几乎是半扑在了何煦怀里，从楼梯下面看去好像是情侣间暧昧的拥抱。 翩翩长得漂亮，刚进门的时候那些个愣头小子就偷瞄她，一看她跟何煦抱在了一起，便对着他们吹口哨。 翩翩听见了，转过头去对他们抛了个眉眼。都是十几岁的年纪，人来疯，在下面开始起哄。 白泽这时候拿出一副大哥哥的派头来，站在楼梯上喊：“小崽子们，玩你们的！少起哄！”。他话是这么说，转过头又去说何煦：“你们这是要抱到什么时候？” 分卷阅读23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翩翩不撒手，反而绕上了何煦的脖子，他轻轻把她推开，训斥她：“你都多大个人了，走路别老东张西望的，好好看路！” “哦，知道了！” 过了楼梯转角，下面的小朋友们消停了，楼上传来球撞击的声音。 琳琳蹦蹦跳跳跑过来，故意不看翩翩，胳膊肘轻轻一挡就把她跟何煦隔开了。对何煦说：“早知道跟你一起来了！只有你和小白两个人吗？跟我们一起玩吧！” 大厅里摆放着一排沙发，几个男孩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都是刚刚在火锅店见过的琳琳的朋友，见何煦和白泽来了，从沙发上站起来跟他们打招呼。 翩翩看这些人恭恭敬敬的模样好笑，何煦又不是黑社会老大，不过这样看起来还蛮有“江湖地位”的。 何煦最近不大爱凑热闹，要不是翩翩吵着要来见世面，他早回家了。他摇了摇头，对琳琳说：“你们玩吧！我去里面跟白泽打两局就走了。” 琳琳还想再说什么，白泽搭了她的肩膀说：“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劝过来的，你别闹他了。他玩两局也就回去了，等他走了，回头我跟你打，行不行？” 琳琳垂下头，不满道：“谁想跟你玩！”。随即，她又释然，把手里的球杆递给朋友，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何煦皱了下眉头，终究也不好再说什么。 楼上总共八个包厢，跟KTV的格局差不多，南北对立。白泽订的是小包，他们四个人走过廊厅，包厢对面的门就打开了，一行人鱼贯而出。为首的男人身量不高，皮肤黝黑，顶着一头rapper惯有的小脏辫，两只胳膊上纹满了文身，这个男人就是琳琳提过的“川哥”，本名迟晓川，是PUSH的创始人兼队长。 PUSH和三合会馆是当下京城说唱圈里最厉害的两个说唱团体。PUSH成军早，三合会馆属于后来居上。可樊祎做音乐更大胆，当国内所有团体还在坚持做old school的时候，会馆已经开始尝试trap风格的说唱，如今trap在国内大热，会馆的不少优秀作品已经被奉为经典。 迟晓川其实挺欣赏何煦的，但是在音乐上想法始终不能统一，勉强凑在一起难免就会产生矛盾。何煦这次搬家意味着他决定离开PUSH，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迟晓川看了一眼何煦身后的白泽，这小子刚签了三合会馆却整天跟何煦混在一起，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心里早就不爽了，想想包厢里的人，讥讽地笑了一声，走到何煦面前说：“老何，还没恭贺你乔迁之喜啊！” 何煦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听了这话，抬起头，冷漠地笑了一下，说：“多谢！” 迟晓川说：“老何，你在PUSH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想要离开PUSH，你知道该怎么办！虽然是咱们曾经的玩笑话，但是现在既然走到这一步了，玩笑自然就成了现实。” 何煦面色未变，说：“自然！男人嘛！我说的话一定会认！时间地点你定，我随时奉陪！” 翩翩在一边听得一头雾水，问白泽是怎么回事。 白泽知道的也不多，只听何煦曾经提过他这两年在PUSH的作品虽说都是他自己的独立版权，但是因为有一些歌是PUSH团体录制的，迟晓川曾经开玩笑说何煦如果有一天离开PUSH，这些版权是要归属给PUSH的。何煦当然不能同意，迟晓川说要何煦花钱买回去。何煦有多少积蓄，白泽是知道的，这两年他赚的不多，全都花在了音乐上，要说一时间拿出几十万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PUSH早几年有些重要的决定为了争取话语权，喜欢通过赛车来说话。不过，好几年都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事了。 翩翩趴在白泽耳边问他：“那何煦的车开得怎么样？” 他丧着脸，说：“老何开车，四个字可以形容——蜗牛散步。” 这时，包厢的门再次打开了，几个女孩簇拥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那个男人身板单薄、面色蜡黄，眼下有明显的青色，让本来英俊的脸看上去有些诡异，看着像是没睡醒似的。 他看见何煦，脸上的笑容立马变得有些扭曲，装腔作势说：“呦！这不是我们的何大官人嘛！真是荣幸，刚回来就能见到您老人家！” 翩翩站在何煦身边明显感觉到他此时极度的愤怒，但是却很好地压抑着。 白泽倒抽了一口凉气，转头去看何煦的脸色，不敢作声。 何煦轻蔑地笑了一下，声音不大，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那个男人的脸瞬间就变了。他抬头，看见了站在他身边的翩翩，脸上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何煦贴着翩翩的耳边说：“站到老白身边去！” “什么？” 翩翩还没听清他说什么就被白泽一把揽到了怀里。她不明所以，轻轻地挣扎了一下，白泽手上稍稍地用力，小声说：“别动！”她又看了一眼何煦，才乖乖地任由白泽抱着。 那个男人的目光又在翩翩的脸上短暂 分卷阅读24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地停留了一下，几步走到何煦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哥们我今天刚回来，碰到你也是缘分。怎么样，一起喝两杯？” 何煦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头也没抬，说：“抱歉，没空！” 那个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又笑着说：“那些陈年旧事，早都过去了，以后咱还得在一个圈子里混，女人嘛……” 何煦抬眼，用凌厉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那个男人瞬间就不说话了，僵硬了一下，笑容又挂在了脸上。翩翩特别不喜欢他的笑容，让人看起来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只听那个男人说：“行！既然何大官人不赏脸，那我们就过两天再见？” 潘澄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催促同伴，又半是警告地看着迟晓川，说：“走吧！再闹下去，不知道谁脸上不好看！” 迟晓川耸耸肩，没说什么转身就下楼了，临走前对何煦说：“后天晚上七点，卡丁车场，不见不散。” 潘澄拍了拍何煦的肩膀，一行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去。那个形容可怕的男人走在最后面，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翩翩一眼。 翩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样的气氛下，她非常识时务地没有吱声。何煦站在原地，站了足足有五分钟或者更长，她不确定，她只感觉到白泽搭在她身上的手越来越沉。 何煦终于长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说：“我们回去吧！” 第11章 第十一章 将近午夜，路灯把人影拉长，地上一大一小两个影子，移动得特别缓慢。偶尔一阵清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夜晚的胡同，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很多，翩翩一路上走得跌跌撞撞，踮着脚像是一只跳芭蕾的猫咪，她轻手轻脚的，尽量不发出声音。 上一次何煦背她回家好像也是这样的夜晚，灯光时明时暗，树影斑驳，还有清凉的风。她当时她虽然醉了，但是意识还清醒的，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温暖宽厚的肩膀，那种微微颠簸却踏实的节奏感她现在还记得。他身上有干净的剃须水的味道，好像清晨醒来时候半眯着眼睛就能闻到的那种清爽的味道。 今天在台球厅出现的那个男人对何煦的情绪影响好像特别大，白泽临走前她去问他，可他却叮嘱她不要问何煦，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她满肚子的疑问，可是看了看何煦满腹心事的背影却什么也说不出了。 对于何煦来说，有一些往事不去想并不代表忘记了，他只是很少对过去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如果不是那个孙乾的出现，他几乎忘记了唐梓淇，现在想来他们分手都快一年了。 他从美国回来没多久便认识了唐梓淇，两个人很快就恋爱了。可是好景不长，他们在一起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变得越来越放纵，最后竟然跟孙乾那样的人混到了一起。 何煦一直以来难以释怀的是如果当年不是他带她进入这个圈子，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她还是那样单纯涉世未深，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如果是冬天就好了，刺骨的寒风能让他一瞬间清醒过来，说不定就能理清这繁乱的思绪了，可这样暧昧的夏夜，有很多事情总是没有办法想明白。 路灯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地上，好像筛子一样，也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不知道是明亮的地方更多一些，还是晦暗的地方更多一些。他想要抽根烟，手伸进口袋的时候才想起下午买的烟都被白泽给拿走了。他叹了口气，感觉有轻柔的风迎面吹来，空气里似乎有一股茉莉花的清香，似曾相识。 他转过头去，果然看到翩翩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迈着小碎步跟在后面。她的面庞隐在黑暗中，看见他停下来，就抬起头冲他笑了一下，那笑容绽放由暗转明，在路灯下暖意融融。 他走过去，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她噘着嘴，不服气，“我平常很吵吗？” “嗯，还好……” “我还以为你要更长的时间才想起我来！不过还好，十分钟，比我预期的要短很多！” 他看她一脸天真的样子，摇头笑了笑。 她说：“我没有开玩笑的！”。她把电子表举到何煦眼前，绿色的夜光灯确实显示计时10分37秒。 何煦没想到她这样幼稚，一瞬间忘了心事，逗她：“那你预期的时间是多久呢？” 她歪着头仔细想了一下，“大概……一万年？” “哦，那真的是比你的预期短很多！恭喜你啦！” “同喜同喜！”。翩翩从卫衣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他，说：“你刚才是想找这个吧！” 他接过香烟叼在嘴里，突然察觉不对劲。他刚拉下脸，翩翩就说：“刚刚白泽塞给我的！” 他的脸色这才缓和，但还是说：“要是被我发现你抽烟……” 她连连摇头，说：“我不抽烟，真的不抽！” 他在身上摸不到打火机，她就笑眯眯地说：“我也没有！白泽只给了我烟，没有给我打火机。” 他刚把烟拿回手里，她又变魔术似的从口袋 分卷阅读25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里掏出了打火机。 何煦笑了，伸手去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调皮！” 突然而至的温柔让翩翩怔在原地，头上似乎还有他的体温，一瞬间心里狂跳不止，久违的鲜活的感觉，让她突然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何煦说：“我送你回家吧！” 过了好一会儿，翩翩才说：“烟呢？不抽了吗？” 他摊手，好像在空气里抓住了什么，说：“不需要了！我送你回家吧！” “那你知道我家在哪吗？” 他这才想起刚才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情，连她住哪里都不曾问过。 翩翩一副了然的神情，说：“还好走得不远。” 他面露愧疚，说：“抱歉。” 他拿出手机想要叫车，她却说：“作为补偿，罚你陪着我走路回去！” “走路？要多长时间？” “一万年吧！” “那……好吧！” 送走了翩翩，何煦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橘子汽水。俱乐部的招牌闪着彩色的光，门前的灯牌却暗着。想必今天又没营业，他推门进去，果然见樊祎一个人坐在吧台里喝闷酒。如果樊祎不出去演出，能让橘子汽水关门歇业无非两个原因——他忙着打游戏没时间营业，还有他和女朋友吵架没心情营业，今天明显属于后者。 何煦走到吧台前樊祎才发现，勉强扯出个笑容。给他倒了杯酒，说：“恭喜你归队！” 何煦提醒他，“你应该说恭喜我入坑！” 樊祎已经有些醉意了，摇着头说：“你早就是我们的人了，兄弟们都知道这一天肯定会来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何煦喝了一口酒，好像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这两年他过得有多糟糕。和唐梓淇在一起后确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但是却很短暂，剩下的都是无止境的混乱。即便是她走后他也非常迷茫，活得根本不像自己，最近才渐渐走回正轨。或许樊祎和所有人一样都看得很清楚，是他的倔强和固执让他一直故步自封，坚持着错误的选择。 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只一杯杯地喝着酒。 过了很长时间，樊祎突然说：“不合适的人在一起才会痛苦，合拍的两个人永远能找到快乐！” 何煦默默品味着这话，默了一瞬，问他：“求婚又失败了？” 樊祎突然特别激动，说：“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主儿！别的什么都好，只要一提结婚，人就立马跑得没影儿！你说她不爱我，我闭上眼睛我都不信……”。 樊祎是真醉了，说话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谁能想到曾经叱咤风云，发誓一辈子单身，只奉行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樊祎会有今天！ 何煦听着他的话，虽然连脏话都出口了，但是怎么听都是一种甜蜜的抱怨。他故意说：“既然这么痛苦，干脆分手算了！” 樊祎一下把酒杯砸在吧台上，“谁他妈的跟我说分手，我就干谁！是我兄弟也不行！” 何煦嘲笑他：“那点儿出息！” “出息有什么用！”，樊祎抱着酒瓶子，说：“我不要出息，只要老婆！” 这世上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大概除了那个降住樊祎的女人，不会有第二个人能看到他这个样子。三合会馆的创始人，说唱圈里叱咤风云的人物，女人们甘愿为之飞蛾扑火的男人，却遇到了一个追求自由和远方的女人，何煦想起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樊祎已经抱着酒瓶子开始说胡话了，今天本来想找他聊聊心里话，没想到却只能陪着他一起醉了。 吧台上的吊灯长得像路灯似的，何煦突然就想起翩翩刚刚在路灯下如弯月一般的笑容来。在酒精的刺激下，那笑脸愈发清晰，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还有那若隐若现的茉莉花香，简直比任何美酒还醉人。不过是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女人，怎么就成了他醉酒的理由？酒还是一杯接一杯地喝，他早忘了想要借酒浇愁的初衷，只想着把脑海里的身影赶走，却不自主开始一遍遍重温。 如果樊祎此时还清醒，大概也会送他同样的话——一物降一物。 第12章 第十二章 天色将暗，正常的酒吧这个时间还没开始营业，橘子汽水已经打烊了。 橘子汽水位于这条街的最东面，门前没有绿化带，比别家要宽敞些。此时门前七零八落地停了六七台摩托车。何煦从酒吧里走出来被眼前的盛况吓了一跳，问樊祎：“什么情况？” “这跟我可没关系！” 何煦又问小白。 小白一脸心虚，说起话来却理直气壮，“你这点儿事大家都知道了，他们是主动过来给你加油助威的！不管最后输赢，排面咱得有，输人不输阵，你说对不对？” 琳琳也来了，她挽住何煦手臂，说：“何煦，你载我好不好？” 何煦摇头，说：“等下 分卷阅读26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你坐小白的车！” “为什么？” 白泽手搭在琳琳的肩膀上，半拖半拽地把她从何煦身边带走，说：“老何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管是开车还是骑摩托车都是蜗牛的速度，多没劲！你坐我的车，我保证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速度与激情！” 琳琳想往回走，却挣脱不开，就去掐小白腰眼上的肉，说：“谁跟你速度与激情，你放开我！我就要坐何煦的车！”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说都不听呢！不要当电灯泡！” “你说什么？” “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啊……哈哈哈……” 三合会馆全员出动，连平常深居简出的制作人隋远都来了。他见何煦看过来，冲他挑眉，做了个抹脖子绝杀的手势。 何煦叹了口气，对樊祎说：“跟你没关系？” 樊祎装傻点头。 何煦可不傻，说：“兴师动众的，连嫂子都请过来了！你们这不是加油助威，这是人多势众！” 樊祎冲人群里的女朋友抛了个媚眼，然后搂住何煦的肩膀，说：“人多势众又怎么了？老何，放轻松点！兄弟们好长时间没有聚得这么齐了，借你今天的场子，晚上结束咱们聚一聚！你就不要再婆婆妈妈了，好不好？大家都等着呢，快走吧！” 何煦看了下手表，又往街口望了望，说：“等一会儿吧！不着急！” “人都到齐了，还等什么？” 何煦没回答，但是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 不一会儿，街口拐过来一辆出租车，眼看着是冲他们过来的，可还没到近处便停下了，从车上下来一个女孩儿。 天色暗，樊祎没有看清这个女孩的长相，但是一双腿又细又直，身材是好的没话说。 何煦就抬头看了一眼，便撇下樊祎走上前去！ 樊祎一个人在原地目瞪口呆，何煦什么时候也学会跟着女人跑了！这可是大八卦，他跑到白泽身边，问他：“这姑娘什么情况啊！” 白泽一抬头就看见何煦和翩翩两个人站在路灯下不知道在说什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特别像是情人间喁喁私语。 樊祎也看到了这场面，突然想起小白之前说的，瞪大了眼睛，问他：“这不会是……” 白泽点点头。 樊祎就着路灯的光远远地打量翩翩，她今天穿了件宽大的黑色T恤，破洞牛仔裤，编了满头的小脏辫，一直垂到腰间，看上去不像是何煦喜欢的类型啊！不过脸蛋是真漂亮，面如皎月，一双杏眼在路灯下看去仍然黑白分明。 何煦看到翩翩的打扮就皱眉头，还没走近，便冷着脸说：“你这穿的什么？” 翩翩低头打量自己，说：“怎么了？我特意这样打扮的！不好看吗？” 不是不好看，是太……惹火，这一副打扮配上她那张充满仙气的脸，有一种强烈的反差对比，像是小龙女穿了一身豹纹的衣服，任哪个男人看了不脸红心跳，有种想要征服的欲望？ 他的眉头都要皱到一起了。 她又问了一句好看不好看的话，他回答：“不好看！”。想了想又问她：“你这头发又是怎么回事？” 她本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嘻哈一点，特意花了时间打扮，没想到他一点都不喜欢，她情绪有些低落，小声说：“编了三个小时呢！”。说完，抬眼去看他的脸色，又撒娇道：“现在头皮还疼呢！” 何煦的脸色丁点都没有缓和，说：“就是要让你记着这次有多疼！下次还敢不敢瞎折腾！” 翩翩其实也不太喜欢，闻言乖乖地点点头。 她这样乖巧，他一时倒有些不习惯，两个人沉默下来。她只管笑眯眯地盯住他看，那一双眼睛像两只探照灯一样，恨不得看到他心里去。 他像惯常一样沉默，只是这次眼神没有闪躲。他看着她，那目光太深沉，让翩翩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她问他：“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何煦说：“你没有什么要主动交代的吗？” 她仔细想了一下，说：“没有……吧！” “你昨天去哪儿了？” 她把手背到身后去，说：“怎么？想我了吗？才一天不见，就要追问我的行踪吗？” “嗯，想你了。” 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说，她惊的抬头去看他，想念一个人才不会是那样的表情，跟审问小学生似的。她低着头，说：“不好意思啊，我昨天有一点别的事情，所以才没有去的！” 何煦说：“嗯，我原谅你了！”。然后把手伸到她面前。 翩翩抬头看他，伸出左手轻轻拍了下他的掌心。 他说：“把你的手机给我。” 她把手机递过去，何煦的眼神在她的左手上扫了一眼，不去接手机，手臂上架着的头盔递给她，说：“帮我拿一下！” 她伸出另一只手去接，他却用自己的手机晃了一下她的眼睛，她伸手去挡，灯光照到她的右手上，上面果然有一个针眼。 他拉住她的手，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都能被 分卷阅读27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发现，翩翩轻描淡写，说：“没什么，有点感冒而已。”说着又故意嗑了两声。 何煦却问她：“是不是肠胃不舒服？” 她没说话。 他又说她：“前天我就跟你说了让你少吃一点，吃素的人突然吃肉，肠胃怎么能受得了？又不是孩子，不懂得照顾自己就罢了，还不听劝……”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你别生气！” 她昨天跟何煦和白泽约好去欢乐谷，谁知道半夜开始上吐下泻，今天一大早去医院输液，下午才有好转。她抱歉地看着何煦，说：“对不起啊！昨天让你等我！” 何煦嘴硬，说：“我才没等你，反正我也不想去！” “哦。”翩翩的手一直举着，这时问他：“那手机还要吗？” 他这回接过来，拨通了自己的手机号，说：“下次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害我以为你……” “我也想通知你的，可是没有你的电话号码……你以为，你以为什么？担心我了吗？那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晚上会来，你们这么多人，是在等我吗？” 何煦不愿意承认，说：“谁等你！我们自己人还没到齐呢！” 这时樊祎却在后面喊，“老何！人都到齐了，快走吧！路上有的是时间独处，现在就别聊了呗！大家伙儿就等她一个呢！” 翩翩听了，笑得特别开心，探头去看樊祎，远远冲他摆手致谢，然后问何煦：“还说不是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我要是不来了呢？” 他被戳穿后面色未变，语气却有些急促，说：“哪有那么多如果！” 他转身就走，翩翩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 琳琳看到翩翩就知道为什么小白不让她坐何煦的车了。前天在火锅店她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怀好意，故意弄翻了水杯去引何煦的注意。她最讨厌这样的长相，装清纯的女人她见多了，最后还不是圣母的外表□□的内心。 不过何煦看上去好像还挺喜欢她的，不然也不能几次三番地维护她。但是以她对何煦的了解，如果这个女人是他的女朋友，他一定不单单是维护这么简单了。 她跑过去问何煦：“何煦，这个小姐姐是谁，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吗？” 何煦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去看翩翩。 两个人好像心有灵犀似的，还不等他回答，翩翩就一把拉了他往前走，说：“不是说大家都等着吗？快点走吧！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表面上看来，琳琳是赢了，何煦毕竟没有承认翩翩是他女朋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她就是开心不起来。想当初何煦和那个人相携离开的背影她见过无数次了，她不能让这样的画面再一次出现，何况还是个跟何煦认识不过几天的丫头片子！ 路灯明暗交替，街边的银杏树好像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空气里有树叶的青涩的味道，还有花香都被风一一带走。何煦的身上是翩翩曾经闻过的剃须水的味道，她打开头盔的面罩，风打得她脸颊微微发痛，不过她喜欢极了这种感觉。 何煦的速度似乎又慢下来，他侧头看了一眼翩翩，说：“放下来！不冷吗？” 她的声音顺着风，传不到何煦耳朵里去，她大声喊着：“不！我很好！” 他笑了笑，转身去专心开车。 他骑车的速度确实不快，前面已经看不到同伴的影子了，一开始白泽还在他们前面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后来也消失在视线里了。 她反倒希望他开得再慢些，这条路再长一些，她生平第一次坐摩托车，虽然没有体会到白泽口中的速度与激情，但是这城市的味道、爱人的气味却从来没有这样真实地感受到过，一伸手就能抓在身边一辈子似的。 赛车的场地跟翩翩想象的不太一样，不过是离市区远一点的一个卡丁车场而已。装潢挺有个性——两扇破旧的推拉门，看上去像是个废弃的工厂，门框是红色打底，上面浮着一个特别大的黑色LOGO。 PUSH的人都已经到了，迟晓川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冲何煦他们招手。 翩翩也抬头看过去，前两天那个惹怒何煦男人也在，他手里拿着烟，先是看了何煦一眼，然后目光竟然落在了她身上。 何煦面无表情，只抬头看了一眼。她就站在他身后，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但是却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危险感。 他转头朝自己走过来，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他冲着站在门口跟樊祎说话的小白招了招手，小白跑过来，“老何，怎么了？” 何煦把翩翩轻轻往小白那边推了推，说：“照顾好她！” 白泽刚才的位置看不到楼上的情形，此时他抬头望过去，只看到两个人的背影，不过他也一眼就看到了孙乾。 他收了脸上的笑容，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担心翩翩害怕，何煦故意笑着安慰她说：“等一会儿我下场照顾不到你，你跟着小白，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翩翩点点头，说：“嗯，我知道，我会牢牢跟着小白，绝对不 分卷阅读28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离开他半步！” 这么严肃的气氛，白泽还是被她宣誓般的话给逗笑了，不过谁让她喊他小白的，当着何煦的面他不敢说她，小声嘀嘀咕咕：“小白也是你叫的吗？” 声音不大，翩翩也听到了。她踮脚，捏了捏白泽的脸蛋，说：“哟！小屁孩，姐姐叫你小白怎么了？没叫你小可爱，算是给你面子了，知道不？” 小白又高又瘦，但是脸上有点婴儿肥，手感还不错，她舍不得放手。 他叫喊着挣扎，嘴里漏风。 何煦看着两个人，微微笑着，说：“别闹了！不要欺负小白！” 翩翩立马放手，说：“遵命！” 白泽不肯示弱，作势要去捏翩翩的脸。她的脸看起来比自己的更有弹性，可手刚伸出去，何煦便冲他使了个眼色。他讪讪地放下了手，心里不服气极了，明明是翩翩那个臭丫头欺负他，反而要他让着她。 翩翩越看白泽越可爱，把背包上的一个毛绒挂件摘下来，送到白泽面前说：“送给你了！” 白泽还在心里骂她，看到她递到面前的东西，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说什么？” “你不是喜欢吗？刚才从酒吧就一直盯着看。既然你这么喜欢，那送给你好了！” 这个挂件是lv的限量款，不说价格抵得上一个包了，重要的是有价无市。白泽原来也有一个，被他弄丢之后便再也买不到了。 这么贵重的礼物说送就送，他往后退了一步，抱着胳膊，说：“你想要做什么？” “送你礼物啊！” 白泽确实动心，可哪有人就这样送礼物的！难道她得不到何煦，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她看着他满脸戒备的样子，呵呵笑，说：“放心，不需要你卖身！” 白泽万分纠结。 其实，他完全是被翩翩牵着鼻子走。她虽然涉世未深但是善解人意，似乎能看到人心中所想。 何煦看她一派天真，伸手去摸她的头，触手才发觉触感不对，改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对白泽说：“既然给了你，你就收下吧！” 白泽不可置信地看着何煦，又看看翩翩手里的挂件，心里响起警钟，这分明就是陷阱，但是又怎么这么难以拒绝呢！ 翩翩把东西塞到他手里，说：“这个反正是别人送给我的，一分钱都没花，我其实也不是很喜欢，你不收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我弄丢了！” 白泽这才勉强收下，怎么看都喜欢。但是拿在手里，怎么看都像卖身的钱。 那一年，白泽因为一个挂件卖身给翩翩，从此就成为了她的小弟，上刀山下油锅，成为了翩翩的娘家人。在他今后的人生中，思考一个问题成为了常例，到底何煦更重要还是翩翩更重要些？ 第13章 第十三章 PUSH来的人不多，除了迟晓川和潘澄，只有三个翩翩没见过的男孩。 “那……那个叫孙乾的男人呢？” 白泽说：“孙乾？他不是PUSH的人。他进去之前确实跟PUSH在接洽，但是出了那档子事之后就耽搁下来了，没想到迟晓川那个傻帽还愿意要他。” 翩翩一头雾水，问白泽：“进去？去哪里？” 白泽做了个带手铐的动作。 翩翩明白过来，又问：“因为什么进去的？” 白泽含糊其辞，说：“你打听那么清楚做什么！” 他们俩在一楼等何煦换衣服。为了今天这场比赛店里没有对外营业，一楼冷冷清清的，加上光线暗，翩翩看着那些摆放在赛道上的轮胎，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有点阴森森的恐怖感。拐角里走出来一个人，把她了一跳，她连忙去拉白泽，转过头来才看到竟然是那个孙乾。 白泽见他过来，立刻进入了戒备的状态，一跨步挡在了翩翩面前。 孙乾晃荡着走到白泽面前，说：“好久不见啊！白泽，别那么紧张嘛！大家都是朋友，见面不打个招呼？” 白泽根本不屑搭理他，拉着翩翩就要走。 孙乾越过白泽走到翩翩身边，挡住了去路，探着身子打量翩翩，说：“真是个大美人，是你的女朋友？” 翩翩第一次被人夸漂亮但是心里却一点也不高兴，反而觉得一种虫子钻到脖颈里的恶心感。她看到白泽点点头，对方却突然笑起来。 他对白泽说：“我看着不像嘛！反而像是老何的女朋友！老何，你说是不是？” 翩翩和白泽转过头去。何煦从更衣室里走出来，他已经换上了赛车服，头盔拿在手里，漫不经心地走过来，根本没有看孙乾，而是把头盔递到翩翩手里，说：“你跟老白出去等我！” 翩翩还有些犹豫，白泽拉着她就上了二楼。二楼出去是露天的赛道，从楼梯口出去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何煦，他低着头不知道在跟那个孙乾说着什么，孙乾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翩翩等了不到五分钟何煦就上来了，她仔细去看他 分卷阅读29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的神色，并没有特别不快。 樊祎走过来，问何煦：“怎么样？不要紧张，就当是领哥们来看热闹了！输了也不要紧，钱的事我来解决！” 何煦转过头去看他，难得开玩笑，说：“他如果要上个千八百万的，你也能给我解决？” 樊祎捶打了下他的肩膀，说：“解决！怎么不解决！那你后半生就卖给会馆做牛做马吧！” 何煦笑道：“做牛做马？恐怕没那个体力！放心，我心里有数！” 樊祎知道何煦这个倔脾气，今天就是送钱来的，赛车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何煦这个人做事缜密，想来是为了堵上悠悠众口，避免以后因为他三合会馆被人诟病，今天的赛车让一些事情顺理成章，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今天到场的除了会馆和PUSH的人，还有闻风而来的别的厂牌的人，甚至有些为了看热闹特意坐飞机从其他城市赶过来的。毕竟两个厂牌为了抢人用音乐以外的方式解决问题的并不多见，就算是鼎盛时期的PUSH也没有几次这样的事情。除了圈内人，还有一些是何煦的粉丝，知道他要加入三合会馆的消息过来给他加油助威。 何煦一上场就有人摇旗呐喊，一堆人挤在看台上，有男有女，甚至还做了个灯牌。 “加油！加油！” 其中有个男粉丝喊得特别卖力，翩翩都忍不住回头去看他，虽然天黑但是也能看出个轮廓，长得还挺帅的。 翩翩问白泽，说：“这也太夸张了吧！何煦真的有粉丝？” “当然了！虽然说唱没有进入主流市场，但是在这个圈子里，何煦可以算得上是顶级的明星了，有粉丝还不正常！” “哦。”翩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这时，迟晓川从另外一个入口上来，听见粉丝的叫喊声就呵斥了一句：“都消停点！”可根本没人理他，声音丝毫没有减弱。 迟晓川身后还跟了个男人，就是何煦特别敬重的潘澄。潘澄心里清楚，何煦愿意配合迟晓川演今天这一出戏，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自己。他筹备了大半年的时间准备在大学里做说唱音乐的推广，这是个烧钱的事儿，原来PUSH里除了何煦没人支持他。在学校里表演门票价格极低，一场下来不仅赚不到钱还要自己搭钱进去。何煦临走之前还在跟潘澄商讨经费的事，他这几年做音乐赚了点钱，但是唐梓淇的事几乎把他的积蓄耗光了。潘澄打电话劝过他不要来参加这场比赛，可何煦又是个轻易不改变自己决定的人。 潘澄愧疚地看着何煦，有些话说不出口。何煦好像知道他的顾虑，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担心。 赛道那边已经催着在比赛了，翩翩凑上去给何煦送头盔。 她有些紧张，踮着脚上下一颠一颠的，何煦看得头晕，说：“你紧张什么？” “我？我没紧张啊！” “小白跟你说我肯定会输？” 她点点头，又摇头，怎么都不对了，只能说：“加油！” 他去揉她的头，手都伸出去了，又收回来。 翩翩一脸失望地看着他。 他笑了，说：“明天赶紧把辫子拆了，手感太差！” 他还有心思记得这个事，真是的，她作势去打他，他腿长，几步就跑下了楼梯。 裁判已经站在起跑线上了，还有几个前凸后翘的女人在赛道边挥舞着旗子。 翩翩说：“排场还挺大的，倒是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这些人都是哪来的？” 白泽说：“花钱请来的呗！” “谁花钱？” “谁输了谁花钱！” “那都要算在何煦头上？” 白泽笑出了声，说：“你也知道何煦肯定会输？”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这个她记得倒是清楚。 两个人拌嘴的工夫，比赛开始了。 翩翩不懂赛车，不过何煦从一开始就落后，起步的时候明显慢了。迟晓川好像开的也不是多好，但是跟何煦一比就像是专业的对业余的。 樊祎一派悠闲走过来，撇了一眼赛场上的状况，问白泽：“等一会儿散场，我们去吃什么？” 白泽还关心赛场上的情势，随口就答道：“烧烤吧！” 樊祎好像真的仔细考虑了一下，突然转头问翩翩，说：“美女，你觉得怎么样？” 翩翩根本没发觉樊祎是在跟她说话，她一直盯着场上的何煦看，他已经快落后半圈了。樊祎又问了她第二遍她才反应过来，回答说：“烧烤？可以啊！你们不用照顾我，我不挑食，什么都吃的！” 樊祎又问：“美女，冒昧问一句，你是做什么的？” “我叫翩翩，你叫我的名字就行！” 樊祎说：“好，翩翩，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关于她和何煦的相识过程，他已经从白泽那里听说了不少，但是关于这个女孩的其他事情，白泽就一问三不知了。何煦这个人性子倔，在感情上也容易钻牛角尖，一旦陷进去就会是盲人摸象，对方什么缺点在他眼里都成了优点，有了上一次 分卷阅读30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的教训，这一回他怎么着也要为老何把把关了。白泽那个小子自己还是个小屁孩，一个挂饰就能把他给收买了，指望着他帮着审核那真是不靠谱。 翩翩眼看着何煦又落后了，知道是真的必输无疑了，但是眼睛根本舍不得离开一秒，樊祎问她话，她随口道：“我啊，跳芭蕾的啊！” 芭蕾？樊祎上下打量了翩翩一眼，怪不得她身段这么好，这么瘦，还有刚刚他看她走路有一点外八字，听说跳芭蕾舞的人都这样。这个职业不错，跳舞的人都文静，生活的环境也单纯，不会像之前那个一样接触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他待要再问些什么，他的女朋友梅子走过来，拎着他的耳朵把他带到了一旁。 翩翩忙着看何煦，抽空往那边看了一眼。樊祎正在哄女朋友，表情丰富，跟他拒人千里之外的外表实在是严重不一致。怎么会馆的男人都这么可爱。刚才她进来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那个叫阿泰的男孩，长得特别帅，跟何煦完全是两种类型，何煦是那种让人看了就如沐春风的长相，干净温和。而那个叫阿泰的男孩，帅气和傲慢都写在脸上，无论是长相和举止都充满了攻击性。 此时，何煦已经冲过了终点线，不过迟晓川早他将近半分钟到达，看台上何煦的粉丝大声尖叫着好像他赢了比赛似的，其中还有几个女粉丝，年纪不大，打扮得倒是挺成熟，几个人抱头痛哭。 翩翩头一次见这样的事，吓了一跳，转身去找白泽，那家伙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她找了一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场地上去了，正跟着何煦往回走。 她找了下场的路，走到一半被拦下来，孙乾站在她面前，说：“你是不是何煦的女朋友？” 她撇了他一眼，本不想回答，但是路被他占了，他不让开她也过不去，翩翩也不躲了，站定，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呢？” “不是的话自然更好，如果是的话，我能追求你吗？” 翩翩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其中的意思，这么不要脸的人她还是头一次遇见，不过既然是冲着何煦来的，那就不能轻易放过。可她还未来得及回答，何煦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揽着她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孙乾说：“看来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人。反正我这身衣服还没脱，我们比一场。我输了，我就不加入会馆，要是你输了，永远也不能加入PUSH，怎么样？” 翩翩一直给何煦使眼色，但是他搭在她肩上的手轻轻拍着，好像在安慰她。 她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你不要跟他比了，万一输了怎么办？” 何煦转头来看她，脸上带着笑，声音却有点像她调戏他时候的不正经，说：“怎么？不相信我？怕我输吗？” 这一会儿她也看出来了，会馆是何煦的真兄弟，何煦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开朗许多。冒这么大的风险为孙乾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她去拉何煦的手，想要劝劝他。 他却在她耳边说：“放心，我一定不会输的。” 那样的坚定和温柔，翩翩也只能说：“你……注意安全。” 他点点头。 孙乾那边还在踟蹰，想想之前何煦的话不敢轻易答应，可又想到何煦的车技，不愿意放过这次让他丢脸的机会，他何煦再优秀家里再有钱，还不是在女人身上栽跟头，他孙乾这一点上就比他强。他说：“好！我跟你比！” 何煦好像并不意外，轻蔑地笑了笑，突然对翩翩说：“刚刚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要追求我。” “那你回答他了吗？” 翩翩摇头，“还没有。” “做人呢，要有基本的礼貌，别人问我们问题，我们要怎么办？” “当他放屁？” 何煦还是头一次听翩翩说这样“不文明”的话，忍住笑，说：“不乖！我们还是出于为人的基本礼貌，回答他吧，好不好？你要跟他交往吗？” 翩翩摇头，对孙乾说：“对不起啊，我这个人什么都会一点，但是有一件事特别不擅长，那就是……捡垃圾。” “你！”孙乾恨恨地看着她，突然就笑了，说：“这事你可以请教何煦，因为他最擅长，我不要的东西，他倒是急着捡。” 翩翩似懂非懂，但也知道是在讽刺何煦，这里面的故事白泽说漏嘴过一次，她也知道何煦曾经交过一个女朋友，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分手了，难道是跟这个孙乾有关？ 何煦怒极反笑，看着孙乾，说：“那要多谢你的提醒了！我这个人不记仇，但是送上门来讨打的，我也不拒绝。” 孙乾瑟缩了一下。 何煦又似笑非笑地说：“今天这个场子，你不想下也得下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 赛道重新开启，场下歌迷的欢呼声比刚才那一场更热烈，翩翩却紧张得不得了。 白泽站在她旁边，再一次跟她确认，说：“你确定你没有听错？老何亲口说的，如果 分卷阅读31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输了就不加入会馆？” “嗯，他是这么说的！” “不行！不能让老何打这个赌！我们等这一天等了这么久，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的，不能让孙乾那个小子给毁了！” 他说着就要往场上冲，却被翩翩轻轻拽住了衣襟。 他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你干嘛？放手！我要去阻止老何！” 翩翩心里其实也七上八下的，但是想起何煦的话，她就说：“何煦说了，他一定会赢的！” “赢？老何开车跟蜗牛一样慢，他能赢？” “可他说了，让我放心，一定不会输的！” 白泽不耐烦，说：“我跟你说，孙乾这小子当模特的时候就跟着迟晓川鬼混，这一帮人经常后半夜到外环飙车，你以为何煦能赢得过他？” 翩翩也有点动摇，说：“那如果他输了就真的不加入三合会馆了吗？反正……反正也没有人做见证人，抵赖不就好了？” 他笑她，说：“你以为老何是你们女孩子呢，撒撒娇就过去了！再说了，他那个石头一样的性格，能做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而且就是没人做见证，过了今天晚上，他和人打赌的事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到时候反悔还混不混了？” 他这样一说，她的心反而落定了，她看着白泽，说：“我知道，何煦是真心想加入会馆的，真心想和你们这帮兄弟一起做音乐的，所以他一定不会输的！” 白泽觉得她的想法太感性，不过跟女孩讲道理本来就讲不清楚，他打算不理她，直接下去找何煦。可他刚一迈开步子，她就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他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扭过身去，说：“你做什么？放开我！” “我不放！你不能下去！” “你放手！” “不放！” 两人纠缠的这个功夫，已经有人往他们这边看过来。比赛还没开始，何煦站在赛道上也看上来。白泽长得高，翩翩站在他身后，从何煦的角度看上去根本看不见她，但是他一眼就看到了环在白泽腰上的那双莹润纤细的手臂，好像下一刻就要被挣脱。 白泽见到何煦看过来，一下就把双手举过头顶，那委屈的样子，好像是在说是你的女人抱住我的，我可什么也没干！何煦竟然看着他笑了，捶了下胸口，不像是在担心翩翩，反而是让白泽放心。 樊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何煦身边。何煦跟他说了些什么，他冲着白泽和翩翩走过来。 白泽拍拍她的手，说：“你放开。” 翩翩看不到下面的情形，还是死活不撒手，“不放！” “你放开吧！我不下去！” 她还待挣扎。樊祎已经走到他们身边，看了白泽的处境，笑着对翩翩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老何派我过来问问！” 她这才发觉自己这样抱着白泽不妥，立马松了手，说：“我们什么也没做哦！小白是我弟弟来着！”。为了增加自己话的可信度，她上了一级台阶，摸了摸白泽的头。 白泽侧着身子躲开了，嘴里嘀咕着“谁是你弟弟！”，脸却红了，没再说什么。 樊祎问小白：“你们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白泽这才把前因后果说了，本以为樊祎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谁知道他听后竟然笑了，说：“翩翩说的对！我们要对老何有信心嘛！” 翩翩在一边点头。小白却惊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怎么今天所有的人都不按常理出牌似的。 说话间，何煦已经走到了车身旁。他穿着红白色的赛车服，长身玉立，跟平常内敛安静的他不同，看起来帅气逼人，又带着点儿攻击性。他转回身往看台上看了一眼，然后带上头盔，坐上了车。 孙乾也在起跑线就位。 看台上突然安静下来了。翩翩又站回到白泽身边，她右手边站着樊祎，再过去是樊祎的女朋友和会馆的兄弟们，占了整整一排的位置，浩浩荡荡的，说是助阵看上去更像是示威，大概也就是白泽口中说的“排面”了。 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两辆车冲出了起跑线。翩翩看不太懂，白泽却十分惊讶，何煦这一场的表现明显跟上一场判若两人，从出发就占据了优势。果然在第二个弯道后何煦就领先了近半个车身。这一下翩翩也看到了，兴奋地尖叫。 白泽也像个粉丝似的，和翩翩两个人手拉手在原地蹦跶，简直要窜到天上去了。小白是三合会馆里年龄最小的，还没过二十岁生日，其他的人都比他大几岁，相对来说就淡定多了。这一排看过去，除了小白和翩翩就只有樊祎的女朋友跳得最高。 樊祎对前两天求婚失败的事还是耿耿于怀，好在失败的次数多了也适应了，看着他女朋友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堵得慌，就去拉她的手，说：“你老公我在这儿呢！” 梅子没看清他的脸色，说：“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何煦这么帅！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他的迷妹！” 樊祎“哼”了一声，说：“发现了也没有用！”。他指了指翩翩，说：“看见没！那才是老何喜欢的女孩儿，长得比你漂亮多 分卷阅读32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了！”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要做何煦的粉丝，但是我爱你呀！” 大概就是为了这句话，樊祎心满意足，没再说什么。 赛场上何煦始终保持着优势，那个孙乾也不弱，一直紧紧地咬着，没有让何煦把差距拉开太大，但是比赛结果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了。 赛场的后半段有一小段是几乎180度的急转赛道。正常情况下赛道内外侧都是有三层轮胎的，但是这一段白天的时候因为一个小事故老板临时把轮胎撤了，结果忘记摆放回去。何煦是按照原有的赛道路线走的，谁知道那个孙乾竟然抄近路直接斜插了过去，瞬间就跟何煦并驾齐驱了。 看台上一片嘘声。潘澄看不下去了，跟迟晓川说了句什么便离开了现场。迟晓川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是还站在原地没动。 比赛就剩下最后一个弯道了，两个人的差距在看台上几乎看不出来。 翩翩又紧张起来，白泽低声咒骂了几句，也紧紧盯着最后的那个弯道。 孙乾追上来的时候，何煦就猜到他做了什么，除了卑鄙取巧的手段他想不到别的。这场比赛何煦势在必得，倒不是为了胜负，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的兄弟们失望，尤其小白，还什么都不知道。 使用卑劣手段的小人能豁出去不要脸，但是很少有为了胜负不要命的。何煦本来一直在里道，但是经过刚才那一回，里道已经被孙乾占了。何煦看准了最后一个弯道，突然车头一转向外面开出去。 看台上的人都吓了一跳，连樊祎手里都捏了一把汗！ 翩翩冲着白泽大喊：“他想做什么？” 白泽摇了摇头。 几乎就只是一瞬间，何煦的车尾一甩，赛道上掀起一阵尘土。待看台上的人看清楚的时候，只见何煦的车直奔着内道的孙乾而去。他这是要拼命！孙乾紧张地握紧了方向盘，他赌何煦不敢真的撞过来！ 翩翩也知道他想做什么了，她二话不说就要往下冲，这次是白泽拉住了她。 她说：“何煦他疯了，不要命了吗？” 白泽摇摇头，示意她往下看。 两车几乎要撞上时，孙乾终于没坚持住，方向盘往里一打撞上了内道的轮胎，而何煦的车漂移回外道，直接冲过了终点。 看台上响起了掌声和尖叫声，连一直低调观看比赛的会馆的成员们都发出了欢呼声。何煦赢得了比赛，翩翩却觉得自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心一直悬在半空中，这时候心里踏实了，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 她冲下看台直奔何煦而去。等白泽发现她不见了，她已经跑到了赛道上。 何煦远远的就看到翩翩气冲冲地跑过来，他一派淡然，站在原地不动。 翩翩一下就冲进他怀里，他的手还悬在半空，不知道是进还是退，她又一把将他推开，激动的冲他大喊：“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么做有多危险！万一他不躲开，你有没有想过……”，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那画面在她脑子里过了无数遍，后果实在是太可怕。 何煦走过去把她拥入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我心里有数，一定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的。他如果不躲开，我也有把握在最后的关头转向。” 他退后一步看着她，脸上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笃定。 翩翩说：“你还不是仗着已经是这个结果了，你才这样说！” 他抿嘴笑了，无限宠溺的样子，说：“我从来不胡说八道。而且，我知道他一定会躲开的！” 她忙着生气，没有发觉他此刻语气中对她的忍让和妥协，甚至没有发现他说这句话时俾睨天下的帅气神色。之于人心，他看得透彻，更加懂得，拥有坚定信念和准则的人做决定的时候是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而那些只会投机取巧的人在关键的时候不相信自己，更不相信人心本善，不敢下注才会永远没有赌运。 会馆的兄弟们这时也都下到跑道上来，白泽冲在最前面。 “老何，你刚才真是太帅了！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原来你车开得这么好，几乎就是专业的水准了！” 何煦说：“很久不玩了，没想到还能捡起来！” 白泽满脸崇拜地看着他，说：“你要教教我！以后我们也常来玩，好不好？” 何煦点点头。 樊祎却说：“老何还要专心做专辑呢！哪有时间陪你玩！” 站在后面的阿泰这时候对何煦说：“你小子为了进会馆连命都拼上了。我先前找了你那么多次，现在看来都是在吊我们的胃口。等一会儿，我们可不能放过你了，今天不喝上个十瓶八瓶的你是别想回家了！” 阿泰身边站了个长发飘飘的美女，属于那种清纯淡雅型的，跟带着痞气的阿泰有一种强烈的反差对比，她对阿泰说：“你还是少喝一点，也不要那样灌何煦，好不好？” 阿泰脸上瞬间冰雪消融，无比温柔地哄着她说：“老婆，放心，老何酒量好着呢！今天情况特殊，老何加入会馆是大喜事，就这一次保证没有下回！” 分卷阅读33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老婆？”翩翩问小白，说：“这个美女是阿泰的女朋友吗？” 小白摇头，说：“不是女朋友，是老婆！” “什么？”阿泰看上年纪不大，她又问：“他多大了？这么早就结婚了？” 小白说：“阿泰比老何大两岁，今年本命年，婚礼还没办，今年三月份扯的证！” 真是各人有各命。樊祎正是成家立业的年纪，女朋友却迟迟不肯答应他的求婚。阿泰看上去一副还没收心的大男孩形象，可却已经有了家室。 翩翩去看何煦，恰好他这时也看过来。 她喜欢他，可是这种喜欢究竟是到什么程度，其实她自己心里也不清楚，是像阿泰那样想要和一个人一起一辈子，还是像樊祎的女朋友梅子那样，只要我今天能见到你就不需要想明天。翩翩还没有想好，可是她知道，她想见到他，每天都想和他在一起。不过，大概让何煦主动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甚至连他喜不喜欢自己她都不确定。但是，她叶翩翩想要办到的事情，就像刚刚赛场上的何煦，哪怕冒着车毁人亡的危险，也要试一试！ 第15章 第十五章 赛后聚餐，会馆一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走在街上，行人不仅都主动避让还回头偷看他们。 翩翩终于体会到一把狐假虎威的感觉。她跟小白商量：“你的金链子借我一条戴戴呗！” 白泽头摇的像拨浪鼓，说：“不给！你去找老何要！” 她一撇头，说：“哼！明天我自己去买两条来戴，然后把手臂上也纹个文身，走在街上大家都给我让路！” 小白说：“就你这张脸，这个小身板，谁会怕你！文身纹在脸上还差不多！” “我这张脸怎么了？我纹一个‘罪’字在我脸上，看别人怕不怕我！” “你纹一百个罪字也没有用！” “那我把你的脸纹在我脸上，保证给人吓跑了！” “为什么要纹我的脸？你就是纹也要纹老何的……你，你说我长的吓人？” 她跑了两步，回头看小白笑，说：“笨死了！才听出来啊！” 小白要去追她，被何煦一把给拉回来，说：“别闹了！都多大个人了，幼稚不幼稚？” 小白委屈，说：“谁幼稚了！是她先说我的！你怎么不去说她！” 翩翩已经走到队伍最前面去了，跟樊祎的女朋友和阿泰的老婆，三个女孩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何煦说：“那好！你去把她抓回来，我来教训她，这样行不行？” 小白翻了个白眼，小声说：“哼！好像我会跟女孩斤斤计较一样。说到底你还是向着她就对了！” 很久没有见何煦这么开心了，樊祎走到他身边，说：“我看这姑娘不错！老何，说实话怎么想的？” 何煦的笑容隐在黑暗里，眼睛却很明亮，过了一会儿，他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这么优柔寡断的人了？” 何煦沉默着没有说话。倒不是他优柔寡断，只是他也不确定翩翩心里在想些什么。虽然她偶尔就要跟他告白那么一两句，但是他感觉她大概只是觉得逗他挺好玩的，就像是她之前在夜市里觉得什么都很新奇一样。 樊祎见他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又说：“喜欢就追呗！难道你看不上人家？” 何煦摇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 一方面他对翩翩确实有好感甚至不止于好感，另一方面这种感觉来得太快，他害怕只是一种错觉，毕竟他是一个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 樊祎以为他说的是翩翩，就说：“不喜欢？不喜欢你，人家姑娘能天天追在你后边转？” 队伍前面传来翩翩的放肆的大笑声。 何煦低着头，说：“说不定，她只是觉得好玩！” 樊祎摇头，恋爱中的男人智商果然不能直视，那个女孩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都眯成了弯月，谁会对着不喜欢的人傻笑。连自己这个外人一眼都能看出来她喜欢何煦。不过恋爱的事，两个人慢慢体会去吧，何必由别人来说破呢！ 老冯好像知道他们今天晚上一定会来似的，站在店门口张望，看见这一行人远远走过来就招呼，“恭喜啊！各位！终于如愿以偿了！” 樊祎揽着老冯的肩膀说：“还是老冯你最懂我！我等这一天可是等到花都谢了！” 老冯说：“难得大家伙儿到得这么齐，今天我请客！” 樊祎说：“今天可是何煦的大日子，怎么能让你请客呢！你说是不是，老何？” 何煦点点头。 樊祎偷偷跟老冯耳语：“今天吃的是喜酒，必须要让老何请客！” 老冯看了一眼正在跟何煦拉拉扯扯的翩翩，会心一笑，连连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 翩翩看着服务生抬进来的整整五箱啤酒，直接傻了眼，问小白：“这能喝得完吗？” 小白不以为然，挥挥手说：“ 分卷阅读34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这点小意思！不管能不能喝完，排面是必须有的。再说了，这还不一定够呢！” 何煦领翩翩入座，说：“你别听小白胡说！” 点菜时何煦一反常态，点了好几个素菜。 樊祎心细，问他：“老何今天怎么改吃素了？” 何煦含糊其辞，说：“哦，最近上火。” 翩翩早就蠢蠢欲动了，上一次因为打架，烧烤一口都没吃上。今天大概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正准备撸开袖子大干一场，何煦却把她拿到盘子里的肉串给拿走了，换了几串干巴巴的素菜。 她转头去看他。 他说：“你还病着呢，不能吃这些！吃几串素的尝尝味道就行了，我跟老冯说了给你下一碗热汤面，等一会喝一点汤暖暖胃。”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何煦。 他一点儿都没有心软，摇头说不行。 她叹了口气，说：“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现在一口都不让我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何煦哭笑不得，说：“你这话跟谁学的？” 翩翩指了指小白，说：“来的路上小白教我的！” 樊祎看着何煦和翩翩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窃窃私语，转头看看自家女朋友只知道吃，心里不平衡极了。他举着酒杯站起来说：“今天这场子主要是为了庆祝老何终于加入了我们三合会馆……” 大家把酒杯都举起来了，樊祎却话锋一转，说：“老何虽然是今天才正式加入，但是在座的各位跟老何都是老朋友了。今天我们这里唯一的一位新朋友——翩翩，我在这里首先要敬她一杯！” 翩翩头一次参加这样热闹的聚会，听樊祎提起自己的名字，兴奋地从座位上窜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手刚举起来就被何煦按下去了。 他站起来，对樊祎说：“她不会喝酒，这一杯我替她喝了！” 翩翩也贪酒，说：“我自己能喝！” 何煦小声训斥她，说：“你闭嘴！乖乖坐着！” 翩翩怏怏地放下酒杯，乖乖坐回到座位上。 经过这一轮在场的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一个个都不恭喜何煦，反而轮番去敬翩翩喝酒，自然最后照单全收的都是何煦。 何煦酒量其实不错，但是近来一年多不怎么喝酒了，哪经得起他们这样的轮番轰炸，饭局结束的时候属他醉得最厉害。一群人站在烧烤店外，他几乎是半挂在翩翩身上，最后还保留着点意识，怕她经受不住自己的重量，奈何根本使不上力气。 樊祎也醉了，走之前还不忘回头跟翩翩说：“老何交给你了！” 翩翩一个人送何煦回家，恰巧值班的人又是老吴，他见到何煦一眼就认出来了，帮她开门，说：“呦！又这么晚回来啊！” 她根本不记得老吴，可出于礼貌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老吴心想，上次何煦背着她没看清楚脸，没想到是这么俊俏的一个丫头。 翩翩上一次来没有看清楚，原来何煦房间看到的那一棵柳树是在隔壁楼门前，树干粗壮、枝叶繁茂，看起来至少有十年了，垂到何煦窗前的其实只是其中一个很小的枝丫。 她站在路灯下看着那棵柳树，好像迷迷茫茫能看到翻飞的柳絮似的，还不到盛夏的季节，想必再过个把月，就真的会有柳絮了吧！ 何煦压在她肩膀上，不耐烦咕哝了一句什么。她转头去问他，他就紧闭嘴巴再也不肯说什么了。 喝醉了的何煦特别乖巧，任人摆布，只在她替他脱外套的时候微微挣扎了一下，她贴着他耳边，说了句：“是我，翩翩。”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安静下来。 她站在窗前去看那棵大柳树，原来从里面真的只能看见很小的一棵枝丫，那天早上她觉得特别大来着。 何煦睡得不是很安稳，一直咕哝着什么，她凑近了听却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月亮的光华从窗户洒进来照在他脸上，柔和了他脸部的线条，让他比白日里看起来多了些稚气，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刚满二十二岁的大男孩，却把自己武装成一个无所畏惧的勇士。今晚看着他的车冲出去的那一瞬间，好像看到了那个藏在帅气外表下一个狂傲不羁的灵魂，一个不愿服输的真正的男人。并不是谁都能活得像他这样勇敢，她其实就非常羡慕他，他有着自己咬牙也要做一辈子的事业，有一群肯为他两肋插刀的兄弟，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母亲。而她的生活除了舞蹈，好像就只剩下自己。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用手指轻轻地扫过，他没有像上次一样立马睁开眼睛，眼珠转了转，嘴里含糊地表达着不满。 她是真的喜欢他。她轻声喊他的名字：“何煦？” “嗯。” 她试探着问他，“你有喜欢的人吗？” 梦中的他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好像在认真思考，过了一会儿，嘴里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有”，若不是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可能翩翩就要错过了。 “那她叫什么名字？” 她紧张地盯着他的脸，生怕他嘴里说出别人的名字，时间似乎被拉得特别 分卷阅读35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长，有一瞬间她甚至想转身逃跑，可内心的渴望还是战胜了一切，想想就算他有喜欢的人，大不了抢过来就好了！可是又想他一定不会喜欢这样毫无理由的喜欢和占有。 她期待他嘴里说出自己的名字，可是过了很久，他却嘟囔了一句，“不能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橘子汽水俱乐部有一个后院，从吧台里出去经过一个暗间便能走到院子里去。院子是旧时的四合院结构，后座房的位置盖了一栋三层的小楼，二楼的房间被樊祎改装成了两间录音室，除了对三合会馆的成员开放也租借给其他的rapper，会馆的作品大多数都是在这里的录音棚完成的。 今天录的是阿泰和何煦合作的一首歌。小白进来时，何煦正在沙发上睡觉，阿泰靠在桌子上抽烟，“你再晚来一会儿，我们就饿死在这里了。” 小白拎了两大袋子的外卖，说：“路上有点事情耽搁了。” 何煦根本没有睡实，小白进来他便醒了。听他说话支支吾吾的就坐起来问他：“你刚才去哪儿了？” 小白被他吓了一大跳，说：“我……没去哪儿！” 阿泰把饭菜都摆在桌子上，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何煦却没有动作，他看着小白，又问了一句：“你刚刚去做什么了？” 如果说评选一位三合会馆里最温和的rapper，那非白泽莫属，连隋远这样的老好人都说小白最容易摆布，他几乎不太会拒绝朋友的要求。 何煦这边声音一沉，他就立马说了实话，“翩翩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机场接她。我到机场都快中午了，差点把帮你们买饭的事给忘了。” 听到翩翩的名字，何煦有些不满地说：“你去机场接她做什么？” 白泽这会儿倒会活学活用了，说：“我不是她娘家人嘛！” 何煦没再问什么，也拿起筷子吃饭。状元楼的红烧猪肘吃在嘴里都没滋没味的。翩翩一连消失了好几天没跟他联系，他几次拿起电话又作罢，以她的性格，想他了自然会主动找过来。 他勉强吃了几口，又问白泽：“她这几天在忙什么？” “谁？”小白正忙着吃肉，一时间反应迟钝了些。 何煦顿了一下，连名带姓，说：“叶翩翩！” “哦，她好像是去上海的一个什么芭蕾舞比赛当评委。”小白嘴里含着饭，说：“原来她那天晚上是骗我们的，她真的是跳芭蕾的！” 何煦其实前几天从樊祎口中听过这事，今天小白又言之凿凿，他心里难免不舒服，想来他对她的了解真是少之又少，连她是做什么的都要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她这样一连几天不出现也不打电话，好像他身边是游乐场，她一时高兴过了，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小白又说：“我还见到了那个唐宁宁，她说翩翩没有骗我们，她确实不是中央芭蕾舞团的，别的她也没多说。” “哦。”何煦心不在焉地听着，吃了几口就撂了筷子。 录完歌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阿泰他们本来要约出去打游戏的，何煦没什么心情，白泽开车送他回家。 走到楼下，隔壁单元的大柳树下蹲着一个人，何煦一眼就认出是翩翩。她靠着树根，缩成一小团，看起来格外瘦弱。 他还为她这几天的失踪心里闹别扭，故意不理她，径直就要走进去。这时白泽也看见她了，大喊一声：“翩翩，你蹲在那里做什么！” 何煦不情不愿跟着小白转头去看她。 她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说：“你们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了好久了！”。她扶着树站起来，靠在上面捶打着小腿，可怜巴巴地说：“腿都蹲麻了呢！” 何煦走过去扶她，并不说话。 她讨好似的，说：“我听小白说，你这几天一直待在录音棚，现在都忙完了吗？我怕打扰你都不敢去找你。” 何煦“哦”了一声，扶着她往前走。走了两步，想了想，说：“你这几天不是去上海了吗？”言下之意，她是不可能过来找他的。 翩翩被拆穿一点都不羞愧，反而更加理直气壮地说：“我走之前去找过你的，樊祎说你在录歌，我就没上楼去！” “电话呢？手机是摆设吗？” “手机……我不太习惯用手机的。” 何煦再不理她，闷头往前走。 她去拉他的手，说：“走慢点，等等我嘛！” 他转头去看她，突然发现她的脸不太对劲，他伸出手去在她的嘴角抹了一下。 她大声嚷嚷着往后退，说：“哎呀！不要摸，疼死了！” 他走近了，看见她的脸好像肿了。他把她拉到灯光下仔细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她不仅嘴角青红一片，脸蛋上还有一道印子，像是被指甲给挠破了，微微有些红肿。 他低吼道：“谁把你给弄成这样的？” 她轻描淡写地说：“哎呀！没什么，是我 分卷阅读36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自己不小心划到的！” 那么漂亮的脸蛋，万一留下疤！他质问她：“你今天下午去哪了？都见了什么人？” “真没什么！你不要那么小题大做嘛！” 白泽听见两个人争论的声音跑过来，看到翩翩的脸，大叫道：“你这脸是怎么了？又跟别人打架了？” 翩翩说：“我才没有跟别人打架呢！你不要乱说好不好！我这只是不小心撞到了而已！” “鬼才信！我中午看见你的时候还没有呢！”小白转头去看何煦的脸色，立马就住了嘴。他极少见到何煦生气，他这个人不高兴几乎不表现在脸上，好像遇到翩翩之后控制不住情绪的情况越来越多。 小白站在原地进退维谷，何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说话，三个人一时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过了一会儿，何煦说：“小白，你先回去吧！”然后拉着翩翩的手上了楼。 何煦往翩翩脸上涂药水的时候，她一声都没吭，跟平常判若两人。 他问她：“不疼吗？” 她点点头，又摇头，说：“疼！但是对我来说都是小意思啦！平时跳舞难免会受伤，脚上打了封闭我照样能上台演出！” 她说得骄傲，他听着心里却不是滋味，轻声问她：“你到底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你就别问了，好不好？我一点儿都不疼，过两天就好了！我问过医生了，不会留疤的！” 他叹了口气，不再追问，心里却并没有放下，他总会想办法知道的。他故作轻松，问她：“既然找过医生了，为什么不让医生帮你处理？” 翩翩说：“我只是给医生打了电话，哪儿都没去，直接来了这里。我这个样子回家被我妈发现了就糟糕了，你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知道糟糕了你还……” 就知道没他没这么好糊弄，她发誓：“我真的没跟人打架！” 何煦收拾好手上的药品，站起身走了几步，平静地说：“客房在一楼。” 翩翩对着他的背影喊：“我能不能住你的房间？” “不能！” 她终于如愿以偿。上次来只是粗略参观了一下，这回又将各个房间仔仔细细巡视了一遍。更衣室的衣服终于没有再挂吊牌了，看来他真的是决定在这间房子认真地生活下去了。 翩翩从客房出来，愁眉苦脸看着何煦说：“怎么办，何煦？我什么都没有带，睡衣还有换洗的衣服也没有，怎么办？” 何煦从卧室里拿了他的一件棉衬衫给她，说：“你先将就着穿一晚，明天早上我去给你买！” 她高高兴兴接过来，说：“不将就，不将就，我最喜欢穿这个。明天早上也不需要你操心，我自己会解决的！我能住在这里就已经很好了，你不嫌我麻烦，我怎么好意思再让你买衣服给我！” 她突然客气起来他倒有些接受不了了，但是也不愿意表现得太殷勤，说了句“随你的便！”，然后坐在沙发上把电脑打开放歌。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客房门口，他放下电脑走到阳台上点了根烟。她的话其实漏洞百出，留在这里的原因也站不住脚。他其实不想留下她的，但是怕她一气之下不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上次他送她回去的地方似乎也不是她妈妈的家里，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那样直白单纯，身上却好像有无数秘密似的，这时想起四个字——露水姻缘，他们俩大概也就是这样吧！ 第17章 第十七章 翩翩住进来之后倒是安分，并不吵闹。何煦过的是美国时间，晚上创作写歌，往往凌晨才睡。她每天早上必会早起练功，有时候见到他睡在沙发上，电脑上她看不懂的音轨重复地移动着。她给他盖被子不小心碰到他的脸他都没有醒，睡得像个孩子一样沉。 何煦睡得迷迷糊糊，隐隐听见更衣室有舒缓的音乐传出来，他轻轻推开门，只见翩翩穿了一件淡紫色的练功服，手把着房中间的展示柜在压腿。伸展开的优美身姿，纤细但曲线毕露，细长的脖颈就像他第一次见她一样高傲的伸得笔直。他一时看得有些痴狂，平常见惯了她不正经耍赖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优雅的模样。好像看到了她灵魂深处隐藏着的另外一个人，沉浸在舞蹈世界里的骄傲的公主。可隐隐的，这样的她，好像笼罩在烟雾里，隔着很遥远的距离似的，根本是无法触及到的，他突然觉得心慌，舒缓的音乐听起来也成了急促的鼓点，他很不习惯这样的她，但是又不忍心打扰。 还好这时她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何煦，停下来站直了身子，绽放了一个笑容，活泼俏皮，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何煦这时才觉得心里舒坦了。 她歪着头，对着他说：“你醒了？对不起啊！我吵醒你了吗？” 他摇摇头。 她又说：“你才睡了三个小时，现在还不到七点，你赶快回卧室再睡一会儿吧！” 何煦笑了笑，说：“不睡了！今天和小白录最后一首歌，然后就能休 分卷阅读37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息两天了。你肚子饿不饿？我要出去买早饭，你……要不要一起？” “好啊！好啊！” 她仍旧是穿了何煦的衣服，白色短袖衬衫，下面穿的是刚才练功时候穿的紫色短裙。 七点钟早市已经散了，他带她去常去的早餐店。店里坐满了人，他跟老板说好了打包，翩翩站在店门口看油锅里翻滚着的金色油炸果子，跟何煦撒娇，说：“我要吃这个！” 他看了一眼，说：“不行，这个太油了。我打包了小米粥，你喝一点就可以了！” 她不愿意，急着说：“我不要喝粥，我就要吃这个！” 何煦态度坚决，说：“你又想打针吗？” “我早就好了！给我买吧！好不好？好不好……” 最终还是拗不过她，在她的再三保证下，他答应只给她吃半个。 这几天，翩翩跟在何煦身后在录音室进进出出，会馆的成员早都见怪不怪了。他原还担心别人开她的玩笑，谁知道竟没有一个人问起他和她的关系，虽是松了口气，但是心中隐隐又觉得不太对劲。 今天吃了早饭她就不见了人影，也没跟他说去哪。他原打算结束后带她去老街的夜市逛一逛，可录音都快结束了她也没出现。 小白问了几次，最后何煦心烦了，说：“你自己打电话去问不就好了！我哪儿知道她去哪里了？” “她是你女朋友，又不是我的！”小白小声嘟囔。 何煦隐约听见他说什么“女朋友”，待他仔细问起，小白又不肯说了。 录音快结束了，翩翩风风火火地出现了，手里拎一个大包，甩在桌子上。这一次她没缠着何煦，进来之后直奔小白，问他：“都结束了吗？” 小白看了眼何煦，说：“快了，还有大概半个小时就能结束了！”他指着翩翩放在桌子上的包，问：“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打开包，里面竟然装着两捆现金。小白数了一下，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万。 他惊讶地看着她，说：“你……你这是！” 她说：“我们去逛街吧！” “逛街？”小白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他还是第一次见人带着这么多现金去逛街的，他话都说不利落了，“你……你要带着这么多钱去逛街？” 翩翩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 小白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何煦。只见何煦手里摆弄着音箱，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他刚想答应下来，何煦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冲着翩翩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瞬间就消失在了门外。 走廊的大理石地面有些打滑，翩翩踉跄了一下，何煦放慢了脚步，牵着她走到了楼梯口。 翩翩靠着墙根站着。 何煦还没说什么，她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好像他欺负了她似的。 他终是放缓了语气，问：“你哪来那么多钱？” 她一脸自豪，说：“我很有钱的！” “哦，真的吗？” “当然！我这么多年的薪水几乎没怎么动过，除了跳舞，根本没有机会花钱！在美国的时候为了防止意外受伤都不敢出门逛街的！小白说他很会挑衣服的，求求你，让他带我去逛一逛，好不好？” 她这样软语相求，何煦怎么能拒绝，“可是哪有人揣着那么多现金去逛街的？” 她一脸天真，问：“商场里不收现金吗？” 他摇头，问她：“你没有卡吗？” “哦，没有。”说完，她有些心虚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 何煦一眼就看出她没有说实话，也不拆穿她，只问：“那你这么多现金是哪来的？” 她涨红了脸不说话。 他又问：“你的那两个保镖呢？” 她眼珠子乱转，说：“保镖？什么保镖？” “咱们第一次见面那一天，那两个保镖一直站在路边等你。因为他们跟着，你才敢跟那些男人们动手打架，不是吗？” “才不是因为他们！我那是喝多了，一时冲动才……”她说漏了嘴，低着头偷瞄何煦。 何煦没说什么，摸了摸她的头，问：“他们现在还跟着你吗？” 他不知道她到底在逃避些什么，甚至连她的身份都成迷，一个把舞蹈当生活的姑娘，出门竟然会有保镖随行，如果不是有显赫的家世就是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他不想多问，总有一天，她自己会愿意告诉他的。 翩翩被他看得心虚，老老实实交代，说：“早就不跟着我了。” 虽然没有再被继续监视，但是河津晨那家伙手眼通天，她还真怕她前脚在商场里买了点什么，后脚他就出现在她面前。倒不是她想的多，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当年她年纪还小，刚到美国去，河津晨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她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小小年纪当上首席，团里的姑娘没少排挤她，后来突然之间对她亲热起来。她天真地以为自己的努力和真诚感动了周围的人，突然有一天听两个群演聊天才知道真相。芭蕾舞演员虽然在外人看来是光鲜亮丽的职业，但是除了少数的顶尖演员能够靠芭蕾舞本身获得高额 分卷阅读38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的收入，多数的群演只是拿着不足以和艺术两个字匹配的月薪，这些人在没有演出的时间还要到酒吧去表演或者在学校里教课才能维持生活。像河津晨这样的资本家，给几个小演员找一份工作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在生活们面前再高傲的头颅也有低下的时候。 那时她年少，河津晨这样的行为在她眼中也不过是情人之间独有的占有欲，可如今时过境迁，才知道他不过当她是个只会跳芭蕾舞的娃娃，像音乐盒里的玩具，只会跟着同样的旋律起舞，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其实他从未曾了解。 何煦看她瞬间低落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哪句话说重了，想想她对日常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都诸多好奇，从未逛过街也不是不可能的了，他从钱包里拿出自己的信用卡，递给她，说：“拿着！” 翩翩摇头，说：“我有钱的！” “拿着现金去逛街，很重的。”怕她不肯收，他又说：“你这么多现金压在我这里，我还怕你跑了不成？” 她接了过来，说：“嗯，钱都放在你这里，花了多少，你直接拿走就好了！” 何煦点点头，说：“你在走廊里乖乖等着。还有最后一个地方要修改，我会尽快把小白放出来的！” 她又高兴起来，说：“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我不喜欢逛街，你和小白两个人去吧！我晚上还有点事！” 何煦亲自下厨做了晚饭，等到八点多翩翩和小白两个人还没有回来，他胡乱喝了两口汤，到书房里去打游戏了。 翩翩回来时已经十点多了，从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两个人逛了快七个小时，她一点都不疲惫，把买回来的战利品摊在沙发上，一件一件拿在镜子前比划。过了好久才发现坐在沙发上黑着脸看她的何煦，她有些心虚，说：“你这些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怎么不早点睡觉？” 何煦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才没有等你！我肚子饿了，出来吃点东西！” 她跟着他走到了餐厅，看到餐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四菜一汤，几乎都没动过，想来是他特意准备的，结果她和小白逛得忘了时间。她满心愧疚，跟着坐到了餐桌前，说：“刚好我还没吃晚饭，肚子也好饿啊，我们一起吃吧！” 逛到十点还没吃晚饭，她能忍得住，小白那个家伙也不可能饿着自己。何煦还赌着气，说：“不好意思，我只做了我自己的份，没有多余的饭给你吃！” 翩翩看着桌子上的菜，笑嘻嘻，说：“没关系，我吃的不多，只要一点点就好，绝对不会抢你那一份的！” 何煦给自己热了两个菜，又盛了一碗汤给她，说：“少喝一点吧！” “嗯！” 翩翩小口喝着汤，陪何煦吃了晚饭。 晚饭结束后，卧室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翩翩吓了一跳，转头去看何煦，问：“家里来客人了吗？” 他摇头，还没说话，她就见到毛茸茸的一团东西跑到了他跟前。 她吓得蹲在了椅子上，指着地上的大雪团，说：“这……这是什么东西？” 何煦说：“认识一下，他叫韵仔。” “我问……这是什么东西！” “韵仔是我养的萨摩耶。” “你养的？为什么之前从来没见过？” “它前一段时间生病了，我把它寄养在宠物医院。你不用怕，它很乖的，不咬人。” 翩翩从小到大没有过跟动物相处的经验，对狗狗最后的印象是小时候小区院子里的两只大黑狗，那时候她还没有门把手高，印象之中的狗还是流着口水的凶悍的狼狗。 她有些害怕。何煦洗碗时，她两腿蜷在沙发上一动不敢动。 韵仔在客厅里大摇大摆四处巡视，最后停在了沙发前，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它好像知道翩翩怕她，故意欺负她似的，轻轻一跳，一屁股就坐在了她旁边。 翩翩吓得大叫，“何煦！你家狗上沙发了！你快来看看！把它给我弄走！” 何煦在厨房里喊了一声“韵仔”。 韵仔听见了，只是耳朵抖了抖，没有动地方。 他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的一幕让他差点笑出声。 翩翩坐在沙发上，一副想逃跑又怕韵仔追过去的样子，韵仔就坐在她身边，歪头看她。她害怕得往一边靠，她挪一点，韵仔就拱着屁股蹭过去一点。她被逼的蜷在沙发一角，韵仔倒是一派神气活现。 何煦严厉地又喊了一声“韵仔”。 韵仔看到出现在客厅里的何煦，非常有眼色的一跃下了沙发，跟何煦进了厨房。 何煦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韵仔蹭了蹭他的脚踝，眨巴着眼睛看他。他挠了挠韵仔的头，轻声说：“不许欺负她，知道了没？” 韵仔汪汪叫了两声，好像真的听明白了，扭着屁股跑出了厨房。 第18章 第十八章 何煦是被韵仔给舔醒的，它甚至还拨开了他的被子，用湿漉漉的鼻子去蹭他的脸。b 分卷阅读39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r 他揉了揉眼睛，摸着韵仔毛茸茸的大头，说：“早啊！” 韵仔“汪汪”叫了两声，跳下床往门口走，边走边回头看他。 他伸了个懒腰，说：“怎么了？” 韵仔又叫了几声，摇着尾巴走了出去。何煦跟着它到了客厅。 它站在沙发靠背后面，一直叫个不停。 翩翩被吓得站到了沙发上面，手里还拿着一件挂着吊牌的连衣裙。 何煦喊它：“韵仔，过来！” 韵仔转头看看他，又看看站在沙发上的翩翩，最终还是乖乖地跑到了他身边。何煦把它带回了他的房间，门上了锁，重又回到了客厅。 翩翩从沙发上下来，说：“我听人说过狗的性格随主人。你这只狗太凶了，一点都不像你！” 他看着沙发上堆成小山的衣服，摇摇头。去厨房里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出来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她又拿起一件衣服，站在镜子前比比划划，说：“在试衣服啊！” 她这两天找到了练功的地方，每天天刚亮出门，八点钟才回来。 何煦看了看手表，才七点，他问她：“你今天没出去练功吗？” “去了呀！” “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我提前一个小时起床的！” “提前一个小时？”那岂不是五点钟不到就起床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为什么？难道……是为了这些衣服？” “嗯，对呀！” 果然女人都没有什么不同，在昨天连续不断地接到信用卡的刷卡短信他就知道了，女人逛街时候都是失去理智的，何况是翩翩这样长这么大逛街次数寥寥无几的女人。 他回房间换过衣服，她还站在镜子前面，他哭笑不得，问她：“你今天下午有空吗？” “嗯，有空，怎么了？” “晚上俱乐部有活动，你早一点过来，梅子和丸子都会去的，你不是喜欢和她们一起玩吗？” 翩翩放下手里的衣服，拽着何煦的袖子，说：“真的吗？她们都会去？什么活动，很好玩吗？” 她高兴得像个孩子。对于她大手大脚花钱的忧虑都消散了，他点头，说：“嗯，LIVE6每个月都有，是樊祎办的Hiphop Party。” “Party？我最喜欢Party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早早过去的！我穿什么好呢……”她兴奋地跑到镜子面前又开始挑衣服。 “你不用特意打扮，其实……”何煦的话未出口，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实在不忍扫她的兴，只好说：“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嗯，我知道了！” LIVE6是樊祎以三合会馆的名义创办的地下Hiphop Party，每月最后一个周六在橘子汽水酒吧举办，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年轻人认识Hiphop，也给圈内玩Hiphop的rapper一个相互交流的机会。 翩翩到橘子汽水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平常这条街上没有今天这么热闹，除了橘子汽水，其他的酒吧也早早开门迎客。每一间酒吧门口都站了很多年轻人，他们大多穿着宽大的街头服装，手里拎着啤酒或者汽水，几个人围在一起或是聊天或是唱着翩翩根本听不懂的没有旋律的歌。她之所以知道他们是在说唱，是因为Hiphop在美国太火，连她这样只关心芭蕾的人都听过几首。 白泽站在橘子汽水门口被一群人簇拥着，嘴里飞快地吐出一连串的词，翩翩没听懂，但是不自觉地跟着附和韵脚。看来是唱得不错，围着他的男孩儿都满脸崇拜地看着他，兴奋地鼓掌尖叫。 白泽看到翩翩，从人群中冲出来，走到她面前，说：“你来啦！挺早的嘛！” 刚刚听他唱歌的那些人也都转过头来看他，问：“小白，是谁啊！你女朋友吗？” 小白涨红了脸，转头呵斥他们，说：“小崽子们，别瞎起哄！她是何煦的人！” “哦……何煦的女朋友！” 听到这样的回答，那些人更兴奋，甚至有几个人冲上来握翩翩的手，说：“嫂子，久仰大名，我们都是何煦的粉丝。劳烦嫂子跟何煦说一说，等下表演结束了，跟我们拍张照怎么样？” 翩翩被一句“嫂子”叫得神魂颠倒的，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最后还是小白站出来维护她，说：“拍什么照？都滚蛋！不要烦你们嫂子，老何知道了，还不揍你们？” 一群人心有不甘，作鸟兽散，各自找同伴玩去了。 翩翩脸上带着兴奋后的红晕，问小白：“他们怎么叫我嫂子？” 小白邀功似的说：“当然是我教的，怎么样，高兴不？” “嗯，高兴。” “你可别告诉老何是我说的。他要是知道了，我就惨啦！知道不？” “嗯，知道。” 她沉浸在当嫂子的喜悦中，白泽突然怪叫了一声，说：“你穿的这是什么？来参加晚宴的吗？” 她千挑万选，选中了一件昨天买的酒红色连衣裙。何煦说参加Par 分卷阅读40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ty，她当时没多想，可刚刚一路上好多人看她，她这才恍然大悟。四目望去，周围的人几乎清一色都穿了黑色的衣服，连平常喜欢各种搭配和配色的小白今天也穿得十分低调。 她有些窘迫，问小白：“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小白点了点头，说：“老何没跟你说吗？” 翩翩摇摇头，又点头，说：“我也不记得了！” 小白叹了口气，说：“今天的主题是追思会，你穿成这样当然不合适！” “追思？” “嗯，今天是宋岳庭逝世十五周年的纪念，老何要亲自下场演出的。” “宋岳庭？是谁？”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何煦是怎么告诉你的！我的天啊！” 翩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想起来何煦确实跟她说过什么，但是她听到party过于兴奋，根本就顾不上其他了。 小白边走边跟她解释，“宋岳庭是出生在70年代的说唱歌手。凡是玩hiphop的中国人，没有不知道他的。他是玩说唱的天才，可惜非常年轻就去世了……” 小白一路上给翩翩科普了很多说唱常识。她听得津津有味，跟Hiphop有关的人和事，和她从小到大的经历差不多是南辕北辙。他们这些人，尤其是圈中的佼佼者，大都是被生活历练过，而后慢慢成长，一步步接近自己的梦想，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故事。而她恰巧相反，学芭蕾的几乎都是从十岁左右进入舞蹈学院，一直到长大成人，很少跟外界接触。不管她们学习芭蕾的初衷是什么，她们的生活从十岁开始就只有芭蕾这一件事而已。翩翩最崇拜的舞者——俄罗斯最著名的芭蕾舞演员乌兰诺娃，9岁开始学习芭蕾，直到1960年，她六十岁的时候才结束作为一个芭蕾舞演员的生涯。她最近常常在想，这到底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呢？ 宋岳庭，这样一个在短暂的生命中以说唱支撑生活的天才，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是否有过遗憾呢？这遗憾又是否跟他所爱的音乐有关呢？ 翩翩一时间陷入了茫然，她突然停下脚步，问小白：“那何煦呢？” “老何？老何怎么了？” “他是为什么喜欢Hiphop，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说唱音乐的呢？” “老何……是他在美国念高中的时候！”小白是何煦的忠实粉丝，说起来滔滔不绝，“他十七岁在YouTube上面发了一首《魑魅魍魉》，这首歌当时特别火，应该是在美国火起来的第一首中文说唱歌曲吧，姆爷还帮老何转发打榜了。过了差不多一年，这首歌在国内也火了一阵。” “那他为什么不留在美国呢？” “是吧！这一点老何特别伟大！就那首歌当时的热度，他在美国大火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可是他在最巅峰的时候回国了，说要把中文说唱在中国做起来！所以回国之后一直跟着潘澄混，潘澄在推广这方面确实做得比我们好。” 说话间，白泽领着翩翩从录音室的三层楼穿过，自后门到了另外一条街上。这条街跟橘子汽水的酒吧一条街不一样，街道更宽敞一些，周围是密集的居民区。每一栋楼的一层都改了商用，开了不少小饭馆，更多的是卖衣服和鞋子的店铺。 翩翩没想到这边别有洞天，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白泽告诉她，因为每月一次的LIVE6，从全国各地赶来的rapper越来越多，这条老街上开了很多潮牌店，卖的最多的是球鞋和街头服饰。 一眼望过去，最明显的能看到橱窗里摆着整面墙的各式各样的球鞋。 白泽说：“你别看这些店小，能淘到好多你意想不到的绝版货。去年我买到了一双绝版的92年乔七。” 她不懂球鞋，只能跟着瞎高兴，胡乱地拍手。 小白说：“应该能买到适合你的衣服，把你这一套晚宴装换下来！” 翩翩随便选了一家店，刚走上台阶，门从里面打开了。 门口的铃铛叮当作响，何煦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两个袋子。 她飞奔过去，“何煦，你怎么在这？” 第19章 第十九章 何煦一愣，继而看到翩翩身上穿着的浓郁妖娆的红色连衣裙，眉头又皱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巴巴望着他。 他心中说不出的别扭，故意不说话。 白泽最看不惯这两个人动不动就眉目传情、暗送秋波，这样互相看着不说话，他嫌弃极了，故意大声咳嗽了两下。 何煦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把手里的袋子递给翩翩，说：“把衣服换了！” 她两步蹦到了何煦身边，说：“我就知道是买给我的！” 翩翩进去之后，何煦和白泽两个人站在台阶上抽烟，街上来来往往很多rapper跟他们打招呼。 阿泰和他的老婆丸子从一家鞋店里走出来，小白隔着马路喊阿泰。 两个人走过来，小白先是跟阿泰的老婆打招呼，说：“嫂子好！” 丸 分卷阅读41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子看了一眼何煦，问小白：“翩翩在吗？” “她在里面换衣服。” 丸子也跟着进了店。 阿泰看见自家老婆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转头跟何煦要了根烟，点了火，对何煦说：“孙乾那小子加入PUSH了，你知道不？” 何煦点了点头，倒是没说什么。 小白忿忿不平，说：“那个不守信用的小子，说话跟放屁似的，跟老何飙车时明明说好了输了不加入PUSH，这才过了几天！” 阿泰勾了勾嘴角，说：“这话也就你能相信！” 小白又说：“迟晓川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年越来越不上道了。PUSH现在真是生冷不忌，什么人都敢收。不专心做音乐，以为自己是黑社会啊！” 何煦掐了烟，默了一会儿，说：“他也是身不由己，毕竟市场不是那么好做的。” 市场份额小是现在所有rapper都面临的困境，又不单是他迟晓川一个人，小白对PUSH的选择不以为然，说：“老何，我这是为你鸣不平。夺妻之恨！一定要教训教训这小子！” “夺妻之恨？”阿泰“噗嗤”笑了，说：“你个小不点，有老婆吗？还知道夺妻之恨。” 小白虽然年纪小，但是“情史”颇多，樊祎说小白爱上一个人只要“三秒钟”。 他不服气，对阿泰说：“我怎么不知道！” 阿泰说：“算了吧！老何本人都没说什么，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再说教训，你要下场去约架吗？我可听老樊说了，你英雄救美差点把自己搭进去，要不是人家姑娘自己带了保镖，你现在……” 小白脸色涨得通红，说：“怎么可能！就算是没有那两个保镖，我肯定也不会输的！再说了，我又没说一定要打架！你以为我跟PUSH一样，想当黑社会？我们是干啥的，我们可是正经的rapper，当然要用音乐说话了！去年那场beef老何还不是会馆的人，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兄弟齐心，全力出击，还怕没有排面吗？” 阿泰看了一眼何煦的神色，说：“我看老何倒不觉得这事值得。老何，你说是不是？” 何煦不置可否，对小白说：“你要是想凑热闹，最好找个别的理由。不过，你觉得老樊会放任你没事找事？” 小白小声嘀咕，“我还不是为了你？” 阿泰站在台阶下，看到丸子和翩翩从更衣室里有说有笑地走出来，转头看向何煦，说：“我们老何拿得起放得下，那个姓唐的小妞早就是过去时了。不过，我倒是好奇，这件事要是发生在现在这位身上，老何还能这么淡定吗？” 何煦顿了一下，几个穿着宽大的嘻哈服饰的女孩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何煦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翩翩换了衣服出来，黑色的t恤衬得她皮肤越发白皙，跟赛车那天晚上站在路灯下的她一样，外表看上去文静淡雅，实际上却热情似火，接触下来又觉得她心思细腻，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大大咧咧，有时候何煦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何煦没有回答，小白就问阿泰，“你怎么对翩翩这么感兴趣？” 阿泰努嘴，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丸子，说：“我老婆还挺喜欢她的！” 何煦看到翩翩身上的衣服，脸色不太好看，问她：“这不是我刚才买的那一套吧！” 她点头，抱怨说：“天气这么热，我把你买的裤子换成了裙子，怎么样，漂亮吗？” 他皱着眉头，盯着她的腿看了一会儿，说：“不好看！” 丸子走到阿泰旁边，笑着小声说：“我劝过她的。” 阿泰宠溺地看着老婆，说：“我老婆真善良！不过，你还是不要管了。我难得看老何的热闹，你就不要剥夺我这点乐趣了。” LIVE6的活动晚上七点正式开始，酒吧六点钟才会开门迎客。街道外面熙熙攘攘，里面却安安静静。 通常LIVE6每月有不同的主题，酒吧里的装饰自然跟着每月更换一次，几乎每次都是樊祎的女朋友亲自操刀。今天是宋岳庭去世十五周年的纪念活动，酒吧没做多余的装饰，去掉了色彩繁复的装饰物，换成了简单的黑白二色，天花板上悬挂了好几张宋岳庭的照片还有他去世后发行的专辑封面。 说唱天才却英年早逝，除了亲人会几十年如一日地想念这个人，大概不会有人记得他曾经也是一个还未完全成熟的大男孩。他的追随者们会纪念他，不过更多关注的是他作为一个rapper的生平。 只有音乐会永远留存人们心中。至于那个逝去的人，永远是歌曲诞生时候的样子，不曾老去也不曾消逝。所以今晚的活动，虽然包括了所有rapper的穿着都是黑色，但是其实并无过多悲伤的情绪，更多的是一种音乐精神的传承。 翩翩上一次来橘子汽水只在门口匆匆该停留了几分钟，加上天黑连招牌都没看清楚。今天一进门便被里面精致的装饰和浓重的嘻哈元素所吸引，她虽然没接触过说唱音乐，但是也感受到酒吧的经营者对于说唱音乐的崇敬。 吧台旁边整面墙贴满了照片，翩翩站在前面 分卷阅读42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找何煦，果然在好几张照片里发现了他。照片上的他看起来比现在要稚嫩，脸上一副唯我独尊的神情，倒跟他赛车那晚的样子很像。还有其中一张，除了小白三合会馆的成员都在，何煦笑得特别开心，像个孩子一样。她还从未看他笑得这样放肆，现在的他身上更多的是一种内敛的成熟，做任何事情都不露痕迹。原来他也曾经这样年少天真，翩翩看着照片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这一张是酒吧开业那天拍的。”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指着那张何煦笑得最灿烂的照片，说：“大概两年前吧！何煦刚从美国回来不久，就跟现在的小白差不多大，但是却比小白成熟多了。比现在还固执，樊祎劝了他好久，他都不肯离开PUSH……” 翩翩走上前去触摸照片中的何煦，他的眸子像墨一样黑，轻易就能让人深陷其中。照片里的笑容竟然比她第一次见他时的笑容更让人心动。他那时候的脸还没有像现在一样棱角分明，带着点少年般的稚嫩。原来他竟然比她小四岁，她认识他短短数天，他让她心动又快乐。此时看着他过去的样子，她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并不浓烈，却如涓涓细流一样一点点渗透到内心深处的情感。她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她要永远留在他身边，一点一点了解他，让这样的笑容时时刻刻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梅子看到翩翩沉迷其中的样子，问她：“你很喜欢何煦？” 翩翩好像没听到似的，说：“何煦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对不对？我第一次见到他，他也对我笑来着。” “哦，是吗？那还真不容易。女孩子们都说老何脸黑，看起来凶巴巴的，轻易不敢接近他的。” 那是不是证明自己在他心中还是跟别人有一点不同的。翩翩仔细辨认里面的每一个人，多数都是会馆的成员，其中还有两个女孩，一个就是那个叫琳琳的rapper。 “何煦他……和这个女孩认识很久了吗？” 梅子没有回答，翩翩又问：“这个琳琳从那时候开始就喜欢何煦吗？” 身后的人叹了口气。 翩翩转过头去。 何煦站在他身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张照片，然后说：“走吧，吃晚饭了！” 她跟在他身后，问他：“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说：“和琳琳认识的时间不长，也就两年吧！至于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这个问题我只能说我并不清楚。这样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嗯，勉强算满意吧！那……如果我和她，你会站谁？” 何煦停下脚步，转身看她，说：“你问的这个问题，根本就不会存在！” “怎么不会存在，如果我和她打架，你会帮谁？” 何煦低下头去看翩翩，她昂着头，认真而又执着地看着他。 他突然说：“你脸上的伤，不会是和琳琳打架了吧？” 翩翩心虚摇头，脚尖轻轻地踢着地面。 何煦一看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知道她这个人倔强，不再逼问她，想了想，说：“也是，你哪是那个丫头的对手？若真是跟她起了冲突，就不只是脸上挂彩这么简单的事了。” 她愤然抬头，大声说：“你是觉得我打不过她？” 他点头。 她一时冲动，脱口而出，说：“我怎么可能打不过那个丫头！她可是一点便宜没有占到！” “你也打了她的脸吗？” “那倒没有。打人不打脸，我可不像那个丫头一样不讲道义！她打我的脸，我就拽她的头发。好让她知道究竟是脸上挂彩丑，还是秃头更丑……” 完了，竟然说漏嘴了，她看了眼何煦的脸色，默默低下头去。 何煦简直不知道怎么说她好，半天才说：“我就知道……你为什么和琳琳打架？” 翩翩小声嘀咕，“还不是为了你！” “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不要再问了！难道你喜欢那个丫头，要为她抱不平吗？” 她就是为了逃避问题故意胡搅蛮缠，何煦也看出来了，没再说什么。 她脸上的伤痕用粉底盖住了，但是因为皮肤白皙，看着仍然触目惊心的。 何煦说：“以后不要那么冲动了，你一个女孩子动手跟人打架，总归不好，知道了吗？” “哎呀！知道了，我肚子好饿，我们去吃饭吧！” 何煦被她拖着胳膊往前走，也不好再继续说她。 她却突然又问他：“你不喜欢那个琳琳，对吗？” “嗯，不喜欢！” “那我呢？你喜欢我吗？” “……” 第20章 第二十章 酒吧的舞池不算小，但却几乎站满了人。翩翩跟丸子和梅子站在舞台的正下方。 酒吧里人声鼎沸，灯光还没熄灭观众们已经开始躁动。樊祎临时把舞台加高了，翩翩扒着地板，刚好能趴在舞台的边缘。她几次感觉有人在后面推她，差一点站不住脚。b 分卷阅读43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r 她问梅子：“每次人都这么多吗？” 梅子摇头，说：“只有今天，因为是纪念活动，有很多人是特意从外地赶过来的。” “还好我们提前占好了位置。” 丸子得意道：“这是家属专用位置，谁也不敢站在这的！” 好像为了印证她的话似的，站在舞台后面调音的阿泰大摇大摆窜到了台前，拿着话筒，说：“大家注意秩序，不要挤哈！” 台下有不少rapper是三合会馆的粉丝，看见阿泰上台欢呼声一片，结果他下一句话，让台下嘘声一片，紧接着又变成大笑的声音。 “大家集体往后退一步，当心挤到我老婆了！”说完，还冲着台下的丸子飞吻。 他话音刚落，舞池里的灯就暗下来，台上的一束白色灯光打在樊祎身上，他一把拽回了阿泰，拿起话筒开始暖场。 何煦和阿泰几个人在樊祎身后站成了一排，灯光忽明忽暗，映出他们的轮廓。 三合会馆成员集体唱了第一首歌。翩翩站在台下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看到何煦瘦削的侧脸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台上的灯光色彩变换交替，但却都不如此刻的他耀眼。她见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他，跟生活中内敛含蓄的他不同，舞台上的他锋芒毕露，有一种俾睨天下的气势。原来男人做自己喜欢的事会这样散发魅力。 翩翩跟着周围的声音忍不住开始大声喊何煦的名字，声嘶力竭，释放着囚禁在内心深处的所有欲望。 大概是她声音太有穿透力，何煦竟然朝她看过来，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感受到他的目光，翩翩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更加卖力。 何煦摇头，走到舞台一侧，坐着继续唱起来，没再看她这边。 因为是纪念活动，唱的都是宋岳庭生前的作品，最后以一曲remix的《life’s a struggle》结束。 回去的路上，翩翩一直在哼着刚刚的旋律，手舞足蹈地模仿何煦在台上的动作。 后街一排银杏树即便是在白天也一眼望不到边际，树叶的声音在初夏的清风中发出微微摩挲着的声响，路灯把树叶晕染成黄色，恍惚间让人以为是深秋金黄色的银杏街道。 她突然踮起脚尖旋转舞动。 何煦在她身后不过半米的距离，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她跳舞，轻盈飘逸好像是随风飘落的叶子。 她轻轻哼着的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旋律。他情不自禁，问她：“你唱的是什么？” 她停下脚步去，回眸说：“肖邦圆舞曲。是芭蕾舞《肖邦组曲》中最轻快的一段。”她上身前倾，做了个“迎风展翅”的动作，问他：“我跳得好看吗？” “嗯。” 她走了两步，突然说：“你知道我的偶像是谁吗？” 她的眼睛里霎时涌起复杂的情绪，有憧憬又有不甘，好像心中有很多无法诉说的苦楚和纠结。 他突然感受到她此刻的情绪，轻轻摇了摇头，有点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可她却又说：“乌兰诺娃，上个世纪最伟大的芭蕾舞演员。刚刚那一段，是她的人生告别演出。你知道她最后一场演出时她多大年纪吗？六十岁，她从九岁开始学习芭蕾舞，整整五十年才结束了一个芭蕾舞演员的生涯。何煦，你有没有想过，你六十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 他认真想了想，答到：“六十岁？也还在做一名rapper吧！” “那如果唱不动了呢？” “唱不动？那就让年轻人喜欢说唱，让唱的动的人继续唱下去，总之是会做跟说唱有关的事情吧！” “还要继续唱下去吗？”她若有所思，转身继续踮脚走路。 何煦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走了几步，她又停下来，仰头看着路灯，说：“你知道吗？芭蕾舞表演，往往在主题变奏的时候，所有的群舞会退下台去，只有主舞一个人留在舞台中央。每到那一刻，我突然就会觉得特别孤独，耳边好像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咚咚咚，特别清晰，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她转过头来看他，眼睛里隐隐有水光，“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成为中国的乌兰诺娃。一直跳舞，直到再也跳不动为止。跳芭蕾舞的人奉她为大师，可又有谁会关心她人生终结的时候究竟是孤单一人还是儿女成群？我不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在知道何津晨订婚的消息后，她曾想要放弃芭蕾，但是她的生活脱离了芭蕾好像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她从来不敢想象那样的日子。认识何煦之后，她似乎发现了生活真实的乐趣，原来跟喜欢的人一起，世俗的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连走在逼仄腌臜的弄巷里都会让人心生向往，无论眼前的路是否会繁花似锦都希望它再长一些。她从未对生活充满热情，可见到何煦的那一刻，所有的感觉突然奔涌而至，她甚至觉得害怕，这些天虽然她很快乐，但是更彷徨，如果非要在何煦和芭蕾舞之间做一个选择，她会怎么做呢？这道选择题太疯狂，她不知道答案。 何 分卷阅读44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煦看着她眼泪滑落的那一瞬间，他心中有一个角落轰然崩塌，脑海中轰鸣声不断，直觉想要逃跑，但是却定在原地无法动弹。那眼泪落下的地方如鲠在喉，需要细致的疏导才不至于心痛。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把她揽在怀里，深深地亲吻她，以至于心中开始绞痛。然而，他终究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干巴巴说道：“不要哭了……别哭了……你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成为另外一个人。” 电脑屏幕上的灯光逐渐变暗，直至完全熄灭，何煦仍然陷在转椅里没有动弹，他面对着窗外愣愣出神。 窗外知了不时“吱吱”叫上两声，如果不是外面漆黑一片倒像是个多么悠闲的午后了。 翩翩早已沉沉入睡，她作息十分健康，跟他根本不在同一频道。回来路上她说的那些话，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总是反复出现在他脑海里。她站在路灯下，那迷蒙的眼神，倔强扬起的脖颈都让她看起来那样无助。他并不是不知道她喜欢自己，可这样的喜欢又有多少冲动在其中，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他好像从未这样举棋不定过。手机屏幕上不时显示有微信消息，在黑暗中发出刺眼的光芒。手机浏览器停留在百度页面，上面是一张翩翩的照片，大概十几岁的样子，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百科里有她完整的人生经历——十一岁开始学习芭蕾舞，十七岁在日本名古屋国际芭蕾舞比赛上获得金奖，十九岁成为旧金山舞团的签约演员，然后用了仅仅三年的时间就被擢升为首席演员，年仅二十二岁便达到了很多芭蕾舞演员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而且在这次回国前两个月，她登上了美国《时代》周刊的封面，评论封她为“亚洲英雄”。这样“优秀”的人生履历，透过网络读起来是那样冰冷，根本无法和他眼前鲜活的女孩儿联想到一起。就是这样一个“英雄”，谁能想到她正深陷泥潭，想要回归普通人的生活，想要放弃她视为生命的芭蕾舞。 她也不过才二十六岁。普通人的二十六岁已经过了放肆哭、疯狂笑的年纪，但是她的人生却从来未体会过这样的心境。她的人生之于芭蕾舞走得太快，以至于在一个舞者的黄金年龄就已经体会到独孤求败高处不胜寒的疲惫感。而对于真正的生活，一切好像走得又太慢，她没有经历过一个女孩的懵懂、情窦初开的青春，没有吃过冰淇淋、没有去过游乐园甚至从未在母亲的怀里撒过娇。所以遇到他，她才会倾注了自己所有的热情，毫不掩饰地表达所有的爱意，他好像一个出口，释放了她曾经隐藏在心中的所有欲望。 他曾经体会过那种感觉，他十几岁一个人离家到美国，在他最迷茫的时候，说唱音乐让他找到了生命中所有的光芒。一个人难得会遇到想要去做一辈子的事情，他既然认定了就再也不会放弃，那是终身的事业。 微信里仍然不断有消息传来，他却全无察觉。 卧室里传来“砰”的一声脆响，何煦从座椅上弹起来冲到了翩翩的房间。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只见她摊手摊脚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床头的闹钟掉在了地上。他小心翼翼捡起来，想了想，拿在手里出了门。回到客厅，发现手机里潘澄发来了好几条消息。 “老何，在网上看到了你新的mixtape，非常棒。下周我要开始做校园巡演了，如果有空，希望你能来演一场。” “琳琳说你交了新的女朋友，是那天晚上卡丁车场和小白站在一起的女孩吧！” “孙乾的事情是PUSH对不起你，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一连好几条，都是在跟何煦道歉。并不需要说道歉的人，却为所有人承担责任，如果潘澄不是这样的人，恐怕他早就离开PUSH了。 何煦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回道：“一切都过去了，不必挂怀。LIVE6我看到你了，巡演一定到场。” 消息发出去，很快潘澄又回说：“还有梓淇的事，我欠你一句抱歉，却一直未能说出口。” 两个人感情的开始和结束，从来都不以第三人扮演的角色为主导。他和唐梓淇，二十岁的他会选择和她在一起是注定，两年后的他不会再想起她，也是他从来都不后悔的选择。 “往事已矣。”他回道。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九十年代初期，嘻哈通过磁带传入中国。迄今为止在中国发展不过短短二十几年，市场还是通俗音乐占主导地位。几乎没有任何一家知名的音乐公司愿意冒险投资说唱音乐，所有的rapper包括在圈子里已经成名的大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市场的不成熟对rapper自身的专业素质要求更高，樊祎刚开始玩说唱音乐时连后期的海报和宣传都不得不亲力亲为。这两年随着各大说唱厂牌的兴起，独立作战的模式渐渐减少。像三合会馆的制作人隋远和后期宣传的茂茂都是业内提得上名号的人才。隋远不仅能力优秀而且出了名的高产。何煦从PUSH出来之后，很多悬而未发的作品都有了着落。 L 分卷阅读45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IVE6过后没几天，茂茂便紧锣密鼓地为何煦安排MV的拍摄行程。说唱音乐不像流行音乐一支MV动辄上百万，拍摄场景和过程都尽量简约。 茂茂找了一间废弃的工厂，离他们上次赛车的卡丁车场不远，处于城市外环还不到郊区的过渡地段，空气也要比市内更清新一点。 厂房大多被改装成了临时仓库，只有其中的一栋二层楼是废楼。一楼残留着破旧的大门和碎了一半的窗户，二楼完全只剩下一个框架了。 说是何煦拍MV，但是除了留在家里陪老婆的阿泰和忙着做空中飞人的隋远，三合会馆几乎是全员到场了。 一楼残破的铁门上挂着锁，樊祎之前和这块地的主人打好了招呼，拿到了钥匙。锁有些生锈，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门打开。 白泽被尘土呛得咳嗽了半天，问茂茂：“你怎么找了这么个破地方？” 茂茂故作神秘，说：“当然是因为里面藏了宝，进去你就知道了。” 门打开之后，地上横七竖八地摆着一些金属配件，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好宝贝的。 翩翩跟着何煦走在最后面。他看见里面的情形，拉住她的胳膊，说：“小心一点！这地上的东西生了锈，小心不要划伤。” 作为芭蕾舞演员，私下里玩笑都说自己的双脚是饭碗。不说世界顶级舞团里的演员，就是一般舞团里的舞者，平常都尽量不去任何有潜在危险的地方。翩翩以前更甚，连逛街还怕受伤，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是何煦大概她这辈子都不会进来。跟着何煦倒没有感觉危险，唯一不满的是他拽着自己的胳膊像拎小孩一样架着她。 她趁他不注意，一下就拉住了他的手，说：“我知道了，我跟在你身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一定不会受伤的！” 明明是夏天，她的手却像一块冰一样冷，不知道到了冬天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他猝不及防被她给偷袭，甚至还看到了她脸上得逞的笑容，可他怀疑她根本不知道牵手的意义，不然怎么会做得那样自然。 他想着如何挣脱，她却突然张开手指，和他十指紧握。他明知道自己应该立刻拒绝，但是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他紧张地去看前面的大部队，好在没有人发现。 她倒是一派轻松，笑着对他说：“我们跟过去看看吧！” “哦。” 小白发出了一声惊叹。厂房中间停了一辆摩托车的框架，和周围生了锈的配件不同，新漆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每个男孩大概都曾经梦想过拥有一辆自己的哈雷摩托车，载着心爱的人在荒无人烟的公路上驰骋。 小白围着摩托车走了一圈，嘴里不停发出赞叹声。 翩翩问何煦，“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大概是个焊接摩托车框架的工厂吧！” 茂茂说：“九十年代的老厂子，过去都是手工焊，现在除了博物馆，哪儿还能看到这样的物件。兄弟们，秀住了没？” 男人们都被吸引住了，只有何煦还算淡定，抱着双臂站在远处看着这些人发疯。 茂茂又说：“厂子里的老员工在这边的仓库当保安。我请他帮忙找了些旧零件，组装了这辆摩托车。等会儿我们用完了直接拉走，摆在录音室二楼刚刚合适。” 厂房中间被清理过，零件堆到了对着门口的墙底下，刚好作为拍摄的背景。茂茂带着工作人员搭好了机器。 虽是拍MV，何煦这个主角的工作其实挺简单的，对着镜头摆几个造型再跟着beat对口型就可以了。 翩翩问白泽：“MV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像老何这样还算好的，有些人只发歌不拍MV。预算摆在那里，也拍不出什么像样的作品，甚至有些rapper需要自掏腰包，经费更有限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茂茂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绝对不会亏待老何的！” 翩翩脸色微酡，说：“我又不担心这些，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Hiphop是诞生于美国的一种街头文化，它包含的内容很多，有涂鸦、文身、街舞等等，说唱仅仅是其中的一部分。中国说唱发展较晚，受美国Hiphop文化影响较深，除了其核心Peace and Love，也出现了金链、跑车、美元，美女这样物质化的内容。 白泽说了半天，翩翩却只听到“女人”两个字，她问小白：“女人？何煦的MV里也会出现女人？就是那种前凸后翘的女人？” 小白讶异，“前凸后翘，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吧！” 小白笑嘻嘻，说：“哦，是啊！你毕竟也是从美国回来的！” “所以，那个……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翩翩咬牙切齿，“女人！” 小白点头，说：“那是当然！今天拍摄的只是MV的一部分，大部分还是要在室内拍摄。室内拍摄就需要请女主角过来了！” “MV还有女主角？” “倒也不是女主角。因为没有连贯 分卷阅读46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的剧情，一般也就是请几个女模特过来，简单地拍些画面。” 翩翩想象何煦跟那些女人亲密互动的场景，心里面一时醋意翻涌，问小白：“你看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小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你是说你要当MV的女主角？” “嗯。” “不行！”小白夸张地做了个动作，说：“要这样的身材才行，懂不？” 翩翩挺胸，说：“我怎么就不行了？” 小白嘲笑她：“看来你对自己太过自信了！” 这时，何煦走过来，恰看到翩翩对小白翻白眼，便问：“小白，你怎么招她了？” 翩翩掐着腰不肯说话。 小白大喊：“我可没有欺负她！翩翩说要做你MV的女主角，我说她不合适！” 何煦的目光在翩翩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说：“嗯，你说的对！” 小白嫌弃她也就罢了，何煦竟然还觉得自己身材不好，女孩子对这方面总是敏感，翩翩不服气说：“我虽然看着瘦，但是该有的也还是有的！”边说还边学着白泽刚刚的样子翘了下屁股。 小白捧腹大笑。 何煦黑脸，连忙把她扶起来，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需要证明。不让你做女主角不是嫌弃你身材不好，只是……真的不适合你。” 翩翩倔强道：“哪里不适合我了？你说说看！” 何煦看了一眼小白，说：“不要老是站在一边看热闹，过去帮帮茂茂！” 小白一门心思看他俩的笑话，哪肯走开，摇头说：“我不去！茂茂自己能搞定。” “刚刚老樊让我过来喊你的！” “真的吗？” “嗯，快去！”何煦轻轻推了他一下。 小白将信将疑地走开了。 小白走了，何煦哄翩翩，说：“你乖一点，我答应让你在MV里演个角色，不过不能是女主角。” 能盯场才是翩翩的主要目的，闻言她高兴地点了点头。 何煦只休息了十分钟，拍摄又开始了。茂茂让何煦跨坐在模型上，在他前面的地上放了一台鼓风机。 翩翩没见过鼓风机，于是凑近了去看。风吹起她的头发，何煦又闻到了那熟悉的茉莉花清香。 开拍前茂茂说过，载着心爱的女孩驰骋在公路上是他少年时期的梦想，可惜并未曾实现。茂茂十几岁出来街上混，忙于生计，早就忘了自己的梦想，是摄影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这样的梦想，何尝不是何煦曾经美好的憧憬，好像是非常遥远的久违的蠢动，他认识翩翩之后却意外地实现了。 这个女孩，毫无预兆地闯进自己的生活，甚至登堂入室住进了自己的家。他突然想起小白听闻之后的惊讶，他直说老何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老何又何尝这样左右摇摆、举棋不定过。认识的人都说过，他这个人目标明确，执着到让人讨厌的地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典型代表。只有这一次，心中明确，他的确爱上了那个女孩，甚至不是哪个让他心动的瞬间，或许第一次见面她对着他笑的时候，一切早已不能改变了。他的心是坚定的，可她呢？她从来就没停止过对他示爱，可是任何一次的表达都太过浓烈，让他恍惚是梦。 茂茂叫了何煦几次，他都没有任何反应，一个人呆呆地看着鼓风机发呆。何煦对待有关说唱的事一向认真，工作中极少走神。茂茂又提高声音喊了他几次，何煦才猛然回神。 翩翩就站在鼓风机后面，关切地看着他。 “老何，可以了，下来吧！” 何煦嘴上答应着，身体却非常迟缓。脚刚落地，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连连退后了几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手腕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茂茂他们几个迅速围了上去。 小白上去就要拉何煦，只听人群外传来翩翩焦急的声音，“不要拉他！” 她拨开人群，蹲下来去检查何煦的伤势。 何煦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是疼得厉害，却始终一声不吭。手腕已经有些红肿。她轻轻抬起他的小臂，他完全使不上力气，手腕无力地垂着。 “试着能不能转动手腕。” 何煦闻言照做，却根本动弹不得。 她轻轻地皱着眉头，表露出跟平常不同的冷静，回头对小白说：“应该是脱臼了。” “脱臼？”小白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哪见过这样的伤势，夸张地大叫：“怎么办？去医院吧！” “嗯，是要去医院。不过去之前先要把手腕复位，时间长了，会肿得更厉害。” “复位？没有人做过啊！要是不小心弄巧成拙，老何不是要遭更多的罪？还是快点去医院吧！打120，对叫救护车。” 小白拿出手机就要打120。 翩翩说：“不用了，我来！” “你？你会吗？” “比这更严重的伤我也见过，不要大惊小怪的！” 她尝试着轻轻扭动何煦的手腕，柔声问他：“疼吗？” 他摇头。 小白在一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分卷阅读47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直担心她弄伤了何煦。樊祎捂住了他的嘴，把他给拖到了人群外。 翩翩轻声安慰何煦，说：“你放心，一点都不疼的，只要一秒钟就让你的手腕恢复原样。我们平常跳舞，遇到的扭伤拉伤比这个还要严重得多，我在这方面可以说是经验丰富……” 她的声音虽然听上去从容冷静，但是额头细小的汗珠却泄露了情绪。他看见她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虽然是心急所致，却如羞涩般楚楚动人，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漂亮，可她真正让人心动的美丽的时刻却并不常见。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帮她拂去额头的汗珠，说：“不用紧张，慢慢来！” 她抬头望向他，他眼里此刻闪烁着仿若能溺毙人的温柔，让她不知不觉深陷其中。她突然确信，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是对着她笑了的。那时他眼中的光芒就如此刻一样，好像让她拥有了整片星空。 她恍惚回答：“会痛的，你忍着点。” “嗯，我相信你！” 小白闯到人群中，看到这两个人再次表演“执手相看泪眼”，大声说：“我说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你们两个秀恩爱不能换个时间吗？” 翩翩转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知道了！知道了！” 手上利落地一动作，只听“咔”的一声，何煦试着扭动了手腕，果然不像刚才那样疼了。 小白崇拜地看着翩翩，赞叹道：“哇，你还真有两下子！” “那当然，不看我是做什么的，有哪个舞蹈演员没受过伤？” 小白小声嘀咕，说：“这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翩翩坚持要送何煦去医院。 车上，何煦说：“手腕已经接好了，没有必要再去医院了吧！” 她对他无所谓的态度很不满，说：“虽然我帮你接回了手腕，但是难保肌肉没有拉伤，还是让医生帮你看一看！” 他轻笑，说：“你不是说脱臼只是小伤，为什么还这么紧张？” “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当然是小问题，但是你不一样啊！” “我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又不经常受伤！再说了，刚刚是谁说的地上都是旧金属，摔倒了就麻烦了？破伤风可不是小事。” 她竟然用他说过的话来反击，他一滴血都没流，哪里会有伤口。他竟然也有这么金贵的时候，为了让她安心，这医院是非去不可了。 车停在了军区总院的门口。这里有全城最好的骨科，但是从去年开始因为改革重组已经不再对外开放盈利了。 何煦心中闪过一丝疑虑，但是什么都没问，跟在翩翩身后走了进去。 医院是九十年代的红砖楼，一共五层，没有电梯。医院里人不多，来看病的都是军人，走路自觉列队，悄无声息。 翩翩和何煦走在楼梯上，她突然转头看他，说：“我和你说过吗？我爸爸是海军。” “没有。” “哦，我可能是忘记了。我出生之前，他已经是个军人了。”她故作轻松，说：“虽然关键时刻他都不在我身边，不过我总算还得了些他的好处，至少在这里能够享受军属的待遇。所以你不用觉得不自在，这可是我的牺牲换来的！” “那恐怕不能。” “为什么？”她问地认真。 他带着笑意，说：“你是军属，可以享受这样的待遇。可我不是，这样算不算是违反规定呢？” 她小声嘀咕，“谁说你不是军属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那这么说吧！这里的骨科专家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来找长辈帮个忙，没有什么不对吧！” “那确实是没什么不对！” 何煦想起她刚才处理伤处的从容熟练，想必是从小到大受伤的经历不少，所谓的久病成医吧！他问她：“舞团里没有随行的医生吗？” “有是有，但随行医生的作用只限于处理紧急情况，治疗还需要到医院找专业的骨科医生。他们西医奉行的是打针手术一类的，像我有一次右胯骨脱臼，差一点就不能跳舞了。医生建议我手术治疗，可术后修养要两年。那时候舞团每周有五六场演出，休息两个月都不行，何况是两年。最后是谭姨带了中医飞到美国去帮我推拿，只用了三个星期的时间，我就又回到舞台上去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是胯骨脱臼，常人遭遇这样的伤痛，修养三四个月是基本，她想的却是怎样返回舞台去。她这个人看起来娇弱，像需要精心呵护的水仙花，其实和仙人掌差不多，不需要浇水，只要给予足够的阳光就能够生长。 两个人走在楼梯上，不少人跟她打招呼，三楼问诊台的一个年轻护士看见她就迎过来，说：“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来了。谭医生昨个儿骂了你一整天，你要是再不来复查，电话估计就直接打到谢团长那里去了！” “哎呀！复查，我忘了！” “你哪是忘了，是不想来 分卷阅读48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吧！这次情况不同，谭医生说了，你如果以后还想跳舞，就要乖乖听话！” 她跟常人无二，何煦都不知道她受伤了，听了护士的话，问她：“你哪里受伤了，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哎呀！不是什么大事，早都好了！谭姨就是喜欢小题大做！”她转头问那个护士，“许护士，谭医生在吗？” 何煦不喜欢她对自己身体上的伤痛这样无所谓的态度。LIVE6的那天晚上，她曾经站在路灯下坦诚过自己的迷茫，对于未来和芭蕾，如果不是对这份事业真的热爱是不会像她那样纠结的。他仿佛看到了曾经找不到生活目标的自己，他不愿意她经历这样的艰辛苦楚。 许护士早就注意到了何煦，他身材高挑、面孔俊逸，跟每天出现在医院的军人那种热血铮铮的气质不同，更含蓄内敛。她还是第一次见翩翩带男人到医院来。她认识翩翩三年，曾经也见过几次一个男人送她来医院，但每次也只是送到楼下。虽然记不太清那个人的相貌，但是绝对不是眼前这一位。 她问翩翩：“这位是……” 翩翩抱住何煦的手臂，说：“怎么样？帅吗？” 许护士点头，兴味盎然地看着何煦，一副欲语还休的八卦表情，她转向翩翩，说：“你们……” “我在追求他！不过他还没有同意！” 许护士一愣，认识翩翩三年，这一刻竟然觉得她有些陌生。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三年前，就在这条走廊上，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站在窗前望着树上的麻雀发呆，背影看上去孤独又高傲。 小脚趾移位骨折，许护士还记得当时谭医生黑着脸教训她的样子，她低着头不反驳也不说话，多数时候都是安静而羞怯的，可是眼睛里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跟她的外表极其不符。 这一刻的她才是真正的她，许护士感觉到她这一次回国似乎变得不一样了，突然之间……成为了三年前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另一个自己。 何煦也没想到她当着外人的面就敢大胆告白，他听得是习惯了，可是这位护士似乎被吓得不轻。 三个人站在走廊里有些滑稽地互相看着不说话。 旁边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谭医生拉着脸，对翩翩说：“还不快进来！” “哦，是的，遵命，谭医生。” 谭医生年近六十，但是保养得当，看上去也不过五十出头。谭医生气质温柔，平时在军队里习惯了强硬作风的小伙子们都喜欢找她看病。 她率先进了办公室，对随后跟进来的翩翩没好气地说：“坐！” 翩翩特别乖巧，坐在了谭医生的办公桌前。 谭医生说：“我还以为你这个大忙人再也不来我这个小诊所了呢！” “谭姨，瞧您说的！就您这医术不说妙手回春，那也是手到病除，您这里要是小诊所，那谁还敢说自己是三甲级医院！” 谭医生被她给逗笑，说：“幸亏你妈当年送你去学了芭蕾舞，你这调皮的性子收敛了一些。要不然，长到现在指不定是个让人操心的主儿！” “我哪有！长这么大，谁不说我乖巧懂事！” “你那一套骗骗外人也就罢了！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好宝宝？这次回来是怎么回事？”谭医生想了一会儿，想起一个最近年轻人里流行的词汇，说：“你这是放飞自我了吗？动静闹得不小，连我家余凡都知道了！” 余凡是谭医生家的独子，也是何津晨的发小，没有继承他母亲的衣钵，倒是学何津晨去搞什么互联网公司，是跟何津晨穿一条裤子的人。翩翩不愿提起跟何津晨有关的人，便含糊道：“谭姨，您也知道，我这次回来是养伤的，哪有闲工夫闹腾！” “老何家的小子订婚的事，我也知道了！”谭医生特别潇洒，说：“这样也干脆，以后少跟他纠缠！我从前就看你们俩不合适……” 何煦还在呢！翩翩急得去拉谭医生的手，“谭姨，您别说了，我知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谭医生难得看见她急成这样，看她心虚地一直往后瞟，这才看见站在她身后的何煦。 这丫头什么时候带男人来过这里，就算是过去跟何家那个小子不清不楚时都没带他上来过。她抬头去看何煦，见他虽然手臂上纹着纹身，但是目光清澈、坚定，显然是个稳重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何煦鞠躬跟谭医生问好。 谭医生问他：“是我们翩翩的男朋友？” “谭姨，你不要乱说！”翩翩刚刚当着许护士的面还跟他表白，在谭医生面前反而扭捏起来。 谭医生还不了解她，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喜欢人家。她对翩翩说：“昨天复检怎么没来？” “我一时忙得忘记了！” “你去找许护士，让她带你去拍个片子，回头过来找我！” 翩翩不情愿，但是又不敢说什么，“谭姨，不是我来看病，是何煦的手受伤了……” “我知道！我还能欺负了你的小男朋友！你难道还不放心把他交给我？” 翩翩看着何煦一步三回头。 他安抚 分卷阅读49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地拍了拍她的手臂，说：“放心！去吧！” 翩翩的身影刚一消失，谭医生就说：“跟我们翩翩处对象了？” 何煦摇头，说：“没有，谭医生，您不要误会，翩翩她只是……” 谭医生打断他的话，把他的手拉过来看了一眼，就说：“脱臼了。是翩翩帮你处理的？” “嗯。” “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红肿。开点药回去吃上个三五天就好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 “是翩翩那个丫头硬拉着你来的！” 何煦点头。他也看出来了，谭医生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温和，说话句句直中要害且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倒不像是对他有什么不满，反而带着一种谨慎的期待。 只听她又说：“翩翩那个丫头，虽然年纪不算小了，但是从小到大除了跳舞跟外界没什么接触，没有社交经验也不知道社会险恶。可是这个丫头眼睛最毒，最会看人，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这倒是没错。何煦认识她之后也常在想，为什么她见他第一面就敢跟他回家，想必是笃定自己不会伤害她。他从前不相信一见钟情，而今突然觉得，如果相信爱情会在一瞬间发生，那么对于这个人的品行也就无需猜测。 他愣愣地点了点头，说：“嗯，是啊！” 见他赞同自己的话，谭医生似乎更满意了，说：“那丫头主动追求的你？” “谭医生，我们还没有……” “我当然知道你们还没有在一起，要不然，那个丫头进门就会跟我炫耀的！” 谭医生帮他在手腕上涂药，清凉的触感让何煦舒服地一时忘了回话。 谭医生又说：“那丫头喜欢你，我一看就知道！她从前没谈过恋爱，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她小时候性格挺活泼的，可是后来被她母亲送去学芭蕾，十几岁一个人在外面生活，慢慢的变得不爱说话了。无论是生活还是爱情，她有很多事情都不懂，你以后可要多多包容她了！” “谭医生，我们……没有在一起！” 谭医生是过来人，看何煦纠结的表情哪有不懂的。她说：“虽然这个丫头现在看上去像是个淑女了，小时候的磨人劲儿我可还记得。你们现在虽然没有在一起，可是依我看，日子不远了！” 何煦少有的犹豫，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话呼之欲出。可能谭医生对翩翩的关心，让她看起来像她的母亲，但又是可以倾吐的对象。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说：“怕只怕她真的不懂什么是喜欢，只是一时冲动罢了！” 有句话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若是何煦随随便便就接受了翩翩的心意，谭医生可能还会觉得他轻浮，但是此时看到他慎重而苦恼的样子，谭医生反而放下了心，说：“这丫头九岁我就认识她了，我可能比她妈妈还要了解她。我说她喜欢你就一定不会有错，至于有多喜欢，我想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吧！” 翩翩拍完片子回来，何煦的手腕已经上了药。她问：“谭姨，怎么样？肌肉没有拉伤吧！” “没有。只是有些红肿。”谭医生的脸上如沐春风，且时不时看着何煦露出满意的笑容。 翩翩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问何煦：“发生什么事了吗？” 何煦摇头，看着她不说话。 那眼神让翩翩一个激灵，虽然她喜欢他看着自己，不过他的眼神看起来怎么有些奇怪，好像……隐约带着一丝慈祥。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A大算不上是本市最好的大学，但是它的影视传播系却是综合类院校里最拔尖的。学校里的爱乐社团配合潘澄做了为期一周的演出宣传，效果却不甚理想。票价二十块钱一张，还比不上一张电影票，但是直到演出前一天只卖出去了不到百分之二十。 A大坐落在老城区的闹市地带，离PUSH的宿舍不远。原来橘子汽水的录音室没开的时候，潘澄和何煦还经常会借用A大的录音室。传媒系的田教授，年过五十，但是对时下的新鲜事物接受度颇高，连流行歌都不听的他却对说唱十分感兴趣，是何煦的忠实粉丝。 翩翩没有过大学生活，连大学校园都是第一次进。A大思修路的银杏树非常有名，每到秋天金黄色的叶子铺了满地，全国各地的摄影爱好者都慕名而来。思修路旁边有一池湖水是流经此处的护城河水，每到秋天河水湍急，银杏叶子飘落在上面滚滚向前颇为壮观。 夏天自然看不到这样的景观，不过思修路上的银杏树都是三十年往上的老树，长势相当茂密，密密匝匝像一柄柄立在石栏边的大伞，树影投射在缓缓流淌的湖水上，听风看水，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六点钟正是学生下课的时间。教室里陆陆续续涌出不少人，迎面走过来的男男女女，手里或拎着包或抱着书，无一例外脸上都带着轻松愉悦的笑容。翩翩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时刻，兴奋的在何煦身边上蹿下跳，好像是刚从教室里解脱出来的小学生。 分卷阅读50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何煦宠溺地看着她，劝她注意脚下。她芭蕾舞跳了这么多年，本该协调性非常好才对，可他稍不注意她就要绊倒摔跤，好在也并没有受什么大伤。 翩翩知道何煦来大学里表演就嚷嚷着要吃食堂，从早上便追着他问大学食堂里有什么好吃的。何煦也没上过国内的大学，自然答不出，结果她惦记了一上午。小白还嘲笑她明明吃不上几口，却像是能承包整个食堂似的。 翩翩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兴奋极了，脚后跟都没有沾地，她走在何煦前面，不时回头和他说话。 “你上学的时候，学校也像是这里一样热闹吗？” 何煦在美国念了两年大学，没有毕业便提前回国了。他上大学之前已经因为说唱小有名气了，学校里的课程也不上心，一心扑在创作上。况且美国的大学不像国内人这么多，留学生又多有自己的圈子，自然感受不到和此刻同样的热闹氛围。 他耐心给她解释，说：“美国的学生不像中国学生大多数都住在学校的宿舍里，现在你看到路上这么多人，是因为他们除了在校园里上课，还在这里生活。” 恰好这时有几个拎着暖水壶穿着睡衣的女孩走过去，翩翩看了，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说：“如果我以后上大学，绝对不会留在美国，我要回中国来！嗯……就在这里上学好了，我喜欢这里的银杏树！” 她说话的语气像随便说说似的，但是何煦知道她这并非是玩笑话，他犹豫了一下，说：“你旧金山舞团的合约还没到期吧！”虽然是问话，但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合约还没到期？而且……我有跟你说过我是旧金山舞团的签约演员吗？”她歪头仔细想了一会儿，突然兴奋地大叫，“莫非你在网上查了我的信息吗？宁宁告诉我网上可以查到关于我的事情。原来你对我这么感兴趣，暗中默默地调查我？” 何煦的脑海中闪过百科上像人生简历的内容，无法跟眼前这个鲜活的面孔联系起来，他脸色微微有些泛红，转过头去，说：“我没有！是昨天谭医生告诉我的！” 她很失望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哎，我还以为你终于想要了解我了！了解我，占有我，紧紧把我锁在你的身边！” 何煦听了这话差点失声大叫出来，末了只是轻声呵斥她：“你少看一点漫画！” 她最近跟小白厮混在一起，迷上了少女漫画。家里买了一箱子的漫画书，她看完了就随处乱放，他已经在更衣室、客厅甚至录音室都发现了她藏起来的漫画书。 何煦这些天为了这个没少说她，她早就习惯了，做了个鬼脸，说：“我才不要！我要多看书，以后考大学用的到的！” 看漫画来考大学，没有比她再不讲理的人了，何煦失声笑出来，无可奈何，说道：“哪有人看漫画就能上大学的！” “怎么没有？我啊！” 国内的一些体育明星通过特招进入大学的不在少数，像翩翩这样的资质想必找个大学来上并不是难事，她肯定是不知道有这样的途径的，何煦并不想告诉她，想起昨天谭医生的话，就问她：“你什么时候回美国去？” 翩翩不满地噘嘴：“怎么？你嫌我烦了吗？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回美国去！” 她故意这样不讲道理，何煦哪能不知道，他怅然道：“你终究还是要回去的。” 她驻足，站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说：“我不回去了，留下来，待在你身边，好不好？” 她眼睛一闪一闪的，里面含着期待还有一丝忐忑，何煦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说“好”，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冷下脸，说：“谭医生说你的合约还有两个月期满，她让我劝你尽早回美国去！” 她分明看见了他目光闪烁，似有动摇，但也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时沉着冷漠的他。她心有不甘，赌气说：“谭姨才不会说那样的话！是我妈妈让她说的，对不对？” 他躲开她炽热而又带着强烈暗示的目光，狠心说：“不管是谁说的，你应该做你该做的事，不能这样整天无所事事。而且你总住在我家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哼！原来是嫌弃我住在你家里，给你添麻烦了！我才不是那样死皮赖脸的人，要不是因为脸上的伤，我早就回家了！”她梗着脖子，任性说道：“而且这个伤是那个琳琳动手打的，她不是喜欢你嘛，你不是跟她要好嘛！自然要替她来补偿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和她要好？你这简直是……蛮不讲理！”话是这样说，何煦语气却很温柔，有些哭笑不得，知道她心虚才会不讲道理怎么忍心责备，况且她这样还挺可爱的。 他想起今天早上的事，说：“如果你是因为脸上的伤才留在我家里住的，那你今天就可以搬走了。” “为什么？” 何煦似笑非笑，说：“你脸上的腮红颜色和昨天不太一样，形状也略有不同。” “什么意思？” 他伸手戳了戳她受伤的地方。感受到他温暖的手在她脸上的温度，她竟然有些沉醉，渴望这他再多抚摸一阵。他真的在她脸上轻 分卷阅读51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轻地摩挲了一下，她正享受间，忽听他说：“你的伤口昨天还在这个位置，今天却跑到另一个地方了。” 她大梦方醒，一时羞愧得恨不得立马消失。 她还以为他没有看见，其实她脸上的伤早就好了，扑了粉根本看不出来。她担心何煦知道了要赶她走，每天早上在他起床前都在脸上用化妆品画出伤口的样子。她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原来他早就发现了。 “你……你……”她气急败坏，耍赖说：“反正我无处可去，你要是赶我走，今天晚上我就去睡公园！” 何煦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她为了跟他回家，以退为进，说要睡在公园的长椅上，她还真是始终如一，连蹩脚的借口都没有变过。他说：“你不是饿了吗？我们赶快吃饭吧，等一下还要彩排！” “那你还赶我走吗？” “赶你走也要先填饱你的肚子啊！” 两个人在食堂吃过晚饭，何煦赶去礼堂彩排。翩翩对这个学校的好奇超过了对何煦演出的兴趣，她一个人在校园里晃荡起来，每经过一处都愈加喜欢这个地方。 表演结束才九点钟刚过，礼堂里稀稀落落走出来一些学生。观众不多，但是到场的都卖力欢呼，气氛还算不错。 何煦没想到竟然能碰到自己的粉丝，从他发表第一首作品开始就关注了自己。他万般感激和粉丝拍了照，又聊了一会儿。 他刚刚在台上仔细看过了，并没有见到她的身影，都两个小时了，这丫头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她不认路，莫不是走丢了？ 他打电话过去她没接，发微信给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他问她在哪儿，她却根本说不清自己的位置，让她发位置共享，她却回：“什么？我不会啊！” 何煦一时急糊涂了。她的微信还是她住进来之后他给她注册的，她也就会发发语音，其他的一概不知。他定位了她的位置，是在艺术系的教学楼。 他赶过去时，她正站在玻璃门外面看里面的学生跳舞。 何煦是跑过来的，微微有些发喘，等呼吸平复了些才走过去。 她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站在她身边好半天，她才开口：“我有一次路过一所小学，看到一个黑人小女孩在扶着铁网压腿。我过去跟她搭话，她把我带到她练舞蹈的教室。那个教室，我现在都记得特别清楚，把杆是旧的，连镜子都没有，但是那个女孩却很骄傲地跟我介绍，那就是她平常练习芭蕾的地方！” 玻璃门上映出她的剪影，优美的颈部曲线，微微下压的肩线，此刻却显得那样单薄脆弱。何煦隐隐有些心疼，他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轻轻安抚着。 她却完全没有察觉，继续说：“我问她她的梦想是什么，她说她要成为最漂亮的白天鹅，做一辈子的白天鹅！我小时候也有这样的梦想，而且我实现得比任何人都要快。可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最轻松的是什么时候吗？是每次受伤之后，因为我知道我要做的就是努力克服伤痛，尽快返回舞台。可回到舞台之后，我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她看着玻璃门倒映出的何煦的挺拔的身影，说：“我已经拥有了别人终其一生都可能得不到的成就和荣耀，可是我现在却想要更多，我很贪心，对不对？” 何煦就站在她的身边，两个一小一大的背影，看上去都同样瘦削倔强。 教室里放着肖邦的夜曲，年轻的姑娘们坐在地上休息，互相倾诉着心事，不时捂着嘴笑，讨论等一下去学校后街的小吃街吃点什么，同时又担心会长胖，那是翩翩向往的生活。 何煦的声音像是穿透时间来到了她耳边，让她想起她此时最强烈的欲望。 他没有安慰她，反而说：“有得必有失，贪心未尝也不是一种选择。可凡是有选择，必有需要放弃的。你……能承受得了那样的后果吗？” 那个清晨，他推开更衣室的门，看到全身投入在舞蹈中的她曾经感到惧怕。那恐惧可谓毫无缘由，如今他才清楚原来那也不过是他的贪心，他比她清醒知道她对芭蕾舞的沉迷就意味着他终将被放弃，原来并不是他不够勇敢去爱她，只是怕她的举棋不定让她深陷痛苦，说到底他舍不得。 可看着她这样迷茫痛苦，他的心反而尘埃落定。说唱让他学到的最大一条人生哲学就是看上去多么不可能的事，只要坚定坚持，哪怕走的路困难一些，也总不会停滞不前。 如果她能够勇敢地走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就由他去完成好了。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翩翩从外面练功回来不过才早上八点半，何煦竟然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等她了。 他说：“我买了早饭，过来吃吧！” 她受宠若惊，连忙换了鞋，奔到餐桌前。竟然有她最喜欢的油炸果子，她自觉掰了一半，另一半放在何煦碗里，边吃边问：“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有事吗？” “嗯，有事。” “什么事？ 分卷阅读52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能带我一起去吗？” 她听小白说，三合会馆下个月要开巡演了，为了养精蓄锐会馆所有成员都给自己放了假。 何煦专心吃着早饭，看到翩翩放在他碗里的油炸果子皱了下眉头，他并不喜欢这样甜腻的食物，但是仍然勉强吃完了，咽下最后一口，他才回答：“嗯，可以。” 没想到他轻易就答应了，她兴奋地大叫。 何煦又说：“你的身份证带了吗？” “嗯。” “去拿过来！” “哦，好的。” 翩翩乖乖交出了身份证，何煦拿着手机不知道捣鼓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身份证还给她了，却什么也没说，吃完饭后仍然坐在沙发上敲键盘。 她围着他转了几圈，终于忍不住问：“你刚刚用我的身份证做什么了？” 他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没有回答。 她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是就最近看漫画的经验来看，通常这样的时候都是男孩给女孩惊喜的前兆，可仔细一想又不像是何煦会做的事情。他有的时候简直是个闷葫芦，心里想什么从来都不说，她急得直跺脚，在原地转圈。 如果她此时看何煦，定会发现他唇角的笑容，带着几分宠溺还有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得意，十足的少年模样。 翩翩使出了百般招数，撒娇、威胁都用上了，何煦还是无动于衷。 这时门铃响起来，她横了何煦一眼，跑去开门。 小白笑眯眯地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 小白挤进来，边走边说，“老何没告诉你吗？我跟你们一起去！” “一起去？去哪里？” 小白看了一眼镇定自若地坐在沙发上的何煦，惊呼：“我的天啊！老何不会还没告诉你吧！我们要去迪士尼乐园啊！” “迪士尼乐园？”翩翩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迪士尼乐园？是那个迪士尼乐园吗？” “嗯。”小白嘲笑她，说：“除了那个迪士尼乐园，还会有哪个？” 翩翩惊呼一声，扑到沙发上拉住何煦的衣服，“真的吗？小白说的是真的吗？” 何煦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她激动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满屋子乱转，嘴里嘀嘀咕咕，“要穿什么好呢？裙子？短裤？何煦，海城这个时候很热吗？”不等何煦回答，她又开始担心别的事情，墨镜、防晒……女孩子关注的所有东西她都念叨了个遍。 小白在客厅里听了直摇头。何煦却一脸包容地笑着。 “你是故意没告诉她？” “嗯。”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想去迪士尼玩了，原来是为了给她惊喜！” 何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说：“倒也不是为了她。反正现在每天待在家里也无聊，我还从来没去过！” 他哪是会主动想要去那种地方玩的人，明明是为了翩翩那个丫头。 小白心里想着一会一定要在翩翩面前揭穿老何，谁知道他却突然说：“你不要在她面前乱说，她误会什么就不好了。” 这时候却想到误会了。小白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天天带着她到录音室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误会，连最不爱八卦的隋远都知道何煦交了个新的女朋友。这时候他却想着来撇清关系。 翩翩又出现在客厅，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新衣服，还夸张地把墨镜戴在了头上。她迫不及待：“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要去几天？” 何煦说：“两天，明天晚上回来！” “那我们出发吧！” “好。” 飞机降落在海城的时候正值中午，天色阴沉，似是要下雨，空气里都是湿气。 翩翩不喜欢大太阳，最爱这样如雨后一样潮湿的天气。她站在机场外，看着来往的汽车和人群，真想大声地呼喊。不过她虽然在何煦面前无形无状，但在外面还是尽量保持优雅文静的。最后只是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这个城市的气息。 即便是这样，她也惹来不少目光，有路人频频回头看她。她还以为自己不知不觉又做了什么异于常人的举动，不解地问何煦：“他们为什么看我？我很奇怪吗？” 何煦看着她精致的面孔一时找不出借口，还好这时小白也跟着出来了。 小白跟翩翩一样抬头望天，说：“真倒霉，看来是要下雨了！” 翩翩并肩跟他们站在一起，兴奋地说：“下雨？那我可以买雨衣吗？” 好像只有小朋友才盼着下雨，下了雨就能穿雨鞋打雨伞，小白小时候就是这样，所以他嘲笑翩翩没有长大。两个人一路上打打闹闹，一直也没消停。何煦倒像是带着两个孩子出来玩的家长，跟在他们身后保驾护航还要不时劝架。最后，何煦给翩翩买了一件透粉色的雨衣，两个人才算安静下来。 三个人到迪士尼乐园时，天突然放晴了。翩翩穿不上雨衣有些失落，小白却很高兴，他最喜欢大晴天。 翩翩问何煦：“你喜欢晴天还是阴天？” “阴天。” “夏天还是冬天？” 分卷阅读53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冬天！” “哇塞！跟我一样！” 她像是玩上了瘾，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他。 “喜欢翩翩还是小白？” 何煦顿了一下，没有回答。翩翩再三追问，他都不肯回答。 小白给翩翩使眼色，悄悄在她耳边说：“我知道他喜欢谁！” “哼，我又没问你！” “你……哼！” 迪士尼乐园没有淡季，即便是非节假日入口处也排满了人。等候的时间长了，翩翩也不觉得无聊，精力旺盛的像个孩子，不时还问何煦一些问题，他虽然回答的都很简单，但是却并没有不耐烦。 入园后小白在商店买了三个米奇耳朵，他自己戴了一个，剩下两个都给了翩翩，她追着何煦跑了很久，最后他不情不愿地戴上了。小白可没见过这样的何煦，拿着相机在一旁偷拍。 小白去过香港的迪士尼乐园，知道排队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所以提前订了VIP尊享套票，全程都不需要排队。 逛到天色见暗时，小白说：“接下来是重头戏，我最喜欢的创极速光轮。” 翩翩问：“光轮？是什么？” 小白解释不清楚，就说：“一个像过山车的东西。” “过山车？我最喜欢过山车了！” 她在每一个项目都这么说，小白问她：“你坐过？” 翩翩摇摇头，说：“虽然没坐过，但是我在电视上看过！” 两个人又开始争论不休，何煦突然说：“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为什么？”小白和翩翩两个同时转过头来问他。 何煦心里紧了一下，说：“那个……人太多了。” 小白说：“反正我们不用排队，人多又有什么关系？” 翩翩附和，说：“对啊！” 何煦死活不肯上去。 翩翩说：“那我也不去了！” “为什么？”这次轮到何煦和小白两个问她。 “何煦不去我也不去。我没有坐过过山车，我害怕！” 小白说：“有什么好怕的？这个比一般的过山车差远了！” 翩翩仍是摇头。 何煦看了一眼那个什么光轮，好像也不是很可怕。他打断正在和翩翩解释的小白说：“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原来何煦恐高，虽然这个创极速光轮和过山车比确实差了一大截，但是他下来的时候还是头晕目眩腿肚发软。 翩翩发现他不对劲，刚想要上去扶他。他冲到路边，抱着路灯的灯柱开始大吐特吐起来。她奔上前去安抚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她后退了两步，看着自己被他挡回来的双手，一时间心里酸涩无比，原来被人拒绝的心情是这样的，退两步却不敢再进一步。他刚刚明明说过不上去的，是她硬逼着他去做他根本做不到的事，是不是每次她跟他表白，他都像现在一样不舒服呢！ 翩翩这边心里翻江倒海，小白却抱着肚子在一边笑成一团。无所不能的老何竟然不能坐过山车，怪不得刚刚他死活不肯上去，原来是怕自己高大的形象在心爱的人面前崩塌。 所以说，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总是南辕北辙的。 何煦好一点了，转头就看到翩翩失魂落魄地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她这几天好像总是很敏感，原本是不愿意让她看到污秽，在她眼里却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他忍着不适，轻声叫翩翩，“水……” 他喊了她好几声，她才慢慢挪动脚步，把自己背包里的水递给他。 何煦接过来放在嘴边，她却突然惊呼：“那个……是我刚喝过的……” 他顿了一下，动作并没有因此停下来。 她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 何煦招手，“过来！” 翩翩犹豫了一下，小步磨蹭过去。 他伸手搭上她的肩膀，指着旁边的座椅，说：“扶我过去坐一会儿！” “嗯，好！”他主动靠近，她又高兴起来，刚才的所有忧虑一瞬间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再过一会儿有烟花表演，VIP有视野最好的位置。何煦仍有些不舒服，翩翩寸步不离跟着他。 小白年纪小玩心大，一心想着烟火。 何煦跟翩翩说：“你和小白先过去吧！我自己在这边休息一会儿再过去找你们。” 翩翩不肯，小白只好自己一个人先去找位置。 小白走后，何煦问她：“你不是很想看烟花吗？为什么不跟小白一起走？” 翩翩坐到何煦旁边，头搭在他的肩上，闷声说：“不想去！” 她坐下的时候，何煦又闻到了熟悉的茉莉花香，身子顿了一下，并没有躲开，问：“为什么？” 他竟然没有躲开，今天下午他推开她的事情她还耿耿于怀，于是恶作剧似的故意在他肩窝蹭了蹭，说：“我想跟你一起看！你不去，我也不去！” 何煦并不是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脖子上被她头发拂过的地方痒痒的，让他一时忘了避开。她声音小小的，从他耳边传来，他想了想，说：“刚并不是 分卷阅读54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故意要推开你的，实在是……我一个大男人……有点丢脸。所以说，你能不能不要再蹭了，脖子很痒！” “扑哧”翩翩笑着坐直了身子，转过来看何煦，说：“我还在想你为什么不躲开，原来是心中有愧！” 何煦站起来，说：“走吧！我带你去看烟花！” 翩翩拉着他的手臂，重又坐到了长椅上，枕着他的手臂说：“不去了！我们就在这里坐着吧！” 他们坐的地方是舞台的斜后方，远处灯火闪耀，热闹非凡，这里却只能感受到夏夜的燥热，就在他们坐下来的那一瞬间，远处传来烟花绽放的声音。 翩翩激动地指着天空，说：“看！好漂亮！” 其实他们这里只能看到一团瞬间绽开的白光，偶尔几缕烟花窜上天空，像是零零星星在天空坠落的流星，并未有炽如烟花，却也美妙如星空。 何煦看着她温润的侧脸，不由自主，说：“是啊！好漂亮！” 那一刻的天空并没有很美，甚至长椅上两个人在黑暗中看上去有些萧索，但就是这样的一瞬间，像是永久定格的温暖，很久以后，翩翩站在舞台中间，一个人孤独地被灯光炙烤着，感受到的不再是无边无际的孤独，而是充盈在内心之中永不会消逝的温暖。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自从去了一次A大，翩翩对大学生活着了迷，每天天不亮起床，很晚才回来。何煦几次叮嘱她早点回家，她都充耳不闻。丸子在A大当辅导员，有空的时候就带着翩翩逛校园，两个人迅速打得火热。每天晚上丸子夫妻负责送翩翩回家，几次下来阿泰便有些不满，打电话给何煦直说自己的女人自己管，不要破坏别人的夫妻生活。何煦只好每天晚上去学校接她。 思修路的银杏树下有一排座椅，很多学生坐在上面看书、聊天，甚至偶尔还能看到忘情亲吻的情侣。翩翩最喜欢拉着何煦在思修路散步，每次见到这样“少儿不宜”的画面，她都眼巴巴望着何煦。被这样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何煦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都难，他只装作看不懂，每次都是目不斜视，跟英勇就义似的。 每次天色将黑，体育场有许多学生跑步锻炼。翩翩喜欢拖着何煦逆着人流的方向走。那些迎面而来的学生有时会偷偷瞄上他们俩几眼。如果是男生，她还会故意冲他们抛媚眼，惹得那些男生脸红不已，有一个甚至当场摔了个大马趴。 何煦最近特别好说话，对她所有的行为都听之任之，无论她想去哪里、买什么、吃什么，他都无一不应。她刚开始疑惑不已，慢慢就习惯了，说不定自己这么些天的努力终于要得见天日了。 今晚风有些凉，何煦出门前看了天气预报，特意给翩翩带了件薄外套。 她拉着他的手臂，倒着走路，侧头问他：“我听丸子说学校后门有很多小店，等一下我们去逛一逛，好不好？” “嗯。” “你上次买给我的发带我找不到了，你今天再买给我，好不好？” “好！” “多买几条，好不好？” “嗯，好！ ” 他虽然点头答应，但是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她刚想问他怎么了，却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个熟悉的身影，她原地跳了起来，兴奋地喊：“何煦，你看！是丸子和阿泰！” 阿泰本来正和老婆两个人腻歪在一起说悄悄话，抬头看到了叶翩翩那个大灯泡，拉着丸子就往操场外跑去。 翩翩拽着何煦去追，一边追还一边喊：“别跑啊！等等我们！” 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却被何煦拦下来，说：“别追了！你不要再去当电灯泡了，阿泰已经给我打好几次电话了！” “打电话？为什么？他跟你说什么了？” 想起阿泰的玩笑话，他摇摇头，说：“没什么，你不是要我给你买东西吗？我们现在去吧！” 以往两个人都是逛到十点才回家，今天何煦好像有什么事情特别着急似的，给她买完东西就打车匆匆回了家。 走到单元门口，他突然放慢脚步，拉住她，欲言又止。 “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她摆弄着手里的饰品，根本没听他说什么。 他又重复问了一句。 她想都没想，说：“当然有啊！我要去后街吃丸子说的那家鸭血粉丝汤、上海小馄饨，还有……”她如数家珍，说的都是A大后街的小吃。 何煦笑道：“就你那点饭量，又吃不上几口，还总惦记着！” “虽然吃的不多，能尝尝味道也是好的！” “是啊，你说的没错。”他正色，看着她说：“除了这些呢？游乐园我们去过了，你还有什么想要做的吗？小时候没有完成的愿望？” 她惊讶地抬头看他。 他眼中此时温柔如水，深邃如黑夜，其中还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她来不及细想。回想起这几天他对自己几乎是有求必应，原来是为了给她完成小时候的梦想。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分卷阅读55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小时候的梦想一个也想不起来。至于她现在的愿望，秋天来的时候，她想要牵着他的手走在铺满银杏叶的路上，坐在湖边的石椅上亲吻。可这样的话现在还无法说出口，但他难得开口又不能轻易错过这样的机会，她低着头，羞涩道：“愿望是有很多，一时也想不起来了。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你能帮我完成吗？” 看着她眼中的快活，他心中苦涩难当，不知道等一会楼上即将发生的一切会不会让此刻的美好在她的脑海中消失殆尽。 她全然不知，还以为他猜到了她的小心思想要反悔，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道：“答应我，好不好？不用很久的，我很快就能想起来的！” 即便一切终成泡影，他又怎么能够拒绝她，何煦点了点头，郑重说：“好！只要你能想到的，我都会帮你完成。” “耶！太好了！” 她快活的像个孩子，转身奔跑着进了电梯门。 隔壁楼的柳树上传来知了的叫声，何煦一向嫌这声音聒噪，翩翩却好像很喜欢，他好几次看到她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这棵大柳树发呆。 她在电梯里等了一会，何煦都站在原地没动，她喊他的名字，冲他招手。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棵大柳树，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朝着她走过去。 何煦家里用的是指纹密码锁，翩翩食指轻轻按了一下，“叮”的一声门打开了，里面灯火通明的。 她转头看他，疑惑道：“我们出门前没有关灯吗？” 他歉然地看着她，说：“不是。” “那家里来客人了？”她吓了一跳，说：“不会是你妈妈过来了吧？” 他摇头安抚她，说：“先进去吧！”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沙发上笔直地坐着一个中年妇人，约莫五十出头，穿着一件淡紫色的开襟短袖，头发在后面整整齐齐盘成了一个髻。听到门口传来的开门声，她站起来，眉目间竟有七八分和翩翩相似。 翩翩站在客厅中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不可置信地回头去看何煦。他一脸坦然，显然是事先就知道了。气氛一时沉静下来，偌大的客厅里落针可闻。 站在翩翩对面的还有许久不见的唐宁宁，她的莽撞打断了此时沉重的气氛，她怯生生地上前打招呼：“叶老师，好久不见！” 翩翩这才如梦方醒，愤怒地看着何煦，问：“我妈妈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避开她的目光，说：“是我请她过来的，我想……你可能需要跟她见上一面。” “见上一面？”她怒极反笑，心中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化成了苦涩，原来他这些天所有的好都是为了此刻，她问他：“你觉得我是麻烦吗？” 他看着她眼中翻涌着的情绪，一时心乱如麻，他摇头，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叶妈妈站到女儿身后，说：“是我让宁宁带我来找你的，跟他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她们却能在家里没人的情况下进到房间里来？ 何煦跟叶妈妈打了招呼，说：“阿姨，你们聊，我出去走一走。” 翩翩情绪有些激动，说：“不行！你不能走！” 他叹了口气，伸手想去安慰她，看了一眼站在他们身后的叶妈妈，半路又将手收了回来，他妥协，说：“我到楼上录音室去！” 唐宁宁也察觉气氛不寻常，主动说：“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翩翩一直看着录音室的门关上才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叶妈妈也跟着坐下来，过了一会儿，见女儿的情绪稍微稳定了，说：“我一直以为你住在你外婆家。” 翩翩嗤笑了一下，说：“外婆腰扭伤了，这些天住在舅舅家里。” “腰扭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你外婆没跟我说过？” 翩翩略带讥嘲地说：“你是个大忙人，每天脑子里想的除了芭蕾还是芭蕾，外婆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麻烦你！你不用挂怀，不过是小毛病，舅舅和外公照顾得很好，再有个四五天外婆就回自己家住了！” 叶妈妈顿了一下，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哦，那就好！” 母女二人又沉默下来，相顾无言，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翩翩长相随父亲更多一些，只有一双眼睛像极了她的母亲。此时如果有第三人在场，定会惊异于她母女二人极其相似的神情。 叶妈妈原名谢汝蘅，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独具代表性的芭蕾舞演员，后因伤退役，集中精力投入到芭蕾舞的教学、艺术研究和对外交流上，千禧年过后又晋升为中央芭蕾舞团团长。 翩翩说的也没错，这么多年她投身于芭蕾舞，确实对家人疏于关心，所以她才能容忍女儿这样跟自己说话，也是出于对女儿多年的愧疚。 叶妈妈心中不好过，可她为人好强，轻易不表露什么。她整理了情绪，对翩翩说：“James打电话给我，说你一直不接电话也不回邮件。他跟我打听你的情况，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旧金山去！” “我不回去！” 分卷阅读56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翩翩愤然道：“这一点我这次回国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不回去了，也不想再跳芭蕾了！” 这话从她回国以后就说了无数遍了，叶妈妈说：“我跟你谭姨问过你的情况，她说只要小心短期内不再复发，回舞团跳舞是没什么问题的。” “问题是我根本就不想回去！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明白我的话呢！” 叶妈妈看了一眼楼上录音室的方向，突然问：“你喜欢他吧！” 翩翩没有否认。 “当初你要放弃芭蕾是因为何家的小子订了婚，现在你喜欢上了别人就没有理由再放弃芭蕾了。你回来的时候我说过，以你的天赋放弃芭蕾舞就是浪费。你知道吗，你现在所拥有的成就是多少芭蕾舞演员一辈子也得不到的！” 翩翩大喊道：“可这不是我想要的！难道因为我的天赋，我的生活里就只能有芭蕾了吗？” “不是你想要的？那你想要什么？想要一个男人的爱，以此来终了一生吗？” “对！我想要被人爱，难道这也有错吗？” 看着女儿迷茫痛苦的样子，叶妈妈也很心痛，可是生活从来都不是只有简单的对错，她狠心，对翩翩说：“是的，有错！” 翩翩彻底崩溃，口不择言道：“那是你！不是我！我不想跟你一样，一辈子除了芭蕾什么都没得到！你说被人爱有错，那我难道就要像你一样，放弃自己的爱情，守一辈子的活寡？” “啪”的一声，翩翩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妈妈。 叶妈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挥出这一巴掌，她心中钝痛。女儿长到现在这么大，她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可翩翩的话直戳她内心之中最深的伤痛，有时候最能够攻击到痛处的人恰好是最亲近的人。 她颤抖着双手，指着翩翩，浑身无力，最后只能颓然地说：“你又知道多少？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翩翩捂着脸，倔强道：“对！我不懂你！但是你也从来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楼上录音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唐宁宁一脸惊慌地站在门前，何煦站在她身后，身体隐在暗处，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翩翩最后看了何煦一眼，冲出了家门。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何煦轻轻推开挡在门前的唐宁宁走下楼来。 茶几旁边的地上躺着一个碎花的纸袋子，里面装的东西七零八落散在地上，可见它们的主人该有多生气，把它们这样狠狠地掷在地上。 何煦蹲下来，一样一样小心翼翼捡起来。其中有一个蓝白格子的发带上面还落下了脚印，他拍打了几次也没把痕迹擦掉。他记得她当时戴起来特别好看，明天他去一趟A大再买一个回来好了。 叶妈妈扶额坐在沙发上，背脊佝偻着，完全失去了一个芭蕾舞演员的姿态。 何煦走过去，轻声问：“阿姨，您……没事吧！” 过了一会儿，叶妈妈抬起头，勉强笑了笑，说：“没什么！她最近情绪不太对。” 他看了眼门的方向，说：“那我……” 叶妈妈指着沙发的另一边，说：“你坐。” 他没动作。 叶妈妈就笑了，说：“你不用担心，那个丫头跑不远的。”见他仍然不放心，便对唐宁宁说：“宁宁，你跟出去看看！” “好的，谢团长！”唐宁宁如蒙大赦，嗖地一下朝门口跑去。 门刚一打开，韵仔突然从何煦的卧室里冲出来，赶在唐宁宁关门之前从门缝里跑了出去。 “怎么办？”她求助地望向何煦。 韵仔这些日子跟翩翩相处得不错，想来是跟着她跑了，何煦说：“没关系，小区里丢不了，它知道回家的路。你放心去吧！” 唐宁宁走后，叶妈妈开口说：“你是何家的老二吧！”语气笃定，并不是疑问。 何煦讶异，但不露声色，点点头，说：“嗯。” 叶妈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着说：“眉眼和秀娟长得真像！” “您认识我妈妈？” “嗯，认识有五六年了吧！那时你去美国读书了，我一直没有机会见你，没想到是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见面的！你和我们翩翩是怎么认识的？” 何煦说了跟翩翩见面那天的情形，特意隐瞒了她喝醉的事。 谁知道叶妈妈听了之后了然一笑，说：“她小时候性格活泼，本来我是不愿意她学芭蕾的，但是有时候很多事情我这个当妈妈的也左右不了，她三四岁就跟着我在舞团，小不点儿，还没有桌子高。”叶妈妈伸手比了一下茶几。 何煦不禁想象起翩翩小时候的样子，肉嘟嘟一团，跟在练功的小朋友后面蹦蹦哒哒，笨手笨脚的总是摔倒。 “连启蒙老师都没给她找，她就那么看着就学会了。一般的小孩九岁进舞团，她十一岁才开始系统的训练，要不是她哭着喊着要学芭蕾，我是不可能让她走这条路的。可如今，这个小东西，却说是我逼着她跳芭蕾的……”叶妈妈想起翩翩的 分卷阅读57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话，刚刚平复的心情又开始翻涌。 何煦安慰她，说：“她说的话您也不必太在意，她可能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乖的一个孩子，怎么现在……” 何煦想起她这些日子的行为，率性放浪，完全没有了一个身为芭蕾舞演员的矜持优雅，他情不自禁，说：“她可能青春期比别人来得晚一些吧！所以才会这么叛逆！” 叶妈妈笑了，说：“叛逆？是啊，你说得对，就是叛逆，这个小东西！她从小生活环境单一又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了那么长时间，普通女孩子拥有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奢侈。” 这一点叶妈妈早就知道，所以才对翩翩的任性多有包容，没想到他认识翩翩的时间不长，却能够看到她内心中的失落和渴望。叶妈妈想了想，问何煦：“我们翩翩喜欢你哥哥，你知道？” 沉默了片刻，何煦说：“刚刚知道。” 知道了却还能如此淡然，叶妈妈一时也猜不准何煦心里的想法，便开门见上问他：“那她喜欢你，你也知道？” “嗯。” 刚刚在楼上唐宁宁开门偷听，他带着耳机，却忘了放歌，在她们的争吵声中听到“何津晨”的名字，他的心情难以形容。他一直知道翩翩的心里住着一个人，或者说至少曾经住过一个人。她对那个人绝口不提也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芥蒂，有时候，不提起可能是忘了亦或是害怕忘不了。就像唐梓淇在他心中，代表了曾经美好的一段过往，记忆是美好的，但是这个人的样子，却在他脑海里渐渐淡去，再提起也并无波澜。但是对于翩翩，何津晨在她心里，又是哪一种呢？ 叶妈妈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突然就放心了些。翩翩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与其说是单纯不如说是闭塞，所以何津晨出现在她面前，她才会觉得他是世界的全部样子。可何津晨——那个在世俗的眼光中再优秀不过的男人，他的世界又太大，大到连分一个小小的角落给别人都举步维艰。 叶妈妈本来有很多话要问何煦，但是现在他给了她最好的答案，一切的话仿佛都是多余的，她笑了，说：“谭医生跟我说，前几天翩翩带你去医院了？” “嗯。”他突然想起翩翩说的军属的玩笑话来，解释道：“只是手腕不小心受了点伤，她说谭医生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所以带着我过去……”他语无伦次。 好在叶妈妈接了话茬，说：“她说的没错，她从小到大最离不开的人就是谭医生。没有一个舞蹈演员不是在跟伤病博弈的，她从十几岁开始跑医院，一直是谭医生帮她治疗的。”话锋一转，她又说：“你哥哥那时候经常送她去医院，但是谭医生一次都没见过他。” 何煦惊诧。 叶妈妈轻声嘲讽道：“倒像是我们翩翩见不得光一样。” 何煦想了想，说：“应该并不是吧！” 何煦跟这个哥哥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对他的了解却并不少。何津晨这个人做事滴水不漏，这么多年若非没有绝对的把握，是肯定不会公开翩翩的身份的。十七岁到二十六岁，她一直以妹妹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将近十年，她所等的那一天终究还是没有到来。 何津晨太过自负，不知道等待也意味着失去，如果你让她等，就一定不要让她等太长。就算之前不知道翩翩喜欢的人是谁，何煦也并不想探究，她的眼神那样单纯，只要看上一眼便知道她心里有没有别人，只是她自己懵懂的时候多，连这些都不能确认，所以他才给她时间，让她慢慢去想明白。 人生的经验让叶妈妈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是一直反对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可这并不代表她就支持何煦。她也渐渐明白，有时候想让女儿懂得的道理，并不是她的言传身教可以做到的，有些人生的滋味，无论是酸甜苦辣，只有自己品尝过了才知道个中甘苦。所以何煦和翩翩相爱，她是无法阻挠的，女儿既然已经站在了迷茫的十字路口，作为母亲，又怎么忍心让她痛苦呢！可是爱情，也并不能成为生活的唯一，选择并不意味着一定要放弃。如果不继续跳芭蕾，即便两个人相爱，她又会不会变得令人生厌不再可爱。 何煦送叶妈妈到单元门口。 “回去吧！”她犹豫了一下，对何煦说：“找到翩翩了帮我劝劝她。你的话……说不定她能听得进去！” 何煦苦笑了一下，说：“她一定还在生我的气呢！” “不会的！我的女儿我最了解，这孩子忘性快不记仇，什么事情转身就忘了。只要你对她好，她只会记得你的好，其他的一切都自动过滤掉了。有时候连我也羡慕她这一点。” 何煦感同身受，说：“是啊！真令人羡慕！” 初夏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叶妈妈看着何煦脚上的拖鞋，说：“行了，孩子，赶快回去吧！脚要着凉的！” “嗯，我知道了。”虽然这么说，何煦还是坚持送叶妈妈到停车场，直到她的车消失才往回走。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翩翩坐在一棵大柳树下蜷着腿哭泣， 分卷阅读58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右脚的鞋子跑丢了，露出洁白的脚丫，粗砺的沙土在她脚底割出了细小的伤口，可她竟毫无知觉。 她从前不是个爱哭的人，十八岁一个人到美国再难的日子她都挺过去了，即便是知道何津晨订婚的消息她也没有哭过。认识何煦以后她好像突然变得敏感又脆弱，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不住，高兴、生气、伤心都会一一表露，连她自己都觉得害怕。 风吹过，地上的树叶沙沙作响，树下传来踩踏叶子的脚步声。翩翩听到了，抹了抹眼泪，不想让何煦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出现，却看到了韵仔毛茸茸的头，她失望道：“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出来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来找我。看来他一点都不在乎我，巴不得我赶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韵仔好像感受到了她的情绪，用湿漉漉的舌头轻轻舔她的手，她摸了摸它的头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呢？” 韵仔“呜呜”叫了两声，用嘴去叼翩翩的衣襟，她把衣服扯回来，说：“你走吧，不要管我！他知道你不见了一定很担心。我不回去了！我……我今天就睡在这儿了！你回去吧！他对你比对我都要好……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她轻轻抽泣着，断断续续地抱怨何煦。 韵仔像是真的听懂了似的，在她身边趴下来，用毛茸茸的爪子去蹭她的腿，好像在安慰她。 她继续说：“宁宁告诉我女孩子要矜持一点，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想待在他身边。你说他是不是很讨厌我，不愿意理我，要不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他，他恐怕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吧……” 这时，韵仔突然站起来，汪汪叫了几声，然后摇着尾巴跑了！ “喂……你别走！连你也不要我……” 没过一会儿，韵仔又跑回来，身后跟了一个人。 她仰头去看来人，因为背着光看不清脸，但那俊逸挺拔的身影，不是何煦又是谁。 她看不清他，何煦却能清清楚楚看见她的脸——如春雨洗涤过的眸子，脸颊上清晰的巴掌印，上面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这一刻印在他心里很久很久，往后的日子只要想起她这个样子，他的心就变得无比柔软，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他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她哭了这么久，原以为他看见自己会软语安慰，谁知道他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她不说话，她气极了，从地上跳起来转身就跑。韵仔去拦她，却被她骂了句“叛徒”。 他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苦涩地笑了笑。认识她之后他好像经常叹气，他性格沉静在感情上甚至有些压抑，但是碰到她之后他时常会因此而辗转反侧，他从来不是个摇摆不定的人，却因为她的突然出现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做正确的选择。 大柳树的树荫里不远处有一个凉亭，她坐在里面独自生闷气，过了很久才听到他的脚步声。他就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没有说话。她沉不住气，抬头倔强地说：“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知道你讨厌我，我绝不会赖在你家里不走的！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就回家去！” 她这话刁蛮至极，可他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突然在她面前蹲下来，握住她赤着的右脚，用白T恤的衣襟轻轻帮她擦去脚底的灰尘，他边擦边说：“你妈妈已经带着那个女孩儿走了，这边晚上打不到车的，用手机倒是能叫到车，但是你会吗？” 他看着她，眼神平静。 她嘴硬道：“麻烦你教我，我很快就能学会的，以后再也不麻烦你！” 他轻笑着没有答她的话，低头专心又仔细地对付她脚底的尘土。 他突然这样，她反而不自在，她想抽回自己的脚，他却不肯放手。他宽厚的手掌透过夏日里轻薄的T恤轻轻扫过她的脚底，她的心不争气地开始砰砰直跳。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起来，夹杂一丝无奈，说：“穿着拖鞋就跑出来，虽然是夏天，晚上还是有些凉的，光着脚不冷吗？” 翩翩本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见他脚上的拖鞋，哈哈笑了两声，反问他：“那你呢？你如果不冷的话，我也就不冷。其实你根本不用问我的，自己仔细感受一下就好了！” 他急着出来找她，压根儿忘了换鞋的事情，被她揭穿，脸上有些不自在，硬撑着说：“哦，还好。” “那我也就还好！” “穿着拖鞋还好，但是你的鞋去哪儿了？” 她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丢在哪儿了。” 他握着她的脚，犹豫着是把自己的鞋给她穿还是干脆背着她回去算了。 她见他盯着自己的脚发愣，脸一下就红了，小声说：“很丑的，不要看了！” 刚才隔着T恤他没有发觉，经她这么一说他才感觉到触手有些粗糙。她的脚在月光下显得越发白皙，但是却并不细腻。这是一双芭蕾舞者的脚——脚趾佝偻着完全变了形，上面布满了老茧，关节处凸起十分明显甚至泛着红色，不仅如此，脚背上还有一条寸来长的伤疤。他的手指抚过那条疤痕，触感并不是很明显，颜色也已经淡去，想来是有些年头了，他轻声问她：“这是什么时候的 分卷阅读59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事？” 她窘迫极了，奈何力气不如他，脚怎么也收不回来，只能重复着说：“很丑的，不要再看了！” 他固执地又问了一句：“这条疤是怎么留下的？” 她顿了一下，故作轻松说：“这是我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十八岁？原来已过了八年，虽然颜色淡去了，但是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仍然能够看得见，可想而知当时该有多疼。何煦沉默了一会儿，手轻轻地摩挲着伤疤，轻喃：“十八岁，在美国吗？” “嗯。”翩翩点头，被他的声音蛊惑，根本忘了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回忆起来，说：“十八岁，我在旧金山的第一场演出。谢幕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道具……” “疼吗？” “什么……” 他柔声又问了一句，“疼吗？” “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当时流了好多的血，她却一滴眼泪也没掉。脚背上有轻柔的风，像羽毛一样轻轻刷过。 她抬头。何煦正捧着她的脚，无限疼惜地轻轻吹着她的伤口。 这是只有情人间才有的亲密，他却做得这样自然，她不是完全懵懂无知，只是他这些天在她面前一直是冷静克制的，虽然对她百般谦让，却从未如此温柔过，她呆呆地看着他，讷讷不能言语，“何煦……你……” 他抬起头，眼睛里闪着灼灼的光，声音也前所未有的温柔暧昧，“还疼吗？” 她摇头，“不……不疼。” 他直视着她，突然开口问：“翩翩，如果为了我，让你放弃芭蕾，你愿意吗？” “我……”她脑子里思绪翻涌，“愿意”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和他认识不过短短数日，要留在他身边的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放弃芭蕾舞是她回国的目的，而今却没有办法毫不犹豫地说出口。 脚背上的麻酥感还未褪去，像这样的伤痕，她的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即便是这样却从未觉得痛苦，芭蕾带给她的快乐已经深深地融入到了她的身体和灵魂中，如果没有了芭蕾，那她还是她吗？她突然意识到，她这些日子所有的挣扎不过是像青春期的短暂萌动而已，终究还是无法放弃生命中早已扎根的热爱。这一点，她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何津晨也以为她可以为了他放弃芭蕾，可何煦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她会放弃，所以无论她如何表白他都始终没有回应。他竟然把她看得这样透彻。 她震撼无比地看着他，心中是无限的柔情，还有一点酸涩。 他了然一笑，说：“你不愿意，对吗？” “我……” “嘘……”他将食指轻轻地放在她的唇上，阻止了她将要出口的表白。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对着没有路灯的黑夜，突然开口说：“我十五岁的时候一个人到国外去念高中。终日里浑浑噩噩，没有梦想、对未来没有任何憧憬，脑子里有太多的问题想不通，所以干脆放纵自己。家里在钱的方面从来不限制我，所以为了刺激我跟着邻居家的白人男孩去飙车。200多迈的速度让我忘记了一切，可这种轻松刺激的感觉却很短暂，留下来的是更大的空洞……” 怪不得他赛车的时候那么笃定不会输给孙乾，原来他曾经这样生活过。她轻轻地牵起他的手，感受到他指尖微微的颤抖，她震惊地抬头去看他，好像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精心隐藏着的内心。她忐忑极了，怕他会甩手拒绝，他却并没有躲开，轻轻回握了一下，继续说：“直到我遇到了说唱。一开始觉得它自由真实，内心之中所有的不满和无法说出口的情绪好像都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切好像是顺理成章，十七岁时我自己制作的第一首mistape竟然在美国反响还不错，可就算那个时候说唱还不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可能和赛车一样只是让我不至于无事可做。后来我在网上听到了樊祎的作品，那种融合了挣扎和奋斗、痛苦和希望的音乐，就是真正的生活啊！原来音乐真的能改变一个人。我豁然开朗，发现我竟然有点喜欢爱上说唱后的自己，回头再去看生活似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从那一刻起，我决定回国，开始一种新的生活，终生都要和说唱音乐为伍。” 黑夜将一切都变得暗淡，可是此刻的他，身上却泛着淡淡的光芒。翩翩想起LIVE6的那个晚上，他也是如此刻一样光芒万丈。 过了很久，指尖传来微微的潮意。他转过身来看着她，目光比夜色更深沉，轻柔地说：“翩翩，我喜欢你。我和芭蕾，并不是一道选择题。如果芭蕾已经成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那么我不会因为这个而少喜欢你一点。”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翩翩的心跳加速，耳朵里都是蜂鸣声，何煦的声音忽远忽近，特别不真实。 他笑，放柔了声音却无比坚定地又说了一句：“我喜欢你！傻丫头，这次听清楚了吗？” 时间似乎静止了，她怔怔地看着他，久久不能言语。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笑了，带着些许鼻音，闷声说：“我比你还大呢！你叫谁丫头！”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哦 分卷阅读60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比我大？完全没看出来！像个孩子一样，还哭鼻子！” “我哪有！” 他的指尖在她的脸上轻轻扫过，果然有一滴泪珠。 她不好意思，低着头玩他的手指。 何煦摩挲着她的手心，突然说：“这几天你准备准备回美国去吧！” 她抬头，瞪着他说：“为什么？你刚刚还说喜欢我！” 他捏了捏她的脸蛋，说：“还说不是小孩子，这么沉不住气！我有说不喜欢你了吗？我们是大人，要有责任感，合约总是要完成的。两个月，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好好想一想，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是不是真的要跟我在一起。” “我当然要跟你在一起！” “嗯，我知道。接下来要有很多困难需要面对，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准备！” 她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嗯”了一声，说：“我知道，我懂。” 夜风清凉，偶有树叶落到翩翩的头上。两个月，会错过柳絮翻飞的季节呢！可是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什么样的风景都是美好的吧。 她转过身，拉起他的手，说：“那……我们就算在一起了吗？” 何煦的眼里闪着温柔的光芒，看着她说：“嗯，两个月，如果你想明白了，不改变主意了，我们就在一起。” 既然这样，那是不是……她看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何煦佯装不知，站起来，说：“好了！我们回去吧！” 翩翩拉着她的手，仰头看他，满眼渴望。 他忍不住笑了，点她的头，说：“这种事情都是男人主动的，怎么能这么不矜持！” “你！”她气急败坏，甩了脚上唯一的一只拖鞋，转身就要跑。 何煦轻轻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到凉亭的柱子旁。 她的后背凉意阵阵，嘴唇上却传来温热的触感，他的吻像羽毛一样轻柔，好像怕吓到她似的。这样温柔体贴，直触到她的内心深处，麻麻的痒痒的。 他的睫毛真长，甚至还微微卷曲着。她瞪大了眼睛，双手不知所措地抱着身后的柱子。 何煦轻笑了一下，拉着她的双手环上了自己的腰，含糊不清轻声说：“傻丫头，闭眼。” 她乖乖闭上了眼睛，睫毛轻轻颤抖着。 他含住她的唇，辗转吮吸着，轻轻撬开了她的牙齿。她忍不住翘起脚尖，抵着冰凉的柱子，心跳才没有那样疯狂。 好像有一个世纪那样长，他轻轻放开了她。她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原来也同样疯狂。 何煦轻轻地安抚着她的肩膀，说：“怎么样，这回满意了吗？” 她羞涩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说：“那我们回去吧！” “嗯。” 她站直身子才感觉到脚底细微的疼痛，她抽了口凉气。 何煦转头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头，脚掌在腿上轻轻地磨蹭了两下。 何煦无奈叹气，蹲下来说：“上来吧！下次出门要记得穿鞋！” 她噘嘴，说：“我都已经被你气成那个样子了，怎么还会记得穿鞋？这都是你的错，你要负责……” “嗯，我负责，快上来吧！” “哦。” 这时韵仔不知道从哪里跑回来，嘴里还叼了只鞋，正是翩翩弄丢的另一只拖鞋。她想让何煦背她，就摆手让韵仔走开。谁知道它反而跑得更快，把鞋丢在何煦脚下，还摇着尾巴邀功。 翩翩气得小声嘀咕。 何煦拍了拍韵仔的头夸它。他把翩翩抱到石凳上，又用T恤擦了擦她的脚，帮她把鞋穿好。 翩翩赌气不肯起来。 他捏了下她的脸蛋，纵容她，说：“哎呦喂，那点小心思！”，蹲下去说：“上来吧！” 翩翩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这是他第一次在她清醒的状况下背她。她在他肩窝里蹭了蹭，小声说：“何煦？” “嗯？” “你会不会反悔？” “不会！” “我走了，你会不会喜欢上别的人？” “不会！” “谢谢你！” “嗯……”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橘子汽水新换了招牌，红艳艳的，在夜色的映衬下妖娆又暧昧。 阿泰推门走进来，风铃声清脆悠长却被音乐声掩盖住了。樊祎坐在高脚椅上，饶有兴致地盯着舞台的方向。 阿泰在他耳边大喊了一声，他转过头，讶异道：“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丸子学校今天晚上同事聚会，我待在家里也无聊。等会儿早点关门，我们出去杀一局？” 平常听到游戏樊祎都是很积极的，今天却摇头，说：“不去。” “老樊，这不像你风格啊！”阿泰开了瓶啤酒，喝了一大口，说：“今天人挺多啊！什么情况？你这是要攒老婆本，开始用心做生意了？” 樊祎摇头 分卷阅读61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冲着舞台的方向努嘴。 阿泰吓了一大跳，说：“我去！我还以为放的音乐！老何这是怎么了？” 樊祎又指了指舞台正前方的位置，翩翩就坐在那里，专心又深情地看着舞台上的何煦。 阿泰不敢置信，说：“这是什么情况？” 樊祎看了下手表，说：“专场，唱了快一个小时了。” 阿泰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儿，说：“我去！老何什么时候会唱情歌了？《纽约到巴黎》，什么时候写的歌词，我都不知道！” 樊祎说：“我也是第一次听。” 阿泰说：“这是要公开的节奏？” 樊祎耸耸肩，说：“不知道。不过，这么高调，根本不像是老何的风格。” “一往情深，怎么不是老何的风格？” “那倒也是。” “瞎猜没用，等会儿问问就知道了！不过，老何那闷骚的性格，肯定不可能轻易就范！” 樊祎笑道：“你以为我大晚上为什么在这里发呆，我已经想到办法了。这位叶大美女可是我老婆出面请来的，问一两句话自然没什么困难的。” 酒吧里难得没有躁动的欢呼声，何煦低沉而性感的声音让所有的人都为之沉醉。他极少唱副歌，会馆成员作品的副歌除了一些女歌手基本上都是由樊祎和白泽演绎的。 阿泰喝着啤酒听着歌，说：“以后Hook都让老何来吧！完全不在你之下啊！” 樊祎说：“你以为我没提过吗？咱们何大官人只回了我两个字——不唱！” 阿泰哈哈大笑，说：“你这个队长！当得要有点尊严！” 樊祎说：“前提是你要听话！何煦难道会比你难搞？” 阿泰不置可否，说：“雅痞找你没？” “要我们出人去做嘉宾吗？” “嗯，不止这个，还要跟我们合作出歌呢！” 樊祎略一思索，说：“让何煦去吧！雅痞那小子是何煦的粉丝，去年的那场Beef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站队会馆，他们老大给我打电话，说CBLOCK要出会馆的内鬼了！” “行！我跟老何一起去！榕城的美食，我的最爱！” “老何要遭罪了，他不能吃辣的。” 说话间，梅子走过来。 樊祎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说：“辛苦我老婆了！” 梅子一脸花痴像，说：“没想到何煦唱歌还这么好听！” 樊祎拉下脸，说：“有你老公唱歌好听吗？” “嗯！” 阿泰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樊祎气急败坏，说：“笑什么笑！你给我闭嘴！”转头又问梅子，“那位叶大美女呢？” “去洗手间了。” 何煦这时也从舞台上下来。 樊祎问他：“晚上怎么定的？去哪儿？” 何煦漫不经心，说：“你们出去吧！我就不凑热闹了，我送她回去，她明天还有个行程，不能太晚睡！” 樊祎愤愤道：“哎呦喂！老何，你这过河就拆桥！利用完我老婆，连顿饭都舍不得！” 何煦对梅子说：“嫂子，下回我请客赔罪，今天我就先带翩翩回去了！” 梅子连连点头，说：“没问题！” 樊祎还待说什么，被梅子一个白眼给瞪回去了。 翩翩从洗手间出来，樊祎老远就冲她招手。她走近了，还未等何煦说什么，他就问：“翩翩，咱们下个月开始全国巡演。家属飞机票吃住全免，你有空把身份证号发给梅子，让她给你订机票？” 翩翩微笑着还未说什么，何煦便说：“她下周要回美国，没时间来。我们先走了。” 说完便拥着翩翩离开了。 阿泰在他身后大喊：“榕城去不去？” 何煦招了招手，做了个OK的手势。 阿泰转头问樊祎：“去蓉城的事是定下来了。老何刚才的意思，到底承认没承认跟那个叶翩翩有一腿？” 樊祎冥思苦想，说：“我也不知道！” 出了门，风吹在身上带来一丝凉意，翩翩缩了下肩膀。 何煦问：“冷吗？” 翩翩摇头，“可能酒吧里太热了！” 刚刚那样精彩的表演，当然会由心感到燥热，翩翩问何煦：“你们经常来酒吧演出吗？” 何煦“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那我以后能经常来看吗？我也可以看别人的演出吗？” 何煦嘴角抽搐，说：“你想看谁的演出？” 翩翩仔细想了一下，说：“小白说他唱歌好听。” “哦，下次让他请你去KTV。” “为什么不能来酒吧！” 何煦语塞，半天才说：“不为什么。”他慌忙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塞到翩翩手里。 翩翩兴奋地大叫，说：“这是什么？” “礼物。” 她当场就要拆开，却被他阻止了，说：“等上了飞机再拆。” “哦，好！” 他和她牵着手走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银杏树在地上 分卷阅读62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透出斑驳的影子，他们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轻轻地摇曳着。 翩翩心情极好，轻轻地哼起歌来，正是何煦刚刚在酒吧里唱的一首歌。 他眯着眼睛听了一会儿，说：“学得倒是挺快的嘛！” 翩翩笑眯眯点头，说：“对呀！可能因为从小学舞蹈的原因吧，对旋律还挺敏感的，但是歌词就记不太住。不过，这首歌的歌词写得真不错。就像……一种初恋的感觉。你……写给谁的？” 没想到她这样敏锐，何煦想起刚刚送给她的礼物，有点后悔就那样坦白交出去了，他想了想，说：“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词？” “梅子告诉我的。说这个并不是之前会馆remix的版本，而且好像从来也没听到过。我这么聪明，当然一下就猜到是你写的啦！” “嗯，真聪明。” “你什么时候写的？写给谁的？你的初恋吗？” “嗯……” 她听了立马不高兴了，说：“真的？真的是写给别的女人的？” 他哭笑不得，眼中却全是宠溺，说：“还以为你变乖了，怎么又开始无理取闹？我什么时候说是写给别的女人的了？” 她噘嘴，说：“你认识我才几天，当然是写给别的女人的了！” “嗯，对。等你从美国回来我再告诉你是写给谁的。” “如果我不回来了呢！” 不回来？这个问题太疯狂，虽然几次在心口徘徊，但是他始终不敢再多想。他会怎么做，他也不知道。飞到美国去苦苦哀求或者干脆将她打包带回，似乎都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但是遇到她之前他也从未想过人生中会对一个女孩一见钟情。 他沉默良久，说：“如果你不回来，我当然会尊重你的选择。” 本不过是玩笑的话。她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他的回答虽然让人万分不满意，可看着他瞬间黯然的脸，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挣扎与痛苦，什么答案已经不再重要了。 她重牵他的手说：“明天你一定要来！” “嗯。” “不能迟到。” “好。” “一定要认真记住我的样子，知道了吗？” “嗯，我会记住的！”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中央芭蕾舞团从去年开始跟舞蹈学院合作，每年七月份在大剧院举办公益演出，主要受众为六到十一岁的儿童，意在为十月份的招生提前预热。除了常规表演，芭蕾舞团的团长还会亲自上台讲解芭蕾舞学员的招生标准。 翩翩妈妈早有想法让她上台演出，但她一直不肯答应。从何煦家里回去之后，她突然说要出席。虽然消息公布得晚，但还是有不少慕名而来的人。国内关注芭蕾舞的人不多，但是喜欢这项艺术的人没有不知道翩翩的，年纪轻轻能做到旧金山舞团的首席演员，至今国内还没有第二个人。 舞蹈学院附中的初试在每年的十月份，一般只招收九到十一岁的孩子入学，要求他们身材匀称、头要小、脖子要长等等，不仅对自身要求苛刻，甚至要全面参考他们父母的身材条件。芭蕾舞演员这个行业也需要老天赏饭吃，像翩翩这样先天条件优越的人每年全国也未必能选出几个来。 演出是晚上七点，从六点开始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进场了。白泽站在剧院门口给翩翩打电话，打了几次都没人接听。 何煦劝他稍安勿躁。 他却说：“她说好了要出来接我们的！你不想见她吗？” 何煦摇头。 白泽却不信。 说是不想见翩翩，但何煦也没有主动提出要提前入场。两个人又等了一会儿，翩翩从侧门蹦蹦哒哒出来。 何煦走过去，打量了她一番，说：“你怎么还穿成这样？” 翩翩缠着他的手臂，他看了一眼白泽，轻轻挣开了。 白泽直撇嘴，心道现在谁不知道你们俩什么关系，还装什么装！ 翩翩“哼”了一声表达不满，说：“我八点上台，现在还不着急换衣服。” 白泽说：“你这脸……怎么化成这样，都不像你了？” “哪有？”她凑到何煦面前，说：“不好看吗？” 芭蕾的妆容都是浓墨重彩的，她看上去确实跟平常不太一样，但是一双眼睛却仍是那样亮晶晶的闪着调皮的光芒，看着他的时候仍然让他悸动不已，他伸手挡住了她的眼睛，说：“嗯，不好看。像个搪瓷娃娃。” “哼！娃娃不好吗？娃娃都很漂亮，好不好？” “嗯，漂亮。” “那是当然！” 翩翩又缠着何煦说了一堆话，直到白泽表达不满三个人才往剧院走去。 剧院里金碧辉煌，翩翩领着他们往前面走。 白泽说：“你这样，不怕引起轰动？” 翩翩不以为然，说：“下了舞台还哪有人认识我，我又不是明星！” “你说得也没错。”白泽点头，小声对何煦说：“跟我们也挺像的，是不 分卷阅读63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是？” 何煦苦笑了一下，点点头。 白泽不由感叹，“我们什么时候能到这样的地方来表演！” 何煦也无限唏嘘，说：“总会有那么一天吧！” 翩翩领着何煦和白泽往前走，说：“你们的位置在第一排正中间。这么好的位置可是我从妈妈手里抢过来的！” 剧院里高远空旷，回声大。虽然现在不断有人入场，本就嘈杂，但是翩翩的穿着和声音还是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前排有一个高挑的身影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寻声望了过来。 何煦也看到了那个人。 翩翩忙解释说：“我不知道他会来的！” “哦。”何煦顿了一下，不理她，继续往前走。 翩翩侧身拦住了他，说：“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来！”边说边去看他的眼色。 何煦的面色平静，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是翩翩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 何煦站定，眯着眼看了一眼下面，声音沉静却暗藏波澜，说：“我也没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白泽不明所以，“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翩翩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她偷偷往下瞟了一眼，对何煦说：“我哪有紧张？我只是跟你解释他不是我请过来的！况且还有他的未婚妻。” 何煦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报纸我也看过了。况且，我当然知道我哥哥的未婚妻长成什么样子！”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下去了。 白泽从未见过何津晨，只模糊听樊祎提过何煦有个哥哥，至于他家里的事情他了解得并不多，他认识何煦时他已经从家里独立出来了。 他追问翩翩，“在哪？哪个是老何的哥哥？” 翩翩随手一指，便快步去追何煦。 何津晨看着何煦和翩翩一前一后的身影，不由握紧了拳头。 付思妍坐在座位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何煦走到何津晨面前，沉声叫了声“哥哥”。 何津晨并没有任何回应，他越过何煦走到翩翩面前，不悦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翩翩闪身站到何煦身边，挎着他的手臂，这一次何煦倒是没有拒绝。 她笑着说：“我为什么要接呢？” “你！” 何津晨气急败坏要去拉她，却被何煦侧身挡开了。 何煦偏头看了一眼翩翩，声音比刚才温柔百倍，说：“她经常丢三落四的，手机放在哪里自己也不知道，我刚刚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 “对！”翩翩说：“我连自己男朋友的电话都没接，又凭什么接你的电话呢？” “男朋友？”何津晨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道：“就凭他？他有什么资格？” 翩翩大概知道一点何煦家里的事，秀娟阿姨虽然在何家这么多年，但是何津晨这个“正室”的儿子根本不把他们母子放在眼里，她小心翼翼抬头去看何煦。他嘴角勾起，抿了抿嘴，虽然面色平静，但是翩翩明显感觉到他的手臂瞬间绷紧，极力地克制着自己。 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臂去安抚他。 何煦却笑了，转头看了一眼付思妍的方向，没说什么。 何津晨的脸色更难看了，上前一步想要去拉何煦。 翩翩挡在何煦身前，说：“表演就要开始了。如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那就请你出去！” 何津晨嗤笑了一声，恨恨说道：“好！很好！” 翩翩带何煦和白泽找到了他们的座位，竟然就挨着何津晨和付思妍。白泽虽然单纯，但是也感觉到刚才气氛不寻常，主动坐在了何津晨旁边，隔开了兄弟二人。 何煦明显是不高兴了，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吭。 翩翩看着他的脸色，讨好似的说：“要不我们换个座位？” 何煦摇头。 她说：“那……你专心看演出，我到后台去了，有什么事你让小白来找我，好不好？” 何煦看着舞台的方向，点点头。 翩翩一步三回头地从舞台侧面走回了后台。 饶是白泽这个人思维简单，坐在这兄弟二人中间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低气压，他转头去问何煦：“那个……要不我们就换……” 他话音未落，何煦却突然皱着眉头，问他：“我刚刚是不是对她太冷淡了，把她给吓到了？” “啊？”白泽松了口气，敢情老何在想这个。那哪算得上冷淡，顶多就是不高兴了。没想到他白泽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老何生气吃醋。他回答：“那算什么冷淡！我看你是平常对她太纵容，你跟我们在一起还不都是这个样子！” 何煦挑眉看了他一眼，他立马闭嘴不敢再说什么。 白泽跟何煦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何津晨却悉数听了进去。他气闷难当，盯着舞台上，恨不得去后台把翩翩拽出来。 付思妍趴在她耳边说：“我看你这个弟弟不错，怪不得老爷子时时刻刻惦记着这个小儿子，不肯把股份交到你手上。” 何津晨松开攥着的拳头，嘲讽道：“一个小三生的私生子， 分卷阅读64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他能闹出多大的名堂？” 付思妍说：“我看未必！” 演出准时开始。先是谢团长上台，向台下的家长和小朋友讲解了芭蕾舞演员的选拔标准，并请一男一女两位演员上台示范了一些芭蕾舞的标准动作。虽然动作都很常规、简单，但是还是赢得了台下雷鸣般的掌声。 表演正式开始已经接近八点钟。台下一片安静，主舞上台后，何煦听到了身后小朋友兴奋的尖叫声。 舞台上的翩翩，妆容掩盖了她精致的五官，却突出了她作为一个芭蕾舞演员最优雅的气质。她曼妙的身姿，绝美的动作，都让人深深沉溺其中。何煦突然就想起那晚，他们走在银杏树下，她轻盈的身姿，美丽却并不如此时耀眼，她是个天生的舞者。 小白发出一声惊叹，“好美！” 何煦转头去看他，却突然看到了何津晨痴迷的表情，付思妍的目光刚好看过来，带着一丝审视和兴味，冲他点了点头。 何煦并未回应，看着舞台上的翩翩，陷入了深思。 第30章 第三十章 谢幕时，翩翩偷偷往台下看了好几眼，都没有见到何煦的身影。好容易熬到掌声结束却被谢团长留下来跟观众合影。 舞台侧面的暗影里，一前一后站着两个挺拔的身影，何家人都有一双笔直的腿，他兄弟二人虽然势如水火，但怎么看都像是一对亲兄弟，从背面看上去几乎很难分辨。可如果单看脸却又并不同，何津晨继承了父亲刚毅的面庞，而何煦像母亲多一些，英俊又温润。 何煦站在何津晨身后，他知道他在看什么，全场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何况是……喜欢她的人。她舞姿优美从容，笑容却更明艳动人，仿若非凡尘中人，可何煦知道她那张美丽面具下是一颗多么躁动不安的心。即便此刻，她虽然十分配合所有上台来的观众拍照，身姿也立得笔直，但是脚尖却轻轻点着地面，何煦知道她心不在焉的时候就喜欢这样。 还是让这一切早点结束吧！何煦叫了一声“哥”。 何津晨没有马上回头，仍然看着舞台的方向。过了大概一分钟，他才转过头来，审视着他这个法律上的弟弟，说：“我听说你搬到芳园去了？” 何煦并不惊讶，说：“是啊！最近的事儿。” 何津晨说：“你母亲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能瞒过何家人的眼睛，不过这个程度连何家人一般的水准都达不到，你母亲这么多年是怎么在何家生存下来的？倒是你，为什么要从美国回来，安安稳稳在美国过你的富二代生活不好吗？” 何煦苦笑，说：“我有自己想要追求的生活，并不愿意留在美国。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对公司的事情没有兴趣，也不会在老爷子面前晃悠。” 何津晨冷笑，说：“你想要的生活？做这种连肚子都未必能填饱的音乐，一辈子默默无闻？还真不是一般的……幼稚！” 道不同不相为谋，何煦并不想多说，只说：“人各有志。哥，我想过的生活和你不一样！所以，你担心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你大可放心。” “放心？你虽然不回家，但你在外面做了什么老爷子没有一件是不知道的！” 何煦讥笑，说：“老爷子心里想的是什么，你可能比我还清楚。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找律师来，我愿意签字放弃继承权。” “放弃？你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何来放弃！有一些东西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就是没有办法纠正的错误。你不想要，老爷子和股东却并不这么想。” 何煦顿了一下，说：“我承诺，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签这个字，我绝不会犹豫推辞！” “绝对不会？我看未必。”何津晨走近了一步，冷言道：“我想要的我自己会争取，并不需要你的帮助。倒是翩翩，她不是你能要得起的女人！” 何煦在何津晨面前从来姿态放得很低，在他的内心深处，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一直心有愧疚，所以就算是何津晨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他却始终想做一个好弟弟。可这并不代表在任何事情上他都会选择隐忍，他看了一眼舞台上的翩翩，说：“那是当然，这样可爱的女人并不是谁都能拥有的，我不配，并不代表你就可以！” 何津晨讥讽道：“你母亲那样的身份，难倒你让翩翩也不能做何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虽然老爷子视你们为何家的一份子，但是正室和小三生的孩子怎么能一样？” 这是何煦这么多年来的心结，虽然他早已接受了这个现实，但是并不代表他能让别人随意侮辱自己的母亲，他握紧了拳头，努力平复了一下，说：“如果翩翩在乎的是这些，我也不会选择跟她在一起。我母亲当年做了错误的选择，她也一直在为这个选择付出代价。她看你的眼色生活，不能跟自己的儿子在一起……” 何津晨打断他，说：“这是她应得的！” “是。”何煦痛苦的克制着，拳头握得更紧，说：“你说的对，这是她应该承受的。就连我……也觉得对不起你， 分卷阅读65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所以这么多年，我没喊过他一声父亲，没有和他一起生活过一天……” “所以你觉得委屈？想要找回你应得的一切？” “不，我跟你一样，觉得这才是我应得的。所以你最想要的，哪怕那个东西我唾手可得，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和你争抢。但是翩翩不一样，她并不是谁的，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她？她那么单纯，只不过是被新鲜感一时蒙蔽了双眼，你会是她最后的选择？” “是，她那么单纯，可这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何煦顿了一下，说：“你看不起我妈妈，但是却让翩翩面对和她相同的境遇。今天和你一起来的，是你的未婚妻吧！” 何津晨不屑，说：“这怎么能一样？” 何煦咄咄逼人，说：“难道还有什么不同吗？如果我不曾认识翩翩，那么今天，你将会让她面临多么难堪的场面。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还是自欺欺人，不愿意承认？” “你……”何津晨恼羞成怒，说：“你懂什么？这只是暂时的，以后我会处理好付家的事，绝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的。” 何煦看着哥哥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觉得一直在他面前坚不可摧的何津晨看上去竟有些可怜，身为何家的男人本身就是一种无奈，何煦不想变成这个样子，翩翩也不能，他坚定地说道：“可她今天已经面临这样的境况了，如果她和你在一起，以后只会越来越糟糕，今天这样的场面绝对不会是第一次。” “别忘了你也是何家的儿子！”何津晨脸色铁青，狠狠瞪了何煦一眼，转身走下台去。 翩翩从人群里脱身，跑到何煦身边。她刚刚在舞台上就看到了何煦和何津晨两个人，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她小心翼翼看何煦脸色，说：“何煦，我这边结束了，等下我们去哪？” 何煦不理她，转身走了。 翩翩追在后面，说：“我们去吃烧烤，好不好？或者去橘子汽水，我今天有一整晚的时间，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她一路想尽了各种方法，何煦始终不发一言。走到剧院外面，她终于忍不住跳到何煦前面，挡住他的去路。 “你怎么了？不要这样，好不好？我都那么努力哄你开心了，难道你一点也不感动？” “哄我？”何煦讥诮，道：“难道不是因为心虚？” 翩翩低下头，小声说：“哪有？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何煦说：“你确定？” 翩翩不说话。 何煦转头就走。 她跑过去拉他，说：“好啦！好啦！我老实交代！” 何煦抱着双臂看她，一副审问犯人的样子，翩翩又心虚，说：“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他作势又要走。 她说：“好啦！我知道了！其实也没什么，那时候小，在芭蕾舞团里面又很闭塞，所以有他这样一个人出现，自然就会被蛊惑了！” “他？被蛊惑？闭塞？借口！”他说出一长串的词，每一个都是滴血般的质问。 翩翩举手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何煦根本不相信，说：“这么说，你一点也不喜欢何津晨？” “嗯！” “骗子！”何煦黑着脸走开。 翩翩追上去，说：“我真的没有骗你！虽然我们认识时间很长，但是从来没有在一起过，顶多也就是我……” 何煦站定，阴沉着脸看她，说：“顶多什么？顶多是你情窦初开，暗恋人家这么多年？” “才不是呢！怎么可能，我这么可爱，他何津晨还能不喜欢我……” 何煦冷笑，说：“终于肯说实话了？” 剧院门口有一排四人环抱的柱子，翩翩在最角落里截住了何煦，可怜巴巴说：“真的，我没骗你。那时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跟你在一起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什么是真正的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何煦心里小小地悸动了一下，但是仍然板着脸，问她：“多大？” “什么？” “我问你早恋的时候多大？” 翩翩嘀咕：“那算什么早恋……” “我问你当时多大！” 翩翩乖乖回答：“十六岁！” 何煦咬牙切齿，说：“记得这么清楚？” “才不是！那是因为……因为那一年我得了尼金斯基大奖，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金奖，所以才记得这么清楚！” 何煦不屑，说：“十六岁？哼，你倒是挺早熟！要是我那时候认识你，一定不会让你误入歧途！” “误入歧途？”翩翩捂着嘴笑，“你要是那时候认识我，我大概不会喜欢你，小屁孩一个，谁会喜欢你！” 何煦涨红了脸，说：“不准你这么叫我！” 翩翩虽然大何煦几岁，但是在他身上从来讨不到便宜，只能在嘴上过过瘾，她摇头晃脑，说：“小屁孩！小屁孩……” 何煦毫无预兆地吻上来。翩翩倒退了几步，身体抵在柱子上。他的手环在她的腰上，她几乎趴在他怀里。这个吻不同于第一次的温柔缱绻，急切甚至有些粗暴，隐隐藏着霸道，不像平常的 分卷阅读66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他。 他用力吮吸着，舌头撬开她的牙齿，在她的下唇上轻轻啃咬了一下。 翩翩挣扎了一下，他却将她搂得更紧，唇齿间不再那样粗鲁，他探索着、不留一丝空隙地追随着她的舌尖，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过了很久，翩翩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大口喘着气。她轻轻地捶了下他的胸膛，说：“看你还敢不敢？” 他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不愿意吗？不喜欢吗？”嘴唇好似无意轻轻划过她的耳垂。 她颤抖了一下，抬头去看他；“你……” 他一脸无辜，笑容里却藏着恶作剧之后的调皮，说：“我怎么了？” 她控诉：“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 翩翩窝在他怀里不肯抬头，小声说：“霸道！” 他伪装的好，实际上跟他那个唯我是从的哥哥没什么两样。 她小声嘀咕，何煦却一个字不落地听见了，他脸色顿时沉下去，说：“他霸道？你怎么知道的？” 她在他怀里摇头。 他又要去吻她。 她躲开，举双手投降，说：“我不知道！真的没有！所以不知道！” 他眯着眼睛看她。她主动送上香吻，轻轻在他怀里呢喃，“你温柔些。” “嗯。” 剧场里陆续有人走出来，周围嘈杂的人声几乎掩盖了所有的声音，但是翩翩轻轻的□□声还是丝丝传入何煦的耳朵。 他猛地放开了她，下巴抵在她肩上喘着气。 翩翩轻轻推他，问：“你怎么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说：“没什么！” 过了很久，他平复下来，松开了她，说：“今天暂且放过你！如果以后被我发现……” “我发誓！再没有什么了！”翩翩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说：“这么说来，我好像听说过，你的前女友……” 何煦不等她说完就揽过她的肩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它做什么！走，我带你去吃烧烤！” “何煦！你个大骗子！”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会馆巡回演唱会的第一站在蓉城——西南地区一个美丽舒适的城市。蓉城气候湿润，美食以“辣”出名。何煦来这里的第一天因为水土不服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大半天才稍有好转。 樊祎带着会馆的其他成员从外面吃香喝辣回来，一进门便看何煦还病恹恹瘫在床上。 “我说老何，你怎么一上来就掉链子？” 何煦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说：“吵死了！你们出去玩，我要休息！” 樊祎一把掀了被子，说：“不行！你这样躺下去，越躺越严重！我们出去逛逛呗！雅痞打你的电话都快打爆了，晚上攒了一局你必须到场！” 何煦抢回被子，说：“知道了！我再睡一会儿！” 白泽和阿泰两个人坐在落地窗前抢一个橙子玩。 樊祎坐在床边，压低声音调侃何煦，“我说兄弟，你这不会是……人刚走就犯上相思病了吧？” 何煦一下从床上翻坐起身，说：“胡说八道什么！” 樊祎玩笑说：“不是最好！演唱会要两个月时间，你要是一直这么无精打采的，会馆的招牌要砸在你手里了，那我就要怀疑你是PUSH派来的卧底了。” 何煦气急败坏，说：“我都说了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硬是要从床上爬起来，被樊祎一把按回去了。 “哎呦！我这跟你开玩笑呢！你这木头是真听不懂吗？”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行，行！你说的都对。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舍得把人放出去，就不怕她一去不回头啊？” 何煦靠在床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回来便不回来吧！” “什么？”樊祎大叫一声，惹得小白和阿泰两个人转身来看他。 “你……你这叫什么？高风亮节？我真是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你了，你这小子到底怎么想的？” 何煦苦笑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想……给她些时间和空间去思考，怕她后悔跟我在一起。可现在……我还真有点后悔。” “不后悔才怪！到时候人真不回来，看你怎么办！” “不会的。” “万一真不回来呢？” “她不回来，我就……” “你就怎么样？” “不知道……没想过” 下午，阿泰和樊祎陪各自的老婆出门逛街，小白和隋远他们也到街上去闲逛。何煦正睡得迷迷糊糊，听见了砰砰的敲门声。 他打开门，雅痞那张极度兴奋的脸出现在了他眼前。 “老何，我听说你为伊消得人憔悴了？” 何煦侧身让他进来，说：“你听樊祎胡说八道！” “樊大可不是胡说八道，我听说嫂子长得跟天仙儿似的，什么时候带给我们见见？”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找我什么事，快说！” 分卷阅读67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雅痞知道他不高兴了，想见翩翩的心更迫切了，何煦捧在手心里的人，他怎能不好奇。可他也知道何煦的脾气，没有再继续问，说：“哪有什么事？你来蓉城都不跟哥们我打声招呼，要不是我关注你们的行程，可不是要错过了？在酒店里闷着多没意思。走，哥们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何煦身体缓过来不少，也就没有挣扎拒绝，换了衣服和雅痞出了门。 蓉城最出名的除了美食还有茶馆，几乎随处可见，有在高楼林立的大厦里装修考究的也有隐藏在街头巷尾的苍蝇馆。 中林大厦后身有一条古巷，本来是茶馆饭馆聚集的地方，老年人打打麻将摆摆龙门阵，多少年的传统了。近几年，这条古巷却多了很多年轻人。作为嘻哈氛围最浓厚的城市之一，蓉城的这条古巷在圈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嘻哈文化在街头巷尾慢慢滋生，就连坐在巷口喝茶的老大爷都能唱上两句。 中林大厦白天看上去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写字楼，可是到了晚上，却被酒吧、涂鸦、说唱，艺术空间所占领，古巷受其影响，也被这些元素所包围，最有名的当属这里的纹身店。 “古里古怪”是蓉城最有名的说唱厂牌CBLOCK的根据地，老板是队长乌鸦的女朋友，纹身技术好但是脾气古怪，没人敢惹她。 “古里古怪”位于这条古巷的最深处，门框上歪歪扭扭的四个字勉强算得上是唯一的招牌。周围高楼林立，古巷里的门头却都是几十年前矮房子。像何煦这样的身高进门还要先“鞠躬”。 他和雅痞一进门便听到白泽的大嗓门。 何煦问：“这是怎么了？” 茂茂苦着脸，说：“小白要纹身，我拦不住！” 何煦讶异，问白泽：“阿姨什么时候同意你纹身了？” 白泽妈妈支持他做说唱音乐，但是不允许他纹身。 小白梗着脖子，说：“我想纹就纹，我妈妈才管不了我！” 何煦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是在人前碍着面子才这样说的。他把小白拉到一边，说：“你该不是因为翩翩说的话，才坚持要纹身的吧！” 小白被猜中心思，不愿意承认，坚持说不是。他第一次见翩翩时身上的纹身是贴纸贴上去的，后来两个人熟了，翩翩见他手臂上的纹身图案不太一样，知道真相后嘲笑了他好几天。 何煦没想到他还真挺在乎这事的，说：“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纹，今天等一下我们还有局，时间来不及的。” 白泽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 雅痞等得不耐烦，喊何煦：“你们俩嘀咕什么呢？到底纹不纹？” 何煦拍了拍白泽的肩膀，走过去，说：“你们老大呢！” “里面呢！” 雅痞领着何煦进了一道门，里面传来纹身机“滋滋”的声音。掀开门帘，内室里灯光明亮，乌鸦正裸着上身坐在椅子上“任人摆布”，他留着小平头，身材壮实，但是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破坏了身上肃杀的气质。 他见到何煦激动地站起来，手持纹身机的女朋友玎珰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她摘下口罩，跟何煦打招呼。 何煦喊了一声“嫂子”。 她说：“老吴念叨好几天了，说你怎么还不来，我都要被他给烦死了。” 乌鸦摆摆手，说：“去给老何拿点饮料来！” 玎珰瞪了他一眼，转身出了门。 女朋友的身影一消失，乌鸦就说：“这也就是当着你们的面，给我面子。平常……”他心虚往外看了一眼，小声说：“母老虎一个。” 雅痞感同身受地点点头。 两人同时转头去看何煦。 何煦愣了一下，想起翩翩不讲理的时候，那哪是母老虎简直像个小虎崽，四处乱咬。 乌鸦和雅痞看到老何露出的回味的表情，都愣住了。乌鸦还不知道何煦交了女朋友，冲雅痞使眼色，无声地说：“什么情况？” 雅痞追着何煦要看翩翩的照片，何煦实在拗不过给他瞧了一眼。 乌鸦大叫：“老何，你从哪儿找了这么一个仙女儿！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就你这本事，谁还敢说你是活佛，老子跟他拼命！” 何煦皱了下眉。 乌鸦连忙说：“你看我，说的都是啥。一时高兴坏了！你终于脱单了，要不要让你嫂子给你纹点啥？” 雅痞笑说：“你要让老何步你的后尘？” 乌鸦脸红，说：“说这个做什么？” 原来乌鸦曾经把初恋的名字纹在身上，后来跟玎珰在一起被问及这个纹身，他一时心急说是母亲的名字，后来双方见家长自然露馅了，玎珰一气之下差点把他肚子上的肉给戳破，还好她本人技艺高超，将名字给改了图案，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痕迹。 何煦还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问乌鸦：“改成什么了？” 乌鸦指着右腹的一个位置。 何煦看了一眼，笑得更开心。乌鸦白白胖胖的肚皮上竟然纹着一排条形码。 这时玎珰进来，问：“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三 分卷阅读68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人立马缄口不言。 何煦说：“嫂子，有空吗？想求你给纹个小图。” “当然可以！” 玎珰把图册拿过来让何煦选，他竟然选了一双展开的翅膀。 雅痞疑惑，说：“老何，这不像你风格啊！你手臂上这个观音像多酷啊，我超级喜欢这个，一直没机会问，你这是在哪纹的？” 何煦说：“LA一个华人师傅给纹的。” 雅痞羡慕，说：“老子的说唱什么时候能火到美国去，我一定找这个老师傅给纹个字！” 何煦问：“什么字？” “爽！老子我憋屈这么多年，终于能火一把，当然要爽死了！” “那我看你还是别火了。” 白泽从帘子后面探头进来，看到玎珰手里的册子以及何煦已经半裸的上身，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看册子上的图案，翅膀……翩翩……难道？ 他不满，说：“你……为什么我不能纹，你就可以？” 何煦安抚他，说：“小孩子纹什么！” 小白不听这话倒没什么，想起翩翩那天说他小屁孩，他生气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纹这个什么意思！你……你……” 他想说以后何煦要是跟翩翩分手了这个纹身怎么办，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话跟本说不出口，倒是自己憋得满脸通红。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晚上乌鸦做东请会馆的人到中林大厦的极地酒吧吃饭。中林大厦夜晚和白天简直是两副完全不同的样子，虽然建筑本身看上去中规中矩，但是炫彩的灯光一衬托，反而有了一种斯文败类的反差感。 极地酒吧新近成了网红，原因是某位大明星在微博上发了一张在酒吧包间吃火锅的照片。极地一年前便开始流行这样的吃法，生意一直以来都不错。但自从这个事件之后，简直火到一座难求。 他们一行人穿过人群往包厢里走，雅痞抱怨说：“我去！这么多人！这年头明星效应真可怕！” 乌鸦说：“这也不完全是坏事，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关注说唱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雅痞摇头，说：“你少自作多情，来这里的人都是追星来的，跟我们一毛钱关系没有！” 樊祎玩笑说：“苍蝇腿也是肉，你还嫌弃？大海捞针也总比没有强！说唱走起来是早晚的事，不过时间长短而已。” 雅痞耸肩，说：“你和老吴一样乐观。”他揽住何煦的肩膀，说：“偶像，你怎么看？” 何煦说：“我同意他们的看法，不要太悲观了。” “好吧！但愿你们说的好时候到来时，我还能蹦跶得动。” 极地酒吧除了提供包厢服务，还在前厅布置了演出场地。目前国内像极地这样的live house开一次专场演出，场地费要抽成票房的30%左右，一晚上大概至少要四千块。可在极地，凡是说唱歌手的演出老板只收一千块。极地在成为“网红”前，预约演出场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CBLOCK作为蓉城最具影响力的说唱厂牌，与三合会馆一样是目前中国说唱圈子的领跑者，不管理念和技术都是最超前的。虽然大环境里说唱还属于小众音乐，但是蓉城关注说唱的年轻人不少，极地的老板就是CBLOCK的头号粉丝，经常免费提供场地给他们做专场演出。 乌鸦到了极地犹如到了自己的地盘。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说：“今天晚上，不说别的，吃喝管够哈！咱们会馆的兄弟们只当是在自己家里，千万别客气！” 大家伙都举杯，只有何煦一个人捧着手机看。 雅痞过去抢他的手机，何煦侧身避开了。 乌鸦说：“老何，你什么情况？跟女朋友腻歪呢？既然这么难舍难分，干脆叫过来大伙见见面！” 小白说：“那不行，来不了。” 乌鸦豪爽，说：“有什么不行的，也就是三五个小时飞机的事儿，来回机票我全包了，让弟妹过来凑个热闹！” 小白笑，说：“三五个小时可不够。” 乌鸦问坐在他身边的樊祎，说：“什么情况？” 樊祎还没回答，何煦站起来，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我们聊点别的吧！” “行，行，行！”乌鸦嘴上这么说着，却偷偷冲樊祎使眼色。 樊祎在他耳边小声说：“宝贝着呢！你就别问了，人在美国呢！” 乌鸦讶异，说：“什么？异地恋？不对，跨国恋？” “算是吧！” 樊祎这个人交友甚广，说唱圈里叫得上名号的，凡是有机会到京城去他都会作为东道主请客吃饭，但凡气味相投的后来也就成了朋友，乌鸦便是其中一个。跟乌鸦认识的时机说来也凑巧，恰是何煦在美国以一首《魑魅魍魉》大火的那一年。那时候CBLOCK还不叫这个名也没有现在这么多人，乌鸦正四处招兵买马。他和樊祎坐在A大后身的一个小酒馆里看何煦的视频，当时他就说这小子将来能火，可没想到没两年何煦 分卷阅读69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便回国了，更没想到的是现在能坐在一起喝酒。 乌鸦感慨，说：“老何，我就纳了闷了，你在美国前途一片光明，怎么能想到回国来？老子要是火到美国去，说什么也不回来了，在中国做说唱太他妈难了！” 雅痞说：“你刚才还说我悲观呢！” 樊祎说：“想那么多做什么！现在也不错了，至少能挣到钱了！再往前推两年，谁能想到靠说唱还能混口饭吃！再说了，老吴，真让你到美国去生根发芽，你愿意？” 乌鸦摇头，说：“老子又不会说英语，到那去干什么？要是美国人请老子去演出，那我肯定愿意！” 雅痞说：“这个也不是不可能，何煦在美国不是有认识的制作人吗？请他帮忙搭个桥，合作出首歌什么的问题应该不大。你说是不是，老何？”他回身一看，哪还有何煦的影子。 酒吧里嘈杂不堪，何煦走到洗手间外面周围才稍微安静一些。 他接通视频通话，翩翩神采飞扬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刚练功回来？” “嗯，现在回去收拾行李！” 镜头里穿着练功服的女孩儿们一个个走过去，还有几个人在那一端跟何煦打招呼。 翩翩看了一眼他背后的金色墙纸，问：“你在哪？” 何煦顿了一下，说：“酒吧。” “酒吧？”翩翩嘟嘴，突然问：“你的MV 拍完了吗？” “MV？” “嗯。”翩翩在对面做了一个翘屁股的动作，说：“就是这样的MV。” 何煦说：“你还记得这件事呢？” “当然！你骗我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忘！”答应了让她去做MV的女主角，结果只让她露了一个背影就把她给哄走了，她连一个前凸后翘的女人都没见到。 何煦说：“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只答应说让你演一个角色，又没说让你演女主角。” 翩翩愣住，想了想，他确实没答应过。她说：“哦，那今天呢？” “今天？今天怎么了？” “今天有没有那样的女人？” 何煦看她气哄哄的脸，故意逗她，没有回答，反问：“你今天晚上几点的飞机？” 翩翩撇嘴，说：“你记错了！演出是今天晚上，我等一下就要去机场了！” “哦，这样啊！” 翩翩忘性是真快，突然想起一件大事似的，说：“何煦，我今天晚上穿你送我的舞鞋登台！” 何煦说：“胡说八道！我送你的鞋能穿吗？” 翩翩说：“James帮我定做了一双一模一样的。等一会儿我拿给你看，特别漂亮！”说完便到处喊James的名字。 酒吧里突然响起燥热的音乐。何煦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镜头里奔跑的翩翩，竟然感觉到了幸福。虽然他们隔着大半个地球的距离，此刻的她却像是并肩和他站在一起一样。 雅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干嘛呢！笑得那么肉麻！” 何煦把手机镜头转了一下，说：“没什么！” 雅痞说：“你什么时候溜的？我们还说起你呢，一转头你就不见了。” 这时，手机里传来翩翩的声音，“哎呀，James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晚上再拿给你看！” 女人的声音！雅痞一下来了精神，趁何煦不注意把他的手机抢过来，看到翩翩姣好的脸蛋，愣了一下，说：“哎呦！嫂子吧！初次见面，我叫雅痞，是何大官人的粉丝！” 翩翩最喜欢人家喊她嫂子，在那边笑成了一团，说：“你好！” 何煦把手机抢回来，跟翩翩说：“你先回去收拾行李吧！下了飞机再发消息给我！” “嗯，知道了！” 这边电话一挂断，雅痞就说：“哎呦，我们何大官人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呢！” 何煦脸红了一下，说：“回去了！” 雅痞说：“老吴喝高了，和樊大说battle比赛的事呢！咱不着急回去，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 极地酒吧占了一整层楼，除了他们看到的live house和吃饭的包厢，往更深的地方走去还有一个小的舞台和一整排玻璃房子。 雅痞说：“白天这里出借场地给小朋友上舞蹈课，至于晚上……” 每个隔间之间都用百叶窗挡住了，但是透过玻璃门还是能看到里面的情形，何煦看到其中一个房间里烟雾缭绕，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跟着狂躁的音乐摇头晃脑，何煦转身就走。 雅痞追在后面，说：“怎么了这是？” 何煦回头瞪了他一眼，加快了脚步。 雅痞一下明白过来，跑几步拦住他，说：“误会了！误会了！” 何煦挑眉，没说话。 雅痞被他盯得心里发毛，说：“我发誓！我肯定没有！” 何煦盯着他又看了一会儿才收回凌厉的目光，抱着双臂等他开口。 雅痞赌咒发誓：“我肯定专心做说唱，绝对不沾那玩意！” 何煦点了点头。他才敢开口说：“我不是带你来看这个的！你放心跟我来！” 分卷阅读70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他领着何煦走到了最里面的房间。这个房间里摆放了一些简单的录音和录像设备，有两个年轻的男孩儿带着耳麦，对着镜头唱着什么。 何煦仔细听了一会儿，问雅痞：“这是在干什么？” 雅痞说：“直播。你不知道吧！现在YY上专门有一个说唱频道，里面有很多年轻的rapper，也还称不上rapper吧，就是刚开始接触说唱的小孩，在上面battle。”他指了指他们身后的几个房间，说：“极地开了几个这样的直播间，每天晚上都有人过来这边battle。我来过几次，有个小孩可厉害了，未成年，那押韵、那flow，真不一般，可惜今天没上播，不然让你见识一下。” 何煦的脸色直到现在才完全缓和，看了一眼周围，说：“嗯，不错。老樊不是要办battle比赛吗，你把你说的那个孩子请过来？有天赋的人，也要有个机会走这条路，是不是？” “好，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何煦推门进屋，一阵熟悉的香气传来，他摸索着去开灯，没走两步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低头一看，一只雪白的运动鞋躺在他的脚下，另一只却不知去向。他的心狠狠悸动了一下，不会是……他连灯都来不及开，匆匆跑到卧室。 站在房门口，他反而冷静下来，心里的期待和不安全部化成了笃定，一定是她回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紊乱的心跳，轻轻推开了门。 一个单薄纤细的身影安静地躺在床上，微弱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打在床上，在她乌黑的头发上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她的头发好像长长了，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她了。 临出发前，他教会她使用微信，她像是发现了新世界。以前不习惯用手机，这两个月却无论去哪里、做什么都会发语音告诉他，不仅如此每一场演出还会发照片过来。那些照片从妆容和服装上来看并没有多少不同，只能从舞台和身边变换的人和场景才能判断出她去了不一样的地方。 会馆的巡演虽然持续了两个月的时间，但是因为樊祎的周密计划，他们其实是边演出边游玩，实际上并没有很辛苦。可翩翩却不一样，一周五到六场的演出，每天持续不断的训练，在她来看已经习以为常，他却通过这些照片感受到她光鲜身份下的汗水和付出。 何煦轻轻走过去跪在床边，就着微弱的灯光仔细打量她。她好像又瘦了些，下巴显得更尖了。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她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她背对着窗，他再看不清她的脸，黑暗中她的皮肤显得愈发白皙。她睡得似乎不是很安稳，何煦小心翼翼帮他盖好被子，她却突然睁开眼睛，微微眯着眼看过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回来了！” “嗯。”他轻轻安抚着她，低声说：“睡吧！” 她安静了一瞬，他以为她又睡着了，她却突然问：“几点了？” 他看了下手表，说：“一点多了，你快睡吧！” 她伸了个懒腰，说：“不要，把灯打开吧！” “不睡了吗？” “嗯。” 何煦去开床头的壁灯，一转身却看见她不知何时将被子踢到了一边，柔软纤细的身子在床上扭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好像窗外的一弯月亮，泛着晕黄色的光芒，仿若笼罩上了一层雾气。 她一定不知道现在的她有多迷人，因为突然而至的灯光而微微眯起来的眼睛看起来是那样勾人心弦，匐在床上沐浴在月光里的朦胧身影简直勾魂摄魄，让何煦恍惚今夕何夕。 她跟他说了句什么，可他全然没有听进去一个字，她的声音落在他耳朵里如同在耳边的呢喃，像一根羽毛落在他心上。不行！不能再这样了，太荒唐了，她什么都没做。他努力平复心绪，不让自己再去关注她，他盯着床头的闹钟，问：“你说什么？” 她说：“你怎么了？我问你，演出早就结束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你来看过演出？” “嗯”，她点点头，说：“飞机晚点了，我没有看到全部，只听到了最后一首歌。” 果然，他在台上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像极了她，可又不敢相信。 他问她：“既然去了现场，为什么不去后台找我一起回来？” 她噘嘴，不满道：“人家想给你个惊喜，谁想到你现在才回来，我等着等着都睡着了！你说，你怎么补偿我！” “我……”何煦的话还未说出口，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他几乎无法自持。 翩翩跟他撒娇，想要去揪他的手腕便轻轻往前蹭了一下，深夜里床上扭动着的美妙身躯在月光下像女神一样圣洁。 何煦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冲动吓了一跳，如亵渎神灵一般感到羞耻，可当看到她因为扭动而更加敞开的衣领，胸前那瓷白而又饱满的一片，他的脑子嗡的一下，血液极速地涌上来，他慌忙转过身去，说：“太晚了，你 分卷阅读71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到客房去睡。” 他作势要起身，手腕却被一双纤细脆弱的手牵住了。 只听她喉咙里“嗯”了一声表示不满，说：“人家等了你这么久，你不能走！” 那声音性感极了，微微带着点鼻音，听在何煦耳朵里无异于□□声。 他用自己最后残存着的理智，哑着声音，说：“我不走。但是……你把扣子系好。” “你说什么？” “我说……你把扣子系好！”他的声音拔高了一度，在黑夜中听起来甚至有点凶悍。 她不知道为什么反而笑起来，那笑声骚的何煦心头一阵狂乱。 过了一会儿，她说：“好了，转过来吧！” 何煦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原来她穿了一件他的衬衫，本来扣子开了两颗只能看到她分明的锁骨，若不是她刚才动作幅度太大，也不会让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可现在……她竟然又解开了一颗扣子，胸前起伏的沟壑赫然呈现在他眼前。而那个始作俑者笑得像个妖精一样，几乎要蚀掉他的骨髓。 他再顾不了什么，狠狠将她压在床上，沙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又笑起来，那声音让何煦的背脊酥麻一片。 她的手臂轻轻地环在他的脖颈上，说：“我当然知道！” 他又闻到了她身上独有的茉莉花香，一如初见时诱人，他残存着最后一丝清明跟她确认，“那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过了很久，何煦似乎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她才在他耳边轻轻说：“嗯，知道！”有香气拂过他的耳骨，她的嘴唇在他的耳垂上轻轻擦过。 他再也无法忍受，狠狠吻上她的嘴唇，疾风骤雨一般，连他自己都不曾想过的急切。 她逆来顺受，微微有些痛楚但是却甘心承受着。 他仿佛脱去了平日里克制隐忍的外表，变得有些强硬霸道，像一头初生的小狮子四处啃咬，毫无章法。 她含糊地“唔”了一声，轻轻挣扎了一下。 他抬头看着她，眼睛里春情一片，“怎么了？” 她摇头，更紧地缠绕着他，却躺在枕头上大口喘着气。 他只看了她一眼，转而去亲吻她纤弱的锁骨，还有那并不十分丰满但是柔软起伏的胸部。 渐渐的，她也一样失去了理智，如漂泊在大海上的一叶小舟，只能随着浪涛起起伏伏，完全不由自己。 他从未这样激狂过，想要把她揉碎融到自己的身体里一般，不温柔甚至有些莽撞。她甘心承受着，这才是真正的他，表面平静如水，实际上热情如火。 他知道自己的热情吓坏了她，可他也无法控制自己，欲望犹如世界上最凶恶的鬼，就算是被烈火焚烧也要和她缠绕在一起。 当风浪渐渐平息，他轻轻将她拥在怀里，带着一丝愧疚，说：“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她在他胸口蹭了蹭，说：“没有，我很高兴，很……喜欢。” 他的胸膛震动，笑起来，说：“喜欢什么？喜欢我这么粗暴吗？” 她捶了他胸口一下，说：“讨厌！那你下次温柔一点就好了！” “下次？这就想着下次了？要不要现在……” 说得好像她多急切似的，她羞红了脸，翻过身去。被子牵动了脚腕，她轻轻“咝”了一声。 他不再玩笑，从身后搂住她，将她翻转过来，小心去看她的脸色，说：“对不起，弄疼你了吗？要不要我……” 他作势要起身。 她搂住他，说：“你要怎么样？” 他愧疚又羞涩，说：“我……我也不知道。” 她呵呵笑道：“我很好，真的很好。” “嗯”，他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柔声说：“睡吧！” 第二天清晨，何煦很早就醒了，翩翩在他的臂弯里睡得十分安稳，眉头轻轻舒展着。 转眼已是盛夏，天亮得特别早，翩翩喜欢的那棵大柳树如今已过了柳絮翻飞的时节，但是却更加茂盛了。 她睡得那样香甜，连阳光都没有叨扰她的睡眠，她从前从来不睡懒觉的。何煦内心欢喜又歉疚，她白皙的皮肤上尽是斑斑点点，右面的锁骨上红肿一片，他没有预料到自己竟然这样急迫，他手轻轻拂过那里，眉头紧紧地皱起来。 她在他怀里轻轻地睁开眼睛，迷糊了一会儿，微笑着跟他打招呼：“早啊！” 他却没有回应，表情甚至有些严肃。 她瞬间清醒过来，手抚摸着他的胸口，说：“你怎么了？” 他低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她抬眼仔细去观察他，他好像真的为此困扰着，她亲了亲他的嘴唇，说：“我不喜欢你这样说。难道……你对我昨晚的表现不满意？” “怎么会！”他才一否认，便看到她笑得花枝乱颤，胸口还微微颤抖着，这个小狐狸！ 他扑过去，把她压在床上，说：“那你呢？对我昨晚的表现可还满意？” 他终于不再计较，她也 分卷阅读72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顺势逗他，歪头佯装思考，说：“嗯，我想想……差不多……” “差不多？” “大体上……勉勉强强吧！” 他怪叫一声，伏在她身上，说：“等一下看你还敢不敢说勉强！” 她假装躲避，在床上翻了一圈，却不小心碰到了脚，疼得叫了一声。 何煦坐起身，问她：“怎么了？” 她小声说：“脚，脚有点疼。” “脚？脚怎么了？”何煦边说边去查看她的脚，接下来看到的状况让他气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她的左脚红肿不堪，更严重的是上面竟然插着一根一寸来长的铁钉。 他铁青了脸，几乎说不出话了，半晌才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翩翩被他的样子吓住了，埋头说：“最后一场演出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何煦听完了她的话，脸色沉得不能再沉，抓起床头的衣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她身上套，说：“马上跟我去医院！三天了！竟然就让……就让那东西在脚上待了三天，回国后……竟然也不去医院！”他实在是太生气了，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翩翩乖乖穿衣服，嘴上却不认输，小声说：“不要大惊小怪的，以前比这更重的伤我都不怕，这算什么！” 何煦吼她，“你闭嘴！穿衣服，去医院！” “哦，知道了。” 翩翩不敢再说什么。何煦这个小子尽管比自己小上几岁，但是多数情况下她在他身上都占不到什么便宜，甚至在他强大的气势下很多时候不得不低头。 何煦边穿衣服边盯着她，见她一个人呆坐着傻笑，说：“发什么呆！穿衣服！” “哦，是！”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何煦忧心忡忡看着谭医生给翩翩检查，忍不住开口问：“谭医生，怎么样？严重不严重？会不会得破伤风？需不需要住院？” 谭医生说：“你安静些！” 翩翩抬头去看他，他却别扭地转过头去。 他从出门开始便不肯再和她说一句话。她说要自己下楼，他也不反驳，就瞪着眼睛看她，看得她心虚极了，好像她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似的。最后是他小心翼翼背着她下楼，但是一路上却始终一言不发，她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 谭医生检查完毕，问翩翩：“怎么不在旧金山把钉子取出来？” 翩翩说：“哎呀，James讨厌死了！大惊小怪的，一定要我住院一个星期才行。我急着回国，哪有时间和他拉锯！” 何煦站在她身后，说：“谭医生，你看……现在要怎么处理？需不需要住院？” 谭医生“扑哧”一笑，说：“不是什么大问题，把钉子取出来就可以了，我等下安排手术。” “不是大问题？钉子扎到了脚里，这……” 谭医生故作严厉，说：“你信不过我？” 何煦摇头，还未说什么，翩翩便撒娇，说：“谭姨，你就不要欺负何煦了。” 谭医生点了下翩翩的头，说：“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翩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谭医生跟何煦说：“常人当然要住院个三两天，但是我们这位叶小姐，除非是动骨头的大手术，连一晚上医院都不愿意住的！” 何煦说：“那就住三天！” 翩翩抗议。 何煦教训她，“你不是正常人吗？生病了当然要住院！” “可我没有生病啊，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 “小伤？你住嘴！今天必须住院！” 谭医生站起来，说：“我去通知手术，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走到门口，又突然回过身来说：“哦，对了。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但是还要注意不要做剧烈运动。” 翩翩把左脚抬起来，说：“谭姨，我知道！我都这个样子了，还会做什么剧烈运动？” 谭医生似笑非笑，目光在翩翩的脖子上扫了一眼。 何煦的脸“滕”的一下就红了，刚才还在翩翩面前趾高气昂的，这时却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翩翩看这两个人之间气氛诡异，说：“谭姨……” 话音未落，便感到何煦的手在她肩膀上捏了一下，力道没有控制好，有些疼。她“啊”了一声，说：“你掐我做什么？” 何煦冲她使眼色，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她今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也看到了，倒不是何煦有多粗鲁，只怪她皮肤白嫩平时稍微不注意碰到哪里，身上便会青一块紫一块的，何况是昨晚那种激情忘我的时刻。 她连忙解释说：“不是何煦弄的！是我不小心……是我自己掐的！”说着，还作势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下，“谭姨，你看！我皮肤就是这样的，轻轻一碰就红了！” 何煦心中默默哀嚎，放弃了挣扎，看了谭医生一眼，转过头去，只当翩翩什么也没说过。 谭医生看着两个小家伙好玩，说：“哦，是吗？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想叮嘱你 分卷阅读73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这两天不要跳舞了。” 谭医生走后，何煦坐在沙发上，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翩翩凑上去，拉住他的手臂晃了晃，小心去瞧他的脸色，说：“生气了吗？” 何煦往一边挪了挪，不理她。 她蹭过去，腿脚不是很方便，单只脚显得有些吃力。何煦看了倒没有再躲开，但就是不肯开口和她说话。 翩翩撒娇：“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何煦其实也气不了多久，看她脚上的伤口更狠不下心来。他转过来，问她：“为什么不在美国把伤治好了再回来？”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不想在那边治！回来是一样的呀！谭姨是最好的外科医生！” “你不要避重就轻，这根本不是医生的问题！你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让我……” “我没有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只是想你了，想快点回来！伤口在美国已经处理过了，不会有问题的！” 何煦轻轻地拥住了她，头埋在她肩上，说：“我担心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翩翩拍着他的背安抚他，说：“嗯，我知道了。” 身为芭蕾舞演员，不会有人比她更爱惜自己的双脚了。可能是因为习惯了伤病，对于一些常人看来十分严重的伤痛，在她看来不过是可以随时解决的小问题。她虽然对这样的事情不甚在意，可从此以后她多了一个需要守护的心灵，不能再让他因此而感到不安。她在他耳边你那，说：“我知道了，再也不会了。” 这时，谭医生回来了，在门口咳嗽了一声。 两个人瞬间分开了。 谭医生笑着说：“手术安排好了，病房也随时准备着。至于要不要住院，你们两个商量！对了，翩翩，我打电话给你妈妈了。原来她还不知道你已经回国了，她现在过来，等会儿你自己跟她解释。” 何煦知道她下飞机没有回家直接去了芳园，却没想到她连回国的事情都没有跟她妈妈说过，这下他的罪状又多了一条。 翩翩一脸愧疚地看着何煦，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忘记了而已。 翩翩在手术中的时候，叶妈妈到了。她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休闲装，头发剪短了，看上去清瘦了不少。 何煦跟她打招呼，她没问什么，嘱咐了他几句就去了谭医生的办公室。 手术时间不长，翩翩坚持做了局部麻醉，出来的时候坐在轮椅上。 何煦跑过去，蹲在她面前，问：“怎么样？” 翩翩轻轻将他额前的几缕碎发捋顺，说：“我很好，放心！” 翩翩妈妈和谭医生从走廊另一端走上来。谭医生跟手术的主刀医生询问了翩翩的情况，然后说：“翩翩，手术后的注意事项不用我说你也清楚，自己注意一点儿。我跟你妈妈商量过了，还是让你住院，知道你不愿意多待，就住两天晚上吧！” 翩翩还想反驳。 何煦却说：“好！就住两天！” 翩翩瞬间安静下来，不敢再拒绝，好容易哄好了他，再不高兴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翩翩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何煦一眼，没想到她这个特立独行的女儿会听这小子的话。她对何煦说：“这两天你在医院陪着她吧，晚上我就不在这儿了，我明天白天再过来！” “好，您放心。” 翩翩妈妈对谭医生说：“淑妤，你带翩翩先去病房！我跟何煦谈谈！” 谭医生还没来得及去推轮椅，翩翩差点站起来，说：“不要跟他谈！跟我谈！跟我谈！” 何煦安抚她说：“你乖乖回病房去等我，听话！” 翩翩坚持说不。 翩翩妈妈说：“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不行！” “那好，何煦你去谭医生的办公室坐一会儿，我推她去病房。” 翩翩妈妈出来的时候，何煦正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病房的门刚一打开，他就走过来，说：“谢团长，我……” “嘘……”她指了指走廊另一端的楼梯拐角，说：“我们去那边说。她睡着了。” 何煦一步之遥跟在翩翩妈妈身后。 拐角处走来一个穿着浅蓝色海军服的军人，立正冲翩翩妈妈行了个军礼。何煦心中有些疑惑。 翩翩妈妈靠在楼梯扶手上，好像看出了何煦的心思，说：“是因为翩翩爸爸。”并未多说，但何煦也明白过来。 她又说：“你们的事儿……翩翩和我说了！” “谢团长……” “不用叫得这么生分，就算是冲着秀娟你也应该喊我一声阿姨。” “阿姨，我……”何煦有些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一会儿，说：“您放心，我是真心喜欢翩翩的。” 翩翩妈妈笑着说：“翩翩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说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不反对你们的事。我是想告诉你，我这个女儿身上的缺点不少，人又不太懂人□□故，以后还要你多多照顾她、包容她，如果你们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我希望你能多走一步，多坚持一点！” 分卷阅读74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何煦松了口气，说：“这个您放心！我都知道！” “还有个事……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翩翩妈妈语气有些为难，但是面色却很从容，说：“你也知道，我常年不着家，舞团的事情也多，照顾不过来翩翩。她回国的这一段时间一直住在她外婆家，可她外婆最近身体也不太好，所以我想她能不能住到你那里去，麻烦你多照顾照顾她。” 何煦愣住了。这……简直是天上人间，上一秒他还担心被责备，下一秒却得到了可以“同居”的赦令。 翩翩妈妈看他不言语，就说：“怎么？你不愿意吗？” “不是！我愿意！不是……那个……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您放心！” “嗯，我先回去了！中午过来给你们送饭！” 何煦看了下手表，已经上午十点了，他说：“我买一点回来吧！” “翩翩想吃我做的可乐鸡翅，我这个女儿已经好多年没有像我提过任何要求了！”翩翩妈妈有些失落，勉强笑了笑，说：“她这么多年一直吃素，我还以为……她小时候是挺喜欢吃肉的，我从来没想过她竟然是为了保持身材，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说过最怀念小时候妈妈做的可乐鸡翅，当时以为她不过是为了劝慰自己而随口胡说的，原来竟是真的，他说：“她……可能是怕您担心，才一直不说的。您应该欣慰，她这么懂事也这么优秀！” 翩翩妈妈的眼睛有些湿润，说：“是啊！谁会不高兴呢，有这么懂事的孩子。可为人父母，总不希望她是懂事的。” 何煦想起她脚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他只看过一眼便觉得心痛难当，他有些感同身受，说：“是啊！谁不想做个任性的孩子呢！” 翩翩妈妈说：“你看我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快回去陪她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嗯，好的，您路上小心！”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何煦走进病房，翩翩已经醒了，靠坐在床上发呆。 他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不多睡一会儿吗？” 她摇摇头，问：“我妈妈走了吗？” “嗯，说你想吃可乐鸡翅，回家给你做午饭去了！” 她愣了一下，随后有些腼腆地低下头，“我只是随口说说。” “随口说说？我可记得某人惦记了很久了，第一次跟我见面的时候就说想吃，明明不能吃肉，还总想着！” “谁说我不能吃！” 何煦坐在床边，说：“看来和妈妈谈得还不错？” “嗯。”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有些恍惚，说：“上来。” “做什么？”何煦往后退了一步，故意逗她，说：“大白天的！还是在公共场所！” “你！”翩翩红了脸，说：“你想什么呢！我想跟你说说话！” 他上床坐在她旁边，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摆弄着他的手指，并不说话。 他看着她缠着纱布的脚，说：“疼吗？” 她在他颈窝摇摇头。 他摩挲着她的手，把它捂得暖暖的，轻声问她：“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嗯。”她声音很小、很轻，似乎陷入了深长的回忆，说：“我小的时候，爸爸常年在海上，妈妈也不经常在家，只有我和徐妈妈两个人。徐妈妈把家里收拾得特别干净，但是她做的饭菜我却不喜欢吃，常常背着她偷偷倒掉，所以我小时候很瘦又很小。” “哦，比现在还瘦吗？” “嗯，因为营养不良，一直都不怎么长个子的。有一天外婆来看我，我就跟外婆说我讨厌徐妈妈。外婆特别生气，把我妈妈叫回来骂了一顿，把我给带走了。后来我一直跟外婆一起生活，再后来又住在学校里。其实徐妈妈对我很好，我以为那样说妈妈就能回来……” “你这个小东西，原来小时候就那么坏！” “是吗？可是大家都说我很乖，因为我见不到妈妈也从来不哭不闹。她虽然经常不在家，但是几乎每次我生病的时候，她都会赶回来照顾我。所以，我就……” “你就故意生病？” 翩翩抬头，眼睛亮亮的，说：“你怎么知道？” 他点了点她的头，说：“我当然知道！” “哼！”她的头在他肩膀上磨蹭了一下，说：“那一次我吃了整整五盒冰淇淋，得了急性肠胃炎住院。谭姨问我，我就跟她说我是故意的。我想妈妈知道了一定会生气，可我半夜醒过来看见她坐在窗边哭。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做过这样的事，也从未向她提过任何要求。” “嗯，真乖。” “小孩子难道不是任性一点才好吗？”她困惑茫然地望着他。 他安抚她，摇头，说：“并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一样。你很好，做得很好！” “哦。我一直想不通，芭蕾舞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最近才明白，有时候并不是为了做出什么成就，而是它会成为一个人生命的一部分。我之所以是今天的我，没有了芭蕾，我可能就不会是现 分卷阅读75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在的样子！那样……你说不定就不会喜欢我了！” “嗯……”何煦想了想，说：“也许是吧！” 她锤他胸口，说：“你难道不是应该说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喜欢我吗？” 何煦笑，胸口起伏震动，她听到他的心跳——“砰、砰、砰”，让她无比心安。 只听他说：“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不是现在的样子，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喜欢你。但是从现在到将来，我会尽力去喜欢你，尽力长长久久地喜欢你！” “何煦……” “嗯？” “我们也会像妈妈一样，一直坚持下去，对不对？” “嗯，我们会做得更好。” 窗外一阵清风吹过，树叶轻轻擦过窗户，外面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虽然躺在病床上，但翩翩此刻的心情就如那一抹划过的绿色一样明艳。 她拨弄着何煦的手指，抚着他手臂上的文身。 “这纹的是什么？” 何煦的左手臂上满满的纹着一个人像，翩翩看了又看也看不出是什么。 何煦说：“是观音像。” “观音像？为什么要纹观音？” “做说唱的人大多数叛逆、自我，并不是常人眼中的‘好孩子’。说唱的歌词也一样——有批判、有现实、□□裸毫不掩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这个观音像是为了告诉别人也为了提醒自己，无论我们看上去是什么样子的——叛逆、愤世嫉俗、桀骜不驯，我们的内心一样善良。” 他手臂上的观音像半眯着眼，神态生动，眉眼间真的有心怀天下的慈悲之感，不啻一副优秀的画作。 “真漂亮！” 何煦笑，说：“漂亮？只有你这么说！也是，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不害怕！” “这么漂亮，为什么要害怕呢？” 何煦说：“你没有见识过我们这样走在大街上，路人都给我们让路吗？” “哼！那又怎么样？谁说有文身的就是坏人！” 她牵起她的右手，问：“这个呢？‘LIFE IS A STRUGGLE’？” “这个？这是我生活的态度。人生就是时时刻刻在痛苦中挣扎，同时方能享受快乐！”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有苦才有甜！”她坏笑着，仰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说：“甜吗？” 何煦想了想，像在仔细回味一样，他摇头，“不好说。” 她又亲了他一下，“这回呢？” “好像……” 她再亲他，“甜吗？甜吗？” 他把她拥在臂弯里，深深吻上去，在她耳边轻轻呢喃，“这样才最甜。” 翩翩在他的怀里笑得开心极了，果然世界上最甜的莫过于此。 这时，门口传来清嗓子的声音。何煦回头看了一眼，吓得直接从床上弹坐起来。 翩翩妈妈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看上去倒不像是生气了。她拎着饭盒，等何煦站直了才往里面走。 翩翩倒是无所谓，在何煦身后探头出来，说：“妈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快？不快了，两个多小时了。翩翩妈妈默默叹气，自家女儿完全一副没长大的孩子样，一点也沉不住气。反而是秀娟家的小子，虽然比她小几岁却比她成熟稳重多了。她看了眼何煦，说：“去把桌子立起来，吃饭吧！” “哦，好的！” 虽说翩翩妈妈已经知道了两个人的“好事”，可这样被撞见还是让何煦心中忐忑不安。他低头去穿鞋，结果因为太紧张差点绊倒。 翩翩很少见他这样，他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故作深沉的大人模样，她趴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 何煦的脸瞬间通红一片，别扭地转过头去，小声说：“闭嘴！不要笑了！” 翩翩才不管，反而笑得更开心。 最后还是翩翩妈妈说她：“别笑了，赶快吃饭，都过了中午了！” “哦……知道了。” 翩翩妈妈做饭的手艺不好，只有几道菜能勉强拿得出手，可乐鸡翅算是其中一道。酱汁浓郁鲜亮，看上去极有食欲，实际上做法并不难，翩翩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吃。三菜一汤，其他的都是素菜，翩翩妈妈把饭盒在桌子上一一摆好，然后对何煦说：“我不怎么会做饭，翩翩又吃得清淡，你将就着吃一点。” 何煦摆手，忙说：“不将就，不将就！我不挑食……不是，看着挺好的……好吃。” 翩翩夹了一个鸡翅在何煦碗里，然后自己塞了一个在嘴里，边吃边说：“妈妈，何煦做饭可好吃了！比你做得还好！” “没有，阿姨，我就是随便做一点。” 翩翩说：“随便做的就那么好吃？你就不要谦虚了！” 何煦要不是为了在“丈母娘”面前好好表现，此时一定要撬开翩翩的头看一看，里面是不是全部装了鸡翅而没有脑子，今天怎么处处给自己挖坑！ 翩翩妈妈倒是很感兴趣，说：“哦？你还会做饭？” 何煦说：“嗯。小时候一个人在国外上学，不喜欢吃西餐就自己尝试着做 分卷阅读76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饭，慢慢也就会了。” “我们翩翩也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这么多年除了芭蕾什么也没学会……”一说起这个，翩翩妈妈心中难免愧疚，于是便说：“有空你教一教她，女孩子连这个都不会怎么行？” 翩翩不平，脱口而出说：“你还不是什么都不会！”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母女二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何煦说：“阿姨，没关系，翩翩不用什么都会，我会也是一样的。” “哦。”翩翩妈妈勉强露出个笑容，说：“不是那么回事……也不是不可以。” 翩翩食欲本就不是很好，经过刚刚的事情更是没什么胃口，挑了两筷子青菜便放下了碗筷。 病房里只有何煦吃饭时偶尔发出的碗筷磕碰的声音。他本来就不是个擅长缓解气氛的人，此时更不知道说些什么。 翩翩妈妈看着窗外愣愣地出神，过了一会儿，突然问何煦：“小煦，你跟我们家翩翩的事，和你妈妈说了吗？” 何煦嘴里还塞着米饭，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放下筷子，郑重说：“我妈妈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可是，翩翩那个时候在美国，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回来，所以就没跟她说得太具体。您放心，过几天我会带翩翩去见我妈妈的！” 翩翩妈妈满意地点了点头。 尚在状况外的翩翩，说：“为什么？我们又不结婚，见家长做什么？”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你给我闭嘴吧！”翩翩妈妈越看越觉得自己女儿不懂事，幸好何煦虽然不善言辞，人情世故却懂得不少。 翩翩还要再说什么，被何煦在小腿上轻轻地掐了一下。她讪讪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开口。 何津晨这么多年对翩翩的态度一直是翩翩妈妈心中的一根刺，她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出现在何煦身上，更不希望她的女儿受到任何伤害，她意味深长地说：“小煦，我并不是希望你对翩翩做出什么承诺。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女儿连人生中最重要的情感都见不得光，就算你们最终不能够走在一起，至少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在这个过程中承受任何不必要的痛苦。” 翩翩眨着大眼睛，看看妈妈又看看表情同样严肃的何煦，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何煦郑重其事地说：“阿姨，您放心，您担心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我和我哥哥……不一样。” “好，这样就好！”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盛夏季节，日光明媚。翩翩出院前妈妈给她准备了遮阳伞，她却不肯用，宁愿忍受太阳也要仰着头跟何煦聊天。 何煦和叶妈妈最终还是拗不过她，她只在医院住了一天。何煦因此有些不高兴，翩翩哄了一路也不见好转。她本来连轮椅也不想坐，但是怕何煦生气，提也没敢提这事。 舞团里今天要接待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叶妈妈匆匆把他们两个送到了翩翩外婆家小区门口，连上去看一眼都来不及便开车走了。 翩翩情绪有些低落，何煦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小区都是老房子，不像现在的楼盖得那么高，楼间距也大，看上去稀稀拉拉的。院子里全是树，其中一栋房子前面有一棵特别繁茂的柳树，比何煦家门口的那一棵还要粗壮上许多。怪不得她那么喜欢他家门前的那棵柳树，想来小时候她经常在这棵柳树下玩耍。她一定是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姑娘，一蹦一蹦的在院子里横冲直撞，不知道有没有摔倒过。 何煦将她推到那棵柳树下，自己随便捡了个石墩坐下来。 翩翩发了一会儿愣才发现自己坐在那棵最熟悉的大柳树下面，她转头看何煦，笑眯眯的。 他被她看得不自在，说：“你看什么？” 她似笑非笑，说：“你停在这做什么？” 他别扭道：“我累了，要歇一会儿。” “哦……你累了，那我自己走好了！”作势就要站起来。 何煦从石墩上一下弹起来，站在翩翩面前才发现她根本没动。 翩翩哈哈大笑。 他面子薄，佯作生气，不肯理她。 她说：“你家门前的那棵柳树跟这棵很像，对不对？我第一次从你家醒来见到那棵树，我心里就在想，哦，原来我跟这个男孩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何煦撑不住笑了，说：“你为了一棵柳树就认定一个人，不荒唐吗？” “荒唐？不会呀！”她指着他们正前方的五层高的小楼，说：“我外婆家住在这里，小时候她经常会带着我坐在这颗树下乘凉。每次我从美国回来都会跟外婆在这里聊天。她是个闲不下来的性格，其实不愿意安安静静坐着，但是每次都陪我坐上很久。” 何煦想起宁城的筒子楼、外婆手里的大蒲扇、团扇大的梧桐树叶和落在地上的斑驳树影，虽然是不同的景色，但是被人细心呵护的光景是一样的，或许真的是命中注定。 何煦似乎忘记了她不听话惹来的不快，两个人坐在树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过了很长时 分卷阅读77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间，远处走来一个精神矍铄满头银发的老人。 翩翩隔着老远便喊，“外婆！” 老人家加快了脚步，走到近前却板着脸，说：“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聋！” “外婆，我都想你了，你想我没？” “想什么想，这才两个月没见，不想！” 翩翩知道她嘴硬心软，笑眯眯看着她。 外婆不自在撇过头去，倒跟生气别扭的何煦有些像。 翩翩笑得更开心了，还歪头去看何煦。 外婆看了看她的轮椅，说：“哎呦喂！你这是又添彩了？” “嗯。”她伸手比划，撒娇道：“这么长的一根钉子扎到脚里了，特别疼。” 老人家是真心疼，嘴上却厉害不饶人，说：“活该！谁让你学你那个不着调的妈跳什么芭蕾，跑到美国那么远的地方去！” “不着调？不着调不也是您培养出来的吗？” “哎呦！你这小丫头，顶嘴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跟谁学的？” “当然是跟您学的！” “跟我学的？我可没教过你，再说了，你过去也没这么厉害啊！笨丫头一个！” “哦，是吗？”翩翩想了想，转头拉了何煦一把，说：“外婆，跟他学的！” 何煦站到她旁边，说：“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 外婆好像刚看见何煦似的，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问翩翩：“这小子是谁？” 翩翩说：“外婆，他是我男朋友。怎么样，帅不帅？” 外婆的眼睛亮了一下，摇头说：“不帅！长得跟小姑娘似的！” “小姑娘？” 何煦的脸黑了一半，翩翩却笑得前仰后合。 何煦虽说长得清隽，不是那种硬朗的帅气，但是也绝称不上阴柔更别说像个女孩了，外婆其实也是个外貌控，但是她的审美里帅气是方正的长相，像外公那样的国字脸才是美男子。 翩翩这边还没笑完，外婆又问：“他多大了，看着跟没成年似的。” 何煦的另一半脸也黑了。 她还故意调侃他，说：“哦，他多大了……我也不知道。外婆，要不你帮我问问？” 何煦挺介意别人拿他年纪小来说事，平常翩翩不敢在他面前提，今天在外婆面前情况可不一样了。 何煦硬着头皮回答，说：“外婆，我……” 外婆嫌他答得慢，便问：“你属什么的？” “外婆，我属猪。” 外婆若有所思，“哦，属猪的，比我们翩翩还小四岁。”她看了何煦一眼，在翩翩耳边大声说：“男人长得丑一点才好，现在这个世道，这样的男人不安全，更别说年龄比你还小了！” 翩翩知道外婆并不是这样的想法，她这个人对不喜欢的人最客气了，如果不喜欢何煦，根本不可能当着他的面说这么多不中听的话。可何煦不知道她老人家的脾气，她担心他听了不高兴。 谁知道何煦却突然笑了，说：“外婆，这么说，您是承认我长得还行？” 外婆愣了一下，虎着脸说：“哼！你以为我在夸你吗？” “哦，好像是的。” “臭小子，把我外孙女都给教坏了！” “哦？”何煦低头看翩翩，说：“叶翩翩同学，是我把你给教坏的吗？” 翩翩连忙摇头，说：“不是，不是，哪能啊！你这么乖！” 外婆看了自家外孙女那不争气的样子，心里直生气，刚想找补两句回来，谁知道翩翩吸了吸鼻子，突然问：“外婆，您是不是又偷偷抽烟了？” 这丫头鼻子灵，外面溜达这么长时间还是让她发现了，外婆梗着脖子，说：“没有！谁说我抽烟了！” 翩翩说：“我说的！您身上这烟味我一下就闻出来了！我要去告诉外公！” 外婆顿了一下，挺直了腰板，说：“你告诉他吧！我还怕他不成，这个老家伙！” “您又跟外公吵架了？” “哼！” 看来是真的了，翩翩叹了口气，说：“您这都多大的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年轻时没叛逆过，这个年纪了还学人家抽烟！” 老人家转头就走，边走边说：“谁要你管我！” 从进了屋开始，外婆便指使何煦干活，端茶递水的，倒没当他是外人。 翩翩看不下去了，一把抱住了何煦的胳膊，说：“外婆，您就别折腾他了！” “哼！谁说我折腾他了！”她问何煦，说：“我折腾你了吗？” 何煦笑了，不答反问：“外婆，都这个点儿了，您吃饭了吗？” “没有！”外婆坐在餐桌前，把椅子弄得啪啪响，说：“被你们俩气饱了，还吃什么饭啊！” 翩翩不满，小声嘀咕，“您那哪是被我们气着了，是被外公气着了吧！” 老人家年纪不小，耳朵却好使，立马说：“丫头，你说什么呢？” 翩翩摇头，“我没说什么。我说外公不在家也没人做饭，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不去！” “不去？那怎么办？我们也饿 分卷阅读78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着肚子呢！本来是想吃一顿外公做的饭，这下他被您气跑了，我们连饭也吃不上了。要不您给做一点吧！” 外婆手艺不佳，这辈子就只会那么几道简单的家常菜，做得味道还不怎么样，家里平常都是外公做饭，翩翩知道今天这顿饭是泡汤了，便哄她说：“外婆，何煦今天第一次来咱们家，您总不能连饭都不给人家吃吧！反正您也不愿意做饭，我们出去吃吧，好不好？” 外婆仍有些不愿意，何煦看了，说：“外婆，家里有菜吗？您要是不想出去，我来做吧！” “你会做饭？” “嗯，会一点。” 冰箱里的菜是早市上新鲜买回来的，何煦不到一个小时便做好了四菜一汤。 菜上桌后，翩翩特别骄傲地说：“外婆，快来尝尝，何煦做饭比外公做得还好！” 外婆夹了一筷子，眼睛亮晶晶的，嘴上却说：“勉强还行，没有你外公做得好！” 饭后，何煦收拾碗筷。她又趴在翩翩耳边大声说：“丫头，这小子做饭还算可以，虽然人长得差了点，你就勉强将就一下吧！年纪小不懂事以后慢慢□□改造就行了！” 何煦在厨房里把这祖孙俩的对话全听了去，本来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简直哭笑不得，原来翩翩这性格里的另外一面是随了这位老太君，简直就是刁蛮任性、极端难搞，不过……还挺可爱的，他也就勉强接受了吧！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黄昏时分，夕阳西照。气温稍有下降，不似白天炎热，残阳照在身上人都变得懒洋洋的。何煦推着翩翩走在树荫下，两个人享受着这夏夜来临前的静谧时光，谁也没有说话。 外婆家北边的玉泉街市场是京城最有名的旧货市场，翩翩每次回国都喜欢去地摊上淘宝贝。何煦头一次知道有这样好的地方，比翩翩逛得起劲，两个人买了好几样小东西，有一串碧玺珠子何煦一见倾心、爱不释手，走几步路就要抬起手来看一看。 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何煦向来认真又执着，只有这个时候翩翩才觉得他比自己小几岁，像个小孩子一样拥有单纯的情感。这么想着，不自觉就说出了口。 何煦立马像个炸了毛的刺猬，眼睛里能射出刀子来。 翩翩转移话题，撒娇道：“好无聊啊！我们出去约会吧！”边说边用眼睛瞟他。 过了好一会儿，何煦的脸色缓和，轻声问她：“你想去哪里？” 翩翩低头仔细想了想，说：“电玩城，我们去电玩城吧！” 何煦说：“今天不行，等你脚上的伤痊愈了，我再带你去！” 翩翩嘟嘴说：“哼！你不带我去，我让小白陪我去好了！” 何煦摇头，说：“怎么像个孩子一样！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带你去了？我答应你，等你能走路了，我肯定带你去玩，好不好？你再想一想，还有什么别的地方。” 翩翩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去处。电玩城还是白泽来探病的时候跟她提起来的。 这时，何煦的电话响起来。挂断电话后，他有些为难地看着翩翩。 翩翩心领神会，说：“我想到去哪儿了！” 何煦问：“哪里？” “我们去橘子汽水吧！我在美国的这两个月，除了你家，最想念的地方就是橘子汽水了！” 何煦愣了一下，然后抿嘴笑了，摸摸翩翩的头，很欣慰似的说：“我们的翩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 翩翩不好意思别过头去，说：“我一向都很体贴的好不好？” 何煦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说：“真乖。”然后又去摸她的头。 翩翩躲开了，昂着头看何煦，说：“小屁孩！不要摸姐姐的头，没大没小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是故意逗他玩，谁知道他真的生气了，把她推到一棵大槐树底下，自己迈着步子闷头走了。 翩翩哭笑不得，立马推着轮椅去追。追了一会儿，累得气喘吁吁，便在后面大声喊：“喂！你快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站起来去追你了！” 前面的身影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只是步子比之前小了许多。 就知道他嘴硬心软，她捂嘴偷笑，接着喊道：“我说真的哦！我真的站起来啦！我站起来了！”说着作势要起身。 何煦突然停下来，转过头凶狠地瞪了她一眼。 翩翩立马乖乖坐回去，然后可怜巴巴地举起两只手，说：“我的手好疼啊！这是什么破轮子，推着它把我的手都给磨破了！好疼啊！” 何煦满脸懊恼，但是想也没想便往回走。刚走到翩翩面前便气势汹汹地问：“你知道错了没？” 翩翩嘴硬，说：“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他转身又要走。 她拉住他的手臂，抱在怀里，说：“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说了！” 何煦“噗嗤”笑了一下，声音却仍旧有些紧绷，说：“你保证，真的再也不说了？ 分卷阅读79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 翩翩举手发誓，“我真的，真的再也不说了！” 何煦这才眉开眼笑，伸手去推轮椅。 翩翩松了口气，小声嘀咕：“难道就不能让我赢一次？” 何煦问：“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 何煦伏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如果敢再说，我就……” 他的气息喷在她耳朵上，她浑身酥酥麻麻的，小声说：“你……你要怎么样？” 他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得意地笑了，故意逗她，说：“你试试就知道了！”随后站直身，大笑了几声，引得路上的小姑娘都转头看他。 橘子汽水酒吧门口的红招牌亮着，大门却紧闭。 会馆的男人们难得聚齐，整整齐齐坐在一张长桌上，桌子上摆满了酒瓶。 何煦和翩翩一进门，小白就窜起来，摇摇晃晃走到他们面前，说：“就等你们了，怎么才来？” 白泽酒量不好，又是会馆里年纪最小的，平常樊祎他们管的严，不怎么让他喝酒，今天竟然让他喝成了这个样子，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何煦把翩翩推到另一张桌子前，蹲下身，说：“你乖乖在这坐着，我去看看！” “嗯，我知道。” 梅子这时候拎着啤酒从吧台后面走出来，对何煦说：“你放心吧！翩翩有我照顾。” 何煦点了点头，搀着小白回了酒桌。 翩翩看了一眼已经有些酒意的男人们，问梅子：“这是怎么了？” 梅子叹了口气，说：“隋远失恋了。电话轰炸，把大家都叫过来了。” “失恋？” “嗯。”梅子点头，说：“让他们在这喝吧！我推你到外面走走？” “好啊！” 经过门口的照片墙，翩翩扫了一眼，问梅子：“墙上的照片怎么少了这么多？” 没想到她这么敏锐，梅子愣了一下，说：“哦，樊祎说要换一些新的照片上去。” 翩翩说：“那能不能把旧的照片给我一张？” “啊？什么？” 翩翩说：“就是上次你跟我说酒吧开业的那一天，不是有一张合照吗？可以给我吗？” 梅子低头偷偷去观察翩翩的神色，看上去并不像是发现了什么，便支支吾吾说：“哦，好……回头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 酒吧外面灯红酒绿，车马熙攘，只有橘子汽水门前冷冷清清。 梅子推着翩翩在树下慢悠悠走着。走了一会儿，翩翩示意梅子停下，挣扎了几下从轮椅上站起来，说：“我们走一走吧！” 梅子惊讶地看着她，她竟然能走路！ 翩翩苦笑了一下说：“是何煦非要我坐轮椅！我今天坐了一整天了，坐得腿都要断了。” 她还以为……梅子有些尴尬，说：“哦，那我扶着你慢慢走。” 翩翩也知道梅子是误会了什么，便说：“好香啊，是什么味道？” 空气里弥漫这一股清香，翩翩觉得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 梅子说：“是槐花的香味。” “哦，对！是槐树，我喜欢这个香味。”她想了想，突然问梅子，“你见过何煦的前女友吗？” 梅子愣住了，心里直打鼓，莫非她从那张照片上发现了什么？ 许是梅子沉默了太久，翩翩笑着解释说：“我只是突然之间有些好奇罢了，你不知道也就算了。” 梅子松了口气，说：“何煦连这些都跟你说吗？” “怎么会呢？这种事情，你不问他哪会主动说？” “也是，何煦本来话就少。” 翩翩不死心，问：“那……你见过她吗？” 梅子想了想，点了点头。 翩翩皱了下眉，随后又释然，问梅子：“那……她有我漂亮吗？” 梅子笑了笑，说：“你都不照镜子的吗？” 翩翩怔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梅子突然又说：“不过，长得也不错！” 梅子的眼睛里闪着调皮的笑意，两个人看着对方一瞬间竟然觉得有些惺惺相惜。 梅子说：“樊祎跟我在一起之前交了不少女朋友，我要是一一去比较，那就可以参加选美了！” 她是在宽慰自己，翩翩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说：“何煦也说，那些都是过去了！” “他还真跟你说了？” “只是偶尔聊天时提了一句。”翩翩笑眯眯看着梅子，说：“听这口气，你是知道点什么了？” 梅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能说，我可不想被何煦追杀。” 翩翩大笑，说：“我跟你说，他板起脸来，我也不敢惹他。虽然我比他还大几岁，但是在他面前总是特别没出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梅子感同身受似的，说：“或许……这就是喜欢吧！” 何煦喝得酩酊大醉，这回却不像翩翩第一次见他喝醉时那样乖巧安静，一路上像个孩子似的没有消停的时候，一会儿让她做这个一会儿又让她做那个，赖在她身上用口水给她洗了个脸，弄得她也一身酒气。 分卷阅读80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进了家门，他更是没了束缚，随手就把T恤脱了，露出精壮的上身。 翩翩看得一阵脸红心跳。 他极少有这样随意放肆的时候，即便是两个人最亲密的时刻，他肆意中也带着克制，好像极不想把内心深处的自己□□裸地暴露在她面前一样。 翩翩突然想起她刚认识他不久，他也醉得像今天这样，可却和现在判若两人。都说酒后失性，他却安静的像个婴儿。这是不是也可以说明，他们的关系又进了一步？他在她面前是完全放松的，不怕自己酒后失态，也愿意在她面前敞开心扉了？ 翩翩这边还在自我陶醉，何煦脱得只剩一条内裤，扑过来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往房间里拖。 她竟然微微有些期待，一时间羞红了脸，半推半就着来到了房门前，她抬头一看，竟然不是他的卧室，而是她之前住过的客房。 何煦靠在门上，亲了下她的嘴唇，说：“你把眼睛闭上，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翩翩心砰砰跳，他这么大胆，她反而忸怩起来，说：“不要！” 他又亲了她一下，说：“乖，把眼睛闭上。” 她闭上眼睛，一阵天旋地转，他竟然把她从地上抱起来，他贴着她的耳朵说：“先不要睁眼，把门打开。” 她轻轻推开了门，想象中的狂风骤雨并没有来临。他轻轻地把她放回到地面，说：“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翩翩睁开眼睛的同时，何煦转身开了灯。灯光刺眼，翩翩用手挡了一下，待她适应了灯光，眼前的一切让她的心更加悸动。 客房不知何时被改装成了舞室，三面都是镜子，地板也换过了，是上好的胶板。她一时忘记了羞臊，不可置信地望着何煦，说：“这……什么时候……” 何煦得意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问：“喜欢吗？” 她点了点头，眼睛有些湿润。 他扫了一下她高挺的鼻梁，说：“小不点，哭什么？” 她抹掉眼泪，说：“我才没有哭！我还以为……” 何煦的脸也红了红，揶揄道：“你以为什么？” 翩翩摇头。 他却说：“我醉了，你今天先忍一忍，我可不想你有什么不好的回忆。” 翩翩脸色通红，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说：“哎呀！你说什么呢！” 何煦笑着松开她的手。他走到舞室中间，躺在地上，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翩翩哭笑不得，在他耳边喊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回应。她亲吻着他的脸颊，柔声说：“我很喜欢，谢谢你！” 舞室的门上挂着一双舞鞋，跟何煦曾经送给她的那双一模一样，她知道他想对她说的话——“不要忘记我们当初为什么开始。” 但愿你也能记得。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何煦是伴随着窗外的蝉鸣声醒来的，身下坚实的触感让他一阵恍惚。昨晚的记忆犹如一团乱麻，只有模糊的印象却怎么也无法理顺。很久没有喝得这样多了，虽说是兄弟间难得的真情交流，但是让他在情感上如此放松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至于其中的原因，他不愿深究，但是有一双狡黠的眸子一直在他脑海里闪烁。昨晚醉酒之后的事情他虽然记不得了，但是迷迷糊糊总感觉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还有那些轻柔怜惜的吻。 他动了动有些发麻的左手，才发现右臂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何煦一低头便看到了翩翩熟睡的脸，头轻轻的歪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而她此时此刻竟然就躺在他的臂弯里。他想起与她“同居”的那些日子，她起得早，有很多次他都感觉有一道目光牢牢地锁在自己身上，醒来后却什么也没有，仿若是一场梦境。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睡颜，但是却是他第一次在沐浴着阳光的清晨里感受到在心爱的人身边醒来的幸福感，至于真正的第一次……太多迷乱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让他根本无心欣赏她睡着了的样子。 她的睫毛并不是很长，但是看上去软软的很可爱。她睡着的时候像个孩子，蜷着双腿，头紧紧地抵在他的肩膀上。晨光里能看到她额头上细细的绒毛，也像个孩子一样，让他无一不欣喜怜爱。 这样的清晨，连一向让他烦躁的蝉鸣声都变得动听起来。身边的人又往他的怀里拱了拱，突然睁开了眼睛。 翩翩眨了眨眼，迷蒙的眼神里突然像星星一样亮起来，她用还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说：“你醒了！” 何煦柔声说：“嗯，早啊！” “早。” 她翻了个身，轻轻地伸展着身体。 他有些心疼，说：“怎么睡在地上，不冷吗？” 翩翩滚到他怀里，撒娇道：“你一进来就在这边呼呼大睡，我又没办法把你弄到床上去！” 他笑说：“那你为什么不到床上去睡？” 她红着脸，说：“这是我的房间，我当然要睡在这里！” “哦，那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好了。” 她轻轻捶了他一拳，“讨厌， 分卷阅读81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就知道欺负我！” 他哈哈大笑，仰躺在地上伸开手脚，非常开怀的样子，说：“你把我的手都压麻了，还说我欺负你？” 她慌忙去查看他的手臂，他却突然弹坐起来，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待她站好了，在她的脸颊上“吧”的亲了一口，说：“起来吧，小懒虫，今天都没有练功吧！”说着便身心愉悦地走出了房间。 身后是翩翩懊悔的一声惊呼和一句“讨厌！” 早饭后，翩翩一反常态没有黏在何煦身边。他问她去哪里，她含含糊糊说不清楚。何煦作为翩翩的男朋友，在年龄这件事上比她还要在意，在他心里两个人的大小是按心理年龄来计算的，奈何世俗眼光无法逃避，他一直劝诫自己要做一个大度的男朋友，不要连她的行踪都要过问计较。虽然心里觉得她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多问。她出门之后，他却没办法静下心来，她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刚刚她一开口他就觉得不对劲。 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为了避免脑海里的画面更不受控制，便穿了衣服准备出门，门铃却在这时响起来了。这么早，怎么会有人到他家里来。一定是翩翩回来了，他一阵窃喜，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何津晨站在门外，穿着笔挺的西装，不像是来弟弟家倒像是过来谈生意的。他的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问：“不请我进去吗？” 何煦站在门口，半晌没有说话。如果是从前何津晨这个哥哥能到他住处拜访，他是求之不得，可今天却高兴不起来。他有些僵硬地说：“翩翩不在。” 何津晨说：“我知道，我刚看见她下楼了。” 何煦沉默片刻，咬着牙说：“你……见到她了？” 何津晨嗤笑道：“你放心，我今天不是来找她而是来找你的！对待客人，你这样堵在门口，有点不合适吧！”说着他侧身进门，身后还拖了个巨大的行李箱。 茶几上还放着翩翩刚刚喝水用的杯子，跟何煦的杯子一起，一蓝一红两个。 何津晨也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两个杯子，其中一个杯子的白色边沿还残留着口红的印记。他不愿意看那个，便挑了一个离茶几最远的沙发坐下来。 何煦也跟着坐下来，随手拿起那个印着口红印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问何津晨：“喝点什么吗？” 何津晨扫了他一眼，居高临下地说：“不了，我这次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我知道翩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既然她愿意住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可。她这个人看起来随和，但实际上任性至极，也是这么多年我惯着她，处处以她为先，让她养成了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性子，像个孩子似的……” 何津晨一开口，何煦便知道他今天的来意，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听到这些话心里还是像被热油煎灼一样难受。可何津晨心中的翩翩……他想起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心中如突然涌起一汪清泉一样顺畅无比，他打断何津晨的话，说：“她的确像个孩子一样可爱，我有时候非常羡慕她的率真单纯。不知人间疾苦……我看她是不知世间险恶，太容易相信别人，连怎么保护自己都不知道，我现在是越来越不放心她，可我也知道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她自己去面对的。不过也不着急，我慢慢教她也就是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兄弟二人这么多年看起来相安无事，主要是因为两个人各自守着自己的领地，都没有越线一步。虽然何津晨不愿意承认，但是两个人的性格多少都随了父亲——当机立断，任何事情一旦有十足的把握就绝不拖延。何津晨这么多年唯有在翩翩的事情上没有做到这一点，他等的那个时机直到现在还没有来临。何煦曾经也犹豫过，但是从翩翩回国后，他就再也没有徘徊过。 屋子里静悄悄的，兄弟二人似乎都没有发现对方此时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何津晨又开口说：“翩翩这丫头娇贵，对生活上的点滴细节挑剔得很，连睡觉用的床单都是非最好的埃及棉不可。”他指了指门口的箱子，说：“我这次特意买了新的给她带过来，还有一些她用习惯了的日用品，回头她回来麻烦你转交。” 何煦扫了一眼门口，心里醋意翻涌，嘴上却逞强，说：“没问题，多谢你费心了。”他想了想，又说：“不过……床单可能是用不着了，现在是夏天，我不喜欢在夏天用埃及棉。当然，如果翩翩实在喜欢，我也……还是要让着她。” 如果连这一番话的话外之音何津晨都听不出来，那他也就白从商界混迹这么多年了，他脸上青筋暴起，但是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保持着最后的风度，他站起来，说：“既然这样，我就先告辞了！” “哦，对了！”他走到门口突然转身，说：“寰宇基金会和中央芭蕾舞团合作，会以兴晨的名义捐一笔钱。” 何津晨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何煦知道这事肯定和翩翩有关系，便没有说话。 何津晨顿了一下，继续说：“最近央芭会和一位芭蕾舞大师合作编排一场演出，届时会在京城和海城上演，翩翩也受邀出席了。所以，她最近可能不能按时回来了，你多多注意她的安全，毕竟她连打车软件 分卷阅读82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怎么用都不知道！” 何煦眼神犀利地看向何津晨，说：“这个你放心，她现在手机软件用得比我还好。” “哦，还有你最近最好去看看老爷子。” 何煦嘲讽一笑，说：“你不是不希望我见他吗？” “我仔细想过了，与其让他惦记着你，倒不如你时常回去在他眼前转悠一圈，好让他知道你对他给你的一切有多么的不屑。还有，你回去前，麻烦让翩翩跟我打声招呼，我好换个时间回家去。” “哦。”何煦从沙发上站起来，又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说：“我有你的电话，倒是翩翩，换了个新手机，连电话号码都不会存，或者让她给你发微信？” “微信？”何津晨正准备开门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说：“随便吧！” 门“砰”的一声关上后，何煦脸上的笑容瞬间便消失了，攥着的拳头渐渐松开，却在掌心留下了印记。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拿起外套出门。门口的行李箱颜色醒目，他看到了不禁又想起何津晨的话，自言自语道：“非埃及棉不可？昨天在地板上睡得不也挺好的！以前还说要在公园里过夜呢！那时候怎么没见她这么挑剔！” 即便这样，他想起刚才的对话仍然愤懑不已，他狠狠地在行李箱上踢了两脚又用手直接将它推到了，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一些，终于大步走出了家门。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橘子汽水的录音室今天对外租借，何煦到了之后发了一通脾气，他从来不会这样，连最不会看脸色的小白都知道老何今天不高兴而且是极度的不高兴。 樊祎问小白：“怎么回事？” 小白摇头，“我也不知道，翩翩没跟我说啊！” “你小子行啊，开窍了，都知道老何这是为情所困了！老实交代，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小白害羞，说：“没有，瞎说什么！” 樊祎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说：“小子，今天暂且放过你。你过去问问老何，他这是怎么了？” “我不去！老何现在就是座活火山，谁去了谁倒霉，我不去！” “哎呦，你小子现在不仅有情况，也学聪明了，会看人脸色了？行，你不去，我去！” 樊祎在何煦周围绕了一圈，又走回来。 小白偷笑，问：“怎么了？” “不急在这一时，我们要相信老何自己能处理，不需要我们操心。” “说人话！” “今天气压太低，不安全啊，不安全！” 直到傍晚时分，何煦的脸色还是冷如冰霜，一下午都没离开电脑前，樊祎偷偷在他后面看过，同样的音轨已经重复了无数遍，几乎毫无进展。 酒吧后门的风铃声响起，翩翩走出来。 白泽像是遇到救星一样飞奔出去，说：“我的翩啊，你终于来了！” 翩翩显然是赶路来的，气喘吁吁的，脸上还挂着汗珠，上来就问：“何煦呢？” 小白说：“他在里面，坐了一下午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哦，知道了。”说着翩翩就要往里面走。 小白拦住她，问：“你们吵架了？” 翩翩心不在焉的，摆摆手，说：“哦，改天再说！” 翩翩坐在何煦对面，他却当她是个透明人，一动不动盯着电脑，手却搭在键盘上丝毫未动。何煦这个人一旦对人客气起来，那无非是两种情况——对方是个陌生人和对方即将成为陌生人。 他对翩翩一向是宠爱有加，他们两个没在一起时，樊祎便说他“父爱如山”，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 她战战兢兢坐到他旁边，拉住他的手臂，撒娇：“你生气了？” 何煦半天没动，放在键盘上的右手收回来去推翩翩，“放手！” 翩翩能感觉到他虽然语气生冷，但是落在她头上的手根本没使什么劲儿，他到底还是舍不得她。 她心里有底气，但是行为却不敢太放肆。她也渐渐了解何煦这个人，生起气来像个炸了毛的猫，非要好好哄一哄不可。 翩翩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说：“不放！我放了你就跑了！” 她的小心思他何尝看不出来，可他坚持的任何事情都不会改变，他说：“撒娇没有用，别以为这回这么轻易就能糊弄过去！” 刚刚接到何津晨的电话她就预感何煦会生气，但是没想到这么严重。连撒娇都不管用，那就只有最后一招——装可怜。 她放开他的手臂却一下握住了他的手，泪眼汪汪地说：“你听我说，我也不知道何津晨会去你家！” 何煦沉着脸，说：“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翩翩说：“那……” “你喜欢埃及棉的床单？” 问这个做什么？翩翩脑子一时短路，竟然点了点头，“嗯……挺喜欢的。” 话音刚落，何煦瞪了她一眼，便站起来要走。 看来之前不是甩不开她的手，而是还没有被她 分卷阅读83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气到极致。 她在原地愣怔了一下，突然想起何津晨在电话里说过给她带了什么东西，该不会是…… 她追过去，在玻璃门前拦住了何煦，发誓：“我们不要他的东西，等会儿回家我们把它们全扔掉，连看都不看，好不好？你别生气了！” 何煦已经搭在门把手上的右手收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翩翩，摆出一副审问犯人的姿态，说：“听说你要跟央芭合作演出？” “我不登台演出。这次跟央芭合作的佩兰大师曾经担任过旧金山舞团的艺术总监，他请我过来做一场央芭内部的演出，只是为了让演员们更好地理解作品。寰宇的捐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跟何津晨也没有关系，是我妈妈跟何叔叔谈了很久的结果。” 何煦盯着玻璃外看了许久，转过头来，声音平静了一些，说：“好，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那你能告诉我，翩翩，你今天上午去了哪里？” “我……” “翩翩，你回来以后从来没有跟我谈过舞团的事情和接下来的打算。我甚至担心……我害怕你为了我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决定，这些天一直不敢问你。”何煦有些颓丧地靠在了门上。 翩翩心中一阵内疚，说：“我并不是瞒着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旧金山舞团的合约仍然继续有效，但做了一些更改，我每年只有五个月要跟着舞团演出，剩下的时间我都会待在中国，我筹备了一家工作室，准备教教小朋友跳舞，你觉得怎么样？” 何煦仍然眉头深锁，深深地看着她，问：“你哪来的钱开工作室？” 翩翩说：“我没有要何津晨的钱！是James的老婆帮我筹备的工作室，在我回美国时便开始准备了，所有的费用都是James出的，也算是投资吧！” 何煦眉毛一挑，说：“哦，何津晨竟然还要出钱给你开工作室？” 翩翩愣住，“你……你不知道？你故意的，骗我！” 何煦说：“对啊！我骗你！可没想到真的有意外收获。” “你！” 翩翩生气刚要夺门而去，何煦一把拉住她的手，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瞒我？” “我哪有想要瞒着你，只是还来不及说，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 “哦，是吗？” “当然！” 不对，明明现在该生气的是她，怎么每次主动权都莫名其妙被他给夺过去了。算了，反正她又说不过他，计较那些做什么。 她那纠结的小表情何煦全看在眼里，翩翩妈妈说的对，这丫头唯一的优点就是想得开，不在一件事情上纠缠。 他哄她，说：“工作室装修完了吗？在哪里？” 翩翩告诉他位置，离芳园并不是很远，路况顺畅的话开车只需要十几分钟便能到达。 “这么喜欢我吗？连工作室都要开在我家附近。” “哼！”翩翩的气还没有消，嘴硬道：“我只是为了自己去工作室方便。” 何煦戏谑地看着她，说：“哦，原来是想在我家里常驻了。” 翩翩红着脸去打他，“你还说！不许你说了！” 白泽看见何煦和翩翩两个人打打闹闹从后门走进来，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老何这变脸也太快了吧！前一刻还狂风骤雨，现在就是大晴天了。看来两个人真的是吵架拌嘴了，而且多半是翩翩的错。但是现在的气氛是怎么回事？不应该是翩翩低头认错吗？怎么她坐在那里嘟嘴生气，反而是老何在想尽办法逗她开心？大人的世界真的太复杂，简直瞬息万变。想起最近那个让他日思夜想、捉摸不透的女孩，心中疑惑更深了。 小白捧着脸坐在吧台唉声叹气。 樊祎走过来，问：“这是怎么了？” 小白恍恍惚惚，自言自语道：“女人真是一种神奇又复杂的生物！” 樊祎“噗嗤”一笑，说：“人家小两口吵架闹别扭，你在这里感慨什么？” 小白叹了口气，说：“你不懂。” “哎呦，你个小屁孩，哥哥我谈恋爱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满街跑呢！我就不信了，跟哥说说，哥给你出主意，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那你还不是天天跟在梅子姐屁股后面求婚？” “哎呦喂，小子，学会顶嘴了！”樊祎最发愁的就是这件事，会馆不管谁失恋都要拿他来垫底，好像对比之下自己就不那么惨了一样。 樊祎在吧台上随手拿了一瓶酒，倒满一杯后一饮而尽。 何煦和翩翩两个人拉着手往外走，在吧台前停了一下，何煦跟樊祎说：“我们出去一会儿，海选的音频你发到我邮箱里，我会回家听的。” 樊祎问：“不吃晚饭了吗？”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门口，何煦挥挥手，说：“拜拜！” “秀恩爱！”后面还有一句，樊祎心软说不出口，他一转头便看见小白拿了他刚刚喝酒的杯子，自斟自饮，已经喝了好几杯了。 他伸手去拦，小白抱着酒瓶不撒手，几番僵持，樊祎终于放弃了。 “好了，好了！你喝吧！”他唉声叹气，感同身受，说：“哎，谁家里 分卷阅读84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还没有个败家娘们！” 第40章 第四十章 白漆的木门，磨得有些发亮的原木楼梯——跟隔壁的咖啡厅比起来显得有些陈旧，可屋顶上垂下来的爬山虎却又让这里显得生机盎然。舞蹈教室的选址费了一番功夫，距离芳园和舞蹈学院附中都不远，这条巷子闹中取静，再合适翩翩不过了。 何煦问：“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翩翩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工作室是James一手操办的，我什么忙也没帮上。”她边说边拿钥匙开门，试了几次门锁却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何煦把钥匙接过来，“咔哒”一下门便开了。 翩翩挠头，说：“我也是第一次来，跟它还不熟……不熟。” 何煦没理她，推门进去。 她也不敢说什么，他今天心情不佳，从出门开始便没有什么好脸色。 舞蹈教室总共两层，一楼的教室不算大，将近大半的空间被更衣室和化妆间占了。 何煦走了一圈，很不满意，说：“这个教室也太小了！” 翩翩说：“小吗？我觉得刚刚好啊！” 何煦说：“这么小的地方，学生也收不了几个！” 翩翩不以为然，说：“我叶翩翩的关门弟子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全国也未必能挑出来几个！” 何煦低头沉思了一阵，说：“你说得也对！” “我开玩笑的啦！” 两个人携手上楼，室内的楼梯和室外一样都是有些年代的原木制成的，踩上去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何煦仔细看了看把手，说：“楼梯这个样子可不行，明天我找人来，连着门口的一起换掉。这都旧成什么样子了，太不安全了！” 翩翩说：“哎呀！真是有你操不完的心……” 话音未落，走在前面的何煦突然回头，用他那双大得吓人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眼中冒着火光。 “那个……我是说James会安排好的……” 何煦嗤之以鼻，说：“他一个外国人？” 翩翩说：“他一个外国人却有一个在京城土生土长的老婆。这里的选址包括装修都是昕昕特意回国来做的，所以你就放宽心吧！” 何煦不屑一顾。 翩翩小声抱怨：“真是挑剔！都怪你急着过来，本来我的打算是这边全部完工才和你一起来看的。现在倒好，看到了个半成品，你还要嫌弃这嫌弃那的！” 何煦一听这话便说：“不是我挑剔，我只是……那个什么昕昕应该很久没有回国了吧！” 翩翩点头。 何煦说：“现在的世界瞬息万变，虽说她是在京城长大的，但是时间长了也不一定对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有多少了解了，万一她哪里想的做的不够全面，那你怎么办……” “瞬息万变”这样的词语都说出口了，絮絮叨叨的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他。翩翩一向知道他的心结在哪，却不知如何开导他。 他长叹了口气，突然万分温柔地说：“翩翩，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委屈。” 翩翩迈了一大步走到他旁边，牵起他的手，说：“何煦，这句话我只说这一次，你一定要记住哦！我的舞台从来不只在巴黎歌剧院那样的地方，即使是再简陋的舞台，只要能继续跳芭蕾我都会觉得开心。我并不是因为你的出现而牺牲、放弃了什么，而是因为你让我知道我还可以有另外一种选择——一种两全其美的选择，不会让我再怀疑即使我如何成功但我的生活却没有意义。所以，跟你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委屈。” 何煦的眼中有一道水光闪过，翩翩还来不及抓住什么，他便俯在她耳边说：“我又没有说什么。” 何煦成熟老练的时候多，难得别扭一两次格外让翩翩欢喜，她踮起脚，在他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啄，说：“嗯，你说的对，是我的错，我啰里啰嗦的。” 他知道她在逗自己开心，有些不自在，绷着脸没有说话。 她又亲了他一下。 他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故意推开她，说：“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 她最近特别喜欢亲他。前些天她看些少儿不宜的漫画被发现，她也跟他来这一招。要不是他这个人天性沉稳，指不定要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好在他最后坚守住了底线，没收了她的漫画书，并狠狠地教训了她一番。 此时，翩翩背着手笑盈盈站在他面前，说：“我可没有糊弄你！不然你说说，我哪儿错了？” 何煦一愣，她确实没做什么，他怎么净说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他懊恼着找不到什么借口，便“哼”一声，转身上楼了。 翩翩笑得直不起腰，在后面喊他：“你等等我嘛！不要走那么快！刚刚还说楼梯不安全，现在就不管我啦！” 二楼的教室不同于一楼，空间要大上许多。三面都是镜子，只在正中间的位置搭了一个四方的小舞台。 泛着油光的地板 分卷阅读85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明亮的落地镜，把杆上崭新的油漆——看着这些何煦心里才好受一点。 翩翩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嗅了嗅鼻子，说：“我去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他握住她的手，说：“我去吧！你乖乖在这等着。” 夏日傍晚，燥热难当，偶尔有一丝风吹过，吹起了舞蹈教室的白纱窗帘。何煦撩开挡在他眼前的白纱，看到翩翩正扶着把杆压腿，身姿婉约、体态优美，一如他在更衣室里见到的她一样。他突然明白过来，诚如她所说，无论什么样的舞台、什么样的环境，只要有一方天地让她足够伸展她便能够感受到跳芭蕾的快乐，这种快乐才是最真实存在的。他从进门开始第一次露出了真正释怀的笑容。 他站在窗边，半掩在白纱后面的面容，低吟浅笑，犹如她曾经看过的一个电影画面，她心跳如鼓，半晌才回神，歪着头问他：“何先生，不知道小女子是否有幸能为您跳上一支舞呢？” 他轻轻点了点头，“三生有幸。” 翩翩指着她挂在把杆上的包，说：“把我的手机拿来，放一首曲子。” “手机？”她出国之前一直是用iPod来放音乐的，对于她的改变，他很欣慰，说：“你连这个都学会了？” 她骄傲地说：“那是当然！我这么聪明，有什么是我学不会的！” “嗯，你说的对！” 优美的乐曲声响起，翩翩起舞的她那样轻盈梦幻，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她跳舞，但是却是她第一次为他一个人跳舞。他原以为只有在礼堂那样大的舞台上表演的她才会炫耀夺目，他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此时的她沐浴在夕阳中，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无一不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如雅典娜女神一样神圣美丽。此时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在接下来的日子都深深地印刻在何煦的心里，见不到她的时候，总能想起她此时的样子——那样完整的一个翩翩，真正快乐地起舞的叶翩翩。 何煦沉浸在无限的遐想中，耳边却突然传来翩翩惊呼的声音，她不知何时竟然跌倒在舞台上，他吓得立马从地上弹起来几步便冲到了舞台上。 翩翩侧着头，他看不见此时她脸上的表情，连声问：“怎么了？伤到哪里了吗？” 她只顾着摇头却不说话，他急得去扳她的肩膀，她却突然扑到他怀里，一把将他按在了地上，轻啄着他的嘴唇，轻声说：“我很好，我很好，真的很好……” 他大大的桃花眼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嘴唇上柔软的触感让他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她优雅的舞姿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狡黠的笑容、说话时嘟起的嘴、做错事时低头的样子，这一幕幕已经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中，她说的对，他能做的不过是让她和芭蕾无法分割的生活变得更加真实美满。 翩翩看不清他的表情，心中忐忑，问：“你怎么了？” 何煦的声音有些沙哑，说：“你的腿……” “没事，我逗你玩的！你生气了？” 何煦不回答。 看来玩笑是真的开过了，上次她脚上扎了根钉子他都生了那么久的气，她搂着他的脖子哄他：“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拿这件事情来开玩笑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好不好嘛！求求你了，嗯？” 良久的沉默，翩翩说尽了好话，何煦却始终不为所动，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突然一个转身把她压在身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口气却恶狠狠的，“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翩翩求饶：“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骗您老人家了！” 他捧着她的脸，学着她的样子轻轻啄了一下她红艳的嘴唇，说：“你说话要算话，再也不能骗我，我会担心你的，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 他满意地勾了一下嘴角，俯身去亲吻她，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个吻都要漫长，他灼热的双唇和湿润的舌头仿佛把她灼烧成了灰烬又让她再次涅槃重生，他纤长的睫毛扫过她的眼睑，像是她错过的春末夏初的柳絮一样骚动着她的心。她的爱人，她的舞台，她的生活——她最幸福美好的时光。 他们有过无数次的亲吻甚至更亲密的接触，但这一次却是何煦最忘我的一次，漫长的时光一点点走过，他轻轻放开她，伏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翩翩，我爱你！”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中央芭蕾舞团从年初开始计划在京城、海城这样的一线城市举办巡演，演出内容除了中国的传统剧目《红色娘子军》、《梁祝》等，还加入了《卡门》、《阿莱城姑娘》这样的经典曲目。 佩兰莫迪作为世界闻名的芭蕾舞编剧大师专程来京指导学习。他的加入是意外之喜，当初以央芭的名义邀请他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他一听说央芭的团长是翩翩的母亲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翩翩十几岁和佩兰先生相识，在他担任旧金山舞团艺术总监的那几年两人成为了忘年之交，翩翩的成就中佩兰先生的鼓 分卷阅读86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励和指导起到了重大的作用。何煦已经不是第一次听翩翩提起这位佩兰大师了，她对他的仰慕和敬重之情溢于言表。 何煦说：“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参加演出？” 这次巡演的唯一赞助单位是寰宇基金会，虽说翩翩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参加演出的，但是仍怕何煦知道了不高兴，便说：“你希望我参加演出？” 何煦摇摇头，说：“你想去便去！” “我是不会去的！不过不是因为寰宇赞助了演出的原因……” “那是因为什么？” “这次是佩兰先生和央芭的合作，我并不是央芭的签约演员，我去不合适。再说了，总要给央芭的演员一些机会，这次巡演对我来说无足轻重，但是对她们可能就是人生中重要的一场演出，如果我去了，别人还有当主舞的机会吗？” 何煦宠溺又骄傲地拍了拍她的头，说：“你就不知道谦虚一点？” 翩翩认真道：“优胜劣汰，芭蕾舞的世界和现实世界一样也是很残酷的！”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残酷的，拼了命才能活出一个光鲜亮丽的模样，何煦也懂这个道理，在说唱圈挣扎攀爬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他自言自语道：“嗯，你说得对。” 两个人穿戴齐整出了门。 晚上的汇报演出预定地点在上次翩翩演出的大礼堂，但是佩兰先生坚持在央芭自己的小礼堂表演。央芭虽说是国内最优秀的芭蕾舞团，但是整个占地面积也就一个中学那么大，门牌也不大显眼。何煦从前也曾坐车自此路过，却从来没注意过这是个什么地方。 央芭最大的排练室在东北角的一栋五层小楼里，这里绿树环绕，是夏日里最凉爽的去处。走廊低矮昏暗，像是记忆中的小学教室。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门口围了很多穿着练功服的演员，年纪都不是很大，其中一个便是何煦曾经见过的唐宁宁，她看到翩翩，兴奋地跑过来，说：“叶老师，你来啦！” 翩翩问：“你怎么不进去？” 唐宁宁小声说：“佩兰大师在里面！” “那又怎么样？为什么不进去？” 唐宁宁有些忸怩，说：“师姐她们在里面……谢团长也喊我们过去，我们……我们不敢，等排练开始了，我们再进去看吧！” “啰嗦。”翩翩拉她，说：“走！” 唐宁宁站在原地不动，苦着脸，说：“叶老师，我等下再进去吧！我……紧张。” 翩翩凶巴巴说：“怎么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这时，何煦上前揽住翩翩的肩膀，说：“你好好说话，不要欺负人！” “哦。”翩翩立马乖的像只小猫，她冲唐宁宁使了个眼色，宁宁看了一眼何煦，小声嘟囔着走开了。 何煦把翩翩拉到一边，说：“关心别人的时候要温柔一点，知道了吗？你看人家小姑娘被你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翩翩说：“她胆子也太小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哦……”何煦抱着双臂，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说：“那要怎么样？” 翩翩特别自豪地说：“当然要像我一样。” “你被别人欺负就没有哭过鼻子？” 翩翩脸红，说：“当然……当然没有！” 何煦捏了捏她圆润的鼻头，说：“哎呦喂，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呢！” “当然，我是谁呀！宇宙无敌超级……” 何煦上前轻轻地拥抱她，心中一片柔情，她的女孩也曾这样害羞怯弱，躲在走廊里偷偷地抹眼泪，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证，但是还好……现在能这样抱她在怀里，便是莫大的幸运了。 佩兰大师站在排练室中间和谢团长说话，看到翩翩进来便大步走过来，两人行了贴面礼，他说：“我亲爱的小友，好久不见。” “我也很想念您，佩兰先生。” “叶，还记得我们的承诺吗？我终于来到你的家乡了！” “当然记得！” 佩兰先生和翩翩在中国合作演出——这是十几岁的她和佩兰大师的约定。 佩兰说：“可惜你并不能参加演出。” 翩翩说：“佩兰先生，您何时对舞台规模的大小有这样无理的要求了？等一会儿我在礼堂的表演难道不能算是完成了我们的梦想吗？我还记得是您教给我的——拥有一个舞者的灵魂比拥有一个舞台更重要，我们对芭蕾舞最大的贡献就是完成我们的梦想！” 佩兰先生大笑，说：“你还是那个小女孩！” 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一直站在佩兰先生身后的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忽然用法语说了一句什么。 佩兰大师说：“哦，差点忘了乔伊。”他拉了一把那个年轻人，对翩翩说：“乔伊是我的关门弟子，也是你今晚的舞伴。他曾看过你的表演，非常想要跟你合作。” 法国男人十分热情，搂过翩翩便行了个贴面礼，把她吓了一跳，心虚地一直往后瞟何煦。 自从翩翩出院后叶妈妈便没见过自己的女儿，她问何煦：“翩翩她这段时间过 分卷阅读87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得怎么样？” “她……挺好的，挺开心的。” “是吗？开心？开心就好！辛苦你这段时间照顾她，我这个女儿除了芭蕾，其他的几乎一窍不通。” “一窍不通”？看来叶妈妈对自己的女儿有很大的误解，也是她这两个月进步飞速，手机用得十分顺手，前几天竟然听到她跟丸子在讨论一个明星的八卦，她从前活得像仙女一样，哪会知道这些东西。何煦虽然不愿意她看些乱七八糟的漫画，但是对她这样的改变还是非常乐见的，像叶妈妈说的一样，只要她开心便好了。但是……开心就好，也不能包括和其他的男人搂搂抱抱吧！ 翩翩会一点法语但不是很精通，所以当对面的男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她也只能不失礼貌地微笑。她这边还在懵懵懂懂地猜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冷不防他突然上来抱了她一下，她也不好挣扎，便轻轻地拍了他一下，意思是他差不多便可以放开了。 她只是出于礼貌才没有挣脱，可站在她身后的何煦可不这么想，虽说法国男人热情浪漫是出了名的，但是在中国的地盘上就要按中国的规矩来！翩翩这丫头漫画看多了，见到漂亮的男人就犯花痴，还笑嘻嘻跟人家拥抱，甚至还轻轻地拍了那个男人几下。 何煦也顾不得礼貌了，走过去一把将翩翩揽到了自己怀里。 对面的法国男人一头雾水，用法语解释了几句，他说得太快，翩翩也只隐约听懂了“喜欢”什么的几个词语。 何煦的不耐烦十分明显，没等法国男人说完，便十分粗暴地打断了他，用法语说了句什么便拉着她离开了。 何煦可是难得吃醋而且表现得这么明显，翩翩心里非常高兴，被他气哄哄地拖着往前走，心里却甜滋滋的。 他拉着她出了教室，回头一看她仍然一副笑眯眯的花痴模样，更生气了，说：“你笑什么！” 她背着手撒娇，说：“我没想到你还会说法语。” 何煦不接招，说：“你刚刚……成何体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搂搂抱抱的！” “你知道的，那只是一种礼仪。” “礼仪？” “嗯！” 贴面也就罢了，拥抱也是一种礼仪，哪门子的礼仪？何煦说：“这是在中国，要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哦！” “哦？” 翩翩平时不是这么不会看眼色的人，今天好像故意跟何煦作对似的，说：“乔伊刚刚说了什么？我听不太懂，要不你帮我翻译翻译？” 何煦的法语比翩翩强了一点点，刚刚他只听到了“喜欢”这么一个单词便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哪还知道那个法国男人说了什么。他说：“那个什么乔伊，说你长得丑！” “什么？丑？怎么可能！他明明说喜欢我的！” “喜欢你？原来他真的这么说了……” “你……你没听懂！你又骗我！” “对，我就是骗你了，你能怎么样！” 她还能怎么样，这个吃起醋来都这么可爱的男人！ 两个人站在走廊上纠缠了许久，连时光似乎都被拉长了许多。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佩兰先生站在排练室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翩翩和何煦“吵架”，虽然听不懂两个人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是恋爱的气息连他这个老人家都感受出来了，想起刚刚乔伊的话，更觉得有意思，他走过去对翩翩说：“叶，我们马上要开始彩排了！” 何煦仍然没有消气，抱着双臂站在一边不说话。 翩翩对佩兰先生说：“先生，我想我可能还需要五分钟！” 佩兰先生说：“五分钟不够，十分钟也是可以的！” 翩翩和佩兰先生熟悉倒觉得没什么，何煦听了老爷子调侃的话瞬间有些不自在，对翩翩说：“你回去吧！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翩翩拉着他的衣袖说：“那你答应我不生气了，好不好？”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刚才是谁一直板着脸像教训小朋友一样教育自己，翩翩笑嘻嘻说：“真的不生气了？” “我说了我没生气！” “哦，好，你没生气。” 翩翩往教室里走，却被佩兰先生拦下来。他对何煦说：“乔伊托我转告何先生一句话。” 翩翩问：“什么？” “乔伊说，他非常赞同何先生的话，叶是你的。”佩兰先生故意顿了一下，做了个绅士脱帽的动作，说：“何先生能否将叶暂时借给我几个小时呢？” “当……当然没有问题。”何煦窘迫极了。 翩翩却很高兴，她仰头看何煦，笑得像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说：“你刚刚跟乔伊说我是你一个人的？” “我没说！” “你明明说了！” “我没说！” …… 佩兰看他们两个的互动觉得十分有趣，说：“叶，你不介绍一下这位何先生吗？” 分卷阅读88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翩翩站到何煦身边，头轻轻靠在他的手臂上，小鸟依人的姿态，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佩兰先生私下里是个非常幽默的人，闻言便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原来如此。乔伊的英文不是很好，他托我跟这位何先生，哦，不，是叶的男朋友解释，他刚刚只是说他是叶的忠实粉丝，很喜欢她的表演。” 原来如此，翩翩抬头去看何煦，这个骄傲的男人连耳朵都红了，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仍然控制得很好，一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样子。翩翩好笑，但是心中又忍不住开始悸动，他故作坚强的样子真的是让她喜欢又怜惜。 佩兰先生继续说：“乔伊还说，虽然像叶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就算对她一见钟情也是十分常见的事情，但是比起叶这个人本身，他还是更欣赏叶作为一个优秀的芭蕾舞蹈家在台上的风采。” 何煦强撑着笑，说：“您……这位乔伊先生说的……非常有道理。” 佩兰先生连皱纹里都是笑意，他看了下手表，说：“八分钟，不多不少，请问何先生，我现在可以带这位美丽的女士回到排练教室了吗？” “当……当然可以。” 《阿莱城姑娘》是佩兰先生作为编导的成名作，多年来一直被奉为经典，翩翩十几岁开始跳这首曲目，到现在跳了有上百场了。她跟乔伊虽说是第一次合作，但是配合却十分默契，短短的一个小时两个人便找到了舞台上表演的感觉。 何煦从进门后便十分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戴着耳机听818海选的音频，偶尔抬头看一眼完全忘我投入在舞蹈中的翩翩，然后再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两个人同处在一个空间，没有任何交流，心中彼此牵挂但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各自最喜欢的事情当中去。 阳光从玻璃窗透进来，何煦手扶耳机认真琢磨的侧影，翩翩在教室中间盈盈起舞的身姿，都像是被日光拉长的画面，在这一刻同时却又各自存在着，岁月安好、两相欢喜。 何煦iPod里的海选音频不下百首，但是他却甄选的非常快。音乐像恋爱一样，有时候是不是对的人只要一眼便好了。他一首接一首地听，这里面能谈得上及格的作品都不是很多，但是他仍然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他从潘澄身上学会的一个道理就是这个世界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在中国做说唱本就不容易，他更不能让有天赋的人失去出人头地的机会。 目前，因为说唱市场不景气，在他们现有的说唱环境里能最快走进大众视野的方式便是每年各地举行的battle比赛。相比发表一首作品，参加这样的比赛成本要低一些，只需要一张车票便足够了。想当年樊祎就是这样一场场比赛下来才渐渐闯出一片天地的。 何煦一边听音频一边在笔记本上仔细地做着记录，安静美好得如同一幅油画。他本就长得俊俏，认真投入的样子更加迷人。 央芭女孩子多，见到外人的机会也少。何煦这样帅气的男孩大家当然会多看几眼。翩翩和乔伊跳舞的时候还好一些，现在他们停下来探讨舞蹈配合中的细节，教室里乱哄哄的，有几个女孩将视线彻底转移到了何煦身上。她们窃窃私语，讨论着由谁主动上去搭话。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女孩羞羞答答走到何煦面前，说：“那个……请问，能不能加一下微信？” 音频听得没剩几首，何煦终于找到了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声音，无论是押韵还是flow都非常优秀，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声音的主人，大概只有——“天赋”二字，难以形容他发现这个声音的兴奋之情，如果不是顾忌此时的时间地点都不对，他简直要跳起来大笑几声。这个时候，偏偏有另外一个声音非常不识相地闯进了他的耳朵。 他抬头，一个穿着练功服的女孩站在他面前。他一向有绅士风度，对女孩虽说不殷勤但是从来礼貌有加。他摘下耳机，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生气，他问：“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 女孩本来被何煦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吓住了，但是听着他温和的声音又有了勇气，说：“能不能……加一下微信？” “微信？” “嗯，我们平常都跟团里活动，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能不能以后有机会……请你给我们介绍一些好玩的去处？” 何煦想都没想，说：“抱歉，我从小在美国生活，回国的时间也不长，所以并不知道这样的地方。” 女孩把手机递过来，说：“那……微信？” 何煦抬头，笑得特别无辜，说：“抱歉，我没有微信，msn可以吗？” 没有微信？女孩错愕地站在原地，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原本应该站在排练室中央的翩翩一下子坐到了何煦身边。 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撒娇说：“哎呀，累死我了！” 何煦非常配合地伸出手指，轻轻地去擦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 翩翩好像才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女孩似的，说：“哎呀，你怎么会在这？” 女孩吓坏了，说：“叶……叶老师，您能不能…… 分卷阅读89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给我签个名？” “哦，好！”翩翩去抢何煦手里的笔，却被他轻轻打在手背上。 他说：“不要动！这个很重要不能借给你用！” 翩翩为难地对着那女孩说：“没有纸和笔，怎么办呢？” 何煦对那女孩说：“你让她休息一会儿吧！签名等一下找你们谢团长要，你看怎么样？” 那女孩早就明白了目前是个什么状况，磕磕巴巴说了声“好”便落荒而逃。 翩翩满意地将头再次靠在何煦的肩膀上，玩弄着他手里的耳机，小声嘟囔：“招蜂引蝶！” 何煦说：“你说什么？” “还好意思说我，我不过是跟一个法国人正常的礼仪交流，你就吃醋生气。现在你可是被人家小姑娘搭讪，你不但不拒绝，还笑得那么温柔！” 温柔？何煦哭笑不得，她怕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温柔吧！他说：“礼仪交流？什么礼仪交流需要拥抱！不然这样，我把那个姑娘叫回来，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温柔！” 他作势要起来，翩翩拉住他说：“哎呀！你怎么这样！一点亏都不肯吃！” 她把耳机抢过来，问：“你在听什么？” “818的海选音频。”何煦把耳机戴在她头上，说：“你来听听，觉得这个人唱的怎么样？” 他把刚刚听到的那一段让他惊艳的作品给翩翩听了一遍，然后问：“你从一个非专业的角度来说说，觉得这一段怎么样？” 翩翩不懂说唱，只是简单的听过几首英文说唱歌曲而已，她认真想了想，说：“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这一段听起来还蛮……蛮舒服的。” 何煦点点头，“舒服”便是一个很难达到的境界了，不论是音乐还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这种欲语还休的说不出为什么的状态才是最好的！ 他又重新听了一遍音频，忍不住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比赛了。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嘻哈文化中包含了很多元素，除了常见的说唱，文身、涂鸦、街舞等也是不可或缺的。而说唱的形式也不仅仅局限于我们从碟片里听到的成品音乐，battle和freestyle也是说唱里非常重要的部分。 Battle的表演由两个人轮流用韵脚和flow攻击对方，所有内容完全是即兴的，这样形式的表演最能带动现场气氛，往往一个爆点即能引起现场持续的欢呼。 虽然目前在国内嘻哈音乐还未成为主流音乐，但是地下圈子里这样的battle比赛却有很多。像是老牌的秒速，举办了十几年，有很多优秀的说唱歌手都参加过，樊祎也曾拿过这项比赛的冠军。 如今三合会馆在国内说唱圈子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樊祎也想通过这样的比赛来帮助那些拥有说唱梦想的年轻人。从年初开始筹备比赛，整整半年的时间才得以落地。比赛消息一出，来自全国各地的rapper纷纷报名参加。经过会馆成员两轮的筛选，选手才能走到比赛现场。 比赛最终决出冠、亚、季军各一名，分别会获得三万、两万、一万元的现金奖励，这是目前国内battle比赛中奖金最丰厚的一次了。像秒速这样的比赛虽然名气大，但是获胜的奖励却很微薄。樊祎这回是自掏腰包，一是为了让更多的年轻人看到说唱这种新的音乐形式，二也是为了给坚持说唱音乐的rapper们一点微弱的现实鼓励。 同时，为了比赛的效果和现场表演的质量，现场售票只有五百张，上线两小时便销售一空。知道818比赛消息的都是真正的说唱爱好者，樊祎的票价也是非常形式化的定了十元钱。 办这样的一场比赛，对于没有公司支持的三合会馆，其实就是一个砸钱的事儿，但是会馆的所有兄弟们没有一个人反对。 比赛这天是入夏以来京城最热的一天。樊祎广发英雄帖，和会馆关系不错的厂牌纷纷从不同的城市飞过来支持818。场地尚在布置，现场已经热闹得翻了天。翩翩今天连早课都没做，一大早跟着何煦出了门。到了场地之后，他忙着招呼客人没空陪她，她只好跟梅子一块儿玩。 翩翩头一次经历这样的盛况，满场转悠着一刻也停不下来。梅子受托照顾她，何煦的意思是让她老老实实坐在舞台边上吹空调，可梅子根本摸不着这位大小姐的影子。 梅子找到翩翩的时候，她正登着梯子帮忙挂海报呢！何煦特别嘱托不要让她受伤。何煦宝贝着的人，梅子可不敢掉以轻心，跑过去把她拉下来，说：“我的叶大小姐呀，你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吗？爬那么高，摔着了可怎么办？” 这话说的着实让人误会，经过的好几个工作人员都盯着翩翩的肚子看，还好她不懂事根本没听出哪里奇怪，她兴奋地问梅子，“我没想到这么热闹，原来除了会馆，还有这么多说唱厂牌？” 梅子说：“那当然！芭蕾舞团难道只有旧金山舞团一个吗？” 翩翩笑眯眯，说：“对！是啊！” b 分卷阅读90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r 两人说话的工夫，有一个又高又瘦、头发烫成小波浪的男孩跑过来拍了一下梅子的肩膀，说：“嫂子！” 梅子转头，说：“雅痞，你来了！你们老大呢，玎珰呢？都来了吗？” 雅痞说：“那当然！老大和嫂子跟樊大他们聊天呢！我出来溜达溜达，凑凑热闹！”他一转头看见翩翩，先是被惊艳了一下，随即盯着她看个不停。 梅子踮脚打了一下他的头，说：“臭小子，看什么看，当心老何……” 她话音未落，雅痞怪叫了一声，非常激动地对翩翩叫了声“嫂子”，说：“嫂子，你不记得我了吗？上次你跟老何视频，我们打过招呼的！” 翩翩看了看他满头的小卷卷，说：“哦，我记得！你跟何煦一起在酒吧……” “嫂子，没想到能见到真人，我真是太荣幸了……”他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就要去握翩翩的手，被梅子一下打在手背上。 “你想干什么！不要命了？” 老何对这个嫂子的醋劲儿多大，他可是有所耳闻，雅痞收回手，笑嘻嘻说：“嫂子，没想到你这么漂亮，比上次在视频里看到的更漂亮！” 只要是有人叫自己嫂子，翩翩都会很高兴。她心里乐开了花，再看雅痞那像爆米花一样的发型也不觉得奇怪了，反而越看越可爱。 这么一个大美女在自己面前笑，雅痞一时也看呆了，被梅子在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下才回过神，笑嘻嘻问翩翩：“嫂子，看您这气质，我方便问一下，嫂子是做什么的？” 翩翩立了下脚尖，说：“芭蕾。” 雅痞一听更来劲儿，说：“我就说嫂子这身段、气质肯定不是一般人！跳芭蕾的地方都是像嫂子这样的大美人吧！什么时候嫂子您也给我介绍个女朋友！” 翩翩说：“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倒是可以，不过要何煦点头同意才行。” 连这点小事儿也要老何的同意，他未免也太宝贝这个女朋友了吧！雅痞说：“嫂子，这都不是事儿，老何肯定会同意的！” “什么事情需要征求我的同意？”何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雅痞身后。 雅痞见了何煦非常兴奋，没骨头似的吊在他身上。 何煦嫌弃地侧身避开，站到翩翩身边，问她：“热不热？要不要找个人少的地方休息会儿？” 梅子听着直摇头，他家这大宝贝什么也没做，不过是跟着满场凑热闹，再说空调开得这么大，哪里会热呢！ 翩翩摇头，何煦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只棒冰来掰成了两半，一个给了梅子，另外一个塞到翩翩手里，说：“吃吧！凉快一些，小心别中暑！” 翩翩拿着一半的棒冰，特别满足，说：“是我小时候吃的呢！你从哪儿弄来的？” 何煦摸了摸她的头，说：“吃吧！” 雅痞在一边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说：“老何，你这……变脸啊，我什么时候也没看过你这样啊！真是……” 何煦不想让翩翩不好意思，便岔开话题，说：“你刚刚说什么事情要征得我的同意啊？” 雅痞说：“我让嫂子给我介绍个女朋友，跳芭蕾舞的肯定各个都是像嫂子这样的大美女！” 何煦说：“芭蕾舞团的小姑娘一个个都文文静静的，你这个样子倒给人家吓坏了，还谈什么女朋友！” 雅痞老大不高兴，说：“我怎么了！我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帅哥一枚！再说了，我和跳芭蕾舞的小姑娘不配，那嫂子怎么没被你吓跑呢！” “你……”何煦被气得语塞，低头看了翩翩一眼，说：“她？她不一样，胆子大着呢！” 翩翩吃着棒冰，点头表示同意。 雅痞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没想到老何还能有这么肉麻的时候，眼神温柔得要掐出水来。 何煦全然不管雅痞如何怨念的眼神，只低头看翩翩，笑得桃花眼都弯了，轻轻帮她擦了擦嘴角晕掉的口红，问她：“好吃吗？” 翩翩点头，说：“嗯！” 雅痞受不了，说：“老何！你这是在公众场合公开虐狗！” 翩翩没听懂。 雅痞苦着脸指着自己，说：“我！单身狗！” 翩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何煦对雅痞说：“好了！不要闹她了，我们回去吧！” 翩翩咬着棒冰跟何煦拜拜，他走了两步又转回来，叮嘱她说：“你乖乖的不要乱跑。中午我们出去吃饭，人多我可能顾不上你，你不要乱吃东西，天热，小心肠胃不舒服。” 她点头。 何煦想了想，又说：“还有晚上的演出我也没办法照顾到你。你一定要紧紧跟着梅子，知道了吗？” 翩翩嫌他啰嗦，伸手去推他。 何煦指着正在布置中的围栏，说：“晚上就站在前面，抓好栏杆，到时候人多又拥挤，小心不要受伤！” 翩翩吃完最后一口棒冰，说：“哎呀！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专心去做你的事情吧！我饿不着，也不会受伤的，你放心吧！” 分卷阅读91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何煦的身影消失了，翩翩才敢小声说：“真是的，老把我当小孩子，罗里吧嗦的！” 梅子笑说：“老何以前可不这样。” “以前？”翩翩说：“他以前什么样子？” 梅子想了想，“沉默寡言？反正不会说这么多话。” 翩翩说：“现在还不是一样？”她对着梅子模仿何煦，说：“现在也是个只知道板着脸装酷的小老头！” 梅子哈哈大笑。 丸子站在场地入口跟梅子招手，梅子走过去，问：“怎么了？” 丸子趴在她耳边，说：“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谁？” 丸子小声说了个名字。 梅子十分惊愕，说：“她怎么回来了？” “我只是在外面看见她了，并没有跟她说话。听琳琳说，她是放暑假回来的。梅子姐，你说我们要不要跟翩翩说这件事？” 梅子觉得不妥，说：“不行！等今天比赛结束了，我跟老樊说，让他跟何煦说一声吧！”她看了一眼远处东张西望的翩翩，说：“我们今天把这位小祖宗给看住了，可别让她跟那位碰面。这位倒是没什么，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儿，但是那位说出什么来可说不准，造成误会就不好了！” 丸子点头，说：“放心！我一定把翩翩看牢！”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比赛晚上八点正式开始，观众六点钟入场。场馆内音乐持续播放，可观众的呼声比任何音乐都要躁动。樊祎和小白不得不提前上台暖场，气氛使然，还未开场便唱了起来。 阿泰和何煦负责在后台对流程，安排选手候场。 会馆这一次比赛声势浩大，参赛的选手都是目前国内最优秀的新生MC，甚至有一些人已经签约厂牌并且小有名气。 樊祎出面请了老牌的说唱厂牌——黑风的队长幺幺来做主持。幺幺曾经拿过三次秒速的全国总冠军，是说唱圈里比较有声望的一个前辈。 赛制一共分为三轮，分别两两对决，最后一轮决出冠军，胜负以现场的欢呼声来判定。 八点未到，观众已全部入场。舞台上灯光明暗交错，白色的追光灯在全场扫过，观众的欢呼声像热浪一样向舞台袭来。由于观众太热情，会馆的兄弟们提前入场，没有多余的废话，上场就开唱。 一首歌毕，樊祎拿着话筒大喊：“嗨不嗨？” “嗨！” “躁不躁？” “躁！” “我们是谁？” “三合会馆！” 现场的观众十分配合，音浪一波接着一波。樊祎领着所有成员把事先准备好的专辑、印有会馆logo的毛巾等等全部扔向了观众席，最后连头上戴着的两千多的帽子也回馈了观众。 何煦自从回国之后没有一个舞台让他如此恣意放松，热情放肆的他是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他的笑容那样绚烂，第一次流露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纯真。翩翩站在台下喊得声嘶力竭，简直像是何煦的一个小迷妹。 比赛过程很顺利，现场的气氛也燃到极点，可决赛时却出了点儿岔子。 决赛局对决的两个人，一个是已经在圈内小有名气的MC，另一个是全新的面孔。这位新人年纪不大，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但是每一轮都以近乎完美的押韵和flow碾压了对方，现场的的气氛也完全被他掌控。 像这样的battle比赛，所有的内容都是即兴发挥的，就算是再优秀的MC也难免会为了凑韵脚而在内容逻辑上有所欠缺，但是这个新人不仅韵脚出色，歌词的逻辑也异常缜密。这样的情况前所未有，大概只有两种可能——这位新人是难得一遇的天才或者他所有的韵脚都是提前准备好“背”出来的。 决赛局比赛，现场观众的欢呼声几乎都给了这位新人，但是台下的MC们却发出了质疑声。会馆不得不和主持人幺幺一起讨论最终的结果。 现场陷入了一种躁动前的安静。会馆和幺幺一行人在舞台边缘讨论了很久，观众们也渐渐开始窃窃私语。 翩翩在台下急得不行。她想起何煦给她听过的海选音频，想起听到那个声音之后他熠熠生辉的脸。 这个世界上确有对某一件事极有天赋的人存在，被称之为某个领域的天才，可天才往往是被人质疑的。翩翩对此深有体会，她小小年纪成为首席，质疑声不断，如果不是佩兰大师的出现给了她证明自己的机会，她大概会在忿忿不平中让自己的天赋渐渐失却。 何煦那么热爱说唱音乐，他强忍着音乐理念上的差异不肯离开PUSH，也是为了报答那个给他搭桥铺路的潘澄。他不止一次说过想成为寻找千里马的伯乐，她不能让他痛失这样的天才，过后再悔恨自责。 她站在台下大声喊叫，不断地喊何煦的名字，挥舞着手去引起他的注意，可她的声音却很快被台下观众的声音淹没了。 舞台上的谈判陷入了僵局。幺幺坚决认为 分卷阅读92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这样完美的表演只可能是作弊，其他人都有些犹疑不决，毕竟这样的“天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还是那样年轻稚气的一副面孔。 樊祎把何煦拉到舞台的另一面，神色凝重，问：“兄弟，这事儿你怎么看？” 何煦沉思着没有说话。脑海里全是在芭蕾舞教室听过的那一段音频，那个声音的主人此时就站在舞台上，等待着他们讨论的结果来决定他的命运。脸孔稚嫩但是battle时的表现却很成熟，确实非常罕见。 何煦沉默着，突然想起翩翩的那句玩笑话，“如果是我，主舞还会有什么悬念！”，心有灵犀一般他偶然一抬头便看到翩翩奋力冲舞台上招手，扒着舞台边缘往上爬，却屡次失败。 他没有回答樊祎的问题，而是冲到台前俯身去问翩翩：“怎么了？” 翩翩用尽力气喊，“我要上去！” 何煦愣了一下，随即回头跟小白招手。 白泽跑过来，何煦一手揽住他的肩膀，说：“帮个忙，借点力！”说完，另一只手一把将台下的翩翩捞进怀里。 翩翩惊呼了一声，看了一眼台下，所有的人和她一样目瞪口呆。她顾不得别的，拉着何煦的手把他带到舞台的角落里。 她拉着何煦的手，说：“你知道吗？我从群演到主舞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可大多数人要花上十几年。你记得吗，你和我说过，伯乐比千里马更难遇到！” 何煦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陷入了深思。 翩翩却急切地说：“何煦，我也曾经被人质疑过。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尊重佩兰大师吗？如果没有他，我走上主舞的位置可能要花更长的时间，但那不是因为我不够出色，而是没有人相信我可以花那么短的时间做到……” 何煦缓缓抬起头，眼睛里都是笃定而兴奋的光芒。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见证历史的，台上那个少年说不定会成为中国说唱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而就在此时此刻，如果他选择正确，一切好的改变都将悄然发生。何煦的心砰砰直跳，他是一个在现实面前也不会轻易改变认知的人，这一次却非常想要像做音乐一样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手指轻轻点在翩翩的嘴唇上，说：“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等我！” 明明这场比赛的胜负跟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可他突然而至的这一声“明白”瞬间让她有落泪的冲动，这么多年除了尊重芭蕾舞艺术的佩兰大师，没有一个人真正理解她的骄傲，可他却在这样的时候给了她多年前的弱小的自己需要的理解。 第一次不想让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他面前，她转头就要下台，却被他一把拉回来。他指着舞台后方的一台音箱，说：“你坐在那儿等着我！” 樊祎听了何煦的想法后，眉头深锁，看了一眼端端正正坐在音箱上的翩翩，说：“老何，这是比赛，我们的决定需要慎重考虑。” 何煦说：“兄弟，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一个会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我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音乐这件事情上我们需要的不是思考而是直觉。你也感受到了，不是吗？” 确如像何煦说的这样，樊祎凭着这么多年玩音乐的感觉，他倾向于将这个舞台上发生的一切只有两个字可以解释——天才。可天才百年难遇，他有些犹豫：“老何，这可是我们第一届的818，如果我们判断错了，以后……” 何煦说：“如果我们是对的呢？” “如果……”樊祎小声咒骂了一句，坚决说道：“不管了！赌一把！” 兄弟二人在空中击了个掌，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比赛散场后，一群人浩浩汤汤走在路上去赶赴下半场。樊祎搭着冠军的肩膀，问：“小子，你叫什么来着？” “李景灏！”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桀骜，轻轻地挣开了肩膀上的那只手，有些不自在地说：“谢谢你！” 樊祎说：“谢什么？” “谢谢你挺我！我知道幺幺还有台下的很多rapper都认为我是背词。” “既然你都知道，希望你能证明我们并没有做出错误的决定！” 少年一脸不屑，说：“那是当然！”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后跑。 樊祎吊在何煦身上，说：“这小子，还挺有意思的！” 这个挺有意思的小子几步跑到队伍的最后面，径直走到翩翩面前，有些害羞地说：“谢谢你刚刚替我说话！” 翩翩问：“你怎么知道？” 少年红着脸，说：“我就是知道！你为什么相信我不是作弊？” 翩翩说：“因为我也是个天才，所以特别能理解天才的孤独！” 少年一愣，随即开心地大笑。 翩翩被感染也跟着笑起来。 谁知道少年却停下来看着她，脸上的红晕更甚，说：“你笑起来更好看了！” “啊？你说什么？” 李景灏把一个东西递到翩翩面前，说：“这个送你！” 翩翩眼前一亮，他手里拿着的是刚刚的冠军奖品——带有会馆logo的项链。 她一直想要 分卷阅读93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一个这样的金链子，跟小白的那条一样。她刚要伸手去接，却突然有另外一只手把它抢了过去。 白泽扭着屁股往前跑，边跑边喊，“老何！你快管管！你家翩翩要被人拐跑了！” 何煦走到翩翩面前，把金链子递还给李景灏。 翩翩看着在黑夜中仍然泛着光泽的链子觉得非常可惜，她真的很想要一条。 她满脸遗憾的样子被何煦看在眼里，他简直要气炸了。她都多大个人了，竟然被一个小屁孩给哄骗了！ 李景灏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心里也不服气起来，把手背过去，不接项链，说：“我不要！我已经送给她了！” “不要？那好！”何煦二话不说便要扔了。 翩翩一把拉住他的手，说：“别扔啊！扔了多可惜。” 何煦死活要扔，李景灏小朋友死活不肯收回去，翩翩又非常想要，三个人僵持在了原地。 翩翩转了转眼珠，问李景灏：“你不要了吗？” 少年点点头，非常坚定。 “那……你送给梅子好了！”送给梅子之后她再要过来就行了，不让何煦知道，这样两全其美。 李景灏问：“梅子是谁？” “樊祎的女朋友啊！” “不要，我只送给你！” “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漂亮，刚刚在台上，你还对我笑来着！” 笑？何煦气得脸上青筋暴起，他咬牙问翩翩，“你冲他笑来着？” 翩翩完全没有感受到他身上危险的气息，竟然低头仔细思考了一下，说：“没有啊！” 何煦的脸色稍有转圜。 那边李景灏却火上浇油，说：“她收不收是她自由，你凭什么管她！” 何煦一字一顿，说：“凭我是他的男朋友！” 少年一愣，说：“你是他男朋友也不能限制她的自由啊！” 何煦笑得越发阴沉，说：“那你自己问问她，看她要不要收下！” 翩翩终于察觉出何煦的异常，非常有眼色地拒绝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不要！不要！坚决不要！” 何煦非常满意地在翩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说：“真乖！”然后揽着她大步向前走去，嘴里还吹着口哨，徒留少年李景灏站在原地满眼的不甘。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会馆为了回馈粉丝，除了818比赛当天，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地点又举办一次返场演出。观众的热情丝毫没有减退，安可的呼声不断，最后碍于场馆演出时间的限制才不得不结束。无论是到场的观众还是在台上表演的MC都意犹未尽。 表演结束后，樊祎在预定的酒吧举行了庆功宴。宴会上歌舞笙箫，热闹非凡。 翩翩和白泽两人站在吧台后面的走廊里吵闹。她指着他脖子上的金链子，说：“把这条链子赔给我！如果不是你阻拦，昨天我就有一条一模一样的了！” 小白宁死不从，说：“不行！不能给你！这个是会馆专门为我订做的！” 翩翩踮脚就要硬抢，可白泽的身高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他有心闪躲，翩翩根本够不到。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闹作一团。 这时，有一个略微沙哑的女声，说：“你是小白吧！” 两个人停止打闹，同时转头看向走廊尽头，一个身材高挑丰满的女生从暗处走出来。 白泽不认识她，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然后说：“你是谁？小白也是你叫的吗？” 那个女生笑了笑，说：“你不认识我？哦，也对，我离开的时候，你还在加拿大念书呢！” “你怎么知道……”小白往前走了一步，待看清楚对方的脸，立马愣住了，说：“我……我不认识你！”然后回身去拉翩翩，“我们走！” 那女生分明一副跟小白很熟悉的样子，他却装作不认识人家，翩翩站在原地没动。 这时，那个女生又说：“你是何煦的女朋友吧！” “你怎么知道？”她认识小白也就罢了，竟然还认识自己？翩翩对这个女孩的好奇更深了，任小白怎劝她也不肯离开。 那女孩意味不明地一笑，说：“没想到何煦的女朋友跟自己兄弟感情这么好！” 翩翩懵懵懂懂。 小白听了这话立马拉下脸，呵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女孩又转向翩翩，说：“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唐梓淇，是……” 小白在一旁急得不行，眼看那女人又要说些什么，情急之下把翩翩扛在肩上就跑。 翩翩被吓了一跳，“小白！你这个死小孩，快把我放下来！放我下来！” 梅子就站在吧台旁边，看到小白扛着个姑娘大步流星的，跑过去问：“小白，这是怎么了？这姑娘谁啊……” 她话音未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梅子，救我！” “翩翩？”梅子忙对白泽说：“你做什么？快放她下来！” 小白摇头，说：“ 分卷阅读94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嫂子，现在还不行，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会放她下来。” “安全的地方？” 翩翩在小白肩上挣扎，手脚并用想要下来，可最终也是徒劳。梅子劝白泽，可他却十分坚持。 三人正僵持着，何煦突然出现，问：“这是怎么了？” 翩翩大喊：“何煦！快救救我！” 何煦没想到小白肩上扛着的竟然会是翩翩，他把她抱过来放在地上，看着她因生气涨红的脸，问小白：“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解释，白泽急得直挠头。 翩翩气哄哄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突然发了疯似的把我扛在肩上就跑！我跟人家说话说得好好的，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 小白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事，何煦很快就抓住了重点，问：“你们刚才见到谁了？” 翩翩说：“一个女孩，叫唐什么……” 她刚说了一个字，小白就怪叫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梅子知道唐梓淇回来的事，再看小白的反应，把前因后果猜了个大概。她拉着翩翩的手，说：“算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这里吵吵闹闹的也不是说话的地儿。他们两个还要去陪客人呢！我们俩去找丸子吧！”她边说边冲白泽使眼色，然后对何煦说：“老何，你放心，我陪着翩翩，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不用担心！” 梅子和白泽这样一来一往，何煦都看在眼里，心中更加狐疑，这两个人绝对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而且这个事不方便当着翩翩的面说。他轻声安慰了翩翩几句，然后任由白泽抓着他的手，一起离开了。 翩翩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深思，过了一会儿，她对梅子说：“我要去洗手间！” 梅子警惕地说：“我陪你去呀！” 翩翩摇头，“我知道洗手间在哪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梅子说：“我也要去，我们一起吧！” “好啊！一起去！” 走了两步，她又转过来在梅子耳边说了句什么，梅子半信半疑，说：“真的？” 翩翩捂着肚子，说：“当然是真的！” “可是，我也没有啊！” “那辛苦你帮忙跑一趟了！” 梅子走后，翩翩回到吧台后的走廊，可是那个叫唐梓淇的女孩已经不见了。 酒吧的洗手间离正厅有些远，墙壁和地面都是黑色理石，光线昏暗。翩翩扶着墙面往前走，阴影里传来一声嗤笑，她闻到了一股香烟的味道。 一张过度修饰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嘴角笑意不明，在这样黑暗的光线下，翩翩竟然觉得有些骇人。那个唐梓淇靠在墙上吸烟，听到脚步声就随手将烟头扔在地上，然后转过来看她。 翩翩走到她面前，问：“你笑什么？” 唐梓淇上下打量着翩翩，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何煦的口味变得……很独特。” 翩翩没打算和她纠缠，问：“你认识小白？” “不算认识吧！我们从前没有见过，但是我对会馆的动向一直很关心，知道他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听她说话的口气，不仅认识小白，跟会馆的人倒都挺熟的，甚至何煦…… 翩翩问：“你是……” 烟头还未熄灭，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光亮，唐梓淇笑了笑，细长的高跟鞋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她踩灭了烟头，抬头说：“看来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何煦这个人就是这样，越是在乎的事情越不愿意提起。对人更是这样，放在心上了嘴上却从来不说。” 唐梓淇轻蔑的笑容让翩翩非常不舒服，可这样的笑容却不知为何有些熟悉……酒吧墙上突然被樊祎换掉的照片，提起照片时梅子不自然的表情，这些细节一一涌现。照片上的何煦分明跟这个女孩比别人都亲密，而她却一直把视线放在了根本不重要的琳琳身上。 翩翩的心中翻江倒海，她其实一直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但是从未想过去追究何煦的过往，可当唐梓淇真的站在她面前，她却无法从容面对。她缺乏恋爱经验，短短时间内想要找到问题的答案，却发现根本没有出口。 而站在她对面的女人一脸得意，说：“何煦虽然没有提起过我，但是酒吧你应该是去过了吧，墙上的照片也看过了吧！那是酒吧开业那天拍的，何煦特别高兴……” 翩翩崩溃，低吼：“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是谁！” “既然这样，那就简单多了。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何煦。之前我离开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不会知道过去我们一起经历了什么。他是个长情的人，说实话，我也很惊讶，他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不过，我也可以理解。男人嘛！” 翩翩内心中觉得她说的话根本一窍不通，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还好这时有一个声音及时解救了她。琳琳出现在走廊的另一头，说：“梓淇，澄哥在找你！” “哦，知道了！”唐梓淇最后得意地看了翩翩一 分卷阅读95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眼，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琳琳跟着唐梓淇走了几步又转回来。翩翩仍然站在原地，呆呆的样子像个搪瓷娃娃。 琳琳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喂！你该不会是傻了吧！” 翩翩愣了一下，敲打着自己的额头，说：“哎呀！完了，完了……” “怎么了？” “我输了！输了！竟然一句话都没有接上，真是太笨了！” 琳琳笑：“哦，这倒也是！你完全是被K.O！” 翩翩没听懂。 琳琳耸耸肩，说：“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何煦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呀！” “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挺会说话的嘛！”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笨啊！” 翩翩不服气，说：“你！还要再跟我打一架吗？”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昏暗的走廊里互相看着，渐渐不约而同笑了。 琳琳说：“我可不敢跟你打架了，回头何煦再来找我，我可……” “再来”？翩翩追问：“何煦找过你？和你说什么了？” “我才不说出来让你高兴！” 翩翩笑眯眯说：“已经晚了，你不说我现在也很开心！不过……你是我情敌来着，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琳琳说：“我才没有！还有我什么时候是你的情敌了，我才不是！” “你没有喜欢过何煦？” “没有！” “撒谎！我才不相信！”翩翩说：“这么说，你现在不喜欢他了？为什么？” 琳琳哭笑不得，“他都有女朋友了！” 翩翩努嘴，说：“那他以前有女朋友的时候，你还不是暗恋他来着！” 琳琳气急败坏，说：“你！不许乱说！” “好吧！既然你不承认……那个姓唐的，是你的朋友？” “朋友？”琳琳眼神一暗，说：“是吧！曾经是。” 翩翩问：“那这么说来，你暗恋何煦很久了，为什么突然不喜欢了？” 琳琳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答道：“哎，暗恋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他既然不喜欢我，我便不喜欢他了呗！我曾经以为唐梓淇离开后我就会有机会，可是……”怎么顺嘴把心里话都说了，琳琳怒吼道：“哎呀！谁说我暗恋何煦的，你乱说！” 翩翩跑了两步，回头冲她吐舌头。 “叶翩翩，你给我站住！” 翩翩笑着往前跑，一转身撞进一个熟悉的胸膛。 她抬头，看见何煦那张帅气的脸。 他双手护住她，责备道：“小心点！不要乱跑！” 如果是平常翩翩一定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可是今天怎么看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都觉得面目可憎。她退后一步，从何煦的怀抱里挣脱，“哼！我才不要你管！” 何煦问她怎么了，她像个蚌壳似的什么也不肯说，他只好望向站在她身后的琳琳。 琳琳可不愿意参与这小两口的事，一溜烟跑了！ 翩翩看着何煦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大声宣布，“我要离家出走！”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清晨，天色微亮。许是认床的缘故，翩翩一夜未得好眠，很早就起来了。夏日的凌晨空气里还微微有些潮意，天色昏黄未明，她刚走出大门便透过迷蒙的雾气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车停在草坪前，他靠坐在车灯前吸烟，缭绕的烟雾让他和这个清晨几乎融为一体，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昨晚她说要离家出走，他竟然一句也未曾劝阻就把她丢给了丸子，为此阿泰怨念了很久，说何煦总是害他们夫妻二人分离。 可此时这个罪魁祸首竟然出现在阿泰家门口，翩翩看了看腕表，才不到五点钟，他平常这个时间才刚刚入睡，现在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脸随着距离的拉近在雾色中越来越清晰，仍旧是没什么表情，但是疲惫的双眼却在看清她的面容之后闪耀出光芒。 她走到他面前，低头不看他，闷声问：“你怎么来了？” 何煦的声音在安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沙哑，他说：“我送你去舞蹈教室，上车吧！” “我……会自己打车过去的！” 他打开车门，说：“上车吧！这个时间很难打车的。你要沿着这条路走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能有车。” 翩翩挣扎着上了车。 阿泰家的这个小区比芳园还要偏远一些，车开了一会儿驶上主路才看到零零星星几辆车。 他依旧沉默着，非常认真地开车。 经过一晚上的沉淀，翩翩其实已经不生气了，可何煦这个木头，想让她哄哄自己还真难，她赌气把音箱开到了最大声。 清晨的电台都是一些让人昏昏欲睡的内容，主播的声音好像还带着睡意，她换了好几个台，竟然听到了隋远的声音。 翩翩问何煦：“是隋远？” “嗯。” 主播的声音倒是意外的温润动听，但是采访内容却并不 分卷阅读96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是很有趣，主要是问隋远一些音乐制作上的专业问题，翩翩听不太懂。后来又聊起隋远结缘说唱成为制作人的过程，她才有些兴趣。 节目的最后，主持人用略带调侃的音调，问：“远哥，你也知道，现在喜欢说唱的听众里有很多女孩子，他们委托我通过节目问一问，你理想中的恋爱是什么样的？” 隋远迟疑了一下，答：“理想中的恋爱？让我想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所以，你的理想型是清纯型的？” “清纯？那可不是！脾气火爆，简直……” 隋远突然停下来，广播里安静了一瞬间，主持人说：“这是有故事？” 隋远笑着岔开了话题，主持人也没有继续追问。 “好，今天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也是观众来信要求我们问的，远哥能不能说说会馆里其他成员的理想型？” 这种时候，坑兄弟绝对是义不容辞的，隋远娓娓道来。最后说到何煦，翩翩调大了声音，竖起耳朵听。 “何煦？老何喜欢那种欧美范儿的——大眼睛、高鼻梁、棱角分明，身材是那种丰满型的！” 主持人讶异，说：“这……完全看不出来！” 丰满型的？青梅竹马？说的可不就是那个唐小姐！翩翩醋坛子打翻了，气得直喘粗气。 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按了一下触屏上的关机键，隋远的声音消失了，何煦仍然看着前面，声音却十分轻柔，说：“不要听隋远胡说！” 胡说？那位唐小姐可是个无法忽略的并且已经存在的事实！ 一路上两个人都安静极了，翩翩摇下车窗偏头不看何煦，风吹得她鬓角凌乱，刘海像刚刚在楼下等他的何煦一样变得湿漉漉的。 车停在舞室面前，翩翩一句话也没说就要下车，手刚碰到把手，便听到“咔哒”一声，车门上了锁。 何煦将她的身子转过来，用纸巾轻轻地擦拭着她被露水打湿的额发，“生气了？” 翩翩赌气不肯说话。 何煦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墨绿色的丝绒盒子，递到她面前，说：“打开看看！” “你别以为随便送个礼物就能糊弄我！啊……” 黑色的丝绒布上面躺着一个粉白相间的吊坠，龙飞凤舞的写着“三合会馆”四个字，跟翩翩看过的比赛上送给李景灏的还有小白身上的吊坠一样，但是又有所不同，在配色上有很大的差异，他们佩戴的是红白相间的，跟这个完全不一样。 翩翩从第一次见到何煦和小白就非常想要这个链子，她一直以为何煦不知道，没想到……她心里欢喜极了，但是嘴硬，说：“哼！我才不要！你这是惹我生气了，临时不知道从哪……” 说着，她把吊坠翻转过来，后面刻有一双小小的翅膀，羽毛的顶端还分别镶了两颗小小的粉色钻石，这个翅膀……跟何煦身上新添的文身一模一样。最下面刻了两个字翩&煦，她把吊坠放到阳光下仔细打量，上面的名字和翅膀明显是手工刻上去的，线条有些歪歪扭扭，并不是很精致。 这绝不可能是临时准备的，翩翩转头去看何煦。 何煦轻声说：“知道你喜欢，老早之前就想送给你的。会馆每个人都有一条这样的项链，但是我想送个不一样的给你。找设计师改了几次稿子才有这样的配色，我看到的时候就觉得非常适合你！” 翩翩说：“那这上面的字？” 何煦有些不自在，说：“是我刻上去的，可能有点不好看。” “不！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字！” 何煦会心一笑，摩挲着她的额发，额头轻轻地抵着她的额头，“现在不生气了？” 翩翩轻轻地摇摇头，又点头，然后说：“我……本来也没有生气，只是想让你哄哄我嘛！谁知道你什么也不肯说，什么也不肯做！” 什么也不肯说？那他现在怎么会费尽心思跟她解释礼物的来历？什么也不肯做？他怎么会忍着被阿泰唠叨的危险把她托付给丸子？可现在他想做的只有一件事…… 如此近的距离，她的睫毛根根分明，扑闪扑闪着扫动着他的心，他轻轻地吻上她柔软的嘴唇，右手触动开关，座椅缓慢地放平。 稍有空隙，她睁开眼睛望着他，眼睛里的水光像清晨的露水一样清澈。 他亲吻着她的眼角，声音暗哑，说：“以后不要再离家出走了，知道了吗？” 她环上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说：“嗯！” 许久过后，天已经蒙蒙亮，翩翩对着镜子整理好被何煦弄乱的头发，脸上红晕未退，说：“我……走了！” 何煦注视着她，说：“哦，好，等会儿我过来接你！” 翩翩想起了什么，说：“何煦，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 “嗯，说吧！” “那个……那个唐梓淇说要见见我。” 何煦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眼神却清澈坚定，问她：“什么时间？在哪儿？” 翩翩说：“今天下午，在芳园附近的咖啡厅。” “你想去吗？” “ 分卷阅读97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我……想去！” 何煦想了想，说：“好！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我自己打车去就行！” 何煦看她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表情，笑道：“难道不需要我送你去，好给她一个下马威吗？” 翩翩笑得花枝乱颤，说：“我才不会给你们任何见面的机会！有我在也不行！” “霸道！”何煦目光沉了沉，握住她的手，说：“翩翩，这话我只说一次，你一定要记住！过去的是真的过去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现在要守护的人……是你。” “嗯，我知道！” 咖啡厅门口的铃铛叮咚作响。翩翩推门进来，扫视了一周，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唐梓淇。她今天穿了件淡紫色的连衣裙，妆容也不如昨晚美艳，化得十分淡，跟此时的翩翩恰好相反。 翩翩刚一坐下来，唐梓淇就说：“你看起来……跟昨晚有些不一样啊！” 翩翩为了展示自己的性感，今天特意穿了一件黑色的丝绒吊带，原想着跟对面这个大胸妹拼一拼，没想到反而用力过度了，她上下打量着唐梓淇，说：“你也跟昨晚很不一样嘛！” 唐梓淇捂着嘴笑。 翩翩脸上一阵发热，说：“少废话，你找我什么事，有话快说！” 唐梓淇说：“好，不错！昨天晚上我就说了，我是为了何煦回国的！我这个人有一点跟何煦很像——不轻言放弃。何煦曾经在我最脆弱的时候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连他最爱的说唱也被放在了一边。我不相信，他可以这么轻易就放下我们之间的感情……” 翩翩出门前化妆用了快一个小时，除了舞台上，她私下里很少粘假睫毛，今天的睫毛不知道为何压得她眼睛有些不舒服，唐梓淇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嗡嗡作响，她突然打断她，说：“我也有话要说！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但是现在我清楚了，可能是为了印证我根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你身上！” “你！”唐梓淇伸手指着翩翩，半晌说不出话来，末了竟然笑了。 翩翩继续说：“如果我想知道你们的过往，大可以去问何煦，而不是从你的嘴里知道所谓的真相。还有你昨天说的话，我想过了，你说的对，何煦的确不喜欢把在乎的人挂在嘴边，他总是做的比说的多。既然他放弃了你选择跟我在一起，就证明他心里的人是我！还有你说他不会轻言放弃，可还有一点，他放下了就不会再回头，他从来不是一个对过去耿耿于怀的人！” 翩翩的每一句话都是唐梓淇记忆中的何煦但是好像又有所不同，她内心对他的渴望好像更强烈了，脑海里都是他照顾病中的她的样子，虽然冷若冰霜但却细致体贴。 翩翩看着唐梓淇变化莫测的脸，从昨天晚上开始堵着的一口气终于释怀了，她放慢了语气，说：“何煦有多维护自己的女人，我比谁都清楚，如果他还爱你，那么我今天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有机会和你说这样的话！” 咖啡厅门上的铃铛又发出清脆的响声。夕阳的光芒照在那个离开的背影身上，显得那样光芒万丈，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曾有一个同样的背影从这里走出去，真是碍眼得相似。 唐梓淇苦笑，没想到她如此想忽略那两个人身上的相同的气息，但是仍然无法成功。那个男人是怎么说的？哦，对！“请你不要去打扰她！” 唐梓淇看着那个曾经对她呵护备至的人，如今却毫不掩饰在她面前维护另外一个女人，她嗤笑，说：“现在她才是那个你捧在手心里的人，而我却……何煦，你未免太残忍！” “残忍？”何煦轻笑，内心并无波澜，“早在一年前我就说过，你我以后再无瓜葛。如果不是为了翩翩，我今天是不会见你的！” 唐梓淇崩溃大吼，“所以你现在是为你的宝贝来打头阵的吗？怕我欺负了她，还是怕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何煦说：“对！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唐梓淇嘲讽道：“这才是我认识的何煦！就像一年前的你一样，不给孙乾任何机会。还有我，也一并被你判了死刑。” 何煦的脸在光影中明暗不定，他声音异常冷酷，说：“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你这次最好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我不会像一年前一样，违背原则来维护你了！”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何煦的车停在咖啡厅门口，翩翩一出门就看到了。 他侧身跟坐在副驾驶的樊祎聊天，优美的下颌线让他的脸看上去更加棱角分明，是她喜欢的少年模样。 翩翩轻轻敲了下车窗，他转过头来，露出了笑容。 何煦推开车门下来，拉着翩翩的手在怀里摩挲了几下，问：“结束了？” 她点点头，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好路过，顺便来接你。” “哦。” 他们站的地方恰好能清楚地看到唐梓淇坐着的位置，可何煦完全没有朝那边看上一眼的意思，而是非常仔细 分卷阅读98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地观察翩翩脸上的表情，见她情绪还不错，就抿嘴笑了起来，可她肩膀上摇摇欲坠的吊带瞬间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皱着眉头，忍了又忍，问：“你早上出门穿的不是这件衣服吧！” 翩翩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抬起她的下巴，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说：“这妆是怎么回事？上台唱戏啊！” 她瞪大了眼睛，争辩道：“唱戏？这是烟熏妆！” “烟熏妆？化的跟鬼似的！” 她指着她，说：“你！你……你才像鬼！” 他突然又笑了，抓住她的手指在唇间轻轻吻了一下，无限宽容似的抱怨，“哎，你这点小心思啊！有必要非要在这种事情上争个输赢吗？” 翩翩被说中心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说：“你不懂！这种时候当然不能输了！” 何煦开怀，捧着她的脸，非常认真地说：“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的，在我眼里，没有人会比你更漂亮！” 何煦难得说情话，翩翩非常受用，美滋滋看着他。 这时，樊祎从车上走下来，看到翩翩也是一愣，说：“今天跟平时不太一样啊！” 翩翩问：“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不等樊祎回答，何煦拉着她走到了车尾，打开后备箱翻找了半天，扯出一件还未拆开包装的衬衫，说：“把这个穿上！” 翩翩摇摇头，说：“不要！太大了，不合适！” 何煦看着她不说话。 “丑，我不想穿。我这衣服……挺好看的啊！” 是挺好看的，好看的有些过头了，何煦把衬衫包装拆开，递到她面前。 她垂死挣扎，说：“还没洗呢！怎么穿呀！” 何煦咬牙说：“还有什么问题，一块说了吧！” “没……没有了！” 何煦把衬衫搭在她肩膀上，转头就把自己身上穿着的白色T恤脱了下来套在她身上。 翩翩看着他肌理分明的小腹，扑上去，说：“干嘛呢！大街上呢！不行！不能给别人看！” “那你能不能乖乖穿衣服？”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快把衣服穿好！” 何煦满意地笑着把衬衫穿在了自己身上。 樊祎走过来，看见翩翩身上宽大的T恤，无奈摇摇头，说：“两位的事情解决完了吗？我能单独跟这位叶大美女聊两句吗？” 话音未落，何煦的眼刀就飞过来。樊祎求助地看向翩翩。 她轻轻捏了捏何煦的手，说：“你在这等我一下，好不好？” 樊祎把翩翩带到路边的一棵槐树下，确保何煦听不到他们说话了才开口：“翩翩，能不能拜托你帮个忙？” “当然没问题！可是我……能帮你做什么？” “不需要你做什么，你人在场就行。等一会儿你能和我去个地方吗？” 翩翩点头，说：“那何煦……” 樊祎连连摇头，说：“这事儿得保密，不能让何煦知道我们去哪儿了，否则他肯定会拦着不让的！而且他要是知道我这么利用你，他会杀了我的！” 翩翩捂嘴笑，“利用我？我有什么好利用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好啦！你不用解释，等一会儿我跟何煦说是梅子找我出去，他肯定不会再追问的！” 樊祎有些惊讶，说：“你不问我带你去哪儿吗？不怕我真的把你卖了吗？” 翩翩摇头，说：“不怕！你是何煦的兄弟，要卖也是卖他！” 何煦靠在车门上听广播，眼睛却始终盯着站在树下的翩翩和樊祎。这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樊祎竟然一脸感激涕零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似是谈妥了，翩翩走在前面，到他面前说：“何煦，对不起啊！我不能和你回去了，梅子要找我去一个地方，我晚上会自己回家的！” 何煦一眼便看出翩翩在说谎，她不会撒谎，眼神到处乱瞟，根本不敢看他。他还没说什么，樊祎倒是在一旁非常急切地说：“我去送她！” 何煦眉眼一挑，翩翩心道，完蛋了，被识破了。谁知道他却说：“好啊！去吧！”然后把车钥匙丢到樊祎手里，说：“开我的车去吧！” 翩翩问：“那你呢？” “我还要办点事，刚好在这附近，走路过去就行。” 翩翩一路上都没有问樊祎带她去哪儿，直到车开进了一个老旧的街区，她才忍不住问：“这是哪儿？” 樊祎说：“你马上就知道了！” 老街区的地势不平，尽管樊祎开得很慢，车内仍然感觉到颠簸。往路边望过去，很远的地方才有一些建设中的高楼，近处全是低矮的平房，偶尔有几家是两层的楼房，外表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 车陷在了泥淖里，樊祎一脚油门，咒骂了一句，然后把车靠边停在一个路口，对翩翩说：“我们下车吧！走一走应该就能到了。” “好！” 下了车翩翩才知道原来并非是道路不平坦，而是这里多数路面还是土路。往回望去，只有宽一些的主路才铺了 分卷阅读99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柏油路。 樊祎走在前面给翩翩蹚道，边走边问翩翩：“你没来过这儿吧！” 翩翩摇头。 “这个地方呢，跳街舞的人管他叫同来福尼亚，玩说唱的人叫它同鲁克林，这是京城里真正的贫民窟。你知道住在这里的人每天最盼着的是什么吗？” 翩翩摇头。 “盼着什么时候拆迁，那这个贫民窟就能飞出不少个百万富翁了，哦，不对，应该是千万富翁。” 翩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樊祎突然又问：“你看过哈利波特吗？知道斯拉格霍恩教授吗？” 翩翩仍然摇头。 “那就好！等一会儿你不用说话，只要在一旁站着就行，知道了吗？” 樊祎领着她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一个一层半的楼房，门前用铁栏杆围了个小院子，没种花也没种草，堆着些杂物还有一辆都快零碎了的摩托车和一辆电动车。 台阶上下过雨后湿漉漉的都是泥，前两级已经因年久被踩得只剩半截。樊祎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进去看看！” 他话音刚落，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男孩光着膀子走出来，边走边扭头喊：“我知道啦！我一会儿就回来，别啰嗦了！”说完，那男孩转过头来。 翩翩抬头一看，这不正是前几天在818比赛上得了冠军的李景灏吗？ 李景灏看到他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叫了一声关上了门，门后随即传来踢踢踏踏上楼的声音。 过了没一会儿，他重新出现在门外，身上已经穿戴整齐了。他直接略过樊祎，有些腼腆地问翩翩：“你怎么来了？” 翩翩笑着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樊祎。 李景灏这才有些勉强地跟樊祎打了声招呼，说：“进来吧！” 客厅不大，摆设也有些陈旧，但是却十分整洁。他指着沙发，对翩翩说：“你坐啊！你喝什么，我拿饮料给你？” 翩翩说：“不用了，水就行！” 少年挠着头，说：“对哈！你是跳舞的，要保持身材，不能喝饮料。”说完，小跑着去了厨房，端了一盘西瓜出来，随手扔了一瓶可乐给樊祎。 见翩翩打量房间，他说：“只有我和我奶奶在家，我爸妈都出去打麻将了，奶奶腿脚不太方便，在楼上呢！” 翩翩笑着点了点头，拿了一块西瓜，小口吃起来。 李景灏坐在她对面，一直笑眯眯地盯着她看，翩翩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只能非常专心地吃西瓜，一块西瓜恨不得吃上一个小时。 樊祎好像很满意这样的画面，过了很久他才开口，问李景灏：“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少年想也没想便说：“不去！我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挺好！我最烦被这个说教被那个管了！” “可玩说唱本来就不是单打独斗的事儿，homie成群才有意思啊！” “不自由！没意思！” “我们又不是你家长，谁没事儿成天管教你！来会馆你能认识到现在说唱圈里最顶级的MC，大家一起交流音乐，有什么不好？多交几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说完，故意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翩翩。 李景灏红着脸，终于犹豫了，末了仍然摇头。 樊祎说：“那好吧！既然这样……翩翩，我们走吧！” 翩翩正愁着西瓜眼看要吃完了可怎么办，听到这话如蒙大赦，从沙发上站起来便要走。 李景灏伸手拦她，又不敢碰她，委屈巴巴说：“你这就走了？” 翩翩点头，说：“何煦还等着我呢！” 一听到何煦的名字，李景灏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把樊祎和翩翩送到门口，也始终没有松口同意加入会馆。 樊祎从出了门开始便念念叨叨，自言自语：“难道这一招不好使？” 两人还未走出百米，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开门声，李景灏站在门前大喊：“给多少钱？” 樊祎得意地笑了，转头正经道：“给何煦多少就给你多少！” “我不跟他同台演出！” “好，没问题！” 翩翩疑惑，问樊祎：“他为什么这么讨厌何煦？” 樊祎笑着说：“谁知道呢！” 翩翩回到舞蹈教室，楼下漆黑一片，她大声喊：“何煦，你在哪儿？” “我在楼上！” 她扶着把手小心翼翼上楼，何煦站在楼梯口等她，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阳台。 阳台上原来还是空空一片，这时却摆了一张桌子和两个藤椅，她飞奔过去，看到桌上的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连声问：“这是给我的吗？” 何煦说：“嗯，不过只允许你喝一小杯！” “一小口都行！” 舞蹈教室的正门坐北朝南，隔着一条街就是有名的商业街，不论白天晚上人潮都络绎不绝。这一方小阳台向北，前面是师大附小，到了晚上除了收发室微弱的灯光，几乎是漆黑一片，但是隔着的另一条街却灯火通明。 此时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灯火热闹但却不喧嚣，翩翩和何煦的高脚杯轻轻地 分卷阅读100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碰撞着，便又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翩翩杯子中的酒几乎见底的时候，何煦突然说：“翩翩，你把眼睛闭上！” “为什么？” 他走到她面前，俯身说：“听话，闭上！” 她闭上眼睛，感觉到藤椅被何煦轻轻转过去，又过了一会儿，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好了，可以睁开了！” 白色的墙壁和透明的玻璃上都是一闪一闪的小星星，跟背后的灯火不一样，更加明艳耀眼。 翩翩情不自禁，说：“好漂亮！” 何煦的声音轻快而明亮，说：“工作室的开业礼物！” 翩翩坐在藤椅上，仰头看何煦，说：“这是你今天送我的第二份礼物，我要怎么回报你呢？” “回报？”何煦坏笑，说：“火热的吻，怎么样？” 翩翩跳起来，环住他的脖子，说：“好啊！好啊！” 他轻轻一推，翩翩重又坐回到藤椅上，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来回摩挲着她微扬的嘴角，然后俯下身将自己火热的双唇附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楼下有一群人嬉笑的声音传来，她轻轻挣扎了一下，说：“有人！” 他舍不得放开她，轻声说：“他们看不到！” “你怎么知道！” 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说：“我当然知道！” “骗子！” 他轻笑，胸膛在她的手掌下微微震动着，他说：“我很少说谎。” 翩翩有些挑衅地看着他，说：“那可未见得，火热的吻？” 何煦一把将她抱起来，翩翩惊叫了一声。 他边用脚去踢门边说：“看来你对我有很多不满！我怎么能让你失望呢？” 他跨过阳台，将她放在地上。她还未站稳，便被他急切地抵到墙上，他的吻如狂风骤雨一般袭来，他辗转吮吸着甚至让她的唇微微有些疼痛。她轻呼了一声，他便趁机攻池掠地，她几乎承受不住。过了很久，他才放开她，她大口地喘着气，如同溺水一般浑身脱力，沿着墙壁轻轻滑下去。他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带到怀里，带着笑意说：“怎么样？这回还满意吗？如果不满意……” 翩翩举手投降，说：“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壁灯的电源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绊掉了，星星不再闪烁，但是在灯火的映衬下仍然闪着微弱的光芒，不管明天这里会如何热闹，他送给她的这个夜晚，永远是会停留在这一刻的。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大雨骤至，京城一连几天见不到太阳，好在舞蹈教室开业这一天早晨天终于放晴了，太阳火辣辣的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翩翩手里捧着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站在门口，抱怨说：“为什么不是阴天呢？” 何煦替她把额前的碎发整理好，说：“不知道是谁担心了好几天，现在终于放晴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也是哦！还是你说的有道理！”翩翩脸色由阴转晴，深深闻了一口花香。 何煦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玫瑰花上，脸上瞬间阴云密布。 玫瑰花成了烫手的山芋，翩翩扔也不是留也不是，其实也难怪他会生气，谁会在这样的日子送九十九朵玫瑰花！何津晨那个家伙存心不让她好过！ 何煦这个人一向吃软不吃硬，她委屈巴巴撒娇道：“这个花儿我们不要，我这就去把它给扔掉！” 走了没几步，身后便有一个凉飕飕的声音说：“这么贵的花，扔了岂不可惜？” 翩翩心里大雨滂沱，花送来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是何津晨送的，如果知道了她哪会做这么愚蠢的事，让快递退回去就是了。 她转过身来，可怜巴巴问：“不扔掉，那怎么办啊！” 何煦说：“随便你，我没有什么意见！” 翩翩进退维谷，灵机一动，喊 ：“James！” James走过来，她一把将玫瑰花塞到了他怀里，说：“送给你了！” James用英文说了一句：“So hot！” 翩翩说：“是啊！这天儿是挺热的。” James摇头，说：“我说的不是天气，是这束玫瑰花。”他把花推还给翩翩，故意拉长音调说：“这么火热的爱，你可不能随便转送给别人！” 她想要再推给他，他却一下蹦到何煦身边。 何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看得翩翩心里凉飕飕的。她瞪了一眼James，说：“我去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送，这样总行了吧！”说完，向巷子外跑去。 James哈哈大笑。 何煦斜眼瞪了他一下，James笑得更开心了，这两个人刚刚的神情几乎一模一样，白眼翻的角度都差不多，他调侃何煦，说：“你这个情敌不一般啊！” 何煦冷笑了一声，说：“当然不一般，他是我哥哥。” 说完，跟随着翩翩的身影跑走了，留下James一个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b 分卷阅读101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r 翩翩在巷子外的马路上像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何煦其实也只是逗逗她而已，他对何津晨的为人很清楚，如果自己为此而不高兴翩翩该有多辛苦！他走过去想安慰她。 她看着他渐渐逼近的步伐，大声说：“我马上就送人，马上就送！等会儿我一转身，不管是谁就送给他好了！” 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像个在笼子里奔跑的小仓鼠，他不忍心再看她着急，伸手去拉她，她却在这时突然转身，闭着眼睛大喊：“这花送你了！” 会馆的一众人都被惊得定在了原地，走在最前面的李景灏愣了一下，接过玫瑰花，红着脸说：“本来……本来应该我送你的，这花儿真漂亮！” 翩翩听到声音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那张稚嫩的脸的一瞬间，心中涕泪横流，她今天绝对是流年不利，刚解决了一个又来一个。 果然，何煦的脸上有些不好看，他越过她走到樊祎面前，问：“这小子怎么在这儿？” 樊祎心虚，眼珠子乱转，说：“他……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的，我想让他加入会馆啊！” “他不是不愿意吗？” “呵呵……那个……他改主意了嘛！这小朋友嘛，想法一时一变，也很正常！” 李景灏本来正看着翩翩发花痴，听了樊祎的话非常不服气，说：“我不是小朋友！我才不是没有想法的人，要不是为了……” 那两个字要是说出口了，老何岂不是要爆炸，樊祎吓得在后面狠狠踢了他小腿肚一脚。 “哎呦！你踢我干什么？” 翩翩都快哭了，恶狠狠地对李景灏说：“你！你……给我闭嘴！” 何煦何等聪明的人，他们这眼神一来一往，他便猜出发生了什么，他就觉得那天樊祎鬼鬼祟祟地带翩翩出去准没好事！他也不是不惜才的人，818之前他就看中了李景灏的天赋，即便是三顾茅庐也要让这个小子加入会馆，可是……利用他的翩翩还瞒着他，这可是绝对不行！他最后抬头看了一眼樊祎，转身走了。 樊祎被何煦这一眼看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三伏天怎么跟数九寒天一样冷得人牙齿打颤呢！ “老何！你等等我！听我解释啊！” 翩翩的本意是希望舞蹈教室开业一切低调从简，可现在光是门口一排整齐鲜艳的花篮就打破了她的预想，更别说此时送来的一个一人高的不明包裹。 James指导送快递的人帮忙拆箱，包装褪去，里面竟然是一尊水晶像——一个翩翩起舞的芭蕾舞者，像是无限放大的八音盒上面的小人儿。 翩翩惊得目瞪口呆，是谁会送她这样一个东西？ 众人还未回过神，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巷口，从上面走下来一位老者——头发花白但是身姿硬朗，目光炯炯，一看便是一位精明的生意人。 翩翩他们站的这个方向逆光，待看清来人，她下意识就去看身边的何煦。 他的脸色仍然波澜不惊，但是紧绷的嘴角却泄露了他的情绪，除了震惊还有一种莫名复杂晦涩的情绪萦绕着他。 她去牵他的手，触手却是一片冰凉，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手背他都没有察觉。 老人走近了，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何煦一眼，然后慈蔼地对翩翩说：“恭祝你开门大吉！” 翩翩说：“谢谢您，何叔叔！没想到您事务繁忙，竟然还能亲自过来！” “我们的大名人开舞室，我怎么能不来捧个场呢！” 何煦站在她身边一动不动，整个人好像被冻住了似的，站在何父身后的何津晨脸上闪过一个满意的笑容。 气氛变得诡异极了，何父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笑容满面地跟翩翩说：“怎么样，我送的这个礼物，还满意吗？” “这……是您送的？” “纯水晶打造，我特意请人照着你的样子定制的！” “这……这也太贵重了！” 翩翩抬头去看那个水晶像，果然眉宇间有几分她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心慌慌的，随口说：“何叔叔，您要不要到教室里参观一下？” 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何煦，这时却突然说话了，声音比数九寒天的风还要凛冽，“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何董事长贵人事忙，咱们这个小庙恐怕也容不下这尊大佛！” 何父从开始就维持着的和蔼可亲瞬间消失了，面色不虞地看着何煦，说：“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 “我一向就是这么说话的，您也该适应了吧！” “你……” “我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您吵架，所以您还是带着您的这尊大佛赶快离开这儿吧，不然我可没办法保证今天在场的人会不会听到寰宇集团懂事长的丑闻！” “好！好！我教出来的好儿子！津晨，我们走！” 何津晨看了一眼翩翩，转身要走，却被何煦一把拽住了手腕。 何煦低声说：“你知道老爷子的为人，以后我不希望翩翩再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 “今天这礼物是为你准备的，可不是 分卷阅读102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翩翩！” “何津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愚蠢了？老爷子的这尊大佛难道真的是送给翩翩的？可不管是送给你的还是给我的，它今天都出现在了翩翩的面前，你以为有几个人能在他身边全身而退？你明明知道却还要这么做！你无计可施了，倒不如把力气花在我身上！” 何煦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鞭子重重地打在何津晨身上，他看了一眼乖巧地站在何煦身后的翩翩，眼神晦暗，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似的，他冷笑，说：“我还有什么好失去的！破釜沉舟也在所不惜了！” “破釜沉舟？”何煦不屑，道：“你这艘船就算是沉了，也不要拉上翩翩，她由我来守护！” 何父跟何津晨的出现只是一个小的插曲，除了何煦没有人觉得这次的拜访有任何的不寻常。 翩翩忙东忙西，像是个刚出生的小黄莺。当客人都离去，只剩他们两个人，她站在水晶像面前，愁眉苦脸，说：“何煦，怎么办？” 何煦不以为然，说：“随便放着吧！明天一早肯定就不见了！” “好主意！可是……毕竟是何叔叔送的，长辈送的东西弄丢了终归不好吧！” “你管他做什么！” 翩翩打量着眼前的庞然大物，问何煦：“你说……它长得像我吗？” “不像！” “我也觉得不像，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又有点像……” 何煦想了想，说：“算了！先把它抬进去吧！” “什么？我们要把它摆在舞室里吗？” “先放一晚上，明天我来处理！”虽说恨不得砸碎了它，但毕竟是照着翩翩的样子做的，总不能让它落到陌生人手里吧！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何煦和翩翩处理好水晶像后，两个人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讨论着晚上吃什么。 这时，翩翩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说了没几句就挂断了。 她对何煦说：“是外婆，她请我们到家里去吃饭，外公想见见你！” “外公？” “嗯，上次不是没见到吗？外婆说外公已经念叨了好些天让她打电话请你过去。外婆没有你的手机号，便让我问问你。” “哦。” “你是不是不想去？” “怎么会？你怎么会这么想？” 外婆被外公宠坏了，一向任性，第一次见面就指使何煦做这做那的，两个人的相处并不能称得上和睦吧！翩翩其实为此忧心了很久，她担心何煦不喜欢外婆。 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全写在脸上，何煦笑着说：“我小时候也是外婆带大的！” 他从来没说过这些，翩翩瞪大了眼睛，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小时候妈妈出去上班后，我都是跟外婆在一起的。夏天的时候，外婆带着我在树下乘凉，用这么大的蒲扇给我扇风，唱江南小调给我听。”他伸手比划了一下，说：“我外婆也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她虽然长在南方，但是却是在东北出生的，骨子里有北方人的豪爽。小时候她经常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我跑，但是最后打在我身上却一点儿都不疼。我知道她其实根本舍不得……” “是啊！我外婆也舍不得打我，往往是手举起来了，自己又撂下了！”翩翩笑眯眯说：“那外婆现在住在京城吗，还是留在宁城了？” 何煦眼神一暗，说：“她去世了，我上初中的时候，就在我们搬来京城前，突发性脑溢血……” 那定然是一段痛苦的回忆，翩翩不能感同身受，她踮脚，轻轻地抚摸他的头，说：“那些都过去了，不是吗？外婆会永远活在你的记忆里，而且你知道她有多爱你……” 她的手凉凉的，轻轻擦过他的耳朵，纤细的指尖却承载了厚重的爱意，他努力地去感受，然后轻轻后退了一步，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微微使了点力气。 她趔趄了一下，有些不满地嘟嘴。 他宠溺地看着她，说：“我外婆有多爱我，我当然知道！我想说的是，虽然外婆对我挺凶的，但是我一点儿也不讨厌她，相反我希望她能喜欢我！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 他刚刚分明那样感伤，说出来的话却处处为她着想。她感动得一塌糊涂，吊在他身上不肯松手，“何煦，你真好！” “既然这样，你还不老实交代，樊祎那天带你去哪儿了？李景灏那小子怎么回事？” 翩翩吓得一下缩回去，支支吾吾说：“没……没去哪儿啊！你怎么还记着这个事儿呢！快走吧！吃饭啦！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翩翩坚持要自己动手锁门，奈何锁头和钥匙都不听话，她费了力气半天力气才成功。 何煦说：“换成指纹锁算了！” 翩翩摇头，说：“我喜欢这样的锁！总有一天这个锁会适应我的，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 他当然知道她的坚持，他只是担心她的安全。 她说：“哎呀！你就放心吧！这个教室里除了那尊价值不菲的水晶像，大概也没 分卷阅读103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何煦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她拖着他的手臂下楼。 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翩翩被吓了一跳。 唐梓淇走过来，看了一眼吊在何煦身上的翩翩，脸上的怨恨一闪而过，随即笑意盈盈，喊：“何煦！” 何煦“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然后看着她手上的花篮。 唐梓淇愣了一下，转头对翩翩说：“送给你的！祝你生意兴隆！” 生意兴隆？她又不是卖包子的！翩翩腹诽，参加开业典礼的客人都走了，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她这哪是来给自己送祝福的，分明是奔着何煦来的！ 笑有什么难的，翩翩脸上也堆起假笑，说：“谢谢你！辛苦了！” 然后，两个女人同时看向何煦，一个满脸期许一个咬牙切齿。 何煦看也没看唐梓淇，对翩翩说：“我去前面等你！”说完，大步向巷子外走去。 “何煦！我……”唐梓淇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何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巷口了。她转过头来，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指着落地窗后面的水晶像，嘲讽地说：“恭喜你啊！没想到会有人当着何煦的面送这样一份贵重的礼物给你！” 翩翩说：“原来你这么早就来了，为什么不早些出现呢？为了躲在一旁看戏？” “我听说你和你的前男友现在还纠缠不清，你不了解何煦这个人，他自尊心很强的，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在他眼前发生。今天下午，你难倒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吗？” “今天下午……你都看到了？” 唐梓淇点头。 翩翩突然笑起来，说：“前男友？看来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挺多的。既然这样……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唐梓淇拦住了去路，“叶翩翩，你什么意思？” 翩翩懒得和她纠缠，说：“你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当然不是！我是……”她是来找何煦的，但也不能在翩翩面前承认，便说：“我签了经纪公司，不打算回美国了！麻烦你转告何煦，我们以后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翩翩甩开她的手，说：“我才不会和他说这些！你大可去找他说，我不会拦着你们见面的！至于何煦愿不愿意见你……那就不好说了！” “你！” 这时巷子外传来何煦不耐烦的声音，低沉却响亮，“叶翩翩，你磨磨蹭蹭要到什么时候，我肚子饿了！” 翩翩看了一眼怔在原地的唐梓淇，小跑着说：“来啦！来啦！” 何煦斜靠在墙角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翩翩跑过去。 他抬起头，说：“走了！” 她跑到他前面，把手里的花篮举到他眼前，说：“这个怎么办？” 何煦眯着眼睛，像个觅食的猎豹。本来想要兴师问罪的翩翩却有些心虚。 只听他说：“怎么办？要我提醒你，你下午是怎么处理这些东西的吗？” “不用！不用提醒！我当然知道怎么办！”翩翩急得转圈圈，最后苦着脸看何煦：“没有人啊，怎么办？” 何煦一把将花篮拎过来，随手放在墙角，说：“废话怎么那么多，走了！外婆还等着呢！” 翩翩说：“就这样……不好吧！” “那你继续拎着它吧！” “那就不要了吧！放在这里也挺好的，美化环境，美化环境。” 何煦满意地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往巷外走去。 夏日的傍晚，路灯还未亮起，树影下一对身影被渐渐拉长。 翩翩突然想起什么，做了个鬼脸，说：“你刚刚的样子还挺吓人的！” 何煦还未说什么，她却笑倒在他怀里，“不过……我很喜欢！” 外公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粉蒸排骨、红烧肉……都是何煦喜欢的。 翩翩说：“外公，你怎么知道何煦喜欢吃什么？” “半大的小子哪有不喜欢吃肉的！我牙都掉没了，也爱吃肉！” 外婆听了在一边抿嘴偷笑。外公七十来岁的人了，腰板比年轻人还挺拔，但是牙口不好，六十多岁时门牙都掉光了，从那时候开始便要戴假牙，每次吃饭外婆都要笑话他。 何煦吃了足足两大碗饭。 老人家看着开心，说：“好！好！能吃是福！小孩就要多吃才对！听说比我们翩翩小两岁？” 何煦刚夹起来的一块排骨掉回了盘子里，他还没说什么，翩翩举手比划了一下，说：“四岁！我比他大四岁！” “好！好！女大三，抱金砖！” “外公，我说了，是四不是三！” “十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能过到一起才不管谁大谁小！” 十岁？那何煦可还是个未成年！翩翩哭笑不得，何煦的脸却黑了一半，他可是最讨厌别人拿他年纪小来说事的。 饭后，外公硬要拉着何煦下象棋，翩翩几次阻拦都没有成功。何煦这个人胜负欲极强，上次拉着他陪自己下跳棋消遣他连一个子儿都不肯让她，外公棋下得不怎么样，每次输 分卷阅读104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了都急头白脸的，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可不是要打起来！ 她提心吊胆的，没想到最后反而是一片和谐，外公赢了棋高兴，把他们两个送到小区门口，还笑眯眯跟翩翩夸奖何煦这个娃娃不错。 翩翩边走边去看何煦的脸色，温润如常，并没有什么隐忍的情绪，她疑惑不解，问：“你象棋下得不怎么样？” 何煦摇头，说：“我小时候住在外婆家经常看小区里的老人家下棋，久而久之就学会了，后来一整条街上的爷爷们没有一个能赢我的！” “那……外公象棋下得那么烂，你让他的？你故意输给他？” 何煦未置可否，但是唇角却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翩翩却不淡定了，大喊：“那你为什么一个子儿也不肯让我！” “我不是逗着你玩嘛！” 她才不信！这个两面三刀的坏人！分明是为了讨外公欢心，却一点儿也不肯哄她玩！ 翩翩唠叨了一路，她跟他下棋可是一次都没赢过。 何煦停好车，从车库里走出来，看到翩翩仍然嘟着嘴，笑着说：“好啦！为了安抚你受伤的心灵，送个礼物给你！”说完，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支冰淇淋。 翩翩抢过来，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这个哪来的？” “刚刚在外婆家楼下买的，一直放在冰箱里。” 翩翩拨开包装，舔了一口，说：“那刚刚为什么不给我，害我生了一路的气。” “哦，忘了呗！” “哼！我看你就是故意气我！” 一个冰淇淋就能满足，他摸了摸她的头，说：“嗯，乖乖吃吧！” 她踮脚把冰淇淋递到他眼前，说：“乖，吃吧！” 何煦摇头，说：“不要！” 她眨着眼睛看他，也不说话。 他只好妥协，咬了一口，说：“好了，你自己好好吃！” 两个人吵吵闹闹往家里走去。 芳园住户不多，基本天擦黑之后很少有访客进入，偶尔业主的车路过都是悄无声息的连大灯也不开。可此时停在大柳树下的黑色轿车却开着远光灯，刺眼的白色晃得翩翩不得不眯起眼睛。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探进车窗将车熄了火，然后走过来，对何煦说：“二少爷！” 第50章 第五十章 何煦把翩翩拉到身后，对来人说：“杨秘书，您不需要这样客气，叫我何煦就好！” 杨秘书未置可否，没有再继续叫他少爷，但是也未直呼何煦的名字，他说：“董事长让我来见您，希望您明天……” 何煦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对翩翩说：“你先上去等我！楼下蚊子多，你如果被咬了又要吵得我睡不好觉！” 翩翩疑惑地看了一眼杨秘书，最终什么也没问，说：“哦，好的！” 杨秘书很识趣，等翩翩上了电梯，才说：“老爷让您抽空回家一趟，如果您没什么事儿，明天当然是最好。” 何煦说：“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烦请您回去跟他说一声。” 杨秘书面无表情，照本宣科一样，说：“老爷说了，如果您不愿意回去那也行。他托我给您捎句话，他问，今天的水晶像您可还满意，如果不满意，他再着人重新定制。” 何煦握紧了拳头，过了好一会儿，说：“好的，我知道了。” 杨秘书非常得体地行了个礼，说：“那好的，我先走了。” 紧闭着的黑色大门，在日光中闪着暗金色的光芒，何煦的车开近了，门自动打开。管家早已站在门口恭候多时，他亲手为何煦打开车门，恭谨有礼地说：“二少爷，您回来了！” 何煦回礼，说：“冯叔，好久不见，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托您的福，还是老样子。倒是您比之前精神了不少，看来最近过得不错！” 冯管家在何家工作了二十几年，何煦对他像长辈一样恭敬，大概是这个家里除了母亲，唯一能带给他温暖的人了。 何煦说：“您说话还是那么客气，您知道我不喜欢这个样子的。您的腿怎么样，刮风下雨的天气还是疼得厉害？” 冯管家脸上带着长辈的慈祥，说：“老毛病了，好不了了，阴天下雨的时候疼得厉害些，不过也习惯了。” 何煦上次听翩翩提起过谭医生认识一个医术高明的老中医，便说：“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好歹找个医生调理调理，多少缓解一些也是好的。我朋友认识一位德高望重的中医，改天我给您预约，您过去瞧瞧！” 冯管家一笑，说：“您什么时候也认识这样的朋友了？” “您就不要调侃我了！” “好，我等着你把人带回家来的那一天！不说了，赶快进去吧！你父亲一直在书房里等你！” 何妈妈站在玄关前等何煦，大门一开，她便小跑过去，说：“回来了！饿不饿？妈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 何煦摇头，问：“他呢？” “你爸爸在书房里。” 分卷阅读105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何煦向书房里走，何妈妈拦住他，说：“不着急，先吃饭吧！” “妈，我不饿，我找他有事情要谈。” 何妈妈拗不过他，领着他往二楼走。 楼梯上传来几声沉闷的脚步声，何父略显苍老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他说：“有什么事情急得连饭也不能吃了！你妈妈为了你，准备了一个下午！” 饭菜刚摆好，何津晨竟然从外面回来了，何妈妈给他拿碗筷，随口问了句：“你今天怎么回来吃饭了？” 何津晨说：“怎么？我回自己的家吃顿饭难道也不行吗？” 何妈妈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倒也不觉得什么。何煦的手在桌子上握成了拳，隐忍着没有说话。 何父坐在主位上，看了一眼何津晨，说：“少说废话，吃饭！” 饭桌上极其沉默，只有何妈妈给何煦夹菜偶尔发出的碗筷碰撞的声音，何煦没吃几口，倒是何津晨胃口极好，何煦最喜欢的红烧鱼被他吃掉了大半。 饭后，佣人忙着收拾碗筷，何煦跟何父来到二楼书房。 昂贵的金丝楠木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晦暗，让人透不过气来。 何煦站在门口。何父坐在转椅上，点了根烟，说：“站在那儿做什么！回了家倒像是来做客一样！” 何煦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说：“您找我回来，有什么事？” “老子见自己儿子还要有什么理由吗？每次回来都像是来讨债的一样，你妈妈盼着你回来，你就不能给个笑脸？” 何煦说：“我想见她大可约在外面，这个倒不用您操心！您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说完，他起身便要往外走。 何父厉声道：“坐下！”然后把一个文件夹甩到他面前，说：“过几天，秦律师会带着聘书去找你，你先在公司里挂个职位，这个项目由你来负责！” 何煦看都没看，把文件夹推回去，说：“我做不了！” “看都没看就说自己做不了！你以为我为什么放任你胡闹？我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让你在外面逍遥快活几年！大学说不念就不念了，在外面胡作非为我也没管你。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收收心了！” “胡作非为”？原来他的梦想、他想要的生活在他的眼里根本分文不值，何煦冷笑，说：“我去美国前就说过，你拥有的一切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公司里的事我不感兴趣也做不来！” “没有任何关系？”何父说：“那你现在住着的芳园，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何煦讥讽一笑，说：“果然，何津晨有一句话说得倒是很有道理，关于我母亲的一举一动，您还真是无所不知啊！” 何父的脸上有一丝狼狈，说：“我和你母亲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小孩子来管！” 何煦望着天花板上刺眼的水晶灯，突然说：“您爱过我母亲吗？” 何父严厉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何煦又说：“如果我是你，绝不会让我爱的女人过这样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日子！我和你母亲之间的事，你又知道些什么！”何父气急败坏，把文件都扔到了地上。 话不投机半句多，何煦转身便要走，手刚搭在门把手上，何父又说：“叶家那个女娃不适合你！我能理解你作为年轻人的一时新鲜，但是夜长梦多，早点处理好你们之间的关系！” “一时新鲜？夜长梦多？”何煦复又转过身来，说：“您当年也是这样整理和我母亲之间的关系吗？在您心里，感情这回事可能不值得一提，但是我跟您不一样！今天我也把话说清楚了，请您不要去打翩翩的主意，否则我还真不能保证做出什么事情来！您不是一直费心让这个家保持您所谓的平衡吗？等到那个时候，我就让您看看这个家真实的样子！” 何妈妈站在书房外面，偶尔才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轻微响动，每有一次，何妈妈的心便被高高地提一次。 何津晨换了家居的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不无讥讽地说：“您这样偷听可不太好！您是担心何煦吃亏，还是怕老头子有个万一……” 何妈妈转过身来，站直身子，端庄娴雅，柔声说：“你知道的，这些我都不担心，我担心的是这个家的‘平静’被打破，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平静？”何津晨大笑，说：“这个家，早在二十几年前就不再平静了，在你走进这个家之前就已经因为你变得面目全非了！” “所以呢？你预备让它彻底瓦解吗？用这些连你自己都不屑的小伎俩？” 何津晨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扭曲，愤恨中带着一丝不甘心，好像还掺杂着一丝怜悯。 何妈妈说：“这么多年我说了无数遍，你母亲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当年你让我用何煦来诅咒发誓，我也敢说我问心无愧。但是终究我们做大人的对不起你们，对你、对何煦都是一样，就算是你恨我，我也无所谓。你现在做的这一切就这样停止，不好吗？” “停止？” “你和叶家姑娘的 分卷阅读106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事，这么多年我多少知道一些。事到如今，你难道没有想过，你所做的一切会对那个女孩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吗？你跟付家的千金已经订婚了，众人皆知，难道……你还要让叶家的姑娘像我一样遭遇世俗的眼光吗？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到此为止了！” 世俗的眼光？世俗的眼光难道就应该打败爱情吗？何津晨心中想有一团乱麻，他直觉对面这个女人所说的一切都并非是事实并非出于真心，可是脑海中却响起何煦的声音，“你难倒让翩翩也面临和我母亲一样的境况吗？”。 眼前这个女人偷走了母亲的一切甚至她的生命，事到如今她不是照样锦衣玉食？他想给翩翩的可不止这一切！ “爱情？”何津晨的声音出离地尖细，甚至有些颤抖，说：“你不配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我和翩翩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想要为你的儿子争取爱情的权利，不需要用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 何妈妈看着近乎溃败却不自知的何津晨，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从青春期开始唯一的叛逆大概就是对她的攻击了。何家的儿子连何煦也一样，注定不会拥有一个平淡的人生。她看着他，用母亲的胸怀，说：“对，我希望我的儿子拥有一份美好的爱情。说实话，我并不看好叶家的姑娘，她跟你母亲……太像了，对芭蕾舞都是一样的痴迷，可是我没办法左右何煦的感情。你也是一样，这么多年你们一直没能走到一起，难道你就没有想过……” “够了！”何津晨大喊：“我不需要你对我的感情指手画脚……” 这时何煦从书房里走出来，何津晨便大步走进了卧室，“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何煦问：“妈，怎么了？” “没什么事！你和你爸爸谈得怎么样？” 何津晨有些慌乱的脚步在他脑海里闪过，看来妈妈并没有吃亏，他微微笑了一下，说：“哦，没什么，我先走了！” 何妈妈拦他，他说：“妈，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改天我们一起出去，我请您吃好吃的！” “我不拦着你走！可是也不差这一会儿，你去大厅里等我一下，我做了一些柚子茶，我听翩翩的妈妈说她喜欢，你带回去给她喝，好不好？” 何妈妈装了两大罐柚子茶打包好给何煦，亲自送他出门。冯管家照例跟在后面送他。 何妈妈把一个文件夹塞到何煦怀里，说：“儿子，听话！把这个拿回去看看！” 正是刚刚在书房里何父给他的那个文件夹，他并未打开过。何煦有些抗拒，刚想要推回去，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冯管家说：“小煦，听你母亲的话，拿回去看看吧！” 何妈妈点点头，说：“你知道的，妈妈不会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带回去看一看，我觉得你会喜欢的！就算你不想做，也没有关系！” 冯管家也点头让他收下，他这才把文件夹收在怀里，告别了母亲和冯管家开车离开。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818比赛结束半月有余，但是圈子里对于比赛结果的讨论热度却有增无减。最近几天，话题重点从对李景灏实力的质疑转移到“会馆黑幕”。本来这样的声音会馆也就当个笑话直接忽略了，可是有一个MC在社交媒体言之凿凿说会馆是为了捧李景灏，其他参赛选手完全是陪跑，一时间引起了更大的舆论风波。 这位爆料的MC是当时的参赛选手之一，在第二轮比赛被李景灏给淘汰了，连决赛也没进。按理说也轮不到他来质疑，可他所在的厂牌——来自山城的老怪，几乎全员出动在网络上挂会馆黑幕的内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这些个小角色无非是想蹭一波热度，谁知道当时作为比赛评委的幺幺竟然为这条微博点赞，自此便坐实了818比赛黑幕的事实。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会馆当然不可能再沉默，可是在网络上打嘴炮也从来不是会馆会做的事情。 说唱圈里还有一种文化叫做beef，就是通过“干一下子”来解决rapper之间的矛盾。互相diss的方式只限于音乐，你diss我，我看不惯再diss back回去，说唱历史上不乏这样的beef大战，随之也催生了很多优秀的作品。 会馆第一个站出来的就是李景灏，作为这个事件最初的主角，最强有力的diss不外是证明自己的实力，给所有那些质疑他“背词”的人一个狠狠的耳光。事情发酵后，他只用了一个晚上便创作出了一首作品，在网络平台上一经发表立刻引起了圈子里的关注。三押甚至四押的韵脚、流畅凶狠的flow、歌词前后的紧密逻辑，绝对不失为一个顶级作品。 这样完美的回击让最初挑起事端的rapper们纷纷沉默。幺幺虽然只点了个赞，但是因为他在比赛过程中对于李景灏的质疑以及蓄意刁难，在这首作品中被点了名，说他靠着秒速吃老本。幺幺作为前辈，面子上自然挂不住，过了几天也出了一首作品diss 分卷阅读107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back，但是相对李景灏的作品就显得有些乏善可陈了。 事情并未自此结束，有很多想要搭上这波热度末班车的rapper们又开始质疑这个作品的原创性。事件的发展已经不受控制，跟这次比赛毫无关联的八卦消息甚至也出现在了网络上。PUSH的孙乾不无嘲讽地说李景灏不仅背词作假，甚至看上了自家的嫂子，这位“哥哥”虽然没被点名，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暗指的是何煦。 去年会馆和PUSH因为何煦的去留有过一场beef，PUSH跟这一次的老怪一样先是从社交媒体上打嘴仗开始的，后来樊祎、阿泰等纷纷下场出歌diss，最后才渐渐平息。PUSH当时明显是针对何煦，但是何煦身处两大阵营不便回应。 何煦从进入说唱圈开始一直专心研究作品，圈子里的beef他极少参与，可是battle和beef本来就是说唱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他从前没有参与并不代表他会永远保持沉默。这一次孙乾把翩翩拉进来触及了他的底线，紧随着李景灏发表了一首《稍息！立正！》，不仅把孙乾骂了个狗血喷头，还有那些在网络上跟风凑热闹用污言秽语辱骂翩翩的人他一个都没有放过。作品言辞锋利，一点儿也不像他平时的风格，隔着耳机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随后，事情的发展更不受控制。会馆全员出动纷纷发表了DISS作品，除了老怪和PUSH也有不少厂牌参与其中，像是CBLOCK还有平时和会馆关系不错的一些厂牌都站出来力挺会馆。雅痞作为何煦的狂热粉丝，又在见过翩翩之后成为了她的颜粉，在这样的时候当然不能畏畏缩缩，不仅出歌diss PUSH，还在网上和人打嘴仗，不让对方闭嘴誓不罢休。 这场beef成为了当年下半年最大的一场世纪大战。而作为事件主角之一的翩翩对此却一无所知，何煦下了死命令，谁也不敢在翩翩面前提起这件事，可人生总会有意外发生，并不能事先规划。 雅痞发誓，如果他的人生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在那场聚会上喝酒，即使喝酒也不要喝醉，因为他酒后失性管不住自己的那张嘴差点被偶像打入冷宫。 会馆的惯例是新成员的加入必有一场欢迎仪式，恰好CBLOCK来京城演出，樊祎为了热闹在橘子汽水举办了一个迎新party。 雅痞自从上一次见了翩翩，一直吵着让她给介绍女朋友，之前相隔两地又有何煦在中间拦着，他没办法得逞，这回好容易见到翩翩本人，自然没有不缠着她的道理。 饭后，他把翩翩拉到一边，说：“嫂子，咱们之前说的事儿怎么样了？” 翩翩说：“不行啊，何煦不同意我这么做。” “不同意？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雅痞急道：“嫂子，你不能什么事都听老何的吧！” “也不是什么事都听他的，可是他不愿意我给你当红娘，我不想让他不高兴！” 雅痞说：“哎呀，你也这么大个人了，老何未免太保护你了吧！前几天的事情也是一样，你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吧！要我说，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他这么说，翩翩当然好奇，一再追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一开始不肯说，可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加上他又喝了点酒，便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这些日子圈子里beef的前因后果跟翩翩和盘托出了。 梅子来的时候，刚好雅痞的单口相声说得只剩个尾巴了，她想阻止他都来不及。她哭笑不得，说：“你小子不要命啦！不怕老何知道了来找你算账？” 雅痞舌头都大了，说：“怕什么！又不是什么坏事！”转头又去问翩翩，“我说的对不对，嫂子！” 翩翩点头，说：“嗯，你说的对！” 梅子把他哄走了，回头跟翩翩说：“雅痞这个人心眼不坏，他说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任何一个女孩子对网络上的污言秽语给自己造成的伤害都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吧！何煦瞒着翩翩也是怕她把这些子虚乌有的流言放在心上，影响她的心情。可翩翩接触网络的时间尚短，也不怎么刷微博，所以对这种事情的所谓伤害根本不放在心上。 梅子斟酌着语言劝她，她却很高兴，说：“何煦真的为了我出歌去DISS那些人？” 梅子一头雾水，点点头。 翩翩嚷着要听何煦的这首作品，梅子拗不过她，从手机上搜来给她听。这首歌可不像是时下的流行歌曲，你侬我侬爱意绵绵，其中有些用词犀利且有一些小朋友不该听的话，梅子担心她接受不了。谁知道她听完竟然非常兴奋，脸上犯了花痴一样的表情，说：“何煦好厉害！像不像是中世纪为了心爱的人拔刀的英雄、王子？不对，应该是骑士才对，何煦是我的骑士！” 梅子汗颜，翩翩真是不断地刷新自己对她的认识，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一个女孩子，竟然在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关注点全在何煦身上！ “何煦真的好帅啊，对不对？”她不断地追问梅子，跟在机场追着明星跑的那些迷妹没什么两样。 梅子点点 分卷阅读108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头，说：“嗯，你说的对！” 翩翩好半天才冷静下来，想了想，又问梅子，说：“可是，雅痞说李景灏喜欢我，这是真的吗？”她之前有些模糊的感觉，但是李景灏年纪小，她也没放在心上。 这都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了，可梅子不好多说，支支吾吾，“那个……其实吧……” 这时，她身后有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说：“当然是真的！” 李景灏站到梅子旁边，鼓足了勇气对翩翩说：“我喜欢你！” 翩翩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吓了一跳，问：“啊？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漂亮！” “可我已经有何煦了啊！” “那有什么，我现在也跟你表白了，你在我们两个中间选一个不就好了！” “可我已经有何煦了，不能再选你了！” 李景灏一急，脱口而出：“要不我跟何煦battle一场，谁赢了你就选谁？” “啊？这怎么可能？”翩翩完全怔在当场。 这时，有一双结实的手臂搭上她的肩膀。 何煦像一个濒临天下的王者一样，对李景灏说：“battle？你当这是什么，比武招亲？” 翩翩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他的手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捏了一下，然后沉声对李景灏说：“比武招亲，你也要问问当事人同意不同意吧！”他侧头去看翩翩，眼里的闪着戏谑的光芒，还隐隐有一丝警告。 这个爱吃醋的家伙！翩翩立刻对李景灏正色道：“我说过了，我已经有何煦了，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明知道是这样的答案，少年的脸上闪过倔强的表情，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一对璧人两两相望，眼睛里都有小星星。他虽然感情经历不丰富，但是外婆看偶像剧的时候说过，两个人眼里有小星星了那便是真的相爱了。 翩翩看着对面这个瘦削的少年受伤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年纪还小，以后会碰到你真心喜欢的人！我们俩真的不合适！” 少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何煦，垂死挣扎，说：“比你小又怎么样？何煦还不是年纪比你小！” 听到这句话的何煦脸瞬间黑了，恨不得一巴掌拍醒对面的这个毛头小子。 翩翩掰着指头数了数，说：“不行，你小了我快十岁了，不行！” 李景灏纠正，说：“是八岁！不是十岁！何煦还比你小四岁呢！” “是，可是……他比你大呀！” “哼！小四岁和小十岁有什么差别！” 翩翩想起前几天外公也说过这样的话，点头说：“你说的也没错！” 何煦的脸色像寒铁一样，搭在翩翩身上的手又捏了一下，这一回却有些疼了，翩翩连忙改口说：“不对！反正……不一样！就算何煦小我十岁，我也喜欢他，不喜欢你！” 虽然她这个比方何煦不是很喜欢，但是她的表白他还是非常欣慰的，他挑衅似的冲李景灏挑了一下下巴，那样子属实有些幼稚了。 会馆一群人在后面看热闹看够了，樊祎上前把李景灏揽到一边，小声劝他，“哥们，这回死心了吧！” 李景灏挣脱了他的束缚，靠在吧台上生闷气，十足的小孩模样，樊祎起了逗弄的心思，问：“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看上老何家那位哪一点了？” 少年思索了一下，想不出答案，说：“因为她长得漂亮，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 “还有呢？” “还有……”少年挠挠头，说：“不知道，反正就是漂亮！” 樊祎说：“这世界上漂亮的人多了去了！以后哥给你物色一个更漂亮的，你看行不？” 李景灏皱眉犹豫了一下，问：“真的？”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 “那我要比她还漂亮的！” “没问题。”樊祎心想，我的傻弟弟，最难是得美人心啊，光漂亮有什么用！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兴晨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闪耀出银白色的光芒，顶层的六芒星像是这个城市的展览品高贵而圣洁。这个大厦翩翩来过无数次，但从未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觉得它冰冷而触不可及。她攥紧了手中的档案袋，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兴晨对外访人员管理严格，只要进入大厦就需要登记，可翩翩一路畅通无阻直达三十三楼。电梯门打开后，门外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手里抱着一摞文件。 付瑶一眼认出了翩翩。她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女人，只因为把她拦在了门外，事后她被安妮和陈琦教训了一通，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目睹了全程的总裁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话。自那以后，她便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她能够随意对待的人。 手里的文件仿佛有千金重，付瑶低着头，不知道如何开口。可那个女人竟然连看也没看自己一眼，直奔总裁的办公室而去。凭什么她能够活得那样肆意潇洒，总裁那样完美的人竟 分卷阅读109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然会对这样的女人百般忍让。她不甘心，可是却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她深吸了口气，按下了电梯。 安妮看了一眼站在电梯门前的付瑶，摇摇头，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 翩翩问：“何津晨在吗？” 安妮说：“他在等你。” “好！” 安妮拦住她，面色沉重，说：“翩翩，资料是我寄出去的！” “我知道。安妮姐，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担心，我会自己解决的！” “翩翩，不要孩子气，不要……用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孩子气？”翩翩自嘲，说：“安妮姐，我从来不是一个理智的人，不是吗？”说完，不给安妮继续劝说她的机会，推门走了进去。 何津晨坐在办公桌后面，悠然自得的样子仿佛在等待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他并未起身，对翩翩点头示意，“来了，坐吧！” 翩翩并没有依言坐下，而是把手里的文件袋狠狠地摔到了他面前，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津晨扫了一眼散落在桌子上的照片，竟然笑了，说：“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帮助你了解一下你男朋友的过去。” 翩翩冷笑，“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还是我的骑士？何津晨，如果你想要挑拨我跟何煦之间的关系，那我告诉你，这个程度还远远不够！” “挑拨？你想错了！说不定我是为了让你认清你的男朋友是一个多么有情有义的人。为了给前女友戒毒，不惜花费自己所有的积蓄。何家的男人在感情面前，从来都当得起圣人！” “圣人？”翩翩大笑，说：“何津晨，你不觉得可笑吗？圣人？你想要救赎我吗？”她从桌子上的文件袋里抽出另外一个牛皮纸信封，把它拍到桌子上，说：“那这个怎么解释？你救赎我的证据？” 何津晨起身把信封拿起来，抽出里面的一张A4纸，边看边说：“偷看男朋友的信件。翩翩，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给何煦的？你明明知道何煦根本不在家！同样的时间地点，这样的两封信偏偏都到了我手里，何津晨，我不是个傻子！” 何津晨摊手一笑，说：“哎，没想到竟然被你发现了！不过虽然这一次是给你的，下一次就会送到我那个弟弟手上了！” 翩翩几近崩溃，强压着声音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并没有想怎么样。翩翩，我教过你做人要坦诚，我只是提醒你跟何煦要坦然面对自己的过去。” “坦诚？”翩翩颤栗着，说：“你跟我说坦诚？这份病例是怎么回事，你比我更清楚吧！我为什么拒绝看医生，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病！你限制我交朋友，却私下里买通舞团的女孩来接近我。你根本不知道，我要的不是像仆人一样的陪伴，而是真正的朋友！” 何津晨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激动地握住翩翩的手臂，说：“翩翩，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像我一样纵容你任你为所欲为了！” “为所欲为？”翩翩潸然欲泣，喃喃道：“谁的人生能够为所欲为，这根本不是我要过的生活。呵呵……为所欲为吗？那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我想要的为所欲为是什么样子的！” 她挣脱开何津晨，直奔房间里的一个博古架，上面有何津晨这些年费尽心力从全世界各地搜集回来的古董和工艺品。翩翩像疯了一样，疯狂地把架子上的东西扔到地上。 地面上瞬间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骸。博古架上全是何津晨的宝贝，可此时他没有阻止，脸上竟然还挂着笑容。 何煦一路飙车到了兴晨大厦，车子直接停在了大厦门口。执勤的保安来阻止他，却连他的衣角也没有碰到。进门需要刷卡，何煦不管不顾就要跳过去，被四五个保安给拦住了。 他的脸色冷若冰霜，气势凌厉。 其中一个保安结结巴巴说：“先生，您不能这样。您找谁？需要……需要登记！如果您再这样硬闯……我们会报警的！” 刚才手机里看到的画面让何煦的心绪一路上都无法平静，需要细致的疏导才不至于撕裂心肺，而那个能让他安定下来的人现在正在楼上承受着可怕的折磨。 他不怒自威，声音异常冷静，对拦住他的人说：“你们有人知道董事长的住址吧！” 董事长的住址不是什么秘密，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保安颤颤巍巍地举起手，说：“我……我帮董事长寄过文件！” “那就好！”何煦一把将身份证甩到那个保安怀里，说：“你可仔细看好了，到底要不要拦着我！”说完，轻身一跃，略过闸机，向电梯跑去。 其他保安还要去追，却被那个拿着何煦身份证的保安拽住了，“这……这是董事长家的地址！” 其他人问：“你没记错？” “不……不可能会记错！”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这时，前台的秘书接到电话，走过来对保安说：“总裁说了，刚那位先生，不管什么时候都不需要预约登记！” 三十三楼的电梯门 分卷阅读110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缓缓打开，何煦还未等门全部开启便大步走出来。 安妮就站在电梯外，何煦却全然没有看到，她侧身挡在了他面前，说：“我们见过，在西苑。” 西苑是何家现住的别墅，安妮曾经和何煦在那个家里打过照面。 何煦问：“何津晨呢？” 安妮笑，他这个样子跟刚刚的翩翩简直一模一样，她说：“视频是总裁让我发给你的！” 何煦心急如焚，刚刚还尽力保持着风度，现在听她提起视频，便懒得再和她纠缠，越过她就要往里面走。 安妮却寸步不让，说：“我认识翩翩十年了！” 何煦耐着性子，说：“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安妮说：“以我对她的了解，这样的情况下，她未必希望看到你。” 何煦傲然一笑，说：“还能什么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来！”说完，再也没理会安妮，径直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翩翩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博古架倒在她脚边，地面上一片狼藉。 何煦推门进来。她吓得从地上跳起来，向何津晨的办公桌跑过去。 他沉声喊她：“站住！” 她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凄惶地看着他。只那一眼，何煦的心仿佛都被掏空了。 他忍着心痛，柔声说：“毛手毛脚的，受伤了怎么办？”他从一堆残骸中走过去，打横抱起她。 翩翩在他怀里注视着他，突然心痛得难以附加，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何煦轻轻地把她放下来。 刚一落地，她就奔到办公桌前试图去遮挡桌子上的照片和病例。 何煦一把将她拽到自己怀里，说：“别藏了，我都知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你怎么……” 何煦看着办公桌对面的何津晨，说：“托了某人的福，我今天一大早就收到了，并且像他期望的那样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翩翩震惊地看着何煦，又转头看了一眼何津晨。她从何煦的怀里挣脱开来，颓然蹲在地上，头埋在手里，轻轻地啜泣着。 何煦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他一直知道她敏感又脆弱，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开朗活泼，但她却从来没有将这一面□□裸地展现在他面前。她偶尔撒娇看起来很弱小却从不怯懦，此时的她突然让他想起那个站在走廊里不敢走进教室的小女孩，他一时怜惜万分，心痛难当。 他蹲下身，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说：“好了，好了，不怕！我都知道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要害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他不厌其烦，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何津晨看着这一幕，突然全身就像被水洗过一样软弱无力，明明他才是在这场战争中取得胜利的那个人，为什么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和痛快呢？那个曾经站在台上战战兢兢需要安慰的女孩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过了好一阵，翩翩的情绪平静下来。何煦把她抱起来放到沙发上，轻轻为她擦拭眼泪，温柔地说：“看到前女友的照片，不是应该来找我算账吗，怎么反倒自己哭起来？” 翩翩怔住，泪汪汪地看着他，说：“这个……你也知道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早该把唐梓淇的事情和你说清楚的！” 翩翩摇头，说：“不，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跟我交待什么。” “不，等你想听了，我就告诉你！不要哭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嗯，我们回家！”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那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何津晨瞬间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颓然坐回到沙发上。 最近，他总是会想起十七岁的翩翩，那个单纯而又涉世未深的女孩，全然地相信他，无论他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她总是一笑置之甚至还会为他找借口。可就是那样一个被自己全心保护的女孩，如今像一个遥远的影子一样，愈□□缈模糊，曾经的一切就像是此时地上的碎片一样无法复原。 如今他眼睛里看到的她和那个记忆中的乖巧的女孩，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十年了，他此刻竟然产生了这样的疑惑，想不通也解不开。 何煦搂着翩翩从办公室走出来。 安妮关切地上前问她：“你怎么样？没事吧？” 翩翩摇摇头，微微笑了一下，身体却有些脱力，如果不是靠在何煦身上，恐怕早就倒下去了。 何煦冲安妮使了个眼色。 安妮会意，说：“茶水间安静一些，不会有人打扰的！” 三十三楼的茶水间比一般人家的客厅还要大，料理台、冰箱、沙发一应俱全，安妮非常体贴地将门关上了，并且吩咐陈琦和付瑶不准进去打扰。 何煦安抚她坐在沙发上，然后转身去给她热牛奶。 她如同一个精致的搪瓷娃娃，眼睛里汪着一汪水，毫无神采地直直看向前方。 这个样子的她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好像他无意间 分卷阅读111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从她眼中看到的另外一个她，偏执而又固执，怯弱而又敏感，可无论什么样子都让他更加心疼。 他端着牛奶走回到她面前。她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紧紧地抱住他，把头埋在他怀里。 何煦把杯子举得高高的，生怕烫到她，另一只手在她的头顶上轻轻安抚着。 过了很久，感觉到她的呼吸似乎渐渐平稳下来，他说：“好啦！好啦！这么喜欢撒娇！喝一点热牛奶吧，身体会舒服一些。你这个样子像是随时会晕倒一样，你不想我把车直接开到医院去吧！” 她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如同亲昵地在他胸口蹭了蹭一般。 他笑她。她抬起头来，用那双蒙了雾一样的眼睛望着他，说：“你不怕吗？” “怕？怕什么？” “我……我有精神病！” 他嘴角轻扬，宠溺地笑着，说：“是啊！我早就知道了，你就是个小疯子！第一次见面就敢跟男人抡酒瓶子，确实是个疯婆子！” 她眨了眨眼，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又什么都没说。 他说：“好啦！快放开我！牛奶要洒出来了。” 她终于在沙发上坐下来，就着他的手喝了一杯热牛奶。 他非常欣慰，摸了摸她的头，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儿，然后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她望着他没有说话，却在他转身的时候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角。那湿漉漉的眼睛里藏不住的无助，让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俯下身，轻轻地亲吻了她的额头，柔声说：“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很快的，五分钟，好不好？我请安妮姐进来陪着你，好不好？” 她犹豫，轻轻点了点头。 何津晨仍然保持着他们出门前的那个姿势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等待前来谈判的商业伙伴。 两兄弟虽然从小不在一起生活，但是相认十几年，何煦对这个哥哥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一个人外表有多坚强内心就要隐藏多少脆弱。他真的爱过翩翩，以他自己的方式，无论对错，可一切也终究成为过去。 何煦进门前的愤怒平息了些，说：“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事不过三，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不能以一个弟弟对待哥哥的态度来对待你了！” “弟弟？哥哥？”何津晨喃喃自语，“不好笑吗？” 何煦说：“你究竟要把她至于什么样的地步才肯放手？上一次是老爷子，这一次干脆要逼疯她吗？下一次呢，下一次会是谁？” “放手？十年，她在我身边整整十年！你们呢？认识才不过短短几个月，简直是荒唐可笑！” 何煦说：“哥，老爷子不喜欢翩翩，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但是，十年，她在你身边整整十年，老爷子从来没有出面干涉过。工作室开业那天是你请老爷子过来的吧！可你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因别人意志而动摇的人！” 何父很排斥翩翩这样的女孩跟自己的儿子纠缠，可就像是何煦所说的十年间他从未出手干预过何津晨和翩翩的感情，是不是从一开始何父就认定两个人不会有任何结果，而翩翩跟何煦他又这么快出面表明态度，这又证明了什么？ 答案何煦知道，何津晨这么精明，不会不知道，但是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翩翩也没有，从来没有，她只是……决绝地离开了他。 “如果你还装作什么都不懂，那你想要做什么冲着我来好了，不要再去伤害翩翩了！否则，你最在乎的是什么，我过去不和你争抢并不能代表以后不会！” 何津晨说：“我最在乎的？我最在乎的不过一个翩翩而已！” 何煦冷笑，说：“何津晨，你就是一个懦夫！明明心里什么都清楚，却不敢承认！对我母亲是这样，如今对翩翩也是这样！你过去的十年也没有给翩翩一个名分，凭什么还要她留在原地等你！” 何津晨形同痴狂，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何煦面前，气急败坏，说：“名分？你母亲没名没分，还不是带着你登堂入室，夺走了我母亲的一切！” 本来何煦的怒气全随着翩翩的眼泪融化掉了，可这一刻却排山倒海般涌上来，他挥拳重重地打在了自己哥哥的脸上，说：“何津晨，你疯了！” 何津晨失去了理智，随即一拳挥过去，打在了何煦的下巴上。 他们兄弟二人虽然长久以来一直较劲，但是却从未正面起过冲突。何津晨对这个弟弟的感情复杂，他无法否认自己跟他血缘上的牵连，甚至刻意排斥和他接触。何父跟他母亲的感情在他有记忆开始便岌岌可危，他自小孤独，在知道自己有弟弟的那一刻竟然曾有所期待，可随即而来的又是对这个弟弟母亲的憎恨。如果他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就好了，他曾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对于何煦，他从一开始就认定了何津晨这个哥哥。可在这段兄弟关系中，他永远是居于下风的，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一辈子在何津晨的生活里扮演罪人的角色。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跟自己的哥哥拳脚相向，他挥出拳头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会感到羞愧，但随之而来的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在美国时，见到过其他家庭的 分卷阅读112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相处，弟弟和哥哥水火不容、动手动脚好像是常态。他叫了何津晨十几年的哥，却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两个人无法割裂和否认的亲缘关系。 此时，兄弟二人跌坐在地上，一样的狼狈，一样的沉默，彼此眼神闪躲，可他们两个都知道，分明有什么东西变得跟过去不一样了。 翩翩看到何煦脸上的伤口大吃一惊，完全忘了伤心，飞奔上去，连声问：“怎么回事？” 何煦不愿多说也不愿被人看到，拉着翩翩直奔电梯。 兴晨大厦后身有一条商业街，翩翩在药店买了创伤药，拉着何煦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给他处理伤口。 这两兄弟多大的仇恨，竟然动起手来。何煦嘴角破了，脸上的几道擦伤自不必说，眉骨上竟然也划破了。 翩翩小心翼翼为他上药，他乖乖受着，眉头也没皱一下，好像受伤的是别人一样。脸上细小的伤有好几处，她越擦越生气，说：“真是的！竟然动手打架！你不是最讨厌暴力的吗！” “我哪有？” 翩翩说：“第一次见我的时候，那样的情况下也不肯动手！今天倒是无所顾忌了！” 何煦一副被教训了的小媳妇样，说：“你连这个都还记得呢！我哪是没动手，不是看到你有保镖才没冲上去的嘛！再说了，我酒瓶子都拎起来了！” 翩翩被他逗笑，说：“哦，这么厉害呢！那这一次呢？这一次是拎了什么？” 何煦摇头，说：“什么都没有。” 处理好伤口，两个人坐在树荫下一动不动看着来往的人群，所有的情绪好像都被这个夏日上午的阳光吸收了，重又变得安静而平和。 过了很久，翩翩率先站起来，说：“我们走吧！” 何煦摇头，拉着她的手不肯起来。 翩翩笑说：“怎么？要我背你吗？” 他拉着她的手，晃了晃，说：“不，还是我背着你好了！” 这并不是何煦第一次背翩翩，可除了她喝醉的情况下就是在晚上。这一次大白天的，还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翩翩有些不自在，趴在他耳边说：“你还是放我下来吧！好多人看呢！” 何煦孩子气地说：“不！不放！我就是想背着你！” 翩翩无可奈何，不再说什么。街边的柳条垂下来扫过她的头发，痒痒的，像何煦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她轻轻闭上眼。 这时，何煦说：“翩翩，关于唐梓淇的事……”他的声音里有着斟酌后的慎重。 翩翩睁开眼睛，打断他说：“你可以不说的！” “我想告诉你！我们之间不管什么事情，我希望你是从我这里得到答案的。”他想了想，说：“跟你在资料里看到的一样，唐梓淇曾经一度染上了毒瘾，就是和孙乾一起。其实早在这个事情之前，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一直想找她谈一谈，但是她却始终回避。” 唐梓淇上了大学以后，成为了一名小有名气的平面模特，结交了一些朋友。认识何煦之后又接触了说唱，她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孙乾。孙乾也做过平面模特，跟她又有一些共同的朋友，两个人自然就走得比较近。 那时，何煦忙着PUSH的事情和自己的作品，等他发现的时候，唐梓淇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孙乾的风评不好，只要在圈子里随便找个人问问便知。何煦知道他们两个来往以后大发雷霆，唐梓淇表面上同意不跟那些人交往，但是背地里却经常参加他们的聚会。 何煦发现她吸毒已经是事情发生两个月有余了。他毫不犹豫，把孙乾送进了拘留所，用尽了自己的积蓄给她戒毒。好在她毒瘾不深，彻底戒掉后，他跟她长谈了一次，提出了分手，联系了她家里人直接将她送出了国。 何煦说：“翩翩，对于这段感情，我没什么好否认的，但是也从来没有念念不忘过。对于我来说，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我唯一无法释怀的是如果当时不是我带她进入了这个圈子，是不是接下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翩翩听完他的故事，在他背上轻轻安抚着，说：“何煦，你听过吸引力法则吗？一个人的思想集中在某一个方面的时候，随之而来与之相关的人、事、物就会出现。”她安慰他：“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就算不是在这个圈子里，在其他任何一个环境里，她也会遇到那样的人和事。所以并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为此自责。” 何煦从未跟别人说过这些，包括会馆的兄弟们都以为他是因为唐梓淇吸毒的事情才彻底跟她了断了的。可翩翩瞬间就懂了他的想法、他的选择，是不是一开始也是因为这样的吸引力法则，他才会对她一见钟情，她身上所有的吸引他的特质都是他一直在寻找的，看见了她，这所有的一切便来了。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何煦没有想到短短三天之内，他竟然又站在了西苑的铁门前，冯管家照例在别墅门前迎接他。 “二少爷，没想到能再次见到您！” 何煦苦笑，说：“冯叔，我也没想到距离上次见面才 分卷阅读113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刚刚几天，您就忘了我的嘱托。”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冯管家，说：“上次说的那个中医我帮您预约好了，这个是地址和电话，您抽空去看一看吧！” 冯管家接过来看了一眼，说：“这个……这位老先生三年前开始就不出堂坐诊了，想要找他老人家号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冯叔，您怎么知道……” 冯管家拍了拍自己的腿，“你真当我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他把纸条装进西装口袋，说：“这份心意我收下了，替我谢谢叶家的姑娘！” 何煦满脸诧异，呆呆地问：“您……怎么知道？” “昨天你把水晶像送回来，老爷气得连晚饭都没吃，一直在书房里骂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想不知道也难啊！” 何煦听了，忙问：“那我妈她……” 冯管家安慰他，说：“放心，你母亲什么时候在老爷那里吃过亏，他就算再生气也牵连不到你母亲身上。” 何煦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客厅里空旷清冷，何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有一壶清茶。何煦进来，他便说：“坐吧！”然后随手倒了一杯茶，茶水滴在杯子里的声音异常清晰，何父说：“武夷星礼敬大红袍。” 何煦知道这个茶叶，市面上几万块一斤，不仅价格高产量还少，妈妈曾经托人帮他买过一些。黄橙色的茶汤在绿色的茶杯中倒映出头顶的水晶吊灯，有些刺眼。何煦想了想，这杯茶喝下去总有些赴了鸿门宴的意味，明明是他提出要见面的。何煦轻轻把茶杯推回去，说：“我不懂茶，给我喝了也是暴殄天物。”然后大声喊：“周姨，麻烦你帮我到冰箱里拿一瓶可乐。” 何父捏着茶杯，望向这个在他身边总共生活不过月余的小儿子，明明眉眼像极了秀娟，但是脾气却倔强得不像话。当初送他出去读书，也是出于对他母亲的歉疚才不得不妥协，可如今他桀骜难驯，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何父看着他不服输的样子，越发生气，“啪”的一声把茶杯摔在了茶几上。 何煦看到他这样反而笑了，把一个文件夹放到茶几上，说：“这个策划案我看过了，秦律师我也见过了。这个项目我可以做，但是我有要求！” 何父咬牙切齿，“要求？” “对！策划案我研究过了，这个节目很难在电视台上星播出，只有通过网络的渠道发行，寰宇无论是在平台还是节目制作上都不占优势。所以，节目要以兴晨的名义来制作，我要做兴晨的副总裁，并且要是这个项目的唯一最高负责人！至于法律上的程序，我咨询过秦律师了，虽然他拒绝了我，但是我想如果你出面的话，他会把这件事情解决得很漂亮的！” “不行！”何父把文件夹撇了出去，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你！你……你以为我会继续放任你在外面搞什么穷酸的音乐？你不用在这里故意给我出难题，这个项目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这时，周姨从厨房出来，看到父子二人剑拔弩张的场面，把可乐放在茶几上，非常迅速地溜走了。 何煦拿起可乐，拧瓶盖的声音像是庆祝的礼花，“滋”的一声响，他靠在沙发上，说：“您老人家激动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不愿意做了，今天我回来不就是为了跟您讨论这个事情吗？这虽然是我第一次参与公司里的事情，但是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我是非常想把这个项目做好、做出成绩来的，我总不能给您掉链子吧！” 何父坐回到沙发上，脸色仍然不虞，说：“不行，这个事情不方便告诉你哥，而且兴晨……”，何父欲言又止。 何煦说：“哦，原来我哥还不知道您弄了这么个名堂，您这是要跟自己的儿子抢市场吗？” 何父说：“兴晨的副总裁，你以为你哥会乖乖同意吗？” “他不同意？我以为兴晨只是寰宇的子公司，看来现在您对兴晨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何煦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口，说：“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不是您愿意看到的场面吗？我到兴晨辅佐我哥，这不是完全符合您的设想吗，为什么现在反而不同意了呢？” 最近何津晨跟付家的那个小丫头在背后搞名堂，何父其实早就知道，但是一直没有出手干预，就是为了让何津晨安心做事，不要学何煦一样跟他对着干。何父的瞳仁里有些浑浊，不再像以前一样精明，他年纪大了，不想一个儿子和他离心离德，另外一个也重蹈覆辙，他坚持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还姓何一天，公司里的事情你早晚要接手，你可以不来兴晨，我以你的名义再成立一家公司，你随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不需要自己的公司！我愿意做这个项目完全是因为你这一次的眼光，说唱是应该有一个这样的平台走上台面了。我不认为我新成立一个公司对这个节目有多少的好处，兴晨的视频网站在市场上占有多少的份额我是知道的，在这样的平台上播出这个节目，节目才会有好的收效，所以除非是兴晨来做，否则你还是把这个项目交给何津晨吧！” 何煦这样执迷不 分卷阅读114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悟，何父刚压下去的火瞬间又被激起来了，他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气急败坏地向何煦撇去。 何煦侧头避过了，但是茶杯边沿还是在他脸上擦过去。他抹干脸上的茶水，站起身，说：“既然这样，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的想法你也已经知道了，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再给我打电话吧！” 何父气急了，破口大骂，说他是不孝子。 何煦倒是无所谓，在廊柱后面偷听的何妈妈受不了，走出来，对何父说：“好了，你还是省点力气吧！何煦孝顺不孝顺我最清楚，不需要你这里来指指点点的！” “指指点点？我教育儿子，你出来捣什么乱！” “教育？”何妈妈讥讽道：“何煦二十二岁了，你总共跟他一块生活过几天，你现在来跟我谈教育？我早就说过，公司里的事何煦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做谁也不能强迫他！” “你！”何父指着何妈妈，说不出半句话来。 何妈妈打了胜仗，转头对何煦说：“好了，儿子，你走吧！我看也快要到翩翩下课的时间了，你不是还要去接她吗？快走吧，别让她等！” 何煦刚要走，只听坐在沙发上的何父又站起来，说：“我是他老子，我必须说！他和叶家那个丫头的事情我不同意！” “不同意？”何妈妈转过身来，咄咄逼人，说：“何鸿业，你凭什么不同意，为什么不同意？” “那丫头……不适合何煦！” “何鸿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是因为叶家的姑娘是跳芭蕾舞的，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不让津晨多跟她往来，因为你害怕，你怕你的儿子重蹈你的覆辙！”何妈妈盛气凌人，跟她温婉的外表完全像是换了个人，坚定道：“可我的儿子跟你不一样，翩翩也不是当年的魏锦澜！” 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何煦走出了大厅。 何煦极少见到母亲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这么多年无论是面对他还是他父亲，她一直扮演着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但是他了解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没有变过，还是那个即使打两三分工也要坚持独立抚养他的女人，那个明明很柔弱但是很少哭泣的女人。 他竟然有些高兴，说：“妈，您刚才，怎么说呢，很帅气！” 何妈妈笑，说：“是吗？你不知道，你爸这个人就要这样治一治他才好！” “您刚才提到魏锦澜，她是哥哥的母亲，对不对？” “哦。那个……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接翩翩吧！” “我记得以前您提起过，她是跳芭蕾舞的？” “哦，是的。” “那……您刚刚说的重蹈覆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何妈妈不愿意多说，推着何煦往外走，“小孩子家哪来那么多问题，大人的事什么都要跟你交代吗？” 关于魏锦澜这个人在何煦的记忆中已经非常遥远了，如果不是今天何妈妈提起来，他几乎都忘了她也是个芭蕾舞演员。他小时候曾经见过她一次，在宁城的外婆家，她来找妈妈，两个人谈了很久。他记得她长得很漂亮，说话也很温柔，还带了非常精致昂贵的巧克力给他。不久后便听说她去世了，这么多年，虽然何煦在家里生活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个家里很少有人会提起她，就连何津晨也极少在这个家里说到自己的母亲。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的母亲会在父亲有家室的情况下还生下了自己，这个问题何煦从来没有开口问过，真相是什么在他心里似乎也不再重要，但是今天因为魏锦澜这个名字，他沉默已久的疑问重新浮上心头，答案似乎也有些呼之欲出。 何煦突然开口问：“妈，这个魏锦澜，她跟翩翩的妈妈也认识，对不对？” 何妈妈脚步一顿，说：“哦，是认识。”不待何煦再说什么，她又急着开口说：“何煦，有个事情，妈妈要提前跟你说一声。” “嗯，您说！” “寰宇最近又要和央芭合作一个项目。上次佩兰大师指导的公演很成功，他推荐了他的一位朋友来京编排一个新的舞蹈。因为是全新编排的舞蹈，他希望由翩翩来参与首演，所以……” 何煦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问：“翩翩知道这个事情吗？” 何妈妈摇摇头，说：“这个是寰宇负责接洽的人跟我说的，目前也只是那位大师的朋友单方面的想法，还没有跟翩翩提起来！我跟你说这个事情的意思是这个舞蹈是翩翩母亲多年来的一个梦想，如果……你不要因为是寰宇出资而在意，阻止翩翩参与这个事情。” 何煦笑，说：“妈，您把您儿子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嘛！就因为寰宇赞助，我就要干预翩翩做她喜欢的事情吗？” “不愧是我儿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支持翩翩的！你要原谅妈妈，人年纪大了，就算知道结果，也喜欢啰嗦几句的！” “好的，您就放心吧！”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舞蹈教室门前的爬山虎长 分卷阅读115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势旺盛，有几支分叉垂到了门前，翩翩踮着脚将叶子轻轻拂开，然后小心翼翼关了门。 何煦的车停在巷子口，他靠在墙上吸烟。 翩翩飞奔过去抱住他。 他熄了烟头，把她抱进怀里。 她在他怀里仰起头，说：“你什么时候来的，等很久了吗？” 他摇摇头，说：“没有，刚来！” 她吸了吸鼻子，说：“你忘了我是狗鼻子？烟味这么重，一定是等了很久了！” “嗯，是啊，等了你太久了！” 她在他怀里咯咯笑，他这句话听起来太像是情话了，虽然不高明，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动听极了。 她踮脚去亲吻他，却看到了他脸上的划痕，她大吃一惊，“你……你又去找何津晨打架了？” “没有！” “那……那你又是跟谁打架了？” 他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说：“你当我是小混混啊！” 她嘟嘴，猛然想起他下午是回西苑去了，说：“对呀！你回家去了，怎么可能会跟人打架。那这伤是怎么回事……”，她虽然有时候懵懂，但此时却瞬间明白过来，他眼神里的疲惫和隐藏起来的伤心比此时他脸上的伤痕更需要治疗。 她换了一副轻松的口气，说：“真是的！你要再这样下去，以后我要发展第二职业了！” “什么职业？” “护士啊！你的专属小护士！” 翩翩从教室里拿了医药箱，跟何煦两个人坐在台阶上。他的伤口并不深只是有些红肿，她给他上药，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声不吭。 他虽然看着她，可眼里不像平常一样如星星般闪烁着光芒，此时有些暗淡，好像透过她看向了很远的地方。 她早就上好了药，可他仍然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她叹了口气，捧着他的脸在他的眼睛、脸颊、嘴巴轻轻印上她的吻，呢喃着：“这里是我的，这也是我的。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受伤。” 他的眼神重新聚焦，看着她在夕阳下泛着淡淡光晕的脸，承诺道：“嗯，我是你的，只是你一个人的就够了。” 他将头轻轻枕在她腿上，环抱住她的腰，嗅着她的味道。她身上的香气像玫瑰一样热烈，似有若无的，让他安心。那个家里发生的一切，带着面具如同玩偶一样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在这一刻好像都变得非常遥远。她行为跳脱，性格也并不能称得上温柔，却让他感到非常踏实，待在她身边连他一向讨厌的灼热夏日也不再那样难以度过。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并没有开口说话。她了解他，他向来内敛而又坚韧，对生活中的一切遭遇都不抱怨，而是安静地去思考去消化，是个让人可以全心依靠的男人。她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让他在疲惫的时候不会同时感到孤独。 偶有一阵清风吹过，爬山虎的一片叶子被吹落，掉在何煦的头发上。翩翩轻轻摘下它，拿在手里把玩。时间突然慢下来，随着她手中爬山虎的茎叶一转一转的，太阳光闪闪烁烁，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何煦从她的怀里坐起来，看了眼手表，神色复杂地看向她，说：“翩翩，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并未察觉出他的异常，说：“好啊！好啊！” 何煦将车停在了一栋白色三层小洋房面前。这里整个小区都是这样的独立建筑，白茫茫的一片，鳞次栉比、井然有序。这片别墅区比芳园出名，许多导演和演员都把工作室开在这里。 翩翩从车里往外探头，看到门侧挂着的牌匾后整个人愣住了。她记得这个地方，何津晨带她来过几次。可是，何煦怎么会知道这里？ 何煦看着她隐忍的样子心痛万分，可是有些伤遮掩得久了就会溃烂生疤，他不希望她的笑容里有一丝悲伤。 他下定决心，说：“我问了安妮姐，她给了我这里的地址。我原本打算另外找一个心理医生的，可是我想或许你内心所有的症结全在这里，所以才带你来的。” 他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可是……翩翩的脑子乱极了，明明知道自己并不是病例上写的那样，可是此时此刻她仍然感到害怕和恐惧。她清楚地记得何津晨那张悲悯的脸，他说她和别人不一样，当年那个弱小的女孩连证明自己的话都不敢说出口。时过境迁，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勇敢，可如今面对自己的爱人，她仍然那样怯懦。 她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何煦轻轻地把她的脸捧在手心里，强迫她抬起头，柔声说：“翩翩，相信我，好吗？相比何津晨给我的那一页病例报告，我更相信我亲眼见到的你——有点天真但是很坚韧，敏感细腻但是从不斤斤计较，虽然偶尔会感伤但是骨子里是个很乐观的人。我今天之所以带你来这里，是不想你再因为那个报告而困扰甚至怀疑自己。你相信我，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她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目光闪烁像是个迷了路的孩子。她没有立刻表态，而是问：“如果……如果我说我不想进去呢？” “如果你真的不 分卷阅读116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想进去，我们就不去！但是我希望你能从心里把这个地方彻底忘记，你能做到吗？” “我……”她低下头，过了很久，小声说：“我去。” 门口的招牌上写的是心理咨询室，但是里面完全不像是给人看病的地方。淡绿色的墙纸，墙面上挂着一整排小朋友的书画作品，看上去倒像是展会的现场。 前台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穿了一身淡紫色的套装，像商场里的导购小姐一样让人倍感亲切。她把何煦和翩翩领到等候区的沙发上，然后微笑着问：“二位喝一点什么，咖啡、汽水还是果汁？” 翩翩从进门开始整个人都非常紧绷，直直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何煦摸了摸她的头，对工作人员说：“给她来一瓶冰可乐吧！” 瓶盖开启时发出“扑”的一声响，翩翩却没有任何知觉，直到何煦把可乐放到她手里她才回过神，疑惑地望着他。 何煦说：“喝吧！” 翩翩摇头，说：“会胖的！” “没关系，就今天这一次。喝吧！喝了应该会舒服一些。” 她犹豫着抿了一小口，久违的味道让她阴郁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这时，对面的一间办公室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身穿黑色西服套装、脚踩一双细高跟鞋，看到翩翩先笑了，那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她侧身让了一让，说：“翩翩，好久不见！进来坐吧！” 翩翩从沙发上站起来，握紧了手中的可乐瓶，显得非常局促不安。 何煦看了她一眼，率先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医生的办公室，她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这个穿得像个外企公司领导且举止优雅的女人就是翩翩曾经的心理医生——梁微。 梁医生的办公室跟大厅一样完全没有一点医院的痕迹，看上去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办公室，同时又充满了个人色彩，墙上的字画还有书柜里摆放着的全家福，好像都在和进入这个房间的人率先袒露自己的私密。 这个房间和翩翩记忆中差了许多。她第一次见梁医生是在六年前，那时候的梁医生喜欢穿白大褂，笑起来总是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在里面。而今站在她面前的这个成熟内敛的女人，和那个她记忆中的审判者竟然判若两人。翩翩一时有些恍惚，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梁医生却像他乡遇故知一样跟她寒暄：“翩翩，好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翩翩沉默着点了点头。 梁医生又说：“你看我是不是变化挺大的？胖了不少吧！生了孩子之后就没瘦下来。说来这都过了好几年了，我女儿都上幼儿园了！我们认识的时候，我还是单身呢！”她看了一眼翩翩手里的可乐，说：“我们翩翩也长大了，我记得你以前不喝这些东西的！” “哦，是啊！”手里的瓶子突然变得有些灼手，她抬头去看何煦。 何煦揉了揉她的肩膀，把可乐瓶接过来。 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被梁医生看在眼里，她话锋一转，开门见山，说：“翩翩，这几年你的电话都快让我打爆了。我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声抱歉，当年的病例是我的失误。我从医时间短，太急于求成、对号入座，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一纸判决对你来说未免有些残忍。” 梁医生曾经被翩翩视为姐姐一样的存在，可突然有一天你的亲人跟你说，你有病，给你的不是细心软语的安慰，而是一纸冰冷的诊断书，上面所有的专业词汇让她看起来已然病入膏肓。直到今天，梁医生轻描淡写的一席话，翩翩才发现，她这几年来无法释怀的不是自己所谓的“病情”，而是曾经被视为亲姐姐一样的人的背叛。那个人跟何津晨站在一样的高度上让她去仰望，他们告诉她自己有多渺小、多孤独，必须要在他们羽翼的庇护下才能生存。她不能支配自己的生活，甚至连交朋友的自由都被限制。 “梁医生，我都知道。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这句话在翩翩心中搁置了六年，如今说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困难。她紧张到有些颤抖的手被何煦温暖的手掌包围着，她一抬头就看到他温柔的目光，那中间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包容、鼓励、宠溺，让她充满了勇气和力量。 她说：“梁医生，你知道的，我虽然挣扎了那么久，但是一直没有放弃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况且，我现在……”她抬头看了何煦一眼，说：“我现在更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梁医生看着翩翩，这个女孩十几岁到长大成人的二十几岁最脆弱的时候她都见过，可她就像是开在悬崖上的雪莲花，就算被风雪打压也顽强地成长为自己想要的样子，得到了她曾经最向往的爱情。 梁医生说：“是啊！我们翩翩也长大成人了！不需要别人再为你担心了！”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何煦的车开上了主干道，不一会儿又拐到了另一个匝道。 翩翩一路上都很沉默，像一个玩耍疲惫后终于安静下来的孩子。 路口红灯，何煦停下车，侧身摸了摸 分卷阅读117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她的长发。她缩在车座里，像只心情抑郁的小兔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想起他温暖的手掌和刚刚那个仿佛回到了十七岁的自己，有些害羞，说：“我没事，我很好！” 他摩挲着她的耳垂，说：“嗯，我知道！” 他的声音在昏暗的夜晚显得格外性感，她脸红心跳了一阵，还好绿灯亮起，她说：“绿灯了！快走啦！” 车开向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方向，翩翩问：“不回家吗？要去哪里？” 何煦转动着方向盘，嘴角弯着，说：“我之前不是说要带你去个地方吗？” “什么地方？”翩翩兴奋地拍着手，继而有些黯然地说：“我还以为……你带我去的地方就是梁医生那里！” “怎么会呢？”何煦专心开着车，语气却无限宠溺，说：“我只会带你去让你高兴的地方！” 天色已经暗下来。路灯下，街边银杏树的影子在车窗上一一掠过，翩翩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梁医生的“问诊”更像是老朋友间的谈话，不知道最后她又跟何煦说了些什么，但是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何煦棱角分明的侧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他非常认真地开着车，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严肃。他长相俊秀但却时常让人产生距离感，连雅痞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口无遮拦的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只有她知道他其实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明明今天更需要安慰的是他，而他却倾注所有心思想让她快乐。 她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手臂上，无限依恋。 何煦轻轻挣开了，柔声说：“开车呢！危险！” 翩翩坐直身子，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何煦侧头看了她一眼，说：“听话，啊？” 她没有回应，他细心又解释了一遍：“等下了车随你的意，你想干什么都行！” 翩翩破涕为笑，说：“哎呀！专心开你的车吧！”听他那口气，好像她想对他图谋不轨似的。 又开了将近半个小时，车终于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看到熟悉的LOGO，翩翩非常惊讶，说：“这里不是……” 何煦拉起她的手往里走，说：“记性倒是不错！” 翩翩嘟囔：“我又不是小婴儿，去过的地方当然记得！” 他们来的地方正是何煦和孙乾比赛的卡丁车场。自那次之后，她时常嚷着要何煦教她开卡丁车，他当时忙着巡演，她以为他根本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没想到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翩翩感动极了，一下子扑到他怀里，说：“我就知道你记得！我就知道！” 何煦把她搂过去，说：“好啦！好啦！像个小孩子似的撒娇！要是你喜欢，以后有时间我带你过来就是了！” 她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卡丁车场的老板是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穿着一件白色T恤，他像个老朋友一样招呼何煦，“兄弟，最近忙什么呢？一个来月不见你人影了！” 何煦说：“比赛的事儿刚忙完，哪有时间出来玩！” 他看了看翩翩，问：“女朋友？” 何煦点头，说：“老嚷嚷着要来，今天带她过来玩一会儿。” 老板笑说：“成！你们楼上等我一会儿，上个月我买了辆新车，现在有客人用着，等腾出空来我喊你！” 翩翩高兴地跳脚。何煦却说：“不用新的，给她随便找一辆就行了！” “不！我要新的！为什么不让我用新的！” 何煦不想让她开新车，对于老手来说新车确实更刺激，但是翩翩这样的新手开个破车晃悠几下也就是那么回事了，何煦见她开过一次车，绝对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小心翼翼，这要是上了赛场冲撞下受伤了可怎么办。 他跟老板使眼色，想让他制止翩翩，谁知道那位就笑着不说话。 翩翩说：“你干嘛冲他使眼色？你们很熟吗？你经常来吗，为什么不带上我？” “也就来过那么两次！” 关系相熟是因为何煦车技高超，再加上上次比赛让人印象深刻，男孩儿们熟悉起来可能就是几句话的工夫。不过老板可不打算替他辩白，实在是看何煦这样稳如泰山的性格惊慌失措是一件非常有乐趣的事情。 俱乐部二楼的屏幕上播放着F1赛事的回放，翩翩看得入迷，工作人员让她下楼选头盔，她随手指着屏幕上的一个选手，说：“就要那个，一模一样的！” 何煦把她的手指头握在手心里，递过去一张会员卡，说：“把我的头盔拿给她吧！” 翩翩兴奋地问：“赛车服呢？赛车服呢？” 何煦说：“大夏天的穿什么赛车服？今天就算了，回头我买一件新的送给你，再带你过来玩，好不好？” 工作人员把何煦的头盔拿上来，他非常细心地帮翩翩调整好角度，扣上扣子，问：“怎么样？舒服吗？还需不需要再紧一紧？” 翩翩的声音闷在厚重的头盔里，她摇摇头，说：“我们走吧！” 翩翩开的卡丁车跟何煦比赛时开的并不是同一种，专业级别的赛车需要考取驾照才能 分卷阅读118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驾驶。尤其是晚上，室外赛道对业余玩家不开放，只能在室内有保护措施的前提下，驾驶入门级别的卡丁车。 翩翩得知不能去室外非常失落。 何煦安慰她说：“室外你就不要想了，在里面乖乖开几圈过过瘾就行了，知道不？” 翩翩不情愿地点头。 何煦非常认真仔细地教她，油门和刹车的位置强调了一遍又一遍。 翩翩不耐烦，道：“我知道了！记住了！你就不要再啰嗦了！” “开慢一点，知道了吗？” “哎呀！知道了！” 老板全程陪同，看戏看得非常开心。 翩翩的车驶出起跑线后，他站在何煦身边，调侃他说：“你这真是操碎了心啊！” 何煦知道他在笑话他，也没辩驳，只专心盯着场地上的人儿。 室内场地不大，像翩翩这样的新手跑完全程也就六七分钟。赛道周围有轮胎做缓冲保护措施，基本上没什么危险，可何煦还是不放心全程盯着翩翩。第一圈跑下来还算平稳。 到达终点后，她跑过来，说：“何煦，我还要再开一圈，再开一圈！” 他把她拉到身边，替她摘下头盔，说：“休息一会儿，喘口气，谁也没拦着你！” 翩翩的眼睛没离开过赛道，她看到一个男孩在拐弯的时候非常帅气地漂移了过去，问何煦：“你教教我，怎么做才能那样？” “还没学会跑就想要飞了？我不告诉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他担心她的安全，故意不告诉她。 翩翩撒娇、威逼利诱……所有的手段都用尽了，何煦才不得不妥协，告诉了她一个最简单的办法：“过弯道，打方向盘的同时油门和刹车一起踩就能漂移。你可不要一脚踩到底，轻一点体验一下就行了。你要是不听话，下次我不带你来了，知道不？”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 翩翩学以致用，第一个弯道就成功地小幅度漂移了一下。第二个弯道自认为简单，胆子也大，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全部踩到了底，结果没控制住，冲着里道的轮胎就狠狠撞了上去。撞这一下不要紧，由于事出突然，后面的车也没刹住，撞在了她的车尾上。 何煦站在起点处，吓得连魂儿都没有了。他飞奔过去把她从座位上拎起来，连声问：“怎么样？伤到哪儿了？脚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翩翩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笑嘻嘻说：“我没事！你回去吧！我把这一圈开完！” “还想着开车呢？”何煦不由分说，把她扛在肩上带出了赛道。 在一旁看戏的老板亲自下场把车开回了起点。 何煦把翩翩放到看台上，开始教训：“你刚刚怎么跟我保证的？我有没有说过不让你把油门和刹车踩到底？要是伤到了脚怎么办，还想不想跳舞了！” 翩翩一开始还能辩驳，后来说到芭蕾舞，她便不做声了。末了可怜巴巴地说：“我也知道危险，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因为喜欢，觉得好玩才会一时忘记了嘛！你就不要再说我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一说到不能做喜欢的事，他心里就过不去，可又担心她下次还这样莽撞，只能故意板着脸，说：“你还知道有人看着呢！谁让你不听话的！” “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决不食言！所以……能不能再让我玩一圈？” 在翩翩的软磨硬泡下，何煦终于有条件地答应了她再开最后一圈，可这时他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了。 电话接通后，何煦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挂了电话，翩翩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何煦说：“是小白！路上说，我们赶紧走吧！” “哦，好！” 翩翩一路小跑跟在何煦后面。走到门外竟然碰到了刚来的唐梓淇和孙乾，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身后还跟着几个PUSH的成员。 唐梓淇看到何煦，脸上的笑容凝固，立马说：“你怎么会在这儿？那个……我跟他不是……” 她还未想好托词，何煦便从她身边匆匆走过，连正眼也未瞧她一下。翩翩什么也没说，却无辜地遭遇了她几个白眼。 唐梓淇望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孙乾尖细的声音说道：“现在人家可是何煦的大宝贝了！你这不是热脸贴冷屁股嘛！” 唐梓淇瞪着孙乾，说：“我愿意！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多管闲事！” 孙乾满不在乎，说：“好！你不认也没办法，我们走着瞧！”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何煦把车停在了公安局门口。 翩翩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不敢置信，说：“你确定？小白真的在这儿？” 何煦面色凝重，说：“你在车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翩翩率先打开车门走下去，说：“我跟你一起进去，我要看看小白！” 何煦犹豫了一下，说：“跟我进去也不是 分卷阅读119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不行，但是你要听话，不要冲动乱说话，知道了没有？” “嗯！好！”翩翩点头，跟小学生宣誓似的。 白泽坐在靠墙的一排蓝色座椅上，耷拉着头，额前粘着的几缕碎发让他看上去有些狼狈。 翩翩还是第一次见到小白这样，心中竟然有些酸涩。 何煦感受到她的情绪，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安慰说：“在这等我！” 白泽一听到何煦的声音就抬起头来，看到他黑着脸又吓得低下头去，最后只好泪眼朦胧地望着翩翩。 何煦撇了一眼同样泪眼汪汪的翩翩，表情缓了缓，走到了负责接待的警察面前说了些什么，然后折回到翩翩这里，说：“你跟小白出去等我，我办个手续，马上就出来！” 同何煦一样站在警察跟前的还有一个年轻人，他走到白泽身边的一男一女面前，说：“你们两个也出去等着吧！” 其中那个女孩站起来怯生生地说了一句：“周老师，我们……” 那个被称作老师的年轻男人，说：“没事，一会儿我送你们两个回宿舍。我会跟宿管阿姨解释的，你们先出去等我吧！” 听了这话那个女孩才站起身往外走。 白泽特别没出息，人家起来的时候，他还默默地注视着人家。 天已经彻底黑了，公安局的院子里没有路灯，只有室内透出来的光能把门前照亮些许。那男孩拉着女孩站在玻璃门前，始终和白泽保持着距离，好像多走一步就会被小白给拉近黑暗中一样。 翩翩把小白叫到一边，问：“这是什么情况？” 小白起先有些别扭，她一再追问下，他就什么都说了。 原来他这些日子频繁失踪真的是恋爱了，只不过是单恋。他的堂姐在A大读大四，是一个漫画社团的团长。社团里每次搞活动，小白都喜欢跟着去凑热闹，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这个叫许菲菲的女孩。他对人家一见钟情，每天不是送水果就是送零食，献足了殷勤。 暑假过后，小白终于鼓起勇气跟许菲菲表白了，可是这个女孩不答应也不拒绝，却突然有一天说自己有男朋友了。小白不甘心，在学校里四处打听后，知道那个男孩根本不是她的男朋友，只不过是被临时抓来充当挡箭牌的一个学长。虽然是个幌子，但是据说这个男孩对许菲菲也有点儿意思。两个情敌碰到一起了，不知道怎么就动起手来了。警察局让家里来领人，小白不敢找爸妈就给何煦打了电话。 至于打架的原因，翩翩追问再三，小白才含含糊糊，说：“谁让他说我是小混混来着！” 翩翩刚才听他讲事情经过就听出些矛头来，那女孩迟迟不肯答应跟他在一起估计也有些这样的顾虑，小白当然对“小混混”这样的词语格外敏感。翩翩摇了摇头，说：“哎呦！你小子出息了，给女孩送这送那的，什么时候你也孝敬孝敬姐姐我！” 翩翩学得痞气十足，把小白都给逗乐了，他说：“你不要这样说话，被老何听到就完蛋了！再说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那时候不也天天追在老何屁股后面转吗？” 翩翩踮脚敲了一下他的头，说：“我跟你才不一样！何煦喜欢我，那个女孩喜欢你吗？” 小白看了一眼跟学长站在警察局门口的许菲菲，说：“我……我也不知道！” “真是的！这点出息！我帮帮你吧，就算是做点好事！”说完，她挽起小白的手臂，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小白吓了一跳，连忙要抽出手，说：“你干嘛呢！放开我！老何一会儿就出来了！你不要命了，可你别害我啊！” 翩翩在他腰眼上掐了一把，说：“你给我老实点！” 许菲菲正低头跟学长说话，看到翩翩和白泽依偎着走过来，神色复杂，有些惧怕还带着些不甘。 翩翩把戏做足了，起下巴对许菲菲说：“我们谈谈？” 当事人还没说什么，那个学长就挡在她前面要替她出头，许菲菲冲他摇摇头，然后跟着翩翩走到暗处。 翩翩想象着漫画里不良女生的样子——掐着腰、挑着眉，摆出一副要掐架的架势。 对面的许菲菲毫无反应。 翩翩这才想起来现在天黑，脸都看不清何况她脸上“凶狠”的表情，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居高临下地问：“你喜欢我们阿泽？” “阿泽？”许菲菲怯生生地问：“你是他的女朋友？” “你管我是不是呢！我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许菲菲摆了摆头，看上去既不像摇头也不像点头。 翩翩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纠结，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爱情里哪有那么多模棱两可，又不是小朋友玩过家家。她有些不耐烦，说：“所以……就是不喜欢他呗！那你为什么不拒绝他，还收他的礼物？” 许菲菲说：“我就是有点……有点害怕。” “害怕？”小白长得那么人畜无害的，“你害怕他？怕他什么？” 许菲菲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到借口了，竟然伸出自己的手臂比划了一下。 翩翩“噗嗤”一笑，说：“文 分卷阅读120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身？就因为这个？那如果我告诉你，他手臂上的文身都是贴上去的，你难道就不害怕了？” “贴……贴上去的？”许菲菲愣愣地看着她。 她连小白手臂上的文身一天换一个样子都没有发现，这绝对不是爱情应该有的样子。她顾忌白泽身上所谓的“标签”，但是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翩翩摇头叹气，看来小白这条情路注定坎坷。这女孩虽然长得还挺好看的，但是根本不适合内心像一张白纸一样的白泽。她问许菲菲：“除了吃的喝的，他还送你什么了？” “就……就送了一个挂坠。”说着侧了侧身，她随身的背包上挂着一个毛绒挂坠。 尽管天黑，翩翩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她送给小白的那个lv限量款吗？ 她气得语无伦次，说：“就？就送了一个挂坠？反正你也不喜欢小白，他的东西我就帮他拿回来了！”说完，她上前一步把挂坠从许菲菲的背包上摘下来，然后快步跑到白泽面前，伸手去揪他的耳朵，说：“小白，你胆子大了，竟然敢把我送给你的东西送给别人！我要去告诉何煦，你见色忘义！” “哎呦喂！你快放手！疼死我了！” “他又犯了什么错？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何煦办好手续从里面走出来，后面跟着的还有许菲菲的辅导员和负责处理这次事件的警察。 警察可不管翩翩和白泽在闹什么，对白泽和跟他动手的学长说：“追女孩子多用点心思，人家喜欢谁就是谁，你们两个动手能解决啥问题啊！你们这儿打得头破血流的，回头人家姑娘跟别人跑了，你说你们冤不冤！” 许菲菲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警察还非常体贴地安慰她，说：“姑娘，我不是说你啊！我是好好教育教育这俩小伙子，这年头也不兴比武招亲！他俩打成什么样跟你没关系，谁也不能强迫咱，你愿意喜欢谁都行，不喜欢也早点儿跟人家说清楚，误会了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许菲菲僵硬地点了点头。 何煦见事情了结的差不多了，揽住翩翩的肩膀，说：“走吧！我们回家！”看也不看白泽一眼。 白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只听许菲菲有些尖细的声音，问：“你不是白泽的女朋友？” 何煦停下来，低头看着翩翩，就这么一会儿不见的工夫，她这又是惹什么事了！ 翩翩被他看得心虚，转头非常真诚地对许菲菲说：“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他女朋友了？” “那……那你刚才说的那些……” 不等她说完，翩翩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对白泽说：“我以你嫂子的身份警告你，不准你喜欢她！” 白泽委屈巴巴地问：“为什么呀？” 翩翩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因为……因为她没有我好看！” 这算是什么理由。白泽往后撇了一眼一脸错愕不甘的徐菲菲，突然觉得她没有他第一次见到时那么漂亮了，他沮丧极了，为什么他的爱情要这样来去匆匆！ 翩翩安慰他，说：“你要想开一点，人生本来就有许多无疾而终的感情。” 翩翩没有想到她竟然也有给别人当情感导师的时候，于是一发不可收拾，絮絮叨叨跟白泽讲一些不着边际的道理，边说手里边无意识地拿着抢回来的吊坠晃荡。 这个吊坠的来历何煦最近才知道，此时看见它套在她手上，分外碍眼，一把抢过来。 翩翩完全没多想，还跟何煦告状：“小白竟然把我送他的东西送给了别人！” 何煦勾着嘴角，说：“那这个又是谁送给你的？” 这吊坠是何津晨给她的，她不想要了才塞给小白，她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她吓得连忙捂嘴，说：“那……那个……反正我早就不想要它了！” “那好吧！”何煦轻轻一甩，挂坠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瞬间就掉在草丛里不见了。 “哎！别扔啊……” 何煦停下来看她。 她又结结巴巴说：“那个……挺贵的呢！” 何煦说：“贵？贵能拿出去换钱不？” 翩翩摇头。 “那还要它做什么？” 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她竟然没法反驳。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阜城大厦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商业区，称得上这个城市的地标性建筑。付思妍的办公室在二十二楼，作为阜城集团的核心，这里装修得完全不像是办公的地方。电梯旁设了个圆形的餐吧，吧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杯，走廊的墙壁上零零星星挂着几幅画，看上去倒是寻常，可内行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秘书领着何煦径直走到了办公室门前，得体地笑着说：“何先生，我就送您到这里了。付总在里面等候您多时了，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何煦推门进去。 付思妍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非常热情 分卷阅读121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地跟他打招呼。 两个人唯一一次见面是在央芭招生的时候。当日匆匆一瞥，何煦对这个即将成为他嫂子的女人并未留有什么印象，今天一看，她虽然长相不如翩翩绝色，却从头到脚无一不精致，一双凤眼尤其妩媚。 她极迅速地打量了何煦一眼，问：“你叫何煦吧！” 何煦倒是不惊讶，“你知道我是谁？” 付思妍说：“咱们这个圈子说大不大，各家的那些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也都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但你既然是何津晨的弟弟，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何煦微微一笑，没想到何津晨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到了她这里倒成了理所当然了。这样也好，跟聪明的女人说话要省去很多力气。 他把手里拿着的文件夹随意地撇在了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下来，说：“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没想到来你这儿比在兴晨还容易些，姓何的在付家有什么特权不成？” 付思妍亲手给他端来一杯咖啡，说：“特权倒谈不上，未来迟早是一家人，这点方便还是可以给的。不过，你怎么会到我这里来？” 何煦把桌子上的文件夹向她面前推去，说：“我来送嫂子一份礼物！” “哦，礼物？”付思妍打开文件夹，翻看了一会儿，说：“这确实是一份大礼，可你把这个送给了我，你们家老爷子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吧！” 何煦说：“这就不需要嫂子您费心了，老爷子那边我自有办法应付，你安心收下便是！” 付思妍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对于何煦这样大方的手笔，感到十分不解，问：“这个策划案恐怕是你们家老爷子给你准备的敲门砖吧！如果这个项目做成了，不管节目会不会火，你入主寰宇就顺理成章了！况且，这完全是你熟悉的领域，如果一炮打响，股东们也许会改变对你的看法的！” 她的反应倒在何煦的意料之外，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坦荡。 何煦也就没什么顾忌了，说：“我志不在此，倒也无所谓！” 付思妍愣了一下，说：“哦，那你知不知道你们家老爷子一直极力反对兴晨和阜城的合作？” 何煦笑了笑，说：“老爷子如果真的反对，他难道还会容忍你跟何津晨这样频繁的往来？” 没想到何津晨这个年纪轻轻的弟弟倒比他通透明白。付思妍说：“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推拒的了，可是你不担心何津晨拒绝你的好意？” “你放心吧！以他的性格，虽然会挣扎，但是最终会答应下来的！不然在某些事情上也不会纠纠缠缠这么多年了！” 付思妍了然道：“你说的是你那个宝贝吧！” 一听她提起翩翩，何煦立马警惕起来，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她。 付思妍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对你那个宝贝做什么的！你哥哥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如果那姑娘看中的是别人，我倒真会考虑采取些手段，但是对象是你就大可不必了！” 何煦说：“你对我就那么有自信？” 付思妍点头，说：“我看我们两个倒是挺投机的，不如成全何津晨和那个丫头，我们凑成一对？这样的话，估计你们家老爷子也不会再排斥阜城和寰宇的合作了。这不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何煦耸肩，说：“或许吧！不过你已经失去这样的机会了！还有……我们家翩翩有名有姓，那个丫头，以后就不要再这样称呼了吧！据我所知，你也没比她大多少。当然，你最好还是少提起她得好！” 付思妍大笑，说：“这个恐怕不行！嫂子和弟妹，以后见面的机会恐怕会很多！” 何煦站起身告辞，说：“那我们就后会有期了！” 付思妍伸手拦住他，说：“等等！收了你这么一份大礼，作为回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过期不候！” 何煦转过身来，说：“姚烨，我听说这位制作人跟阜城的关系一直不错！” 付思妍说：“眼光不错！姚烨确实是这个节目的不二人选，而且跟我们阜城也有过多次合作。虽然说服他做这么一档全新的节目有些难度，但是我答应你，会尽我一切的努力让他来做这个节目的！” 姚烨是目前国内最知名的音乐节目制作人，曾经指导制作的一档歌曲类选秀节目连续三年霸占同时段收视第一。何煦来之前做足了功课，即使付思妍不问，他也会提出要求的。 何煦离开后，付思妍拨通了何津晨的电话。 “我们现在需要见一面……对，现在，马上！” 前后不过一个小时，何津晨坐在了何煦刚刚坐过的沙发上，仔仔细细地阅读了策划案，然后问付思妍：“你要做这个项目？说唱……目前在国内，很少有人知道吧！做这样的节目，我们要冒很大的风险！” 付思妍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对这个项目也很感兴趣，她说：“风险也意味着机会，想必这点你也清楚。如果我们成功了，那就是垄断性的胜利，别人很难再从中分一杯羹了。你不是一直在找一个这样一击即中的机会吗？何不赌一把呢！” 赌一把？她 分卷阅读122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说的确实有道理。可兴晨这些年的主营业务一直是视频网站，近两年才开始涉及内容管理，对于音乐节目制作，何津晨缺乏的不是信心，而是对于内容的准确判断，他犹豫道：“如果节目不火爆，我们做的一切努力都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老爷子那边更不好交代。” 付思妍说：“它会火的！” “你怎么确定？” “女人的直觉？” “女人的直觉？你什么时候也相信直觉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前？” 何津晨没有理会她的反常，继续公事公办，说：“既然这样，就尽快让你手下的团队拿出方案吧！我看那个姚烨不错，让他来组团队吧！既然决定要做，就赶在今年寒假档上架，这种事情都是宜早不宜迟的！” 他的想法跟付思妍不谋而合，这种具有开创性的节目当然是越快越好，在市场资源还未朝这个方向涌现、同行都处于观望或者不知所措的状态的时候，是最容易赚钱的时机。 付思妍说：“你说的这些当然没有问题，我们随时可以安排，但是有一个问题必须要率先解决！这个选题是你们家老爷子为你弟弟准备的敲门砖。据我所知，寰宇那边已经申请报批了，如果你想要做这个项目，需要你弟弟签字同意才行！” “老爷子的手笔？没想到他竟然想了这么个办法！”何津晨的脸色瞬间变得晦暗莫测，过了一会儿，说：“那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这儿？” “你那个弟弟送给我这个新嫂子的一份见面礼。要我看你这个弟弟倒像是个艺术家。” “艺术家？”何津晨冷笑，说：“只要他姓何，不管他是什么家，也休想置身事外！” 付思妍不赞同，拍拍他的肩膀，说：“你不必那么紧张，看开一点。血缘这个东西，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也是没办法抹杀掉的。话语权在老爷子手里，你不想分一杯羹给他也不大可能。我家老爷子带回来的哥哥弟弟何止一个，何况你们家那位娟姨还跟何老爷子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不要到最后弄巧成拙，惹怒了老爷子就不划算了！” 何津晨说：“你倒看得开！你家里哥哥弟弟们一片和谐，也没谁能撼动你的地位！” 付思妍说：“所以说，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我们情况不一样。” “不一样？我倒觉得你家老爷子偏心得很呢！” “偏心？偏心谁？” “我们家老爷子可舍不得他那些宝贝儿子们一个人在外面闯荡！” 何津晨不以为然，说：“一个人？你真是太低估我们家老爷子了！” 何煦那个小子获得了所谓的自由，可是这么多年来他的一举一动，老爷子还不是了如指掌？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盯上了翩翩。 原本找何煦谈项目转让的事，他心里还有些莫名烦躁，但是突然想起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样子，一向对父亲言听计从的他竟然开始有些兴奋！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天气转凉，一叶知秋，橘子汽水后院的洋槐树失去了夏日的香气，叶子悄悄变成了黄色，一切似乎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酒吧最近生意火爆，几乎每天都能出现几个操着外地口音的生面孔，慕名而来的rapper和粉丝越来越多。 何煦和父亲的斗争在一场激烈的争吵后暂时告一段落。 何津晨能力非凡，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策划了一档全新的说唱音乐竞技类节目。虽然节目的消息还未通过媒体正式发布，但是阜城集团和兴晨的合作已经在业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说唱圈里也同样不平静。节目制作人姚烨广发邀请函，国内叫得上名字的厂牌都收到了他的节目邀约。PUSH几乎全员出动，除了队长迟晓川和潘澄，全数报名参赛。而会馆仅仅派出了年纪最轻的李景灏和白泽参加节目。 何煦终于收到了美国著名的制作人Chris的邀请，带领会馆的其他成员飞往洛杉矶。洛杉矶是西海岸嘻哈盛行的地方，汇聚了最优秀的说唱艺人和制作人，拥有着最先进的设备。会馆的成员们身处在这样一个嘻哈氛围浓厚的城市，恨不得一天当两天来用，短短二十几天完成了十几首歌的录制和后期制作。 何煦一行人从从洛杉矶飞回国的前夕，京城接连几天被大雾笼罩，原本该前一天晚上到港的飞机直到第二天中午才从迫降的宁城起飞。 接机口的大屏幕上，洛杉矶起飞的航班终于从延误变成了到达。 梅子松了一口气，转头却看到翩翩和丸子两个人紧盯着闸口，不安地抖动着双腿，动作竟然出奇一致。她有些好笑，说：“你们两个怎么了？怎么看起来那么紧张？” “没有啊！”两个人异口同声。 翩翩和丸子如此紧张并非毫无理由，可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何煦他们在洛杉矶的这二十几天，节目进入了海选阶段，小白和李景灏顺利地通过海选进入到 分卷阅读123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预赛。 这样的喜事当然值得庆祝，主力成员不在国内，亲属团自然义不容辞。梅子组织了聚会，除了自家人还邀请了雅痞和CBLOCK的其他几个成员。 翩翩和丸子脱离了自家男人的管束，像脱了缰的野马，竟然跟小白拼起酒来，这三个人酒量都不怎么样，结果就是醉成了一片。醉意朦胧中竟然接听了何煦打过来的视频电话，她跟小白还有李景灏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罪行全被何煦看在了眼里，顺便还连累了醉得几乎不省人事的丸子。 惹了祸的两个人从飞机延误开始心一直悬着，昨晚也没怎么睡好。十几分钟后，终于有一群熟悉的身影随着已渐渐减少的人流走了出来。阿泰风风火火地走在最前边，行李箱被他拉拽得几乎要飞起来。 小白看到哥哥们兴奋不已，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地冲他们招手，结果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李景灏有些酸溜溜地对梅子说：“你们三个来接他们不是刚好吗？为什么非要我过来？” 梅子一副大姐姐的做派，说：“你自己犯了什么错，你不知道吗？现在出来让老何解了气，总好过他秋后算账来得好吧！小孩子家家的，听话！” 李景灏瞄了一眼翩翩皎月般的脸庞，说：“哼！不就是喝了点儿酒吗？多大点儿事，我还怕他不成！” “行！知道你硬气！但是我也拜托你替翩翩想想！”她努嘴，说：“你看看那位，离我们这么近，恐怕连我们说什么都不知道！” 李景灏这才偃旗息鼓。他的一见钟情从开始的那一刻就宣告失败，但是他发誓要好好守护这位美得像天仙一样的姐姐。他看不惯何煦处处管制她，当她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少年反骨，有点跟何煦对着干的意思，所以那天跟翩翩喝酒也确实有些故意要惹何煦生气。现在他虽然在梅子面前逞强，但是心里却也有些羞于面对何煦的。 翩翩全然不知道周围的人说了些什么，她全部的心思都在那个姗姗来迟的人身上。何煦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一个，虽然步子仍然沉稳，但是却比平常快了一些。鸭舌帽被压得很低，把眉眼挡了个严实，她根本无从分辨他脸上的表情。好在身边的小白大喊大叫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头看了一眼，她还未来得及捕捉到什么，他就又低下头去了。 小白安静下来，有些疑惑地问翩翩，“刚刚老何是不瞪我来着？” 翩翩说：“我哪知道，他又没看我！” 他们一行人走近了，梅子率先过去，挽住樊祎的手臂，说：“辛苦你们了！” 樊祎笑着没有说话，眼睛却一直往后瞟。 梅子不理会他的恶趣味，说：“快回家吧！你们折腾了这么久，回去好好休息！” 阿泰一把揽过丸子，说：“梅子姐，我们先走了！”说完不顾丸子的挣扎，搂着她往大厅外走去。 梅子在后面喊：“一起走吧！我特意叫了几辆商务车呢！” 樊祎摇头，小声说：“小别胜新婚！你就别拆人家姻缘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何煦突然开口说：“梅子姐，芳园太远了，不用刻意送我们了！我们出门打个车就回去了！” 梅子还想说什么，却被樊祎制止了。 何煦说完，推着行李箱往前走，走了两步，回头对站在原地发呆的翩翩说：“还不快走！” “哦！”翩翩徒然用求助的目光看了眼梅子，挣扎着跟了上去。 小白气鼓鼓说：“亏我这个大忙人还来接他们，连看也不看我一眼！” 樊祎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儿，说：“哎呦！你这个傻孩子呀！” 上了出租车，何煦总算把帽子摘下来了。虽然不故意挡着脸了，但是也绝不肯看她一眼，始终盯着窗外看。 翩翩认错态度一向良好，见此情景，拉着他的衣袖，说：“你生气啦？” 他轻轻地抽回手，闭上眼睛假寐。 翩翩撒娇：“不要这样嘛！我知道错了！再也没有下次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她软语相求，好话说尽。 过了好一会儿，他冷冷地说：“你知道你错哪儿了？” “我错哪儿了？让我想想……” 她稍一犹豫，他就突然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看向她。 她吓得立马说：“我不应该大半夜跑出去喝酒！还跟小白和景宝儿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景宝儿？”何煦听到这个称呼顿时火冒三丈。 翩翩解释说：“那个……就是他奶奶平时就这么叫他的！我……我也是他的长辈，所以……” “长辈？”何煦冷笑了一声，说：“你算是他哪门子的长辈？” “我……”她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了，猛地凑到何煦面前就要去亲他。 何煦吓得后退了一下，头抵在玻璃上，说：“你要干嘛？” 翩翩也知道车里有人，没有说出什么出格的话，眨着两只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舔了下嘴唇。 何煦转头看向窗外，说：“少跟我来这一套！” 以前明明很有用的，难道是有外人在场不好意思？她 分卷阅读124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下意识转头去看了一眼司机师傅。 司机师傅不知道是太识趣还是太八卦，立马说：“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当我不存在，不存在啊……”说完，还非常迅速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何煦的脖子都红了，可翩翩还不识趣地往他身上凑。 他转过来，板着脸，说：“快回去坐好！” 翩翩非常乖觉地退回到另一边端端正正坐好，时不时偷偷瞄上他一眼。 她以为他没有消气，殊不知那一位一路上都在怨念机场距芳园实在是太远了。她讨好他的样子让这半个多月的思念一瞬间爆发出来，如果不是顾念着场合不对，真想把她搂在怀里，她喝酒的事情稍后再算就是了。 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出租车终于抵达了芳园。 芳园两个多星期无人居住，房间却收拾得非常干净。 翩翩一进门就感慨：“哇！我们难道还有一位田螺姑娘吗？”她絮絮叨叨找话题想要让他消气。 何煦却一言不发。默默放好行李，换好衣服，然后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她一见到这个架势就知道他又要教训人了，她灵机一动喊了韵仔出来。韵仔这些天一直养在翩翩外婆家，跟她又亲近了不少，听到她的声音就从房间里跑出来，用毛茸茸的头去蹭她的腿。 何煦放下遥控器，用他惯有的低沉的声音说：“韵仔，回去！” 韵仔呜咽了几声，摇着尾巴回房间了。 房间里瞬时安静下来，只有电视里的纪录片响着索然无味的旁白声。 何煦坐在沙发上，端正得像一尊雕像。翩翩心中千回百转，撒娇不管用就只好改变战略。 她大步向茶几走过去，身子轻轻一歪，抱着小腿坐在了地上。她拔高了声音，喊：“哎呦喂！好疼啊！” 何煦看也没看她一眼，说：“苦肉计没用！” 她挽起裤脚，膝盖下方果真有一块淤青甚至还磕破了皮。 何煦看了一眼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去拿医药箱。 翩翩说：“没事啦！小伤，不需要上药的！” 他没有理会她，拿来医药箱，蹲在她面前帮她处理伤口。她皮肤白皙，稍有磕碰看上去就挺骇人的，虽然只磕破了一点，但是周围巴掌大的地方全都青紫一片。他皱着眉头，问：“怎么没有及时处理？” 翩翩说：“刚刚才磕到的！” 不用说磕到的位置不对，何煦看她浮夸的演技就知道她刚刚是故意往茶几上撞的。他不语，用大得吓人的桃花眼盯着她看。 她乖乖承认：“急着去机场接你，哪有时间处理！” 他脸上闪过一抹愧疚。 她很快又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磕碰了一下，哪还至于要上药啊！” 何煦抬头瞪了她一眼，轻轻地在她的伤口上擦红药水。他问：“怎么弄的？” “我也不知道磕到哪儿了，当时也没觉得疼啊！” 他看着心疼，嘴上却不肯放过她，冷笑着说：“不是跟你那些哥哥弟弟们喝酒时碰到的？” 翩翩举手发誓，“我保证！肯定不是！” “哼，你需要保证的不是这个吧！” 翩翩非常有眼色，立马说：“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跟他们喝酒了！” 何煦收了药箱，坐回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要我怎么相信你？” 她想起出租车上未完成的那一幕，跪着蹭到沙发前，搂住他的脖子就亲了上去。谁知道他竟然一侧头避开了，她的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胡子扎得她嘴唇有些刺痛。他连续两次的拒绝让她有些委屈又有些恼火，她垮下脸刚要发作，他一个转身把她抱起来压到了沙发上。 房间里的灯瞬间熄灭，只剩下电视机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何煦的刘海有些长了，垂在眼前半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墨色的瞳仁在黑暗中闪烁不定。翩翩看得心砰砰跳，竟然觉得危险又刺激。 她看不清他的脸。他却就着电视的光亮清清楚楚看见了她如皎月一样瓷白的脸蛋，含羞带怯中竟然透出一丝平日里没有的妩媚。她的眼神清澈无辜，可眼角的痣却隐隐地勾人心魄，那颗痣极小又极淡，即便是白天里也很难被注意到，电视里的光时明时暗闪闪烁烁，何煦看着那颗痣眼神渐渐迷茫起来。 她在他身下有些不满地咕哝了一声，他的眼神逐渐开始聚焦，却在下一刻看到了她红艳的嘴唇，微微张开着，他再也控制不住，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些日子所有的思念全部在这一刻有了去处。他从未想过他这样早熟而又理智的人，会痴狂到在街上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像极了她的样子。她的一颦一笑，眉眼间的弧度都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有些蛮横地吮吸着她的嘴唇，毫不留情地撬开她的牙齿，一寸一寸占据着她。如狂风骤雨一般的吻，完全不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隙，她的手无力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轻轻推了推他，茫然地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眼神混沌，里面闪着不顾一切的光芒。他不给她逃离的机会，托着她的身子又 分卷阅读125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往上顶了顶，她轻呼，“痛！” 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那晚，他不知道她脚上有伤，她也曾经这样说过“痛”。那一夜所有美好的记忆又重新涌上他的脑海，他强撑着理智，沙哑着声音问她：“哪里痛？” 翩翩挣扎了一下，从背后拿出遥控器，说：“因为这个啦！”声音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怎么听上去像是在撒娇。 如同被雨水打过的荷花一般娇艳无力，何煦最后的一丝理智也在瞬间瓦解，他又狠狠地亲了她一下，从沙发上抱起她直奔卧室而去。 “这回肯定不会再让你喊痛了！” 这一夜翩翩可算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小别胜新婚。她虽然因为生物钟早早地醒来，但是全身酸痛根本不想起床。而那个始作俑者竟然不需要倒时差，睡得十分香甜。 她看着他少年一样熟睡的天真的脸，气得上脚去踢他，他却轻轻地翻了个身，把她搂在怀里，闭着眼睛说：“你好歹让我歇歇！” 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在他的胸口戳了一下，说：“大早上的，你说什么呢！” 他抱着她在怀里揉了揉，半睁着眼睛问：“几点了？” 她生气不肯回答。 他看了看闹钟，说：“哦，你怎么没去出早课？” 翩翩红着脸小声咕哝，“也不知道怪谁！” 何煦开怀大笑，那笑声让翩翩也跟着弯了嘴角，心中悸动不已。 谁知道下一刻他却翻上来，贴在她耳边，说：“既然这样，索性就再晚一些吧！” 第60章 第六十章 清晨里凉风飒飒，翩翩裹紧了风衣，她最怕冷，冬天里也要比别人穿得厚实些。 何煦这些天估计是累坏了，并未痴缠她多久便又沉沉睡去。虽然比平常出门晚了两个多小时，翩翩仍然带了换洗的练功服，打算在学生来之前伸展一下筋骨。 芳园这个时间一向是安静的，几乎很少有车辆出入。门房值班的老吴坐在座位上打着瞌睡，门外的街道上也一片安静。 芳园门前没有公交车，翩翩叫的车还没有到，她站在路边看着天空发呆。 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在这个宁静的早晨像一阵旋风一样毫无征兆地出现，那声音越来越近，等翩翩发现的时候，那个骑着摩托车的男人已经向她逼近。 第一个跳进她脑海的想法便是遇上抢劫的了。她来不及逃跑，第一时间把肩上的背包扔了出去，可摩托车上的男人似乎对她扔出去的背包兴趣不大，反而直奔自己而来。 电光火石间，一个不明飞行物砸到了那个男人的头上，摩托车偏离了原本的路线，直直地朝着路边的一棵树撞过去。 翩翩摔倒在地，手心擦破了皮。她还未起身，便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问：“怎么样？你没事吧？” 她抬头望去，竟然是许久未见的何津晨。她摇摇头，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倒是没受什么伤。 那个劫匪已经被保镖按在了地上，刚刚砸他头的竟然是何津晨的公文包。此时，黑色的皮包躺在地上，几份文件散落开来。 翩翩俯身帮他把文件捡起来，说：“谢谢你啊！我没受什么伤。” 何津晨接过皮包，神情里透露出几分落寞，问：“你的手？” 翩翩把手背到身后，说：“没什么，小问题，等会儿我自己处理一下就行了！” 这时，值班的老吴听到动静跑出来，却被何津晨一个眼神给吓回去了。他问翩翩：“何煦呢？他怎么没送你？” “他昨天刚从美国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呢！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在睡觉，我偷偷跑出来的！”她本意是不想让何津晨误会何煦不体贴她，没想到话一出口竟然有些暧昧。 果然，何津晨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翩翩说：“你来找何煦的吗？快去吧！他差不多也该起床了。我先走了，上午还有学生来上课，我快要迟到了！” 何津晨沉默着没有说话，恰好这时翩翩叫的车到了。她跟司机打了招呼，对何津晨说：“那……我就先走了。” 还未走出两步，何津晨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 翩翩吓得一下甩脱开，有些尴尬地说：“我真的要走了，来不及了！” 何津晨说：“坐我的车吧！” “不了！我自己打车没问题的，不麻烦你再跑一趟了！” 何津晨苦笑，说：“怎么？现在我这个做哥哥连送妹妹去上班的权利都没有了吗？你放心，我让阿南送你，我上去找何煦。” 翩翩犹豫。 他又说：“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何煦的！” 那个家伙连小白和景宝儿的飞醋都吃，更别说何津晨了。翩翩说：“还是告诉他得好！” 何津晨还要说什么。 她说：“那就辛苦阿南一趟了！” 阿南的车载着翩翩消失在道路尽头。许久过后，何津晨的目光才从车辆消失的地方收回来。他走到被绑在树上的劫匪面前，想要掀起他的头 分卷阅读126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盔，想想又作罢，在保镖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身走进了芳园的大门。 何煦刚挂断和翩翩的电话，门铃就响起来了。他穿着睡衣，发丝凌乱，看到何津晨并不意外，侧身让他进来。 “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何津晨坐到沙发前，把手里的文件夹放在茶几上，说：“找你谈点儿正事。” “正事？”何煦拿起茶几上的文件，匆匆扫了几眼，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津晨说：“并不是给你的！” “我知道！但是参加节目的只有小白和李景灏，你送来的合同可不止两份。” “当然！”何津晨拿出生意谈判的态度，说：“比赛只是开始，兴晨看中的可不是这一场比赛的结果而已。未来节目大火再来找你们这样的厂牌签约，跟现在可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何煦把合同放回到茶几上，说：“我记得你并不看好这个节目。” 何津晨说：“应该说我不看好的是说唱这种音乐，但是对于这次制作的节目，我势在必得！” “我也希望你大获成功。但是你可能不太了解我的这些兄弟们，我做不了他们的主！” “这个我当然知道！你只需要把我的意思传达到就行了！” 何煦又看了一眼合同，说：“你这里面……有不少霸王条款吧！” “霸王条款？”果然是艺术家的思维，何津晨冷笑，说：“资本市场的规矩而已。真的想要红，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红？资本市场？”何煦不屑。他们这些地下MC确实迫切地需要更多的演出机会，但是相比名气，失去自由对他们来说更为致命。 何津晨说：“兴晨的开发部做过详细的比对分析，你们这个厂牌的成员具备了市场上对偶像明星的大部分素质要求，所以签约无论是从比赛的结果还是今后的发展来讲，对你们都是有利的。” 何煦不会不明白他在暗示什么，他说：“当初你的未婚妻可不是这么答应我的！” “未婚妻？”何津晨说：“你以为那是个善良的女人？你跟她谈的是情怀，可她跟你谈的是生意！” 何煦仔细品味着这句话，说：“还别说，你们这两口子说不定是天生的一对！”坑人的本领一样强大。 何津晨刚要反驳，手机这时却响起来了。接完电话，他脸上阴云密布，问何煦：“一年前我帮你处理的那件事，你跟那家的小子现在还有交集吗？” “一年前？你是说……孙乾？”何煦提到这个名字便警觉起来，问：“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提起他？” 何津晨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 何煦听到翩翩受伤，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往外走。 何津晨拦住他，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莽撞了？” 他确实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但是听到翩翩今天早上的遭遇，他没办法再冷静。他甚至有些后怕，如果她今早没有遇到何津晨，如果她再早一点出门，那后果是什么，他根本不敢去想。他万分自责，在空气中挥了一下拳头，然后不顾何津晨的阻拦就要往门口冲。 何津晨挡在他前面，说：“你冷静一点！她没什么事！” 何煦顿住，仿佛在衡量他话里的真实性。 何津晨说：“我让阿南跟着她！” 何煦颓然坐回到沙发上，说：“谢谢你！” “你最近跟那个孙乾有什么过节吗？” 何煦想起数月前的那场赛车，可那并不能成为发生今天的事情的理由。孙乾那个小子他多少了解一些，他没那个胆子做出这样的事，况且上次赛车他就警告过他。这小子家里的生意全靠寰宇支撑着，他不可能为了争一口气而冒着被他老子打断腿的风险来招惹翩翩。 可是……一个好像毫无关系但是却又不得不让他怀疑的理由突然跳入他的脑海，他有些不确定地说：“最近……唐梓淇回国了。” “唐梓淇？你那个前女友？” 一年前唐梓淇和孙乾的事情是何津晨出面处理的。他对唐梓淇这个女人的印象非常不好，如果不是何煦当时心软，她肯定逃不过和那个孙乾一样的下场。有些人就像是烂泥塘里的吸血鬼，你碰不得，一旦碰上了必须要在它吸干你的血之前把它扔回到泥淖里。 何煦也知道唐梓淇和孙乾是什么样的人。如果说一年前他还会因为曾经的情面而放她一条生路，那一年后的他绝不会再这样仁慈，毕竟现在站在他身边的还有翩翩。 何津晨说：“你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尽快整理干净！那个孙乾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何煦点点头。 兄弟二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心里各自都有了打算。 二人面对面坐着，过了很久，何煦突然叫了何津晨一声“哥”。 何津晨不知道听没听到，没回应但也没不许他这样喊他。 何煦说：“我一年前就想问你这个问题了，你当时为什么会帮我，而且把事情解决得那样干净利落？我原以为你会非常高兴我在老爷子面前丢丑，恨不得把事情闹 分卷阅读127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得更大，甚至捅到股东们面前，那不是对你最有利的吗？你那么做，外人还以为……你有多紧张我这个弟弟呢！” 何津晨面不改色，说：“弟弟？在外人面前，我无法否认你姓何这个事实，这也是我一直深恶痛绝的。但是姓何的不能在外面被人欺负，这也是我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那翩翩呢？你会因为我姓何而放弃她吗？” “不管你姓什么，我都不会因此而放弃她。” 这才是何津晨真正的样子，有一天他对自己突然温和起来，何煦倒会受不了，他说：“虽然你不承认我这个弟弟，但是作为跟你同样姓何的男人，我要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在翩翩身上浪费时间了。她也和你一样，不管我姓什么也不管你是谁，她都不会离开我回到你身边的。你没有任何办法的，你必须放弃！” “放弃？从她十七岁到现在，将近十年，一直跟在我身边。不仅仅是我，她也不是能够轻易放下的人！” “是啊，你认识她快十年了，你应该了解她不是一个能够隐藏心思的人。”何煦想起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声音也温柔下来，说：“那个傻孩子，很多时候想要极力掩饰的反而会表现得更明显。”现在想来，他这样一个斤斤计较，在感情上甚至有些吝啬的人能够对翩翩一见钟情，大概是从一开始就看出她眼中隐藏着的爱意了吧！她想要迂回婉转，却总是被人一眼看穿。 何津晨何尝不知道这些。他做生意锱铢必较、精明能干，但是在感情上却不如何煦果决。他跟翩翩纠纠缠缠这么多年，没想到短短时日，那个他记忆中的女孩竟然已经渐渐远去。他不愿承认，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说：“我还有会要开！签约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三天之内给我一个答复！” 说完，不顾何煦的反对，开门走了出去。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何煦气喘吁吁闯进了舞蹈室，不由分说就把翩翩抱在了怀里，好像她经受了多么大的苦难似的。 当着学生的面，翩翩害羞，可挣扎了几下也没能挣脱。 助教洋洋非常有眼色，立刻把小朋友们都带到了楼上。 翩翩在他怀里抱怨，说：“幸亏我的课是不准家长陪同的，要是让他们看到现在这一幕，恐怕我这个工作室要因为招不到学生关门大吉了！” 这样的玩笑话并没有让何煦的情绪放松下来，他反而把她的身子又往怀里紧了紧。 她被他勒得有些疼，刚想挣扎，却发现他的身体竟然正微微颤抖着。她只他被早上发生的事情吓到了，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安慰他说：“我没事的！只是手磕破了一点皮而已，一点儿也不疼。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许久过后，他轻轻放开她，好像她是个易碎的娃娃一样，轻声说：“手……” “什么？” “手给我看看。” 他轻轻牵起她的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如她所说，只是轻微的擦伤，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涂了一层厚厚的红药水。即便如此，想到当时的情景，他仍然有些后怕。 翩翩却不知道他心中已经闪过千百个可怕的念头，说：“你看！我没骗你吧！洋洋帮我上的药！” 洋洋是妈妈帮忙找来的助教。小姑娘是翩翩的粉丝，今早看到她的伤处后，好像她是保家卫国而身负重伤一样，红药水涂了好几层。 何煦把她的手捧到胸前，轻轻在她的指尖落下一吻，后问：“其他地方呢，有没有受伤？” 翩翩原地转了个圈，又上下蹦跶了几下，说：“放心吧！一点儿事都没有。”她推着他往外走，说：“你都检查完了，快回去吧！我还要去给学生上课呢！上班时间，禁止探班！” 他再三确认她的伤势后，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隔壁的大树咖啡厅已经开始营业。阿南躲在咖啡厅门前的树后面探头探脑，被何煦一眼发现后想要逃跑又不敢，只能呆呆地立在原地。 何煦摆手示意他留在原地，然后拨通了何津晨的电话。 “哥，阿南先借我用一阵子！” “好！” 唐梓淇没有想到何煦会主动打电话约她见面，她精心打扮了一番赴约，下了车才发现见面的地方竟然是那个女人的工作室隔壁，难怪她觉得这家咖啡厅的名字耳熟，可即便事先知道，她也不会放弃和他见面的机会。 她走进去，故意挑了一个最显眼的位置坐下来，没一会儿何煦也来了。 她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说：“你来啦！” 何煦淡淡地抽回手臂，看了一眼她坐的位置，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两人落座后，服务生上来问何煦：“先生，您喝点什么？” 何煦摇头，说：“不用了，谢谢！我坐一会儿就走！” 唐梓淇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服务生非常会看眼色，转身溜走了。 服务生离开后，何煦望着窗外沉默良久。这样的气氛让唐梓淇感到害怕，她开口 分卷阅读128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道：“何煦，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听说会馆跟Chris合作了。作品录制还顺利吗？美国那边的氛围和设备比这边好太多了吧！什么时候……” 一直沉默不语的何煦这时突然打断了她的话，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去招惹翩翩？” 唐梓淇瞬间脸色苍白，佯装镇定，说：“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去招惹过她，你为什么要这么跟我讲话……” 何煦说：“今天早上的事情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做出任何伤害翩翩的事情，我绝不会再这么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你谈话！” “今天……今天早上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好！我就当你什么也不知道。麻烦你回去警告孙乾，如果他再出现在翩翩百米之内的范围，我会让我之前跟他说的事情变成事实。” “这话……什么意思……”唐梓淇的手在下面颤抖着，强撑着说：“孙乾……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 何煦看着唐梓淇精致的面容因说谎而变得有些扭曲，怎么也无法将这张脸和曾陪自己度过年少时光的女孩联系在一起。他突然释怀，不管是一年还是十年他和对面的这个女孩终将会走到分岔口。 他有些想念翩翩，那个他只看了一眼就想要永远牵手的女孩，她现在就在他不足百米的距离之内，他的心柔软下来，放缓了语气，对唐梓淇说：“你什么时候回美国去？” 唐梓淇说：“我不回去了！” “我觉得你还是回美国好好读书，平平淡淡地过生活好一些。” “平淡？”凭什么别人的生活能够光鲜亮丽，她却要甘心平淡，就算是那个自命清高的翩翩，不也是在台上享受着被人追捧的虚荣感吗？她突然就不那么畏惧了，看着何煦，说：“我要留在这里！美国的学校我已经办理休学手续了，我不会再回去了！凭什么我就要心甘情愿做一个平凡人！” 何煦摇摇头，说：“你参加节目是想要当rapper还是当明星？” 唐梓淇说：“这又有什么区别吗？我就是想过那样的生活，难道这也有错吗？” “当然没错，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是你的自由。我话已至此，再没什么好说的了。”何煦从座位上站起来，说：“哦，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你过去不是总问我和寰宇是什么关系吗？我今天不妨告诉你，这次节目的制片方——兴晨的总经理何津晨是我的亲哥哥。所以……我希望你再碰到翩翩的事情，能够慎重一些，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何煦竟然是寰宇集团的儿子？他过去对自己的身世一向讳莫如深，不管她怎么试探他也绝口不提。这样说来，所有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为什么事情发生后孙乾的父母花了很大力气却没能让他逃过法律的制裁，而自己美国的签证办得那样顺利，原来这一切竟然是何煦的手笔。她有些震惊地看着他，说：“你……你这是在威胁我？” 何煦望着窗外，良久，点了点头，说：“如果你想这么理解也没有什么问题！”说完，再也没有回头，开门走了出去。 何煦从咖啡厅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树后面探头探脑的翩翩，他招手，说：“出来吧！” 翩翩走过来，扭扭捏捏说：“我没有跟踪你哦！是我的学生说好像在这里看到你了，我才出来的……” 他揽过她的肩膀若无其事地往前走，说：“哦！知道了！” “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何煦摇头，说：“所以说……你是来捉奸的？” “捉奸？”翩翩挺着胸脯，说：“是又怎么样！” 他摩挲着她的耳垂，侧头问她：“所以你得出来的结论是什么？” 她站定，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说：“你刚才的样子好凶的！以后……不要对我这样，好不好？” 他揉乱她的头发，说：“还说没有偷看，连我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小声嘀咕，“谁让你们选了个那么显眼的位置？” “哦，这么说来，都是我的错了？” “当然！” “好，是我的错！我错了！” 两个人笑着闹成一团。最后，何煦把她搂在怀里，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头顶，轻声说：“不会的，永远不会对你那样的！” 翩翩抬头看他。树影斑驳，阳光一片一片洒在他的脸上，他眼睛里有她的影子，那样清澈明快。他轻易不做承诺，而今的这一句话这么轻又那么重，在她的心里荡起涟漪，她痴痴地望着他。 何煦溺毙在她温柔的注视里，心砰砰乱跳。他伸手揪起她本来就没什么肉的脸蛋，说：“我的大小姐，课都结束了吗？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她从他的魔掌下挣脱出来，说：“课是结束了。可是……” 何煦说：“又要排练？” 翩翩歉疚地点点头。 寰宇跟央芭的合作已经落地，翩翩最终也作为主舞和编舞的身份参与到这个项目当中。因为是全新的编舞，所以要不断磨合，她连给小朋友上课都是挤时间，更别说跟何煦约会了。 何煦一 分卷阅读129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把揽住她，说：“好啦！吃饭的时间总归是有的吧！” “嗯！你想吃什么，我一定奉陪！” 她最近因为排练档期紧、压力大，胃口一直不怎么好。平时一天也吃不上别人一顿饭的量，这回吃的更少了，人也消瘦下去。 为了她吃饭的事情何煦没少操心，听她这视死如归的语气，有些无奈地笑了，说：“就你？吃饭跟上刑似的！不过今天我保证你一定能吃好！” 她配合他，追问：“什么？我们今天吃什么？” 他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她问：“去外婆家？来得及吗？” “你放心，外婆已经把饭做好了，就等着我们了！我开车送你，保证不让你迟到，好不好？” “你什么时候跟外婆关系那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搂着她的腰，轻轻地催促着，说：“秘密！好啦！快走吧，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呢！”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京城的第一场雪在圣诞节后如期而至。大街上银装素裹弥漫着节日的气氛，新的一年就这样来了。距翩翩回归舞团已有月余，每年12月到2月是芭蕾舞团演出最多也是最密集的阶段，往往两天就要换一座城市，旧金山舞团今年的巡演主要集中在法国。 翩翩最近发来的照片是在里昂的圣让大教堂，她穿着白色的大衣，笑得像一只开心的小麻雀。 圣诞节当天没有演出，她在当地舞蹈演员的家里度过了温馨的一天。那家九岁的小儿子用零用钱买了一顶毛茸茸的帽子作为圣诞礼物送给她，还说她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翩翩把他们的合照发给何煦，那个男孩却抢了手机，用浓重的法式英语说翩翩是他的新娘。当时何煦就坐在橘子汽水的吧台前，小白听到小男孩稚气却充满挑衅的声音笑得趴到在吧台上。 节目也在寒假来临前顺利播出了，兴晨旗下的视频网站将其在首页推送。第一期节目并未掀起任何风浪，甚至连预期的收视率也没有达到。可到第二期播出后不到一个小时，有关节目的话题迅速登上了热搜榜。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节目无论是在各大网络平台的讨论度还是口碑都在直线上升。一时间，说唱这种在大众视野中曾经完全陌生的音乐形式迅速地渗透到人们的生活中，无论是大街上还是商场里都能听到说唱音乐被频繁播放。 节目的播出就像是一阵飓风，不仅参赛的rapper们人气直线飙升，就连没有参加比赛的MC们也受到了大众的关注。会馆作为国内顶尖的说唱厂牌，更因为小白和李景灏在节目中出色的表现而频频被人提及。何煦的《魑魅魍魉》时隔五年又一次被大众追捧。 会馆短时间内接到了许多工作邀约，除了参加节目的小白和李景灏，最频繁被要求出面的就是何煦，连他不太打理的微博都在短短十几天内迅速涨粉，粉丝数量竟然直逼参加了节目的李景灏。 在这样的情况下，何煦推掉了众多工作邀约，只专心做音乐。樊祎形容他现在的状态是爷不在江湖，江湖自有爷的传说。 翩翩回归舞团后，何煦连家也很少回，更多的时间都泡在录音室，困了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白泽和李景灏为了配合节目的宣传不得不参加一些商演，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几乎很少来酒吧了。可因为他们的成名，橘子汽水多了很多慕名而来的粉丝。樊祎痛并快乐着，虽然营业额增加了不少，但是他们却远不如以前自由了，酒吧的前台也不敢多待，只能躲在后院的录音室里活动。 樊祎新购置了一套吧台放在录音室的一楼。此时，他和阿泰两个人坐在高脚椅上从一堆文件里挑挑拣拣，里面全是会馆的工作邀约，樊祎把其中一页纸抽出来，说：“这个不错，拍几张照片而已，又能赚钱又不费力气。” 阿泰说：“没意思！”想了想，又说：“不过也好，邀请的是我们全员，就当免费拍照留个纪念！不过……老何不一定愿意参加吧，他一向不怎么喜欢拍照的！” “我看未必！”樊祎指着文件上的工作地点给阿泰看，上面赫然写着“法国”两个字。 阿泰说：“这是哪家杂志，竟然这么大的手笔！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我们老何又不可能为了出国去玩而答应！” 樊祎敲桌子，说：“你再仔细看看！” “看什么看，不过就是法国嘛……”他恍然大悟，这两个字何其重要！ 一个星期后，会馆全员出现在巴黎的戴高乐机场。负责接洽的法国方工作人员非常热情地给每个人准备了一束鲜花。这样捧着鲜花走在大厅里，连不知道他们是谁的法国人都频频拿出手机拍照。 何煦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走在最后面，刚出机场大厅，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转头看到翩翩那张久违的笑脸，一个月不见她美得更加惊人了，他抱着她在原地转了个圈，问：“你不是说要彩排不能来了吗？” 她在他怀里咯咯笑，说：“我骗你的！为了给你一个惊喜！” 分卷阅读130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他将她放下来，把手里的花塞到她怀里。 她抱在怀里闻了一下，说：“好香！真漂亮！谢谢你！” 何煦有些不好意思，说：“是工作人员送给我的！” 翩翩皱了下眉头，说：“那他们会要回去吗？” “要回去？当然……当然不会。” 她踮脚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说：“那还是要谢谢你啊！我很喜欢！” 何煦被她三言两语哄得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一个月不见，你怎么这么会说话了呢！” “我一直都是这样好不好？” 说话间，走在前面的人也发现了翩翩。白泽第一时间冲上来，说：“翩翩，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了！” 李景灏站在小白身后，有些矜持腼腆地看着她，冲小白翻了好几个白眼。 不明就里的工作人员也转过身来，一个个西装革履穿得跟保镖似的。 翩翩问：“这什么情况，你们被绑架啦？” 樊祎耸耸肩，说：“大概！差不多吧！” 翩翩说：“你们今天下午有工作吗？我知道一家非常好吃的餐厅，你们应该不介意提前吃晚饭吧！” 小白强调，说：“不是晚饭，是午饭还没有吃呢！我最讨厌吃飞机餐了！” 阿泰看了一眼手表，说：“这个时间，应该很少有餐厅开门吧！” 法国人的用餐时间比中国人晚一些，通常下午三点到七点钟是他们的休息时间。 翩翩说：“放心啦！我有办法，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樊祎说：“对不起了，翩翩，恐怕不行！对方准备了欢迎晚宴，而且还有一些工作上的细节需要沟通，时间上不是很方便。” 何煦搂过翩翩的肩膀，说：“你们先去吧！我随后过来！” 樊祎说：“好，没问题！” 何煦和翩翩离开后，小白跟法方的工作人员聊了几句，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根本没有任何工作安排，他原地跳脚，质问樊祎：“老樊！你为什么撒谎！” 樊祎摇摇头，心里鄙视了他几个来回，嘴上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上了车。 阿泰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儿，说：“你个大傻子！” 小白挣扎着后退，说：“你才傻呢！不要打我的头！” 隋远安慰他，说：“好啦！上车吧！你不是饿了吗？” “我是饿了！我的午餐！”小白不情不愿上了车，一路上都在嚷嚷是樊祎耽误了他的午餐。 塞纳河畔的午后，街上到处飘散着咖啡的香气，人们裹着大衣晒着太阳，懒洋洋地享受着一杯咖啡的时光。临街的店铺，有几家餐厅模样的铺子都是大门紧闭，老板不知道跑到哪儿去躲懒休息了。 其中有一家餐厅，木雕的招牌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何煦不认识的法国字。翩翩走过去推开大门，门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响起来。餐厅里一个人也没有，桌椅收拾得非常整齐。 翩翩拉着何煦在窗边的位置坐下来。过了一会儿，一个留着大胡子的法国男人走出来，非常热情地跟翩翩行了贴面礼又跟何煦打招呼，然后到后厨去给他们准备晚餐。 翩翩说：“迪安的老婆喜欢芭蕾，我用今天晚上演出的门票换了一顿晚餐。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划算？你不要看这家店不是很大，在这条街上却是非常出名，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何煦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双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翩翩时隔一个多月见到他，变得非常开朗，话一直说个不停。过了一会儿，发现他只是盯着她看，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说：“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好一会儿，何煦回答：“你好像又瘦了一些。” “没有啦！我每天都有称重的，你一定是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我，才会觉得我瘦了！” “嗯，大概是吧！我太久没有见到你了！”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在烟气缭绕的大街上，她像个冷艳高贵的公主，遗世独立。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曾经错得多离谱，没有一个人的笑容能比她的更温暖。 翩翩仍然吃得很少，何煦也没有勉强她，就着她的盘子把食物全部扫进了自己的肚子。 翩翩有些歉然地说：“我不能陪你很长时间，等一会儿我从这里就直接回舞团了！” 何煦问：“你偷偷跑出来的？” “怎么可能！我请了假的，可惜只有三个小时。”她想起什么，又说：“何煦，怎么办？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巴黎，舞团只给了我两张票，最后一张也换了今天的晚饭了，你可能看不到我的演出了！” “嗯，知道了。晚上结束后，我去接你！”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夜晚的巴黎歌剧院外并非灯火通明，暖黄色的灯光照在路面上显得暧昧又浪漫。何煦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排队买票，慵懒的法国人在此时显得格外勤快，队伍长得看不到尽头。 巴黎的冬天不 分卷阅读131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如京城一样寒风刺骨，但是打在身上的潮气也不遑多让，天空中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雪。 巴黎的雪景难得一见。何煦望着路灯下一片飘下来的雪花，洁白的像是舞动的裙摆。他突然想起舞台上的翩翩也是这样圣洁宛如精灵。他见过她在正式的舞台上表演也看过她站在更衣室里做早课，可他还从未在一个下雪的夜晚见到一个尽情舞蹈的她，那也会是很美的画面吧！ 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冬天、第一场雪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来了。 队伍里的法国人都很兴奋，谈论的全是接下来的演出，跟白天里坐在塞纳河边安静地喝着咖啡的样子判若两人。队伍在逐渐缩短，这时一个大胡子法国男人操着洪亮的声音喊了一句什么，因为说的是法语，何煦一开始还没有听明白，后来队伍里不断有一些人抱怨的声音传出来，他才知道票已经卖光了。 他跑到售票口前，买到最后一张票的一个中年女人正在原地兴奋地跳跃。他拉住她，用有些蹩脚的法语夹杂着英语，说：“女士，您能不能把您的票卖给我？” 那个女人起先不同意，等何煦把票价加到五倍，她有些犹豫了。从来往的对话中他知道，这个法国女人竟然是翩翩的忠实粉丝。 他想了想，说：“如果您能把这张票让给我，等一会儿演出结束了，我可以让她跟你拍照留念。” 那女人有些激动，说：“真的？你认识叶？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 何煦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一张他们的合照，她才不情不愿地把票转让给了他。 演出进行得非常顺利。最后，观众全体起立，掌声经经久不息。 结束后，翩翩连妆都没卸，换了衣服就溜到大厅里去找何煦。 那个法国女人非常执着，竟然一直在大厅里等到表演结束，何煦依约让翩翩跟她拍了几张照片。末了，那女人对翩翩说：“我美丽的叶，我能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翩翩问何煦的意见，他点头同意后，她才说：“女士，当然没有问题。但是我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因为我跟我的男朋友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这么美丽的夜晚，你也不舍得拆散一对久未见面的恋人吧！” 那女人连连点头。 何煦站在大厅的入口处等翩翩，没过一会儿，她笑眯眯走过来，神情有些古怪。 他问：“怎么了？” “刚刚那位女士说，我的男朋友非常爱我，而且……非常大方！”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法国人浪漫性格的影响，一向含蓄的何煦竟然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她说得没有错！” 翩翩说：“我还听说，某人出手阔绰，用五倍的价钱买到了一张门票。” 何煦心情非常好，说：“家族企业，富二代，你不是知道的吗？别说是一张门票，就是把这整条街都买下来给你也没有问题！” 翩翩在他怀里大笑，说：“看来你真的是想我了啊！”想到连一向讳莫如深的身份都拿出来开玩笑。 何煦把她往怀里搂紧了，看着门外飞舞的雪花，说：“是啊！我是想你了！很想，很想……” 雪下得不是很大，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两个人依偎着站在剧院门口。 何煦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酒店，说：“我们……” 翩翩在他怀里抬起头来，说：“何煦……真的很抱歉，我明天一早的飞机飞尼斯，所以今天晚上必须归队！” 何煦收回目光，耳朵都红了，还好天色已晚，她看不到自己的窘迫，他压低声音，说：“我又没说什么！你早点回去睡觉吧！” 她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说：“我也想你！真的，非常非常想！”说完，下巴抵在他的胸口，仰头目光灼灼地望向他。 他何尝不是非常非常想她，连胸腔里都溢满了对她的思念，需要强大的定力疏导才不至于不顾一切带走她，可她这样看着他，他可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撑多久，他伸手遮住她的眼睛，轻轻推了她一下，说：“好啦！不要撒娇！” “舞团的大巴已经开走了。”她转头指着远处的一栋建筑，说：“从这里走到我住的酒店大概要半个小时，走慢一点的话，一个小时也是可以的。” 两个人十指紧扣，漫步在夜晚的巴黎大街上。路上行人很少，一回头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翩翩靠在何煦的肩膀上，说：“尼斯的演出是明天晚上，然后我会有两天的假期，我改了机票，演出结束后就飞回来，你来接我好不好？” 何煦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衣口袋里，说：“嗯，好，我去接你！” “那你呢？你明天有什么工作吗？” “明天没有工作安排，法国这边安排了一天的额外行程，估计就是逛逛景点什么的！” “哦，那我能跟着你一起出去拍摄吗？” “工作期间，禁止携带家属。” 翩翩不服气，说：“哼！哪有那么多规矩，我才不信！” 何煦笑着说：“不过……我们应该还缺一名翻译。” “好啊！好啊！我做你的翻译。不过……我的法语也 分卷阅读132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很烂，英语倒是没问题。不然，你装作不会说英语好啦！”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两个人走得那样慢，但似乎一瞬间就到了酒店楼下。 翩翩指着路灯下的长椅，说：“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何煦帮她把座椅上的积雪清理干净，握着她的手坐下来，然后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罐咖啡放到她手里，竟然还是温热的。 “哪来的？” “刚刚那位女士给我的。”他把盖子拧下来递给她。 她抿了一下，然后放到他嘴边。他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说：“看来这张票钱花得还是很值得的。” “嗯，是啊！”她的头在他肩膀上拱了拱。 他摸了摸她冻得发红的耳朵，说：“天太冷了，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她摇摇头，说：“不！再坐一会儿吧！” 何煦看了一下手表，说：“走吧！十二点了，快回去睡觉吧！” “那你明天记得来接我哦！” “嗯，我记得。” 拍摄的这一天，天气非常晴朗，天上的云彩也十分漂亮。 没想到因为一句玩笑话，翩翩真的成了翻译，不过因为法国方面的工作人员已经知道何煦英语讲得非常好了，所以她被安排跟在其他成员后面。小白还在因为那天两个人的突然消失而耿耿于怀，所以尽管英语还可以，也非常心安理得地使唤翩翩。 画报的拍摄内容虽然繁多，但是拍摄过程却非常轻松，拍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午饭时间。何煦周围始终有工作人员环绕，翩翩没有找到机会跟他说上几句话，两个人只能遥遥相望。 拍摄地点是巴黎的一家百年酒店，据说这个酒店傍晚的景色最美，所以下午的拍摄直到太阳偏西才正式开始。为了拍出最好的画面，拍摄日程延后了两天。 今天的拍摄几乎都是在顶楼的落地窗前完成的。翩翩跟在摄影师后面用手机偷拍了几张，虽然她的拍照技术并不专业，但是光影效果让何煦的脸看起来跟平常有些不一样，竟然真的跟杂志上的明星一样耀眼。 拍摄很快就结束了。工作人员忙着整理设备，翩翩却找不到何煦了。不一会儿，手机里收到他的微信，她按着他的指示走到了大厅的尽头。 他从一道门后面走出来，神神秘秘地说：“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 他领着她走到楼梯间，然后又上了几级台阶，面前出现了两个笔直的防火梯，门板不知道被谁掀开了，隐隐有阳光从头顶上透下来。 “听说这个酒店的天台能看到巴黎最美丽的夜景，现在虽然天还没有黑，但是景色应该也不错。”他爬到梯子上，冲翩翩伸手，说：“来！” 她犹豫了一下，拉住他的手，三两下也爬到了另外一个梯子上。 门板外是一片平坦的露台，左右两侧放了几张桌子和几把未撑开的遮阳伞。 何煦牵着翩翩的手带她走到天台的尽头。鳞次栉比的房屋、交错在街道间的树木，在夕阳的映衬下浮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近处的建筑连屋顶的瓦砾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目光所及的远方有高楼大厦，可从这个地方看过去又没有那么高不可及。 翩翩不由感叹：“好漂亮！” 不是最漂亮的夜景，却是她见过的巴黎最美的黄昏。 何煦看着她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的脸蛋，说：“是啊！好漂亮！” “我说的是风景！” “嗯，我说的是你！” “你……你从哪学来的这些甜言蜜语？” 他捧起她的脸，声音有些暗哑，说：“刚刚学来的，入乡随俗，不知道吗？” “也不是不好！那你以后能不能经常说给我……” 还未等她说完，他便急迫地吻上了她的嘴唇，很快又分开，抵着她的额头，说：“以后……还会说给你听的。”说完又吻了上去。 这个吻前所未有得缠绵，他不给她一丝空隙又不十分急切，引着她一点点追随、沉沦，她的舌头麻麻的一直痒到了心里。她娇软地瘫在他怀里，是这一个月他重温了无数次的画面，他无法控制却又耐心十足，那景色美丽异常却又怎及得上她万分之一。 两个人在夕阳下吻得忘我，连越来越近的说话声都没有听到。 法国的工作人员这边还在尽职尽责地给樊祎他们介绍明天的拍摄地点，顺便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这个天台上的美景，没有想到却看到了更好看的风景——一对情侣在忘情地亲吻。 法国人一向浪漫，见此情景竟然鼓起掌来。其中一个人非常得意地跟樊祎说：“你们这位兄弟要感谢我们这次的工作邀约了，能在工作中收获爱情，简直是最美妙的事情了！” 樊祎有些尴尬地应和着，心中却在想，这哪是什么一见钟情的故事，分明就是处心积虑、暗度陈仓，公款恋爱！ 随行的一个工作人员接机的那天也去了，一眼就认出了翩翩，吃惊地说：“这……这不是那天……” 樊祎抛过去一个恳求的眼神，那个工作人员立马心领神会，没想到中国人的浪漫也不输给他们 分卷阅读133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这些法国人。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翩翩出国前参与编排的芭蕾舞剧《化蝶》首演反响非常好，旧金山舞团因此决定跟央芭合作，将这支舞蹈加入到此次法国巡演的最后几站演出中。翩翩受命临时回国集训两周，早在会馆到法国前她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可直到何煦坐上了回国的飞机，她也没透露一个字。 当何煦在飞机上见到她，惊得脱口而出，“你偷偷跑出来的？” 她笑得像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说：“怎么可能！我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才忍到现在没说的！” “真是的！”何煦无奈摇头，心中更多的却是欢喜，这几天的相聚着实短暂，分别的滋味亦是难熬。 飞机落地后，照例因为行李拖拉了许久。他们一行人从闸口出来时，同行的旅客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翩翩跟着何煦走在最后面，从转角走出来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走在最前面的小白和李景灏被一群粉丝围住了。接机的事情他们还是第一次经历，难免有些手足无措，还是樊祎反应快，转头对何煦说：“你带着翩翩先走，不用等我们了！” 何煦点头，搂着翩翩绕到另外一个出口，即便是这样，还是被几个眼尖的女孩子发现了，她们从人群中冲出来，边跑边喊何煦的名字。 经过刚刚的一幕，何煦也非常淡定，他把自己的鸭舌帽摘下来扣到翩翩头上，墨镜也给她戴上。她脸蛋本来就小，这回只剩下一张嘴巴露在外面了，样子有些滑稽。她仍然没有搞清楚眼前的状况，从他怀里探出头去看走在他们身边的几个姑娘，却被他一把按了回去，牢牢锁在怀里。 其中一个女孩儿细声细语地问何煦：“哥哥，这是你女朋友吗？” 今天来现场的这些女孩子很少有过去没有追过明星的，虽然大着胆子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但是根本没指望何煦能正面回答，连躲在他怀里的翩翩都以为他不会回应，谁知道他只犹豫了一下，便坚定地答道：“嗯，是！” 四周响起了不可思议的抽气声。 翩翩透过墨镜看到他一如往常严肃的脸，心中欢喜无限。 隋远和阿泰已经在车上等了一会儿了，他们二人上车后，隋远说：“我们先走吧！老樊留下来善后。老何，你是直接回芳园还是和我们一起回酒吧？” 何煦说：“先去一趟中央芭蕾舞学院送翩翩，然后我跟你们一起回酒吧！” 两个人在飞机上因为回不回芳园住争论了很久，没想到他仍然坚持让她去央芭住宿舍，她舍不得他，撒娇道：“我不想住在央芭！我要跟你回芳园！住酒吧也可以！” 何煦说：“听你妈妈的话，我有时间就去找你！” 翩翩不情愿，说：“我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待两周又要回去了，我不想和你分开！” 难得相聚，何煦也有些犹豫。 隋远说：“翩翩，那个谢团长不是你亲妈吗？要我说，你干脆让你老妈在央芭给你们开个单间，老何直接搬过去跟你一起住不就好了！” 隋远一向闷骚，这话明显是调侃。翩翩却说：“好啊！好啊！这是个好主意！” 何煦冲隋远翻了个白眼，对翩翩说：“什么好主意！不要胡思乱想了，回去好好排练，我保证每天都去看你，好不好？” 翩翩又跟何煦纠缠了一会儿，他却始终不肯松口让她回芳园住。她一个人生闷气，可转头又为这偷来的两周时间感到庆幸。他不让她回去住，她自有别的办法让他缴械投降，这么一想心情又好起来，就问隋远：“对了，刚刚在机场是什么情况？” 隋远耸耸肩，没说话。 阿泰说：“节目播出了，火了呗！” “什么意思？” 阿泰把节目播出后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说唱圈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跟她讲了。 她惊愕地说：“怎么可能！这么快？” 阿泰说：“可不是！现在小白跟耗子都成了大明星了！” 翩翩疑惑：“可为什么那些女孩子要追着何煦跑？” 阿泰说：“用老樊的一句话就是——爷不在江湖，江湖自有爷的传说！” “啊？什么意思？” 何煦打断阿泰，说：“好啦！你就别逗她了！” 机场的接机风波是翩翩第一次从阿泰口中听到说唱在国内火起来的消息，然而让她深刻感受到这种热度的是她在接下来的两周不断地听央芭的姑娘们提到有关节目的话题，甚至在休息时走廊上播放的说唱歌曲也越来越多，其中就有何煦的成名曲《魑魅魍魉》。 这一切变化对翩翩似乎没有丝毫影响，她回到了小时候在舞蹈学院的生活，每天按时起床和演员们一起做早课、排练，吃饭。 何煦每天准时来央芭报到。她排练时，他就安静地站在走廊里听歌，她休息时，两个人手拉着手到操场上散步聊天。 一对俊男美女神仙眷侣惹来的不仅仅是关注，更多的是无端的揣测和恶意的指责。这两 分卷阅读134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天，央芭的姑娘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多是跟翩翩有关的。 “你像咱们这样天天在团里，连谈恋爱的机会都没有！那个叶大小姐可真不一般，回国才几天就找到男朋友了！” 一个长相清俊的女孩说：“你跟人家能一样吗？人家可是旧金山舞团的头牌！你想找个帅哥男朋友，首先要长一张祸水的脸蛋啊！” 挑起话题的那个女孩又说：“哼！漂亮有什么用！要我说，她就是运气好，跳得也并没有多出色。说是跟咱们一起集训，可还不是自己住了个单间，真把自己当大明星了！” “这点你跟人家也不一样！人家是团长家的千金，不做主舞也能住单间！” 走廊里拖鞋的踢踏声伴随着女孩子们你一嘴我一舌的议论声和连绵不绝的嬉笑声。 何煦站在楼梯的拐角处，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她们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尖细的针扎在他的心上，他握在楼梯把手上的左手攥紧了又放开。 终于，有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拯救了他，那个声音的主人脆生生地反驳说：“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叶老师！如果不是她，我们怎么会得到这次去法国演出的机会！她能当上旧金山舞团的主舞就证明她比我们所有人都强！你们如果真的看不惯，可以借此机会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留在法国！” 那个声音说完，走廊里安静了一瞬，然后另外一个声音说：“哎呀！宁宁，你不要那么较真嘛！大家就是开玩笑而已，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这事儿就过去了啊！大家都散了吧！” 女孩子们趿着拖鞋纷纷回了自己的宿舍。 宁宁忿忿不平，看着散去的人群独自抹泪。 何煦从拐角处走出来，那张如潮水一样起伏不定的脸波涛渐渐退去，又变成了平日里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宁宁看到他后，跑过去，怯生生地问：“你……都听到了？” 何煦点头。 “你千万不要误会，她们没什么坏心眼儿，就是嘴巴比较碎！她们其实都挺崇拜叶老师的，可能只是有些嫉妒才不小心说了那样的话的。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何煦眼神一暗，突然又笑起来，说：“如果翩翩这样说别人，我大概会生气。”其实他不是不生气，而是不在乎，他不在乎别人对翩翩的评价，在乎的是翩翩是怎样的一个人。 宁宁一愣，随即有些明白。 只听何煦又说：“这件事……不要告诉翩翩，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说完，瞪大了眼睛看向他身后，“叶……叶老师！” 翩翩从走廊另一头的洗手间走出来，步伐如往常一样轻快。她走到何煦面前，下巴枕在他的胸膛上，昂头看他，说：“如果我那样说别人，你真的会生气？” 何煦一愣，然后笑着说：“嗯，会！” “生气又能怎么样？” “大刑伺候！” “大刑？”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我讨厌她们！她们跳舞跳得没有我好看，长得也没有我漂亮！你说对不对？” 他点点头，说：“你说的很对，但是……” “但是？但是什么？” 他俯身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说：“但是我不允许你变得这么不可爱！” “谁说我不可爱！你说！我是不是宇宙无敌超级最可爱！” 何煦不肯让她如愿，任她怎么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也不松口，说：“你这么个小不点儿，像只麻雀似的，哪里可爱？” 翩翩非常傲娇地昂着头，说：“我才不是小麻雀，我是白天鹅！” “好，好，你是白天鹅。我美丽的白天鹅，我们出去走走吧，好不好？” “准奏！” 京城刚刚下过第一场雪，地上还有些残雪未清扫干净，院子里的一切都显得灰突突的。翩翩从楼里出来，站在台阶上望着光秃秃的大树发愣。 何煦叹了口气，尽管他刚刚竭尽所能逗她开心，但是那些话还是被她听了进去，她在下楼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 他想安慰她几句，谁知道她突然转过身来，说：“从前，我以为有一天我成为了白天鹅就不会再有人质疑我的天赋。我完成了我所有的梦想，站在我曾经最向往的舞台上演出，可为什么还是有人说我不行？” 何煦轻抚着她的头，让她靠在他的胸口，柔声说：“翩翩，即使你站在再高的位置上也不可能让低着头的人来仰望你。所以，我们不要别人的夸奖，做好自己就够了，好不好？” 怀里的人沉默良久，他听到她有些粗哑的呼吸声，半晌，她轻轻缠绕着攀上他的脖颈，将头深深地埋在他怀里，说：“有你真好！” 他没再说什么，给了她足够的时间让她去接受并消化这一切。他一下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期望能让她释怀、安心。 这时，何煦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一开始未加理会，可是对方竟然非常执着，打了一遍又一遍。 翩翩从他怀里站直身子，说：“接电话吧！说不定是什么要紧事。” 何煦接起电话，讲了没有几句眉头就皱了起来 分卷阅读135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 挂断电话后，他说：“翩翩，今天不能陪你了，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 “嗯，好！你去吧！不用担心我。” 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她。她站在原地望着他，身影显得那样单薄。他犹豫了一下，转而往回走，走到她面前，一把举起她放在门前的石台上。 翩翩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问：“怎么了？不是急着要走吗？” 他亲了下她的额头，说：“晚上我来接你，我们回芳园住，好不好？” “真的吗？真的吗？你不骗我？” “嗯，真的，不骗你！”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垂，柔声说：“我想你了！你说得对，我们相聚的日子本来就短暂，你很快又要回法国去了。我们就不要再管那些不重要的事了，好不好？” “嗯！”她笑着，说：“我等你来接我！” “好，我很快就回来接你。”他把她抱下来，又在她耳边叮嘱了几句才放心离开。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付思妍的办公室跟何煦上一次来时没什么不同，只是墙上又添了新的画作，依然价值不菲。 何煦坐在沙发上，看完手里的通稿，对付思妍说：“谢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事儿就算报道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我又不是什么明星，有几个人会关心我这点破事！” “你这点儿破事？你是真的不知道现在说唱有多火吗？”付思妍把另外一份文件递给他，说：“这是我请外包公司做出来的社交平台的流量分析，一个月的时间说唱相关搜索占比百分之三十，这可是没有水分的数据。你们三合会馆的流量不亚于现在一个当红的一线小生，你还把自己当成地下圈子里默默无名的rapper？” 何煦听着竟然叹了口气。 付思妍笑说：“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吧！最近你们厂牌的工作邀约应该接到手软吧！” 何煦说：“应该是吧！我没怎么太在意。” “你呀！真是谈恋爱谈到忘我了。” 何煦耳根发红，只能低头继续看手里的文件。 付思妍想了想，说：“你们厂牌签约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参加节目的rapper我们阜城和兴晨都已经接触过了，唯独白泽和李景灏，因为是你的人，我们还没有找他们谈过。长远看来这不是办法，你或者找个中意的公司签了，或者干脆挂寰宇的名头自己开个工作室。” “多谢！我们已经在考虑了！” 地下圈子单打独斗的日子结束了，何煦和樊祎早就讨论过签约的问题，不过因为慎之又慎被耽搁了下来，现在看来是没有办法再拖延下去了。 付思妍又说：“作为嫂子，我再给你最后一句忠告——签约的事情要尽快！你手里的这份通稿绝不是空穴来风，我能拦得下一次，未必次次都能拦得住。这么大的市场、这么丰厚的利益盘子，有些人吃不下就会想着怎么搅局了，到时候最惨的可是你们这些暴露在荧幕前的人了！” 何煦点头，把那份数据分析资料装进了牛皮纸袋，说：“多谢！这个事情我会回去跟会馆的兄弟们尽快落实的。至于靠山嘛，我相信做哥哥的不会在这种时候把我拒之门外吧，况且名义上我还是寰宇的股东。” 付思妍点头赞赏，说：“嗯，不错，大丈夫能屈能伸，懂得审时度势，没有你哥哥说得那么不懂事嘛！” 何煦突然高兴得像个孩子，说：“我哥哥跟你说起过我？” “嗯！我想他虽然不见得多喜欢你，但也不会不护着你的！” “是啊！就算跟寰宇没有任何关系，我毕竟还姓何，不是吗？” 付思妍说：“嗯，大概吧！” 何煦一向不喜欢在金钱和利益上跟寰宇扯上关系，这一点会馆的兄弟们都知道。樊祎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提议签约兴晨成立会馆自己的工作室。 樊祎声音大得夸张，说：“你家老爷子能同意？你那个哥哥能同意？” 何煦说：“何津晨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我想他应该会慎重考虑吧！至于我爸爸那边，总有办法解决的！” “那你呢？你不是不愿意背靠你家里的那棵大树吗？” “大树？不管怎么说，我还姓何。过去我确实不愿意。”他指着桌子上散落的数据，说：“事到如今，很多事情不是靠我们单打独斗能够解决的了，我不想让兄弟们成为别人赚钱的工具。退一万步说，我毕竟还是寰宇的股东，至少有能力保证不会有人强迫我们做不想做的事情！” 樊祎一把搂住何煦的肩膀，说：“哎呦喂！你小子什么时候开窍了？” 何煦嫌弃地挣脱开，说：“我一向这样的，好不好？” “一向？你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吧！你过去有多固执，你不会不知道吧！” 何煦回身勒住樊祎的脖子，说：“固执？你小子再说一遍！” 樊祎挣扎，两个兄弟闹成一团。 何煦还未来得及跟何津晨 分卷阅读136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谈签约的事，另一件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了。有关他身世的的报道被付思妍截下来，可是网上的几大媒体却突然相继爆出寰宇少东家和阜城千金的三角恋，而那个被定义为这段感情的破坏者的人竟然是翩翩。 爆料者言之凿凿，甚至还挂出了一张翩翩工作室开业时她跟何津晨的合影，那张照片经过处理加上拍摄角度的问题，两个人看起来非常暧昧。豪门世家的花边新闻不过一两天就会被人抛之脑后，可这一次却不同，翩翩随后又被爆出跟何煦的恋情，因为何煦rapper的身份，话题的热度始终居高不下。爆料图文并茂，照片正是他们从法国回来的那一天在机场被拍下来的，翩翩的脸虽然模糊，但是仔细对比她的照片一看就能知道是她。 这两张照片加上所谓的知情人士的爆料，翩翩俨然成为了一个脚踩两只船想要通过豪门公子哥进入上流社会的女人。舆论的矛头全部指向了翩翩，网络上的咒骂唾弃就没有停止过。何煦第一次感受到舆论的恶意，这些放在他身上也就罢了，让无辜的翩翩来承受这些他怎么能受得了。 他第一时间冲到了付思妍的办公室，没想到何津晨也在这里。 付思妍看到他并不惊讶，说：“你也看到报道了？” 何煦苦笑，说：“这么大的动静，我不可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扯上翩翩？” 付思妍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何津晨。 何津晨点了根烟，没有说话。 付思妍说：“是你们家老爷子的手笔。” “什么？”何煦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跟老爷子有关，说话的声调都高了，“因为我吗？” “也不完全是。”付思妍歉然地看着他，又扫了一眼正在吸烟的何津晨。 何煦一下子就明白了，转身往门外走去。 一直一言不发的何津晨这时突然问：“你去哪？” 何煦回头，说：“我不会像你一样接受他的安排！你不敢做的事，我要去做！”说完甩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付思妍看着颤抖着的门板，说：“你这个弟弟倒是很对我胃口！” 何津晨说：“要不要我去找老爷子撮合撮合你们？” “还是算了吧！我是羡慕他，像他那样活着是需要勇气的。我？我现在这样更轻松一些！”付思妍歪头看何津晨，说：“你不跟过去看看？不怕家里翻了天？” “翻天？你知道我盼着这一天盼了多久？这个家早就该乱一乱了！” 何煦不顾一切地冲进西苑。何父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喝茶，看见他进来眼皮也没抬一下。 何煦质问父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何父没有回答他，而是端起茶壶将一只空杯子斟满，然后缓缓开口，“处变不惊心如止水，我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吗？” 何煦讥笑道：“抱歉，我没有办法做到像你一样冷血。” “冷血？”何父冷笑，问：“你哥哥呢？” “他跟你一样，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放下自己的身段！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一个无辜的人？” “无辜？”何父的笑容变得有些冷酷，说：“我的两个儿子，一个为了她迟迟不肯结婚，一个为了她跑到我面前跟我大呼小叫。你还能说那个叶家的姑娘她无辜？”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不小心爱上了你何家的儿子，如果这也有错的话，那罪魁祸首岂不是我？因为我爱她，所以才给她带来这样的灾难。凭什么人家的女儿有错，你的儿子就是真的无辜？”何煦想起网上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辞，而让让他心爱的人遭受这一切的正是自己面前的这个亲人，他心痛万分，口不择言，说：“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桩丑闻，请你停止你现在对翩翩所作的一切，否则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寰宇和何家成为世人眼中天大的笑话！”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西苑的大门。何父气得跌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平静。 天色已晚，西苑门前灯火通明，何煦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身后那扇缓缓合上的大门仿佛暗夜里的巨兽，冷漠而悲悯地旁观着夜晚发生的一切。 何妈妈不知何时出现，从他身后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何煦吓得一个激灵，转头看见母亲还有她身后的行李箱，问：“妈，你这是要做什么？” 何妈妈安慰他，说：“儿子，你放心，妈妈会帮你的，绝对不让翩翩受一丝委屈。” 何煦点点头，问：“这行李箱是怎么回事？” 何妈妈一脸骄傲，说：“我要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 “对！你爸爸这次做得这么过分，总要给他一点教训才是！” 这根本是以卵击石，可何煦不好拆穿她，就抿着嘴没有说话。 何妈妈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她这么多年没有反抗过，并不代表她不知道怎么做。毕竟跟那个人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付他她自有自己的办法，不然何煦当年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地离开何家去美国生活。但是，她并不打算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何煦，她故意逗他，说：“你 分卷阅读137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放心，我不会住到芳园去打扰你跟翩翩的二人世界的！” 何煦被母亲说得面色通红，难得撒娇，说：“妈，你说什么呢！” “那我就搬到芳园去和你们一起住？” 何煦顿了一下，说：“那……那也行……” 何妈妈欣赏完自己儿子的窘迫，说：“放心吧！我不去芳园，我又不是没有自己的生活，正好借此机会去见见我那些老朋友。走吧！还要麻烦你开车送我去一个地方。” “哦，好。” 何煦的车渐渐消失在西苑被黑暗渐渐吞没的灯光里，何父站在大门前看着远去的汽车终究是叹了口气。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短短两天的时间有关翩翩的报道甚嚣尘上，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按常理来说，豪门世家的这些小道消息不会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况且寰宇的公关团队也已经出面撤稿控评，风波应该很快平息才对。可谁也没有想到因为说唱的意外火爆，仅仅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何煦就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周六的直播节目中，唐梓淇竟然在屏幕前公开表白何煦并承认跟何煦有过一段过往。一时间，刚刚退却的热度复又被推上了高潮。翩翩成了这次事件中心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个受害者，她成了人们眼中两段感情的第三者，舆论几乎一边倒地唾骂她。 而作为这次事件的核心人物，翩翩对事态的发展毫不知情。她不太会上网，对社交网络的规则无法理解，也不知道自己连续登上热搜榜第一意味着什么。 兴晨和阜城的公关团队加班加点地处理这件事情，但是收效甚微。虽然热搜撤了下去，可是已经走进大众视野的所谓事件，事实也不再重要，翩翩俨然已成为了人们眼中的狐狸精。 事情发生的前一天，何煦就把翩翩接回了芳园住。他这两天寸步不离保护她，生怕她听到什么流言蜚语。翩翩的生活两点一线，可央芭也不能成为世外桃源，她还是从别人的议论声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排练室楼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张着大口，傲然挺立。何煦从前经过无数次，第一次觉得它们面目狰狞。所谓的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他这两天终于深刻地体会到其中的恶意。 他站在石像前等翩翩。排练每天晚上八点钟结束，她每次都是一个跑出来，今天却迟迟没有露面。何煦看了几次手表，心中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终于按捺不住往楼里走去。 迎面而来的宁宁跟他撞了个正着。 宁宁捂着被撞痛的额头，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翩翩呢？” “叶老师走了有一会儿了，你没看到她吗？” 何煦心中涌起一丝不安，转头就要走，却被宁宁拦住了。 宁宁看着他紧锁的眉头，犹豫道：“你回去好好安慰一下叶老师，刚才……” 何煦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果然网络的净土在这样单纯的环境里也不存在，他打断了宁宁的话，说：“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翩翩就站在石狮子旁。她低着头，优美的脖颈曲线在路灯的映衬下没有了往日的优雅高贵，苍白的皮肤像极了那尊狰狞的石像，冷硬而又单薄。那块冰冷的石头重重地砸在了何煦的心上，这两天所遭受的所有冲击都比不上此刻她失落的背影更让他心痛。 他轻轻地走过去，生怕惊吓了她，从背后轻轻地抱住她。 怀里的她僵硬了一瞬间，继而变得柔软，撒娇道：“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好久！” 他的侧脸在她的头顶蹭了蹭，心中稍稍平静一些，他声音有些沙哑，说：“嗯，对不起，是我的错！下次一定不会了！” 她顿了一下，转过身来搂住他的脖子，笑着说：“嗯，我原谅你！我们回家吧！” 路灯忽明忽暗，他牢牢地握着她的手，甚至让她感受到了些许的疼痛，她默默承受着，没有挣扎。 过了好一会儿，他轻声问她：“要吃冰淇淋吗？” “不要！回法国之后还有演出，我可不能发胖！” “那巧克力呢？要吃吗？” “不要！”翩翩轻笑，说：“你真当我是个小孩子呀！”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赌气说：“你要是个孩子就好了！” “宁宁都跟你说了？”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捕捉到了自己的情绪，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她嘟嘴，故意忿忿不平说：“那些人难道都是近视眼吗？我哪里配不上你！那个姓唐的丫头哪有我漂亮！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是西施再世也未必有我好看！” 何煦终于笑了。 翩翩在他怀里撒娇，说：“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他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晃了晃，说：“对，你说的对！西施再世也不会有你好看。” “那是当然！既然我这么漂亮，我就原谅那些人眼神不济了！”她又撒娇，说：“谁也没有你的眼光好，所以我们就不跟那些人计较了，好不好？” 明明受到 分卷阅读138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伤害的是她，她却这样费尽心思安慰自己，何煦内心悲喜交加，勉强笑了笑，说：“嗯，好！遵命，我的公主大人！” 何煦和翩翩到家不久，他又接到了付思妍打来的电话。 “何煦，你今天上微博了吗？” “没有，我刚到家，怎么了？” “你现在马上登上去看一眼。” “好的。” 手机保持着通话状态，他打开了微博，根本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又是热搜榜第一，其中有一段长文还有一张翩翩跟何津晨的合影。何煦只匆匆扫了两眼，便恨不得摔了手机。 照片是翩翩十七岁在日本获奖时拍的，长文里以知情人的口吻爆料说翩翩早在未成年时就被何津晨包养，两个人长期保持着不正当的情人关系，其中一段甚至煞有介事地说翩翩在跟何煦交往期间也从未断了与何津晨的来往。 翩翩从浴室里出来，看到的就是失魂落魄陷在沙发里的何煦。她没有立刻上前，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轻声问：“何煦，你怎么了？” “哦。”何煦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没什么，你洗好了吗？” “嗯！今天排练有点累了，我先睡了！” “哦，好！” “你也早点睡，不要再熬到凌晨了，知道了吗？” “嗯，知道！” 翩翩进了卧室，客厅里安静下来。何煦仍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但是情绪已经很好地控制住了。他一向是个理智在情绪之上的人，何况这件事情牵扯到了翩翩，他不允许自己在此时被任何软弱的情绪击败。这件事情最初确实是何父主导的，可是事情发展到如今，在兴晨和阜城联合控评的情况下，仍然爆料出了这样没有事实依据的臆想而且并没有大量的营销号转发，这就说明爆料的幕后主使者跟寰宇没有任何关系。 何煦复又仔细地看了看那篇爆料的长文，除了那张照片是真实的，爆料的内容完全是根据翩翩有迹可循的时间线来拼凑的，内容应该是匆忙之下编撰的，其中有很多地方漏洞百出。 经历过这两天的事情，何煦也知道在舆论的风波中最重要的不是事实，而是事件当事人的态度。如今，最快最有效的解决办法看来还需要当事人出面表明立场。付思妍那个女人虽然看上去完全是个好嫂子的派头，但是他并不天真，他知道她在签约和爆料这两件事上的立场是在回报他。 何煦心中千思百转，渐渐尘埃落定，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翩翩受到伤害。好在她还有一周的时间就要回法国去了，只要接下来的几天他把她牢牢地看护好，大概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吧！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起身走到了卧室。 翩翩侧身躺在床上，被子遮住了半张脸，睡得十分安稳。 他走过去把被子拉下来，露出她精致的面孔，红润的嘴唇嘟着，像个负气的孩子。他蹲在床边，轻轻地抚着她的脸，幸好，睡梦中的她没有皱眉。他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呢喃道：“乖乖睡觉，不用担心，一切都交给我！” 他在床边又坐了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出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原本应该熟睡的人睁开了眼睛。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额头上甚至还残留着他的吻带来的酥麻感，她怔怔地看着闭合的门板，今天下午听到的那些让她耿耿于怀的传闻突然就不那么刺耳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轻声说：“嗯，知道了，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的！”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付思妍的办公桌上摆满了文件，她抽出其中一份递给何煦，说：“通稿是摩跃发出来的！” “摩跃？” “嗯，一个老牌的唱片公司。” “这个我知道，可他们为什么要发这样的通稿？” 付思妍斟酌了一下，说：“原本我们以为摩跃是为了搭上说唱的末班车炒作一波，可这篇通稿的内容从表面上看起来跟摩跃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后来我们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事情？” “你那个前女友唐梓淇在参加节目之前跟摩跃签约了。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何煦一跃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先走了！” 付思妍拦住他，说：“你冷静一点！还有一件事情很奇怪，不知道你注意到何津晨和叶家姑娘的那张合照了没有？虽说这个人爆料的内容不实，可是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并且能接触到这张照片的人应该不多吧！” 何煦脑海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随即又否认了。那个安妮是翩翩信任的人，应该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可他又无法百分之百确认，一时心乱如麻。他站起来，说：“我知道了！我会去查清楚的！” 何煦离开阜城大厦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冬日的夜晚寒风刺骨，他却一点儿也没有知觉，他站在转门前思考良久，终于拨通了安妮的电话。 对面传来故意压低了音调的女声，说：“你好！你是……何煦？ 分卷阅读139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 安妮出现在咖啡厅，虽说已将近半夜，她仍然打扮得十分得体。她入座后便说：“对不起啊，我来晚了。我女儿晚上一定要我哄着才能睡，我老公也拿她没有办法。” 何煦说：“我该说对不起才是，这么晚打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安妮说：“你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吧！” 她这样坦诚，何煦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说：“安妮姐，那篇报道里的照片是我哥办公桌上放着的那张吧！我仔细看了一下，明显是有人用手机匆忙中拍下来的！” “没想到你这么敏锐。确实是那一张，我们也发现了。但是，这件事情不知道由我来说合不合适……” 听她这么说，何煦脑海里闪过一双眼睛，那双眼睛虽然不像翩翩的那样明媚清澈，但是初看之下却有些相像，他说：“我哥新来的那个秘书……” 安妮默认，点了点头。 “何津晨他真的是……怎么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 安妮说：“他在这件事上的确有些偏执。” “偏执？”何煦冷笑，说：“那个女孩怎么处理？” “他还没有表态。不过你放心，我会处理的，不会让翩翩再受委屈的。她怎么样，还好吗？” 提起翩翩，何煦的脸色柔和下来，苦笑了一下，说：“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大概被吓坏了吧！可是在我面前还故作坚强，想办法逗我开心，像个孩子似的，我出门前还装睡。” 安妮也笑，说：“是啊！她就是那样，明明最爱哭鼻子，但是每次都会忍着不让人看见。” “安妮姐，还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何煦找出手机里的几张照片给安妮看，他说：“请你参照这些照片找人帮我写一篇通稿。” “这个恐怕不是一个好办法……” 照片是两年前唐梓淇在戒毒所拍的，其中还有她入院时的票据。何煦曾经把这些照片发给唐梓淇，目的是为了让她引以为戒，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用在这种时候。 安妮说：“这件事情不仅对她来说是毁灭性的影响。你有没有想过很容易会引火烧身？一旦爆料出去，对你来说也有可能是致命的伤害。你们那个时候毕竟是男女朋友，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说清楚的。就像翩翩这一次的遭遇，事实会变得根本不重要！” 何煦说：“安妮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并没有打算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我只是想用它来提醒一下某些人。” “你还真是……”安妮哭笑不得，“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跟你哥还挺像的！” “是吗？”何煦笑，说：“我们毕竟是亲兄弟啊！” 安妮的办事效率极高，尽管何煦提出要求时已是深夜，可不到一个小时他就收到了一篇图文并茂的通稿。他将它发到唐梓淇的邮箱，发了短信提醒她接收 。 果然，不到十分钟，唐梓淇的电话就打进来。 “何煦，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煦站在咖啡厅的落地窗前，黑色的外套和夜晚几乎融为一体，他的声音低沉甚至是有些冷酷地说：“上次见面时我就说过，如果你再做出任何伤害翩翩的事情，我绝不会再姑息，任由你胡闹下去！你放心，我不会真的把它发给媒体的。可是，我要你时刻记住，你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如果还有下次，我不会再给你翻身的机会。” 电话那边的唐梓淇几近崩溃，“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何煦沉默了一瞬间，但很快又拿起电话，说：“我说到做到！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不仅仅是这篇通稿里的内容，更恶毒的评论也会出现在你的照片下面。今天翩翩所承受的这一切，我会十倍百倍地奉还给你，你知道我可以做到的！” 过了很久，唐梓淇歇斯底里的哭声渐渐平息下来。 何煦放缓了声音，说：“还有……即使没有翩翩的出现，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客观分析缘由，但是你应该了解我，如果我还喜欢你，那么两年前我就不可能会让你一个人到美国去。” “为什么……为什么连最后都不肯见我一面，偏偏是在电话里……”电话那头彻底陷入了沉默，只有轻轻的啜泣声断续传来。 何煦最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那三个字——一个曾经短暂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名字，他轻轻挂断了电话。 咖啡厅里的音乐又换了一首，温柔的独白和轻柔的钢琴声——《my prayer》曾经是何煦最喜欢的情歌。在他遇到那个命中注定的女孩之前，他希望上帝把所有的美好都给她，让她的生活中没有黑暗与寒冷。 在遇到翩翩前甚至和唐梓淇在一起时，他还常常会听这首歌，每次听起这首歌都是他最孤独的时候。可现在仔细回想，他大概有半年没再听这首歌了。 如今，那个让他悉心呵护的女孩就躺在他的床上，或许沉沉入睡，或许在等待着他的归来，不管哪一种都让他心安。可上帝大概没有听到他的祈祷，曾让他的女孩儿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事到如今还要强加苦难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还好，他遇见了她。今后，他会让 分卷阅读140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她的生活中只有快乐，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害她。 翩翩的模样不断地在何煦的眼前闪现，每一种样子都是最美好的。他甚至想象到如果是翩翩犯下同样的错误，他是不是也会无法原谅她。那答案太疯狂，甚至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冲出咖啡厅，在冬夜里奔跑，那个答案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突然，那个站在石狮子前低着头抹泪的身影闯入他的眼前。那个即使自己深陷困境也先想着逗他开心的女孩，绝对不会让他的人生再次陷入那样的窘境——让他在爱人和人生的准则面前做出不得已的选择。他爱的女孩啊，是呵护着他的人！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燕西是京城最早的别墅区，位于如今西城区最繁华的地段，它闹中取静、翠树环绕，景致极好。 何妈妈来过这里一次，七年前和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魏家门口的那棵大榕树即使在冬天也依旧傲然挺立，像个忠诚的守卫一样默默注视着这个家族经年累月的变迁。 管家站在树下，躬身迎上前来为她打开车门，说：“何夫人，您这边请，魏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走过月亮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路，直通到入室的大门。魏家书香门第，族谱往上追三代是满族正经八百的正黄旗。魏家作风老派，别墅外观与燕西其他人家并没有任何不同，但是室内几乎全是民国时期的装饰风格。 何津晨的舅舅——魏秦风是这座宅子的主人，他从商多年，常年来往于世界各地，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现在一年到头却住不上一个星期。 管家领着何妈妈一路走到了书房，门还未完全开启，门后就传来了低沉而洪亮的声音，说：“秀娟，你来了！” 魏秦风是个优雅的中年男人，他继承了魏家人良好的基因一双腿又直又长，他身材保持得极好，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上几岁。今天他穿了一套墨灰色的西装，两条裤缝笔直毫无褶皱，穿在他身上仍然像是橱窗里的展品。 何妈妈推门进去。 魏秦风颇有绅士风度，倾身为她倒了一杯茶，然后缓缓坐下，说：“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位老朋友。” “朋友？”何妈妈笑了一下，说：”不管怎么样，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叙旧的。”她把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说：“你应该知道你外甥想要的是什么吧！” 魏秦风没有去看桌子上的文件，而是说：“秀娟你也知道，寰宇和兴晨的事情我一向不插手的。” “不插手？你们魏家这么多年握着寰宇的股份坐享其成，现在却在我面前置身事外？” “股份？从姐姐去世那天开始，我们魏家上上下下就不再参与何家的任何事情，如果不是为了津晨，我们持有的也不过是一张白纸而已。” 何妈妈冷笑，说：“为了津晨？既然你们魏家上上下下都为他着想，为什么不干脆如了他的愿，让兴晨独立？” 魏秦风摇头，说：“小孩子瞎胡闹！独立出去做什么！” “你是担心他和他老子闹不愉快，让我的儿子成为赢家吧！” 被猜中心思，魏秦风有些不自在，说：“秀娟，我七年前就说过，何煦跟我的亲外甥没什么两样。” “我今天也不是来认亲的，这份文件你还是看看吧！”何妈妈亲手打开文件袋，把签了字的那一页递给他。 魏秦风接过文件，上面赫然写着“股权赠与”四个字，他吃惊道：“这……秀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手里持有寰宇多少股份，想必我不说你心里也清楚。现在我把其中的一半无偿转让给津晨，我希望你们魏家也能兑现当年的承诺，把你姐姐的那一份还给她的儿子！” 当年魏锦澜手中持有寰宇近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早在何津晨成年前她就陆陆续续将其转给了自己的双胞胎弟弟魏秦风，因为魏家内部的一些原因，后来这些股份大部分都分散到了魏家其他人手中。 何妈妈心中清楚，经过这么多年，收回那些股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他魏秦风也不是当年那个事业上风雨飘摇人了，虽然要付出些代价，可也不是做不到。 “这是你姐姐欠我的人情，如今也只有你能替她偿还了！况且这对津晨来说是件好事，他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借此机会帮他拿回他应有的那一份，不是你这个做舅舅的应该做的吗？” 魏秦风叹了口气，魏家支系庞杂、牵扯甚多，当年瓜分何家的股份虽说是权宜之计，但过了这么多年，想要全部收回来绝非易事。可就像秀娟说的那样，魏家这些人不劳而获多年，他是时候该替自己的姐姐讨回公道了。 诚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魏秦风仍说：“秀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 何妈妈坦然道：“不管怎么说，我毕竟照顾了津晨这几年，这一次也是顺水推舟。我是个自私的人，也可以毫不避讳地跟你说，我这么做更多的是为了何煦。” “网上 分卷阅读141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的那些流言蜚语我有所耳闻，不是什么大事，过一段时间也就淡了，你这么做，值得吗？” “值不值得我心里清楚，对我来说什么更重要我也很清楚！”何妈妈站起来，说：“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剩下的我会交给周律师来处理。下周三我会召开股东大会，希望你在那之前做好你该做的事情！我不多打扰了，告辞！” 何妈妈走出魏家，那棵光秃秃的芙蓉树在寒风中一动不动，她还记得七年前的那个夏天，她也是这样站在这里，可那时的芙蓉树花期正旺，粉红色的花冠恣意绽放，像它已经逝去的主人一样袅娜轻盈。 当年的魏锦澜风头远胜于如今的翩翩。单单是《红色娘子军》一出曲目就在国内演了上百场，当时正值央芭的鼎盛时期，作为首席演员的魏锦澜名声鹊起。虽说名气不能跟影视明星媲美，但是京城上流社会没有人不知道魏锦澜的芳名。 魏家原是名门世家，家族庞大，魏锦澜作为那一辈人中的长女，即使不成为优秀的芭蕾舞演员也会是名媛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何况翩翩佳人美艳无双。当年央芭的姑娘们玩笑说追求她的人能从西城区排到东城区，可谁也没有想到她最终会选择嫁给何鸿业。 何家在何鸿业的上一辈白手起家，按照过去的说法，做的是投机倒把的营生，不像魏家一样本就树大根深，那个年代像魏家这样的名门后代是看不上何家这样的人家的。可魏锦澜偏就看上了何鸿业，全然不顾家人的反对和周围人的眼光，年仅二十岁就嫁给了他，婚后不到一年便生下了何津晨。 何鸿业年轻时相貌俊逸、身材挺拔，是京城圈子里有名的美男子。早在两人结婚前，社交圈里关于何鸿业的风流韵事几乎人尽皆知，这大概也是魏家不看好这门婚事的原因之一。魏锦澜本人对这些传言有所耳闻，可爱情会使人变得盲目，她天真地认为婚后的一切都会如她所愿。 他们一个白手起家摸爬滚打，一个出身名门娇生惯养，两个人性格迥异，时常会为了一点小事争吵。两人有过一段美好甜蜜的时光，可惜好景不长，只维持了短短两年。 魏锦澜五岁启蒙学习芭蕾，自小到大所有的骄傲与自信除了外貌皆来自芭蕾，可因为早早生下何津晨，婚后渐渐淡出舞台。直到何津晨三岁，她生活过于苦闷，复又开始练习芭蕾。芭蕾是一门需要天赋的艺术，同时也是需要汗水浇灌的。离开舞台近三年的魏锦澜付出了比之前更多的努力才逐渐回归舞台，但是巅峰不再。 有关何鸿业和女人的绯闻并没有因为他和魏锦澜的婚姻而平息下来。魏家当初坚决反对他们结婚，可婚后对于这样的传闻却熟视无睹。久而久之，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的故事传到了魏锦澜耳中，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竟然不哭不闹，干脆学起自家人装聋作哑。 她日益沉迷于芭蕾舞中，甚至连自己的儿子也疏于照顾，何津晨三岁起便由管家和保姆照看。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三年多。如果不是何鸿业外面的女人找上门来，魏锦澜大概会守着她何太太的身份一辈子装糊涂。后来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魏家成了京城上流社会的笑话。 魏锦澜多年的隐忍终于彻底爆发，自此之后她的生活里只有两件事——芭蕾和争吵，西苑再也没有了他们结婚之初的温馨和睦。闹得最凶的时候，两个人甚至还动过手。 何鸿业最后不堪重负，以身体为由到宁城疗养院修养，也就是在那时认识了还是实习医生的文秀娟。她初出社会，眼神中还透露着不为世俗所困的清澈光芒，年轻而单纯的女孩，最纯粹的仰慕和爱恋，让何鸿业看到了婚姻之初的魏锦澜——那个曾经让他感知爱情的女孩。 不知是爱情的再次降临还是一时错觉，让感情生活陷入困境的何鸿业做出了他后悔了一辈子的决定——隐瞒已婚的事实，与文秀娟两个人陷入爱恋。 这份短暂的爱情只维持了一年。何鸿业无法永远逃避京城的一切，只能辗转来往于两地。一年后，魏锦澜的出现让文秀娟知道原来她的爱情开始于一场骗局。 魏锦澜厌倦了这场荒诞的婚姻生活，多次提出离婚，可不仅是何鸿业本人不同意，连魏家上下也极力反对就像当初反对他们结婚一样。文秀娟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毅然拒绝了自己的请求，即使当时她肚子里已经怀了何煦，她仍然拒绝代替自己做何家的媳妇。 文秀娟只见过魏锦澜两次，第二次是在十五年以后。这十五年期间，她一个人带着何煦在宁城生活，跟何家断绝往来。和第一次的请求一样，魏锦澜希望她跟何鸿业结婚，只是第二次的理由变成了何津晨。 彼时何津晨二十四岁，正在美国攻读博士。何津晨一直以为是文秀娟的出现才逼得自己的母亲最终走上了绝路，所以他把所有的恨、失去母亲的痛苦心安理得地施加在这个夺走了自己父亲的女人身上，可他从来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曾经跟他的母亲一样也是一段爱情中的受害者。 第69章 分卷阅读142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第六十九章 安妮的办公室紧邻茶水间，咖啡机的轰鸣声透过紧闭的房门传出来。付瑶的耳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握紧了手中的解聘书，质问道：“这真的是总裁的意思？” 安妮坦然回答：“当然！” “我不相信！我要见他！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付瑶说着就要往总裁办公室闯。 安妮侧身挡住了她，门“咔哒”一声上了锁，她说：“总裁不会见你的！” 付瑶猛地抬头，愤恨地看着她，说：“我不相信你！我要听他亲自跟我说！” 安妮说：“你也知道，我在业界的口碑一向不错。这么多年无论是在寰宇还是兴晨，没有人会质疑我说的话，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我没有私心，我说的话仅仅是代表了总裁的意思。” “没有私心？”付瑶讥讽一笑，说：“如果你没有私心就不会处处压制我，让我这大半年来只做些端茶倒水的活！” 安妮轻笑，说：“你是因为翩翩，才觉得我处处针对你吧！这还真不是我的意思，我还是一样的话，我的所作所为仅仅代表总裁的个人意愿，包括今天也一样！” 付瑶紧握着门把手的右手缓缓垂下，她咬牙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她第一天进兴晨起，安妮就对她格外关注，实在是因为她一双眼睛像极了翩翩。可没过多久，安妮就发现那双眼睛里包含的东西太多了——野心、嫉妒和隐忍的愤怒，每一样都不是翩翩会拥有的。何津晨大概早就看透了一切，却至今才下定决心，说来也是他的错。 安妮起了恻隐之心，可有些话又必须挑明了，她说：“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你第一次见翩翩就知道了以你的资质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进入了兴晨。你不仅知道，而且还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 “我……我没有！” 安妮从抽屉里抽出一个信封，推到她面前，说：“这是我给你写的推荐信。大公司我不敢保证，但是凭这个到猎头公司很快就能为你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要的是公平，你们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赶我走！”付瑶握着拳头做垂死挣扎。 安妮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必你比我更懂这个道理。你的确很聪明，如果换一个人，你可能早就得到你想要的了。总裁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你能够像今天这样体面地离开，已经是他的底线了。如果你还想要得到些什么，我就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翩翩的那张照片是怎么到媒体手里的……” 原来她所作的一切在他们的眼里如此微不足道，她像蝼蚁一样轻易地就被踩在了脚底下，付瑶崩溃大喊：“我做错了什么？是他把我当成了一个玩偶，一个替代品！我又有什么能力去反抗！” “没错，是何津晨做错了，可是你有拒绝的权利，不是吗？” 付瑶喃喃自语，“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安妮怜悯地看着她，叹气道：“是啊！可因为当时你没有拒绝，现在你也就失去了拒绝的权利！” 安妮连敲了三次门，里面才传来何津晨略显疲惫的声音。 “进来吧！”他站在落地窗前，并未回身，问：“都处理好了吗？” “嗯，我让陈琦领着她去办手续了，推荐信她也收下了。” “照片的事……” “您放心，我想她心里应该有数。” “那就好……”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望着窗外，何津晨点了根烟。打火石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分外苍白。 安妮摇了摇头，说：“您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的话，我就……” “你也觉得我很可笑吗？”何津晨挺拔的背影被窗外的雾气模糊了棱角，他的声音轻轻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安妮跟了他这么多年，知道这是他难得想要倾诉的时刻。她斟酌了一下，说：“我只觉得失去自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无论是为了谁、无论是因为什么，失去自我都会让很多事情变得面目全非。那个女孩也一样，如果不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安心于眼前所得到的，想必也会过得不错！” “奢求吗？”何津晨吐了口烟，说：“一开始只是因为她眉眼长得像她，可后来看她好像在看我自己一样，那么……那么的可怜。明明是属于我的，为什么到最后像是在觊觎别人的一样？我一直也想不通我到底是哪儿错了！” 无关对错。他的生命中总有比她更重要的事，她的生命里也出现了比他更重要的人。两个人失之交臂，早已越走越远了。 安妮作为一路上的见证者，真心道：“这些年翩翩过得并不快乐，如果不是有芭蕾支撑着她，我完全无法想象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我最近每次见她，她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笑容？”何津晨苦笑，说：“那我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呢？全是徒劳，全都成了一场笑话吗？” “如果你这么想，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何津晨掐断烟头，转过来说：“真是冷酷啊，我的安大秘书！难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安慰安慰我吗？你也要像处理刚刚那个 分卷阅读143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女孩一样，把我一并当成工作处理掉吗？” 安妮果真仔细想了一下，说：“刚刚那句话，不是作为秘书而是作为朋友说的。” “朋友？翩翩的好姐姐？” “嗯，是翩翩的姐姐，也是……你的朋友。” 何津晨顿了一下，说：“好的，朋友，您还有什么良言建议，全都说了吧！” “付家小姐人不错，和你很般配！” “你就不能不往我的伤口上撒盐？你作为朋友，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了！” “好的！作为朋友的忠告到此为止，作为秘书……”安妮看了一下表，说：“您三点钟和翩翩的妈妈有约，现在还有十分钟。” 何津晨把手里的打火机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说：“还真是所有人都在逼我做选择！” 何津晨的办公室里茶香袅袅，茶汤已经过了第三道，翩翩妈妈仍然没有表明来意，她的不安他全看在眼里。 终于，他开口道：“谢姨，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您是看着我从小长到大的，在我面前您还有什么事情不好开口的呢！” “是啊！你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何津晨一眼，说：“你是个好孩子，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很优秀，但是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始终不愿意你跟翩翩在一起吗？” 何津晨什么都明白，可这些话从别人口中说出还是第一次，尤其这个人还是她的母亲，他的声音变得艰涩，“我……我知道。” “我和锦澜认识时才十五岁，无论是她在芭蕾舞上的成就还是和你父亲一起的日子，我可以说一路上都看在眼里。”翩翩妈妈犹豫了一下，又说：“这几年看着你和秀娟的关系愈发紧张，我几次想开口劝劝你，可是都被秀娟拦了下来，就像她自己说的，后妈还能跟儿子相处成什么样儿？倒不如让你带着对她的恨，对自己的母亲留一点念想。” “我其实……”何津晨想说点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翩翩妈妈说：“不管这些年我看到些什么，作为一个外人原本我不该掺和到你们的家事中去，可现在我看到因为你的父亲而让我的女儿痛苦，我也只能自私一次了。” 何津晨痛苦地抱住了头，说：“抱歉，谢姨，关于我父亲……” 翩翩妈妈说：“孩子，你不用说什么，我都知道。你父亲一直以来对翩翩的成见大概也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从他的角度来看，我们翩翩无论是家世还是对芭蕾的执着都和你母亲太像了。可只有我这个做母亲的知道，翩翩比当年的锦澜要勇敢坚强得多，如果面临同样的困境，我的女儿是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的。” 这么些年，每每面对翩翩那张精致的脸，他也时常会出现错觉，记忆中那张悲悯的面容偶尔会和她的样子重合。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却唯独在这段感情里徘徊不前，如今他好像突然明白过来，这一切本和父亲的反对无关。他内心深处其实充满了恐惧，他害怕再次经历那种如坠深渊却什么也抓不住的感觉，他讨厌那样懦弱的自己。 翩翩妈妈的声音在何津晨的耳边好似沙哑的风声，一点儿也不真切。他想说些什么，想告诉她自己对翩翩的爱，向她倾诉自己内心的苦楚，可他的喉咙像是被风侵蚀过一样，干涩到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翩翩妈妈于心不忍，可想到自己的女儿，又下定决心，说：“津晨，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翩翩如今已经遭受了她本不该经历的责难。你跟她认识也有十年了，可最终也没有走到那一步，就让这一切到此为止，好吗？” 何津晨不想回答，脑海里全是拒绝的声音，可他只能说：“嗯，我知道了……” 落地窗前，何津晨脚下的地板上散落着几颗早已熄灭的烟头。窗外华灯初上，美轮美奂。他突然想起那个如今法律上被称为他母亲的女人，只要她在家，西苑的门廊里总是会亮起一排明黄色的灯光，明亮如白昼。他对她是什么样的情感，大概连他自己也不曾明白。厌恶、嫉妒、痛恨……可这都不是全部，偶尔看着她心中会莫名感到安定，可每次有这样的情绪跑出来，他就会对她更加刻薄，好像这样才对得起泉下的亲生母亲。 孩子对母亲的依赖于他来说是一种陌生的情感。魏锦澜二十岁生下他，四十四岁又离开他，这短短的二十四年里，他对母亲的记忆好像非常少。偶尔会有她温柔地抱着自己的画面，可又模糊到难以捕捉，他脑海里更多的是母亲那张悲愤哀伤的脸。 母亲曾说过，这辈子唯一的夙愿是看着他长大成人。他自小比同龄人成熟懂事，可成年后却惧怕长大。他选择逃避，在美国大学毕业后从研究生一路读到了博士。母亲去世那天是他博士入学典礼当天，他飞奔回国却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从小到大，母亲仅有的一点快乐好像都来源于芭蕾舞。可他二十岁那一年，她因为旧伤无法再走上舞台了。失去了芭蕾舞的母亲好像是皮影戏里失去了签子支撑的人偶，再也没有办法在这个世间独立行走。自那天开始，母亲盼着他长大的心更迫切了，好像只要他能够独当一面了，她就再也没有任何牵挂了。 分卷阅读144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他早在出国前就知道何煦和他母亲的存在，他曾找私家侦探调查过他们母子俩的底细。尽管京城和宁城千里之遥，可当年的事知情人不少，并不是什么秘密。还有那个短暂出现在他父亲生命中搅乱了他们生活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女人，他也早就知道。 真相对他来说本该意味着痛苦，可他竟然感到解脱。母亲的抑郁寡欢、冷漠淡然好像都有了出处，也让他不再对家庭温暖的缺失耿耿于怀。知道一切的那一刻他终于释然，可与此同时到来的是更加强烈的孤独。可能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孤独感，竟然让他开始关注何煦。每周都会有侦探送过来的照片，他很快了解了这个他素未谋面的弟弟。他从来没告诉何煦，他曾是他灰暗生活中唯一的慰藉。因为他和他一样，由于父亲的荒唐，过早地承受了本不该有的痛苦。 窗外夜色已深，何津晨陷在沙发里，看着窗外浓重的黑暗，第一次想见见他的亲人——那个让他爱恨交加的弟弟。 第70章 第七十章 翩翩在中国的行程只剩下三天。这几天何煦和她几乎形影不离，除了央芭的排练时间，她所有的活动都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晚饭后，他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出去了，临走前再三嘱咐她待在家里不要乱跑。 她点头答应却在他离开后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纸盒子，又从他的大衣口袋里翻出打火机，然后随意披了件衣服出了门。 冬日的夜晚寒风瑟瑟，打火机被连续吹灭了好几次，翩翩的手几乎要冻僵了。箱子里装的全是她的照片，每一张都用红笔涂抹过，或是被涂瞎了眼睛，或是写了恶毒的诅咒。费了好半天功夫，她终于成功点燃了一张，可还没等它烧完，灰烬连同剩下的一小块白纸已经被风吹走了，她被呛得咳嗽了半天。 刚烧完一张，小区里执勤的保安就出现了，问她：“姑娘，你在这干嘛呢！小区里不允许有明火，这大冬天的，你烧这东西多危险啊！” 翩翩忙站起来，说：“不好意思啊！我没想那么多。您放心，我再不干这种傻事儿了。” 保安瞟了一眼放在地上的纸箱，说：“行了！你收拾收拾赶紧回家吧！这东西我帮你扔垃圾箱里！” 翩翩连忙拦住他，说：“不用了，谢谢您，我自己处理就行！” 保安怀疑地看着她，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肯定不烧了，我发誓！”翩翩把打火机递给他，说：“这个给您！这下您放心了吧！” 保安这才点点头，说：“大冷天的，你也别在外面冻着了，赶紧回家！” “是的，我知道了！” 保安走后，翩翩为难地看着地上的箱子，想了又想，蹲下身去草草将纸撕碎了连同箱子一起倒进了垃圾箱。做完这些，她跟做了亏心事似的，一路小跑一头扎进了楼道，根本没有注意到停在转角处的黑色SUV。 何煦坐在驾驶座上把她不同寻常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直到家里的灯亮起来了，他才开门下车。 他虽然没有洁癖，但是生平还是第一次翻垃圾箱。寒风中，他面色冷峻不改，动作从容自如。那个纸箱子平平整整地被放在了最上面，只有几张被撕碎了的纸片散落在外，何煦极快地将它们捡回到箱子里，然后转身往家里走去。 楼门前的灯光渐渐照亮了箱子里的东西，饶是何煦这样胆大的男人看了也被吓了一跳。原来除了被涂抹过的照片，箱子里还放了一个白色的八音盒，上面跳芭蕾舞的小人儿被割掉了头，鲜红色的油漆滴落在白色的镜面上，看上去触目惊心。何煦的心瞬间被狠狠揪了起来，他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翩翩胆子那么小的人见了该有多害怕。 何煦坐在楼梯间，把她撕碎的纸片重新拼接上，每拼好一张，他的心就跟着狠狠痛上一回。那些恶毒的诅咒他连想都不敢想，但就这样一字一句呈现在他眼前。可再恶毒的言语都不如接下来看到的让他心惊——“你配不上何煦哥哥！”、“被别人玩弄过的女人凭什么和哥哥在一起！”。原来这是一份假借翩翩粉丝的名义送给她的“礼物”，实际上却是来自他的“粉丝”。 他的手颤抖着把铺展在地上的纸一张张放回到箱子里。他想起那些在网上攻击她的评论，比这更让人难以接受的话都有，可没有任何一条评论比眼下看到的这些东西让他更加心痛。 他那样精心呵护捧在掌心里的人，为什么要经历这些！这些天他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可还是没能阻止她受到这样的伤害。他早做好了准备，如果有人把拳头举到她面前，他定十倍百倍奉还，可如今他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那些在网络另一端关注着他生活的人，注定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他的拳头如同打在棉花上一样。他没有办法像惩戒孙乾一样惩罚躲在网络后面的人，可他却有权选择不去做别人眼中的自己。 突然，寂静的楼梯间响起了翩翩清透的歌声，何煦愣了一下，才想起是自己的电话铃声。 他接起电话，对面 分卷阅读145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传来何津晨的声音，“你到哪儿了？” “明天早上我去公司找你，我现在有事脱不开身。” “好。” 电话未挂断，他突然喊了一声“哥！” 那边沉默了一瞬，问：“嗯，怎么了？” “阜城最近要跟摩跃合作一档音乐节目，你知道吗？” “我知道。” “那孙乾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孙乾？上次的事阿南已经解决了，他老子最近是苦不堪言，他儿子应该也消停了吧！” “哼！”何煦冷笑，说：“消停？他刚跟摩跃签了三年的合约……” 接下来的话何煦没说，何津晨却明白了，说：“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何煦愤愤地说：“他不配当一个rapper！至于摩跃……你想好怎么跟阜城那边交待了吗？” 何津晨说：“这个不需要你来操心。” “哥，谢谢你！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提醒你，你那个秘书趁早处理了吧！她做了什么事你应该清楚，如果下次让我再见到她……” 话未说尽，便被何津晨打断，说：“嗯，我知道。” 电话挂断后，何煦把箱子里的东西搬到地下室一把火全烧了，然后换了件衣服若无其事地上楼了。 看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翩翩被吓了一跳，她光着脚从客厅跑到玄关，问：“你……你不是要出门吗？” 何煦低头换鞋，说：“哦，有点别的事情，今天先不出去了！” “不出去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刚回来……那你看没看到……”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往里面走，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伸手去拉他。。他触到她冰冷的指尖，猛然想起她刚刚在寒风中咳嗽的样子，再看到此时她脸上小心翼翼的表情，他的心犹如被无数根针同时刺穿。她为什么让他的心这样痛，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按到墙上狠狠亲吻起来。 捧在手心里都不行，干脆把她揉碎了融进骨血里，他是不是就不会再这么心痛。连她母亲都说她并不是个柔弱的人，可为什么她一皱眉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住一样的疼呢？ 他轻轻撕咬着她的嘴唇，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他将她轻轻往上一拖，抱着她往沙发走去。她被迫将双腿盘在他的腰上，趁机转过头去，可他很快又将她压在沙发上。 她捶打着他的肩膀，他却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他的舌头追逐着她的，不留一丝缝隙。她轻轻颤抖着，渐渐感到舌尖一阵痉挛般的酥麻，随之而来的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她轻轻地啜泣起来。 他迷离的眼神渐渐清明，终于放开了她，轻轻亲吻着她眼角的泪珠，低声在她耳边问：“说！你做错了什么？” 翩翩抽泣着说：“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他稍稍抬起身来，吻了一下她的嘴角，动作温柔可语气却仍然很强硬，说：“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 “我……我哪有做错什么？” 他轻咬了一下她已经红肿的嘴唇，说：“还要我提醒你吗？那天在央芭的石狮子前面你答应过我什么？” 她不肯回答。 他威胁她，说：“不记得了吗？那我就继续了，直到你想起来为止。”说完，俯身又要去吻她。 “我记得！我记得！”她娇喘投降，小声说：“我答应过你，以后有什么困难都不能一个人面对，要让你站在我身边跟我一起。” “既然你没有忘了，那你现在要不要坦白？” 她还是不肯说。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翻垃圾箱，虽然我没有洁癖，但这也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经历，下次不要让我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翩翩瞪大了眼睛，说：“你都看到了？” “当然！收到那么可怕的东西，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我……不想让你再为我担心了，我以为我自己能处理的，我知道你这些日子为了我的事情已经很辛苦了，不想让你再看到那些……” 他将她额前的碎发抚平，捧起她的脸，说：“我自私地希望你不要做一个善良的人。如果别人伤害了你，我不企望你能够原样奉还，但至少要让对方知道你不是谁都能随意对待的人，知道了吗？” 他刚刚的行为虽然很粗暴，但是眼神却一直很温柔，眼睛里闪烁着的光像星星一样。 她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我希望你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跟我一起分担，不然我会胡思乱想，知道了吗？” “嗯。”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何煦仍然粗重的喘息声。 她闷声问他：“我都答应你了，现在可以起来了吗？” 他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说：“不行！我心里难受！” 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这样呢？好点没？” 他摇头，说：“你伤了我的心！” “我跟你道歉， 分卷阅读146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瞒着你，无论发生什么都第一时间告诉你，好不好？” “好，但是那是以后的事情，这一次怎么算呢？” 她警惕地望向他，说：“你……你想怎么样？” 他一跃从沙发上站起来，将她捞到怀里往卧室走去，说：“我大人有大量，肉偿就可以了！” “你！流氓！” “骗子和流氓，刚好凑一对！”说完狠狠地亲了她一下。 这个晚上，数罪并罚，翩翩被狠狠地教训了一番，终于体会到男人斤斤计较起来有多可怕。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寰宇的股东大会最终成了一场笑话，除了何煦母子二人包括魏家在内的大小股东几乎都投了反对票，兴晨脱离寰宇的计划到头来也只是春梦一场。会后魏秦风拦住何津晨谈了许久，众人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何津晨离开时满腹心事。 魏家人的做法令人费解，付家的态度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何津晨和付思妍两个人动静闹得不小，寰宇的一些股东跟付家关系匪浅，付思妍出面拉拢了这些人来支持何津晨，没想到在股东大会上他们却全部倒戈，以至局面完全颠覆。 寰宇的这次股东大会牵扯到三个家族，可谓声势浩大，业内几乎人尽皆知。因为最终并未掀起任何波澜，传统的纸媒财经版没有报道相关内容。可娱乐八卦板块的小道消息却在网上再次引起了轰动，肆意揣测的内容多不胜数，其中最荒唐也传播最广的是说何津晨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反对家族联姻而和父亲决裂。翩翩这个刚从风口浪尖上退下来八卦主角继“小三”之后又成了红颜祸水。 股东大会的风波让何津晨焦头烂额，几乎天天睡在公司。今天他难得回家拿换洗衣物，刚从二楼下来就看到何父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玉白的大理石茶几上茶香袅袅，何父沉声说：“匆匆忙忙的，回家也没个回家的样儿！过来坐下！” 何津晨走过去先俯身倒了两杯茶，然后坐下来。 何父端着茶杯没有开口说话。 何津晨却突然问：“何煦的事情您打算怎么办？” 没想到他不关心股东大会上发生的事，却问起这个他从不上心的弟弟，何父说：“如果你说的是有关叶家姑娘的事，我的立场始终不变。我不会同意我的儿子跟那样的女人在一起的，何煦不可以，你就更不要妄想了！” “那样的女人？”，何津晨讥讽一笑，继而有些悲伤地说：“您不同意我跟翩翩在一起，是因为我妈妈吗？” 何父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洒出了少许，他避而不答，说：“我希望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门当户对？人家父亲是上将，母亲是艺术家，说起来，叶家还嫌我们的铜臭味玷污了人家！” 何津晨口不择言，何父竟然也没有计较，只说：“我看付家的丫头更适合你！” “您不是不愿意我跟付家人搅和到一起吗？” 何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你错了！如果不是你闹这么一场，我原本也有意让你跟付家结亲！你以为这次为什么你和付家的丫头费了那么多力气却没有一个人在股东大会上支持你？” 何津晨无力苦笑，说：“原来真的像舅舅说的那样，我的所作所为都逃不过你的掌控，我所有的努力到头来都是徒劳，那你为什么还要假装去反对我呢？” “如果我不放任你去做这些事情，你会甘心吗？付家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也想磨炼磨炼自己的女儿。” “所以你们就配合着演了这么一出戏？”何津晨虽然早就知道，但仍然控制不住地怒吼。 何父今天一反常态没有计较儿子的态度，沉默着什么也没有说。 这是一场从开始结果就已经注定的战争，可何津晨直到股东大会结束后才醒悟。何父借此机会锻炼继承人，却让何煦母子二人付出了代价。何津晨想起舅舅跟他讲的那些话，他突然就有点为那个他平白恨了多年的女人不平起来，他问父亲：“秀娟阿姨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吗？” 何父愣了一下，说：“你秀娟阿姨跟这件事情没关系，她的事是另外一回事儿。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你秀娟阿姨帮了你不少忙，你也……不要再怨恨她了。” “怨恨？”何津晨喃喃自语，声音渐渐失控：“是啊，我恨她，恨在这个家里代替了我母亲地位的女人！可……可她至少肯为了何煦去争取，用她手里的筹码去换儿子的自由！如果当年我妈妈能为了我……去选择另一条路，我也不会在怨恨中生活下去！” “你母亲她……她……” “我母亲她没有别的选择了！因为你，她没有了退路！” “你！”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何父气得从沙发上站起来，可看到他跟他母亲一样的眉眼和倔强的表情，他突然失去了力气跌坐回沙发上，半晌没有说话。 何津晨平复了一下，说：“何煦的事我看您最好还是依了他的意思，不要再管下去了！” “不行！绝对不可以…… 分卷阅读147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 “我知道您担心的是什么，但是何煦不是你，翩翩……翩翩也不会成为第二个魏锦澜！”何津晨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想起翩翩妈妈说的那些话，想起他也曾经在翩翩身上看到母亲的影子，然而她们终究是不同的两个人，他喃喃自语：“何煦他跟我们都不一样，我做不到的事情他能做到，我们就放过他吧！” 过了很久，何父哑声说：“我以为你讨厌他们母子。” 何津晨苦涩地说：“何家的儿子至少要有一个随心而活，不是吗？他能做到，这样也好！还有……你还是尽快把她接回来吧！至少……她在这个家里，你还活得有个人样！”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何父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动弹，佝偻的身子让他看起来更加苍老无力。这个男人叱咤风云、精明算计，可在感情上却糊涂了一辈子，最终伤人伤己。 兴晨大厦三十三楼。何煦等候多时，办公室的门刚一打开，他就从沙发上站起来直奔何津晨，把一摞文件甩在他面前，说：“这是我手里百分之五的股权转让协议还有我放弃继承权的公证书……” 未等他说完，何津晨就笑了，说：“你们母子俩还真是……” “你说什么？” 何津晨坐到办公桌后面，问：“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何煦说：“我要你以寰宇的名义正式发布声明，把这些年来寰宇基金跟央芭的往来一一列举，尤其是翩翩出道前寰宇对央芭的捐助。还有，我希望你能用你的个人微博账号承认和翩翩曾经交往过，但是因为你的个人原因早已分手，不存在什么小三和脚踏两只船的说法。” 何津晨说：“你的第一个要求我可以答应，毕竟寰宇对央芭多年来的捐助是事实，谁也不能否认。至于第二个要求……我想翩翩不会同意的。” 何煦说：“没关系，反正她不会知道！” “我们这样骗她，可以吗？” 何煦脸上现出少有的纠结表情，说：“放心，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我想即使她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毕竟……” 毕竟她曾经真心喜欢过，这句话即使不说出口，兄弟二人心中也都明了。 沉默了一会儿，何津晨突然问：“你觉得付思妍怎么样？” 何煦讶异，说：“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你不会……哥，你不要冲动！” “冲动？”如果不是经过深思熟虑他也不会跟付家纠缠这么长时间，只是……他连对自己也不敢承认他其实早就放弃了翩翩，即使是现在，他仍然说：“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何煦说：“是！我是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翩翩面前。可作为你的弟弟，我更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的幸福？何津晨望了一眼窗外，兴晨大厦三十三楼可以俯瞰整个城市最美的夜景，他的幸福从来不是触手可及的东西。翩翩明明曾经离他那么近，可是她的身影却像旧电影里的影像越来越模糊。他转过身，面对着窗外，说：“你……好好照顾翩翩！” 何煦从兴晨大厦出来时天色已暗，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地面上反射的灯光让街面上看起来犹如雾霭未散尽的清晨一般明亮而朦胧，他抬头看了一眼三十三楼的方向，转身离开了。 教室门前的石狮子上积了厚厚一层雪，翩翩站在旁边，头上戴了一顶毛茸茸的帽子，鼻尖被冻得通红。 何煦跑过去，敞开大衣把她裹进怀里，心疼道：“怎么不在里面等我，外面多冷啊！”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在他怀里昂起头，说：“我喜欢下雪。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他点了一下她红红的鼻尖，说：“狡辩！” “我才没有！你不是说有惊喜给我吗？在哪里？”她边说边去他腰间摸索。 何煦一扭身躲开了，在她掌心轻轻地拍了一下，说：“贪心鬼！没有礼物。” 她有些不满地嘟嘴。 他捏了捏她的脸蛋，说：“哎呦！什么时候这么会撒娇的！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你满意！” “好吧……” 环球中心作为京城目前最大的单体建筑，不仅是购物和美食的天堂，更有全国规模最大的电玩城。 翩翩站在嘉年华入口，惊讶得合不拢嘴，各式各样的游戏机全是她没见过的。她看看里面，又转头看看何煦，“这……” 何煦摸摸她的头，说：“怎么？看傻了？” 她摇摇头，久久没有言语。她曾经说过想要来电玩城约会，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竟然还记得。何煦这个人看似冷漠，实际上体贴又细心，是一个让身边的人时刻都能感受到被照顾、被呵护的温柔的人。 翩翩感动不已，一把抱住他，说：“谢谢你！我真的好开心！” 何煦也被她感染，心中欢喜无限，嘴上却淡淡地说：“哦，知道了！我们进去吧！” 翩翩来到了梦寐以求的乐园，像个孩子一样玩疯了，在里面待了足足有三个小时，直到商场关门了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两个人从环球中心出来时，雪已经停了。积雪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响，翩翩专挑没有脚印的地方走。 分卷阅读148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商场四周的店铺都关了门，只有零星的几家店还开着，翩翩指着其中一家咖啡厅，说：“我要吃冰淇淋！” 何煦说：“那是咖啡店，怎么会有冰淇淋！” 翩翩瞪大了眼睛渴望地看着他。 何煦摇摇头，说：“好吧！我们进去问问！” 吧台的橱窗里摆着各种口味的冰淇淋，翩翩的眼睛都亮了。 何煦做最后的挣扎，说：“天这么冷，小心牙齿被冻掉！” 翩翩委屈巴巴看着他说：“可我真的很想吃！” 原本是担心女孩子冬天吃凉的对身体不好，可一想起她渴望而纠结的眼神，他又怎么忍心拒绝，何况她放肆的时候本就极少，他点了点头。 咖啡店里人不多，店员安排他们坐在窗边的位置，这里视野极好，刚好能看到环球中心建筑顶端的灯光，五颜六色的像烟火一样。 何煦不喜欢吃甜食，冰淇淋只买了一份，他将它推到翩翩面前，说：“吃吧！” 翩翩望着乳白色的奶油冰淇淋，又陷入了斗争，眉毛都快纠缠到一起了。 何煦好笑又心疼，说：“吃吧！就这一次，不会变胖的！” 她把杯子推到他面前，说：“你先尝尝，告诉我好不好吃！” 何煦吃了一口，说：“嗯，味道很好！” 他把勺子递还给她，她却迟迟没有动作，嘟着红艳艳的嘴唇，看着冰淇淋发呆。 他坏笑了一下，又舀了一勺冰淇淋含在嘴里，探身吻住她的双唇。 座椅在地上拖拽的声音尖细而冗长，雪夜里地面上的灯光像一朵朵绽放的烟花，咖啡店的玻璃窗上映出两人的影子。 翩翩好似被施了魔法，背脊直直的一动不动，冰淇淋渐渐在嘴里融化，可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只能感受到何煦独有的气息轻轻地喷在她的脸上。她回应着他，含住了他的舌尖，有一股甜甜的香气在脑海里弥漫开来，不知道是冰淇淋的味道还是他给的吻。 她正自享受，他的吻却戛然而止。 他突然坐回到座位上，像恶作剧得逞后一样笑得开心，问她：“怎么样，甜不甜？” 翩翩心中涌起淡淡的失落，不情不愿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 何煦大笑，伸手抹掉她嘴角的冰淇淋，说：“好啦！快吃吧！等一下化掉了就不好吃了！” 翩翩重重地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好像冰淇淋跟她有仇一样。 何煦也很懊恼，他其实也意犹未尽，但是又惦记着帮她完成梦想，毕竟这一口冰淇淋她可是从夏天一直惦记到冬天。 从咖啡店出来时，天更冷了，可翩翩却坚持要在路灯下散步。 何煦把她的手揣在大衣口袋里，说：“要不要听听我的新歌？” 她点头，说：“好呀！好呀！” 耳机里传来何煦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翩翩听得心跳加速。 歌曲一结束，何煦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翩翩仔细斟酌了一下，抓起他的手放在胸口，说：“听了之后这里很舒畅。不像有些说唱歌曲，我听完会有一个小疙瘩在这里，有点……很烦躁的感觉。虽然我不懂歌曲的好坏，但是你的歌我听了之后心情会很好！” 何煦说：“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翩翩摇头，郑重地说：“我发誓不是因为你是我爱的人我才这么说的！这是我听了这两首歌后，最真诚的感受，我没有骗你！” 这毫无预兆的表白让何煦的心跟着狠狠悸动了一下，他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说：“你上次不是问我那首《纽约到巴黎》是为谁写的吗？” 翩翩几乎快忘了这件事，当初她还为这首歌吃醋，以为是他写给前女友的歌。现在他提起来，她又有些郁闷，赌气说：“不知道！” 何煦又亲了她脸颊一下，说：“哎呦！心眼儿小的呀！其实并不是写给谁的，只是心中一个模糊的影子，或者说是我期待着能够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至于她是什么样子的……我现在才知道！” 原来……翩翩笑起来，歪头问他：“那她是什么样子的？” “她？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笑起来时像天上的满月，明亮又耀眼，安静下来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倔强，让人心疼。可我更想让她知道，无论她是什么样子的，她都是那个在我心里、歌里最放不下的姑娘！” 翩翩环上他的脖颈，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说：“嗯，我知道！我都知道！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我不是那么微不足道！” 何煦把她从地上抱起来转了个圈，快活地说：“那你知道刚刚那首情歌是为了谁而写的吗？” “我知道！当然是世界上最最最美丽的姑娘！” “是啊！是世界上最最最最美丽的姑娘！” 最美的情歌给最美的姑娘。对于创作歌手来说，一首歌的第一位听众一定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人。无论这首歌将来被多少人听到，成为多少个人心中不同的故事，在何煦的心里，只要听到这首歌就能想到这样的一个雪夜，他怀抱着他心爱的姑娘，在雪地里幸福地旋转着。 分卷阅读149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雪一直下到深夜，芳园门前的柳树上挂满了积雪，在月光的映衬下发出银白色的光芒。 何妈妈望着那一抹银色发呆，连何煦走近了都没有发现。 “妈，你怎么来了？” 何妈妈将目光从树顶上收回来，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翩翩，故意逗何煦：“怎么？我不能来吗？怕我打扰你们小两口二人世界？” 何煦脸红，还未来得及辩驳，翩翩上前一步挽住了何妈妈的手臂，撒娇说：“娟姨，我都想你了！您怎么站在外面，天怪冷的，您进屋里去等我们多好！” 何妈妈说：“还是我们翩翩知道心疼人，这个臭小子都不知道关心关心他老妈！” 翩翩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娟姨，还是我最好了，对不对，？” 何煦小声嘟囔：“这不是还没来得及问嘛！”他受了委屈，可看到她们二人亲如母女心里却很高兴。 他揽着两个人的肩膀，说：“你们二位等下再讨伐我，我们先进去吧！” 虽然芳园的装修是何妈妈一手操办的，但是何煦住进来之后她还没来过，进了门先参观了一番，看到客房被改装成了舞蹈教室，她止不住调侃自己儿子：“没想到我们家何煦这么细心体贴呢！我过去怎么从来没有发现？” 两个小家伙都红了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何煦磕磕巴巴解释，“那个……反正房间空着，我们这里也没有人经常过来……” 何妈妈看到他窘迫的样子，反而更加开心，说：“好啦！好啦！不逗你们两个小家伙了，我今天来是给你们送礼物的！” “礼物？”何煦狐疑地看着母亲。 何妈妈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酒红色的绒面礼盒，递到翩翩面前，说：“这是给我们翩翩的见面礼。上一次见面何煦没提前告诉我，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给你。”边说边又拿出一个红包，说：“还有这个是春节的红包。可怜的孩子，过两天回了法国，春节也办法好好过了。娟姨提前给你准备了，我们沾一沾新年的喜气！” 不说礼盒里的礼物有多贵重，光是红包就厚厚一沓。翩翩有些犹豫，何煦在一旁说：“拿着吧！” 何妈妈摸了摸她的头，说：“好孩子，不用有负担。再贵重的礼物也配不上我家的媳妇儿，好在何家别不多，钱倒是不缺，你们高高兴兴的我也就安心了。快打开看看吧！” 绒布上躺着一枚玉镯，圆润剔透、晶莹润泽，一看就非凡品。 何煦一眼就认出来了，说：“这不是……” 何妈妈握着翩翩的手，说：“这是何煦外婆留给我的。文家虽然不是富贵之家，但是这个镯子也不知传了几代人了，虽然不贵重，可意义不凡，也算能拿得出手！” 这么珍贵的东西，翩翩拿在手上不知如何是好。 何煦一把抢过来将它套在翩翩的手腕上，说：“怎么？你还想逃跑不成？这下你可被套牢了，再也跑不掉了！” 何妈妈也说：“对呀！成了我们家的媳妇儿，可别想再跑了！” 翩翩害羞，故意趴在何煦耳边恶狠狠地说：“老实交代！你给几个女孩儿送过这样的礼物！” 何妈妈说：“我可以保证，你是第一个！这小子过去交过多少个女朋友，可从来没有带回家来给我瞧过！” “多少个？”翩翩听了这话立刻炸毛，当着何妈妈的面不敢真的去揪何煦的耳朵，象征性地扭了一下，说：“我知道的可只有一个，你快点坦白从宽！” 何煦说：“妈，您这是坑您自己的儿子！我什么时候交过那么多的女朋友来着！” 何妈妈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眼眶有些湿润。自从何煦小小年纪一个人到美国去读书，她就再没见过他像个孩子一样嬉笑撒娇，成熟得让她心疼。 她抹泪的动作何煦全看在眼里，他把手伸到母亲面前，说：“翩翩的礼物送完了，我的呢？”语气竟然是前所未有地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何妈妈也有些不知所措，可看到儿子别扭的样子，她笑了，从包里又拿出一个信封，这个信封比给翩翩的红包薄了不知多少，似乎只有薄薄一张纸。 果然，何煦有些不满，说：“您给翩翩的礼物那么好，我却只有这个？” 何妈妈得意地说：“你打开看看！” 何煦将信封拆开，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是在一场宴会上拍摄的，他穿着宝蓝色的西装，面无表情地站在镜头前，那时他大概十几岁的样子。他有些不满地把照片放回到茶几上，说：“不就是一张照片吗，有什么好稀奇的！您对我这么小气，不想送我礼物不妨直说！” 何妈妈把照片拿到他面前，说：“你再仔细看看，看看你身后！” 翩翩凑过来，突然尖叫了一声：“呀！”她指着何煦后方的一张桌子旁边，说：“这……这不是我吗？” 何煦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果然桌子旁边站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正弯腰去看餐桌上的甜点。她背脊挺得 分卷阅读150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直直的，宛如芭蕾舞剧最后谢幕时候的样子。原来她从小就喜欢这样认真地看食物，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她看菜谱时候的样子，简直跟照片上一模一样。 何煦笑着问她：“看得那么认真，最后蛋糕吃了吗？” 翩翩皱眉想了想，说：“没有！当然没有！” 何煦问妈妈：“这个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你不记得了？你去美国之前，我带你到宁城去参加过一个婚礼，你当时还跟我闹别扭，不愿意去呢！现在想想，如果不去的话，是不是会后悔？” 何煦嘴硬，说：“不过就是一张照片而已，还是不小心拍下来的！你怎么那个时候不介绍我们认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惜你儿子没有运气上演这样的戏码！” 翩翩咯咯笑，说：“娟姨那时还不认识我，怎么介绍我们认识……”话音未落，她突然又想起来，说：“呀！娟姨，我们见过的，那时候锦澜阿姨介绍您和妈妈认识，我当时就站在旁边啊！”她刚说完，猛然想起当时的气氛有些不寻常。她自觉失言，一时不敢再抬头。 何妈妈却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反而摸摸她的头安慰她，说：“是啊！这么漂亮的姑娘当时我怎么没有发现呢！” 何煦也跟着说：“就是！您这可是天大的罪过！” 何妈妈说：“不过，说不定是我拯救了你的自尊心，你当时小不点儿一个，就算是认识了人家翩翩也未必能看得上你！” 这话跟翩翩玩笑时说的一样，何煦气得语塞，半天说不上话来。 翩翩躺在何妈妈怀里哈哈大笑。 夜色渐深，已经接近午夜，何妈妈站起身来，说：“我要走了！” 何煦说：“都这么晚了，您还到哪儿去？今天就在这里睡吧！您和翩翩睡主卧，我到客房去睡！” 何妈妈说：“我可不能这么不识趣，打扰你们小两口恩爱！” 翩翩红着脸说：“娟姨，我想跟您一起睡，我有好多话想跟您说呢！” “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聊聊何煦小时候的事，你一定很感兴趣，这小子的糗事我全都告诉你！” “好呀！好呀！” 何煦说：“妈，您真是的，老这么逗我有意思吗？我这里跟您说正经的，您就别走了！” 何妈妈说：“我明天一早还有事儿，芳园太远了，我早上走不方便。” 见她始终坚持，何煦说：“好，那我送您回去！天这么黑了，您一个人开车我也不放心。” 何妈妈还要拒绝，可看到儿子满眼的担忧也就不再坚持了，说：“好！你送我回去！” 芳园院子里的雪已经被物业清理干净了，可地面上仍然有些滑，何煦小声抱怨说：“真是的，这样的天气，也不知道您还坚持什么！” 何妈妈说：“我并不是不愿意住在这里。我明天要到魏家去一趟，明儿一早路面上结了冰更不好走了。” “魏家？他们家的事儿您还是少插手！” 何妈妈叹了口气，说：“我答应过津晨妈妈要照顾他！可和他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些年，我也没帮上他什么忙。这次股东大会虽然没有让他如愿，好歹魏家的事情也算有了眉目，我对他我母亲也算有个交代了。” “魏家的股份不是已经收回来了吗？您还去做什么！” “魏家手里握着寰宇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可是这次魏秦风收回来的可只有百分之十。我也知道，十多年了，不是朝夕之间就能解决的！可是何家的态度也必须要让他们魏家清楚，这么多年他魏家占尽好处，却从来没有帮过津晨一次。连他母亲走时，魏家也没有给他一点安慰，还因为股份的事大吵了一架！” 何煦多少知道何津晨跟外家不亲近，却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样的缘故。他说：“怪不得哥这么多年跟魏家也没什么往来！” “是啊！那个孩子心思本来就重，怎么会不记在心里呢！就是我……”何妈妈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何煦安慰她说：“哥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他只是……太过执拗，心里未必对您还有什么怨恨，您也不用太在意了！” “是啊！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在我还能帮他做点什么的时候尽力而为而已！”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雪夜过后的京城静谧庄严，可京城圈子里却一点儿都不平静。何津晨一大早通过寰宇官方微博和他的个人微博账号发布了跟付思妍领证的消息，并且应何煦的要求理清了和翩翩的关系。他一改之前的低调作风，让两大家族联姻的报道占据了财经版和娱乐版头条，一时间又登上了热搜榜第一的位置。 早几个小时的凌晨时分，何煦也通过个人微博晒出了十几岁的自己和翩翩的那张合影，配文“虽无青梅竹马，但愿余生常伴”。他虽然一开始就未否认过和翩翩的恋人关系，但在社交媒体上公开表白还是第一次。 两位男主角亲自下场辟谣，其中一位还携了自己的新婚夫人出场，翩翩的绯闻闹剧才算告一段落。可 分卷阅读151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由这场风波引起的八卦热度却迟迟不退，各种各样的所谓爆料也随之而来。 由于何津晨跟何煦出面“公关”的时间和手法相差无几，网络上对于这二位的关系猜测纷纷。先是有人爆料三合会馆早已和兴晨签约，老板维护自家艺人合情合理，后又有人怀疑他们两人关系匪浅，不仅都姓何而且多次被看到共同出入何家在西苑的别墅。但这一切也仅仅限于猜测，并无实证定论。 与此同时，早已被网友遗忘的唐梓淇却突然被扒出在跟何煦交往期间出轨孙乾。爆料者先是在微博上放出了一张两年前她和孙乾在酒吧的亲密合照，随后又上传了何煦跟唐梓淇热恋时期微博互动的截图，这两张图发生在同一时期，唐梓淇脚踩两只船盖棺定论。随后，摩跃危机公关发表了一篇澄清的声明，不仅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被网友嘲笑了一番。 事后风波未平，当天晚上付思妍出席电影节开幕式，被问到丈夫和何煦的关系，她未正面回答，却又对何煦褒奖有加。记者紧接着又问她对翩翩这个“小三”的看法，谁知道她称翩翩为自家人，一时又掀起热议，待记者在追问，她便说寰宇集团和芭蕾舞渊源颇深，希望大家能多多关注芭蕾舞艺术，并且还推荐了一部四年前上映的芭蕾舞纪录片——《我们在跳舞》。 付思妍的态度代表了寰宇集团的立场，此后第二天兴晨旗下的视频网站就将这部纪录片推送到了首页。 彼时风波中的两人——何煦和翩翩正窝在沙发上看纪录片。巨大的幕布、立体环绕音效，烛光、红酒，好不惬意。 何煦举着高脚杯，和她手里的轻轻碰了一下，说：“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我还有这样的纪录片？” 翩翩在他怀里舒服地翻了个身，半边脸贴在他颈边，说：“我早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儿！八年了，那时我刚过完十八岁生日，我妈妈找我说有制片方想拍这么一部片子，让我出演几个镜头。我当时想也不费什么力气就答应下来，没想到他们一拍就是四年，虽然每次跟拍的时间不长，但前前后后去了十几次旧金山。” 纪录片总共分为两部分。第一部讲述的是央芭的发展史，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到八年前的央芭所经历的起步、发展到维持的艰辛过程。第二部主要讲述了一个芭蕾舞演员的成长过程，从选拔、训练、彩排、演出甚至到舞台下的生活都做了详细的记述，其中翩翩只占到了短短的一集。 此时，幕布上正在上演演员们出晨功的片段，有一个一闪而过的幼小身影，何煦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指着荧幕上的一角，说：“是你！” “怎么会？”翩翩拿起遥控器倒回去看，果然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戴了一顶毛茸茸的帽子，跟在一个小演员后面比比划划。 她也是第一次看这部片子，没想到自己竟然无意间入境了。这部纪录片的内容有很多是过去的视频资料剪辑而成的，那时候摄影技术有限，有些镜头并不是十分清晰，没想到何煦竟然能认出她来。 她调皮地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问：“你怎么知道那个是我？” “别闹！”他轻轻推了一下她的头，站起身来从玄关处挂着的背包里掏出了自己的钱包。 他坐回到沙发上，打开钱包拿出了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照片上的小人儿和刚刚在荧幕上出现的一般无二，竟是翩翩小时候。 她看了看，说：“这时候我大概……五六岁吧！可是你怎么会有我小时候的照片？” 何煦故作神秘，说：“秘密！不告诉你！” 翩翩伸手去挠他腰眼上的痒痒肉，说：“快告诉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两个人在沙发上扭作一团，最后何煦认输，说：“是你妈妈给我的！” “我妈妈？什么时候？她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是啊！谢团长不会主动给我，但我可以主动找她老人家要啊！” 翩翩没想到他也会做这种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被看得不好意思，红着脸板正她的头，说：“别捣乱，认真看！” 何煦跳过第一部，直接找到了翩翩的那一集。影片一开始讲述的就是海城芭蕾舞团的选拔，彼时翩翩已经十五岁了。 何煦疑惑，问：“你不是从十一岁开始学习芭蕾的吗？为什么十五岁才参加海城舞蹈团的选拔？” 翩翩躺到他腿上，望着天花板，说：“因为我十五岁之前也是央芭的演员啊！十五岁那年，我在芬兰的赫尔辛基国际大赛上获得了亚军，那是我第一次在比赛上得奖。可回到京城后，央芭里就开始有风言风语，说因为我是谢团长女儿的缘故，霸占了本该属于她们的参赛名额。后来……后来我就去海城了啊！” 她虽然隐去了其中的大部分故事，可何煦一听就知道当年幼小的她承受了怎样的舆论压力。他疼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她们只是嫉妒你的才能！” 翩翩轻笑，说：“我也知道啊！要求自己比在意别人重要多了，可我也是过了很久才知道这个道理的！那时候我还小，跟妈妈闹了好一阵子的别扭，连家也不肯回。我离开央芭后又 分卷阅读152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参加了几次比赛，十六岁时在法国得到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冠军，十七岁在日本获得了第一个满分……” 翩翩说得眉飞色舞，何煦听到“日本”便说：“那也是你第一次遇到何津晨吧！” 翩翩被打断有些不满，但是看到何煦提到他哥哥时别扭的样子又咯咯笑起来，说：“真是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不是不喜欢我提起他吗？现在自己又说来破坏气氛！” “破坏气氛”这几个字让何煦颇为满意，他说：“我可以提，但是你不行！” “霸道！”翩翩抱怨了一下，翻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荧幕上镜头扫过一盆枯萎了的水仙花，她跟着说：“那是我一直住着的公寓。我那时买了很多鲜花放在花瓶里，可我经常在外面演出，最长的一次一个多月没有回家。每次回去了，花也早就枯萎了！后来我开始养盆栽，一开始是水仙花，后来是郁金香、玫瑰、蔷薇……养了很多种，可没有一种花能养得活。” 何煦说：“养仙人掌就好啦！仙人掌又不用浇水。” 翩翩摇头，说：“我想要能开花儿的呀！仙人掌有什么好看的！我尝试了很多次，后来终于找到我能养活的花了——风信子，只要把它放在一个小水瓶里它就能活很久，开的花儿又多又香！” 她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一般人花死了那么多次也就不会再买了，她却一直坚持着找到适合自己的那支花。如果不是她的这份坚持，她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有几个人能忍受近十年一口荤腥都不沾。如果不是她的这份坚持，他大概会在他们第一次相遇后就错过她吧！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命中注定，只有一个人不懈的坚持方能事事如愿。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说：“嗯，你做的很好，果然又香又漂亮！” “你怎么知道？你也养过风信子吗？” “嗯！”他又亲了一口她另一边的脸颊，说：“我也养过一朵又漂亮又坚韧的花儿！” 有关翩翩的纪录片虽然只有一集，但大部分的篇幅都在讲她在旧金山的生活。除了经常枯萎的鲜花，还有她一尘不染的厨房。流理台上只有一小瓶醋和一罐盐，香油、酱油这些调料连包装都没拆过。 她说：“这是外婆从国内寄给我的，但是我太忙了加上也不怎么会做菜，只有闲置在那，好多都放过期了。” 何煦说：“外婆对你很好！” “当然了！我小时候一直住在外婆家嘛，外婆自然疼我！” 她跟着纪录片的节奏把她在旧金山那四年的生活一一讲给他听，那些没有他参与的日子，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触不可及，可他还是无法想象她一个人孤独地蹲在地上整理枯枝时候的样子。他轻轻地吻着她，好像要把他们相遇前她遭遇的所有不快通通用他的温柔去抚平。 窗外的大柳树在风中轻轻摇摆，虽然枝叶在寒冬中早已枯萎，但是挂在上面的雪霜让它看起来比枝繁叶茂时更加耀眼夺目。 路灯下的落地窗上映出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影，这一辈子、这两个人或许从邂逅前的某一刻就已经默许了彼此，只是后知后觉…… 第74章 后记 四月的旧金山天气回暖，阳光正好。 翩翩度过了每周十几场的演出，跟旧金山舞团约定的随团演出期将近尾声，再过不到半个月她就可以回国跟何煦团聚了。 机场的路一向顺畅，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有些堵车，她到得有些晚了，还好航班还没有降落。她确认了大屏幕上的航班信息，向出站口走去。 接站口今天人流比往常密集，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到前面。待到视野开阔了，竟然发现周围几乎全是中国人，尤其以年轻女孩居多。 这种场景莫名有些熟悉，她侧头去看她旁边的女孩手上的灯牌，上面竟然出现了白泽和李景灏的名字。再往远处一点儿看过去，只见三合会馆的所有成员名字都出现在了灯牌上。 她也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情，最近又从丸子的叙述中知道会馆风头正盛，尤其小白和耗子俨然是大明星了。她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丸子在电话里只说她和梅子两个人来旅行，并未提及会馆其他人的行程。 于是，她自言自语道：“什么情况？我怎么不知道何煦要来？” 她身旁的女孩听到何煦的名字就扭过头来，说：“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翩翩吓了一跳，说：“那个……我这是……赶巧，赶巧了！” “那你运气可真好！”那女孩笑了笑，脸上的两个梨涡十分可爱，她问：“你也喜欢何煦吗？” 翩翩点了点头，“喜欢是喜欢……但应该不是你这种喜欢……” 那女孩闻言叹了口气，说：“不是迫不得已，谁想当女友粉呢！你这种佛系追星可能是无所谓了，但是我就很介意何煦哥哥竟然承认自己有女朋友了！” “承认……有什么不好吗？” “当然不好！”女孩义愤填膺，说：“你不懂！连超话都不关 分卷阅读153 翩翩何所归 作者:薛芃 注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痛苦！反正无所谓了，他虽然有女朋友，可保不齐哪天就分手了！” “分手？那应该是不太可能的……”翩翩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孩狠狠地瞪了一眼，她吓得默默地退出了人群。 从京城飞往旧金山的航班很快降落了，翩翩站在人群外一眼就看到了梅子和丸子两个人挽着手走了出来。 她跑过去跟她们一一拥抱，“你们终于来了，我想死你们了！” 丸子调皮，说：“不是想我们，而是想某人想得要紧吧！我们这次是带着任务来接你回去的！” 翩翩噘嘴，说：“你们不要再骗我了！我都知道了！何煦跟你们坐同一班飞机来的，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翩翩指了指还未散去的人群，说：“那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呢！” 丸子懊恼，说：“哎呀！我们怎么就忘了这茬儿！” 梅子说：“我们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却没料到这个！” 翩翩上下打量着梅子，她刚才过于激动没有发现，这时仔细地看了两眼，发现梅子似乎有些胖了，这么想着就不由自主地说出口了。 梅子听了这话，脸瞬间就黑了。 翩翩歉然，说：“其实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也没有胖多少……就是腿还是那么细……那个……” 丸子在一旁捂嘴笑，对梅子说：“你可别逗她了，你看她急得什么似的。”她握住翩翩的手，说：“傻丫头，梅子这不是胖了，是有了！” “有了？有什么？” 丸子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做了个夸张的动作。 翩翩瞪大了眼睛，问：“梅子你……你有小宝宝啦！” 梅子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原来翩翩走后没多久，梅子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她避孕措施一向做得小心，不太可能中招，最后逼问之下才知道樊祎做了手脚。她气得抄起吧台上的酒瓶子揍了他一顿，一连几天没有跟他说话。 樊祎每天陪着小心解释，生怕她冲动下跟他分手，一时后悔不跌。梅子看着他每天愁眉不展的样子气也早就消了，但是他做出这种勾当她也不能不给他些教训。她也决不会告诉他，她本来已经打算接受他的求婚了。经此一番，就让他再多求上几回吧，孩子出世前她是不会答应的！ 三人说话间，樊祎发来消息，让他们先到车上等候。 原来此次会馆全员出动是来参加嘻哈音乐节的演出，分别会在旧金山和洛杉矶演出两场。会馆的超话早就刷爆了他们此次的行程，翩翩不上网才不知道这个消息。 她们三人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以樊祎为首的几个人才从机场大厅走出来。 何煦照例走在最后面，他今天穿了一件红白格子衬衫配一件牛仔外套，破例没有带鸭舌帽，额发有些长了，遮住了一半的眉眼，可遮不住他长眉入鬂，还有那如星光一样闪烁的眸子。 三个月不见，她是真的想他了。她轻轻摇下车窗，他心有灵犀一般看过来。两个人对视的瞬间，他的笑容犹如春天里初升的太阳，明亮又璀璨。她的心砰砰跳动，像初见时一样为他倾心。 何煦上了车坐在翩翩旁边。樊祎和阿泰非常有眼色把自家老婆领走了，白泽不顾何煦频繁使眼色非要跟他们坐一辆车。 何煦只好干脆不理他，握着翩翩的手仔细打量她。 翩翩主动交代，说：“我没有瘦，一点儿都没有瘦！每天都有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何煦摸摸她的头，说：“嗯，真乖！想我了没？” “嗯，想！” 小两口小别胜新婚，自有说不完的话。奈何白泽这个家伙不懂事，偷听就算了，还插嘴，说：“你们俩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当我是透明人啊！” 何煦阴恻恻说：“谁让你上这辆车来着！” 小白立马闭嘴，吐了吐舌头。 何煦抱着翩翩亲了一下。 翩翩虽然也想他，但是小白在场她还是有些害羞，轻轻地推开了他。 何煦郁闷了，更加愤恨地看着小白。 安静地又坐了一会儿，实在思念难耐，他突然脱下外套，盖在两个人头上，不顾翩翩的挣扎吻上了那个他想念了三个多月的小人儿。 这一吻那样绵长，从冬天到春天，还有他们相遇的那个夏天、相恋的秋天以及以后每一年的四季，他们都会这样紧紧相拥在一起。不管是开往演唱会的现场还是开往剧场的车，他们会永远这样拥抱着、陪伴着彼此。翩翩何所归，又何处不是归途。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到此就结束啦！ 跌跌撞撞、磕磕绊绊，经历了一年的时间完成了这个故事。有些不舍，但又庆幸我坚持了下来。感谢第一个评论的姑娘，她会像后记里的姑娘一样拥有一对可爱的梨涡吗？ 下个故事见吧！ 这个故事开始于3月10号，也会结束在3月10号，这个日子对我来说还真有些特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