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微光》 分卷阅读1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 书名：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文案： 一场惊天爆炸，改变了两人的人生轨迹。 五年前，韩征受命打入犯罪集团内部险些暴露，犯罪分子引发爆炸，最后关头，他只记得女人把他推出火海的脸，而女人留在他口袋里的信物，却没了主人。 如今，案子已经完结，但罪恶仍在继续，他一个人踽踽独行在这条幽微的路上，承受着黑暗。 可有一天，有人带来了光，暖暖的，很温馨。 他第一次，想要接近这束光，想要拥抱她，他唯一的她。 不善言辞冷清孤勇男主vs一腔热血真诚软萌女主 韩征vs陶陶 主角名字取自君子乐陶陶，永以为好 注意： 1.+1v1，HE，不虐 2.+每天中午11点更新 3.推理与言情并中，这是一个克服自我，互相安慰，最后在一起的故事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韩征，陶陶 ┃ 配角：梁诚弘，蒋捷，谈明，叶黎 ┃ 其它：都市情缘，悬疑推理 ================== ☆、第一章 五月份的桐城还不算太热，街边高大笔直的梧桐树林立形成一条条苍翠蓊郁的碧绿通道，为行色匆匆的行人投下阵阵阴凉。 娇小嫩黄的梧桐花连着串儿从树间的叶片间隙中探出，绽出一抹明亮的色彩，点缀着整个城市。 韩征西装笔挺地走在梧桐树荫下，皱着眉不耐烦地伸手往下拽了拽领带。 他穿西服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日里休闲惯了，这一身打扮还真是束手束脚的，让韩征浑身不自在。 韩征站在红灯前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表盘，指针刚好指向了十一的刻度，他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他差不多还要十分钟才能到达自家老妈和姑娘约好的相亲场所。 原本约好的时间就是十一点，韩征闭上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自祈祷这姑娘千万不要太作和他计较这几分钟啊，毕竟大家都是被家里人逼来的。 何必呢？本是同根生，将煎何太急嘛。 交通灯闪了两下后转为绿色，原本停滞的人流动了起来裹挟着韩征往前走。 韩征刚迈了一步，就听见身后有个姑娘焦急地为自己开道，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在看似整齐的人流中冲出一条路来。 这姑娘一路冲得太猛，经过韩征时狠狠地撞了韩征的后肩一下，姑娘也没道歉，甚至看都没看韩征一眼，仍然一遍遍重复着嘴里的那句不好意思一路狂奔向前。 脚下的高跟鞋被她驾驭得炉火纯青，好似身后有恶狼在追赶一般，只供韩征看见一个白色的背影。 韩征反手揉了一下被撞到的肩胛随着人流走到对面，心想，在餐厅里等着他的那位可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看上去就很吵。 韩征沿着梧桐树荫一直往前，还没待他走到约定的那家餐厅，路上的行人竟是都拉拉扯扯地往一个方向去了，大家一边走还都一边掏出手机，显然是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若是真有什么八卦也就罢了，韩征本就不是什么嘴碎的人，可现在韩征站在两条路的交叉口，往前走便是约好的佳人，若是向右拐过去，就直接插到了桐城寸土寸金的金融中心。 今天正是周六，按照逻辑，人流一般应该都直走逛商圈休闲才对，这一股脑儿地涌去金融中心做什么？ 韩征愣了愣神，当即伸手拦下了一对正要拐入金融中心的小情侣问道，“前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大家都往那边去？” 韩征刚一问完，对面被男人搂在怀里的小姑娘就激动地回话道，“我们也不知道，就是听大家说叶氏顶楼有人要跳楼，你看，还有人拍了视频呢。”小姑娘说着便把手机里的视频点开伸到了韩征眼前。 视频里的人极小，跨在楼顶松松垮垮的模样，好像马上就要纵身一跃似的，韩征有些心惊，忙不迭地道了谢后朝着叶氏跑去，火速把佳人抛到了脑后。 叶氏楼下乌央乌央地围了一圈人，这些人大都是围在下面看热闹的，更有甚者直接拿起了手机在楼下直播。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言辞挑衅撺掇着楼顶单薄的身影往下跳，眉宇间都是看客的神色。 韩征听罢，皱着眉往楼顶看了一眼，幸好叶氏大楼极高，楼上的人估计也听不见下面的人在说什么。 韩征当即判断了形势，穿过人群摸出手机拨了号，带着薄茧的手指有些笨拙地解开西装上衣的纽扣脱下，仰起头把领带一把揪了下来，还顺道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两粒纽扣往叶氏大楼的方向跑。 电话通了，听筒那头的人明显带着睡意强压着起床气说道：“我说今天周六啊，头儿，你有没有人性啊，相亲还给我打电话，是不是……” “谈明，叶氏顶 分卷阅读2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楼有人跳楼，赶快安排人过来。” 听筒那头传来跃起穿衣的簌簌声，谈明简短地说了声“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韩征刚跑到叶氏大楼前便被保安拦了下来，韩征顾不得多说直接亮了证件在保安的目瞪口呆下通过，顺手把刚刚脱下的衣服塞到了保安手里，一路坐电梯直达顶楼。 韩征小心翼翼地推开顶楼天台生锈的门，声音不大，却吱吱呀呀一波三折地响，让天台里的人听了个真切，原本正在交谈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闭口不言，齐齐看向突然闯入的韩征。 白色衣服，细高跟鞋，几乎瞬间，韩征就判断出眼前这位姑娘就是刚刚在斑马线上急急忙忙撞上自己的那位。 然而沉默仅仅维持了三秒，韩征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跨在天台上的人就开始发难。 “陶记者，有人来了，你别管我了，让我自身自灭吧。”林莫跨在栏杆上的身影晃了几下，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陶陶深吸了一口气急中生智继续劝道，“林莫，别犯傻，这是我男朋友，时间长了担心我上来看看，我马上让他出去，别跳，千万别，你要是死了，彤彤怎么办？” 陶陶边说边往后退，不由分说地把韩征往后推，她极力往低压着声线说的又低又快，飞快地在韩征眼皮子底下比划了个方向，“警察？动作够快的啊，那边有个小门，从侧面进。放心，他应该不想死。” 说完这话陶陶的声音突然变大，撒娇式地对韩征说道：“不是让你在下面等嘛，就会添乱，拿着东西下去等我，没事的。” 陶陶随即把韩征往门外一推，电光火石地把自己的包和解开了锁的手机塞到韩征怀里，跳回天台从里面反锁上了门继续和林莫说着什么。 韩征抱着陶陶的包和手机不知所措地往天台另一侧的小门走去，通往另一侧的小路黑魆魆的，散发着常年无人清洁的霉味，韩征掌心里的陌生手机此刻正为他提供着唯一的一点光亮。 韩征有些疑惑，脑海里一闪而过刚刚陶陶把东西一股脑儿地塞到他怀里的神情，手指即刻立刻点亮了屏幕里散发出的微弱亮光，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线索。 掌间小小的屏幕瞬间打亮了韩征黑暗中的脸庞，韩征双眉紧促，下唇微抿，轮廓分明的下颌骨在微光的若隐若现中显出几分朦胧的美感。 韩征一目十行地扫过了陶陶手机里的新闻，手脚麻利地跟谈明说明了现场情况后小跑到另一侧的小门后。 楼下的救生气垫已经准备完毕，警方和救护车守在楼下严阵以待。 韩征稍稍安了心，心想谈明这小子动作还挺快，他小心翼翼地压开一道门缝盯着天台现场的情况，蓄势待发。 楼下看热闹的人群中显然已经有人认出了林莫的身份，相互议论的低语声嘈嘈杂杂地在下面蔓延开来，人们的指尖在手中的小屏幕上游走，把每一个不知情的人都卷入到这名为网络的洪流中，酝酿着更为浩大的声势。 此刻楼下的谈明早已通过周遭这无数的私语和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了解了一切，他一边尽力控制着楼下群众焦躁又隐隐有些兴奋的情绪，一边暗暗替楼上的韩征捏了把冷汗。 毕竟这种狗血的感□□件最能引起大家的讨论了，万一处理不好，舆论影响一出来，铁定要被陶局骂个狗血淋头。 “他们在嘲笑我吧，嘲笑一个情人入狱，刚被公司辞退还离了婚，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孩子的渣男，我这个样子，是不是特别能满足他们的八卦心理啊？” 林莫侧着头看向楼下黑压压的人群，明显过长的头发乱糟糟地垂下来露出些许青色的胡茬，显出几分颓势，他的声音冷冷清清的不带一丝语调，不像是在和陶陶讲话，反而好像是在自言自语，逐渐放弃对世界的最后一点留恋。 陶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话都说尽了林莫还是没有一点反应，陶陶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难道他等了这么久，并不是还有活下去的欲望，而是想要更多的观众吗？ 陶陶正急着，忽然发现韩征不知何时已经偷偷从对面的小门里溜出来了，他正半蹲着从背后往前一点点地靠近林莫，发现陶陶看见了他之后还用嘴型示意陶陶说点什么拖住林莫。 “林莫，彤彤你不管了吗？她还那么小，她可能一辈子都很难自己照顾自己，你真的舍得死，一了百了？”陶陶对着林莫大吼，眼神却一直盯着韩征。 “陶记者，我已经说过了，彤彤是有自闭症，可我留下的钱足够她一生无忧了，我只求解脱。” 林莫头都没回，身体已经彻底地向外倾斜，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好像要随他一起消散在空中。 楼下的声音沸沸扬扬地炸开了锅，好多人都不约而同地仰着头举起了手机，发出或大或小的惊呼，等着林莫下坠的一瞬。 眼看林莫的腿马上就要垮出栏杆，陶陶当即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往前跑，伸手想要拉林莫一把，却眼睁睁地看着林莫消失在自己眼前。 林莫的腿刚消失在空中韩征的手就已经接了上去，两人 分卷阅读3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的动作连贯的像一幅连环画一般在陶陶的眼前上演，陶陶还没来得及反应，韩征已经紧紧抓住了林莫的手。 林莫扬起头逆光看着韩征，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韩征一字一句地说，“你跳下去，这不是解脱，这是懦弱。” ☆、第二章 陶陶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暗自感慨韩征救人的神速，再晚一秒，林莫可能就四仰八叉地摔成了叶氏楼下一团血肉模糊的肉泥。 就算运气好被楼下的救生气垫接住了，也绝对够他为自己的冲动买一回单的。 楼下的人群显然已经沸腾，韩征救人的照片以光速在各大社交媒体上传播开来，也就在这片刻之间，韩征已经把林莫从死亡的边缘上拉了回来。 林莫像个无脊椎动物般蜷靠在天台上，他的身体在颤抖，显然被刚才那一瞬间的生死交锋吓着了，悔不当初。 韩征居高临下地看着缩成一团心有余悸的林莫说道，“你要真想死，换个死法，别这么声势浩大浪费警力，要是还惦念着孩子，改主意了，觉得自己至少能弥补点儿什么，就乖乖滚去楼下检查身体，像个男人一样承担后果，弥补过错，别那么懦弱。” 韩征说罢伸手把挎在自己胸前的包递给陶陶，严肃的脸上堪堪挤出了点笑意，“今天谢谢你了，你的手机在包里，你可以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我先带这软脚虾下去检查一下。” 陶陶的脑子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直愣愣地接过包看着韩征，没说话。 韩征弯腰把林莫架在肩上准备下楼，见陶陶没接话还以为她被吓傻了，只得转过身从陶陶包里拿出陶陶的手机，扫了下自己的微信。 末了还耐着性子又补了一句，“这样，如果你少了什么东西，直接找我就行，韩征，我的名字”，韩征说罢便通过了验证，给陶陶备注为“天台”后便架着林莫离开了，只留下还在原地心惊肉跳犯花痴的陶陶。 现在警官的颜值都这么高的了吗？陶陶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声后随即摇了摇头径自离开天台。 陶陶刚一走出叶氏大门就看见了叶黎那张焦急又精致的脸，大部分警察已经走了，救生气垫也被收了起来，现场只剩下几个还在实习的小警察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陶陶从侧面绕过人群转到叶黎背后，冷不丁地拍了叶黎肩膀一下想把她吓个半死，“大小姐，妆花了。” 不过陶陶的惊吓显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叶黎好像早就预知了一般转身拍掉了陶陶还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说：“都吓死我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今天那哥们儿要是真从楼上跳下来，我这公关经理还不得忙成个陀螺。” 叶黎边说边打开车门示意陶陶上车，“不过我说你也是，有病吧，报警就算了，自己爬上去干什么，想当女超人啊，万一遇见疯子怎么办。” 陶陶一边听着叶黎的吐槽式关心一边解释道，“那人我前段时间采访过，再说了，我这不是怕在叶氏闹出事来对你影响不好嘛。” 叶黎冷哼一声，“感情这还是为了我，成，为了报答为我赴汤蹈火的女超人陶记者，我请你吃饭。” “火锅。”陶陶一听吃饭这俩字瞬间满血复活，完美准确地报出了自己想要吃的食物。 叶黎摇摇头嫌弃地瞥了陶陶一眼，她感觉自家闺蜜现在就是一条大型的摇着尾巴等待投喂的哈士奇，说起火锅眼睛里都冒着精光。 “楼上那男人叫林莫是吧，我刚刚在楼下听好多人讨论，他到底怎么了，这么想不开，这桐城大好的春光不要非得想不开自寻死路，图啥？” 叶黎收回视线轻打方向盘转弯，把车汇入主干道朝着陶陶最爱的火锅店驶去。 听到这个陶陶轻叹一声开了口，“这个林莫原先是个高管，做软件开发的，话不多，赚的倒是不少。和老婆苏晴有个四岁大的女儿彤彤，不过这孩子先天有自闭症，苏晴在她身上耗了不少功夫，可能忽略了林莫吧。” 陶陶用鼻音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哼声泄愤接着说道，“这人吧，非但没体谅苏晴的辛苦，还在外面找了个第二春，还怀孕了。你也知道，现在这小姑娘一个个横的不行，根本没有偷偷摸摸的想法，直接把事情捅到了苏晴那儿，苏晴还算理智但强烈要求离婚，林莫也不是不知道事情大条了，但离婚这事儿他还真没想过。这下好了，小姑娘江澄不乐意直接找上了苏晴，俩人当着彤彤的面又吵又打的，把彤彤吓坏了，小孩儿受了刺激直接把江澄从楼梯上推下去流产了。本来林莫对江澄就没多少感情，孩子一没，更不可能离婚了。” “最可怕的是……” “是什么？”叶黎正听得津津有味，下意识地问道。 陶陶笑着戳了一下叶黎的脑门儿接着说道，“最可怕的是这女人压根儿就没脑子，病好之后还拿着刀子来找苏晴，这不是傻嘛，大好的人生不要，一刀把自己送进了监狱。这事儿前段时间闹的满城风雨的，林莫公司直接把他开除了，苏晴也提出了离婚诉讼，法院昨天刚判下来。 分卷阅读4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 听着陶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叶黎都替她的嗓子感到心累，伸手从车窗下面的凹槽中抽出刚喝了一点的农夫山泉递给陶陶，还顺道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见解。 “那个江澄也太傻了吧，人家根本就不爱她，就算孩子真保住了结了婚也没用啊，后面说不定还有林澄赵澄呢。这男的也是，懦弱就算了还逃避，作孽啊。” “韩征也这么说”，陶陶拧紧瓶盖笑呵呵地看着叶黎，语气中都沾上了点莫名其妙的甜蜜傻气。 叶黎看着自家二十多年母胎单身的狗心里一紧，她都快怀疑自己前段时间是不是忙疯了，不知道林莫这个大八卦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己人都忽略到这个地步？ “韩征是谁？新来的同事？”叶黎心里飞速地打了个转后做好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逼问准备。 谁知陶陶全然没发现叶黎心里那点小九九，直接小手一挥没心没肺地凑到叶黎面前笑着说，“没有，就是刚刚在楼上拉住林莫的那个警察。” 这下叶黎倒是摸着了陶陶三分钟热度的颜狗路数，斜着眼三分鄙视七分嫌弃地问了一句，“挺帅？” 明面上的问句从叶黎嘴里吐出来那就是妥妥的肯定句无疑，陶陶压根儿懒得搭理叶黎眼里的那一点点挪揄，狠狠地点了两下头，“帅，真的帅。” 叶黎没搭理还沉浸在美颜中陶陶，熟练地停好车熄火，率先下了车用力关上车门，渴望关门的声音能把陶陶从她那看脸的世界中震醒，临了还吐槽了一句“死颜狗”。 陶陶慢半拍地从车门声中反应过来，当即飞速跳下了车还从叶黎手里抢过钥匙锁了车门搂着叶黎走进火锅店，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全然是个吃货界的熟练工。 “你今天相亲怎么样？顺眼吗？”叶黎话锋一转，手捧着茶杯看着点菜点的不亦乐乎的陶陶随口问了一句，还十分体贴地给陶陶也倒了一杯。 陶陶拿着菜单的手一滞，露出个半笑不笑的心塞表情，把菜都点好看着服务员远去后才说，“别提了，正吃饭呢，群里的消息忽然刷屏了，把我吓得甩下那男的就往你家公司跑，一路上撞了不少人，反正互相也没什么好感，回头解释一下就算了。” “头一次相亲就这么衰，不过别怕，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叶黎幸灾乐祸地看着臊眉搭眼的陶陶，乐不可支。 陶陶的反应显然要比叶黎预想中的大多了，“可别，千万别，这次是我家老爹硬逼的，说是他以前同学的儿子，你们可给我条活路吧。” 陶陶的手疯狂地在空中左右摆着做抗拒状，把坐在对面的叶黎逗得直笑，“行行行，不管你好了吧，下午咱俩逛街去呗？” 叶黎的语气兴冲冲的，显然是对即将到来的逛街之旅充满了期待。 陶陶低声呃了一下随即抬头对上菜的服务员小哥道了谢，挑了一筷子羊肉进锅后才说，“我下午得回趟报社，我们最近在做一个专题，挺赶的。” “今天周六啊”，叶黎下意识地接了这么一句，全然忘了她前段时间忙得不分昼夜的日子。 陶陶听后噗地一声笑了，“叶子啊，你没加过班吗？” 叶黎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并干脆利落地改了口，“那行，我一会儿送你去报社，然后直接回家补觉，你都不知道我黑眼圈成什么样了。” 桌上的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各种新鲜蔬菜红肉裹着红油交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艳丽，勾着人的食欲，让人欲罢不能。 叶黎挑起一筷子羊肉刚过了锅就塞到了嘴里，险些烫的没咽下去，还囫囵地和陶陶说着不知什么地方的语言，只有呵呼两个单音节。 陶陶赶忙把桌上晾好的水递给叶黎，等她完全缓过来才问，“你刚刚准备问我什么？” “我是想问，你大周末的，做什么专题啊？这么赶。” 叶黎张嘴呵着气，手里的筷子却已经不受控制地伸进了锅里，准确地夹到了另一片羊肉。 “你记不记得前段时间叶琳在摄影棚挨饿晕倒的事？” 见叶黎点头，陶陶便继续补充道，“这次就是针对这个，最近吃播不是在很多直播平台上都很火嘛，我们主编就想做一个这方面的专题，采访一下吃播，给大家普及一个合理健康的饮食观念。” 叶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用漏勺捞了一大勺肉到陶陶碗里，“你可别饿着，吃饱点。” 陶陶笑着低头吃光了碗里的肉，插科打诨地和叶黎闲聊着各种琐事，锅里红油的颜色显然已经比刚刚淡了不少，两人靠在火锅店内沙发的后背上，一脸满足。 “走吧，我送您老加班去。” 缓好了后叶黎站起身来结账，拉着陶陶慢慢踱出火锅店。 也就这吃个饭的空档，林莫的热度已经降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最帅警官”韩征。 ☆、第 三章 陶陶开完会从报社走出来站在马路边打车的时候天已经朦朦胧胧地暗下来了，路灯昏昏黄黄地晕染出 分卷阅读5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一团团暖暖的微光和灰蓝色的夜幕纠缠在一起，让人对归家这种简单美好的事情充满期待。 陶陶下车后走进小区跟保安大叔聊了几句家长里短后走进单元楼掏出钥匙开门，她按开灯，无视脚下拱着自己脚踝的淘气径自打开冰箱扫了一眼。 冰箱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几根蔫坏的青菜和大半碗前些天叶黎来蹭饭时剩下的米饭孤零零地躺在偌大的空间里对视。 陶陶叹了口气把青菜从冰箱里挑出来扔进垃圾桶，弯腰从橱柜里取出个猫罐头开了放在地上推给淘气。 淘气闻见猫罐头的香味显然乖了不少，安安静静地窝在角落里享用美食，显然对铲屎官今日的勤奋表示满意，甚至在地上舒展着四肢打了个滚。 陶陶笑着瞥了一眼淘气，随即踱回沙发上摸出手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打开“遇见”进入了大胃王卿卿的直播间。 她伸手从桌上的果盘里拿出个苹果就啃，直接省掉了晚饭，想着待会儿实在饿了再说。 刚进入直播间的时候陶陶还以为自己进错了直播间，满屏都是各种刷礼物的，小小的手机屏幕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烤肉。 能吃这么多的吗，陶陶吞了一下口水，不禁感慨道。 屏幕上的小姑娘长得清清秀秀的，仔细端详下还有种中国古典美的韵味，这种小姑娘放在人群里肯定不是最出挑的，但十分耐看，越看越能品出几分美感来。 陶陶听着大胃王卿卿有点怪的声音和粉丝们热热闹闹地在直播间里大聊美食，甚至还约定好了下期直播要吃的食物，不禁戏谑道如今连网红都如此注重传播的反馈效果。 陶陶硬生生地看着大胃王卿卿在镜头的记录下把一大桌子烤肉全都吃到了肚子里，就在大胃王卿卿刚把最后一口肉塞进嘴里的时候，陶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掉了直播。 这长达一个多小时吃播不仅没让陶陶感受到美食带来的愉悦感，反而让她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油腻感，人吃这么多真的没问题吗？ 毕竟陶陶虽说是个实打实的吃货，可她的饭量着实不大，只是单纯喜欢吃好吃的而已，再好吃的东西往往吃上几口也就停了，非常克制。 陶陶一边想着一边摸到大胃王卿卿的微博上翻看她往期的视频，不出意料，她每一期的视频都不长，大概十几分钟左右，但倍速都很快，吃的东西虽说五花八门但量都极大。 狂吃不胖也是种本事，陶陶一边怀着羡慕的心情感叹一边随意地翻看着下面的评论。 忽然一个插出来的文章吸引了陶陶的目光，文章封面是一张黑白照片，标题起得很吓人，爆料大胃王卿卿催吐，说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大胃王，不然怎么从来都不敢用原声直播。 陶陶感觉自己的脑神经狠狠地跳了一下随即点开文章浏览，文章里还有一个超链接，是大胃王卿卿以前直播时没忍住直接冲出去吐的视频。 看着视屏上用瘦削的手臂撑着马桶弯腰呕吐的女孩，陶陶真的很难把她和刚刚在直播间看到的那个元气满满笑容靓丽的女孩联系起来，如果不是有视频为证，她根本不会相信这两个视频中的女孩是同一个人。 这下陶陶彻底失去了吃晚饭的兴致，她忽然发现自己对吃播这个行业真是一点都不了解。 当即决定明天一天窝在家里好好做做功课，千万别在周一采访大胃王王卿的时候泄了底。 陶陶第二天一早是在淘气的百般压榨之下迷迷糊糊地醒来的，刚到七点，淘气就掐着工作日的点儿猫上了床，直接跳到了陶陶的胸口上让她在梦中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胸口碎大石。 陶陶烦躁地一把拎起淘气的后颈顶着鸡窝头凭感觉走出卧室，半眯着眼弯腰给小东西抓了一把猫粮把它打发了，随即转身回卧室补觉还顺道关上了门。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得亏窗帘的遮光性还算好，陶陶打着哈欠走到门前，刚一开门，蹲在门口的淘气直愣愣地抬头看她，她笑着蹲下揉了一把淘气柔软细密的脊背，随即走进了卫生间。 举着牙刷的陶陶此刻深切地感受到了来自于胃的疯狂抗议，一想起自己空荡荡的冰箱，她即刻瞪大眼睛瞅着镜子里还在洗漱的人，暗暗鄙视自己的生活竟然过得如此之糙，待会儿收拾好一定得去趟超市，好好祭一祭自己的五脏庙，这个问题至少要两桶巧克力味的冰激凌才能解决。 陶陶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后就忙不迭地赶去超市，虽说现在已经快到饭点儿了，可毕竟是周末，超市里人还是不少，而且大多都是年轻人。 陶陶驾轻就熟地推着小车径直往蔬菜区走去，途经生鲜区的时候陶陶的五脏庙开始不由自主地狂欢起来，叫嚣着要吃排骨。 陶陶根本懒得压制自己的食欲，刚一转弯，便看见了熟人。 谈明怎么在这里？他旁边那个人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还没等陶陶站在原地想出个所以然来，谈明已经发现了她。 “陶陶中午也来买菜啊？还没吃饭？”谈明说着瞟了一眼陶陶身前空荡荡的购 分卷阅读6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物车，笑着问道。 站在谈明身侧的男人从柜台上接过打包好的羊肉放进购物车里，听见谈明说话后转过身，看向陶陶。 这人叫什么来着，韩什么来着？ 陶陶显然没想到自己会再次见到韩征，还是这种场合，毕竟虽说她喜欢看好看的脸，但也仅仅限于喜欢看而已，看过基本就忘了，犯花痴也只是当时的那一瞬间。 陶陶狐疑地看了韩征一眼，大脑在电光火石间回复了谈明，“谈明哥，这不周日嘛，起晚了。” 陶陶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 “那你要不要来和我们一起吃，蒋捷和诚弘去别的地方拿吃的了，一会儿就过来。这货刚搬到这附近，我们来给他暖暖灶，添点儿人气，更何况你以后也会接触到韩征，不如一起吃个饭，先认识一下。” 谈明温温柔柔地对陶陶发出了邀请，陶陶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就发现韩征的表情有些微妙，虽说不是拒绝的表情，可显然也没有欢迎的意思。 陶陶尴尬地笑了几声后以淘气还在家等着投喂的借口拒绝了，就在陶陶拒绝的一瞬间，她明显感觉到站在对面的韩征松了一口气。 我有这么讨人嫌吗？ 陶陶心里疯狂地吐槽着韩征，和谈明简单地道了别后她连买排骨的心思都没了，愤愤地决定她要多买一桶冰激凌作为补偿。 陶陶刚一转过身准备往蔬菜区走去，就听见背后的韩征用自以为小的声音偷偷问谈明，“她为什么以后还会接触到我啊？” 陶陶一听就炸了，又碍于谈明在场没有办法发作，当即决定再多买一桶。 这家超市的内部构造和分区都很简洁，更何况陶陶在这儿都快住了两年，对自己要买东西的位置简直了如指掌。 陶陶几乎是以她最快的速度买好了所有的东西后急匆匆地离开超市的，她真的是不想在超市再度偶遇韩征了。 韩征显然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的话对陶陶造成了如此大的心理阴影，还自顾自地在蔬菜区和谈明讨论到底要不要买菠菜。 陶陶回家吃过饭后就捧着一桶冰激凌窝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脑搜索着关于吃播的各种资料，还顺道上网搜了一下世界大胃王排名和关于这方面的吉尼斯世界纪录。 十二分钟五十个热狗夹面包，三分钟四斤牛排，一小时四百根巧克力棒…… 这一连串的数据让陶陶不得不震惊，抛开时间不论，胃壁怎么能受得了呢？ 果然，有些人的胃天生就比常人大出好多倍，陶陶一边看着电脑上的胃部图解对比一边感慨，顺手捞起了睡在她旁边的淘气，还十分嫌弃地捏了捏淘气肚子上的软肉。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陶陶的不停感慨和震惊中晃过去了，等她回过神来往窗外看的时候，才发现夕阳斜斜地从窗外打进来，透过玻璃杯在茶几上折射出一小片绚丽的彩虹。 陶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捞过手机约好叶黎出去逛街后，便转身去卫生间换衣服了。 陶陶第二天出门的时候脚步还是有点飘的，都是昨晚玩太晚了。 陶陶一边想着一边凭着身体的直觉自动绕到小区门口自己最爱的早点摊坐下，王叔一看是陶陶，二话不说直接给她上了早饭，还提醒陶陶不要迟到。 还处在和周公艰苦斗争中的陶陶完全是凭着长时间训练出来的下意识和王叔打了招呼，三下两下地解决好温饱问题后打车朝着王卿的小区赶去，还趁机在车上多看了几遍采访提纲。 王卿是大胃王卿卿的本名，在报社的这次的专题报道中，陶陶就分到了采访吃播的任务。 只不过大部分吃播都不是特别愿意接受陶陶的采访，只有王卿一口答应了下来。 陶陶按照王卿给她的地址乘电梯一路上到23楼，站在门口从包里掏出自己的采访提纲拿在手里随即按下了门铃。 门铃都反反复复地响了三遍了还是不见王卿过来开门，陶陶迟疑了一下伸手准备敲门，谁知还没等她敲门，陶陶就发现门其实根本就没锁。 门是虚掩着的，但从外面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端倪，只有真正把手放到门把上才能发现，这门其实压根儿就没关。 陶陶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她还以为王卿正在直播什么的不方便亲自来给她开门才专门给她留了门，索性就推开门进了屋。 屋里厚重的窗帘都拉着不透一点光亮，陶陶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整间屋子黑漆漆的毫无人气甚至隐隐透出点阴森的恐怖感，但她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足以能勾起她种种不好回忆的味道。 那是血的味道，陶陶知道。 ☆、第四章 陶陶死死攥紧了手里握着的采访提纲穿过客厅往里走去，刚没走几步，她就看到了浴缸里王卿血红□□的酮体。 卫生间的门敞着，陶陶不用进去就能清楚地看到王卿垂落在浴缸外的手臂，手腕上的刀痕交错，有些发黑的红色血迹滴落在卫生间雪白的地板上，触目惊心。 站在几步 分卷阅读7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远的位置往里看，浴缸里的水溢了满地，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血色，王卿的脸色青白，十分可怖。 陶陶直愣愣地看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转身逃似的跑出王卿的家，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感报警。 陶陶蹲在王卿家门口等着警察的到来，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打电话给主编汇报情况，没想到主编反倒反过来关心起她来了，还让她别怕，不着急工作，先配合警察办案。 陶陶挂了电话刚想站起身来活动一下有些麻的小腿时，警察已经到了。 “你就是报案人？”陶陶听着有些耳熟的声音心里一颤，一抬头便看见了韩征那张堪称严肃的脸。 陶陶摇摇头想把那天在超市里的记忆清除出去，毕竟人家确实也不认识自己，更谈不上什么待见不待见，无非是说话直了些罢了。 陶陶点点头撑着墙站了起来说道，“看起来像是割腕自杀，至于具体情况，这要你们法医判断了。” “你来采访？”韩征点头，微微勾起清浅的嘴角笑着问道，显然那天谈明已经和他介绍过陶陶了。 “嗯，死者叫王卿，是遇见上一个比较火的吃播，我们正好在做一个关于这方面的专题报道，就联系了她，没想到……” 陶陶的话说到最后失了音，扯起嘴角冲着韩征不尴不尬地笑了下，满脸无奈。 韩征伸手轻轻地在陶陶肩上安抚性地拍了两下，随即稍稍弯腰平视陶陶问，“你还好吗？” 这话显然超出了陶陶对韩征的预料，她压根儿没想到韩征还有如此细腻的一面，“我没事，记者当久了，有时也会看到一些类似的场景，不打紧的。” 陶陶面对韩征突如其来的关怀有些局促，毕竟先前的两次见面中陶陶从未感受到韩征身上有任何一星半点温柔的气息。 韩征点点头确认陶陶没事后才开口说道，“待会儿你要去警局做个笔录，我现在得进现场看一眼，要不你先下楼在车上等着，车上应该有人。” 韩征说罢便一手推开了王卿家的门，屋里不大流通的空气裹挟着血的腥味瞬间冲了出来，陶陶的脸色一僵，随即点了点头，冲向电梯。 楼层警察进进出出的动静显然已经惊动了四邻，对门半掩着，稍稍露出半张脸小心翼翼地往外瞧，甚至还有人专门乘电梯来打听消息的。 片刻间，楼道周围那小小的空地就里三层外三层地站满了不少人，迫使韩征不得不派专人去疏散。 韩征的动作很快，陶陶坐在车上刚喝了水缓过来，和身旁的小警官没聊几句，楼上的工作就已经做完了。 陶陶看着韩征一路指挥着两个警官搬运裹尸袋，心里不由得有些戚戚然，正是大好的年纪，花一般的青春，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凋零了。 陶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等韩征打开车门把她拖回现实世界的时候，警局已经赫然在眼前了。 “呦，桃子，你怎么来了？陶局在办公室呢，你自己去找吧。”陶陶刚一进警局门口就看见蒋捷抱着一大摞材料往外跑，忙得脚不沾地。 “蒋姐，我来做笔录。” 陶陶这句话好似定身咒似的硬生生把蒋捷急吼吼的脚步钉在了原地，收敛了打趣的问候严肃地问：“你怎么了？” 陶陶一下有些不适应蒋捷如此认真的语气，刚在脑海里组织语言的时候就听见背后的韩征说，“她是早上的报案人，过来走个程序。” 韩征的语调并不快，却瞬间让蒋捷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原样，走之前还顺道留陶陶中午在警局吃饭。 笔录显然就是走个程序，谈明和韩征并没有从陶陶嘴里得到什么与众不同的信息。 更何况法医的鉴定结果也出来了，调查系王卿为割腕自杀，体内氟西汀含量严重超标，胃部食物堆积过多，可能患有相当程度的抑郁症和暴食症。 王卿小区外的监控也派人去查了，没有任何问题，整个浴室都好像被水泡过似的，没留下一点证据，只有一把锋利的小刀片沉在浴缸底部。 至于陶陶提到的门没关，与王卿自杀的结论也完全不矛盾，万一只是王卿关门的时候没关上也说不准。 陶陶做好笔录出来已经到饭点儿了，蒋捷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看什么视频，咯咯直笑，梁诚弘坐在她对面打王者，还时不时地吐槽着什么。 桌上的外卖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连最外面的包装袋都没撕，显然是在等他们一起吃饭。 “怎么样？通知王卿的家属了吗？”韩征看向沉迷游戏的梁诚弘笑笑，转头问蒋捷。 蒋捷赶忙从视频中退出来抬头正色报告，“头儿，这姑娘爸妈走得早，就剩下个还在读高三的弟弟。姐弟俩小的时候是在舅舅家长大的，后来才搬出去的。” “那你……”还没等蒋捷说完，正在给大家发外卖的谈明就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迫不及待地想要确定最后的结果，马上开饭。 “放心，放心，王卿舅舅舅妈我已经通知到了，他们住的 分卷阅读8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还挺近，不出意外下午应该就到了。” 蒋捷说着还不忘朝谈明邀功似的眨眨眼，表明自己没偷懒。 韩征点点头，刚想招呼大家坐下开饭，守在外面值班室的小赵就急吼吼地冲进来，手扶着门，气息还有些喘，另一只手指着外面的接待大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韩，韩队，有人，人来了。” “王卿家属？”韩征的脑子瞬间转过了弯问道，随即推开外卖站起身往出走，完全没来得及听小赵带回来的情报。 围在桌边的一圈人都有些懵，按理说这小赵平日里也是稳重人，今天怎么急成这样。 念及此，连正在打游戏的梁诚弘都默默地退出了游戏，跟着众人移步接待大厅，一探究竟。 一众人齐刷刷地盯着接待大厅被一妇人拽着的韩征，神色各异，都在心里暗自感概被拉住的幸亏不是自己。看着韩征那想躲又不能躲硬着头皮站在那里的表情，大家都有些幸灾乐祸。 这妇人皮肤暗黄，手指粗糙，一看就是不常年保养的缘故，穿衣打扮倒是光鲜亮丽的，一看就价值不菲，只是透着一种与年龄气质完全不搭调的违和感，让人看第一眼就觉得奇怪。 韩征的衣领已经被七七八八地扯歪了，衣领斜过来正好勒在肉上，在脖颈上留下一道痕迹。 “您先别哭了。” 韩征显然没有足够的经验应付目前的这种场面，想了半天也只憋出这么一句不尴不尬的话来，本来他出来是想把手续办了，让家人趁早先把尸体领回去，却没想到手续没办，先蹭了一衣服鼻涕眼泪。 韩征安慰妇人的时候，眼神斜斜地冲着正在看热闹的一群人瞥了一眼，让他们赶紧过来救场。 谈明看着韩征吃瘪的表情有些暗爽，动作倒是一点儿都没犹豫赶忙走上前把韩征解救了出来，还贴心地抽了张纸巾递给妇人安慰道，“阿姨，现在出了这种事，这肯定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但现在还有王正啊，那孩子都高三了，您现在可不能垮下去，怎么说也得先照顾孩子不是。”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谈明温柔的安慰和大厅里这对流泪悲痛的夫妇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当谈明说到王正的时候，妇人眼底迅速划过的那一抹嫌厌。 “不过阿姨，我们工作人员在王卿的身体里发现了过量的氟西汀，王卿是不是有抑郁症啊，您要不这段时间多放一点精力在王正身上？人都走了，您节哀顺变，可能心里真的是有什么特别想不开的事情。您这边走，跟我去办个手续，咱先把遗体领回去再说。” 韩征听着谈明这一连串的安抚心里不由得感慨谈明这张嘴，三言两语就止住了妇人的哭声，可还没等韩征夸完呢，眼前妇人的泪水又一次从眼眶里迸发出来，而且显然比上一次更多。 唯一不同的，只是这一次被拽衣领的人由韩征变成了刚刚自以为安抚好人的谈明。 “我不，不办手续，卿卿，卿卿不会，不会无缘无故自杀的，警官，你们要好好查一下啊，我们家卿卿，可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走了啊。这不是作孽吗，小正马上就高考了，这，这让我怎么跟他说啊？”妇人抽抽嗒嗒断断续续地哭，她身后的男人一直沉默着，满脸哀色。 谈明只得把刚刚说过的话反复说，可眼前的妇人就是一口咬定，王卿决不会主动自杀，就算真是抑郁症，也不可能在王正即将高考的时候去世。 杵在接待大厅的一圈儿人心里都有些不好受，明明人已经彻底离开了，可活在世上的人仍不愿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情愿那只是一场噩梦，只要醒来，就好了。 谈明费尽了口舌也没让王卿的舅舅舅妈进警局把手续办了，他心里也能体谅他们这种突然失去亲人的悲痛，只得先替妇人把眼泪擦了，先让他们回去，等过几天心情平复下来再说。 ☆、第五章 好容易送走了王卿的家人，一圈儿人重新坐回桌边的时候，显然已经没有了刚刚欢乐畅聊的氛围，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沉重，都安静地坐着，默默和自己面前的外卖作斗争。 陶陶坐在韩征旁边，亲眼见证了韩征打开外卖盒子后瞬间的眉头紧蹙，随即便见他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把碗里的香菜一根一根地挑出来，动作麻利，神情专注，直到所有的香菜都被挑出来后，韩征这才把筷子翻转过来开始吃饭，只是眉宇间还稍稍带着一点嫌弃。 陶陶看着韩征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有些想笑，但她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索性夹了一根香菜放进嘴里吃着，想借此缓解一下自己的笑意。 却没料到韩征恰好抬头看见了这一幕，陶陶一愣，叼在嘴边的香菜就那么露了半截不尴不尬地停在嘴边，简直让韩征无法忍受，他赶忙低下了头，专注于自己眼前的饭。 陶陶慢吞吞地把香菜咽下，偷偷瞥了一眼正在低头吃饭的韩征，嘴角不由得往上勾了一点弧度，全然没料到韩征这点个人习惯还能当作笑料在这种情况下给自己慰藉。 吃过饭后陶陶离开了警局赶往报社向主编汇报 分卷阅读9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情况，她杂七杂八地帮着同事们做一些零碎的工作，不知不觉，就快到下班的点儿了。 对于陶陶来说，这一天的工作也没什么不同，无非是亲眼见了个自己从来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的死状，毕竟作为记者，她见过的死状太多了，听过的稀奇古怪的事更是不胜其数，想要她感到惊异，很难。 可她日后回想起来，就是在这一天，她不经意的一个决定，让她见识到了韩征温情的一面，或许从那一刻开始，她开始关注这个先前总是词不达意男人，慢慢沉沦。 陶陶处理完报社里残留下的鸡零狗碎的事后就下了班，原本她都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了，却在半道上接到叶琳助理的微信，说晚上有一小段时间可以空出来供她采访。 她忙不迭地答应下来，立刻让司机师傅调转车头直奔警局，想着顺道了解一下事情的进展，还在去的路上订了蒋捷他们最爱的那家米线，贴心地备注了有一份不要香菜。 陶陶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米线也正好刚到，她双手拎着米线往里走，刚一进刑侦科的大门，就听见蒋捷他们一群人嚷成一团，互相推脱，甚至还互相猜起拳来。 “这是怎么了？吵成这样？” 陶陶把米线放在桌上，一边甩手缓解手指间的微痛感一边笑着打趣道，塑料袋在她白皙的手指间留下一条细细的红痕，很是显眼。 蒋捷和梁诚弘刚闻见味儿就退出了争执，两人冲着陶陶就是一顿撒娇，转过头蹿回椅子上扒开米线就准备开吃，米线的香味从盒子里窜出来，瞬间打破了刚刚的局面，俨然变成了警局里的“深夜食堂”。 “没事，我们刚刚就是在决定明天到底由谁去王卿舅舅舅妈那边做思想工作，这不，谁都不想去啊。”谈明伸手拿过一份米线，侧过头笑着对陶陶解释着刚刚的场面，摇摇头坐下吃饭。 陶陶没想到一群人争了半天就为这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顺手把手边的那一份米线递给韩征。 韩征迟疑了一下后接了过来低声道谢，左手刚准备揭开上面的塑料盖儿，拿着筷子的右手就已经严阵以待，就等一揭开盖，冲进去把那几根为非作歹的香菜挑出来。 陶陶看着韩征一连串的小动作忍俊不禁，心说这一屋子的香菜党怎么就蹦出这么一株独苗，索性伸手在韩征面前的外卖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上面的备注赫然写着——不加香菜。 韩征看见这几个字后身上的紧绷感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落，他抬头冲陶陶笑了一下，好像终于确认了什么重大事件似的把筷子伸进了碗里，享用美食。 “对了，小桃子，我们这马上都下班了，你怎么过来了？还这么善良，带了好吃的犒劳我们可怜的胃。” 蒋捷趁着夹下一筷子的空档低头问陶陶，眼神儿压根儿没离开过自己面前的那碗米线，专注的很。 “这不今天下班后接到我一个采访人的信息嘛，一会儿要去采访，就想过来蹭我爸的车，让他送我一趟，顺道过来看看上午那件事的进展”，陶陶笑着向蒋捷解释完后发问，“我爸呢？今天怎么没看见他？” 大家一听陶陶这解释都愣住了，还是梁诚弘先反应过来说，“今天不是没什么事嘛，又不用加班，陶局到点儿就走了。” 梁诚弘刚说完蒋捷就立刻接话道，“这样，桃子，让韩队代表我们全体同志的心意送你一趟吧，就当是答谢你犒劳我们这顿了。” 蒋捷刚说完这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韩征身上，期待着他的答复。 陶陶看着韩征强人所难的表情有些尴尬，刚摆手想要拒绝，韩征却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点了头，表示答应。 一顿饭就在众人的嬉笑打闹中欢乐地度过了，最后大家一致投票决定明天早上由谈明作为代表去和王卿家人谈谈，让他们节哀顺变，给谈明口若悬河、舌灿莲花般的口才一个用武之地。 直到陶陶真真切切坐在韩征车上时，她才意识韩征是真的要送她去采访。 陶陶吸了口气，转过头看着准备打火的韩征说道，“那个，其实我自己打个车过去就行了，地方还挺远的，在郊区，不方便，你先回家吧。” 陶陶说着，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准备开门下车。 韩征倒是一句话都没说，先打着了火，车都上路了才慢悠悠地说，“没事，地方在哪儿？我不太认路。” 陶陶一听连忙给韩征调了导航，指挥着韩征的线路。车里的音乐没开，两人也不说话，陶陶总觉得车里这点小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极其尴尬的氛围，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努力搜寻着话题，想要稍稍缓解一下气氛。 韩征可能也感觉到了陶陶的尴尬困境，伸手拧开了电台，却没想到音箱里直接飙出了一大串热情洋溢的卖房广告，吓得韩征赶紧关上了电台，脱口而出，“你要去采访谁啊？这大晚上的，多不安全。” 韩征这话刚一出口，他就感觉自己有些多嘴，弄不好人家工作上的事还不好直接讲，刚绞尽脑汁地想找个话盖过去，陶陶就已经如蒙 分卷阅读10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大赦似的接了话。 “没什么，记者嘛，有新闻就有记者，也不分什么白天黑夜的，就是这次采访的是个名模，前段时间走秀的时候晕倒了，我们就想联系这个和吃播做一个专题，希望能对当代女性的饮食健康有一个比较好的引导。” 陶陶竹筒倒豆子般的把所有的话连同她的尴尬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笑了，还侧着头看着韩征问道，“我都工作快两年了，怎么都没在警局见过你，那天在天台上一时没认出来，不好意思啊，不过你真是好身手，我当时真的以为他要掉下去了，就那高度，就算有救生气垫，不死也得半残。” 说起那天的事，韩征不由得眼角上挑，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夸赞地说，“你反应挺快的嘛，要不是你，我估计也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那男人说不定在我进门的那一瞬间就跳下去了。” 看着韩征清清淡淡的笑，陶陶觉得自己已经满足了，有这么帅的帅哥送，自己加班采访的那点苦闷早就被治愈了。 不过她也没有刻意追问，毕竟在成年人的世界中，听见了不回答，无非就是不想回答罢了。 陶陶笑着把话题岔开，一路上插科打诨地和韩征聊了不少警局那帮人的八卦，逗得韩征直笑，没一会儿，陶陶就到了她要采访的摄影棚。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有时间，改天请你吃饭”，陶陶推开门跳下了车，隔着车窗冲韩征挥了挥手，随即小跑进摄影棚，生怕叶琳久等了。 陶陶踏进摄影棚的时候正好差五分钟八点，然而叶琳的拍摄显然还没有收工的架势，陶陶和叶琳助理联系完之后，十分绝望地窝在一旁的沙发上等叶琳收工，心里还惦记着淘气那空荡荡的小肚子。 等叶琳收工进入采访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原定的采访时间必须一缩再缩，陶陶只得删繁就简，挑出几个最重要的问。 待这一堆杂七杂八的大问题夹杂着小问题结束之后，天已经彻底地暗了下来。 郊区空气的可见度显然要比市区里高上不少，夜晚还能看到不少星星在天空中闪烁，看一回夜景，也挺值的，陶陶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往出走，手里拿着手机惆怅着，都这个点儿了，还有师傅愿意跑这一趟吗？ 她有些焦躁地踢了地上的小石子一脚，刚低头按开手机准备找师傅接单的时候，眼前的路就被照亮了，汽车持续鸣笛的声音一声声地传来，她刚一抬头，就看见了驾驶座上正在按喇叭的韩征。 韩征被朦朦胧胧地裹在一大团黄色光晕中，看不大真切，却瞬间拯救了陶陶各种不开心，随即又有些震惊，这人竟然硬生生等了她近三个小时。 ☆、第六章 陶陶看着夜色中的韩征先是一愣，随即便飞快地跑过去趴在韩征开了一半的车窗上有些惊异地问，“我不是让你先走了吗？我以为你早回去了呢。” 虽是有些意外，可陶陶的尾音仍是上扬了起来，带着几分欢愉。 “没有，你一个小姑娘，深更半夜的不□□全，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就多等你一会儿，上车吧，不早了。” 韩征说着侧过身从里面替陶陶打开了门，声音带着几分倦意，显然刚刚是小憩过的。 陶陶点点头从善如流地爬上车，刚想给韩征把导航调出来，就听见一旁正在开车的人说，“不用了，路我已经记住了，你休息一会儿吧。”说罢，还贴心地放起了轻音乐。 陶陶笑笑，心说这人情可不是一碗不加香菜的米线就可以还清的了，改天着实得请韩征吃顿好的，报答一下。 陶陶点点头，没说话，片刻便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韩征的车刚一驶入市区他就开始犹豫要不要把陶陶叫醒来，毕竟他只知道他俩家离得应该很近，确实不知道她的确切住址。 可看陶陶在一边睡的那么安稳，他好几次想要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就这样反反复复几次后，韩征终于把车停在了前几天他俩偶然遇到的沃尔玛前。 车刚停下，韩征还没来得及新一波的犹豫，陶陶已经揉着眼睛醒来了，她隔着车玻璃往外打量了了一眼，“沃尔玛？这儿也行，我家就住在万福园，离这儿很近，几分钟就过去了，那我就先下车了，今天真的谢谢你了，改天大家一起吃饭。” 陶陶的倦意还没落，刚摇晃着一条腿落地，就听见韩征急吼吼地蹦出来一句，“等等。” 陶陶一愣，脑神经没反应过来直直顿在原地，接着就听韩征断断续续地蹦出个出乎意料的消息，“我、我送你吧，咱俩一个小区。” 韩征显得有些局促，他显然没料到是这个结果，陶陶倒是淡定的很，默默地把腿收回来关上门，冲着韩征点了点头。 这附近地段不错，离所有的政府机关单位都特别近，旁边还临着桐城最好的医院，独独就是没有学校。 可对大部分上班的未婚铁饭碗来说，这地方的地理位置简直堪称风水宝地，买下来是不便宜，租金倒是个大家基本都能接受的数。 更何况万 分卷阅读11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福园的位置更是这所有当中最好的，离地铁口最近的，住一个小区倒也不稀奇，此刻陶陶竟是默默感慨自己的迟钝，这种事那天就该想到的。 刚想到这儿，陶陶就惦记起了自己冰箱里还剩下的两桶巧克力味的冰激凌，瞬间舔了下嘴角，有点想吃。 韩征的思路显然和陶陶的大相径庭，他还在纠结那天中午在沃尔玛对谈明的那句问话，他知道陶陶听见了，他明显看到小姑娘转过身时有些龇牙咧嘴的，想必是对他很不满。 他想替自己解释下，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口，开了口又显得刻意，索性自己斗争了半天，闭了嘴。 韩征一路被陶陶指挥着开到楼下，韩征原本以为只是巧，可没想到这么巧，看着这一路上熟悉的花花草草，韩征惊异地发现他和陶陶住在同一楼里。 他沉默了一下后开口问道，“你住几楼？” “十一楼啊，怎么了？”陶陶没反应过来，眨眨眼看着韩征笑，伸手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陶陶的脚刚踏上地面，还没来得及和韩征道别，就听见了车门上锁的咔哒声，一回头就发现韩征已经停好了车朝她走来，特别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好巧，我住十二楼。” 说罢，还率先走进了单元楼，陶陶跟在韩征身后，听见他那句掩盖尴尬的假正经心里早就笑抽了，又不好意思表达的太明显，只好用手掩着嘴偷笑，生怕韩征发现。 两人各据一角站在电梯里也不说话，陶陶也刻意没找话题，只是偷偷瞥着韩征尴尬的样子，心里更想笑了，感情这韩队还是个容易尴尬害羞的人。 电梯叮地一声开了，陶陶往前迈了一步，随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对韩征露了个标志性的笑容，“那我就先走了，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那以后就多多关照啦，邻居。”说着，还对韩征友好地伸出手。 韩征愣了一下，随即礼节性地和陶陶握了下手，两边努力上扬嘴角挤出个弧度，轻轻点点头，“请多关照。” 见他那拘束的样子，陶陶也不好多说，打了招呼后就找钥匙进屋了。 她刚一进屋，淘气就饿虎扑食张牙舞爪地冲她扑过来，幸亏陶陶身经百战，灵活地躲开了淘气的饥饿攻击，驾轻就熟地给淘气开了猫罐头，挽起头发准备洗漱。 淘气炸了一身的浮毛在闻见猫罐头香味的霎那收敛了起来，顷刻间完成了由张牙舞爪霸道挨饿扑食凶猫向低眉顺眼乖巧温柔投喂奶猫的转换，还象征性地舔了下爪子，这才不紧不慢地朝着它的晚餐走去。 陶陶看着埋头吃饭的淘气笑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后摇摇头理智地拒绝了自己大晚上想要吃巧克力冰激淋的冲动乖乖去洗漱睡觉。 这一晚陶陶倒是睡得安稳，早上起来神采奕奕的，投喂完自家的奶猫就即刻出了门，下楼到王叔的小摊上讨早饭吃。 “今天看上去精神不错啊，看看你昨天，眼皮都耷拉着。”王叔笑着给陶陶端上她一贯的早餐打趣道。 陶陶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笑，端过八宝粥，“可不是，前天晚上熬夜来着，昨天睡得好。” “成，年轻人也得多注意身体啊，不然老了有你后悔的。”王叔边给其他客人端粥边念叨陶陶。 “嗯嗯。”陶陶嘴里含着粥，含混不清地用鼻音回应着王叔的念叨，不住地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多加注意。 “你呀，也就答应得快。”王叔绕过来笑着轻戳了一下陶陶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陶陶喝完了粥，抬头笑着说道，“那得看我们领导啊，更何况王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工作性质，有时候熬夜没办法的。” 王叔远远地瞥了陶陶一眼懒得搭理她，恰好韩征的车停在小区门口等着放行，韩征的车窗半开着，显然也是看到了她，陶陶情急之下举起手里的包子问韩征，“韩队，吃包子吗？” 这话一出口陶陶就想立刻收回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吃早饭就吃早饭，什么叫吃包子吗？难不成他说吃，还真把自己手里的包子给他啊。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你还吃吗？要不要我送你一程？”韩征笑笑，看着陶陶手里已经被咬了一口的包子拒绝了。 “不不，不用了。”陶陶打了个磕巴，连忙摆手拒绝。 韩征也礼貌地点点头，开车去了警局，倒是王叔看见韩征走了眼巴巴地坐到陶陶对面，一副等着解答的八卦模样。 陶陶回过头刚准备继续吃包子就看见了王叔和自家亲爹一模一样的八卦表情，瞬间明白这是误会了，连忙摆了摆手，“新邻居，新邻居，王叔，千万别这样看着我，我现在看见这个表情就害怕，简直和我爸问我相亲对象好不好的时候一个样。” “新邻居？” “真的，刚认识。”陶陶见王叔这表情就知道不对，马上拈起只咬了一口的包子溜了，还美其名曰地说上班要迟到的。 王叔看着陶陶落跑的背影笑笑，心说刚认识的新邻居就顺手捎你上班，这邻居也真够好的，殊不知陶陶工作的报社和韩征所在的 分卷阅读12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警局着实相隔不远，还真顺路。 至于陶陶的拒绝还真不只是因为一句话的尴尬，着实是因为王卿死后，她立刻联系了之前看过的其他吃播，约好了今天上午的采访，压根儿不往报社的方向去。 韩征在警局门口停好了车，一下车便闻见警局旁煎饼果子店飘来的香味，抬手看了一看时间后立刻扭转了方向，摸了下空空如也的肚子乖乖地在旁边排起了队。 陶陶也掐着点儿赶到了和人家约好的地方，准备近距离感受下大胃王主播一天的生活。 日色渐沉，陶陶结束采访后站在街口伸了个懒腰，脑子里还饶有趣味地回想着这一下下来接触到的所见所闻，心里有些咸涩。 在这样大的都市中，人流穿梭不停，一个人一天下来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也算成百上千，可谁又能真正理解谁呢？像王卿这样靠直播生活的人，也定不在少数。 可乐是兔子的好朋友，这是陶陶今天新学到的一句话，这句话现在还盘旋在陶陶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兔子”这个词是饮食障碍患者在网络上集体自称的隐语，由于兔吐同音，也就有了这样的说法。 至于可乐，则是一支强有力的保障剂和润滑剂，不仅可以适当扩张和保护胃，还能在暴食之后方便催吐，让情况不至于太糟糕。 怪不得之前看王卿的时候感觉她那么瘦，还在直播中用变声器来改变自己的声音，想必她也坚持得很幸苦吧，催吐的时间长了，气色难免会差，嗓音也会发生变化。 还没等陶陶一连串的感慨抒发完，她握在手里的手机便开始嗡嗡地震动起来，她低头一看是自家老爸，马上便接了起来。 “陶陶啊，今晚有时间吗……”陶清义的话还没说完，陶陶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每次相亲前都是这么个套路，也不说换一个。 “今晚不行，我之前已经和叶黎约好了，一个朋友过生日，得过去。”陶陶想都不想就搬出了叶黎替自己挡灾。 “这样啊，那明天晚上呢？” 对方这么一问，陶陶索性就直说了，“爸，相亲这种事，不适合我，您也别乱点鸳鸯谱了，该来就会来的，急也没用，要是我妈，肯定不勉强我。” 陶陶这么一说，对方立刻就偃旗息鼓，叹了口气，低低地说了句“是啊，你妈肯定不”便挂了电话。 ☆、第七章 陶陶挂了电话皱皱眉，随即又松开眉头，只是眼尾向下耷拉了一下，双手环着胸朝地铁站走去。 而另一边，谈明的进展显然不顺利，无论他怎么劝，王卿的舅舅舅妈始终都不愿意去警局认领王卿的遗体，一口咬定王卿的死定有隐情，恳求警方仔细侦查。 一般来说，家人出了意外，逃避不愿意接受现实是人的本能，失去至亲，任谁都无法即刻接受。 可不愿意接受现实是人之常情，但迟迟不愿意去警局办理手续还一口咬定有隐情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谈明试探性地询问他们一口咬定有隐情的原因，可无论怎么问，翻来覆去都只有王正正在读高三这么一个不太能站得住脚的原因。 弟弟是很重要，可若王卿真的饱受抑郁症的折磨，她也不见得真的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吧。 谈明苦劝无果，只得先返回警局和韩征汇报一下情况，之后再做打算，这字，是一定要签的，总不能把王卿一直停在警局。 果然，谈明带回来的消息让警句里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十分难以置信，姑娘自杀了家人却迟迟不愿来认领遗体，这简直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王卿舅舅舅妈的这一反常举动无疑引起了所有人的怀疑，给这原本简单明了的案件蒙上了一层疑云。 韩征听罢，手里握着的黑色中性笔在空中转了几转后噔的一声敲在桌面上，转过来对大伙儿说，“这样，诚弘你明天查一下王卿的背景关系，着重查一下她的家庭关系，还有她那个弟弟，蒋捷和谈明去王正的学校探探王正的底，看看他怎么说，不过他不一定知道王卿死的事，你们说话注意，最好不要直接说王卿死了，编个其他理由。” 看着大家毫无异议，韩征点点头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那今天就这样，咱们明天再说。” 大家一听便四处散了，蒋捷照旧出门闲逛，梁诚弘依旧出去在酒吧鬼混，只有谈明生活最平淡，乖乖去拳击馆练拳击。 第二天一早蒋捷压根儿没去警局，和谈明约好了直接在桐城一中门口见。 桐城一中是桐城最好的高中，校园环境优美，师资力量强悍，王正能考进这里，说明他在学习上肯定是把好手。 蒋捷正站在学校门口想着，谈明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头问，“吃早饭了吗？” 一起工作多年，谈明深知蒋捷的习惯，她从不按时吃饭，饿了就吃，不饿就不吃，随性得很。 果不其然，迎接他的只有两个字，“不饿。” 蒋捷招招手和谈明并肩走进学校，早上阳光正好，不太刺眼的阳光暖融融 分卷阅读13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地透过树枝洒在地面上，斑驳一片，很是青春。光是闻见校园里这股清新的树木味，谈明就不禁想起他当年在这里度过的青春。 他们迈上第一节台阶的时候，一小束阳光恰好透过窗户隐隐约约打在蒋捷的侧脸上，谈明看着蒋捷阳光下冷清瘦削的脸庞，不由得想起了她当年在楼梯间放肆张扬的笑声与容颜。 若不是那人，蒋捷怎会变成现在这样，冷清清的就算了，还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谁都不想接近，也不愿接近，愁坏了蒋捷的父母和一众朋友，可她心里的结，始终是消除不下。 “到了，咱们先进去等，正好姜老师是王正的班主任，我已经和姜老师联系好了，咱们直接在姜老师办公室等王正就好，免得给他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蒋捷说着一手推开了姜老师办公室的门，嘴角自然地上扬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姜老师，真是好久不见了。”谈明也笑着看向姜老师，内敛地笑着。 “你们两个啊，要不是有事儿，还不知道回来看看我是吧，快坐，坐下说。” 姜老师站起身来笑着，慈爱地看着他们俩个，伸手把他们推到椅子上坐下，眼里满是自豪和骄傲。 “你们找王正是吧，我现在就去叫，你们在这儿等着，喝点儿水啊。”姜老师笑着把盛好水的一次性纸杯推到二人面前，随后走向教室找王正。 没几分钟王正便来了，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的，和他姐姐很有几分神似，个子很高，光是看着，就很有青春的味道。 王正看上去有些拘谨，又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和警察联系在一起，只是安安静静地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坐到了蒋捷的对面，等着蒋捷先开口询问。 “王正，你先别紧张，我们今天找你是因为你姐姐王卿……”蒋捷的话音还没落，对面王正的情绪显然就没有刚才那么平静了。 “我姐姐，我姐姐怎么了？他们是不是又欺负我姐了？” 王正的语气有些激动，放在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攥成拳，手臂上的肌肉紧绷。 “他们，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欺负王卿？”谈明见状，即刻接话，眼睛死死地盯着王正。 “呵”，王正极其不屑地哼了一声，“还能有谁，还不是我那像吸血鬼一样的舅舅和舅妈，他们又想怎么样，还是要钱吗？要多少？他们，他们是不是对我姐动手了？”王正说着说着就急了，还说要请假回家。 “你先别急……” 蒋捷的话还没说完，又听见王正说，“不对，既然你们来找我，肯定是我姐出了什么大事，她是不是受伤了？” “你先听我说，你姐确实受了伤，不过她让你别担心，先安心高考，她伤不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是邻居报的警。你先说说，你舅舅舅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经常欺负你们吗？看你姐的意思，这次估计是想彻底和他们断开，所以我们才来向你取证。”蒋捷的话正中王正的红心，王正的情绪马上就镇定了下来，开始回忆。 “我的父母是在我八岁的时候去世的，他们没什么文化，不过我爸勤快，开了个小超市，做点儿小买卖，生活还算过得去，我们一家人也很和睦。我记得那天是周末，我赖在床上睡懒觉，我姐和我留在家，他们出门进货……” 王正的眼眶有些湿润，短暂地哽咽着，蒋捷和谈明也没出声，等着他安抚好自己的情绪。 “也就是那天出事儿了，一场交通事故让他们双双身亡，只留下我和我姐，当时我们还小，我八岁，我姐也才十四岁，对方倒是赔了不少钱，可我俩却成了孤儿。” “喝点水。”蒋捷把面前的水杯往前推了推，王正却摇了摇头。 “我爸的亲戚都不在桐城，我妈又只有一个弟弟，我舅舅便顺理成章地把我俩接过去照顾，侵占了那笔补偿款。但我舅妈却不是那么宽宏良善的人，她很刻薄，经常欺负我们姐弟，尤其是在她自己有了孩子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我们也只能忍着，没什么办法。” “后来我姐上了大学，便搬了出去，她一个人同时打几份工，很辛苦，但是我们再也不用看她的脸色生活了。也就是在这时候我姐跟风做了直播，慢慢开始赚钱，也有一些广告开找她，可这时候我舅妈又来了，她要钱！” 看着王正的眼泪，蒋捷低下头翻遍了包也没找到纸巾，还是谈明从兜里找出纸巾，递给了王正。 “她凭什么要钱，她拿着我爸妈的赔偿款换了房子，常年对我们姐弟俩欺压，她凭什么要钱？这没道理，但我姐还是给了，她希望他们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可是警官，你知道人都是贪心的，对吧？” “她变本加厉？” “对，要不是因为她变本加厉，我姐也就不会天天直播，不仅伤了胃，还有些暴食症和抑郁症，就是他们，是他们毁了我姐。”王正的语气开始变得强硬起来，满满的都是对他舅舅舅妈的怨恨。 “那你舅舅呢，他不保护你们吗？”一直没说话的谈明忍不住插了句嘴。 “我舅舅？他就是个窝囊废 分卷阅读14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怕老婆，软耳朵，指望他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王正绝望地笑笑，随即抬起头正视着谈明的眼睛说，“警官，拜托你转告我姐，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她。” 谈明点头，心说她如果做出自杀的决定，你也支持她吗？ “好，我们会转告她的，你先去上课吧，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你好好学，不要让你姐失望。”蒋捷笑笑，结束了对话。 王正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来情绪后也离开了办公室。 “咱们先回去，看看诚弘那边查出什么吧。”谈明若有所思地对着蒋捷说，蒋捷点点头，两人便出门和姜老师告别离开，约好下次没有公事的时候再来看望姜老师。 两人回来一说情况，果然，梁诚弘查到的和王正说的□□不离十，他们姐弟两人的成长环境确实不容乐观，可他还查到了些别的东西——王卿有个男朋友，叫张伟明。 “头儿呢？怎么不在。”蒋捷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桌椅有些疑惑，到了汇总结果的时候，队长反倒不在了。 “他啊，他一早就出去，说是出去侦查一下王卿的舅舅舅妈，不过具体怎么做，也没和我说。”梁诚弘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说，“等着吧，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第八章 韩征的车踏着夕阳的余晖刚一熄火，办公桌前的几个人就都按捺不住了，各个狐獴似的伸长了脖子好奇韩征能带来什么新的消息。 “头儿。”韩征一进来，大家都整齐划一地打了声招呼，随后眼巴巴地看着韩征。 韩征笑笑没说话，示意大家都坐下，随后 抬头看着梁诚弘，“诚弘，王卿的背景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 一听这话，梁诚弘刚搭在旁边椅子上的腿又火速地放了下来说，“头儿，是这样，王卿的背景很干净，圈子也很小，父母双亡，弟弟王正上高三，之前由舅舅舅妈抚养，现在是个吃播网红，并没有什么复杂的社会关系，还有个男朋友叫张伟明。如果光是这么看，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不过他们姐弟俩的日子应该并不好过，毕竟是寄人篱下，看人眼色的生活。” 韩征点点头，“你们呢？找王正有什么收获？” 谈明刚张嘴准备说话，蒋捷懒洋洋的烟嗓就已经开始了，把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肚子里。 “我们今天去见了王正，据他所说，王卿的舅妈一直管王卿要钱，尤其是王卿做了直播之后更是变本加厉，还侵吞了王卿爸妈车祸的补偿款，王卿的舅舅怕老婆，人又懦弱，也没为他们出过头，这么多年来，确实受了不少委屈。” “如果只是这么看来，王卿只是个不走运的小姑娘罢了。不过我今天一早出去跟踪了一下王卿的舅妈，本来是想暗地里查查她为什么不愿意认领王卿的尸体，没想到还有个意外的收获。” 韩征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梁诚弘，“看看，这人是不是张伟明？” 梁诚弘刚看了一眼，便蒜捣般地点头，“是是，就是他。”说罢便把手机递给蒋捷。 “张伟明？”谈明接过手机扫了一眼问道，“怎么，王卿这个男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张伟明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王卿这个舅妈感觉怪怪的。那天她来警局的时候看似穿金戴银的，可细看的起来手却很糙，脸也算不上保养得当，特像一土大款。她舅舅却没什么存在感，所以我今天就偷偷跟了她一天，没想到啊没想到，她居然和张伟明有牵连。” “什么？” 韩征话音还没落，其余几人就已经先惊讶开了。 “王卿她舅妈今天上午还没什么动静，中午接了个电话后就出门了，贼头贼脑左顾右盼的，还不时地回头看。我偷偷跟了上去，发现她去见的正是这个张伟明。两人有些争论，具体我没太听清，但这事儿吧，不太正常”，韩征手里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着，“本来以为只是个自杀案，现在可能不太对。” 韩征顺着椅背往后靠，双腿抻直了伸着，大家全都陷入了沉思，一时间诺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的呼吸声。 这时谈明手机振动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没过一分钟，蒋捷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谈明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有些疑惑地接通了，“喂，姜老师？” 对方的声音显然带着哭腔，一抽一抽的连话都说不连贯，谈明点开免提，问了好几声才明白，这是找不到王正了。 准确地说，是王正失踪了。 “好好好，姜老师，您先别急，他家里人知道吗？我们先去找找，人应该丢不了的，您先冷静。”谈明眼睛转了一下后看向蒋捷，蒋捷立刻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拎起椅子上坐着的梁诚弘就往外走。 “电话打过了，他家里人说王正那么大个人，出不了什么事儿，可能就是受刺激了，让他一个人静静就好，可我这实在是放心不下啊。”姜老师显然是担心极了，语气里都带着些颤抖 分卷阅读15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 “您先别急，我们去找找，到时候给您电话。” “哎，你拉我干啊，你知道去哪儿找啊？”梁诚弘手忙脚乱地刚站稳，就立刻问道。 “医院。”其余三人异口同声的一句话当场把梁诚弘钉在原地，想问个为什么又不好意思张口，索性就闭上了嘴，准备一会儿在车上偷偷问问蒋捷。 “这样，蒋捷和诚弘你们俩去看看城南的医院，我俩待会儿去城北。”韩征边说边站起来示意谈明往外走。 梁诚弘弄清了为什么要去医院后，确信自己的智商没下线，只是信息掌握不全罢了，这才打火发动了车子。 谈明安抚好姜老师的情绪后，便挂了电话，车厢里一片寂静，韩征连电台都没开，一时之间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头儿，你说这王卿真的是自杀吗？”谈明坐在副驾驶上沉思了片刻，把心中的疑问抛给了韩征，目光微微下垂。 韩征回过头瞥了谈明一眼又快速地转了回去，“怎么，你觉得有问题？” “怎么说呢，也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表明王卿的死有蹊跷，但她舅妈的态度，和张伟明私下的争执，还有王正的失踪，怎么看都觉得奇怪，这根本不像是正常的自杀？反倒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像是王卿突然死了？其他人有些，有些猝不及防？”韩征一把打过方向盘拐弯准确地把车插进医院门口仅存的一个停车位里，和谈明下车。 两人刚一进医院，迎面就对上了拿着缴费单的陶陶，陶陶在这种场合下遇见他俩显然也很惊讶，忙不迭地问是不是有人受伤了。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陶陶的心才落了地，扬了扬手里的住院缴费单说，“这不，我爷爷年纪大了，难免身体不太好，我出来缴费，你们呢，你们来医院干什么？” 韩征一解释，陶陶的眉头渐渐就皱了起来，“王正以为她姐姐在医院？那你们快去找找吧，我这腾不开手，晚上还要守夜。” “嗯，你照顾好老人就行，人我们找。”韩征拍了拍陶陶的肩膀后道别，满医院地寻找王正。 一连跑了好多医院都没有找到王正，倒是有几家医院的护士见过王正，可一整晚，谁都没有真正见到王正。 这个季节的夜晚并不特别凉，尚处在一种人能接受的舒适温度中，韩征四人全城马不停蹄地寻找王正，各大医院都快被他们翻过来了，王正还是不见踪影。 在他们寻找王正的同时，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也发生着不为人知的黑暗与罪恶。 城东的文新街是一条老街，虽然破败，但胜在地理位置好，街边小商小贩的生意都还不错。 现在正值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斧头擦过地面的声音在此刻格外清晰，凹凸不平的水泥路面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划痕，这声音不大，可在躲在墙角的两个小姑娘的耳朵里，这声音简直就是催命符。 这人提着斧头转过墙角时，小姑娘瞪大的双瞳里满是恐惧，雪亮的斧头在漆黑的夜空中划过，闪过一瞬的白光，尖叫过后，只留下满墙的喷溅血迹，斑斑驳驳，殷红一片。 韩征四人找了一晚上未果，尤其是在奔波了一夜后，大家的倦意都很明显，眼皮都在打架。 韩征刚想让大家趁着黎明到上班前的这段时间先休息一下，电话就来了。 王正找着了，人就在警局门口蹲着，还是早上值班室的大爷起床的时候发现的，现在人正在值班室呢。 韩征接到电话后的眉头先是舒展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下，随后就又深深地拧了下去，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 “王正现在找着了，这样，谈明你先回去，看看王正的情况，既然他知道了，就仔细问问他姐到底有没有自杀的可能。蒋捷和诚弘和我一起去城东，早上接到报警电话，城东文新街出了案子，死了个人，具体的还得先过去看看再说。”韩征一边吩咐一边跨上了车，和谈明示意后就开车赶往城东。 “你俩在后面先睡一会儿，今天的事儿肯定不少，车后面还有小毯子。” 俩人听了韩征的话也没磨叽，毕竟从这里到城东还得一个多小时，索性扯过小毯子就开始睡，为一会儿做准备。 他们三人到达现场的时候也还不到七点，现场的警戒线外已经密密匝匝地围满了人，尸体是凌晨五点左右的时候被文新街上一个准备出门接菜的小贩看见，这才报了警。 现场已经被保护起来了，但却惨不忍睹，小姑娘蜷缩在地上，背部被利器交错划开几条大口子，血迹已经快干了，脊背上的薄肉被翻出来，斑斑驳驳的，看上去很是吓人。 一整面老旧的灰墙上喷满了血迹，灰白的水泥地面上氤氲出大片大片的血液，看上去触目惊心，血腥又暴力。 一旁的菜贩蹲在地上，显然是受到了惊吓，许久没能缓过神来，眼神还有些空洞。蒋捷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询问他当时的情况。 周围的人嘈嘈嚷嚷的，却没有一个人认识这个死去的小姑娘，都是或看热闹或恐 分卷阅读16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慌的街坊。 ☆、第九章 “诚弘，你和蒋捷先安抚下这人，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去周围沿街看看有没有昨晚的监控，顺便挨着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认识这姑娘，能不能确定身份。” 韩征站在警戒线外，皱着眉，胡茬微青，给他俩安排了任务后带上手套就走进警戒线。 里面的同事忙忙碌碌的进行着各项检查工作，韩征站在一边，目光投在墙角小姑娘残破血腥的后背上，陷入沉思。 从面部来看，死者年龄应该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这样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按理说社会关系不会太复杂，怎么会在深夜被人砍死在墙角呢？ 韩征抬眼扫了一圈周围的围观者，他们的表情都很惶恐，这很容易理解，在自己家门口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事儿搁在谁身上，都心有余悸。 可真正让韩征在意的是，文新街是条老街，整条街上的住户都是有些年头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人，大家都认识，可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认识这个小姑娘？难道说这姑娘并不住在这条街上？ 韩征从警戒线里走出来后转身，沿着文新街一直往前走，中途不时地打量着街道两旁店面，这个时间点儿店面基本上都已经开张了，人流量也渐渐大了起来。 韩征的眉头紧蹙，在双目之间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他越往前走越觉得讲蒋捷他们应该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正因为是老街，人们之间的熟悉度高，所以防备心就越低，这一路下来，韩征基本上没看到外面有监控的店家。 韩征默默地转了个方向往回走，等他回去的时候，现场已经检查的差不多了，蒋捷和梁诚弘正站在路口等他，光看两人的颓败焦急表情就知道，他猜对了，没有任何线索。 “头儿，这啥都没……” “我知道，咱们先回去见谈明，剩下的等尸检报告出来再说。”韩征直接忽视了梁诚弘目瞪口呆的惊异，带着他们和同事一起回警局。 车行至一半，还在高架上的时候，韩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本想到了警局再接，谁知打电话的人锲而不舍，一连几分钟，手机铃声一直孜孜不倦地响着。 韩征没辙，侧身让坐在副驾驶上的梁诚弘帮他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一看是陶陶，韩征便腾出手来接听，并开了免提。 “韩队，你终于接电话了啊。”听筒那头陶陶听到韩征的声音后瞬间如释重负。 “嗯，我在开车，你一直给我打电话，是出什么事儿了吗？”韩征的语气平淡，直视前方，丝毫没有体会到陶陶此刻紧张的内心活动。 陶陶停顿了一秒后立刻说，“是这样的，韩队，王卿在自己生前最后一场直播结束的时候表明自己今后不会再直播了，但她的情况一直不太稳定，粉丝也都没当真，但现在有很多吃播已经在微博上给王卿发了悼词，粉丝们不相信王卿会这样自杀死掉，再加上有人把你们那天去王卿家出警的照片拍了下来，所以粉丝们肯定会要求警方给出解释。” “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先提醒你一下，这件事情现在还不算大，但出于各方面的考虑，你肯定会有压力。我就，我就先和你说一下。”陶陶的话条理清晰，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蒋捷和梁诚弘听完了陶陶的一席话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都挪揄着看着韩征笑。 韩征倒是没多说什么，侧眼扫了他俩一眼继续说，“嗯，情况我知道了，谢谢你专程打电话过来，等我回去问下……”韩征的话还没说完，就又有新的电话打了进来。 “陶局。”一旁梁诚弘的口型已经让韩征明白了来人是谁，简短地和陶陶说了再见就立刻接起了电话。 “陶局，怎么了？大早上的”，韩征的寒暄还没结束，就听见听筒那头吵嚷声一片，就连谈明这个一向温柔的老好人都被逼的气急败坏的，大声说着什么。 显然听筒那头陶局是一路握着手机往自己的办公室赶的，韩征听着咔哒一声，办公室的门落了锁，这才听见陶局相对清晰的声音。 “韩征啊，王卿不是自杀吗？怎么王卿舅妈早上来认领尸体的时候谈明死活不同意，还有那个王正，一口咬定他姐姐是被人杀害的，要求我们查明真相，一家人在门口又是哭又是吵的”，韩征隔着手机都听到了陶局内心的无奈，赶忙一脚油门加快了车速。 “哦，对了，陶陶刚才和我说了，王卿的粉丝挺多的，你赶快回来处理一下，别把事情闹大了，不然真上了新闻热点，你的压力只会更大。还有今天发现的那具女尸，也得尽快破案，那一片都是老城区，拖久了容易引起恐慌。” 韩征一连说着好，飞快加速往警局赶，原本同行的警车被他远远甩在了后面，一旁的梁诚弘和身后的蒋捷听到陶局的话后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表情凝重。 “头儿，你觉得王正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人在背后蓄意谋杀王卿吗？”车快到警局的时候，坐在后座的蒋捷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表情疑惑 分卷阅读17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 梁诚弘刚想接话，蒋捷就已经自顾自地把话接了下去，“可我觉得就算王卿不是被人谋杀，也一定另有隐情，按理说她弟弟马上就要高考了，这个时候自杀，于情不合；她的粉丝那么多，走过了那么多艰难的岁月，好不容易要熬出头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然后自杀了，这于理不合。怎么想，我都觉得王卿自杀的可能性不大。” “这些问题我都想过，也盯过王卿的舅妈，但都没发现什么线索，就算再怎么怀疑，我们都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王卿的死有疑问。” 韩征说着，缓缓地把车开进警局停好，远远瞥了一眼警局门口的两拨人，叹了口气，也就梁诚弘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性子才露出几分跃跃欲试的小期待。 “我们先下车吧，处理一下矛盾，如果实在找不到疑点，报告没法改变的话，人家属要领遗体，我们还真没辙。”韩征说着便率先下了车，朝着警局门口走去。 警局门口的众人现在已经没刚刚电话里听到的那么激动了，王卿舅舅一家和王正明显地分成了两拨，谈明站在王卿舅舅一边小声说着什么，陶陶则轻声安慰着王正，还时不时地给他擦眼泪。 显然刚刚双方的交锋并不友好，衣服都东拉西扯的，双方的眼睑都红着，还不时地轻声啜泣着。 韩征走上前轻轻揽过王正的肩膀把他带进办公室，“走吧，咱们进去说，杵在门口多不好。” 一行人点点头走进刑警队的办公室，不大的办公室立刻拥挤了起来，唯有陶陶朝着大家相反的方向走出警局。 “我听说你们今天来是想领走王卿的遗体，是吗？”韩征坐下直视王卿的舅舅舅妈，一改刚刚对王正流露出的一点点温情，摆出了刑警队长一贯的严厉。 对面的舅妈刚点了一下头，王正就有些歇斯底里地拉住了韩征放在椅把上的手吼道，“我姐才不会这个时间点自杀呢，她答应了我高考之后带我去云南玩儿的，一定是你们，这么多年压榨她还不够，一定是你们！” 坐在对面的舅妈一听这话就急红了眼，伸手在脸上堪堪地抹了两把不怎么存在的眼泪回击，“王正，做人得有良心吧，这么多年，要不是我们，你们早活不下去了。” 王正双手撑着桌面，低声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嘶吼，如同森林中面临劲敌却不知该怎样反击的小兽一般，孤立无援。 陶陶双手拎着刚刚买回来的早饭踏进办公室的瞬间，听到的就是王正声嘶力竭却又无能为力的低吼，她的心里一紧，仿佛瞬间在王正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都那么无助且绝望。 陶陶把早饭放在桌上，一群连晚饭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桌面上打包好的早饭，又碍于现场的情况不好意思下手。 “王正，你先吃点东西”，陶陶说着拍了拍王正的肩胛让他坐下，随后率先取出买好的豆腐粉和油条递给王正，压根儿就不给王正拒绝的机会，直接把筷子塞到他手里，“你要知道，且不论你姐姐究竟是不是自杀，你没能照顾好自己，就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陶陶这一句话让王正原本抗拒的心理发生了微妙的转折，粗暴地掰开筷子后便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韩征见状也没说话，只是把袋子里剩余的食物拿出来分给众人，并默默地在旁边给陶陶腾了个位置。 警队的其他人现已完全致力于缓解饥饿，王卿的舅舅舅妈虽然有些异议，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等着一会儿把王卿的遗体带走。 陶陶坐下刚拿起筷子准备吃饭的时候，手肘就和一旁的王正轻碰了一下，她赶忙往韩征的身边移了下，“你是左撇子啊？” 王正点点头，像是回忆起什么甜蜜的事似的，“嗯，我们一家人都是。” “你姐也是？”韩征听见这话表情一点点地变严肃，认真地看着王正。 “是啊”，王正还没明白韩征问这话的意图，坐在另一边的谈明却已经电光火石间反应过来了。 “你可能是对的，你姐的死真的有问题”，韩征和谈明对视了一眼，谈明马上会意，低头和王卿的舅舅舅妈解释着什么。 显然，王卿的遗体今日注定是带不走了。 ☆、第十章 “发现什么了吗？”陶陶有些疑惑地看着韩征，一旁王正的手死死地掰着办公桌的一角，青筋四起。 韩征点点头，“王卿割腕的伤在左侧，她又是个左撇子，按常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之前我们就觉得这事不对劲，可苦于没有直接证据。这样，麻烦你一会儿帮我把王正送回学校，他老师都急疯了，这孩子正是关键时候，不能乱，剩下的事情我们去查。” “你听明白了吗？”韩征转向王正又确认了一遍，王正点点头，他心里明白，此时此刻，自己完全帮不上什么忙，如果姐姐还在的话，一定是希望他能考个好成绩的。 另一头谈明已经和王卿的舅舅舅妈说明了现状，对方显然很不满意，但又碍于警方敢怒不敢言，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分卷阅读18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了，希望警方能尽早破案。 “他们都走了，咱们现在抓紧时间开个会。谈明，你说一下王卿的情况，从现在开始，王卿的案子正式立案侦查。” 听见韩征的话，一圈人不由自主地往直挺了挺腰。 “我问过王正了，据他所说，王卿是肯定不会自杀的，王卿学校不好，毕业后找工作也比较困难，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才做了吃播，没想到还意外火了，当然，每个月赚的确实不少。但问题就出在这儿，她吃的东西过多，经常催吐，时间一长对身体的损伤特别大，久而久之就常在暴食和厌食的两个极端间摇摆，慢慢就有些抑郁，身体素质特别差，之前也在她的身体里发现了过量的氟西汀成分。” “那她的抑郁症严重吗？”蒋捷默默地把桌面收拾干净，转头问了谈明一句。 “不知道，具体的还得去医院问一下，王正说没有特别严重，但也不排除是王卿为了让她弟弟专心高考编造的谎言。” “那行，通知法医部门，让他们重新对王卿进行尸检，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疑点，还得去问问那个张伟明，查查那天他和王卿舅妈起争执的原因。还有……” 韩征正说着，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小赵探头探脑地笑笑走进来，“韩队，这是今早女尸的报告”，说着便把手上的文件夹放在桌子上，一溜烟儿跑了。 韩征一手压着报告继续说，“还有就是，王卿的粉丝比较多，有些人可能比较激进，咱们得尽快破案，不然可能舆论压力会大，影响不好。” “头儿，早上新出的案子连尸源都找不到，报告上有什么新的线索吗？”梁诚弘盯着韩征手里的报告，迫切地希望案子不要陷入僵局。 韩征看了一眼后把报告递给梁诚弘，“报告上没什么，简单来说，这姑娘就是被人砍死的。早上的案子发生在文新街，是一条老街，很旧，路边基本没看到有摄像头，作案时间又是深夜，早上也问过了，发现没有人认识这个死去的姑娘。现在只能让技术部那边先复原一张这姑娘生前比较体面的照片，然后散发到各地的公安机关，看看有没有线索。” “那行，头儿，这姑娘的照片我马上让他们弄，然后待会儿去医院问问王卿的医生，弄明白王卿具体的病症和程度。”梁诚弘看完了简短的报告，揉了揉困倦的眼角站起身来准备投入工作。 “好，蒋捷你和诚弘一起去，诚弘你把张伟明的资料发给我们，一会儿我们去会会这个张伟明。” 蒋捷点点头，起身跟上梁诚弘离开，韩征从桌上挑起车钥匙绕在指尖，和谈明一起离开。 “张伟明那小子住哪儿啊？”韩征一边拧开车钥匙打火一边转过头问谈明。 “诚弘在资料里说，张伟明住在文远街后面的一个老小区里，和他妹妹张丽一起开了一家美容院，就在文远街上，叫‘欣欣向容’，生意还不错。”谈明一边从手机翻看着梁诚弘给他的资料一边感慨，“诚弘果然是‘信息小能手’啊，这速度就是没话说。” 韩征笑笑，“不然呢，要不就他那可耻的战斗力，连只鸡都打不赢，早就被踢出刑警队了。”韩征一边打趣，一边按着导航往文远街的方向驶去。 “文远街就在文新街后面，特别近，那边的房子都是老房子，传言好像要拆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谈明顺势补充了一句，见韩征没什么反映，便扭头看着窗外的街景。 最近这几年桐城转型建设，变化很大，已经基本上看不见什么老楼了，都是高层，飞速发展的同时也让人感受到了一种来自于钢铁森林的压迫。 谈明和韩征按着地址敲响了张伟明家的门，小区毕竟年代久了，楼道里的墙皮斑斑驳驳的，还贴满了各种修下水道的小广告，密密麻麻地印在墙上，极不美观。 门也是那种老旧的门，屋里拖沓而缓慢的拖鞋声由远及近，门闩一响，门便开了，张伟明顶着个鸡窝头半眯着眼，睡意朦胧地把门打开，不耐烦地嘀咕了句，“你又忘拿啥了”，便急着回屋里睡觉。 谈明笑笑，伸手拍了下张伟明的肩膀，在他转身的瞬间把证件亮在他眼前，瞬间惊飞了张伟明所有的瞌睡虫，麻利地转过身来嬉皮笑脸地倒了两杯水，递到了谈明和韩征的面前。 “警官，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我绝对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平时见只猫都绕道走，真的。”张伟明说的信誓旦旦，可骨子里的那股滑头劲儿是改不了的，说什么都让人觉得不可信。 谈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打开随身携带的小本，“是这样，你是不是有个女朋友叫王卿？” 一听到王卿的名字，张伟明立刻偃旗息鼓，露出点委屈巴巴的败犬状，沉默了几秒后才堪堪“嗯”了一声。 “现在她死了，按照程序我们需要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能配合。”韩征公事公办的语气显然打了张伟明一个措手不及，只是讷讷地答应着。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上周日吧，她说想要去看最新上映的一个电影，就一起 分卷阅读19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去了，谁知道她周一就……就没了。”张伟明一手撑着头，看不清楚他的面部，只听着声音有些哽咽。 韩征一听这话，顺势便问，“你怎么知道她是周一没的，她的尸体现在还在警局停着呢，你们认识多久了，和她的家属很熟吗？你们见过家长吗？” 张伟明先是一愣，随后便像讲故事般娓娓道来他们之间的爱情，“我们是在她直播的时候认识的，我是她最早的一批粉丝，慢慢接触多了，也就熟了，一来二去的就在一起了，在一起也快两年多了感情不错。她很少和我说她家里的事情，我只知道她很宝贝她那个弟弟，一直寄住在她舅舅家，熟也不算熟，也就是偶尔送她回家的时候遇见过几次，并没有正式见过她的家人。” “那在出事之后，你见过王卿的家里人吗？” “警官，人都没了，还见什么家人”，张伟明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做出了否定的回答。 韩征听闻点点头，并没有给张伟明喘息的时间，紧追着问，“那你知道她的病情吗？” “病？什么病？”说起王卿的病情，张伟明好像完全不知情一般，一连追问了两句才用有些红肿的眼睛茫然地看着韩征。 “她直播这么久，你不知道她暴食催吐吗？”谈明一边记一边问。 张伟明听到暴食后神情突然放松了下来，带着点儿苦笑喝了口水，“警官，人生在世，总是要吃苦的吧，她没有一技之长，做吃播，要的就是噱头，她身体一直不太好，我劝她别做了，可有什么用呢？生活本来就挺艰辛的，她要用钱的地方那么多，而且这工作又不是什么长久的铁饭碗，就想多干几年，谁知道，谁知道出了这事儿。” “那你知道她有抑郁症吗？”韩征丝毫没有理会张伟明刻意的卖惨，单刀直入。 人生实苦，既然想要好好生活，就必然要承担生活的各种琐碎，各种纷杂，人人都有自己的烦恼，自己的忧愁，唯一不同的，只是有人能抽丝剥茧地寻到一丝快乐罢了。 “抑郁症？这我不知道，不过她经常说心情不好什么的，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我一直都以为那是她在恋爱中的状态，毕竟她挺没安全感的。” “行，大致情况我们知道了，以后如果有需要再来找你。”韩征和谈明先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成，那警官慢走。”张伟明一路把谈明和韩征送出门口，随后关上了门。 走出门的谈明和韩征对视一眼后笑了，这个张伟明看似为死去的女友伤心，实则漏洞百出。他不仅刻意避开了他是如何知道王卿是周一死的，还一口咬定他和王卿的家人不熟，几乎没怎么见过面，更重要的是，他装作对王卿的病情毫不知情的样子，试想，王卿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生活上唯一能倚靠的就是这个男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病情？ 这个张伟明，在撒谎。 ☆、第十一章 此刻王卿的舅妈已经急成了一团，菜篮子被扔在一边，几个西红柿滚到地上也没去捡，两手抱在胸前迈着小碎步来来回回地绕了一圈又一圈，眉眼下垂，神色焦急。 王卿的舅舅像是被抽掉了脊椎一般瘫在沙发上，烟灰眼看就要烧到手了也没发现，半晌，才抬起头低声地说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王卿的舅妈一听这话就急了，扭过头来狠狠地瞪了自己丈夫一眼，刚酝酿好表情准备来一场大爆发，就听见自家的门有节奏地响了起来。 屋里的两人迅速由准备对峙大干一场的状态转为应激状态，火速地调整好自己表情后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谁？” “是我”，显然他们对门外谈明的声音是十分熟悉的，两人在电光火石间对视了一眼后打开了门。 “谈警官，我们早上不是刚见过吗？您怎么又来了？是能认领王卿的尸体了吗？您说这事儿您打电话喊我们过去就成，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话虽这么说，王卿舅妈还是手脚麻利地把谈明和韩征引进了屋，上了茶。 “哦，不是，我们是来问你点儿情况，调查一下王卿的死因，你不用紧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知道就不知道，坐吧。”谈明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让他俩坐下后，便掏出小本准备记录问询。 “王卿有男朋友吗？”韩征不多废话，单刀直入。 “有，有的，好像是叫张什么的，和我们不太熟，也没怎么见过面，怎么了，警官，我们家王卿是他杀的吗？哎呦喂，这个王八蛋，当初追的时候信誓旦旦，现在干出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情。”王卿舅妈一边说一边谴责，好像真是张伟明杀了王卿似的，身体斜靠着沙发，用手捂着眼睛，发出啜泣的声音。 “现在也没有确定是他，我问你，在王卿死后，你私底下见过张伟明吗？”韩征正襟危坐，完全无视了王卿舅妈的一系列举动。 一听这话，王卿舅妈急了，立刻像个弹簧似的从沙发上蹦起来，泼妇骂街式的质问韩征：“怎么，警官，你们是在怀疑我吗？再怎么 分卷阅读20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说，我也是王卿的舅妈，我养了她十多年，就算感情不深，也不至于痛下杀手吧。更何况，他是王卿的男朋友，我没事儿干见他干什么！” 韩征点点头，追问：“也就说，你没见过他？” “没有”，王卿舅妈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从胸腔里气结似的吐出两个字后，愤愤不平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韩征没说话，直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轻轻推过去把照片摆到王卿舅妈面前，“那这张照片怎么回事，麻烦您解释一下。” 王卿舅妈只拿起照片看了一眼，随后便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脸色煞白。 “怎么？解释不了？还是你想说这照片是假的，你其实并没有见过张伟明？”韩征从容不迫地往后一靠，目光直视着王卿舅妈那张苍白无力的脸，等着她的回答。 过了许久，王卿舅妈放下照片，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双肩明显地塌了下来，显出几分颓败，随后弯下腰从茶几下方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摆到桌面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才开始解释。 “我是见过张伟明，就在昨天，他在菜市场门口等我，想让我去警局把王卿的尸体认领回来，顺便给了我一张卡，里面有三十万，说是让我们好好给王卿办个葬礼，并且不要把这笔钱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还说，如果钱有剩下的，就都归我们，权当纪念他们好了一场。”王卿的舅妈说着，余光还时不时地盯着桌上的那张卡。 “然后你就收了钱？什么都没问？今天警局刚一开门就去认领尸体了？”韩征挑了挑眉，明明是戏谑的语气，神情却不止严厉了一个度。 对面王卿舅妈显然心虚了，缩了缩肩膀，低着头没说话。 韩征小心地戴好手套把桌面上的银行卡放到证物袋中，“这东西我们先带走，等结案之后再说。” 王卿舅妈的目光显然是紧紧黏着那张银行卡的，但又不敢多问，只得小幅度地点点头，咬牙切齿地目送韩征离开。 “老韩，你这工作做得不错啊，要不是你提前起了疑心，这女人压根儿就不可能这么痛快地交代钱的事，绝对一口咬定没见过张伟明。”从屋里出来，谈明的心情显然不错，有了新的线索，才有进一步往下追查的方向。 “碰巧而已，咱们现在回去，看看他们那边怎么样了”，韩征的表情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和谈明击了个掌后就上了车。 韩征和谈明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蒋捷和梁诚弘都不在，一问对面的同事，这才知道这俩人已经溜去食堂吃饭了。 警队的食堂花样不多，但胜在干净，量也大，足够这些大老爷们儿吃的。刚一踏进食堂，梁诚弘就发现了他俩，赶忙招呼着他俩过去吃饭。 谈明走过去才发现，不大的小圆桌上花花绿绿地已经摆了不少，“怎么，梁大少，你这是准备把食堂搬空啊？” 梁诚弘笑笑，“这都是蒋捷点的，陶陶把王正安顿好后也过来了，说是探探消息，毕竟是社会版的记者嘛。蒋捷一看陶陶过来，就点了这么多，正好，一起吃啊。” “头儿，你们回来了，正好，我给你汇报一下上午的情况”，蒋捷把手上餐盘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摆到桌上拉着陶陶坐下，准备趁着午餐的机会开个小会，完美地省下开会的时间不说，还能布置好下午的工作，一举两得。 “是这样，头儿，王卿的心理医生说王卿的抑郁症很严重，甚至出现过幻觉，也尝试过自杀，但因为有张伟明在身边陪着，所以每次都能挺过来，还说张伟明陪王卿去过很多次医院”，蒋捷一边吃一边感慨，“没想到这个张伟明大王卿这么多，待王卿还不错，还算合格。” 韩征点点头，转头看向梁诚弘，梁诚弘立马会意接话，“画像已经发出去了，暂时还没有收到任何有效消息，不过，头儿，我上午恢复了一下王卿的聊天记录，发现她在死前一个月和一个叫魏远宏的人联系甚密，而且关系匪浅，就聊天记录来看，张伟明应该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魏远宏，你查过这个人吗？”韩征拿着筷子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随后夹了一片羊肉到自己碗里。 “还没……”梁诚弘否定的答案刚说出了一半，坐在一边默默不语的陶陶就把他没说完的话都堵了回去。 “这人我知道”，陶陶刚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就都集中到了陶陶身上，“魏远宏，是桐城远宏信息科技公司的老总，我之前采访过他，年纪不算大，单身未婚，也算是个钻石王老五，人也不错，待人挺亲和的。” “钻石王老五vs网红女主播？这什么新潮的搭配，这俩人怎么看都不搭啊……”梁诚弘听闻有些八卦地兜了一嘴，立刻在系统中搜索魏远宏的信息资料。 “他俩人搭不搭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是怎么认识并在一起的，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蒋捷偷偷掐了梁诚弘一把提醒他不要满嘴跑火车，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谈明点点头表示赞同梁诚弘的看法，韩征还没来得 分卷阅读21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及发表自己的意见，陶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喂，陶局。” “韩征啊，你玩儿微博吗？”陶局这开场的一句话把韩征问懵了，不过他还是很诚实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陶局显然是烦极了，简单粗暴地嘱咐韩征下个微博看看现在的热搜，还勒令他必须尽快破案，给公众一个说法，平息舆论的风波。 韩征挂了电话把情况跟大家一说，梁诚弘第一时间打开了自己的微博热搜，发现王卿遇害这件事不仅占据了微博热搜，还隐隐有上升的趋势，这下，陶局再怎么着急都能理解了。 陶陶也趁着大家都看手机的功夫抓紧时间对大家科普现在的情况，“我今天中午特意过来还真不是来蹭饭的，就是专程来和韩队说这件事的。王卿的事情本来不至于闹这么大，但架不住网上人们的各种猜测，其中呼声最大的一种就是说这是一个专门针对主播的罪犯。这就引起了其他主播的恐慌，毕竟现在主播遍地，她的同行转发也就罢了，关键是有很多其他主播都转发了，事情也就变大了，成了现在这样。” “针对主播的罪犯，这怎么讲？”韩征看着陶陶，不明所以。 陶陶继续解释，“现在的主播，大多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还都挺好看，说白了，不是说这件事情针对主播，而是这件事引起了年轻姑娘的恐慌，毕竟很多网友都猜是为了色或者钱，所以这事才会发酵。只是这件事情有一个特别不合理的地方。” 陶陶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抬着头瞪大眼睛看着她，俨然都是听课乖宝宝的模样。 “这件事情发酵太快了，本来王卿这事我前几天已经和韩队提过了，网上也都是极少部分的哀悼，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不超过十二个小时，这件事情的热度就上来了，这不合理。”陶陶一边说一边看着韩征的眼睛，像是在等待韩征的夸奖一般。 “太快？诚弘，查一下这个热度和魏远宏，我们下午去找他一趟。”韩征下了命令，梁诚弘点点头，低着头飞速地扒了几口饭后离开。 只是一旁的陶陶还是用小狗把飞盘叼回来的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韩征，有些失望，却依旧等着表扬。 ☆、第十二章 “先吃饭，一会儿咱们去找一下那个魏远宏，蒋捷，你密切关注一下周边派出所的反馈，尽快查明那个女孩的身份，还有，如果有时间的话，去查一下魏远宏这段时间的行踪”，韩征边吃边交待下午的工作，看了陶陶好几眼后，这才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陶陶碗里，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陶陶还是低头笑了笑，显然是满意了。 抵达魏远宏公司的时候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前台小妹也有些懒散地趴在桌上偷懒看剧，直到谈明和韩征走进公司，这才打了鸡血似的坐直了，干劲满满。 “你好，你们魏总现在在吗？我们想见见他。”谈明靠在前台边上，温和地说明了来意。 前台小妹显然是见多了这样的人，惯性地回了句，“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谈明刚想说没有，一旁的韩征直接把证件亮了出来，公事公办地正色道：“现在有点事，我们需要亲自和你们魏总聊聊，可以吗？” 前台小妹显然是丝毫没有接待警察的经验，磕磕巴巴地告诉他们魏总的办公室在顶楼，看着韩征上了电梯之后，这才想起给魏总打电话通报。 韩征他们到达顶楼的时候，魏总的秘书已经在电梯门口等着了，笑吟吟地把他俩领进魏总的办公室后，就关上门离开了。桌上的茶显然是刚刚准备好的，瓷白的茶杯周围还冒着热气，在杯口形成小小的透明水珠。 韩征扫了魏远宏一眼后坐下，这人倒是真如陶陶所说，年纪轻轻，公司规模却不小，长的还挺周正，勉强算帅，看上去是个能讨女孩子欢心的家伙。 韩征还没说话，坐在沙发一边的魏远宏倒是先沉不住气开始发问了，“警官，你们今天来找我，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韩征没理会魏远宏的寒暄，直接切入，“你认识王卿吗？” 魏远宏的手在裤子上摩挲了几下，点了头。 “怎么认识的？” “我是在桐花大桥上认识她的，差不多一个多月前吧，我失眠，晚上出来兜风，发现她站在桥上，准备跳江，我就和她聊了聊，就认识了。”魏远宏眼睛稍微向上翻着，努力地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回想完之后，还身体向前倾瞪大眼睛问：“警官，她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她死了，你知道吗？” “死了？”魏远宏的身体忽然抖了一下，随后向后靠向沙发，长长地叹了口气，当他再说话的时候，声线明显在颤抖。 “警，警官，她好好的，这么就，就死了呢？”魏远宏这话听起来像是询问，实则声音很低，倒不如说是喃喃自语更合适。 “你和王卿什么关系？”韩征没给魏远宏喘息的空隙，继续发问。 “我在追求她，不过她还没有明确表态，我送了她不少东西，我感觉她快答应了， 分卷阅读22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她喜欢我”，魏远宏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韩征继续打击，“那你知道她有男朋友吗？” 果不其然，魏远宏一听这话激动的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赶忙否定着，说不可能。 韩征显然没兴趣纠结王卿的品质问题，继续问，“你们差别这么大，你为什么喜欢她啊，难不成单纯觉得她长得不错吗？” “那当然不是”，魏远宏一手攥着茶杯给出了否定的答案，“那天晚上她想跳江，我下车去拦她，其实并不是看她可怜，而是因为想起了我妈。” “你妈？” “对，我妈就是在桐花大桥上跳江自杀的，我那时候小，没能留住她，看到王卿之后就有些于心不忍，我害怕，怕以后会一直陷在这个梦魇里，所以就和她聊了很久，把她劝了回来”，魏远宏的手松了松，脸上露出一点陷入恋爱的那种甜蜜而哀愁的笑容，“没想到，我后来和她聊，发现她很单纯，也很可爱，就有些喜欢她，对她很好，其实有时候，我想我对她好也是为了安慰我自己，好像对她好就能补偿我妈似的。” 魏远宏说着，把手撑到自己的脸上，挡住眼睛，遮掩着自己失态的情绪。 “那好，魏先生，最后一个问题，上周日晚你在哪儿？” 一听这话，魏远宏眯着的红肿眼睛睁开，有些无力地问了句，“你怀疑我？” “例行询问，不必在意。”韩征的眼角一挑，莫名就让人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在家睡觉，我晚上一般都在家和失眠作斗争。”魏远宏有些憋气，又撒不出来，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没人能证明？” “没有，我独居。” “好，那谢谢您的配合，我们先离开了。”韩征看似彬彬有礼地打了招呼后，就离开了，魏远宏也没有送，只是坐在沙发上出神，眼角似有泪光闪过。 韩征刚下车，就隐隐约约看到有个灰色的影子在市局的墙角后一闪而过，他刚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追，走在前面的谈明就冲他招手，让他快些过去，韩征没辙，想想应该不会有人傻到在市局门口作案，索性就放弃了。 刚一迈进办公室，映入谈明和韩征眼帘的就是两个凑在电脑面前的背影，两人不知道在看什么，一边看还一边讨论的十分起劲。 “怎么着，有头绪了？”谈明笑笑，拿着自己的保温杯去接水，还顺道打趣着电脑桌前的两人。 两人听见声响才知道他们回来了，蒋捷反应倒是快，先汇报了自己的结果，“头儿，那个姑娘的身份信息还是没找到，她很有可能不是咱们桐城本地人，或者是黑户。” 意料之中，韩征点点头，紧接着把目光投向了梁诚弘，相比蒋捷的冷清，梁诚弘就活泼多了，他站起来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后才八卦地凑到韩征面前贱贱地说：“头儿，我发现魏远宏这个人啊，还真是个人才，农村出身，短短几年，公司便小有规模”，梁诚弘边说边比划，还说书似的拍了下手烘托气氛，“头儿，你说这不是王卿看人家青年才俊心动，直接把张伟明给踹了吧，张伟明一怒之下，发狠杀了王卿。” 梁诚弘说完自己毫无根据的猜测后，自以为自己这出戏说得□□无缝，动机明确，却不料把其余三人都逗笑了，谈明更是差点儿失手摔了杯子。 最后还是韩征憋着笑拍了拍梁诚弘的肩膀说：“诚弘啊，我们不讲天马行空的猜测，我们要的，是切切实实抓在手里的证据，明白吗？我们是警察，是讲求证据的”，韩征安抚完梁诚弘后，这才转过头看向蒋捷，“魏远宏这段时间的活动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蒋捷摇摇头，“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都是一些正常的社交活动。” 看着蒋捷好无头绪的样子，梁诚弘立马补充道：“对了，头儿，我刚刚查魏远宏的时候有个发现，他最后一次和王卿通话就是周日那天的上午，那通电话之后，两人就没再联系过。魏远宏的微博我也都看了，暂时没有看出什么疑点，剩下的我继续查。” “周一也没有？”谈明的神情一点点地严肃起来，追问。 “没有啊。”梁诚弘一边翻看着电脑上的记录一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按照这么来说，你的意思是魏远宏很可能周日的时候就知道王卿要死，所以才一直都没有联系王卿？或者因为他知道，王卿已经死了？”韩征按照梁诚弘给的线索追问，梁诚弘用力打了个响指，赞同韩征的推理。 韩征当机立断地安排谈明和蒋捷对魏远宏实施拘捕，不管怎么说，先带回来问问。 “诚弘，你那里有张伟明的详细资料吗？我想看看。”两人前脚刚走，韩征后脚就投入到了新的调查中。 “有，头儿，我马上给你打印一份哈。”还没等韩征点完头，梁诚弘就已经把打印好的资料摆到韩征面前了。 韩征随手翻了一下资料，刚想夸一下梁诚弘干得好，一回头就发现梁诚弘这傻小子已经靠着办公室里的椅子睡着了，头向后仰着，眉头微蹙。韩征笑笑，没忍心吵醒他。 五月的天 分卷阅读23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还不算凉，但有风，窗外的阳光打进来，整个办公室里暖洋洋的一片，舒服极了，韩征站起来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把外套搭在梁诚弘的身上，确认没吵醒他后，这才靠着椅背专心致志地开始看资料。 韩征刚翻了没几页便觉得自己的上下眼皮打架，迫不及待地想要挨在一起来个亲密接触，他强撑着看了几页资料后，也和梁诚弘一起去见周公了。 韩征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因为听见了蒋捷和谈明的脚步声，他定睛一看，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太阳在天边只留下了一圈小小的红色光晕，马上就要看不见了。 他回头看了看梁诚弘空荡荡的座椅，伸手摸了一下，却发现梁诚弘的座椅冰凉，显然已经出去很久了，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又被梁诚弘给披了回来，暖烘烘的，舒适极了。 韩征刚想打个电话问一下梁诚弘的行踪，却在一晃神的功夫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外一闪而过，韩征心里一紧，立刻想起了下午那个灰色的影子，赶忙站起来，准备出去查看一下。 ☆、第十三章 韩征出门的时候正好和刚押回来的魏远宏打了个照面，谈明看着他有些焦急的神情，刚想问些什么，韩征就已经小跑出了警局门外。 韩征绕着警局不大的小院子找了一圈又一圈，可始终没有发现那个可疑的身影，正当他准备回去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动，多年的经验让韩征立刻意识到那是人不小心踩到易拉罐的声音。 他寻着声音走到墙角，就看见一个可口可乐易拉罐孤零零地倒在一边，走近才发现，有个身影背对着他躲在垃圾桶的后面，有些发抖。 韩征下意识地进入了警戒状态，却不料那人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忽然扭过脸对着韩征，导致韩征直接条件反射把那人扑到了地上，双手拧在背后把人一把揪了起来。 这人站起来的时候，韩征这才看清楚她的脸，这姑娘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年纪不大，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衣服，还带着帽子，自带一种暗沉凄苦的气场，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通红，直勾勾地看着韩征，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韩征刚才看这姑娘背影的时候就感觉她在颤抖，经过刚才那一折腾，韩征明显感觉到这姑娘抖得更厉害了，近乎要从地上蹦起来，急切地想要逃离韩征，却又好像极力地压抑着什么似的定在原地，双眼紧闭。 韩征即刻松了手，他明显感觉自己松手的那一霎那站在他面前的姑娘也跟着放松了下来，“你是谁？”韩征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轻，生怕吓着这姑娘，小心翼翼地问着。 谁知这姑娘胆怯地回过头，猫一样细声细气地问道，“李晴是死了吗？” 韩征猛然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脑袋有些转不过弯儿来，不过他看着这姑娘怯生生模样，瞬间想到了那个无法确认身份的小姑娘，电光火石间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试探道：“李晴？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吗？” 眼前的姑娘极小幅度地点点头，却好像害怕什么似的缩了缩肩，半晌才鼓起勇气说：“我叫王秀霞，是来提供线索的，我知道那个李晴的身份，也可能知道她为什么死。” “那我们进里面说”，韩征点点头，刚想伸手安抚一下王秀霞的情绪，却又飞速地把手收了回来，让王秀霞走在前面，自己不远不近地默默跟在王秀霞身后，缓解她的情绪。 韩征安顿王秀霞坐好后，立刻去办公室里把蒋捷叫了出来，交代了王秀霞的情绪状况后，这才让蒋捷和谈明去和王秀霞谈谈，还特意叮嘱要照顾王秀霞的情绪，不要吓到她。 嘱咐完他们后，韩征这才看向坐在角落里的梁诚弘问，“你小子下午跑去哪儿了？” 梁诚弘面对韩征的质问毫不在意，嬉皮笑脸地跳起来在韩征眼前晃了晃手里的黑色文件夹，随后朝着韩征玩笑似的鞠了个躬，把文件夹打开递到韩征手上。 韩征没搭理梁诚弘的玩世不恭，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文件后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拍了拍梁诚弘的肩膀以示夸奖，随后吐出一个简短的“走”字便大步朝魏远宏的方向走去。 韩征刚一推门进去，面对的就是魏远宏那张气定神闲的脸，韩征轻轻地瞥了魏远宏一眼没说话，魏远宏也很沉得住气，一直沉默着等待着韩征先开口。 韩征也没着急，和梁诚弘坐下后先是前前后后翻看了一遍梁诚弘刚刚给他的资料后才开口，“魏总，是吧，咱们接着聊聊？” 韩征来者不善，可魏远宏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出韩征语气里的不善似的，笑眯眯地反问韩征，“韩警官，我之前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算还有什么要问的，也不至于大晚上的这么兴师动众吧，明天不行吗？” 韩征低头冷笑了一声，心说这魏远宏的心理素质可真不错，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也不知是这审讯室的氛围不够好，还是魏远宏根本就是清白的，或者说，他压根儿不相信警方会找出对他不利的证据。 韩征的手在桌面上黑色文件夹 分卷阅读24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的一角摩挲了一下，抬头直视着魏远宏笑笑，“不好意思啊，魏总，这么晚把您找过来，不过我们确实有事情需要您配合，毕竟王卿是公众人物，我们压力也很大”，韩征说完这句话后一点儿空隙都没留，直接大声吼着问魏远宏，“王卿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韩征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做法并没有让魏远宏感到慌乱，他就是一口咬定，王卿的死，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好，王卿生前的通话记录显示，你们通过的最后一通电话是在周日上午，而王卿的死亡时间是在周日夜里10点到12点之间，并且在此后你们再也没有联系过，连条微信都没有，你能解释解释这是为什么吗？你不是在追求她吗？”韩征见魏远宏没有反应也不急，改换了平静的语调向魏远宏抛出了这个问题。 魏远宏听见这话后愣了一瞬，随即便一脸忧伤的模样看着韩征，低声喃喃道：“是，她不爱我，我周六晚上带她出去吃饭向她表白，她拒绝了，我原以为她是喜欢我的，可谁知道，她只是想和我互相慰藉，抱团取暖。周日上午我给她打电话，她说她想静静，让我暂时不要打扰她，我也同意了。” 韩征点点头瞥了一眼文件，手里的笔在手里转了一圈后继续发问：“我们查到，王卿死后不久，你的账户便转出了二十万，是你推波助澜把网上的事情弄大的吗？这又是为什么？” 梁诚弘和韩征一动不动地盯着魏远宏，也不急着等他的答复，魏远宏沉默了片刻后抬头笑笑反问韩征，“韩警官，你相信王卿是自杀吗？” 还没待韩征给出回复，魏远宏就已经继续自说自话地发表自己的观点了，“我是不信的，她在我印象中一直是个胆小怯懦的小姑娘，虽然她的病很严重，但她并不想死，也一直配合医生积极治疗，突然自杀，这说不过去，我不信。” 魏远宏义愤填膺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显然，网上声势浩大的舆论有他推波助澜的一份力。” 韩征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被魏远宏这三言两语给气出来了，你认为她的死有问题就扩大舆论，引起更多人的恐慌，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无辜的人为什么要承受这些恐慌，万一真的有人趁此机会作案，那怎么办？谁来负责？ 眼看韩征的情绪就有些绷不住了，坐在一边的梁诚弘刚想伸手安抚一下韩征，却没料蒋捷已经先他一步敲了门，想要他俩先出来。 韩征侧脸扫了一眼蒋捷的表情就知道王秀霞肯定说了什么重要的情况，以至于蒋捷不得不先打断他们的问讯。 韩征虽说对魏远宏有些不满，可他还是冲魏远宏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就等技术部门解析过监控之后再说吧”，韩征说完，这才带着梁诚弘离开了，至于魏远宏那些要出去，找律师的诉求，韩征一律都当作魏远宏没说，充耳不闻。 韩征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王秀霞的对面只有一把椅子，谈明正在窗边站着，密切地关注着坐在椅子上吃东西的王秀霞的一举一动，办公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显然都是从警局隔壁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回来的。 一见这情况，韩征和梁诚弘便自动走过去和窗边的谈明站成一排，目光齐刷刷地盯着王秀霞，等着她开口。 蒋捷从桌上的一大堆零食中挑了些递给窗边的站立三人组，随后便收敛了平日里的冷清，努力温柔地坐在王秀霞对面的椅子上说：“你不是要见我们老大吗？现在他就站在那里，有什么情况，你就说吧，我们会保护你的。” 椅子上的王秀霞怯生生地看了韩征一眼，确认韩征点头做出了承诺后，这才细声细气地慢慢说，“张丽是个坏女人，李晴的死一定和她有关。” 众人一头雾水，都在想这个张丽到底是谁的时候，梁诚弘电光火石地反应了过来，一口咽下刚塞进嘴里的乐事给大家科普，“就是张伟明的妹妹，之前查王卿人际关系的时候顺便看到过这人。” 王秀霞轻微地朝梁诚弘点了下头表示肯定后，没说话，站起身来在众人迷惑不解的目瞪口呆中脱掉了她罩在身上宽大的深灰色运动外套，当她脱下外套的一霎那，众人这才明白她脱外套的用意，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脱下外套的王秀霞穿着一件极为普通的白色短袖，可她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却斑驳交错着不少伤疤，有些一看就知道不是最近才形成的，伤疤的大小形状全都不一，有些长，有些短，还有一些是圆的，韩征一眼就知道，那是拿烟头烫过后留下的痕迹。还有一些是新伤，还青青紫紫地交错着，虽已结痂，可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忽然间，大家就想通了王秀霞瑟缩，害怕，发抖的原因，也对自己为什么站在窗边有了一个基本的猜测。有人曾经伤害过她，而伤害她的是个男性，所以她害怕，不愿和男性接触，可为了她心里想要说的话，为了李晴的冤屈，她还是颤抖着站了出来。 ☆、第十四章 “这些……这些……”梁诚弘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对于伤害的承受能力远远要小于其余几人，磕巴着说了几个字后，便闭嘴了。b 分卷阅读25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r 　　蒋捷看了眼梁诚弘，默默站起来把王秀霞扶着坐下，起身接了一杯热水放到王秀霞的手心里，等着她开口。 暖意一点点地从手心传到心底，王秀霞的嘴角挤出了个极其微小的向上弧度后，才继续开口，“你们要找的那个姑娘叫李晴，是和我一个村的老乡，我们农村出身，有没有学历，更不想一直在农村待一辈子，就想着来桐城闯荡闯荡，实在不行，再回去嫁人。” 王秀霞刚开始说，眼泪就抑制不住地往外流，蒋捷递给她纸巾她也不接，任由眼泪滴到她裤子上，好像这样，就能让她心里舒畅一点。 “我们来桐城，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张伟明和张丽兄妹，他们在桐城定居的事情大家都很羡慕，更何况张丽总是装作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说可以给我们介绍工作，开始大家是不信的，可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小姑娘离开了我们村，在桐城生活，我们也就信了，跟着张丽离开。” 王秀霞的声音虽然小，可越说，她的身体抖动越厉害，越愤恨，蒋捷站起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王秀霞肩上，握着她的手鼓励王秀霞继续说下去，还见缝插针地问了句，“你们是哪个村的？” “北水村”，王秀霞的话音刚落，韩征就立刻示意梁诚弘着手去调查一下这个北水村的基本情况。 “我们村又偏又穷，说实话，走出去的人基本上是不会再回来的，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张丽带走的那些女孩，一个都没有回去，她们的家人也都不闻不问，毕竟能每个月收到钱，他们就默认自己家的孩子没事，可所有人都低估了张丽兄妹，他们做的事简直是禽兽不如。” 王秀霞越来越激动，蒋捷也知道这是终于要说到重点了，也没催，只是紧紧握着王秀霞的手给她支撑。 “张丽在文远街上开了家美容美发店，叫‘欣欣向容’，表面上看其实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店面，没什么的，可实际上她把我们村里的女孩都骗到她那里‘打工’，说是打工，实际上就是逼良为娼，囚禁我们，如果我们不愿意，就打我们，虐待我们，还不让我们出门，迫使我们成为她赚钱的工具。那个店面其实很小，她专门租了其他的一些地方来干这些恶心的事，我当时就和另一个姑娘被锁在文远街后面的一个小区里。我想，李晴很可能就是在逃跑的时候遇害的。” “那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蒋捷看着王秀霞实在不好意思追问，可一想到还有那么多无辜的女孩等着他们，渴望自由，还是咬牙追问。 王秀霞笑笑说：“可能我命比较好吧，虽然之前挨过很多打，可我后来遇见了一个愿意帮我脱困的男人，是他带我逃跑的，是他救了我，还给我地方住。” “他是谁？你能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们吗？我们需要找他核实一些事实。” 王秀霞点点头，在纸上写下一个地址后继续说，“他叫姜河，他走的时候没有按照约定反锁门，而是把他的车钥匙留给了我，让我先上车里躲着，等他把剩下的一半钱交给张丽后才带着我偷偷离开，他是我的恩人。”王秀霞说着，却在满脸的眼泪中笑了出来，好似庆祝自己终于从那个魔窟中逃出来了一般，带着一点绝望中的生机。 “那你，你知道张丽他们其他圈养你们的地方吗？”蒋捷伸手轻柔地替王秀霞揩去了脸上的泪水，缓慢而温柔地问。 王秀霞闭上眼仔细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左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房间的准确地址。” 韩征站在窗边远远地看着王秀霞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那好，今天挺晚了，我们送你回去，也会派人专门保护你，好吗？” 王秀霞轻轻地点了点头，抬头坚定地看着韩征说：“警官，求你，一定要抓住他们。” 韩征从警以来的数年，面对受害人的委托不计其数，亲手逮捕归案的罪犯也数不胜数，可每一次，他都觉得，如果没有犯罪就好了，那样，那样的话，他就再也不会看到那些哭红的眼，那些受伤的人。 韩征面对着王秀霞给出了自己肯定的答复，随后一行人便上了车送王秀霞回到了姜河给她租的那个出租屋里，确认了王秀霞的安全后，一行人才驱车离开。 韩征抬眼看了一眼汽车表盘上显示的时间，随后侧过头征求性地询问大家的意见，“没几个小时天就亮了，要不今晚先去我家凑合一宿，反正我家离这里近，正好附近还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咱们还可以顺道吃个饭。” 韩征的意见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推崇，一说起要安抚饥肠辘辘的肚皮，大家的情绪一下子就高涨起来了，连连轴转的疲惫好像都消退了几分。 果不其然，深夜街边的店虽然还开着，可店里除了服务员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之外并没有其他的顾客，韩征他们推门而入的时候，坐在椅子上偷偷打瞌睡的服务员和还未熟睡的流浪汉都被他们吓了一跳。 韩征冲着服务员笑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饥肠辘辘的梁诚弘就已经跑去前台，搜寻符合自己口味的食物去了。 深夜的食物自然是没有 分卷阅读26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白天那么种类齐全的，幸好韩征他们已经饿极了，不论吃到肚子里的是什么，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都是美食。 一群人三下五除二地把食物塞进肚子里后，这才感受到了隔了一宿迟来的浓浓倦意，连忙催促着韩征快回家，他们要睡觉。 韩征在一行人急切的催促下飞速把车开回楼下，刚停好车准备让他们下车上楼，一回头才发现后座上的三人不知何时已经齐刷刷地睡着了，梁诚弘靠在谈明肩上，似乎还流了一点口水，在谈明的衣服上留下了一小块淡淡的口水渍。 韩征笑笑，他本来还想上去之后再布置一下明天的任务，不过照这情形，看来是没戏了。 韩征把车熄了火后重新回过头有些难为地看着后座上的三人，想了片刻后，他故作严肃地说了句，“有新案子了”，话音刚落，蒋捷和谈明就已经如临大敌地打起了精神，还顺便把夹在中间的梁诚弘也揪了醒来，严正以待。 韩征看着三人忍不住加深了笑意，“到家了，上去睡吧”，等三人懵懵懂懂地回过味儿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韩征家门口了。 韩征本来是打算自己睡沙发，让谈明和诚弘挤一下，蒋捷自己睡客房的，可万万没想到等韩征熟稔给他们铺好客房的床后，这三人又挤在沙发上东倒西歪地睡着了。可能是感受到了家的氛围，大家都放松了下来，这一次，无论韩征使用何种方法叫他们上床睡觉，都没人搭理。无奈之下，韩征只得抱出一床被子给他们搭上，自己转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快到上班时间的时候，大家每个人的闹钟接二连三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显然是没人愿意起床的，大家都还想继续贪恋一小会儿的周公，便任由闹钟大清早地满屋子撒欢儿，最后还是谈明先受不了了，起身挨个儿关了闹钟，把大家从睡梦中一一叫醒。 就在大家起床活动筋骨，刷牙洗脸的空档，谈明已经提着早饭回来了，丝毫没有辜负他“谈贴心”的称号。 经过了昨晚的休息，大家的精神头明显好了很多，梁诚弘洗漱过后伸手掐了个包子叼到嘴里，刚咬了一口，便瞪大眼睛问谈明：“谈明哥，这个包子也太好吃了吧，你在哪儿买的？” “就在小区门口，我买的时候碰见了陶陶，她给我推荐的这家早餐店，说她已经在这家店吃了好几年早餐了。”谈明笑着又掐了个包子，吃得一脸满足。 早饭过后，韩征这才一脸严肃地进入了正题，“咱们现在简短地开个小会，交代一下今天的工作任务。” 一听韩征这么说，大家立刻从早上轻松的茶话会的模式进入到了严谨认真的工作模式，等着韩征发话。 “这样，诚弘，你去联系一下北水村那边的派出所，看看张丽这些年究竟从村里带走了多少人？仔细查一下张氏兄妹的人际关系，社会背景，财务状况等，探探他们的真实情况，还有，顺便查一下姜河这个人，看看他的情况。”梁诚弘边听边在自己的手机上记录着，立刻准备着手调查。 “谈明，蒋捷，你们上午去找一趟这个姜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尽可能地问清楚关于张氏兄妹作案的模式，这个很重要。等到中午的时候，我们汇总一下所有的情况，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如果想要把张氏兄妹彻底揪出来，我们现在就还不能打草惊蛇，得慢慢来。” 韩征一点一点分条缕析地交代着所有的事情，一步步地对张氏兄妹布下陷阱，准备快狠准地揪出他们的狐狸尾巴。 韩征话音刚落，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韩征一看是技术部的小李，想都没想就直接开了免提，刚想问小李怎么回事，就听见小李极其激动地说：“韩队，监控有问题。” ☆、第十五章 正在享受早餐的众人一听见小李的话眼睛瞬间迸出了光，连叼包子的动作都慢了半拍，竖着耳朵等着小李接下来的重磅消息。 “关于王卿遇害当晚的监控，无论是魏远宏小区的还是王卿小区的都被人为调换过，我们仔细查了一下，换上去的监控都是同一小区同一时段不同日期的监控，不过技术手段非常娴熟，不经过专业的比对根本看不出来。”小李的语气越来越快，语气中还透着一点小小的激动和傲娇。 韩征看破了小李傲娇的小伎俩后故意刺激他，“小李，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们查了这么久，只查处监控被人动过这点事吧？” 果不其然，小李一听这话急了，赶忙说道：“怎么可能，韩队，换小区监控的人就是魏远宏，他不是那个什么信息科技公司的老总么，我们昨天就连夜查了一下他的电脑，通过技术手段恢复了他电脑里的视频监控，案发当晚，他确实是进出过王卿的小区的。” 小李一口气汇报完进展还有些得意，韩征低下头笑笑，“做得不错，结案了给你记功。”小李一听记功乐了，美滋滋地挂了电话等韩征上班。 “魏远宏？他一个大老总，有什么动机杀害一个自己有些喜欢的小姑娘呢？情杀？因爱生恨？都不太像啊，他那 分卷阅读27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样的人，如果想要谈恋爱，应该很容易才对。”梁诚弘听完小李的话有些疑惑，大胆地做出了猜测后又即刻被自己否定了，总觉得如果魏远宏是凶手的话，不太合逻辑，毕竟魏远宏能年纪轻轻拥有现在的成就，说明他肯定不是个冲动易怒的人，显然不会因为这一个多月的感情而自毁前程。 一屋子的人听着梁诚弘的疑惑都没吭声，大家显然都有自己的想法，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谁都不愿妄断。 韩征伸手冲着梁诚弘的脑门儿弹了一下，在梁诚弘往后躲的同时说：“那大家就先分头查，我马上回去重新提审一下魏远宏，看看他怎么说。”韩征一边说一边穿外套，大家也都提起了精神，叼着包子准备出发。 韩征到达警局后先没急着提审魏远宏，而是先找小李看了一遍修复后的监控，韩征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眼睛半眯看着桌上的电脑屏幕。从小李的角度看，韩征的表情在看视频的过程中一点点严肃起来，阳光透过窗柩在韩征的鼻尖上跳跃，却丝毫没有融化韩征挺毅冰冷的侧脸。 “怎么，韩队，有问题？”小李的手心出了汗，此刻恨不得把早上说过的话全都收回来，有些紧张地看着韩征，生怕是自己弄错了什么。 韩征摇摇头，停顿了半晌后说：“小李，这段视频的前后你调回来了吗？” “没，没呢”，韩征忽然这么一问让小李有些懵，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回答。 “那行，你现在去调一下案发前后的监控，着重看一下有没有和王卿熟悉或关系密切的人在案发前后找过王卿，我先去提审一下魏远宏。”小李点点头，虽说不明白韩征为什么忽然要扩大监控的调查范围，但还是立刻任劳任怨地出门调监控去了。 韩征再一次推开门见到魏远宏的时候，魏远宏显然已经没有了昨天的精气神，青青的胡茬经过一夜密密匝匝地冒了出来，两眼下方的黑眼圈很浓重，整个人看起来很疲倦但依旧维持着那种温润的风度。 “韩警官早，我可以喝水吗？特别渴”，魏远宏一出声，他那干涸了一夜的嗓子就开始冒烟。 韩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地走到饮水机面前接了杯水递到魏远宏手里后，这才拿着资料一屁股坐在了魏远宏的对面，等魏远宏把水喝完后，这才开口。 “这一晚不好受吧，我再问你一遍，王卿死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干什么？”韩征的手有节奏地在桌上敲打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魏远宏，颇有种电视剧里警队探案精英的镇定风范。 “我说过了，韩警官，我在家睡觉”，魏远宏把杯子往旁边一推，仍然一口咬定自己原先的说法。 韩征不动声色地咬了咬后槽牙，心说这还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索性也懒得跟他绕弯弯，直接转过桌上的电脑屏幕对着魏远宏，而屏幕上定格的，正是魏远宏案发当晚急匆匆跑出王卿小区的样子。 魏远宏有些疲倦地眯着眼，当他看清楚电脑屏幕上的定格画面后愣住了，眼瞳迅速地放大了一圈，沉默了半晌后才叹了口气，好像把身上所有的负担都卸下来里似的靠在椅子上，将事情娓娓道来。 “我没有杀她，那天晚上我去她家的时候，她已经死了”，魏远宏的声音低低的，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悲伤，“她不知怎么倒在桌面上，药片散落得满地都是，我当时很害怕，瞬间就想起了我母亲当时生病的模样，她当时已经没有呼吸了，我确认过后，就立刻逃走了。” “她倒在桌面上？是王卿客厅里那张圆桌吗？”韩征追问着，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天在案发现场时王卿在浴缸里的死状，片刻间，他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个魏远宏虽说不是杀害王卿的凶手，不过他确实有意隐藏了些什么。 魏远宏刚点了下头，还没来得及换个表情表示哀痛，就听见韩征追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调换小区里的监控？你想隐藏什么？” 魏远宏疲惫的声线里透着些许无奈，“韩警官，她不喜欢我，我又在她死前去找过她，这怎么看，我都好像逃脱不了干系吧。” 韩征冷哼一声，“照你这说法，你还是为了给自己洗脱嫌疑了，那我问你，既然人家姑娘不喜欢你，你大晚上去人家家里干什么？你千万可别告诉我你是去复合的，你见过哪个想复合的人提前调换监控，追个姑娘，没这么见不得人吧，除非……” 韩征这话还没说完，魏远宏就像被人猜中了心思似的，脸唰的一下就失去了仅有的那一点血色，看上去惨白惨白的，再加上周围四面白墙的相互映衬，更显出几分瘆人来。 “没事儿，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现在立刻让技侦仔细查一下你的电脑，我想总能发现些什么。”韩征话音刚落，站在外面看韩征审讯的技侦就已经抱着魏远宏的电脑去研究了。 魏远宏脸色惨白地看着韩征没说话，两人对峙了半晌后魏远宏这才绷不住了，认命似的点点头承认，“是，我确实不是去她复合的。” 韩征似笑非笑地向上勾了下嘴角，从桌子下暗暗伸手拍了下旁边正处于目瞪口呆 分卷阅读28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中记录员的后腰，示意他赶快记。 “韩警官，我能问你个问题吗？”魏远宏话说到一半忽然话锋一转，直愣愣地看着韩征。 “可以。” “如果是你，你能接受你现在一无所有吗？你有勇气失去曾经努力得到的一切，从头再来吗？”坐在椅子上的魏远宏有些颤抖，压低声音发问，那声音仔细听来，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哭腔。 韩征低眉思索了片刻，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打着圈儿，韩征挺毅深邃的侧脸和修长的脖颈连带着上身的白色衬衣都被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温暖光晕，给韩征加上了一层名为温柔的滤镜。 可等韩征再度睁眼的时候，刚才那些称得上温柔的美感正如小人鱼海里的泡沫一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韩征那一双充满红血丝疲惫但坚毅的双眼。 “我可以”，韩征的声音稳稳地传入魏远宏的耳朵里，停顿了片刻后才继续，“只有失去过，才能明白真正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我能失去的东西并不多。你所谓的从头再来，其实不过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没有人不能从头再来，从头再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根本不相信你能从头再来。” “是，你说的没错，我是害怕”，魏远宏说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整张脸的五官皱在一起，活像一个脱了皮的核桃。 “所以，王卿到底是知道了些什么？你才对她起了杀心的？”韩征对魏远宏突如其来的各种情绪变化直接免疫，狠狠一拍桌子大声朝着魏远宏吼了一声，吓得魏远宏赶忙伸手摸了两把泪。 魏远宏在和韩征的直接对视中败下阵来，低着头小声嗫嚅道：“我第一次见她确实是在桐花大桥上没错，但不是我先劝的她，而是她先发现的我。我们公司最近准备推出一款新的手机，这你们应该也知道……” 韩征刚对新手机露出一点迷惑的表情，坐在他身旁一直没说话的记录员却忽然说：“是那个可以定制自己喜欢颜色的新款？” 魏远宏一听，苦笑着点点头，“那个新款的核心技术其实是有问题的，它并不是我们公司自己的团队研发的，而是我从别家公司高层的手上买回来的，所以严格来说，这都属于核心商业机密的泄露。我的助理蒋成新也知道这件事，他威胁我，要我给他一百万封口费，所以那天晚上，我们才约在了桐花大桥见。” 韩征刚听了个大概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在梁诚弘给韩征的所有资料中，并没有提到魏远宏有助理这件事，而在他们所有的调查过程中，谁都没有见过蒋成新这个人。 ☆、第十六章 韩征意识到这一点后迅速问：“蒋成新现在人在哪里？” 魏远宏看着韩征笑笑回避了韩征的问题继续说，可韩征心底那一点小小的不安却在不断扩大，“到了桐花大桥后，他突然改口了，要五百万，还说如果我把钱给他，他就永远离开桐城，再也不回来了，可我怎么可能愿意，就和他在桥边争执了起来，还动了手，在这个过程中，他把我摁在桥头的石柱上威胁我，我反抗的时候推了他一把，他摔在地上的时候，头碰到了地上的一个大石块，当时他还没有死。我本来是想带他去医院的，可刚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桥中央的王卿，我害怕她说出去，就说是我们表兄弟打架，还佯装送蒋成新去医院，谁知道车开到半道，他就死了。” 魏远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韩征这个时候已经明白，这个魏远宏虽说和王卿案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可他的后半生，已经毁了。 “我不敢带他去医院，毕竟一个死人，一旦去了医院，很难说清楚，所以我把他连同那块石头一起埋到了桐花大桥后面的那片森林里，我知道，蒋成新是个孤儿，性格并不合群，只要说他离职，就不会有什么太大麻烦，更何况桐花大桥那一片已经很老旧了，没有人流，没有监控，几乎是很难发现的。所以我唯一需要处理好的，就是王卿。”魏远宏一口气说出来后感觉瞬间轻松了不少，一直压在心底的阴翳和恐惧也慢慢散去，有种久违的轻松感。 也就在魏远宏交代杀害蒋成新的过程中，警局外面已经忙成一团，所有的外勤一窝蜂地赶往桐花大桥，寻找蒋成新的尸体。 不过审讯室里的魏远宏却对外面的变化浑然不觉，“所以我找到王卿，还加倍对王卿好，想让她做我女朋友，其实就是想堵住她的嘴，可她好像看出了什么似的，最近一直在躲着我，我害怕事情暴露，那晚便去了她家，我真的没有想让王卿死，我只是，只是想和她好好谈谈，真的，谁知道，谁知道她已经死了。” 韩征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缩成一团的男人，心里不由得有些戚戚然，起身什么都没说，只是给魏远宏面前的空杯重新蓄满了水后，便离开了。 韩征出门后稍稍整理了一下刚刚的资料便让警队刚来的实习生把这些资料送给经侦组的队长黄余，让他们那边去查魏远宏所谓的商业机密泄露的案件。 小实习生刚离开，韩征就接到电话，说蒋成新的尸体已经找到 分卷阅读29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了，那块石头上也有魏远宏的指纹，还在桐花大桥旁边的草地上提取到了部分血迹，魏远宏车的后座上也提取到了部分血迹和毛发，虽说具体的还需要检验一下，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魏远宏说的应该是实情。 韩征点点头，对手下人高效的办事效率表示赞赏，刚起身准备给谈明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就撞上了抱着笔记本电脑杵在韩征身后的小李。 “哦哦，韩队，你要监控我调回来了”，小李一边说一边把电脑放在桌上，韩征也重新跟着小李坐下，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韩队，你看，法医给出的王卿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周日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但如果继续看监控的话就能发现，大概在晚上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张伟明进入了王卿的小区。” 小李说着，把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定格，画面上是一个戴着口罩，穿着黑色长袖连帽衫戴帽子的背包男子，整个人裹得很严实，根本看不到脸，“我已经对比过了，这人就是张伟明无疑，他大概是一个小时后从小区里出来的，走得挺急，但看不到表情，也无法得到更多的线索。” 韩征皱着眉点点头问：“那之前呢？案发前的监控你调回来没，有没有什么线索？” “案发前的监控我已经看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小李说着从电脑里调出案发前的监控，“我调了案发前一天的，都没有发现什么新线索。” “张丽也没出现过？” 小李听见韩征这么一问瞬间明白了自己的疏忽，之前一直把重点放在了张伟明身上，根本没有仔细了解过这个张丽。看小李有些懊恼羞愧的表情韩征就知道，小李没有查过张丽，不过这也不能怪小李，毕竟王秀霞昨晚才来，之前他们根本就没注意过张丽这个人。 “没事，现在排查一下”，韩征说着从手机里调出张丽的照片给小李看，小李的脸有些红，抱过电脑默默地开始从监控里排查张丽。 韩征交代完小李便去了法医那边，蒋成新的情况没什么可疑虑的，技侦那边对比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魏远宏这个插曲就算是结束了，剩下的就看经侦那边怎么处理了。 等韩征从法医那边回来后，刚一进办公室，就看见蒋捷，谈明和梁诚弘齐刷刷地围在小李身边看监控，就连陶陶都不知何时来了，也围在那里探头探脑地看监控。 “停停停，小李，往回倒，刚刚那个人好像就是张丽”，梁诚弘一边叫一边急着拍小李握着鼠标的手，小李火速地往回倒了几帧后，张丽的身影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什么时间？”韩征从背后这猛然的一问，吓了大家一跳，只有梁诚弘心大，看着电脑下方的时间回答：“早上八点半。” 韩征往前走了两步看向电脑屏幕，屏幕里的张丽拎着一袋子新鲜蔬菜走进小区，但从表面上来看，完全看不出什么破绽，反倒有点像长辈宠溺小辈的那种感觉。 “小李，往后倒倒，看看张丽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小李应声往后倒监控，不出片刻，便找到了张丽出来时的图像，十点零三分。 张丽出来的时候没有提那个装满蔬菜的袋子，可在韩征的记忆中，不仅王卿的冰箱里没有蔬菜，就连她客厅的桌面上也都干干净净的。 “小李，你调出张伟明进出的画面，着重放大一下他的那个包。”一听这话，熟悉资料的几人瞬间明白了韩征的想法，可出乎他们所有人意料的是，张伟明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背那个背包。 韩征愣了下后不知怎么笑了，让小李安排了其他人出去寻找那个包后遍让大家都坐了下来，收拾资料，准备开会。 韩征坐下后一直沉默着，隔了半晌才抬起头盯着坐在蒋捷身边的陶陶公事公办地说：“不好意思啊，陶记者，按照规矩来说，我们办案，是不方便记者旁听的，尤其是还没破的案子。” 陶陶这才反应过来韩征刚刚为何一直不说话的原因，连忙怪自己没提前和韩征沟通好，“是这样的，韩队，这件事情是我报的案，现在事情发酵成这样，我们主编派我来跟踪报道这个案子，不过你放心，在没破案之前，我是不会随意写出任何关于本案的报道的。”陶陶说着冲着韩征笑笑 ，以示诚意地把原本放在桌上的笔记本和笔都收进了包里。 韩征没说话，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谈明，却发现谈明正冲着他细微地点头，便没有多做争执。 “那好，陶记者，希望你能遵守你的约定”，话是这么说，可韩征却连看都没看陶陶一眼，直接忽略了陶陶的点头，示意梁诚弘开始。 “诚弘，北水村的情况查的怎么样？”韩征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明明是一种极其放松的姿态，可在陶陶眼里，却莫名觉得韩征像一只即将要离弦的箭一般，把自己全身的筋骨都绷得紧紧的。 一说起这个，一向吊儿郎当的梁诚弘倒是颠覆了以往浪荡公子哥的形象深深地叹了口气后，这才打开投影仪，开始陈述他所查到的情况：“北水村，位于桐城的北部边缘，人口不多，也比较穷，据派出所那边说，这些年有两个到派出所报案的，说是自己的女儿被张丽拐 分卷阅读30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跑了，可同村的人都笑话他们，说是女儿过上了好日子不要他们了。” “等等，他们怎么确定自己的女儿被拐跑了呢？按理来说，外出打工和家里联系少是很正常的才对。”听着梁诚弘的阐述，谈明当即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梁诚弘看了谈明一眼，解释道：“因为钱，我让当地民警联系了一下被张氏兄妹带走过女儿的父母，他们都表示自己每月都会收到女儿给自己寄来的钱，唯一不同的是，这两家的钱在去年忽然中断了，这才引起了怀疑。但张丽对他们的解释是，他们的女儿已经不在他们介绍的地方干活了，也找不到人。” “除了这两家，就当地民警的粗略估计，张氏兄妹最近几年最少从北水村带走过二十个女孩，至于确切数字，他们也无法肯定。” “二十个？这么多？”蒋捷抬头看着梁诚弘，满眼的不可置信。 梁诚弘回看着她露出一个干瘪而沉痛的表情，随后一点鼠标，二十张稚嫩鲜活的面孔一张张陈列在投影仪上，乍一看上去，好像她们都长得差不多似的，透着一股年轻的芬芳活力。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大家看着这二十个女孩鲜嫩如花骨朵儿般的脸，一想到她们可能遭遇了什么，就心如刀绞。 ☆、第十七章 “那姜河呢？”韩征率先打破了沉默，刻意转移注意力似的把关注点放在姜河身上，抬头对上梁诚弘有些哀伤的目光。 梁诚弘一接触到韩征询问的目光，立刻从强烈的主观情感中挣脱，不动声色地为自己披上了一层名为专业的外衣，随着梁诚弘的手指在桌上的电脑键盘上一敲，一张看上去并不打眼的中年男人的照片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姜河，45岁，桐城本地人，几年前妻子因车祸去世，膝下无子，现在独居，自己经营一家小超市，收入中等”，刚刚女孩的脸对梁诚弘的刺激显然没有消失，一向不着调的梁诚弘还是第一次这么一板一眼地报告，“人际关系，社会背景，财产状况等我都查过了，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梁诚弘说完就直愣愣地坐下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他对面的蒋捷。 蒋捷并没有直视梁诚弘的眼神，而是翻开笔记本直接说：“韩队，我们上午去见了姜河，他也交代了一些关于张氏兄妹的一些事，但老实说，他知道得非常有限。” 韩征没说话，手里的圆珠笔在指尖转了几个圆弧，眉心微蹙，看着蒋捷，“据姜河所说，他之所以会和王秀霞联系，是因为王秀霞的长相和他死去的前妻非常像”，蒋捷说着从笔记本的后面抽出一张照片递给韩征，照片上的人看上去果然和王秀霞长得有五六分相像，都是那种中长发，皮肤有些病态的白，一打眼看上去就有些瘦弱的类型，尤其是那一双饱含忧郁的眼睛，连眼尾的微微上挑都出奇一致。 “他们的相遇也是偶然，姜河在文远街上有个朋友叫刘铮，那天姜河去刘铮家吃饭，在街上买水果的时候觉得自己头发长了就想先剪个头再去，谁知道一进门就看见了王秀霞。他对王秀霞念念不忘，不过第二次去的时候王秀霞已经不在店里了，他老去打听王秀霞，但张丽一口咬定王秀霞不干了，直到后来姜河有一次去的时候撞见了张丽的一个老主顾，这才撬开了张丽的嘴，见到了王秀霞。” “所以说，这个姜河对张氏兄妹的事情知之甚少，只是把王秀霞偷偷救了出来？” 谈明面对韩征的疑问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对面的梁诚弘一听这话，赶忙把自己发现的关于张氏兄妹的线索报出来，“头儿，我特意去查了一下张氏兄妹的财务状况，他们的财物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但他们兄妹俩有一个秘密账户，这个账户每个月都有相当多的进项，完全不是能够靠那个小美容院能够赚来的。” 梁诚弘的话立刻吸引了其余几人的目光，可韩征还没来得及发话，刚被撵出去不久的小李又站在办公室门口，有些急促地敲着门。 韩征看了眼小李招呼他进来，谁知韩征的手势刚摆了一半，小李就已经抱着电脑飞速地窜了进来，“韩队，你之前吩咐找的张伟明那个包我们找着了，里面的饭菜药片盘子什么的一大堆，具体的技侦正在检查。” 小李的声音有些激动，随即把打开电脑放桌上，电脑上播放的，正是张伟明自己捡包的视频，屏幕上的张伟明很小，在夜色的掩护下，张伟明的动作模模糊糊的像打了马赛克似的，只能看个大概。 小李看着大家一脸不知所云的表情后即刻给大家来了一场同步解说，“这个张伟明应该是早就算计好的，王卿家的侧卧是个死角，小区里的监控根本拍不到，而王卿家又正好在小区边缘，只要稍微用力一扔，就能把包扔进路边的绿化带里。按前后监控来推断，张伟明应该是在包里装了什么东西后，把包从侧卧的窗户扔了出去，然后出了小区门后又把包捡起来的。” “那张伟明的监控这么这样啊？就没有清晰一点的吗？这黑灯瞎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张伟明是个毛贼呢？”梁诚弘看着乌漆麻黑的监控，有些不满地 分卷阅读31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看着小李。 小李面对梁诚弘的疑问无奈地笑了笑说：“梁哥，你可知足吧，就这还是外勤在离王卿家两条街外的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找到的，其余的监控要不是角度不对，就是根本没拍着，还有一些店根本就没开监控，有个黑影已经不错了好不好。” 小李据理力争后，调出一张放大版的监控截屏，画面上经过技术修复的张伟明显然清晰了不少，迫使梁诚弘把他的不满全都堵回了肚子里。 小李说完情况后便抱着电脑离开了，办公室的门咔哒一声被小李带上后，韩征的表情也彻底变了，他的下颌紧绷着，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身体微微有些前倾，屋里的白炽灯光打在韩征高挺的鼻梁上形成一道高光，把韩征的身影裁切的俊美而锐利，犹如一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宝刀。 一行人看着韩征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就严肃起来，一向散漫的梁诚弘都默默绷紧了自己后背的肌肉，蓄势待发。 “现在的情况大家都了解了，我就不多赘述了，我的方案是我们先把张伟明以涉嫌杀害王卿为由给拘回来，降低行动风险，然后内部再出个女警去张丽那里探探虚实，争取把他们一网打尽，毕竟现在我们都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果轻举妄动的话，难保不会出现下一个李晴。” “我去”，韩征的话音刚落，蒋捷就已经按捺不住自告奋勇了。 “不行”，谁知还没等韩征提出反对意见，一直默默坐在那里的陶陶就先一步反对了蒋捷的提议，毛遂自荐。 “蒋姐个高能打，有些冷清，自带一种自信的气势，一看就不像是北水村里出来的姑娘，更何况他们很有可能认识你，这样，派我去……”陶陶的后半句陈述理由还没说完，就已经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 “太危险，不行。” “你又不是警察，这种活儿这么能让你上呢？万一有什么闪失，陶局还不得手撕了我们。” “我们局里又不是没有女警，这种出外勤的活儿还是留给我们自己人吧。” 大家瞬间被陶陶的话炸成一锅粥，但意见都是一致的，异口同声地拒绝了陶陶这胆大包天的想法。可梁诚弘这最后一句话说得着实有问题，毕竟局里除了文职，就只剩下蒋捷这么一棵外勤的独苗了。 就在大家争论时，陶清义直接推门而入，大家瞬间站起身来整齐划一地闭了嘴，叫了声“陶局”。 陶清义点点头让大家坐下，把手里泡着碧螺春的掉漆黑色保温杯往桌上一搁，这才缓缓开口问韩征，“韩征啊，情况我都听说了，上面领导也很重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韩征简明扼要地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后还捎带婉拒了陶陶刚刚的提议，果不其然，陶清义的脸立刻黑了下去，拍着桌子拒绝了陶陶的提议，说她不自量力。 可陶陶却没有因为众人的一致拒绝而放弃，反倒瞪圆了眼睛看着有些愠怒的陶局的眼睛说：“爸，你可别忘了，我做记者的初衷。” 陶陶这话一出，陶局脸上的血色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但还是坚定地摇摇头拒绝了陶陶。 陶陶看着陶局的脸色自觉失言，在心里叹了口气后放软了语气重新说：“让我去吧，就算是为了我妈，更何况我虽然没有蒋姐的身手，好歹也是练过的，自保不成问题。” 坐在对面的陶清义脸色更差了，但却没有像刚刚一样立刻反对，一群人看着这父女俩之间诡谲的气氛默默低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有韩征有些疑惑，对陶陶忽然提到她妈妈的事不明所以。 陶清义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在陶陶的目光下有些疲惫地做了妥协，安顿好韩征要尽力保护好陶陶的安全后，便拿着保温杯好似失了魂似的离开了。 韩征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很是疑惑，刚看向谈明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就看见谈明迅速而小幅度地摇了摇头，随后又垂下了眼帘。 韩征了然，直接忽略了方才的疑虑吩咐道：“谈明，诚弘，你们先去把张伟明带回来审审，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新线索，蒋捷和我现在带着陶陶去见王秀霞，让她给陶陶想个合情合理不会被张丽怀疑的身份。” 韩征的话音刚落，大家就争分夺秒地冲了出去，整个办公室就瞬间空空荡荡的。 此刻正是黄昏时分，橙红色的光晕把远处的天边渲染得及其绚丽，大片的青蓝与远处的橙红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混合而梦幻的色彩，有些微黄的月亮朦胧地挂在天边与即将落下的太阳遥相呼应，宣告着夜幕的降临。 文远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上班族陆陆续续地踏着夕阳的余晖回家，街边的小商贩接二连三地支起小摊子开业，夕阳笼罩在城市的土地上，显出一派宁静温暖的画卷。 谈明和梁诚弘撩开门帘走进“欣欣向容”后，便看见了站在收银台前数钱的张丽，张丽看见他俩后明显往后瑟缩了一下，随后才说：“我们，我们店现在已经打烊了，不好意思啊。” 梁诚弘和谈明对视一眼后走上前冲着张丽亮了证件说：“你别紧张，我们不 分卷阅读32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是来理发的，张伟明在这儿吗？我们找他了解点情况。” 张丽一听是来找张伟明的，立刻摇了摇头，有些慌张地说：“不，不在，他现在应该在家里。” 然而张丽的话音刚落，张伟明就揉着眼从阁楼上走下来，“丽丽，谁啊？都几点了，打烊了打烊了，让他赶紧走。” 张丽一见张伟明瞳孔迅速放大，朝着张伟明吼了一声“跑”，张伟明睁开眼后瞬间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转身就往后门跑，谈明和梁诚弘霎那间就如同紧盯着猎物的上好猎手般追了出去。 ☆、第十八章 张伟明刚睡醒的爆发力显然不怎么样，还没跑出文远街，就被谈明和梁诚弘一左一右给按下了。 等他俩推搡着把张伟明从后门押回美容院时，张丽那一瞬的表情忽然垮了下来，但也仅仅只是那一刹，随后张丽就换上了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小碎步从收银台那边一路跑过来，冲着谈明和梁诚弘小心翼翼地问：“警官，我哥是犯什么事儿了吗？” 然而就在张丽小心翼翼询问的同时，夹在谈明和梁诚弘中间的张伟明却趁机冲着张丽眨了下眼，随后便把头耷拉着，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 梁诚弘看着张丽浓妆艳抹虚情假意的脸心里冷笑一声，从他进门开始，张丽的各种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她的明知故问，她的假意慌张，梁诚弘面不改色地冲张丽点点头说：“没什么，就是回去配合一下，了解点情况。” 张丽诚惶诚恐地缩起肩膀小幅度点点头，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谈明和梁诚弘把张伟明押上警车。此刻张丽的内心像一个快熟了的荷包蛋，即将面临着烧焦的风险又舍不得锅里的油。她知道张伟明刚才的眨眼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立刻听张伟明的话抛下一切立刻离开桐城，可她还是舍不得，舍不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一切。 张丽深吸了一口气，一步步挪到收银台前的椅子旁坐下，满脑子都在纠结到底走不走，如果走，走去哪儿，以什么方式走，能带走什么，如果不走，怎么和警察说，怎么把话圆过去…… 张丽脑子里的各种思绪正激烈地撕扯着，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狭小的玻璃门就又一次被推开了，张丽的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快一步从椅子上跳起来，做出了个逃跑的姿势。 “是，是，是张姐吗？”陶陶的手抓着门把，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弯腰半屈着，脑袋怯生生地透过玻璃门露了一半看着张丽，一副被张丽的过度敏感给吓着了的模样，迟迟没进门。 张丽打眼一看门口的小姑娘，是一张生面孔，张丽迟疑了一下，故作镇定地摆摆手说：“今天不做生意，回吧，马上关门了。” 谁知陶陶听见这话后不仅没走，还往进迈了一步站到店门口，把背后洗得发黄的背包背到胸前，拉开拉链从背包里刨了半天，半晌才拽出一个已经生锈了的钥匙扣，钥匙扣下摇摇晃晃地吊着个不太光滑的小木牌，上面歪七扭八地刻了个字，勉勉强强才能认出个“魏”的雏形。 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张丽看见木牌后忽然不说话了，和陶陶僵持了半晌后才一招手把陶陶叫到自己身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陶陶。 张丽眼前的带着一点怯懦与期待的陶陶和那个每天风里来雨里去自信坚毅的陶陶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画风，此刻的陶陶脸色苍白，缩肩抱着背包，一副低眉顺眼的胆怯模样，穿着不知洗了多少水都看不出具体颜色的衬衫和发白的牛仔裤，脚上的帆布鞋脏的不成样子，不知何时溅上去的泥点子顺着她的鞋面一直蜿蜒盘旋到她的小腿，看上去狼狈极了。 张丽伸手把陶陶的指尖的钥匙扣摘下来放到自己手心，有些怀念地看了看这块木牌后，这才抬头看向陶陶问：“她人呢？你是谁？” 陶陶略微抬了一点头，用那种带着一点点期待又有些不安的眼神直视着张丽，细声细气地说：“我，我姐她，她，她……” 陶陶还没开始细说，刚一磕磕巴巴地说完三个她字后，便止不住眼泪在张丽面前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就像那种在外面受了委屈忽然看到家长的小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丽见状轻拍着陶陶微微颤抖的后背，一边帮她顺气一边把她引到里屋的沙发上坐下，陶陶边哭边说，断断续续的话语夹杂着哭腔传到张丽的耳朵里，好半天，张丽才从陶陶的嘴里拼凑出了个大概。 从陶陶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张丽这才知道，陶陶就是当年跟在她和魏红身后的小女孩魏青青，在张丽的记忆中，魏青青还是个蹒跚学步的小毛孩，没想到一眨眼，都这么大了，还带着她当年和魏红的信物来找她。 张丽在心里从里到外狠狠地把魏红骂了个底朝天，心说这死丫头十几年没见还是这么蠢，当年就傻的没边，没名没分就算了，还胆敢跟个瘾君子跑，这毒瘾一发作根本就控制不住，这不，终于赔了夫人又折兵，折了性命还好意思把自己的妹妹托付给她，真是。 张丽越想心里越酸，她还记得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有一个 分卷阅读33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小女孩一直陪她一起干活，在她受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打雷的时候偷偷溜进家里来安慰她，就连手中的这个小木牌，都是当年她生日的时候魏红花了很久的时间偷偷磨出来的，虽说糙得很，但却见证了她们那段天真单纯又艰难扶持的时光。 张丽鼻头忽然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地就排着队从眼框里往出掉，她一把搂过陶陶，咬着牙没发出声音，可陶陶那件老旧的衬衫上却顷刻湿了一大片。 也不知张丽哭了多久，就在陶陶感觉自己的肩膀马上就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张丽这才抬起头，挤出点笑意摸了下陶陶不施粉黛的脸说：“走吧，姐带你回家，先收拾收拾，你看你这，二十岁个小姑娘，邋遢得跟什么似的。” 张丽边说边麻利地关了店门，带着陶陶穿过文远街，走进文嘉小区23栋3楼中门，刚一进门，便一把把陶陶推进了浴室，还顺手给她翻出了套旧衣服，让陶陶先穿着，说以后再带她去买新衣服。 陶陶乖巧地洗完澡出来，发现桌上已经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大堆可口的饭菜，张丽见陶陶出来，笑笑说：“正好过来吃饭，我这刚做好饭，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多做了点。”张丽说着一手摘下围裙拉过陶陶，笑盈盈地看着她吃饭。 陶陶身上还带着那种刚见生人的拘谨感，先把筷子递给了张丽说了句，“张姐，你也吃吧”，看张丽接过了筷子这才自己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谁知不等陶陶下筷，张丽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陶陶夹了满满当当的一大碗，还笑着打断陶陶，“别叫张姐了，直接叫姐吧，以后我就是你姐，当年要不是她，说不定我早就没命了。” 陶陶点点头，还趁着吃完饭洗碗的功夫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张丽的家，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等陶陶洗完碗后，张丽已经给她铺好了床，还点了香薰，迫切地想让陶陶先恢复一下气色。 市局审讯室内，张伟明臊眉搭眼地坐在谈明和梁诚弘对面，审讯已经整整过去一个小时了，可张伟明始终在“不知道”和“不清楚”之间来回颠倒，没有说出半点有用的信息。 谈明耐心足，脸上的表情还算过得去，可梁诚弘就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早就在心里把张伟明一顿暴打，连带着看张伟明的眼神都有些不善，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不爽。 谈明看着张伟明一副拒不合作的姿态舌尖顶了下后牙没说话，把摊在桌子上的资料和照片全都收起来捏在手上，另一只手反过手掌食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了三下，见张伟明抬起头来这才露出了一个罕见的严肃表情。 “我在问你最后一遍？张伟明，你要知道，你什么都不说并不代表我们没有证据，更不代表我们没有口供就不可以抓你，我希望你能抓住最后的机会，说不定还能立个功。” 张伟明显然不愿接受谈明最后的善意，还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甚至隐隐生出了几分倦意。 谈明不置可否地皱了下眉，伸手拍了下梁诚弘的手背表示安抚后这才继续，“第一，王卿的舅妈明明说在王卿死后见过你，你还给过她三十万作为王卿的葬礼费用，可我们之前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却说没有见过？” 谈明说着，把手中装着银行卡的证物袋摆在桌上。 “第二，在王卿死的那天，先是张丽上午去了王卿家，在那之后你又去了她家，还特意把包从窗户外面扔了出去再捡回来，为什么？第三，我们也见过了王卿的医生，他说你经常陪他去看病，可那天你为什么说自己并不知道王卿的具体病情？还有，我们去王卿家的时候，她家的冰箱为什么是空的，还有她的药，为什么少了一大半？根据她上次的开药记录和吃药频率来看，她的药应该还剩很多才对……” 谈明的话音未落就听见有人敲门，谈明一听就知道这是有新情况了，刚一开门，就看见刚来的实习生就抱着个什么东西一脸焦急地看着谈明，谈明刚看了一眼，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起来。 谈明接过实习生手里的背包和文件走进来重新坐在椅子上，张伟明原本已经快眯上的眼睛在看见背包的瞬间倏地一下瞪圆了，冷汗齐刷刷地往下掉，反观梁诚弘看见背包的检测结果倒是很惊喜，不由得感慨技侦强大的行动力。 谈明看着张伟明那张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脸已经完全放弃了好言相劝这条路，直接打开文件夹单刀直入地说：“好，那现在我们来说点儿别的，我们警方经过搜查已经找到了你那晚背的包，王卿家里所丢失的蔬菜和药物都在，我们的技术人员也在你的背包底部检测出了和王卿药物相同的成分，除此之外，你的背包上还有一些血迹，至于到底是不是王卿的，结果应该马上就出来了，我们不急，你也可以一直沉默，没关系。” 谈明的话直击张伟明的内心，毕竟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张伟明无论怎么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 ☆、第十九章 张伟明听了谈明的话显然是想辩解些什么的，可他刚嗫嚅着嘟囔了一句什么，就立刻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似的重新闭上了 分卷阅读34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嘴，这一次，他连“不清楚”和“不知道”都不说了，好像他生来就不会说话一般，默默地等着警察的审判。 谈明一看他那样就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说了，谈明有些奇怪，张伟明从美容院被抓之后就未反抗过，甚至连一句辩解都没有，完全一副臊眉搭眼任君处置的模样，不像是来认罪的，倒像是来拖延警方时间的。 谈明没多说，近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审讯室给韩征打电话，“韩征，陶陶没事儿吧？” 韩征被谈明突如其来的慌张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一眼张丽家刚熄了的灯，悄声确认过陶陶没事后才一脸严肃地问谈明：“没事，怎么了？张伟明那边不顺利？” 谈明低声嗯了一声，可心里的不安感依旧蠢蠢欲动，“张伟明自从进了审讯室后就一问三不知，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在拖延时间，我心里感觉有点怪怪的，不管怎么说，你看好张丽那边，我总觉得不对劲。” 韩征点点头表示明白，坐在车里一边盯着张丽家一边吃盒饭。可警方一连盯了小半个月，都没发现张丽有什么异常，她甚至都没出门去看那些女孩，全然一副美容院老板的模样，每天带着陶陶上下班，还教陶陶如何给客人做美容。 警方的耐心正在被一点点地耗光，谁知这天早晨张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陶陶去美容院，反而亲昵地挎着陶陶胳膊直奔桐城市中心的步行街购物。 韩征见状，赶忙打过方向跟着张丽，并通知所有人待命。 “姐，真不用，我穿这个挺好的”，陶陶坐在副驾有些忸怩地摸了摸张丽给她找出来的旧衣服，摆出一副生怕花钱的抠门模样。 “没事，那衣服是我以前穿过的，现在也不怎么好了，你一正值青春年华的小姑娘，穿着也不好看，还是买几身吧，而且我还得在路上和你商量个事儿”，张丽一边笑一边捏了下陶陶的脸，“甭担心钱，给你买你就拿着。” 陶陶低眉顺眼地点点头，随后小心翼翼地往张丽的方向凑了凑低声问：“姐，商量什么啊？” 可张丽并没有正面回答陶陶的问题，倒是反过来问她：“你喜欢桐城吗？” 陶陶听到这话心里瞬间明白了什么，韩征更是眉头一挑，即刻对张丽实施了布控，防止她逃走。 “还，还好，也算不上喜欢，我在桐城也没什么好的回忆”，陶陶低下头回答着张丽的问题，没说两句，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张丽有些心疼地摸了摸陶陶的头发问：“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姐带你去玩儿。” “真的？”陶陶瞪大了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张丽，声音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欢快。 “真的”，张丽笑着点点头，看着陶陶皱眉纠结的模样有些想笑。 陶陶沉默了片刻后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就在张丽还以为她想到了什么绝佳的好地方时，却听见陶陶说：“姐，我，我也不知道，我们去有海的地方吧，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海呢。” 张丽看着陶陶怯生生的模样怜爱地拍了拍陶陶脑门，把车停在步行街口后拉着陶陶直奔她最常去的“绘色”。 张丽刚一进门，“绘色”的老板娘就迎了上来，还顺手从衣架上挑了一件简洁的宝蓝色连衣裙出来，准备让张丽试穿，然而陶陶一露头，老板娘就立刻把连衣裙挂回了架子上，立马拎出了另一件小清新的鹅黄色印花露肩小裙子出来，还打趣道：“呦，这是哪儿领来的小姑娘，多漂亮。” 张丽看着老板娘笑笑，一把拉过陶陶把她推到老板娘面前说：“那必须的，我妹妹，有什么推荐赶紧的。” “哎呦，人漂亮穿什么都不差的，你看……”老板娘的话还没说完，张丽就已经接过老板娘手里的鹅黄色裙子，一把把陶陶推进了试衣间，还在外面给她继续挑选合适的衣服。 张丽转了一圈，手上白的红的蓝的紫的搭了一堆，一水儿的各色各款的小裙子，忽然她眼睛一亮，瞥见了角落里一件墨绿色纱裙，便即刻把手里的一大堆衣服都扔到了沙发上，取下那件裙子急切地想让陶陶试着看看效果。 张丽刚推开试衣间的门就听见陶陶有些急切地说了两声“还没好”，只匆匆一瞬瞥了一眼陶陶白皙光滑的脊背后便关上了门，飞速退了出来。 然而等陶陶换好衣服出来找张丽的时候，整间店内都没有了张丽的踪迹，陶陶的焦急显然引起了韩征的注意，还没待陶陶开口，韩征那令人安心的声音就顺着耳机传到陶陶耳朵里，“怎么了？” “张丽不见了”，陶陶刚说完就听见韩征跳下车“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不可能啊，我们就在前面守着，根本没看见张丽出去”，韩征边往“绘色”里跑边吩咐随行的几个人迅速定位张丽的车辆，直接对张丽进行抓捕。 “她走了后门，应该是从步行街的侧面穿过绿城花园离开的”，陶陶一见韩征，就立刻把刚刚询问老板娘的结果转述给了韩征，顷刻，外勤已经奔向了绿城花园里的各个出口。 韩征飞速地打量了陶陶一眼后，冲着陶陶点了下头，转身往绿城花园 分卷阅读35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的方向赶去。“绘色”的老板娘有些不明所以，看着这么大的阵仗一时也受到了惊吓，瑟缩在店面的一角颤抖。 此刻便衣们正在绿城花园里四处穿梭，可令韩征感到意外的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了张丽的踪迹，张丽就好像一滴水一样在短短几分钟之间被蒸发了，韩征感到有些不安，刚一转身就接到了局里技侦的电话。 “韩队，张丽应该还在‘绘色’，她刚刚出来一下只是虚晃一枪……”听筒里技侦的话和韩征刚刚心底里的不安与怀疑顷刻间重合到了一起，韩征根本没听清技侦后面说了些什么就转身赶回“绘色”，生怕张丽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事情。 果然韩征想象中的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他刚一推开“绘色”的门，就看见陶陶倒在地上不知怎么一动不动，头部渗出一小片血迹，一旁倒着一个沾了血的长形玻璃花瓶，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板娘被张丽捆在一张椅子上，嘴里塞着什么东西看着韩征流着眼泪呜呜直叫。而始作俑者张丽，正拿着一把用水果刀，刀锋直对着老板娘的颈动脉。 韩征一看现场的状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借此先安抚一下张丽已经游走在边缘的情绪，谁知张丽一见韩征便把刀锋更逼近了老板娘，老板娘纤细的脖颈霎时就见了血。 “警察这么快啊，也是，都是她通风报信的吧”，张丽说着狠狠地踢了陶陶一脚，“我，我要一辆车，我要离开桐城，立刻！”张丽的语气及其激动，情绪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握着刀的手时不时地在颤抖，看得韩征心惊胆战。 此刻“绘色”外已经完全被包围了，任谁都知道，张丽今天铁定是没办法离开的，可张丽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心里还残存着最后的一点幻想。 韩征没辙，只得先暂时同意张丽的想法，可就在他点头答应的瞬间，他看到趴在地上陶陶抬起头，冲他眨了眨眼睛。 韩征一直悬着的心稍稍安稳了些，转身冲着站在门外严阵以待的谈明佯装要求给张丽备车，尽力安抚张丽的情绪，以防不测。 张丽的极端情绪显然受到了安抚，握着刀的手也放了下来虚虚地搭在老板娘的肩上，韩征看着不断小幅度往张丽背后移动的陶陶有些担心，他知道陶陶想趁机制服张丽，可万一张丽忽然发现不对劲，老板娘就麻烦了。韩征心悬一线，暗中密切关注着陶陶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配合陶陶的任何行动。 “车准备好了吗？”张丽的情绪还是十分焦灼，一双眼睛望着窗着窗外，质问着韩征。 “准备需要时间，你也不可能直接开着警车走吧”，韩征微微低头放低了声音直视着张丽，看上去竟是生出了一种柔软的错觉，“你走之前，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可能是韩征的表情太过于柔软温和，张丽下意识地点点头，便听见韩征问：“你哥哥这段时间在警局根本不开口，整个人都瘦脱形了，你真的要抛下他吗？” 韩征这话直击张丽的内心，她迟迟没有下定决心带着陶陶离开桐城就是因为张伟明，就在张丽愣神的瞬间，韩征偷偷给了陶陶一个眼神，陶陶也抓住机会，一个侧踢踢在了张丽的手腕上，张丽吃痛，水果刀瞬间掉到了老板娘的身上。 张丽的第一反应就是弯下腰捡刀，可韩征的反应更快，先一步就扑上去一把扯过老板娘，老板娘身上的水果刀应声掉地，张丽刚摆脱陶陶准备换另一只手捡刀时，韩征就已经把刀一脚踢了老远，同时陶陶也反应过来，一把拧过了张丽的手，把张丽压在地上。 张丽还想挣扎，韩征就已经绕过来咔哒一声从后面给张丽带上了手铐，韩征从后面一把把张丽从地上拽起来，刚想对陶陶道谢，却发现陶陶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片刻便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陶陶听见韩征的呼叫声，感受到医护人员把她抬上担架，警队人的声音和步行街居民的声音在她脑子里混成一团，恍惚间，她感觉到有个人握着她的手，那双手并不温暖，带着点凉意，却偏偏给陶陶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她刚想明白这不是自己从小熟悉的那双手时，便彻底昏了过去。 ☆、第二十章 陶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无力，她刚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几乎全来了，把病房本就不算宽敞的空间填了个满满当当。大家一见她醒来，自动绕着病床围了一圈，争先恐后地问陶陶现在感觉怎么样。 陶陶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家里的人肯定都担心过度了，坐起来笑着说：“没什么大问题，我现在除了饿，哪儿都不疼。” 陶清义也知道陶陶不喜热闹，更何况是在医院这样的环境中，便以“医生说陶陶需要静养”为由让他们都先回去了。 一群人倒是在几分钟之内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可留下来的水果罐头营养品却在病房的床头柜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你呀”，陶清义说着从床底下拎出小桌板架在床上，把一早准备在保温桶里的饭菜端到陶陶面前，伸手无可奈何地戳了下陶陶的脑门把筷子递给陶陶，“你先吃吧，我去趟警局，韩 分卷阅读36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征他们都在警局审了一晚上了。” 陶陶点点头，“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没什么，医生说你就是挨了一花瓶，有点脑震荡，静养一下就好，不严重，你请个假，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陶陶点点头，看着陶清义离开后，这才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此刻的市局经过一夜的人仰马翻已经乱的不成样子，陶清义刚一进门，就看见一溜小姑娘挤在市局一进门左右的两排椅子上，各个神色困倦，耷拉着头，眼尾微红，但都一副劫后余生的放松模样。 整个市局里的空气都包裹着一股浓浓的二手烟味，各种资料文件满满当当地堆了一桌，韩征拿着文件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一旁支撑不住的梁诚弘早已不知何时把头埋进了面前的资料里，和周公相会去了。 韩征听见脚步声，身体下意识地就坐了起来，还以为是有人来汇报情况，半眯着眼睛直接问道：“有什么新线索？” “撑不住就睡会儿，人都抓到了，急也不在这一时半刻的”，陶清义的手搭在韩征肩上拍了拍，还残留在韩征意识里那一点仅存的倦意瞬间消散，韩征摇摇头，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陶清义。 “陶局，这是我们在文远街周围所有的小区里查出来的张氏兄妹的租房买房记录，昨晚连夜派兄弟们去搜过了，一共带回来的受害者就是外面的那些女孩，一共十八个。但根据梁诚弘的调查来看，即使排除掉李晴，至少还有一个受害者是我们没有找到的。张伟明背包上的血迹技侦已经证实了，确实是王卿的无疑，张伟明虽说还没有完全交代，但给王卿割腕的人，十有□□就是他。昨夜我们虽然突击提审了张丽，但面对那么多女孩的指认，张丽一概沉默，点名要见真正的魏青青。”□□说着伸手使劲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一下一下地缓解熬夜带来的后遗症。 “那魏青青什么时候能到？” “昨晚已经派人出发去接了，应该再有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只要能撬开张丽的嘴，就不怕张伟明不交代，毕竟他之前拖延时间也都是想协助张丽逃脱。”韩征的嗓音有些沙哑，抬眼瞥了下墙上挂着的闹钟，不动声色地抬手按了按自己不断叫嚣的胃。 陶清义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点平日里少见的柔情，“先去吃个早饭吧，别伤了胃，昨天，昨天真是多亏了你，不然就陶陶那点三脚猫功夫，铁定是要吃亏的。”陶清义不苟言笑惯了，偶尔在属下面前露出一点柔情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韩征笑着摇摇头问：“陶陶现在怎么样了？昨天也是多亏了她，要不是她，那个老板娘可能就不走运了。” 韩征的手心忽然出了点汗，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有些紧张，他一想起昨天担架上陶陶冰凉的手心，心里就有点慌，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慌，在慌什么。 韩征的指节在一点点收紧，听见陶清义说“没什么大问题，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后”这才心里隐隐地松了一口气，暗自吐槽了自己一句小题大做后，这才拎着外套准备出去吃个早饭，心里还盘算着等陶陶出院后一定得请人家吃个饭，毕竟不是警务人员，受了伤总归还是有自己的责任。 谁知韩征刚一出警局，手机就叮地响了一声，韩征有些烦躁地往后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掏出手机一看，微信的小窗口上赫然显示着“天台”二字，韩征倏然笑了，是陶陶。 天台：韩警官，不好意思打扰你，我是想拜托你能不能晚上回家的时候，顺便帮我喂一下淘气，它是一只英国小短毛，很乖的，你直接从柜子里给它抓一把猫粮就好，不然它要饿死了。对了，我的备用钥匙在家门口的花盆下面压着，拜托了。【愉快】【愉快】 韩征笑笑，一手插着兜单手回复陶陶，忽然对那只素未谋面的小猫咪产生了期待。 韩：我的一把？ 天台：嗯嗯，它饱了就不吃了，不过它应该早就饿疯了。【微笑】 韩：好。 病床上刚吃过饭的陶陶心满意足地给韩征回了个感谢的表情包后直接和主编请了假，趴在床上看剧。 韩征笑笑，刚收了手机准备到路边的煎饼摊对付一下，可他总忍不住把陶陶家里那只可怜巴巴等待投喂的英国小短毛和陶陶联系起来，索性一转身上车，把喂猫的日程提到了前面。 韩征按着陶陶所说的位置找到了陶陶家的备用钥匙，刚一开门，淘气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了出来，刚窜到门口，发现不是自家铲屎官，便立刻警惕地往后退了退，脊背上的猫瞬间炸开，盯着韩征。 韩征本来还想摸摸这个小家伙，可一看它警惕的模样便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径直走到柜子前给小东西抓了一把猫粮，谁知淘气一点都不领情，飞速地伸出爪子在韩征的手背上捯了一下，瞬间留下三道不短的血痕。 韩征看着小东西圆鼓鼓的眼睛没说话，往前推了推小东西的饭盆后便锁上门走了，还不忘给陶陶附上图发微信告状。 韩：你家的猫打疫苗了吗？ 正在看剧的陶陶看见韩征的微信插进来 分卷阅读37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立刻点开，看着韩征手背上的三道血杠吸了口气，她没想到一向乖巧的淘气竟然出爪捯了韩征，更没想到韩征竟然现在去喂了猫，陶陶心里瞬间一暖，连心跳都快了几分。 天台：打了打了，真不好意思啊，它平常都很乖的，这还是第一次挠人，等我过几天出院了一定请你吃饭。你现在很忙吧，其实没事的，它挺抗饿的。 陶陶一句抗饿让韩征猝不及防地笑出了声，原本给陶陶拍手背也是为了逗逗她，并没有真的要她怎么样，不过一看陶陶要请他吃饭倒是欣然应允了，反正又没说不可以请回去。 韩征刚准备走，余光就扫到了陶陶电视柜上的照片，韩征愣了几秒上前拿起照片，久久地盯着照片上女人的心形项链没说话，满脑子都是当年在火海里这个女人最后把项链塞到她手里推他出去的画面。韩征的眼眶有些红，心里渐渐地对陶陶升起了一股不一样的感觉，许久才回复陶陶。 韩：没事，好，先忙了。 陶陶看着韩征简短的回复也没回，心想韩征一定忙得不可开交，便自顾自地查起了桐城好吃的餐厅，提前为请韩征吃饭做起了准备。 韩征刚回警局坐下，连夜去接魏青青的人也回来了，韩征点点头带着魏青青去见张丽，迫切地希望张丽能说出点什么来，让自己周六的加班有点价值。 魏青青坐下后张丽的情绪也没有很激动，反而是淡淡地掀起眼皮看了魏青青一眼问：“你后腰上有胎记吗？我要确定。” 张丽这么一问，韩征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计划的纰漏，转过头去让张丽确定了魏青青后腰的胎记后，这才开口：“魏青青你也见到了，你昨晚答应我的也该交代了吧？” “等下我就全告诉你，反正都到了这地步，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张丽的表情有点颓丧，侧着脸问魏青青，“你姐呢？” 魏青青苦笑一下，几乎是把当时陶陶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明明是处在一个青春鲜嫩的年纪，却处处透着一股对破败生活的颓丧。 魏青青说的时候张丽几乎没怎么听，她看见魏青青的霎那就想起了魏红，她俩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张丽的记忆一点点地往回飘，她想起那个乡村夏日的黄昏，她和魏红赶着羊从山上下来，她一不小心踩空了摔到山下，魏红为了救她也摔了下来，她的伤比较重，那夜还下了雨，要不是魏红照顾她，第二天还出去找人把她给救出来，说不定自己早就死在那个山沟里了，连尸体都找不着。 等张丽把自己从那段回忆里抽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张丽看着魏青青笑笑，让韩征把魏青青带回去，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你们现在找到多少个女孩？都是谁？”张丽整理好了情绪，看着韩征问。 “18个”，韩征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把所有女孩的资料连同房屋信息都递给张丽。 “还有几个，我把地址给你，你直接去找吧”，张丽说着拿起笔在纸的背后写着什么，“还有，那个李晴那天晚上是和王晨一起跑的，我没办法，才在追她们的过程中失手杀了她，杀人的那把斧子就在店里的后院，你们可以去找。” “那王晨现在在哪儿？杀李晴的，其实是张伟明吧？” 韩征原以为张丽听见这话后会有所触动，没想到张丽的语气仍然淡淡地说：“王晨已经死了，她的尸体就在店里的楼上的冰柜里，那天晚上她吓坏了，让我不要杀她，谁知道她第二天就喝耗子药自杀了，我没辙，这才和我哥商量了一下把她暂时放进了冰柜里，不信你可以去查。” 张丽还准备继续说些什么，韩征就先摆了个暂停的手势，站起身来取走张丽写下的地址，交给门外焦急等待的谈明等人。 ☆、第二十一章 韩征吩咐完外面的行动后盯着张丽问：“那你怎么说服那些女孩和你来桐城？怎么控制她们？” 张丽听完韩征的问题嗤笑了一声说：“警官，是她们先来找我的，根本不用我想办法带她们出来，至于控制，倒也谈不上，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没钱没本事，欲望一大堆，就算今天反抗，后天也会听话。” “在我们调查过程中，有两个女孩的家人没有收到钱，曾报警说你拐走了他们的女儿，这你怎么解释？” “警官，她们趁我不注意逃走了，我自然就没了给她们家里人寄钱的理由。” 张丽说着摇摇头，好似对这些爱慕虚荣的女孩表示惋惜，韩征突然话锋一转问：“那王卿呢？” 张丽对韩征的转变视若无睹，竹筒倒豆子般地继续说：“至于王卿的死，确实是她太过倔强，她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想要报警，我没辙，再加上她那段时间身体不好，我就经常去给她做饭，把她的药捣碎过量拌进饭菜里，时间一长，她的病情就更严重了。那天她吃过饭后难受得厉害，以为自己病发了，就想着要去吃药，在她病发的过程中，就死了。我害怕警方发现，就把她拖进了浴室，伪装成自杀的样子。” 张丽的语气有些急促 分卷阅读38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显然是想尽量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但她唯一算漏的，就是中间还出了个魏远宏，而张伟明也不是毫无破绽。 韩征心里发笑，反手把魏远宏的监控截图递给王卿，“可这个人不是这么说的，他说王卿死的时候，是死在桌边的，根本不是浴室。” 张丽的表情直到听见这话后才有所松动，瞳孔微缩，双手交叉在胸前摆了个防御性的姿势改口，“当时我害怕，就先跑了，之后是伟明来帮我的。” 韩征点点头，自觉也没什么可问的了，只要外面的侦查足够到位，证据链完整，张丽和张伟明一个都跑不掉。 韩征刚出审讯室的门迎面就撞上了刚刚审讯完张伟明的蒋捷和梁诚弘，还没等韩征开口问，梁诚弘就急着和韩征汇报，“头儿，张伟明都交代了，说王卿是他杀的，李晴也是。” “这兄妹俩倒是情深似海，都这份上了，还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韩征挪揄了一句问：“谈明回来了吗？” “回来了，还带回来四个女孩和王晨的尸体，斧子上的指纹已经证实了，是张丽的没错，王晨的尸检正在做，估计下午出来。”蒋捷一边汇报一边跟着韩征往技侦的方向走。 “小李”，韩征一扯嗓子，小李就应声从技侦的办公室跑了出来，“怎么了，韩队？” 韩征的表情有些愠怒，板着脸指挥道：“立刻做一个实验分析，看看以张丽的身高和力气，挥动那把斧子造成的创面和李晴身上的是否相否。”小李本来就怕韩征，韩征这么一板脸，他更不敢多说什么，赶忙点着头跑去做分析。 韩征一行人刚踏进办公室的门，就看见谈明买了一大袋包子放在桌面上，梁诚弘看见包子嗷地叫了一声后扑向包子，蒋捷和韩征显然也是饿坏了，一句多话都没说，坐下就吃。 等填饱了肚子，谈明这才慢悠悠地说：“法医的尸检报告，小区的监控，魏远宏的口供再加上张伟明书包上的血迹，基本可以判定是张丽杀了王卿之后，张伟明来帮她伪造了现场，李晴的死应该也是张伟明做的，虽然斧子上的指纹都是张丽的。” “嗯，我已经让小李去比对创面了，只要推翻张丽的说辞，就算他俩想狡辩，也没什么用了。” 梁诚弘听见这话后眼睛一亮，刚想说“明天终于可以抓住假期的尾巴了”，看了看韩征严肃的脸，又悻悻地把话咽了下去。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小李推开韩征办公室门的时候，发现他们四个都各自占据办公室的一角，躺在椅子上以一种看上去就不大舒服的姿势睡得正香。不过他们的警惕性都很高，几乎在小李推门的一瞬间，大家就都醒了。 “韩队，我们比对过了，李晴背后的伤确实张伟明所为，以张丽的力量和高度来说，是不可能造成那样的伤的”，小李说着把两份文件一起递到韩征手里说：“这是法医对王晨的尸检报告，王晨确实是自杀，与张丽交代的一模一样。” 韩征点点头和谈明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即将结案的欣喜，“诚弘和蒋捷再去审一次张伟明，让他好好交代王卿案的前因后果，把口供做扎实一点，谈明和我去拿张丽的口供，争取今天把案子结了，明天放假。” 一听到放假警局所有人的眼都亮了，本来已经干涸的动力忽然像打了鸡血似的激动。 果不其然，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张氏兄妹即使想隐瞒也没有办法隐瞒，只得一一交代了所有的事，这一次，他们两人的说辞倒是出乎意料地一致。 案件尘埃落定后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所有人的胃都疯狂地叫嚣着，一行人明明都约好了一起去吃海底捞，却不料韩征把他们送到目的地后便不顾大家的挽留假托有事离开了。 韩征看了眼表，驱车掐着打烊时间点赶去金桔街后的一家自营甜品店买了个慕斯蛋糕，带着蛋糕赶往医院。 韩征到的时候陶陶正在看一个搞笑综艺，整个人裹着被子拿着iPad笑得前仰后合，连韩征敲门都没听见。所以当韩征忽然出现在陶陶面前时，陶陶吓得差点把iPad摔在地上，还被自己的口水呛的几乎咳出了眼泪。 韩征刚想为陶陶倒杯水，却见陶陶摆摆手，飞速地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被子下床，“这么晚了，韩警官怎么来了？案子结了？” 韩征点点头，把手里的慕斯蛋糕递给陶陶说：“基本都好了，就剩下最后的收尾工作了，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给你买了慕斯蛋糕，你可以尝尝。” 陶陶鲜少和韩征独处，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伸手拆开蛋糕刚吃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发表评论，就听见韩征的肚子咕地叫了一声。 陶陶举着叉子的手瞬间顿了一下，抬起头问韩征：“你是不是没吃饭直接过来了，医院食堂早就关门了，不过我床下还有各种面包蛋糕饮料水果，都是亲戚们来看我的时候送过来的，你吃一点垫垫肚子。”陶陶说着放下蛋糕从床下抱出一大堆东西堆在床头柜上，让韩征挑选。 韩征有些不好意思，捡了个水果面包吃了后便看着陶陶吃， 分卷阅读39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陶陶吃得极慢，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韩征也不催，就静静地看着陶陶吃。 病房里的灯光很亮，可陶陶的脑子却朦朦胧胧的一片，等陶陶把蛋糕吃完放下，陶陶的后耳连带着脖颈都红了一片，有些发烫。 陶陶吃完后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看着韩征也有些窘迫，越是想找些什么话题聊，就越不知道该聊什么，陶陶苦思冥想地憋了半天才努力蹦出一句，“你们不用着急，既然案子破了，报道澄清后，王卿的舆论很快就会过去的。” 韩征点点头，用后嗓轻轻地嗯了一声，整个病房又重新陷入了沉默，陶陶坐在床边抓耳挠腮地想着如何化解眼前的冷场，眼睛一扫，便看见了韩征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掌宽厚，指节修长，唯一一点美中不足的便是手背上那三道红色的抓痕。 陶陶的脸瞬间爆红，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韩征在担架上握着她手的那一瞬，整个人的思想瞬间凝固，压根儿顾不上解救冷场，一个劲儿地盯着韩征的手猛看。 韩征也注意到了陶陶的视线，他还以为陶陶在为淘气在他手上捯了一爪子的事感到愧疚，直接伸手往下拽了拽袖口挡住手背上的抓痕，站起身来对陶陶说：“那你好好休息，这次真的多亏了你，放心，我会按时喂淘气的。” 陶陶还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韩征发现了，忙不迭地红着脸点点头，低头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后便把韩征送了出去，自己则一骨碌爬上病床裹紧被子，暗暗鄙视自己没事儿吓脸红个什么劲儿。 这一整天韩征都有些心神不宁的，好像心里总挂记着什么，直到现在，韩征才觉得自己的心终于落了地，他低头握紧了手机笑笑，长长低舒了一口气后走出医院，驱车随便找了一家还开着门的快餐，填饱肚子。 翌日清晨，众人不约而同地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在陶陶的病房相遇，原本就不大的病房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罐头、补品，陶陶哭笑不得，直想让他们把东西都搬走。 蒋捷轻坐在床边和陶陶聊着昨晚的综艺，谈 明轻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只有梁诚弘最不见外，从床头柜上的果盘里拿出个桃子就开始啃，刚啃了两口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跳起来问：“韩队呢？还没来，不对啊，陶陶受伤后最紧张的就是他，还紧紧抓着……” 梁诚弘说到后半句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把声音降低闭嘴，而坐在病床上和蒋捷聊得正开心的陶陶却已经从梁诚弘的只言片语中确定了那双手的主人，她的脸霎时有些微红，心跳也微妙地跳了几下。 还没待陶陶想好借口，站在窗边的谈明就笑笑接话，“他也是连轴转，累坏了，估计下午就来了。” 梁诚弘也笑笑，心说是自己捕风捉影了，什么事都往一起凑。 几人还没坐多久，就都被陶陶赶回家补觉去了，众人也没多推辞，都打着哈欠走了，还叮嘱陶陶好好休息。 病房的门刚合上，陶陶就立刻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盯着韩征那个空白的头像看了好几秒后才点开对话框，深呼吸一口后发出消息。 韩征的手机在昏暗的房间里响了一下，然而韩征正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丝毫没有注意到手机上的动静。 ☆、第二十二章 韩征醒来的十分不情愿，他是被床头响了近乎十多分钟的手机铃声吵醒的，他眯着眼半撑着腰一把抓起手机问：“喂？” 韩征明显睡眼惺忪着，嗓音沙哑，却在接了电话后嘴角稍稍向上扬，显露出一种落拓慵懒的模样，笑着说了声“好”后挂了电话，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准备换衣服出门。 等韩征收拾好一切准备出门的时候，这才看见了陶陶清早给他发的微信。 天台：你昨天肯定很累吧，谢谢你专程来医院看我，慕斯蛋糕很好吃，你也多休息！ 韩征站在玄关口愣了愣神，心说这小姑娘反射弧挺长啊，昨晚的事，今天才发微信，丝毫没有体会到陶陶那种小女生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微妙情感，随即又低头笑笑觉得陶陶这举动着实有点可爱。 韩：我没事，习惯了，猫已经喂了。 韩征回完消息后这才拿着钥匙出了门，下楼给淘气抓了一把猫粮后这才驱车离开，淘气这次也察觉到了韩征的善意，略微亲昵地蹭了蹭韩征的裤管，好似在对韩征撒娇道歉一般。 韩征低头撸了一把淘气背后柔软滑顺的毛便离开了，刻意忽视了电视柜里的那张照片，一路驱车赶往位于东区的桐城警犬训练中心。 韩征一路驾轻就熟地停好车绕进警犬训练中心的院子，隔老远就看见刘叔坐在一个不高的小台阶上给闪电顺毛，还时不时地摸着闪电的小脑袋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刘叔”，韩征绕到刘叔面前蹲下，伸手摸了摸闪电的脑袋，抬头冲着刘叔笑。 韩征记忆中的刘叔还很年轻，身姿挺拔，训起狗来总是有使不完的精力，可现在刘叔就在他面前，他却有些不敢认了，岁月确 分卷阅读40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实是一把无情的刻刀，生生把韩征记忆中那张坚毅的脸雕刻的面目全非。 “好，好，好啊”，刘叔一见韩征瞬间有些哽咽，伸手重重地拍了几下韩征的肩膀，良久才缓缓哽咽着吐出一句，“真好，你和你爸可真像啊。” 随后刘叔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似的挤出个笑脸，拍了拍地上德牧的脑袋，向韩征介绍说：“这就是闪电，原来是条搜爆犬，现在退役了，我手续都办好了，你一会儿进去签个字就能把它带走了。” “它看起来很乖，我会好好对它的，刘叔您放心”，韩征把头低下去蹭了蹭闪电的脑门，闪电有感应似的舔了下韩征手掌，极其乖巧。 “挺好，它喜欢你”，刘叔一边笑一边说：“你这小子从小就招警犬喜欢，闪电以后跟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韩征笑着点点头，低头握着闪电的爪子拍了张照片后，这才接过刘叔手里的绳子跟着刘叔进去办手续。 陶陶睡醒午觉后才看见韩征回的微信，刚一点开，便看见韩征换了新的头像，照片里韩征宽厚的手掌上搭着一只棕黄色的狗爪子，一看就知道这狗的体格不小。 天台：你养狗了？ 韩征收到微信的时候正忙着在家里给闪电洗澡，看到陶陶的微信后忙不迭地冲了冲手上的泡沫回复。 韩：领养的退役警犬。 陶陶看着韩征如此简短的回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总觉得韩征和她聊天的时候自带一种聊天终结者的感觉，还没等她想好下一个聊天的话题，韩征已经先一步给她发了好几张闪电的照片。 照片里的闪电正在工作，看起来很认真，威风凛凛的，不知怎么，陶陶忽然觉得闪电和韩征真的特别搭。 天台：真好，它看起来很帅，你明天下班后有时间吗？ 韩：有，最近没案子，怎么了？ 天台：我上次不是说请你吃饭嘛，就感谢你之前帮我，你喜欢吃火锅吗？ 韩：嗯，好，不过应该是我请你，毕竟是你帮了我们，明晚六点，我去接你？ 天台：不用了，我明天就出院了，我直接去警局找你吧。 韩：好。 韩征明明只回了一个好字，陶陶却好像屏幕里有什么重大新闻似的盯着看了半天，抱着被子嘴角不自然地向上扬着，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反观韩征就没有陶陶这么激动，放下手机便继续蹲下把闪电身上的泡沫一点点地冲干净，还顺道给闪电吹了毛。 陶陶放下手机后总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正常，没事儿也不知道瞎开心个什么劲，莫名其妙傻笑就算了，心还老乱跳。她躺在床上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拨通了叶黎的手机。 叶黎那边刚响了两声就断掉了，陶陶不死心接着打，又断掉，她刚想继续，就听见叶黎推开门抱怨道：“我的小祖宗哎，我这就停个车的功夫至于这么想我吗？真是。”叶黎说罢，扯过一张椅子坐下质问，“说吧，怎么了？” 待陶陶支支吾吾地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感受和叶黎说完后，她本以为叶黎会给她一点建议或者开导她一下，却没想到叶黎直接爆发出了一阵狂笑，整整过了五分钟，叶黎才捂着肚子凑近看着陶陶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的陶陶猛然听见喜欢这个词一愣，抱着被子看着叶黎，她心里有点乱，拿不准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韩征。 毕竟在这漫长的时光中，她早已不在期待自己会对谁心动，会为谁痴狂，她不敢。 叶黎看着陶陶陷入沉思的模样有些想笑，同时也为陶陶打心底里感到高兴，如果韩征真能解开陶陶的心结，那边再好不过了，她欠身摸了摸陶陶的脑门低声说：“不用着急，顺其自然就好，真的，相信我。” 陶陶点点头，一脸迷蒙，叶黎看着陶陶这样，也暗暗对韩征产生了一点好奇，还没等她开口问，就听见陶陶说：“梨子，你帮我明晚在春歌那里订个位子吧，我请韩征出去吃火锅。” 叶黎正在剥橘子的手一顿，刚想劝陶陶不要过分主动，就听见陶陶继续说：“毕竟人家也算是救了我，请吃个饭总是没错的。” 叶黎点点头，暗自感慨了一番自己的小题大做，没开窍就是没开窍，真是瞎操心，“好，我让店里给你留个位置。” 陶陶和叶黎不着边际地聊了一会儿后便又困了，随便塞了几口叶黎带过来的粥便睡了，叶黎看这陶陶的睡颜摇摇头，总觉得自己养了个闺女，还面临着即将要被人拐跑的危机。 叶黎弯腰轻轻地给陶陶掖了掖被角，随后悄悄地关上门拿着自己那个还没吃完的橘子离开了。 翌日清晨，陶陶一早醒来后便麻利地办好了出院手续，拎着一大堆还没吃完的各种水果补品打车回家。刚一进门，淘气就乖巧地抬起头蹲在门口软软地喵喵叫，听得陶陶心都化了，陶陶一把抱起淘气摸了摸淘气的小脑瓜，给它开了个猫罐头后便把它放下收拾屋子去了。 陶 分卷阅读41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陶草草地吃了个午饭后洗了一澡，仔细地把自己的头发吹干后化好妆，站在衣柜前杵了半天都没选好衣服，面对着满满一衣柜的卫衣牛仔裤，陶陶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连条像样的裙子都没有，只得从衣柜底下把从叶黎那里顺来相亲的那条白裙子换上，暗自提醒自己下次买衣服的时候女性化一点。 陶陶磨磨蹭蹭收拾好后抬眼看了一眼表，确认好一切后便摸了摸淘气的脑门离开了。 王卿的案子刚结案，舆论上的风波也渐渐平息下来，整个刑警队的人都懒洋洋的等着下班，刚一到点，平日里的工作狂韩征就率先拎起外套抱着个盒子溜了，惹得众人集体对韩征行注目礼。 梁诚弘更是唯恐天下不乱，第一个跳出去猫在韩征身后一路跟出了警局，眼看着陶陶按了两下喇叭后韩征径直上了陶陶的车。 车开走后，目睹了全程的梁诚弘全身的八卦因子瞬间被激活，扭头回去就向整个刑警队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描绘了整个过程。于是乎，整个刑警队的人都在一种极其八卦的暧昧氛围中下了班。 几个还没来得及对韩征表明心迹的小姑娘集体表示心痛，还相约着一起出去喝酒。 陶陶一路驾轻就熟地开往“春歌“，边开还放起了轻音乐，两人都没说话，直到停了车，陶陶这才低声介绍，“我和叶黎从小也算得上是吃遍了桐城大大小小犄角旮旯的火锅店，这家味道是最好的，你一定要相信一个吃货的判断。” 韩征笑着点头帮陶陶推开门，“那我一定得好好尝尝”，韩征说着和陶陶一起走进叶黎定好的位置。火锅已经提前都准备好了，红油在铜锅里翻滚着，透出鲜艳的色泽，看得陶陶食指大动。 开吃前，韩征这才从地上拿起那个吸引了陶陶一路注意力的粉红色盒子递给陶陶说：“这次真的谢谢你，我觉得这件衣服很衬你，就买了回来。” 陶陶掀开盒盖发现是自己那天试穿的那条鹅黄色裙子，，瞬间红着脸对韩征说：““谢谢啊，韩征，我真的很喜欢，其实应该是我谢谢你照顾才对，不管怎么说，这顿我先请了”，陶陶眼睛直视着韩征，端起桌上的饮料冲韩征碰杯，韩征也不推辞，直说下次由他来请。 “这确实是我吃过的最好的火锅”，韩征吃完后，抬头冲着韩征笑笑对这顿火锅做出了发自心底的评价，此时此刻，韩征才确信陶陶可能真的是个资深吃货，也确实吃过了桐城大大小小的火锅店。 陶陶结过账后便和韩征上了车，韩征开车没有开音响的习惯，车内一片寂静，只能零星地听到几声窗外汽车鸣笛的声音，陶陶的尴尬症又犯了，心里想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领养的是什么狗啊？” “德牧，之前是防爆犬，特别乖，你想去看看吗？”韩征目不斜视地打着方向盘，陶陶的耳根却红了一片。 ☆、第二十三章 陶陶沉默，韩征也发现了刚刚话语里的不妥，抿嘴笑了一下说：“改天，改天有机会去看吧。” 陶陶低着头乖巧地点点头，随后好像逃避什么似的看向窗外，车内虽又恢复了寂静，可两人的嘴角上都挂着清浅的笑意。陶陶沉默了几分钟，转过身拧开音响，《致爱丽丝》便缓缓地从音响里流淌出来，陶陶的耳根更红了。 陶陶一直红着耳根和韩征上了电梯，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陶陶刚想转过身和韩征道别就听见身后忽然冒出来的声音说：“姐，你不看手机的吗？你弟弟我要在家门口被你饿死了。” 韩征听见声音后下意识地就往前跨了一步挡在陶陶前面，盯着丁泽看了好几秒后才往旁边挪了两步，反而是丁泽被韩征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怵，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陶陶迅速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弄清楚情况后转身对着韩征说：“这是我姑家的弟弟丁泽，家里人出差了，来我这住几天。” 韩征点点头，抬头冲着丁泽抱歉地笑笑后便和陶陶告别上楼回家了，却不料丁泽看见韩征的笑容后更往后退了一步。 “进吧，都几点了你还没吃饭？你是傻的吗，非在门口等我”，陶陶拿出钥匙开门把丁泽这个蠢小子推进家里，边数落着他边打开冰箱瞅了瞅，果然没什么现成可吃的东西。 “姐，我哪知道你这种万年宅不在家啊？我手机没电了，又没带现金，可不就得饿着吗？对了对了，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啊？你相亲对象吗？我听我妈说你最近被逼相亲哎，刚刚那人是挺帅的，可看上去脾气不太好啊，凶巴巴的，我跟你说，就你这性格，还是得找一个温柔的，不然……” 丁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陶陶一把捂上了嘴，“吃面行不行？”丁泽呜呜地点了点头，又听陶陶继续说：“那人是刑警队队长韩征，之前救了我，我请人家吃饭，明白吗？大话痨？” 陶陶说完后转身进了厨房准备给丁泽煮面，丁泽却死性不改地跟在陶陶身后继续说：“姐，刑警队队长也就是听着威风，你说刑警队每天案子那么多，工作那么危险，万一出点儿什么事，你不就是遗孀了嘛，送再好看的裙子都没用，你听我的，千 分卷阅读42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万千万别心动，等我妈回来，我保证让她给你介绍一更好的，你……” “不是，我说你一小年轻话咋这么多呢，我都说了，人家和我没关系”，陶陶说着转过身冲着丁泽挥了一下筷子，瞪了丁泽一眼后这才继续煮面。 “姐，你得相信我的直觉，我的第六感，真的特别准。” “拉倒吧，你既不是女的又不是当代福尔摩斯，还直觉第六感，吃面吧啊，我去洗澡”，陶陶说着把面端到桌子上，逃似的溜进了浴室。 丁泽倒是不以为意，一把抱起淘气放在自己的腿上开始填饱肚子，还小声嘀咕着说陶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酒足饭饱后，这才溜达着给淘气抓了一把猫粮，没想到淘气这小傲娇不饿，闻了闻便扭头走了，气得丁泽嗷嗷叫。 陶陶把门关上后便一个人躺进了浴缸里，她把整个身体全都淹没在水中，屏着气任由脑海里的思绪乱飞。 在水中，她恍惚又看到了自己母亲杨静那经历过爆炸后破败的躯体，又感受到了那次爆炸的热浪袭来，又闻到了浓烈的血与火的味道。一想到血的味道她便忍不住有些想吐，直接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拼命地压抑着自己呕吐感。 过了好半晌，她才重新拧开淋浴，简单地冲了个澡后便走了出去。门外丁泽已经驾轻就熟地给自己在侧卧铺好床睡着了，陶陶转到厨房一看，发现这小子顺带把碗都洗好了，便轻轻给丁泽带上了门，准备睡觉。 翌日清早，陶陶还处在半梦半醒间就听见门外丁泽急吼吼地敲门说：“姐，快快快，起床了，我上学要迟到了，你赶紧开车送送我，我跟你说，我们那个班主任可凶了，要是迟到，你可怜的弟弟就要打扫一个月卫生了……” 陶陶听着丁泽的阵阵魔音实在是没办法，从床上扔了个枕头下去砸在门上，说了句“知道了”才慢吞吞地长舒了一口气起床。 车开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正是清晨上学的高峰期，陶陶的车被卡在离学校门口还有几十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丁泽怕迟到被罚急吼吼地打开车门准备跑去学校，他刚下车，陶陶就发现这小子把早饭落在车上了，只得急着下车去追。 陶陶拿着早饭一路快追到校门口才赶上丁泽，把早饭往丁泽怀里一塞，一把把他推进了校门，还答应了丁泽这小子下午放学来接他回家。 陶陶站直了刚准备往回走，迎面就撞上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这男孩子也极有礼貌，往后退了一步冲着陶陶道了个歉后便急着往前跑。 陶陶失笑，转过身便看见刚刚那个男孩子小心翼翼地弯着腰对旁边一个女孩子说着什么，女孩也看不到表情，只能从背影上看出来这个女孩好像在和这个男孩置气，有点爱答不理的模样。 陶陶笑笑，瞬间感慨青春真是好啊，连青涩的情感懵动都那么可爱。 陶陶这一天的工作量都不大，她抱着电脑窝在自己的工位上写了一天的稿件，终于在快下班的时候把前些天对叶琳和其他网红吃播的采访总结好，并写出了成稿，送给主编过目。 放学的人流量依旧不小，陶陶特意把车停在一个比较偏的位置走到校门口去等丁泽放学，压根没料到校门口的人流量更大，再加上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大批学生，一时间陶陶觉得自己答应丁泽来接他放学真是个错误，她根本无法在这么多人中准确地找到丁泽。 不过陶陶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早上撞她的那个男孩子，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这次那个男孩子身后明显跟了另外一个女孩，男孩的神色有些焦急，可身后女孩的表情更像是快要哭了一般，低着头拉着男孩的衣袖。 陶陶刚想继续观察一下，丁泽已经准确地找到了她，顺着她的目光问：“姐，你看啥呢？这么入迷？赵明晨和黄欣？” 陶陶听见丁泽的话瞬间回神，跟着丁泽边往外走边说：“没，就是早上送你的时候撞到了那个男孩子，刚刚又看见他，只是没想到换了个女孩，有点好奇，就多看了几眼，对了，今天爷爷出院，咱俩一会儿去爷爷家蹭饭。” 丁泽点点头扣上安全带又摆出了一副长篇大论的姿势开始话痨，“姐，你是不知道，那几个人在我们年纪还蛮有名的，你早上看见的那个女的叫陈静书，男的是赵明晨，你刚刚看见的女孩叫黄欣。简单来说，就是个狗血的三角恋无果的故事，赵明晨和黄欣是青梅竹马，陈静书转学过来后开始和黄欣关系不错，就认识了赵明晨，赵明晨对陈静书一见钟情，但黄欣喜欢赵明晨啊，两人就闹掰了，当然，陈静书也并不喜欢赵明晨，三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弄得我们整个年纪都知道。” “你还挺八卦啊，是不是暗地里也喜欢人家来着？”陶陶听完丁泽的概括，瞬间就理解了今天看到的各种小动作，还旁敲侧击地打听丁泽的情感状况。 丁泽听后赶忙摆手，摆出一副义正严辞的模样说：“不不不，我浑身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 陶陶当即乐了，腾出手拍了一下丁泽的脑门，笑着赶去蹭饭。 此时校门口的黄欣一路跟在赵明晨身后抽抽 分卷阅读43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嗒嗒的，小姑娘一直在哭，赵明晨也不搭理，探过人群寻找着什么，却没有找到他心里那个小小的身影。 黄欣刚想伸手去拉赵明晨的衣袖便被赵明晨给甩开了，赵明晨的表情明显地不耐烦，强压着心里的怒火背对着黄欣说：“你先回家，我去找找她。” 黄欣本来就在哭，听到这话后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冲着赵明晨的背影质问道：“她到底哪里比我好啊？你到处护着她，可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 赵明晨一听这话脸瞬间耷拉了下来，少年不甚宽厚的手掌紧紧地攥成拳，俯下身盯着黄欣的眼睛说：“这不都是因为你吗？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这样？黄欣啊黄欣，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可藏得真好。” 张明晨说完便大步沿着学校旁边的街道继续寻找陈静书，可他周围这一片都找遍了，都没有看到陈静书的影子，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家了。 韩征准点下班后站在楼下准备回家，一抬头忽然发现陶陶家的灯还没亮，手便不受控制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准备问陶陶，信息都已经编辑好了，韩征这才惊觉自己的举动，赶忙把信息删了，摇摇头笑着走进了电梯。 ☆、第二十四章 翌日清晨，桐城一中初中部校门口。 陈静书背着书包半眯着眼站在校门口的手抓饼摊前等着早饭，她刚接过早饭打了个哈欠，身后便忽然蹿出两个男孩子嘻嘻哈哈地打闹着从背后狠狠地撞了她一下，把她手里的刚咬了一口的手抓饼撞到地上，也没道歉，只是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着她坏笑。 陈静书叹了口气，明显对类似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弯下腰把手抓饼捡起来扔进垃圾桶，转身准备去学校上课。 一直跟在陈静书身后的赵明晨看见这一幕有些愠怒，他重新站在小摊边给陈静书买了份一模一样的手抓饼，想给陈静书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隔着几步远一直默默跟在陈静书身后，等待时机。 赵明晨一踏进校门，就看见陈静书站在年级大榜前仰着头发愣，周围的同学自动在离陈静书身后几米远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弧度，还窃窃私语地对陈静书指指点点。然而陈静书就好似没听见一般仰着头，眯着眼看了看自己位于榜首的名字后便离开了。 赵明晨远远看着陈静书离开，却没攒起勇气把手里已经凉了的手抓饼递给陈静书。 陈静书刚走，站在她身后的同学就叽叽喳喳地挤到年级大榜前开始讨论，赵明晨隔着老远瞟了一眼年级大榜，嫌厌地扫了周围的同学一圈，刚想走便被从年级大榜前挤出来的黄欣拉住了。 “你是第二哎，开心吗？”黄欣的脸上还带着刚刚看完成绩的喜悦，仰着头冲着赵明晨笑。 赵明晨没低头，直接掰开黄欣抓着他衣服的手走进教学楼，黄欣精致的小脸霎时黑了，低着头强行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陈静书踏进班门，拉开椅子还没坐稳，整个人便从椅子上重重地摔了下去，整个班级里瞬间发出一阵哄笑。陈静书倒是面色如常，显然已经对这样的方式习以为常，撩起衣服看了眼自己被擦破皮的手肘，忍着痛站了起来。 刚踏进班门的赵明晨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赶忙跑过去把自己的椅子换给陈静书，拉过陈静书的手想看看陈静书的伤，却被陈静书无声地拒绝了。 赵明晨低头仔细检查了下陈静书明显被人动过手脚的椅子，学校的椅子是木质的，按理来说很结实，可陈静书椅子后的一截凳腿却被人为锯掉了一截，还小心地把那一截和椅子虚虚地粘在一起，人一坐下凳腿就会断裂，人也会从椅子上摔下去。 赵明晨烦躁地盯着黄欣的座位看了几眼，周围同学的嬉笑声不绝于耳，说的也都很难听，赵明晨听了都为陈静书感到不值和委屈，他根本不敢问陈静书心里的想法，他想保护她，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眼睁睁地看着陈静书被全校的学生孤立，眼睁睁地看着陈静书越来越不苟言笑，眼睁睁地看着陈静书越陷越深。 这都是我的错，赵明晨心说。 陈静书在学校的日子并不好过，不管她去哪儿，干什么，都有人在她背后窃窃私语，对她指指点点，对着她嬉笑，还有一些不安分的同学专门整她，给她使绊子，让她难堪。 好容易挨到了放学，陈静书立刻拎起书包往外跑，赵明晨刚想追却被黄欣一把拉住，等赵明晨摆脱了黄欣追出校门外的时候，陈静书早就不见踪影了。 陈静书一路从学校里跑出来转进后街，还没找到可供她喘息的地方，她就看到平时那几个总在放学路上堵她的小混混，她当即心里一紧，蹑手蹑脚地想从后门溜走，却被那几人堵了个正着。 韩征今天上班走神走得极其严重，蒙头在手机上找了一上午的餐厅都没选好，最后还是私戳梁诚弘，让梁诚弘帮着给点意见。 韩征一问梁诚弘就觉得不对劲，韩征一向是个对吃不怎么讲究的人，这一下问起来，肯定有猫腻。梁诚弘的脑子里瞬间闪过那天韩征上陶陶车的画面，便立刻回道：“头 分卷阅读44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儿，你想找哪种类型的餐厅？是不是约陶陶姐啊？”梁诚弘说着，后面还跟了两个坏笑的小表情。 韩征不自然地低头咳了一声，这下更是引得整个百无聊赖的刑警队都齐刷刷地看着他，韩征索性挥挥手拉着梁诚弘去食堂吃饭。 面对着梁诚弘极为真诚又八卦的目光，韩征这才无奈地点点头，还没解释，梁诚弘便一脸意味深长地说：“明白明白，我懂的”，边说还边给韩征推荐了一大堆餐厅。 韩征最终还是在梁诚弘的力荐下选择了一家小巷里的私房菜，摸出手机给陶陶发微信，自动忽略了梁诚弘老母亲般的目光。 韩：你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正在吃午饭的陶陶收到微信差点笑出声来，就算是回请，这也太不委婉了吧，陶陶灵机一动，一本正经地回道。 天台：应该没有，你说，不会又出什么案子了吧？ 韩：没，是想请你吃个饭，诚弘给我推荐了一家老店。 天台：哈哈，逗你的，你告诉我地方，我明天直接过去。 韩：好。 韩征说着把梁诚弘发给他的地址给陶陶复制过去，重新点开陶陶的资料把陶陶的备注由“天台”换成了“陶陶”，后面还手动加了一个粉嫩嫩的小桃子。 陶陶这几天都快被丁泽的话唠给折磨疯了，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了解了丁泽初三生活的每个角落，关键是这小子还巨能吃，陶陶嫌烦，索性每天带着丁泽去爷爷家蹭饭。 赵明晨第二天再次见到陈静书的时候，发现陈静书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脸色苍白，身体好像还有点抖，别人叫她她也不搭理，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知觉似的，把自己锁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坐在后排的赵明晨忽然发现陈静书不见了，他生怕陈静书像上次一样被人锁在体育器材室里，便偷偷溜出去找陈静书。 然而还没等赵明晨摸到体育器材室，他就听见“咚”地一声，好像是什么重物坠地的闷响，不等他反应过来，全校就已经炸了锅。 有好事的学生已经冲出了楼道，在奔去办公室的路上把消息传播出来——陈静书跳楼了。 赵明晨听见周围闹哄哄的声音脑子一片空白，他慢慢地往窗边挪了几步，探出点头往下望，楼下陈静书小小的身影躺在地上，周围渗出一片殷红，像一朵血花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绽放。 看热闹的同学们一层一层地围了上来，他们三三两两交谈着，脸上丝毫看不出悲伤的神色。老师们急急忙忙地从办公室里跑出来想把学生们轰回教室，可依旧挡不住学生们那一颗颗急着往外冒的脑袋。远处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警察正在赶来的路上，可这一切的一切，赵明晨都感受不到，他唯一感受到的，就是无与伦比的冰冷。 是我害了她，赵明晨心想。 放学的时间已经到了，家长在校门外乌央乌央地围了一圈又一圈，可学生们却都不想放学，救护车和警车的介入更是加重了家长们的焦虑，顷刻间，学校便乱成了一锅粥，各种声音一齐响，硬是把陶陶挤回了车上。 韩：临时出外勤，抱歉，下次约。 陶陶刚上车就收到了韩征的消息，看这阵势也知道，学校里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陶陶：没事，你忙。 陶陶刚回完消息，一抬头就看见丁泽呲牙咧嘴地站在车边看着她笑，陶陶透过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学校已经有序地把学生们送出了校门，但学生们明显都很不安分，各个都抬头和家长汇报着什么。学生们神态各异，家长们的表情倒是出奇地一致，都皱着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丁泽一跳上车，不等陶陶问就直接开起了话唠模式：“姐，你还记不记得你那天看到的那个女孩？就是陈静书，她死了，我最后一节课正在上自习，就看着一个影子从我旁边的窗户一闪，然后就‘咚’一声，全校都炸锅了，把我吓个半死。还有不怕的冲下去去拍那姑娘死后的照片，照片超血腥，简直了。” 丁泽说到照片的时候好像想起什么极有画面感的事似的抖了抖肩，心有余悸地靠在陶陶肩上长舒了一口气。 “陈静书跳楼？”陶陶倒吸了一口冷气，满脑子都是她那天早上看到的那个小小的孤单倔强的背影，喃喃地轻声吐出一句，“为什么啊？” 陶陶肩上的丁泽听到这话后轻轻地抖了一下，陶陶立刻察觉到了这小子的不对劲，一把把丁泽拽起来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没”，丁泽嗫嚅着掰开陶陶的手说：“就是，就是学校里现在有流言说陈静书是黄欣逼死的，并不是自杀的。” “黄欣？为什么？因为那个小男生？”此刻的陶陶已经完全拿出了工作的状态，丁泽从小就没个正形，一看陶陶这样，说话更结巴了。 “也、也、也不完全是，陈静书人漂亮又文静，刚、刚转学过来的时候大家都还挺喜欢她的，一度是我们整个学校的女神，但、但后来赵明晨那事儿一出，黄欣就和 分卷阅读45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她闹掰了，慢慢地，学校里各种风言风语就都出来了，有说陈静书私生活混乱的，也有说他和校外小混混纠缠不清的，反正乱七八糟的说什么的都有，特别难听，时间一长，大家就都排挤她，弄得她在学校的日子非常不好过。” “那这些是真的吗？” “我、我、我也不知道，都是大家说的。”丁泽大概也觉得自己说这话没什么底气，又弱弱地补充了一句，“你、你可以上我们学校的贴吧上看看。” 陶陶了然，点点头说：“我先送你回爷爷家。” ☆、第二十五章 橙红的夕阳薄薄地为桐城涂上了一层胭脂，本是倦鸟归巢的温馨时刻，此刻却笼罩了一层无形的阴影，压得每一个家长都喘不过气来。 陈静书死亡的照片已经被传到了桐城一中初中部的贴吧上，现在照片在整个桐城疯传，陶局的电话都被打爆了，勒令韩征尽快破案，给公众一个交代。 韩征站在警戒线外看着法医组蹲在地上仔细地检查陈静书的尸体，他看着陈静书鲜红的血液在地面上一点点地扩散又凝固，看着陈静书在花一样的年纪还没绽放就已经凋零，心里不由得有些难过。 “怎么样？确定是跳楼吗？”韩征长舒一口气，扭过头不忍直视陈静书鲜活的生命。 “现在还不确定，具体还要等到尸检之后再说。” 法医的话音刚落，韩征背后忽然爆发出一阵哭天抢地的号叫，韩征一回头便看见一个瘦弱的中年妇人踉跄着朝陈静书的尸体走来，妇人的全身都在抖，唯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躺在地上的陈静书。好像只要她多看几眼，躺在地上的人就会不一样。 韩征实在不忍，伸手从背后往前推了谈明一把，谈明了然，顺势扶稳了陈静书的母亲朱清，低着头轻声安抚着朱清。 “姐，我们现在得先回警局，您要不先回去？等明天早上和您先生一起过来？”谈明的话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朱清没说话，一直在哭，紧跟在警方的身后上了车。谈明转头看向韩征，韩征摇摇头，默许了朱清的举动。 韩征刚跨上车，副驾的门就被打开了，陶陶弯着腰冲韩征笑笑，随即拿着本子上车，把后座的三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韩征好奇，目光紧盯着陶陶手里的本子。 “我发现点东西，想给你们看看”，陶陶一边说一边轻敲着自己的大腿，翻开了手里的本子。 “等久了？”韩征拧钥匙打火，瞥见陶陶的举动，下意识就问了一句。 陶陶心里一暖，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红着耳根说：“我弟正好和陈静书一个年级，之前偶然了解过一点，更何况现在正处在升学期，过几天就要中考了，这事一出，整个桐城都炸锅了，我就趁着等你们的这段时间查了一下。” 后座上的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陶陶，只有韩征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点清浅的笑意，陶陶把丁泽告诉她的消息复述了一遍后话锋一转，把手里的本子递给谈明。 “但现在的情况比小孩子早恋闹矛盾要复杂的多，陈静书的照片已经被传到了网上，桐城一中的贴吧上有各种各样的言论，具体是真是假也不清楚，但唯一肯定的是，现在社会各界都在关注这件事。” 陶陶的话一出口，车内几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微妙，还是韩征率先打破沉默问：“贴吧上都说些什么？” “现在贴吧上的大致风向分为这么几股，一种是辱骂陈静书的，主要说她插手黄欣与赵明晨的感情，说她勾引别人男朋友，不要脸什么的，另一种是说陈静书不学好，经常和社会上的一些小混混接触，甚至还有人说她怀了小混混的孩子，自甘堕落的，当然，还有一种就是在事后爆料的关于陈静书的各种消息，讨论她家庭的，性格的，穿着的等等，很多人都说她是为了钱和赵明晨接触的，说她为人比较虚荣，还不太爱搭理人。” 韩征点点头，夸赞性地看了陶陶一眼问：“现在这件事情的关注度是不是特别高？” 陶陶苦笑了一下点头，“是，毕竟当时放学，那么多家长都在，学校还没来得及应急，照片就传出去了。” “头儿头儿，有新情况”，梁诚弘抱着手机一时激动，头差点撞到车顶，“我刚刚又翻了一下贴吧，有人以陈静书的口吻把她从初二转学到现在的经历写了一遍，但这个内容和之前贴吧里爆出的内容完全不符，说是赵明晨先追陈静书的，根本不存在抢男朋友这件事，还说黄欣在学校和贴吧里散布各种谣言，让全校都孤立陈静书，给陈静书难堪，现在这条帖子的热度在直线上升，好多人都在下面讨论，攻击黄欣。” “校园暴力？能查出来是谁发的吗？” “我正在查，待会儿应该就有结果了。” 韩征点点头一打方向盘，甩开法医组就拐上了另一条路，往黄欣家的方向驶去。 警车在黄欣家门口停下，除了梁诚弘外，其余的四人无一不用一种诧异的眼光看着眼前这栋复式别墅，到底是梁诚弘习惯 分卷阅读46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了这种生活，率先推开门下车。 韩征敲门敲了半晌门都没开，过了好一会，门才开了一条缝，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黄城远那只疲惫又愤怒的眼睛，黄城远还极不友好地低吼道：“敲什么敲，别推销，我不买。” 韩征瞅准黄城远关门的空档抵住一条门缝，往开推了半扇门后对着黄城远亮出证件，“黄先生您好，我们是刑警队的，想见见黄欣。” 黄城远下意识往旁边退了半步打开门，韩征这下才看清楚黄城远的表情，他的眼球充斥着红血丝，整张脸憋的通红，西装领带穿戴得整整齐齐，看向韩征的眼神却透着一股无措。 “我家欣欣怎么了？”然而那无措只停留了片刻便消失了，随后黄城远便摆出了一副生意场上的姿态，把表情管理的滴水不露。 “没什么，我们只是来了解点情况，怎么，不方便？”楼上的哭声自进门起就隐隐约约地传到门口，韩征指示性地抬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盯着黄城远的眼睛。 黄城远笑笑摆摆手把韩征一行人引了进门说：“怎么会，都是这孩子，平时娇纵惯了不懂事，现在躲在房间里闹脾气。” 梁诚弘听着黄欣的哭声有些想笑，明知故问地走到黄城远手边说道：“叔，这又是怎么了？哭成这样。” “是诚弘啊，这我还不知道，你婶在上面都哄了半天了，没用。” “要不我上去看看？” “成成成，你上去看看，这小丫头从小就和你亲近”，黄城远说着便把梁诚弘推上了旋转楼梯。 梁诚弘有节奏地轻敲了三下门，还没等他开口屋里就爆发出黄欣歇斯底里的吼叫，“别敲了，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呆着吗？” “欣欣，是我，梁诚弘。”梁诚弘说着把黄欣的母亲扶到楼梯口，拨通了韩征的手机，随后把手机揣进裤兜站在门口等着黄欣。 屋内裹着被子歇斯底里的黄欣听到梁诚弘的声音忽然沉默了下来，整整过了好一会，梁诚弘才听见咔嗒一声，黄欣的门开了。围在楼下沙发上的一圈人听到这个声音，都屏紧了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 黄欣的卧室很大，但她只拧开了床头柜上的一盏小台灯，不亮，却刚好能够照亮黄欣所在的一角。黄欣身上的校服还没脱，整个人蜷缩在床头柜和床形成的一个直角里，头埋进膝盖里，只能看见乱糟糟的头发。床上的被子团成一团，书桌上的书零零散散地掉了一地，只有手机孤零零躺在地板上，屏幕碎得四分五裂。 梁诚弘没开灯，尽量放轻脚步走到黄欣面前蹲下，摸了摸黄欣的后脑勺轻声问：“怎么了？” 黄欣抬起头看着梁诚弘的眼睛，没几秒，黄欣眼眶里的泪水就迅速聚集，她身体前倾一把抱住梁诚弘哭的泣不成声，还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 梁诚弘轻拍着黄欣的后背帮她顺气，耐心地看着黄欣哭，直到黄欣哭完了也没问什么，只是直视着黄欣的眼睛，等着她主动开口。 “诚弘哥，你是，你是来问我关于陈静书的事吗？”黄欣靠着床沿，抽抽嗒嗒地问。 梁诚弘点点头，把散落在地上的纸巾盒递给黄欣，继续看着她。 “我，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死，我，我真的不知道”，黄欣说着有些慌乱地抱着头，把头埋进膝盖里。 “你不知道？那贴吧里那个新注册的账号是故意散播流言的吗？你最近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人？” 梁诚弘具有引导性的话一出，黄欣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一口咬定有人污蔑她，还说她最近都乖的很，没有惹事。 “告诉哥哥，你真的没像网上说的那样故意欺负陈静书？” “没，我没，陈静书清高又自大，本来就不好相处，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没事的，你早点休息，别怕”，梁诚弘冷哼一声笑笑，站起身准备下楼。 “诚弘哥，你一定要找到那个污蔑我的人”，黄欣的双手攥拳，声音轻轻柔柔的，眼神却有种说不出的狠戾。 “放心吧，这是我的职责”，梁诚弘掏出手机，按断与韩征的通话。 黄欣的父母在韩征的解说下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虽说自己的女儿可能有过错，但一想到黄欣现在被千夫所指的处境，夫妻俩就心疼得不行。 韩征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低头一看，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黄先生，局里有事，我们就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再来的，希望您能配合。”韩征公事公办地冲着黄城远有些急促地说着，脚步却飞快地往门口走。 “怎么了？这么急？”韩征一上车就把车开的飞快，陶陶没忍住，问出了口。 “法医的尸检结果出来了，陈静书死于吸毒过量。” ☆、第二十六章 “吸毒？”韩征的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法医在陈静书体内检测出大量的□□，也就是□□，但陈静书并没有任何吸毒者的特征，所以法医认为 分卷阅读47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陈静书应该是第一次吸毒没有掌控好剂量，身体上产生了极大的排斥，也不排除产生幻觉坠楼的可能。” “还有，陶记者，我得拜托你一定要保密，等案子结了再报道，不然舆论压力太大，过几天就要中考了，对谁影响都不好。”□□说着求助似的看了陶陶一眼，陶陶没想到韩征这么心细，心里一暖，便点点头答应了。 “诚弘，你和黄欣很熟吗？这小姑娘平常什么样，这么刚刚感觉和贴吧里的形象完全对不上号呢？” 忽然被点到的梁诚弘听见韩征的话从花花绿绿的网络世界中退出来，挠挠头说：“还可以，她爸和我爸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我们小时候见过，不过毕竟我比她大不少，慢慢就生分了，不过不知怎么，她从小都很信任我。” 此时梁诚弘的电脑忽然响了一声，梁诚弘低头一看张了张嘴没说话，过了半晌才在谈明的催促声中说：“头儿，那个匿名发帖者找到了，是赵明晨。” “怎么？你也认识？”韩征看着梁诚弘苍白的脸色瞬间明白了些什么，侧过头问。 梁诚弘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说：“他和黄欣一样，都见过但不算熟。黄欣从小就比较霸道蛮横，她看上的东西，都要从明晨手里抢走，明晨性格好，也都让着她，说白了，明晨就是有点软弱。所以那些谣言，我个人认为是真的，明晨不是个爱撒谎的孩子，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一直坐在梁诚弘身边一言不发的蒋捷伸手拍拍梁诚弘的肩冲他笑笑，梁诚弘尽力想回蒋捷一个微笑，嘴角却怎么都提不上来。 车开到一半韩征忽然把车靠边停下，扭头对梁诚弘说：“诚弘，这儿离谈明家近，让谈明先陪你回去休息休息，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去找赵明晨也不方便。” “不，头儿，我没事，真的。”梁诚弘跳起来极力反对韩征的意见，头狠狠地撞上了车顶。 谈明听闻点点头，不顾梁诚弘的反对把他从车上拽下来说：“别逞能。” 坐在另一边的蒋捷扫了一眼眼前的情势十分有眼力见地推门下车，和谈明站在一起安抚梁诚弘的情绪。 “那就这样，我先回警局看看尸检报告，咱们明天早上开会，都早点到。”韩征说着冲梁诚弘摆摆手，看着蒋捷笑笑踩下油门。 车里没开音乐，众人讨论的声音忽然消失，韩征开着车驶在深夜的大道上，恍惚间，陶陶感觉又回到了韩征送她去采访叶琳的那天晚上，只是这一次，陶陶感觉车内的氛围没有上次那么尴尬了，即使不刻意找话，也不会觉得冷场。 “我是先送你回去，还是看完尸检报告我们一起回去？”韩征冷不丁一问，陶陶瞬间打了个激灵，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饥饿的信号。 韩征抿起嘴小幅度地笑了下，调转了车头三分宠溺七分打趣地说：“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都这个点儿了，饿坏了吧。” “不不不，先回警局吧，法医那边还在等你回去看尸检报告”，陶陶摆摆手，红着脸有些窘迫。 “没关系，他们尸检完就下班了，报告在我桌上，我们吃个饭也不影响”，韩征笑着把车拐进小巷停好，拉着陶陶下了车。 陶陶看着韩征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有些窘迫，藏在头发下的耳根瞬间爆红，任由韩征把她牵进店里坐下，直到韩征把她松开，她才真切地开始打量这家店。 这家店店面不大，可深夜的顾客倒是不少，零零散散地分散在各个角落。店里所有的桌椅都是木质的，浅橙色的光打在桌面上，形成一种极其温馨的感觉，让人很有归属感。店里很干净，韩征看上去和老板很熟的样子径自走过去叫醒正在打盹的老板，两人笑着说了些什么后便返回来坐下，为陶陶倒了杯热水。 韩征看着陶陶四处打量的眼神笑笑说：“这家店是我一个朋友开的，二十四小时营业，不过你白天来和晚上来面对的厨师不一样，挺特别的，我点了这里的招牌——海鲜虾仁面，希望你能喜欢。” “尝尝吧，姑娘，这小子还是第一次带人来呢”，老板轻轻地把托盘放上桌，近距离瞥了陶陶几眼后默默地在背后冲韩征竖起了大拇指。 韩征笑笑没说话，待老板走了才抽出筷子递给陶陶，刻意忽略了陶陶此刻被老板调侃得爆红的脸，饶有趣味地享受着眼前的宁静。 陶陶着实是饿极了，接过筷子就低下头开吃，她也不敢抬头，生怕韩征嘲笑她此刻爆红的脸，殊不知她的所有举动韩征都看在眼里，觉得她有点傻傻的，很可爱。 韩征一言不发看着陶陶头也不抬地吃完了整碗面还不抬头，便笑着稍稍把自己那碗往前推了推问：“怎么样，你还吃吗？我碗里还有。” 陶陶一听这话急了，赶忙抬起头看着韩征的眼说；“不了不了，我吃饱了，真的很好吃。” 韩征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陶陶低头一看，韩征的面早就被韩征吃的干干净净，半根面条都没有。 陶陶瞪大了眼睛气鼓鼓地看着韩征，轻轻地跺了一下脚和韩征一同笑了起来，韩征看着陶陶鼻尖上的汗珠 分卷阅读48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想要伸手帮她擦，停顿了几秒钟之后从桌上抽出纸巾递给陶陶，说了声“走吧”。 陶陶笑着起身，和韩征一起和老板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店里，临走前，陶陶还回头看了一眼，记下了这家店的名字叫“昼夜”，准备下次和叶黎一起来吃。 陶陶上了车后便轻靠在车门上看着窗外的街景，街景越来越模糊，没过多久，陶陶已经靠在车门上睡着了。 桐城的夏季已经到来，深夜的风都温温柔柔地带着些许暖意，韩征小心地关上两边的车窗，微微开了一点空调，载着陷入沉睡的陶陶开往警局。 深夜的警局黑魆魆的，只有门口值班室还亮着灯，韩征打了招呼后走进警局，拧开灯仔细看过陈静书的尸检报告和照片后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韩征重新上车的时候陶陶睡得极不安分，她的汗水浸湿了大部分的碎发，眉头紧促，神情慌张，双手挥动着好像想抓住些什么似的，嘴里还念念有词，极为不安。 韩征侧身凑上前去听，却也只能模模糊糊地分辨出“妈”，“别走”，“回来”这几个零零散散的词汇，明明只是几个极为普通平淡的词汇，韩征却瞬间明白了陶陶噩梦的根源。 韩征的脑海里瞬间蔓延出漫天的火焰，仓库的碎片伴随着火舌的吞噬飞向四方，无数细小的哭声在火光中时隐时现，隐约中还能看见一个个稚嫩而慌张的身影在火光中乱窜，女人在弥留之际冲着他笑，但有个人在火光中笑得癫狂，那人按下按钮，把这一切都化为灰烬。 就在这时，陶陶的手啪地一声拍到韩征脸上，真实的触感让陶陶瞬间从梦魇中惊醒直坐起来，也打破了韩征的回忆，韩征没来得及往后退，两人瞬间就在狭小的空间中四目相对，各怀心思。 “我，你，我”，陶陶还没从刚刚的梦魇中恢复过来，呼吸急促，猛然面对韩征的脸，吞吞吐吐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稍稍往后缩了缩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陶陶的眼睛紧盯着韩征，就在刚刚的一霎，她确认自己看到了韩征眼底翻涌的情绪，激烈而沉重。然而也就几秒的功夫，韩征眼底的情绪便消失殆尽，用一种温柔甚至称得上疼爱的眼光看着陶陶，凑上前去看着陶陶的眼睛说：“没事了。” 陶陶点点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已经坐回驾驶座上的韩征，她不明白韩征刚刚为什么那样看着自己，但她知道，那样的眼神绝不是爱慕。 陶陶一路上都很沉默，她仔细回想着自己所知道的关于韩征的一切，回想着她和韩征的第一次见面，回想着他和谈明蒋捷工作时的默契和他在警局里的威信，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陶陶觉得，韩征在市局当刑警的年限应该不短了。 可为什么，她从上班以来经常因为各种原因往警局跑，却从来没有见过韩征？就好像，就好像韩征这个人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韩征把车稳稳地停在楼下，看陶陶一动不动地坐着发呆，韩征还以为陶陶还沉浸在刚刚的梦魇中无法自拔，正犹豫着该如开口，陶陶已经反应了过来，拉开车门跳下了车。 韩征锁好车后和陶陶一起上了电梯，韩征看着陶陶恍恍惚惚的神情有些担心，低下头看着陶陶问：“你确定你真的没事吗？” 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陶陶一脚迈出电梯，转过身看着韩征轻声问：“韩警官，你一直都在市局工作吗？” 韩征听着陶陶的话心里一颤，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却不料陶陶根本没期待他的答案，直接转身掏出钥匙开门回家。 韩征站在电梯里长长地舒了口气，过了半晌才按下电梯上升的按钮。 ☆、第二十七章 翌日清晨，韩征提早出门，专门错开了陶陶上班出门的时间，还十分贴心地给即将上班的各位从王叔那里带了早饭。韩征原本以为自己是最早上班的那个，却没料到他刚一推门，坐在椅子上的三道目光便齐刷刷地向他看来。 “这么早？”韩征摸了下鼻头笑笑，把早饭放在桌上推给三人。 “嗯嗯，睡不着就来了“，梁诚弘啃着包子直点头，换了身休闲的衣服，整个人的情绪状态都稳定多了。 韩征点点头伸手拈起个包子，扫了一眼谈明浓重的黑眼圈就知道梁诚弘这小子昨晚一定不安分，他把陈静书的尸检报告打开推到对面问：“尸检报告看过了吗？有什么想法？” “我和谈明哥昨晚把网上关于陈静书这件事的所有舆论都看了一遍，即使是谣言，也没有任何言论表明陈静书有吸毒的迹象。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想要接触到毒品并不容易，所以我们一致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网上那些浩如烟海的言论中，到底哪些是真实发生过的，哪些是虚无缥缈的谣言，关于陈静书的所有流言，都要一一核实。” “你这个思路是没错，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以赵明晨为突破口，他知道的不少，能先帮我们过滤掉一些信息，再有就是陈静书的家长和同学，转学后陈静书的种种变化，他们才最清楚。”b 分卷阅读49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r 　　梁诚弘点点头，抬眼看着□□蓄势待发，本来就薄的嘴唇更是紧紧地绷成一条直线，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鲜少地严肃下来，露出几分沉稳。 韩征看着梁诚弘的瞬间忽然觉得这毛头小子成熟了，之前谈明跟他说他还不相信，他还记得梁诚弘刚来警局的第一天，简直插科打诨没个正形，活像个微服私访的昏庸皇帝，就知道对着别人指指点点。 “好，那我和谈明哥一起去找陈静书的父母。” 梁诚弘这话一出韩征瞬间笑了，这下他才彻底相信，在他不在的这三年里，梁诚弘真的成长了很多，都知道主动规避了。 “那我和蒋捷去学校，见见赵明晨。” 桐城一中初中部简直炸开了锅，正是青春懵懂容易激动的年纪，经过昨晚一夜的疯狂讨论，各种各样的谣言简直成指数增长，甚至连陈静书的书包品牌都被扒了出来。 蒋捷和韩征一进校门，最先看到的，就是陈静书红艳艳的位于顶端的名字。韩征心里一动，余光飞速地扫了眼黄欣的排名，第九，倒也不坏。 陈静书的班主任章程一早就在办公室里等着警察的到来，一见韩征，立刻站起来冲着韩征露出个苦涩的笑容，局促地站在一边。 章程的头发随意地扎在一起，看上去乱糟糟的，脸色苍白而憔悴，身形瘦削，一看就是被升学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再加上陈静书刚出事，她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精疲力竭的状态。 “章老师，您别紧张，我们今天来是想单独见见赵明晨，和他了解一些情况。” 章程一听到赵明晨的名字脸更白了，低头嗫嚅着说：“没，他今天没来上学。” “没来？那黄欣呢？她来了没？” “也没来。” 章程的头低得更厉害了，神色倦怠，好像被韩征欺负了似的，眼泪直掉。 这时，韩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走到一边接起电话，蒋捷则趁机把纸巾递给章程，轻声安抚着她。 “什么？有人把赵明晨爆料的帖子删了？” “是，现在网络上几乎找不到关于黄欣的任何□□，诚弘说应该是黄城远昨晚连夜找人做的。”谈明的声线极稳，夹着点淡淡的□□味，隔着听筒韩征都能听到梁诚弘在对面骂脏话。 “能确定是黄城远？” “现在还没有证据，不过诚弘已经在找了，应该很快，还有，陈静书的父亲正在外地出差，她母亲有先天性心脏病，昨晚回家后病发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生死未卜。” “那好，你让诚弘先查着，找到证据后再去黄欣家问问她，她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不过黄城远如果真的删掉了帖子，他可能也不会让你们见到黄欣，申请传唤证吧，把黄欣和赵明晨都带回来。” “明白。” 谈明应声挂了电话，韩征刚准备伸手把蒋捷招过来，陶陶的微信就到了，还只有冷巴巴的一句。 陶陶：是黄城远删了赵明晨的帖子？ 韩征愣了半秒，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陶陶站在电梯前看向他的那一幕，他摇摇头，伸手回复。 韩：□□不离十。 陶陶：蠢货。 陶陶回的倒是快，却直接把韩征给说懵了，韩征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后恍然大悟，赶忙伸手招过蒋捷就往警局赶，生怕出现最坏的情况。 等韩征从警局拿到传唤证站在赵明晨家门口时，果不其然，遭到了赵明晨父亲赵迥的强烈拒绝。蒋捷在心里叹了口气，直接拿出传唤证递给赵迥，忽视了赵迥恼怒的神情，走进屋里把坐在沙发上的赵明晨拎出来，塞进警车。 而另一边，黄欣站在客厅哭着喊着不要去警局，面对梁诚弘的铁证，黄城远也承认他只是想保护女儿，但坚决拒绝黄欣和梁诚弘回警局。梁诚弘的怀柔政策彻底失效，谈明没说话，直接亮出了传唤证，把地上又哭又闹的小姑娘拎进了警车。 没了黄城远庇护的黄欣瞬间安静了不少，蜷在后座上咬着嘴唇哭，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审讯室里，韩征和蒋捷坐在赵明晨对面，不知怎么，韩征明显感觉到，一进警局，赵明晨反而没有在车上那么压抑，呈现出一种相对放松的状态。 “你紧张吗？”还没开始问，韩征倒先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观察着赵明晨的反应。 “不紧张”，赵明晨摇摇头，眼角上扬，冲着韩征露出一个真诚而含蓄的笑，韩征愣了一下，他多年的刑侦经验告诉他，刚刚的笑，赵明晨是发自心底的。 韩征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赵明晨，赵明晨的个子很高，眉眼干净，浅蓝色的衬衣皱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却不会让人感觉颓唐，反而有种别样的少年感，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好学生的标准模样，唯一特别的便是赵明晨的那双眼睛，非常清澈，却并不坚定。 韩征冲着赵明晨象征性地回笑了一下问：“陈静书出事那天晚上，你们学校贴吧里爆出来的帖子是你发的吗？” “是。” “内容属实 分卷阅读50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吗？” “属实”，赵明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的犹豫忽然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和内疚，死死地盯着韩征的眼睛说：“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的软弱和顾及，才没有及时阻止黄欣，伤害了静书。” “你能具体说说黄欣是怎么伤害陈静书的吗？” 韩征说完这话后赵明晨忽然沉默了下来，泪水沿着少年青涩的脸庞划过，许久，赵明晨才沙哑着嗓子开口道：“静书是在初二的时候转学过来的，她刚来的时候老师让她和黄欣做同桌，静书性格内向但很善良，对黄欣的各种霸道蛮横都能忍受，所以两人关系一直都还不错。” “然后呢？” “后来因为黄欣的关系我和静书熟了起来，我喜欢静书，但静书不喜欢我，黄欣的嫉妒心很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我必须要喜欢她，总之，在我向静书表白后，黄欣就开始疏远静书，还经常散布各种谣言污蔑静书。” “什么谣言？” “她在网上发帖，控诉静书没把她当成好朋友，还抢她男朋友；爆料静书虚荣，说静书和我在一起是为了钱；还说静书私生活混乱，根本不只一个男朋友，我被静书骗了等等。她零零散散地说了很多，再加上她人缘不错，成绩又好，几乎很少有人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大家都好像被冲昏了头似的攻击静书，疏远静书。” 赵明晨咬牙切齿地说着，眼里的悲愤好似要涌出来，他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淌，声音却很坚定。 站在窗外的梁诚弘听见这话双手下意识地就攥成了拳，下颌紧绷，“这群小孩，根本什么都不懂。”谈明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还是安抚性地拍了拍梁诚弘的肩。 “那陈静书和小混混在一起，是真是假？”韩征直视着赵明晨的眼睛，对他的恸哭无动于衷，他明白，赵明晨现在的主要情绪是愧疚，愧疚他没有早点站出来，愧疚自己的软弱。 “我，我不知道，我曾经怕有人欺负静书，就想放学后偷偷跟在她身后保护她，但每次只要一出校门，她就不见了，我，我找不到她。黄欣曾经给我看过静书和小混混撕扯的照片，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 “你见过陈静书吸毒吗？” “没有，这不可能，静书不可能吸毒”，赵明晨说着，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好，那最后一个问题，你怕有人欺负她，为什么不直接保护她？为什么事后才站出来发帖？” 韩征这话直接扎到了赵明晨的心窝，赵明晨低着头，眼尾向下，伸手把自己脸上的眼泪擦干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是我，是我太懦弱，我想保护静书，又碍于我们两家的关系不愿正面和黄欣起冲突，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静书可能还不会死。” 韩征点点头，拉着蒋捷和他一起离开的审讯室，给趴在桌上恸哭的赵明晨一点空间。 ☆、第二十八章 “学校的监控调回来了吗？” “调了，都在技侦那边，小李他们正在排查。”梁诚弘的声音闷闷的，直勾勾地盯着审讯室里的赵明晨。 “怎么样，黄欣说什么了吗？” 谈明扭头看了韩征一眼，摇摇头说：“黄欣回来后就一直哭，谁问话也不说。” 韩征点点头，经过梁诚弘身边的时候拍了拍梁诚弘的肩说：“我们去看看？” 梁诚弘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跟在韩征身后。 梁诚弘再次推门而入的时候黄欣已经不哭了，整个人像个受惊的小动物似的缩在椅子上，怯生生地看着韩征。 韩征进去后也不说话，给黄欣接了杯热水放在桌上，和梁诚弘一起坐在黄欣对面研究技侦调回来的监控录像。 黄欣的眼神在韩征和梁诚弘之间来回切换，看了半晌，她才伸手小心翼翼地喝了口水，细声细气地开口，活像只受了惊的猫。 “诚弘哥”，黄欣一开口，梁诚弘便从兜里掏出一条巧克力推给黄欣说：“哭累了？不急，先吃点。” 黄欣伸手把巧克力攥进手心里，却并没有吃，长长地舒了口气冲着梁诚弘挤出个难看的笑容说：“诚弘哥，你是不是想问我爸找人删除网上言论的事？” 黄欣看着梁诚弘，眼睛里的泪花又涌了上来，鼻头和眼眶都红红的，看上去柔弱又无助，“是我，是我让爸爸这么做的，我看到下面那些子虚乌有的言论实在是太难受了，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我，凭什么随意评论我的生活？” 黄欣的声音撕扯着韩征的耳膜，韩征皱皱眉，压过了黄欣的声音问：“那你呢？你了解陈静书吗？你又凭什么随意评论陈静书的生活？” 黄欣强硬的态度瞬间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般瘪了下去，她往里缩缩肩，随后抬起头涨红了脸对着韩征说：“那不一样，那是她先伤害我的。” 韩征冷笑一声，“她伤害你？黄欣，你仔细想一想，你对她做的和她死后你遭遇的本质上不都是一样的吗？要论其程度来说，陈静书怕是比你惨多了吧。” 分卷阅读51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黄欣瞪大了杏眼看着韩征，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双手环膝问：“是赵明晨说的吗？他是不是很恨我？” “他恨不恨你我不知道，我们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想弄明白陈静书究竟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她不是自杀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才没有看起来那么单纯。”黄欣有些可怖地笑着，她的表情夸张而狰狞，甚至隐隐透出几分笑意，让梁诚弘不寒而栗。 “你就知道什么？陈静书怎么了？”韩征看着黄欣反常的模样用力一拍桌子，语气近乎咆哮。 黄欣倒是丝毫不在乎韩征的咆哮，反倒好像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错一般得意地说：“你去我家，我房间里书架的最下面有一个抽屉，里面有黄欣和一些小混混纠缠的照片。我曾经专门找人跟踪过黄欣，就只拍到了那么一点，可赵明晨却根本不信，还说我胡搅蛮缠。” 黄欣笑得放肆，可窗外的一排人却被她气得不轻，连一向温柔的谈明都黑了脸，拉着蒋捷重回黄欣家找照片。 梁诚弘更是五味杂陈，靠在椅背上看着黄欣那张熟悉的脸，可不管他怎么看，都找不回黄欣曾经那张单纯善良的脸，那张会跟在他身后，会稚声稚气地叫他诚弘哥哥的脸。可他也知道，这张小脸从小就会不择手段地争夺自己想要的东西，有时候宁可毁了，都不愿意让给别人。 梁诚弘叹了口气，把视线移向别处，等黄欣笑够了才重新放低声音盯着黄欣的眼睛问：“欣欣，你有没有想过，明晨为什么不喜欢你？” 黄欣许是觉得梁诚弘的问题有些无聊，翻了个白眼回答道：“还不是因为陈静书的出现，要不是她，我们迟早会在一起的，这对我们两家来说都是好事。” 梁诚弘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像是在嘲笑黄欣的单纯与幼稚，身体前倾，盯着黄欣缓缓地说：“不对，你不明白，就算没有陈静书出现，明晨也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 黄欣听见梁诚弘的话瞬间疯了一样地冲着梁诚弘大吼大叫，梁诚弘却好似没听见似的提高音量继续说：“明晨太善良，甚至有时候有点软弱，所以他给你一种你永远可以欺负他的错觉，但我告诉你，那是明晨从小让着你，也是你赵叔叔从小惯着你，而不是因为你有多好，更不是因为明晨喜欢你。” 梁诚弘短短的几句话便击溃了黄欣的心理防线，其实道理黄欣都懂，她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欺负陈静书，甚至用校园暴力和网络暴力去伤害陈静书，她就是想要笃定，想要确认，赵明晨还站在她这一边，赵明晨还有可能喜欢她。 但黄欣不知道的是，赵明晨多少次希望她收手，多少次按捺住想要和她翻脸的想法，多少次对她厌恶至极又碍于多年的情分，这一切的一切，黄欣都不知道。她感觉赵明晨忽然就变了，却不明白赵明晨为什么变了。 “你胡说，你胡说”，黄欣嘶吼着，下意识地就想摔东西，可桌上只有刚刚韩征为黄欣倒的半杯水，气得黄欣直拍桌子，找不到宣泄怒火的渠道。 梁诚弘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来把黄欣刚刚摔在地上的一次性纸杯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拉开门走出了审讯室，韩征见状也叹了口气，走出审讯室，留黄欣一个人在审讯室里发脾气。 梁诚弘从审讯室走出来站到窗边，罕见地从别人桌上顺了根烟点着，也不抽，就任由烟一点点地烧下来，把自己笼罩在烟雾里。 韩征站在侧面看着梁诚弘朦朦胧胧的侧脸，他这才惊觉梁诚弘这些年的变化有多大，他已经完全褪去了曾经鲁莽浮华的少年模样，一点点露出男人的锋芒。 看着梁诚弘的寂寥冷清，韩征多多少少也知道梁诚弘在自责，便没去打扰他。 梁诚弘还没从警的时候不学好，家里有钱，天天泡在外面疯玩，连他爸都逮不到人，放浪的很。黄梁两家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正巧那时候黄欣的堂姐黄林丽正在桐城上大学，偶尔见过梁诚弘几次，两人竟然奇迹般地看对眼了，而且还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在一起了。 两家倒是都没人反对，可梁诚弘浪荡惯了，天天在外面出幺蛾子，有一次正赶上梁诚弘打群架，对方一个不长眼的小混混直接给了黄林丽一刀，这才给梁诚弘敲响了警钟。黄林丽经过抢救后没事，可黄林丽的父母却坚决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和梁诚弘在一起了，直接带着黄林丽移民到了美国，从此再也不见。 也就是因为这事，梁诚弘的父亲梁天才一脚把梁诚弘踹进了公安院校，停了他所有的卡。梁诚弘经过这事倒是上进了些，毕业后直接考进了市局，做了刑警。 但凡是在警局工作年限长的，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梁诚弘当年的这件糗事，毕竟梁诚弘当年第一天来警局报道的时候，梁董事长可是亲自来感谢了陶局，并把梁诚弘中二时期的各种事抖了个遍。 梁诚弘的一根烟还未燃尽，黄城远和赵迥就带着律师团来了，十几号人突然西装笔挺地出现在烟雾缭绕的警局，所有的正在干活的警察都懵了，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他们进来，站在韩征的面前。 “韩警官，我和老 分卷阅读52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赵想把孩子接走，毕竟你看现在天也黑了，孩子在警局过夜终归不太好是吧。”黄城远的声音很柔和，还带着笑，可他身后律师的表情就不那么友善了。 韩征侧过脸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梁诚弘的身体的一侧靠着墙，丝毫没有回话的意愿，他又点燃了一根烟，放进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随后又狠狠地咳嗽。 “当然，我们问也问完了，他们随时可以走。” 黄城远笑着往后退了一步，礼节性地和韩征握了下手后便走向审讯室，赵明晨的父亲赵迥全程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看着韩征，透出一点无可奈何。 黄欣和赵明晨很快就被接走了，他们回到了只属于他们的温暖巢穴，而陈静书却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无人问津。对于广大初三学子来说，明天正是他们漫长人生的第一次小试锋芒，而对于这三人来说，明天根本不重要。 韩征叹了口气坐下，往后一滑椅子顺势把腿搭在桌面上，他从桌上不知道是谁的烟盒中顺手抽出一根烟点燃，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直到烟都烧到尽头烫到了手，韩征这才回过神来把烟头扔了，拨了个电话，抓起外套匆匆地跑了出去。 谈明和蒋捷取了照片回来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酸腐的烟味，梁诚弘静默地坐着，他俩找了半天都没发现韩征的身影，两孩子也都不见了，正想问梁诚弘的时候就收到了韩征的微信，“今天先就这样，明天继续。” 两人面面相觑地盯着梁诚弘，梁诚弘也没说话，抓起自己的外套就率先下了班。 谈明和蒋捷有些不知所云，但还是第一时间先把照片送到了技侦那里做比对，之后才相约着一起出去吃饭。 ☆、第二十九章 韩征在陈兆林的公司楼下停车，桐城市中心的夜晚灯火通明，各色的霓虹灯争奇斗艳，渲染出夜色的寂寥与暧昧，而与此同时，CBD写字楼里的格子间也亮着一盏盏微弱的灯，映着一张张拼搏的脸。 韩征抬头看了一眼陈兆林公司所在楼层，整整一层都黑着，硬生生把写字楼的灯光划成上下两部分。 韩征坐电梯上楼，电梯里有一对加班的小情侣偷偷溜出去买咖啡回来，两人在韩征背后静默地倚靠着，神色倦怠却充满着对生活的期待和甜蜜。 电梯门一开，韩征就迫不及待地迈出电梯，身后的小情侣看着韩征的举动一下子站直了，还伸出手冲着韩征的背影“哎”地叫了一声。 韩征回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小情侣脸上有些焦急的神情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我们很久没有看到有人在这一层下电梯了”，男子尴尬地笑着摆摆手，往前迈了一步欠身准备按下关门的按钮。 韩征眼疾手快地站在电梯门前迫使电梯门开着，皱着眉问：“多久了？这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对面的两人没有立即回话，反倒是一脸警惕地盯着韩征往角落里缩了缩，男子把身旁的姑娘护在身后做出保护的架势，身后的姑娘则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韩征愣了一下，回头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两人在想什么。韩征的背后黑漆漆的一片，透不出一点光，他的衣服皱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头发油腻，还带着一股呛人的烟草味，他猜测自己的表情现在很严肃，可能还带着一点凶相，猛不丁地把两人困在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里，估计是个人都要往坏处想。 韩征往旁边移了一步，堪堪挤出点笑意把嘴角往上带了带，从上衣内兜里掏出证件递给前面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扑上来的男子说：“你俩别紧张，我是警察，不是什么连环杀人犯。” 男子看了几眼后全身紧绷的肌肉才松弛下来，露出点劫后余生的笑意把身后的姑娘搂住说：“警察同志，你可真是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流年不利呢。” “这公司怎么了？很长时间没人了吗？”韩征点头冲着角落里的两人致歉，重新问了一遍。 “是啊”，男子一看韩征是警察，立刻由应激转为配合，还走上前伸手拍了一下韩征的臂膀说：“我在顶楼工作都快五年了，这家广告公司大概是两年多前搬过来的，也就大概半年前吧，这公司的人越来越少，听说是他们老板跑路了，不给发工资，所以慢慢人就走没了，现在就剩这么个空壳。” 老板跑路了？ 韩征点点头，道了声谢后退出电梯，推门走进陈兆林的公司。公司的门把手上都是灰尘，里面的布局看着很温馨，此时却冷清至极，各种各样的文件夹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窗台上的绿植早已枯死，连花盆里的土都开了裂，整个空气中都是一股常年没有人烟的霉味。 韩征扫视了一周后退出来下楼，他这一天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此刻更是饿到了极点，他走进快餐店飞速地填饱了肚子后回家，暗自期待闪电还没有睡着。 韩征回家的时候闪电果然还没睡着，乖乖地卧在门口等着韩征，韩征笑笑，确认过饭盆里的狗粮消失了大半后推开门，带着闪电下楼散步。 分卷阅读53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闪电已经是条老狗了，它已经不怎么能跑得动了，每天就在家里的阳台上晒晒太阳，韩征早上出门前倒给它的狗粮它永远都吃不完，但每天晚上下班的时候闪电永远都在门口等着韩征，如果它还醒着，韩征就带它下楼散散步，坐一会儿，如果睡着了，它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闪电走了一会儿就走不动了，有些犯懒地卧在韩征腿边，韩征笑笑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点点地给闪电梳毛。 韩征正梳着，他感到有个人远远地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定，韩征一闻到熟悉的香水味就知道是陶陶，可他没回头，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陶陶，索性就等着陶陶先开口。 陶陶看着韩征的背影张了张嘴，几经挣扎后才往前迈了一步蹲下说：“这就是闪电吗？” 闪电听见自己的名字掀起眼皮看了陶陶一眼，随后又眯起眼享受着韩征的服务，韩征点点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冲着陶陶点点头。 陶陶也有些窘迫，她知道自己那天晚上不该那么鲁莽，更不该直接问出口，毕竟从小受到父母职业习惯的影响，她深知有些事情的保密性极强，即使是面对最亲密的人都不能和盘托出，更何况是她呢。 韩征也一直为陶陶那晚的问题所困惑，他明确地知道他应该告诉陶陶，更应该找机会把项链还给陶陶，可事情太多太杂，他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该说多少。 两人各怀心思地相视一笑，彼此都刻意忽略了那晚的问题，陶陶站起身来晃了晃手里的打包回来的饭菜问道：“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不过现在这个点基本都算是夜宵了。” 韩征点点头，完全忽视了自己刚吃进去不久的那一顿，拍拍闪电的脑门跟在陶陶身后去陶陶家蹭饭。 淘气照旧是一见陶陶回家便扑了出来，可这小东西看到闪电进门后直接躲进了陶陶卧室，怎么叫都不出来，最后还是陶陶把猫罐头送进卧室，填饱了这小祖宗的肚子。 陶陶把快餐盒里的饭菜打开一一摆在桌上，从厨房里拿了两个碗出来坐下，把筷子递给坐在她对面的韩征后开始吃饭。 “那是你小时候吗？”韩征夹了一块排骨，目光看向陶陶身后电视柜里的照片刻意问。 陶陶回头看了一眼笑着点头，“是，那天我过生日，我爸妈专门请了假带我去公园玩拍的，很久之前了。” 韩征看着陶陶眼里的悲恸一闪而过，下意识就想要摸摸陶陶的脑门，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都过去了。 韩征刚伸出手，陶陶就会错了意，赶忙把最边上的鱼香茄子往前推了推说：“你是不是够不着啊，你喜欢吃茄子吗？” “不，我不喜欢吃茄子，或者说我讨厌吃茄子”，韩征摇摇头，但还是笑笑下了筷子，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茄子。 陶陶看着韩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身后的那张照片看，转身跨过椅子伸手把相框放到餐桌上打趣，“怎么样，我小时候是不是很可爱？” 韩征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陶陶身侧的年轻女人说：“是很可爱，长得很像你妈妈。” “那是小时候，现在有点像我爸了，你看，闪电睡着了”，陶陶看着韩征怀念的眼神没说话，默默地伸手把相框扣到桌子上，推推韩征的手肘示意他看向门口睡着的闪电，转移话题。 “闪电老了，比较能睡，倒是你那只猫，胆子够小的”，韩征瞥了闪电一眼，顺着陶陶的话题往下接，“你今天又加班？回来这么晚。” “偶尔加班，今天报社事有点多，淘气根本就没见过狗，说不定处两天俩小家伙就熟了，陈静书的案子一出你们应该都挺忙的吧，要不这样，以后带闪电散步这种事交给我好了，反正我一直想养只狗。”陶陶一想起刚刚韩征独自在夜色下遛狗的情景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韩征的背影太过萧索，让陶陶忍不住想知道这个人曾经经历过什么，想了解这个人，想帮他分担点什么。 韩征听见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掏出钥匙串卸下一把自己的家门钥匙递给陶陶，“这是我家的备用钥匙，你要是有空，就多照顾照顾闪电，它走不多路，喜欢晒太阳，吃的也少，特别乖。” 陶陶伸手从韩征手里接过钥匙，不知怎么她就觉得她应该也把自己的钥匙给韩征，便放下筷子跑到门口翻出自己家的备用钥匙，像交换信物似的把自己的钥匙给韩征。 “我，我家的钥匙你拿着，以后说不定还需要你帮忙照顾一下淘气。”韩征看着陶陶一连串的动作有些想笑，，点点头把陶陶家的钥匙认真地串到自己的钥匙串上。 陶陶有些窘迫，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还像小朋友交换自己喜欢的玩具似的把自己家的钥匙给了韩征，索性一低头，把头埋进了碗里。 韩征本就不饿，串好钥匙后便放下了筷子，无声地看着陶陶吃饭。客厅里的灯开着，明晃晃地有些刺眼，陶陶又专门开了餐桌上方的暖灯，两股灯光中和了之后打在陶陶身上，透出一股温暖而舒适的质感。 陶陶的头发绑在脑后 分卷阅读54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头稍低着，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闷头吃饭的样子活像只秋天屯粮的仓鼠，脸颊一鼓一鼓的，可爱极了。 陶陶被韩征盯的有些不自在，她明显地能够感觉到韩征的目光在她的身边流连，她不敢抬头，只能一个劲儿地吃，任由耳根连带着双颊一片绯红。 韩征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妥，收敛了视线和陶陶道别，带着闪电离开。 送韩征离开后，陶陶像只煮熟的虾子蜷在椅子发热，满脑子都是各式各样的韩征。 我这是喜欢他吧，是吧，陶陶的大脑混乱着，但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第三十章 翌日清晨，韩征正在床上睡得酣畅，就听见门外有人用力地敲门，闪电警觉地叫了几声，冲着门口蓄势待发，韩征一骨碌从床上蹿起来，谨慎地透过猫眼看着门外。 韩征瞥了一眼后打开门，就见穿着睡衣满脸焦急的陶陶快步走进来窝进沙发里，抬头看着不明所以的韩征和蹲在地上的闪电说：“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黄城远真的不该删除所有不利于黄欣的言论。” 陶陶说着有些冷似的往怀里抱了个抱枕，韩征则在电光火石间想到了陶陶昨天给他发的那条莫名其妙的微信，“又是赵明晨？” 陶陶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说：“赵明晨在今天凌晨的时候把黄城远删除掉的帖子又重新发了一遍，本来就有很多人对黄欣抱有不满和怀疑，之前主要是有黄城远压着，但现在赵明晨也找了很多人发帖，他想补偿陈静书。”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 “怎么说呢？现在赵明晨想要往外扩散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黄城远往下压，他不愿意黄欣被公众指责，或者面临网络暴力。基于他们两家的关系，赵明晨应该很快就会被赵迥所制止，但已经迟了，黄欣现在的处境应该非常不好受。我这么早起来，就是接到了主编的连环电话，让我去采访一下赵明晨，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公众一个交代。” “那我给谈明打个电话，我们一起去见赵明晨，我十五分钟后在楼下等你，可以吗？”韩征长舒了一口气，对黄欣现在的状态极其担心，摸出手机给梁诚弘打电话，让他马上去看看黄欣的情况。 “没问题”，陶陶说着放下抱枕，赶着回家换衣服。 十五分钟后韩征下楼，发现陶陶已经站在车前等着他了，韩征笑着跨上车，“我还以为我得多等你几分钟呢，没想到你比我还快。” “都是职业习惯”，陶陶笑着系上安全带，把手里的面包分给韩征一个，自己则快速地撕开面包解决早饭。 两人到达的时候谈明已经在赵明晨家门口等着了，屋里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和父子俩的对吼持续地传进谈明的耳膜，谈明靠着车有些烦躁，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韩征没说话，走上前有节奏地持续敲门，屋里的争执暂停了片刻，随后赵迥那张布满愤怒和怨念的脸便出现在韩征眼前。 “韩警官，该说的孩子都说了，不会我们父子俩吵个架，你们警察都要管吧”，赵迥的脸憋得通红，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烦躁。 韩征礼节性地笑笑说：“这我们刑警可真管不着，不过今天陶记者也来了，她想采访一下赵明晨，可以吗？” 赵迥的神色出现了一丝犹豫，陶陶从韩征的身后往前迈了一步看着赵迥说：“赵董事长，你肯定也不希望这件事情越闹越大吧，如果没人澄清，那么这件事情就永远没有定论，网上的各种猜测与谣言也都不会消失。” 赵迥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后把门打开让韩征他们进来，自己则一言不发地转回沙发上坐下。 一楼的客厅里乱极了，陶陶刚一进门，就差点踩到花瓶的玻璃碎片，还是韩征眼疾手快地往后拉了她一把，这才没扎到脚。 整个一楼里能摔的东西几乎全摔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混在一起在地上扎堆，赵明晨笔直地立在旋转楼梯的下方背对着韩征他们，像一个永不屈服的小斗士，赵明晨的母亲站在墙角直抹泪，求救似的看着韩征。 陶陶一路绕过地上的各种杂物站在赵明晨身后，尽量放低了声音温和地说：“我是记者，想要了解一下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能聊聊吗？我知道你想补偿陈静书，你不想让网上的那些人随便地诋毁她，但你觉得你现在的做法真的好吗？你告诉我，我来说好不好？” 赵明晨没说话，扭头看了陶陶一看点点头，率先往楼上走。韩征三人跟在赵明晨身后上楼，走进赵明晨的卧室里。 赵明晨坐在床边手撑着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充满希望地看着陶陶问：“你真的能还静书清白吗？”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保证，我会把陈静书遭受过的所有事情都写出来，不会让她死后还受委屈的。”陶陶蹲在赵明晨面前，同样肯定地回望着赵明晨。 赵明晨点点头，仰起头用力地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憋回去问：“好，那你想问什么？” “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 分卷阅读55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真的，那你们学校里就没有一个人为陈静书鸣不平吗？陈静书就算再怎么包子，也没有理由忍受一直忍受黄欣，对吧？”陶陶盘腿坐在地板上，一改以往面对韩征的温柔模样，露出属于她的强势与严肃。 陶陶目光灼灼地直视着赵明晨，赵明晨有些心虚地挠挠头，沉默了好半晌才说：“如果我告诉你，你能保证不把它公布出去吗？” “我不能完全保证不把这些事公布出去，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我只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把事实说清楚，至于其他的，我可以当作没听到。” 赵明晨的目光闪了一下，随后从床上滑到地板上和陶陶面对面，“静书是在初二的时候转学过来的，她们家好像在江城欠了很多债，之后才搬到桐城来的。他爸爸开了个小的广告公司，当时和黄叔叔有合作，陈静书也知道自己不能惹到黄欣，所以一直忍气吞声的。看到静书受欺负，我也不想忍，但问题是我必须得忍，我爸有个非常大的项目在和黄叔叔合作，更何况黄叔叔老年得女，对黄欣宝贝的很，万一黄欣因为我出了什么事，黄叔叔肯定要和我爸闹掰，我不想这样。” 谈明和韩征站在一边面面相觑，他们显然没想到这三个孩子背后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没想到小孩子的世界也掺杂着这么多利益，不仅和大人的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因为大人的世界剥夺了他们青春的快乐。 “至于同学们，他们更没有什么想法，大都是些乌合之众，随大流罢了，至于偶尔有些人想要替陈静书出头，也都被黄欣教训过了。久而久之，很少有人愿意和黄欣对着干。” “那你觉得黄欣人怎么样？真的那么坏吗？坏到有可能逼陈静书去死？”陶陶步步紧逼，想要压榨出赵明晨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听到这赵明晨反而笑了，他轻轻摇了摇头说：“没有，我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她人其实并不坏，就是黄叔叔太过惯着她，整个人有点蛮横霸道罢了。没有人拒绝过她，她也不接受任何人的拒绝，其实这才是最可怕的吧，你说对吗？” 陶陶没说话，站起来拍拍赵明晨的脑门安慰了一下他说：“你说的都没错，但是剩下的事，交给我，好不好？” 赵明晨仰起头看着陶陶，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却失败了，含着泪冲着陶陶点了点头。 韩征靠着墙站在窗边看着陶陶，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见陶陶工作时的样子，少了几分平日里见到的软糯，反而多了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坚定与责任，和韩征记忆中杨静最后在火光中推他出来的神情一模一样。 “你现在想去看看黄欣吗？她现在肯定很需要你。”韩征走过来蹲在赵明晨面前，一手搭在赵明晨肩上，轻柔地问。 赵明晨冲着韩征扯了下嘴角，有些抗拒地摇摇头把头埋进膝盖里，韩征见状也没多劝，拍了拍赵明晨的肩就和陶陶谈明离开了。 他们刚走出赵明晨的家，小李的电话就来了，韩征赶忙接起电话问：“小李，怎么了？” “韩队，我们把昨天晚上从黄欣家里找出来的照片和资料库做了一个比对，发现其中一个人叫孙健，江城人，曾经因为打架斗殴恶意伤人留过案底，其他的人并没有在我们的内网中找到相关信息。” “好，我知道了，你联系一下江城那边，看看有什么线索，我们马上回去”，韩征说着便挂了电话，顺便通知蒋捷和梁诚弘赶快回来。 韩征一路开车紧急往回赶，路过报社的时候顺便把陶陶放下车，随后便飞快地奔向警局。 韩征进门的时候梁诚弘他们还没回来，可小李一早就已经把孙建的照片和案底摆在了韩征桌上，韩征坐下后翻了几眼把资料递给谈明，沉默地陷在办公室的椅子里。 孙健的档案很短，他并没有犯过什么重罪，单看档案只觉得他是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小混混。这样的一个人从江城来到桐城，就像一滴水汇到了汪洋中，如果不犯事，警方着实很难找到他的踪迹。 梁诚弘和蒋捷很快就回来了，他俩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谈明一手把桌上孙健的资料推给他俩问：“黄欣状态怎么样？” “别提了”，梁诚弘摆摆手坐下，“小丫头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骂，还是这么多人，脸上早就挂不住了，在家里哭的跟个泪人似的，疯狂砸东西。” 还没等谈明继续问韩征就突然插话，“孙健的事我们已经让江城警方协助调查了，我们先等结果，但谁能告诉我，我们是怎么确定陈静书的父亲陈兆林现在在外地出差的？” 突然被韩征提到的谈明和梁诚弘转头齐齐看着韩征，谈明的脑子一片空白，梁诚弘反应倒是快，赶忙问道：“怎么，陈兆林有问题？” ☆、第三十一章 韩征的目光紧盯着梁诚弘，小幅度地点点头，梁诚弘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说：“头儿，是这样，我们那天早上赶到陈静书家的时候，她家只有一个保姆，是保姆告诉我们朱清在医院，也是保姆说陈兆林在外地出差。” “你也没去核查一下保姆的话是否 分卷阅读56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属实？”韩征的语气堪称严厉，梁诚弘和谈明一听就知道韩征肯定是掌握了什么确凿的证据，便同时低下了头，准备挨训。 却没料韩征话锋一转叹了口气说：“我昨晚去了趟陈兆林的公司，楼上其他公司的员工跟我说陈兆林的公司大概有半年多没开业了，而且赵明晨也说陈兆林在江城可能欠了不少债，这个孙健又是江城的，所以孙健极有可能不是在骚扰陈静书，而是在变法向陈兆林催债。” “那是陈兆林和毒品有关系？” “不一定，也可能是他的债主和毒品有关系，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陈兆林，如果他们敢对陈静书下手，那么陈兆林即使活着，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但如果我们晚一步，见到的怕只是陈兆林的尸体。” 所有人都冲着韩征点头，可所有人都很茫然，不知该如何下手，等着韩征指示。 “江城那边的消息还需要时间，现在诚弘和谈明再去一趟陈静书家，找到那个保姆，想办法敲开她的嘴，我和蒋捷去一趟学校，走访一下那些照片上的店铺，看看能不能得到新的线索。还有，诚弘你着重查一下陈兆林的财务状况和人际关系。” 韩征说完梁诚弘还是没动，坐在椅子上踌躇地看着韩征想和他道个歉，韩征也看出了梁诚弘的意图，踢了一下梁诚弘的椅子说：“还不快去，破案要紧。”梁诚弘一听赶忙冲着韩征点头笑笑，抱着电脑跟在谈明身后跑出警局。 韩征和蒋捷绕着学校转了好几圈后终于找到了一家陈静书来过的店铺，两人刚一推门，门口清脆的风铃声就响个不停，正在摆放文具的老板娘一听见风铃响立刻转过头笑着说：“欢迎光临。” 老板娘的声音饱满动听，尾音却弱了下去，直直地走过来看着韩征和蒋捷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韩征冲老板娘点点头，从兜里顺势掏出陈静书在这家店里的照片递给老板娘说：“我们是警察，想问一下你记不记得照片里的这个姑娘？” 韩征说着飞速地环视了整间店铺一眼，店面不大，文具却分层摆放得整整齐齐，一些热销的可爱款被老板娘突出摆放在店面最显眼的位置，看上去简洁又舒适。 老板娘仔细地盯着照片看了许久都没有什么头绪，蒋捷站在老板娘身边，用手指着陈静书身后的几个小混混补充道：“那你对这几个小混混有印象吗？” 老板娘抬头迷茫地看看蒋捷，随即把目光转向那几个小混混，老板娘沉默了半晌，就在韩征和蒋捷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一拍胳膊说：“我想起来了，这人我有印象”，老板娘说着用手指着其中的一个小混混。 “这人长得凶神恶煞的，脸上有一道挺长的疤，看着特别吓人，那天就是因为他，我差点报警。他们一伙人跟在这个小姑娘身后，也不进来，就站在店外，这小姑娘窝在我店里一直不走，直到天黑了，外面那帮人都走了，这姑娘才磨蹭着离开。”老板娘边说边拍着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韩征点点头，拿出其他的照片递给老板娘问：“你知道这些店在哪儿吗？” 老板娘这次接过照片倒是没犹豫，扫了一眼笑着对韩征说：“这都是我们后街的一些小商铺，你出门一直往前，就能找到。” “后街？” 见韩征有些疑问，老板娘直接推开门给韩征解释道：“门口的这条街就叫后街，我这家店在后街的街头，你沿着这个方向一直往下走，就能找到很多小店，这地方离学校近，基本上都是做学生生意的。” 韩征点点头和老板娘道谢，带着蒋捷沿着后街一家家地找过去，但无一例外的，所有的店家和刚刚老板娘说的都别无二致。 另一边的梁诚弘急吼吼地敲门，把正在擦玻璃的保姆吓了一跳，险些从窗台上摔下来，保姆一开门，梁诚弘就急切地拉着谈明进门，站在门口和保姆对峙。 “周阿姨是吧，您看您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能欺骗警方呢？我今天来就问您一句，陈兆林到底去哪儿出差了？您能不能告诉我个具体的地方？”梁诚弘一进门就开始质问，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把周阿姨吓得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 谈明身手轻按了下梁诚弘的肩，往前迈了一步开始唱白脸，“周阿姨，您可能不知道，作伪证也好，包庇也好，都是违法的，更何况现在陈静书死因不明，朱清昏迷不醒，您真的决定不惜自己犯罪，也要包庇陈兆林吗？您真的不为陈静书想想吗，她还那么小。” 周阿姨听着谈明的话叹了口气，用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杵在门口的两人，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把二人引到沙发上坐下。 “我不知道陈兆林在哪儿，他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他们一家人刚搬来桐城的时候就雇了我照顾朱清和静书，他常年都不在家，一次性给了我三年的费用，还特意交代我，不论是谁找他，都说他去外地出差了。”周阿姨粗砺的十指交叉在一起，低着头不敢直视梁诚弘和谈明。 “一次性给了三年的费用，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周阿姨摇摇头，“当时我儿子要结 分卷阅读57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婚，急需用钱，正好家政公司给我打电话说陈兆林的事，我想都没想就接了，事后觉得不对劲也没办法，钱都收了，只能做下去。” “那陈兆林的财务状况有什么问题嘛？他们这一家人怎么样？”梁诚弘的表情渐渐严肃下来，切入正题。 周阿姨低头回忆了一会儿说：“他们家看着挺有钱的，陈兆林出手也阔绰，不过家里的吃穿用度都很节俭，陈兆林常年不回家，朱清和静书好像也没有什么意见。他们一家人话都不多，但也不难相处。” “那这么长时间来家里找陈兆林的人多吗？” “最开始不多，但前一段时间忽然多了起来，有一个挺健壮的刀疤脸来家里找过他好几次，还说陈兆林欠他们钱。” “欠钱？欠多少？” “不知道，但听他那口气应该不少。” 梁诚弘倒吸一口冷气点点头，和周阿姨打过招呼后就赶回警局，忙着去查陈兆林的财务状况。 韩征带着蒋捷跑了一整条后街都没有新的收获，他俩回到警局的时候，率先看到的就是对着电脑焦头烂额的梁诚弘和坐在椅子上和一大堆密密麻麻资料斗争的谈明。 韩征沉默地站在梁诚弘身后弯腰看着密密麻麻的资金往来，谈明坐在一边靠着椅背抬头汇报着周阿姨所说的情况，说到刀疤脸的时候，韩征和蒋捷同时惊异地转头看向谈明，相视一笑。 “文具店的老板娘说她曾见到过一个刀疤脸在她店外跟踪陈静书，照片上有这人，我去找这个周阿姨确认一趟。”韩征说着又要出门，谈明却揉揉脑袋说：“我去吧，她对我比较熟，你俩正好可以坐下分析分析陈兆林的账目，太多了，看得我眼花。” 韩征看着谈明极其明显的黑眼圈点点头，坐在椅子上接替了谈明的位置继续查陈兆林的资金账目，摸出手机给陶陶发微信。 韩：今天我可能回不去了，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闪电。 陶陶刚下班回家便听见手机叮地响了一声，笑着回了个OK的手势后就上楼去牵闪电，带着闪电下楼嗮太阳，还给韩征发了一张闪电在夕阳下眯着眼享受的照片，但韩征没有回复。 此刻的整个警局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泡面味，整个刑警队但凡还上班的，都分了一碗□□泡面，窝在自己的座位里蒙头分条缕析地研究陈兆林的资金流。 陈兆林的资金往来其实并不算复杂，问题就在于陈兆林从商多年，各种社会关系盘根错节，而且大部分的社会关系还都在江城，给韩征他们带来极大的不便。 “确定了，这两个刀疤脸就是同一个人”，谈明刚回来就带来了好消息，给了大家一个暂时喘息的机会。 梁诚弘沉着脸点点头，伸手把吸了一半的烟拧灭在烟灰缸里，往后一踢椅子说：“那既然这样，我去给我那帮哥们儿打个电话，那群人常年混迹夜场，没个正形，要是这刀疤脸真是什么狠角色，他们一定知道。” 韩征点点头，看着梁诚弘在窗边烦躁地跺着脚打电话，随即摸出手机催了一下江城那边的警方，要他们快点把孙健和陈兆林的资料发过来。 窗外的夜色已经很浓稠了，天空像一块深蓝色的丝绒幕布铺盖着城市，静默地看着各色人马粉墨登场，却从不伸张。 天气已经开始热了，韩征脱下外套拍拍手说：“今天就到这儿吧，大家先回去休息，没有江城那边的消息，我们着急也没用。” 韩征话音刚落，一群神色疲沓的人都默默地站起来把资料整理好，踏着月色滚回家睡觉。 ☆、第三十二章 韩征在楼下停好车，出乎韩征意料的是他发现自己家的灯竟然亮着，韩征疑惑着坐电梯上楼，一推门就看见陶陶抱着抱枕靠在沙发睡着了，闪电窝在她脚下睡着，听见响动后抬头看着韩征。 陶陶听见韩征的关门声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揉眼，弯腰摸了摸闪电的脑门说：“今天晒完太阳后我带着闪电回家，可它不想在我家呆着，冲着门直叫，我就把它带上来了。” 陶陶说着站起身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说：“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对了，陈静书和黄欣的报道我已经写好了，明天一早就发，你不用太担心。” 韩征点点头替陶陶开门，微微欠身在陶陶耳边说：“今天谢谢你帮我照顾闪电，改天回请你吃饭，最近真的太忙了。” 陶陶笑着摇摇头看着韩征的眼睛，正好韩征也弯腰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地静默了几秒后同时转头，陶陶红着脸匆忙地指了下餐桌的方向说：“不急，我晚饭做多了，给你留了一部分，在桌上。” 陶陶说完便逃似的关上门下楼，在电梯里的几秒内，陶陶清晰地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忍不住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样满心雀跃着红了脸。 陶陶走后，韩征先是杵在门口傻笑了几分钟，随后才回过神来走到餐桌旁坐下，盯着餐桌上的饭菜又是一顿傻笑，随后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上暖洋洋的灯光，心里默默地暗叹了声“真好” 分卷阅读58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 过了好一会儿，韩征才拿起筷子伸向桌上的饭菜，把它们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翌日清晨，韩征到达警局的时候梁诚弘已经坐在昨晚的椅子上了，韩征看着桌上梁诚弘手边堆得乱七八糟的外卖盒就知道梁诚弘昨晚根本就没回去，他走过去拍拍梁诚弘的肩命令道：“别弄了，滚回去睡觉，剩下的我们来整理。” 一旁打印机的声音随着韩征的话戛然而止，梁诚弘合上电脑点点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陈兆林所有的资金往来和账目我都找出来了，也打印好了，你们……” 梁诚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韩征一把推出了办公室，韩征绕到打印机旁，看着足足有自己腿那么高的打印纸有些犯怵，随后简单地收拾了下办公桌，把这一大堆文件都搬到桌上，开始寻找蛛丝马迹。 陆续到来的刑警们也都各自拿了一沓资料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仔细搜寻，整整一天，整个警队都是在烟味和沉默中度过的，每个人面对的，都是枯燥乏味的文书账目。 梁诚弘回家后连衣服都没脱就直接栽进床里，几乎是在躺在床上的瞬间就和周公建立起了连接。窗帘的遮光性极好，躺在床上的梁诚弘根本感觉不到昼夜的变化，他的手机一直在响，可他却根本不受手机的影响，翻个身继续睡。 手机接连着响了好半晌后停了，没过多久，梁诚弘家的门就咚咚直响，门外的人敲的又急又没有规律，一边叫着梁诚弘的名字还一边用脚踹。 梁诚弘烦躁地翻了几个身后从床上坐起来，沉着脸下楼开门，门外的人也不见外，无视梁诚弘臭烘烘的脸色进门质问，“我去，你怎么不接电话，哥们儿给你打了大半个小时电话了。” “这不太困了么，怎么，我让你打听那人有消息了？”梁诚弘眯着眼让吴虎进门，转身拉开冰箱扔给吴虎一罐啤酒。 吴虎伸手接过啤酒翘着腿坐在茶几上笑笑，“那是，你也不看看哥们儿是谁，要是你没当警察，咱俩现在妥妥桐城二帅啊。” “帅个毛线”，梁诚弘瞥了吴虎一眼，佯踢了下吴虎的腿和他一起坐在茶几上，“说重点。” 吴虎笑笑躲开，尽量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昨天那照片我看了，也让各路兄弟们都认了一下，有个兄弟跟我说这人他在‘云中’见过，好像是个管事的，人称疤哥，具体叫什么不知道。” “云中？就是嘉欣顶楼那个云中？” “怎么，去看看？” “成，等我换个衣服。” 梁诚弘说着站起身上楼换衣服，坐在楼下的吴虎早就看热闹不嫌事大在群里吆喝了一帮人去云中，还美其名曰地说梁诚弘请客。 梁诚弘和吴虎出现在云中的时候俨然已经是一副夜店浪荡贵公子的模样，他被周围人拥簇着走进舞池，在喧杂的音乐声中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荷尔蒙，各色的灯光洒在梁诚弘的脸上，反倒更衬出一种颓败迷离的模样，让周围的女性生物趋之若鹜。 从一进入云中开始，梁诚弘就在舞池中不断地变化位置寻找刀疤脸的身影，然而刀疤脸却始终没有出现在梁诚弘眼前，梁诚弘假托跳累了一路穿过舞池，刚下来就看见刀疤脸侧对着他在教训一个服务员。 梁诚弘佯装玩嗨了踉踉跄跄地扑到服务员身上，一手挑起服务员的下巴亲昵地把头蹭在服务员的耳边说：“我看你往哪儿跑。” 服务员的身体当即一僵，赶忙结结巴巴地往开推梁诚弘，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梁诚弘清晰地看到了刀疤脸的全脸和他脸上不加掩饰的鄙夷。 梁诚弘笑着摸了一把服务员的脸，随后察觉不对似的往后退了一步，前倾着上半身仔细地看了看服务员的脸后翻了个白眼，往旁边推了服务员一把说：“你谁啊？”说完还特别嫌弃地从兜里掏出纸巾擦擦手，好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刀疤脸看着梁诚弘一路扭进洗手间的背影骂了句神经病，随后把服务员打发了，走出云中。 梁诚弘站在镜子前简单地洗了把脸后给吴虎发消息，顺手结了账后跨上车一路赶往警局。 警局里的灯还亮着，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韩征三人围在圆桌前一点点地捋顺陈兆林这些年来的发迹史。 梁诚弘一进门，其余三人就立刻嗅到了浓重的古龙水味，抬头一看，才发现梁诚弘这一身风流的打扮，衬衣的扣子几乎没怎么扣，一路敞到前胸，休闲的西装外套虚虚地搭在肩上，银色的几何耳饰和鞋子上的银色图案相得益彰，仔细看去，还能发现梁诚弘精心描摹的下眼线。 谈明看着梁诚弘这一身好似从时尚杂志拍摄现场走出来的装扮挪揄道：“您老这又去哪儿疯了？没睡觉啊？” 梁诚弘笑笑，流露出几分不羁与浪荡，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坐下摇摇头说：“我刚刚去了趟‘云中’，见到了那个刀疤脸。” 三人一听刀疤脸马上坐直了看着梁诚弘，异口同声地发出了疑问，“‘‘云中？” 梁诚弘叹了口气，默默地把自己衬衣上的纽扣系好给他们科普， 分卷阅读59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云中在嘉欣顶楼，是一家酒吧，每晚九点到第二天早上七点营业，而且每晚只接待500位客人。” 梁诚弘这么一说蒋捷倒是有印象了，问：“是不是那个穿得不好连进都不让进的鬼地方？” 梁诚弘憋住笑点点头，看着蒋捷气鼓鼓的模样继续说：“我在云中看见那个刀疤脸在训一个服务员，他可能是个管事的，我怀疑陈兆林很有可能就在他们手里，或者在某个地方躲着他们。” 梁诚弘说着叹了口气，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问：“头儿，你们发现陈兆林的财务状况有什么不对劲了吗？我待会儿回去查一下云中，还有，江城那边的资料什么时候传过来啊？他们的速度也太慢了吧。” 韩征听着梁诚弘一连串的抱怨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说：“别急，江城那边最晚明天上午就能过来，我们先看看这个陈兆林。” “总体来说，这个陈兆林出身并不好，早些年是靠建材生意起家的，不过后来信错了人，赔了很大一笔不说，还负债累累，最关键的是，他欠了将近一个亿的高利贷。” “这么多？” “其实一开始也没这么多，只借了三千万，不过利率太高，时间又长，拖着拖着就多了。从时间上看，陈兆林应该是没钱还债才带着妻女逃来桐城的，本想开个小广告公司继续生活，谁知道对方也跟来了桐城，逼他还债，还威胁陈静书。” 韩征说完后所有人都沉默了，谁都不能确定陈兆林现在是生是死，和毒品有没有关系。 陈兆林的生死未卜给整个案件蒙上了一层阴翳，韩征的手机叮叮咚咚地响了几声，韩征低头一看，江城那边的资料，到了。 韩征起身把资料打印出来分给其余三人，办公室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只有纸张翻页的声音和头顶风扇的嗡嗡声相得益彰。 梁诚弘盯着纸面上的某个有些熟悉的名字一直没动，他眯着眼想了半天后一拍桌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把其余三人的目光成功地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头儿，这人我有印象，就是这个冯泽，他不仅是‘海上’的老板，也是‘云中’的老板。”梁诚弘一脸兴奋地看着韩征，拍板确认。 ☆、第三十三章 “海上和云中的营业模式差不多，我青春期叛逆的时候天天就在酒吧呆着，也偷偷溜去江城去过海上，不过相比起来，云中更像是海上在桐城的一个分店，比海上小的不是一星半点。这个老板冯泽我曾经见过一面，人很豪气，就是因为爱玩才开的海上，而且现在年纪也应该不小了，又不缺钱，不像是会贩毒的人。” 谈明点点头翻着资料，“这个孙健是江城来的，和‘海上’有着密切的联系，刀疤脸又在‘云中’管事，这怎么看，都极有可能是一个以酒吧为犯罪中心的跨市贩毒团伙，陈静书的死，很可能只是他们为了逼出陈兆林所发生的意外。” 谈明说着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梁诚弘说：“至于冯泽和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还得具体去查，但关键是，现在陈兆林到底在哪儿？” 韩征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朱清和陈兆林的家我们一直派人监视着，所有陈兆林可能出现的地方我们都找了，甚至于陈静书的死，陈兆林都没有出现过。这些都足以说明，陈兆林现在的处境极为糟糕，要么是他已经落入了别人手中，要么就是他根本不敢露头，最坏的情况，就是他已经遇害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联系江城的警方同时卧底调查‘海上’和‘云中’吗？”蒋捷听完这三人的长篇大论皱皱眉，给出了最切实可行的方案。 “我先去找人打听一下冯泽这些年的情况吧”，梁诚弘说着摸出手机拨号，站在窗前一脸严肃。 韩征坐在椅子上忙着联系江城的警方，电话拨了一个又一个，却始终没人接。蒋捷和谈明围在一起研究云中的结构图，为之后的工作做准备。 韩征低声骂了句娘，“大家先回去休息，江城那边联系不上。”韩征说着抽过桌上的结构图，催他们滚回家养精蓄锐。 韩征踏着月色走出警局，刚跨上车还没开火，就接到了陶陶接二连三发来的微信。 陶陶：你什么时候下班？王正今天来找我，他想见见你，现在在我家。 陶陶：你要是忙我就先把他送回去，等案子结了再说。 陶陶：这天也不早了，我还是先送他回家吧。 韩征看着一连串的信息有些懵，放下钥匙回复。 韩：他在你家干什么？找你有事儿吗？ 陶陶：不是，他的高考成绩出来了，准备报考公安大学，还想当面感谢一 下你，今天去警局找你没找到，就来报社找我了。要不我先送他回去？ 韩：不用了，我马上就回去。 已经换好衣服的陶陶看见韩征的消息笑笑，坐在沙发上边和王正聊天边等韩征，韩征更是加快了车速，一路冲到陶陶家门口敲门。 “你这也太快了吧，吃饭了吗？”陶陶开门把韩征让进 分卷阅读60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来坐到沙发上，关切地问。 韩征冲着陶陶摇摇头，转过身来看着王正笑笑，“我听陶陶说你想报考公安大学？为什么？如果只是为了你姐姐，我觉得她应该更希望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一直困在她那里出不来。” 王正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说：“不是的，韩警官，我姐的事只是一方面，我之前也和她商量过报考公安大学的事，她不同意，觉得危险。她出事后，我自己想了很久，我觉得只有我自己站到一线来，才能帮到更多的人，避免更多的像我姐那样的悲剧。” 韩征听着王正的回答沉默了半晌，许久才盯着王正的眼睛说：“我完全明白也理解你的想法，但我必须告诉你，站到一线，你面对的危险罪恶和无奈更多，有时候即使你尽力了，结果也不如人意。我不会劝你不要去做警察，但我希望你能想好，如果你决定了，我完全支持。” 陶陶听着韩征的一番话感慨万千，像警察、记者、法官、检察官这样的职业，往往都是在事后给别人以帮助，而在这个帮助的过程中，可能会顺利，但也可能会遭受更大的委屈和无奈，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王正清瘦的脊背挺得直直的，他站起来给韩征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韩警官，谢谢你。” 王正眼里的各种情绪涌动，带着一股未经世事的锋利和勇气，韩征站起身抱了抱王正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王征点头和陶陶道别，跟在韩征身后坐电梯下楼。 陶陶站在窗边看着韩征开车一路驶出小区，就在刚刚韩征和王正说话的那一刻，陶陶忽然就对韩征的过去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她想了解这个人，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怎么一步步踏着荆棘走到现在的。 陶陶摸出手机摩挲了半天又放下，她最终还是放弃了找人调查韩征过去的念头，她明白，如果她真的想和韩征在一起，那么有些事，只能从韩征的嘴里说出来。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众人就已经都围在会议室严阵以待，江城刑警队长仝成泽的脸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对他们昨晚工作上的疏忽表示抱歉。 韩征摇摇头说：“现在资料我们双方已经共享了，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潜进海上和云中，一来是摸摸那几个小混混的底细，二来是要查清楚他们的贩毒过程，争取找到他们的上线，找到陈兆林。” 仝成泽点点头，“海上那边我们曾经调查过很多次，都没有抓到什么把柄，我们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了，等晚上一营业，我们就派人潜进去看看情况。” “仝队，我先谢谢你们配合了，那这样，有什么消息我们第一时间联系。” “好，我们这边也盯着海上很久了，不过一直没有证据，这次要是能抓到他们，真是一举两得。” 韩征礼节性地冲仝成泽笑笑，客套了几句后就关掉了视频，把云中内部的结构图摊在桌上，开始部署晚上的行动。 云中位于嘉欣大厦顶楼，占地极广且分为三层。从云中的正门一进去就直接来到了二楼，往里没走几步就是云中最引以为傲的舞池，舞池被四周的台阶堆得高高的，各色的舞台灯高高地悬在顶层。 舞池背后是紧贴着墙壁贯通二三楼的硕大酒柜，从舞池的旁边绕上去就是各种小卡座，卡座的另一边是个半开放的天台。站在天台里往下看，能俯视到整个桐城的夜景。舞池的另一边有一扇门，门前有两个彪形大汉守着，那是云中更加引以为傲的酒库，更是无数人对云中趋之若鹜的原因。 夜幕如约降临，梁诚弘换了身骚粉的西装先进入云中，梁诚弘的皮肤本就极白，云中歌色的灯光旋转着打到他身上，让他整个人有种放浪形骸的通透。 梁诚弘踏着台阶混进舞池，整个人在舞池中四处游走嬉笑，像个没什么烦恼的二世祖，眼睛却警惕地打量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 蒋捷在外面等了小半个小时后才下车带着点怒气走进云中，蒋捷一身露肩红裙，白皙修长的腿踩着高跟鞋四处寻找着什么，来来往往的人冲着蒋捷吹口哨，还有些专门跳下舞池走过来搭讪的，都被蒋捷一一推开，精致的妆容上带着明显的嫌厌。 蒋捷绕了舞池一圈都没发现什么，正准备绕上三楼看看，就发现她已经被人盯上了，那个刀疤脸不远不近地跟在蒋捷身后，远远地监视着她。 蒋捷站在楼梯上从包里拿出纸巾假借擦眼泪的功夫报告韩征发现目标，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把眼泪憋回去，朝着三楼的方向望了望，才缓缓地上楼。 三楼相对要比下面安静一点，蒋捷强打着精神在各个卡座之间游走，刀疤脸就站在楼梯口，看着蒋捷脸上的希冀一点点地褪去，露出一种脆弱又伤感的表情一步步走进天台，缩在一个角落里，放声大哭。 刀疤脸看着蒋捷的一系列动作也知道蒋捷好像是在找人，但没找着，刀疤脸每天看见的这样的姑娘多了去了，确认蒋捷没问题后便瞥了天台一眼下楼。 蒋捷蹲在天台的角落里哭 分卷阅读61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了好半天，确认刀疤脸走了后才长舒了一口气站起来俯视着桐城的夜景，掏出镜子一点点地把自己脸上的妆容整理好。 天台的空间算不上宽敞，至多就是个桐城夜景的观景台，蒋捷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天台里有人，她刚刚顾不上注意，直到现在她才确定那人一直在看她，而且现在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补妆。 蒋捷有些烦躁地回头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的眼睛却瞬间迸出了光，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希冀站在原地看着蒋捷笑，蒋捷也当即认出来董童，皱着眉摆出了一个糟心的表情，暗暗在心里吐槽自己流年不利。 “我，我，我”，董童站在原地磕磕巴巴地说了三个字后失声，嘴角努力地向上提了提，转身指了指外面的卡座说：“我们能坐下聊聊吗？” 蒋捷翻了个白眼，又碍于现在情况的特殊性不便拒绝，沉着脸没说话坐到最外的卡座上，暗自期望梁诚弘能快点发现她，快点把她从这里解救出去。 楼下的梁诚弘在舞池里如鱼得水，他来回穿梭着，几乎把黄欣照片上的每一个小混混的脸都对上了。他正疑虑蒋捷怎么在楼上磨蹭了这么久，一抬头，就看见蒋捷那张丧兮兮的脸。 ☆、第三十四章 蒋捷对面的那张脸梁诚弘是认识的，梁诚弘刚进警局的时候特八卦，几乎是把队里每个人的情感生活都打听了一遍，蒋捷对自己情感的保密工作一直做的都特别好，最后还是梁诚弘软磨硬泡着谈明才撬开了谈明的嘴，见到了董童的照片。 梁诚弘抬头眯眯眼，随即勾起嘴角笑笑跳下舞池，到吧台开了一瓶芝华士后才摇摇晃晃地拎着酒瓶上楼，把酒往桌上一摆，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把头凑近蒋捷，搂着蒋捷的腰轻声质问：“不是，亲爱的，我才走几分钟，这谁啊？一脸苦大仇深的。” 梁诚弘说着喝了口酒，从上到下地打量着这个曾经伤害蒋捷至深的男人。 董童书香门第出身，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儒雅，在气势上自然是没有梁诚弘那么张扬，他看着蒋捷无所谓地冲他笑笑，低头轻啜了一口梁诚弘杯子里的芝华士说：“没什么，一个已经忘了的故人，咱们下去玩会吧，在这儿怪无聊的。” 蒋捷说着攀上梁诚弘的脖颈，撒娇似地拽着梁诚弘的小粉领带下楼，梁诚弘宠溺地看着蒋捷笑笑，边说好边把蒋捷一把抱起来下楼。 董童没说话，只是全程看着梁诚弘和蒋捷的互动，心里的醋坛子早就翻了一地，他知道自己早就没资格了，可他忍不住，忍不住想从大洋彼岸飞回来看她一眼。 董童看着蒋捷和梁诚弘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他报复性地喝光了一整瓶芝华士，随即默默地把头埋进自己的双掌里。 “你这看男人眼光有问题啊，这男的一看就没什么魄力，怎么可能镇的住你？” 梁诚弘抱着蒋捷边下楼边调笑，蒋捷双手环着梁诚弘的脖颈咬牙切齿地回击，“谁年轻的时候没遇到几个坑啊！”末了，还在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下谈明这个大叛徒。 “可别，您可就遇见过这一个坑”，梁诚弘说着在楼梯中段放下蒋捷，把蒋捷抵在墙上说：“怎么样，到过酒库了吗？” 蒋捷抑制住自己强烈想怼梁诚弘的意愿，切换到工作状态说：“那边我刚刚过去过，门口有两个人在看守，根本不让人进去，你呢，有什么发现？” “吧台后面，舞池侧面，楼梯下面和卡座最里面都有人在监视，而且你仔细看舞台侧面那几个人，他们看上去不太正常，好像嗑嗨了一样，吧台后的那个调酒师看着一直在工作，但他确实有往某些人的酒里放东西。” 蒋捷的目光顺着梁诚弘的话扫视了一周，从下面看，这两人就好像在楼梯上拥吻一般，隐没在云中嘈杂躁动的音乐声中。而从楼上下来的刀疤脸却站在舞台后面，眯眼盯着楼梯上的两人一动不动。 “先撤出来，刀疤脸盯上你们了，可能会派人跟踪你们，剩下的就按我们之前说好的做就行。”坐在车上的韩征紧盯着云中的监控，对梁诚弘和蒋捷下了命令。 梁诚弘“嗯”了一声拉着蒋捷下楼走出云中，边走还边抱怨似的说道：“你就不能稍微信任我一点吗，你说我来个酒吧你也追着，我都说了，我是爱你的，你别老想些有的没的，真的，我就是想要那么一点点空间而已。” 梁诚弘说着叹了口气，转过身拍了拍蒋捷的脑袋后拉着蒋捷上车，刀疤脸则开着车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目送着他们回家。 梁诚弘家里大得出奇，蒋捷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问：“怎么，走了没？” 梁诚弘站在窗前观察着刀疤脸的一举一动，半晌才说：“走了。” “咱们现在必须想办法进酒库，他们那个酒库一整晚都没人进去过，但门口还派了人一直守着，里面肯定有东西，说不定陈兆林也被他们关在里面。” 梁诚弘刚点点头，耳机里韩征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回去了？” 梁诚弘点点头，沉默了片刻说：“头儿， 分卷阅读62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我有个事儿想和你汇报一下。” “怎么了，你说？” “我不是让吴虎帮我查了一下冯泽这些年的近况嘛，冯泽现在人在国外，他女儿前几年嫁人了，他又没什么野心，玩够了就把所有的生意都交到了他女婿曾岑新手里，所以我个人认为我们现在应该着重查一下这个曾岑新，这人我有点印象，人不怎么正派，还心狠手辣。毒品生意的源头，很可能就是他。” “好，我知道了，我去查，你俩注意安全。”韩征说着关了耳机，即刻吩咐吩咐手下的人去查这个曾岑新。 蒋捷和梁诚弘坐在偌大的空间里面面相觑，隔了好久，梁诚弘点的外卖才到，梁诚弘接进外卖招呼蒋捷过来吃饭，看着蒋捷一直沉着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我给谈明打个电话，让他处理一下董童的事？” “没事，我刚刚已经给谈明发消息了，他会看着办的，反正都已经结束了，不碍事”，蒋捷一边喝粥一边看着梁诚弘担忧的眼神笑，“我真没事，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是先去把妆卸了吧，我有点不习惯。” 梁诚弘沉默着点点头放下筷子，他刚进浴室拧开水龙头，就听见蒋捷隐忍的哭声。他把水龙头开到最大，自己则坐在地上打了几把游戏，感觉差不多了才推开门出去，给蒋捷安排晚上睡觉的房间。 韩征结束了工作后开车回家，一推开门他惊异地发现闪电竟然不在家，便赶忙摸出手机给陶陶打电话。 片刻后，韩征已经站进了陶陶家里，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和淘气睡在一起闪电，弯腰摸了摸闪电的脑门问：“这俩小东西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淘气不是怕狗吗？” “我每天带闪电散步回来都先回我家，闪电对淘气很包容，他俩慢慢就熟了，闪电也适应了这里，不吵着回家了”，陶陶笑着把拖鞋递给韩征，指了指厨房问：“你吃饭了吗？” “还没，我刚回来，最近事情多”，韩征说着，陶陶就已经转身从冰箱里拿出做好的食材，放进锅里，拧开天然气。 韩征看着陶陶一系列的举动心里腾升出一股暖意，弯腰掐起淘气坐在椅子上，闪电好似不满一般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靠在地板上睡着了。 等陶陶把饭菜一样一样地摆在桌上的时候，韩征这才看着陶陶笑笑，韩征靠向椅背，半晌都没说话，陶陶也沉默着看着韩征，韩征的眼角闪着泪光，眼里涌动的全是陶陶看不懂的情绪。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久没有在家里吃饭的感觉了”，韩征的眼眶红着，拿起筷子哽咽着夹了一块排骨。 陶陶看着韩征没说话，默默坐在韩征身旁把手覆在韩征的另一只手上，韩征反手把陶陶的手攥进自己的掌心，声线颤抖着问：“你上次是不是想知道我前几年都去哪儿了？” 陶陶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韩征会率先重提这个话题，不知怎么，她心里生出一股不太好的直觉，当即摇摇头说：“如果你不方便，可以不说的，没关系，我能理解。” 韩征想起熊熊火光中杨静那张坚毅娟秀的脸，又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对陶陶种种不一样的感觉，他也知道陶陶对他是不同的，但也正因如此，如果他们两的关系想要更进一步，他才更应该对陶陶坦诚。 韩征放下筷子，伸手把陶陶的头按到自己怀里，微微弯腰把下巴搭在陶陶肩上，薄薄的嘴唇蹭在陶陶耳边说：“我保证，这个案子结束后，我都告诉你。” “好，我等着”，陶陶说着，亲昵地蹭了蹭韩征的脸，伸手环住了韩征的脖颈，韩征放下筷子，紧紧地抱着陶陶。 现在案件完全进入到了瓶颈期，蒋捷和梁诚弘每晚都在云中混着，还有一次梁诚弘装醉想要靠近酒库，可还没待梁诚弘靠近，门口的两个守卫就先一步把梁诚弘架了起来摁进吧台前的高脚凳上。 梁诚弘佯装醉酒推搡着两人，慌乱间，他在其中一人的腰间摸到了一个熟悉的硬邦邦的东西，吓得梁诚弘赶忙收手，惊出一身冷汗。 这伙人有枪的消息瞬间把案子的危险程度往上提了不止一个等级，可不管梁诚弘和蒋捷使什么招，他俩都没法靠近酒柜半步。倒是云中的那个调酒师刘洋慢慢和蒋捷混熟了，还偶尔送蒋捷酒喝。 而另一边谈明和韩征也忙的焦头烂额，这个曾岑新虽说是冯泽的女婿，也掌管着冯泽大部分的产业，可无论警方怎么找，找到的都是关于曾岑新的花边新闻。 曾岑新资料中最隐秘的最关键的那部分被人为地隐藏了起来，而这一部分，即使是调查了曾岑新和冯泽多年的江城警方，都知之甚少。 陈兆林从案子已开始就没露过面，只留下一家小广告公司和高达一个亿的巨额债务，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韩征心里也明白，陈兆林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不然换作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即使不来找警察，也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人间蒸发。 闪电现在已经算是被陶陶完全收服了，每天在陶陶家蹭吃蹭喝，连胃口都好了不少。韩征也被陶陶养得嘴叼了起来 分卷阅读63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不仅对泡面嗤之以鼻，还大剌剌地下班后去陶陶家蹭饭，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不少，完全没有连日加班的颓唐苍白。 ☆、第三十五章 步入七月后的桐城气温逐渐攀升，梁诚弘夹着枕头□□着上半身侧躺在床上，被子不知何时已经被他踢到了地板上，只有一角虚虚地搭在床边。 梁诚弘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孜孜不倦地响了大半天，梁诚弘皱皱眉，用枕头裹上耳朵继续睡。手机另一头的人和梁诚弘的睡意展开了拉锯战，梁诚弘气得一骨碌坐起来把枕头扔到地下，宣布这场战争的失败。 “不是，吴虎，现在鸡都没叫呢，你给我打电话？”梁诚弘说着伸手撩开窗帘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随后抓着手机瘫到床上。 “诚弘，我，我，我收到了一封邮件”，吴虎的声音怪怪的，梁诚弘却直接清醒了，从床上弹了起来。 “什么邮件？” “嗯，嗯……” “你能不能说重点？哪儿的邮件？谁发的？” “嗯，我也不知道，是前几天收到的，本来以为是垃圾邮件，没想到我一连几天都收到了相同的邮件，打开以后有个链接，里面接着一个程序，我找人试了，破解不了，就知道发邮件这人的地址是在加拿大。” “加拿大？这不是冯泽现在的居住地吗？”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不一接到消息就给你打电话了。” “行，吴虎，你先把邮件发给我，然后把邮件删了，如果有人问你任何事，你都说不知道，出门自己小心，明白吗？”梁诚弘攥着手机的手越握越紧，他心里升起一股很怪异的感觉，如果真的是冯泽，那冯泽现在到底处在什么境地？ “放心吧，我没事”，吴虎说着挂了电话，梁诚弘的电脑叮地响了一声，梁诚弘跳下床，套上T恤抱着电脑下楼。 蒋捷醒来的时候天刚亮，她一推开门就看见梁诚弘抱着电脑盘腿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双手灵活地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着什么，梁诚弘的表情很专注，和平日里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的人完全是两幅模样。 蒋捷放轻了脚步绕到梁诚弘身后，弯腰看着梁诚弘电脑屏幕上的一堆乱码皱眉，“你今天破天荒起这么早，就为这一堆破代码？” “这可能是冯泽发来的线索，但这个程序我现在一时破解不了，如果十二小时内还没有破解，程序就会把里面所有的文件自动销毁，我需要我们技术部门的远程协助。” “那我们现在还剩下多长时间？” “六小时多一点。” 蒋捷点点头，冲进房间争分夺秒地给韩征打电话，等技术部门完全就位和梁诚弘建立起连接的时候，已经剩下不到五个小时了。 梁诚弘的眉头始终皱着，时不时地低声命令技术人员帮他调试程序，蒋捷坐在梁诚弘旁边掐着表，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不断翻滚的代码，和韩征保持联系。 随着时间的步步推进，梁诚弘的神经越绷越紧，他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紧裹着后背的T恤湿了大片，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清亮，紧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坐在警局的韩征不停地用手摩挲着保温杯，谈明站在窗前皱着眉一动不动，蒋捷也尽量放轻了呼吸，一动不动地盯着梁诚弘。 梁诚弘的十指飞快地键盘上飞舞，它的速度越来越快，蒋捷的眼睛几乎都有些跟不上代码翻滚运行的速度。 还有五分钟，蒋捷看了一眼表，沉默地盯着梁诚弘。 随着一声清脆的键盘敲击声，梁诚弘的手停了下来，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进度条，所有人悬着的心都放下了一半，低头掐着时间，恨不得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还有几分钟？”梁诚弘伸手抹了把汗，他的声音有点抖，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最后两分钟。” 梁诚弘点点头没说话，屏紧了呼吸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一点点地往前推进，他搭在电脑前的两只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在那短短的两分钟里，梁诚弘清晰地听到了每一秒咔哒咔哒向前的声音。 文件的下载完成几乎是掐着最后一秒的时间线过去的，所有人都万幸地长舒一口气，梁诚弘笑笑，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后重新坐下，把文件发给韩征，随后怀着一种非常微妙的预感点开刚下载好的文件。 文件很小，但确实是冯泽写的，确切来说，是冯泽写的一封信，一封求救信。 冯泽在信上说，这个曾岑新是他早些年在东南亚玩的时候捡回来的一个小孩，那时候冯泽刚有了女儿，对小孩的怜悯心很重，看曾岑新饿晕在路边实在是不忍心，就把他带回了中国，当半个儿子似的养着。 曾岑新从小长在冯泽家中，和冯泽的女儿冯甜甜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曾岑新本来长的就是招女孩子喜欢的类型，再加上他有意地日复一日地对冯甜甜好，冯甜甜很容易就落入了曾岑新的陷阱里。 冯泽疼女儿疼得厉害，冯甜 分卷阅读64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甜执意要嫁，他也没拦着，还慢慢地把生意一点点地都交给了曾岑新。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曾岑新的另一面一点点地暴露出来，等冯泽真正意识到曾岑新的獠牙时，他的生意已经几乎要被被掏空了。 冯泽知道曾岑新的生意有问题，也隐隐约约地察觉到曾岑新做的是毒品生意，但他刚找到点证据，还没等他采取进一步行动，曾岑新就已经先发制人，把他送到加拿大了。 冯泽也知道，曾岑新假模好意地把自己送到加拿大，实际上就是想打着自己那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名誉，为他自己谋私利罢了。更何况，曾岑新根本就是防着他，不仅派了人二十四小时地看着他，还几乎阻断了他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如果不是梁诚弘那天让吴虎去调查一下冯泽的近况，冯泽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把这些信息传递出来。 冯泽还说，自从曾岑新中学后就一直致力于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冯泽那些年也派人去东南亚找了很久，最后发现曾岑新的妈妈已经死了，而他爸爸则有强烈的毒瘾。冯泽虽有意瞒着曾岑新，但曾岑新最后还是知道了，也见到了他的亲生父亲，冯泽猜测，曾岑新就是那时候开始一步步接触到毒品生意的。 “海上”虽是冯泽一手创立的，但“云中”不是，“云中”是曾岑新把冯泽送走后自己在桐城开的。江城的水路发达，货运便捷，曾岑新很有可能是把货从江上运来，然后以“海上”为据点，把货一点点销往全国各地。 冯泽年轻的时候爱玩，满世界搜罗了不少好酒在酒柜里，他也特别宝贝那些酒，还找了专门的匠人定制了酒柜的门，门的密码只能设一次，和冯泽关系好的兄弟都知道这个密码。 如果曾岑新想要不引起别人的怀疑，那他使用的一定只能是原来的密码。 梁诚弘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串数字湿了眼眶，他知道，他没信错人，但他更担心冯泽的安全。 冯泽在信的最后希望警方一定一定要保护好冯甜甜的安全，千万不能让冯甜甜有半点损伤。 韩征看过信后喜出望外，卡了这么多天的案情终于有了进展，赶忙派人暗中保护冯甜甜，通知江城的警方，让他们想办法寻找合适的时机用密码进入酒柜，一举击破这个犯罪团伙。 韩征自己则溜出去找到自己的线人，让他们想办法联系到冯泽那些不知情的好兄弟，把消息传给他们。 现在密码是知道了，那怎么靠近酒柜就变成了头号难题。 蒋捷和梁诚弘坐在餐桌前对着电脑屏幕和警局的人面面相觑，大家围在一起讨论了半天，都没商量出最有效直接的能潜入酒柜的办法。 这时梁诚弘的手机响了一声，梁诚弘应声滑开手机，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后才抬头抑制不住自己声音里的欣喜说：“头儿，我们的机会来了，吴虎说云中大后天晚上要停业整顿。” “停业整顿？”大家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意识到最好的时机已经出现了。 梁诚弘点点头，“是，云中在这个时候停业整顿，要么是有大批的货要进来，要么是有大批的货要出去，但无论是哪一种，后天晚上都是我们动手的绝佳时机。” “是个好时机，没错，但我们现在只能智取，不能强攻。晚上‘云中’的人非常多，如果强攻的话很容易误伤，而且他们还有可能挟持人质，这对我们极为不利。更何况诚弘并不擅长打斗，还得让谈明进去。” 韩征说着梁诚弘的表情就变得微妙起来，暗自下决心要在案子过后好好和谈明学学格斗技巧。 “停电怎么样？黑灯瞎火的，如果客人出现慌乱，是很正常的事情。”一直沉默的谈明看着梁诚弘微妙的脸色插话，还十分友好地冲梁诚弘笑笑，看的梁诚弘直想穿过屏幕揍谈明一顿。 “停电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我们得和江城那边商量好时机，一起行动。到时候我们多派些人进去，争取把他们一锅端了。蒋捷和诚弘你们这几天照例去云中，多观察观察曾岑新，打听打听听情况，千万别让他跑了。” 蒋捷和梁诚弘应声点头，为后天晚上的行动做准备。 ☆、第三十六章 入夜，桐城市中心街道的各色霓虹灯闪烁，男男女女穿着清凉在路边嬉闹，为这个城市的夜晚增加几分暧昧与生气。 蒋捷和梁诚弘站在嘉欣楼下，一路乘电梯直达顶楼。刚一进入云中，蒋捷就摆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径直坐到吧台前的高脚凳上，把包往吧台上一甩，七分娇嗔三分怒地冲着正在给客人调酒的刘洋说：“刘洋哥，怎么回事儿啊，云中要停业整顿？还停一周？有毛病吧，还让不让我们这些人活啦。” 梁诚弘坐在蒋捷旁边，手撑着脸，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刘洋。 刘洋笑笑把酒推给客人，打趣道：“你俩天天来，不腻啊，好好上几天班不好吗？” 蒋捷抬头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侧过头靠在梁诚弘的怀里说：“没事，家里才不差我俩挣的这点钱呢，还是出来玩更开心。” “是啊，刘 分卷阅读65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洋哥，我俩就靠每天出来玩儿找乐子，你说你们这忽然关门了，我俩去哪儿啊。”梁诚弘笑着把蒋捷搂进怀里，好像真的在为接下来去哪儿玩而烦恼。 “我们也不想的，但这不是有人来买……”刘洋刚说了半句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用手捂住了嘴，还冲着他俩摇摇头，随后倒了两杯威士忌推到两人面前说：“今天这酒我请，你们啊，就忍忍，又没几天。” 刘洋说完便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一整晚都没再和他俩说过话。 蒋捷和梁诚弘对视一眼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他俩混进舞池，借着玩的功夫仔细地观察着曾岑新的一举一动，直到凌晨，才佯装着累了离开云中。 韩征目送着蒋捷和梁诚弘走出云中后掉头回家，他刚掏出钥匙开门，就发现陶陶抱着淘气坐在沙发上，闪电乖巧地蹲在陶陶面前，还时不时地舔着陶陶的小腿。 陶陶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淘气的后背的毛，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和韩征打招呼，只是静静地窝在沙发上。韩征换上拖鞋坐到陶陶身边，低头握着陶陶的手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看上去很不开心。” 陶陶的手刚一松开，淘气就看着韩征跳下沙发，蹿到地上和闪电玩去了。 陶陶反握着韩征的手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韩征问：“你觉得黄欣是个坏人吗？她做错了吗？” “她出什么事了？”韩征说着给陶陶倒了杯水，低下头直视着陶陶的眼睛轻声说。 陶陶把头靠在韩征肩上，沉默了半晌后才说：“我今天去医院了，去看黄欣。那件事情虽然澄清了，但很多人都觉得黄欣是个坏女孩，不仅在微博上私信骂黄欣，还给她寄各种恐怖的玩具和信件，她这段时间的精神压力一直很大，黄城远想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她也不去。就在昨天晚上，她在浴室割腕了，幸亏发现的早，现在已经没事了。” 陶陶的声音很轻，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和脆弱。 韩征拍了拍陶陶的后背，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他根本没想到黄欣这个小女孩会走到割腕这一步，更没想到这个社会的流言即使对这么一个小女孩，也是如此的恶毒。就算黄欣在陈静书这件事上确实有过错，但也不能因此而盖棺定论，完全地把黄欣归为坏的一类。 流言这东西，比流感蔓延的速度更快，比流星所蕴含的能量更巨大，比流氓更具有恶意，比流产更能让人心力交瘁。 韩征想了想后捧起陶陶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说：“我们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轻率断定别人为好人还是坏人，愚者还是贤者。人像河川一样在不断流动，不断变化，人并非每天都以同样的面貌存在，人是有各种可能性的，傻瓜可能变成聪明、邪恶的人可能变成善良的人，反之亦然。” “我知道，我只是，只是不太能接受这种表达观点的方式，片面，还自以为正直。”陶陶说着苦笑了一下环上韩征的脖颈。 “那之后呢，黄欣准备怎么办？” “黄城远已经给黄欣安排好了英国的学校，等黄欣身体好一点就出发，黄欣的妈妈也会去陪读。今天我在手术室外也看见了赵明晨，他看上去更清瘦了，不过也更成熟稳重了，他过几天就走，出发去德国读书，还说将来想读法律，为更多的人鸣不平。” “去吃饭吧，都凉了，我没事，明天就好了。”陶陶说着松开手，拉着韩征坐到餐桌旁。 “这样也好。”韩征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才淡淡地吐出这么一句。 翌日清晨，韩征一早就来到了办公室，坐在座位上戴着耳机仔细地和江城警方落实明晚的行动方案。梁诚弘托人送了一大堆各式各款的衣服过来，甚至还请了专业的化妆师，确保明晚行动的万无一失。蒋捷和梁诚弘也破天荒地没去云中，默默地在家里养精蓄锐。 在这近两天的准备过程中，每个人都在心里默默地演练了好多遍，谁都不允许自己在关键时候掉链子，谁都不能接受任务的失败。 警局的所有人都把自己绷成了一张蓄势待发的弓，等着射出自己那支精准的箭。 夜幕如约降临，湛蓝的幕布已经铺下，演员如约进入戏台，粉墨登场。 梁诚弘一袭黑色西装率先登场，衬衣最上面的几颗扣子没扣，别着一个金边眼镜，颇有种斯文败类的意味。他挽着身着粉色纱裙的蒋捷坐到高脚凳上，开了瓶酒，边喝边转过高脚凳把手搭在吧台上，远远地看着同事们陆续就位。 谈明一进云中就混进了舞池，他也不往里走，也不过分搭理周围人有意的调戏，只是守在舞池出口的位置，等待时机。 夜里十一点左右，云中的气氛正达到了高潮，各色的灯打在各色的脸上，在这震天的音乐里，反倒有种别样的孤独。 韩征站在场外点点头，带上耳机冲着所有人说：“大家准备，一分钟后开始行动。” 所有人都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一分钟后，整个嘉欣大厦连带着周围的小区都黑了。 云中的音乐戛然而 分卷阅读66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止，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尖叫声和吵闹声，一时间，整个云中乱成一团，各种声音层出不穷。 “你有病吧，干嘛喝我的酒。”警局的实习生小杨在吧台边一摔杯子，把旁边的客人吓了一跳，上去直接给了另一个同期的实习生小赵一拳。 小赵一听怒了，拍拍衣服从地上站起来说：“喝你酒怎么了，这黑灯瞎火的，我又没看见，打人你还有理了是吧。”小赵说着往前一冲，直接把小杨按在地上走了一拳。 小杨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挥拳就和小赵在吧台前打了起来，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地比划着，还有有意趁机裹乱，专门把吧台上的杯子哗啦啦地摔了一地，制造更大的动静。周围的人都尖叫着往后退，但一退就会踩到后面的人，从而引发更多的矛盾。 吧台前，舞池里，楼上的卡座上都接二连三地爆发着各种矛盾，梁诚弘听见曾岑新和刀疤脸吵嚷着让大家安静的声音，然而没有了光，所有人心里对黑暗那种本能的恐惧就被激发了出来。所有人都吵着，嚷着，甚至咒骂着此时的停电，整个云中的分贝甚至比刚刚的音乐声还大，完全乱成一锅粥。 谈明早就在接到韩征命令的一瞬间闪出了舞池，躲在舞池背后紧盯着守着酒柜的两人，蓄势待发。 梁诚弘则精准地拿捏住了停电的片刻，在电光火石间为自己戴上夜视镜，准备行动。 面对这样嘈杂混乱的环境，守在门口的两人却丝毫没有动，仍是直直地站在酒柜前，仿佛眼前发生的事都和他们没关系一般。 曾岑新已经派人去想办法尽快启用云中的备用电源，梁诚弘一群人看着看着酒柜前纹丝不动的两人干着急。 梁诚弘急中生智，看着面前高大精致的水晶酒架打起了坏主意。梁诚弘的眼珠转了转，压低了声音对在楼下控场的韩征说：“让小杨和小赵去砸他们面前的那个水晶酒架，这上面的酒都很贵，更何况刘洋爱酒如命，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俩过来阻止的。” 韩征点点头，小杨和小赵接到命令后就立刻想办法打着从侧面翻进吧台，果不其然，两人一进吧台刘洋就慌了，赶忙推搡着让两人出去，还在推搡中间不小心打了半瓶古董酒。 刘洋蹲在地上心疼的不行，眼看着两人要踢到酒架上的酒，赶忙站起身来用身体挡了一下，却没料直接摔在了酒架上，把一连串的古董酒都摔了个粉碎。 酒香瞬间从吧台里溢出来，梁诚弘皱着眉表示惋惜，刘洋却拼了命似的嘶吼着把他俩往外推。发觉以自己瘦弱的小身板根本没法撼动这两人时，刘洋这才后退了一步，慌张地看了看左右，随后好像找到主心骨似的冲着酒柜前的两人喊：“还不快过来帮忙，在砸下去就都没了，快点啊！” 刘洋焦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梁诚弘有些内疚，他知道刘洋是真的爱酒，也懂酒。 然而即使这样，站在酒柜前两位也没动，反而冷静地看着刘洋说：“又没多少钱，老板不会在意的，更何况我们的任务不是保护你的那些酒……” ☆、第三十七章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刘洋的情绪就被对方的语气给点炸了，刘洋双手撑着吧台身体前倾，梗着脖子瞪着酒柜前的两人嘶吼，“行，你们不管也行，我就看看这些全砸了，明天老板招待人的时候喝什么，那位的嘴可不是一般的叼。” 听到这话，蒋捷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反应，跳下高脚凳转进吧台拉架，还被小杨给踹了一脚。 守在门口的两人一脸为难，对视了一眼后点点头，这才冲过来跳进吧台，努力想把扭打在一起的小杨和小赵拽出来，梁诚弘则趁机输入密码，进入酒柜。 谈明一看梁诚弘顺利进入酒柜，便从舞池后绕出来坐在梁诚弘刚刚的位置上。 刘洋弯下腰十分抱歉地把蒋捷扶起来，一脸愧疚地冲着蒋捷表示感谢，确认过蒋捷没事后，才蹲下把地上的玻璃碎片一点点地收拾起来，眉宇间都是惋惜的神色。 云中屋顶上的喇叭传出曾岑新清晰但稳定的声音，“大家注意，大家注意，不要慌张，我们的备用电源将在十分钟以内恢复，请大家耐心等待。” 曾岑新一连重复了三遍，他的声音一次大过一次，但显然，云中躁动的氛围被有效地安抚了，人们的声音渐渐变小，沉默着度过这短暂的黑暗。 蒋捷和谈明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小杨和小赵被刘洋一把拽住，要求赔偿。场外的韩征心也悬了起来，屏紧了呼吸十指交叉透过屏幕死死盯着酒柜的门。 然而就在这短短几分钟之间，两人又重新像守护神一般站在了酒柜门前，纹丝不动。 而梁诚弘，却被困在了酒柜里。 梁诚弘一进酒柜，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条昏暗的长廊，两侧各有几盏应急灯照着，但很微弱，看不太清楚。长廊的两侧是一个个小房间，小房间的门牌上刻着酒的名字，下面分门别类地写着各个国家的产地及年份，空气中的各种酒味淡淡地晕在一起，特别能勾起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夙愿。b 分卷阅读67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r 　　梁诚弘往前迈了一步，顺手推开上面标着“威士忌”的房间。房间里的四面墙按产地划分，苏格兰、爱尔兰、美国、加拿大各占一面，数千瓶威士忌按照年份从上到下摆下来，看上去错落有致又奢华至极。中间的空地上还放着四个个的橡木桶，酝酿着独有的酒香。 梁诚弘绕出来继续往前走，他发现除了房间里酒的种类不同外，几乎每一个房间的构造都是一样的，而且每一个房间，都配备着四个橡木桶。 梁诚弘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欢呼，长廊里的应急灯灭了，他看到一点亮光从酒柜的下面渗进来，门外的影子忽然多了一个，梁诚弘赶忙打开离他最近的一扇门，闪进里面。 云中里的所有人都被韩征强制要求有序撤出，谈明怕被刘洋发现，假装醉酒瘫在蒋捷怀里，被蒋捷架着率先离开云中。所有人都一步步撤了出来，但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韩征死死地盯着梁诚弘不断闪烁的信号，又不敢贸然联系梁诚弘。 蒋捷的手紧紧地掐着谈明的胳膊，她亲眼看着刚刚电力恢复，她带着谈明离开的时候，曾岑新急吼吼地从楼上跑下来，径直冲进了酒库。 梁诚弘紧紧地贴在门后，刻意放慢自己的呼吸，他听着曾岑新的脚步越来越近，他闭上眼缓缓地摸出别在自己后腰的枪，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然而梁诚弘预想中的激战并没有到来，他听着曾岑新焦急地在长廊里来回踱步，随着一扇扇门被推开，他听见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类似于水的声音在晃动。 曾岑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没事就好，明天晚上就都结束了，合上吧。” 曾岑新说完，梁诚弘又听到和刚刚一摸一样的声音，片刻后，所有的门都被重新关上，梁诚弘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轻，随后传来一声重重的的关门声。 梁诚弘有些纳闷，舒了口气，把枪别回后腰，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联系韩征。 他刚转过身，就瞬间明白了曾岑新没开这扇门的理由。他情急之下进的的这扇门是整个酒柜长廊里最里面的一扇门，整个房间里并没有酒，也没有橡木桶，只有几个单人沙发围在中间，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谈话空间。 “诚弘，没事吧”，耳机另一边传来大家七嘴八舌的问候声，梁诚弘嗯了一声往里走，没走几步，就在沙发后面看到了被手铐铐着的陈兆林。 “头儿，陈兆林在酒柜里”，梁诚弘说着蹲下身，借着夜视镜打量着地上气息奄奄的陈兆林。 陈兆林嘴唇干裂，闭着眼蜷缩在地上，全身上下血迹斑斑，还有好几处是刀伤，对方对他显然不是很重视，也没有给他任何的急救措施，被刀划伤的地方很深，而且大都已经发了炎，散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地板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但还是能根据血迹的不同颜色判断出陈兆林这段时间的遭遇。 手铐的一端铐着陈兆林的一只手，另一端则铐在墙上专门焊制的一根铁棍上，铁棍前端有一个大的圆盘，把陈兆林死死地困在沙发后那一片狭小的区域中。 “怎么样，还活着吗？”韩征沉着脸，逼迫自己尽量不要去想梁诚弘目前的危险处境。 梁诚弘伸手摸了摸陈兆林的颈动脉，刚准备说话就发现陈兆林的眼睛已经睁开了，正瞪着他蓄势待发，可很显然，他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支了，他根本就动不了。 “还活着，不过很虚弱，看样子是被毒打过”，梁诚弘看着陈兆林收回手，勾起嘴角想给陈兆林一点安慰，“头儿，你们先回去，准备明晚最后的行动，毒品一定就在这酒柜里，我先找找，顺便和陈兆林聊聊。你放心，我没事的。” “好，千万小心，注意安全”，韩征沉默了下下令让所有人撤离，一直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放心，我没事”，梁诚弘说着一屁股坐到地上低头看着陈兆林，陈兆林听了梁诚弘刚刚和韩征的对话后脸色缓和了许多，张张嘴沙哑着嗓子想说话，却发不出音来。 梁诚弘站起身绕着房间走了好几圈，终于在沙发的缝隙中找到了个矿泉水瓶，瓶里的水几乎没剩多少，只够梁诚弘喝一口的。 梁诚弘小心翼翼地坐下把水蘸在手上，一点点涂到陈兆林的嘴上，半晌，陈兆林的语言功能才恢复，哑着嗓子问：“你是警察？” 梁诚弘点点头，他知道陈兆林现在显然已经精疲力竭，但从他的声音里，梁诚弘能听出一种希望，就好像有什么精神在他背后无形地支持着他，让他活下去。 梁诚弘一边警惕着外面的动静一边看着地上的陈兆林问：“你为什么在这个酒柜里？你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吗？还有，你知不知道曾岑新明天交易的具体信息？” 陈兆林听着梁诚弘的一连串问题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过了许久才轻叹一口气说：“警官，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了，你查我的时候见过我的女儿吗？她还好吗？” 陈兆林说起陈静书的时候，那张麻木的脸上才显露出点笑容，露出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然而也就是这时候，梁诚弘 分卷阅读68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突然意识到，陈兆林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家庭发生了什么变故，他因为某种原因被困在这里，他自以为为妻女作出的牺牲，全都是一场梦。 梁诚弘沉默了半晌，拍拍陈兆林已经发霉的衣服站起身来走出房间，转到隔壁找了瓶酒精浓度高的酒，又重新坐在陈兆林的身边，把领带卷成卷蘸着酒一点点地擦拭陈兆林的伤口。 陈兆林忍受着酒精带来的刺痛感看着梁诚弘，梁诚弘的眉心拢在一起，眼角下垂，抿着嘴露出点悲悯，可陈兆林心里的不安却逐渐被放大。 陈兆林的身体几乎没法动，却竭力地往梁诚弘面前蹭，带着血渍的手几次三番地想要抓住梁诚弘的手，但根本使不上劲，只能用眼睛祈求地看着梁诚弘，闪着泪光。 梁诚弘低着头无视了陈兆林的眼神，耐着性子把陈兆林身上的伤都处理完后才攥着陈兆林的手说：“陈静书去世了，在她体内查出了过量的□□，也就是□□，朱清，朱清没挺住，心脏病突发，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 梁诚弘说的过程中，他亲眼看着陈兆林脸上的表情一寸一寸地冷下去，这个男人骨子里刚刚还尚存的那点精神支柱好像忽然就坍塌了，彻底地变成了角落里的一堆肉。 陈兆林的眼睛里闪着泪光，但他身体里已经没有水分了，这个尽力为家里撑起一切的男人，在得知妻女横遭意外的瞬间，竟然连眼泪都没有办法顺利地流出来。只能通过低声的呜咽，表达着自己的悲愤。 梁诚弘这人浪荡惯了，骨子里根本没有安慰人这一项技能，只能静静地坐在陈兆林身边，听着陈兆林用很小的声音呜咽。 明明心里有波涛汹涌的浪潮翻涌，却动弹不得，流不出一滴泪，甚至没有办法放声大哭。 ☆、第三十八章 梁诚弘把手轻轻地放在陈兆林肩上，默不作声地低着头。 良久，陈兆林的呜咽才停下来，但陈兆林的表情已经变了，失去了精神支柱的陈兆林像一把已经上了膛的枪，他的表情变得狰狞，随时有走火的危险。 梁诚弘仰头喝了一口酒问：“现在你愿意说点什么吗？我们就是顺着你女儿的死一路查到这里的。” 一说起陈静书，梁诚弘感觉陈兆林的全身都在颤抖，“都，都，都是他们，他们欺人太甚，不讲信用。” 耳机另一端的众人围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屏息凝神。 “他们？是曾岑新？” 陈兆林看着梁诚弘眨眨眼，“你们应该知道，我欠了曾岑新一大笔钱，这也是我从江城搬到桐城的原因。我本意是想开个公司，慢慢还钱的，但没想到曾岑新他们不仅追到了桐城，还开了云中。他们找到我，让我入伙，帮他们贩毒，我开始是拒绝的，但他们的手段实在是太过卑鄙。” “他们威胁你的家人？” “没错，他们说如果我不帮他们，他们就伤害静书，我也知道，有一段时间曾岑新一直派人跟着静书，把静书和朱清吓坏了。我没办法，雇了周阿姨，开始帮曾岑新做事。” “那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静书到底为什么死？” “大概半年前吧，曾岑新开始让我接触一些核心的客户，我对这事本来就不热衷，结果一次交易中惹怒了客户，让曾岑新损失了一大笔钱。但也就是在那之后，曾岑新开始加强对我的控制，不仅监视我的家人，还迷晕我迫使我染上毒瘾。” 陈兆林的声线颤抖着，好似在用尽最后一点生命的能量把话说完。 “我染上毒瘾后回家的次数更少了，公司也没法去，就佯装着顺从曾岑新。三个月前，他让我接待一个来自北美的大客户，我当时压低了价钱，想让那个客户帮我一把，把静书和朱清带到北美。但我不知道那个客户和曾岑新的私交特别好，消息传到曾岑新那里后，他就一直派人跟着静书，静书因为我，日子也很不好过。” 陈兆林提起陈静书的时候眼里透着一股温情，但更多的，是对他这个女儿的亏欠和愧疚。 “也因为这事，曾岑新一直把我扣在这里，每天派人来折磨我，我根本，根本就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警官，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能不能帮我抓到杀害静书的凶手？能不能，能不能救救冯泽哥，把曾岑新这伙人送去吃牢饭？” “你放心，陈静书的死因我们一定会查清的，至于冯泽，你也不用担心，韩队先几天已经把消息传给了冯泽的老朋友，冯泽现在正在回国的路上。” 陈兆林眨眨眼挤出一个苦涩的笑，浑浊的眼珠盯着梁诚弘问：“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明天晚上曾岑新要和谁交易，什么时间？他的毒品除了□□还有别的吗？毒品藏在哪里？他们以什么方式交易？总之，关于明天交易的所有事情我都要知道，明天晚上，就是我们收网抓曾岑新的最好时机。” “曾岑新只供应病毒，他的□□纯度高，卖家很多。所有的病毒都藏在外面各个房间的橡木桶里，用密封袋层层包着，泡在酒里。至于明天的买家，我真 分卷阅读69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的不知道，只听曾岑新偶尔说是欧洲的客人，钱曾岑新应该已经拿到了大半，都在他的境外账户里，明天交易完成后，对方会把剩下的钱都给他。” 陈兆林说完后闭上了嘴，看梁诚弘还盯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韩征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紧盯着桐城机场和曾岑新的动向，技术人员正在全力追查曾岑新的个人帐户，但还没有什么结果。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翌日，天还没亮，梁诚弘靠在墙角闭目养神，陈兆林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前方失神，陈兆林一夜都没有合眼，悲痛刻在这个男人浑浊的眼里。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陈兆林才微转着眼珠说：“今天要交易，估计一会儿人来了，云中的所有通讯都会被切断，这里是他们谈话的地方，很不安全。” 梁诚弘眯着眼睛扫视了一下周围打趣，“这地方连个挡的东西都没有，想躲都没地方躲。” “谁说没有？”陈兆林的声音沙哑而坚定，“你走出这扇门，长廊尽头墙前有一块地板，你搬开地板，下面有个隔间，原本是楼下的，结果被我买下来了，没想到现在还用上了。” “谢谢。” “不必，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死的太早，我想知道我女儿的死因，我不是个好父亲。”陈兆林的声音疲怠极了，他说完轻轻合上眼睛，不愿与梁诚弘多谈。 云中外面的门响了一声，梁诚弘听见有人的脚步声来回踱步，还没等梁诚弘联系到韩征，整个云中的对外通讯就已经被切断了。 梁诚弘心里一紧，当即拿起酒瓶起身，轻手轻脚地找到陈兆林所说的那个隔间，在曾岑新推开酒柜门的前一秒躲了进去。 “动作都快点，把这些都捞出来打包好，秦晚上就来了，都机灵点”，曾岑新带着几个人走进酒柜，梁诚弘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一扇扇被打开，黑暗中，拧开橡木桶的声音被无限放大，震着梁诚弘的耳膜。 梁诚弘头顶上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但却没人说话，只有曾岑新时不时地骂两句。 不消多时，脚步声渐渐轻了下来，橡木桶的盖子被重新合上，梁诚弘听见滚轮的声音在地板上划过，曾岑新推开门，隔着老远骂了陈兆林几句。片刻后，整个酒柜又再度陷入了黑暗的沉寂。 梁诚弘躲在隔间里没动，等了好久确认曾岑新一行人已经离开后才轻手轻脚地爬出来，推开门去看陈兆林。 梁诚弘一开门，就发现门口并列摆放着两个黑色行李箱，他小心翼翼地把箱子在地上放平，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拉开拉链。 梁诚弘拉开拉链的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了一箱子白色粉末，梁诚弘看得心惊，刚想伸手去拆却被陈兆林阻止了，“别动，他们有他们特有的摆货方式，你学不来，容易暴露。” 梁诚弘点点头收手，重新拉上拉链把箱子摆回原处，“这些有多少？” “不太清楚，估计应该在一百五到二百斤左右。” “这么多，你们老板也不夹带一下，就不怕出事？” “交易成功了，那位怎么带东西走，我们也管不着。” “你们老板年纪不大，野心倒是不小”，梁诚弘说着走过去坐在陈兆林身边，静静地等着夜晚的降临。 蒋捷一整夜都没睡着，自从梁诚弘的信号中断后她就更焦躁了，好容易挨到天亮，蒋捷终于忍不住了，捞起钥匙出门。 蒋捷按着技术人员查出来的地址一路开到刘洋家敲门，刘洋家住的是老式小区，楼层不高，一看就很有年代感，一敲起门来感觉整栋楼都在晃，惹得左邻右舍纷纷探出头来骂。 刘洋趿拉着拖鞋打开里面的小铁门，透过外面的纱网看着蒋捷，两人静默了几秒钟后，刘洋打开门，让蒋捷进屋。 房子很小，屋里所有的东西都乱糟糟地堆在一起，刘洋伸手把沙发上的书籍衣服还有零散的垃圾推到一边，给蒋捷腾出个位置。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 蒋捷酝酿好的话还没说完，刘洋就摇摇头，看着蒋捷的眼睛说：“我不能帮你。” “你还没问我要干嘛？”蒋捷急了，一把拽住刘洋的胳膊。 “我看见了，昨天晚上和你一起离开的人，不是之前那个。我没揭发你们，就是想还你挨那人一脚的情，没别的意思。”刘洋默默地低着头，避开蒋捷的眼神。 “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大概能猜出来。” “那你给我一个你一定要站在曾岑新那边的理由，他值得你去卖命吗？” 刘洋摇摇头，“他不值得，但冯泽对我有恩，当年我在江城走投无路，就是冯泽收留了我，让我在酒吧调酒，后来我母亲重病，也是他帮着垫了不少医药费。” “冯泽？你知不知道曾岑新把冯泽囚禁在加拿大，还借机侵吞了冯泽的大部分财产？”蒋捷说着摸出手机，给冯泽打电话。 刘 分卷阅读70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洋和冯泽没说几句就泪流满面，片刻后刘洋把手机还给蒋捷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你能想办法关掉屏蔽信号的装置吗？我们需要联系到梁诚弘，他现在一个人被困在云中，很危险。” “曾岑新并不完全信任我，我不知道那个东西在哪儿。” “那这样，等秦凜和曾岑新进入酒柜，你站在天台上给我们个信号。” “好。” “告诉我你们的交易时间、地点和交易人，还有，今晚你到云中后，千万注意安全。” “交易在今晚八点半，就在云中的酒柜里，交易人我不认识，大家都叫他‘秦’，从意大利来，可能是华裔，我也不确定，但我听到过曾岑新和他打电话，说的就是中文。” 刘洋看着蒋捷，泪水不停地在眼眶打转，一股脑儿地倒出了所有他知道的线索。 蒋捷无暇顾及刘洋的情绪，只是拍拍刘洋的肩重复了一遍“注意安全”后便摸出手机给韩征打电话。 “头儿，你和谈明现在着重盯意大利的航班，刘洋说那人的代号是‘秦’，可能是华裔，我现在马上赶去机场。” “好，带上枪，注意安全。” “明白。” ☆、第三十九章 韩征和谈明找到机场的负责人，核查了所有的从意大利飞往桐城的航班，发现今天能够按时抵达的，只有一趟，而且这趟航班上的乘客里确实有两个姓秦的。 技术部门很快就调出了两人的资料，其中一个是大学教授，年纪大了，头发花白，在国内的学术界德高望重；而另一个则长着一张深邃的面孔，灰蓝色的瞳孔目视前方，却给人一种极其锋利的危险感。 这人的名字叫秦凜，是欧洲地区有名的毒枭，被国际刑警通缉过多次，但都未抓捕。 韩征心里捏了把汗，他预感到今晚他们绝对有场硬仗要打。 “头儿，曾岑新已出发去机场。” “好，我们已经在机场候着了，你们先回去，通知陶局，让他联系国际刑警，就说和曾岑新接头的人是秦凜。” “明白。” 蒋捷几乎是和曾岑新同一时间来到机场的，她跟在曾岑新身后，看着曾岑新收敛了一身的匪气，摆出一副和顺谦恭的模样，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牌子站在接机口。 牌子上赫然写着“欢迎秦总莅临指导”，站在旁人的角度看，曾岑新此刻就是一个兢兢业业，受命来机场接领导的普通职员。 飞机难得准时抵达，没过多久秦凜便带着一行人出现在接机口，曾岑新笑着迎上去，简单地和秦凜寒暄了一下后便带着秦凜上车。 韩征三人小心翼翼地跟在曾岑新的车后，看着曾岑新和秦凜吃过饭后把秦凜送进酒店。随后，曾岑新便回了云中，而秦凜则一直呆在酒店里休息。 韩征三人守在酒店门外，盯着秦凜的一举一动。 夜色渐渐笼下来，天空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青蓝色，城市夜晚的灯光渐次亮起，汇成桐城的繁华夜景。 秦凜刚一踏出酒店，车上的三人就扔掉了手里的干面包，准备行动。一辆黑色的路虎缓缓停在秦凜面前，车上的那人探出头和秦凜说了几句后，秦凜点点头，上车。 秦凜身后的人开着另一辆车紧跟在路虎后面，韩征远远地跟着秦凜来到嘉欣，目送着电梯把秦凜直接带到云中。 此刻的云中和平日里略有不同，曾岑新换了组灯，柔和的暖光从屋顶倾泻，水晶制成的酒架闪烁着光泽，无端让人生出一种名为美好的错觉。 曾岑新在舞池的正中央为秦凜精心准备了一桌子精致的粤菜，他特意打听过，秦凜的母亲是广东人，想借此讨好秦凜。 一早守在云中门口的两人远远地看见秦凜就把门打开，低着头45度鞠躬，直到秦凜走进来，他俩才缓缓地把门关上，退到两边，摆出一副守卫的姿态。 曾岑新缓缓地从舞池上下来，迎上秦凜伸出手，笑着说：“老秦，你终于来了啊，咱先吃个饭吧，我给你准备了你的家乡菜，你尝尝，吃过饭后我们马上交易，绝不耽误你明天下午回意大利。” 秦凜个子很高，几乎是俯视着曾岑新的头顶摘下墨镜，露出他那双极具辨识度又暗藏杀机的灰蓝色眼睛，无视曾岑新想要握手的意愿说：“曾老板，你可以叫我秦凜，或者Chris，饭我就不吃了，我母亲的手艺很不错，我们尽快开始交易吧，夜长梦多。” 曾岑新讪讪地收回手，眼尾下垂，在心里默默地骂了秦凜几句狗咬吕洞宾，面上功夫做得仍旧十分到位，挤出个十成十的笑，引着秦凜走到酒柜前。 梁诚弘屏息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脚步声渐进，梁诚弘当即滑进陈兆林先前为他自己准备的安全屋，伺机而动。 曾岑新弯腰输入密码的空档，刘洋从吧台里绕出来佯装去收舞池上的那瓶古董酒，曾岑新一行人刚进去，刘洋就从舞池上跳下来，轻手轻脚地绕上楼梯，站在天台，俯视着桐城的夜景。 分卷阅读71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便衣早已默默地找到经理，完全封闭了云中下面的两层，和经理一起快速地疏散了下面的所有人流。 此刻云中的楼下，全都是荷枪实弹的警察。 韩征看见刘洋的出现在天台的身影当即下车乘电梯上楼，“狙击手到位了吗？现在云中里面什么情况？”韩征站在云中楼下，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现场。 “到位，除刘洋外，所有人都进入已酒柜，只剩下门口两人还在守着。” “好，所有人注意，待会儿我和谈明先上楼，解决掉门口两人，一组紧跟上楼，对云中内部严密布控，二组守在门口，防止任何人从云中逃脱，三组守在楼下，听蒋捷调配，随时支援。” 韩征说着和谈明踏上楼梯上楼，耳机里的“明白”只传了一个字，便传来嘶嘶的杂音，片刻后，耳机完全被云中的屏蔽装置所干扰，一片忙音。 韩征侧着头摘下耳机放进兜里，顺着楼梯上来后正对的是云中的背面，韩征和谈明分头从两侧悄无声息地绕到云中正门的两侧，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同时打开自己手边的半扇门冲进去，给侧对着他们的俩人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本来在面对面谈着什么，突然遭到袭击后刚想反抗，脖子上就被注入了强力麻醉剂，麻醉剂推入的瞬间，两人的动作就慢了下来，没几秒，两人的就仿佛睡着了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韩征冲着外面蓄势待发的一组招招手，一组顺势进入云中，开始布控。 韩征则和谈明绕到酒柜门前，耳朵贴在门口听了半天都没听到什么打斗的声音，一直悬着的担忧梁诚弘的那颗心便稍稍安了点，弯腰输入密码，小小地拉开一条缝后听着里面的动静。 曾岑新带着秦凜走进酒柜，酒柜里黑漆漆一片，秦凜没什么表情，可不知怎么，曾岑新看着秦凜，尤其是秦凜的那双眼睛，本能地就有种惧怕的感觉。 曾岑新一路带着秦凜走进最里面的房间，打开灯，两个黑色的大行李箱整齐地摆在门口，沙发放在房间的正中央，可秦凜一眼就先看到了缩在墙角一动不动的陈兆林。 “他是你的人？”秦凜站在门口看着陈兆林，他身后的手下则蹲在地上，打开行李箱仔细地检查着里面的货物。 “让您见笑了，这人对我不忠，还上赶子算计我，让我损失了不少”，曾岑新的目光紧盯着地上的货物，语气里满是对陈兆林的愤恨。 秦凜轻笑一声，曾岑新却打了一个冷颤，片刻后便听见秦凜问：“那他怎么还活着？他家人呢？你没控制一下？” 曾岑新仰着头看向秦凜，心底生出一股寒意，“他老婆心脏病发住院了，估计过几天就不行了，女儿已经死了，更何况跟了我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就是想赚钱，不至于动到他父母头上。” “你弄死的？”秦凜笑着，一步走到陈兆林身旁。 陈兆林早已透支的身体机能听见秦凜的这句话后疯狂地运转起来，几乎是把所有的能量都汇聚到了耳朵上。 “没，我没想对小女孩下手，我只是派人跟着她，想逼这人老老实实替我办事，谁知道手下几个死玩意不省心，刚吸完就去跟人姑娘，还把那姑娘堵到巷子里，强迫人家吸了过量的□□。小姑娘承受不住，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跳楼了。” 听着曾岑新的解释，陈兆林心里的血泪早已翻涌成海，恨不得把曾岑新和他手底下的那几个人千刀万剐，可他却仍旧躺在地上，甚至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秦凜好像对曾岑新的手段不够满意似的撇了曾岑新一眼，使劲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后笑着说：“曾总心真善，人都这样对你了，你还用酒帮他处理伤口。” “我没有帮他处理过伤口，可能是手下的人”，曾岑新心里质疑着秦凜的鼻子，心说这满屋子的酒味，陈兆林在这里待了近三个月，身上没味道才是真奇怪。 秦凜蹲下身，凑在陈兆林的伤口前仔细地闻了闻说：“真糟蹋东西，这么好的威士忌……” 秦凜话说到一半，忽然皱了皱眉，又低下头使劲闻了闻，随后一脸严肃地站起来弯腰盯着曾岑新的眼睛问：“你手下有人喷宝格丽香水？” 曾岑新本就有点怵秦凜，秦凜一严肃他更是往后退了两步，摇摇头，“。没，没有。” 秦凜听见曾岑新的回答后瞬间往前迈了一步，揪着曾岑新的衣领问：“你之前准备好的应急通道在哪里？” 曾岑新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秦凜要出尔反尔，黑吃黑他的这批货，反倒迎上秦凜的眼睛说：“秦凜，现在可是在中国，我的地盘，黑吃黑不太好吧。”曾岑新说着，用枪抵着秦凜的小腹。 原本站在门口的下属反应极快，迅速地分成两拨，给枪上膛。 “蠢货，你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你记住，如果我秦凜想要黑吃黑，你早就死了”，秦凜看着曾岑新，眼里透着浓浓的担忧和不耐烦，反手拧过曾岑新抓着枪的手，把曾岑新摔倒地上，夺过刚刚曾岑新手里的枪抵在曾岑新头上问：“我这人耐心不好，说，你事先准 分卷阅读72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备好的逃生通道在哪儿？” ☆、第四十章 梁诚弘听见枪齐刷刷上膛的声音心里一紧，他稍稍探出头，摸黑从隔间里跳出来，小心翼翼地侧站在门前，屏息听着房间里的响动。 韩征和谈明听见响动后压大门缝往里走，没走两步，他们就同时听到了咆哮声和重物击地的声音，有人忍不住率先开了枪，虽没打到人，但整个房间已经乱成一团。 紧接着几声密集的枪声后，房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在问你一遍，逃生通道在哪儿”，秦凜一手掐着曾岑新的脖子，把他的半面脸按到地上，另一只手拿着温热的枪口抵着曾岑新的后脑，曾岑新的头部经过几次撞击在地面上渗出大大小小的血花，他的一只眼已经完全被血糊住了，另一只眼瞪着秦凜，伸手指了指陈兆林身后的那面墙。 周围的小弟乱哄哄地站在前面，三三两两地对峙着，还有人拿枪指着秦凜，但他心脏的位置却被秦凜的人指着。 沙发上被打出一个洞，秦凜的面前躺着一个满身弹孔的年轻人，年轻人的要害被子弹穿过，生命力在短短几分钟内迅速流失。 秦凜把曾岑新甩在地上，迈过陈兆林的腿摸索着墙面，没几分钟，秦凜就摸到了按钮，他回头看着曾岑新的眼神确认了一眼后按下按钮，墙壁中间的一块瞬间变得可以翻转。 秦凜转过门，率先跨入电梯。这时的曾岑新也意识到了香水的不同之处，他急着从地上爬起来往墙边跑，却被气息奄奄的陈兆林抱得死死的，陈兆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甚至用牙咬着曾岑新的小腿不让他离开。 屋里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有人想越过曾岑新逃出云中，却被曾岑新一枪打死在脚下，只有少数几个身手好的看准曾岑新的疏忽，从他的面前逃出云中。 梁诚弘也瞅准曾岑新开枪的功夫，从曾岑新的身后绕过去，离开云中追捕秦凜。 曾岑新也意识到了陈兆林的棘手，抬手给了陈兆林的脑门一枪，结束了陈兆林的生命。然而他却没结束陈兆林最后的一点执念，陈兆林的手还死死地抱着曾岑新的一条腿，让他动弹不得。 谈明和韩征冲进房间的时候，率先看到的就是曾岑新对着陈兆林的尸体又踢又打的一幕，然而无论怎样，陈兆林的手都没有松开。 曾岑新看见韩征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开枪，然而韩征的动作比他快多了，一枪打在曾岑新的手腕上，曾岑新吃痛，已经没了子弹的枪应声砸在陈兆林的脸上。 屋里的血腥气很重，但凡有点本事的都已经搭着电梯逃命去了，屋里这几个要不就已经死了，要不就根本没有什么还手的余地。 谈明三下五除二地把这群小混混撂倒，铐上手铐，带出云中。韩征则走到陈兆林面前蹲下，合上陈兆林的眼睛凑在他耳边说了声“没事了”，这才用力一点点地掰开陈兆林的手，给曾岑新铐上手铐，推搡着曾岑新走出房间。 曾岑新走在韩征前面，经过酒柜长廊的时候曾岑新的眼珠转了转，想着两侧房间里高大的酒架和橡木桶打起了坏主意，随后把两手放在前面耸着肩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按出火焰。 黑暗中的韩征看见火光一闪就知道不对劲，大声冲着走在前面的谈明吼，“跑，跑啊”。还没待谈明反应过来，空气里的酒精浓度就被火焰吸引着释放了天性。 韩征越过曾岑新往前一扑，直直地把谈明推出酒柜长廊，等谈明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的爆炸声已经一声接一声地在耳边响起。 谈明什么也听不见，眼前全是火光，心里唯一能听见的重复的声音就是韩征让他快跑。 梁诚弘紧追着秦凜越过门，看了眼正在下降的电梯赶忙往楼梯的方向跑。楼下的蒋捷反应迅速，第一时间颤抖着手给火警和医院打电话，吩咐手下的人死守嘉欣的各个出口，不能让任何一个人逃脱。 梁诚弘沿着楼梯狂奔到底楼的时候，正好看见秦凜冲进嘉欣后门的一辆黑色越野里，他大声叫周围的警察冲上去抓他。 然而秦凜的反应更快，他在关门的瞬间回头看了梁诚弘一眼，只一眼，梁诚弘便看到了秦凜眼里冰冷的不屑与挑衅。 秦凜关门的霎那车就卯足了油门冲出去，埋伏在四周的警察还没来得及反应，秦凜就已经逃出了嘉欣。 梁诚弘冲出后门一路狂奔，找到自己昨晚停在路边的骚红色阿斯顿马丁上车，蒋捷听见动静回头看，刚看见梁诚弘的车灯亮起，熟悉的引擎声就掠过蒋捷的耳膜，向前奔去。 蒋捷当机立断上车，挂上警铃，跟上梁诚弘。 梁诚弘尽量把车速提到最快，然而现在是在市区，又是人流量最多的周末晚上，他的车再怎快，此刻也发挥不了作用，只能不远不近地跟在秦凜车后。 经过黄灯的时候，秦凜掐着点加速，把梁诚弘卡在红灯前，路面上的车流刚准备打火前行，梁诚弘就听见警铃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有交警出面阻止了车流前行。 “上车” 分卷阅读73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梁诚弘看着开着警车从对面驶过来的蒋捷有些惊异，但还是下意识地打开车门，让蒋捷上车。 蒋捷当即从警车上跳下来，冲进梁诚弘车里，他刚进来，梁诚弘就一脚油门往前冲。 蒋捷上了车也没说话，只是抿着嘴紧盯着前方秦凜的车，足足过了一条街才说：“右转。” 梁诚弘大脑都没来得及反应，手已经猛打方向盘，把车拐进了右方。 “现在我们往哪儿走？”梁诚弘的声音很冷静，拐过来才侧眼看着蒋捷问路，他与蒋捷搭档多年，他深知如果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蒋捷是不会让他偏离秦凜的方向的。 “左拐，走桐城大道去西郊废弃的军工厂。” 梁诚弘点点头，左拐加速。 “秦凜要离开桐城，可供他选择的交通方式并不多，桐城周围没有水，他想走只能是靠体积相对小的直升机。走机场是行不通的，所以他的直升机只能停在桐城某个可供直升机起飞又相对隐蔽的地方，我之前本来划出了三个地点，但看秦凜刚刚的方向，只能是去军工厂。军工厂那边的居民基本上已经搬迁了，军工厂足够宽敞，还非常隐蔽，如果要逃，那里最合适。” 蒋捷侧过头看着梁诚弘解释，强忍着眼里的泪花，半晌才轻轻地吐出一句，“你没事吧？” 正在开车的梁诚弘摇摇头，指了指蒋捷膝前的小匣子说：“别哭，他们不会有事的，纸巾在你前面的匣子里，没事的，当年的爆炸比刚刚的严重多了，没事的，没事的。” 蒋捷摇摇头，伸手摸了把泪后点点头，刻意忽略了梁诚弘颤抖的声线说：“嗯，没事的，一定没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蒋捷说完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梁诚弘的车已经开上了桐城大道，桐城大道上的车很少，即使偶尔有，也都是从对面方向开过来赶着去市中心玩的。 梁诚弘极速向前开着，忽然他感觉到他身后的车离他很近，车灯变得极其刺眼，极速想要从他的后面撞翻他，他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霎那间，他的身体就反应过来，一把打过方向盘拐到旁边的路上。 梁诚弘的车在旁边的路算是逆行，他听见有车在他前方疯狂鸣笛，让他闪避，可他的视力一时看不清，一片白光中，梁诚弘感觉到蒋捷的手抓着他往旁边打了一下方向盘，也就在那刹那间，他感觉他的两侧都有车以极快的速度掠过。 如果他的车往任何一方偏离，那他不是和对面的车对撞，就是被秦凜的车撞翻。 梁诚弘在片刻后恢复了视力，一脚油门加速跟在秦凜的车后，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车座上秦凜的后脑勺问：“你带枪了吗？” 蒋捷点点头，取出枪上膛，然而此时的秦凜却是探出身来，一双灰蓝色的眼睛盯着他们笑，枪口黑洞洞地指向梁诚弘的眉心。 秦凜和蒋捷几乎是同时开枪，蒋捷的子弹先秦凜一步打在秦凜的后车窗上，然而子弹却嵌进了玻璃里，没打进去，梁诚弘一扭车身，子弹擦着车身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弹孔。 “想办法打他的车胎，他的车改装过，子弹从别的地方打没用”，梁诚弘说着从背后掏出枪，加速寻找合适的时机。 秦凜专门对着梁诚弘的要害开枪，梁诚弘拐着方向盘左右躲，有几枪砰砰地打在车的前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然而梁诚弘还是没完全躲开，有一颗子弹生生嵌进了梁诚弘的左臂。 梁诚弘的车左摇右摆，蒋捷一连开了几起枪都没能打中轮胎，秦凜隔着一小段距离看着梁诚弘笑，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傲慢。 梁诚弘一看见秦凜的眼神便气不打一出来，他曾经不在意，也爱用这样傲慢的眼神看别人，但自从他进了警队后，就越来越讨厌这样的眼神，更讨厌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啊？”梁诚弘的小宇宙在秦凜的眼神中爆发，他一脚油门踩到底，把车速飙到极致，引擎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直响，车几乎是卯着最后一股劲加速，与秦凜的车平齐。 ☆、第四十一章 梁诚弘的车刚一靠近，秦凜的车就挤了过来，蒋捷摇晃着摔回座位上，车的一边已经被秦凜挤上了路边的绿化带，各种灌木被压倒一片，和车门发出特有的摩擦声。 车轮压上绿化带的瞬间，梁诚弘就当机立断地松开方向盘，火速持枪弯腰击中秦凜的轮胎。 “有胆识”，秦凜看着梁诚弘的一系列举动笑笑，低着头夸赞了梁诚弘一句后迅速开枪。 蒋捷的动作也不慢，对着秦凜持枪的手连开两枪，秦凜右手上的枪应声掉落，梁诚弘的肩胛殷出大片血迹。 兵工厂已近在眼前，一架直升机静静地停在空地上，驾驶座上的飞行员反应极快，隔着老远就开始准备接应秦凜离开。 秦凜的车开始左摇右摆，他的车速开始慢下来，梁诚弘趁着秦凜吃痛的瞬间把车移回正轨，抬手冲驾驶座上的司机开枪，司机一心顾着前方的直升机没有防备，一枪被梁诚弘击中后脑。 司机后脑 分卷阅读74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的鲜血迸出，车还没停稳，秦凜就已将跳下车，往直升机的方向跑去。 梁诚弘停车，和蒋捷一起下车追秦凜，秦凜看着越来越近的蒋捷左手连开几枪，蒋捷偏了一下躲开，子弹在地上留下一连串的弹痕。 直升机的螺旋桨在空中转动，飞机驾驶员看着秦凜有些吃力的行动抱着机关枪跳下飞机，对着蒋捷和梁诚弘就是一顿乱扫，梁诚弘当即往后退了退，打起了直升机的注意。 蒋捷冲上前一脚踢飞了驾驶员手里的枪，驾驶员的身手不错，和蒋捷在机舱前搏斗，秦凜则趁机爬上飞机，催促着驾驶员赶紧上飞机离开。 梁诚弘往后退了两步，抬头瞄准正在运转的螺旋桨和机体连接的部位，驾驶员被蒋捷缠住，干看着梁诚弘的行动无法脱身，秦凜则站在机舱上用颤抖着的左手瞄准着梁诚弘心脏。 梁诚弘的枪法极快，几枪就把螺旋桨与机体连接的地方打断了，飞机没了螺旋桨，秦凜今晚注定是走不了了。 秦凜的枪只打了一发后就没子弹了，他的左手本就不稳，一枪打在梁诚弘的腹部，梁诚弘看着秦凜露出了那种傲慢的笑，拿着枪一步步朝秦凜走去。 蒋捷听见梁诚弘中弹的声音心里一颤，当即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她知道梁诚弘的身体素质一般，要是硬拖下去，怕是不行。 驾驶员显然没料到蒋捷这么能打，飞机已经不能起飞了，驾驶员索性发了狠放开了，从口袋里掏出军刀刺向蒋捷。 蒋捷看见军刀后勾起嘴角笑了，梁诚弘看见军刀更是露出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怜悯地看着驾驶员，默默为驾驶员祈福，希望蒋捷手下留情。 如果单论枪法和近身搏斗，蒋捷还真不一定有信心能赢过驾驶员，但要论冷兵器，那十个驾驶员也不会是蒋捷的对手。 果不其然，驾驶员的刀过来，蒋捷躲都没躲，只是侧身绕过驾驶员，一把扭过驾驶员的胳膊，从背后夺过驾驶员手里的刀。驾驶员闷哼一声，另一只手刚碰到地上的枪，他脖子上就传来了一种冰冷锋利的触感。 蒋捷没说话，从背后掏出手铐铐上驾驶员，梁诚弘低头笑笑，一脚踏上机舱给秦凜带上手铐，盯着秦凜恼怒的灰蓝色眼睛说：“你能不能别老看别人像看白痴似的笑，你这个破习惯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很不好，你知道吗？” 秦凜听到这话后脸上的表情有点难以形容，蒋捷没忍住笑出了声，当即给陶局打电话汇报情况，请求医疗支援。 梁诚弘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有了痛感，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没一会儿，额头上便密密麻麻地渗出汗珠。 蒋捷一边看着驾驶员和秦凜，一边蹲在地上给梁诚弘擦汗，梁诚弘中弹的地方都不是要害，但腹部的那一枪出血量巨大，没一会儿，梁诚弘的鲜血便殷到了地上。 警方和救护车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等救护车到的时候，梁诚弘的指尖已经冰凉，气息微弱地被送往医院。 蒋捷把地上的两人交给同事，颤抖着走到陶清义身边问：“陶局，爆炸……爆炸……” 陶清义转过身把蒋捷带上车，默不作声地发动了车，半晌才哽咽着说：“谈明最后一刻被韩征从酒柜里推了出来，问题不大，韩征还在医院，情况不明，曾岑新也在抢救，我们守在外面的同事抓到了所有参与这场交易的人，刀疤脸和孙健也在里面。这次的行动单看结果，几乎算得上完美。” 蒋捷沉默着点点头，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街景在眼前闪过，无数的人牵手走在街道上，他们笑着，仿佛没有烦恼。 蒋捷记得自己曾在韩征住院休养的时候问过韩征一个问题，她问：“头儿，这么多年，这么多牺牲，你觉得值得吗？” 她记得当时韩征躺在床上看着她笑笑，没正面回她的话，反而抬头看了看窗外明艳的天空自顾自地说：“总要有人站出来，即使不是我，也会有别人，总要有人保证，天是晴的，对吧？” “是啊，总要有人保证天是晴的”，蒋捷看着路边的一张张笑脸，在心里默念。 医院急诊室的门口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陶清义找了个缝把车停进去，随后和蒋捷小跑到手术室门口。 梁诚弘的父亲梁天搂着梁诚弘母亲的腰站在手术室门口，他母亲的手搀着他父亲的臂膀，寻找支撑似的靠着他父亲，从背影上看，两人的身体都在轻微地颤抖，竭力地抑制着情绪的崩溃。 韩征的母亲江心没有哭，只是静静地坐在手术室前的椅子上等着，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和任何人说话，把自己隔绝在自己的世界里。 警队的人乌泱泱地在外面侯了一排，陶清义见状摆摆手，让他们都回去等消息。 陶陶和梁诚弘坐在韩征母亲的两侧，三人没什么交流，形成一幕静帧的悲伤画卷。 蒋捷走到谈明面前蹲下，掀起谈明的裤管看了眼他不断流血的小腿，抬眼看着谈明低声说：“你得去处理一下，这样不行。” 谈明抬眼打量了一下蒋捷身上青青紫紫的伤说“你先去吧，不用管 分卷阅读75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我，上次爆炸我就没在他身边，这次又是他救了我，我得陪着他。” 正坐在旁边抹眼泪的陶陶听见谈明的话有些不明所有，侧过头仔细听着他俩的对话。 “那是他的任务，我们当时谁都帮不上忙，他不怪任何人”，蒋捷说着站起身来往外走，不消片刻，便带回了一个小护士给谈明消毒包扎。 蒋捷说完这句话后谈明没接话，只是静静地靠在椅背上，任由眼泪滑落。蒋捷的情绪也很低落，带回护士后就把双腿窝在椅子上，双手环膝，默默地等着手术室的消息。 陶清义听着蒋捷和谈明的对话没接话，静静地走到陶陶身边坐下。 手术时间持续的很长，门口顶部红色的灯一直亮着，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弥漫，惨白的灯光打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照出每个人的悲恸。 天快亮的时候，手术室终于有人出来了，一群人抬起头祈求地看着医生，医生侧耳摘下口罩，“他身上的子弹我们都已经取出来了，不过失血过多，得先转到ICU，过几天醒来人就没事了。” 医生说着，几个护士从手术室里把惨白着脸的梁诚弘推出来，梁诚弘看上去很虚弱，却让所有人都长舒了口气。 “那另一个呢？”陶陶站在医生面前，带着哭腔焦急地问，韩征的母亲还是没有站起来，但却在听见陶陶的话后绷紧了后背。 梁诚弘已经被推进了病房，医生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这一叹气，所有人的心都被吊了起来。 “怎么说呢，那个病人的情况有点特殊，他的外伤并不严重，脑部也没有受损，但他就是没有醒来，我们也找不到原因。”医生说着露出一副我们已经尽力的表情，随后看着众人补了一句，“他的身体机能没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他自己可能不愿意醒来，这不是我们用医疗手段能解决的问题。” 医生的话音刚落，站在陶陶身旁的陶清义就晃了一下，随后好像失神似的摔到地上，眼角罕见地泛着泪光。 在陶陶的记忆中，她从未见过陶清义如此失态的模样，即使当年她母亲发生事故时，陶清义都保持着极度的冷静与自持。 陶陶咬着牙弯腰把陶清义扶到椅子上，韩征母亲低着头，眼角的泪光闪烁，这个女人坚持了这么久的冷静，终在医生的一句话下溃不成军。 谈明和蒋捷站在原地对视一眼，随后同时坐在地上，木然地望着手术室。 陶陶冲着医生点点头，看着护士把韩征从她的眼前推走，韩征的眉头蹙着，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般。 陶陶不敢叫住护士，她此刻甚至没有勇气仔细地看一看韩征的脸，她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紧紧地盯着周围人的眼睛。 蒋捷和梁诚弘的眼睛红着，陶清义颤颤巍巍地虚坐在椅子上，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泪，但他们的瞳孔深处，都透出一股浓浓的愧疚。 陶陶的脑海里忽然闪过韩征那晚抱着她对她说“这个案子结束后，我都告诉你”的神情，想起韩征看着她母亲照片的眼神，她仔细地看着这三人的表情，回忆着刚刚蒋捷和谈明的对话。 上次爆炸？韩征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他想告诉自己什么？他认识自己的母亲吗？ ☆、第四十二章 韩征的母亲摇晃着站起来往医院外面走，从背后看，她的身影单薄，整个人像枝在空中摇晃的芦苇，随时都有折断的风险。 陶陶摇摇头跟上，暂时压下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低声问：“江阿姨，您去哪儿，我送您。” “我回家收拾点东西，你忙，不用送我。” 江心的声音轻飘飘的，眼角微红。 “没事，我不是警队的人，没那么忙”，陶陶说着跑出去开车，赶在出租车之前停在江心面前。 江心也没推辞，沉默了好久才看着陶陶说了声谢谢。 陶陶摇摇头岔开话题，“阿姨，您家住哪儿啊？您放心，韩征会没事的，您多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 江心看着陶陶苦笑了一下说，“我就住在桐城一中对面的小区，你不用安慰我，他的情况我知道，他也不是第一次受伤，我明白的，我都明白。” 陶陶见状没说话，默默地把车开到小区楼下跟着江心上楼。 房子是那种旧式的老房子，由于学区房的缘故，随处都能看见早上睡眼惺忪准备去上学的孩子。 陶陶一路跟着江心上三楼进屋，屋里打扫的很干净，但几乎没什么人气。 江心驾轻就熟地进屋收拾东西，陶陶站在客厅盯着墙上大大小小的奖章仔细看，所有的奖章上都写着一个名字——韩志成。 电视机旁的柜子上摆放着一个木质相框，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上的韩征不过四五岁，却在韩志成的怀里对着镜头笑得一脸开怀。而这张照片的下方，则是一张韩志成的黑白照。 原来他真正笑起来是这样的，陶陶想着，伸手摸了摸照片上韩征的脸。 在陶陶的印 分卷阅读76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象中，韩征的笑一直都是淡淡的，内敛的，甚至是有点疏离的，他很少在人前表达出自己的真实的情绪，总是一副对谁都不是很热络的样子。 “走吧。” 江心的一句话叫回了正在失神的陶陶，陶陶点点头，接过江心手里的手提袋下楼。 蒋捷和谈明已经回警局处理后续的工作，陶清义默默地站在韩征的病房前抽烟。远远地看见江心过来，便把烟掐了，为江心推开门。 江心进病房的时候，陶清义的嘴张了张，始终还是没说话，帮江心打点好一切后就拉着陶陶离开医院。 “爸，昨晚谈明哥说的爆炸是怎么回事，他以前经历过爆炸？”陶陶看着靠在车窗上疲惫的陶清义，打破了沉默。 “你喜欢他？” 陶陶沉默半晌，点头承认。 “嗯，我想了解他。” 陶清义没说话，皱着眉挣扎了好久才缓缓地说：“先回家，让我想想怎么说。” 陶陶点点头，明显加快了车速。 陶清义回家后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半晌，他的十指在不停地颤抖，陶陶坐在陶清义身侧，握着陶清义的手。 “你还记得当年的那个诱拐案吗？”陶清义沉默了半晌，抬头看着陶陶。 “记得，妈就是在那个案子中去世的。” “没错，当年的那个案子，我们付出太多了。” 陶清义的声音有些哽咽，紧紧地攥着陶陶的手，开始回忆。 “那时候韩征还在上大学，表现突出，上级就派韩征打入犯罪集团内部做卧底。韩征的任务持续了五年，在这五年里，他表现得都很好，就在最后快要收网的时候，韩征暴露了，他在最后关头给我们传了个地址，让我们去救那些被诱拐的数百名孩子。蒋捷和谈明当时去组织营救，丝毫没有意识到韩征的安危，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犯罪集团的老巢已经被炸成了一堆废墟。韩征死里逃生，在医院里昏迷了近一年，也就前几个月，才重新开始上班。” “那江阿姨……” “你江阿姨是个坚强的女人，当年志成殉职的时候，韩征才八岁，她一个人幸幸苦苦地抚养韩征长大，韩征上次昏迷的时候，也都是靠着她的不放弃，韩征才挺过那一关的。” 陶陶看着陶清义点点头，沉默了半晌，出门上班。 坐在办公室的陶陶还沉浸在陶清义的话里无法自拔，她压抑着心里的悲伤，默默打开电脑查起了有关那场诱拐案的全部新闻。 新闻里出现的，只有最后救出小孩的数目，陶陶甚至还找到了当时蒋捷蹲在地上安慰小孩的照片，可无论她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半点关于韩征和她母亲杨静的蛛丝马迹。 陶陶在办公室里实在是呆不下去，起身敲响了主编办公室的门，她要请假，她要去医院照顾韩征。 主编原本就是杨静的下属，杨静走后，他对陶陶一直都很照顾，一看陶陶的状态，便果断地批了假，嘱咐她好好休息。 陶陶失魂落魄地开车赶往医院，她刚停车，就在医院门口撞上了蒋捷和谈明。 “你们怎么来了？早上不是刚走吗？” “我们接到电话，医院这边说朱清不行了，就先过来看看。” 蒋捷说着搂着陶陶的肩走进医院，轻声在陶陶耳边说：“你相信我，韩队不会有事的，他还等着请你吃饭呢。” 陶陶点点头冲蒋捷笑笑，带着哭腔挤出个难看的笑容说：“我等着。” 三人走进医院，医生已经在朱清的病房外等着了，朱清的呼吸已经停止，她至死，也没弄明白陈静书的死因。 “警察同志，她的家人什么时候过来？我们医院不能一直留着人。” “她的家人我们已经通知了，明天应该就能到。”谈明看着病房里已经没了呼吸的朱清有些惋叹，他从警这么多年，深刻地明白什么叫做世事难料，无力回天。 “哦，对了，那天晚上和那两个警察一起送来的那个人刚醒，就在走廊尽头的病房里，医生还在做检查。” “曾岑新醒了？” 医生的话音刚落，陶陶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抖起来，凭什么，凭什么是曾岑新先醒，而韩征和梁诚弘还在昏迷中？ 陶陶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进韩征的病房。 蒋捷和谈明对视一眼，摇摇头，打起精神走向曾岑新的病房。 病房里的医生正在检查，曾岑新躺在病床上脸色煞白，眼睛却贼溜溜地直转。 谈明知道，在最后关头韩征从酒柜里往出推他的时候，曾岑新比所有人都先一步意识到了危险，想趁乱往前窜，却被埋伏在外的一组逮个正着。 “他没什么问题，好好休息一下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医生检查完后，对着谈明做出了结论。 谈明点点头，一把拉过椅子在曾岑新床边坐下，“行吧，现在我们聊聊？” 还没等曾岑新反应，谈明就继续问：“你和秦凜是什么关系？你们怎么 分卷阅读77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认识的？” “我不太认识他，是我老板让我把东西交给秦凜，完成交易的。” “你老板？” “嗯，就是现在东南亚最大的毒枭央清，不过你们应该也找不到他，说实在的，我也没见过他，就是当年偶然去找我爸的时候被他手下的一个人说服入伙的，那时候不懂事，等想脱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陈静书呢，为什么非得置她于死地？” “警官，那真是个意外，我只是想要陈兆林好好办事，是手下的人误伤了她。” “误伤？”谈明看着曾岑新吊儿郎当的模样攥紧了拳，强烈克制着自己想要揍人的冲动，带着蒋捷离开医院。 车里的氛围压抑着，蒋捷和谈明都沉默着，他们都明白，有时候事实的真相就是那么简单，但往往，最简单的才是最残酷的。 两天后，梁诚弘眯着眼朦朦胧胧地醒来，他刚醒来，大喜过望的梁母就按了铃，急急忙忙地把医生招来给梁诚弘检查身体。 经过一番检查后，医生点点头，嘱咐梁诚弘好好静养后便离开了，倒是梁母，站在病床边眼泪直掉。 “妈，没事了，你别哭”，梁诚弘说着伸手去拉梁母的手，却不料扯到了伤口，疼得嗷嗷直叫。 梁母赶忙坐在床边检查，确认梁诚弘没事了后才伸手摸着梁诚弘的脸，手上有了真实的触感后，才一把抱着梁诚弘开始哭。 梁诚弘没说话，轻抚着自家母亲的背低声说：“没事了，没事了，都是我不好。” 梁诚弘的感情还没抒发完，谈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谈明哥，你这消息够及时的啊，我刚醒你就打电话给我。”梁诚弘一手安慰着自己的母亲，一边轻松地笑。 然而，下一秒，他的嗓门就忽然大了起来。 “什么？秦凜跑了，怎么跑的？” “秦凜昨天中午被国际刑警接走了，他们的飞机今天刚在美国的机场降落，就有人截机，几个刑警都死在了飞机上，秦凜不知所踪。” 谈明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疲惫，梁诚弘狠狠地骂了句脏话，又忽地想起秦凜那双极具标志性的灰蓝色眼睛。 梁诚弘叹了口气，“那我尽快归队。” “不用，陈静书就是刀疤脸毒瘾发作后误伤的，其余的小混混也都交代了，曾岑新这边挖不出什么更有价值的线索，秦凜一逃，更什么都挖不出来了。冯泽也回国了，后续的工作不多，我们收尾就好，你先好好养伤吧。” “好，我知道了。” 梁诚弘心里闷闷的，他抓到秦凜时的成就感一下子荡然无存，他心里空荡荡的，靠在自己母亲的肩上发呆。 ☆、第四十三章 步入盛夏后，白昼的时间明显拉长了不少。 蒋捷和谈明下班后走出警局，天还是亮的，在远处呈现出一种暖暖的橘色，乳白色的月亮嵌在青蓝色的天空里，与远处的夕阳遥遥相对。 “咱们一会儿先去超市买点水果再去医院吧”，谈明说着转过头看蒋捷。 “好。” 蒋捷的声音渐弱，直直地看着警局门口。 谈明转过头顺着蒋捷的目光看去，董童静静地站在警局门口，儒雅内敛，手里还抱着一束粉色的玫瑰花。 蒋捷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没说话，谈明皱着眉看了董童一眼，弯腰附在蒋捷的耳边说：“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去处理？” 蒋捷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谈明笑笑说：“不用，你去医院看诚弘和韩队吧，我和他聊聊，把话说清楚。”蒋捷说着，从背后推着谈明的腰往前走，在董童的面前站定。 “去吧，我没事的”，蒋捷看着谈明点点头，谈明叹了口气，“那好，有事给我电话”，谈明说着抬头瞪了董童一眼，随后走到一边驱车离开。 “我们聊聊？”蒋捷抬头看向董童，双手环在胸前，笑着摇摇头拒绝了董童递过来的玫瑰花。 “好，我在‘花布’订好了位子”，董童讪讪地收回花，替蒋捷打开车门，把花放到后座上后上车。 车内里一片寂静，董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蒋捷斜斜地靠在车门上，看着窗外的霓虹灯一点点地亮起来，点缀着桐城的夜色。 蒋捷站在“花布”前抬头盯着“花布”的招牌，“花布”的招牌没变，还是一块原木色的木匾，上面刻着花布二字，可蒋捷此刻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当年周末拉着董童来这里吃饭的感觉了。 董童停好车后绕到蒋捷身后，看着蒋捷的背影默默地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半晌才走到蒋捷身边，低声说：“我们进去吧。” 蒋捷点点头，跟着董童走进餐厅，落座。 “其实你不用特意选在这里的，我现在没当初那么挑食了”，蒋捷笑着，喝了口桌上的柠檬水，“那天晚上我和同事在酒吧执行任务，实在是不好意思，当时不方便和你多说，我已经让谈明和你解释过了。” 分卷阅读78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董童的手握着面前装有柠檬水的玻璃杯，蒋捷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却带着他从未感受到的陌生与疏离。 “嗯，我都知道，你，你现在还好吗？”董童的声线在颤抖，他稍稍侧过头，帮侍者摆放桌上的饭菜。 “挺好的，其实光看结果，我们也算是都实现了当初的梦想，我当上了警察，你也成为了学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毕竟我们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蒋捷看着董童，却没动筷子。 董童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牛肉水煎包给蒋捷，“我记得你当初特别爱吃他们家的牛肉水煎包，每个周末都要拉我来吃，菜我已经提前订好了，都是你爱吃的。” 蒋捷点点头，拿起筷子低头咬了一口碗里的水煎包。 董童没说话，静静地坐在对面看着蒋捷把整个水煎包吃完，趁着蒋捷擦嘴的空档问：“你恨我吗？” 蒋捷听到董童的问题后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个释怀的笑容，“说实话，如果是当初你刚出国的时候问我，我肯定特恨你，你连告别的机会都没给我，你就走了。不过现在，早就不恨了，你只是去追求你自己的梦想，你也没做错什么，不是吗？” “我听谈明说，你现在是个不婚主义者？是不是，是不是因为……” 董童的话还没说完，蒋捷就已经先笑了，她的笑声很爽朗，萦绕在董童心头。 “和你没关系，你别多想，谈明就会瞎操心”，蒋捷笑着喝了口水顺气，收敛了笑意看着董童的眼睛说：“我是警察，还是个刑警，我面对的危险要比正常人多的多，也危险的多，我只是不想把这种危险带给别人，和任何人都无关。” “我不想让某一个爱我的人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这对他来说不公平。”蒋捷说着，董童的眼眶已经红了。 “我当年不该离开的你的”，董童低头喃喃地埋怨自己，蒋捷笑笑，把桌上的牛肉水煎包往前一推。 “你不用这样的，董童，就好像你面前的水煎包一样，我当初很喜欢吃，可工作以后，我吃它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已经不喜欢吃了。人也是一样的，就算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们现在可能还是不会在一起。” “是吗？已经不喜欢吃了？”董童抬头，夹起一个水煎包咬了一口。 蒋捷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看着董童。 “我们还有挽回的机会吗？”董童心有不甘，放下筷子看着蒋捷，他的眼角红红的，声音低沉，似在乞求。 蒋捷实在不忍看到董童现在的表情，她摇摇头，随即低下头沉默。 从远处看，此刻的蒋捷和董童就像一幅静帧动画，两人都沉默着，窗外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弥漫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尴尬，更没人会仔细聆听他们的故事。 蒋捷听见董童低声的啜泣声，她默默站起身来，走到董童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先走了，就让过去成为过去吧，放过自己。” 董童点点头，带着哭腔说：“对不起，我一直都欠你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应该是我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当初的鼓励，我也不会是现在的我”，蒋捷说着笑笑，转身离开。 蒋捷转身离开的瞬间，董童泪崩。 谈明扫荡了超市后拎着各式各样的水果走进梁诚弘的病房，病房里的窗帘拉着，也没开灯，梁诚弘抱着电脑坐在床上，耳朵上还挂着耳机，电脑屏幕微弱的光亮打在梁诚弘脸上，让他的脸显得有点发青。 谈明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灯打开，梁诚弘的眼睛忽然接触到强光后眯了眯眼，他摘下耳机，“谈明哥，你怎么来了？蒋捷呢？” “怎么，我不能自己来看你？”谈明说着把水果放到窗前的床头柜上，“出来的时候遇到董童了，蒋捷说和他谈谈，就没过来，你刚刚一个人干嘛呢，也不开灯？” “能，当然能，我在看《生活大爆炸》，这不心情不好，想看喜剧笑笑么”，梁诚弘说着合上电脑，从一堆水果里刨出个橘子剥了，“谈明哥，你说董童回来了，他们是不是要复合啊？” 谈明捞过椅子在梁诚弘病床前坐下，“应该不会，对蒋捷来说，那些都是过去式了，她不是那种会沉湎在过去中的人。” “那她为什么不婚主义啊？”梁诚弘把剥好的橘子分给谈明一半，抱着电脑面对谈明。 “想知道？” 梁诚弘看着谈明点点头。 “行吧，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谈明说着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是这样，董童确实伤了蒋捷，蒋捷也确实因为他对感情失望过很长一段时间，性格变化也很大，不过董童最多只是蒋捷不婚主义的一个诱因，真正让她下定决心不婚的，是我们当年刚毕业时的师傅，杨力。” “杨力？” “是，当年师傅在抓捕一个犯罪分子的过程中牺牲了，师母当时悲痛欲绝，还生了一场大病，从此身体也不是很好。从那之后，蒋捷明显就不想结婚了，她对爱情不是没有向往，但她更怕伤害爱她的人。” “那怎 分卷阅读79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么，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过？” 谈明笑笑，“她不是爱解释的人，更何况，你不觉得这种私人化的理由不适合逢人就说吗？” “也是，或许别人听来感觉很矫情，谁都无法完全理解谁”，梁诚弘叹了口气，点点头。 “你去看过老韩了吗？他的情况怎么样？还昏迷吗？” “下午的时候去看过了，陶陶姐和江阿姨轮流照顾韩队，我也问过医生了，医生说现在的情况只能等，也许韩队明天就醒过来了，也许他永远也醒不过来了，这些都是未知的。” 梁诚弘的情绪很低落，漂亮的桃花眼里涌动着悲伤，裹挟着巨大的无奈。 世人坚信人定胜天，然而只有真正站在十字路口做选择的人才知道，人最终流向何方，总归是身不由己的。 人是脆弱的，有时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插曲，但却改变了人的一生。人也是渺小的，在某些事情面前，人总是无能为力。 “不会的”，谈明拍了拍梁诚弘的肩膀说：“他会醒过来的，上次可以，这次一定也可以，我过去看看他。” “嗯，会醒的，陶陶姐还在等他，你过去吧，我刚从那边回来没多久，就不去了。”梁诚弘看着谈明笑笑，催促谈明快走。 谈明刚一离开，梁诚弘就转过身缩进了被子里，默默地打开电脑，戴上耳机，木然着继续看《生活大爆炸》，企图让自己的心情变好一点。 夜晚，医院里的灯光白的刺眼，谈明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他的鼻腔，他一路听着自己的脚步声站到韩征的病房前，停下。 谈明的指尖冰凉，他靠在韩征病房前的墙上深呼吸，他不愿推开韩征病房的门，他害怕，怕韩征醒不过来，怕韩征真的离开他们。 ☆、第四十四章 谈明靠在墙上，韩征病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谈明迅速调整好表情抬头，他看见的同样是一张陌生的脸。 对方柔顺的长发披在肩上，肤色白皙，一副被谈明吓到了的样子往后退了一步，谈明不好意思地朝对方笑笑，陶陶听见响动后从病房里走出来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叶黎转头看着陶陶，抱着暖壶出去接水。 “谈明哥，进来吧”，陶陶探出脑袋，把谈明拉进病房。 病床上的韩征脸色灰白，睡着了一般静静地躺在床上，头发被打理得很干净，床头柜花瓶里的百合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冲淡了消毒水的气味。 “怎么就你自己过来了？蒋姐呢？” 陶陶伸手把散落在韩征手边的文件整理好，夹进同一个文件夹里。 谈明瞥了一眼说：“蒋捷有个约就没来，你手里的是什么，是老韩病情的资料吗？” “不是”，陶陶摇摇头解释，“这是叶氏最近内部珠宝比赛的资料，叶黎想让我当评委，我拒绝了。” “别啊，陶陶，你现在请假，天天呆在医院难免太闷，给自己找点事情干也是好的，可别韩征没醒来，你先倒下了。试试吧，我还不知道你懂珠宝设计呢。” 谈明正说着，叶黎推门而入，“是啊，试试呗，你得先从这种悲伤的情绪里走出来。” 谈明回头，这才第一次看清了叶黎的脸。叶黎是典型的杏眼圆脸，一副中国古典美的长相，加之她职业的特性，叶黎身上总显出一种干练的温柔，既不过于锐利，也不显得怯懦。 叶黎把暖壶放下，绕到陶陶身后双手搭着陶陶的肩说：“你看，谈警官都说了，你就答应吧。” 陶陶低头笑了一下，随后把刚刚收拾好的资料放进自己包里，点点头。 叶黎心里叹了口气，和谈明相视一笑。 “好，那我明天拿具体的资料给你，对了，你回家吗？还是要陪在医院？” “你先回去吧，我不急，我车就在楼下，等江阿姨过来我就走”，陶陶俯身给韩征掖了掖被角，摸了摸韩征明显瘦削了不少的脸颊。 “好。” 叶黎说着拍了拍陶陶的后背以示安抚，转身离开病房。 “谈明哥，你也回去休息吧，呆在医院也没什么用。” “好，你也别太累了，先照顾好自己。” “我明白，没事的。” 谈明点点头，转过头不忍看陶陶涌动着悲伤的眼神，退出病房。 谈明走出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被湛蓝包裹了，淡黄色的缺月悬在天上，散发着盈盈的光亮。医院的路灯亮着，影影绰绰地把旁边树木的影子打在地上，树上的蝉一直在叫，宣告着夏日的到来。 谈明一路朝着自己车的方向走去，还没靠近他就听见有人嘟嘟囔囔抱怨的声音，他绕过车往声源的方向走去，便看见了站在车头前哭笑不得的叶黎。 “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谈明站到叶黎车前，一眼便注意到了叶黎有些倾斜的车身。 叶黎转过身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两边的距 分卷阅读80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离太窄了，我倒了好几次都没倒出去。” 叶黎的声音低低的，透着点尴尬，又有些好笑。 “没事，我来吧”，谈明说着跨上车，重新打火挂档，调正了车身，驾轻就熟地把车倒出来。 “好了”，谈明下车，看着叶黎笑。 叶黎得救似的舒了口气，冲谈明微微点头说：“真是太感谢了，我这车技真是用时方恨少。” “没事，不早了，快回家吧。” 叶黎点点头，上车，和谈明挥手再见。 谈明笑笑，绕到自己的车旁离开。 此时病房里的梁诚弘陷入了激烈的纠结中，电脑屏幕上的《生活大爆炸》已经完全不能吸引他的注意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要不要给蒋捷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如果他俩和好了，他表示祝福；如果没有，他也能安慰安慰蒋捷，至少可以让她把情绪发泄出来。 他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蒋捷的状况，他怕他这一通电话打过去，会显得太过不合时宜。 梁诚弘窝在被窝里思忖权衡了半天，最终还是合上了电脑，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给蒋捷发微信。 梁诚弘打了删，删了又打，来来回回好多遍才把要说的话组织完整，随后深吸一口气，点击发送。 梁诚弘点击发送后便把手机攥在手里，重新打开电脑，《生活大爆炸》还在播，而他的心思却早已不在那上面了。 蒋捷从餐厅里走出来后百无聊赖地在街上乱逛，她不太想回家，又不知道该去哪儿。索性买了个冰激淋在商场里的长椅上坐着，打量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 蒋捷舔了一下冰激淋，包里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她打开包摸出手机，一眼就看到了梁诚弘发来的微信。 梁诚弘：你还好吗？如果不开心可以和我聊聊，别自己躲起来哭。 蒋捷举着冰激淋的手一愣，心说那天晚上梁诚弘果然是故意给她留了空间，她拿着手机站起身，给梁诚弘录了一个不远处抽奖的视频。 梁诚弘点开视频的瞬间就懵了，就在他几乎认为董童和蒋捷破镜重圆，努力扯瞎话准备祝福蒋捷的时候，蒋捷的第二条微信到了。 蒋捷：放心，没事了，现在都是过去式，我自己放松一下。 梁诚弘降到低谷的心情瞬间180度大转弯，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上扬的嘴角，飞快地回复。 梁诚弘：没事就好，那你早点回家，对了，你那天的伤怎么样，好些了吗？ 蒋捷：都是皮外伤，不碍事，倒是你，才应该静养。 梁诚弘：好好好，我静养，马上睡。 蒋捷：好，睡吧，好梦。 梁诚弘坐在床上扭了几下，果断地关掉《生活大爆炸》，裹着被子傻笑，没几分钟，便带着笑意睡了。 夜深了，医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是偶尔有护士在走廊查房。走廊的白炽灯一到夜晚就格外地亮，把人脸映得惨白，消毒水的气味也格外的重，安静极了。 江心领着饭盒乘电梯一路走进韩征的病房，她进门的时候，陶陶已经伏在床沿上睡着了。 江心放轻了脚步，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仔细打量着陶陶熟睡的眉眼。 饭盒落在床头柜上的霎那，陶陶就已经醒了，陶陶揉着眼睛站起身来，迷糊着说道：“江阿姨，您来了啊。” “困了吧”，江心的声音温柔，伸手帮陶陶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回家去睡吧，我来照顾他。” 陶陶点点头拿起包，看着江心明显憔悴苍白的脸色说：“您也多注意身体啊，好好休息，韩征会没事的。” 陶陶把手搭在江心肩上，默默地传递着力量。 江心疲惫地笑笑，拉过陶陶的手，把床头柜上的饭盒塞给陶陶，“这是我炖的牛肉，你也多吃点，最近都瘦了，别太担心。” “好，谢谢阿姨”，陶陶眼里泛着泪光，弯腰给了江心一个拥抱。 江心回抱着陶陶，这一刻，她们两人互相安慰着，给对方希望和支撑。 “不过，陶陶，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江心松开陶陶，犹豫了一下，语气变得正式起来。 陶陶下意识就屏紧了呼吸，“您说。” 江心深吸一口气，看着陶陶的眼睛问：“你是不是为了照顾韩征，请了长假？” 陶陶一愣，她显然没想到江心摆出一副这么正式的样子是要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如实地点点头说：“是。” 江心转过头看了韩征一眼，舔了一下嘴唇，十指交叉，有些不自然地说：“是这样啊，孩子，按理说我也没有立场和你谈这件事，但我思前想后，感觉还是得和你聊一下这件事。” “您说。” “韩征现在这个样子，我当然希望你能帮我照顾他，多个人手总没坏处，但他是警察，受伤总是难免的，这没办法，我也只能接受，但我希望你能回去上班，而不是每天在医院里，沉浸在悲伤里，你明白吗？” 分卷阅读81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陶陶还没张嘴，就被江心的手势给阻止了。 “他前段时间和我吃饭的时候还说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我想应该就是你，这孩子死心眼，认死理。他爸爸殉职的时候就立志要当警察，后来果然当了警察，他现在认准了你，也一定不会放弃你。孩子，我不是强迫你去工作，而是如果你真的爱他，以后可能还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希望你能坚强地生活，而不是围绕着他生活，你能明白吗？” 陶陶听着江心的话低下了头，眼泪顺着她的眼眶滴落到地板上，江心伸手摸了摸陶陶的头发，看着她笑。 “我明白的，谢谢您”，陶陶抬头，给了江心一个大大的拥抱。 “傻姑娘，哭什么呢”，江心哄小孩似的拍着陶陶的后背，安抚着陶陶的情绪。 “谢谢您，谢谢……”陶陶的下巴搭在江心肩上，心里暖暖的，连日来堆积的负面情绪都随着眼泪一点点流走。 “没事，回家好好睡一觉”，待陶陶哭完，江心才拉着陶陶的手把陶陶送下楼，直至陶陶的车驶离医院，才慢慢踱回病房。 陶陶的情绪明显好了不少，回家照顾完淘气和闪电后，便窝在床上，仔细地看着叶黎晚上递给她的资料，还顺道和主编销了假。 ☆、第四十五章 翌日清晨，陶陶踏着闹钟声准点起床。 最近她的情绪不大好，淘气也不敢造次，和闪电窝在床下，听见她的响动睁开眼少见地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也不动。陶陶笑笑，伸手揉了揉淘气的小脑瓜走进卫生间。 陶陶走进卫生间后没动，静静地站在镜子面前盯着自己那张发白的脸，半晌，她把额头抵在镜子上，低声喃喃对自己说：“会好的，真的。” 陶陶闭眼静默了几分钟后，才缓缓站直，挽起头发，精细地给自己化妆。临走前，她把叶黎昨晚给她的资料塞进另一个包里，出门。 今天的天气很好，清晨树木的清香扑面而来，陶陶特意穿了韩征送她的那条连衣裙，拧开了车里的音响，缓缓的《致爱丽丝》瞬间在不大的空间里流淌。 午休的时候陶陶特意翻了翻叶黎给她的资料，资料是关于叶氏内部即将进行的珠宝设计颁奖评选的。现在大部分的作品已经交上来了，叶黎想要请陶陶当评委，把获奖珠宝当作叶氏新秋发布会的主打珠宝来推。 陶陶看完资料后笑笑，给叶黎发消息表示同意。 几乎是在陶陶给叶黎发消息的瞬间，叶黎的电话就进来了，语气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亲爱的，你能答应真是太好了，我下班就给你把资料送医院去。” “别，直接送到报社吧，我在上班。” “上班？你不是请了长假？”叶黎慌乱中碰倒了水杯，手忙脚乱地指挥着旁边的人帮她收拾东西。 “昨晚江阿姨和我聊了聊，她觉得我回来上班会好一点，能够更坚强一点。”陶陶莞尔，语气里都是温柔。 听筒另一头的叶黎已经开始为江心的行为鼓掌，“桃子，我真心觉得你遇上了世界上最通情达理的婆婆，你知不知道，现在好多家庭的婆媳关系特别严重……” 叶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陶陶打断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还不是我婆婆呢，瞎说什么。” “哎呀，反正几率很大嘛”，叶黎说着翻了个白眼，开始给陶陶打包资料。 “那就晚上见？” “好，晚上见。” 陶陶挂了电话后双手撑在桌上消沉了一会儿，随后慢慢踱去食堂，强迫自己填饱肚子。 夜幕如约降临，夏季的夜色好似都比冬天多了一丝烟火气，人在尘世中欢笑着，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情绪。 临下班前，蒋捷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蒋捷低头，赫然发现梁诚弘的名字。 梁诚弘：怎么，昨天有事，今天是不是该过来看看我，我闲的都快长蘑菇了。 蒋捷被梁诚弘“长蘑菇”的说法逗笑，捞过手机回了一个好字。 病床上的梁诚弘看见蒋捷的回复激动的从床上跳起来，特意洗了把脸，把自己捯饬的精神些。 叶黎说话算话，陶陶下班后准点在报社门口看到了叶黎的车，陶陶冲叶黎挥挥手，上车。 叶黎把陶陶送到医院后便离开了，只是把准备好的资料塞给陶陶，嘱咐她好好看。 陶陶了然，踏上电梯，仍旧是她熟悉的消毒水的气味，此时却有了不一样的心境。 陶陶推门，正好迎上准备去医院食堂的江心，陶陶往后退了一步，挽着江心去食堂。 “阿姨，您出过饭回家好好休息吧，这边有我呢”，陶陶说着给江心碗里加了一块红烧肉。 “我晚上请了护工，你现在上班，怎么能让你晚上照顾他呢？” 江心看着陶陶笑，语气里满是对陶陶的疼爱，陶陶鼻头一酸，忽然想到自己已过世的母亲杨静。 “那您也先回去吧，我多陪他一会儿”，陶陶尽量装作低头吃饭的样 分卷阅读82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子，努力克制着自己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 江心看着陶陶的样子就知道陶陶是有话想对韩征说，就算韩征现在还不能回答，就算她也不知道韩征能不能听到，她还是想，把自己的心里话对韩征倾诉，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好，我吃过饭就回去”，江心看着陶陶笑笑，表示答应。 吃过饭后，陶陶把江心送上出租车，看着车开远了才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身上楼。 病房里的窗户关着，外面世界的嘈杂声被最大限度地削弱，头顶的吊灯开着，昏黄的灯光不甚刺眼，却照亮了陶陶的心。 陶陶搬了个椅子坐到病床边，掀起棉被的一角双手握住韩征宽厚的手掌，她轻抚着韩征掌心里的纹路，看着韩征苍白瘦削的脸笑。 陶陶拿起韩征的手贴到脸上，克制着自己的哀伤自顾自地说：“你知道吗？我的感情不多，很少对什么人动情，长这么大也没谈过一次恋爱，听起来是不是很可笑？特别怂？” 陶陶说着自嘲地笑了一声，眼泪没忍住，沿着脸颊流落，“可是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现在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在这之前和你表白，我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听到，但是，韩征，我想告诉你，我，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想和你一起度过每一天的那种喜欢，你能明白吗？” 陶陶的肩头耸动，脸上的泪水肆无忌惮地滴落在床单上，韩征的手心里湿漉漉的，满是陶陶的哀伤。 而在床单下面，谁都没有注意到的瞬间，韩征另一只手的小指微微地动了一下。 “你不是说你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吗？韩征，你得记着，你欠我一个表白，我等着，等着你亲口和我说。” 陶陶深吸一口气，仔细地给韩征擦手。 陶陶刚给韩征盖上棉被，护工就站在门外敲门，陶陶走上前开门，交代好注意事项就离开了医院。 蒋捷踏出警局，特意绕了远路给梁诚弘带了他最爱吃的泡芙，不知怎么，在开往医院的路上，蒋捷觉得自己特别轻松，好像终于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 不出意料，梁诚弘一闻见泡芙的味道就开始欢呼，拈了个泡芙坐在床上开始哼一首不知名的小调。 “现在满意了？”蒋捷在梁诚弘身边坐下，伸手拈了个泡芙。 梁诚弘笑着舔了口指尖上的奶油，微微皱眉表示担心地问道：“怎么样，你现在还好吗？董童没来找你麻烦吧？” “没事，别担心，他明天的飞机，已经要走了，估计以后也不会回国了”，蒋捷双手环在胸前，靠着椅背，“至于我，我真的没事，你放心，我没那么脆弱，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人总得往前看，对吧。” “真不打算找个什么人？” 梁诚弘盘腿看着蒋捷，语气戏谑，心跳却震着他自己的耳膜。 “真没这想法，何必呢？” 蒋捷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没落，梁诚弘心里却燃起了火苗，暗暗下定了决心。 梁诚弘笑笑，打开电脑冲着蒋捷问：“怎么样，想一起看《生活大爆炸》吗？” 蒋捷一愣，点点头说：“好啊。” 梁诚弘的眼睛弯弯的，一双桃花眼里潋滟着光，倒映的全都是蒋捷的影子。 接下来的一个月陶陶简直是连轴转，叶氏比赛的结果已经确定，新秋发布会也在准备中。陶陶每天三点一线，在报社、叶氏和医院打转。 叶氏的新秋发布会定在九月一号，这一天，不仅是叶氏成立五十周年的纪念日，更是叶黎的生日。 随着发布会的临近，叶氏上上下下忙的脚不沾地，叶黎更是昼夜颠倒，力求完美。 可当人对一件事抱有特别大的期望时，这件事就特别容易搞砸，人就更容易失望。 叶氏发布会的前三天，叶黎正坐在会议室和团队确认发布会当天的具体事宜时，她的助理忽然急吼吼地冲进会议室，说叶氏的首席执行策划顾然找她，说是出了大事。 小姑娘入职一年多了，叶黎还从未见过她那么失态的样子。叶黎当即放下手头的所有事情，冲进顾然的办公室。 出乎叶黎意料的是，几乎所有叶氏的董事都聚集在了顾然的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墙上的电视上。 叶黎盯着墙上的电视看了几秒，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家公司的广告先一步发出去了，直至镜头切换到代言人的脸时，叶黎才明白，这根本不是自家为新秋发布会准备的广告。 “这什么情况？”叶黎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她穿过一众董事，站到顾然面前质问。 “如你所见，这是元辰那边刚刚发布的新秋广告，但问题就在于，他们的广告风格色调和我们的几乎一模一样，甚至有几款珠宝都非常相似。”顾然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掐着眉头，神色疲怠。 叶黎没说话，倒回去重新看了好几遍元辰的广告，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报警吧。” 顾然点点头，报警。 警局接到报警电话时，陶清义正好路过，他 分卷阅读83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思索了一下这段时间韩征出事后刑警队萎靡的模样，便特意让接线员把案子转给了刑警队。 谈明和蒋捷对视一眼，都知道这是陶局的好意，有点事情干总比每天坐在办公室胡思乱想要好得多。 谈明没说话，挑了几个最没精打采的警员和蒋捷赶往叶氏。 ☆、第四十六章 谈明带着人赶到叶氏的时候，整个叶氏的高层已经吵成了一团。任谁都知道，如果弄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叶氏即将面临的，就是巨大的损失。大部分矛头都指向本次广告的摄影师金秋，毕竟两家的广告片几乎一模一样，但叶黎更担心的，是叶氏的珠宝设计图的泄露。 元辰广告发布的时候金秋正在为一个时尚杂志拍摄封面，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她工作结束后，杵在一旁捧着手机的小助理就跑到她面前，把元辰的广告片播给她看，还低声说着什么。 小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是没经历过这种状况，她着急地想替金秋分忧，却压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金秋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广告片沉默了许久，她扫视了摄影棚一圈，给了小助理一个拥抱，安慰了几句后摸出自己的手机，走出摄影棚，拨号。 听筒里熟悉的女声传出，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金秋皱眉，掐断电话，刚一转身，就对上了站在她身后的谈明。 谈明亮了证件，金秋点头，随谈明上了警车。 “警官，我建议你们现在集中精力找找刘琳的下落，我刚刚在摄影棚发现她不见了，手机也关机。这次广告片的事情，十有□□和她有关，至于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金秋的表情严肃，握着手机的手却没停，可每次，刘琳的手机都是关机状态。 “刘琳是谁？我们为什么要查她？” “她也是我老师带出来的学生，只不过她技术不过硬，创意也不算好，毕业后老师托我带带她，就进了我的工作室。她前段时间和我请假，说是家里有事，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才发现她请假的时机应该就是元辰拍广告的时候。” “你有她的照片吗？” 金秋点头，从手机里调出照片递给谈明，谈明当即发给梁诚弘，让梁诚弘立即排查监控，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刘琳。 “金小姐，恐怕您还是得和我回警局做个笔录，叶氏发布会发布会的当口，部分珠宝和广告片的泄露，对叶氏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任谁看，您都逃脱不了干系。” 谈明看着金秋，竭力露出点笑意，金秋没说话，点点头，随即把头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谈明转过头看了眼金秋眼睑下淡淡的青色，他叹了口气，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刚出院不久的梁诚弘身上。在警车上都能秒睡的人，怎么可能和这事扯上关系。 梁诚弘的动作极快，他调了摄影棚外的监控，顺藤摸瓜地查到了刘琳所有的路径。很显然，刘琳根本没有什么反侦察经验，只是带了个口罩，行色匆匆。 刘琳探头探脑地从摄影棚出来后，便搭了出租车直奔回家，简单地收拾了几分钟后就带着一个小行李箱，直奔高铁站。 梁诚弘撇撇嘴，好似在嘲笑刘琳的傻气，查了下刘琳订好的车票，便派人去高铁站蹲点，不多时，刘琳便被带回了警局。 小姑娘双手抱着包坐在警局的审讯室里，神色戒备，她的整个身体都在抖，眼底满是惶恐。梁诚弘刚张张嘴，还没说话，便见小姑娘抖了抖，往椅子后背缩。 梁诚弘深吸一口气，放低语调：“刘琳是吧，元辰的广告片是你拍的吧，不然你跑什么？” 梁诚弘来者不善，椅子上的小姑娘像只受惊的兔子，筛糠似的抖了抖，细细地说：“没，没有，不，不是我。” 梁诚弘靠着椅背没说话，他不想逼迫这个小姑娘，这种案件对他们来讲根本没什么难度。刘琳和元辰签的合同现在就在梁诚弘的手里，梁诚弘沉默片刻，站起身把手里的合同递给刘琳，等着小姑娘自己交代。 果然不出梁诚弘所料，刘琳的心理素质并不算好，小姑娘捏着合同看了半天，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足足哭了一刻钟，小姑娘才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唯唯诺诺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交代出来。 “我，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是金秋姐要给叶氏拍的广告片，元辰私下联系我，说想让我帮他们拍广告，但是不能告诉金秋姐，我当时一心动，就，就答应了。毕竟我自己的实力不足，元辰给的钱又很可观。” “然后呢？” “等我签了合同去拍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已经准备好了拍摄方案，我只要去执行就好，我没多想，毕竟只是个新人。直到后来，我和金秋姐去叶氏拍广告的时候，才发现两家的广告的相似之处，但我不敢说，我害怕。” “那广告方案呢？是你流出去的吗？” “不，不是，我直到去叶氏摄影棚的那一天，才真正知道金秋姐的方案，真的，警官，我只是，只是给元辰拍 分卷阅读84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了广告，其余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有泄密，真的没有。” 梁诚弘看着椅子上的小姑娘，默默地给她递了几张纸巾，随即走出审讯室，站到金秋审讯室的窗外。 金秋的反应显然比刘琳淡定多了，她翘着腿，靠着椅背，双手自然地搭在膝盖上，就像正在进行一场商业谈话一般。只不过金秋的精力明显不大够用，眼睑下的青黑极为显眼，满脸疲态。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元辰广告事件的？刘琳之前有问过你的意见吗？” “就是刚刚，元辰的广告播了我才知道，刘琳只是在我这里请过假，并没有告诉我任何关于元辰广告的事。” “那你的广告方案只有你自己知道吗？” 谈明问这话的时候金秋忽然愣了一下，她思忖了片刻才说：“最开始是只有我自己知道的，但方案要和叶氏过目和沟通，所有人应该都签了保密协议的，不会有问题。” “刘琳事先也不知道？” “她不可能知道。” “好，那珠宝的设计图呢？” 说到这儿，金秋明显不耐烦了，她皱皱眉，掐了一下眉心：“警官，我对珠宝设计一窍不通，你尽可以去查，现在就给我扣帽子，不合适吧。” 谈明被噎了一下，没说话，点点头，示意金秋可以走了。 金秋背起包，一出警局就见叶黎和陶陶站在警局外等她，她低头笑了下，坐进叶黎的车后座。 严格来说，金秋算得上是叶黎和陶陶的学姐，只不过当时金秋因为家里的原因休学了一年，才导致她们三人成为了室友。金秋外冷内热，经常独来独往，朋友不多，但对叶黎和陶陶，确实没得说。所以这次叶氏五十周年的广告片和新品发布片，叶黎才力荐金秋，却没料到出了这样的事情。 金秋一上车就靠在后座上，轻轻合上眼，昏昏欲睡。 “老规矩？吃火锅？”叶黎开着车，试探性地提议，得到其余两人肯定的答复后便调转车头，朝着她们最爱的火锅店开去。 “你怎么不问我情况？”金秋小憩过后揉揉眼，沙哑着嗓音问。 叶黎踩下刹车，把车稳稳地停在车库里，转过头看着金秋笑了一下：“咱俩认识多少年了，我知道不可能是你，别想太多了，咱先吃饭，吃完饭送你回家睡觉，你看你眼圈黑的，您老这是又连轴转了多久啊？” 金秋听着鼻头一酸，她吸了一下鼻子，带着点鼻音下车：“没有，最近那个客户比较麻烦，改了好几次方案都不满意，麻烦死了。” 金秋没忍住，眼泪滴落到地上：“对不起，我真的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对不起，我知道你为这件事情准备了很久，真的，真……” 金秋话还没说完，叶黎就转身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你又没关系，操心这些干嘛，我应付得来。” 叶黎轻抚着金秋的后背，陶陶走过来搂着两人笑，三人抱在一起，互相汲取着对方的温度，给予对方鼓励。 “好了好了，我们进去吧”，陶陶笑着把叶黎和金秋推进火锅店，心里暖暖的的。 她们是店里的常客，和店员都很熟，陶陶驾轻就熟地点了三人最爱吃的菜，靠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着金秋。 火锅的热气升腾着，三人拿了筷子，下了满满一锅的时蔬，沉默地等待着。 周围的食客都很热闹，或是一大群人围在一起闹哄哄地调笑着，或是小情侣之间低声甜蜜地呢喃着，只有他们三人，盯着桌上的火锅一眼不发，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三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态，憋着自己心里的苦闷，想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对方。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三人在沉默中吃完了整顿火锅。 “都去我那儿吧，我们三好久没有一起聚聚了，聊聊也好，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担着，都会过去的”，叶黎开着车，转头对着另外的两人说。 金秋没有异议，倒是一直靠着车窗的陶陶开口道：“先送我去趟医院，我去看韩征一眼，然后再去你家。” “好”，叶黎点点头，一把打过方向盘，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第四十七章 夜里的住院部还算安静，大部分病人都睡着了，即使有小声的絮叨，也都是家属们的相互攀谈。偶尔有护士推着车来换液，也都放轻了手脚。三人乘着电梯一路来到韩征的病房，江心已经走了，只剩下护工坐在韩征床边，轻轻地给韩征擦手。 陶陶推门而入，和护工点点头打招呼，护工没说话轻轻拎起床边的暖壶，走出病房。 病床上的男人脸色苍白，眉心细看有点皱，不知是在烦恼些什么，抑或是梦到了些什么。 “就是他吗？”金秋隔着一床的距离打量着韩征的眉眼，灯光下的男人明明没动，却莫名给人一种硬朗的感觉。 陶陶点头苦笑：“我本来还想以后把他介绍给你们呢，现在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陶陶侧过头看着叶黎和金秋 分卷阅读85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却发现两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盯着韩征，挂着同样惊诧而欣喜的表情。 “怎么了？”陶陶不明所以，刚问出声，就见叶黎抬起手指着韩征：“他，他刚才动了。”叶黎的手有些抖，甚至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和金秋对视了一眼后确定地看着陶陶：“真的，我俩都看见了，他的手指刚刚真的动了一下。” 陶陶皱着眉心，愣在原地，隔了半晌才掐了自己一把，冲出病房，克制着自己的眼泪去找医生。 医生来的很快，陶陶跟在医生身后，唯唯诺诺的抿着嘴，满脸希冀。叶黎和金秋一左一右地扶着陶陶的肩膀，默默地给予她支撑。 “就现在来看，他动了肯定是好事，至于能不能醒的过来，我们还没法确定，不过你也别急，如果真的动了，十有八九会醒来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医生俯下身检查了一番，随即叹了口气，拍了拍陶陶的肩膀安慰。 陶陶点点头，在医生关门的瞬间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叶黎和金秋没说话，都蹲下来抱着陶陶，等陶陶哭够了，才搂着陶陶下楼，直奔叶黎家。 从一进家门开始，叶黎的电话铃声就没断过，叶黎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撇撇嘴，索性把手机关机了，瘫到床上。 “怎么不接电话？”陶陶抱着饮料从楼下上来，就看见叶黎和金秋一脸颓败的模样，像鸵鸟似的把头埋进抱枕里。 叶黎翻了个身坐起来，勾勾嘴角：“接了也不知道说什么，还不如不接呢，反正现在给我打电话的，都是问我该怎么办的？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发布会马上就到了，元辰那边有和我们相似度极高的珠宝，如果我们现在发布珠宝，元辰就可以恶人先告状，说我们是抄袭，但现在换，怎么换，根本没有备选啊。” “那广告片怎么办？不用了吗？”陶陶坐下，把饮料递给二人。 “那倒影响不大，周年庆的广告还能用，就是翟秋瞳的珠宝广告和元辰的重了，实在不行当天还可以用翟秋瞳的硬照，反正她的人气高，不论怎样粉丝都会买账的。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珠宝怎么办？有好几款都和元辰撞上了，得换。” “直接撤下来不行吗？”金秋挠了挠头，蹭过来问。 “不行，这次为了周年主打的是‘相守’和‘繁星’两个系列，一旦撤下来，整套珠宝的寓意就不完整了。” “那些珠宝的设计师都是同一个人吗？” 叶黎叹了口气：“都是不同的人，不同的风格，要是都是同一个人，那倒好办了，直接让谈明把他逮回去。” “所以你现在急的就是珠宝，对吧？如果我没记错，就是上次我去拍的时候那套红宝石和蓝钻？” “没错”，叶黎打了个响指，抱着被子摊在床上。 “解决方案不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金秋有些犹豫地瞥了陶陶一眼，转过头看着满脸纠结的叶黎。 躺在床上的叶黎愣着和金秋对视了三秒，随即了然似的掀起被子，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陶陶。陶陶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被叶黎一把搂住，如同抓着最后的一颗救命稻草。 “别别，你俩别这样，有什么话直接说，我害怕”，陶陶看着叶黎和金秋不怀好意的笑心里发怵，她下意识挺直了腰，看着叶黎。 叶黎抓着陶陶的手，带着点不好意思问道：“你还记得当年你做的那组设计吗？” 陶陶一愣，恍然明白了叶黎和金秋的意思，那组设计她当然记得，那是她偷偷学了好久准备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却没曾想礼物没送出去，母亲先在爆炸中丧生了。这下她倒是明白她俩的犹豫和纠结从何而来了，那是陶陶的伤心事，更是改变陶陶一生的关键点，她们都知道。 陶陶回过神来，便看到叶黎和金秋坐在她面前，用那种小心翼翼地目光盯着她看，两人的眼里都带着犹豫和希冀，陶陶知道，如果她说拒绝，叶黎也一定会理解的。 “没事，用吧，如果那组设计能真正传达出它的精神，我妈知道了，也一定会开心的。” 叶黎抽了一下鼻子，轻轻地抱住陶陶在她耳边说：“谢谢。”陶陶没说话，用力地回抱了叶黎。 一连几天，谈明那边都没查出什么新的消息，元辰的总负责人郑城对此事更是矢口否认，一口咬定它们的所有珠宝和创意都是公司内部人员自己想出来的，和叶氏没有任何关系，更不存在抄袭。至于珠宝的设计图，他们压根没看到，元辰直接以商业机密为由拒绝了他们。 案情忽然陷入僵局，然而此时的谈明还没意识到，他们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叶氏的发布会如约举行，叶黎一大早就来到了发布会现场，生怕出什么乱子。记者和来宾们都已入座，发布会刚刚开始，叶黎的小助理就一溜烟地冲着叶黎冲过来。 小助理硬憋着眼泪凑到叶黎跟前，叶黎看着小助理的模样心里下意识“咯噔”一声，和小助理对视了半秒后开口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小助理吸了下鼻子，巴巴地看着叶黎，指着后 分卷阅读86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台的方向说：“翟，翟秋瞳还没来，不知道去哪儿了，打电话也没人接。” “没人接？她经纪人呢？” “不，不知道，李祥的电话也不通。” 叶黎的眉心一点点拢起来，形成一道浅川，小助理的后背下意识挺直了，等着叶黎发话。 “你先在这盯着现场流程，我去打个电话问问”，叶黎拍了下小助理的肩头，摸出手机踩着高跟鞋走向后台。 果真，翟秋瞳的电话根本打不通，叶黎打电话到翟秋瞳的公司去，公司的人却以为翟秋瞳在叶氏的发布会现场。叶黎的心火窜到了极点，险些把手机摔到墙上。 金秋正是个适合偷懒的好时节，整个警队都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梁诚弘百无聊懒地翻着元辰的资料，毫无所获，蒋捷和谈明默默地看着资料，互不打扰。 忽然，小李慌慌张张地推门跑进来，气还没喘匀，就急着把手上抄有地址的纸条递给谈明。 “谈明哥，翟，翟秋瞳死，死了，在自己家里，她，她经纪人李祥刚刚打电话报警，这，这是她家的地址。” “翟秋瞳？就是叶氏这次选的代言人？”梁诚弘对信息极为敏感，在谈明和蒋捷还在愣神的时候，就已经先选定了被害人的身份。 “可，可今天不是叶氏发布会吗？” 蒋捷后知后觉地补了一句，谈明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他想起那晚在医院楼下因倒不出去车气到发狂的女孩，也不知道她现在的状态到底怎么样。 谈明挑了下眉，接过纸条，赶往现场。 翟秋瞳的住所位于桐城新区的别墅区，私密性极好，是不少名人的首选。梁诚弘从一上车开始，就把翟秋瞳从出道以来的所有资料都调了出来，把翟秋瞳的财务状况查了个底朝天。 梁诚弘跟在谈明身后走进翟秋瞳家里，法医已经先一步进去了，技侦正在忙碌地收集着各种相关证据。现在韩征不在，所有的重担都压在谈明身上，尽管各个部门都有条不紊地运行着，但谈明的心底还是有些没着没落的。 谈明带着蒋捷和梁诚弘走进翟秋瞳的卧室，翟秋瞳的卧室大部分都以粉蓝色调为主，看上去清新淡雅，和翟秋瞳很搭。法医们正围在床边，仔细地对着血床上的人检查。 梁诚弘刚抬头看了一眼翟秋瞳的死状，就立刻用手上的iPad挡上了蒋捷的眼睛，蒋捷指尖冰凉，无声地把梁诚弘的手腕拉下来，对着梁诚弘摇摇头，悲恸地看着床上的小姑娘。 床上的粉红色床单已经被尽数染成血红，翟秋瞳穿着吊带的真丝睡衣，仰着头，脸色铁青，四肢扭曲地躺在床上，生前似乎激烈地挣扎过，她的嘴张着，好像在申诉着自己的冤屈。她的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利器划伤的刀口，一眼望过去，全身上下几乎没什么完整的皮肉，脖颈上有明显的青紫色勒痕，触目惊心。 有几滴血在瓷白的地板上滴落，而梁诚弘的iPad上，正显示着翟秋瞳的基本资料，第一行就是翟秋瞳的年龄——23岁。 叶黎的经纪人李祥瘫软在地上，手机被扔在一边，他的身体有些发抖，木然地看着警方。 ☆、第四十八章 翟秋瞳的家几乎被警方翻了个底朝天，据法医初步估计，翟秋瞳的死亡时间大概在12点到凌晨2点之间。但问题是，当梁诚弘去小区的监控室调监控时，才发现这个小区在那段时间根本就没有监控。这倒不是小区的失职或是人为的故意破坏，只是这小区里住着的大部分人都不愿自己的隐私曝光，联名迫使物业公司在晚间关掉了监控。 梁诚弘推开门低声咒骂了一句，刚一走出监控室，老远就看见谈明在追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他站在车旁，看着谈明把刚刚的男人按到地上，铐上手铐塞进警车。 “他是谁啊？”梁诚弘不明所以，摸了下鼻子看着谈明。 “来干嘛的不知道，不过这小子胆子倒是不小，偷拍我们的办案照片不说，还把小李他们刚刚抬翟秋瞳尸体的照片发到了微博上。”谈明的表情有些愠怒，咬牙切齿地晃了晃手里夺过来的手机，叹了口气上车。 果然，不出半分钟，谈明便接到了陶局的电话。 梁诚弘皱了下眉，摸出手机打开微博，距刚刚那小子发博还没五分钟呢，翟秋瞳死亡的消息就已经上了热搜。 梁诚弘表情复杂地看了谈明的后背一眼，谈明在不停地点头，表情凝重，隔着老远梁诚弘都能听到陶局在听筒那头勒令谈明尽快破案的声音。 “这明星的流量果真不可小觑，才几分钟啊，都热搜第一了”，梁诚弘坐上车，把手机的屏幕转给谈明看了一眼，谈明没说话，脸更黑了。 叶黎站在后台，使劲掐了下眉心，记者们的窃窃私语扎入她的耳中，还没待她想出如何和记者解释翟秋瞳迟迟不肯现身的原因，外面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响起，不出三分钟，记者们都已经走光了。 叶黎愣了下，和身旁的小助理面面相觑，小助理缩着肩，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分卷阅读87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小助理低了下头，随即惊恐着把手机屏幕转向叶黎。 叶黎瞥了眼屏幕，抿着嘴，满脸凝重，沉默了半晌才拎起包，驱车赶往警局。 谈明从背后押着刚刚逮回来的男人走进警局，刚一进门，就遇上了已经在警局等消息的叶黎。谈明挥挥手安排梁诚弘和蒋捷先进行审讯，冲着叶黎礼貌地笑笑，和叶黎一起坐在警局大厅的长椅上。 叶黎的表情灰败，张了张嘴没吐出一个字，谈明也没说话，伸手拍了拍叶黎的肩头安慰：“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们警方。”末了，还起身给叶黎接了杯热水。 叶黎感激地看了谈明一眼，安心不少，公司现在乱成一团，很多人趁着这个机会抹黑叶氏，制造谣言，有无数的事情等着叶黎去解决，可不知怎么，叶黎就是先来了警局。 叶黎接过热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谈明也没多说，转身走到审讯室外，看着梁诚弘的审讯。 “按照你的意思，你大早晨的跑到翟秋瞳家门口，就是为了把这封饱含你爱意的信塞进翟秋瞳家里？”梁诚弘手里拿着一张淡蓝色的信纸，与之配套的淡蓝色信封压在梁诚弘手下，梁诚弘的嘴角挂着笑意，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讥讽。 “是，我给她写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一直没回我，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她，我爱她，警官，爱一个人也是错吗？”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看上去还算年轻，皮肤苍白，无时无刻都透露着一种对翟秋瞳病态的迷恋，让梁诚弘不寒而栗。 梁诚弘摇摇头，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信纸上的酸词，把信纸塞回信封里，难得摆出一副正经模样：“你爱谁是你的权利，可对方接不接受也是对方的权利，做人嘛，有的时候不要太固执。你知不知道你把翟秋瞳的死讯爆出去，会给我们造成多大的麻烦，万一凶手跑路，你女神伸冤都没处伸。” 梁诚弘的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立刻抖了一下，怯怯地抬头看了梁诚弘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双手绞在一起，良久，才低声吐出一句：“对不起。”梁诚弘摇摇头，和蒋捷一同走出审讯室。 “狂热粉丝，我刚刚让小李核实过了，把他原来的所有信件都找了出来，真的什么都没有。”梁诚弘说着耸耸肩，把笔录递给谈明。 谈明点头接过：“这种情况多吗？还是说只有这一个？翟秋瞳的个人情况怎么样？尤其是感情状况？有什么特别值得怀疑的地方吗？” “不知道，这个得问她经纪人，但小花嘛，狂热粉丝肯定不少，要真是粉丝作案，这事倒是不好查了，粉丝那么多，不是大海捞针吗？”梁诚弘抿了下嘴，把手里的iPad递给谈明。 谈明接过iPad，一目十行地扫视着屏幕上的信息。 不大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翟秋瞳出道以来的各种信息，翟秋瞳，23岁，模特出身，从出道开始就陆陆续续客串过不少小角色，但都没有火过，去年在白露和陈霆震主演的电视剧《千山万水等你来归》中饰演女二，意外走红，从此走进大家视线。新的电影《青春时光》正在拍摄中，网传翟秋瞳与导演关正心的关系匪浅，所以才能顺利出演女一号，但也有另外一股声音，说翟秋瞳目前正在与陈霆震恋爱。 梁诚弘还搜集到了不少关于翟秋瞳的边角料，但艺人的八卦满天，其真实性根本无从考证。 谈明皱了下眉把手中的iPad还给梁诚弘，带着梁诚弘推门直面李祥。李祥看上去还是很不在状态，整个人失神地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谈明坐下，反扣着手用力敲了好几下桌面，李祥都没有反应，谈明皱着眉，加大手上的力度，把李祥从他自己的世界中带出来。 “李祥，是你今早第一个发现翟秋瞳尸体并报警的吗？”谈明看着李祥，循序渐进。 李祥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双眼聚焦了一点，缓缓点头：“是我发现的，大概是今天早上七点钟，我上楼叫秋瞳起床，去参加叶氏十点钟的发布会，谁知道，谁知道，我一推门就看见，就看见她，她……”李祥的双手颤抖着，话都连不完整。 直接上楼？谈明敏感地注意到了“上楼”这个词，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了一点问：“你昨晚就在翟秋瞳家？” 李祥听着谈明的问题，眨了下眼，随后双手握拳重重地点了下头：“是，昨天晚上一点二十左右，我和发布会的负责人讨论完具体事项从叶氏出来，因为早上开工早，所以我就去秋瞳家借宿。” “这很正常”，李祥看着谈明有些微妙的表情解释：“平常如果工作太晚，我一般都会去秋瞳家待一晚，但也不会打扰到她，她在一楼的客房给我留了位置，昨天晚上实在是太晚了，我家又住的远，就去了她家。” “那昨晚你进翟秋瞳家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没有，二楼的灯亮着，和秋瞳平时的习惯一样，我以为她睡了，就没打扰她。” “她的粉丝素质怎么样？像刚刚那位那么狂热的人很多吗？是不是经常有粉丝去敲翟秋瞳家的门，或者去偷拍她？” “那倒没 分卷阅读88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有，虽说秋瞳最近的人气确实蛮高的，但狂热粉丝毕竟只是少数。” 谈明点点头，瞥了一眼梁诚弘调出来的翟秋瞳与陈霆震的亲密照问：“那她的感情状况怎么样？有男朋友吗？” 说到这儿，李祥了然，扯起嘴角微妙地笑了一下说：“按照公司合同的规定，秋瞳在近五年是不可以恋爱的，网上的那些都可以算是谣传，不作数的。” “这也不作数？”谈明撇了下嘴，把iPad拿起来面向李祥。 李祥摇摇头：“当然不算，这是《千山万水等你来归》杀青的时候两人被偷拍的照片，但说是偷拍，其实还是公司策划好的新闻事件，就是炒cp，故意让大家以为他俩在恋爱，为他们俩即将搭档的《青春时光》做宣传准备，制造话题。” “好吧”，谈明愕然，虽然他不是很懂娱乐圈的这些曝光手段，但他还是立刻根据李祥的话语调整了方向：“那关正心呢？也是炒作？” 谈明一提到关正心，李祥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他沉默了片刻，才抬头无奈地盯着谈明的眼神回答：“不是，关导对她确实是很照顾，也表现出那方面的意思，秋瞳并没有回应，她本来是不想接《青春时光》的，但公司已经接了，她只能妥协。” “关正心喜欢她？” 李祥苦笑：“人到中年，家有妻儿，能喜欢什么呢？” 谈明了然，敲了下桌子继续：“据你所知，翟秋瞳家的密码有多少人知道？” “我所知道的，只有我俩。” “你确定？” “确定。” “一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去休息吧，剩下的都交给我们警方。”谈明说完，梁诚弘合上记录本站起身来，椅子上的李祥却没说话，低下头默默地点了一下头，缩回了椅子里。 谈明叹了口气，招呼小李送李祥回家，和梁诚弘走进办公室。 ☆、第四十九章 谈明看着李祥远去，转身和蒋捷走进办公室，梁诚弘拉开椅子正对着桌角坐下，三人赫然形成了个铁三角，一如曾经韩征缺席的日子。 尸检报告还没出来，桌上的资料少得可怜，谈明喝了口水，紧皱着眉，梁诚弘默默打开iPad，开始总结现有的所有线索。 “按照刚刚李祥所说的，翟秋瞳应该是没有男朋友的，如果有，那只能是地下情人，她所有的绯闻基本都是假的，新作品《青春时光》正在拍摄中，而且导演关正心很有可能喜欢她。” “那我们现在要去见见关正心吗？” 梁诚弘点点头：“不仅是关正心，我觉得陈霆震我们也有必要见一见，他们俩虽然没有感情，却是利益共同体。” “你俩觉得翟秋瞳的死和叶氏的广告泄露有关吗？”蒋捷靠着椅背，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什么意思？你觉得凶手真正想害的是翟秋瞳，而叶氏只是无辜被牵连进来的吗？”谈明听见这个论断心底下意识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但就是莫名地松了口气。 “我没这个意思，但总觉得这两者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你的猜测一向都很靠谱，那这样，现在网上沸反盈天，你俩先去见见关正心和陈霆震，探探虚实。现在上头催得紧，一分一秒我们都耗不得，等不到尸检报告出来了。” 蒋捷点点头，和梁诚弘走出警局，梁诚弘一边嘟囔着，一边查找关正心和陈霆震的所在地。 一个小时后，两人驱车抵达了《青春时光》的剧组，匆匆在车上解决了午饭后便进去找关正心。刚踏进剧组的时候蒋捷和梁诚弘都惊呆了，整个剧组都没开工，来来回回穿梭的都是些打扮艳丽的小姑娘，小姑娘们稚嫩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期许与希冀，丝毫看不见危险，如同一只只纯洁的羔羊。 站在剧组门口等待他俩的场记一路带着他俩走进剧组，在导演关正心的身后站定：“秋瞳不是出事儿了嘛，但剧组停不得，停一天损失都很大，现在还在试镜女配，你俩可能得稍微等一会儿了。” 场记的态度很好，微弯着腰附在蒋捷耳边讲话，梁诚弘皱了皱眉，烦躁地瞥了场记一眼。 “那女一号怎么办？” “导演好像已经有了备选，具体是谁还不清楚。” 蒋捷点点头，环视了剧组一周，纯粹好奇地问道：“现在有多少小姑娘在准备试镜啊？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上午试了七十多个吧，下午还有两百多个，当然导演也不可能每一个都看的，这些小姑娘大部分都是舞蹈或电影学院的学生，还有一些模特什么的……” 场记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梁诚弘侧过身冷冷地看着场记说：“我们在这里等就好，你先忙，不用一直陪着我们。”说罢，还把蒋捷往自己的身边带了带。 场记愣了一下，注意到梁诚弘的小动作后笑了笑，看了他俩一眼后耸耸肩，了然地往后退了几步。 梁诚弘搭在蒋捷肩上的手迅速 分卷阅读89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收了回来，还没等蒋捷反应过来，就先下手为强地说：“你看你，也不防着点儿，那人一看长得就不怎么正气，占你便宜怎么办？” 蒋捷哑然，抬头看着梁诚弘苦笑了下，半晌才说：“我可没您这么秀色可餐，人见人爱。” 梁诚弘勾了勾嘴角，满意地笑了，他扫遍了全场所有来试镜的女孩儿，发现她们都长的一个样儿，都是双眼皮，高鼻梁，小嘴巴，没有一点点自己的特色，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梁诚弘摇摇头，缓缓地把视线落在蒋捷自带英气的脸上，露出了个傻不拉几的笑容。 蒋捷一门心思看着片场来来去去的各色女孩，偶然间瞥到了梁诚弘的傻笑，她心里一紧，随即假装没看见。最近一段时间，梁诚弘对蒋捷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具体是哪儿不一样，蒋捷自己也说不上来，但她还没做好戳破这张窗户纸的准备，她还没想好自己应该怎么办，她还没确定自己想要怎么办。 片场女孩的数量在不断减少，但仍旧很多。蒋捷焦急地看了一眼表，她知道照这个速度下去，他们怕是到晚上才能和关正心聊上。 蒋捷摸出手机，用手肘捅了下梁诚弘，示意梁诚弘和她一起打游戏，谁知两人的游戏界面刚打开，就听见关正心叫好的声音，那声音特别大，带着一股疲惫至极的喜悦，吓得蒋捷差点儿把手机摔到地上。 “就你了。”椅子上的关正心一拍大腿，盯着眼前的女孩儿直接确定了最终的人选，其他女孩儿们的眼底迅速浮起了一层失望，甚至还有人小声嘀咕着这个女孩儿的长相，不多时，片场所有的女孩儿都被清了出去，只剩下那个被选中的女孩儿。 蒋捷见状，拽了梁诚弘一把，走向关正心。 “关导，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现在人也选完了，我们聊聊？”蒋捷掏出证件，语气极为强硬。 梁诚弘却趁着靠近关正心的片刻扫了那个被选中的女孩儿一眼，那女孩儿长得还算标致，一双丹凤眼，看上去有些凌厉，感情着女配还是个厉害角色，梁诚弘摇摇头，跟着关正心走进休息室。 “你们想问什么？”一进入休息室，关正心就直直坐到了沙发上，双手环在胸前，一副拒不合作的姿势，满脸忍而不发的不耐烦。 梁诚弘眉头一挑，刚想呛回去就被蒋捷拉住了衣袖：“关导，昨晚12点到凌晨2点之间你在哪儿？” 蒋捷的表情很平静，沙发上的关正心却瞬间弹了起来，有些怒目地吼道：“你什么意思，人刚死就怀疑我？” 梁诚弘瞥了眼关正心，下意识地挡在蒋捷前面，把蒋捷护在自己背后。 蒋捷没被关正心吓着，倒是被梁诚弘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躲在梁诚弘的背后笑了一下，旋即踮起脚拍了拍梁诚弘的肩膀说：“没事的。”梁诚弘点点后，往旁边退了一步。 “我再问一遍，昨晚的12点到凌晨2点的时候，你在哪儿？和谁在一起？”蒋捷的目光犀利，紧盯着关正心。 蒋捷的问题抛出后，关正心并没有像刚刚一样急躁，他抿了下嘴，低下头，沉默了几秒后抬起头看着蒋捷的眼睛说：“昨晚我在谈另一个新戏，是明年准备接的一个，在金碧辉煌吃完饭后就转场去了不夜城，一直玩儿到早上，今儿早上刚来，就发现翟秋瞳死了，真是晦气。” 关正心皱了下眉，弯腰拿起桌上的水杯拧开喝了一口。 “有谁能证明？” “嗯，酒吧老板，调酒师，还有昨晚去的人都能，侯昊导演什么的都可以”，关正心的情绪显然已经平复了，他摊了摊手，拧上杯盖坐回沙发里。 “那网传你和翟秋瞳的关系属实吗？你为什么选她作为《青春时光》的女一号？” 听到这话，关正心反倒是嗤笑了一声：“小姑娘，这个行业，潜规则什么的真不少，但我对她，还真没什么想法，选她做女一号只不过是因为她的长相和女主很搭罢了，正好上次合作的感觉还不错，就用了。” 关正心眯着眼睛，看着蒋捷笑了笑。 “那打扰了，谢谢配合。”不知怎么，蒋捷对关正心的印象始终好不起来，她点点头，火速地拉着梁诚弘离开，还顺道摸出手机通知了谈明，让谈明派人去核实昨晚关正心的行踪。 两人上了车后蒋捷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掐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把心底的那股不适感消除，转头问梁诚弘：“现在我们去见陈霆震？” 梁诚弘点点头，拧开钥匙打火：“嗯，我已经约好了他的经纪人，陈霆震正在拍片子，我们现在过去，他应该正好收工，时间上刚刚好。” “好”，蒋捷点点头，拢了下衣服，缩进车座。 梁诚弘刚停好车，就接到了陈霆震经纪人的短信，他按照短信上的提示和蒋捷上楼，便见到了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陈霆震。 陈霆震闭着眼，微逆着光，轮廓分明，只肖几眼，梁诚弘就看清了陈霆震的优势。 陈霆震听到了门响，眯起眼看了一眼，随即爬起来抱了个抱枕，迷迷瞪瞪地看着蒋捷和梁诚弘。 分卷阅读90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你们来了？” “嗯”，蒋捷和梁诚弘坐到沙发上，盯着陈霆震直看，梁诚弘有些不悦，稍稍侧过身挡住了讲蒋捷的视线。 “你最近一次见翟秋瞳是什么时候？”梁诚弘瞥了陈霆震一眼，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蒋捷的迷妹脸。 “嗯……昨晚吧，昨晚我们一起吃了晚饭。” “在哪儿吃的？什么时候？你送她回家了？” “在她家吃，公司不是要炒我们的cp嘛，有时候会可以安排我们在一起吃饭，昨天吃饭的照片应该是有的，只不过今天出了事，公司把照片压下去了。”陈霆震靠着沙发，吐字清晰，原本有些迷糊的双眼也澄澈起来。 “在她家？那你什么时候离开的？” “大概是十点钟左右？快十一点的时候吧，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我回家已经是十二点了。” ☆、第五十章 “行，那就你所知，她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特别疯狂的粉丝？”梁诚弘盯着陈霆振，不动声色地给谈明发了信息，让谈明派人去找当晚的八卦记者确认时间。 “那翟秋瞳有没有男朋友，你知道吗？” 梁诚弘正问着，蒋捷忽然插了一句，陈霆振听见这问题后先是摇了摇头，随后才不太确定地磕巴着说：“应该，应该是没有的，他们公司明确规定不允许艺人谈恋爱，更何况……更何况她还是个新人，虽说刚火了不久，但在各方面还是特别受公司限制的。” “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人总体来说还不错啊，尤其是对工作人员都很友善，虽说是一下红了吧，倒也不娇气。” “那好，谢谢你配合，我们就先走了”，梁诚弘说着站起身来，强拉着蒋捷走出了陈霆振的休息室，完全忽视了陈霆振礼貌性地“慢走”。 “他那张脸就那么好看？你看看你的眼珠子都快黏人家身上了。”梁诚弘拉着蒋捷上车，满嘴不情愿地打了火，冲着车内的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还絮絮叨叨地嘀咕着：“我这张脸也不差啊，平时也没见你多看两眼。” 蒋捷被梁诚弘的一系列举动逗得直笑，她倚着车门，笑够了才凑上去打趣：“你呀，这种事情还拿出来比较，你也不想想，你这张脸我看过多少次，陈霆振我可是第一次见真人，而且还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能不多看两眼吗？” 梁诚弘的眼神默默地瞥了蒋捷一下，满脸都是对蒋捷刚刚行为的不满，不知怎么，蒋捷还觉得这样子的梁诚弘还挺可爱的，像一只傲娇的小猫，情不自禁地伸手捏了下梁诚弘鼓鼓的脸。 被蒋捷这么一捏，梁诚弘原本傲娇的脸也僵住了，蒋捷更是有些不知所措，急忙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转过头直视着窗外。 两人都故意没有直视对方，却同时红了耳尖。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往往就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在某一个看似偶然又必然的举动中，悄无声息地酝酿着，发酵着，演变为另一种全然不同的关系。 “走吧”，梁诚弘停好车，声音闷闷地率先低着头溜进警局，蒋捷跟在后面，看着梁诚弘的背影勾起了嘴角。 “怎么样，尸检结果出来了吗？”梁诚弘一进警局，就急吼吼地冲到办公室，把谈明吓了一跳。 谈明冲着梁诚弘身后猫了一眼，看到蒋捷后才把桌上的尸检报告递给梁诚弘说：“你们的消息我都派人去核实过了，关正心和陈霆振都没撒谎，那个记者的照片我们也拿到了，时间上没有任何问题。” “没问题？那翟秋瞳的致命死因是什么？到底是勒死的还是捅死的？现场我们也没找到任何符合的凶器。”蒋捷拉开椅子坐下，从桌上拿起翟秋瞳与陈霆振一起吃晚饭的照片，照片是张远景，朦朦胧胧的，而两人的举止却极为亲昵，任谁看，都觉得是对恩爱的小情侣。 “从尸检报告上来看，翟秋瞳的致命伤共分为两处，一处为脖颈上的勒伤，而另外一处就是身上大大小小共24处刀伤。” “24处？这也太多了吧，失血性休克？”蒋捷皱了皱眉，默默把手中的照片倒扣在桌上。 “也不一定，现在根本无法判断出翟秋瞳具体死因，不过报告上倒是标明了，这些刀伤都很凌乱，手法也并不专业，刀口密集，有泄愤的倾向。” “泄愤？可就我们调查的结果来看，翟秋瞳似乎没与什么人结怨啊。” “也许有呢”，谈明使劲掐了下眉心，“现在还不清楚，翟秋瞳的手机我们也查过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现在手机已经送到技侦那边了，我们等消息就好。” “那我们现在的结论是什么？她先被人给勒死在床上，然后又被报复性地捅了24刀？那动机呢？一个新人，就算是个演员，赚钱多，图财也真没多少；图色吧，还没男朋友。”梁诚弘伸手弹了一下尸检报告，皱着眉坐下，摸出手机刷了几下苦笑一声，把手机放在桌上戏谑：“得，都多长时间了，还在热搜上挂着呢。” 谈明闻言也 分卷阅读91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苦笑一声接话道：“翟秋瞳是叶氏这次选择的代言人，我还是很在意上午蒋捷说的那句话，这姑娘的死和叶氏有什么关系呢？”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年轻吧，想走走新的路线，据说叶氏这次推出的很多珠宝都是面向年轻人的，毕竟以前叶氏的代言人都是一线女星，谁知道有什么内幕呢。” “年轻？”谈明皱了皱眉，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隔了几秒后忽然往后一撤，近乎是跑出了办公室摸出手机打电话，直接忽视了梁诚弘和蒋捷的疑问。 梁诚弘耸了下肩，又不好意思直面蒋捷，只好默默拿起桌上的手机点了蒋捷最爱吃的香煎鳕鱼饭，假借尸检报告挡着脸，暗自祈祷着外卖快点到。 外卖几乎是和谈明一起进办公室的，眼看都快九点了，整个警局都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他们这间屋子亮着灯，外卖小哥几乎不费什么功夫，顺着光就找到了。 “你点外卖也不说一声，刚刚那人进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谈明笑着推了梁诚弘一下，肚子倒是极为配合地叫了一声。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就这么重要？把我俩撂下就走了？”梁诚弘低着头，小心地把鳕鱼饭拿出来放到蒋捷面前，谈明的眼神在他俩之间转了几个来回，挑了下眉，没说话。 “没啊，你不是好奇叶氏为什么选择翟秋瞳吗？我刚刚打电话问了一下叶黎，省的咱们在这儿瞎猜。”谈明瞥了一眼蒋捷微红的耳廓，对眼前的情况心里大致有了判断。 “怎么说？为什么呀？” “原因太简单了，说是这次周年庆的首席执行策划顾然定的这小姑娘，叶黎觉得形象还可以，就没反对。” “顾然？我有印象，就是那个那天在叶氏最着急的那男的，长得倒是还挺儒雅。” “怎么，这人有什么问题？”蒋捷把嘴里的鳗鱼咽下，抬头看着蒋捷问。 “这人有什么问题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叶黎说当时他们的选择非常多，并不只有翟秋瞳一个，而且在最初投票的时候翟秋瞳也并不占优势，只有顾然坚持要选她，但不知怎么，最后大部分人都选了翟秋瞳，叶黎也就没反对。” “所以你的意思是顾然有问题？他和翟秋瞳的关系不一般？” 谈明缓慢地摇摇头说：“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有什么联系，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俩人关系肯定不一般。不然明明有着更好的选择，为什么偏偏选她呢？” “那行，我先去调查一下顾然的基本情况，明天上午我和蒋捷去找他问问情况，先看看他怎么解释。” 谈明点点头，把桌上的饭盒收拾好：“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先这样吧，现在也讨论不出什么，你俩路上慢点，早点休息。”谈明说着，经过梁诚弘身边时还拍了拍他的肩。 听着谈明的话，蒋捷和梁诚弘脸上都露出一点微妙的尴尬，蒋捷也没说什么，默默收好了饭盒，轻声说：“走吧。” 梁诚弘慢半拍地点了点头，跟在蒋捷身后挠了挠头，看着蒋捷的背影直笑。 入夜，桐城街道的车辆还不算少，蒋捷有些疲倦地靠着车窗，透过窗外折射进来路灯的暖光打量着梁诚弘的眉眼，梁诚弘也没说话，他知道蒋捷在看他，但他也不好意思回看，尽量强迫自己盯着前方的路面。 直到车稳稳地停在蒋捷家楼下的时候，梁诚弘才侧过头，蓦然发现蒋捷已经睡着了。 真是，梁诚弘犹豫了一下，慢慢靠近蒋捷想把她叫醒，他往前倾了大半个身子，近到他能看清蒋捷眼睑上的根根睫毛和她略微疲惫的黑眼圈，他笑了笑，刚伸手想要摸摸蒋捷柔顺的头发，就发现蒋捷的眼珠动了动。 这是在装睡？ 梁诚弘心里一紧，又默默退回驾驶座上，略显刻意象征性地拍了拍蒋捷的肩膀说：“到了，回去睡吧。” 蒋捷的眼珠动了动，想来也是在等梁诚弘这句话，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坐直，和梁诚弘道别后下车。 蒋捷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梁诚弘的车在她家楼下停了好几个小时，在这么不算长的一段时间里，梁诚弘的表情变换无数，深深唾弃自己当时怎么没有勇气亲上去。他深知自己不敢，他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但他更怕失去了这次机会，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梁诚弘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蒋捷回家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她深知自己并不是没有感觉，所以她决定，她要给梁诚弘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她得学着放过自己，放下过去的各种拧巴，好好面对今后，面对所有她珍视的人。 ☆、第五十一章 翌日，天还蒙着一层蓝灰色的时候，陶陶就被一阵接连不断的手机铃声吵醒了，她一个机灵从床上跳起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新闻要她出现场报道，却不料在屏幕上看到了江心的名字。 陶陶颤抖着接通电话，没说两句，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冲进更衣室里换衣服。 天大亮后，梁诚弘也揉了揉满是红血丝的 分卷阅读92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双眼，带着极为明显的黑眼圈出门。 梁诚弘到的时候，蒋捷和谈明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了，桌上的包子还热着，见他到了，蒋捷还特意把她手边的豆浆往前推了推。 “没睡好？”谈明看着梁诚弘灰败的脸色，忍不住关切。 “没事儿”，梁诚弘摆摆手坐下，拿出iPad调出昨夜查到的关于顾然的资料，塞了口包子到嘴里才继续说：“顾然的资料我昨天查了，这人正经名校毕业，人到中年，和老婆杨茹是同班同学，还有一个小儿子叫顾信，今年8岁，看上去没什么不对。” “但是呢？”蒋捷伸手把吸管插进豆浆杯里，顺势问道。 “但是吧，这俩人最近在闹离婚，而且顾然大部分的财产都要分割给杨茹……” “不是，你怎么知道人家财产怎么分割啊？”谈明的手在桌面上敲了一下，问道。 “昨天晚上查的时候发现杨茹的律师是我表哥，我能不知道吗，一个电话就问清楚了。” “成，那为什么啊？” “不知道啊。”梁诚弘一耸肩，有些无奈。 “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他们没走法律程序，就杨茹找到我哥说想打官司离婚，不过没过几天他们就自己和解了，顾然大部分的财产都归了杨茹，孩子也归杨茹。前前后后就和我哥见过两次面，不过我哥说，顾然十有□□是出轨了，据说杨茹对顾然的态度非常不好。” “出轨？和翟秋瞳啊？”谈明皱皱眉，他自己也有些惊异于自己的想法。 “这我哪儿知道，毕竟咱连出轨都是猜的。” “那一会儿你和蒋捷去叶氏见见顾然，我带人去见见杨茹，看看她怎么说。” 梁诚弘嘴里塞着半口包子点头，还没等他咽下去，就见谈明已经抓起外套出去了。 他吸光了杯里的最后一口豆浆，把垃圾收拾好后抬头冲着蒋捷说：“那我们走吧？” 蒋捷点点头，跟在梁诚弘身后，主动坐上了驾驶位，想让梁诚弘趁着间隙休息一下，谁料梁诚弘系好安全带后还嬉皮笑脸地凑到蒋捷跟前，贱兮兮地说：“不容易啊，终于有人心疼了，这万里长征迈出了第一步。” 蒋捷侧过头瞥了他一眼，一把把梁诚弘推到椅背上说：“睡觉！” 蒋捷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僵硬，梁诚弘却乐开了花，美滋滋地合上了眼，嘴角仍不住上扬。 “醒醒吧，我们到了。”蒋捷看了一眼表，车已经在叶氏楼下停了一刻钟了，在不叫醒他，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去。 梁诚弘一路跟在蒋捷身后，在叶氏行政人员的带领下走进顾然的办公室，顾然坐在椅子上，桌上的文件摊成一团，顾然皱着眉，犯愁似的盯着那些文件，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见他们进来，顾然连忙站了起来，礼节性地和他们握了握手。 梁诚弘远远扫了一眼桌上成堆地文件，笑着寒暄：“顾总看起来很忙啊。“ 顾然苦笑：“这也没办法，翟秋瞳突然出事，我们的很多广告和客户都受到了影响，尤其是销量，也出了大问题，现在各方都想解约，处理起来太过复杂。两位坐下说，你们这次找我是什么事？是我们公司广告泄露的事情吗？是有结果了吗？” “广告泄漏的事情可能还要等一等，我们这次来，是专门来调查翟秋瞳的。” “翟秋瞳？警官，那你们可找错人了，我们叶氏和她只是工作关系。” “没事，我问什么，你说就行。” 顾然看了梁诚弘一看，点点头。 “顾先生，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你们叶氏明明有着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把周年庆这么重要的一个代言给一个初出茅庐刚火的小明星呢？她有什么特别的，你非得选她？”梁诚弘翘起腿，眼睛死死地盯着顾然脸上每一个细小的表情。 “警官，你可能有些误会，不是我选择她，是整个叶氏选择了她。”顾然打太极似的把话圆了回去，把桌上的茶杯垫在自己的手心上。 “据我所知，最开始排除众议选择翟秋瞳的只有你一个，对吧？其他人心里都有更为合适的人选，只不过这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大家都选择了翟秋瞳，能解释解释吗？顾总？”梁诚弘刻意拉长了语调，不动声色地给顾然施压，顾然倒是面色如水，平静极了。 “警官，这个问题是这样的，翟秋瞳最开始确实是不被看好，但是我们对每一个代言人的候选者都做了专业的数据分析报告，结果表明，翟秋瞳虽然不是最好的，流量最大的，但却是和我们这次新发布的珠宝和理念最为契合的。” “怎么说？” “这次叶氏的周年庆，为了吸引年轻人的消费市场，我们做了很多主打年轻人消费的珠宝，既继承了叶氏珠宝一贯的精致与创新，又简化了设计，让新一代的消费者能够承担得起。而翟秋瞳，非常符合我们这次的设想，她年轻漂亮，还不算太火，很容易让消费者有代入感，进而去了解我们的珠宝。公司最终看的还是销 分卷阅读93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量，既然她能有最好的广告效果，那么谁，都没有反对的必要。” “这样啊，明白了，也就是说，你和翟秋瞳私下没有任何交集，对吧”，梁诚弘眯着眼睛打量着顾然，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就好像这套说辞，他已经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一般。 “当然没有。” “那你案发当晚晚上12点到凌晨2点之间人在哪儿？”梁诚弘拍了一下膝盖，忽然发问，顾然一愣，呆着眨了几下眼睛。 “我，我，我在我老婆那儿啊……” “什么叫在你老婆那儿，你们离婚了？” “现在还没，不过也差不多了，手续办好，也就离了。”顾然的眉头拧着，眼睛斜斜地扫了桌面一眼，他的眼睛里有些伤感，但也就是一晃。 “你们为什么离婚？” 顾然抓着杯子的手一紧，抬眼看着梁诚弘虚虚地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就是感情不合而已，警官，这是我的私事，应该不需要都说吧。” “行，也就是说，你那晚在你老婆那儿，对吧？” “对。” “那行，我们没问题了，有问题我们会随时回来找你的。” 顾然点点头，目送蒋捷和梁诚弘离开办公室，手里一直攥着的水杯咣当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他慌慌张张地从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拨号。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回去点事”，蒋捷说着拍了拍梁诚弘的肩头，还没待梁诚弘反应过来，蒋捷就已经从电梯口重新返回了叶氏的办公区，拉着顾然的几个助理不知道在问些什么。 “你刚刚去问什么？”梁诚弘一边开车回警局，一边伸手把提前在车上准备好的零食递给蒋捷。 “没什么，我就是去问问顾然在他下属们心中的形象，还顺便问了一下顾然离婚的事情，看她们知不知道原因。” “那她们怎么说？” “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就说顾然这人不错，平时对她们都还挺好的，人也还算温柔，算是个好上司。至于离婚的原因，她们也不太清楚，有的说是顾然回家次数太少，导致夫妻关系不和，还有人说是因为孩子……” “孩子？孩子怎么了？” “他俩的孩子顾信患有二十一三体综合征，各个方面都有些问题，找了好多机构医院都没用，无奈之下杨茹只能辞职，专门照顾孩子，也因为这个孩子，夫妻俩疲惫不堪，他们说顾然可能受不了了，才决意离婚。” “因为孩子应该还不至于吧，毕竟顾然又不缺钱，就没人提到出轨？” “没有”，蒋捷摇摇头，往嘴里塞了一块芒果干。 “那就看谈明那边的情况吧。”梁诚弘停车熄火，和蒋捷一前一后走进警局。 刚在办公室坐下，技侦那边就来了送来了翟秋瞳的手机信息分析报告，还附上了他们认为可疑的人员名单和对话记录。 梁诚弘和蒋捷低下头正研究报告的空档，谈明推门而入，径直坐下问道：“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 梁诚弘摇摇头说：“顾然什么都不承认，事情解释的有鼻子有眼的，说他案发当晚睡在他老婆那儿，和翟秋瞳没有任何关系。” “这倒没错，杨茹也承认这一点，说她一早醒来，发现顾然睡在沙发上。” “那他儿子呢？” “孩子有病，不过看上去挺乖的，害怕见人，见到我们进屋直接躲进屋里不出来。” “他们离婚的原因呢？杨茹怎么解释？” “没说什么，就说他们感情不合，说是孩子生下来后，他俩的感情越来越差，就想离婚。” “不是外遇？” “具体是不是不知道，但杨茹没提，直接否认了，这是什么？” “技侦送过来的翟秋瞳的手机分析报告。”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根据通讯记录显示，翟秋瞳应该是有男朋友的，叫江城，而且翟秋瞳和顾然的关系确实不一般，根据他们的聊天记录来看，根本不像是情人关系，更像是，更像是翟秋瞳抓住了顾然的什么把柄。” ☆、第五十二章 “男朋友？把柄？”谈明冷哼一声说：“看来我们得重新审审李祥了，这个李祥，没说实话。这样，你们先查查这个江城的底细，我去把李祥带回来。” “好”，蒋捷翻了一页报告点头，认真地阅读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 翟秋瞳和江城之间的聊天记录很奇怪，他们之间的聊天大都是以数字来交流的，翟秋瞳敲1，隔不久江城也会回复1，要不是那些勤快的早午晚安和翟秋瞳那明显的带有红心的备注，谁都不会把这样奇怪的聊天记录和男朋友挂在一起。 翟秋瞳和顾然之间的聊天记录就更奇怪了，翟秋瞳似乎一直在用什么事情威胁着顾然，而根据记录来看，翟秋瞳的威胁显然是三番四次成功了的。 蒋捷坐在椅子上越想越不对劲，她拉了拉正在调 分卷阅读94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查江城背景的梁诚弘的衣袖说：“诚弘，咱们要不再去一次叶氏，把顾然带回来吧，我有点不放心。” 正在低头查资料的梁诚弘没大在意，低声嘟囔道：“别急，咱们等会儿，至少审完李祥，有个方向再说。” 蒋捷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把桌上的报告翻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始终想着顾然握着水杯越来越紧的手。 没过多久，谈明便带着李祥回来了，蒋捷急切地和谈明坐进审讯室，独留梁诚弘一人深挖江城的资料。 李祥坐进审讯室，表情有些怯怯的，还带着点不安与疑惑，但他还是忍着，用眼睛盯着谈明和蒋捷，等着他们先开口。 “李祥是吧，你倒是挺会蒙骗啊，我问你，翟秋瞳到底有没有男朋友？”谈明的语气带着愠怒，显然已经是气极了。 “警，警官，真的没有，公司真的不允许艺人谈恋爱啊。”李祥满脸无奈，往后缩了缩身子。 “那江城是谁？你知道吗？” “江城？”李祥摇摇头，表示没听过这个名字，“没听过，秋瞳没和我提过。” “没提过？没提过她的微信里和这个人互动那么多？没提过她给这个人的备注那么暧昧？没提过天天道早晚安？你逗我呐，你还有没有句实话？”谈明的语调上扬，直接把李祥吓了个够呛。 “真，真，真没有，警官，秋瞳真没和我提过这人，就算她是我手底下的艺人，我也只能管工作上的事啊，肯定不可能一天24小时跟着她。” “那翟秋瞳是怎么得到叶氏代言人的机会的？这你总知道吧，这是工作吧？” “这，这……” “这怎么了？你又不知道？” “知，知道，这是叶氏主动找上我的，说秋瞳合适。” “主动找上的？你觉得这事儿正常吗？她初出茅庐，这么重要的代言，主动找她？”一直没说话的蒋捷忽然插话，盯着李祥。 李祥沉默了半晌说：“按常理来说，这种情况是挺罕见的，但人家既然找上门来了，我们也没理由拒绝不是。” “那翟秋瞳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正常吗？” “不正常？”这一次李祥沉默的更久了，好半天才接话道：“不正常倒也没有，只不过让我很奇怪的是，秋瞳很平静，知道消息后我都高兴疯了，但她没有，她表现的好像她本就知道一样。” “那你也没问？” “我，我问了，但她什么都没说。” “那她和顾然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 “不正常？你的意思是……感情问题？” “对，有没有？” 李祥沉默了半天，摇摇头说：“应该是没有的，我只见过他俩争吵，但没见过他们有什么感情纠葛。” “那为什么吵你知道吗？” “不知道。”李祥摇摇头，看着蒋捷一脸迷茫。 蒋捷闭上眼点点头，她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明晰，这时她反扣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蒋捷反过手机一看，屏幕上赫然出现的便是陶陶的名字。 蒋捷叹了口气，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不肖片刻，蒋捷便通的一生推开门，眼底有泪光闪过，略带哽咽着说：“韩征，韩征醒了。” “醒了？”谈明一时没反应过来，哗啦一声站起来看着蒋捷，着实吓了李祥一大跳。 没几分钟，三人便急急忙忙地赶去医院，直奔韩征的病房。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仍旧刺鼻，然而此刻韩征的病房里，却从里到外透露着一股喜悦。陶陶坐在病床边，紧紧地拉着韩征的手，江心站在病床的另一侧，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几个。 他们三个冲进病房傻乎乎地站在狭小的病房中，看着韩征苍白的脸傻笑，也不说话，只是红着眼，看着。 隔了半晌，梁诚弘才看着韩征颤颤地叫：“韩，韩队。” 这一声下来，整个病房的人都红了眼，韩征笑着让他们坐，脸色苍白地问道：“怎么了，听陶陶说翟秋瞳死了？你们查的怎么样了，陶局肯定急红眼了吧。” “那可不，急死了。”梁诚弘嘴快，搂了个凳子就开始噼里啪啦地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还附带丰富的肢体动作，让韩征在顷刻之间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懂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顾然和翟秋瞳，江城和翟秋瞳，还有顾然和杨茹这三对关系，只要这三对关系搞清楚了，这案子基本上也就结了，叶氏广告的泄漏也就水落石出了。”韩征倚着病床，看着梁诚弘说道。 “对啊，现在就是还不清楚翟秋瞳到底抓住了顾然的什么把柄？江城和翟秋瞳的那些秘密数字是怎么回事？还有顾然和杨茹离婚的真正原因？如果知道了这些，那就都没问题了。”蒋捷往前凑了凑，站在梁诚弘身后说。 “那江城呢？这人到底是干嘛的，你们查了吗？” “查了，这人是元辰的新锐设计师，这次元辰的很多珠宝都是他设计的，当然了，这次他设计的很多珠 分卷阅读95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宝和叶氏有很大的相似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抄袭，关键是我们怎么能找到证据。” “他很可能是叶氏这次广告事件泄漏的元凶，对吧？” “没错。” “那你们赶快跑一趟，把顾然带回警局，如果真是这样，那翟秋瞳和顾然之间十有□□有猫腻，翟秋瞳一定掌握着顾然最重要的不想曝光的把柄。” “好，我们马上去。”梁诚弘瞬间像有了主心骨似的，站起身来就往外冲，生怕顾然跑了。 “等等，你们去之前，把案子的资料留给我，我坐在这儿慢慢看。”韩征笑着，叫住了往外冲的梁诚弘，梁诚弘愣了下，把手里的资料递给韩征，冲着叶氏狂奔。 韩征笑笑，缓缓地打开文件夹，杨茹的照片从里面掉了出来，韩征刚端详了几眼杨茹，坐在他身侧的陶陶就发出了一阵惊呼。 “怎么，你认识？”韩征把照片夹回文件夹里，侧过头看着陶陶。 “算是吧，五年前，我妈在去世前拍过一个关于家暴的项目，但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个项目最终被叫停了，也没播出去。这个女人的脸，我在那个视频里看到过，而且视频里的女人，鼻青脸肿的。” 陶陶咬了下下唇，攥紧了韩征的手，韩征清晰地感受到陶陶在说到杨静时她掌心里的温度在迅速降低，韩征有些心疼，伸手抚上陶陶的脸问道：“你确定吗？那段视频你还能找出来吗？” “当然了，那也算得上是我妈的遗物，我前前后后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不会错的。”陶陶垂下眼帘，把头靠在韩征的肩胛上，身体微微颤动。 “那我打电话告诉诚弘，让他以家暴为口子，撬开杨茹的嘴。”韩征说着，从病床前的床头柜上摸出手机，给梁诚弘打电话，他的另一只手一直轻轻揽着陶陶的肩头，一下一下地拍打着。 梁诚弘的手机没响两声就通了，得知家暴后的众人瞬间理清了这错综复杂的逻辑线，怪不得顾然愿意把大部分财产都让给杨茹，怪不得翟秋瞳能得到叶氏代言人的机会。梁诚弘皱皱眉，加快了车速。 “你醒了就好，我就怕，就怕你醒不过来了，要真是这样，我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呢，我没忘。”陶陶红着眼，抱着韩征的腰就开始哭，原本她还绷得住，可现在韩征醒了，她再也忍不住了。 “别哭，别哭了”，韩征低头伸手揩去陶陶眼角的泪珠，放慢了语调温柔地说：“乖，别哭了，我答应过你的，一定都告诉你。” 陶陶哭的稀里哗啦的，用手背蹭着自己眼角的泪花，她点点头说：“好，我等你给我一个解释，我去给你打饭。”陶陶说着站起身来红着脸拿起饭盒跑了出去，绯红的双颊上带着几分羞怯。 “这姑娘挺好，真心待你”，江心看着陶陶跑远的背影笑着说。 韩征低头笑笑，还没来得及接话，就接到了梁诚弘的来电。 “什么？顾然不见了？”韩征语调上扬，忍不住急了起来。 ☆、第五十三章 “对，听公司的人说，上午我们离开后顾然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再也没回来过。” “先让局里的人查一下顾然的购票记录，你们去把杨茹带回来，按现在的情况来看，顾然亏欠杨茹是因为他家暴杨茹怕杨茹说出去，可陶陶那边的视频是五年前的，也就是说家暴至少持续了五年或者更久，但如果这样来看，他们为什么现在才离婚呢？顾然还愿意把钱都留给杨茹？” “韩队，你的意思是，杨茹知道些什么能让顾然不得不妥协的秘密？”梁诚弘说着急着冲进电梯，生怕杨茹也不见了。 “就目前的推断来看，这样才是最合理的，你下去，我一会儿在警局等你。” “韩队，你的身体还……”梁诚弘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听筒里传来的嘟嘟的声音，梁诚弘叹了口气，踩下油门。 “你现在要出院？”韩征刚放下电话，就听见江心淡淡的关切，江心的声音里没有阻拦，满满的都是关切。 韩征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见陶陶抱着饭盒冲进来说：“出院？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好还是要静养，不能出院，万一有后遗症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行。” 韩征笑了笑，抬头左右看了看江心和陶陶说：“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更何况我又不是去打架，只是回局里见见杨茹，关系不大，审完了就回医院，好吧。” 江心苦笑着点了下头，她知道韩征的脾性和他爸一样，认死理，既然他要去，就算自己不同意，他也是会去的。 韩征转过头看着陶陶，江心也无声地冲陶陶点了点头，陶陶沉默了几分钟后败下阵来说：“那好吧，但我要和你一起去，再去之前，你还得把饭吃了。”陶陶说着，把饭盒摆到韩征面前。 “好”，韩征看着陶陶潋滟地勾了一下嘴角，低头打开饭盒喝汤，他大病初愈，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一碗汤在一分钟内顷刻见底，陶陶没辙，只得不情不愿地 分卷阅读96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去和韩征的主治医生打招呼，随后陪同韩征一起去警局。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正值秋高气爽的时节，马路上车的车窗都开着，等红灯的时候，还能听到各式各样品味的音乐从狭小的车窗里流出来。 警局内，杨茹已经在审讯室里坐着了，梁诚弘和蒋捷已经与杨茹对峙了大半天，可杨茹愣是咬紧牙关，一个字都没说，只是摇头。 “什么都不说？”韩征从背后拍了谈明一下，问道。 谈明摇摇头，皱着眉转过身恨铁不成钢地往出推韩征：“你怎么来了？你现在需要静养，你知道吗？” “没事的，医生都同意了，我一会儿就回去”，韩征笑笑推开谈明的手问道：“她儿子呢？你们带回来没？” 谈明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没，孩子在家呢，怎么了？” “去把孩子接过来，让蒋捷和你去，我进去问问情况。”韩征说着冲蒋捷招招手，推开门走进了审讯室。 韩征进去后径直坐下，扫了眼杨茹平静的脸色后便自顾自焦急地说道：“现在情况紧急，我也不和你兜圈子，顾然失踪了，我们警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你知道他可能在哪儿吗？” “不知道。”杨茹的语调平稳，淡淡地看着韩征。 “我听我同事说你们有个儿子叫顾信是吧，这孩子看着挺聪明的，就是有这么个病，挺麻烦的，对了，你儿子呢？没带过来？你们离婚手续现在还没办完是吧，我听说顾然也想要这孩子，你不同意？”韩征的语调依旧平淡，对面杨茹的脸色却变了又变。 “你什么意思？”杨茹抬眼看了一眼韩征，语气里已经待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韩征倒是不在意，故意提高音量说：“你说，你现在在这儿，顾然会不会去你家把孩子带走？” 韩征拖长了话尾，杨茹放在腿上的双手已经完全绞在了一起，沉默了半晌，她吐了口气，抬头问：“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但我半小时内要见到我儿子。” “成交”，韩征笑笑，象征性地冲窗外打了个手势后才重新盯着杨茹的眼睛问：“你到底抓住了顾然的什么小辫子，才让他不得不同意和你协议离婚，还自愿把孩子和财产都给你？” “就不能是他看在我们母子不容易，想对我们好点儿吗？”杨茹看着韩征，嗤笑一声。 韩征舔了下嘴唇后慢慢说：“这不可能，如果他真的这么念旧，五年前就会和你离婚，根本不需要拖到现在，我根本就不相信，一个把自己妻子因婚内家暴而逼到记者面前的男人。” 杨茹深吸一口气说：“警官，要是我当年看人像你一样这么准就好了，估计也就不会受这么多罪了吧。” “没错，是他一直想要维护他可笑又可怜的自尊和面子，才一直不愿意和我离婚的，他打我，为了孩子我可以忍，但他打孩子，孩子还那么小，有什么都不懂，警官，你说，你说你能忍吗？” “所以呢？你做了什么？” “我也没做什么，从他打孩子的那一瞬间起，我就决定要和这个男人一刀两断，但我知道，离婚，得先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所以我就偷偷跟踪她，找人监视他，就是因为我根本不相信，一个这样虚伪的男人，会伪装的那么完美。直到，我发现他和那个女明星的关系。” “翟秋瞳？” 杨茹点点头，继续说：“他身边的女伴一直就没断过，这我知道，但后来不知怎么他就认识了那个女明星，我知道这个小姑娘最近挺火的，所以我就找机会，在这小姑娘面前故意激怒顾然，让顾然生气，我就接机曝出顾然打我的事情，好威胁他。” “为什么是翟秋瞳呢？你既然有了他出轨的证据，你随时都可以上庭啊？不是吗？”韩征皱了下眉，有些不解。 “没错，我是随时可以上庭，但是警官，他顾然那么爱惜名气的人一定不会让我那么顺利上庭，就算上了，他也会想尽办法保护他的财产，和我争夺小信的抚养权，我不能冒这个险。” “那你前段时间找律师也是为了从他那儿得到更多的财产？” “没错，事已至此，就不得不把钱和孩子都给我，更何况……”杨茹说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韩征的眼睛笑。 可一旁的梁诚弘就没韩征那么淡定了，急吼吼地问道：“更何况什么？” “后面的我要先见到孩子再说。” 韩征用余光扫了一眼墙上钟表的刻度说：“没关系，你儿子五分钟之内应该就能到，我进来之前就派人去接了。” 杨茹冲着韩征点点头，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那一笑显得杨茹憔悴极了，透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审讯室的时钟的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没转几圈，谈明就准时敲响了审讯室的门。 审讯室的门刚一推开，被谈明攥着手腕的顾信就挣脱谈明，冲着杨茹跑过去，环着杨茹的腰咿咿呀呀地哭。 杨茹心疼极了，只得慢慢把孩子哄好包在膝上，才对着韩征点点头说：“更何况那天 分卷阅读97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晚上他到底什么时候到的我家，我根本就不知道。” “你对警察撒谎？”韩征挑挑眉，质问杨茹。 “也算不得什么撒谎吧，当初你们问我，我说的是我早上下楼的时候，他在沙发上，这是真的，我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的门。”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他说了，只要我帮他这一次，他就永远不来纠缠我们母子，还多给我一部分的钱。” “给多少？” “钱我没要，我只希望我能带着小信好好生活，远离顾然。”杨茹笑笑，直楞楞地看着韩征说：“警官，你也不用这么严肃地看着我，对你们来说，我只是一个案件的当事人，但对于我来说，你们所听到的这一切，都是我这么多年灰白的生活。我也没做错什么，我只是，只是想好好生活罢了。” 杨茹的眼睛里已经含了泪，她抱着顾信的手越收越紧，而顾信却好似得到了安全感似的倚在杨茹怀里，眨巴着纯真的眼睛看着杨茹笑，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要给杨茹擦眼泪。 “我没说你有错，我只是想知道，现在顾然的车还在，也没有任何的购票记录，依照你对他的了解，他现在最有可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林水村吧，去那儿找找。”杨茹低头吻了下孩子的额头，说道。 “林水村？” “对，顾然的父母住在那儿，他这个人吧，挺禽兽的，但是个孝子，如果他要逃，一定会先去和他父母告别。” 杨茹的话音刚落，门外的谈明就已经开始着手定位林水村的位置，林水村是桐城的一个村，位置不好，但养殖业发展比较好，天天在桐城往返的载着各种家禽的车辆不在少数，如果顾然随便搭车回林水村，那他们查了半天，找不到顾然也算正常。 梁诚弘一跃而起，急着就要连夜往林水村赶，韩征也跟着站起身来，却被梁诚弘按下说：“韩队，你先回医院，身体要紧，这些交给我们，没问题的。” 韩征在所有人关切的目光下点点头坐下，慢条斯理地整理资料，准备一会儿和陶陶回医院。 “警官，那我能带着孩子回家吗？”见众人都走了，杨茹也抬起头问道。 ☆、第五十四章 韩征愣了下，扫了眼窗外点点头说：“天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 杨茹低声说了声“谢谢”，牵着顾信的手跟在韩征身后，走出警局上了韩征的车。 几人一路无言，杨茹坐在后座上直掉眼泪，但没发出声，韩征从后视镜瞟见了杨茹的动作，顺手拧开了音乐，假寐似的靠着车窗，一动不动。 临下车前，杨茹已经完全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她伸手把孩子小心地抱下车，漫不经心地问韩征：“警官，每个人都想追求更好的生活，这没错吧。” 韩征笑笑，扭头看着杨茹疲惫的眼说：“当然没错，只不过每个人追求的方式不同罢了。” 杨茹点点头，牵着孩子隐进了夜色。陶陶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往医院开，她的千言万语哽在喉间，不知从何问起。 回到病房后，韩征的脸色有些白，他身体的各项指标恢复的还不算好，刚醒来就折腾一通，显然是累坏了。陶陶叹了口气，扶韩征上床，看韩征躺好后才安下心，她刚准备离开，就被韩征拉住了手腕，韩征的手掌微凉，却宽厚。 “我和你母亲是有些渊源，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早就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韩征冷不丁这么一说，陶陶心里一紧，韩征说出口的那一霎那，她就知道，她之前的种种猜测，十有八九都是对的，但她更知道，现在并不是谈论这个话题的最好时机。 韩征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陶陶扯着嘴角笑笑说：“这事先不急，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说，你现在先好好休息，等这个案子完了，我们再谈。” 韩征看着陶陶的眼睛沉默了两秒，松开手腕，点点头说：“好。” 陶陶没说话，替韩征掖好被角，把灯关了，退出了病房。 梁诚弘一行人在高速上狂飙，在去的途中，谈明就已经联系了林水村当地的警方，要求他们配合行动，逮捕顾然。 梁诚弘他们到的时候，正是夜里人睡得最熟的时候，梁诚弘把车停在村口，刚下车就看见当地民警正在村口等着他们。 “怎么样？顾然在家吗？”梁诚弘一行人跟在民警身后，沿着黑魆魆的路往前摸索。 “有人在他们家门口守着，就等你们过来了，怎么，他家儿子是犯什么事儿了吗？这孩子，从小就学习好，还孝顺，刚回了家一趟，买了好些东西，今天又回来了，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什么意思？他刚回过家？”梁诚弘一听就急了，得到民警肯定的答案后心跳迅速加快，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加快了赶往顾然家的脚步。 几人刚看见顾然家的大门，就听见门内狗的狂叫声，反倒是守在顾家大门口的民警不见了。村子里的狗不少，顾然家的狗狂叫不止 分卷阅读98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很快，村子里其他的狗也开始叫，一时间，狗叫声此起彼伏，有些浅眠的人已经开了灯，训斥着自家的狗。 一看这阵仗，梁诚弘就知道坏了，他们这还没靠近呢，顾然家的狗就开始叫，那那个民警，怕是早就被发现了吧。 梁诚弘心里一紧，摸黑冲到顾然家门口，沿着院子的外围绕了一大圈，顾然家的后门是开着的，在后门一侧的草堆里，梁诚弘发现了正在失学的民警。 “快，快叫救护车”，民警的腰上插着一把刀，血在黑暗中弥漫着腥味，梁诚弘下意识地想把民警扶起来，又怕自己处理不当，害死民警，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让谈明叫救护车。 蒋捷处理伤口的经验远远要多于梁诚弘，她弯下腰，脱下外套，尽量地给民警止血，民警已经晕过去了，腰上的血迹渗透了他的衣衫，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数。 谈明已经彻底恼怒了，他扫视了一周，发现从后门出来，周围都是大片的玉米地，只有穿过玉米地，远处才是村子里的马路。顾然如果想要逃，就只能先穿过玉米地。 “诚弘，你进去搜一下，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作案工具，很可能被顾然藏到这里了，我去追他。”谈明说着，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民警，冲进玉米地。 这么大的动静，顾然的父母也早已披上衣服走了出来，老两口看见地上倒在血泊里的人更是吓得不轻，冲着屋里就让顾然准备报警。 老两口叫了半天屋里都没动静，倒是梁诚弘先亮出了证件，要求进屋进行搜寻，尤其是顾然前几天刚带回家的东西。 老两口颤颤巍巍地进屋，带梁诚弘查看顾然的房间和他带回来的东西，顾然带回来的东西都很平常，都是些日用品，梁诚弘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符合翟秋瞳死因的作案工具。 梁诚弘没辙，只得重新走到院子里问：“您再好好想想，顾然上次回家的时候除了带回了这些，还做了些什么？” “没，没做什么啊，他就是收拾了收拾房间，重新钉了一下房间里的画，小然是个爱干净的孩子，老收拾屋子，也都正常。”顾然的母亲看着梁诚弘，小声唯唯诺诺地问道：“警官，小然他，他没做什么吧？” “画？”顾然妈妈这么一提醒，梁诚弘倒是想起了顾然床头挂的那一副睡莲，他刚准备往屋里冲，目光就落到了顾然母亲交叠的手上，他叹了口气说：“现在还不知道，但门外那个警察，应该就是顾然伤的，如果他出事，顾然肯定脱不了干系。” 梁诚弘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顾然母亲抑制不住的呜咽声，他叹了口气，重新走回顾然的卧室。 人人都有在乎自己的人，也有自己在乎的人，顾然有家人，翟秋瞳也有，门外躺着的那个民警更有，如果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梁诚弘进屋径直走到那幅画面前，他小心翼翼地托着下角把画取下，反过画框，一段绳子赫然被顾然用胶带粘在画的背后。梁诚弘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把绳子从画框里取出来，放进证物袋。 门外救护车的声音呼啸，梁诚弘听见一系列急救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闭上眼，默默希望这个民警一定一定不要出事。梁诚弘原本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典型的纨绔子弟，可自从来了刑警队，他渐渐明白了世事无常，总有一些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非人力所能左右，就好像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不要出事。 谈明顺着玉米地往前穿，顾然的踪迹不算难找，顾然受过高等教育，但身体素质着实一般，在玉米地里穿行并不顺畅，很容易留下踪迹。谈明只要稍加留心，就能发现刚刚折落的玉米叶。 谈明穿出玉米地的时候，正好看见顾然站在不远处想要搭便车，只不过夜晚的车太少，好不容易有一辆车停在顾然身边，还没等顾然上车，司机就已经被谈明的接连不断怒吼的“警察”和顾然的一身血迹给吓跑了。 谈明冲着顾然冲过去，顾然打了个趔趄，刚想跑就被谈明扑倒在地。谈明骑在顾然身上，强忍着想要揍人的冲动给顾然带上手铐，沿着原路往回返。 顾然被重新押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年迈的父母坐在门前，满是沧桑的脸上挂着泪痕，一脸无助地看着远方，蒋捷蹲在他们面前说着什么，梁诚弘靠在门上，默默地点了根烟。 见顾然回来，四人都站了起来，顾然没说话，站在父母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顾然的母亲满脸泪水，默默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被押上警车。 顾然上了警车后没说话，梁诚弘也正烦躁着，摸出装有绳子的证物袋在顾然眼前晃了一下问道：“是这个吧，刀呢？我都快把你们家掘地三尺了，也没找见刀。” 顾然看见绳子的瞬间瞳孔瞬间缩了一下，但随后他又不知所措地摇摇头说：“什么刀？我，我没有刀啊？” 谈明坐在一旁抓着顾然的头发说：“翟秋瞳死的时候，被人捅了二十多刀，现在我们问你，刀呢？你可别假惺惺地不承认，到现在还装好人。”谈明说着，另一只手的拳头已经蹭到了顾然 分卷阅读99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的脸上。 顾然一听慌了，双手抬到胸前抱住自己的头，闷闷地说：“警官，我没有捅她，真的，我是勒死了她，但我真的没有捅她，人都死了，我真犯不上啊。” 谈明拽着顾然的手一愣，双方都在对方眼里读到了同样信息——杀死翟秋瞳的凶手不止一个，法医的尸检报告无法判断出翟秋瞳到底死于窒息还是失血过多，如果顾然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个江城，就有大问题。 谈明叹了口气，把拳头从顾然脸上手回来，梁诚弘抿着嘴，一脚油门下去，车像离弦的箭一般在夜色中飞驰。顾然畏畏缩缩地缩在一角，低着头，好似在回忆着什么。 梁诚弘把车稳稳地停在警局门口的时候，天边刚透出一抹鱼肚白，顾然已经困得不成样子，而车上的几人，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蓄势待发。 ☆、第五十五章 梁诚弘近乎粗暴地把顾然拍醒，拽着顾然的衣口一路把他拉进审讯室，把绳子往桌上一拍，近距离地盯着顾然有些躲闪的眼睛吼道：“你有什么最好现在就交代，不然等到上午法医来了，你这绳子上翟秋瞳的DNA，抹都抹不掉。你想好了，你现在说，还不晚，不然等我们验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 梁诚弘说完，就一把松开了顾然的衣口，把顾然往后一推，走到椅子上坐下，一下一下地掐着自己的眉心。 顾然也没急着说话，一时间，整个审讯室里沉默极了，只剩下梁诚弘有些急促的呼吸声。门外，谈明早已经没影了，刚把顾然送进来就急着去元辰门口堵江城。 审讯室的气氛一直沉默着，约莫过了一刻钟，顾然的双眼仿佛才聚焦在面前的那截绳子上，自顾自地开始说。梁诚弘没动，只是默默地抬起了头，蒋捷则坐在一边，默默地给顾然录口供。 “我认识她大概是两年前吧，那时候她还不红，就是个小模特，和叶氏有个小合约，年会上偶然碰到了，碰到了之后她就开始缠着我，我知道她想要一些更好的资源，我也给了……” 顾然苦笑一声，继续说：“但是这人真的是贪得无厌，开始她还不错，但后来我就厌烦了，本来也谈不上喜欢，就像和她分开，好聚好散嘛，谁知道，谁知道她竟然偷偷跟踪我老婆，还发现了我家暴的事，并以此威胁我。” “所以呢，你就杀了她？” 果然摇摇头说：“我没有想杀她，我们谈好了条件，我给她叶氏的代言，我们一拍两散，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也同意了，但她，她竟然敢把叶氏的广告方案和设计图泄漏出去，还是我们的对家，这简直，简直不可原谅！” “之前的广告泄露事件是翟秋瞳做的？”梁诚弘一听这话，一下子就坐直了，直勾勾地盯着顾然。 顾然点点头，表情愤愤的，带着点对翟秋瞳背信弃义的鄙弃说：“那天晚上我去她家，就是为了质问她这件事，她虽然承认了是她泄露的，但她并没有告诉我这人是谁，也没有告诉我是通过什么方式泄露的，我用绳子勒着她的脖子，也只是想质问她，本来并没有想让她死的。”顾然垂下眼，眼里的悔意清晰可见，可一切都晚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逃了，去我老婆那儿先避避，她和孩子睡得早，我就在沙发上，她也不会知道我什么时候到的。” “就这样？” “就这样。” “那你能确定你走的时候翟秋瞳已经死了吗？” 顾然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地回答道：“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离开的时候，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吓坏了，没顾得上检查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梁诚弘点点头，径直走过去拿起绳子，叹了口气，走出审讯室。 天大亮的时候，陶陶和韩征踏着点儿走进了警局，每几分钟，谈明也押着江城走了进来。 打眼看上去，江城确实属于大多数女孩子看上去就会喜欢的类型，人虽然不算特别帅，但很清爽，再加上本身处在时尚行业，整个人的精神气质就很好。 谈明把江城押进审讯室，蒋捷紧跟着谈明进去做笔录，其余三人则站在单向玻璃外面，盯着江城的一举一动。 江城坐在审讯室里，眉间蹙在一起，看上去有些哀伤，淡淡地盯着谈明，好像知道自己早晚有这么一天似的。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一大早堵你吗？”谈明的语气淡淡的，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江城没说话，仍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谈明。 “你这珠宝设计的不错啊，灵感来源是什么啊？方便透露吗？”谈明勾了下嘴角，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江城的设计稿。 江城还是没说话。 谈明继续施压：“你这人挺逗的啊，人家为了你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现在要抓凶手了，你倒是成缩头乌龟了，一问三不知哈，也不知道翟秋瞳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怂包。哦，对了，我记得你现在好像有个女朋友是吧，也在你们公司，叫什么雅来着，好像就是这次广告 分卷阅读100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的总策划吧，你说我把她叫到这儿来，她会不会开口啊……” “够了，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不要去找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江城的脸色显然已经绷不住了，身上的戾气被谈明的三言两语都激了出来，谈明在心里默默地骂了句“怂货”，随后问道：“你和翟秋瞳是什么关系，她是通过什么途径把广告方案和设计稿泄露给你的？” “我们大学时是恋人，只不过她现在火了，公司又不让她恋爱，所以我们的关系在明面上就断了，只偶尔在她休息的时候联系。她接到叶氏代言的时候特别开心，说我们的好日子来了，等过两年，她的事业稳定了，就把我们的恋情曝光出来。” “然后呢？你逼迫她了？” 江城摇头：“没有，我只是和她打听了很多广告方案的拍摄细节，还让她尽力地把珠宝的样子描述给我。” “她和叶氏是签过保密协议的，你问，她就告诉你？” “最开始她当然是不愿意的，但后来，我软磨硬泡，说是找找灵感，她经不住，又觉得亏欠我，就告诉了我一些。” “白痴”，蒋捷一时没忍住，把心底的话吐了出来，引得谈明和江城齐齐看向他。 “我还以为她有多精明，才能在顾然那儿讨了好处，没想到竟然栽在你这种人身上，继续”，蒋捷摇摇头，拍了下谈明。 谈明了然，继续问道：“你们聊天记录中的那些1、2什么的数字都是什么？” “都是地点，每一个数字都代表一个地点，我们见面的地点，和她的死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她出事的那天晚上，我们公司在聚会，一直到凌晨才散，在聚味轩，你们可以去查。” “好，那就你所知，翟秋瞳在工作上有没有和什么人起过冲突？任何人都可以，有没有恨她？” “恨？应该没有吧，她没和我说过，不过她和她经纪人的关系在最开始的时候并不太好，后来不知怎么就变好了，我也不太清楚，她工作上的事，很少告诉我，我们虽说是名义上的情侣，实际上沟通真的少得可怜，分手只是迟早的事。 “李祥？” 江城点点头，闭上了说：“警官，如果是商业泄密的事，我承认，叶氏要上庭，我也认，但秋瞳的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谈明抬头看了江城一眼，没说话，走出了审讯室。 审完江城，一行人沉默着回到了办公室，陶陶买来了早饭，宽慰着大家饥肠辘辘的肚皮。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再问问李祥？以当时的出血量来看，其实很有可能顾然当时并没有把翟秋瞳杀死，真正杀人的，是那个一连捅了翟秋瞳24刀的人。”谈明咬了一口包子，心想这下总算能给叶黎一个交代了，他心里的石头也算稍稍放下了一点。 “这个李祥什么背景，你们查过吗？”韩征默默地喝着粥，扫了一圈问道。 梁诚弘愣了一下说：“没有，当时只顾得上盘问他了，而且他确实也没有什么嫌疑，基本的不在场证明我们都核实过了。”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勒人的和捅人的是两个人，那么如果时间相近的话，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很可能出现偏差，一旦出现偏差，那嫌疑最大的，就是这个李祥。”韩征的面色凝重，其余的人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齐刷刷地看着韩征。 “我并不是否认我们法医的专业性，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毕竟，我们现在也走进了死胡同。” 韩征扫视了一圈，所有人的面色都变得凝重起来，梁诚弘没说话，跳起来找出自己的iPad，开始调查李祥的资料，谈明和蒋捷对视了一眼，直接拈起包子冲向李祥家。 谈明和蒋捷冲到李祥家的时候，任凭他俩怎么敲门，都没有人答应，直到最后邻居不耐烦了，才知道李祥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而且李祥的公司也表示，自从翟秋瞳出事之后，李祥就辞职了，说翟秋瞳的事给他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不愿再做经纪人的工作了。 谈明得到消息后立刻给韩征打电话回到情况，韩征却像早有预料似的，让他俩先回警局并通知交通部门去查李祥的交通记录。 谈明和蒋捷回来的时候显然是臊眉搭眼的，梁诚弘窝在椅子上，也有些自责，他们都知道，如果他们的警觉性再高一点，李祥就不会不见踪影了。 “没事，我们会找到他的，别担心。”韩征站起身来，挨个拍了拍几人的肩头。 每几分钟，韩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汇聚到了韩征的手上。 “什么？没有李祥的乘车记录？你确定吗？” ☆、第五十六章 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后，一群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只有梁诚弘拧着眉，在浩如烟海的网络信息中搜寻着李祥的蛛丝马迹。 “既然这样，就说明李祥目前还没有离开桐城，或者说，不会离开太远……”韩征挂了电话，话音未落，就听见梁诚弘哗啦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椅 分卷阅读101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子咣当一声摔在地上，把众人吓了一跳。 “头儿，我可能知道韩征在哪儿了”，梁诚弘的眼里带着红血丝，却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光，所有人的呼吸都屏着，看着梁诚弘。 梁诚弘往前走了一步，把手里的iPad递给韩征继续说：“屏幕上的这个姑娘是李祥的妹妹，叫李梨，五年前因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现在在医院，每个月的医药费都不菲，但以李祥经纪人的工资来看，肯定是不够的。” “哪个医院啊？咱们现在走一趟，那医药费都是谁在付？”韩征说着抓起外套，准备出警。 “仁爱医院，医药费还不清楚，但如果李祥要逃的话，至少是要去见见他妹妹的，他们父母早逝，他只有这一个亲人，如果他不疼爱他妹妹的话，也不会让她在医院住那么久。”梁诚弘说着，跟在韩征身后往外走。 “那你们去医院，我先去上班了，你多注意身体”，陶陶拉着韩征的衣袖，在韩征的耳边低语。 韩征笑着拉过陶陶的手，拍了几下说：“没事的，大家都在。” 陶陶点点头，看着警车呼啸远去后才默默上车。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浓重，一行人走过来把正在值班的小护士吓了一跳，说明来意后，小护士才怯怯地瞟了谈明一眼说：“李梨的费用一直是从一张卡上直接划过来的，他哥哥很疼爱他妹妹，经常出现在病房，和我们都挺熟的，刚刚还看见他呢。” “刚刚？李祥现在在医院？”韩征的眉头一紧，还没来得及等小护士回话，就看见李祥大老远提着个暖水壶往病房的方向走。 四目在霎那间相对，李祥扔下暖水壶就往反方向开始跑，蒋捷、谈明和梁诚弘压抑的怒火瞬间就有了发泄的出口，对着李祥穷追不舍。 小护士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韩征继续问：“可以告诉我们缴费的卡号吗？” “哦哦，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得去缴费的窗口问一下。”小护士的眼神有些飘忽，显然还有些懵，韩征也没多说，看了小护士一眼后就走了。 另一边，李祥朝着反方向一路狂奔，其余三人在身后紧追不舍，下楼梯的时候李祥跳的太急，一下子没控制住，直挺挺地摔到了地上，梁诚弘沿着楼梯的杆子滑下来，见状直接扑到了李祥身上，死死地把李祥压制住。 等几人把李祥带上警车的时候，赫然发现韩征已经在车上睡着了，韩征的脸色还有些白，他的指尖夹着一张医院缴费单的纸条，纸条上写着那串未知的卡号。 梁诚弘小心翼翼地把纸条从韩征手里抽走，谈明开着车回警局，每几分钟，屏幕上就出现了翟秋瞳的名字。 果然，是她啊。 车刚停在警局门口的时候韩征就醒了，韩征揉揉眼，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自言自语道：“真是，天天都想睡。” 梁诚弘笑了下，推了韩征一下，搂着蒋捷走进警局。 审讯室内，李祥低着头，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好像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似的。 谈明没急着先说话，反倒是靠在椅子上静静地打量着李祥，审讯室里一片沉寂，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祥才吸了一下鼻子，抬头看着谈明的眼睛。 谈明点点头，坐直身体问：“为什么你妹妹的医药费翟秋瞳替你付啊？” 李祥一听这话，眼神有瞬间的放空，随后喃喃道：“并不是她替我付，是她垫付的，这样一来，我就会处处受制于她，我什么都得听她的，时间一长，我几乎都成了她的狗。” 李祥说着，眼泪几乎是从眼眶里飙出来。 “她都威胁你什么了？或者说，她都让你替她干什么了？”谈明攥着笔的手下意识地紧了一下，有些紧张地看着李祥。 眼前的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迫使他痛下杀手，把人捅了个稀烂后还在医院默默地照顾妹妹，就好像，就好像在等警察去抓他一样？ 审讯室里又是一阵静默，约莫过了好一阵，李祥才开口说：“她，她要我协助她盗窃商业机密，还让我用尽手段帮她上位，她不是什么好人，她只是想要一个替罪羊，一旦出了事，就把我推出去。” “那这次叶氏的事情也是她做的？” “是。” “就算是这样，她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你这么恨她，24刀啊，一般人拿着刀手都会抖，更何况那么大面积的血。” 谈明这话一出，李祥原本打开的话匣子又合了回去，隔了半晌，李祥才吞吞吐吐地说：“吸、吸毒，她让我染上了毒瘾。” 这下，门外的众人都警觉了起来，谈明更是紧紧追问：“翟秋瞳吸毒？” 李祥摇摇头：“不，她算是贩毒吧，为了控制我，喝酒的时候迫使我无意识染上毒瘾的，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我明明，明明都听她的了，要不是为了我妹妹，我怎么会苟且偷生到现在。” “那你知道她的上线是谁吗？” “嗯，你们周末晚上八点去市中心的酒吧街上，找一个染着粉头 分卷阅读102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发的青年男人，外号‘三哥’，找到这个人，你们顺藤摸瓜应该就能找到。”李祥说着垂下眼睑，重重地叹了口气。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了她的命？还是以那么残暴的方式？” “我真的、真的本来、并、并没有想要她死，我是恨她，但我更爱我妹妹。就是、就是那天晚上，我回去的时候，发现所有的灯都亮着，我就想上去把多余的灯都关掉。我、我真的不知道她卧室的房门没关，如果关了，我可能，可能就不会做这种傻事了……” 谈明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李祥。 “她、她当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害怕，就进去看了看，她当时呼吸很微弱，床头上放着一把水果刀，我、我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想着她已经死了，她该死，她该死，就鬼使神差地拿起了刀，谁知道一刀下去，她还活着，她挣扎，可她越挣扎，我越害怕，最后，最后就不可收拾了。” 李祥的眼角红红的，谈明看得出来，李祥的本质并不坏，他只是和大多数人一样在善与恶的边缘摇摆，然后在某一个不可名状的瞬间，他被黑暗吞噬，沉沦，在泥泞中挣扎，悔过，却无能为力。 “所以你承认？” “我认啊，警官，我认啊”，李祥的哭声一片，一个大男人此刻蜷在椅子像个柔弱的小男孩一般无助，“警官，太苦了，我怎么，怎么就一步步走到这一步了呢？” 谈明叹了口气，没说话，默默抽出纸巾递给李祥，走出审讯室。 翟秋瞳这案子基本上算是结了，警方会尽快把案件的前因后果整理出来交给媒体，给大众一个交代，顾然、江城、李祥，一个都跑不掉。 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中，我们能做到何种程度，我们未可知，也许迷宫的道路让人感觉崩溃，妥协，也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抬头看看，脚下的路很难，可天永远是蓝的。 慢慢走，别急！ 按照李祥的提示，缉毒队果然抓到了一个拥有独立制毒贩毒能力的团伙，但那又是另一件事了。 窗外的树叶金黄，秋风飒飒，全国人民都在期待着国庆的七天小长假，只有整个警局的人都又累又颓，恨不得躲回家睡他个几天几夜。 “头儿，我们先走了，假期愉快哈！”梁诚弘拉着蒋捷准备回家，蒋捷还有些害羞，不停地拍着梁诚弘的肩膀，惹得梁诚弘哈哈大笑。 谈明没搭理他俩，急着瞥了一眼手机，跳上车就离开了。 韩征朝着大伙儿挥挥手，目送大家都离开了之后才默默地爬上车，准备去接陶陶下班。 陶陶刚走出报社的门就看见韩征的车停在马路对面，韩征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小憩，暖橙色的阳光打在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直到现在，看到韩征亲自来接自己的那一刻，陶陶的心才真真正正地落到肚子里，有了现世安稳的踏实感。 陶陶几乎是以小跑的速度跳上车，她刚一上车，韩征就醒了，韩征揉揉眼，发动车子说道：“这段时间幸苦你了，我们回家，要去超市吗？” “不用不用，家里吃的足够，回吧。”不知怎么，陶陶自然而然地就说出了这句话，好像他们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似的，陶陶这么想着，脸颊便红了半边。 她偷偷抬起头瞥韩征，却不料韩征的耳垂也是红的，陶陶低下头，默默地笑了。 ☆、第五十七章 刚进家门，淘气就像个横冲直撞的团子似的冲了过来，见到韩征，才堪堪急刹车在陶陶脚边停了下来，抬起个小脑袋，眯着眼打量着韩征，怔怔看了几秒后低下头往前挪了半步，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韩征的脚踝。 韩征笑笑，弯腰伸手把淘气搂在怀里，闪电也慢悠悠地走过来，不停地摇着尾巴对韩征表示欢迎。 “这段时间幸苦你了，同时照顾两只，很累吧”，韩征抱着淘气一路尾随陶陶走进厨房，闪电倒是个懂事的，乖乖卧在厨房门口看着韩征。 陶陶红了下脸笑笑，转身走到冰箱前取出食材说：“累什么，闪电才是真的乖，淘气有它哄着，特别乖。哦，对了，你想吃什么，排骨吃吗？”陶陶转过头，端着一盘洗得干干净净的肋排问。 韩征点了下头，放下淘气，默默地把自己衬衣的袖口卷起来，淘气倒是不在意，大摇大摆地走到闪电身边，一瘫，懒洋洋地睡着了。 “那我能做什么，我摘菜吧”，韩征说着就把手伸向了水池里还没有洗的青菜，手还没碰到青菜，陶陶就冲他的手背上拍了一下说：“洗什么洗，外头等着吧，你刚出院，多休息休息总是好的。外头还有水果，你去吃点。” 韩征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陶陶的眼尾已经红了，便没说话，伸手哄小孩似的摸了摸陶陶的后脑，走出厨房，开了电视坐在沙发上遥遥看着陶陶洗手作羹汤的背影。 他清晰地看见陶陶数次抬手用衣角擦眼泪的动作，看着看着，韩征的心底忽然漾出一股暖意，一股家的感觉，他很想上前从背后拥上陶陶，但他知道，他们之间，还有 分卷阅读103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一件事情未解决。 韩征的眉头皱了皱，随后站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陶陶家。 没过三分钟，韩征就顺着楼梯站到了自己家门口，他迟疑了一下开门，本已在心底做好了家里积灰的景象，却没料到推开门后，家里竟是窗明几净，井井有条，连原本堆积的脏衣服都消失了。 韩征心里一暖，快速走进自己卧室，从最下方的抽屉里翻出一个黑色锦盒后，便快速关了灯，溜回陶陶家里。 糖醋排骨还没出锅，但已经飘出了香味，韩征不动声色地把锦盒塞到兜里，笑着朝厨房走去说道：“什么时候开饭啊，这也太香了”，说着，还伸手去偷吃已经炒好了的腐竹，却被陶陶打了个正着。 “马上就好，去洗洗手拿个碗”，话虽这么说，陶陶的表情里却丝毫没有怒意，反倒带着一丝嗔怪，把手边做饭用的筷子递给了韩征。 韩征接过筷子吃了一口，自己嘴里的还没咽，就竖起了大拇指，还顺势喂了陶陶一口。陶陶红着脸笑了一下，想踢着他去洗手，又不忍心对大病初愈的人下手，只得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嘴里的腐竹咽下。 韩征喂过腐竹就跑，简单粗暴地洗了个手后冲进厨房把菜一一端出来，摆好碗筷后等着开饭。 看着陶陶把糖醋排骨盛到盘子里的背影，韩征的眉头皱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和陶陶开口，但他知道，他们两都在等着这一天，他必须把事情说出来，之后陶陶如何抉择，那就是陶陶的事了，就算陶陶不能原谅他，他也认。 陶陶的厨艺着实了得，韩征只顾埋头吃，心里七上八下地酝酿着该如何开口，陶陶则是有些害羞，还有些紧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在沉默中吃了一顿饭，饭后，韩征不顾陶陶的劝阻张罗着把碗洗了，还嘟囔着“没有让人既做饭又刷碗”的道理，陶陶拗不过，站在背后看着韩征洗碗时笨拙的样子直笑。 电视机里女主角在雨中哭得梨花带雨，陶陶分神瞥了两眼，好像是男主角身中剧毒，女主在求医问药，陶陶皱皱眉，对此等玛丽苏言情狗血剧敬谢不敏，赶忙转了台，谁知刚转，就听见电视机里大剌剌地传出了：“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的季节……” 电视机的声音并不小，韩征听闻就笑了起来，陶陶有些羞赫，瞬间转台，换到了较为正常的电影频道。电影频道上正在播《遇见你之前》，陶陶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两眼，就见韩征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和她一起并排坐到沙发上。 陶陶的双手明显拢在一起，有些不自然，韩征放在口袋里的手一直摩挲着锦盒，韩征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缓缓地掏出锦盒，打开，轻咳了一声侧过身面对着陶陶。 陶陶也侧眼看见了那黑色锦盒，陶陶的心如擂鼓，刚转过身和韩征面对面，就清晰地看到了锦盒内那条熟悉的心形项链。 锦盒的内衬是黑色的，金色的项链在里面看起来熠熠生辉，然而陶陶的眼泪却近乎在瞬间涌出，颤抖着手把项链拿出来，看着韩征。 这一瞬间，陶陶便想起了韩征之前在她家吃饭时紧盯着她的全家福的神态，这一瞬间，陶陶之前所有隐隐约约的猜测仿佛都落了地，只等着韩征的一个解释。 “这项链是你母亲的吧？”韩征犹豫了一下，伸手揩去了陶陶眼角的泪花，只可惜陶陶现在的泪腺像个年久失修不停漏水的水龙头，怎么也止不住。 陶陶点点头，期待着韩征的下一步解释，从她有记忆开始，她的母亲杨静就一直带着这样的一条心形项链，据杨静回忆，当时的工资不高，这项链可是她父亲陶清义攒了快一年的钱才给自己母亲买的定情信物。 陶陶的手颤抖着，从锦盒里取出项链。 “你之前不是好奇我是不是一直在刑警队工作吗？现在我告诉你，不是，或者说，我从来没有在刑警队上过班。”韩征拉过陶陶的手，希望能借手心里的一丝的温暖她。 “那你在哪儿？” “医院”，韩征的话音刚落，陶陶的头瞬间抬了起来，她的眼眶里蓄着泪，但也正是这时，陶陶或许才隐约真正意识到，江心到底有多坚强。 “为什么？” 韩征笑了一下，说道：“我刚进警校的时候特别拼，我爸就是警察，我和我妈妈都很崇敬他，我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一个好警察，也就是怀着这样的愿望，我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公安院校。” 陶陶的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猜测，她往前蹭了蹭，反手握着韩征的手。 “也就是这样，在大三的时候，我被上级领导看重，要求我去边境去做卧底，就是你母亲牺牲的那个案件。最初的时候，我做卧底并不顺利，他们并不信任我，但是后来，他们往越南拐卖人口的时候发生了激战，我意外替老大当了一枪，也因此，获得了信任。” “中间的过程我就不细说了，有的细节委实太过血腥，最终，我获得了完整了犯罪链，在公安部收网的时候，我急着给诚弘他们传递消息，但是那个地址我发了好几次都没有 分卷阅读104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发出去，当时我还不知道我已经暴露了，就急着走出仓库想要找一个信号好一点的地方，刚一开门，就看到了你母亲……” 陶陶的眼睛亮亮的，紧紧盯着韩征。 “我不知道你母亲是谁，那个地方有很多仓库和箱子，你母亲东躲西藏，她的肩上当时已经中了一弹，看到我后，她疯了似的冲向我，向我求救。我不认识她，但她当时说出了我们行动计划的代号，我就带她暂时躲了起来，但是信息，还是发不出去。” “当时我已经快急死了，平日里仓库是没问题的，如果信息发不出去，只能证明，我确实暴露了。我们一起找到了信息屏蔽仪，但外面的人疯了似的在找我们，最后我们决定，由我去破坏装置，你母亲躲在仓库里，负责把信息传递出去。” 韩征说着，忍不住哽咽，陶陶则环着韩征的腰，任由自己的泪水打湿韩征的衬衣。 “待我再次回到我们事先藏身的那个仓库时，你母亲已经身中数弹，倒在血泊中，她的手一直死死地攥着这条项链，她说不出话，只是满眼悲伤地看着我，直到最后。” 陶陶的肩膀在耸动，却听到韩征继续讲：“我带走了项链，设法逃出去，但蒋捷他们都去了那个预定的地址，去解救那些被拐的孩子们，我孤立无援，只好引爆□□。” “那些□□是我五年来断断续续埋下的，连成一条线，足以把整片仓库都炸掉，只是当时我没想到，我还能醒过来，见到你。之后，我就在医院里沉睡了一年多，直至我们第一次在天台见面时，我也才刚进刑警队罢了。” 韩征说完，轻轻把手覆在陶陶的后脑勺上，一下一下地安慰着陶陶，陶陶只是一直哭，近乎骑在了韩征身上，远没有韩征所预料的那般情绪崩溃。 也不知哭了多久，韩征的腿都麻了，衬衣的前襟几乎湿透，陶陶抬抬起头，看向韩征，韩征刚长了长嘴，还没说话，陶陶就吻了上去。 韩征一个没稳住，差点摔倒在沙发上。 韩征不由自主地回应着陶陶，可他心里清楚，这话，还没说开，这个时候，不论发生什么，都不是最好的时机。 ☆、第五十八章 陶陶的整个身体都在抖，韩征小心翼翼地扶着陶陶的肩，极尽温柔地起身，拉开他与陶陶的距离，陶陶的眼泪还在流，韩征伸手把拢在陶陶脸上的头发拨开，贴着陶陶的额头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这样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得先好好想清楚，她是为了我，才丢了性命，理论上来说，我有愧于你。” 韩征说着，从沙发上抽出腿站起来，低头吻了一下陶陶的脑门，叹了口气，招呼闪电回家。 韩征刚一出门，陶陶就跳起来跑出去拉住了门把手，两人四目相对，陶陶抹了把泪，看着韩征说道：“明早九点，在楼下等我。” 说罢，便关上了门，韩征站在门外愣了一下，默默地点了下头，领着闪电进了电梯。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韩征就习惯性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韩征想了半天，都没明白陶陶到底想要干什么，索性钻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闹钟的时针一点点地转。 八点五十分，韩征摸了闪电一把，拎起外套下楼。 九点钟整，陶陶一袭黑裙下楼，默不作声地上了车。 “去墓园”，陶陶的妆容素净，声音沉静，眉眼间都淡淡，轻靠在椅背上。韩征转念一想，便瞬间明了，拧开了音乐，默默开往墓园。路过花店的时候，韩征默默地停下车，买了一束纯白色的菊花放在后座。 天气青朗，几乎没什么风，墓园里静悄悄的，韩征停好车，陶陶和守门人极为熟捻，打了个招呼后便走在前面带着韩征一路在墓地中穿梭。 没几分钟，韩征便在陶陶的带领下七拐八拐地来到了杨静的墓前，陶陶驾轻就熟地打理了一下墓碑上的灰，韩征默默地鞠了一躬 ，轻轻地把花放在杨静的墓前。 陶陶没说话，默默地拉起韩征的手放在墓碑上，侧转过身，看着韩征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韩征，我喜欢你……” 韩征的表情一怔，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陶陶堵了回去：“我母亲去世那年正是我大学毕业时候，我是数学系毕业的，专业成绩第一，当时其实很容易就能保送全国最好的大学，甚至直博，但我放弃了。我从小就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长大，父母都很忙，我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工作很有意义，可我不懂，只是我爱上了另一条路。” “仓库爆炸的那晚我在现场，只不过是和我父亲一起来的，我亲眼看到了我母亲不成样子的尸体，我很自责，就在她出门之前，我甚至因为衣服染色和她吵了一架。现在我作为一名记者，我走上了我母亲曾经的这条路，我也越来越能理解她心里所想的事情，我对你没有恨，你也不必为此而感到抱歉，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如果是我，也只会这样，这是她的职业精神。” 韩征握着陶陶的手紧了紧，他抬起头轻轻地拥着陶陶的双肩， 分卷阅读105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却听到陶陶在他耳边轻声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我喜欢你”，韩征的手收的更紧了，陶陶的眼角耳根都是红的，他侧过头吻了吻陶陶的耳廓，心底蓦然沉寂出一股踏实感，一种终于实实在在把人搂在怀里，没有后顾之忧的踏实感。 “我今天带你来这儿，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件事情是我母亲自己的选择，你不要太过自责，没有人怪你，你能把项链带回来，我已经很满足了。”陶陶松开韩征退了一步，弯下身看着杨静年轻时姣好的容颜，心里默默说道：“妈，那天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啊，把他带到我身边。” 墓地里一片静默，只是这天地间好像有感应似的挂过一阵风，好似回应着陶陶。 逗留了一会儿后，陶陶牵着韩征的手一路走出墓园，上车后韩征刻意贴近了些替陶陶系好安全带，陶陶微微往后闪了下，两人默不作声地红了脸，在广播声中挑了一家烤肉店。 “金秋和叶黎都说想见见你呢，上次在医院，你昏迷着，都没见到。”陶陶落座，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又有点跃跃欲试的小期待。 “等国庆的最后一天吧，我们约她们吃个晚饭，现在正是度假高峰期，让她俩先歇歇。” 本来陶陶没觉得有什么，韩征这么一说，反倒显得陶陶很着急似的，陶陶皱了下眉，佯装从桌下踢了一下韩征的腿。 没吃几口，韩征的手机就响了一下，韩征没看，却没料到手机的提示音一直响个不停，陶陶没说话，低头把烤好的培根塞进嘴里，在心里默默祈祷道：“可千万别又有什么案子啊……” 韩征没辙，翻过手机看了一眼，笑了，刚准备和陶陶说，就注意到了陶陶有点纠结的小表情，故意想逗一逗她说道：“局里……” 不料韩征才开了个头，陶陶就抬起头来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说：“去吧，去吧，工作要紧……”说罢，还摆摆手，一副不舍的模样。 韩征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欠起身摸了摸陶陶的头顶说：“放心啦，不是工作，是我一个高中同学，他新开了一个会所，在山上，可以泡温泉，看星星什么的，很浪漫，最近开业，邀请我们去。也正好，现在放假。” 陶陶眨了眨眼睛，这才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傻乎乎地问了句：“那我们一会儿回去收拾东西吗？“ 听闻，韩征更是哈哈大笑，说了声“是”，还顺道给陶陶上了一整顿饭的安全常识，让陶陶出门在外一个人注意安全，不要随随便便就这么主动，会吃亏的。 陶陶不好意思地揉了下鼻子，小声喃喃道：“这不是你嘛。” 韩征笑的更欢了，陶陶红了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陶陶回家后几乎是以光速收拾好了衣服，和韩征一起出门。直至陶陶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后看着窗外完全不一样的乡野景色和赤红的夕阳后才懵懵懂懂地转过头问韩征：“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远吗？” 韩征笑着瞥了她一眼，顺手把水递给陶陶，在陶陶头上敲了个爆栗说：“你看你，我说你没有防范意识吧，你还振振有词的，要是我是坏人，你现在早就完蛋了……” 见韩征又要准备长篇大论的架势，陶陶点点头，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误并飞快地补了一句：“还有多远？” 韩征无奈低叹了口气说：“马上就到了，我们估计赶得上晚饭，就在环科村后面的山上，章程虽说是个富二代吧，不过商业头脑还不错，生意最近几年也是有声有色。” 韩征说着，一路开上了环山公路，没几分钟，“云烟会所”的牌子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韩征下车后刚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章程就偷偷摸摸地走了出来，本想从背后吓韩征一跳，却没料韩征先他一步转过了身，倒是把章程吓了一跳。 “真是没意思，你们警察的警惕性都这么高吗？让我一次会死啊”，章程抱怨着，走上前给了韩征一个拥抱，还偷偷地打量了陶陶好几眼。 “那不然呢，怎么保护人民的人身安全？”韩征毒舌地回了一句，章程撇了撇嘴，从兜里掏出房卡拍到韩征手心上。 韩征和陶陶的目光瞬间被这一张房卡所吸引了，韩征没说话，只是看着章程，示意他再给一张，不料章程却一耸肩说：“别看我，房间只有这一间了，还是我特意给你留的最好位置，可以看到最完美的夜空，现在都住满了，主要是你也没告诉我你要带人来啊。” 章程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韩征有些无措，偷偷瞥了眼想看看陶陶的反映，却不料陶陶往前走了一步，冲着章程问道：“那么这儿有没有什么特产啊，我要饿死了……” 话虽是这么说，却也表明了陶陶的态度，韩征只得收起了房卡，看着章程挤眉弄眼地给自己使眼色。 “当然有啦，你喜欢吃什么，位子我都给你们订好了，让韩征先去放行李，你跟我来就行。” 章程引着陶陶往前走，趁着韩征放行李的空档套陶陶话：“你们，你们在一多久了？” 陶陶眨眨眼，脱口 分卷阅读106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而出：“今天早上。” “这么快？”章程心底一惊，面色却仍旧笑嘻嘻地让服务员把菜单递给了陶陶，在心底默默骂韩征禽兽。 见韩征下楼后章程就退场了，两人擦肩而过的空档，章程在韩征耳边悄悄说：“感谢我吧……” 韩征一脸疑惑，瞥了章程一眼，却被章程在心里骂假正经。 韩征落座，这时才发现章程这地方选的真的很不错，餐厅位于山顶，空气清新，远处的灯火明明灭灭，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更重要的是，在这天地旷野中，很容易给人一种浩瀚的广袤感，让人有种末日宿命的缘分。 韩征看着陶陶，显然陶陶和他想的是一样的，两人都盯着远处依稀的城市灯火，在旷野的风中感受着宇宙的美感与力量。 ☆、第五十九章 星光餐厅的饭菜精致极了，口感也是上乘，迎着金秋十月的晚风，陶陶闭上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这段时间压抑在心底的丧气都吐出来。 见陶陶眯着眼，眼睑下方还带着淡淡的黑眼圈，韩征心想陶陶昨晚定是一夜没睡，不由得有些心疼开口道：“昨晚没睡好？要不先上去休息吧？” 陶陶没说话，沉着眼皮点点头跟在韩征身后上楼。 陶陶进了房间后才发现章程确实所言非虚，虽说房间算不上大，但着实雅致。房子靠山，背后还带着个小院子，院子中央是一股温泉，在周围花草的环绕中冒着热气。陶陶弯腰试了一下，水温刚好，一抬头，便是广袤的天空。 韩征紧跟着走到了温泉边说道：“你先洗澡，我去要床被子，我晚上睡沙发。” “你先洗吧，我给客房服务打电话，我想在这儿多看会儿星星，家里的夜晚黑魆魆的，几乎看不到星星的半点影子，我都快忘记星空的模样了。”陶陶的手划过水面，仰着头看着星空。 韩征伸手摸了一下陶陶的脑门，转身收拾了一下衣服后去洗澡。 浴室里水流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陶陶起身走回房间，换好泳衣，把自己结结实实地埋进了温泉里。 温热的泉水瞬间浸润了陶陶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陶陶彻底把自己放松在了水里，她仰着头，默默地看着漫天星光，旷野的夜风吹过，吹掉了陶陶多日的疲惫。 星光在陶陶的眼前不断闪烁，最终化为一点，陶陶的眼睛一闭，沉沉地在温泉里睡去。 韩征洗完澡换好衣服后推开门，看到空荡荡的床榻眉头一皱，陶陶脱下来的绿色连衣裙还搭在床上，韩征穿上拖鞋往小院里走，刚想赞叹一句夜晚的星光，就发现陶陶已经在温泉池中睡着了。 小院里的灯光微弱，幽幽散发着点暖黄的光，陶陶肤如凝脂，雪白的肌肤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出几分润泽，大红色的泳衣在水中飘荡，在月色的掩映中，呈现出一种暗红色。 韩征的喉头微动，一时间定在了原地，他本想弯下腰把陶陶叫醒，又见陶陶委实睡熟了，想把她从温泉中抱出，有碍于身上的水不知怎么擦。自我思忖斗争了半天，韩征叹了口气，默默地坐在了陶陶身边，微微帮她挡着风。 直至凌晨，山间的风开始转冷，陶陶才有些瑟缩地抖了一下，刚一睁眼，就看到了挡在自己身后的韩征。 陶陶从温泉中站起来，弯下腰拍了拍韩征，示意他回屋里睡，韩征刚一睁眼，就手忙脚乱地转了过去，耳根微红。 “回屋吧”，陶陶也意识到了什么，径自走进了浴室，换好睡衣后才出来。 “怎么还不睡？”见韩征没睡，陶陶不禁有些疑问，强撑着睡意问了一句。 “没、没事，你先上床，我关灯”，韩征说话磕磕巴巴的，陶陶瞥了一眼沙发，走到韩征身边把灯关了，拉着韩征的手倒在了床上。 陶陶不怎么认床，再加上本来就困，几乎没用两分钟就坠入了梦乡，只剩下韩征全身僵直地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盯着天花板看。 陶陶像只八爪鱼似的缠在韩征身上，睡得香甜，韩征全身发热，只得默默地看着陶陶的睡眼，末了，轻轻地在陶陶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随后进入了梦乡。 大概是这段时间太累的缘故，陶陶刚醒来，肚子就开始咕咕地叫，她环顾了一下，发现床头柜上有张纸条，上面还放着早餐。 “我和章程出去一趟，你多睡会儿”，韩征的字迹遒劲有力，后面还跟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陶陶笑了笑，挣扎了一下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拈了颗草莓吃着，手机里微信界面的消息都快爆了，叶黎和金秋轮番上阵，叫嚣着要韩征请吃饭，陶陶刚发了个没问题的表情包，房间的门就砰地一声撞开了，韩征和章程涌入房间，陶陶手中的半颗草莓就不尴不尬地滞在了空中。 韩征昨夜没好意思给陶陶换衣服，陶陶还穿着昨夜泡温泉的泳衣，泳衣经过一夜的翻滚已经不成样子，胡乱地贴在身上。 韩征的脸腾一下红了，火速把章程踢出了房间，陶陶在电光火石间裹好了被子，双颊绯红：“那个……那个… 分卷阅读107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刚刚诚弘给我打电话，说桐城出了命案，让我马上回局里。” 韩征强迫自己的视线紧紧盯着地板，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口袋里的手机嗡嗡振动，不用看，韩征都知道，章程铁定不知道怎么打趣他呢。 “好，我……我马上去换衣服”，韩征还没来得及退出房门，就见陶陶翻身裹起被子，火速从行李箱里抽出一条裙子，蹦进了卫生间。 韩征长舒了口气，摸出手机让章程闭嘴，任劳任怨地开始收拾行李，卫生间里时不时传来一些叮叮咚咚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倒是无形中把韩征心底的尴尬敲了出去。 陶陶出来的时候韩征已经把他俩的东西全都收拾妥当了，陶陶只是简单地往箱子里添了些摆在卫生间的化妆品和皱巴巴的泳衣，便空着肚子和韩征下了楼。 车库里章程笑眯眯地靠在韩征车上，怀里抱着一大兜好吃的，一股脑塞给韩征说：“下次没事的时候带着嫂子一起来吧，喏，这些带着，路上吃，别饿着。”章程贱兮兮地扫了一眼陶陶的小腹，用手肘碰了碰韩征的肩膀。 韩征懒的回应章程的这些小动作，开了车门，把耳垂已经烧红了的陶陶迎上车，皮笑肉不笑地威胁道：“你再说我就不给你林琅的微信号了。” 这话的威力果真立竿见影，章程的嘴当即便如同贴了封条般，还十分狗腿地绕到另一边替韩征开了车门。 韩征拧了钥匙，冲着章程挥挥手，驶出了车库，老远还听着章程喊：“记得把微信号推给我啊啊啊啊啊啊”，章程的声音在空荡的车库里发出回声，颇有余音绕梁的微妙感。 韩征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章程老远看见了，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 “林琅是谁啊？”车子缓缓地驶入高速路口，陶陶一手举着布丁自己吃，一手掐了颗新鲜的草莓递到韩征嘴边。 韩征笑着咬下草莓解释道：“林琅是我一表姑，不过说是表姑，实际上年纪和你差不多大，可能还比你小一点，章程这小子那天在朋友圈看见了林琅的照片，死活缠着我要林琅的微信。” “你的朋友圈？我怎么没看到？”陶陶疑惑了下，准备掏出手机翻韩征的朋友圈。 韩征轻笑了一声说：“怎么会，是我妈的，我妈前几天和林琅他们一家吃饭，饭后发了张照片，被这家伙看见了。” “这样啊。” “不然呢？” “那你准备把林琅的微信号给他吗？” “不知道，我给林琅发了微信，看林琅的意思吧，她同意就没问题。” 听见韩征的回答陶陶的心忽然暖了一下，作为一个一线的刑警，他的眼前永远都是魑魅魍魉横行，对外，他永远都是那么刚硬，可对内，他却很温柔。 而现在，他对自己，也是温柔的。 陶陶的眼睛弯了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当年自己的母亲在生死一线的关头救了韩征，想必也觉得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吧。 车里的广播缓缓流淌，流荡在狭小的空间里，而陶陶的心境却前所未有地青明，自打杨静在那场爆炸中丧生后，她和老陶的生活就一直笼罩着一层阴翳，她尝试着去突破，去抗争，却被这层阴翳越缠越紧，几近窒息。 而现在，仅仅是看着她身边的这个人，她便觉得那层阴翳好似退散了些，乌云隐隐约约地散开，露出了些许的、久违的阳光。 “真好啊”，陶陶在心里默念，“妈，是你把他带到我身边的吧，我会好好珍惜的，你放心，从今往后，我都会好好的，我好想你啊，你好吗？” 光是这么想着，陶陶的心底就好像被什么胀满了似的，充盈着她的整颗心脏，整个身体，让她不畏将来，不再如履薄冰，彻底放下过去。 “我一会儿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去警局，你记得去我家喂一下闪电，我今天回家可能会比较晚。怎么了，发什么呆，多吃点。”韩征拣了草莓蛋糕，递到陶陶手上。 “好，那我在家等你”，陶陶就着韩征的手啃了一口草莓蛋糕后就把蛋糕放了回去，安安静静地靠在后座上，看着韩征棱角分明的侧脸，嘴角还带着似有若无的傻笑。 韩征本就对人的视线极为敏感，陶陶这样一直盯着看，他的耳根早红了，偏偏他又不愿说破，自己先沉浸在了这样粉色泡泡的氛围中，任陶陶看了一路。 天刚擦黑，天空还透着点薄薄的湛蓝色，夕阳的余晖刚落，城市的灯光接连亮起，点缀着千百万人的夜生活。 陶陶的手机轻微一震，韩征稳稳地把车停好，趁着韩征取行李的空档陶陶偷偷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是谈明。 “没有案子，上来，我们准备了惊喜，切记保密！！！” 陶陶看着三个长拖的惊叹号嘴巴已经在脑子里张成了O型，却不敢显露，一手拉过行李说：“先上去喝点水吧，我顺便去给你收拾收拾行李和家。” “不用，你歇着吧，我自己收拾”，韩征没察觉出陶陶的异样，推着陶陶往电梯门口走，从陶陶的角度 分卷阅读108 暖暖微光 作者:春初 看，正好能看到陶陶微低的额头和紧扣在四指间的拇指。 她在紧张？可为什么？一众念头在韩征心里百转千回，陶陶的手机兀的又震动了一下，陶陶的眉头随之加深，四指紧攥。 这群人，真是，找人也不提前串串词。韩征无声地笑了笑，但还是和陶陶一起进了电梯，“我家挺乱的，你别见怪啊。” 韩征看戏似的看着陶陶的眉头一帧帧地舒展开来，紧扣住陶陶的手，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韩征如常把钥匙插进锁孔，在门开的霎那，率先把陶陶推了进去。 果不其然，陶陶刚进去，韩征就听到了各种熟悉祝福声和各式小礼花在空中炸开的声音，几秒后，才见陶陶挣扎着辩解，把灯啪的一声打开了。 一群人杵在门口面面相觑了半秒，梁诚弘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把门外看热闹的韩征拉了进来，众人冲着他就是一顿闹腾。 韩征在各种拥抱和□□中隐约看到了自己家客厅墙上挂着的“欢迎韩队归来”的条幅，不经心里一暖，每一次，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归来，可每一次，他都归来了，他的背后，永远站着他们。 顺着韩征的目光看过去，梁诚弘的动作都满了半拍，鼻头瞬间就红了。 韩征次第抱了抱众人说道：“吃饭吃饭吧，假期都被你们毁了，咱们队里也好久没有集体出行了，咱们明天一起去爬山，费用我出。” 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直到坐到了自家椅子上，韩征才有了那种在生死边缘恍如隔世的感觉，谈明淡然下紧张，蒋捷坚强下脆弱，梁诚弘不羁下的担忧，这么多年，韩征心里一清二楚。 陶陶轻轻把手覆在韩征的手上，她发现韩征此时的手在颤抖，但几乎是瞬间，韩征就坚定地包住了她的手，微凉却踏实。 真好啊，韩征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