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桐》 【翡翠桐】(序) 2019727字数:4689【翡翠桐】【序】《心经》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瑰丽之下乃是腐朽,腐朽之中又生瑰丽,昨日今日明日,无不如此,无不如是。 先生于是对我们说,故暑中能窥冬日雪景,秋色萧索中能见盎然春意。 这话拗口玄奥,待我们见到那美丽的杰作,便明白,先生践行着自己的玄奥,诞怪诞于世间。 那树通体碧翠,树干小枝都那么粗壮有力,树皮嫩叶都那么光滑洁净,她矗立在那,远看似是玻璃的精灵,切面粗鲁大胆,清澈晶莹,近看纹路如丝密,冗节断皮如天生,日光透一面映万面,刹那伶仃,好似见到了宇宙世间,观者众人回环踱步,映入繁密枝叶,如芸芸众生匆匆忙忙、东奔西走。 观者茫然惊诧,皆称此树若神灵,若佛陀,独我否之,先生问其故,我说道:树就是树,即使是翡翠做的,也不是神灵,神灵似木,而非木似神灵。先生微笑,点了点头。 “噗呲——” 董媛险些失态把嘴里咖啡喷出去。 她擦了擦红润的小嘴,觉得这并不怪她,什么年头了,怎么还有这种【大师体】软文,报刊刊登此等恶俗广告,岂不是催那本就愈发稀少的读者退订吗? “……吧啦吧啦大师获吧啦吧啦奖最高杰作《神·树》将在滨海大酒店举行的《吧啦吧啦个人艺术展》上展出,呵~” 董媛面如讥笑,本有些刻薄,但她便是那种冷酷女性,刚入秋就穿着墨黑皮靴皮夹克,不羁的神情反倒让咖啡店的主顾们多瞧了几眼。抛开性格,须承认董媛此女确有几分俏丽,三十多岁,个头虽不出众,身材却玲珑,认真打理的披肩短发,五官又不乏味,细挺的眉眼还颇有味道,加之性冷淡的着装,优美的腿型被长裤勾勒得淋漓尽致,也怪不得不光周围的上班族男人,连年轻ol都要偷偷看她。这年月,娘们对娘们都能发骚。 过不一会,店门铃铛当啷响,又进来一显眼的高个女子,直奔董媛而去,说来这大高个的女的,身材前凸后凹,乌黑秀发盘在脑后,亚麻的柔软白衬衫搭着卡其色套裙,小西装和金属链真皮提包跨在嫩白性感的胳膊上,走路都带着精英范儿,应是更惹人瞩目,店里年轻男女却多不敢注视,有些已经拿手机文档巧妙地挡着脸悄悄离席。那女的也没在意他们这些上班时间出来偷闲摸鱼的不良员工,很着急地凑到董媛跟前。 “你怎么来了?!” 她压低了嗓子,神色却不平静,浓密的拱眉蹙着,高挺的鼻梁细嫩的脸庞冒着汗,嘴唇的口红似乎都没涂好溢出了丰唇一点。 被这高大美人质问,董媛一时没回过神来,只是心道多年未见,这女的还是这么漂亮,香味还是这么清丽可人。诸位不要误会,她并不是那拉拉,反而心中更充斥妒忌,她咬上嘴唇强装镇定,“我怎就不能来了?” 她顿了顿,喝了口手里的冰摩卡,“顾梓桐,顾大姐,咱们可是老同学了。” 听到顾大姐的称呼,顾梓桐嘴角一抽,她身材高大作风强势,确有大姐之风,所以那些出来偷懒的员工才会悻悻逃走,不过她是最忌讳什么【大姐】的称呼了,因为她早年家里条件不好,父母城中打工,人住乡下,后才被带到城里,晚人家一年多上学,从客观上,是大学同届岁数大的,本是对她姿容行径的笑称,却戳中了她的真实经历。 “这不是听说你另谋高就,成了齐海集团的高管吗?你看,这报纸上的什么展览都在你们集团旗下的酒店举办的,渤海柴氏,这可是抱上了一条大粗腿,北总统南党首都要高看一眼的大集团,还不许我顺路来看看你了。” 顾梓桐见董媛毫不客气,手指还夹着习惯在杯中晃荡,心里不自觉来气,可她还是暂且按下了怒气,好好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看了看左右,并上了没穿丝袜的高跟长腿,俯身到董媛耳边,这姿势让她不自觉地翘起了浑圆结实的丰臀,本在臀缝里的布料都因臀肉的美妙弧度绷紧,“这里不合适,董警官。” 皮夹克女子抬眼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确实有不少认识你的,孟警官。” 孟梓桐没反驳,也买了杯摩卡便领着董媛离开了咖啡店。 “你说话太不小心了。” “你才是,大姐。” 职场女性孟梓桐握在外带咖啡纸杯上的手指,可见地用上了力气,可她的默认也暴露了这位女士并不是什么娇弱的女白领,和董媛一样是一位警员,准确说是渤海省公安刑侦大队安插在齐海集团的卧底。 她们边走边说,不一会就来到了附近老旧的居民小巷,“老刘呢?你怎么来和我见面了。”手机看片:“出事了,车祸。” 这是一次紧急的接头,不光是顾梓桐方面,董媛也是。 “车祸?怎么样?” “死了。” 哒哒哒……高跟鞋的声响在小巷中渐渐消失,孟梓桐转过身,虽然努力控制脸上还是透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怎么会,他是最反感开车追罪犯的。” “不是执行任务,他都快退休的人了,怎么可能还能出外勤,是坐出租车的时候——” “怎么可能,他平时都不开车,不能坐公交、地铁都走路,他绝对不会坐出租车……不,我们都尽量不会的,那会留下痕迹,这怎么可能?司机呢?” 董媛低下了头,“也死了,连带他老婆,死透了。” “这是谋杀……他是被害死的!” “你有证据吗?” 顾梓桐抓上了董媛的肩膀,那种力度连董媛这种练过的警察都感到了不适,“什么时候出的事,在哪?” “你还要查不行?”董媛推开了对面有些癫狂的美熟女,“别忘了你自己现在的身份!” “是……是,”突然顾梓桐一个跳步就和董媛保持了距离,“老刘要是出事了,那么我现在就已经暴露了。” “哼,你还是这样,顾大姐,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一直被质问的娇小女警语气中流露着报复的快感,“你的事,队里面没人知道,你一年前决定要潜进去的时候他就私下跟我说了,他挂点了,我替他的班。你放心,我是队里安在食品旅游队这边的子儿,没人会怀疑我知道老刘的活儿,知道我身份的,更不可能怀疑我,老刘早就布置好了。” “那……” 顾梓桐欲言又止,她捋了捋散在脸庞的秀发,“那老刘的事到底——” “我不知道,也许是意外也许不是,我没法查,你也不要查……说实话,我更怀疑你的情况,你之前不过是在公安大学混日子,现在你还能不能坚持?” “……当然可以,我现在很安全,没人怀疑我。” 只一刹那的犹豫,顾梓桐便稳住了心神,正面迎接董媛质疑的目光。 “那么你来汇报你编造的身份,卧底的情况,还有现今掌握的信息。” 说实话董媛有点享受这种指挥曾经大姐头的快感,靠在破落的灰墙上抱着胸听她汇报,可听到一半,脸色就古怪起来,“所以你其实不是什么部门经理、办公室主任,是新上任那个小总裁的秘书?” 说到这,顾梓桐也眼神游离,喉咙伸缩,“不是什么秘书,是助理,相当于他副手。” “不不不,那不就是秘书吗……哈!我说你怎么就那么快当上高管,是不是那小年轻的看上了你,才雇了你。” 董媛一席话说得对面职业装女性脸色铁青,“你胡说什么!” “怎么是胡说,你虽然比我还大两岁,但这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话说我看你最近这打扮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吧?” 顾梓桐听懂了她的潜台词,这摆明了诬她清白,气得胸脯欺负汹涌,正欲反驳,手机的铃声就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正是董媛调笑的那个小年轻,齐海集团代理总裁——柴去悱。 顾小心示意董媛,董媛再想嘲讽她也只能作罢。 “喂……哦……” 顾梓桐好像只是在单方面地被吩咐,接连不断地点头和应承,“嗯,嗯?……我马上就回去,什么?”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居然甩着提包就背过了身去,“你现在就要去,不是定好了吗?而且刚才不是还——……那个……嗯,我明白,我等会也过去……对,还有扶桑那边业务的事情,嗯,好的,先这样。” 挂了电话,她长叹了一口气,思考了一阵,才和董媛说,“齐海那边有事,必须得回去,今天先到这里吧,你把联络方式给我,下次我来约。” 董媛不太情愿地塞给了她一个信封,“都写在里面了……哼,话说你倒是总裁的好秘书,随叫随到。” 本来已经打算走了的顾梓桐听到她后面的话,迈出的腿也退了回来,“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董媛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随意不羁,变得凌厉,“别忘了你为什么才会去齐海卧底。” “我怎么会忘?!” 顾猛地凑到董的面前,两个人毫不留情地互相瞪视,根本不像是同僚,“康明的事我永远不会忘,你以为我不知道老刘为什么会找你,这世道除了你我还有老刘那种烂好人谁还会在乎康明!” 董媛挺着下巴狠狠瞪了回去,“你最好记得,按老刘说的,齐海的案子,是自渤海光复以来前所未有的大案,康明学长死得不明不白,老刘现在也和康明学长一样了!” 她们瞪了一阵,顾梓桐率先放弃了,看了看表,便转身离开了。 董媛还酷酷地站在小巷的阴影里,“记得把给过老刘的资料也在给我一份。” “知道了!走私的事你重点注意赵铭义这个人,”说着顾梓桐又停了一会儿,“记得帮我给老刘和他老婆一个花圈。” 待哒哒哒的高跟鞋声走远消失后,董媛终于松了口气,她并不想见这个老熟人,尤其她后来还和康明学长结了婚。 他终究是选择了她,而董媛至今未嫁,过着剩女的生活,想着自己颓废的中年警察生活,她用力踢走了身旁的铁罐,慢慢悠悠走进了破旧的老居民区,突然她被两个身影夹住,拖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被谁制服,要去哪里,董媛她一概不知,不过另一边的顾梓桐也不好受,她快步走回集团大厦,边走还边庆幸那董媛是个老处女,没尝过男人滋味闻不出她身上的味道。 “顾秘书!” “顾秘书!” 前台和路过的员工都摄于她的威严,对总裁身边红人的礼节丝毫不敢省略,也顾不上看她略显凌乱的秀发和别扭的身姿,甚至都没人发现她早上上班时套裙下的丝袜不见踪影。 她夹着腿坐电梯上了顶楼,健步如飞跨过秘书室进入总裁办公室。连实习的小秘书叫她都没有理会,“那个,总裁已经——” 啪——,大门一关,小秘书就被关在了门外。 被无视的应届毕业生小姑娘,心中虽是不爽,还是感叹那女子的雷厉风行,身形矫健,心道还是要顾姐这个年龄的女性才能管住那个不着调的富二代总裁。 不经世事的她哪里想得到这急切的成熟女秘书是一心奔着那个小总裁去的,刚进了总裁室就从套裙中取下了一个蛋型物件,这蛋型物件还有细长的尾巴连在她大腿根的绑带,那白嫩的腿根上就是乌黑的绒毛,原来那光洁的肥臀根本没有内裤的陪伴。 【翡翠桐】(1) 作者:姐控眠2019728字数:44191.柴氏叔侄八月末的渤海大学逐渐恢复了学期时的热闹,参观的,登记的,辩论的,打球的,约会的,学院内林林总总满是青年男女,男的卖弄学识,女的争奇斗艳,曾有好事校友谓这一时期:老生返校,新生报到,学长殷勤,学妹急要,早刚相识,晚就打炮,阴阳不忌,雌雄都好。还有淫才点评之,是:相聚亦欢兮离别亦骤,失偶亦悲兮新欢马上就有。 虽是光棍犬儒之语不可尽信,也道清了这校园里男女年轻旺盛的精力和欲望,他们极尽所能,挥洒青春,有人说这是受西方影响,年轻人腐败堕落,也有反对者说保守主义的道学家自己也净是鸡鸣狗盗、腌臜倒灶。嗨,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谁心里是干净还是龌龊,起码面子上都过得去,校方当局也就撒手不管。嘿,阁下向篮球场外看去,就像护网边那激辩的学生,那些大老爷们巴不得让他们就南北政局、抗战南北领袖的问题辩个不停,这是他们的政绩,也是他们在两边周旋的本钱。 什么,南北两边是怎么回事?要说起这个可就要扯远了,当年皇帝退位,方大帅掌权,北人习以为常不觉有异,南人却多推崇革命领袖李闻道,本来自家人能协商沟通当是最好,可扯皮扯着扯着边撸起了袖子,先是南打北,略有小胜,后遇大败,于是李闻道下野,北边军头老爷们刚松了口气儿,就得知李闻到并不消停,得了毛夷支持开始组党练兵,已经在位多年的总统方大帅据说气出病来,北府遂乱,多有山头自立,南军接连北伐,其中有胜有败,可南将却发现,北方山头身后也有洋鬼子,各方僵持不断,后等方老头病情好转,整治北府,与南军开启和谈,两方僵持不下,又谁也不愿当那划江而治的千古罪人,便开始了各玩各的,可笑的是,李革命死后,他组的国党分裂内讧,怕被做大的北伐军清理的党人们集体出走,新成立的党派每日都有,时人笑之:没人识得全;而方大帅也对西北东北丧失影响,要不是后来鬼子打来,退位的满皇出走,这泱泱大国啊,指不定要闹到什么时候。 “方帅识大体!”这是一位北地出身的学子高呼。 “宋将就不识吗!”这是一位东南出身的学子反问。 “你宋振华绥靖投降!”“你方弘毅才从最开始就对鬼子点头哈腰!”“你宋振华连自己人都坑!”“你方战神河北说不要就不要!”“那广州呢,江浙呢!”“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岂不是要从失了东北开始说起了?!” 为首两人辩得正酣,周围看热闹起哄的突然失声,两人寻着目光瞧去,见走来了两位女生,两个四眼定睛看清长相后,也相继不再言语,可都是面色古怪,因为这两人中高挑苗条的那位在渤海大学这一亩三分地很是出名,正是齐海集团的大小姐柴萃荞是也。 渤海褐岛有柴氏,而柴氏有二子得显贵,这位凤眼细眉、肤白长腿还头梳马尾的女子,便是二子其中柴大的重孙女。 “这不是柴大小姐吗?” 围观人群中有位穿着暴露的妖艳女子语出不善,行走的两位女士听到她的声音也停了下来,“大小姐认为谁才是反法领袖?” “别理她。” 柴萃荞身边的文静女子说道,可马上变遭到妖艳女子讥讽,“哟,恁这婢子可当得好啊。” 文静女人听了这话便反诘道,“学姐才是,像个扶桑人,还分个上下等,越活越回去了。” “你——” 没等那口红过浓的女子开骂,这文静的女人就捋着长发说到,“我倒认为是社党党人。” “社党?!” 众人皆诧,这社党是毛联之党,也被看做国党分支,不过国党称其为反贼,曾肆意戮其党徒,反法战争前,社党转进地下,在三不管地带私募兵马,南北皆有激进学生投奔,不过面对南北两尊庞然大物,相形见绌,威胁还不如西北回回西南诸蛮。当然了,除了他们还有其他零零星星的小诸侯小党派,这帮人也是抱团取暖,后来和谈成功后也在上下两议院和军事、民生两个沟通委员会中享有席位。手机看片:“这位同学,何出此语?”戴眼镜的北方学子不解地问道。 “方大帅避战保军,宋将军绥靖投降,社党还有地方武装在乡下游击给扶桑人麻烦反而大点。” “这是何等谬论,岂不贻笑大方?!”戴眼镜的南方学子也激烈争辩。 “我看也是,”之前一直闭口不言的柴小姐突然出了声,“哪个都是废物,还不是太平洋那边扔了个核弹鬼子才投降?” 这话一说,众人顿时没了声音,人家好好讨论国内,你讨论国际形势,这可好,华国积贫积弱,常年内乱,各地心亦不齐,这谁不知道,可这女子非要说出来掀了桌子。 “哼,谁都能说这话,可独柴大小姐不可吧?”曾被忽视的妖艳学姐讥笑出声,“柴大这个华奸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呐?” 柴小姐狠狠瞪着她一句话不说转头就走,文静女生却发了怒,“哼,那么多华奸都不知道,就知道骂个帮着国家收拾烂摊子接收扶桑军产军人的,bitch!听说你给黑鬼含屌含得爽啊!” 前面半段其实没人在意,后面那段可震惊了人群,炸开了锅。 “我没有,你胡说,我和麦克只是……哎呀,真不是啦——” 文静女人笑着追上了柴萃荞,“我帮你出气啦,记着啊!” 可柴小姐还是皱着眉疾行,七分裤下是有些高度的凉鞋,啪啪快走也是校园道路上的一到风景,可文静女人不欣赏,走到旁边,鼻子一哼,“真是的,心思真重,在乎这些。” “……因为他们说的对。” 柴萃荞突然转过身,差点和文静女子撞个满怀,“我太爷确实在伪政府当过官,我也不怕他们说!” 文静女子笑道,“你这还叫不怕?” 随后她又开口劝道,“就是,怕什么,柴先生虽然委曲求全过,但是也保护了不少自己人,之后也敞开大门积极配合,不说东北,渤海大学这地方都忘不了你爷爷,这是国家曲折历史的见证才对!” “哼,你到会说,”柴小姐似乎心情有所好转,“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有什么不舒服的,按他们说的,敌占区的人民全都自绝于天下不活了才好,一个个愤世嫉俗,根本毫无革命理论!” “噗,”柴小姐嗤笑失态,“你才是应该去国党社党搞革命!” “他们就是自己人骂自己人最开心,你看那什么曹学姐,一群女人和什么黑鬼搭对子学习为荣,还是学校的政策,恶心!” “所以说崇洋媚外,巴不得生是外国人,死是外国鬼,她连那黑鬼国家吃什么,说哪种语言估计都不清楚!” “就是——” 文静女子本想再调笑几句,却戛然而止,她们快出了校门看到路边来报道的贫穷学子,有男有女,衣装各异,有些一看便是城市贫民,有些是被编织袋出卖了的内地农家子,又有些奇装异服、对话磕绊的明显就是刚走出民族地区,他们不分地域不分民族,脸都没有体面人的白净,衣着不亮丽,神情不舒坦,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的大多数,即使皇帝没了已一百多年,南北意图奋起已久,经济上这些年才将将比过不列颠王国,追向经济总量第二的两德联邦。手机看片:“我们在争个什么?”柴大小姐从不觉得这种悲哀是自己女性同情心泛滥,即使母亲和那些姨娘们都这么说。 “是啊,他们才是要去革命的,不过……” “不过什么?” 文静女子眼中有一种悲悯,悲悯过后确是坚定,“洋人不让啊。” “是啊。” 萃荞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毛联倒台之后,还对岸的美联没高兴几年就又寻找目标,谁都知道他们意图东亚三国,“什么都没有变,不是吗,苏沫?” 苏沫抿起嘴笑了,低下头任头发散开又甩到后面,“想这些作甚,你不还要去给奶奶过生日。” 想到这里,柴小姐突然脸红了起来。 “唉?这是怎么了,唉?有喜鹊叫了吗?我们柴大小姐看上谁了?” “去你的,才不是!!!” 两个靓丽的年轻女子嬉笑地打闹着,这也许是那些泥腿子唯一能享受的了,他们可不敢上前,当今若说阶级固化、吏治刑严,逃不出这东亚,他们又不是洋人,想靠文件手续当个洋人都没有门路,怎敢觊觎圃中牡丹。 正此时,一辆光亮映日的黑色贝茨车驶向二女,刚停便下了一穿着得体的美妇,美妇忙唤【小姐】。 “这是怎的,武姨?” “夫人和老夫人让我来接您。” 提着人们认不出皮质的皮包、穿着量身定做的缎袄襦裙的美妇竟然只是柴家的使唤人,这让周围有些目光纷纷躲避,生怕惹麻烦。 “怎么啦——唉唉,怎么拉我……” “来不及说了,小姐快点吧!” 萃荞在惊呼中被拉上了宽敞的后排座位,眼尖的甚至能看到前辈和后排有隔档处理。 柴小姐伸出头来向友人求救,“苏沫你一起来吗?” 但友人不动如山,笑说,“我晚点去,不打扰你了。” 语毕,车稳稳驶离,萃荞在车上边接受母亲秘书的打理和补妆边询问情况,原来是渤海省政府主席盛先生也要前来祝寿,但有碍于规则职权,不便在宴会上出现,先行拜会,据说一会儿便到,萃荞母亲柴谢氏急着召回女儿,好在省内大员门面前博个脸熟。 “真无聊。” 看小姐兴致缺缺,武秘书也只能赔笑,补完妆快到了酒店才说道,“二少爷也在等着了。” 武秘书不愧是萃荞母亲的亲信,一句话边点着了萃荞的热情,忙问真假,熟练快步地走向自家酒店,一路上的祝寿盛景完全不察,直奔顶层,美妇也只能踢着高跟鞋小跑才能跟上,在电梯里呼哧带喘,狠狠戳了一下小姐的脸蛋,“真是的,就知道小姐想见到二少爷。” “哎嘿嘿——” 这时的萃荞有露出了年轻傻姑娘的模样,和自己从小就陪着自己的美妇收起来了在外人面前的假面。 叮——电梯到站了,不等自动门完全展开,萃荞便急着出去,一路越过不少亲戚朋友还有来祝寿的陌生人,蹦蹦颠颠的样子,被站在大厅门口的母亲一声喝住。 “柴萃荞!” 萃荞低下头小步慢行走了过去,好似惶恐,其实有恃无恐,抬眼打量着母亲,出身江南水乡的柴谢氏个子并不算娇小,却让人觉得温柔娇弱,而这美妙成熟的脸上带着愠怒更是多了一分风采。 “好好走路!” “哦,”萃荞怒着嘴认了错,不过马上就当没这回事连连问道,“去悱哥在吗?在吗?” 处于兴奋状态的姑娘并没有注意到母亲脸色的微妙变化,她觉得母亲冷澹的声音似乎也只是对女儿的不满,“在。” “真的?” “真的——”母亲用手包拍了拍她,“还有,要叫叔叔。” “去悱哥才比我大两岁,什么叔叔不叔叔!” 萃荞对这个【叔叔】的称呼面露不虞,说着就推开被当做休息间的豪华套房房门。 “别,里边——” 柴谢氏阻止不及,女儿就窜了进去。萃荞一进去就看到了那个坐在着华贵绒袄盘高髻的老妇人身边的高大青年,他弯着腰把头尽量凑到老太太脑袋边,小声和老人交谈着。 “但是赵——” “你太年轻,这不是咱们股权的问题,也不是法不法的问题,地方上的事不——唉,萃荞?!” 待这时,满心想见青年的柴家小姐才发现自己的莽撞,原来会可间里面只有老少二人,她撞破了他们的密谈。 不过相较于萃荞,密谈的二人马上调整好了情绪,穿着简单毛衫外套和深棕西裤的青年露出了迷人的微笑,“萃荞今天不是去学校了吗,也这么早就来了?” 被那优雅挺拔的青年问话,萃荞啊唔的失了语,只能缩着鼻子点头示意。 “唉,去悱啊,今天老太太过生日,别说这些了,家里人说家常事。” “伯母——嗯,都是家里人。” 他又朝向萃荞笑了笑,萃荞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跳了出来,她被那青年说不出来韵味的脸庞和高大身躯吸住了目光,他的长腿他的厚实背嵴,他明亮的眼睛和薄厚适当的嘴唇,连那刮后还能看出澹澹胡茬的下巴都让她陶醉,这个浑身散发着雄性味道的年轻人正是萃荞父亲去世后,成为齐海集团代理总裁的叔叔,柴氏二子中抗战有功的柴二之孙,柴去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