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两用》 一夫两用第1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 简介: 李秋萌的口头禅:发自己的飙,让别人去忍吧;报自己的仇,让傻帽去圣母吧;守住自己的小黄瓜,让别人去抢老黄瓜瓢吧。 人生只有一次,老娘怎么痛快怎么来。谁动我老公,我灭我九族! 某男—白日曰:“秋萌,你又胡闹了!” 夜晚说:“娘子,为夫错了,你饶了我吧。蜡油少滴点。”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心直口快的战斗姬和她的精分相公的鸡飞狗跳的伪宅斗生活。 内容标签:种田文 阴差阳错 宅斗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秋萌 ┃ 配角:梅超逸,林童,贴金,洒银 ┃ 其它:战斗姬,爽文 ☆、第一章原身是个快嘴李翠连 睡一觉的功夫,此李秋萌就变成了彼李秋萌。李秋萌所附身的原主是个快嘴李翠莲的原形:嘴快,嘴利,性子直,亲戚朋友都讨厌。而且,原李秋萌的身世也不好:亲娘死,后娘毒,亲爹渣,姐姐妹妹都不是善茬。你问她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那是因为,她拥有原身的记忆。 这几天闲来无事,李秋萌已经把李府的各色人等梳理了一遍。又是宅门又是不受宠的嫡女,后娘渣爹齐配,充分必要条件全都有了,不宅斗怎么能行!可是李秋萌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水浒里风风火火的梁山好汉意外闯进红楼的脂粉堆里,没宅斗经验,只有一股牛劲。 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人不犯人,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灭他满门。李秋萌握拳给自己暗暗鼓劲,同时又拿出自己绘好的敌情图。 上面写道: 李老太太——佛口蛇心,幕后大怪兽。与她的生母关系极僵,对她非常厌恶。拉拢可能性几乎为零。 李大夫人——自己的后母,口蜜腹剑,心肠狠毒,为一级重斗对象。 李二夫人——她的婶母,嘴啐事多,脑子小。直接接触面少,为四级边缘斗。 李三夫人——见风使舵,谁弱踩谁,五级玩票斗。 李二小姐,李秋水,嘴碎,胸小脑小,人傻事多,和李秋萌原身宿愿颇多,为二级重斗。 …… 下面是一串长长的名单。 当然,为了防止敌人发现苗头,上述资料,李秋萌一律用汉语拼音写的。 李秋萌在认真细致的总结敌情推敲方案,她的两个贴身丫头冬雪和晚晴正在一旁淡定的忙着活计。李秋萌穿来之后,从来没担心过自己会露馅,因为她发现自己跟那个原身的性子是半斤对八两,一样的喜欢出口成脏,无法无天。没人会怀疑自己这具身体被掉包,当然更主要的是没人会关心她会怎么样。又因为有原身的记忆,她自然也不用装失忆之类的旧桥段。总之,这次穿越,李秋萌适应得非常快。她完全这它当作是上帝的馈赠,因为她在现代是一个早就活腻了却又舍不得死的人。来古代散散心也不错。 李秋萌正在埋头书写就听见院子里一阵嘈杂声。冬雪透过纱窗望外望望,嘴里报道:“小姐,是二小姐和她的四个丫头,看样子是来者不善。请问小姐是战还是躲?” 李秋萌头也不抬的答曰:“战!” 晚晴会意立即笑道:“小姐,奴婢这就去开门放狗。” 晚晴把门打开,李秋萌盯着门口,李秋水和她的四个丫鬟一前一后走进屋里。她人还没跨进门槛,略带些尖利的嗓音先响了起来:“哎呀,大姐,我听说你前些日子得了重病,还以为好不了呢,妹妹我这心里一直揪心着,没想到竟然好了。”李秋水笑吟吟的说道,任谁都听得出来,她听说李秋萌得病不是揪心而是高兴之极。 李秋萌也学着那些穿越宅斗女的作派,淡淡地答道:“妹妹都没去,我怎能忍心先行。” 李秋水脸色微僵,掩饰性的咯咯娇笑道:“妹妹我今天来是来告诉姐姐一件事。”她想故意吊吊李秋萌的胃口,说到关键处,故意顿了一下。李秋萌也不上当,静静的坐着,慢慢的品着茶。李秋水顿了一会儿见没效果只好接着说道:“姐姐,今天上午齐府来人了。” 李秋萌淡淡嗯了一声,面无表情。 “齐老夫人说大姐跟齐公子的生辰八字不合,所以就这门亲事就由妹妹我来代替姐姐,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都怪我抢了姐姐的幸福,唉……”李秋水一脸假装的愧疚。眼角却是春意流淌。李秋萌撇了撇嘴,她的脑子里立即调出了齐公子的资料,却发现原来是种马男一只,捡了根别人用烂的黄瓜还有脸来炫耀,李秋萌的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怜悯之情。 想到这里,李秋萌郑重其事的说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你知道的,我这人有洁癖,别人用过的东西从来不用,这个男人我正愁怎么打发呢,刚好你就来接收了。”说着,她站起身,拍拍李秋水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秋水妹妹,姐姐我在这儿提前恭喜你了,祝贺你得了个二手货相公,祝贺你不用费力气进门就当娘,祝贺你新婚之夜,都有女人想帮忙。姐姐我就不送你了。你慢走。”说着,她手上用力,将李秋水推将出去。这种无脑的人玩一会儿是个意思,再玩就没劲了。 李秋水气得满脸通红,一边挣扎一边骂道:“贱人养的,一张嘴净是下流粗话,说你是我姐姐,都觉得丢人!” 李秋萌微微一笑,冷声接道:“贱人养的?别忘了我可是你娘养的呢?” 李秋水越发恼羞成怒,本来还想骂些什么,却被她身边的丫头给拽走了。五人一走,冬雪就啐道:“不要脸的贱蹄子,说什么八字不合,定是大夫人从中作梗,才让齐府退了这门亲事!” 晚晴接道:“我听前院的李妈说,前些日子小姐在后院大闹时,有人故意通报了齐府的人,那齐府的人见小姐果然跟传言中的一样,所以才……”说到这里,晚晴停连忙停住了,怯怯地看了小姐一眼。 李秋萌不介意的摆摆手道:“一个破男人而已,拿走就拿走罢,多大点事。去,给我做晚饭去。”冬雪和晚晴面面相觑一会儿,最后只得摇着头去小厨房准备晚饭。 李秋萌坐在桌前,继续写她的敌情表: 李三小姐,李秋暄。胸大无脑,爱好武斗。是李秋萌从小到大的练手对象。级别:二级重斗对象。 她刚写完这页,就听见冬雪跑过来喊道:“小姐,三小姐已经到门口了。” 李秋萌微微皱眉,怎么她写到谁谁就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以前叫《宅斗无边,回头谋夫》,发了几章,原文已锁。 讲的是打了鸡血一样的战斗型女主横扫极品,行骗江湖的故事。 女主不圣母,不良善。 本文架空,纯属娱乐,请妹子表要考据。 ☆、第二章姐儿个个不是省油灯 “你这个贱种,竟敢骂我姐姐,死不要脸的东西!你睁眼瞧瞧这府里谁还拿你当人看,你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啊!”这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李秋萌抬抬眼皮,就见门口晃进来一个花团锦簇的丰满身影,远看像圣诞树,近看则像杂货铺。头上插得满满的,没留一点缝隙。 “你这个贱货,没听到我在跟你说话吗?” 李秋萌笑着问道:“贱货,你是在做自我介绍吗?”说着又侧头吩咐道:“冬雪,还不给贱货上茶!” “贱货,我骂得是你!”这李秋暄跨前一步就要去撕扯李秋萌,李秋萌灵巧一闪,李秋暄扑了空,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李秋萌整整衣服笑道:“贱货,你这是做什么,一来就给姐姐我见礼,姐我真的承受不起。” 李秋暄恼羞成怒,红着脸瞪着眼又要扑上来厮打。当然,她又扑了空。李秋暄狠狠地瞪了两个丫鬟一眼,那两个丫鬟瑟缩了一下便一起上来劝架:“二小姐,您可别气坏了身子,您这是金枝玉叶之身,被那些个贱种祸胎气坏了可不值。”这话明显是在指桑骂槐,这真是狗随主人,换了以往的李秋萌早扑上去撕她们的嘴了。 当然,现在的李秋萌也非常想撕,但撕之前,她还是想骂一番再说。 李秋萌眼眉一挑,冷笑道:“还金枝玉叶呢,像个泼妇似的跑到人家屋里又吵又闹,就算是那青楼的□还懂得含蓄呢。”李秋暄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猛扑上来,她的两个丫鬟松开了李秋暄的手,反过来想架住李秋萌,看样子是想拉偏架。看那熟练程度,估计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冬雪和晚晴也跑上来一左一加架住了李秋暄。 于是,双方拉开架势,又骂了几句话预热,便开打了起来。 原身李秋萌的力气就不小,再加上现在的她懂得格斗技巧。自然,那李秋暄没占着一丁点便宜。李秋萌明白在李府打架不像外头,打哪儿都不能把脸打破了,否则不好收场。于是她专门拣旁人不方便看到的地方狠打,比如说胸口腹部腰部之类。 两边的丫鬟的力气也是旗鼓相当,她们由于身份原因不好直接参战,只能拉拉偏架,口头上助助威。主战方还是两位小姐。 屋里噼里啪啦的打得正热闹,李秋萌看着自己屋里的茶具花瓶纷纷壮烈牺牲,心疼无比,她大喊一声指着门外说道:“李秋暄,有种的,咱俩上院子里单挑,屋里施展不开手脚,你这个贱货胆小鬼敢不敢?” 李秋暄狠狠的瞪她一眼:“你以为我怕你,去就去!” 两人气势汹汹的来到院子里,李秋萌撸开袖子准备好好教训这个女人。古代就是好,打了人还不用赔钱。想她在现代时只是踢了一个女人几脚就要赔五百块。两帮人马重新拉开架势正要开打,就听见院门外一声喧哗声。有人来了! 李秋暄一听见有外人来,立即把头低得很含蓄,站姿也瞬间变得端庄起来。 李秋萌暗自骂道:“这姐妹俩,搁现代准能拿个奥斯卡最佳配角奖。” 李秋萌也好奇这来者是谁,竟然能迅速让一个泼妇变淑女。 院门徐徐打开,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继母叶氏。 叶氏三十来岁,虽然青春不再但却保养得极好,看上去威仪十足又不乏亲切。当然,这只是指看上去而已,这是一个惯会演戏的主。她的身后跟着两个老妈子并四个丫头,她缓缓地扫了院内一眼,脸上不显喜怒。 李秋萌因为有着原身的记忆自然知道这个叶氏是极厉害的。 叶氏虽有手段,却很少管教她,更多的是不管不问,一切都随她。 就连原来的李秋萌对她不敬,她也似乎不放在心上,想到这里,李秋萌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个原主也许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却是明白得很,这个女人就是想捧杀她。李秋萌自幼丧母,父亲又不管内宅中事,她就使着劲儿纵容她,让李秋萌养成了飞扬跋扈人见人憎的性子。这样,又显出了自己的贤惠大度,又让李秋萌声名狼藉,让她这个嫡女对自己的女儿没有丝毫威胁。 虽然,李秋萌也清楚的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古代女子是多么重要,如果她这样继续下去,很难嫁个好人家。不过嘛,她也不怎么在乎。她可不想像某些穿越女一样,来到古代整天就想着怎样嫁个好个家。开什么玩笑,她对于思想较为开放的现代男人尚且不能接受,更何况是封建沙猪种马男。付出自己的大好时光去伺候公婆应付妯娌小妾提防老公,在蜗牛角上那么大的地方斗来斗去,简直是小脑进水。她真不想当古代公共厕所的所长。 所以,这性子她全盘接受。等适应一段时间后,她准备完毕立即跑路,从此天高海阔任她逍遥。据她所知,这个时代类似于唐朝,女子也有一定的自由。她单独闯荡,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之事。 李秋萌在想着心事,叶氏也在蹙着眉头。 她倒是很会做人,先把自己的女儿训斥了一顿,接着开始询问事情的经过。 李秋暄这会儿像换了人似的,一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委屈样子,嘴里也是颠倒黑白,无非是她好心来探望自己,自己却不知好歹,出言不逊,她气不过争执了几句,自己就要打她云云。 叶氏一边听着一边严厉的打量着两人。 李秋萌也不理她,只是挑挑眼皮看了看她。 叶氏看着李秋萌问道:“秋萌,你对此事怎么说?” 李秋萌冷笑道:“我说的刚好跟她相反。不知夫人怎么看?” 李秋暄大嚷道:“你胡说!这府里谁不知道,你逮谁骂谁。” 李秋萌接道:“我从来不骂无辜的人,你怎么不说原因只说结果?你一进门就骂我贱种,贱货,请问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不等李秋暄开口狡辩,李秋萌又接着说道:“你要知道我们可是姐妹,我若是贱种,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我名义上可是跟你同一个娘呢。” “住口!”叶氏怒喝。 林氏没说话,她旁边的那个叶妈却开口了:“我说大姑娘,你这话可不对了。俗话说,牙齿跟舌头还有磕碰的时候呢,姐妹之间拌嘴的事情是常有的,你怎么能攀扯到太太头上呢,你也知道,太太一向待你不薄……” 李秋萌听着这扒拉扒拉的一长串,脑子都炸了。 这是典型的红楼腔,红楼腔,她最烦这种! 她装不来冷艳高贵,接不下去红楼体问话。 李秋萌清清嗓子恶狠狠地说道:“别的我也不想费口舌了,今天我就摞出一句话搁这了,你们看着办。我都这样子了,再也抢不了你们什么了,还有什么好惦记的呢。总之我不去惹你们,你们也别招我,否则,我管他什么东西,谁招我,我咬谁!” 当下院里鸦雀无声,叶氏神色不明的看着她,李秋暄则狠狠的瞪着她。 李秋萌不想跟她们再扯淡,她扶着额头,装模作样的说道:“哎呀我的头又疼了,快扶我进屋。”说完扭头离去,把一干人等晾在院子里。 走出几步,冬雪和晚晴担忧的说道:“小姐,咱们就这么回来行吗?” 李秋萌斜了她一眼,心说,我不这么回来,还能怎么办。留下来接着斗? “那个冬雪晚晴,你们说说这府里还有谁是向着我的?”敌情大体摸清,她想搞清楚自己有多少盟友? 冬雪和晚晴悄悄对视一眼,冬雪委婉的说道:“小姐您知道的,您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这院里的人只看到了刀子没看到豆腐,结果很多人对咱们都……敬而远之。” 晚晴也接道:“其实刚开始时,梅姨太和四小姐对小姐还是不错的。可是小姐一直不给他们好脸色,这情份也就慢慢淡了。” ☆、第三章主动示好 李秋萌皱皱眉头,飞快的在脑海中搜索着梅姨娘和四小姐的资料。扒拉了好一阵子,她才想出点头绪。原来,这个梅姨娘是她生母梅氏的堂妹。原主一直觉得是那梅姨娘勾引了自己的父亲,再加上她隐隐约约得知了当年她娘生她弟弟时难产,而梅姨娘请大夫时却故意拖延时间,导致母亲因出血过多而死。虽然,最后死无对症,并不确定究竟是不是梅姨娘这么干的。但李秋萌却把这母女俩给恨上了。这两人越对她好,她就越觉得对方居心叵测。渐渐地,梅姨娘母女俩也就慢慢的疏远了李秋萌。 唉……李秋萌暗暗叹息了一会儿,又问道:“对了,我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吗?” 冬雪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您不是不准婢子提大少爷吗?您说他是白眼狼……” 李秋萌一拍脑袋,她突然想起来了。她二叔无子,由祖母做主将弟弟李泽宏过继给了叔叔。而这个弟弟的性子恰恰跟李秋萌相反,为人沉默寡言,脾气温和无害。无论是对二叔一家还是对叶氏都十分恭敬有礼。李秋萌十分看不惯他那副样子,时常冷嘲热讽。李泽宏有时也会劝她收敛些,别总和家人对着干。但原主那个脾气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姐弟两人的隔阂越来越深。李秋萌一件件的回忆着,她发现这个弟弟对她还是不错的,虽然年纪小,但心机却不少。只可惜他一是年纪小,二是他身为男孩也不能管后院的事情。更何况他又是过继了二叔的,身份十分尴尬,需要处处小心谨慎。 “没脑子……”李秋萌喃喃自叹。这个原主太没脑子了,被人当枪使,把自己弄得四面楚歌,让亲者痛仇者快。不知道叶氏在背后乐成什么样子呢?她既要明确敌人是谁,也要拉拢盟友。从目前来看,她能拉拢的人也太少了。 李秋萌正在凝神思索。冬雪我试探着劝道:“其实大少爷是很聪明的,只是他这身份尴尬,有时候也是不得不这样做。”李秋萌看了她一眼。冬雪以为自家小姐又要像往常一样大发雷霆,连忙低头认错:“奴婢该死,请小姐责罚。”晚晴也帮忙求情:“小姐,您就看在她服侍您多年的份上,饶了她吧。” 李秋萌一手搀一个,将两人扶起来。她静静地看着两人,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感慨万端的说道:“你们两个着什么慌,我方才是说我自己没脑子,结果被居心叵测的人利用了,弄到如今这步田地。” 两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心道,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小姐竟然说出这等话来。 冬雪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趁热打铁:“小姐您年纪小哪能斗得过那些身经百战、老谋深算的人,过去的就过去了,小姐此刻能想明白一点也不晚。” 李秋萌顺势问道:“你是说,我还能和他们重归于好?” 晚晴笑着接道:“那是自然,奴婢估摸着梅姨娘和大少爷一定很高兴。” 李秋萌想了一会儿,最后断然决定:“走,去梅姨娘那儿。” “唉,好的。” 她刚走几步,又突然停下:“空着手过去不适合吧?看看家里有什么可带的?” 冬雪忙说道:“四小姐喜欢打扮,小姐的箱子里有几样首饰挺适合她的。” 李秋萌一摆手:“带上。” 三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朝梅苑走去。路上的下人们看了,一个个眼中忍不住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谁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像只刺猬似的,逮谁扎谁。这下,梅苑的人要倒霉了! 李秋萌人还没到,就有丫头去梅苑飞报:“姨娘、四小姐,大小姐又来了!” 四小姐李秋玉一听,当下柳眉倒竖,她满脸委屈的对梅姨娘诉苦道:“姨娘总让我让着她,你瞧瞧她,每次见了我没好脸不说,竟然还跑到这儿撒野。娘常说大娘怎么怎么好,怎么这位就没随她老一点呢。” 梅姨娘一脸无奈,连忙温声劝慰女儿:“秋玉啊,你大姐她从小没了娘,太太对她又那样,她脾气古怪是也情有可原,可是她的心地是却是好的。” 李秋玉一撅嘴,赌气道:“可是我没看出她的心好在那儿,每次见着都会气个半死。我每次都躲着她走。” 母女俩正说着话,就听见李秋萌问院里的丫头:“姨母和四妹妹在家吗?” “……在家在家。大小姐请屋里坐。” “咦,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称您为姨母?”李秋玉悄声对梅姨娘说道。 “嘘,不准瞎说。跟我到外边去。” 说话间,梅姨娘已经拖着李秋玉出了屋子,笑容可掬的说道:“大小姐怎么想起了我们两个了?快进来坐吧。” 李秋萌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母女两人,梅姨娘三十来岁,生得丰满福态,慈眉善目。四小姐李秋玉也是珠圆玉润,圆脸大眼,娇俏可爱。 李秋萌笑着说道:“今日天气晴好,我就顺便来瞧瞧姨母。姨母和四妹妹一向可好?” 李秋玉接道:“只要你不捣乱,我们就会好过许多。” 梅姨娘立即呵斥道:“怎么说话的?还不给大小姐道歉。”说完,她又冲李秋萌歉意的笑笑。 李秋萌丝毫不以为意,仍像刚才一样谈笑风生:“怪不得有人说我和四妹妹最像呢,我看我们两人不但长得像,性子也有些像,都是心直口快之人。” “呵呵,是吗?”李秋玉皮笑肉不笑,她不可敢苟同。 李秋萌自顾自的感慨道:“我以前真是猪油蒙了心,放着亲姨母亲弟弟妹妹不去亲近,反而受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的挑拨,对姨母视若仇敌。我真是悔不当初……” 梅姨娘和李秋玉眼过同时闪过一丝诧异。 李秋玉迫不及待的接道:“姐姐总算明白了,以往我跟你说,你反而说我不安好心呢。” 梅姨娘也一脸感慨的表态:“你能想清楚就好,说明你长大了。这也不能全怪你,你自幼没了娘,偏偏我对你的照拂又有限。原本我想把你接到身边,可又怕降了你的身份。毕竟,你再怎样也是李家正经的嫡女。” 李秋萌见两人心中有所松动,趁势说道:“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免得隔墙有耳,姨母心里明白就好。” 梅姨娘却不介意的摆摆手:“你放心好了,娘姨再笨,自家的篱笆还是扎牢的。姨娘正好借这个机会把话说明白了。”说着,她向丫环侍书使使眼色。侍女会意,上完茶点后,立即告退并随手掩上门。 梅姨娘慢慢地在屋里踱着步子,用沉痛的声音说道:“你的母亲跟你的性子一样,心直口快,胸无成府。你外公原本是个财主,而你爷爷却是个落魄书生。你父母成亲后,你爹借着你外公的财势慢慢的把家撑了起来,生意越做越大,再后来,你三叔中了举人,你爹也捐了官,李家的门庭也随之改头换面。后来,老夫人便嫌你娘上不了台面,当不了官家夫人,正好她娘家的侄女来了……你娘真的不是我害的。若说一点关系没有也不对,都怪我当日恰好得了痢疾,双腿发飘,老夫人硬派我去请大夫,刚出门没多远就晕倒,耽误你娘的病情,我……”梅娘娘说着说着,忍不住扑簌扑簌直掉眼泪。 李秋玉也眼圈发红,跟着母亲掉泪。 李秋萌心思翻涌一阵,这么说来,她娘的死是大有蹊跷。恐怕老太太和叶氏都有嫌疑。 梅姨娘擦擦眼泪,接着解释:“还有,我当时进府的本意是要照顾你,你娘怀着你弟弟身子不便,怕你有个好歹,便让我看着你。你娘弥留之际,恳求你爹纳我为妾,我真的没有像人们传言的那样勾引你爹——” 就在这时,就听见侍书高声招呼道:“罗姨娘您来了,快请进,我去给您倒茶。”这个罗姨娘的院子离梅苑最近,估计是来看热闹来了。梅姨娘连忙截住话头,神色复杂的看看李秋萌。 李秋萌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握着梅姨娘的手恳切的说道:“姨母什么也别说了,我什么都明白了。” ☆、第四章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接着她从袖中拿出一只木盒递给上去:“这是我送给四妹妹的一点心意。 梅姨娘急忙推脱:“秋玉年纪还小,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李秋萌佯作生气:“姨母是不是嫌少?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 “这……”梅姨娘迟疑着。 “快收下了,否则让别人看到,说不定又得说嘴了。” 李秋玉一向性子爽快,见李秋萌是诚心相送,便顺手接过匣子,俏皮的笑道:“姐姐既如此说,那我就收下了。” “那我就回去了。”这个罗姨姨最喜欢向叶氏通风报信,目前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得好。 李秋萌对两人使个眼色,声音越扬越高:“别给我假惺惺的,你们是什么人,本姑娘清楚得很。”说完,她砰的一声拉开房门,正对上罗姨娘兴趣盎然的目光。李秋萌想了想平日的状态,冷冷的斜了她一眼,趾高气扬的离开了。 接着,梅姨娘强作笑颜的出来将罗姨娘迎了进去。 罗姨娘旁敲侧击的向梅氏母女打探了一番方才的情形,母女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控诉着李秋萌的无礼举动。罗姨娘听得心花怒放,口中虽然百般安慰,心中却早已打好了小算盘。 第二天,李秋萌带着冬雪和晚晴出门逛街。这个时代类似唐代,女子的行动还算自由。除了那些变态的官宦家庭限制女孩子外出,其他的都不怎么在意。尤其是李府这种爆发户更不怎么在意。 李秋萌主仆三人来到街上,她一路东张西望,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死角,让她这个穿越女也赚上一把。逛了一圈后,她发现这里真是应有尽有。没有的,她又造不出来。赚钱在哪个时代都不容易呢。 转了一圈准备回府时,冬雪突然拉了李秋萌一下,李秋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李秋暄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她这边走杀来了。那架势比秃尾巴狗还横。 “冤家路窄,出门遇疯狗。”李秋萌摇头叹道。 晚晴说道:“小姐,好汉不吃眼前亏,她们人多,咱赶紧躲躲。”李秋萌一看李秋暄连丫头带婆子共带了六个人,而且那四个婆子一个个生得五大三粗的,自己确实寡不敌众。便同意了冬雪的话,准备从另一条路上回府。哪知,李秋暄也看见了她。今天她见李秋萌身边只有两个人,而且又是在府外,她怎么折腾都没事。 “哎呀,李秋萌,今天怎么这么巧,我们在这儿碰上了。” 李秋暄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表情,李秋萌冷声说道:“真是倒霉,又碰上了你。本姑娘还有事,你慢慢逛吧。”说着手一挥便带着冬雪晚晴转身就走。李秋暄怎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她朝身后丫头婆子使了个眼色便紧跟了上来。 待走到人群稀少的地方,李秋暄一声令下:“你们都给我上,给我好好教训这个贱货!先把她打个半死,再给我撕她的嘴。哼哼。”李秋萌本想躲过去就算了,一看对方这么嚣张无耻,心里一阵冷笑,老子不发威你还当好欺负了! 她稳稳站住脚步,习惯性的撸撸袖子勾勾手指傲然说道:“姑奶奶我刚练习了一种打狗拳,今天刚好看看效果。你们是一起来,还是一个个来?” 以李秋暄的性子自然是一起来。她计算得好好的,自己这方六个人,三人对付李秋萌,三人对付冬雪和晚晴。 李秋萌抖擞精神,以一敌三,闪挪踢打,龙腾虎跃,显得无比专业和威风。她前世时可是中华武术学会的业余组会员。 一时间,寂静的巷子里,咒骂声、厮打声,声声入耳。 在巷子另一端的暗影里,立着三个人。中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衣男子,他的左右各站着一个小厮,那左边的小厮见此情形咂舌道:“乖乖,我还真不明白这些大家闺秀们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娇羞端庄,怎地打起架来这么生猛?看那穿着打扮,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右边的一个则手舞足蹈的比划道:“咦,那个蓝衣女子用的是什么招数,我怎么没见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议论着。 “公子,我们要不要帮忙调停?” 青年男子摆摆手说道:“不必,让她们打吧,看样子积攒了很久。” “……” 这边李秋萌上了手,越打越精神,她以一敌三却不见败相。只见她一脚踢飞了一个粗壮婆子,又一拳打晕了另一个婆子,然后又冷笑着扑向李秋暄,李秋暄一看对方这么厉害,连忙色厉内荏的威吓道:“李秋萌,你竟敢打我,你就不怕我回去告诉爹爹和奶奶吗?” 李秋萌道:“我不打你你就不告了吗?狗改不了□,你改不了告状,所以还是打了划算。”说着她就狰狞着扑上来,飞起一脚把李秋暄踹倒,然后屁股一蹲,跨坐在她身上,双脚狠踩着她的双手,左右手轮番开弓,照着她的脸噼里啪啦的打起来。一边一打还一边骂道:“贱货贱种,小妇生的东西,娘舅乱囵的孽胎,姑奶奶招你惹你了,竟然这般欺负我,给你脸不要脸……” 李秋暄带着哭腔喊道:“不要打我的脸,不要——”李秋萌下手越发狠了些,继续骂道:“打脸怕什么,你的脸皮那么厚,打不坏的。”那边的冬雪晚晴也以二敌三,现在已经打胜正在收拾残局。 两人立即赶过来气喘吁吁的劝道:“小姐,见好就收吧,打坏了可不好。我们回去又得受罚。” 李秋萌憋着气,虽然她想把这贱货打个半死才高兴,可是现在自己身无长物,要离府还得等些时日。她一看满头珠翠的李秋暄,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心道姑奶奶穷得要卖裤子,你个傻比还穿金戴银的,凭什么!想着她用就手扯着李秋暄的头发一边打一边骂:“傻比,贱货,下次还敢打我不?”骂着骂着袖子一拢,顺势拔掉了几根珠钗。李秋暄拼命挣扎着,像油锅里的活鱼似的。李秋萌还准备再拔几根劫富济贫。没想到却听到一声颤悠悠的喝声:“都不许动!”李秋萌一愣,就见从巷子那头来了两个蒙面黑衣人。两人手上举着明晃晃的刀。两只胳膊像是不胜刀的重量似的微微颤抖着。 李秋萌嗖的一下的窜起身,顺便拉起地上的李秋暄,就在李秋暄以为她要拉着自己逃跑时,却见李秋暄用力一推将李秋暄推向那两个蒙面人。自己拉着冬雪晚晴拔腿就跑。 在一旁看热闹的主仆三人都愣住了,心说这个女人也太狠了! 左边的小厮担忧道:“要不要过去帮忙?” 青衣男子淡然道:“让他们抢吧,新手出道,拿着刀的手都在抖。” 小厮仔细一看,果然如此。 那李秋暄从来都是耗子动刀窝里横,现在面对两个带着刀的男人,顿时吓得脸色发白,苦苦哀求,那两个蒙面人不耐烦的道:“快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否则别怪我手里的刀不认、人、人。” 李秋暄连忙把头上手上脖子上戴的挂的全拿出来,那些丫头也是一样。蒙面人笑咪咪的拿着钱像兔子一样窜了。李秋暄呆了一会儿,突然猛的向街上人多处冲去:“救命啊——”两个蒙面人仓皇向巷子里逃窜。他们转过一条巷子刚要转头,就听见头顶呼呼风响,然后两块石头从天而降,对准他们的头顶砸下来,两人翻了白眼扑腾一声晕了过去。 李秋萌率先窜出来,非常利落的把二人身的东西搜刮干净。然后还嫌不过瘾,又扒掉两人的衣服,又把两人赤条条的摞在一起,最后才带着冬雪晚晴扬长而去。 这一幕让尾随而来的主仆三人目瞪口呆。李秋萌本以为此地没人来,没想到却和迎面而来的三人碰了个照面。 六个人十二双眼睛,你看我我看你。李秋萌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中间的那个青衣男子,长得倒是不错,面如秋月,目如寒星,两道弯眉浑如刷漆,器宇轩昂,令人过目不忘。可惜了,非在这样的场合遇见。 那个青衣男子皱着眉头,李秋萌扬扬眉,准备和他来个擦身而过。 谁知,她没走两步就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姐妹当街拳脚相见,遇盗贼推他人向前,事后又抢盗贼钱,请问姑娘这么做不觉得有愧吗?” 李秋萌头也不回的答道:“路见不平看热闹,躲入暗巷指手划脚,事后,狗拿耗子管闲事,咸吃萝卜淡操心,试问公子不觉得愧吗?” 那人沉默,李秋萌得意的昂起头挺直腰板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前走去。 刚走几步又听见那人问道:“请问姑娘贵姓?” 李秋萌吊儿郎当的答道:“贵姓白,闺名尚倪。”说完,她强忍着笑,带着冬雪晚晴狂奔而出。 小厮喃喃的道:“白尚倪,好怪的名字。” 青衣男子哼了一声,突然,他也咂摸出了不对劲,脸色一沉:“白尚倪,白上你!” ☆、第五章大宅门里是非多 李秋萌把从强盗身上得到的珠宝首饰都拿到当铺当掉。当然,她可没傻到直接去当,而是想办法让冬雪把自己装扮了一番才去的。李秋萌把得来的银票揣在怀里贴身藏好。以后要离家生活没银子可不行。 李秋萌一边想一边带着冬雪晚晴往回走。越到李府她的脚步就越慢。她是非常非常不想回这个家,特别是今天,那李秋暄肯定会在爹娘面前颠倒黑白,添油加醋。不过,她现在还没完全准备好,就算跑出去也是两言一抹黑。唉,再忍几天吧。 反正她有来言我有去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是,谁怕谁! 想到这里,李秋萌的浑身又充满了斗志。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更无穷。 当李秋萌像只斗鸡一样昂首阔步走进院子时,早有两个婆子在哪里恭候多时。 “大小姐,老爷和夫人说了,让你一回府就到上房去一趟。”那婆子虽然语气恭谨,但是眼角却带有一丝嘲讽和幸灾乐祸。不用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秋萌冷眼斜了她们一眼,大踏步往前走去。刚走几步她就“一不小心”的踩了一个婆子的脚,她连忙虚情假意的说声抱歉。并且虚扶一把,扶的同时又使劲掐了一下。那两个婆子敢怒不敢言,再走路时,那两个人战战兢兢的离她远远的,再不敢靠近。去他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仇当报则须报,谁知道明天在哪飘。 上房的大厅里,众人一个个正襟危坐,脸色严肃,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幸灾乐祸,大多数是等着看好戏。而李秋暄则坐在李老太太身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祖母,您不知道,她打人时有多狠,你看看我的脸,我的胳膊。这还不算,强盗来时,她把我推向带刀的强盗,祖母啊,孙女差点就见不着您了,呜呜……”李秋萌在一旁听着,冷笑连连,果然是恶人先告状。 李秋萌又微微打量了李老夫人身边坐的那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看样子这货就是这原身的渣爹——李怀远。表面正经,内里渣滓。宠妾灭妻,爱权如命。 “孽障!还不跪下!”李秋萌才不愿意跪下,李怀远厌恶的看了看她那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火蹭蹭地往上冒。他手一挥,顿时扑上来一帮如狼似虎的老妈子上前熟练的把主仆三人都摁跪在地。 形势逼人,李秋萌只得不情不愿的跪下了。心里却将李怀远骂了个狗血喷头。 李怀远把桌子猛的一拍,冷声问道:“暄儿今天告诉我说,她与你在西门外相遇,你先是出言挑衅,然后痛打她们主仆七人。末了,遇到强盗,你为了自身的安危,竟把自己的亲妹妹推向强盗,这是真是假?” 李秋萌坦然无惧的答道:“是假。” “你还敢说慌!”李怀远又拍了一下桌子。 李秋萌抬起脸一脸讽刺的冷笑道:“大人,官府判案还要深入调查取证一番呢,您老人家怎么就只听一面之词呢?” 李怀远气极反笑:“好,我倒想听听你的一面之词。” 李秋萌清清嗓子娓娓道来:“是这样的,女儿觉得母亲的忌日快到了,想去街上买些香烛纸钱祭奠一下母亲——”听到李秋萌提自己的生母,李怀远微微有些不自然,他粗暴的打断她的话:“说重点。” 李秋 一夫两用第2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李秋萌换了一脸表情,委屈的说道:“谁知,我到了街上还没买东西就碰到了李秋暄,她先是骂我贱人贱货,我当时虽然生气,但是顾及到我们是在外面,怕闹将起来外人看笑话,便好言相劝,想息事宁人。谁知,她却得寸进尺,仗着带的人多,没说两句话就命那些凶仆恶奴上来打我们三人。她带的可是六个人,连同她在内七个人,我们三人如何招架得了。你看看我这手血痕累累的。……”李秋萌巧舌如簧,舌头一打转,又将事情调了个。 “李秋萌,你在胡说八道!”李秋暄涨红脸嚷道。李怀远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她又立即带着哭腔道:“秋暄全凭爹爹和祖母做主。” 李怀远又审问她们身边的丫鬟婆子,双方却是各执一词,双方的仆人自然也是向着自己的主子,各自做证说自己的小姐说的是真的。当时又没有第三方在场。这事自然有些不了了之。 李怀远自然明白大女儿恶名在外,再加上他一看到她就想起了不好的往事,自然不会宽待她。他刚要发威,却一转脸又看见李老太太正眯着眼睛,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两人,当下便改了口风恭敬的问道:“母亲,您看该如何发落这两个丫头?” 李老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威严的说道:“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大丫头脾性胎里带的暴躁,三丫头过于娇惯,前面他们两个打架是各有过错。但是,”说到这里,李老太太顿了一下,盯着李秋萌说道:“但是,秋萌你不该不顾妹妹的死活,将她推向强盗之手,这次这两个强盗求的是财还好说,若是有别的企图,你妹妹的一生岂不是要毁在你手,你心之恶毒不可不予惩戒!” 李秋萌立即分辩道:“我并没有将她推过去,当时强盗来袭,我情急之中当然要逃,我以为妹妹带的人多自然比我有利。” “是吗?那为何,三丫头被打劫得身无长物,而你却毫发无损?”老太太目光犀利的盯着李秋萌的眼睛质问道。 李秋萌惨然一笑摊摊手道:“祖母,您觉得我身上有可供打劫的地方吗?我们两个一个锦衣华服,满头珠翠,一个身着半旧衣服,头无寸饰,被人打得满脸狼狈,恐怕再傻的人也知道要选谁为目标。” 李老太太眯了眯眼睛不打算跟李秋萌争辩:“来人,把大小姐关到祠堂里抄写佛经,什么时候心存善念了再出来。”她话音一落,就见李秋暄的眼里一丝得逞的诡笑。 李秋萌明白,她在府里没有一个后台,如果她一旦被关,李秋暄李秋水以及她那后母肯定不停的搞小动作来为难她。到时别说逃跑大计,人身自由都失去了。不行,她才不会让他们得逞! 这时她旁边的冬雪晚晴也是一脸焦急,却又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一直在幸灾乐祸的李秋水开口了:“祖母,大姐这么做,肯定跟她身边的丫头教导劝谏不力有很大关系,不如将这两人打发出去卖了算了。”落井投石的人来了。 冬雪晚晴的脸有些发白。她们很明白一旦落到这个女人手里,断不会有好下场。两人慌忙叩头求老太太开恩。 李秋萌在心里李秋水恨五马分尸了一会儿,她眼珠转了转,计上心头。她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嗷”的一声扯开嗓子干嚎起来。这突如其来一声嚎叫,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李秋萌连忙控制了一下音量然后一边嚎叫一边数落:“哎哟,我的娘啊,我的亲娘,你为什么走时不把女儿带上啊,你知不知道女儿过得有多苦。自你走后,没人护着女儿,月例被克扣,无人教养,下人欺压,姐妹相逼……还有很多,女儿不方便说呀。 我的亲娘啊,女儿活够了,这就随你去!”李秋萌说着就要去撞地。旁边的冬雪晚晴自然不会让她撞上。趁着两人拉她的功夫,她掐了冬雪一把,冬雪一会意也跟着一起哭起来:“小姐,你可别想不开呀,都怪奴婢不好,奴婢力气小啊,一个人挡不住三个人,才让三小姐的金体受打,都怪奴婢当时慌不择路,只顾拉着你跑,没顾上三小姐……”晚晴也跟着放声大哭。 一时间,主仆三人哭成一团,互相数落自己的不是。当然,那明着是数落自己实则是别有含意另有所指。 李怀远的一张脸黑得像铁锅一般,林氏一脸淡淡的笑意,目光深不可测。李老太太则如老僧入定一般。 这时那几个婆子面面相觑一会儿又要弯腰去拉李秋萌。 李秋萌死活不起来,仍是大声哭叫。 ☆、第六章有仇当报直须报 虽然,李秋萌哭闹不止倾力表演苦情戏,可惜她面临的对手心肠冷硬如石,所以最后她仍然避免不了被关进祠堂。 古代的祠堂在夜晚是非常阴森恐怖的,一般的女孩若是被关进去,肯定要被吓出个好歹来。不过李秋萌神经粗大,自然不怕。但她不怕也得装作很怕的样子。她的渣爹不是好名吗?她的后娘不是想充贤惠吗?她要让他们统统碰钉子。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奉行一个原则:你对我好,我不一定对你好;但你若对我不好,我一定不让你好过! 李秋萌被关了一夜,第一天一大早前来送饭的仆人就急匆匆的跑出去说:大小姐吓晕过去了。李秋萌虽然不受宠,但好歹也是位小姐。这一晕倒倒也把几个重要人物给惊动了。 冬雪和晚晴也被放了出来,二人哭哭啼啼的守在李秋萌身边。李秋萌从祠堂里被抬出来之后,脸色发白,嘴里一直说胡话不住的哭爹喊娘的。众丫鬟婆子慌成一团。 李老太太和叶氏闻讯赶来。此时的李老太太多少有些后悔自己昨天的举动,而叶氏则是暗暗认定,李秋萌是在装神弄鬼。但是一向自诩贤惠大度的她自然不能说出这话来。叶氏装模作样的拉着冬雪晚晴问长问短的,又吩咐外头的小厮去请大夫,一副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 就在众人忙得人仰马翻的时候,就见李秋萌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手指着叶氏的身后大声喊道:“娘,娘亲,你来接女儿了吗?你别飘在半空呀,你快下来呀,你昨晚不是说得好好的吗?过几天就接我回去……” “娘,你不要走——”李秋萌说着猛的跳下床扑向叶氏身后,叶氏来不及躲闪被她撞翻在地,叶氏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又发作不得。李老太太怕李秋萌冲撞了自己,连忙扶着小丫头后退数步。她打量着披头散发大呼小叫的李秋萌,心里拿不准她是真疯还是假疯。冬雪晚晴连忙哭着去扶李秋萌:“小姐啊,夫人早就去了,你肯定眼花了,小姐——” 李秋萌摇摇头:“不,我没看花,我娘长得白白胖胖的,穿着一身青衣。看,她正对我笑呢。我娘还说,她是被人害死的,她说她来接我的时候晚上会去看看那个害她的人……”叶氏的脸色顿时苍白似纸,但随即又恢复正常。李老太太脸色也不好看,当下便一甩袖子冷声对冬雪晚晴说道:“你们好好照顾大小姐。别让她乱跑!”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不多时胡大夫到来。胡大夫已年过半百,圆滚滚的身子福态的圆脸,让人觉得有股子亲切感。他摸着自己的狗油胡慢条斯理的说道:“大小姐是受了惊吓,造成神志不清。吃药调理就好,只是以后断不可再受类似惊吓和刺激。否则,老夫是无能为力。”这话转到李怀远耳朵里,李怀远也觉得惩罚过重了些,这个女儿虽不受宠,可也是李府的小姐,要真是疯了,李府的名声可不好听,他脸上更无光。看来以后还真得注意。 经过这档子事后,李老太太也有些气馁。虽然当时她也明白那李秋暄也不是省油的灯,出了这事就该两人各打五十大板,可是她一看到李秋萌那神态那气势就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她的权威容不得她们母女再三挑战。唉…… 至于叶氏更不好做人。俗话说后母难当,尤其是李秋萌的后母更不好当。幸好当时,她聪明的没有发话,否则这一传出去说她这个后母刻薄前头人的女儿。众人是各怀心思。 在药物的调理下,李秋萌的“病情”也渐渐好转。 但是她多了一个毛病,那就是一见到胖胖的中年女人就扑上过去喊娘。吓得那些上了年纪的婆子绕着她走。 然后就是整天念叨着说她亲娘快来接自己了。 李怀远无奈之余只得封锁了院子,就怕下人传出自己有个疯女儿不好听。 没有了李秋萌的闹腾,李府算是平静了几日。但是,好景不长,仅仅过了十来天,李府的风波却是一波接着一波。先是叶氏的屋里闹鬼,叶氏受到惊吓后一病不起。再然后是李秋暄和李秋水屋里也闹鬼,两位小姐吓得不敢在自己屋里住。 下人私下里议论纷纷,都说那是大小姐死去的亲娘来为女儿报仇来了。 叶氏心里对李秋萌越发恨得入骨。 不到半个月,母女三人都被折磨得容颜憔悴。 …… “哈哈……”李秋萌得意的笑着。 这日子真幸福啊。这段时间来,老爹后娘老太太纷纷往她这里送东西。 李秋萌凡是能换成钱的都变卖了。她先把首饰卖了,家里花瓶等不方便卖的,她让冬雪先出去买了一模一样的赝品摆在那儿,再把真的当了。一个月过去了,李秋萌把秋兰院里能卖的全部卖光,连床头上的几颗珠子也被抠了下来。 这天,冬雪像往常一样匆匆回来,这一进来却是焦急的关上门说道:“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李秋萌捏着点心随口问道:“啥事?” 冬雪急得不知说什么好:“那个,夫人要把你许配给夏公子。” “夏公子?怎么样的一个人说出来听听。” 晚晴一脸惊讶:“小姐,你连夏公子都不知道?” “他长得丑不丑,花不花心?”李秋萌问道。 “他不但不丑,还非常好看,也不花心。” “哦,这有这等好事?”她还以为那个女人会把自己许给一个又丑又花又老的男人呢。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嘛。 “既然这样,你担心什么?”李秋萌有些莫明其妙,心里却在嘀咕叶氏会把这么好的男人留给自己? “他,他,奴婢不好意思说。”冬雪的脸涨得通红。 李秋萌看了看她,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那个男人阳痿、哦不,是不能人道?” “小、小姐,你怎么知道?”冬雪声如蚊子一样的低着头说道,脸红得像喝了烧酒似的。 “还真是的呀。”李秋萌一拍大腿,她就知道叶氏不会有那么好心。 “小姐,这是千真万确的。几年前,长风县主看上了夏公子,金城公主便派人来说亲。当时,夏府的夏老太太还在世,就答应了这门亲事,谁知快过门时,金城公主派来一个丫头来试房……结果第二天,金城公主便悔婚。后来有人传言,说夏公子那方面不行。金城公主才让女儿悔婚……”冬雪强忍着羞怯把话说完,生怕小姐弄不清状况,把自己的一生搭进去。 “这个娘可真疼我呀。” “对了,这个男人除了这些还有别的毛病没?”冬雪心道,这一个毛病还不够吗? 想归想,小姐问话,她也只能回答:“听说,他因为受到众人嘲讽,性子特别暴躁。而且对待下人侍女异常严苛,连自家兄弟都容不下。” 李秋萌点头,这很正常,那方面不行的人性格往往都变态,这种人她在现代见过不少。看来,她的逃跑日子到了。也好,这钱也攒得差不多了。她也该出去逛逛了。 她看看了四周,严肃的对两人说:“你们把活停下,我有话对你们说。” 两人都听话的停下,低着头站着认真听着李秋萌的话。 李秋萌说道:“你们也看到了,前院那个女人不顾我的死活要把嫁给这么一个男人,所以我打算逃婚,你们跟不跟上?” 冬雪晚晴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异口同声地答道:“我们愿意跟着小姐一起走。” 李秋萌说道:“你们可想好了,外面不比家里,我们三个人将来肯定会遇到种困难甚至是颠沛流离。” 两人毫不在意的答道:“小姐,我们又不是没吃过苦。”李秋萌自小到大一直倍受冷落,爹不疼娘不爱,再加上几个妹妹挤兑,她们主仆三人哪里过过好日子。 李秋萌点点头,对两人的忠心很满意,爽快地说道:“好,你们跟着我,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们,而且到了外面,我一站稳脚跟就把卖身契还给你们,到时你们就是自由人了。” “小姐说得都是真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当然。” 两人一听立即感激的跪下来谢恩。李秋萌连忙拉两人起来,皱着眉头说道:“快起来,现在我们要商量一下怎么才能逃出这里。”冬雪晚晴连连点头,接下来主仆三人群策群力商量逃跑的细节。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大小姐,大少爷来看你了?” 李秋萌一愣,大少爷是谁?她这里除了送东西的婆子会来,还有就是梅姨娘和李秋玉了。 冬雪惊喜的叫道:“小姐,大少爷回来了,咱们又多了一个帮手!”李秋萌立即想了起来,这就是她的弟弟李宏泽。不是说他随二叔在外地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第七章弟弟和铁锁 李秋萌还在想着,冬雪已经跑去开门了。 “小姐,大少爷来了。” 李宏泽点点头,举步进来。李秋萌飞快的打量了他一眼,这人大约十三四岁,长得清秀白净,气质温和沉稳,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他打量着姐姐屋里的摆设,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紧蹙了一下。当看到那几个明显是赝品的青瓷花瓶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泽宏,你来了,快坐吧。”李秋萌酝酿了一下,语气仍不可避免的有些生硬。但态度却是十分和气亲切。李泽宏也没介意,走过来撩衣坐下。他沉默少顷,略有些别扭的开口道:“我刚回来,姐姐受苦了……” 李秋萌不以为意的笑笑:“什么苦不苦的,看开了就好了。” 李泽宏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恍然觉得姐姐有些陌生,往日她见了自己都是冷言冷语的,今日突然热情了,他反倒觉得有些不习惯。 李秋萌也看出了端倪,连忙转而问起他的事情。李泽宏耐心的一一回答。明显的是报喜不报忧。看来这个弟弟的日子也不好过,尤其是婶婶又怀孕了,若是生下儿子,他的地位就更微妙了。两人之间渐渐的热络起来。 不过,李秋萌深知这个弟弟肯定呆不了多久,便瞅准时机,脸色一敛作忏悔状:“弟弟,以前都是姐姐不懂事,拿你的好心当驴肝肺。你可别往心里去。” 李泽宏忙说道:“姐姐何必这么见外,你骂我也是应该的。” 冬雪和晚晴看着姐弟俩争着揽错上身,气氛十分融洽,自然十分高兴,两人看了看外面,低声说道:“小姐赶紧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同大少爷说了,也好让他心里有个谱。” 李秋萌冲她俩点点头,飞快的打了一下腹稿,便将事情的经过对李泽宏说了,李泽宏眉头紧皱,当他听到姐姐被罚关在祠堂时,他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攥成了一团。默然半晌,他咬牙说道:“姐姐受委屈了,都怪小弟无能。” 李秋萌连忙安慰他:“泽宏你也别难过,说实话,我倒一点也不怕。眼下我们该商量另一件事,就是那叶氏要将我许配给夏亦铭。我准备这几日就逃走,你有什么想法?” 李泽宏一听,顿时大吃一惊,语气急切的说道:“姐姐怎么可能有如此想法?你一个弱女子若脱了家族的庇护,下场将不堪设想。出嫁后若没有娘家做依仗,婆家便可以任意欺凌你。家族再怎么样,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姐姐万不可有些想法。” 李秋萌心中冷了一半,她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依弟弟看,该怎么办呢?” 李泽宏低头思索半晌,说道:“我去求求婶母,让她出面去劝劝祖母,然后为姐姐择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还有那个夏公子,姐姐完全不用担心,他这人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不堪……”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一下道:“姐姐只管在家中好好练习女红,可再别像以前那样……熬到出嫁就好了。”说着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银票,面色窘迫的递上来:“这是我平日积攒下来的,姐姐别嫌少,拿去用吧。”李秋萌神争复杂的看着这个弟弟,尽管他现在帮不了自己什么,但这份心意却令她感动。 李秋萌将银票又推回去:“钱我这儿不缺,你还是拿回去吧。还有今日我给你说的事你别往外说。” 李泽宏哪里肯依,硬将银票塞到姐姐手里,李秋萌看推脱不过,只好收下。 就在这时,守在院外的小厮高声喊道:“大少爷,二老爷唤你回去。” 李泽宏起身说道:“姐姐我得赶紧回去了,婶母有了身子家中的事我得帮着打理。” “哦,那你就回去吧。”李秋萌也不敢多留他。 李泽宏走到门口又匆匆折回来飞快的说道:“姐姐千万不要有离家出走的心思,我的一位同窗的表姐因为和家人吵几句嘴便离家出走,结果被拐子拐去了,至今下落不明。就算是被找到了,这一辈子也毁了。还有,未嫁女子是不能单独出远门的,单是路引这一项就行不通。家中父亲尚在的要父亲亲去官府办理,父若不在了,就由兄长代替前去。姐姐你千万别胡来,我一得空就来看来看你。” 说完,他也顾不上反李秋萌的反应,转身走了。 李秋萌听完这一番话,一下子傻眼了。喵的,女人的行动怎么就这么不自由?她黑着脸进了屋,转悠了几步,突然问道:“出门真的要路引吗?难道我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成?” 冬雪和晚晴两人也是面面相觑,冬雪最后低头颓然答道:“奴婢七八岁时就被卖了,从未出过远门,根本忘了这茬了。出门是要路引的,否则要是被官府查到了,是要被治罪的。” 晚晴也接道:“小姐奴婢觉得小姐还是留在府里的好,这李家也有小姐和少爷的一份子,这宅子说不定还是用小姐外公家的钱盖的呢。” 晚饭时李秋萌随便吃了一点,便上床睡觉。她翻来覆去的想着怎么逃出李家这件事,不知道古代有没有办假路引的地方?若是有,又该怎么联系呢?她越想越无睡意,在现代习惯了晚睡晚起的她一时半会还不能适应古代的作息。她干脆起床点灯,又打开箱子将自己的财产清点了一遍。最后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那片一点也不起眼的铁锁身上,据冬雪说这是她母亲梅氏留给她的长命锁,她自醒来后,就一直戴在脖子上,后来她嫌麻烦干脆取下来了。她越看越觉得奇怪:据说她外公是个财主,她娘应该给她留个金锁之类的,怎么会是个铁锁呢。会不会是外铁内金呢。想到这里,李秋萌拿找了一把小刀吭哧吭哧刮起铁锁来。刮一层帖屑,再刮一层还是铁屑。她有些气馁的将铁锁扔到一边,它真的只是一片铁锁。突然,她又发现了什么,赶紧将铁锁举到灯前仔细端详,这形象哪是锁,应该是钥匙才对!李秋萌突然心中一喜,这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呢? ☆、第八章路遇熟人 次日,李秋萌一大早就爬起来将屋里带锁的箱子柜子都用这个钥匙开了一遍,结果是——全打不开。接着她又在屋里侦察了好一会儿,直到外屋的冬雪和晚晴觉得不对劲出语询问:“小姐你要什么只管吩咐奴婢就是。”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李秋萌噼里啪啦的翻腾了好一阵子,最后无功而返。李秋萌自嘲的笑笑,看来,她小时候看的关于“获美得宝”的电视剧太多了,不自觉的就联想到这方面。 用过早饭,李秋萌就缩在屋里看书,先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情况,知彼知已百战不胜。对于弟弟所说的外面危险,依靠娘家什么,对于她我李秋萌都是浮云。靠自己才是王道,还没出嫁呢就这么对她,以后要真成了泼出去的水,谁还管你死活!她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将一本游记囫囵吞枣的看完,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喊话:“大小姐,老夫人请你到上房来。” 李秋萌心中打个激灵,这几天她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嘛,这个老太太又发得哪门子疯?她才不想见那帮人,便不耐烦的让冬雪回话:“就说我不舒服,动不了。” 谁知那婆子却在院门外冷笑一声,照例高声答道:“大小姐是真动不了,还是假动不了,若是真的,老婆子我进去抬着大小姐走。” 冬雪看到她这等怠慢的态度,不禁怒火中烧,冬雪学李秋萌一捋袖子怒骂道:“狗眼看人底的老奴才,你这是跟谁说话呢?” 晚晴也在一旁嗤笑道:“越是老狗越爱汪汪。赶紧滚吧,别吵了我们小姐休息。” 那老妈子哪里骂得过身经百战的冬雪和晚晴,她摞下一句狠话,转身悻悻的走了,大概是去向主子告状去了。李秋萌也不理她,待两人一进来,她立即从床上跳下来,拍拍手道:“准备出门!” “哎,奴婢这就准备。” 主仆三人很快就换好哀,将院门反锁,然后翻墙而出。昂然向街上走去。 李秋萌悄悄问道:“你们说这儿有没有办假路引的地方?” “……这,奴婢真不知道。” 李秋萌不再说话,一路紧盯着墙上树干上路上乱看。她突然无比怀念现代随处可见的“办证”的小广告。李秋萌领着两人见了巷子就钻,七拐八拐的走了很长时间,越走离主街越远。冬雪有些踟蹰,小声劝道:“小姐,咱们别往前走了,太偏僻了。”李秋萌一愣,也随之停住脚步,摆摆手道:“往回走。” 三人刚要抬步,忽地听见一阵细弱的哭泣声。听声音似乎就在他们身边。李秋萌稍稍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去看个究竟。 很快,她们三人就循着声音找到了哭主,原来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正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小声哭泣:“青月姐姐,你一路走好,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去找你了,呜呜……”她的哭声显得十分压抑还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恐惧。 李秋萌不由得心生一股同情,上前拍拍她:“哎,你怎么了?” 那小丫头吓得蹭的一下弹跳起来,她仔细看了看这三个生面孔,才微微放下心来。她无精打采的答道:“没什么。”说完,继续蹲下来拨弄纸钱。 李秋萌看对方不愿意说,也就懒得多问,她起身说道:“既然人家不愿意说,咱们也不问了,走,回去吧。”那小丫头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又偷偷打量了三人一眼,半吐半露的说道:“非是我不愿意对姑娘说,实在是说了也无益……你们还是快走吧。这条巷子很僻静,你们要小心些。” “呵呵,青桔姐姐,你们老爷是不是又炼丹不成,将府里的丫头扔进丹炉了?”说这话的正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身着短衣短裤,圆头圆脸,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显得十分机灵。李秋萌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小家伙,她竟没注意到这家伙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这……你怎么知道?”小丫鬟一脸的惊诧。 圆脸男孩很神秘的笑笑,看看四周,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府里的事我都知道,要我说啊,这都是因为那个炼丹的道士不行,换个道行高的道士不就行了。城北葫芦巷住着一个世外高人,你如此这般……这般就行了。”男孩的声音越压越低。小丫鬟半信半疑。 男孩鼓励道:“青桔姐姐,咱俩相识不是一两天了,我能骗你吗?你尽管照我的话去做,反正对于你又没有损失。” “这这,好吧,那我先回去了。”叫青桔的小丫鬟又看了李秋萌一眼,转身走了。 圆脸男孩待青桔一走,扭过身上下打量着李秋萌,李秋萌也瞪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男孩打了个呵欠道:“李大小姐,你最近怎么样?” 李秋萌一怔,心道:这小家伙认得我? 男孩哼哼一笑:“你不会连我都不认得了吧,我的师兄可是你的表哥——就是那个仙风道骨的梅超逸,梅大道士。我们去年去过你家,被你们府上的看门狗给打出来了。今日我又去报信,结果看你鬼鬼祟祟的溜出来就一直跟着你们……”小家伙絮絮叨叨的说个不住。 李秋萌一脸黑线,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冬雪和晚晴,两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脸上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小姐是有一个表兄,但老爷说那人看上去人模狗样,却是个江湖骗子,从不让他李家的门。” 小男孩听到冬雪的话,立即炸毛:“谁是骗子?你才是骗子?我师兄如今可是世外高人,有一个得道的仙长把炼丹之术传给了他,如今一般寻常人家我师兄都不接待!” 李秋萌抚额自叹:她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呀。家里头一堆妖孽还没搞定,又出了个会炼丹的表兄!她不玩了行吗? 李秋萌淡然回应一声,吩咐冬雪晚晴:“咱们走。” 小男孩子急了,上前一把扯住李秋萌的袖子:“我说大小姐,你走可以,可你得见见我师兄吧。还有,你娘留给你的东西你得取走吧。” 李秋萌一听她娘留给她的东西,顿时一阵狂喜,她一把拎起男孩的领子急切的问道:“我娘留给我的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一个带锁的大箱子?东西现在在哪里?” 小男孩的脸憋得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去问大师兄吧,还有,你能不能放开手,我快憋死了。” 李秋萌呼的一下放开他,转脸问冬雪:“你认得这小家伙吗?”冬雪仔细辨认了一会答道:“他好像是跟梅公子来过一回。” 李秋萌放心的一挥手:“小家伙,你在前头领路,我去见我表兄,顺便拿回我的东西!” ☆、第九章误上贼船 圆脸男孩清脆的应了一声:“好咧,这就对了。跟我来吧。”说罢,他昂首挺胸的向前走去。 李秋萌紧跟在男孩身后,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略带不满的答道:“我叫梅贴金,大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 李秋萌脸皮微抽,戏谑道:“是不是还有个叫洒银的?” 梅贴金眼皮一翻:“那是自然。” 李秋萌:“……” 李秋萌拐着弯儿继续打听这个表哥的事情:“我表嫂怎么样了?” 贴金又翻了个白眼:“她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好着呢。” 连出囧态,李秋萌干脆什么也不问了。去了什么就知道了。 李秋萌主仆三人随着贴金一路向梅家走去。走了约有半里路,就听贴金说一声:“到了。”李秋萌抬眼打量所谓的梅府,从外面看这栋宅子倒是清幽别致,青砖碧瓦,园中花木扶疏,绿萌冉冉。但当她绕过影壁穿过庭院走到客厅时,顿时被这满屋的亮堂堂的金银器皿闪瞎了眼。那盘子碟子金光闪闪,那杯子银光熠熠。李秋萌正看得起劲,就见从屏风后面冉冉走出一个装扮得颇有仙风道骨之姿的年轻男子。李秋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飞快的在脑中搜索着他的资料,无奈,两人从前几乎没见过什么面。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李家表妹,一向可好?”男子踱着步子,上前招呼。 李秋萌再次打量了一眼,平淡的问道:“你就是梅超逸?” “咳咳,贫道正是。” 李秋萌直接了当的问道:“我的东西呢?” 梅超逸一脸受伤的叹息道:“表妹,我们好歹也是亲戚,你为何待我如此冷淡?”叹完气,他一挥手吩咐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洒银,去把箱子搬过来。”那个叫洒银的女孩子答应一声,进屋去了。 李秋萌径自走到桌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喝水一边盯着满桌的金银器皿,认真问道:“这些都是真的?” 梅超逸呵呵一笑,避而不答。 李秋萌坦然自若的从袖子摸出一把小刀,抓起一只盘子就开始刮。梅超逸一阵愣怔,急忙示意身边的丫头将梅氏留给李秋萌的那只破箱子抬出来。李秋萌转头看到那只锈迹斑斑的锁,眼睛不觉一亮。 贴金和洒银趁机将桌上的杯盘全部撤下,重新换上寻常器物。 梅超逸趁机劝道:“咱们梅家也就剩下你我二人了,你要是在李家不好过,就来找我吧。如今我可是今非昔比。”说完,他将宽大的袖子一捋,露出一只大拇指般粗的金镯子,特地向她晃了晃:“咱有的是银子,你跟了哥哥保准饿不着你。” 李秋萌一语不发盯着他的镯子看了片刻,问道:“不知表哥做什么营生?” 梅超逸倒也不瞒她,袍袖一挥,感慨万端的说道:“以前呢,表哥是什么都做,诸如算卦呀制符呀捉鬼招魂什么的。几年前,我因缘际会得遇一世外高人指点,学会了炼丹之术,如今可是鼎鼎有名的丹客。”李秋萌心道,果然是江湖骗子。 “说真的,表妹,以前姑妈在世就对你们姐弟放心不下,不如……”梅超逸话没说完,忽听得院外一阵嘈杂。 贴金哧溜一下飞跑出去,又呼地一下跑回来禀报:“不好了师父,是李府的人来!” 梅超逸一阵惊诧:“李府的人来做什么?” 这时洒银接道:“我听他们嚷嚷说,是要捉j……” “混帐——”梅超逸痛骂道。李秋萌也直皱眉头,古代的表兄妹是可以成亲的,这个时代的规矩是可以上街可以出门,但一般不可以单独和外男约见。看来,李府的人早就盯上她了,这次出来,肯定有人跟踪。 李秋萌怒气丛生,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的就这么折腾她!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让冬雪看着箱子,转脸问梅超逸:“你院里有多少人?全部借给我,出去打架!” “这……”梅超逸瞠目结舌,抚额而叹,这个表妹怎么还跟小时候一个样儿,什么事情都喜欢用拳头解决。 “快……到底借不借?”李秋萌不耐烦的追问道。 这时,门来传来李秋暄尖利的嗓门:“你们快给我闯进去,看好后门和窗户,别让那个野男人跑了……” 梅超逸眼珠滴溜一转,然后转身进屋。 恰在这时,大门咚的一声被撞开,贴金和洒银一个没拦住,李秋暄便带着丫头婆子小厮如狼似虎一般闯了进来。 李秋萌稳稳的坐着喝茶,见李秋暄等人进来,眼皮向上撩了一下,出语讥讽道:“这是什么呢?疯狗似的,在自己家叫就算了,还出门来丢人。” 李秋暄阴狠的一笑,手指着李秋萌骂道:“贱货,跟你幽会的那个野男人呢?让他出来!”她身后的婆子丫环一起虎视眈眈的盯着李秋萌,一个个都等着看笑话呢。 突然一声娇软的声音传来:“哟,这来的都谁啊,吵吵嚷嚷的。”接着,门吱呀一响,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袅袅娜娜的出来了。 “噗——”李秋萌口中的茶水喷了“此女”一身。想不到梅超逸还有这手功夫。梅超逸步步生莲的走过来拿起手绢轻轻往李秋萌身上一打:“真可恶,这可是人家新买的衣裳。”说完,他又冲李秋暄等人眨眨眼:“这位小姐,奴家是梅公子的第八房夫人,有什么事你们跟我说就行。” 李秋暄的目光乱飘,这时,贴金也拿着三四个膀大腰圆的小厮杵在门口,李秋暄一看这架势立即打消搜查的念头。嘴里重重的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冲李秋萌说道:“我说姐姐,妹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都是快订亲的人了,别到处瞎跑,否则这名声坏了,以后有姐姐受的。” 李秋萌听她话中有话,便顺势问道:“订什么亲,我的亲事不是早被你抢走了吗?” “咯咯,原来姐姐还不知道啊。姐姐尽管放心好了,这次是决计抢不走的。因为啊,这个男人——都没人要。哼——”说完,她带着一干仆人扬长而去。 李秋萌伸了个懒腰,无奈的叹道:“生命如此无聊,天天陪傻冒斗口角。” 梅超逸一边“卸妆”一边接道:“所以啊,你还不如跟我一起去炼丹哪,我们可以一起游宅门,戏坏蛋,劫富济贫,逍遥江湖。你看看我,什么名门仕女,什么翩翩贵公子,什么清修道人,我想做谁就做谁。” 李秋萌突然眼前一亮,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急切的问道:“你能不能给我弄个自由身?” ☆、第十章养济院 李秋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梅超逸很随意的摆摆手:“如此简单的事情,怎能难得倒我呢。” 李秋萌一阵雀跃,接着滔滔不绝的诉苦道:“他大爷的李府我是不回去了,老的阴小的毒,还想把老娘称了卖钱,都什么玩意儿!” 梅超逸一脸心疼的说道:“要是爷爷和爹爹都在,你的处境也不会这么差。他们敢如此待你,还不是看你背后无人。你就放心跟着我吧,我虽不济也能有你一口饭吃,不过呢,你以后想找个门第好的夫婿怕是不能了。” 李秋萌满脸的不屑,豪迈的摇摇手:“夫婿能做什么,能当饭吃吗?不过呢,我有手有脚的也不用你养。” 梅超逸嘿嘿一笑,转眼看了看四周,悄声说道:“这只是我的暂居地,走,我带你去咱们的老窝。&039; 李秋萌一愣,疑惑的问道:“还有老窝?” 梅超逸一边乔装打扮一边神秘兮兮的说道:“傻呀你,干我们这行的,当然要狡兔三窟了。” 正说着,洒银走过来说道:“姑娘,我来为你打扮一下,你是喜欢哪种样式的?” 李秋萌想了想道:“温柔可亲,圣光普照大地形的。” 洒银盯着她的脸认真看了一会儿,转头对梅超逸说道:“师兄,我学艺不精,达不到姑娘的要求怎么办?” 梅超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熟练的拿出眉笔和粉刷,在李秋萌脸上随意一拾掇,认真说道:“你只要别开口说话,别捋袖子,看上去就挺温柔可亲的。走吧。时间不多了。”其他几人迅速收拾妥当,然后在梅超逸的带领下,七扭八拐的向所谓的老窝走去。 不知道拐了多少弯,转了几条胡同,就在李秋萌走得晕头转向,口干腿软之时,梅超逸连声喊道:“到了到了。” 李秋萌驻足一看,这是一栋十分陈旧的大院落,门庭斑驳破落,门头上写着:于公养济院。李秋萌脚步一陈趔趄。这就是梅超逸的老窝? 就在她迟疑不定时,一个温和得如同夏日的池水一样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回来了?猫儿狗儿水儿……一直在念叨你们呢。”接着一个身着灰色粗布衣衫的年轻男子快步迎了出来。 李秋萌一看来人顿时张大了嘴巴,冬雪 一夫两用第3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晚晴也是瞠目结舌:“这,这不是那谁吗?”没错,这人正是李秋萌主仆三人和李秋暄大战之时,在暗巷偶遇的青衣男子。李秋萌明明记得那人身着锦衣玉服带着仆从,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而且他严肃板正不苟言笑,怎么到了这里竟然变成了温和无害的粗衣义工?难道他也跟梅超逸是一国的,喜欢搞乔装假扮。 李秋萌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他,直看得灰衣男子手足无措。李秋萌不客气的问道:“哎,你乔装打扮成这样,潜伏在这里,究竟想做什么?”或许是李秋萌脸上的凶悍之气吓倒了年轻男子,那人不由得一阵后退,连连摇头:“什么乔装什么潜伏?我听不懂。” 梅超逸不明白自己这个表妹为何这么发问,连忙温言解释道:“表妹,你以前见过林兄弟吗?他不是外人,他在这里做义工做了三年了,院里的孩子们都喜欢他。” 就在这时,从院子里飞出了一群孩子来,他们一起涌挤在林童面前,一个个鼓着包子似的小脸,握着小拳头,虎视眈眈的盯着李秋萌。其中一个头剃得跟光葫芦瓢似的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还示威性的冲李秋萌晃晃拳头龇龇牙:“不准你欺负林哥哥,不然我就打你。” 李秋萌看他那小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上前呼撸一把他的光头,说道:“好了,我可能是认错人了。姐姐以前见的那个人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的。”说完,李秋萌又再次打量了一眼面前的林童。除了气质不同外,那眉眼身量跟那个青衣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难道是失散的双胞胎? 李秋萌打量林童的时间有些过长,林童被看得满脸通红,像个大姑娘似的绞着衣角,低头不语。 “咳咳……那个表妹,咱们进院里看看吧。”梅超逸故意轻咳一声提醒李秋萌注意形象。李秋萌急忙回过心神,林童如蒙大赦的出了一口气,逃也似的走在最前面。 “等一下,林童是吧?你有没有双胞胎兄弟?”林童像受惊的小鹿似的茫然的摇摇头:“没有没有,我是孤儿。” “哦,算了没事了,你去忙吧。”李秋萌暂且放下这个问题。天下长得像的人多的是,她瞎纠结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林童带着孩子们飞快的离开了。 梅超逸看着林童落荒而去的身影笑道:“小林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古怪内向。你以后就知道了。” 李秋萌默默点头,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打量着院中的景致。说景致其实什么也没有,无非几株老树,一口老井,十几间老房。 “你什么时候开起了养济院了?” “唉,一言难尽。”说到这个问题,梅超逸不由得收起惯常的嬉笑之色,肃然说道:“我们梅家破落后,家中再无他人,后来,我便出去跑生意。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我那会儿是做什么赔什么,本来本钱就少,这下可好。落得个衣食无着,偏偏又得了重病。走投无路时,一个游方道士救了我。我病好以后便和他一起做了丹客,他就是我跟你说的师父。做我们这行的,要是走运碰上了大鱼呆鱼,赚得银子是非常可观的。但我发现师父尽管十分有钱,衣食却是十分简朴。他每月都会让我去帮他寄钱,我便知道了这个于公养济院。后来他便告诉我说,他一生下来便被父母遗弃,是他的师父于太公收养了他。他师父临终前将这个养济院交给了他。几年前,我师父又因病去世,于是我这院子便由我接手。” 李秋萌一阵呆愣,古代也有“民间慈善家”? “官府不管吗?” “官府哪顾得上这些。遇到饥荒时期,孤儿多了了。官府顶多暂养一阵子,然后发动百姓收养。可是,这些孩子中大多数都有些问题,或是腿脚不便,或是痴愚,根本没人领养。更有那黑心烂费的领了孩子去做那些畜生不如的勾当。三年前,就有一帮人专门捉那些生得白净好看的男童去做娈童,幸好让林童给碰见了。这才幸免于难。女孩子更不用说了,要么送去勾栏院,要么卖给人家做童养媳和丫头,总之没一样好的。说实话,我当初接收这一大摊子还有些不乐意,如今啊,我真不舍得丢下。” 梅超逸一边跟李秋萌絮叨着一边时不时的摸一下跑过他身边的孩子,笑得一脸慈祥。 这时,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子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冲梅超逸灿烂的笑着,然后她伸开小手,李秋萌低头一看,她的小肉掌上沾着一块芝麻糖。小女孩子献宝似的递上来:“哥哥吃。”梅超逸眉开眼笑,拈起糖块毫无障碍的放到嘴里,连声赞道:“好吃,真甜。糖糖真乖。”叫糖糖的小女孩子抬起小脸天真无邪的笑着。李秋萌的心也不禁跟着柔软起来。 梅超逸趁机说道:“表妹,你想好了没?跟着哥哥混江湖怎么样?” ☆、第十一章入伙 “吓?”李秋萌朝他翻了个白眼:“我一个大好淑女怎能跟着你走上这不归路。况且我生性纯良,又不像你骗人时脸不红心不跳的。” “嘿嘿,”梅超逸不厚道的笑了起来:“你生性纯良?我可记得你小时候骗人那是一套一套的。做完了坏事还净往我头上扔。” 李秋萌瞪大眼睛:“姓梅的,本姑娘小时候根本没见过你。” 梅超逸抚额而叹:“又来了!你总是不肯承认过去的事。” 李秋萌无言以对,只是狠狠的瞪他一眼,仰头看天。 梅超逸敛去笑容,正色道:“刚才跟你开玩笑的,这事我一个人做就去了。你只需在这里住下就好。你也别有什么疑问,我虽然是行骗,可也是分人的。我专挑那些为富不仁、丧心病狂的人下手。比如这次的夏五爷就是这么一个人。” “什么?夏家的人?”李秋萌双眼圆睁,再次确认道:“你说的是城西的夏家?” 梅超逸扯了一根狗尾巴草,理所当然的答道:“骗的就是他家。这个夏老五为富不仁,贪得无厌。仗着家中有点权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光是因为他炼丹而死的童男童女不知有多少……” 李秋萌听得心惊肉跳:“官府不管吗?” 梅超逸斜了她一眼:“那些人都是他家签了死契的奴仆,家中苦哈哈的,随便找个理由再给家人塞些银子,也没人去告,民不告官不究。再者就算你告了,人家也未必去究。懂吗?” 李秋萌心中一阵冰凉,这该死的封建社会!现代虽然也有不公之事,但整体来说比这儿强了不知多少倍。还有这个夏家,真是冤家路窄。骗他家,她可没有一点罪恶感。 “你说说你的计划,我帮你查缺补漏。”李秋萌用诚恳的语气说道。 梅超逸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说道:“以后再说吧,你这么纯良的人,我怎好让你听到这些。我出去一趟,先把你的户籍问题给解决了。” 李秋萌猛然想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忙问道:“我的事难办吗?” 梅超逸诡异的冲她笑笑:“说难办也难办,说好办也好办。”这话不等于没说嘛。 “好了,你就尽管放心吧。”说完,他再次诡秘的笑笑,转身离去了。李秋萌喊都喊不住。 梅超逸一走,李秋萌闲极无聊,在院里信步闲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后院,院子中央植着一棵参天梧桐,几乎能将整个院子遮挡住。北边的两间屋子分别是厨房和饭堂。南墙边是柴棚,码着一堆堆柴禾。那个叫林童的小伙子正在认真的劈材。李秋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很奇怪,这人劈材时好似完全沉浸在某种世界中,显得非常得专注,对外界的杂音充耳不闻。许是李秋萌盯着他的时间太长,林童猛然回过头来,正好对上了李秋萌那双充满了好奇与探究的眼睛。他顿时像受了巨大的惊吓,扯扯嘴角,冲他勉强的笑笑。 李秋萌忙说道:“你继续,我随便看看。” 林童举起斧头继续劈材,但是他像是乱了阵法一样,不是劈不对纹路就是劈飞了柴禾。突然他“啊”的一声惨叫,李秋萌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一看,原来是他不小心劈到了左手,伤口正往外滴血,将地上的两根柴禾染得一片殷红。 “天哪,你等会儿啊。”李秋萌急忙跑进屋里去找布条,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一块干净的,最后干脆将自己的裙子刺啦一声撕开,扯下一段布条要去为他包扎。 林童吓了一跳连连摇手:“没事的没事的,撒些细土上去就能止血。” “不行。”李秋萌不容分说的拉过他的手耐心的为他包扎。这活计她做得很熟练,毕竟她中学时可是个小太妹,到处跟人打架,难免会有兄弟姐妹受伤,时间一长也就熟练了。 林童的左手被她握在手中,两人面对面站着,近得几乎能闻到彼此的呼吸声,他只觉得全身发烫,呼吸急促。 “好了,好了。”林童捂着伤手迅速跳开,脸蛋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一样。李秋萌觉得很好玩,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会脸红的男人了。尼玛,一个个脸皮比她擀的饺子皮还厚。 “那个,你去歇着,我来劈材。”说着,李秋萌走到柴堆前,弯腰捡起劈头,很是干脆利落的劈起柴来。 “你,你也会劈材?”林童惊讶的问道。 李秋萌骄傲的甩甩脑袋:“那当然,我当年可是斧头帮的帮主。” 林童不由得睁大水蒙蒙的眼睛:“斧头帮是什么?” “呃,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 于是,当梅超逸进来的时候,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严格的说,是李秋萌一个人在热火朝天。林童只是负责应和。这么一聊,李秋萌把林童的祖宗八代都给刨了出来:从他爷爷往上都是贫农。到了他父亲那一辈时,家乡遭了水灾,他爹不得已只好卖身为奴。后来被主人配了粗使丫头,两人一起生了三个儿子。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他爹后来染了重病死去,他娘后来不小心犯了错,被主母活活打死,两个弟弟惊惧而亡。如今只剩下他一身一口。 “咳咳,表妹啊你怎么对林兄弟这么感兴趣啊?”李秋萌搓搓手腕扔下斧头,站起身来伸伸懒腰,心说:“这儿的日子真难过,老娘好久没见过年轻的雄性了,整日跟那些欲求不满的更年期妇女宅斗。” “事情办得如何?”李秋萌转脸问梅超逸。 梅超逸故作高深的摸着下巴,慢腾腾的说道:“你猜我今日碰到谁了?” “谁?官差?” “就是李家给你订亲的那家,夏什么来着?” “什么?你真见到他本人了?” “不是,是夏公子的小厮前去传达主人的意思前去退亲。”李秋萌感慨的点点头:“如此说来,这个姓夏的还不错,他明知道自己不行所以自动退亲,省得耽误我?” “嗤——”梅超逸鄙夷的笑了一声:“女孩子总是把男人往好的一方面想。人家退亲不是为了你好,而是嫌弃你不够好。对方明确提出要娶李秋暄。” “啊?这个混蛋!”李秋萌破口大骂,他愿意娶自己,她不高兴;他现在要退亲娶别人,她更不高兴。梅超逸可没心思细究女人的矛盾心思,他两手一摊道:“结果呢,事情异常好办,我就趁着这个东风把你的事情给了结了。” “李家究竟答应了没有?” 梅超逸再次两手一摊:“不得而知。” “师兄师兄——”有人在门外急声喊道,听声音像是贴金。三人闻声一起朝外看去,就见贴金牵着一个脏兮兮的孩子进来了。 “又捡一个?”梅超逸很平淡的问道。 ☆、第十二章美女摸兽爪 贴金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梅超逸笑笑:“师兄,咱们院里这么多孩子,不差这一个是不是?”梅超逸大度的摆摆手:“行了,我又没说不让你民留他。带他去洗洗澡吧。” 贴金高兴的拉着小家伙去后院了。林童红着脸对两人说道:“梅公子,李姑娘,我、我也该回去了。” 李秋萌热情的挽留:“要不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林童忙不迭的摇头:“不不,我还回去做工。”说完,他又冲两人腼腆的笑笑,转身离去了。 梅超逸见怪不怪的说道:“让他去吧,跟你说一声,明日我要去夏五爷那儿炼丹了。” 李秋萌一听说炼丹,不由得兴致盎然:“能带我去吗?” 梅超逸摇头:“不行。有贴金去就行,她干这事很在行。” 李秋萌不再理他,转身进屋。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箱子还没打开看过。她瞅瞅四周,迅速关上房门,取下脖子上的钥匙费劲巴拉的打开木箱上生锈的锁,不知道是锁心太锈了,还是钥匙不对,李秋萌累得满头大汗才终于将箱子打开。 她瞪大眼睛盯着箱子里的东西看。里面竟然除了一本佛经外什么都没有。李秋萌不甘心哗啦哗啦的翻着书页。 “这是什么?地契?”李秋萌激动的拈出来左看右看。繁体字她还是认得一部分的,这田有二十亩,地点在梅林村。 “表妹……”李秋萌正激动得两眼冒星星,就听到梅超逸在门外唤她。她赶紧把东西收好,嘴里答应道:“来了来了,什么事啊?” 李秋萌推门一看,就见梅超逸已经换上了另外一副打扮,他身着白色道袍,手拿拂尘,长须飘然,一派仙风道骨的作派。 “你要上工了?” “嗯。你在家要小心些。” 梅超逸一甩长袖,潇洒离去。 梅超逸一走,李秋萌继续研究她的地契。当晚她们主仆三人便在洒银安排的房间住下。一连几天梅超逸也没回来。 李秋萌不禁有些着急冲洒银问道:“表哥怎么还不回来?” 洒银淡定的答道:“别说两三天,十来天不回来也很正常。”看着洒银如此镇定,李秋萌也渐渐安心下来。 但她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变故会如此迅速的到来。 在梅超逸出门第五天的清早,一班官差将于公养济院围了个水泄不通。洒银有一刹那的慌乱,但随即就镇定下来。 她不亢不卑的福了福身问道:“各位官爷,不知你们光临寒舍,有什么事?” 李秋萌也飞快的换了一身男装前出来应付。 门外站的不仅有官差,还有另外一个熟人,那个长得像林童一模一样的青衣男子。那人看到李秋萌时,也微微愣怔了一下。 那领头的捕快用看似客气实则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两位打扰了,我们要去搜查一个罪犯。” 李秋萌双手一伸拦在他们面前,问道:“你们可有官府发的搜查令?” 那领头的人冷笑一下,将手中的牌子扬了扬又转头朝着那位青衣男子的方向说道:“夏公子亲自坐镇,这位小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李秋萌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夏公子?夏家的孬种,尼玛,她怎么跟夏家结下了不解之仇?同时她的心突突一跳,难道是梅超逸行骗夏五爷的行迹败露。 那个头头说完,看也不看李秋萌一眼,大手一挥:“进去,跟我搜!” 李秋萌在旁边提醒道:“这院里住的都是孩子,还望各位官爷不要惊吓了他们才好。” 官差颇不耐烦的答道:“知道了,快搜,给我好好的搜。” 洒银连忙跟着去后院安抚孩子们,李秋萌站在门口跟那位青衣公子对峙。 她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然后大踏步走向他,伸出手来大大方方的说道:“你好,欢迎你带人来我家搜查,握个手先。” “扑哧。”夏锦寒身边的两个仆人最先破功,偷偷低下头压抑的笑了起来。 夏锦寒闻方,一脸的不可思议,他那双清亮的眸子在李秋萌身上打了几个转,嘴角微微一抽。 李秋萌这么做也是别有深意,这个家伙实在和林童太像了。她要检验这人是不是林童的精分。因为几天前林童的左手受了伤,只要姓夏的一伸出手来,就能分清真假了。 李秋萌伸出手来,直直地盯着夏锦寒。对方袖手而立,冷淡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请姑娘自重。” 李秋萌冷哼一声:“还请我自重,自重的该是你才对!我可没带人去你家搜查。” 夏锦寒耐着性子解释:“据官府所查,这儿是有一个‘风上没’的江湖骗子的窝点。姑娘若是知道,当实情相告,也算是为民除害。” 李秋萌脸皮直抽,还“风上没”,这名字取得真够挫的。看来她这个便宜表哥是真栽了。李秋萌虽然心里着急,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她一头雾水的问道:“这院中除了我们两个大人还有一个就是叫林童的义工,其他都是孩子?你说的‘风上没’本人从未听说过。”李秋萌特意咬重“林童”两个字音。夏锦寒没有任何反应。可她一点都不死心。 她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夏锦寒的反应,突然,她来了个恶虎扑羊,冲上去就去抓他的左手。夏锦寒飞快的一闪,李秋萌闪了个空。夏锦寒一脸愠怒的瞪着李秋萌,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自己的手,更不没想到他竟会如此豪放大胆。 他身后的两个小厮此时早正式收敛了笑容,如临大敌的看着李秋萌,仿佛她是洪水猛兽一般。 李秋萌不依不不挠,抬起下巴说道:“你把左手给我伸出来——因为前天有一个长得跟你一模一样的男子调戏了我,我在他手上抓了一把,你把手伸出来让我查看一遍。” “这,不可能!”两个小厮异口同声的喊道。 夏锦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无、你胡闹。”他本想说她无耻,转念一想又觉得话太重了,只好临时调换了一个词。 “把左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不行!” “只看不摸。” “……不行!” 两人正在争执不休,就听见一阵踏踏的脚步声。那帮捕快已经搜查完毕。 “怎样?”夏锦寒问道。 “夏公子,什么也没有。” 夏锦寒又了一眼这破败不堪的院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有不少孩子已经被吵醒,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他们一脸懵懂的看着这一群陌生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李秋萌和颜悦色的安慰道:“都别怕,这些人是我请来和你们做游戏的。” 孩子们不禁精神一振,奶声奶气的问道:“是官兵捉强盗的游戏吗?” 李秋萌灿然一笑:“对对,是的。” 他回头一看,夏锦寒带着那帮捕快正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李秋萌脸色一冷,冲夏锦寒喊道:“你把手给我伸出来——” 夏锦寒扭过头来,一挥手,冷声吩咐:“走,到别处搜去。” 有个孩子好奇的问道:“这是个什么游戏?” 李秋萌嘻嘻一笑,朗声答道:“美女摸兽爪。”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飘进了听力极好的夏锦寒耳中。 ☆、第十三章以假乱真 待夏锦寒一行人一走远,李秋萌脸上的笑意立即全失。她连忙掩上门拉着洒银到僻静处急切的问道:“表哥出事了,这可怎么办?” 洒银拭拭额头上的汗珠,心有余悸的说道:“再等等吧,师兄人不笨,应该能逃脱。”敢情她刚才的镇定也是装的。 两人焦急而又无奈的等着,快到晌午时,管做饭的刘姨回来了。刘姨原是一个寡妇,独自守着儿子艰难过活。两年前,独子病死,丧尽天良的族人为了霸占她家的房子和地,把她撵了出来。走投无路之际正好遇到了梅超逸。从此刘姨便安心留在了养济院给孩子们做饭洗衣。李秋萌来的那天,正好赶上她出门有事,所以今天才碰上。 刘姨听说了梅超逸的事也是一脸担忧要,可是再担忧,孩子们的饭还是得做的。李秋萌命令晚晴去帮刘婶。她准备带着冬雪去周围勘察一番。 巷子里静悄悄的,李秋萌刚走一步,就见一只鞋子朝她面门飞来,她机灵的闪在一旁,当下气恼无比。叉腰骂将起来:“哪个黑心肝没良心的,爹里个大腿,叔里个黄瓜,拿臭鞋扔老娘……”李秋萌的话音一落,就听见一个尖利的女声从北边的院里传来:“你骂谁?还爹里腿,叔里个瓜,我就骂你哥里个花。你亲哥表哥全骂上……”李秋萌原本一肚子气,但她听对方三句不离哥。心头立即起了警惕。莫非她那个便宜表哥就在院里躲着。 想到这里,她飞快的看看四周,似乎并没有人监视。但她仍不敢掉以轻心,便叉着腰一边怒骂一边用脚踹门。 主仆二人如狼似虎的奔入院子,院里果然一阵鸡飞狗跳。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骂的骂个不停。 守在墙角夹缝里的两个小厮此时也说起悄悄话。 甲小厮说:“守了半天,那骗子仍没影,倒是见了一回泼妇骂街?” 乙小厮说:“刚才那个姑娘到底是哪家的啊?每次见了她不是打就是骂的。” 甲撇嘴:“你打听那么清楚做什么?” “随便问问。” …… 院内,两人大概是骂累了。此刻正大眼瞪小眼。 瞪了一小会儿,那满脸掉粉渣的妇人不停的冲李秋萌眨眼睛。 只听她压低声音说道:“萌妹,你不认得哥哥我了?” 李秋萌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她双眼一瞪:“你什么东西啊你,院里的人为你担心死了,你不回来不会报个信呀。” 梅超逸用手指划拉一下脸上的厚粉,委屈的撇撇嘴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从出事开始,这院子周围一直有人监视,我敢不吗我。” “有人监视?”李秋萌一眼警惕,“我怎么就没发现?” “唏——要是连你都能发现,人家还混什么饭吃呀。”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这么一直躲着吧。” 梅超逸的脸皱得像包子皮一样,他垂头丧气的说道:“还能怎么办?先躲躲呗。”说完,他两眼直冒狼光,掂脚朝外看了看,悄声说道:“你快回去吧,我得走了。等风声过后我再回来。这张银票你拿过去,先凑合过着。”嘀咕完毕,他仍方才那些捏着嗓子嚷道:“哼,你们都给我等着,等我男人回来不打死你才怪。”李秋萌也是一副气哼哼的样子,摔门而出。 夏家的人监视了养济院几天后,见没有什么异样,但慢慢松懈了下去。 李秋萌带着刘婶和洒银躲在院里,每日像往常一样过日子。 又过了几天,消失了十来天的林童突然出现在养济院。他仍像上次那样,身着粗布衣裳,一副怯怯的样子。一进后就抢着干活,孩子们一见他回来,又是扯胳膊又是抱腿的,显得异常的亲热。林童把带来的礼物一一分发下去,又挨个将几个小些的孩子举了一下,这帮小魔星才围慢慢散去。 “李、李姑娘。”林童露出洁白的牙齿腼腆的笑着。 李秋萌盯着他的脸了一会儿,心中不禁暗叹:天底下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呢?她那天忘了追问一下夏锦寒是不是走失了双胞胎弟弟了。突然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虽然速度很快,可是她还是抓住了。 她冲林童一笑:“林童啊,我表哥这几日被人诬陷惹上了不好惹的人。你能不能帮帮我呀?” “那要怎么帮?你说?”林童听到梅超逸被人诬陷,顿时一脸焦急。 “就是要这样这样……”李秋萌走上前,将计划合盘托出。 林童一阵犹豫:“真的可以吗?万一装得不像怎么办?” 李秋萌自信的笑笑:“没关系,包在我身上了。到时你就这么这么说。”林童低头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他除了这点什么也帮不上,不就是假扮一个人嘛,他就像她说的,干脆豁出去算了。 吃过饭后,林童一边修理坏掉的桌椅板凳,李秋萌骑在一条长凳上,给他讲自己所知道的夏锦寒的事情。 “他这个人脸上的表情极少,很好办的。到时你无论碰上谁,都是用眼刀冷冷一扫。即使是笑也是淡淡地,看着我,就像我这样……”李秋萌一边说一边拿自己示范。林童像个小学生似的一丝不苟的听着。 “你先脸着,我们还得去一身行头过来。最好是夏公子常穿的衣服。”李秋萌眉头紧蹙,不禁自言自语道:“要是能认识小偷就好了,把姓夏的衣服偷过来。唉……” “叨叨咕咕的说什么呢?”忽听得墙头上边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梅大哥,表哥——” 梅超逸咧嘴一笑:“不知怎么回事?这姓夏的暂时把人撤去了,我正好回来看看你们。” 他一边说一边轻巧的跳下墙来,走到两人面前,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揶揄道:“我怎么每次回来都会看见你们两个在一起呢?” 林童闻方,俊脸一红,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我对李姑娘从来不曾有过非分之想。” 李秋萌习惯性的翻了个白眼,淡定地说道:“好了好了,咱们商量正事吧。我打算让林童假扮夏锦寒,然后去官府撤销掉对你的追捕。” 梅超逸点点头道:“可是那真的夏公子回来了怎么办?” “到时再说呗,走一步算一步。”梅超逸无奈的挠挠头,只好点头答应。 “你抽空去查查那个夏公子最近是不是要出门,然后再弄套好衣服过来。” “好。”梅超逸很痛快的答应了。 ☆、第十四章行骗前的准备 梅超逸痛快的答应了,乔装打扮一番出门去打听夏锦寒的消息,说来也巧。正好这几天夏锦寒出城办事去了。 李秋萌忙着训练林童假扮着夏锦寒的举动。无奈,两人的气质相差极大,一时半会也训练不出效果,况且,李秋萌对姓夏的了解也不多。 “这么着吧,咱俩约好了。我捏你大拇指时,你就装冷,冷笑、冷哼,总之是冷,那话就由我这个小厮来说;我捏你的食指时,你就装淡定,一语不发,一切尽在不言中;捏你的中指时,你就发怒,捏一下,是微怒,两下是很怒,三下就是大怒……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林童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的答应道。全身不住的扭动,十分的不自在。 “好了,既然你明白了,等衣服一到,咱们就开始实施计划。” 晚上,梅超逸回来时,李秋萌又和他进行了一次深谈。 “我说表哥,我建议你下次行骗时,最好是外省,要挑钱多人傻的地方。别在京城了,官太多,人精,咱惹不起。” 梅超逸哼了一声。 李秋萌眼珠一转接着说道:“我日思夜想,琢磨了一个方子,咱们去大捞一把,然后退出江湖,下乡种田去。” 听李秋萌提到种田,梅超逸漫不经心的问道:“姑妈给你留下田契了?” “怎么,你也知道了?”李秋萌随口反问。 梅超逸的眼睛飘向远方,略带些伤感的说道:“其实当初姑妈留给你的嫁妆很多的,可惜我没能力保住,都便宜你的那几个妹妹了。”李秋萌一听本该属于自己的财产被别人拿走了,气得咬牙切齿。此仇不报非女子,都给我等着! 梅超逸看着她那副横眉瞪眼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他连忙安慰道:“罢了,你就往好的一面想想,若是你手中有这么多银钱,他们能放你放得这么痛快吗?” 李秋萌一脸郁闷,大度的摆摆手:“算了,先把这些烦心的事撇在一边。咱们得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才行。” “对对。”梅超逸一脸j笑的应和着。正好林童从屋里出来了,就见他背上背一个孩子,两手各牵一个泥猴,屁股后面还跟着三个鼻涕妞。李秋萌一天黑线,这家伙也太受欢迎了吧。 她细一打量就见林童背上的那个小男孩正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一点也不怯场。这个小家伙正是贴金从街上领回来的那个孩子。这孩子明显是与家人走后的,本来,梅超逸打算去打听寻找他的家人,无奈又被这桩破事缠住了身。 “虎宝,来,让姐姐抱会儿。”李秋萌走过去伸手要搂他。 谁知小虎宝鄙夷的转过脸去,字正腔圆的说道:“不要!小爷我恨女人!”李秋萌顿觉脑门有一道天雷滚过。你嘛,你不是从女人肚里爬出来的吗?屁大点个儿就知道憎恨女人了。叔可忍婶不可忍。林童一看李秋萌一副濒临崩溃的样子,连忙笑道:“别跟孩子一般见识。”李秋萌瞪了虎宝一眼,好吧,她不跟他一见识。 她朝林童勾勾手,说道:“走吧,你跟我一起去梅林村看看。表哥有事要出门。” “哦哦。”林童忙不迭的答应。 虎宝小脸气鼓鼓的,他的两只胳膊紧搂着林童的脖子不放手,脆声说道:“哥哥不要答应她,女人都是坏人,我奶娘说她们都想爬床,——一爬到上床,她们就会变成妖怪吃人。”虎宝说完,仍觉得这番话的威力不大,他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又接着补充道:“你别不信,她们会变成一种狐狸精的妖怪。我婶婶说,我小叔叔的魂都这种妖怪给勾走了……”李秋萌一脸同情的看着这个孩子,这小家伙到底是生在一个什么家里啊。一会儿恨女人一会儿狐狸精的。算了,以后她有时间再慢慢问吧。 林童干笑一声,再三哄劝才把虎宝给哄下来。 几个孩子可怜巴巴的跟到门口可怜巴巴的看着两人。李秋萌的心不禁一软,蹲□说道:“姐姐今日去乡下看看我们的老宅,到时候接你们去乡下,你们就可以随意出门玩去了。 “真的吗?”狗儿睁大一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不确信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李秋萌笑着起身,挨个呼撸一把他们的光葫芦头。由于院里的人手不够,刘婶和洒银两人忙不过来,所以男孩子们一律剃成光头。 晚晴走过来,把孩子们哄到后院,站在门口一直目送三人出门。 出了羊尾巷,又转了几个弯,便是熙熙攘攘的大街了。李秋萌雇了一辆牛车朝城北的梅林村驶去。 路上,李秋萌向赶车的大叔打听梅林村的情况。 “大叔,你听说过梅林村吗?那里怎么样?” 车夫大叔说话十分爽快,立即回应道:“梅林村,我知道。我婆娘的五侄女的小姑子的好姐妹就嫁在那村。唉哟歪,那村里山好水好,净出美人坯子。听说已经有几个姑娘到大户人家当姨娘去了,那个风光哟……” “哦。”李秋萌假装津津有味的听着。 “姑娘啊,我跟你说,每到春秋两季,赶上那天气,那些城里的公子哥儿们都会带人下来游玩,到时……”李秋萌不耐烦听这个,连忙将话题转到自己感兴趣的地方。 这么一路且说且行,不大一会儿便到了梅林村口。李秋萌不用人扶,咚地一下跳下牛车,四处张望。这个车夫说得不错,这儿的景致是不错。绿水环村,远山如黛,空气清新,一派鸟语花香。 路上有三三两两的村人悠然自得的走着,李秋萌略一打听,便找到了地契上标明的田地。 原来这是一片山林,山上林木葱茏,山下还有一栋破败的院子。站在山包向下眺望,能看到不远处那条如玉带一般的小河。 李秋萌东瞧瞧西望望,显得十分兴奋。冬雪却觉得心头一阵酸涩。若是夫人还在,她们小家又怎会吃这样的苦头,以至于为了这几亩荒地高兴成这样?她哪里知道,李秋萌前世做梦都想有自己的房子土地。她上初中时,父亲发了财,连妻子女儿一起全换了。他把青山镇的房产和土地全部分给了他们母女。谁知道,几年之后,青山镇被划成了风景区。地皮连着翻了几番,这下,不但他父亲坐不住了,连同她的那些堂兄弟们如狼似虎的盯着了她家。她为了捍卫自己的利益,跟父亲和堂兄弟们大打出手,她提着菜刀去大闹堂哥的婚礼,扬言要泼继母硫酸,闹得远近闻名。她暂时保住了自己的财产,但是没过几年国家下令拆迁,李秋萌又和几个邻居当了钉子户。饶是如此,她仍然阻挡不了拆迁的脚步。尽管她后来分到了两套楼房,但心里仍十分怀念自己的故居。 “你、你怎么了?”林童看李秋萌一会儿握拳头,一会儿咬牙的,连忙小心翼翼的问她。 “没什么。”李秋萌急忙回过神,胳膊一挥:“走,去前面看看。”然后边走,边伸开两手向怀里一拢:“这边,那边,以后都是老娘的了。哈哈。”若不是顾忌形象,她真想叉腰仰天大笑。 三人正往前走着,李秋萌偶尔一抬头,便看到了河边的大树上栓着一匹大青马。树下坐着两个小厮正在悄声唠嗑。 李秋萌一愣,她定晴一瞧,立即认出了这两个家伙正是夏锦寒身边的小厮,他们怎忙会在这里?她正这么想,就见青衣小厮抬眼向河里望了望,叹道:“也不知道洗好了没有。” 李秋萌侧着耳朵一听,不远处似乎有人在撩水。这才几月份啊,都在洗澡了。 李秋萌怕被那小厮发现,连忙招了招手继续往前上游走去。越往上,树木越茂密。走了一会儿,李秋萌就看见河边的树枝上挂着一见青白色的外衣。李秋萌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这么现成的衣裳何不直接取来? 呼呼,怎么样才能既将衣裳偷走,又不被人发现呢。 她正在抓耳挠腮之时,忽然,飞过来一只果子砸得她背上生疼。 “那个挨千刀的砸我?”李秋萌刚骂出口,就听见头顶的树上一声“吱吱”声。她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小猴子。这猴子似乎很喜欢模仿人类,她瞪眼,它也瞪眼。她握拳头,它也跟着拳起毛茸茸的小拳头。 李秋萌眼珠一转,跑出几步,指着林童急切的说道:“快快,把衣服脱下!”林童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张嫩白的脸涨得通红,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双手抱胸,做出一副自卫的姿态,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想做什么?” “嗤,”李秋萌觉得十分好笑,她板了脸说道:“快脱,你想让我亲自动手吗?” “好、好,我脱。”林童赶紧听话的脱下外衣。李秋萌利眼一搜,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还以为里头是光的呢,不是还有中衣吗?”林童脸红得像充了鸡血一样。 李秋萌将衣服往旁边的灌木丛上一抛,然后捡起来拿着就跑,跑几步再抛下。那猴子在树上看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李秋萌看火候到了,急着那远处的那衣服示意它。小猴子吱吱的叫着,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轻巧的跳下树去。抓起衣裳就跑了。跑几步,它也学着李秋萌的样子把衣裳往地上一扔。李秋萌趁机捡起衣裳,拉着林童带着冬雪拔腿就跑。 明日就让林童穿着这件衣裳去冒充夏锦寒。 ☆、第十五章狐假虎威 三人一路气喘吁吁的跑到山脚下那栋破败的院落。李秋萌随意巡视了一遍,她发现这栋房子外面看着破败不堪,但里面还好。北边是一溜青砖灰瓦的五间正房,两边各有三间厢房。院中的甬道 一夫两用第4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中的甬道是用附近山上的青色条石砌成的。 院墙也是用石头筑成,看上去十分结实。因为许久无人打理,院内野草蔓延。今日已经来不及了,下回来再说吧。 李秋萌将偷来的衣服收好,林童也已经穿好衣服,还顺便端来一盆水让她洗手。趁着李秋萌在逗留的这会儿,林童开始打扫起庭院。 李秋萌笑道:“不用忙了,下回再说吧,你把门锁上,我去官道拦辆牛车。” “哎,好的。” 李秋萌和冬雪边走边说话,两人刚走出院子没多远,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气极败坏的怒骂:“你们两个的眼睛都长在哪儿去了,大白天的硬是让人把爷的衣裳偷走,也不知是谁这么缺德,连爷的亵裤都不放过!” 接着传来了一阵惶恐的声音:“表少爷,您别生气,小的这就去找。” 李秋萌的嘴角不禁一阵抽搐,不会这么巧吧,这人也丢衣裳了?可是这声音这语气根本不像是姓夏的。 忽然,那个骂骂咧咧的人猛一转弯,双方刚好来个迎面相逢。 两人四目相对,李秋萌打量了这厮一眼,只见这人大约有十□岁,面容俊美,气质风马蚤。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青色外裳,估计是刚从别人身上扒的。他长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是不是桃花眼她不知道,反正她是从中读出了□和猥琐的意味。 猥琐男下死眼打量了一下李秋萌,用十分轻浮的口吻调笑道:“你是哪家的小娘子,爷好似没见过你?怎么?你也想跟爷来个偶遇?”李秋萌一阵厌恶,冷笑着说道:“自作多情!本姑娘最讨厌不穿亵裤的男人!” “哟荷,你怎知爷今日没穿亵裤?”猥琐男眼中的兴趣更浓了。 李秋萌嘿嘿一笑:“有一个傻帽,他自己告诉我的。” 李秋萌说完,抬步欲走。忽见林童从后面赶上来了,他一看有个陌生男子拦住了李秋萌的去路,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来往她前边一挡,他双目圆睁瞪着面前的猥琐男,厉声质问:“你好大的胆子,青天白日的,竟敢拦路调戏良家女子!” 猥琐男瞠目结舌的看着林童,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不是被吓的,而是被狠狠地震惊了。 “表哥大人,你怎么穿成这副德行?”然后他又瞄了一眼李秋萌,接着摇头叹道:“身边还跟了这么一个女人。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我知道你怨恨夏家,可你也不能如此糟蹋自己吧。”林童一脸茫然的瞪着他。 李秋萌见他再三挑衅自己,不由得勃然大怒,她本想破口大骂,转念一想,又立即改变了主意,她朝林童灿然一笑,伸手拽过他,贴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咱们快走,这是村里的王家八大爷的傻儿子,他媳妇跟人跑了,结果气成了这样,常常大白天的不穿亵裤跑出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她虽是悄声,可是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冬雪强忍着笑意,紧跟着自家小姐身边。 猥琐男狠狠瞪了李秋萌一眼,继续殷殷看着林童:“表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李秋萌实在不想理他,赶紧拽着林童快步向前走。 刚走几步,就听见前方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表少爷,中衣和亵……鞋裤找到了,被猴子拿走了——” 喊声一落,接着又一阵惊讶声传来:“咦,那不是咱们家少爷吗?”李秋萌生暗自懊悔为什么不绕条路,万一若是被对方知道了林童的存在,他们的计策就失灵了。 李秋萌越想越急,拉着林童一路狂奔。她到村口的官道上雇了一辆驴车,命车夫快快进城。 驴车上,林童郑重的对李秋萌说道:“以后再要出门或是梅大哥陪你,或者叫上我也行。”说到后面,他不由得又脸泛红晕,显得可爱之极。李秋萌前世所见的男人都是脸皮极厚的,冷不丁的看到个动辄害羞脸红易推倒的,心中不由得十分稀罕。 李秋萌先是点点头,接着又为难的说道:“可是你每月只有十天来院里,其他时间也不成啊。” “这……”林童一脸为难。眼中同时闪过一丝茫然。 “好了,我以后只拣你在的时候出门就是了。” 林童一听这话,不禁绽颜一笑,那笑容真如春花盛开一般动人。 车内空间十分狭窄,看着自家小姐与这位林公子有说有笑,冬雪十分懂事的尽量把自己透明化角落化。同时心里也开始飞快的打起小算盘,这位林公子样貌很好,性子也温软可亲。但家世有些差。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自家小姐也出了李府了,以表少爷的本事怕是也嫁不到大户人家,再者小姐的脾气也不好,嫁个小门小户的也挺好。心里一盘算清楚,一向雷厉风行的冬雪立即给自己下了一顶任务:以后要尽力尽心撮合小姐和林公子。 “李、李姑娘,”林童扭扭塔塔的开口了,话还没说完,忽然,驴车剧烈一晃,李秋萌一趔趄向林童怀中撞去。 只听“咚”的一声,两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林童顾不得自己被撞得生疼的后脑勺,连忙扶起她一脸急切的问道:“李姑娘,你怎么样?受伤没?” 李秋萌摇摇头,突然朝外一声狮吼:“赶车的,你怎么赶车的?”车夫此时没空理他,因为他正在向另一个事主低头哈腰的赔礼道歉:“这位少爷,都怪老汉不长眼,挡着了您的道,请您高抬贵手饶过我吧。” 对方不屑的冷睨他一眼,他身旁的小厮立即会意,伸手“啪”的一声脆响,狠狠地甩了车夫一巴掌。这时,李秋萌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发生交通事故了。她掀开草织帘子跳下车事,冬雪和林童也随之下车。 听见对面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四面透风的车中坐着一个人高马大、面庞肥白的锦衣公子。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观众。 ☆、第十七章疑窦丛生 他的小厮打完了一巴掌还要再打,车夫一把抓住他的手,悲愤而又无奈的恳求道:“这位公子,您的马夫来时,小人已经将车子尽量靠边了,不是小人撞上您,是您的马受惊了才撞上小人的驴车的,不信您看看,小人这车是停在哪儿。”李秋萌一看,他们坐的这辆驴车确实十分靠边了,是这辆马车横冲直撞才导致了这场交通事故的。 那车夫一见李秋萌三人下来,哭丧着脸说道:“三位,怪我没赶好车,这钱我也不要了,你们赶紧去吧。” 李秋萌让冬雪给了车夫十个铜钱,十分和气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不知道实情错怪你了。”然后她一脸无畏的走上前对那位锦衣公子不亢不卑的说道:“这位少爷,这位赶车的老大爷也挺不容易的,况且,他已经靠了边走,错原不在他,你干脆就别计较了。” 那位肥硕公子慢慢下车,摇晃着肥胖的身躯慢腾腾地走过来,冲着李秋萌阴测测的一笑,伸手就去捏的下巴,李秋萌眼中冷光一闪,抬腿就向的裆部踢去。肥硕男子哎哟一声,当下勃然大怒,一脸戾气,他举起铁锤一样的拳头就向李秋萌脸上砸去。 那车夫吓得面无人色。冬雪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即便如此,她仍然咬着牙闭着眼冲了上去挡住自家小姐前面。只是那预想中的拳头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只听见一阵惨叫。周围的人一阵吸气声。 冬雪惊魂稍定,连忙睁眼。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幕让她震惊无比的场景:那个一说话就脸红的林公子,此时活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拳打骄奴,脚踢横主。那个魁梧得像座铁塔似的肥公子此时正躺在地上痛苦的哼唧着。李秋萌使劲的踩着他的下巴,一边用力死踩一边痛骂:“你个傻逼,娘舅乱囵的产物,你爷爬灰生的孽种,你他妈的敢捏姑奶奶的下巴,姑奶奶让你没下巴!” 双方正打得不可开交,忽听得围观的人兴奋的喊道:“官差来了——官差来了————” 李秋萌急忙收手,从肥男身上踩过去,拉住林童和冬雪拔腿就跑,临走时还不忘提醒车夫一句:“你还不跑!” 只是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尽管三人使劲扒拉,也扒不出一条道来。而外面官差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了。那官差似乎认识肥猪男,此时正扶了他,小心翼翼的问话呢。 肥猪男龇牙咧嘴的看着李秋萌和林童,满脸杀气的吩咐官差:“把这三人给本少爷押到牢里,”他喘了一口气,又特意阴测测的补充一句:“王捕头,记住,要让你的弟兄们好好招待他们!” 李秋萌心头突突直跳,这些官差认识这个肥猪,自古衙门朝南开,她现在就是一个小老百姓,若真是被他们抓去,麻烦就大了。不行,她必须得另想他法,实在不行,她就怕自己是李家大小姐的身份摆出来压压他们。就在这时,就见林童冷着一张脸慢慢走过去,然后站在王捕头面前,低声说了一句,王捕头看了看了林童,一脸的惊诧,突然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他连扇自己三个大嘴巴:“实在对不住,夏大公子,怪小人有眼无珠。没认出来公子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用我吩咐吧。” 王捕头低头哈腰:“是是。” 林童傲慢的一摆手:“去吧。” 王捕头此时已经换了一副表情走到肥猪面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王公子,请随我来了。” 肥猪男气得直跳脚:“姓王的,你敢抓我,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王飞是谁!”李秋萌默默记住,原来这人叫王肥,真是人如其名。 林童走到李秋萌面前,淡淡说道:“你还不走吗?”李秋萌奇怪的看着他,她怎么觉得此人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往他身边凑了凑试探着问道:“哎,你怎么了?人都走了,不用装了,我很不习惯。”林童扯扯嘴角,似乎想挤出一点笑意来,可是他最终失败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 李秋萌点点头,两人并肩向养济院走去。一路上,李秋萌不住的打量着他,越看越觉得诡异。林童是羞涩的温和的,若是平以前他这样打量他,他铁定会脸红会腼腆。可是现在的他,是一副淡然。他的眉头紧蹙着,似乎有着什么不可解的心结。 “林童,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的约定。” 李秋萌猛地捉住他的手,捏一下他的大拇指,笑着问道:“这,代表什么?” 林童脸色一僵,飞快的挣脱她的手,冷声说道:“李姑娘,请你注意。男女授受不亲。” 李秋萌眼中的疑惑更甚,她意味深长的一笑:“好吧,林公子你就送到这儿吧。”说完,她回头示意冬雪:“咱们走。” 林其目送着主仆二人消失在悠长的巷子里,突然,他极为痛苦的揉着两侧的太阳|岤,一脸的茫然无措。 此时,李秋萌一边走一边仔细的回忆着打架事件前后林其的剧烈变化。尼玛,这人难道是被穿越了?不然为什么会变化那么大? 她一路思索着回到养济院,梅超逸和贴金一脸焦急的迎上来问道:“表妹你今儿干什么去了?可把我担心死了。” 李秋萌顾不得说别的,一把扯过他,十万火急的吩咐道:“表哥,现在你就去帮我做一件事。一是你去打听一下,夏锦寒每月的最后十天都在哪里做什么?二是林童的身世、住处,一切详细情况。快去。” 梅超逸一脸困惑:“你打听姓夏的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打听林童,他绝对是个好人,我认识他都几年了。别看他们长得像,他跟夏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秋萌此时也不好跟他解释太多,最后一甩手拿出自己的招牌表情,挑眉毛瞪眼:“你去不去?你不去我亲自去。” 梅超逸一脸无奈:“好好,我去还不行嘛。” 17、第十七章双重人格 第二天,林童没有来。李秋萌的计划也随之搁浅。好在官府和夏家的人也没再来找梅超逸的麻烦。 梅超逸这几天扮成了老铃医走街串巷卖膏药,一边挣几个零花钱一边替李秋萌打探消息。 两天后,梅超逸的消息逐步传来:夏锦寒和林童总是错开出现,他们从来没在同一个场合出现过。林童来养济院做义工的时间正好跟夏锦寒神秘外出的时间相吻合。林童的住处也十分神秘,几经周折,还是让梅超逸给查到了,林童竟然住在城郊的一间小破屋里,那小破屋似乎离乱坟岗不远。李秋萌一听不禁打了个冷战,她拍拍胸脯,还好不是住在坟墓里。这家伙难道是古墓派? 打听到这些,李秋萌仍不过瘾,最后再派梅超逸去打听离那座破屋最近的坟墓里的埋的是谁。 梅超逸一脸诡异的看着李秋萌:“你打听这么仔细看什么?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李秋萌当下柳眉倒竖,怒目圆睁:“你这个不知好歹、狼心狗肺的,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若是抓住了那姓夏的什么把柄,你的事不就了吗?” 梅超逸抱头鼠窜,落荒而逃:“我就去打听行不行?” 隔了两天,梅超逸带来了新消息:“那两座坟里埋的人正是夏锦寒家的奶娘和她丈夫,似乎还有两个孩子,但由于年代久远,知道内情的人不多,只能打听到这些。” 李秋萌凝眉思索,这几件事联结起来太巧合了。长得极像,但两人却从没在同一个场合出现。再加上前几天那一瞬间的爆发和剧变。这叫什么来者?是精神分裂?还是双重人格?李秋萌对精神分裂了解得不多,也不知两者是不是一回事。看情形林童应该属于后一种。双重人格,腐女们称之为攻受同体。 李秋萌记得自己上网时了解过一些这方面的资料,她在躁动的青春时代,还曾看过一个台言,那个男主是四重人格,于是每到晚上,他的四重人格都要轮流跟女主做麻上运动。她当时觉得很稀奇。她跟闺蜜提起这个情节时,闺蜜一脸憧憬的说她好希望她那抠门的老板在发工资时是多重人格,然后每一种人格给她发一次工资。 李秋萌把思绪拉回来,继续回忆着以前看的资料:具有双重人格的人,在某一时间,只有其中之一明显。每种人格都是完整的,有自己的记忆、行为、偏好,那么如此说来,林童眼中的她和夏锦寒眼中的她是互不干扰的。从一种人格向另一种的转变,开始时通常很突然,往往与创伤性事件密切相关;其后,一般仅在遇到巨大的或应激性事件、或接受放松、催眠或发泄等治疗时,才会发生转换。 这么一想,那么林童在打架时突然变回夏锦寒也就不难解释了。 次日清晨,梅超逸和贴金出去摇铃当游医了,——这货有几分医学底子。但当游医只能糊他一个人的口,糊不了多这么多孩子的口,所以他只能选择去骗,没成想第一次就栽了一个大跟头。如今危机仍未解除,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当他的铃医了。两人前脚刚走,李秋萌也随之起身,她正指挥着几个大点的孩子干杂活。 门吱嘎一声响了,然后又关住了。李秋萌以为是风吹的,也没作理会。谁知,过了一会儿,又吱嘎一声响了。她猛一回头,就见一只脑袋鬼鬼祟祟的伸进来又缩了回去。李秋萌蹬蹬几步跑过去,咚地打开门,就见林童睁着一双小鹿一样的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眼中有愧疚有害怕有渴望。 他战战兢兢的开口了:“李姑娘,我、我那天该死,都是我没用,我没用。” 李秋萌皱了一下眉头,不解的问道:“你那天不是好好的吗?” 林童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似的,仍然一个劲的自责。李秋萌想了想,决定还是像以前那样待他。然后趁机打探些她不知道的情况。 她向院努努嘴:“柳条我给你准备好了,你过来编筐吧。”林童每次劈完柴打完水以后,就会坐下来编些竹筐篮子什么的,然后让刘婶拿出去卖了给孩子们买零嘴吃。林童一见李秋萌竟然给他准备好了东西,冲她感激的一笑,走过去乖乖的坐在小凳子,开始熟练的编筐。李秋萌发现当夏锦寒在变换到林童时,他是一个心灵手巧、任劳任怨、拙于言辞的小绵羊。观其言行,他是把自己当成一个贫寒弟子看待的。 李秋萌在一旁不动声色的试探道:“林童,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 林童腼腆的笑笑:“我自然是跟我爹学的。” “你爹?他老人家是做什么的?” “他是……”林童说到这里,声音不禁小了许多:“我爹他以前是城里一户人家的帮工。” “你家就只有一个孩子吗?” “不,不是的。我原有两个哥哥,他们在七岁时得病死了。”说到这里,林童一脸的黯然,声音也随之凄楚起来。这真够奇怪的,为什么堂堂的夏家少爷会把自己当成一个帮工的儿子呢?李秋萌再问详细的,林童便不得而知了,听他的意思,他后来的记忆非常模糊,他只记得六岁以前的事情。 李秋萌一边套他的话一边也跟他学编篮子。 林童看着她那双白生生的嫩手,脸上不由得又红了一下,急忙阻拦道:“不,你还是别学了,会把手弄粗的,我会编就行了。” 李秋萌笑道:“没关系,技多不压身嘛。”林童见阻拦不住,只得耐心教她。李秋萌趁机夸他一句:“你真是聪明,手真巧。”林童再次脸红,他扭捏了一会儿,吞吞吐吐的说道:“我爹以前也说过我的两个哥哥,让他们学一门手艺将来容易娶上媳妇?结果就我学得最快。” “……”李秋萌暗暗偷笑,不知道若是那个冷面夏锦寒知道自己做为林童时的所为所为时会有何感想。想到这里,李秋萌不禁突发奇想,她笑得像只狡诈的狐狸似的,蛊惑道:“林童你不是说你有时会忘掉以前的事情吗?” “嗯?”林童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我看不如这样吧,你把你每日所做的事还有心中所想都记下来好不好?就叫做日记。然后若是有一天你忘记了,你就可以查看一下日记不就想起来了。” “日记?”林童似乎对这个词有些陌生。 “那啥,你识字吧?” 林童忙答道:“我识字,而且还会写。” “那一会儿你编完筐就去写好不好?”林童虽然不明白她的深意,但他对李秋萌不自觉的言听计从,于是连连点头答应:“好的。” 于是,当晚,李秋萌英明耐心的指导下,林童的第一批日记诞生了 某年某月某日 今早,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于公养济院,我在门外徘徊了好久好久,最后被秋萌给喊进去了。她跟我说了好多话,还问了我小时候的事情。然后我教她编筐。她一共夸过我三次。我今天共编了十个小筐,八个篮子。晚上,秋萌亲自做饭给我们吃,我没想到她做的饭竟然很好吃。今天一天我过得很充实,很高兴。 下面,是林童偷偷加上的:我一直以为像我这么又穷又口拙舌笨又胆小的男人会找不到媳妇的,但是如今……(捂脸)我觉得我有希望了。怪不得爹爹说,女人都喜欢会手艺的勤快的男人。娘说,女人都喜欢俊俏的男人,——我偷偷照镜子,我长得不算难看。 林童写完,看了又看,觉得十分满意,然后小心翼翼的揣到怀里。 一连三天,林童每次干完活都会写上一篇。开始时,是李秋萌催促他写,到后来他自己也喜欢了这种自说自话的方式。有些他不方便向别人吐露的也可以写在日记里面。眼看就到了月底,林童这个月的“生涯”随之结束。当变成夏锦寒的他看着那一页页粗糙的黄纸上的内容时,他愣怔了半天。他一页页的读下去,有一个名字不停地跳入他的眼中:秋萌,秋萌。 18、第十八章卖力不卖身 夏锦寒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李秋萌的身影。第一次见她,她撸袖子狠揍自己的妹妹,并抢夺了劫匪的钱财;第二次见她,她软磨硬泡非要摸他的手;第三次见她,他当街发病…… 夏锦寒揉着发疼的额际,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起身踱步到里间。这里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竹筐有花篮有稻草等等,上个月他回来时,发现自己左手受伤了,手上还包着一块青色布条,他也像往常一样留了下来。那天去搜查于公养济院时,他便发现了这布条的布料跟李秋萌身上的裙子一模一样。当时,他便心生疑惑。后来便让贴身小厮夏青和夏白去打听于公养济院的事情,——顺便打听一下李秋萌的情况。 没想到却被梅超逸误会成夏家要找他的麻烦,吓得连家都不敢回。但是他们两人一打听吓了一大跳,原来是他每月下旬都要到养济院里去做义工。这几年来他为了隐瞒自己的病情可谓是煞费苦心。每到月底他都谎称自己要出门办差,连他最信任的书僮夏青和夏白都不敢带。他所在的西泠院也是夏府最偏僻冷清的所在。但是如今,他怕是瞒不了多久了。夏锦寒面沉似水,在密室中不停的安徘徊沉思。 …… 到了下月初,林童习惯性的暂时蒸发。期间,梅超逸在游街串巷之余也陪着李秋萌去了几趟梅林村。 李秋萌见他当铃医上了瘾,忍不住提醒他:“表哥,你这样也赚不了几个钱,不如干脆我们重操旧业。我们到邻县去行骗,先雇个姿色上佳的歌伎扮成你的侍妾,然后……”李秋萌兴致勃勃的重新提起话头,这个行骗术可是她在《古代骗术大全》中看过的,如今正好用上。 梅超逸听了她的计划,惊诧地看着她:“你,你怎么能想出这要的计策来?还雇什么歌伎,你以后还想想嫁人了?不行!”李秋萌不禁有些丧气。这些天来,她一直在考虑自己的出路。她上辈子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体校学生。——高中时,她的成绩本来就是中等,结果高三时,爹娘闹离婚,小三挺着大肚子上门找母亲谈判,母亲性格软弱只知道哭,李秋萌只好撸袖子亲自上阵,带着如狼似虎的舅舅和表哥们冲到渣爹的公司把他给痛揍一顿,又顺便把小三的金屋和三儿的娘家给抢了个底朝天。接着她又和舅妈一起巡回演讲关于三儿和渣爹的光荣事迹。总之,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先是武斗再是官司,等到渣爹和小三被逼得偷偷离开家乡,三儿的娘家几乎成为过街老鼠时,高考也不期而至。结果李秋萌接到了某某体育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母亲当时一阵哭天抢地:“孩子,我对不起你,都是我耽误了你,早知道我就咬着牙再忍一年了。” 李秋萌一阵无语,再忍一年?连地皮都要被小三和渣爹转移走了。舅舅却霸气侧漏的一摆手:“哭什么,咱上头有人!”舅舅当场拍胸脯保证说,等她毕业时,他走后门拉关系把她弄入城管大队。这样,她就可以打着国家的名号光明正大的打架作恶了,省得她精力多得无处发泄。但是李秋萌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她才不要当这种人人喊打的城管。她准备毕业后好好闯荡一番。结果还没毕业,她就在一次登山时被雷给劈了。唉,劈就劈了吧,估计没了她,母亲正好去寻找她的第二春…… 咳咳,歪楼了。李秋萌赶紧把思绪给拉回来,接着考虑眼下的生存问题。想想终点女频、普江上的穿越女的职业吧。卖猪下水?做蛋糕做各种各样的美食可是她只会吃不会做;做生意?实在想不出该做什么,尼玛她只帮着舅妈卖过城管大队缴获来的菜和鸡蛋。贩私盐?找不着门路。嫁人像某些穿越女标榜的把婚姻当事业经营,把丈夫当老板。不不,她卖力不卖身。考虑了一大圈,李秋萌发现自己只有能走种田一条路,还不是亲自种的那种。不知道古代有没有城管这种职业。呜呜,她错了,她不清高了不正直了,她只想找个木饭碗。 李秋萌正在皱着小眉头纠结着,突然大门口传来了几声犹豫的敲门声。 “谁啊?来了来了。”李秋萌跑过去开门。 “怎么是你?”李秋萌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人,一脸的戒备和警惕,“你来做什么?”这家伙不会又来捉梅超逸吧。 夏锦寒脸上的表情像谁欠了他一吊钱似的,面无表情,寒冷如冰。他定定地看着她,李秋萌毫不示弱的迎上他的目光,两人的视线粘在一起。 梅超逸听到声音,悄悄探出了头,吓得直拍胸脯。突然,他又觉得不对劲,这两人两两相望,深情凝视为哪般?他想出去提醒表妹不要上当,但又怕夏锦寒抓他去衙门。他急得直转圈,这时,一只骄傲的母鸡从她面前昂头挺胸走过。 梅超逸眼前一亮,他捏着嗓子发出一声高亢嘹亮的声音:“咯咯答,咯咯答——”这时,后院里的孩子们一蜂窝的涌了出来:“鸡又下蛋了,又有蛋蛋吃了——” 过了一会儿,又传出了几声稚嫩而又气极败坏的声音:“哼,这只母鸡又撒慌,窝里没蛋。” 接着,便有人发现了一身华服的夏锦寒,孩子们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他,想亲近又不敢上前。 终于,有一个大点的孩子走到李秋萌面前,悄悄拽拽她的袖子怯怯地问道:“姐姐,林哥哥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他好吓人……” 李秋萌微笑着安慰他:“狗儿别怕,哥哥在和你们做游戏,名字就叫做‘大狼小白兔大变身’,他上一回呢,是小白兔,这次就轮到他变大灰狼了。” “哦——”孩子们似懂非懂。 “李……姑娘,我有话跟你说。”夏锦寒舌头转了几个弯,最终还是喊出了这个显得有些生疏的称呼。 “你们都回去吧,姐姐去去就来。”李秋萌示意孩子们回后院,她冲夏锦寒点点头,然后往外走去。 梅超逸不放心,悄悄地跟在两人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院子,李秋萌寻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往那儿一站,抬抬下巴,淡然开口:“哎,你有话快说吧。” 夏锦寒站在安全距离,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李秋萌眉毛一挑,慢条斯理的接道:“知道得多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情,不知道你想问哪一方面?” 夏锦寒皱皱眉头,沉声道:“我在给你说正事!” 李秋萌心平气和的摊摊手:“我答得也很正式,夏公子,我一向都是个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大家闺秀。” 夏锦寒:“……” 沉默了一会儿,夏锦寒语气艰涩地低声问道:“对于林其的事,你知道多少?那些日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以前没有?” 李秋萌故作惊讶:“日志?这是怎么回事?” “别装傻!”夏锦寒语气冷冽。 李秋萌白了他一眼,吓唬谁呢?当她是吓大的吗? “咳咳,姓夏的,鉴于你本人既没礼貌又没诚意,本姑娘决定不作理会,您请回吧。”说完,李秋萌转身便要离去。夏锦寒脸上微怒,情急之下,一把扯住她的衣袖,李秋萌不着痕迹的挣开,顺便弹弹袖子。 “李姑娘,那个林童是的远房表弟,我希望李姑娘在他来的时候跟他好好相处,别再……逗他。我以后每月会让人送来银米。也省得梅公子和李姑娘再去殚精竭虑、费尽心思的炼丹。” 李秋萌听到这话,顿时觉得心头有十头草泥马在奔腾。什么叫她别再逗他?究竟是谁逗谁?她的日子过得好好,他非得来个双面娇娃来扰乱她心湖的那一池春水。现在竟然大言不惭的来指责她? 一股怒气从脚底直达头顶,李秋萌当下习惯性的双手插腰作茶壶状,拿出她舅舅砸摊子的霸气来,手指着夏锦寒怒声质问:“姓夏的,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故意挑逗你?你掰着脚指头好好想,究竟是谁招惹的谁?我在李家时,你招惹上我,吓得逃婚出来。我如今住在这里,你又来了,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想做什么?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想攀附上你吗?我就那么缺男人吗?尼玛,本姑娘院里的小黄瓜一大筐,为嘛非要你这根短小扭曲的歪瓜” 夏锦寒被她的彪悍气场逼得后退数步,同时他的脑子里忍不住发出了疑问:小黄瓜和男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将他和这东西连在一起说?” 19、第十九章林小白兔吃醋了 夏锦寒第二天就派人送来粮食和十几身小孩的衣裳。李秋萌毫不客气的接收了。接下来的十几天,于公养济院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日子。李秋萌和贴金依旧游街串巷当卖膏药。天气越来越热,李秋萌看他们那么辛苦,心里也不禁有些心疼。 这日,梅超逸又要顶着在大太阳出门,李秋萌连忙劝道:“你小心别中了暑气,我这里还有些钱,你先拿去应应急吧。” 梅超逸连连摆手:“不行。银子我还有些。你的那点钱好好存起来吧,你将来嫁人不能没一点嫁妆。” 李秋萌听他张口闭口就是嫁人,忍不住再次翻了个白眼。梅超逸背子水壶,带上草帽独自出门去了。贴金和洒银在后院做干活。 午饭后,孩子们被赶着去睡午觉。李秋萌也坐在树荫下打盹。她睡得正香甜,突然被一阵拍门声惊醒。 “又是谁啊?”李秋萌打着哈欠问道。 等到打开门时,却发现是对方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陌生男子,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李秋萌将那人上下打量一遍,开口问道:“这位大哥,我们这是于公养济院,你们走错门了吧?” 男子抹抹头上的汗,十分温和有礼的说道:“鄙人有事想向姑娘打听一下。” 李秋萌点头:“你说。” 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姑娘可认得这个孩子?”李秋萌接过来一看,这不是虎宝吗? 尽管如此,李秋萌并没有立即说认识,她睁大眼睛再次把男子仔细打量了一遍,没错,这孩子和虎宝长得确实有三分相像。 “请问您是这孩子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父亲。”男子似乎从李秋萌的神情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声音嘶哑而又激动。 李秋萌点头,示意他进来。接着,她站在院中,嘹亮的一吼:“虎宝,你给出来!” 过了一小会儿,就听见一阵噔噔的脚步声,于是一群穿着小裤衩和红兜兜的男娃们出现了。 虎宝揉揉惺忪的睡眼,略带不满的嘟哝道:“秋姐姐,我给你说过好几回了,说话别这么大声。” “大声你个头。快过来看看这个人你认识不?” 虎宝张着小嘴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他的嘴巴半天没合上,然后鼻子一吸,泪水盈眶而出:“爹爹——” “虎宝——”那男子的眼中也情不自禁的湿润起来。 父子俩抱头痛哭,严格来说,是虎宝一个人在哭。 哭了一小会儿,虎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擦擦着眼泪,抽抽噎噎的说道:“我好想爹爹。”父子俩又说了一会儿话,那男子突然想起什么,连忙站起身来,冲李秋萌和贴金等人深深一躬:“在下许岩东,多谢几位的大恩大德。”许岩东还特意谢了贴金。 “许公子不必客气,这只是举手之劳。” 两帮人又互相客套了几句,冬雪提了一壶水端上来。 李秋萌十分客气的旨着大碗谦让道:“许公子请喝水。”许岩乐道过谢端起水汩汩饮下,冲李秋萌一笑:“一路赶来,我还真是渴了。” 李秋萌又让道:“来来,再喝一碗。”许岩东脸色微微一僵,晚晴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这水是刚烧的,你看许公子喝得满头是汗……” 李秋萌:“……”她回头瞪了冬雪一眼,意思是你怎么不早说。 虎宝看了看李秋萌,晃晃小脑瓜,像个小大人似的叹道:“爹爹,秋萌姐姐除了脑子笨些,脾气爆点,嗓门大点,爱骂人打揍人外都挺好的。” 李秋萌咬碎钢牙。冬雪和晚晴一时语塞。 许岩东一脸歉意的冲李秋萌笑笑:“李姑娘别跟这孩子一般见识,他亲娘去得早,我又常年在外,无人教导,脾气怪得很。” 李秋萌悄悄地瞪了虎宝一眼,意思是等会儿咱再算帐。嘴里故作大度的答道:“小孩子一向口无遮拦,我不跟他们计较。” 就在这时,刚才和许岩东一起进来后来又匆匆返回的两个中年男子又折了回来。许岩东见两人回来,便知道他刚才吩咐的事情办好了,他站起身,朝李秋萌等人说道:“李姑娘,虎宝是我唯一的儿子,这次意外走丢,我们全家是心急如焚,幸而得救,许某无以为报,今日打算为贵院捐上一些粮车和衣物,望姑娘不要推却。” 李秋萌还没发话,贴金连忙推辞:“我当初救虎宝时并没想到要收到什么报答,许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粮物和衣物还请收回。” 许岩东一脸恳切:“贴金姑娘,这些东西是捐给养济院里的孩子们的,况且,许某平日也常作善事,就算姑娘没有救回犬子,许某难道就不能捐钱捐物了吗?” “这……” 李秋萌见状,拉拉贴金的袖子,朝许岩东灿然一笑道:“许大人是捐给院里的孩子们的,你再推辞,就辜负了许大人的一片好心了。以后咱们在慈善榜上添上许老爷的名字不就行了。” “我带于公养济院里的孩子们谢谢许老爷。”两人自然又是一番客套。 许岩东看看天色,又看看身旁的儿子,不得不提醒小虎宝:“咱们该回去了。” 虎宝一听要回去,刚才与父亲重逢的喜悦一下子被冲散了许多。他看看父亲又看看李秋萌还有那些朝夕相处的小伙伴们,一脸的不舍和难过。他神情低落的说道:“爹爹,虎宝不想回去。” 许岩东温和的问道:“那你不要爹爹了吗?” 虎宝连忙摇头:“不,我要爹爹!”接着他掰着手指头继续说道:“可是我还想要秋萌姐姐,贴金、洒银姐姐,还有黑丫、狗儿、猴儿,胖妞……” 许岩东耐心而又细致的劝着儿子,最后,又答应他一有空就带他看看大伙。这样,虎宝虽然万分不舍,可也点头同意回去了。 临走时,他又挨着挨和众小朋友告别。 “狗儿,猴儿,我走了,我的弹弓和竹马都送给你们了。” 狗儿和猴儿眼圈红红的,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 接着,虎宝又拉着一个大眼睛黑皮肤的小女孩,语重心长、信誓旦旦的嘱咐道:“黑丫,你以后别老跟人打架了。要不然你长大了就会像秋萌姐姐那样,嫁不出去的——”李秋萌再次咬牙,尼玛,她是躺着也中枪。 许岩东似乎觉察到了李秋萌濒临在爆发边缘,连忙制止儿子:“虎宝——” 虎宝抽抽鼻子,接着嘱咐黑丫:“你也别担心,就算你将来嫁不出去,大不了我娶你就是。我叔叔说,男人嘛,总得娶女人的。” 众人差点倒地:“……” 最后的最后,虎宝又去和几只老母鸡道别:“母鸡,我下次来会给你带一袋谷子的。”许岩东一直笑着全程陪同。全 一夫两用第5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告别完毕,虎宝小朋友才磨磨蹭蹭的跟着父亲坐上马车。 一干小朋友挥着小手泪汪汪的和虎宝告别。 两人前脚刚走,十来个伙计驾着粮车咣咣当当的进巷了。 李秋萌等人不禁瞪大了双眼,这哪儿是一些粮食,这是十几车好嘛。那两个管事笑着跟李秋萌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始让人往下卸粮食。 第二天,许岩东又派人送了几百套孩童的成衣。那伙计送衣裳时正好碰上梅超逸在家,便又请他去吃饭。 隔了两日,许岩东带着穿戴一新的虎宝来看大伙。虎宝一见着李秋萌就欢呼着扑进她的怀中,一本正经的说道:“秋萌姐姐,虽然你这人不太好,可是我还是很想你。不如你跟我一起去我家吧。”李秋萌少不得又是一番苦劝。 谁知虎宝这次是认定了这个主意,他握着小拳头鼓着腮帮子说道:“秋萌姐姐,你放心好了。我后母再也不能怎么我们了,你比她还厉害,你回去帮我把她打跑好不好?” “虎宝,你听姐姐说,这是不行的……”李秋萌耐心的巴拉巴拉的跟他讲道理。虎宝不愧是商人的后代,他的小眼珠一转,立即附加了一个自认为诱人的条件:“姐姐,你不是白打得哦,你只要把她打跑,我爹爹就归你了。” 李秋萌:“……”尼玛,古代的孩子真可怕。 许岩东也是一脸的尴尬,他也没想到自己竟成了儿子的悬赏物。 还有一个人比他们两个当事人还愤怒和尴尬。那就是林童。其实他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墙角了。当听到这关键的一句时,他再也无法忍受的冲了出来。 “林哥哥——”虎宝高声叫着扑上去。林童有气无力的抱着他,然后很勉强的冲许岩东笑笑。他忍了几忍最终还是开口问道:“许大哥,那什么,我听虎宝说,他后母待他不好,不知大哥打算怎么办?” 许岩东一愣,他没想到林童会问到这个问题,转而一想,这人也许是太关心儿子的处境,因此,他顿了顿,态度坚决的说道:“我打算回去休了她!” “哦。”林童的笑容越发勉强。 呆了一会儿,许岩东提出告辞,奈何虎宝死活不肯走,非要吃完晚饭再走。李秋萌明白虎宝这次回去,怕是要很久见不到。她心里对这精灵古怪的孩子也是十分不舍。当晚,她让冬雪和晚晴和刘婶烧了一大桌菜。大人坐一桌,刘婶和冬雪晚晴带着十几个孩子坐在另一桌。 虎宝坐在父亲身边,又硬拉着李秋萌坐在他的另一边。饭桌上,虎宝那一张小嘴一直没停过,一直在说着自己家怎么怎么样。 “秋萌姐姐,我家的园子很大很大哦。” “秋萌姐姐,我家好吃的好多好多哦。” “……” 许岩东一脸的尴尬,时不时的侧头对李秋萌无奈的笑笑。对面的林童看着三个人言笑宴宴的坐在一起,心头一直刺痛。他不停的埋头扒饭,吃了一碗又一碗,当天夜晚,他撑得睡不着,爬起来写日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虎宝他看上了秋萌了。——他爹也快看上了。 许岩东有钱,风趣,健谈。而我,穷、拙嘴拙舌,又没有儿子当媒人。 20、第二十章有人建议她当后娘 许岩东在平城逗留了五六天后启程回乡。临走时,虎宝少不得又是一番依依惜别。梅超逸率领众孩儿们送他们到巷口。 虎宝泪眼盈盈,抽着鼻子大声喊道:“你们都别送了,我虎宝一定会再回来的!” 李秋萌一阵惊囧,这句台词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 众人送走了虎宝后,继续过日子,该干啥干啥。林童仍然像以前那么勤劳,劈柴打水编筐。有时他还会帮着刘婶做饭。弄得刘婶时不时叨唠:“唉呀,这孩子长得又好又能干,人还老实。我要是有个女儿,一定不能让便宜了别人家。”她一边唠叨一边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着李秋萌,意思就是:可别让这股肥水流向了外人田里。 李秋萌素来爽快,直接回她:“刘婶您可别多想,我现在对他可真没别的想法。” 刘婶噗嗤一笑,晃晃肥硕的老腰,说道:“哟,你这孩子想哪儿去了。我是说你那两个丫头也不小了,你这个当主子的为她们留点心。” 李秋萌:“……”敢情不是说她呀,好吧,是她自多了。 刘婶看了看李秋萌,忍不住喃喃叹道:“你再怎么样也是李家的大小姐,怎能找他这样的人呢。依我看,那个许老爷人挺不错,年纪不大,家财万贯,难得的是虎宝又喜欢你……”不当刘婶的话说完,李秋萌就黑着一张脸提醒她:“虎宝的后娘还没休呢。”她把自己想成什么了,她长了一张爱当小三的脸吗? 刘婶以为李秋萌是难得害羞了,她可从没觉得自己不对:“快休了,许老爷一回去准休。你等着瞧。” 李秋萌拿了东西出了厨房:“我回屋了。” 刘婶一脸不解,兀自嘟哝道:“女孩儿就是这样,表面上再大方,一说起亲事准会羞得躲进屋……” 厨房外的李秋萌一脸囧态,算了,她和刘婶之差隔着数千年的代沟,真的没法沟通。 隔天,林童红着脸扭捏了再三,递给李秋萌一只包袱然后拔腿就跑。 “哎哎,你给我站住,你跑什么呀?” 林童只好停住脚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前天给人家编了一套竹器,挣了点钱,给你做了一套衣裳。” “不行,我不能收。” 林童一听不收,脸上急得直冒汗,急急地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上次,你给我包手,把衣裳撕破了,我、我赔你的。你若是不收,我下回受伤了就不让你包了。”说完,林童像是生怕她再拒绝,拔腿溜了,那姿态就像逃窜的兔子一样。李秋萌不由得一阵感慨。她打开包袱一看,这是一件桃红色的薄裙,料子虽不是顶好,但也能穿出去。裁剪得十分得体,针脚细密工整。这对于“一穷二白”的林童来说也算是一件大手笔了。 想到这里,李秋萌不禁又开始思索起夏锦寒和林童的关系来了。据她观察,似乎,夏锦寒知道林童的存在,但林童却不知道夏锦寒的存在。双重人格貌似有主次人格之分,在这里夏锦寒应该是主,林童是次……唉呀,早知道当初就多查查资料,现在,她也只得靠脑中的那一点点资料来分析这无比复杂的奇怪现象。 十天后,虎宝寄来了一封信,李秋萌看着那纸上那一行行稚嫩的字体,心中不由得一阵伤感和怀念。 “秋萌姐姐,我和爹爹刚到家,我爹爹一回去,就把后娘给赶走了。她哭着不肯走。最后还是走了。她一走,又有很多人来劝爹爹再给我找一个后母,我好害怕。秋萌姐姐,我觉得女人好可怕,她们一会儿变一个样儿,当着爹爹就装兔子,见了我就装狼。我还是觉得姐姐你这样的好,你一直都是老虎,当着爹爹的面也没变样……” 李秋萌来到这里后也学会了写字,但她实在用不惯毛笔,那字写得跟蚯蚓爬行似的,弯弯曲曲的。但虎宝再三表示热切的盼着她的信,她又不忍心让一个孩子苦等。于是只好咬牙上阵,给虎宝回了一封信:“小虎宝,你的信姐姐收到了。你不能因为一个坏后妈就否定天下所有的后妈哦,人总有好有坏的。你要相信你爹爹的眼睛是雪亮的,他看错了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的。他一定会为你找一个喜欢你疼爱你的后妈的……还有,黑丫她开始掉牙了,门牙豁了两个,天天不敢说话。胖丫又胖了五斤,摔在地上能弹起来。狗儿说他很想你,他说你不在,他尿了床就没办法推给别人了,因为了没人跟他一起睡。” 几天后,远在林城的虎宝收到了这封信,里面有几个字他不认识,于是他很谦虚的去请教父亲。 许岩东不可避免的看到了这封信,一向严肃的他脸上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笑意。许岩东将信看了两遍最后仍然摇头:“乖儿子,这两个字爹爹也不认得。” 虎宝歪头想了一会儿,接着一脸敬佩的点点头:“其实秋萌姐姐还是很厉害的,你连爹爹不认得的字都会写。” 许岩东怔了一下,只好说道:“的确很厉害。” 虎宝仍不罢休的继续缠问:“爹爹你说秋萌姐姐练的是哪一派书法呢?” 许岩东一脸为难,最后下结论道:“大概是狂草吧。” 虎宝双眼放光:“姐姐太厉害了,连练的书法都跟别人不一样!” 许岩东:“……” 六月中旬时,夏锦寒再次光临于公养济院。鉴于上次的不愉快经历。李秋萌对他有点排斥。她觉得自己也快这人搞得精神分裂了。她有时会把夏锦寒和林童当成两个人对待。 “请问有何贵干?”李秋萌毫不客气的将来人堵在门口。 不知怎地,夏锦寒的气焰竟比上次低了很多,他尽量放柔声音:“我是来告诉梅公子,上次的事就算了。让他以后不要再躲了。” 李秋萌横眉一挑:“不算还能如何?你可别忘了,你有把柄在我手里,你招了我,我就把你的事难捅出去。” 夏锦寒一脸黑线,这人怎么这样?他不是已经来和解了吗? 算了,他好男不跟女斗,肚子里能撑船。夏锦寒自我安慰完毕,又清清嗓子说道:“这里人多眼杂,林童在这里迟早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所以我建议你们搬到一个僻静之地,房子我来提供——” 他话没说完,李秋萌就断然拒绝道:“我们不搬。”开玩笑,他们若是搬了岂不是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吗? 夏锦寒的声音也随之冷了许多,他冷静的指出关键问题:“这个地方既破又狭窄,孩子们都活动不开。再者,你表哥已经在官府那里挂了名号,也不能再去行骗了。甚至还有他师父以前在外地骗过的人此时也在追查真相,你们再不小心些,以后有的是麻烦。你说,你们以后靠什么来养活这些孩子?单靠富商大户捐赠吗?”说到最后一句,夏锦寒的语气中忍不住多了一丝讥讽。 李秋萌听得分明,当下把眼一瞪,反唇相讥道:“我们怎么养活孩子们,还轮不到你夏大公子来操这个心。人家捐赠养济院说明人家善良好心,为富而仁。不像某些人。动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怎么就听不懂好话歹话?” “本姑娘只听懂人话。” ……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忽听得一阵大声咳嗽声。原来是站在巷口放哨的夏青和夏白在示意有人来了。 两人的咳嗽声一停,就听见一阵得得的马蹄声。马车最巷口停下,从上面跳下来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这孩子这是虎宝。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秋萌姐姐,林哥哥,狗儿猫儿黑丫……我来了。” 紧接着,许岩东高大的身影也出现了。 夏锦寒一看到,身子不由得一僵。 许岩东自然也看到了对方,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解的看了看李秋萌。 李秋萌淡定的解释道:“这位是夏公子,他是林童的远房表哥。林童借了八百文钱,结果他追帐追到这儿来了。” 许岩东不禁哑然失笑,他拿不准李秋萌是不是在开玩笑,他看了看两人,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即便如此,他压下了心中的怪异感觉,朝夏锦寒伸出手,朗声笑道:“在下林城许岩东,十分荣幸能在此见到夏公子。” 夏锦寒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几眼,面无表情的答道:“幸会。” 虎宝才不管大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他早就兴奋的扑到李秋萌的怀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管家说我家要在平城开铺子,我就硬缠着爹爹带我来了。爹爹说,若是铺子开成了,我以后就可以常来了。”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蹬蹬回跑几步,从父亲手里拿过一只包袱,将里面的物事一骨脑的全抖落出来,然后神秘兮兮的说道:“姐姐,这是那些想当我后母的女人送给我的,她们给我就收下,我可记得姐姐的话: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我只收东西,不替她们说好话。哼。” 李秋萌多少有些尴尬,这小家伙能不能别揭她的底! “秋萌姐姐,虎宝想对你说一个秘密,你先别告诉别人哦。” “嗯,你说吧。” 虎宝把脸贴在她的耳朵边上,脆生生的说道:“秋萌姐姐,我想让你当我娘。” “啊——”李秋萌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虎宝。 虎宝连忙一脸骄傲的拍拍胸脯解释道:“秋萌姐姐,你别小看我。我一直都在爹爹面前说你的好话。说你的本事大,能管住我们家的人,谁不服你就揍他;说你的字写得好,你写的字连我爹爹都不认得;还说你的力气大,上回,我让那些想当我后母的姑娘比赛扔鞋子,她们不是不会扔,就是扔不准。哪像你,你站在院里能把院外的人给砸到……” “虎宝——” “混蛋——” 李秋萌和许岩东几乎异口同声。许岩东一脸歉意的朝李秋萌笑笑,李秋萌抓起仍旧一脸懵懂的虎宝,咬着牙说道:“走,到后院,姐姐有话对你说。” 21、第二十一章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 李秋萌揪着虎宝快步来到后院,很郑重很严肃地对他说道:“虎宝,以后不能说这话,记住了!我是你姐姐,姐我今年才十七。怎么可能当你的后娘?”李秋萌觉得自己像受到了某种侮辱一样。前世的她才二十一岁,连结婚都觉得是很遥远的事情,尼玛现在竟然有人建议她当后娘,还一致认为,这是很好很好的选择!这实在太让人难以接受。 虎宝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泪眼汪汪的晃着李秋萌的手:“姐姐,你不喜欢我吗?” 李秋萌一脸无奈,只得放柔了声音说道:“我当然喜欢你,但这跟当你娘是两麻事,懂不?”虎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李秋萌有气无力的挥挥手:“去吧,找你爹玩去。”虎宝一步三回头的去前院了。李秋萌叹了一口气慢腾腾的回屋。晚晴此时正在做针线,一见她进来,连忙笑着站起来说道:“小姐,你看鞋子做得怎么样?”李秋萌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淡淡说道:“怎么这么丑?你的手艺退步了。” 晚晴小声答道:“可是不做这么丑,就不像小姐您做的。” “你说什么?”李秋萌此时有一种揪着她的衣领大声质问的冲动。 晚晴后退三步,站到相对安全的距离,面对着张牙舞爪的小姐,战战兢兢的说道:“小姐,奴婢都是为了您好。奴婢觉得许老爷人挺不错的,他家里人口简单,父母皆不在世。虎宝又很喜欢你,小姐若是嫁过去也算是圆满了,毕竟您也不小了。再耽搁下去可如何是好?所以奴婢才打着小姐的名号做几双鞋子送给虎宝……” 晚晴的话没说完,李秋萌的怒气就开始爆发了,她双手插腰,双眼冒火,瞪着晚晴说道:“你家小姐我今年才十七,你竟然要让我去做别人的后妈,你竟让我嫁一个有过两任妻子的老男人?你小姐我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我为什么放着水灵鲜嫩的小黄瓜不要,非要别人用过的老黄瓜瓢” 晚晴一时无言以对,心里暗忖:为什么又扯到黄瓜了? 站在窗外偷听的夏锦寒心里也是一阵狂躁:黄瓜黄瓜又见黄瓜!他此时联系上下文,心里已经隐隐的明白了黄瓜的真实含意。顿时,他气血上涌,拳头紧握,额上青筋侧露,她竟然说他的是扭曲短小的黄瓜!是可忍孰不可忍!接着,他转念一想,那她口中的老黄瓜瓢岂不是指姓许的那家伙那水灵鲜嫩的小黄瓜就是指自己……不,确切的说是指林童……反正都是自己。短小扭曲,水灵鲜嫩,他到底是该气还是该高兴? 晚晴虽然害怕自家小姐的发飙,可是为了小姐的幸福,她决定豁出去了。因此她把牙一咬,双眼一闭,做出一副忠臣死谏的凛然气势,继续说道:“可是小姐,您不觉得像许老爷这样的老黄瓜、老男人很好吗?他成熟稳重,做事很有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让人觉得可以依赖,他有时会像父亲一样呵护你,有时又像大哥哥一样……” 李秋萌瞪眼再吼:“好,好个头!一将功成万骨朽,大叔造成百女休!你懂不懂?尼玛,他的稳重熟练都是孜孜不倦的在别的女人那儿练习起来的!练习多了谁不成熟啊!给我一个百个男人试试,老娘比谁都熟!凭什么他们男人可以万花丛中过,马蚤叶沾一身,凭什么他们过尽千帆,回过头又要求女人纯洁无暇?凭什么我们女人就只能有一个男人?完了还傻比兮兮的享受着他练习的结果!我呸!……” 夏锦寒听到这等惊世骇俗的言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他愣怔了半晌,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他想走,可是又想接着听,他明知道偷听别人的话是不道德的,可是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就在他犹豫不决的当儿,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夏锦寒一惊,接着就看到了表弟卫景的那张大大的笑脸。 “你——” “嘘——”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夏锦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抬步欲走。他不能再听了,绝对不能和别人一起听,他都走了,看他卫景好意思听下去! 卫景一把拉住他,给了一个威胁的眼神,意思是:你要敢走,我就喊人了。 夏锦寒被噎了一下,一脸无奈,只得继续听下去。 李秋萌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晚晴也从刚才的震撼中清醒过来,连忙温声劝道:“我的小姐,您自小在李家长大又不是不知道,那些稍稍有点钱的少爷们哪一个是干净的,大都早早的有了通房,还有的到外面找。您上哪儿找干净的去。咱们现在的处境,由得了小姐这么挑选吗?” “嗯,我就想找个林童那样的。我又忘了,还有那个夏冷面,那个傻帽!我只想要林童,不想要他!” 晚晴大吃一惊:“小姐,您越来越吓人了,您竟然想要他们两个?难道您也想东食西宿吗” 窗户外面。 卫景张大嘴巴:“……” 夏锦寒又喜又怒,百感俱生。 梅超逸回来,先和许岩东打了个招呼,留下女扮男装的贴金招待他们父子俩,他自己急忙奔后院来。结果一到表妹的门前,便看到了后窗户下竟有两个男人在偷窥。梅超逸顿时七窍生烟,想也没想,脱掉一只臭鞋对准其中一人的脑袋狠命砸去。 “哎哟——”卫景抱着脑袋跳起来。李秋萌听到惊叫叫急忙飞奔出来。刚好梅超逸也赶了过来。 四人八双眼睛,你看我我看你。 梅超逸本来对夏锦寒有一点点的畏惧和心虚,每次见了他都不由自主的想躲。但现在,他发现那个整日一本正经板着脸的夏锦寒竟然干这种事。他顿时油然而生一种人品上的优越感。因此,他的腰也不弯,腿也站直了,底气也足了。他义正辞严、掷地有声的质问道:“不知二位光临我家后窗户有何贵干?” “……在下进来找我表哥,结果迷路了。”卫景很不厚道的把祸水往夏锦寒身上引。 夏锦寒冷冷地看了卫景一眼,垂下眼眸道:“夏某是来找李姑娘。她正在训斥丫头,于是我就在站在门口等候。” 这时,李秋萌双手抱胸,扬着下巴过来了。卫景看她是来者不善,眼珠一转,道:“李姑娘,咱俩的恩怨两清了,你上次指使猴子偷我的衣裳,我不计较,这次你也别计较。你有什么事都找我表哥算帐去。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平常极少偷听别人说话,我见他听得这么认真,便觉得听的内容肯定很有意思,于是,我一受蛊惑便跟着来了。” “姓夏的,你怎么说?”李秋萌气势汹汹的看着夏锦寒问道。 22、第二十二章互相吃醋 “我、我来找你有事。”夏锦寒多少有些心虚,口气也没以前那么壮了。 李秋萌一个眼刀飞过去,斜睨着夏锦寒和卫景两人,勾勾手指,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你们俩,给我过来。” “呃,她叫你呢。”卫景推推夏锦寒,夏锦寒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梅超逸见没自己的事了,远远的躲开。卫景紧跟在他身后。 院中只剩下了夏锦寒和李秋萌两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李秋萌先开口:“咳,我说姓夏的,你以后还是别来了。我真不喜欢你这样的。虽说眼下是夏天,可是经常吃冷面也受不了。” “你……”夏锦寒床语塞。 最后,他警惕的看看四周,从袖子掏出一本装订好的帐本递过来。 李秋萌一看帐本,立即炸毛:“姓夏的,我可不欠你的钱。” 夏锦寒:“……你看完再说吧。” 李秋萌轻轻一番,扑哧一声笑了,这哪里帐本,这是林童的日记本。他上月最后一日的日记如此写道:“以前,我害怕接触人群,我只喜欢一个人呆着,或是和孩子们在一起。但是我现在不想这样了,我想改变我自己了。我想赚很多钱,买地盖房子。今天我卖了一套竹器,结果有一个管事盯着我看了半天,他还问我想不想赚大钱,我虽然心动,可是秋萌说,天下绝不会掉馒头的,就算是掉里面也肯定包着耗子药。所以我还是拒绝了。可是我要怎样才能赚到钱呢?光靠卖竹筐是不行的。姓许的在步步紧逼,唉……” 李秋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先清清嗓子道:“这个,我绝对我不是故意偷窥你的隐私的。”不知道古代有没有隐私这个词,算了,让他自己去理解吧。 夏锦寒脸上飞快的闪现出一丝尴尬,他板着脸说道:“李秋萌,你知不知道你惹的事有多严重?” “什么?你又诬赖我?” “你听我说完,”夏锦寒摆摆手,示意他小声,接着他沉声说道:“本来,林童他一直与我相安无事。这几年来也没人知道他的存在,但是现在,他竟然想出去挣钱养家,而且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引起的,”说到这里,夏锦寒顿了顿,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所以,李秋萌,你要负责!” “我呸,”李秋萌听到这话差一点要跳起来,她的眼睛瞪得溜圆,单手叉腰,铿锵有力的争辩道:“凭什么要我负责?是你找上我的好不好!我招你惹你了,还是睡了你还是弄大了你的肚子了,你别血口喷人!” 夏锦寒听到那句弄大肚子的话,气得内伤。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两人正在争吵,就听见虎宝童稚的嗓音传了过来:“姐姐——”两人只得停止拌嘴。接着就见许岩东领着虎宝走了进来。许岩东一脸尴尬和愧疚,他彬彬有礼的道歉:“李姑娘真是对不起,虎宝这孩子……唉……” 虎宝的脸皱的像包子似的,清亮的大眼睛里饱含着泪水,将落未落。让人不禁心生怜意。李秋萌的心不觉软了三分,她俯□子,捏捏虎宝的脸笑道:“行了,姐姐不怪你了。” 虎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两只胳膊紧紧搂着李秋萌的脖子,抽抽噎噎的说道:“姐姐,我以后再不说这话了。可是虎宝不想要别的女人当我娘。” 许岩东不由得一阵动容,连忙向虎宝保证道:“虎宝乖,爹爹答应你,以后不再娶了。”他大概也觉得话说得太绝对,便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只有你同意了,爹爹才会娶,这样行吗?” “嗯,爹爹真好。”虎宝点点头,又重新扑到父亲怀里。 许岩东抱起孩子冲众人歉意的笑笑:“麻烦诸位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改日我做东请你们吃饭。”梅超逸连忙说不必客气。接着,他在前引路,送父子俩出门。夏锦寒和卫景也回去了。 李秋萌重新回到自己的屋里,冬雪和晚晴也凑了上来。李秋萌猛然想起,这两人似乎还不知道夏锦寒的事情,她们还以为夏锦寒和林童是两个人。现在要不要向她们说明情况呢?李秋萌有禁有些犹豫。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从这日以后,虎宝又来了几次。经过上次的事后,许岩东再见李秋萌便有些不自在,因此,虎宝再来,他都是打发心腹小厮送过来,到晚上再接走。一连数日,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这日下午,梅超逸和贴金无精打采的回来了。李秋萌一问,原来是有病人吃了她的药丸后拉肚子,他无奈只好赔钱了事。几天的辛苦钱全打了水漂了。 李秋萌最后决定:“表哥,我决定出去做生意。” 谁知,梅超逸把眼一瞪:“你是没出阁的姑娘,做什么生意,将来还想不想嫁人了?”李秋萌回瞪了他一眼,跟古人真的没法沟通。 接着,梅超逸又挠挠头皮,抛出一个难题:“结果,那姓夏的找到我了,问我愿不原意做他别庄的管事。你说我答不答应?” “这……”李秋萌也有些傻眼。 “我再想想吧。”梅超逸自问自答道。这人还真是有意思。 又过了一天,梅超逸又回来问道:“秋萌,许老爷找我了,让我当他粮铺的帐房。” 李秋萌:“……” 结果,梅超逸又是自问自答:“我再想想吧。” 梅超逸正在做思想斗争,眼看就到了六月下旬。林童该来了。 李秋萌发现自己对他的到来还是有些期待的。 林童这次身着麻布夏衣,挑着两大筐东西进来了。 “秋萌,我、我来了。嘿嘿。”林童一见到她,咧开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显得异常可爱。 “猴儿们都出来了——”林童扯起嗓门一声清喝。呼啦一下,孩子们欢呼着涌了出来。 “来来,分果子了。”林童一边擦汗一边跟孩子们分野果子。 李秋萌忍不住问道:“这些果子是从哪儿弄来的?” “是我上山去采的。” 林童给孩子们分完,又悄悄递给李秋萌一包洗好的野果:“这是特地给你的。”李秋萌眼尖的注意到了他的胳膊全是伤痕,她扯着他的袖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没事的,被野草划了几下。”林童看她拽着自己的袖子,脸上不禁涌上了一片红云。心怦怦地跳跃着。 林童偷偷地看着李秋萌,他惊喜的发现她竟然换上了他送的衣裳。 “呃,你穿上合身吗?不合适,我可以改的。” “什么?改?你说你会改衣裳?”李秋萌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林童低着头绞着袖子,小声说道:“这衣裳是我亲手缝制的。” 李秋萌当下石化:“……”长长地呆滞之后,李秋萌又起了坏心,她一定要让夏锦寒知道这事。 打定主意后,李秋萌笑得像个诱拐少男的不良青年:“林童,你真厉害,竟然会女红,比我都强。你一定要把这事记下来哦。” 林童狂点头:“没关系的,以后我来做女红。” “那你帮我把裙子上的破洞缝一下好吗?” “好的。” 于是,这一天人们见识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林童端端正正的坐在板凳上,一针一线的在缝衣裳。李秋萌坐在旁边,一边喝茶一边欣赏他那优雅端庄的动作。 当晚,林童的日记如此这般写道:今天我真高兴!秋萌夸我厉害。原本我不好意思说自己会女红的,生怕她会嫌弃我像个女人。谁知道,她竟然一点都不嫌弃。她还说我这样的男人世间少有。捂脸……她今天一天一直都在笑。我觉得她越来越喜欢我了。可是她的丫头为什么老提那个姓夏的呢,他是谁?听说也很有钱。姓许的还没走,姓夏的又来了,怎么办呢?唉……” 23、第二十三章敌我力量对比 “林童,听说你上个月外出做工了?”李秋萌想起夏锦寒说的事,随口问了出来。 “嗯,算是吧。” “你还是别去了,等天气凉快点后,我就去梅林村将荒地开垦了,你同我一起种田吧。” “哦,我都忘了这事,我、我这就去。”林童腾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去。 “坐下!”李秋萌一把拉住他,林童被她的手指一碰,顿时觉得全身像起了火似的。 林童忸怩着重新坐下,睁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含羞带涩的看着李秋萌。 “对了,你怎么会做针线活呢?”李秋萌对这个问题很好奇,十分的好奇。 “我……”林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整天呆在屋里,我看娘做针线就拿来试试,结果我一做就成。我还会打络子呢。” 李秋萌:“……”她的眼前浮现出夏锦寒坐着打络子的场景,身上不由自主的起了几个鸡皮疙瘩。 她现在有点明白夏锦寒为什么那么气极败坏了,因为她见识到了他最囧的一面。 “咳咳,”李秋萌想了一会儿迅速回过神来,一本正经的问林童:“你听说过夏锦寒这个人吗?”林童一听她提到这个人,脸色不禁一变,一双神采飞扬的眸子也逐渐黯淡下来。他摇摇头:“不认识。我没见过他。” 李秋萌心中偷笑,你当然没见过他。 林童虽然心理难过,但仍然打起精神旁敲侧击的问道:“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李秋萌一想起夏锦寒的种种行迹,忍不住大声痛骂:“他这个人一点都不好,冷淡,装模作样,反正没一样好的。”林童听她这么说,心里不禁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娘亲说过,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欢荣华富贵的。对于女人最重要的是找一个知冷知热、不离不弃的良人。他觉得自己也算一个良人。他会对秋萌好的。他会的手艺这么多,以后不会一直穷下去的。林童经过一番激烈的思考,最后决定:他不能不战而退。他要打起精神应战。一旦做了这个决定,羞涩如林童也突然变得果敢有魄力了。首先他积极交好,梅超逸和冬雪晚晴等人,积极的从对方口中打探消息。冬雪和晚晴两人现在没有丝毫怀疑林童的身份,——夏锦寒最近几次来都会稍微乔装打扮一下,再加上服饰和气质相差极大,看上去两人只是有点像罢了。毕竟这世上长得像的人也不少。林童一讨好她们,女人的八卦之心迅速被激发了起来,源源不断的消息传到了林童的耳朵里。 林童将敌我双方力量进行了综和比较,结论如下: 夏待人冷淡,人缘不好;他待人热情,人缘好。他胜。 夏家世好有钱;他没有。这一点,他败。 夏不会针线不会做饭没有手艺,他都会,全胜。 …… 比较完毕,林童最后决定以已之长攻彼之短。他要做一个温柔和气、打不打手骂不还口的好男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两好男人(这是晚晴偷偷告诉他的,秋萌曾经这么说过)。 从这以后,院里的人发现林童变了。他每天对谁都笑呵呵的。抢着挑水抢着劈材抢着做饭。一得空便给小朋友们做各种小玩意,李秋萌也顺便被捎带上了。没几日,李秋萌便发现自己的桌上堆满了草编的蚱蜢小鸟青蛙等等各种惟妙惟肖的东西。接着是绢花、络子以及还有鞋垫。 冬雪和晚晴看着这些东西,一脸惊讶:“这些东西林童从哪儿弄来的?” 李秋萌一语揭穿:“他自己做的。” “啊——”两人同时张大嘴巴,半天没合上,接着又一脸挫败的说道:“世上怎么有这样的男人,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日子飞快的过去,转眼间又到了月末。李秋萌觉得每到最后几天,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 林童更是万分不舍。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他什么也干不下去,一直围着李秋萌乱转。 “秋萌你冷吗?” “……这是夏天。” “你饿吗?” “刚吃过。” “你、你累吗?” “你给捶背?” “我、给你捶。”林童的一颗心不争气的砰砰跳起来,嫩白的像豆腐一样的脸上泛出几缕红云。让人有蹂躏的冲动。 林童握着拳着轻重有致的给她捶着背,他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不能就此错过了如此一个好机会,于是他含羞带怯的、委婉的提醒道:“秋萌,那姓夏的和姓许的两人会像我这样给你捶背吗?” 李秋萌忍着笑,正色答道:“谁知道呢?我又没这么要求过他们。” “他们不会的,绝对的。”林童嘴上说得笃定,心里却是忐忑无比。 李秋萌佯作思索一会儿,点头说道:“等姓夏的来了,我试试他。” “啊……”林童暗暗握了握拳头,姓许的他已经见过了。这个姓夏的,他下个月一定要见见这个人。 当晚,林童清晰详细的把今天的心路历程写进了日志中。 月初,夏锦寒便知道了这些详情。他忍了几忍,最终还是决定去找李秋萌。 恰在这时,夏青走过来禀道:“少爷,夫人来了。” 夏锦寒一愣,旋即把屋里迅速检查了一遍,看看确定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了才放心的整衣出去。 客厅中,夏夫人江氏独自端坐在桌前,连她的心腹婆子何妈妈都在外面侯着。这也是多年的惯例,每次见这个儿子,她都是一个人前来。 “母亲。”夏锦寒声音平淡的叫了一声。 江氏神色复杂的看了儿子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娘和你父亲商量好了,这次给你订的是刘家的女儿。你莫要再弄出事端来。” 夏锦寒面色一沉,声音不由得冷了起来:“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儿子的情况,怎能害了人家姑娘?” 江氏无所谓的摆摆手:“大夫不是说过了,你的身子没病,就是心里头……有些想不开。说不定成了亲,身旁有个亲密人,慢慢地就好了起来。” “母亲,恕儿子不能答应!”夏锦寒斩钉截铁的答道。 江氏秀眉微蹙,耐着性子解释道:“锦寒,你不能再拖了,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 夏锦寒面无表情的答道:“儿子都知道。” “你——”江氏也恼了,她委屈而又愤怒的嚷道:“锦寒,娘知道你心里头对娘有气,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放下这些吗?况且,娘已经命人补偿那林家的了,你还想怎样?” “补偿?”夏锦寒听到母亲竟然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自己的||乳|母,语气愈发的冷漠:“母亲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命重要的?人都没了,再多的补偿又有什么用呢?” 江氏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着夏锦寒厉声责问道:“我是你亲生母亲,在你的心里,我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下人吗?我真是白生了你,你给我滚出去——” 夏锦寒冷声接道:“儿子正准备出去,请母亲自便。”说完,他挺直脊背,头也不回的走了。 夏青和夏白听到屋里的争吵声,吓得不知所措。见夏锦寒出来,连忙紧跟在他身后。主仆三人一路无话,直奔城北而来。 夏锦寒来到于公养济院时正赶上中午,孩子们在刘婶的驱赶下都去午睡了。李秋萌坐在树萌下,光 一夫两用第6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萌下,光着脚丫挽着腿和胳膊正坐在竹椅上打盹。 夏锦寒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他硬邦邦的说道:“李秋萌,你成何体统!” 李秋萌被他从睡梦中惊醒,一脸怨气的指着他骂道:“我说姓夏的,你哪狠筋又不对劲了?你是姑娘的什么人?你喝海水长大的啊,管得宽。” “你……”夏锦寒理屈词穷,一时语塞。 李秋萌轻哼一声,仰面躺着,脚指头不停的晃动着,像是在宣示她的胜利似的。 夏锦寒憋着一口气,平复一下心绪,认真的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你以前可曾见过我这种人,不,这种病况?” “确切说没见过。”李秋萌诚实回答。 “那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李秋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漫不经心的接道:“我见多识广,聪明伶俐呗。” 夏锦寒:“……” 他呼气吸气,连续深呼吸了三次,最后一咬牙问出了一个很难以启齿的问题:“秋萌,你介不介意嫁一个我这样的丈夫?” 李秋萌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翻身坐起,瞪大眼睛,从上到下,从左到到右,从外到里(里面看不到)全方位的把夏锦寒称量了一遍。夏锦寒被她看得直发毛,他连咳几声示意她要注意影响。 李秋萌把目光收回,懒洋洋地说道:“我眼又没瞎,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呢?” 24、第二十四章雨中相遇 “你……”夏锦寒气得语塞。李秋萌得意洋洋的看着他,哼,敢让我不自在,我就让你不痛快。 夏锦寒瞪着李秋萌,他方才在路上的想法是,以他母亲的性格,无论如何都要为自己谋一门亲事。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又不想害了人家姑娘。而李秋萌在因缘际会下得知了他的病情,而她对此好像很坦然。他从与她相处的情形来看,她并没有嫌弃自己。这一番思考让夏锦寒产生了一个想法:和她成亲其实也不错的。她这人除了霸道点、跋扈点、说话难听些,其他都挺好的。 想通了这些以后,夏锦寒决定放下架子,试探一下李秋萌。没想到,他刚一开口就碰了个钉子。 她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是因为那些流言?一定是的!夏锦寒一咬牙一跺脚,决定澄清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污蔑和流言:“我其实不像传说中的那什么,我并没有见不得人的隐疾……”他的语气十分艰涩,李秋萌很认真的聆听着,为了表示自己的认真,她甚至还故意当着他的面掏了掏耳朵。夏锦寒的注意力不由自主的转移到了她那只圆润可爱的耳朵上。 他的目光慢慢游移回来,盯着前面的树干继续说道:“我就是怕吓着别人了,才不敢接近旁人……” “嗯,你继续。”夏锦寒皱皱眉头,心中觉得一阵挫败,他连面子和里子一起豁出去了。却只换来这句不痛不痒的话。他哪里明白,他所以为的豁出面子里子的表白,在李秋萌听来,不过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倾诉罢了。毕竟她所在的学校是雌性稀少,而雄性又正值荷尔蒙最旺盛的季节,见着异性就忍不住两眼放光。而她不说话时,其实挺像个淑女的。于是很多浅薄的、文艺的、做作的表白纷至沓来。所以她根本听不懂古人含蓄的、羞涩的表白。 夏锦寒额上青筋直露,她此时不是应该羞涩、脸红吗然后欲说还休的看看他,再然后扭头跑进屋里。 李秋萌看了一眼发愣的某人,摆摆手打个哈欠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接着,她伸了个懒腰,慢腾腾的起身,回屋去了。临进门前,他甚至听到了她极小声的嘟哝声:“原来他还是个处啊,不容易啊。” 夏锦寒:“……”他再一次恨自己的听力为什么那么好。 从这以后,夏锦寒一有空就来这儿转悠。李秋萌可不像他那么闲。她上有表哥要帮,下有一帮崽子要养。等到天良稍微凉快些,她就开始雇人开荒,准备种麦子。世上倒霉的穿越女那么多,她李秋萌就算其中一个。人家发家致富呱呱的,她就只能开荒地。人家遇到的美男贵公成串成串的,她就遇到了个双重精分。 夏锦寒左思右想,他经过多层考虑,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林童之所以比他更受欢迎,是他为他比自己勤劳能干,脾气好。所以,夏锦寒经过再三思想斗争,决定要吸取他人的成功经验。他决定变成一个勤劳的、和气的人。 第一天,他去劈材,结果差点劈到了自己的脚。后来他不劈自己的脚了,结果又把柴劈飞了。若不是梅超逸躲得快,他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就没了。 第二天,他自告奋勇去编竹筐,结果那些竹片根本不听他指挥,把一双手割得鲜血淋漓。 第三天…… 第四天,李秋萌实在看不去了,只好郑重其事的对他说:“夏公子,那啥,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要尊重事实,承认差距,不要勉强自己。” 夏锦寒死鸭子嘴硬,硬是不肯承认自己的不良动机:“我觉得这些事挺有意思的,就想试试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夏锦寒大概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竟没有再来。 梅超逸不禁有些怀念他:“唉,这家伙怎么不来了。每次看他那笨拙的动作,我就有一种自豪感。” 李秋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气人有,笑人无。果然是人类的通病,不分古今的。 梅超逸最终谁的管事也没做,他最近在踏踏实实的帮着李秋萌开荒。梅氏留给李秋萌的那张地契上的荒田大约有三十多亩。有十亩是山坡,剩下的也有二十多亩。梅超逸每天早出晚归,最近为了干活方便,索性就住在了老屋。这天,李秋萌又像往常一样去了梅林村,忙活到傍晚,天快黑时,主仆三人才行色匆匆的往家里赶。谁知道刚才还晴好的天气,突然变了脸色,天空中一阵电闪雷鸣。 冬雪和晚晴一起担忧的说道:“姑娘,我们找个地方躲雨吧。” 李秋萌东看西看看,最后决定在一家新外店铺的屋檐下躲雨。 三人刚跑到屋檐下,就听见头顶一道响雷滚过,接着滂沱大雨倾泻而下。 三人一边躲雨一边随意聊天。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提到虎宝身上了。 冬雪叹道:“虎宝这孩子好几天没来了?怪想他的。” 晚晴接道:“如今人家已经找到亲爹了,哪能总跟我们在一起。等将来他随他爹回了老家,我们更难见到他了。” …… 两人说着说话,话题又移到了自家姑娘身上。 晚晴试探道:“姑娘(在李秋萌的强烈要求下,两人已经改称她为姑娘了),你不觉得虎宝挺可爱的吗?你难道就不可怜他吗?” 李秋萌自然明白她的话外之意,便淡然说道:“他是很可爱,但我也不能把自己给搭上吧。生孩子这件事,我还是想亲自来比较好。”后娘是那么好当的吗?她做为一个局外人的时候,虎宝自然觉得她很好,可是若真成了那种关系,那就是另外一种看法了。最主要的是她除了钱和古董外,非常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这其中也包括男人。算了,这种说法,她还是憋在心里算了。免得吓坏了这些含蓄的人们。 “可是我觉得许老爷人挺好的。”晚晴不甘心的小声议论道。 “是啊是啊。”两人又开始讨论上了。 就在这时,她们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响了。 然后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就见虎宝揉着眼睛惊喜的喊道:“秋萌姐姐你竟然冒着大雨来看我,你太好了!” 李秋萌瞠目结舌,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接着许岩东高大的身体也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打着大黑伞,温和的笑着,虎宝的手里提着一盏风灯。 冬雪和晚晴想起自己方才还在议论对方,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秋萌惊讶过后,落落大方的说道:“真巧啊,原来这是你家的铺子。” 虎宝闻言,立即撅起了小嘴:“原来你不是看我的。” 许岩东笑着对三人说道:“我们爷俩一起睡午觉,刚刚醒来。不然早请你们进屋避雨了。” 冬雪和晚晴尴尬的对视一眼,人家也许是被她们的说话吵醒得也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名字改成了《一夫两用》了。~~ 25、第二十五章一个艰难的决定 许岩东力邀三人进屋避雨。虎宝又忙前忙后的拿来点心给李秋萌吃。 “姐姐,你吃这个。” “姐姐,你喝口水。” …… 虎宝像打了兴奋剂一样高兴得到处乱窜。许岩东多少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开口。虎宝已经跑累了依偎在李秋萌的怀里,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两人东拉西扯的聊天,说的人一本正经,听的人一本正经,听的人却是忍俊不禁。严肃如许岩东,脸上的笑意也一直没断过。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虎宝喜欢跟她在一起了,因为她根本就是童心未泯。想到这里,许岩东不由得暗自长叹,他果然老了。 过了一会儿,雨势渐小。李秋萌看了一眼窗外,起身说道:“天快黑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许岩东也跟着起身:“也好,我送送你们吧。”李秋萌连说不用,许岩东仍坚持抱着虎宝送她们三人出门。天空中飘着毛毛细雨,许岩东一手撑伞一手抱着虎宝,虎宝又缠着李秋萌,他们三人共伞,冬雪和晚晴共撑一伞不远不近的跟在三人身后。 默然半晌,许岩东感慨万端的说道:“虎宝的生母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当时与我母亲不甚融洽。她因病去世后,我听了族人的劝告便续取了贤名在外的刘氏,谁曾想她竟背着我虐待虎宝,还故意让他走丢。如今我一把年纪,逐渐心冷意冷,只想守着虎宝待他长大。我们此次回去,可能要呆一段时间,在下恳请李姑娘有空多回几封信,也缓解虎宝的思念之苦。” 虎宝也听懂了父亲的话,不由得伤感的抽抽鼻子,可怜兮兮的接道:“姐姐一定记得回我信。” 李秋萌心一软,脱口而出道:“好。” 三人言笑宴宴,边走边说。这一幕正好让夏锦寒看了个正着。那日他向李秋萌试探表白过不禁暗自后悔。他一再安慰自己是受了林童的影响,脑子进风了才说那番让人牙酸的话。今日他猛然决定,他要收回那日的话。谁知刚走到巷口正好迎上一阵暴雨,将他们主仆三人淋得像落汤鸡似的。当他们奔到养济院敲开大门时却发现低洼的院子里积了一尺多深的雨水。还有一间漏雨,院里只有洒银和刘婶,正带着惊慌失措的孩子们搬家。夏锦寒也跟着忙活一番,接着又举了一把破伞出来接李秋萌。没曾想却让他看到了这一幕。 一时间,愤怒、气闷、憋屈,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一起涌上心头。一股怒火蹭蹭直往上冒。 女人都是虚伪善变的,她们说一套做一套!她前次抛出那套“老黄瓜嫩黄瓜的言辞”如今又跟那根“老黄瓜”言笑宴宴,三人亲密得仿佛一家人一样。 女人都是水性杨花,她上个月对林童好,这个月又看上了别人! 女人都是…… 夏锦寒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妒忌了,他只是在为林童打抱不平,她欺骗了林童,她始乱终弃,她……他夏锦寒才看不上这个女人…… 夏锦寒狠狠地盯着两人,大黑伞下的虎宝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紧搂着父亲的脖子说道:“爹爹,我觉得有人在瞪着我,是不是那些坏人又来拐我了?” 许岩东听得一阵心酸,他用下巴蹭了蹭儿子的小脸,温声安慰道:“有爹爹在,谁也不怕。”虎宝这才放心的点点关,接着他又说道:“秋萌姐姐也很厉害的。虎宝不怕。” 许岩东也感觉到了那一道冷冽的视线,李秋萌眼尖看到了属于自己家的那把破伞,她朝许岩东笑笑:“有人来接我们了。”说完,她朝夏锦寒招招手,夏锦寒本想掉头就走,又觉得这样做显得太没风度了。于是,他收回脸上的表情,又变成平常的面瘫状态。 “我找你有事,院里的房子坏了。” “什么?”李秋萌吃了一惊,连忙接着问道:“有没有伤到孩子?” “被淋湿了。” 李秋萌长长出了一口气,回头瞪了夏锦寒一眼。 许岩东面带微笑的招呼道:“夏公子。” “许掌柜。”夏锦寒淡然回应。他嘴里说着,手中的伞已经举到了李秋萌头顶。 许岩东抱着虎宝对李秋萌挥挥手,两人转身离去。 两人并肩而行。走了几步,李秋萌一不小心踩到一摊泥水,喷溅了夏锦寒一身。再走几步,“扑哧”一声又喷了他一身。李秋萌只好说道:“我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夏锦寒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沉默片刻,夏锦寒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声说道:“上次我说的话你都忘了吧。” 李秋萌一脸疑惑的问道:“上次你说了什么了?” 夏锦寒:“……” 过了一会儿,夏锦寒又耐着性子说道:“我母亲准备给我订亲。” 李秋萌一脸惊讶:“那家的姑娘会不会也跑掉?” 夏锦寒脸上青筋直跳,他冷哼一声:“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像你这样大胆。”他可没忘了,当初李秋萌听到要和他订亲时准备逃婚的事情。 李秋萌眉毛一挑,反唇相讥:“跑了又没什么,你可以去娶那位姑娘的妹妹嘛,傻子那么多总有一个人愿意嫁你的。”每个人都有一段黑历史,谁也别说谁。 夏锦寒无奈的叹气:“我真不知道林童为什么会喜欢上你!” 李秋萌顺口接道:“因为他傻呗。” 夏锦寒差点暴走:“我真不明白自己冒着大雨来找你做什么。” 李秋萌凉凉的接道:“因为你笨呗。” 夏锦寒这次终于暴走了,他把伞往李秋萌手里一塞,扭身就走。 李秋萌不慌不忙的在后头喊了一句:“哎,姓夏的,你若是就这么回去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给人摁到泥地里了呢。”夏锦寒猛然回头,盯着李秋萌看了一会儿,直把人看得发毛。 “咳咳,别这样盯着人家姑娘看,我会以为你看上我了。”李秋萌嘴里说着,撑着伞路过他身边,一脚踩下去再次喷了他一身泥水。她露齿一笑:“这次是故意的。” “李秋萌,你真的需要调/教!”夏锦寒在他身后幽幽说道。李秋萌回头一笑,一脸挑衅:“有种你试试!看谁调/教谁!”姑奶奶不压死你我就不姓李。说完,她昂头挺胸,像一只头胜了的公鸡一样傲然走过。 夏锦寒盯着李秋萌的背景看了半晌,脸上神情变幻莫测。冬雪和晚晴吓得面面相觑,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最后由晚晴上前说好话:“夏公子,我们小姐不是有意得罪您的。她大概是把您当成林童了。——林童你认识吧,就是那个帮我们劈材打水的,我们小姐叫他打狗他不撵鸡,叫他往南不朝北。您长得……跟他有几分相像,所以才有这样的误会。”林童她们惹得起,眼前这人惹不起啊。 夏锦寒在原地站立了好一会儿,最后紧赚着拳头,愤然离去。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他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26、第二十六章夏锦寒对林童下了命令 李秋萌可不知道夏锦寒此刻的心理活动,反正她看着他吃憋她就无比快乐。李秋萌觉得自己跟这夏锦寒是八字不合。每回遇到他都没好事。好容易遇上个容易调戏好推倒的林童,结果又是他的分/身,李秋萌觉得胸中有一口恶气需要发泄。 她得意洋洋的哼着小曲儿昂首阔步的往家走去。冬雪和晚晴战战兢兢的在后头跟着。等李秋萌一推开门,不禁呆住了。院子里全是水,一派波光粼粼。青蛙在角落里此起彼伏叫个不停。 “人哪——”她扯起嗓门高喝一声。她原本以为孩子们会凄凄惨惨的哭着跑出来。谁知,她的话音一东,就听见一阵欢快的笑声,接着传来一阵噼啪噼啪的趟水声。只见孩子们一起推着刘婶的大洗盆嘻嘻哈哈的走过来,里面坐着两个小些的孩子。 李秋萌皱了一下眉头,这破院子! 晚上,大伙凑合着挤着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梅超逸从梅林村赶了过来。众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干脆将家搬到梅林村算了。养济院又破又旧,地势又洼,孩子们也活动不开。一商量完毕,众人便开始行动起来。破家值万贯一点也不假,看着没多少东西,但直搬起来却是连拉了几大牛车都没完。搬家工作接近尾声时,林童来了。 李秋萌再看到他,心情越发复杂。林童敏锐的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冷淡。他心底一阵失落,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小声喊道:“秋萌。” 李秋萌不知该对他说什么好,她只好挥挥手:“干活去吧。” “嗯,好。”林童马不停蹄的忙碌起来,手上忙着,嘴里也没闲着,他乖巧的向冬雪和晚晴打听消息。 晚晴趁着李秋萌不注意,悄悄对他说:“小姐跟你夏……就是你的那个什么远房表哥吵架了。” 林童听了气得握着拳头:又是那个姓夏的!什么表哥,谁认识他! 梅林村的房子虽不十分宽敞不过也勉强够住了。房子座落半山坡上,与周围的人家隔得很远。孩子们终于可以彻底的撒欢。李秋萌嘱咐他们不要走远,让大点的黑丫和猴儿狗儿等人当领导,带着他们去地里捡石头。林童每天准时前来报道,盖猪窝,垒鸡圈,盖竹器,逮着什么干什么。他来得比鸡还早,走得比狗还晚。但奇怪的是无论多晚,他都要坚持回去。他稍一得闲,便颠颠的跑到李秋萌面前,腼腆的一笑:“我干完了,还有什么要做的吗?”李秋萌看着他那副小白兔样儿就忍不住想上前蹂躏。可一想到夏锦寒,她的脸又忍不住黑了下来。 林童见状,只好惶恐无措的离开。 到了最后几天,林童越发惶惶不可终日。他蹙着眉头,整日一言不发,只知道拼命的干活,连吃饭也同样心不在焉,整个人迅速憔悴下来。其他人看着心疼无比,纷纷温声劝慰。就连一直主张李秋萌当后娘的刘婶这次也忍不住倒戈:“秋萌啊,我看你别折磨他了。这样的男人难找啊,赶紧下手啊。” 月底的最后三天,林童破天慌的留宿。晚饭过后,李秋萌正就着油灯练习写毛笔字。 “笃笃”有人敲门。李秋萌以为是冬雪或是晚晴,随口答道:“进来吧。” 那人迟疑着轻轻推开了门。李秋萌转头一看,来人竟是林童。 “秋、秋萌。”林童一看她的神情就不由得一阵紧张,生怕她赶自己出去。 李秋萌心中一软,语气也不由自主的随之柔和起来:“你进来坐吧。” “哎哎,好的。”林童拿过一只小板凳规规矩矩的坐在李秋萌面前,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 “秋萌,你不生我气了?” “我一直没生你的气。” 林童一听这话,立即绽放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将凳子往前挪了一点。 “那你怎么了?这几天一直不高兴。”他嘴上问着话,再次得寸进尺的往前挪了一下。 连挪了几次以后,林童赫然坐到了李秋萌的脚边。——他坐的凳子很矮。他仰着脸笑吟吟的看着他,他的目光像就孩童一样纯真无邪,脸庞微微泛着光泽。一张饱满红润的唇微张着,像一只熟透的樱桃。像是在邀请人品尝一般。——好吧,她承认用樱桃形容男的唇很恰当,但一个吃货的想像力也仅止于此了。李秋萌觉得自己的色心开始萌动了,她不由自主的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赶走这个念头。自己绝对是因为前世学校里的雄性气息太旺盛了,所以才会变得这么急色。 “咳咳,林童你不觉得你坐得离我太近了。” 林童一阵尴尬,他羞涩的一笑,依依不舍的将小凳子往后挪了一寸左右。 李秋萌嘴里忍不住补充一句:“你这样,会让人忍不住犯错的。” 林童先是一怔,然后急忙红了脸辩解:“你放心,我不会犯错的。绝不会。”他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任凭他怎么引诱我,我也不会。 李秋萌看他这样,忍不住坏心大起,她笑嘻嘻的捏了他的下巴,猥琐的揩了一把油,说道:“我怕忍不住犯错的人是我,明白?” 林童瞠目结舌,半晌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时,李秋萌的咸猪手已经拿开了。林童的脸红得像煮熟的大虾一样。他激动的摩上她刚才捏过的地方。心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其实是喜欢他的。肯定的。此念一起,他简直是欣喜若狂。她喜欢他,那么他遵从那人的命令应该也可以吧。……不行,还是不行。他不能欺骗她……林童的心中在激烈的斗争着。 “唉,你明天又要回去了吧,又要二十天才能见到你。”李秋萌说这句话时,语气中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丝不舍。 林童见她这么依恋自己,心头涌上一股甜蜜。他两眼生光:“我下个月就回来了。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天天在一起了。真的,嘿嘿。”李秋萌一个激灵,她觉得林童的表情包含着另外一种意思。她狐疑的打量着他,林童被看得局促不安,如坐针毡。 “林童,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李秋萌笑得像只狡诈的狐狸似的。 “我……我什么也没瞒你。”林童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李秋萌慢慢起身,背着手踱到他面前,再次用手去捏他的下巴,然后她发现她需要仰视着捏他,这让她感觉很不自在,她昂着头命令道:“你蹲下来让我捏。” “我、我还是坐下吧。”林童再次规规矩矩的坐在小板凳上,眼巴巴的等着她。 李秋萌也重新归座,继续诱供:“你真的没事瞒着我?你可得想明白,我这人最讨厌别人欺骗我。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天晚了,孤男寡女怪不合适的,你去吧。” “我、我……”林童嗫嚅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唉,你走吧。”李秋萌一脸失望,伸手做了个请他出去的动作。 林童一脸惊慌,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我都说还不行吗?” 李秋萌憋着笑意,继续板着脸,静等下文。 林童在李秋萌炯炯的注视下,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布袋,双手奉上。 李秋萌接过来,展开一看。上面的字体很清峻工整。这正是夏锦寒写的字。信共有十封,第一封大致介绍了他和林童的关系 。大意是: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不知道我,但我知道你。你别不信,下面我举出几个例子佐证。然后一、二、三、四一堆例子等等。 第二封是第一封的延续,并说明了林童的大致情况。到第四封时夏锦寒大概猜测到林童可能大体相信了自己的话,然后开始给他下命令。他的措辞很委婉很文雅。李秋萌将他的中心思想提炼出来就是:现有一个女孩李秋萌,我知道你喜欢她。我也不讨厌她,但她不喜欢我。由于家人的原因,我肯定要和一个女人成亲。与其娶一个不熟悉的,还不如干脆就娶她算了。 我试探过了,她不接受我。而且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许岩东。他人还可以,比我们有经验,还有儿子帮忙。你要想打赢姓许的,就必须要听我的。其一,你在她面前装可怜,博取她的同情。尽快让她回心转意。其二……其三……最后一条,如果上述方法都试过了,仍然无效,你就用你的美色□她,以下是我把表弟卫景灌醉了套出来的方法……仅供参详,请根据实情运用。——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娶她的。不会有事的。 警告:一定要按我说的去做,千万不要将这事告诉她。别指望我,我做不来她要的那种姿态。看过后将信焚掉。切记。 27、第二十七章那一张纸条 李秋萌一边看一边暗骂:这个闷马蚤的、混蛋的夏锦寒。尼玛他竟然想出这个办法。□?在他眼里,自己就那么经不起诱惑吗?她李秋萌是个意志坚定的、经得起任何糖衣炮弹和美色腐蚀的人! 李秋萌痛骂完毕,眼珠骨碌一转,继续板着脸审问林童:“那你说说你的感想。” “呃,感想……我什么也没想。”林童眨巴着一双无辜迷蒙的大眼睛不由得又开始结巴了。 “那你打算怎么向他交待呢?” “不、不知道。” “来,我教你好不好?”李秋萌的神情变得异常温和无害,像诱拐小白兔的大灰狼一样。林童连连点头。 她根本不给林童思考的时间,一锤定音:“我口述你来写。” “好好。”林童顺着她的思路答应了下来。他手忙脚乱的找了两张泛黄的纸张,李秋萌一把将他按在椅子上,她自己背着双手,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后,开始朗朗口述起来。 “你就写:夏锦寒,我是一个纯洁的小黄瓜,不像你那么厚脸皮不要脸,所以□这种事还是你来完成吧。” “这……不好吧。”林童抓耳挠腮,一阵犹豫。 “好,非常好。快写!” 李秋萌接着口述:“□的方法,我也查到了几条,你务必认真执行。其一,你可以衣衫半裸,媚眼频飞,在秋萌面前跳艳舞;其二,你可以试着她家门前的河里沐浴,用美妙的歌声将她吸引过来;三,你可以……”林童越写脸越红,不知夏锦寒看到了会怎么样。好吧,那人虽然说他们俩是一个人,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就是自己。唉,这种矛盾的心思真是无法言说。 “你接着写,还有最后一句:一个无法诱惑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姓夏的,努力吧。林童亲笔。看过即焚。切记。” 林童在李秋萌房里逗留到很晚,才算圆满完成了任务。他踏着月色,快步朝自己的小茅屋小跑而去。李秋萌忍不住一阵失落,他这一回去,就只能等到下月下旬才能来了。 时间进入了八月,盛夏已过,天气越来越凉爽。梅超逸在家监督短工开荒整地。李秋萌则带着冬雪和晚晴以及几个大点的孩子进山去采摘野菜野果。刘婶则在家里一边带孩子一边整理野菜。 几人回去时又顺便到了地里看看,梅超逸正在地头忙活,他见到李秋萌过来抬起头冲她笑笑。正要说话,就听见一个不远处有个丫头问地里干活的人:“你们知道这村里有一个叫李秋萌的姑娘吗?刚搬来的。” 李秋萌眯眼一看,全身的战争细胞一下子聚集过来,那不是李府的马车吗?他们来做什么?冬雪和晚晴也发现了不对劲。两人腾地一下放下篮子,习惯性的护在李秋萌面前。 马车在地头停下,从里面下来一个穿着嫩绿衣裙的女子,此人正是李秋暄。她身后还跟着两个贴身丫头。她满面春风的向李秋萌走来,一边用手绢扇风一边抱怨道:“唉呀姐姐,你这儿还真难走哇,我当初以为你死活要离开李家,还以为你跟着表少爷去过好日子呢。原来竟到了这里。” 李秋萌斜睨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不劳你操心,我就喜欢过这样的日子。自从没了你,突然觉得世界好清净,吃得饱睡得香。” 李秋暄不像往常那样,动辄就被刺激得发火,今日却是难得的大度沉着。只见她微微一笑,娇声说道:“哟,姐姐,今日妹妹是为你贺喜来了。前些日子,那夏夫人又派人来咱们府上问姐姐生辰八字,听说是替姐姐和夏公子到庙时合八字呢。想不到这兜兜转转的,你们两人又凑到一起了。” 李秋萌心里一愣,但不知怎的,却没有第一次听说时那样激动和愤怒。她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李秋暄听着她的表情,本以为她会脸色发白,怒不可遏,没想到她竟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李秋暄心中暗忖:一定是装的,绝对的。接着,她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在梅超逸等人身上打了个转,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哎呀,母亲怎么只给姐姐留下这些荒地呢。想当年,梅家可是富甲一方,我还以为她老人家定会为姐姐留下偌大家财呢。”李秋萌心电念转,立即明白这人肯定是受叶氏所托前来打探情况。她不禁暗骂:好个贪心不足的叶氏,将她生母的嫁妆占去还不知足。如今又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了。老子不发威,你当是病猫。等着吧,等她腾出手来,给这个阴狠的老女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梅超逸一听李秋暄这话,把眼一瞪,怒声说道:“李小姐,请你回去告诉你母亲,当初可是说得好好的,秋萌归我们梅家了。自此以后跟李家没有一点关系,她的事你们不准插手,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李秋暄咯咯一笑:“表哥,我只是看看你们,你怎么这样不识好人心呢。”李秋萌眉头一皱,拉着梅超逸走到一边悄声说道:“别理她了,大事要紧,咱们赶紧挖地,地里的东西还没找到呢。”梅超逸一脸困惑。李秋萌生怕被别人听到什么,连忙闭口不言。李秋暄正好站在下风口,将两人的话听了个半截。接着李秋萌又吩咐冬雪和晚晴去后山的荒地中守着,自己也匆匆回家,再没理会李秋暄。李秋暄越发疑惑不解。她带着两个丫头百无聊赖的呆了一会儿,然后坐着马车离开了。临走时,她又多了个心眼,让小厮悄悄的留了下来去打探消息。 隔了两天,梅超逸有事出门,李秋萌也带着冬雪晚晴回了原来的养济院,等他们再回到梅林村时,梅超逸一下子愣住了,原来他们家的荒地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翻了一遍,看样子翻得还挺深。李秋萌心情大好,叉着腰站在地头狂笑。跟这种人打交道太有意思了有木有。 梅超逸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指着李秋萌笑个不住:原来如此,她是故意和自己说地里有东西要挖,然后让李秋暄产生错觉,以为地里有什么宝贝呢。结果,李家的人趁着他们不在家把地给翻了。这下子省了不少力气。再收拾一下,就可以种麦子了。 又过了几天,许久不露面的夏锦寒再次登门。李秋萌发现,他的脸比上次来时还黑。不是故意抹黑的,还是气黑的。 她很大度的笑着打了个招呼:“嗨,你好。” 夏锦寒蹙着眉板着脸问她:“那信上的方法都是你教给他的?” 李秋萌一脸无辜:“什么方法?我不知道。”接着,她又笑嘻嘻的补充一句:“我又没有一个精通此中门道的表弟,上哪里去问这些乱七八糟的。” “你……”夏锦寒的眼中依稀有火苗在跳动。 李秋萌此时又换上了一副脸色,她如临大敌的后退几步,义正词严的说道:“姓夏的,我告诉你,你休想诱惑我。我是一个经得起考验的、意志坚定的好人。不信你施展你的美男计试试!” 夏锦寒:“……” 他沉默不语,双眼冒火的看着她。她好暇以整,抬着下巴挑衅的瞪着他,仿佛在说:“你快来□啊。本姑娘等着!” “咳咳。”夏锦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清清嗓子说道:“你跟过来,我给你说正事。” 李秋萌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夏锦寒走到堂屋,他看了一眼紧跟而来的冬雪晚晴,两人连忙退出来。屋里只留下了他们两人。夏锦寒坐在桌边,认真把玩着杯子,这一套杯子是以前梅超逸跑江湖时置办的,上面都贴着金边。李秋萌很文静的坐在一边静静等着,敌不动我不动,他不语她不说。 “我母亲已经知道了你的事。”夏锦寒很艰难的开口了。 “她庙里合了八字——”不等他说完,李秋萌就好奇的问道:“是你克妻,还是我克夫?” 夏锦寒很奇怪的看着她,慢条斯理的答道:“都克。” 李秋萌眉开眼笑:“原来不是我一个人,我最喜欢别人跟我一起倒霉了。” 夏锦寒一时语塞。他接着幽幽说道:“庙里的师父说,你比我的八字还硬,这叫以毒攻毒,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秋萌一听这话,开始不淡定了:“谁害我?那个破和尚绝对受人钱财了!” 夏锦寒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他无奈的叹息一声,只好起身告辞:“我这几天有事来不了,你若有事就去西家的西枫院的找我。报上你的姓名就行。” 李秋萌想也没想,傲然答道:“本姑娘忙得很,没空。” 夏锦寒逗留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缓步离去。 次日上午,李秋萌刚刚起床,就见晚晴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禀报:“小姐,不好了,夏夫人来了!”李秋萌一个激灵,这是什么情况?来棒打鸳鸯?李秋萌脑子像风车一样呼啦啦转着,手里动作一刻没停,在晚晴的帮助下很快就梳洗打扮停当。 “走,去会会她。”李秋萌手一挥,斗志昂扬的出屋。 28、第二十八章一切婆婆都是纸老虎 这一会儿功夫,李秋萌的心思已经翻转了一遍。做为一个长期混迹于天涯、普江、终点网的网虫来说。她对宅斗可是一点都不陌生,婆媳斗是宅斗的主旋律之一。俗话说得好,熟读宅斗上千本,不会大斗也会小斗。 这位夏夫人此时来做什么? 偶像剧中的这类情形的演变结果是:她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抬起骄傲的下巴,啪的一下拍在桌上一张支票,附加条件:你配不上我儿子,拿钱离开吧。古代穿越版应该是:你们门不当户不对,你不贤惠不温柔,你知难而退吧,拿点钱走人吧。 那么她该怎么办?当然是要迎战!老毛同志说得好,与天斗与其无穷,与人斗与乐无穷。与婆婆斗,——呸,她还不是婆婆呢。不要代入感太强。 冬雪和晚晴似乎感觉到了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气氛。两人暗暗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起昂头挺胸,准备像以前的无数次那样,站在小姐的身旁,和她一起战斗! “小姐,您一会儿不用和夏夫人直接冲突,一切都让奴婢来。万一以后小姐若是嫁过去,你们也好握手言和。”晚晴这个狗头军师率先献计献策。 “对对,咱们边打边和。”冬雪点头,表示强烈的同意。 李秋萌颇有大将风度的摆摆手:“不必,宅斗这件事开始得越早越好,彪悍的开端就是成功的一半。千万不要开头装贤惠装大度,装不下去再爆发,有什么劲啊。还不如一开始就爆发,省得受开头的那堆窝囊气。” 两人听得激|情澎湃,握着拳头一致叫好。李秋萌很满意的打量了一眼手下的两名强将,主仆三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打开院门迎了出来。 正好江氏也正举步向院内走来。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江氏今日穿着打扮整体而言就是:低调的张扬,含蓄的富贵。她的身后跟着两个面容和蔼的婆子和长得水灵俊俏的丫头。江氏一看到李秋萌,恰到好处的一笑,和气的问道:“这是梅家吧?你是李家大姑娘?” 李秋萌落落大方的点答作答:“是的,我就是李秋萌。”说完, 一夫两用第7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她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江氏笑吟吟的看着她,缓缓走进院中。 江氏一脸关切的问道:“真是委屈你了,这儿住得还习惯吗?” 李秋萌一阵奇怪,但还是认真回答:“很好。” “哦,真是个简朴的孩子。” “……” 自始至终,江氏一直和颜悦色,关切体贴。李秋萌预想中的拍银票和下马威现象一直不曾发生。 她忍不住晃晃脑袋: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为什么没有为难她?为什么没有冷讽热嘲? 李秋萌把江氏带到堂屋,冬雪和晚晴端上茶,江氏笑着抿了一口茶,随口赞了一句:“好茶。”然后眸光一转,她身后的丫环婆子一起悄悄告退。冬雪和晚晴也只得跟着退出来。待众人一散,江氏便拉着李秋萌坐到自己身边,用十分欣慰的口气说道:“你们两个真是有缘分,前些时候我们家要来就打算向李家下聘,谁知出了点差错,如今竟又碰到一起了。锦寒这个孩子真是让我操碎了心,每次一提亲事,他必然会极力反对,这次竟破天荒的同意了。……还有外面的那些流言,你别当回事,那都是瞎传的……”李秋萌只有认真聆听的份儿。 她想了想还是趁她停顿的时间插入一句话:“夏夫人,您知道我的,我从小没了亲娘,无人管教,所以性子非常得不好。就是属于摔炮性子,一点就着,不点也会响两声的那种。你们夏家又是高门大户的,我怕……” 谁知李秋萌话还没说完,江氏连忙笑着接道:“傻孩子,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爽利的。你呀,不要多想。我们家只不过是比一般人家略微强些而已,什么高门大户的。” 李秋萌又道:“我这人还善妒,不喜欢和别人共享什么,吃饭都是用单独的筷子和碗,您看这……” 江氏立即会意,她神色和悦,再次亲切和蔼的笑了:“你这孩子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也是女人岂能不懂你的心。你尽管放心,我以后保证不往锦寒房里塞人。锦寒若是敢有花花肠子,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李秋萌抚额,她走错地方了。怎么会是这样?这不科学! “承蒙夫人看得起我,但这事我还要问问我表哥。” “好好。” 江氏又和李秋萌寒暄了一会儿,上车离去。 江氏一离开,李秋萌手一挥,冬雪和晚晴立即会意,迅速聚拢过来。 “你们说夏夫人这么迫不及待的同意我和夏锦寒的婚事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下马威吗?不是应该警告我离她儿子远些吗?请各抒己见,每人务必发言。” “这……”冬雪吭哧半天想不出适合的理由。 晚晴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她好像有所顾忌,几次欲言又止。 “说吧。”李秋萌命令她。 “好吧,奴婢觉得肯定是夏公子那种名声在外,好人家的姑娘不愿意嫁,太差的,夏家又看不上。小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以……”晚晴拖长声调,含蓄的停顿住。  “靠——”李秋萌狠骂一句,不对呀,说夏锦寒有那啥障碍,不试试怎么知道是真的。可以婚前验货嘛。啊,不对,古代是没法亲自验货的。似乎事实就是这样,真相就是这么残酷。 江氏来后没两天,李秋暄再来驾临。李秋萌笑吟吟的向她道谢:“谢谢你妹妹,我家的地不用雇人翻了。”李秋暄气得七窍生烟。当下便口不择言的讥讽道:“哼,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马上就嫁入夏家去守寡了!” 李秋萌一脸淡然:“我守不守寡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难不成你是绮红楼的姐儿,哪家男人行不行你都知道?” “你不要脸!”李秋暄涨红脸,尖声骂道。 李秋萌语重心长的接道:“你看你脾气怎么能这么坏呢,你那张脸再破也是脸不是?哪能说不要就不要呢。”说完,她再没兴趣跟这人瞎扯了,她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我最近几天想当个淑女,不想动武。” 这时,晚晴拎着一只大桶进来,瞪着眼睛威胁道:“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开始泼粪了。”李秋暄啊的一声闪开,一脸嫌恶的看着晚晴,目光中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哼,你李秋萌再厉害又怎么样,如今还不是空有大小姐的名号却过着村姑一样的日子?再过不了多久你就要进夏府去守活寡,跟这种人有什么计较的,她只需等着看笑话就行了。李秋暄自行治愈完毕,扭身上马车离开了。 晚晴“啪”的一声将水泼在菜地上,喃喃叹道:“终于走了。”当她准备再提第二桶时,水桶突然被人接了过去,她扭头一看,却是夏锦寒的小厮,好似名叫夏白。夏锦寒一声不响的夺过李秋萌手中的锄头,毫无章法的乱锄起来。 李秋萌一边用手绢扇风一边感叹着说道:“你根本不是干这种活计的人。” 夏锦寒以为她终于能领会到自己的一片苦心,面色不禁柔和了许多,但嘴里仍故作淡然的说道:“你明白就好。” 谁知,李秋萌话锋一转,自动将谜底揭开:“我觉着你还是干你的老本活——跳艳舞□人比较好。” 夏锦寒的脸皮一阵抽动,两道冷光直射她的面门,李秋萌恍若无睹,接着语重心长的规劝道:“你好好学慢慢干,以色事人怎能好久。” 29、第二十九章改变策略 李秋萌此话一出,夏锦寒再次石化。两人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肯退让。良久之后,夏锦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好,你真的很好。”李秋萌在心里吐槽,有本事你给姐露个邪魅的笑!来一个来一个。李秋萌心里正在叫嚣,忽然,她的下巴被人捏住了。 捏的人正是夏锦寒。他那一双明亮的眼睛瞪着她,里面冒着几簇小火苗。李秋萌的怒火蹭蹭直往上冒,妈的,从小到大都是她调戏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反过来的道理?她手刨脚蹬,使出防狼功夫。磨牙霍霍,对准他的手指就是一口。夏锦寒吃痛,急忙抽回手。李秋萌尤嫌不过瘾,扯着他的衣服使劲一撕,就听见刺啦一声,布料裂开,夏锦寒的衣服被撕掉了一大块。 夏锦寒脸上像糊了一层浆糊似的,僵硬无比:“你够了!”李秋萌再接再厉,用力一拽,刺啦一声,又撕掉了一块。 “你……你太过份了!”夏锦寒涨红着脸,连连后退数步,李秋萌像个恶霸似的步步逼近:“你叫吧,你就算叫破了喉咙也没人来的,这可是我的地盘,哼。” 夏锦寒:“……” “咳……噗……”两人一起震惊,同时转身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白衣飘飘,吊儿郎当的玉面小生摇着扇子慢慢踱过来。李秋萌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就是上次在河里洗澡被她偷衣服的男子,对了,他好像是夏锦寒的表弟卫景吧。真是冤家路窄。 夏锦寒淡定的整整衣裳,若无其事的卫景说道:“你怎么来了?” 卫景摇摇扇子,一脸同情的叹道:“幸亏我来了,否则表哥你的贞操就要不保了,这可是人家的地盘,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的。啧啧。” 李秋萌对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男人嘴里从来吐不出象牙来。 夏锦寒似乎很不愿意让卫景见到李秋萌,他脸一黑冷声命令卫景:“走,回去。” 卫景意犹未尽地看看李秋萌,眨巴眨巴眼睛,一脸不舍:“真的要走吗?再呆一会儿吧。”他还没看够戏呢,早知道就憋着笑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夏锦寒脸色更加阴沉,不由分说的拽着他就走。李秋萌叉着腰,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 隔了两日,有人送来几车粮食和二十匹布,梅超逸追问是何人所送,来人只说是一名不方便透露姓名的商人所捐。 梅超逸很诡异地看李秋萌一眼,微微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秋萌最看不得这样的表情,有话就说,欲说还休吊人胃口什么的最讨厌了。 她一挑眉:“你有话说?” 梅超逸挠挠头干笑一声:“呵呵,就是那啥,虽然这姓夏的还不错,但他的身体……这流言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总之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说完这话,梅超逸的老脸竟然红了,李秋萌立即明白他是怀疑夏锦寒不能人道,担心自己守活寡。真的不能吗?她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林童那水嫩嫩的脸,那双如秋水一样的眼眸,那白杨树一样挺拔的身条……嘶,简直暴殄天物。李秋萌在这儿独自纠结。 这厢,夏锦寒也在纠结。卫景被他拖上了马车,为了减轻这位表哥对自己的敌意,他眼珠一转,谄笑着打探军情:“表哥,你该不会看上这位姑娘了吧?” 夏锦寒板着脸,淡然说道:“什么看上看不上的,父母之命,不得不从而已。” 卫景一针见血:“哎哟,这不对吧。那以前舅母又不是没命过,你怎地就没从呢?” 夏锦寒脸皮一抽,正色道:“这次想通了,就她算了。”卫景嘿嘿一笑,没再搭话,谁信谁傻。 末了,夏锦寒又状似随意的问道:“你觉得她怎样?”说完,又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补充道:“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可以不回答。” 卫景偷偷暗笑,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答道:“挺好。李姑娘的性格不同于一般大家闺秀的死板,性格活泼可爱。”都动手打人了能不活泼吗?人家大家闺秀会偷他的衣服吗? “跟她在一起,以后的日子想必不会太闷。”我就睁眼等着看热闹。 “而且,她这人看上去凶悍,实则很善良,不然也不会收养那些孤儿了。” 夏锦寒像是十分满意,难得和颜悦色地对卫景点点头说道:“你果然是个有见识的,看人很准。” “噗……”卫景假装咳嗽,实则是扭过头窃笑不已。 当晚,夏锦寒再次殷勤的请卫景喝酒,然后将他灌醉,又套出了一些对付女人的方法。但是他细细推敲之后,发现这些女人跟李秋萌根本不是同一类型。于是,他只好再度摇着醉醺醺的卫景问道:“你说你有没有遇到过口齿凌厉,有理不饶人,无理占三分,会动手打人的女人?”卫景对天翻了个白眼,嘴一撇,凉凉地答道:“我傻啊我,找这样的女人,还不等着死吗?” 夏锦寒眉头紧锁,耐着性子再问:“那你有没有遇到过喜欢洁身自好男人的女子?” 卫景一副观看白痴的奇怪神情:“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看上我呢?我跟洁身自好沾边吗?”酒后吐真言,这是真的。夏锦寒不再理会他,摔袖而出。卫景伸伸懒腰,倒头大睡。 次日上午,卫景吃过早饭,带了一个小厮,慢悠悠地向梅林村晃过来。这也算是缘分吧,夏家刚好在梅林村附近有一处别庄。夏锦寒每到月末便会来住上几天。每次来带的人都很少。他还有一个奇怪的规定就是不准夏府的其他人来这处庄院。 卫景不知不觉的又来到了李秋萌家的院前,他踮脚往里看看,院墙太高什么也看不到。卫景正在瞎转悠,正好碰上出来扔垃圾的李秋萌。两人打了个照面,卫景咧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贝齿:“李姑娘真巧,在这儿遇到了你。”李秋萌心里想骂,能不巧,你丫的在我家门口好不好?但她脑筋一转,立即觉得这个卫景或许可以废物利用一下。 于是,她勾勾手指。卫景果然颠颠地走了过来。 李秋萌神秘兮兮地说道:“你想不想知道夏锦寒把你灌醉后做了些什么?” 卫景后背一直,这话问得怎么不对味。 李秋萌笑嘻嘻的说道:“爆菊花。” “什么?什么花?”卫景的好奇心一向很重,此时关系到自己自然更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李秋萌笑得一脸邪恶:“打个商量好不好,你告诉我不知道的,我告诉你不知道的。” 卫景一敲扇柄,慨然答应:“成交。” 李秋萌再次勾手:“进来说话。” 于是,李秋萌坐在院中的大树下一边穿红辣椒一边问话,卫景坐在她旁边的小马扎上。 “你还记得夏锦寒小时候的事吧?” “记得,不过我见他已经六岁了。” “那他以前在哪里住着?” 卫景挠挠头,仔细回忆着,最后一拍大腿道:“想起来了,好像是离这儿一百多里的叫什么林老庄的地方,对对,就是那儿,他奶公姓林。” 李秋萌眼中精光一闪,接着问道:“那你认识叫林童的人吗?他好像就是那个地方的。” 卫景又想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林童没听说过。” 李秋萌还想再问,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驴叫。卫景霍然站起身,警惕的看看四周。然后凑过去我悄声问道:“快,告诉什么叫爆菊花,否则我就把审问我的事抖露出来。” 李秋萌清清嗓子,强忍着笑,十分清晰的说道:“我是说,他酒后套你话。上面那三个字是为了押韵的,没有实际意义。” 卫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他用扇子敲敲胳膊,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李秋萌,李秋萌不禁心虚,这家伙不会猜出来什么了吧。 就听卫景正色道:“你们两个真的十分般配。我表哥灌醉我,爆菊花,套我话;你呢,也是这样。说菊花,套我话。” 李秋萌一口老血憋中胸口,直想喷薄而出。 接着,她就看到了夏锦寒黑着脸站在门口,用一种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的眼神看着李秋萌。卫景无奈的看着李秋萌,好像在说“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面对夏锦寒具有压迫感的注视,卫景的气场渐渐减弱,他十分没骨气的脚底抹油跑了。只剩下了李秋萌一个人和夏锦寒单打独斗。 “菊花是什么意思?”夏锦寒一语抓住关键点。 “呃,那什么,你渴不渴,我让人给你倒杯茶。” “到底是什么意思?”李秋萌心里哀叹,话题不是你想叉开就叉开。 “这,就是秋天的开的花。” 夏锦寒沉默片刻,再次语出惊人、无师自通:“就像黄瓜一样有特别的含义是吗?” 30、第三十章谁诱了谁 李秋萌惊讶地看着夏锦寒,眼中闪过一丝猥琐的光芒,心说:小样儿,你很上道。这么快就明白了姐的意思。 夏锦寒板着脸径直进了院子,做在李秋萌习惯坐的椅子上。李秋萌伸手指那个小马扎,这才是你应该坐的位置好吧。夏锦寒视若不见坦然稳坐钓鱼台。两人静静对峙着。最后,还是李秋萌打破沉闷的气氛:“夏锦寒,请问你有何贵干?” 夏锦寒的眸光在李秋萌脸上扫了一下,淡然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不必绕着圈子打听。我知道得比别人多。” “呃……”李秋萌假意思索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笑吟吟的问道:“那我可以把你灌醉了再问吗?” 夏锦寒无一例外的再次脸色变黑,眉头微蹙。 沉默,难堪的沉默。 良久之后,夏锦寒凉凉地开口了:“李秋萌你总是可以把人气得无言以对的本领。” 李秋萌难得一脸娇羞:“谢谢夏公子夸奖,我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才这样的。”真假你自己分辨吧。 夏锦寒冷哼一声。她的话能信才怪。 他一忍再忍,最后决定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李秋萌,我今天就给你交个底,我的身体确实没病,不然,我也不会让林童……□你。至于其他方面的毛病你已经知道了,我看你一点也不怕也不在乎,我知道我们成亲这事对你来说有点亏,可我以后会尽量给你补偿的。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答应。” 李秋萌抬眼打量着夏锦寒,这是在和她谈判吗?夏锦寒说完,尽量用温和诚恳的眼神看着她。 李秋萌慢慢悠悠的提出一个要求:“要求倒是有,就是——”她故意顿了顿:“我特别想知道你怎么□我,昨晚我在脑海里又仔细推演了一遍,但是不得要领。” 夏锦寒:“……”过了一会儿,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李秋萌,你给我等着!”摞下这句话,他转身,走了。这一次,他又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话说,夏锦寒一回到别庄就把卫景一行人拎了出来,然后坐马车回城,弄得卫景一肚子遗憾,多好的戏啊,就这么错过了。 夏锦寒这一走,差不多有七八天再没出现。李秋萌带着冬雪晚晴并一帮猴崽子,每天上山下河,摘果捕鱼,日子过得热火朝天。 到了本月下旬,林童来了。 “秋萌。”林童腼腆的笑着,眼中带着惊喜,脸上仿佛发着光一样。 “过来。”李秋萌勾勾手指。 “哎。”林童忙不迭的跑过来。连珠炮似的发问:“你有什么活要干的?劈材还是挑水?”李秋萌指指自己的衣裳:“我这衣裳破了,你给缝一下。” 林童欢快的答应:“好好。” 于是,让李秋萌最赏心悦目的一幕再度发生:端庄贤惠的林童坐在树下的椅上缝衣服,她摇着扇子一脸猥琐的笑着。 冬雪和晚晴终于后知后觉的咂摸出了不对劲:“奇怪,为什么林童和夏公子总碰不上呢?” “是哦,他们两个长得太像了。” …… 怀疑的种子再次扎根在她们的心中。 大树下,李秋萌有一搭无一搭的跟林童聊天:“林童,你是林老庄的人吗?” “不是林老庄,是林庄。” 李秋萌发现从林童这儿打探到的消息极为有限,她有一种感觉就是,夏锦寒作为林童这个子人格的记忆是断续的不完整的,他应该是忽略了中间某一部分,只记住了他愿意记住的东西。按理说,他忽略掉的问题应该是对他影响最大的,很有可能是跟他双重人格的形成有重大关联。好吧,她那简单的脑瓜暂时只想到这些。因为双重人格的病例是极少的,据说全世界也只有几十位。偏偏就让她遇到了。估计古代极少有这种病例,这也是夏锦寒甚至整个夏家讳莫如深的原因吧。因为不了解,所以觉得很恐怖。上次夏夫人来时,她就有一种感觉就是她急切的想把夏锦寒这个烫手山芋甩给自己。这个可怜的娃,李秋萌再一次心生怜悯。 有林童在的这十天,是李秋萌一个月中最舒心的时光。这个萌货既上得了山下得了河,又能下厨房做衣裳。这么贤惠的可爱的勤劳能干的田螺男人最适合她,可是为什么是有期限的!美中不足啊。林童虽然没有听到李秋萌心中的怒吼,但一看到她神色不悦,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李秋萌干干一笑。 林童到来的第二天,李秋萌的大姨妈不定时造访。上一辈子无知无觉的她是每到此时便会全身无力,外带头痛肚痛腰痛,每回都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李秋萌像几次一样,神态恹恹的半靠在床上,昏昏欲睡。林童轻手轻脚的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清粥,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秋萌,你吃些东西吧。我娘说这时候一定要多吃热乎的东西。”李秋萌勉强吃了几口,又嚷着头痛。林童伸手给她按摩头部。 整整五天,林童抢光了冬雪和晚晴的活计,每日红糖姜汤、乌鸡汤、丝瓜肉汤等等轮流上。她的屋里也被林童细心的收拾了一遍。他用藤条编了一个带抽屉的小柜子,将各种杂物分类收拾起来。靠墙边放着一个竹编的搁物架,专门放置常用的小物件。她的床头柜上还放着一个精致的花篮,里面装着新采来的五颜六色的野花。清甜的花香若有若无的飘入她的鼻端,让人不由得心情大好。 好吧,她的一颗坚硬的爷们之心开始蠢蠢欲动了。假如你遇到一个心动心软的男人怎么办?果断扑倒,霸气侧漏的扑倒!可是他不是不正常人怎么办?他只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你喜欢的怎么办?呃……犹豫……斗争。 天人交战,激烈冲突。最后,感情和冲动占了上风…… 李秋萌的大姨妈走后,她整个人又满血复活了。又开始了她那上窜下跳,打狗撵鸡的充满活力的生活。梅超逸也终于带着短工将地里的麦子种完了。正好,村里原先开杂货店的那户人家要搬家,梅超逸便盘下了那家小店,到城里进了些日常用品来卖。林童又带着孩子们编织了许多竹器藤器去卖,生意竟然十分不错。 梅超逸十分高兴,决定要好好庆祝一下。林童不知从哪儿拎来了两坛好酒。众人围坐一起,女人孩子吃菜,男人喝酒,当然李秋萌这种女人身汉子心的可是例外。到最后,是梅超逸、林童和她三人豪饮。林童喝酒上脸,两杯下去,一张水嫩的脸涨得通红,犹如擦了胭脂似的。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含情脉脉的看着李秋萌。李秋萌顿时觉得心像被小奶猫抓了一把。酒壮色人胆,不敢扑倒的都不是好汉! 酒过八巡,梅超逸光荣的醉倒了。李秋萌半醉半醒,她的一双狼眼紧紧盯着林童,林童这个小白兔似乎毫无知觉。他甚至还主动把自己往狼窝里送:“秋萌,你醉了,我扶你回去。”这话正中李秋萌的下怀,她摇摇晃晃的起身,一只狼爪把在林童的肩膀上。她迷糊中尚有一丝清醒:“林童,我真的醉了。”做出了什么事不是我的错,都是酒惹的货。聪明人即使了喝醉了也是聪明的。 一路上李秋萌不停的太祖语录给自己打气:“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先睡了你再说。”然后她英勇的将林小白兔扑倒了。可是她喝得太多了,扑倒之后,最关键的后续动作还没来得及做,便倒下睡着了。林童给她摆好枕头,掖好被子,半夜爬起来就着昏黄的油灯写下了今晚的日记:“我终于完成任务了。其实□她真的不难。……” 31 31、第三十一章谁来负责 李秋萌这一夜春梦连连,她看见林童红着脸扭捏着宽衣解带,对她频送秋波,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停的眨巴着,然后将衣服递给她,柔声说道:“秋萌,你把这羽衣收起来,我就不会再变回去了,我从此是你的人了。”李秋萌心头起火,直吞口水,她伸手去抓,却怎么也碰不到。 过了一会儿,情景为之一换。林童光着上身在她家门前的河里洗澡,一边洗澡还一边唱歌一会儿唱信天游一会唱二人转。只是她和上回一样,看得见摸不着。她急得手刨脚登:“尼玛,这是盗梦空间吗?为什么摸不着?” …… 一夜的乱梦纷纭。天光大亮时,李秋萌才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等到她的脑子恢复运转后才猛然意识到不对劲。她看到了什么?看到了林童正背对着她躺在床上拥被而眠。 震惊、呆滞、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双眼睛几乎能把床上的人擢出一个洞来。 良久,她咬牙切齿:“你……你终于爬上我的床了?!” 床上的人微微一动,其实夏锦寒早醒了,他一直在静静地思索对策,此时听到李秋萌的声音,他慢悠悠地转过身,一双黝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两人对瞪着,夏锦寒目光一闪,心平静和地说道:“我没有爬你的床,你仔细想想,昨晚自己做了什么,你把谁摁倒在床上,还声称要用绳子捆住蹂躏的。” “你血口喷人。”李秋萌迅速穿上外衣,蹭地一下跳下床来。心砰砰乱跳一阵后,她披头散发、霸气侧漏的指着床上的夏锦寒说道:“我告诉你姓夏的,你别以为你用这招就能让我对你负责?我,李秋萌威武不能屈,色/诱不能滛。” 夏锦寒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淡然问道:“是吗?” 李秋萌吼了一嗓子,仍嫌不解气,她讥讽道:“有本事你怀一个孩子,让我奉子成婚!” 夏锦寒淡定的答道:“这个方法不通,我什么都会就是不会生孩子。” 李秋萌:“……” 再次呆滞半晌,她弯腰从抽屉出摸出一个钱袋,将袋子斗得哗哗响:“这个给你,算是过夜费。” 夏锦寒:“……” 李秋萌终于觉得自己又重新占回了上风,气闷的感觉略微减轻,她吐气,深呼吸,然后开门,探头看看院里的动静。还好,院里没人。 她走了十几步抓了一个孩子探问情况,原来大伙都去忙活去了。梅超逸带着狗儿猴儿猫儿去等一帮孩子去城里进货了。刘婶和贴金在杂货铺,冬雪和晚晴下地去了。 她转了一圈回来后,那个夏锦寒竟然没有趁势离开,而是在慢条斯理、悠然自得的在打水法脸,李秋萌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夏锦寒,你的脸好洗吗?” 夏锦寒撩了一把水,问道:“你想试?” 李秋萌一本正经的答道:“脸皮太厚了,肯定不好洗。” 夏锦寒脸上似笑非笑,一语不发的洗完脸,整好衣裳。精神抖擞的离开了,走到院门口,他突然停住脚步,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没事别走来,媒婆要来了。” 李秋萌只觉得一阵愤怒,她喜欢林童,但还没做好准备全盘接受夏锦寒,为什么这个人这么着急,连一点时间都不给她? 她越想越怒,怒火蹭蹭往上冒,最后汇聚成一句口不择言的话:“夏锦寒,你别费心思了,我是不会嫁你这种人的!” 夏锦寒的身子脚下一个趔趄,身子晃了两下,骤然停住脚步,然后他慢慢地转过身,一双冷若寒潭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李秋萌看了好一会儿,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我知道了。” 说完,他挺直脊背,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李秋萌盯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一股悲凉的感觉。她不由自主的追跑几步,夏锦寒越走越快,他沿着山坡小路一路疾行,他的身影很快便被树影遮住,再也望不见。李秋萌靠在大门口呆立半晌,最后倦倦的回去了。 夏锦寒当天果然没有派媒婆来,夏家的其他人也再也没有来。李家大院里的众人每天忙忙碌碌,李秋萌仍像以前那样风风火火,活力四射。但院里的其他人背着她时不时的叹息一声,有时用无比复杂的眼光看着她,但谁也不敢说什么。 不知不觉中,九月已过去了大半。李秋萌一到下旬,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丝期盼。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向准时报到的林童却迟迟未来。李秋萌派狗儿去林童所住的茅屋去看,没人。她又去附近找找,还是没人。李秋萌心里不自觉的烦躁起来。她的大姨妈在烦躁中准时造访。不过,这一次却没有林童的细心照料和解闷,虽然有冬雪和晚晴的照顾,但她心里仍是空落落的。她蜷缩着躺在床上,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为什么林童这月没来?他是被夏家的人看管起来了?还是跑出去出事了? 李秋萌咬牙熬了四天,这晚,天上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不大会一儿,便下起了大雨。李秋萌喝了一碗红糖姜汤,听着哗啦啦的雨声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骤雨停住。李秋萌刚刚起床,就听见院子里一阵喧哗声。她正要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见晚晴匆匆跑进来说道:“小姐,不好了。林童他、他病倒了!” 李秋萌一阵紧张,二话不说,抬步跑出门外。刘婶正和狗儿猴儿几人扶着往北房走去。李秋萌一看那副样子,心就像被人狠狠的秋了一下似的,生疼生疼的。他全身湿透,脸色苍白似鬼,嘴唇发紫。 刘婶抹了一把眼泪,哭声说道:“这傻孩子,你不会找个地方避雨啊,都怪我,下午夜我迷迷糊糊的听到似乎有人叫门,转念又一想,肯定是大风刮的,便没起来。谁知道是你这个傻孩子啊……” 刘婶一边哭一边将他扶上北屋的床上。洒银早跑去请村里的大夫了。冬雪端了一杯热汤,但林童的嘴紧闭着,根本喂不下去。李秋萌一咬牙亲自上前,用筷子硬撬开他的牙关灌了进去。不一会儿大夫到来,给他开了几副药,李秋萌让人熬好,再次硬灌下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林童才悠悠醒转。他一看到李秋萌就像迷途的羔羊看到家一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蓄满了泪水,将落未落,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他委屈的便便嘴倾诉道:“秋萌,他们好坏,在我来的路上硬把我抓回去关了起来。我拼命的砸门,但是他们就是不放我出来,我害怕极了……”李秋萌心中一阵恻然,这肯定是夏锦寒派人干的。唉…… “秋萌,你和姓夏的到底怎么了?他给我下令说,让我离开你。我不,我决不会答应的……” 李秋萌一时不知该跟他说什么好,只是勉强一笑,捧着他那张苍白的脸蛋说道:“没事,别听他的。”林童欣慰的笑了。 晚上的时候,林童果然如大夫所说的发起了高烧。李秋萌亲自守在床前不停的用湿布给他降温。他嘴里不停的说着胡话,时不时惊叫一声。 他一会儿凄厉的喊道:“你别过来,我用石头砸死你!”一会儿又双手抱头,我呜呜哭泣。一会儿又嚷着怕黑,大声叫娘亲。 李秋萌一直守在床前,抱着被子打磕睡。天快亮时,林童的烧终于退了下去,李秋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起身离开。她的袖子被林童拉住了。林童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她。喃喃说道:“秋萌,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我记得,有一帮人突然闯到我们家,要把我接走。我爹和娘都直掉眼泪,我害怕极了,然后两个哥哥把我藏到草垛中,最后他们还是把我接走了。他们把我接到一个大院子里,里面有很多人,有一个贵妇人说她才是我的亲娘……”李秋萌心中一动,这应该是他到夏家的事情,卫景也说过他六岁时才见到夏锦寒,那么夏锦寒回夏府时最多七岁。 林童舔了舔干燥的唇,李秋萌扶着他喝了一杯温水,为了给他熬药,她让刘婶把厨房里的炉子移到北屋来了。 林童喘息了一口继续声说道:“我在大房子里特别害怕,我以前都是和娘亲哥哥们一起睡的,冬天时,我们一家都挤在炕上。我不喜欢那儿,那里的人当面夸我,背地里说我是丧门星野孩子……后来我就跑了,去找我娘亲和哥哥们,可是我迷路了,被一帮坏人抓起来了。跟我一起的还有很多小孩子。我们被关在一栋黑屋子里……前几天他们又把关在黑屋子里,我害怕极了……”林童越说越激动,李秋萌轻声安慰着他。正在这时,冬雪白着脸跑进来说道:“小姐,又不好了,梅大哥让人捎话说,猫儿和狗儿在城里走丢了,他已经去找了。” 李秋萌和林童大惊失色。林童挣扎着要起床:“快,赶紧去找,不能耽搁——” 32 32、第三十二章一起历险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一不小心便倒在了李秋萌身上。李秋萌揽住他的腰,出言责怪道:“别急,我就去报官,然后再派人去找。” 林童双目空洞无神,摇摇头:“报官没用的,咱们无钱无势,官府一定会敷衍塞责的。”接着,林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伸手入怀去掏东西,一边翻找一边急切地自问:“糟糕,我的东西哪儿去了?” 李秋萌从床头的抽屉里命出一个羊皮袋递上来:“是不是这个?” “就是这个。”林童哗啦一声将袋中的东西抖落开来,李秋萌站在旁边帮他翻找。这里头有各种各样的纸条。有林童写的,还有夏锦寒写的。虽然是同一只手写,但两人的笔迹却大不相同。李秋萌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其中有一张纸条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上面写道:“她宁愿拼着名声不要,也不原和我成亲。或许是嫌弃我不是个正常人吧。我错会了她的意了,她也许只是觉得你好玩又可怜才这样对你。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再去找她。对于你色/诱的事我会竭力死瞒,以后给她补偿。”上面墨迹氤氲,看日期是前几天写的。原来,夏锦寒那日是误会成自己嫌弃他了,怪不得临走时那么一副姿态。唉……以后有机会再解释吧。 李秋萌思索完毕,林童终于找到了他要的东西,他毅然决然的说道:“我要拿这样东西去找夏府的人帮忙,由他们出面报官。” 李秋萌一想也对,关键时刻,能利用的都利用上,她可没那么矫情的不找夏家的人帮忙什么的。 “走,我陪你一起去。” 林童迟疑片刻,点头同意。临走时,李秋萌硬逼着他吃了一两碗饭,然后两人一起去夏家的别庄去找人。 走到半路正好遇到了夏青和夏白,原来两人也正在四处寻找林童,此时见到他自动回来,不禁一阵惊喜。林童一看到两人,就像大姑娘碰到色痞一样,一脸厌恶退避三舍,他指着两人向李秋萌告状:“就是他们两人把我关起来的。”夏青夏白脸皮皱得像包子一样,有苦说不出。 林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夏青:“这是你们少爷的手令和牌子,你们快去帮我们报官找人。”夏青夏白一听有人丢了,立即严肃起来。又向两人细细问了走丢孩子的年纪相貌等等,然后迅速上马入城。 林童一把拉住李秋萌:“走,咱们也去找找。”李秋萌为难的看看他:“要不,我去寻找,你先回去休息,你的病还没好呢。”林童哪里肯依,李秋萌无奈,这人看起来好说话,但倔起来十头驴都拉不回来。 “对了,我们抄近路。来,你跟我来。”林童说着拉着直往梅林村的后山走去。 他一边帮李秋萌分开荆棘灌木一边说道:“我以前去养济院时走的就是这条路,慢慢地都踩出一条小径来。” 李秋萌抬着看看四周幽寂的树林,想着他有时候回来得挺晚,走这条荒寂无人的路都不怕吗?想着,她忍不住问了出来。林童郑重的摇头说道:“我不怕死人,我怕活人。死人从来没做出让我害怕的事来。而且我爹娘和两个哥哥都在附近,他们一定会帮我的。”李秋萌听完没再说话,只觉得酸涩无比。 两人默默地往前走,林童怕荆棘刺到了李秋萌,时不时的弯腰拨开,结果他的手被刺得尽是血口。 “好了,我不怕的,你别弄它了。我们快些走。”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林童突然“嘘”了一声,示意李秋萌别再出手。李秋萌见他一脸严肃,急忙振作精神,竖起耳朵聆听。果然,不远处的山林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 林童苍白的脸上立即现出一丝喜色:“说不定他们将孩子藏在这儿了,快,我们去看看!” 两人携手循着声音悄悄摸去。哭声越来越清晰了。李秋萌的心不禁怦怦直跳。两人猫着腰放轻脚步悄悄往前挪。李秋萌透过灌木和野草的缝隙看到不远处有一处山洞,洞外站着三个猎户装扮的壮年男子。 有两人一边擦着大刀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另一人坐在大石头上呵呵一笑道:“你们两人太过谨慎了,这前方就是乱坟岗,人们都避着走,谁会注意到咱们。该干吗干吗。” 那两人也随之嘿嘿一笑道:“老大说的是。不过这趟镖真没意 一夫两用第8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意思,净是些毛孩子,不像上次,一群细皮嫩肉的小娘们,咱哥几个虽不能真枪实战,但也能搂搂抱抱,占点便宜……”李秋萌心中一阵厌恶,尼玛,这些人是专门的人贩子,真是死有余辜。尽管她十分想将这些绳之以法,但也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两人是决计打不过这三个彪形大汉的。唯今之计,只能先悄悄回去,叫上众人来解救山洞里的孩子们。她不敢出声,悄悄对林童使了个眼色,林童也明白了她的暗示。两人正在往后挪动,就见石头上的那个男子一皱眉头冲山洞里嚷道:“作死啊,哭什么哭。”接着一个男子进了山洞,然后响起一阵霹雳啪啦的巴掌声,然后是捂着嘴的呜呜声。 两人气得面色涨红,牙齿咬得格格响。但现在决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李秋萌握着林童的手继续往后撤退。也该两人倒霉,李秋萌恰好踩到了一块石头,那石头骨碌一滚动,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音。那三个汉子本就十分机警。立即一起喝问:“谁?”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循着声音追赶过来。李秋萌见无法躲避,赶紧起身就跑。那三个大汉在后头紧追不舍。 林童反握着李秋萌的手引着向另一个方向跑去,穿过一片灌木和蒿草后,就是一处山塬。林童先把李秋萌托上去,然后自己咬牙一跃而上,两人刚爬上来,那三个大汉也随之追到。三人见李秋萌和林童一个是年轻姑娘一个俊俏后生,早有了歹心。就算是单纯路过,他们也会下手顺捞一笔,更何况是两人又偷听了他们的秘密。 三人狞笑着攀上山塬一步步地向两人逼近。林童手握着一片青藤,李秋萌的目光也扫向了那片青藤,顿时计上心来。这片山塬的位置十分特殊,前面像是涧崖,被荒草覆盖不知深浅。塬上攀爬了成片的青藤。那三个大汉刚好踩在上面,只要他们一起拽起青藤,那三人由于惯性定会往下滑到涧崖。 两人此时十分默契,相互对视一眼。 然后一起假装十分害怕的往后退,李秋萌一边退一边哀声求饶:“三位大哥,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听到,我们只是路过的。请你们饶了我们吧。你们不要过来,再来我就条进去——”那三人一起发出□。稳稳当当的向两人逼近。 李秋萌见时机成熟,两人站稳脚步,一起用手一拽,三人果然身形直晃,摇摇欲倒。两人再接再厉,使出吃奶的力气再次一拉,“扑通扑通”三声,三个大汉一起滚进了山塬。两人微微喘了一口气。李秋萌往下一探头,当机立断道:“我们不知道深浅,万一他们再爬上来就麻烦了。快,往上扔石头,另外再把边上的青藤拔掉,省得他们攀上来。” 当下两人分工合作,李秋萌负责扔石头,林童负责拔掉青藤,只听得下面惨叫连连,果然没死!李秋萌发疯似的把塬上的石头扔完。两人爬下来,连忙去山洞放人。 山洞入口被一块巨石挡住了,两人努力半天仍无法挪开。李秋萌清清嗓子,用发颤的声音喊道:“里面的孩子们,我们是来救你们,快,帮姐姐推开这石头,一起往外推。” 里面的孩子们愣怔了一会,接着一起拥上来。石头慢慢地动了。然后众人一起用上最后一把力气将石头挪开了去。 阳光终于射进了幽暗的山洞。孩子们面面相觑,最后呜呜哭了起来。 林童好声安慰了一番,李秋萌不知道那三人到底怎么样了,又怕有旁的人来接手,连忙肃声吩咐:“都别哭了,若是把坏人引过来就走不了。” “你们快走,一直往西北,那里有个梅林村,你们去找村长说明情况。姐姐和哥哥要把坏人引开。记得去找一个叫梅超逸的人来救我们,快走。” 孩子们木木地点头,李秋萌又让一个稍微大些的孩子当头领,让他们赶紧逃去。孩子们磕磕绊绊的跑开了。 林童一转身,一脸惊慌的指指山塬:那三个人竟然又爬上来了! 两人牵着手拔腿就跑,那三人凶神恶煞的在后面狂追。但林童本来就是大病未愈,且又经过刚才那一番动作,此时早已双腿发虚,眼冒金星。他气喘吁吁的对李秋萌说道:“我去缠着他们,你快走。快——”说着,他没脑没脑的回头向三人撞去,那三人早被憋了一肚气没地撒,此时见林童自动撞过来,一个个都攒足了力气往他身上招呼,林童被打倒然后再爬起来,接着再被打倒。李秋萌一股全身充满了一股戾气。妈的,既然跑不了,那就拼吧。看谁先死!她从地上捡起一根弯木棍,飞跑着冲入敌陈,遇鬼杀鬼,遇佛杀佛。将她的防狼术散打术十八般武艺全拿出来。林童见李秋萌不顾个人安危的冲过来,心头豪情一起,也打起精神战斗。突然,他又像上次遇险一样,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拳头不再是绵软无力胡乱冲撞,而是有招有式虎虎生风。 不知打了多久,李秋萌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扑通一下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林童怔怔地站在那里,像是梦游一般定定地的看着李秋萌。李秋萌一个激灵,这个情景似曾相识。难道他…… 想到这里,她试探着喊了一句:“夏锦寒?” “嗯?你怎么在这里?”林童果然变成了夏锦寒。 于是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周围是三个被揍得像猪头一样的男子。天边突然响过一道炸雷,乌云滚滚而来,大风吹过山林飒飒作响,大雨快来了。 夏锦寒看了看天色,迟疑了一下,上前拉起她,低头说道:“我们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李秋萌看了地上的三个猪头:“他们怎么办?” 夏锦寒眉毛一挑:“怎么?你善良到以德报怨吗?” 李秋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误会了,我是怕他们跑了,不如将他们的衣服脱了绑在一起,拴在树上吧。” 夏锦寒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默默上前默默干活,将三人捆得像粽子一样,然后他还特地好心的将他们拖到了山顶,绑在了那里。 他快步走过来,弯腰进入原先禁闭孩子们的山洞里拿了三只包袱,然后拽着她找地方避雨。 33 33、第三十三章患难生j/情 两人刚找了一个山洞躲起来,瓢泼大雨就下了起来。接着天空中一阵电闪雷鸣。李秋萌叉腰大笑:“哈哈,不知道那三个王八蛋会不会被雷劈死。” 夏锦寒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了她的腰上。她好像特别喜欢这个动作。 “给你。”夏锦寒从那三个包袱中找出了一只烧鸡一只烧鹅和烤鸭,还有三壶酒以衣火折子等物。他递给李秋萌一只肥鸡腿。李秋萌接过,旁若无人的大嚼大啃。两人分吃了一只烧鸡,饮了半壶酒后,又开始对坐着大眼瞪小眼。外面大雨滂沱,雷声轰隆。天色越来越暗。 夏锦寒冷静的分析道:“恐怕我们今晚不能下山了。” 李秋萌很有气势的挥手:“无所谓。就当夜营了。” 然后,两人再没说话,夏锦寒靠着墙壁打盹,李秋萌已经开始小睡起来。“轰隆”头顶再次响起一个炸雷,把李秋萌从梦中惊醒。 她不自觉得的瑟缩了一下,很冷。 夏锦寒抬抬眼皮,趁机邀请:“要不要靠近些取暖?” 李秋萌连忙摇头答道:“不用。我身上火旺。” 夏锦寒又有意无意的补充了一句:“听说山上多虫蛇,你小心些。” 李秋萌呆滞了一会儿,不自觉的往他身边挪了挪:“既然你怕冷,我就勉为其难的离你近些吧。”两人之间仅有半尺距离,李秋萌又懊恼的说道:“他大爷的,早知道就把那三人的衣服全扒下来了,垫在地上也好些呀。” 夏锦寒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他一直不大明白为什么她喜欢随口骂人随便打人。不过,山洞中光线极暗,李秋萌根本看不见他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夏锦寒又试探着问道:“刚才,我突然变成这样,你不害怕?” 李秋萌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有什么好怕的?你又不是从人变成蛇。” 夏锦寒:“……”她当他是蛇精吗? 夏锦寒仍不死心:“若是换了别人一定会惊慌失措。” 李秋萌气壮山河的答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英明神武的李秋萌,江湖人称萌爷。” 夏锦寒脸皮一抽,想笑又没有笑出来。 谈话完毕,两人继续打磕睡。李秋萌的睡资一向极差,这次也不例外,在她半睡半醒时,尚能克制。可是一睡熟,便开始横七竖八了。没多大一会儿,她的头已经从墙壁挪到了夏锦寒的肩膀上。再一会儿,又往下一滑,干脆倒在了他的怀里。夏锦寒迟疑了一下,最后把她抱到自己怀里,又悄悄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两人紧紧拥在一起熟睡了过去。睡到半夜,夏锦寒被李秋萌一个拳头打醒了。他皱皱眉头轻声斥责道:“别胡闹,我也没办法。”谁知这人回答他的是一阵轻微的鼾声。原来她做梦也会打人。夏锦寒叹了一口气,继续睡,“砰”又是一拳,这次她一边打还一边怒骂:“你大伯的大腿,我抽死你,断子绝孙的人贩子!” 夏锦寒:“……” 为了避免再次被打的厄运,他伸手握着好的手。过了一会儿,李秋萌又变换了内容,只听她不停的吞咽口水,喃喃叹道:“林童,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兽性大发,难道我是女王攻吗?……来,给爷跳个脱衣舞。” 夏锦寒真想摇醒她问个明白。 到了下半夜,洞来越来越冷,连火气旺的李秋萌也被冻醒了。她伸手一摸,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是在某人怀里,顿时有些窘迫起来。她刚想起身,就听夏锦寒气定神闲的接道:“你不是夸口自己是爷们,有本事你别起身。”李秋萌两眼一翻,继续作挺尸状。过了一会儿,她还是觉得不对劲,最后脱离了某人的钳制。坐在离他一尺见方的地方。 夏锦寒很诚恳的说道:“夜色寒凉,无法睡眠,我们谈谈天可好?” 李秋萌伸腰打了个哈欠:“你发起来的,话题你定。” 夏锦寒沉吟半晌,嘴唇动了几下,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不答应我的提亲,是嫌弃我不是个正常人,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李秋萌抚额,这个话题有些敏感。不过,她觉得趁这个契机解释一下自己的本意也不错。 李秋萌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说道:“其实吧,我不是嫌弃你不是正常人。因为我自己也不正常。” “哦?” “总之,你以后就知道了,反正在你们这些古、这些人眼里,我肯定不是个正常人。” 夏锦寒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用以后,我早就知道了。” 李秋萌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 夏锦寒平静地提醒她:“你继续说。” 李秋萌抓耳挠腮,最后打了一个比方:“我对你的心思就比,我去商铺买东西,我看上了一样东西,但是老板非说是成套的卖,硬要搭送一样我不太中意的的。” 夏锦寒重重地点头:“我明白,我就是你不太中意的那部分。” 李秋萌点头:“回答正确。然后呢,我再纠结一阵再货比三家说不定也会买,但是你又是色/诱又是提亲的,让我有点觉得像是在强买强卖。这点,你可明白?” 夏锦寒沉默了好一会儿,李秋萌正要跟他解说一下。就听见他幽幽问道:“所以,姓许的就是别家的货,还有一家货是谁?你表哥吗?” 李秋萌:“……”这家伙的发散思维真的很厉害。连梅超逸都扯进来了。 她蹙着眉头郑重提醒:“梅超逸是我哥哥好吗?我可没乱囵的嗜好。”随即她又想到,古代的表兄妹是可以成婚的。汗流满面中…… 沉默,难堪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夏锦寒再次发问:“这三家货你比好了吗?你对我家货有什么不满的,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李秋萌舌头打了一下结:“你这货……大体挺好的。就是吧,你不是我喜欢的那款。嗯,这么给你说吧,我喜欢善良的、温柔的、善解人意的。什么都能听我的,而不是你这种什么邪魅狷狂的冷如冰山的。” 夏锦寒立即纠正她的说法:“你错了,我不邪,也不媚。” 李秋萌:“好好,你不邪。” “我也不是冰山,男人不都这样吗?天天带笑的,那是卖笑的。” 李秋萌机灵的插问:“像卫少爷那样也是卖笑吗?” 夏锦寒:“……”突然,他的语气一冷:“原来你喜欢那样,你不止是货比三家,已经四家了。” 李秋萌瞠目结舌,这人的脑补能力也太强了吧。不等她辩解,就听到夏锦寒有些激动的说道:“你不是说你想要没人用过的新鲜水嫩的黄瓜吗?我告诉你他早就被人用烂了,以前有很多女人用,以后也会有……” 李秋萌彻底震惊了。 夏锦寒微微喘了口气:“不说了,再说有背后说人坏话的嫌疑。不过,这些都是事实,我当他的面也敢说,而且他自己也引以为豪。” 李秋萌嘴干舌燥,她摸摸索索准备找点酒喝。结果夏锦寒也开始摸索,然后他往她手里塞进去一截东西:“这是我番包袱时找出来的一截黄瓜。” 李秋萌:“……”大哥,你以为我在这节骨眼上吃得进去……黄瓜吗? 夏锦寒敏锐的猜到了她的一半心思,鼓励道:“吃吧,别多想。” 李秋萌斗争了片刻,最重生理需要——渴,战胜了心理活动。然后她咔嚓咔嚓开始咬起黄瓜来。清脆的响声在静夜里显得异常清晰。 夏锦寒犹豫了好一会儿,他脸色涨红,咬牙低声说道:“其实,我的黄瓜并不是短小扭曲的,它很正常。……你以后就知道了。”好吧,这一次他豁出去了。 “咔嚓——”李秋萌差点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其实越是表面冷漠的男人越闷马蚤越疯狂。 34 34、第三十四章云开日出 说完这句,夏锦寒也不由得窘迫起来,连连清咳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李秋萌捏着手中的黄瓜把,她实在吃不下去了。 山洞内一阵寂然。 夏锦寒思索再三,决定把握着这个得之不易的机会再向李秋萌推荐一下自己“这家货”。但思来想去,他实在找不出合适的推荐语。 “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夜,一出去肯定会招人非议,不如……” 李秋萌连忙摆摆手:“没关系,等天亮了,我们悄悄跑出去了谁知道啊。”夏锦寒一阵苦笑,他有时觉得她很懂事,有时又觉得她不懂人情人世故。像名节闺誉这种事她竟然毫不在乎。 可是他还是不死心:“咳咳,其实,我们认识也有好久了,感情也算很深了。” “感情深?” “很多夫妻成亲前都没见过面……” “哦……” 李秋萌挠头,代沟这种事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的。 李秋萌坐包袱皮上紧靠着冰凉的岩壁上闭目养神,静等天亮。 “啊嚏——”夏锦寒一个没忍住,连打几个喷嚏。李秋萌不由自主的往他身边挪了挪,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 “没事——”但是他的身体像是故意和他作对的似,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李秋萌的手抚上他的额头,感觉有些烫。他前天夜里淋了半宿的雨,身体还没复元又跟着她东奔西跑,昨晚又冻了一夜。唉…… 李秋萌想了想,只好把酒壶递上去:“来,你喝点酒暖暖身子。”夏锦寒接过酒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要不,你再睡会儿吧。”夏锦寒的声音有些沙哑,听在李秋萌耳朵里有一丝性感的味道,咳咳,她想多了。谁知她刚把心思扭正,就听夏锦寒又用暗示意味很强的口吻说道:“我的身体很热,挨着睡觉不冷。” 李秋萌:“……”她以沉默对抗这赤果果的色/诱。 夏锦寒徒劳无功,只好暂时放弃。两人慢慢地挨到天亮。外面,雨已经停了。 夏锦寒起身说道:“咱们走吧,估计山下的人该来找了。”两人走出山洞,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大雨将全山的树木花草洗得异常鲜亮,湿润的凉气沁人心脾。两人没走多远,便听见有人在大声呼唤他们的名字。李秋萌插着腰气势十足的回了一声。人说看山跑死马,这听声音却是跑死人。明明觉得声音就在跟前,却怎么也看不到人。 李秋萌边走边琢磨,一个不小心扭着脚踝了。她“哎哟”一声直吸气。夏锦寒蹲□,仔细一看,皱眉说道:“你忍着些。”说完,手上一用力,李秋萌尖叫一声。夏锦寒出了一口气:“好了,不过,刚捏好,还不能走路,上来我背着你。”李秋萌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乖乖地趴在了他背上。他的身子滚烫滚烫的,李秋萌问道:“你的身子怎么还是这么烫?” “你别多想,我那是发烧。”她可别以为他是激动的。 李秋萌:“……我说的就是你还在发烧。” 又走了一段路,李秋萌又叫道:“你的耳朵上脖子上尽是伤口!”她那热热的呼吸随着她的说等方面扑在他的脖颈上和,一头青丝在他的身上不停的磨蹭。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耳鬓厮磨”吧。思及此,夏锦寒不禁脸色涨红,心猿意马,呼吸也越来越粗重了。李秋萌见他吭吭哧哧的,以为他是累倒了,连忙说道:“到了前面路口,你就把我放下吧,那路很平的。我能走。” 夏锦寒夹着两腿的手臂不由得紧了紧,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随你便,反正到时你的脚出了事别怪我。” 李秋萌一惊,不就是崴下脚嘛有那么严重吗?虽则如此,她到底还是十分爱惜自己的身体,没有再要求下地。想着夏锦寒为了她,既淋雨又满山奔波的,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嘴头不觉软了许多:“夏锦寒,其实你这人挺不错的。虽然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盘菜……” 夏锦寒闷声闷气的反驳:“不是哪盘菜?你没吃怎么知道不合胃口?你不是在比货吗?你到底会不会算帐,我和林童是一盘里装两样菜,你想吃哪样夹那样,别的菜有这么实惠吗?” 李秋萌被噎了一下:“……好吧,我承认你们俩是青椒炒肉丝,实惠。” “不,”夏锦寒一板一眼的纠正她:“是嫩黄瓜炒鸡蛋。” 李秋萌再次被打败,大哥,咱能不能别总提黄瓜好吗? 两人正在就黄瓜炒鸡蛋这道菜纠缠时,救援的人终于来了。 “秋萌——”跑在最前头的是梅超逸,接着是贴金,然后是夏家的两个小厮夏青和夏白。夏锦寒一见众人到来,不禁有些不知所措。李秋萌溜下他的背,一瘸一拐的向梅超逸走去,夏青和夏白趁机凑上来给夏锦寒披上一件外裳。 梅超逸又哭又笑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吓死我了,我昨晚困在城里回不来,今早一听说就赶紧跑回来找你,你们两个真是大胆,那些人可都是亡命之徒……”这帮人分成两拨,一拨围着李秋萌,一拨围着夏锦寒。众人边走边说,到了村口时相互寒暄完毕,便分分道扬镳。 这时梅超逸悄声问李秋萌:“我听说昨晚跟你一起去的是林童啊,他怎么变了个人?” “这……”李秋萌一阵头痛,一时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梅超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见李秋萌为难,只好不再追问。 李秋萌回家卧床歇息,好消息也陆续传来,因为了夏家的介入,人犯子在平城的窝点很快便被官府找到了。猴儿他们也被接回了家。其他的孩子也各回各家。至于那三个被夏锦寒绑到山顶的人,被雷劈死了。人们纷纷传言说这是老天看不过他们,下雷给劈了。死得好死得妙。同时,夏锦寒和李秋萌的名声也传得满地皆知。随着名声传开的还有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风流艳闻。 “这是哪个王八蛋传的?”李秋萌拍案大怒。 刘婶叹息着直摇头:“你放那些孩子时,告诉他们让村人去找你们,结果当晚下暴雨,你们第二天才回,不是很明显吗?算了,反正你早晚也要嫁夏公子。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话虽如此,但流言却愈演愈烈。狗儿猴儿他们为了捍卫她的名声跟村里的孩子打了十几架。更可笑的是李家也派人来指责质问,说她不该丢了李家的脸。 李秋暄来趾高气扬的来到梅林村时,李秋萌的脚已经全好了,此时正在院里晒太阳。 “李秋萌,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传的吗?”李秋暄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李秋萌懒得跟她废话,大手一挥:“冬雪晚晴给我上,撕她的嘴!” 李秋暄尖叫一声,接着两帮丫环开始奋战起来。冬雪晚晴最近常作粗活,力气比以前还大,完全可以以一敌二。李秋暄被溅得满身泥水,披头散发,姿态极为难看。李秋萌看着十分舒服,就在她准备再发第二道命令时。众人突然齐齐安静下来。 原来,是夏锦寒和卫景来了。李秋暄一看到两人不禁呆愣了片刻。 冬雪和晚情也立即装起了淑女丫头,恭敬的向两人福了福身:“夏公子,卫公子。” 李秋萌的眸光在夏锦寒身上一转,心中暗道可惜。接下来的事情让李秋萌大开眼界,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李秋暄突然由霸王花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她泫然欲泣的冲夏锦寒说道:“夏公子,我母亲担忧姐姐,让我来看看,没想到姐姐一见到我不分青红皂白就……唉……姐姐教训妹妹原是应该的,只是姐姐脾气不好,还请公子以后多多担待。”那话说得叫一个哀怨婉转,意味深长。 夏锦寒眉头深锁:“既然你也觉得她教训你是应该的,你还委屈什么!” 李秋暄正要再上点眼药,就见夏锦寒不耐烦的挥手:“夏青,送他们回去吧。另外再去李府要些东西,给你清单。”说着他探手入怀,将清单递给夏青。李秋暄主仆四人被夏青夏白等人半请半赶了出去, 夏锦寒旁若无人的对李秋萌说道:“今天我请你吃饭。” “嗯,”李秋萌正在思索要不要答应。就听见卫景毛遂自荐道:“真巧,正好我也有空。” 夏锦寒毫不客气的揭穿他:“你哪天没空?今天我有正事和他商量,你改日再来。” 卫景一脸受伤的表情,睁大眼睛瞪着他。他正要开口挤兑夏锦寒,恰好他的贴身小厮快步进来苦着脸悄声禀道:“公子,家中来人了。”卫景剑眉一皱,然后十分妒忌的看了两人一眼,匆匆告辞走了。 夏锦寒看着李秋萌慢条斯理、满不在乎地说道:“今晚我要告诉你一些林童的事情,你可以不来。” 李秋萌一听林童的事情,立即来了精神,当即答应道:“我今晚刚好有空,那就这样吧。” 35 35、第三十五章月朦胧人朦胧 当天傍晚,李秋萌在夏白夏青的引领下去了梅林村半里之遥的夏家别庄。李秋萌早就听说过,却一直没有机会踏足。今日一见,不禁咋舌,她以为所谓别庄挺多几栋房子而已,没想到占地竟如此广阔,背山临河,高墙环立,足有大半个梅林村那么大。 走到院门口,夏白擂起拳头咚咚砸门,院内传来一阵犬吠声,并无人应声。过了一会儿,一位驼背老人咣当一声开了门,夏青挥舞着手对他作手势。老人睁开浑浊的双眼仔细打量了一眼李秋萌,然后呜呜呀呀的比划了一下。原来他是个哑巴。 夏白笑着一指老人:“他是哑伯,负责打量别庄事务。” 夏白夏青小心翼翼的领着她进院门,门口拴着一只十分威武雄壮的大黑狗。哑伯解掉大黑狗的铁链,黑狗一个猛窜攀上李秋萌的肩头,不停的嗅来嗅去,李秋萌知道有人看着,倒也不怕。任它闻嗅。夏青在旁边解释道:“这是哑伯在叫它认人,以后你再来就不怕它咬人了。”哑伯见李秋萌竟然一点不怕,不禁悄悄向夏青夏白竖了下大拇指表达自己的赞赏之意。 大黑认完了人,摇着一条铁棍似的大粗尾巴啪啪的甩在李秋萌腿上,打得生疼。 夏青夏白两人止住脚步,哑伯起身带路。两人传过三进院落,绕过几条走廊,最后哑伯在一扇不起眼的黑铁门前停住脚步,他拉开门,啊啊两声,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李秋萌一皱眉,这个夏锦寒不是要请她吃饭吗?怎么不把她请到前堂后是弄到这里?她的心头虽疑惑,但也没法相问,她又不会哑语。 她刚跨进铁门,就见哑伯朝他一笑,露出满嘴白森森的牙齿。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李秋萌刚进去,就听见黑帖门落锁的声音。她的心头闪过一丝轻微的慌乱:“尼玛,怎么觉得像进了狼窝似的,难道夏锦寒改□为强推了?”靠,谁怕谁啊,看谁先摁倒谁!想到这里,李秋萌心中仅有的一丝慌乱不翼而飞。 李秋萌大胆地往前走,她先穿过一片松林,再穿绕过两片池塘。然后看到了池塘边有一间简陋的土坯房,门前挑着一块褪色的酒幌,上面写着:老王酒家。她走到窗口探头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李秋萌带着疑惑再往前走,只见一路上还有无数的土坯房。看到这里,李秋萌不断自问:古代到底有没有农家乐?否则,夏家的人为何在别院里弄出如此原汁原味的乡村人家做什么? 转了一大圈,李秋萌意外的看到有一户人爱的烟囱里正在冒烟,她加快速度朝着目标跑去。 这户人家跟别家大为不同,很有人气。它没有院子,屋外用树枝围了一圈篱笆,上面开满了姹紫嫣红的野花,南边是一处菜园子,架子上吊着葫芦和冬瓜。靠近篱笆处还有一丛开得极盛的菊花。 “咳咳,有人没?”李秋萌清清嗓子大声喊道。 “来了来了。” 迎接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装神弄鬼的夏锦寒本人。 李秋萌柳眉倒竖,大眼圆睁,大声质问道:“姓夏的,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夏锦寒擦擦额角的汗水,一脸郁卒:“我正在给你做饭?” 李秋萌:“……你说什么?” 夏锦寒深呼吸一口:“我要跟你说林童的事情,这就是他以前住过的地方,——算了你先进来。”说完,他打弯腰打开木栅栏,示意她进来。 李秋萌一肚子疑惑跟着进了屋,她睁大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房子,这是三间泥坯房,中间是堂屋,一张土炕占了大半间屋子,两边各有一间卧房。屋子中央摆着一张木桌,几条长凳。横梁上还挂着两只竹筐。 李秋萌正在神游,就听见夏锦寒说道:“饭做好了。”她一转头,便看见夏锦寒手托着托盘稳稳地走进来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 她看到了什么?桌上摆着黄瓜炒鸡蛋、黄瓜炒肉片、凉拌黄瓜……他绝对是故意的! 夏锦寒看了她一眼,淡然说道:“你是第一个能吃到我做的菜的人!”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吃!”夏锦寒不容分说的往她碗里加菜。 盛情难却,李秋萌怀着悲壮的心情吃了下去,勉强还能入口。夏锦寒见她真的能吃下自己做的饭菜,不禁大为高兴,又抄起一壶酒斟满杯:“来,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秋萌看气氛还算融洽,眼珠一转,她开始旁敲侧击:“夏锦寒,你这次请我吃饭怕还是有别的事吧?” 夏锦寒眉毛一挑,故意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也没什么,给你压压惊而已。” 李秋萌灌了一口酒:“可是,你让我更惊了。” 夏锦寒定定地看着她,继续喝酒。 过了一小会儿,就在李秋萌以为他拒绝回答的时候,夏锦寒幽幽开口了:“今晚我想向坦白一下,有些事我不想你从别人口中得知。” “哦?”李秋萌的双耳一起竖了起来。要爆料了! 夏锦寒似乎有些难为情,他酝酿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我的传闻?” “没有,我一心只读《女诫》,两耳不闻窗外事。”如果爆,请狠爆!夏锦寒对此当然持怀疑态度。但也没有影响他的供认。 “我母亲生我时难产,险些没命。生下我后更是病体缠绵。三个月大时,一向康健的祖父母突然去世,正值官运亨通的伯父和叔叔不得不回乡丁忧。五个月大时,大哥二哥突得重病,百般医治无效,后来母亲请了庙里的师傅来做法。那人说一切皆因我而起,我当日便被送走,没隔两日,两个哥哥便好了。后来,家人一致决定要将我送到别地抚养。据说我后来又克死了一两个奶娘。最后母亲没办法便让一个新来的奶娘带着我去她家抚养。她姓周,夫家姓林,人们都称她为林家的。我在她家一直长到七岁,在此期间,夏家的人没有派过一个人去探望。听说那时我的母亲正与父亲的几个姨娘大战,因此把我忘了。后来不知怎地又突然想起了我,派人把我接回夏府。我回来后万般不适应,总想着回去。然后不一小心被拐子拐走了。我母亲大发雷霆,正好又有小人挑唆,她命人打了我奶娘四十大棍,那时奶娘因为我的走失,急得大病一场,挨了这顿打后便……便去世了。她的两个儿子受了惊吓再加上伤寒也一并跟着去了。奶公受不了这个打击,上吊自尽了……” 夏锦寒说完,对着酒壶咚咚灌个不停。 李秋萌一阵呆愣,她觉得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人狠戳了一下,莫名的酸疼。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夏锦寒将自己酒壶里的酒灌完了犹自不过瘾,又拿过她面前的酒壶接着猛灌。 “哎,你别喝了——”李秋萌如梦初醒,急忙上前劝阻。 夏锦寒推开她的手继续灌酒,他被酒呛得连连咳嗽,一边咳嗽一边断续地说道:“就这些了,说给你听也好,省得你以后总找别人打听。” 李秋萌不禁有些窘迫,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 借着昏暗的灯光,夏锦寒睁着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看着她苦涩一笑:“我知道,不过,你能打听我、我很高兴,至少我没见你打听过别人——”李秋萌清咳一声,未置可否。 屋内灯烛闪烁不定,两人默然对坐,窗外,万籁无声。这情形多少有些暧昧和微妙。 夏锦寒摇摇晃晃地起身,喷着酒气说道:“别走,接下来还有安排,我们去赏月,走——”说着,一把抓住李秋萌直接往外拖。 走到篱笆外,夏锦寒指指夜空说道:“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 李秋萌忍了忍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其实,今晚的月亮是弯的。” 夏锦寒一时语塞,沉默片刻,他掩饰地干笑一声:“哦,什么时候变弯的,我都没注意。”李秋萌真想告诉他,这是新月,初升的。 他拖着她在朦胧的月光“散步”,夏锦寒一边走一边继续爆料:“这里是仿照林庄建造的,我本想让林童居住在此,安然度过那十天,谁知他翻墙逃跑,然后又不知怎地竟跑到了于公养济院……” 也许是喝多了酒的原因,夏锦寒较之平常话多了不少,一路上都是他在说,李秋萌在听。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很快就不满意起来:“秋萌,你倒是说几句话呀。” 李秋萌只好说了句:“今晚的月亮好弯。” 夏锦寒仍然不满意:“你说它做什么,说别的!” 李秋萌一脸无奈:“那你来问我——”她的话没说完,夏锦寒突然把她往身后的树上一摁,双臂伸开,连人带树一起圈在怀里,寻着她的唇用力地吻起来。李秋萌惊讶的睁圆双睁,连呼吸慢了半拍。这是什么情况? 36 36、第三十六他值得拥有 李秋萌一犹豫,夏锦寒的火舌趁此机会长驱直入,生涩而热烈的与她交缠不休。谁说古人含蓄来着,尼玛,比现代人还豪放!李秋萌推不开又不忍心咬他。算了,先享受一下吧,她干脆闭上了眼睛沉迷其中。夏锦寒正在孜孜不倦地探索着,突然一阵夜风吹来,树木索索作响。李秋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夏锦寒的酒意也醒了大半,他骤然停住,关切地问道:“冷了?” 李秋萌没好气地答道:“被人勾得心头起火,不冷!”夏锦寒低低地笑了。他很自然地脱下自己的外裳披在她身上:“走,咱们回屋——”他将“继续”二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李秋萌气鼓鼓地举起手捏着他的下巴,凶神恶煞地质问:“姓夏的,你说,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特意把我引到这里?月黑风高,借酒摁倒,好周密的打算!” 夏锦寒笑得十分开怀,他一脸无辜地接道:“是你让我吻你的。我若不吻又怕被你说不解风情。卫景说你们女人很讨厌不解风情的男子。所以我……” “滚!” 李秋萌咚地一拳砸过去。夏锦寒轻轻一笑趁势抓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一带,紧紧钳制住她。李秋萌略一挣扎,最后干脆乖乖地伏着不动了。 夏锦寒的下巴压在她的头顶,不住地摩蹭着:“秋萌。” 李秋萌闷声回答:“嗯。” 他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既紧张又期待地等着她回答。“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片刻之后,夜风中传来了李秋萌俏皮的嗓音:“你自己猜,我是一个羞涩含蓄的人。” 夏锦寒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秋萌发现今天晚上夏锦寒似乎笑得比平常多了许多,他比往日温柔了许多,而且她为什么还有一种违和感?思及此,她忍不住试探道:“你是夏锦寒还是林童?” ……一阵缄默。 良久之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回答了她的问题:“我忘了告诉你了,有时候,我夜里和白天会不大一样。” 李秋萌一阵惊悚,脑门上像停了一只蜜蜂似的,嗡嗡地响个不停。夏锦寒生怕她会跑似的,紧紧地搂住她不放,温柔地安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真的不会……”说到最后,竟带了一丝丝的乞求。李秋萌心中一阵波动,她的双臂不由自主的环上他的腰身:“我不怕,就是有点惊讶而已。” “秋萌,我是真的想娶你。我小时候有三大愿望,一是学一门手艺,二是挣钱盖一栋像里正家那么大的青砖大瓦房让奶娘一家住上好房子,三就是娶一个像我奶娘那样的白白胖胖的爱说爱笑的媳妇然后生很多胖娃娃……”多么质朴的理想,这代表了农民兄弟的最高理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李秋萌忍不住腾出手来捏捏自己的腰,难道她又长胖了吗?不然为什么她这么符合某人的审美观点?白白胖胖?好吧,这个原身跟前世的自己差不了多少,都是健美型,估计是打架练出来的。 “锦寒,你今天所做的是从卫景那儿学来的吗?”纠结完自己的体形,李秋萌又开始悄悄试探他此时到底是哪一种人格。 只听他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 一夫两用第9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才不是,他勾搭到的女人中没有一个你这样的,——你这样的他根本勾搭不了。你没听人说,一等人不用教,二等人才需要言教。我这样的人一点就通,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李秋萌一时有些犯糊涂,眼前的他既有夏锦寒的记忆又有林童的特点,难道他还有第三种人格?前两种是独立包装,这一种是十一酬宾大礼包二合一?这不是一盘两菜的问题,这是地三鲜了。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问她:“划不划算?实不实惠?”李秋萌真想仰天长叹,为什么让她遇到这种事?难道这是她小时候为了得好人好事的小红花硬把人家老奶奶扶过马路的报应? 李秋萌想得头晕目眩,神魂颠倒。夏锦寒趁机揽过她的腰搀着她往屋里走去。两人又呆了一会儿,李秋萌渐渐清醒过来,提出要回家。夏锦寒一脸不舍,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送她回去,走到篱笆墙外,他突然又折回去,掐了两朵大菊花擎在手里。两人打开铁门进了前院,就见哑伯正举着一把大扫帚正在用力挥动,大黑狗也兴奋的围着他转悠。李秋萌惊异地问道:“他在练武?这是什么功夫?” 夏锦寒清清嗓子说道:“不是练武,哑伯一遇到高兴事就这么表达,这是在手舞足蹈。” 李秋萌:“……” 末了,他扬眉吐气地说道:“他见你来了,知道我快娶亲了。所以他才这么高兴。因为他是个老光棍,知道光棍的苦楚。” 李秋萌的心头不由自主的浮上一丝酸涩和怅然。她忍不住放放柔声音接道:“你怎能这么想,以你的人才和夏家的家世,又怎会娶不了亲?” 夏锦寒一阵苦笑:“我也有自己的尊严和坚持,我不希望我的妻子动辄一脸恐惧。我这种病最初发作时,我娘都以为我是妖魔附上身,还让人作法泼了我一身狗血……”李秋萌不禁为他鞠一把同情泪,估计是古代讯息不发达,人们不了解双重人格这种病例,所以才把他当妖孽附身来看。 两人出了院子,不紧不慢地向梅林村走去。月光如轻纱一般笼罩着大地万物,天上有淡淡地云层,秋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角。梅林中一片黑暗,隐隐有几许灯光照出,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此情此景,她那一颗汉子心开始蠢蠢欲动了。其实,嫁一个这样的人也不错。嫁一个相公,但每月月初是一款冷面邪魅公,月底是温柔居家白兔款,夜晚是日用夜用二合一。小言女主算什么?她一人囊括了普江种田风、红袖邪魅冷酷风、终点经济适用风。夏锦寒就是巴黎欧莱雅,他值得拥有! 风乍起,吹皱了她的一池春水。路太长,马上就到了。 李家的高大院墙已经呈现在眼前,夏锦寒的脚步越来越慢,悄声感叹道:“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两人默默相对,李秋萌不想太琼瑶了,便清清嗓子说道:“改日再见,你回去吧。” 夏锦寒想了想,举举手中的菊花:“我一得空闲,就在你家墙头插上一朵菊花,然后就有人来接你,我们可以……见面。你多些时间看看我这家货,好赶紧做决定。过几天我就请媒人来。” 李秋萌语塞:“……”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光棍节快乐。节日大酬宾,提早发文~~ 37 37、第三十七章她做了一个甜蜜的决定 两人又大门口磨蹭了好一会儿,李秋萌侧耳倾听一下院里的动静,一片寂静,估计孩子们都睡着了。冬雪和晚晴肯定还在等门。她只好悄声提醒夏锦寒:“我进去了,你也回去吧。” “好,你进去吧。我这就走。”夏锦寒嘴里虽这么说,但脚像钉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李秋萌在心里偷笑一会儿,最终推门进院。夏锦寒在后面跺着脚低声抱怨:“我还没走呢,你就进去呢。” 李秋萌嘿嘿一笑,朝他挥挥手,压低声音说道:“快回去吧。”说完,她又轻轻的关上门,插上门闩。她正要悄手悄脚的往自己屋里摸去,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秋萌,你回来了。”原来是梅超逸在这儿! “嗯,表哥,你还没睡啊。”李秋萌心里有一点点的心虚,颇有点跟男孩约会被家长捉到的尴尬劲。 “唉……回来就好,正准备去找你呢。”梅超逸长吁短叹,黯然神伤。 李秋萌语气一滞,接着脱口而出:“表哥你怎么了?你不喜欢夏锦寒?” 梅超逸不答反问:“其实夏锦寒和林童根本就是一个人吧?” 李秋萌怔了一下,掩饰地干笑两声:“你,都知道了?” 梅超逸的语调稍稍提高了些:“即便这样,你还是要嫁他是吗?” 李秋萌的脑中像飞车一样旋转,她在想怎么用古代版的简洁语言给梅超逸解释一下双重人格只是一种心理障碍而已。就在她抓耳挠腮时,梅超逸自言自语的分析:“原来,你已经喜欢他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唉……我应该祝福你才对。” 李秋萌浑身一个激灵,虽然大家称她为萌爷,但不代表她的心就粗,有时候还是很细。像此刻,她就立即咂摸出了一丝不对劲。难道他……不对呀,平常相处中,梅超逸对她就是一个兄长对妹妹的关怀。 梅超逸望月怀远,继续黯然神伤:“其实呢,当初姑妈在世时,就跟咱俩订下了口头婚约。那时祖母还没有去世,你家里也没有现在这么富贵,你爹也知道,还有信物作证,不然,我怎么能顺利的把你带出李府呢……” “轰”一个焦雷打在了李秋萌头上。原来他俩还有这种关系!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梅超逸一阵苦笑:“父母在世时,我就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等到梅家一垮,父母相继离去,我遍尝艰辛。何况又有师父留下的这一大摊子。我实在有些不忍心把你拖到这个泥潭里,所以就想趁着光景好些,我再给你说,——一切都看你的意愿,你不愿意我们就继续当兄妹,你愿意就……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林童,接着又有个夏锦寒。”梅超逸越说声音越小。 李秋萌不知该如何安慰失落的梅超逸,顿了顿只好说道:“我真的把你当哥哥看。” 梅超逸继续苦笑:“……我也多少看出来了。否则我也不会连提都不敢提了。” 沉默,难堪的沉默。 思来想去,李秋萌觉着还是得给他点安慰,她清清嗓子努力赞美梅超逸:“表哥,你人这么好,以后会有好姑娘喜欢上你的。” 梅超逸显然对自己很没信心:“不会的,我文不成武不就,还得拉扯着十几个孩子。谁会嫁我呢?” “不,那个,这世上有什么锅就有什么盖,弯刀还能对着瓢切菜。一定会有的。你得相信。” …… “秋萌——”梅超逸正欲开口,突然,他猛一转身冲着墙头大喝一声:“谁——”接着就听见“扑通”一声,似乎有重物落地。 冬雪和晚晴听到声音也从屋里冲出来,院里乱成一团。 梅超逸推开门就着朦胧的月光沿着院墙检查一圈,一边查看一边骂道:“娘的,不长眼的小贼,谁不知道咱家没钱,要偷就去里正家和周大发家那才有油水呢。” 刘婶也拐着腿用手捂着油灯出来查看,众人除了在地上捡到一支被捏烂了的菊花外什么也痕迹也没找查到。 梅超逸捡起那朵菊花端详良久,突然,脸色一沉道:“难道这是贼人故意留下的标志?” 冬雪和晚晴也是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难道是传言中的‘江南一枝花’的采花贼?” “啊——”大伙一起出声惊呼。 李秋萌的心底有十头神兽在狂奔:采花贼,江南一枝花……突然,她又想到一个问题:刚才翻墙的人真的是贼吗?不过这话,她只能烂到肚里,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梅超逸肃然沉思半晌,最后果断的一挥手:“你们,夜里都睡警醒点,好好保护小姐。” 冬雪和晚晴慷慨激昂的应道:“表少爷请放心,奴婢定让贼人有来无回。” 紧接着,梅超逸也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我今晚值夜。” 李秋萌本想让他不必如此大动干戈,没想到一开口却是:“别啊,表哥,其实,贼人说不定采的是男子,不是女子。” “什么?”众人这次比刚才还惊讶。 梅超逸一脸深沉,抬头望着月亮,自言自语道:“对啊,为什么扔的是菊花呢?虽说人们爱说女人貌美如花,但也没说貌美如菊花呀。” …… 这一夜,李家的人都睡得十分警醒。但直到天亮再也没见贼人光顾。 次日上午,夏青来到李家,送给梅超逸一条小狼狗。梅超逸十分高兴的接纳了。夏青又悄悄给李秋萌递话说,夏锦寒今天去参加表少爷的婚宴去了。言外之意就是今晚的约会取消了。不知怎地,李秋萌心中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夏青刚走,李家的人又来了。 冬雪和晚晴一看到李家的马车,顿时像打了斗鸡的血一样斗志昂扬。连孩子们也被感染了。狗儿猫儿他们也不玩了,纷纷拿起小木棍和弹弓,昂着小胸脯问李秋萌:“姐姐,我的弹弓可准了,你指谁我打谁。” 这次来的人却是李家老夫身边的管家婆子和得力丫头,李秋萌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他们叫什么名字。为首的婆子显得很是恭敬,面上堆笑道:“大小姐,您这一出来也不回去看看老夫人,她老人家可是时时念叨着您呢。” 李秋萌不置可否的一笑,有些话她真不想说,免得伤感情。 “你们来此有何贵干?”咱现甭废话,还是开门见山得好。 “大小姐,奴婢在这儿恭喜您了。夏家已经派人去咱们府上了。夫人正在给您准备嫁妆呢,哎哟歪,大小姐的嫁妆比二小姐三小姐的还多还体面。老夫人的意思是,梅家太局促,不如您还是回府待嫁,您以前准的院子早收拾出来了。” 冬雪和晚晴一听说还有嫁妆,既惊讶又兴奋。两双溜圆的眼睛里冒着亮光。李秋萌略一思忖,心下已明白了。上次李秋暄来闹时,夏锦寒让夏青拿着清单去李府要东西,难道就是要嫁妆?不管怎样,要回来就好。以前她还不止一次的思索过怎么要嫁妆。原本她是打算在李秋暄订婚或是成亲那日,雇一帮人大闹李府让叶氏颜面扫地,不得不忍痛出血。如今也不用她出手了。 李秋萌心神稍定,很有气势的一抬下巴,昂然说道:“回府待嫁就不必了,你们回去转告夫人,嫁妆我留下了。其他不要。还有那嫁妆本来就是我母亲的嫁妆,是我应得的,不是她给的。请她务必搞清楚这点。如果她再混淆视听。我不介意去大街上宣传一下。” 管事妈妈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委婉地提醒道:“大小姐,夫人从不曾这么说过。而且您马上就嫁入夏家,有些事还是注意得好。不然……” 李秋萌自信的一笑:“这个不劳你老操心,夏家早就知道我是个什么人。我的嫡母和妹妹们那么费心宣扬我的名声,旁人不知道才怪!” “大小姐——”管事妈妈又是几声干笑。她们见李秋萌根本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只好悻悻离去。 冬雪和晚晴看着辚辚驶去的马车,急着发表观后感:“有姑爷撑腰就是好,以前咱们小姐赤手空拳的打斗,也没得到什么实惠的东西。” “就是就是。” 傍晚的时候,李家众人正准备吃晚饭,忽听得院里的小狼狗呜呜低叫。梅超逸忙去开门,就见夏青背着手站在门口。梅超逸苦涩一笑,进屋去叫李秋萌。 夏青一见到李秋萌立即将手从背后伸出来,递上来一朵菊花:“我们少爷刚赶回,他说姑娘一看就个就知道了。您看……” 李秋萌一脸囧态。她想了想还是去吧。她回屋换了身衣服,又让冬雪给梅超逸提示一下,然后就跟着夏青出院门朝夏家别庄走去。夏青的马车正好停在河边,半里的路程顷刻间就到了。 下了马车,走进别庄前大门,和昨晚一样,仍旧被哑伯领着她进后园。大黑狗显然已经认识她了,一见到她就浑身扭动,不停的卖萌。 黑铁门一关上,李秋萌正准备直奔土屋而去,没想到刚一转身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夏锦寒紧紧搂着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本来是来迎接你的,你直往我怀里钻。” “混蛋。”李秋萌低骂。 突然,她想起了昨晚那场因一朵菊花引起的虚惊,便正色询问道:“老实交待,你昨晚是不是翻墙偷听了?” “……”夏锦寒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其他。 接着,李秋萌就将昨晚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夏锦寒没想到自己被人当成了采花贼,顿时乐不可支:“嗤……” 他继续转移话题:“我今日去参加卫景的婚宴了。” “我知道,夏青跟我说了。” “唉,他比我还小都成亲了,他还笑话我。”李秋萌总觉得他的话有弦外之音。 “有话直说。” 夏锦寒接到了鼓励,勇气大涨:“你看咱们也是不是要快些?” 李秋萌很爽快的答应:“我想好了,就嫁你算了。你可以派媒人来了。” 夏锦寒一阵狂喜,但他还没有失去理智而是得寸进尺:“我觉得下月初六是个黄道吉日,你可是被人称作萌爷,跟她们不一样的,咱们速战速决下月就成亲怎么样?” “嘎——”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明天要v了。群摸。 38 38、第三十八章定亲 第三十八章定亲 夏锦寒一脸兴奋:“秋萌,你看乌鸦从们头顶飞过,这说明我们的婚事是美满幸福的。”乌鸦不是倒霉的不吉利的吗?古今有别,男女有异。 过了一会儿,李秋萌慢慢反应过来:“是不是太快了?”这简直是闪婚! 夏锦寒一脸认真语气笃定:“不算很快,还有更快的。” “谁?” “……暂时不知道,反正肯定有。” 李秋萌无言以对。她眼珠一转,也学他一样顾左右而言他:“那个卫景娶的是谁?新娘子怎么样?” 夏锦寒根本不上她的当,硬把话题扭了回来:“我管她怎么样,又不是我娘子。你想见她很容易,咱们成了亲,她就得来拜见你。” 李秋萌继续转移话题:“我觉得新娘子还是厉害些好,不然卫景那么花心,肯定管不住的。” 夏锦寒在打击别人的同时顺便表扬一下自己:“再厉害也未必管得住,关键得看男人,你看我,你不用管也没事。”表弟什么的就是用来作反面典型的吗?可怜的卫景! “那你怎么不劝劝卫景呢?” 夏锦寒摇头,一脸深沉地说:“你不懂男人,你没听俗语说嘛,劝赌不劝嫖,劝嫖两不交。不过,不懂男人心没关系,你嫁了我慢慢就会懂了。” 李秋萌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人是一根筋通到底,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有本事扭到他想说的事情上面。 李秋萌一脸无奈,摊摊手:“你看你怎么这么急呢,我不是已经答应定亲了吗?” 夏锦寒忧心忡忡:“夜长梦多,好事多磨。碗里的肉还是吃到肚里比较划算。”接着他又补充说明:“我小时候过端午节家里好容易宰了一只鸡,我分了一只腿,不舍得吃,结果被狗叼走了。我气得直哭,奶娘又把她碗里的鸡屁股给我,嘱咐我说,以后再有了好吃的一定要赶紧吃到肚里才最安全。” 李秋萌:“……” 最后她大度的一挥手:“行了,反正早晚也得嫁你,日期随你定吧。” 这次轮到夏锦寒惊诧了,他略有些结巴的问道:“你就这么答应了?” 李秋萌横眉:“你以为呢?” 夏锦寒挠挠头,傻傻地笑了:“一路上我想了好多种计策,连美人计都想到了,还没用呢,你都答应了。” 李秋萌暗自懊悔,早知道她就再矜持一把了,看来女人还是端着点好。 夏锦寒领着她进屋,开始炒菜做饭。李秋萌本想帮忙,但夏锦寒为了表演全套,硬是不让她插手。 他一边做饭一边跟她唠嗑:“我们家农忙时忙不过来,我奶娘就让两个哥哥在家做饭,他们做得真难吃,连我家的狗都直皱眉头。后来,我踩着凳子去做,没想到我这人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后来做饭就归我了。”夏锦寒说这话时,脸上闪现出一丝得意和自豪。 李秋萌看着他那容光焕发的脸,她决定继续做笔记,以便观察这家伙的变化特征。 两人吃过晚饭后,夏锦寒这次倒没再像昨天那样趁着月黑风高将她推倒。他换了一种流氓方式,死皮赖脸的将她摁在自己腿上。两人十分幼稚的聊着没有营养的内容。李秋萌再次在心中下了一个结论:融合版的夏锦寒比林童脸皮厚,点子多。比白天的夏锦寒温和,有趣。 李秋萌正在神游天外,夏锦寒开始了他的恋爱一百问。 “你平常都做些什么?” “……” “你喜欢什么?” “……” 李秋萌则开启了企鹅自动回复:“你呢?呵呵,你呢?” “我白天做……下午做……” 夏锦寒等于是自问自答,自攻自受。 对方答辩完毕,李秋萌发现这货是一古代宅男,爱好屈指可数。他每月的前二十天,白天去巡视自己名下的庄子店铺,查帐,见见管事分派下任务。偶尔出去见些必须要见的客人。其余时间就在家里看书看帐本。不赌——因为只要有人邀请他参赌,东道主必输无疑,于是再也没人邀请。不嫖——大家都以为他不行。偶尔跟卫景喝几钟酒。 他一到天黑或是关在屋里或是在别庄,一般情况下不见外人。月底不用说,他又变成了林童,被李秋萌从身到心全方位的奴役。 李秋萌在夏家别庄逗留了一个半时辰,夏锦寒又像昨天那样送她回来。走到门口,李秋萌特意低声嘱咐他:“以后别插菊花了,有人把你当成‘江南一枝花’了。” 他认真地问:“那我插什么?” “什么也不用插,你在外头学猫叫。” 夏锦寒囧囧有神的看着她,低声嘟哝:“秋萌,怪不得他说你一肚子坏水。” 李秋萌一脸警惕:“谁说的?” 夏锦寒嘻嘻一笑,转身逃走。 次日上午,夏家就遣媒人去李府下聘。因为两人之前曾议过婚事,再加上双方都是大龄青年,所以这个订亲仪式办得很简单。 下午,夏青夏白拉着满满一车礼物来到养济院。礼物是夏锦寒亲自挑选的,他倒是想得十分周到。既有梅超逸这个大舅哥的,既有养济院的孩子们的。当然最多的还是李秋萌的。秋冬两季各六套衣裳,珠宝首饰,胭脂水粉样样俱全。李秋萌面有难色:“怎么这么多?” 冬雪和晚晴连忙小声提示道:“小姐,这是规矩。都这样的。” “嗯,那就抬进去吧。” 两人亲事一定,刘婶就劝李秋萌哪儿也不要去,在屋里开始做女红绣嫁妆。李秋萌对针线也不完全排斥,她小时候常自己缝沙包什么的。她还主动给夏锦寒绣了只荷包。但奇怪的是自从定亲后,夏锦寒竟然连着三四天都没再来找她。到了第五天,他才姗姗来迟。 不知怎地,两人见面显得十分生疏。李秋萌立即意识到对方又变成了冷面夏锦寒,这让她有点不适应。他的三种人格就是冰、火、温火,三个季节不停交替,幸亏她的适应能力强,不然自己也得跟着分裂。 “咳,你来了?” “嗯。”夏锦寒惜字如金。 他坐在一旁,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绣荷包,此荷包与众不同:个头奇大无比。上面绣得是两只肥硕的大鹅在池塘中戏水。 夏锦寒看罢,忍了几忍还是出语评价道:“你这些癞蛤蟆绣得像青蛙。” 李秋萌一脸惊讶:“你从哪儿看出癞蛤蟆来了?我绣那玩意做什么?” 夏锦寒一挑眉,伸手一指:“你绣这个荷包的寓意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李秋萌眼睛睁得溜圆,心中有神兽飞驰而过,这家伙绝对有被伤害妄想症。 李秋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气呼呼地把刚完工的荷包往他手里一塞,义正词严地告知他:“我给你绣的是鸳鸯戏水——我也知道这两只鸳鸯是肥胖了些,你看作是天鹅也情有可原。可是你不该把我绣的荷叶看成是青蛙!” 夏锦寒的嘴角一阵抽搐,他猛然记起了夜晚的“他”给自己的警告——秋萌吃软不吃硬,要会哄她,要用柔情打动她。柔情他暂时想不出是什么,但哄他自认为还是会的。 夏锦寒认真地思索半晌,然后一板一眼地哄她:“你也别伤心,你绣得很不错,我有一个表妹绣的东西比你的还难看。” 李秋萌:“……” “还有,听说卫景的新娘子也不大会做女红,前几天刚把他揍了一顿。跟她比,你真的挺好的。” 为了抚慰她的怒气,夏锦寒还郑重其事的将荷包系在自己的腰带上。那情形十分不搭,就像是一个西装革履的时尚男子扛了只农民伯伯的麻袋似的。 李秋萌自动要求下架:“……你还是别戴了,以后我再给你做个好的。” 夏锦寒一忘形又把警告扔到九霄云外去了,毒舌本性尽现:“你这水准也就这样了,再绣还是一样,不如就戴这个吧。” 李秋萌气得呼吸急促,手一挥,命令冬雪晚晴:“送他回去吧,刘婶说了,我们成亲前最好不要再见面!”她好怀念融合版的夏锦寒和白兔居家版的林童,为什么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夏锦寒一脸不满:“凭什么?你跟他们见面,为什么不跟我见面?你要知道,以后咱们相处的时间才是最多的。”我已经费尽了心思哄你,为什么你还不高兴? 冬雪和晚晴一听他这话,立即大惊失色:“夏公子,你说话要注意,我们小姐除了和你见面,可是谁也没见过。你是不是又听那些小人的谗言了?”夏锦寒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忙解释道:“没有,我不是这意思,别多想,我、我先回去了。”说完,他狼狈告辞。 夏锦寒一离开,冬雪晚晴两人开始破口大骂:“这个谣言肯定是二小姐三小姐她们造的,好狠的心!她们就是看不得小姐过上好日子……” 李秋萌好言安慰了她们几句,便回屋歇息去了。 到了本月中旬时,夏青再次来李家拜访,这次他送来了一只小奶猫:“我家公子在别庄后园等候小姐。”李秋萌思索,这次应该是个融合版本的了。然后下个版本就是林童,再下一个……他们的婚期到了。李秋萌掰指一算,成亲那日正好遭遇到冷面夏锦寒! 作者有话要说:夏锦寒一脸兴奋:“秋萌,你看乌鸦从们头顶飞过,这说明我们的婚事是美满幸福的。”乌鸦不是倒霉的不吉利的吗?古今有别,男女有异。 过了一会儿,李秋萌慢慢反应过来:“是不是太快了?”这简直是闪婚! 夏锦寒一脸认真语气笃定:“不算很快,还有更快的。” “谁?” “……暂时不知道,反正肯定有。” 李秋萌无言以对。她眼珠一转,也学他一样顾左右而言他:“那个卫景娶的是谁?新娘子怎么样?” 夏锦寒根本不上她的当,硬把话题扭了回来:“我管她怎么样,又不是我娘子。你想见她很容易,咱们成了亲,她就得来拜见你。” 李秋萌继续转移话题:“我觉得新娘子还是厉害些好,不然卫景那么花心,肯定管不住的。” 夏锦寒在打击别人的同时顺便表扬一下自己:“再厉害也未必管得住,关键得看男人,你看我,你不用管也没事。”表弟什么的就是用来作反面典型的吗?可怜的卫景! “那你怎么不劝劝卫景呢?” 夏锦寒摇头,一脸深沉地说:“你不懂男人,你没听俗语说嘛,劝赌不劝嫖,劝嫖两不交。不过,不懂男人心没关系,你嫁了我慢慢就会懂了。” 李秋萌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人是一根筋通到底,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有本事扭到他想说的事情上面。 李秋萌一脸无奈,摊摊手:“你看你怎么这么急呢,我不是已经答应定亲了吗?” 夏锦寒忧心忡忡:“夜长梦多,好事多磨。碗里的肉还是吃到肚里比较划算。”接着他又补充说明:“我小时候过端午节家里好容易宰了一只鸡,我分了一只腿,不舍得吃,结果被狗叼走了。我气得直哭,奶娘又把她碗里的鸡屁股给我,嘱咐我说,以后再有了好吃的一定要赶紧吃到肚里才最安全。” 李秋萌:“……” 最后她大度的一挥手:“行了,反正早晚也得嫁你,日期随你定吧。” 这次轮到夏锦寒惊诧了,他略有些结巴的问道:“你就这么答应了?” 李秋萌横眉:“你以为呢?” 夏锦寒挠挠头,傻傻地笑了:“一路上我想了好多种计策,连美人计都想到了,还没用呢,你都答应了。” 李秋萌暗自懊悔,早知道她就再矜持一把了,看来女人还是端着点好。 夏锦寒领着她进屋,开始炒菜做饭。李秋萌本想帮忙,但夏锦寒为了表演全套,硬是不让她插手。 他一边做饭一边跟她唠嗑:“我们家农忙时忙不过来,我奶娘就让两个哥哥在家做饭,他们做得真难吃,连我家的狗都直皱眉头。后来,我踩着凳子去做,没想到我这人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后来做饭就归我了。”夏锦寒说这话时,脸上闪现出一丝得意和自豪。 李秋萌看着他那容光焕发的脸,她决定继续做笔记,以便观察这家伙的变化特征。 两人吃过晚饭后,夏锦寒这次倒没再像昨天那样趁着月黑风高将她推倒。他换了一种流氓方式,死皮赖脸的将她摁在自己腿上。两人十分幼稚的聊着没有营养的内容。李秋萌再次在心中下了一个结论:融合版的夏锦寒比林童脸皮厚,点子多。比白天的夏锦寒温和,有趣。 李秋萌正在神游天外,夏锦寒开始了他的恋爱一百问。 “你平常都做些什么?” “……” “你喜欢什么?” “……” 李秋萌则开启了企鹅自动回复:“你呢?呵呵,你呢?” “我白天做……下午做……” 夏锦寒等于是自问自答,自攻自受。 对方答辩完毕,李秋萌发现这货是一古代宅男,爱好屈指可数。他每月的前二十天,白天去巡视自己名下的庄子店铺,查帐,见见管事分派下任务。偶尔出去见些必须要见的客人。其余时间就在家里看书看帐本。不赌——因为只要有人邀请他参赌,东道主必输无疑,于是再也没人邀请。不嫖——大家都以为他不行。偶尔跟卫景喝几钟酒。 他一到天黑或是关在屋里或是在别庄,一般情况下不见外人。月底不用说,他又变成了林童,被李秋萌从身到心全方位的奴役。 李秋萌在夏家别庄逗留了一个半时辰,夏锦寒又像昨天那样送她回来。走到门口,李秋萌特意低声嘱咐他:“以后别插菊花了,有人把你当成‘江南一枝花’了。” 他认真地问:“那我插什么?” “什么也不用插,你在外头学猫叫。” 夏锦寒囧囧有神的看着她,低声嘟哝:“秋萌,怪不得他说你一肚子坏水。” 李秋萌一脸警惕:“谁说的?” 夏锦寒嘻嘻一笑,转身逃走。 次日上午,夏家就遣媒人去李府下聘。因为两人之前曾议过婚事,再加上双方都是大龄青年,所以这个订亲仪式办得很简单。 下午,夏青夏白拉着满满一车礼物来到养济院。礼物是夏锦寒亲自挑选的,他倒是想得十分周到。既有梅超逸这个大舅哥的,既有养济院的孩子们的。当然最多的还是李秋萌的。秋冬两季各六套衣裳,珠宝首饰,胭脂水粉样样俱全。李秋萌面有难色:“怎么这么多?” 冬雪和晚晴连忙小声提示道:“小姐,这是规矩。都这样的。” “嗯,那就抬进去吧。” 两人亲事一定,刘婶就劝李秋萌哪儿也不要去,在屋里开始做女红绣嫁妆。李秋萌对针线也不完全排斥,她小时候常自己缝沙包什么的。她还主动给夏锦寒绣了只荷包。但奇怪的是自从定亲后,夏锦寒竟然连着三四天都没再来找她。到了第五天,他才姗姗来迟。 不知怎地,两人见面显得十分生疏。李秋萌立即意识到对方又变成了冷面夏锦寒,这让她有点不适应。他的三种人格就是冰、火、温火,三个季节不停交替,幸亏她的适应能力强,不然自己也得跟着分裂。 “咳,你来了?” “嗯。”夏锦寒惜字如金。 他坐在一旁,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绣荷包,此荷包与众不同:个头奇大无比。上面绣得是两只肥硕的大鹅在池塘中戏水。 夏锦寒看罢,忍了几忍还是出语评价道:“你这些癞蛤蟆绣得像青蛙。” 李秋萌一脸惊讶:“你从哪儿看出癞蛤蟆来了?我绣那玩意做什么?” 夏锦寒一挑眉,伸手一指:“你绣这个荷包的寓意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李秋萌眼睛睁得溜圆,心中有神兽飞驰而过,这家伙绝对有被伤害妄想症。 李秋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气呼呼地把刚完工的荷包往他手里一塞,义正词严地告知他:“我给你绣的是鸳鸯戏水——我也知道这两只鸳鸯是肥胖了些,你看作是天鹅也情有可原。可是你不该把我绣的荷叶看成是青蛙!” 夏锦寒的嘴角一阵抽搐,他猛然记起了夜晚的“他”给自己的警告——秋萌吃软不吃硬,要会哄她,要用柔情打动她。柔情他暂时想不出是什么,但哄他自认为还是会的。 夏锦寒认真地思索半晌,然后一板一眼地哄她:“你也别伤心,你绣得很不错,我有一个表妹绣的东西比你的还难看。” 李秋萌:“……” “还有,听说卫景的新娘子也不大会做女红,前几天刚把他揍了一顿。跟她比,你真的挺好的。” 为了抚慰她的怒气,夏锦寒还郑重其事的将荷包系在自己的腰带上。那情形十分不搭,就像是一个西装革履的时尚男子扛了只农民伯伯的麻袋似的。 李秋萌自动要求下架:“……你还是别戴了,以后我再给你做个好的。” 夏锦寒一忘形又把警告扔到九霄云外去了,毒舌本性尽现:“你这水准也就这样了,再绣还是一样,不如就戴这个吧。” 李秋萌气得呼吸急促,手一挥,命令冬雪晚晴:“送他回去吧,刘婶说了,我们成亲前最好不要再见面!”她好怀念融合版的夏锦寒和白兔居家版的林童,为什么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夏锦寒一脸不满:“凭什么?你跟他们见面,为什么不跟我见面?你要知道,以后咱们相处的时间才是最多的。”我已经费尽了心思哄你,为什么你还不高兴? 冬雪和晚晴一听他这话,立即大惊失色:“夏公子,你说话要注意,我们小姐除了和你见面,可是谁也没见过。你是不是又听那些小人的谗言了?”夏锦寒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忙解释道:“没有,我不是这意思,别多想,我、我先回去了。”说完,他狼狈告辞。 夏锦寒一离开,冬雪晚晴两人开始破口大骂:“这个谣言肯定是二小姐三小姐她们造的,好狠的心!她们就是看不得小姐过上好日子……” 李秋萌好言安慰了她们几句,便回屋歇息去了。 到了本月中旬时,夏青再次来李家拜访,这次他送来了一只小奶猫:“我家公子在别庄后园等候小姐。”李秋萌思索,这次应该是个融合版本的了。然后下个版本就是林童,再下一个……他们的婚期到了。李秋萌掰指一算,成亲那日正好遭遇到冷面夏锦寒! 39 39、第三十九章成亲 李秋萌来到别院后园时,又像上次一样跌进了某人的怀里。夏锦寒此时对她像是久别重逢似的,搂着不撒手,甜蜜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秋萌,你今天真好看,就像那年画上的人儿似的,既喜庆又结实。” “秋萌,你的脸像天上的月亮似的。” 李秋萌全盘接收,不听白不听。 “还有,”夏锦寒略有些忐忑的试探:“我听说你和他有些不愉快是吗?” “呃,还可以吧。没什么。” “唉,你别跟他计较。” “嗯,不计较。” …… “既然你不计较,那我们来谈一下正事吧吧。” 李秋萌心中警铃大作,挑眉反问:“什么正事?” “就是……就是那啥……”夏锦寒有些扭捏地打了个比方:“你看我们性情不合,就像所说的,成亲前最好要了解一下磨合一下。” “我是这么说过。” “那,我们的身体是不是也要了解一下,磨合一下?不然到时太紧张太陌生……你看怎么样?” 李秋萌瞪着他:“……” 夏锦寒继续无耻的纠缠:“来,我们先从上到下磨合。”两人的角色变了,他像是大灰狼诱惑小白兔似的。 …… 这一晚,他们先磨合了唇,换着姿势练习接吻。 第二晚,他们接着磨合,夏锦寒的脖子被李秋萌咬了十几道牙印。她以前看台言时,一看到男主在女主身上种草莓就莫名暴躁,这次她忍不住恶作剧一把,来个反其道而行。 一连练习了几晚,融合版的夏锦寒暂时退出本月的历史舞台,到了月末,林童低调出场。 林童一见到李秋萌立即眼泪汪汪的冲上来,一脸心疼地说道:“秋萌,你的伤好了没有,都怪我没本事,呜呜……” “没事没事。”李秋萌像个大姐姐似的安慰他。 林童突然想起了什么,往腰里一摸,递上只钱袋,认真地说道:“秋萌,有人告诉我,咱们快成亲了。我决定以后好好挣钱。这是我新挣来的一百文。交给你八十,剩下的二十文我给你买了一包点心。” 李秋萌笑着捏捏他的脸蛋,夸道:“真乖。”林童一脸得意。一轮到林童,李秋萌觉就得心里十分宁静,两人一起干干活,或是在坐在阳光下有说有笑的编各种制品。忙到中午,林童又帮着刘婶她们去做饭。冬雪和晚晴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了不对劲:“小姐,林童为什么每次来的时间都那么奇怪啊?” 李秋萌想了想,这两人是她的贴身侍女,早晚会知道真相,她还是抽个时间给两人说明白吧。这两人自小跟着她东征西战,适应能力应该不错。两人也很有眼色,见自家小姐面有难色,连忙识趣的转开话题。 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便过去了。临到傍时,天上下起了雨。李秋萌窝在屋里看书。林童端着一盆热水探头探脑地进 一夫两用第10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了,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秋萌,天凉了,我给你洗洗脚吧?” 李秋萌微微一怔,笑道:“不用了,我自己来。”林童坚决要亲自动手,他一边帮她脱鞋一边贼兮兮的笑着,李秋萌心中一阵好笑,只得随他去了。林童坐在一只马扎上,双手捧着她那双肉乎乎的脚,认真地搓洗然后再擦干,又轻轻地给她按摩。李秋萌像吃了灵丹妙药似的,四肢百骸舒坦至极。这样的老公上哪儿去找,李秋萌觉得自己赚着。一时间,她兴奋得难以自抑,俯过身去对着林童的额头响亮的啵了一下。 林童睁大双眼,一脸狂喜。李秋萌被他感染,捧着他的脸连吻几下。两人紧紧拥在一起喁喁轻语。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子,林童依依不舍地撅嘴道:“我得回去了,天晚了。” 李秋萌用力一推,林童不由得往后一仰,扑通一声倒在床上,“今晚就这在儿住了。” “啊——我——”林童惊诧得语无伦次。 “听话,就在这儿睡了。”李秋萌心情极好的将他摁在床上,然后调皮的拉过被子裹住他。接着她也飞快的脱掉外衣吹灭油灯钻入被窝。林童此时仍未从巨大的震惊中完全清醒,他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是真的! 这一晚,林童日记上的字迹龙飞凤舞,一看就得知此人处在癫狂状态:“我做梦也没想到,我竟然会如此顺利的和秋萌定亲,为了怕她跑掉,我在给她洗脚上在脚脖上拴了一根红绳。而她当晚竟然留我住下,她还教我怎么既能抱着她睡,又能胳膊不发酸,她真的太体贴了。虽然她夜里踹了我几脚,还打了我两拳,可我一点都不介意。早上醒来她看到我脸上的伤痕,又亲了我好几下。捂脸,我希望天天这样,夜夜如此……”夏锦寒看到这些文字,气得将纸张抖得哗哗响。为什么他们一个个过得那么舒坦!那么高兴! 月底一过,林童退出历史舞台。夏锦寒本人上场。此时离他们的婚礼还有五天。虽然时间很紧,但夏家人手多,再加上夏锦寒亲自监督坐镇,所以各项事宜办得妥妥当当,丝毫不觉仓促,显得简单而隆重。 到了初六这天,养济院的大人孩子们都穿上了新衣服,那些脏猴们也被刘婶一个个摁着洗净脸。冬雪和晚晴两人更是红光满面,脸上笑容不断。梅超逸也已经全部放开,脸上也挂着真心诚意的笑意,满院子的招呼为数不多的客人。 其间李府又来人请李秋萌回去待嫁,李老爷也派得力管家来请过一回,都被李秋萌拒绝了。李老爷无奈,只得随她去了。但李府的宴席却照摆不误。 夏锦寒派了十多名丫环和喜娘前来,梳妆打扮的教规矩的,一样不落。 李秋萌穿上大红喜服,脸上被装修了几遍,头上插得像流动的首饰铺子。簪花钗钿、金银珠玉,能插得全插上了。 一切准备就绪,一副盖头将她盖得严严实实。她被人扶着坐进花轿,外面鞭炮声震耳欲聋。听人们的议论声,夏锦寒亲自来迎亲了。花轿颠簸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夏府。李秋萌先把喜娘牵着,接着又转移到了夏锦寒手里。那双手温暖湿润,手心汗津津的。不知是累地还是紧张地。李秋萌玩心大起,伸出爪子挠了一下他的手心。夏锦寒迟滞了一下,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 两人携手走过了一段长长的路程,然后在司礼官的高声长呼中进着电视上常演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台,夫妻对拜”。三拜之后,她被送入洞房,夏锦寒却要到前面去陪客。 被人牵着进入洞房,李秋萌出声命令除了冬雪晚晴外,其他人都出去。众人早得了夏锦寒的吩咐,也不觉例外,抿嘴笑着退了出去。众人一走,李秋萌终于忍无可忍将盖头一把扯掉。快闷死了有木有! 冬雪笑嘻嘻地递上一杯温茶,李秋萌汩汩饮了,挥手命令:“去,把我准备的点心拿出来。” 晚晴连忙将点心捧了出来,李秋萌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好心说道:“你们也吃些,咱们到了新的地方要保持体力准备战斗。” 冬雪和晚晴嘿嘿一笑,红着脸,小声答道:“小姐,今晚是您和姑爷……战斗,没奴婢什么事……” “嘎……”李秋萌差点被噎。就在她十分尴尬的当儿,忽听得外面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行了,都别跟着,我去瞧瞧表嫂。”李秋萌心说,这不是凤姐的出场模式吗? 她还来不及细想,就见一个身体娇小体格风马蚤的美貌妇人进来了。 “弟妹见过表嫂。” 李秋萌盯着妇人看了两眼,迟疑道:“你是卫家的表弟妹?”李秋萌记得她好像姓顾名叫琼雪。 顾琼雪一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显得十分泼辣精明,笑吟吟地答道:“没想到表嫂还能记得我,我可是早就听说过表嫂的大名呢。” 李秋萌低调的一笑:“一般一般。” 顾琼雪见她不像一般新嫁娘那般羞涩不语,显得十分爽利,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最喜欢和这样的人交往,因此她一见到李秋萌心里就先喜欢了三分。李秋萌本就十分健谈,再加上时光难挨,两人便渐渐聊开了去。等到夏锦寒派人送来饭菜时,两人已聊得逸兴遄飞。李秋萌热情邀请顾琼雪:“弟妹不如陪我一起用饭。” 顾琼雪还没答应,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你傻啊你,人家相公喝醉酒回房了。还不赶快出来!” 顾琼雪尴尬地笑笑,起身离开。 接着夏锦寒便摇摇晃晃的进来了。冬雪和晚晴立即离开,房中只剩下了两个人。李秋萌侧头看看红色的帷账,淡然问道:“你真醉了?” 夏锦寒实事求是地答道:“装的。” 李秋萌的眼睛移到墙上的大红“囍”字上面,沉默不语。 夏锦寒亲手摆到碗筷,意味深长地说道:“快吃饭吧,晚上会很累。” 李秋萌一脸挑衅:“未必。” 夏锦寒剑眉轻挑:“……”他定定地盯着她看,突然,严肃的脸上如春雪初融一般流露出一丝笑意:“好,你等着。你明天早上还能说出这话来才算你厉害!” 李秋萌嗤笑一声,撇嘴道:“到时再说吧。” 夏锦寒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继续招呼她吃饭:“来,你多吃些核桃,听说是补脑的。还有你爱吃的鱼头猪脑。” 李秋萌也很注意礼尚往来,给他回夹了几菜样:“吃吧,这是补肾的,这是壮阳的。” 夏锦寒咬牙:“我早说过,我不需要补。” 李秋萌一咧嘴,露出雪白的贝齿:“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夏锦寒脸色阴沉,狠狠地盯着,像饿狼盯着羊一样。 “吃饱了?”他问。 “饱了。” “那好,我们这就开始……” 李秋萌腾地一下站起来,用手指指天:“天还没黑呢。我怕你叫得太大声,把客人引进来了。” 夏锦寒起身往外走去,李秋萌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萌爷一出,谁与争锋!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那只狼到外面把院门关上了,然后回来又把房门插上了,这……接下来要做什么可想而知。 她该怎么应战呢?是拼力厮杀,让对方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还是甘心被压倒,当一回羞涩的传统女人?这真的是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李秋萌来到别院后园时,又像上次一样跌进了某人的怀里。夏锦寒此时对她像是久别重逢似的,搂着不撒手,甜蜜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秋萌,你今天真好看,就像那年画上的人儿似的,既喜庆又结实。” “秋萌,你的脸像天上的月亮似的。” 李秋萌全盘接收,不听白不听。 “还有,”夏锦寒略有些忐忑的试探:“我听说你和他有些不愉快是吗?” “呃,还可以吧。没什么。” “唉,你别跟他计较。” “嗯,不计较。” …… “既然你不计较,那我们来谈一下正事吧吧。” 李秋萌心中警铃大作,挑眉反问:“什么正事?” “就是……就是那啥……”夏锦寒有些扭捏地打了个比方:“你看我们性情不合,就像所说的,成亲前最好要了解一下磨合一下。” “我是这么说过。” “那,我们的身体是不是也要了解一下,磨合一下?不然到时太紧张太陌生……你看怎么样?” 李秋萌瞪着他:“……” 夏锦寒继续无耻的纠缠:“来,我们先从上到下磨合。”两人的角色变了,他像是大灰狼诱惑小白兔似的。 …… 这一晚,他们先磨合了唇,换着姿势练习接吻。 第二晚,他们接着磨合,夏锦寒的脖子被李秋萌咬了十几道牙印。她以前看台言时,一看到男主在女主身上种草莓就莫名暴躁,这次她忍不住恶作剧一把,来个反其道而行。 一连练习了几晚,融合版的夏锦寒暂时退出本月的历史舞台,到了月末,林童低调出场。 林童一见到李秋萌立即眼泪汪汪的冲上来,一脸心疼地说道:“秋萌,你的伤好了没有,都怪我没本事,呜呜……” “没事没事。”李秋萌像个大姐姐似的安慰他。 林童突然想起了什么,往腰里一摸,递上只钱袋,认真地说道:“秋萌,有人告诉我,咱们快成亲了。我决定以后好好挣钱。这是我新挣来的一百文。交给你八十,剩下的二十文我给你买了一包点心。” 李秋萌笑着捏捏他的脸蛋,夸道:“真乖。”林童一脸得意。一轮到林童,李秋萌觉就得心里十分宁静,两人一起干干活,或是在坐在阳光下有说有笑的编各种制品。忙到中午,林童又帮着刘婶她们去做饭。冬雪和晚晴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了不对劲:“小姐,林童为什么每次来的时间都那么奇怪啊?” 李秋萌想了想,这两人是她的贴身侍女,早晚会知道真相,她还是抽个时间给两人说明白吧。这两人自小跟着她东征西战,适应能力应该不错。两人也很有眼色,见自家小姐面有难色,连忙识趣的转开话题。 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便过去了。临到傍时,天上下起了雨。李秋萌窝在屋里看书。林童端着一盆热水探头探脑地进来了,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秋萌,天凉了,我给你洗洗脚吧?” 李秋萌微微一怔,笑道:“不用了,我自己来。”林童坚决要亲自动手,他一边帮她脱鞋一边贼兮兮的笑着,李秋萌心中一阵好笑,只得随他去了。林童坐在一只马扎上,双手捧着她那双肉乎乎的脚,认真地搓洗然后再擦干,又轻轻地给她按摩。李秋萌像吃了灵丹妙药似的,四肢百骸舒坦至极。这样的老公上哪儿去找,李秋萌觉得自己赚着。一时间,她兴奋得难以自抑,俯过身去对着林童的额头响亮的啵了一下。 林童睁大双眼,一脸狂喜。李秋萌被他感染,捧着他的脸连吻几下。两人紧紧拥在一起喁喁轻语。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子,林童依依不舍地撅嘴道:“我得回去了,天晚了。” 李秋萌用力一推,林童不由得往后一仰,扑通一声倒在床上,“今晚就这在儿住了。” “啊——我——”林童惊诧得语无伦次。 “听话,就在这儿睡了。”李秋萌心情极好的将他摁在床上,然后调皮的拉过被子裹住他。接着她也飞快的脱掉外衣吹灭油灯钻入被窝。林童此时仍未从巨大的震惊中完全清醒,他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是真的! 这一晚,林童日记上的字迹龙飞凤舞,一看就得知此人处在癫狂状态:“我做梦也没想到,我竟然会如此顺利的和秋萌定亲,为了怕她跑掉,我在给她洗脚上在脚脖上拴了一根红绳。而她当晚竟然留我住下,她还教我怎么既能抱着她睡,又能胳膊不发酸,她真的太体贴了。虽然她夜里踹了我几脚,还打了我两拳,可我一点都不介意。早上醒来她看到我脸上的伤痕,又亲了我好几下。捂脸,我希望天天这样,夜夜如此……”夏锦寒看到这些文字,气得将纸张抖得哗哗响。为什么他们一个个过得那么舒坦!那么高兴! 月底一过,林童退出历史舞台。夏锦寒本人上场。此时离他们的婚礼还有五天。虽然时间很紧,但夏家人手多,再加上夏锦寒亲自监督坐镇,所以各项事宜办得妥妥当当,丝毫不觉仓促,显得简单而隆重。 到了初六这天,养济院的大人孩子们都穿上了新衣服,那些脏猴们也被刘婶一个个摁着洗净脸。冬雪和晚晴两人更是红光满面,脸上笑容不断。梅超逸也已经全部放开,脸上也挂着真心诚意的笑意,满院子的招呼为数不多的客人。 其间李府又来人请李秋萌回去待嫁,李老爷也派得力管家来请过一回,都被李秋萌拒绝了。李老爷无奈,只得随她去了。但李府的宴席却照摆不误。 夏锦寒派了十多名丫环和喜娘前来,梳妆打扮的教规矩的,一样不落。 李秋萌穿上大红喜服,脸上被装修了几遍,头上插得像流动的首饰铺子。簪花钗钿、金银珠玉,能插得全插上了。 一切准备就绪,一副盖头将她盖得严严实实。她被人扶着坐进花轿,外面鞭炮声震耳欲聋。听人们的议论声,夏锦寒亲自来迎亲了。花轿颠簸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夏府。李秋萌先把喜娘牵着,接着又转移到了夏锦寒手里。那双手温暖湿润,手心汗津津的。不知是累地还是紧张地。李秋萌玩心大起,伸出爪子挠了一下他的手心。夏锦寒迟滞了一下,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 两人携手走过了一段长长的路程,然后在司礼官的高声长呼中进着电视上常演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台,夫妻对拜”。三拜之后,她被送入洞房,夏锦寒却要到前面去陪客。 被人牵着进入洞房,李秋萌出声命令除了冬雪晚晴外,其他人都出去。众人早得了夏锦寒的吩咐,也不觉例外,抿嘴笑着退了出去。众人一走,李秋萌终于忍无可忍将盖头一把扯掉。快闷死了有木有! 冬雪笑嘻嘻地递上一杯温茶,李秋萌汩汩饮了,挥手命令:“去,把我准备的点心拿出来。” 晚晴连忙将点心捧了出来,李秋萌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好心说道:“你们也吃些,咱们到了新的地方要保持体力准备战斗。” 冬雪和晚晴嘿嘿一笑,红着脸,小声答道:“小姐,今晚是您和姑爷……战斗,没奴婢什么事……” “嘎……”李秋萌差点被噎。就在她十分尴尬的当儿,忽听得外面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行了,都别跟着,我去瞧瞧表嫂。”李秋萌心说,这不是凤姐的出场模式吗? 她还来不及细想,就见一个身体娇小体格风马蚤的美貌妇人进来了。 “弟妹见过表嫂。” 李秋萌盯着妇人看了两眼,迟疑道:“你是卫家的表弟妹?”李秋萌记得她好像姓顾名叫琼雪。 顾琼雪一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显得十分泼辣精明,笑吟吟地答道:“没想到表嫂还能记得我,我可是早就听说过表嫂的大名呢。” 李秋萌低调的一笑:“一般一般。” 顾琼雪见她不像一般新嫁娘那般羞涩不语,显得十分爽利,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最喜欢和这样的人交往,因此她一见到李秋萌心里就先喜欢了三分。李秋萌本就十分健谈,再加上时光难挨,两人便渐渐聊开了去。等到夏锦寒派人送来饭菜时,两人已聊得逸兴遄飞。李秋萌热情邀请顾琼雪:“弟妹不如陪我一起用饭。” 顾琼雪还没答应,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你傻啊你,人家相公喝醉酒回房了。还不赶快出来!” 顾琼雪尴尬地笑笑,起身离开。 接着夏锦寒便摇摇晃晃的进来了。冬雪和晚晴立即离开,房中只剩下了两个人。李秋萌侧头看看红色的帷账,淡然问道:“你真醉了?” 夏锦寒实事求是地答道:“装的。” 李秋萌的眼睛移到墙上的大红“囍”字上面,沉默不语。 夏锦寒亲手摆到碗筷,意味深长地说道:“快吃饭吧,晚上会很累。” 李秋萌一脸挑衅:“未必。” 夏锦寒剑眉轻挑:“……”他定定地盯着她看,突然,严肃的脸上如春雪初融一般流露出一丝笑意:“好,你等着。你明天早上还能说出这话来才算你厉害!” 李秋萌嗤笑一声,撇嘴道:“到时再说吧。” 夏锦寒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继续招呼她吃饭:“来,你多吃些核桃,听说是补脑的。还有你爱吃的鱼头猪脑。” 李秋萌也很注意礼尚往来,给他回夹了几菜样:“吃吧,这是补肾的,这是壮阳的。” 夏锦寒咬牙:“我早说过,我不需要补。” 李秋萌一咧嘴,露出雪白的贝齿:“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夏锦寒脸色阴沉,狠狠地盯着,像饿狼盯着羊一样。 “吃饱了?”他问。 “饱了。” “那好,我们这就开始……” 李秋萌腾地一下站起来,用手指指天:“天还没黑呢。我怕你叫得太大声,把客人引进来了。” 夏锦寒起身往外走去,李秋萌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萌爷一出,谁与争锋!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那只狼到外面把院门关上了,然后回来又把房门插上了,这……接下来要做什么可想而知。 她该怎么应战呢?是拼力厮杀,让对方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还是甘心被压倒,当一回羞涩的传统女人?这真的是个问题。 40 40、第四十章洞房花烛 房门咣当一声关上了。夏锦寒面带笑意,大踏向向她走来。他的眉黑如墨,一双眼睛湛湛有神,红色的喜服趁得他愈发面如冠玉。 他不声不响,慢慢向她逼近,李秋萌嘴里说得硬气,但事到临头,不禁又有些气弱。她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她是所向披靡、英明天纵的萌爷。她观摩过小黄文无数,对唯一不抵制的日货av颇有研究,岂能在关键时刻怯场! 李秋萌摩拳擦掌,夏锦寒早已耐不住性子,一个箭步冲上来,李秋萌的脸颊咚地一声撞到了他的胸膛之上,他趁机揽住她的腰紧紧圈住她。李秋萌还不及反应,他一低头,那滚烫而柔软的唇便寻了上来。轻轻地含住她的红唇轻咬慢啃。“轰”地一声,李秋萌突然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直往上涌,脑中的意识在一点点的抽离。她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环着他的脖颈,掂起脚配合着他的动作。夏锦寒的手缓缓地在她背上移动,李秋萌的身子一阵轻颤,她的心不争气地咚咚乱跳,两只小手也开始安分起来,在夏锦寒的背乱摸乱蹭,到处点火,还时不时的拉下他的头用力一咬。 夏锦寒被她捉弄得闷哼连连。这些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要,他蓦地发力,拦腰横抱起李秋萌疾步往床上走去,李秋萌一声惊呼,接着她的身子便轻轻地抛在了松软的床铺上。接着,夏锦寒便迫不及待地压上去,低下头先在她的唇上肆虐一阵,然后一路向下。李秋萌不甘心被压,在床上胡乱扭动。她这一番动作勾得夏锦寒□大盛。他双眼冒火,面红潮红,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粗重的喘息。接着,就听见刺啦一声,是衣料裂开的声音。 李秋萌杏眼一瞪:“你敢撕我的衣裳,我也撕你的!”说着,她手上一发力,刺啦刺啦几声,夏锦寒的外裳应声而落,李秋萌兽性大发,趁机一个翻腾,把夏锦寒死死压在身上。她在心底一阵欢呼:中国女人从此翻身压男人了!她的眼珠一阵乱转,飞快地在大脑的h盘里翻出一些应景的资料,她穿越前普江网看过一个女皇文,那个女皇喜欢把她的傲骄皇夫绑起来圈圈叉叉,他们在草地上,在亭子里的柱子旁,看得她兴趣大增。可惜那个作者功力一般,远远不能满足自己的要求。现在她十分的想亲自体验一番。 李秋萌正在浮想联翩,却忽略了身上蠢蠢欲动的敌人。夏锦寒趁她走神的当儿,再次翻身做主,把她反压在身下。他这次不再像刚才那样迟慢,而是像暴风骤雨一样,飞快地将她身上的衣裳剥了干净,现在,李秋萌的身上只有一件石榴红的肚兜,她那傲人的双峰随着她的动作欢脱的跳跃着,夏锦寒的眸色越来越深,喉头干涩无比。全身的血液奔腾着向身下的某个点聚集。他半伏在她的身上,低下头深深地凝视着她。李秋萌也睁着眼睛看着他,她的粉面生霞,丰润的唇在烛光下发着晶莹的光泽,雪白的胸脯一起一伏。 “别怕,秋萌,我无论干什么一学就会。不会太疼的。”他的声音不自觉的温柔起来。 “不,我要——”李秋萌十分不甘心的挺起纤腰反抗压迫,她就想在上面。夏锦寒趁机堵住她的唇:“别急,我知道你想要。” “你混蛋!” “我是混蛋。”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接着,她身上的最后一件衣裳也轻轻飘落在帐外,床上的帐幔缓缓放开,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帐内传来了压抑地□声,尽管,李秋萌知道肯定会疼,但是疼成这样还是始料不及,看着上面的某人□,她不禁大呼不公平。凭什么?他这么爽,她这么疼。绝对不能便宜了他。想到这里,她用力一踹,将某人的蹬开,然后一个鹞子翻身,再次将她压住,这一次吸取了经验,咱不能力敌就智取。她手里抓过几缕布条飞快地将夏锦寒捆绑起来。 “你、你想做什么?” 李秋萌笑得一脸痞相,她拿起自己的亵裤往他脸上一盖,然后光着身子落落大方的跳下床,拿起桌上的米酒悠然自得的饮起来。 夏锦寒喉头发干,哑着嗓子低声说道:“我也喝。” “别急。”李秋萌说着,抱着酒壶爬上床,骑在他身上,喝了一大口米酒,对准他的唇哺下去。夏锦寒悉数吞下,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简洁地说道:“渴。” “再赏你一口。”李秋萌咯咯一笑,将口中的酒再次哺给他。 “你喝完了,就快……” 李秋萌在他肚子上墩了两下,悠然说道:“不急不急,我们女人的节奏跟你们男人是不一样的,我喜欢慢慢地来。” 李秋萌说着,下手一探,握着小夏锦寒,手上轻重有致,不住的揉捏。揉了一会儿,她还特地掀开帘子就着跳跃的烛光看了一眼,一脸惊喜道:“原来是粉色,比黑的好看多了。”夏锦寒身子一颤,脸红得充血,他哑声吼问:“你、你什么意思?” 李秋萌连忙解释道:“那个,在春宫图里看过,……大部分是黑的。” “你、你快些,别折磨我了。”夏锦寒被她折磨得简直想撞墙。 李秋萌一脸得意:“你说,我是不是磨人的小妖精?” “……是。” “你以后在每月的前二十天像林童那么对我,行不行?” 夏锦寒一阵粗喘:“……” “行不行?”李秋萌用力一捏。 夏锦寒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缩,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不平等条约:“好。” 李秋萌得意一笑,两手一起用力揉搓摆弄他的兄弟,嘴里还喃喃自语道:“邓论教导我们,两手都要抓,抓的都要硬。这不已经硬起来了。”夏锦寒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这还不算,她接着又吟出一句不伦不类的诗句:“雄鸡昂头真如铁,而今老娘从头坐。任凭波浪翻天起,自有中流稳度州。” “锦寒,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才女?” “……是。”此时此刻他除了说是,还能说什么呢? 李秋萌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对准入口轻轻往上一坐,接着纤腰开始有频率地摆荡 起来。按自己的节奏来,疼痛减轻了许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在任何领域都是要得的,包括在床上。 两人渐入佳境,夏锦寒只觉得翕然畅美,妙不可言,竟比方才还别有一番滋味。 他出声要求:“把我脸上的东西拿开,我想看看你。” 李秋萌坚决不同意:“我在效仿陈女皇的做法,不能拿开。在现实中当不了女皇,你就让我在床上当一回不行吗?” 夏锦寒此刻有一种迷乱的冲动,他想钻进她的脑中看看,她的脑瓜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李秋萌左右运动,摇了好一会儿船。渐渐地累了。 她娇喘吁吁地说道:“今天不行了,就到这儿,好累,我要睡觉了。睡一夜,老娘明天早上又是一条好汉。” 夏锦寒低吼:“先把我放了——” 李秋萌认真地答道:“不行,你会反击的,乖,就这么睡吧。”睡前,她微微叹息一声,其实她想要的结果是,二战胜利——日德投降(日得投降)。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泪,常使萌爷恨满肚。睡吧睡吧。明天,接着战斗。 作者有话要说:房门咣当一声关上了。夏锦寒面带笑意,大踏向向她走来。他的眉黑如墨,一双眼睛湛湛有神,红色的喜服趁得他愈发面如冠玉。 他不声不响,慢慢向她逼近,李秋萌嘴里说得硬气,但事到临头,不禁又有些气弱。她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她是所向披靡、英明天纵的萌爷。她观摩过小黄文无数,对唯一不抵制的日货av颇有研究,岂能在关键时刻怯场! 李秋萌摩拳擦掌,夏锦寒早已耐不住性子,一个箭步冲上来,李秋萌的脸颊咚地一声撞到了他的胸膛之上,他趁机揽住她的腰紧紧圈住她。李秋萌还不及反应,他一低头,那滚烫而柔软的唇便寻了上来。轻轻地含住她的红唇轻咬慢啃。“轰”地一声,李秋萌突然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直往上涌,脑中的意识在一点点的抽离。她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环着他的脖颈,掂起脚配合着他的动作。夏锦寒的手缓缓地在她背上移动,李秋萌的身子一阵轻颤,她的心不争气地咚咚乱跳,两只小手也开始安分起来,在夏锦寒的背乱摸乱蹭,到处点火,还时不时的拉下他的头用力一咬。 夏锦寒被她捉弄得闷哼连连。这些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要,他蓦地发力,拦腰横抱起李秋萌疾步往床上走去,李秋萌一声惊呼,接着她的身子便轻轻地抛在了松软的床铺上。接着,夏锦寒便迫不及待地压上去,低下头先在她的唇上肆虐一阵,然后一路向下。李秋萌不甘心被压,在床上胡乱扭动。她这一番动作勾得夏锦寒欲火大盛。他双眼冒火,面红潮红,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粗重的喘息。接着,就听见刺啦一声,是衣料裂开的声音。 李秋萌杏眼一瞪:“你敢撕我的衣裳,我也撕你的!”说着,她手上一发力,刺啦刺啦几声,夏锦寒的外裳应声而落,李秋萌兽性大发,趁机一个翻腾,把夏锦寒死死压在身上。她在心底一阵欢呼:中国女人从此翻身压男人了!她的眼珠一阵乱转,飞快地在大脑的h盘里翻出一些应景的资料,她穿越前普江网看过一个女皇文,那个女皇喜欢把她的傲骄皇夫绑起来圈圈叉叉,他们在草地上,在亭子里的柱子旁,看得她兴趣大增。可惜那个作者功力一般,远远不能满足自己的要求。现在她十分的想亲自体验一番。 李秋萌正在浮想联翩,却忽略了身上蠢蠢欲动的敌人。夏锦寒趁她走神的当儿,再次翻身做主,把她反压在身下。他这次不再像刚才那样迟慢,而是像暴风骤雨一样,飞快地将她身上的衣裳剥了干净,现在,李秋萌的身上只有一件石榴红的肚兜,她那傲人的双峰随着她的动作欢脱的跳跃着,夏锦寒的眸色越来越深,喉头干涩无比。全身的血液奔腾着向身下的某个点聚集。他半伏在她的身上,低下头深深地凝视着她。李秋萌也睁着眼睛看着他,她的粉面生霞,丰润的唇在烛光下发着晶莹的光泽,雪白的胸脯一起一伏。 “别怕,秋萌,我无论干什么一学就会。不会太疼的。”他的声音不自觉的温柔起来。 “不,我要——”李秋萌十分不甘心的挺起纤腰反抗压迫,她就想在上面。夏锦寒趁机堵住她的唇:“别急,我知道你想要。” “你混蛋!” “我是混蛋。”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接着,她身上的最后一件衣裳也轻轻飘落在帐外,床上的帐幔缓缓放开,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帐内传来了压抑地呻吟声,尽管,李秋萌知道肯定会疼,但是疼成这样还是始料不及,看着上面的某人欲仙欲死,她不禁大呼不公平。凭什么?他这么爽,她这么疼。绝对不能便宜了他。想到这里,她用力一踹,将某人的蹬开,然后一个鹞子翻身,再次将她压住,这一次吸取了经验,咱不能力敌就智取。她手里抓过几缕布条飞快地将夏锦寒捆绑起来。 “你、你想做什么?” 李秋萌笑得一脸痞相,她拿起自己的亵裤往他脸上一盖,然后光着身子落落大方的跳下床,拿起桌上的米酒悠然自得的饮起来。 夏锦寒喉头发干,哑着嗓子低声说道:“我也喝。” “别急。”李秋萌说着,抱着酒壶爬上床,骑在他身上,喝了一大口米酒,对准他的唇哺下去。夏锦寒悉数吞下,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简洁地说道:“渴。” “再赏你一口。”李秋萌咯咯一笑,将口中的酒再次哺给他。 “你喝完了,就快……” 李秋萌在他肚子上墩了两下,悠然说道:“不急不急,我们女人的节奏跟你们男人是不一样的,我喜欢慢慢地来。” 李秋萌说着,下手一探,握着小夏锦寒,手上轻重有致,不住的揉捏。揉了一会儿,她还特地掀开帘子就着跳跃的烛光看了一眼,一脸惊喜道:“原来是粉色,比黑的好看多了。”夏锦寒身子一颤,脸红得充血,他哑声吼问:“你、你什么意思?” 李秋萌连忙解释道:“那个,在春宫图里看过,……大部分是黑的。” “你、你快些,别折磨我了。”夏锦寒被她折磨得简直想撞墙。 李秋萌一脸得意:“你说,我是不是磨人的小妖精?” “……是。” “你以后在每月的前二十天像林童那么对我,行不行?” 夏锦寒一阵粗喘:“……” “行不行?”李秋萌用力一捏。 夏锦寒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缩,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不平等条约:“好。” 李秋萌得意一笑,两手一起用力揉搓摆弄他的兄弟,嘴里还喃喃自语道:“邓论教导我们,两手都要抓,抓的都要硬。这不已经硬起来了。”夏锦寒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这还不算,她接着又吟出一句不伦不类的诗句:“雄鸡昂头真如铁,而今老娘从头坐。任凭波浪翻天起,自有中流稳度州。” “锦寒,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才女?” “……是。”此时此刻他除了说是,还能说什么呢? 李秋萌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对准入口轻轻往上一坐,接着纤腰开始有频率地摆荡 起来。按自己的节奏来,疼痛减轻了许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在任何领域都是要得的,包括在床上。 两人渐入佳境,夏锦寒只觉得翕然畅美,妙不可言,竟比方才还别有一番滋味。 他出声要求:“把我脸上的东西拿开,我想看看你。” 李秋萌坚决不同意:“我在效仿陈女皇的做法,不能拿开。在现实中当不了女皇,你就让我在床上当一回不行吗?” 夏锦寒此刻有一种迷乱的冲动,他想钻进她的脑中看看,她的脑瓜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李秋萌左右运动,摇了好一会儿船。渐渐地累了。 她娇喘吁吁地说道:“今天不行了,就到这儿,好累,我要睡觉了。睡一夜,老娘明天早上又是一条好汉。” 夏锦寒低吼:“先把我放了——” 李秋萌认真地答道:“不行,你会反击的,乖,就这么睡吧。”睡前,她微微叹息一声,其实她想要的结果是,二战胜利——日德投降(日得投降)。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泪,常使萌爷恨满肚。睡吧睡吧。明天,接着战斗。 41 41、第四十一章洞房花烛续 夏锦寒被捆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刚才李秋萌那一番动作纯属是雷声大雨点小,挑逗居多,实惠极少。她挑起了他的火却根本不负责善后,竟然径自睡去。她的脸枕在他的胸膛上,一只手覆在他的腰,打着轻微的呼噜沉沉睡去。 夏锦寒根本无心睡眠,他在心底大吼:李秋萌,你等着,咱们明天再算帐!忍吧忍吧,忍过了今夜就好了。他明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新房里的绳子布条全部藏起来…… 过了一会儿,火渐渐地下去了,夏锦寒的睡意渐浓。谁知,就在他将要进步梦乡之时,就觉得自己的□被李秋萌的小手我猛地一拽,“嘶——”他疼得轻叫一声。接着就听见李秋萌含糊不清的嘟哝道:“老娘就不信了,连个破驾照都考不过。挂档——刹车——” 夏锦寒脸上冷汗津津,驾照和挂档是什么?他一阵心惊肉跳,再这么挂几次档,他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废”了。 还好,李秋萌也知道适可而止,挂完这次档后,再没有了其他动作。夏锦寒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大约半夜时分,李秋萌被某人马蚤扰醒了。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就见夏锦寒不知什么时候已挣脱了束缚,此时正用深情而饥渴的目光紧盯着她。 屋内珠泪点点,红烛高烧。 “秋萌,”夏锦寒的声音低沉喑哑,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嗯,睡吧。”李秋萌正要倒头再睡,夏锦寒侧身紧紧搂着她,密如雨点一般落在她的脸上、身上,显得极为迫不及待。 李秋萌的睡意还未全消,显得十分迟钝和被动。在狂吻的间隙,夏锦寒很民主的问了她的意见:“秋萌,你是喜欢我在上面还是喜欢你在下面?” “呃……我喜欢在上面。” 夏锦寒像狼外婆一样j猾的笑着:“其实下面的人最舒服不累,不信你试试。” “嗯——”李秋萌拖长声意,软软地倒在床上,继续犯迷糊。夏锦寒循序渐进地压下去,手唇齐动,在她身上灵活地肆虐着,与此同时,他还时不时的给她灌点迷魂汤:“秋萌你真美,你的身子就像刚出锅的白馒头一样暄软。看着就让人想啃一口。你的唇像樱桃一样鲜红可口,你的胳膊像新鲜的藕一样……” 李秋萌咂砸嘴:“我、饿、了。” 夏锦寒戛然而止,他微微苦着脸问道:“是真饿了还是被说馋了?” “真饿——” “好,我去给你做饭。”夏锦寒下床穿衣,开门出去。由于他的特殊缘故,在他所住的西枫院不像其他人那样仆役成群。一到入夜西枫院大门便被他从里面插上,院里只有他一人,就连夏青夏白这样的贴身小厮也照例住在外院。其他人则是白天来上工,晚上回到另外安排的住处。西枫院不但有自己的独立角门可方便进出,另外还有小厨房。夏锦寒只在重要节日或是父母兄长有事商量 一夫两用第11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有事商量时才去主院用饭,其余时间都窝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所以像现在,李秋萌要吃饭,他要么自己做,要么跨院前去叫夏青他们准备。夏锦寒不用细想便选择了第一种方案。他来到小厨房,点亮灯烛,开始洗手做羹汤。 等到夏锦寒端着热气腾腾地疙瘩汤进来的时候,李秋萌不禁一怔,她只是半癔症似的随口中一说,没想到他真的让人去做了。大半夜的把人家叫起来怪不好意思的。想到这里,李秋萌很大方的吩咐道:“大晚上的真难为厨娘了,明日给她点赏钱吧。” 夏锦寒一脸郁卒地说道:“娘子,这汤是为夫亲手做的。” “啊……”李秋萌在双重刺激下,睡意立即不翼而飞。她冲他甜甜一笑:“夏锦寒相公,你有时其实挺好的。” 夏锦寒才不要这种口惠而实不至的奖赏:“有奖赏吗?” 李秋萌一面喝汤一边挥手答应:“有的有的。我可是一个大气的人。” 李秋萌吃饱喝足,十分惬意地一伸懒腰:“锦寒,长夜漫漫,咱们还是接着睡觉吧。” 夏锦寒慢慢欺近她:“可是我无心睡眠。我等一天好久了。”两人十分自然地一起相拥着倒了在床上。他的手干燥而温暖,修长而有力的手指轻轻地、无限温柔的抚摸着,仿佛在弹奏人间最美的乐曲一般。 他的一头乌黑的发散落下来,就像早春的嫩柳枝随着春风轻轻地轻轻摇荡,荡得她脸上一阵□。 细碎的而销魂的呻/吟声从她嘴里慢慢逸出来,夏锦寒像是受到了某种鼓励一样,愈添兴奋。 他俯□,异常温柔而怜惜地说道:“秋萌,忍一忍就过去了。我会很温柔的。乖——” “嗯……”李秋萌不置可否的含混应了一声。 手上的功夫做完,他又开始动嘴,他像一个饕餮之徒在品尝人间美味一样,忘情地在她脸上、颈上、胸前吮吸品咂。李秋萌被他勾得全身像着了火一样,不由自主的挺起身躯,胡乱在床上扭动。嘴里喃喃说道:“我还是想在上面……” 夏锦寒一听这话,急忙占据有利位置,小心翼翼的跨坐她的身上,尽量的上提起重量,双手分开她的双腿,那一片幽美的芳草地早已春水潺潺。他慢慢地轻轻地进去,一下下地把□送入深处。比起前一次的折腾,这一次竟是无比顺利。夏锦寒也慢慢地掌握了技巧和节奏,李秋萌渐渐地从中感受到了快意,一有了实惠,她便也不再嚷嚷着要翻身做主人了。两人心神俱乱,一种□的感觉将两人一起拖到很深很深的深渊,让人有一种干脆溺死在那儿的冲动。 渐渐地,夏锦寒又开始得意忘形起来了,他满怀期待地问道:“秋萌,白天的他是不是根本不能给你这种感觉?” “唔……”李秋萌的脑子一片混沌。她连想都不想脱口而出道:“那家伙是关公卖豆腐,人硬货不硬。” “呵呵。”夏锦寒一阵得意的笑。笑到中途,他突然意识到,他们两人的货都是一样的,这个小东西竟然说他的货不硬。是可忍,孰不可忍。怒气噌地一下冒上来,他要证明自己能行!这么想着,他慢慢改变了刚才的温柔方式一下子变得勇猛起来,用力往深处一顶,李秋萌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痉挛起来。“砰”一个拳头挥过来,正好砸在夏锦寒的左角眶上。他苦着脸只好又放慢速度,并且低声下气地说道:“娘子,你不觉得你的评语有失公允吗?” 李秋萌“嗯”了一声,她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那些被她打差评的淘宝卖家谁要是低声下气,诚心道歉,她心一软立即改为好评。谁要是敢给他死磕,她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好吧,我改差评为好评,你是关公卖秤砣,人硬货更硬。” 夏锦寒及时将马屁送上:“娘子为人最公正了。” 两人气喘吁吁的运动完毕,重新躺下来盖着被子聊天。 夏锦寒温柔地说道:“来,娘子,我抱着你睡。”李秋萌投桃报李告诉他一个好办法:“你把胳膊从我颈窝里伸过去,这样就不会压着胳膊了。” “哦,好好。娘子真聪明。卫景都不知道这些。” “你握着我的手睡,这样,我就不会揍你了。”其实他最该担心的不是挨揍,而是半夜挂挡。 夏锦寒从善如流。右手伸过她的颈窝让她枕着,左手抱着她的一只手,另外他自己又聪明的补充了一条,用腿夹住她的一条腿,因为她不但会打还会踹。两个人像麻花一样扭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幸福满足地睡了过去。 天光渐亮,李秋萌缓缓睁开双眼。侧头一看,夏锦寒早已醒过来了,正一脸沉思地盯着她研究。李秋萌瞪着他研究了一会儿,迂回问道:“昨晚感觉如何?” 夏锦寒脸色微变,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从这话可以听出,那个冷面夏锦寒又回来了。 李秋萌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从容说道:“十年太晚了。要我,就从早到晚的报。” 夏锦寒冷哼一声:“我发现我对你远远不够了解,你总是给我惊奇。” 李秋萌的眼珠乱转一通,笑吟吟地道:“你对我不够了解,那是因为你的太短,所以不能太深入。” 夏锦寒蹙眉凝思,很快便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他中气十足的怒吼:“李秋萌,你为你的话付出代价——我现在就要报仇——” 42 42、第四十二章到此一游 夏锦寒怒吼一声,李秋萌立即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她咧嘴一笑试图缓和一下气氛:“相公,天已大亮。我们还得去跟公婆请安敬茶呢。所以……” 夏锦寒黑着脸盯着她,冷哼一声:“知道怕了?” 李秋萌两手一摊:“我是怕了。我怕把你揍成个乌眼青,大伙会误会我是个悍妇。我们女人家最在乎名声什么的。”李秋萌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夏锦寒不由觉地揉揉自己的眼眶,心里嚎叫:不是误会,本来就是好嘛。 李秋萌见他有所顾忌,心里一阵轻松,“吧唧”亲了一口。夏锦寒一阵愣怔,她趁此机会钻出被窝,穿上衣服,跳下床来,回头狡黠一笑。夏锦寒心中一阵痒痒。他暗下决心,早晚得把场子找回来!在床上又怔了一会儿,他也穿衣下床,出去打开院门,让仆人进来服侍。 冬雪和晚晴进来给李秋萌梳妆。夏锦寒在旁边看得直皱眉头。原来李秋萌在李家不受重视,冬雪和晚晴本来是粗使丫头,对梳妆打扮之事只是略知一二。以前倒没觉出什么。但到了夏府就有些相形见拙了。他刚要去命夏青去侧院喊叫个丫头过来,转念一想,他们新婚,家中其他人肯定都在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么一叫,立即就有人得知李秋萌在娘家不受宠,连个得力丫头都没有的事了。虽然这也不算什么,但他心里就是觉得不舒坦。 念及此,他摆摆手吩咐道:“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 冬雪张了张嘴,一脸赧然地说道:“姑爷是嫌奴婢梳得不好看吗?”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不等他回答,李秋萌就抢答道:“别理他,挺好的。” 虽然如此,冬雪和晚晴还是乖乖地退了下去。 李秋萌翻了半边白眼,将梳子赌气地递给他:“你来梳吧。” 夏锦寒竟真的接过桃木梳,动作轻柔地将她的发髻重新打散。然后认真地盯着镜中的李秋萌看了一会儿,故作淡然说道:“那么多人看着,不好看就丢我的脸,勉强给你梳梳吧。” 李秋萌眉眼弯弯:“锦寒,你真好。以后呢你帮我梳妆打扮,我帮你把宽衣解带好不好?”这是□裸的调笑! 夏锦寒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清咳一声:“大白天的,别没规没矩的。” 李秋萌一本正经:“真是的,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可是正经人。” 夏锦寒不再跟她纠缠,只是认真地琢磨着什么发髻适合她的脸型。他的动手能力一向很强,很多东西看几眼就会,可惜的是父母觉得木艺是贱业,根本不准他动手。梳头跟木艺也应该是相通的吧。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镜中的李秋萌不禁蹙起了眉头,夏锦寒忙问:“怎么了?疼?” 李秋萌摇头:“你说你对着我的脸叹什么气,弄个不好,我还以为你嫌我长得不够美。” “你瞎想什么?你长什么样,我又不是今日才见。我是想起了别的。”说着,他手上的动作变得飞快,很快就为她挽了一个好看又简单的妇人髻,上面插一根碟穿白玉兰花簪,夏锦寒端详了一会儿,又插上了一根金钗。李秋萌眼看着头上钗簪越越多,再插下去就是圣诞树了。她连忙制止道:“够了够了,头沉。”梳好了头发,夏锦寒又为给她带上赤金缠珍珠坠子,上身是镂金百蝶穿花棉衫,配上一件大红底绣金白牡丹裙子,整个人打扮得花团锦簇,全身上下红彤彤的。 李秋萌心里暗自安慰:新娘子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夏锦寒自己也穿上一袭朱红锦袍,两人像一片红云似的,一起飘向正院上房。一路上,夏锦寒大致介绍了自家的人员构成:他父亲兄弟四个,另外有堂兄弟若干。大伯二伯都放了外任。小叔倒是在家。但他们都已自立门户,只当寻常亲戚来往即可。他上头有两个哥哥,大哥携了家眷在外任职,二哥去了京城赶考未归。 说到这里,夏锦寒看了看李秋萌略有些无奈地说道:“大嫂是官家小姐,性子有些孤傲,二嫂是商家之女,嘴上不饶人。你知道的,父母对我又……所以我们关起门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别的事不掺和。不过,你也不用太忍让,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们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 李秋萌调皮地竖竖大拇指:“这才是爷们的做法,做人就该这样。不过,你放心好了,我虽然厉害可也是个讲理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夏锦寒被她逗得不禁一笑。 两人进了上房,婆婆江氏和二儿媳钱氏正在说话。钱氏生得丰满高挑,身着一袭水红秋衫,打扮得简单利落又不失富贵气象。夏锦寒和李秋萌一进来,钱氏便热情地招呼道:“三弟和弟妹来了。”江氏脸上带着慈祥关切的笑意转头看着两人。李秋萌用她那粗疏的礼仪敬了茶,江氏亲热地拉她坐到身边说话,钱氏也在一旁陪着。表面上看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不过,李秋萌并没有忽视掉钱氏眼中的那一抹同情和隐隐地高高在上。说了一会儿话,江氏便问用过早饭没有,夏锦寒连忙委婉拒绝,江氏也并没有坚持挽留,她从手上褪下一只碧玉镯子给了李秋萌做见面礼。 接着,江氏一脸怜惜地看着李秋萌:“你这孩子似乎身子不大好。以后也不用晨昏定省了。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你好好照料锦寒就好。”李秋萌一怔,心里暗爽。正好她想磕睡,有人送来了枕头。当下,李秋萌眉头紧蹙,脸上笼上淡淡地轻愁,慢声慢语地说道:“谢婆婆体谅,儿媳的身子确实不大好。”江氏又安慰了一番,转脸吩咐管事妈妈送些补品到西枫院。 一番亲切会见后,两人适时出声告辞。 一出了上房,李秋萌微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她脚下生风,拉着夏锦寒快步回去。一回到西枫院,夏锦寒的目光便像狼一样如影随形地盯着她,仿佛在准备随时将她吞掉一样。 “哎,你没有事情做吗?”李秋萌特意提醒他一句。 夏锦寒收回灼人的目光,一脸板正:“当然,有事做。”说罢,他转身去书房。李秋萌叹了口气,还是一个人呆着自在,当然了,如果有林童陪着她也很乐意。 冬雪和晚晴被夏锦寒拎出去进修去了。用他的话说,她们不能老想着打架,要学点有用的东西。那她自己也学点有用的东西吧,比如书法之类的。古代生活真的很无聊,没电脑没电视,看书还得看繁体竖排的,净是正经书。连本小黄书都找不着。李秋萌一边歪着身子写大字一边叹息着。 一阵脚步声传来,李秋萌侧头一看,夏锦寒抱着一堆帐本进来了。他在书房回来干吗? 两人对视片刻,李秋萌先收回目光,继续练字。过了一会儿,夏锦寒起身走到身后,板着脸提醒她:“你坐姿不对,拿笔姿势也不对。”说着,他接过笔给她做了个示范。李秋萌的身子刚端正一会儿又故态复萌。 夏锦寒忍无可忍:“你起来。”李秋萌莫蹭一会儿只好起来,夏锦寒挪过身坐在她原来的位置,说道:“坐下吧。” “哦。”李秋萌重重往下一坐,正好坐在某人的腿上。 夏锦寒的呼吸迟滞片刻,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也别多想,我实在是没办法才这样,你那字真的没办法拿出手。” 李秋萌:“……”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不是跟假正经看苍井空却硬说自己关注国际形势就一样吗? 李秋萌脸上闪过一丝坏笑,转头亲了他一下,盛赞一句:“锦寒你真好,为了我的学业你连大腿都贡献出来了。” 夏锦寒伸手将她圈在怀里,哑声说道:“快写,我监督你。”她的一头乌发不安分的动来动去,刺得他的脸颊一阵□。更可恶的是,她的身子也在不停的扭来扭去。夏锦寒被她折腾得心猿意马,心思浮动。 “哎,你看我写的这几个字怎么样?”夏锦寒看了也没看便心不在焉地答道:“好,有进步。” 李秋萌一脸坏笑,两眼放出璀璨的光芒:“真的吗?你确定?” “……确定。” “你仔细看一眼。”夏锦寒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只好匆匆扫了一眼,这一看不当紧,他顿时气得脸色发青,只见宣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夏锦寒是个假正经,是个大色狼。” 下一刻,李秋萌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人抱起,抛在了松软的床被上,夏锦寒的身影便迫不及待地压了上来。李秋萌正面反抗无效,只好软语相求:“你别啊,我昨晚被你折腾惨了,好痛。”夏锦寒的动作果然慢了下来,李秋萌趁此机会,一个鹞子翻身,反压在她身上,她讨好地笑道:“来,我给你捶捶背吧。补偿一下。” 夏锦寒犹豫片刻,最后点头答应,乖乖地趴在床上。李秋萌先头真的给他捶了几下。夏锦寒暗想,其实这样也不错。他闭上眼睛,惬意地享受着这一刻。俗话说,乐极生悲,说得就是夏锦寒这种人。 李秋萌先给了一点甜头,接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j笑,她从床头摸出一截宽布条,悄悄地穿过床帮,将夏锦寒再次捆了个结结实实。待他反应过来时,什么都晚了。李秋萌跳下床,握着一支毛笔爬上来,骑在夏锦寒那富有弹性的臀部上,将他的外衣掀开,里衣撕开,然后提笔在上面签名:“此处风景独好,李秋萌到此一游。”几年前她和同学葛光头的电影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两人对此表示了大大的愤慨。李秋萌非常渴望看到一部女人将男人压在身下练大字的电影,哪怕压的是小冯和老谋子这样姿色欠佳的男人,她也认了。可惜,她等到花儿都谢了也没能等到。今天她终于实现了! 她在上面兴奋地写着,夏锦寒在下面表示强烈的谴责,并进一步威胁,他不排除报复的可能性。 作者有话要说:防抽 夏锦寒怒吼一声,李秋萌立即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她咧嘴一笑试图缓和一下气氛:“相公,天已大亮。我们还得去跟公婆请安敬茶呢。所以……” 夏锦寒黑着脸盯着她,冷哼一声:“知道怕了?” 李秋萌两手一摊:“我是怕了。我怕把你揍成个乌眼青,大伙会误会我是个悍妇。我们女人家最在乎名声什么的。”李秋萌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夏锦寒不由觉地揉揉自己的眼眶,心里嚎叫:不是误会,本来就是好嘛。 李秋萌见他有所顾忌,心里一阵轻松,“吧唧”亲了一口。夏锦寒一阵愣怔,她趁此机会钻出被窝,穿上衣服,跳下床来,回头狡黠一笑。夏锦寒心中一阵痒痒。他暗下决心,早晚得把场子找回来!在床上又怔了一会儿,他也穿衣下床,出去打开院门,让仆人进来服侍。 冬雪和晚晴进来给李秋萌梳妆。夏锦寒在旁边看得直皱眉头。原来李秋萌在李家不受重视,冬雪和晚晴本来是粗使丫头,对梳妆打扮之事只是略知一二。以前倒没觉出什么。但到了夏府就有些相形见拙了。他刚要去命夏青去侧院喊叫个丫头过来,转念一想,他们新婚,家中其他人肯定都在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么一叫,立即就有人得知李秋萌在娘家不受宠,连个得力丫头都没有的事了。虽然这也不算什么,但他心里就是觉得不舒坦。 念及此,他摆摆手吩咐道:“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 冬雪张了张嘴,一脸赧然地说道:“姑爷是嫌奴婢梳得不好看吗?”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不等他回答,李秋萌就抢答道:“别理他,挺好的。” 虽然如此,冬雪和晚晴还是乖乖地退了下去。 李秋萌翻了半边白眼,将梳子赌气地递给他:“你来梳吧。” 夏锦寒竟真的接过桃木梳,动作轻柔地将她的发髻重新打散。然后认真地盯着镜中的李秋萌看了一会儿,故作淡然说道:“那么多人看着,不好看就丢我的脸,勉强给你梳梳吧。” 李秋萌眉眼弯弯:“锦寒,你真好。以后呢你帮我梳妆打扮,我帮你把宽衣解带好不好?”这是赤裸裸的调笑! 夏锦寒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清咳一声:“大白天的,别没规没矩的。” 李秋萌一本正经:“真是的,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可是正经人。” 夏锦寒不再跟她纠缠,只是认真地琢磨着什么发髻适合她的脸型。他的动手能力一向很强,很多东西看几眼就会,可惜的是父母觉得木艺是贱业,根本不准他动手。梳头跟木艺也应该是相通的吧。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镜中的李秋萌不禁蹙起了眉头,夏锦寒忙问:“怎么了?疼?” 李秋萌摇头:“你说你对着我的脸叹什么气,弄个不好,我还以为你嫌我长得不够美。” “你瞎想什么?你长什么样,我又不是今日才见。我是想起了别的。”说着,他手上的动作变得飞快,很快就为她挽了一个好看又简单的妇人髻,上面插一根碟穿白玉兰花簪,夏锦寒端详了一会儿,又插上了一根金钗。李秋萌眼看着头上钗簪越越多,再插下去就是圣诞树了。她连忙制止道:“够了够了,头沉。”梳好了头发,夏锦寒又为给她带上赤金缠珍珠坠子,上身是镂金百蝶穿花棉衫,配上一件大红底绣金白牡丹裙子,整个人打扮得花团锦簇,全身上下红彤彤的。 李秋萌心里暗自安慰:新娘子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夏锦寒自己也穿上一袭朱红锦袍,两人像一片红云似的,一起飘向正院上房。一路上,夏锦寒大致介绍了自家的人员构成:他父亲兄弟四个,另外有堂兄弟若干。大伯二伯都放了外任。小叔倒是在家。但他们都已自立门户,只当寻常亲戚来往即可。他上头有两个哥哥,大哥携了家眷在外任职,二哥去了京城赶考未归。 说到这里,夏锦寒看了看李秋萌略有些无奈地说道:“大嫂是官家小姐,性子有些孤傲,二嫂是商家之女,嘴上不饶人。你知道的,父母对我又……所以我们关起门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别的事不掺和。不过,你也不用太忍让,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们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 李秋萌调皮地竖竖大拇指:“这才是爷们的做法,做人就该这样。不过,你放心好了,我虽然厉害可也是个讲理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夏锦寒被她逗得不禁一笑。 两人进了上房,婆婆江氏和二儿媳钱氏正在说话。钱氏生得丰满高挑,身着一袭水红秋衫,打扮得简单利落又不失富贵气象。夏锦寒和李秋萌一进来,钱氏便热情地招呼道:“三弟和弟妹来了。”江氏脸上带着慈祥关切的笑意转头看着两人。李秋萌用她那粗疏的礼仪敬了茶,江氏亲热地拉她坐到身边说话,钱氏也在一旁陪着。表面上看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不过,李秋萌并没有忽视掉钱氏眼中的那一抹同情和隐隐地高高在上。说了一会儿话,江氏便问用过早饭没有,夏锦寒连忙委婉拒绝,江氏也并没有坚持挽留,她从手上褪下一只碧玉镯子给了李秋萌做见面礼。 接着,江氏一脸怜惜地看着李秋萌:“你这孩子似乎身子不大好。以后也不用晨昏定省了。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你好好照料锦寒就好。”李秋萌一怔,心里暗爽。正好她想磕睡,有人送来了枕头。当下,李秋萌眉头紧蹙,脸上笼上淡淡地轻愁,慢声慢语地说道:“谢婆婆体谅,儿媳的身子确实不大好。”江氏又安慰了一番,转脸吩咐管事妈妈送些补品到西枫院。 一番亲切会见后,两人适时出声告辞。 一出了上房,李秋萌微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她脚下生风,拉着夏锦寒快步回去。一回到西枫院,夏锦寒的目光便像狼一样如影随形地盯着她,仿佛在准备随时将她吞掉一样。 “哎,你没有事情做吗?”李秋萌特意提醒他一句。 夏锦寒收回灼人的目光,一脸板正:“当然,有事做。”说罢,他转身去书房。李秋萌叹了口气,还是一个人呆着自在,当然了,如果有林童陪着她也很乐意。 冬雪和晚晴被夏锦寒拎出去进修去了。用他的话说,她们不能老想着打架,要学点有用的东西。那她自己也学点有用的东西吧,比如书法之类的。古代生活真的很无聊,没电脑没电视,看书还得看繁体竖排的,净是正经书。连本小黄书都找不着。李秋萌一边歪着身子写大字一边叹息着。 一阵脚步声传来,李秋萌侧头一看,夏锦寒抱着一堆帐本进来了。他在书房回来干吗? 两人对视片刻,李秋萌先收回目光,继续练字。过了一会儿,夏锦寒起身走到身后,板着脸提醒她:“你坐姿不对,拿笔姿势也不对。”说着,他接过笔给她做了个示范。李秋萌的身子刚端正一会儿又故态复萌。 夏锦寒忍无可忍:“你起来。”李秋萌莫蹭一会儿只好起来,夏锦寒挪过身坐在她原来的位置,说道:“坐下吧。” “哦。”李秋萌重重往下一坐,正好坐在某人的腿上。 夏锦寒的呼吸迟滞片刻,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也别多想,我实在是没办法才这样,你那字真的没办法拿出手。” 李秋萌:“……”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不是跟假正经看苍井空却硬说自己关注国际形势就一样吗? 李秋萌脸上闪过一丝坏笑,转头亲了他一下,盛赞一句:“锦寒你真好,为了我的学业你连大腿都贡献出来了。” 夏锦寒伸手将她圈在怀里,哑声说道:“快写,我监督你。”她的一头乌发不安分的动来动去,刺得他的脸颊一阵酥痒。更可恶的是,她的身子也在不停的扭来扭去。夏锦寒被她折腾得心猿意马,心思浮动。 “哎,你看我写的这几个字怎么样?”夏锦寒看了也没看便心不在焉地答道:“好,有进步。” 李秋萌一脸坏笑,两眼放出璀璨的光芒:“真的吗?你确定?” “……确定。” “你仔细看一眼。”夏锦寒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只好匆匆扫了一眼,这一看不当紧,他顿时气得脸色发青,只见宣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夏锦寒是个假正经,是个大色狼。” 下一刻,李秋萌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人抱起,抛在了松软的床被上,夏锦寒的身影便迫不及待地压了上来。李秋萌正面反抗无效,只好软语相求:“你别啊,我昨晚被你折腾惨了,好痛。”夏锦寒的动作果然慢了下来,李秋萌趁此机会,一个鹞子翻身,反压在她身上,她讨好地笑道:“来,我给你捶捶背吧。补偿一下。” 夏锦寒犹豫片刻,最后点头答应,乖乖地趴在床上。李秋萌先头真的给他捶了几下。夏锦寒暗想,其实这样也不错。他闭上眼睛,惬意地享受着这一刻。俗话说,乐极生悲,说得就是夏锦寒这种人。 李秋萌先给了一点甜头,接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j笑,她从床头摸出一截宽布条,悄悄地穿过床帮,将夏锦寒再次捆了个结结实实。待他反应过来时,什么都晚了。李秋萌跳下床,握着一支毛笔爬上来,骑在夏锦寒那富有弹性的臀部上,将他的外衣掀开,里衣撕开,然后提笔在上面签名:“此处风景独好,李秋萌到此一游。”几年前她和同学葛光头的电影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两人对此表示了大大的愤慨。李秋萌非常渴望看到一部女人将男人压在身下练大字的电影,哪怕压的是小冯和老谋子这样姿色欠佳的男人,她也认了。可惜,她等到花儿都谢了也没能等到。今天她终于实现了! 她在上面兴奋地写着,夏锦寒在下面表示强烈的谴责,并进一步威胁,他不排除报复的可能性。 43 43、第四十三章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李秋萌一脸得意,运笔如飞,她觉得自己手腕也不僵硬了,腰也不弯了,肚子也不累了。总之一句话,全身舒坦之极。她一边写一边感叹:“我今天写得字真不是一般好看。可惜,你又看不到,下次,我在肚子上写吧。”夏锦寒气得直哼哼。李秋萌恶意地在身上的肉垫上弹了几下。然后翻身上床,用湿布将他背上的墨迹擦掉。她向前一扑狠狠地压在他□的背上,夏锦寒把脸埋在枕头里默然不语。李秋萌将脸贴在他的脖颈,轻轻呼出一口热气,出语挑逗:“你为什么把脸埋起来?是害羞吗?” 夏锦寒闷声答道:“是气的。” 李秋萌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一见到林童就兽性大发,见到你就斗志昂扬呢?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夏锦寒闭目假寐,默然不语。她那软软的身子压在他身上,胸前的丰满无意识的在他背上这磨蹭,这一瞬间,让他觉得有一种踏实感。这种感觉……似乎不坏。突然,一个念头电光火石间闪现了出来,她说过,她自己也不正常。现在,他终于认识到了。至少他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有那个新娘会把丈夫绑在床上的……这么一想,他心里的负担不觉轻松了许多。她不在乎自己的不正常,那么他也要喜欢她的“不正常”。 两人正在腻歪着,忽听得门外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天哪,这白天的把门关这么严实做什么?”这不是卫景是谁? 接着他又自言自语道:“算了,我明白了明白了,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快,来客人了,起来!”夏锦寒板着脸说道。 李秋萌伸着懒腰慢慢下床。还没等她去解开布条,就见夏锦寒一使劲,布条自动断了。 她目瞪口呆,心中暗想,下次要不要换成铁索? 夏锦寒淡定的下床穿衣,临走时,又拍拍她的头低声安慰道:“今天只是个意外。”说完,他推门出去。 卫景正在仰头望天,一见夏锦寒出来,他那一双锐利的目光嗖地一下扫过来,仔细审视着夏锦寒,他的气色很不错。 卫景想了想还是低声说道:“那什么,有朋友给引荐了一名神医,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去看看。”夏锦寒面色一黯,默然半晌,沉声说道:“我去试试吧。” 卫景爽朗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怕夏锦寒尴尬,话锋一转道:“走,咱哥俩好好喝一钟去。” 夏锦寒一本正经地提醒道:“喝酒没问题,但我不想去你常去的那些地方。” 卫景一脸无奈,两手一摊:“大哥,你当我傻啊,我要去也是偷着去。这盯哨的就在院外侯着呢。”夏锦寒心中不禁有些幸灾乐祸。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去。夏青夏白和卫景的贴身小厮在后面跟着。 李秋萌等了一会儿,推门一看,人早没影了。她问冬雪:“他人呢?” “他跟表少爷去酒楼喝酒了。” 李秋萌低声骂道:“混蛋,出去吃饭也不带上我!”骂完,她该干什么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冬雪跑进来禀道:“小姐,表少奶奶来了。” 李秋萌停下手中的笔,整整衣服出去待客。 顾琼雪还是那副姿态,还没进门就先闻见笑声。 “表嫂,你这院里好幽静,害得我犹豫了一会儿才敢进来。”她说完这话,一双眼睛在李秋萌脸上扫视,本以为她会羞涩难当,谁知人家根本不以为意。 李秋萌落落大方的笑道:“方才,我们本来正在床上,结果表少爷来了,唉……”李秋萌一脸遗憾,顾琼雪干干一笑,脸上窘迫,心里震撼。 顾琼雪想了想,又将身子凑过来悄声说道:“表嫂,你别怪我多嘴,这男人只要是个没毛病的,都爱偷腥,你呀一定得好好看着。”顾琼雪的小算盘打得贼响,在她看来,这个表嫂也是个彪悍的,到时她们俩一起斗那些狐媚子,也有个助手。 李秋萌眼珠一转,她觉得这个顾琼雪性子直爽,况且她们之间又没有利益冲突,可以长期交往。对,得把她拉到自己的阵营里,独斗斗不如众斗斗。 想到这里,李秋萌脸上露出了狐狸一般狡猾的笑容:“弟妹,你可听过一句话:聪明的女人都团结起来,共斗男性。只有笨女人才会跟女人斗。你只要把自己相公给斗垮了,那些女人不斗自散,你光斗女人,斗倒一个又来一个,你说是不是?” 顾琼雪秀眉一蹙:“我也知道表嫂说得有理,可是我家那爷们,不说也罢。我算是倒了血霉找了他。” 李秋萌拍肩安慰:“没事没事,不要灰心。” 顾琼雪又把身子往前一凑:“嫂子,我看你说得头头是道,你一定还有后招是不是?” 李秋萌干脆地回答:“那当然。” 说完,她勾勾手指:“附耳过来。” 李秋萌扒拉扒拉的将自己的计划一点点的讲出来,顾琼雪先是震惊还是震惊,她的脸雪红变得粉红最后变得通红。 “这……这也太惊世骇俗了。” 李秋萌拍肩鼓励:“你笨啊,为什么男人要偷腥,不就是还有余力吗?你把他榨干了,他用什么去偷?” 顾琼雪低下头,耳朵根都红了。太羞人了! 李秋萌灌了一口茶,豪气干云地说道:“怕什么羞,就兴他们大人整天说女人,就不兴我们消遣他们,什么世道!弟妹啊,我觉得这世上聪明的女人真不多。我长这么大也就见俩。” 话题终于回归正常了,顾琼雪抬起头来认真问道:“谁?” 李秋萌指指她和自己:“当然是我和你啦。” 顾琼雪:“……” 接着李秋萌又把自己以前从网上看的小黄书给她讲了一本,顾琼雪听得面红耳赤,津津有味。末了还问:“这本书能不能借我看看?” 李秋萌笑着摇头:“丢了。” 中午,李秋萌留她吃饭。午饭过后,两人继续在房里叽咕个不停。顾琼雪还给李秋萌普及了一些古代知识。还半吐半露的说了一点夏锦寒以前的“情史”:“那个长风县主你知道吗?她的外祖母的外祖母是长公主。到了她这一代,加上她母亲长庆郡主长袖善舞,他们家在众多宗室支脉中过得算是较好的。长风县主的父母对她极为溺爱,她父母去世后,这人不知收敛,她喜欢美少爷,据说府里的小厮护院都是美男子。有一次,表哥出行正好撞上了县主。长风县主勾搭不成,就托人上门提亲,后来的事你也该知道了……” 李秋萌脑中一阵混乱,这是什么世道?她以前曾粗略研究了这个朝代,民风什么的大致跟中国的唐朝类似。对女子的限制不是太严。但她没想到这里的宗室女子也跟唐朝一样作派豪放。 想到这里,她喃喃自语道:“这里不会也出一位女皇吧?” “嘘——别瞎说。要是让人听见了,你吃不了兜着走。”李秋萌再次震惊。接着她从顾琼雪支离破碎的八卦中提炼了一点中心思想:当朝皇帝体弱多病,朝政大权都掌握在杨皇后手中。先皇驾崩,太子已经成年,皇后仍然不肯还位于他。朝臣对此议论纷纷以。朝廷局势极为微妙。 “行了,咱不说这些,那是他们老爷们的事,跟咱们无关。” 顾琼雪一直到夏锦寒赴宴归来,才恋恋不舍的告辞。 夏锦寒一挑眉头:“你们俩怎么说到一块儿去了?” 李秋萌不以为意:“难道我就不能有朋友吗?” …… 两人的婚姻生活过得可谓是蜜里调油,李秋萌不用服侍公婆,不用应付妯娌,可以骑着夏锦寒写大字,可以绑着他当女王。日子过得极为惬意舒坦。转眼间,下旬就要到了。这两天,夏锦寒显得有些不安。 他第一次主动对李秋萌倾吐:“我问过大夫了,他说他没见过我种病例,他没有把握治好,只让我自己调理……” 李秋萌连忙温声安慰:“没关系,我又不介意,我们就慢慢调理,就算你一直好不了也没关系的。” “秋萌——”夏锦寒忽然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恨不得和她融为一体。 “我们收拾一下明天就去别庄吧。” 两人还没出门,卫景前来送行,这几年来,他也摸清了夏锦寒的行踪——一到每月下旬必要出门。 两人一见卫景,登时吓了一跳:只见他面色苍白萎靡,有气无力。一看就是纵欲过度。夏锦寒忍不住出语责怪:“表弟,你当得心身体啊。” 李秋萌让人整治了一桌酒菜,然后悄悄退出来,给两人留下空间。——她躲到帐子窗帘后面偷听。 卫景看李秋萌进里屋了,一边喝酒一边把自己的烦恼倾诉出来:“表哥,你出远门能不能带上我,我受不了,快被他折磨死了。你弟妹她,不知从哪儿学来的邪术——她甚至把我绑起来那啥,还说只要榨干了我,我就不能出去拈花惹草了……” 夏锦寒心头一跳: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44 44、第四十四章憋死事小,失身事大 夏锦寒一阵恍然,他定定心神,一脸关切地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得想办法对付她。”为了纵深询问,他又特意给他倒了一杯酒。卫景酒量一向不佳,醉意越来越深。说话也愈发口不择言:“……是从咱们上次去酒楼以后……这个女人真可恶,整日跟防贼似的,我上哪儿她跟哪儿。她回去就开始对付我。嘴里还说什么,聪明的女人要对付男人。她以后也不管我那些莺莺燕燕了,只专门对付我。” 卫景说完,又醉眼朦胧的盯着夏锦寒问道:“表哥,表嫂有没有这样对付你?”他一脸期待,他是多么渴望有一个人能 一夫两用第12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四芨约和∠嗔5慕鹾峋霾怀腥希呐奈谰暗募绨?一脸严肃地安慰道:“忍着吧,谁叫你摊上这种女人呢。” “唉……”卫景一脸失望,为什么受苦为难的总是他! 夏锦寒看他喝得差不多了,夺掉他手中的酒杯说道:“表弟啊,天也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卫景脑中还残留一丝清楚,连忙摇手:“不不,我不回去,今晚就宿在你家。” 夏锦寒一脸无奈:“这不好吧。” 卫景双眼瞪得像牛眼一样:“怎么不好?我睡熟了什么动静也听不到,你怕什么?” 夏锦寒:“……”他想了想便让夏青把卫景安排到客房住下。接着,他风一样的回房,走到门口,他又特意放慢了脚步,装作淡定从容地进屋。李秋萌刚从事发现场回来。 冬雪和晚晴正在摆晚饭,尽管前厅宴席刚撤,李秋萌还是征求他的意见:“要不要再吃些?” 夏锦寒刚想回答不用,话到嘴边立即改口:“吃些也行。”冬雪晚晴摆好饭后,像往常一样悄悄退了出去。这个姑爷有些怪,吃饭不喜欢人伺候,歇息时把下人撵出院子,而且晚饭吃得很早。进入夏家这些日子,两人已渐渐适应了这些奇怪的规矩。 夏锦寒目光幽深地看着她,李秋萌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脸上长毛了?“ 夏锦寒嘴角一抽,答道:“没有。” 李秋萌挑了一块鱼肉放到他碗里:“既然没长毛那就别看了,否则我心里发毛。” 夏锦寒看着她熟练的挑刺,挑眉问道:“你很喜欢吃鱼?” “嗯。” “你不喜欢?” “我喜欢捉鱼。” “哦。” 于是,饭桌上便出现了这么奇怪的一幕,她吃着,他看着。她抬头瞪他,他低头装作喝汤,她低头奋斗,他再度抬头观望。 李秋萌王霸之气再次侧漏,一跺脚:“你闲着没事是吧?过来给我夹菜。”夏锦寒也没反抗,乖乖地挪过来给她夹菜。 李秋萌表现得像慈禧太后样,悠闲惬意的指挥着:“那个菜,这个菜,把鱼刺给挑了,把那肉边给剔下来。” 夏锦寒适时建言:“有肉无酒不香,要不要来一杯?” 李秋萌一挥手:“来一杯。” 夏锦寒找了大且深的酒杯,满满地斟了两杯,同时出言劝道:“咱们就喝一杯,你们女人家酒量小别多喝。”李秋萌白他一眼,一拍桌子:“谁酒量不好,老娘能把一帮哥们都潦倒!” 夏锦寒一脸惊诧:“我不信!” “爱信不信。”李秋萌一手持杯一手夹菜,吃得飞快。 这酒清甜冷冽,喝下去极为舒服,李秋萌当成饮料喝了,连饮三杯,吃完饭,她才觉得这酒后劲有些大。她目光迷离,面染飞霞,脚步发飘。夏锦寒抱着她进了洗漱间,哄着她漱了口。又接着诱惑她:“秋萌,我们先一起洗澡,然后你再把我绑起来好吗?” “呃……好吧。”李秋萌的脑子有些迟钝,她没听清前面的条件,只听到了后面一句。 夏锦寒笑得一脸j诈:“真乖。”他忙前忙后的提来几桶热水,试试水温,他心情极好地帮她除掉衣物,又把自己脱得赤条条的,抱着她一起钻进巨大的木桶里。她的脸庞在水气的蒸腾下显得极为润泽,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他的唇忍不住贴上去。李秋萌半醉半酒,伸出两只滑溜溜的双臂吊在她的脖子上。嘴里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轻吟。夏锦寒心头的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 他抱着她哗地起身,小心翼翼地跨出木桶,用薄毯将她裹住,迫不及待地朝往床上奔去。 层层帘幔放下,夏锦寒的眸光中闪着熊小熊火,像饿狼一般扑上去。木床轻轻摇动着,李秋萌觉得自己像是躺在摇篮中一样,脑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意识,身体绵软无力,像是在做梦一样。 夏锦寒一边运动一边俯身轻问:“秋萌,舒服吗?” 李秋萌绣眉一蹙,喃喃说道:“一般。” 夏锦寒觉得身为男人的自尊受到了伤害,他正在想办法改进技巧,就听李秋萌含糊不清的说道:“想在草地上,想在马上……” “这……”夏锦寒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又将床铺收拾干净,怔了片刻,,静静地躺在她身边。突然,他又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问题没问,他再次俯身轻问:“秋萌,是不是你教了用琼雪用绳子捆人?” 李秋萌嘟哝一句。夏锦寒换了个方式再问:“秋萌,我们把卫景捆了行不行?” 李秋萌一挥拳头:“准奏!”这是什么答案。 过了一会儿,她又补充一句:“琼雪,上绳索!”夏锦寒大体已经确定,这个始作俑者就是自己的妻子。他的心头涌起一丝极淡的愧疚,对卫景的。 夏锦寒正在内疚中,李秋萌一个翻身,一条玉腿压在他身上,睡得香甜无比。等轮到夜班的夏锦寒时,佳人早已熟睡,他暗暗哀叹着自己醒不逢时,心怀着一股不甘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夏锦寒早就醒了,他几次想下床,无奈被李秋萌紧缠着,他不忍心把她吵醒,只好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她的睡容猛看。 李秋萌一睁眼就和某人的目光相遇。 夏锦寒难得的温柔:“起来来,用过早饭,我们收拾一下好去别庄。” 李秋萌的头脑渐渐清醒:“呃,我们都带哪些人?” “就带冬雪和夏青他们吧。” “对了还有件事,”李秋萌突然想起了什么,飞快说道:“我现在要不要把你的事告诉冬雪晚晴她们?”李秋萌觉得古人在家仆面前是很难有秘密的,她俩早晚都得知道。不过,她还是决定问下夏锦寒。 夏锦寒脸色微变,目光一闪,语气十分犹疑:“……暂时先不要告诉。” 李秋萌很痛快地答应:“好的。”我尊重你的隐私。江湖人都知道萌爷是很讲义气的。 两人正在洗漱,忽听得右跨院一阵喧哗,夏锦寒眉头一皱,十分笃定地说道:“看样子是表弟妹来了。” “她这么早来做什么?” 夏锦寒答得简明扼要:“捉j。” “啊……” 短暂的惊叹过后,李秋萌的眼中闪着微火:“能捉到吗?” “不能,我昨晚派了个老妈子服侍他。” 李秋萌拍拍他的肩膀,谆谆教导道:“这就对了。你以后不但自己要洁身自好,还要鼓动别人跟你一样。对于男人来说,憋死事小,失身事大。” 夏锦寒双眼发直,无言以对。 李秋萌继续开始她的洗脑计划:“锦寒,你若是能守身十年,为妻给你发一个贞节铜牌,二十年是银牌,三十年是金牌。”这也是跟女皇学习的,给男人发贞节牌坊,想想都解气! 夏锦寒脑中电闪雷鸣,他耐着性子问:“四十年是什么牌?” 李秋萌白他一眼,悠然自得地说道:“四十年后你觉得你还有那种能力吗?” “李、秋、萌!”屋内一声怒吼。 接着屋里又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 正在大闹的卫景夫妻耳尖的听到响声,立即停止内战,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主院。 顾琼雪一脸担忧地问道:“要不要去劝架?” 卫景整整衣裳:“劝什么,也许人家在用意想不到的方式解决。” 卫景真猜对了,此时两人真的在用意想不到的方式解决。话说,李秋萌一句玩笑话又引起了夏锦寒的火气。他试图把李秋萌就地正法,他的想法也合情合理,后面十天就是林童的了。他觉得有些亏,便想趁着最后一天多捞福利。这次李秋萌不想把他绑到床上了,——她决定把他绑到椅子上。结果,他一挣扎,椅子倒了。他的后脑勺磕在地上起了个大包。 李秋萌自知理亏,连忙温柔地处置混乱现场。又口头签订了几个不平等条约,夏锦寒的怒火才渐渐平息。 两人收拾妥当,和卫景夫妻两人告别,然后等着冬雪晚晴夏青夏白四人赶赴梅林别庄。 45 45、第四十五章狠捞一把 李秋萌提议先去养济院看看梅超逸他们。夏锦寒早就命夏青准备了半车给孩子们的礼物,一行人兴致勃勃的出城直往梅林村而去。夏锦寒怕院里的人看出端倪,又特地将脸抹黑了些,眉毛画粗了些。他和林童的衣着气质迥异,孩子们只是觉得他们两人很像,但并没有往别处想。但是大人就不同了,像刘婶贴金她们,眼中的疑问愈来愈深,李秋萌又不好跟她们解释什么。如此一来,她也只能让夏锦寒少来养济院。 “秋萌,往后十天你就别让他来了,好吗?”马车中的气氛有些压抑,夏锦寒握着李秋萌的手低声说道。 “好吧。不去就不去。” 夏锦寒别扭了一会儿,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委屈你了。” 李秋萌为了缓和气氛,很爷们地拍拍他的肩膀:“啥也别说了,晚上好好服侍爷就行了。” 夏锦寒一脸无奈:“……”他心中的压抑减弱不少。他稳稳地坐着,似在闭目养神。 李秋萌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风景。夏锦寒养足精神开始扭头看她,但对方根本不曾留意到自己,渐渐地,他有些不高兴了:“天天看,有什么看头呢!”实质上,他的心里已经在狂吼:看我吧看我吧。我们马上就要分别了。 李秋萌可看没听懂他的潜台词,时不时的指着一丛花丛一处断桥兴致勃发的评点鉴赏。 夏锦寒的脸越来越黑。心中的哀怨愈来愈盛。 突然,马车一个颠簸,李秋萌没坐稳,身体被颠起,狠狠地撞在了夏锦寒身上,夏锦寒趁此机会将她拉入怀中,他惩罚似的狠吻着她的唇,一双大手越来越不安分,在她的背上四处游移。 他得了便宜还不忘卖乖:“你要让我抱你直说就行,非要趁着这个机会往我怀里钻。”李秋萌冲他嘻嘻一笑,小手悄悄伸到下面,隔着衣料握着他的兄弟轻轻揉搓,夏锦寒万没料到她会来这一着,脊背不由得僵直起来。他紧张地看看外面:“夏青和夏白都有武功底子,动作太大他们会听到的。”他脸皮抽搐着,哑着嗓子制止:“快,快住手!” 李秋萌滛/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小样儿,这是在我的地盘,有本事你喊啊。” 夏锦寒强忍着,一脸痛苦。李秋萌见好就收,同时还不忘得意洋洋地教训他:“明白不,男人的嘴要软,下面要硬。千万别反着来!” “说得好。”夏锦寒暂时不敢再开罪她。古人云,唯小人与女人难养。夏锦寒暗曰:世上最难养的是女小人。一点都得罪不得。 他抱着她一路暗自纠结着,马车很快就到了梅林村口。 梅超逸的杂货铺就开在村口的官道旁,一见夏家的马车他立即一脸欣喜的迎了出来。 “表妹,夏家妹夫,你们来了。呵呵。” “嗯。”夏锦寒对他不甚热情。这个梅超逸先是骗他堂叔,这还不算,最可恶的是他竟然觊觎他的妻子。 李秋萌很不满意,狠狠地掐了他一把。夏锦寒只好打起精神,勉强叫了声:“表哥。” 梅超逸也不怎么在意,他觉得自己面对夏锦寒时,不仅有人品上的优越感,还有身份和称呼上的优越感。他十分大度的笑了笑,然后命洒银留下来看店,他又命猴儿去村口王屠夫家买肉,狗儿去李大婶家买豆腐。养济院里的孩子们一听说李秋萌回来了,一个个从后院飞跑着出来。但他们一看到夏锦寒,不禁开始退缩胆怯起来。 夏锦寒对他们笑笑,孩子们仍是畏葸不前。李秋萌朝他说道:“你自己转悠去,我跟孩子们玩一会儿。”夏锦寒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他一走,孩子们立即松了一口气,哗啦一下围着李秋萌像一群小鸟似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有的问:“姐姐,你不要林童哥哥了吗?这个人没有林哥哥好。” 有的接道:“就是,你别看他故意扮成林哥哥的样子,可就是不像。” 还有的说:“他好可怕绷着脸像是要债的。” 另一个孩子立即附和:“对,他像王老财。”王老财是梅林里的地主,有名的王扒皮。 …… 夏锦寒虽然在转悠,可是整个养济院也没多大,何况他的听力又那么好,这些话一字不漏的飘入了他的耳中,气得他直想吐血。李秋萌也觉得事情有些严重,连忙说道:“你们不要这么说他,你夏叔叔,不,应该叫哥哥,他其实挺好的,你们看每回来都给你们带了不少礼物。” 孩子们犹豫了一下,咬着唇似乎在做思想斗争,只听黑妞带头说道:“那我们不要他的礼物行吗?我还是觉得林哥哥好。” 一提到林童,孩子们又重新活跃起来。 “姐姐,林哥哥是不是快来了?” 李秋萌一脸难过:“你林哥哥有事以后可能会很少再来了。” “哇——”有小些的孩子直接放声大哭。 李秋萌一阵手忙脚乱。 大些的懂点人事的孩子则愤怒地说道:“林哥哥肯定是因为那个夏哥哥抢了姐姐,他才伤心的不来了。呜呜,他好可怜。” 李秋萌:“……” 过了好一会儿,李秋萌才筋疲力尽得出来对着夏锦寒苦笑不已。夏锦寒内伤未愈,他一脸不甘:“林童有那么好吗?” 吃饭时,夏锦寒更不自在,那一双双童真的大眼睛时不时充满仇恨地看着他,所有孩子一致认为是夏锦寒抢走了李秋萌,所以林童才伤心欲绝再也不来了。 “表哥,我们先回去了,下月再来看你们。”饭后,夏锦寒起身告辞。梅超逸见此情形也不好再留他们。 路上,夏锦寒一直沉默着。 到了别庄,他三言两语的安排好夏青夏白,李秋萌想了想干脆吩咐冬雪和晚晴回养济院去。每天抽空过来干点零活就行。两人既兴奋又舍不得离开李秋萌:“小姐,这回您和姑爷也没带个女眷来,没奴婢在身旁伺候方便吗?” 李秋萌笑道:“我们是在度蜜月,人越少越好。去吧。” 冬雪一脸惊诧:“秘药?小姐,奴婢听人说那东西可不能多用!” 晚晴脸色绯红,她决定委婉进谏:“小姐,奴婢在家时偷听我娘和婶子的话,她们说,借来的牛可以拼命用,自己家的牛就得爱惜着用。”这是什么跟什么? 晚晴以为她不明白低头小声解释:“她们还说,自家的男人就是牛。女人就是田,不能为了肥田就把牛累坏……” 李秋萌:“……”她真想仰天长啸,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丫头? 两人欲言又止,欲说还休,最后还是红着脸默默走了。 李秋萌正在愣怔,夏锦寒晃悠过来了。他的心情似乎比方才好了许多。 他看着冬雪晚晴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算计,这么有趣的丫头不能流到外人田里,他征求李秋萌的意见:“你说,我把她们配给夏青夏白怎么样?” “不,不行。我们主仆三人不能全栽到你们手里!” 夏锦寒看着她,不紧不慢地提醒了一句:“我问夏青夏白时,你猜他们怎么说?” 李秋萌一脸自得:“肯定是惊喜万分求之不得。” 夏锦寒无情地打击她:“他们要我看在他们多年的主仆情分上,千万不要把他们推到火坑里——” “咝咝——”李秋萌的眼中在冒火。 夏锦寒火上浇油:“他们说想找一个温柔贤惠的。” “哼——让他们去找温柔贤惠的吧。我的丫头可是百里挑一的,李府里的人见了她们哪个不翘大拇指!” 夏锦寒纵深逼问:“难道不是握拳头吗?” 李秋萌:“……”她觉得今天的某人特别欠揍。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夏锦寒拦腰横抱起来。 紧接着铁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夏锦寒开始了这个月最后的疯狂,在他退出以前,狠捞一把福利。 …… 次日清晨,阳光撒在她的床头。李秋萌盯着对面墙上的一张年车发呆。那上面画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女人,一脸喜庆的笑容。这大概就是夏锦寒喜欢的类型吧。 李秋萌正在发呆,门帘一掀,夏锦寒,现在应该是林童了,他端着一盆水笑颜如花的进来了。 “秋萌,我今早钓了一条大鱼,一会儿做给你吃。” 林童把水盆放下坐在床边,看着她傻笑。李秋萌刚要起床,他连忙去帮着穿衣裳穿鞋。李秋萌还是觉得林童最可爱,时不时的亲他一口。林童高兴得两眼放光,双颊绯红。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驾临前夕,全身无力。更新不定。尽量多写。 46 46、第四十六章林白兔的旖旎一夜(一) “秋萌……我们真的成亲了吗?”林童睁着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期待而又紧张地盯着她的回答。 “当然是真的。” “嘿嘿……嘿嘿……”林童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只是站在那儿傻笑不已。 笑着笑着,他似乎突然想起了别的什么,脸上蓦地蒙上了一层阴影,笑容戛然而止。 “怎么了?”李秋萌一阵疑惑。 “我终于娶到媳妇了,可是我爹娘和两个哥哥却看不到,心里难过。” “别难过了。他们地下有知肯定也会高兴的。”嘴上安慰着,她不由自主的挨近了他,伸手环抱着林童的腰,林童动作僵硬的回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发丛中,呜咽着说道:“我想去祭奠他们,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呃……”李秋萌犹豫片刻,夏锦寒当时嘱咐她说不要让林童出门,此刻林童又是这副样子,真是让她左右为难。但她实在不忍心拒绝林童,很快,她就下定了决心:‘好,我陪你去。”林家一家人的坟墓在荒山野岭中,他们应该不会遇到熟人。 林童见李秋萌竟然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脸上的黯然一扫而光,他擦擦眼眶说道:“你先歇着,我去准备些祭品。”说完,他一阵风似的钻入厨房乒乒乓乓的忙活开了。 李秋萌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的帮点小忙。 林童一边忙碌一边自言自语:“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要让他们好好吃一顿,这是爹喜欢的肥肉,这是娘喜欢吃的鸡肉,还有哥哥喜欢吃的丸子……”李秋萌听着听着,心中不由得浮上一层酸涩。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兀自出神。 她仔细回忆着跟夏锦寒这三重人格的接触,慢慢总结出了一点心得:这三重人格对于自己七岁以前的生活是十分满意的,他们回忆这一段时光时,脸上不自觉地会流露出幸福和满足的笑容。与之相反的是,对于回到夏家以后的那一段生活,夏锦寒说得极少,林童对它则是充满着恐惧和排斥。夜版夏锦寒说的多是自己的孤立、寂寞和惶恐,父母的疏离冷漠,兄弟姐妹们的嘲笑和排挤让他愈发怀念以前的那个虽然清贫却温情满满的家。但他身为夏家的一份子,他只好努力的去适应和学习,成为一个像他的父亲和兄弟一样的,表面上文质彬彬内里强势的人。也许从那时候开始,夏锦寒的性格便开始有了分裂的痕迹。后来又发生了离家出走被人犯子掳走、奶娘一家惨死的事件,诸多事情聚集在一起爆发,造成了这个眼前结果。 总的来说,夏锦寒是他必须要成为的人,林童则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成为的那种人。根据他幼年的生活轨迹,如果让他一直生活在奶娘家,没有夏家强行介入的情况下,夏锦寒极有可能成一个像林童那种模式的人:腼腆、羞涩、勤劳、淳朴。他有着十分朴素的理想:学手艺,盖青砖大瓦房,娶个白胖媳妇,生一堆胖娃娃。 李秋萌一步步分析下来,越想越觉得自己正确。她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岤,暂时先不想了。以后再剖析罢。 “你、你怎么了?秋萌?”林童细心的察觉到她脸色不好,连忙关切的询问。 “没事。有点头痛。”估计大姨妈快来了,前几个月好像也是在这个时候。 林童灿然一笑,他走过来摁着她坐下,然后拿起擀面杖对着火烤了一会儿,再走到她身后,将热哄哄的擀面杖着脖颈轻重有致的来回滚动。李秋萌只觉得一阵暖意直渗入肌肤,极为舒服。 林童得意地问道:“舒服吧?我娘做针线活做累了,就让我这么来回擀。” “嗯,不错。”李秋萌闭着眼睛轻声说道。林童放下擀面杖,用手指给她按靡。 “好了,时候不走了。我们快去吧。” “这就来,你等会儿。” 林童麻利的把四样祭品依次装入篮子,用白布盖好,他又去屋里翻找了一会儿,拿来了几刀冥纸。一切准备妥当,他才拉着李秋萌出门。 来到院外,林童很认真地问道:“我们是翻墙还是钻狗洞?” 李秋萌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她从腰间的荷包掏出一把钥匙,走到西北角的一处角门前,轻轻一阵转动,打开了那扇生锈的铁门。这把钥匙是夏锦寒特意留给她的,嘱咐她说实在憋不住可以从此门出去。林童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慢吞吞地问道:“秋萌,我不在时他对你怎样?” “啊?”李秋萌很快反应过来,笑道:“很好。” “……你要小心防着他,我爹说城里的男人没几个好的,动不动就喜欢到那些不干净的地方去。” 李秋萌一阵愣怔:竞争过后,开始互相诋毁了吗? “乡下的男人就没有这样的吗?” 林童一听李秋萌这样质疑他们乡下男人,顿时脸色涨红,梗着脖子争辩道:“才没有!我二愣子叔说,我们乡下男人最容易知足,只要锅里有煮的,床上有杵的就行了。才不像他们城里男人,有了红的想绿的,有了胖的想瘦的……其实呢,晚上把灯一吹,女人都一个样儿……” 李秋萌细细琢磨着:锅里有煮的,床上有杵的。中国语言就是博大精深。初听上去没什么,仔细一琢磨,又黄又贴切。广大滛民的相像力绝对是杠杠的。 争辩完了,林童后知知觉的脸红了:“那个……我说漏了嘴,你可别介意。” 李秋萌格格一笑,主动凑近了揽着他的腰用力一带:“快走吧。” 林童一阵激动,走路都不知迈哪只脚好。 两人一路走过去。深秋的午后十分寂静,秋风吹拂,衰草凄迷。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坟包掩映在半人多高的野草丛中,显得十分凄凉冷清。走了好一会儿,林童才在一座坟前停住。他默然无声地将四样祭品摆上,默默地划动火镰烧纸钱。李秋萌在一旁默然无声的陪着他,林童眼眶发红,嘴里念念有词,李秋萌听得不大懂,他说得好像是某个地方的方言。大概意思就是:“爹娘,大哥二哥,我带着媳妇来看你们了。我做了好吃的,你们快吃吧。” 纸钱烧完,两人相互依偎着折回。 两人走下山坡时,前面站着一个男子。双方一照面,同时吃了一惊。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秋萌的弟弟李宏泽。 “姐姐……”李宏泽比上次见时还瘦削些,气色沉郁,举止拘谨。看样子日子过得不太舒心。我。李秋萌不觉有些心疼,心中思忖,以后有机会帮他一把。 “宏泽你来到这里做什么?” 李宏泽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两人,半晌才低声说道:“姐姐已经忘了罢,今日是母亲的忌日。” “啊——”李秋萌不禁暗骂自己不地道,这些日子,她把李家一干人都抛到脑后了。某些人可以忘掉,但做为原主的生身母亲是不应当忘的,毕竟自己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应该尽尽责任和义务的。 李秋萌一脸愧疚和自责,李宏泽深深叹了口气:“姐姐以后记得就行了。”说完,他又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林童,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疑惑。夏锦寒他是见过的,但今日……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李秋萌悄悄捏了捏林童的手心,林童立即会意,他挺直脊背,神态落落大方,拿出了姐夫的款来:“宏泽,你以后有空来看看你姐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好,谢谢姐夫。”李宏泽眼中的疑虑渐渐消失,冲着林童抱拳一笑。李秋萌又嘱咐了他几句。眼看天色不早,李宏泽拱手告辞离去。两人也匆匆下山回家。 林童一脸愧疚地看着李秋萌:“秋萌,都是我不好,我只想着我爹娘了,忘了岳母大人了。” 李秋萌干干一笑,安慰道:“没事没事,是我忘了,以后记得就好。” 两人吃过简单的晚饭,林童殷勤地给李秋萌端水洗脚,收拾床铺。他把两只绣着鸳鸯交颈的枕头并排放好,脸色微红,双眼放光:“秋萌,看书伤眼睛,做针线太累。” “嗯,我不做针线。” “那我们早些……睡吧。”林童鼓足勇气,期期艾艾地说道。 李秋萌嘻嘻一笑,脱衣上床,朝他勾勾手指:“还愣着做什么,快上来!” “哎——”林童手忙脚乱除去衣衫,呼地一口吹灭油灯,像一条鱼似的滑入被窝。 他鬼使神差地开了一句开场白:“娘子,我是第一次,你要多担待。” “噗,装什么纯,都多少次了。” 林童万分委屈:“可我觉得就是第一次……” 李秋萌无言以对:“……”这才是装纯的最高境界!修膜什么的都是浮云。 …… 这一晚,林童记下了他的艳门日记:……怪不得村里的男人砸锅卖铁也要娶媳妇。这种感觉太好了。……捂脸,真的妙不可言。 47 47、第四十七章林白兔的旖旎一夜(二) 清晨,阳光透过窗纸跳进来撒满床头。李秋萌慵懒的伸伸腰。一侧脸正好对上了林童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 “秋萌。”林童脸上闪过一丝羞涩,语气轻柔地喊着她的名字。他撑起身为她细心的掖了掖被子,笑道:“你昨晚一定累坏了,我老山羊伯伯说,你们这些大家小姐的身子最娇弱了。” 李秋萌眨眨眼睛,她也算大家小姐吗? 林童叨叨咕咕说个不停,老山羊伯伯这五个字时不时嘣出来一下。 听到中间,李秋萌忍不住问道:“这老山羊又是谁?” 林童嘻嘻一笑:“这是村里的大娘们给他取的外号,她们说老山羊很滛……荡的,见着母羊就往上凑。他说的话我当时不大懂,如今一回想,全都懂了。”林童给了个“你懂的”的神情,嬉笑着转身离去。 李秋萌因为“老朋友”即将造访,身体十分不爽。林童看在眼里,全都将之归功于自己昨晚“太勇猛”,他既愧疚又自豪。李秋萌捂着心口自叹:看来,高人总结得太对了。男人总是不自觉的抬高自己的“弟弟”,女人总想挤压自己的“妹妹”。 林童为自己的“勇猛”愧疚自责,李秋萌便成了娇弱的化身。他甘之如饴的为她洗脸擦脸,为她喂饭喂水。李秋萌当了一天的女皇,晚上又嚷着腰酸背凉。林童一拍脑瓜:“你等着,我有办法让你舒坦。” 接着,林童坐在灯前飞针走线,熟练的缝了一只绵布口袋,转身飞快地跑入厨房。大约半顿饭的功夫又飞快折回。他手中捧着鼓鼓囊囊的小口袋,笑着说道:“夏家真是奢侈,竟然有这么多细盐。来,你躺好了。”说完,他伸手掀开她的衣裳,露出光洁的背部。他痴迷地盯着看了片刻,又赶紧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将自己心中龌龊的想法赶出去,一心一意的用盐袋给她按摩。 热乎乎的盐袋在她背上回来搓揉,李秋萌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一股暖流通向四脚百骸,舒坦至极。 林童一边按摩一边跟她说话:“这也是我老山羊伯伯说的,他以前曾在城里的大户人家帮忙打更,他说那家的大少奶奶就喜欢下人这么做。” “嗯,真不错,你是怎么弄的?”李秋萌闭着眼睛问道。 “就是把细盐放锅里炒热了再装入口袋就行了。” “好。”李秋萌翻了个身,得寸进尺:“我肚子上也有凉气。” “我、我再去炒炒。”林童激动的捧着盐袋再入厨房。 热乎乎的古代暖宝在李秋萌的腹上来回擦动,林童脸色绯红,气息紊乱。她睁开眼睛促狭地问道:“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 “我、我是被热气熏的。”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有非分之想。 李秋萌掐指算了算日子,林童也够可怜的。过两天她的“老朋友”一来,他就得下岗五六天,等结束了,林童也该退出本月的历史舞台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李秋萌不禁生出了一股和几天前的夏锦寒一样的心思:趁机狠捞一把。 “林童——”李秋萌色眯眯地盯着他那泛红的脸颊,拖长声音唤道。 “嗯……”林童不自觉地拭了下额头上的细密汗珠。 “你往上按。”往上是令人垂涎三尺的崔嵬山峰。往下是令人万分神往的人间胜景。林童心猿意马,忘乎所以:“真的可以吗?” “唉……你跟夏锦寒差远了,若是他在,早扑上来了。”李秋萌故作幽怨的叹息了一声。 林童的脸憋得通红,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创伤:“秋萌,你不能让他跟我比脸皮,这不公平……” “你看我的!”说着,他将将自己的外裳随手一扔,将身上的衣物一层层除去,展示着自己那劲瘦紧致的身躯。他这个动作就像是姿态板正的良家妇女特意模仿青楼女子的勾魂本领一样,形似而神不似,让人无端觉得滑稽好笑。 “嗤。”李秋萌忍俊不禁。 林童听到笑声,脸色愈发窘迫,他又恼又羞,气极败坏地嚷道:“不准笑!我绝对比他强!” “哈哈——“李秋萌的笑声更响了。 林童咬牙切齿,恶狠狠地扑上去,抱着她的脸一阵狂吻。 “唔……呵呵……”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 最初的惩罚之后,林童渐渐变回了他习惯的温柔动作,他俯□子,细密如雨的吻落在她的额上、脸上、唇上。一点一点的如和风细雨一样入侵着她的肌肤。他的舌青涩而热烈的探入她的唇中,与她交缠不休。他的火舌一路向下,在那两座玉峰四周徘徊流连,最终迤逦盘旋而上,一阵湿热的触感让李秋萌不由自主的颤栗了几下,一阵酥麻像电流一般划过全身。 “林童,小白兔——”意乱情迷之下,她的嘴里胡乱呼唤。 林童的双眸泛着一层濛濛水气,喘息着问道:“我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比他强?” 李秋萌一阵快乐的扭动,咯咯一笑:“一般一般,只排第三!”林童乍一听觉得排第三也不错了,但仔细一想,他们一共才三个,第三不就是最后一名吗?一时间,他激发出了强烈的好胜心。 他发出一声哀嚎:“娘子,你等着,我要来真格的了——” 他的话音一落,李秋萌觉得落在身上的吻点立即从刚开始的毛毛细雨变成了特大暴雨,最后变成了冰雹。他的手指探入那块水草丰美的人间胜地,不停的探索和搅动,一股春水潺潺而出。林童一声闷哼,挺身而入,由浅而深,由慢而快,一下下的撞击着她。李秋萌的身子在强烈的刺激下,颤栗不止,一股强烈的快感由全身通向心底再一路向下,最终汇成炽热泉流奔涌而出。两人同时攀上了快乐顶峰…… 林童脸上汗津津的,骨软筋麻的匍匐在她身上,波光潋滟的眸中闪着倔强的我光芒:“娘子,你得公正些,我到底排第几?” “呃……”李秋萌的胸脯不住起伏着,拖着长长的尾音:“第一。” 林童得到这句迟来的肯定,不禁展颜一笑。然后侧身吹灯,回身抱着李秋萌甜甜入睡。 但李秋萌乐极生悲,半夜时分,她的“老朋友”提前造访。林童也被她惊醒,他起床换上了新床单,又给她垫上棉垫,两人相拥而眠。 “唉,这几天你只能歇着了。”李秋萌遗憾的叹气。 林童倒不怎么遗憾,他觉得方才那一顿人间绝味够他揣摩好久了。 “还是这时来比较好,他们不会照顾人。我娘说我细心得像个姑娘。嘻嘻……” 李秋萌忍不住偷笑,如果不是林童,她打死也不相信夏面瘫竟会有这么一段令人喷饭的过去。 林童一边陪她说话一边将她的脚搂在怀中取暖。 “林童,我睡不着怎么办?” “我给你唱小曲听。一会儿就睡着了。” “天黑黑,夜冷冷。睡觉觉,长高高。一觉到天亮,早起吃馍馍……”林童一边唱一边有节奏的拍着她的背部。 不知道是不是摇篮曲的功劳,李秋萌又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林童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进来,笑眯眯地喊道:“快起床了,吃完早饭,我们一会儿去摘野果。” 一连两天,林童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李秋萌,为了排遣寂寞时光,李秋萌时不时地跟他讲些带色的搞笑小说。每每都把林童笑得前仰后合。 笑毕,林童正色道:“娘子,我的记性不好,万一忘了怎么办?不如你来讲我来写吧?” “好好,来,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便有了新的目标。李秋萌滔滔不绝手舞足蹈的讲带色故事,林童脸红心跳、手心出汗,奋笔疾书。 到了月底时,两人精诚合作的第一部河蟹小说《娘子太流氓》草稿问世。 林童在当月最后一晚的日记中幸福陈词:这十天是我最幸福的十天,最难忘的十天……我从最开始的第三名跃到第一名。娘子还夸我文笔绮丽细腻。我觉得这次又能得个第一…… 月初,夏锦寒来交接时,便看到了这一叠让他愤恨不已的草稿和日记…… 48 48、第四十八章夏锦寒的愤懑 夏锦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这叠书稿,犹豫片刻,决定拜读!他的脸色由红变白再变青。 当他读到:“我真幸运,我们林家祖辈一定是烧了高香了才找到秋萌这么好的娘子。她温柔、节俭,开朗有趣……优点数不胜数。”夏锦寒幽幽叹息,他恨不得揪住林童的衣领质问:真的吗?真的吗? 夏锦寒咬着牙,刷刷几笔写下了质问的话:“她真的温柔节俭吗?请务必看仔细!她飞扬跋扈,爱动拳头,缺点数不胜数……” 他接着再读:“……过程妙不可言。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高粱地里的男人们累得满头大汗还乐此不疲,高兴得直叫……再累也值得!”夏锦寒皱皱眉头。他接着往下看:“娘子虽然说我是第一,可我觉得自己还不够厉害,因为我狗剩叔在我家喝酒时跟爹说他可以从天黑做到天亮,可我半个时辰就趴下了。”夏锦寒真想在此处来个红批:傻子,那是他在吹牛!就算他吃了药也撑不到天亮! 夏锦寒一页页往下翻,越看他越觉得林童蠢不可言,越看越觉得李秋萌有眼不识金镶玉,为什么他这 一夫两用第13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这么好的人她视而不见,却对林童那么好?蓦然之间,他生出一股“怀才不遇”的愤懑! 最后看到那本《娘子太流氓时》,他从标题到开头再到结尾,全部鄙视一遍。 这种文笔这种写法竟然还想夺第一!这种感觉就跟李秋萌的一个写小清新网文的朋友似的:我的文笔那么好,思想那么深刻,品味那么脱俗为什么就没有袖子家香香家的总裁王爷文赚得多。读者为什么总喜欢那么三俗的文!不公平不公平,感觉不会再爱了。 正当夏锦寒在用批判的阅读这叠文稿时,门吱呀一响,李秋萌进来了。 两人的目光在中途相遇,擦出了批判的火花。夏锦寒无声的谴责她:一个有眼不识泰山的无知女人! 李秋萌出声批判:“夏锦寒,你怎么能乱翻别人的东西? 夏锦寒冷哼一声:“什么叫别人?这也是我的!林童的就是我的,夜里的他的也是我的。”他还有半句没说完——你李秋萌也是我的。 李秋萌飞快地夺过夏锦寒手中的书稿,小心翼翼的压平了:“这本书我要拿出去刻印出来,定能卖个好价钱。”接着她自言自语道:“哎呀,我忘了问林童叫什么笔名了?是叫一夜成神呢?还是叫不长翅膀的大色狼?” 夏锦寒眉头紧蹙,不置可否。 李秋萌在屋里转悠了三圈最后拍屁股做决定:“对了,干脆叫林陵笑笑生。这书也得改名叫《夜长知牛力,日久生深情》。” 夏锦寒初时疑惑,继而恍然大悟,接着大吼:“李秋萌,你别胡闹!我不准!” 李秋萌白他一眼:“又不是你写的,你准不准有什么相干?” “我不准!” “……” 两人正在低一声高一声的争吵时,就见夏青在外头探头探脑。两人不约而同的停止战斗。夏锦寒矜持地问道:“什么事?” 夏青低着头进来,欲言又止,夏锦寒不自觉地蹙着眉头,夏青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少爷少奶奶,你们最近不在府中,夫人说府里的几个丫头年龄到了要配小厮……”夏锦寒一怔,点了点头道:“我倒忘了,你说说,你和夏白喜欢什么样的?若有中意的人选,我给你们做主。” 夏青吭吭哧哧了一会儿最后红着脸,扑通一声跪下,朝李秋萌磕了个头:“小的请少奶奶做主。” “啊?”李秋萌一脸疑惑。 “少奶奶,我和夏白……觉得晚晴和冬雪不错,请少奶奶成全。” 李秋萌惊讶的睁大眼睛,她可没忘了夏某人的话,还说这两人誓死不入火坑,怎么就几天功夫突然转了性子了?事有反常,必有j情。难道是在别庄的日子滋生的? 李秋萌想了想,下巴一抬,散发出一点王八之气,慢悠悠地问道:“你好好说说,在别庄的十天是不是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夏青吓得额头冒汗,忙不迭的解释道:“少奶奶您误会了,小的和夏白是个正派人,我们什么也没做啊。就是那几日我们两人刚好一起受凉生病,冬雪和晚晴两人忙前忙后的照料我们……本来我们打算以后再说,谁知回府就赶上这事……” “噢,原来如此。”李秋萌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盘旋。话说,当时她在李府时,冬雪和晚晴是继母叶氏特意挑选的。两人跟她这个原主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崇尚暴力。但两人同时也具有头脑简单的人的优点,那就是死忠,不管李秋萌过得怎样落魄,两人始终不离不弃。哪怕她院里的几个丫头纷纷另觅高枝,两人也一直无怨无悔。李秋萌指哪儿,她们打哪儿。 李秋萌有空时也考虑过两人的出路,本来她打算过些时日为两人挑一门人口简单的小户人家,陪送一笔嫁妆,让她们婚后能够作威作福,滋润一辈子也就行了。这个夏青夏白嘛,人还可以,只是嫁了他们,那两人的孩子岂不是也是家奴? 夏锦寒似乎看出了她的忧虑,适时接了句:“我正准备给他们脱籍。” “额……那我问问两人愿不愿意。” 当李秋萌把两个丫头叫进来说明此事后,两人难得害羞了一次。 李秋萌直接问:“愿不愿意?” 两人低头羞涩不语。 李秋萌一拍桌子:“羞涩个头,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两人声如蚊蚋:“奴婢全凭小姐做主。” 李秋萌一挑眉,纵深询问:“你们觉得货色如何?几成满意?” 冬雪和晚晴面面相觑:“……” 半晌之后,冬雪清清嗓红着脸开口道:“奴婢觉得货很新没被人使过,又不用和小姐分开。七、八成满意。” 晚晴则答曰:“牛很壮,尚可。” …… 屋外,夏锦寒面带同情的看着两人,委婉提示道:“你们可要想好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货一售出,无法退换,甚至不能挑剔瑕疵,因为有人不乐意。 夏青夏白两人被拖入了情网,露出一丝略显白痴的笑意:“少爷,我们想好了。其实她们跟少奶姐一样都是外表凶悍,内里善良的人。而且性格爽利,心眼不多。” “那就好。” 片刻之后,李秋萌昂然走了出来。对着一脸期待的夏青夏白道:“你们两个倒有眼光,她们两人是肚里喝磨刀水——内锈(秀)。性子更是水萝卜就酒嘎嘣脆。娶了她俩,你们会身体康健,心志坚定……以下省略十个成语。”两人十分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的点头。两人在不久以后才深刻的领悟到他们的少奶奶今日的这一番话,原来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深远的含义。两个难兄难弟深切的反省,并得出一个结论:女人都是阴险的。 小厮和丫头成亲再简单不过,夏锦寒和李秋萌各送了若干礼物,放了他们四人两天假便完事。冬雪和晚晴便从陪嫁丫头摇身一变成为管事媳妇。 两人耳濡目染,将李秋萌的性子和作为学了一二成。夏青和夏白脸上时露春色,对李秋萌的敬意也由五分变成了八分。 回府第十日,李府遣人来接李秋萌回府,理由是二小姐李秋水成亲。李秋萌和夏锦寒略一收拾便带着一干下人浩浩荡荡去李府。 李家自然不敢怠慢,李秋萌原来居住的院子早修葺一新,打扫干净。 李父还特地在书房接见了夏锦寒,这厢,李老太太、江氏一干人也正在松龄堂和李秋萌叙话。 李老太太拿出长辈的款儿,十分慈祥地问道:“萌丫头,你在夏家过得如何?先前我对你严厉那都是为了你好,还不是怕你太任性,到了婆家吃亏受苦。” 李秋萌心不在焉地敷衍道:“过得还好。”接着她又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嫁过去这么久至少没让我跪过祠堂。” 李老太太和叶氏的脸都不禁一沉。冷场。 叶氏干笑两声,迅速将话题转移到李宏泽身上。不提他还好,李秋萌又肃然说道:“说到这个弟弟,前些日子我听人说,那些讲规矩的人家极少有把嫡长子过继给别人的。知道的说是父亲心疼二叔,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怕弟弟争夺家产呢。” 叶氏脸色一僵,正待反驳,忽听到管事媳妇来报,说齐夫人来访。李老太太和叶氏目光复杂的看向李秋萌,李秋萌拍拍脑袋,恍然大悟:“我倒是应该回避,不然让你们双方都尴尬。”说完,她大大咧咧地起身告辞,一边走一边喃喃说道:“幸亏被换掉了,不然可难办了。” 堂上众人脸色不禁一黑。这位大小姐是语不气人不罢休。 李秋萌出了松龄堂,出了垂花门,沿着碎石小径,走马观花的游逛。 “哎呀,姐姐怎么在这里?我可是到处找你呢。”一声故作热情的惊呼传入耳中,李秋萌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停步一看,此人正是她的老对手——李秋暄。 李秋萌轻轻一笑,微睨她一眼,淡然说道:“真是不巧,怕什么来什么。” 李秋暄眉头一皱,露出白莲花惯有的委屈表情:“姐姐,你怎能这么说呢?我们可是嫡亲的姐妹。” 李秋萌打了个哈欠,意兴阑珊:“我说你累不累啊,这周围又没有公的,你演给谁看呢?有事没?没有我就走了。” 49 49、第四十九章他又做了一个决定 李秋暄的脸色由红变白,她尖着嗓子冷笑一声:“李秋萌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知道你的人谁个不同情你!嫁了那么一个丈夫,光长得好有什么用,纯粹是摆设!亏你还当个宝似的,动辄带出来炫耀!” 李秋萌摇摇头:千万不要跟极品讲道理,绝对会拉低智商。 她缓缓转身,一脸怜悯地看着李秋暄:“摆设?姐告诉你,即便他是摆设,也不是你能用得起的摆设,而且还只是我一个人的摆设。话说这摆设嘛也分好几种,比如你的那位,呃,应该叫做万人用过的捣杵。” 李秋萌很虚心地询问对方的意见:“捣杵,你见过吧?明白我的意思不?”李秋暄怔怔地看着她。李秋萌一脸同情的看看她,两手一摊,无可奈何的感叹道:“人太聪明了也不太好。跟别人说话别人都弄不懂。” 李秋萌背着手继续往前走,嘴里还喃喃感叹:“天才总是寂寞的。” 李秋暄这会儿已经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脸色涨红,尖刻地怒骂道:“李秋萌,你这个荡妇!你——” 李秋萌不急不怒,苦口婆心地说道:“我相公喜欢摇我,我不荡行吗?倒是你,我们夫妻的房中秘事岂能是你一个出阁的姑娘问的。还摆设不摆设的,没用过的,哪能信口雌黄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很放荡呢?” 李秋暄气得脸此发紫,眼中冒火。 李秋萌顿觉无趣,以前夏锦寒没出现时,她闲着没事跟李秋暄打打斗斗权当锻炼身体了,现在,她已经没兴趣陪她斗了。还是斗夏锦寒更有成就感。好吧,她不奉陪了。 她刚想走,李秋暄可不同意。只见她张牙舞爪的扑上来。李秋萌淡淡地提醒她一句:“那谁,听说你未来的婆婆来了,说不定你的那个‘万人杵’也来了。你要知道,我当时就是因为太爱打架才被换掉的,到时你再被换掉可不好了。别怪姐没提醒你啊。” 李秋暄冲锋的势头果然慢了下来,她咬牙切齿,低声怒骂,狠狠瞪着李秋萌。恰在这时,一个身着水红衣衫的丫头匆匆过来叫道:“三小姐,夫人叫您呢。” 李秋萌见她走了,微微松了一口气。继续逛园子。忽然她看见脚下草丛里有一只胖大蛐蛐,她记得冬雪和晚晴他们有时也会和夏青他们斗蛐蛐,此时不禁玩心大起。她双手捧起蛐蛐,自言自语道:“李府的人都好斗,这只蛐蛐的战斗力肯定不弱。带回去。” 就在这时,他听见前方的花丛中传出一阵笑声,耳测,是个公的,还是个年轻的。 笑声一落,果然从花丛中转出一个白衣飘飘的,风流而不倜傥的年轻男子。此人长一双桃花眼,眸光流转,十分勾魂。天生一副作牛郎的料子。 “李姑娘。”男子略一拱手,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似笑非笑。 李秋萌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白衣男子接着补充了一句:“方才,姑娘和令妹的话在下都听见了。” “嗯。”李秋萌十分平淡。你听就听呗。反正又不是说我的钱藏在哪儿。 男子见她反应如此平淡,似乎有些不满,他接着再追加一句:“忘了说了,在下姓齐,名东陵。” 李秋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这人就是曾与她订婚,后来换成李秋暄的那个齐东陵。 李秋萌抬起头,以她去市场挑货的毒辣目光将此人上下打量一番:硬件还比不上夏某人。 李秋萌正在暗暗比较,齐东陵已经开口道:“你真的跟传闻中的不一样。”那语气中还透露出淡淡的遗憾。李秋萌若是敏感一些,她此时定然会心潮澎湃。 无奈李秋萌长的是一颗爷们心,她嘴角一翘淡然作答:“恭喜你猜对了,竟然还知道用眼睛观察。” 齐东陵略一皱眉,幽幽叹道:“秋萌,当初父母与李家更改婚约,我并不知情。你若是能去找我,或许……” 李秋萌摆摆手,一脸庆幸:“幸亏你们家退婚了,否则,唉……”无限遐想中。 齐东陵:“……”他愣怔片刻,随即缓过神,正要开口。李秋萌一眼看到了夏锦寒正冷着脸快步朝他们走来。 李秋萌冲她笑笑,夏锦寒却觉得那是心虚的笑,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齐东陵,齐东陵多少有些尴尬,他干笑一声:“夏公子,真巧。” 夏锦寒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然后他目视李秋萌。李秋萌十分自然的挽着他的胳膊,说道:“咱们回家吧。”夏锦寒把胳膊抽回:“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李秋萌冷哼一声,故意打开一段距离。 走了几步,李秋萌又开始左顾右盼,她在找李宏泽。夏锦寒立即接道:“别找了,他在招待客人,我刚刚和他说了一会儿话。” 李秋萌打发一个丫头去和李老太和叶氏打声招呼,夫妻两人坐上马车回夏家。 车中,夏锦寒把胳膊伸过来,李秋萌看了一眼不明所以,没理他。他锲而不舍又往前伸了伸,最后只得开口道:“你刚才不是要挽吗?给你!” 李秋萌坐着不动,傲然回答一声:“没兴趣了。” 夏锦寒放□段解释道:“某些行为,你当着众人面不好做,私下里……我可以让你做。” 李秋萌针锋相对:“可我就想当着人面做。” 夏锦寒默然对抗。 回到夏府,夏锦寒让夏青将帐本搬到房中。他一边看帐本一边时不时的看看李秋萌。李秋萌自得其乐,只顾做自己的事情,根本不理会他的频频打量。 两人忙完,冬雪和晚晴端上晚饭,两人习惯性的低头关门出去。 夏锦寒看着两个丫头的身影点点头:“这两人成亲后,变得温和了许多。” 李秋萌一针见血:“人在钓鱼时,总是会放一些鱼饵上去的。饵尽鱼钩现。”你们等着吧,她才不相信自己精心调/教的丫头就这么着被改变了。 夏锦寒说着话给她夹了一块鱼:“听说你爱吃鱼,那就多吃些吧。” 李秋萌尝了一口,随口评价道:“这鱼没有上次的好吃。”夏锦寒不自觉地眉毛一耸,他记得很清楚,林童在日记中说他那十天天天给李秋萌做鱼吃。 晚饭后,夏锦寒目光幽幽地盯着李秋萌。 李秋萌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你有事?” 夏锦寒铺开一叠雪白的稿纸,蘸好笔墨,严阵以待:“我文笔尚可,你来说我来写。” “写什么?”李秋萌被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上个月,你和林童那样。” 李秋萌:“……”这又是什么情况? 她贴过身子,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这货怎么要做这等莫名其妙的事呢? 她清清嗓子:“你确定你真的要写?” 夏锦寒答得十分肯定:“当然是真的。” “好好。”李秋萌坐在他对对面,想了一会儿,开始朗朗开口:“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很有钱的地主婆。有一天,她看上了庄子里年轻英俊的管事……” 李秋萌刚讲了个开头,就被夏锦寒无情打断:“主奴是不能通婚的,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李秋萌只好解释:“那管事是雇来的。” 她接着侃侃而谈:“一番试探之后,他们两个相爱了。但是这个地主婆十分勇猛,他们变着花样圈叉,先来一个老汉推车,再来一个莲花坐盘,还有一个飞燕展翅——” 夏锦寒红着脸再次无情的打断她:“这不可能,这个姿势不可行!再说男人不可能坚持那么久……” 李秋萌彻底怒了,跳着脚嚷道:“我这是架空架空,你不要考据好不好!” 夏锦寒也怒了,据理力争:“你架得再高也不可行!” 李秋萌无言以对。于是两人合写小黄书的计划就此搁浅。 十天后,那本署名平陵笑笑生的精装话本小说刻出来了。据说平城的几家书肆卖到断货。平陵笑笑生以其细腻的笔力,富有想像力的故事在广大滛民群众的心上刻下了深深地烙印。 李秋萌终于掏到了她穿越后的第一桶金。果然,拿破仑老人家说得太对了:不想做言情小说家的城管不是好城管。夏锦寒看着眼前装帧精美的书,再次愤恨不已。思前想后,他又做了一个决定。 50 50、第五十章爱动手的贤惠女人 吃过晚饭,冬雪和晚晴提到两大桶热水,李秋萌伸伸懒腰准备沐浴。她刚一动弹,就被人突然袭击拦腰抱住。 “你又想做什么?” 夏锦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不是跟林童说过要节省用水,一起沐浴吗?为什么轮到我就不行?” 李秋萌:“……”自己跟自己吃醋有意思吗? 李秋萌慢条斯理地接吐出两个字:“害羞。” 夏锦寒嗤之以鼻:“我不信你会害羞。” “我是怕你害羞。” 夏锦寒一脸别扭:“我也不会。——自从跟你成亲后就不会了。” 李秋萌翻了个白眼,自己脸皮厚,还怪别人影响! 接下来,李秋萌被某人强行拖入了盥洗室。她被剥光衣服抱进了特大号浴桶中。 她一脸惊讶:“这木桶什么时候换的?” 夏锦寒冷哼一声,不予回答。李秋萌暗骂此人阴险。 沐浴完毕,重头戏开始。 厚厚的窗帘被拉上,层层帘幔被放下,此时,天刚擦黑,夏锦寒才不管那么多,他行凶作恶的时间太少了,必须要先下手为强,见缝插针。 不一会儿,床板开始吱吱作响,帘中传来一阵阵低吟和吵架声。 “谁是第一?你说个明白?” “不予置评。” “你必须评选!” 床摇晃愈发激烈。 …… 良久之后,李秋萌只得暂时屈服在严刑逼供之下:“姓夏的,算你狠。——你第一!” 夏锦寒偃旗息鼓半晌,再度开战。 这次他是用实践考据。 “你看,你说的这个姿势根本不对。” “……还有这个也不行。” “……” 李秋萌破口大骂:“考据党都欠扁——” 一连串的刑讯逼供和细致考据之后,夏锦寒瘫软在床上,只有喘息之力,没有招架之气。李秋萌趁敌人空虚之时,翻身把歌放。她一跃而起,反压到他身上,命令道:“给我挠挠背。” 夏锦寒默然对抗,置之不理。 李秋萌立即改变策略,幽幽一叹:“时间过得好慢,赶紧到月底吧,林童每晚都会给我挠痒痒。”她的话音一落,夏锦寒的双手已经伸了过去,轻重有致的给她挠背。李秋萌十分舒坦的哼唧几声,闭着眼睛伏在他宽厚的胸膛之上,惬意享受。 夏锦寒一缓过劲来就开始和她商量正事:“我觉得你那个弟弟还行,我想把他引荐给清山书院的顾先生。” “嗯,好,都听你的。” 过了一会儿,李秋萌又好奇的问道:“你怎么没去读书呢?”此话一出,李秋萌就敏锐的察觉到身下的夏锦寒身体猛地一僵。 “哎,你说话呀。”夏锦寒装睡不语。 李秋萌不觉气馁,翻□,背对着他。 良久之后,就听夏锦寒闷声长叹:“你是不是开始不甘心了?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不能涉足仕途……” “哎,你别多想行不行?什么官不官的,我又不介意,我觉得这样挺好。” “真的?” “比珍珠还真。” 李秋萌接着安慰他:“俗话说,三百六十床,床床出状元。这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思想要不得。” “扑哧。”夏锦寒隐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秋萌恼怒的踹他一脚:“我好心安慰你,你还偷笑。” 下一刻,她被某人箍在了怀里。两具滚烫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夏锦寒低声调笑道:“还三百六十床,你那脑瓜里整天都想些什么!”说着他的大手已经抚上她光洁的额头,一阵爱怜的抚摸。 李秋萌惊诧,原来她说滑了嘴。唉…… 两人又嘀咕了一会儿,便相拥而眠。 这一觉,李秋萌睡得极沉,中间连夜版夏锦寒醒来都不知道。夜夏(夜版夏锦寒简称)握着拳头愤恨不已,暗骂夏锦寒太不地道了。 于是,第二天早晨,夏锦寒醒来时,在床头的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敬告白日夏锦寒:请适可而止,凡事留一线,他日好见面。”夏锦寒心虚的扫了一眼仍在熟睡的李秋萌,飞快地将纸条收了起来。他的心中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很微妙的胜利感。林童打败了自己,自己又打败了他。 李秋萌起床时,她意外的发现夏锦寒的心情似乎十分的好。容光焕发,双目炯炯有神。 两人吃过早饭不久,卫景翩然来访。李秋萌细细观察此人,发现他也同样是神采奕奕。卫景背过李秋萌,神秘兮兮的拉过夏锦寒悄声说道:“我送你一样好东西,你看看。”夏锦寒接过一看,不禁直皱眉头,卫景送他的正是林童和李秋萌合著的《百日夫妻》。这名字是书坊掌柜的给改的,此“日”非彼“日,可谓是言简意赅,意味深长,引人无限遐想。 夏锦寒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作为正人君子要多读圣贤之书,不要老看这些邪门歪道的庸俗之书。” 卫景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傻了吧?你不看也行,小心嫂子看,到时用这里头的手段来对付你。——我怀疑我娘子就先看了这书。”夏锦寒的眉棱一耸,他怜悯地看了卫景一眼。 卫景在西枫院逗留了一会儿便告辞出去,他还要去赴宴。本来夏锦寒也在邀请之列,却被他拒绝了。 李秋萌问道:“你怎么不去?反正也没什么事?” 夏锦寒很奇怪地看着她:“你确定想让去?你知道他们去哪儿吗?” “青楼?”夏锦寒点头默认。 李秋萌像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腾地跳起来,习惯性的捋起袖子恶狠狠地说道:“夏锦寒,我告诉你。你生是老娘的人,死是老娘的鬼。你若是敢跟我三心二意,寻花问柳,我、我就废了你——” 李老娘还没发泄完毕,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惨叫:“少爷,少奶奶,救命——”夏锦寒一怔,听声音好像是夏青的。 他起身推门,就见夏青捂着脑袋惊慌失措地向他跑来。 “少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小的不过是跟别的女人说了几句话,那个恶婆娘就把我揍得鼻青脸肿,您看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夏青话没说完,就听见一声河东狮吼:“夏青,你这个臭王八,你给我回来——” 吼声一落,就见晚晴手举着一根烧火棍冲进院里。 李秋萌连忙拿出一副联合国秘书长调解战乱国纠纷的姿态来:“晚晴,怎么回事?怎么能说打就打呢?” 晚晴一脸凶恶的指着躲在夏锦寒背后的夏青说道:“他不是个好货,这才成亲多久,她就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这日子没法过了——” 夏青控诉道:“我不就和范嫂子说了几句话吗?你至于这样下狠手打我吗?” 晚晴眼一瞪:“什么叫下狠手,我不就是轻轻地打了你几棍吗?” “……” 夏锦寒和李秋萌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由夏白和冬雪出来相劝,两人才渐渐消停。 这边,夏白用同情而又略带些得意的口吻道:“唉,娶妻当娶闲,我说你哪儿都好,就是眼光不咋地,算了,如今生米已成熟饭,忍着吧。” 冬雪温言温语地劝道:“我们女人呢就是要贤惠温柔,自家相公哪能说打就打呢?什么事都要好好地说。”晚晴十分不服气。夏青暗自嫉恨不已。 此事过后三天。两人刚吃过午饭,又听见院外传来一声惨叫。 李秋萌无奈一叹:“这个夏青怎么又叫了起来了?” 夏锦寒侧耳倾听片刻,纠正道:“这次是夏白。” 果然,夏白捂着脑袋惨叫:“少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小的悔不该不听您的劝——” 接着,冬雪杀气腾腾的杀奔过来…… 于是,李秋萌只好将他们交给夏青和晚晴去劝。 这次,两对夫妻调了个,夏青眼中的嫉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衡和平和:“原来我不是最惨的。” 事后,夏锦寒用物伤其类的目光看着李秋萌心有余悸的试探:“娘子,我觉得打人是不对的?你说呢?” 李秋萌点头:“是不对。”夏锦寒略略放了心。 谁知李秋萌话锋一转道:“可是有时候,这不打又不行。做女人难,做个爱动手的贤惠女人是难上加难。” 夏锦寒:“……” 51 51、第五十一章关于钱袋和腰带的松与紧 夏锦寒炯炯有神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你应该把‘爱动手’去掉。”李秋萌嘿嘿一笑举起自己的那双白嫩的双手,很有深意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这双手的威力吧?你忘了有好次你都被它弄得叫出声来!” “咳咳——”夏锦寒无比尴尬,只得以不断的干咳来掩饰。 李秋萌的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笑容,握起拳头不轻不重的抡了一下,丢下一句:“我的意思是你曾被它打得直叫,青天白日的,别瞎琢磨。”说完这话,李秋萌得意洋洋的扬长而去。夏锦寒脸上表情变了几变,他觉得做她的男人才是最难的! 冬雪晚晴和夏青夏白四人的蜜月期一过,打架吵闹便成了家常便饭。一向肃静冷清的西枫院变得比主院还热闹。东院南院和主院的丫头婆子没事了就来看会热闹,一边看还一边小声评价,有的说:“东院南院是姨娘们乱斗,这儿倒稀奇,丫头和小厮斗。” 又有人悄声调侃:“这叫什么?这叫小姐英雄丫头好汉,看她们那熟练的姿势,瞧那虎虎生风的步态,肯定以前就没少练。” 还有人叹道:“可怜的三少爷,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他?” …… 卫静和顾琼雪来过几次,适逢四人正在倾情演绎男女双打动作片,两人观看了一会儿,然后意正辞严地为李秋萌和夏锦寒出招:“我说表哥表嫂,你们这样纵容下人可不好。你看看我们府上,哪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打架的?” 夏锦寒啜了口茶淡然接道:“你们卫府的下人是不敢这么做,但主子可就难说了。”说完他还意味深长地扫了两人一眼。若不是李秋萌给那个表弟妹指出一条光明大道,他们夫妻现在肯定闹得鸡飞狗跳的。卫景尴尬地干咳一声,十分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喜欢一针见血的人最讨厌了,他们夫妻两个一个是一针见血,一个是一拳见青,绝配绝配。想到这里,卫景也不尴尬了,也不憋闷了,他笑得满面春风,继续和夏锦寒品茗说话。 两个男人在前厅喝茶谈话,顾琼雪迫不及待地把李秋萌拉到里屋说悄悄话。 “表嫂,上次多亏了你。他最近虽然去过几次青楼,但也只是听听小曲,过过眼瘾,没敢动真格的。” 李秋萌拿出一派为人师表的严肃状态,拍拍她的肩头鼓励道:“孺子可教也。继续努力。” “……那你最近还有什么新的方法没?” 李秋萌:“……”古人的求知欲真的挺强的。 “我想想,倒是有几种新的。” 两人交头接耳小声嘀咕。顾琼雪饶是彪悍豪放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面染红霞,扭动不安。 李秋萌一本正经地替她拿了块遮羞布:“唉,其实我也不想啊,我本正派纯良无奈被世道所迫,咱们不变成狼,就被那些小妾窑姐当成羊吃掉。我们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 顾琼雪深以为然的点头附和,她顿时觉得理直气壮起来,她不是荒诞不是放/荡,她是在牺牲是为了大局着想。于是,她不羞涩了也不也忐忑了。目光清明而坚定。她灼灼地看着李秋萌,意思是:表嫂,我以后就跟你混了。李秋萌狡黠一笑,看来“师出有名”这个词许多时候都是需要的。 两人正在说话,冬雪和晚晴进来传话:“小姐,东院里的二奶奶派人传话说,下午大少爷和二少爷要回来,请小姐和姑爷去上房用饭。” “知道了。”李秋萌一脸淡然,成亲这么久,他们两人和主院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那位婆婆江氏对他们夫妻十分客气,像是对待客人一样。不过,他们两人也非常乐意这种状态。而对夏锦寒的父亲,她统共只见过两面,只是觉得这人很威严很板正,其他的没什么印象。 顾琼雪一听这个消息,眼睛一亮,顺口接道:“这下你们家该热闹了。”接着她神秘兮兮地说那位大少爷和二少爷肯定会带回来不少姨娘小妾啥的。李秋萌兴致缺缺:“管他呢,只要不惹我,我是一概不管。要是惹到我头上,哼哼……”说到关键处,她戛然而止。继而呵呵一笑:“不提这些,说点高兴的事。” 她一抬头见冬雪和晚晴还在旁边站着,她也不拿顾琼雪当外人,接着便谆谆教诲起两个丫头来:“你们两个以后也得注意些。” 冬雪一脸惭愧,低头小声答道:“奴婢谨遵小姐教诲,以后不再打这么勤了。” 晚晴进一步保证:“嗯嗯,小姐,我们以后都攒在一起,一个月打一回,——到别庄再打。”那样就没人知道了。 顾琼雪和李秋萌有点小震惊,两人相视一笑。 李秋萌觉得自己做为领导人,应该对她们下一步工作做出一些高屋建瓴的指示,她略想了想便说道:”很好,还有啊,对男人不能光打,还得给些甜头。你们要争取做一个会动手的贤惠女人。” 冬雪立即心领神会,并且能举一反三:“奴婢明白了,养男人就像养牛一样,我们在家养牛时也是先抽一鞭子再添把草料,这样牛就听话了。” “……就是这个理。” 等到李秋萌训完话,就看见夏锦寒和卫景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半晌之后,卫景伸手去拉顾琼雪:“咱们回去吧。” 顾琼雪有些犹豫的看了李秋萌一眼,她原本还有一些问题要请教的。 卫景一看自家娘子这副神情,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一些什么。 卫景几乎是落荒而逃。 对此,夏锦寒只淡淡评价一句:“东窗事发。” 李秋萌满不在乎地接道:“过来给我梳妆。一会儿要去赴宴。” 夏锦寒乖乖地走过去,拿起桃木梳给她梳头,挽髻,挑选首饰。 李秋萌看着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钗环首饰,秀眉一蹙,认真回想了一会儿道:“这些怎么跟上次的不大一样。” 夏锦寒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凉凉地接道:“你忘了吗?为夫名下有几间首饰铺子。” “哦哦。”李秋萌俏皮一笑。 夏锦寒发现她对衣裳头面之类的几乎一窍不通,他理所当然的以为这都是李府的人以前亏待了她,不禁又心疼又气愤。他的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白日罕有的柔情,手上动作愈发轻柔:“我因为有这个怪病挡着,不能入仕途,你这辈子当官太太是无望了。但我对于经商还算小成,保证你过得不比别人差。” 李秋萌点点头,正色道:“我对你要求不高,大方面来说就是要‘入得厅堂,下得了厨房,上得了床。’” 夏锦寒眼中的柔情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恼羞和郁卒。 他咬牙问道:“小的方面呢?” 李秋萌微微一笑,心平气和的接着说:“这就更简单了,你的钱袋和腰带对别的女人要紧得密不透风,只能对我一个人松。明白不?” 李秋萌的话音刚落,她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就被某人拦腰抱起,她听到了夏锦寒用有点气极败坏又有些恶狠狠的声音低声说道:“先让我看看你的腰带对我松不松!” “哎哎——”李秋萌急忙出声补救,这个时候可不能擦抢走火。 “青天白日的,不行不行,头发都梳好了,一会儿又乱了。” 夏锦寒根本顾不上这些,他的双目中发出奇异的光亮,身体像是在大火中烘烤了一样烫得吓人。 只听得“扑通”一声,李秋萌被一股大力抛到了松软厚实的锦被之上,不等她有所反应,夏锦寒那高大沉重的身躯已经朝她压了过来。 李秋萌只好临时屈服:“我收回我的话,你的腰带不松,你绝对上得了床——”不过一切都太晚了,她的后半句话被堵在了嘴里说不出来,化成了呜呜呀呀的呻/吟声和喘息声。 …… 一场突如其来、激烈迅猛的战争结束了,床上一片狼籍。酣战过后的李秋萌脸色绯红,娇喘吁吁,神情慵懒得像一只小猫一样。夏锦寒迅速穿戴完毕,将她抱在怀里替她穿衣装扮。他的声音略带一丝沙哑,低声嘱咐道:“万一娘若是留你问话,你要跟我说得一致,就说我……请了名医已经卓有成效,很快就恢复了。” 李秋萌扑闪着一双湛亮有神的眼睛,故意反问道:“你是让我对婆婆说你在床上很凶猛吗?” “你——别胡闹——”说着,他低下头惩罚似地狠吻着她的唇。李秋萌见势头不好,一挥拳头轻轻地打了一记软拳:“我是那种说话不分场合的人吗?我知道该怎么说,逗逗你罢了。真没趣。”夏锦寒只好恋恋不舍离开她的唇。他侧头看看窗外,天色已经不早了,都吃完晚饭应酬完毕……唉。幸亏今晚提早下手了。他的心中充满一丝深深的遗憾。想到这里,他替李秋萌正在整理衣物时,做贼似的写了一张纸条用镇纸压上:“回夜夏,今日已经适可而止。请不要有别的想法。林童才是我们共同的对手。” 52 52、第五十二章拳头争霸之路 等到两人从灯火辉煌的主院回来时,已近亥时。夏青夏白在旁边提着风灯,两人默不作声地走着,气氛有些低迷。 “你们都退下吧。”夏锦寒摆手示意。 “是……” 两人一走,夏锦寒往李秋萌身边凑了凑,李秋萌此时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思绪中,没注意到他的举动。以前她觉得江氏对夏锦寒还算可以,今日一比,她才知道江氏和夏父并非感情内敛,不擅长表达父子母子感情,而是他们不想表达。他们的大儿子夏锦文二儿子夏锦轩一回来,那对夫妻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慈祥和亲切的神情,特别是江氏,满脸满眼的都是笑意。她和夏锦寒倒像是来作客似的。李秋萌自己倒无所谓,可她为夏锦寒鸣不平。 夏锦寒等着她挽着自己,左等右等不见动静。山不过来,他只好自己移过去。 李秋萌突然觉得自己的右手被人挽住,她微微斜了一眼身旁的某人,夏锦寒言不由衷的解释道:“天黑路滑,怕你摔跤。” 李秋萌抬头看看天,月色朦胧,星光闪烁, 一夫两用第14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这也算得是天黑? 两人慢慢腾腾地踱步,夏锦寒轻叹一声,声音平淡地说道:“你无须生闷气,你看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李秋萌嗯了一声:“不气,气个头。 ” 夏锦寒低笑一声,不自觉地将她的手臂挽得更紧了。 他想了想,又提醒了一句:“你也看到了,大嫂和二嫂不太对付,这次回来她们肯定会明争暗斗,到时你别参于,小心被她们当枪使。” 李秋萌不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无脑的人吗?我告诉你,我不但胸大,脑也大。” 夏锦寒的脚步顿了一下:“……”胸大? “咳咳。”李秋萌说完又觉得有些窘迫,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她只能硬挺下去,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是对的,她甚至无意识的挺了挺胸脯。夏锦寒的脑子空白了片刻,接着,四肢的血液突然争着向某个部位聚集而去。他的心跳加快,兽性沸腾。 引起这一系列严重后果的李秋萌此时正在小清新小文艺:“地上明月光,人影一双双。举头望明月,低头踩郎脚。” 一首打油诗刚吟完,李秋萌就觉得两只大手已经袭上了自己的前胸,夏锦寒从背后紧紧搂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李秋萌觉得自己此时像是被一团火炭给拥住了,身后还有一根短小的烧火棍在顶着她。她觉得男人的思维真是不可思议,什么事都容易往一个方向联想。自己不过是说滑了嘴而已,结果引起了某人剧烈的化学反应。 她一本正经地拒绝道:“夫君别这样,这可是在外面呢。” 夏锦寒不予理会,只是抱着轻咬慢啃,像是在品尝珍馐佳肴一般。李秋萌被他弄得气息紊乱,呼吸不畅。反面啃完,他又迫不及待的将她扳过身,开始正面进攻。她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吊在了他的脖子上,随着他的节奏做出热烈的应和。 正当李秋萌乐在其中时,她朦朦胧胧的听见某人发出一声惊叹:“姓夏的,算你识趣!终于轮到我了——” 李秋萌猛地睁大眼睛,那个夜夏回来了! 她正在呆愣时,夜夏早已迫不及待,抱起李秋萌直往卧室奔去。 路上,李秋萌试图和他寒暄几句:“哎,我们好久没见了。” 夜夏心无旁骛:“床上见。” …… 李秋萌再度品尝了一次丰盛大餐,其美味程度空前而不绝后。夜夏憋了那么久,本想再展雄风,但他发现身体似乎有些亏空。他气极败坏的嚷道:“姓夏的肯定又提前预支了。他这个j商——” 李秋萌伏在枕头头纵声大笑。 两人累极,相拥而眠直到日上三竿。 李秋萌不是被鸟声吵醒,而是被鼎沸的人声吵起。她习惯性的摸摸身边,没人,外面尖叫声争吵声,声声入耳,她皱皱眉头。迅速起身下床。冬雪应声而入,进来替给她梳洗。 “外面怎么回事?”李秋萌打了个哈欠问道。 “小姐,您可别生气,事情是这样的,大少奶奶的丫头过来说,让奴婢和晚晴去拿大少奶奶的带回来的土产,奴婢信以为真就直接跟着去了,路上,那丫头说她肚子疼要上茅厕,让奴婢两人自己去。谁知,我们到了一问,那管事的丫头却对我们直翻白眼,说话冷讽热嘲夹枪带棒的。奴婢自然看不过,就和她们争了几句。结果她们就赖晚晴动手——” 冬雪话未说完,屋外又传来一阵喧哗声,还夹杂着一个尖利的声音:“大少奶奶,您要为奴婢做主,晚晴那小蹄子动手打老奴,哎哟歪,老奴这三四辈的老脸往那儿搁呀……”旁边是一阵劝说声,有的推波助澜,有的加油添醋,将一向冷清的西枫院弄得跟戏园子一样热闹。李秋萌心里一阵冷笑,这才刚回来就耐不住寂寞了。她招谁惹谁了,挡着谁的路了。一个个这么迫不及待的凑上来? 人家既然要战,她自然不能退缩。 她穿好衣裳,习惯性的握握拳头,老邓说,中国只能走社会主义道路,而她李秋萌只能走拳头争霸的道路!没办法,这是国情决定的。 想好对策,李秋萌威风凛凛的一脚踹开房门,喧嚣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众人一起目视着破门而出的李秋萌。 大少奶奶平氏脸上挂着淡雅的笑意,款款走过来说道:“三弟妹,今日这事着实是我的错,我本想等下午再让刘妈将东西送来,谁知你那两个丫头一大早就过来要拿东西,我的丫头又不知所以,这么着就闹将起来。”李秋萌的目光在平氏脸上扫了一下,平氏自认为出身于,因此她无论衣着打扮还是说话,都尽量的往书香上面靠拢。她的话明着听是没问题,说得无懈可击。可是李秋萌仍然从中听到了那层暗含的讽刺,一是说她的丫头不懂礼仪,二是讽刺她没见过世面,上赶子问人家要东西。 她眉毛一挑,转身问冬雪晚晴:“你们俩将今早的事情再重述一遍,让大少奶奶众人听听。究竟是你们打上门要东西,还是有人故意挑唆,让她们都听个明白!” “是。”两人脆声答应。 接着,冬雪干脆利落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平氏自然也听出了一些门道,她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们说今早确实是有人来传话,叫你们去东院的?” “是的,大少奶奶。” 平氏接着将自己的丫头全部叫过来,冬雪晚晴仔细辨认了一遍,摇摇头说那人不在其中。 平氏妆容精致的脸上像笼上了一层寒霜似的。 李秋萌见她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淡然说道:“唉,我就知道大嫂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是有人在捣鬼。” 这时晚晴也冲刘妈说道:“刘妈,你看这是个误会。我根本就不曾动手……”谁知,刘妈却仍然不依不挠,尖声叫道:“你不曾动手?那是谁对的手?我脸上的伤难道是我自己打的?哎哟歪,我的三辈子的老脸往那儿搁哟,我们奶奶都不曾动手打过老奴……” 平氏无奈的看着李秋萌:“三弟妹,你看这事……” 李秋萌锐利的目光在刘妈身上打了个转,一脸严肃地问晚晴:“晚晴,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有没有动手?” 晚晴狠狠剜了一眼刘怒,指天发誓道:“小姐,大少奶奶,奴婢今早绝对没有动手,若有一句谎话天打雷劈。” 冬雪也连忙接道:“小姐,虽然我们两人爱动手,但是没您的吩咐是绝不能妄动的,我们都牢牢记着您的吩咐:夏府不比李府,能不出手尽量不出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一打惊人。” 李秋萌:“……” 众人:“……” 李秋萌摆摆手,目光重新停在刘妈脸上,盯着她的眼睛冷冷问道:“刘妈,你确定你身上的伤是我的丫头打的?” 刘妈接着哀嚎:“就是她打的,老奴的眼睛没花!” “好!”李秋萌着晚晴气势如虹的下令:“晚晴,你给刘妈做证明一下!” 晚晴一阵迟疑,李秋萌严肃的点点头。 “是。小姐。”晚晴精神一振,熟练的捋起袖子,活动一下手脚,接着,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众人大吃一惊,再一看晚晴,只见她此时已将膀大腰圆的刘妈掀倒在地,骑坐在她身上,双手轮流开弓,一边打一边骂:“老不死的,你好好回忆一下,你身上的伤到底是不是我打的。老娘告诉你,我们小姐创下的打法是一独一无二的,打完了根本看不出伤口来。你以为老娘那么傻啊,抓你一把,弄得全府皆知……” 平氏惊得说不出来话,众人更是瞠目结舌。 就在这时,月亮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威严的声音先传了进来:“今儿是怎么了?这么热闹?” 这是江氏带人来了! 李秋萌像导演一样,一举手按下暂停:“停!” 晚晴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翻起身利落整好衣裳,垂手站在一旁。狼狈不堪的刘妈又像杀猪一样的嚎叫了起来:“太太,老奴没脸活了——” 53 53、第五十三章一打惊人 江氏带着一干人闻讯而来,二少奶奶钱氏也在其中。 李秋萌换了一副神情,淡定优雅的(那是她自以为的)向两人走来,笑着招呼道:“婆婆,二嫂,你们来了。”江氏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钱氏唯恐天下不乱,她看了看混乱不堪的场面,皮笑肉不笑的对江氏说道:“太太,这是三弟妹在给大嫂闹着玩呢。您别听那些下人瞎说,三弟妹的性子一向最为天真烂漫,您可别拘得太紧……” 李秋萌懒得跟她玩文字游戏,她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我是有些天真,不像二嫂会三面三刀、口蜜腹剑、借刀杀人。为了挑拨我和大嫂竟然连娘家的丫头都拿出来用了。了不起啊,啧啧。” 钱氏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倒没想到李秋萌会会这么不留情面,直接揭露。她刚要开口反驳,就见平氏此时也已整好衣装,走上前微微一福,对江氏笑道:“都是儿媳不好,让太太受惊了。”江氏的目光在三个儿媳妇身上扫了一遍。大儿媳和二儿媳不和的事情她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俗话说,不聋不哑不做公婆,平常只要她们闹得不太过份,她一向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这次,没想到她们竟然将新进门的李秋萌也牵扯进来。想到这里,她的眉头不禁一蹙,看上去有些恼火。当然,江氏恼怒并不是因为她向着李秋萌,而是她觉得二媳妇钱氏看上去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此时竟然糊涂起来了!在她看来,三子身体有恙,对于他的两个哥哥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只要他们夫妻能安安份份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对于李秋萌的性格成亲前她就有所耳闻,但仍然故作不知,他们婚后,她也从来不给她立规矩,为的是什么?究根到底,是她对于夏锦寒这个儿子期望不高,所以要求不多。可是两个儿媳竟然都没看能看透,唉…… 江氏正在思量,就听那刘妈又开始鬼哭狼嚎起来:“太太,您要给老奴作主啊——” 平氏迟疑的看了看江氏:“太太,您看这事……” 李秋萌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刘妈,笑吟吟地问道:“刘妈,你自己说,你早上的伤是不是我的丫头打的?” 晚晴在旁边晃晃拳头:“刘嫂子,你仔细想想再回答,你要是不确定,我就再来一遍!” “啊——”刘妈像见鬼似的爬起来,踉跄着走到平氏身边,扭曲着老脸,拖着哭腔向江氏喊冤。 江氏冷冷地看了一眼刘妈,刘妈的声音不自觉的弱了下去。她再看看钱氏,漫不经心地问道:“舅太太已经起身了吗?” 钱氏的脊背微微一僵,连忙赔着笑脸回答:“回太太的话,家中侄儿吵闹不休,我那嫂子只得提前回去。” “嗯。”江氏不置可否,接着又话题拉回:“多大点事,不就是丫头传错了话嘛,至于闹成这样吗?你三弟妹刚过门,家中的规矩不太熟悉,你们做为嫂子就该提着点儿。” “是太太,媳妇记住了。”钱氏和平氏异口同声地答道,答完,两人又对视一眼,一个讥诮一个不屑。 接着,平氏又向李秋萌温声致歉:“三弟妹,都怪我教导不力,我此次回去定要好好教训那几个出言不逊的丫头,你就原谅了嫂子这一回吧。” 李秋萌一直在旁边冷眼看戏,她发现江氏对平氏这番举动似乎很满意,她的本意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要化了,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些话她决定还是提前说明白。免得某些人三天两头做这种破事扰她清梦。 想到这里,李秋萌就像电视上某领导人要发表演重要演讲一样,她往下一压手,慢慢地走到院中中央,站在一块石头上,面向人群,清清嗓子,高声说道:“咳咳,大家既然演完戏了,就听我说两句。” 院中众人不禁一阵惊诧,江氏眉棱微调,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众目睽睽之下,李秋萌开始了她到夏家的第一场公开演讲:“首先,我感谢太太百忙之中抽空看西枫院看我。其次,我深切感谢此次事件的幕后策划二嫂,二夫人。当然还有大嫂身边的丫头以及刘妈也参加了演出…… 上述事件大家有目共睹,我不再多说。我主要讲的是下面的话。这至关重要,与你们的日常生活紧密相关。——那就是没事不要惹我,有事更不要惹我。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们主仆的名声。我们习惯以不变应万变,喜欢以静制动。别人算计,我们上拳头;别人挑衅,我们还是上拳头;我们的拳法独一无二,我们不喜欢划破脸,不喜欢对方有外伤。——没办法,这是以前养成的习惯,因为打伤了要付药费,我没钱。” “扑哧……”丫头婆子们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氏看着李秋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和茫然。钱氏和平氏更是迷惑不解。 “说了这么多,我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们,我,李秋萌,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把你们从前的那一套都给我收起来。当然有谁皮痒了,脸痒了,可以放马过来。本人的两个丫头包治诸如舌头过长、吃饱了没事干等等毛病,还可以免费全程陪打陪练。” 众人瓮哄一下哄笑起来。 江氏的脸皮一抽,她的目光多少有些幽深,这个儿媳妇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 李秋萌演讲完毕,走到石头,来到江氏面前,十分谦虚地问道:“太太,儿媳第一次就职演讲还可以吧?” “……很好。” “谢太太夸奖。” 江氏看着李秋萌幽幽一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作罢,她转头吩咐道:“都回去吧。” 李秋萌挥手欢送:“太太慢走。” 接着她还不忘补充一句:“二嫂,我的话你回去仔细想想。还有,那个刘妈,欢迎你有空来陪晚晴练习散打。”她成功的看到刘妈的身形趔趄了几下。 大对人马陆续散去。冬雪晚晴立即围上来发表感想:“小姐,这次便宜姓钱的女人了,奴婢觉得应该把她揍一顿。” “就是就是。” 李秋萌一锤定音:“忘了我的话了,饭要慢慢吃,架要慢慢打。” 就在这时,忽然听冬雪一声惊叫:“姑爷,您、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秋萌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夏锦寒和夏青夏白正站在门口。 夏锦寒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夏青夏白则是嘴巴微张,目光呆滞。 夏锦寒吩咐两个小厮:“把她们领回去,好好教训一番。” 夏青夏白如梦初醒,接着同时发出一声惨叫:“少爷,您饶了我们吧。您打死小的也不敢!” 李秋萌瞪了夏锦寒一眼,用同样的话吩咐道:“把他们领回去教训一番。” 冬雪晚晴铿锵应答:“是——” 夏锦寒:“……”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大眼瞪小眼。 半晌之后,夏锦寒沉声询问:“怎么回事?” 李秋萌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将事情的经过诉说了一遍。 不等他发表议论,李秋萌就先下嘴为强。 一步步逼问:“相公,你知道夫君的‘夫&039;字怎么写吗?” “知道。” “你过来看,这‘夫’呢是‘天’字冒出头,意思就是做夫君的要天天为娘子出头,你说对不对?“ 夏锦寒:“大概也许吧。” 李秋萌接着抛出自己的结论:“所以,相公,你要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我所说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 夏锦寒挑挑眉头:“要是我不这么认为呢?” 李秋萌晃晃拳头:“我先把你绑起来,让你欲/望难耐双眼充血,再用拳头打得你流鼻血。我要用你的鲜血来证明我是对的。” …… 两人沟通完毕,夏锦寒前去主院见母亲江氏。 江氏轻轻啜了一口茶,幽幽问道:“锦寒,你跟娘说实话,你媳妇的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夏锦寒正容回答:“一般情况下是没问题,只要别惹她就行。娘不要忘了,有问题的是儿子自己。” 江氏深深一叹:“你……你作为她的夫君,抽空好好管管吧。” 夏锦寒心和气和的答道:“母亲忘了,儿子以前曾经克过人,前次妙音寺的师父说儿子的命格已改,可能跟秋萌有关,若是她的性子改了,怕是压不住儿子的命格。” 江氏内心一阵挣扎,无奈地问道:“真的没办法?” 夏锦寒清声答道:“有,别惹她就行!” …… 东侧院中,冬雪和晚晴也在教训自己的相公。 晚晴:“你抽空查看一下那刘妈身上的伤,就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多舍不得你。” 夏青皱皱鼻子不解地问道:“娘了,刘妈的伤跟你喜不喜欢我有关系吗?” 晚晴一点他的脑袋:“笨啊你,你看看我是怎么打她,又是怎么打你的。我对你每次都下手很轻,这不正说明我喜欢你吗?” 夏青擦擦额角的冷汗:“娘子说得对。” 54 54、第五十四章夫妻团结为一体 夏锦寒回到房中时,李秋萌正盘着腿坐在床上捶枕头。一见到夏锦寒进来,她抬起头嫣然一笑:“快去洗干净了上来,我有点急了。” 夏锦寒表情一滞,心中怦怦一跳,脸色不由得发热,他定定心神,故作稳重地说道:“急什么,平常又不曾亏待你……” 李秋萌在床上嘿嘿j笑不止,笑得夏锦寒心中一荡一漾的。他快速转身,飞快进入浴室,飞快地洗了澡,但出来时却故作矜持的延迟一点点时间。 “快点,快点——”李秋萌急声催促。 夏锦寒面上不显,心中却暗暗得意。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等他走到床边,静待着那激动人心的一幕时,李秋萌迫不及待的转过背,对他吩咐道:“快点给我挠挠,够不着,急死了!” 夏锦寒神情僵硬,暗咬细牙:“……”不带这么耍人的!可恶的妖精!他心中的火苗被水浇灭了一小半,欲/火难耐,心有不甘…… “快点行不行?” 夏锦寒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甘不愿的伸手给她挠痒。 李秋萌半闭着眼睛,惬意的说道:“嗯,舒服舒服,再往上一点,对,就是那儿……用点力。” 他的手指在她光洁的背上蜿蜒游动,火热的触感再次引发了他的非非之想:“为什么痒的不是别处,比如前面比如……” 他清清嗓子,用低沉中略带一丝沙哑的声音暗示道:“娘子,你除了想让我挠痒没有别的吗?” “哦哦,有的。”李秋萌舒坦的扭扭肩膀,转过身子面对着他,将左腿伸到他面前:“来,给我捶捶腿。” 夏锦寒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恨。暗示不行,那就来明示! 他用灼灼的目光紧盯着李秋萌,徐徐吐出一句:“娘子,我想干点别的。比如说——”他欺身上前伸出狼爪偷袭。 李秋萌飞快地钻进被子,伸出胳膊挡住他,命令道:“干别的也可以,先背一句语录再进来。” “什么?” “今天的语录:夫妻团结为一体,试看天下谁能敌。” 夏锦寒:“……” 李秋萌再接再厉:“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啪啪一百下。” 夏锦寒一脸疑惑,为什么有的时候,他听不懂她的话? “扑哧”李秋萌忍俊不禁,眼中露出一副贼兮兮的神情:“真笨,连这个都整不明白。也是哈,你从来只能啪啪十几下就不行了,唉……” 血蹭地一下涌上夏锦寒的面庞,他此时已经明白话中的意思,这个可恶的女人! 他面皮红涨,眉头紧锁,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你给我等着,我今晚定要让你好看——” 李秋萌像只蚕蛹似的裹着被子在床上打滚j笑。夏锦寒飞一般的宽衣解带,准备赤膊上阵大展雄风,以报羞辱之仇。 …… 两人唇枪舌战,深入浅出的交流了一番,李秋萌和他在身体交流的同时也进行着孜孜不倦的精神交流。 许久以后,夏锦寒呼吸粗重,汗流脊背,喘息着说道:“娘子,请你收回方才的话。” 李秋萌双眼朦胧,轻启红唇,慵懒地说道:“你们男人就是爱较真,又不是多买东西,多一下少下的计较个什么!” 夏锦寒狠狠地瞪着她,一时不知接什么话好。 李秋萌看他那一副难得的白痴样儿,决定对他继续进行思想教育:“相公,你可得记住我的上句话,你,是属于夏家的,也是属于我的,但归根结底还是属于我的。”说到这里,李秋萌喃喃自语道:“对了,我有机会得到婆婆那儿宣示一下主权问题。” 夏锦寒正容表态:“放心吧,我会尽我的能力护着你的。” 李秋萌在他的肩膀上狠咬一口,回答道:“你当然得护着我,不过,我自己也要坚强起来,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柔弱了。” 夏锦寒幽幽暗叹:她真的柔弱过吗? 深刻的交流之后,两人交缠在一起进入沉沉的黑甜梦乡。夜夏来交接时,他悲哀的发现,不但身旁的娇妻睡熟了,自己也无力了。他恨恨地捶了一下床头,痛得他直龇牙。接着,他的脑袋又挨了一拳头,那是李秋萌在睡梦中打的,她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高喊:“钓鱼岛是中国的,夏锦寒是我的!” “秋萌,你醒了。我就知道你会等着我的。”夜夏激动得无以复加,紧紧地拥抱着诉说着自己这两日来的思念。 李秋萌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问道:“你来了?——你最近来得越来越晚了。” 夜夏一惊,拍拍脑袋恍然叹道:“好像是这样子。” 李秋萌的睡意消逝大半,她发了一会儿怔,心头涌上一阵惊喜:难道夏锦寒在慢慢好转?她挥挥手试图赶跑睡意,飞快地转动脑子,林童是受到刺激和创伤分裂出来的,那么这个夜夏是怎么分出来的,她一直弄不明白……咬手指,思索…… “秋萌,我好想好想你……”夜夏的嘴几乎闲不住,不是说肉麻的情话,就是时不时的啃咬她几下。李秋萌觉得这家伙像是被琼瑶附体了,而他觉得自己则有必要趁着这个机会说一下对白夏的不满:“秋萌,我们三个是不是我对你最好?那个姓夏的有什么好,他整天冷着一张脸,假正经,假正经也就罢了,他还白日宣滛,这非常不好,你以后能不能拒绝他……” 李秋萌揉揉脑袋,这个夜夏是不是夏锦寒的隐性性格?据说有的人看上去很严肃正经,实际上却是无比闷马蚤,据说有的良家妇女在部分时段会渴望当一个风尘女子……这么一分析,那么白夏就是正版,夜夏是马蚤版……脑子都乱了,她觉得自已也离精分不远了。 夜夏这会儿是涛叔附体,摇晃着李秋萌问道:“秋萌,你答不答应我?” 李秋萌被他晃得眼晕,低声咆哮:“你无理取闹——”夜夏只好委屈的停手,委屈的看着她,然后再失落的抱着她。 两人无力再进行身体交流,只是拥抱着腻歪一会儿,又接着睡去。 次日上午,李秋萌醒来时,夏锦寒早已动身巡视铺子去了。她刚用完早点,冬雪就来报说,梅超逸来了。 李秋萌心中欣喜,连忙请他进来。 梅超逸身着一袭半旧青衫,他笑吟吟地走进来说道:“你们这儿可安静。” 不多时,晚晴端上热茶点心,兄妹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梅超逸打量着李秋萌,她的气色比以前还要好,脸色白里透粉,双眼湛湛有神,举手投足间隐隐流露出一丝令人意动的媚色。他心中是五味杂陈,欣慰中含有一丝淡淡的怅然。 李秋萌兀自一笑,急忙将心头的意动压下去,转移话题道:“哦,对了,我在北街开了一间铺子,专卖粮食种子的,生意竟然不错。你有空也出来散散心。” 李秋萌也一听也十分高兴:“这样也好,梅林村太小,开铺子还是在城里较好。”她旋即想起自己的嫁妆中也有几间铺子,租约年后到期,她准备抽空看看自己能不能做些什么?当不成城管,她好歹得寻一份事做。 李秋萌性格一向急躁,她当下拍板道:“走,我今天就出去逛逛,一来看看你的新铺面,二来看看我的产业。” 梅超逸不禁有些迟疑:“妹夫不在家,这方便吗?” 李秋萌满不在乎地答道:“这又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告诉看门的小厮一声就行。” 梅超逸不忍打击她的兴头,便点点头道:“也好。一会儿再送你回来。” 当下,主仆三人一起坐上梅超逸的马车一起前北城而去。 梅超逸的新铺子位于兴隆大街的中段,人流尚可,这铺子的前掌柜也是卖粮食的,因家中有事急需转让。梅超逸接手之后,稍一修葺便可开业。店时正好有一拨顾客,贴金正在笑着招待客人。 李秋萌刚一进店门,就见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飞跑过来,扑进她的怀里:“姐姐,我好想你了,呜呜。”李秋萌一怔,低头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阔别数月的虎宝。她低下头,捏捏虎宝的包子脸:“小虎宝,你什么时候来平城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虎宝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撇撇嘴委屈的说道:“爹爹说你嫁人了,我们不能随便去找你。姐姐,嫁人是什么意思呜呜……你是不是像爹爹找后母那样,给虎宝找了一个后哥哥?” 李秋萌一阵愣怔:“后哥哥……” 李秋萌使出浑身解数安抚虎宝,并一再说明夏锦寒真的不是“后哥哥”。最后,李秋萌做出以后会常给他写信的承诺。虎宝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这时,店里的客人也越来越多,贴金和洒银有些应付不过来。李秋萌趁机说道:“你去帮她们吧,我出去逛逛。”梅超逸歉意的对李秋萌笑笑,便去忙碌了。冬雪跟看护虎宝的小厮打了个招呼,主仆三人带着虎宝一起出去闲逛。刚出了店门,就听见虎宝兴奋地叫道:“姐姐,我爹爹来了——” 接着晚晴也低声提醒:“小姐,姑爷也来了——” 55 55、第五十五章防火防盗防表妹 许岩东也看到了他们,忍不住加快脚步向这边走来,不过,当他看到黑着脸的夏锦寒时,脚步不由得迟滞了一下,他拱拱手,和气一笑:“夏公子,幸会。” “幸会。”夏锦寒十分冷淡的拱手作答。 虎宝充满敌意的看着夏锦寒,握着小拳头,高声问道:“姐姐,他就是那个后哥哥吗?” 李秋萌连忙纠正道:“应该叫姐夫。” 虎宝扁扁嘴,只好不甘不愿的改口:“……后姐夫。” 众人:“……” 许岩东尴尬一笑,伸手接过虎宝。众人各怀心思,慢慢腾腾的走着。到了街口,许岩东托辞告别:“你们接着逛吧,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些生意的事要去打理。” 夏锦寒见他还算识趣,脸色略略缓和了一些:“许老爷尽管去忙,过几日,在下在明月楼设宴以尽地主之谊,请许老板务必赏光。” “让夏公子破费了,我若是得空,一定会去。” 两人客套了几句,许岩东带着儿子匆匆告辞,虎宝虽然万分不舍,也不得不跟着离开。 李秋萌心头略有些不悦,她觉得夏锦寒的态度实在有些过份。 “走吧,我们回去吧。”被他一搅合她也没心情再接着逛了。 夏锦寒看了看她的脸色,用手指了指:“往这边,我们的马车在那儿停住。” “不了,你回去看看表哥,你先回去吧。” 夏锦寒的脸色一黑,语气不禁严肃起来:“你既已为人妇,就应当慎言谨行。——你要回娘家不是不可以,但不该不跟我说一声就走,更不该直接带着丫头就回来了。” 李秋萌眼风一扫,漫不经心地接道:“谁说我没跟你打招呼,我不是那看门的小厮给你留话了吗?另外,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别拿那些什么三从四德来束缚我。谁跟我提我跟谁急!” 李秋萌说完一抬手,冬雪和晚晴紧随其后。夏锦寒的脸色变了几变,心头一股邪火咝咝的往上冒,他强自压下。正要抬步跟上,夏青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耳语了几句,他犹豫了一下低声吩咐道:“你先跟过去,我一会就去。”夏青点头,快步跟上。 再回到梅氏粮铺时,客人已经散去大半,梅超逸笑着迎出来道:“这客人都是一阵一阵的,这会儿也不来了。”说完,他伸手招呼:“来来,跟我来,我在店铺后面租了一个小院,你们快进来歇会儿。 梅超逸边走边问道:“你来我这儿是不是没跟妹夫说?” 李秋萌摇头:“让别人捎话了。你别理他,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她一向独立惯了,最讨厌别人管她。 梅超逸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如今可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后出门还是先征得他的同意。还有许岩东也得避避嫌……” 李秋萌懒懒地应了一声。等梅超逸叨唠完毕,李秋萌转而说起了自己准备开铺子的事情。 兄妹两人在这厢说话,屋外,晚晴正在审问夏青:“姑爷今日在忙什么?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夏青挠挠头,伸长脖子往屋里看了看,贴着晚晴的耳朵小声说道:“你可别和少奶奶说,——是大少爷、二少爷和锐小少爷一起病倒了,请大夫来也看不出什么来。……二少奶奶就说又是咱们少爷克的。夫人也是将信将疑。咱们少爷只得丢下手头的事去请王大夫……” 晚晴一听忍不住愤然作骂:“都什么东西!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哪能动不动就往别人身上倒脏水。若真说克人什么的,谁有我们小姐离姑爷近,也没见怎么着!” “嘘……小声点。让少奶奶听见,说不定又得一场大闹。”晚晴只她压低声音咒骂。 …… 众人刚用过午饭,夏锦寒匆匆赶来将李秋萌接走。 两人坐在略有些颠簸的马车时,一时谁也没也没有开口。直到回到西枫院,夏锦寒终于憋不住开口服软:“你这是怎么了?我不就随口说了你两句吗?再说了你就没有做错的地方?”他的话音一落,李秋萌杏眼一瞪:“你说说我哪儿做错了?我不就去了一趟表哥家吗?难道我成了亲连自由都没有了吗?” “可是你不该去见那许的!”夏锦寒被她一顶,语气不自觉的生硬起来。 “我就算见了又怎么样?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多一点信任呢?” “就是不能见!” “你心胸狭隘,小气扒拉,你心里有病——” 夏锦寒面色一白,嘴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深深地看了李秋萌一眼,然后慢慢转身,推门离去,李秋萌怔了一下,心中一动,她突然意识到那句她经常用来跟朋友开玩笑的常用语用在他身上似乎不妥。但她一时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她一犹豫,夏锦寒已经走出了房门。 “你,姓夏的,你给我回来——”夏锦寒充耳不闻,继续前行。 院子里一阵寂静。李秋萌在房中呆坐了一会儿,她心神不宁。起身走动,还是不宁。最后,她只好握起毛笔,在字上乱写一气。 一直到掌灯时分,夏锦寒还是没有回来。夏青回来说,夏锦寒今晚要赴宴,不回来用晚饭了。 “嗯,知道了。“李秋萌面无表情的说道,独自坐在桌前用饭。过了一会儿,她心中渐渐平静下来,暗忖道:不就吵了一架吗?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能惯他这毛病……她在心中批评了夏锦寒一通,接着又进行自我批评,当然,前者的比重更大。批评完毕,她该吃吃该睡睡。 一觉睡醒,她摸摸身边,没人。她低骂一句:吵句嘴还给我来个分居,熊人!她翻个身继续睡。 这一次她刚睡着没多久,就听见一阵急切的砸门声。 “谁?” “我,你相公。” 李秋萌一阵迷惑,她只好披衣下床点灯开门,然后迷迷瞪瞪的看着对方。 夏锦寒一反常态冲上来一把抱住她,委屈地问道:“你怎么把我到门外了?” 李秋萌咬牙,这就叫倒打一耙!好吧,这是夜夏,不关他的事。夜夏觉察出李秋萌兴致不高,又是轻声安慰,又是软语温存。李秋萌心中一舒坦,就将白夏的事告诉了她:“果然还是你好,那个混蛋,他给我甩脸色……” 夜夏随声附和:“这个混蛋,你骂得对。” 但是到了第二天,李秋萌发现夏锦寒还在和她冷战。他一整天都呆在书房里看帐,当晚他歇在了书房的休憩室,听晚晴说,他了防止意外情况,还特地让夏青从外面用将门锁上了。李秋萌虽然耳听八方,但一直都故作淡定不予理会。 西枫院一片死寂。仆人们说话都不敢大声。小厨房里的厨娘杂役做完了活便匆匆回去,生怕这位两位主子迁怒于他们。 两人婚后第一次进入了冷战状态。李秋萌一直很淡定,敌不动她不动,看谁硬过谁!但是很快,她就不淡定了。 一个人来了,一个新鲜粉嫩的姑娘——夏锦寒的表妹洛薇薇来了。一听这亲戚关系这名字,李秋萌心头不自觉的涌上一丝警惕和敌意。别怪她多想,君不见,终点和谱江的宅斗种田文中,表妹是三儿的其中一个代名词。做为一个从高中时就打小三整小三的资深打三队员来说,很难不对这种生物产生深恶痛绝之感。 怎么办?出手还是观望? 让女人为他斗三的男人不是好男人!若按冷艳高贵和淡定派的做法,她此时应该是冷眼旁观,同时也可以考验一下夏锦寒的定力。 但这两种风格都不适合李秋萌,所以,最后,她决定还是走自己的特色道路——先去试探敌情,然后先打夏锦寒再打三儿。她的理由很充分:夏锦寒是她的所有物,尽管他是有腿会跑的。不经她的允许就动她所有物的人当然该揍。经她的允许?做梦去吧。 就在李秋萌摩拳擦掌,冬雪晚晴磨刀霍霍时,又有人传来一个可靠消息说,那位洛薇薇小姐准备亲自下厨,为夏锦寒洗手作羹汤。 李秋萌福至心灵,问冬雪:“你猜有没有下春/药?” 冬雪脸一红,低声答道:“这要姑爷喝了才知道。” 李秋萌气哼哼的往书房冲去,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娇滴滴的声音:“表哥,你快把这汤喝了。表哥……表哥……”李秋萌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书房的门没关严实,透过门缝,她看到这位洛小姐今日显然是盛装打扮过的,她身着苏绣月华锦衫,下着蝶戏水仙裙。身量娇小,身子一动,屋中环佩叮当。 夏锦寒的脸色稀有的温和:“薇儿,你这次来要多住几天。我抽空带你出去走走。” 洛薇薇娇笑道:“谢谢表哥,你对我最好了。记得我以前来夏家时,都是表哥陪我玩……” 李秋萌气得直攥拳头,她想起来了,夏锦寒跟她提到这位表妹,还夸她冰雪 一夫两用第15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雪聪明,见识非凡。 她这厢还在思量,冬雪和晚晴已经忍不住了,两人主动请缨:“小姐,咱们动手吧。打完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卡文了,更晚了,群摸~~ 56 56、第五十六章凶猛一夜 李秋萌一抬手,制止了两人,她还想再看两人接下来有什么动作。如果夏锦寒真有那种心思,她就把他打残了休了。卷钱跑人,再寻第二春。两条腿的狗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洛薇薇背对着李秋萌,冲夏锦寒狡黠的一笑,用惊诧的语气说道:“哎呀,表哥你还没吃晚饭吧。只喝汤不行的,我再去厨房端些点心。”说完,她转身离开,走到门口与李秋萌主仆狭路相逢。洛薇薇一看到三人,似乎吓了一大跳,她眼珠滴溜溜一转,羞涩的朝李秋萌一笑:“您是表嫂吧。我是洛薇薇。” 李秋萌冷哼一声,冬雪双眼冒火,晚晴直晃拳头,洛薇薇似乎被吓坏了,提着裙摆,飞一般的逃开了。 晚晴盯着她的背影感叹道:“奴婢看这个人是经常被打,瞧她跑得多快呀。” 冬雪接道:“真打起来,跑得再快,咱们也追得上。” 就在这时,夏锦寒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是来给我送晚饭吧,不用了,拿回去!我吃薇薇做的就行了。” 李秋萌白了他一眼,自作多情,谁给他送饭了?她脑中灵机一动,抬手吩咐冬雪晚晴:“你们俩去厨房煮碗汤圆。” “哎,好的小姐。”两人答应一声,飞身离开。 李秋萌背着双手,以女皇巡视的姿态大步迈进书房,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夏锦寒。夏锦寒视若不见,继续看书。 “咳咳。”李秋萌干咳两声提醒某人自己驾临了。 夏锦寒头也不抬的问道:“伤风了?” “伤你个头!”李秋萌的一腔怒火全部聚集在拳头上,呼地一拳打过去,夏锦寒不紧不慢地一闪,她扑了个空,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一倾,夏锦寒伸手一拽将她拉至自己怀中,他一脸无奈地说道:“我正在看书,没心情跟你嬉闹。”嘴里这么说,双手却像钳子一样紧紧钳制住她的身子。 “……小姐,汤圆来了。”晚晴低着头站在门口。 夏锦寒只好先放开她,李秋萌一跃而起,晚晴冒着热气的汤圆端进来放到夏锦寒面前。 夏锦寒面推开旁边的羹汤,舀起汤圆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他悠哉悠哉的吃着,李秋萌看着。两人就这么无声的对峙着。 “姓夏的,我有事要和你谈判。” 夏锦寒:“我眼下没空,晚上回去谈。” 李秋萌咬牙切齿,张牙舞爪:“我非常讨厌,我们一吵架你就找别人,这是男人幼稚的表现。” 夏锦寒心平气和:“我也讨厌,我们不吵架你也去找别人。这是女人自私的表现。” “我找谁了我?我看我表哥不应该吗?” 夏锦寒针锋相对:“我表妹来看她表哥不应该吗?” 李秋萌:“……你无理取闹!——我给我表哥做饭吃了吗?” “他给你做饭吃了!” …… 两人越吵声音越大,冬雪和晚晴在外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怎么办?姑爷又不是别人,不能随便打。” “只要小姐下令,咱们照打!” 吵到最后,李秋萌摔门离去。 半个时辰后,夏锦寒面无表情的回到房中。只见屋内红烛闪烁,帘幔低垂。就听见帘里传来一阵气极败坏的声音:“我的绳子哪儿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今晚要……” 夏锦寒心中一紧,飞身过来,掀帘查看。李秋萌手中抓着一条白练。 “秋萌,你在干什么?”夏锦寒心中一阵紧张。 “哼哼,我干什么,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李秋萌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邪恶的笑着。 下一刻,夏锦寒被人摁倒在了床上,然后一根绳子飞快地将他捆了起来。 “放开我——” “哼,你喊吧,喊破喉咙也没用。外头都是我的人。” 李秋萌把他捆结实了,再将碍事的衣物除去,然后跳下床来,举着一根红烛,将蜡烛一斜,一滴滴蜡油落在他那洁白如玉的胸膛上。 夏锦寒不由得一阵痉挛。 “别、别这样,娘子……” “晚了,你已经惹到我了。” 夏锦寒一声怒吼:“你也惹到我了——” “我惹你是因为我爱你,你惹我是因为不够喜欢我。” 夏锦寒:“……”果然不能跟女人讲道理。 蜡油滴完,李秋萌稳稳地往他身上一坐,她接着开始最为重要的两项活动——给人体汽车“挂档”,另外再顺便给自己的所有物盖章。 夏锦寒被她折磨得面容扭曲,浑身颤抖。 “啪”的一章下去,盖在胸膛,李秋萌顺口注解:“这是我的。” “啪”,又一章下去,盖在小腹上,“这也是我的。” “啪啪啪”,“这些都是我的。” 夏锦寒蠕动着身子,心中万分后悔,前些日子,她说她要刻章,他以为她要管家了便让人给她刻了一个。早知道她是拿来对付自己,他就……他不刻了。 盖完章,李秋萌开始坐案审案:“姓夏的,你给我说说,你和那个洛薇薇到底有什么勾当” 事到如今,什么节操什么傲娇都是浮云,夏锦寒只想快点得到解脱。 他嘴唇发干,喉头起火,哑着嗓子招供:“我和她什么也没有。” “真的?” 李秋萌抚弄着手中的黄瓜,漫不经心的追问了一句。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已经订亲了。她和姑父路过这儿顺便来看看我们。” “为什么要上演这一出?” “……是她主动要求的,我本来不答应,怕她挨揍,她说她跑得快,你打不了。所以就答应了。”夏锦寒举手投降,他不玩玄虚了,什么都说。 “哼哼……”李秋萌高深莫测的连笑三声。一副未卜先知的神情:“我早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你们还想骗过我,姐是那么好骗的吗?” “娘子聪明无双,谁都逃不过你的法眼。”夏锦寒闭着眼睛说瞎话。 “嗯嗯,孺子可教。”李秋萌很满意这个答案。 她一满意,夏锦寒的幸福时光开始降临。她变得十分温柔体贴,直接从魔鬼变成了天使。她的手就像他希望的那样,轻重有致,层次丰富,手法变幻多姿。她的身子在他的上方扭动起伏…… 次日清晨,夏锦寒神清气爽的起床去巡视铺子。他再回到西枫院时,正好遇到了洛薇薇。 “表哥,恭喜你和表嫂和好了。” 夏锦寒温和的一笑:“有你的一半功劳。” 洛薇薇双眼晶亮,一脸期待的问道:“表哥,我昨晚做的汤味道怎么样?” 夏锦寒一脸为难,迟疑着说道:“……味道还行。” 洛薇薇笑得一脸灿烂。 “不过,”夏锦寒接着话锋一转:“你以后除了讨厌的人外,还是不要给他做这汤了。” 洛薇薇备受打击。 夏锦寒刚一离开,冬雪和晚晴两人伺机出来,虎视眈眈的瞪着洛薇薇。 两人刚要行动,忽然从墙角处闪出一个矫健的身影挡在洛薇薇面前,这个是个十四五岁的丫头,生得圆脸圆眼,整个人像是雪球似的。她郑重其事的当着三人的面有模有样的比划了一招:“别以为就你们能打,人外有人天外有人,知道不?” 洛薇薇从刚才的打击中清醒过来,她颇有大将风度的说道:“都是自己人,先别动手。你们先去禀报表嫂,就说我一会儿前去拜访。” 屋内,夏锦寒正在洗白洛薇薇:“秋萌,你就放心吧,我真的一直把薇薇当亲妹妹看。她真的很不错,从小跟着我姑父到处游览天下名胜,见多识广,你一准会喜欢她。还有,她的女红做得比你还差。我们没成亲前她就知道你了,她见过你做的荷包。” 李秋萌:“……” 夏锦寒眉眼带笑,亲昵的摸了她一下,说道:“你一会儿好好招待她,我还要出门一趟,下午早点回来陪你。” 夏锦寒离开没多久,洛薇薇登门拜访李秋萌。 “洛妹妹,进来吧。”李秋萌十分和气,她不打人时态度还是很热情的。 洛薇薇大约十六七岁,身材娇小轻灵,面容清丽不俗,一双灵动狡黠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昨晚李秋萌怒火蒙心,只觉得她十分可恶,今日一见才觉她真的像夏锦寒所说,十分可爱。 “表嫂,我对你神往久矣,早就想来拜访,今日终于得见。” 李秋萌谦虚一笑:“我们哪里是今日才见,昨晚不就已经相见了。” 洛薇薇朗声一笑:“表嫂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实在不忍看表哥那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没事没事。” 接着,洛薇薇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特意递上自己亲手做的荷包:“表嫂,我做的针线只送你,从来不送别人。” “哦。”李秋萌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洛薇薇接着说道:“因为只有在你面前才能勉强拿得出手。”说完,她眨眨眼睛,给了个“你懂的”的表情。 李秋萌接过来仔细一看,她终于遇到比她的女红更差的人了!那只荷包怎么看怎么丑。就在这一瞬间,她喜欢上这个表妹了。衬托什么的,最喜欢了。 洛薇薇见李秋萌兴致不错,笑着凑上去小声问道:“表嫂,你和表哥的下一部书什么时候出?” 57 57、第五十七章又收一个徒弟 第五十七章又收一个徒弟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李秋萌一阵惊诧,脱口而出。 洛薇薇脸上流露一丝j计得逞的坏笑:“竟然被我蒙对了。” 李秋萌:“……”经过短暂的惊讶过后,她又恢复了最初的淡定,她弹弹袖子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劝道:“小姑娘家家的,不要看那些书。这女孩子嘛,就要贞静,不能胡思乱想,不能……” “噗,”李秋萌的话没说完,洛薇薇已经笑得乐不可支。她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用揶揄的语调说道:“表嫂,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当真可笑,哈哈。” “咳咳。” “表嫂,你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得知那书是你和表哥写的吗?” 李秋萌眉棱一挑,故作淡然的嗯了一声。 洛薇薇倒也没卖关子,掰着手指头说道:“我先是在景二嫂子那儿看到了这本书,二嫂子总说你的好话……然后我又在表哥的书房里看到了那本书还有一堆草稿。我给表哥送补汤时看到他正在批阅那本书——虽然他用帐本盖住了,可是我看到了边角。” 说到这里,洛薇薇用她那如电的双目炯炯地看着李秋萌:“表嫂,你不觉得你还差一个合伙人吗?” “啊——” 洛薇薇继续蛊惑她:“其实呢,市面上并不少这类书,但是写给女孩子看的太少。大多数是些失意落魄文人们画饼充饥,过屠门而大嚼,见着富家小姐便心生旖旎之想。想着什么富家小姐仰慕他的才华,读他一首破诗就不顾父母亲人丢掉一切廉耻跟他无名无份的私奔。他财色双收,最后高中状元探花,他左拥右抱。——这些人脑子被驴踢了,理所当然的也以为我们女子也被踢了。” 李秋萌深以为然的点头附和,原来□丝是不分古今的。君不见终点网上那些□丝们是如何歪歪白富美的。主角只要王八之气稍一扩散,立即有成群结队的美女们哭着喊着要嫁他,自己嫁了还不够,还要拉着好姐妹表姐妹们一起嫁他,美其名曰:“这么好的男人就该跟姐妹们分享。”李秋萌当时可没少跟这些□丝们论战。李秋萌立即对这个表妹刮目相看,果然是见识不凡。 洛薇薇见自己的意见得到赞同,于是再接再厉:“所以,表嫂,您要起带头作用,咱们要写些女孩子能看的书。那些能消遣的书太少了,大多数是些治国理民的书,我们又考不了状元,谁没事天天看。” “这个……我也想写,可是我的文采……着实拿不出手。” 洛薇薇眼波流动:“表嫂不还有我吗?这是我的诗集,你帮忙斧正一下。”李秋萌接过来认真拜读。 “好,好,实在是妙。” “那你看我行不行?” “行,绝对行。” “那你来讲我来写。” …… 就在这个下午,在这间房中,李秋萌和洛薇薇的一次相见,从而掀起了一场古代言情界的旋风,她们以奔放的思想,奇特的视角,绮丽细腻的文笔秒杀了闷在深闺中的少女们。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李秋萌先是手舞足蹈的给洛薇薇讲了一个狗血言情剧。像是什么《会有天使替我雷你》、《少东狂霸酷拽》等几个文。从未经过狗血天雷洗礼的洛薇薇听得两眼放光。 “嫂子,你太厉害了,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故事!”洛薇薇激动的连“表”字都省略了。 时间飞逝,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李秋萌说得口干舌燥,洛薇薇听得心潮澎湃、意犹未尽。直到冬雪晚晴进来问要不要摆晚饭,两人才不停下。 “好了,你就在这儿吃晚饭吧。”李秋萌很大方的留客。 “好的。”洛薇薇答应得也十分爽快。 晚饭刚摆上,夏锦寒准时回来。 饭桌上,两人仍是言笑晏晏,相谈甚欢。他不禁有些吃味的看着洛薇薇,她不在时,秋萌会一直跟自己说话。昨晚两人还差点为了自己打起来,只一天的时间便打得这么火热。唉…… 两人谁也没注意到某人心里的哀嚎。 夏锦寒颇有些顾影自怜,他不自觉的摸摸额角,恨恨地看着李秋萌一眼:他的表妹表弟都很好,不像她,唯一的一个表哥那么讨厌。 从洛薇薇的角度刚好能清楚的观察到夏锦寒的表情和动作,她一阵惊呼:“表哥你的额角怎么青了?” “啊?我来看看。”李秋萌停下筷子,扳过他的脸仔细检查。看了一会儿笃定地说道:“这绝不是我打的。再说,我一般不打这么显眼的位置。” 夏锦寒:“……” 洛薇薇用同情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家表哥。 夏锦寒十分尴尬,他绝不能让表妹知道自已的真实处境。心电念闪间,他用一副淡然的语气说道:“你嫂子喜欢开玩笑,她才不会动手打我。” 洛薇薇了然一笑,故意顺着他的话接道:“对对,我也这么认为。表嫂可不像景二嫂子,唉,可怜的景表哥……” 夏锦寒十分受用,愈发觉得自己这个妹妹聪明伶俐会说话。 “这是谁打的?”李秋萌给夏锦寒舀了一勺鱼头炖豆腐,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磕的。”夏锦寒低下头,猛吃。 “真的?” “当然。” 李秋萌看实在问不出所以然来,索性放弃,继续招呼客人:“薇薇,来来,多吃点。” 吃过晚饭,夏锦寒在房里盘桓了一会儿,看李秋萌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只好讪讪的回书房继续看帐本。 他一离开,李秋萌就迅速唤冬雪晚晴进来问话。 “你们去问问夏青夏白,看看少爷今天下午去了哪儿,见了谁,为什么打架?问清楚了来回我。” “是,小姐。” 两人快步出了房门,过了一会儿,便各自推搡着自家男人昂然进来。 李秋萌拿出一副主母的威严姿态问道:“说说,你们少爷额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也许是奶奶打的也不定。” “大胆!”李秋萌一拍桌子,“你们竟敢污蔑主母。” “这个……小的真的不知道。” “哼——”晚晴轻可哼一声,立即捋袖子,利落的一抬脚照着夏青的屁股一踹:“快说——” 夏青脸皱得像苦瓜皮一样:“少奶奶,是少爷不让小的说。” 晚晴握握拳头威胁道:“你说了,少爷顶多训你一顿,你不说,哼哼,后果自己想……” 夏青擦擦脸上的汗水,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屈服,识时务者为俊杰,宁愿得罪男人也也不能得罪爱动手的女人…… “事情是这样的……少爷去巡视铺子,不知怎的就到了北城,刚好碰到了梅少爷,梅少爷不知是听谁说的,他得知少爷和少奶奶吵架了,就前来质问少爷,两人说了几句就呛起来了,于是,梅少爷挥起拳头就打我们少爷——少奶奶,您应该知道的,奴才瞧着你们的拳法是一路的。” 晚晴得意的接道:“那是当然,我们小姐的||乳|母就是夫人的陪嫁丫头,那拳法自然是从梅家带来的。” 李秋萌暗自惊讶,原来还有这个原因。 “没别的了?”李秋萌回过神来继续审问。 “没了,就这么多。——还有,我们少爷虽然愤怒,但是硬挨了梅少爷几拳,一直没还手。梅少爷还说少爷是心虚。奶奶,明日梅少爷要是来了,您可得还我们少爷一个清白。”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晚晴踹了一脚夏青:“去吧。”两人诺诺退下。 夏青夏白出了主屋,刚好和夏锦寒迎面相逢。 夏锦寒蹙着眉头,沉声问道:“都招了?” 两人惭愧的垂头默认。 夏锦寒脸上流露出一副十分失望的神情:“就这点定力,以后怎么为我办事。”他以前还觉得两人挺可靠的,如今……都乱了套了。 夏青夏白,一看自家少爷流露出这种神情,顿觉人生灰暗。 夏青鼓足了勇气,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少爷,小的们原先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少爷娶了少奶奶。少奶奶又让小的们娶了她的丫头——灾难就这么随之而来——”说到这里,夏青戛然而止,给了个“你懂得”的表情。啥也不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夏白也跟着辩解:“少爷,就算小的们今晚不说,您一会儿回房还是得说。与其晚说,不如早说,坦白从宽,抗辩从严。小的一说,少奶奶心怀慈悲说不定就……”说不定就捆少爷您了。 “够了!”夏锦寒一挥手,有力的制止了两人的聒噪。 洛薇薇看完了一场有趣的戏,更是神采奕奕,兴味盎然。 “嫂子,您那表哥也会拳脚功夫?” “呃,大概会一点,没跟他切磋过。” 洛薇薇正色道:“我觉得嫂子的表哥很了不起,他竟然把表哥给打了。” 李秋萌不以为然:“了不起吗?她不是经常打嘛。” 她十分慷慨的一挥手:“既然你对我那个表哥感兴趣,明日他来,让你见见。” “好哇。” 洛薇薇看看天色,觉得自己必须得告辞了。她出声告辞,李秋萌热情的送她出屋,走到院中就看到夏锦寒正在那儿徘徊,他言不由衷的挽留:“薇薇啊,这么早就走,再坐一会儿吧。” “不了,表哥你都徘徊那么长时间了。” “咳咳,哪里有——” 洛薇薇迈着轻盈的步子跨过月亮门,朝主院走去。 夏锦寒待客人一走,立即恢复了他的j商本质:“娘子,你的表哥把我给打了,今晚你得给我一点补偿。” 58 58、第五十八章夏锦寒和林童的论战 李秋萌盯着她看,他的目光在摇曳的烛光中闪烁着狼异样的光芒,他试图将这句无赖的话说得理直气。 李秋萌转转脖子,慢慢地向铺着狐皮坐垫的椅子上坐下,翘着二郎腿,凉凉地的反问:“你没还手难道不是因为打不过吗?” 夏锦寒的脸色一黑,眼中隐隐生出一股怒气:“娘子,为夫八岁开始习武,你真的认为我打不过姓梅的?” “哦。”李秋萌托着下巴沉吟片刻,接着又来了一句:“补偿?好,来来,今晚咱们不用绳子用皮鞭!” 说完,她立即起身去找道具。夏锦寒站在她面前,神情变幻莫测。 李秋萌还没准备好道具,就被决定先下手为强的某人大力抱起,两人交叠着倒在床上…… 两人为了争夺床战主动权,进行了一场激烈博弈,最后夏锦寒完胜。李秋萌悲催的成为了被压迫的一方。也许是刚才激烈的搏斗激起了夏锦寒体内隐藏的兽性,今晚的他战斗力格外持久有力。他不禁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强烈的兴奋使得他顾不上矜持和含蓄。 他喘息着,目光迷离地盯着李秋萌问道:“娘子可觉得满意? 体力上无法完胜对方,李秋萌在嘴头上不肯示弱,“送你四个字,要‘坚持不泄’。”此话乍听上去很正常,但夏锦寒觉得自己的妻子此时此刻绝对不会说寻常的话,他仔细揣摩着,慢慢地悟了出来,他的眼闪过了一丝羞怒,当下低吼一声,加速进军速度。 夏锦寒开始了新一轮的刑讯逼供:“为什么你总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也没听说过的词儿?” “举个例子先。比如……” 夏锦寒咬牙切齿:“比如黄瓜菊花,还有刚才那个词。” 李秋萌眼角带笑,做出一副坚贞不屈的凛然表情:“我不说,打死也不说。哪怕你强/暴了我也不说。” 夏锦寒无言以对:“……” 运动完毕,夏锦寒身体疲惫的躺在她身边,李秋萌稍一休整,便又重新恢复了精神,她开始调戏某人:“哎,你要是使用美男计,我就说。我这人有时候是吃软不吃硬的。” 夏锦寒半闭着眼睛,慢悠悠地答了一句:“改日。”说完,他像往常一样将右臂伸到她的颈窝之下,身子向里侧卧,打了哈欠说道:“睡吧。明日宫中有一位老太医告老还乡路过平城,我去找他看看。” 提到太医,李秋萌的心头一跳。当然从情理上来说,她是希望夏锦寒恢复正常的,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又觉得这样也挺好,唉,矛盾…… 夏锦寒虽然闭着眼睛,但仍然感应到了她情绪上的细微变幻。 “你怎么了?” “唉,时间过得真慢,月底怎么还不到!”李秋萌无奈地叹气。 夏锦寒眉毛一挑,睡意飞走了一小半,他觉得她话中有话!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平淡无波。 “没什么。”李秋萌懒洋洋地答道:“好想林童。” 夏锦寒心中一阵气闷,为什么她只想着他?他到底哪儿不如那个林童?他心中如此想,嘴里也忍不住脱口而出:“我到底哪儿不如他?你说!”吼完,他又觉得有些尴尬,他轻哼一声,翻身背对着李秋萌似乎在生闷气。 李秋萌心中暗笑,往前拱了拱,胸脯紧贴着他的脊背,夏锦寒的身子一僵,心神不由自主的又开始荡漾起来,但他硬生生忍住,继续端着姿态不吭声。 接着就听见李秋萌用一副无比怀念的口吻叹道:“看,这就是你和林童的区别之一,他从来不对我生闷气。无论怎么样都会让着我宠着我,他是那么贤良淑德,温柔多情……人和人不能比,货比货得扔。” 夏锦寒的气更盛了,这是指桑骂槐,旁敲侧击! 李秋萌继续叨唠:“真的,我真傻,当时怎么就贪了那点便宜,弄了一个套装回来……” 夏锦寒握拳咬牙,他记得她在山洞里说过,她当初看中的是林童,而自己是搭着卖的货物。她……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要报仇!于是,夏锦寒腾地一下翻过身,胸脯起伏着,伸手——抱过她,强忍着怒气,故作温柔地说道:“我、其实也挺温柔的。每一种货,不,每个人都有他的好处,你要用公正的眼光来看。” 李秋萌:“……”她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明白自己的激将法奏效了。林童就是夏某人的制胜法宝。她暗暗地对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 李秋萌想验收一下实验效果,于是再接再厉:“要是林童在,他此时肯定知道会哄着我顺着我,例如帮我挠挠痒,捏捏腿,唱唱小曲……” 夏锦寒的心中有一百头牛在奔腾咆哮,喝小曲?他又不是卖唱的! 当晚,夏锦寒辗转反侧,再三思索,最后,他再次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次日上午,李秋萌直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的起床。 她刚用过早饭兼午饭,洛薇薇就笑吟吟地进来了。 “嫂子,早。” “早。”李秋萌呵呵一笑。 洛薇薇眼中带着艳羡和一丝惆怅:“嫂子这日子过得着实让人羡慕,我以后若是有嫂子一半这么舒坦惬意就好了。” 李秋萌心中一动,她记得夏锦寒说过洛薇薇似乎早就定过亲了。男方像是姓马,祖父曾任封州知府,后来又调入京城。听上去,婆家似乎不错。怎么看洛薇薇的神情像是很不满意。 她想了想,笑着安慰:“表妹人这么聪明懂事,定能过得比我们还好,你有什么可担忧的。” 洛薇薇摇摇头,没再说话。她毕竟性格开朗,只是失落了一会儿,便又重新谈笑风生:“我们不谈这个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真的无法忍受,我断不会就此认命。”李秋萌注意到她说这话时,有一股坚毅和凛然。李秋萌想安慰她一番,无奈对她的亲事一无所知,不知从何说起。 好在洛薇薇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嫂子,我自从跟着父亲经商,多少算是有些见识,我想在平城开间铺子,不知嫂子对此有没有兴趣?” “铺子?”李秋萌眼前一亮,她前几日巡视自己名下的铺子,刚好有几家的租约即将到期,她正在琢磨着要干些什么,这不,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发现洛薇薇见识广博,性格开朗风趣,跟自己挺合得来。跟她合伙倒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她还想好要做什么?李秋萌略一思量,便试探着问道:“不知表妹想好要做什么没有?我名下正好有两间铺子?” 洛薇薇问道:“不知嫂子的铺子在哪儿?”李秋萌说了三间铺子的大体位置。洛薇薇点点头:“我们要好好筹划一下。”洛薇薇的眼珠一转,将椅子往前拉了拉,悄声问道:“嫂子,我在城里转了好久,你没有发现咱们平城缺了点什么?” 李秋萌想了想,说道:“缺女人去玩的地方。你看男人可以去青楼茶楼酒楼,可是我们女人去的地方就少了。”当然,那些男人去的地方女人也可以去。李秋萌还是很少发现有女人单独去那些地方,本朝风气说是开放,但也只是相对而言,跟现代绝对不能比。女人要出门还是有很多限制的。说到里,李秋萌突然灵机一动,她可以开办一个类似女人会馆之类的嘛,专卖女人用的东西,像胭脂水粉,各式美容用品,特别是她的小黄书…… 洛薇薇一看她那神情就知道她是有了新想法,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嫂子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快些告诉我。” 李秋萌噼里啪啦的将自己的大致计划说了一遍。洛薇薇听得双眼放光,频频点头:“太好了,嫂子想得比我周到多了。” 接下来,两人热烈的讨论了起来:“一楼用来展卖各种女人用品,二楼做为休息室,提为茶点,纸牌,供她们消遣休息,三楼是贵宾室……”大致方针一定,两人又具体商量了一些合作细节,准备待到铺子租约一到期就开工整顿修葺。两人这厢忙得不可开交,夏锦寒也是一样,每天到处巡视查看铺子田庄,晚上回来便窝在书房看帐本。李秋萌暗暗叹息,这个月已过了一半,再过几日,他们又要去别庄度蜜月了。夏锦寒要提前将事情安排好。 这天,李秋萌忙完以后,兴致一好,便亲自下厨为夏锦寒煮了一碗混沌。夏锦寒显得十分惊喜,他细细地品尝着,连赞几声:“不错,不错。” 李秋萌见他吃得高兴,心里乐滋滋,她难得懂事贤惠一回:“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谁知,夏锦寒脸上的笑意令人意外的渐渐变浅,他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最终还是采取了行动,他伸手一拽,将李秋萌整个人拉进怀里,摁坐在自己腿上,然后旁敲侧击地说道:“我记得林童说他什么你都缠着他,他做活你就在旁边看着,为什么到了我这儿就不行?” 李秋萌一脸惊讶:“有这事吗?” “有!”夏锦寒十公笃定地回答:“林童在日志中写了,他编筐和做针线时你都在旁边看着。” 李秋萌:“你要是做针线我也在旁边看着。” 夏锦寒无语凝噎。 就在这时,李秋萌眼尖的发现了一个意外情况:那就是夏锦寒的帐本下面另有乾坤。她忽然想起了洛薇薇曾说过,夏锦寒在偷偷地批注她和林童著的那本《百日夫妻》。里面批注的到底是什么?是羞涩的赞同,还是闷马蚤的感悟?她非常非常想知道。但是明着要,夏锦寒是绝圣不会给的。 李秋萌眼波一转动,又用那种百试不爽的口吻说道:“唉,我有点饿了,要是林童在,肯定会亲自给我下厨做夜宵。” 夏锦寒默然看着她,李秋萌一脸的期待。他挣扎了一会儿说道:“好吧,你等着。”说完,他起身准备去厨房。 李秋萌在后面补充了一句:“一定要亲手做哦。” 夏锦寒的脚步顿了一顿,最后推门出去。李秋萌偷笑一下,飞快地挪开帐本,偷看某人的注解。 但是,她傻眼了!这上面全是蝌蚪一样的密密麻麻的批注,不是指出书中男女主角的姿势不对,就是他们的运动时间过长,不符合客观规律。李秋萌暗骂:这个夏某人他就是一个考据党! 最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李秋萌大眼一扫,就见上面这么写道:“敬告林童:你写的书我又阅完,请不要丢掉读书人的操守,写书要有依有据,不可天马行空,胡乱编造。书中所写四十余种姿势,只有十种勉强可行。其余皆为杜撰。另,请君做事要有分寸不要有违夫道,以免让我等难做……” 59 59、第五十九章为夫之道 这是……赤果果的警告!李秋萌很想知道这所谓的“夫道”是什么?她更想知道林童看到这则警告时会有什么反应?嘿嘿……李秋萌坐在桌前,兀自傻笑不已。 就在这时,门吱嘎一声开了。李秋萌回过神来,急忙把桌上的东西复归原位,她正襟危坐,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夏锦寒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用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圈,李秋萌生怕他看出点什么,没话找话说:“你做的什么这么香?” “馄饨。”夏锦寒边说边把碗放到桌上,同时他又顺便瞄了一眼帐本下面的东西,见完好如初,心下松了一口气。 李秋萌坐在旁边开吃,她吃着,夏锦寒在一边看着。李秋萌吃完夜宵,抹抹嘴心满意足的溜回房。 李秋萌一离开,夏锦寒做贼似的挪开帐本,继续批阅《百日夫妻》:此处不通,此处太过荒谬,……简直误人子弟…… 当晚,两人就寝时,夏锦寒又特意“考据”了几个高难度动作,实践证明书中所写有误。考据过后,两人零距离相拥着开始进行卧谈会。 李秋萌心中痒痒,特别想知道何谓的为夫之道。她旁敲侧击地问道:“哎,我来考考你,你说为夫之道是什么?” 夏锦寒想了想,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答道:“三从四德。” 李秋萌初时有些迷惑不解接着便恍然大悟,掰着手指解释道:“三从,第一从忽略,第二和第三从就是成亲从妻,妻死从女,四德是什么呢?夫容夫攻——” 夏锦寒脸上直冒黑线,立即出声纠正:“我说的是为妇之道。” “我问的是为夫。” “为夫……不能太顺从,不能做针线,不能……”总之,林童做的一切都不应该。 李秋萌立即意识到他还是在妒忌和打压林童,心中大为不满,林童在她心中是正夫,白夏和夜夏做是夫侍,她怎能容忍“小妾”对正夫不敬! 她决定为林童说句公道话,于是,李秋萌清清嗓子,义正词严地说道:“林童可是我的结发之夫,他的正室之威不容挑衅。” 李秋萌的话音一落,就觉得房中一阵寂然。她甚至觉得身边的某人的呼吸似乎开始急促起来。 紧接着夏锦寒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狗一样,开始连珠炮似的反击起来:“你再好好想想,你的结发之夫到底是谁?是谁把你娶到家的?是谁跟你圆房的?是谁……” “这……”李秋萌不禁有些傻眼,不等她反抗,夏锦寒很有气势的低吼:“李秋萌,你必须给我一个公道!你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来的!” “……唔。” 吼完一通,夏锦寒仍觉不解气,一掀被子,下床趿着鞋推门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喂,你给我站住!”李秋萌有些气极败坏,不就是沟通一下嘛,有必要这样吗?她最近觉得妻纲越来越越不振。 夏锦寒理都不理,他披着外裳,气哼哼的来到书房,点灯铺纸提笔一挥而就:告夜夏:她说林童是正室,我们是夫侍。我已经忍无可忍……你自己看着办。然后,他另铺一纸,挥笔写道:告林童:不准再诋毁我,不准掐尖要强,要安守本分,否则,后果自负! 写完了这两段话,他觉得心中的闷气出了不少。听听外面,万籁俱寂,那个女人,那个始作俑者竟然不来找自己!他站起来又坐下,最后又重新站起来,他在心里默默地自我安慰:好男不跟女斗,好夫不跟妻斗。 但是当他回房时,竟然发现某人已经睡熟了,而且正惬意的打着小呼噜。 夏锦寒只觉得两股邪火蹭蹭的往上冒,他忍了几忍,最终决定化悲痛为力量将李秋萌第二次就地正法。 李秋萌被他的动作惊醒,她挣扎了几下:“我刚才是装睡故意气你的。” 夏锦寒不依不挠,答非所问:“我忍你很久了——” …… 一个时辰后,夜夏姗姗来临。不用说,他再次面临着一个跟以往许多个夜晚一样的情形。窗外,月光如水,桌上,孤灯如豆,床上,娇妻熟睡。他恨恨地坐起来,习惯性的看看桌上,他知道一连几晚,白夏都会给他留下只言片语。镇纸下面,果然有一张纸条,跟以前大致一样,挑唆他一起反抗林童。夜夏兴灾乐祸地笑笑:他膈应我,林童膈应他。林童膈应他二十天,而我睡一觉就过去了。我还不是最差的。 他侧过身柔情似水的看着身旁的妻子,虽然吃不到,但能摸得到,抱着睡一宿也很好。他一想通,便觉眼前一片风清月朗,于是他安心的吹灯就寝,顺便抱着妻子占便宜…… 这一夜,李秋萌做了半宿春梦,他梦见夏锦寒那厮像饿狼似的啃她咬她,摸搓揉捏十八般武艺全部用上…… 次日,李秋萌醒来时,身边早已人去床空。每到月中,他都会显得异常忙碌。她起床用过早饭后,便开始吩咐冬雪晚晴开始收拾行李。再过两天,他们就要去别庄了。 李秋萌按照惯例先去婆婆江氏房里请安顺便告别。她到时,平氏和钱氏正陪着江氏说话。 一见她来,钱氏笑吟吟的招呼道:“哟,三弟妹今儿来得好早。”言外之意当然是挤兑她来得太晚。 一夫两用第16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大嫂平氏倒没说什么,只是对她点头矜持地笑笑。 江氏脸上挂起一丝标准的笑容,指指前面的绣墩说道:“坐吧,咱们娘几个说说话。”接着她的眼风一扫钱氏,特地为李秋萌开脱:“你三弟妹身子不大好,还有老三要照应,我一早就发话不用她晨昏定省。” 钱氏暗暗撇嘴,心中暗道:身子不好,谁信啊。打起架来,虎虎生威。凭什么一样的儿媳妇,她们就得立规矩,伺候婆婆,而她却那么悠闲自在!再加上以前那些事,钱氏横竖看李秋萌不顺眼。 江氏假装没看见钱氏眼中的不满,话头一转问大儿媳妇:“贤儿最近身子可好?天凉了,让婆子丫头们都小心些。”平氏恭敬作答。 钱氏一听婆婆问起夏钧贤,心中不由得酸溜溜的,忙不失时机的插话道:“我们新儿前日还在念叨娘呢。” 提起两个孙子,江氏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她高兴地接道:“好好,一会儿让他们都到我跟前来。” 提到孩子,钱氏的眼珠滴溜一转,不着痕迹的在李秋萌的肚子上扫了一眼,腰板不由自主的挺了挺,眼中闪过一丝隐隐的得意。同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三弟妹,你和三弟成亲也有不少日子了吧。我可是等着我那侄儿叫我伯母呢。” 李秋萌笑嘻嘻地答道:“伯母有什么稀罕当的,要我说,最有意思的还是自己不费力气就有人叫娘。”夏锦轩房里有三房姨娘,前不久,三姨娘和一个通房丫头刚给钱氏添一个庶子庶女。你给我添堵,我也不让你好过。都是什么东西! 钱氏被噎了一下,当即不动声色的反击道:“有人叫我母亲我当然高兴,不过,最高兴的还是娘,为夏家开枝散叶本就是我们做儿媳妇的本分,我们可不能像那些小家子出身妒忌成性的女人那样,自己生不了还挡着夫君不让纳妾。” 李秋萌实在不想跟这她掰扯,她微微冷笑道:“二嫂的大度贤惠人人皆知,弟妹在此恭祝二嫂多子多福,一年抱五,二年抱八。”说完,她又朝江氏说道:“太太,明日我就要跟锦寒出门,还要回去整理箱笼,若是没什么事,我这就告辞了。” 江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你去吧。你拘着锦寒,天冷了,没事别总出来逛。”江氏这话当然不是关心夏锦寒,而是嘱咐他们不要乱跑,以免节外生枝。 李秋萌点答答应,当下告辞出来,带着侯在门外的晚晴,径自回西枫院。 江氏房中,钱氏仍气不过,正委婉而兴心的给李秋萌上眼药…… 路上,晚晴握着拳头气鼓鼓的说道:“小姐,那个碎嘴女人是不是挤兑您了?奴婢早晚得训训她。” 李秋萌摆摆手:“先甭理她,她有来言我有去路,让她作吧,攒够一顿,好好的给她一个教训。” 李秋萌回来时,洛薇薇已经在客厅候着了。听说他们两人要去别庄,洛薇薇眼中流露出一丝期望。李秋萌别过脸假装没看见,不是不想邀请她,而是实在不方便。洛薇薇想了想,自己确实也不应该去打扰人家夫妻俩,她决定退而求其次,“嫂子,我这儿有几箱旧衣裳,想拿去捐给养济院。麻烦嫂子帮我带去。” 李秋萌笑了笑:“不用带,明日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在别庄住一晚,后天再回来。” 洛薇薇一脸喜悦:“嫂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晚,夏锦寒忙到深夜,回来倒身便睡。翌日,李秋萌说了自己想提前去别庄的打算,夏锦寒爽快的答应了:“也好,卫景刚好送来几篓螃蟹,我们小聚一下。” 当天上午,众人收拾妥当,夏青夏白各赶一辆马车前往梅林别庄。 60 60、第六十章别庄聚会 一行人到了梅林别庄,卫景和顾琼雪随后赶到。 “景二哥,二嫂。”洛薇薇十分高兴的打了声招呼。 顾琼雪看着洛薇薇和李秋萌竟是一副十分契合的模样,心中十分惊讶,一双大眼睛将洛薇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趁着李秋萌转脸跟夏锦寒说话时,顾琼雪见缝插针拉着洛薇薇问道:“我听说你差点被打了,看样子不像啊?” “嘘——”洛薇薇示意她小声,然后飞快地说道:“差那么一点就被打了。还好,三表哥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结果,唉……”洛薇薇本想说当晚惨叫半宿,又觉得由她说出来不太适合,连忙适时打住。 就在这时,就听见李秋萌提醒夏锦寒:“我派人去叫我表哥过吧?” 夏锦寒一听梅超逸的名字,脸上显现出一丝不自在,他转过头目光看向别处,很别扭的说道:“随你。” 卫景一听说梅超逸的名字,双亮一亮,他用手拍拍夏锦寒的肩膀,大声说道:“表弟,表怕,这儿都是咱们的人,他再敢怎样,看我不——”说到关键处,他一抬头就见李秋萌正双眼冒火的瞪着自己。 “你打算怎样?”李秋萌眉毛轻挑,不咸不淡的问道。 “我……我当然好好招待他。”悍妇一出,谁与争锋。卫景口不应心,只好乖乖的改口。 李秋萌觉得自己做为东道主,为人应当大气一些,她豪迈的挥手:“算了,我不跟你们计较,一会儿人到齐了,罚酒三碗。” “弟妹真有气量。”卫景有些狗腿的竖竖大拇指。 大约半顿饭的功夫,梅超逸就来了。夏锦寒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来了,就等你了。”梅超逸倒没觉得别扭,他向在座诸位打了个招呼,便坦然落座。在他眼里,大舅哥揍妹夫那是理所当然。谁让他欺负秋萌! 人一到齐,李秋萌就开始吩咐上菜。 酒过三巡后,几人的话渐渐开始多了起来。尤其是卫景,一喝高,不但话多胆子也变大了。这会儿,他正拍着梅超逸的肩膀,语带双关的说道:“梅大哥听说你们梅家拳法不错,有机会咱切磋切磋。” 梅超逸面色红涨,兴致颇高,一说得家传拳法,便也滔滔不绝起来:“我们梅家拳法分对外对外两种?” “怎、怎么分的?”卫景有些大舌头。 “很简单,外拳是打外人,内拳是打自己人的。” 洛薇薇一脸惊奇:“既然是自已人,怎么还能打呢?”太凶残了,可怜的表哥! 梅超逸扫了夏锦寒一眼,轻哼一声:“有的人必须要打。”夏锦寒眉头轻挑,不动声色。 卫景直直地盯着梅超逸,气势十足的一挥手:“我告诉你,别以为就你家有人,我们这儿也有人。”夏锦寒连忙将话题转到别的地方。 李秋萌知道这些男人一喝起酒来肯定没完,便冲顾洛两人使使眼色,准备撤场。三个女人退到里次间开始八卦说笑起来。 顾琼雪前几天去了京城,兴致勃勃的说了在京中的见闻。李秋萌不禁心生向往:“我以后有时间也出去看看。” 顾琼雪一听她要去京城,脸上一惊,脱口而出道:“别别,你还是别去的好。” “这是为什么?”李秋萌满脸不解,她可没得罪京城的人吧。 “……也没什么。”顾琼雪语气有些含糊不清。李秋萌看在眼里,愈发肯定她是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洛薇薇在一旁察言观色,插言道:“景二嫂,你有什么消息就告诉三嫂吧,若真与她有关,她早知道比晚知道要好。瞒也瞒不住的。” “呃……”顾琼雪本来就是藏不住话的人,若不是卫景在路上再三嘱咐她不要透露,她早就忍不住说出来。此时听洛薇薇这么说,转念一想也觉得她说的对,这事她早晚得知道,而且,也不定会发生什么,一切只是猜测罢了。 想到这里,她稍一迟疑便将自己见到的听到的一齐倒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这事陈年烂事的你也肯定也听说过一些。——你还记得我上次给你提过的那个什么长风县主吧?” 李秋萌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只搜索了一点点关于这个女人的资料,她皱着眉头说道:“我只知道这个女人跟当今皇上有一点七拐八扭的亲戚,而且她对锦寒有过非分之想。是吧?” 洛薇薇怕李秋萌吃陈醋,连忙在一旁开解道:“这事我知道,当时我也在场,那是三年前,刘大人过五十大寿,我们正好也去祝寿,长风县主也在。你不知道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又顶着县主的名头,到处招蜂引蝶卖弄风情。偏偏那些浮浪子弟趋之若鹜,只有表哥视若不见,谁知那个长风县主却盯着了表哥,一直痴缠,表哥越冷淡,她越来劲,到最后竟然让人来提亲。……再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这门亲事又黄了。真的,嫂子就这些,我敢保证没说瞎话,表哥从头到尾都没理她。”李秋萌点点头,洛薇薇这话听上去似乎很可信。只是顾琼雪刚才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顾琼雪叹了一口气说道:“后来,长风县主又看上了一个姓赵的公子,那赵公子容貌人品都不错。但是长风县主婚后仍然死性不改。”说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听说跟好几个浪荡子有首尾,那赵公子敢怒不敢言,休又休不得。再怎样,她算得上皇亲国戚。没多久,赵公子便抑郁成病,听说他身体本就不好,这下是雪上加霜,我听人说怕是活不长了。而上次我正好与长风县主偶遇,再看她,可真是艳光逼人,意气风发。——这哪像是夫君有病的女人。赵公子不气死才怪。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她听说我从平城来,竟然特意把我叫过去说话。还问起了锦寒的事情。我家那口子一听说这事,脸色当即一变,嘱咐我不要出门,然后没几日我们就回来了。” “嗯。”李秋萌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得十分认真。顾琼雪说完又发表了自己的感想:“要我说,你已经和表弟成亲应该没什么事。不过我家那位却说,对有的人来说,得不着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如今那位赵公子奄奄一息,就怕那位县主再旧情复燃,打起表弟的主意。当然,他也只是那么一猜测。你可别放在心上。” “没事没事,我不放在心上。”李秋萌冲两人笑笑,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顾琼雪和洛薇薇同时叹了一口气,三人转而说起别的话题。 午休过后,六个人又商量着去后园去钓鱼。洛薇薇本来一直缠着李秋萌,最后被夏锦寒不着痕迹的支开了。她跑到卫景那儿,又被顾琼雪支开,可怜的洛薇薇最后被梅超逸接收。 洛薇薇向梅超逸诉苦:“我可是客人,他们就这么对我。” 梅超逸跟她一起讨伐夏锦寒:“你那个表哥真够讨厌的,他人品不大好。” 洛薇薇扑闪着大眼睛,点头附和:“我也觉得他的人品跟梅公子比差远了。”梅超逸骄傲中夹杂着一丝谦虚:“哪里哪里,洛姑娘谬赞。” 洛薇薇的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可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像我四年前在江城遇到的那个江湖骗子?你金盆洗手了还是骗不下去了?” “嘎——”梅超逸惊得手一抖,把一条刚要上钩的鱼吓跑了。 他深呼吸再呼吸,竭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洛姑娘,你这人真有意思。跟我表妹一样爱开玩笑。” 洛薇薇毫不领情:“我觉得有意思的是你梅公子,或者也可以叫清云道长,你最后让母银生出子银了吗?” 梅超逸心中再次一惊,他记起洛薇薇是谁了!四年前他在江城行骗,骗一为富不仁贪婪无比的财主说他可以用法术让银子生银子。其中有一次去财主府上刚好撞上了一对来谈生意的父女……这、这真是孽缘!梅超逸额上沁出一层细汗,他偷眼看看四周,还好夏锦寒正在跟秋萌说话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而卫景夫妻离他们很远,更听不到什么。饶是如此,他仍然有些紧张。上一次,他出去行骗被夏锦寒抓包,自那以后,他见到夏锦寒便觉得腰板不直,后来无意中撞见夏锦寒偷听,他才重新捡起了自信。如果这事再捅出去,他的腰板不知什么时候挺直!更可恶的是会让秋萌在婆家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来!唉…… 洛薇薇见他抓耳挠腮,一筹莫展的样子。扑哧一笑道:“你紧张什么?其实我挺佩服你的。那个姓江的绝对该骗!” 梅超逸心虚的笑笑:“真的?” 洛薇薇一脸真诚的点点头。 “其实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希望你别说出去……”梅超逸有些难为情的恳求道。 洛薇薇再三保证自己不说出去,梅超逸才略略放下心来。 两人在这厢窃窃私语。 夏锦寒无意中看见这一幕,他捅捅李秋萌示意她往两人看去,并且在后面紧追一句:“看你表哥那满脸通红,欲说还休的样子,是对薇薇起了心思——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李秋萌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她心里如此想,嘴上也这么说了。 夏锦寒眉头一紧,声音忽地变冷:“你的意思是他心中还装着别人,所以不可能看上别人?” 李秋萌无奈的白了他一眼,这哪儿跟哪儿? 夏锦寒继续给她泼凉水:“男人的心变得很快的,他看上薇薇没什么稀奇。——只是我表妹那么一朵鲜花,不能就这么插在一摊烂泥上。” 李秋萌反唇相讥:“这正好扯平了。因为我表哥的表妹也是一朵好花插上了牛粪上。” “哼。” “切。” 两人大眼瞪小眼。 “对了,”李秋萌突然想起了什么,恶狠狠地说道:“晚上我有帐要给你算,你的陈年风流帐——一个快当寡妇的女人快对你起心思了。” 61 61、第六十一章捉j 夏锦寒一听,心头霍地一跳,他朝着卫景夫妻的方向瞟了一眼。李秋萌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目光:“你还想瞒?” 夏锦寒急忙失口否认:“没,我只是觉得……原本就没有什么。” 李秋萌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就喜欢听这原本没有什么的事情。” 夏锦寒一时语塞。 …… 到了吃晚饭时,梅超逸显得十分不自在,在夏锦寒面前也没了前几日的硬气。卫景自以为是自己在旁边敲打威吓的缘故,看向夏锦寒时,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得意。三个男人暗藏机锋,暗潮涌动。洛薇薇看在眼里,心中暗笑不已。 卫景夫妻和洛薇薇当晚住在别庄,第二天用过早饭用坐马车回去。顾琼雪本来想邀请洛薇薇前去卫家做客,不料洛薇薇说要忙着修整铺子,推掉了。 待客人一走,李秋萌立即原形毕露。她勾勾手:“过来,咱俩好好聊会儿。” 夏锦寒心中早有打算:这是他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按照惯例,他要狠捞一把。无奈昨晚有客人在,他不敢太过放肆。今晚……他暗暗握拳。 李秋萌却在想:昨晚怕人听见,没敢捆绑和滴蜡油。今晚……哼…… 两人各怀鬼胎,都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娘子,你说,我在听着。”夏锦寒脸上挂着稀有的笑容。李秋萌惊讶的发现,某人脸上的笑容似乎越来越多了。 李秋萌抬头看着屋顶,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老实交待,在我之前跟几个女人有过瓜葛?” 夏锦寒一脸无奈:“就一个。而且是单方面的。我怎么会看上那种女人!” 李秋萌没有注意到某人正一边说一边作匀速移动,他很快就移到了他身后,两条长臂一伸将李秋萌圈在怀里,低下头用温存的语气意味深长的暗示道:“娘子,我知道你昨晚没有尽兴,不如……” 李秋萌凉凉地接道:“一样的黄瓜,放一晚就会变变长粗吗?变蔫也不一定。” 夏锦寒咬碎钢牙,气得直想吐血。 半晌,只听屋中传来一声吼:“李秋萌,你等着,我会让你知道厉害的——”这吼声穿过木门,在院中余音袅袅。 正在隔壁整理箱笼的冬雪晚晴听到声音唬了一跳,两人对视一眼,小声嘀咕道:“这,这怎么办?小姐会不会吃亏?” 夏青撇撇嘴接道:“你不是说过嘛,你们小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说完,他充满同情的往外看了一眼,深深地叹息一声。这,少奶奶听说是少爷自己选的,自家少爷一样都是精明睿智的,结果这样……看来,这惧内是不分高低贵贱的。 晚晴虽然爱动手,但是疼起他来让人说不出来的舒畅。可怜的少爷……夏青忽然觉得自己的处境其实挺好的。 三人收拾完毕,夏白进了进来,出声招呼:“好了,我们拿上给养济院的东西快走吧。” 冬雪向主院努努嘴,一脸的担忧。 夏白掂脚观察了一会儿动静,那边并没有传来剧烈的争吵声,再看看,大白天的房门紧闭。 夏青很有经验的悄声说道:“快走,少爷发威了!”几人都是过来人,很快就明白过来。四个个悄悄的关门悄悄的离院。 大门口,哑叔正在跳着舞扫落叶。大黑十分兴奋的跑前跑后。 …… 屋中,两人已经进行了第一常摔跤运动,并排躺着歇息,并伺机准备再赢对方一场。 李秋萌趁此大好时机,忽然问道:“那个县主派人来验货时,你是怎么推掉的?” 夏锦寒眉头拧着,随即便明白她所谓验货的意思,很不自然的哼了一声,表示不愿回答。 李秋萌决定抛出一个大大的诱饵:“告诉我真相,今天我给你五次机会。” 夏锦寒眉棱一挑,皱得不那么紧了。 “六次。” “成交。” 夏锦寒斟酌着词句,有些羞涩的尴尬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概括为一句话:“她派侍女前来,我就装不行。她失望,婚事黄了。就这样。” 李秋萌:“……” 过了一会儿,她又担忧的问:“如果她知道你又行了,会不会卷土重来?” 夏锦寒笃定地说道:“不可能!我很了解她这个人,她骄傲跋扈,喜欢所有的男人都围着她转,讨好她。那些男人是对她有所求,她跟一些达官贵人有来往,有时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青云直上。而我,根本不用卖掉自己。我根本不会讨好她。再说如今我们已经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她能怎么样?别忘了,还有国法王法呢。” 说罢,他转身抱着她,温声劝道:“别杞人忧天了。”李秋萌一想也是,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更何况,也许一切都只是顾琼雪和卫景的猜测而已。她的性子一向乐观,忧愁来得快,散得更快。她一想通,心情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夏锦寒一见妻子放下了心结,眼波一转,便开始索债:“娘子,你说话得算话,六次!” 李秋萌翻了个白眼,窝在他怀里格格笑道:“你们男人总是高估自己,我许你六次是不假,你觉得自己真的能行吗?” 夏锦寒再次被她气得想吐血。 证明的结果很让人沮丧,他只索回了两次,而且是短期的。李秋萌看着他疲惫不堪的样子,笑着摸摸他的脸,“你先躺着,我去弄点饭吃。” 夏锦寒闭着眼睛挣扎一下:“我不累,我这就起来。” 李秋萌觉得好笑,都这么时候了还想着脸面问题。 她伸手入被,胡乱摸了一把:“唉,你明天就不在这里了,我给你做顿饭吃。” 夏锦寒觉得十分受用,没再强撑。 两人吃过简单的晚饭,洗漱完毕,相互依偎着说了一会儿话,便进入了黑甜梦乡。 第二天,林童准时出现。 “娘子,你来了,好想你。”林童现在越来越奔放。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既简单又充实。林童是个闲不住的人,带着在偌大的后园中,捡柴火拾野果钓鱼做饭,有时还做针线。当然,写小黄书也是两人必不可少的娱乐。林童自然也看到了夏锦寒的留言,他对此有些愤慨:“有本事自己去写啊,净给我挑毛病。我看他就是妒忌!” 在林童给李秋萌做完了红绿青蓝紫五个肚兜,写完了上半本小黄书时,他可怜兮兮的看着上方的一角蓝天,深深地叹息:“我还是想出去走走。”李秋萌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一见他这么可怜,恻隐之心大起,一冲动便脱口而出:“好了好了,我带你出去就是。”林童立即欢呼雀跃。 李秋萌想了想,决定还是往人迹稀少的地方走去。决不能在梅林村附近晃荡。 两人一商量决定向河上游去看看。林童背着一个包囊,牵着李秋萌,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两人走了不久便到了一个刘湾的村落。林童牵着进去买了些吃食又灌了一葫芦水,两人找了个地方歇息吃饭。 “秋萌,你肯定累了,一会儿我背你回去。” “嗯。” “……” 林童顺着杆子往上爬,一脸期待的看着李秋萌:“秋萌,你说我是不是比那姓夏的强多了?你还是喜欢跟我在一起对不对?” “嗯。”李秋萌不忍心打击他,一概顺着他的话回答。 林童闻言,笑逐颜开,立即从小白兔升级为略有些霸气的大白兔,豪气地说道:“夏锦寒,你也有今天!” 李秋萌无奈的笑笑,她和林童对面而坐,她无意中一扫,就见对面小路上走来了身着青衣的男子,那男人看见李秋萌,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惊诧,像是认识她似的。李秋萌皱眉冥想,但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个人。她正要喊过这人问个明白,谁知那男子飞也似的逃跑了。 “你怎么了?”林童看她神色不对,连忙关切的询问。 “没事。”李秋萌摇摇头,很快就将刚才那人驱逐出了脑海。 “我们回去吧。” “好。” ……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两人还在香甜的睡梦中,就听见前院一阵喧哗吵闹声,通往后园的铁门被砸得咣咣直响。李秋萌霍然坐起身,林童也迷迷糊糊的醒来了,两人迅速穿好衣服,林童先出去看看怎么回事。谁知,他一推开门,就见一大群家丁婆子如狼似虎的窜进来,林童吓了一跳,颤声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这些家丁护院们有认识夏锦寒的盯着林童看了半晌,犹疑不定。 这时就听身后一个婆子尖声叫道:“天哪,不得了。三少奶奶偷人了——”李秋萌刚拾掇完毕,从里屋出来,一听这个婆子不问青红皂白便败坏自己名声,当下心头冒火,抄起一柄铁锹冲去对着那婆子狠狠一拍。 “啊——”一阵惨叫久久回荡在别庄上空。 62 62、第六十二章大打出手 李秋萌此时已经明白了,那昨天她和林童在河边见到的那个男子肯定和这帮人的到来有关系。当时林童背对着那人,再加上他当时的那番话,让那个人产生了误会,那人必定是回去禀报了钱氏,这才有了今早大规模的捉j行动。李秋萌恨得咬牙切齿,不问青红皂红便这样大张旗鼓的毁她名节,这在古代可比杀人还严重!她不给钱氏一个教训,她就不是萌爷! 李秋萌的铁锹一拍下去,那婆子惨叫着在地上打滚。林童先是面色苍白,愣怔片刻,接着就像以往那样,气场陡然一变,又变回了夏锦寒。 还没看他怎么出手,前头的几个领头人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了一片,其他人一起跪倒磕头求饶:“三少爷饶命,一切都是误会——” 夏锦寒目光冰冷,浑身散发着可怕的煞气,他厉声问道:“说,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三少爷……是……”那几个小厮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外院又是一阵喧哗。原来是冬雪晚晴夏青他们四个来了。四人一脸焦急,李秋萌简洁扼要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冬雪晚晴气得双眼冒火,浑身颤抖! 晚晴冲上去,抡开膀子对着那个胡乱喊乱婆子的胖脸,噼里啪啦打了十几下,一边打一边审问:“说,是谁让你来的?” “……呜呜……” 晚晴叉着腰冷笑一声:“不说是吧,老娘有法子让你说!”她一侧头吩咐冬雪:“去,给我拿针线来——就拿小姐常用的那根最大的针,今儿,我要让这个老货瞧瞧我的针线活,我要把她的嘴缝上。”那胖婆子果然一脸惊恐,不过她仍有恃无恐,觉得晚晴不过是说说算了。冬雪很快就将针线拿了过来。 冬雪看了看自家小姐,李秋萌只是挑下眉头,抬手一吩咐:“快些缝。人太多。” 一时之间,众人无比震撼。但他们仍然觉得三少奶奶不过是说狠话罢了,她不敢真缝的。 李秋萌看看夏锦寒,夏锦寒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将这些人分成左中右三帮,让中间的把右边的绑起来,再让左边的将中间的绑了,最后一拨让夏青夏白和哑叔来绑。那几个婆子也照例被五花大绑。 他命令夏青等人在外面看着,伸手揽过李秋萌进屋。 不多一会儿,屋外便传来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又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那婆子哭喊着招供:“三少奶奶,老奴什么都说,——是二少奶奶让老奴来的——” 她猜得果然没错!李秋萌的嘴角扬起一丝讽刺的冷笑。 夏锦寒面带寒霜,扶着李秋萌的肩膀说道:“走吧,咱们去夏家说个明白!恐怕娘和二嫂已经等急了。” 夏锦寒说得没错,此时钱氏确实正在翘首以盼。她今日起了个大早,好好梳洗打扮一番,然后殷勤的到江氏房中请安,又拿话将平氏留住,正好洛薇薇也随后赶到,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四个女人可顶上一台多戏。再加上洛薇薇言谈风趣,见多识广,逗得江氏笑逐颜开。钱氏一边跟她们三人闲叙,一边等好消息。 就在她等不耐烦时,就听见外院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接着,江氏的陪房伍妈妈面带不虞的掀帘进来,走到江氏身边低语了几句,江氏手中的茶杯一晃,面色大变。众人一看气氛不对,说笑声立即戛然而止。钱氏心中暗喜。平氏则是狐疑的看了钱氏一眼。洛薇薇秀眉微蹙,沉吟不语。 就在这一转眼的功夫,就门外听见冬雪和晚晴那特有的高亮嗓门:“太太,您要为我家小姐做主——”江氏皱着眉头,矜持冷淡地问道:“怎么回事?” 她的话音一落,一个被捆得像大粽子似的粗壮婆子从门口滚了进来。那婆子脸肿得像只猪头,肥白的双下巴上血迹点点,最令人惊悚的是她那厚唇上竟然垂着一根带血的大针,中间的白线被血染红,显得异常骇人。 “啊——”屋中的婆子丫头惊叫连连。江氏也是浑身一颤,面色发白。平氏显得捂着脸不敢看,钱氏则是瞠目结舌,面如死灰。 “把刚才在别庄的话再说一遍,晚晴气势十足的命令道。 那婆子咚咚磕着响头,用恐惧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都是二奶奶让老奴做的……请太太饶命……” 其他婆子也一起伏地附和:“都是二奶奶……不干老奴的事……” 江氏尽量端直脊背,狠狠地瞪了钱氏一眼。她的目光又看向门口。李秋萌和夏锦寒一起压轴出场。 夏锦寒走到花厅中央,朝江氏福了福身,用冷淡地口吻说了事情经过,末了加一句:“儿子知道二嫂一向不喜秋萌,但我没料到她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名节对于女人有多重要,二嫂身为人不会不知道。此事还请母亲做主,给我们一个心服口服的答复。” 李秋萌静静地站在夏锦寒身边,面色沉静,没有像寻常妇人那样受了冤屈时那副哭天抹泪的模样。 钱氏此时已是心如死灰,她紧紧的攥着拳头,胸脯鼓荡起伏不定。 江氏的目光慢慢地转了过来,死死盯着钱氏,用看似平静实则压迫性的语气问道:“钱玉琪,你打算怎么办?” 钱氏酝酿了一会儿,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江氏面前,放声痛哭,一边哭一边为自己辩解:“娘,都是儿媳不好……儿媳也是为了夏家的名声着想,三弟妹在娘家时就不是个守规矩的,出嫁时又跟表哥在一处……所以儿媳听了那个小厮的禀报才会当真,儿媳年轻没经过事,一心只想维护夏家名声,便去了别庄……娘,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李秋萌一步步走近钱氏,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钱玉琪,我在娘家时名声是不大好,可我李秋萌行得正站得直,从来不曾做过伤风败俗的事情。倒是你,姓钱的,你整天装得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内里恶毒势力,你别以为你装得好,别人就不知道你的那些烂事。你当年攀附高门不成,差一点就爬床了你怎么不说?你盯着还病重的堂姐的丈夫想去当继室你怎么不说,你……”李秋萌字字如刀,一句句的刺在钱氏的心窝上。这些事情都是冬雪晚晴从辗转打听到的,今天全用上了派场。 钱氏的面色由白变红再变青,她声嘶力竭地叫道:“李秋萌,你血口喷人,你——”更难听的话还没说出口,李秋萌的巴掌已经扬了起来。她抡圆了狠命的抽过去。 “啪啪——” “这两巴掌是我代你爹娘打你,子女不教父母之过!他们一定后悔为什么不把造你的那点时间拿来干别的。” “啪” 钱氏被李秋萌打得眼冒金星,身子直晃,她什么形象也不顾了,像头被激怒的母狮一样冲上去要跟李秋萌拼命,她的贴身丫头婆子也是蠢蠢欲动。冬雪和晚晴早就防着这一招了,她们两个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外院婆子虎视眈眈的盯着这群人。 再加上伍妈妈也在旁边看着,她们一时谁也不敢上前。 钱氏冲上去拼命,只是她一向养尊处优,哪能敌得上李秋萌久经沙场!不大一会儿,便被李秋萌打得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一功。 江氏白着脸咬着细牙,颤声说道:“都反了,反了!”她刚要吩咐让人将两人分开。 就听见夏锦寒在旁边说道:“娘,二嫂做的可是要人命的事,您老心地仁慈,舍不得严惩二嫂,可是有一就有二,万一她得寸进尺对大嫂也如法炮制,不但大嫂的娘家不好交待,就连大哥的前程也不好说。”夏锦寒是一击即中。平氏的娘家远在夏家之上,而大儿子夏锦文则更是江氏夫妻的心头肉。 本来江氏觉得,此事固然是钱氏做得不对,但夏锦寒本就有怪病也算事出有因,她本想申斥一下钱氏,再好言安抚一番三儿媳妇,同时再提醒他们以后不要乱跑便可。此时听到儿子的分析,她忽然觉得事体变大了。钱氏自以为精明无双,处处算计。若是不给她一个深刻教训,以后还怎么了得。 夏锦寒的声音不高不低,一旁的平氏也听得清清楚楚。她本来还打算扶钱氏求情,听完这话立即打消念头。 一屋子的人表情各异的眼睁睁的看着钱氏被打。江氏象征性的制止了几句,便假装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平氏也是一副吓得不知所摸的模样。 李秋萌愈战愈勇,此时,她已经将钱氏掀翻在地,骑在她身上左右开功,打得同时还不忘配上台词:“你娘的你爹的你大爷的,为什么让我难做人?我本想当个贤良妇,本想当个乖巧的媳妇,你偏偏再三挑衅,让我不得不动手!老娘一生的名声都被你毁了,我在婆婆面前的好形象也没了……”江氏被噎了一下。洛薇薇身边的丫头想笑又不敢笑,只好硬生生憋着。 “这一巴掌是代太太打你的。你丢了夏家的脸!” …… “这一巴掌是代二哥打你的,他差一点就戴了绿帽子。” “这一掌是代你堂姐打的,她如果还活着,肯定在祈祷你下十八层地狱!” …… 李秋萌把钱家的人夏家的人全部照顾到了。也不管认不认识人家,都自告奋勇的替别人打了。 巴掌声此落彼伏,连绵不断。 在场的人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看着战争爆发、□,然后戛然而止。 江氏觉得钱氏受到的教训够了,此时也不心慌气短了,她站起身中气十足的喝道:“够了,还不把她们两个拉开!”江氏一声令下,早有准备的伍妈妈飞快地冲上去去拉两人,李秋萌补了最后一脚。接着,她转过身,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向江氏一拱手:“今日看在太太的份上,我就饶了这个j妇。也请太太和大嫂做个见证,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就到大街上去打。” 江氏严厉地盯着李秋萌,缓缓吩咐道:“先把二少奶奶扶回去歇息,李氏随我来。”钱氏固然有错,可是李秋萌当场发作,大打出手。她也要敲打敲打也行。 李秋萌和夏锦寒暗暗对视一眼,夏锦寒给了她一个苦涩讽刺的笑意。她经过他身边时,就听见他极小声的说道:“不用怕,去吧,她若是说什么,你就拿我的病说事。” 李秋萌扬眉轻答:“放心,我文武双全。”她不仅会武斗还会文吵,谁怕谁! 63 63、第六十三章婆媳过招 李秋萌气势十足的进入江氏的房中,伍妈妈轻手轻脚的替嗲氏枕了茶摆好靠枕,悄悄退了下去。江氏慢条斯理的品着茶,态度十分专注。仿佛忘了屋里还有个人似的。若在另外两个儿媳妇看到这副情形,必定会笑着找话打破僵局。偏偏,李秋萌不理这套规矩。她见江氏没有任何表示,便径直拉过一把椅子,坦然坐下,一双眼睛打量着屋里的摆设。耐心的等着江氏说话。对方不急,她也不急。 江氏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道:“你未进夏家之前,我就听人说你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看来果然是真的。” 李秋萌轻笑一声:“太太,省油的灯都点不长。” 江氏脸皮微微一阵抽动,她不动声色的问道:“我在宴会上曾见过你的嫡母,她看上去倒是个识大体的。” 李秋萌流露出一副不敢苟同的神情:“太太,诚如您所说,她仅仅是看上去识大体而已。实际上,算了,我不予置评。” 江氏点头:“如此说来,你在娘家时,她竟没有教你一些为妇为媳之道?” “哦哦,教了教了。”李秋萌假装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一副急于显摆的模样,她仰脸想了想,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其实,我在李家学到的东西还真不少。” 江氏眼底闪过一丝冷笑,静静地等着她说话。 “像是什么‘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拳头里头出大权’等等。”末了,她很殷勤的问一句:“太太,您还想知道哪方面的?” 江氏的呼吸微微加促,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真是长见识了。” 李秋萌当作是真夸奖,连忙谦虚的接道:“哪里哪里,我知道我做得还不够好,请太太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再接再厉。” 江氏脸皮狠狠一抽,她忍可无忍,表情破功:“阿弥陀佛,你这样我们夏家已经承受不起,若要再接再厉,恐怕整个平城都会大乱。” 接着,她不等李秋萌反驳,接着语重心长的教诲她:“我最想知道的是,你们李家是怎么教女儿,难道你连孝敬公婆这一人伦常理都不懂吗?” 一夫两用第17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李秋萌十分委屈:“太太,难道我没有孝敬您吗?”接着她又自问自答道:“我明白了,你是指我没有忍让二嫂的事情吧?可是自古以来有孝敬公婆之说,没说要孝敬乱捉j的嫂子吧?” 江氏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不自觉的提高声调:“她毕竟是你嫂子,她固然是有不对的地方,可即便有天大的错误,也得有我这个婆婆来教训!李氏,你不觉得你的做为有失大家体统吗?在家中对妯娌大打出手,传出去,让我夏家的脸往哪儿搁?” 李秋萌睁着一双求知若渴的大眼睛反问道:“太太是说,儿媳今日让二嫂进屋捉j成功,夏家的脸就有地搁了?” “啪——”那只可怜的杯子做了牺牲品。李秋萌端坐不动。 在外面等候的夏锦寒听见声音心中一慌,不及请示江氏,便想推门进来。谁知伍妈妈像樽门神的堵在门口。夏锦寒一脸焦急:“你让我进去,万一她们冲突起来怎么办?” 伍妈妈一脸淡定:“三少爷要相信太太的定力,她不会随便动手打人的。”夏锦寒冷扫一眼,叹息一声,只好不远处的花丛旁候着。 江氏缓了一口气,用看似平静实则压迫性十足的口吻继续说道:“当日议这门亲事时,一是锦寒没有反对,二是我听说你对他的病不介意,我才不顾家世悬殊,娶你进门。你进门后,我总怕委屈了你,对你多有纵容溺爱。但,”江氏的语气陡然变得十分严厉:“你也不要恃宠而骄,愈发无法无天起来。这为妇为媳之道还是要遵守。” “咳咳,太太,容我纠正一下,恃宠而骄用得不对,我的本性一直如此,您别忘了,在李府时可人宠我,我不照样那样吗?还有啊,别动辄就门第家世什么的,听上去怪浅薄的。太太好好想想,我若是贤惠无比,知书达礼。贞静从容……以下省略十个褒奖词,你觉得我还会嫁到夏家吗?你觉得我还会嫁给你儿子吗?你别忘了我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一夜要应付三个人你知不知道?你儿子如狼似虎你知不知道?你儿子白天是冰山,夜里是流氓你知不知道?” “你、你给我住嘴——”江氏气得脸色涨红,惊讶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李秋萌很淡定的劝道:“太太别这样,你也是过来人。” “你出去!” 李秋萌可不想走,她的话还没说完呢。 “太太,我们要接受不能改变的——比如我这样的性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既然不好改变,太太何不学着接受?同时,我们要改变可以改变的,比如您两个儿媳妇。” “……” “我再补充一句,夏锦寒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丈夫,但他归根结底还是属于我的。所以你也不要太累了。况且,你已经有了两个争气的儿了,他是可有无无的。既然可有可无的,你就发发慈悲把他全权转让给我吧。” 江氏:“……” 李秋萌语重心长的侃侃而谈:“我知道太太在沉吟在思索。其实你可以想想,你抓在手里也没用还很烦心。你看你三儿子在你眼中不成气的,我也不是成气的。所以太太就不要再对我们爱之切责之深了。夏家的将来全在大哥二哥身上,太太应该集中优势兵力,持续的深切的教导大嫂二嫂。教她们贤惠、顺从、忍让。哪怕是忍无可忍,歇一会儿再继续忍。至于我和锦寒,会给太太和夏家提供金钱上和技术上的支持以及武术指导。” “出去——” “告辞。” 这一番别开生面、惊世骇俗的婆媳对话终于宣告结束。李秋萌翩然退出。李秋萌对守在门边的伍妈妈和气一笑:“伍妈妈你老要好好劝劝太太,我她,她好,大家好。否则都不好。” 伍妈妈将屋中的谈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她老脸一抽,垂眸答道:“老奴定会好好劝劝太太。三少奶奶请。” 李秋萌神气活现的走开了,夏锦寒正在不远处 夏锦寒迎了上来,担忧的问道:“怎么样?你?” 李秋萌顺手掐了朵花把玩着回答:“很不好,”夏锦寒眼中的担忧更盛了,他正要开口安慰,就听李秋萌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指的是婆婆大人,你进去看看吧。另外别忘了要说你支持我所说的一切。” “……” “你说了什么?” “我说你既是她的也是我的,但最后还是属于我的。我请她将你的使用权全部转让给我。因为她不止有你一个儿子,而我却只有你。” “这……听上去很有道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练,夏锦寒对她的说话方式大体已经适应,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动辄一脸惊诧了。“不过,咱们还是回房吧。过两天再说。” 两天后,江氏对钱氏的惩罚下来,仅仅是禁足七日。反倒是那次参于捉j的婆子小厮受了重罚,打死的打死,发卖的发卖。江氏又特地让伍妈妈敲打了一番二房的下人,这帮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冬雪和晚晴听到消息,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就这么轻轻带过了!太便宜了那个贱妇了!” 李秋萌不不慌不忙的接道:“公道还得自己去讨,靠谁不如靠已。抽个时机,咱们也去捉个j。” 冬雪晚晴面面相觑:这怎么捉? 李秋萌指挥若定,如此这般的一吩咐,两人顿时恍然大悟:小姐说得太对了,□是草丛里的促织,只要想捉肯定会有的。 58 58、part 58 陈染的醒悟 —————————————————————————————————————————— 黎诺诚通过关系早比臣知书先一步见到了陈染,不过几日,陈染从天上掉到地下,整个人的状态自然不好。看着他灰败的脸色,黎诺诚真心的均不出任何的同情心。人在做,天在看,他今天到如此地步,不过是咎由自取,自食恶果罢了。 陈染看见黎诺诚依旧是惯有的冷笑,“黎院长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没那么闲。”黎诺诚说罢,将带来的文件一丢,示意他看。 陈染打开文件夹,整个人恍惚一下才镇定的笑起来,文件又被丢回来,“黎院长就用这一纸假的亲子鉴定就想让我出说老头子在哪?你当我陈染是三岁小孩吗?我就抱着老头子一起死。” 黎诺诚叹口气,终于知道什么叫无可救药。“陈染,陈家老爷子在哪里我一点都不在乎,他对我妹妹始乱终弃,对陈冉不仅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还连累他被你陷害的吸毒险些死掉。我外甥的确是没有你聪明没有你狠心,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该去死。我今天来,不过是出于人道通知你一声,陈桥被乔晨弄伤头部,手术需要输血,你自己什么血型你自己很清楚,陈桥现在就等着你的血救命,你自己的儿子随你便。” 黎诺诚说完起身就走了,陈染却被事实砸的愣住。“不可能,陈桥怎么可能是我的儿子。不会的不会的……”他痴痴念着,狱警将他送回牢房,他整个人还都是蒙灯的状态。 当年他虽说跟乔晨发生过关系,可是每一次都有避孕的。所以陈桥出生,他已经认定那是老爷子或者陈冉的孩子,毅然决定将孩子送到孤儿院,乔晨产后抑郁,后又被他送到国外进行精神治疗。如果不是得知老爷子在乔晨怀孕的时候立了遗嘱,他是说什么都不会把乔晨弄回来,还派人查陈冉跟陈桥的。 手里抓着黎诺诚留下的文件,亲子鉴定上清楚的写着“父子关系”,血型、鉴定、黎诺诚的态度……陈染发疯一样的冲到门口,拼命的拍着门,“放我出去,我要见黎诺诚,你们放我出去……” …… 黎诺诚并没有走远,他离开拘留所一直坐在停在门口的车上,此时的车内还多了一个人——臣知书。 “黎叔叔,陈染会答应吗?” “自己的儿子自己都不救,我们也没什么能做的了。”黎诺诚说完,就转向车窗一面看着外面,气度淡定,丝毫不见急躁。 臣知书挠挠头,有些发懵。怎么一下子那陈桥就成了陈染的儿子,可就算是陈染的儿子,黎家从小把孩子带大,总有些感情才对,可看着黎诺诚的样,似乎孩子跟自己无关似的。越想越懵,臣知书索性不想了,反正老姐是让他跟着黎诺诚提人,黎诺诚若是不提,他又能怎么办。抢人绑架他倒是行,走正规司法程序,景城这边要是立即联系到人,还真挺难,毕竟臣家的关系都不在这边。 臣知书这几日也没怎么休息,等着等着就睡了过去。等他被黎诺诚叫醒,发现陈染已经被押上了一辆警车。“他他他……”怎么同意的? 黎诺诚笑了笑,道:“虎毒不食子。”说完,整个人也是松了一口气般放松下来,他催促着司机,“最快的速度回g市,小桥还等着咱们救命。”眉宇间丝毫不再遮掩急躁。 臣知书看着,心里狠狠骂一句,丫的,敢情这老狐狸刚才的镇定都是装的呀!以前,一直觉得自家老姐那装b的样是个异类,现在看来,敢情着世界上这种人还真是不少,不过带着面具做人,真的不累吗? 这个疑问在臣知墨结婚后他问了,答案却让他觉得自己以前那二十多年都是活傻的,那个答案,臣知书这辈子都忘不了。 回到g市,车子直接开进医院,手术已经准备就绪,就等陈染这个人体血袋的到来。陈染看了一眼陈冉,什么都没有说,就跟着护士去做输血。 小桥的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后赶来的黎夫人眼泪就没有断过线,黎诺诚搂着她一直在低声安慰。黎珂红着眼痴痴的站在手术室门口,方程几次让她去坐,她都是一动不动。 陈染输完血,也被警察带到了手术室门口。黎诺诚起身去安排警察同志去隔壁的休息室,希望他们通融一下,让陈染至少看着孩子安全出手术室。 法理不外乎人情,再说冲着黎诺诚的面子,警察也不会说什么。 陈染始终站在角落,俊朗的面容显出憔悴,不过却是一直的面无表情,直到陈冉走到他面前。 “给我一根烟,行吗?”陈染干巴巴的张口。 陈冉不吸烟,转头看向方程,方程抿着嘴从衣兜里掏出烟盒递过去。陈染接过烟的手微微的抖着,点燃了香烟,狠狠的吸了三口才又张了嘴,“你,为什么……算了。”他欲言又止,冷冷笑了一下,才又开口道:“他在瑞士。” 陈冉一怔,陈染却转了身往休息室走,静寂的走廊能听见他的脚步声,而刚刚的那一句“他在瑞士。”却好像是幻觉一样。 此时,手术灯也灭了。医生先一步走出来,摘下口罩,说的那一句“手术很成功”让所有人都狠狠的松一口气,陈染在休息室嘴角轻轻的勾一下,将烟头熄灭。“警察同志,咱们走吧。” 两位警察押着陈染从休息往外走,正巧孩子被推出来,陈染并没有料到自己还能看见孩子。他闭着眼,头被包裹着,稚嫩的脸上似乎因为疼痛眉宇微微蹙着。这是他的儿子,他竟然有一个儿子,他叫陈桥。 “陈桥,我是爸爸。”陈染心里默默念着。 黎诺诚看见他们,并没有急着跟着去监控室,转身折了过来,淡淡的道:“你放心,以前我们没有亏待孩子,以后也不会。陈冉是什么个性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他对你都狠不下心,更别说一个孩子。” “我很放心。” 黎诺诚点点头,目的已经达到,就不必多说。可他一抬脚,又被陈染叫住。 “请,别告诉他我是他爸爸。” 黎诺诚不解,他以为他会提出与小桥相认什么的,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不让小桥知道他。 可这个答案,陈染始终都没有说。 或许,他醒悟,或许,他只是认输了……人的感情永远都是最复杂的,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的那一点私心,那一点隐秘。 小桥是半夜醒过来的,睁了眼就诺诺的喊“疼”,可怜的小模样看的连臣知墨眼眶都红了,更别说自责的黎珂。好在麻药还没有过去,孩子喊了两声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乔晨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等她醒了,医院这边已经联系了精神病院。不过,她再次醒过来,整个人都是异常的,她平静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也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陈冉跟臣知墨来看她,她抬眼,眼里的那种平静有些吓人。“小桥,有事吗?” “陈染及时给他输血,手术很成功,他没事。” 乔晨点点头,然后又是沉浸的样子,对外界根本是拒绝的。陈冉也没有什么话想跟她说,叹口气,拉着臣知墨回到监控室看小桥。 术后肯定是要疼的,不过,小桥很坚强,意识恢复了,小家伙紧紧咬着牙,疼的厉害才簌簌的掉眼泪,却不似别的脑部手术的孩子般大哭大闹。 可越是这样,家人就越心疼。 黎诺诚看着孩子,都鼻酸。这孩子太聪明,也太命苦。 终于熬过了疼痛期,小家伙顶着厚厚的纱布头,又是欢喜的样子,却是只字不提自己怎么受伤,也不说乔晨这个人。 “等孩子病好了,我想告诉他他的身世。”陈冉想了很久才跟臣知墨商量,虽说陈染不想小桥知道,可小桥现在已经懂事了,与其让孩子闷在心里,还不如一早就把话说白的好。 臣知墨做事向来都是干净利索的,很同意陈冉的想法。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他们还来不及说,乔晨就自杀了。 因为事发突然,医院里只有陈冉跟臣知墨陪着小桥,护士直接冲进病房,“437的病人乔晨割腕了,现在正在抢救,你们先去签一下同意书。” 陈冉急匆匆跟着护士跑出去,臣知墨也要跟着,却被小桥扯住衣袖,小家伙瞪着眼睛,“妈咪,她是我妈妈对不对?她要死了对不对?” —————————————————————————————————————————— 作者有话要说:小桥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不过相信某莹是亲妈哦,我一定给他一个很好很好的结局的! 64 64、第六十四章擒贼擒王,捉j成双 晚饭时,夏锦寒被江氏差人叫了过去。伍妈妈对李秋萌微微福了福身,语带双关的说道:“天气越来越凉了,三少爷的身子不大好,太太请三少奶奶多费心照料,有什么事吩咐丫头婆子们就行,奶奶小心别累着。” 李秋萌笑吟吟地答道:“多谢伍妈妈提醒,有些事我不会亲自动手的。”打人虽然爽快,但也不能常做是不? 伍妈妈暗叹一声笑着告辞,她在夏府几十年了,还从不曾和这样的主子打过交道。 伍妈妈一走,李秋萌大手一挥吩咐摆饭。今天活动了一天,着实有些饿了。饭菜她摆上,她便开始大吃大喝起来。一番风卷残云之后,李秋萌舒服的抚着滚圆的肚子在屋里踱着方溜食。 夏锦寒一进屋便看到了这一幕:桌上杯盘狼藉,饭菜被消灭大半,他的妻子一脸满足的踱着步子,慢腾腾的走着。他心中原本以为妻子会以为今日之事气恼不已,路上正想着怎么劝解呢,结果却看到这么一幕。 “回来了?坐下吃饭吧。”李秋萌又吩咐厨房的人热饭。夏锦寒坐下,出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吃好?” 李秋萌眉棱一挑,理所当然的答道:“这还用想呢?太太今晚的主要任务是训你,不是请你吃饭。” 夏锦寒黯然一笑,拿着筷子慢慢的吃着。 李秋萌一脸关切:“她都训你什么了?” 夏锦寒蓦然回神,目光一闪,故作淡然的答道:“没什么,随便说了几句。” 李秋萌撇撇嘴:“不用说我也知道,她定然说我被你惯得不成样子了,让你好好管管之类的。” 夏锦寒一脸无奈,只得委婉解释了几句:“你无须担心,当初娘去李家提亲时,我就跟她明白说过,你的性格比较特别,她不能像要求大嫂二嫂那样来要求你。娘派伍妈妈去打探一番才敲定了这门亲事。她早该有所准备的,不过就是,我祖母去的早,夏家一直都由娘在主持中馈,她喜欢把什么都握在手心里。……慢慢地,她就会明白过来。” 李秋萌心中微微冷笑,其实,江氏的心思也不能理解。当初夏锦寒是一个大龄青年,高不成低不就的,据他说,他本人还很挑剔。江氏那时一定觉得只要他能娶亲,她自己就算完成任务了。反正,夏家又不只他一个儿子,儿媳妇门第素质低些也无关紧要。但是人的要求会越来越高的,待任务完成后,江氏便有些不满足了。她还是像管理前两个儿媳妇似的管理李秋萌,在她的管辖范围内,她不允许有人挑战她的权威。 李秋萌今日的所做所为,让江氏很不痛快。李秋萌暗暗呼了一口气,她们之间表面的和平已经被打破了。以后,要么她缴械投降,乖乖地唯江氏马首是瞻,时不时的讨好一下她。要么继续顽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对于李秋萌来说,自然是选后者。对于这种婆媳历史悠久的婆媳战争,李秋萌是不陌生的。她前世的母亲就是其中的一个牺牲品。 她母亲温柔、贤惠、能干,却仍然被她奶奶打压了十几年,母亲奉行的是忍让,主张以和为贵。同时也教导李秋萌这么做,李秋萌确实也忍了几年,要知道,这世上天生的彪悍女是极少的,大多数都是后天养成的。 随着岁月的流逝,李秋萌在慢慢成长着,她观察着周围的人们,她发现凡是那些温柔贤惠被男人一致赞扬、被女人当成楷模的好女人没几个过得幸福,她们常常是忍无可忍咬牙再忍,打落牙齿和血吞。忙完单位忙家里,伺候丈夫伺候婆婆,还要应付夫家的一堆极品亲戚。当她们步入中年,人老珠黄时,她们那自诩为一枝花的老公不可免俗的出轨了。于是婆家的各式亲戚上门死劝:“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不出轨的,你是一个贤惠的女人那就贤惠到底吧,原谅他吧。他腻了就会回头了。”于是那些好女人犹豫了一下再接着忍…… 她再反观那些所谓的不贤惠不温柔的女人,然后悚然发现,她们过得很好很舒服,她们是那么无所畏惧意气风发。李秋萌被她这个认知颠覆了被母亲强行搭建的三观。她那时自然没有脑子去深究这些现象背后的社会历史原因。她只是从中总结出一个简单实用的道理:当好女人是没有出路的,例子有很多。但也不能坏到触碰法律的地步,那样同样没有出路。 这种“坏”就是跟主流男权社会反着来。把他们的洗脑教育全部抛开,透过表像看本质。这些可总结为一个凡是:凡是男人大力鼓吹而自己却不肯身体力行的都是反女人的错误的道理。她再不上这些混蛋的鬼当。去他妈的温柔贤惠忍让大度,又不能得诺贝尔忍让奖!从古到今,没有一件事是能靠忍让解决的,看看历史上的宋朝吧,再看看二战时英法和中国!国家忍让的结果就是亡国灭种,女人忍让的结果就是做牺牲品!李秋萌还特地在周记本上仿照诗人田间写了一句诗: 假使我们不去反抗, 男人奴役完了我们 还楼着小三指着被榨干剩余价值的我们 笑着说:看,那个傻女人! 从这一刻起,李秋萌那被压抑了数年的小宇宙开始爆发了。她惊喜的发现,当她不再是一只包子时,她身后的狗便越来越少了。同时,她还发现,自从不当包子后,她腰也不酸了,胸也不闷了,她吃嘛嘛香,干嘛嘛成。到了后来,她从一只小包子变成了尖锐的石头,从被狗追着反转成她追着狗跑。 “娘子娘子——”夏锦寒看着神游天外的李秋萌,再三呼唤。 “啊……”李秋萌猛然回过神来,甩甩脑袋一脸懵懂问道:“怎么了?” 夏锦寒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愧疚,这件事上我竟没能为你讨得公道,等二哥回来,我会找他好好说说。”李秋萌虽然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难让他怎么办呢?难不成让他跟着自己去揍人!古代的男人一般都不插手后宅之事。唉…… 李秋萌略一思量十分大度的说道:“没事,你只要在关键时刻做我的后盾即可,这种小事由我亲自解决。”古代还是有好处的,想当年,她打了某个大嘴巴同学两巴掌,结果赔了五百块,尼玛,一个巴掌二百五。在这里,打人巴掌至少不用赔钱。 …… 晚上的时候,夏锦寒比往日还要温柔,他将她懒在怀中用温存怜爱的语气问道:“秋萌,嫁给我是不是后悔了?” 李秋萌打了哈欠淡定作答:“是有些后悔。” 夏锦寒沉默不语,李秋萌觉得放在她腰上的手渐渐下滑,她闭着眼睛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家还有你这个人真的很不怎么样。” 夏锦寒的手臂彻底滑落,他的心开始一点点的下沉。谁知,就在关键时刻,李秋萌说了一句让他的心起死回生的话:“你虽然不怎么样,但其人男人更不怎么样,嫁给别人肯定会后悔。所以,两害相权,取其轻。” 李秋萌只觉得腰上骤然一紧,她的整个人被带入他的怀中。夏锦寒动情啃噬着她的耳垂,用低沉悦耳的声音轻轻说道:“你这个磨人的小妖怪——” “噗嗤。”李秋萌被突然而来的“台风(湾湾风格)”给呛笑了。 夏锦寒好容易憋出一句情话,没想到妻子竟然不捧场,他不禁恼羞成怒。改口怒吼道:“我看你是欠教训——” 李秋萌响亮回击:“你欠日!” “嘎——”夏锦寒虎躯一震,怔了片刻,接着,开始勇猛进攻。 李秋萌见他动真格的,连声提醒:“前戏,前戏。” 她的唇很快便被封堵住…… 三日后,夏锦寒和卫景一起出门赴宴。刚到傍晚,冬雪就神秘兮兮的从南院回来,悄悄禀报道:“小姐,‘公蛐蛐’到了,什么捉?” 李秋萌精神一振,两眼骤然一亮,果断挥手下令,让厨房赶紧摆饭吃饱喝足好干活。 主仆三人迅速吃过晚饭,晚晴把外院当值的夏青和夏紫扒拉过来,夏青眼皮直跳,心中顿时划过一丝不好的感觉,他鼓足勇气问道:“三少奶奶,这事不和少爷商量商量吗?” 李秋萌拿出当家奶奶的气势:“只管听令,别想太多。” 晚晴温和的威胁道:“不听姑爷的话,你挺多挨训,不听小姐的话,后果——你自己想。” 夏青唯唯诺诺:“请奶奶吩咐。” 李秋萌又将几个力气大的丫头杂役叫进来,开始分工指派:“你们几个嗓门大的,一会儿给我拼命的喊,你们几个力气大的跟着我,夏青夏紫你们几个,把那个‘j夫’给我抬进二少奶奶屋里……” 这一晚,江氏用过晚饭,正和大儿媳妇和大孙子说着话,安闲的享受着天伦之乐时,就听见南院传来了一声尖利的能划破夜空的叫声:“天哪,二少奶奶偷人了——”接着,又听得一声轰响,一道绚丽多彩的烟花在半空绽放。 65 65、第六十五章她像烟花一样怒放 江氏的身子一颤,心头涌上一丝不祥的预感。平氏看了看婆婆,犹豫地问道:“太太,这……” 江氏怔了片刻旋即冷静下来,她转头吩咐伍妈妈:“你让人紧守着二门,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进来!”接着看看平氏:“让人把贤儿送回去,你随我来。我倒要看看这个李氏翻出什么花样来!”说到这里,江氏眼中骤然闪过一抹冷光。 平氏默不作声的跟在江氏身后,心里却急巴巴着的盼着赶紧去看钱氏的好戏。伍妈妈指派完毕,也快步赶了上来,主仆数人逶迤向人声鼎沸的南院走去。 院中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冬雪晚晴领着一干膘肥体壮的婆子拿着棍棒举着风灯火把像护卫一样威风凛凛的守着李秋萌,一脸的同仇敌忾。 此时,李秋萌正站在场地中央,模样着某领导南巡讲话的样子,用她那清亮的嗓音对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一对男女进行着谆谆教诲:“钱玉琪,你怎么那么无耻呢?我知道二哥常年在外,你独守空房不好受,但你也不能这样啊。你将夏家的清名置于何地?我们夏家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共得了四块贞洁牌坊,没想到却出了你这个□,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呜呜什么,我猜你一定很想撞墙对不对?你先别撞,我把话说完。……我都替你脸红。以后走出门,你别说你跟我是妯娌,我好歹是一个体面人,同时也是一个脱离了宅斗这种低级趣味的纯粹的人。什么?你不赞同我的说的话?我认为你是在妒忌,你终其一生也达不到我这样的高度,要想敢上,唯有回炉重造。问题是人妈肯定造你,你再也回不去了……” 钱氏不但人被捆了,嘴也被堵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更是惨不忍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钱氏的奶娘的儿子刘天良,同时也是她得用的管事。上次梅林捉j之事,这个姓刘的没少出力,但出事时,钱氏却将他摘了出来。李秋萌这次正好一网打尽。 教诲完毕,李秋萌又来了一个总结陈词:“这件事告诉我们什么呢?我认为它首先申明我的立场:谁浇我一盆水,我就还他一锅开水;谁想让我没面子,我就让他里子面皮一块没。这件事还告诉我们,算计别人者终被人算计。一个人并不是不要脸就能天下无敌。” 李秋萌的话音一落,就听见江氏冷声接道:“三儿媳妇,你说得很好,接着说,我还没听够呢!” 李秋萌假装才看见江氏到来,笑吟吟地说道:“太太,您也来看热闹了,俗话说,来得早不如赶得巧。来来,您说两句。” 江氏的目光如利剑一样直朝李秋萌射来,全院一阵死寂。西枫院中除了冬雪晚晴坦然无惧外,一个个不由自主的低头缩背恨不得立即变成隐形人,生怕江氏发作他们。 钱氏一见江氏,见是见了救星一样,嘴里呜呜叫个不停,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直往下掉。平氏看她这样,心中大感快意的同时又有一丝怜悯和同情。同时,她也暗暗下定决心,以后除非万不得已,还是别得罪这个弟妹。 江氏扫了地上的钱氏和刘天良一眼,转过脸继续发作李秋萌:“我活了这些年,今儿才算长了见识。你们李家的家风真好啊!” 李秋萌恍若没听明白她话中的讽刺,淡然接道:“一般一般,太太过奖。其实这事,我也是受了太太的启发才灵机一动、福至心灵想出这个主意的。” 江氏怒极反笑,一字一句的问道:“我倒想听听,三儿媳妇是怎么受了我这个老太婆的启发?” “是这样的。上次二嫂带人去捉j,这要放别人家肯定要严惩的。可是到了咱们家,太太却是轻轻放过了。儿媳就想,也许夏家跟别家不一样,大伙闲着没事,你捉我的j,我捉你的j,礼尚往来,促进感情交流——” “你——给我住嘴——” 江氏脸色铁青,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厉声斥责:“李氏,你别以为我们夏家待你宽容,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不管你们以前怎样,进了我夏家的门,就得守夏家的规矩。——你问问你大嫂,她娘家是什么背景,看看她再看看你们!”平氏心中油然而生一丝自豪。 李秋萌一脸不快:“太太,咱就事论事,您何必进行出身攻击呢?真要往上数十代,大家谁都不比谁高贵。反正我外公家往上数第五代是土匪,你们呢?”她这么一说,真可谓一杆子打翻一大群人。别说是他们这些人,就连皇上,往上数几代,出身也挺令人尴尬的。而江氏娘家几代以前不过是走街串巷的货郎,平氏也好不到哪里去。 院中的人全都傻眼了!一起愣愣的看着坦然自若的李秋萌。 江氏的心头涌上一股巨大的怒火,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平复了一下心绪,正要开口训斥李秋萌。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众人借着风灯定睛观瞧,来的人正是夏锦寒和二少爷夏锦轩还有卫景。 江氏一看两个儿子回来,目光闪了闪,抬手吩咐:“老二和老三家的,你们进来,其他人候在外头。”伍妈妈等人上前给钱氏松绑,钱氏一得了自由立即嚎啕大哭:“太太,您一定要为儿媳做主啊——” 江氏皱眉:“进屋再说。” 一干人浩浩荡荡的往上房走去。 江氏进屋端坐在太师椅上,气度威严冷肃。众人低头垂眸,钱氏低声啜泣不已。李秋萌看着墙上的山水画作达摩参禅状。 “……你们两个不顾体面,辱没家风,来人,将她们两人关入祠堂,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放出来!” “太太——”李秋萌也顾不上参禅了,连忙举手抗议。 钱氏欲言又止,就在这时,夏锦寒疾步匆匆像风一样闪了过来,他走到江氏面前,躬身说道:“娘,秋萌她身子不太好,不可去祠堂那种阴冷之地。” “呃……”众人偷偷扫了一眼李秋萌那白里透明的脸蛋,那丰盈矫健的身躯,还有她打架时的生龙活虎,不禁暗暗腹诽:这位二少爷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江氏一语不发,静静地盯着夏锦寒。嘴角扬起一丝讥讽的冷笑。心电念闪间,夏锦寒再度出声恳求:“如果娘执意要这么做,那么儿子……” 江氏的声音冷得像冰坨一样,她咄咄逼人的问道:“那么你将如何?” 夏锦寒咬着细白的牙,语气坚决的说道:“她胆子小,夏家的祖宗不都认得,我怕吓着她,我只能和你一起去祠堂。”说完,他一躬到底:“请太太恩准。” 江氏恍如被重锤突然击中胸口,她的身子晃了几晃,脸色发白,用失望冷厉的目光死盯着夏锦寒。夏锦寒倔强的站在那儿,低头不语,默声相抗。 李秋萌觉得这母子之间似乎流动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夏锦寒一眼,只见他薄唇紧抿,双眉深锁。 “娘……” “舅母……” 卫景和夏锦轩一起走了进来。 江氏的目光在二儿子身上停留一下,紧绷的脸色略有缓和。她又冲卫景点头示意。 钱氏眼泪汪汪的看着夏锦轩:“二爷,我……”在她看来,夏锦寒这个不受宠的儿子都敢替自己的妻子求情。自己的丈夫若是能出言相帮,那个李氏今日绝逃不脱这场惩罚。 江氏一脸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道:“轩儿,事情的经过你都知道了?”夏锦轩黯然点头。 他想了想,转身向钱氏走来,钱氏心头一阵狂喜。 夏锦寒看着钱氏,目光闪烁连连,突然,他扬起巴掌,“啪”的一声,向钱氏脸上狠狠掴去,他厉声斥责:“你身为儿媳,不知孝敬公婆,整日惹事生非,身为嫂子,不知爱护谦让弟妹,反而做出这等丢脸之事。我要你何用!今儿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我暂且饶你一次,再有一次,你带着休书回娘家吧!” 众人神色各异的看着这一幕,有的人觉得夏二爷明理懂事,有的觉得不可思议,西枫院的人则是暗暗叫好。 江氏则是目光复杂的看着二房夫妻,她在欣慰的同时又有些不快遗憾,如果是夏锦寒这么做,或许她更受用些。 钱氏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半晌之后,她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像发了疯一样,披头散发的向夏锦轩撞去,嘴里大声叫道:“你打死我吧,我不活了——我的儿啊,我们娘俩个好命苦——” 江氏见钱氏像泼妇一样撒泼大闹,皱着眉头吩咐二儿子:“轩儿,还不将你媳妇扶回屋去。”夏锦轩吩咐几个婆子架着哭闹不止的钱氏往南院而去。 夏锦寒这时突然抬起脸,出声道:“太太,您也累了,我们先告辞了。”江氏闭目不语。夏锦寒停了片刻,然后搀着李秋萌转身就走。卫景尴尬的笑笑,紧随其后。出了主院,夏锦寒让夏紫领着卫景去客房休息。这个夏紫是夏锦寒新收进的小厮,帮着夏青夏白做些杂役。 路上,李秋萌说道:“想不到你二哥还挺明理的嘛。” 夏锦寒不以为然的笑笑,一语道破天机:“他不过是借机发作罢了。——若非二嫂不贤,他便没有现成的借口纳妾。你等着瞧,过不几日,南院里又要热闹起来了。 “啊——”原来还有这层缘故。尼玛,夏家的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李秋萌心中念头乱闪,最后,她索性先抛开阶级矛盾,转向解决夫妻内部矛盾:“咳咳,咱先说好,你可别有花花肠子。绝不能像你大哥二哥那样。——你应该明白我的手段。” 夏锦寒见她这副模样,心头忽地轻松不少,他不动声色的问道:“什么手段?” 李秋萌冲他示威性的晃晃拳头:“我先把你阉了,然后卷财跑路,拿钱包小白脸,我一次包俩,左边抱一个,右边再抱一个。” “是吗?”李秋萌忽然觉得某人身上的气场陡然冷冽起来。 66 66、第六十六章见招拆招 “你敢——”夏锦寒的语气冷得像结了冰一样。 “你不找女人我就不包小白脸,一切都取决于你。”李秋萌仰脸对答。 “强词夺理!” “有理走遍天下,没理歪在床榻。” 夏锦寒理不曲词却穷了,他那幽黑的眸子在摇曳的灯中闪烁不定。很快,他就振作精神,既然说不过她,他就用力量来打败她! “哎哎,有话好好说……”李秋萌一发现某人的不轨举动,立即大声制止。夏锦寒此时怒火向上冒,胆向两边生,李秋萌很快就被某人挟制着抱进屋。她悲剧的发现,自己的掌控力越来越弱了,随着夏锦寒脸皮的增厚和斗智的增高,她被就地正法的次数越来越多。夏锦寒也很快发现,论胡搅蛮缠和气死人不偿命这两样功夫,他拍马也赶不上,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她嚣张,她将她拖上/床教训;她胡闹,他还是将她拖上/床教训…… 这一晚,夏锦寒深刻、全面、狠狠地教训了李秋萌一顿。李秋萌只是蔫了小半个时辰便开始渐渐恢复生机,她捅捅夏锦寒跟他进行思想交流:“你以前是不是跪过祠堂?”她总觉得今晚夏锦寒和江氏那一瞬间的对峙中有她所不知道的内情。 “嗯……”夏锦寒回答得很迟疑很缓慢。 李秋萌率先爆自己的料:“我以前也跪过,其实就是进去坐了一晚。李家的列祖列宗也没搭理我。”她心里想的是,我跟你爆料了,做为回礼你不能不说吧? 夏锦寒:“……”他觉得这个不着调的妻子有 一夫两用第18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有时说话实在让人嘀笑皆非。 “我……也曾进去过一回,就是在我奶娘一家去世后,我顶撞了太太,被关进去一晚……也就是从那晚起,我的怪病开始发作……” “唉——”李秋萌本能的想安慰他几句。话到嘴边却说成了:“你放心,以后姐罩着你。” 夏锦寒对她的话不予置评,只是平淡的接道:“天晚了,睡吧。” 自从捉j之事闹出后,钱氏安份了许多。而她那个管事刘天良也被江氏发卖到外面做苦力去了,据说过得生不如死。 再加上夏锦轩回来,南院里的姨娘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风吃醋,整日闹得鸡飞狗跳不可开交,钱氏再也没有心思来折腾李秋萌了。李秋萌虽然觉得不太解气,但也只好暂时放下,决定以后有机会再说。 她试着提出分家另过,夏锦寒却苦笑着摇摇头:“暂时分不了。以后遇到合适的契机再说。”他的理由很充分:江氏十分在意自己的名声,本来外间就传闻,她偏心老大老/二,而李秋萌过门还不到半年,若是现在分家更是坐实了这个传闻。江氏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末了,夏锦寒又温声安慰道:“待平城的生意稳定下来,我以后多带你出去走走。” “好吧。”李秋萌意兴阑珊的答道,她自我安慰一番:算了,这样还算不错了。别说是古代,就是现代,很多女人也面临着难解的婆媳关系。人生在世,哪能全部顺心遂意。这么一想,她立即释然。 半月之后,夏锦寒先前的预言果然应验,夏锦轩新纳的小妾浮出水面了。 冬雪兴冲冲地回来向自家小姐报道:“唉哟,小姐,您不知道那个新娘姨,果真是个尤物。那声音酥得叫人骨头软,那身段那风情叫人迷得直想掏银子出来……”李秋萌扫了一眼说得兴致勃勃的冬雪,如今她也发现两人的喜好和长顶了。大致说来,冬雪擅长跑腿打探消息,晚晴喜欢武斗动手。尤其是上次立威之后,她们主仆三人成了夏家大部分仆人心目中的英雄人物。冬雪晚晴的地位水涨船高,蹭蹭上升。 以前她们俩要主动打探消息,现在,有人主动给她们提供情报。还有人因受了别的仆人的气,来求两人出手相助打抱不平。李秋萌得知后立即严正警告:“不能被别人当枪使,咱们不是菩萨,管好自己就行。”冬雪晚晴在李家打滚摸爬多年,也不是个蠢的。将自家小姐的教诲牢牢记在心上。 李秋萌一边听着八卦,一边和洛薇薇忙着铺子的事。十月底,铺子开张。夏锦寒特地把夏青调过来帮她。生意起初不算太好,但也在稳步上升中。这日,李秋萌吃过早饭正在和洛薇薇商量事情。江氏身边的伍妈妈过来传话,说是江氏要见她。 李秋萌皱了皱眉,跟洛薇薇打了个招呼,面无表情的跟着伍妈妈去主院。 “太太叫我?”李秋萌很恭敬地问道。 江氏略略点头,心中很是受用。她缓缓开口:“天冷了,你的身子怎样?” 李秋萌暗暗暗暗警惕,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她不动声色的答道:“谢太太关心,儿媳身子还算康健。” “嗯,那我就放心了。”江氏啜了一口茶,顿了一顿,接着叹道:“你二嫂那儿整日闹得乌烟瘴气的,我看着心烦。”李秋萌笑笑,没有接话,如果她猜得不错,下面一句才是重点,果然江氏顺口一转:“要我说,这男人胡天胡地固然不好,但是,院里太清静了也一样不好,不管怎么说,开枝散叶才是头等大事。”李秋萌不置可否,假装没听懂她的暗示。 江氏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只好将暗示转为明示:“我前日见了为锦寒治病的大夫,他说锦寒并无大碍。——况且你身子也不好,不堪劳累。因此我想着给你找一个本分可靠的人替你分担一些。你看如何?” 江氏的目光看似温和实则大含威压。她以往说这话时,平氏和钱氏从不敢拒绝。 李秋萌心里暗笑一声,嘴上不紧不慢地答道:“太太不用担忧儿媳,儿媳的身子其实是时好时歹。清早起床时和人多时,这时候最不好,每到这时候便心烦意乱,气息不稳。但到了晚上,立即精神百倍,战无不胜。——这一点太太可找锦寒佐证。还有一点就是打架时,精神也好,——这一方面太太应该看到了。至于分担之类的话,儿媳不敢苟同。我觉得上/床和生孩子这两件事,我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 江氏“噗”的一声喷出一小口茶来。伍妈妈老脸一阵抽搐。 江氏一言不发的看着李秋萌,李秋萌假装看墙上的画同样不出声。 半晌,江氏重新开口说话:“俗话说,长者赐不敢辞。你真的要推辞掉我这个婆婆的赏赐?” 李秋萌一脸无辜:“太太可以赏我金银首饰,铺子田产,儿媳若敢有丝毫推辞就算我不孝!” …… 江氏气得差点笑出声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李秋萌,用揶揄讽刺的口吻说道:“不知道李家的其他几个女儿是不是也像你一样与众不同?” 李秋萌谦虚作答:“我的两个妹妹陪我练习数十年,功力应当不相上下。” “好好——”江氏开怀一笑,旋即自嘲道:“看来,齐夫人和我一样幸运,她很快也有一个活宝媳妇了。”李秋萌暗忖江氏口中的齐夫人应该就是她的前未婚夫家,李秋暄的现未婚夫家——齐家。 她觉得有必要安慰一下失意的江氏,她略略一想,诚恳温和的安慰江氏:“太太,其实您比齐夫人幸运多了。” “嗯?” “刚才说我们不相上下,那是谦虚的说法。实际上,儿媳的人品和能力甩了李秋暄几条街。” “……是吗?”江氏和伍妈妈对视一眼,一起看向李秋萌。 “绝对的,我在李家跟她争斗数十年,无论是文韬还是武略,那个李秋暄从来不曾嬴过我!” “好好。”江氏除了这几两个字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她转脸吩咐伍妈妈:“去库房拿几样补品给老三家的送去。我娶了这么个好媳妇,我高兴啊。”江氏咬牙切齿的径直回房了。 李秋萌看了伍妈妈一眼,理直气壮的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太太的话吗?”说完,她昂首挺胸的离开上房花厅。 走到半路,她不期然和钱氏等一帮姨娘狭路相逢。钱氏的身材本是娇小丰满型,半月不见,竟然清减不少,任凭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脸上的憔悴。她一见到李秋萌,立即精神大振。尖着嗓子咯咯笑道:“哎哟,这不是弟妹吗?今儿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她言外之意就是讽刺李秋萌从不去外房请安。 李秋萌眉毛一挑,漫不经心地接道:“太太喜欢热闹,三房就我一个,不像二嫂这么浩浩荡荡的一群,太太看了铁定喜欢。我那二哥真是孝顺,每回回来,不光带土产还带人。二嫂,你们钱家绝对是祖上烧了高香才嫁到二哥这样的夫婿。呵呵。” 钱氏气得咬牙,李秋萌脑袋高昂,飘然离去。 钱氏回头瞪了身后的莺莺燕燕一眼,冷声命令道:“看什么看,还快走!” 67 67、第六十七章扳回一局 李秋萌一边走一边想,江氏已经动了塞人的心思决不会就此罢休。不用说,这里头肯定还有钱氏的功劳,她自己不如意也拉着别人一起不痛快。再加上自己进门将近半年肚子仍没动静,愈发给了江氏塞人的理由。她心中暗骂一句,习惯性的握握拳头:有个婆婆真不自在,不能打也不能骂。江氏下一步肯定会找夏锦寒亲切谈话,然后再抛出这个问题。怎么办?是先冷眼旁观等着他抉择,还是先下手干预? 李秋萌回到西枫院时,正好夏锦寒也刚从外面回来。夏锦寒面带担忧的看着她,温声问道:“太太又给你说什么了?” 李秋萌也不跟他打哑谜,开门见山的挑明主题:“太太说我不能满足你,她准备让别的女人来替我睡你。你怎么看?” 夏锦寒面皮一僵,很不自然的答道:“这件事你不必操心,一会儿我去跟太太说清楚。”旋即他又苦笑一声自嘲道:“——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有那怪病挡着,除了你还有哪个女人敢靠近?。”李秋萌听罢面色一沉。他不接受别的女人难道只是因为他有病吗?以后病好了呢?是不是就可以了? 不行!这个问题她得提前问清楚。李秋萌想了想,特意清清嗓子,一脸严肃地问道:“夏锦寒,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听好了,不准敷衍塞责,不准言不由衷。” “你又怎么了?”夏锦寒一脸无奈,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凑了凑,伸手想去拉她入怀。 李秋萌一脸坚定,指指前面的地方:“哎哎,站那儿别动,别想用色相来迷惑我清醒的头脑。” 夏锦寒:“……” “回答我:如果将来你的病好了?你的老娘再往你床上塞女人,或是有别的女人硬要往你怀里钻,你准备怎么办?”说完,李秋萌睁圆双眼,狠狠地盯着夏锦寒那一双波光流转的眸子。 两人四目相对,撞出火花。李秋萌揉揉发酸的眼睛继续盯着他。 夏锦寒败下阵来,低头认真思考,李秋萌的心情越来越烦躁:有必要思考这长时间吗?不是应该脱口而出吗? 片刻之后,夏锦寒十分认真的开口了:“秋萌,我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你既然问了,我就回答你——我知道你担心我像二哥那样。但我明白的告诉你,我不会的!我从小在奶娘家长大,我觉得夫妻像我奶娘奶公那样就很好。他们都是普通人,各有各的缺点。他们有时也会吵架争执,但很快就和好,他们过得平实温馨,他们家让人一想起来就觉得温暖眷恋……”夏锦寒似乎还有许多未尽之言,但一时又想不起,只得暂时打住。 李秋萌点点头,对这个回答勉强还算满意。她也明白,在这个时代,男人可以合法的拥有小三小四。就算夏锦寒有这个思想也并不奇怪。她能理解,但决不能接受! 她以前在网上看宅斗文时,看到作者写到男主种马睡小妾通房,女主各种忍让各种自我安慰,还说什么这就是现实,有的还冒出把丈夫当老板对待等等令人匪夷所思的观点。她当时直接拍桌怒骂:你爹的,别动辄拿现实当借口好伐?随便陪老板睡觉的那不叫员工好吗?好吧,她知道,现实有很多不如意处,她也知道很多女人被残酷的生活挫得失了棱角平了心气,她们最终和男人和现实妥协了。 但是小说不应该被插上想象的翅膀吗?不应该高于和美于现实吗?若真想看现实她不如听身边八婆的八卦和看法制频道呢?当她和朋友说起这个话题时,那位朋友一针见血:这是因为男权的奴化和软化教育太深入人心了。他们在很多女人的思想深处都打上了烙印。她们潜意识中觉得男人本来就可以花心,女人就应当从一而终。当一个人的思想被束缚住,你哪怕给她广阔的天空,她也飞不高的。 那位朋友又问她:假如你遇到这样的问题你怎么办?——比如你穿越到女人地位很低的古代,你的丈夫是一个渣男(现代人眼中的),你面临两个选择:一是自我麻醉把丈夫当老板看,陪吃陪睡陪劳动,顺便斗斗姨娘孝顺公婆,当一朵解语花。回报是你有正室之威,有良好的物质生活。二是你改变不了社会也不想改变自己,你反抗了,却被镇压了被嘲笑了,生活艰难无着。 李秋萌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直接爆粗口:“去他妈的老板和三陪!老子阉了渣男,卷款逃跑。然后包养小白脸,一次包两个,睡一个扔一个。 “……” 扯远了,歪楼了。李秋萌定定心神,赶紧把飘渺的思绪重新扯回现实,她如今就面临类似的情况,好在夏锦寒暂时还没有渣属性。至于以后,她可不敢保证。她从来都喜欢以很大的恶意来揣测男人。 夏锦寒看她面色变幻无常,目光凶狠不善,心中一阵揪紧,他深深叹息一声:“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 李秋萌此时已经缓过神来,她语气淡然的答道:“人在没有选择下的忠贞没有必要给予太高评价。你的人品待定。” 接着她正色警告:“我不管别人怎样,反正我就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吃不得烂黄瓜的心胸狭窄的人,你若起了别的心思,请务必提前告知,我好提前物色小白脸——这年头活好人干净的小白脸也不容易找。” 夏锦寒气得直想吐血:“你——”为什么她一直心心念念小白脸? 他咬牙瞪着李秋萌,两人怔怔对视。突然,他诡异一笑,看样子又想故技重演。李秋萌可不上他的当,她的心中正火着呢。夏锦寒一个不注意,人又被套住了。李秋萌抖擞精神,使出十八般武艺,将他拖上床捆绑起来。 夏锦寒气极败坏:“你放开我——” 李秋萌理都不理,她拿出一股狠劲,三下五除二将夏锦寒剥得精光,接着扬起一条细鞭,专拣肉多的地方抽打,一边打一边酷刑审问:“你说,我是不是贤良淑德、大度温柔的女人?” 夏锦寒:“……是。” “可是你娘不这么认为。” “这……原属正常。” “什么?”她的声音中含着一股危险气息,手上的力度开始加大。 夏锦寒屈打成招:“不、正、常。” 李秋萌心中憋着一股火,这次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折磨夏锦寒。 …… 半个时辰后,江氏派了个婆子前来传话,让夏锦寒去上房。 晚晴听了自家小姐的吩咐指指屋里对那个婆子说道:“我们方才回来说,太太对她的活计很不满意,她不服气,这不,正在向姑爷证明呢。”说完,推着那婆子靠窗聆听,这婆子是个过来人,稍一倾听便明白了晚晴所说的“活计”是什么意思,登时老脸一红,瞪了晚晴一眼,扭着老腰溜了。 江氏听到下人吞吞吐吐的回话,一时尴尬无比。她万没想到这个儿媳妇已经放肆到了这个地步。 两日后,齐夫人送来帖子要登门拜访。李秋萌对姓齐的一家实在没什么兴趣,也没放在心上。料理完家务便带着冬雪晚晴巡视铺子了。马车行至半路却被一个自称是熟人的人拦路搭讪。 李秋萌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上前说话。”她看到马车上的标志已经明白是谁了。这个姓齐的是什么意思?她就看看他那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牙来。 李秋萌掀开车帘冷眼观瞧,齐东陵风度翩翩的掀帘下车,走到夏家马车前略一拱手,朗声说道:“李姑娘一向可好?”那一双眼眸在李秋萌身上熟练的一扫,带着一丝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深意。李秋萌对他这种人一向十分厌恶,只是冷淡地问道:“齐公子当街拦我马车可是有事?” 齐东陵遗憾的叹了口气,眼中闪烁着失落怅然的光芒,用低沉无奈的声音说道:“我知道夏夫人对齐家不满,对令妹不满,可是如今你已嫁为人妇,何苦再这么自暴自弃,自毁名声。……家母听了一些传言,已经有意和李家退亲,唉……” 李秋萌冷笑不语,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前些日子,她听说齐家好像是攀上了杨太后娘家的什么远亲,往上高升了一步。他们可能有了别的目标,便想和李家悔婚,但他们又不肯担负背信弃议之名,便找出了这个拙劣无耻的借口。她见过不要脸,还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不要脸的。这种人天生欠骂。 “夏夫人,你……”齐东陵一脸担忧,关切地望着她,欲言又止。显得万分无奈。 李秋萌笑吟吟地看着东齐陵白净的面容,淡淡地问道:“齐公子,你为什么不长胡须呢?” “嘎?”齐东陵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不相干的问题,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他稍稍缓过神来刚要答话,就听李秋萌已经开始自问自答:“我知道原因,因为——”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你的脸皮太厚了,胡须钻不透!” 齐东陵面庞像铁一样生硬,他硬梆梆的叫了一句:“夏夫人——” 李秋萌霸道的扬手打断他的话,口齿清晰流利:“你们齐家背言弃义,却又不想担负这个恶名,竟然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真是可笑之极,我再次申明,齐家第一次悔婚是你们家族有史以来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本人万分感谢。你们家既想另攀高枝,那就大大方方的来,何必这样遮遮掩掩!当了□又想立牌坊,当个强盗还想要善名,我都替你们家害臊!” 齐东陵的脸上像开了颜料铺子似的,白红青紫轮流上染。他的翩翩风度没了,风流倜傥消失了,他冷冷地盯着李秋萌,以一种万分失望的口吻说道:“李秋萌,我以前觉得人们把你的名声传得太难听了,今日一看,我才知道原来你真的是名不虚传。” 李秋萌顿时反唇相讥:“齐公子,我送你们齐家几样东西,一是镜子,二是骨头和扁担。镜子是让你们家看清自己的嘴脸和德行。骨头和扁担是让你们学点骨气和担挡,男子汉大丈夫行于天地间,要敢做敢当。”说完,她扬声命令:“赶车!” “李秋萌,你必须给我说清楚——”齐东陵脸色铁青,执拗地拉着车辕不放。 李秋萌一皱眉,正想再骂着一通,就听见冬雪和晚晴几乎同时出声:“糟糕,李家的马来了!” “天哪,姑爷也来了。” 李秋萌的眼睛不知该先看向哪边,这一下热闹了! 68 68、第六十八章当街发飚 夏锦寒的马车来得更快些,他动作轻快的跳下马车,阴沉着脸冷冷地盯着齐东陵问道:“我竟然不知道齐公子还有当街拦人/妻子的爱好?” 齐东陵的脸色已渐渐回复正常,他哂笑一声,随即反唇相讥道:“夏锦寒,你稀罕的还不是本公子挑剩下的——”若是往常,齐东陵不会这么口出狂言,但他今日已经被李秋萌气得发狂。他心中原本存有的对她的一丝遗憾和绮念此时全部化成了恶毒的怨恨。 夏锦寒和李秋萌闻言更是气得脸色发白,李秋萌不及思索,手一挥,嘴里已经率先发出命令:“给我打——” 冬雪晚晴还有赶车的夏青一起冲上去,齐东陵的随行的两个小厮也连忙上来阻拦。齐东陵万没料到对方竟然如此彪悍,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他正在发怔,就觉得一个身影飞快的闪了过来,接着,雨点般的拳头砸在了他的身上头上。齐东陵脚步趔趄,眼冒金星,直到这时,他才看清打他的人竟是夏锦寒! “你、你们都是疯子——” 夏锦寒一言不发,只管挥拳痛揍。齐东陵多少也会几招,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大打起来,可惜他根本不是夏锦寒的对手,没接上几招,便开始连连败退。 这厢,夏白和夏青夫妻俩正在合伙对付那两个小厮,冬雪则护在李秋萌身边,她一见自家姑爷亲自动手,心情极为亢奋,在旁边手舞足蹈的进行配音:“我们姑爷这一拳是替你爷爷奶奶揍你的,他们一定后悔造出你爹那样的人;这一拳……不,这三拳,是替我们小姐揍你的,猪头,傻瓜,人渣;这四拳——” 冬雪正喊得高兴,忽听得一声尖声哭叫:“齐郎,你这是怎么了——”是李秋暄到了。 李秋暄一脸心疼的看着齐东陵,想去阻拦又插不上手,她接着又楚楚可怜的转向夏锦寒哀求道:“姐夫,我求求你别再打他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出气,但这中间肯定有误会,我不相信齐郎是这么薄情的人……” 冬雪厌恶的看了李秋暄一样,很不客气的指出真相:“一张纸上画张驴脸——你好大的脸面!还为了你出气!别痴心妄想了,我们姑爷是为了我家小姐才揍他的。你算老几?” 李秋暄恶狠狠地瞪了冬雪一眼,刚要发难,转念一想齐家人在场,只得勉强压下火气,捂着脸嘤嘤哭个不停。 冬雪对李秋暄的怨愤由来已久,今日断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再接再厉出口相讥:“二小姐,你说你和夫人当年费尽心思抢了我们小姐的婚事,结果一眨眼你也被退婚,我们小姐却嫁了个好人家,这真是现世报啊,二小姐,你可别想不开啊,不对,你的脸皮那么厚应该没事的。” 李秋暄气得咬牙切齿,继续强压怒火。她死死的盯着正在认真观战的李秋萌,对方根本没反应。 夏锦寒正打得起劲,只听得咚的一声,齐东陵一头栽倒在地,李秋萌上前扯住夏锦寒悄声劝道:“算了,别打出人命来了。” 夏锦寒气呼呼的停住手,齐家的那两个小厮也被揍得鼻青脸肿,李秋暄恨恨地瞪了李秋萌一眼,哭上跑过去去扶齐东陵。 夏锦寒折回李秋萌身边,主动拉起她的手:“咱们走。” “好。” 冬雪晚晴等人在后面跟着。路上,李秋萌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也经常揍人?”看不出来,他们是同道中人。 夏锦寒淡然作答:“很少动手,夏家喜欢斯文人。” “噗……” 夏锦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秋萌停住笑问道:“你怎么了?” “身上有点疼。” “肯定被那个蠢猪打了,我来看看。”她的一双手在他身上东摸摸西揉揉:“是这儿疼吗?” “不是。” “到底哪儿疼?” “手累得疼。” 李秋萌:“……”她握着他的手胡乱揉捏。夏锦寒背靠着车厢,闭目不语,嘴角上扬,一副惬意自得的模样。 李秋萌心里高兴,主动献吻:“你打架的样子真迷人,应该就这么干。” 夏锦寒对她这种蜻蜓点水般的浅吻不大满意。他趁着马车颠簸时,将她拽入怀中,低下头一阵深吻。两人正吻得如火如荼,马车又是一阵颠簸,李秋萌无意识的一用力,只觉得嘴边一股咸腥味,夏锦寒疼得闷哼一声。 “我真不是故意的,别气啊。”李秋萌拿出手绢轻轻擦拭着他唇边的血迹。 夏锦寒将她紧箍在怀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拉家常。 “你说那姓齐的会不会找上门来啊?” 夏锦寒笃定地回答:“找也不怕,是他齐家理亏,我是为了你娘家出气。” “……”李秋萌转念一想便明白了,齐东陵挨打的真正原因说出去不大中听,倒不如真接用齐家退婚的事做借口显得理直气壮。这个家伙越来越腹黑了。 李秋萌又好奇问道:“齐家攀上的到底是谁啊?” 夏锦寒不屑的答道:“杨太后的一个远亲。” 李秋萌恍然想起,洛薇薇给她提过这个杨太后,是个跟武则天类似的铁腕人物。 两人到新铺子巡视一番,铺面大体修葺完毕,再过两天就可以开业了。在回去的路上,夏锦寒特意让夏青转了弯,他带李秋萌去他名下的首饰铺子和成衣铺子,拿来了新打的首饰和新出的衣裙,满满当当塞满了半个车厢。 上车时,夏锦寒指着两间人满为患的铺子说道:“有空多来看看,这们已经归你了。” “什么?”李秋萌一脸惊诧。 夏锦寒语带双关的耐心解释:“以后你名下还会有很多田产铺子,——别整日想着卷财包小白脸。” 李秋萌无言以对,她不过是威胁一下某人,他还真上心了。她的眼珠一转,笑嘻嘻地捏着他的下巴,流里流气地说道:“美人儿,只要你乖乖地,我是不会跑的。来,给爷笑一个。” 李秋萌话音刚落,忽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儿又被带入了某人怀中。两人一路嬉笑打闹着回府。一回到家,夏锦寒就监督着李秋萌试衣裳。 李秋萌盯着床上桌上那一套套色彩绚烂,样式新颖的衣裙,疑惑的问道:“怎么这么多?” 夏锦寒轻描淡写的解释:“这是新出的月华裙,一共做了十套,你来试下,不行再换。” 李秋萌当场换上新衣,在屋里旋转一圈,果然裙如其名,风动色如月华,显得极为飘扬绚烂。夏锦寒眸光深邃,目光随着她的身影满屋子转动。 “来,我给你换几样相宜的首饰。”他拉着坐在梳妆台前。就在这时,只听得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接着冬雪的大嗓门传了进来:“太太,您怎么亲自来了?” 夏锦寒眉头一蹙,只得停下手上的动作。夫妻两人一起走出里间,来到花厅迎接江氏:“太太来了。” 江氏的一双利目在儿子儿媳身上上下一扫,最后停留在李秋萌的新衣上。夏锦寒上前扶着江氏坐下,态度恭敬的问道:“太太找我有事?”江氏轻哼一声,用冷淡的语气诘难道:“怎么?我这个当娘的无事就不能来看看自己的儿子吗?” 夏锦寒心平静和的解释:“太太,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江氏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一语双关的说道:“今日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了,我只想告诉你,即便你不能入仕途,也不能自甘堕落,你别忘了你父亲和兄长。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受一个妇人的窜掇去做当街打人的荒唐事?” “太太,儿子凑姓齐的,是因为他该打和我想打。儿子又不是三岁小儿怎能说是撺掇呢?” “……”母子两人越说火药味越重,李秋萌几次想开口插话,每次都被夏锦寒打断。她索性一言不发,淡定旁观。 江氏说到最后,语气愈发不善:“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儿子!孝顺得很!”她满面怒容,霍然起身,扶着伍妈妈说道:“走!” “太太……”夏锦寒出声唤道,江氏理都不理,拂袖离去。走到门口,江氏又突然停下来直视着李秋萌说道:“我原以为齐夫人会和我一样有个活宝媳妇,如今托你的福让我独占鳌头。你是不是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如果不是你,你妹妹又怎能被齐家退婚!” 李秋萌摊摊手,语调平稳轻松:“太太,儿媳早就说过您比齐夫人要幸运得多。还有关于李秋暄被退婚的事,我想任何有脑子的人都该明白,责任真不在我。齐家要另攀高枝,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太太您真不该这么仁慈善良的为齐家开脱,——别忘了人家是踩着您的儿媳去扒牌坊,而我却是您亲自挑选的儿媳妇。他们打我的脸也就是打您的脸。太太,您先别走,儿媳好好跟您掰扯一样其中的关系……” 江氏脸皮一阵抽搐,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 李秋萌仍在后面高声喊道:“太太,关键时刻,咱们家要一致对外——” 江氏等人离去,两人面面相觑,屋内一片寂然。 李秋萌难得主动自责:“唉,都是因为我,让你们母子失和。” 夏锦寒一脸平静,“不关你的事,来,接着试衣。” “……好吧。” 试到第五套衣裙时,夏锦寒突然一把将她抱住,幽幽说道:“秋萌,我们年后离开这儿吧。” 69 69、第六十九章我的柔情你不懂 “好啊,随你。”李秋萌爽快的答应,她也不想再跟这个老虔婆折腾了。她又不像钱氏看不顺眼了可打可骂,中间还夹着夏锦寒,再怎么样那也是他亲娘。唉,婆婆这种生物,实在不好对付。她不能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宅斗事业中去,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为了你,我一直都在克制自己,忍着她们的刁难。你看看我的圆脸都瘦成瓜子脸了。”李秋萌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就应该让对方知道,她才不像她前世的母亲,打落牙齿和血吞,结果却越来越却被那个渣爹忽视。而她那个被蚊子叮一口就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的二婶却备受二叔重视,太不公平了。 “是吗?我看看。”夏锦寒认真地扳过她的脸仔细观看,“这是瓜子脸吗?” “当然是——是倭瓜子脸,不对吗?” 夏锦寒忍不住笑出声来:“对对。” 夏锦寒的脸色渐渐由阴转晴,他伸手将李秋萌拉来放在自己大腿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轻莫磨蹭着。李秋萌不自在的扭动几下,他的一双铁嵌似的手将她抱得更紧,他以为她是害羞了,不觉心情大好,低头戏谑道:“你还会害羞?” 李秋萌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幻想:“你勒得太紧了,没法呼吸。” “哼……”他的手连忙放松了一些。接着对她说起了自己年后的计划:“我们先把我奶娘一家迁回祖坟,然后去看看我姑姑,等薇薇成亲后,我们再往南行……” “薇薇快要成亲了?”李秋萌用遗憾的口吻问道。成亲以后,两人再见面估计就不方便了。 “嗯,听人说,马家年后也要回平城。两人年纪不小了,若不是都在孝期,早就成亲了。” …… 半月之后,李秋萌的铺子开业了。生意勉强算得上兴旺。她每隔几日出门巡视一番,或是在家中同洛薇薇商议生意上的事情。李家和齐家的事情也有了进展,齐家最后还是退婚了,这一次江氏倒是没再说什么,而是当着众夫人小姐的面,给了齐夫人一个软钉子,同时也委婉向众人表明:齐家退婚是因为他们攀上了高枝,并不是因为自己儿媳妇的名声。如果齐家再拿自己的三儿媳妇说事,她第一个不依。 “三少奶奶,太太向来是个明白人,怎会帮着别人打自家人的脸,她那日训斥三少爷,不过是想三爷有所收敛罢了。”事后,伍妈妈还特地来了一趟向李秋萌如此这般解释了一下。 李秋萌笑吟吟地接道:“我也觉得是这样。太太是多么明理的一个人,她那次肯定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就见不得别人好。”既然对方要台阶下,她就给呗。 伍妈妈满意的点了点头:“三少奶奶这话在理。”接着她话锋一转旁敲侧击道:“太太说,让你好好将养身子。这女人啊,有了子嗣才算是真正站稳了脚……” 李秋萌打了个哈欠,淡淡一笑:“伍妈妈回去给太太捎几句话:别把女人当母鸡,除了下蛋没别的用处。这生孩子的事得要天利地利人和,我一个急没用。你老好好跟她说说,咱们都是女人,她也给人当过儿媳妇,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还有,我这人一向任性。当年在娘家过得不舒坦了就直接走人,现在我也照样敢。到时候……哼哼,谁知道外面怎么传你们夏家。好了,剩下的话你自己琢磨吧。”伍妈妈心中惊诧,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赔笑聆听。 两人你来我往的闲叙了一会儿,伍妈妈起身告辞,李秋萌客气的让人去送伍妈妈,她歪靠在椅背上就着火盆品茶吃点心,一副无比慵懒惬意的模样。 下午的时候,洛薇薇冒着寒风赶来看她。 李秋萌一脸惊喜:“没想到你今日能来,快进来暖和暖和。”洛薇薇冲她笑笑,她的贴身丫头铃兰帮她挂风披风,冬雪带着铃兰铃音一起到外间用茶点去了。 李秋萌敏锐的感觉到洛薇薇不像往常那样谈笑风生,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表嫂,我……”洛薇薇也是个爽快人,稍一犹豫便开始倾诉自己的烦恼:“还不是因为马家的事。” “马家怎么了?” 洛薇薇一脸愤怒和无奈:“这门亲事是我爷爷做主定下的。那姓马的小时候看着还算可以,如今越大越不像话,不但屋里早早有了通房,而且还流连秦楼楚馆。我这次来就是想让舅舅去劝劝我爷爷看能不能退婚,若不是我爹不在了,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李秋萌急忙问道:“那公公怎么说?” 洛薇薇眼圈发红,摇摇头叹道:“还能怎么说?他说世上的男人都这样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为了洛家的名声,决不可能退婚。” 李秋萌抓了一下头发,这事是有些难办,古代十分重视女孩的名声,若是退婚,无论是不是女方的错,以后再说亲肯定身价大跌。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绝妙主意来。 洛薇薇抹抹眼眶:“嫂子,有些话我不方便跟表哥说,你就帮我说说情,让他多费些心,舅舅是个大忙人,大表哥和二表哥又指望不上,你就多帮帮我。” “这个没问题。”李秋萌爽快答应,“一会儿他一回来就跟他说。” 洛薇薇起身告辞去江氏那里。 晚饭时,夏锦寒一回来李秋萌迫不及待的跟他提了洛薇薇的事情。 夏锦寒蹙着眉头一脸为难:“退婚倒是能退,可是如今我姑父已去,表弟年幼,他们家已经大不如前,再一退婚,薇薇怕是找不到好人家了。” 李秋萌扬声反驳:“那可不一定,你看我这只懒猫不还能逮到你这只破耗子吗?” 夏锦寒:“……” 半晌,他幽幽叹道:“可是薇薇若真退婚,怕是只能嫁你表哥那样的破耗子。”他这么一说,李秋萌心中一个激灵,接着一股窃喜涌上心头。对啊,她怎么把梅超逸这个大龄青年忘了,多好的一对啊。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夏锦寒看着李秋萌先是一副恍然大悟接着又喜形于色,心里立即明白她在打什么主意。他凉凉地说道:“别光想好事,洛家是不会同意的。” 李秋萌满心不服:“管他们同不同意,只要薇薇愿意就行了。” 夏锦寒摇摇头,笑而不语,她有时候想得太简单了。 “快点吃,菜都凉了。”夏锦寒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鱼肉,李秋萌一边吃一边抱怨:“这鱼很好吃,可惜就是刺太多。”夏锦寒目光一阵闪烁,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夹了一块鱼腹上的肉仔细 的将刺挑干净了再放到她碗里,李秋萌粲然一笑,坦然接受了他的殷勤服务。 他再挑,她再吃,到第五块时,李秋萌才抽空说道:“你自己吃吧,够了。” “嗯。”夏锦寒闷闷的答应一声,闷声吃饭。 “唉,你说……”李秋萌不喜欢这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她一向喜欢说点什么作为下饭菜。但某人的兴致明显不高。她说了几句也开始意兴阑珊。 她略带不满地问道:“你又怎么了?” 夏锦寒放下筷子,专注地看着她,最后长吁一声,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不觉得我比林童强上许多吗?他能做的我也会,我能做的,他不一定会。” “啊——”李秋萌闻言不由得一阵愣怔,这两人怎么又掐上了? 她想了想,决定给他一点鼓励和甜头:“锦寒,我真诚的对你说:你在某些方面确实做得很好。比如做生意比如在外人面前维护我,这一点值得表扬。”夏锦寒虽然一脸淡然,但上扬的嘴角表明他对这番话有一点点满意。 “但是,”李秋萌话锋一转,接着侃侃而谈:“我同时,也要提出一点批评,希望你有所改进——” “嗯?”他表示在认真聆听。 “我觉得你对我应该更温柔更体贴更善解人意。” 夏锦寒的眸光 一夫两用第19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光中闪着一簇隐隐约约的火焰,他凑近她,纵深追问:“你是指在床上还是床下?” 李秋萌不觉语结:“……” 她很快反应过来,连连摆手:“我是个严肃正派的人,别动不动就床上床下的,怪害羞的。 来来,吃吃,别客气。” 夏锦寒的喉结动了动,一语双关的说道:“桌上的饭菜不好吃,我想吃些别的。” 李秋萌故作幽默的笑笑:“你还想吃什么?难道是吃我?” “你猜对了!” “啊——” 夏锦寒拉开椅子,动作熟练的把背后抱住他。 “哎哎,先别急。我还没洗漱呢。” “我来。”夏锦寒简练回答。 “我还没准备好。” “我来。” …… “我的皮鞭、绳子、蜡烛……” 屋内一片沉默。 接着,就听夏锦寒低沉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你想让我对你用这些?” 李秋萌眼看大势已去,人在他怀中不得不温柔,她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嗲声说道:“锦寒,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这么对我用对不对?” 夏锦寒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句:“相比之下,我还是更习惯你的拳头。” “咚咚——”一阵拳打声还间杂着几声怒吼:“我的柔情你一点不懂,我不打爆你的头,你就不知道姐哪个部位最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鸣谢:怪阿姨来自火星扔了一颗地雷 今晚看月色扔了一颗地雷,今晚看月色扔了一颗地雷, 桃醉扔了一颗地雷,油豆腐扔了一颗地雷 70 70、第七十章一夫三体验 李秋萌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拳头,夏锦寒早从背后将箍得紧紧的,他的两只手臂环抱着她胸前的柔软,用力揉搓了几下,低头贴着她的耳垂调笑道:“你身上还是这儿最软。” “……”这个是夜夏还是白夏? “你是……夜夏?”李秋萌停止战斗,拿话试探。 夏锦寒顿时怒了,手上的动作愈发用力:“为什么你总是想着他们两个?我哪一点比不上他们?” “没说你比不上——至少关键部位尺度都一样。” 夏锦寒咬牙低吼:“你给我等着——” “咳咳,美妙时刻不能暴躁。” …… 李秋萌突然想到,这个月已经过了一半了,林童快来了!上个月被人无端打扰,这个月一定要好好过。同时,她又有些奇怪,夜夏已经好久不见了,这是病情好转的迹象吗? 她迫不及待的将这个发现拿出来与夏锦寒分享:“锦寒,夜夏那个流氓好久没来了,这说明你快好了。” 夏锦寒却不像她那么兴奋,语气平淡的答道:“夜夏本来就不常出现,关键是林童……”李秋萌恍然明白,夜夏是他长期压抑本性的产物,心境和生活环境一放松,境况就会好转,但林童却不同,后者治愈的时间可能要更久。 李秋萌的心不由得软了一些,对她的态度也由狂风骤雨变成斜风细雨式,她扭过身子,主动回抱着他的腰,温声安慰:“其实你就算一辈子好不了也没关系,我挺喜欢这样的。” “是吗?”夏锦寒故作淡然的语气中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期待和紧张。 “当然——我上半月睡冰山,下半月骑白兔,中间逗逗流氓,这叫一夫三体验,上哪找这么好的事!” “咳咳……”夏锦寒再一次无言以对,只好用咳声来掩饰。 半晌之后,方听他咬牙说道:“……我这就满足你的心愿。” “啊,什么心愿?” “睡、冰、山。” “这个啊,嘿嘿,我绝对能睡服你。” 夏锦寒:“……”他什么也不想说了。 他决定还是用老法子,通来行动来“教训”她。 李秋萌狡猾的占好有利地势,趁夏锦寒不注意,像饿虎扑羊一样扑上去,将他摁倒在床。 一边用手剥他的衣服一边念念有词:“你这山是我开,你这山参是我栽,不对,不是我载的,是我浇的。”她嘴里说着,手上已经摸上了那根昂然挺立的“山参”。 …… 两人折腾了半宿,各有胜负,最后一起疲惫倒下,紧拥在一起裹在暖烘烘的被窝里。 “秋萌,”夏锦寒梦呓一样喃喃轻唤。 “怎么了?你还有力气单挑?”李秋萌懒洋洋地回答。 “……我只是想对你说一句话。” “情话?我爱听。快说。”夏锦寒张了张嘴,别扭的转过身子不理会她。 李秋萌愤怒抗议:“你什么意思,挑起我的兴头又不说。快点!”吼完,她觉得这样催不说好情话来。她再度拿出杀手锏来,捏着嗓子摇他的背部:“说呀你。” “我说还不行吗——我方才想说,跟你在一起,我好像又找了到了家的感觉。”这算什么情话?好吧,她勉强接受。 夏锦寒说这话时,身子重又转了回来。两人嬉闹一会儿,便一起进沉黑甜梦乡。 次日清晨,李秋萌睁开朦胧的睡眼就发现夏锦寒正在一脸深沉的思索哲学问题。他一见她醒来立即回过神来,正容唤道:“秋萌。” “早上情话?说吧,我听着。”她觉得世上最浪漫的事就是她可以一边揍人一边听情话。 夏锦寒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你说我若是一直这样,将来有了孩子怎么办?” 李秋萌伸手拍拍他的脸安慰道:“别担心,他们肯定觉得很有意思。别人想要这样的爹还没呢。” “嗯。”轻轻松了口气。李秋萌觉得光夸对方,浑身怪不舒服,话头一转,自卖自夸一会儿:“你这样的爹不好找,我这样的娘更不好找。”说到孩子,她又想起摆在她面前的现实问题,这孩子还得她亲自来生。唉,她这个年龄在现代正是轻松自由的时候,来到古代就成了已婚待育妇人。看来,她得赶紧做好心理建设了。到哪山砍哪柴,她咬牙生两个算了。 她一个激灵,转而想到古代极为可怕的重男轻女问题,她决定提前打预防针:“锦寒,我先给你说好。这女人生孩子生男生女可是由男人来定的,到时候,我万一只生女儿,你娘要往这儿塞人,你可得把持住了。不然我就给孩子换爹。”生活不是宅斗文,并不是每一个穿越女一生就是儿子而且还是公婆最疼爱的孙子。她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运气。对于她来说,她当然更偏向女儿。但是古人可不会这么想。有些话还是提前说开了好。 “你换谁?”夏锦寒一听到“换爹”两个字便立即炸毛。李秋萌伸手在他头上抹一把,权当顺毛:“别急,咱接着开头的话说,我给你打个比方,在生孩子这种事中,男人是负责撒种的,对不对?” 夏锦寒一脸尴尬,略略别过脸,闷声回答:“算是吧。” “那你要是撒了麦子就不能指望种出稻子对不对?话给你说清了,你抽空好好想想。”她倒没有一下子就上来给他灌输生男生女都一样的道理,几千年的思想习惯不是一下子就能扭转的,别说古人就是现代男人也照样有很多看不开的,比如她那个渣爹,渣爷,她姑父更是为了跟人拼儿子,连工作都丢了,一口气连生了六个女儿。她尽量和他沟通,顺便给他洗洗脑。最后的最后,如果事情不幸被她遇上了,她又洗不成功,没关系,树挪死,人挪活,她只能丢开这个榆木脑袋。 夏锦寒蹙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李秋萌不打扰他的思考时间,她轻巧的跳下床开始穿衣。这时,他像是已经思考完毕,转脸正色说道:“你尽管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会护着你的。” “好,不错。”李秋萌摞下一句话,一阵风似的进盥洗室洗漱去了。 两人刚用过早饭,夏锦寒就被上房的人叫走了。李秋萌看天气不错,便准备带着冬雪晚晴去巡视铺子。三人正要出门,却见平氏带着几个丫头婆子朝西枫院逶迤而来。李秋萌心中诧异,这人又来做什么?自从她和上次和钱氏大闹一场后,平氏对她心存忌惮,两人愈发疏离。一个月也说不上几句话。 “大嫂来了。我正要出门呢。”李秋萌平平淡淡的打了个招呼。 平氏面带隐忧,勉强一笑,将李秋萌上下打量了一番,转而关切地问道:“三弟妹的身子还好吧?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李秋萌不明所以,笑着答道:“除了手痒之外,其他都好。” 平氏像是不相信她说的话,又将她认真打量了一圈,见李秋萌着实气色极好,只好将后半截话重新咽了回去。李秋萌觉得今日的平氏非常古怪,她正想细问,平氏似乎不想多说,客气的堵住了她话:“三弟妹尽管去忙,我只是随便来看看。”说罢,带着一干人就要举步离开。 “大嫂慢走,我们改日再叙。”平氏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带着丫头婆子告辞离去。平氏等人刚穿到第一道月洞门,李秋萌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我就这么说,怎么了?我冤枉他了吗?”接着,就听见一阵推搡声,中间还间杂着一个男人的低沉训斥声。 李秋萌皱眉,这个尖利的声音正是钱氏发出来的。她正在考虑要不要进去看看。忽听得看门的刘婆子进来禀报:“三少奶奶,李府李夫人来看您了。”叶氏竟然也来了李秋萌真想去看看黄历,今日是不是诸事不宜? “领她进来吧。”李秋萌吩咐道。刘婆子应声退下。 冬雪晚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小姐,夫人肯定是来找小姐的麻烦了。” “肯定的,黄鼠狼跟鸡拜年没安好心。” “嘘,来了。” …… 李秋萌整好仪容,又让人端上茶点,她正襟危坐,等着叶氏进屋。 71 71、第七十一章一波未平 这还是叶氏第一次登门。李秋萌倒是有些好奇这个大极品会说出什么话来?她正想着,叶氏已经带着两个心腹婆子款款进来了。 “太太,来了。”李秋萌看似有礼貌的招呼道。叶氏扫了李秋萌一眼,心中十分不快。按理,她是她名份上的母亲,就算她亲迎到二门也是理所当然。可是眼下,她只是略略起身招呼了一声,便又重新坐下了。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但是今日她另有所求,也不能和她计较太多。 叶氏定定心神,压下心中的不快,面上转而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慈母形象,这种形象,李秋萌十九年几乎难得一见。 “看着你过得挺好,我也就放心了。自你嫁入夏家,我倒是一直想来看看,你祖母也时常惦记着你。唉……你在家时,姐妹们天真烂漫,难免有些磕磕绊绊,我和你祖母为着你们好,多少有些严苛。如今,你们姐妹一个个的嫁出去,看着家中空荡荡的,我这心啊,甭提多难受了。” 李秋萌静静地听着,脸上嘴角都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冬雪和晚晴则是面面相觑,用目光悄悄交流:“这人怎么了?改招数了?” 叶氏越说越动情,说到伤情处,还用手拭拭了微有湿意的眼角。 李秋萌长叹一声,诚恳真挚地劝道:“太太,我以前不知道您对我的好,自从出嫁后,成为别人家的儿媳妇才明白还是做女儿好。得了,您老这么一哭,我也跟着伤情起来了。”说完,她双手捂脸,肩膀颤抖个不停。 这下轮到叶氏愣住了!李秋萌从小到大,性格都十分强悍,从不曾见她这么哭过。她这是…… 接着,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难道是夏家给她气受?这倒是极有可能。李秋萌是什么脾气秉性,她比谁都清楚。夏家在平城也算是数得着的人家,岂容她这般放肆!她再一想到夏锦寒的种种传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心中莫名的舒畅了许多。但是她很快就想到,若是李秋萌在夏家不得宠,说不上话,那么她今日所求之事岂不是成为泡影了?一时之间,叶氏心中千回百转,矛盾丛丛,她不想看到李秋萌过得太好,又不想她在夏家没地位说不话。 李秋萌从手指缝里默默观察着叶氏的表情变幻,心中早已笑翻了。果然,某位名人说得对啊,生活中不是没有幽默,而缺乏发现幽默的精神。 叶氏装模作样的擦擦了根本没有出现的眼泪,“转悲为喜”地劝道:“好了,咱们娘俩好容易见一面,就别哭来哭去了。你要是觉着委屈,以后娘和你妹妹们时常来看你就是。这做人儿媳妇的哪能和做女儿时一样无拘无束,谁不是这么熬过来的。” 李秋萌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肩膀停止颤抖,闷声问道:“太太有话就直说吧,一会儿相公就回来了。” “哦。”叶氏略一斟酌,心下一横,将自己的来意委婉说了出来:“秋萌,齐府退婚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简直是——”李秋萌松开捂着脸的手,旋即攥成拳头晃了几晃。叶氏自然明白这表示她很愤怒。她心中的把握又多了些。 “你看这……”叶氏的眼圈又开始发红了,这一次倒是真的发红。 “你看这叫什么事?眼看婚期到了他们家又悔婚。我们李家已成了全城的笑柄,这让人如何咽下这口气?” 李秋萌冷笑一声:“这也没什么奇怪,他们家之前不是已经退了一次吗?”这话像是软刀子一样猛地刺了叶氏一下,叶氏连忙解释道:“其实,他们齐家退婚是另有隐情,那齐夫人说你……八字和齐少爷不合。所以才……唉……也怪你爹和祖母当初没有据理力争,这一点是李家对不住你。” 李秋萌忍不住笑出了声:“太太这话不对吧,生辰八字那可是议亲时都给了彼此的,为什么当初契合,后来却不契合了呢?您说,这是天意还是人为呢?还有,当初齐家退婚时,好像不是父亲和祖母做主,而是太太您吧?” 李秋萌步步紧逼,叶氏面上的笑意越来越僵硬,只得好声好气的解释和劝慰。好在李秋萌见好就好,眼看叶氏招架不住,立即停追穷寇,她啜了一口茶,接着刚才的话头:“以前的就让他过去吧。反正我如今已嫁了夏家,也算是歪打正着吧。只是这齐家做事太不地道,不找他们算帐实在难出我心头之恨!” 叶氏心中一阵放松,她慢慢地将李秋萌朝她拟定好的方向引导:“齐家固然可恨,可是那杨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那杨家小姐平时飞扬跋扈,尖酸刻薄。杨大小姐前些日子竟然当街侮辱咱们李家女儿,说……说你们……”叶氏流露出一副不忍多提的无奈表情。说到关键处,她故意戛然而止,专等李秋萌上钩。 李秋萌果然愤怒地砸了一下桌子,破口大骂道:“他们杨家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前还只是一个卖胡饼的。他们就是茅厕里的石头,洗得再光鲜,根也是臭的。我绝对饶不了他们!” 叶氏心中大喜,嘴里却不停拿软话劝她:“别别,你可别这样。娘此次来找你,一是看看你和你说说话,二是想向姑爷和亲家太太讨个人情,听说夏家和齐家走得很近,看看能不能周旋一二。不瞒你说,你三妹妹气得差点要上吊……至于那杨家的人,你也别招惹他们,人家势头正盛,咱们惹不起的。” 叶氏这一番温言温语,在李秋萌听来却是字字含着火种,专等她去点燃。叶氏的算盘打得十分不错:先让她向夏家讨个人情,向齐家说情顺便增加点压力,然后再利用她的火爆性格去找那杨大小姐算帐。到时得到好处的是李秋暄,得罪人的事却有她李秋萌担着。这可真是一箭三雕啊! 李秋萌想着想着,心头呼地一下燃起一股怒火。这都是什么人在娘家时百般冷漠对待,出嫁后不管不问,用到她了,便毫无障碍的上来利用。还来一个一石三鸟,利用得渣都不剩。敢情这一家子都拿她当傻子看待!她李秋萌一向都是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自诩,但是,这个观点只限于她自谦和自嘲时使用,别人要是敢这么认为,他就死定了。 李秋萌咬牙切齿,冬雪和晚晴虽然一时还没转过弯来,但也一起跟着自家小姐咬牙愤怒。突然,李秋萌又开始重复方才的动作——捂脸,双肩颤抖,目测是在饮泣。 “秋萌,你这是又怎么了?快别哭了。”叶氏连忙温声劝慰。同时,她心里也在奇怪,她今日哭得也太频繁了吧。 冬雪和晚晴也是一脸莫名,一起出声劝道:“小姐,您别哭啊,您不是一直都说,我们女人要让别人哭不能自己哭吗?” 叶氏:“……” 就在这时,剧情来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大反转,就听李秋萌扑哧一声笑了。 叶氏一阵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再反观李秋萌,她心情惬意的伸伸懒腰,扭扭脖子,然后用平静中带着凌厉,凌厉中夹杂着悲悯的目光看着叶氏,用抑扬顿挫的声调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说李夫人,李叶氏,你的表演真是精彩极了。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双手捂脸双肩颤抖吗?实话告诉你,我不是在应和你哭,而是在笑,但我不能笑出声来,因为怕你会中断表演。” 叶氏心头突突一跳,片刻之后,她才突然明白自己是被耍了!她面色不觉一变,指着李秋萌颤声质问道:“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你别忘了我好好歹也是你的母亲,孝道大于天你明白吗?无论以前怎样,李家也是你的娘家——” 李秋萌嘿嘿一笑:“你现在知道自己好歹是我的母亲了,为什么在之前的十九年里你都没有意识到呢?李叶氏,你佛口蛇心、装模作样、心怀叵测、借刀杀人,你的罪行罄竹难书。这一切我先放下不提,单说今日之事。你还有脸来上门求情,你当年恬不知耻、处心积虑的抢了我的姻缘——说实话我并不怪你,我只是可怜你,可怜你的脑子和眼光。齐东陵那个破货烂,他洗干净了拿着银票追我二里地,我都懒得停下来看他一眼。就这么一个人,也值当你们母女俩如此费心!” “李秋萌——”叶氏愤怒地打断她的话。 李秋萌也怒了,大喝一声:“闭嘴!我说话最讨厌被人打断,给我听着——我长话短说,当我听到你三女儿被退婚时,我笑死了,笑得肚子痛!每当看到你们过得不好,我就心情大好!你还有脸求情,还有脸让我上门去找杨家算帐。李叶氏,你真的以为我遗传了你的愚蠢吗你别忘了我可不是你亲生的,所以我有幸可以不必像李秋水李秋暄那样愚蠢无知、黑心烂肺、脑子进水。我明白的告诉你们,你们的悲剧远不止于此,你当年做过的孽,我会抽空全部让你们偿还。你们都给我洗净脖子好好等着!” 叶氏不知是真气着了还是假装的,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倒下,幸亏身旁的婆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但她仍光荣的晕倒了。李秋萌一看只得停住慷慨激昂的演讲。 她大声对晚晴吩咐:“快,太太晕倒了,泼凉水让她醒醒。” “嘎——”众人一下子愣住了,大冷天的泼凉水,这是哪家的治法。 叶氏的心腹婆子心中一急,脱口而出道:“大小姐,您不能这样啊,太太好歹也是您的母亲啊。” 李秋萌正要改口吩咐,晚晴已经急中生智,拿了一根亮闪闪的银针过来,对着叶氏身上一阵猛扎,叶氏身子一阵痉挛,悠悠醒了过来。 晚晴笑呵呵的举针邀功:“太太,奴婢这是第一次施针,您觉得如何?” 叶氏咬牙冷笑不已。 “李秋萌,你这个孽女!你会有报应的。咱们走——” “哎,太太,您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李秋萌热情挽留。 叶氏像见了鬼一样,带着人怒气冲冲的离开西枫院。 叶氏前脚刚走,这边,洛薇薇的丫头铃兰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三少奶奶,不好了。三少爷在上房跟他们吵起来了!” “什么?怎么回事?”李秋萌把水杯把桌上重重一放,一脸惊诧的问道。 铃兰快言快语,语不停顿的将上房的情形说了个大概:“老爷回来了,问三少爷和二少爷生意上的事情,结果,二少爷的铺子有几处亏损了,三少爷管的铺子都有盈利。可是就在这时,二少奶奶进来说,三少爷为贪墨公中银两,把铺子过到您的名下了。接着,大少奶奶也来了,哭着说孙少爷百治无效,道士说是有人给冲着了。她言里言外都说三少爷给冲的。就这么着,吵起来了!” 李秋萌腾地一下站起来,扫视了一圈房间,恨声说道:“今日绝对是吵架日,一波刚过,一波又来。冬雪,给我泡上一大杯胖大海,晚晴,带上针和棍子,今日老子就去上房好好闹一闹。” “好的。小姐。”两人一起响亮应答。 72 72、第七十一章大闹一场 李秋萌一边快步朝上房走去,一边思忖着今日的事。今早平氏的来意,她也明白了。平氏觉得自己儿子的病是夏锦寒克的。这个在夏家似乎早有定论,毕竟夏锦寒当年曾有过这个恶名。但若说夏锦寒克人,首先应该克的是她这个最近的人。所以她特地来瞧瞧自己病了没,自己没病没灾,对方反而觉得不可思议。这就是为什么平氏的神情那么古怪的原因了。而二房更不用说,他们本来就有龃龉,今日正好借机发难罢了。 李秋萌暗暗握拳,今日一定要大闹一场,然后趁机分家。不跟这帮傻缺搅合了。都什么东西! 李秋萌想了想又转头吩咐冬雪:“去,把外院的丫头婆子都给我叫过来,要嗓门大的,另外再备些胡椒面什么的。” “哎。”冬雪脆亮的应答一声,飞身回院准备去了。 李秋萌闯进去的时候,夏锦寒正面无表情的对父亲和两个哥哥解释:“这六间铺子是我给秋萌的添妆,一早就说好的,当时婚事办得急,铺子的赁期还没到就拖到了现在,我敢发誓,这些铺子全是用我个人的私房置放的,跟公中一点干系都没有。” 夏锦寒话音一落,就听见夏思轩轻哼一声,道:“三弟你这话就不对了,如今我们都没分家,谈什么私房不私房的,我们的一切都是家里的。”他说着看了大哥夏锦文一眼,似乎在寻求盟友。夏锦文皱皱眉头,略带不屑的说道:“二弟三弟,咱们都是骨肉至今,整日为这些蝇头小利吵个不完,有意思吗?” 钱氏咯咯一笑,顺口接道:“大哥您平日一心只读圣贤书,一点都不体谅当家的难处,咱们这一大家子人情来往,吃喝用度,哪一样少了钱。你问问娘——”钱氏话未说完,就被夏锦文犯瞪了一眼,他甩袖起身,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我们男人说话,轮得着你一个妇人接话?成何体统!” 钱氏的脸一白,还想说什么,立即被夏锦轩和夏老爷子用眼神制止了。她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一边。她看到李秋萌时,顿时两眼一亮,笑呵呵的招呼道:“三弟妹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刚看见呢。” 李秋萌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接着认真听三人的争论。 钱氏像是扛上了李秋萌,根本不介意她的冷淡,她眼珠一转很快又找到了话题:“哎哟,三弟妹你这裙子可是京里最新出的样式,太太,大嫂你们瞧瞧……啧啧……”钱氏别有用心的将李秋萌从头到脚赞扬个遍,末了,又用羡慕的语气感叹道:“三弟妹可真是有福气,嫁了三弟这么个知疼知热的人。那好东西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弟妹身上砸……哪像我们,唉……不提也罢。”钱氏的话里话外就是敲打夏锦寒在她身上挥霍无度。 李秋萌呵呵一笑,轻飘飘的接了一句:“什么砸不砸钱的,锦寒不过是把钱攒一起用到我一个人身上罢了。真算起来,还是二哥舍得砸钱,二嫂我来给你们算算,你们院里有四个姨娘,两个通房,这每人每月二两月银,还有胭脂水粉四季衣裳,这要是合起来全用到二嫂一个人身上,我们谁能及得上。二嫂平日不是最贤惠大度的吗?整日姐妹妹妹的那叫一个亲热,今日怎么嫌弃她们花费了?” “三弟妹你这话说得我不爱听,我们二爷比不得三弟——”钱氏皮笑肉不笑的拿话反驳,她话没说完,李秋萌不耐烦的挥挥手:“我的话你不爱听?那你的话我就爱听了?咱做人得将心比心,别整日歪着心去忖度别人,你不累我还累呢?” 她们这边闹闹哄哄,夏锦寒这边的争论也是越来越激烈。 江氏老神在在,对两人的争论不置可否。平氏仍旧眉头轻蹙,满面愁容。时不时看看江氏,似乎在等着什么。 “好了琪玉,你做为嫂子的就应该让着你弟妹。”叶氏终于发话了。钱氏嘴一撇,得意洋洋的看了李秋萌一眼,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秋萌啊,”江氏的神情显得十分和悦,李秋萌心里一阵警醒,淡然应了一句:“太太请讲。” 江氏抿了一口茶悠悠开口了:“你看你已经进门半年了,身子仍是没动静。娘问了大夫说可能是因为你体寒,再加上平城冬天又冷,我看你们不如去南边住上一些日子,好好地调养身子……”李秋萌眉头微蹙,飞快地思索着江氏话中的深意。她前世时一向心直口快,什么事也不爱多琢磨,但是来到这里后,她就慢慢的学会无论对方说什么话她都会往深里多琢磨一遍。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后宅女人最爱钻研琢磨宅斗技术,她一个菜鸟只能多学多听。江氏这话表面上听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而且还透着浓浓的关切。但李秋萌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再过一个多月就过了,夏锦寒的铺子也是最忙碌的时候,江氏却突然让他们去南方调养身体,这是什么意思?更何况,谁都知道她的身体健壮得很。 江氏中间拉拉杂杂说了一些嘱咐的话,接着话锋一转,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身边伺候的丫头太少,我让身边的莺歌和映雪跟着你一起去。” 李秋萌的火气蹭蹭往外冒,她先往下压了压,扭头看了夏锦寒那边的动静。就听见一直淡然答话的夏锦寒突然不自觉的提高了嗓门:“父亲,二哥,这事恕我不能答应!我的理由有三:一,平城和林城的十几间铺子全是我辛辛苦苦打理的,你们别忘了我当初接手时他们是什么气象,如今又是什么样子?二,二哥在靖南和苏城留下的烂摊子理当由他亲自去处理,没道理什么都推给我这个弟弟。三,这是最重要的一条,”夏锦寒说到这里,牙齿咬得格格响,像是十分愤怒:“若是往年,我在不在家过年都没关系,但是,今年是秋萌嫁入夏家的第一年,父亲让我们时候离家,外人会怎么想?李府的人会怎么想?儿子已经曾一度沦为别人的笑料,难道父亲忍心让您的儿媳也沦为笑柄。”原来如此,这一家人不但要剥夺夏锦寒手中的财产,还要将他们夫妻俩打发得远远的,省得克了他们!真他爹的无耻! 夏锦寒的嗓门不算顶大,但字字句句无比清晰有力,在座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冬雪和晚晴一听这话,顿时气极,一时也顾不上身为下人的规矩了,脱口嚷道:“这是什么道理?我们家小姐做错了什么?大过年的把我们往外赶?”两人的话音一落,就觉得一道利剑般的目光直直的射过来。接着夏老爷夏明昌威严持重的声音响了起来:“放肆!来人,拖下去给我狠狠的教训——” “父亲,这是——”夏锦寒连忙恭声说明。他本想说这是李秋萌陪嫁丫头,不是李家的家生子,自然是留一些余地。但夏老爷却认为儿媳妇既然进了自家门,她的丫头自然也是李府的一份子。夏锦寒话没说完,他就不耐烦的一扬手打断他的话:“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动手——” 夏老爷一声断喝,让整个大厅顿时寂静下来,众人或是担忧或是幸灾乐祸的看着冬雪晚晴。这两个当事人但不显得怎么慌乱。这种场面她们见得多了,再者她们也相信自家小姐决不会不管她们。 “做什么?都给我站着别动,我的丫头自有我来教训!”李秋萌脆亮的声音在厅中响了起来,然后人们就见她手中闪过一道亮光,原来那是一节长长的银鞭!人们不禁大为惊骇,这位三少奶奶竟然随身带着鞭子! 李秋萌扬起银鞭,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漂亮的鞭花,开始霹雳啪啦的抽起来,冬雪晚晴也早已做好了准备,将胡椒面揩了一点往眼上一抹,扯着嗓门大哭起来:“小姐,您打死奴婢吧,奴婢知道错了——” 李秋萌和她们两人一唱一和:“你们身为奴婢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这里是你们插话的地方吗?你们没看到你家主子都不招人待见吗?你们以为你们是谁?你们背后有人撑腰吗?” 夏明昌面色愈发阴沉,他狠狠地瞪了夏锦寒一眼。 夏锦寒迅速起身去劝李秋萌:“好了,别打了,咱们回去。” 此时,李秋萌的火气已经积累到了高/潮,只待爆发。她一看夏锦寒过来,心中的熊小熊火正好找到了一个出口。她将手中的鞭子一扔,冲上去对着夏锦寒又捶又打,一边打一边大声控诉: “你这个臭王八大骗子!我怎么就跟了你。你欺骗我,嫁你之前,你说得好好的,什么父慈母孝,兄恭弟友,妯娌和气……你好好看看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有人盼我病,有人惦记我的嫁妆,有人就像那刁钻老母鸡,下只蛋满世界的叫唤,自己孵了坏蛋怨天鹅,有的人是一层布做的夹袄--反正都是他的理,自己赔了还不让别人赚,自己傻还不让别人聪明……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收拾东西回娘家去!” 夏锦寒被逼得节节败退,嘴里无奈的解释道:“你听我说,我真没骗你,我以前也没料到会这样。不到关键时刻谁能看清谁——” 李秋萌继续大声控诉:“你没错,难道是我的错?好好,走走,咱们一起撞死算了,反正你也没人疼没人爱的,做什么都是错,咱们去了正好去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些银钱也不用某些人扯了老脸厚脸来要,一古脑都归了他们算了……”李秋萌这一番夹枪带棒的指桑骂槐,听在在座几人耳中,显得格外刺耳。平氏钱氏两人气得脸色发青,几次想插话,可是李秋萌正闹得欢实,两人把话拍扁了也插不进去。 江氏终于忍可无忍,沉声发话:“还不把他们两人给拉开,给何体统!”伍妈妈和几个粗壮婆子一起上去拉人。这边冬雪晚晴几人也一起上前帮忙,结果是越帮帮忙。夏锦寒已经被李秋萌连推带搡挤到墙角去了。 夏锦文和夏锦轩两人见自己弟弟这么窝囊,被一个妇人逼得步步后退,眼中满是鄙夷。夏老爷一脸阴霾,看着无比渗人。 钱氏和平氏想在公婆面前表现一下,就连忙加入拉架的队伍。 谁知,李秋萌就在这时开始再度发飚,她手里不知什么又多了一截擀面杖,舞得虎虎生风的夏锦寒身上胡乱招呼。说时迟那时快,那擀面杖眼看就要和夏锦寒亲密接触时,却突然中途改道,呼的一下直朝平氏和钱氏两人身上招呼。 “啊——”两人一起惨叫,抱头准备退出人群,不曾想却被两只有力的手死死钳住,李秋萌此时头发散乱,不辩东西南北,只管胡乱捶打。钱氏和平氏两人连挨了十几下,身上被掐被扎处不计其数。众人你拉我,我扯你,乱挤乱撞一气,乱得像一锅煮沸了的粥一样。 “都给我停下——”夏明昌炸雷一般的吼声轰响在大厅中。 下人们战战兢兢的往四周退散,李秋萌累得软瘫在夏锦寒身上。平氏和钱氏更是被折腾得够呛,两人被心腹丫头扶着站到一边,一齐恨恨地盯着“人事不省”的李秋萌,眼中冒出熊熊怒火。 73 73、第七十三章分道扬镳 夏锦寒无奈地对平氏和钱氏拱拱手,用充满歉意的语气说道:“两位嫂嫂,方才秋萌出手不慎误伤了你们,小弟十分抱歉。” 钱氏杏眼圆睁刚要发作,平氏伸手悄悄扯扯她的衣袖,然后朝公公夏明昌的方向努了怒嘴,钱氏看了看不远处的夏老爷和江氏,只好将怒气强自压下。没办法,钱氏对于这个公公还是十分忌惮的。夏明昌像大多数男人一样,平日极少插手内宅的事。可是他性格严厉不苟言笑,一旦让他碰上,惩罚也是极重的。他一向以治家严谨为傲,若是让他认定自家男人治家无能,那么以后,公公对丈夫的重视度就会降低,他们夫妻本为一体,连带着自己的地位也会降低。所以此时,她只能忍了。 而平氏,她本来是很乐意看钱氏和李秋萌大闹一场的。但是她随即又想到,他们两家的利益此时是一致的。她很清楚自己丈夫的性情,他从不过问实务,一心只读圣贤书。以前倒没什么,夏锦寒孤家寡人一个,对钱财也不怎么上心,家中生意运转良好,上交的帐目也是清清楚楚。但是自从这个弟妹进门以后,她就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夏锦寒以为李秋萌添妆的名义,陆续将生意最红火的铺子转到她名下。上交公中的银两越来越少。再加上夏锦轩掌管的铺子多有亏损,夏家的境况越来越不如前。这事,她早就对江氏提及过。平氏的算盘打得很好,那就是她联合二房将三房名下的铺子收回来,她用夏锦文的名义接过来然后自己雇可靠的管事来经管。江氏夫妻一向最为看重大儿子,对这个提议迟疑片刻便答应了。因此便有了今日之事。另外就是平氏的儿子夏贤的病情,虽然病势已经控制住,但她早已先入为主的认为儿子的病和夏锦寒有关。 平氏和钱氏各怀鬼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三弟不必客气,”两人刚开了头,夏锦寒面色一松,一脸感激的叹道:“多谢两位嫂子,怪不得父亲常赞两位嫂子宽容大度,有大家气象。” 平氏和钱氏被他一噎,下面的话也不好再说了。 恰在这时,夏锦轩冷笑着开口了:“我说三弟,你确实该好好管你媳妇了。女人家就是要恪守礼法、贞静顺从,当着爹娘的面如此大吵大闹,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夏锦寒神情一冷,正要开口反驳,一直昏迷不醒的李秋萌“悠悠”醒转了过来,顺口接道:“二哥,女人家是要贞静顺从没错,可是男人不应该都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吗?步步紧逼谋人财产,当人之面说□子,请问这可是君子所为?你们男人为天,我们女人为地,那天就在人们头顶,理所应当的做我们地的楷模。如今你这天歪了倾斜了,又怎能有资格要求我们这地循规蹈矩恪守礼法?古人云,真正的君子汉子应当待人以宽,律已以严,二哥你似乎弄反了吧?”说完,她又转向夏锦文:“大哥你是读惯圣贤书的人,你说这话对不对?” 夏锦文冷淡地接道:“二弟说得没错,你是该好好读读《女诫》了。” 夏锦轩面带怒容的朝父亲说道:“父亲,我们三兄弟本来兄友 一夫两用第20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友弟恭,同声同气。自从这个李氏一进门,家中便不得片刻安宁,您看——” 夏锦寒脸色一变,骤然打断他的话:“二哥,我一向尊重你,也希望你能自重!” 李秋萌的怒火再次蹭蹭往上冒,不给某人来点厉害的,他就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她酝酿片刻,然后高高举起擀面杖又开始捶打夏锦寒,一边捶打一边数落:“你这个没用的,你的哥哥要你休了我……这日子没法过了——”接着她的擀面杖一用力,“砰”的一声飞了出去,稳稳地朝着夏锦轩的面门狠狠砸去。 “唉哟——”夏锦轩抱头惨叫。众人愣怔片刻之后,接着如潮水一般的涌上去,江氏更是心儿肝儿的乱叫着。这江氏一向最看重大儿子,可是也颇为溺爱二儿子,因为夏锦寒从小就被送走,夏锦轩便成了家中最小的。此时,她一看二儿子被李秋萌误伤,顿时气得浑身发颤,转头指着李秋萌厉声喝道:“反了天了,来人,将这个李氏给我关进祠堂,我要施家法——”李秋萌暗骂,娘的,又是祠堂! 她的拳头紧紧攥成一团,其实她最想打的人便是江氏,她才是一切纷乱的根源!若不是她的偏心,事情绝不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这是“孝”字压倒一切的古代。江氏是夏锦寒的亲娘,只要她还想和对方过下去,她就不能不在表面对她恭敬,她更不能动手。 她忍、忍、忍,李秋萌深吸一口气,拼命压下冲动的怒火。苦不苦,想想三从四德粽子脚,累不累,想想封建妇女老前辈。这帐得换个方式清算。 夏锦寒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怒气,他悄悄地伸出宽大温暖的手掌紧紧包囊着她的拳头,既有安抚之意,又像是在传达一种决心。 “父亲,母亲,”夏锦寒胸脯剧烈起伏着,声音沙哑而激动:“你们非要把儿子逼疯才罢手吗?秋萌进门之前,儿子就跟你们说过,她自幼丧母,性情率直纯真,不能像大嫂二嫂那样讨您二老欢心,可是您二老当时说得明明白白,只要儿子能成家,只要这个儿媳人品过得去一切都好说,如今你们为何又这样对她?她失手伤了二哥固然不对,可是你们怎么不想想她今天如此反常的原因是什么?是你们在逼迫儿子——”他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碟文书:“这是那九间铺子和三家布庄的地契,帐本我一会儿让人送来,这些我都交给你们,南边的那几间铺子我也不要了,我所要者只是梅林村那一处别庄,我们夫妻净身出户,如此你们可满意?” “什么?”众人一齐愣住了,然后紧紧地盯着两人。钱氏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夏锦寒此时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点点头再次重复一遍:“我们夫妻想从夏家分出去。” 夏明昌一拍桌案,厉声训斥:“简直是胡闹,你双亲俱在,两个哥哥都未提分家,你有什么资格和脸面来提?你想让我们夏家被人笑话吗?” 夏锦寒的声音平静得几近冷漠:“父亲,我们家因为我,一直被人笑话。唯其将我摘出去,家中才会越来越好。” 李秋萌一听要分家,心中一阵激动,她垂着头,眼珠滴溜溜乱转。她决定趁机添一把火,她稍一斟酌,便大声冲夏锦寒发火道:“我不同意分家!……姓夏的,我给你拼了,你骗我,你当初向我夸口说你大哥能做大官,我以后在平城横着走都没人管,我的那些姐妹们也都妒忌我,你还说成亲后会给太太说让我管家……不行我不分家,绝对不分!我怎么这么命苦,嫁了你这个慌话连篇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默然无言。夏锦文嘴角鄙夷的笑意越发深了,仔细看去还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虽然父亲也常说什么光耀门楣什么的,但从没人像李秋萌说得这么直白。 夏明昌双眉紧锁,他看着这一对夫妻连连摇头叹息。分吧,怕人笑话,不分,别人也一样笑话。而且,有了这个不省心的儿媳妇,将来说不定还会影响老大的仕途——看她那意思,她还打算借着大儿子的名声在外头耍横。一阵沉吟过后,他这个当家人终于做出决定:“好了,都别吵了。分家的事容后再说。”听这语气,是松动了。 夏锦寒心中一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李秋萌则是一脸惊慌,语无伦次的冲夏明昌辩解道:“公公,您不能就这么着把我们分出去——”夏锦寒终于振了一回夫纲,他用力拖着她沉声劝道:“别说了,快跟我回去——”夫妻俩一路吵闹着离开了大厅。冬雪晚晴淡定的捡起地上的擀面杖跟上众人离开了。 夏锦寒将李秋萌“拖”回屋,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良久不语。 李秋萌也收起了凶神恶煞的姿态,温声唤道:“锦寒。” 夏锦寒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闷声说道:“没事,让我抱一会儿。” 李秋萌心生感慨,今日之事,她虽然愤怒但并不伤心,而夏锦寒却不同,这些人都是他的至亲,父母偏心,兄长相逼,怎能不让他心寒?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圆蛋快乐。o( ̄▽ ̄)o 74 74、第七十四章分家另过 “别伤心了,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的,为了你,我可以豁出名声跟他们斗争到底,哼!”李秋萌用手轻拍着夏锦寒的背部,像哄小狗似的劝哄着他。 “行了,来给我笑一个。”夏锦寒仍是没动静。李秋萌只好妥协:“好吧,我给你笑一个,来一个回眸一笑百媚生。”夏锦寒被她弄得啼笑皆非。 李秋萌又亲手倒了一大杯热茶递给他,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说着话。不多一会儿,冬雪在门外问道:“小姐姑爷,要传饭吗?”她一问,李秋萌还真觉得肚子饿了。她想了想,高声吩咐:“去准备吧,另外再告诉厨房里的人,今日要改善伙食,大鱼大肉好酒全上来!”她要让人知道,跟着她李秋萌混有肉吃。 “好咧小姐。” 主仆两人一个说得高声,一个答得响亮。夏锦寒只觉得心中的阴霾一点点的被驱散了。他看着李秋萌,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大腿上坐下。 “你摸摸,我这里肿了一个包。”那是被擀面杖打的。 “呼呼,我给你吹吹。打习惯了都不疼了。” 夏锦寒:“……” 他抱着她,不由自主的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之后,他突然感慨万端的问了一句:“嫁给我后悔吗?” 李秋萌嘿嘿一笑:“后悔啥?都是自己选的。嫁你之前我就想清楚了。你当然不是完美的,但是挺适合我的。而且我自己也是缺点一大堆:脾气不好,爱发火,爱装大瓣蒜。我觉得成亲这件事就像去店里买东西,像那种成套的东西,总有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买了就买了。你要是不停的后悔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世上哪有什么好的事,什么好东西都归你?”夏锦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一时默然无言。 过了一会儿,他的眼中一片清明,他凝视着李秋萌,深情款款地说道:“秋萌,你这个套装,我全部喜欢。” 说完,他又觉得有些不自在,别扭的扭过头假装看桌上的花瓶。心里却在期待着她的回应。 李秋萌咧嘴一笑:“恭喜你,你占了大便宜了!” “嘎?” 李秋萌掰着手指头细心给她解释:“你看你买了一个你全部都喜欢的套装,而我呢,只买了一个部分喜欢的套装,这不是你占便宜吗?” “好好,我是占便宜。”夏锦寒垂头丧气。 李秋萌以为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她费尽心思在脑中搜索了一遍,最后整出了一句励志词:“亲爱的,你不能选择你的出身。也许你没有一个好的开始,但是,那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你可以选择自己成为一样什么样的人。” 李秋萌正说得慷慨激昂,就听见冬雪在门外说道:“小姐饭好了。” “来来吃饭,先吃饱喝足再说。” 热腾腾的饭菜一盘盘的摆上来,李秋萌特意让人搬来了一壶老酒。两人快意痛饮了一场,饭后,夏锦寒小憩半个时辰,便带着夏青夏白出门忙碌去了。 下午,洛薇薇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面带忧虑的问道:“表嫂,我听铃兰说,你们要分家这是怎么回事?” 李秋萌将事情经过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一遍,摊手问道:“薇薇,你说这家该不该分?” 洛薇薇好声安慰李秋萌一番,末了又叹道:“这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唉……”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悄悄凑近李秋萌的耳朵小声说道:“表嫂你无须担忧,表哥是个有成算的人。说不定他早留了一手。” 李秋萌笑着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问道:“那你的事怎么办?” 洛薇薇面色平静的摇摇头:“年关事忙,我好容易等两个舅舅抽出时间来去说这件事,结果,结果就跟我想的一样,他们不同意我退婚。” 李秋萌一脸关切,洛薇薇反过来安慰她:“嫂子你不用担心了,我也不是那任人宰割的人。只是,我可能过几日就要回家了。” 李秋萌心里有些不舍,不过,洛薇薇家中还有母亲和弟弟,断没有留下夏家过年的道理。 “这样也好,我们年后要去南方,正好路过你家去看看你们。” “真的?”洛薇薇一听这话,顿时笑逐颜开。想着两人很快就能相见,彼此心中的伤感之情也渐渐散了。转而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杨城的种种风景名胜和各色吃食来。 两天后,洛薇薇启程回乡。同时,夏家的分家行动也悄悄开展。夏明昌请的见证人正是夏大老爷夏明言。经过了前几日的一番大吵,今日大伙是出奇的安静和气。简直是快刀斩乱麻一样的迅速分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分得极为不公,连夏大老爷都觉得有些不忍,他翕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一看当事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也只好将话重咽了下去。 正事办完,夏明昌让人摆上酒饭,招待夏明言。夏家三兄弟陪列在座。夏明昌带着一桌男客在外厅,江氏带着儿媳妇在里间。饭桌上,平氏和钱氏各怀心机,比着赛似的讨好江氏。江氏自然显得十分受用,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温和了许多。 李秋萌才不管那么多,只管埋头吃饭,谁傻谁知道。 菜过三巡之后,钱氏估计是吃饱撑着了,又开始找事做。 只听她笑着指着两个明眸善睐的丫头说道:“太太,这两个是莺歌和映雪,瞧这模样和气派,让太太调/教得跟大家小姐似的。”说完,她还有意无意的看了李秋萌一眼。还故意问道:“三弟妹你看看这两人怎么样?” 李秋萌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面无表情的冲江氏说道:“这是太太要送给儿媳的人吧,真是太好,我们院里正好缺一个烧火的和倒夜香的。” 平氏是个十分讲究的人,一听李秋萌在饭桌说夜香之类的,不禁皱了皱眉头。 李秋萌浑然无觉,接着她看着莺歌和映雪,旁敲侧击的说道:“要去也可以,但咱们丑话先说到前头,人们都说三少爷克人防人,你们到时候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别都赖到我们头上。你们若是害怕,就留下来好好服侍太太,到时候说不得能活成个千年王八万年的鳖——因为我们夫妻一走,也没人克了,你们再也不会生病了,还不得可着劲的活!” 李秋萌的话说到这份上,这些人岂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平氏和钱氏看看李秋萌又看看江氏,一脸的委屈和不甘。活脱脱两朵小白花。 江氏面沉似水,盯着李秋萌半晌不语,气氛显得十分压抑。李秋萌学着钱氏和平氏的神情,一脸委屈的看着江氏:“太太,我说错什么了吗?难道我身为夏家的儿媳妇连说两个丫头的资格就没有吗?” 江氏冷笑连连:“有资格,你完全有资格。连我这个老太婆你都有资格训,更何况是两个小丫头。李氏,你当真以为我们夏家不敢休你是吗?” 李秋萌仿佛受到了惊吓,她连忙辩解道:“太太,您要休我?这话可不能乱说。您休了我,去哪儿找我这样的儿媳妇。——我吃得少,干得多。为人温和大度,从不怨天尤人。我相公赚钱少,我认为他没脑子;我自个生病了,我认为那是我撑的;我从来不像某些人,自己造人不努力就说是别人妨的,自个儿脸长就说是驴子冲的……” 江氏气得脸色发青,平氏和钱氏互相交流一下眼神,正准备出言反击。夏锦寒像是算好了时机似的及时赶来救场。他拉起李秋萌板着脸说道:“你吵什么,不是早给说过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爹娘怎么分都是对的,你接受便是,瞎嚷嚷什么,走,跟我回去。若是让大伯听见了又该笑咱们了。” 夏锦寒向江氏请了个示下,然后拉着李秋萌就往外走,李秋萌一边走一边叫嚷:“别急啊,倒夜香的丫头还没带走呢。” 众人:“……”一时间,谁也没有胃口再吃下去了。 两人回到屋里,夏锦寒一点也没耽搁的将一只铁盒交到李秋萌手中:“这里头有两千亩良田的地契和银票,那地契用的是你的名字,到时你就说是你的嫁妆。谁也不能说什么。你也别心怀不平了,那些铺子看上去很红火,实则也就那样。那些银两就算我孝顺他们二老的罢。” 李秋萌紧紧抱着铁盒,心中开怀无比。再多的甜言蜜语也不如把钱财交到她手上让他动心。激动的在夏锦寒脸上狠亲了一口:“我改口,你这个套装我全部喜欢。” 接着,她双手插腰站在院里吩咐下人收拾东西,准备去梅林别庄,她讨厌夏家的人,讨厌到甚至不想和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 到夕阳西下之时,他们便收拾好了东西,夏锦寒派了丫头去上房打了个招呼,便让人驾着马车离开了夏家,四辆马一前一后朝梅林村驶去。 马车上,李秋萌显得十分兴奋,拉着夏锦寒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今晚,为了庆祝咱们的新生,我们换一个姿势。” 夏锦寒一听这个,双眼骤然一亮,不动声色的问道:“比如说……” 李秋萌神秘一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晚上分解。” 75 75、第七十五章温馨新家 夏锦寒心里直痒痒,脸上仍装得一本正经。他眸光一转,又接着提议道:“娘子,我们今晚好好喝一杯吧。” 李秋萌大方的挥手:“准奏。”旋即她又补充道:“把我表哥也请来吧。”夏锦寒面色微沉,他对这个舅哥一直心存芥蒂,这种时候自然不愿意他来搅局。他磨蹭了一会儿,委婉的提示道:“还是改天吧,今晚还是咱们两人比较好。” “好吧,准了。” 夏锦寒一阵风似的飘了出去,吩咐厨房的人备饭。哑伯用一种既欣喜又担忧的复杂眼神看着他,呜呜呀呀比划个不停。 夏锦寒回应了他几句,哑伯像是明白了什么,无奈的摇摇头,带着大黑干活去了。 夏锦寒神采飞扬的对夏青夏白说道:“今晚你们也好好庆祝一下。” “谢谢少爷。”夏青夏白笑呵呵的回答。夏锦寒复又转回屋中,李秋萌正在收拾衣物。他从背后抱住她,轻轻耳语:“别忙了,有事让下人去做就是。” “没事,我喜欢活动身子。”夏锦寒无赖似的抱着她不放。李秋萌只好停下手上的动作,陪着他腻歪。 夏锦寒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小声问道:“你的那什么是不是快来了?”李秋萌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他问的是月信的事。她心中不由得一乐,这人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她大大方方的答道:“是快到了,每次都是林童照顾我,他可细心了。”夏锦寒的神色一黯,颇不服气的接道:“我是没碰到,否则我比他还细心。” “是吗?”李秋萌嘴上不置可否。心里早乐得开了花。竞争能促进经济的良性发战,婚姻也同样需要引进竞争机制。 “哼。”夏锦寒对她的态度十分不满意。 “还有,’夏锦寒双手慢慢下移,最后停在了她的小腹上,“他在日志上说你每月的这个时候就会十分不舒服,明天我准备去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大概是我以前没注意保养着凉了。”李秋萌只觉得心中暖暖的,十分熨帖。 “还是要看大夫。” “好吧,听你的。” 两人弱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话,李秋萌发现对方的话越来越多。夏锦寒想的是,眼看分别在即,自然要抓紧时间多说些话,多做些事。 过了一会儿,冬雪晚晴进屋准备摆饭。夏青却飞奔进来禀报:“少爷,卫二爷来了。” 夏锦寒一阵惊诧:“他怎么今日来了?” 夏青咧嘴一笑:“小的问了,卫二爷说他本来去夏家来着,然后就听说了分家的事就这么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夏锦寒点点头,不再说话,连忙出去迎接卫景。 卫景轻快的跳下马车,神色复杂的感叹道:“你们家也真有意思,说分就分了。” 夏锦寒淡淡一笑:“分也对谁都好,好了,不说这些了。今晚为庆贺我的乔迁之喜,咱哥俩好好喝几钟。” 卫景一听说喝酒,顿时兴致大增:“好好。今晚不醉不罢休。” 两人刚要迈步往里走。 夏白又跑过来禀道:“少爷,梅公子也来了。” 卫景拊掌笑道:“今日真是赶巧了,人越多越热闹。” 梅超逸进来后只跟夏锦寒打了个招呼,便直奔李秋萌而去。 他神色严肃,压低声音飞快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你才进门夏家就要分家,我听人说,你们是净身出来?这还有没有道理?我本来是亲自去趟夏家的,结果黑妞说看见你家的马车了,我这就来了。” 李秋萌满不在乎的笑笑:“这事我一会儿再给细说,你别担忧,反正这次分家对我们有利无害。这叫天高任我飞,圈窄任她斗。” 梅超逸还想细问,卫景笑着喊他:“来来,梅贤弟快来看这坛老酒。”梅超逸在夏锦寒虎视眈眈的注视下走了过去。 饭菜陆续摆了上来,四人分宾主落座。 夏锦寒今日兴致很高,态度和气的劝酒劝菜。李秋萌倒也识趣,用完饭便自动离桌,带着冬雪晚晴坐在屏风那端做手工活。 卫景看李秋萌一离桌,登时放开了性子,他笑吟吟地冲两人说道:“来来,咱们行个新鲜的酒令。” “好。”梅超逸随声应和。 “抽签。” “啊哈,这一签是投果盈车——美男子饮。” “谁饮?——当然是玉树临风的我来喝。” “拉倒吧。怎么能轮到你?” …… 三人争来抢去,最后每人都喝了一杯才算完事。 “来来,接着抽。”卫景摇着签筒,兴奋的嚷嚷着。 “哈哈,这一签是:先吓破胆——惧内者饮。” 三人一起哄笑起来,你看看我我看你。卫景看了看两人,然后亲自把盏斟酒,再往夏锦寒面前重重一推:“锦寒老弟,这酒你必须得喝。” 夏锦寒抽抽嘴角又把酒推回去:“还是你喝最适合。” “你喝。” “你喝。” 卫景横眉瞪眼:“梅贤弟,你实话实说,我们俩谁最惧内?” 梅超逸心中当然认为是夏锦寒比较惧内,可是这么说出来又显得秋萌不贤惠,所以他的话在嘴里拐了一个弯,昧着良心说道:“应该是你。” 卫景气结,没见过这么颠倒黑白的人!他直直地瞪着梅超逸,眼中闪过一丝怒气,然后一拍桌子,然后把酒杯往梅超逸面前一推:“这酒该你喝!” 梅超逸梗着脖子反驳:“凭什么?我还没娶亲呢,你怎么知道我惧内?” 卫景晃晃脑袋,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我看你长得就是惧内的相。” “啪”梅超逸也怒了,论看相,他可是最有发言权。 “你才长得惧内——” …… 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扛上了。 夏锦寒在旁边看戏看得心花怒放。 就在这时,突然从屏风后面传来李秋萌的一声河东狮吼:“姓夏的,你不会劝劝哪。惧内就惧内,把酒给我喝了!” 夏锦寒一脸郁卒。 卫景和梅超逸也不吵了,一起目光炯炯的盯着夏锦寒。 夏锦寒颇不自在轻咳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他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辩解了一句:“我告诉你们,我是主,你们是客,我是不想让你们争吵才喝了这酒,这并不表示我就惧内了。” “哈哈。”卫景纵然大笑。 梅超逸也含蓄的笑了。 夏锦寒暗自咬牙,他转而讽刺卫景:“咱们谁也别笑谁,你不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吗?”然后又瞟了梅超逸一眼,他此时此刻觉得把洛薇薇嫁给梅超逸其实也不错——他一定要让对方尝尝他的滋味。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三人继续行令痛饮。卫景和梅超逸不知怎地,今晚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合伙灌夏锦寒酒。纵是夏锦寒海量也抵不住两人天衣无缝的联手进攻。喝到最后,夏锦寒已有九分醉意,卫景也跟他差不多,只有梅超逸因为心怀秘密任务,仍然强撑着没倒下。 不多一会儿,夏锦寒已伏在了桌上呼呼大睡,卫景是时睡时醒。梅超逸逮着这个机会抓着夏锦寒套话:“姓夏的,你说为什么秋萌才嫁入你家半年就分家?” 夏锦寒嘟哝一句,梅超逸侧着耳机倾听,仍是含糊不清,他用力摇了他几下,再问:“你说为什么?” 夏锦寒有些烦躁的挥挥手:“别问了,我们自己愿意分开。我们……早就想分了……” 梅超逸摇摇头,心下放松不少。他接着又问:“还有,秋萌脾气不好,听人说她还痛打长嫂,顶撞公婆,你真的不介意?”这才是他最担心的。没办法,这世道,人们最注重女子的名声的。秋萌往严重上说已犯了七出之条。他生怕两人过了新婚甜蜜期,种种矛盾开始爆发。 这一次,夏锦寒没有立即回答。 梅超逸不甘心,继续摇着他问。夏锦寒被惹毛了,他蹭地一下坐直了,瞪着一双朦胧的醉眼盯着他看。 梅超逸不禁有些退缩,旋即他又想到,自己是秋萌的表哥同时也是他的表哥,他怕什么!他的腰杆挺得直直,鼓足了勇气扬声问道:“我问你是看得起你,我那如花似玉的妹妹嫁到你家,我总得问清楚她过得好不好。” 夏锦寒脸皮一抽,似笑非笑,嘴唇翕动了几下,他伸出手用力的拍了梅超逸几下,语带双关地说道:“你应该担心我过得不好。你难道不了解她吗?” 梅超逸微微张嘴,细细咂摸着他的话。他正要再问。卫景也开始来打探消息了。他气哼哼的捶着夏锦寒,咬牙切齿的问道:“姓夏的,你给我说实话,我家那口子是不是你家的教的?” 夏锦寒支吾否认,卫景死活不信:“你别蒙我,肯定跟你家那位有关。” 他再问,夏锦寒已经呼呼睡熟了。 作者有话要说:鸣谢: 今晚看月色扔了一个地雷 769379扔了一个地雷 墨妖扔了一个地雷 扔了一个地雷 宜成为了你的小萌物 怪阿姨来自火星成为了你的小萌物 玖灯成为了你的小萌物 76 76、第七十六章最佳相公证 “咚咚咚”三声巨响,三个男人都趴下了。李秋萌赶紧唤夏青夏白等人过来将卫景梅超逸拉到客房去休息。她自己扶着夏锦寒回房。 卫景起身时还不忘嚷了一句:“姓夏的,你坑了我!”夏锦寒嘴里含混不清的回了一句,继续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卫景没得到回应十分不甘心,不过,他一看到梅超逸,很快就自我治愈了:“嘿嘿,你坑了我,姓梅的坑了你,咱俩扯平了!” 梅超逸身子一晃,瞪眼怒吼:“姓卫的,你说清楚的,我坑了谁?” 卫景手一挥,指指夏锦寒:“你把你表妹嫁给他,不就是坑人吗?” “滚——”梅超逸一拳头打过去。 “啊——”卫景尖叫着跳开。 两个醉鬼脸红脖子粗,眼看就要发生混战。 李秋萌心中着急,正要放下夏锦寒前去阻拦,只听大厅中又响起了一声狮吼:“你们都干什么呢?皮痒了是不?” “嘎?”卫景和梅超逸面面相觑,然后一起转向声源所在地。 晚晴看自己被人误会了,连忙赔着笑指指夏青:“两位公子误会了,奴婢吼的是他。” 夏青连忙加大力量拽着卫景不让他乱动。夏白也使劲拖着梅超逸,将两人拉开距离。 “哦。”两人脸上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心境却大为不同,卫景愈发同情夏锦寒主仆三人,心里不自觉涌上一股淡淡的优越感。他家的婆娘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李秋萌,他过得总比夏锦寒强些。唉,主不振,仆人也不振。 梅超逸在心情放松的同时又有一丝得意,他的妹妹岂是一般人?哼…… 两人被晚晴一打岔也忘了刚才的冲突了,分别在夏青夏白的搀扶下进入客房歇息去了。 那两人安静了,夏锦寒又开始抽疯了。他死死抱着李秋萌胡说八道,紧得让人根本无法迈动步子。 李秋萌:“放开。我们回房。”夏锦寒不为所动,依然故我。 她只好放柔声音:“放开,一会儿有好东西给你看。” 夏锦寒脸上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神情,嘟哝一句:“不就是蜡烛和鞭子吗?” 李秋萌:“……” 只安静片刻,夏锦寒又神秘兮兮的伸过脸悄声说道:“你知道吗?我会变。” 李秋萌故作淡定,她能指望一个醉鬼说出什么好话呢? “我真的会变。” 李秋萌忍无可忍:“你变个王八给我瞧瞧。” 夏锦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一脸不甘的重复道:“真的会变……” 两人拉拉扯扯终于回到了房中。李秋萌给他简单洗漱一遍,拉着他上床睡觉。但是今晚的夏锦寒却是间歇性抽疯。 他一会儿羞涩的请求:“娘子,你今晚还‘挂党&039;吧?”李秋萌一脸惊悚:“什么挂党?” “就是……就是这样子的。”夏锦寒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下的某个部位伸去,“就是这么挂。” 李秋萌像是被雷轰了一般,她吸了一口气,好吧,她承认做梦都在练车不好,但这人怎么就记得那么清楚? 李秋萌软哄硬下,夏锦寒只好将此事揭了过去。 但接下来他还有各种千奇百怪的要求。 “娘子,我们什么时候尝试一下姓林的写的那个‘君临天下、白杨林中、青草池塘”那几种姿势?” 李秋萌擦汗答道:“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尝试。” …… “我的贞节牌坊什么时候发?” “时间没到。” 成|人版十万个为什么终于问答完毕,李秋萌口干舌燥,身心俱疲。临睡前,李秋萌握着拳头暗想,她一定要把今晚的事情记好了,以后好拿出来笑话某人。 第二清晨,李秋萌迷迷糊糊的醒来,她习惯性的伸手一摸,左边被窝早凉了。她伸着懒腰正在发愣,夏锦寒轻轻地推门进来了。他有些惊慌的问道:“娘子,院子里为什么有那么多人?” “啊?”李秋萌一阵惊诧,她揉揉眼睛看着夏锦寒,这还不到时候啊,提前了? 夏锦寒,不,现在应该是林童了。他腼腆羞涩的笑笑:“娘子,你再躺一会儿,我把衣裳烤热了你再起来。” “嗯。”李秋萌重新钻入被窝,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忙来忙去。 林童一边在炉子上烤衣服一边跟李秋萌说话:“粥我煮好了,你起来就可以吃了。” “好。” 林童话锋一转又开始跟她倾诉:“秋萌,那个什么姓卫的是吧?他不是个好人,看他那样子就是个浮浪子弟,你别理他。” “他也起来了?” 林童撇嘴:“在院子里碰到了,他还笑话我惧内。” 李秋萌心中一颤,卫景会不会发现什么不对劲?这该如何是好? 她正在胡思乱想,冬雪在外面高声禀道:“小姐,卫少爷和梅少爷说家中有事先回去了,让奴婢告诉小姐一声。” “知道了。” 她想了想又接着吩咐道:“老规矩,你们四个去村子里呆上几天,年关将近,刘婶肯定委忙,你们多帮衬些。” “哎,奴婢这就去。” 过了一会儿,李秋萌穿衣下床,冬雪晚晴等人也一起离开了别庄。林童见众人散去,脸上的惊慌失措渐渐淡了下去。 “娘子……”他欢呼着扑了上来,紧紧搂着李秋萌,又是啃又是咬的。 接下来,让李秋萌郁闷的事情发生了,她的大姨妈跟林童一样提前来了。林童像伺候月子似致入微的照顾着她。 外面天寒地冻,两人哪儿也不去,只是窝在屋里就着炉火写□。 林童在炕上架了炕桌,让李秋萌坐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她说他写。 李秋萌突然想起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她连忙拿了出来。她记得今天是夏锦寒的生日,他们交换婚贴时她看了一眼就正好记住了。 李秋萌把礼物一样样的拿出来摆在炕上:“这是亵裤,有三角的还有平角的。这个是里衣,这是……”林童两眼亮晶晶的,粉面含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羞涩万分的捂着脸低声说道:“秋萌你流氓,总想着那事儿。” “咳咳,别想歪了。其实我也想做外衣的,可是我的女红,你知道的,实在不宜让外人看到。”直白的说就是拿不出手。她可忘不了自己做的一个荷包竟然能让洛薇薇燃起了别样的自信。 林童把几样衣物抱在怀里,一脸幸福地说道:“秋萌,我就喜欢你做的。” “嗯,好。对了,还有一件最重要的。” 李秋萌献宝似的拿出一块方形青玉,中间刻着五个字:最佳相公证。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大雍朝男子管理署总长李颁发。 林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爱不释手的抚弄着。 “秋萌,你太好了,我喜欢。”说完,他立即套在脖子上,刚套好,他又觉得不好,摘了下来挂在腰上。这样,能让更多的人看到。 从这天起,林童每日像打了鸡血一样,浑身充满着活力和干劲。脸上整日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令他感到惋惜的是,没有人和他分享这份喜悦。他多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这块独一无二的玉佩! 他只好用文字将这种喜悦表达出来。这几天的日志他记得十分详实细致:我最爱做的事是写书:书中自有黄金屋,自有颜如玉。书中有洞天福地,神仙之乡。书中有温柔香,有软玉温香。娘子真厉害,她会的花样好多。……秋萌给我做了好多条亵裤,她对我的身体看得肯定很仔细,不然怎么会做得那么合身呢?她还给我发了一个“最佳相公证”,那两人都没有,只有我才有!由此可见,我们乡下儿郎一点也不比城里男子差。 作者有话要说:虎摸筒子们,这文再有几万字就完结了,我是一到结局必卡,所以更新有时会不固定。o( ̄▽ ̄)o 。 77 77、第七十七章各退一步 之后两天林童小心翼翼的照料着李秋萌,每日给她端茶倒水,解闷逗乐。甚至连洗脸漱口都恨不得代劳。空闲时,两人就紧靠在一起趴在炕上写小黄书。 林童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还特地提醒道:“秋萌,你真的不打算给那姓夏的也发个相公证吗?”李秋萌低头想了一下,她原本是打算给夏锦寒通个气的,谁知林童提前到来,她根本没机会说明,她转念一想,反正都是在同一个人身上戴着,给谁都一样。她挥挥手,一副无所谓的神情:“算了,不给他了。只发给你。”林童眼中光芒闪烁,一副得意非凡的模样。他热情的来了个熊抱:“娘子,你真好。”李秋萌回抱着他,两人在炕上笑成一团。 …… 时间飞逝,眼看就到了腊月二十五,李秋萌身子一爽利,以往的精气神很快便活了过来。 她轻轻叹道:“快过年了。” 林童忽然想起了什么,跑进屋里窸窸窣窣的翻找了一会儿,然后手里捏着两张皱巴巴的银票递给李秋萌:“娘子,这是我在袖笼里翻出来的,都给你。” “我这儿有钱,你先收起来吧。” 林童一脸坚决硬塞给她,接着又愤愤不平地说道:“娘子,你一定得收起来,这个姓夏的太坏了,竟然背着你藏私房钱。我爹就不这样,我家的钱全是我娘在管。” 可怜的夏锦寒又被人身攻击了,李秋萌暗笑不已只好将银票接了过来。 林童看了看天色,兴奋地说道:“秋萌,我们去买年货吧?”李秋萌犹豫了一下,她看了看林童那双充满渴望和期待的眼睛,最后决定带他出去逛逛。她给林童换上了一件普通的藏青色棉袍,带了顶宝蓝色帽子,林童又郑重的将那块玉佩挂在腰间。虽然衣着寻常,可是林童看上去仍旧那么赏心悦目,只见他面如冠玉,眸如秋水,身资俊秀挺拔。李秋萌看着看着,忍不住下手蹂躏起来,林童的脸一会儿被她捏成包子形一会儿被揉成馒头型。 林童显然乐在其中,他微红着脸,羞涩地问道:“娘子,我这样子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李秋萌吧唧亲了他一口:“咱们走吧。” “好好。”林童撒着欢儿,他背上背着大竹篓,篓子里装着布袋,左手挎只篮子,右手挽着李秋萌,高高兴兴的朝离梅林村不远的集市上走去。 “秋萌,我们先去布店扯些花布再买些棉花,我要给你做一套厚棉袄。”李秋萌看看了集市上那些穿着大花棉袄的妇人不由得暗囧。 林童浑然不觉,继续兴致勃勃的筹划着:“我还要做几双棉鞋。”说到棉鞋,他忍不住皱皱眉头:“糟了,我忘了怎么做了。” 李秋萌安慰道:“没事,咱不做了。我有的是鞋子。”林童固执的摇摇头,他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看个不停。这时,一个打扮得喜庆利落的俏媳妇从正好从他们面前经过,林童眼前一亮,迟疑了一下走过去礼貌的问道:“这位嫂子,我想问问你脚上的鞋子是怎么做的?” 李秋萌大脑当机,愣在原地。 那俏媳妇也愣住了,但她见林童生得俊俏纯良,脸上没有一丝轻浮样儿,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林童红着脸解释道:“我想请人给我娘子做双棉鞋……” 那媳妇爽朗一笑,利落的说道:“哟,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鞋啊是用……”那媳妇扒拉扒拉的说着,林童十分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点头。那媳妇说了一会儿便笑着离开了。李秋萌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了。林童拉着她进布店扯花布,买绣线。然后两人又去采 一夫两用第21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人又去采买年货。 一圈转下来,两人手里大包小包的一大堆,林童怕累着李秋萌,将东西全抢过来自己拿着,他头上顶上一个包袱,背上背着一个,腰里还挎一个。走到路口,李秋萌东张西望正准备找辆牛车帮着拉回去。 这时就听见一个惊诧的声音:“那不是小姐和……姑爷吗?”接着,晚晴和夏青等人哗啦一下涌了上来。 林童一见这么多人涌过来,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慌。李秋萌连忙捏捏他的手,笑着问晚晴:“你们也来了?” 夏青走过来接过林童手中的包袱。林童想着李秋萌以前的吩咐,特意挺直着背,面皮绷得紧紧的,试图拿出夏锦寒的款来。 “秋萌,夏妹夫,你们也在这儿,太巧了。”这是梅超逸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萝卜头。 那几个孩子先是怔了一会儿,接着欢呼着扑了过来:“林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呜呜,我们好想你。”林童绷紧的面皮出现了一丝裂缝,他又看了看梅超逸,又咧咧嘴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梅超逸用耐人寻味的目光看着林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位是你们的夏姐夫,林童是他的别名。”李秋萌笼统的给孩子们解释。 狗儿不解的问道:“林哥哥为什么要有两个名字呢?” “就像你啊,你不是还有小名和大名吗?对了,你还有||乳|名叫狗蛋呢。” 狗儿的嘴巴翘得能挂茶壶,他十分不喜欢别人叫他狗蛋。 “那他以前为什么不理我们呢?” “他、他被家里人揍了,不高兴。” …… 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的问下来,李秋萌应付得头都大了。林童几次想插嘴,又怕说漏了嘴,只得干站着,听李秋萌替他转圜。李秋萌已经暗下了决心,她打算抽空跟夏锦寒好好讲一下,让他适量变得温和些,跟林童的差异不要太大。 此时林童已经调整好面部表情,他在孩子们面前展现出一种恰到好处的热情和温和。在跟梅超逸说话时,他也是尽力拿捏着分寸。马车很快就到了村口,梅超逸和孩子们先下车,夏青赶车送他们回别庄。 路上,晚晴说道:“小姐,咱们家有两辆马呢,您和姑爷怎么就这么走着去了?也不怕累坏了。” 李秋萌和气的笑笑:“没事,我们就是想体验一下那些庄户人家的生活。” “对对,就是这样。”林童找了个机会插话。晚晴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姑父很怪异。李秋萌在内心斗争着,她觉得应该跟冬雪晚晴透露些什么,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 “你们还是先回村子里吧,我这儿有哑伯照看就行了。” 晚晴和夏青面面相觑,最后闷声答应着回去了。 一回到家,林童手足无措的看着李秋萌,他眨着一双清澈纯真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秋萌,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出去?” 李秋萌心中乱糟糟的,嘴里却已做出反应:“不,你也有过正常生活的权利。”这一句随随便便的话却不知怎地忽然触动了林童的情肠,他猛地抱住她,哽咽着说道:“秋萌,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 “好了,来来,你不是说我要给我做棉衣吗?”林童一提起正事,连忙擦了擦眼泪开始忙活起来。李秋萌在屋里走来走去,她本以为这种夏锦寒的这种人格障碍应该可以慢慢消失。可是目前来看是不大可,而且古代又不比现代,有专门的药物和心理医生可以辅助治疗。如果他一时无法痊愈,难道要一直这么掖着藏着吗?还有,他们将来若是有了孩子总不能还是一到月底就消失吧?她百思不得其解,也没有合适的人可以商量。她真的十分怀念有问题可以随便百度的现代。 当晚,林童在李秋萌睡着以后,又开始写日记:“我每次出门都会给秋萌带来麻烦,以后我不会再出去了。我不要让她为我担忧。……我好羡慕那个姓夏的,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带着秋萌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腊月二十九这天,梅超逸一大早就过来了。 “秋萌,你和妹夫到村里跟我们一起过年吧。”梅超逸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李秋萌有些犹豫。 梅超逸看了看屋里,特意压低了声音道:“秋萌,这事你得身边的人慢慢适应,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纸里终究包不住火。” “我也知道,可是……” 李秋萌听到梅超逸这么说,心里不觉松了一口气,终于能找着人商量了。 梅超逸胸有成竹的说出自己的主意:“不如这样,让他们各退一步,你如林童学学姓夏的,同时也让姓夏的变温和一些,别整天端着一张冷脸——这也是为他好。你看林童多招人喜欢。”特别是他那种讨好的表情上梅超逸十分受用,这才是妹夫对大舅哥应有的态度! “好吧,我会告诉他的。” “表哥,你看他这病到底能不能好?你走南闯北的,有没有听过类似的病例?” 梅超逸摇摇头:“没听过。” “唉……”李秋萌摇摇头,别说是古代,就算是现代,现实中也极少有这种病例。她也是通过电影和小说才知道的。 “娘子娘子,你在哪儿?”林童抄着一只做了一半的鞋子跑了出来。 梅超逸嘴张得能塞下了个鸡蛋,他指指林童手中的东西:“你、你会做鞋子?” 林童有些忸怩,“只、只会一点点。” 梅超逸一拍大腿,高声叹道:“这真是啥锅配啥盖,弯刀就着瓢切菜。”不等李秋萌反应,梅超逸转过脸来欣慰的笑笑:“秋萌啊,我这次是真放心了。以前怕你不会女红,怕你和公婆不和。还想着实在不行了,我就……如今看来,这都是老天安排好的。好了,我先回去准备,你们收拾一下就过来了。今年我们过个团圆年。” “哦,好的。”李秋萌揣摩着梅超逸刚才的表情动作,敢情他在自己出嫁前整那出,是怕自己嫁不到合适的人啊。现在的他是完全放下了心结了。想到这层,李秋萌倒也没怎么失落。毕竟在她的认知中,一直把梅超逸当成自己的亲兄弟一样,根本不曾有别的想法。 梅超逸离开了,林童的嘴却翘起来了。 “你怎么了?不想去过年?” 林童摇头,李秋萌再问,他只好说了实话:“他刚才是什么意思?” 李秋萌连忙解释:“没别的意思,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一点问题。” “不是这样的。”林童大喊。 “就是这样。” “不是!”林童据理力争:“我是说,娘子你这么好,他凭什么不喜欢你不想娶你,还担心你找不到好婆家,怎么会呢?” 78 78、第七十八章仅此一块 李秋萌半信半疑:“你真的这么认为?” 林童理所当然的答道:“当然。” “可是我这人性格霸道,不贤不淑。” 林童掷地有声地回答:“你那是果断明锐,反正处处比别人好。”末了,又小声补充一句:“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李秋萌听罢,心中一阵唏嘘感动。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林童眼中,自己就是最好的,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别的男人也该认为她是最好的。 那么,在她的心里为什么就不能认为对方也是最好的呢?就算他有双重人格又怎样就算他会带来很多未知的麻烦又怎样?他的这重人格从来不曾伤害过别人,还那么可爱那么萌。为什么要让他融合呢?不对,不是融合,因为夏锦寒是主人格,林童是副人格,如果他能痊愈,最后只能是林童消失。 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林童,她的心就像被人剜了一块似的,钻心的疼。“不行,绝对不行!不能让他们融合,更不能让林童消失。” 李秋萌脸色煞白,直直地盯着林童看。林童一脸惊诧,他不知所措地反问:“我、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 李秋萌猝不及防的扑入他的怀中,双臂紧紧地环着腰,生怕他突然消失了似的。林童欣喜若狂,期期艾艾的叠声呼唤:“秋萌……” 当晚,两人吃过晚饭洗漱完毕,相拥着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李秋萌窝在林童怀中,和他喁喁私语:“林童,以后我们就大大方方的出去,什么也别怕。明天我就给冬雪她们说清楚。你以后也不必躲着他们了。” 林童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喃喃问道:“真的吗?娘子我真的可以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李秋萌点头。 “太好了。” 喜悦的感觉只持续了片刻,林童脸上很快就被阴影笼罩了:“可是……我怕他们觉得我是鬼上身,连累了你怎么办?” “不怕!” “万一再有人来捉j怎么办?”当初钱氏的人来别庄捉j,关键时刻他变成了夏锦寒,后来的事还是夏锦寒写信通知他的。 “让他们捉。反正你的样子又不会变。谁来捉咱们,咱们就反捉回去。” “可是……那姓夏的不高兴我出门。” 李秋萌豪气万分的接道:“怕个头,有我罩着呢。” 林童万分激动的搂紧她:“我一直怕你会嫌弃你。我知道的,夏家的人嫌弃我,夏锦寒也嫌弃我。娘子你真是太好了。” 林童突然想起了还有未尽之事,披衣坐起点灯。 “你做什么啊?”李秋萌不解的问。 “我还有针线活没做完。”林童从床边的桌上拿起做了一半的荷包。 “明天再做吧。” 林童一脸失落:“我的时间不多了。” 李秋萌无声地抱着住他,她伸着脑袋看了看,上面绣的是“世上最好的妻子”五个字。她激动地狠亲了林童一口中。 “下面一行小字绣什么呢?” “绣……只羡鸳鸯不羡仙。” “好。” …… 两天后,便是除夕。一大早,李秋萌就带着林童还有哑伯大黑一起去梅林村里过年。哑伯本来不想去,李秋萌不忍心把他一个人丢在别庄,命令他跟着。 “表哥,过年好。”林童态度恭敬的冲梅超逸鞠躬问好。 “你也好,真是我的好妹夫。”梅超逸心有感触的拍拍林童的肩膀。院里的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围着林童转悠。 “林哥哥,你真的跟那个后姐夫是一个人吗?可是他为什么那么凶?” “这个……”林童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解释。 这时,胖妞大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众孩子一起看着胖妞,胖妞一双小眯眯眼亮晶晶的,“我听村里人说了,姐姐的婆婆是个恶婆婆,一定是她让夏姐夫变得那么凶的。” “哦……”孩子们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接着又义愤填膺的讨伐江氏:“那我们去帮姐姐揍她吧?” 胖妞摇摇头:“不行的,我问村里的大婶们,她们都说婆婆是不能打的。” “那怎么办?” “只能忍着呗。”胖妞模仿村中妇人的声音和动作。 “哼……”孩子们很不服气。 堂屋的边上,李秋萌正在和冬雪晚晴解释:“你们看到了吧,这个也是你们家姑爷。” 两人神情恍惚,显然不在状态。 过了一会儿,两人便回过神来,晚晴快言快语:“小姐,我们早就听府里的下人议论说姑爷得了一种怪病。原来是这样。” 李秋萌看了看两人,很奇怪地问道:“你们不觉得可怕?”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答道:“这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妖怪,又没有虐待下人出去杀人放火。她们两人见自家小姐每月最后十天都会躲到别庄,嘴上没说,心里一直在犯嘀咕,两人猜测的是自家姑爷犯了疯病。但小姐不说,她们也不能问。李秋萌虽然待她们极好,但两人仍然自觉谨守着主仆界限,不该问的从来不问。 李秋萌心中松了一口气,所谓的坏事,永远不像你想得那么糟。当然,好事也是一样,永远不会像你想像得那么美好。 这个年过得十分热闹有趣,一大家子高高兴兴的围成一桌,畅快无比的大吃大喝,院子里的欢声笑语传出很远很远。 众人一直闹到后半夜才支撑不住,陆续回房歇息。 林童今晚被梅超逸灌了不少酒,一张脸红仆仆的像大苹果一样,李秋萌在回屋的路上忍不住咬了几口。 林童梦呓般的喃喃自语:“秋萌,我已经有好多年没过过这么快乐的新年了。”李秋萌悚然一惊,睡意飞走了一半。除夕时正好是林童出现的时间,夏家人自然要把他关起来。在万家团圆的时刻,他却要被人囚禁在清冷的房间里,形单影只、茕茕孑立。可怜的林童!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心里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又被狠撞了一下,又酸又疼。 她柔声劝道:“不伤心了,以后咱们一起过。” “嗯,好。”林童乖巧的点头,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 两人在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相拥布眠。 第二天,已是新的一年。 梅超逸一早起来看到妹夫正站在院子里发呆,他笑呵呵的走过去,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意说道:“刘婶说你饺子包得好,让你去帮忙呢。” 夏锦寒慢慢转过头,默然无声的看着他。梅超逸心头一突,旋即便明白了,夏锦寒回来了。 他呵呵一笑,自己找台阶下:“给你开玩笑的。” 紧接着,孩子们一起打闹着涌出来,问梅超逸和夏锦寒要压岁钱。夏锦寒的嘴角牵了几下,尽量显得温和一些。但孩子们仍然敏锐的查觉出他的气场上的变化。一个个不自觉的往梅超逸身边缩去。 还好,李秋萌及时出来酒场。她拿着一大叠红包,见人就发。气氛又重新热闹起来。 红包发完,她走到夏锦寒面前,狠狠掐了他一把:“天已经够冷了,别再冷着脸了,行不?” 李秋萌一行人一直呆到初一下午才回梅林别庄。 路上,夏锦寒大部分时间仍是沉默不语。李秋萌懒得理他,她扭头看风景,他在看她。 等两人回到屋里,憋了一天的夏锦寒终于开始爆发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夏锦寒手里举着那个“最佳相公证”,沉声质问:“为什么不是我?” 李秋萌啼笑皆非:“它难道不是挂在你身上吗?” 夏锦寒定定地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解释道:“还真不是挂在我身上。因为,”说到后面,他开始咬牙切齿:“林童把它收起来了。他说这是给他的。” “哦?那你是怎么找出来的?”李秋萌不禁好奇起来。 “我知道他放东西的习惯。他总是藏在床底下的罐子里。” “噗。”李秋萌被逗得前仰后合。她突然想起早上,在她半睡半醒间,好像床底下有声音。原来是某人在找东西。 李秋萌笑罢,只好拿话哄他:“其实我原本想给你通个气的,谁知道林童提前来了。这不怪我,真的。” 夏锦寒别扭的别过脸去,算是勉强接受他的说辞。 等了一会儿,他见李秋萌没有别的表示,脸色不禁又是一沉:“没有别的了?” “别的?”李秋萌笑吟吟地看着他:“请打开天窗说亮话。” 夏锦寒见暗示不成,只得改成明示,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也要那个证。” “哦。那好办,可是得过几天,首饰铺子还没开门呢,我自己又不会刻。” 夏锦寒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他抱着一堆东西又折了回来,他往桌前一坐,开始聚精会神的雕刻起来。李秋萌凑过来一看,敢情人家自已动手了。 夏锦寒一边刻字一边挑剔:“还大雍朝男人管理署,你除了我还想管理谁?” 李秋萌没好气的反驳道:“不要考据。” 一顿饭功夫过去了,夏锦寒手中的玉石终于完工。据李秋萌目测,这块玉石更大更宽更有品味。估计夏某人是想在玉佩的肉体上打败林童的那块,等她看到上面的字时,她不禁鄙视起某人的小肚鸡肠和阴险。他竟然在上头又加了一个字,于是“最佳相公证”变成了“最最佳相公证。”下面的小字则是:“夏李氏颁发,雍朝仅此一块,其他为仿刻”。 79 79、第七十九章烟花三月下江南 “我真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李秋萌在旁边聒噪。夏锦寒一皱眉头,伸手将她拽到怀中。李秋萌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正容说道:“我给你商量件事情。” “嗯,说吧。” 夏锦寒一证在手,神色声音都比刚才缓和了不少。 “就是……”李秋萌斟酌了一下字句,慢吞吞地说道:“就是关于林童和你的事情。” “我们怎么了?”夏锦寒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 “我觉得,他也是一个独立的人。他应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打算以后带他光明正大的出来。” “不行!”夏锦寒态度十分坚决。 李秋萌气得要从他腿上跳起来,夏锦寒用力将她圈住,不让她动弹。他声音放柔耐心和她解释:“要是让他出来,以后会有很多麻烦事。他、他根本保护不了你。” “我不在乎。” “还是不行。” 李秋萌不甘心,继续游说:“你想想,他的存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说不定以后几十年都这样,难道我们都要把他关起来吗?换作是你,你愿意被关吗?” 夏锦寒默然半晌,低低地说道:“秋萌,相信我,我一定会好的。” 一向神经大条的李秋萌不知搭错了哪根筋,突然文艺了起来,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前,用抒情的口吻说道:“锦寒,我就喜欢这样的你。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你在我心中仍然是最好的。”夏锦寒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忍了一会儿,伸过手扳起好的头,仔细地她额头上摸了一把,以笃定的口吻说道:“你没有发烧。” 李秋萌觉得自己的一腔真心被人践踏了,她一脸悲愤:“夏锦寒你这个混蛋!” 她死命挣扎,他拼命按捺。 “你是的是真的?” “我要是骗你就让我吃红烧肉撑死。” 夏锦寒再无别的表示,看样子是勉强信了她的话。 新年过后,天气开始转暖。 夏锦寒抓紧时间将铺子里的事情料理完毕,便准备带她去南方。过了元宵节后,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这天上午,夏锦寒十分不甘愿的对她说道:“我们即将远行,回夏家一趟吧。”李秋萌也同样不甘愿,不过,她也明白这个时代十分讲究孝道,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那就去吧。” 两人到了夏家,江氏不冷不热的召见了他们。 “你大哥正在读书,你二哥正在打理生意,没时间陪你们,也就只有我这个太婆清闲些。” 夏锦寒十分客气:“没事,我们坐一会儿就走。” 出了夏家,夏锦寒又提议干脆连李家也一起拜访了,李秋萌蹙着眉头点头答应。去李府的路上,夏锦寒还自嘲的跟李秋萌开了句玩笑:“我们可以称得上是难夫难妻了。”他指的自然是两人跟家人的关系都很淡漠。 李秋萌一脸淡然:“无所谓,越是没人爱护我们,我们越要爱护自己。别总想着过去,一切向前看就是。“ 夏锦寒默然无语。 但他们进入李府时,李家众人对两人的隆重接待让李秋萌受宠若惊。 李老太太和叶氏身着盛装在松鹤堂接待了李秋萌,夏锦寒则被李老爷请去喝茶叙话。 李老太太慈祥地拉着李秋萌问东问起,李秋萌有选择性的回答了。她拿不准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觉得她们的一颦一笑都别有含意。 “哦对了,今日怎么不见姐妹们?” 叶氏压抑着脸上喜色,淡然作答:“你秋暄妹妹去你姨妈家了。” 这下,李秋萌愈发奇怪了。听人说,李家自从李秋暄被退婚,一家人愁眉不展,今日看叶氏的样子哪里有一丝愁色,难道说事情又有了转机? 想到这里,李秋萌似笑非笑的试探了一句:“看祖母和太太的气色,难道是秋暄妹妹又有了好下家?” 李老夫人脸色倏忽一沉,叶氏干笑一声嗔怪道:“哪有那么好的事,来来,用些茶点,咱们今日不提她了。” 李秋萌只好略过不提。但接下来的对话,李秋萌的心中又起了警觉,因为这两人的话题有意无意的往夏家的亲戚上引,她们尤其对洛家很感兴趣。 李秋萌拿不住她们的真实意图,半真半假的向两人透漏了一些信息。 两人在李府呆了半个时辰便起身告辞。 回来的路上,李秋萌将刚才在内堂的谈话内容告诉了夏锦寒,她一脸困惑地问道:“你说她们怎么突然问起洛家的事情了?”这两家人根本不曾有一点交集。 夏锦寒思索片刻,突然用力捶了一下腿,然后掀开帘子对外面赶车的夏青吩咐道:“让夏青赶车,你去查查最近马家和李家有没有来往。”夏青响亮的答应一声去了。 李秋萌也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李家搭上马家了! 一想通这个关节,李秋萌顿时高兴起来,“锦寒,这是好事啊。薇薇退婚不就有指望了。” 夏锦寒闷闷地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没脑没脑的说道:“薇薇这人挺好的,以前只有她和卫景对我好。我家没有妹妹,我一直都把她当作亲妹妹看。” 李秋萌默默点头,夏锦寒的心思也能理解,他觉得两人退婚是一回事,但马家背着洛家乱搞那便是对洛家的不尊重,作为洛薇薇的娘家人他自然十分不高兴。 夏锦寒的心情渐渐缓了过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正容提醒李秋萌:“就算两家退婚了,我姑妈他们家也未必同意薇薇嫁给你表哥。” 李秋萌一脸不爽:“我知道,再说我还不知道我表哥的意思呢。我觉得他这人肯定找到好媳妇。” 一提到梅超逸,夏锦寒的嘴就像抹了毒药似的:“找好媳妇?你不看看他那人,以前坑蒙拐骗,如今虽然金盆洗手但毕竟老底还在,更兼着他无家无业,背后还拖着一帮孩子。有哪个姑娘愿意嫁?” 李秋萌的神色从不爽变成了愤怒:“姓夏的,你怎么说话那么刻薄啊。我十分介意你这么说!” 夏锦寒这时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了。他想道歉,一时又拉不下脸来。 于是,两人冷战了。 去梅林村和梅超逸告别时,夏锦寒因为心虚,所以这次去对梅超逸很是恭敬和热情。对孩子们也非同一般。可他偷眼观瞧李秋萌时,她仍是一脸冷淡。路上,他没话找话,她不冷不热。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两人踏上南下的旅途。刚出平城不久,李秋萌突然上吐下泄,夏锦寒急得上火,带着他求医问药,一行人在客栈耽搁数天。其间,夏锦寒亲自熬汤煎药,尽心服侍。一直折腾了三天,李秋萌才勉强痊愈。 “我问过大夫了,他们说可能马车太颠簸。” 李秋萌揉着太阳|岤应道:“这很有可能,我以前就有这毛病。”这个以前指是的是穿越前,为了不受晕车这种罪,只要路途不太远,她都骑着自行车或是步行去。 “那我们走水路吧,雇一艘大船,走慢些也不打紧。” “随你。” 晚上歇息时,夏锦寒趁着这个机会想跟李秋萌修复邦交关系。 “你还在生气?”他十分不自然的问道。一边说话一边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结实紧致的胸脯上。 李秋萌嗖的一下将手挪了下去:“别搞□这一套。” 夏锦寒有些沮丧:“那你滴点蜡油。” “没兴趣。” “鞭子怎么样?” “忘了带了。” 夏锦寒的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了一丝祈求:“那你说到底要怎么样?” “很简单。”李秋萌终于肯转过身子面对着他说话。夏锦寒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洗耳恭听。 “你要学会爱屋及乌,要把我的朋友当成自己的朋友,把我的亲人当成你的亲人。哪怕是我的狗你也要觉得它很好看。” “这……没问题。” 夏锦寒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纵深解释道:“其实我对旁的事情不会那么刻薄的,就是一提到姓梅的,我就觉得有些别扭。谁让他行骗时被我发现了,跟你说不当说的话被我听见了。” 李秋萌拍拍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姓夏的,要勇于认错,不要将责任推到别人头上。” 纠结犹豫好一会儿,他决定先忍下这口气:“好,是我错了。这回你满意了吧?” 李秋萌一脸倦意,她打了个呵欠说道:“好了,没事了,睡觉。” 夏锦寒不着痕迹的蹭上去,循序渐进的将她的身子挪到了自己怀中,这才安心躺下。 睡到半夜时,夏锦寒疼醒了。李秋萌正在死命的抓着他往里带。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叫嚷道:“这是我的肉,不准抢,我他娘的砍了你——” 夏锦寒忍着痛用力摇着李秋萌:“你快醒醒。”摇了半天,李秋萌终于从恶梦中醒了过来。夏锦寒紧紧搂着她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李秋萌抿抿干燥的唇,心有余悸地说道:“我刚才梦见自己跟一条母儿狼争一块肉。她还敢咬我,于是我就拿一把刀把她的肚子给划开了。” 夏锦寒:“……”他想了想安慰道:“也许是你这几天没吃肉,嘴淡了。明日我让伙计多给你上些肉菜。” “嗯。” “对了,你怎么确定那就是一只母狼?” 李秋萌十分笃定地答道:“反正就是母的。” 夏锦寒无奈地接道:“好吧,是母的。天还没亮,咱们再睡一会儿。” 又过了两天,李秋萌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同时大船也雇好了。 一行人顺顺当当的上了船。大船沿着兰江而下,越往南行,气候越是温暖湿润,两岸山明水秀,风景如画。 这一日,天蓝如洗,风和日丽。李秋萌挽着夏锦寒兴致勃勃观看来来往往的船只和两岸风光。 在他们的东南方也缓缓行着一艘豪华的大船。船头立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她的左右各站着一个男子。三人的调笑声随风传来。李秋萌用酸酸的语气说道:“其实我也有两个,不过不能同时出现罢了。” 就在这时,那个华衣妇人朝他们看了过来,接着又连看了几眼。夏锦寒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抬头漫不经心的扫了对方一眼。他的身子微微一颤,抱着李秋萌的手臂倏忽一紧,用略带紧张的语气说道:“外面风大,咱们进去。” 李秋萌看了看天空,今日天气极好,没有一丝风。不过,她也隐隐觉察到夏锦寒的异常,二话没说便跟着他回舱。 “你怎么了?”李秋萌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夏锦寒猛灌了一口茶,手指着外面,用嫌恶的神情说道:“刚才那个女人就是长风县主。” 李秋萌心中一咯噔,忍不住追问一句:“真的?你没看错?” 夏锦寒心事重重的点头。李秋萌的心情登时晴转多云,这个长风县主她是知道的,她仗着与雍朝皇室那点七拐八扭的关系,张扬跋扈,特别是在男女之情上尤为豪放。她记得卫景说过,长风县主的丈夫刚去世不久,但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同别的男人勾搭上了,还一次来俩。想到这儿,刚才的那一丝艳羡和酸意顿时烟消云散。这种人有什么好羡慕的! “不过,你也别想那么多,如今我们已经成亲,她身边又不缺男人,应该没事的。”夏锦寒苦笑一下,动了动唇还想再说些什么,转念一想,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他如今已有明媒正娶的妻子。对方怎么样也会有所顾忌。虽然这么想,但夏锦寒还是对她避如蛇蝎,他当下便吩咐舵工加快速度开船。 作者有话要说:鸣谢佑希的两颗地雷 80 80、第八十章风雨欲来 回到内舱,夏锦寒仍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李秋萌好言安慰:“你真的想多了。真到了那一步,我们再想法子应对。” 夏锦寒目光有些呆滞,他摇摇头:“你不了解她那个人,她跋扈惯了,我怕她对你不利——”说到这里,夏锦寒微微垂下头,掩饰住了眼底的失落和苦涩。他曾记得他和长风县主初次相见时,父亲带着大哥在前厅应酬,他觉得气闷便随意在园子里闲逛,正好撞上了长风县主,那时她正带着一帮仕女贵妇奚落捉弄一个女孩子。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帮人前温柔娴雅的女人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他正在思索着怎么上前去替那个女孩子解围时,正好洛薇薇带着丫头走过来了。不多时,前厅宴会结束,不少年轻男子纷纷往朝花园涌来。长风县主只好暂时放过了那个女孩子。 后来,夏锦寒才知道,那个女孩子不是什么奴婢,她是苏南府通判胡大人的嫡女。当时洛薇薇愤愤不平地说道:“世事就是如此,哪怕长风县主跟今上血缘再远,那也是皇亲国戚。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在她面前只能低头。”在后来的几次会面中,夏锦寒能躲则躲,从不像那些浮浪子弟一样像一群苍蝇一样围着长风县主转悠。偏偏他的躲闪反而引起了长风县主的注意,几次挑逗不成,长风县主越来越上心。后来,她干脆直接让官媒去夏家提亲。 这门从天而降的亲事将夏家众人砸得晕陶陶的。夏锦寒只是淡漠的重述了那个事实:他是一个病人。这门亲事荒诞的开始,又滑稽的结束了。当夏锦寒委婉的告诉长风县主自己身体有恙时,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可是当她派去试房的丫头沮丧着脸回来时,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毫无眷恋的放弃了这门亲事,很快便物色了另外一男人。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突然,他用压抑而遗憾的语气说道:“秋萌,你说我如果没有这种病,而是像大哥那样考取功名,我们会怎么样?” 李秋萌两手一摊:“那就没有我的事了。你要是像你大哥那样,我也嫁不着你了。” 夏锦寒被她一噎,一时不知接什么好。 李秋萌豁达一笑,像对哥们一样拍拍他的肩膀:“别没事净假设什么‘如果,假如&039;什么的,咱们所过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日子。当官有当官的好,行商也有行商的乐。我告诉你,哪怕是做泼妇,也自有一种乐趣在其中。” 夏锦寒似乎心有所悟,但仍有不甘:“可是我们万一碰上仗势欺人的高官贵戚该怎么怕?” 李秋萌想了想,仍是一派豁达:“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呗。你就算考了功名女如何?无论你是哪一品上面总有比你的大压着你。就算你祖上烧了高香,拼了八辈子的老命爬至一品,够厉害吧。可是皇上一不高兴,你照样骨骨碌碌往下滚。再者你说的那是万一,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过得很平凡顺当的。” 她的话一说完,人立即被夏锦寒带进了怀中。他的脸贴着她的脸蛋不停地蹭着,低声说道:“跟你在一起就是觉得舒坦,什么都舒坦,哪怕是吵架也觉得畅快。” 李秋萌大囧,他是把自己当成顺气丸了吗? 两人说着说着又聊到了家常事。 “我们是要住在姑妈家里呢还是单独赁房子?” 夏锦寒摇摇头:“姑妈肯定不同意我们出去赁房子,我以前路过她家时,她让人单独拾掇了一处院落出来。我们就住在那儿吧。” “那薇薇的事呢?”提到这个话头,夏锦寒的脸色又阴沉了起来。他们临上路时派夏青去查了马家和李家的事,果然有猫腻。原来,那个姓马的无意中撞到了李秋暄的马车。从那以后两人便有了勾连。李秋暄觉得机不可失,抓住这个机会对姓马的使尽手段。那位马公子本身就是花花公子,对于送上门的美人当然不会拒绝。一来二去的,就这么成了。 “我看还是直接对姑妈说算了。” “到时再说吧。” 三日后,客船靠岸。夏锦寒带着李秋萌以及夏青夏白他们熟门熟路的到了洛家。 夏锦寒对门房报出名姓不久,洛薇薇姐弟和姑妈夏氏就笑着亲迎了出来。双方寒暄完毕,洛薇薇一脸惊喜的拉着李秋萌悄悄说道:“没想到你们还真来了。” 李秋萌笑道:“年前说好的,当然要来。” 洛薇薇脸上的笑容渐渐寡淡起来,她又问道:“嫂子难道你们没接到我的信吗?” “什么信?”李秋萌一脸惊讶。 就在这时,夏氏对夏锦寒说道:“我写信给你父亲说了,要实在抽不出时间就不必来人了,这千里迢迢的,真是难为你们夫妻了。” 夏锦寒语气一滞,很快便道:“姑妈想必还不知道吧。我们已经分家了。” “什么?”果然,夏氏一脸惊诧。 夏锦寒简明扼要的将分家的经过说了一遍,夏氏之前也听女儿提过。再听侄子这么一说,不禁顿足叹道:“我这位哥哥怎地这么糊涂,你难道不是他的骨肉?”夏氏又是唏嘘又是感慨。李秋萌仔细观察这位姑妈,发现她和夏家众人不同,身上有一股亲和气。夏锦寒对她也颇为尊重。 夏锦寒和李秋萌陪着夏氏在花厅里坐了一会儿,洛薇薇就寻了个借口将李秋萌请进自己房间,关上门说悄悄话。 洛薇薇见周围没有旁人,也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对李秋萌说道:“嫂子,这回你得帮帮我。” “你说吧,怎么帮?” 洛薇薇十分利落的将事情抖落了出来。那马家不知怎么想的,过年时特地遣了媒人说,他们家想在今年四月把婚事办了。不但如此,媒人还带来了马家老太爷的亲笔书信,洛老爷子看了以后断然决定,年后就让人把洛薇薇和嫁妆送到平城,择日成婚。 洛薇薇一提退婚的事立即被洛老爷子狠狠斥责一通,还拿出家规来压她。 李秋萌心里一惊,她想也没想便把平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洛薇薇。洛薇薇也愣住了。她咬牙切齿的骂道:“这对狗男女!” 洛薇薇平复了一下心绪,缓缓说道:“我这会儿明白马家为什么催婚催得那么急了?” 李秋萌的脑子转得飞快,不一会儿便将头绪理清了:“那李秋暄怀上了,然后马家看不上她,又怕闹出来洛家不依,所以他们就先娶你过门,李秋暄无可奈何只能做小?” 洛薇薇涨红了脸,默默点头。 “这对渣男贱女,老娘耻于跟那娘们一个姓。”她这么说,洛薇薇突然回过神来,连忙道歉:“嫂子别介意,我方才是气极了才骂李家的人。” 李秋萌大度的摆手:“没事,我跟她不熟。” 洛薇薇听到这话,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毕,她反过来安慰李秋萌:“嫂子不必担心,这事我自有主张。” 第二天,夏氏特地为两人补办了洗尘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洛薇薇姐弟俩在一旁插科打诨,将气氛弄得十分热烈。夏氏对李秋萌十分满意,拉着她问长问短的。李秋萌这会儿显得十分端庄娴静,举止行 一夫两用第22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跟一般闺秀大致一样。 饭桌上,洛薇薇的弟弟,年仅八岁的洛瑞霖似乎对李秋萌格外关注,他终于逮了机会插问道:“嫂子,你跟我姐姐谁的女红差?” 众人:“……” 夏氏不着痕迹的瞪了他一眼。 洛瑞霖撇撇嘴,又换了一个问题:“那你们谁做的汤最难喝?” 李秋萌笑吟吟地回答:“当然是你姐姐了。” 洛瑞霖在母亲和姐姐的双重威压下,不得不老实起来。他只老实一会儿又开始活跃起来,这一次他换了人,他向夏锦寒旁边凑了凑,他觉得这桌上就他们俩是男人,他应该能和他说得上话。 他皱着眉头,小声叹道:“哥哥你说男人为什么要娶亲呢?”夏锦寒抽空安慰一下小表弟:“你这么小就想着娶亲的事了?” 洛瑞霖摇摇头:“不是,要是男人不娶亲,姐姐就不用嫁了。唉,跟你说你也不懂。” 夏锦寒轻轻地笑了。 两人在洛家歇了两天,洛薇薇便兴致勃勃的带着他们去游览本地风景名胜。此时正会上阳春三月,正是江南风景最佳之时,花明柳媚,春深如海,街上游人仕女络绎不绝。各式小吃,应有尽有。李秋萌这个吃货简直是如鱼得水。她带着洛薇薇和洛瑞霖从东吃到西,再从南吃到北。进小吃街前,她是身轻如燕,脚下生风。出来时,却是脚步沉重,肚子滚圆。夏锦寒扶着她,笑着嗔怪道:“饭要一样一样的吃,哪有像你这样的。” 突然,夏锦寒叫了一声:“别动。”他伸出手来将她下巴上的一粒芝麻捏了下来,然后若无其事的放到嘴里,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挺香的。” 洛薇薇拉着弟弟故意错开几步,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洛瑞霖小声嘀咕:“姐姐,寒表哥这人真怪,刚才我让他吃他不吃,这会儿又捡嫂子嘴边剩下的东西吃。” 洛薇薇拍拍他的头,低声警告:“非礼勿视不懂吗?” 李秋萌半依在夏锦寒身上,一副慵懒幸福的表情。经过的人有意无意的给他们让开了道。李秋萌低头看了看自己滚圆的肚子,忽然明白别人是以为她怀孕了。 李秋萌和夏锦寒在苏城呆了半月有余,然后便护送着洛薇薇返回平城待嫁。回程仍旧在坐船,路上,洛薇薇跟夏锦寒拉家常时突然问道:“表哥,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我们刘同知家的园子里遇到的那位胡姑娘?” 夏锦寒一下子被他的话勾起了心事,点点头,状似随意的说道:“有点印象。” 洛薇薇笑道:“这位胡姑娘如今嫁入杨家,前些日子她还给我写了封信呢。” “哦。”夏锦寒回答得心不在焉。 一行人一路上顺风顺水,很快便回到了平城,刚一上岸,李秋萌又吐了个昏天地暗的。她皱皱眉头对夏锦寒嚷道:“好了,我这次肯定是怀孕了。” 夏锦寒一阵狂喜,语无伦次的说道:“真的?你等着,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李秋萌一边捶腰一边发泄:“亲自怀孕也挺辛苦的。唉……” 那老大夫几乎是被夏青拖着来的。老人家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给李秋萌把脉,她猜得没错,确实是有喜了。 夏锦寒重重地赏了老大夫,他转过身来凝视着李秋萌,双眼粲然生辉,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回到梅林别庄时,梅超逸等人早得了消息守在庄外侯着了。刘婶一听李秋萌有喜了,激动得老泪纵横。梅超逸也搓着手笑个不住。等他看到洛薇薇时,脸上的笑容不觉凝滞了一下,期期艾艾的打了个招呼:“那个,表姑娘,你也来了?” 洛薇薇抿嘴一笑,没怎么搭理他。 这一段时间,夏锦寒忙得脚不沾地,他既要打理铺子里的生意,还要照顾李秋萌,有时还要处置帮洛薇薇的事。 晚上,两人躺在被窝里,李秋萌摸着他那清减不少的腰身,心疼的说道:“你看你又瘦了。” 夏锦寒呵呵一笑:“那你多吃些,把我的肉吃回来。” 马洛两家的婚期越来越近,李秋萌有几次想问洛薇薇,但看到她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时只好将话又咽了回去。毕竟她的立场也很尴尬,她和李秋暄好歹也是名义上的姐妹们,不论她们关系如何,在外人看来她们就是一家。有些事情,她只能佯作不知。 四月的时候,事情终于闹大了。李秋暄和马勇幽会时被人当场撞见。马家试图平息此事,洛家和夏家的人自然不依。一时之间,马、李、夏、洛四家闹腾得像一锅乱粥似的。最终,洛家还是退掉了这门亲事。仅仅过了半个月后,李秋暄便嫁入了马家。 洛薇薇疾步进院,对李秋萌说道:“嫂子,那个长风县主参加马勇的婚宴了。” 李秋萌把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放,面无表情的说道:“来就来吧。” ☆、81第八十一章大闹鸿门宴(上) 洛薇薇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还听说李秋暄搭上了长风县主这根线。李夫人对她极尽谄媚,看样子是想通过她为李大人谋个前程。” 李秋萌点了点头,以她对李家那家人的了解,这种做法极有可能。她那个父亲就是个官迷,为了自己的前程连亲人都可以放弃的那种。谄媚巴结之类的算什么! 李秋萌灵光一闪,转而问道:“长风县主与皇室血脉淡薄,她之所以这么嚣张,背后肯定还有别人吧?” 洛薇薇笑赞一句:“真被嫂子说着了。她和当今太子的亲叔叔安王关系匪浅。有人说,”洛薇薇看了看窗外,压低声音说道:“说这个县主的母亲极为美艳,当年跟安王有往来。安王爱屋及乌对长风县主格外纵容。” 李秋萌的心不住的往下沉,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奈感。这个女人是个皇亲国戚,背后还有那么大的势力,而她只是一介商妇。唉,不想了,到时再说吧。 李秋萌一直在别庄养胎,洛薇薇忙完铺子里的事就来陪她说话,洛薇薇早年时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像个小百事通。李秋萌趁着得闲便跟她闲聊京城那帮人的恩怨情仇。 “安王先前就跟太后不合,太后出身寒微,为了登上后位可谓是费尽了心思。这帮老臣中,主张太后还位太子的呼声也就数安王最高。” “那位胡姑娘,如今该叫杨夫人,嫁的就是杨太后的远房侄女,她那个相公的官升得真快。” …… 夏锦寒仍旧是早出晚归,每天回来都累得不想动弹,饶是如此,他仍会强撑着倦意跟李秋萌说话解闷,他的话比往常任何时候都多。李秋萌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哪怕她神经粗大,但是女人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夏锦寒身上绝对有状况发生。她一直忍着不问,看他憋到几时。 还是冬雪机灵,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她自告奋勇前去侦查敌情。 “小姐,我问出来了,那个县主前几天突然出现在咱们家的首饰铺子里,说是来买首饰。” “嗯。” “姑爷和卫少爷在酒楼吃饭时遇到了她。” …… 冬雪一条条的说下来,李秋萌冷笑不已,十天遇八次,哪来那么多的不期而遇,这绝对是蓄谋已久。 冬雪看自家小姐面色不佳,舌头一转,替夏锦寒开脱起来:“这都是她一厢情愿。姑爷根本不曾理会她。” 晚饭时,夏锦寒破例早回。李秋萌冷眼看着他,脸色阴沉。夏锦寒像往常一样嘘寒问暖。 李秋萌背过脸去,不紧不慢的吐出四个字:“坦白从宽。” 夏锦寒一脸纠结矛盾,他翕动着唇,正要开口,不想夏青在外面禀报:“卫少爷来了。”夏锦寒看着李秋萌,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李秋萌一挥手:“去吧,好好招待。” 夏锦寒像得了特赦一样,大步向外走去。 李秋萌低头想了一会儿,吩咐夏白:“今晚在花厅招待卫少爷,把地窖里的那坛百年好酒搬出来给他们送去。”夏白脚步匆匆去了。李秋萌又如此这般安排了一番。 卫景见有好酒助兴,脸上的阴郁消散不少。夏锦寒仍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 卫景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别愁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总有解决的办法。” 夏锦寒摇摇头:“我想了多日,这事真的解决不了。长风县主的手段你是知道的,秋萌的脾气你也了解。她们一旦对上了,后果真不堪设想。我绝不能让她们两人碰面,否则就——”夏锦寒说到这里硬生生打住了。他无奈的叹息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卫景试探着问道:“这事我舅舅和大表哥知道吗?不管平常怎么闹,这种时候就该一致对付外人吧?” 不提他们还好,一提到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夏锦寒的面色愈发阴沉,声音也变得冷厉起来:“我去了,从小到大,除了奶娘那事之外,我从未求过父亲。这一次我去求他帮忙,你猜他怎么说?” 卫景心底一沉,顿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夏锦寒怒到极点突然笑了起来:“他说,我们夏家一家的荣辱系于我大哥身上,怎能因为区区一个妇人而坏了大事?大不了,多给她点财产合离就是。” 卫景想安慰他,从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摇头叹息不已。 两人愁眉苦脸,举杯对饮,哪怕是百年老酒,此时喝在嘴里也是淡如凉水。 几杯酒下肚,两人脸上都有了醉意。 卫景半是调侃半是试探的说道:“其实,小弟我有一个办法。就怕你不肯。” 夏锦寒黯淡的眼眸中闪出一丝亮光:“我也有一个办法,你先说吧。” 卫景双手撑着桌案,目光炯炯的看着夏锦寒,头头说道的分析道:“我总结了一下,你为什么会那么吸引县主这个女人。一,自然是你生得好,二呢就是你这人对她太冷漠。” “?”夏锦寒对第二条有些不解。 卫景将身子往前凑了凑:“我觉得这人有时候就是贱,他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就比如我以前,我看上绮红楼的头牌,那女人就是吊着我,我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我看那个女人对你也是一样。不如这样,你干脆就从了她,她一得手没准觉得你这人没啥意思,也没放手了。你们以后也安全了。反正我们男人又不像女人,你就当嫖了一回——” 夏锦寒万没想到对方会出这么个馊主意,他的脸黑得像锅灰一样。 卫景干笑道:“其实那个女人长得也不错。真的,咱们男人的身体又不值钱。” “滚——” 卫景倒也不气,连忙摆摆手:“好好,是我不好净出馊主意,那你说说你的办法是什么,咱们好好参详参详。” 夏锦寒定定心神,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卫景瞪着眼睛,一脸不赞同:“这能行吗?” 夏锦寒“咚”的一声捶打在桌上,将杯盘碗碟震得乱飞。 “只能这样了。” 两人又低头商量了一会儿,卫景正要起身回客房休息。 别庄的大门被人砸得咚咚直响。 “这是谁?” 夏青夏白一起过去查看。过了一会儿,梅超逸便怒气冲冲的奔了过来,他一见夏锦寒就指着鼻子怒骂:“姓夏,你这个王八蛋。你说你是不是攀上了高枝,要休了我妹妹,我跟你拼了。” 卫景连忙阻拦:“拼什么拼,你要留着力气去跟别人拼。” 三人正在吵嚷时,大门又被敲响了。 众人一阵纳罕,这又是谁来了? 这次来的却是洛薇薇和她的车夫丫头。 夏锦寒皱眉轻责:“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乱跑什么?明日再来不行吗?” 洛薇薇笑道:“哪有,天刚黑。还有车夫跟着呢。”夏锦寒知道这个老车夫身手不凡便也没再说什么。 洛薇薇看了看剑拔弩张的梅超逸和卫景,温声温语的解释道:“都这个时候了,咱们内部就不要内讧了。我看还是把嫂子请出来,咱们一起坐下来商量商量怎么办。毕竟一人计短,众人计长。你们说是不是?”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就听屏风后面一阵清咳:“我也觉得是。” “秋萌。” “……表嫂。”卫景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刚才还在鼓动人家相公献身呢。 李秋萌此时很有大将风度,压根不跟卫景这个小人计较。 “好了,商量大事要紧。” 众人重新归座。 李秋萌环视众人,清晰冷静的说道:“这个长风县主既有皇亲国戚,又背后有人。正面打咱们是打不过的,所以咱们要借力打力。” 卫景脱口而出:“怎么借?” 夏锦寒沉默不语,能借力的他全想到了,但没人可以和县主背后的力量抗衡。 洛薇薇的眼珠子却在滴溜溜乱转,梅超逸双眉紧锁,似在沉思。 李秋萌指指上面:“咱们可以投靠一个人,大雍朝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人——杨太后。” “噗。” “咳。” …… 众人一起看着李秋萌,梅超逸更是直接:“妹妹你不会被气坏了吧?” 李秋萌怒视了他一眼,接着侃侃而谈:“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这件事。究竟什么样的事恶性肿瘤才能让那个女人死得彻底干净,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那就是告她谋反。” “啊?” 众人大惊。夏锦寒眼中却是寒光一闪,他隐隐约约的找到了出口。 众人正要议论,夏锦寒一脸严肃的制止了众人:“就此打住,今日谈话断不能留入外人之口,否则我们几家就麻烦了。” 卫景和落薇薇等人也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谋反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若是让县主和安王的人知道了,他们三家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中。 “这样吧,明天我出去探察一番,晚上回来我们再商量,如果没有变故,我后天就启程进京。”夏锦寒做了总结陈词。众人纷纷散去休息。 是夜,两人上床休息时。夏锦寒低声下气的道歉:“我并非有意瞒你,而是怕你着急上火?” 李秋萌立即顶了回去:“那我现在就不着急上火了?” 夏锦寒软语相求:“我以后什么都告诉你。行吗?”李秋萌想到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煎熬,脾气渐渐软了下来,她回身拥抱着他,两人良久无语。 第二天清晨,夏锦寒卫景梅超逸三人出门办事去了。洛薇薇留下来陪着李秋萌。没想到这天梅林别庄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是李秋萌和洛薇薇两人都不想看到的人——李秋暄。 李秋暄与往常相比,穿得更为华贵艳丽,头上插得满满当当,什么宝石蝴蝶簪、玛瑙弯月钗、金步摇等明晃晃的一片。连李秋萌这等外行都觉得她太没品位了。 她居高临下的打量两人,神气活现的说道:“我是奉县主之命来给你们送帖子,明日长风县主要在马家后花园宴请平城的各家小姐。” 两人面无表情的接过请帖。一声不响的看着李秋暄表演。 李秋暄看了看李秋萌,突然表现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姐姐,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妹妹劝你给自己留一点脸面和活路吧。你也别等着夏家休你,干脆你自请下堂吧。反正你长得也不难看,妹妹我留心给你找个下家,哦,对了,我相公亲戚家有一个鳏夫,年纪也不大,才五十——”她话没说完,就被洛薇薇大声回击道:“留着给你自己吧,反正你一向喜欢先洞房后上轿。” 李秋萌冷冰冰的接道:“留给她没用,我要让这对渣男贱女互相折磨一辈子。” 洛薇薇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不过此时,她也没时间细问。 李秋暄刚要开口反击,就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扯她的裙子,回头一看,却是一头凶神恶煞的大黑狗。她尖叫一声,身后的婆子丫环一起上来搀扶。 冬雪晚晴同仇敌忾:“三小姐,你好歹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点阴德吧。” 李秋暄趾高气扬的来,狼狈不堪的回去。 洛薇薇忧心忡忡的看着李秋萌:“嫂子,我让人去看看表哥什么时候回来,和他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李秋萌低头想了一会儿:“不了,咱们自己去。躲是没用的。” “可是,嫂子,这次不比往常,我觉得该忍的时候你一定得忍,形势不如人,咱们不得不低头。” 李秋萌抬头对她安抚一笑,然后唤过冬雪晚晴,低声嘱咐了一会儿,两人匆匆离去。她和洛薇薇趁着这会时间开始梳妆打扮。 ☆、82第八十二章大闹鸿门宴(下) 李秋萌今日特意穿了鲜红色百蝶羽衣,□是纯白的片棉琵琶裙。小腹微微隆起,腰身显得十分宽松。 半个多时辰后,冬雪晚晴回来了,李秋萌也让她们换上了一身新衣跟着出门。两人这些日子早把长风县主的品行打探得清清楚楚,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冬雪比晚晴细心周到些,她趁着李秋萌进里屋收拾东西时,悄悄凑到洛薇薇面前恭敬的说道:“表小姐,我们家小姐脾气急,受不得气。你一会儿要多劝劝她。今日不比往常。” 洛薇薇故作镇定的笑笑:“我一定会的。”说完,她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一会儿,你们也要见机行事。” 冬雪会意的点头:“好的,表小姐,奴婢记得了。” 洛薇薇又特地唤来铃兰铃铛铃香三个贴身丫头:“你们今日的任务就是保护表嫂,不用管我。知道了吗?”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齐声答应。 …… 夏锦寒忙完事情,急匆匆的骑马往家赶,行至半路,却被夏老爷的贴身小厮长随当街拦住:“三少爷,老爷有请。” 夏锦寒不耐烦的皱着眉头:“改日吧,今日不行。” 长随口气生硬而坚决:“老爷说了,必须是今日。” 夏锦寒瞪了长随一眼,扬鞭赶马打算绕行。恰在这时,夏家老管家钟伯也赶到了,钟伯是夏家老人,夏锦寒三兄弟对这人一向颇为尊重。夏锦寒向他一拱手:“钟伯,我今日确实有急事,麻烦你老向父亲禀明。” 钟伯慢条斯理的答道:“不瞒三少爷,老爷今日也有急事。” 两人对峙片刻,钟伯坚决不让,末了,他又随意补充一句:“三少爷若真有急事,可以亲自向老爷禀明。” 夏锦寒无奈,只好打发夏青回去看看,他带着夏白调转马头朝夏家飞驰而去。 钟伯站在原地呆滞了一会儿,无可奈何的命令道:“让人去绊住夏青那小子。还有,”他毕竟于心不忍,绊一会儿就好。” …… 李秋萌和洛薇薇一行人来到马府,洛薇薇看着府前的匾额不禁自嘲一笑。李秋萌一脸感激的拉着洛薇薇的手:“你这个人情我记住了,你原本可以不来的。”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去曾经的未婚夫家赴宴,可想而知有多尴尬。但洛薇薇还是陪着她来了。 洛薇薇洒脱一笑:“没事的。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她的笑容倏忽消逝,一缕轻愁笼上双眉:“今日她们恐怕没空顾及我。”李秋萌自然明白她的暗示,不过,她并不害怕。敌人既然已经将刀架在她脖子上,她就必须还手,躲是没用的。 两人向门房出示请帖,很快便出来两个婆子引着她们进了马府,一行人绕过一道影壁,穿过几道垂花拱门之后才到了马家的后花园。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之交,气候十分宜人。园中一片花红柳绿,刚进园门,便听见一阵隐隐约约的笙箫声和银铃般的笑声。 那笑声越来越近,李秋萌很快便看到了李秋暄那标志性的金光灿灿的头颅。在她的旁围坐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妇人。 她们两人走近了,众人抬头扫了她们一眼,随即便转开目光,继续谈笑风生。那两个引导的婆子也悄悄拔腿溜走了,没人招呼她们入座,也没人理会她们。这是纯粹给她们难堪,好在两人心志强韧,仍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站在那儿。 李秋暄的嗓门故意提高了些,手舞足蹈的向一位衣着华美的贵妇比划道:“县主娘娘,您方才问民妇姐妹在家时的趣事,民妇就给您好好说说。民妇的大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打人。她绣的鸳鸯被人说成是野鸭……” 长风县主一阵娇笑,其他人也跟着笑。 有的一边笑一边偷眼打量着李秋萌。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担忧有人漠然。洛薇薇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她没料到李秋暄会这么无耻。 李秋萌表面平静如初,但她笼在袖中的手握紧了松开,松开了再握紧。心砰砰的跳个不停,怒气一点点的往上涌。 李秋暄还在继续夸夸其谈。就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补充道:“马夫人,你的话说漏了一半。”众人转过脸,假装才发现李秋萌和洛薇薇两人。 长风县主的一双风流妙目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李秋萌,她们虽在南下的客船上匆匆打过一个招面,但毕竟来不及细看。李秋萌昂然和她对视片刻,微微福了福身,不动声色的说道:“民妇已有三月身孕,不能跟县主娘娘行大礼,请见谅。” 长风县主矜持傲慢的点了点头,不怀好意地命令道:“你方才说马李氏说话漏了一半,你来补充吧。” 李秋萌淡淡一笑,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我这位二妹有个绰号叫‘蚀米’,你们可知是怎么回事?” 众人哄然一笑,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李秋暄面色微红,刚要开口打断,却被长风县主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李秋萌笑吟吟地说道:“因为她总是干那些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事。比如说她先前费尽心思抢了我和齐家的婚事,结果反被齐家退婚;后来又先入洞房后上轿,抢了洛姑娘的婚事,殊不知,人家洛姑娘本来就对这门婚事不满,因为那人是双插头,双插头知道怎么回事吗?就是男女都要的那种。” “哈哈——” 长风县主也忍不住笑了。 上一刻还在笑话别人,下一刻她就成了别人的笑柄。李秋暄气得满脸涨红,她恨恨地瞪着李秋萌。旋即,她眼眸一转,很快有了新的主意。 她平复心绪,满脸赔笑的将桌上的点心双手捧到长风县主面前,用恭敬而谄媚的语气说道:“县主请用茶点。” 长风县主略一点头,扬手一指李秋萌:“夏李氏,你过来服侍本县主用茶点。”这是把她当下人使唤了。座上诸人一起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李秋萌。 李秋暄挑衅的看着李秋萌直笑。 李秋萌站着不动,长风县主十分不耐烦:“怎么,你聋了?” 这时,冬雪鼓足勇气站了出来,她一躬到底诚惶诚恐地说道:“县主娘娘,我家小姐一直孕吐不止,怕会影响您的胃口,就让奴婢来服侍您吧。”说完她躬身走到桌前伸手去端碟子。 长风县主一脸怒气,啪的一下将碟子打落在地,点心撒落一地,她轻蔑的撇撇嘴,沉声命令道:“把地上的捡起来吃了,本县主赏你的。” 李秋暄尖酸的接了一句:“是啊,快吃吧,一会儿县主娘娘还要赏你茶喝呢。” 冬雪颤抖着身子,死死咬住唇。 晚晴看着好姐妹受辱,更是气得全身发凉。可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敢怒不敢言。 长风县主转过脸来似笑非笑的说道:“夏李氏,你过来给本县主斟茶。” 李秋萌的面色平静得可怕,她不是不怒,而是怒到了极点,怒得快要麻木了。 她命令冬雪:“把我的东西拿来。”冬雪明知不妥,但还是立即起身走了过来。 她从冬雪手中接过拿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步走向长风县主,站到她面前将盒子递了上去,高声说道:“这是民妇为县主娘娘特地挑选的礼物,此物正是县主娘娘日思夜想的、曾用坏了一个又买了无数个的如今还在四处寻找的。” 这话说得长风县主本人也有些好奇了。众人也纷纷咬耳猜测,大部分人以为李秋萌是想献宝巴结长风县主。 “打开看看。” 其他人也纷纷凑了过来,都想看看这盒中究竟是何方神物。 李秋萌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将盒子打开了。 众人“啊”的一声惊叫,有的还捂着嘴一副将吐欲吐的模样,那盒中赫然躺着一根血淋淋的……驴鞭! 李秋萌用手拈起驴鞭大声说道:“看吧看吧,这就是我们尊贵的县主娘娘最需要的!她曾经纵横在无数男人的大腿上,她曾把自己的丈夫都用坏了,如今又用县主的身份吊了无数的男人在手——” 长风县主面色铁青,眼中戾气涌现,她怒声命令道:“大胆贱妇,竟敢侮辱皇亲,你是反了天了,来人,拖下去给我乱棍打死——” 洛薇薇突然扑了过来苦苦哀求道:“县主娘娘,我表嫂最近被折磨得心志失常,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吧,她已经有三月身孕了。” 铃兰铃铛等人早已紧紧的护住了李秋萌。 气氛骤然紧张到了极点,众女不由得屏息静气。 李秋萌却是一脸大无畏的姿态,她扬声冷笑:“我侮辱皇亲,天下有你这样的皇亲吗?太后她老人家母仪天下,尊贵无比尚且爱民如子,你算什么东西?你仗着那一滴比水还淡的天家血统,耀武扬威,飞扬跋扈。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先帝赐你的国姓吗?你对得起太后你的信任吗?我虽是一介民妇,却一直循规蹈矩清清白白,不曾违犯任何国法。我有什么罪过让你如此作践!你不就是想抢我的丈夫吗?你若是真喜欢他,你三年前做什么去了?那时我还不认识他,你为什么自己放弃了?既然放弃了,如今为什么又来抢?历代天子选妃,尚不夺匹夫之妇,你呢,你置大雍的国法于何地?” 长风县主喃喃自语:“都反了,人哪,都死哪儿去了,给我狠狠地撑嘴——”这时,五六个壮妇气势汹汹的朝李秋萌扑上来。 铃兰铃铛突然一起扯开嗓门大喊:“我求求你们了,我家小姐有身孕动不得……”这三人一边哭喊一边挣扎,冬雪晚晴也各自抱着一婆子苦苦哀求。这几人俱是身手不凡那些婆子一时半会根本近不了李秋萌的身。 李秋萌在几人的簇拥下又向长风县主跨近了一步,她一脸决绝的看着她,一双利目像淬了毒的利剑一样直直的刺着长风县主,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不劳你动手,我会自行了断。我李秋萌是个有节操有烈性的人,我不像你脸皮那么厚,怎么样都能活。我带着孩子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我要以我的血,向天下人证明,我李秋萌可杀不可辱,我要让世人都看到你是怎么逼死我的!”说罢,她高高举起一把雪亮的匕首在空中亮了一会儿,然后狠狠地朝自己的腹中刺去。 “小姐不要——” “嫂子——” 冬雪晚晴撕心裂肺的大声呼喊着。 匕首最终还是刺了下去,血柱噗的一声喷涌而出,溅了长风县主一头一脸。 冬雪和晚晴哭得嗓子都哑了。 洛薇薇泪流满面的扶着奄奄一息的李秋萌,对吓呆了的众人恳求道:“你们去叫大夫来吧。” 就在这时,花园门口又是一阵马蚤动。夏锦寒铁青着脸,像旋风一样狂奔过来。 他飞身过来抱起血人似的李秋萌就往外走。 长风县主突然回过神来,她第一句是为自己撇清责任:“你们都看到了,是她自己要死的,跟本县主无关——” 夏锦寒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大声怒斥:“水辰韶(长风县主的名讳),如果我妻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黄泉路上见!”他临去的那一眼,让人不寒而栗。 说完,他不管不顾的飞奔出去。马家的仆妇赶紧手拾了一间屋子出来让夏锦寒进去。 此时夏青也满头大汗的拽着一个胡须花白、身姿矫健的大夫赶来了。 那大夫看着浑身是血的李秋萌一脸严肃和心疼,他手忙脚乱的号了一会儿脉,捋着胡须叹道:“好险好险,算她命大。暂时无事。老夫这就给尊夫人几副药,这几日必须要静养,否则,神仙也难救她。” “真的无事?”夏锦寒惊喜不已,同时又有些不信,他明明看到了那么多血。 夏青抹着汗水跑去抓药了。 洛薇薇几人在屋外焦灼不安的等着。由她们拦着,闲杂人一个也进不来。 夏锦寒看了看这个面生的大夫,不由得一阵狐疑。他心疼地将手伸进薄毯,小心翼翼的探向她的腹部。他的手似乎触到了一样异物。他心中疑云大起,伸手再往上探。偏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阻止了他的行动。夏锦寒再次一惊。 床上的李秋萌突然动了一下,夏锦寒连忙弯腰向前轻声唤道:“秋萌。” 李秋萌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以目示意他附耳过去。夏锦寒急忙贴过脸去,李秋萌小声说道:“傻瓜,你看不出来我是装的吗?那血是羊皮袋装的狗血。”她的刀子只能捅在别人身上,脑子进水了才往自己身上招呼。 夏锦寒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轰然落下,他此时又惊又喜又气。既想好好教训她又想将她搂在怀中狠狠疼惜一番。 “你——” “回去细说。咱们先回家。” 夏锦寒猛然回过神来,这里不能久呆了。 马家一干人清清楚楚的看到夏锦寒一脸杀气腾腾的出了马府,抱着鲜血淋淋的妻子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据目击观众讲,那血一直淋漓了很远的路还没停。 冬雪暗自抱怨那个屠夫太厚道了,给了这么多猪血。 不出半日,李秋萌带着驴鞭大闹鸿门宴的事情像长了飞毛腿一下传遍了整个平城,那些老百姓纷纷称赞这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烈性女子,悄悄的骂那个不要脸的长风县主。 李秋萌回到别庄的第二天,夏老爷和江氏登门了。当然,他们决不是来看这个儿媳妇的。他带了一份休书继续跟夏锦寒商量昨天商量了一半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球包养,坑品尚可,宜包养,谁包谁知道。 【其他完结文】 ☆、83第八十三章围殴 夏老爷子拿出一副慈父的语气,语重心长的劝道:“锦寒,爹知道你这人重情重义,可是胳膊毕竟拧不过大腿,你说你要是早答应休了李氏,何至于闹出昨天那一幕。这个李氏也太荒唐了——” 江氏也在旁边温声相劝:“是啊,你要是觉得愧疚,我们家就多补偿李氏一些财物。反正咱们大雍又不禁止妇人改嫁。她的父母我们也去通融了,李家什么话也没说。你要是再这么执拗下去,后果真不堪设想。你还记得前些年的事吗?先皇帝的女儿安阳公主看上一个有妇之夫,结果没多久那位妇人就得重病去了,这其中的门道明眼一看便知。” 夏锦寒气得嘴唇发紫,他的心已经冷透了。他强自压下火气,睁着寒潭一样的双目,直直地盯着他的父母,绝望而悲愤的质问道:“你们真的是我的亲生父母吗?在这个节骨眼上,在你的儿媳孙子还未脱离险境之时,你们就如此迫不及待的送来休书?秋萌有什么错?她嫁给我也是经过你们二老同意的。你们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忍心让我妻离子散,还鼓动我折节委身于那个滛妇,你们就不怕被人耻笑吗?” 江氏面色僵硬,忍着怒气,勉强维持着慈母风度:“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这是做儿子的对父母应有的态度吗?” 夏锦寒冷笑不已:“这的确不是儿子对父母应有的态度。但是,你们的所作所为难道是父母对儿子儿媳应有的态度吗?” 夏老爷气得五官挪位,扬手给了夏锦寒一巴掌。 夏锦寒不闪不躲硬生生挨了这一巴掌,他扬着脸倔强地说道:“你打吧,打死算了。反正我决不签字!”说完,他一把将休书抓过来,两手用力一撕,纸屑如雪花一样飞扬得满屋都是。 夏老爷怒不可遏再次抬手又给了夏锦寒一巴掌。夏锦寒仍然硬生生的承受了。两巴掌下去,他的脸已肿得老高。 父子二人正在对峙。就在这时,大厅外又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这次是李老爷和叶氏来了! 李老爷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遇到这样的事真是家门不幸。夏家就算是休了我那不肖女,我也无话可说。” 夏锦寒讥诮一笑:“我们自从住到别庄,四位大人从不曾光临寒舍,今日一齐前来竟是为了让我休妻。真是可悲又可笑。” 夏锦寒说罢用讽刺而怜悯的眼神冷冷地盯着李老爷。他好歹是李秋萌的生父,却主动提出让他休妻。就为了一个尚未到手的官位!人情冷漠至此,怎能不让人心底发寒。他的心一阵阵紧缩,他从未像此刻这样如此刻骨的心疼她怜惜她。 夏锦寒心神恍惚之时,一个冷厉的声音插了进来:“姑父大人无话可说,我梅超逸却是有话想说。” 梅超逸怒气冲冲的领着一帮哭哭啼啼的孩子进来了。 “秋萌姐姐呢,她是不是死掉了?呜呜——”孩子们一进来就到处寻找李秋萌的身影。 “都别哭,姐姐生病了,不能被打扰。”洛薇薇带着丫头上前来安抚这些孩子们。这些孩子根本不信她的话。 突然,黑妞擦着眼泪悄悄的对伙伴说道:“你们看,就是那个老妖婆要休掉姐姐的。” 另一个说:“呀,姐夫的脸被打肿了,谁打的?” “肯定是老妖公打的。” 狗儿握着拳头:“我好想揍他们为姐姐报仇。” 胖妞连忙摆手:“不行,大婶说了,婆婆是不能揍的。” 黑妞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她又不是咱们的婆婆。我也问了,她们说自己的婆婆不能揍,但是别人的可以揍。” “真的?” “当然。” …… 在大人们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一个临时的暴力团伙成立了。 这厢,夏锦寒和两方父母的谈话再次进入僵局。 忍无可忍之后,夏锦寒终于拍案而起:“老爷太太,我知道你们怕我夫妻耽搁大哥的前程。对此我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把我从族谱中除掉!” 夏锦寒此话一出,大厅一片寂然。 在这个时代,家族是一个立身世间的最大庇护。除了作恶多端引起民愤的不肖子逆子外,极少有人被除族。更鲜少有人主动提出除族。 夏锦寒此话本是激愤之下的急不择言,可是一旦说出口,他竟觉得无比轻松。他觉得自己心中那一股压抑了多年的郁气忽地发泄出来了。那是一种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积累的,一种该恨而不敢恨,该怒而不能怒,想报仇又无从下手的复杂情绪。 “我的妻子还躺在床上需要我去照顾,恕不奉陪。”说罢,他甩袖而去。 就在这时,暴乱忽然爆发了。 孩子们拿着长棍、石头、土块、弹弓、竹筒水枪一涌而入。一起向大厅中的四人发起了进攻。更为倒霉的是,这四人连贴身仆从都没带。他们大概觉得逼儿子女婿休妻这种行为不光彩,所以把贴身仆人全留在屋外。 石头土坎向飞蝗一般向他们砸来。 这些孩子一边打一边喊着报仇宣言:“老妖婆老妖公,不要脸,坏心肠,活不长,天天尿床。” 夏老爷子和江氏气得脸都绿了,他们活了半辈子还不曾遇到这等狼狈的场面。 “来人哪,快来人把这帮孩子拉走——” 洛薇薇等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呆住了。她大声劝停,无奈根本没人理她。 外面的丫环小厮听到动静连忙往里闯。 等到夏锦寒听到动 一夫两用第23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动静出来制止时,四人已经狼狈不堪,江氏和李氏的脸花了,头发乱了,衣服也湿了。 李老爷和夏老爷脸上脖子上一片青肿。 夏老爷提起打得最凶的狗儿,蒲扇大的巴掌扬了起来。 夏锦寒冷声提醒:“您一个年近半百的官老爷连一个八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吗?”夏老爷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将狗儿往地上一摔。狗儿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就往外跑,其他孩子跟着跑了出去。 夏家和李家两对夫妻随后也气哼哼的离开了。 他们刚刚走出别庄的大门,就听见猫儿和狗儿一起大喊:“夏青哥哥,你们快躲进来,有马蜂——”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阵嗡嗡声由远及近。两人吓得关上院门拔腿就往回跑。 狗儿和猫儿一个钻进了水桶一个头上顶上了木盆。 受苦的自然是李家夏家那一干人。他们被群蜂蛰得鬼哭狼嚎的。有人折回来敲门,夏青夏白假装听不见,谁也不肯去开。 洛薇薇在李秋萌床前有些不赞同的说道:“这么对舅舅他们不好吧,毕竟是长辈。”她从小生活在一个和睦的家庭中。对于父母子女这种剑拔弩张的架式一时难以适应。不过,她很快又想到自己舅舅舅母的所作所为,便什么也不说了。 夏锦寒面无表情的回答:“这是孩子们自发的。我也不想。” 李秋萌连忙撇清:“我一直躺在床上,没时间指挥他们。不过,这些孩子一直都很善良懂事的,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言外之意,是被打的人太人恨了。不过,她心里最想说的是这招太棒了,她以前怎么就想不到呢。若不是夏锦寒怕动了胎气,不准她下来,她一直要掺和一脚。这些人她早就想揍了,只是碍着那该死的孝道强忍着没有动手。对方毕竟是长辈,所以她的脸上欣喜和雀跃也只好竭力隐藏起来。 她一抬脸看到夏锦寒的脸肿了,惊讶的问道:“你的脸怎么了?”夏锦寒僵硬的笑了一下:“没事,被东西砸了一下。”李秋萌的气呼呼地往上冒,她刚才真后悔没有跟他一起出去。早知道,她就让孩子们用开水泼那几个老家伙了! 洛薇薇摇摇头,悄悄出去了。李秋萌亲手给他涂上药膏。两人默然对坐。李秋萌心中憋着一股郁结之气,这可恶的世道,吃人的规矩!父母对他们再怎么样,他们只能忍只能躲,分家了也没用,因为你的人身所有权仍然属于父母!到底什么样才能让他们得到教训?李秋萌一冲动真想让他们把夏家也囊括进自己的计划里。她转念一想,还是不能,她和夏锦寒也是这家的一份子。古代讲究株连,对方若是犯了大罪,他们也跑不了。她不禁有些计穷。对于别的恶人,她倒不怕,有多大胆就下多狠的手,可是对于双方的极品父母,她投鼠忌器,处处掣肘。心中千回百转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没有头绪。这些事以后再说,她得先把眼前这关过去。 半个时辰后,卫景夫妻也匆匆赶到。 两人一进屋就开始大呼小叫:“你们两口子要吓死人是吗?不是说好了大伙慢慢商量吗?竟然搞这么一出,我的魂儿都被你们吓掉了。” 当他们看到李秋萌完好无事,又是惊喜又是感慨。 “我们人到齐了,我来说一说接下来的事情。”夏锦寒一脸严肃的开口了。 “你说。” “我是这么安排的,卫景你帮我先稳住长风县主那边,梅大哥,你和薇薇一起照顾秋萌。我带着夏青夏白明早进京告状。” “不妥。”洛薇薇和梅超逸异口同声。说完,两人又对视一眼。 梅超逸顿了一下,说道:“我和你一起进京,多个人就多条路。” 洛薇薇则是一派沉稳:“表哥,我觉得单凭这一条罪状不能彻底扳倒长风县主,以后她照样用别的法子为难你们,就像表嫂说的,打虎不死必为所伤。我们就去告她谋反。” 夏锦寒肃然点头:“我就是告她这条。” 洛薇薇忽然笑了:“表哥,谋反不能明告的。你想,谋反案一旦成立,牵扯的可不是她一人。到时,那些人不敢怨恨太后,却敢怨你这个始作俑者。那些官员门生故吏一大堆,随便一个都能压死人,咱们防不胜防。”夏锦寒一听也觉得有理,但他已经无路可走。 一直静静聆听的李秋萌缓缓开口了:“薇薇跟我说了,她认识杨太后的侄媳妇胡氏。胡氏有时会进宫陪太后解闷。最主要的是她也曾受过长风县主的侮辱。我让薇薇进京去看她,将我们的事说给她听,再顺便告诉她长风县主伙同安王谋反的事。你们想,太后一直和水氏宗亲不和,我觉得她为了自己的权位迟早会掀起一场以消灭水氏宗亲为主要目的的惊涛骇浪。我们就要趁着这个机会去告。” 卫景和夏锦寒一起看向她,李秋萌觉察出了,这是一种类似于刮目相看的表情。她心虚的笑笑,好吧,她可没什么政治敏感性,她只是觉得这个杨太后跟历史上的武则天很像。她猜测后面会有一系列燕啄皇孙的运动。别的穿越女开金手指金大腿,她开个金头发丝不行吗?谁让她这么倒霉。没碰上痴情而又愚蠢的皇子皇孙,也没遇上瞎了狗眼只喜欢她一个的高富帅,却遇上了一个只喜欢驴鞭的变态县主。 “那就这么定了吧。表哥我们分两路出发。”洛薇薇此时显得十分干练。 夏锦寒思索一阵,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万全之策。 他看了一眼洛薇薇,又不放心让她一个女孩子进京。 李秋萌和洛薇薇同时看向梅超逸,梅超逸有些结巴:“我可以护送洛姑娘进京。”夏锦寒略一沉吟便点头答应了。 众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匆匆用过晚饭后便各回各屋。 屋中只剩下了夏锦寒和李秋萌两人。夫妻二人两两对望。 “真的没事?” “当然,也不看我是谁。”李秋萌此时也不装虚弱了,慢慢坐了起来。她的眼前突然一暗,夏锦寒整个人已贴了过来,将她紧紧圈在怀中。 他喃喃低语:“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没用?若是没用,那个寡妇也不会惦记你了。”夏锦寒默然不语。 李秋萌嘻嘻一笑,拍拍他的背部:“这肚里的孩子也有你的一半功劳,真的有用。” 夏锦寒心中的郁气消散了不少,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笑了一会儿,他一脸正色道:“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跟你说。我抱你下来去看看。” “哦。”李秋萌的直觉是有藏宝图。 ☆、84第八十四章大结局(上) 当夏锦寒把她领到地道中时,她的脑子还停留在关于宝藏的事情上。 她既有些感动又心有不甘,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她?难道是在防着她? 夏锦寒一手举着风灯一手牵着她,嘴上还抽空她讲解:“这个地道是我和林童一起挖的。我从九岁开始犯病,每到月末家人就把我关进来,这十天内,我除了哑伯谁也见不到。林童,当然也就是我,最初为了逃离这儿便开始挖掘地道,那时年纪小也挖不了多少,后来力气增大了,就这么日积月累的挖下去,看上去有模有样的。我觉得这地道挺好的,又和哑伯一起修整了一下。没想到如今竟派上用场了。” 李秋萌这才回过神来,她悻悻的说道:“我还以为你领我来看宝藏呢?”夏锦寒先是一怔,旋即低笑起来。他蓦地停住了脚步,专注的盯着她看,双眸中闪着幽幽的光芒。 “你怎么了?” “秋萌,”夏锦寒的唇嚅动了几下,深情款款地低语:“其实这里就是用来藏宝的。” 李秋萌一下子激动起来,四处张望一下:“在哪里在哪里?” “在这里。”夏锦寒单手抱着她。 “……” 他口中的热气呵在她的脖颈,又酥又痒,她的心也跟着一起荡漾起来。勾引孕妇是不道德的。 “你就是我的宝藏。” 李秋萌先是震惊再是咬牙。 好不容易来一个气氛和情调就被她这么毁了。 “你——”夏锦寒气馁。 李秋萌指指牙齿:“酸倒牙了。” 夏锦寒:“……” 李秋萌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打击对方的积极性。她连忙表示出一副忏悔的模样:“其实这不怪我,主要是我听这种话听得太少,还不适应。你要是经常这么酸,我就习惯了。” 他轻哼一声,别过脸去:“想得美。” 夏锦寒领着她在地道里转了一圈。 “我离开后,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会出重金雇人保护你。那个女人明着不敢怎么样,但还是得防着。她这人非常小心眼,咱们这么一闹,她觉得没脸一定会寻机报复的。” 李秋萌情绪不由自主的低落起来,众生平等个头,一滴皇家杂血就能将她压得死死的。她闷闷的答道:“我知道了。” 这是他们成亲以来第一次分别,而且还是在这种状态下分别。无论多么豁达的性子,心中都难免会有些失落和伤感。 夏锦寒絮絮叨叨的嘱咐她:“白天的时候你就住在别庄里,去村子里呆着也行。身边一定得带着人。晚上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觉得不对劲你就藏在地窖里。反正夏天呆在里面也凉快。” “嗯。” 等他絮叨完了,李秋萌忍不住问了一个一直盘旋在脑中的问题:“你路上会有危险吗?” 夏锦寒避而不答,又开始说起酸溜溜的情话:“再大的危险也不怕。真的,我觉得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扛过去。” 李秋萌清咳一声,他的意思是跟她在一起有安全感吗?她穿越前,也有很多人说跟她在一起有安全感,不怕小偷不惧流氓更不怕色狼,那些人说她比色狼还色。不过那都是女生。 李秋萌想了很久,心中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成了:“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否则我就——”她本想说的是我就拿着你的钱找小白脸,又一想,这话太不近人情了。于是,她果断打住不说。 夏锦寒了然一笑,轻轻用手在她腰部一捏,没再追问。 这一夜,两人毫无睡意,唠唠叨叨说了半夜,直到李秋萌困意袭来,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清早,天刚蒙蒙亮,夏锦寒便醒来了。他恋恋不舍的盯着妻子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轻手轻手的穿衣起身到外间梳洗。接着他又去客房叫洛薇薇和梅超逸,谁知这两人早已准备妥当,只等着他了。 他冲两人勉强一笑,又忍不住折回房间再看一眼李秋萌。 “你怎么不叫我?”李秋萌睡眼惺忪,呆呆地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动了动唇,一时不知该说哪句话好。 最后,夏锦寒只憋出了一句:“万一我真回不来,你就带着钱财改嫁吧。” “你这人好讨厌。”李秋萌出声埋怨,头埋得低低的。 “还有,千万别找小白脸,靠不住。找个丑些的。” “噗。”李秋萌突然抬起脸来,泪中带着笑意。 她伸开双臂,夏锦寒怔了一下,急忙将身子前倾,两人结结实实的拥抱了一下。 李秋萌飞快利落的在他脖上肩上连咬几口,边咬边嘱咐道:“别硬撑,告不赢也没关系,你回来咱们再想办法,我一定能想出好办法让那女人上西天。”那么多死法总有一种适合她。 “好,我记得了。” 不能再说了。外面还有人在等着呢。 夏锦寒强忍着没再回头,大步离去。 夏青夏白早已牵好了马在外头等着,冬雪晚晴眼圈红红的站在一旁。 “走吧。”洛薇薇率先翻身上马,她为了出行方便特地扮成男装。接着,梅超逸和夏锦寒也纷纷上马。几匹快马向东南方向飞驰而去。 当日上午,卫景夫妻好好安慰了李秋萌一番后也离开了别庄。偌大的庄园内只剩下了哑伯、夏紫和冬雪晚晴。李秋萌突然觉得里面空荡荡的,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她带着大黑在后园遛弯,或是带着孩子们在村里闲溜。 闲下来时她就读兵书,看别人是怎么杀人的。她还在心里勾勒了十几种对付长风县主的方案。她甚至想出了下一部小说的名字——《杀死一只母狼》。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过去了半月。夏锦寒一行人仍然杳无音信。京城那边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李秋萌不禁有些焦灼起来。天气越来越热了,她和冬雪晚晴一商量,开脆搬到地下秘室去住算了。她没想到这个决定还真救了她。 这件事情发生在夏锦寒离家后的第二十天。那一晚,李秋萌所在的房间诡异的起了火,但一向警醒的大黑却没有任何动静,夏紫和哑伯也睡得很死。那火又不知是被何人所灭,也没有殃及到别的房间。总之第二天她进屋时发现床帐已经一片焦黑。 主仆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同时对那个女人的恨意又深了一层。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李秋萌的心由焦灼变成了暴躁。她时常有一股冲动,干脆放火将那个女人烧了,或是提刀把她砍了算了。冲动上来,她再按下去,如此反复。 冬雪变着法子安慰李秋萌:“小姐,您千万别暴躁别冲动,否则的话,生出来的宝宝也是暴脾气。”说着,她指了指身边的现成例子:“晚晴就是这样,她娘怀她时,整天跟她奶奶怄气,然后晚上就冲她爹发脾气。她的本名就叫晚清,就是晚上清算的意思。结果您看她这脾气。” 晚晴为了使劝谏更有说服力,第一次默默的承认了。 李秋萌深吸了一口气,抚着腹部喃喃说道:“不暴躁不暴躁,老娘当不了淑女就当淑女她妈。也许是帅哥他妈。” 六月的时候,卫景告诉她,长风县主随安王一起去南山避暑了。又过了几天,夏锦寒一行人就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秋萌——”夏锦寒的脸已晒成了古铜色,下巴长了一茬浅浅的胡须。他神色激动的看着李秋萌,不过,此时他们并没有就此沉浸在二人世界中。李秋萌走向洛薇薇和梅超逸,十分真挚的道谢一番,两人笑着推辞。他们也和夏锦寒一样,同是一副灰头灰脸的模样,但三人精神极好。看样子,此行大有收获。 趁着三人沐浴更衣时,李秋萌一边派人去请卫景,一边让厨房准备好酒好菜,为他们接风洗尘。 众人再度聚首,不由得一阵唏嘘感慨。 卫景迫不及待的问道:“快快,说说这次的经历。” 夏锦寒深深叹息一声,总结道:“我们正好赶上这个时机,寻常时候是不可能这么顺利的。我估计上边那位早就想整治这些水氏宗亲了。这次正好给了她一个借口。” 说到这里,他示意洛薇薇:“你来说吧。” 洛薇薇倒也没推辞,她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将进京经过娓娓道来:“……果然被表嫂说中了。京城之中掀起了血雨腥风。很多人一夜之间升官加爵骤登高位。自然,有笑就有哭的,也有很多大官突然被撸下来了。轻的被流放,重的抄家灭族。他们中有的是贪官有的却是清官。这些后面再说,先说我们告状的事,我当时本想借着杨夫人和我的那一点交情让她在力所能及的时候提上几句,谁知道我一开口中向杨夫人透露此事,她便说这这事太大,她做不了主,要去问问自己的丈夫。结果,第二天他们夫妻正式招待了我,还详细的问我究竟知道多少。” “你怎么说?”卫景双眼放光,紧追一句。 “还能怎么说,我就按表嫂之前交待的编呗。反正他们说了,说错了也没事。我就说我听人说长风县主是安王的私生女,他们父女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李秋萌差点笑喷了,这话的确是她常用的。 “……因为安王太惹眼,所以这些事情便交给了她来做。长风县主表面上是找在找情郎实则是在暗暗联络收拢各方势力,她后来看上了表哥的人才和经商才能。便想一举两得收为已用,但表哥精明无双,看穿了他们意欲图谋不轨,再加上对嫂子忠贞不二,所以严词拒绝了她的招揽。她因此怀恨在心,意图报复嫂子,嫂子大义凛然的当堂怒斥她对太后不忠,丢了天家的脸面,结果被公主严刑拷打,差点一尸两命,幸亏被一世外高人所救。表哥为了朝廷不受j佞蒙蔽,为了为妻子讨回一个公道便毅然入京告状……大概就这些吧。” 卫景听罢纵声大笑,其余人也跟着一起笑。 夏锦寒突然冲梅超逸拱拱手,正色道:“多谢世外高人。” “哈哈……”众人再次大笑。 梅超逸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我发誓以后再不干这行当了。”他说这话时,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瞟向洛薇薇。洛薇薇假装低头喝茶,众人会心一笑。看来两人在这一个月中也没闲着。 作者有话要说:有兴趣的收下新文,这两文完结后开始主更。o( ̄▽ ̄)o 我的新文:《欢乐斗地主》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_ ☆、85第八十五章大结局(下) 仅仅过了半个月,他们就得到了令人大快人心的消息:安王意图谋反,太后震怒之下命令严查,结果顺藤摸瓜,查出长风县主多年来通过招募入幕之宾来为安王笼络人才。同时,这些入幕之宾的名单也渐渐浮出了水面。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其中还有齐东陵和马勇以及李秋萌继母叶氏的弟弟等人。叶氏也因此被牵扯进去。 齐东陵还好说,他毕竟和杨家的女儿订了亲,勉强逃过了一劫。但马家和叶家就没这么幸运了。两家直接被抄家,马家全族流放岭南。叶家和李家全家流放西北。至于安王因为是皇室宗亲,所以被体面的赐死。而长风县主除了协同谋逆外还有别的罪状,再加上她又是皇室远支,最后被叛五千里流刑。 李秋萌听完紧蹙眉头:“那个女人判得太轻了,不说凌迟也得是枭首示众吧?” 洛薇薇笑了笑:“嫂子表急,你别忘了恨她的人可不止咱们。我觉得杨夫人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这事肯定还有后续。” 李秋萌默然不语。夏锦寒也在思索着什么。 卫景则是心神不宁的感慨:“这也太快了吧。我上次还感叹咱们老百姓有时候朝不保夕,你看这些大官大员、皇室宗亲不也一样吗?昨日威风八面,今日阶下之囚。” 李秋萌略有些紧张地问道:“李家流放,我没事吧?” 夏锦寒安慰道:“你是出嫁的女儿不在九族之类。更何况他们罪不及全族。”李秋萌拍拍胸脯,松了口气。牵扯到李家是她始料不及的,毕竟她名义上还是李家的女儿。她就算要报复叶氏和渣爹也不至于想用这种办法。她现在对残酷的封建制度有了比以往更为深刻的认识。一个破县主就把她压得死死的。当然现代也有李刚他儿子之类的官二代。但两者毕竟不大一样,而且她也没有亲身体验过。 夏锦寒随即又问:“李家的人你怎么办?” 李秋萌想了想,说道:“把我弟弟捞出来吧,还有梅姨娘母女能帮也帮一把。” 夏锦寒蹙着眉头想了一会,道:“你弟弟一直跟着你二叔在京城,应该没事。不过仕途可能会受些影响。——我上京时你弟弟也帮了忙,他还托我带了一封信,结果林童碰上了小偷,连钱带信一起丢了。一直忘了跟你说了。” “至于梅姨娘,她得跟着你父亲,她的女儿倒是可以赶紧订一门亲事,到时就说有媒有娉应该能逃过一劫。” 五天后,夏锦寒火速为李四小姐订了一门亲事,将她嫁了过去。梅姨娘母女本来已经绝望,看李秋萌肯伸手,自然对夫妻二人感激涕零。 李秋萌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么快就成亲,能合得来吗?” 夏锦寒扫了她一眼:“这世上多的是盲婚哑嫁,你以为人人都能像你一样货比四家吗?” “哎哎,就事论事,不要进行人身攻击。论翻老底你可比不上我啊。” 夏锦寒只好打住不说,没办法,他有太多把柄握在她手里了。 又过了半个月,这晚,夏锦寒疲惫不堪的回到家中,对李秋萌悄悄说道:“我今日花了四千多两银子出去,层层打点下去,肯定能为你出口气。” 李秋萌猛然想起他指的是什么,心中一阵畅快。 夏锦寒冷笑道:“对于一向飞扬跋扈、养尊处优的人来说,这么有意思的流放比速死更适合她。” 又过了两天,洛薇薇也委婉的告诉她,杨夫人在信中说,她也没少打点押送的官差衙役。李秋萌这次是彻底松了口气。这个女人从此以后将彻底淡出她的脑海。 一个月后,李秋萌又听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长风县主在半路上被一伙山贼用乱石砸死。顾琼雪说这极有可能是长风县的仇家干的。听说几年前,她的家奴霸占民女,长风县主却庇护那个恶奴。那户人家状告无门,之后便举家搬走,此事不了了之。此类事情还有好几起,这事难保不是这些人趁机报复。 末了,顾琼雪感慨万端的总结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人啊无论身份多高贵多有权势也不能为所欲为,谁能保证自个一辈子都得势!” ……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秋萌的肚子越来越大,身体也愈发行动不便。她的脾气也跟着肚子一起暴涨。 “姓夏的你这个混蛋,你给我过来——” “好。” “孩子爹,快来给我揉肩捶腿。” “……好。” “……” 夏锦寒只得默默承受,他每回受了气便在墙上画一个圈圈,恨恨地说道:“你等着,等你生产后,咱们再算总帐。” 李秋萌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你能怎样?” 夏锦寒咬牙切齿:“我让你再生一个!” 李秋萌:“……” 不过,李秋萌有时也挺温柔的,对他像初恋情人一样热情,又亲又抱又说好听的。夏锦寒面上不显,心里却是鲜花怒放。 “锦寒,我决定了,等我生完宝宝,就给你发贞洁牌坊。” “嗯。早该发了。”夏锦寒嘴角上扬,看上去心情极好。 过了一会儿,他又追加一句:“记得,这次是我得的,跟别人没关系。”这个别人自然指的就是林童。 李秋萌突然想到他这次出去了一个多月,那么轮到林童时他怎么办?她一问这个问题,夏锦寒就实事求是的说道:“京城里的人也不认识我,没人看出我的反常。我提前把要做的事情全列了出来,让他一件件的去做。好在他也不笨,勉强做完了。” 李秋萌不服气的顶道:“林童当然不笨,他之所以天真就是因为经历太少。他大部分时间都被囚禁起来。只有最近几年才到养济院帮忙,饶是如此他也不敢出远门。我觉得你该让他经历该经历的,说不定你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小。” 夏锦寒脸上流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半晌之后,他点点头,正色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好好想想。” 李秋萌沉默良久,问出了一个她思考很久的问题:“你那么排斥林童除了怕被人发现带来麻烦以外,还有其他原因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 就在李秋萌要放弃的时候,夏锦寒缓慢而沉郁的开口了:“我觉得他很没用,眼睁睁的看着养育自己的亲人被打死,却无能为力;我觉得他太笨,干什么都缩手缩脚的,总被人嘲笑;我还觉得他胸无大志,整天想着学手艺,盖大瓦房;他看什么都是一副乡下土包样儿,挑东西都要大的,挑丫头要胖的壮的,总是被母亲责怪……” 李秋萌挠挠头,继续做一个认真的倾听者。他讨厌的其实就是他曾经的自己。林童是他真实的原始的那一部分,而夏锦寒却是后天形成的,刻意被培养的一层保护色。所以当他遇到危险时,他会自动切换到保护模式。 “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去接纳全部的自己,别人不喜欢不要紧,你自己得喜欢自己。你看那老鼠,尽管人人喊打,可人家每天仍然吱吱叫着,过得有滋有味——好吧,这个例子很不恰当。你那么好,怎么能是老鼠呢,最次也得是只锦毛鼠。我的意思就是我们不要以别人的眼光来评价自己。”她很不擅长充当知心姐姐这一角色。 夏锦寒一言不发的看着看着她,听着她东拉西扯。 “我明白。从跟你一起后就慢慢明白了。”夏锦寒低低地答道。李秋萌没想到自身还有治愈的作用。 李秋萌觉得这次危机也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好处,两人的心比以前贴得更近了。当然,以前他们也近,但是这次以后,他们两人像是溶进了彼此的血肉一样,那是一种极为难得的深深的契合,从到心灵上的完全合拍。具体表现就是夏锦寒会主动倾诉一些他以前不愿提及的事情,有什么事会愿意和她商量。以前的夏锦寒始终是内敛含蓄和傲娇的。现在的他逐渐变得温暖、主动。 …… 三个月后,李秋萌顺利诞生一女取名夏初临。差不多同一时间,洛薇薇终于和梅超逸修成正果,正式成亲。这中间自然少不了一番曲折的过程。梅超逸又在原来的老宅旁边盖了一座新宅,他和洛薇薇成亲后便住在了那里。老宅被官府修葺一番改成了养济院,官府还派来了几个官奴来帮着照料孩子。梅超逸被委任为院长,因为宅子在李秋萌名下,官府也给了她一个挂名职务,只拿薪水不干活。李秋萌十分满意,这可比当城管体面多了。夏锦寒看她那副乐滋滋的模样,忍不住泼凉水:“那点俸禄还不够买蜡烛的。我赚的钱都给你管着,也没见你多高兴。” 李秋萌:“……”这人的心眼怎么就不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大那么一滴滴呢。 再说夏家,自从李家马家接连出事后,夏家二老十分庆幸自家没有牵扯进去。紧接着一向自负才高八斗的夏锦文在当年的乡试中名落孙山,由于他先前自视甚高,此次落榜对他打击极大。据说夏锦文觉得妻子父母都不理解自己,他寻寻觅觅,凄凄惨惨戚戚,后来遇到了一个心灵的知音,一位红颜知己——一位即将过气的青楼花魁。这位知已手段很高,将夏锦文紧紧攥在手中,平氏自然不依。两人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争夺黄瓜的战役。将夏家后院弄得乌烟瘴气,硝烟弥漫。 至于夏家二房,自从夏锦轩接手夏锦寒原来的铺子后,生意便开始一落千丈。夏家大房颇有微词,认为二房经营无能,想要趁机夺回。二房认为大房掏空家底也没能考中,纯粹是吃闲饭的。两房又开始了漫长的拉锯战。夏老爷心灰意冷之时,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他曾试图让卫景和洛夏氏来劝说夏锦寒重回夏家。夏锦寒早已寒透了心,断然拒绝。李秋萌对这对无耻夫妻十分厌恶,但她又不能施展手段报复,她能做的就是带着他们的儿孙们一起远离、冷淡对方。让他们在精神上经受巨大打击。 夏锦寒有一段时间甚至想主动除族,改为林姓,想为林家留一脉烟火。不想此举遭到夏家全族的激烈反对,他们绝不能接受自家的子孙叛族改为奴仆之姓。一时间,夏家的各位族亲卯足劲来劝他,夏锦寒内心争斗多日,为了子孙后代着想,他也只好打消这个念头。李秋萌在古代呆得越长,越发明白古代社会的一些特有规则,比如说宗法制度、家族观念、忠孝思想,强大而顽固,并非她一已之力所能撼动。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游走在其中,竭力不被对方吞噬。她也明白夏锦寒的苦衷,尽管心有不甘,她也再没说什么。夏锦寒对她愈发感激和怜惜。他虽不能自立门户,但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从今以后决不参于夏家的任何一事,也决不让自己的妻子儿女受一点委屈。 李秋萌知道林家一家的死始终是夏锦寒的心结,她只能泛泛而劝:“当年的事情有诸多巧合,你当时年幼,无力相救也属正常。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奶娘在天有灵一定不忍心看你这样。忘掉过去吧,我们人只活在当下就行了。” “我听你的。”夏锦寒用罕见的柔和声音说道。不知是他真的解开了心结,还是因为孩子的降生软化了他的心墙,反正从那以后,他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顾琼雪和洛薇薇几乎同时怀孕。 卫景开玩笑说:“我媳妇肚里若是儿子,咱们来个指腹为婚怎么样?” 夏锦寒一脸的不赞同:“若是儿子像你那样该怎么办?” 卫景很不爱听这话:“像我才好呢。你嫌我儿子,我还怕你女儿将来像你媳妇呢!” 李秋萌怒目而视,卫景在她的威压之下,只好改口:“我是怕像你这么好,她将来看不上我儿子,嘿嘿,没别的意思。”不过,还真被卫景这个乌鸦嘴说对了,夏初临的性子的确是像她娘。这还不算,她不但拥有了李秋萌的暴力因子继承夏锦寒的毒舌阴险等不良性格。可惜的是卫景说对了别人家的却没猜对自己家的。他和梅超逸的那一胎都是女孩。 隔了一年多,三个女人几乎同时怀孕,产期也大体接近。这次三家全是男孩。 梅超逸这次干起了老本行,他掐指算算,面带疑惑的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都跟约好了似的。” 待到儿子夏初熠满月时,夏家又发生了一件稀罕事。那就是夏锦寒一直念念不忘的贞洁牌坊来了,而且还是太后亲赐的。事情的起因还是在洛薇薇身上。 洛薇薇回来后一直跟杨夫人胡氏通信。她把自己的乐事写完以后就开始写别人写的,其中她最乐意着墨的便是李秋萌和夏锦寒的事情。而对方又恰恰最爱听这种事。于是贞洁牌坊的事便被她不厚道的漏了出去。那个杨夫人又拿来当民间故事讲给太后解闷,太后听后龙颜大悦,竟真的下令赏赐给了夏锦寒一块贞洁牌坊,号召天下的男人都来学习他这种忠贞不二的操守。这可是前无古人,一时间轰动全国。女人闻之则叹,男人闻之皱眉。特别是卫景说话总是酸溜溜的。李秋萌斥责他这人是“自己脏还嫌别人干净”,一下子把卫景堵得哑口无言。夏锦寒诚挚的赞扬了妻子的骂才。 那座高大的牌坊就竖立在梅林别庄前,供南来北往的人瞻仰打量。 这一次,夏锦寒破天荒的写起了日记:“太后赐我贞洁牌坊,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概也许),大雍朝仅此一块。幸甚至哉。”写完,他还特意把日记放在了显眼的位置。 过了十来天,夏锦寒重新上岗时,他在床底下的陶罐里掏出了一块木板,里面还留了张纸条:“你上次仿刻了我的相公证,这次我也要仿刻一个牌坊。”夏锦寒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他眨眨眼睛刷刷几笔回了一张纸条:“太后赏赐的东西是不能仿制的。”他终于扳回了一局,不禁心情大好。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