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 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第1部分阅读 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 作者:yuwangshe 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 作者:青狐也九尾 第一章 引子 “不、不……紫菱、紫菱……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 “楚濂,你还记得那时我跟你说了什么?” “我记得。我记得。我错了,求求你紫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饶了我吧……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你以为,我还会稀罕吗?!” “啊!!!!!!!!!!!!!!!!!!!!!!!!!” …… …… …… 时光倒流回一年前…… 第一章 某日下午。 “绿萍?绿萍?”一声声温柔而急切的催促,将绿萍从梦中唤醒,睁开眼,见到母亲苏舜娟正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自己,眼下隐隐有泪痕。 绿萍心里蓦然一酸,禁不住抱怨:“妈,我正在做美梦!” 苏舜娟愣了一下,笑起来:“还是妈妈的不是了。梦见了什么?跟妈妈说说?” 绿萍摇摇头:“没什么。” 苏舜娟有些歉意:“妈妈看你一边睡一边哭,还以为你做恶梦了,早知道是美梦,怎么也不会叫醒你。” “是吗?”绿萍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发现自己果然满脸泪痕,不由呆了一下,勉强一笑,“没事,妈。反正梦总是要醒的。” 苏舜娟心疼地看着女儿,也是一笑:“剑波刚才来电话,说找你有要紧事。我怕耽误事,才赶紧过来叫你。” “剑波?”绿萍下意识地看了自己的残肢一眼,落寞地一笑,“他除了跳舞,还有什么要紧事?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可能跳舞……” “傻孩子,别说这些!”苏舜娟心里一阵绞痛,但还是忍着心痛笑着摸摸女儿的头发,“我听他口气很着急很激动,或者真有什么要紧事也说不定。” 绿萍点点头,在妈妈的帮助下换上衣服,坐上轮椅。 过了不久,陶剑波果然到了,看到绿萍正在客厅中等他,笑着过来,神情果然有些激动:“绿萍,我给你看几样好东西!” “先坐下吃点水果吧,看你累的。”绿萍笑着让他坐下,“反正人都来了,不急。” “是啊是啊,”苏舜娟也笑着说,“来,剑波,坐下,阿姨给你削个苹果。” “谢谢阿姨!”陶剑波来绿萍这里好几次,跟舜娟也渐渐熟络了,倒也没有多客套,而是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绿萍,这是我收集来三个舞蹈的。你真的可以好好看看!!” 绿萍一听说舞蹈两个字,心猛地一缩,脸上就有些不悦:“剑波,如果你是来让我给这些舞蹈提意见,那我没什么建议可给你的。” “这是我给你的建议!”陶剑波很坚持,自己走到电视机旁边,打开电视,熟练地接入u盘,点开,“绿萍。你看!你好好看!” 绿萍开始真的不想看,但是当她不耐烦又带着心虚的怯懦地往电视瞄了一眼时,立刻就呆住了。 屏幕上,是一个双人舞。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独腿,拄着拐杖,女的独臂。 然而两人却相互扶持着,在舞台上如此坚持而尽情地舞蹈…… 绿萍呆呆地看着屏幕,一时间竟被这样的情境震撼了。 陶剑波望着绿萍如此专注的神情,不免露出一丝微笑,随手抓起桌上的青苹果就咬了一口,安静地在她旁边坐下,一边吃一边看。 苏舜娟端着一盘葡萄走过来,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也惊呆了:“天哪,这两个人,一个少了一条腿,一个少了一只手,居然也可以跳得这么好?” “不、不……”绿萍盯着屏幕,目光渐渐亮了起来,她激动地驱动着轮椅到电视旁,在屏幕上指点着,“这里,还有这里,还有这个,对!就是这个!他们还可以跳得再完美一些!!是的!是!!他们真棒!!他们真是太棒了!!!天啊!!!!” 剑波笑起来,把激动的绿萍推回去,柔声说:“不着急。你还可以继续看下去。接下来的两个,相信也会给你震撼。” 接下来的一个,是北京2008年残奥会的开幕式,只有一个片段。那个片段里,有个像她一样坐着轮椅,只剩下一条腿的小女孩,带着坚定和梦幻的神情,在众人的簇拥下骄傲地舞动着芭蕾的手势。 绿萍看呆了。 “这个小女孩的腿是在那次大地震中失去的,但是她坚信自己将来一定可以继续舞蹈。”陶剑波期待地看着绿萍的侧影。 第三段舞蹈,是一个鼓舞。名字就叫《鼓舞》。 开始绿萍并没能看出什么不同,但是当角度一转,她吃惊地发现这个在大鼓上挥舞着红绸鼓槌,奋力舞动的女子,居然没有双脚…… “她也是在那次大地震里失去了双脚,同时失去的,还有她不满一岁的女儿……”陶剑波在旁边轻声解说着。 “所以绿萍,你也一定可以,你拥有的比他们都多,你也一定可以做得比他们更好!”陶剑波深深地看着她。 绿萍静静地看着那个女子在大鼓上奋力地翻滚、舞蹈,一直深深地看着,晶莹的泪水渐渐盈满了眼眶,终于颤抖着滴落了下来。 “谢谢你!剑波!!谢谢你!!!”绿萍紧紧地抓住陶剑波的手,激动地埋首痛哭,“谢谢你……” …… 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策划、编舞、排练、修改、再排练,历经了许许多多个不眠之夜,也付出了无数的血汗泪水,绿萍和陶剑波的双人舞——《重生》终于面世了。 公演那一天,绿萍躲在幕布后面悄悄地向外张望。 满场的观众早已是座无虚席,可是她这时候却突然感到紧张,非常紧张。 紧张得浑身发抖。 这是她断腿后第一次公演,按理说她这样经历过生死挫折的人,早该不会紧张了,但现在却比她在十七岁那年的第一次公演更加紧张。 “绿萍!”剑波的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头,柔声安慰,“别紧张,绿萍。” “我……我……”绿萍的声音在发颤,“我刚才祈祷,今天的舞要是没有一个人来看就好了。他们买了票,然后就直接回家了。” 陶剑波被绿萍这充满天真的想象力给逗笑了,俯身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那你就当台下的,都是一群南瓜……” 绿萍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个时候,演艺大厅的灯光忽然暗了,幕布也开始缓缓放下。 陶剑波凑到绿萍的耳边,用他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低声说:“绿萍,加油!我们要开始了……” 那是一场震撼人心的舞蹈。 不仅仅在于舞者的肢体语言完美地表达了他们的激|情,更在于绿萍的舞蹈中所蕴含的如此独特而令人震撼的美…… 绿萍的身体是极其美丽的,美丽的容颜,沉醉的神态,柔软的腰肢,颀长的手臂,修长的美腿,随着她灵活而激|情的舞动,带来完美的震撼。 之后,这完美的震撼在瞬间又因她的残缺戛然而止,却又带来了全新且更大的震撼。 就仿佛是一张极美的风景画,被猛然间残忍地撕裂,但撕裂了之后,又有灿若明霞的流光溢彩自那裂缝中汹涌而出,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观众。 整个演出过程里,整个演艺厅都寂寂无声。 全场的观众睁大了眼,全神贯注地看着这舞蹈,浑然忘我。 直到舞蹈的最后一个动作结束很久,全场都没有一丝声音。 所有的观众都呆呆地看着舞台,仿佛仍然沉醉在这样的震撼之中。 绿萍与陶剑波面面相觑,两人都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这时候,轻轻地,从一个角落里开始鼓掌,然后掌声迅速欢腾,如海啸一般席卷了整个演艺大厅。 所有的观众都起立疯狂地鼓掌,许多观众都哭了,带着泪水疯狂地拍红了掌心却不自知,一而再,再而三地高喊着绿萍的名字,仿佛这样才能表达内心激动澎湃的情绪。 “汪绿萍————汪绿萍————汪绿萍————汪绿萍——” 绿萍流泪了,她转过身,紧紧地抱住陶剑波,在热烈得几乎掀开了屋顶的掌声中,放声大哭…… 第二章 第二天,汪绿萍就上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所有的语言都在赞叹,赞叹她的美丽,赞叹她的坚强,赞叹她的自强不息,赞叹她破茧重生后,那令人震撼的振翅而飞…… 演出取得的成功,乃至更甚于绿萍在断腿之前的成功。 但也只有绿萍自己知道,在这样的成功背后,她付出了多少艰辛血泪,这背后又有多少人,为了她的成功而鞠躬尽瘁,竭尽全力。 绿萍从心底感激他们。 为了庆贺女儿的涅槃重生,汪家为绿萍举办了一场热闹的家宴,前来祝贺的亲友络绎不绝,而太久不见的自豪笑容,又重新回到了绿萍父母的脸上。 “绿萍!恭喜你!实在是太棒了!!” “谢谢!!谢谢!!” “绿萍,你真棒!!佩服啊佩服!” “您太客气了,谢谢!谢谢!” 舜娟喜气洋洋地走过来,对绿萍笑着说:“绿萍,紫菱来电话了!” 因为当初,紫菱和楚濂背着自己交往,并最终导致了舞蹈事业正处于高峰的绿萍失去一条腿,如此强烈的伤害让绿萍和紫菱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往。 要说绿萍心里没有恨过紫菱,那是不可能的。 紫菱的天真无知和自以为是的善良几乎毁了绿萍的一生,而这次要不是剑波和爸爸妈妈的鼓励与倾力扶持,要不是她的坚持努力,她的一生就几乎真的毁了。 毕竟是疼爱了那么多年的亲生妹妹呀! 绿萍就是再恨,也终究抵不过那与生俱来的血缘亲情。 冷静下来以后,她发现自己常常想起的却是跟妹妹一起相处的欢乐时光。 甚至指尖还能回忆起小时候,紫菱是如此依赖地紧握住自己的温度。 她甚至犹记得当初,自己牵着妹妹的小手,温柔而耐心地哄着贪玩的她一起回家吃饭。 仇恨可以遗忘,伤害可以遗忘,可骨肉亲情又怎么遗忘? 就算是为了爸爸妈妈,她也得原谅紫菱啊…… 所幸紫菱是那样没心没肺的性子,在姐姐与楚濂离婚后,她和费云帆一起回了法国,之后,仅仅过了三个月,绿萍就再度从电话里听到了妹妹幸福得没心没肺的天真笑声。 紫菱大概是觉得,事情既然过去了,那就过去了。谁再提起就是太不宽容太不可理喻了。 她大概也永远不会体会到,在她幸福快乐得快要飞起来的那段日子里,她的亲姐姐却只能在梦中追寻自己曾有的幸福记忆,然后半夜惊醒,坐在床上抚摸自己的残肢,泪如泉涌。 但不能不承认的是,紫菱的没心没肺的确引导着所有人包括绿萍,都有意识地开始淡忘过去的一切,而努力重拾曾经的温馨与快乐。 而现在,提起紫菱,绿萍自以为,终于可以做到淡淡一笑了。 是的,多亏了剑波,让她现在重新拥有了舞蹈,也让她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方向。 现在的绿萍心情实在很好,接过电话,笑着喂了一声,那头就飞来妹妹欢快的声音,“绿萍!恭喜你!!” “谢谢。紫菱,你在法国还好吗?预产期是不是快到了?” “是啊,”紫菱抱怨,“云帆真是太过分了!听爸爸说这次你要复出,我都想立刻飞奔到你身边去鼓励你、分享你的喜悦,可是云帆却不同意。他怎么能这样伤害我对你的一片真诚呢?怎么能这样伤害我真心为你祝福为你高兴的心情呢?!他太让我失望太让我难过了。绿萍你知道吗?我是如此地期盼飞到你身边……” 绿萍笑着,将无绳话机夹在耳边,自己控制着轮椅,来到相对安静的走廊上:“他还不是为了你和孩子?预产期就快到了,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尊重和理解都是互相的,你不能一味地只要别人理解尊重你,你自己也理解尊重一下别人。” 紫菱叹了一口气:“怀孕的过程太辛苦了,跟我想象一点也不一样。既不浪漫,也不美丽,有的只是臃肿、笨重、疲惫和丑陋!绿萍,我快疯了!我的灵魂都要被它困死了!有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没有怀孕。” “紫菱!”绿萍微微皱起眉头,“你快当妈妈了,要对孩子负起责任来,别那么孩子气。” 紫菱那里沉默了一会,岔开话题:“绿萍,恭喜你!等孩子一出生,我立刻就飞到你身边。不打扰你了。再见!” “好。再见!”绿萍刚挂了电话,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大嫂。” 绿萍诧异地回过头,就看到了她的前小叔子——楚沛,从走廊另一边微笑着向她走来:“恭喜你。你的演出我们都看了,精彩极了,也震撼极了。” 楚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绿萍心里有些诧异,脸上却仍然表现平静,微微一笑,客客气气地说:“谢谢。” 楚沛走上前,在她面前半蹲下,与她平视,笑着说:“大嫂,你的舞蹈让整个台湾都震动了。我有个在电视台的朋友想做一个你的专访,你看可以吗?” 绿萍微微一笑,平静地看着楚沛,不卑不亢地说:“首先,楚沛,我希望你明白。我跟楚濂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不该再叫我大嫂。其次,我现在就想专心跳舞,至于采访这些事,你可以让他去跟团长商量。” 楚沛嗫嚅了两下,低声说:“其实,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大嫂。” 绿萍吃惊地看着楚沛,突然嗤笑了一声:“楚沛,你还是没弄懂我的意思。于我而言,跟你哥哥楚濂曾有的过去绝不是什么值得怀念的记忆。因此,你口中的大嫂称呼,对我来说,也只是一种耻辱而非荣耀。你明白吗?” 楚沛全身一僵,脸色都有些发白,蠕动着唇,却似乎什么也说不出来。 绿萍淡淡一笑,岔开了话题:“不过,我得向你道歉。为我当时在你们楚家里做出的那些出格的事情道歉。对不起。” 楚沛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想回答没关系,可是嗓子却干涩得火辣辣的,脸也火辣辣的,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有什么资格跟绿萍说没关系? 楚家欠了绿萍一条腿,还差点就毁了她一辈子…… 而之所以没有毁成,也是因为绿萍自己的果断和努力,跟楚家还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这辈子最大的跟头就是因为楚家摔的,而后她挣扎着从坑底爬上来重新振作,楚家也一点力都没出。 没错,绿萍伤害了他和雨珊,但相比于哥哥带给她的伤害,哪个更大,哪个更致命? 整件事情里,他和雨珊是无辜的,但绿萍就有罪吗? 提起往事,就连雨珊都在感慨,整件事里,绿萍太苦、太惨、太委屈、太无辜了…… 是的,那件事是意外,但是一个意外两字,就可以轻描淡写地抹去所有伤害,而让绿萍自己来承担后果吗? 可现在,他们楚家不就正做着这样的事吗? 就这样,他楚沛有什么资格跟绿萍说没关系? 楚沛勉强扯出一丝笑,黯然沉默了下来。 绿萍也淡淡一笑,礼貌地微微颔首,然后驱动轮椅转身离开。 看着绿萍的动作似乎有些吃力,楚沛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帮上一把,却被绿萍那淡然但拒绝意味明显的眼神给制止了。他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绿萍的背影独自离去。 如果事情就此结束,一切也许就会慢慢平静了。 可是偏偏又起波澜。 在绿萍要进入房间的时候,却忽然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绿萍!” 绿萍浑身一颤,不敢相信地抬起头,就看到楚濂站在她面前又惊又喜又期待地看着她。 于是条件反射地,绿萍只觉得胃中一阵阵翻滚,浑身也一阵发麻,痛苦得让她几乎要忍不住弯腰呕吐。 “绿萍,你哪里不舒服?”楚濂连忙跪倒在她面前,关切地看着她。 绿萍像触电似地一把推开楚濂,力道之大,几乎要令她自己摔倒。她极力扶住门框稳住自己,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果决地转身回到走廊。 楚濂呆了呆,连忙跟在后面想要帮忙推一把,却被绿萍狠狠地瞪住:“别碰我!” 于是,楚濂伸出一半的手,就那么僵了一下,慢慢慢慢地收了回去。 这一幕让同在走廊上的楚沛看得心酸,他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却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开了走廊。 于是走廊上就只剩下了绿萍和楚濂两个人。 “绿萍,我……” 未等楚濂把话说完,绿萍就转过身,直视着楚濂的眼睛,声音冰冷:“出去!” “绿萍……” “这里是汪家的家宴,容不下你楚濂这尊大神!滚!” “绿萍,”楚濂恳求地望着她,见她仍然神色冰冷地望着远方,甚至看也不看他,就索性在她身边跪下,诚恳地说,“绿萍,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绿萍全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慢慢地转过头,惊诧地看着楚濂好一阵,终于带着鄙夷的情绪冷笑了:“楚大公子,你不是已经为此道过歉了吗?你不是已经道歉了一千次一万次吗?难道你还觉得不够?” 这句话,楚濂曾对绿萍这样吼过。那时候的绿萍,因为无法接受事情的真相,再加上伤痛的折磨、失去舞蹈的痛苦和对将来的绝望,更有楚濂对她这一切感受的不理解和指责,令她终日生活在仇恨与愤懑中。而楚濂也因为无法忍受这样的绿萍,在一次吵架中冲着她这样大喊。 之后不久,两人就离婚了。 然而很显然,楚濂早就忘记了自己曾对绿萍说过这样的话。他痛苦地捂着心口,悲伤地望着绿萍:“绿萍。我现在带着十二万分的歉意和真心前来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绿萍看着他,因为感觉荒谬而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重新开始?” “是,重新开始。”楚濂扶着她的轮椅,跪在她面前,抬起头认真地直视着绿萍,“绿萍,我是真心的。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会好好地爱你的。” “那天我去看了你的表演。你让我太震撼了。我突然发现,舞台上的你是如此美丽,让人敬仰又让人心动,绿萍,你依旧是那么完美,不不不,你比过去更加完美,令我情不自禁……” “住口!”绿萍一听到“情不自禁”四个字就浑身发麻,“楚濂,收起你那廉价的情不自禁。我不稀罕!” 她喘了几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你当我汪绿萍是什么人?你当我汪家的女儿是什么人?是你这样任你挑挑拣拣,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的?” “当初我忙于跳舞,冷落了你,于是你跟紫菱情不自禁了。现在紫菱远嫁法国,而我凭着自己的努力再度踏上了舞台,重新找回了自己,这时候,你又来对我情不自禁了?楚大公子,你的真心真情情不自禁还真是廉价啊!” 楚濂黯然低下头:“绿萍,我知道过去是我欠你太多。所以一直以来,我都非常后悔,也没有勇气来向你道歉。绿萍,我错了!我非常非常后悔,现在我真心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弥补过去对你造成的伤害。绿萍,你是那么善良又是那么宽容,我请求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向你奉上我的一颗真心……” “好啊!”绿萍冷笑一声,拍拍自己的残肢,“你把我的腿还我,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楚濂愣住了,吃惊地看着绿萍,怔怔地沉默下来。 绿萍冷冷地盯着他,许久,突然冲着他喊:“还我啊!!” 楚濂被绿萍这充满愤恨与不甘的一声嘶喊吓得浑身一颤,竟几乎跌倒,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绿萍。 “楚濂,我说实话。如果你今天不出现,不对我说这些话。如果你真有这本事坚持着绝不回头,我心底还会念着你的好,最多遗憾过去是我们没缘分。是我汪绿萍活该倒霉被自己的亲妹妹和爱了十几二十年的大哥哥给害成了这样。算我倒霉好了!好在我现在自己还能振作!有什么办法呢?谁让紫菱是我妹妹呢?谁让那个人是你楚濂呢?” “绿萍,你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会让我心碎的!!”楚濂急急上前一步要抱住绿萍。 绿萍却猛地退后了两步躲开了,盯着楚濂的目光依旧是那样冰冷:“可是楚濂,你今天说的这番话,却让我从心底开始鄙视痛恨你。” 楚濂愣住了,双臂就那样呆呆地半伸着,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 “我现在只有一条腿了,楚濂。可你的心却还是那么多,多到你可以随时随地地捧出来,送出去。我终于明白,对你这种人来说,心碎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碎了一颗,你还可以再对别人掏出一颗,如此反复,永无休止。”绿萍冷冷地看着他,眼底的光芒是如此锐利,刺得楚濂心脏都不免一紧。 |“楚濂,你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心。或者说,你所谓的心,根本就只有你自己。” “绿萍……你……”楚濂痛苦地颤抖着,“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世人怎么看我不管,可是你是那么完美那么善良的绿萍,那么优秀那么善解人意,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的真诚!!我真的真的想要好好补偿你!” “完美善良的绿萍?”绿萍嗤笑,“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我的。你说你想不通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不可理喻这么恶毒卑劣残忍无情的女人!” “绿萍!!”楚濂跪行了两步,恳切地看着她,“绿萍!我爱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爱你的!紫菱已经是过去了,我们都该忘记过去。我会好好爱你的绿萍,我用我的真心发誓……” “闭嘴!!”绿萍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满脑子纷乱交杂的情绪呼喊着横冲直撞,似乎想要找到一个宣泄口汹涌而出,然而最终冲出口的,却只有一个字,“滚!” “绿萍!”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不要再让我想起你。你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楚濂怔怔地看着绿萍,似乎绝望了,缓缓起身,后退,颤抖着身子,痛心而不敢置信般地摇着头:“绿萍,你还在记恨以前的事。你还在记恨我,是不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记恨着不肯放开,是不是?” 绿萍睁开眼,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我不该记恨你吗?对你们这些手脚健全的人来说,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忘掉一切重新开始生活,你现在不就是这样做的吗?可我呢?我每天睁开眼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要面对自己的残肢。哪怕现在我的重新复出,也因为少了一条腿,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尽情跳跃舞蹈。” “如果是为了见义勇为,为了救人或者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而失去一条腿,那我虽然痛心,却不会后悔。因为那值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因为遭遇天灾,我也无话可说,因为它不可抗拒不可预期。可是怎么样?现在这条残肢天天在提醒我,它的失去是因为我的未婚夫跟我的亲妹妹之间‘情不自禁’了!!你让我怎么忘?!我怎么忘?!”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吵起来了?”就在这时,落地窗推开,楚母慌慌张张地从屋内走出来扶住儿子,对绿萍说,“绿萍。过去的事的确是我们楚濂对不起你。他现在想要弥补,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这样你们夫妻不就可以破镜重圆了!这是好事啊!” 绿萍冷笑:“好事?多谢了!可我汪绿萍没那么下贱贪图这种好事!也从不觉得这算哪门子好事!楚阿姨,麻烦你告诉你儿子,请他记住。从一开始就是我汪绿萍甩了他,而现在,他更不在我眼里。” 第三章 绿萍的话让楚母非常难堪,她尴尬地搓着手,垂下眼帘,不敢再说话。 看到这一幕,楚濂觉得自己应该要生气了:“够了!绿萍。我以为你变回了原来那个善良完美的绿萍,没想到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恶毒卑劣!!你侮辱我不要紧,怎么可以侮辱我的母亲?!她是无辜的,而且是那么地勤劳善良……” “闭嘴!!”绿萍怒喝,“楚濂,今天你母亲感到羞耻,不是因为我说的话,而是因为你过去的所作所为!侮辱她的人不是别人,是你自己!!” 聚集到这里来看热闹的亲友越来越多,终于惊动了在大厅接待亲友的汪家夫妇。 汪展鹏感觉不对,来到走廊,看见楚濂母子顿时吓了一跳:“楚濂?!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记得这次聚会并没有邀请楚家人啊。 楚濂瞪了绿萍一眼,忍着怒气对汪展鹏说:“汪伯伯好。我今天来,是真心实意想跟绿萍道歉。可令人遗憾的是,绿萍不肯接受我的道歉,还侮辱我的母亲!” “没有没有!!”楚母连忙挥手阻止儿子再说下去,对汪展鹏歉然说,“濂儿说想跟绿萍破镜重圆,我觉得这是件好事……” 听到这里,汪展鹏心中已经了解了大概,他瞄了楚濂一眼,轻描淡写地说:“绿萍要是接受了你的道歉,那我才感到遗憾。” 这话让楚濂母子更加尴尬了。 汪展鹏又淡淡一笑:“想必我们家绿萍刚才已经把话说得清楚了。楚濂,你现在还有其他话想说吗?” 主人变相逐客,楚濂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待下去,但他似乎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在转过身,跟母亲一起离开之前,又突然回过头,冲着绿萍坚定地说:“绿萍!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让你看见我的真诚!!” 砰!绿萍再也忍不住,甩手将手里的电话机狠狠摔出去,砸在楚濂旁边的墙上,碎了…… 楚濂被绿萍的愤怒吓了一跳,有些心悸地看了她一眼,咬咬牙,转身离去。 原本热闹欢乐的聚会气氛,就这样荡然无存了。 草草结束了聚会,汪展鹏来到绿萍的房间,女儿正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舜娟在一旁一直劝着女儿,一边劝,一边跟着抹泪。 汪展鹏叹了一口气,走近女儿身边,看到她流着泪不住地喃喃自语:“我居然为了这种人丢了一条腿……居然为了这种人丢了一条腿……” “绿萍,都是妈不好。你心里有气,就对妈妈发出来!千万别弄坏了身子……” “绿萍……”汪展鹏走上前,扶起绿萍,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孩子。” 绿萍一下子投入父亲怀中失声痛哭:“可是爸,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竟然是为了这种人丢了一条腿!!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汪展鹏也心痛不已,轻抚着女儿颤动的长发,叹息着说:“已经失去了,不甘心又能怎样?现在好不容易振作起来,难道还要为了这个人再沉沦一次?” 绿萍的哭声蓦然止住了,慢慢地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父亲。 汪展鹏语重心长:“绿萍,人得向前看。” 绿萍愣愣地,泪也止住了,沉默不语。 汪展鹏见女儿若有所思,也不再说,轻轻地碰了碰妻子,夫妇俩一起走了出去,让女儿在房间里一个人好好想想。 就这样,绿萍坐在床上,怔怔地望着窗外,脑中一片空白,然而心情却出奇地平静了。 远处的山头上,静静地立着一棵苹果树。那是一棵老树了,她还记得小时候,经常跟妹妹还有楚濂楚沛一起去那里玩,她至今还记得那苹果树结出的果子,小小的、青青的,咬一口,酸酸涩涩真不好吃,但现在回忆起来,竟有一种别样的清香呢! 那时候的她,简直就是个猴样的假小子,把妹妹往苹果树下一放,自己捋起袖子就蹭蹭蹭地爬上去摘果子。 说起来,曾经一直被老师夸奖的这双修长美丽的长腿,也许就是当初爬树练出来的呢? 绿萍遥望着窗外,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丝淡淡的笑。 后来那棵树被雷暴劈着了,她和紫菱为此伤心地哭了很久,可是到了来年春天,已经被劈得焦黑的苹果树,居然又再次冒出了新芽。 多年过去,那娇嫩柔弱的新芽,已经重新长成了一棵美丽的苹果树,而当初在树下玩耍的孩子们,也全都变了…… 绿萍深深吸了一口气,在脸上抹了一把,发现不知何时,泪已经干了。 奇妙的是,她现在的心情非常之平静,平静得坦然。 她不知道自己这种心态可以维持多久,但趁着这心情还在,她想要为自己做一点什么。 绿萍为自己装上假肢,努力站起来,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门口,开门。 汪展鹏与苏舜娟就一直在门外守着,忽然见到女儿打开了门,拄着拐杖站立在门口,脸上泪痕已干,目光平静而坚强。 “我不要做无根漂泊的绿色浮萍,”她宣布说,“我要做那棵苍翠坚强的苹果树。” “从今天开始,我的名字叫——汪绿苹。” 第四章 法国,巴黎 “喂,费云帆吗?” “萧子羽?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你小子有异性没人性,我怕太久不联络,你把弟兄们都给忘了。” “别说这种话,紫菱怀孕了,我当然要陪着她。” “切!也就是你这老拿她当宝。” 费云帆宠溺地笑了笑:“子羽,你要是我,你也会拿她当宝的。” 电话那头的萧子羽叹了一口气:“费云帆,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品位。” “是是是,完美主义者,所以你今天打电话给我就为了说这个?” “呵呵,不是。是我现在手头的一个计划,跟你多少有些关系。” “什么?” “我上次去台湾,无意中看了一场舞蹈。现在正计划请那个舞蹈家来法国公演。就在我的圣安娜大剧院。” 费云帆笑了一声:“难得啊!你的圣安娜大剧院可是不轻易请外头的人来公演的。看来那个舞蹈的确值得一看。” “当然值得一看,那可是你大姨子的表演。” 费云帆呆了呆:“绿萍?” “是啊。”萧子羽笑着说,“很惊讶吧?” “可她不是断了一条腿?这样的舞蹈就算再美又能到哪里去?”费云帆有些不相信,“你一个完美主义者能接受?” 萧子羽冷笑了一声:“费云帆,看来这场婚姻不仅毁了你的智商,连硕果仅存的品位都被传染得直线下降了。等着吧,我会给你留张票,相信到时候,你会领略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美!” 啪!挂了电话。一如既往地干脆利落。 费云帆呆呆地看着话筒,忽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受。 绿萍,果然重新登上舞台了吗?而且,甚至能够跳得比以前还好? 这不可能!太荒谬了! 费云帆笑着摇摇头,一转眼看到紫菱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一脸委屈地看着他:“云帆,我肚子好重哦……” 费云帆急忙上去将紫菱扶着坐下,苦笑:“你怎么就出来了?肚子很重,怎么不叫爱莎扶一把呢?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我喜欢你来扶嘛!”紫菱笑眯眯地说。 费云帆无奈而宠溺地笑了一下,伸手在她鼻子上轻轻一捏:“真是拿你没办法。” 这一捏,却让他吃了一惊:“紫菱,你怎么又化妆了?化妆品里几乎都含铅,对宝宝不好的!” 紫菱不满地撅起嘴:“可是我现在好难看哦。我想这样可以让自己好看一点。放心啦,这个牌子很安全,你看很多大明星怀孕的时候都用这个呢!” 费云帆很无奈:“那是人家偶尔出席大型聚会的时候,你都在家里,化什么妆呢?” 紫菱怔了怔,漂亮的大眼睛忽然就盈满了晶莹的泪光:“云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你胡说什么呀!”费云帆吓了一跳。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紫菱越说越委屈,眼泪就掉了下来,“我只是想要自己漂亮一点,这样心情也会好。心情好了,对宝宝也是很有好处的呀!” 费云帆叹了一口气,搂住她:“紫菱,在我心里,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美的。现在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我疼你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不爱你了呢?好好好,你想化妆就化妆吧,我让她们给你挑选最好的化妆品,纯天然不含一点铅的给你用好不好?” 紫菱含着泪花笑了,重重地点点头。 费云帆松了一口气,没来由却忽然感到一阵烦躁,但还是勉强笑着说:“让爱莎扶你回去休息吧。我有点累,想在这里坐一会。” “我陪着你不好吗?”紫菱睁着大眼睛看他。 这时候的费云帆,真是很想很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但他不敢这么说,因为这么一说了,紫菱又会委屈地掉下眼泪,哭哭啼啼好一阵,哀怨说云帆不爱她了,嫌弃她了等等等等,让他不得不再次费心哄她。 自从她怀孕以来,这种戏码几乎隔几天就要上演一次,让他几近精疲力竭。 费云帆强打精神,笑了笑:“贝尔说最近葡萄园有些根瘤芽虫,我得去看看。不然你也去吧,怀孕出去走走也有好处。” 果然不出他所料,紫菱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脸上显出不自然的神色来:“云帆,我肚子这么大,去葡萄园摔倒了怎么办?而且外面阳光这么强,会让我的色斑更严重的……” 费云帆笑了笑:“那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没事跟爱莎到庭院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嗯!”紫菱笑眯眯地点点头,由着爱莎将她扶出去了。 费云帆走出门,靠在墙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吸上一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紫菱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怀孕前,她一直是那么天真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啊,只要自己一说去葡萄园,她就会兴奋得欢呼雀跃。可是怀孕了以后,却变得懒洋洋的,既不爱出门,也越来越敏感娇气了。 动不动就哭鼻子,自己要是不去哄她,她就能哭上一整天。 她的眼泪怎么就那么多呢? 想到这里,他不知怎地又想起了萧子羽的话。 绿萍可能会来法国公演? 萧子羽的意思是,现在绿萍所表演的舞蹈,反而是一种真正的美? 费云帆笑了笑,摇摇头,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了,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抛起来接住,而后悠悠地走了出去。 才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难得自由一下,好好享受享受吧! …… 这一天,绿苹和剑波又再度练舞练到深夜,结束后,剑波请绿萍吃了夜宵,然后送她回家。 就在准备上车时,绿苹又遇到了那个她怎么也不想遇见的人——楚濂。 吱地一声,一辆车子停在他们面前,随即楚濂开门下了车,又惊又喜地迎上去:“绿萍!!我来接你回家。”说着就伸手去扶她。 “别过来!!”绿苹嫌恶地怒喝,“你在这里做什么?!” “绿苹,我……”楚濂很委屈,“我是来这里等你的。我去了舞蹈团,可你不在那里,我满世界地找你都找不到。我找了你很久,绿萍,我到处找你,你去哪儿了!” 绿苹和剑波练完了舞,就在剧团外面的路边摊上吃宵夜,而且两人吃的时间也不长。加上陶剑波开车出来接她的时间,前前后后也不过一个小时,如果楚濂的确来过这里,就不可能找不到她 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第2部分阅读 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 作者:yuwangshe 到她。想到这些让绿苹感觉更加恶心了。 不错。楚濂其实一直就很会演戏很会说谎的。 从结婚前,哦不,从出事前,他就一直如此!! 说什么一直爱着紫菱,可是在十几年的相处里,在与她无数次的约会里,他楚濂可没一丝表现让绿苹看出他已另有所爱。 而紫菱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又何曾让她感觉到这个亲妹妹正在一点一点地挖自己的墙角呢? 绿苹心中升起一丝烦躁和恼怒,她狠狠地瞪着楚濂:“楚濂,我警告你。我们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绿苹,你怎么能这样伤害我?”楚濂愁眉苦脸地,显得非常难过,“我是真的担心你啊!这么晚了你还不回来!现在这个社会这么乱,你又只有一条腿,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谁来保护你呢?” “谁来保护也用不着你!!”绿苹的愤怒一下子又爆发了,“我只有一条腿也是拜你楚大公子所赐!!你还好意思说?!” “绿萍,我知道你恨我。虽然当初那件事不全都是我的错,可是只要你能开心,我愿意把一切都承担下来!绿萍,请相信我的诚意。我是真心想跟你和好的!!”楚濂苦苦哀求。 这话说得陶剑波都有点受不了了,他咳嗽了一声,平静地说:“楚濂,这几天绿苹练舞很累,有什么话,我看你过段时间再说吧。” “剑波,”楚濂又转过来对他说,“我知道绿萍太想要成功了。她现在少了一条腿,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恢复过去的辉煌,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会支持她到底。只是,希望你也适当地让她多多休息。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已经很成功了不是吗?” 陶剑波愣了一下,立刻火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在利用绿苹为自己的舞蹈事业加分?!” “我不是这个意思,剑波你别误会……”楚濂还想要争辩,但陶剑波已经彻底恼了。 “够了!楚濂!告诉你,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我跟绿苹搭档跳舞从头到尾都是为了支持她而不是为了我自己!!” “剑波,你真的不用这么说……” 眼看着陶剑波和楚濂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绿苹火了,可是还没等到她发飙,一辆警车在他们前面停下,灯光一闪,就忽然照到了他们身上,耀得三个人都睁不开眼睛。 “怎么回事?!”随着一声清脆冷冽的声音,车上下来了一朵警花,一身警服整整齐齐,耀眼的光影中显得尤为俊俏爽利,英气勃勃。 第五章 警花的出现让争执中的三人都愣了一下,绿苹反应很快,迅速向警花走了过去,说:“警官,你来得正好。这个人一直在马蚤扰我。” 楚濂一怔,立刻很委屈地喊起来:“绿苹,你竟然用马蚤扰来形容我对你无微不至的关心?” “无微不至的关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绿苹好像看到那警花抽抽嘴角,微微恶寒了一下,然后很快平静下来,漫不经心地扫了楚濂一眼,一边从衣兜里掏出纸笔记录着什么,一边懒洋洋地说,“是无微不至的关心还是无微不至的马蚤扰,那可不由你说了算。把身份证拿出来登记。” 楚濂被说得有些尴尬,但还是依言从裤袋里掏出身份证,交给警花。 登记了之后,警花又将身份证还给他,然后淡淡地说:“行了,该干嘛干嘛去。为了安全起见,我送汪小姐回去。” “你?!”楚濂和陶剑波齐声惊讶,随后两人极其厌恶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不吭声。 警花暗暗翻了个白眼,冷冷地说:“我不行吗?” 绿苹是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是非地,立刻说:“行。那就辛苦警官了。剑波,你也回去吧。”说着转过身,自己走到警车副驾驶座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警花笑嘻嘻地把小本子塞回口袋,自己也回了驾驶座,临关上门前还记得跟楚濂交代了一声:“别跟过来,否则告你袭警。”然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发动了引擎,大大方方地从两个男人面前开走了。 绿萍坐在车上,透过后视镜看着楚濂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绝尘而去却不敢跟上来,那种又气愤又不甘的神情真是看得她大为痛快,禁不住浑身一松,靠在座位上笑了。 警花一边开着车,笑着问她:“没事了?” 绿苹笑着摇摇头:“没事了。谢谢你,警官。” “小意思。”警花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如果没猜错,你就是现在红透半边天的著名舞蹈家汪绿苹小姐吧?” 因为警花之前看过她的身份证,绿苹倒并不意外,只是客气地笑了笑:“过奖了。一个断了腿的舞蹈演员,怎么敢称是舞蹈家?” 警花开着车转过一个弯,笑着说:“别谦虚了,我是你的崇拜者,你的几场演出我都看过。很精彩!” “是吗?”绿苹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一番经历居然还能遇到一个自己的舞迷,她几乎要开始感谢楚濂了。 “是啊,你的舞蹈有一种激|情,能感动人,也能震撼人。”祝菲笑着说,“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现在真是红透了,台湾和大陆都有你的粉丝团,规模不亚于那些巨星。” 绿苹笑起来:“这我还真不知道。团长只告诉我,现在我在挺红的。” 两人说笑着一路聊天,绿苹发现自己跟祝菲居然十分聊得来,不由心情大好。两人一路聊完了绿苹的舞蹈就聊祝菲的警局的搞笑故事,再聊到各自所用的化妆品品牌和种类,还有流行服装等等等等,甚至还聊到了她们同样身为女子,在工作中的遇到的种种尴尬又好玩的事情。 两人一路时不时哈哈大笑,不知不觉就到了绿苹的家门口。 汪展鹏和苏舜娟一直在门口等着女儿,忽然见一辆警车开过来,已经十分诧异,再见女儿居然是从警车上下来,登时都吓了一跳。 舜娟连忙迎上去:“绿苹,发生了什么事?” 绿苹笑着说:“妈,你放心,我没事。回去再说。对了,这位是祝警官。” 祝菲也下了车,摘下手套,大大方方地跟汪展鹏和苏舜娟敬了一个礼:“叔叔阿姨好,我叫祝菲。” 汪展鹏笑着说:“祝警官辛苦了。谢谢你送小女回来,上楼喝杯水吧?” “不用了,”祝菲轻松地笑着说,“我该回了。对了,”她拿出便笺,刷刷写了一行字交给绿苹,笑着说,“这是我电话。” 绿苹也笑着向她伸出手,难得祝菲居然可以十分默契地也送上了纸笔,让绿苹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有空一起出来逛街。有你在,我就不信楚濂还敢缠着我。” 祝菲接过电话,笑嘻嘻地塞进怀里,坏笑着说:“把你这电话卖给你的粉丝团,应该能赚不少钱吧?” “你敢?!”绿苹嗔怪地举手欲打,祝菲一闪,极灵巧地躲过了,大笑着开车走了。 直到看着祝菲车子开远了,舜娟才急切地问女儿:“绿苹,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是警察送你回来的?剑波呢?” 绿苹想起刚才那些事,心里只觉得荒唐又无奈,苦笑着说:“妈,我们回去再说吧。” 一家人回到家里,绿苹和父母坐在沙发上,一五一十地将刚才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汪展鹏勃然大怒:“楚濂真是不知廉耻!!居然还敢对你纠缠不休!!” 绿苹皱眉叹了一口气:“爸,我担心他不会就此罢休。” 苏舜娟心疼又歉然地看着女儿,将女儿耳际的乱发捋到耳后,愧疚地说:“绿苹,是妈妈对不起你……” “妈,你不要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这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啊?”绿苹嗔怪地看了妈妈一眼。 苏舜娟沉默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其实……那次家宴,是妈妈背着你和爸爸悄悄去请了楚家人过来……” “什么?!”绿萍和汪展鹏吃惊地看着苏舜娟。 苏舜娟惭愧得低下头去,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舜娟,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汪展鹏拍着大腿,又气又叹,“好好的你请他们来做什么?” 苏舜娟嗫嚅着说:“妈妈本来是想,你们一日夫妻百日恩,如果能破镜重圆……” 说实在,绿苹心里非常窝火,但看到妈妈那个样子又不忍心再责怪她,抿了抿嘴,叹了一口气,说:“没事,妈。楚濂那么无耻的一个人,就算你不请他,他也会来招惹我的。我也不怕他,”绿苹说到这里,神色一冷,“我汪绿苹,腿残了,可心不残。他楚濂哪点配得上我?” 汪展鹏最喜欢看见的,就是女儿这样自立自信的样子,心头一松,大笑:“不错。他楚濂算哪根葱?!绿苹你放心,爸爸就是拼着跟楚家几十年的交情不要,也不能再让你受委屈!” 绿苹舒心一笑,点点头:“谢谢爸爸!!” “一家人怎么说这种话!”汪展鹏笑着说,“太晚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练舞呢!” 绿苹点点头,撑着扶手站起来,上楼睡觉去了。 她真是个极好强的人物,离婚回家之后,父母为她上下楼方便,而将她的卧室安排在一楼。当时的绿苹因为情绪低落,对这种事也无所谓的态度。直到重新开始了舞蹈,她又渐渐找回了当初那个绿苹。于是又主动要求将房间搬回楼上。 因为楼上风景好,也因为她努力地控制着真腿和假肢一起走上楼梯,对她而言即是锻炼,也是一种鼓励。 就算断了腿,她汪绿苹还是原来那个汪绿苹,以前自己能做到的事,现在依然可以做到,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实际上,她真的做到了。 现在的绿苹已经可以一个人独立上下楼梯而不用别人扶着。甚至于当她扶着楼梯的扶手走下楼时,不仔细看都很难发现她的另一边腿是假肢。 这么快就能做到这一点,连绿苹的复健指导都是不敢想象的。 绿苹非常引以为豪,所以她现在很爱走楼梯,每次走楼梯的时候,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轻快地楼上楼下跑来跑去,可是像个普通人一样走着楼梯上下,末了回过头去,打量着自己刚才走过的那一段,心中就满是成就感。 今天也是这样,她带着这种心情走上楼时,还习惯性地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层层楼梯一眼,然后心情松快起来,哼着歌儿自己走回房间去。 绿苹习惯在练舞之后马上冲个澡,但是回到家,则还是会灌满一缸水好好泡一泡。 重回舞台之后,她就开始非常珍惜自己,成为了一个生活精致的女人。化妆品和香水都不多,但一定是品质优良而且非常适合她自己,内衣内裤面料天然而且修身塑形。睡衣也都是真丝的,吸汗透气而且健康护肤。 这在以前,绿苹其实都并不很看重这些。 早先她所关心的,就只有舞鞋好穿与否,舞蹈衣服可曾准备齐全,舞蹈中的动作是否到位,至于楚濂,那时的她对这个男人报以十二万分的信任和感激。 信任他十几年给自己的坚守,感激他给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爱情。 可是到失去一切以后,她才知道,楚濂所谓的坚守和爱情,其实全都偷偷给了自己的亲妹妹,而留给她的,早就只是一副空壳而已。 多么讽刺? 绿苹冷冷一笑,从浴缸中起来,坐在加宽了的外沿,小心地将腿挪到外面,拿过浴巾擦干了身子,然后拄着双拐,就那样裸着身体,慢慢地走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关着灯,清冷的月光透过纱窗在床上投下一块月影,随着窗外的树影婆娑微微晃动着。 洗过澡后温热的肌肤接触着空气,因为微凉而有些微的紧缩。绿苹打开房间里的音乐,于是一阵悠扬舒缓的音乐从音箱中流淌出来,在她的四周缱绻辗转。 绿苹微微一笑,放开双拐,一个人赤身露体地坐在床上,拿起一瓶玫瑰精油小心地倒出一滴,仔细地为自己做着按摩。 优美的音乐声中,她面带微笑,按摩得很仔细,甚至于包括自己的残肢,她都是那样平静地按摩着,还时不时低下头仔细检查,看看截肢处愈合的疤痕是否比前些时候好看了一些,或者就是看看跟假肢磨合处,是否还会红肿疼痛。 也许对于过去,她真的未必可以做到完全释然。但对于自己现在的这个残缺的身体,她已经是完全接纳并且真心爱护了。 绿苹微微一笑,穿上睡袍,关了音响,正准备睡觉,谁知窗外却忽然有人在高声大喊:“绿苹——绿苹——” 绿苹全身一震,勃然变色。 第六章 那待在窗下仰头冲着绿苹的房间大喊大叫的可不就是楚濂么? 幸亏绿苹是坐在床上,而且窗纱半掩,还不至于给人看到。但饶是如此,也让她吓得手忙脚乱,几乎要恼羞成怒了。 她慌乱地披上睡袍,想想又不放心,遂拿起睡衣睡裤穿上了,又披上一件睡袍,这才安心了一些。双拐撑到窗前,躲在窗纱后面,透过玻璃厌恶地看着窗下。 楚濂仍然“坚定”地站在楼下,毫不在乎四周早已夜深人静,也毫不在乎在自己的高喊下,四周的几栋小楼陆续亮起了灯。 “绿苹——绿苹——我爱你——我会让你明白,我才是那个世界上最爱你最懂得心疼你的人!!” “这个混蛋!!!”汪绿苹气得浑身发抖,回头四下里看了一看,扑倒在床上手忙脚乱地抓起话机,匆忙翻出那张便签,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急急按了。 过了好一阵,电话接通了,传出祝菲冷冽而杀气腾腾的声音:“半夜三更饶人清梦,不要命了吗?留下姓名,姐明天过去剥你的皮!!” “喂,祝菲!!是我!!”绿苹急急忙忙地应了,忽然听着不对,那边应答里仍是那一句:“半夜三更饶人清梦,不要命了吗?留下姓名,姐明天过去剥你的皮!!” “半夜三更饶人清梦,不要命了吗?留下姓名,姐明天过去剥你的皮!!” 原来是夜间彩铃!绿苹又好气又好笑,原本被楚濂搅得极其恼怒的心情,居然因为这彩铃而噗哧一声笑出来。 也就在这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那头传来祝菲睡意朦胧的声音:“喂……” 绿苹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这回真是祝菲接的,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祝菲,你的彩铃也太经典了!” 祝菲顿了顿,声音清醒了一些:“绿苹??我不是在做梦吧?这才分开多久就给我打电话,这么想我啊?” “别作梦了!!”绿苹又好气又好笑,“你自己听听。”说着把耳机对出去。 于是外头“绿苹绿苹我爱你”的呼喊,就清晰地传入了祝菲的耳朵。 祝菲在那头颤了一下:“你这粉丝够煽情的。” “他是楚濂!!”绿苹提起这件事就一肚子火。 “楚濂?!不会吧,他还……” “我也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绿苹急急地说,“你快帮我想个办法。他现在把周围邻居都喊起来了。” “有什么办法?你不会叫我三更半夜再开车出来吧?”祝菲很无奈,“就算我想也不行啊,那警车在修理厂歇着呢。不然你报警吧。” “报警?”绿苹一怔。不由探头看了仍在窗外孜孜不倦地表决心的楚濂。 “是啊,他的行为已经构成了马蚤扰和制造噪音。报警了,会有警察来处理的。”祝菲懒洋洋地说。 “不用了……”绿苹冷静的说。 “啊?为什么?他走了?” “是警察来了。” “嗯?”祝菲还没来得及说话,苏舜娟就在女儿的房外敲门:“绿苹,你睡了吗?” “没有,妈。进来吧。”绿苹说。 舜娟打开门,看着女儿手里正拿着电话,呆了呆,欲言又止。 “妈,怎么了?”绿苹奇怪地问。 舜娟踌躇了一阵,说:“绿苹,妈妈知道你很烦楚濂。楚濂也真是很讨厌,但毕竟我们家跟楚家还有些交情。像这种事,打电话叫你楚伯伯过来把他带回去就行了,不一定要闹到报警。你爸爸正在楼下给你楚伯伯打电话呢。” 绿苹愣了一下,看看手机,又看看妈妈,笑:“妈,你以为是我报警?” “不是吗?”舜娟一愣。 绿苹笑着说:“我倒是想报警来着,正在跟祝菲商量这件事呢,警察就来了。你听。”说着将手机的免提按开,果然电话里传出祝菲爽朗的笑声:“汪阿姨好!!” 舜娟一下子就轻松了:“不是你报警就好。小祝啊,有空要经常过来玩。阿姨不打扰你们两个聊天了,早点休息啊。” “谢谢汪阿姨。”祝菲甜甜地说。 苏舜娟出去后,绿苹坐在窗前探头看下面,只见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停在楼下,两个警察正押着楚濂往车里塞。 楚濂还不甘心地拼命挣扎:“放开我!!你们这群不知什么是真爱的混蛋!!竟然无情卑劣地强行中断我对爱人的表白?!放开我!!!绿苹、绿苹——我爱你!!我真的真的很爱你!!永远都爱你!!!!”就这样一边吼着一边被警察塞进车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带走了。 望着远去的警车,绿苹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就听见电话那头的祝菲懒洋洋地说:“我估计着,是你邻居报的警。” “啊?你这么看?”绿苹一愣。 祝菲懒洋洋地地说:“这有什么稀奇?你那里是住宅区,他三更半夜这么没完没了大喊大叫的,被吵醒了谁有好气?二话不说报警来抓也是正常的。不然我们警察干吗那么累?都是因为这一群自以为是的脑残无事生非啊。” 绿苹被祝菲说得笑了:“是是是,祝大小姐你受委屈了!” “受委屈倒不算,”祝菲的声音一下子精神起来,“绿苹,我帮你找回这一场吧?” “什么?”绿苹一愣。 祝菲在电话那头笑嘻嘻地说:“今天晚上你那一带正好是我师兄当班,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暗地里整整那楚濂?放心,我们晓得分寸。” 绿苹本来想推辞,但眼珠子一转,便露出一丝诡笑:“那就拜托你啦!” “小意思!!”祝菲兴奋地挂了电话。 大概十分钟以后,又打了回来:“两个消息。第一,经证实,的确是你们的邻居报警;第二,我师兄已经答应我,好好恶整一下这个人。另外说一句,我师兄也是你的粉丝哦。” 今天运气还真是奇怪了! 绿苹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无奈:“你们准备怎么做?” 祝菲笑着说:“师兄叫我别管,所以我也不知道。但是你放心,他有分寸。” 既然如此,绿苹也乐得轻松,笑着说:“行。” 两天后,绿苹结束练舞,正在午餐时祝菲打来电话,才一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叽叽嘎嘎笑个不停,把绿苹笑得懵了:“你怎么了啊?” 祝菲在那一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一阵才缓过来,才要说,又噗嗤笑开,又这样过了一阵,才强忍着笑说:“绿苹,我师兄要我请他吃饭呢,说是被我害惨了。” “那你还笑得出来?”绿苹往嘴里塞了一块苹果沙拉,含含糊糊地问。 祝菲笑着说:“那天我师兄带人回警局的一路上,楚濂那张嘴就没停过,不断地在那里悲戚戚,还愤怒地指责我师兄他们的行为是‘无情无义且如此残忍地蓄意破坏他追求真爱的努力’……”您下载的文件由w w w2 7 t x t c o (爱去)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绿苹呛了一下,差点把嘴里的苹果沙拉喷出来。 “那家伙足足恶心了我师兄他们一整条街,我师兄几个都火了,说他是以语言对值班警察进行马蚤扰,干扰警察执行公务,带到警局准备关两天。后来消息通知给楚濂的家人,楚濂的父亲托了个人过来说情。” “我师兄倒愿意做个顺水人情,于是带了那人去见楚濂,结果那人在目瞪口呆地听楚濂控诉了一大堆我师兄他们是如何如何“残忍无情地阻碍他追求爱情”之后,非常同情地拍了拍师兄的肩膀,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人也不要了。” 绿苹扑哧一声,到底没忍住,还是把苹果沙拉喷了出来。 “还有更好玩的呢!”祝菲笑着说,“后来快要放出来的时候,刑案组那里来人,说最近有变态色狼到处胸袭单身女子,怀疑楚濂,于是把人带走问话。结果不到半天就打电话过来骂我师兄,说怎么什么神经病都往警局里带,害他们现在耳朵也被荼毒得很惨。” 绿苹已经快要笑翻了:“那就放人啊!” “不行!”祝菲笑嘻嘻地说,“他们组长说,这个楚濂明显是精神不正常,极有可能是个变态,说不定就是那个变态色狼,要请精神科医生来对楚濂进行精神鉴定,所以还要关他48小时。那些刑警现在都很绝望,打电话给我师兄大骂,还问师兄是不是对他们小组有意见,所以派了这么个人来对他们进行精神折磨。” 绿苹彻底笑翻了,手机都拿不住,扑通一声坐在地上,笑得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直叫:“祝菲,你快笑死我了。” “你还说呢!”祝菲笑着,但也有些不满,“这回是让我师兄逮住机会不放了,他以自己受了极大精神伤害为由,逼着我请他去高雄吃海鲜,还说要化悲痛为饭量。我这下可惨了!” 绿苹笑着说:“你尽管去,随便吃,算我请客。” “下回吧,这点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这次算我请,”绿苹笑着,很坚决,“你们帮我狠狠地出了一口气,请你们吃顿海鲜还不应该?你要过意不去,下回请我。这次你们就痛痛快快地玩一趟,算我的。”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师兄也会很高兴的。那我们下回去哪儿?” “等我从法国回来再说吧。”绿苹笑着说,“舞蹈团接到了法国圣安娜大剧院的邀请,请我们去那里公演,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我也没空陪你。等我从法国回来再好好地跟你聚一聚。” “行!那我不打扰你了。再见!” “再见!” 绿苹挂了电话,想起祝菲的话又禁不住笑起来,但很快又不免一阵黯然。 楚濂怎么成了样子?印象里,他似乎不该是这样的呀。难道自己以前真是太忙于舞蹈,连他不知不觉成了这样的人都没发现吗? 其实这时候的绿苹并不了解,楚濂并不是不知不觉成了这样,而是他一直以来都用这种态度来对待紫菱,而淡淡地对待他自认为并不爱的绿苹。所以一直以来,绿苹才从未见过这样一个真正的楚濂。 想当年,楚濂和紫菱两个都有点脑残的人背着她汪绿苹偷偷摸摸,哀哀怨怨,又将一切错误全部理所当然地推给别人,于是久而久之,互相影响互相鼓励之下,自然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只可怜绿苹一个人,遭受了这样的背叛不算,还平白无故丢了一条跳舞的腿…… 第七章 “费云帆,汪绿苹的演出日期定了,三天后开始,公演七场,两天一次。我给你留了首场演出的票,收到了没?” 费云帆夹着耳机,手里正翻着绿萍舞蹈公演的入场券,皱着眉头叹气:“萧子羽,你这不是害我吗?” “你小子不知好歹!知道现在是一票难求吗?公演的七场票已经全部抢光了,我给你留的还是最好的位置。爱来不来随便,什么叫害你啊?” 费云帆很无奈:“你明知道紫菱快生了,还送来这个,现在她整天嚷着要去给绿苹的演出打气。大剧院里那么多人,这怎么合适嘛?” 萧子羽在电话那头笑了:“那就别让她去呀。” “不让她知道还好,既然已经知道了,还怎么可能不去?”费云帆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 “费云帆,你小子真是越来越不知好歹了!你也不想想,以你们家和汪绿苹的关系,以我萧子羽和你费云帆的关系,这票我能不给你们留吗?要是不留票,将来哥们儿知道了不得骂我无情无义?那既然要给,当然也不可能只给一张啊。至于你老婆能不能去,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怎么能插手?你要嫌不方便,把票送了做个顺水人情就是了,怎么叫我害你啊?” “你……”费云帆皱起眉头,正要说话,但那头已经咵地一声挂了。 费云帆叹了一口气,萧子羽是他们这一干哥们中出了名的耿直,行事果断,目光精准,但有些时候,也难免自我了一些。 他明知道紫菱是这种性子,还把入场券派人送到家里来,结果让紫菱得知了绿萍要来巴黎公演的消息,立刻兴奋地开始着手安排,那种激动样子,哪里像一个待孕妇啊! 费云帆皱着眉头转过脸,就看见紫菱喜气洋洋地对着镜子挑选孕妇裙,床上乱七八糟地丢了好几套了。 “云帆,你说那天我穿这套去好不好?还是这套?”紫菱拿着几件衣服在费云帆面前依次比划着,随即看看镜子,很是郁闷地叹了一口气,“可惜现在这样大着肚子的样子实在太难看了,脸上也开始有色斑了。云帆,你说我怎么办呀?” 不等费云帆回答,她又开始喜滋滋地谋划起来:“不然穿紫色的这套好了,到那天,我就化个紫色的眼影跟它配上,嗯,口红也可以是淡紫色的。对了,我那双前面镶了一大块紫水晶的高跟鞋呢?” “紫菱!”费云帆吓坏了,“你那天要化妆,还要穿高跟鞋?!” “是呀,”紫菱莫名其妙地看了费云帆一眼,又转头看向镜子比划,“怎么,不好看吗?难道要深紫色的眼影?或者蓝色?” “紫菱,”费云帆决定跟妻子好好谈谈,“你的预产期快到了,现在还穿细高跟鞋,还要去大剧院,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紫菱不以为然,“这孕妇装穿着人臃肿矮胖,难看死了,肯定要一双细高跟来配才行呀。绿苹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来法国公演,我作为妹妹,怎么可能不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给她加油呢?” “你现在不一样!”费云帆大为头痛,“你快要生孩子了。你看看外面哪个孕妇生孩子的时候还穿高跟鞋化眼影地到处跑?你这样会对孩子和你自己造成伤害的。你忘记上次去产检的时候,医生怎么交代你的吗?” 紫灵不以为然:“可是那次去检查的时候,医生说孩子情况很好啊。” “你……”费云帆觉得自己似乎开始失去耐性了,但他仍是强咬住牙,硬忍了下来,叹气说,“紫菱,乖。那天公演就别去了,等到公演结束以后我把绿苹接过来看你好吗?” “那怎么会一样?”紫菱皱着眉头,走到费云帆身边,搂着她的脖子很伤心地说,“云帆,你有没有想过,绿苹多可怜呀?她是跳舞的,却断了一条腿,现在好不容易重回舞台了,我作为她唯一的妹妹,怎么能不到场为她加油鼓劲呢?” 绿苹那么可怜孩不是因为你?费云帆心里嘀咕了一句,看着紫菱那一脸雀跃的神情,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是真的在为绿苹的重新振作而高兴,还是为她现在的状况不如你而高兴?” 紫菱一下子安静下来,睁大了眼诧异地看着他:“云帆,你在说什么?” 费云帆自觉失言,连忙笑着掩饰说:“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姐妹连心,相信你的情意绿苹能感受到的,而且她也能体谅你现在的难处,所以,去不去现场,真的差别不大。你要是想看她跳舞,等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们一起回台湾去看好不好?” “那怎么一样呢?”紫菱站起来走到柜子前,一边翻找着什么一边说,“这是绿萍首次出国公演,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去给她助阵了!绿萍断了一条腿,好不容易才重回舞台,这次又是首场出国公演,她一定很紧张很害怕的,我是她在巴黎唯一的亲人,当然要去支持她了!啊,找到了!!” 紫菱高兴地从柜子里提出一双镶满水钻的细跟高跟鞋,鞋面上那颗大大的紫水晶在水晶灯的照耀下仍然那么晶莹剔透,闪闪发亮,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双高跟鞋有着令费云帆此时看着倍觉胆寒的、足有十二公分高的细高跟。 紫菱笑着说:“怀孕前这双鞋穿着还有些大,现在应该刚好了。”说着放下鞋子脱了脚上的拖鞋就要试穿。 眼看着紫菱喜气洋洋地放下鞋子,站在柜子边就要试穿,费云帆慌了,立刻迎上去叫:“紫菱,不可以!!” 而那是紫菱的一边脚已经穿进了鞋里,正要穿上另一只,大大的肚子让她看不见脚下的鞋,腹部沉重的内容更令她在这种情况下难以把握身体的重心,再加上费云帆那高声一叫,啪地一声,身子一歪,人就重重地摔倒了。 空气在那一瞬凝滞了。 过了两秒钟,“啊!!!!!!!!!!!!!!!!!!”紫菱的惨叫震动了整座庄园。 第八章 三天后,公演如约开始。 最开始来看这场演出的观众,更多是抱着一种同情、敬佩和好奇的心态来的。他们都知道绿苹是个只有一条腿的舞蹈家,在同情于她的遭遇、敬佩于她的顽强同时,也不免好奇想要看看,一个只有一条腿的女人,是怎么在舞台上舞出奇迹的。 圣安娜歌舞剧院全场爆满,座无虚席,当幕灯关闭,演出开始时,原本有些嗡嗡议论的观众席立刻就安静了,剧场里一片漆黑,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期待地盯着前方的舞台。 啪、啪、啪!三盏灯依次打开,目标都对着舞台中央。 没有繁复的装饰,没有华丽的服装,舞台中央的两个人,在灯光中却是如此醒目耀眼。 华丽来自于自身的绽放,光彩来自于挥洒的汗水和眼底那自信的光芒。 残缺在这里不再是残缺,而成了冲击而震撼的美丽,就像是华丽的房间里那一扇打开了的天窗,从那天窗里,让人看到了美丽的天空…… 那美丽是如此深邃,像星空一样迷人悠远; 那美丽是如此浩瀚,像海洋一样深沉宽容; 那美丽是如此灿烂,像阳光一样温暖明亮; 那美丽又是如此纯粹纯洁,就像蔚蓝色的天空飘着洁白的云朵,轻灵的小鸟振翅飞过,让心灵充满着难以形容的感动与欢愉…… 当舞蹈结束,全场观众仍静静地坐在位子上,望着舞台中央的两人,神情依旧是那样因陶醉而茫然。 绿苹和剑波也是紧张的,相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既看到了不安和紧张,也看到了坦然与坚定,不知为何,绿苹忽然全身一松,扶着剑波,转过头,向场下的观众缓缓地低下头,弯腰,颤动着自己残缺的那条腿,优美地行了一个礼。 霎时间,掌声如雷,飓风一般响彻了全场。 舞台的灯全部打开了,绿苹清晰地看见全场的观众都站了起来,激动地鼓掌、欢呼,一遍遍用生硬的中文高喊着,声音渐渐汇聚成宏伟的波澜,涌进绿苹的耳中。 “绿苹!绿苹!绿苹……” 舞台上落满了鲜花,准备好的花束等不到献花人送上就被观众抢夺一空,激动地扔上了舞台,一些人激动起来,甚至拽下了自己的项链、手表、戒指、胸针、领带夹等等,也一股脑儿地抛了上去。 原本简单得没有一丝装饰的舞台,霎时间就铺满了各色美丽的鲜花。 绿苹就站在那样鲜花的海洋里,望着台下的观众笑了,平静而自豪地笑了…… …… 舞蹈结束后,绿苹坐着轮椅刚被剑波推出来时,一下子就被热情的观众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记者们高举着镁光灯,拼尽全力往绿苹身边挤,银光不断闪耀,一个四十多岁的夫人拉着绿苹的手激动地哭着,嘴里反反复复用法语说着什么,一边有懂中文的人就大声地为绿苹翻译:“她说你的舞蹈太美了!太震撼了!!她也有一个失去了一条腿的女儿,她一定要带她的女儿来看你的舞蹈!你让她相信,上帝会让所有付出坚持和努力的人完成梦想!” 绿苹拉着那夫人的手,刚想说话,那夫人就被人群挤开了,一个法国记者挤到前面,拿着话筒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法语,然后拿着话筒对着她,结果还没来得及等到绿苹开口说话,就又被人群挤开了。 就这样,平时不到一分钟秒就可以走完的路程,绿苹和剑波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走完,好不容易钻进房车里,还有记者不断地拍打着车窗要求她接受采访。 钻进了车里,绿萍和剑波齐齐瘫软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累得几乎不能动了。 “累坏了吧?先喝点水。”一个声音带着笑意说道,随即一杯水就递到了绿苹面前。 绿苹眼也不睁,也没听出声音的陌生,就是那样懒洋洋地伸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笑着说:“累,走那一段路比跳完一场舞累得多了。但是真高兴。” “那是。”那人也笑了,“舞台上最美的装饰,莫过于激动的观众抛上来的鲜花。” 绿苹这才感觉有点不对劲,睁开眼,发现面前是个不认识的人,那人身材颀长,气质明朗,短发黑亮,精神奕奕,一身墨蓝西装,银红条文领带,脚上的黑皮鞋光亮得一尘不染。 “你是……”绿苹看了剑波一眼,迟疑地问。 陶剑波这才笑着说:“绿苹,这位就是圣安娜大剧院的总经理萧子羽先生。就是他亲自发函,邀请我们来法国公演的。” “原来是萧先生,”绿苹欠身起来,笑着说,“感谢萧先生给了我们这样的机会。” 萧子羽也坐下,笑着说:“是我该感谢你为我们带来了这么精彩的舞蹈。我得祝贺你,汪小姐。你轰动了整个巴黎。” 绿苹谦逊地笑了,并不回答,只是下意识地看了陶剑波一眼。 陶剑波微微有些矜持地说:“谢谢萧先生。很高兴我们的合作获得成功。” 萧子羽笑了笑,站起来说:“我不打扰了,好好休息吧。” “对了,”他回过身,又笑着说,“费云帆、也就是你的妹夫打来电话,他的车已经在酒店外面等着了。听说你妹妹三天前生产了,你要去看看她吗?” “紫菱生了?!”绿苹吃了一惊,“不是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吗?” 萧子羽皱皱眉头:“不是很清楚。费云帆没说。详细情形我想你去问他比较好。”说完他也没做太多停留,径直转身走了。 绿苹坐在沙发上,咬着唇,微微皱起眉头,有些担心。 到了下榻的酒店外,绿苹果然看见费云帆已经焦急地等在那里,见绿苹下来,连忙迎上前,送上一捧鲜花笑着说:“绿苹,祝贺你的演出取得了成功。” “谢谢!”绿苹伸手接过鲜花,也笑着说,“也得恭喜你升级成了爸爸。” 不料费云帆对于绿苹的恭喜只是勉强一笑:“我带你去看紫菱吧。” 绿苹点点头,将鲜花交给身后的剑波,就随着费云帆上车了。 在车上,绿苹惊讶地发现自己完全看不出费云帆表现出任何一丝身为人父的喜悦,再想到紫菱在预产期前半个月突然生产,绿苹蓦然感到一阵不祥:“云帆!我妹妹怎么了?” 费云帆愣了一下,笑起来:“别紧张,绿苹。紫菱没事,孩子也很好。” “是吗?”费云帆的回答让绿苹稍稍缓了一口气,他没必要骗她的,只是那态 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第3部分阅读 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 作者:yuwangshe 态度仍然让她有些奇怪,“可你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奇怪。 ” 费云帆勉强一笑:“是吗?可能太累了吧。”| 绿苹点点头,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紫菱怎么会突然生了,不是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吗?” 费云帆脸色一滞,车速略略慢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状,若无其事地说:“提前也是跟正常的。我问过医生了,在进入最后一个月里,任何一天生产都不算早产。” “哦?”绿苹若所有思地看了看他,“剖腹产还是顺产?” 费云帆又勉强一笑:“剖腹产。” “孩子还好吗?” 这时候,费云帆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真心的微笑:“很可爱的小生命。” 看来的确没事!绿苹终于放心了,靠在座椅上不再说话。 车子慢慢地开进了费氏庄园。 费云帆的确是很上心的,直接雇了专门的医生和护士来照顾生产后的紫菱。 绿苹看到紫菱的时候,紫菱正躺在枕头边逗弄着孩子,看见绿苹坐着轮椅上被费云帆推进来,立刻激动地叫出来:“绿苹!!!!” 声音太大,把孩子吓了一跳,哇地就哭了。 费云帆急忙走上前抱起孩子哄着,责怪地看了紫菱一眼:“孩子在睡觉,你怎么不小声点?” 紫菱嘟着嘴,不满地说:“我看到绿苹激动嘛!” “让我看看孩子,”绿苹不露声色地岔开话题,笑着从费云帆怀里接过婴儿逗弄着。 那是个小女孩,粉扑扑的脸蛋,五官精致小巧,长得可漂亮了。看到绿苹蓦然也不哭了,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绿苹,两只小手放在头边扭着扭着,似乎很想伸出来抱抱绿苹。 绿苹越看越爱,禁不住在孩子的脸蛋上亲了亲,笑着说:“多可爱的孩子呀,我都舍不得放下了。起名字了吗?” 费云帆也笑了,说:“还没呢,你给起一个吧。” “起名字我可不擅长,”绿苹笑着说,“不过,我很喜欢一个古灵精怪的法国小姑娘——天使爱美丽。” 费云帆笑了:“跟我想得一样,我也喜欢爱美丽这个名字。就叫这个吧。” 两人一起回头去看紫菱,却发现紫菱面无表情地靠在床上,似乎有些无精打采。 “怎么了,紫菱?”绿苹诧异地看着她,“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紫菱勉强一笑:“没有,就是伤口很痛。” 绿苹连忙将孩子交给费云帆,自己来到紫菱身边关切地问:“没事吧?听说剖腹产就是这样,麻醉过去,刀口就很痛了。” 紫菱叹了一口气,委屈地瞪了费云帆一眼,抱怨说:“早知道生孩子这么难过,还不如不生呢!去领养一个就好了!” 绿苹笑了:“古往今来你听过哪个女人说生孩子很舒服的?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个孩子不好吗?你看看,这么可爱的孩子,为她吃再大的苦都值的。” 费云帆抱着孩子,闻言不禁看了绿苹一眼。 紫菱注意到了,心中更加不快,哼了一声,懒懒地说:“反正我不会再去生了。” 绿苹笑了:“好了好了。看到你们母女平安我就放心了。快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紫菱懒懒地哼了一声,一边躺下,一边还不忘提醒费云帆:“记得帮绿苹安排个房间。” “知道了。”费云帆淡淡地说。 把孩子交给女仆,绿苹跟费云帆一起出来,到庭院里吹风时,绿苹这才回过头,微皱着眉头,有些不悦:“你们两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九章 费云帆勉强一笑:“绿苹,你在说什么?” 绿苹回过头,望着庭院里蜿蜒的紫藤,淡淡地说:“紫菱虽然做了妈妈,可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性子。有时候难免会有些地方让人头痛。我是她的娘家人,又是她的亲姐姐,有些话,你不方便说,我却可以好好教训她。” 费云帆动了动唇,沉默下来。 绿苹淡淡地说:“看今天这个样子,这个孩子这么快就被生下来肯定有原因。你要是不说,回头我去问紫菱也一样。” 费云帆这才叹了一口气,将那时候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这样受了惊吓,孩子就出生了。紫菱一直很害怕,又一直喊痛,加上胎儿的情况不是很稳定,所以我才选择了让紫菱剖腹产。” 绿苹微微皱起眉头,有些没好气:“紫菱怎么这么胡闹?!都快当妈妈了,还整天不安分!大着肚子了还要化妆,还要穿高跟鞋,就不怕孩子出事吗?” 费云帆苦笑:“她怪我当时不该阻止她,结果反而吓到了她。” “那也是她自己不好!”绿苹恼怒地皱起眉头,愠怒地瞪了费云帆一眼,“你也不好!一味宠着她护着她,才让她越来越娇纵!!紫菱本来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小孩子,你既然娶了她,就不仅要保护她,更要引导她让她成长起来。她嫁给你三年了,还是这个样子,足见你这个丈夫十足不称职!!” 费云帆对绿苹的指责无话可说,叹了一口气,垂着头不吭声。 绿苹烦躁了一阵,自己也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也没本事说你们。当初我要不是自以为是,也不至于丢了腿又丢了人……” 这句话虽然无心,却刺得费云帆一缩,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唇,过了很久才问:“绿苹,有件事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绿苹重复了一遍,忽然笑了,“这句话真是暧昧,让紫菱听见了要胡思乱想的。” 费云帆连忙摆摆手,尴尬地笑着说:“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要知道。很多时候,我们在法国谈起以前,紫菱提到你从前是如何的光鲜,后来又是如何的落魄。我心里就忽然在想,那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你一个舞蹈家,却失去了腿。嫁给心爱的丈夫不久,却忽然发现所谓爱情的真相,还有这之后……” “之后的生活,”绿苹重重地打断了费云帆的话,转过头平静地看着他,“是我错了。” “绿苹?”费云帆显然没想到绿苹会这么说,吃了一惊。 绿苹回过头,平静地看着湖面,淡淡地说:“就是这样,是我错了。我不想再回顾过去,也不想再诉说自己是如何经历了伤心绝望与愤怒恶毒。那对我同样是一种伤害。如果可以,我期望一切能够重来,如果不可以,我期望可以忘记那一切。” “可是你们每个人都有资本忘记这一切,只有我没有。”她的声音低落下来,轻声说,“舞蹈曾经是我一半的生命,可是我失去了一条腿。虽然痛不欲生,但至少我当时还想过要靠着爱情来支撑我另一半的生命。” “直到后来发现这所谓的爱情也是如此荒谬,而我的人生就这样折毁在这种荒谬上。” 她淡淡地说:“跟我相比,至少你们每个人都是完整的,受过了伤害,只要忘记就可以继续像以前那样生活。只有我不行。” “任何时候,我残缺的肢体都在提醒我那段荒谬的过去,即使现在我重回舞台,也依然无法摆脱。” “费云帆,我记得你曾经斥责我,说我不过是失去了一条腿,而紫菱却丢了半条命。可是我一直就很想告诉你:那个时候,我失去的并不仅仅是一条腿而已。而紫菱丢的那半条命,托你的福,恢复得很快。” 她轻轻地说完,就自己操纵着轮椅转身离去,神情平静,也并不回头。独留下费云帆怔忡地望着她的背影,一时黯然。 费云帆一个人在庭院里站了许久,却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只是一直待到天色将晚,他才恍恍惚惚地离去。 走进房间,紫菱正抱着爱美丽逗着,见费云帆失魂落魄地回来,就奇怪地问:“怎么了?” 费云帆摇摇头,上前接过孩子逗了一阵,交给玛莎,坐在紫菱身边看着她,笑问:“感觉好些了么?” 紫菱笑着说:“还好。就是有点累。绿苹呢?” “去休息了吧,她也累了。”费云帆笑着回答。 紫菱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许久,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绿苹真漂亮。” “什么?”费云帆一愣。 “是啊,”紫菱叹息了一声,靠在床上望向窗外,“我真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她仍然可以恢复到当初的美丽,不,是比当初更美……” “本来以为这么大的打击,她一定没法重新振作了,也许就会一辈子这样沉沦下去。可是真没想到,她不仅重新振作了起来,而且比原来更加灿烂耀眼……” “那么耀眼,让我不敢逼视……” “原来她真是不可打倒的,”紫菱茫然地望着窗外,喃喃自语,“真的再没有什么可以打倒她了吗?” 她过了很久才依稀想起什么,倏然回过头,却发现费云帆站在她旁边怔怔地看着她,目光茫然而不可思议。 紫菱心中突地一跳:“云帆,你怎么了?” 费云帆一惊,立刻收回眼神转过头去,颤抖着唇,过了好一阵才若无其事地说:“没事。你累了,早点休息吧。我叫玛莎把饭菜端进来。”一边说着,一边就往门口走去。 “那你呢?”紫菱突然觉得一阵不安。 费云帆站住,却没有回头,似乎挣扎了很久才说:“我跟几个朋友约好了晚上一起去喝酒。很久没在一起聚聚了。” “你不在家里陪我吗?”紫菱忧郁地看着他,“我才刚生完孩子呢!” 费云帆回过头,勉强笑了笑,说:“你先休息吧。家里还有艾玛和玛莎,还有护士,没什么好担心的。早点休息,放心,我很快回来。” 而后不等紫菱回答,他就出去了。 费云帆并没有开车出去,也没有找那几个兄弟出来喝酒。 他只是一个人躲在酒吧里,无视酒吧的灯红酒绿,一个人坐在吧台上,一杯一杯地灌着酒。 他只觉浑身心都是混乱,乱得他满脑子闹哄哄的好像有无数个人在说话。 那时候紫菱的痛苦,跟他结婚以后来到法国的天真烂漫的幸福,还有后来回到台湾,面对近乎发狂的绿苹时,她的委屈和愤怒…… “原来她真是不可打倒的。” “真的再没有什么可以打倒她了吗?” …… 为什么会有这句话?是他想得太多了吗? 费云帆满心混乱,一口喝干了酒杯,重重地在吧台上一敲:“威士忌!!” 一杯琥珀色晶莹透亮的威士忌放在他面前,费云帆想也不想就拿起来一口喝干。 “啧,举杯浇愁愁更愁,你可是刚升级当了爸爸的,这时候应该很幸福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懒洋洋地响起,同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费云帆,你这是怎么了?” 费云帆醉醺醺地回过头,看了来人,一笑:“是子羽呀,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来,坐下跟我喝一杯!” “要喝酒有什么难?别一个人喝闷酒啊!”萧子羽笑着架起费云帆,逼着他回头看,“看那边,看到没?算你今天运气好,我请客,几个兄弟都在那一起喝酒呢。走,一起过去。” 费云帆那时候也喝高了,一声喝,说:“好!!走!!咱们过去,喝他个翻天覆地!!” 这就拎起酒跌跌撞撞地趔趄过去了。 在那里,果然很久没聚的几个兄弟都在那里聚着呢,见费云帆过来,大家都很高兴:“你小子太久没见了。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快来喝!!” “喝!!”费云帆兴高采烈地大喊了一声,仰头举起一瓶威士忌就咕咚咕咚地灌,这架势把几个兄弟全给吓呆了。 几个兄弟里,费云帆从来是最矫情的那个,喝酒只喝葡萄酒,而且还得用高脚杯装着,晃悠着先闻一闻,然后细细地品位。 他从来最忌讳借酒浇愁,认为那样既对不起酒,也对不起身体。 可是今天,他这是怎么了? 萧子羽皱起眉头,强行把费云帆的酒抢了下来,按在座位上:“坐下慢慢喝!” 费云帆顺从地坐下了,然后就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他拿酒的那边手:“拿来!!!” 几个兄弟面面相觑,都有些担心,刘子枫皱着眉头说:“云帆,你醉了。” “谁说我醉了?!”费云帆发了飙似地转过来,狠狠地环视了一干兄弟们一眼,忽然诡秘地笑起来,“我清醒着呢。知道吗?我告诉你们,女人呀,那都不简单。” “他这是怎么了?”另一个兄弟向杨吃惊地看了看刘子枫,又看了看萧子羽。 刘子枫与萧子羽同时摇摇头,就听见费云帆在那里呵呵大笑:“不相信吗??哈哈哈哈,不相信吗???哈哈哈哈,不相信是对的!!女人就是不能相信,至少呀,别以为你看到的就是她的真面目,你错了……” “女人的真面目,藏得很深很深,你不挖了自己的眼睛……”他伸手做出挖目的动作,恶狠狠地盯着向杨,直将对方吓得大气不敢出,自己却又笑了起来,“你不挖了自己的眼睛,是看不出来的。” 大家都不说话,呆呆地看着他。费云帆却兀自唠唠叨叨:“有的女人,你看着她,以为她是天底下最善良最纯洁的天使,让你仰慕了,亲近了,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可是呀,当你真的付出一切以后,你就突然发现,原来她的真面目竟然是如此丑恶的魔鬼!!她那所谓纯洁,全都是伪装,伪装……” 向杨与刘子枫面面相觑,一起看萧子羽:“他这是说谁呢?” 萧子羽皱眉摇摇头,就听见费云帆坐在位子上又哭又笑:“可是有的女人,你看着她以为她是丑恶的巫婆,身上披的是血色的仇恨和阴谋,于是你远离了,远离了很远,却突然发现,原来她才是那个真正的天使。她的羽翼被魔鬼拔除,那暗色的外套是鲜血流遍了全身结起的血痂……” “这就是女人,这才是女人……”费云帆突然抱住向杨嚎啕大哭,“可是晚了,太晚了!!!我发现得太晚了!!!!” 第十章 那天晚上,基本上费云帆喝了一夜的酒,说了一夜的话,语无伦次,含含糊糊,起初还勉强听得懂句子的含义,到后来根本就懵懵懂懂不知所云了。 可就这样,他还是不肯回去,拉着兄弟们一个也不准离开,不停地喝,不停地说。 直到最后几个兄弟担心极了,不得不强行夺走了他的酒杯,将他硬塞进萧子羽的车里开走了。 萧子羽看着车后座醉得人事不省的费云帆,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实际上,他现在更头痛的是该不该把他送回去。 怎么送?这家伙醉得一塌糊涂,时不时就蹦出一句“你不是天使是魔鬼”这样的话来,这种情况要送回家去,让紫菱看见了,以后还能安生吗? 萧子羽想起紫菱那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既然不能送回家,那就只好带回家了吧。 萧子羽叹气。 就在这时,费云帆的手机忽然响了,没等萧子羽停下车来接,就看到费云帆迷迷糊糊地把手机从怀里掏出来,啪地接通,就冲着话机大喊:“魔鬼!!!魔鬼!!!你是伪装的天使!!!” 萧子羽倒吸一口冷气,赶紧在路边停下车,返身从醉醺醺的费云帆手里夺过手机放到耳边:“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紫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你是……” “哦,嫂子呀,我是萧子羽。”萧子羽笑着说,“很久没跟云帆聚一聚了,今天几个弟兄一起出来,一高兴就拉着云帆哥多喝了几杯。把他给灌醉了。” “云帆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紫菱问。 “哦,那个啊。”萧子羽眼珠一转,笑着说,“我们玩游戏呢,天使魔鬼和警察。云帆哥是警察,可是老被几个伪装成天使的魔鬼整得半死,这不就给灌醉了?” “你不是天使!是魔鬼!!!”这时候费云帆突然又趴过来冲着话机大喊。 萧子羽手忙脚乱地把醉得一塌糊涂的费云帆塞回后座,喘着气笑着说:“嫂子你听见了,云哥醉得不轻。” “哦……”紫菱那里稍稍安心了一些,有些不高兴地说,“你们怎么把他灌得这么醉了,这怎么回来呢?” “对不起嫂子,今天大家玩得太高兴了,一时没忍住。嫂子放心,云帆哥今天晚上去我那里住,保证他明天精精神神地出现在你面前。” “什么?要明天?” 紫菱还要说什么,萧子羽却不想再说下去,打开车窗,让窗外的风呜呜地灌了进来,他在那头冲着话机大喊:“喂,嫂子,喂喂??怎么搞的信号出了问题了?喂,喂,嫂子,嫂子……” 然后啪地一下挂了电话,顺手关机。 回过头,见费云帆醉倒在后座睡得死沉,萧子羽叹了一口气。 真见鬼,不知道这对幸福甜蜜的小夫妻是遭遇了什么了,居然让费云帆激动成这样。 他是素来讨厌紫菱的,但只是觉得这紫菱很脑残,却不认为她会是费云帆口中的伪装成天使的魔鬼。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天使魔鬼的问题,而是醉成这样的费云帆,他可该怎么带回家去呢? …… 虽然这样头痛着,但到底萧子羽还是把费云帆带回了家,并在家里老管家和女仆的帮助下,七手八脚地把费云帆扔到了床上躺着去了。 然后他洗了个澡自己也去睡了,再不管他。 第二天日上三竿,萧子羽才起来,洗漱过后披着睡袍去看费云帆。 而费云帆早已起来了,正坐在房间里望着窗外发呆。 萧子羽拿了两杯牛奶过去,递给他一杯,在他身边坐下,淡淡地说:“宿醉之后喝一点牛奶,会舒服一些。” “谢谢,”费云帆结果奶喝了一口,又放回了桌上。 “为什么?”萧子羽问。 费云帆淡淡地说:“什么为什么?” 萧子羽很不客气:“别试图蒙混过去,你知道我问什么。” 费云帆沉默了一阵,将那时候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淡淡地说:“说那些话的时候,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眼神里流露出的不是赞赏,而是嫉妒和怨毒。” “绿苹的重新振作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值得赞赏和庆幸的事,除了紫菱。” “她不希望绿苹重生,她希望绿苹在那次之后就这样沉沦下去,再也不能翻身。这才是她真正的梦想。” “那挂满了一帘的水晶梦里,装的恐怕都是这个梦想……” 萧子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劝他:“不要这么想,我想,紫菱还不至于到这份上。你不是也说了吗?绿苹来法国公演,最高兴的人是紫菱。” “你以为她真的是高兴?”费云帆转过头,淡淡地看着萧子羽,眼神却是冰冷的,像刀子一样,“她是不相信!是不服气!你以为她为什么要挺着大肚子却坚持要化妆穿高跟鞋去看绿苹的演出?她是不甘心,不甘心绿苹即使少了一条腿,还可以将她比下去!” “你不知道,子羽。其实我也一直不敢面对。绿苹出事以后,紫菱再谈起绿苹的时候,语气虽然是悲伤而怜悯,可是眼底却有一种得意。” “绿苹终于不如她了,而且是少了一条腿,又和丈夫离了婚。她相信绿苹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站起来了,再也不能比过她了。” “所以这一次,绿苹的重新复出,让她那么有压力,当复出的绿苹出现在她面前时,尽管少了一条腿,可是那种耀眼夺目的美丽,仍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费云帆低着头,茫然地盯着眼前那杯牛奶:“我现在都开始怀疑,或者这一切的根源,真的都在紫菱。” 萧子羽被费云帆的设想吓了一跳,摇摇头,安慰他:“你别这么想,我觉得紫菱并没有聪明到这份上。” “你错了,”费云帆嗤地冷笑了一声,“她只是太善于伪装,伪装到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 “一直生活在姐姐的光环之下,一直嫉妒绿苹的成功,并且从心底里,希望姐姐不好的人,就是她……” “云帆……”萧子羽叹息了一声,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想了想,还是叹了一口气,“说实在我并不很了解紫菱,之前也只是觉得她脑残而不愿理睬。可是,你说她有这样的心机,我并不敢想象……” “我也不敢想象,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我怎么敢往那里去想?”费云帆长叹了一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你真的无法想象,她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神恶毒得像刀子。我都在想,是不是我早就发现了这些,而只是一直不敢面对而已……” 两人沉默了很久,萧子羽叹了一口气:“那你接下去怎么办?孩子才出生啊。” 费云帆苦笑了一声:“我现在真希望这孩子没出生……” 萧子羽瞪了他一眼:“费云帆,是男人就该担起责任来。不管怎么样孩子总是无辜的。” “我知道,”费云帆淡淡地说,“我会不伤害到孩子的。” 这话说得让萧子羽一惊:“你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 费云帆不吭声。 萧子羽却有些担心了起来。费云帆的性格他是很了解的,这个家伙有人格洁癖,当初就是以为紫菱天真烂漫纯洁深情,才下定决心追求她的。现在突然发现真相不是那么回事,难保不也会因为出离愤怒而做出什么狠绝的事来。 萧子羽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安。 “你怎么了?难道在担心紫菱?”费云帆看了萧子羽一眼。 萧子羽瞪了他一眼:“我担心的是绿苹。她是应我的邀请来法国公演的。你们小夫妻不合了,回头紫菱都怪到绿苹身上怎么办?” 费云帆瞄着萧子羽,直看得他浑身不自在起来,忽然笑了:“难得啊,你看上她了?” 萧子羽不吭声,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费云帆也沉默了一阵,叹息着说:“你放心。我只是在庆幸自己发现得还不算晚。”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费云帆淡淡地说:“还没决定好。我想先回去,找机会再印证我的判断,一切等到那到时候再说吧。倒是你,”他笑着说,“绿苹身边还有个陶剑波,你恐怕也是前路漫漫举步维艰啊。” 萧子羽扬扬眉,懒洋洋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吧。” …… 终于到了当天晚上,费云帆才回了家。回到家的时候,紫菱带着孩子正焦急地等在客厅,见他回来激动地扑上去,眼泪汪汪地说:“云帆,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吗,我等了你一个晚上,爱美丽也一直哭着,哄都哄不住,一定是想爸爸了。” 提起女儿,费云帆心里不由一阵柔软,虽然心中对紫菱有恨,但这个女儿却仍让他心疼,听到紫菱这样说,连忙接过孩子在怀里抱着,见她生得玉雪可爱,闭着眼睡了,眼角还有泪滴,殷红的小嘴儿略略嘟着,着实是漂亮。 费云帆抱起孩子亲了亲,心里禁不住一叹:怎么办好……为了这个孩子……怎么办好…… 虽然对紫菱失望透顶,可因为这个孩子,而到底没法狠下心来。 费云帆长长一叹,将孩子交给了艾玛,对紫菱勉强笑着说:“绿苹呢?” 紫菱抿抿嘴,也笑着说:“绿苹一早就走了,说跟剑波约了白天逛逛巴黎,下午回舞蹈团练习,准备明天的公演。” 费云帆点点头,装作不经意地说:“那天因为你生孩子,我们没能去看绿苹公演。昨天见到子羽的时候我跟他要了两张票,明天晚上我们去看绿苹演出吧。绿苹的演出现在在巴黎非常受欢迎,也是一票难求。” 不出他所料,紫菱的眼底掠过一丝失落与黯然,随即又强打起精神,勉强笑着说:“好呀。只是我才刚生完孩子,还有些累,再说孩子怎么办?” 费云帆愣了一下,笑着说:“还是你考虑周到。那就再过一段时间吧,反正公演没这么快结束。不过子羽说接下去几场公演的预售票都已经告罄了。再说之前因为生孩子我们浪费了首场演出的两张票,这两张要是再浪费了,我对子羽也交代不过去。这样吧,明天我另外找个朋友一起去看好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紫菱一愣,虽然不情愿,也只能勉强地笑了笑,应下来。 这一夜就这样平静过去。 平平静静地到了第二天下午,紫菱却忽然不舒服了起来,说是浑身酸疼,无精打采,吃东西也没胃口,连伤口也疼得特别厉害。 请来医生看了半天没找出原因,最后只好归结于产后综合症,开了一点药,交代她卧床好好休息,不要四处走动。 紫菱不舒服了,躺在床上抚摸着伤口,疼得眼泪汪汪,十分委屈,拉着费云帆的手不放:“云帆,你陪着我好不好?” 如果是以前,费云帆已经心疼得不行了,会毫不犹豫地抛下一切事情整夜整夜地握着她的手陪在她床边,可是这一次,费云帆却只是轻轻地在她额前吻了吻,温柔地笑着说:“乖,紫菱,在家里好好休息。家里有艾玛、玛莎她们,还有护士照顾你,别担心。” “可是人家想要你陪着我嘛!”紫菱不依地拉着云帆的手撒娇。 不料费云帆轻轻地推开紫菱的手,笑着说:“别胡闹。我跟朋友们都约好了。失约不好。” 紫菱委屈地撅起嘴:“可是人家才刚生完孩子几天啊。做丈夫的怎么能就这样抛下妻子女儿,自己出去玩呢?要是让妈妈知道了,会责怪你不懂得疼人的。” 费云帆笑着说:“你整个怀孕过程我都陪着你了,现在孩子生下来了,家里又有这么多人帮忙,我出去透透气也无可厚非。岳母会体谅的。好了,乖,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玛莎她们去做。自己别乱跑。我去看完了演出就回来。” “你也别担心,绿苹所在的舞蹈团已经收到了很多申请,都是邀请她去演出的。我想绿苹就算结束了在圣安娜的公演,一时半会还离不开法国。你们姐们有一段时间可以好好聚聚了,而且也不用担心会看不到她的演出。”费云帆一面不经意地说着,一面暗自留心观察紫菱的反应。 紫菱面无表情地垂着眸子不出声。 费云帆心中微微一紧,若无其事地穿上西装径直走了。 紫菱起身,默默地看着费云帆经过庭院走进车库开车离去,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沉默了很久,终于低低地说了一声:“我就不相信,现在的她,还可以那么美吗?” …… 第十一章 萧子羽对绿苹的公演,果然是非常大手笔的。支付了一大笔数目可观的演出费,给演出团提供了最高级的待遇,并且为了照顾那些买不起票或买不到票的观众,萧子羽在征得了绿苹的同意下,非常慷慨地在大剧院外安装了一个超大的液晶屏,她的每一场公演都予以直播。 这样做不仅没有让他的生意稍减,反而更加红火,别说当次演出的入场券,就连最后一天公演的入场券也都已经被抢光了。每逢绿苹公演,圣安娜大剧院外就挤满了热心的观众。 当紫菱裹着头巾带着墨镜悄悄地出现在圣安娜大剧院外面时,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形。 大剧院外的广场上密密麻麻挤满了绿苹的崇拜者,他们拉起用中文、英文、法文写着支持绿苹的横幅,仰着头,痴迷地看着大屏幕上绿苹像只天鹅那样振翅翻飞,偶尔一下绿苹略略一颤,他们就心疼地哦了一声。然后就开始有人抱怨舞蹈团团长和萧子羽为了赚钱而要绿苹不断舞蹈,甚至像模像样地威胁说要向当局投诉他们虐待。 紫菱就是身处这样的环境里,一言不发地仰起头,看她的姐姐在屏幕上像一只美丽的蝴蝶那样翩翩飞舞——尽管少了一条腿。 那一处的残缺是那样触目惊心,可惊心之余,却又能令人分明地感觉到生命的力量自那处残缺徜徉而出,化作一道带着金光的暖流,浸染着每一个观众。 紫菱就那样仰着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姐姐,墨镜之下,没有人看得见她的眼神,然而她十指紧紧绞扣得关节发白的双手却在不经意间暴露了她的心意…… 不待舞蹈结束,紫菱就匆忙裹好头巾,转身要走,就在要离去的一刹那,她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摘下墨镜,将目光固定在绿苹的舞伴——同样沉醉于舞蹈的陶剑波身上,嘴角浮现起了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 …… 第二天,紫菱破天荒不在床上吃饭了,而是披上睡袍早早地起来,洗漱干净,和费云帆一起坐在饭厅吃早餐。 费云帆倒也由着她,只管自己一边吃一边看报纸。 紫菱喝了一口牛奶,装作不经意地说:“云帆,爱美丽已经出生了,这几天请朋友们来家里聚聚好吗?” 费云帆咿了一声,放下报纸吃惊地看着她:“你不是最讨厌我把朋友带回家聚会吗?” 紫菱笑着说:“那是以前我怀孕,怕吵到孩子。现在爱美丽出生、我跟绿苹姐妹团聚,还有绿苹和萧子羽的合作成功,三件事放在一起庆祝不是很好吗?到时候你把绿苹和陶剑波也一起叫来。” 费云帆想了想,笑着说:“这倒是个好主意。这样吧,就放在公演结束的后一天。这样你身体也恢复得更好了,绿苹那里也没有表演安排,大家更能好好欢聚。” 紫菱一愣,旋即点点头,温柔地一笑:“我听你的。” 夫妻俩安静地吃了一会,紫菱忽然又问:“今天绿苹应该没有公演,她有什么安排吗?” “怎么?”费云帆笑着说,“想她了?” 紫菱笑了:“我们是亲姐妹,想她不应该吗?前两天我精神不好,也没能好好招待她。今天真的很想跟她在一起,向以前那样聊些知心话。” 聊知心话?费云帆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笑着说:“今天恐怕不行。我听说萧子羽已经约了绿苹去游览塞纳河。” “萧子羽?”紫菱愣了一下,“就绿苹一个人吗?” 费云帆笑了:“怎么,你对我这个兄弟不放心?安心吧,子羽会好好照顾绿苹的。” “可是绿苹腿脚不方便……” “绿苹不是小孩子,自己知道该怎么做。”费云帆蓦然间有些不耐烦了,顿了一顿,强行压下火气,耐着性子说,“而且子羽这个人很体贴,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放心。” 紫菱甜甜一笑:“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对了,云帆,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了。你今天陪我逛街好吗?” 费云帆迟疑了一下,笑着说:“今天不行,庄园里的葡萄树病了,我约了一个专家过来看看。明天好吗?” “好吧,那就明天。你可不许赖了哦。”紫菱乖巧地点点头,喝干了牛奶。 她在家里一直安静乖巧地等着,等到费云帆出了门,离开很远了,她才倚在窗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 巴黎这一天的阳光很好,淡淡地金色铺洒在人间,在路边那开满了各色小花的花坛边,有一间清新雅致的咖啡屋,选一间靠窗的位置坐下,摊开面前的时尚杂志,听着咖啡馆内轻柔悠扬的音乐,一边啜饮着咖啡,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杂志,间或看看窗外行人悠然路过,实在是一种闲适的享受。 紫菱就是在这样平静的心情下,安静地等待着。 不久,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陶剑波走进门来,在馆内环视了一圈,看见紫菱,微微一笑,走过来,在她面前坐下。 “喝什么?”紫菱微笑着,热情地问。 “咖啡好了。蓝山。”陶剑波也笑着回答。 点了咖啡,两人一时无话,紫菱拿起小勺轻轻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不经意地问:“这段时间很忙吧。” 陶剑波笑着说:“还好,托绿苹的福,两天公演一次,我也有充足的休息时间。” 紫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着说:“这样的休息时间对你来说的确是够了。” “感觉绿苹也还好,”陶剑波笑着说,“照我看,就算再公演十场她都愿意。” 紫菱呵呵一笑:“你们轰动了整个巴黎,尤其是绿苹,美得让所有人心动。听说又接到了很多剧院的公演邀请?甚至听说萧子羽提议他来赞助你们全球巡演?” “是,团长也有这个想法,双方还在讨论。”陶剑波笑着说道,眼底有隐隐的自豪与陶醉,“绿苹是天生的舞蹈女神,只要一上了舞台,就美得浑身发光。” 紫菱留意到了,不露声色地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侍者把蓝山咖啡送上来了,陶剑波道了谢,放了砂糖与伴侣,慢慢地搅拌着。 紫菱笑着说:“其实叫你来,是想问问,你知道楚濂最近好吗?” 见陶剑波愣了一下,她连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这件事我不方便问绿苹,也不方便在云帆面前问。他听到了会不高兴的。” 陶剑波苦笑了一声:“我理解。只是楚濂这个人……唉。”他将那时的事情一五一十对紫菱都说了。 紫菱听完,呆呆地看着陶剑波很久,终于神情复杂地问:“楚濂现在疯狂追求绿苹?那他……”她勉强笑了笑,“那要恭喜他们,他们很快就可以复婚了。” “不可能的。”陶剑波皱起眉头,掩饰不住眼底的厌恶和嫌弃,“绿苹很排斥楚濂。他根本就配不上绿苹。” “为什么这么说,楚濂……”紫菱努力地想要为楚濂辩解,“楚濂其实人很好的。他只是在表示他对绿苹的爱。这不是绿苹这么多年最想要的吗?” “那是因为绿苹没有看清楚濂的真面目。”陶剑波毫不客气地反驳,“现在我们都看清了,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紫菱沉默了,过了一阵,呼出一口气,淡淡地说:“就算是这样,绿苹看在两家世交多年的份上,也不该报警。她为什么不先打电话给楚伯伯,让人过来把他领走就好了,何必报警弄得大家这么难堪?” 陶剑波一愣,笑着说:“这件事我问过绿苹,她说不是她报警的。是当时住在附近的邻居。” “你真的这么相信?”紫菱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随即愣了愣,笑着说,“我是说,邻居报警干什么呢?楚濂又不是去跟他们表白。” 陶剑波笑了:“三更半夜,大家都在睡觉,他却大喊大叫的,能不讨人嫌吗?这种事要搁在法国,难道警察就不会管?” 紫菱尴尬地笑了笑,岔开话题:“对了,你今天怎么不跟绿苹一起去游塞纳河?” 陶剑波笑着说:“我当年就是在巴黎学的舞蹈。塞纳河对我来说并不新鲜。今天要不是你给我打电话,我现在最可能的状态就是好好地泡了一个澡以后在酒店的游泳池边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 “也是,”紫菱笑了笑,“正好给他们一个机会二人世界。” 陶剑波愣了一下:“给谁二人世界?” 紫菱也愣了一下:“还能有谁?萧子羽和绿苹啊。” “萧子羽?”陶剑波吃惊地看着她,“关萧子羽什么事?不是费云帆带绿苹去的吗?” “云帆?”紫菱也傻了,“可是云帆说今天葡萄庄园里的葡萄生病了,带了专家去给葡萄看病啊。” 两人面面相觑,呆了很久,陶剑波霍然起立:“结账。” 匆匆离开咖啡店,紫菱和陶剑波 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第4部分阅读 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 作者:yuwangshe 着车沿着塞纳河找了很久,终于在河上一艘游艇上看到了绿苹。 陪在绿苹身边的果然是萧子羽而不是费云帆,这让紫菱多少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却看到陶剑波盯着游艇上绿苹和萧子羽说说笑笑的身影,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紫菱偷偷地转过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第十二章 当天下午,陶剑波就找到了团长,要求结束了圣安娜大剧院的公演以后就立刻回台湾,不在法国继续逗留。团长对这项提议自然很不赞成,公演如此成功,如今整个舞蹈团是赚得盆满钵满,名利双收,且看来还有继续炙热一段时候,这时候离开不是跟钱过不去么? 于是,陶剑波在团长那里得不到支持,满腹怨气,连下午跟绿苹的练舞也总是不对劲。 绿苹自然对此非常敏感。 “剑波,你今天怎么了?”一场练舞下来,绿苹明显感觉剑波的状态不对,心不在焉的,似乎还有着某种怨气。 这种状态可是跳不好《重生》的。 陶剑波无精打采地喝着水,闷闷地说:“没什么。” “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吗?” 陶剑波沉默了一阵,忽然问:“绿苹,这段时间集中表演和训练,有没有累坏了你?” 绿苹一愣,笑着说:“我觉得还好。对我来说能上台舞蹈,已经非常值得庆幸了。” “但这样下去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陶剑波皱起眉头,烦躁地说,“如果是这样……绿苹,我不想看见你这样……” “我怎么了?”绿苹奇怪地问,“我现在很好啊。” 陶剑波叹了一口气:“绿苹,你现在是沉浸于重回舞台的喜悦而自己没有察觉,可是这样高强度的表演,不适合你的身体状况。而团长……”他皱起眉头,显得十分懊恼,“团长也被现在的成功冲昏了头,满脑子只想着名利双收,却丝毫不考虑你的身体能否经受得起!” 绿苹愣了一阵:“那你的意思是……” 陶剑波咬咬牙,忽然拉起绿苹的手转向她:“绿苹,等在圣安娜的公演结束以后我们就回台湾好吗?” “回台湾?”绿苹一愣。 陶剑波点点头:“休整一段时间,这样才能更好地跳舞啊。” 见绿苹沉默不语,陶剑波叹了一口气:“绿苹。你跟以前真的不同了。以前你虽然也热爱舞蹈,但也知道要爱惜自己才能更好地跳舞。可是现在,我能感觉得到,你现在的舞蹈与其说是重生,不如说是在涅槃。” “你用尽激|情和心力去跳每一场舞蹈,似乎在把每一场舞蹈都当成最后一场来跳。绿苹,这样下去,无论你的体力还是精力都无法承受的。” 绿苹沉默了一阵,勉强一笑:“既然这样,今天先练到这里吧。我们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陶剑波点点头。 晚上,绿苹洗过了澡,穿上睡袍,一个人躺在酒店的床上,默默地望着窗外。陶剑波的话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你用尽激|情和心力去跳每一场舞蹈,似乎在把每一场舞蹈都当成最后一场来跳。绿苹,这样下去,无论你的体力还是精力都无法承受的。”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她心中的某个地方,让她不由烦躁不安。 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 绿苹烦躁地接过一看,却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是祝菲。 电话接通,随即按了免提,绿苹就把手机丢在一边,自己也躺在手机旁边,听祝菲那清脆而利落的声音像算盘一样噼里啪啦蹦出来:“绿苹,你去法国这么久了怎么也不给我联系一下?你个没良心的!” “你还说我?”绿苹懒洋洋地躺着说,“你不也没给我打电话?” “那不是知道你忙嘛!再说,台北和巴黎的时间又不一致,我怎么知道打电话过来会不会吵到你呀?”祝菲很委屈,“就是怕会吵到你,所以只好24小时开机等你电话。结果你居然这么不够意思。害我对了半天的时刻表,确认这时候打电话大概不会影响你,这才下定决心打过来了。你说你怎么补偿我?” 绿苹扑哧一笑:“好了好了,是我错了行不行?对了,我给你买了件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不会是香水吧?” 绿苹笑了:“我知道你对法国香水不感兴趣,而且你也不缺这个。知道你好吃呢,我帮你预定了两瓶葡萄酒,还有一些鹅肝酱什么的……” 绿苹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听到电话那头祝菲在吸口水了,吸溜吸溜还挺大声,完全没一点淑女的态度。 哦,这里忘了说一声,祝菲出身很是不错,爸爸是个医生,妈妈是个画家,家里有三个哥哥,大哥原本是个高级督察,警界精英,在一次抓捕毒贩的行动中受了重伤,断了一条腿,之后就索性退役,开了一个很大的汽车修理厂,现在修理厂最大的主顾就是警察局;二姐是法医,容貌美丽下手果断,是一把出了名的美人刀;三哥最彪悍,手下带了一个营的特种兵。 有这样的一个家庭在,也难怪祝菲的性子这么利害了。 “怎么了绿苹,你好像没什么精神?”祝菲感觉到绿苹的精神不太对。 绿苹叹了一口气:“祝菲,我真庆幸这时候能接到你的电话……”就将那时陶剑波对她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祝菲沉默了一阵:“那你自己的感觉呢?” 绿苹过了一阵才回答:“我现在并不觉得累,每次跳舞,也觉得很兴奋,很珍惜。但是剑波有一句话说对了,我现在的确是把每场舞蹈都当做最后一场来跳。” 她黯然沉默了一阵,叹息:“经过了那件事,我只觉得人生无常,如果不能抓紧机会跳好每一场舞,也许到哪一天,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祝菲在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一阵,轻声说:“绿苹,如果我说,我也同意陶剑波的看法,你会怎么想?我不支持你把每一场舞蹈都当做最后一场来跳,你这样,其实在透支自己的生命。没错你对得起观众了,却对不起了自己。” 绿苹沉默了一阵,苦笑着说:“祝菲,你以为一个少了一条腿的人上台跳舞是多么……”她叹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字眼去形容这种状态,只好说,“我只知道,那件事之后,我做梦都想重回舞台再跳一次舞,哪怕一次都好。而现在我终于可以重回舞台了,你不能体会我是什么样的心情。我现在真的就是害怕,害怕自己哪一天突然醒过来,发现所谓的重回舞蹈也不过是做梦。” “就是因此,所以每一场舞蹈你都拼尽了所有的力量去跳?”祝菲问。 绿苹沉默了一阵,轻轻地唔了一声。 祝菲一叹:“绿苹,你复出本身就已经是个奇迹,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得珍惜自己。陶剑波说得没错,我也赞成你结束了巴黎的公演以后就回来休息一段时间。” 绿苹不吭声。 “你舍不得?”祝菲问。 绿苹默认了。她的确是舍不得,不是舍不得巴黎,而是舍不得舞台。 回想当初到现在,她总有一种不确定的心情。不确定现在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到底这断腿是梦,还是重生是梦,甚至于一切都是梦? 这种不确定的危机感,让她时时如履薄冰,更有一种悲壮的情绪,仿佛要将自己化为烟花,抓紧一切时机绽放灿烂。 休息,是不是就意味着,也许这个梦要开始走向终点? 如果是这样,那她宁愿继续梦着,继续拼命,宁愿这样死在梦中也不要醒来。 “绿苹!你清醒一点!!”祝菲在电话那头高声叫。 尖利的声音滑过绿苹的耳膜,激灵得她全身一颤,捂住脸,眼泪就顺着指缝流下来:“祝菲……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我现在还能跳就想继续跳下去,最好自己就是那个穿上了红舞鞋的少女,哪怕这样跳到死也心甘情愿。”她抽泣着,“祝菲,我现在还能跳的动。可万一忽然哪一天,再出了什么事,再也不能跳舞了怎么办?” 电话那头沉默着,没有回答,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绿苹细弱而无助的抽泣,久久不绝…… 次日一早,绿苹照例来练舞,精神却很不好,眼皮也是肿的。 不光是陶剑波,连萧子羽也发现了她的状态不对。 “发生了什么事?”他仔细地看着绿苹,“你昨天哭了?” 绿苹烦乱地摇摇头,低声说:“没事,昨天晚上没睡好而已。” 陶剑波冷冷地接过话:“这段时间这么忙,你这样的身体哪里经受得住?” 绿苹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耐烦,恼怒地呼了一口气,冷哼了一声:“跟这个没关系。” 似乎想不到绿苹会突然发脾气,陶剑波也愣住了。 萧子羽在一旁皱起眉头,想了想,试探地说:“不然今天的公演先推迟两天怎么样?” “这怎么能行?”绿苹吃了一惊,“票都卖出去了。” 萧子羽笑着说:“这没什么,又不是放电影。只要挂个牌子说你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两天,观众会理解的。” 绿苹沉默不语,据她所知,推迟公演的后果并不像萧子羽描述的这么轻松,所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除了经济上,还有信誉上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她是萧子羽花大钱请过来了,并不想让他再承受这种后果。 萧子羽看绿苹的样子,笑着说:“我看你今天的状态晚上并不适合公演。不如就推迟吧。万一公演过程里出了状况,那才更要命的。” “可是……” “别推辞了。”萧子羽不容分说,果断地说,“剩下的事我来解决,总之,今天的公演推迟到两天后,大不了表演顺延两天。这两天你好好休息。这才是最要紧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了,哼着歌儿看了看表,优哉游哉看起来很轻松。 结果到了当天下午,绿苹就莫名其妙收到了一大堆慰问鲜花,把她吓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绿苹吃惊地问。 萧子羽的助理叫舒雅,是个高挑美丽的华裔女子,对绿苹笑着说:“观众听说绿苹小姐身体劳累,特地送来表达对绿苹小姐的慰问。” 绿苹呆了呆:“推迟演出,观众没生气吗?” 舒雅笑着说:“大剧院所有高层都亲自一个个给买了票的观众打电话,向他们道歉,表示你身体不适,需要多休息两天,因此公演顺延两天。观众虽然失望,但也都能谅解,还有很多表示对你的关注。甚至说,多休息几天也不要紧。” 绿苹愣了一下:“一个一个?” 舒雅笑着说:“是。幸亏有大家帮忙,否则这一万多个电话,也很难想象要怎么才能打完的。” “那接下来的……”绿苹吃惊地说。 “接下来的,会由我们工作人员进行协调,绿苹小姐放心好了。”舒雅笑着说,“不好意思,绿苹小姐。我接下来也得忙着去定花,所以……” “订花?”绿苹隐隐觉得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舒雅笑着说:“为表歉意,总经理将在公演那天亲自站在入口给每一位入场的观众送上一朵红玫瑰。因此两天后需要一万多朵新鲜的巴伐利亚红玫瑰,顺延的几场公演也是这样,所以用量很大,我得去赶紧处理这件事。” 她说完,向绿苹挥了挥手就转身走了。 绿苹呆呆地坐在房间里,看着满房间的鲜花与慰问信,一时说不出话来。 满脑子都是舒雅说的那些话:“幸亏有大家帮忙,否则这一万多个电话,也很难想象要怎么才能打完的。” “两天后需要一万多朵新鲜的巴伐利亚红玫瑰,顺延的几场公演也是这样,所以用量很大,我得去赶紧处理这件事。” 心中一直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涌动,却说不出具体要怎么样,就这样呆了很久,绿苹忽然拿起电话,拨通了费云帆的号码:“喂,云帆吗?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带我去见萧子羽好吗?是的,就现在。” 第十三章 当绿苹在费云帆的带领下,出现在萧子羽的办公室门口时,她被眼前的情形呆住了。 萧子羽坐在办公桌后面,同时在办公室里的还有几个男子,一个个都抱着本厚厚的电话簿翻着,拨打着号码,然后那样熟练而彬彬有礼地用法语向对方说着什么,还时不时在电话这头鞠躬点头,表示歉意。 绿苹不大听得懂法语,但是诸如对不起,请原谅这一类基本语言,却还是听得懂的。 她就这样看着办公室里有条不紊又单调枯燥地重复着这样的行为。那些人因为太专注,甚至没有发现绿苹的存在。 费云帆凑近她身边低声说:“子羽一早就把我们都揪起来忙这件事了。他那里人手不够,就拖上了兄弟们。直到员工都下班了,可就我们几个做兄弟的还走不了。” 正说着,只见几个人陆续都停止了手中的事,伸个懒腰大叫一声靠在了沙发上,而萧子羽那里也终于合上电话簿,叹了一声:“总算都打完了。费云帆这小子真不够意思,找了个借口跑得倒快,有异性没人性!” “都怪你这完美主义者。脑子有包了也一起拖兄弟下水!!”其中一个抱怨了一声,转过头,正看到站在外面神色复杂的绿苹,连忙坐起来,笑了,“大舞蹈家来了。” 几人看到绿苹站在门外,一时都愣了一下。 萧子羽也愣了,随即看到费云帆站在她身后,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过来,苦笑着说:“你怎么也不事前说一声。”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费云帆笑着推开门把绿苹让进屋子:“说了多没意思?这样才有效果。来,介绍一下,这是刘子枫,这是刘子枫,这是向杨,这是钱铭,这是徐志超。得了,你们聊,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就给了弟兄们一个眼色,要大家回避。 萧子羽马上明白费云帆的想法,摆摆手:“别!我这里有些酒,既然来了,大家一起喝一杯吧。” 办公室里放酒?绿苹吃惊地看着他。 费云帆看出了绿苹的惊讶,笑着说:“没什么奇怪的,他办公室不仅放酒,还有吧台呢!” 正说着,就看到萧子羽按了桌上一个按钮,屋内的灯啪地一下自动转成了柔和的小射灯,而大班桌后面的背景墙刷地一声拉开了,露出背后一个不小的空间来,晶莹透明的落地窗外,璀璨的星光一下子透进了屋里。 绿苹吃了一惊,定睛一看才明白,所谓星光,是窗外璀璨的街景霓虹,埃菲尔铁塔通体光明,遥遥立在远处。 落地窗前果然放着一个吧台。坐在那里,可以一边喝着酒,一边悠然地欣赏巴黎夜景。 “子羽是个挺懂得享受的人,”费云帆笑着说,“有时候我们累了,又不愿意去酒吧,就会上他这里来。” 萧子羽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走进房间里,随手打开音响,随即悠扬而舒缓的音乐慢慢地流淌出来,听着让人浑身一松,好像要睡过去了一样。 费云帆引着绿苹坐在了吧台前,其他人也走进来,随便找了位子三三两两地坐着,萧子羽打开小冰箱,拿出一瓶葡萄酒对大家晃了晃:“这个怎么样?” 费云帆叹了一口气:“西班牙老藤葡萄酒。你还说我有异性没人性,这瓶酒大家盼了多久你都不肯拿出来,现在绿苹一来,你倒主动献宝了。” 萧子羽笑了笑,也不反驳,拿起开瓶器慢悠悠地转着,一边笑着说:“你好意思说我?也不想想我们多久没好好聚一聚了。” 这话题让费云帆想起来一些事,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萧子羽也不多说,拿出酒杯倒上酒,只给绿苹递了一杯,其他的就往小冰箱一放,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管其他人了。 其他人也不以为意,早已习惯了似地,想喝的就自己走上去倒上一杯,有的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有的站在音箱前就着音乐,一点一点啜饮着酒,有的干脆坐在地上,一边啜饮着酒一边安静地看着窗外景色。 这种平静而闲适的气氛,让绿苹非常惊讶,她呆坐在吧台上,一时有些拘谨。 萧子羽笑着凑近她耳边说:“别惊讶,我们其实只是喜欢安静地享受而已。” 绿苹笑了,接过萧子羽手中的酒,细细地啜饮了一口,也学着那样悠然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萧子羽没有说话,在她身边坐下,也是一样啜饮着酒,望着窗外。 很久房间里都没什么话,但绿萍却觉得舒服极了,那种安宁与祥和,仿佛手里的葡萄酒一样,细细地渗入她的心中,甜甜地滋润着她的灵魂,让她逐渐逐渐地忘记了一切,回归至最初的宁静。 耳边音乐悠扬舒缓,窗外霓虹闪烁,绿苹此时却忽然有了一种置身红尘之外的透彻与高远,她自然而然地趴下来,透过微微晃荡殷红澄澈的酒杯,看着窗外的世界。 夜幕因此更加深沉,却也因此更加迷人,整座城市现在就好像被包裹进一个巨大的通透的红色果冻里,那些璀璨的霓虹都是甜蜜而多彩的糖粉,微微晃荡中,总有一份令人沉醉的清凉甘美…… “我想吃果冻,”她喃喃地说,“要刚从冰柜里拿出来、草莓味的……” 萧子羽呆了呆,不免失笑。来他这小地方的人不多,通共就他和他的兄弟以及他爹妈,可是绿苹是头一个待着待着,居然说出想吃果冻的人。 想不到她的内心仍然保有这样一份纯真可爱,真是喜煞了人。 绿苹这才有些恍惚醒来,诧异地看着他,依稀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脸不禁红了。 她本来就很美,秀美的脸颊上隐隐透出一抹红晕,更加娇羞迷人。 萧子羽看得不由有些呆了,见绿苹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才恍然有些惊觉,咳嗽了一声,看了看表,回头对弟兄们说:“喝完就回去吧。” “这么快?”向杨吃了一惊,“这才几点啊!” “下回再好好喝,”萧子羽不以为然,“绿苹现在是公众人物,何况才因为身体不好推迟了演出,如果被人看到跟我们喝酒到很晚,传出去就完了。” 这倒是的,刘子枫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娱乐圈不好混啊。”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费云帆笑着说:“不然我送向杨和子枫回去,你送绿苹。” “向杨和子枫住在一起,绿苹回酒店的路上正好可以经过,他们都由我来送了。”萧子羽笑着说,“你还是自己早点回去陪老婆孩子吧。” 向杨和刘子枫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开车一阵子也就到了,送他们下车以后,还可以跟绿苹开上好长一段路才能回到绿苹下榻的酒店,这一路也够他们交流感情了。费云帆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萧子羽还真懂得安排。 这样做,就算被记者拍到也没什么好说的,绿苹不是单独跟萧子羽相处,就算是几个人一起聚一聚,也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喝杯酒聊聊天也差不多了,够做什么呀? 说到底,不过是大家一起喝点酒,然后顺路送几个朋友回去而已。有什么不对吗? 这样做既可以跟绿苹好好交流,又不怕被记者拍到说三道四。真是一举好几得! 费云帆笑着,也没反对。喝干了手里的酒,第一个走了。 于是就按照安排,萧子羽送绿苹、向杨和刘子枫回去。 一路上有没有遇到记者是不知道,但是几人在车上倒很开心。 萧子羽开的是敞篷车,向杨和刘子枫喝了点酒又吹了点风,待在车后座嘻嘻哈哈好不热闹,萧子羽也由着他们呜啊呜啊地鬼叫,并不阻止。 及至送到了地方,两人下了车便进了自己租住的公寓,萧子羽又接着送绿苹回酒店。 一路上少了向杨和刘子枫的吵闹,两人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沉默了一阵,萧子羽终于鼓起勇气:“你还好吧?” “什么?”绿苹愣了一下。 “我是说,你刚才喝了酒,又吹了风,不要紧吧?” 绿苹笑了:“这点酒算不了什么。” 萧子羽点点头,两人又沉默了。 “谢谢你……”绿苹忽然说。 萧子羽失笑:“一杯酒而已……” “我不是说这个,”绿苹轻轻地说,“我是说,推迟了演出的事……” 萧子羽笑着说:“这没什么。大家都能理解。” “可这样一来,你亏了不少吧?”绿苹有些内疚。 萧子羽笑着说:“做生意盈亏都是正常,何况我并没有亏。不过是少赚了一点而已。” 绿苹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萧子羽转过一个弯,趁机看了绿苹一眼,忽然说:“绿苹小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提。” “你说。”绿苹也很简单。 萧子羽点点头:“我注意到你前几场舞蹈跳得都很卖力,可以说,每一场都用尽了所有的精力去爆发。” 想不到他也注意到了这个,绿苹愣了一下,就听见萧子羽继续说:“这样跳舞,对舞蹈艺术本身当然是好的。但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我很担心,你这样全力舞蹈,能够坚持多久呢?” 绿苹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黯然地淡淡一笑:“对我来说,现在就是跳一场赚一场。人生无常,把握自己拥有的,尽力活好每一天,这样将来就算有了什么意外,也不用后悔当初没好好把握了。” 萧子羽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扫了她的残肢一眼,沉默了下来。 很快就到了绿苹下榻的酒店,萧子羽将她送进了酒店大门,交代侍者送她回房间,然后自己就离开了,整个过程里都对她彬彬有礼,维持着应有的风度。 尽管他为绿苹做了很多事,但萧子羽并不把这些付出当做筹码,他的目的简单干净而不求回报。在努力为绿苹解除困扰的同时,也注意不以关心的名义,给她增加额外的心理负担。 所以他这样刻意地在人前与绿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让绿苹感觉非常安心舒适。 她现在其实真的并不愿意再跟哪个男人再扯上什么不明不白的关系。 爱情这个对她而言曾经意味着信任与美好的字眼,现在不过是一颗装饰着宝石的烂葡萄。 无论装饰的宝石如何华贵如何精美,烂葡萄就是烂葡萄。 …… 绿苹拄着拐杖,在侍者的帮助下平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在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绿苹,你回来了!!”陶剑波急急忙忙迎上前,将她从侍者手里接过来,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地说,“这么晚了,你去了哪里?” 绿苹笑着说:“没有,因为人有点累,所以跟云帆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出去聚一聚。” 陶剑波脸色沉了下来,接过房卡替绿苹开了门,走进房间却看到一房间堆的鲜花,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跟萧子羽在一起是吗?” 绿苹愣了一下,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补充说:“萧子羽也是云帆的好朋友。” “那是,”陶剑波冷冷地说,“他还是我们这次公演最大的赞助商呢!” 绿苹皱起眉头:“剑波,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我阴阳怪气?!”陶剑波气得话都说不出来,顿了顿,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我阴阳怪气?你知道我在外面等了你多久?!这里是巴黎不是台北,你一个少了一条腿的人就这样独自跑出去这么久不回来……” “陶剑波!!!”陶剑波的话刺得绿苹心中一痛,情绪一下子像个弹簧一样尖锐地反弹了起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一,我不是一个人出去,是云帆带我出去的;第二,我虽然身残,但脑不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那你为什么还跟萧子羽走得这么近?!”陶剑波也叫起来,“就算你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可你怎么能不想想我的感受?!” 绿苹一下子愣住了。 第十四章 “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那你为什么还跟萧子羽走得这么近?!就算你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为什么也不想想我的感受?!” 这句话说完,陶剑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霎时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绿苹也呆呆地看着他,一直看着,过了很久,两人都怔忡地低下头,相对无语。 陶剑波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终于艰涩地说:“绿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其他的……” “剑波……”绿苹有气无力地打断了他,低声说,“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说。我想现在,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绿苹……”陶剑波担心地看着她。 绿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放心吧。” 陶剑波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也不好再说,于是点点头,黯然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还记得细心地为绿苹关上了门。 绿苹独自一人静静地待在房间里,看着满房间的玫瑰花出神,脑中却一片混乱又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种混乱最终被一声声手机铃声打断。绿苹拿起手机一看,是祝菲。 “喂,祝菲……” “绿苹,你声音怎么那么疲惫啊?今天演出了吗?跟你说这样太累了……” “祝菲……”绿苹疲惫地打断她的话,一样将手机开了免提扔在床上,自己也倒在旁边,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祝菲,我发现,其实我……很卑鄙呢……” 祝菲愣了一下:“干嘛说这种话?发生了什么事?” 绿苹沉默了一阵,沮丧地说:“我跟你说其实我一直只是在利用陶剑波,你相信吗?我明知道他爱我,明知道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得到我的爱,可是我就是装作不知道,装作看不见,一声不吭地接受了他的付出,却又拒绝给他想要的回应……” “祝菲,我这样是不是挺卑鄙的?”她惨然一笑。 祝菲沉默了一阵:“这对人家是有一点不公平。” 绿苹的眼泪流了下来:“可是祝菲,我该怎么办?没有他我无法继续跳舞,可是我想要跳舞,祝菲,我真的可以什么都没有,却不能没有舞蹈……祝菲,你说我该怎么办?” 绿苹的抽泣让祝菲十分心疼,连忙哄着她:“你也别这样,其实……其实……陶剑波得到的也不少……他也是名利双收啊……只是没得到你的爱情而已。这有什么呢?” 可是这些话并没能让绿苹止住眼泪,反而让她哭得更凶了。 祝菲在那一头束手无措,更加心疼了:“别哭,绿苹,别哭!!我们再想想办法,我爸爸说过,条条大路通罗马,罗马不是一一天建成的,那个唐太宗的哥哥李建成他……” 她语无伦次,越说越乱,直说得绿苹都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到底说什么呢?”这样一笑,果然哭腔就缓了好多。 祝菲松了一口气,缓了缓:“我是说,绿苹。你真的不用这样。陶剑波是你舞蹈的搭档,他为了你,为了你们的舞蹈的确付出很多。但这和感情是两回事,不代表你们就一定要相爱,更不代表他付出了爱情,你就一定要做出回应。” 她说到这里,见绿苹那里没了声音,就知道她听进去了,于是又继续说:“当然,从陶剑波的角度来看,这对他不公平。但这是感情,不是买卖。我觉得这件事你是做错了,但不是错在没有接受他的感情,而是错在没有及时跟他说清楚。” 绿苹抽泣着说:“那我该怎么办?如果他走了,我还怎么跳舞呢?” “绿苹,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没有陶剑波,你就真的不能跳舞了呢?” 绿苹沉默了。 其实舞蹈团一直就有为陶剑波准备b角,只是因为她与剑波的合作更加契合完美,也因为这么久都没出过岔子,所以这b角也从来没上场过。 她也好,陶剑波也好,甚至包括了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定重生只能是由他们合作完成。 迄今为止所有的练习内容都是跟剑波一起完成的,如果没有剑波,自己还能跳舞吗? 可是《重生》不是只是个开始吗?没有了剑波,自己就真的不能跳舞了吗? 绿苹满心混乱。 “绿苹,我觉得你应该要好好考虑这个问题。”祝菲诚恳地说,“把一切都想清楚,再决定该怎么办。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一定是支持你的。所以你只需要好好想清楚就行。” 祝菲这句话让绿苹感到了一阵阵贴心的温暖,她忍不住感动地说:“谢谢你,祝菲。” “谢什么呀,”祝菲有些不好意思了,随即又笑哈哈地说,“这么感激的话,回来记得请我吃川菜火锅。”祝菲爱吃川菜火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成就了她利落火爆的性子。 绿苹扑哧一笑:“行,到时候我舍命陪君子。一起吃火锅!” 两人挂了电话,绿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静静地思索着。 刚才祝菲说的那些话在她耳边回荡,最后渐渐只剩下了一句:“把一切都想清楚,再决定该怎么办。” 是啊,该把一切都想清楚了才行啊…… 第二天早晨,一夜没睡的绿苹来找陶剑波相约吃早餐。 两人相对而坐,却一直没有人说话,只是低头搅动着自己面前的那杯牛奶。 绿苹支着下颌,望着牛奶搅出的漩涡静默了许久,轻声说:“剑波,有件事,我想我们必须要说清楚。希望你明白,这件事只与你我有关,与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关。” 她轻轻地说着,声音沙哑而平静,温柔而肯定,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感受、想法,以及曾经的心路历程都慢慢地说了个通透。 然后她望着一言不发的陶剑波,轻轻地说:“所以我现在很肯定地告诉你,剑波,我现在并不打算涉足爱情。我只想专心地舞蹈,而不想让爱情这种东西再来打扰我。” 剑波愣愣地看着她,过了许久,低下头,艰难地说:“你怎么能这样看待爱情?怎么会认为爱情就一定是打扰你……” “我怎么看待爱情已经没有关系了,”绿苹温柔地说,“无论如何,这是我心中的决定。你说我因噎废食也好,说我没有勇气也好,甚至说我停留在过去无法自拔也好。总之不管怎么样,这就是我的决定,而且是我心底真正想要的决定。” “那萧子羽……” “萧子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绿苹平静地看着他,“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件事与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关。” 陶剑波低下头,慢慢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一言不发。 绿苹平静地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用手帕轻轻揩去唇角的奶滴,低声说:“我知道你现在做了那么多全都是为了我。我很感激。但这依然不能改变我的心意。” “剑波,你的付出我永远记在心里。是你领着我重回舞台,仅此一件,你陶剑波就是我生命里无可替代的一个人。”看见陶剑波全身一震,倏然抬起头,绿苹连忙补充,“但这不是爱情。” 陶剑波又沮丧地低下头去。 绿苹看得都有些可怜起来了,但可怜归可怜,话还是要继续说下去:“很抱歉,剑波。你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我,可是我无法给你想要的回报。这就是我今天要说的。” “我知道你也是个心高的人。如果只是为了爱情而守在我身边,那大可不必。也不会有结果。” 陶剑波沉默了许久,终于低声说:“我明白了。绿苹。” 他迟疑了一阵,轻轻地说:“这次来法国,我遇到了以前教我舞蹈的老师。他很欣赏我的表演,同时也认为我还有进一步提升的余地。所以,他邀请我参加他的舞蹈团,继续指导我。他是个很优秀的舞蹈老师……” 绿苹不出声,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跟团里的合约期快到了,但是你才签约不久。所以之前,我也一直很迟疑自己该怎么办。是为了你留在团里,还是为了自己留在法国。” “《重生》给你带来了巨大的成功,可是我……所有人提到我,都说我是汪绿苹的舞伴。似乎陶剑波就只是汪绿苹的舞伴而已。你的光芒太耀眼了,可是绿苹,说到底,我是个男人……” 他吞吞吐吐地说:“所以,既然你已经做出了表示,我想我也……我也没有继续留在团里的必要……” 绿苹微微吐出一口气,笑着说:“那我祝福你。” 陶剑波吃了一惊:“你……不生气、不难过、不失望吗?” 绿苹被陶剑波这种琼瑶式的语气逗笑了,俏皮地模仿着他的口气:“我为什么——要生气、要难过、要失望?” 陶剑波愣了,傻傻地看着她,眨眨眼。 绿苹笑了一下,然后又释然一笑:“其实,剑波你有更好的选择,我真心为你高兴。我不希望你为了一份不可能有回报的爱情而守在我身边,那样对我是个很大的压力。你这样选择,对我们双方都是最好的。从此以后,我们都可以心无旁骛地专心地跳舞,这不是很好吗?” 她认真地看着陶剑波,温柔地笑了,目光纯净而坚定:“我想要的只是跳舞,就这么简单。” “可是……” 绿苹打断他:“剑波,我们就好好努力吧。一起努力。我不会一直在原地踏步的,也希望你能取得比现在更大的成就。” 陶剑波翕动着唇,终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露出一抹笑容:“是。一起努力。就把这次在法国的公演,当做我们最后合作风险的作品吧。” 绿苹点点头,明朗地笑了。 第十五章 这之后的几场公演都非常顺利,绿苹和剑波配合默契,表现完美,赢得了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在最后一场公演开始之前,绿苹对着满场静静期待着的观众,动情地说:“今天这一场舞蹈,是我和陶剑波最后一次合作《重生》。今天之后,他就要去完成自己的梦想。我感谢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的付出,没有他,就没有《重生》,更不会有我汪绿苹的今天。而将来,我也会更加努力,去创造属于我自己的明天。” 她转过头,微笑地看着身边的陶剑波,笑着说:“《重生》这场舞蹈,我只和你跳。所以今天也是我最后一次跳《重生》。这之后,我也要迎来属于我自己的成长。期望将来你我都取得了成功,然后有机会,再合作一次《重生》之舞。” 全场一片寂静。 团长在后台急得直跳脚:“这这这这这……这什么意思嘛?!这怎么得了?” 萧子羽暗暗叹了一口气,笑着拍了拍团长的肩,走上台,平静地用法语将绿苹刚才说的话翻译了一遍。 场内寂静了良久,蓦然从角落开始,慢慢地、而后成片地响起了掌声。 掌声中,绿苹缓缓弯下腰,对观众优雅地行了一个礼,而后灯光灭去,舞蹈开始…… 这场舞蹈两人跳得非常完美,在这里已经毋须再用语言去记叙如何打动了观众。重要的是,这场舞蹈,紫菱正好去看了。 绿苹说的那番话将她惊得目瞪口呆。舞蹈一结束,她就找了个借口,惶惶张张地去找了陶剑波。 陶剑波正在自己的化妆间里休息,紫菱的突然闯入让他有些不高兴:“紫菱,这是男士化妆间,你这样闯进来太失礼了。” 紫菱却不管那些,紧紧地盯着他:“剑波,绿苹在舞台 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第5部分阅读 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 作者:yuwangshe 台上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陶剑波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是。” 紫菱激动起来:“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绿苹现在都这样了,你竟然还忍心离开她吗?” 陶剑波皱起眉头:“紫菱,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什么叫我残忍?什么叫绿苹现在都这样了?这件事是经过我和绿苹长谈过的结果。这是对我们双方都是最好的。” “这不行!!这不行!!!”紫菱激动起来,猛摇着头,泪流满面,“你不能这样对待绿苹!!她太可怜了,你这样就是再毁她一次你知道吗!!” 陶剑波被激怒了:“我毁她?!我毁她有你们毁她毁得深吗?何况你把绿苹当做了什么?我能做出这种决定,她敢做出这种决定,就表示后果我们都承担得起的。绿苹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差,即使没有我,她也完全可以振作起来。” 紫菱拉着陶剑波的手哭了:“剑波,我求求你,回到绿苹身边好不好?她真的很需要你的。跟她合作你一样可以取得巨大的成功啊,你现在不也是名利双收了吗?!” “够了!!紫菱!!”陶剑波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你根本就不明白状况。总之这件事是我和绿苹共同的决定,你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剑波,你不要这样!!”紫菱苦苦哀求,“我只是要你们离开法国而已,我没有要你们分开啊!!”这句话说完,她倏然一惊,捂住了嘴,漂亮的大眼睛惊诧地盯着陶剑波。 陶剑波也死死盯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有……”紫菱慌乱地摆着手,却从陶剑波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寒意。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转身就要逃,却一下子被陶剑波拉住,丢在沙发上,狠狠地瞪着她,“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 “什么叫你只是要我们离开法国而已?!难道那时候你是故意引我看到绿苹和萧子羽在一起的?” “你别误会,剑波,我没其他的意思……” “你要绿苹离开法国,所以你在我面前搞了这一出?!”陶剑波简直不敢相信,“汪紫菱,你这双清纯无辜的眼神后面到底埋藏着什么样的祸心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绿苹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让你竟然不择手段地这样陷害自己的亲姐姐?!” “我没有!!!”紫菱尖叫着,随即瘫软在沙发上,掩面痛哭,“我只是要她离开法国而已!!我没有想要陷害她。” “我只是不想再看见她而已。为什么,为什么我都逃到了法国来她还不肯放过我?从小到大她都比我强,什么都比我强。功课、事业乃至于爱情,她什么都有,什么都强过我。” “我好不容易嫁到法国,好不容易可以脱离她的阴影松一口气,可是她为什么要过来?!她是想要让我看到,她就算断了一条腿也比我强吗?!” 化妆间里一片死寂,陶剑波呆呆地看着汪紫菱,终于缓缓地摇摇头:“你这可怕的女人。原来在你心里一直隐藏着对绿苹这样深切的嫉妒!我怎么早没发现?!”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大吼:“难道当初楚濂的移情别恋,乃至于绿苹失去了一条腿,也都是你的计划?!” 紫菱吓得浑身一颤,慌忙摇头,哭着说:“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想到绿苹会失去一条腿……我只是……我只是不甘心绿苹什么都有。我只是想让她输给我一次……” “爱情事业两得意……可我却什么都没有……”她哭着说,“我只是想让绿苹失败一次……她的事业我抢不走,我只有抢走楚濂……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出车祸。我真的没想到绿苹会失去一条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压抑在心底许久的秘密终于喷薄而出,紫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剑波,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事情变成这样子的。绿苹出事以后,我也很痛苦,也很内疚……那些都不是假的,都是真的!!我也是因此内疚地想要自杀,如果不是云帆救了我,我那时候就已经死了。” “那绿苹呢?”陶剑波颤声问,“那绿苹这么多年的生不如死,又到底算是什么?!” 紫菱捂着脸大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剑波!!”她一下子跪下来,抱住陶剑波的腿哭着,“这件事我也已经付出代价了,我远嫁他乡,而绿苹也已经重新振作起来。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别说出去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别说出去好吗?” 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地推开了,一个冰冷而愤怒的声音飞进来:“他不说就没人知道了吗?!” 紫菱赫然回过头,呆望着门口,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冷水,浑身发寒:“云、云帆……” 第十六章 此时在门口的可不是只有费云帆。绿苹和萧子羽也在,还有一个刘子枫。可以说,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刘子枫是法国民主报娱乐版的记者。 望着门口站立着几人吃惊复杂的神色,紫菱忽然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虚。 绿苹呆呆地看着紫菱,一直呆呆地看着她,面无表情,甚至眼底的神色都是空白的。 那种空白让紫菱感到了由衷的恐惧。 “绿苹!!绿苹!!”她连滚带爬地爬到绿苹面前抱住她的腿,拼命摇晃着,泪水涟涟,“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想要你失去一条腿,没想要让你跳不成舞蹈,绿苹你相信我……” “你总是那么忙,总是那么忙,我总觉得,楚濂也总觉得,他对于你其实可有可无……” “绿苹……爱情事业你都那么完美,你总该让我也得到一样吧……” 她哭喊着把这些话都说完,可是绿苹却还是呆呆地看着她,仿佛根本没在听她说什么。 “绿苹,我知道我错了!!我求求你原谅我绿苹……你是我姐姐呀,你是我姐姐呀绿苹……你原谅我吧,姐姐我求求你了!!” 绿苹任由紫菱拉着自己的手,哭得昏天黑地,可是她都好像没听见,也没看见,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妹妹,一直看着,脸色惨白,目光也如槁木死灰,慢慢地推开了紫菱的手,慢慢地转过身,拄着拐杖,慢慢地走了。 “绿苹!!绿苹!!!”紫菱试图拉住她,可是绿苹没有回头,像是没听见一样,僵直着身体,僵直着那条残肢,一步一步慢慢地离开。 “绿苹!!”陶剑波连忙追了上去。 屋子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费云帆站在门边上,一直看着紫菱,那目光像是复杂的,却又像是混乱得一片空白。 刘子枫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从身边拿出小本子抽出笔,靠着墙就哗哗写起来。 才写了一半,忽然纸笔就被夺走了。刘子枫吃惊地回过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萧子羽揪着领子狠狠地抵在墙上,恶狠狠地盯着他:“不准说出去!!!” 刘子枫是法国民主报的娱记。 “为什么……”刘子枫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先不说新闻价值与否,子羽,卑鄙者应当得到应有的惩罚!!” “闭嘴!!”萧子羽把刘子枫狠狠地摔在沙发上,三下五除二把他记下的内容撕碎了,“你想过没有,这件事传出去,会对绿苹造成多大影响?你就算不为绿苹考虑,难道也不为云帆考虑?!” 刘子枫愣住了,这才想起回头看费云帆一样。 费云帆仍然是那样木头一样看着紫菱,看着她坐在地上抽泣流泪,美丽的大眼睛盈满泪水和无助。 可是这一切现在在他眼里又是那么可笑。 当初他就是被她流泪的样子打动了心。 那样楚楚可怜的无辜神情,那样无助与悲伤。让他恨不得将她裹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可是,原来这所谓的无辜和无助背后,竟是这样丑恶的真相…… 一瞬间,费云帆觉得自己的心死了。 人也死了。 死得没有一点活气。 他颓然坐在沙发上,木然望着紫菱。 “紫菱……”他看着紫菱喃喃地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紫菱,“我该拿你怎么办?” 紫菱吓坏了,扑过来抱住费云帆的腿大哭:“云帆,我求你原谅我……我不是想要欺骗你,我是不敢……云帆,我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忽然想起什么,惶惶张张地说:“云帆,看在爱美丽的份上,我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发誓,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从今以后我就安安心心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我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云帆,我求求你了!!!” “爱美丽……”提起女儿,费云帆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看着紫菱,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 “爱美丽长得真美,很像你,尤其是这双眼睛。我曾经最自豪的,就是爱美丽有一双你这样的眼睛……可是紫菱,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美丽纯洁的眼睛背后,却是这样的丑恶真相?” 紫菱惶恐地滴下了眼泪:“云帆,我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从今以后再也不想那些东西。我安安心心做你的好妻子,□美丽的好妈妈。好不好??云帆,我求求你了……” 见丈夫一言不发,紫菱又慌乱地回过头爬过去抱住萧子羽的腿哭着哀求:“子羽,你帮帮我吧。你帮我劝劝云帆好吗,我求求你了。你的话,云帆会听的,我求求你了子羽。” 萧子羽任由紫菱摇着自己的腿,低头看着她,终于叹了一口气:“你狠狠地伤害了我最在意的人,你认为,我还会帮你吗?” 紫菱愣住了。 萧子羽却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话,抽身离开,临走前拍拍费云帆的肩膀:“你们夫妻之间的事,还是自己解决比较好。但是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他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兄弟都支持你。” 费云帆微微点了点头,谁也没看。 萧子羽随即带着刘子枫迅速离开。 化妆间里只剩下了费云帆和汪紫菱两个人。 气氛沉闷得让人窒息。 终于费云帆打破了沉默:“紫菱,我想这件事,我们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紫菱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只有睁大着眼睛期待地看着费云帆。 费云帆叹了一口气,撇开头,不愿再看她,又过了许久,终于说:“我想,这件事,我的确需要一段时间去冷静。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 紫菱愣住了,忽然全身一震,漂亮的大眼睛迅速盈满泪水:“云帆,你不要我了吗……” “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冷静一段时间。”费云帆低声说,“你住在家里,好好照顾爱美丽好了。这段时间,我们就不要见面了,你也不要给我打电话。到我想通的时候,我会来找你的。” 紫菱慌了:“你要去多久,十天?二十天?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 费云帆沉默了一阵,低声说:“我也不知道要多久……但是你放心,安心在家里住着,好好照顾自己,还有爱美丽。我想通了就会自己回来。” “可是云帆……我……我……” “我不会晾着你一辈子的,你放心。”费云帆看着镜子,柔声说,“我会尽快做出决定,不管决定的结果是什么,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就算最终我选择分开,”他淡淡地说,“你也不用担心你将来的生活。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我说到做到。” “云帆……” “紫菱,对不起。这段时间请好好照顾爱美丽……”费云帆说完,起身走了出去,再没回头。 紫菱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费云帆的背影,忽然之间,心如死灰。 …… 萧子羽拉着刘子枫匆忙赶出来,就看到正厅人群拥挤,人群的中央却是面无表情的绿苹和一直试图为她排开阻碍的陶剑波。 萧子羽费劲地挤进去,耳边尽是嘈杂的声音,法语中文交杂成一片混乱,问什么说什么的都有。 可是绿苹的神情始终是木然的,挪着僵硬的残肢一步一步木然前进。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几个男人护着绿苹钻进了车子里,在人群的簇拥下慢慢离去,萧子羽担忧地看了看绿苹,也不知该说什么。 绿苹只是木然地盯着车厢的某处,眼神之中一点神采也没有。 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而她自己竟也不明白她现在为什么会想这些。 她想起的是小时候,拉着紫菱一起玩耍的童年时光。爸爸总是忙着生意不在家。她们姐妹就老是被其他孩子欺负。那时候的紫菱是那么乖巧可爱呀,怯生生地,一被人欺负了就哭,然后她就站出来,假小子一样的为了妹妹跟人打架。 经常打得满身是伤是脏地回去,然后被妈妈看见了,又是一顿骂。 有一次,一个男孩子揪紫菱的头发,被她狠狠地抓破了脸,结果那男孩子的家长带着孩子来家里告状。 她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妈妈气坏了,闯进房里硬拉她出来打,打得狠了,紫菱在旁边放声大哭,一直拖着妈妈的手哭着,求妈妈别打了。 哭得邻居都没了声音,拉着妈妈,终于让她免过了这一顿。 晚上回来,爸爸知道了事情,心疼地抱着自己和妹妹一起去天台看星星,吃西瓜。那时候多开心呀…… “多开心呀……”绿苹喃喃地说着,禁不住甜甜一笑,眼泪却掉了下来,目光悲戚。 可是刚才紫菱的那番话,又向咒语般在她耳边回荡:“爱情事业……你总得让我给一样吧……” “我只是不想看你什么都那么成功。你的事业我抢不走,我只有抢走楚濂……” “我真的没想到这会让你失去一条腿……我从没想过要让你失去一条腿……” 绿苹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一滴滴落下来。 人要是可以永远都不长大,那该多好…… 第十七章 回到酒店,绿苹拒绝了所有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床上发呆。 她本以为自己会痛苦得发疯,会恨得发狂,可连她自己都奇怪的是,她居然可以表现如此平静。 平静得仿佛跟她无关似地。 可是真的无关吗?一想起来,心就一阵阵地紧缩,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握住,心头血被硬生生挤破了飞绽出来,血花四溅…… 绿苹无助地抱着胳膊,无声地哭了。 她心里觉得实在没什么好哭的,可是泪水就是止不住,不仅止不住,还越哭越汹涌,无声地、抽泣地,然后哭出声来,哭声越来越大,到放声大哭,到大哭大喊,最后用尽了力气、喊哑了嗓子,倒在床上,抚摸着自己的残肢,无声地流着泪…… 这时候,她很想找个人好好地聊聊,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不管好的还是坏的。于是她拿起电话,按动了祝菲的号码。 电话响过了一阵,终于接通了,那头传来绿苹熟悉的声音:“喂,绿苹?公演结束了吗?” 绿苹勉强一笑:“结束了。”这一声,才让她发觉自己的嗓子都还是哑的。 祝菲马上感觉到了不对劲:“绿苹,你怎么了?” “没有……”绿苹勉强一笑,好像电话那头的祝菲能看见似地。 祝菲沉默了一阵:“你……到底怎么了,说清楚。不然我会更担心。” “我真的没事……”绿苹又勉强笑了一下,“公演结束了给你打个电话聊聊天而已。祝菲,我过几天就回台湾了,找个时间出来聚聚好吗?或者来我家玩。” 祝菲说:“公演结束了,你有没打算在欧洲玩个把月再回去?” 绿苹沉默了一阵,摇摇头:“我累了,想回家。” “你可以待在法国等嘛。”祝菲说,“我今天刚去看了伯父伯母,他们都很挂念你,想去法国看你。” “不用了,”绿苹疲倦地说,“我过两天就回去了。妈妈心脏不好,长时间坐飞机对她来说很吃力的。” 祝菲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慌乱:“没关系。伯母这段时间身体状况不错。坐坐飞机没问题的。而且伯父和伯母也说很久没去法国看看了。” 绿苹愣了一下,心里忽然掠过一丝奇异的感觉,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祝菲,你现在跟我爸妈在一起吗?” “没有啊,我在家呢,啊不是,在上班的路上呢!”祝菲连忙否认。 可是绿苹却从电话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铃声,这铃声是她妈妈的手机铃声,当初在家里自己亲手为妈妈设置的,这么多年从没变过。 是她最爱的《卡门》。 铃声只有短暂的一瞬就停止了,可是绿苹还是认出了这声音。 电话那头很安静,除了祝菲,她没听见还有其他人的声音。可是她却分明能感觉到祝菲边上还有两个她熟悉的气息。 尽管隔着这么远,但绿苹就是能感觉到。 那是她爸爸妈妈。 出事了!!绿苹的脑中瞬间闪过这一个念头,她厉声喝:“祝菲,到底出了什么事!快告诉我!!” 祝菲吓了一跳:“你胡说什么呢?!什么事都没有啊。啊,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这段时间我休假,正想去欧洲玩,跟伯父伯母一起去找你,欢迎不欢迎啊?” “你也要来?”绿苹愣住了。 “是呀,我好久没休假了,就累积着要去欧洲玩一趟呢。这次趁着你在欧洲忙完了,我赶紧去打扰你,我在欧洲人生地不熟,有你在我就什么也不怕啦。” 尽管祝菲这么说,但绿苹的心里还是越来越不安。不对,一定是出事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凑巧,这时候爸爸妈妈忽然说要来,祝菲也说要来?! 事情一定跟自己有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不约而同地不让自己回台湾? 绿苹急了:“祝菲,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不然为什么你们都不让我回去?” “你胡说什么呢?谁不让你回去了!”祝菲打着哈哈,“只是在欧洲多待一段时间,跟我们团聚了再一起回去嘛。这不是很好吗?干嘛不愿意呢?” “真的没出事?”绿苹将信将疑。 “别胡思乱想,再说伯父伯母想去看看外孙女,难道你也不让?”祝菲笑着说。 这些理由显然是将绿苹说服了,她沉默了一阵,一笑:“好吧。我在法国等你们过来。既然不让我这么早回去,那你们就早点过来。我可想你们了。” “我们也想你呀。你放心,好好睡一觉,很快就能看见我们了。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开车呢!再见!!” 说着电话就挂了。 绿苹收了线,心里的疑团却越来越浓。 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她看了一下手表,算了算,突然发现这时候正是台湾时间六点左右。这时候祝菲照理还在睡觉,怎么会在路上?而且还跟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 好好睡一觉,很快就能看见他们,她相信祝菲说的这句话是真的。 这说明,他们很可能正在赶着早班的飞机。 如果不是自己打了这个电话,他们根本就是准备瞒着自己上飞机过来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绿苹心里越来越担心,却想破了头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这时候,她还可以去依靠谁呢? 几乎是下意识地,绿苹想到了一个人。 她也顾不上这样会不会打扰他休息了,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萧子羽吗?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可是我现在不知道该麻烦谁……” …… 萧子羽那天并没有回家,实际上他因为担心绿苹,那天晚上就直接睡在绿苹下榻的酒店里,而且离她的房间并不远。当然,这些依旧都没让绿苹知道。 接到电话,他坚决要求绿苹在房间里等着他过去就好。 本来一切都可以很顺利,可谁也没想到,就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刘子枫却突然闯了进来:“子羽,出事了!!”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你先在房间里待着!”萧子羽挂念着绿苹,根本无心听刘子枫说话。 但刘子枫死死拉住他,并用一句话将他定在了原地:“这事情跟绿苹有关!” 萧子羽定住了,转过头吃惊地瞪着刘子枫:“怎么回事?!” 刘子枫松开萧子羽的手,负气地走到桌前,麻利地放下笔记本打开,连上网络,嘴里恼怒地抱怨着:“自己过来看!” 萧子羽闻言又吃了一惊,急急忙忙赶上去看着刘子枫为他打开的网页,一看内容就呆住了…… 刘子枫皱起眉头,瞪了萧子羽一眼:“你还让我替他们捂着!现在让人家抢先一步,还把事情说成这个样子,你说说这要是让绿苹看到了,那不气疯了?!” 萧子羽死死盯着电脑屏幕,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双眼愤怒得几乎要喷出火来。 砰地一声,一拳重重地打在桌上,震得桌上的东西高高地跳了起来。 “这个无耻的混蛋!!!!!!!!!!!!!!!!!!!!!!” 第十八章 谁也没有想到,萧子羽在发火的时候,绿苹正好经过门外。 她并不知道萧子羽就住在这里,只是因为对半夜惊扰了他,还要他开车来自己这里感到歉然,于是想要去楼下大厅里等他。 而那么刚好,刘子枫匆匆忙忙进来,忘了把门关好,于是绿苹经过时,正好被屋子里那一声重重的怒吼吓了一跳。 在这法国的大酒店能听到中国话的怒吼,本来已经很稀奇了,何况这声音绿苹是认识的。 她诧异地轻轻推开了门,然后抬眼望去,桌面上笔记本电脑屏幕中的网页就落进了她视力极好的眼睛里。 太远了,绿苹的视力看不见网页的字,但足以看见网页上那张结婚照。 那是她的结婚照,跟楚濂在一起的时候…… 绿苹的心里突然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她顾不上打招呼就闯进了屋子,一瘸一拐地向笔记本那里走去。 房间里的萧子羽和刘子枫看见她都吓了一跳,萧子羽下意识地挡住了绿苹的去路,勉强一笑:“绿苹,你怎么来了?”手里暗中打着手势要刘子枫快把电脑收起来。 刘子枫会意,手忙脚乱地要收起笔记本,却被绿苹冷冷地叫住了:“等等,先让我看完了再收。” “看……看什么呀……”萧子羽强笑着说,“对了,你想喝点什么?来点1972年的干红怎么样?” 绿苹根本不管萧子羽说了什么,只是冷冷地盯着刘子枫,一字一句:“我说,给我看!!” 刘子枫也呆住了,为难地看看萧子羽。 萧子羽知道再也遮掩不过,叹了一口气,说:“给她看吧。反正也瞒不了多久。” 刘子枫沉默了一下,依言打开了屏幕。 绿苹在桌前坐下,细细地看着那张网页。 实际上,这网页只是那么多内容的一部分。她从头看起,冷冷地看起,看着网页里说的那些往事。 ——————变了味的往事。 网页上说起了绿苹的过往,从她小时候开始说起,然后说到长大,这些都没什么,关键是以很大的篇幅,说到了绿苹断腿的原因和之后的事。 网页上说,绿苹有一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邻居哥哥,名叫楚濂。两人从小情投意合,这个楚濂更是对绿苹一往情深,忠贞不二。即使绿苹后来忙于事业和自己的搭档陶剑波打得火热,楚濂也是一直默默地等待并守护着她。 网页上还附了楚濂的照片,照片上看,楚濂是很帅的,风度翩翩,尤其是那忧郁的眼神,让不明真相的小女人们看了都能很心疼。 网页上说,这么多年来,楚濂的心里只有绿苹,即使面对着绿苹亲妹妹的深情和竭尽全力的勾引,他也不为所动。 某一天,他带着绿苹出去玩,准备到了地方跟她跪下正式求婚,他甚至已经在那里准备好了9999朵最鲜艳的红玫瑰,为她准备了最纯洁最美好的婚纱,可是深深沉浸在幸福的憧憬中的时候,却遭遇了车祸。 危急间,他还记得要把绿苹压在身下,可是护住了她的生命,却没能护住她的一条腿。 绿苹从此失去了舞蹈,成为一个残废。 看到绿苹如此痛苦,楚濂恨不得断了一条腿的人是自己,可是他无法代替绿苹。于是不顾家人的劝阻,坚持要娶绿苹为妻,更为了她起早贪黑地工作,为了可以让绿苹过上无忧无虑,幸福快乐的日子。 可是因为太忙于工作,整天在家的绿苹很寂寞,陶剑波在这时候又重新走进了她的生活,开始,楚濂是很感激他的,因为陶剑波的出现让绿苹重新快乐起来,后来陶剑波就经常以练舞和指导舞蹈之名带绿苹出去。 楚濂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可是出于对绿苹深深的爱和信任,他再次选择了沉默。 直到后来,绿苹跟他提出了离婚。 起初楚濂说什么也不肯离,可是绿苹为了能够离婚,整天哭闹寻死觅活,后来更是以割腕威胁。 于是为了心中所爱,楚濂选择了成全。 可陶剑波根本就是为了利用绿苹,他鼓动绿苹带着残肢冒险舞蹈,为了成全自己的名利。他成功了,因为绿苹的关系,陶剑波名利双收,赚得盆满钵满。但他为了进一步满足自己的贪欲,也为了避开楚濂对绿苹的影响,鼓动绿苹去了遥远的法国公演。 绿苹的舞蹈在法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于是陶剑波变本加厉,逼着绿苹疯狂跳舞,为他带来更多的名和利。 这些事,楚濂身在遥远的台湾,可是全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几次想尽办法劝说绿苹,绿苹不仅不听,还一直辱骂他。 于是为了所爱,楚濂能做的只有这样默默地守护在绿苹身边,看着她好,自己就好…… …… “啊!!!!!!!!!!!!!!!”绿苹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这个王八蛋!!!!!!!!!!!!”抡起拐杖就往桌上的笔记本砸去。 “绿苹!!”萧子羽早防着她这样,连忙一把抱住她,劈手夺过拐杖丢在地上,弯腰将她硬抱离桌子。刘子枫也赶忙把自己的宝贝笔记本收了起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绿苹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在萧子羽怀里又踢又打,又咬又骂,哭喊着,“你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个混蛋!!我要杀了他!!!!” “绿苹,你冷静点。冷静点!!”萧子羽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她,同时给刘子枫使了个眼色。 刘子枫连忙出去,对门外探头探脑的侍者解释了一番。 可说着说着,两人居然就吵了起来。 萧子羽大为光火,抱着绿苹冲门外大喝:“搞什么?!还嫌不够乱呢?!” 刘子枫苦笑着进来,摊着手说:“我也没办法。这个侍者很负责,而且看来是绿苹的拥趸,死活不相信我们没有伤害她,还扬言要报警。没有绿苹的亲口说明,估计他是不会相信的。” 萧子羽也愣住了,苦笑了一声,看着躺在床上痛哭的绿苹,一时踌躇。 绿苹这时候已经慢慢收住了泪,低声说:“叫他进来吧。我来说明就好。” 刘子枫只好把那侍者请了进来。 绿苹不会说法语,而侍者也听不懂中文,这时候刘子枫和萧子羽的翻译,那侍者又不愿意相信,实在无奈,看着刘子枫和萧子羽搓着手一筹莫展的尴尬样子,绿苹突然扑哧一声含着泪花笑起来。 这一笑,让萧子羽和刘子枫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歪打正着地解了侍者的疑心。 如果刘子枫和萧子羽曾对绿苹不利,这种时候绿苹是没有心情笑的。 于是磨磨蹭蹭讨到了绿苹的签名之后,侍者如愿以偿,终于欢天喜地出去了。关上门,刘子枫和萧子羽齐齐松了一口气。 而绿苹的泪又下来了。 这一次她也没再像刚才那样歇斯底里,只是坐在床上,无声地流着泪。 那个委屈和悲愤的样子,看得更让人心疼。 只是现在连萧子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人之无耻,有时候是无限的。 是谓:人不知耻,天下无敌。 萧子羽叹了一口气,刘子枫也叹了一口气。 绿苹坐在床沿哭了很久,终于低低地说:“怪不得。” “什么?”萧子羽以为自己听错了。 绿苹叹了一口气:“怪不得我爸爸妈妈和祝菲都赶着来法国。” “伯父伯母要来?”萧子羽不禁紧张了起来。 绿苹白了他一眼:“我爸我妈来,关你什么事?” 萧子羽嘿嘿地笑了笑,下意识地挠了挠头,没敢说话。 一向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露出这种尴尬的神情举动,看来总是有些怪的,但也别有一样可爱。 绿苹的心情好歹没那么糟糕了,只是低着头没说话。 萧子羽叹了一口气,拉过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绿苹,你刚才的意思是,伯父伯母也知道这件事了?” 绿苹苦笑:“我猜他们知道的比我还早。就是为了这个事才匆匆忙忙来法国的。” 她黯然沉默了一阵,低声说:“怪不得他们不让我回台湾,而宁愿跑来找我。这新闻现在在台湾很火吧?” 刘子枫苦笑:“别说台湾,就是大陆也传遍了。说什么的都有,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有人骂楚濂有人骂你,但不管怎么说,楚濂现在红得发紫了。我看了一些消息,有传闻说他还准备出书,把……”他迟疑了一下,叹息,“把你们的故事写出来……” 绿苹冷笑了一声。 萧子羽皱眉:“绿苹,事已至此,你想过该怎么办吗?” 绿苹茫然了一阵,垂着头不吭声。 萧子羽也不多问,低声说:“这样吧。很晚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等休息好了再说。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全力支持。” 绿苹愣了一下,复杂地看了萧子羽一眼,低下头,轻声说:“谢谢。但是不用了……我……我回去了。”说着起身,萧子羽忙也起来要扶她,却被她推开,接过了刘子枫递过来的拐杖,歉然看了萧子羽一眼,垂头走了出去。 “我送你!”萧子羽连忙跟上去。 绿苹却停下脚步,回身摇摇头:“不必了。请留步。”说着也没再看房里的两个人,低着头一步步自己走了出去。 萧子羽黯然看着她的背影离开,叹了一口气,转过身。 刘子枫也叹气:“她是怕得狠了。” 萧子羽微微点头,叹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咬她的蛇又那么毒。” 刘子枫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你最近整天唉声叹气,人都要老了。加油吧兄弟!!路漫漫其修远兮……” 萧子羽不干了,瞪了他一眼:“咒我啊?!” “我说的是事实,”刘子枫笑起来,“你看绿苹那个样子,她现在连接受你的好意都不敢,不是路漫漫是什么?以前我们说冰山难追,那中间好歹还包着颗火热的心,想办法破冰了就行。而绿苹呢?她这才算是心如死灰呢。” “别说了!”萧子羽皱眉推了他一把,自己走进房里,往床上一躺,望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 第十九章 果然第二天晚上十点左右,汪父汪母和祝菲就到了巴黎。下了飞机,夫妻俩连祝菲就看到了绿苹和陶剑波、费云帆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已经等着他们了。 这令他们非常惊讶。要知道,他们来的时候是瞒着绿苹的,可是怎么…… 祝菲呆呆地看着绿苹,张口结舌:“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绿苹瞪她一眼:“地球这么小,台湾出什么事还能瞒过法国呢?” 那就是说,绿苹已经知道事情了? 汪父汪母面面相觑,都有些心虚。 费云帆连忙上前接过汪父手上的行李箱,笑着说:“爸、妈,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萧子羽。” 萧子羽会意,笑着上前和汪父握了手,寒暄之后就很自然地接过汪母手里的行礼,笑着说:“伯父伯母才下飞机,肯定累了。绿苹已经为你们定好了酒店,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吧。” 这体贴简单、不卑不亢的一句话,却让汪父对这个萧子羽顿生好感。 现在的年轻人,没几个像他这么淡定知礼的了。尤其是像楚濂那种人,献了殷勤还生怕旁人不知道,言行举止间必要跟人宣告强调自己做出了多少贡献,付出了多少心血等等,想起来直叫人恶心。 汪父叹了一口气:老楚怎么就养出这么个儿子来?! 一行人说笑着就上了停在外面的车子。绿苹和祝菲一左一右坐在汪父汪母旁边,费云帆坐在副驾驶座上,萧子羽开车。 一路上大家都是说说笑笑,几日来难得轻松了一回。 “这车子好大,后座居然可以坐下四个人。”汪父笑着说。 费云帆也笑了:“欧版车这点最好使。” “云帆啊,紫菱现在怎么样?出月子了没有?”汪母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费云帆沉默了一下,勉强一笑:“出了。恢复得还不错。” “孩子好吗?” 提起爱美丽,费云帆又笑了:“很好。很可爱。明天你们就能看到她了。” “其实要我说,别住什么酒店,干脆到你的庄园里去住不好吗?”汪母抱怨,“又省钱又可以早点看到爱美丽,多好?” “哎,现在都几点了,”汪父不同意,“你想想从这里开车到紫菱那里不得半夜?紫菱这时候早就睡了吧,难道还要从床上起来迎接我们?” 汪母想想也是如此,就没再说话。 车里暂时陷入沉默。 绿苹看了看费云帆,心中一紧:紫菱的事现在爸妈都还不知道呢,可他们现在这种状态,又能瞒过爸妈多久呢? 想到这里,又联想到紫菱的问题,绿苹不由一叹。 回过神,却发现满车的人几乎都在看着她(除了专心开车的萧子羽)。 “怎么了?”绿苹不由一阵心虚。 大家摇摇头,又把目光转开了去。 祝菲打了个哈欠,困得似乎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地问:“什么时候能到啊?我困死了。” “你这孩子!”汪母慈爱地看着她,半是心疼半是嗔怪,“谁让你都不好好休息呢?这一路上就没合过眼。” “那还不是为了你?”汪父呵呵笑着,转过头对绿苹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祝菲一天往我们这里两三趟看望。为了这趟了旅程,她两天没合眼做足了准备,怕你妈在飞机上犯病,硬是撑了十几个小时不敢睡,要说这点,可比你们这两姐妹强多了。” “就是呢!”汪母也说,“简直比我亲女儿还亲呢!” “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绿苹撅起嘴来故作不满,“妈妈,我要吃醋的。” 祝菲搂着汪母的脖子撒娇:“那是干妈也比我亲妈还亲呢嘛!我妈就从来不给我做那么好吃的点心。” “干妈?”绿苹又好气又好笑,“你就得瑟吧!我一不在你就上演夺宫大戏。才离开台湾多久,连我爸妈都成了你爸妈了。” 一车人都笑了。 说笑间,总算到了酒店。安顿好了汪父汪母和祝菲以后,费云帆和萧子羽就离开了。 尽管大家心里都有很多话说,但到底旅途的疲倦压倒了一切,入住了之后就各自先 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第6部分阅读 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 作者:yuwangshe 就各自先去休息了。 尤其是祝菲,她跟绿苹睡一个房间,因为连续几天几夜没合眼,洗了澡出来往床上一躺就干脆利落的睡着了,绿苹想跟她多说一句话都不行。 第二天,祝菲醒来的时候,绿苹还在睡,可当她悄悄起来,洗漱完了出来,却发现绿苹正坐在桌前用笔记本看网页,内容正是楚濂胡说八道的那些。这让她有些担心,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肩膀。 绿苹抬起头,看着祝菲淡定地笑了笑:“放心,哭也哭过,骂也骂过了。我现在没事。” 祝菲叹了一口气,倒了一杯水坐在绿苹对面喝了一口,沉默了一阵:“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怎么打算的?” 绿苹反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祝菲嗤地一声冷笑:“绿苹,说到这件事我忍不住要抱怨一下,你们汪家的脾气也太好了。那事当初要发生在我家,他楚濂就休想见到明天的太阳,更别提给他机会这样胡说八道了。” 绿苹苦笑:“你以为谁家都像你们家那么强悍呢?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高级督察大哥,心狠手辣剖人尸体眼都不眨一下的法医二姐,手下带了一营嗷嗷叫就愁没架打的特种兵的三哥,再加上你这个泼辣的警花小魔女。我要是有这样的兄弟姐妹,他楚家敢这样欺负我?” 祝菲豪迈地拍了拍胸口:“你放心。我的哥哥姐姐就是你的哥哥姐姐。怎么办你只要一句话,我保证整死那楚濂让他连哼都哼不出来。” 绿苹扑哧一笑:“行了,少给我添乱。我这正烦着呢。” 祝菲一叹:“说实在,这回要不是干妈死命拉着我,我真想把楚濂给狠揍一顿。本来鼓动干爹干妈来法国就是为了支开他们,我好对楚濂下手。可让干爹看出来了,硬说干妈身体不好要人照顾,非拉着我一起过来。要不然……哼哼!!” “你别闹,”绿苹瞪了她一眼,“我爸我妈也是为你好。这事与你无关,不能把你卷进来。把他揍一顿当然痛快了,可然后呢?然后更加混乱。说不定还给楚濂制造了一个假装弱者博取同情的机会,何苦来?” 祝菲抿抿嘴,想想也有道理:“那你准备怎么办?” 绿苹沉默了一阵:“他要的就是名利,才不在乎其他。所以这时候如果我说什么,他反而更来劲了,那不是正中他下怀?” 祝菲看着她:“你想保持沉默?” 绿苹淡淡地说:“清者自清。网络上的消息总是来去如风,我不作出回应,等过一段时间自然就消散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居然不敢看祝菲。 祝菲一直盯着她,过了很久,冷冷地说:“只怕事情未必能如你所愿。” “怎么?”绿苹一怔。 可是祝菲却不愿再说下去了,挥挥手,转身离开:“你快去洗漱吧。换了衣服我们去找干爹干妈吃饭。” 第二十章 一起吃早饭时,舜娟还好,一直跟绿苹和祝菲说笑,可汪展鹏却始终绷着脸,紧抿着嘴,脸色铁青。 “爸,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脸色这么臭?”绿苹一边吃着一边看了汪展鹏一眼。 汪展鹏重重地哼了一声,没说话,只顾自己低头吃饭。 舜娟看了丈夫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一大早起来,突发奇想地又跑去开电脑,结果看到楚濂又胡说八道了一些东西,就火了。” 祝菲禁不住抿嘴一笑:“真是父女连心呢,一大早绿苹也在看这个。” 一听到这个,汪展鹏的脸色缓和了些,关切地看着女儿:“绿苹,你没什么吧?” 绿苹笑着说:“我没什么。倒觉得爸爸比我还生气呢。” 提起这些事,舜娟也气愤地哼了一声:“真是想不到楚濂竟是这种人!亏了绿苹跟他离了婚,要不然一辈子都得毁在他手里了。” 汪展鹏冷冷地:“绿苹这一辈子不是差点就毁在他手里了吗?说起来真是……紫菱也是糊涂,竟然被这种人给勾引!现在被他拿出来做话题,汪家这次真是丢死人了!” 舜娟瞪了丈夫一眼:“怪孩子干什么?楚濂是这种人,当初你我看出来了吗?咱们老的都看走了眼,何况小的?” “紫菱?”绿苹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你没看到?”汪展鹏叹了一口气,“楚濂又对外爆料,说当初紫菱是怎么趁着你不在勾引他的,连……连细节都编得像模像样……唉!这个事情还真是……” 有些细节恐怕还真不是编的。 绿苹苦笑了一声,安慰爸爸:“爸,别多想了。吃饭吧。等会云帆来接我们去看紫菱和孩子呢。祝菲也一起去,我告诉你,那孩子太漂亮了。” “我能不能不去呀?”祝菲提起这事一点兴致都没有,“拜托,我可是休假来法国的,你也忍心让我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上头?” 汪父汪母不知道,但是绿苹却很清楚,祝菲说的“浪费在这上头”是指去看望紫菱。跟萧子羽一样,祝菲对紫菱没有好感。 绿苹苦笑:“你就当是为了我为了你干爹干妈也不行?” “不行!”祝菲一口拒绝,“我的时间很宝贵。” “那你今天一个人在酒店行吗?”绿苹皱眉。 “怎么不行?”祝菲说,“晒晒太阳看看书,或者自己到街上逛一逛看看喷泉喂鸽子,不是很好嘛?” 宁愿自己一个人逛街也不愿意一起去看紫菱,绿苹不由苦笑:“好吧好吧。随你了。” 吃过了饭,费云帆准时来接。 一家人上了车,直奔目的地。 一路上,汪父还在为了早上看到的楚濂胡说八道而恼怒,一言不发,而费云帆也是心不在焉,对岳母提的关于紫菱的问题也回答得有一搭没一搭。 快到家的时候,费云帆忽然说:“爸,妈。等会我把你们送到家,你们就先进去吧。庄园里有点事要我赶过去处理。已经交代了玛莎,她们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岳父岳母远道而来,做女婿的居然不陪着,这让汪展鹏和苏舜娟都吃了一惊。 夫妻俩面面相觑,汪展鹏直觉问:“云帆,你们夫妻怎么了?” 费云帆勉强一笑:“没什么。爸,真是庄园有事。最近不少葡萄藤生了根瘤芽虫,这是会传染的,我们一直都在处理,但是还没治好。”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万一控制不住,为了不影响附近的其他庄园,就只有把所有的葡萄藤都销毁,那损失就太大了……” 汪展鹏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没关系,你去忙吧,我这里有绿苹和紫菱,不用你分心。专心把庄园打理好就行了。” 费云帆勉强一笑:“谢谢爸。” 车子穿过了费云帆的花园,来到他住的小楼下,汪父汪母和绿苹下了车,费云帆就直接开车走了。您下载的文件由w w w2 7 t x t c o (爱去)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不久,紫菱从屋里飞奔而至:“云帆!!!!!!” 看到爸妈站在门口,顿时一愣,禁不住脱口而出:“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了?”随即又环视了一圈,急切地问:“云帆呢??云帆呢??他为什么不在?他是不是还不想见我??” 绿苹吃了一惊,忽然之间下意识地害怕让爸妈知道了紫菱那件事,连忙掩饰:“云帆去葡萄庄园了。听说那里的根瘤芽虫问题越来越严重,云帆要赶着去处理。不然损失就大了。” 紫菱听完,发了一阵呆,失落地说:“这样么……” 爸爸妈妈远道而来,她却一心只顾着自己的事,绿苹有点看不下去了,皱眉说:“紫菱,还不请爸爸妈妈进去吗?” 紫菱这才想起,连忙说:“爸爸妈妈,快进来吧。” 进了屋,见到了爱美丽,苏舜娟爱不释手地一直抱在怀里哄着,笑着说:“展鹏,你快来看,这孩子像不像绿苹小时候?” 汪展鹏凑过来看了,笑着说:“可不是。真是一模一样呢。” 这段话却引起了紫菱的不快,但她不敢说什么,咬着唇暗暗瞪了姐姐一眼,扭过头去。 可惜汪父汪母一心都在孩子身上,完全没注意到她的情绪。 苏舜娟抱着孩子又唠唠叨叨问了些问题,见紫菱始终无精打采,不由得有几分奇怪,把孩子交给玛莎抱开,关切地问:“紫菱,你怎么了?” 汪父也注意到了紫菱的精神不好,又想起刚才费云帆的种种反常,更加认定了这小夫妻俩出了问题,但他只当是因为网络上楚濂的胡说八道,心中又是心疼又是不快,重重地哼了一声:“怎么了?自作孽,能怪得了谁?!” 紫菱全身一颤,却误以为爸爸妈妈已经知道了自己当初为了打击绿苹而故意勾引楚濂的内情,立刻呆住了,不可置信地瞪着绿苹:“你……你怎么可以?!” 绿苹知道紫菱在说什么,但被妹妹的态度激得有些火了,只冷冷地扭过头去不理她。 绿苹的态度更让紫菱以为是默认,立刻眼泪就滚了下来,呜咽地哭着:“绿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我都已经这样了呀!!!你怎么忍心?!” “住口!”汪展鹏大怒,“这件事你还敢怪你姐姐?!当初要不是你一时糊涂,绿苹怎么会失去一条腿,你们又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真是阴差阳错,父女俩说的明明是两件事,却偏偏又能这样误会成一件事。 紫菱再也忍不住了,哭喊着:“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谁让绿苹从小到大都那么优秀?!爱情、事业,她什么都有什么都那么美好!可我有什么?!除了那一帘水晶我还有什么?!她又不是仙女,老天为什么对她那么好?!爱情、事业、美貌,什么光辉都给她。” “住口!!紫菱!!”绿苹大喝,“别再说下去了。” 可是紫菱已近歇斯底里,根本就不听姐姐的制止:“我就是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她什么都有!!我就是要她失败一次,那又怎么了?!谁让她整天那么嚣张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就算我抢走了楚濂又怎么样?她身边又不缺男人!!!为什么你们不怪她自己太优秀太张扬?为什么连你们也都来怪我?!” 这番哭喊将汪展鹏和苏舜娟全都给镇住了。 汪展鹏不敢置信地盯着紫菱,颤抖着指着她:“你……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难道……难道……难道当初真的是你勾引了楚濂?!难道网页上说的都是真的!!!” 紫菱这才愣住了:“网页?什么网页?” 第二十一章 汪展鹏怒极反笑:“好呀,我养的好女儿。真是我养的好女儿!!” 紫菱这才意识到自己与父亲说的并不是一回事,她吃惊地看着绿苹,绿苹咬着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恨恨地说:“一直在叫你闭嘴!你什么时候肯听我一次?!” “到底是怎么回事?!”紫菱慌了。 汪展鹏冷冷一笑:“怎么我这个老头子还懂得上网,你这个年轻人反倒不上网的吗?你自己打开电脑看一看,输入汪绿苹、汪紫菱好好查一查,现在全世界都传着我们汪家的笑话!!!!” 紫菱惶然看看绿苹,发现她咬着唇黯然不语,心头忽然掠过一种不祥的预感,起身匆忙来到书房,打开了电脑,按照父亲的话输入了关键词,出来的结果让她大吃一惊。 “这……这不可能……”她看着屏幕,呆若木鸡。 汪展鹏冷笑:“你做得出来,还怕人家知道吗?!” “我……我不是……我不是……”紫菱的眼里迅速盈满了泪水,一滴滴滚落下来,“我没有这样,我没有这样……当时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可能是他,他不可能这样说,楚濂他不可能这样说!!!” “爸!!”她跪下来抱住汪展鹏的腿哭喊着,“爸我真的没有做这些。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都是胡说八道的,爸!!” 见汪展鹏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紫菱又连忙抱住舜娟的腿大哭:“妈,我没做这些,你们相信我!!这些我真的没有做!!!妈,你帮我说说呀妈妈!!!” 舜娟泪流满面:“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看着眼前这番情形,绿苹的心一酸,泪水也落了下来,上前扶着爸爸的肩膀,轻声说:“爸,楚濂这个人,现在我们都是知道的。既然我跟他过去的事他都能胡说成这样,那拿着紫菱的过去胡说八道,他也未必做不出来。” 汪展鹏叹了一口气,坐下望着哭泣的小女儿很久,问:“我问你,这个事,云帆知道了吗?” 紫菱一时不知道爸爸说的是什么,睁着泪眼朦胧的眼睛懵懵地看着父亲,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知道父亲指的是自己坦诚当初曾因嫉妒而勾引楚濂的事,于是低下头,微微点头。 汪展鹏长叹了一声:“怪不得云帆会这样。是我不好,是我汪家对不起费家,我汪家教女无方啊。” “爸爸……”紫菱又哭了。 “罢了罢了……”汪展鹏悲伤地挥了挥手,身形刹那之间苍老了许多,慢慢地直起身,挥挥手,“我跟你妈都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管不着,也不想管了。随你们去吧。我跟你妈另外找个地方住下来,种花、钓鱼,等着老死。你们别再拿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来烦我们……” 说着蹒跚地走到妻子身边,拉起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爸爸!!妈妈!!!”紫菱哭喊着,却唤不回父亲回头看一眼。 绿苹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妹妹,一叹,连忙跟了上去。 车上,汪展鹏一直握着苏舜娟的手一言不发,车里也安安静静地,没有一个人说话。或者是受不了车厢里沉闷窒息的气氛,出租车司机打开了收音机,流出一串舒缓轻灵的乐曲。 这乐曲让绿苹稍稍放松了一些心情,巴黎街头的风景也显得好看了一些。 “绿苹,找机会,劝劝云帆吧。”这时候舜娟忽然说。 绿苹愣了一下,回头看了妈妈一眼,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好。” 舜娟似乎对大女儿如此痛快就答应下来有些意外,又或者是因为想说的话没说完,就继续唠叨着:“紫菱好歹是你亲妹妹,她再对不起你,毕竟是你亲妹妹,你当姐姐的就多担待些吧。” 绿苹不吭声,望着窗外的景色。 舜娟继续叹息着:“紫菱从小就娇气,又没什么朋友。在法国人生地不熟,她只有靠着云帆。现在才生了孩子,云帆又跟她这样了……” “妈,”绿苹不想再听下去了,低声打断她,“我知道了。” 舜娟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眼泪又流下来了:“绿苹,妈妈对不起你……” “妈,你没有。”绿苹轻轻一叹,忽然只觉得脑子好乱,乱得一片轰然。 汪展鹏一直沉默着,默许着妻子的行为,看见绿苹靠在座椅上闭着眼一脸疲惫,轻轻地拍了拍妻子的手,叹息着:“好了,别说了。绿苹有分寸。” 舜娟动了动唇,叹了口气,沉默下来。 …… 祝菲独自走在阳光和煦的巴黎街头,觉得心情很松很舒服。这阳光淡淡的,照得人身上那么温柔,隐隐还藏着芳香。 干净整洁的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每个人都是那么平静温和,笑容灿烂。 祝菲觉得巴黎还真是来对了。 突然她听到有人用汉语大叫了一声“抓小偷!!”随即又改用法语叽里呱啦说了一句。 祝菲吃了一惊,回过头就看到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黑包一路狂奔,身后一个华裔年轻人拼命追赶,但似乎眼见体力不支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祝菲从小就受三哥这样的谆谆教导,何况她还是一朵警花,何况那个苦主还是个华人呢? 于是祝菲毫不犹豫地迎上去,飞起一脚,砰地一下,将那小偷结结实实地绊倒在地,手里的包也高高地抛起,往地上坠落。 “不!!!!!!”华裔苦主惨叫。 祝菲上前一步,一脚踩着小偷的肩膀,同时伸出手,轻轻松松地啪一声将黑包接在了手里,挑着眉看那华裔苦主,笑着说:“不什么?” 华裔苦主骤然噎住。 啪啪啪啪啪啪……周围路人兴奋地鼓掌,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祝菲,伸出大拇指:“中国功夫!好!!” 祝菲得意洋洋地笑了,把包丢给华裔苦主。 华裔苦主手忙脚乱地接到怀里,打开看,见里头的东西没坏,这才松了一口气:“谢谢!” 警车开来,把小偷押上了车。祝菲正要走,却被警察拦住了去路,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她听不懂的话。 “干嘛?!”祝菲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华裔苦主连忙过来翻译:“他说请你去警察局一趟做个笔录。” “不去!”祝菲一口拒绝,“姐是来玩的,去什么警察局?晦气!!” 尽管她自己就是个警察。 “这样好了!”华裔苦主笑着说,“你帮我保住了照相机,论理我就该谢你的。但是我现在也要去警察局做笔录,不如我们一起去?很快的,完了以后我做向导,带你四处玩玩?” 祝菲斜睨了他一眼:“我自己一个人也挺舒服的。”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华裔苦主笑着说,“巴黎除了好玩好看,还有很多好吃的。这些好吃的都藏在一些不起眼的小店里。你一个人这样乱转是找不到的。” 一听到好吃的,祝菲顿时两眼放光:“那还等什么?!”不由分说一把揪起华裔苦主的领子将他塞进了警车里,随即自己也钻进去,催着警察司机:“快走快走。” 华裔苦主被塞进这里,左边是偷他包的小贼,右边是救了他相机的美人,中间的他还真有冰火两重天的怪异感觉。于是咳嗽了一声,向祝菲伸出手:“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子枫。” “祝菲。” 小偷戴着手铐,陪着笑讨好地也把手伸过去给祝菲,叽里呱啦说了一番话。 刘子枫忍不住笑了:“他说你的功夫棒极了,他很崇拜你。希望有机会你能教他。” “教他干什么?”祝菲眼一瞪,“教他更好当个贼?” 刘子枫又笑了。 这时祝菲的手机忽然响了,接通,刘子枫就听到祝菲说:“喂,绿苹。我中午不回酒店吃饭。嗯,有个冤大头自愿请我品尝巴黎美食,我干嘛要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哪个冤大头?我不认识,在街上遇到的。” “放心啦!姐可是个警察,我不卖他就不错了,他还想卖我?” “不会那么巧吧?”刘子枫惊讶地说,“难道就是最近红遍巴黎的舞蹈家汪绿苹?” 祝菲拿着电话警觉地瞪了他一眼:“关你鸟事?” 刘子枫笑着说:“关一点,但关系不大。正好我们认识啊。”说着对祝菲手里的电话喊,“绿苹,我是刘子枫。萧子羽的朋友。” 电话那头的绿苹笑了:“没想到这么巧,居然是刘子枫。行,有他带着我就放心了。祝菲,我们认识的。他人不错,你好好玩吧。” 说话收了线,祝菲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认识绿苹。” 刘子枫笑了:“我不说了嘛?我是萧子羽的好朋友。” “萧子羽……那个多金的帅哥?”祝菲想起来了。 刘子枫很晕:“这难道就是你对萧大帅的印象?” “既然这样,”祝菲也懒得回答他,喜滋滋地一拍他肩膀,“那我今天尽情玩,开销都你承担了!” “啊?!”刘子枫大吃一惊。 …… 第二十二章 接下来几天,刘子枫白天接祝菲出去玩,晚上送她回酒店,十分尽心。而另一边,绿苹也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机会见到费云帆。 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听萧子羽说,费云帆这段时间都忙碌着治疗根瘤芽虫的事,吃住都在庄园里,连他也好几天没联系了。 看起来葡萄庄园的事情并不乐观。 又过了几天,夜里,萧子羽正独自在办公室的休息间里喝葡萄酒,看着巴黎夜景,忽然手机响了,萧子羽一看来电,吃了一惊,连忙接通:“云帆。” “是我,子羽。” “你在哪儿?” “在你公司外面。” 萧子羽连忙走出去,打开了门,门口果然是费云帆,只是憔悴不堪,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头发也乱七八糟,双眼布满血丝,脸上手上也都是划痕。 萧子羽吃了一惊:“你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费云帆疲惫地说:“进去再说。” 两人来到休息室,费云帆脱下西装外套,往沙发上一躺,就半天没动静。 萧子羽给他倒了一杯茶,过了一阵,他起来一口喝干了,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干,如此接连喝了七八杯才停下,缓了一口气,颓然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幽幽如星的灯光,许久,才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葡萄园不行了。” 萧子羽大吃一惊:“什么?!” 费云帆呆了很久,忽然嗤地一笑,摇摇头:“不行了。控制不住。为了不影响其他附近的葡萄庄园,只有全部销毁。” 萧子羽的脸色一紧:“那你……” 费云帆苦笑了一声:“还不至于破产。我算了一下,把储藏的葡萄酒都卖出去,再加上存款、股票,应该还够。” “还不至于到这份上!”萧子羽皱眉,果断地说,“要多少?我来想办法。” 费云帆虚弱地一笑:“谢了兄弟。但不用了,我打算把庄园卖了。” “什么?”萧子羽吃了一惊,“你不准备干下去了吗?” 费云帆淡淡一笑:“是呀,累坏了。我打算把庄园卖了,然后搬到普罗旺斯去。在那里平平静静地享受生活,不是也很美吗?那些流言蜚语、世俗纷争,全都不用理睬。” 萧子羽愣住了,过了很久,轻声问:“你都看到了?” 费云帆苦笑了一声,说:“是,都看到了。真是可笑,这楚濂还真是了不起呀,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真面目是这样的。我该说什么?” “那紫菱你准备怎么办?” 费云帆一直看着窗外,看了很久很久,低声说:“我也不知道。其实……”他看着萧子羽,试图笑出来,却因为过于勉强而显得异常苦涩。 “那是她的过去了,我该忘记不是吗?就算是为了爱美丽,我也该忘记。”他茫然地看着窗外,“可是我就是难受,就是忘不了。我可以接受她过去曾经深深地爱过一个人,但是我不能接受她曾经做下这种事……而且还是对自己的亲姐姐……”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子羽。我现在一闭眼,眼前就浮现她嫉恨绿苹的恶毒眼神。绿苹都被她害得几乎命都快没了,她还盘算着要打倒自己的亲姐姐。她就这么容不下绿苹吗?” “别老扯上绿苹。”萧子羽淡淡地说,“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跟绿苹没关系。” 费云帆睁开眼看了萧子羽一眼,忽然一笑:“是,你说得对。也许我无法面对的就是她有这样丑恶的一面,无法相信自己居然被她给骗了。因此,无法原谅她。” 萧子羽沉默了一阵:“你要是真愿意,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自己想清楚,别把以后的日子过成折磨就好了。” “我不知道……”费云帆疲惫地说,“这几天我一闲下来,就想着这些事。每次都是这样,决定离婚,眼前就浮现当初快乐的时光,想起爱美丽,而决定在一起,又想起她恶毒的眼神。” “也许你可以试着给她一个机会?”萧子羽建议,“反正她的恶毒从来不是针对你和爱美丽的。你又舍不下爱美丽,又忘不了跟她在一起的快乐,那何妨再给她一次机会?” 费云帆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着萧子羽。 萧子羽无所谓地耸耸肩:“既然决定不下来,干脆就先别决定了。反正时间有的是。如果她老实了,那就忘了这些事。如果她又不老实了,相信你那时候再走也来得及。事情的主动权在你,担心什么呢?” 费云帆呆呆地看着萧子羽,忽然笑出来:“你说得对!我居然,想了这么久也没想到这个问题。” 萧子羽摇摇头,就看见费云帆从怀里摸出手机打电话。 “这么晚了打给谁?”萧子羽问。 “紫菱,”费云帆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回答,“我答应过她,有了决定就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她。” 但是这个电话打了很久对方都没有接,费云帆有些吃惊,接连打了三个,仍然无人接听。 “会不会是人在庭院,手机放在房间里?”萧子羽问。 费云帆想了想,觉得有理,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玛莎,两人对话了几句,费云帆霍然起身:“什么?出去了?这么晚了她能去哪里?!” 玛莎在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费云帆的神情忽然紧张起来。很快挂了电话就往外走。 “发生了什么事?”萧子羽问。 费云帆一边走一边匆忙说:“玛莎说紫菱出去了,手机留在家里。她这几天情绪一直很低落,而今刚才出去的时候神情很不对劲。我担心她要想不开。” 萧子羽也吓了一跳:“不至于吧?” “不好说。”费云帆匆匆忙忙地往外走,语调紧张,“她有时候就会钻牛角尖,人又娇气。现在这种情势对她压力太大,她未必承受得住。万一……”想到某些可能,费云帆吓出一身冷汗。 “你先别急,”萧子羽安慰他,“她可能觉得闷出去走走而已。或者她去找自己的爸爸妈妈,或者绿苹?” 费云帆停了一下,摇摇头:“不可能。玛莎说前几天紫菱跟她的父母和姐姐大吵了一架,把他们全都气走了,连午饭都没吃。后来也再没来看过她,互相之间也没联系。” 萧子羽皱眉叹了一口气,不说话。 费云帆越想越不安心,说:“你帮我打电话问问绿苹。我现在开车去紫菱以前喜欢去的几个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她。”说着就急匆匆地走了。 萧子羽望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不由想起刘子枫的抱怨:你最近老了,越来越爱叹气了。 想起这句话让他不由失笑,拿起手机拨打了绿苹的电话。 …… 费云帆开着车急匆匆地赶在路上,紫菱的手机在家里,他就打绿苹的电话,可绿苹的而电话那头也始终无人接听。这让他的心更加高高地提了起来。 费云帆不知道的是,世上事就是这样阴差阳错。 绿苹和祝菲的电话正好是同一款,而祝菲这天晚上跟刘子枫出去玩时,因为匆忙而不小心拿错了手机,此时她正揣着绿苹的手机和刘子枫在迪吧里蹦迪,喧闹至极的环境让她没能听到手机的铃声。 费云帆一边继续拨打着绿苹的电话,一边开着车,一边东张西望看着紫菱是否会出现在路边,以至于前面十字路口的红绿灯都没有留神,径直开了过去。 砰!!!!!!!!!!!!!!!!! 一团黑影铺天盖地地向他扑来,在被黑暗淹没的最后一刻,费云帆的眼前浮现起一副美丽的画面,紫菱抱着爱美丽站在美丽的花海中,看着他温柔地微笑着,笑得如此纯真而善良…… 第二十三章 其实在那时候,紫菱的确就是和绿苹在一起。 姐妹俩就在绿苹的酒店房间里,但并非在叙旧,气氛更是很不友好。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紫菱冲着绿苹哭喊着。 绿苹僵在原地,对这句话感到荒谬又好笑:“什么叫放过你?!我把你怎么了?” 紫菱流着泪,恨恨地看着她:“从小到大你都比我强,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大家都看到你汪绿苹而看不到我汪紫菱。好不容易,我可以远远地离开你,可你为什么还要对我紧追不舍?!你就这么恨我吗?!” 啪!绿苹毫不犹豫扬手给了妹妹一巴掌。 紫菱似乎没料到绿苹竟然会对她动手,捂着脸愕然呆住。 绿苹冷冷地看着她,双眼因为愤怒而盈满泪水:“你这个混蛋!!!你这些话说得跟楚濂有什么区别?!我不放过你?!我倒想问问是我不放过你还是你不放过我!!” “汪紫菱,你自己睁大眼睛看清楚!!没错,从小到大我都比你强,那是因为从小到大我都一直比你努力!!你看看你自己窗户上挂的帘子,一块水晶就是你的一个梦,你只顾做梦,从小到大做了一串串的梦,可是你哪个去实现过了?!” “我跟你不一样,汪紫菱。我这一辈子只有两个梦,一个是舞蹈,一个是爱情。我一辈子所有的努力都为了实现这两个梦想。可结果呢?!你让我的爱情成了一个大笑话,而这个大笑话更是直接毁掉了我的舞蹈!!现在我好不容易重新振作起来,可以专心跳舞了,你却跑来指责是我不放过你?!”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汪紫菱。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有今天全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是你活该!!” “你……你竟然……”紫菱被绿苹一连串的怒骂噎住了,咬着唇委屈地看着她,眼睛盈满泪水。 这无辜而委屈的神情进一步激怒了汪绿苹,她上前一步,再次扬手啪地一下又狠狠地甩了紫菱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比刚才那个更重,甩得紫菱趔趄了两步,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别拿这种无辜的神情委屈给我看,你就是伪装得太自然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这种人。”绿苹愤怒地瞪着紫菱,“你给我滚!!!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再让我看到你这种神情就见一次打一次!!滚!!!!” 紫菱捂着脸,坐在沙发上望着绿苹,脸色渐渐地冷下来,一直冷冷地盯着她。 绿苹也毫不示弱,一直冷冷地盯着紫菱。 两人就这样冰冷、仇恨地盯着对方,直到良久之后,紫菱移开了眼神,慢慢地从沙发上起来,整整衣服,忽然抬起眼,冲着绿苹恶毒而冰冷地一笑:“绿苹,你从不看自己现在跳的舞吧。” 绿苹一怔,警惕地盯着她,不知紫菱想说些什么。 紫菱冷冷一笑,:“我建议你自己去看看。面对现实吧绿苹,断了一条腿就是断了一条腿,即使重上舞台,你也再不可能拥有过去那样完美流畅的舞姿,你自己没发现吗?” 她盯着绿苹,眼神越发恶毒:“在舞台上,你那断了的一条腿,根本就是个大笑话……” 这句话对绿苹如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顿时让她僵在了当场。 可是紫菱还是不想放过她,走近了一步,带着脸上鲜明的巴掌印看着绿苹,冷冷地笑着:“你真以为那些人来捧场是欣赏你的美呢,他们是来看你的笑话,看你的笑话呢!有陶剑波在,好歹还有可看的地方,现在陶剑波走了,你以为你还有什么?” 这话震得绿苹霎时失魂,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 绿苹这惨然的模样却让紫菱看得十分痛快,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去,临出门前又忽然停下,转过身看着嫣然一笑,轻轻地给她抛了个飞吻,娇媚的笑容里毫不掩饰眼中的恶毒与兴奋:“哦……欢迎绿苹小姐重回舞台,让我可以好好欣赏你那残缺不全的美腿。” 绿苹全身一冷,随手抓起茶杯狠狠地向紫菱砸了过去:“你滚!!!!!!!!!!!!” 茶杯砰地一声砸在门边,碎了。 紫菱哈哈大笑,转身离去…… 绿苹呆呆地坐在房间里,突然抱住头放声大哭…… …… 而这边,萧子羽一直联系不上绿苹,联想到费云帆的话,他也紧张了起来,想想终究不放心,自己也开了车直奔绿苹下榻的酒店。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越着急事就越多。 偏偏就在这样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还遇到了堵车。 萧子羽坐在车位上,气得直拍方向盘,却无可奈何,真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过去。 “又不是旅游季节,怎么会堵车了呢?”他忍不住对旁边那辆车抱怨。 那辆车的主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法国老人,闻言叹息着说:“年轻人,时光美好,即使少时的等待也是值得珍惜的。急急忙忙反而会伤害了生命。就像前头堵车,因为开车匆忙,闯了红灯,结果撞上了一辆大卡车。” 萧子羽听到这话,心里突然猛地一跳,登时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摇摇头,试图将这不祥的感觉从脑海中挥去,可是这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不会是……” 萧子羽禁不住下了车,顺着车流匆忙向前跑去。 眼前的一幕令他全身一震,呆若木鸡。 那辆车已经变了形,几乎认不出来了,可是车尾的牌号却仍保持得那样清晰而完整,映入萧子羽的眼帘——那就是费云帆的车号。 那一瞬间,萧子羽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 砰!绿苹的房门被重重推开了,正在痛哭的绿苹愕然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见祝菲靠在门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绿……绿苹!费云帆出事了!!!” 绿苹愕然。 …… 费云帆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 那一天正下着雨,所有的来宾一身全黑,撑着黑伞,站在雨中,静静而悲伤地地听牧师为逝者的祷告。 苏舜娟抱着爱美丽,站在伞下,望着费云帆的灵柩无声地流着泪。 爱美丽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好奇地睁大了眼睛,一直伸出手,试图去摸外婆脸上的泪滴。 绿苹坐在轮椅上,一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谁也没有发现,紫菱裹着黑纱撑着一把伞,站在远处一棵大树后面静静地看着,直到葬礼结束,她才转身悄悄地躲在了树后,背靠着树干,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第二十四章 葬礼结束以后,一家人坐在萧子羽的车上离开,苏舜娟抱着爱美丽轻轻地哄着,想起最近发生的事,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这孩子怎么这么可怜,才出生不久就没了爸爸。现在紫菱又下落不明……” 车子里沉默着,谁也没有接她的话,更不知该怎么去接。 过了一阵,萧子羽叹息着说:“伯母放心,紫菱在这里的朋友不多,她身上又没带多少钱,应该去不了什么地方。我托人找找,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汪展鹏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这几天大家都很累,早点去休息吧。”萧子羽低声说。 送大家回到酒店,绿苹突然叫住萧子羽:“子羽,我有些话想问你。” 萧子羽点点头,留在了房间里。 绿苹看了他很久,低声问:“你当初为什么会邀请我来法国公演?” 萧子羽一愣:“干嘛突然问这个?” 绿苹摇摇头,勉强一笑:“只是想知道。我想听实话。” 萧子羽沉默了一下,微微颔首:“因为你在舞台上的美让我震撼。” 绿苹看着他:“就是因为这个?” “这个还不够?”萧子羽淡淡一笑,“如果这个还不够,那加上你的公演让我的票房销售告罄,让汪绿苹这三个字红透巴黎,够不够?” 绿苹沉默了一阵,低下头,抚摸着自己的残肢,涩声说:“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我这样一个残缺了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你们觉得美……” “绿苹,”萧子羽打断她的 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第7部分阅读 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 作者:yuwangshe ,“你在胡思乱想了。 想想人们对你的崇拜,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我现在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呢?” 绿苹心里一酸,霎时千万种委屈涌上了心头,她颤着声音,低声将那时候与紫菱相对的情形,都缓缓地说了出来。 萧子羽愣住了,神色复杂地看着绿苹:“这么说当时紫菱跟你在一起,是为了指责并用语言攻击你?” 绿苹不吭声。 萧子羽也沉默了一阵:“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如果找到紫菱,你们……” “我不知道!”绿苹烦躁地摇摇头,“我一想到就烦。现在是有家也不敢回,台湾那里还有个楚濂。” “提到这个,我也想问你,关于楚濂那里你准备怎么办?”萧子羽看着她。 绿苹禁不住看了萧子羽一眼,低声说:“我也不知道。我很烦。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都不去招惹他了,他还不肯放过我。” “所以呢?” “所以?”绿苹看着萧子羽发怔。 萧子羽耐心地说:“树欲静而风不止。不管你愿不愿意,既然已经处在是非漩涡,再一味保持沉默是没有用的。楚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抛出一些言论来制造轰动效应。所以你的沉默,只会让他越来越放肆。隐瞒真相,不仅是对你的伤害,对你周围的人也会造成伤害。” “可如果我卷入是非,那还怎么专心跳舞呢?”绿苹苦恼地说。 “你现在已经在是非里了,不说话就可以专心跳舞了吗?”萧子羽看着她,“最近发生的事说到底都是因楚濂而起,你已经不能安静了。” 绿苹沉默了一阵,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无论如何先找到紫菱再说吧。” 萧子羽点点头:“交给我吧。” 晚上临睡前,绿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祝菲。 “这么说,你终于决定要正式对付楚濂了?!”祝菲又惊又喜。 绿苹点点头,笑着叹了一口气:“萧子羽说得对,树欲静而风不止。我越沉默,他就越嚣张。” “我就说嘛!沉默不一定什么时候都是金的。”祝菲兴奋地一下子坐起来,盘着腿跟绿苹比划,“你说吧,要怎么对付他?卸胳膊还是卸大腿?” 绿苹啼笑皆非:“我的大小姐,君子动口不动手好伐?” “口诛笔伐哪有亲自上阵来得爽啊?”祝菲满脸兴奋,“我三哥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枪杆子里出政权……” “行了行了行了,”绿苹做了个投降状,笑着说,“你放心吧。我已经大概想好了要怎么对付他了。” 祝菲怀疑地看着她:“那个人无耻加三级,你怎么对付他?” 想起这些事,绿苹冷笑了一声:“他毕竟是才入这圈子,而我却耳渲目染了多少年?单就这一点,他楚濂就不是我的对手。” 祝菲兴奋了:“你准备怎么做?” 绿苹淡淡地一笑:“他要的无非就是名利二字,既然如此,我就先毁了他的名,再断了他的利。不过,还真是要你们帮忙呢。” “我早等着呢,快说吧!”祝菲高兴极了。 绿苹想了想:“我暂时只先想好两步。第一步是让刘子枫帮忙,把事情的真相在法国民主报的娱乐版先披露出来,并通过欧洲的华人网络传到台湾。人都是愿意接受第一印象。趁我现在在欧洲名声还好,而且本人就在法国,把事情真相披露出来,就一定能引起大家的同情。何况剑波本人也在法国,他的话就是对我描述事实的最好作证。” “这样一来,事情很快就会传到台湾,必定也会掀起轩然□,这第二步,就要你帮忙了。” “怎么做?” “很简单,把楚濂当初被羁押进警局的事情‘无意中’透露出去。记住,一定要是‘无意中’的,并且记者问起来,你们就坚持原则,不肯进一步透露其他内容就好了。” “包在我身上!!”祝菲兴奋地拍着胸脯。 绿苹微微一笑:“这样一来,那些娱记就会想尽办法查实并且努力挖掘其中内情。这个案子虽然简单,但是牵涉到我和剑波,加上又有警察局的案底作证,娱记一定会在事实基础上添油加醋,大做文章。这就会让局势进一步混乱,足以让楚濂无法控制。” “楚濂不知廉耻,却是个做禽兽也要做衣冠禽兽的人。名声一乱,他的分寸也就乱了。这时候,我们就回到台湾,趁胜追击,棒打落水狗。” 绿苹深吸了一口气:“而接下来的事,就是我们回台湾以后了。” 祝菲越听越佩服:“绿苹,你了不起呀!” 绿苹淡淡一笑:“还不是他逼我的?我也想好了,剑波留在法国,这段时间我索性就休息,全心全意对付这个混蛋!” “好!放心,我一定全力支持!”祝菲哈哈一笑,往床上一倒,“快回台湾吧。我简直要等不及了……” 绿苹皱起眉头,轻轻一叹:“那至少得等紫菱有了消息再说的……” 第二十五章 紫菱有没有消息,绿苹这里都已经开始了行动。 按照计划,第一步在刘子枫的引荐下,参加了一档有名的访谈节目。 人一旦被真正激怒,所激发出来的潜能真是难以估量的。 相比于当初那种不冷静的愤怒宣泄,绿苹这次聪明地选择了智取。 在访谈里,绿苹详细地谈到了自己经历的整个过程,包括断腿时的绝望,知道真相时的愤怒和不理智,并且真诚地对她曾经伤害过的人表示忏悔。而在与陶剑波的关系上,两个人都在电视上做了坦诚的说明。 这是个聪明的做法,相对于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对于楚濂完全美化的言辞,绿苹和陶剑波的话听起来更加坦诚且更让人信服。 于是事情就在这一时期开始,很快发生了转折。 访谈内容被刘子枫录下,翻译成中文放到网络上,很快就传遍了欧洲,紧接着就传到了台湾,及至大陆。 于是立刻,网络上掀起了追究真相,质疑楚濂的热潮。 楚濂不堪言论逼压,奋力回击,一再表示自己清白,并宣称自己对绿苹的真心,以及长久以来无言无悔的守候。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消息悄悄地在网络上流传开来——楚濂曾因马蚤扰绿苹不成,在她家楼下制造噪音而被邻居举报,后又因言辞对警方造成马蚤扰而被拘留。 这样一个消息模模糊糊,显得很没概念,却引起了很多娱记的注意。 但是到事发警局采访时,警察们一致很有原则地表示坚决不能泄漏当事人的隐私,但是无孔不入的娱记们还是得到了某些内部消息,从而得知了事发内容。 于是一则简单到一句话就可以表达的新闻,被记者们纷纷发挥,几乎要成了一本小说。 楚濂对此表示了极大的愤慨,指责警方无中生有。于是警局为表清白,索性公布了当时对楚濂的调查笔录,而同时小心地隐去了绿苹的住处。 笔录中不仅详细地记载了事发的整个经过,还一字不落地记录下了楚濂诸多经典语录,于是乎一时间“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地伤害我纯真的爱情”、“你是如此纯洁善良仁慈的一个人,你怎么就不能明白我对你一片真挚无悔的心意”等等雷人语录红遍网络。 更有好事者直接ps了楚濂的照片,在其对面放上芙蓉姐姐、凤姐之流,让楚濂那双忧郁的大眼睛一往情深地对着她们“诉说爱情”。 于是曾经迷倒万千不懂事少女少妇之心的白马王子立刻翻身落水,成了人人嘲笑的黑猪小丑。 紧接着,绿苹当初割脉自杀时的病历也被网友们挖了出来,随即绿苹自杀事件的警方笔录也被挖了出来,对照病历和警方笔录的内容上看,一切都与绿苹说的相吻合,而与楚濂说的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于是,感觉自己被愚弄的网友们愤怒了,愤恨与咒骂铺天盖地地向楚濂压了下来,而这时候楚濂无论做什么辩解,都没有人肯再次相信他。 事情至此,正如绿苹所预料的那样,已经完全超出了楚濂的控制范围。 而这个时候身在法国的绿苹,也做好了回台湾的准备。 在绿苹于法国运筹帷幄期间,萧子羽终于查到了紫菱的消息。 紫菱在很短的时间内接收了费云帆的全部遗产,并且迅速变卖,带着一大笔钱离开了法国,直飞台湾。 既然紫菱已经独自回台湾了,那汪家也不必继续留在法国。萧子羽正好准备在台湾发展自己的生意,而刘子枫则表示要继续追踪绿苹的新闻到底,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法国又回到了台湾。 一下飞机,绿苹就被无数记者围住了,闪光灯疯狂闪烁,一把把话筒烧火棍似地直往她面前捅。 “绿苹小姐,关于最近您和楚濂先生的过去闹得沸沸扬扬,您对此有什么话说吗?” “绿苹小姐,楚濂说你一直都是他的至爱,你认同这句话吗?” “绿苹小姐,您和陶剑波先生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绿苹小姐,你这次回台湾,是否有什么话要对楚濂先生说呢?” “绿苹小姐,您说点什么吧?” 戴着墨镜坐在轮椅上被萧子羽推下飞机,在记者们语言的狂轰滥炸下面无表情地前进,走了一段,绿苹忽然停下来,立刻就有无数话筒戳到她面前。 绿苹看了看面前这些话筒,淡定地笑了:“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关于楚濂先生的事,我想我在法国电视节目上的访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专门就此开一个记者招待会,大家有什么问题就集中在那时候提问吧。”说完又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上了车,望着车窗外继续纠缠不休的娱记,绿萍松了一口气,躺在座椅上,看着车子慢慢启动,开出人潮。 萧子羽看着她轻轻一笑:“后悔吗?” 绿苹摇摇头:“虽然很可怕,但是不后悔。”她突然一笑,“我发现这一招很不错呢,可以让我把过去积压的怨气一股脑儿都吐出来。”说完话,她又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前方冷冷一笑,“这样也好。就借着这件事,跟楚濂来个彻底的了断!!” 第二十六章 楚濂东张西望,躲躲闪闪地偷偷回到家,松了一口气。摘下墨镜,脱下口罩丢在一边,然后啪地一下打开了灯。 出乎他意料的是,屋里居然多了一个人,一个他曾经很熟悉的人。 “紫菱?!”楚濂脱口而出。 紫菱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桌上的花瓶,微微一笑:“是我。你家还真冷清啊,我来了这么久,居然只等到了你一个人。楚伯伯和楚伯母呢?还有楚沛和陆雨珊?莫非是受不了这么强大的曝光率,全都躲起来了?” 楚濂紧张地四下里张望了一下,走近她低声说:“你怎么进来的?” 紫菱从脖子上掏出一把光亮的钥匙,媚笑着晃了晃,重新塞进衣领:“楚哥哥你忘记了吗?当初你勾引了我把第一次给你的时候,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啊。你还说不管什么时候,你楚家的大门都随时为我打开。” 提起往事,楚濂尴尬极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趁着周围没人赶紧走吧。” “走?”紫菱冷笑了一声,“你要我走到哪儿去?拜你所赐,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 “什么意思?”楚濂警觉地盯着她。 紫菱冷冷一笑:“楚哥哥你忘性还真大呀,网络上你胡说八道了多少东西,自己都记不得了?” 楚濂尴尬地说:“紫菱,那些都是记者胡说的。我……我其实一直深爱的人是你……” “是吗?”紫菱冷冷地说,“我跟你相处之间的那么多真实细节也是记者编出来的?” “这……”楚濂语塞,旋即警觉地盯着她,“你到底来干嘛?” 紫菱微微一笑,指尖好整以暇地轻轻触摸着身边的花瓶,淡淡地说:“我就是想来看看,落水狗是什么样子。” “你……”楚濂咬着牙,强忍下心中的恼怒,冷冷地说,“你快走吧。否则我要报警了。” “你报呀,”紫菱笑眯眯地看着他,“记者正等着这些消息呢。” 楚濂深吸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钱包数了几张丢在沙发上:“快走吧,别来烦我。” 紫菱斜眼看着沙发上散落的几张钞票,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楚濂,你真是太滑稽了。你当我汪紫菱是什么人?!当初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现在还想用钱来打发我?!”她说着忽然从身边的皮包里掏出一沓钱甩在沙发上,狠狠地说:“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这是什么?!” 楚濂一看到那沓钱,傻了傻眼,转头疑惑地看着紫菱:“既然不是为了钱,那你究竟是……” 紫菱淡淡地笑了:“我想你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吧?现在所有人都在嘲笑你,骂你虚伪、禽兽等等。让你很难堪吧。” 楚濂不吭声。 岂止是难堪,一家人也是因为无法忍受他这种行为,而早在事情发生初期就离开了他。 紫菱微微一笑:“事情到了这一步,说到底也是你咎由自取。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问你,你想不想继续走下去?” 楚濂一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紫菱冷冷地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继续跟绿苹斗下去——我帮你。” “什么?”楚濂愣住了,“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紫菱冷冷地说,“而且我敢保证,有我在背后帮你,会比你现在自己瞎忙要成功得多。” “我跟绿苹做了二十多年姐妹,太了解她了。可是多年来,她却并不了解真正的我。”紫菱淡淡一笑,“而楚濂,现在我也太了解你了。所以,我就问你,你肯不肯跟我合作毁掉绿苹?” 楚濂被紫菱这番话吓住了,可看着她燃烧着仇恨的明亮眼神又不像是假的,于是就有些踌躇,试探地说,“紫菱,你别胡闹。绿苹是你亲姐姐,你还是快回去吧。你知道我心里只有绿苹。” 紫菱冷冷一笑:“看来你还是不打算相信我?没关系,楚濂。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样子。以前我傻,不懂事。以为看到的都是真的,可是现在想想我都明白了。” “当初我和云帆回台湾,你说你要离婚,要我也跟云帆离婚,然后我们两个在一起,你还记得吧?” 楚濂戒备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紫菱冷冷一笑:“可怜我当初还真以为你是一片真心呢。现在我明白了,按照法律,我跟费云帆离婚可以分去他一半的财产。你是要我拿费云帆一半的财产做嫁妆送给你呀。不是吗?” “别胡说!”楚濂赶忙制止了她,四下张望着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摄像机之类的东西。 紫菱冷笑一声:“别找了,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说过了。今天来找你就是问你,你肯不肯跟我合作。” “如果我说不肯呢?”楚濂冷冷地说。 紫菱抬眼看着他,忽然起身,一扭一扭地走到他面前,娇媚迷人地笑了:“如果你不肯,我现在就扯破了衣服冲出门去,大喊着说你□我。” 楚濂一惊,随即冷笑:“你以为我会怕这个?我现在是虱子多了不咬。多一桩少一桩有什么区别?” 紫菱呵呵一笑,冷冷地盯着他:“换成别人可能还真不在乎。可谁让你是楚濂呢?做禽兽都要做衣冠禽兽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在乎?” “你……”楚濂盯着她许久,终于换了种口气,“那如果我跟你合作,又能有什么好处?” 紫菱满意地笑了:“这才乖呢。”她走到沙发边,拎起自己的行李箱,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竟是满满一箱的钞票,将楚濂眼睛都看直了。 紫菱淡淡一笑:“这一笔里头,一半是你的活动经费,一半是你的酬劳。等到事情办妥了,我会把另一半付给你。” 楚濂看着那么多钱,眼都有些直了,慢慢地走过去,拿起一沓钱拨了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紫菱,忽然一笑:“好大的手笔呀。看来你是要玩真的了。” 紫菱也冷冷一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钱。所以你只要乖乖地按照我的话去做,我保证你名利双收。” 楚濂定定地看着紫菱,忽然慢慢起身,走近她身边,挑起她的下巴轻佻地看着她:“哦,紫菱。我的小紫菱,你变了一个人呢。” 紫菱冷哼一声,推开楚濂的手:“彼此彼此。” 楚濂微微一笑,进一步搂住了她的腰,凑近了她的脸颊:“既然如此,何妨旧梦重温一下呢……”说着就向她的唇吻去。 “别碰我!!”紫菱扬手啪地一下狠狠甩了楚濂一个巴掌,重重地将他推开,瞪着他,“我警告你,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就阉了你!!” 而后也不管楚濂如何反应,径直转身上楼:“这段时间我先住在这里。我住楼上,你住楼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上楼一步。” “可是卧室都在楼上!”楚濂叫。 紫菱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他:“一楼还有沙发和地板。你要是不想睡,那边还有厨房。”说着自顾自走上了楼去。 楚濂坐在地上,看着紫菱上了楼,忽然嗤地不屑一笑:“装什么清高?还以为自己是贞洁烈女呢?!呸!!” 他仿佛心里出了口恶气,回过头随手拿起一沓钱,数了数,然后笑眯眯地把沙发上的钱都抱在了怀里…… 第二十七章 几天后,绿苹果然不食言,就这段时间网络上满天飞的言论召开了记者招待会。 “请问绿苹小姐,关于您和楚濂的过去,是否真如网络上所传的那样呢?” 绿苹苦笑了一声:“现在网络上穿的版本算起来至少有十个,你让肯定哪一个呢?” 大家都笑起来,那记者又接着说:“就是楚濂先生说的那一个。也就是最初流传开的那一个。” 绿苹淡淡一笑:“其实关于这个,我当时在法国电视节目上做的访谈里已经很清楚地说明了这一切。不错,我跟楚濂先生的确有过一段婚姻,但是后来我们离婚了。” “那您能否在这里详细说明一下离婚的理由呢?” 绿苹沉默了一阵,点点头:“事情说来很复杂,但其实内情相信大家已经了解了不少。我这里没有必要再重复吧?” “您是说,当初您因为将大部分的精力投入舞蹈事业,故而忽略了你的未婚夫。导致了他后来跟你的亲妹妹相爱吗?” 绿苹顿了顿,点点头,笑着说:“是的。” “那又是什么原因让您失去了一条腿,进而失去了舞蹈?” 绿苹苦笑了一声:“按照楚濂的说法,那一天他载着我准备跟我坦白,结果我们路上出了车祸。就这么简单。” “当时他们相爱已经多久了?” “我不知道。”绿苹摇摇头,“事实上,在我跟楚濂相处的那段时间里,他在我面前表现得一直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很照顾我,对我很体贴,也很支持我的舞蹈事业。所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场下记者们稍稍交谈了几句,其中记者站起来问:“你妹妹那里,你也从来没想过有问题吗?” 绿苹苦笑:“至爱被自己至亲的人抢走,这种事谁敢相信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何况当时我和紫菱的关系一直很好。我也曾经在心底有过隐约担忧,但是一个是楚濂一直对我很好,二则,每次谈到类似话题,他都认真地要求我要信任他。于是我选择了信任。” 一个记者站起来问:“听说您在知道真相以后并没有马上离婚,而是做了很多事?” 绿苹沉默了一阵,点点头:“是的。那时候无意中知道真相,我整个人就懵了。” “曾经我的世界里只有两件事,舞蹈和爱情。可是后来因为车祸,腿断了,从此不能再跳舞。楚濂表示愿意娶我。我知道他是为了补偿我,可我爱他,于是当时也决定要嫁给他,全心全意做他的好妻子。” 绿苹的神情淡淡地,仿佛陷入回忆:“那时候他为了我方便生活,拼命加班赚钱,早出晚归,让我既感动又心疼。曾经在心里下定决心,要一辈子跟他生活在一起。为此我也一直在努力。” “结果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了一段录像,里面的内容是他跟紫菱拥抱在一起……” 现场一窒。 绿苹想起往事,微微一叹:“事情过去很久了,曾经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现在也淡了。只记得那时候自己的心情是那么绝望。舞蹈没有了,以为还可以拥有爱情。可原来所谓爱情,只是个天大的笑话。” “人陷入绝望的时候,难免疯狂。我想我那时就是这样,”绿苹淡淡地说,“我恨着,又不甘心就这样失去一切,可是又无力夺回这一切。于是就疯狂了吧。” “用尽了所有的愤怒,想尽办法去折磨他们,仿佛这样才能让我痛快一些。为此我把事情闹得很大,甚至把紫菱和妹夫都从法国给闹了回来。狠狠地一番折腾了以后,我突然觉得自己真可悲。” “我的腿没有了,再想回到舞台已经是痴人说梦。而所谓爱情,这样的爱情,就算闹回来了又有什么用?我会要吗?”绿苹淡淡地说着,“所以闹到了最后,我发现自己只是更加绝望而已。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那时候就是这样想。” “所以后来你选择了自杀?”记者问。 绿苹点点头:“是。被救回来的时候,是紫菱给我输的血,否则我也没命了。” 说起这些事,绿苹又是淡淡一笑,“这就是姐妹吧。再闹得凶,面对性命的时候,仍然愿意倾力相救。醒来以后,我发现是紫菱给我输的血,让我也出离愤怒。咬着牙说要再次割脉,这时候是我父母哭着斥责我,不该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我是他们用尽了力量抚养长大的,没有资格轻易说放弃。” “我当时就哭了。经过了那件事以后,我很平静地选择了离婚。但是在开始,其实我也还是懵懂的,仍然不知道未来该怎么活下去。我只知道,我得活下去,即使是为了我的父母。” 现场一阵沉默。 绿苹看着摄像机,动情地说:“紫菱,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能不能听到这段话。听到的话就快回来吧。爸爸妈妈都很担心你,还有爱美丽,你忍心让她没有妈妈么?” 笃!一支飞镖扎在一个贴着绿苹照片的靶子上。 紫菱在沙发上坐下,信手拿起指甲刀悠悠地修着指甲,一边冷冷地看着电视上的绿苹。 楚濂端着两杯葡萄酒过来,瞄了电视一眼,递给紫菱一杯,笑着说:“怎么看这个?” 紫菱放下指甲刀,接过葡萄酒,冷冷地说:“看她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看出来了吗?”楚濂在她身边坐下,感兴趣地看着。 紫菱端着葡萄酒晃了晃,嗅了嗅,微微皱起眉头,轻轻啜饮了一口,随即噗地吐掉,皱眉冷哼了一声:“什么东西!”随即把酒放在一边,冷冷地看着电视上的绿苹。 “看就知道了,来者不善。她这次回来就是专门来对付你的。” “哦?”楚濂一怔。 紫菱冷冷一笑,扭过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不过呢,绿苹这段关于过去的回忆,也的确让我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楚濂,以前我们每次约会,你都在我面前抱怨跟绿苹在一起是多么痛苦,可是我回回督促你去跟绿苹说清楚的时候,你又推三阻四。说什么害怕绿苹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云云。” “楚濂,你老实告诉我,其实你当时真正的想法是要脚踩两条船吧?绿苹总是忙于舞蹈而冷落了你,你就找我排遣寂寞,不是吗?或者说,我根本就是你的备用胎。如果绿苹真的移情别恋了,你至少还有我?” “你以为娶了我们汪家任何一个女儿,我爸爸都会配送一大笔嫁妆。可是你没想到的是,后来绿苹出了事,你娶绿苹的时候,汪家正好生意陷入危机,暂时无力置办嫁妆。你更没想到的是,你爸爸妈妈因为对绿苹心怀愧疚而拒绝了汪家的嫁妆,决定倾全家之力对待绿苹。于是,这反倒让你受累了,不是吗?” 楚濂呆了一呆,干笑了一声:“紫菱,都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干嘛?” 紫菱冷笑:“不是你最早提起的吗?” 楚濂啜饮了一口葡萄酒,看着电视,不回答。 紫菱斜眼看着他,冷冷一笑:“楚濂,你装得可真好。一直以来居然没有一个看透你的真面目。” 楚濂咳嗽了一声,看着屏幕上的绿苹岔开话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紫菱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也看着屏幕上的绿苹,淡淡地说:“我了解绿苹。她现在对其他的事其实都没有兴趣,只是想要专心舞蹈。这次要不是你的言论影响了她的舞蹈事业,其实她也懒得理你的。” “那么……”楚濂疑惑地看着紫菱。 紫菱微微一笑,继续拿起指甲刀悠闲地修理着指甲:“以前在法国的时候,一时无聊我也翻了几页中国古代兵法,其中有一则说的好,避其锋芒,出其不意。” “她现在集中力量全心全意对付你,你就暂时按兵不动,视若服软。你这里没动静不作回应一段时间,她就会失去耐心,转而将精力又重新放回舞蹈上。” “等她把精力都投入舞蹈,心思都在舞蹈上了,也就没这个精力和时间跟你对抗。到时候你再信口开河,一定可以狠狠地扰乱她。” “到那时,她就手忙脚乱,而一切也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紫菱微笑地修着指甲,淡淡地说。 楚濂看看紫菱,再看看电视上的绿苹,忽然笑了。 “这点子不错。”他说。 第二十八章 接下来果然如紫菱说的那样,楚濂一直没有对绿苹的话做出回应,即使有时候出去被记者围住,不得不说几句的时候,也只是继续坚定地表示自己对绿苹的忠贞爱情。 可以说,绿苹出去的拳头,基本都打在了棉花上。 对此绿苹表现淡定,可是祝菲却很是着急:“奇怪了,这楚濂怎么突然没话了呢?” 绿苹悠闲地翻着时尚杂志:“没话了不是正好?我求的不就是耳根清净吗?” “可是他怎么可能是个会消停的人?”祝菲皱眉,“现在不趁早解决干净,到时候你专心舞蹈的时候他又蹦出来马蚤扰你,可怎么办?” 绿苹一笑,合上杂志:“你说对了,祝菲。他等的就是这个呢!” “嗯?”祝菲一怔。 绿苹淡淡一笑:“如果我猜得不错,他现在只是想要避开我的锋芒。等到我耐不住性子了,重新把精力投入舞蹈,他再出来吵我。那时候我一心扑在舞蹈上,没耐心也没精力跟他玩,难免会有疏漏。到时他再抓住我的疏漏一击翻身。” 祝菲皱起眉头:“这楚濂还有点脑子呀。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绿苹冷冷一笑:“既然下决心要斗,当然就要做好各种准备。你也不想想,我是谁?我早就不是过去那个绿苹了。这一路上,我成功过,失败过,失去过,挣扎过,甚至死过一次。多大的苦多大的痛我都咽下去了,这点把戏还能难得倒我吗?” “你是说……” 绿苹淡淡一笑:“没什么,咱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了。” “啊?”祝菲愣住了。 绿苹果然如自己说的那样,很快就开始了忙碌。 首先她放出消息,说想要收学生。 腿残了,可是关于过去的舞蹈,她有极多的心得和舞蹈经验,这是她无法重现也极其宝贵的。绿苹期望可以把这些教给自己的学生。 来报名的自然门庭若市,绿苹亲自选拔,经过严格的挑选,收了三个学生,年龄都在七岁左右。其中还有一个是孤儿,因为天分极高,干脆就免了她的学费带在身边。 消息很快传到楚濂和紫菱这里。 楚濂欣喜若狂:“这是不是说,我很快就可以开始反击了?” “放屁!”紫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坐在沙发上,思量着摸着自己的下巴,“不对劲,这也太快了……” 他们很淡定,可绿苹现在表现得似乎比他们还淡定。 “照我说,”楚濂坐在沙发上轻松地笑着,“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她这明显就是无心在这件事上花太多精力。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试试看刺激她一下。看她有没有空理我。” 紫菱皱着眉头,沉思了一阵,微微点点头:“你试试看吧。但是注意分寸,说得太过了,就算她无心跟你斗,也会集中力量的。” 楚濂笑着点点头。 于是很快,楚濂再次抛出了一个言论,其中提及和绿苹婚姻关系存续期间,绿苹的种种所为,并再次强调了自己对绿苹无怨无悔的爱,而尤为引人注意的是,他还特别提到了一件事,这件事是一直以来双方都默契地选择保密的一件事——关于陆雨珊曾经的失足与堕胎。 按照楚濂的说法,当初陷于仇恨的绿苹四处发飙,甚至对家人公开了陆雨珊曾经堕胎的事情,几乎将楚沛与陆雨珊活活拆散。 话一出笼,立刻又引起轩然□、 “还真是麻烦呢,”绿苹看着报纸叹气,“这是个烫手山芋啊。涉及到人家的隐私问题,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说着转头看萧子羽,“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萧子羽苦笑着说:“这个你问我等于白问。”他现在正为了项目的事情发愁。 绿苹欠身接过他手里的项目看了看,问:“你准备建什么样的剧院?” 萧子羽皱眉:“我也在发愁。本来想建一个专业的歌舞剧院。可是做了市场调查却发现专业的歌舞大剧院台湾也不少,我还没站稳脚跟,没有实力和这些后台强硬的专业歌舞大剧院竞争。而且这里的人对于歌舞的欣赏还没有到欧洲那样普遍和讲究,大部分人反倒更喜欢听本地的戏剧,这些戏剧搭建简易,流动灵活,运作成本非常低,而且亲和力也很强。总不可能让我去跟他们竞争吧?所以我现在也在迟疑该怎么办。” 绿苹笑着说:“我倒有个建议。听说在大陆,有很多剧院在平时都是电影院,有表演的时候,幕布一收就成了歌舞剧院了。你可以试试这样。” 萧子羽皱眉:“我也想过。可是这样的设计,现场音乐的回声设计就大受影响了。” 绿苹笑着说:“你也说了,这里的人并没有那么讲究。其实现场音乐的回声设计只要做得差不多就可以了,不用特别专业。专业的效果和市场大可交给那些专业的歌舞剧院去完成。你既然不愿意跟人家去竞争这一块的市场。那就来个亲民路线。” “亲民路线?”萧子羽一愣。 绿苹笑着说:“按照这样的理念去设计,建造成本就低了很多,虽然音效不如专业的歌舞剧院,但是比一般的电影院要好。你双管齐下,一方面宣扬电影效果,另一方面强调歌舞亲民。这样既能赚电影票的钱,又能让更多人欣赏到歌舞,不是很好吗?” 萧子羽若有所思。 绿苹又接着说:“还有,最近两派竞争激烈,纷纷都在打亲民牌。你这样的歌舞剧院一出场,从歌舞角度来说显得亲民,从电影院来说又显得高档。他们为了迎合自己的亲民形象,又为了体现自己的欣赏档次,肯定都会来你这里捧场的。到时候不就是最好的免费宣传?” 一番话说得萧子羽豁然开朗,惊讶地看着绿苹:“可以呀,绿苹。你这点子真是棒极了!” 绿苹笑着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好歹我在舞台上也混了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万变不离其宗,都是差不多。” 萧子羽听罢,捏着下巴思量地盯着她,好像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看着我干什么?”绿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萧子羽笑:“我忍不住要感谢楚濂当初跟你离婚,不然现在我要涉嫌破坏他人婚姻的。别说你现在是单身,就算不是单身,我也要想办法把你从别的男人那里抢过来。” “去!”绿苹瞪了萧子羽一眼,脸唰地就红了。 萧子羽得意地笑了一下,岔开话题:“你遇到的那个问题,我不是没有办法。但是就分寸的把握上,我自认为不如刘子枫。他本来就是娱记,自己也曾经策划了不少炒作。对这一块的运作很了解,也知道该如何把握分寸。更何况这些娱记说到底都是一个圈子的。彼此之间还通气呢!” 绿苹一想有道理,于是打电话给祝菲。 为什么找刘子枫,却要打电话给祝菲?很简单,因为刘子枫现在正在疯狂追求祝菲。 男人在疯狂追求一个女人的时候,总是有求必应的,恨不得要星星给月亮。 所以当天晚上,祝菲就把刘子枫给拎过来了。 “这楚濂下手够狠的呀,”刘子枫看着报纸伤脑筋,“连自己爹妈兄弟都敢卖,还真是极品了。” “所以就问你,我该怎么办?”绿苹看着他,“事关人家的隐私,你要我承认还是不承认?承认了,无异于就是公开肯定了陆雨珊曾经堕胎的事实,不承认的话,我又该怎么说?” 刘子枫笑了:“你以为不承认那些娱记就会算了吗?现在娱乐圈,不承认就等于是变相承认,记者们永远只会相信自己调查出来的东西,而不是明星们说出来的话。你不承认,他们就会挖空了心思去访问、去调查,到时候说不定连陆雨珊的八辈祖宗都给挖出来了。” 绿苹一想还真是这样,不由大为苦恼:“那该怎么办?” 刘子枫笑着说:“很简单,但也不简单。你把话说一半,然后转移娱记们的注意力就行了。现在大家的注意力就在两点上,第一是你是否真的做过这样的事,第二是,陆雨珊是否真的曾经失足堕胎。我先问你,要你当着媒体的面承认自己曾经做过伤害陆雨珊的事,你敢不敢?” 绿苹踌躇了一阵,点点头:“我的确做过这种事。既然做过,也就不怕承认。” 刘子枫笑了:“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一招险棋。” …… 第二天一早,睡在一楼客厅的楚濂被家里的疯狂乱响电话铃声吵醒了,他睡眼惺忪地接起来,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就连珠炮地轰来一顿臭骂。 “楚濂!你这个混蛋!!你自己胡闹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雨珊扯进来?!” “楚沛呀?”楚濂打了个哈欠,坐起来,“这怎么能怪我呢?当初绿苹不是的确做过这种事?” “当初是当初!!”楚沛大怒,“当初绿苹姐那么恨你,她也只是对爸妈公开了这件事,对外还是帮着雨珊保密的。可你这王八蛋竟然把消息捅给报纸?!你现在这样让爸妈在街坊邻居面前怎么做人?!你让雨珊怎么出去见人?!现在我们走出去就要应付一堆记者,还得忍受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 “不管怎么样这本来就是事实,”楚濂没一点愧疚,“再说了,这在我们家也不是秘密,最先捅出消息的还不是绿苹吗?” “你……你这王八蛋!!”楚沛气坏了,“楚濂,我算看透你了!你他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警告你,你自己混也就算了,别拉我们下水。记者 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第8部分阅读 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 作者:yuwangshe 者那里你马上给我搞清楚,不然我对你不客气!!!”说完啪地就挂了电话。 楚濂打了个哈欠,坐起身,信手打开电视机,然后自己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 电视里传出记者的嘈杂声。 “请问绿苹小姐,关于陆雨珊曾经堕胎的事情,的确是你告诉楚家父母的吗?” “请问绿苹小姐,当初这件事真的给楚家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吗?” “请问绿苹小姐……” 记者堆中的绿苹神色沉痛而无奈,叹息着说:“在这里,我首先要向楚伯父楚伯母还有陆雨珊道歉。当时因为我的愤怒和不冷静,导致偏听偏信。只是从别人那里随意听来的流言,未经查证就向楚伯父说了出来。结果给楚沛和陆雨珊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后来虽经解释,消除了误会,但是也给我们之间造成了深深的伤害。” 一个记者问:“那就是说,这个消息本身就是未经证实的了?” “是。”绿苹承认,“当时我实在是太不冷静了。对不起。” “那是谁向绿苹小姐透露了这个消息呢?” 提到这件事,绿苹的嘴角隐约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嘲讽的微笑:“就是楚濂。” “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您跟楚濂先生已经关系闹得很僵了,为什么楚濂先生会把这件事告诉你呢?” 绿苹叹了一口气:“当时我没想那么多。但现在想想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在那种情况下楚濂会忽然莫名其妙让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过也是这件事之后,楚伯父和楚伯母以及楚沛对我就彻底失望了。” 楚濂叼着牙刷走到客厅,疑惑地盯着电视上的绿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抬眼见紫菱也从楼上下来,靠在墙上盯着电视看,就问:“绿苹这是在做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当时明明是她偷听了我跟楚沛的谈话,然后捅给我爸妈知道的。” 紫菱若有所思地看着,闻言白了他一眼:“我怎么会知道?” 第二十九章 两天以后,紫菱和楚濂就知道了绿苹为什么会这么说。 楚家人以楚沛为代表,公开在电视上回应了这段话,回应的内容如下: 关于陆雨珊曾经失足并堕胎的传闻纯属子虚乌有。陆雨珊是清白的,是当初某人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故意编造了这种谣言妄图陷害他人。对绿苹的道歉,楚家人表示接受,同时也表示,归根究底都是楚家教子无方,绿苹也好,陆雨珊也好,都是这个事件的受害者,希望绿苹能够尽早打开心结,不要过度自责。同时楚家人也表示:事情已经过去,他们一家人现在生活得很幸福。希望大家不要再追究。至于无关的人说得一些糊涂话,也请大家不要被蒙骗。 这段话看着平静,内情却非常汹涌。 短短一段话,字里行间都透着对绿苹的肯定,同时更是暗示,这一切都是楚濂在背后造谣。 这是楚濂的家人公开给绿苹的支持,也是公开对楚濂的否定。 霎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本来就已经很不平静了。 于是记者们凭借着手中的一杆笔,再根据事情发生的线索七拼八凑,一桩往事也渐渐浮上了水面: 楚濂千方百计想要摆脱绿苹,奈何家人对绿苹心怀愧疚而不同意楚濂离婚。为了逼迫父母接受离婚,也为了让家人对绿苹彻底厌烦,楚濂以正和亲弟弟楚沛相爱的陆雨珊为牺牲品,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他先编造了一个陆雨珊曾经失足堕胎的故事,然后设计让绿苹知道。当时正满心愤怒无可宣泄的绿苹很不冷静地选择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公婆,从而导致了陆雨珊和楚家之间的误会。后来虽经解释,误会澄清,但是绿苹在楚家公婆和楚沛以及陆雨珊心中的印象已经彻底毁了。 这之后,楚家人对楚濂提出的离婚一事表示了默许,并最终让楚濂成功地与绿苹离了婚。 好吧,这的确不是事实真相,但这是楚家家长认可的真相,更是楚家家长公开支持绿苹,否定楚濂的宣言。 楚濂现在彻底火了,只不是红得火,却是黑得火了。信誉一败涂地,再也没有人肯相信他说的话。他本人更是被网友们评为本年度最无耻的人物之一。 尽管楚濂如何地赌咒发誓,说其实是绿苹偷听了他和弟弟的谈话才得知了消息等等,但所有人都是把他说的话当笑话来处理。 那种感觉就跟网络上贴一标题《凤姐自认比章子怡还美》的新闻一个性质。 说得也是呢,连你爹妈都出来说话表示你小子不靠谱,这时候谁还相信你不是傻子吗? 刘子枫这一步棋走得的确很险,但是也赢得漂亮。 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分析,楚家人现在肯定对楚濂火冒三丈,而且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桩新闻。绿苹及早做出这样的回应,等于是向楚家人传递两个信息:第一,绿苹对过去发生的事情感到很抱歉;第二,陆雨珊究竟是否曾经失足堕胎的答案,只在他们一两句之间。 相对于楚濂主动揭开家丑的举动,绿苹的回应显得更加温和而充满善意。 楚沛自己就是干新闻工作的,太了解在这件事情上保持沉默的后果了。沉默不代表着太平,记者们会挖空心思把过去掏出来,到那时,一家人就真的再无隐私可言了。 而肯定……那以后在亲戚邻居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于是楚家人坐下好好地沟通过了之后,一咬牙,接受了绿苹的善意。 这也等于是公开放弃了楚濂,尽管他们早就已经放弃了。 这之后,刘子枫再联合自己在几个报社的朋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轮番地在自己的报纸上营造舆论,组合线索等等等等,甚至像模像样地展开讨论,于是不久之后,楚濂的名声就臭得彻底了。 啪!紫菱狠狠地将报纸甩在茶几上,拍着几面怒喝,“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么点事也让你搞成这种后果?!” 楚濂也非常懊恼,拿起电话刷刷拨通了号码,那头喂了一声,是楚母的声音。 楚濂大怒,不管三七二十一破口大骂:“你们好狠的心!竟然帮着外人来毁儿子?!” 楚母愣了一下,似乎有些迟疑,这时电话被楚沛拿过来,冷冷地说:“你还好意思说我们?!要不是你先把家给卖了,我们会迫不得已这样做吗?!” “我不过是说出个事实而已,为什么你们都帮着绿苹说谎!” “楚濂,你别跟我来这套。我现在就告诉你,绿苹说的和我们公开发表的那些才是事实。你说的就是子虚乌有的谣言!!” “你!!!”楚濂气得大吼,“楚沛,你好不要脸!!” 楚沛冷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不要脸呢!现在倒反过来说我。你说你说的都是事实,那你敢说你之前发在网络上那些胡说八道的往事也是事实吗?!楚濂,我告诉你,你不仁在前,就别怪我们不义在后。我们也是没办法,一家人已经被你害得够惨了,再不做点什么,我们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你……” “我警告你,”楚沛并不给楚濂说下去的机会,冷冷地说,“爸妈说了,从今后不准你再打电话回家。也不准再打电话给我们,他们就权当自己没生你这个儿子!”言罢不由分说,啪地一下就挂了电话。 楚濂再拨,那头已经连线都给拔了。 无计可施,楚濂恼火地把电话摔了,抬起眼,看到紫菱坐在一边冷冷地看着自己。 “自作孽,不可活。”她轻蔑地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 第三十章 因为接下去狐狸手头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一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完。所以这篇文,狐狸选择弃坑。 真是对不起大家。 下面我就把这文的下文情节简单说一下,大家知道怎么回事就好—————— 经过那件事以后,紫菱要楚濂沉寂一段时间,自己则回了汪家。 借着失去丈夫的痛苦和血缘亲情,紫菱重新得到了家人的接受,回家住下。 但是因为长时间没有照顾爱美丽,爱美丽现在反而跟绿苹更为亲昵,让紫菱十分失落,心中更认定了绿苹就是要夺走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女儿。 紫菱对绿苹的恨意被祝菲察觉,祝菲警告绿苹要小心紫菱。绿苹嘴上说相信自己的亲妹妹,但心底也开始对紫菱表示怀疑。 紫菱发现祝菲观察力敏锐,决定想办法先挑拨祝菲和汪家的关系。 一天趁着绿苹不在家,客厅里只有紫菱和祝菲两个人时,紫菱在祝菲面前将开水泼到自己身上并惨叫。祝菲被紫菱的做法惊呆。 紫菱在赶来的父母面前假装坚强善良,并言辞闪烁地暗示是祝菲所为,汪父汪母不相信祝菲会做这样的事,但认为祝菲是无意中泼伤了紫菱,言语中不免埋怨。祝菲被激怒,却并不解释,傲然离去。 晚上绿苹回来,从母亲那里听说了祝菲用开水泼紫菱的事,非常震惊,但冷静一想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绿苹坦言以祝菲的能力,如果真的要对紫菱不利,她有得是比这一手高明百倍的办法,何况祝菲骨子里非常骄傲,这种幼稚下三滥的手段,她根本就不屑为之。 汪母坦言也相信祝菲不会有意做这种事,只是不小心。但绿苹提醒汪母,祝菲是个警察,从小身手不凡,像这种不小心泼出开水的错误恐怕也不容易犯。汪母不相信紫菱会拿开水泼自己。 汪母离去以后,绿苹给祝菲打了个电话,祝菲开始并不解释,但后来自动委屈地跟绿苹争辩,说她的确没有拿开水泼紫菱。绿苹笑言自己明白。祝菲感动不已。 绿苹来到紫菱的房间,支开父母,在查看了紫菱的伤势之后,又气又恨又心疼又失望,痛斥紫菱,紫菱不承认自己的所为,反而指责绿苹心里没有妹妹只有祝菲。 绿苹一怒之下索性把话挑明,告诉紫菱,自己从小到大就和社会接触,其所经历的各种斗争更是紫菱从未见过的,何况如今她手中掌握的资源丰富,如果真要斗起狠来,紫菱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聪明的话就该趁早收手,专心照料爱美丽才不辜负费云帆对她一片真情。 紫菱乍听费云帆的名字,失声痛哭,大喊着都是因为绿苹她才失去了这一切,自己永远恨她。 这些话被躲在门外的汪家父母听见,夫妻俩惊觉紫菱变化如此严重,忧心忡忡。 汪家父母想尽办法带着紫菱四处散心,企图化解她心中的仇怨,而紫菱表面上装得很平静,内心却依然仇恨。 楚濂外出时,正好遇见绿苹和萧子羽从超级市场购物出来,准备上车。楚濂嫉恨之下开车撞向绿苹,萧子羽抱着绿苹躲开了楚濂的车,却摔倒在地上。楚濂加紧开车撞向两人,危急时刻祝菲经过,开车横在绿苹和萧子羽前面替他们挨了一撞。祝菲的车子是欧版车,又经过自己大哥的改造,防撞性能极佳,楚濂又轻又薄的日本车根本撞不过,直接弹了出去,撞在旁边的树上。 车祸的结果是绿苹和萧子羽及祝菲安然无恙,而楚濂失去了一条腿。失去了腿的楚濂陷入绝望,破口大骂,不仅将一切事情责任都推给绿苹,更将紫菱参与设计自己的姐姐一事也给骂了出来。被好事的记者听说,绿苹一家再次上了报纸。 绿苹被这些新闻折磨得心力交瘁,在与学生下楼时,又为了拉住摔倒的学生而自己滚落台阶,造成小腿骨折。 医生在拍片中发现绿苹的小腿出现骨裂,而且还患有骨膜炎,告诉萧子羽,绿苹可能不能再跳舞了。 萧子羽暂时向绿苹隐瞒了这个消息,只假说医生要她休息一个月。自己却为如何将此事告诉绿苹而苦恼,却不防他与刘子枫的对话都被正好路过的紫菱偷偷听见。 紫菱设法潜入医院,盗出了绿苹的诊断书,并将这个消息捅给了报社。 绿苹在看到报纸的时候才惊觉事情的真相,记者们无休止且残忍地提问让绿苹备受折磨,将心中所有的痛苦都宣泄给萧子羽。 紫菱看到绿苹痛苦,心中十分满足。 萧子羽带绿苹暂时离开台湾,回到欧洲散心。 在欧洲,萧子羽带绿苹去看了一个画展,绿苹被她画上五光十色的美丽舞姿所吸引,提出想认识画作者。但萧子羽却告诉她,作者已经去世了。原来画作的作者也曾是个芭蕾舞明星,也有一双美丽的腿,却因为肿瘤而不得不截肢。告别了舞台之后,她也曾沉沦悲伤过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为此自杀。但也因为自杀,而让她体会到了生命的可贵。之后她潜心学画,将心中的舞蹈梦都固定在了画布上,虽然作者最后仍死于癌症转移,但离去得非常安详。 萧子羽借画作者的生命历程提醒绿苹,生命是一棵苹果树,成长的过程里不会也不可能只结一个果子。学会珍惜所有的苹果,才是真正地珍惜生命。 绿苹从萧子羽的话里感悟到了什么,对萧子羽坦言要回到台湾,面对这一切。 绿苹回到台湾,在萧子羽的鼓励下勇敢面对媒体,坦然承认了自己不能再舞蹈的事实。并且宣布从今以后从台前转向幕后,专心编舞和带学生。 绿苹的坚强和乐观再一次感动了民众,在岛内掀起了珍惜生命的公益热潮。 紫菱发现自己怎么样也无法打倒绿苹,心灰意冷。就在这时接到了楚濂的电话。 楚濂在电话里说准备离开台湾,临行前想请紫菱来家里吃饭,紫菱本不愿理他,但楚濂表示自己手上还有一个东西能够让绿苹痛苦,只是他现在已经无法操作,只有交给紫菱。 紫菱前去赴宴,楚濂闭口不谈如何打击绿苹,却拿出了费云帆的葡萄庄园出产的葡萄酒,费氏出产的葡萄酒勾起了紫菱的回忆。使她陷入对费云帆的回忆中不能自拔,将那些酒都喝了下去,醉倒了。 紫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跟楚濂赤身露体地躺在床上,顿时情绪失控。楚濂醒来,冷笑地说他有今天全拜紫菱所赐,如今不过是讨一点报酬而已。紫菱一怒之下拎起花瓶砸晕了楚濂。 楚濂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地被紫菱绑在床上,惊慌失措。紫菱的精神已近崩溃,人却因为刻骨的仇恨而显得非常冷静狠毒,不顾楚濂的苦苦哀求拿刀阉了楚濂。 正好当时楚母回家探望儿子,看见眼前的一幕登时吓得晕倒。 紫菱趁机逃走。 楚濂后来因抢救及时总算抢回了一条命,却成了太监。楚濂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彻底疯了,被送进了疯人院度过余生。 紫菱失踪了。 某日,汪母带爱美丽出去散步时被人用迷|药迷晕。醒来时爱美丽不见了,身边只留下一封信。 信的内容是要绿苹在三天后的清晨五点时分一个人赶到附近的梨山悬崖上,否则就要跟爱美丽同归于尽。 绿苹明知写信的人是紫菱,仍是按照信上约定的时间一个人来到了梨山山崖,看到爱美丽的婴儿车就在悬崖边上。绿苹连忙过去查看,发现孩子睡得好好的,这才放心了下来。 此时紫菱突然出现,拿刀挟持了绿苹,要与她同归于尽。 萧子羽和祝菲等人随之出现,要紫菱为了孩子悬崖勒马。 紫菱情绪激动,拒绝放下刀子。绿苹担心孩子的安全,趁紫菱不注意将婴儿车推向祝菲。 紫菱大怒,认为绿苹这样做是要抢走爱美丽,并骂绿苹毁了她的一切,更将费云帆的离去以及后来的车祸死亡也归罪于绿苹。 萧子羽怒斥紫菱,并说出费云帆当时本已决定原谅紫菱,带着她隐居普罗旺斯,但因为一直打不通她的电话,担心她会寻短见,所以急急忙忙开车出去,这才心不在焉而出了车祸。 紫菱闻言如五雷轰顶,恍然回忆起那个时候,自己正是将手机留在家里,却忙着去找绿苹吵架并极尽恶毒地伤害她。 原来真正害死费云帆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紫菱痛哭悔恨,可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她将绿苹推向萧子羽,自己纵身跳下了悬崖。 一个月后,绿苹和萧子羽带着紫菱的骨灰飞往法国,将紫菱和费云帆葬在一起。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绿苹感慨万千。 萧子羽带着绿苹上了埃菲尔铁塔,并在那里向她求婚,绿苹拒绝了萧子羽的求婚,却同意先跟他交往看看。萧子羽为此欢欣鼓舞。 刘子枫疯狂追求祝菲,但祝菲的家人却对他不甚满意,认为看来文弱的刘子枫根本就配不上祝菲。刘子枫狂受打击,却不料自己在当狗仔队时练就出来的一身爬墙本领引起了祝菲三哥的兴趣,两人一场比试,祝菲的三哥险胜。而祝家人却由此开始对刘子枫的印象有所改观。 总之,路漫漫其修远兮,他们将上下而求索。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