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第1部分阅读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 作者:肉色屋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 作者:秦伊 第一章 今夜家里有宴会 我走进紫菱的房间时,她正对着她那一整面的珠帘发呆。 紫菱,从小到大,就是我们家里的最受宠爱的孩子,她喜欢珠帘,于是爸爸在她的央求下,从费云舟叔叔那里打听到了制作珠帘的厂家,特意给她订做了这一面水晶质地,颗粒大小形状各异的珠帘。 我看了那一面珠帘一眼,对紫菱说:又不是咖啡馆,谁家的卧房用珠子作窗帘的?只有你,永远兴些个怪花样。 她转头,大大的眼睛里饱含了一丝不以为然,嗤之以鼻的口气对我说:这你就不懂了,珠帘是中国自古以来就有的东西,你多念念诗词就知道了。 我含笑,说:哦,也是,谁不知道我们家汪二小姐是诗词专家。 紫菱郁卒的叹气,说:算了吧,诗词的窍门还没摸透,就称专家,我还没那么不害臊呢!她抬了抬下巴,伶牙俐齿的说:诗词专家?你少讽刺人了,我们家那些亲戚朋友,可没几个知道我这个诗词专家的,不过都知道我们家有一个直升t大的才女和一个考不上大学的笨丫头。 我摸摸她那一头新烫的凌乱短发,说:好了,还在因为妈妈骂你考不上大学的事情生气呢? 她轻哼了一声,转开头去,又盯着珠帘看着,轻声说:没有,我才不在乎呢! 我拉了椅子坐下来,也看着那面珠帘,老实说,我实在没有紫菱那种伤风感月的闲情,作为家里的老大,我承担了光耀家庭的责任,好让妈妈和爸爸在朋友亲友面前能光彩熠熠的笑着,为了自己的孩子骄傲着,也好让紫菱能无忧无虑的长大,我为了学习而放弃了童年玩耍,放弃了少女爱做梦的权利,希望紫菱能更有空间和时间去做她爱做的事情,而不是被妈妈那殷切的目光逼视着,去面对无尽的学习,学习,还是学习。我叹了一口气,可是这一次,妈妈真的做过头了,紫菱这样纤巧的心思,怎么能经受住妈妈苛刻的责骂。我转头,看着她的侧影,她双目盯着她的珠帘,一眨不眨的看着。 绿萍,你看,这些珠帘,是不是很像雨滴,一滴滴,一滴滴的,你不觉得它很美很有情调嘛?紫菱忽然问。 我看着珠帘,在灯光下,珠帘闪耀着光彩,我很认真的看着,想起了以前读过的一句词:帘外雨潺潺。 我正要说话,紫菱忽然看了我一眼,笑了,很得意的样子说: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看不出情调,也不觉得美,对不对? 我温和的笑起来:仔细看,确实很美,很有情调。 得了得了。紫菱叹气,说:你总是这样…… 我站起身,说:家里的宴会要开始了,你赶紧打扮一下下来吧!今天家里来了不少人呢!楚濂楚漪都来了,你难道不下来吗?宴会少了你可不行啊! 紫菱懒懒的看了我一眼,说:算了吧,少了我可以,少你可不行,今天的宴会,可是为你开的,姐姐! 我摇摇头,微笑着:瞎说,哪里是为我单个办的,你快下来吧,别废话! 她摆摆手,一脸不耐烦,不再理我,又专注的看着她的珠帘发呆了。 我从她房间退了出来,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有时候,真的很想和紫菱一样,什么都不要管,呵呵,那样无忧无虑,只需要发呆,只需要做她的“梦想家”就可以的生活,这样的生活真的很令我向往。 爸爸走上来,看看我,看看我身后紫菱的房门,挑眉。 我说:她在欣赏珠帘。 爸爸了然的笑了,说:没事,别担心,这孩子就是耍小孩子脾气,一会儿等宴会开始了,我看她这只小馋猫不饿得跑出来觅食。 爸爸。 我叫住往他们房间走的父亲,跟过去,他回身看着我,问:怎么? 我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也许,妈妈的教育方式对于紫菱来说是过于严厉和苛刻了,但是,我们这样子宠着她,任她这样荒废了时间去做梦,不问世事,真的又对了吗? 爸爸一愣,看着我,然后淡淡一笑,说:别担心,她年纪还小,会长大的,反正家里已经有你这样让我骄傲的孩子了,她只需要过得开心就好了,不是吗? 我垂下眼,点头,说:恩,我知道了。 他慈爱的拍拍我的肩膀说:绿萍,来,帮爸爸挑选一下今晚宴会穿的衣服吧,你的眼光一向是顶好的。 我点头,跟着爸爸进了房间。 宴会7点准时开始。 今天的宴会,因为人多,我和爸爸妈妈商量以后叫了一家餐馆提供了自助餐的服务,长长的自助餐桌在家里花园里摆了两条,餐馆提供了侍者的服务,于是,我们家的叔叔伯伯阿姨一辈还有爸爸生意上的伙伴都在花园一面吃,一面三三两两的聚着谈笑风生,衣香鬓影,杯酒交错,俨然是一个小型商务社交聚会似的。 客厅里则是我那些朋友的天堂,年轻人聚在一起,又没有过多的长辈盯着,自然也玩得很愉快,音乐开得很大声,陶建波正摆弄着他的吉他,和楚濂楚漪哈哈笑闹着聊天,其表情丰富,令人望之便忍俊不已。 我穿着妈妈特意为我准备的淡黄|色吊带丝质长裙,自楼上走下来的时候,陶建波眼睛亮了起来,大叫道:汪绿萍,你怎么躲到现在才下来? 我笑,说:我这不是下来了吗? 我走到他们身边,楚漪微笑着,说:绿萍姐,你今天真漂亮,哥,你说是不是? 我看向楚濂,他看着我,眼里有着赞赏,点头说:绿萍,你今天真很美! 我笑了,楚濂,我儿时的玩伴,楚家和汪家是多年的好朋友了,我和紫菱,和楚濂楚漪从小玩到大,感情一直很好,而眼前这个高大的男生,楚濂,他那年轻、漂亮的脸上有着明亮的笑,他有一双乌黑晶亮的眼睛,健康的褐色的皮肤。 他扬眉,问:那个野丫头呢?怎么没看见她? 我无奈的笑,说:她啊,她还在楼上呢,也许一会就下来了吧! 楚濂点点头。 陶建波凑过来问:绿萍,你要吃点什么?我帮你去拿! 楚漪马上说:拿什么拿,就算要拿也要我哥哥去拿,哥,去帮绿萍姐拿吃的,她喜欢吃的,可一样都不要落下啊!她把最后一个啊字拖得极长,像京剧里唱戏的似的,逗得我们都笑起来。 楚濂温柔的看着妹妹,笑了,然后看着我说:我去帮你拿吧! 我点头,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自客厅到花园,不由自主的向花园方向走了几步,然后,我看见了一个男人,不怎么年轻,站在我家露台上,独自抽着烟,手边摆着一杯红酒,目光在花园里游离着,似乎他并不属于这个这里,那目光,不知怎地,刺痛了我的眼睛,因为他的寂寞?或者那目光里隐藏的沧桑? 绿萍姐,你打算出国继续学什么专业?听说你因为是被邀请入学,所以专业可以随便你挑啊!楚漪的问话,拉回了我的思绪和目光,我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笑吟吟的看着楚漪,说:你猜! 她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我猜,应该是经济管理之类的吧? 我微笑,要猜我选的专业,并不难,我想,我亲爱的母亲,已经早就将我的事迹广为宣传了,我们家里这些亲戚朋友,应该也猜到我选的专业了,即使母亲不说。我掩去心里一丝淡淡的郁色,其实我喜欢画画,一直希望能去考美术类的学校,只是家里的情况,并不允许我任性,爸爸的公司和生意需要后继有人,而我和紫菱享受着的生活是父母给的,我能做的,大约也就是长大成|人,接管爸爸的公司,然后让他们两个人能好好的享受生活吧。 第二章 那人的眼睛 我端着楚濂拿来的食物,慢慢的吃着,听着陶建波和楚漪拌嘴,和楚濂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看着楚濂心不在焉的四顾着,默默的,眼光自他身上,往楼梯上看去,我看到爸爸缓缓的上楼,接着妈妈就高声叫着我的名字进来了。 我将餐盘放到茶几上,迎着妈妈走去。 妈妈双眼闪耀着兴奋的光芒说:绿萍,来,跟妈妈去见几个老朋友。 我温顺的笑了,对陶建波他们说:你们慢慢玩,我去去就来。 朋友们善解人意的笑着,冲我挥挥手。我跟着妈妈走出屋子,向花园走去。 妈妈带着我来到她的朋友那边,笑道:来,见见祝阿姨。 一个面容皎洁,绾发,穿着一身纪梵希及膝修身礼服的女子,冲我微微一笑,她看着我,说:啊,你就是绿萍,对吗? 妈妈得意的说:婉清,你看,我就说了,当年应该早早嫁人,现在我女儿这么优秀,羡慕吧? 这个叫做婉清的女子,淡淡的笑了,说:人各有志,嫁人有嫁人的幸福,单身有单身的幸福。 妈妈皱皱眉,想说什么,就被身边的楚伯母抢走了话语权。楚伯母上前拉住我说:唉,绿萍,看着你,我就觉得我们家楚漪从小和你一块儿长大,怎么就没你那么厉害呢!舜娟啊,你这个女儿,让我们这些姐妹都羡慕得要死啊! 妈妈皱着的眉头又展开了,笑得很开心。 其余几个妈妈的朋友也在一边赞美着,羡慕着,使得她的脸上越发的容光焕发,我看着她们热烈的交谈着,交换着教育子女的心得,看着妈妈,心底有一丝淡淡的倦意。 我看向那位祝阿姨,她浅浅的笑着,不以为意的看着她们,注意到我的目光,忽然露出一丝顽皮的笑。 我瞬间对这位祝阿姨产生了好感,她走前一步,说:听说你被国外的大学邀请入学。 我点头。 她问:你妈妈说的企业管理真的是你喜欢的吗? 我一愣。 她依旧浅浅笑着,看着我,说:你长得真漂亮,像个公主,但是,千万不要把自己固定在一个模式里,那样会很累。 我问:祝……阿姨,你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她笑,说:我啊,我是设计服装的,我是一个服装设计师。 我刚想再问,妈妈忽然过来,笑得很奇怪,说:绿萍,和你祝阿姨聊什么呢? 祝阿姨文雅的说:绿萍真的很能干,一个女孩子学企业管理,很不简单。 一句话,说得妈妈眉开眼笑,说: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她拉过我的手,说:来,去和费云舟叔叔打个招呼,然后你去找找你爸爸人呢,你费叔叔一直在找他呢。 我没有异议,向各位妈妈的朋友点头,跟着向花园另外一个角落走去。 费云舟叔叔一直是爸爸生意上最好的合作伙伴,这几年的生意做得顺了,费叔叔和爸爸的感情也益发的好,也常常来我家和爸爸喝茶聊聊茶道哲学之类的东西,雨繁阿姨则是他的妻子,两人伉俪情深,与我爸妈不相上下,很多时候,我心里,他们才是我向往的夫妻模式。 费叔叔洒脱大气,雨繁阿姨精致迷人,两人在一起时那种感情的交流,总是令人心生羡慕之情。我不由将眼光投向了屋子里,透过我家落地透明玻璃,我看见楚濂正开怀的笑着,他,会是另一个费叔叔吗?而我,会是另一个雨繁阿姨吗? 绿萍,还不快和你费叔叔,雨繁阿姨打招呼?妈妈的声音拉回了我的目光,我谦和的笑着,将视线放在我面前的一对伉俪身上,还有……那个我先前看见在我家露台上落寞抽烟的男子。 我礼貌的说:费叔叔,雨繁阿姨。 他们笑着,说:绿萍,这段时间不见你,你真的长大了。 我礼貌的笑。 妈妈说:这是你费叔叔的弟弟,费云帆,你叫他小费叔叔吧! 我的目光投向他,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瘦削的脸颊,英俊却已不再年轻的面容,挺拔的身材,却有一双深邃的眸子,我一愣。 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执着一只高脚酒杯,慢慢的晃着杯子里的酒,他漫不经心的看了我一眼,我顺着妈妈的叫法,礼貌的说:小费叔叔,你好! 他淡淡的点头。 费叔叔问:展鹏呢?怎么一眨眼就没看见他人了? 妈妈笑道:我让绿萍去找找,你别急啊!她看了我一眼,说:去看看你爸爸跑哪儿去了,这客人走在外面,居然人不见了。 我颔首,冲着费云舟兄弟和雨繁阿姨点头微笑,说:我去找,费叔叔你可别着急啊! 费叔叔冲我点头,说:快去吧,今天过来可是有事要和你爸爸说呢,参加宴会是顺便。 哎呀,云舟,你这么说可伤我心了……妈妈的话,在我身后,渐渐被欢声笑语掩去,我提着裙子,慢慢走着,那双眸子,慢慢的,慢慢的,印在了我心深处,这样的男人,是一本书,写满了沧桑与无奈,才会有那样一双似能洞察一切,却又玩世不恭的眼睛吧? 第三章 压力 我走进客厅,一路上与亲朋好友点头微笑,没有看见爸爸,我想了想,也往楼上去,不出意外的话,爸爸应该是去紫菱房间,叫她出来吃饭吧? 我上楼,走到她房间门口,刚想敲门,忽然听见里面,紫菱气哼哼的说了一句:我是一只变不成天鹅的丑小鸭,有时候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你们的孩子,为什么绿萍那么优秀,我就那么不堪呢?爸爸,你确定你们当初在医院没有抱错孩子嘛? 我的手慢慢收了回来,听到爸爸低咒了一声,说:我从没有希望你像你的姐姐,因为你是你!你不高兴吃饭,不高兴参加宴会,我也懒得勉强你。但是,你躲在这儿饿肚子,我看着可不舒服。而且……爸爸停顿了下,慢吞吞的说:紫菱,你不是你姐姐,但是,你一直是我的宝贝!去!梳梳你的头发,我们参加宴会去!今天来了很多有趣的客人,记得费云舟叔叔吗?他把他弟弟也带来了,一个好风趣的人,你一定喜欢听他吹牛!还有陶剑波,那个漂亮的男孩子,他正对你姐姐展开攻势呢,还有许家姐妹,章家全家,楚濂、楚漪……你要是不出去呀,错过许多有趣的事,那就算你自己倒楣! 我不知怎地,眼睛有些迷糊,匆忙的往楼下冲去,也许,我该和紫菱推心置腹的谈一谈,关于她的自卑感,关于她的白天鹅丑小鸭的论调。我一下楼,一双手抓住我,是楚濂,他双眼牢牢看着我,闪闪发光,问:怎么了?绿萍?什么事情那么慌张?是不是你家那个野丫头又玩失踪? 我心神稍稍恢复,喘了一口气,带着我一贯的笑容,说:没有,她马上就下来了吧。我是刚才在楼上被一只猫吓了一跳,不知哪里来的,窜到家里来了,我没看见,就猛地被吓了一大跳。我故意拍拍胸脯,一时惊魂未定,他看着我,眼珠子亮晶晶的,视线顺着我的手,落在我的胸口,我脸蓦地一红,轻轻的说:你看什么? 他嘴角含着温存的笑,说:我想,绿萍,你真的好美,就算是和你一起长大,还是不觉会呆呆的看着你。 他的话,轻轻巧巧,却分外动听,我有点不知所措,敲了他一记,说:油腔滑调,你倒是越来越会哄人了! 绿萍!他正色的说:我说的,绝对没有半句假话,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你不信的话,那……他一本正经的说:那就让我出门被车撞。 哎呀!我叫起来,心里是感动的,忙说:童言无忌啊!赶紧说,童言无忌,你这个人,怎么可以乱发毒誓啊! 他握着我的手,笑,说:你应酬完你妈的朋友了? 我点头,说:恩,不过还要过去一下,你和他们别客气,慢慢玩,好吗?一会我们跳舞吧,今天我特意选了几张不错的dj打碟的片子。 他温柔的笑了,说:好,大忙人。 我抽出手,向费云舟叔叔那边走去。 妈妈和雨繁阿姨还在寒暄,费叔叔和他的弟弟费云帆正在低声说着什么,看见我过来,妈妈纳闷的说:你爸爸呢? 我笑,说:我们家二小姐不肯下来,爸爸正在劝呢。 妈妈脸上露出不悦,说:展鹏也真是的,那么个不成器的东西,还宠得跟什么似的,她不下来正好,省得丢我的脸。 妈妈!我叫,一边走上前挽住妈妈的手臂,对着雨繁阿姨笑着说:妈妈就是喜欢口是心非,其实啊,我们家最疼紫菱的就是妈妈了,妈妈这是望子成龙,就是心有那么点点的急。我转头依着妈妈说:妈,是不是啊? 妈妈叹了口气,说:你啊! 我看向费云舟,他转头过来,看我,问:绿萍,你爸爸呢? 哦,一会就下来了,费叔叔,要不,你先去书房坐坐?我让阿秀给你泡杯你喜欢的云南普洱? 他思考了一下,说:也好,你一会让你爸爸来书房和我聊聊吧! 我点头,放开妈妈,笑了笑,妈妈嘴角勉强勾起,算是笑了,说:你一会不用过来了,去招呼你的朋友吧,我看楚濂那孩子满场的找你呢! 我再次对着雨繁阿姨笑了笑,当我的视线转到了那个费云帆身上,他却已慢慢的走开,和附近站着的几个男人寒暄,看那样子似乎是熟识。 我和费叔叔进了屋子,就看见爸爸正在客厅和人寒暄,微笑。费叔叔上前去,和他说了几句,然后他们两个就去了书房,我叫过阿秀,嘱咐她去把爸爸的全套茶具和茶叶送进去,爸爸喜欢边和费叔叔谈事情或者聊天时,喝功夫茶。 吩咐完,我环顾四周,有些纳闷,紫菱应该是被爸爸劝下来了,可是,人呢? 绿萍,绿萍!我的那些自娱自乐许久的朋友们,看见我,都招手叫我过去,我犹豫了一下,算了,紫菱也不是小孩子了,既然下来了,自然会找东西吃的。我走向他们。 我坐在软软的沙发里,周围是我的好友,他们热烈的讨论着最新的时尚资讯,最红的偶像歌手,讨论着工作的前景和远大的梦想……而我,坐在楚濂身边,微笑着看着他们,间或插进几句笑话,逗大家开怀一笑,或者表达自己的见解之外,我想我的心思,都在此刻聚集在我身边这个男人身上了。 我偶尔会微微转头去看他,看他因为热烈的聊天而兴奋的脸庞,长长的眼睫毛时而盖住了他的眼神,看不清他的想法,但他总是能在这么多人里,提出自己特立独行的见解和看法。我喜欢这样坐在他身边,虽然,我总是很忙,忙着学习,忙着做优秀的人,忙着充实自己,只要有机会能坐他身边,哪怕不说话,我都觉得满足。 我看到偶尔走过几个长辈,眼光落在我和楚濂身上,我知道那意味什么,在他们眼里,我和楚濂,是金童玉女,完美的一对。我拿起饮料,轻啜了一口,手指无意识的把玩着吸管,金童玉女,他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吧?我的眼神悄悄溜向了他,他的视线转过来,对着我温柔的笑,应该是的吧,他总是对着我笑,这样温柔的笑着,看着我。只不过……我微微皱眉,只不过他从没有向我明确表示在一起,而我们,却是一对恋人一样,吃饭,唱歌,泡吧,一起出门旅游,虽然次数少得可怜,我转开眼,强迫自己不要再注意他,因为我那个妹妹还不知去向,我想起了她的白天鹅丑小鸭论,在她心目中,我是白天鹅?她,是丑小鸭?我暗叹了一声,对着朋友们说抱歉,起身去找她,我不想我竭尽全力的做优秀的女儿,好让她没有压力的苦心,到最后变成了她的压力和痛苦的源泉,我有必要好好和她谈谈。 我4岁那年,紫菱出生了,从她出生起,我就帮着妈妈一起照顾着的妹妹,她是在我眼里,慢慢成长起来的,当我在妈妈的控制下,苦不堪言的弹着对我而言是个庞然大悟的钢琴时,我就下定决心,绝对不要紫菱也走我的老路,而能让妈妈放过她的唯一办法就是,我必须足够优秀,这样才能让妈妈对于紫菱不像我那样严酷,如果我不优秀,妈妈必然要把紫菱也抓起来,严酷的教育成她心目中的淑女,到了妈妈这个年纪,她能够与她朋友攀比炫耀的,无非也就是孩子与丈夫了。 我不自觉的抱臂,慢慢走向了客厅西侧的小阳台,撩开长长的深红色天鹅绒落地窗帘,隔着玻璃门,意外的看见小阳台上,已经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我。我笑,这个头发乱糟糟,衬衫牛仔裤的邋遢女孩,正是我那个可爱的妹妹紫菱,她正端着盘子,大口吃着东西,而身边微微侧身,靠着栏杆,看着紫菱吃东西,手里点着一根烟的男人,却是那个费云帆! 我从他的神情里,看到一抹生动的微笑,他正对着紫菱微笑着,那笑容,坦然直率,没有任何掩饰,在他的脸上绽放着,使得他那张脸,更加的魅力十足。 我打量了一会,放下撩开的窗帘,走开去。 第四章 kiss the ra 我转回去客厅去的时候,陶建波正抱着他的吉他,叽叽嘎嘎的唱着许巍的蓝莲花,那唱腔,活脱脱的一个许巍二号,我抿嘴一笑,走过去,顺势在楚漪身边坐下来,看了看,问:你哥呢? 楚漪转头,讶然,说:我哥去找你了啊? 找我?我心中一暖,脸上一定是露出一丝笑来了,因为我接触到楚漪揶揄的眼神。 陶建波忽然停了吉他,字正腔圆的叫道:汪绿萍,你过来! 我挑眉,没动。 他指指我,说:我们来个钢琴吉他合奏曲吧? 楚漪推推我,笑说:去吧,去吧,绿萍姐,好久没听你弹钢琴了! 我看了看周围,大家都笑嘻嘻的看着我,一副不弹就起哄的样子,我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站起来,说:好吧,我弹一曲,不过我不要和你合奏,每次和你一起合奏,到最后都被你那不拘小节的带跑了旋律。 大家笑起来。 陶建波摸摸鼻子说:我那是叫做什么,我那是叫做即兴发挥! 楚漪嘲笑的说:得了,还即兴发挥!我看你是记不住曲子,即兴发昏才对。 我笑,身边所有的朋友都哈哈笑起来。陶建波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那个洒脱,太洒脱了,洒脱得无边无际,我记忆犹新的是去年家里办宴会,他一定要当着他爸妈和我爸妈的面一起合奏梁祝,结果楞是从梁祝变成了春江花月夜,再从春江花月夜拐到了周杰伦的青花瓷,把我弄得手忙脚乱。这种天马行空的演奏,我实在是跟不上,只好敬谢不辞。 我走到我的钢琴旁,打开盖子,坐下来,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闭上眼,旋律自我的指尖流泻出来,我弹的不是什么世界名曲,也不说什么流行歌曲,而是我一直非常喜欢的一首钢琴独奏,kiss the ra。这首曲子是一个韩国钢琴家创作,但音乐是不分国界的,如此动听的旋律,不论是中国还韩国,不论是美国还是意大利,我想没有人能抵挡这首曲子的魅力吧?最起码,这个曲子最先是从网络上流行起来。 我闭上眼,在熟悉的琴键上敲击着,仿佛看见了丝丝细密的雨水,洋洋洒洒的自天空飘落,在暗夜的天空里,寂静无声,仿佛看见了透明的玻璃上,雨水一滴滴的汇聚起来,慢慢滑落,在灯光的折射下,闪出美丽的光滑。我想起了紫菱窗前那一面珠帘,幽幽闪耀着光芒,似雨滴般晶莹剔透,似一个梦,窸窸窣窣的摇摆着,轻轻勾起我心底压抑的淡淡轻愁。也许只在这曲kiss the ra中,我才能放松自己,似乎就能像紫菱那样,无忧无虑,不需要关心我做得好不好,父母高不高兴,我有没有为他们脸上增光。自懂事以后至今,原本被迫学习的钢琴,竟成了我唯一可以发泄与解压的方式,我弹出最后一个音符,睁开眼,在场的人都静悄悄的看着我,我微微一笑,站起来,他们忽然爆发出掌声,哨声,叫好声,我从容接受,面带笑容,仿佛这一切是理所当然,但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理所当然,不是吗? 我左右四顾,没有楚濂,不知去了何处,就在此刻,我看见了紫菱,她笑嘻嘻的和费云帆走进客厅里来,我疑惑,楚濂去哪里了? 陶建波跑过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捧着心口说:绿萍,你的曲子弹得太美了,可不可以再弹一首? 我看他,说:要么,你去弹吧? 他垮下脸,说:我只会弹吉他。 我嘴上勾起一丝笑,陶建波确实只会弹吉他,他的名言就是,吉他在手,勾女圣手。他坚定不移的认为,女生都无法抵挡来自弹吉他的男生的诱惑。我安慰性质的拍拍他的手,看看花园外正在收拾长桌,那些叔叔伯伯阿姨的都走了不少,我说:看来长辈们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样,你负责把我们家的音响搬出去,我们去花园里跳舞,你看怎么样? 陶建波眼睛一亮,说:可以,不过你的第一支舞,我包了! 我无可奈何的笑着,点头,然后向紫菱走去。 紫菱!我还没走近,就听见妈妈恼怒的声音。 紫菱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她身边的费云帆没有忽略她的瑟缩,我缓了缓脚步,看着妈妈走过去,一把抓过她,气急败坏的说:天哪,你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穿成这样你就敢给我出来丢人了是不是?我给你准备的小礼服呢?你怎么不穿? 我缓缓走近他们,费云帆沉默的看了我一眼,我微微颔首,挽住紫菱的手臂,好声好气的说:妈,别骂紫菱,这样挺好的,反正一会儿我们大家预备着去花园里跳舞,我都打算去换身方便的衣服出来呢! 妈严厉的看着紫菱说:看看你,一整晚跑哪里去了?真是越大越没规矩,我是这样教你的吗?下次再这样,你就别来我面前晃了,看着就生气。 我使劲的摇了摇妈妈的手臂,说:妈,紫菱这样穿很可爱啊,她还小,你让她穿小礼服,她怎么会习惯呢?慢慢来吧?恩?我笑。 妈妈抚抚额头。 紫菱委屈的看着我,嘟嘟嘴。我冲她眨眨眼睛。 这时爸爸和费云舟叔叔从书房出来,看见我们,笑道:绿萍,紫菱,你们在和费叔叔聊什么呢?费叔叔有没有给你们讲他在欧洲的那些趣事?还有那些有趣的艳遇? 爸爸走到紫菱身边,摸摸她的头,慈爱的笑着,挽住了她的肩膀,对着费云帆说:我这两个小丫头,没吵着你吧? 费云帆的眼神落在紫菱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说:没有,我在你家捡到一个宝呢! 爸爸宠爱的看着紫菱,在看看我,说:捡到一个宝?恩? 妈妈说:别管什么宝不宝的了,云舟,云帆,不好意思,我要带我这个小女儿去朋友那边打招呼,你们聊。说完就伸手扯了紫菱就走。 紫菱无奈的看了费云帆一眼,很不情愿的被妈妈拉走了。 爸爸和费云舟都微笑着看着紫菱和妈妈走出去,我注意到费云帆的眼神,一直落在紫菱身上,我淡淡的一笑,说:我想,小费叔叔刚才说的,捡到一个宝,应该是我家的紫菱吧?她是我们全家的宝贝。 爸爸颔首,笑:紫菱确实是我们家的宝贝。 费云帆嘴角微微一勾,礼貌而疏远的看了我,说:是的,她是我今天来你们家做客最大的收获。 爸爸笑,伸手搭在云帆肩上,说:云帆老弟,你果然识货,眼睛很毒辣啊! 费云帆笑笑,说:真羡慕你,拥有如此美丽的两个女儿。 费云舟微微皱眉,说:你要不给我成天结婚离婚闹着玩,恐怕你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费云帆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挑眉,眼神里流露出叛逆的味道。 我挂着笑,说:爸爸,你和两位费叔叔聊天,我去花园陪朋友去了。 嗯,好的。爸爸点头。 我问:要不,我叫阿秀给你们在露台放桌椅,再拿一支红酒怎样?这样你们慢慢坐下来谈天说地,看看我们跳舞,岂不是很惬意? 爸爸赞许的点头,对着费氏兄弟说:绿萍的这个主意不错,二位,怎样,我们去露台做看风景把酒言欢,如何? 费云舟笑起来,对着我说:那麻烦你了,绿萍,每次来你家,你总是照顾周到,我越来越羡慕你爸爸了,我说,要是你爸爸对你不好,我不介意让你做我女儿。 爸爸哈哈一笑,说:云舟,你这话就不对了,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我怎么会对我自己的女儿不好呢? 费云舟看了我一眼,在看爸爸,说:说得倒是,不过,展鹏,你家风水真不错啊。 爸爸对着他笑,说:来,我们去露台吧。然后转头对我说:绿萍,你去吩咐阿秀顺便拿点下酒的小菜。 我点头,向厨房走去。 刚进厨房,就听见一声叹气,我好奇,放轻脚步,走进去,只见楚濂倚着我家的料理台,手里夹着一根烟,正郁闷的抽着,我一愣,楚濂何时也学会了抽烟? 第五章 示爱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一口接着一口,在烟雾缭绕里,这样的楚濂,初次的陌生。我想起了小时的他,总是保护着我和楚漪,也总是和紫菱玩得像俩个泥人,那时,他是我们的保护伞,保护着我们不被其他男生欺负,后来,大家都长大了,他变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现在又在大公司里做建筑设计师,在大家面前,他总是那样笑着,阳光大男孩一样笑着。而现在,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阴郁压抑的他。 我轻轻的叫:楚濂。 他的背蓦地挺直,如大梦初醒般看向我,立马将手里的烟伸到水龙头前浇熄,丢进垃圾桶,然后有些仓促的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哦。我要给爸爸准备一些下酒菜,还有拿些冰块。我平静的说,努力装作我并没看见刚才那幕,但鼻子里还是闻到烟味。我忍不住轻咳了一记。 楚濂慌忙的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在这边抽的,呛到你了? 我摇摇头,说:没事,大概今天天气有点凉,我有些着凉了吧。 他伸出手来,摸摸我的脸颊,眼眸黑亮,专注的看着我,小心的在我皮肤上滑动,说:对不起,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看他,原来大家都隐藏着另外一个自己,只是,楚濂的演技比我更好,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见他如此颓丧和忧郁,在大家面前,在我面前,他一直是个上进有为的优秀青年。我想到了我自己,心底有丝黯然,最起码,他只是掩盖了真实的情绪,没有表露,而我却是掩盖了整个真实的自己,真实的我,并没有大家眼里那么光彩夺目,那么优秀,那么……公主般傲然。真实的我……我甩了一下发,甩掉那些思绪,温柔的看着楚濂,说:大家都在外面玩呢,你也去吧,我要给爸爸准备下酒菜,他们等着呢。 他点头,走向门口,走了几步,又转身,忽然自背后抱住我,轻声低喃:绿萍。 我身子微微一颤,被突如其来的温暖包围,闻到属于他的气息,还有那一丝烟草味道,我忽然想掉眼泪,我轻声说:怎么了? 他摇摇头,把嘴凑到我的脖子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什么都没说,放开我,转身出去。 我愣着,好久才有动作。这是楚濂第一次,主动吻我,虽然,只是吻了吻脖子,我傻傻的笑起来。 等我给爸爸准备了下酒菜,让阿秀送去,出了厨房出来,看到花园里已经玩疯掉了。我前段时间淘来的dj打碟版音乐,正在花园里疯狂的响着,那群人,一个个扭动着身体,快乐得什么似的。我嘴角擒起笑,看到紫菱也在人群里,小巧的脸上正露着笑,她的面前和她相对起舞的是楚濂。他们两个都笑容满面,一边跳,似乎一边在说话。我看了一会儿,也向他们走去。 陶建波凑过来,说:绿萍,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我笑,知道他说什么。 他得意的笑,打了个响指,忽然音乐变成了一曲华尔兹,旋律优美缓慢,他伸出一只手,说:ay i? 我把手搭在他的手上,他笑嘻嘻的揽着我,舞起来。 我的眼神越过他的肩膀,看见楚濂正揽着紫菱缓缓旋转,紫菱抬头看着楚濂,眼神迷蒙,我心有触动,待他们舞进了,我看见楚濂朝我们看来,我笑了笑,又与陶建波随着音乐舞开,过了一会,紫菱忽然跑过来,抓住陶建波,对我说:我要和你换舞伴。 我讶异的看着紫菱,她的脸上写满了倔强二字,我迷茫的看看她,在看楚濂,好好的,难道两人斗嘴了?看起来紫菱是急迫的不想和楚濂跳舞。 陶建波无奈的说:干吗换! 紫菱皱眉,凶悍的说:你换不换! 我松开陶建波,说:好了,换,换,换! 紫菱一把扯过陶建波,就开始跳。我看着她,沉思。 楚濂走到我身边,说:绿萍。 我转头,微笑,说:我们跳舞吧! 他颔首,轻轻挽过我的腰,抓起我的手,慢慢跳舞。 我问:刚才……你和紫菱吵嘴了? 没有。他笑了笑,说:小丫头没个正经,不知她想什么。 我随着他的带领,旋转,不再问什么。 他低下头,说:绿萍,你真的好美。 我脸红,只觉得耳根慢慢发烫,笑:你这个人…… 他笑,说:温香软玉入怀,怎能不心猿意马,最起码,这句赞美,你得让我说吧? 我抬眼,望进他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一个端庄美丽,笑容文雅的绿萍。我来不及说什么,在华尔兹轻慢的旋转里,在他醉人的眼眸里,意乱情迷。 第六章 超优男人?【伪更捉虫】 第六章 超优男人? 宴会过去后的一个礼拜。 我开始准备出国的一切事项,而在成行前的这几个月,我决定去爸爸的公司,帮爸爸做事,也好提前熟悉公司的业务。爸爸的公司做的是外贸生意,我筹备着到了国外,等我安顿下来,就在那里开设一个分公司,或许这样对于我的学业和爸爸的事业都有双赢的效果。 紫菱因为高考没考上,妈妈决意要她复读,并请了楚濂来帮她复习功课,原本我打算给她请个好点的家教,不过鉴于紫菱顽劣起来的样子,可能还是楚濂更合适,毕竟,紫菱看见楚濂,还是会乖乖听话的。 至于,我与楚濂,经过那个宴会后,似乎更亲密了,他总是在我忙的时候发短信来,督促我按时吃饭,虽然我们不常见面,可是这样固定的短信和间或的电话,还是让我有一种如痴如醉的甜蜜。 夜晚。 我关掉面前的电脑,揉揉眼睛,疲倦的靠着椅子坐了一会,看看表,晚上十点,正是这个城市夜生活开始的时候。手机蓦地跳出一条短信:今晚,来狂欢吗? 我凝视着手机屏幕许久,挑眉。 二十分钟后,我打开我在外秘密租下的小套房,换上一件落肩层叠荷叶边的纱质上衣,下穿及臀热裤,换上10的细跟高跟鞋,给自己画了一个深蓝眼影,粉色脸颊的妆容,披散我的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戴上长长的碎钻耳坠,在镜中转了一个身,全然已不是平时那个淡妆,淑女的我,我冷冷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才是真正的我,没有微笑,没有平时明媚的光芒,有的是暗夜下淡淡的自信与从容的放肆。 我拎上小小的水晶包,出门而去。 v酒吧,本市最high的夜店。 我进门,服务生熟稔的笑起来,说:ilsion小姐,这边请。 我颔首,随着他进入充斥着劲爆音乐和扭动着肢体的疯狂人群的v吧内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第2部分阅读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 作者:肉色屋 。服务生带着我穿过人群,走到一张卡座前,做了一个请的收拾。 我点头,我那七八个朋友已经开始尖叫起来:ilsion,你来得最晚,罚酒! 我妩媚的一笑,对着那个带头起哄的女人说:anny,你太不够意思了,是你通知晚了,现在倒要罚我酒啊! anny挑眉,睁大眼睛,双目盈盈笑意,说:我不管,你来迟了! 我无奈,笑,拿起他们倒给我的酒,一饮而尽。 anny走上来,拉了我的手坐下来,凑近我说:今天我约了个超优男人,一会儿就过来了,怎么样?有没兴趣? 我嘴角浅浅笑着,耸肩。 超优男人?我挑眉,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喝了一口,在我心里,楚濂就是超优男人。 这就是我真实的自己。没有故作矜持,没有优秀得让人羡慕的成就,没有大家眼里的公主样子,也没有端庄淑女的影子。这就是在我层层叠叠优秀外表下,疲惫放肆的真实自我。白天,天使,夜晚,妖精。真实的我,不想做什么父母的骄傲,不想做大家交口称赞的美人,也不想戴着那完美的光环,十几年了,我已经累了,当读大学后,真实的自我慢慢挣扎着开始冒出来,但我不能让真实的自己出来,真实的我,充满了叛逆和张狂。这样的我,无疑的永远只能活着黑暗之中,不是吗? 我冷冷的笑了,与一个朋友碰杯,一饮而尽杯中酒。 公主?去他的公主?白天鹅?去他的白天鹅!真是滑天下一大稽,要是紫菱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还会不会说我是白天鹅? 嗨,lion,这边!anny忽然拿着手机站起来,挥了挥。 我不在意,和一个朋友玩起了骰子。 一个男人缓缓走过来,与anny打招呼,然后anny笑嘻嘻的,大声说:嗨嗨嗨,各位美女帅哥,我来介绍一下哈,这位是这个酒吧的老板,lion! 我漫不经心的抬眼,一愣,在交错闪烁的灯光里,我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那双深邃的眸子也漫不经心的朝我们这边扫射了一下,费云帆?他是这个酒吧的老板? anny倒酒给他,然后大家都与他干杯,我装着不认识他一般,挂着冷淡的笑,附和着大家的笑闹,然后他坐下来,与anny坐在一起窃窃私语,我继续和朋友玩骰子。 玩了几局,都是我输,我不由心中烦躁,站起身,拿上一根esse,往v吧后门处去抽烟,借以逃脱喝酒。 点燃细细长长的esse,我其实很喜欢抽这样的烟,清醇淡雅,还有点薄荷味道,清淡优雅如一个落寞女子,燃烧着自己。 我靠墙站着,抽着烟,一只手,忽然伸手拿走了我的烟,我一惊,转头看去,对上了一双充满了兴趣的眼眸。 我说:把烟还给我! 绿萍,你这样子,不对吧?他淡淡的笑。 我冷眼看他,说: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不叫什么绿,我叫ilsion。 ilsion?幻觉?他咀嚼着这个词语,手里拿着我的烟,然后有一些失笑的看着我说:那么ilsion小姐,不知你介不介意我问一下,为什么汪绿萍小姐会叫ilsion? 我挑眉,说:这和你没关系,费云帆。 他丝毫没有因为的冷言冷语有什么情绪,只是这样带着一丝嘲笑般的眼神,看着我,说:你爸妈要知道你在这里……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继续慢吞吞的说:而且,打扮成了这个样子,我估计,你妈妈可能会血压升高,你爸爸会气得发疯。 我眼眸一转,笑起来,斜睨着他,说:你管得着吗? 他凝视我,突然很认真的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我回视他,淡淡的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就像你,你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一样,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开了这家酒吧吗? 他挑眉,摸摸下巴,沉吟了一下,说:因为个人爱好。 我耸肩,说:这不就结了,同理可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抓住他的手,将烟抢了回来,对他狠狠的说:费云帆,少管人闲事。 他嘴角微微一勾,不答。 我转身就要走,他蓦地伸手抓住我的手臂,看着我,说:你爱喝酒? 我挑眉,冷冷的看着他。 他淡然一笑,说:那么跟我来,我请你喝吧! 我挣脱他的牵制,脱口而出,说:收起你那套吧,你骗骗紫菱可以,想骗我吗?呵呵,费云帆,你不是情场老手吗?怎么那么烂的招数也使得出来? 他的眸子里只有宁静,他看着我,静静的说:绿萍,收起你的爪子,偶尔暴露一下本性是乐趣,但一直张牙舞爪,也是会累的。 我一怔,看他。 他伸出手来,一脸的风淡云清,说: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一个不想示众的自己,你也好,我也罢,都是如此,所以,你不必要顾忌我会告诉你的家里,因为我没这个嗜好。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对我那么不友好?这不仅是我和你家熟识的缘故吧?ilsion,或者说,绿萍? 我咬唇,有些不安,将烟放在嘴里吸了一口,口腔里充满了一股淡淡烟草与薄荷带来的凉薄空气,这股凉薄空气进入我的身体,慢慢的,我抬眼,绽开笑,痞痞的一笑,说:小费叔叔,你打算请我喝什么酒呢? 他双眸闪着揶揄的笑,他挑眉,说:跟我来,不就知道了? 我脸上恢复了冰冷的笑,静静的跟着他走。 第七章 有故事的人 我跟着费云帆从酒吧的后面的一道楼梯慢慢走上去,我和他没有说话,寂静的楼梯间只听见我的高跟鞋扣扣的声音,敲击着台阶,我扶着楼梯扶手懒洋洋的走着,如果是白天的我,一定是微笑着拒绝费云帆的邀请,跟着他在这个上不见来人,下不见后继者的见鬼的楼梯上走的,我挑眉,看着再前面走着的费云帆,他高大的背影,挺直的背脊,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 我摇摇头,扶额,我一定是醉了…… 不知已经走到几楼,他推开楼梯间的门,蓦地,一阵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他站在门边,手扶着门,转头看我,双目闪烁着光芒,极其绅士说:请进。 我一愣,因为站在门口的我已经看见门那一边的风景。 这里竟然已经是楼顶,我跨进去,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安静的楼顶,立着一座全玻璃的房子,里面亮着灯,在夜色里熠熠着璀璨的光彩。我眩晕了一下,想起紫菱的珠帘,不,这比珠帘更美,就像……我梦里的世外桃源。 自玻璃屋子门口延伸一条蜿蜒的小道,其余的地方,竟满满的荡漾着水波,在水底亮着星星点点的蓝色小灯,把这小屋映衬得似空中楼阁一般,而这些小灯,在水底忽明忽暗,就像天空里的星星。 我安静的看着,转头看他,他在我身后站着,淡然的神色,说:跟我来,ilsion。他向我伸出左手。 我扬起下巴,说:你带路。我跟着你。 他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问:你确定不需要我的手吗? 我微微皱眉,说:不需要,小费叔叔。 他点了点头,转身,沿着那条小道,大步向玻璃屋走去。 我踏上小道,忽然明白为什么他问我确定不需要他的手了,我心里低咒了一声,矮下身子,脱了脚下的高跟鞋,然后慢慢在这一条漂浮在水上的木栈道上走了几步,他已经走到门口,正安静的看着我。 我一手插着裤袋,一手拿手指勾着我的那双高跟鞋,晃晃悠悠的走过蜿蜒的木栈道,站到他面前。 他没说话,打开门,走进去。 我抬头,看着这座玻璃屋内部,讶异,因为我发现屋里陈设很简单,进门的两边垂挂着两挂帘子,在中央的位置摆了一张巨大的圆形软垫,软垫中央摆着一张低矮的木茶几,软垫上散落了很多软垫子,还有一张专门在软垫上使用的没有椅子腿的椅子。而那木茶几上,摆着一瓶酒,和一桶冰,还有两个玻璃杯子。 自里面向外看,夜空,夜景,和那一池子的星点灯光,一览无遗。我揉揉太阳|岤。 坐吧。费云帆走到软垫上,随意的坐下来,打开酒瓶,给两个玻璃杯子倒满酒。 我走过去,歪头看着费云帆,问:这里是你泡妞圣地? 他没有抬头,给两个杯子里加了几块冰,然后把一个杯子拿起来,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泡妞圣地?不错的想法。 我坐下来,倚着茶几,看他,说:你是个怪人。 哦?他扬眉,似乎听到一个很好笑的话。 我看着他问:这里不是你的泡妞圣地吗? 他咳嗽了一声,放下酒杯,低沉的说:我可以问你,为什么一定要问这里是不是我的泡妞圣地吗? 我看着他,想起了那个宴会的夜晚,不觉带着一抹了然的笑,说:你是不是对我家紫菱有意思? 他一怔,看我。 我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就像在琴键上一样,桌面发出清脆的叩击声。 他喝酒,慢慢眉宇间显出一丝邪魅之色,笑着,说:紫菱是汪家的灵魂。 我惯性的笑起来,那笑,很有些自嘲的味道。汪家的灵魂。是的,紫菱的天真美好,纯净的心灵,不染俗世尘埃,她一直是我和爸爸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小东西,确实当之无愧的汪家的灵魂。 怎么?不同意我的说法吗?他问。 我接过他递来的酒,一股浓郁的果香扑鼻而来,我不懂酒,但显然,他这酒并不是一般的酒,因为很好喝。我抿了一口,任酒液在我唇舌间缓缓流转了一圈,我晃晃酒杯,轻轻的说:你说得很对,紫菱确实是我家的灵魂,不过,你现在请我喝酒,是想贿赂我,好让我帮忙让你接近我家的宝贝吗? 他失笑的表情,他斜靠着桌子,舒适的伸直他修长的双腿,慢慢晃晃酒杯,说:在你眼里,我是一个到处沾花惹草的人么?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虽然在爸妈那里也略有耳闻你的丰功伟绩,不过,你是怎样一个人我不管,如果有人会伤害我的小妹妹,我绝对不允许。 喂,绿萍。你是不是太过于保护你那个小妹妹了?他问。 我挑眉,看他,说:是又怎样? 他看了我一眼,看向屋外,轻轻悠悠的说了一句:爱之则害之,这句话,你应该明白。 我淡淡的说:我当然懂,只要她活得开心,活得心安理得,宠溺与纵容,又有何不可,毕竟她是我唯一的妹妹,与我同样的血脉。只是,当爱与宠爱成了一种习惯,就再也无法停止。 他沉默的听着,脸上是深思的神色。 许久,他说:原来你并不是一个美丽的洋娃娃。 我嗤地一笑,看了他一眼,说:小费叔叔。你看我全身上下哪里像洋娃娃了?哦,是了,是了。我笑着,头枕着手臂在茶几上,发遮盖了我一般的脸,我笑,说:我爸妈手里美丽的洋娃娃。这么说起来也不错啊,我确实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说完,心底那轻轻淡淡的愁绪,蓦地涌上来,我凝望着这一池美丽的“星光”,我说:在别人眼中的我,就是一个美丽的公主,美丽的洋娃娃,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仔细一看,美则美矣,却没有灵魂。我叹气,抬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笑。 他点燃了一支烟,默默的抽着,眼神在我身上流转。 我问:你在看什么?小费叔叔? 他的眼神隐藏到了烟雾后面,他慢吞吞的说:我想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叫ilsion了! 哦?我挑眉,笑嘻嘻的看着他,问:为什么? 他淡然的说:白天与黑夜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在别人眼里,那就像个幻觉,似乎魔术师手里的洋娃娃,忽然在夜晚生动起来,会哭会笑,有一个鲜活的灵魂。但是……绿萍,究竟哪个是你真实的自己,你明白吗? 我看他,愣住了,这个男人,一针见血的问话,让我答不上来。我站起身,歪歪扭扭的站着,看了他一眼,故作镇定的说:我要走了,谢谢你请我喝酒,小费叔叔。 他的眼神黑深,看不出情绪,而指尖的烟雾袅袅又掩去了他的表情,我寥落的笑笑。 他忽然说:想听故事吗? 我俯身勾起我的鞋子,摇头,说:我已经过了听故事的年纪,而且,我嘴角勾起笑,看他,说:你的故事,或许讲给我妹妹听会更好,因为她是个梦想家,搞不好她能给你写个费云帆传奇来也不一定,紫菱是个很有才华的孩子。 梦想家?他喃喃,然后问:那么你呢?汪绿萍,你是什么家? 我想了想,说:我吗?我是个实行家,因为我是我爸妈的梦想,我所要做的,就是实现他们的梦想,他们没有完成的梦想都由我来实现,所以,我是个实行家。说完,我头也不回的出了他的玻璃屋,离开这个如梦似幻的地方。 第八章 大学之争 楚濂开始认真的给紫菱补课。 我托着托盘,轻轻推开紫菱的房间。楚濂正拿着一本书,给紫菱讲解一道物理题。紫菱抓了抓满天凌乱的发,嚷嚷:哦,我的天哪,再做下去,我得满头白发了,天啊! 楚濂笑骂:就这么点困难,就喊成这样? 紫菱撒娇的抱住他的手臂,说:好楚濂,别那么凶嘛,我做,我继续做还不行吗? 楚濂一脸的无奈。我正打算进去,忽然听到楚濂极其正色的问:紫菱,你为什么事不高兴? 紫菱看着楚濂,尖刻的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呢? 楚濂低沉的声音说:你有心事对不对?我看得出来,你不快乐。 哼。紫菱轻轻的哼了一声。 我悄悄的后退,将房门虚掩上,站在门口,听到楚濂好听的男中音低低的说:我和你一块儿长大,你这张脸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那么明显的挂着,说吧,你怎么了? 你了解我?紫菱问。 楚濂笑起来:相当了解。 那好吧,我现在在想什么,你知道吗?紫菱问。 楚濂沉吟了一下,说:你没有在用功你的功课,你在对着你的珠帘做梦吗? 她讶异的问:你怎么知道? 楚濂笑,问:你的梦里有我吗? 紫菱挑衅的语气说:有啊,你在我梦里是一只癞蛤蟆,围着一片绿色的浮萍打转,呱呱呱,呱呱呱叫得很难听。 我转头,透过门缝,看去,楚濂双目热切的看着紫菱,说:听着就算我在你梦里,也是青蛙,而不是什么癞蛤蟆。 紫菱老老实实的说:老实说,我并不觉得青蛙和癞蛤蟆有什么区别。 楚濂拿着书,一脸的苦笑不得,说:青蛙是王子变的。 哦?那请问,你的公主在哪里呢?紫菱语气不善。 楚濂失笑,说:你明知故问。 我呆呆的站着。 室内沉默起来,过了一会,紫菱软软的声音:楚濂。 恩? 我一定要上大学吗? 楚濂沉吟了一会:我从来没那么认为过。 可是……紫菱郁闷的说:在我这个家里,姐姐是直升大学的,过不了多久还要出国去,而我,不考大学一定会被妈看成大逆不道,我不想读大学。我没有绿萍那样聪明,也没有她那么能干,我就算考了大学,我也不会快乐的。 楚濂凝视着紫菱,眼里饱含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情绪,他说:我不觉得考大学是你的必经之路,你看,你喜欢文学,完全可以像那个写三重门的韩寒一样,不上大学,他一样在社会上活得很好,不是吗? 紫菱伸出手,拉着楚濂的手臂,撒娇的说:楚濂,你说得真好,那么,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他的眼睛绽放出热烈的光芒,说:只要你说,我一定帮你! 紫菱说:我不想上大学,我要向家里宣战,你会不会站在我这一边。 楚濂揉揉她的短发,温柔的说:好,我站在你这一边。人生,如果要被迫去上大学,也是苦不堪言的事情,对不对?更何况,这样的大学,只不过满足了你家里人的虚荣心而已。 紫菱点点头,把头靠在他的手臂上,低低的说:楚濂,你真好! 我伸手敲门,紫菱受惊般抬起头,放开了楚濂,我淡淡微笑着,走到他们身边,说:都累了吧,我切了几个火龙果和木瓜,来吃点吧。楚濂,辛苦你了,紫菱有没顽皮啊? 楚濂看看紫菱,微微笑,说:没有,只是一道难题困住了她。 紫菱抓过一块木瓜,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说:绿萍。你别老把我当小孩子啊,我不小了。 我笑,说:是啊,不小了,认真复习吧,不要辜负妈妈的心意。楚濂,对她严厉点,我们家二小姐啊,喜欢拣软柿子捏,你最好小心点,要是太宠她,她就会无法无天。 绿萍!紫菱不满的叫。 我拿着托盘,好脾气的笑,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就是了。 楚濂问:如果不考大学,你打算做什么? 紫菱想了想:也许东游西逛,也许写写小说,写几首小诗,我还要像绿萍那样,学点音乐什么的,或许是吉他,或许是其他的乐器…… 我笑,问:你们这是在补习吗? 楚濂认真的说:她在帮我补习。 楚濂!我问:你们在搞什么鬼呢? 他阳光的笑容,洒满了整个房间,他凝视紫菱说:她,并不需要我补习啊! 我心底叹了一声,脸上笑着,说:那好吧,既然不需要补习,楚濂,我们下楼去吧,我弹琴给你听,怎样? 楚濂站起来,看着紫菱,对我说:我觉得,一个人,并不是只有考大学一条路。 我淡淡微笑,说:确实是不止一条路,但现在紫菱面前却只有一条路。 紫菱抬脸看着我,大大的眼睛,装满了忧郁和失望。我不忍,伸手摸摸她小小的脸颊说:你那么聪明,只是不用功,考大学,对你来说不是多难的事情,好好复习吧!说完,我一手拿着托盘,一手牵着楚濂出去,这一刻,我只想把他远离紫菱,心里泛起的醋意,只想牵着他的手,牢牢的,不放开。 绿萍,你怎么了?楚濂的声音。 我回神,我们正站在客厅里,我放开他的手,放下托盘,阿秀给楚濂端了一杯咖啡来。我走到钢琴前坐下,慢慢的弹奏起来。 晚饭后,楚濂认真的就紫菱不愿意考大学的意愿和爸妈谈了谈,妈妈的脸色马上阴沉下来,看着楚濂说:我请你来,是帮紫菱补习,并不是帮她做说客的,楚濂,汪妈妈知道你疼爱紫菱,但是,大学这个问题上,我不会答应你! 楚濂无语,最后谈话不欢而散。 送走楚濂以后,我上楼,敲紫菱的房门,紫菱在里面闷闷的说了一句:我睡了,别吵我。 我无奈,只好下楼去找爸妈。 妈妈坐在客厅里,对着爸爸发着牢马蚤:你说说看,现在她不愿意考大学,这还不是你给惯出来了的?我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女儿,一天到晚只想着吃喝玩乐,没事就窝在家里上网,现在好了,连大学也不愿意考了。 爸爸劝慰着:她年纪还小,不懂事,你别那样…… 年纪小,不懂事?妈妈愤怒的说:你给我搞搞清楚,我们家绿萍像她那么大的时候已经直升t大,还年纪小不懂事,我看,就是你宠着,宠得她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 舜娟。你不能把两个女儿都养生一模一样的洋娃娃,再说,绿萍那么优秀,紫菱,就放过她吧,她年纪小,性格和绿萍完全两样,你仔细看看,一个女儿光芒四射,一个女儿才华横溢,不是很好嘛? 才华横溢?哪门子的才华横溢?妈妈哼了一声,说:就紫菱那不学无术的样子,我看了就来气。我对她要求总算低了,我只希望她能考上大学,最起码以后还能找个好工作,嫁个好男人。高中毕业,谁要? 你别老骂她,紫菱不像绿萍,她心灵还是很脆弱的,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儿,你老骂她,她的自信都快被你骂光了。爸爸说。 我故意重重走了几步,下了楼梯,看到妈妈愠怒的脸,我坐下来,慢慢的说:紫菱孩子气太重,虽然她不愿意上大学,但,大学,我觉得还是要上的,只是紫菱心思太活络了,今天说的不愿意上大学,也许是孩子气的话,妈妈,别生气,她好像因为我的存在,有点自卑,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丫头,并不输于我,只是,妈妈你总是拿我和她比较,只会让她越来越自暴自弃的。 妈妈叹了一声,不说话。 我说:我很赞同楚濂说的一句话,人生,并不是只有上大学一条路。 绿萍。妈妈看我,我知道她要说什么。 我和缓的说:别误会我的意思,妈妈,我想说的是,我们应该鼓励她去考大学,而不是逼迫她上大学,她年纪小,没有阅历,没有社会经验,没有在现实生活里接受残酷的考验,对于这个世界,紫菱所知道的,也仅仅是网络上的图片和文字而已,她这个年纪正是叛逆期,我们这样逼她,反而适得其反,何况,这次大学没考上,她自己心里也是不开心的,不如我们让她休息一段时间,看她自己会不会领悟上大学是她面前唯一一条路,怎么样? 妈妈皱眉,说:绿萍。你不要帮你妹妹说好话,我对她已经很失望了,还要我对她好声好气?她生来就是为了气我的。 爸爸缓缓摇摇头,叹,拿起手边的报纸,看起来。 妈妈疲惫的说:好了,我累了,我去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目送妈妈上楼,对爸爸说:爸。 他说:既然你劝你妈妈不要逼紫菱,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在逼迫紫菱呢?你是不也和你妈一样,认为紫菱面前只有一条路。 我一震,看向他,他双目有丝我读不懂的东西,他慈爱的微笑,说:早点休息吧! 第九章 自由第十章 酒后真言 第九章 自由 关于紫菱读不读大学这个问题,在第二天,掀起了狂风巨浪,而我下班时,回到家里,阿秀来开门,看到我如看到救星,紧张的说:大小姐,二小姐有麻烦了。 我一愣,忙快步进入客厅,只见紫菱叉腰站在客厅里,大声坚定的说:我说了,我不想,不要念大学。这些年,都是你们叫我叫做这样,做那样,好了,今天请让我说一句,我不想读大学,就这么简单。请你们尊重我的选择。 我困惑,站在那里。 家里并不是只有我们家人几个,还有费云舟和费云帆,他们坐在沙发上,带着一种新奇的目光看着叉腰宣布自己不考大学的紫菱。然后我走到他们面前,礼貌的和费氏兄弟打招呼,然后看着爸爸赞赏的目光,和妈妈阴云密布的脸,我选择了到妈妈身边,坐下。 妈妈一把抓住我的手,尖利的说:不考大学你能做什么?这关系你的前途和未来!过去的事我也原谅你了,我也不想再追究。现在,我们要研究的是你今后的问题。我问你,不考大学,你想做什么? 紫菱求救似的看了一眼费云帆,而后者含笑看着她。她挺直腰,小声的说了一句:游荡! 爸爸脸刷地铁青了,说:紫菱,不要因为我平常放纵你,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他紧盯着她说,你要游荡?这算什么意思? 妈妈几乎要跳起来,抓着我的手,死命的抓着,我微微皱眉,担忧的看着紫菱问:你打算游荡? 紫菱睁着她那大大的眼睛,说:不要误解这个词语。她的眼光在我们身上掠过,最后落在费云帆身上,她看着费云帆,突然转头,看着我,说:知道我今天做了什么吗?我在街上游荡了一天,看见许多人,看见许多事,但是我的大脑一直没有停顿过,你看这世界上成千上百的人,在我身边擦身而过,而这些人,或许读过大学,有的或许没有,这些人里,有几个是龙是凤的呢?就拿现在在座各位来说……妈妈以前学的是经济,现在是家庭主妇,绿萍直升大学,不就要出国留学,但那以后,结婚生子,难免也和妈妈一样做个家庭主妇罢了,爸爸大学学的是哲学,现在只是一个平凡的商人,费叔叔是学历史的,现在和爸爸一样是商人。 她转向费云帆,说:至于你,我不知你的过去,但唯一肯定的是,你也不见得是龙是凤。 费云帆笑起来,眼睛在笑,眉毛在笑,整个脸生动极了,我看了他一眼,对紫菱温和的说:是的,我们这一屋子里,并不见得成龙成凤,就像你说的,我以后哪怕读书读得再多,学历再高,到最后也不过是个家庭主妇而已。我叹了一声,说:可是,这太悲观了,不管怎么样,我们读书,本科,硕士,博士,我们要的不是那个文凭,而是相应的知识。不是为了成龙成凤,一直以来家里都希望你过得开心,如果,你觉得你并不想获得更多的学识,也不想考大学,那么……我看了妈妈一眼,露出一丝微笑,说:我不反对,也不支持。 绿萍!天哪,妈妈紧拧着眉头,说:你陪着紫菱发什么疯!我就知道你和你爸两个人合伙帮着这个死丫头来气我,我做了什孽啊?生了这么一个刁钻古怪的孩子。 舜娟。爸爸制止妈妈的爆发,冷静的看着紫菱说:你……决定了? 是的。 妈妈呻吟了一声:以后你还嫁得出去吗? 紫菱伶牙俐齿的说:读书不是为嫁人,妈妈,现在社会上有多少高学历的白领女性成了剩女,你不知道吗?结婚这个事情,和学历是没有关系的。 我凝视她,她的话触动了我,我的小妹妹,今天说的话,竟深深的触动我。 紫菱嘟囔了一句:反正我就是个平凡的人,我只想过得心安理得,过得开心就好了。 爸爸忽然站起身,走到紫菱身边,摸摸她的头发,带着一种感动与了解,说:别自以为平凡,紫菱,你是我们家最不平凡的一个。他叹气,说:我想我懂了,我了解了,好吧,那么咱们就不考大学了吧! 紫菱眼里放射出狂喜,她扑上去,抱着爸爸,乱七八糟的叫道:哦,爸爸,我的好爸爸,我就知道你最了解我,你最好了! 妈妈不满的说:展鹏!不行,这样不行! 爸爸看着妈妈,抱着怀里开心的紫菱,温和的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别勉强孩子了,难道你要紫菱变成绿萍第二,你才甘心吗? 紫菱闻言,立马叫:不要,不要,我不要做绿萍第二,我就是我,我是汪紫菱。 她孩子气的叫,大家都笑起来。 许久不说话的费云舟叔叔忽然说:那么,紫菱,你爸妈已经答应你可以不考大学了,你对于接下来的时间,有什么安排呢? 紫菱欢喜的说:我要写小说,我要看好多好多书,当然,不是数理化之类的教科书,我还要学一样乐器,啊!她的目光投向费云帆,说:费云帆,我一直记得你那天弹的吉他,你可以教我弹吉他吗? 费云帆眼睛看着她,慢慢的笑了,说:没问题,不过,你得先买一把好吉他才行。 紫菱跑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袖子说:那你陪我去买吉他吧! 费云帆挑眉,说:没问题。 紫菱开心的笑,说:那就现在? 他不置可否的点头。 紫菱甩甩她满头乱发,气势汹汹的说:怎么样? 费云帆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好。 妈妈在我身边,已经不再说话,我安抚的抚摸妈妈的手臂,我知道她真的很生气了,却也无奈,虽然嘴巴上骂紫菱骂得很惨,但是她心里还是爱着紫菱,心疼紫菱的,她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你们爱怎么就怎么吧。站起来,疲倦的说:我去看看阿秀晚饭预备好了没。 爸,妈,我和费云帆出去买吉他!紫菱转头说。 妈妈看了她一眼,上楼。爸爸亲切的笑着,说:要吃饭了,吃完再去买吧? 等不及了!紫菱强拉着费云帆的手,旋风一样卷了出去。 费云舟摇摇头,说:展鹏,真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个弟弟,其实也是个没什么礼节拘束的人,还望包涵啊! 爸爸笑笑说:云帆不是个不识大体的人,况且我那个小丫头,你看见了,谁都会忍不住宠她的,不是吗? 费云舟笑,颔首。 == 第十章 酒后真言 紫菱刚出门,楚濂就来了,正好赶上吃饭,晚饭后,爸爸和费云舟聊了一会,他便告辞而去,妈妈因为紫菱的事情很生气,吃了晚饭就上楼休息了,留下我和楚濂,慢慢的在花园里散步。 楚濂牵着我的手,问:野丫头的事情,你妈没为难她吧? 我笑了笑,说:你也知道我妈那个脾气的,狂风暴雨的来,也就一时之气,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紫菱好啊。不过,今天,紫菱获得了她想要的。 楚濂惊喜,看我,问:真的?她不用考大学了? 我点头,说:是的,她说服了爸爸,也说服了我,至于妈,可能慢慢的也会接受吧。我长叹了一声,说:她终于自由了。 楚濂握着我的手,慢慢握紧,问:那她人呢?怎么不见她人? 我看向他,触到他急切而欢喜的目光,我说:她和费叔叔的弟弟,那个费云帆出门买吉他了,她要小费叔叔教他吉他。 他沉默。 我问:你今天在公司忙吗? 恩,还好。 我和他在花园里走了一会,看他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我微笑着说:我有点冷了,进去吧,我想弹琴给你听。 好。 我们回到客厅里,按老样子,我弹琴,他坐着喝咖啡。 大约快十点的时候,妈妈走下来,问:紫菱回来了吗? 我摇摇头。 妈妈郁郁的看了楚濂一眼说:楚濂还没回去啊? 楚濂点头说:我听绿萍弹琴。 妈妈点头,看了我一眼说:打紫菱手机,都几点了,一个女孩子还在外面。 我点头,没有告诉妈妈,紫菱的手机关机了,其实吃饭的时候我就趁空给她打过电话了,可是她的手机已经关机,所以联系不到她,而那个费云帆,我想除了费云舟有联系方式,我们大家都没有吧。我沉默了一会,想起一个人,anny,anny认识费云帆,应该知道他的号码吧?我放下琴盖,对着楚濂盈盈笑了下,说:我上去打个电话,马上就下来。 他点头,眼神溜向了窗外,蓦地脸色发白,惊跳起来。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见紫菱正在费云帆的搀扶下,从大门歪歪扭扭,跌跌撞撞的进来。 我忙出去,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酒味,还有紫菱断断续续的声音: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费云帆一言不发,任由我接过紫菱,紫菱嘻嘻的笑着,说:啊,是你啊,我美丽的白天鹅姐姐,你看,你多美,要什么有什么,我要什么没什么?为什么我要做你的妹妹呢?做你妹妹真的好惨,好惨啊! 我平静的说:紫菱你喝醉了!我的目光严厉的落在费云帆身上,我说:你不该让她喝酒,她才19岁。 费云帆眼里飞快的掠过一丝狼狈,他微微皱眉,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一点酒也不会喝。我以为…… 我压低声音说:你以为她和我一样吗?小费叔叔,你到底想怎么样? 费云帆默默的凝视了我一眼,刚想说话,就被紫菱大声的朗诵声给打断,楚濂跟在我身后冲过来,不由分说的将紫菱从我们两个手里接过去,一把打横抱起,大步向屋内走去。 我冷冷的说:我希望没有下次,小费叔叔。 他苦笑,说:绿萍,在你眼里,我是坏人吗? 我转头看他,他深邃的眼眸在黑夜里,益发是深幽不见底,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苦涩的笑,我转开眼,说:现在你让紫菱喝成那个样子,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原来如此。他淡淡的说:我懂了。 我们两个跟着进了屋子,爸妈都下来了,妈妈惊呼:紫菱,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只见紫菱并不回答,半摊在沙发上,双眼迷蒙的在我们身上穿梭了一阵,哈哈的笑。 费云帆对着我妈歉意的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不会喝酒。 喝酒?妈妈如一只护崽的母猫,全身的毛就竖起来,她恶狠狠的说:费云帆,你以为紫菱是你交往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吗? 费云帆脸色不好看,不答,只是带着歉意的看向爸爸。 爸爸叹,伸手搭在他肩膀上。 楚濂!楚濂!紫菱对着楚濂吃吃的笑起来,她指着他,说:诶,青蛙王子,你的公主汪绿萍呢?你的公主汪绿萍去哪里了?我怎么看见你变成了只大蛤蟆围着绿色的浮萍打转转?……你知不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紫色的菱花,也很好看呢,你这个没眼光的臭蛤蟆。 妈妈的脸色变了,看向我,我平静的看着,酒后吐真言,那么我前段时间隐约的预感是对的了,我看向楚濂,楚濂发白的脸,一把抓住紫菱,说:你发什么疯你? 紫菱笑嘻嘻的说:哦。对了,臭蛤蟆,我要告诉你,没有你我也可以活得很好,我告诉你,今天晚上我认识了一个像天方夜谭里那样神奇的人物,度过了怎样神奇的一个夜晚,我告诉你,那个人可以幻化成各种各样的王子。她哈哈笑着,叹了一口气,说:我是丑小鸭,一只变不成天鹅的丑小鸭。说完,她眼睛一闭,倒进了沙发里,睡着了。 我看到楚濂气得发抖,不由得自己双手也有些打颤,因为害怕,我在他眼里看到了熊熊的怒火。楚濂,你给了我温柔,给了我希望,现在你的关心,又给了紫菱,你究竟心里,那个人是谁?我转身上楼,换了衣服下来时,紫菱已经被送回房里睡觉去了。爸妈沉默着坐在客厅,楚濂从紫菱房里走出来,也坐在客厅不说话,那个费云帆已经走了。 我淡淡的说:爸妈,我出去和朋友谈点事。 妈妈抬眼,说:这么晚了。 我笑了笑,说:没事的,谈完事情,我就回来。 爸爸简短的说:去吧! 我看向楚濂说:很晚了,你也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楚濂缓缓摇头,脸色依旧不好,我走过去,温柔的拉起他,说:等紫菱醒了,我就打电话给你,别担心她,没事的。 他看我,只那一秒,就像看一个陌生人,然后有些愧疚的看我说:好的。 我拖着他走出了我家,然后看他的车远去,才招手的士,直奔v吧。 第十一章 知心 我在出租车上问了anny费云帆的电话号码,直接打电话约他在顶楼见面。 到了酒吧,我素颜素服,进去直奔后门,服务生几乎没有认出我来,我也无暇他顾,上了楼梯,直到我走得头晕腿发虚,一把推开了门,他站在木栈道上,静静的看着我,微笑:你来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平静优雅,似一个主人正在等待客人来临般,看着我,脸上挂着微笑。 我恨不得打掉他的笑容,这个无耻的男人!我尽力抚抚胸口,尽量平复我急促的呼吸,冲他说:不许再接近紫菱,听着,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请你放过我的妹妹,她玩不过你。 他缓缓走近我,眼里平静无波,安静的观察着我,问:为什么? 我皱眉,说:你应该很明白,紫菱年轻,没有什么防人之心,她对于新奇的事物总是带着一种好奇心,你比我应该更明白,不是吗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第3部分阅读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 作者:肉色屋 吗? 他略微皱眉,看着我。 我回视他,说:你要什么女人没有,何苦呢? 他缓缓的说:你这么生气,并不是全部因为我带了你亲爱的妹妹去喝酒吧? 我看他,说:什么意思? 他向前一步,负手而立,一派风淡云清的欣赏着夜景,淡淡的说:今晚,让你看见了你不想看见的东西,所以你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了我身上。 我心刺痛,微微皱眉,扬起下巴,傲慢的笑起来,心里却似一点墨迹滴在宣纸上,那微微的刺痛,迅速渗开来,越扩越大。 他见我不答,语气忽然变了,变得轻柔:其实你心里一直很明白,可是,为什么不敢面对呢?有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别无更改结局的机会,不是吗? 你懂什么!我冲口而出,说道:一个在婚姻生活里屡次失败的男人,你觉得你有这个权利来教训我吗?话出口,我看见他眼眸一黯,心里有些后悔,于是沉默了一下,踌躇的说:小费叔叔,对不起,也许你说得对,是我不敢面对。 他注视我,问:一起……喝一杯吗? 我抿唇,点头。 他向玻璃屋走去,我跟在他身后,这里是我第二次来,不知今晚他是否也带着紫菱来了这里,一起喝酒看星星呢?我看着他宽阔的肩膀,想起楚濂来,心底有一只虫子扭动着,在一寸寸的啃噬着我的心。 我们坐下来,和上次一样,分别倚着茶几,喝着酒,我问:你刚才也带紫菱来这里喝酒了? 他一怔,旋即笑了笑,说:没有。 我看着玻璃杯里红色的酒液,叹气,说:小费叔叔,你是个怪人中的怪人,你知道吗? 那个……绿萍。你可以不叫我小费叔叔吗?我有名字。他说。 我笑了笑,不在意的说: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而且,我喜欢叫你小费叔叔。 他闻言,扬眉,一脸的无可奈何,说:好吧,既然你喜欢这么叫,就这么叫吧! 我与他碰杯,喝酒,说:你早就知道紫菱喜欢楚濂的事了么? 嗯。 我看着他,这个男人,从参加宴会到现在不过月余吧?居然连紫菱喜欢楚濂这样私密的事情,他居然也知道?我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把玩着酒杯,反问:重要吗? 我想了想,说:那么,楚濂对紫菱……我梗住了,说不出,还是那么难受。 他依旧是淡淡的口气,说:应该——不比你早多少吧,也就是今晚而已。 我颓然倒下。 这不像你啊,这么就趴下了?他戏谑的笑起来。 我躺进满地的抱枕中,看着玻璃窗外,那广袤的天空,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或者说,有感觉吧?可面对他,对我温柔,和一些亲密的动作,我就不由自主的认为他对紫菱,就是妹妹而已。我明知道紫菱也喜欢楚濂,却装作不知道,明知她压抑得很痛苦,我还是装得那么自然。 我用手臂,掩去脸,轻轻的说:感情不是东西,不能送来送去,我什么都可以给紫菱,唯有……楚濂,不行。我不想放手,一直用他对我偶尔的温柔,来骗自己,他爱的是我。 那你预备怎么办?费云帆忽然问。 怎么办?我移开手臂,眼泪不知何时流了出来,我笑起来,说:除非楚濂确定只要紫菱,只爱紫菱,在那之前,我绝对不会放手。我坐起来,对上他深思的眸子,坚定的说:不管他会不会属于我,我都要努力一下,如果不是我的,那么我绝对会干干脆脆的放手。 他伸手,递来一包烟,我一愣,是esse,他淡然的说:我记得你喜欢抽这个烟,对吗?抽一根吧,或许你会心情好点。他凝视我,轻声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决定这么做吗? 我凄然一笑,说:是,我决定那么做。 他凝视我,温柔的看着,似乎看着一个易碎的人。我撩开掉落脸颊的发丝,轻笑道:干吗?那么怜悯的眼光看着我,难道我是一个容易摔碎的瓷娃娃吗?小费叔叔,你那什么眼神呢? 他含笑,说:我在欣赏一个美人微醺图。 我晃酒杯,说:说真的,你喜欢我们家紫菱吗? 他看着我,不着痕迹的笑,问:怎么,你不是刚才严重警告我过了么?现在又来问我这个问题? 好奇。我说。 他摊摊双手,诡异的笑了,说:对不起,无可奉告。 我支撑着下巴,问:你会弹吉他? 恩。 我手指在桌面上轻叩,说:哈,陶建波说得没错,吉他在手,勾女圣手。 喂喂,这也太难听了吧?他笑着抗议。 我瞟了他一眼,说:我说的不是事实? 他想了想,说:不算。然后漫不经心的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不过这次,不许和我说,你已经过了听故事的年纪。 我打了个哈欠,笑了笑,说:首先,我已经过了听故事的年纪,这个你已经知道了,其次,现在很晚了,我得回家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小费叔叔,你这个故事,恐怕是没有机会讲给我听了。 他微笑起来,波澜不惊,没有任何不悦,说:是我疏忽了,来吧,我送你回去。 在他的车上,我还闻得到淡淡的酒味,应该是紫菱留下的吧,我打开窗,任夜风吹拂我的长发。 他忽然问:绿萍。你累吗? 我转头看他,他专注的看着前方,握着方向盘,我说:累。 他低叹了一声。那一声叹悠悠长长,慢慢滑进我的身体里,竟有些受宠若惊的般的惊异,我和他大约都明白对方在讲什么,只是我更惊异是,他会这么问我。 我注视他,问:小费叔叔,你,累吗? 他微微一笑,说:还好。 我手搁在车窗上,抵着脑袋,懒懒的看着他,说:结婚离婚确实挺累的。 他看了我一眼,说:我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耸肩,依旧懒洋洋的说:不多,只知道你结婚,离婚,结婚,再离婚。 他苦笑,说:你说得还真精简。 我笑,说:要求别太高,婚姻不是爱情,到最后,两人在一起携手到老,大部分时候需要是我责任和良好的磨合。 他挑眉,说:我要求很高? 我揉揉眼睛,有些倦了,再次打了个哈欠,缓缓的说:你这样一个单身汉,有钱有事业,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却一直这么任性妄为,恐怕,最终你要寻的那个女人,是要和你心灵相契的才行吧?就算不能心灵相契,也要懂你知你……我懒洋洋的笑着,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种性格的人,不适合婚姻。 你怎么知道?他反问。 我就是知道。我拂开吹到脸面上的发丝。 那么你呢?他问,你觉得自己就不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了? 我摇头,说:我?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人。 他哈哈笑起来,说:我现在不得不承认,我看走眼了,你不是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你是个小妖精,一个百变的小妖精。 我扯扯嘴角,笑了笑:小费叔叔,你才知道吗? 他点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含着笑意。 第十二章 快乐的紫菱 回到家,我轻轻打开紫菱的房门,走进去,酒醉的紫菱抱着她心爱的大熊玩具,睡得很沉。 我在她床边坐下来,接着窗外的灯光,看着她小巧的脸,微微皱着眉,似乎连梦里都是满满的忧愁,是了,忧愁,她的那一帘幽梦,我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抬眼看着窗台上,幽幽放射光彩的珠帘,轻叹了一声。 紫菱喃喃了一声:楚濂…… 我亲爱的小妹妹,我该怎么办才好?你不快乐吗?我该怎样才能让你快乐呢?我看着她。心里黯淡的想:从小到大,紫菱和我很亲,我喜欢的衣服,她也一定很喜欢,每次都和我抢着穿,我喜欢的玩具,她也一定很喜欢,哪怕再买同一个,她都还是要我的那个,于是,我把喜欢的衣服给了她,喜欢的玩具给了她,她得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总是眼睛闪闪发光,脸上有着灿烂的笑容。为了这样天真无邪的笑容,我满足她一切的要求,不管我喜欢不喜欢,只要她想,我便给。只是……紫菱,这一次,怎么办呢?楚濂他是个独立自主的人。我不想让给你啊。我垂眼,慢慢收回自己的手,呆呆的看着她,想起费云帆的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对不起,紫菱,就算楚濂爱的不是我,我也要赌一次,如果输了,如果他爱的人是……我伤感,脸上却笑出来,站起身,轻轻走出去。 我在公司里忙碌了一天,看完了爸爸给我的所有关于近期要和衡韵集团合作的所有项目的资料,揉揉眼睛,在转椅上呆呆的看着窗外丝丝密密的雨,何时外面下起了雨,我都不知道。我看看周围,很多同事都已经下班了,我关掉电脑,将手边的资料整理了一下,放进一个资料夹,预备晚上回去接着看。 妈妈的电话已经来过两次,我再不回家,估计她得生气了,我看看表,爸爸今天出去谈生意,应该是直接回家的,而楚濂原本说要来接我,可到现在还没出现。我看资料一时入神,忘了时间,也没等到他电话。于是我拎起电话,对方已关机。我疑惑,站起身,收拾了一下桌面,关上办公室的门,回家。 出了公司门,忽然一个女子在叫我:绿萍? 我转头看去,很面熟,一个美丽成熟的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是一个牛仔质地,缀满了珠子竹片的小马甲,下穿一条极其阿拉伯风味的裤子,蹬了一双马靴。我一时愣住了,这个人是…… 你不认识我了吗?这个女子微笑,看我。 祝阿姨!我叫出来。 她微笑点头,说:你刚下班吗? 恩。是的。我礼貌的笑,问:祝阿姨刚好路过? 她笑了笑,说:恩,是的,要去朋友家,正好经过。你现在要回家去么? 我点头,只见来了一辆出租车,我伸手挥了挥,对祝阿姨说:我车来了,改天欢迎你来我家玩。 她挑眉,温和一笑,冲上了车的我摆摆手,旋即,车开动,把她抛在身后,隐没在繁华都市,华灯初上的灿烂里。 一进门,就觉得家里的气氛十分的欢乐,阿秀笑嘻嘻的说:大小姐回来啦,今天有好多客人啊! 好多客人?我换鞋,脱衣,走进去。 只看见紫菱哈哈的笑着,正在给爸爸讲一个笑话,在座的有费云舟叔叔,还有那个费云帆,我潦草的扫了一眼,心一跳,因为,紫菱对面坐的,正是楚濂,他一眨不眨的看着紫菱,那神情似入了迷。 我走近他们,礼貌的给在座各位打了个招呼,对着楚濂微笑,问:你早来了?我给你打电话,你电话关机了。 他一愣,旋即眼里闪过一丝愧疚,眼神就溜开去了,说:啊,我手机没电了。 紫菱张大眼睛,看看我,再看看楚濂,笑眯眯的说:楚濂,我这里有万能充电器,你要不要用?万一你公司找你怎么办? 楚濂看向她,笑了笑,说:没事,一般晚上了,谁还会来找我?除了那些需要应酬的事情。 我看他们一眼,没说什么,上楼换了一件宽松的衣服下来,只见费云帆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紫菱和楚濂在花园外面,围着紫菱新种的一棵含羞草研究着,爸爸和费叔叔大约又去书房了,妈妈昨天被气到,今天在房里不愿意出来。我扶着楼梯,看着楚濂那年轻充满活力的脸,正对着紫菱娓娓述说着什么,紫菱双眼放光,笑意盈盈。 费云帆忽然说:你在看什么? 我回身,微笑着,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看了他面前的那杯已经空了,我转头叫:阿秀,给费先生泡杯咖啡过来。 他凝视我,不语。 我礼貌的微笑,说:不好意思,小费叔叔,留下你一个人,在客厅里。 他眼里含着笑意,看着我,轻声说:没事。 我脸上挂着笑,眼神飞到了楚濂身上,手指暗暗捏紧。 费云帆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如果努力了,还是得不到,你会怎么做? 我转头,飞快的说:那就放弃。何必单恋一棵草。 紫菱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进来,对着费云帆叫:费云帆,你不来看看我种的含羞草吗? 然后她扑过来,撒娇的抓过我的手,说:绿萍,我种的含羞草今天发芽了呢?真的,小小的一个,很嫩很水灵,那样子,我都形容不出来了,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呢! 我含笑,摸摸她的头发,说:恩,你再精心培育一段时间,含羞草就会开花了。 真的吗?她睁大眼睛说:我只知道含羞草一碰就会把叶子闭合起来,原来它还会开花啊!好神奇啊! 我宠溺的看着紫菱,竭力不让嘴角的微笑变成苦涩的味道,看着楚濂缓缓进来,眼神放在我身上打了个转,再放到紫菱身上,我就知道,有的事情,大约已经明确了,只有我这个傻子,还不知道而已。而我这个傻子,却看着答案,还要去争取,我暗叹,就让自己做一次这个天字号大傻瓜吧。 第十三章 姐妹谈心 紫菱粘着我,笑嘻嘻的说:姐姐,你知道吗?我好快乐,好快乐啊? 我温柔的看着她洋溢着肆无忌惮的快乐的脸,点头说:快乐是无价宝,延年益寿。 紫菱咯咯的笑起来,说:费云帆,你不是也会弹钢琴吗?你弹一个吧! 费云帆坐在沙发里,略微挑眉,看了我一眼,说:绿萍是专家,你让我在专家面前出丑吗?紫菱。 紫菱想了想,脸上挂着一丝促狭的笑,说:那这样吧,你和我姐姐合奏一曲吧! 紫菱!我看向她,她纯净无暇的大眼看着我,天真的笑着,我微微皱眉,说:我和小费叔叔从来没有合作过,合奏需要大家都熟悉的曲子,还需要有一定的默契。 紫菱嘟嘴,说:你想得太严重了,我觉得反正是随便弹弹而已,至于曲子,就选个你和费云帆都熟悉的,不就好了? 楚濂忽然说:紫菱,不要小孩子气,让绿萍弹吧,合奏确实需要一定的默契度。 费云帆笑了笑,看着我说:不如。尝试一下?有的东西,只有试过了才知道,不是吗?绿萍? 我从他眼里看到一丝狡黠的味道,维持着我惯常的笑,站起身,说:那,恭敬不如从命,小费叔叔,那就尝试合作一曲吧! 他颔首,也站起身,我们并肩在我的钢琴前坐下,我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古龙水混着烟草味钻进我的鼻子,刚想问,弹什么,就见他伸手在琴键上游走起来,音乐响起来,竟是我喜欢的那首kiss the ra,他含笑,看了我一眼,我咬唇,合着他的节奏,跟着弹出和旋音,双手也在琴键上跳跃起来。 我边弹,边轻声问:你以前也弹过这个曲子的合奏? 他淡淡的笑,漫不经心的说:没有,我只在你家宴会上,听你弹过一次。 我惊讶,看了他一眼。 他嘴角擒笑,说:认真点。 我收敛心神,跟随着他,慢慢沉浸到kiss the ra的世界里。 一曲毕。 紫菱跳上来,大叫着:哇,姐姐好棒,费云帆,你怎么那么厉害?你和绿萍配合得天衣无缝呢!她望着费云帆,双眼冒着崇拜的星星,说:你会弹吉他,会弹钢琴,啊,请问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费云帆笑,说:我不会的很多,只是恰好被你发现了,我会的这几样而已。 我浅浅笑着,看向楚濂,楚濂抿着嘴,手里拿着一杯茶,轻轻的嗅着,眼睛牢牢的盯着紫菱。我忽然觉得自己头疼,正好这时爸爸和费叔叔走出来,我借机说:爸爸,我人不舒服,而且还有一些资料要看,先上去了。 爸爸颔首,和费叔叔坐下来,我吩咐阿秀倒茶,便顾自上楼,刚进房间,手机短信,叮的一声,我打开,是楚濂,他问: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闭眼,深呼吸,回短信:没事,只是这几天累了,一会你要走了,和我说一下,我下来送你。 我静默了一会,叮,短信声,我连忙打开看,竟然是费云帆,他写着: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啪地合上手机,在心里恶狠狠的想,管你什么事,多管闲事的费云帆,麻烦! 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资料,门被敲响。我抬眼,说:进来。 紫菱探出一个脑袋,笑嘻嘻的说:绿萍! 我微笑,说:怎么了? 她走进来,关好门,像条小泥鳅一样钻进我的被子里,亲昵的抱着我,娇声说:绿萍,你在看什么呢? 哦,我在看一些资料,是公司里一些客户的。 紫菱不感兴趣的凑过来瞄了一眼,咋舌说:啊,换了我,看这些东西会把我看晕的。 我揉揉她的头发,她撅嘴,说: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老摸人家头。 我不在意她的抗议,放下资料,问:今天怎么想起要和我来钻被窝了?恩? 紫菱环抱着我的腰,仰着头,两眼亮闪闪的问:绿萍,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我挑眉,看她。 恩,你的梦想是什么呢?你看,你那么优秀,几乎有梦想的话,也能轻易实现,所以,我想,你有什么不能实现的梦想吗?紫菱解释道。 梦想?不能实现的梦想?我双眼微微眯起,看着床头那盏灯罩上的斑斓琉璃,我不能实现的梦想是,做自己。不为爸妈,不为紫菱,不为任何人的活着,做真正的自己。我垂眼,看着紫菱灼灼的目光,我笑了,捏捏她的小鼻子,说:我倒还真没什么不能实现的梦想呢,你呢?你有什么不能实现的梦想? 紫菱依偎着我,甜蜜的笑:没有,我的梦想,都实现了,能不考大学,能无忧无虑的活着,能爱我爱的人,能被我爱的人爱,这就足够了,我本来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 能被我爱的人爱?我垂眼,淡淡的笑。 她偷偷的打量我,许久,说:那个……今天我听到爸妈在谈论你呢? 哦? 她想了想,说:他们在说,你和楚濂,最近好像走得不太近,有点担心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出问题了吗? 我看着她,露出一丝笑:怎么?你是来做爸妈的小密探了? 不是不是啦!紫菱一叠声的说,然后似乎鼓足了勇气问:绿萍。你喜欢楚濂吗? 来了,你终于问了,我看着她。她双眼炯炯有神,含着一丝期待。你期待我回答不爱吗?紫菱? 我缓缓的说:我从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喜欢他,希望可以嫁给她。 紫菱如遭雷击的看着我,一动不动,小嘴慢慢张开了。 我怜惜又有点后悔,是不是不该这么坦白? 她问:楚濂呢?楚濂也喜欢你吗?你觉得他也喜欢你吗? 我摸摸她,她的眼里满是焦灼,紫菱,我亲爱的妹妹,你来刺探我,是为了什么?我微微皱眉,说:你觉得他喜欢我吗?紫菱? 她张大嘴,呆了一会,说:我不知道,因为你们两个,看起来,并不像在谈恋爱。你那么忙,楚濂常常待在我家里,等你回来,你们又不大单独约会…… 我微微一笑,说:是吗?看着紫菱,她说的都是事实,我和楚濂,确实聚少离多,要说恋爱,恐怕也是我一厢情愿,而且我还忽略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两情若能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那样的信仰。我注视着紫菱,手慢慢抚摸她的头发。 紫菱丧气的说:好吧,那我这么问吧,你喜欢楚濂,那么楚濂如果喜欢你的话,应该会有所表示吧? 我闻言不禁想起了那从身后轻轻拥住,吻在脖子的那个吻,我的思绪慢慢飘起来,楚濂,这个从我是小女孩时便喜欢上的男孩,他的一颦一笑,都已经印刻在我的心里,他的温柔,我一寸寸,细细收好,可是,我却始终看不清他的心,想到此处,我抬眼看紫菱,却看见她苍白着脸,失魂落魄的看着我,然后注意到我看着她,忽然惊跳起来,从我床上跳下去,赤脚站在地板上,可怜兮兮的说:我,我困了,我去睡觉了,你,慢慢看资料。说完,砰的一声,打开了门,冲了出去。 我揉揉额头,紫菱刚才说的,如一把刀,犀利的割开了我不愿面对的问题。楚濂和我,形似恋人的交往,少得可怜的约会时间,还有那一个唯一的吻,都说明了一个问题,我狠狠的按压着太阳|岤,不,我不认输,就算以前做得不好,但现在弥补还是来得及的,就算楚濂喜欢的不是我,但他对我也不是没有感觉的,或许我真的因为忙碌着公司的事情和学业,而忽略了他,那么,我现在改,因为看清了症结,更容易纠正以前的错误,他是我唯一真正想要的,为自己,想要的。 第十四章 努力 从紫菱和我那晚上的聊天之后,陶建波变成了我家的常客,他时常和楚濂相携而来,有时会带着吉他,向在我家教紫菱弹吉他的费云帆讨教技巧,有时会带着玫瑰花来,嘴里叫着:这是我家自己花园里种的,我可是忍痛割爱啊! 我冷眼看着,挂着我招牌笑容,我尽量提高工作效率,将每天晚上的时间都空出来,以确保楚濂在我家时,我也在场。 不知为什么,我在家的时间,费云帆也总是在,他总是拿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温柔的对楚濂说话,给他端茶送水,看着我做这些,似乎在嘲笑我。于是,我对于这个小费叔叔,就相当的不待见了。 这天晚上吃完晚饭,费云帆在紫菱房间教紫菱弹吉他,其余人在客厅里,楚濂坐着,听着爸爸唠叨生意经,我坐在钢琴前,陶建波倚着我的钢琴,听我弹琴,有一搭没一搭的逗我说话,妈妈在一边打毛线,预备给我打一件毛衣,好带出国去穿。我弹了一会,看看陶建波,说:好了,我知道你很无聊,这样,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陶建波笑,点头。 我对着爸爸说:爸爸,我去花园走走。 爸爸点头,对着楚濂说:你也和他们一起出去走走吧?啊,对了,绿萍,先去看看紫菱学得怎么样了,叫他们一起去花园散散步吧。 我点头,上楼,不觉皱眉,为何我每次都会听到一些不想听到的话。 呆呆的站在门口,听着紫菱在里面对着费云帆,软软的说:我该怎么办?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绿萍也爱楚濂,天哪,她怎么可以也爱楚濂呢?而我这个笨蛋,居然还去刺探她,可是,这样刺探,反而让我更加的痛苦了,费云帆,你说我该怎么办?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费云帆淡淡的说:你不是已经叫楚濂暗示陶建波来追求你姐姐了? 可是……紫菱痛苦的说:可是她爱的是楚濂啊。对于别的其他人,她根本无动于衷,读大学时,爸妈要她不要谈恋爱,她就真的不谈,原来是因为楚濂,哦!天哪! 费云帆说:既然那么痛苦,不如坦白的和她说吧,这种事情,不能拖,时间越久,给的伤害也越大。 紫菱低低的哭起来,凄楚的说:费云帆,我该怎么办?楚濂如果知道绿萍爱他,你说他会不会忽然发现,其实他只是因为得不到绿萍的回应才爱我的呢?会不会他…… 紫菱,你要对他对你自己都有信心。费云帆平静无波的说,缓缓的拨弄着吉他,吉他发出清脆如流水的弦动之声,我宁愿我自己没有听到刚才的话,接下去他们说什么我也没有兴趣听,我冷冷的看着楼梯扶手,许久,摸摸自己的脸颊,绽开笑,走下去。 楼下,楚濂看见我一个人下来,略微失望了一下,陶建波则问:紫菱呢? 我笑着说:啊,她学得很认真,看起来正在状态中,所以啊,我就没打搅他们。 爸爸看了我一眼,说:哦,看来只有紫菱喜欢的东西,才会学得认真啊! 妈妈哼了一声,没说话,自从同意紫菱不上大学以后,对于紫菱的事情,妈妈一直冷冷的,不再像以前那样,动辄就上火气急。 我点头,温柔的说:看来,不上大学,对于紫菱来说,真是是一剂福音呢。说完,我看了看楚濂,说:走吧,我们去散步吧。 陶建波背上吉他,说:绿萍。我们去你家后院那边的水塘边去逛吧? 我笑了笑,手挽上了楚濂的手臂,他蓦地轻微一颤,我看他,他正转过眼看我,我回视他,带着满满的柔情,轻声说:怎么了? 他张嘴,想说话,陶建波已经跑到我另外一边,笑嘻嘻的伸出手臂说:我的公主,e! 我笑了,伸手,就这么一左一右的挽着这两个男人,缓缓走出去。 陶建波一直唧唧咋咋的说着话,我和楚濂间或凑趣几句,基本上都他一人在说,什么某某怎么怎么了啦,然后谁家的狗怎么怎么了,我就闹不明白,他怎么能知道那么多七零八碎,妙趣横生的杂事呢? 我笑着,看了楚濂一眼,看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对陶建波说:你去问阿秀拿两杆鱼竿来,我们钓鱼吧? 陶建波怀疑的看着我,说:钓鱼? 恩,是的,钓鱼。你不知道夜钓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对了别忘了拿冰箱了的夜光浮标。 陶建波想了想,似乎来了兴趣,哈哈笑着,说:恩,好,我去拿,你们在这里等我哈!说着快步向屋子走去。 剩下我和楚濂,我轻轻叹了一声,将自己的头,轻靠到我挽着他的手臂上,我说:这里风景很美,对不对? 恩。 我看着夜色里的水上有一轮圆月,给周围的花草树木都洒上了一层皎洁的面纱,在月光下清晰却又模糊。我靠着楚濂,轻轻的说:楚濂。 他微微侧脸来看我,我仰头,看着他,轻咬嘴唇,慢慢的问: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楚濂眼神乌黑,嘴蠕动了一下,蓦地捧着我的脸,叹息了一声,吻边落在我的唇上。我闭上眼,接受着他的亲吻,他的吻狂热而带着侵略性,粗暴中却带着温柔。 我无助的攀着他的肩膀,任他吻着,许久,他胸膛大力起伏,看着我,一脸的愧疚和抱歉,说:绿萍,我……我不知道你喜欢我。 我轻轻的说:是不是因为我总是忙着自己的学业和家庭,忽略了你,所以,你才以为我不喜欢你呢? 他没回答,只是用他那痛楚的眼眸看着我,说:我以为…… 我好整以暇的说:你以为我不喜欢你,心里没有你。 他再次长长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一把将我揽进怀里,他的衣服上散发出一股洗衣粉经过太阳晒了以后特有的香味,淡淡的,清新好闻。我把头埋进他的胸膛,抱住他的腰,牢牢的抱着。 他轻声说:绿萍,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我抬起脸,露出撒娇的笑容,说:我喜欢,不可以吗? 他脸上表情很奇特,然后他说:陶建波来了,说着手轻轻推了我一把,我便离开了他的怀抱,站在夜风中,他的怀抱并不温暖,相反没有热气,可能是因为他穿得比较少吧?我暗忖道。 陶建波很快带着鱼竿和其他工具回来了,同来的还有费云帆和紫菱。 紫菱一看见我和楚濂并肩站着,不由得大眼睛在我和他身上充满疑虑的打量了许久,然后她转头笑着对费云帆说:费云帆,想必你一定也很精通钓鱼了,你教我钓鱼吧! 我一愣,我和紫菱都跟着爸爸钓过无数次鱼了,可以算是钓鱼老手了,她这么说着,眼睛往楚濂那边溜了溜,一副赌气的样子。 我的心蓦地一沉,看向楚濂,他眼神在紫菱身上盘旋着,我垂眼,俯身打开陶建波带来的箱子,找出鱼饵。 那边紫菱大呼小叫,笑嘻嘻的和费云帆合力摆弄着鱼竿和鱼饵。陶建波俯身问:你怎么了? 我看他。这才发现,我手正把手里拿陀鱼饵捏得粉碎。我看看楚濂,他低着头,摆弄着鱼竿,一言不发,我看他那个样子,不觉得心里又气又怜,我不是傻子,上一秒吻我,下一秒眼睛追随着我的妹妹,楚濂,你到底喜欢谁?你到底要做什么?可是,我看着他那副淡淡失落的样子,又有些怜惜。 今晚,我看着前后相差巨大的楚濂,心灰意冷。 费云帆忽然看向我,嘴角带着一丝笑,我回以一个微笑,他这个人,一早就不看好我的努力,是因为他早料到了这个结局,是吗?我微笑着,看着楚濂眼神有时溜向紫菱,手却一直在黑暗中握着我的时,我知道,我一切的努力都没有必要了。我抽出手,笑了笑,和陶建波聊起天来。 第十五章 等待 自那夜过去了很多天之后。 我开始借着公司忙碌的事物推迟回家的时间,楚濂还是和以前一样,给我发短信,督促我吃饭,叫我早点回家,我没有回复,偶尔接他电话,总觉得电话那头的他,欲言又止,似乎又些话要和我讲,却说不出,楚濂,你要和我说什么呢?虽然我喜欢你很久,对你的感情很深,但是你那晚吻了我以后,却将你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和费云帆一起钓鱼的紫菱身上,我才总算看清,你还是个孩子,你不知道自己在我和紫菱之间该选择谁吧? 已经晚上9点多了,我独自留在公司加班。我盯着电脑,仔细的看着合同,心思有些恍惚,有的努力,即使做了,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决定命运的那个人,并不在意那些努力,就好像楚濂。楚濂,这个名字慢慢的灼痛了我,从我一直以为他喜欢我,到知道紫菱也喜欢他,再到他对紫菱也并非无动于衷,我从不甘,自视,努力,到现在的等待……我蓦地站起来,我需要一些能够让自己不再心痛不再想着楚濂的外力,来让我保持我的笑容,否则,我撑不下去了,我会发疯的,可我不能在大众面前疯,不能,我想起了爸妈在亲朋好友面前,看着我那骄傲的微笑,兴奋又谦虚的言语,我的眼睛模糊了。 v酒吧。 我没有别的地方好去,我只能来这里。我没有叫任何属于我夜晚的那些朋友,只是一个人,坐在吧台,听着音乐,看着闪烁迷离灯光下扭动的放肆的肢体,看着那些喝酒寻欢作乐的人们,心,如止水。 我喝着手里的长岛冰茶,冷冷的看着场子里妖娆的美女,和各种各样的男人,拒绝了第n个搭讪的男人。酒保忽然递给我一杯红酒,笑了笑。 我指指自己。 他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拿起酒杯,晃了晃,红色的液体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折射出如血般凄厉妖艳的色彩来。我一饮而尽,将酒杯推还给酒保。这时酒保又递上一张纸,上面写着:可以过来和你一起喝吗? 我呆呆的看着纸条,纸条上面这些字,龙飞凤舞的,写得苍劲有力,我垂眼,笑了笑,把纸条捏成一团,摇了摇头。 酒保会意的点头,慢慢走开去。 我托着下巴,随着音乐,在黑暗里独自打着节拍,看着芸芸众生在酒精的迷醉里,狂欢。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我叹了一口气。 一只手,蓦地抓住我的手腕,有力且捏疼了我。我惊怒,转头,对上费云帆暴怒的眸子,楞了楞,还没开口。就被他狠狠的扯下了吧凳,我跌跌撞撞了几步,站稳,他却拖着我向酒吧深处走,我挣扎,大喊:费云帆,你干什么? 他一言不发,眼里冒火的看了我一眼,我不禁缩了缩肩膀,被他那莫名其妙的怒意给吓到了。我不再喊,只是死命的想挣脱开他去,就在此刻一个男人走过来,用力抓住他抓着我的那只手臂,说:放开她。 我和费云帆都是一愣,来者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梳着半长的发,染成了金棕色,穿着一件朋克味道的夹克背心,里面是一件灰色t恤,手上戴着皮质护腕,有些匪气,双目却亮亮的看着我,这是一个男人味很重的男人,他带着挑衅的味道,毫不放松的看着费云帆,费云帆微微皱眉,看向我,问:你朋友? 我茫然的摇头。 这个男人对着我说:如果你不想跟他走,就点头。 我呆呆的看着他,他双目坦率没有一丝的邪念,正气凌然的样子,我鬼使神差的点头,他立马转头去看费云帆。 费云帆温和的笑了笑,目光锐利的与他对视,然后,缓缓的说:这位,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她是我朋友。 这个男人笑了笑,哼了一声,说:她也是我的朋友。 费云帆眼里充满了趣味,笑起来,蓦地放开手,看着我,说:好吧,绿萍,你认识这个人? 我与这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他微微眯眼,脸上忽然有些凶悍的味道,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好一个程咬金,不知为什么,这个男人没有让我产生一丝一毫的不悦,我对着费云帆说:小费叔叔,你别担心我,我只是来坐坐,马上就走的。 费云帆看着我,脸上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样子,挑眉,说:你确定? 我点头。 他颔首,说:你最好跟我走。否则不保证我能不能管住我的嘴。 我无奈,看向这个仗义把刀的男人,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笑了笑,无可奈何的跟着费云帆向后门走去。 费云帆步伐稳健,没一步都气定神闲的,可是今夜,他走的似乎有些急促,我挑眉,懒懒的跟着他走到他的玻璃小屋里,熟门熟路的在软垫上坐下,看了看,给自己倒了浅浅一抹底的酒,在看他,他正深思的看着我。 我问:怎么了?小费叔叔? 他问:今天来我这里买醉? 我想了想,呵呵自嘲笑了几声,然后放下酒杯,轻轻的说:其实我今晚根本不想喝酒。 他走近我,在我身边盘腿坐下,背挺得笔直,问:刚才那个人是谁? 我想了想,老老实实的说:我不认识。 他失笑,看着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许久说:你很久没来v吧了。 你怎么知道?我问,问出口后,忽然醒悟,他是这里的老板,要留意一个顾客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他问:因为楚濂吗? 我斜睨了他一眼,说:很好奇吗? 他挑眉,看我,说:据我所知……你似乎雷声大雨点小。 我学着他,也挑眉说:据我所知,你应该是紫菱那一国的吧? 他凝视我,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和紫菱的交情比和我交情要深,何况,你又是紫菱的吉他老师。 他一脸纳闷的看着我,问:这样就说明我是紫菱那一国的了? 我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慢条斯理的说:小费叔叔,你要说什么,就说吧。要问,也问吧。 他不语,看着我,许久,忽而笑起来,笑得很开心,然后他说:绿萍,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我瞪眼,问:什么意思? 他也慢条斯理的说:我确实有话要说,有话要问。不过你这么直接问出来,很逗,所以我笑了。 我没好气的说:哦,这样啊,我可以说得更粗鲁点,喂,费云帆,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怎样,够直接了吧?你要笑就笑吧,我不介意。 他这次没有笑,只是深深的看着我,说:你进了山,遇到虎,然后呢?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许久,我说:不战而败。 他闻言,深深的叹了一声。 喂,小费叔叔,你不需要这样吧?我淡淡的说:我只是看清了一些事情,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结局而已。 他深沉的看着我,说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第4部分阅读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 作者:肉色屋 说:有时候,等待能令人成长,绿萍。你比我想象的要成熟理性。 我歪头,说:也不是啊,其实我根本不成熟,不理性,如果我成熟理性的话,我就根本不会去等待一个什么所谓的结局了,是不是? 他说:这就看你怎么去等待这个结局了,不是吗? 我低声说:我只怕,我会用最真实的自己去迎接这个结局。 抬眼,与他相视,他微微皱眉,眼里是了然或者其他,我无暇探究。 第十六章 摊牌 第二天,我在中午时间接到了楚濂的电话,他一反常态的说:今天下午下班我来接你,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答应了,因为我知道,我等待的那个结局,今天就要揭晓了,虽然谜底早已猜到,只是我觉得我是不撞南墙,心里还会抱着希望的那种人,所以,今天的这个会面,对于我来说,很重要。于是我尽量把所有该办的事情办了或者挪后,一分一秒的等待着下班,等待着他来接我。 下午3点的时候,我的手机响起来,是紫菱,她在电话那头,吞吞吐吐的说:绿萍,今天下午下班以后,你有事吗? 我微微一笑,说: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哦,是这样的,我想去买吉他弦,所以想问你有没空……她急忙说:啊,你没空就算了。那个口气又怕我答应了似的,似乎很纠结,我心中不觉凄然,我亲爱的小妹妹啊,你也应该是知道了,楚濂约我的事情了吧?你心里也很矛盾吧?从她的语气里我看得出来,她的惊恐,她的忧郁,她的期待。 我说:你让小费叔叔下午去家里教你弹吉他时带一包吧!这样你也不用出门买了。 紫菱恍然大悟的说:哦,对,我可以叫费云帆给我带吉他弦!说着便挂了电话。 下班时间,楚濂如约而至。 我坐上他的车,他一言不发,如同平时一样,为我系好安全带,我打开他车载cd,cd机播放出一首曲子,我仔细一听,是电影《勇敢的心》的电影原声大碟里的一支曲子,用苏格兰风笛吹奏,这张碟,一直是紫菱的最爱。苏格兰风笛特有的萧索与悲凉,撩把起我心里的悲凉,我脸上笑盈盈的,心里越难过,微笑越强烈,强烈到楚濂忽然转头看我,问:笑什么? 我笑,问:你要带我去哪里谈谈? 他显然没有心情笑,也无心追究我究竟在笑什么,他简单的说:我们去郊外,逛逛。 我颔首,说:也好,很久没有去郊外了,去走走也好。 他不再说话,心事重重的,我笑意更浓,心里交织着悲伤与好笑的情绪,我悲伤,是因为我要直面惨淡的人生,而好笑,却是,楚濂这样的心事重重,让我觉得似乎是我伤害了他,而不是他伤害我。他伤害了我吗?我看着窗外飞掠过的景色,感情的世界里,谁伤害了谁,有时候并没有那么清楚,唯一清楚的是,感情是把双刃刀,伤了我,必然也会反作用与伤我的那个人。眼下这个男人,此刻正是这种反作用力下的受害者吧。 我看着他的侧脸,年轻,俊朗的他,从今天起,我就该离得他远远的了,反正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出国留学,到时这里的一切,关于他的记忆,也就成了我不再回忆的记忆了。我虽然不知他和紫菱进行到了什么程度,他们的感情是怎样的,但我知道,我不能再爱这个男人了。 既然得不到我此生唯一想为自己得到的人,那就放手,再痛再舍不得,也要舍弃。 我忽然不打算和他去郊外了,有的事情,早了早好,何况他这个状态,犹豫不是逃避问题的方法,如果他开不了口,那么由我开口来了结这一场两个姐妹爱上同个男人的戏码,也是可以的。 我轻轻咳嗽了一下,看着楚濂,说:楚濂。 嗯?他开着车,没有看我一眼。 我想了想,问:你今天要和我谈什么? 他显然没有料到,有些吃惊的转眼,看我,然后死死抓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说:那个……我…… 我平静的看着他慌乱的神情,说:其实,我想我知道你要告诉我什么。楚濂,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那时的喜欢,也许是因为你一直保护着我,紫菱,楚漪,后来,这份喜欢慢慢的经历了青春期后,演变成了男女之情,所以,我喜欢你,仅仅是我喜欢你,哪怕我爱你,其实,也与你无关,那只是属于我自己的感情。 他吃惊的看了我一眼,说:绿萍。你什么意思? 我慢慢的说:我的意思很明确了,你今天叫我出来谈,也是为了告诉我答案,对吗?在我和紫菱之间,你选择了谁?紫菱,对吗? 他双眼里包含着受惊,张皇失措,直直的看着我,我看了一眼前方,惊慌起来,大叫:刹车,踩刹车。 前方开来一辆大货车,不断闪着灯,而楚濂刚才吃惊的时候,不知不觉将车开到了对面车道上,在那几秒钟之间,我就像经历了慢动作一样,眼看着楚濂本能的打着方向盘,将自己那侧转开去,眼看着我面对着大货车,在最后一秒,我解开了安全带,心,如死灰。 车子在车头与大货车撞击后,没有停止滑动,直直的冲出了路边护栏,我只觉得自己身轻如燕,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神智恍惚中,我看见一个男人,双目炯炯的看着我,金棕色的微卷的发,他抱着我,狠狠的说:不许死,汪绿萍。不许死,听到没有?你还欠了我的债没还! 我奇怪的想,我怎么就欠了他的债了呢?这个眼熟的男人是谁呢?真奇怪! 第十七章 昏迷 我的神智一直飘飘忽忽的,在黑暗里穿行,我看见了我,楚濂,紫菱,楚漪小时候,我们大家一块儿玩,不过,紫菱总是拉着楚濂,哭得鼻涕眼泪一脸的,要楚濂陪她玩弹珠,我和楚漪站在一边看他们玩,紫菱总是玩得很好,我微笑,眼前年幼的我们消失了,我看见了长大以后的紫菱,我和楚濂出去约会,她总是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说:我也想去玩,姐,带我去吧!我保证不打搅你们,我会自娱自乐。 我笑眯眯的说:傻孩子,想去就一起去玩吧! 我们三个人骑着自行车,在郊外的山路上,楚濂笑容满面,看着我,我也微笑着,眼里只有他,忽然,紫菱在身后哭起来,我们停车,一看,大惊失色,紫菱怎么一不留神就摔倒在路边。我和楚濂冲过去,去扶她,紫菱一把抓住楚濂的手臂,嘟着嘴,脸上挂着眼泪,倔强的说:我没事,对不起,我总是出状况。 是啊,紫菱每次跟着我和楚濂出来,总是状况连连,我总是愧疚自己只注意到了楚濂,而忽略了我可爱的妹妹。 我怎么那么糊涂,其实那时候,紫菱的眼里,就有楚濂了吧? 我全身都好痛,好痛。我听到紫菱的哭声,紫菱你哭什么呢?不要哭,紫菱,我不和你争楚濂了,你不要哭了好吗? 绿萍,醒过来,我不许你再睡下去,你还欠着我的债! 我迷迷糊糊,欠债?那是谁的声音? 绿萍,没有楚濂,你一样能活得开心。一个温柔的声音,淡淡的说着。 我蓦地睁开眼,受不了灯光的刺激,微微眯眼,然后我看见妈妈憔悴的脸,我张嘴,却发出破碎的声音。妈妈惊喜的跳起来,大叫:醒了醒了! 我转动了一下涩然的眼珠子,就看见好几个人凑了上来,然后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拨开众人,走过来,例行公事的检查了我的眼睛,问我:你现在清醒吗? 我点点头。 他问:知道自己是谁? 我再次点头。 他满意的点头,对着妈妈说:能醒来已经很不错了,而且目前看来,没有我们之前担心的问题,不过还是要做一些检查,才可以确定。 妈妈又哭又笑的扑上来,握着我的手说:绿萍,你吓死妈妈了。 妈——我终于发出声音,虽然是嘶哑破碎,我说:水—— 爸爸站在妈妈身后,连忙说:快给她喝水。 妈妈点头,拿起床头的一个杯子,上面插上一支吸管,凑到我的嘴边,我咬了吸管,用力吸,水流冰凉甘冽,流入我的嘴里,滑下喉咙,我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解决了喉咙干涩的问题,我皱眉,感觉自己全身无处不痛。我看向爸爸妈妈,他们看着我,说:你醒了,你不知你昏迷了有多久,整整十天,我们都以为你不会醒了! 我想起了那个车祸,头痛欲裂,我艰难的问:楚濂呢? 妈妈流着眼泪,看向爸爸。 我皱眉。 爸爸叹了口气,说:他没事,等你好点了,我们就带你去看他。 我实在无力研究爸爸说的带我去看他是什么意思,心里存了疑问,且有不好的预感,我凄楚的想,他怎样了?难道也和我一样昏迷未醒? 晚上紫菱来了,她瘦了好多,显得那双眼睛更加的大,大而迷蒙,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徘徊在我床边,她大概以为我睡着了吧?她低低的哭泣着,轻轻的低喃:绿萍,原谅我,我有罪,我不该叫楚濂和你去摊牌的,对不起,绿萍,是我害你和楚濂……她重复着,喃喃了很久,我在她翻来覆去的低喃中,迷迷糊糊睡去。 是谁?握着我的手?我微微睁开眼,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温暖而宽厚的手,握着我的手。那么默默无声,是谁?我刚想出声,就见这个身影,低低叹息,起身缓缓走出了我的病房,在黑暗中,我始终没有看清他是谁,徒留了那个孤独的背影。 我在医院清醒过来后,连续三个晚上,都有这样一个男人,温热的手,握着我,静静的看着我,在我看清他之前,离开病房。 我在白天问陪夜的阿姨,结果她睡得比我还死,根本问不出究竟晚上是谁来过,我问得多了,陪夜的阿姨就悄悄的告诉了护士,结果护士带着我的主治医生来,把我又一顿好生检查,然后,我就绝口不提这个午夜男人的事情了,事实上,这个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第十八章 救命恩人 我醒来以后,陶建波来看我,我抓住他,问:楚濂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去看过他? 陶建波神情黯然的说:他没事,你别担心。 我看着他,说:你别瞒我,他不可能没事,如果没事,一定早来看我了。我心里发慌,看着陶建波,咬咬牙,问:他,死了吗? 陶建波慌忙摇手,说:没有没有,你怎么胡思乱想的,绝对没有。然后就慌慌张张的走了。 我坐在病床上,我的左腿骨折,胸口断了一根肋骨,先期还有些脑震荡,全身上下无不是伤痕累累。我都已经这样子,想必楚濂更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为什么大家都对楚濂闭口不谈。 妈妈在床边给我削苹果,爸爸回公司处理事情,至于紫菱,除了醒来那天晚上看见她过,就没有看见她。我问:妈,紫菱……她怎么了? 妈妈说:她没事,你别担心她。那口气有点心力交瘁顾不上她,所以决意不管的味道。 我轻声说:紫菱,发生什么事了吗? 妈妈叹了一口气,看了我一眼,许久,说:我本来不该和你说,你还这样病着,可是紫菱这个丫头,实在太让我生气了,姐姐在医院里躺着,她倒好,天天跑去缠着费云帆弹吉他。我已经顾不上她了,你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就只能随她去了。 我沉吟了一下,说:费云帆,其实人不坏,紫菱跟着他弹吉他,也好。 妈妈沉重的叹气,把一片苹果塞到我嘴里,怜爱的看着我说:还好你没事,否则妈妈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我嚼着甘甜的苹果,眼里泛上泪水。 妈妈看着我说:绿萍,什么都别管,努力让自己好起来,知道吗? 我点头。 病房门开。 妈妈转头,笑,说:哎呀,你来了! 我呆呆的看着门口进来的这个男人。金棕色微卷发,高头大马,穿着一件灰色t恤,外套一件黑色皮质夹克衫,朋克味道,手上戴着一个黑色皮质护腕,上面有亮闪闪的金属钮。一股匪气,特别的男人。我眯眼,这个人…… 他走近我,看了看,说:好多了么! 妈妈走上来,笑着说:绿萍,这位就是救了你命的骆先生。 我脑子有点混乱,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问题是,这个人不是我在费云帆酒吧碰到的那个男人吗?当时我和楚濂在山路上撞车的时候,应该没有第二辆车出现啊?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救命恩人?我暗暗叹气,对着他笑了笑,说:谢谢你救了我。 他皱眉,说:不用谢。你觉得怎么样? 我点头,微笑说:好很多了。 他看了看,忽然想起什么,举起手来,只见他手里握着一束淡黄|色的康乃馨,他脸上划过局促不安的神情,有些别扭的说:这个,给你。 妈妈笑了,从他手里接过花。我的病房里其实堆满了花篮,有的是公司同事送的,有的是亲戚送的,有的是我朋友们送的,我已经叫妈妈送掉或者拿回家一部分,但来看我的人,还是一波波的送,我也无可奈何。 妈妈讲他送的话找了个瓶子装了,郑重其事的摆在我的床头,对着他笑得热情,说:骆先生,坐啊! 他凝视了我许久,面无表情的说:不坐了,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妈妈看着他关上门,说:这个骆先生,真是个怪人,他天天来看你,也不怎么说话,冷面冷口的,不过人还是不错的,毕竟那天如果没有他救你们,你和楚濂晚一点点就要被烧死。 我心惊,烧死?我看向妈妈,再次问:妈,你老实告诉我,楚濂……到底怎么样了? 妈妈脸色阴沉下来,并且有一丝犹豫不决,她看着我,勉强笑了笑,伸手摸摸我披散在身后的长发,缓慢的说:他没事,你别担心他,绿萍……她看着我,眼里含着眼泪,说:我真的好感谢那位骆先生,你知道吗?如果他不救你,也许我就永远失去你了! 我觉得胸口隐隐作痛,看着妈妈掉眼泪,不觉得自己也泪眼朦胧。 妈妈怜爱的目光看着我,轻声喃喃:你以后,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什么怎么办?我没缺胳膊少腿,妈妈,你为何要这般说?我疑惑,却没有再问,因为我知道,我再问,她也不会告诉我更多的消息。 我现在的大脑已经被各种各样的揣测与各种各样断断续续的信息给塞满,我不能思考,无力思考,在吃了药以后,我昏昏沉沉的睡去,脑子里只盘旋了许多个问号?那个姓骆的,怎么成了我的救命恩人?楚濂,他究竟怎么样了?既然没死,他们为什么要瞒着我关于他的一切? 我耐心的吃着药,接受各种检查,耐心等待着。我竭力不去想楚濂,我实在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对于这个名字的回避,我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不往坏处想。姓骆的天天来,也不多和我说话,往往是放下花,就立马走了。 而这天,他却留了下来,坐在我床边,玩着手机,妈妈笑着和他说话:骆先生,要不要喝水。 不要,谢谢。 妈妈照顾我吃药,完了,问:骆先生,要不要吃点水果? 不要,谢谢。 妈妈彻底郁闷了,她看着我,露出一丝无奈。我转头,正好遇上他看着我的眼神,我问:你在看什么? 他说:你气色好很多。 我点头,优雅的一笑,虽然我知道以我现在的情况,是无论如何没有优雅可言了,脸上也都是擦痕,一条条,横七竖八的,还有几块淤青点缀着,实在是很惨的样子。我问:你每天来看我,不会打搅到你的工作吗? 他闻言,忽然露齿一笑,牙很白。他说:不会。 我尴尬的笑笑,这个人,话真少,看来在v吧那次,是他说话最多的一次了吧?我朝妈妈轻声说:妈,我有话想和骆先生说。 妈妈会意,看了骆先生一眼,就缓缓出去,拉上病房的门。 现在病房里只剩下我和这个骆先生。 他挑眉,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说:那天出车祸,是你救了我,我想知道具体情况。 他凝视我,许久,依旧面无表情,双目却充满了不赞同的意思,说:你不需要知道这些,总之我救了你。 我想了想,说:那辆和我们撞的货车,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他眼神闪了闪,我没忽略他的这闪烁,继续说:或者说,你当时就在那辆货车上? 没有。他镇定的回答。 我与他黑眸相视,我沉默了一下,平静的说:骆先生,你和我都清楚,那天的情形,其实我本来是必死无疑的,副驾驶直接与货车车头相撞,而我又解开了安全带,车速一直到冲下去,估计都没有减慢,你又怎样第一时间救了我呢?如果你没有在那辆车上的话。 他忽然脸颊红了,然后,他不自在的转开眼,说:我跟踪你。 我一愣,看着他,问:什么? 他转头,脸微红,双目炯然有神,直视我,说:我跟踪你,够清楚了吗? 我灰溜溜的哦了一声,看着他,转开眼去。 他轻声的说:我想,你已经不认识我了,汪绿萍。 我哑然,不知他说的什么意思,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说:我认识你啊,你不是那个那天在v吧里帮我的人? 他神色黯然,摇摇头,蓦地立起身,淡淡的说:你忘记了,不过没关系,我想你会记起来的。说完,打开门,离开。 第十九章 楚濂 紫菱终于在白天出现在我的病房里,随她一起来的还有费云帆。 我看着她,心里饱含了怜惜,她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惊慌失措的小动物一样,怯怯的看着我。看我伸手,却反而后退了一步,退到陪同她来的费云帆身边。 我看着紫菱,有股淡淡失落,我和她之间,好像因为这个车祸,有什么东西立着,看不见摸不着,却如隔天涯,而且她还防备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很痛,我亲爱的妹妹,在我昏迷的这些时间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楚濂又伤势如何了?我完全被蒙在鼓里,可是,我知道这是大家的好意,几次问不出结果,我也不再询问,我想答案总会揭晓,就像……先前等待楚濂给我一个结局一样的道理,只是没想到这个结局给的那么惨烈。 费云帆将她轻轻推到我床边,温和的说:你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 他说:那,你好吗? 我抬眼,与他相视,我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于是我扯起嘴角,无声的点头。 紫菱怯怯的说:绿萍。你…… 我保持着微笑,温和的看着她,说:我不生气,我也没有生气。 她喘了一大口气,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捉住费云帆的手臂,泪汪汪的说:你说得对,费云帆。 我看着费云帆不动声色的拿出手帕递给她,然后抽出自己的手臂,我微微皱眉,他竟然对紫菱保持距离,这个男人,不是对紫菱很感兴趣的吗? 我困惑,却不表现出来,只是沉默了一会,等紫菱哭得差不多了,我问:你们谁可以告诉我,楚濂,究竟怎么样了?就算生死,也得有个准确的消息吧? 费云帆挑眉,说:你不知道? 紫菱也惊讶的看着我,说:楚濂……她说了一半,眼泪就涌了出来,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却扯痛了我胸口的伤痛,我皱眉,费云帆一手扶住我,说: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胸口的伤好不了! 我咬牙,点点头。 紫菱扑到床边,悲痛欲绝的眼神看着我,许久,哽咽的说:不行,我一定要告诉你,就算爸妈不说,我也要说。 我看着她,不语。 紫菱一把抓住我的手,未语泪先流,我沉默着,看着她。她哭了一会,咬唇,擦眼泪,然后说:楚濂……他……楚濂,他残废了,他没了一条腿。 我如遭雷击,定定的看着她,她还在说着什么,我都听不见了,没了一条腿,没了一条腿?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没了一条腿?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紫菱放声大哭,而我两耳耳鸣似的,周围的声音都离得很远的样子。 爸妈进来,竟看见哭得乱七八糟的紫菱,和呆呆的我,不由得问费云帆发生什么事,费云帆告诉爸爸,紫菱已经把楚濂的情况告诉了我。然后,我听到紫菱爆发式的大叫了一声:她迟早有一天要知道的,因为楚濂是为了她,才没了这条腿。那句话,寒意与恨意,准确无误的射进我的心里,我打了一个寒颤,身上各处的伤,火辣辣的痛了起来,我倒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不言不语。 爸妈围上来,关切的叫着我的名字,我闭上眼,眼泪,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楚濂,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在车上和你谈关于你的选择,当时我没有控制住,那个真实的敢爱敢恨的自己,只想痛快与你了结这一场冤孽的爱恨。如果我控制住,如果我还是平时你口中那个小公主,一切都不会发生了,都不会发生!!! 我想去看楚濂,但爸妈拒绝了我的要求,最后还是紫菱求着费云帆,给我弄来了一辆轮椅,趁着妈妈回家休息,只剩下陪夜阿姨的时候,她把我推进了楚濂的病房。楚伯母大惊失色,但拗不过紫菱那可怕的眼神,还是让我们看到了楚濂。 我看到了楚濂,苍白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只有冰凉的绝望,那只右腿自膝盖以下便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分外刺眼。我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转着轮椅,离开他的病房。一双手,把我的轮椅截住,我以为是紫菱,仓皇的说:我不要再看了,紫菱求求你,我承认是我害了他,你不要推我进去了。 绿萍。温热的手按在我的双肩上。我转头,对上费云帆温暖的眸子,他淡淡的说:我送你回病房。 我的眼泪,如泉涌,模糊了我的视线,隐约看见,紫菱捂着嘴,挥开了楚濂的手,冲了出来,看见费云帆推着我的轮椅,一愣,脸上显出很奇怪的表情了,她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费云帆,转身飞也似的跑了,我皱眉,说:小费叔叔,对不起,请你帮个忙好吗?去拦住紫菱。 费云帆叫过一个值班护士,请她送我回病房,然后才快步向紫菱跑走的方向而去。我掩面,只觉得心里一片昏暗,没有一丝亮光,脑子里还留着楚濂断腿截肢后的样子,还有他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我忍不住哇地吐了出来,胸口刺痛,火辣辣的难忍。我掐着自己的手腕,失声痛哭。 第二十章 拯救【上】 第二十章 拯救 紫菱跳湖自杀,被费云帆救上来这事,是第二天妈妈来医院的时候和我说的。 她满脸的忧郁和不解,说:你说,紫菱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知道家里已经因为你的事情闹得全部大乱,还要跑去自杀,幸亏有云帆拦着…… 是的,幸好有费云帆,我庆幸昨晚叫他追出去是正确的,如果因为我,造成了楚濂残废,紫菱自杀的话,我更加是生不如死了。我握着妈妈的手,安慰她:紫菱没事就好,妈,反正我这里也没什么事,紫菱落水,可能要感冒,你回去照顾她吧,不要让她生病了,这段时间我昏迷着,她……也不好受。我这里有陪夜的阿姨在,还有我可以叫陶建波来陪我说说话,爸爸忙完了也会来,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会一个人,现在不能让紫菱落单的。 妈妈抹抹眼角的泪水,说:那个不孝女,真的气死我了。 妈—— 她双眼在我脸上巡视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回视妈妈,这段时间,妈妈每天在家和医院之间奔波,脸上骤然苍老了许多,神态疲倦,眼神黯淡无华,我咬唇,后悔自己那天的冲动,酿成了现在的恶果,如果能忍一忍的话…… 妈妈叹气,抚摸我的脸颊,喃喃:我可怜的孩子,你不要担心你妹妹,她每天除了缠那个费云帆,谁也不理不睬,我和你爸爸已经没有办法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她不来医院,不来看你和楚濂,连家里也是由费云帆送回来,才不得不回来的样子,这个孩子,完全叛逆了,家里现在顾不上她,你爸爸又纵容她,按我的脾气,把她锁起来,一日三餐送进去算了。妈妈低头,擦眼泪,她已无力气再去与紫菱的作为纠缠,我知道,只是我万万没有料到她会这样粘着费云帆,我皱眉,费云帆对紫菱一直是有兴趣的,虽然我知道他不是坏人,我皱起眉,困惑紫菱的作为,我一直以为她不来看我,那么一定是在楚濂那边守着,原来她那里都没去,一直和费云帆在一起,想起费云帆,我叹,也好,这样一个成熟的男人,或许可以抚慰紫菱的心灵,慢慢开导她。 我笑了笑,说:妈,其实,费云帆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我和你说过的,对吗? 妈妈不语,只是轻轻擦拭脸上的泪水。 我从床头拉过几张餐巾纸,替妈妈擦拭眼泪,轻轻的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家,最痛苦的人是紫菱,她不来医院看我和楚濂,不是不关心我们,而是她真的太痛苦了,无法面对现在的局面,而且……她有费云帆陪着,费云帆一直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他会对紫菱慢慢开导,现在我们家兵荒马乱的,费云帆又是一个大忙人,还愿意帮我们照顾紫菱,我觉得我们该谢谢他的。 妈妈任我替她擦拭眼泪,问:你别一味替她说好话,我自己生的女儿,她那几根花花肚肠我会不知道吗?你专心养伤,别的不要管。 妈……我哀求的看着她,说:你看,就是你一味的偏向了我,紫菱就觉得你不爱她,不关心她,这次她跳湖自杀,幸好没得逞,如果出了什么事,最心痛的还不是你吗?妈,我这里真的没事,你去照顾紫菱吧? 她眼里露出一丝若有所悟的神色,慢慢的问:你和你妹妹还有楚濂…… 我坚定的微笑起来,说: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要乱想。 妈妈嘴微微一动,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强颜欢笑的说:我给你去洗你爱吃的木瓜。 我看着妈妈,心痛她,却无力,深深的负罪感,缠了上来,我捂头,躺在病床上,想着妈妈刚才说的话,想起了楚濂病房瞥见紫菱甩开楚濂的手,对于病床上的楚濂,我当时回来大吐特吐,无法适应那残酷的断腿,□裸的摆在眼前,而紫菱,紫菱年纪还小,更加有恐惧感吧?她这样甩开楚濂的动作,几乎是本能,但却会伤了楚濂的心,我喟叹,却无可奈何,紫菱啊,紫菱,你这样对楚濂,他情何以堪? 我呆呆的,视线落在房里某一个花篮上,看着鲜花已经变得有些黯然,等着妈妈洗木瓜回来,我轻轻的说:妈,我要去看楚濂。 妈妈吃惊的看了我一眼,迟疑的说:那个……等你爸爸来,我们再陪你去,好不好? 我摇摇头,看着妈妈,她一脸的为难,我苦笑,抱歉的说:妈妈,让我去吧?好吗?其实我之前已经偷偷去看过一次了,我想你可能已经知道了,反正你们不让我去看,也是不想我受刺激,太伤心,你看,我不会发狂的,我只是去看看楚濂,我想,我想看看他,就仅此而已。 妈妈摸摸我的头发,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说:真的,要去吗? 我肯定的点头。 妈妈叹,微微颔首,说:我陪你去,你等等,我推个轮椅来。说着出门去找轮椅。 我坐在床上,等待着,额上渐渐渗出汗来,手拽紧成拳,默默盯着病房门。 病房门开了,进来的不是妈妈,而是那个我的“救命恩人”骆先生。 他走进来,看着我,然后在床边坐下,问:还好吗? 我点点头。 他仔仔细细的盯着我看,不说话。 我回视他,也不说话,他的眼睛,很亮很黑,长着长长的眼睫毛,皮肤偏小麦色,很健康的色彩,耳朵上钉看一颗闪闪的耳钉,银白色金属,简单利落。他鼻梁很高,薄薄的唇,轻轻抿着,脸颊到下巴的线条很硬,可能是因此而让人感觉很男人,而他的一身打扮再加上偶尔会冒出锐利光芒的眼睛,才会给我匪气的感觉吧? 我这是第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他。 你在观察我。他平静的陈述。 我点头,平静的说:你也一样。 我在看你的气色好不好。 我挑眉,兴致不高的笑了笑,很敷衍的感觉,然后我就感觉他的眼神有了些变化,旋即不待我仔细看,他就站起身,说:我走了。 我微微扬起头,看他。这个男人很奇怪,不过最起码现在我不反感他,因为……我嘴角勾起笑,他怎么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气息? 妈妈走进来,手里推着轮椅,看见他,笑吟吟的说:啊,骆先生! 他颔首,说:汪伯母。 妈妈看看我,说:绿萍现在要去看楚濂,就是那天你救的另外一个人,要不要一起去? 他看向我,点点头,又跟着妈妈走到我床边,我掀开被子,打算下床,他突然俯身,伸出手,将我打横抱起,轻轻放在了轮椅上,短短几秒,我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草冰激凌的味道,我做在轮椅上,有点迷惑的看他。 他静静的站在我身后,对着妈妈说:汪伯母,你带路。 妈妈感激的点点头,领先往病房外走,随时回身看我。 我沉默着,心里想着刚才自他身上闻到的香草冰激凌的味道,那熟悉的味道,似有若无的勾起了我的一些记忆,但那记忆始终蒙着一团乌云,看不清。我摇摇头,不去想,该想起自然会想起。 第二十一章 拯救【下】 楚濂病房门口,楚伯伯,楚伯母正和楚濂的主治医生在说话,声音很轻,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忧伤和重重心事。 妈妈和他们打招呼,医生看了看我,说:精神不错。 我点头,医生顾自走开,楚伯母那张本来保养得不错的脸上,皱纹横生,比妈妈的样子更加不济,她嘴角微微扯了扯了,她看到我,吃惊,然后走到我面前,微微俯身,哑声说:绿萍。你不好好在病房里养伤,跑来这里做什么? 心怡,让她进去看楚濂吧。妈妈拉住楚伯母,低低的说。 楚伯母忧伤的看着我,说:绿萍。你确定要进去吗?我们楚濂他……不太好。 我咬紧牙关,点头。 她微微点头,对着楚伯伯说:他们两个,迟早要见面的。 楚伯伯不说话,负手站着,背微微佝偻着,看起来,似担负了很重的担子,我的眼睛微微湿润了,意识到我闯了怎样一个滔天大祸,祸及汪楚两家。我祈求的眼神,看着楚伯伯,他良久,叹,说:进去吧。 楚伯母轻轻打开了门,让骆先生推着我进去。 楚濂半躺在病床上,白色的被单,盖住他的一半个身子,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下青影重重,双目无神,不知看着房中什么地方。 我被推到他身边,他手上挂着点滴,手无力的摊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身后楚伯母轻声的说:濂儿,绿萍来看你了。 他眼珠子微微动了动,嘴唇微微一颤,再没任何动作。 楚伯母俯身,有些泣然的说:这么多天了,他就这样子,不说话,不看人,不吃不喝,靠着挂盐水,这么撑着,我真怕……他…… 我转头,看着楚伯母,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说:别担心,楚伯母,别担心…… 绿萍……她呜咽,抽出手捂住自己的嘴,无助的走到一边去,楚伯伯神情悲怆的伸手,搂住楚伯母。 我把目光重新放在楚濂身上,心蓦地绞痛起来,我颤抖着把手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他手一颤。 楚——濂!我艰涩的叫道。 他似全身一震,慢慢转过头,眼睛无神的看向我,没有焦点。 我微微仰视着他,轻轻的说:我来看你了,楚濂。 他没有反应,只是看着我。 我低头,眼泪掉落,曾经阳光,健康的楚濂,变成眼前这个意志消沉,没有生气的人,让我心痛难忍,我擦了擦眼泪,微笑着抬起脸,看着他,说:你看,我很好,你也很好,我们都还活着,应该庆幸我们还活着。 他蓦地发出一声凄惨的笑,声音似指甲在金属上刮擦般尖利刺耳,他的视线在我脸上茫然的转了一圈,阴郁的盯牢了我,极慢极慢的说:你觉得我活着应该庆幸吗? 我点头,认真的说:如果你死了,你的父母怎么办?你的妹妹怎么办?如果你死了,他们该多伤心多难过?你活着,仅仅是活着,他们就已经谢天谢地,感谢老天没有那么残忍的夺走你,你死了,这个家也完了,所以,你活着,你该庆幸! 他眼底似黑色深渊,无穷无尽的黑暗占据了他的心灵,我看看了他被白色被子盖着的右腿。我不想刺激他,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忍着眼泪,说:就算失去了一条腿,你活着,就好。 他蓦地凶狠的眼神看着我,咧开嘴,阴森森的笑起来,说:你很兴高采烈是不是?你看到我的报应了,你很高兴是不是? 我回视他,看见他眼里同样苍白的自己,我苦笑着说:我有什么资格来兴高采烈?你和我都明白这个事故是怎样造成的,不是吗? 他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猛地从我轻轻的覆盖下抽了出来,他打了个寒颤,眼神依旧凶狠的看着我,咬牙切齿的说: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楚濂!我叫,握紧自己的拳头,竭力使自己不全身痉挛起来,他的眼神是如此绝望和凶狠,似一匹受伤的野兽,拼尽所有的力气来对抗伤害他的人一般,那样让人感到心痛与难受。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应该明白,我不可怜你,也不同情你,这一切,确实是你自作自受,但,请你好好听我说下去,车祸,错不在你,你不需要自责,不需要悔恨,如果我不在车上与你说那些话,让你分神,也许今天,我们两个都不会在医院里,而且还害得两家大人为我们的事而伤心难过,所以,我也要负责任,或者说,是我错的,我不应该喜欢你,才让所有的事情,简单的变得那么复杂,我不应该抓着爱你的梦,牢牢不放,才会让你左右为难,我才是罪魁祸首。 他眉目间溢出一丝动容,眼神慢慢缓和下来,他充满悲伤的看着我,说:现在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爱的人,嫌弃了我,况且,我现在这个样子,再也配不上她,我现在这个样子,生不如死! 我的眼睛慢慢被泪水充斥,我听到身后传来了妈妈和楚伯母低低的抽泣,看着楚濂绝望而自卑的脸,我抹抹眼泪,尽量微笑的看着他,哽咽的说: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个伤兵的样子,我觉得,你可以向我求婚。 他闻言,愣住了。 妈妈吃惊的叫道:绿萍! 我使劲的擦着眼泪,可是眼泪越来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开,我微笑着,慢慢的说:如果你觉得自己没了一条腿,而跌了身价,会被人嫌弃的话,那你就错了。我要你,我不会嫌弃你,因为……我狠狠的擦眼泪,微笑,再微笑,慢慢的说:因为你是我从很小就喜欢的,一喜欢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楚濂,哪怕你没手没脚,我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喜欢你,如果你不嫌弃我并不是你心里的那个女孩,如果你对我也有一点点的喜欢的话,我们,结婚吧! 这次大家都惊呼起来。 他看着我,沉默,眼睛里掉出一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第5部分阅读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 作者:肉色屋 一滴眼泪,慢慢的划过他瘦削的脸颊,掉落在他的手背上。他伸出手,在我脸上轻轻的抚摸了许久,眼里掠过了懊悔之色,他摇了摇头,哑声说:绿萍。你是个好女孩,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我这样的人,以前,我配不上你,现在,我更配不上你! 胡说!我抓住他的手,急切的说:你不要这样子,楚濂。 他的手,在我的手心里,却冰凉万分。 他哑声说:是我识人不清,真的,绿萍,是我辜负了你,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能和你结婚。 我看着他,牢牢抓着他冰凉的手。 他眼神在我脸上穿梭,似穿透我的脸,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他的目光带着遥想的味道,许久,他叹了一声,说:我不能和你结婚,但我答应你,绿萍,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着,我会……他猛地抽出我的手,突然咆哮起来,对着我大声的咆哮:你滚!你滚!我不要再见到你。 我来不及说什么,身后骆先生已经飞快的把我调转方向,迅速的向病房门外推去,我转头,看着他似精神崩溃一般大喊大叫,看着楚伯伯楚伯母扑上去按住他,看着医生护士从外面跑进他的病房,我欲语却休,妈妈赶上来,眼里充满了泪水,看着我,哽咽的说:绿萍,你这个傻孩子。 我被骆先生缓缓的推着,向着我病房的方向,双眼看着长长的医院走到,叹了一声,说:他会活下去,对吗? 身后传来骆先生坚定的说:是的,他会为你活下去。 我摇摇头,忽然觉得巨大的疲惫似巨浪,打了过来,我的手上还留着楚濂手上冰凉的触感,我倦怠的说:其实,刚才那一刻,我真的想嫁给他。 我知道。骆先生简短的回答。 妈妈在身边叹了一口气,说:绿萍,他不值得。 我转头看向妈妈。 妈妈慈爱的看着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三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但是,你们两姐妹从小相亲相爱,你喜欢的,紫菱也会喜欢,我并不奇怪,你们两个都喜欢上楚濂,只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楚濂这个孩子…… 妈!我叫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妈妈摸摸我的头发,不再言语。 第二十二章 赎罪 我的身体恢复得比想象中的好,夜晚,妈妈离开以后,我请陪夜阿姨帮我坐上轮椅,叫她把我送到楚濂的病房去。 自从上次我去看他以后,又过了三天,这三天,他好不好,我一无所知,所以我决定趁着晚上妈妈不在的时候去看他,我不想妈妈知道而难过,上次她的话里话外我知道,她大约也猜得七七八八,只是具体如何却又不得而知罢了,我叹气,生我养我,知我者,这个世界上自然是母亲,只是这个道理我懂,紫菱不懂。 我也不知道紫菱何时才能调整好状态来面对现在这一片凄惨的局面,但我却有一点可以安慰的是,那个费云帆代替我照顾紫菱,陪着紫菱,阻止她做傻事,就算我以前怀疑他的居心,可是到了今天,他不但没有对紫菱做什么,还每天下午带着她来医院看我,虽然紫菱常常坐在床边,一句话也不说,但仅仅是这样,我也很感激费云帆了,他很绅士,没有趁人之危欺负我的妹妹,还把她带到我身边来。 我推开病房门,看到楚伯母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借着台灯的灯光,戴着老花眼镜。看着手里的一本书,楚濂闭眼躺着,呼吸均匀。 楚伯母被我们进来的声音惊动,有些吃惊,摘下眼镜放下手里的书,走过来,压低声音说:绿萍,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跑过来了。 我轻轻的说:楚伯母,我来看看楚濂。 她看着我,眼里满是心疼之色,她点点头,走到我身后,把我推到楚濂床头,让阿姨到外面等我,自己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 我俯身,去看床上的楚濂,他睡得不是很好,嘴总是一抽一抽的,眉头也拧着,有时候会全身抽搐一下,然后又平复下去,似乎刚才的抽搐是我的幻觉一样。 我伸出手,有点艰难的帮他把被子掖好,呆呆的看着他睡颜。 我轻轻摸着他露出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触摸着,生怕惊醒他,他的手背上有好多泛着乌青的血点,想必是这一段时间来挂点滴造成的,那一个个血点,在他血管周围散落着,看来分外触目惊心。我抬手,看看自己的手背,苦笑,也好不了多少。 我凝视楚濂青青的冒着胡子渣的下巴,心里一窒,楚濂,曾意气风发的建筑设计师,曾经和蔼动人的邻家大哥哥,曾经温柔抱着我旋舞的男人,如今这一切,都不复存在。这一切,也不会再出现了。 我摸摸脸颊,冰凉濡湿,才发现自己流泪了。我抬眼,对上楚伯母的眼睛,她正带着一种感动,怜惜和了解的目光看着我。 深夜,回到我病房,我看到费云帆坐在我病房的沙发上,不觉一愣。 他静静的看着我,走上前来,接过阿姨手里的轮椅,拿出一张钱交在她手上,淡然的说:饿了的话,出去买点宵夜吧! 陪夜阿姨拿着钱,欢欢喜喜的出了病房,给我们关上门。 我看着他,问:这么晚来,是紫菱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把我推到床边,俯身来想抱我到床上,我反射性的推开他,郑重的说:小费叔叔,你这么晚来,究竟是什么事? 他双手支撑在我轮椅的把手上,近距离的看着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那样深深的凝视着我。 我回视他,略微挑眉,安静的看着他。 他问:绿萍,你在防备我。 我点点头,说:是的。因为不知道除了紫菱的事之外,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你深夜到访。 他慢慢在我面前半蹲下来,与我平视,他的眼里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刚才去了楚濂的病房。他说。 我点头,说:是的,我去看了楚濂。 我听说你前几天去了他的病房,说要和他结婚。 我点头。 他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丝寥落的笑,看着我,说:你在为谁赎罪?自己吗? 我震动一了下,看他认真的脸庞,慢慢的说:小费叔叔,你是来问我这个的吗? 他凝视着我,沉默在我和他之间,弥漫。 我微笑起来,轻声说:是的,想赎罪,为了自己。因为那天在楚濂的车上,我明知道楚濂心事重重,明知道他内心必然很挣扎,而我却急迫的想知道他给我的那个结局,害他分心,把车开到了对面车道上,迎面撞上了大货车。 他的眼里蓦地掠过一丝心痛,他把手放在我的手上,他说:现在还是这样想的?还是想以嫁给他来赎罪吗? 我凄然一笑,说:恐怕就算我想,人家楚濂也不愿意娶我呢!我感觉他放在我手上的双手,渐渐收紧,我低头,看着他修长的手,再看他。 他牢牢的凝视着我,说:就算他愿意娶,你也不要那样去赎罪,况且,这是你自己给自己定的罪,汪绿萍,你这一生,为了父母做了实行家,你是时候该做自己了。 我只觉得心里一酸,我翘起嘴角,自嘲的笑起来,我说:我这一生,最不能实现的梦,就是,做自己,为自己而活。但是,这个世界上,谁又会为自己活着,人是群居动物,无论何时何地,我们不能脱离人群,我们身边有我们爱的亲人,有爱我们的亲人,在他们关怀里,为了他们活着,每一次选择,都是为了我们爱的人,不是吗? 他看着我,问:如果……让你做自己,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你会怎样选择,你会做什么? 我看着他不算年轻却俊逸的脸,看着他乌黑发亮,深邃难测的眼眸,我的目光穿过了他,落在了窗边在夜风中飘动的窗帘,我轻轻的说:如果,我能为自己而活,我想背着画板,周游世界,去看各种各样美丽的风景,将它们保留在我的笔下画上,如果我能为自己而活,我想大声笑,就笑,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想哭就哭,不必压抑,如果……我的声音低下去,然后我想了想,笑起来,说:怪不得紫菱爱做梦,做梦,真的很好啊!幻想一切,就像一切都是真的那样,骗自己,世界很美好。 绿萍!他加重语气叫我的名字,迫使我看着他。 我安然的看着他,嘴角依旧噙着自嘲的笑。 他坚定缓慢的说:做自己吧,嫁给我,跟我走,离开这里,去做你自己。 我的眼泪慢慢充盈了眼眶,看着这个始终温文尔雅的男人,这个奇怪的男人,是在向我求婚吗?我任眼泪滑落,笑:谢谢你,小费叔叔,你的话,真动听,现在的我,正需要这样的恭维来修补我因为失恋而产生的破洞。 我是认真的,绿萍。他沉声。 我点头,看着他,说:谢谢你,可是,对不起,小费叔叔,我不能嫁给你。 他挑眉,看我,问: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很困惑的问:你不是对我家的紫菱有兴趣吗?怎么忽然会对着我表白,或者你弄错了什么? 他眼里有些冒火,紧紧抓着我的手说:你以为我喜欢你的妹妹? 我看着他,问:不是吗?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耐心的陪着紫菱,我都劝妈妈放心,让她放心你和紫菱在一起啊! 他咬牙,压抑着愤怒,一字一句慢慢的说:我以为你能了解,我陪着紫菱是因为,她是你的妹妹,你一心一意要守护着的宝贝,所以你受伤了,我就替你守护她,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想,汪绿萍,在你心里,我只是你的小费叔叔吗? 我看着他,呆住了…… 第二十三章 姐妹之情【上】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 门外立着紫菱,她两个眼睛红红的,痴痴的看着费云帆,许久,走进来,嘴角挂着极其哀戚的笑,看着我,看着费云帆,她点点头,说:原来,这就是你一直让我在你身边的原因? 费云帆看着紫菱说:紫菱,我没有给你暗示,我对你好,确实因为你姐姐,因为你有一个爱你胜过她自己的姐姐,她现在车祸受伤,不能照顾你,所以我代替她,守护你,这是事实,如果你对此有了误会,我道歉,是我的错,我应该说明。 紫菱大眼看着我,狠狠的盯着,嘴角慢慢慢慢的翘起来,说:我的好姐姐,真的是好姐姐,我一直因为你也喜欢楚濂而烦恼,一直因为叫楚濂去和你摊牌而负罪深重,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有那么完美的演技!你根本不配说爱我,守护我! 我看着她,不知从何说起。她严厉的指责,一句句似石头砸在我心上。 费云帆站起身,看了我与紫菱,说:你们姐妹,我觉得有必要好好的沟通,我在外面,有事叫我。说着,便施施然的走出去,关上门。 我与紫菱相对无言。 半晌,我尽量平静的说:坐下来吧,既然来了,我想我和你之间,有必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关于楚濂。 她听到楚濂的名字,全身颤抖了一下,然后绞着双手,慢慢在我面前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面对着我,眼里带着敌意。 我深呼吸,看着她,慢慢的说:紫菱,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演什么戏,在你面前,一直是最真的我,没有一丝一毫掺假的成分,关于楚濂,我承认,我喜欢他,和你一样爱着他。而一开始,我一直以为楚濂也是爱我的,我对于爱情,也许和你追求的不一样,我只想要一份平淡温暖的感情,我和楚濂的相处方式,一直是淡淡的,但又彼此牵挂着,我以为那样的感情就可以天长地久。 你以为!紫菱尖刻的说:你以为楚濂爱你吗?你以为你和楚濂一直是相爱的吗?她喘息着,看着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横刀夺爱了,我亲爱的姐姐?我根本看不出你爱楚濂,你总是忙着你的事业,忙着你的学业,你关心过他吗?楚濂最后选择和我相爱,你也有责任楚濂刚刚进公司被人排挤,足足有半年之久,那段时间他熬得多苦!我一直陪他一路走来可是你只忙着自己的事情,你能说得出那个排挤他的人的名字吗?我就能够!我比你更爱他,你以为的事情,都是楚濂为了接近我才做出来的!要说交往,我想,你经常不在家,楚濂在我们家里等你的时候,我和他聊天,天南海北的聊,所谓的谈恋爱,不是你以为的,你知道吗?你所谓的交往,实际上在交往的,是我和楚濂,你明白吗? 我听她如倒豆子一般唏哩哗啦的说出这段话,我垂下眼,双手不觉微微颤抖,我过了好久才抬起眼,看着她,慢慢的说:是的,现在想起来,真正在交往的,确实是你们两个,而不是我自以为是的那样,这点,我之前已经想通,紫菱,我不是要怪你,你没有横刀夺爱,真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和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交往的?你可以告诉我吗? 她满目的怀疑与困惑,看着我,嘴轻轻的蠕动了下,说:就是费云帆带我去买吉他,然后我回来的时候喝醉了的那次。他受了费云帆的刺激,来找我,说其实他爱的是我,爱了很久。 我的心沉重起来,喝醉酒那次,离我和他一起出车祸时间上也不远,后来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一无所知的我,还努力要抓住楚濂的心,每一次他到我家,我都在场,还有那个夜钓的夜晚,我说我喜欢他,问他喜欢我吗,他抱住我吻了我。 我无力的捂脸,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既然他已经向紫菱表白,两个人确定了恋人的关系,为何那晚他还要吻我?如果他没有那么做,也许没有得到回应的我,也不会去等待什么所谓的结局了,什么结局?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时候,还会有人那么笨会去等待结局吗?正是因为那个吻,才给我潜意识里的希望,期待最后我能得到他,期待奇迹出现啊! 我自嘲的笑起来,看着紫菱,说:好,现在事情都清楚了,他和你是在交往,而我,不过是一厢情愿。 紫菱眼里流露出一丝同情,看我,说:其实……你只是太过于自信了,太执着你的事业,你的心里,只有你的事业,你一心做最优秀的人,楚濂如何,你很多时候并不关心,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人比他强,比他忙,还忽略他的。 我失笑,紫菱说得句句在理,虽然不中听。这个世界,确实很现实,总算她也懂得一些,我酸酸的想着,也有点委屈,我的优秀,并非我自己愿意啊!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淡淡的点点头,疲倦的以手支撑着脑袋,倦倦的说:是的,我知道,这是我的缺点。 紫菱盯着我,说: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费云帆会向你求婚? 我慢慢展开一丝苦涩的笑,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她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看着我说:绿萍。我是不是很坏很坏? 我看着她,不语。 她低头,说:楚濂受伤,少了一条腿,我只去看了几次,就一直不敢再去看,这段时间我一直和费云帆在一起,他带我出去吃饭,教我弹吉他,开车到山上看夜景,他听我说我的心事,听我抱怨,然后,我觉得,其实我并不那么爱楚濂,我觉得我喜欢的是费云帆这样,善解人意的成熟男人。 我原本脸上还保持着镇定,听到这样的话,我彻底傻掉了,我的妹妹,你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你其实并不那么爱楚濂,你觉得喜欢的是费云帆这样,善解人意的成熟男人?那么楚濂呢?你之前口口声声说你和楚濂彼此相爱,他怎么办?你这个拐弯,拐得太大了吧? 我愣着,傻傻的问:那楚濂呢? 紫菱皱起眉,抓住自己的头发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后悔,多难受,如果我不逼着楚濂和你摊牌,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楚濂也不会丢了一条腿,可是,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些事情,我又不会发觉其实我喜欢的是费云帆! 我双手在脸上搓了搓,竭力保持自己清醒,可是紫菱的话就像是一个炸弹,炸得我魂飞魄散不说,还炸得我六神无主了,紫菱啊,你这番话,来来去去,曲曲折折,到最后,你居然抛出这样一个说法,你叫我怎么办?一边是断了腿几乎没有求生意志的楚濂,一边是风度翩翩善解人意的费云帆,我深深叹了一声,看着紫菱泫然欲泣的脸,怎么办? 我和她,不觉两人脸上都挂满了泪水。 她纠结着,心绪不宁的哭着,而我的眼泪,却是为了可怜的楚濂,是的,可怜的楚濂,失去了腿,失去了心爱的紫菱,自然是可怜的。 我伸出手,摸摸她凌乱的短发,轻轻的说:别哭,没事,有姐姐在呢,你的事,再难,我也帮你解决,好不好? 紫菱霍地抬眼,直视我,眼泪滴滴答答的,她哽咽的说:你能帮我解决? 我点点头,说: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我只问你一遍。 她看着我,大眼里闪烁着希翼,点点头。 我问:你爱楚濂过,对吗? 她重重的点头。 我叹息,问:那么,现在呢?现在断了腿的他,你还爱吗? 紫菱小声的说:我还爱,只是,和费云帆在一起,我觉得我并不爱楚濂。 我严厉的问:爱还是不爱? 第二十四章 姐妹之情【下】 我严厉的问:爱还是不爱? 她瑟缩了一下,说:爱吧……声音犹豫带着不肯定的味道。 我注视着她,她不觉把大拇指放到了嘴边,轻轻的啃着,这是她从小到大遇到让她紧张的事情时,惯用的小动作。我知道我吓到她了,但是我不得不帮她理清楚头绪,我深呼吸,继续问:那么,你爱费云帆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重重的点头。 我问:在你看来,费云帆和楚濂,你更爱费云帆,是吗? 她点点头。 我咬牙,继续说:你刚才可能已经听到了,费云帆向我求婚,这样子,你也要放弃楚濂,去爱费云帆吗? 她抬眼,眼里混乱一片,她看着我,皱眉,显出一丝失落来,她说:可是他眼里只有白天鹅,没有我这只丑小鸭! 紫菱。我放轻我的声音,慢吞吞的说:在你眼里,我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白天鹅,对吗? 她怯怯的点头。 可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我问。 她看着我,思索着,轻声的说:你比我有野心,你的功课永远是力争上游,你做什么事情,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完美,不留一丝瑕疵,所以,你很优秀,你是爸妈的掌上明珠,你让爸妈脸上有光,所以,那么光彩照人,那么优秀的你,是一只白天鹅。 我叹了一口气,黯淡的说:紫菱,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力争上游,力求完美,最后伤害的竟然是我最想保护的你。你知道吗?我这十几年来,一直把所有妈妈希望我学的东西学到最好,最完美,所有的功课都尽力考第一,这都是为了你啊! 她愣愣的看着,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笑了笑,说:你不用这样解释,我知道我的能力不如你,我不力争上游,我吊儿郎当,甚至我连个最差的大学都考不上,我就是一只彻彻底底的丑小鸭,还是那种永远不会变成白天鹅的丑小鸭! 我闭上眼,觉得很疲惫,我怎么解释才能让你相信,我的优秀是为了你,但是现在好像,怎么都解释不清楚了吧,紫菱那长年累月的深深积怨,还有随之产生的不信任和反弹,使我无力辩解,紫菱,原来是我错了,我以为我的优秀可以换来你自由的空间,却没想到那样却助长了你的自卑,让你一直活在我的阴影之中,让你以为你只是一只丑小鸭。 她笑了笑,说:你不用说什么了,姐——姐。 我睁开眼,看着她,说:紫菱,不管怎样,你都是我最爱的妹妹。 她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看着我。 我缓慢的说:只要你能自由自在的生活,能够快快乐乐的,我,会帮你达成心愿。不过,我希望你,能偶尔去看望一下楚濂,至于费云帆……我看到她听到他的名字,转头看我。我笑了笑,说:我想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拒绝像你这样美丽可爱又才华横溢的女孩子吧?费云帆是个好男人,虽然他以前声名狼藉,结婚离婚如同儿戏,但是,我想那绝不是他的本意,如果你能尽量去了解他,懂他的情衷,他会是一个很好的伴侣。 紫菱吃惊的看着我。 我疲倦的说:回家去吧,好好的睡上一觉,不要再纠缠着楚濂的问题了,我刚才问你这些问题,你如果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那么,余下的,由我来解决吧!去吧! 紫菱突然扑过来,抱着我,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喊:绿萍,绿萍,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你的,对不起,我刚才还恨你一边说爱楚濂,一边和费云帆纠缠不清,对不起,对不起,真的,我好愧疚,我怎么可以那样想你!! 我咬牙,忍住她用力拥抱我,引起了胸部肋骨伤处的疼痛,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发,含泪说:去吧,快点回去吧! 她放开我,抹着眼泪出去了。 我坐在轮椅上,转头看向窗外,窗外,是漆黑的夜空。 没多久,病房门被拉开,我转头看去,费云帆站在门边,深深的看着我,问:你决定了什么? 我微笑起来。 他走近我,伸手擦拭我的眼泪,眼里是怜惜,我躲开他的手,说:小费叔叔,紫菱……暂时交给你保护了,至于你和她之间有什么发展,就不是我能掌握的了。 费云帆抿唇,良久,看着我,说:你不要后悔,汪绿萍。 我回视他,凄楚一笑,说:我已经没有后悔的权利。 他蓦地低头,抓起我的下巴,对我说:你可以把你妹妹推给我,但你不能把我推给你妹妹! 我甩开他的手,轻巧的笑了笑,说:是的,我明白,小费叔叔。 他久久凝视我,然后低叹了一声,说:来吧,你该上床休息了!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他将我抱上床,他将我轻轻放到床上,为我盖上被子,不由分说在我额上印了一吻,温柔的说:晚安,绿萍。 我不语。 他转身离开。 我摸摸自己那犹留着他吻的额头,两姐妹爱上同个男人,这样的戏码,演一次就好。 第二十五章 其情可叹 早上,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就看见楚漪坐在我面前,她眼睛红红的失神的看着我。我吃惊,支撑着坐起身,看她,问:楚漪,这么早,你怎么过来了? 楚漪扑到我身上,哇的大哭起来。 我手足无措,只得拍拍她的背,说:别哭,有什么事?难道是你哥哥的情况恶化了?我想起楚濂,头皮发凉,想起他那个绝望的样子。 楚漪哭着说:不是,不是,只是……绿萍姐,救救我哥哥吧! 我慢慢拉开她,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温言:好好说话,你哥哥究竟怎么了? 楚漪哽咽的说:我思前想后了好几天,看着哥哥半死不活的样子,我没有别的人可以说了,爸爸妈妈因为哥哥的事情已经很累很累了,我不能和他们讲,绿萍姐,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哥哥的,所以,我来找你…… 我听得稀里糊涂,再加上楚漪混乱的话语和我刚醒来,没怎么清醒的脑袋,我愣愣的看着她。 楚漪醒了醒鼻子,自己动手又扯了几张纸巾,细致的擦着自己的眼泪,抬眼看我,抽泣着,然后她说:绿萍姐,你可不可以劝紫菱去看哥哥?哥哥那天对她说的话,全部都是违心的,不是真的,虽然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哥哥,可是,我哥哥喜欢的是紫菱,他那天看着紫菱走掉,那样子痛不欲生,可是,他说了那么伤紫菱的话,我想就算是我,也得走了的。她真的以为哥哥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吗?傻子都知道是假的啊!为了让她离开,才说的啊! 我眨眨眼,努力把楚漪乱七八糟的话,理出中心思想,最后的结论是,楚濂因为自己断了腿,不想连累紫菱,而对紫菱说了一些伤害她的话,现在他又失去求生意志了?是这样嘛? 我想起昨晚紫菱和我说的话来,总觉得哪里不对,我揉揉额头,苦笑,天啊,楚濂和紫菱,这一笔情债,剪不断,理还乱,怎一个乱字了得。 楚漪抓着我的手,微弱的说:绿萍姐。 我嘴上满是苦涩,哑声说:你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她低头,说:虽然不拒绝吃饭喝水,但和死人也差不了多少。 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劝紫菱去看他,那么你觉得紫菱去看他,他就会快乐了,就会恢复生机了吗?我问。 楚漪忧愁的说:我不知道,但,哥哥总是嘴里喃喃着说他失去了她,我想他是很想见紫菱的吧? 我凝视她,这个比我小几岁的楚漪,是我视若妹妹的女孩,她对于紫菱和楚濂的感情,明显是比我知道得要多,我问:楚漪,究竟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楚漪点点头,擦着眼泪,低低的说起来:哥哥在车祸第三天醒过来,妈妈晚上回去休息,我代妈妈在医院里守夜,照顾哥哥,后来我出去灌开水,回来的时候,看见紫菱在哥哥的病房里,我就没进去……我一时好奇,就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我皱眉。 她慢慢回忆着,说:我听到紫菱问哥哥,他有没有和你摊牌。哥哥说,没有,因为他发觉他爱的人是你,不是紫菱,然后紫菱就哭了。哥哥跟紫菱说,你和他会出车祸,是因为你说他爱的是紫菱,不是你,让他心里冲击很大,还说你跟他说,你不爱他,所以他一时情绪激动,才会忘记自己开着车,把车开出了车道,没有注意周遭的情况,他说,他因为太爱你,受不了你说你不爱他,才会……楚漪的声音低下去,抽泣着,我沉默。她抬眼,泪汪汪的看着我,说:后来紫菱就哭着跑出来,走掉了。 我一动没动,看着楚漪,木然的看着她哭泣,他以这样的借口,推开了紫菱,所以紫菱不再去医院,也不去看他,更没来看我,所以她会缠着费云帆,是这样吗?我思索着,竭力理清头绪,可是昨晚她说她爱楚濂,更爱费云帆,是做戏吗?还是真心?此刻,我迷茫了。 楚漪拉着我的手,说:绿萍姐,救救我哥哥吧,求求你,让紫菱去看看哥哥吧,哪怕一眼,也好的! 妈妈推开门,进来,意外的看见楚漪,她走过来,放下手里的早餐,说:楚漪,你怎么了? 楚漪胡乱抹抹眼泪,哽咽的说:汪妈妈,我没事,我就是和绿萍姐说说话。 妈妈狐疑的问:你哥哥——那边没事吧? 没事没事!楚漪跳起来,说:啊,我要去给妈妈买早餐,不和你们说了,绿萍姐,我空了再过来看你啊! 我默然的点头,看着她飞也似的逃出去,妈妈掀开碗,说:我给你下了你喜欢的三鲜馄饨,快吃吧,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我看着妈妈把床上的小桌子翻起,拉到我面前,放下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我拉住妈妈的手,心一酸,妈妈的手冰凉的,我说:妈,你吃过早餐了吗? 妈妈疲倦的笑了笑,拍拍我的手说:我当然吃过了,你赶紧吃吧,今天不是还要拍x光片吗?一会这个吃掉,我给你去洗个木瓜吧?恩? 我拉住妈妈的手,不愿意放开,想到昨夜今晨知道的这些纷乱的事情,看着妈妈操劳着,疲惫却强打欢笑的脸,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像个小孩子似的拉住妈妈的手,不出声的掉眼泪,让妈妈吓了一跳,她靠近我,抱住我,摸摸我的脸颊,叹: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好了,好了,别哭了,说实话,刚才楚漪过来说了什么了?楚濂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把头钻进妈妈的怀里,心里百感交集,却找不到出口,我闷声说:别担心,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很惭愧,妈妈,我害你天天这样子伤心难过,我心疼了! 妈妈笑起来,笑骂:孩子气。她摸摸的我头发,推开我,仔细的给我撩开脸上的发丝,凝视我,轻轻的说:傻孩子,不要心疼妈妈,你从小到大,都不用我操心,难得这次让我操劳一次,没关系的,谁叫我是你的妈妈呢? 我含泪笑了,点点头。 她看着我,轻声说:快吃吧!凉了不好吃了,我早上包了很多,你要是喜欢,我中午再给你烧一锅。 我低头开始吃,吃了一半,我抬起头,接触到妈妈若有所思的眼神,我说:妈,我知道,你很疼爱我,也很疼爱紫菱,不过,可不可以,多关注紫菱一些,这段时间,紫菱…… 妈妈点头,脸上似隐忍着什么,她说:你吃你的,别说话,紫菱我会注意的,你别担心什么了,快快把自己身子养好,才是真的,你爸爸公司虽然不需要你这样忙碌,但你的签证也快下来了,到时还要有很多事情要忙,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你出国读书? 我知多说无益,也知妈妈既然这么说,自然会对紫菱多多关注和照顾,于是我继续吃早餐,不再说什么,只是,楚漪的话,还在我脑子里盘旋,一遍遍,我细细的斟酌,来去的推断,昨夜的紫菱,今晨的楚漪,还有那个在病床上死气沉沉的楚濂。 我抬起头对妈妈说:我今天可以去看楚濂吗? 妈妈一愣,说:你要去看楚濂? 我点头。 妈妈想了想,说:如果你要去看,那就去吧,不过要等你拍完x光片再说。 我乖乖的点头,温温的笑。 第二十六章 一帘幽梦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窗内闲愁难送, 多少心事寄无从,化作一帘幽梦! 昨宵雨疏风动,今夜落花成冢, 春去春来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 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我看着网页上这一行小诗,抚额,揉着太阳|岤,慢慢滑动鼠标看下去。 我非常感谢妈妈的体贴和设想周到,她怕我在医院觉得无聊,看我精神也好了些,除了给我带来我要看的一些资料以外,把我的笔记本也带了过来,插上网卡,让我看资料累的时候可以上网看看网页,和朋友们在qq上聊天。 楚漪走掉以后,我想了很久,决定去看看她的blog,或许能看到一些让我理清现在纷乱头绪的东西。紫菱和时下的年轻人一样,上网玩博客,玩qq,玩sn,玩各种各样的游戏,泡她喜欢的论坛,只是我从没有上她的blog去浏览,甚至连她的blog地址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她的blog地址我是在百度里搜索出来的,她用了一帘幽梦做她的blog主题名,用户名是丑小鸭。 只是,我后悔了,因为我不仅仅是寻到什么,而是看到了紫菱把她自从车祸后的心情,明明白白的写在了她的每一篇日志里,我咬唇,盯着她那篇名为《决裂》的日志发呆。 决裂 你和他,昏迷着时,我日日夜夜,如丧家之犬,徘徊在你们的病房里。 而当你们醒来,我看见你的那条断腿时,恐惧,像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深深的吞没了我。 我承认,我是一个胆小鬼。 我望着你绝望的眼神,不由自主挥开了你抓我的手。 亲爱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因为我是那么爱你,那么,那么的爱啊! 你断了一条腿,我却同时丢掉了半条命,我们的痛楚,是唇齿相依的,你明白吗? 可我来不及内疚,伤心,却被你的话打垮。 你说因为你觉得你爱的是她,而她不爱你,所以酿成了惨祸。可是我知道,以我的了解,她不会不爱你,你这么说,只是为了掩饰你爱她的真相,不,不,我不该这么揣测你。 你说过,你爱我,我们也曾那么热烈的沉浸在相爱的喜悦里,只是,那狂喜不长久,转瞬成了独悲。我甚至有错觉,你从未与我相爱,而你那一声声的我爱你,全部消失在了我对这份爱的怀念和惊疑之中。 cl,我是这样爱你,爱了那么长那么长时间。 而你却推开了我,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不完美了,是吗? 那好,我如你所愿,离开,然后,去爱上别人。 决裂,在你我之间,却如要割去血肉般疼痛。 你痛,我更痛,你明白吗? 紫菱的一帘幽梦,她的心,展露在blog上,字字句句,悲意交织,似交织着血泪,那样伤感,那样痛苦。 我的思绪跟着她一篇篇的日记,在她的回忆里穿梭,体会着她的自卑,失落,体会着她等到了楚濂的表白后的惊喜,相爱的甜蜜,还有为了我也爱楚濂产生的苦闷,犹豫。 我以为当我看到她在日志里讲述了刺探到我也爱楚濂以后和楚濂计划让陶建波取代楚濂时,我会愤怒,可是我没有,我从她的字里行间,看出了她因顾虑姐妹之情而在得到楚濂的爱以后患得患失,看出了她为了不让我伤心,千方百计让我移情陶建波,还有不得不逼迫楚濂找我说清楚时的徘徊。 我深叹一口气,那晚她说的话,反反复复,我终于明白了。我凝视她那一副珠帘的照片,点击回到她blog的首页,忽然发现她更新了一篇无题日志,时间就在十分钟前,我一愣,打开她的这篇日记,里面的文字很短,写着: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直挂云帆济沧海? 一直坐在沙发里看报纸的妈妈,抬起头,看了看时间,对我说:绿萍,差不多时间了我们去拍x光片吧?恩? 我点头,合上电脑。 第二十七章 双刃 拍完x光片,妈妈陪着我来到楚濂的病房。楚伯伯不在,只有楚伯母和楚漪在病房里陪着楚濂。 楚漪拼命和楚濂说话,却只见楚濂没有任何反应,直直的坐着。 楚伯母看见我,惊喜,旋即有些黯然的说:绿萍,你还是不要来的好。 我不语,抿唇看去,楚濂手里拿着一杯水,他对楚漪唧唧咋咋的说话声,没有任何互动的反应,甚至连看楚漪都不看,他的眼神,落在自己手里这杯水上,盯着,似乎在研究,或者,什么都没研究。 妈妈把我推到他床头,他抬眼,看我,说:你来干吗? 我对着妈妈和楚伯母,以及楚漪说:我想和楚濂聊聊,可以吗? 楚伯母会意,挽着妈妈出去了,楚漪看了看楚濂,再看了看我,我平静的说:楚漪,放心,我只是和你哥哥聊聊而已。 她点头,慢慢也退了出去,帮我们关上门。 病房里,只留下了我和楚濂两个人,他重新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杯水,一动不动。 我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沉默着凝视着他,他一日比一日的憔悴了,楚漪的话犹在耳边,紫菱的泪眼历历在目,这一切的纷乱,我只能量力而为吧? 我轻声叫:楚濂。 他眼皮微微翻了翻,将视线投向我,他声音低沉而嘶哑,说: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我说: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他注视我。 我笑了笑,看着他说:不过,楚濂,我真的很看不起你。 他眼神无光,注视着我,不语。 我缓缓的说:看不起你在我们姐妹之间徘徊不定。 他全身一颤。 我笑了笑,说:我大概是太笨了,到今天才想明白一切,想想我上次在这里说,我要和你结婚,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第6部分阅读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 作者:肉色屋 ,就觉得特别特别的傻。 他嘴唇发白,看着我,说:你明白了什么?你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我叹:楚濂,你既然选择了紫菱,就不该在我向你说喜欢,向你表白时拥抱我,吻我,既然你一直喜欢的是紫菱,你就不应该对我好,不应该对我温柔,你明白吗?我静静的看着他,他避开我的注视。我叹,说:如果我能早点醒悟,早点看清楚你,或者今天就不会在这里,面对这样一个你。出事以后,我对你有愧疚感,我很自责,但当我知道你在紫菱喝醉酒回来第二天就向紫菱表白了,你们从那天就开始交往了,你叫我情何以堪?那时的我,还以为我能努力抓住你的心!你为什么不在和紫菱确定恋人关系后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喜欢的是紫菱,你选择了她? 他依旧沉默不语。 我自嘲的笑了笑:当然了,不要和我讲什么因为在大人眼里我们是一对,所以你没办法,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这样的说法,只会让人觉得好笑,幼稚。 他蓦地转头,懊恼的说:你以为我不想吗?紫菱说不要伤你心,说或许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我只能……只能那样。 我嗤地笑了起来,看着楚濂青白交加的脸,我的心,那么伤。我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不仅仅是因为紫菱阻止你说吧,还有你那男人的自我满足,看着我们姐妹俩都喜欢你,看着我对你表白,是不是特别的有成就感?既然已经和她在一起,你又对我留情,你究竟想干什么?是想一箭双雕吗? 楚濂阴霾的眼神,盯着我,一字一句,咬牙说:我从没这么想! 我靠着轮椅,轻轻的说:楚濂,你不该犹豫,从开始,到后来你们相爱,甚至,在你叫我出去时,都不应该犹豫,其实,说清楚,仅仅是几句话,那就是,对不起,绿萍,我喜欢的人不是你,谢谢你喜欢我,仅此几句,仅此而已。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因为失去你而活不下去,可是你犹豫了…… 楚濂缓缓抬头,苦涩笑了笑:我承认我犹豫不决,那是因为,我心里,对你,对紫菱,都有感情,只是紫菱,对她的感情,在那一天冲破了长久的压抑,绿萍,我曾喜欢过你,我对你,不是没有感情。 我说:呵呵,谢谢你,楚濂,可是感情,或者说爱情,一直是具有排他性,独占性的,在爱情的世界里,一个人,太孤单,三个人太拥挤,两个人,才刚刚好。你一开始就做错了,现在,你还一错再错。 楚濂木然的看着我,喃喃:一错再错? 我说:因为你没了一条腿,你觉得配不上紫菱,所以你骗紫菱说,你发觉爱的人是我,对吗?你还骗她说,我告诉你我不爱你,导致你受刺激酿成了这场车祸,对吗? 他露出很复杂的神情,看着我,似有愧疚,似有警惕。 我说:你放心,我受伤的只是我的身体,而不是大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都明白。纵然我能理解你的苦心,但,你的这些说辞,对我就公平吗? 他一震,眼眸闪烁。 我直视他的双眼,慢慢的说:你这样做,不仅是在推卸责任,也完全没有考虑我的感觉和处境,你只考虑了紫菱,你不想她为你伤心,不想她跟着你受苦,但是,你考虑过,你这么说这么做,我和紫菱的姐妹感情会有多大的影响?如果我放任你不管,紫菱会怨恨我的无情,因为我对紫菱说过,我爱你!可是,我如果违背自己的意愿,来照顾你,负责你的一生,我和你永远都不会快乐,也不会幸福,那个时候,你让紫菱又怎么想?她毕竟是我妹妹,无论我怎么做,我的位置已经被你放在了最尴尬的地方,而紫菱……我叹,慢慢的说:她也永远不会快乐了。 他拿着杯子的手猛地颤抖起来。 我盯着他,说:不如这样子,你既然那么想推开她,我助你一臂之力如何?让我告诉她,你是如何对待我的,让她彻底看清你,看清你其实一直周旋在我们姐妹之间,这样,你的目的会更彻底的达到,她会彻底的离开你,也许会伤心很久,但时间会抚平她的伤口,她会再遇到她喜欢的人,而我和紫菱的姐妹感情也不会因为你而破裂,你看如何? 我盯着他颤抖的杯子。 许久,他还是不说话,只是双手青筋爆出,死命捏着杯子。 沉默。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里闪烁着恨意:你一定要这样子对我和紫菱吗?你还是我认识的绿萍吗? 我淡淡的说:对不起,你大概从来没有认识我过,真实的我,是个小人,有仇必报,我不恨紫菱偷偷和你交往,因为她的世界里,只出现了你这样一个看起来还是比较称头的男人,所以她会爱上你,这是完全没有悬念的。我恨的人,是你。我不会原谅你在我们姐妹之间周旋,就算你现在残废了,也是你自作自受。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要来看你吗?我是要告诉你,是个男人,就活下去,别断了条腿就要死要活的,要再这样持续折腾下去,你刚开始醒来就应该自杀,或者那时我来劝你,你就应该坚持绝食,别摆着现在这个死样子来折磨你的家人,我和紫菱都看不见你这幅鬼样子,最伤心的还不是你爸妈和妹妹!你要是还是个男人,就站起来,一切重头开始,那么,我还会佩服你,现在的你,我非常看不起!你已经不再是我心目中曾经那个保护我们的楚濂了。 他抬头,眼神混乱挣扎,蓦地将手里的杯子向我砸来,他大吼:你滚!你这个可怕的女人,不管你恨也好爱也罢,现在,你给我出去。你给我滚!滚! 我眼一花,杯子就重重的砸在我的额头上,咣的一声,那温热的水倾倒在我的身上。杯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就像我早已破碎的心。 我看着地上的碎片,和水渍,身上却觉得寒冷。 妈妈和楚伯母在门外听到声音冲进来,楚漪大叫:哥!你做了什么? 妈妈和楚伯母快步到我身边,妈妈抓着我的手,惊呼:绿萍。你怎么这个样子了。 楚伯母转身拿来一块干毛巾就要往我头上按,她嘴唇颤着说:绿萍,你流血了! 我轻轻的一笑,接过了楚伯母手里的毛巾,我当然知道,因为温热的液体自被砸的地方顺着额流下来,我捂住额头,看着病床上气得发抖的楚濂,我淡淡的笑了:这种幼稚的举动,你很伟大吗?你伤害了我吗?你伤害的是你自己吧?别借题发挥,把自己弄成个疯子,害你全家伤心了,你该醒醒了。 楚伯母正掩着嘴,闻言,轻轻的哭起来。 妈妈在一边焦急的说:绿萍,究竟怎么回事?你和楚濂…… 我以手示意妈妈不要再说了,然后我看着被楚漪扶着,在病床上摇摇欲坠的楚濂,我凄楚的笑起来,对着妈妈说:妈妈,我们回病房吧! 回到病房,妈妈扶着我上床,焦灼的说:绿萍,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楚濂为什么要拿杯子丢你,你和他究竟在说什么啊?你明知楚濂他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受刺激……妈妈说不下去了,皱着眉,嘴角抽搐着,愁眉苦脸的看着我。 妈,我头疼。我轻声的说,刚才被被子砸到的地方,开始疼起来。我拿下捂着的毛巾,上面粘了一团殷红的血迹。 妈妈紧张的看了看,说:肿了,楚濂竟然拿杯子扔你吗?她愤怒的说:他这个孩子怎么会变得这样子!不行,我得叫护士给你来处理伤口,说着就走出去了。 我斜倚着,只觉得额头的伤越来越痛,连带得,我的心,也绞痛起来,我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捂着心口,闭上眼,等着妈妈叫护士来给我处理伤口,迷迷糊糊的,心里想起一句话,感情是个双刃刀,伤人伤己,残留的感情,伤了他,也伤了我自己,慢慢的我睡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原来是你 我这一睡,待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我睡下去以后,便开始发高烧,一烧就是一天一夜,急坏了的妈妈跑去揪着楚濂,说我有什么万一,要他以死谢罪,弄得楚家伯伯和伯母都脸色不好看,又为难不已,具体情况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楚漪来看我时悄悄告诉我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迷糊的睡去后,只知道有一双温暖的大手,牢牢的握着我,让我任性的睡下去,不想醒来,不想醒来面对这纷乱无力的局面,可是我逃不掉,我最终还是要醒来,面对伤残的楚濂,疲惫的爸妈,面对伤心的紫菱,面对忧伤的楚伯伯楚伯母,还有,面对现实。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为我奔波操劳照顾我的父母,愧疚的说:我没事了,你们都早点回去休息吧?爸爸明天还要去公司,妈妈最近为了照顾我也累,再者家里紫菱也需要妈妈照顾的,爸,妈,你们回去吧,我有陪夜阿姨照顾着呢。 妈妈坐在床边,为我掖了掖被子,不语。 爸爸站着,低头看我,满眼的深思,然后问:绿萍,你究竟和楚濂说了什么? 我虚弱的笑了笑,说:没什么。 可是……爸爸刚要说什么,妈妈厉声说:展鹏!这是什么场合,你别给孩子心里添堵了,行吗? 爸爸叹,看了我一会,说:那我和你妈先回去,明天我们再过来,你晚上好好休息,知道吗? 我微笑,很乖的面对着他们。 妈妈收拾了一下东西,对着陪夜阿姨叮嘱了又叮嘱,才依依不舍的跟着爸爸离开。 陪夜阿姨说:小姑娘,你福气真好,有那么多人关心你。 我笑了笑,看着天花板,白得刺眼,只是我的额头隐隐作痛,大约楚濂使的太大力,我的脑门又不是石头,这样砸过来,没骨裂,已经不错,回想起楚濂那一砸,我的心冷冷的,以前的情分,以前的眷恋,就似那一刹灰飞烟灭了。 我合上眼,时醒时睡,忽然,感觉自己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一热,接着就被一双手,轻轻合在掌心里,我心一动,那个午夜男人!我微微睁开眼,看过去,他坐在我床边,握着我的手,呼吸轻轻的,我闻到一股淡淡的古龙水香味,我心一悸,费云帆?这个味道,我闻到过一次,和费云帆合奏kiss the ra时,他身上就有这样的香味。我没有动,我不知他是否知道我在看他,但我知道他在看我,不知多久,他悄悄放开我的手,站起身,我闭上眼,只感觉到他将被子给我往上轻轻掖了掖,我半眯眼看他转身,我蓦地支撑着坐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然后去按我床头上那个灯按钮,灯亮了,我迅速松开了他的手,果然是费云帆。 我说:原来是你。 他点头,笑了笑说:你还真像个机警的猫,我还是吵醒你了 我问:我睡得不是很好,所以你一来,我就醒了。 他拉过他刚才坐的凳子,在我面前重又坐下来,说:我吓到你了? 我摇摇头,想了想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说,然后打量着我额头,拧紧眉头。 我摸摸额头,知道他在看,不在意的说:不过是挨了一杯子。没什么大不了。 哦?没什么大不了?他直视我,说:这一杯子仅仅是打在你的头上吗? 我沉默了一会,坦白的说:不仅仅打在头上。 他颔首,直视我,说:据说你去楚濂那里,痛斥了一顿楚濂? 我轻笑起来,带着淡淡的自嘲:你也知道这个事情了?痛斥?或许是泄愤吧!你知道吗?我和紫菱聊过以后,楚漪来找我,告诉我楚濂对紫菱说,他爱的人是我,他因为我说不爱他,才造成了车祸。我前思后想了一番,才恍然大悟,为什么紫菱要对我说她和楚濂是相爱的,为什么会那么的,气愤,她纵然心里质疑我爱不爱楚濂的问题,但是她还是要为楚濂出气。她的心里,楚濂的份量有多重,我终于清清楚楚的知道了。 他安静的看着我,问:然后呢? 然后?我沉吟着,说:然后我去找了楚濂,我如你所说,跑去痛斥了他一顿。 他忽而笑起来,说:露出真本性了? 我轻轻的笑了,点头,说:算是吧。 费云帆眯眼,看着我,淡淡的说:我以为你会恨紫菱和楚濂。 我轻声的说:我恨楚濂,恨他在我和紫菱之间犹豫不决,两头留情,恨他以我为借口去推开紫菱。 他不语。 至于紫菱……我叹气,说:小费叔叔,你也有一个哥哥,我想,你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紫菱是和我血浓于水的妹妹,我们是家人,无论她犯了怎样的错,我都会原谅她。我是个护短到极点的人,紫菱纵然瞒着我和楚濂交往,纵然逼着楚濂和我摊牌,纵然她对我说了那么多让我很难过的话,她还是我妹妹,对我来说,她犯错,或者伤害我,我都可以原谅,家人之间,是不应有仇恨的。我承认那晚她和我说的话,句句刺伤了我,但我了解她,紫菱若不是逼急了,也不会对我说那些话。而且当我看到她的blog以后,我就知道我恨不起来,每一篇日志都记录了紫菱的挣扎苦楚,我看在眼里,很心疼。我顿了顿,思索着说: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不是女人为难女人,而是那个让两个女人互相伤害的那个男人,如果楚濂不是对着我表现得暧昧,对紫菱又关怀备至,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斜倚着椅子,神情有些莫测。 我看了他那样子,问:你那什么表情? 他挑眉,说:没什么,只是……他慢吞吞的说:只是我发现,你比我预料的更理智点。 我苦笑,说:理智?你觉得我很理智吗? 他轻轻的笑了,说:按照你现在的情况,换了很多人应该发狂了。 我无语。 他耸肩,说:不管怎样,你能看清楚问题的根本,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绿萍,有一点我想提醒你的是……每个人的人生,应该由他们自己去走,谁也代替不了。 他什么意思?我看着他,沉默了一会,说:说起来,小费叔叔,你知道所有的事情对吗?我看他眼神一烁,问:我想,紫菱一定向你倾诉了她的感情和想法,你甚至应该很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 费云帆老实的点头,并没有逃避我的问题,说:是的,有些事情,是她说的,有些事情,不需要她讲,怎么,你这是要追究我知情不报吗? 我回忆起之前他的种种行为和话语,暗叹了一声,说:我明白了,我没打算追究,就像你说的,每个人的人生,只能由自己去走,谁也代替不了。我疲倦的笑了,低低的说:我累了,这次,真的累了。 你对他们已经做得够多了,你应该做的,是为自己打算。他说。 我轻声的说:我为他们做了什么吗?什么都没有。而且,我腿好了以后,就可以出国留学,将这里所有让我烦心的事情一丢了之,相比我,他们要惨许多。不过,楚濂怎样,与我无关,而紫菱……我的眼神放在他身上,慢慢的说: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虽然我也吃不准她现在的心态和对你的感情,不过,以你曾穿梭百花丛中的风流与经验,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一切。 他皱眉。 我说: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眼眸忽然冒出火来,就像那晚在酒吧时那样抓着我的手,问:你被楚濂的杯子砸昏头了吗? 我目无表情的迎着他的怒火,说:我很清醒,小费叔叔。 他盯着我,许久,怒极而笑,那笑,有一丝自嘲,他缓缓放开了我的手,说:好,很好! 我注视着,他自嘲的勾着嘴角,神色寥落,这个男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我第一个求婚者呢!我知道他关心我,他的关心几乎可以与我爸妈的关心相媲美。 他站起来,淡淡的说: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我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抬起头,看他,声若蚊蝇的说:费云帆。 他低头,看着我。 我边思索边说:你明知道你从没多管闲事,你对我的关心,我很感激,你向我求婚,我也受宠若惊,只是——我看他,看进他的眼底,我缓缓的说:我犯过一个错,那就是和妹妹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这样的错,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他凝视着我,没有言语,没有表情,良久,淡淡的说:我也不会让你继续犯错,ilsion。说完,他深沉的看了我一眼,慢慢走出去。 我紧紧抿唇,身体微微颤抖,我想,我和费云帆这段交情,在今夜,也到此为止了吧? 第二十九章 家庭会议 费云帆离开后,我的心里翻江倒海,来来去去的都是紫菱和楚濂的脸,他们说的话,还有紫菱那个一帘幽梦。偶尔费云帆淡淡笑着的脸,会自脑海里浮现,便会想起他轻轻印在我额上的吻,温柔却贴心,我使劲闭上眼去,是他淡淡的说,我也不会让你继续犯错,ilsion。 我猛地坐起身,呆呆的看着窗外,直到天明。 一清早,妈妈和爸爸就带着紫菱过来了,妈妈给我放好早餐,说:先吃饭,一会儿,我们一家四口人开个家庭会议,关于……楚濂。 我心知肚明,于是沉默着打开盖子吃起来,迅速吃完,抬眼看,爸爸和妈妈坐在窗边沙发上,紫菱则一直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天空,一言不发。我放下筷子,擦嘴,轻轻的说:我吃好了。 妈妈站起来,把碗筷收拾掉,坐到我的床边,拉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说:绿萍。那天你在楚濂病房……家里都知道了,我们和你楚伯伯楚伯母也通了气,今天爸爸和紫菱也在场,我们就是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语,看着紫菱,紫菱僵直着背,依旧面向窗外。 爸爸沉吟着,带着研究的眼神看着我,说:绿萍,你说吧,我们听着。 我把眼神自紫菱身上收回来,笑了笑,说:我害了楚濂出车祸,这个责任,自然要我来负。 妈妈说:什么叫你来负责任?楚濂开的车,就算当时因为你的原因,导致了后来的车祸,你说的负责,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点头,说:我的意思是,楚濂之后的复健和安装假肢等等费用,都由我出,我手里也有一些存款,现在请妈妈给我取出来,先转交给他们。至于以后,我出国以后,我会边打工边学习,定期汇钱回来给他们。 妈妈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点头说:这样也好。不过,还是由我们家给吧,你就安心养病,出国好好读书。 爸爸皱眉说:虽然楚家经济上确实和我们家有距离,不过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没有人情味了?绿萍? 我轻轻的说:人情味?可是,爸爸,我能弥补他们的,也只能这样了。 妈妈点头说:对,这样好,这样也不用……绿萍再做什么了,绿萍。你放心吧,钱的事情,我会帮你给他们的,你就乖乖养病,我问过医生了,你现在恢复得很不错,可以出院回家休养,我已经给你请好特护了,过几天咱们就可以回家去了。 我点头,看着爸爸深思的神情,说:爸,你不赞同吗? 爸爸神情高深莫测,良久,说: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腿不方便,但最起码可以去经常看望他,不过,你那天在楚濂那里,究竟说了什么? 我微笑,问:说了什么重要吗?而且,我不会再去看他了,爸爸,至于原因,对不起,请原谅我不能讲。 妈妈抚摸我的手,说:我才不管你说了什么呢,楚濂那个孩子那样没轻没重的,拿杯子扔你,你不去看他是对的,他现在的情况,和个疯子有什么区别?每天不是折腾他妹妹就是折腾他爸妈,我原本以为他是个坚强的孩子,现在看来,丢了一条腿,反而让他变废人了。 妈妈!我打断她,说:别这样说楚濂。 妈妈说:你别不爱听,虽然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可是他断了腿,是事实,他开车出了车祸,害你也骨折了,也是事实啊! 爸爸蓦地沉着脸说:舜娟!你不能只想到我们自己女儿,楚濂的腿现在这个状况,我们家难道就只出钱就可以了吗?我们和楚家那么多年的交情呢! 妈妈反问:那你说怎么?难道要我们绿萍嫁给他吗?照顾他一辈子?我们绿萍有的是大好年华,要出国留学,要开公司的,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家出钱还不够还要出人是不是?那你去好了啊!你去照顾楚濂啊?你也不看看那孩子现在这个德行,见谁咬谁! 爸爸眉头拧紧,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怎么不是这个意思了?妈妈也皱着眉头,说:先前我们是很看好楚濂,那毕竟是先前没出车祸的时候,他年纪轻轻,一表人才的,和我们绿萍是很配,而且我们也是看着他长大的,知根知底的,大家都放心得很,我这个做妈的,自然希望女儿嫁个好男人,但那是之前,和现在能比吗?哪个做父母的会想把女儿嫁给个废人了啊?你还说不是这个意思?钱不能解决,那剩下的不就是嫁女儿了?难不成还我理解错了? 一直面向窗口,呆呆站着的紫菱蓦地转身,看着妈妈,眼里含着泪水,气愤的喊:妈!你够了吧!不要一口一个废人叫着,楚濂不是废人,他只是断了一条腿,他没撞坏脑子,他现在是有点喜怒无常,但那是因为他接受不了断腿的事实,假如你也断了腿,你难道就可以比他更镇定了吗? 妈妈冷笑了一声说:哟,你是在咒我断腿吗? 紫菱愤怒的咬唇,压抑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爸爸抬眼,说:紫菱,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 爸爸!紫菱喊道:怎么会和我没关系! 我们全部看着她,她捏紧了拳头,看着我,眼里有着不解,她憋气的说:如果绿萍不愿意去照顾楚濂,那么…… 那么怎样?我问。 她看着我,眼泪掉下,她哽咽的说:绿萍。为什么呢?你难道和我说的是假话吗?你不是说你爱楚濂吗?你不是说你会帮我解决问题吗?为什么你现在要这样冷冰冰的说给他们家钱?为什么要这样?我以为…… 你以为我会以身相许,照顾楚濂一辈子,来弥补这次车祸中我的过失吗?我静静的问。 她点点头。 我叹了一声,说:楚濂并不需要我的以身相许,也并不需要我照顾他一辈子,他现在需要的是心理治疗和截肢部位的康复。这些都需要花钱,而楚伯伯楚伯母他们这边,在经济上一定已经吃紧了,虽然他们不说,但这钱,我是一定要给的,至于说到照顾,难道你觉得需要我这个也腿骨骨折的伤残人士去照顾他吗?你不觉得那样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可以花钱请经验丰富的护理人员去照顾他,那样,还比楚家这么照顾着要好很多,更利于楚濂恢复。我现在不就是在解决问题吗? 紫菱一脸的不可置信和痛心,说:这样就是你所说的解决吗?你开口钱,闭口钱,枉费了楚濂他——曾喜欢你! 我捏紧了拳头,看着她,不语。 妈妈斥道:紫菱,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姐姐说的哪里错了? 我伸手,拉拉妈妈的手臂,看着紫菱,说:你比我清楚,楚濂是不是曾经喜欢我。我这样做,合情合理,紫菱,我已经尽力,请不要再说什么了。 爸爸站起身,手搭在紫菱的双肩上,缓缓的说:好了,绿萍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即使要用钱,也不能用得那么直白,你知道,那样会很伤人,最好是帮着他们付掉一些费用,这样比较温婉一点。这件事,你们两个就不要再争执了,我来处理吧! 我点头。 紫菱盯着我,脸色惨白一片,眼泪湿漉漉的挂在脸上。 我回视她。 她蓦地冲了出去。 妈妈大喊:紫菱,紫菱,去哪里? 她没有停步,一溜烟的消失在病房门口。 妈妈抱怨说:这个孩子怎么回事?最近一段时间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没说话,转眼,触到爸爸的眼神,他的眼里,有着深思和了解,不管他知道了什么,我只能苦笑一声,除此之外,还能如何? 第三十章 香草冰激凌 爸爸快步出去找紫菱,妈妈去洗碗筷,我独自坐在床上浏览网页。 一个人走进来,说:早! 我抬头,是骆先生。我笑了笑点头。 他看了看我,问:你一个人? 我说:没有,我妈去洗东西了,一会就回来的。 他点点头,看了看我,说:今天脸色很坏。 我抹抹脸,脸色很坏?我刚才还以为我一直很平静呢,还是被气到了。我说:你今天来得好早。 他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点头,说:没事,就过来了。他顿了一下,说:今天天气很好! 我闻言转头看向窗外,不由喘了一口气,呆在病房久了,外面的空气是什么味道,我都有点忘记了。 他说:我带你下去散步,怎样? 我点头,说:好,等我妈回来,我们就下去。 他笑起来,灿烂得耀眼,我脑子似乎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片段,我挑眉,不以为意,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大约是做梦梦到过或者记忆错位。 过了一会,等妈妈回转来,就由他推着我下楼,妈妈满脸的笑,看着我一脸欣慰。 医院的花园。 天气不错,有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虽然已经深秋微凉的空气里,飘着温暖的气息。我和骆先生慢慢的走着,他推着我,说:你不开心。 我迎着阳光,微微眯眼,笑:没有,你看,我是笑着的。 他固执的说:你不开心。 我转头,看他,问:你说话,为什么那么简短?多说一个字,会死吗? 他看了我一会,说:习惯了。 我笑了,这个人,真有趣。 他看了看,然后推着我走到小花园的喷水池边说: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我楞,来不及反应,他已经迅速的跑开了,身手还真矫健。我迎风深呼吸,心里的郁闷,稍稍缓解了些。 等了一会,骆先生快步走回来,手里捏着两个蛋筒冰激凌,然后递给我一个,我呆呆的看着他。他说:吃吧!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过来,然后他一屁股坐在水池边上,面对着我,自己也开始吃冰激凌。我舔了一口,香草味,挑眉。 他吃着冰激凌,慢慢的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一个冰激凌,会让你心情好一点。 我问:有科学研究证明吗? 他说:没有。不过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吃冰激凌。 而且是香草味的,对吗?我接口问,嘴边带着微笑,怪不得了,上次我闻到了香草冰激凌的味道,原来如此。这个男人,此刻吃着冰激凌,本该和他身上带着的男人味和匪气完全格格不入,现在看来,却是缓解了他严肃,表情不多等等诸多外貌上类似面瘫的缺点。 他抬眼,看我没有吃,问:你怎么不吃? 我咬了一口,吃下去,问:你全名叫什么? 骆东杰。 哦。我点点头,大口吃着冰激凌,然后发现他一脸失望的看着我,我挑眉,问: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他问。 我诚实的摇头,我确实是今天第一次听到,但是他脸上这样失望,好像我应该记得他的名字一样,我想起他很早之前说的话,你忘记了,不过没关系,我想你会记起来的。我微微皱眉,看他,问:你……我们以前见过面吗?为什么你一直那样,好像我应该记得你认识你啊? 他低头吃着冰激凌,没搭理我。 我吃着冰激凌,香草味充盈在我的口腔和鼻翼内,很好闻,还带着冰激凌特有的香味,我抬眼看他,这个味道,我有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却不知是什么记忆,在我的脑子里,就像一个黑影,看得见,却看不清,我歪头看他,问:你……车祸那天,为什么跟踪我?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我,脸颊却可疑的微微红了,不答。 我等了半天,不见回应,问:很难回答? 他咬着蛋筒,说:也不是…… 那么,为什么那天你跟踪我? 他别开眼睛,不看我,脸上又没有表情了,他是我遇见的人里,最面瘫的一个,而且,也是最容易脸红的一个,偏偏这人又有那么点匪气,长得也很an,混合起来倒是和谐,成就了一个字:怪。我是笑,心想,他是怪人,费云帆也算一个,想到费云帆,我嘴角的笑,渐渐褪了下去,吃着冰激凌,却觉得凉意慢慢直通心底。 这时,我看见妈妈慌慌张张的跑下来,在花园里仓皇的看来看去,看见我们,脚步有些踉跄的过来,表情复杂,叫:绿萍!绿萍! 骆东杰站起来,转身看我妈,点头,说:汪伯母。 妈妈潦草的笑笑,可那笑几乎是勉强得一塌糊涂,她走过来,说:紫菱跑去楚濂的病房了,楚家那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我一愣,问:乱成一锅粥?紫菱她……出了什么事? 妈妈叹气,说:不是紫菱,紫菱没事,是楚濂!他昏过去了,正在急救! 我手一松,冰激凌掉落在地上。 骆东杰看看我,对着我妈说:那现在上去吧? 妈妈嘴角微微下垂,点点头,走过来要推我,骆东杰先她一步走到我身后。 我吃惊,任他推着我往住院大楼走,楚濂昏过去了?在急救?怎么会这样?紫菱怎么会跑去他的病房?她究竟做了什么事? 一只手,搭在我肩上,我转头,骆东杰低声说:别担心! 我点头,说:我不担心。 我不担心吗?我闭眼,额上冷汗淋淋。 第三十章 混乱 第三十一章 混乱 楚濂病房外,爸爸正在安慰楚伯母,而楚伯母靠着楚漪,拿着纸巾,擦着眼泪,楚伯伯在走廊上来来回回的踱步,不住叹气, 紫菱坐在一边,失神的盯着病房门,满脸的泪水。 妈妈快步走上去,焦急的问:怎么样了? 楚伯伯叹气,摇摇头。 妈妈看向紫菱,她皱眉,伸手推推紫菱,骂道: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你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啊? 紫菱像个木头娃娃一样任着妈妈推攘,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牢牢盯着楚濂的病房看。 妈妈拽着紫菱的衣服,哽咽,已是气极,她死命的摇晃紫菱,说:你说话啊!你哑巴了啊?你刚才在病房里不是很能说吗?你说了那么多话?你不说那么多,楚濂能现在这样嘛?啊? 爸爸走过去,一把抓住妈妈,强硬的说:舜娟,好了,现在不是骂紫菱的时候!他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深意重重。 我看看紫菱,她双手捏得紧紧的,盯着病房。 妈妈走到楚伯母身边,说:心怡! 楚伯母抓住妈妈的手说:我们家濂儿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到底做了什么孽! 楚漪哭,道:妈,不要这样,哥会没事的,真的,一定会没事的。 楚伯母看着妈妈,抽泣:我已经搞不明白了……他们这些孩子!搞不明白现在到底怎么一回事了,你们家紫菱…… 妈妈也不由哭出来,说:心怡,我们家对不起你们啊! 楚伯母抱住妈妈痛哭。 我转头看骆东杰,他似乎知道我的意思,未及我开口,就把我推到了紫菱身边。我看着紫菱说:哭,解决不了问题。 她抬眼,意识似乎有些游离,喃喃的说:我该怎么办?他还是说爱你,不爱我啊! 我一愣,看她。 她呆呆的看着我说:你为什么要那样子,你应该嫁给他,照顾他,我已经退让了,我已经要不爱他了,你为什么要说你不能嫁呢?钱不是万能的啊!钱不能弥补他的啊!可是,我说我要嫁给他,他不要啊!他要我滚呢! 我不语。 她忽然一个激灵,一把抓住我,说:你去和楚濂说,你爱他,你去说,快!绿萍,求求你,求求你,你去说啊!你说了,他就不会那样子了,他不要我做他的腿,但你一定可以! 我皱眉,厉声说:紫菱,清醒点,你现在在说什么!你和我心里都清楚楚濂怎么想的,你现在犯什么傻? 她张大眼睛,看着我说:你怎么会这样?你骗了我,你说你爱他,其实你不爱的,对不对?如果不爱,我当初和他干嘛要和你摊牌?不摊牌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他也不会断了腿,也不会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咬牙,伸手,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大声说:你给我清醒点,汪紫菱!楚濂从头到尾爱的人是你,和我没关系,你别把楚濂推到我这里,你想他死得更快吗? 她捂着脸颊,看着我,眼神慢慢清明起来,爆发式的推开我,惊恐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不该那么说!她纵身跃起,扑到紧闭的病房门外,凄厉的叫:楚濂,楚濂,我爱你的啊,你不要推开我啊!楚濂,不要死啊! 爸爸疾步上前,和楚伯伯一起把她架开,摁回座椅上坐下,爸爸忍耐的说:绿萍,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是你现在这样,还知道轻重吗?什么事能不做,什么话不能讲,你脑子清楚吗? 我看着爸爸,刚才打了紫菱的手还微微颤抖着,我静静的说:爸爸,我只是打醒她而已,你以为我想打她吗?从小到大,我一根指头都没碰过她。 妈妈愤怒的说:汪展鹏,这关绿萍什么事情!你在说什么? 我身后的骆东杰蓦地大声说:现在不是责怪谁的时候!汪先生。 爸爸眼神锐利的看着骆东杰说:这是我们的家事,就算是你是我们家的恩人,也请不要随意插手! 骆东杰走前一步,我拉住他,他转身低头看我。 我仰头,含泪,说:骆东杰,谢谢你今天来看我,这里的事情,确实……爸爸说得没错,请你走吧,明天或者后天什么时候来看我,好吗? 骆东杰眼睛精光慢慢敛去,他凝视我,再转头看着爸爸,简短的说:那好,告辞!说完,转身大步向电梯间走去。 我吸吸鼻子,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爸爸,说:他急救多久了? 他转身,不语,负手于背后,走向楚伯伯。 我看向病房,再看看紫菱,妈妈,我用力扳动车轮,向妈妈滑动。妈妈看见我移动轮椅,走到我面前,俯身轻轻的说:绿萍,我送你回病房吧? 我摇头,说:妈,让我也留在这边吧,你知道,我回去也不会安心的,还是在这边陪着你们吧! 妈妈看了一眼紫菱,把我推到楚濂门口对面的一排座椅边,她搭着我的手,慢慢坐下来,望着和楚伯伯低声交谈的爸爸一眼,再看看我和紫菱,流着眼泪,叹气,几不可闻的小声说:你们两个孩子,究竟要和楚濂纠缠着闹到什么时候啊! 我看看离着我两三个座位的紫菱,她似乎对于身边一切都已经视若无睹,只是牢牢的盯着病房。 楚濂病房门打开,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出,医生看看我们,对着楚伯伯说:他现在已经没事了,是因为神经刺激导致的急性心肌梗塞,以前别的地方是有这么一例,我这是第一次遇到,你们家属尽量不要刺激他,本来病人因为截肢,对于残肢的幻觉以及心理上的创伤已经很难在短时间里复原,加上车祸以后,他五脏六腑不同程度受到的损伤,如果再有一次刺激,就很难说会不会像今天这么幸运了,万一再有什么并发症是很麻烦的,80车祸患者都是死于并发症。 楚伯伯脸色沉重,郑重的点头,说:林医生,谢谢你。 这个楚伯伯口中的林医生颔首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第7部分阅读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 作者:肉色屋 首,转身去和护士讲话,然后便走向医生办公室。 楚伯母挂着眼泪,颤声问:怎么样?濂儿怎么样? 楚伯伯说:没事了,不过不要刺激他了。他转头,对着爸爸说:展鹏,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楚,你们就不要进去了,那个……他转头看向紫菱,叹看口气,拍拍爸爸的肩膀,和楚漪一起扶着楚伯母慢慢走进楚濂的病房去。 紫菱紧紧咬着嘴唇,脸色发白,看着他们走进去,站起身,跟着就要进去。爸爸伸手拦住她,摇摇头。 紫菱低声说:爸爸,让我进去看看他吧? 爸爸搂住紫菱,说:今天不行! 紫菱闻言,嘴角颤抖着,看向爸爸,大哭起来。 妈妈摇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悲伤。我握紧妈妈的手,说:楚濂没事,就好! 妈妈深深叹息说:你们这些孩子,究竟是什么造了什么孽啊,一个个……我冲妈妈安慰性的摇头,妈妈知道我的意思,叹气,不再说什么,可怜的妈妈,以前那么的意气奋发,如今为了我们这些孩子,每日担惊受怕,每日操劳奔波,现在的她,脸上除了疲惫还有悲伤,言语也渐渐少下去。 爸爸扶着紫菱走过来,对着妈妈说:舜娟,带孩子们回绿萍的病房去吧。 妈妈无语,摸摸我的头发,站起来,跟在爸爸身后,推着我往我的病房去。 我看着爸爸扶着瘦弱的紫菱,看着紫菱不断抽泣耸动的肩膀,紫菱,我真的,搞不懂你了。 第三十一章 我要嫁他 回到病房,我坐在轮椅上,妈妈坐在我身边,爸爸立在房间中间,我们统统看着一回到病房就蜷缩在沙发里的紫菱。 爸爸负手于背后,神情肃穆,看着紫菱,几乎有些痛心疾首,说:你到底在胡闹什么? 紫菱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大拇指在嘴边来来回回被她无意识的啃噬着,全身微微颤抖,眼泪不停的流。 妈妈沉默了一会,说:你爸爸问你话呢?哑巴了?大人问话,你那是什么态度?刚才你在楚濂病房里那理直气壮的样子跑哪里去了啊?你说啊? 紫菱蓦地抬眼,看着妈妈,眼里有一丝怨怼,她含泪喊:我没有胡闹,我只是在思考! 思考?妈妈不假思索的冷笑,说:听听,思考,你是我生的,我倒真的越来越惊奇我会生出这么个会思考的女儿来了,我们汪家二小姐也会思考了?你要会思考,你还会跑到楚濂病房里,不知羞耻的说要和楚濂结婚了? 紫菱蓦地跳起来,指着我说:绿萍不也去了楚濂病房,不也说要和楚濂结婚?凭什么她可以去,我就不可以?凭什么你只会说我不知羞耻,就不说她?我和她都是你的女儿! 妈妈恼怒的说:你还知道顶嘴?你姐姐什么状况?你什么状况?你姐姐和楚濂本来就是男女朋友,在交往的,就算说要结婚,哪怕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这么说,和你说是一样的吗?你现在什么情况?你脑子有没有搞清楚啊?你才几岁?19岁啊?小小年纪,跑到人家楚濂的病房里去要死要活要嫁给他,弄得人家楚濂急性心肌梗塞,差点死掉,你这没皮没脸的,想过我们没有?你这样的突然袭击,我们和楚家十几年的交情还要不要了?难道要因为你,就和楚家绝交吗?妈妈愤怒的一口气说完, 交往?哈!紫菱含泪冷笑了一声。 妈妈气极,冲上去,抓着她的肩膀说:紫菱,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问你!!! 爸爸不语,只是看着,我叫:妈!让紫菱好好说,好不好? 紫菱擦擦眼泪,对着我喊:绿萍,你不要管,我的事,我自己解决!她对着妈妈说:我爱楚濂,所以我要嫁给他,就那么简单! 妈妈蓦地放开她,失望的说:爱?你这么个鸡蛋里才出壳的小鸡,走还不会走,就想跑了?你懂什么叫爱?你懂吗?还说要嫁给他?楚濂现在就是个废人!你嫁给他,他怎么养你?你以为他们家和我们家一样可以养着你吗?你以为嫁给一个废人,就很浪漫了?就可以让你所谓的爱很伟大了吗?你有没有脑子啊?啊?? 紫菱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妈妈,眼泪一串串掉落,愤怒的喊:我再说一遍,楚濂不是废人! 我扳动轮椅,到紫菱和妈妈中间,深呼吸,抬头,伸出手,将紫菱隔离到我身后,说:妈,这件事,我来和你说吧!紫菱你别说话,好吗? 妈妈喘着粗气,惊讶的看着我。 我看看妈妈,再看看爸爸高深莫测的表情,我轻轻的说:有的事情,可能爸爸妈妈都隐约知道,却不那么完整的知道,还有我这次和楚濂出的车祸,我想,既然今天这里也没有外人,而事情也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紫菱情绪激动,我来说吧,毕竟,这是我和紫菱,还有楚濂三个人之间的事情。话说完,病房内无声一片。 我转头,看着紫菱,她大眼看着我,带着感激,我心中却划过愧疚,我微微一笑,说:都坐着吧,毕竟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完的。 紫菱点点头,窝回了沙发里。我拉住妈妈的手,她的手冰凉得没有温度,我抬头,看她,说:妈! 她不语,走到另张沙发上坐下,爸爸不语,站着看我,说:你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吗? 我点头。 他问:紫菱,你同意你姐姐把所有的我和你妈不知道的事情都讲出来? 紫菱点头,说:是的,爸爸,如果不讲,我想你们是不会答应我嫁给楚濂的。 爸爸颔首,转过眼,看我,说:说吧,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们。 我握紧双手,看着妈妈说:首先,请妈妈不要生气,我就把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大致讲一下吧,至于紫菱现在的行为,就让她自己解释。 他们不说话了,看着我。 我轻声说:爸妈。在你们眼里,我和楚濂一直是天生一对,金童玉女,而楚濂对我也一直很好很温柔,也常常来我们家,我们家和楚家是世交,我想爸爸妈妈眼里,楚濂是我的最佳老公人选。 爸爸颔首。 我叹气,说:这真的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就连我,也是前不久才想清楚。其实,楚濂喜欢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们的紫菱。 妈妈眼神闪着一丝泪光,忧郁的看着我,我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说:你们更不知道的是,其实,楚濂和紫菱才是真心相爱的,在交往的恋人吧! 爸爸叹,注视着紫菱,眼里是怜爱的目光。 我转头看紫菱,说:就是因为大家眼里我和楚濂是一对,甚至我自己也以为我和楚濂是一对,才让他们即使相爱了,也不能在阳光下在大家面前展示他们的爱情,才有了楚濂为了要解除这个误会而约我出去摊牌。我叹了一口,说:或者说,是我一直不肯认清楚濂爱的不是我,才心存希望,最后等他来告诉我,他的选择吧。结果就出了这个车祸,可以说,是因我而起。这也就是我之前说的,我要负责任的原因。 爸爸说:既然你知道你妹妹和楚濂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我看着爸爸说:你觉得,我有这个权利把他们的事情告诉你们吗?我看向妈妈说:说起来,妈妈你应该是早就猜到了,是吧? 妈妈颔首,擦眼泪,不说话。 我转头看着紫菱,她哀哀的看着我,全身蜷缩得似小婴儿,我叹,慢慢的说:不过,你和他明明已经决裂,你也说你觉得没那么爱他了,为什么还要跑去他那里呢?紫菱? 紫菱将头埋在膝盖里,恸哭起来。 爸妈都沉默着,一言不发。许久,爸爸缓缓的说:这么说来,一直是我们这些大人误会了你们这几个孩子的感情? 我默默的点头。 爸爸走到紫菱面前,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说:紫菱,结婚不是玩家家,而且楚濂现在没了一条腿,你嫁给他,你需要面对很多的问题,知道吗? 紫菱蓦地抬头,哽咽的说:我知道,楚濂的腿断掉以后,很多事情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一开始是没办法适应的,我明白我也很清楚,而且,我现在后悔的是,我不应该赞同楚濂的气话,甚至还……总之我差点就伤害了他,失去了他,但是今天绿萍那么冷冰冰的说要拿钱补偿楚濂,拿钱来负责任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才看清楚自己的心!她加重了语气,看着爸爸,坚定的说:我爱他,我爱了很久,很久,从很小就爱上了他,他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我要和他结婚,我要做他失去的那条腿,我心里很明白,我不会轻易丢下他的,所以,请爸妈答应我,让我嫁给他! 妈妈转开头去,脸上强忍了悲伤与愤怒。 爸爸沉默。 紫菱看着爸爸,说:我相信,我和楚濂,用我们的真爱,可以排除所有的困难。 爸爸动容了,却一脸严肃的说:你明白你以后将面临什么? 紫菱点头,说:我要肩负起帮助他复健的任务,还要做一个合格的妻子,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还要帮他恢复正常的工作生活,我知道,那会很难,但,我不怕,我真的不怕!我怕的,只是失去他。 妈妈转头,看着紫菱,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向爸爸,坚决的说:我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同意! 爸爸皱眉,说:舜娟! 妈妈低落的说:你总是宠着她,现在宠得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爱情?爱情可以当饭吃吗?按照她的话说,爱情就可以无敌了,是吗?不,我不会把我的女儿嫁给一个废人! 妈妈!紫菱眼里燃烧着火焰,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楚濂不是废人,他只是少了一条腿,但不是一个废人!他还有他的大脑,还有其他健康的四肢身体,你忍心那么说一个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吗?你这样说,好残忍,你知道吗? 妈妈瞪着她,憋着气说:我好残忍?她猛地一拍沙发扶手,叫道:我要是答应你,让你嫁给楚濂,我才叫好残忍!我那才叫做把自己的女儿推到火坑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没了这个男人你会死吗?你看看你姐姐,你姐姐失去了楚濂,你姐姐怎么样?你姐姐就不难过不伤心了?你姐姐还帮你说话,你给我看看清楚!你所谓的爱情,就是你青春期的幻想!我告诉你,我不答应。我绝对不会答应,你给我趁早死了这个心! 紫菱看着妈妈,良久,缓缓的说:我会嫁给楚濂,虽然你生了我,养了我,但你无权干涉我的婚姻,现在不是旧社会,现在是新社会,不讲究那套父母之命了,现在奉行的是自由恋爱! 你!妈妈瞪眼,气结,紧紧按住胸口,我忙扳动轮椅,到沙发旁,帮妈妈顺气,我轻声的说:妈!别生气。 爸爸说:这事,就不要再说了。 紫菱抗议:爸爸! 爸爸摸摸她的头,说:你现在情绪激动,惹得你妈也情绪激动。这件事,我和你楚伯伯他们沟通过以后再说吧。楚濂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这边为了这个事情争吵,是无济于事的,关键在于,我想知道楚濂的态度! 妈妈低低哭泣起来。 我看着紫菱,没想到我说拿钱给楚濂,用来弥补他,竟激起了紫菱的“真心”,只是,真的是真心吗?还是一时激|情?想起刚才在病房门口她的举动,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 出院 家庭会议开完,爸爸就强制带着紫菱回家去了,妈妈留下照顾我,她坐我床边,叹气说:我真是上辈子不知造了什么孽,居然会生出紫菱这么个不孝女来,你看看现在,我们家都弄得手忙脚乱了,还把楚家那边弄得兵荒马乱。 我翻看资料,看妈妈忧心忡忡,只得说:妈,按理说,我不该说这些,不过,紫菱对很多事情都容易感情用事,这次也不例外,现在看起来她是很清楚自己的决定,但,我怕她冲动过后会后悔,特别是……我叹,说:特别是最初她看到楚濂时的反应,我心里挺慌的。 妈妈直视我,正色的说:绿萍,你告诉妈,你还知道什么没有告诉我和你爸的? 我沉默了片刻,慢慢的说:妈妈,你最好,好好的和紫菱谈谈,千万不要骂她,她的逆反心理很重,我怕,今天我说的赔偿,刺激到她了,她这个年纪,对于爱情,并不了解,有时她以为是爱情的爱情,并不是爱情,她要嫁给楚濂,这个想法,我担心的是最终不是她爱楚濂,而是因为受到我的刺激和同情…… 妈妈颔首,没再说什么,脸上始终徘徊着忧虑和难以抹去的疲惫。 紫菱的大坦白过后第四天,周末,我出院了。能够走出这个充满了单调和病人的环境,我还是很高兴的,一早我便看着妈妈在整理我的东西,我笑嘻嘻的说:妈,回家以后你就可以不用跑来跑去了。 妈妈微微一笑,说:是啊,这样很好。 门外进来一个人,是骆东杰,他显然是知道我要出院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看起来傻头傻脑的样子,因为他双手交叉抱胸,一副装出的正经的样子,恭恭敬敬的冲我点头,说:汪小姐好! 我一怔,抿唇笑起来,看向面无表情的骆东杰说:这位是? 骆东杰慢条斯理的说:你可以忽略这个人,不重要的。 我看向这个人,笑道:你好。 这个人居然很恭敬的说:我很好,你也要好。虽然杰哥说我不重要,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窝头。 窝头? 妈妈转过脸来,笑道:这孩子,看起来很老实呢,窝头?骆先生,这是你弟弟吗? 骆东杰没说什么,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倒是窝头点头哈腰的说:汪妈妈好,我是窝头。那样子很滑稽,逗得妈妈笑了,她看看窝头,点点头,说:恩,乖。 窝头好像没有料到妈会说他乖,傻傻的张着嘴,笑了。 骆东杰看着我说:开心? 我点头,说:可以不用呆在医院里,当然开心。 他嘴角微微勾起,点头,对着窝头说:去帮忙。 窝头应着,走到妈妈身边,说:有什么重的活,我来干就可以了。 妈妈想了想,说:也没什么重的活啊! 窝头有点为难的看看骆东杰。 骆东杰吐了一个字:笨! 窝头忽然福至心灵,说:啊,行李,我来拿好了。说着便去抢着拿妈妈整理完的一个行李包。 我乐不可支,这人,真有意思,难得骆东杰身边还有这么号朋友啊!我看向骆东杰,他推着轮椅缓缓走到我身边。 我说:谢谢你! 骆东杰挑眉,不语。 这时,爸爸和紫菱走了进来,看见骆东杰和窝头有些讶异,紫菱看了看骆东杰,又看了看窝头,就站到床边去了。爸爸对着骆东杰淡淡的颔首,然后对妈妈说:东西整理好了? 妈妈嗯了一声,看紫菱站在窗边,一脸的神不守舍,不由说:紫菱,站着干嘛?还不快过来扶你姐姐到轮椅上去? 紫菱闷声不响走过来,骆东杰先她一步,说:我来就好!说着面向我,笑了笑,伸手扶我。我抓住他的手臂,不料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弯腰把我从床上抱到轮椅上。 爸爸说:骆先生! 骆东杰安顿完我,看向我爸爸。 爸爸说:谢谢你今天来看绿萍。不过我们马上要接她回家了。 骆东杰点头,说:我知道。 爸爸说:一会儿就不劳烦你们了。 骆东杰不语,看向我。 我说:爸。 爸爸转头对妈妈说:我去给绿萍办出院手续。说完就出了门。我看看骆东杰,为爸爸的冷淡对他有点抱歉。他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双手插着裤袋,看着窝头兴致盎然的拎着行李和妈妈笑嘻嘻的说话,我看向紫菱,她看着我,脸色憔悴,眼眸子里已经没有了曾经才鲜亮,我心中一痛,伸出手向紫菱,说:紫菱! 紫菱缓缓走近我。 我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凉得很,我说:你没有好好对自己。 她嘴抿着,还是一言不发。 妈妈说:你姐姐和你说话,你怎么不响? 紫菱皱眉,看向妈妈,然后转身就向病房门口走。 紫菱!我和妈妈同时叫出声。 她转身,轻声的说:我在门口。 妈妈叹了一口气,说:别管她了,这几天都这个鬼样子。 骆东杰忽然说:爱之足可害之。 妈妈闻言,笑了笑,转身对窝头说:你和我先把东西拿到下面去吧。 窝头点点头,跟着妈妈出去。 我对着骆东杰说:你能帮我把我妹妹叫进来吗? 骆东杰点头,走到门外,不多时,紫菱满吞吞的走进来,看着我,说:你叫我? 我说:你还是打算嫁给楚濂? 她黯然的说:不可以吗? 我凝视着她,我的小妹妹,假若楚濂没有断腿,也许我会祝福你和他,但是现在,我不能看着你嫁给他,他能给你幸福吗?我不相信。我轻声的说:没有不可以,只是,现在的情况,想和实际做是不一样的,或许你们结婚以后会快乐,但那快乐会长久吗?随之而来的就是很现实的柴米油盐的婚姻生活,我没机会和你好好谈谈你为什么转变那么大,现在有这个时间,我只希望你,再考虑一下吧! 紫菱紧紧的捏着双拳,看着我,说:什么叫再考虑考虑? 我温和的说:婚姻,是人生的一道选择题。 紫菱说:我知道。 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忽然就说要嫁给楚濂?你们,不是决裂了吗?我问。 她抬眼,说:我爱他,就这么简单。 我无语。 骆东杰和爸爸一起进来,爸爸说:可以了,我手续办完了,我们走吧!紫菱推着你姐姐!然后他客气的笑着对骆东杰说:骆先生,今天谢谢你了,我开了车来的,不过可能坐不下那么多人。 骆东杰简单的说:没事,我了。 爸爸满意的笑了,对着我说:绿萍,要回家了,高兴吧? 我点头,看向骆东杰,有点抱歉的看着他。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跟在我们身后下到地下车库里,窝头已经和妈把我的几包行李放进后备箱里,然后等着,看到我们,妈妈对着骆东杰说:谢谢你们了! 骆东杰耸肩,笑:客气了。 妈热情的说:哪里啊,你们两个人真的很不错,有空一定要到家里来玩。 骆东杰点头,说:一定。 爸爸打开车门,把我扶进车里,收起轮椅在我身边,然后叫紫菱上车,妈妈和骆东杰唧唧咕咕轻声说了几句,骆东杰点头,和窝头并肩站着,看着妈妈上车,我冲他挥挥手。他神情出奇的温柔,看着我,笑,挥挥手。 爸爸发动车,缓缓开出医院,将骆东杰和窝头的身影抛在身后。 第三十四章 爆发 回到家里,阿秀笑着出来拎我的行李,一边说:大小姐,有人送了礼物给你呢! 我意外,看她,说:谁送的? 阿秀说:我不知道,一个大大的箱子,没有写任何东西,是快递公司送过来的。 妈妈挽住我,和紫菱一起把我扶到轮椅上,推着我往屋子里走,疑惑的说:我早上出来的时候还没送来吧? 我心里也很疑惑,默默的被推进屋里,然后触目就看见一个有一米多高的箱子立在客厅里,谁会特意送那么大的箱子过来给我?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对阿秀说:阿秀,帮我把箱子拆开看吧! 阿秀似乎一直很好奇,闻言马上放下行李,乐颠颠的跑去,拿了拆纸刀,将箱子外面的胶带割开,打开箱子,哇了一声,从里面拿出一块米黄|色的木板,我心中一动,眼睛牢牢盯着木板,那不是木板,那是一块4开大小的画板,然后阿秀又接连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油画箱子,和一个木制画架。我握紧了轮椅扶手,问:里面没有什么纸条之类的吗? 阿秀翻了翻,摇头。 妈妈奇怪的说:谁会送你那么多画画的东西啊!绿萍,你不是早就不学画了吗?这些东西要来有什么用? 我默然,妈妈不喜欢我画画是由来已久,她认为琴棋书画,四样东西里面,琴为上,极优雅,又可展于众人眼前,而书画位居下,其中画为末,画画不但脏,而且不容易出彩,多少有名的画家往往生前穷困潦倒,死后才得扬名,不是一个很好的项目,所以当初也只是初初让我学习了一段时间立马转报了钢琴的学习班,她自然是没想到会有人忽然送了画具到家里。 紫菱!你要去哪里?你推你姐姐到一楼的房间去,我给你姐姐去准备吃药。妈妈喊住了正要偷偷上楼的紫菱,紫菱看了我一眼,低头,缓缓走过来。 妈妈说:我已经把楼下的客房收拾干净了,你的东西也都搬到客房了,等你腿好了,再搬回你房间去,恩? 我笑了笑,说:谢谢妈妈! 妈妈摸摸我的头发,宠爱的笑笑,对紫菱说:推你姐姐过去吧! 紫菱没有说话,默默的推向客房,客房已经整理过了,放满了我日常的用品,阿秀正在把我的行李打开,往洗衣篓里扔衣服,我说:阿秀,一会把那个箱子里的东西都搬到这里来吧! 阿秀点头,拿着洗衣篓走出去。 紫菱见状也想走出去,我叫:紫菱! 她停步,转身,默默。 我沉吟,问:你……恨我,对吗? 紫菱闻言露出一丝笑来,说:那,你恨我吗? 我看着她,微笑着,却是假笑,那一瞬间,我有些讨厌看到她的笑,就似在嘲笑我一般,从头至尾,在楚濂,她,以及我三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是胜利的,都是输家,楚濂失去了一条腿,紫菱失去了她的梦,那个有楚濂的梦吧?而我呢?我失去了什么?我嘴角勾起笑,飘渺的笑着,我失去的是一段自以为是的爱情,以及对爱情的信仰。 我淡淡的说:我恨你吗?或许,我太喜欢你,已经不知道怎么去恨你了。 紫菱注视着我,轻声说:绿萍。你知道吗?我最恨你的是,你对楚濂的冷漠。 我回视她,同样轻声的说:他已经不值得我关心。 紫菱咬唇,脸色苍白,这段时间也不得安生的她,看起来比我还像个病人,她说:你怎么可以那么,那么残忍!他难道不是你爱过的人吗? 爱吗?我呢喃,勾着嘴角,说:不,我爱的不是他,我爱的是我自以为是的爱情,哪怕那个和我们一起长大的人不是楚濂,我照样还是会爱上的,初恋,总是没有任何理由,也不需要任何理由,不是吗? 紫菱走到我面前,双目牢牢盯着我,说: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抬眼,看着她,说:紫菱,你应该长大了,不要再沉浸在你的一帘幽梦里了。 她如遭雷击,看着我,眼里带着防备,说: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 我平静的微笑,说:很讶异吗? 紫菱不答。 我没有回答她我怎么知道的,这无关紧要。我看着她,说:我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反思,我和爸爸宠爱你,与妈妈苛责你,其实都是同等的强烈,爸爸放纵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你想要什么,我也想办法给你找来,交到你手里,而妈妈,却对你抱有太大的期望,对你的行为处处要求,我们三个人对待你的方式,都过于偏执,也是这样的偏执,让你躲在一帘幽梦里,不能走出来。你的一帘幽梦,我能懂,你的所有伤痛和心思,我也了解,在车祸以后你的种种行为,我理解为你不知道怎么面对,而选择了逃避。但是…… 她脸色愈加苍白,整个人似摇摇欲坠。 我继续慢慢的说:但是,你该长大了,紫菱。 沉默,弥漫在我和她之间,我看着她大眼在我脸上来回游走,许久,她脸上露出一丝悲哀来,说: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你想说什么?你直接说吧,我,听着你说。 我看着她,说:我想说的,就只有这一句,以后,我不会再管你。当然,你仍旧是我最亲爱的小妹妹,但是,你已经长大了,对于所有的事情,有自己的判断力。 紫菱忍耐的说:你的意思,是关于楚濂这件事,我没有自己的判断力? 我温和的说:我没那么说,你有自己的思考力了,紫菱,任何事情,请在下决定前,能仔细的斟酌。 她看着我,凄楚的笑了,说:现在我知道了。 我不语。 紫菱认真的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绿萍,我只能说你是何其的冷酷无情,对于楚濂,你为什么要那么无情?你为什么要否认你的感情? 我蓦地打断她,狠狠的说:楚濂,楚濂,楚濂!你的心里只有楚濂。紫菱,我不想骂人,我也不会骂人,可,你一定要不懂事到这个地步吗?你一定要逼我说我本来不想说的话吗? 紫菱愣住,看着我。 我深呼吸,知道自己终于被紫菱逼得失控了,心里潜伏的那条毒蛇,窜了出来,喷着蛇信子,牢牢的咬住了我,我痛楚的看着她,说:你非得在我面前一遍遍的提醒我,我曾经喜欢过楚濂吗?好,我承认,我是喜欢过他,我也曾经幻想过嫁给他以后的生活,但是,我不是笨蛋,我能感觉到一个男人对你的温柔的真假,能看出一个男人看另一个女人的眼神背后的含义,只是我一直不肯承认,一直不想放手,我一直骗自己说,楚濂爱的人是我,他对你是亲情,不是爱情。现在答案已经揭晓了,他选择的人是你,你们两情相悦,相爱至深,你还想怎么样?你责怪我对楚濂冷酷无情,请问,我该怎么样去做,才能让你汪二小姐满意?他不爱我,我没必要凑上去为他要死要活,我能补偿他的,不可能是感情,只能是金钱,而这样做,却在你口中说成了冷酷无情,你有脑子没有?你难道希望我抓着楚濂不放吗?你还想我怎么样? 我盯着她,疲倦的说:紫菱,我已经很累很累了,这场两姐妹爱上同个男人的戏里,我只能顾全我的家庭,我只能顾虑到你,至于楚濂,既然不爱我,我也不会再多给他一点我的感情,就算断了腿,他也不需要我的可怜或者同情。请你,不要再和我提楚濂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而你,我最亲爱的小妹妹,你刚才不是问我恨你吗? 她眼里含着眼泪,看着我。 我咬牙切齿的说:我恨你,恨你的不懂事,恨你拿着这把叫做楚濂的刀,一遍一遍,反复的在我心口里狠狠的插着。 她后退了一步,眼里满满的是惊慌失措。 我看着她,深呼吸,说:我恨你不懂事到只看见楚濂的痛苦,而没有看见爸妈的伤痛,只看见楚濂的绝望,而没有看见我的心酸。在医院时,妈妈已经为了我的事情焦头烂额,而你又去自寻短见。我没有时间去哀悼我失去了什么,却要听你说着半真半假的话,为你烦恼,试着让你远离烦恼。我用尽心思去处理车祸后的种种事情,尽力而为的时候,你却指责我冷酷无情,汪紫菱,在你心里,还有这个家,还有我这个姐姐吗?难道你心里只有楚濂吗? 她嘴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我自嘲的笑了,说:或者,你心里只有你的一帘幽梦,你一会儿说爱上了费云帆,一会说爱的是楚濂,要嫁给他,说穿了,你不过是在选择一个人和你共此一帘幽梦而已。 她凄厉的大叫了一声,泪水滚了下来,她看着我,大喊:我恨你!汪绿萍,我恨你!你好残忍!你好残忍,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我凄楚的笑了,看着她转身狂奔而出,撞到妈妈,妈妈手里的水洒了出来,她不管不顾的夺门而出,妈妈震惊,半晌,转向我:你们姐妹两个,怎么了? 我安静的说:没什么。 第三十五章 礼物 一个月之后,某个风淡云清的下午。 我坐着轮椅在露台上,左手拿着调色盘,右手执着画笔,看着露台外的风景,慢慢在白色的画纸上涂抹上色彩。眼前是深秋特有的金黄|色调,在温暖的阳光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树木清香。 关于我现在在用的这套画具,虽然没有署名,但我想我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他已经离开了我的生活,却依旧留给我,他能给的关心,这是一个成熟男人特有的温情,在我心里漾起涟漪轻轻。无论家里爸妈几次旁敲侧击的询问,对赠送人的名字我缄口不提。 转眼已经离我出院,有月余,我一直沉浸在画画之中,很多事情,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仔细想来,甚至会觉得可笑。紫菱自那天我忍无可忍的训斥她以后,便开始与我疏远,我并未如先前以为的那样,会对于她的疏远不能释怀,姐妹情谊虽在,却感觉到心灰意冷,或许大家都有错,但,她,或者楚濂,都与我无关了。我抬眼看着湛蓝的天空,淡如薄纱的浮云,飘荡在上,这样的一幅秋高气爽的风景。童年至少年时期那段青涩淡然的感情,就这么在复杂的亲情与壮烈的车祸中,消失殆尽,自医院出来的那天起,我知道,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身后传来阿秀的声音,说:大小姐,骆先生来了。 我转头,就看见他手里拎着一个小篮子,上面有个盖子,我微笑:你来啦! 他点点头。 我对阿秀说:泡杯咖啡给骆先生,另外再给我倒杯水。 阿秀点头,说:对了,大小姐,该吃药了呢!我一并给你拿过来吧! 我笑,目送阿秀进屋,骆东杰走到我身侧,看着画板上的画,说:每天画,不累? 我指指露台上的椅子,说:坐吧! 他拉过椅子坐下来,把那个小篮子放在膝盖上,说:每次我来,你都在画画。 我拿画笔在调色板上旋转,想调一个棕黄|色,说:乐在其中。因为养伤的缘故,我妈特别通融我能每天画画,我觉得很开心。 他看着我的脸,双目熠熠,片刻,咳嗽了一声,说:我给你带了个小礼物。 我其实早就有点好奇,只是一直隐忍着自己的好奇心,闻言,转头看向那个小篮子,目不转睛。 他笑起来,说:你的眼神,真可怕。 我伸手,去摸篮子,说:是什么小礼物?你每次来看我都会带好玩的东西,我都开始期待你一个礼拜来看我一次了。 他但笑不语。 骆东杰自我出院以后,便来看我,不过,不知什么缘故,爸爸非常不喜欢,要骆东杰不要再来,最后我和妈妈一起说情,说服了爸爸,允许他每个礼拜来看望我一次。我叹,爸爸,似乎在我车祸后有些不一样,可是究竟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他只是更加忙碌,听说公司业务十分红火,他分 身乏术之下不得不与员工一起加班奋战,每天基本都近午夜才回来,脸上疲惫不堪,妈妈心疼他,嘱咐阿秀煲汤给他喝,还预备夜宵。只是爸爸回家就去书房,常常忙碌到凌晨,累了就在书房沙发上窝一宿,妈妈说了他几次,没办法,只好给他在书房临时搭了一张床…… 发什么呆?骆东杰问。 我这才发现自己盯着小篮子走了神,忙笑,说:没,我只是在猜你会送我什么。 他低头打开了小篮子的盖子,一只毛茸茸的脑袋露了出来,是一只灰色的小狗,脸蛋圆圆,像个小熊,乌黑的眼珠盯着我看,我呀的一声,看骆东杰,他微微一笑,说:送你的。 我放下调色盘和画笔,拿过擦手的湿布把手上沾染上的颜料擦干净,才伸手从骆东杰手里把这只小狗抱了过来,说:好可爱啊! 他看着我抱起小狗,说:整天呆着很无聊,就和它玩吧! 我一叠声的嗯嗯嗯,完了,看他,他正注视着我,那专注的目光,看得我有些不敢对视,我低头亲亲小狗,说:谢谢,我很喜欢。 他点头。 小狗比我手大不了多少,在我手里摇晃着四肢,短短的腿,整个儿像个小毛球。我笑。 骆东杰静静的看着我,一言不发,眼里却流露笑意。 阿秀托着托盘过来,把咖啡递给骆东杰,把一碗药递给我,我接过来,犹豫了一会,他看着我,说:怕苦? 我叹,说:难道你不怕? 他沉默了一会,说:怕,不过,良药苦口。 我低头,嗅到药散发出的味道,犹豫。 阿秀在旁,劝:大小姐,喝了吧,喝了我好拿去洗碗。 我叹,说:每次喝药都要做大量心理准备,妈妈特意配的药,真的教我苦不堪言啊! 骆东杰笑起来,连带那只小小狗也在我怀里打滚,似乎是在笑我般汪汪叫了几声。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小粒巧克力,说:喝了那药,这个给你。 我一愣,看着他手里的德芙巧克力,苦笑说:那也不用黑巧克力吧?苦上加苦。 他笑:以毒攻毒比较好。 我不语,心里从一数到十,屏息一鼓作气把药喝了下去。他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颗巧克力,剥开外包装,递到我面前,我张口吃下去,一愣,是甜的。 他面不改色的把他之前拿出的那颗剥开,吃了下去,说:不那么苦了吧? 我将碗递给阿秀,口中药味与巧克力香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却在我心里溶出一股奇怪的味道。我摸摸小狗,垂眼。 第三十六章 旁观 你给它取名字吧!骆东杰看我吃完药说。 我想想,说:不知道取什么名字,不如就叫做东东吧! 他一愣,脸上哭笑不得的样子说:东东? 我低头对着小狗说:你看你巴巴很好玩,不喜欢你叫东东呢! 骆东杰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说:我觉得,可以叫小绿。 我摇头,郑重其事的说:怎么可以叫小绿,多俗气啊!要么叫小杰。 他说:那……还是东东吧! 我笑起来,他那个样子十分好玩,不善言辞又不得不同意我的取名,真是委屈他了啊!我笑嘻嘻的揉揉东东的头,说:那就叫东东了哦! 他无可奈何的点头,说:有点后悔了…… 后悔?我看他,不禁大笑起来,他这个样子真的太逗了,他看我笑,慢慢的脸微红,也笑起来。 …… 我抱着东东,和骆东杰东拉西扯的闲聊着,大多时候,我说得多,他只是看着我,微笑着倾听我说话,我看看他,叹了一口气,笑: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唠叨? 不会。他回答。 我刚想说什么,就见爸爸走进来,身后跟着紫菱。爸爸的脸上满面怒容,径直走到客厅,将手里的公文包大力掼进沙发里,脱下西服外套,伸手松开领带,对紫菱说:你给我坐下。 骆东杰看了一眼,说:看来,我得告辞了。 我拉住他,说:别走,陪我去花园转转,这里没我们什么事情。 他点头站起身,推着我往客厅里走。 爸爸看见我们,皱眉,不语。 我叫:爸,回来了? 他眼里酝酿着暴风雨,哼了一声,对骆东杰的打招呼只是淡淡的点头。 我说:看来你们有事要说,我和骆东杰去花园转转吧! 爸爸看了一眼站着的紫菱,说:你别去了,骆先生,不好意思,我这里有些家务事要处理。 爸爸!我叫。 他没看我,只是转头看向紫菱,说:你给我在这里坐下! 紫菱慢慢挪步。 骆东杰说:我下个礼拜再来看你! 我无奈,只得点头,看着他离开,抱着东东一动不动。 爸爸大声叫阿秀。阿秀自厨房里跑出来,以为失火了,脸上惊恐万分,问:先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太太呢?他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第8部分阅读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 作者:肉色屋 太呢?他问。 阿秀说:太太在房间里休息,太太说今天有些头疼。 去叫太太下来!爸爸斩钉截铁的说。 阿秀犹豫了一下,我问:爸爸,妈睡下没多久,有什么事,晚点再说好不好? 不行!爸爸怒目看了一眼紫菱,说:马上把太太叫下来! 阿秀只得上楼去叫妈妈。 我看看紫菱,再看看爸爸,十之八九是紫菱闯祸了。一向疼爱紫菱的爸爸会这样子生气,紫菱做了什么?真难想象。 东东在我怀里打了个滚,小舌头轻轻在我拇指上舔着,湿湿热热的,我的注意力便被它给引开,低头去看它。 客厅里除了爸爸呼哧呼哧的喘息,就没有别的声音,安静得可怕,我抬头看看楼梯,不多久,妈妈穿着睡衣,一脸困意,慢慢走下来,打了个哈欠,问:展鹏,出什么事了吗? 爸爸冷哼了一声,说:你还要问?你不知道吗?女儿跑到别人家里去逼婚,你不知道? 妈妈楞在那里,眼睛看向紫菱,迟疑的说:逼婚?紫菱? 我转目去看紫菱,逼婚?旋即心里叹了一声,果然是她的作风。 妈妈急急走下来,问:我不知道,紫菱,你去楚濂家了? 紫菱坐在沙发里,腰杆笔直,双目闪烁着坚定,说:是,我是去楚濂那里了,爸爸你不要怪妈,我是骗了妈,说去找同学玩,才出的门。今天我做的事情也完全没有错,爸爸请你不要这样生气,我和楚濂已经和解了,他爱我,我也爱他,所以我们决定结婚,这并不是你口中的逼婚。 妈妈不相信的问:什么?结婚? 爸爸怒,带着沉重的情绪说:你才几岁,你不知道楚濂这样子,根本做不好你的丈夫吗? 紫菱像个刺猬般跳起来,尖声说:我已经成年了,不要再说我几岁几岁,而且我清楚楚濂什么状况,只要我们有爱,真爱无敌。 真爱无敌?爸爸慢慢的重复了一遍,口气微微缓和,说:话是不错,但是,紫菱,爸爸真的不希望你,在现在这个混乱的状况之下,去做出一些不那么理智的决定。 紫菱盯着爸爸说:之前在医院,你们也是这么说,但是,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很多情绪已经冷静下来,我清楚,明白,自己做的什么决定。她朝我看了一眼,说:而且,我真的不能认同绿萍的做法。对于我来说,不管楚濂怎样的缺胳膊断腿,那还是楚濂,不会成为其他人,他有什么错,他唯一的错的是爱上了我,让绿萍误会,让爸妈你们误会,就这么简单。 闻言,我不禁心里酸楚,就这么简单?我几乎想笑出来,可是我没有,我也没有说任何话,紫菱的口才一向的绝好的,她自然是可以说服家人,可是,她和楚濂,将面临的不是恋爱而是婚姻生活,年轻的她,真的想清楚了吗? 妈妈走到我身边,把我推到沙发边,说:好了,你们父女先冷静一下吧! 我看向妈妈,以为最先爆发出脾气的应该是妈妈才对,可是妈妈疲倦的坐下来,看了我怀里的东东一眼,说:他送你的? 我点头。 妈妈没说什么,转头对着紫菱说:我们也和你说过很多道理了,汪家二小姐,你要真的决定了,我不反对,你嫁吧,嫁给你爱的楚濂吧! 大家都愣住,完全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那么说。 爸爸恼怒,却没有立即发作,说:好,我是想,谁给了她那么大的胆子跑到楚濂那去逼婚,原来是你纵容了她。 妈妈说:纵容,紫菱这样是我纵容的吗?没大没小,没家教,不顾廉耻,都是我纵容的吗?我骂她的时候是谁在一边拦着不许我骂?我要管教的时候,是谁说她还小,年纪大了就好了?我要她念大学,是谁同意她游荡的?汪展鹏,你现在不要反咬一口。 爸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说:舜娟!你!你见鬼了吗? 妈妈尖刻的笑起来,说:见鬼?我早就见鬼了,养出这么个叛逆不服管教的东西。 妈妈。我攥住妈妈的手,摇头。 妈妈盯着爸爸说:现在能怎么办?你的好女儿一定要嫁,如果你不同意,她还会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你怎么收场? 爸爸楞着,看着妈妈许久,皱眉,坐进沙发里,掏出烟盒来,取了一支烟,点燃,不语。 紫菱轻声的说:其实,我知道,爸妈是为了我好,我知道的,只是,我真的不能让楚濂那样子,我想嫁给他,照顾他,和他在一起,我们是相爱的,我相信我和他能共渡难关的,请爸爸妈妈放心,真的,我可以保证,我和他会过得好好的,我们其实不那么在乎什么外在的东西,只要爱,只需要爱,我可以克服很多困难的,就算那困难像山一般高,我也会做一个愚公,把那困难坚定不移的给移走。 沉默。 全家都静下来,默默的看着紫菱。 妈妈说:楚濂,愿意和你结婚? 紫菱张着她的大眼,点头。 爸爸愠色,看紫菱,低声说:你既然明白我们是为你好,但,你年纪真的太小了,紫菱,你完全不明白嫁人以后需要明白的和学会的东西啊! 紫菱口齿清晰的说:爸爸,我承认我是不会,可是我可以学啊,又有什么人一生出来就会的呢?就比如妈妈,我相信她一开始也是不会的,对不对,也是要靠自己学会的啊。而且我想,我并不是智力低下的人,我的智力很正常,除了没有帮我考上大学之外,我很确定我可以学着如何去做楚濂的妻子。她顿了顿,有些伤感的说:我努力说服了楚濂,我知道我还需要说服你们,以前我以为楚濂喜欢的是绿萍,所以我不敢去争,我只能对着我的珠帘,做着我的梦,现在,我的梦已经实现了,楚濂爱我,我也爱他,这是我第一次想要争取,争取我的幸福。 爸爸叹息的说:紫菱,你……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幸福吗?你确定这是你的幸福吗?毕竟楚濂他…… 爸爸!紫菱平静的看着他,眼里流出一行眼泪,说:请你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楚濂,可怜可怜我们的爱情,好不好!我想,你和妈妈也爱过,你们应该比我清楚,相爱不能在一起的痛苦,也能体会,纵然楚濂不再完美,但他还是楚濂,对吗? 爸爸低着头,手里的烟烧成了一支烟灰,轻轻一动,整段掉落在地上,他缓缓的抬头,哑声,心痛的说:好,嫁吧,嫁给楚濂,嫁给你的幸福。 紫菱微笑,眼里满是眼泪,哽咽的说:谢谢,谢谢爸爸,谢谢妈妈。她的眼光在室内转了一圈,自我身上轻飘飘的划过,带着一些炫耀,我微笑:恭喜你,紫菱,没想到,我们家,竟然是你先出嫁,你想要什么结婚礼物呢?我问。 她注视我,许久,说:你的祝福,就是我最好的结婚礼物。 第三十七章 隐藏 一个礼拜之后。 家里开始为了紫菱与楚濂的婚事开始忙碌,楚伯伯楚伯母也郑重其事的来家里提亲,送彩礼,把紫菱和楚濂的婚期定在了下个月中,据说那是一个十分好的黄道吉日,于是,一切都井然有序的开展,而我的骨折也慢慢在愈合,这几天我已经开始借助拐杖行走,医生说我的愈合情况十分好,可以拆了石膏,于是,我的腿不再裹着厚重的石膏,让我大喜,拄着拐杖在房间里来来回回慢慢走圈,东东扭着小屁股,像个球一样在我身后追逐我的脚。 妈妈推开房门,看见我和东东,一愣,笑出来,叹了口气说:真要感谢东杰那孩子。 我笑起来,说:妈,你怎么忽然说要谢东杰啊? 妈妈走进来,手里抱着一叠洗干净的衣服,放到床边,打开我的衣橱,说:自从这个东东到咱们家以后,我看你比之前要开心很多。 我低头看东东,东东小小的脑袋仰着,乌黑的眼珠子也正看我,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说:感谢骆东杰。 妈妈俯身摸摸东东,嘴角带着微笑,说:我们家还没养过小狗呢,这小家伙也挺有趣的,看来,我们家早该养这么个小东西逗逗趣。东东被妈妈的抚摸逗得翻身在地毯上,四脚朝天,露出灰白色的小肚皮。妈妈讶然的说:你给它吃什么东西了?这小肚子圆滚滚的。 妈。这叫婴儿肥。我笑,慢慢走到床前,坐下来。 妈妈逗弄了一会东东,直起身,一手扶着腰,微微皱眉。 我问:怎么了,妈,你腰不舒服? 妈妈摇头,摆摆手,拿起衣服,分门别类的放进衣橱里,慢慢的说:没事,忙着紫菱的婚事,可能是太累了。 我慢慢挪到妈妈身边,伸手揉她的腰说:紫菱的婚事……那个……我犹豫了一下,看妈妈。 妈妈了然我要说什么,她说:没事的,你别担心。 我心内微微酸楚,看着妈妈说:妈,如果我不这个鬼样子,最起码,跑腿的事情我可以帮忙,害你忙成这样,还要管着我这边。 不关你的事情。妈妈摇头,轻轻推开我的手,将剩下的几件衣服放进衣橱,关上衣橱门,阿秀探头进来,说:太太,婚纱店来电话了。她晃了晃手里的无绳电话机。 妈妈点头,她走进来,伸手递给妈妈话机。 我抱起东东,对阿秀说:东东今天还没有吃东西呢,阿秀你泡点奶粉给它吃,就是上次我请你买来的那个幼犬奶粉。 阿秀笑眯眯的接过东东,看得出阿秀也是极喜欢东东的,东东基本是我们家的小小宠儿了。我看阿秀带着东东出了门,转头看妈妈,妈妈正立在我房间的阳台上打电话,听到她隐约的说:恩……好的,我知道了,我们会过去试装的,恩……对的,婚纱……不是,不是,还需要一件旗袍和一件礼服,对的,男装的话,另外再约时间吧,对的,恩……啊,对,伴郎伴娘?我问问她好了……好的,谢谢。 我看着妈妈叹了口气,走进来,对我说:周六去试衣服,你也得去挑件礼服。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的礼服,够多了,随便挑件好了。 妈妈注视我,说:去吧,或者,我把紫菱试衣的时间另外再约? 我想了想,良久,说:不用了,就周六吧,没关系的。 妈妈如释重负的样子,说:我知道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紫菱再怎么任性胡闹,也是你妹妹。 我点头,笑了笑:是,她毕竟是我妹妹,我也不能太不能给面子对不对?只是,妈,这次的事情,我和她的关系,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了,做父母的自然是希望我们姐妹能相亲相爱,但是,除了紫菱的婚礼我会参加之外,我……能做的实在是很少了,对不起,妈妈,让你失望了。 妈妈怔怔的看着我,许久,低声说:绿萍。你是个好孩子。说完,走过来抱住我,抚摸的我的头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点点头,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妈妈一直是个严格的母亲,对于拥抱或者抚摸,这样亲密的动作很少出现在她和我之间,这是第一次,在我成年后,她的拥抱温暖,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发,我心底有丝裂缝,里面装着的,是对妈妈的感情,只是这些年来,我努力的做优秀的孩子,妈妈则一味鞭笞着,我们从未像今天这样亲近,在心底最深的感情是亲情,也正是最难表达,我把头在妈妈怀里蹭了蹭,强笑,说:你看,我这样像不像东东? 妈妈噗嗤一声笑起来,我从她的怀抱里出来,看见她微微别开头,说:你一会记得按时吃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一个人在家觉得闷,就叫朋友来看你吧!说完,就往门走去。 我看着妈妈走出去,擦擦眼角已然掉下来的泪,我不是一个爱哭鬼,在最近却变得有点,多愁善感。 东东吃完牛奶,屁颠屁颠的爬进我的房间,在地毯上惬意的摊着睡着了。我拄着拐杖慢慢走到阳台上,扶着栏杆,望着天空,发呆。 房间里手机一直响,我心急如焚,却只得慢慢拄着拐杖进去拿手机,等我拿到手机,铃声却断掉了。我拿起手机看未接来电,一愣,一个奇怪的号码,我翻看了一下来电地区,法国,我盯着号码,隐约猜到是谁,只是,它已经不再继续响,我放下手机,手机却忽然又响起来,我抓起来一看,是陶建波,我轻轻的喂了一声。 陶建波在那头中气十足的说:汪绿萍,怎么,骨折了就变成了小病猫了吗?听起来声音很虚弱啊! 我心有失落感,嘴角浮起一丝笑,问:陶大少爷,呼小的有何贵干? 陶建波说:我问候你一下嘛,我最近太忙了,自从你出院以后,我就没来看你几次,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了,对了,紫菱的婚事怎么样了? 我淡淡的说:在准备着呢,你现在需要关心的是你的钱包。 陶建波叹了口气,滑稽的说:我正发愁这个,你说,楚濂,紫菱都是我的朋友,这红包,看来得双份的才行了,是不是? 我说:你看着办吧! 陶建波抗议的说:你怎……么那么冷淡啊!是不是生我气了?他声音顿了顿,说:绿萍,那个……你别太上心上去,那个…… 那个完了没?我平和的问。 陶建波语塞,嘿嘿的笑了两声,说他们头儿来了,不和我说了,便嘻嘻哈哈了几句,挂了电话。留下我捏着手机,看了半天,费云帆,那个来自法国的电话,是你打的么? 第三十八章 试装 周六,由妈妈开车,载着紫菱,我,以及我的特护一起去婚纱店。 下了车,紫菱脸上便洋溢出喜悦的表情来,她看了看我,说:我迫不及待的要看到我的婚纱了。 我诧异,因为她自从得到爸妈的允许,能和楚濂结婚以后,和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确切的是,我基本上看不到她,就算吃饭的时候见面,也无话可说。她转身,一马当先往婚纱店的大门走去。 我的特护朱莉扶着我下了车,问:要不要我把车后的轮椅拿出来?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就几步路,你扶着我过去吧! 朱莉点头,扶着我随着紫菱往婚纱店里走。 一进店,一个紫色制服的店员跑上来,微笑着说:欢迎光临。请问,您也是和汪小姐一起来试婚纱的么? 我点头。 她伸手向内,说:这边请。 我们绕过一堵砌着水晶的砖墙,进到一间宽敞的厅内,粉色纱幕装饰着三面墙,层层叠叠的,有股梦幻的色彩,入目最大的那面前,大大的厚实粉白色帘子敞开着,里面有个小高台子,墙上是一整面的玻璃,上面有几盏射灯,光线投在台子上,右边有个门,也悬挂着粉色的帘子。左边一面墙上有长长一杆的婚纱。 厅中摆设着一组白色高背,线条简单的组合沙发,另外有一个黑色e字型的长条矮茶几,茶几上摆着一个圆圆的花瓶,插着一束百合,芬芳四溢。 我在朱莉的帮助下,在沙发上坐定,打量了一圈,便把目光聚集在了那面玻璃墙上,因为可以看见我自己。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短款米色外套,白色v领衫,一条米色宽腿阔口裤遮住了我脚上那一圈圈的纱布和临时固定物,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我笑了笑。 妈妈跟着另一个店员走进来,问:紫菱呢? 我说:不知道,大约是在试婚纱吧? 先前引我们进来的店员走过来,笑:汪小姐确实在试婚纱呢。说完把手中的咖啡放在茶几上,说:请慢用。 妈妈坐下来,叫住店员说:你们店里的旗袍式样和礼服式样都在哪里?带我去看。 店员点头,说:哦,汪太太,在另外一个厅,请跟我来。 妈妈看了我一眼,犹疑了一下,问:绿萍,你要不要过来看? 我摇头,说:妈的眼光最好了,你帮我选几件,我试一下就可以了。 妈妈点头,跟着店员出去。 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看向那牌挂着的婚纱,朱莉已经很好奇的在翻看那些挂着的婚纱了,我问:好看吗? 朱莉笑,说:好看,女人看见婚纱总是会忍不住想穿上去,嫁给心爱的人。 我不做声,看着她将婚纱长长的裙摆拉开来。 她说:穿上婚纱,我觉得会像一个公主。 我说:原来朱莉也是浪漫主义者。 她摇头,眼神有些迷离,说:偶尔是,大多时候是个现实主义者。 我微笑起来,我想我读懂了她眼里的迷离,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我喝着手里的咖啡,说:做公主有什么好的,也许你嫁的,并不是白马王子,也有可能是青蛙王子。 朱莉笑,向我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说:我倒觉得白马王子还不如青蛙王子有魅力。 我一想,也是,白马王子有什么好,就像我曾经以为我的白马王子是楚濂,到最后才发现那不是我的白马王子,真真是天大笑话,如此看来,还是青蛙王子有魅力得多,虽然丑陋,但好歹也是王子。思及,我笑。 朱莉说:想到什么了?那么有趣的样子。 我拉拉朱莉的手,微微带着撒娇的口气说:朱莉,你的青蛙王子在哪里? 朱莉一愣,说:汪绿萍,你对我撒娇,我怎么会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呢? 我大笑。 朱莉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我,不过我知道她不会生气的,自她做了我的特护,我们两个慢慢熟悉以后发现性格爱好实在很接近,常常很有话聊,于是,我就多了这么个“红颜知己”。 妈妈走回来,身后跟着店员,她对着我说:你妈妈为你选了几件礼服,请跟我到小试装室来好吗? 我颔首,朱莉一把扶住我,我们跟着店员慢慢走,妈妈说:慢慢来,别着急。 我笑,说:妈,你不会选了什么奇怪的衣服吧? 妈妈嗔怪的看了我一眼,不说话。 我讪讪的转回头,低声说:生气了! 朱莉温和的说:不会,你妈是我看见过的最好的妈妈。 我嘴角勾起笑,是的,最好的妈妈,就算不是天下最好,也是我心里最好的妈妈。 我们跟着店员走进小试装室,一个女子正在试礼服,她从换衣间走出来,身上穿着一件金色及膝大v露背的礼服,她对着一个男人说:lion,你看我这件怎么样? 那个男人坐在高背沙发里,又背对着我们,我只听见一个温和磁性的声音在说:不错,你喜欢吗? 我停步,好熟悉的声音,我转头看去,没看见人,这高背沙发……店员说:礼服我已经摆在试衣间内,需要帮忙吗? 朱莉说:不用了,我会帮她的。 店员笑笑,拉开试衣间的门。我和朱莉进去,里面摆着一张小小的沙发,里面挂着五件各式长短的礼服。 我伸手看了看,说:朱莉,我妹妹结婚那天,你穿什么? 朱莉耸肩,说:我?随便了,反正我是局外人。 胡说什么呢?我笑,挑出一件白底银丝交织出淡淡纹样的长裙,说:这件很适合你呢,看来妈妈知道我们会一起试。 她拿起来,脸上的表情我知道她喜欢这件,我说:你也试试吧? 她点头,说:先帮你,再我自己。 好的。我应道,挑了挑,拎出一件浅粉色吊带的礼服,看了看,外面是一层蕾丝,星星点点缀着白色的小水钻,似小水珠,里面是粉色真丝缎面,长及拖地,正好可以掩住我的腿,我想了想,说:我就这件算了,其他的试来试去,太累了。 朱莉说:你还真是个懒人! 我笑,开始脱衣试装。 我和朱莉换完礼服,从试衣间出来,迎面一张熟悉的脸,正安静的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一支烟,静静的面对这试衣间坐在高背沙发里。费云帆? 我和他的表情,都很意外,他眼神一烁,站起来,不说话,只是打量着我。 我忽然意识到,我现在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薄得不得了的礼服,而且,这礼服吊带款,我连块纱都没往身上披,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出来了,我勉强的笑了笑,说:小费叔叔! 他微笑,说:很美。 朱莉笑,说:费云帆,你就只会这么一句赞美吗? 我楞,看向朱莉,朱莉狡黠的眨眨眼,说:他是我的老朋友。 我看看费云帆,再看看朱莉。 费云帆说:朱莉喜欢开人玩笑,我想你应该已经很习惯了吧? 我点点头,有点明白过来了,抓着朱莉的手,说:我要给我妈妈去看看效果,你在这里陪你女伴试衣服? 费云帆耸肩,说:为了参加你家的婚宴,只好不惜血本请人做女伴。 朱莉笑,说:呀,大情圣也有这么潦倒的一天? 我也纳闷的看着他,说:就是啊,你上回来我家出席宴会,可没有带女伴啊? 费云帆有些无奈的摊摊手,说:如果你哥哥强迫你带女伴,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和朱莉怀疑的眼光看着他,我笑了笑,说:朱莉,你觉得小费叔叔是那种会听哥哥话的好弟弟吗? 朱莉很配合的说:你和我都知道答案,这个人啊……唉! 我笑起来,因为费云帆的神情更无奈了,他微笑,看着我,我想起前几天的那个电话,欲言又止,算了,是又如何? 他的女伴走出来,我拉拉朱莉走出去。半路上我轻声问:朱莉,你是我家请的特护吗? 朱莉沉默了一会,轻声回答:你觉得呢? 我转头看她,她笑眯眯的。我心内不觉轻轻一悸,脱口而出:他请的? 朱莉扶着我,凑过来,微笑:我确实是你家请的特护,不过,是他介绍的就是了。 我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她的手臂,轻咬嘴唇。 放轻松,绿萍,他对你好就接受,不愿意的话,就别理他,这个人,天生多情,喜欢对女人好,女人糟蹋他,他才开心呢!所以啊,你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嗜好吧!朱莉在我身边轻轻的说。 我不语,他们两个一打招呼,我猜到了一点,但现在证实了我的猜测,我却觉得自己心内有点焦躁不安,费云帆,你这样对我,我很难做,我更不可能像朱莉说的那样理所当然的接受,我轻叹。 朱莉问:干吗叹气? 我淡淡的说:我觉得有点累。 朱莉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扶着我走进那个试装大厅。 第二十九章 莫测 我和朱莉一进大厅,就看见紫菱站在那个小高台上,头顶射灯的光线照在她身上那间洁白的婚纱层叠的纱上,似一层光华,照亮她。 她披散着发,面对镜子站着,微笑着。妈妈身边坐着不知何的楚伯母,楚漪,还有坐在轮椅里的楚濂,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紫菱。 紫菱转了一圈,面对楚濂,浅笑,问:好不好看? 楚濂腿上盖着一块薄毯,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他双眼牢牢盯着紫菱,点点头。紫菱拎起裙摆,走下来,走到楚濂面前,温柔的说:真的很好看吗?你喜欢我穿这件吗?如果不喜欢,我再换别的。 楚濂神色复杂的点头,哑声说:好看。 楚漪说:紫菱,这件真的很适合你,很漂亮。 紫菱不答,只是看着楚濂微笑。 楚濂双手交握,看得出握得很紧。 楚伯母走到紫菱面前,牵起紫菱的手说:紫菱,楚伯母是看着你长大的,转眼你就要嫁给我们濂儿,成为楚伯母的女儿了,楚伯母……她哽咽。 楚濂说:妈!让紫菱去换衣服。 紫菱呆了呆,脸上的笑僵住了,甩开了楚伯母的手,到楚濂面前,小心的说:楚濂,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件衣服不好看? 楚濂凝视紫菱,许久,叹,说:你喜欢这件! 紫菱想了想,说:你不喜欢,我去换下来。 我走到妈妈身边,朱莉帮着我坐下来,我伸手拿咖啡杯,看了一眼楚漪,她正满脸的担忧,看到我,笑了笑:绿萍姐。 我笑,点头,对着楚伯母叫了一声:楚伯母,你来了。 楚伯母似乎被紫菱刚才甩脱了手,有些尴尬下不了台,我这一叫,倒给她台阶似的,她松了口气,看我,说:啊,绿萍,你也在! 我点头。 楚漪笑:绿萍姐,这是你打算婚礼穿的礼服吗? 我笑,说:是的。我看向妈妈,妈妈轻轻揉着腰,看我,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 楚漪说:真好看,我也要选一件粉色的。 紫菱忽然说:楚漪,你是要做我伴娘的,衣服已经订好了,是白色的,你和我一起进去换衣服。 楚漪一愣,看了看紫菱,紫菱看了我一眼,拎着裙子走进更衣室去了,楚漪鼓鼓脸颊,跟着进去。 我抚抚双臂,觉得有点冷,朱莉问:冷? 我点头。朱莉站起身说:我去找找看,有没可以和你衣服搭配的披肩,你等等。她向店员走去。我的视线转向和妈妈在轻轻说话的楚伯母,楚伯母脸上隐约有种悲喜交加的情绪,时不时会冒出来,她捏着妈妈的手,低声的说话,我看了一会,忽然对上楚濂的视线。 他正牢牢的盯着我。 我礼貌的点头,微微一笑,却意外的收到他投来歉意的目光。我无意追究他的目光含义,垂眼喝咖啡。 他说:好久不见,绿萍。 我一怔,抬眼,楚濂正凝视着我,我点点头,说:是,好久不见,你身体恢复得怎样? 他沉默了一会,说:失去的,就回不来了。 我点点头,不语。 他似乎思索了一会,看着我说:你的腿…… 我知道他的意思,其实我觉得我面对他,很尴尬,但我不打算表现出来,只是微微点头,说:好多了,你呢? 他一直手搭在他断腿的那个地方,隔着薄毯轻轻的抚摸,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好多了。 哦!我点头,看到朱莉拿着一块披肩过来,身后跟着费云帆和他的女伴。 妈妈诧异的说:云帆?你怎么在这里? 费云帆走到我们面前,微笑着说:我陪朋友来选礼服,正好遇到绿萍,才知道你们也在这里,是给紫菱选婚纱,对吗? 妈妈笑着,说:是,还真的很巧,你哥哥本来说你可能不会来参加紫菱的婚礼呢!你会来吧?请柬我们已经送到云舟那去了。 费云帆谦和的微笑着,说:我想不出意外,我应该会来参加。他把视线在楚伯母,楚濂身上转了一圈,淡然的说:这位想必是楚太太,你好! 楚伯母微微点头,对着他说:你好,我们见过。 费云帆微微挑眉,笑,说:啊,是的,在汪家的宴会上。 楚伯母点头。 费云帆笑,然后对着楚濂简单的说:恭喜你。 楚濂抚着断腿的手微微一颤,不答。 朱莉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我身边,将手里的披肩披到我身上,在我耳边说:呐,我实话实说,这披肩不是我挑的,你到时婚礼上要不要用,别问我啊。 我转脸看朱莉,她冲费云帆站的方向呶呶嘴,我拥着薄软的披肩,看向费云帆,在心底轻叹,对朱莉说:那我得谢谢小费叔叔特意帮忙了。 朱莉对着我做了个鬼脸,我看向费云帆,接触到他的目光,我下意识的避开去。 紫菱换了一件婚纱,和楚漪一道走出来,看见费云帆楞了一下,惊喜的说:费云帆,你不是在法国? 费云帆耸肩,说:我刚回来。 紫菱咬唇,皱眉看他,说:你不是说你很忙? 费云帆微笑起来,对着紫菱说:确实很忙。说着眼睛看向他的女伴,紫菱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那个女人,双手不由自主的绞在了一起,嘟嘟嘴,说:枉费我们还是朋友,你不折不扣的重色轻友。 妈妈叫:紫菱!别没大没小的,就算云帆准许你叫他名字,你还是小辈,怎么这么乱来。 费云帆对着妈妈笑,说:没关系,我对辈分这个东西,观念比较淡薄,何况,汪二小姐确实说得很对,我的确是不折不扣的重色轻友,说得很对。 妈妈楞在那里,我忙说:小费叔叔真会开玩笑。 楚伯母笑着搭进话里来,说:是啊,想不到费云舟那么一个严肃的人,你却那么幽默,和小辈也和气得很。 费云帆笑笑,没说话。 我对着费云帆说:谢谢你帮忙挑了披肩。 他微微欠身,非常绅士的说:举手之劳,我只是觉得那条披肩,很配你的衣服。 一直站着没说话的紫菱忽然说:费云帆,你看看我身上这件婚纱,好看吗? 费云帆侧身看向紫菱,沉默了一会,轻笑:这个……应该问新郎官儿才对。说完,他对着妈妈,楚伯母微微颔首,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妈妈和楚伯母站起身,笑说:一定要来参加紫菱和楚濂的婚礼。 费云帆依旧微笑着,带着女伴离开。 紫菱大眼里一直涌动着难堪和别的什么情绪,看费云帆带着女伴离开后,她问楚濂:我这件好看吗? 楚濂却完全没有把心思放在紫菱身上,眼神落在厅中某点上,有些恍惚的样子。 紫菱大声说:楚濂,楚濂! 楚濂回神,慢慢把眼神落在紫菱身上,轻声说:紫菱,我有点累,你喜欢就好,不用问我意见。 紫菱委屈的看着楚濂,说:是不是这件你也不喜欢? 楚伯母说:紫菱,这件很漂亮,不过没刚才那件适合你! 紫菱皱眉,烦恼的说:是吗?旋即对楚濂说:楚濂,你怎么看呢? 楚濂凝视着紫菱,许久,说:你自己决定吧,我累了,妈,衣服我不试了,我们走吧! 楚伯母诧异,说:可是今天不是说好来试衣服的,还要看紫菱选婚纱啊! 楚濂说:我的腿…… 楚伯母大惊失色,连忙说:好,好,那我们回去。 楚濂看向紫菱,带着抱歉的语气,说:紫菱,我累了,不舒服,我先走了,你喜欢的,我也喜欢,所以,你一定要挑自己最喜欢的,好吗? 紫菱委屈的看着楚濂,许久,低声说:再等等,我换下这件,我和你一起走。 妈妈说:紫菱,你决定选哪件了? 紫菱看着妈妈说:婚纱我改天再来试吧,现在比较重要的是楚濂累了,我和楚伯母楚漪一起送他回去,你们……你们先试着吧! 妈妈脸色微愠,看着紫菱,说:接下去事情还很多,你最好今天给我把婚纱的事情定下来。 紫菱咬唇。 楚濂轻轻的说:你在这里试穿,我先走了,不用送我。 紫菱看着楚濂,犹豫的说:可是……她凝视楚濂,片刻,低头说:好吧! 第三十章 特别设计 而楚濂走后,紫菱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似的,这件不好,那件也不行,总是匆匆穿上,走到外面来转了一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然后对着妈妈说:我不喜欢,我去换掉。 妈妈沉默不语,执着店员端来的茶,慢慢的喝着,手里翻看着最新婚纱款式。 我掩嘴打了个哈欠,放下手里的时尚杂志,看看朱莉,说:你今天晚上还要去另外那家人家里给人护理吗? 朱莉摇头,说:你不知道吗?我是你一个人的特护,随传随到的那种哦! 我一愣,看她。朱莉虽然是我的特护,不过因为我一开始不大喜欢有个特护整天跟进跟出的,把我弄得更像那种七老八十的病患,所以坚持请例行需要特护时才来帮助我的特护。朱莉的工作就是比如我的腿部按摩护理,换药等等医护必要工作,以及像今天这样需要外出时,她能更专业更好的照顾我一把就可以。 不过,她笑眯眯的不像开玩笑,我怀疑的看了她,然后转头去问妈妈:我们现在请了朱莉做全职吗? 妈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她一直做的是全职护理。 我注视朱莉说:你个坏小孩。 朱莉笑嘻嘻的。 妈妈说:你一开始不让人家跟前跟后,所以才骗你说我们是按钟点算时间护理你,不过朱莉是这个特别护理行业里最好的,找她做特别护理的人基本都要求全天陪护,如果做了我们家,再给别家做,就不一定照顾得到你了,我自然要请朱莉做全职。 朱莉轻轻摸摸我的手臂,说:这是个善意的谎言。 我抚额,我知道这是善意的谎言,与我也没什么不好,对朱莉来说,工作更加轻松,也是好事。所以我笑了笑,说:妈妈和朱莉不应该骗我,其实就算是让朱莉做全职,但你现在的工作方式也没什么两样啊! 朱莉扬眉,充满了笑容,温暖的笑,淡淡在她脸上,我喜欢这样温暖微笑的人,比如,她,比如…… 紫菱走出来,却没穿婚纱,反而穿回了她自己的衣服,她走到妈妈身边坐下,气闷的样子,不说话。 妈妈看了她一眼,问:怎么?都不满意吗? 紫菱点头,问店员:你们这里最新的婚纱都在这里了吗? 妈妈抬头看店员,店员带着职业微笑,为难的说:汪小姐,您试穿的都是我们这里最新的款式了,如果还是不能确定,那只能特别设计了,我们可以按照您的要求,为你特别设计。 特别设计?紫菱闻言,轻轻呢喃了一下,眼睛蓦地放出光亮来,问:怎么特别设计呢? 店员微笑着耐心的解释:我们店里所有的设计都是由我们的设计师设计的,所以呢,如果客人不满意我们的现有款式,也可以和设计师沟通以后,由设计师为您量身定做您的婚纱礼服。 紫菱若有所思的看着店员许久说:我要特别设计。 店员微笑,说:好的,那么我为您预约我们的设计师以后再和您联系,可以吗? 紫菱微微皱眉,问:要很久吗?可是我的婚礼离着也不远了呢! 店员说:是的,是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紫菱沮丧的说:一个月啊!天哪,那时间太长了啊! 店员露出遗憾的表情,说:这是最基本的时间,因为设计,制作和您试穿修改还是需要时间的,这样加起来,一个月已经是最短的时间了。 紫菱呆呆的看着店员,不再说话。 妈妈放下婚纱册,说:算了,我们去别的店选选吧! 紫菱咬唇,站起来。 妈妈看了看我,说:你就是那件礼服了? 恩,是的,就那件吧,我和朱莉的礼服就选我们今天试穿的好了,朱莉,你觉得呢?我问。 朱莉点头,随意的笑笑。 妈妈拎起包,说:那好吧。她对店员说:麻烦你把那两件衣服和配饰包起来,我现在跟你去买单。 店员笑,带着妈妈出去。 紫菱拿出自己的手机翻看了一会,开始打电话,电话通了,她懊恼的说:爸,我选不好婚纱,怎么办? 那头不知爸爸说了什么,她忽然惊喜的问:真的吗?是真的吗?她笑起来,点头,待她挂了电话,神情已经十分轻松,她看看我和朱莉,说:我们今天不要去别家店了,你和妈妈说一声,我出去了,你们先回去吧! 我问:你去哪里? 紫菱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拿着包就直接出了大厅,我和朱莉面面相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朱莉说:或许,你爸爸有特别惊喜。 我想了想,还真有可能,爸爸一向是最宠紫菱的,婚姻大事,虽然一直是妈妈操持着在忙碌,不过,爸爸也必定不会袖手旁观,想到这里,我不再寻思紫菱急匆匆去哪里了,心里有点挂点东东,不知那小家伙,我不在家,有没想我。 朱莉问:你那什么表情? 我愣,问:什么表情? 朱莉指指自己的嘴角,说:一边笑一边在想事情的样子,看起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第9部分阅读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 作者:肉色屋 起来,很花痴。 我讶然,回味出朱莉的话里意思,笑嗔:你想哪里去了,我是在想,东东那小捣蛋,是不是把阿秀忙坏了,这个小家伙,还不大习惯到自己的厕所里尿尿,常常去某个角落随便方便。 朱莉一脸坏笑,安慰似的拍我手说:我可没想哪里去,你别紧张。 我叹,误交匪友! 回到家,一进门,就在客厅看见爸爸正在和客人说话,我们进去以后,那个客人和爸爸都转头来,我一愣,这个客人,很眼熟,想了想,对了,是那个祝阿姨,做服装设计师的祝阿姨,我脑筋微微一转,礼貌的和她打招呼。 妈妈问: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祝阿姨站起来,笑得优雅,说:我的店员说,汪家二小姐不满意店里的设计,所以我就亲自过来了,毕竟我们都是同学一场,你们的女儿结婚,我正好送上结婚礼物。 妈妈看向爸爸,说:我们今天去的waitg是你的店? 爸爸点头,说:还是婉清有心了,不然紫菱还不知道要选到什么时候才能选到称心如意的婚纱。 祝阿姨文雅的笑着,笑得风姿绰约。 妈妈在沙发上坐下来,对朱莉说:你陪绿萍回房吧! 朱莉点头,我正想抓着朱莉的手走,祝阿姨问:绿萍,你的腿,好点了吗? 我颔首,不想多说话,祝阿姨出现的突兀,还有妈妈刚才问的那句waitg是你的店,妈妈并不知道店是谁的,我也是,而这里,大概只有爸爸是知道的吧?因为那家waitg是爸爸帮紫菱挑的,说是朋友推荐,也许我多虑了,我笑了笑,和朱莉进房间。 第三十一章 汪楚之好【上】 紫菱的婚纱最终是由祝阿姨亲自为她设计,并吩咐工厂加班赶制出来,款式简单,但穿在紫菱身上,就似一个小公主,试穿那天,全家都在,包括楚濂,楚伯伯,楚伯母,楚漪,大家坐在客厅,看着紫菱在祝阿姨的陪伴下,自楼上走下来,爸爸首先笑起来,站起身,说:婉清,多亏有你帮忙,谢谢你,辛苦了。说完,伸手向紫菱,紫菱带着幸福的微笑挽着爸爸的手臂,缓缓走到我们面前,目光落在了楚濂身上。 楚漪拍手说:哇,好美的婚纱,祝阿姨真的好厉害。紫菱,你知道你现在有多美吗? 紫菱点头,神情有些紧张,看着楚濂。 我也看向楚濂,紫菱刚才一下来,我就不由自主的去看楚濂的表情。楚濂凝视着紫菱,许久,嘴边浮出一丝笑,说:很漂亮,真的,紫菱,你穿这件婚纱真的好漂亮。 紫菱嘴角绽开笑,说:很漂亮吗?她轻轻松开爸爸的手臂,在客厅里缓缓的转了一圈。楚濂的眼神紧紧跟随着紫菱,我转开眼,看见东东一扭一扭的自厨房里蹒跚出来,心里转瞬而过淡淡的郁闷,被它可爱的动作逗得立马消失,我扶拐杖,想起身去抱东东,妈妈紧张的抓住我,说:怎么了? 我指指东东。 妈妈也笑起来,站起身去把东东抱过来,放在我膝盖上,东东习惯性的肚子朝天,在我膝盖上手舞足蹈,我拿手指逗它,然后就听见紫菱清晰的说:楚濂,我们一定会幸福的。然后她对着两家人,郑重其事的说:虽然我们现在的情况,并不完美,但我向爸妈,向楚伯伯楚伯母保证,我和楚濂,一定会克服一切困难,相亲相爱,幸福到永远的。我保证! 我看着紫菱认真的脸,心里暗暗说,紫菱,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心底,有一丝隐忧,轻轻的漾起…… 妈妈点头说:你们两个孩子,结婚以后,要互相体谅,紫菱也不要太孩子气了,楚濂还需你多多照顾。 紫菱点头,笑殷殷的对着楚伯伯楚伯母说: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楚濂的,爸爸,妈妈,请放心。 楚伯伯,楚伯母都没料到她突然改口,楚伯伯咳嗽了一声,笑了笑。楚伯母则泪盈于睫,笑着说:好孩子。 楚漪问: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改口叫紫菱嫂子了,对吧? 楚濂颔首。 爸爸微笑着说: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历经千辛万苦,现在能够在一起,一定要珍惜你们现在拥有的,知道吗? 紫菱走到楚濂身边,扶着轮椅扶手,温存的看着楚濂说:爸爸,我们一定会珍惜彼此。 楚濂微微转头,回视紫菱,手握住她的,轻声的说:是的。他顿了顿,继续说:之前,我意志消沉过,因为失去了一条腿,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废人,一无是处的废人,我的前途都随着我的腿,烟消云散,我每天就像活在了地狱里,但是,紫菱,是你把我从自我沦落的困境里解救出来,你忍受了我的暴躁与疯狂的折磨,现在,你又将成为我的妻子,美好的你……不顾一切的爱着我,这份爱,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深深的地狱里一线光明,你就是带来光明的天使。虽然我断了一条腿,但是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让你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会让你一辈子幸福。 紫菱怔怔的看着楚濂,满脸的震惊,满脸的感动,嘴里喃喃:哦!楚濂! 我注视着他们两个,他们这样的感情,就是爱吗?那么强烈,那么挣扎,还有种我说不出来的悲怆。我低头,握着东东的爪子,轻晃,东东黑黑的眼珠子盯着我,摊着小舌头,呼哧的喘气。如果这就是爱情,我想我会逃走,这样的感情,让身在其中的人们狂热,让局外人感到窒息,我轻叹,我一直以为,爱情应该是细水长流,携手共看花开花落,笑对人生缘起缘灭,最后一起白头偕老。 紫菱试完婚纱后的那个星期天,正是紫菱的楚家之日。 晨。 我穿上礼服,朱莉帮我把披肩盖在身上,然后笑着说:你妹妹结婚,怎么你看起来比她还紧张? 我拄着拐杖,看了看她,说:我很紧张看起来? 朱莉点头,扶着我的手臂说:来,先坐下吧!紫菱还在化妆呢,你别走来走去了。 我依言坐下来,对着窗外初生的朝阳,深呼吸,嗅到了空气里隐约的乔木味道,我深叹,慢慢的说:我以为,对于她,我可以心如止水,原来,也不是时时刻刻可以的。 朱莉拿着一杯药,走到我身边,说:毕竟你们是姐妹,不用怪自己啊! 我点头,说:从看她出生,转眼,就要嫁为人妇,心里,她还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整天做着她的梦,虽然,我和她,已经因为楚濂,彻底的闹翻了…… 朱莉说:如果我是你,也许我比你更没办法当机立断,更没办法释怀,你该吃药了。 我笑起来,接过药,伸出另外一只手,她叹气,说:你这习惯真的太差了,吃药之前为什么非得把巧克力交你手上啊? 我挑眉。 她无奈,将早已经预备好的巧克力放在我手里,我问:我妈是不是说请柬也送了一份给骆东杰? 朱莉点头。 我放心的开始喝药,眼神转向那幅我早已画好多时的画上,淡紫色的菱花,漂浮在水面上,背景是郁郁葱葱的树影,与水面的光影交织着,衬托出紫色菱花的淡雅。 清溪波动菱花乱,黄叶林疏鸟梦轻。我轻轻的念。 朱莉微笑着说:原来你是个诗人啊? 我把药一气喝光,剥开巧克力吃,看朱莉一脸的揶揄,我说:紫菱才是,她是我们家的诗词专家。话说出口,往事一幕幕眼前掠过,从宴会那天,在紫菱房里,我说诗词专家开始,最后定格在紫菱在我出院回家那天,对我的处理方法不满让我忍无可忍的那幕回忆里,我百感交集,垂眼,默默调整我的心情。 良久,我抬起头,看见朱莉已经出去了,房里只有我一个人,连东东都不知跑哪里去了,我望着窗外,这是一个适宜婚娶的黄道吉日。 第三十一章 汪楚之好【下】 紫菱的婚礼举办得很隆重,从新郎迎亲,到新人奉茶给长辈,一步步的程序慢慢做下来,虽然新郎楚濂坐在轮椅里,依旧是热热闹闹的,大家都欢笑着,等到妈妈和爸爸看着楚濂由紫菱推着走出家门口那一刹那,我看见爸爸微微的别开了脸,而妈妈则热泪盈眶。 紫菱微笑着,在楚漪的帮助下穿上意味着从此出嫁从夫,离开娘家的红色高跟鞋,对着大家喜气洋洋的挥手,满眼的笑。 朱莉搀扶着我,说:紫菱,看起来,很幸福。 我轻叹了一声,轻声的说:祝他们永远幸福。 朱莉看了我一眼,说:幸福,不是永远,也是有期限的。 是吗?我无语,我确实不知道,幸福是否能永远。很多时候,我们连怎样才算是幸福的,也不知道,就如,我以为紫菱比我幸福,因为她可以不需要经受学习的折磨,可以不考大学,可以做我不敢做的事情,可以说我不敢说的话,而她却认为,我比她幸福,幸福,谁能确切的说,幸福该是怎样呢? 爆竹声声,漫天的彩带,飞舞在风中。我仰头,看着天空,一段新的婚姻开始了…… 夜,婚宴。 婚宴设在了我家花园,采用了花园婚礼的形式,请了婚庆公司,布置了场地,花园里放置了两个大大的鲜花门,上面缠绕着百合与玫瑰花。 宾客在烛光之中来去,侍者端着餐点,酒水为分散在各个角落的客人服务,年轻人聚在一处,欢声笑语,那场景,似曾相识,恍然是几个月前那场宴会。 我坐在露台一个角,膝盖上趴着东东,手里端着一杯水,慢慢喝着,一个身影在我面前停下,东东原本耷拉着的小脑袋立马抬起来,接着就站起身,拼命摇尾巴,我抬起头,对上骆东杰的眼睛,他眼睛乌黑发亮,问:你躲这里! 我笑起来,指指身边的椅子,说:坐啊!我以为你今天没来。 他拉过椅子坐下来,自我这抓过东东,放在他膝上逗东东玩,漫不经心的说:本来确实不打算来。 我挑眉,问:那怎么又来了呢?话刚说完,走过来一个爸爸的朋友,我礼貌的微笑,寒暄了几句,转回头,看骆东杰,他注视着我,带着微微的笑。我说:干嘛? 他慢慢的说:你,不累吗? 我看他。 他说:我觉得你累。 我想了想,他的意思……我笑着摇摇头,说:习惯了,就不累了。 他怀疑的看着我。 花园里,新娘换装完毕,出来见客,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马蚤动。穿着红色旗袍的紫菱,推着楚濂出来,浅笑吟吟。 我的眼神,蓦地落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费云帆。我心,一跳。骆东杰在旁轻声说:眼见她嫁了,你开心吗? 我点头,说:结婚,总是一件让人感觉愉快的事情,不是吗? 骆东杰沉吟了一会,说:婚姻,却不一定是一件让人感到愉快的事情。 我转头,看他,说:你太悲观了。 他笑了笑。 朱莉走到我们身边,手里端着一杯药,说:该吃药了。 我不自觉地嘟起嘴,说:又到吃药时间了? 朱莉笑吟吟的说:是的,给你,你的巧克力,乖乖的把药吃掉吧,恩? 在骆东杰膝盖上玩耍的东东看见我接过巧克力,蓦地翻身起来,汪汪的叫了几声,扭着小屁股,双眼牢牢看着我手里的巧克力,我笑,说:你可不能吃哦! 骆东杰凝视我。 我笑了笑,屏息喝掉了药,大嚼巧克力,东东看着我,砸吧嘴巴,舔舔自己的嘴,看着我,扭扭小屁股。 骆东杰说:你很宠它。 我不以为意的说:我就是要把它宠坏。 他淡淡的笑,说:这样不好! 我挑眉,说:它现在的主人是我哦,还好不是你,我看你会虐待东东哦。 他伸手,抓过东东,说:我很随和的,不虐待人。 朱莉笑,说:那意思就是要虐待狗了? 他楞了楞,样子有点傻傻的,逗得我和朱莉一起笑起来。 陶剑波窜过来,贼兮兮的问:你们在笑什么呢? 我看看骆东杰,抿嘴笑,说:没什么,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是都在那头跳舞吗? 陶剑波说:没劲,楚濂累了,紫菱陪着进去了,新郎这个样子,害我们这帮朋友都不敢闹洞房,打算一会儿就走了。 我楞了楞,我倒是真没注意紫菱楚濂两个,不由得说:干嘛这样,多玩会啊! 陶剑波看看我,脸色忽然温柔下来,斯文的问:绿萍,你现在这腿好点儿了没? 我点头,说:好多了。 他叹了口气,说:你们啊,真是冤孽! 我不习惯陶剑波忽然变得那么深沉,于是掩嘴,笑了笑。 他仔仔细细的看了我一会,问:这是谁? 我转头看骆东杰,说:我的救命恩人。 啊!陶剑波恍然大悟般,说: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很有名的骆先生! 骆东杰眉头皱了皱,点头说:你好。 陶剑波问:哥们很厉害啊! 骆东杰点头,说:一般。 陶剑波大乐,拉过椅子说:据说你是开什么财务公司的? 骆东杰点头。 我看陶剑波那个样子,是对骆东杰十分的有兴趣,不由得笑了笑,轻声的说:朱莉,扶我一把,我要进房间去一下。 朱莉轻扶我一把,我抓过拐杖,轻声的说:帮我照顾一下骆东杰。 朱莉点头。 我慢慢拄着拐杖向里走。遇见熟人,便笑一下,自他们眼里,我看见了怜悯,我自嘲的笑笑,怜悯吗?其实我并不需要呢! 我回房间把披肩换成了一件钩针薄珠衫出来,在走廊里,看见一个男人依着窗,手里拿着一支烟,火光在他吞吐间忽明忽暗,是费云帆。 我慢慢向他走去,礼貌的笑了笑,说:小费叔叔。 他转过头来,双眸深邃,说:啊,是你。 我看看窗外热闹的花园,说:怎么不和费叔叔他们一起喝酒,倒一个人在这里抽烟? 他淡淡一笑,说:偶尔,需要孤独一下。 我说:这里可不适合你孤独啊,小费叔叔。 是吗?他凝视着我,说:气色不错。 嗯。我点头,明白他的意思,说:能够解脱,心里面干干净净,自然就气色好了。 他微微一笑,说:这样很好。 我张望了一下,说:你的女伴呢?我记得你是带女伴来的吧? 他转头看向窗外,说:她在跳舞。 我说:一个好男人,不应该冷落他的女伴,不是吗? 他没说话,只是听到我说不是吗时,眉稍微微一挑。 我说:谢谢你送我的那些画画的工具。 他颔首,淡淡的说: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我礼貌的微笑,说:我还有客人要招呼,你自便,小费叔叔。 他目光落在我的拐杖上,说:我扶你过去。 我下意识的说:不用了,我能走。 他默默的看着我,良久说:绿萍。你不快乐! 我摇头,说:没有。说完,我慢慢拄着拐杖,自他身边走开去。我没回头,却觉得他的视线一直牢牢的跟着我,没有离开过。我轻轻喘气,刚才,好尴尬,对于费云帆这个人,我已经不知,该怎样对待他。 第三十二章 天灯 走到露台,我看见骆东杰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看着陶剑波,而陶剑波则手舞足蹈的在说话,朱莉在一边好奇的看着,脸上带着笑意。此刻有人在喊:新郎新娘放天灯! 我寻声看去,看见紫菱和楚濂正在花园里,我有些糊涂了,刚才陶剑波还说紫菱陪着楚濂休息去了,只我这一会去换了件衣服的功夫,他们又出来了? 紫菱手里捧着一只大大的已经点燃了的孔明灯,在烛光下,笑意洋溢在周身,她看向楚濂,楚濂温柔的看着她,她伸手把楚濂的一直手搭在灯上,宾客们都在他们身边聚成了一圈。 在灯火的映照下,每个人的脸上泛着温暖的橙黄|色,使得那笑容也变得暖洋洋起来。 我注视着灯火,风微微吹起了我鬓角的发,我拂开发丝,忽然听见背后有人轻轻的说:看着他们两个,你开心么? 我回头,看见费云帆挂着一丝淡淡的笑,看着我。 我看了他一眼,把目光放回紫菱楚濂的身上。 他走到我身边,看着我。 我抿唇,无法忽视他的凝视,问:我开心与否并不重要。 是吗?他轻笑,说:原来如此。 我转身,扶着拐杖,问:小费叔叔……你…… 他挑眉,看着我,等待我的下文。 我无奈的说:他们幸福就好了。 真的是这么想的?他问。 我沉默了一会,说:好吧,你非得我说实话?这一刻,我是这么希望的,我希望他们两个能幸福,但……谁又能保证他们能幸福,就算楚濂是健康的,未见得能幸福,又何况现在这样,所以我说的是希望他们幸福。 他深深的凝视我,说:那么你自己呢?你希望你自己幸福吗? 我回视他,许久,说: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小费叔叔,请不要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了。好吗?你的关心,让我觉得我自己……很…… 他深思的看着我,许久,脸上有淡淡的失落,转瞬露出惯有的笑,说:好,我明白了。说完,转身慢慢走开。 我仅紧紧靠着拐杖,看着他走开,轻喘气,我觉得尴尬,非常尴尬,我甚至不能理直气壮的接受他对我的关心,如果我成熟一些,或许我能让他不那么失落或者难受的走开吧?最起码,我知道我刚才的话,让他很不是滋味。费云帆,对不起! 我拄着拐杖走到朱莉身边,仰头看着慢慢上升的天灯,感觉到一双手轻轻的扶住我,我转头,骆东杰仰头看着天灯,说:天灯,很好看。 我轻声的嗯了一声,说:结婚放天灯来祈福,很有创意,对不对? 他转头看我,目光闪烁着灯火。对着我暖暖的微笑起来。他的微笑如此温暖,教我转不开眼。他说:我觉得我有必要好好的祈求一下天灯。 祈求什么?我问。 他嘴角微微勾起,没回答我,只是问:你累吗?站了很久了。 骆东杰,你话说一半,我听着很难受。我说。 他摇摇头,低下头,我才发现东东蹭在他脚边,他俯身捞起东东,包在外套里面,逗着它玩,神情温柔,软化了他身上惯有的那丝匪气。 陶建波猛地转头,说:你们两个,表情真古怪! 我挑眉,与骆东杰同时看向他,他咧嘴,对着骆东杰说:我跟你说,这位汪绿萍小姐,可是很难搞。 骆东杰也挑眉,笑了笑。 陶建波叹气,说:绿萍,你的心一定的铁打的,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这个。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会忽然说那么没头脑的话,紧接着就看到陶建波仰头,看着天灯说:结婚,看起来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我不说话,骆东杰低头逗东东,我们两个都没有去理睬他,他转过脸来,叹了一声,摇摇头,管自己走了。 我问:他怎么了?刚才你们聊了什么? 骆东杰耸肩,说:没什么。 我怀疑的看着陶建波的背影,再看骆东杰一脸无事,风平浪静,正要说话,就听见紫菱拿着话筒在那边说:“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和楚濂的婚礼,见证我和楚濂的爱情,在这里我要感谢我的姐姐汪绿萍,我们汪家的骄傲,如果没有她,也许我和楚濂这辈子就这么错失了对方。现在,请我们汪家的骄傲——汪绿萍小姐说几句好吗?” 朱莉转头看向我,我凝视着草坪上那一身红色的紫菱,就像一团火焰一般,带着挑衅的眼神,望向我这边。 楚濂的伴郎拿着无线话筒向露台走来,我抓过话筒,摇摇头,骆东杰抓住我的手,问:你要干吗? 下去,和他们站在一起,难道祝福不是需要面对面吗?我平静的说。 骆东杰没说话,只是扶着我的手臂,慢慢向紫菱楚濂站着的地方走去。我目视着紫菱,紫菱回视我,嘴角挂着一丝冷冷的笑,这笑,我从未见过,陌生,寒冷,却不得不去承受,我和她,中间隔着的,也许早就是一条深渊。 我借着骆东杰的手,慢慢走到他们面前,亲友们围成一圈,微笑着看着我。我在他们面前停住,微微一笑,说:我们家的紫菱,很喜欢说笑,要说汪家的骄傲,我想不是我,而是养育紫菱和我的妈妈,大家说对吗? 人群暴出笑声。 我笑,环顾一圈,视线落在了紫菱脸上,我说:紫菱,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一个女儿,同时还要承担起一个妻子的责任,想当初那个小小的女孩长大成|人,又嫁为□,我这个做姐姐的,肯定是要祝福你们的,紫菱,和楚濂,你们一定要幸福,你们的爱情,我想得来不易,有今天的婚礼,也是得来不易。当然,我也希望你们能互相体谅,白头到老。 楚濂嘴唇微微一颤。紫菱自我手里夺过话筒,说:谢谢你,我们不会让你看见我们不幸福,我们会非常非常的幸福。她的眼神,锐利冷漠,嘴角带着一丝恨意。 大家鼓起掌来。我在亲友们的掌声里,慢慢转身,骆东杰握住我的拐杖,低声的说:“她……” 我抬眼,看骆东杰,轻声的说: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 他凝视我,点头。 第三十三章 日子 紫菱的婚礼结束,开始了她的新婚生活。关于紫菱,我只能说,她的一切都只能在前面加上“听说”两个字。听说紫菱很努力的学习去做一个好妻子,很努力的照顾楚濂,很努力的去学习做楚濂爱吃的菜,听说他们很幸福。 听说何其多,我没有亲眼所见,但从妈妈每次去看望她回来后的脸上看见了,紫菱很努力的生活着,适应着她的新角色。 三个月后,我终于正式甩掉了拐杖,重新当一个“健康人”。妈妈笑着看我,说:这下终于天下太平了。 我点头,是的,一切都重新开始了,我的计划虽然因为车祸中断,但现在一切都应该开始恢复到以前,恢复到以前……虽然,有一些东西,也许永远都不能恢复到以前,至少,没有继续悲剧。 阿秀笑嘻嘻的说:大小姐,这下好了,再也不需要窝在家里了。 我微微扯嘴角,完美的笑容,说:是的,闷死我了呢! 妈妈握我的手,对着坐在一边的朱莉说:多亏朱小姐照顾我们家绿萍。 朱莉摆手,说:汪妈妈,你别这样说,我很不好意思的,其实也没怎么照顾绿萍啦,你也知道绿萍这人那么独立,很多事情,她是没办法了才会要我帮忙,我都觉得白拿工资了呢! 我笑睨了她一眼,问:原来你也会那么谦虚?我以为你一直会那么嚣张呢! 绿萍!妈妈叫道:你这孩子,朱小姐和你客气一下,你倒好! 妈——你别叫她朱小姐,你看她得瑟样!我指着朱莉说:你自己说,你平时是不是很嚣张? 朱莉掩嘴,笑嘻嘻的说:嚣张如何,不嚣张又如何!?这个刁钻的小女子,我咬牙,笑。 大家正笑嘻嘻的,就见爸爸从外面进来,风尘仆仆的样子。 妈对着爸爸说:展鹏,怎么今天才回来? 爸爸点头,满脸的疲倦,淡淡的说:耽误了几天。 我挑眉,他出差,原本是一个星期,今天回家的话可不是晚几天的问题。我微笑,说:爸,你看我,今天开始彻底可以不用拐杖了。 爸爸站住,看了我,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说:不错,那么接下去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我摇头。 他说:赶紧做吧,这个车祸,耽误的事情可不止一件。 我点头,看着他穿过客厅,向楼上走去。我凝视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收回目光,看见妈的目光也停在那个拐角,我笑了笑,说:妈…… 她回神,问:你爸爸说的是,你接下去的事情呢,安排好了吗? 朱莉笑,看我。 我说:基本上都计划好了,就等我一样一样去办。 妈妈放心的说:那就好。说完,对着我笑。 我欲言又止,朱莉在,有些事情不好开口问妈妈。 晚饭的时候,我看了看爸爸空着的位置,问:阿秀,还不请先生出来吃饭? 妈妈正在舀汤,看了我一眼说:不用去喊,他不在,刚才你在房间,不知道,他接了个紧急电话出去了,好像是公司有什么事情。 紧急事情?我看看时间,晚上6点。没说什么,拉开桌子坐下来。我和妈妈两人相对无语的吃饭,宽敞的餐桌忽然间宽大起来,少了紫菱和爸爸,最近一段时间,除开我不方便到餐厅吃饭的时间,剩下的时间里,都是妈一个人在这里吃饭的,我看着妈妈清淡的容颜,平静的眼神,说:妈,我们家……等我出国以后,你一个人吃饭多孤单,有时间可以叫你的朋友来家里打打牌什么的。 妈抬眼,说:打牌?那帮太太们最近都很忙呢。 我不是说最近啦,就是说……我解释,忽然看见妈妈眼神里露出一丝不耐,就住了嘴,顿了顿,说:那个……妈,我也是怕你无聊嘛。 妈笑了,说:你这孩子,人还没出去呢,就开始安排起我来了,我自己有自己的消遣,你担心什么? 紫菱嫁给楚濂以后,也不会常常回家来,毕竟照顾楚濂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爸爸又那么忙,家里的话只剩你一个人,我也是怕你觉得孤单嘛。我低低的说。 妈微笑,说:傻孩子,以前没你和紫菱的时候,你爸爸更忙呢,我还不是一个人在家里呢?别瞎操心了,我没事的,你们啊就好好的专心的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对了,东杰怎么最近没来我们家玩了? 骆东杰?我想了想,摇头,还真是有些时日没看见骆东杰了,这家伙去忙什么了呢? 妈妈看着我,问:难道你们两个吵架了?? 我讶然,笑:妈,你都想到哪里去了啊?我和他没事吵架干嘛?我看到妈妈的微笑,忽然醒悟过来,啊了一声,说: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啦! 妈妈正色的说:其实东杰也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们两个要是能有什么发展,妈是乐见其成的。 我略尴尬,说:妈,怎么就把我和骆东杰扯一起去了? 妈妈凝视我,说:以前呢,我希望你和紫菱都能嫁一个比咱们家有钱的人家,嫁一个能干的男人。但是,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莫做商人妇,男人有钱没钱,真的没什么关系,只要他能对你好,能照顾你,就可以了,什么钱不钱的,你们两个小两口都是可以赚的。所以,幸福是最关键的,你能幸福就好了。 我放下筷子,注视妈妈越说越伤感,问:妈,发生什么事情了? 妈凝视我,淡淡的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想那么对你说。 我站起身,走到妈妈身边,抱住妈妈的脖子,说:妈……你别担心我啊,我自己有分寸的,现在我们家,只要紫菱平平安安的和楚濂过日子,那么就好了。 妈点头。 我想了想,试探性的问:妈,或许,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想哪里去了!妈拍拍我的手臂,急急的说。我能感觉到她微微急促的呼吸。妈妈瞒了我什么?很不对劲,难道是紫菱和楚濂出了什么问题?我慢慢松开了妈妈,说:妈,出什么事了? 妈笑,说:吃饭,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好奇心那么重了?没事,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只得乖乖坐下,看着对面的妈妈默默的吃饭,不由也沉默下来,不对劲,很不对劲,或许,我……该去看看紫菱?难道他们出了什么问题? 第三十四章 新婚夫妻 楚家,我手上拎着水果花篮,抬头看看楚家所在的楼层,摘下太阳镜,耳中犹记妈妈说的话:你去紫菱那里,好好和紫菱聊聊天,毕竟是姐妹,再大的仇恨,你们也是姐妹,更何况紫菱已经和楚濂结婚了,你们…… 我们,我和紫菱,我们虽然是姐妹,但是,要重修旧好?我自嘲的笑笑,想起紫菱结婚时那近乎挑衅的眼神。 按门铃,开门的是楚伯母,她开心的说:绿萍来了啊,我正在想,怎么那么长时间人还没到呢! 我把花篮往前一递,说:没什么东西好买,就买了些花和水果。 楚伯母笑着接过去,从鞋柜里抽出一双拖鞋说:绿萍啊,你真是的,太客气了,来咱们家海不是和你家一样的么?来来,把你的鞋子换了,进去坐! 我应着,脱了鞋,换上拖鞋,心里有一丝物是人非的感觉,以前和紫菱一起来楚家做客,楚伯母特意备了两双拖鞋给我和紫菱,而现在楚伯母拿给我的,正是那双特意为我准备的拖鞋。 跟着楚伯母走到客厅,她进了厨房放下花篮,说:你等等,我去叫紫菱和楚濂出来。 我点头,顺势在沙发上坐下来,不多时,紫菱推着楚濂从房间里出来,紫菱斜睨着我,一言不发,倒是楚濂看见我,眼神蓦地一亮,说:好久不见了,绿萍。 我微笑,站起身,说:好久不见了,你们两个。 他点头,看见我站在,有些失落的说:你的腿,好了? 我嗯了一声,说:紫菱。 紫菱潦草的点头,将楚濂推到我对面,自己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楚伯母走出来说:绿萍,我给你泡你爱喝的可可好不好? 我点头,笑:谢谢楚伯母。 她笑着往厨房去了。 紫菱从头到尾打量了我一遍说:坐吧。别客气。 我重新坐下来,看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一件与楚濂同色系的灰色衣衫,一只手轻轻搭在楚濂的手臂上,微微笑着,带着一股示威的笑,看着我。 我咳嗽了一声,说:紫菱,过得好吗?听妈说,你现在可能干了。 哦?是吗?妈是那么说的?紫菱慢条斯理的说:恩,算是吧,这些东西,不过是一些简单的东西,很容易上手呢。她挑眉,说:看起来,你过得不好啊,绿萍? 我嘴角勾起,不好?何以见得?我没说话,只是看看她。 她的眼神在我身上流连。我知道她在看什么,为了来这边看他们两个,我穿的是几年前掏出来的旧衣服,不想穿得光鲜亮丽的来楚家,那样看起来像是我来他们家示威还不知怎的,我来,我为了看看他们两个过得好不好,妈妈那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到底是为什么。 楚濂问我:听妈说,你开始准备出国的事情了? 我点头,笑了笑,说:事情也不是大事,就是繁琐点,很多东西要打点起来。 楚濂,绿萍要出国,你又不是头回听说,怎么就那么惊讶的样子呢?紫菱温柔的看着楚濂,问。 楚濂注视我,微弱的笑了笑,说:是啊,早就知道的事情。 楚伯母端着杯子出来,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问:绿萍,出国的事情差不多了吧?我听你妈说,似乎就是等那边开学就可以过去了,对吧? 我点头,说:也没多久,不过就是繁琐的事情很多,所以有点手忙脚乱。 楚伯母笑了笑,说:你们年轻人,难得见面,好好聊聊天,我去午睡。说着就上楼去。 我们三个人相对无言,沉默一会,我看看紫菱与楚濂,说:新婚,一切还适应吧?紫菱? 紫菱注视我,问: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呢?我和楚濂很好哇,你也看见了。 紫菱!楚濂打断她,凝视我说:我们很好,你不要担心,你自己要好好的。 紫菱尖刻的说:楚濂,人家绿萍才不需要你关心,你也不看看,人家是健全人,有手有脚,想怎样就怎样。 楚濂微微皱眉,神色蓦地沉了下去,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看着紫菱脸上那明显至极的恨意,她还是恨我呢。我叹了一口气,说:紫菱。 紫菱对着楚濂,轻轻的说:你累不累,我们进去吧。 楚濂摇头,对着我说:紫菱小孩子气,你别介意。 我笑了笑。 紫菱赌气的说:谁小孩子气了?我都是已经结婚的人,倒是有些人没结婚,年纪那么大还往外跑,也不怕一跑就跑成老姑婆。 我微笑,看着紫菱,心底冰凉。如果今天来之前,我心中还有微弱的情谊,那么这一刻,那早已存在的裂痕,明明白白的写着了,除非紫菱改变或者我改变,否则,我与紫菱,仅仅是姐妹而已,仅仅是如此而已。我站起身,淡淡的说:我走了,你们好好休息吧。 绿萍!楚濂叫我,笑,笑得尴尬复杂,看着我说:谢谢你来看我们。 我点点头,挽起包,转身向门口处走。 紫菱追上来,忽然满脸的笑,挽住我,说:绿萍我送你! 我错愕,旋即平静的点头,换了鞋与她一道走出来,在电梯前,她放开挽着我的手,冷冷的说:想来看我和楚濂的笑话吗?今天让你失望了吧?汪绿萍。我转头看她,她眉眼间带着一丝冷笑,继续说: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家里,这是我的家,明白吗?没什么事情请你少来。哦,我忘记了,你反正要出国了,也没这个时间来了,所以要在出去前来看看我和楚濂是过得如何凄惨吗?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和楚濂很恩爱,今天是这样,明天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我们真心相爱,所以真爱可以战胜一切,不过,这些,你是不懂的,你是一个没有爱也不懂得爱的女人,真可怜你。恐怕你这辈子是永远不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被爱了吧? 我看着她说得流利,一字一句,尖刻,炫耀,警告,还有,诅咒。诅咒我永远不懂得爱与被爱。我微微一颤,紫菱的恨意,刻骨。我嘴角微微一勾,笑了,说:谢谢你对我的忠告,我的“好妹妹”。 电梯门开,我缓缓走近去,门关上那刹那,我看见紫菱脸上掉落一行眼泪。门关上,投影出我的样子,带着一丝冷笑,刚才与她说话时,原来我们两个都挂着同样的冷笑,面对彼此。 第三十五章 发现 从楚家出来,我茫然的在路上慢慢走着,慢慢理着思路,看起来,不像是楚濂紫菱这边出了问题,才让妈那么烦扰郁闷,那是什么呢? 一只手忽然抓住我,我惊,转头,迎上骆东杰的眼神,惊讶,说:你怎么在这里? 骆东杰说:我去你家,你不在。 我笑,说:怪不得了,我妈和你说的吧?我在这里? 他点头,说:情绪不好? 我挑眉,说:你找我有事吗?那么多天消失了,去干吗了?说着,手往他手臂上一拍,他脸部抽搐了一下,我一呆,痛?问:你的手怎么了? 他摇头,说:没事。 我拉过他的手,作势要掐,问:我掐下去了哦! 他点点头,说:好! 我盯着他,许久,他摸摸自己的手臂说:骑摩托摔了一下,没事。他眼神诚恳的看着我说:你别担心。 我转开眼,向前走,说:我才不担心你呢,看那样子就知道没人敢欺负你。 他默默的跟在我身后,不说话。 我转头,说:干吗走在我身后? 他赶了几步,走到我身侧,不语,只是双手插着裤袋,默默的。 我侧头看他,说:骆东杰,你今天,很不对哦!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问:你准备出国了? 我点头,说:是啊,要出国了。很多事情,烦。 他又沉默起来。 我轻轻推推他的手臂,问:干吗?我要出国,你舍不得啊? 他看了我一眼,点头。 我怔,他脸上认真的表情,让我出乎意料,又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好。 他慢慢的说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第10部分阅读 一帘幽梦同人之珠帘梦深深几许 作者:肉色屋 说:你打算去几年? 三年或者五年,不一定,说不定一年就回来。我耸耸肩。 他抬眼,注视着我,说:一年? 恩,如果一年内,我在那边学到了我需要的,当然就回来啦,毕竟爸爸的公司需要我。 绿萍。他低声说:你很好。 我笑,问:干吗无缘无故的说我很好?骆东杰,你很怪,今天! 他默默的笑了笑。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不好,我是个坏人呢!今天去看紫菱和楚濂,说实在的,我想我有存了那么一点点的私心,我希望看到他们过得不好,过得很不好。骆东杰,我这么想,不就是抱着看笑话的心去看他们了吗?还打着为了知道妈妈究竟在烦恼什么的旗号。紫菱可是个鬼灵精,她察觉到我那一丝丝的不怀好意来着,所以非常非常激烈的说了一通话。警告我不要再去看他们。 他看看我,深思的神情,许久,说:我请你吃冰激凌吧! 公园。 我和他两个人一人一个蛋卷冰激凌,坐在花坛沿上,看着公园里正在玩耍的孩子和锻炼身体的老人。 骆东杰看着那些孩子,说:你看,他们多开心。 我注视那些孩子,看着他们玩耍的那个红色球滚来滚去,说:让我想起以前楚濂,紫菱,我,楚漪四个人常常出去玩,童年,好像就那么一下子就过去了,然后就是无尽的成年生活。但是,记忆还是那么深刻,虽然已经失去了颜色,好像那时的快乐,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的我们,怎么会想到长大以后的这些风风雨雨,是是非非,怎么会想到……怎么会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你后悔吗?他问。 我沉默了一下,说:不,不后悔,就算要我重新来过,我想按照我的性格,到最后摁不住,在车上依旧还是会直接揭穿楚濂和紫菱,还是会有那场车祸,还是会变成这样的局面,以前的我,不可改变,那么结局也是不可改变,而我,不后悔,纵然现在我和紫菱形同陌路,纵使现在…… 那就不要去自责。他吃着冰激凌,认真的说。 我转头看他,他嘴角沾着冰激凌,很幼稚的样子,我不由得笑起来,伸手去擦,他转头,看我,我微笑着,说:你啊,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不过有时看起来,很小朋友的样子。 他凝视我,任我拿手指抹去嘴角的冰激凌,看着我在衣服上抹了抹,说:你也是。 我哈哈大笑,吃着我手里的冰激凌,说:我这是跟你学的,诶,骆东杰,不知为什么,跟你坐在一起,不知不觉就变身小朋友了。 他微微侧头,看住我,眼神深邃,似两汪深泉,深深看着,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骆东杰。我叫。 他看着我,不答。 我回视他,说:如果我出去以后,你会不会给我写邮件? 他摇头。 我一愣。 他慢慢的说: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 真的?我问。 他点点头,看着我,转开头。 我与他并肩看着远处玩耍的孩子们,我慢慢的说:骆东杰,你……我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因为看见远远的走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我爸,女的,竟然是祝阿姨。我霍地站起来,抓住骆东杰的手,转身就逃。 骆东杰跟着我逃到树丛后面,看着我,一言不发,我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双眼盯牢爸和那个祝阿姨,祝阿姨亲昵的挽着爸的手臂,爸脸上是我未曾见过的温柔,两人边走边轻轻的说着话,祝阿姨脸上带着笑,像个恋爱中的小女生,恋爱!我心中一惊,忽然明白过来。妈妈的郁闷,妈妈的欲言又止,妈妈的烦忧,竟是这个!!!爸有个外遇,而外遇对象,是那个祝阿姨,堂而皇之进入我家的祝阿姨!!!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慢慢走出我的视线,双手微微发颤,骆东杰轻声说:没事吧? 我抬头,吞了口口水,说:你也看见了,对吗? 他点头,轻声的说:第三者,外遇,这个社会,不缺这些。 是的,第三者,外遇,这个社会不缺这个,但是这个事情竟然轮到了我们家身上,叫我如何不如遭雷击?难怪妈妈是那样的忧愁了,难怪了,竟然是我这个可敬的爸爸在外面找了一个女人。 天下的事情竟然可以那么巧合,在这个我都没来过的公园里,竟然会遇见父亲与小三亲亲热热,甜甜蜜蜜,不要脸的两个人,已经胆大包天了不是吗?爸爸!我的爸爸!我的好爸爸! 我怒极而笑。好,太好了! 第三十六章 证实与瓦解 几天后。 当骆东杰把那厚厚一打的照片交到我手里,我全身冰冷,打着颤,那一张张手挽手,眉目含笑,那一张张出入餐厅会所的照片,另外还有,房产拥有人,明明白白的写着父亲的名字,但是住着的人却是那个姓祝的女人,信用卡账单上的消费记录和时间,印证了父亲最近的忽然的忙碌和那些所谓的出差。这些所有的东西,证实了父亲与祝婉清的婚外情,证实了那天看见的一幕是真实的。 我凝视着桌子上这些照片,看着照片上的这两个人,笑容满面,郎情妾意,溢于言表。 骆东杰凝视我,说:目前就这么多了。 我哑声说: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是不是? 骆东杰沉默,点头。 我知道父亲有外遇,已经如此愤怒与难以自制,那么妈妈用了怎样的克制力去吞咽父亲给予的侮辱和冷漠呢? 你准备怎么做?骆东杰问。 我嘴角勾笑,我怎么做?不,是妈妈打算怎么做,我需要和妈妈谈一谈,不能纵容下去,不能容忍,不能让妈妈孤军作战。 我抬头问:你也是男人,你觉得男人有外遇,是谁的错? 骆东杰看着我,说:都错。 是吗?我挑眉,控制心里的怒火,笑,再笑。 骆东杰抓过我肩膀,严肃的说:这个事情,你最好不要闹出来。 为什么?我问。 因为……他沉默了一会,说:这是你父母的事情。 我看着他,他神色里有一丝担忧,还有一丝……不自在?我整理好所有的资料,说: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绿萍。不要冲动!他追出来。 我微微一笑:我是汪绿萍,不是汪紫菱。 他一愣,看着我。 我转身离开。 回到家,锁上房门,将所有的资料照片再看了一次,头晕目眩,我愤怒的把所有的资料照片扔到地上,满目的父亲与祝婉清挽手搭背亲亲热热。每一张照片都深深的刺痛感了我的眼睛。我已如此,而妈妈又是何等的难忍与痛楚?我不敢想,呆呆的看着照片,恨不得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才好。 我深呼吸,再深呼吸,慢慢调整自己的心绪,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该怎么做? 敲门声,我匆忙把照片收拾起来,塞到被子下面,起身去开门,妈妈疑惑的看我,说:绿萍,大白天的,你锁什么门呢? 哦,可能是无意中按上了锁扣吧。我笑笑。 妈妈点头,拿着一叠衣服进来,问:一直没问你,前几天你去紫菱那里,你们聊得好吗? 我无语。 妈妈看了我一眼,叹:我也知道,你们姐妹两个要和好也没那么快,绿萍,你是姐姐,所以你先主动提出和好的话,也许紫菱会好受点,虽然,我也知道这比较为难你。 我说:妈…… 她点点头,微微笑,说:好了,我知道了,以后我不说这些。 我和紫菱之间的事情,妈妈不要再操心了。我说。 妈妈看着我,点点头,去挂衣服。 我拿起衣服,走到衣橱前,轻轻的说:妈,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和我说,好不好?人家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我都没做过妈妈的小棉袄呢! 妈妈挂完衣服,看了我一眼,从我手上拿过衣服,淡淡的说:你一直都是妈的骄傲。做不做小棉袄,没关系。 妈——我拉长音。 妈笑,摸摸我的脸颊说:我们绿萍长大了呢! 我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妈,我早就长大了好不好? 妈妈眼里有一丝感叹,说:是啊,你们早就长大了,可我还觉得你们是那两个小小孩,需要我照顾呢! 我凝视着妈妈,犹豫了一会,问:妈,爸最近好忙啊!公司的事情那么多吗?要不然我不出国了,在公司帮爸爸吧?这样他也好多点时间陪你啊! 妈妈嘴轻轻一抿,神情不自然的说: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大人的事情你少管! 我笑笑,说:女儿都大了,你们也该享受两人世界了! 妈妈转身,没说什么,去拿衣服,忽然手一顿,我转眼,心一惊,刚才的照片有一张掉在了地上,那上面,爸爸和那个祝阿姨手牵手,相视而笑。我扑过去,妈妈已经俯身捡起了照片,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扶着橱,紧张的看着妈的表情,妈看了看照片,冷笑了一声,说:你也知道了?说完,将照片往地上一扔。 我脑子有半秒钟的停顿,看着妈妈,她没有怒气腾腾,只是冷冷的笑了笑,平静看着我说: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沉默了一会,轻轻的说:前几天。 妈妈颔首,慈爱的看着我,叹道:还好你们都长大了。 我拉住妈妈的手臂,问:妈,你打算怎么做? 妈妈看了我一眼,说:怎么做?还能怎么做? 我看着妈妈的表情,我明白,她打算默许了爸爸的行为,我低下头,说:你不生气吗?爸爸这样…… 妈妈笑了笑,说:你爸爸,玩够了,就会回来的。 妈—— 妈妈正色的说:这件事,你别和任何人说,哪怕是紫菱,也是一样,知道吗? 为什么要容忍?我问。 妈妈笑了笑,说:你还小,婚姻,需要的是责任与宽容。 那样的宽容,只会让他们更加的猖狂,妈,不能这样。我急急看着要离开我房间的妈妈大声的说。 妈妈没理我,径直走了出去。 责任与宽容?我无语,看着门被合上,这个社会的小三打着爱的口号猖狂至极,而妈妈这样任人欺负吗?她的容忍也许换来的是更糟糕的下场呢?结果也许是被小三赶出这个家呢?不,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妈妈无为,那就让我来做吧!出国?暂时取消! 第三十七章 转折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那可亲的父亲会出轨,会有第三者出现在父母的婚姻中,在我那么多朋友和爸爸的世交中,他们的婚姻是人人称道的,这二十几年的恩爱,忽然就出现了背叛,我知道妈妈心里一定很痛很痛,却还要以中国女人的美德,忍耐,去忍耐出轨的父亲和那个小三。我在网上看了很多关于小三的文章和帖子,看到了很多人不同的经历和处理方式,我很认同一点,那就是经济制裁比一切哭闹打斗都要有效。 父亲年过四十,岁月及富裕的生活给他带来的是翩翩的风度以及年轻男人无法比拟的成熟。这样的父亲一直是我和紫菱所崇拜和喜欢的,甚至曾经我为自己有这样一位父亲而骄傲过,而妈妈呢,如果和那位祝阿姨相比,自然是那位未曾生养嫁娶的祝婉清要略胜一筹,最起码在身材和勾人的手段上,妈妈是比不过那个女人的。 那个女人看重爸爸的是什么呢?无外乎是钱,我不信他们之间还会有什么真挚的爱情。每一个小三都打着真爱的旗号去打家劫舍,去掠夺原配的一切,就像琼瑶小说里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一样,楚楚可怜的以爱之名,夺取一切想要的东西,我记得紫菱曾经最喜欢看的一本琼瑶小说,新月格格,那里面那个新月,就是一个无耻的,带着小白兔面具四处下跪博取怜爱的第三者。 真爱?好,那么我就让你们真爱下去,没有钱,你们还能真爱吗?我很期待。 第二天,早餐时,我告诉妈妈暂时不出国时,妈妈惊讶的看着我,半晌,说:绿萍,你不会是因为…… 我微笑着,说:不是,不是那个原因,妈,其实我完全可以在爸爸的公司学习工作,实践比读书更直接有效呢,再说我迟早要给爸爸接班的,现在早点进入状况不是更好吗? 妈妈看着我,皱眉,说:绿萍!你不要孩子气了,出国读书是镀金知道吗?回来以后,你的身价就不一样了! 可是……我看着妈妈,说:可是,你之前也说了,你本来是期望我嫁个更有钱的,那么我出国读书回来,镀金完后的身价对于我嫁人当然是很有好处了,但是你后来希望我幸福就好,对不对?那么,镀金这个事情,就不急着一时了,我也许今年不想去,明年就想去了呢? 妈妈看着我,说:你不要因为我…… 妈!我打断她,微笑着,说:我暂时不出国而已,再说我腿伤刚好,你舍得我一个人去国外啊!我微微嘟嘴。 妈妈注视我,眼神变幻着情绪,从疑惑,探究,到最后,了然。她笑了笑,说:你这个孩子,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撒娇似的笑了,说:你看,你也舍不得我是不是? 咳嗽声自背后传来,父亲慢慢的走进餐厅,一脸的疲倦,我转头看他,问:爸,你没休息好吗? 他看了我一眼,说:出国的事情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我摇头,笑,说:爸,我打算今年暂时不出国读书,你看我脚伤才刚好,万一有个闪失,一个人在国外很可怜的。我明天开始回公司上班。 他讶然,放下手里的报纸,说:什么? 我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不出国,明天开始回公司上班。 他看着我,皱眉头,探究地看着我说:不出国? 嗯。我笑着,始终笑着,看着父亲。 东东在我脚边打滚,我俯身抱起东东,说:就这么决定了,爸,妈,你们就别再说什么,我不会改主意的。 爸爸说:为什么忽然不出国了,给我个理由! 我沉思了一下,说:因为……因为某个人,所以我暂时不想离开,所以,请爸爸体谅我,好吗? 他凝视我,轻叹了一声,说:我希望你说的某个人不是那个送你小狗的家伙。 为什么?我问。 他的眼神停留在东东身上,说:那个家伙,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看这爸爸,说:什么意思? 爸爸脸色凝重,说: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我想了想,还真不知,我从来没问过骆东杰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 爸爸慢慢的说:那个小子是个混混,明白吗?像我们家这样的身份,你最好不要再和他来往! 什么?混混?妈妈惊讶的说:东杰那孩子? 爸爸哼了一声,眼神直直的看着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财务公司就是个地下钱庄,专门放高利贷。 我笑了笑,说:是吗?爸,你脸色不好,晚上我让阿秀给你熬点人参鸡汤,早点回来吧,明天我去公司上班,你就可以不要那么忙了,有时间也要休息嘛! 他嘴角微微一扯,说:绿萍,你向来心气高,那种小混混,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他配不上你! 我笑了笑,说:妈,我一会要出门,你出去吗?不出去的话,我就开车出去。 妈妈看着我,说:你腿伤才好,平时也不怎么开车,还是打车出去吧!? 我想了想,恩,也好,于是点头,抱着东东出了餐厅。 一出门,我就打电话给骆东杰,只是不知什么缘故,一直没有人接电话,放下电话,忽然电话又响起来,我以为是骆东杰,看也没看就立即接了起来,说:喂,你在哪里?我要去见见私家侦探,你帮我约下好不好? 那头沉默了一下,疑惑的笑,问:绿萍? 我一愣,是费云帆,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说:啊,小费叔叔,对不起,我以为…… 他在那头笑,慢慢的说:回头。 我依言,回头,只见我家斜对面停了一辆车,车边站着费云帆,我讶然看他,呆呆的捏着手机,看着他,他怎么在我家门口? 他挂断电话,慢慢走过来,神情愉悦,嘴角有一抹浅笑,说:要出门? 我点头,说:小费叔叔,你是来找我爸的吧?我爸在家还没出门呢! 他耸肩,说:我是来找你的。 我闻言,看着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说:那个……找我? 他笑,说:看见我让你神经紧张? 我摇头。 他再笑,那笑在眼角嘴边淡然的漾着,好久不见费云帆了,他看起来极潇洒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他问:有时间吗? 我问:我还有一点事情,所以,可能没时间。 他依旧笑着,凝视我,说:绿萍。我是你的朋友吧? 我耸肩。 看起来我对你产生了困扰了。他挑眉说:这样子看起来是一副避我的样子,我很可怕吗?说着做了一个鬼脸。 我看着他摊开手耸肩,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我说:我今天真的有事呢,小费叔叔有什么事情吗? 他说:那好吧,你去哪?我送你!我刚想拒绝,他说:不许拒绝。 他微微歪头,撇撇嘴角,含笑看着我。我点点头,说:好吧,我就勉为其难让你送吧! 他点头,扬了扬手上的钥匙,说:公主请上车。 我上了他的车,他发动车,问:去哪里? 我沉默了一会,说: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他专注的开车,看了我一眼,说:有一场毕加索真品画展,还没开幕,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去看。 毕加索?我疑惑的看他,他是神仙吗?为什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画家呢? 他说:你打算去哪里? 我问:你怎么那么肯定,万一我不喜欢毕加索呢? 他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说:世界上的答案无外乎是或不是,如果不喜欢,那就不去看,就这么简单。 我转头看他,他没有看完,只是看着前方,稳稳的开着车。我看着他的侧脸,那一瞬间想起了他那个房顶的玻璃屋,他的眼神忽然转过来,看我,说:你要找私家侦探做什么? 我回视他,说:不干什么。 他笑笑,说:莫非是要找人调查我吗? 你少臭美了好不好?我失笑,看他。 他淡淡的笑,说:你终于笑了,绿萍。似乎自从我向你求婚以后,你就很少对着我笑了。 我一愣,说不出话来,好像面对他,我总是觉得难以处理,所以不由得不会笑了,我转开头,说:我又不是傻子,没事笑什么? 他轻轻的说:绿萍。我可以接受,永远做你的小费叔叔,仅此而已,你没必要害怕对我笑,我是你的小费叔叔。 我没转头,轻轻的说: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只是,我还不懂得怎么处理……感情,费云帆。 他说:你啊,就是一个装作成熟的小丫头片子,呵呵。我看他,他眼里笑着,说:怎么?不承认? 我凝视他许久,轻声的说: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吗? 他看我,说:只要你愿意。 我垂下眼,说:小费叔叔……我之前对你那样,你是不是很不高兴? 什么?他看我。你对我做了什么吗?恩? 我看着他一副失忆的样子,笑着面对我,我忽然懂了,我笑了笑,看向窗外,说:我们去看画展吧? 你确定?他带着笑,问。 嗯。我点头。 第三十八章 调查 我跟着费云帆去看了毕加索的画展,因为是他朋友主办的缘故,所以提前让我们进去参观,展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慢慢的看着画,费云帆和我讨论每一张画,我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的涵养比我想象得还要高,他对于毕加索的了解比我还多,而对毕加索的画作,他更有独到的见解,我静静的听他带着磁性的声音娓娓说着他的见解,心里安静如水,手机震动响起,我拿起电话看了一下,抱歉了一声,走出去接电话,来电的是骆东杰,我急切的问:你在哪里? 骆东杰低低的说:你找我? 恩,想叫你帮我约下你找的私家侦探,我想和他聊一聊。 骆东杰说:你父母的事情,你还是……决定要插手? 不算是,只是需要私家侦探帮我做一些事情。我说。 绿萍。他们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 为什么? 他不做声。 骆东杰!我叫。 他慢慢的说:对不起,绿萍,我不能帮你约私家侦探。 为什么?我问。 他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 骆东杰!我说: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又不帮我了?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说:请给我时间,我会给你答案。 喂!骆东杰,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意思?喂……我听到他那头挂断了电话,骆东杰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捏着电话,他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了?身后传来费云帆的声音,我转身,看着费云帆,脱口而出,问:你有认识好的私家侦探吗? 他挑眉。 我抿唇,为自己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的问询。 私家侦探?他沉吟。 我无奈的说:放心,不是找人调查你! 他笑,说:我当然知道,如果你想知道我什么的话,我当然是知无不言。不过,你确定需要私家侦探? 我点头说:是的,我需要私家侦探。 费云帆没有问我多余的话,只是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带着我到了一个破旧的小楼前,我站在楼前,问:这里? 他说:我认识一个做私家侦探的,就住这里。 我看看这破旧不堪的小楼,不语,跟着他上楼。 6楼的602室。 他敲门,过了许久,门开了,露出一个脑袋,冲我们打量了一下,啊了一声,说:费云帆!!竟然是……是你!他立马开大门,笑嘻嘻的说:快进来,刚才你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你在法国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费云帆笑了笑,说:这位汪小姐是你的客户,我带她过来找你,你最好拿出你的专业精神来。 那当然,当然。这人嘻嘻笑,对着我敬了个礼。 费云帆对我说:鲁格。私家侦探。 我点点头。 快进来吧!鲁格说。 进门,我微微皱眉,老天,这是人住的房子吗?我环顾了一下房间,忽然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四下看了一下,不由得掩住鼻子。 鲁格回头,看我这样,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那个……我…… 我摇头,放下手,微笑着说:没事,男人的房间大概都是这样的吧! 费云帆闻言含笑看了我一眼,说:不是所有的男人房间都是这样的,他是特例。 鲁格哈哈笑,说:来来,这边坐。说着把一张脏兮兮的沙发上所有的东西抱起来扔到角落,还踢了两脚,说:坐!别客气,坐! 我很想笑,这个人……真的是,很搞笑,不过我还是忍住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去,不料喵地一声叫,我吓得跳起来,一只灰色的猫气呼呼的站在沙发背上,对着我嘶叫了一声。 鲁格挥手说:坏猫,坏猫,快走开,让客人坐! 费云帆笑,说:你还养着这只猫? 额,是啊!鲁格尴尬地笑笑,走过来拎起猫脖子扔到那墙角一堆不知什么上面,然后说:汪小姐……坐——请坐,这次没有没有奇怪的东西了。 我笑着坐下来,费云帆并没坐下来,他对我说:你要做什么都和他说好了,我在楼下,有事给我电话。 我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不知为何,我并不想瞒着他,我究竟要做什么。我笑,说:你下去干吗?陪我坐着吧,小费叔叔! 小费叔叔?鲁格睁大眼睛对着费云帆说:费云帆,你,你有那么大的侄女? 我扑哧笑出来,实在忍不住了,这个人真的很有才,很“幽默”。 费云帆微微一笑,挑眉,看我,说:我基本上不可能有那么大的侄女,你也知道我哥生的不是女儿。 鲁格挠头,说:我不记得你哥会生小孩诶。 费云帆哈哈笑起来,说:好了,进入正题吧。谈正事。 鲁格点头,正色,对我说:不知道你找我要帮你调查什么?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爸爸与那个祝婉清的照片,看了一眼费云帆,他没看我,正伸手去抓那只猫,我把照片递给鲁格,说:这张照片里的女人,是……是我爸爸的外遇对象。 鲁格认真的接过照片,看了看,注视我。 我说:我今天来找你,是要你帮我把这个女人的一切调查清楚,她的经历,工作,人际关系网,简单的说,就是我需要知道她的过去,现在。 鲁格看着照片,摸摸下巴说:祝婉清? 我看着他,问:你可以帮我做到吗?钱,不是问题。你调查过程中需要的经费我也会支付给你,只要你能给我一份详尽的资料。 鲁格看看我,说:问题不大,只是没那么快,可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去调查以及收集资料。 我点头,问:那拜托你了。我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3万块,我递给他,说:这是给你的调查经费。 他接过去,笑笑,站起身走到一张堆满东西的桌子上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回转来,递来一张名片,上面只印了鲁格,两个大字,还有一行数字,是他的手机号码。他说:这是我的名片。 我拿着名片,掏出手机,按照他的手机号码输入,拨打,他裤兜里响起一个稚嫩的童声大喊:老大电话,老大电话……他低头,摸出手机,不好意思地嘿嘿笑,按掉。 我说:这是我的号码。希望一个星期后,你能给我第一批资料。 鲁格点头,说:没问题。 我说:那拜托你了! 他严肃的站着,点头,说:没问题。 我看向费云帆。他站在窗边,那只灰猫趴在窗台上,他的手抚摸着灰猫,凝视着我,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我说:好了。 他慢慢走到我面前,我站起来,说:我们走吧。 他耸肩,对着鲁格说:没问题吧? 鲁格点头,说:当然了。说完嘻嘻一笑。 我和费云帆从鲁格那出来,坐上他的车,他淡淡的问:去喝一杯? 我看向他,说:你什么都不问! 费云帆撇撇嘴角,毫不在意的问:你要我问什么? 比如,我爸和他的外遇,比如,我为什么要去调查那个女人,比如……我想了想,说:比如为什么…… 他打断我,温柔的说:绿萍,这些比如,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懂吗? 我看着他,他的眼神深邃专注的回视我,我轻轻的说:谢谢你。 他伸手,在我头上摸了摸,笑,说:你知道,有时你像个女人,有时,却又像个小孩子,真有意思。 我耳根有些发烫,扯扯嘴角,说:那我现在在你眼里一定是个小孩子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发动车,然后说:去喝一杯吗? 我抱着包,说:小费叔叔,你这样是带坏小孩子,知道吗? 我只是觉得,你很迫切需要喝一点酒而已。他很无辜的看了我一眼,说: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送你回家。 我想了想说:你请我吃饭吧,小费叔叔。 他转眼看我,说:想吃什么? 我想不出要吃什么,说:随便吧! 他不置可否,没做声。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许久,我转头,看他,说:前几天,我碰见了爸爸和他的那个外遇,那个第三者,我没想到我的爸爸会……那样做。 他没说话,但我知道他在听我讲话。 我叹了一口气,说:而更可悲的是,我妈早知道了,却一直装作不知的样子,决定忍耐爸爸的行为,我怒其不争,却不能任爸爸和那个女人逍遥快乐。所以,我要找人调查那个女人。 我看着窗外,停顿了一会,慢慢的说:有人劝我,这是父母的事情,叫我不要插手。小费叔叔,你说,我是不是不要插手比较好? 他没回答,我转头,看向他,问:我这样很幼稚,对吧? 他的微笑敛去,深沉的看我,说:感情的事情,也许外人无法插手,但道德的事情,就很难说谁能插手,谁不能插,或许,你应该和你爸爸去谈一谈。 和爸爸?我一愣。 他微笑起来,说:你在这儿烦恼来烦恼去,为什么不找个机会和你爸爸谈一谈呢?虽然婚外恋这种事情未必是一个人的错,但最起码在我看来,解决的根本是,解铃需要系铃人。就这么简单。 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我问。 他露出一丝玩味的笑,看我,说:你是问,我会外遇吗?还是问,如果我的父亲这么做,我会怎么样? 我一愣,看他,我本意是问他如果他在我的立场上会怎么做来着。 他笑笑,说:我这个人的经历么,相信你应该也是知道的,离婚结婚,很干脆,外遇?那还不如直接离婚,不是吗?至于,如果是我的父亲……我会怎么做?他嘴角浮起一丝讽刺的笑,说:可能你不知道,你小费叔叔我的老爸,当年有了外遇,和那个女人出去旅游的途中车祸,死了。所以,我什么都没做。 我哑口无言,看着费云帆,许久,呐呐地说:那个……对不起,我不知道。 他爽朗的笑起来,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模样,说:不用道歉,和你没关系。 我不由自主地将手搭在他扶着档位的手背上,轻轻的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冲我一笑,说:到了,下车吧。 我转头,发现我们停在我家门口。我转回头,对上他乌黑的眸子,他温和的说:早点回去吧! 我说:小费叔叔…… 他抽出被我搭着的手,说:你不是一个没主见的人,我想你应该会在这件事上处理得很不错。如果遇到难题,我希望我是你第一个想到求助的人,恩? 我不语,看着他始终带着淡淡笑容,看不出悲喜的脸,想起他刚才说他自己的父亲,那谈笑风生背后的心情,此刻,我想我明白,我展开笑脸,本质上,我们是同种人,一样习惯笑着,去面对一切,无论背后是喜是悲,我收回因为他手抽离后落在档位上的手,说:我记住了,小费叔叔,今天,谢谢你带我看画展,还带我去找了私家侦探。 他笑。 我下车,看他车绝尘而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