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胤礽重生》 清梦-胤礽重生第1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本书下载于书包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梅小霜 严冬 雍正二年十二月,京城里正下着一场大雪,祁县郑家庄也被笼罩在一片恶劣的严寒气候中,北风呼啸着钻进有些残破的窗棂,带着阵阵刺骨的寒意,屋子里凄厉的叫嚣声慢慢的弱下去,直到沦为死一般的静寂。 守在门口的两个士兵开始偷偷嘀咕起来,其中一个较矮的家伙叫张为,他穿着零星点缀了狐狸毛的马褂,用力的搓着手,一边冲旁边的马大远道:“兄弟,你说里面那位是不是……” 迫于屋里那人的身份特殊,张为不敢说出忌讳的字眼,他只是咕噜噜的转动了下自己微微外凸的眼珠子,翻了个白眼,将长满舌苔的舌头伸出来。 马大远是个憨厚老实的高大汉子,他将手伸到袖子里拢着,徒劳的从门缝里冲屋里张望:“真这样可好了,我们也不用在这儿受罪了。” 张为于是拉长他沙哑的嗓子喊了声:“爷,睡了吗?午饭可送来啦——” 里面一片寂静,张为的脸上泛起一丝狠毒的恶意,心想着这破差事终于到头了。他拿起早已冻硬了的饭菜,阴沉着脸往屋子里走去。 早在一个时辰前就送来的食物,张为给故意扣下了。不给吃的里面的爷还不分昼夜的大骂,完全不知道疲惫,如果让他吃饱了那还得了,他和马大远听着那紧箍咒般的骂声,几次想要拿根绳子自个儿寻个地方吊死了。 推开沉重的木门,吱呀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异常的刺耳,迎面而来的腐败气味让张为情不自禁的捂住口鼻,张为壮着胆子往里走,借着微弱的光,看到白色纱帐空落落的被风吹起来,里面的情形却看不清楚。 “爷,吃饭了。”张为小心翼翼的靠近床前,慢慢掀开纱帐,单薄的棉被下,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皮肤像纸一样的白,然而大拇指上硕大的红宝石扳指闪闪的发着光,彰显着棉被下那具身体非比寻常的身份和高贵无人能及的血统。 “爷,该醒了?”张为被宝石的光芒刺激得浑身战抖,近乎膜拜的捧起那只昂贵无比的手,红宝石纯净的光泽闪着幽微的亮色,这宝贝够自己几辈子花了吧。 入手的肌肤是冰一样的冷,张为的眼神变得更为贪婪,果然,这人终于去了,那么这宝贝…… 他急不可耐的用力去扒,弯曲的手僵硬难直,张为一时竟然没能得手,忽然,手的主人猛的从床上坐起来,那手狠狠的掐住张为的脖子,像干枯的树干,紧紧的缠住就不再放开。 “救命,救命——”张为听到自己骨骼断折的声音,他惊恐的抬起头看见一双凌厉的眼,恶狠狠的像狼一样的眼睛,他是努尔哈赤的子孙,是草原上孤独的狼,没有谁能与他匹敌,没有人。 “你这肮脏无耻的畜生,凭你们也可以冒犯我么?叫胤禛来,我要见他,叫他来见我!” 话音刚落,那人猛的昂起头,他的眸光茫然的在帐顶的流苏上游弋了一阵,修长的身躯如同城墙般轰然崩塌,他沉沉的落下去,朝无边的黑暗中坠落,散落的黑发因为身体的下坠飞扬起来,丝丝缕缕如他一生无尽的烦恼,所有困扰他的一切终于如尘埃般落下,康熙的第二子,曾经的大清帝国的太子,爱新觉罗胤礽终于闭上了双眼……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带着些微嘲讽的意味,不知是讽刺谁,仰或恰恰是他自己。 胤礽在倒下的那一刻,似乎听到仙乐般的钟鼎之声,隐隐约约有女声用昆曲飘渺的唱着:“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恍然如梦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睡得够久了,该起了。” 胤礽在沉睡中皱了皱眉,情不自禁叹了口气,怎么?又在做梦么,自己早不是什么太子了,不过苟延残喘的戴罪之身罢了。 转念想起扼死张为的情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活着,虽然胤礽还没有睁开眼,心底先闪过一丝冷笑,雍正要他死,他偏赖活着,不仅赖活着,还要将他的恶行公之于众。 玄烨,你看到了,这就是你选的好太子,你的儿子们一个个都死在他的手里了,玄烨,这就是你要的吗? 直呼这先皇康熙的名讳,让胤礽的心里闪过一丝快意,别人都敬他怕他,自己偏不,即便再活一次,还是要反他。 因为这个人口口声声说疼爱他,到头来,他最爱的——只是他自己! 胤礽艰难的睁开眼,依旧是昏暗的屋子,他叹了口气,真想有人能点上盏灯,在无边的黑暗和腐败里,他呆得够久了。 “太子爷醒了。“有人悄声说道,胤礽楞了楞,确信这次并不是幻觉。 接着有人刺啦一声划响了火折子,摇曳的灯光亮起来,照得满室犹如白昼一般。胤礽猛的坐起身,华丽到极致的寝殿,明黄颜色是皇帝和太子所独有的,红色玛瑙的烛台是太后生辰时赏赐,琉璃玉石的钟是西洋人进贡给康熙,康熙龙颜大悦立刻想起要赏给他的。 这屋子里的摆设在被圈禁后,胤礽已经回忆了千百回,真不敢相信,会这么真实的展现在自己眼前。 “来人啦”胤礽喊了一声,发出的是青涩少年的嗓音,矜持中带着些孤傲,但是那的确是个十二岁少年的声音,与自己已然苍老的声音完全不同。 胤礽终于做了一件有生以来与自己身份极为不符的事,他冲下床,赤着脚急急忙忙跑到镜子前面,镶金缀玉的铜镜映出一张美轮美奂的脸,纤细的眉,明若星辰的眸子,那少年微张着嘴,脸上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如果不是他的表情有点傻,真是一位绝代风华的美男子。 胤礽楞楞的坐下来,因为太过震惊,居然说不出话。 “太子爷,太子爷?”身后熟悉的声音在轻唤,虽然那声音也显然的年轻得多,比后来的谨慎和工于心计还差了好大一截,“皇上在今天会去检查您的学业,如果再不动身就来不及了。” 胤礽没有回头,他轻轻的唤了声:“何柱儿?”,真怕大声说话梦就醒了。 何柱儿楞了楞,太子爷今早好像十分的失常,昨天是太子生母赫舍里氏的忌日,太子爷心情欠佳多喝了几杯,早早睡了。该不会是被赫舍里皇后的鬼魂给魇到了吧。 “奴才在,太子爷身子可好,要不要叫御医来瞧上一瞧。”何柱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胤礽猛的转过头,是了,自己十二岁时,何柱儿不过二十出头,可不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低眉顺眼,可是脸上洋溢着青春的色彩,真年轻。他是自己最忠心的贴身太监,即便是后来失势后仍然不离不弃…… 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胤礽一时默默无语,他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才是梦幻。 何柱儿默默的跪在地上,良久却得不得太子爷的反应,他偷偷仰头看了看太子爷的神色,气色尚好,只是整个人呆呆傻傻的竟真像是被什么魇到了,何柱儿的心里开始惊疑不定起来。 若是太子爷真病了,自然要尽早的禀告皇上,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康熙最宝贝的就是这个儿子,太子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们这些伺候的人还有命在吗? 何柱儿不安的擦了擦额头上吓出的冷汗,再转念一想,要是太子只是还没睡醒,正迷糊着了,或是做了什么不寻常的梦,那这谎报之罪也是承受不起的呀。 “太子爷,太子爷可要先梳洗?”何柱儿再次进言,一心探视胤礽的状况。 “何柱儿,我不舒服,我——头疼的厉害。” 胤礽用手撑着额头,做出痛苦的神色,他的心很乱,这个样子无法去见他那尊贵而神圣的父亲,胤礽于是想到要装病。 “是,奴才这就召御医来走一趟。”何柱儿忙示意宫女扶胤礽上床休息,又命人去请御医,自己则急匆匆去康熙那儿报信去了。 胤礽被伺候着躺回床上,立刻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面墙躺着一时百感交集。自己明明被雍正圈禁在祁县郑家庄等死,怎么会回到这里?而且,胤礽伸出白皙修长的手,那手上的皮肤细腻光滑,的的确确是个十二岁少年的手,哪里有老态的枯黄和褶皱? 胤礽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神清气爽,甚至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真是怀念啊,十二岁时年轻的感觉,犹如再世为人。 于是,胤礽心中开始蠢蠢欲动,想出去看看满院的□,现在似乎是春天,合欢花应该开了吧?胤礽死去的母亲赫舍里皇后最喜合欢花,胤礽不仅继承了他母亲过人的容貌,连对合欢花执着的喜好也是一样的。就算躺在床上,他似乎也可以嗅到若有似无的幽香。多少年了,没再看到过那无边的□,他的父皇康熙曾经在层层的花海里抚着他的头道:“朕以你为荣。” 胤礽冷笑了声,当时的感动莫名换来的是而后的厌弃苛责。 如果上天真给了他一个重头来过的机会,他不会再傻了,不会再乖乖的听那人的话,一个人独自在太芓宫中读书习字,学他想要他学的一切,只做他想要他做的事情,任凭多么寂寞,也不敢踏出那人为他划定的小小牢笼一步,不再会了。 正是春困秋乏的时候,胤礽又将以前的事反反复复想了几遍,脑子里一混乱,就开始恹恹欲睡,正迷糊间,胤礽心中猛然一凛,又迫自己清醒过来。不能睡,要是南柯一梦的话,他希望这个梦能久一点,他甚至还没有走出去看看他母亲最爱的花呢。 正在那儿强撑着与睡意做斗争,就听到外面小太监的一声传唤:“皇——上——驾……”。 宣叫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胤礽想象着康熙帝对小太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亲自迈入太子寝殿之中。听到熟悉的沉稳脚步,胤礽忙闭上眼,然而眼睫情不自禁的跳动起来,多少年了,康熙走了多少年了,今次竟然会再见到,这际遇多么的奇妙。 “皇上?” 胤礽听出是御医张睿的声音,他知道的,张睿是御医所最好,康熙曾经把所有最好的东西留给了自己,如此久远的记忆,曾几何时,胤礽早就忘记了。 “你先候着。”另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说道,胤礽的身子又微微颤了下,竟然真的是他! 康熙看看面墙而卧的单薄身子,微微皱起眉头,这孩子总是吃不胖,虽然身子是健康的,偏偏让人觉得不祥,好像随时会被什么夺走似的。 何柱儿扶着康熙在胤礽的床边坐下,康熙伸出手,覆上胤礽的额头,又将另一只手抚在自己的额头上,良久才道:“太子倒并没有发热的症状。” 他又转头望向张睿:“你给看看?” “是,”张睿躬身驱着小碎步走过来,康熙将胤礽的一只手取出来,示意张睿赶快诊察。张睿早见过这位太子受宠的样子,这仗势也没让他吃惊,于是仔细把起脉来。 这时候,胤礽开始觉得万般难受起来,早知道就不称病了,现在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心里十二万分的窝火。只觉得康熙扶住他的那只手将源源不断的热力传来,让他记起的却是曾经责骂他的那些话:“胤礽不听教诲,目无法度,联包容二十多年,他不但不改悔,反而愈演愈烈,实难承祖宗的宏业。” 心里急怒攻心,手臂的肌肉情不自禁的收紧,等反应过来,立刻意识到糟糕,康熙一定知道自己醒了。胤礽心念急转,想着要怎么解释自己的托病逃学之事,然而,康熙并不疑有它,只是轻轻拍拍胤礽的后背:“不痛,不痛。” 胤礽楞了楞,心里百感交集,那时候的父皇对自己不可说是不好的,胤礽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肯搭话。 “皇上,扬州枢密使求见,在大殿外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康熙身边的太监李德全毕恭毕敬的进来回话,那枢密使似乎有非常紧急的事要启奏皇上。 康熙听了,略微一沉吟,又看看依旧面墙而卧的胤礽,心想着要能看看面色就好了,然而终于不忍心弄醒这孩子,于是又吩咐了御医几句,匆匆去了。 胤礽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不去想康熙适才的举动,只是一心琢磨着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旁敲侧击 胤礽思来想去也得不到结果,便认定是上天见不得这世上的人对他的不公,于是要给他机会,去重新夺取属于他的一切。虽然仓促间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胤礽却不愿再像以前一样,从书里去寻所谓的帝王权力,这都是康熙为了稳住他而骗他的。 他熟读四书五经,谙习剑术骑射又如何,面对政治阴谋,遭受康熙的冷漠贬斥,除了行为疯癫,故意做出放荡不羁的样子,胤礽不知道要如何宣泄他的不忿。 然而这一切只是更加加重了康熙和群臣对他的不满,最后落得再一次被废黜的下场。 胤礽想到前事的种种,忽然觉得不寒而栗,更感到这温暖舒适的床却如同针毡一般,扎得他心里难受。 “何柱儿,” 胤礽对着满屋的奴婢视如不见,偏偏念着何柱儿的名字,一屋子的人都在担心,不知道这位傲慢的太子又在生什么邪气,是哪里又没有伺候好呢? “太子爷,奴才在。”何柱儿忙过来作揖行礼,见太子爷起了身,一旁的宫女太监立刻帮着更衣,何柱儿伺候胤礽净了面,送上毛尖沏的茶。 “太子爷可是要去无逸斋?”何柱儿见主子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开始替他担心起来了,他这句话其实是想要暗示主子该去念书了。要知道康熙爷对主子的学业可看得很紧,这样荒废了大半日的,指不定后面会受怎样的责备。 “皇父问过我的病了吗?”捧着茶盏胤礽依旧气定神闲,现在学的功课对他来说早已烂熟于胸,这便是重生的好处吧,以前烦扰他最多的功课竟变成最无足轻重的东西了。 “是,刚才皇上已经遣人问过了。”何柱儿听主子问起,忙肃立在一旁答话儿。 “问过几次了?” 胤礽依稀记得,自己儿时,每回生病后康熙总是要多次找人来询问病情,而且每日里必定来探视。 “回主子话,万岁爷问过两次了。” “唔,那你都是怎么答的?” 何柱儿心里奇怪,怎么短短一夜之间,太子爷忽然沉稳持重了许多,虽然平日也是聪敏非常,却不见心思如此细密,竟然还打听起万岁对他的关怀来了,太子爷平时——不都把万岁爷对他的好视做理所当然吗? “第一次来问时,主子您正睡着呢,于是奴才就回说吃药睡下了,还算安生。” “恩,那第二次呢?” 胤礽不禁满意的点点头,何柱儿是个聪明人,总不会把话说得太满,这样就给了他很多转圜的余地。 果然,何柱儿又答道:“第二次的时候,太子爷正在梳洗,所以奴才回说醒了,虽然精神头儿差了些,病却较之前好了些,请万岁爷不要担心。” 胤礽心想这样的话,既可以让康熙不必那么忧心自己的病,又没有说清到底好了多少,好到了什么程度,是略微的好了一些,还是根本已经大好了。这便给了自己一个推病不去读书的机会。 “何柱儿,陪我去园子里走走。” 胤礽这句话一出,何柱儿正在接茶盏的手一滑,差点当场将茶泼了,刚才主子说什么了?去园子里走走! 在这大好的时光,头脑最清醒最宜温书的时辰,一向孜孜向学的皇太子殿下他说:要出去走走! “太子爷,恐怕,不大好啊。”何柱儿小声的嘟哝了一句。 “何柱儿,你记着,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说完,胤礽站起来,迈着方步往外走去,何柱儿看看身前那才十二岁的少年,脸上稚气未脱,身子骨还没张开,走起路来却是一副沉稳威严的样子,暗道,不去读书也罢,太子爷还病着呢,一定是魇到了。 对,还病得不轻呢。 胤礽住的是毓庆宫素来由小迷宫之称,他仔细算了算,从自己被废黜囚禁到重回这里,竟是十二年有余,口里泛起一种淡淡的苦涩,胤礽微微闭了闭眼,又往前走。直到他看到屋子内一连的设的好几道门,才很狼狈的发现他有些搞不清方向,那些门有真有假,如果贸然过去发现是假的,岂不是让奴才看了笑话?于是胤礽清咳了一声对身后的何柱儿道:“还不上前带路。” 何柱儿见胤礽好好的又发脾气,暗暗腹诽道:“这主子不会是迷了路吧。”心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真可爱的紧,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心里胡思乱想,脚下却不敢怠慢,还时时要留意后面的主子是否走得安稳,于是何柱儿就没留心自己脚下,才出了庆德堂的门,就觉得踢到个肉呼呼的东西,吓得他哎呀叫了一声。 再低头一看,何柱儿更觉得魂飞魄散,这事可大可小,让谁看了去都是杀头的命,即便是身后的主子,也未必能饶他啊。何柱吓得一激灵,忙趴在地上拼命磕头:“奴才该死,冒犯了八阿哥,请主子和八阿哥恕罪。” 老八?胤礽低头看看那扁着嘴正慢慢从睡梦中醒来的粉团,仿佛年画中走出来的金童一般,老八小时候长这样吗?胤礽不记得了,他对老八有映像是之后在无逸斋,康熙考察各位皇子的学业时,他记得有个八阿哥才思敏捷、出语不凡。但是也不过是多看了几眼,觉得是个温和可亲的人,这是当时的映像吧。再后来,才发现这人竟是狼子野心,笑里藏刀,收买了弟弟们,竟是想要夺他的太子之位。 想到这儿,胤礽的脸立刻冷下来:“原来是胤禩啊,何柱儿,你四下看看,找到他奶娘带过来回话。“ “是,“何柱儿见主子没责罚,稍微松了口气,也明白主子这话是让看看还有别的人见到这情景没,毕竟自己一个奴才竟然踢到龙子,这是大逆不道的罪行啊。 因为事关自己的生死,何柱儿特别上心的四处查看,而胤礽根本不是要管刘柱儿的死活,他是想……胤礽冷笑一声,对着八阿哥胤禩高高抬起了脚。 胤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一个锦衣玉袍的家伙正瞪着他呢,迷迷糊糊的就觉得此人眼熟得很,对了,是皇阿玛,胤禩高兴极了,皇阿玛终于来看额娘了。每次皇阿玛来了,胤禩就有好吃的,额娘还会笑得很好看。 虽然额娘对着胤禩也会笑,可是,皇阿玛来的时候额娘笑得不一样,额娘的眼睛会发光,脸会红红的,阿玛还会让胤禩坐在脚上玩“高高”,还有,阿玛会亲胤禩的小脸,胤禩喜欢呢。 “皇阿玛,抱抱” 胤禩忽然扑过去抱住胤礽的腿,肉呼呼的脸蛋蹭在胤礽绣着云纹的衣襟的下摆上,那双灵动的眼睛却可怜兮兮的直望着胤礽的脸,胤礽楞了楞忽然想起自己前世的儿子,他小时候也曾像胤禩一样在膝下承欢,而如今呢,他们被雍正迫害,却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心里一阵酸楚,脚下边迟疑了下。 没想到老八这家伙看起来不大的一团,竟然懂得顺着杆子往上爬,只见胤禩抓住胤礽的衣襟就嘿咻嘿咻的往他身上爬。 “滚开!”胤礽看到那张脸就嫌恶,就是这张漂亮的脸骗了所有人,骗取了皇父的宠爱。 “呜呜呜——”胤禩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先是被摔傻了,当疼痛一点点回来后,他开始小声啜泣,他不敢放声哭,额娘说的,大声哭会被天上飞的乌鸦抓走,被老乌鸦吃掉,很可怕。 “哟,这不是太子爷吗?今儿个怎么没去念书?”迎面笑盈盈的走来一个人,身后跟着何柱儿,何柱儿缩着脖子,没及时通知主子,他惭愧的低着头。胤礽见正走来的那人柳眉凤眼,眉梢含情,正是现在最受宠的宜嫔 。她竟然不看正小声哭泣的胤禩,却只跟自己说话,明摆着是同样的不待见这小狼崽子和他的母亲。 果然,宜嫔走到跟前看着胤禩的时候,心里只想着辛者库贱婢所生的小崽子,跟他母亲一眼看见就叫人这么的不顺眼。 胤礽冷眼看着宜嫔微微鄙夷的脸,颇有几分姿色的脸,因为那虽然极力掩饰却无法褪去的厌恶变得丑陋起来,宜嫔的态度却反倒激发了他的逆反之心。再讨厌也是皇室的子孙,小小一个宜嫔竟然将皇帝的血脉不放在眼里,是谁借给她的胆子。 胤礽眼里发冷,他笑着抱起胤禩,很刻意的帮他拍去身上的土,一边哄着:“二哥同你闹着玩呢,别哭了,到二哥房里吃点心去。” “太子……爷”宜嫔想要给胤礽打招呼,胤礽只做不见,转身吩咐何柱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御膳房传些点心来。” 见何柱儿领命去了,胤礽转而朝正要发作的宜嫔笑笑:“宜嫔娘娘请便,我要进去看看胤禩的伤。” 宜嫔正要发作的满腔火气尴尬的窒闷在胸口,发也不是,不发又不甘。 胤礽故意学着一个十二岁少年的口吻对胤禩道:“咱们走吧,二哥给你讲故事呢。” 听说有故事可以听,胤禩立刻拍着小手:“好,好,阿玛讲故事。” 胤礽傻了眼:“笨蛋,不是阿玛,是二哥,叫二哥,叫啊。” “爱哥哥” “不是,是二哥啊,再叫” “爱哥哥,” 一个小人儿抱着另一个小人儿去得远了,留下宜嫔楞在原地,忽然觉得风吹着身子骨寒冷无比,转身一撂帕子:“皇上呢,可说了今儿个去不去我那儿?” 身旁的丫头立刻做了个肯定的手势,宜嫔望着高高的毓庆宫的牌匾发了会儿呆,冷哼道:“今晚,咱们走着瞧。” 责罚 胤礽抱着胤禩往毓庆宫里走,小家伙呼吸时将热气不断往他的脖子里吐,一股若有似无的奶香味慢慢的弥散开来,胤礽微勾了下嘴角,倒并不讨厌。 进了屋自然有人帮他揭去了帽子,又由丫头把胤禩抱了坐到软榻上,两个小太监在屋子里点了熏香,何柱儿因为刚才犯了错,特别殷勤的送上了热茶。不一会儿,御膳房那边的精致的点心也送来了,众人忙忙碌碌了好一阵子,终于将两位主子给伺候妥当了。 胤禩的眼睫毛很长,微微上翘,那双漂亮的眼睛停在一只水晶玉兔糕上就挪不开了,小兔子还叼着个橘色的胡萝卜呢。 “喜欢这个?”胤礽很和善的递给他,看到毫无反抗之力的胤禩叫他心情大好,小狐狸要是小时候就叫人给把牙拔了,长大还能狐假虎威吗?胤礽几乎是无意识的用手勾了勾胤禩的小脸,入手软滑,再用点力气,这孩子就似乎会从此消失一般。 胤礽冷眼看胤禩很宝贝的捧着点心玩儿,他幸灾乐祸的想:看你得意到几时,最后还不是被老四给耍了个够本,临了还做了他的踏脚石? 于是联合老八反老四的计划慢慢在胤礽的脑海里开始形成,反正老四才是真命天子,那么如果联合老八反他的话,事情会不会出现转机呢?胤礽心不在焉的擦掉胤禩嘴角的一粒红豆沙,看那家伙冲自己展开一个只有四颗门牙的微笑,他想,老八现在似乎对自己影象很好,或许…… “太子爷,八阿哥的奶娘找到了。”何柱子过来回了话,胤礽想了想道,“带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微微发福的妇人战战兢兢的走进来,她瞄见上面两位尊贵的爷,吓得一扑棱跪到地上,双手撑着地一个劲儿的道:“奴婢该死,求太子爷绕了奴婢的贱命吧,奴婢该死,饶命啊,太子爷。” 胤礽最烦两种人,一种是胆小怕死的,另一种是啰嗦的人,偏生这奶娘都占了,要放在以前,早拖出去乱棍打死了,可是,如今嘛…… 胤礽情不自禁的瞟了老八一眼,他不会忘记老八前世在自己身边安排的那几个眼线,害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随时报告给康熙,可恶,当时自己查遍所有身边的人都没找出来,到底是谁呢。 他真想抓住现在的小狼崽子好好问问,可惜他现在还没干这事儿,见胤禩吃完了一只小白兔,胤礽怕他闹又塞了一个到他嘴里。 “唔唔——额娘” 胤禩开始冲地上的奶娘伸出手,他终于想起来一大早闹着出门是要去看他的额娘呢。 那奶娘听到胤禩嚷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滚,不一会儿,在朱红的波斯地毯上流下了一小圈水印,地毯上金丝绣成的金龙彩凤刺得人眼睛酸涩肿胀,奶娘昏昏沉沉的回忆着当时带了八阿哥出门,才走到毓庆宫附近就觉得腹中一阵绞痛,竟然是要大解,看看四下无人,八阿哥又小,不是没想过是不是会走丢了去。 但是,人有三急,也由不得她啊,谁叫这位阿哥的母亲身份卑贱,不然也不会除了她以外,身边连个伺候的小太监都没有。 “八阿哥,你乖乖的在路上待这,奴婢去去就回来?”奶娘对戴着虎头帽的胤禩说道。 “唔。”胤禩懂事的点点头。 因为胤禩一向听话懂事,奶娘也就放心的去大解了,谁想到回来只看到虎头帽掉在地上,人却不见了踪影。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犯的罪不可饶恕,那么,来人啦!” 胤礽的一声厉喝将奶娘从回忆中拉回无情的现实。 “饶命,太子爷饶了奴婢一条贱命吧。“奶娘连连的磕头,胤礽正要下令,忽然听到身侧传来呜呜的声音。 他转头正好看到胤禩撅着嘴,满眼的泪花,委屈的样子很是可怜:“爱哥哥,奶娘哭哭,怕。“ 胤礽笑道:“二哥跟奶娘演戏呢,胤禩乖乖看戏知道吗?“ “啊?“胤禩圆睁着眼睛,显然半信半疑,胤礽心里暗道果然是只狐狸,从小就这么多疑。 “来人啦,拖出去。“胤礽挥挥手,又叫何柱儿过来低语了几句,何柱儿诺诺的应着去了,胤礽又命所有人都退下,被监禁了十年,习惯独处的他,现在看着满屋子的人就觉得烦。 处理完这些琐事,胤礽也不理小狼崽子,自顾自看起书来,那书叫做《资治通鉴》,皇父康熙并不喜欢这本书,他注重的是四书五经这些人伦纲常的正书,像资治通鉴这等都被康熙斥之为闲书,颇有些不以为然的意味。 而胤礽发现他本身的心性同康熙帝根本是南辕北辙,尤其是在年长以后,虽然极力掩藏,还是在私底下偷偷的做了许多“闲事“。 比如说这本《资治通鉴》,胤礽前世就对它爱不释手,适才在书房里见了立刻拿到了手边。 胤礽看了会书,见到其中一段写着“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卒有病疽者,起为吮之。卒母闻而哭之。人曰:‘子,卒也,而将军自吮其疽,何哭为?’母曰:‘非然也。往年吴公吮其父疽,其父战不旋踵,遂死于敌。吴公今又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矣,是以哭之。’” 他见了后很有感触,于是在书边做了标记:与最下等的士兵同样穿衣吃饭,睡觉不铺席子,行军也不骑马,亲自挑上士兵的粮食,与士兵们分担疾苦。 前世行军打仗的机会少之又少呢,每次皇父只带大阿哥去,留他监国,当时胤礽还很高兴,认为康熙是将他作为未来的一国之君在重用,现在想起来,大阿哥要不是立了那么多的军功,拿什么跟他争? 老八也是,因为那次征讨噶尔丹而被晋封了爵位…… 胤礽这才想起抬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胤禩,他正扒着桌子很认真的望着自己,眼神纯真无辜,如果有条尾巴的话,一定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呢。 胤礽对老八的怒火始终无法向这小家伙发泄,他微微叹了口气:“想额娘了?” “唔”胤禩用力点点头。 “一会我叫人送你过去。” 胤禩怯生生的问:“奶娘,要奶娘。” 胤礽这次铁定了这孩子真不傻,不仅不傻还出人意料的聪明,才两岁的孩子,竟然如此的心思细腻,完全不会人云亦云。 胤礽沉下脸来:“你乖乖呆着,我去看看奶娘是不是还在。” 命贴身小太监看好了胤禩,太子爷纡尊降贵的去刑房看了看奶娘马佳氏,马佳氏刚刚挨了二十大板,经过一轮撕心裂肺的哭喊,现在正奄奄一息的趴在用刑的条凳上。 “马佳氏,你可得到教训了?”何柱儿替主子问话。 奶娘睁开无神的双眼,虽然脑袋在隐隐作痛,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知道是太子爷饶了她一命,就要强撑着起来谢恩。 “多谢太子爷留奴婢一条贱命,奴婢今生今世不忘太子爷的恩典。”马佳氏心想今次真是幸运到极点了,若是按宫规的话,即便不死,也要斩去双脚流放,如今太子只是打了她二十大板。因为已经在太子这里受了罚,其他人也不敢再有异议,可不是逃过了一劫吗? “念你平日对八阿哥照顾也算周到,饶你一命,以后要更加尽心尽力的伺候,明白吗?” 胤礽嘴角挂了丝笑,看得马佳氏心惊胆战,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这八弟懂事可爱,但是年纪尚小,额娘又不在身边,你要好生伺候,三不五时的来我这儿告知他的近况,你可明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马佳氏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当然是一口应了,心道,这八阿哥,无权无势,也不知太子爷是真怜惜还是,心存避忌,反正太子爷为大,捡了条命就该偷笑了,哪里管八阿哥是不是危险呢。 胤礽听了马佳氏的承诺,心情大好,老八啊,老八,今次风水轮流转,你也会有今天! 月下 送走了胤禩,胤礽一边看书一边借着与何柱儿随意的闲聊,把十二岁时的事情都好好回顾了一遍。明明是发生过的事情,因为年代久远,竟然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是啊,那些无尚的荣光,那些无法言喻的宠爱早就入过眼烟云般散了,很久了。 胤礽手里捧着《大学》却并没有看进去,这些书他早耳熟能详,甚至还有许多自己独到的见解,再看只是令他生出许多厌恶。 他只是看着书页寻思着怎么巩固太子之位,现在的他犹如神算子一般,以后将发生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怎么在还保留着康熙的宠爱的这几年,慢慢巩固势力,如何避免前世犯下的错,不再摸到逆鳞? 直想得心烦意乱,胤礽拿起笔慢慢开始抄那书里的句子,他的书法是康熙帝亲自握着一笔一划教出来了,里面有康熙的影子,也有自己的,混合成刚劲有力的金体,一篇文章洋洋洒洒,写到一半,胤礽便觉得气定神闲,心胸豁然开朗了许多。 “皇上驾到——”外面太监在宣旨,胤礽手下的笔略停了停,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狡黠的笑,继续埋头用功。 果然,有人静静的走近他身旁,胤礽手上的笔被用力的拔了下,胤礽运笔沉稳,那人竟然没有将笔拔出。 胤礽微笑着放下笔,转身跪下:“给皇父请安。” 动作十分流畅,一气呵成。 “哈哈哈,好,好孩子啊。”康熙托着胤礽的手臂一用力,胤礽顺势起身,这才敢抬头看看那威严的父亲,百姓嘴里称赞的明君。 此时的康熙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眉眼间一片清明之色,睿智博学的气质叫人心生敬仰之意。胤礽微微愣了愣,与前世那个冷酷不苟言笑的皇父竟然对不上了。但是仔细回忆,年轻时候的康熙可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变了,变了,时光催人,无论是人还是感情都无法永恒,心里动了这样的念头,脸上便浮现出一丝哀戚之色。 “保成,谁让你受委屈了?”康熙对着儿子保成的时候(保成是胤礽之前的名字,后改名为胤礽),总掩藏不住心口的一丝宠溺,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亲自教他学文习武,所有心血都溶入这孩子的骨髓里了。看他一寸寸长大,懂得读书识礼,只恐这满腔的父爱无法得到宣泄,如何肯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并没有,儿臣只是想起了逝去的母亲。” 胤礽微微垂下眼睑,唯恐被拆穿了谎言。 康熙心中暗叹了一声,这孩子从小没了母亲,自己再宠爱,毕竟父爱抵不过母爱的细腻啊,孩子长大了,是有心事了吧。 “来,跟皇父去外面走走,”康熙顺便看了看胤礽的字,竟然比见几日长进了许多,褪去了青涩暗蕴着沉稳与内敛,于是心里暗喜,对胤礽的态度更加亲厚了几分。 “皇父请。” 胤礽持重的让康熙先行,康熙心里暗暗称奇,怎么才一夜的时光,他家的保成就变得如此成熟稳重起来。 不愿同心爱的儿子如此生分,康熙索性拉起胤礽的手,又用另一只手盖住,只盼着能小心翼翼的揣在心窝里才好:“今夜陪皇父去园子里走走,一切礼节都免了,咱爷俩也效仿那百姓,做一对欢乐的父子。” 康熙爽朗的笑着,拉起胤礽出了门,何柱儿忙命人去园子里收拾了,放上时令的瓜果,这才远远的候着,何柱儿是个比猴儿还精的人,体会到万岁爷想要与太子独处的心思,自然是有多远就躲去多远了。 那一夜,月色正好,康熙看着皎洁的月亮出了会儿神,转头对胤礽道:“皇父第一次见到你母后时,月色也同今夜一样的好。” “是吗?我母后——很美吧。” 胤礽脸上终于浮现出与年纪相仿的期盼的表情,那无缘得见的母亲,如果还在世的话,自己也不会落到后来那般悲惨的下场吧。 康熙从幻梦般的回忆里醒过来,清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茫,良久他看着胤礽笑道:“我第一次见到她,她才……” 康熙用手比划了一个高度:“她才这么点儿高,踩着花盆底子的鞋还走不稳,我见她的时候就想,怎么有人的眼睛可以这样的,像两汪水一般。” 康熙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看赫舍里亲手种下的那些花儿,如今早已一片锦绣,然而伊人早已不知所踪。 “你的眼睛最像你母后,只是生在男孩子脸上,太过清秀了。”康熙淡淡的说道,这句话似褒似贬,胤礽竟然听不出好恶,心里竟然有些惶恐,是觉得我不该生这样的眼睛么,这样也会不喜欢的话就真没有法子了。 胤礽越想越郁闷,只在旁边闷闷不乐,康熙却以为他的病没全好。康熙解下身上黑色绣着五爪金龙的大氅忙给胤礽披上,关切的问道:“保成啊,不舒服就回房休息吧,朕一个人在这儿坐会就好。” “儿臣很好,皇父不冷吗?” 胤礽伸手解身上的东西要还给康熙,康熙摇摇手,斟了两杯酒道:“陪朕喝上一杯,你大了,能陪在朕身边的时候恐怕也不多了。” 胤礽心想着也不知康熙今天是唱的哪出,是真心话还是心存试探之意呢?想想白天时候做的那些事,也算动劲儿不小啊,康熙不可能一丁点儿也不知道,他问都不问,却叫自己喝酒谈心,莫不是要给自己下套呢? 想到这儿,胤礽更不敢喝醉了,陪酒的时候喝一半洒一半,所幸的是康熙帝满怀心事,竟然也没发现。 酒过三巡,胤礽看看不行了,忙拉着康熙的手:“皇父,酒喝多了伤身,儿臣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应当的事,皇父责罚儿臣便是,不要伤了龙体。“ 康熙皱眉:“怎么,朕在你心目中是如此严苛的人吗?“ 胤礽暗暗腹诽,您不是,还有谁敢当得起严厉不近人情几个字啊。嘴里更加的陪着小心:“当然不是,皇父对儿 清梦-胤礽重生第2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对儿臣关怀备至,儿臣惶恐莫名,唯恐无法报答皇父的殷殷期盼。” 康熙于是高兴起来,拉起胤礽道:“朕虽然是一国之君,但是更是你的父亲,别的父亲有的对儿子的期待,朕心里都有,知道吗?你是朕的骄傲。” 漫漫花海中,康熙宽大温暖的手掌抚在胤礽的头顶,再成熟懂事,也不过才十二岁的孩童,清秀的摸样,骄傲的神色,人中龙凤一般的孩子,竟然是自己亲生。看他一点点长大,越来越出色,想要让天下众人都看看他的好,却又唯恐有人看了他的好,欣赏之余却是想夺了他去,有时候更想将这孩子珍藏起来,谁也不让见。 多么复杂的心情啊,康熙看着面前的青涩少年,想着他不久就会变成展翅高飞的大鹏,飞出自己的羽翼,去寻找另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满腔的难以割舍,却无法让这孩子知道,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话:“保成啊,我的孩子,朕以你为荣。” 胤礽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下,心里的某根埋藏已久的心弦被轻轻的拨动了下,麻麻痒痒的,慢慢波及全身,莫名的暖意暂时掩盖了黑暗冰冷的怨恨,本来以为再不会被这句话迷惑,本以为再不会心甘情愿投入这人的怀抱。 等胤礽醒悟过来时,他已经紧紧拥抱住那个人,只因为他在这片美丽的花海中用最真诚的语气告诉他,他以他为荣。 意外 康熙帝那晚有些微醺,颇有些志得意满的味道,执政这么多年来,杀鳌拜撤三藩,如今四海生平,一片祥和,虽然边境北夷南蛮偶有侵扰、京城内明珠索额图经常狗咬狗弄得他很不耐烦,不过总体来说,他还是对自己的政绩十分满意的。 如今保成虽然还年少,却隐隐有了皇帝的风骨,跟自己又是父子情深得很,虽然今晚早些时候,宜嫔在自己耳边说了些太子的不是,宜嫔是个聪明人说了点风头就住了嘴,康熙虽然为了太子的名声,当面将宜嫔骂了个狗血淋头,心里还是有些许的不快的。 可是,如今见了保成的面,刚才保成抱住自己的时候,还情不自禁的喊了自己一句皇阿玛,从懂事学书开始就不再这么亲昵的称呼自己的孩子,刚才那么情真意切的喊皇阿玛,康熙的心就仿佛浸泡在陈年酿制的玉楼春里,觉得极是醉人了。 喝酒前的皇帝是正襟危坐尊严不可侵犯的,喝醉了的皇帝跟世界上的一切醉鬼一样,不讲理也不屑于讲理。 “朕没醉,谁敢说朕醉了的,朕砍他的脑袋。”康熙帝在大多醉酒的时候是沉默寡言,倒头就睡的那种人,可是当晚实在是太得意了,志得意满以至于飘飘然。他飘飘然的不许任何人搀扶,除了最心爱的儿子保成,飘飘然的许诺要如何给这个儿子权力,让所有人的敬重他,如同敬重自己一样。 胤礽一边要撑着康熙强壮结实的身体一边还要听康熙的醉话,实在是有些恼火,他思想再成熟,身体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虽然说谙熟弓马,力气毕竟是有限的,现在一个成年的高大的男人将整个身子压在他肩膀上,而且还有些不老实的乱动,这叫人如何吃的消。 没走几步,胤礽已经一身的汗:“何柱儿,把爷的太师椅抬出来。”胤礽强撑着精神厉声吩咐道。其他几个小太监也许是吓傻了,也跟着一骨碌都没了踪影,胤礽简直气得要杀人,这些没眼力介的奴才是谁捣鼓来的?过来搭把手也不会吗,皇帝醉了,醉话怎可当真呢,不叫人扶着就真不敢过来了。 胤礽咬牙将康熙的身体又往上抬一抬:“何柱儿,你还不过来,要累死爷吗?” 胤礽远远的看到屋子里一片混乱,有人惨叫了声竟然滚到了地上,真是忙中出乱惨不忍睹,胤礽暗暗发誓,赶明儿个,非找个由头赶几个没用的走不可,他的手下可容不得这样的庸才。 “保成——水——”康熙迷迷糊糊的嘟哝道。 胤礽只好转身侧头对肩膀上的人道:“皇父,您等等儿臣马上叫人取水来。” 康熙微微睁开眼,看到一个漂亮到不行的人笑着冲他说着什么,微微开合的唇轮廓美极了,再抬抬眼,看到两泓明亮清澈的眸子,纯净不染一丝尘杂。 不知道什么原因,康熙情不自禁的亲了那人的脸颊一下,然后很美好的沉睡了。 胤礽僵硬的立在原地很久,然后一回头眸光阴冷:“何柱儿,出来。” “是,太子爷,何柱儿来了。”何柱儿脸色死灰的滚爬着出来了。 “楞着干什么,叫人扶皇父进屋,去塌上歇息会儿。“胤礽又把康熙往上托了托。 “是,是“,何柱儿连声应了,忙叫人小心翼翼的扶着康熙进了屋,何柱儿正要跟进去。 “站住,留下来回我的话儿。“身后冰冷的声音叫人不寒而栗,何柱儿飞快的扑倒在胤礽脚下,”何柱儿今生今世这命都是太子爷的,若违此言天诛地灭。“ 胤礽要的也不过是这句话:“记住了,今天你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是,奴才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何柱儿已经提泪横流了。 “站起来去洗把脸吧,脏死了。”胤礽的口气松下来,何柱儿站在边上犹豫着欲言又止。 胤礽不解的瞪了他一眼:“还不去,爷脸上是有画儿吗?” “不是,啊——是。” 胤礽怒了:“何柱儿,是不是爷对你太好了,你要找打。” “何柱儿不敢啦爷。”何柱儿吓得又普通一声跪地下,“爷,您脸上,这里——很红啊。” 何柱儿说完这句话,生怕胤礽真砍了他的脑袋,立马扭脸儿就跑,胤礽大惊情不自禁用手抚上那红红的一处,余温犹在,看来是不大适合进去了。 胤礽顺手将大氅的帽子戴上掩藏住半边脸,信步走了出去。 贴身的小太监眼见着主子要出门,忙大老远的赶过来侍立在两旁,那情形似乎就是要跟着去,胤礽挥了挥手:“好生伺候皇上,我去去就回”,说完也不等人看清他的脸,胤礽匆匆闪出了门。 康熙帝为了能常常见到胤礽,在自己住的畅春园附近又建了处园子,为的是可以经常在此与爱子讨论学业,胤礽刚刚重生来不久,还没时间去看。现在为了避人耳目,又想起这地方来,于是进了园子,边走边细细回味,一切都如此熟悉又如此的遥远,那竹林碧水、梅枝横斜,只幽兰轻放,无论谁置身其中,都会突然闪出几许君子的情怀。 胤礽在此间站了会儿,闭目仰头,竟然觉得心境平和了许多,他开始觉得奇怪起来,记得自己在前世,眼里看得最多的是黄白之物,珠宝玉器。如今却觉得这样清幽的所在更适合了,看来真的是关久了,所有戾气都在漫长的囚禁生涯中消磨,那侵蚀竟然是无声无息的。 胤礽想起自己临死的那一刻,曾经突然产生了一丝感叹,那时候想到——世间一切的勾心斗角不过是过眼云烟。当然这样的想法只有那么一瞬,胤礽自觉的避过了这个想头,继续往园子深处走。更深露重,鞋袜上的水慢慢的浸入里面,凉意直透脚背,他迟疑了会儿,弯下腰,就着园子正中的水池边坐下。 胤礽斜倚这池子边的大石头,用冰冷的水拍湿了脸,心想着,这样该没有痕迹了吧。可惜月色还不够明亮,不然可以就着水当镜子,仔细瞧瞧。这样想着就免不了要埋怨起康熙,虽然在心里对自己说,康熙只是醉了,自己醉后比这荒唐十倍的事情也干过呢。何况在更小的时候,康熙也是极喜欢亲他的小脸蛋儿的,并无什么不妥,但是心里的几许不快还是没那么容易平息的。 胤礽想,要互相见着不别扭,恐怕要过几日了。转念又想到,这样说来,自己也很久没碰过男人了吧,胤礽撑着头,看着水中的倒影出神。 他想起曾十分宠爱过一个人,挺拔身姿,眉目如画,那人喜欢把长发披散下来,嘴角总带着一丝邪恶的笑…… 正想得出神,忽听远处传来呜咽一般的箫声,暗隐着愤怒和无奈,最后沦为怨怒的几许自嘲。 胤礽起初还能好好听着,忽然他如同醍醐灌顶般猛的站了起来,脚边的石头怵然被踢了下,咚的一声落入水中。 怎么回事?这曲子他曾经听过一次,那就是——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那昆曲女子唱的一首词。 胤礽永远不会忘记那歌词: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胤礽大步往园子外走去,脚下的露珠和草屑被踢得翻飞起来,衣服簌簌的擦过草丛,胤礽的心中也不知是欢喜还是畏惧,他只想要知道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会这曲子,或者是他? 克母 阿哥们的处所和后宫妃子的住处间由几个花园和回廊隔开,那箫声就是在花园和回廊的某处,胤礽一路上赶得急,头发微微松了,还掉了几缕在脸颊上,他扶着汉白玉的栏杆微微喘了口气,又急急的循着那箫声去了。 胤礽正绕过一处亭子,亭子边的蔷薇争相盛放,经过时,初夏夜晚微凉的风带着阵阵醉人花香,偶尔还吸引了许多小虫冲过来撞在他的脸上,他恼怒的停下来挥舞了下手臂,若是人该多好,定要都拉出去斩了! “可恶的克母之子,万岁爷却将他当成了珍珠宝贝。”冷不防,亭子里有人恶毒的咒骂了一句,胤礽听到克母两个字,那脚就像是生了根,怎么也挪不动了。 他觉得胸口里有阵火在烧,曾经的侮辱如同潮水般的涌上心头,那是康熙送他的四字箴言:生而克母、生而克母! 胤礽猛的抱住头,又狠狠一拳击向蔷薇丛,细密的花刺没入肌肤中,却比不上心口的疼痛。 “呀,宜嫔娘娘,有人。”宫女唤了一声,立刻有小宫女弯着腰,踩着碎步提灯笼过来察看。 依着胤礽平常的脾气,早出来将人一并打了再说,可是如今,他却决定要步步小心,再不给那人有任何机会斥责他,不给那人任何理由废黜他,那人不肯给的帝位他就偏要得到。 胤礽嘴角冷冷一撇,闪身躲到树丛里。一个小宫女打着灯笼战战兢兢的走过来:“谁,有人吗?” 忽然,一只不知名的鸟从花丛里飞出,吓得宫女扔了灯笼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道:“妈呀,仁孝皇后的鬼魂显灵啦。”胤礽冷冷的将眸光盯在烧着的灯笼上,灯笼上的纸烧糊了,卷起来,慢慢成为灰烬。 小宫女跑没多几步,被人狠狠一个耳巴子甩到地上:“该死的贱人,哪里来的鬼魂,你疯啦。” 小宫女委屈的啜泣着一点点爬起来,又被人狠狠的一脚踢到一边,那人阴瘆瘆的道:“她显灵啦?那叫她来找我啊,我天不怕地不怕,我还怕个鬼魂?哼!” “宜嫔主子,慎言啊。”身后的老妈子忙劝道。 来的果然就是那日在宫门前碰到的宜嫔,在皇帝面前万般柔顺,背地里却是阴狠毒辣的很。宜嫔得意洋洋的摸摸肚子:“我很快也会有皇上的龙种,到时候,那克母的孽种叫他靠边站。” “哎呀,主子,小心传到万岁爷耳朵里……”后面的话胤礽就听不清了,不一会儿,只听宜嫔带着哭腔喊着,“他去那小野种宫里了,哪里会来这儿听我的窗户根儿,若是来了,我倒宁愿他罚了我,就是死了我也甘心,我哪一点就比不过那克母的小野种了。” 胤礽听她左一个小野种,右一个小野种的越叫越热闹,心里早已经怒不可遏,正要从暗地里冲出来重重的扇她几巴掌,斜刺里一个黑影冲过来,好像是个侍卫:“不好了,宜嫔主子,佟贵妃带了人正往这儿赶呢,你还是回避下吧。” “哼,我为什么要避她,我去给佟姐姐请安去呢,我那尊贵无比的佟姐姐,就是生不出儿子来,啧啧,真是可惜了呀。”宜嫔鄙夷的笑了下,收敛了跋扈的气焰,踩着花盆底风姿绰约的走了。胤礽又等了一回儿才从树丛里走出来,看看手里被花刺扎出的血珠,心里越发的怨毒起来。 他又楞了会儿,才想起吹箫之人,仔细聆听下,哪里还有声音。心里懊恼失落恼恨一并袭来,身形一晃,竟然差点栽倒在地上。胤礽暗自心惊,重生过来后身体就不大好,自己十二岁时,应该是十分强壮才对呀。 心念急转间,远处打着通明火把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往这儿来了,胤礽见退回去是不大可能了,想起靠东边儿有很大的一群假山,正好可以去躲避下,毕竟他一个男子,在常有女眷出入的园子里容易惹人非议。 想到这儿,胤礽慢慢的往东边退去。幸好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胤礽隐入假山群中才微微松了口气,又怕佟佳氏贵妃会叫人入内搜查,又尽量往里面多走了些。 到了一个更为隐秘的地方时,胤礽闻到一股烟火的味道,刚才一定有人在这儿点过烛火吧,他借着微薄的光在岩石上一阵摸索,果然摸到了半个蜡烛头和火折子,脚下踢到一样东西,声音清脆,咕噜噜的滚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胤礽起了好奇心,就坐在一个凸起的石头上,等那呼叫声慢慢远了,才小心的点亮了蜡烛,胤礽这才仔细打量这地方。 这里是假山中空的一截小洞,上面有遮挡,只从边缘的缝隙里投进微薄的月光,一个大男人很难在这里行动自如,因为地方有点小,女子和小孩儿另当别论。胤礽的手指细心的拂过刚才坐过的石头,又光滑又干净,看来常常有人来这儿坐着。 忽然,胤礽的视线被一截碧玉的东西所吸引,他弯下身将那东西动半截岩缝里掏出来,刚才被自己踢到的一定就是它了。 取出来一看,胤礽的心口猛的跳动了下,竟然是个通体碧玉般的箫。边缘已经被磕断了,好像是被人狠心的砸断的。胤礽站起身在附近的岩石察看,果然在一块大岩石上找到磕碰的痕迹和一些碎玉的粉末。 胤礽把玩着那支残缺的箫,看来吹箫那人脾气不大好呢。 心想着,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胤礽坐下来又等了会儿,然后自己也哑然失笑,就算重新折回来,看到这么大一尊太子坐在这儿,也是一定不会进来的。 他站起来,想着过几日再来看看,才走了几步,上面掉下一根丝线把他吓了一跳,抬起头是个大大的纸鸢,胤礽想这人应该不大,还玩儿这个。他扯着线头把纸鸢取下来,看见上面写了几行蝇头小楷: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 胤礽看了不由觉得心驰神往,这不正是自己现在心中所想吗?拿在手里看看字虽然笔力不够,自有一股灵气,更加爱不释手,想了想,捡起地上的木头碎屑烧黑了,在墙壁上留了字:纸鸢借去观赏一二,三日后子时,在此相见,有要事请教。 走出去的时候,胤礽自己也觉得唐突,但是偏偏觉得自己的重生和未来的造化都与此人有脱不了的关系,无论如何,一定要见上面才好啊。 胤礽想到这儿,又情不自禁回头看了良久,这才恋恋不舍的走出假山。 等回到自己宫里,竟然是快子时了,胤礽才进门,何柱儿就急急忙忙的道:“爷,您去哪儿了?皇上到处命人找你呢。” 胤礽这才想到刚才避过的那些御林军感情是要找他:“喔,随便散了散心,皇父呢?” “万岁爷刚才被叫起来,说边境有紧急的军情启奏,您不知道,万岁爷没看到你发了好大的脾气呢。”何柱儿咂舌道。 “喔,叫皇父担心是做儿子的不该,” 胤礽看看身上的大氅,也懒得脱了,“带路,我们去畅春园走一遭吧。 “啊?“何柱儿楞了,太子这是要去给万岁爷赔罪?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何柱儿小心看这太子的脸色,越发觉得他的神色透着诡异,明明在笑吧,怎么让人心里发毛呢:“太子爷,其实万岁爷没生气,就是担心您。“ “做人子女的叫父母担心是莫大的罪过,不走这趟,我心不安呢,带路吧。“胤礽不悦的瞪了何柱儿一眼,于是几个太监宫女掌了灯,何柱儿又帮胤礽好好的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浩浩荡荡的往畅春园去了,不光是何柱儿,各奴才心里都腹诽,这可是太子打出生以来,头一朝这么懂事。 殷勤 “太子爷,咱不进去啊?”何柱儿眼睁睁看着畅春园的门口却不得而入,于是他很费解。 “皇父在议论国事,我们等会儿吧。” 胤礽在门外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哟,看来太子爷真开窍了,懂得讨万岁爷的好儿了,何柱儿于是笑道:“不如,让御膳房炖些补品,太子爷亲自送进去?” 胤礽的脸铁青着抽搐了一下:“你以为本太子是女人么?做那种事情太矫揉造作了,不准。” “也不是啊,爷,这是表明您对万岁的关心。”何柱儿好心提醒道。 胤礽很不悦的道:“皇父每天夜里,必有御膳房的送补品来,我这叫什么关心?” 好吧,何柱儿想,太子爷真是不懂得何为虚情假意,不过比之以前的确进步不少了,好吧,慢慢来吧,有进步就好。 康熙此时正在畅春阁内与索额图、明珠和皇兄福全议事:“都听到战报了吧,你们怎么看?” 索额图和明珠对视了一眼,谁也不愿先表明态度,主要是皇上的态度不明朗,所以,两只老狐狸只是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套话。福全有话,但天性醇厚,并不打算与那二人抢风头。 康熙听索额图和明珠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就有些不耐烦,背过身走到窗前。心道,是啊,处理不好,就会丧失东北方的屏障。但是,现在打噶尔丹的话——还为时太早了…… 康熙心烦的推开窗户,见一个少年表情恬淡,正笔挺的站在外面,他背着双手目不斜视,嘴角带着些与自己相似的坚毅的表情。 “太子?去,把太子叫进来。”康熙转身命令道,他的命令有些急切,甚至没有注意到打断了明珠的滔滔不绝,明珠楞了楞,尤其是听到叫太子进来时,脸上颇有些不以为然。 胤礽听到康熙传自己进去,先是一愣:“皇父议政结束了吗?” “启禀太子,还没有。” 喔,那是要看看自己的政治见解吧,胤礽嘴角勾起一丝自信的笑,不紧不慢的随着小太监进了畅春阁。 康熙性喜节俭,这日常起居之处也设置得极其简朴,除了必须用的东西,没有任何奢靡的影子,胤礽暗暗道以前倒没注意过,想想自己宫中的摆设,这畅春阁竟然同难民窟般贫乏。 入内先看到叔公索额图,索额图本不是善良之徒,但是胤礽现在看他根本就是隔世相见,不由得眼眶里发热,之觉得自己的叔公竟然是无比的慈眉善目。 胤礽强忍着悲喜交加的感觉,先上去给康熙见了礼,他用眼斜瞟了下一旁肃立的明珠,心道没想到被罢免了还可以被召来议事,可见此人不可说无才。不过再蹦跶也没用了,明珠的没落即将到来。 福全含笑看着太子,心想这孩子仪表堂堂,小小年纪礼仪得体,举手投足隐隐有龙凤之气,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胤礽对这个皇叔也很有好感,于是一一上前见了礼。康熙这才命胤礽坐到身旁,命人呈上战报:“看看,太子有何想法?” 胤礽低头看了眼,不由得暗暗心惊,只见那战报上写着:噶尔丹亲率骑兵3万自伊犁东进,越过杭爱山,进攻喀 尔喀,占领了整个喀尔喀。现在喀尔喀三部首领率众数十万分路东奔到了漠南乌珠穆沁一带,现特派使臣向我朝请求保护云云。 奇怪,噶尔丹的战报不是该九月送达吗?现在比原来提早了四个月呢,胤礽低头沉默不语,康熙以为他为难,于是勉励道:“太子第一次与朕论战争之事,讲出心中所想便可。” 胤礽想了想,其实早知道结果又有何难,他故意为难的道:“噶尔丹是一定要打的,但是若是能拖个一两年就更好了。” 康熙微微讶异的抬眼看了下胤礽:“依你看呢?要如何拖?” 胤礽故做为难:“儿臣惶恐。”既然已经让康熙惊讶了,也不要太抢了几位大人的风头,这样康熙会每天都惊喜的发现他的进步,岂不是更好。 果然,索额图见康熙微微露出欣慰之意,忙上前道:“臣觉得和亲也许是最好的拖延方法。” 胤礽嘴角微弯,是了,当时就是由叔公提出和亲,皇姐和硕端静公主下嫁噶尔丹,两年后,康熙亲征噶尔丹,虽然噶尔丹战败,康熙却大病一场,因疾回銮,自己同三阿哥胤祉去行宫探病,却莫名的被康熙苛责,从此宠爱不再,父子反目…… 胤礽回过神来,见索额图等人正要告退出去,想也没想就站起来喊了声:“索大人。” 康熙一愣,然后释然道:“看来,太子是想念叔公了,这样吧,明日准你半天假,去索额图府里看看,不过后半日一定要来练习骑射,朕命了胤禔、胤祉和你四弟胤禛都来,朕要好好看看你们的骑射功夫。 胤礽和索额图谢了恩,索额图先走了,屋子里只留了康熙和胤礽父子两人,李德全远远候着,特意拉下了帘子,让父子两人好生说些体己的话。 “刚才朕醉了,醒来却没看见你。“康熙笑着扶起胤礽,”以后去哪里要告诉低下人一声,省的人担心,知道吗?“ “儿臣惶恐。“胤礽低头认错,只想着多说多错,不如不说不做,以前就是吃了心直口快的亏。 康熙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人越大话越发的少了,让朕不怀念以前都不行啊。” “儿臣愚钝。” 胤礽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每句话都会为自己惹是非,再想到自己只有两年的好日子可以过了,那声声克死母亲的指责令人心寒,所有这一切堆积在心里,如同压了千斤的大石,任凭他怎么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个话头。 康熙看胤礽一脸苦恼的样子,又忍不住发笑:“你这孩子,真是心眼儿实在,朕不过打趣你两句,瞧把你难的,早些歇息吧,更深露重,你身子刚好呢,去吧。” 康熙低头看着才刚刚及他胸口的孩子,想要摸摸他的头,却像想起什么似的猛的收回了手。他挥手招了李德全过来:“你亲自送太子回宫吧。” 李德全领命请了胤礽出来,既然皇上吩咐的当然不敢怠慢,立刻叫了人用八抬的软轿子送太子回宫。胤礽刚走到宫门口,忽然看到身上的大氅,忙脱下来交到李德全手里:“帮我将大氅交给皇父吧。” 李德全唯唯应了,又说了些漂亮话儿,这才急匆匆回去复命,才走了几步,胤礽又换住他,从袖子里取了个玲珑翡翠玉佩给他:“皇父那边请你尽心尽力照顾,这些当是今儿个送我回来赏你的。” 李德全笑着接了,心里对这太子亲切了许多,在以前,这个主子可是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一下的。李德全想着,难道真的是仁孝皇后显灵,教化了下这个跋扈的太子?那真是奴才们之福,皇上之福,更是大清之福了。 李德全回了畅春阁,不敢怠慢,先进去见康熙复命。“太子回去了?”康熙问道。 “是,奴才斗胆用半副銮驾送回去的。”李德全躬身道。 “恩,做得不错,”康熙眼尖看到李德全手里的大氅。李德全见万岁爷的眼光直往自己手上的东西瞟,忙道:“太子爷说多谢万岁的关怀,特命奴才送了这大氅回来。” “这孩子,天气还不是很和暖,该穿在身上才是,”康熙责骂了一句便道,“朕休息了,李德全。” “奴才在。” “将大氅铺在龙床上,朕这几夜觉得有些冷,垫着东西应该会暖和许多。” 李德全很想说,万岁啊,这大氅太脏了,而且太子还穿着他到处走了,一路上,他从大氅上还检出许多草屑和沙子,更要命的是,有些蔷薇花的小刺沾在上面了,这个用来垫在龙体下,不大好吧。 张口正要说话,见康熙一脸的不耐烦,李德全赶紧闭上嘴,趁宫女伺候康熙洗漱时,又将大氅从里到外的检查了个遍。 “李德全,还愣着干什么?” “是,奴才来了。”李德全无奈,只好将大氅铺在明黄|色宽大的龙床之上,想想还是用些熏香,因为恐有什么异常的味道,污了万岁的龙鼻就不好了。 “拿走,拿走,熏香的味儿太冲,朕不喜欢,就这样吧。”康熙已经十分不悦了。 “是,”李德全想,万岁爷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急着就寝呢,不然,这种万岁最喜欢的兰草香怎么会被他斥之为刺鼻难闻呢,不仔细闻,几乎没有味道呢。 还有,万岁爷平时批阅奏折到三更也是常有的,如今这么疲倦?恩,得要御医好好开个方子给补补了。 李德全满怀心事的候在一旁,想着些杂事,康熙却早已经鼾然入梦了,睡得竟然是前所未有的香甜。 于是,李德全想,打明儿个,自己也弄这么一件东西去,也治治自己喜欢起夜这个毛病才好。 出游 胤礽第二天一早出了宫门,只带了何柱儿和一个贴身侍卫,马车轰隆隆驶过闹市的时候,胤礽忍不住扒开帘子往外瞧,心里痒痒的竟然很想出去看看,孤零零的关了十几年,想这热闹劲儿都要想疯了。 “主子,一会儿见完索大人,我们早些出来,先去聚德楼吃点好的再回去?”何柱儿八面玲珑的进了着谗言。 “再说吧,”胤礽假装漠然,一颗心却早已经蠢蠢欲动了。 到了索额图的府邸,刚撩起轿帘,就见到索额图穿戴整齐,带着家眷齐齐的到门口见礼,胤礽皱了皱眉,因为思念而急着要见叔公,却没想到给他添了这许多麻烦。 若是前世,纵然知道索额图对他好,像这种小事儿,胤礽也决计不会注意到。如今是因为索额图之死对胤礽的打击太大,直到失去了,才知道茫茫人海里,唯一爱他的人却不在了,从今往后,谁还为他的前途着急,谁还会为他努力拼搏,谁在他落魄时做他避祸的港湾呢? 幡然醒悟后想起过去种种,自己竟然从未替这位殚精竭虑的叔公设身处地的想过,胤礽于是开始明白别人对他的关爱和付出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胤礽连忙扶起索额图,两人携着手进了府,先是说了会儿胤礽的日常起居和近日发生的一些政事,索额图见胤礽对答如流,而且处处有自己的独到见解,不由得笑逐眼看,心怀宽慰。 “对了,叔公,和亲之事,您想好找哪家的姑娘了吗?” 胤礽明知故问道。 索额图捋着胡子想了想道:“臣倒是想好了一个人选,只是怕皇上舍不得。” “我皇姐和硕端静公主?” 索额图一愣,重新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面前一表人才的太子,果然是个玲珑剔透般的孩子:“正是,太子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胤礽站起来,慢慢踱了两步,右手紧握成拳,直到一股像那夜握着蔷薇花刺般刺痛的感觉从手心传来,低头看看,手心竟然被指甲抠出了很深的印记。 胤礽并不急着表达自己的意图,反倒旁征博引的分析起利弊:“我大清的和亲联姻的政策是有前提的,和亲主要是与漠南蒙古,而西蒙古的噶尔丹狼子野心,若是将真公主嫁过去,岂不是会被人耻笑了去?” 索额图腾的站起来:“太子,你是说效仿汉人,用假公主和亲。” 胤礽淡然一笑:“有何不可,反正,真公主是打,假公主最后也是打,大家并不在意这个公主是不是假的。只要让噶尔丹暂时以为我们想讲和就行了。” “等皇父解决了沙俄的危机,我一定第一个求皇父,一举歼灭噶尔丹” 胤礽的手狠狠的击在椅背上,将满怀的豪情说与最敬爱的叔公听,他也曾经想要像所有铁血男儿样的征战沙场的,只是听了那人的一句话,以为一切安排都是最为自己着想,所以要他监国,他就把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要他留守,他就兢兢业业不敢怠慢,结果呢,他得到了什么? “太子——难不成是想出征。”索额图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请叔公成全。” 胤礽转身看着索额图,言辞恳切,“如果叔公坚持的话,皇父一定会听的。” “这,你可是皇后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啊。”索额图犹豫了。 “叔公,没有战功,我这太子如何与皇弟们去比,恐怕……” 胤礽没有再说下去,往事犹如前车之鉴,他不可再重蹈覆辙了。 “容臣想想吧。”索额图楞了楞,心情沉重的叹口气,又看了看胤礽道“太子多注意身体,似乎又清瘦了。” 胤礽呆了下,其实这两天身子都不大好,难道是重生后灵魂与这具身体还不太适应? 不过,他并不太想这个问题:“叔公,你好生想想我的提议把。另外,公主的人选我已经帮着想好了,你要不要听听?” “臣愿闻其详。”索额图肃然道,心里却奇怪太子为何对这事儿如此的上心呢? 胤礽也不管索额图在心里嘀咕,飞快的说出从昨晚就想好的一席话:“宜嫔家不是还有个待嫁的妹妹吗?听说她衔金锁而生,算命先生算她是富贵如意的命格,旺夫旺子,更貌美如花,配那噶尔丹,料他们也无话好说。” “但是,听说郭络罗氏一族对此女十分宝贝,又是宜嫔的亲妹子,这……”索额图还是觉得不宜给太子树敌,何况宜嫔极受康熙的宠爱,现在肚子里又有了龙种。 胤礽闷声站了很久,忽然心里如同孩子般的委屈:“她说我,是克母的小野种。” “什么,可恶的女人!”索额图在房间里大步的踱着,竟然有些捶头顿足的气愤。“哼,臣领命!”索额图忽然就着坚硬冰冷的地面跪下,胤礽大惊,忙扶起他来,“叔公,你……” “仁孝皇后怀您的时候,曾说过,希望我儿能健康长寿,不若承祜那般的福薄。”索额图的眼眶红了,“太子您乃是皇族贵胄,是在皇后满怀深情的祝福中出生的,她宁愿牺牲性命也要保全你,你绝不是克母,绝不是!” “叔公,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做给所有人看,我会是最优秀最勇猛的太子。” “太子放心,侮辱你的人就是侮辱我们全族,我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的。”索额图指天发誓,胤礽心中无比的解气,果然这世上最疼他的唯有叔公一人而已。 胤礽又与索额图将对策一一商量妥当,快正午时,才恋恋不舍的离了索府。马车上,胤礽微微瞟了眼何柱儿:“你说的那个聚德楼,离皇宫远吗?” “不远,不远,转眼就到,还有啊,听说聚德楼的烤鸭香喷喷,还有那豆腐切得不头发丝儿还细呢。”何柱儿本来昏昏欲睡,听主子似乎有去的意思,立刻百倍的精神。 “那去看看吧,不过不可耽搁太久。” 这样,不光何柱儿,连一旁骑马的侍卫都满脸的喜色。 进了聚德楼,何柱儿手脚麻利的要了个包间,胤礽由着他点了一桌子的珍馐美味,他的目的并不在吃,就为了感受这热乎劲儿。 外面婉约的乐声想起,有人在献唱,字正腔圆,余韵绵长。胤礽听过许多次的戏曲,数这人唱得最叫人回味无穷。 胤礽听了听,终于没忍住用折扇撩起包间的帘子走到回廊上,由上往下俯瞰去,一个人挥舞着宫装的裙裾,一举手一投足间,有说不尽的风情。 正好演到旦角衔着酒杯自饮的那段,见那凤凰的珠冠慢慢扬起,低下是一张俊美的脸,最难忘是嘴角那丝若有似无的邪气。胤礽高高在上的看着他,迟疑凝滞,仿佛穿越了无数年的岁月,本以为不会再相见,却相见的如此的触不及防。 “何柱儿,我们走。” 胤礽的扇子轻挥,头也不回的出了聚德楼,那音容笑貌却似乎挥之不去。 胤礽飞身上马,怒喝道:“还不快些,赶不上骑射比赛了。” 何柱儿和侍卫一头雾水,酒菜才吃了个半饱,骑射的时辰也不算太赶,太子爷,您这是唱的哪出啊? 聚德楼内,唱贵妃醉酒的那人回后台卸妆,老板过来送红包,他挣脱老板不怀好意的手问道:“刚才我唱戏时,下楼的那位公子,不知道是哪位?” “芙蓉花,你想都别想,那样的公子一定是皇宫里的,再不济也是八旗子弟,不会看上你的。”老板又要情不自禁的摸上芙蓉花的脸,芙蓉花冷冷的握住他的虎口微微用力。 “哎哟,不敢了,不敢了,您放手吧,求您了。”老板的脸疼得像猪肝一样。 “哼,我不叫芙蓉花,我叫季容,你听明白了吗?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季容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出了门,问清楚胤礽的去向,季容饶有兴趣的一笑,要了匹马急匆匆的追胤礽而去了。 骑射比赛 胤礽正坐在马车里发呆,忽然听到后面有马蹄声,而且越来越近,竟然是奔自己而来,他心想着难道是边关又有紧急的剧情?胤礽示意何柱儿探出头去看看。 “哟,怎么有这不要命的,”何柱儿砸吧着嘴退回到马车里,脸上满是鄙夷的神情。 “不要命的?”胤礽的折扇在手里轻敲,自己说了什么也不大在意,他的心思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想起刚才那人的眼神身段儿,仿佛一切都重新回来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胤礽听到外面有人大声的吟诵,这声音几分熟悉几分青涩,胤礽心里暗自惊叹,难道那大街纵马之人竟然是他? 季容慢悠悠的跟在马车后,见胤礽不搭理,又将刚才的诗词再背了一遍,马车旁负责守护的侍卫不乐意了,回马拦住季容的路:“你,什么人,报上名来。” “读书人,没看见我在吟诗吗?”季容根本不拿正眼看那侍卫,一双俊秀的眼睛直往那马车里瞄,从小到大见过的人也不少,不仅不少,还多得惊人,可是偏偏就那车里的人最合他心意,季容心想没料到京城之行竟然会有意外的收获。 “我已经说了我是谁,那让你家主人出来说说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吧。”季容毫不避讳的指着马车,故意高声说道。 胤礽不由得哑然失笑,还是那么个什么都不惧的性子,也只有自己才能容忍他。怎么说呢,喜欢季容就是因为他常常说出自己不敢说的话,做自己想做却不能做的事吧,于是对季容一见倾心,再见难忘,三见么…… 忽然,后面喧闹嘈杂声一片,胤礽终于忍不住撩起帘子来看,原来是守护京城的官兵来了。 “哪里来的刁民,不知道平民不可以在街上跑马吗?”官兵们气势汹汹追过来。 季容叹息了声:“该死,偏碰上这些扫兴的家伙。”他狠狠的夹了下马肚子,马儿飞快的向前冲去。季容骑着马匆匆掠过胤礽 的马车。他趁自己身体遮挡了人们的视线的时候,伸出手,指尖轻轻擦过胤礽的脸。入手滑腻,果然极为销魂。 “下次再会!”季容微微回身冲胤礽作了个揖,然后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胤礽呆了呆,冷哼一声又坐回马车,直觉得那指尖的凉意久久不去,不由紧蹙着眉头,病得更厉害了。 “主子,您要坚强些,这都病了几天了, 清梦-胤礽重生第3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今儿个又是皇子们比试武艺的日子,如果主子……” 胤礽挥了挥手,意思自己没事:“叫车夫快些吧,我歇歇就没事了。”此时的校场上,大阿哥、三阿哥和老四胤禛都来了,整装待发,就等着康熙和太子。 康熙在朝上议政一时脱不开身也是有的,可是太子也没到呢。大阿哥开始愤愤不平的埋怨起太子如何的不将自己这个大哥放在眼里,胤礽远远的看他口型就知道他在骂自己呢,那憨厚的傻小子,光有点蛮力就想跟自己争。 胤礽冷哼一声,迎了上去。 “见过太子。”三人不得不向胤礽行了礼,大阿哥胤禔现在还没有军功,并不像后来的那么目中无人,他的脸有些红,心里有些慌乱,暗地里寻思着也不知太子听到自己刚才说的没有。 胤礽难得和气的拍拍胤禔的肩膀:“大阿哥久等了。” “没,嘿嘿,我们也刚到不久。” 胤禔笑着挠挠头,忽然心情就好了很多。胤礽又看向三阿哥胤祉,刚想说几句场面话,忽然被一缕目光吸引了,他转过头好奇的看看胤祉身边那小孩儿,只见他正紧抿着唇,从刚才到现在不发一言,那眼光却在偶尔的一瞬闪过一丝敏锐。 “雍……用了膳了吗?胤禛” 胤礽脸上挂着笑,忽然觉得浑身一股寒气直沁心肺,正主儿在这儿呢。那个以心狠手辣、心机深沉著称的四弟胤禛。 “回太子的话,刚才已经用过了。” 胤禛谦逊的答道,低垂着眼,看起来似乎很好相处的样子。 “那就好,胤禛都长这么大了,小时候还总拉着我的袖子要糖吃呢。” 胤礽强忍着厌恶伸手摸摸他的头,胤禛的发丝有些硬,摸起来很扎手,胤礽记得囚禁时有个伺候他的妇人说,头发硬的人心性寒薄,他心想那妇人果然是对的。 胤禛明显抗拒的动了下,但是并没有反抗,胤礽心想,你不喜欢我亲近你,难道我愿意吗? 三人陪着胤礽落了座,不一会儿,远远看见康熙的圣驾到了,跟着过来的两人一个是斯文的书生,一个孔武有力,面色略黑。那书生是康熙的左膀右臂,也是胤礽的恩师汤斌,黑脸的是皇子们的满文老师兼武术教习达哈塔,胤礽他们忙迎过去一一见礼,康熙今天兴致很高,不时的谈笑风生,胤礽却走神了,不时开始观察胤禛的行为。 胤禛心里琢磨着,怎么就这小子可以呢?定要多多注意看出点端倪来。 康熙看了看胤礽面色倒还好,却不知道是一路急赶所致。他指着太子对汤斌说:“太子最近身体不适,我看他也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开始正常的功课吧。” 康熙又转头对胤礽道:“明日提前一个时辰上学,慢慢把落下的功课都补上。” 胤礽站起来恭敬的道:“儿臣好得很,求皇父恩准,从今日恢复儿臣的学习。”汤斌虽然常在康熙面前夸奖太子,如今听了也情不自禁的再次进言:“皇上,老臣第一次看到有这样克勤克俭、专心读书的太子,以后必定前途无量。” 康熙却表情严肃:“你看你,又夸他,这是他份内应作之事,不值得夸。”说完,转而对胤礽他们说:“朕六七岁时就开始读书,至今依然不忘,那都是因为朕相信勤能补拙,苦学必有所成,所以皇子们应该反复背诵书文,每篇文章至少应该读上一百五十遍,直到完全记住为止。” 几个皇子连忙应了,谨记于心中,此时校场上的战鼓敲响,康熙的眼神忽然被点亮,他站起来伸出手:“拿朕的弓箭来!” 康熙领先上了马,转身对胤礽道:“你说你好了,让朕和你的兄弟们看看,太子的骑射功夫可有长进?” 胤礽不该怠慢,领命上了马,微微吸了口气,身体似乎没什么异样,看来刚才在马车上的小憩还是有些用的,于是唇角微展,策马紧跟着康熙疾驰而去。 这次的骑射练习,依旧是胤礽跟胤禔不分伯仲,胤祉的功夫不算差,但是比起出色的兄弟们就相形见拙了,他还是在文学方面的造诣更高一些。倒是胤禛,让康熙刮目相看。他的成绩总是不咸不淡的挂在三阿哥胤祉的后面,对于一个八岁孩童实属不易了。 康熙难得的在事后将一把自己用过的弓箭赏赐给胤禛,他拍拍胤禛的头:“以后要多多向哥哥们学习。“又指指太子道:“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太子请教。” 于是胤禛又过来向胤礽行了礼,胤礽假意推脱了一番,于是偶尔教导胤禛的差事,他算是接下了。 康熙又道:“其他人都各自回去休息吧,太子你过来。” 胤礽只好留下来,其时脚下直发软,刚才那阵疲倦不舒服的感觉全回来了,胤礽不敢让众人发现,尤其不敢让康熙知道,一个体弱多病的太子,百官会怎么说,臣民会怎么说,康熙呢?最不可能留下他的就是康熙。 胤礽强打着精神走到康熙面前,他的腿微微的抖着,胤礽希望康熙能长话短说,因为他觉得自己意识在一阵阵的模糊,如果倒下的话,一切都完了。 逃避 胤礽本来还指望同之前一样,随意客套几句便可以回去。没想到康熙却说:“太子,今日朕心情好,你就别回去了,先陪朕到畅春园下会儿棋吧。” “容儿臣回宫换件干净的衣裳,立刻就到。” 胤礽心中暗暗叫苦又不能说,强撑着精神头,还要给康熙陪笑脸儿。 “不用了,拿朕的衣服给你穿就是了。”康熙抓起胤礽就要走,胤礽被扯着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康熙的步子很大,而他的身量根本没法同康熙比,胤礽只觉得自己跌跌撞撞的,好像是在云上飘,暗道吾命休矣。 “皇上,你的衣裳太子穿着太大。”李德全见缝插针嘟哝了一句,陪着十二分的小心看了下康熙,康熙心情正好,便没责备李德全管闲事。他想了想,自己的衣服给太子穿的确是大了许多,虽然很想看保成穿自己衣服的样子,哪一定很有趣,可是这孩子未必觉得好吧,康熙瞟见胤礽一脸为难的样子,心里颇为有些遗憾。也罢,等保成更大些再说吧。 “如此,朕先去批几个折子,太子梳洗好去畅春园等朕吧。”康熙依旧精神矍铄,想着跟儿子这一聚要久点才好,不如把政务都处理完了,索性和太子一起待到用晚膳。 胤礽他们跪了安,康熙的銮驾已经没了踪影,胤礽却依旧跪在地上。 何柱儿也不敢起身,轻声道:“主子,皇上走远了。” “何柱儿我站不起来,” 胤礽的声音气若游丝一般,“你叫他们退下,找顶轿子过来。 “去,给太子爷找顶轿子过来,楞这干什么,都机灵着点儿。”何柱儿驱散了众人,叫人远远候着,这才搀起胤礽。 再一看,还真吓人,只见胤礽满头的汗水,呼吸急促,仿佛随时会倒下的样子叫人心惊。何柱儿心想幸好皇上记挂着公事没看见,不然,真不知道会怎样。怜惜肯定是必然的,但是之后会不会也稍有不悦,会不会也心想着这太子也太过柔弱了? 圣心难测,圣心难测啊,何柱儿伸伸舌头,对于自己擅自揣度圣意暗暗后悔。连忙扶住胤礽回位置上休息了会儿,今天日头是大了点儿,气候是闷了点儿,太子爷才病了,还没恢复吧,没事儿没事儿。何柱儿一边挥着袖子帮胤礽扇风,边胡乱揣度,终于看到四个小太监抬着轿子过来了。 刚要扶着胤礽起身,却见那轿子后面还有一乘珠帘小轿,胤礽目光一凛,按住何柱儿自己重新坐了回去。 “何柱儿,给爷看杯茶,” 胤礽觉得休息了这么会儿,似乎好了些,只是口干得厉害。何柱儿起身斟茶的时候,胤礽借机摆正了身子,正襟危坐在太子的宝座上。 不一会儿,就看见那珠帘的轿子里下来一个华服的丽人。 胤礽只做不见,自在的饮着茶,等人到了跟前,才微微欠了下身:“宜嫔娘娘,好巧。” “我是专程来瞧太子的,我见这几个奴才匆匆的问人借轿子,所以看看太子是不是身子还不大好,皇后姐姐去得早,我这个做妹妹的自当多关心关心太子了。”宜嫔今日把话说得八面玲珑,胤礽料到她是为了自己亲妹子和亲的事,既恼恨自己又迫不得已要低头求情。 胤礽心里好笑,只高高的端坐在上面看笑话:“身子早好了,如果没什么事,宜嫔娘娘还是请回吧,这里是男人练武的地方,女子不宜久留。” 胤礽根本不把宜嫔放在眼里,无论如何他是不能原谅轻侮他的人的,过了几世也不能。 宜嫔心里有气,她也是骄纵惯了的脾性,心想着凭什么要找着克母的不祥人求情,自己不可以向皇上求么,皇上就算不看自己面子,也会看在未出生的皇子的面上,多少体恤下他们家吧。于是宜嫔落下了脸,一甩帕子扭身便走,一边道:“太子身体无恙就太好了,福雅我们是瞎操了心啦,哎呀,我的肚子动了,皇子踢我呢。” 胤礽微微一皱眉,肚子还是平的,哪来什么踢不踢的,哼她的儿子再高贵比得过自己这个嫡出的太子吗?心中难免也升起一丝傲气,冷冷的看着宜嫔离开,连场面话也懒得讲了。 那个叫福雅的老宫女忽然回头看了胤礽一眼,胤礽认出是那晚宜嫔身边的老妈子,她那眼神太过讨厌,比起宜嫔来这老妈子看起来更有机心。胤礽总觉得她看他那一眼带着狐狸般的神情,仿佛被她看穿了什么似的。 胤礽正在沉吟,何柱儿在一旁干着急:“主子,咱回宫吧,此地不宜久留。” 胤礽觉得也对,因为宜嫔尚未走远,不好老让何柱儿扶着,只好自己朝那轿子走,说也奇怪,休息了下,又好像没什么大碍了,胤礽活动下手脚,心想只要不较量拳脚功夫,倒是不大碍事。 那个叫福雅的老宫女送宜嫔上了轿,悄悄隔着轿帘子嘀咕道:“宜主子,太子有些古怪。” 宜嫔烦极了:“别给我提他,回宫!” 于是福雅闭了嘴,起轿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胤礽一眼,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了,可是,太子似乎对他自己感到特别意外的样子,能走路有那么高兴吗? 福雅的眼神幽深,老脸上浮现出几丝寻味的神色。 胤礽回毓庆宫小坐了会儿,喝了盅御膳房秘制的补品,觉得精神头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脱下里衣,这一脱才发现竟然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胤礽穿上小太监送来的干净衣服,又有人送来几套衣服让胤礽挑选。胤礽挑剔的一一走过,后来指了指那件素色雪蚕丝的常服,上面绣着淡雅的箭纹,何柱儿挑了个鹅黄|色的如意替胤礽系在腰间。胤礽的面相本来就出众,再加上这高贵雅致的打扮,更是丰神若玉,加上脸颊上淡淡的一点□,说不尽无穷的风流。 胤礽站在镜子前看了半响,忽然道:“还是不好,换了吧。” “啊?”何柱儿楞了楞,也不敢多说什么,胤礽又叫人把衣服都撤了,又挑了件朴素平凡的衣裳穿了,除掉身上的配饰,甚至连手上的扳指也取了。 胤礽还吩咐何柱儿道:“以后,非要紧的场合,这些劳什子就不要戴了。” 何柱儿苦着脸应了,心道太子爷长得真么好看,这些衣裳就仿佛是专为他做的一样,他却不穿,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胤礽心里却在暗暗嘀咕:“不照镜子我倒忘记了,老四后来受康熙的宠爱不就是因为他一贯简朴,做人又低调吗?我却怎么忘了。那人表面上对我好,我要的他都不拒,到秋后算账却判我一个骄奢滛逸之罪,真是挖了坑叫我生生的往里面跳呢。” 出了门,胤礽也不叫人前呼后拥的跟着了,只带了何柱儿和两个小太监,其实畅春园离毓庆宫只有很短的路程,但是前世太子的手下为了讨好他,每每弄得声势浩大,却没想到更加的遭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的嫉恨。而且,弊端还不止于此,胤礽很快就发现了简装出门的又一大好处。 走到一处园子前面的时候,胤礽看见远远的一高一矮两个小不点正慢慢的走过来,等到看清了差点把他气个半死。 高的那个蓝色的阿哥服,头发梳得整齐,表情严肃不苟言笑,是假圣人老四。这倒也没什么,老四打一生下来就爷不亲娘不爱的,本来是德嫔亲生的,但是却抱给了佟佳氏贵妃来养,只因为佟贵妃没有子嗣,而康熙却又十分的宠爱这个佟佳氏。佟佳贵妃倒是很喜欢胤禛的,当他亲生儿子一般待。德妃却像是得了失心疯,不但对胤禛出言刻薄,后来生下十四阿哥后根本当胤禛是仇人一般。 这些事情,胤礽以前当太子的时候是根本不屑于理睬的,是后来被胤禛也就是雍正坑害苦了后,才着意打听的,他被圈禁的后两年,恨雍正恨得牙痒痒,因此常找人打听雍正的幺蛾子,心想着怎么也要找到雍正的痛处,狠狠踩上几脚,那死了才能抿目呢。 后来,听到雍正小时候这么不被待见,他还乐了好几天呢。所以,他不生气,他只是瞧不起他,觉得这样的没人性的牲畜就该被母亲嫌弃。他气的是旁边那个小的,这才几天呢,这个没心没肺的狼崽子。此时,小的那个正张开小嘴,卖力的展露着他那八颗牙的微笑。 “胤禩,过来” 胤礽黑着脸,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那火气噌噌的往外冒。 父子之乐 “爱哥哥,牙牙……” 胤禩拉着胤礽的袖子一个劲儿的摇,很高兴的告诉他自己长了几颗小牙齿了。胤礽见了又好气又好笑,气自然不会发向无知的顽童。 “胤禛,怎么不好好听先生讲课,却带着胤禩四处玩耍。” 胤禛忙道:“太子,我只是看到胤禩一个人在书房外面,所以……” “你回去吧,以后不可再耽误了读书。” 胤禛吃惊了看了胤礽一眼,他一定在想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得罪了太子殿下呢,胤礽冷冷看着他,心中难免有些飘飘然,胤禛从来对他都很恭顺,所以高傲如太子也会默认他陪伴左右,甚至康熙传位给胤禛时,太子还松了口气,心道,幸好不是传给老八。 胤禛 的魔力就是让人觉得他无害,甚至因为他的谦恭而满足自己的虚荣之心,胤礽是在胤禛走了很久后想到的。等他想到了后,不由得出了身冷汗,看看面前貌似无知无害的胤禩,想想人不可貌相的胤禛,还有大阿哥,甚至还在宜嫔肚子里的老九,哪个是省油的灯了? 有这么一群厉害的弟弟们,胤礽重生后第一次感到一丝茫然,对,最狠的那人还在皇位上呢,谁荣谁衰,就全凭了君王的一句话、一念之差而已。自己得意个什么劲儿?以为整了个小小的宜嫔就满足了吗?并不是! “胤禩,谁最疼你?” “爱哥哥。”胤禩瞪大了眼睛,小小年纪已经会看人脸色。 “以后你只听谁的话?” “爱哥。”胤禩为了让太子相信,还很认真的点着小脑袋。胤礽摸摸他的头以示奖励,他训练过老鹰,训练老鹰的方法很简单,老鹰每次按指令做了后,他就喂它一块肉,做错了,则要惩罚,久而久之,当老鹰想做错事的时候,就会自觉的停下来,严重的时候,还会真实的回忆出曾经受过的痛苦。 “胤禩,不听爱哥哥的话,额娘会难过喔。” “啊?” “因为不听爱哥哥的话,额娘就不能常常见到胤禩,额娘就会伤心,知道吗?” 胤禩瘪了瘪嘴,似懂非懂:“知道。” “乖孩子,”胤礽满意的笑了笑,转而对远远站在后面等候的太监道,“请八阿哥去他额娘那儿吧,晚些时候再请回阿哥所。” 做完这一切,胤礽拍拍手站起来对何柱儿道:“去告诉侍卫长,说是我的意思,对阿哥们的保护太过松懈了,应该加派人手,八阿哥走失了两次,四阿哥独自出而来学堂也没人看着,他们不要脑袋了吗?” “是,奴才记下了。”何柱儿心里真以为胤礽是关心弟弟们,还嘀咕着,关心是好,别让别有用心的人给想叉了才好。 被胤禛他们一耽搁,等胤礽到了畅春园天色就不早了,李德全在门口早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太子的大驾到了,忙恭顺的迎过来:“太子来得正好,皇上的奏折快批完了,太子先请去偏殿用些茶点。” 胤礽点点头,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地,要是康熙发现自己来晚了,一定会追问,到时候必然会说起刚才的事,如果让康熙觉得几个兄弟经常来往的话,会不会横加猜忌呢?胤礽回想了下,年轻的时候,自己只顾着读书,没在意过这些事情,但是康熙老年对结党之事很是敏感,老八不就是因此被拉下来的吗?自己也是深受其害,不可不防。 康熙进来的时候微微有些讶异,今日的太子跟往时的有些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呢,康熙走过去,坐到棋桌的对面,和田暖玉做成的棋子,冬暖夏凉,在微热的空气里,胤礽摸着棋子,感受到一股舒服的凉意。 “皇上不让放冰块,因为怕太子刚病的身体会着凉。”李德全好心提醒太子,太子的眼力界不大灵光,不提醒恐怕永远注意不到皇上的良苦用心,往日里太子的眼睛长在天上,李德全懒得去说,现在虽然还是寡言,却会偶尔对人笑笑了,所以李德全才斗胆透露一两句。 “李德全,你今天分外的想讨打吗?”康熙笑骂道,“出去吧,你也歇歇,现在不比年轻的时候了。” “老奴惶恐,伺候主子是奴才的职责,求主子成全。”李德全的嘴是甜的,康熙是个明君,是非曲直他辨得明白,可是他也是人,是人就喜欢听漂亮话儿的,李德全当了几十年的奴才,深蕴此道,不然他也不可能会红那么久。 胤礽有些高兴,不知道是因为李德全的一再示好还是因为知道康熙的良苦用心。他依旧想别捏的板着脸,却终究是笑了,如画一般的少年,坐在尊贵的君王、他的父亲面前,第一次微带着感激的羞涩一笑,仿佛也觉得是不合时宜的,那笑来得快去得也快,可是看在某些人心里,也许就是一世,像荷塘里轻轻吹过的和暖的风,吹皱一池的水,荷花的花瓣沙的一声落在湖面上,波光微微荡漾开去。 年富力强的君王看在眼里,心里想的就是那样的情形,心想直到老了也能看到这样的笑,心里该再无遗憾了吧。 “皇父,该你了。” 胤礽小声提醒康熙,皇父的精神有些恍惚,可是自己的棋性正浓了,如果此时康熙退出的话,胤礽想他也许会发点小小的脾气,就像他以前在这个年纪时一样。那脾气不是天生的,是被康熙宠出来的,砸东西赌气不吃饭,康熙骂完必定会哄,所以,胤礽的坏毛病不但不见改还越来越多。 反正他知道,只要用功读书,其他的皇父都会宠着,含在口里,捧在手心里。 “保成,你还不落子?”这次换康熙催他,胤礽猛然醒悟过来,举起的黑子不经意落入康熙的圈套里。胤礽忽然警惕起来,刚刚松懈的肩膀又僵直到笔挺的立着,紧皱着眉头,只想着怎么去赢。 胤礽开始停止冒进,开始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康熙的神情却淡然得多,轻松落子,不疾不徐的。 半个时辰后,胤礽的额心开始冒汗,恍惚中又看到当日被废黜的情形,难道终无法避免悲惨的下场吗?这已经不再是一盘棋而是父子的厮杀,朝堂上的,后宫内的,明里的,暗里的。 逼宫的时候,胤礽不就是这样的心情吗?输不起,想赢,对那人又爱又恨又怕的,终于还是输了,输掉的那一刻,他忽然似乎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不再记挂输赢,可以这么安心的恨他一辈子。 “太子!” 康熙的一声轻唤将胤礽从莫名的压力中拉了出来,康熙很少在无人的时候这样正式的叫他太子,私下里喜欢叫他以前的名字,语气更像是对个心疼得不得了的孩子。 “皇父有何赐教?” 胤礽不解的问,顺便不着痕迹的擦去腮边的汗。 “彷徨无措或者感到很苦的时候,不妨停下来休息下,也许再看的时候又是不一样的天地。”康熙睿智的目光流连在胤礽 的脸上,他那认真的模样跟自己年轻时候真像。 胤礽闻言,闭上眼休息了一刻,再睁开时,忽然觉得神清气爽,看那乱麻般的棋子也不如刚才的心烦无解。 两父子继续下棋,不再说话,寂静的大殿上只有落子时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李德全悄悄的过来剪掉灯花,这样的静坐已经持续了三个时辰了。 御膳房的晚膳已经传回去热了一次,李德全指指里面,再摆了摆手,传膳的太监叹了口气,恐怕得热上第二次了。 “儿臣输了。” 胤礽轻叹了口气,输了,却没有那么的痛苦难受,因为尽力了再没有遗憾了吧。 “朕要是输给了太子,朕不但不沮丧还会很高兴。”康熙看着满盘的棋子微微点头,差一点自己就全军覆没了,如果太子再忍耐一点,再稳重一些的话。 “为什么?”胤礽不明白,皇父平常不是教育自己要战就一定要赢吗? “为什么?”康熙觉得这问题很可笑,“因为你是朕的儿子,是大清未来的君王啊,傻孩子,朕的将来就是你,那么朕的将来赢了朕的现在,是不是可喜可贺?” 在胤礽吃惊的注视里,康熙发出一阵惬意的大笑。胤礽想,今晚就原谅他吧,就今晚。 同寝 康熙父子俩个用完了晚膳,另一个太监张万强送上太子正在读的《大学》,这两人每人拿了一本,康熙那本在其中有个折印。 “保成上次是看到哪里了?” 胤礽暗道好险,幸好白天的时候,借求教为名问过了汤斌,不然一定会被责骂:“启禀皇父,儿臣学到‘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诗》云:“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 胤礽读书的时候声音清远,富于磁性,而且每一句都读得铿锵有力,康熙每每听他读书就会当成是一种享受:“那么,你就从这儿开始背给朕听吧。” 于是,胤礽也不敢怠慢,微微将诗文在肚子里回味了一会儿,就开始背诵,康熙看着书,见胤礽背得与书上的一点不差,心里甚觉安慰,看来太子虽病了几天,功课却没有落下,不但没有落下,似乎还精进了。 胤礽其实并不是不喜欢读书,相反,他的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就是与书为伴的时候,因为书里只有公平正义,没有尔虞我诈和出卖背叛,然而在后期,为了保住太子之位,他很少再看书,心里已经认定在书里再找不到安乐的世外桃源了。 此时,他仿佛又从中得到了片刻的宁静,甚至反复背诵了几遍,陶醉其中。胤礽忽然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面前坐的又是谁。 “皇父,儿臣刚才太入迷了,所以……” 胤礽脸上微赧。 “太子,再背一遍给朕听吧。”康熙拍拍胤礽的肩膀,胤礽遵了命,但是再背就谨慎多了,心里的刺拔不出,咽不下,胤礽的思绪飘向以往的种种,刚才那种浑然忘我的境界再找不到了。 康熙惋惜的道:“太子第一遍读得最好,后面的仿佛强记硬背,实在如鸡肋一般索然无味。” “儿臣觉得自己背得很通顺啊。” 胤礽正好又记起康熙如何的责骂他,厌弃他。听康熙这么说,还因为回到从前两两相厌的时候。他想也没想直接回了句嘴,惊觉失态,忙掩住嘴却已经迟了。 康熙先是楞了下,又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第一遍背诵浑然忘我,明显是深蕴其中的意思,而接下来却好像是在念顺口溜,读书的目的是为了明白其中的道理,你随口背背,不如不背,明白吗?” “是,”胤礽被康熙批了,又因为刚才的故态复萌,心里闷闷不乐,因此表情开始恹恹的。康熙叹了口气:“朕一片苦心,太子自己好好思量,你回去吧。” 胤礽听出康熙的语气里也有不悦的意思,但是要自己就去哄他,心里又觉得不乐意,别扭的站起来行了礼,胤礽大步往外走,李德全拿着雨伞在后面追他也没听见,就莫名其妙的窝着火,自己背诵如流也不对啦?书里的意思都知道了,谁敢说他不知道的。 “何柱儿,走!” 胤礽咬牙道,一边说脚也不知道停,才走到门口一声惊雷吓得胤礽失魂落魄。 他惊慌的抬眼望向乌云蔽日的天空,想也没想转身就往回跑,一路上撞翻了几个人也不觉得,雷,打雷啦! 看着急匆匆迎面而来的人,胤礽想也没想一把抱住,窝进温暖的怀抱:“皇父!” “不怕不怕,有朕在这里呢,谁也伤害不了你。”康熙抱住胤礽轻拍,想起胤礽更小的时候,成天窝在他怀里闹,刚才的不快早就烟消云散了。 又一声雷响起,胤礽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康熙忙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把门窗的关严了,快!” 畅春园内一片忙乱后,那惊雷滚滚的世界似乎远去了,但是隐隐的雷声还是不断传来。康熙搂着胤礽回到寝殿内,干脆抱着依靠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想想又笑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恩?都要变成大人了,却还要撒娇吗?” “雷。”胤礽小小声的抗议了下,紧抓住康熙的手。 “好不怕不怕,今晚跟朕一起睡,好不好,嗯?” 胤礽不再说话,只是微不可及的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原来你还吃这一套啊,那么,也许我可以趁自己年幼多要求点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重重的幔帐放下去,李德全过来帮康熙宽衣换上舒适的龙袍,顺便看下恹恹的蜷缩在床上的太子:“是不是由老奴……” 康熙摇摇头,胤礽性有洁癖,不喜欢不熟悉的人碰他。 “那万岁爷是叫老奴传何柱儿过来?” 康熙微微沉吟了下:“还是算了,这孩子闹脾气呢,你下去吧,朕自有主张。” 胤礽躺在柔软宽大的龙床上,本来觉得很舒服昏昏欲睡,忽然觉得衣襟被一点点的解开,先想到了一人,想想头脑还不是完全的不管用,他心道,不能啊,他怎么可能进得来。 这样想清楚了,不由得他不大吃一惊,强自睁开睡眼,见是康熙的时候心里更觉得别扭了。 虽然这是自己十二岁时候的身体,可是自己实际上都活了几十年了,怎么可以让父亲帮着换衣服呢。 胤礽连忙手忙脚乱的坐起来:“皇父,儿臣自己来吧。” 不起来还好,一坐起身,绸缎的里衣顺着肩膀褪到了腰间,胤礽忙拉起来闪到一边,康熙笑了:“这孩子,跟你皇父有什么抹不开的,拿去,朕的睡衣,今夜就借你穿了。” 胤礽一把抓过来,脸红了半响,生气的道:“您转过去。” “臭小子,你小时候,朕还般你换过尿布呢。”康熙好整似瑕的看笑话。 “您转过去。” 胤礽语带埋怨。 “好好好,朕转过去,朕睡了,你自己换好了过来。”康熙翻身上床躺好,胤礽警惕的看那床上安静下来没了动静,这才换好衣服摸上床。 锦被宽大,父子俩抵足而眠,胤礽本来还警惕着,但是抵不过疲倦、惊吓、猜疑还有对康熙的疑惑,不知不觉的睡下了。 康熙睡觉很老实,几乎都是保持仰卧的姿势不动,很少翻身,胤礽却不是,尤其是圈禁的后期,伺候的人都知道这个废太子再翻不了身了,都盼着他早些死,最严寒的冬天也不给房子里添炭,任凭胤礽怎么叫骂只当听不见。 所以,胤礽没有法子,只好紧紧抱住枕头取暖,这样的生活他过了五年,五年了积习难改,心魔更难除去。 胤礽睡得沉的时候,想也没想,直接靠近最温暖的热源紧紧抱住,如同八爪鱼般缠住那唯一可以让自己安心的温暖的东西。 “咳!放肆。”那“东西”闷哼了一声,却终于还是没把他推开。 繁忙的一日 胤礽迷迷糊糊被何柱儿喊醒了,哑着嗓子问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快卯时了。”何柱儿低声道。 胤礽又看了看周围,朴素的摆设,奴才却比自己屋里多了一倍,才想起昨天是在康熙这里歇下的,因此又问道:“皇父已经起了吗?” “万岁爷早起了,去了南书房,命奴才快卯时再叫醒主子。”何柱儿答得很有条理,一是回了胤礽的问话,告知万岁爷的确切去向,然后又透露了一点,可不是他胆儿肥要硬生生将胤礽从美梦里叫醒的,是万岁让叫的呢。 胤礽微微一笑也不点破,心想看来读书还是必须要占掉自己生活的大部分时间,不然惹康熙起疑或者干脆不满就不好了,所幸自己对这些书已经烂熟于胸,趁读书的时候想想以后的出路也是好的。 于是迅速起来洗漱完毕,康熙身边的太监小毛子送了御膳过来,身后跟着御膳太监安福。 “太子爷,按您要的,做了这莲藕玉团,请您尝尝是不是这味儿。”小毛子尖着声音道。 “我点的?” 胤礽仔细想了想,这才回忆起康熙起身的时候问他早上要吃什么,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记得以前圈禁时候那个老妈子给他做过一次莲藕疙瘩汤很是美味,于是就答了这个。 胤礽有些懊恼,他想康熙当时听了一定满脸讶异吧,养在深宫中养尊处优的太子,怎么会知道那么低俗的食物,竟然还真叫人做了,康熙老狐狸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胤礽的脑子飞快转了两圈,就想好了对策,如果康熙问起就说是前日看叔公时在路上见到的,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让传过来试了两口,清香扑鼻,不由得胃口大开,竟然吃了一小碗。 胤礽原本对食物是十分挑剔的,同样的东西如果吃到了两次就不大喜欢了,而且食物必须精工细作,稍平常点的也入不了他的口。 御膳太监开始就觉得胆战心惊,毕竟这种汤再怎么细致的烹调,也就是个荷叶疙瘩汤,依这太子一贯的心性,砸个碗,赏几个耳巴子,也就罢了。就怕他闹起来没完,要打人板子也是有过的。 胤礽岂会看不出他在害怕,心道自己原来真的如此的坏脾气,竟然不太记得了。 “还不错。”胤礽淡淡的道,放了碗就着何柱儿送来的茶漱口。 “谢太子,谢太子。”御膳太监将头磕得像捣蒜,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不过还是咸了点儿,淡点儿更好。” 胤礽又补充了一句,让何柱儿拿了书,赶着去无逸斋读书去了,只留下御膳太监还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心想着,我的爷,烦您一气儿说完好不好,我这小心肝儿啊,忽高忽低的。 御膳太监站起来又跟小毛子打听:“我说毛公公,太子爷最近心情咋这么好,听说对谁都笑嘻嘻的,真是万幸啊,万幸。” 小毛子哼了一声:“太子爷是未来的明君,长大了自然与以前不同。” “喔,是,是。”御膳太监忙跟着连连点头。 等出了畅春园,御膳太监看看四下无人,只跟着自己的两个亲信,便对着小毛子远去的背影狠狠的呸了一口,“什么东西,叫他声毛公公,他还真把自己当成总管太监了,不就是跟了万岁爷长了点身份吗?我看他明儿个就会犯错被万岁爷给砍喽。” “什么东西,我呸!”不知道要骂什么,于是反复的将这句话骂了许多遍,御膳太监这才气哼哼的去了,心想着要马上把太子爷长大、懂事了这等大好的事告诉给大家知道,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胤礽进了无逸斋,他的三位老师达哈塔、汤斌、耿介喜滋滋的过来请了安。汤斌喜道:“太子今天面色红润,看来身子是大好了,如此老臣等也就放心了。” “劳恩师挂心,今日我们学什么?” 胤礽对这几位老师向来是尊敬的,他想起不久后几位老师就会告老还乡,汤斌更是在几年后病逝,越发珍惜与他们相处的时日。 “太子对大学已经极为精通了,今天开始老臣请太子开始学习《礼记》,”汤斌挥手命人送上《礼记》,胤礽假意感兴趣的翻阅,然后大声朗读,汤斌和其余两位见太子如此聪敏好学都面带欣慰,一直站在一旁候着,如此就过了大半天。 用过午膳,胤礽见三位老师都一脸疲倦就命他们三人回去休息片刻再来。达哈塔、汤斌、耿介当然不敢,太子还在读书,做臣子的怎么敢离开。 于是胤礽故意板着脸道:“三位老师已经一脸疲倦,若是待会儿背诵的时候,背错了,三位老师却没有察觉那又要如何?” 汤斌三人面面相觑,后来想了个折中的方法,就是在殿外备几张席子被褥,三个人稍微小睡下就起来。胤礽当然很爽快的同意了,三位老师安顿好后,胤礽命人在外面看着,说自己要用功读书,一个时辰内,不准任何人打扰。至于老师们,休息一个时辰是最基本的,所以,即便是老师来了也不许进来,必须请老师继续回去休息够时辰再来。 一切准备妥当了,胤礽才笑着道:“何柱儿,那人来了吗?你把她藏在哪里了?” 一切准备妥当了,胤礽才笑着道:“何柱儿,那人来了吗?你把她藏在哪里了?” “回主子,在侧门外面。”何柱儿悄声道。 “传她进来吧,没我命令没人敢来的。” 胤礽随意的翻动着书页,满手的墨香,手边是一盆君子兰,墨黑如玉,谦谦君子一般。 不一会儿,何柱儿领了个女人急匆匆的进来见了礼,那女的稍微有些肥胖,手脚却分外麻利,正是八阿哥的奶娘马佳氏。 “马佳氏,你倒还算聪明,知道按时来向本太子复命。” 胤礽语气虽然平易近人,脸上淡淡不见表情,有种不怒则威的气势,马佳氏紧张的跪在下面,略微有些颤栗和忐忑。 “胤禩可好。” 胤礽状似无意的问道。 “八阿哥本来好着呢,不过昨天玩儿水冻着了,正病着呢。”马佳氏答道。 “混账,这么多人看着怎么不是走失就是生病,他玩儿水,你干什么了?” 胤礽越听越不舒服,站起来走到马佳氏面前就是一脚,“好好一个孩子就被你们这些奴才给害了!” “奴婢错了,太子爷息怒啊,”马佳氏被踢得头昏眼花,但是见情势不妙,也顾不得疼痛,趴在地上连声的求饶,又一股脑将心里的怨气全抖出来了,“太子爷,不是奴婢们不管,八阿哥身边伺候的人总是被其他的阿哥公主叫过去使唤,有时候嫔妃娘娘有事,也叫调过去,奴才昨儿个去伺候宜嫔娘娘了,等回来,八阿哥病了的事儿奴婢才知道,求太子饶了奴婢吧。” “宜嫔?”胤礽放缓了口气,“那可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呢。” 马佳氏恨恨的道:“那也比不过娘娘旁边那老妈子,同样是奴才,她仗着宜嫔娘娘宠爱,怎么折腾人怎么来,做得不好还给嘴巴子。” 马佳氏忽然住了嘴,醒悟到这种小事岂能在太子面前说的,忙闭了嘴。唯独心里愤愤不平,恨宜嫔身边的那老宫女福雅恨得牙痒痒,忽然就让她想起了一件事情:“太子爷,不是奴婢多嘴要说人是非,那个福雅还说太子爷坏话了呢。” 清梦-胤礽重生第4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喔,说我什么了?” “她说您身体有恙,而且总瞒着肯定不对劲儿,让身旁的宫女多注意打听呢。 ”马佳氏嘟哝道。 “马佳氏,你先回去吧,” 胤礽示意何柱儿给了马佳氏一些赏钱打发她走了,马佳氏本来指望挑拨下太子,让太子去收拾那恶娘们儿,没想又立刻眉开眼笑了。 其实也是个憨实的妇人,不过心眼小点儿罢了,胤礽看着马佳氏离去的背影想着,要放以前,也许心一横就留不得她了。 不过有个人的确是不能留了,胤礽叫何柱儿附耳过来:“你出去,找个可靠的人,那个叫福雅的,我不想再看到她。” “一会儿去找账房支点儿钱,” 胤礽挥挥手命何柱儿退下,自己又琢磨了小半会儿,这时候,汤斌他们依时走进来,并带来个消息,皇上一会儿也过来,要考太子的学问呢。 胤礽听了也不敢怠慢,忙将功课认真看了好几遍,康熙来的时候,胤礽正在用功,也没见人进来,康熙也不叫人传,笑着看胤礽专注读书的样子。 “笔”胤礽头也不抬的伸出手,不久,一支上好是羊毫笔送到他手里,胤礽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还以为是小太监送过来的,于是细细的将康熙可能会抽考的地方都简略的写了下。 “喔,保成认为朕会抽考这些么?”头顶忽然有人笑着问道。 胤礽大惊,忙起身叩拜:“儿臣不知道皇父来了,请恕罪。” “你读书用功心无旁骛,怎么会有罪,不但无罪,朕还要赏你呢,稍后若是抽考功课通过的话,你要什么赏赐,嗯?”康熙坐到胤礽的椅子上,拿起他的书来细看,见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许多笔记,心里更加的欢喜。 胤礽暗道,就知道你会喜欢,也不枉我这么辛苦的写了那许多字。 探病 果然在随后的抽考中,胤礽对答如流,甚至对一些时政也能侃侃而谈,颇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康熙虽然强压住喜色,但是眉眼间的喜欢明眼人一看便知了。 康熙忽然将书交到胤礽手里:“你也抽考朕几段。” 胤礽心里觉着奇怪,于是斗胆抽考:“请问皇父,《中庸》之中,‘喜怒哀乐之未发’一节如何解?” 康熙略一沉吟,先从容不迫地背诵了这一节的原文,然后,十分自信的解说起来,为了给胤礽做榜样,他特地引据典,将历代名家的注解一一的娓娓道来。慢慢从人性的喜怒哀乐,一直讲到天地所居,万物所育。汤斌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汤斌首先俯身叩拜道:“吾皇万岁!您渊博的学识早已无人能及!” “太子你过来。”康熙叫胤礽到面前,“可知道皇父为何如此熟悉中庸么?” “儿臣愚钝。” 胤礽静静站在康熙面前,隐隐猜到了,却又有些不肯相信。 “为了让太子能好好弄懂中庸中的文章,为父首先要先学习,先精通才可以教育太子,所以太子要学的书,朕必定先要读懂,太子要背的书,朕必定先背会。”康熙的默默的拉起胤礽的手,“太子可明白朕的一片苦心。” “皇父,皇父的一片苦心,儿臣铭记了。” 胤礽跪下去,第一次真心实意的言谢,第一次有了点微薄的感动,那感动轻轻小小的拂过他的心,让他的心柔软,如此相濡以沫的人,如此为他设身处地着想的人,为何最后竟变成了仇人? “太子,如今朕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沙俄的事情,准噶尔叛乱的事情,恐怕不能如从前一样经常教导你的学业,你不可以倦怠,不可让朕失望,明白吗?” “是,皇父,儿臣记下了。” 胤礽忙郑重的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康熙这才微微展颜,朝堂的烦恼事情暂时抛到了一边,心情跟着大好起来:“太子,朕说过,你若功课背得好朕就要好好赏你,那么,你要什么赏赐?” “儿臣的膳房用时令水果做了很多点心,儿臣一个人也吃不完,所以想拿到阿哥说请其他阿哥格格们一起尝尝。” 胤礽早等了这句话,立刻顺势求了康熙。 “喔,太子有这样的心思很好啊。”康熙听了更高兴了,于是道,“朕陪你一起去,他们这会儿也该下学了,走吧。” 胤礽微微一笑,心里想,自己一直盘算着的事儿算是成了三分了。 到了阿哥所,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和胤礽的几个妹妹都来了,康熙笑着指指胤礽:“太子说要陪朕来看看你们,这不?还带了很多精致的小点心呢。” 胤礽忙取出的点心送去给每个人,康熙看着太子跟阿哥们兄友弟恭,和妹妹们和睦相处的样子,硬是觉得着宫里满园□竟是无比的和美。 “对了,胤禩呢,我准备了他最喜欢的桂花糕,还叫宫女给他做了个兔子玩偶呢。” 胤礽故意大声问道。 刹时间,众人都安静下来,康熙也注意到了:“八阿哥呢,还在睡觉吗?” 伺候的奶娘没敢说话,阿哥所的林嬷嬷忙跪下道:“启禀万岁爷,八阿哥……” “皇阿玛,八弟昨天感染了些风寒,昨晚还一直闹着要见皇阿玛呢。”人群里忽然走出一人不卑不亢的跪在康熙面前,胤礽回头看那人,果然是最讨厌的四阿哥,这人真是,从小就喜欢演这种假仁假义的戏码。 胤礽强忍着厌恶道:“胤禛,昨天见你时怎么不说?皇父,儿臣想去看看胤禩。” “恩,跟朕一起去看看。”康熙低头看了眼胤禛,又冷冷的将一双凌厉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立刻一股刺骨寒意直刺人心。那些平日里刻薄过八阿哥的人早已经吓怕了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下全完了。 “阿哥所所有人,都拘起来,听候发落。”康熙带着胤礽转身往里走去,后面有人扑倒在地的声音,却没有人敢吭声。胤礽叹息道,看来这阿哥所要被彻底的翻过来了。 三阿哥胤祉陪着胤禛走在后面:“胤禛,太子好像对你有什么误会,你做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了吗?” 胤禛眼也不眨:“怎么会,太子是太担心八弟了吧。” “我看不是,昨天我们就远远见太子一面,怎么可能提到八弟的病,他刚才在皇阿玛面前那样说你,分明是让皇阿玛对你没好映像。” 胤祉还想说什么,却被胤禛捂住嘴,“三哥,小心祸从口出。” 说完,也不跟胤祉搭话了,自顾自跟了过去。胤祉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也不敢再说了,忙跟过去,正好看见康熙抱了八阿哥胤禩在怀里,微微皱眉:“传御医,这孩子身子还在发烫呢。” “呜呜,痛……” 胤禩泪眼婆娑,看看康熙,“皇阿玛,痛。”康熙正要哄他,李德全忽然跑进来:“万岁爷,边关急报。” “什么?”康熙听了叹了口气,又低头看看胤禩,小手还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内心隐隐有些震怒。 “叫佟贵妃来,朕要她彻查此事。”康熙将胤禩交给胤礽,“照顾好你弟弟,朕晚点再来。” “皇父,”胤礽忙道,“皇父国事繁忙,不如让胤禩回儿臣宫里,儿臣会好好照看他的。” “儿臣保证绝对不会耽误功课,胤禩的病一好,儿臣就送他走。” 胤礽眼巴巴看着康熙,“儿臣从没跟弟弟们好好亲近过,胤禩生病,儿臣也有责任。” “先这样吧,”康熙点点头,大步走出阿哥所,走了一阵,转身对李德全道,你别跟朕去了,帮朕叫惠妃来见朕吧。” 自康熙走后,阿哥所的一干人都觉得惶惶不可终日,当然,那些主子不会倒霉,倒霉的都是他们这些没权没势的。 真的吗?胤礽抱着慢慢开始退烧的胤禩朝着一个宫殿微微展开笑颜,那里住着谁呢?对了,是宜嫔嘛。 晚些时候,胤礽听到他一直想要听到的消息,康熙命人封了宜嫔的牌子,也就是说最近都不会去她那里了,虽然是小惩,但是依着宜嫔那好脸面的性子,一定活活气死了。 再说,见不到康熙就不能给自己的妹子求情,那么和亲的事也就此定下了。 胤礽低头冷笑着看怀里的胤禩:“你今日倒是帮了我的忙,本太子就暂时原谅你以前犯下的罪,以后乖乖听二哥的话,我一定好好待你,明白吗?” 胤禩在他怀里不安的动了下,小手里紧紧握着样东西,胤礽用力掰开他的手,里面是个如意结,上面绣着平安两字,后面又绣着个小小的卫字。 原来是胤禩的生母卫氏替他做的平安结,胤礽拿起来看了又看,心里不舒服起来,如果自己的额娘还在世的话,如果她还在世的话…… 自己何须这样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呢,低眉看看无辜的小脸,竟然添了几分羡慕:“胤禩,额娘的味道是什么样的?你连做梦都想着呢。” 胤礽心情低落,连报复宜嫔的快乐也抵不过莫名的空虚,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柱儿走了进来:“主子,万岁爷说马上要见你。” “嗯,” 胤礽将胤禩交给奶娘,整了整衣裳,正准备走,心头无端一跳。 “主子,怎么了?”何柱儿看不太对劲儿,小心问了声。 胤礽摆摆手,自己也说不清什么感觉,应该只是一时的感伤吧,胤礽笑笑也就没往心里去。 等进了康熙的南书房,胤礽忽然发现不大对劲。往日和颜悦色的皇父,见了他竟然没有一丝笑意,不但不笑,眼神更带着无端的寒意。 胤礽心里有轻微的忐忑,自己做过一些事,也许康熙知道了些什么。是错觉吧,难道,命运真是无法改变的吗? “皇父,叫儿臣来有何吩咐?” 康熙缓缓的站起来,静静的看着太子,那目光凌迟一般,有些失望有些冷冽,似乎要看进他的心里:“太子没有什么要告诉朕的吗?” 胤礽被逼着微微低了下头,烛光忽然有些刺眼,扰得他心神不宁。他明白自己这一低头意味着什么,帝王权术是面前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一点点教给他的,心里明白这种情况下该面不改色,对任何事情怡然处之,才不会困于人前。 然而在这么一位伟大的帝王面前,如此冷峻的探视下,没有人不会胆寒,没有人不会被他的威压所迫。 “皇父,我……” 胤礽牙一咬,就准备将宜嫔那晚的话源源本本的说了,康熙会信吧,不信也罢,反正是个死。 胤礽被逼得急了,疯狂的念头又开始占了上风。 “住口,朕今天就当什么也没听到,朕也什么都不知道。朕希望你,以后清心明目,不要再做傻事。”康熙语气里掩藏不住失望后的疲惫,“何柱儿挑拨事端,杖责一百,拉出去!” 胤礽低着头,听到何柱儿一声不吭的被拉走,他只说了句:“都是奴才的错。” “八阿哥的奶娘,朕已经处死了,宜嫔朕命他闭门思过,朕这都是为了你,太子,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 胤礽一边回答一边心慢慢沉入谷底,太久了,他都忘记了康熙是多么厉害的一个人,生就了怎样的一双厉眼,自己竟然想在他眼皮底下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太傻了,实在太傻了。 胤礽失魂落魄的回了宫,站在宫门外,又动了不知道还能在这里安生多久这样的念头。四周漆黑,他走进宫门的时候,仿佛走进陷阱的困兽,有种想呐喊想撕咬的冲动。 胤礽走进屋先看到空空的大床,怒气一触即发:“胤禩呢?谁抱走了他?” 胤礽怒吼道:“你们又让他走丢了,一个二个不想活了是不是!说完,顺手操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向身旁的太监,花瓶碎裂的时候,惨呼和鲜血刺激着胤礽体内野兽般的疯狂。 “启禀太子,万岁爷刚让人把八阿哥接走了,说从今而后,八阿哥交由惠嫔娘娘抚养,其他人一律不到插手。”小太监捂着额角的鲜血战战兢兢的跪趴在地上。 胤礽忽然如凝固了一般,痴痴了站了一会儿,反而笑了:“他倒是想得周全!” “滚出去,滚——” 胤礽颓丧的跌坐在椅子上,自重生以来,第一次熟悉的无力感席卷全身,累了,这种被深深击败的感觉让他身心俱疲。 困兽 何柱儿不在身边了,又刚刚受了康熙的苛责,再加上叔公不在宫里,胤礽想传消息,却没有可以相信的人,胤礽心浮气躁,在房间里不断的踱着步。 屋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几十万的雪花银买的羊脂玉花瓶破碎的散了一地,王羲之的真迹打成卷揉成团,滚落在屋角,桌椅横斜的倒在地上,门外是刚刚送来不久的晚膳,也全泼在大理石的台阶上上。外面齐刷刷的跪满了人,低着头袖着手,胤礽看起来更是火大,根本是群窝囊废、不中用的东西。 胤礽掀起衣襟坐在唯一完好的一张软榻上,顺手揭起茶碗,竟然是冷的。狠狠的将茶碗击在桌上,茶碗应声而碎,茶水淌了一地。 “都楞在那里干什么,一群蠢奴才,还不给爷拿茶来!”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送了茶过来,竟然也不逃,乖巧的立在一旁。胤礽接了茶,心里焦躁,竟然一饮而尽,这才压下了一口气,暗暗觉得这样也不是个法子。 眼光扫过屋里的一切,虽然件件价值连城,却无法帮自己得回康熙的宠爱,要这些值钱的宝贝又有何用。胤礽感叹了一阵,只余下苦笑。 目光所及,竟然让他看到废纸堆内碧玉晶莹的一角:“你,把那东西拿来我看看。” 胤礽指指那东西,小太监立刻麻利的取来了,跪在地上双手送上,胤礽忍不住瞟了他一眼,还蛮机灵嘛。 看看小太监送来的东西,果然是那晚捡到的碧玉箫,胤礽握紧箫管,只觉得冰凉入骨只聚不散:“玉是好玉,只可惜破了坏了,最后只能被主人弃掉,可怜,可怜。” 胤礽见物感怀身世,也不知是叹那玉萧还是自己。 “对了。”胤礽站起来,他想起与这玉箫的主人不是约了今晚吗?他一定要去问问,为什么送他回来却让他从新经历一遍同样的痛苦和磨难,他不甘心,如果这样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儿,脚步情不自禁的加快,恨不能肋下生双翼,立刻飞过去。胤礽大步走出房门,扫了眼害怕的众人:“都不准跟着,本太子想一个人静静。” 自然没人敢吭声,胤礽急匆匆往外走,还没出大门,身后竟然有不怕死的拉住他的衣襟。胤礽转身一看,却是刚才那小太监。 “主子,皇上派人在外面看着呢。”小太监低声道。 胤礽听了此言,透过窗棂往外看去,果然今晚的侍卫都脸生得很,可恶,他反身又走回屋里,心里更是恨上了,这狠毒的玄烨,是要活活逼死他呢。 “主子,若是真要出去散心,奴才有一计。” 胤礽听了这话,终于回头好好的打量了下那小太监,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生得眉目清秀,一副机灵的摸样。 “本太子没见过你。” 胤礽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这小子,疑云顿生。 “奴才负责打扫太子的园子,已经有七年了,只因为身份低微,根本无法见到太子的贵颜,如不是今日……也许一辈子见不到太子呢。” “你出去,把总管太监叫来。” 胤礽支开小太监,把总管太监叫来仔细查了他的身世,果然是七年前净身入宫的,是最低等的杂役太监,只能常年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呆着。 有点意思,胤礽嘴角浮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可堪重用,他将小太监叫进来:“你说有办法帮我出去?说来听听。” 将近子时的时候,两个黑影匆匆的来到毓庆宫的后院,这后院一般是杂役呆的地方,堆满了木材和垃圾,越走得近,越能闻到一股臭味儿弥漫在空气里。 其中一个黑影用袖子掩住口鼻:“小五,如果你要本太子身上沾染了这些难闻的味道,本太子一定杀了你,知道吗?” “主子,就好了,您等等。”小五就是给胤礽献计的小太监,只见他费力的将一堵柴火堆成的墙慢慢的挪开,露出个仅供一人通过的洞。 “就是这儿了,上个月这里的墙壁坍塌了,需要找泥水工来修补,早就报到上面了,可是就是不见人来,总管太监叫我用柴火将洞先堵住了,没想到今天正好用得着。”小五喜滋滋的说着,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神色。 胤礽疑惑的看看小五:“你为什么要帮我?想要什么赏赐?” 小五惊讶的瞪着胤礽,忽然又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忙低下头呐呐的道:“太子爷您是小五的主子啊,小五家里穷,卖进宫来时换了五钱银子救了一家人的命,现在主子还每个月给小五发月俸,家里现在都盖上房子了,弟弟也定亲了,这都是托主子的福。” 胤礽没想到小五竟然是这样回答的,心里有些不信,暗道一定是想在自己面前说些漂亮话儿邀宠。也罢,只要他肯忠心就好,胤礽拍拍小五的肩膀:“明儿个就去爷跟前当差吧。” “谢谢主子。”小五高兴的跪下磕了个头,眼巴巴看胤礽消失在夜色中。 这次不比上次出门,上次明目张胆,这次胤礽却觉得自己更像是丧家之犬,专捡人少的树丛或者墙角走,几次差点被大内侍卫发现,胤礽想着一定要见到心里那人,也不觉得憋屈了。 好不容易迂回到假山里,按着记忆的路跌跌撞撞终于是走到熟悉的地方,然而四下里漆黑一片,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胤礽想起白天受的气,和为了来这儿的辛苦和委屈,气得跌坐在冰冷的地上直喘气,心突突的跳得越来越快,伴着阵阵的眩晕。他知道,刚才的疾走和紧张又引发了怪疾,要不是心中有所挂念,恐怕早倒下了,可恶,那人竟然敢不来,他竟然敢…… 胤礽一头栽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前,他忽然充满恐怖的想到:这几天该不会只是自己的一场幻梦,也许醒来,还是那个年迈飞废太子,依旧躺在冰冷漆黑的床上吧。 胤礽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锋利的疼痛惊醒的,他没睁开眼,先在心里痛苦的哀叹,果然是梦,果然自己还被圈禁着呢。 愤恨的睁开眼,阳光突如其来的射进他的眸子里,带着某种跳动的喜悦,胤礽一骨碌坐起来,一个小绒球打着转掉到他的膝盖上,竟然是只黄毛的小雀儿,唧唧啾啾的冲他闹个不停。 胤礽抓住它看了看,又仔细观察四周确认自己依旧在假山内,他低头看手上的皮肤不是老树皮一样的皱起来的,那皮肤光滑细腻,透着年轻而鲜活的光泽。 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他立刻神清气爽,还有什么比年轻尊严的活着更让人快乐的呢。 胤礽站起来看到墙上用木炭新写了一行字,自己前去的字已经被小心而干净的抹掉了。 “无欲无求,否极泰来。” 胤礽反复念着墙壁上的文字,若有所悟。他又看看手里的雀儿,苦笑道,“这字总不是你写的吧。” “无欲无求,否极泰来?” 胤礽似乎有点懂了,不存着想夺位想祸害别人的心思,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才是上策。重活一次,很多的陷阱和弯路自己尽可以一一绕过,既然可以讨巧,为何还要自己找些傻事来自讨苦吃呢? 这人倒是看得清楚,就是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难道真是他有这样的神力让我重生,让我能够顺利的有尊严的重活一次? 胤礽觉得这样的想法似乎有些可笑,太过匪夷所思了吧。既然没有线索,就只能问问手里这只小雀儿了。胤礽又低头仔细看看手里那小东西,忽然他看到小鸟的脚上绑了个布条,上写着:帮我养它吧,怪可怜的。 “果然不是你。” 胤礽戳戳小雀儿道,“既然他叫我养,我就养着好了,你——就叫新生吧,胤礽新生。” 说完抱着那雀儿出了假山,刚要回宫,就听到身后有人唤了声:“太子。” 胤礽的背脊一僵,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一女子袅袅娜娜的走过来,目光如水般清亮,嘴角含笑,性子极为温和,却原来是代为掌管后宫的佟佳氏,佟贵妃。 “贵妃娘娘好雅兴,这么早就起来赏花吗?” 胤礽对佟佳氏笑笑,这位贵妃在胤礽心中地位及佳,看见她就情不自禁的生出亲近的感觉。 佟佳氏身后的宫女脸色都不大好,佟贵妃的峨眉微微蹙了下,强笑了笑,却转而看向胤礽的身上:“太子,你……” 胤礽循着佟佳氏的目光看去,高贵的绸缎衣裳上尽是泥污,还傻傻的在手里抓着只黄毛小鸟,胤礽暗自苦笑,倒是挺符合现在的年纪的,一看就是爬到树上抓鸟才下来呢。 “哎,看你的脸,”佟佳氏叹了口气,取出手帕细细的擦去胤礽脸上的污渍,“嘴角怎么也破了,皇上看了少不得又要责骂了。” 佟佳氏突然提到康熙,让胤礽刚刚好些的心情又添了层阴霾,胤礽反复的背诵了几次石壁上的话,无欲无求,否极泰来,这才不再胡思乱想。 “劳贵妃娘娘挂心,一定是这家伙啄了我一下所致。” 胤礽又戳了戳小黄雀,忽然突发奇想的告诉佟贵妃,“我给它取名字了,叫新生。” 佟贵妃点点头:“很好听,那太子要好好养着它。” 胤礽越发喜欢贵妃了,指指佟贵妃的手帕:“这手帕,我回去洗干净再归还您吧,都弄脏了。” 说完,也不容贵妃推迟,一把抢过来就跑。 “太子,小心些,别摔了。”佟贵妃在后面喊道。 胤礽心里一热,连带脚步都轻快起来,忽然又想起一事:“贵妃娘娘,今日之事不好对皇父提起。” “放心,”佟佳氏忍着笑,“胤禛以后蒙你多照顾。” 胤礽这才想起佟佳氏竟然是胤禛的养母,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心想胤禛这心狠手辣的黑子,竟然会有这么好的额娘疼着,越发的不待见胤禛了。 散心 “启禀皇上,太子这大半个月来都在无逸斋没日没夜的读书,而且精神奕奕毫无疲态。”汤斌跪在地上很是欣慰的道。 康熙正在批改折子,听了这话抬起头来看看汤斌:“卿家受累了,不仅要教太子读书,更要多教他做人的道理。” “是,臣等现在每日给太子讲几个仁义道德的小故事,太子有时候听了感动得涕泪连连呢。”汤斌又道。 “喔,什么样的故事?”康熙放下手中的朱笔,完全不见倦怠的神色,边喝茶,边听汤斌细说。 “卧冰求鲤,太子听了后大受感动,还依照想象画了副图挂在墙上作为勉励呢。”汤斌说到这儿高兴得连胡子都翘起来了,康熙笑道:“看把你乐得。” “臣是为我朝有这样至情至性的太子感到高兴。”汤斌激动的道。 “太子,朕亲自抚养长大,他确实——天性纯良,甚得朕心。”康熙边沉吟边夸道,“下去吧,好好教导太子。” 汤斌走了,康熙批改完所有折子,李德全过来帮着推拿按摩。 “李德全,你的推拿功夫算不错了。”康熙闭上眼,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慵懒。 “谢皇上谬赞。” “不过比起保成来,还差了些,我记得他八岁时曾经帮朕捶背,那小手跟灵丹妙药似的。”康熙惬意的闭上眼,不再说话。 李德全心中一动,看来皇上是想念太子了,又不好自己掌自己的嘴,这时候,就需要一个人…… “皇上,太子读书实在辛苦,奴才听那些洋医生说啊,经常看书不休息的话,眼睛会越来越差的,太子的眼睛生得多好啊,可不能用得太过了,奴才这个担心啊。”李德全一副很是忧心的样子。 康熙微微的眯着眼:“那依你的意思呢?” “皇上,听说园子里花都开了,叫太子去看看吧,洋医生说了,对眼睛好着呢。” 康熙重新闭上眼,闻着若有似无的熏香,心旷神怡,他挥了挥手:“准了。” 晚些时候,胤礽就听到了这个好消息。 “恭喜主子,万岁爷的气该消得差不多了呢。”何柱儿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他听说近日太子都宠着一个叫小五的太监,无论如何躺不住了,不管胤礽如何恩典,何柱儿都颠儿颠儿的重新回来当上了差。 胤礽点点头,极度的荣耀和最痛苦的贬斥他都经历过了,现在这些嘛,如果自己真是十二岁的话,或许不知道会怎样的感恩戴德,如今呢,只会使他对这飘摇不定的皇宠更加战战兢兢罢了。 胤礽自然又赏赐了李德全许多好处,李德全推辞了一番,拿着东西喜滋滋走了。 “何柱儿,多跟李德全学学,对你有好处。” 胤礽低声对何柱儿耳语,何柱儿应了,默默记在心里。 小五送了袍子过来,胤礽见何柱儿看他的眼神,便伸手对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好好跟着爷,爷谁都不会亏待。” 两个人连连谢恩,陪着胤礽去园子里散心去了。没走多久,见了好几拨儿熟人,原来这园子里的花开了,来应景儿的真是不少。 “主子,您道她们真是来赏花的?”何柱儿多嘴道。 见胤礽没啃声,何柱儿自己往下接了:“都是来等皇上的。” 胤礽冷笑一声,自己何尝不是,何尝不是也在这儿等着皇上的恩宠呢,竟然同这些妃嫔们没有区别了吗? 可恶,那刚刚被春光浸润的心立刻又掩藏起来:“本太子累了,回去读书!” “啊”何柱儿的叹息声还没喊完,胤礽忽然站住了,何柱儿赶得急,差点撞上胤礽的背,小五更加搞不清状况,直接撞在何柱儿的身上,两人怒目而视,又一起往胤礽身前看,不知道什么事儿会叫太子立刻停住了脚。 “不去,我不去。”一个奶娃娃穿着大红洒金的袍子,戴如意麒麟玉锁,小馒头似的手死死按在头上,正甩开奶娘的手大声嚷嚷。 “胤禩?”胤礽大半个月没见着小八了,看到时,竟然不由自主有些高兴,病都好了,现在照顾得似乎也不错呢。 “爱哥哥——”胤禩高兴的伸出手要抱,手刚从头上拿下来,一撮头发立刻不屈不挠的冲天上翘起来,让圆滚滚的脑袋平添了几分俏皮。 胤礽立刻瞪大了眼,强忍着笑:“胤禩,过来二哥帮你瞧瞧。” 不大的孩子,立刻从众人眼里明白了什么,重新捂住头,小嘴瘪了又瘪,琉璃般的眼睛里泪花花儿在打着转,眼看暴风雨就要来了。 胤礽正要上去问个明白,身后一个温婉的声音却先他一步:“太子,八阿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胤礽转过头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佟佳氏站在花丛里,如拂面而来的春风,温柔得像山涧里潺潺流过的清泉。 “贵妃娘娘,好巧。” 胤礽不自觉的站起来望着佟佳氏,胤禩蹒跚着走到胤礽身边,拽着他的手好奇的看看佟佳氏,又不解的看看胤礽。 “胤禛,过来见过太子吧。”佟佳氏眼波流动,朝后面招招手,胤礽看见一个黑子端正的走出来给他行了礼,那黑子平静无波的脸上竟然添了几分喜悦,比跟着自己的亲娘还开心呢。 “我在那边的亭子里备了糕点,太子和八阿哥都来吧,你们几兄弟好好的叙叙。”佟佳氏贵妃的话像是征询,却更让人无法抗拒,胤礽谢过了就抱起胤禩跟在佟佳氏身后往亭子里走。 “四哥。”胤禩的小嘴儿很甜,那声四哥喊得又响又脆,胤禛过来笑着摸摸他的头,然后谦恭的对胤礽道,“太子先请。” “一起走吧,我们看看胤禩今天在闹什么别扭。” 胤礽口里客气,眼里却没有温度,不喜欢他,非常不喜欢这个四弟。 “回两位主子,八阿哥今天该剃头的,可是他死活不愿意。”旁边的奶娘语气很是无奈,又有些忐忑,不但没剃头还闹得主子们都知道了,也不晓得会不会怪罪。 “胤禩,为什么不肯剃头?” 胤礽故意板着脸问他。 胤禩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半天憋出一个字:“丑!” 旁边的何柱儿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这下惨了,胤禩皱着眉,哇的一声就要发作,胤礽眼疾手快连忙捂住他的嘴:“嘘,再哭乌鸦来吃你了啊。” 胤礽感觉到旁边的黑子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脸上是一种很讨厌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虽然自己这么说很,咳,幼稚,也轮不到他来嘲笑吧。胤礽狠狠的回瞪了一眼,可惜人家压根儿就没看到,胤禛正眯缝着眼望着远处:“太子,那边好像是皇阿玛呢。” 胤礽发现了黑子一个异于常人的地方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里暗暗记下了,这正是自己的不足之处。 康熙并没向他们走过来,他停在佟佳氏面前,微笑着与贵妃叙话,不多久,身边就站满了莺莺燕燕钗环粉香,比那百花争艳热闹多了。 “皇阿玛,丑!” 胤禩在怀里不安的扭动着身子,胤礽暗自苦笑,原来还知道要漂漂亮亮的去见皇阿玛啊。于是,命小五取了些水,几个人费了半天劲儿,终于把头发压下去了。 三个人这才毕恭毕敬的去见过康熙,康熙赐三人坐下,一群的嫔妃对三人嘘寒问暖,极尽所能的表现自己的温柔贤淑,胤礽和胤禛也不敢怠慢,都有礼貌的回了,一聊就是大半天。 胤礽忍不住偷瞄了康熙好几次,他竟然连正眼都没往这边瞧,心里一发狠,心道,你不理我就不理,我不在乎呢。 于是不咸不淡的坐在一旁也不搭话,只冷眼看着众人冲康熙献殷勤,胤禩坐在康熙怀里依依呀呀笑个不停,胤礽暗道,白疼你了,见了皇阿玛就不记得你爱哥哥。 那一众嫔妃的耳目也灵得很,早知道太子受了训斥,现在又见康熙对太子不咸不淡的,当然如墙头草一般,也跟着冷落胤礽,胤礽也不在意,反正嫌这虚假的应酬烦得很,干脆偏着头看院子里的假山,那假山鬼斧神工,里面又曲径通幽,等自己建了府,也要修一个,把那玉箫和风筝放在里面。 那时候,神仙是不是就会现身了呢,他似乎只喜欢出现在假山里…… “太子。” 忽然听到后面那威严的父皇在喊他,胤礽吓了一跳,忙转过身站起来:“儿臣在。” “你既不喜欢热闹,就早些回去读书吧,朕,晚点来看你。” 胤礽吃惊的抬起头,康熙淡淡笑了笑,那一笑竟然将父子间莫名的嫌隙吹得烟消云散了一般。 “是,儿臣这就叫人准备皇父最喜欢的龙井。” 胤礽一脸的意外和欣喜,开心得像赤子一般,带了何柱儿和小五急急忙忙去准备了。 然而,才转过了假山,胤礽满脸的喜悦却立刻化为乌有,这样反反复复也不是一两次了。什么恩宠?什么父子情深!早看淡了,无欲无求也有不要对康熙抱太大希望的意思么?不过这种表面做戏的事情,还真是累人。胤礽叹了口气,把身旁的奴才们叹得如堕云雾之中。 虚情 胤礽在等康熙的时候觉得很无聊,于是,他便抽了本“闲书”打发时间,《资治通鉴》是本好书,不知道为什么康熙就是看不上它,就像他总是把事情分成三六九等,他认为不好的就是下等,有人做了他便深恶痛绝。 下等怎么了?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孔圣人都说了,三个人走在一起,里面必定有一个可以当我的老师,他也没说那三个人就一定是博学之人或者是性情高远之士啊,也就是说可能是贩夫走卒,甚至是小偷或者强盗呢。 胤礽这样想着,就有了种逆反的快感,不由得唇角勾了丝笑,淡淡然的在俊美的脸上化开,犹如昙花乍放时无边的□就此散开去。康熙刚进来时就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橘红的灯、微笑的少年和一卷白纸黑字的书,那情景是极美的,完全符合他对一个拥有最美好品德的人的所有想象。 “保成,”康熙的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轻快,胤礽却仿佛被针扎了下一般,被皇父看见这书,又要不高兴了,但是现在要藏起来却是不可能了。 不着痕迹的放下书,他唯有立刻转移那人的注意:“皇父,儿臣以为你不原谅儿臣,不会来了呢。” 语气里有这淡淡的急切和几不可闻的委屈,胤礽没想到自己能做得这么自然,他心里苦笑,这都是为了掩藏自己的“罪行”而已,原来虚情假意,他也做得到的。 于是,康熙对桌上的书没了兴趣,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最宠爱的这个儿子身上:“怎么了,都多大了还跟皇父撒娇呢。” 口里说着不该,康熙却把怀里的人又抱紧了些,好多天没见了,心坎竟然有些微微的疼。不过很快就全好了,抱住太子的真实感,让康熙有了轻微的满足,像绵软的羽毛在心尖上挠着,一下一下,竟然不舍得放开。 “怎么又瘦了,让皇父掂掂。”康熙很高兴,因为太高兴了就忍不住想抱抱这孩子,于是他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他将胤礽抱起来微微的向空中抛了下,有些眩晕,胤礽勉强的扯出个笑容,咬牙忍着没啃声,他真的尴尬了,都多大的人了,五十多岁的人叫人这样抱住往上抛?老脸都没了,哎,幸好自己的福晋和孩子都没看到这一幕。虽然这样想着,脸还是红了,胤礽很郁闷,都三十多年没感受过脸红是什么滋味,自己这位独一无二的父亲,他做到了! “保成有话对朕讲吗?”康熙没有放下胤礽,就这样抱着他慢慢的在殿里踱着步子,胤礽偷偷看看门口,李德全他们都识趣的躲得远远的,隔着几层幔帐,量他们也看不清楚。 胤礽轻轻的挣扎了下,其实他想下来,可是却不好意思开口,要说什么呢?说皇父,你放我下来,这样好羞人?不好不好,于是,就只能任凭康熙抱着,胤礽觉得自己像飘在半空中,康熙的臂膀如此的有力,抱着他走动的时候,像在飞翔,慢慢的晕晕的。他努力摆摆头:“皇父,您问儿臣什么?” “朕问你,你有话对朕说吗?” 这次,胤礽总算听清楚了,不但听清了还出了身冷汗,为什么康熙会这么问?胤礽想逃,可是被抱在怀里的人要怎么逃?他觉得此刻,他的一切仿佛都毫无遮拦的呈现在这个人面前,而这人偏生还生了一双厉眼,仿佛无所不知,让自己觉得无所遁形。 可是胤礽苦思良久,却想不出自己除了上次的事,还有哪里做错了,难道是假山的事?忽然想到这个,胤礽的身子一僵,忙匆匆合上眼,不敢让康熙看清他眼底的慌乱。 可是康熙却偏不肯如他的愿:“睁开眼看着朕,什么都可以对朕说,朕是你的父亲啊。” “我不,不想说,都过去了,儿臣都知道错了,为什么皇父还不肯原谅儿臣。” 胤礽委屈的嘟哝着,康熙却不肯放过他,硬要他将眼睛睁开,又嫌他不肯看人:“太子,你要再这样皇父又要责罚你了。” “不,我不。” 胤礽干脆将整张脸埋在康熙的坏里,狠狠的拱了两下,康熙楞了楞,想要故意板起脸来却板不住了,心底的某处柔软得仿佛要化成水,于是他决定不做这种让自己遭罪的事情。 于是,康熙楞了楞后竟然笑了:“这次就算了,下次不可再犯,知道吗?” 窝在怀里的人又往里拱了拱,算是点头,康熙这才命李德全进来,胤礽警惕的道:“不要他,不让他看。” “看什么?”01 清梦-胤礽重生第5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康熙一低头才估摸着胤礽应该是才撒娇了有些害羞,便哄道,“不看不看,李德全,你放那血燕在桌子上就立刻出去吧。” 李德全麻利的弄好了,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康熙又哄道:“保成,起来吃点血燕,朕今天在园子里见几个兄弟里唯独你最瘦,这怎么成?” 胤礽心里暗自奇怪,没瞧见他瞅自己啊,怎么就看见了,而且那么多人围着呢,自己又坐得远,怎么瞧见的呢。 心里还在奇怪,就被康熙不由分说的抱起来,硬将血燕往他口里塞,还问人道:“好吃吗?” “腥!”胤礽吃了点厌恶的皱眉。 “喔,加点桂花糖就好了。”康熙也不嫌麻烦,又弄了勺桂花糖拌拌,“再尝尝?” 虽然还是有点腥,胤礽也不好再折腾人了,边吃边小心窥探那人的神色,看康熙喜滋滋的不像是怪罪啊,那刚才到底要自己说什么呢?看来不是假山的事呢。 胤礽喜欢在吃了热乎的东西之后就犯困,尤其是知道那人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甚至还带着十二分的宠溺。胤礽觉得自己像只被宠坏了的猫,在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还不许主人碰,一碰就会弹出锋利的爪子飞快的挠一下,又很快的收回去,假装无辜。 康熙替他盖上的薄被被他几下踢下了床,也并不是有意的,是多年来被宠成的习惯,在短短几天里又被激发出来了,他几乎是无意识的,尽情在这种小事上发泄着他的不满。 微微眯缝起眼睛看皇帝亲自又将被子盖在他身上,胤礽心里微微泛起一丝恶意报复后的快乐,和煦的风从窗棂吹进来,带着些许暖意,挠得他的脸有些痒,发泄完后的短暂舒畅慢慢的在全身发酵,于是,他觉得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 康熙看着他睡在那里,仿佛不像是凡尘里的,倒像是静谧的夜里最美的那束烟火,直直的映入心中。然而,看着近在眼前,伸伸手却触碰不到他的心底。 “保成,宜嫔辱骂你的话为什么不对朕讲,如果你对朕讲了朕一定会信的。”康熙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抚上胤礽的额头。 “朕是你的皇父啊,为什么这么怕朕,为什么不肯相信朕呢?” 那一晚,康熙离开的时候是在天刚明的时辰,坚毅的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倦色。几日后,索额图派人带消息给胤礽,宜嫔的父亲被抓了个错处,降了职,因为这事儿,就算宜嫔这一胎是阿哥,升妃位的可能也不大了。 胤礽自然是高兴的,连带对讨厌的胤禛也格外和颜悦色一些:“胤禛,你今天会去佟贵妃那里吗?我同你一起去,正好有件东西要送还贵妃娘娘。” 佟佳氏的手帕早就被洗干净了,胤礽这几天都揣在怀里,就想找着机会送过去,但是自己怎么也得避嫌,如果是陪同胤禛一起去就名正言顺得多了。 “什么东西要劳烦太子殿下,臣弟帮着带过去可方便?” 胤禛还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恨得人牙痒痒,本来就是找个由头想看看佟贵妃,偏要他装什么好人。 “还是想亲自谢谢佟贵妃,你去是不去?” 胤礽不耐烦的挑挑眉。 于是胤礽带头,胤禛跟着就慢慢的往佟贵妃宫里去,路上自然要经过那假山群,胤礽心里有鬼,自然多看了两眼,心里又后悔起来,早知道不跟黑子一路了,现在进去看看不知道能不能碰上那人。 胤礽正想着,正好迎上胤禛亮闪闪的眼睛,忙打了个哈哈,刚要用话岔开,忽然发现竟然不用了。迎面走来的那人真是来得巧了:“喂,胤禛,你额娘呢。” 话音刚落,胤禛那小子拽着胤礽就往假山里躲,胤礽心里使坏,张嘴就喊:“德……” 胤禛发了疯似的捂住胤礽的嘴,一股子蛮力将他顶在岩石壁上,胤礽挣扎了两下,觉得的后背又痒又疼,好像磨破了。 好不容易,等外面没了动静,胤禛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忙松开胤礽后退了一步,他想道歉却有些词穷:“太子殿下,对不住了。” “说对不住有用吗?我的背都被你撞伤了,我要告诉皇父去。” 胤礽眼里闪着算计的光。 “不要告诉皇阿玛,我……额娘会……生气。” 胤禛越说越小声,微微低着头,胤礽拼命的揉揉眼睛,黑子小时候是这样的啊。 “不告诉也可以,你,趴下来让我当马骑!” 胤礽指指地上,胤禛楞了楞,再抬起头,眼里的怒火闪了闪又隐去了,良久终于挤出一句,“骗人是小狗。” 说完,真的趴在地上,闷声道:“来吧。” 胤礽低头看看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四弟,忽然觉得一点都不好玩了,自己几十岁了欺负一个小孩子,有意思吗?就算要折腾他,也要等到他真能跟自己抗衡的时候吧。 想了想,胤礽跑过去扶起胤禛:“我跟你闹着玩儿呢,你真傻。” 胤禛抬起头看了胤礽半响:“二哥为什么不喜欢臣弟,我可是很喜欢二哥的。” 胤礽被他哽得半天没说出话来:“二哥也喜欢你,二哥就这毛病,越是喜欢的人越爱欺负,知道吗?” 杀机 胤礽觉得胤禛小时候还是要可爱的多的,至少前世无论如何,这样直白的话不会从老j巨猾的四阿哥口里面听到。前世的胤禛在胤礽记忆中是十分寡言的,平常不要说说笑,就是闲话也不曾多讲过几句。 所以,那时候自己才觉得四阿哥是真正忠心可靠之人吧,胤禛不是用嘴皮子哄人的那种,这是他前世犯傻的时候,对老四的评价。 真没想到不叫的狗,偏是最咬人的。 想到这儿,胤礽又开始有些不待见老四了,他斜眼望了望自己的手,现在正被紧紧的握在黑子手里,他的手白皙,而黑子不光脸黑,手也略微有些黑,自己跟他比起来少了那么些阳刚之气。 而且黑子虽然年纪还小,因为勤于练武,那手掌却老得很,上面的茧子竟然刮得自己的手生疼。 胤礽有心要把手抽回来,心道,谁同你好了,说句话逗逗你,你还顺杆子往上爬不成? “二哥,再不远就到我佟额娘宫里了。” 胤禛转过头对胤礽说道,他的脸有些发红,胤礽想太阳真好,老四都被晒成这样了,自己也一身汗,尤其是被紧握着的那只手。 胤礽张嘴刚要说话,胤禛又扯了他一下:“看,佟额娘出来了。” 胤礽依言望过去,看到佟佳氏果然娇娇俏俏的站在宫门前,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宫女正低着头听训示。那宫女仿佛听到了动劲儿,微微转过身,胤礽也觉得奇怪,自己竟然还记得她。那是宜嫔身边的妇人,叫什么来着,对,叫福雅。 胤礽见福雅一身的便装,寻思着她这是要出宫呀,所以才到佟佳氏贵妃这儿来请腰牌来了。那福雅又低下了头,胤礽却忘不了福雅的那双眼睛,j诈的人他也见得多,唯独福雅的眼睛叫人格外厌恶一些。 “佟额娘,” 胤禛见了佟佳氏,浑然忘记要松开胤礽的手,竟然又拉着太子匆匆往前走起来。 胤礽忽然记起前世,胤禛如此忘形也有过一次的,那是叔公索额图被抄家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拖着自己往索府里赶,那时候自己心中凄然,被他牵着的时候,仿佛是惊涛骇浪里的扁舟却忽然被什么紧紧拴牢了,竟然莫名的有了几分的心安。 那时候的脚步也是这样的匆匆,胤禛那时候已经不会轻易动容,却回头很是关切的看了一眼,只那一眼竟胜却了千言万语。 胤礽被自己的回忆吓了一跳,忙将心思转向别处,心道好险,差点被黑子又迷惑了一回。 这一转移,就又看到了福雅,忽然让他记起一事,胤礽猛的挣开胤禛的手紧盯着福雅死死的看了许久。 “二哥?”胤禛推了推胤礽,“佟额娘在看咱们呢。” 胤礽回过神来,忙收敛心神跟着胤禛走过去见礼。佟佳氏挥手让福雅退下了,转身笑道:“太子可来得巧了,我宫里正烤了些鹿肉,太子尝一些再走才是。” 胤礽心里有些甜丝丝的,这么温柔的女子愿意请他进去坐坐说些话,真是求之不得了。胤礽一直喜欢温柔的人,说话轻声轻气,举步婀娜而轻盈,这佟佳氏真正是一个典范。 “谢贵妃娘娘了。” 胤礽微微一笑,眼角情不自禁的又溜向福雅离开的方向,心里又想了一遍,她这是要出宫呢,那一时半会儿的应该还回不来吧。 于是,进了佟佳氏的宫里,胤礽便说自己府里有些好酒,让人去传何柱儿送些过来,佟佳氏也不推辞,笑道:“早听说皇上赐了番邦送来的酒给太子,据说甘冽可口,又不易上头,看来我们是有福了。” 佟贵妃忙着张罗炉子和酒菜,很是费了番精神,毕竟是太子的大驾,即便她贵为贵妃也不敢太过随意。 胤禛果然是个孝子,也陪在一旁帮着分派,胤礽倒是闲下来了,他不动声色的走到旁边的书房里,屋子里的书很多,刚刚研好的墨发出淡淡的香气,佟佳氏早知道胤禛要来,连笔墨都替他准备妥当了,胤礽看了又是一番的羡慕,自己从未有过如此的奢望,有一个人能处处的为自己着想,默默的为自己做这样一些事。心中对佟佳氏的好感又添几分。 胤礽瞅瞅四下里无人,从怀里取出佟佳氏的丝绢,匆匆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又重新揣入怀中。 等何柱子儿送了酒来,鹿肉也差不多熟了,就着清酒品着香嫩的鹿肉,胤礽笑眯眯的,连胤禛也突发奇想说一会儿不如去放风筝。 “风筝?”胤礽握着酒杯的手略微迟疑了下,不动声色的道,“原来四弟喜欢放风筝啊。” “他哪里喜欢了,之前我命人做的风筝放在书房里快起霉了,正好你们拿着好好玩玩。”佟佳氏掩着嘴轻笑,顺便帮胤禛擦了擦额头的汗,“胤禛是想要逗太子哥哥开心吧。” 胤禛忙低头道:“佟额娘不要取笑孩儿。” 胤礽偷眼看老四将筷子捏得死紧,心里迸出个很震惊的想法,老四——害羞了? 胤礽找了个借口更衣,叫何柱儿陪着出去,趁机将丝绢塞给他,并低声命令道:“按上面的指示行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主子。”何柱儿从没看过胤礽如此严厉的眼神,隐隐的带着威仪和无尽的寒意。连带着身边的人都变得更为尊敬起这位主子来,何柱儿觉得,自己一心跟着这样的主子真是跟对了呢。 胤礽重新回了座儿,转头对何柱儿道:“你回去吧,替爷去买礼物时记得要挑最上等的。” 他又转头对佟贵妃道:“叔公的生辰快到了,我吩咐何柱儿去买些礼物好送去。” “太子真是孝顺。”佟佳氏贵妃感叹了一句,胤禛却皱眉看了看胤礽,欲言又止的模样。 胤禛想了想转而对佟佳氏贵妃道:“佟额娘又帮孩儿研好了墨吗?” 佟佳氏笑道:“胤禛的鼻子真灵,虽说这墨里添了灵芝,但是被鹿肉的味道遮着你还闻到了?” “孩儿闻惯了,只要一嗅到这味儿,就想起额娘的慈爱之心。” 胤禛明着对佟佳氏说话,却警惕的看了看胤礽,胤礽心里一惊,他是在提醒自己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可别被人拿起了,佟佳氏恐怕得受牵连也不一定呢。 胤礽于是闲闲的对何柱儿道:“爷房里的字画原是要送叔公的,现在买了礼物了就不要了,你买好礼物记得把书画都烧了,爷要重新画过。” 何柱儿何等的机灵立刻答道:“主子放心,何柱儿明白了。” 胤禛就没再说什么了,沉默的吃着肉看太子和佟佳氏喝酒聊天。胤礽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念头,如果何柱儿真被捉了,佟佳氏的丝绢,佟佳氏宫里的墨……莫名的对面前的人有些愧疚:“胤禛,二哥陪你去放风筝好吗?” 胤禛却抬起明亮的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胤礽:“二哥说还佟额娘的丝绢呢,想必是忘记了。” 风筝 “胤禛,再举高一点!” 胤礽对身后那努力踮起脚尖的人命令道,心里的不悦终于减少了几分,胤禛兴趣缺缺的高举风筝,必须要很努力才能跟上太子的步子,他知道席间说那样的话会得罪这位高贵的主儿,但是,他必须一再对太子示警。 皇阿玛是皇帝,无所不知的皇帝,在他眼皮底下的任何小动作都应该是谨慎的,深思熟虑的,甚至根本应该尽量避免。 胤禛想起太子叫何柱儿出去伺候时手微微捏成拳头放在身侧,那是紧张的表现,他怕人知道什么,他做过什么事? 及至后面,太子回来经过他身边时,带动的一股风里隐隐藏着佟额娘宫里特有的墨香,不知道为什么,他立刻想到了丝绢,房间里的宣纸是没有被动过的,胤禛曾经进过书房,只为了拿出一会儿要陪着太子玩耍的风筝,那么,太子将字写在什么地方了呢? “二哥说还佟额娘的丝绢呢,想必是忘记了。” 当时太子愣怔的表情,而后故意摸了摸怀里惊叹说丝绢竟然丢了,这些都透着古怪,其实一直想跟太子放风筝的,盼了好久的事情,终于得偿夙愿的时候,却在欢喜中夹了些许忧虑,太子果然是个令人烦恼的祸患。 “太子殿下,您只顾着往前跑,却不看看后面的风筝是否飞的好,这样是放不上去的。” 胤禛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多了句嘴。 “胤禛你不是在后面护着吗?若是风筝飞不好,定是你没看好。” 胤礽生气的将线轴扔在地上,心道这黑子从一开始就阴阳怪气的,也罢,不过是个风筝,有什么要紧的。 “太子殿下果然不喜欢胤禛。” 胤禛忽然也生气了,那人竟然不懂他的好意,他扔了风筝转身就走。 “胤禛,”佟贵妃拉住他,“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快去给太子赔罪。” 胤禛杵在原地,跟定住了似的,佟贵妃偷瞄了眼胤礽的脸,太子的脸果然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忙举起手作势要打:“佟额娘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胤禛!” 胤禛咬着牙一脸倔强,只是抬头一看佟贵妃惨白着一张脸的样子,胤禛猛吃了一惊:“佟额娘,我……” 这时候,胤礽笑嘻嘻的走过来:“贵妃娘娘不必生气,我们感情好得很呢,是不是,胤禛?” 胤禛忙陪了礼,两人继续放那谁都不喜欢的风筝。人说物似主人形,放风筝的人心里都别捏,那风筝就更加别扭,左也不是右又不是,等胤礽和胤禛回过神来,风筝的线将两人像粽子似的缠到了一起。 “太子,请别乱动。” 胤禛瞪了胤礽一眼,胤礽苦笑,这倒好了,跟最讨厌的人捆在一起还越挣扎越紧了。 “你快想办法啊,不然本太子要你当马的事情还是要的。” 胤礽反唇相讥,胤禛想起在山洞里的事情,尴尬的低了头,心道太子的身子不要靠得这么近才好,热乎乎的怪诡异的。 “皇父,皇父救我。” 胤禛忽然听胤礽这么喊还以为他说笑呢,可是很快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你们好生顽皮,不在书房读书,倒是跑到这里来绑风筝玩儿?” 话音刚落,胤礽和胤禛身上就各挨了一巴掌,胤礽抬起头见康熙微笑着站在两人面前,忽然有种皇父该不会吃胤禛的味儿吧,这样的荒谬想法。 然后胤礽就听到康熙在说:“来人啦,拿匕首来。”再联想到刚才自己的胡思乱想,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明晃晃的匕首轻轻一动,丝线纷纷滑落在地上,胤礽松了口气,心道自己前世是不是被关傻了,以后这样的想法可万万要不得的。 其实,不是康熙要纡尊降贵帮两人松绑,而是没人有胆子敢拿匕首对着两位尊贵的皇子,等手脚自由了,胤礽和胤禛忙跪下给康熙行礼。 佟贵妃笑着走过来:“皇上别怪责他们,是臣妾没照顾好,叫太子受委屈了。” “太子自幼没有母亲,怕是将你当成额娘了呢。”康熙笑着拉过胤礽来道,“是不是想跟胤禛一样认了佟额娘?” 胤礽看了看佟贵妃如画一般的容貌,哪一点像娘的样子,于是诚实的摇摇头:“皇父,贵妃娘娘太年轻不像儿臣的额娘呢。” 这一赞将佟贵妃夸得绯红了双颊,康熙弯下腰看着胤礽 的眼睛:“我们家的保成,要长成大人了呢。” 胤礽微微垂下眼睑,心里暗自懊恼自己的话说得太过轻浮,还好现在年纪小,不然康熙还不知怎么想呢,胤礽记起自己的先祖努尔哈赤有一位极其宠爱的妃子,这位妃子曾经给大贝勒送去亲手做的熊掌,此事被努尔哈赤知道了,不但贬了这妃子,据说大贝勒的前途也都葬送了。 胤礽偷偷看了康熙一眼,见皇父的脸上并没有责罚的意思,想必是自己平日说话也较随意,康熙并没有放在心里,胤礽想到这儿,才长舒了一口气。 与康熙一同回去的时候,康熙依旧牵起胤礽的手,故意放慢了脚步让胤礽多玩玩,知道这一回去必然又是一番的苦读。 “保成,佟贵妃送你的风筝就这么好玩?”康熙看了看胤礽不断把玩的风筝,握住他的手微微用了下力。 胤礽皱眉看看被捏痛的手:“皇父不喜欢儿臣玩风筝?” “以后少玩,以学业为重。” “是,谨遵皇父教诲。” 康熙又看了低头不再摆弄风筝的儿子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满:“怎么今天跟皇父这么生分,不叫你玩风筝生气了?” “当然不是了,可是皇父总来看儿臣,耽误了国事,儿臣惶恐。” 胤礽狡黠的回了句嘴,想小猫用爪子轻轻碰碰湖水,又是好奇又是害怕那湖水就此将它淹没。 “恩?有意思,好厉害的嘴,是开始想要同皇父论证了吗?” 康熙忽然抱起胤礽狠狠的转了几圈,转得胤礽晕乎乎的,适才准备好要防备人的话都忘光了,只是一个劲儿的推人:“皇父,儿臣长大了。” 康熙拧着他的腮帮子道:“朕不觉得,还是一个黄口小儿,喜欢信口雌黄。” 胤礽又想到身后的人要看笑话,偷偷往康熙身后瞄,康熙的身形高大,胤礽偷瞄的动作就必须非常明显。 “保成,你做什么?”康熙将人扳正了,正色道,“不与你闹了,你从今日起就重新搬入畅春园,在朕的身边读书。” 胤礽大惊:“皇父,儿臣知道自己最近功课懈怠,不敢劳皇父挂心,儿臣回去一定夜以继日,不敢再贪玩。” 胤礽暗道,前世你守了我几十年,如今还要将我拘在你身边,想做什么不让做,要吃什么还得看你的眼色,不如将我塞回母亲肚子里,我宁愿不生在你家。 “保成听话,再过一月便是巡幸塞外的日子,短短时间里,朕要亲自指导你读书,将可能拖欠的功课都补上,明白吗?”康熙正色道,脸上的神色是再无转圜的余地。 胤礽看看康熙阴沉的脸色,咬着唇不敢再发脾气,却在想着自己去了康熙的畅春园,新生可怎么办呢。 新生就是他捡回来的那只小黄雀,不但乖巧的叫人疼,竟然会学舌说话,最爱说的是:“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胤礽回了宫,太监宫女们都在帮他收拾衣服什么的,他一个人气闷坐在屋子里发了半天呆,又记挂新生就想着去见最后一面,才走到回廊口子,见一个小宫女在逗新生玩儿。 “跪下,给太子殿下行礼。”那小女孩儿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圆圆的脸,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很机灵的模样。 胤礽见新生果然很听她话的趴在地上,真像在给人行礼一样,小脑袋还一点一点的,就觉得还蛮新奇的,情不自禁的想走近看看。 那小女孩听到脚步声一回头,脸如明月一般素洁美丽:“啊。”她见了胤礽先是吓到捂住了嘴,又连忙跪下来道:“参见太子殿下。” “你是新进宫的?” “是,奴婢刚刚被分配到太子这儿,奴婢叫……” “夕玦,以后你就叫夕玦吧。” 胤礽截断她的话,“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夕玦很适合你。” 夕玦谢了太子给赐的名字,小嘴儿像筛豆子似的,从她父兄怎样在灾荒中死去,直讲到如何认识了小五子公公,小五子公公叫她专门负责照顾和训练新生。 胤礽心里也很满意,小五子果然是个不错的帮手,他很会看人,没有枉费自己还升了他的职。 “夕玦,你对谁话都这么多吗?” 胤礽这句话倒不是在责备这丫头多话,只是自古祸从口出,在这宫里更是如此,如果她老这样,自己可不能留她了。 “回太子殿下,奴婢觉得太子喜欢听奴婢说外面的见闻,所以,奴婢就讲了,原来……太子不喜欢吗?”夕玦委委屈屈的跪下,伤心的道,“夕玦以后不多话了,太子殿下不要赶夕玦走。” “为什么想留在我这宫里呢?我送你去佟贵妃的宫里,她性子温柔,你在那里比我这儿强。” 胤礽叹了口气道,又想起康熙莫名其妙的因为风筝发了顿脾气。 “奴婢要跟着太子,太子是好人。” “你才见了我多久,你怎么知道本太子是好人的。” 胤礽笑骂道。 “夕玦五岁开始跟爹娘出来卖艺,见过很多人,太子殿下是好人,真的!” 夕玦很认真的歪头看着胤礽,胤礽心中一动,也罢,先留下来看看再说吧,再说了,康熙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小丫头。 “那么,你到畅春园去,专门伺候本太子的起居吧。” 胤礽拿折扇敲敲小丫头的额头,眼里多了分期待。 两个人正闲聊,就见何柱儿风尘仆仆的过来了:“爷。” 胤礽见了,脸色一整:“进屋说话。” 清明 “都办妥了吗?” “回主子,都按主子吩咐做了,小的斗胆,从账房先支了些银子付了定金。” “好,丝帕呢?” 何柱儿听了,忙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个小包儿,打开来,里面满满的装了些灰烬,只留了一方小角,水红的冰丝,正是佟贵妃的贴身之物。 胤礽这才神色稍缓,他接过那小包,又对何柱儿摆摆手:“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主子,奴才想提醒主子,宜嫔那件事儿才刚平息,主子真不当在这个时候再添事端。” 胤礽冷哼了一声:“怎么,你怕?” 何柱儿噗通跪在地上:“奴才自从跟了主子,心跟铁汁儿灌了似的,反正奴才无牵无挂,这宫里只有主子还把奴才当人看,奴才这条命就是主子的了,奴才是替主子担心。” “下去吧,不会有事的。” 胤礽挥挥手止住何柱儿的唠叨,淡淡的闭上了眼。 何柱儿退出去,顺手关了门,胤礽斜依在榻上,看那西洋钟的指针一点点的跳动着,一声声催动着回忆的车轮。 他叫何柱儿找的是个很有名的杀手组织,胤礽知道那个组织的头叫清明,朱清明。第一次见朱清明是季容引荐的,朱清明的脸很可怕,像是癞子上又叠着癞子,听说是小时候被滚水烫的,什么样的人如此狠心下得了手,胤礽见他的第一眼,差点吐出来。 朱清明从很小就当了杀手组织的头头,算算朱清明应该还比自己还小上一两岁吧,组织里的事务由左右护法帮着打理,明明可以推翻他,左右护法自己坐第一把交椅的,可是却并没有,他们对他出奇的忠心。 胤礽现在想起还很羡慕,如果自己身边也有这样的一批忠诚的人,那么,也许败的不会是他。 清明组织的人口风很紧,办事也很可靠,所以胤礽又冒了次险,何况这次是在外面举事,他不认为康熙还能够查得那么清楚。 另外,他有必须要杀福雅的理由,福雅必须死! 胤礽重新合上眼,舒适的叹了口气,如果福雅死了,如果她死了,那么命运的车轮势必会有所改变,也许变得更坏,也许,会好起来…… 胤礽迷迷糊糊的做了个梦,他梦见福雅穿着朴素的衣裳,手上戴着镣铐,她慢慢的蹒跚的从自己身边走过,福雅仿佛认识他,她转过头冲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忽然,福雅变成了厉鬼,狠狠的缠着自己,越来越紧,胤礽几乎无法呼吸了。 胤礽拔出利剑狠狠的刺下去,发了疯一样的往福雅身上扎,一下两下……福雅的胸前鲜血淋漓的绽开来,血红的一大片,然而,她却变成了季容,季容唇角不断的渗出鲜血,气息越来越微弱,他正静静的躺在地上,慢慢吐出最后的几缕阳气。 胤礽的头立刻蒙了,仿佛是晴天霹雳一般,他听到自己大声的责问季容:“你这头冷血的狼,你不是谁也不惧的吗?不是任凭谁都无法得到你吗?你怎么可能死,不可能!本太子现在有难,你听见没,本太子不许你死,听到没有!” 季容紧紧的抓住胤礽的领子,胤礽感到他的手冷得像冰一样,微微的抖着,充满了绝望的凄楚,然后自脖子上有黏糊糊的东西慢慢的流下来,胤礽知道那是自己的血。季容惨然一笑:“太子殿下,我已经活够了,您呢?” “不,季容——” 胤礽大叫一声坐起来。 “主子?”胤礽听到身后有人在唤他,胤礽挥了挥手,“我没事,你们出去吧。”他的另一只手匆匆按压住双眼,入手一片冰凉,竟然是哭了。 季容,我原要同你讲的并不是这一句,可是你死了,你再也……听不到了。 此时,在京城一座大宅子里,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扛着个黑布袋子走进来,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扭动着。其中一个人就狠狠对那袋子踢了两脚:“老实点,听到没?” 袋子里传来一阵猫头鹰似的呜咽,然后真的就不敢再动了。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里面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布袋子才被很粗鲁的解开。一个蓬松着头的妇人被堵住嘴,五花大绑的从袋子里拖了出来。 “帮主,人带来了。”有人瓮声瓮气的道。 那妇人口里的东西被扯掉了,立刻捣蒜一般的冲地上直磕头:“好汉饶命,饶命,我家里还有些值钱的东西,还求好汉放了我一条贱命啊。” “住嘴,听我们帮主问话,不然现在就宰了你。”旁边那人拿刀横在妇人的脖子上,那妇人立刻不抽风了,生生将哽咽咽在喉咙口,发出一阵汩汩的声音,然而太过静寂的屋子里,那撕心裂肺的嚎叫仿佛还萦绕在梁上一般,让人不免心生厌恶。 “名字?”一个清朗的声音冷冷的问道。 “福,福雅。”福雅抬起头,看到对面黑色的帘幕低垂,看不清里面是何人。她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将她绑来这里,今天本来是她极其风光的一天。拿了宜嫔的赏赐,福雅高高兴兴去城郊自己的家里坐坐,自家的嫂子看到她指头上硕大的玉指环,那声妹子叫得连转了几个弯。 福雅去看了几块地,还有几处房子,她年纪不算小了,想再干几年,就可以回来养老。郭络罗氏的老爷叫她顾好宜嫔和肚子里的龙子龙孙,等事成之后,她也该功成身退了。 福雅觉得那个嚣张跋扈的太子最近越来越看她不顺眼,福雅知道为什么,一定是教练场那次,让她看出太子有病了。 可是,这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太子自己不够谨慎,她是郭络罗氏的老爷的人,而老爷恨太子,所以,她当然要向老爷据实禀报。 郭络罗氏的老爷很高兴,赏了她很多珠宝首饰,还叫她这件事情谁也别告诉,福雅高高兴兴的谢了恩,但是她自己也觉得不该再久留在宫里了。 今天她注意到了太子的眼神,她意识到自己是太子眼中的一根刺,不□,太子就不会安心。而且,太子恨她恨得那么深,好像不仅仅因为她识破了他的弱点吧,福雅觉得太子那一眼,好像是自己杀了他至亲的人一般,阴狠毒辣,仿佛要马上扑上来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福雅想不明白,除了那件事,太子还能跟她有什么仇怨,其实太子该注意的不该是她吧。应该是郭络罗氏的老爷,是大阿哥,他们才是真正恨太子的人。不,应该是很多人都恨太子,等太子的兄弟们长大了他们会比任何人都恨他。 太子,您为何老是要逮着奴婢不放呢? 福雅是在回宫的路上被挟持的,她雇了顶青布小轿,刚进去就嗅到一股甜香,福雅晕倒前,似乎看到了太子冷冽的眼。 她恐惧的瞪着面前黑压压的帘幕,心想,如果是太子派的人,她就死定了。 有人递给她一副画像,帘幕里的人问她:“你可认识画上的人?” “何柱儿,我认识他,他是宫里的何柱儿公公。”福雅咬牙道,她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如果是太子的人,根本不会跟她罗嗦。 帘幕里沉默了,过了半响,福雅的心悬在生死之间,仿佛有一辈子那么长,又一幅图送到她面前:“那么,这个人呢?” 福雅看了看那图,起先觉得眼熟,再仔细一看,她不敢说话了:“为什么让我看这些,你们想做什么?” “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否则……”帘幕后面那人话里暗隐淡淡的杀机。 “是太子,太子殿下。”福雅仿佛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挤出这几个字,然后无力的瘫倒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忽然,她像发了疯一样朝着帘幕爬过去:“放了我,叫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是宜嫔娘娘的贴身亲信,我什么都愿意做。” 为了生存,福雅几乎有些声嘶力竭,忽然一把又轻又薄的飞刀飞踹,不偏不倚的直□她的手掌:“我此生最恨贪生怕死,卖主求荣之人。”幕后那人冷冷的道,福雅很痛,她的身子在地上抽搐着,觉得她要死了,死在这冷血的杀人魔王手里。 “死之前,用她来试新配的毒药。”帘幕后传来越行越远的脚步声,福雅微微睁开模糊的双眼,觉得那声音冰冷无情极了,自己好像听到的是阎罗的宣判声,只是可惜了她的珠宝和她那块上好的风水宝地。不对!那人好像是要用自己来喂毒呢。 “求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吧。”福雅趁人不备,猛的往柱子上撞去,但是却被人扯着头发又拉回来,她后悔了,不该做那么多昧着良心的事,早知道,还不如让太子一剑刺死来得痛快些。 父子出游 有些事情原本就是不在人的意料之中,胤礽没想到叔公生辰那天也是他动身去与俄国谈判的日子,胤礽请示了康熙,依依不舍的随叔公的车辇一直到城门外。 何柱儿因为才出宫办了差,胤礽觉得他最近不宜多露面,于是带了小五子和夕玦那丫头。回来时几个人便下了马,胤礽一身便服,风度翩翩,俨然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娇贵的小公子模样。 夕玦吵着要吃冰糖葫芦,胤礽也高兴没了康熙的管束,三个人正合计随意的走走,一辆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下来。那帘子捞起来时,胤礽忽然觉得乌云遮蔽了日头,康熙冲胤礽招招手:“上来吧,陪我去东郊走走。” 胤礽只好上了车,心里暗道,就不能让人消停一天么? “过来,头发怎么乱成这样了?“康熙皱眉拉胤礽坐到身边,命李德海取了梳子,解开胤礽的头发细细梳起来,胤礽想起小时候哭闹,只要皇父一给梳辫子就会破涕为笑,其实只是想眼前这人更重视他罢了,想到这儿不由莞尔。 “父亲,孩儿帮您推拿推拿。” 胤礽见康熙今儿个高兴,于是也来了兴致。 康熙微微的侧着身子,胤礽刚好可以看到他侧脸坚毅的线条,微微皱眉的样子显得心事重重,除了跟自己独处的时候,最近几年已经鲜少看到皇父的笑容了,以后会变得那么严厉,也许是有事总压在心里所致吧。 胤礽边偷瞄,边伸手搭在康熙的肩膀上,康熙的身量魁梧,因为常年练武,肌肉结实,其实很难按到|岤位。胤礽皱眉拍拍他的肩膀:“放松放松,父亲您太紧张了,偶尔也要忙里偷闲下才好。” “这孩子!”康熙瞪了他一眼,却还是依言微微的展了展眉,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 “父亲要不要抽考孩儿的学问?” 胤礽边捏肩膀,边往康熙欢喜的地方说,这投其所好的本事是同老四学的,虽然老四一直不知道胤礽在注意还偷偷学上了。但是前世的时候,因为跟康熙闹得太僵,根本没机会也没心情试出来,现在能用上,胤礽觉着挺好。 “恩,”康熙满意的点点头,也好,这样在马车上的时光就不是虚度的了。 胤礽答话的时候故意将声音压低,他的声音本来就好,刻意压低后带着低沉的磁性,极其容易催人入梦,康熙问了阵功课,听着胤礽的声音如同享受天籁一般,再加上马车轻微的颠簸,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胤礽停下手里的动作,将马车上的薄被替康熙盖上。李德海趁机埋怨说皇上昨夜又如何操劳,如何晚睡,如何废寝忘食的不忘国事,胤礽皱眉听着又多了几分埋怨,这人怎么这样,总不会照顾自己的么。 李德海见机自己溜出车去,故意让父子俩个多点独处的时间,走的时候不忘轻道了声:“哥儿,奴才就在外面伺候,您有事儿叫声就得了。” 胤礽哼了一声,依旧看着康熙熟睡的面容,心里仔细的回忆了下,发现自重生以来,康熙对自己是真好,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是没有感动过…… 胤礽低头看见康熙头上新生的一丝白发,才三十几岁的男人,竟然早生了华发,轻叹口气,不着痕迹的帮人扯了,康熙微微动了动却没有醒。只是胡乱的在身前摸着,那姿势像是想要找奏折。 摇摇头,胤礽将自己的手伸过去,由他握着,好不容易哄那人继续沉睡。过了不久,胤礽也开始模模糊糊打了个盹。梦里面,胤礽小心翼翼的望着眼前的人,轻声问道:“如果我听你的话,对你也好,你可不可以不再伤害我,你会一直对我好吧。因为你是真的心疼我的,对不对?” 不过他醒了后完全不记得那个梦了,只是觉得每天被这样管束着,一天都不放松,真有点不胜其烦。 康熙带胤礽去东郊看了看,倒是个宁静的好地方,虽然离闹市不过一街之隔,可是这里像是另辟的一处天地,最要紧的是遍布了合欢花的树,如白色或者粉色的霞光,胤礽看得心旷神怡,在书斋里连日的枯燥抑郁一扫而空。 “喜欢吗?”康熙伟岸的身躯立在一棵最大的合欢树下,雍容镇定,只是背着双手看他。 “皇父?”胤礽猛的猜到了什么,惊讶的回头看着康熙,心里浮出一丝喜悦。 “朕让你在这儿建个别院可好?” “谢皇父。” 胤礽没想到康熙今日带他出来竟然是提建别院的事,真的可以偶尔不住宫里了么,真的可以拥有自己的地方了?于是胤礽心里有了小小的盼望。 要知道前世的几十年他几乎就在紫禁城里过的,别的阿哥成年了都可以搬出去住,那样就方便拥有自己的幕僚和心腹,唯独太子不可以,表面是极其荣耀,却连细微末节的事情也立刻被所有人知道,如同放在明里的一个箭靶一般。 胤礽自认也是满腹经纶,论治国之道比雍正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到自己整整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梦。三十多年的荣耀、宠爱以及触手可及的至高皇位,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巨大的反差对任何人来说都无法接受,何况他是那么的骄傲。在圈 清梦-胤礽重生第6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傲。在圈禁的日子里,胤礽想到他最大的错处就是什么都做在了明面上,其实论结党,哪个兄弟不拉党派?怎么康熙唯独就盯住了他呢? 因为他是太子啊,每天生活在紫禁城里、皇帝眼皮子底下的的太子,如果有了别院,也许,有些事情真的可以不同了。 “皇父怎么忽然想到要给胤礽建别院的?” 胤礽警惕的问道,依旧不敢太过相信,莫不成又是试探? “这里有多处的温泉,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环境也清幽,适合读书。最主要,朕第一次看到这儿,就想起你母后,朕在想,是不是冥冥之中,你母后的安排。” 康熙叹了口气,伸手抚上胤礽的头:“皇父对你可好?” “皇父对儿臣一向很好啊。” 胤礽不解康熙为何今日会有如此的感触。 “希望你,一直记得朕对你的好,朕对你的关怀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康熙转身上了马车,“走吧,陪朕四处看看。” 东郊有条极为繁华的街道,胤礽看到一个叫胭脂斋的店子,名字格外别致,就求康熙让他下去瞧瞧。 两父子进了店,果然东西都精致独到,店主人也是个博学的雅士,胤礽就好一番挑拣,这店里专卖些笔墨纸砚,还有些上好的宝玉做的镇纸、砚台等。 “这个给小八,他不久也要学字了。”胤礽挑了几支毛笔,又拿了个砚台,“给老师,他原来那个都裂了。” 胤礽的老师也是出了名的简朴,都是学了康熙的节俭风气,胤礽知道若是买给自己难免显得奢侈不懂事,偏偏看了又分外的喜欢,那么,买来送人总可以吧。 康熙只是点点头,自己随意的走走看看,胤礽见他那样子,忽然想起以前有一次,自己出去督办水务,回来带了礼物给皇太后,康熙却生气了,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天威难测,现在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胤礽灵机一动,又选了个外表朴实却很合用的镇纸:“老板,借刻刀一用。” 康熙见胤礽在镇纸后刻了个康字,眼睛就像被粘着了一般,不愿意再移开。他微微侧头看着胤礽专注的表情,心里忽然不知道该如何疼爱他才好,这孩子,怎么越看越有自己的风范了,果真是个忠孝的好孩子。 天色将晚的时候,李德全已经多次催促皇帝要早些回宫,康熙看看胤礽已有意犹未尽的脸:“再逛逛夜市吧。” 九门提督隆科多周密的布置好了暗卫,这才过来请示,康熙道:“隆科多,跟朕一起逛逛吧,朕看看京城百姓的生活。” 胤礽看看隆科多在灯火下模糊的脸,心道,听说他是佟贵妃的哥哥,果然还是有几分相似的,这样一想,对隆科多不免青眼有加。 隆科多陪同康熙在前面走,从京城治安谈到百姓生活疾苦,康熙细细的问了如今米什么价,盐的储量充不充足,又聊到准格尔部噶尔丹手下已经到京城了,要加强戒备云云。 胤礽才思聪慧,一边听了记下一边不忘记四处看看。 路过一个小摊时,胤礽看中了一副画,心里喜欢,就着小五子过来:“小五子,付账。” 夕玦见了也好奇的跟过来看热闹,刚走了两步,没想到迎面走来的那人跟阵风似的,夕玦已经算手脚伶俐的了,还是挡了人的道。 “滚开!”那人粗鲁的去推夕玦,牛一般的蛮力要真碰上了非滚得老远不可。 然而,那人的手被人在半空截住了,胤礽抓了那人的手冷冷道:“尊驾何必对个女孩子动粗呢。” 那人转头对胤礽用蒙语骂了句粗话,又伸手来推胤礽,胤礽微微闪开,看那人狼狈的收不住势头,直冲到小摊上,东西撒了一地。 夕玦高兴的拍手:“好啊,你弄烂人家的东西,一定要赔,不然送你见官。” 惊夜(一) 胤礽整了那蒙古人,心里其实是有些高兴的,偷瞟了康熙那边一眼,见皇父并没有过来的意思,心道是要试探我吗?这样一来就更是有了兴致。 那蒙古人涨红了脸,撩起袖子看来是要过来拼命,胤礽暗暗提防,自己是不打算闹事,但是如果那蒙人硬是要胡搅蛮缠,也不能让他嚣张了去。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不比往日,必须要速战速决。 不仅警惕着这个蒙人,他也微微的晃了下身形,换了个更为有利的位置,防备蒙人的伙伴帮忙偷袭。 与那蒙人同来的有三人,为首那人挺着大肚子,一身疙瘩肉,虽然胖,却很有威严,他是个圆脸,机敏的眼睛,有些倨傲,但是举手投足间很大气,显得气度非凡,他的衣着也更为华丽,应该是主子,另外两个人隐在暗处,看不清脸,但是看那架势,跟这个蒙人一样,也不过是保镖或者手下之流吧,胤礽觉得再纠缠下去,有辱自己的身份。 “我不同你说话,叫你主子来。” 胤礽冷冷的对又想扑过来的蒙人说道。 “小公子好胆色。”那圆脸的胖子终于说话了,“不过我们噶尔丹的勇士不能被侮辱,我们要求公平决斗。” 胤礽心想这噶尔丹的人果然粗野不懂礼数,而且十分的蛮横无理,明明是他们有错在先,却好像自己浑身都是理似的。心里正想着要如何羞辱他们,挫挫他们的锐气,就听到夕玦那丫头先发难了。 “哟,怎么公平法啊,看一个壮汉欺负个十二岁的少年吗?这就是你们噶尔丹的勇士精神?” 夕玦嘴巴快,呼啦一句话,让那几个人都不大高兴起来。 胤礽满意的看看夕玦,真没白疼这丫头,胤礽镇定的逼视这为首那人道:“要比也可以,若是我赢了,就叫你!” 胤礽傲慢的指着为首的那个:“叫你给我的丫头陪不是。” “让我来会会这毛头小儿。”为首的身后忽然闪出一个大汉,虎背熊腰,一双眼睛阴沉狠毒,让人想起沙漠上的秃鹫,残忍中夹杂着彪悍的气势。胤礽见这人落落大方,并非是一般屈居人下的样子,微微顿了顿,但是却并不避开他的凶狠目光,甚至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旁边的人都替他捏了把汗,心道这个小孩儿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等下可惨了。 “小孩儿,若我在十招内赢了你,你就要跪下给我的主人磕头赔罪。” 胤礽轻嗤了一声:“那,若是我赢了呢,你们不但要磕头赔钱,还要给这里所有的人送盏花灯谢罪。” “好!”那人冷笑一声,微微弯曲了下指节,发出咯咯的声音,很是吓人。 “公子,”小五子的声音微微有些紧张,“看样子,这人力气很惊人,公子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胤礽淡然一笑,“你什么时候见爷败过!” “我们的勇士决斗前要报出名字,我叫僧格,你呢?” “人人都叫我小五。” 胤礽从容的走进僧格画的圈里,笑容明艳中带着丝肃杀的意味。这时候,僧格的第一招已经发出,带着风声直取胤礽的面部。 胤礽不敢怠慢,翻身闪过,然而僧格看似笨重,手脚却灵活得惊人,他的第一招还没收,反手就是第二招,而且用意凶狠,直打胤礽的下三路。 胤礽纵身跳开,心里暗暗吃惊,这比平日里那些陪练的摔跤手可厉害多了,在这样下去,恐怕自己连半个时辰也撑不到,现在逼他快些出招倒是件好事。 “噶尔丹勇士,拿出你的真本事让小爷瞧瞧。” 僧格楞了下,不怒反笑:“有点意思。” 呼呼呼,僧格连发三拳,胤礽硬是凭着自己几十年的功夫修为躲过了,他暗道要是自己真是十二岁的时候,这几招就可以令自己趴下了,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又看了康熙一眼,远远的灯火微暗,看不清康熙的脸,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胤礽想,也罢,就算平日里看清楚明白了,也不知这个外人眼里英明睿智的皇父,到底怎么想他的。 胤礽的微微分神,让僧格得了先机,一拳正打在他的胸膛上,胤礽半只脚硬撑在圈内,忍不住喉头一甜,吐了口血水出来。 围观的人群隐隐有不忿的声音:“别打了,真是过分!” “你现在求饶可以就此离去。”僧格冷笑着看胤礽,表情无比嚣张跋扈。 “就凭你?” 胤礽一跃而起,不过心里多了份赞扬,毕竟僧格没有趁机追过来,还并不是太卑鄙。 胤礽发现僧格的招式十分有威力,自己硬接肯定会很吃亏,如果老师被他追打这满长跑,又很下作。于是想到要将太极结合到格斗之中,巧妙的借力打力,竟然还让他接了僧格几招猛的,僧格的表情由开始的嚣张到惊讶最后变得微微有些欣赏。 十招后,他停下来,毫不避讳的说了句:“我愿赌服输。” “其实大家都没有输,不过是平手罢了。” 胤礽觉得这样讲比较公平,噶尔丹的人虽然目空一切,但是十分崇尚武力,如果遇到强大的敌人,反倒容易惺惺相惜,这是胤礽今次交手的感触。 僧格的主人还是买下了大量的花灯,僧格低头不屑的看着胤礽手里的花灯:“这些奢靡不实的东西只能让人的心灵慢慢腐朽,变得懦弱不堪。” 胤礽笑了,在淡色花灯的光影中好像脸上在散发着幽光:“我不这样认为,人因为拥有了美好事物而变得坚强,因为只有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自己的幸福不被人掠夺。” “不敢苟同。”僧格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鄙夷的冷笑了几声,然后昂首随他的主人去了。胤礽还是不大喜欢他,太傲慢,不懂礼数,胤礽皱皱眉转过身。 当他在万千璀璨的灯火里看见那张脸时,将康熙和僧格都抛到了脑后。 “小公子,能将你的花灯送我吗,我来晚了,却没有分到。”那人的眼神晶亮,表情有些遗憾,唇角带着点万花过尽的繁华,仿佛唾手可得,胤礽却害怕自己触碰到的不过只是沧海镜中的涟漪罢了。 “季容?”胤礽不知道自己喊了他的名字,季容、季容,那么自然的喊出来,好像他从不曾离开。 季容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想了想,然后又一脸了然的表情道:“怎么,原来你打听过我了吗?” 胤礽愣住了,福至心灵的想起季容以前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北季容,南青桐,谁会不知道呢。”果然,季容的脸上闪过一丝明媚的笑意,胤礽不大喜欢夸人,自己倒是先尴尬起来,于是冲季容笑笑,递过手里的灯笼:“你是要这个?” “能得小公子的青睐,季容三生有幸。”季容撩了下头发,伸手来接花灯,胤礽低头看着季容骨骼均匀的手,心里记起第一次见这手时就想,可惜这么美的一双手生在了男人的身上,不然,该是怎样的一番销魂。 年少时候的季容还没有那么的锋芒毕露惊世骇俗,他并没有趁机偷捏胤礽的手,这叫胤礽狠狠的舒了口气,季容,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再见比较好。 季容见面前的少年,正用他黑漆漆的眸子望着自己,清秀的唇角带着些忧郁和冷淡不由得心中一动。借着后面人的冲撞,故意向那人身上扑去,心里却有些懊恼,好瘦弱的身子,不知道他能承受得住吗? 胤礽抬头看到季容忽然的倒过来,心中一惊,后退了一步,手却伸出去扶他,然而,两人都没想到的是,一个人横向里插了一脚。 他用肌肉结实的胳膊勒住季容的脖子:“你好大的胆子!” 胤礽的表情有那么一刹那的慌乱,然而立刻就沉静了下来,他沉声呵斥道:“穆克登,不得无礼,这个人并无恶意。” “是,”穆克登闻言放开了对季容的遏制,季容吃惊的道:“你到底是谁?” “你走吧,季容,我这次就不在追究你轻慢之罪。以后见了我最好绕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忠告。” 胤礽面无表情的与季容擦肩而过,微风过隙,季容的发丝轻轻软软的擦过他的脸,就此一别,不再见吧,季容! 季容的表情有些莫测,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而回瞪了穆克登一眼,捡起摔落在地上的花灯自言自语道:“可惜了这灯,哎,灯啊灯,你故意把自己摔坏了不让我带,我就偏修好了你。” 胤礽似乎没听到一般,走到康熙面前:“皇父,可受惊了?” 康熙望了穆克登一眼,略有些责备,穆克登忙低头道:“属下失职,属下该死。” “穆克登,你何罪之有,本太子不是好端端的吗?” 胤礽有些生气,这一气才觉出胸口隐隐作痛,却是死撑着也不肯说了。 “应对得很不错。”康熙拍拍胤礽的背,和颜悦色,隆科多立刻顺着康熙的话将胤礽好一番夸赞,康熙虽然不动声色,却在最后叫隆科多多去看看佟贵妃,这就是莫大的恩典了。 隆科多忙谢了恩,又仔细的部署,沿路安插人马,直到恭送皇帝和太子回了宫。 康熙忙着去批奏章,胤礽故意慢些了一步,转身对隆科多道:“可知道哪几个噶尔丹人是什么来历?” “回太子殿下,臣刚才命人去查了下,为首的是噶尔丹使臣格隆,其余几个都是他的手下。” “格隆此次是为了和亲而来吧。” 胤礽陷入沉思。 隆科多冷笑道:“谁知道呢,也许是来看看还能从大清这里敲诈点什么好东西回去。” 是了,听说噶尔丹就是豺狼的心性,对他多好也养不亲,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掠夺,女人、房子、地,能抢的他们都想要据为己有。胤礽想到这儿,难免对噶尔丹这人有了些成见。他的臣下其实也有热血男儿的,都是被噶尔丹给指使坏了的。 “隆科多,你多注意格隆身边那个叫僧格的家伙,我总觉得以他的气度不像是个低三下四的。” 胤礽边嘱咐隆科多,边仔细咀嚼这两个字,僧格?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胤礽不免又有些懊恼,对战噶尔丹那阵,更康熙闹得很僵,后来又要留守,对政务不敢疏忽,竟然将噶尔丹给淡化了,先要要想起关于噶尔丹的那些事情,竟然跟陈谷子烂芝麻般找不到头绪。 隆科多受了胤礽的指点,不敢怠慢,匆匆告辞去布置暗哨,胤礽纠结僧格这个名字也没能纠结多久。李德全急匆匆的来告诉太子:“殿下,皇上叫太子速回畅春园,皇上在等你呢。” 胤礽有些讶异:“皇父不是在批折子吗?他说什么事了没?” 李德全笑眯眯:“皇上不让说,您看看去吧,总之是皇上十分关怀太子殿下。” 胤礽心里抱怨了一声,康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却不自觉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胤礽走到书房门口时,已经有些吃不住劲儿了,迈腿跨过门槛时,抽动了伤痛的地方,情不自禁还倒吸了口凉气。 康熙放下书卷,见胤礽那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伤哪儿了,皇父看看。” “也没什么,就是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胤礽含糊的应着,还要强撑着跪下行礼,康熙站起来不着痕迹的将他轻轻往身边一带,让胤礽坐到旁边,指了指李德全:“去找御医来,查查太子身上的伤。” 胤礽见康熙已经知道了,也就不推辞,正好胸口也疼得厉害,于是皱着眉捂着胸口,小小的吸气。 “你呀,最是喜欢争强好胜,迟早伤在这上面。”康熙口里骂着,手伸过来解胤礽的扣子:“朕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不敢劳烦皇父,让御医给看看就好了。” 胤礽不大自在的向后挪了挪位置。 康熙不容拒绝的推开胤礽的手,边帮他解开衣服边状似无意的道:“怎么,外人你都抱得,皇父帮你看看伤势,你倒不好意思了?” 胤礽被康熙这句话吓得两手一软,浑身都没了力气,更别说还想着挣扎了。他心里又气又恼,想着,你倒是看得清楚,就这么的不待见季容么?以前是知道自己跟季容的事才不喜欢,这下倒好,看人家的样子就讨厌上了。 胤礽暗暗庆幸,幸好没跟季容出什么幺蛾子,不然,真够受的。 康熙褪去胤礽的里衣,虽然知道胤礽受了伤,这一看过去还是勃然大怒了:“该死的噶尔丹,竟然敢伤朕的太子!” “来人啦,御医怎么还不到!“康熙站起来走了几步,重重的一拍桌子,“这梁子算是结上了,朕,定不会饶了噶尔丹。” “皇父,等您讨伐噶尔丹的时候,儿臣求皇父让儿臣随军亲征。” 胤礽见这个时机不错,就着那地就跪了下去。 康熙沉吟了下,改了语气:“再说吧,保成你是太子,怎可轻言出征。” 胤礽心道,到时候你还亲自去呢,看来噶尔丹还没把康熙逼到那份上,要说服康熙让自己出征还需要点日子来磨磨。 这是后张御医匆匆忙忙的赶了进来:“臣叩见皇上、太子殿下。” “过来吧,给太子瞧瞧,朕怎么觉得他伤得很严重呢。”康熙不耐烦的冲张御医招招手,张御医抬眼看到太子胸前隐隐的淤青吓了一跳,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敢伤害太子。 康熙见张御医在替太子疗伤,就从里间走出来,他召了隆科多过来:“朕给你两件差事,这两件差事都仔细跟朕办好了,听明白没?” “是。”隆科多沉声应道。 “第一件,”康熙一边踱步一边道,“盯着噶尔丹的使节,看他们每天去了哪里,跟什么接触过,随时向朕报告,不可遗漏丝毫细节,不然——朕为你是问,明白吗?” “是,臣当竭尽全力。” “还有一件。”康熙说到这儿有些难以启齿,“算了,你给朕叫穆克登进来。” 隆科多几时见过康熙这般模样,心里自然犯了猜疑,但是更不敢多问,只好倒退着领命出去,不一会儿穆克登端端正正的走了进来。 康熙侧身看了看里间正在包扎的胤礽:“穆克登,朕有件事着你去办,这件事最好隐秘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惊夜(二) 更胤礽有些蹒跚的从里间走了出来,打架这种东西,虽然刺激,其实还蛮惨的,开始全凭着一口气,现在兴奋劲儿过去了,疼痛却越来越重,胤礽皱着眉,看康熙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皇父,在担忧噶尔丹么?“ “坐,”康熙指了指椅子,自己也坐下来,“御医跟朕说你的伤要休息个几日,你就专心读书,骑射练习不必去了。好生养着吧。” “谢皇父关心,皇父也无须太忧虑,叔公不久定会带好消息回来,到时候我们打噶尔丹就更有把握了。”胤礽想到自己可以亲自攻打噶尔丹,眼神都跟着发亮起来,转头看看康熙也是一脸的兴奋,他发现了个小秘密,皇父在对着自己的时候,表情会比较多,这是为什么呢? “看吧,朕今日的隐忍会用明日的二十万大军悉数讨回来!”康熙笑着拍拍胤礽的头,忽然觉得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保成,今晚在皇父这儿睡,你受了伤回去朕反倒担心了。”康熙转身抱起胤礽,胤礽忙道:“儿臣不累,儿臣想看看噶尔丹的资料,皇父不是教过儿臣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胤礽说完故意做出一种认真的表情,用几近崇拜的眼神望着康熙,康熙想了想,命人拿来狐狸毛的褥子将胤礽裹了个严实,又命人将自己桌案上的几叠书卷送到软榻上:“就在这儿看,累了可以就着枕头躺会儿,朕就在你身边。” 胤礽仰起头看了看康熙,觉得有些安心和喜悦,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恩,儿臣精神好得很呢。” 康熙坐到高高的龙椅上,时而抚额冥思,时而奋笔疾书,胤礽看了会儿卷宗觉着累了,再看看皇父拼命的样子,有些了然为什么康熙的皇帝会当的那么好,天分固然重要,后天的勤勉才是关键。胤礽忽然很想为康熙分担点什么,他喝了口参茶,强打起精神,继续埋头看卷宗。 谁说长夜漫漫,对于怀住雄心壮志的帝王,长夜不过一瞬间,康熙长嘘了一口气,这些急待处理的政务总算是做完了。李德全本来是倚靠在门边闭着眼的,康熙一松懈下来,他立刻像被人敲打了一下,自己就醒过来了。 康熙道:“李德全,跟了朕多少年了。” “十年零八个月,皇上。”李德全弯着腰,虔诚而驯顺。 “想回家养老吗?”康熙用仁慈的眼光望着他。 “不,奴才想要一辈子陪着皇上,除非皇上不要奴才了。” “不必跟朕讲这些虚的,你最近跟保成那孩子走得似乎有点近。”康熙又饮了口茶,看李德全的目光变得犀利。 “奴才不敢,只是有时候传话时,太子爷问上几句万岁爷的近况。”李德全忙跪了下来。 康熙叹道:“起来吧,朕并不是怪你。” “太子难得肯听人的劝,他额娘死得早,两个哥哥都在外面建了府,弟弟们又年幼,朕经常不在他的身边。”康熙似乎在告诉李德全什么,又好像自言自语。 “李德全,再留朕身边几年吧,帮朕看着保成,等时机成熟了,朕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回去。” “奴才谢皇上隆恩。”李德全心里叹息,父亲不比母亲,更何况坐在上面的那位是皇帝,两父子相处下来刚硬却不柔软,太子是万岁爷的儿子没有错,可是也是皇帝的臣子,有些话不敢也不能对皇上说,至于皇上,他是会因此寂寞的吧。 李德全想,自己可以有这样的妄想吗?一个低下的奴才,可以作为主子们的纽带吗?他抬头看到康熙抱着已经熟睡的太子往寝宫里走,康熙的脸上是柔和满足的微笑,他的眼神不再内敛,而是散发出一种愉悦的光采,李德全心想,做做又何妨呢,这样一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父子,他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兴了这种妄想又如何呢,只要主子们高兴大家就都有福了,不是吗? 胤礽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将他抱起来,那人的臂膀结实而有力,斜靠在他的胸前时他听到了沉稳而强大的心跳,自己的心似乎跟这那节奏雀跃起来,是谁?季容吗? 北季容南青桐,扬州的青桐公子以清高不屈而出名,听说为了不受一个皇亲的侮辱,青桐公子曾经咬舌自尽,后来没死成,但是变成了个哑巴,然而青桐公子依旧凭借他无与伦比的才华吸引了众多名流,从此声名大噪。 而季容呢,却是因为他的花名。他喜欢刺激更喜欢挑战,他曾经与人打赌,七日内让一个高官拜倒在他的脚下,最后他只用了一首诗、一壶酒、一个离别的眼神,就叫那高官永远记住了他。 惦记着却得不到,最后郁郁的得了一身的病,等病好了,人也坏了,季容很可怕,可是胤礽是太子,越是被人传闻可怕的东西,他越喜欢去挑战,终于两个人就此纠结在一起。 俩个人爱的时候,几乎可以为对方去死,恨的时候,胤礽恨不得拿刀一点点剜出他的心,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 “你不要太爱我,我虽然喜欢你,但是只是喜欢而已,我喜欢过……唔……” 胤礽记得那次他甚至让季容的下颌骨脱臼,就是不想在听他那些剜心窝子的话,季容,怎么才能让你臣服?等你乖乖爱上我的时候,我就杀了你,哼,胤礽心里在冷笑,是的,那时候,他就不会觉得心里堵得慌了。 但是,季容真的死的时候,胤礽没有享受到他意料中的快乐,反而的,他觉得一切的温暖,这尘世间最后的一缕阳光都随季容而去了。 谋臣们的议论,外面更鼓声声响着,像是在催命,明明充满了争论声的密室里,胤礽却觉得寂静得可怕,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如同闪电划破了黑夜。 “太子,反吧,不然,皇上不会饶了你,你想一辈子被囚禁生不如死吗?”季容大喊着,他的声音那么大那么豪迈,胤礽觉得那声音振聋发聩,点燃了自己所有的野心和残暴。 于是,胤礽终于翻了,他努力过了,拼尽了一切,最后只落得季容死在自己的怀里:“太子会谋反都是我的计策,是大阿哥——” 季容指着一旁变了脸色的大阿哥胤禔:“是大阿哥的主意,他说会保我活命,哼,没想到……” 季容狠狠的吐了一口鲜血:“太子被我下了蛊,他只是被魇到了,才会发了疯出兵造反。我爱他,我不能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 “住口,你说什么?爱!你这肮脏的下贱的东西。给朕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康熙经受不住这个打击,他怒喝着,摇摇欲坠。 “谁敢!”胤礽拔出匕首,凶狠得像饿狼一般,侍卫们被逼退了回去。 胤礽被围着他的那些盔甲和闪闪发亮的武器逼得近乎疯狂,隐隐觉得自己再无重见天日的一天,完了什么都完了,什么都没有了,他还要独活吗? 他听到自己大声的责问季容:“你这头冷血的狼,你不是谁也不惧的吗?不是任凭谁都无法得到你吗?你怎么可能死,不可能!本太子现在有难,你听见没,本太子不许你死,听到没有!” 季容惨然一笑:“太子殿下,我已经活够了,您呢?” 从此那句话深深刻在胤礽心头,季容,你去吧,我会替你活着,活在那些想我们死的人眼皮底下,成为他们心中永远拔不出来的一根刺,季容我是不是很坏,是不是很坏…… 一滴泪沿着胤礽轮廓分明的脸上滑落下来,正搂着太子的康熙楞了,奇怪,这孩子哪来这么哀伤的表情,尤其眉眼间的戾气让人惊心,难道又被魇到了? 康熙虽然不信这些,但是,为了这孩子,他想,过几天要带他去见见震寰禅师,也许震寰禅师会给他一个答案。 这孩子在与噶尔丹恶贼激斗时,竟然夹杂了太极的招式,康熙看着胤礽微微蹙眉的脸,百思不得其解,保成的功夫自己从没有疏忽过,康熙不记得太子有学过太极。 保成,有多少事你瞒着朕呢? 康熙叹了口气,终于看不下去胤礽一脸的痛苦,将他抱紧用手轻拍,忽然,这个英明决断,在强敌面前都完全不惧怕的帝王忽然停下来,僵直了身躯。 怀里的孩子身子微颤着舒了口气,然而睁开眼时是一脸的错愕,从不敢相信到觉得生不如死。 康熙将胤礽放在床上盖好,又叫李德全过来:“替朕拿套衣裳换了,朕——今天去蕙嫔那儿吧。” “嗻。”李德全应了声,忽然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麝香味儿,皇上身上有,那屋里就更浓了。 李德全楞了,康熙想了想却好笑:“这孩子,朕本来很担心他,可是,他似乎真是在长大呢,朕记得自己小时候,慢慢成为男人的那时候,也古怪得紧,惹得老祖宗掉了多少眼泪。” “现在轮着自己当长辈了,除了担心,更多的竟然是高兴。”康熙忍不住跟李德全说了这许多话,李德全跟着点头唏嘘。 边伺候边问:“皇上,太子今夜的事要记入起居录吗?” 康熙回头看了看那脑袋整个缩到了被子里,笑道:“当然,太子的一切事情都必须记入。” 明显的看到床上那人不安的翻滚了下,康熙又斥责道:“这孩子,弄得朕一身的味儿,李德全,你闻闻,还有吗?” “没有了,皇上放心。”李德全掩着嘴,心想太子长大是再正常不过,怎生就这么倒霉,偏偏是在皇上怀里的时候,看把皇上高兴得,当父亲的人心里真难猜,哎!谁叫自己一辈子也当不了父亲呢,这滋味,肯定是没福气感受了。 选妃 第二天,康熙命人将胤礽的书具都送到了自己的寝殿,胤礽反正也觉得有些情何以堪,干脆就乖乖蜷缩在床上继续看噶尔丹的卷宗,不一会儿看进去了,昨夜种种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噶尔丹,清代厄鲁特蒙古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珲台吉第六子。康熙九年,其兄僧格在准噶尔贵族内讧中被杀。 胤礽烦恼的放下卷轴,的用手按压太阳|岤,最后这一卷是蒙古部上呈的资料,不知出自谁的手笔,蒙文写得极小,又有好几处因为送书信的人流的汗水被染花了,看起来真吃力。 他的手有节奏的敲打着那份卷轴,灵活的手指落在其中的一句上——康熙九年,其兄僧格在准噶尔贵族内讧中被杀。 这么巧,准格尔部有很多人叫僧格吗?如果他不叫僧格,他为什么这么大胆,敢借用噶尔丹兄长的名字,有意思! 李德全这时候躬身走了进来:“太子殿下,您要用午膳了吗?” “不用了,”胤礽有些兴奋,觉得自己一定是找到了一个绝顶好的宝藏,哪里还有心情吃饭,他披衣起来道,“帮我换衣服,我要出去。” “太子,老奴斗胆请太子用午膳,皇上亲自吩咐的,务必看太子全部吃完。”李德全为难的道,“请太子垂怜老奴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板子了。” 胤礽微微一笑:“你倒是会说话。” “谢主子。”李德全不敢怠慢,忙传了御膳过来。 胤礽看了看,都是些进补的东西,就每样都吃了点,李德全看他手拿筷子似乎有几分无力,开始猜测是昨晚太过操劳,及至后面看太子微微皱起眉头,就大约猜到是太子想起昨晚的事,还是有些不自在。 于是,李德全叫人都退到外面等着,自己也候到外面远远观望。 胤礽将李德全的动作尽收眼底,心里觉得有这样一个忠心的老仆,真是件不错的事,更坚定了他要搜罗忠心可用的人才的决心。 胤礽这下真的饿了,夹起一样菜肴放到口里觉得很有嚼劲,味道也鲜美,就指着那菜问李德全:“这样东西以前从未吃过,是什么?” “是……”李德全面有难色,胤礽料到肯定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菜,于是忙道,“算了,本太子还急着出去,收拾了吧。” 等宫女太监们收拾了鱼贯出去,胤礽喝了口新沏的茶,就道:“叫何柱儿来,让他陪我出去走走。” “皇上刚才差人来问了,说太子爷的伤好些了没?”李德全着人去唤何柱儿进来,自己依旧立在一旁听候差遣。 胤礽动动手脚,御医的药果然是灵,加上自己年纪轻,恢复当然快得多:“都好了,告诉皇父不必担心。” 可是等何柱儿进来的时候带来个李德全没敢多嘴的消息:“太子爷,皇上跟佟贵妃说了,要张罗着给你选侧福晋呢。” 胤礽知道一定是自己昨晚的举动坏了事,一时间心里百味横呈现,过了很久才想到:这么说李佳氏要进宫了吗?胤礽记起李佳氏姣好的面貌,她说话很逗趣儿,见识也足,所以几个妻妾里面,她最得宠。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是弘皙的生母,就这一点,就足以让胤礽对她青眼有加。对了,李佳氏是轻车都尉舒尔德库之女吧。 胤礽眯着眼笑了笑,除索额图之外的第一个人脉建立了。舒尔德库,一等轻车都尉正三品,只有爵位却没有实职,看似一个最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可是,谁会想到他跟隆科多的私交很是不错。 当年,这个舒尔德库曾经救过少年时的隆科多一命,这件事,胤礽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的,他当时是多么后悔,没有好好利用隆科多,却让他被老四给网罗了去,虽然老四和隆科多是非亲的舅侄关系,可是毕竟没有血缘,而且佟贵妃死得早,老四年幼,隆科多并没有多少机会跟老四拉上关系。 这个机会,真是千载难逢了。 胤礽想到这儿,心情大好,也断了去外面的念头,看来皇父很快就要召见自己了。 果然,晚些时候,佟贵妃就将胤礽请了去:“太子,皇上说太子年纪也不小了,准备给您先选几个侧福晋。” 佟贵妃的脸色不大好,好像是最近偶感了风寒,微微有些咳嗽,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慢:“万岁爷挑了好久,选中了这两位,您看看喜不喜欢。” 画像被送到胤礽面前,胤礽苦笑着哪里是征询自己的意见,根本就是敬爱的皇父早定好了,不过在自己这儿走一道罢了。 看了看,果然选的是李佳氏和程世福的女儿程佳氏,程佳氏长得极为精致、温润如水的样子,胤礽已经不大记得她了,现在看来,她竟然比李佳氏长得更美些。对了,他想起来了,新婚第一晚是先幸的程佳氏,再后来就基本只往李佳氏那里去了,想起第一个儿子,胤礽有些黯然,他被圈禁那阵子什么都琢磨了,包括为什么康熙和自己的子女早期的都夭折了。 他研究了许多与医理由关的书,推断出多半是因为年纪太小的缘故,自己的身量还没长全,却还要去孕育一个完整的小生命,所以多生下来先天不足,身体虚弱,最后都没能活长久了。 胤礽叹了口气,算了,上辈子的痛苦不想再来一次,就算娶了也不要她们这么早给自己生孩子,怎么也等到十六岁以后才好。 “太子,觉得不满意?”佟贵妃见胤礽沉吟良久,以为他不喜欢,又在发脾气呢。 胤礽笑了笑:“全听皇父的。” “这就好,多怕太子不喜欢呢。”佟贵妃轻咳了下,脸上多了点笑容。 胤礽的心思回到佟贵妃身上:“我看贵妃脸色潮红,竟不像是感染了风寒,御医怎么说?” 佟贵妃用手绢掩着唇叹道:“还能怎么说,我这是老毛病了,总是到了春夏交替时候就咳嗽,睡不着,今次却来得特别猛,多谢太子还挂怀我的病。” “对了,前日皇父赏了件白狐裘给我,一会儿我使人送来,白日里热,晚上却冷得很,贵妃娘娘披着就好了。” “那怎么行,皇上送的……”佟贵妃没事说完又是好一阵咳嗽,胤礽待要再劝她收下,就听到皇帝的仪仗在外面喊起来。 胤礽和佟贵妃忙站起来接驾,康熙看佟贵妃病越发重了不由得忧心忡忡的,又是好一阵嘱咐。 胤礽见了便站起来告辞,康熙道:“不忙走,说说朕给你挑的女子你可还满意。” 胤礽故意低了低头:“满意。” 康熙免不了大笑:“这孩子,还真是直率得可爱,佟妃啊,快点好起来,朕还指望你帮着料理太子的婚事呢。” 胤礽忽然想起自己亏欠佟贵妃颇多,忙借机进言道:“佟贵妃贤良淑德,打理宫里的事务井井有条,对儿臣更是关怀备至,如今竟然操劳出一身的病,哎——” 胤礽佯装惋惜的叹了口气,直叹到康熙的心里,康熙再看佟贵妃,真是完全同胤礽所讲的一样,堪称后宫各妃嫔的表率。 康熙一感动,立刻金口玉言一出:“佟妃,这件事朕也想了好一阵子了,你好好养着,等来年,朕稍微得空一些,你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朕将要封你为皇后,除了你朕再找不到任何一个人更适合坐上这个位置了。” 佟贵妃喜极而泣:“皇上,有您这句话,臣妾几十死了……” 康熙忙掩住佟贵妃的口,胤礽听了却大为震惊,难怪他会觉得佟贵妃病得奇怪,难怪康熙会许诺封她为皇后,这是多少年?明年的时候,佟贵妃就要…… 胤礽感到一阵悲哀,他默默的退出去,康熙,你又要失去一个爱你敬你的人了,从此以后,你连个说体己话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不是胤礽说的,是很多年后康熙亲口对他说的:“自从佟皇后死了,朕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没有了,你跟朕置气,那么朕呢?朕找谁置气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半喜半悲,但是作者很悲伤,还有两个小时,第三章还没开始码字,我也不知道码 清梦-胤礽重生第7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出来不,如果没码完,可能要到明天早上再发出来。 盔甲 胤礽离了佟贵妃的宫,见万花红遍,佟贵妃却即将香消玉殒,心里多少有些感伤,所以,见胤禛一个人人在哪里闷头放风筝的时候,就没为难他。 “四弟,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胤礽走过来负着手看胤禛的风筝越飞越高,忽然想起那句好风送我上青云,微微的楞了楞神。 胤禛对于太子今天出奇好的态度有些不适应,微微躲开了些:“见皇阿玛的贴身太监在外面,不想打扰他们。” 胤礽叹口气摸摸他的头:“喜欢你佟额娘就多陪陪她,反正……” 反正也就这一两年了,这句话胤礽没说出口,在胤禛来说却听成了另一个意思。 “我额娘好像想再生一个,”胤禛顿了顿又说道,“我昨儿个听到她跟管事的嬷嬷说的,皇阿玛昨晚去了她那里,还说要是有了该多好,她想再给皇阿玛生个阿哥。” 胤礽凝视着老四早熟过分的脸,猜到老四说的额娘是他的亲娘,德妃娘娘。 胤礽忽然想到,老四为什么会想当太子呢,老八是因为出身,老四呢?他自己的额娘身份本不差,佟贵妃更是后来还封了皇后,康熙对他也算是不错了,为什么他要觊觎自己的太子位置,难道真就是狼子野心,就是人性贪婪么? 还是,他也有自己的心病? “胤禛,你喜欢小八的是不是,陪二哥去看看他吧,好久不见该长高了。” 胤禛点点头,手里没注意,风筝的线断了早飞没了影子。胤礽叹了句可惜,胤禛道:“一点也不可惜,二哥和小八比风筝重要多了。” 胤礽想问那二哥比之皇位呢?可惜没法问出口,不过很多年后呢?他真希望不会有逼不得已问出的一天。 以前的老四、老八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现在面前是天真无邪的胤禩和总是带着点哀伤还要拼命忍耐的胤禛,连皇父都是慈祥包容的,胤礽真希望他穿回的是另外一个大清,遇到的是另外的康熙,那么结局会圆满的吧,谁都不用死,那么,如果是那样的话,他真可以按山洞里所指引的那样,做到无欲无求,安心做他的太子,安心帮康熙将大清治理成最富强最壮大的国家,胤礽坚信,他一定是可以的。 走了一会儿,胤礽有些热,他回头看看,自己的太监和胤禛的侍从远远跟在后面不敢过来,不知道为什么,重生后,胤礽不大喜欢老有人跟着的感觉,可能是圈禁时落下的坏毛病,不喜欢随时旁边有眼睛盯着。 胤礽正在想是不是叫人送步辇过来,或者是送些茶水,他和老四歇歇也好。忽然觉得有了一丝清凉,胤禛挥着手帮他扇着风,脑门上隐隐的渗出汗珠来:“太子,要不要找地方歇歇,今天热得很,可不要热坏了。” “胤禛,你一直走在我左边,是为了帮我挡太阳吗?”胤礽笑了,心想要是德嫔娘娘肯多了解胤禛的话一定会很喜欢他的,胤禛的心思真是太细密,偏又不喜欢说出来,好的坏的都藏在心里了,不过这倒是个当帝王的好苗子,可惜——比自己还是差了些,脾气太臭,谁会喜欢整天板着脸的家伙。 到了惠妃那儿,倒是见到了胤禩,惠妃出来意思性的招呼了下,就称病离开了,胤礽好笑的看了看胤禛,胤禛虽然是块石头,他亲额娘可不是,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昨晚康熙明明是来惠妃这儿的,硬是被半路截糊了,难怪今日惠妃如此冷淡。 也不是胤礽想听这些八怪,要怪就怪夕玦那丫头,总喜欢在他耳边唠叨这个那个的,胤礽边看书边就听进去了,想这也不错,了解这宫里每天发生了什么事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爱哥哥,糖糖!”胤禩奶声奶气的举着样东西就往胤礽口里塞,胤礽看清楚那是沾满了胤禩口水的桂花糕时,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忙岔开话题:“胤禩,跟二哥比比谁吃糕点吃得快好吗?” “啊?”胤禩转着乌溜溜的眼珠点点头。 好吧,胤礽硬着头皮拿块桂花糕故意做出很努力吃东西的样子,胤禩想也没想,将嘴张到最大,一下将手里那块糕塞了进去。 “胤禩慢点儿。”胤禛想帮他把糕点弄出来,结果胤禩呜呜叫而来两声,满脸通红的努力把东西咽了下去,脸眼泪都挤出来了。 胤礽呆住了,这个八弟真是拼命啊。 抱过胤禩掂了掂,似乎重了不少,在看看小胳膊跟莲藕似的,胤礽满意的点点头,小八最近过得不错。 “爱哥哥,高高。”胤禩满脸期待。 胤礽想起了弘皙,手就自动将胤禩往天上抛,伴随的是银铃般的笑声,胤禛也笑了,是啊,他们这个年纪不该是无忧无虑的吗? 胤礽想了很多,自己抱着胤禩玩高高,自己曾经抱着弘玩高高,康熙抱着自己……有些开心又有些忧伤,因为快乐就像高高一样,总是很短暂,而不玩高高的时候,大家都披着厚厚的盔甲,保护了自己也防备了真正关心的人。 烈日下,季容半依在浓密的树荫下,他的身下是一床薄毯,面前是几样下酒的小菜和一壶女儿红。 七八个歌姬在他面前舞着,妩媚妖娆尽态极妍,季容神情慵懒的看着,举起酒杯与歌姬调情,又一仰头一饮而尽。 这时候一个胖子走过来:“季公子,叫您久等了,哈哈,最近生意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没写完,实在是没时间了,我明天早上再补一千多字吧,听说补字不会再次收费,大家不用担心,呵呵 新婚 侧福晋不需要太多的繁文缛节,新娘直接用轿子送到了太芓宫里面,那天康熙并没有来,佟贵妃像胤礽的亲娘似的,替他忙里忙外,胤礽见佟贵妃咳嗽的毛病好了许多,心里好过了许多。 新娘还是按习俗戴着大红的帕子,上面绣着喜鹊闹牡丹,给佟贵妃和胤礽叩头,接着送到早就安排好的喜房里。 贺喜的礼物送了一拨儿又是一拨儿的,连低下的奴才们都赏了许多银子,个个跟自己娶媳妇似的。 “恭喜爷,给爷贺喜,”胤礽宫里所有的太监宫女齐刷刷的站了几排,磕头贺喜的,好不热闹。 “太子大婚的时候,肯定比这还热闹得多呢,太子,祝您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佟贵妃送了许多礼物给胤礽,胤礽一一谢过了。 这时候,康熙的礼物也送来了。胤礽却只记挂着一件事:“李德全,我皇父怎么还不来。“ “启禀太子,皇上本来早就想过来了,只是国事缠身,一时走不开,万岁爷说太子和福晋就不必等了,早些歇息吧。” 胤礽忽然觉得心里不大舒服,有点恹恹的没精神,心想是重生后被康熙宠坏了,忽然没见,倒有些不习惯了吧。 因此,胤礽只是淡然一笑,也不再想太多。 人渐渐少了,更深夜漏,胤礽在两个新房门前停了下,最后进了李佳氏的房。里面那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儿,一动不动的坐在一片锦绣之中,带着颗微微忐忑的心。又粗又大的龙凤花烛,照在微微露出的凤冠上,说不尽的繁华无限。 胤礽见李佳氏把手里的一块鸳鸯戏水的帕子都快拧烂了,不免失笑,故意咳嗽了声,那帕子便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地上。 胤礽并不急着揭盖头,他捡起那帕子问道:“这花儿是你自己绣的?” “是我……臣妾绣的,太子爷见笑了。”李佳氏低着头,看面前那人的脚好大啊,不知道是不是生得很可怕呢。 “呀!”李佳氏惊呼了一声,惊惶的抬眼看面前的人,太子怎么不说一声就揭呢。指尖明亮的烛火中,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站在自己面前,李佳氏低下头偷咽了口唾沫,心里美滋滋的,心里浮现出一句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怕我么?”太子的手微微带着凉意,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李佳氏忽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微微摇摇头:“你会打我吗?” 胤礽带着笑,是了,他还记得这位福晋第一次见他时说的话:“不会,如果你为我生了儿子的话,我就送你座黄金作的屋子。” “为什么?”李佳氏满怀期待的问道。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胤礽爱怜的摸摸小姑娘的头,其实他前世答的是金屋藏娇,只是后来有了季容,那黄金屋就蒙了尘,李佳氏那丰润的脸颊也迅速的凹陷下去。 她是有怨恨的吧,胤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李佳氏跟其他的贵族小姐比起来,已经是十分坚韧的女性了。她这样的消瘦只有两次,第一次是他们的孩子夭折,还有一次是知道了季容的存在。 胤礽摸着李佳氏柔软的头发,想着:“这一世,那两样苦都不再叫她受了。” 他走过去,解开李佳氏的衣服,将她抱上床,李佳氏乖巧的窝在他的臂弯里,虽然还听说过一些男女子在一起的事情,在洞房里时,教引嬷嬷给她看了些奇怪的图片,李佳氏还是不大明白。 还是她母亲说得好,只要男人懂就好了,你只要柔顺些乖巧些就好。 “会疼吗?”李佳氏的眼睛很大,她瞪着胤礽时,像只有些受惊的梅花鹿。胤礽笑着摇摇头,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疼吗?” 李佳氏摇摇头,好奇的看看他:“就这样?好了?” “恩,好了,快些睡吧。”胤礽帮她捏好被角,李佳氏觉得太子做得不对,虽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太子是做得不对吧。 “还不睡?” 太子好像不大高兴了,李佳氏迅速的闭上了眼睛,折腾一天真够累的,所以不一会儿她就真睡着了。 胤礽觉得口里隐隐的还是有股腥味,是何柱儿送来的补品,他当时喝多了,还以为是醒酒汤,一口就干了,等觉出腥臊味儿时已经晚了。 胤礽看看床上李佳氏光洁的额头,觉得喉咙一阵阵的发干,他觉得再呆在洞房里可不是个好主意。 推开门,外面守候的太监不敢拦着,敬事房的太监举着笔:“太子爷,奴才要怎么写呢?” “你自己琢磨。”胤礽丢了一句就走远了,留下一头汗水的几个老太监大眼瞪小眼。 已经是盛夏了,闷热的天气让胤礽觉得更难受了,他有些后悔,应该躲在堆着冰块儿的寝宫里的。 “太子爷,”闯了祸的何柱儿送了碗消火的汤。 “下去下去,不用你了。“胤礽不耐烦的挥挥手,只留了小五子在旁边伺候,过了会儿,胤礽看小五子也不顺眼了,都走开些,不要惹我心烦。” 小五子远远就看到康熙的仪仗过来了,要通知已经来不及了,小五子大声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本来已经走过去了,偏偏李德全认识小五子:“咦,你是太芓宫里的,怎么在这儿。” 康熙微微侧过身往这边看,小五子也不敢撒谎了:“启禀皇上,奴才是陪太子出来纳凉的。” 胤礽见到康熙的时候很是懊恼,他应该知道皇父每次累了都会来园子里走走的,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越喜欢在这儿一遍遍的走,思考很多的事情。 “皇父。”胤礽跪着的时候就在想,要怎么解释自己新婚却会出现在这里。 “保成,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咳……问问朕。”康熙非常隐晦的说出自己的猜想,其实太子是不懂,是的,这孩子每天读圣贤之书,那书上可没教他如何拥有自己的子嗣。 康熙有些埋怨自己的疏忽,都是该死的准格尔野蛮部落,他错过了教导保成经历人生一件大事的时机,希望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少了点,下次早点开始写,呵呵 死撑 胤礽吃了一惊,没想到康熙竟然是这样想的,忙道:“儿臣其实没什么疑惑。” 然后,胤礽又加了一句:“只是儿臣听说皇父这么晚了依旧操劳不倦,心里不由得愧疚,竟然无法帮上皇父的忙,儿臣……” 胤礽就着地面蹭过去一把抱住康熙的腿,他记得老三上次探病的时候,就是大老远的一路跪过去,抱着康熙还算硬朗的身子涕泪横流,大喊着儿臣不孝,该早点来看皇父,真希望皇父的痛苦能分一些在儿臣的身上云云。 胤礽想到这里,浑身恶寒,手不由自主的抓紧,指甲挠得康熙有些痒又有些疼。然而,在康熙看来,他竟然是情真意切极了。不由得心里感动莫名:“有你这句话,皇父就是再操劳些也甘之如饴。” 康熙对旁边的李德全说:“李德全,你见过如此孝悌的皇子吗?朕,真是心怀宽慰。” 李德全连连称是,说了些有其父必有其子的场面话,顺便追忆了孝庄文皇太后在世是,康熙也曾经如何的孝顺云云。 胤礽以前没有太过留意,现在听来竟然很有兴致,心道,原来皇父也曾经少不更事,是孝庄文皇太后将他教导得像如今这般的厉害,不由得也跟着唏嘘了一回。 康熙谈兴正欢,巴不得拉着太子秉烛夜谈,可惜想到儿子竟然连福晋都有了,自己以后也必须放手,不免忽然的意兴阑珊起来。 “李德全,什么时辰了?”康熙明明知道还是不由问了问李德全。 “禀皇上,快子时了。” 康熙将太子的手拉起来,握了又握,就是不说让走,李德全算是看出来啦:“皇上,御膳房将太子的醒酒汤错送到畅春园了,这……” 康熙大喜:“那就去畅春园喝了汤药再走吧。” 胤礽无奈,只好从命,本来就是在畅春园睡下又有何妨,只是现在心神摇荡,耳边微微耳鸣,胤礽暗道了声那补药真是害人呢,上次已经是出过一次出、糗了,现在,难道是要破罐子破摔了吗? 到了畅春园,胤礽三两口喝了醒酒汤,就坐着等康熙开口催他回去,康熙微微闭目养神,紫檀木的香气慢慢的散开,爱着点挑拨的意味儿,轻勾着太子的神智。胤礽觉得心旷神怡的同时,想起季容用口的技术竟然是十分高超的,但是只有唯一的一次,以后再如何威逼利诱,他都抵死不从了,等胤礽惊悟过来已经晚了。 他不自在的微微向前倾身,手不经意的搭在膝前,那里竟然已经硬了。胤礽只觉得蓬勃的念想几乎要将他撕裂,这身子未经开发的时候,竟然如此敏感而难以控制,稍不留神,就似乎会被惊涛骇浪淹没。 “皇父。”胤礽的声音有些轻颤,康熙没有答话,他又喊了声,已经慢慢进入变声期的少年,紧张的时候声音会偶尔带出点刮砂纸的声音,刺得心里痒痒的。 康熙没有睁开眼,他挥了挥手:“去吧,朕也有些累了。” “是。”胤礽不敢太过着急,慢吞吞站起来,斯文有礼的往外走。 “诶,等等。” 胤礽刚好跨出的一只脚硬生生被收了回来:“皇父还有何吩咐?” “胤礽,你是不是喝了鹿血。”康熙坐起来,完全看不到之前的疲惫。 “是,喝了些。”胤礽暗自恼怒,谁这么喜欢嚼嘴皮子,这种事情也报过来,是了那个寸步不离,记录自己起居的太监。 “现在觉得如何了?”康熙关切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胤礽越来越潮红的面颊,“看来喝得多了点儿。” “胤礽,为什么不要教引宫女近你的身,新婚夜又一个人对月长叹,是不是有另外的心上人了?”康熙问出了整个晚上一直想问的那句话。 胤礽听到康熙忽然叫起胤礽来了,就觉得没好事,康熙觉得这是件大事呢。想想自己的初衷原是好的,于是就据实说了。 康熙听了沉吟良久,安静的寝殿内,只回响着他低沉的脚步,终于,康熙停下来,半抱起面前玲珑心一般的孩子:“朕理解你,当日朕失去你的兄长时,那切身之痛,现在记起来还如同刀割。” 康熙的手温暖而宽厚,即便是隔着衣服,胤礽仍旧感到手掌的粗糙,那是长期练武的手,那人的眼神如此的有力,看得他心中惶惑难懂。 “皇父,儿臣还是想先退下了。”胤礽努力抗拒着要将那手拉着往身下探入的冲动,有些唐突的推开康熙。 他转过身,还没走到门口,就见门吱呀一声关上了,胤礽不解的回过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胤礽,朕知道你要做什么,可是,朕不想你污了那双将来将执掌天下的手。”康熙一边讲一边靠近,胤礽情不自禁的后退,直到背脊顶在坚硬的门板上:“皇父,你不能……” “这世上,没有朕不能的事,你是朕的儿子,朕可以帮你。”康熙猛的将胤礽抱入怀中,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起来:“闭上眼睛。” 胤礽微微挣扎了下,他记起圈禁时候与他作伴的一只蜘蛛,那时候,他将大半的时间消磨在看蜘蛛如何猎食。他看到一只硕大的飞蛾,被紧紧粘在蜘蛛网上,起先垂死挣扎,然后慢慢失去了力气,蜘蛛扑过去,用尖利的刺慢慢扎进飞蛾的身体,然后注入毒液。 胤礽轻颤了一下,紧致和炽热的律动让他的眼睛蒙上一层疑惑,他猛的闭上眼,整个身子仿佛要跟着坠落,腰间却有股力道抬着他,让他无法脱离仿佛无休止的浮沉。 “皇父……儿臣觉得很怪。”胤礽的声音那么的不真实,沙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而康熙听的真真的,“不怕,有皇父在,皇父会保护你。” 胤礽闭上眼,他已经无法再开口了。 李德全站在门口,看杏花纷纷扬扬的被吹落下来,飘落在荡着涟漪的池塘上,青蛙被惊吓得从开满睡莲的荷叶上跳进水里,发出噗通的声音, “嗯——”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或是呢喃传来,李德全吓得一下子靠在身后的柱子上,门吱吱嘎嘎的响着,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大概大半个时辰后粗重的喘息慢慢停歇,李德全听门里面有个低沉的声音说了句:“再来。” 他吓得像被扫帚撵起的小麻雀,忽然逃窜出去老远。 然而少年细细软软的哀求声由远及近的飘过来,带着炽热的撩拨,让这个夏夜显得分外的漫长。 作者有话要说:纠结的写完了 开解 李佳氏尚在睡梦中的时候,被脸上一阵摩挲弄醒了,她咯咯的笑了几声,真的很痒,没睁眼的时候,还以为是她家那只调皮的大花猫又来恶作剧了。 “太子殿下?”李佳氏看见面前这人的时候,楞了楞,然后马上想起竟然是自己的夫婿,他的身份时何等的尊贵,怎么会现在过来呢。 李佳氏到底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她也没问原因,翻身要起来给太子行礼。 胤礽一把抓住她抱在怀里,语气十分怜惜:“怎么,吵醒你了?再睡会儿,还早呢。” “那臣妾伺候太子殿下更衣?”李佳氏窝在胤礽怀里,想起教引嬷嬷给看的那些图,脸又红了。 “不必了,这样就挺好,快睡吧,”胤礽将怀里的人紧了紧,不闭上了眼睛。 李佳氏哪里还敢睡,但是太子不让起,她只好窝在太子怀里偷偷看太子的脸色。胤礽的眼窝有些深陷,眼下极明显的阴影显示着他的确已经疲惫不堪了。 李佳氏想,太子果然不好当的,听额娘和哥哥们说,太子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读书,还要跟这皇上学习处理国家大事,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想到这儿,李佳氏很庆幸自己嫁给了一个这么优秀的人。 胤礽将如花似玉的美人抱在怀里却并不好受,谁能想到他今早醒来时所受的惊吓。他就那样理所当然的躺在康熙的怀里,上半身的衣裳穿得整整齐齐,下面却连勉强遮蔽的东西也没有。尤其和穿着整齐的康熙比起来,胤礽不免心里有了些恼怒,皇父把自己倒是收拾得一丝不苟的,他就任凭自己是这样躺在他身旁? 自己这还哪里还像大清国的太子,根本就是勾栏里的公子哥模样。尤其,康熙的一只手还牢牢圈在他的腰上,依两人身体紧贴的程度,真是想装作不记得昨晚的事都不行了。 胤礽悄悄拿开康熙的手,康熙睡得正沉,本来是和颜悦色的模样,可是胤礽还记得昨晚他那眼神,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似的。胤礽心里默念了一句佛偈,十分狼狈的逃出了畅春园,走得远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在晨雾中隐隐露出的一角屋檐,心里发誓,此生再不去那里过夜。 回宫后第一件事是想看到自己的妻妾,所以胤礽直接进了李佳氏的房,不由分说的抱起了眼前的福晋。 李佳氏温软的手轻轻抚摸胤礽的脸:“太子殿下,想听臣妾说个笑话吗?” “嗯。“胤礽轻哼了声,微微张开了眼,“如果听过了,就要罚你。” “殿下说过不打臣妾的。”李佳氏警惕的瞪着眼。 “不打,不打。”胤礽笑了,久违的闺房之乐啊。 “臣妾睡觉总不老实,以前跟额娘睡的时候,额娘晚上都会摇醒臣妾,问‘你一个人总翻来滚去做什么?’” “那你总翻滚做什么?”胤礽故意逗她。 果然,李佳氏见胤礽接话更高兴了:“臣妾做梦了,梦里面画师给臣妾画像呢,一会儿让看左边,一会又说要画右边。” 胤礽本来心情不大好,听了就来了兴致:“那你也不能总翻滚啊,还梦见什么了?” “啊,您不说臣妾还不记得了,臣妾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是块烙饼呢,一会儿烤烤正面,一会儿又要翻过去烤烤反面。”李佳氏变用手比划边叹气,“哎,累死臣妾了。” 噗嗤,胤礽笑道:“你真逗,赶明儿个,让你去给皇父讲讲笑话去,他一定会很开心。” 说完又想起康熙,胤礽微微皱了皱眉头叹气道:“看,天亮了,我要去读书,你再躺会儿,记得去各处请安。“ “是,太子殿下,有程姐姐陪臣妾呢,殿下不必担心。”李佳氏虽然调皮,可是却十分的善解人意,也很会宽慰人。 “程姐姐?”胤礽楞了下,忽然想起自己并不止娶了一位侧福晋,还有程佳氏呢。于是便吩咐道:“晚上在我叫人办桌宴席,我们三个好好聚聚。” “太子殿下有空吗?那太好了,那臣妾和姐姐会等殿下回来的。”李佳氏从床上下来了,只着件粉色肚兜,和白色的里裤,她见胤礽看她,羞红着脸加了件外衫,很像模像样的帮胤礽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将那些褶子一一理平整了。 胤礽低着头看李佳氏娴熟乖巧的模样,下决心这辈子再不做断袖了,就这样一家子好好的过日子,等以后弘皙生了,好好教他读书写字,让他无忧无虑的长大。 其实,胤礽早期的时候也不是断袖,是以为康熙见他宠幸了一个小宫女,觉得他有辱太子的高贵身份,那时候大发雷霆,说了些重话。胤礽当时是何等的心高气傲,心道,你尽然不让我宠信女的,那我就玩男人给你看看。 一开始要了季容也是因为这样,他知道自己老爹如果知道了他跟季容的事儿,一定会气得暴跳如雷,不,重则肯定大病一场。 现在想起来,胤礽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怕了,那么一心为自己着想的人,即使他过于保护,过于喜欢控制人,尤其是骂起人来完全不留情面,下了狠心更是毫不手软。 但是,他的心原本是好的,一开始康熙对自己恐怕多半是恨铁不成钢的心态吧。而那时候,自己却采用了一种最笨的方法,自己将当他成是洪水猛兽,不共戴天的敌人。 那一整天,父子俩心照不宣的都没见面,到后半响的时候,胤礽得到一个消息,今天康熙接见了葛尔丹的使节,其中有一个鲁莽壮汉极其的不知礼节,拒不肯向康熙下跪行礼,甚至用短短的几句话让康熙十分的欣赏,就此免了他的礼。虽然昭显了泱泱大国君主的心怀宽广,但是,康熙心里并不是入表明那么的完全不在意的。 胤礽开始猜测,康熙是因为昨晚的尴尬而不与自己照面呢,还是因为葛尔丹的事。但是,如果是第二件,自己则必须去见他,计算不能帮忙排忧解难,也须送去一份宽慰,而且,胤礽自身也对那个壮汉很是好奇,谁有此等胆量,在浩浩朝堂之上,发这样的威风,那人就不怕死吗? 不过,胤礽很心虚的记得,这种事情,自己可也是干过的,可是,人就是有这么的心理,自己可以做,别人却万万不可以欺负那人。 胤礽想了想,就叫小五子去通知李佳氏晚宴取消,自己急急忙忙往畅春园找康熙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出门 胤礽走进去看到康熙不但没有大发雷霆,还很是高兴,一问原来是索额图那边传来的喜讯,终于跟俄国谈判成功,不久将会签署尼布楚条约,从此友好往来,互不侵犯。 “哼,解除了这个心腹大患,再等李光地他们收复台湾,朕就要叫葛尔丹好好的尝尝朕的三十万铁骑的厉害。”康熙的指节在桌子上重重的敲着,满腔豪气难以遏抑。胤礽看着意气风发的皇父,不由得也受了感染,是啊,人生如果能像这般轰轰烈烈的活上一场,才真正不枉费此生。 “皇父,木兰秋荻之期将近,到时候,儿臣陪您好好的跟蒙古诸王联络联络感情,到时候攻打葛尔丹就更得心应手了。”胤礽也开始思考攻打葛尔丹的问题了,毕竟他将宝都压在这一役上面。 “好,汉人有句俗语,父子齐心其利断金,朕对这句话深信不疑,胤礽,朕会好好的教导你,让你可以延续朕的千秋功业,让我们大清永远兴盛下去。”康熙高兴的拍了拍胤礽的肩膀,胤礽心里抖了抖,又叫胤礽,以前不都是叫保成的吗?皇父到底怎么了,高兴糊涂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过得飞快,康熙待胤礽还是如同之前一样的亲厚,学业就极严格,生活起居却是极尽所能的溺爱,可是胤礽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他也说不上来,反正皇父的眼神不对,话语也比以前生分,那些喜好抱他哄他的坏毛病也没有了。每次说话必定是相对而坐,从不逾越。 本来胤礽对那晚的事虽然觉得怪,也不大介意的,康熙这么一变化,就不由得他要胡思乱想起来。若说是觉得尴尬故意避嫌吧,还是日日召了他去问话,学习、起居、瘦了胖了他都要管,到底皇父心里在想什么呢? 胤礽于是也开始更成熟起来,更不再装乖充傻了,硬是一门心思放在了学业和骑射上面,学业是做给康熙看的,骑射嘛,蒙古只佩服马上的英雄,听说少年时候,蒙古小孩儿必须要独立打猎到狼或者其他凶猛的野兽才能被承认是真正的男人。胤礽的身子虽然不大好,但是他胜在短暂爆发力还不错,只要使力气的功夫不是很久,他自认还是极其出色的。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胤礽决定好好去问问震寰禅师。期间,胤礽也曾多次去过假山,还留言相约高人,但是,那位高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另外就是,佟贵妃的病更重了,几乎到了难以起身的地步,康熙经常都去看她,可是她却一天更比一天的消瘦下来。 那天风和日丽,是到了夏季的末尾,眼看着秋天就将来了的时候。康熙带了胤礽和贴身侍卫们前往震寰禅师的潭柘寺,一路上康熙的兴致极高,一定要求星夜赶路,完全不觉得疲惫,结果半路上人困马乏,只好停在野外休息。 幸好干粮带到充足,侍卫都很警惕,甚至发了急报去刚经过的小城里搬援兵。胤礽见康熙在休息,不想惊动他,就走到一边看看景。 忽然他抬头见月色如水,皎洁可爱,不由得信口拈来:“寒辉顿觉炎光失,仿佛珠光射银阙。” “胤礽,你的诗词竟然到了如此精妙的地步了吗?”身后响起康熙惊讶的声音,胤礽回身淡淡一笑,“皇父过奖了。” 他本就生得好,月色下更如同谪仙一般出尘脱俗,身材更修长了,浅浅笑容挂在脸上,让人心生遐思。 康熙微微一笑,伸手想将他揽入怀中,却只是动了动手指:“胤礽,回去写下来,朕要裱了挂在朕书房里。” 他拍拍胤礽的肩膀,连说了几个好字,一转身还是回去帐篷里,胤礽微微皱起眉头,心想皇父怕是太喜欢自己,喜欢得有点糊涂了,没关系的,他很快就会清醒过来。 胤礽送了康熙,也不想站在这儿惹皇父烦心,就召了何柱儿和穆克登在四周随便走走。不要说何柱儿他们不敢,负责巡夜的侍卫也不敢,可是胤礽将脸一沉,立刻那皇家的威仪就吓得侍卫闭上了嘴,胤礽直接点了他的名字:“若是告诉皇上,我可是记得你的。” “小的不敢。“侍卫忙低头让路,胤礽笑着对穆克登道:“穆克登,本太子可全靠你保护了。” “遵命!”穆克登一脸严肃,暗自防备四周的动静,他新近被调到胤礽身边做护卫,胤礽虽然防他,但是也不得不欣赏他的武功和为人的沉稳小心,所以出门带上他还是十分省心的。 “穆克登,听何柱儿说,你前些日子带回来的花雕酒好喝得紧,你是从京城哪里买的?”胤礽依这块岩石坐下来,似乎看着苍茫的暮色发呆,随口跟身旁的人话话家常。 穆克登楞了,想到那天的酒是从季容的楚馆里带回来的,如果连酒都不要未免太显眼了,他要了酒放在自己随身带的酒壶里,这是穆克登的习惯,就是极端的节俭,加还不吝啬的克扣自己。后来,跟着他的几个弟兄一人喝了口,连说好酒,没想到都传到太子的耳朵里去了。穆克登挠挠头,脸上有些发热,幸好他皮肤本来就黑,也看不出来,穆克登的说话时,舌头都有些大了:“启禀太子爷,是……是胭脂胡同。” 虽然早就猜到了,胤礽还是有些头疼,这个皇父,真是……胤礽有种无法言喻的无奈,季容季容,你自求多福吧。 穆克登现在跟太子想的是同一个人,他也跟着叹口气,要是有壶酒就好了,真想喝上一口,穆克登摸摸腰间早就空了的酒壶,生闷气。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季容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就很生气,怎么有这样的男人,竟然靠卖笑为生,真是,丢尽了全天下男人的脸。 还……还唱戏,唱什么不好,唱贵妃醉酒,演女人。那腰身,那眼神,无处不透着妩媚,不仔细看还真以为……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写了什么,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榜单要一万五,我还差八千,码字去了。 疑心 胤礽在那儿坐了一阵子,有种众人皆醉我独自醒的空灵,看天空中繁星无数,浩瀚无垠,觉得人之渺小,人生之短暂无常。 “何柱儿,知道我多喜欢看这天吗?那么大那么宽广,比屋顶好看多了。”胤礽半躺在草地上,惬意的感受凉风轻拂,不远处一只蟋蟀不知疲倦的唱着歌,一种温暖的感觉如甘泉沁入心间。 胤礽暗暗下定决心,再不想要那种饥寒交迫的际遇了,真是受够了,那凛冽呼啸的北风啊,从破旧的窗棂里灌进来,身子抖得同筛糠一样,还是冷,那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真是绝望啊。眼前没有一个亲人,临死得不到哪怕一句温情的问候。 只要不让历史重演,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胤礽惬意的换了个姿势,心满意足,盘算着明天如何去询问震寰禅师才可以不动声色,又能将自己想知道的都问出来,最好康熙不要在旁边,不然,一点蛛丝马迹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知道为什么想着想着,就想起那夜的荒唐事,胤礽烦躁的翻了个身,默诵了会儿佛经。 对了,假山里到底是人还是神?胤礽自从得以重生,对神佛十分虔诚,可是,若说是神灵,这留下来的东西却十分的带着人的痕迹。一个题了字的纸鸢,一支破损了的玉箫,四个写在墙壁上的大字,还有只半大的小鸟? 胤礽苦笑,要说这是上天的旨意,他还真难以相信,不行,一定要探个究竟才好。胤礽想了想,就想到了个万全的方法。 解决了一个难题,心情一放松,忽然眼前飞快闪过康熙那时看他的眼神,胤礽吓得一骨碌坐起来,害穆克登和何柱儿连忙起身警惕的四处巡视了一番。胤礽只说是自己做了噩梦,惊到了。 “太子爷,奴才看咱们还是回去吧,不然皇上该问了。”何柱儿满脸哀求的神色。 胤礽心有余悸的站起来,怎么走过去的也不知道,只是到了康熙的帐篷前面,他才惊醒的整理了下衣服,一掀帘子走了进去。 康熙正在看台湾来的折子,朱笔停在折子上呈报说两位主将各执一词争吵不休的地方,胤礽愣了愣,自己走前康熙就看到这儿了,看来真是棘手得很呢。 “回来了?“康熙头也不抬,仍旧在仔细凝神研究那奏折,胤礽知道,皇上刚才肯定是问起过了。 “是,儿臣各处走了走,没发现任何异动。“胤礽跪下行了礼,康熙挥挥手,”下去吧,早些歇着,朕最近无暇顾及你,不要叫朕担心。“ 胤礽应着出去了,对康熙的冷淡竟然有点安心,于是,他早早的回帐里睡了,嘱咐何柱儿在门口躺。 “今儿个不大舒服,你守在门口,要茶水或者起夜什么的,好让随时差遣。“ “嗻,“何柱儿巴不得,这帐篷里铺着牦牛毡子,又软又舒服,比野外强多了。穆克登找了二两热酒,一屁股坐在帐篷外,喝喝酒看看篝火,也是一脸宁静。 胤礽睡觉爱认床,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安稳,可怜了何柱儿一会儿茶水,一会儿又叫要汗巾,何柱儿干脆也不睡了,专心蹲在胤礽旁边等着吩咐。胤礽又嫌他呼吸的声音太大:“出去出去,爷一个人清静。” “嗻,”何柱儿的答应声里明显的松了口气,胤礽听了暗自好笑,这奴才也被自己养刁了,要是前世,哪里敢有半分的懈怠啊。 于是,胤礽觉得对奴才们好点其实也挺好的,奴才多分忠心,多分真心,更能顺带感受到一些浓浓的人味儿。 对了,这话还是季容说的,自己骂他没血性的畜生时,他跟着顶嘴:“你自己养这样没血性的畜生,却怪了我,你看看一屋子的奴才,包括你的那些谋臣们,哪个不跟槽线的木偶似的,完全没有自己的一份心性儿?太子殿下,您知道自愿的跟□的有什么区别吗?自愿的会辗转承欢,他会跟着你动,被强女干的只是僵硬的忍着,那就毫无乐趣了,简直就是具麻木的尸体而已。” 啪!自己当时是给了他一个耳光的,打出去就后悔了,季容肯定会大闹一场,非弄得两败俱伤不可。然而,那次他没有闹,只是拿悲凉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说了一句记起寒薄的话,让人听了从身上直凉到心里。 是自己强了他吗?他也许,从来没有真心爱过吧。 胤礽叹了口气,不想了不想了,一翻身,忽然想起来当时季容说了什么,他说:“下辈子,我要做你的儿子,而且要你比毒比你更狠,这样你就再不能强迫我做那档子事儿了,因为,父子相女干,必招天谴!” 夏末的天气依旧是变幻莫测的,刚才好好的天气,忽然闪过一道惊雷,胤礽猛的钻到被子里,簌簌发抖,害怕打雷,这种毛病是天生的。 他从小就听说母亲死的那晚,雷声很大,下着好像永远不会 清梦-胤礽重生第8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会停下来的雨,还有他事发的那天,乌云遮蔽了日头,康熙一边历数他的罪状一边痛哭流涕,他不喜欢下雨,更不喜欢打雷。 必遭天谴,圈禁!圈禁,必遭天谴!胤礽不知道内心的躁动和不安是因为什么,或者说他并不想弄得太清楚。 然后,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他,那人坐到他床边的时候,胤礽停止了战抖,不仅仅停止了,甚至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感到身后的位置微微的往下一沉,那人坐下来,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保成,不要害怕,只是打雷而已。” 胤礽紧紧闭上双眼,不动也不说话,屋子里除了暴风骤雨的声音便再没有其他。康熙一直做到风雨小了才离开,胤礽一直到康熙走了很久也依旧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只是圆睁着的双眼里隐隐的布上了些血丝,他忽然有些想念李佳氏了,想念她讲的那些匪夷所思的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怕大家久等,我写了两千字就先贴出来了,呵呵,刚才忽然看到一篇来自九尾狐小狸的长评,无限量得瑟中,请忽略我。继续奋斗去,大家明天看吧,看我是写完还是直接被关进小黑屋,5555 佛前 第二天,又是和暖的一天,昨夜的风雨似乎从来不曾来过,潭柘寺是个清修的好地方,古朴中带着浓厚的佛教底蕴,门前两棵参天的迎客松,寺庙里晨钟暮鼓,僧人鱼贯的进入讲佛堂。不久,诵经之声不绝于耳,胤礽觉得,更像是一种洗涤心灵的歌。 微微闭眼聆听了一阵,他的思绪才重新回到震寰禅师的清修的这件禅室内,墙上是佛祖的圣像,桌几上插三根般若香,不算隆重,却足显示虔诚。 香炉旁一本佛经,已经有些发黄了,正翻到的一页不想中断,于是用念珠压着。胤礽站起来,见那念珠大小均匀,非玉石之类的凡品。 震撼禅师和康熙坐在一起说些佛理,见胤礽对那念珠感兴趣,笑道:“太子好眼力,这念珠是这寺里几代方丈的舍利子做成,贫僧每每握在手里,就如同在聆听列为禅师讲佛,受益匪浅。” “喔?”胤礽拿起来细细把玩,更喜欢了。 “太子如果不嫌弃可以拿着仔细看看,闭上眼就可以心灵平静,无欲无求。”震寰禅师最后几句话将胤礽吓了一跳,怎么跟山洞里的话是一样的,又是无欲无求? 胤礽看看禅师,见他双目清明,神情安详,又不像在暗示什么,也许是巧合也不一定。 康熙招了胤礽过来:“你且去四处走走,这该是第一次来吧。” 胤礽心道,你明明就是有话要跟禅师说怕我听见吧,也不点破,于是告退了慢慢的往潭拓寺更里面走去。 康熙见太子出了门,立刻有些忧心忡忡,他沉吟了一下对震寰禅师道:“禅师,你可能看出朕的太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太子相貌堂堂,性格活泼好动,更是善于观察,并无不妥。”震寰禅师想了想回答道。 “这倒是。”康熙乐了,“这孩子大小就比别的孩子机灵,而且特别的孝顺。” 康熙跟震寰也算是脾味相投,自然比对着朝臣放松了许多,同他话家常的时候,难免将一副慈父的心思情不自禁的表露出来了一些。 “皇子们个个勇猛睿智,皇上真是有福了。”震寰禅师又补充了一句。 “禅师啊,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没见我其他几个儿子,又怎么能知道呢。”康熙摆摆手,不以为意。 “皇上的福气都写在脸上呢,不仅您现在的皇子,即便是以后出生的那几个,哪个都是人中龙凤,将成为大清极其有能力的栋梁。”震寰禅师称了句佛语,言语中甚是高兴。 “哈哈哈”,禅房里回荡着康熙豪爽的笑声,“禅师,朕准备将这潭拓寺再翻修一次,更将佛祖重塑金身,你看如何。” “谢主隆恩。”震寰忙跪下谢恩。 康熙与震寰又随便聊了聊,顺便就聊到了魇症:“朕听说,有人会一梦醒来,心性改变,甚至会懂得以前不会的一些技艺,禅师可知道其中的缘由?” 震寰楞了楞,答道:“贫僧也有所耳闻,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缘由,但是以贫僧看来,这些人必定是得了上天的眷顾。” “喔?“康熙放下茶盏,饶有兴趣的等待下文。 震寰禅师笑道:“能其所不能,性格变化,是为了弥补其不足,给他一个更完美的人生吧,这还不是福祉吗?“ “是了,弥补遗憾,重头来过?”康熙若有所思,“都是天意,都是天意,可是,朕有些疑惑了。” 康熙想了一阵,记起震寰禅师尚在一旁,于是笑道,“禅师一席话让朕受益匪浅。” 震寰见皇上似乎有心事,就自己告退了出来,刚走几步,便见刚才那聪慧太子正站在前面等着。 “太子殿下。”震寰行了礼,笑着让到一旁,“贫僧正想请太子去品品潭拓寺的清茶。” “那恭敬不如从命。”胤礽没想到震寰竟然像早已知晓一般,心里暗暗称奇。 换了间更小的禅房,里面的摆设却有趣得多,都是些竹子做的物品,大到小寺庙模型,小到指甲盖大小的屏风,屏风上还刻着小字,胤礽觉得很是好奇:“这些都是哪位高人做的?” “贫僧年少时的拙作,献丑了。“震寰请胤礽上座,自己从角落的水池里取水,烹煮新茶,不一会儿茶香满室,胤礽看每样都很新奇,随便问了问:“禅师也会做纸鸢吗?” “当然,太子若是喜欢,贫僧可以教您。” 胤礽摇摇头:“我可不会,再说,现下也没有时间。“ 震寰的眸光微烁:“那等太子有闲暇的时候,只要太子想学,贫僧必定将平生所学全都传授给您。“ 胤礽心中一凛:“禅师话中有话,胤礽愿闻其中详。“ 震寰叹了口气:“并不是贫僧故弄玄虚,只是,世事本就如水中花镜中月,中间迷雾重重,似假还真。并没有一个定数。“ “那禅师的确从我身上看到了一些不祥,不是吗?”胤礽追问道。 “贫僧只能说,贫僧和太子今后必定还有一面之缘,贫僧劝解太子一句话,真做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请太子多多领会,总有一天,会有所顿悟,” 胤礽见震寰如此说了,也知道强问也问不明白什么,只好说出自己最大的疑惑:“禅师相信有前世今生吗?” “贫僧自然是信的。” “本太子前阵子得一梦,梦见自己前世被人害死,死时听到靡靡昆曲之音,”胤礽看着震寰,难掩心头的激动,“本来只当是件趣事,然而,有一天,竟然让我真听到那曲子,于是心中不郁,请禅师解惑。” 震寰皱眉,忽然关上了房门,他斟酌了下直言道:“贫僧其实不该胡言乱语,但是,此事在几百年前的确出过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3000字,嘿嘿 解铃还须系铃人 胤礽听震寰说几百年前曾经有过这么一回,不由得心中一动:“愿闻其详。“ “是前朝的旧事了,当时一位贵人曾经发过魇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眼看就要耗尽精力而死。” 胤礽听了很是心惊,竟然与自己的症状不谋而合:“那然后呢?” “后来这位贵人四处延医,终于找了位江湖的赤脚郎中,那郎中想了七天七夜,终于想出一条解决的法子。原来,这魇症是他前世的仇人请人为他下了蛊,对他下了十分恶毒的诅咒。” “什么?”胤礽握紧了拳头,该死,那时候还能够向自己下诅咒的……难道是当时伺候他的那个侍卫?那个偷东西而被自己扼住喉咙的侍卫? “所以,如果您听到梦中的曲子是再好不过了,那人必定与这诅咒有关,找到他就可以找到解决的法子。” 原来是那曲子的主人害了自己,胤礽心中浮起一丝恨意。对了,侍卫也是可以出入宫禁的,胤礽仔细回忆那侍卫的名字,好像是叫张——什么的。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对,那侍卫猥琐可恶,假山里的东西却不似他该有的。 “禅师不能算到是谁在前世害我吗?”胤礽心有不甘。 “贫僧只是一名普通人,不敢上达天听,只是猜测,并无那样的能力,阿弥陀佛,本来出家人不该妄言,贫僧已经说得太多了,太子请放宽心,太子有龙气庇佑,该不会有什么伤害才对。”震寰说这话是,言谈间甚有悔意,胤礽见不便再问,也就告辞了出去。 见偌大佛堂,众僧虔诚礼佛,心也更着变得虔诚。 康熙见他的时候,胤礽正在佛前轻颂佛经,于是父子俩各自用了个蒲团也不说话,胤礽继续颂念:“若诸世界六道众生,其心不滛,则不随其生死相续。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滛心不除,尘不可出。” 康熙皱眉,龙心不悦,这孩子怎么偏偏捡了这一段来念。 又见有善男信女求签,胤礽亦去求了几支平安符,一只献给康熙,康熙在手中把玩了下,看着其他的几支:“都给谁求了?” “这支是给佟贵妃,希望她否极泰来,身体早些好。”胤礽虽然已经诚心祝祷了,其实心里早知道她的结局,也只能叹息她一句,天妒红颜,竟然没看到老四以后的出息。 康熙点点头,暗称胤礽其心甚孝,两父子正好走进潭拓寺的历代禅师的佛陵,琼花碧树,风景如画,康熙心情愉悦,顺手拉起太子的手。胤礽轻轻挣了下,没有能够挣脱,只好任他牵了,两人缓步前行。 胤礽眼观鼻鼻观心,低头看脚下细碎的琼花铺了满地,沾在自己的鞋子上,一片又一片,踩上去沙沙做响,自己的脚比康熙的还小很多,到底什么时候大到可以同康熙不相伯仲的呢?他记得两父子有次还互换了鞋子来传,那真是很快乐也很短暂的时光。胤礽仔细想了想,却已经不记得年份了,以前,他没特别注意过这些的。 康熙的脚步很大爷很稳,胤礽才到他的胸前,跟起来就有些吃力,他必须要快步跟着,康熙忽然注意到了:“朕走快了些,朕慢点,你快点,这样,我们的步子就一致了。” 胤礽终于还是笑了,这个时候,要记得自己皇家父子的身份还真有些难。 “皇父,你看那碑文上的字,一定出自名家之手吧。”胤礽不着痕迹的挣脱康熙的手,跑了过去,刚才的融洽似乎被风轻轻吹去了一般。 康熙刚要说话,忽然内侍急匆匆的赶过来报信:“皇上,佟佳氏贵妃不好了。” 回到宫里的时候,佟贵妃已经不怎么认得人了,甚至不认得康熙,康熙沉痛的命令颁诏:“佟佳氏瑜纤,属镶白旗,乃佟佳家族之嫡女,身份尊贵。其自入宫来严守宫规,恪尽母职,为人谦和有度,且品貌出众,贤良淑德,乃宫闱女子之典范,故为后位不二人选,择日入主中宫。” 满屋子的人跪下叩谢皇恩,佟贵妃却迷迷糊糊,只是握紧康熙的手,隐隐知道是最重要的人在身旁。 “佟额娘,”胤禛轻轻唤了一声,表情沉痛,却强忍着不哭,康熙见了,怜惜的将胤禛拉到身旁:“贵妃,是不是不放心这孩子,你放心,朕会好好待他,等再大些,朕就封他为贝勒,绝不会不会亏待他的。” 佟贵妃忽然微微张了张嘴,好像放下了好重的担子,她苍白干涩的嘴唇慢慢的轻扯,她的微笑像寒风中的花儿一般,柔弱无力,这位美丽的女子倒在康熙的怀里,结束了她短暂而平静的一生。 也许她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做女儿时,受尽父母的宠爱,兄弟的尊敬,等嫁给了康熙,虽说后宫争宠在所难免,但是佟贵妃以她的宽容和睿智坐稳了她的位置,不但坐稳了位置,还赢得了康熙的青眼有加。 也许她不是康熙最爱的女人,可是,她却一定是一位康熙会记起的女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也许她是有遗憾的,始终没能为康熙留下一位皇子,女儿又早夭,这些对一个女人来说也许打击是致命的,幸好,幸好她还有胤禛。 胤礽看了一眼,匍匐在佟贵妃身上,肩膀不断抖动的胤禛,心道:“胤禛,我不知道佟贵妃会这么早去了,她以前是该活的更长些的。” 心里对胤禛的恨忽然变得很凉薄,胤礽有些迷惑,他的恨怎么都慢慢消散了,留下来的是满腹的纠结,康熙、老四、老八,还有其他人,什么时候,他开始关心这些了? 默默的退出来,胤礽忽然觉得他在那里是多余的,康熙和胤禛他们跟佟贵妃才是一家人,自己什么都没有,即便是有的,也是不能要的,全变味而来,他越来越感到迷惑。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佳氏过来找胤礽了:“太子殿下,咱们回家吧,这里风大。” “家?”胤礽楞了下,李佳氏才进宫不久,很多规矩还不懂,一些字词也没能改过来。 胤礽不由得莞尔:“不是回家,是回宫吧。” “喔,”李佳氏似乎用力的记了记,然后笑道。“我们回宫吧,太子殿下,臣妾学做了鱼酿茄子,您要不要尝尝。“ 胤礽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从怀里掏出个平安符递给她。 “给臣妾的?”李佳氏喜滋滋的接过来,毫不造作的脸上满是欢喜的神色,胤礽情不自禁的用手轻拂过她的圆圆的脸,“瞧你,跟个傻丫头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先完成任务,然后再慢慢改,哈哈,欢迎大家来找茬 吹箫 胤礽用过了晚膳,就听到外面纷纷攘攘的在准备佟贵妃的丧事,因为事情来得急,佟贵妃的亲属都要忙着去通知,所有的红色都需要被换下来,宫女们匆匆经过的时候,都没有了往日的嬉闹,整个紫禁城都沉浸在一片表面上的愁云惨雾之中,其实就跟康熙在行宫病了,老三离得老远就哭着爬过去是一个道理。 然而,真正的悲伤的,其实也是有那么几个的吧,胤礽想到皇父和老四的样子,就有些坐不住了,以前的佟贵妃,他可以不在意,然而今世不同,佟贵妃曾经给了他无人能给予的关爱,胤礽无法忘怀,总想也能为贵妃做点什么才好。 他匆匆到书房里走了一圈,出来时脸都黑了:“何柱儿、小五子。” 那两个奴才见今儿个宫里头有事,主子的脸色在用膳时就不大好看,菜也只夹了几筷子,两个侧福晋极尽温柔,也没见爷一个笑模样,两个人就估摸着主子要发作,所以,胤礽一声吼,两个人麻利儿的在跟前跪好了,都战战兢兢的,也不知道今儿个是哪里做错了。 胤礽见了好气又好笑,这两个冤家到危难时候倒是挺默契的:“爷书房的东西谁动过了。” “太子殿下,”李佳氏闻言就先跪下了,“是臣妾,臣妾今儿早上去收拾了屋子,见一只玉箫破了,让送到制造所去用金镶好了,您可是要这个?”李佳氏进了房,不一会儿将那支补好的玉箫拿了出来。 胤礽接过来看了看,发现那玉箫竟然被修补得极好,不仔细看,还以为那黄金是镶的花纹呢。然而,他还是沉下脸来说:“以后,没我的吩咐,不许随便动东西,知道吗?” “是,臣妾知错了。”李佳氏忙又跪了下来。 胤礽拿起箫急匆匆往外走,走了一段,回头看那三个人还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叹了口气:“都起来吧,以后不再犯就是了。” 三个人谢了恩,何柱儿想跟着,被胤礽一瞪眼打发走了,小五子假装去使唤宫女们换下红色灯笼,改挂成白色的,生怕被殃及。胤礽微微叹了口气,拿着玉箫出了门直奔停放佟贵妃灵柩的地方。 几十个得道的高僧正襟危坐的在大殿里念经,白色的幡旗在风中烈烈的飘舞,偶尔能听到乌鸦呱呱的声音传来,瘆的人心慌。 胤礽正要进去,见几个有身份点的妃子都在,而康熙却因为处理国事,并不在场,这样自己就不大方便了,胤礽一闪身,先进了偏殿,守偏殿的太监见了太子,吓得差点打烂手里的茶壶。 太监忙不迭的要去通传,却被胤礽叫了过来:“去叫四阿哥来见我,不要惊动其他的娘娘,知道吗?” 一个小太监应了,匆匆走出去,胤礽想起胤禛肯定什么东西也没吃,又命人去传了些清淡点的御膳过来。然后过了好一会儿,胤礽差点以为他不来了呢,就见一个浑身缟素的人影有些迟滞的走进来。 “胤禛,过来坐下。”胤礽招招手,指指自己身边的空位,面前是几样清淡的小菜,都是吩咐御膳厨房精心炮制的,都是补身子的东西。 “吃点儿吧,吃了才有体力给你佟额娘守灵。”胤礽温和的劝道。 胤禛的眼眶肿的不像话,精神也不大好,他勉强抬眼看着太子笑了笑:“多谢二哥关心,臣弟确实什么都吃不下。”说完,就像是丢了魂似的,就站起来要起身告辞。 胤礽不由分说的将他又按回到椅子上,语气带着强压:“吃不下也得吃,我知道你的脾气,这一守,不知道会守到哪一天,我也不能时常在你身边,今日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明日还要见客,过几天要出殡,你哪里还有时间好好进食。” “二哥,我……” 胤礽用勺子挖了勺吃食就往胤禛口里塞,胤禛吃起来真是难看极了,眼睛红了又红,嘴里的东西仿佛穿肠的毒药般,嚼了半天也咽不下去。 “胤禛你听我说,我小时候,听佟贵妃弹过一首曲子,十分动听,如今没有瑶琴,我带了只玉箫,我吹给你听,你就当你佟额娘就在你面前,无论如何吃点东西,好吗?” 胤禛自己机械的咀嚼着,也不知道听进去没。于是,胤礽从怀里掏出那玉箫轻轻的吹了起来,胤礽对于乐理在几兄弟里是最为精通的,认真吹起来,不能说什么绝世无双的乐曲,但是也丝丝入耳,极是动听。 等到一曲吹完了,胤禛果真吃了点东西,神情也不再像刚才那么凄惶,然而,他还是匆匆告辞了,要重新回去给他额娘守灵。 胤礽见桌子上的东西吃掉了三四成多少也放心了一些,正盘算着是不是去看看康熙,胤禛忽然去而复返,脚步仓促,眼神也少了往日的少年老成。 胤礽刚想问问他是不是掉落了什么,胤禛却走过来,一把抱住胤礽将脸靠在胤礽的肩膀上,闷声说道:“二哥,借我靠一下。” 胤礽没有再动,任凭胤禛那么靠着,慢慢的肩膀都被冰冷的液体润湿了,胤礽连指尖都没有动一下,生怕吓着了怀抱里的人,老四的眼泪,想这都叫人牙酸,铁打一般的老四,挖出心肺,割开喉咙都不见血的老四,他竟然哭了。 屋外的风很大,呼啦一声吹熄了桌子上的烛台,这里原本是一个闲散的几乎不怎么使用的偏殿,只有两三个小太监在打理,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见两个殿下依偎在一起,然后灯灭了,也没人敢做声,甚至没人敢进来把烛火重新点燃。 黑暗中,屋子里显得更冷了,两兄弟就这样依偎着,唯一的热源来自于彼此的体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胤禛放开了太子:“二哥今天来看我,我真的很感激,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下辈子,还想做你的兄弟。” 胤禛倒退着走出去,在殿门口的时候,银色月光将他照得只剩了个光影儿,胤礽皱了皱眉,黑子就是黑,以前心黑,没注意他的脸黑,现在心似乎没那么黑了,到发现他的脸真是有些黑,眉毛太浓,眼神太冷,性子太拿腔作势。 胤礽低头看看手里那管玉箫,臭黑子,竟然连正眼都没看它一下,看来自己猜错了,那个人一定不是胤禛,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尚且看不出任何的苗头,要不就是他太无辜,要不就是他太冷血。 前一种,自己是枉做小人,后一种的话,不,不可能是后一种,不然,这人就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谁不cj的想歪了,快来举手 胭脂胡同 连日的繁忙和佟贵妃的死,让整个紫禁城沉浸在一片缟素与萧瑟之中,太子的宫里今天终于淡淡的透出了一丝祥和。大红洒金的礼盒高高的堆了起来,是侧福晋李佳氏回门的日子。 程佳氏羡慕得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姐姐,您能回门真是太好了。” 胤礽见了心中一动,因为宫里的丧事,让这种原本就难能可贵的仪式变得更加的困难无比,他好不容易求了皇父,也只准了一个人,胤礽肯定想把机会留给李佳氏,可是又不能做得太明显。 胤礽走过去揽住程佳氏的腰:“别哭了,让你姐姐出去给你带礼物回来,你要什么,嗯?” 程佳氏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臣妾要胭脂胡同的香粉,臣妾在家一直用那个。” 胤礽听到胭脂胡同的时候,眼神黯淡了下,忽然觉得兴致全无,他坐下来喝了口茶,看两姐妹在那里依依惜别,手下的人忙里忙外。夕玦将新生送来,胤礽拿黄金拨子逗了会儿新生,新生好像会认人似的,见到胤礽就吱吱喳喳的叫个不停。 李佳氏过来告辞的时候,胤礽站起来:“我送你出门吧,叔公不在家,我想去帮着照应照应他的宅子。“ 程佳氏闻言急忙向前走了一步,想要去拉住胤礽的衣袖,可是给她再大的胆子,她也不敢真那么逾越,于是,她又退回来,用力绞着帕子。胤礽看见了,嘴角微微一笑,等出门的时候,反身抓住程佳氏的脸蛋香了下,他笑道:“别哭了,哭得我心都乱了。“ 再走出去的时候,程佳氏就没敢跟,后边的宫女奇怪了:“福晋,再不快点太子爷该走远了。“ 程佳氏拿帕子捂着脸:“羞死人了,人家这么样子怎么见人啊。“ 车上,李佳氏捂着嘴吃吃笑:“姐姐被爷这么一哄,想家什么的都该忘了。“ 胤礽微微笑了下,抱紧李佳氏:“听话,睡会儿吧,昨儿个忙了一夜,以为我不知道?“ 李佳氏闻言也不忸怩,靠在胤礽肩膀上,静静闭上眼睛,胤礽看着马车慢慢远离宫门,心里却念着胭脂胡同,胭脂胡同。 李佳氏走了,胤礽坐在马车里发呆,小五子悄悄催促了声:“爷,咱们去索相府里吗?“ “去……胭脂胡同。“胤礽几乎无意识的说了这句话。小五子的脸上写满了讶异,但是他不是多嘴的人,于是马车调头慢慢的穿过拥挤人群,京城还是那么的繁华,叫卖声与许多年前一样,那时候,季容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显得那么耀眼,卓然不群的身姿,叫人一见再难以忘怀。 “我要你。“这是当年胤礽见季容的第一句话,他还记得季容的脸上从讶异到轻蔑的表情,那时候的自己想是着了魔,一心想着要驯服这匹烈马。 大宛产名驹,性烈体健,通体火红,曾经有一个女子站在这匹马前说道:“我要驯服这匹马,若是第一次不服,用锤子敲打,再不服,用锥子刺股,再不服……”那女子拔出了尖刀。 得到季容的时候,胤礽将着段看了多少遍,他自己也不记得了,到最后,鲜血淋淋的又何止季容一人。即便最后,季容死的时候,一次也没有对胤礽言爱。 胤礽有些疲倦的躺在马车内,身上盖着薄被,眉头微皱。“爷,不舒服的话,还是早些回宫吧。”小五子担心的探头进来,胤礽微微摆了摆手,用手撑着下巴,心情不郁。 不一会儿到了胭脂胡同,远远有人来迎接:“隆大人等候多时了,这边请。” 马车径直开进胭脂胡同最大最豪华的泼翠楼内,整个后楼都被暗暗的包下来,那门眼里走出一个人,身材魁梧,腰身挺拔,不卑不亢的站在当下,伸手扶下胤礽。 “隆大人,好久不见。”胤礽向隆科多点点头,他们已经开始有了些联系,因为僧格的事情。 进了屋内,隆科多先跪下行了礼,从上次的比武,他就看出太子的确是人中的龙凤,更没想到的是太子会为了葛尔丹使节的事情多次找到他,对于太子特别注意的僧格其人,隆科多开始是不大以为然的,直到僧格在大殿上再次的冲撞皇上,隆科多才对太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再不敢只是把他当孩子来看。 “臣有个不大好的猜想,恐怕僧格就是葛尔丹。“隆科多低声道,“派往葛尔丹的密探说,自从求亲大队出发后,就没见葛尔丹露过脸,所以,臣才会有此怀疑。” “可惜,求亲的使节已经离开了,现在追就太晚了,我皇父直到了吗?知道了,不过消息没有发出去。” 两人谈了会儿国事,甚至谈到对葛尔丹用兵的一些谋略,竟然不谋而合,忽然就生了些惺惺相惜的意味,一谈就是大半天,隆科多也看出胤礽有亲征的想法,他十分的赞成:“有太子坐镇,军队必然士气大振,攻打葛尔丹必然势如破竹一般。“ 胤礽击掌道:“果真能这样是最好的,到时候自然还要仰仗隆大人。“ 隆科多客套一番,又微微表明了下自己效忠的决心,胤礽道:“隆大人把忠心搁肚子里吧,本太子自然是明白的。” 胤礽尽量避免提到佟贵妃,但是胤礽想着隆科多家里出而来这么大的事,一定有很多事待他处理,于是便道:“如此,隆大人请先行回去吧,我坐坐也就走了。“ 隆科多前脚刚走,一个人不顾外面人的阻挠,一掀帘子就走了进来,也不行礼,就站门口一双桃花逐水般的眼睛打量着胤礽,嘴唇微抿:“公子还敢说不是来看我的?” 胤礽苦笑:“季容,我还真不是来看你的。” 季容语气冷淡:“既然不是来看我的,算我自作多情了,这个,也还给公子吧。”说完从身后拿出个花灯递给胤礽,那花灯被保护得很好,只是不再如那晚一般,里面点着璀璨的灯火,发着五彩的幽光了。 胤礽握着茶杯的手有些紧,他转身对何柱儿道:“去,接了随便找个地儿隔着吧。” 季容听了牙一咬,将花灯扔到地上踩了个稀烂:“这样不更干净。” “大胆,知道面前的是谁吗?”何柱儿厉声呵斥道。 季容的眼睛忽然闪了下:“是谁?你说来听听,看能不能吓到我。” 隆科多派在外面保护胤礽的侍卫还在,胤礽无可奈何的吩咐了声:“赶他出去。” 季容冷哼了声,忽然脱去了外袍:“公子不先验货就走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这篇由破绽啊,没空修了,欢迎大家来找茬,我今晚又忙不完了 酒醉 季容的话音刚落,两把明晃晃的剑就比划在他的脖子上,他冷笑了一声:“怎么,公子怕我一个手无寸铁的欢场之人么?” 胤礽看着季容衣冠不整的样子,只好挥手让侍卫先出去,又转身对何柱儿道:“你也下去吧。” 何柱儿急了:“公子,皇……黄老爷要是知道了……” “不碍事,我自有分寸。”胤礽的口气没有转圜的余地,何柱儿充满恶意的看看季容,转身走出去并带上了门,胤礽有些头疼,原来他养了个恶奴在身边呢。 门在季容身后碰的一声关上,季容继续开始解他的里衣,胤礽坐下来,不置可否的看着他。季容很懂得勾起人最接近于野兽的一面,那里衣本来就薄,他解开后并不全脱下来,半挂在身上,露出光洁的胸膛,两点嫣红若隐若现,再往下,没有那个男人的腰部能有那样的曲线,他的腰纤细而有力,胤礽匆匆将眸光从那个部位掠过,心头一热。 季容趁机抓住胤礽的手放在齿间轻咬,然后按到自己的胸前,胤礽冷冷的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多大的兴致。季容显然是有些意外的,不过嘴角的笑更浓了,他就那样半跪在胤礽面前,贴着胤礽的唇,将舌尖送了进去。 胤礽依旧是麻木的,仿佛无动于衷,只是垂着眼看着季容,甚至带着一种悲悯的神情。良久,季容松开手,眼底是无尽的疑惑,胤礽轻扯了下唇角:“这就是你的本事?我看,季公子不要再自取其辱了。” “我偏不信!”季容伸手就要探向胤礽的身下,忽然寒光一闪,匕首在季容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淡淡的,很快溢出一两点血珠,像是雪地里的残梅,清晰而深刻。 “公子好残忍。”季容有些委屈的瞪着胤礽,那眼中映出胤礽略有些冷酷的容颜,俊美却没有温度,“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我说过离我远点吧,这只是小惩。” 胤礽收回匕首:“再有下次,我就让你永远彻底的成为一个女人!” 季荣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费解中夹杂着一些危险的东西,胤礽看着他,小心防备,季容有时候发起疯来是很令人头疼的,他可不管你是谁,或者手里正拿着利刃什么的,他会像只被关疯了狼,拼着两败俱伤也要狠狠咬上你一口。 季容慢慢站起来,退到一边,胤礽微微松了口气,就那么看着季容大踏步的走出去,胤礽就着杯子里已经冷去的残茶猛灌了一口:“何柱儿,回去。” 马车走得远了,胤礽微微回头看胭脂胡同前巨大的旗幡变成了淡淡的影子,他颓然倒在软垫上,用手按着胸口。噗通噗通,剧烈的心跳和身下蓬勃的叫嚣的让人疯狂,胤礽翻了个身,握紧拳头,他强忍着要冲回去,将季容掀翻在床上的冲动,再次翻了个身,咬着牙暗骂了句:“这个妖精!” 然后他看到了放在角落里的酒壶:“何柱儿,那酒壶哪里来的。” “回爷的话,是刚才那老鸨送的,奴才验查过了,没问题。”何柱儿答道。 胤礽坐起来掀开酒壶喝了两口,酱香扑鼻,不由得赞了声好酒。何柱儿在外面傻笑:“爷,好喝吧。” “何柱儿,你这狡猾的奴才,给你。”胤礽扔了壶酒给何柱儿,自己拿着瓶子直接灌了,一壶酒下肚什么季容什么复仇都成了笑话,酒真是个好东西啊。胤礽不满的看看周围,竟然只这么一点,可惜,可惜。 不过等他回了宫,又是一喜,李佳氏从娘家带了东西回来,里面竟然又有陈年的花雕一大缸,胤礽乐了,吃晚膳的时候又喝了许多,本来酒量是很好的,偏偏竟然醉了,人醉了,心里却明白得紧,见何柱儿死乞白赖的要把他往李佳氏房里拖,胤礽反手就给了何柱儿几下爆栗:“送爷去书房。” 到了书房,何柱儿将胤礽往床上一放,站起来狂喘了阵气,心里暗骂主子越大越奇怪,偏不准别人伺候,只拉着他,害得他累得七荤八素,那些猴崽子们只在外面观望。 “还不给太子准备热水洗脸!”何柱儿叫骂着那些奴才去忙活了,自己过来给胤礽盖了被子,再看看胤礽的脸,乖乖,太子爷睡得可真香嘞。 李佳氏走了进来:“何柱儿,你去吧,这里我来伺候。“ “奴才不敢,福晋您是贵人,怎么可以……“何柱儿忙跪下不敢起来,李佳氏笑了,“我是太子的妻子啊,有什么不可以的,伺候丈夫是我的本分呢,你去吧。” 何柱儿虽然答应了,也不敢怠慢,只是出去招呼人伺候热水、醒酒汤什么的,程佳氏也不敢怠慢,见姐姐抢先一步占了太子床边的位置,就去张罗醒酒汤了,心道:我拿了醒酒汤过来,你总得让位置了吧。 李佳氏拿了热毛巾,帮胤礽小心擦去了额头的汗,又挽起袖子帮着擦手,太子爷的手比起自己的大了些,那手指修长,竟然比女子的更好看,但不是纤弱的,而是带着点微微的力量的美。 李佳氏情不自禁的拿手指扣过去,细细比量,胤礽的手忽然抓紧,口里轻吐了声:“季……季容……” 李佳氏大惊,帕子掉落地上,人也猛的站了起来。 “季容,别走……”胤礽微微睁开眼,前面模糊一片,只有个淡淡的人影离得有些远,看不真切,但是这花雕的味道一直是与季容并存的,有季容的地方必有花雕。 “过来,我抱抱……”胤礽翻身想要起来,李佳氏见外面有动静,想也不想,忙将胤礽推到床上,用手捂住他的嘴。 过来的人真是李德全,他见这阵势,忙侧身跪在外面:“侧福晋吉祥。” 李佳氏顺手捡了床边果盘里的红枣塞到胤礽口里:“李德全吗?起来上说话吧。” “谢福晋。”李德全站起来,也看出来胤礽醉得够呛,可是皇上似乎龙颜大怒,一定要召太子去回话,就算是醉了,也得去啊,说不定看太子这可怜模样,皇上就没那么生气了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李德全道:“皇上召太子去训话呢,福晋。” 李佳氏听了这话,心里很是吃惊,因为李德全用了训话两个字,那是在暗示皇上动怒。 “那臣妾陪着去吧,臣妾今儿个回门,带了一大缸子花雕回来,太子爷一高兴喝多了,臣妾跟这去给皇上陪个不是。”李佳氏站起来。 李德全微微有些吃惊,一直以为这位侧福晋是个单纯不懂事的女孩儿,没想到,对太子的呵护如此之深。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李德全退了下去,李佳氏握着胤礽的手,“爷,可别乱说话啊。” 李佳氏认得季容,父亲生辰的时候请了他来唱戏,那时候,李佳氏还更小一些,讨了红包怕被姐姐找到,就偷偷躲园子里想找个树洞藏起来。 然后,远远的看见自家哥哥抱着个人,又是亲又是蹭的,还抖抖索索的道:“季……季容,你今天就从了我吧,可想死我了,啊?!” 红包和爆竹撒了一地,李佳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然后她看到一个很好看的男人走过来,他身上有淡淡的花雕的味道,不过一点也不冲鼻子。他勾了下李佳氏的鼻子:“再哭,就变不成美女了。” 李佳氏听到美女两个字就停住了哭,抽噎着问:“不哭,就可以变成美女吗?” 那人大笑了三声:“当然,不信,你明儿个自己照镜子去。” 然后,哥哥去追那人了:“季容,等等我,听到没,我的亲……” 李佳氏收回繁杂的思绪,看着胤礽重新安详下来的面容,太子爷,您口里的季容不是他吧,不会是他吧。 酒醉(二) 李佳氏和胤礽坐在轿子里,胤礽趴在她腿上酒性正浓,所幸他没有再胡言乱语了,李佳氏担心的拍拍他的背,太子爷要早些清醒才好,不然就算不说错话,要是被口里的红枣噎到了也不好啊。 到了畅春园门口,胤礽被扶着下了轿子,依旧是不省人事,于是直接被小太监抬进了园里,李佳氏要跟过去,却被侍卫拦住了:“福晋,皇上说请福晋先回了吧,今儿个有些晚了。” 李佳氏为难的看了李德全一样:“如此,太子爷劳你多照应。” “福晋请放心,皇上疼太子爷呢,最多骂几句,没事儿。”李德全笑眯眯的回道,其余的太监侍卫们互相望了望,心照不宣,皇上骂太子,哪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每次骂完了比原先还要宠上许多呢。 胤礽被安置在高大的龙床之上,众人又是收拾又是醒酒的,忙活了好一阵子,康熙才沉着脸走进来,看看龙榻上完全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的家伙,心里的一股子邪火烧得人有些烦燥。 “都下去!”康熙几步走到胤礽面前,抓起来狠狠的摇撼了几下,“胤礽,给朕醒过来,朕命令你。” 胤礽微微的皱紧眉头,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一口酒吐在康熙的身上,人整个歪倒在皇帝的怀抱里。 “你!真真该打。”康熙01 清梦-胤礽重生第9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熙楞了半响,迸出这句话来,竟然有些词穷,不知要骂他什么才好了。 畅春园内为康熙特地做了一处人工温泉,四周花木扶疏,楼阁掩映,温泉水从十二个龙头内喷薄而出,水如鼎沸,四时不竭,旁边的石壁上书写着王羲之翰墨之迹,白玉石造的壁沿,人靠在上面觉得温润而舒服。 康熙抱着胤礽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李德全解开康熙身上的披风,伺候两人入水,明黄的布帘扯起来,康熙喜欢清静,那用布围着的圈子就分外的大。 于是万籁俱寂,这里仿佛就只留了他跟太子两人,那孩子依旧躺在自己怀中不省人事,康熙低头看这胤礽沉静的睡颜,心底最隐秘的东西情不自禁的冒出头来。 廊柱上夜合欢花慢慢的伸出了花苞,扭曲着盘旋着挺立起来,只等那最好一刻的绽放,然而淡淡的香味却几经从花苞的缝隙里溢出来,沉香满池。 康熙静静的凝视着胤礽,看了这么多年,宠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对他拥有得还是太少,想到这儿,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伸手要抚上那润泽的唇瓣,又吃惊的停下了动作。只是目光怎么也停止不了,慢慢的往下滑,滑过曲线优美的腰身,少年特有的骄傲的肌肤在被水浸透的衣服里若隐若现。 康熙闷笑了一声,这孩子,喝酒也能成这样,那身下的器官早已经微微抬起了头,康熙想起上一次碰他,竟然是很久了,久到他差点想亲自把这孩子灌醉一次。 才起了这样的念头,这孩子就将自己这样送到他面前,康熙满足的叹了口气,原来这触手可及的地方,就是自己幸福的源泉。 用手恶意的玩弄着那孩子的器官,康熙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起来,简单的揉搓变得那么的贫乏,他的身子情不自禁的压下去,紧紧环抱住胤礽的身体,感受怀里的人身体情不自禁的紧绷,胤礽无意识的扭动像一剂最浓烈的春那个药,挑起人最原始的欲念,无法救赎。 “胤礽,让朕好好看看你。”康熙气息不稳的胡乱撕开胤礽的衣服,让他一点点袒露出娇贵的肌肤,养尊处优的身子,像最珍贵的瓷器,仿佛碰一碰就会碎,却也带来了难以压抑的就此毁了他的。 康熙情不自禁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手里稚嫩的器官被摩挲着变大,像狂风中被任意蹂躏的花儿,害怕的情不自禁的战抖着,慢慢的溢出一些液体。 “嗯。”胤礽无意识的轻轻哼了一声,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好热,热得仿佛要融合了一般,他的手无力的要推开逗弄得他生不如死的那只坏事的事,却被抓紧了压在身侧。这个梦多么真实,是谁在他身上予取予求,是谁伸出手与他十指交握? 那呻吟娇弱动人,听在康熙耳朵里,简直像是温婉缠绵的邀约,他不由得将□狠狠的顶了顶,挤入那人的两腿之间,强烈的不舒适感让胤礽微微睁开眼。 天啦,他几乎是惊呼着往后爬去,却被铁钳似的手臂拉回来,将他拉入更深的万劫不复。 嵌入、抚弄、深吻,与自己唇舌纠缠的是……胤礽瞪大了双眼,然而却无法抗拒身体最原始最直白的反应,他抽搐着,喷洒出一股热浪,脚尖倏的绷直了是,身体微微弓起,感受到皇父的坚硬不屈不挠的顶在最脆弱的那处。 “不,放开我!”胤礽的抗议在酒醉后像情人的呢喃,然后被尽数吞入康熙的唇舌之中。 “要想被所有人听到你就大声叫。”康熙威胁的轻咬了下他的耳垂,声音变得恶狠狠的,“今天去胭脂胡同还玩得痛快吗?朕的技术比那里的人如何?” “不,皇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胤礽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疯狂的念头,是梦吧,是梦吧,皇父在说什么,为什么他会趴子在自己身上做这种事。 皇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们,我们不可以……天,多么可怕的噩梦!胤礽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沿着水花慢慢的倒了下去,伴随着他的是疲倦、耻辱和无尽的不理解。 那一刻,他忽然有些后悔了,后悔重生,后悔看到这样的康熙,还有,以后,以后该怎么办?! 对峙 胤礽近乎麻木的看着明黄|色的帐顶,早膳摆在旁边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几次变着花样的重新做了可口的食物,偏偏他连正眼也不看。 “保成,在生朕的气?”康熙终于还是来看他了,带着些难以掩饰的神清气爽,胤礽的眼睫闪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康熙盛了碗粥亲自端到他面前:“你身子本来就弱,多少吃上一些。” 胤礽终于转头看着康熙,眼里有些不敢置信的悲凉,还以为他是一时糊涂,皇父他怎么可以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坐在这里,昨晚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难道,一点也不觉得羞愧么? “皇父,儿臣有一事不明。”胤礽重新看向雕龙绣凤的帐顶,是蒙古人喜欢的一种绣法,华丽厚重,更加能够彰显尊贵的君权。胤礽想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训诫,浑身打了个冷战,就算现在康熙当场要宠幸他,他也不得不受着吗? 不,他不是他的嫔妃,他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啊。 康熙看着胤礽阴郁的脸色,叹了口气:“好,你讲。” “皇父打小就亲自教导儿臣读书,儿臣还记得皇父曾经极其憎恶一人,此人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滛橘虐,书蠹诗魔。” 胤礽越说康熙的脸色就越加难看,胤礽却仿佛没有看见:“皇父曾经对儿臣说,这人所做的事,样样都是令人憎恶的,你绝不可……” “胤礽,住口。”康熙厉声呵斥道,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冷哼了一声,“你不想吃,以后都不要吃了,来人啦,撤下去!没朕的命令,不许给太子任何吃食。” 宫人们默默的鱼贯而入,不一会儿,连点汤水也没剩下,康熙拂袖而去,走到门口时,听胤礽轻声唤了声皇父,心念百转,却听他说道:“皇父,儿臣想回宫去了,这里毕竟是皇上的寝宫,儿臣住在这儿多有不便。” 康熙回过头来,见胤礽强撑着要起来,便唤了李德全过来:“传我的命令,谁敢私放太子回去,斩立决。” 胤礽听了这话,忽然眼前一黑,就从床上一头栽了下来,幸好身旁小太监机灵,扶住他的头,才没有破相。胤礽刚缓了口气,下一刻就被康熙抱了送回床上:“胤礽!”康熙扳过他的身子,道:“朕不会强迫你,朕不是下三滥的人,明白吗?” “那皇父送儿臣回去,儿臣……儿臣不是断袖。”胤礽咬牙挤出这几句话,对康熙来说不次于晴天霹雳。 他慢慢松开手,闭上眼,再睁开时想被潮水冲刷过一般,清明得看不清楚喜恶:“你先在这儿养好身子,朕放心了自然会放你回去。” “真的?”胤礽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句。 “君无戏言。”康熙冷冷的答道。 此后几天,康熙再没来看过他,胤礽略微放宽了心,慢慢能吃下一些东西,身子就好了起来,其实他这毛病反正是断不了根,只要不浪费力气,不心神大恸,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胤礽就记着要回去,偏偏连康熙的面都见不着,没人敢放行。 “李德全,你真的将我的近况告诉皇父了吗?”胤礽不死心的问道。 “是的,太子爷,奴才今儿早上又告诉了皇上一次。” 胤礽叹了口气,低头默然道:“我就知道,他是诓我的。“ 外面康熙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听了胤礽这席话,伤透了心,转身去了惠嫔那里,自从佟贵妃过世以后,皇上很久没来后宫了,惠嫔又惊又喜,顺手还插上了刚受宠时,康熙送她的那只东珠八宝簪。 康熙却笑道:“怎么不见胤禩,该长高了吧。” 惠嫔当然巴不得讨康熙的喜欢,忙匆匆着人去把胤禩抱过来,刚睡醒的小团子,哈欠连连的,拿小拳头一个劲儿的揉眼睛,一个不稳倒进皇阿玛怀里,胤禩迷惑的睁开眼,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胤禩,快叫皇阿玛啊。”惠嫔在一旁哄他,胤禩眨眨眼,“皇阿玛吉祥。” 康熙乐了:“这孩子,会说吉祥话了。” “可不,八阿哥聪明着呢。”惠妃免不了跟着夸夸,这孩子自己多少也上了些心,听皇上夸奖,不也是夸自己个儿吗。 惠嫔正高兴呢,就听皇帝命人将胤禩送畅春园去玩会儿子:“你太子哥哥多日没见你了,正想你呢。” 惠嫔有些遗憾,皇上说这话时,怎么透着点古怪啊,像是得罪了人家,送人情哄人开心呢。不过惠嫔自然不会信,应该不过是自己的一点胡思乱想罢了。 胤礽刚服了药,就见胤禩被奶娘抱着走进来,一嘟嘴两颊泛起了小梨涡:“爱哥哥,抱抱。” 胤礽接过来差点没直接甩地上,才多久啊,这小子重的跟秤砣似的,胤礽摸摸他头上软软的小辫子,才不久还哭闹个不停不肯剃发呢,时间过得真快。 “是皇上叫送过来的?”胤礽边逗弄小八,边问奶娘。 “回太子爷,是皇上在惠嫔娘娘那儿见了八阿哥,就说太子肯定也想见弟弟了,就着奴婢送了来。”奶娘麻利的答完,胤礽看了她一眼,想起之前枉死的那个奶娘。 于是,胤礽掏出几片金叶子赏了奶娘,就抱着胤禩去窗户边晒太阳,胤禩一会儿要花花,一会儿要蝴蝶的,把胤礽累了半死,心道:“果然是个贪心的小狼崽子,现在就开始使唤你太子哥哥我了。” 心里这么骂,其实却溺爱得紧,胤礽抱着白棉花团一般的小八,吧唧狠狠亲了口,心里有些想念弘皙。 这时候,胤礽看园子外面有些喧哗,似乎是李佳氏的声音:“我见见太子爷,顺便送几件换洗的衣服。” “福晋,请不要为难小的吧。”侍卫有些无可奈何。 “胤禩,去把二嫂的东西接过来。”胤礽灵机一动,指使小八去拿。 小八跑过去接了包袱,路上跌了几跤,苦着脸蹒跚着走进来,谁找他要都不给,奴才们也不敢去抢。 “爱哥哥,痛!“胤禩见了胤礽,立刻泪花闪动,被胤礽一把抱住又是哄又是吹的。胤礽又板着脸对几个追过来的太监呵斥道:“没你们的事了,出去吧。” 胤礽先哄小八睡了,才打开包袱,果然只是几件换洗衣裳,胤礽忽然想起李佳氏喜欢在袖子里缝花样玩儿,于是翻开袖子看了看,果然有张纸条,上面只简单写着四个字:“叔公回府。” 胤礽看了不由得大喜,自己很可能有望回去了,叔公一定会想办法救人的,只是,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被软禁的真正原因竟然是…… 胤礽看看熟睡的小八,叹了口气道:“你就算有心示好又如何,须知……”须知父子相女干,必遭天谴。 小八好像受了胤礽情绪的波及,憋着嘴就要哭,胤礽很是无奈,没见过这么敏感的孩子,大人一点情绪都会影响到他,胤礽忙抱着他轻拍,小八的手紧紧抓住胤礽的衣襟,面色终于好起来。 胤礽逗他:“除了一样东西,爱哥哥什么都可以给你,知道吗?”除了皇位,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胤禩,希望你永远对我这样的忠心。 米酒 晚些时候送走了小八,胤礽胤礽喝了药,有些昏昏欲睡,心里还盘算着明儿个舅公就该进宫面圣了,到时候…… 忽然听外面的黄门一声同传:“皇上驾到——” 胤礽心中一凛,幸好衣服穿得齐整,起来套上外袍,边扣扣子,一边康熙就走了进来,依旧是和颜悦色,可是太子却无法再同从前一样无所谓。他迅速扣好扣子,板着脸给皇帝请了安,就一副很严肃的样子站立一旁,像是等候差遣。 康熙见了很是好笑,就很想要冲过去撕下他那一派正经的假面具。 “太子坐吧,朕面前不必拘礼。”康熙斜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恨不能一把搂住揉在怀里,极尽所能的占有抚弄。可是他还是没有动,更没有再碰他。有一种感情,越是压抑,就愈加强烈,释放出来时,几乎可以摧毁一切压倒一切,这位英武的皇帝正被这样的感情煎熬着,然而他必须小心翼翼,生怕伤了他,毁了他,胤礽如今的眼神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在皇帝的心里,他却只能闷在心里痛。 康熙在想,总有一日,我要找你一项项讨回来,从里到外的。 胤礽远远的坐在椅子上,依旧是双手按住膝盖,背挺得笔直,是臣子最常用的一种坐姿,屁股只沾三分之一的位置,仿佛随时准备再跪下去,反正是一种谨慎的十分守礼的姿势。他记得季容以前就是这样干的,他每次这样做就表示着拒绝,可是胤礽不记得他有几次是因为这样放过了季容的? 越是回想,就越觉得很颓唐,可是康熙不是自己,他是一代明君啊,他未必会像自己一样。 胤礽见康熙很久没有说话,终于忍不住看了康熙一眼,皇父的眼神很像猎人,胤礽心里突突的跳了一下,硬着头皮看看刚送来的巨大的西洋钟表。 这个时辰,几位上书房的大臣经常会来烦康熙,胤礽希望快点来个人找点事儿让康熙去做,叔公回来了,关于合约,关于俄国那边的态度有几分可信,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要商榷,康熙不可能那么闲吧。 “皇父” “嗯?”康熙依旧在欣赏这面前这人,像画儿一般的,以前只是觉得看着赏心悦目,现在怎么越看越有些心痒难抑呢。 “皇父今天好清闲,不必处理国事么?”胤礽觉得再不说话,他要被康熙的两道目光给洞穿了。 胤礽正好坐在灯下,灯光映在他的肌肤上,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他的皮肤很薄,光稍微强一点,可以看到皮下淡淡的青色脉络,康熙甚至看见胤礽的耳垂下有颗小小的朱砂痣,于是皇帝的心动了动,却不着痕迹的将手握成拳头,放在桌上轻敲。 “胤礽,你明日就回自己宫里去吧,朕看你似乎全都好了。” 为什么不是现在呢,胤礽皱了皱眉头,但是还是很高兴可以回去,于是,跟康熙这样的独处也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是,儿臣知道了。”胤礽应了声,空气里有只难耐的寂静,曾几何时无话不谈的两个人,忽然变得尴尬而疏离,康熙却很喜欢,这种疏离带着淡淡的暧昧气息,叫人心神摇曳。 连胤礽皱眉,咬着唇,坐立不安的样子也透着淡淡的几乎是难以察觉的撩拨,康熙挥手命人传了晚膳过来。 胤礽看到放在面前的一大盅酒,很不悦的将酒移开,挑剔的夹了几筷子菜,胃口不是很好,吃什么都索然无味似的。 康熙冷哼了一声,胤礽勉强的又吃了些,正准备放筷子,康熙问他:“是要朕亲自喂才肯吃吗?” 胤礽顿了顿,默默吃起来,正吃着,那酒被重新推到胤礽面前:“陪皇父喝一盅,这是江浙那边进贡的米酒,听说今年粮食丰收,胤礽,你尝尝,看看他们的米是不是真有那么好。” 胤礽听康熙说得不无道理,就举起杯子敬了康熙一杯,入口香气四溢,胤礽微笑着点点头,不知不觉杯子就见了底。 胤礽刚想说自己不大舒服,想先告退,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只听得一声脆响,杯子落在地上碎了。康熙要来扶他,被胤礽一把推开:“你骗我!” 康熙苦笑:“你这孩子越来越放肆了。”他抓住胤礽不准他乱动伤了自己:“李德全,请御医来了” 张英再次进皇上的寝殿还是给太子看病,他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道:“回皇上,臣以为是这米酒与太子的药相冲,所幸太子喝得不多,歇一晚上就没事了。” 康熙这才展颜道:“如此,朕就放心了。” 等众人都退下了,康熙笑着抱住胤礽重重打了下他的屁股:“还说是朕故意害你么?” 胤礽有些迷糊的看看四周,不知什么时候晚膳撤了,屋子里只留了他们两人。胤礽的头微微有些晕,他想要挣脱却只是动了动手指,他并没有听到御医的话,自然心里还是恨着康熙的。康熙正要抱他去床上休息,没承想胤礽一巴掌扇到他脸上:“你!你说过,不强迫我。”胤礽的声音像七月里吹过的和风,带着酒香轻轻浅浅喷在康熙脸颊上,康熙满腔怒火不得抒发。他冷笑道:“当然,君无戏言。”然而手微微施力,将胤礽扔到床上,自己也跟着上了床。 “那你……”胤礽憋了一肚子气,言而无信! “敢打朕!这世上恐怕只有你一人了。”康熙语带威胁,胤礽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惊恐得睁大了眼睛。 “朕本打算今晚放过你,是你自找的。”康熙不再犹豫,他含着胤礽的耳垂轻轻咬了下,然后吻了吻那颗朱砂痣。 可以忽略不计的挣扎,微弱的抗议,康熙几乎要做到最后一步,他额上的汗珠一颗颗撒下来,浸湿了锦绣的枕头,康熙的眼眶有些红,胤礽微微侧着头,脖子优美的弧线在黑发的掩映下带着种抽离一切的诱惑。 康熙的手只敢触碰一个地方,老实说他不太确定胤礽的底线到底能到什么程度,即便他是个在朝堂上,在阴谋中能洞察一切的皇帝,他却从来没将心思放在床第之上。这并不是说他不喜欢享受这种愉悦,相反,他过人的精力让他在床底上完全是游刃有余的,可是,对于那些妃嫔,他并不需要花许多心思去研究她们喜欢什么,更不要说讨好。所以,在这方面,他是个新手,只敢小心尝试的新手罢了。 面前的孩子再辗转承受,可是毕竟是心高气傲的少年,只怕他清醒过来,一时想不开却又将如何。康熙心里微微叹息,自己接受这件事尚且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那深夜独酌的痛苦,寂寞难耐的彷徨,自己曾经像初始情味的莽撞少年般,几经他的宫门而不入。 胤礽,朕这些苦衷,你可知道? 康熙思及此处,微微加深了亲吻,舌头一遍遍刷过身下的人的唇齿,带着无尽缠绵之意,下面反正是不能用的,上面就要尽情享受个够,皇帝赌气这样想着,堵住那人的唇,不可饶恕他。 “皇父,放过我”胤礽的气息越加微弱,“儿臣帮您找别人,真的,不会有人知道,啊……” 康熙的手微微加重力道,本来蓄势待发的器官哪里能承受这样的粗暴对待,本来已经瘫软的身体像上了钩的鱼儿一般猛的弹跳了一下。胤礽的眼角隐隐见泪光,康熙抓住他的后脑勺:“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你当朕是谁?嗯?” “玄烨,你滚……”胤礽痛得已经意识模糊,仿佛回到上一世,康熙正历数他的罪状,雪亮的刀剑下映出的是自己苍白娟狂的脸。 “保成,你刚才叫我什么?”康熙闷哼了一声,蓬勃的仿佛被狠狠的推了下,几乎到失去理智的边沿。 “保成,你再说一次。”康熙积蓄满力量的身躯危险的下移了一寸,只要他愿意,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撕开保成的裤子,直捣黄龙。 可是,该死的!康熙的汗越来越多,像刚刚被冲洗过般从他健壮的身躯滚落下来,可恶的家伙!虽然身体像火一般燃烧,心里却仿佛被泼了一层冰块,康熙努力收紧手掌,该死的家伙,竟然又晕过去了。 康熙默默的做了件事,然后抱紧胤礽的身体,狠狠的将他压下去,良久,睁开眼狠狠的道:“下次,再给朕晕了试试看!” 两人的身下,全是一片黏稠的湿热,再过一会儿就会变成寒冷了,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让旁人收拾的,皇帝自己纡尊降贵的起身,收拾停当,这才命李德全进来。 李德全对于满室的麝香味视若无睹,送上香茶和热毛巾,康熙喂胤礽喝了些茶,又帮他擦擦脸:“李德全,再叫太医来看看,胤礽不大对劲儿。” 康熙头疼的按压了下太阳|岤,这孩子怎么总是这么羸弱,而且还查不出病因来,一定有蹊跷。 索相 索额图坐在进宫的官轿里,显然沉思。跟俄国人的谈判出奇的顺利,不仅签订了合约,还在中间赚了一大笔,当然这些是暗面上的,康熙也许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以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康熙一直让自己和明珠互相牵制,为了让他们互相牵制,所以他对于他们私底下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宽容度就非常大。 谁也没想到明珠会被罢免,索额图当然尽自己一切的力量在中间煽风点火,甚至夸大明珠恶的一面,模糊他做的贡献,但是,康熙切掉明珠这一脉时的态度那么的快速,快到甚至连明珠最大的对头,索额图本人都觉得,实在是太干脆了。 康熙就这么大刀阔斧的灭了明珠,索额图暗地庆幸的时候,也开始想,皇上是不是什么时候也这样办了我? 当然,索额图认为肯定不是现在,现在自己刚刚跟俄国签订了和平协议,那一纸康熙最重视的协定,俄国的高官们已经被打点好了。富豪权贵能够主宰国王的决定,在大清却是不行的。 虽然在条约中,大清放弃了从额尔古纳河到贝加尔湖的领土,可是是被康熙所允许的,是为了大局,为了早日解决葛尔丹这个插在大清心脏上的匕首的合理的妥协。 可是,太子说不好,说此事,现在是功,哪一天康熙厌烦他了,这就是过,是他的政敌们攻击他的一个最大的靶子。会说他通敌,里通俄国人,到时候,他从俄国得来的那些好处都会变成铁证。 所以,他年仅十二岁的太子说——交出来,把所有收的钱都交国库,列成清单,谁送的送了多少,都交出来,告诉康熙,只是为了安定那些俄国贵族的心而收的,世界上就有这样一些人,如果你不收他的钱,他就认为你不是一路的,你还有可能出卖他,你是居心叵测。 这些事情,索额图懂,康熙懂,但是索相不知道为什么太子也懂。从太子出生,索相就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这孩子,他们的家族是不是可以永久的繁盛下去,都靠这孩子,靠康熙对他的无以伦比的宠爱。 索额图熟读经书,对历朝的史实了如指掌,他没看过有哪一朝的皇帝能对太子宠爱到这种程度的。太子胤礽就像是康熙种在自己御花园里的一朵奇葩,只能给皇上看看,别人看着就是罪过,就是欺君。 这个皇帝可能他的双手也是不干净的,也许还沾满血腥,可是他每次去把玩那花的时候,必定用昂贵的油脂认真的洗干净手,再用洁净的,用羊羔最里层最松软的毛做成的布,每日里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擦那花儿。 所以,索额图现在的心情就像是你有个孩子,为了怕他疼,你从来不教他说疼这个字,所以他疼的时候只能说难受,可是,这孩子有一天却朝你大喊着我疼啊,我疼得要死掉了。那种荒谬的百思不得其解的情绪叫人摸不找头脑。 于是,索相明里是去求见皇上,实际是想去看看太子,太子变得越来越像个太子了,不过不能太好了,太好了,就怕皇上该惦记着了。 康熙见索额图来了就赐了他的坐,他不动声色的放下手里的折子,折子是参索额图的,说他在俄国受了多少贿赂,拿了多少好处,一笔笔一项项,列得很详细,康熙对这人很欣赏,那么多人名和物品名,他用蝇头小楷写得端端正正的,还让人看得很清楚。那么多字正好写满十三页,不多一个字也不少一个字,此人的性格一定很较真,还有些自以为是。 不过,大清缺不了这样的臣子,较真才能办实事,自以为是才能够不向权贵低头,只是太过就变成目空一切的蠢材了,不过幸好这人不是,康熙的手指拂过那人的名字——佟国维。 康熙面带和煦春风般的微笑微微低头看着坐在下首的索相,他已经有些老了,人总是越老越糊涂,谁也免不了。虽然没有了明珠,可是,也不能让年迈的索相以为没人戳他的后脊梁骨了就为所欲为,虽然再找不到比明珠更称心的黑手,不过,康熙的确对于明珠和索额图做的那些勾当有些烦了。 大清现在国富力强,等解决了葛尔丹,是要将吏治好好整顿下了,康熙又敲了敲佟国维这几个字,可用之才,皇帝的嘴角微微笑了笑,索额图看着皇帝的表情,忽然有些拿不准是不是真该把钱都交出来。 这种笑,他见过几次,绝非吉兆。 康熙的情绪很好,详细的问了签署协议的细节,恰到好处的对索相进行了称赞,索额图有些犹豫,他在斟酌着要不要讲,怎么讲。 这时候,有仪仗报说太子求见。康熙没有动,可是眼睛亮了下,他放下手里所以的事情:“传!” 作者有话要说:没时间了,赶着回家,只写了这么多。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竟然在活力更新榜啊,苍天啊,这个星期要更新2万1,你们期待吧,我会疯狂的写的 木兰秋狝 胤礽走进来的时候,用了极其端正的步伐,看见康熙的时候,也不会像前阵子那样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喜色,康熙用平和的目光看着他,心里却想,这是做贼心虚的一种表现么?这样想着嘴角就噙了一丝玩味的笑,奇怪,连他假正经的样子也很可爱,顷刻间,因为索额图的些许不快暂时被放下了,康熙在琢磨晚膳该用些什么,一定得是太子爱吃,对他的身体又很有好处的。 胤礽当然不知道康熙在琢磨什么,他只是给康熙请安后,稍微坐了下,听康熙同索额图的闲聊告一段落了,才很慎重的从怀里掏出个清单:“皇父,索相托儿臣帮忙验证的礼物清单,儿臣已经验证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请皇父过目。” “喔?”康熙看向索额图,索额图忙站起来,“臣惶恐,于沙俄期间,为求达成和平协定的违心之举,皇上明鉴。” “皇父,索相一直不知怎么回禀您呢,孩儿自作主张,硬要自己帮他来说,孩儿是不是做错了?” 胤礽一脸真诚看着康熙,心道,不知这表情还管不管用。 康熙看着胤礽的脸,他每次找自己讨东时候就这个表情,只是这孩子的讨东西越来越大了,真怕自己总有一天会给不起。 “太子当然没有做错,胤礽,你如此有担当,朕很高兴。索额图你也不必战战兢兢的了,这种事直接告诉朕就好,你是老臣朕信得过。”康熙虽然这样说,脸上却看不出喜恶,索额图心里便有了个警惕,看来以后要小心更小心。 康熙斜瞟着索额图战战兢兢的身影心道:“我是看在保成的面子上才给你个警示,不然的话……”不然就好好褒扬你一番,让你以后更加为所欲为,好办你个实在的。 胤礽皱眉,又喊胤礽,明明是责怪人多管闲事嘛,不过倒不像是真动怒了。胤礽想到这儿,微微抬头看看上面,正好与康熙的视线相接,心中一凛,又低下头盘算着怎么着那件事也要同康熙提的。 “皇父,儿臣还有件事。”等索额图走了,胤礽又磨蹭了一会儿才说道。 康熙在看蒙古亲王们的折子,听到胤礽说还有一事,手忽然就收紧起来,然而,他还是准了:“说来听听。” 胤礽尽量轻松的道:“皇父叫人送来的几只鹿,儿臣的福晋做了几道好菜,想请皇父去尝尝。” 康熙有些意外的抬起头,看了胤礽良久道:“好,朕会去。” 胤礽大喜:“谢皇父。”于是跪了安起来,一路上兴冲冲的,既然康熙肯来,这事就成了一半了。这样兴奋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李佳氏问要准备什么酒的时候,胤礽听到酒这个字,再听小五子说鹿血汤也不错什么的,终于怒了。 一干人莫名其妙的被赶了出来,程佳氏拉住李佳氏的手:“妹妹,觉不觉的太子爷最近有些喜怒无常,你觉得,会不会是太子爷外面有人了?” 李佳氏微微抿唇:“那是好事,以后接进来,我们就更热闹了。” 程佳氏不满的撇撇嘴,等李佳氏走了,对自己的贴身宫女巧嫣道:“现在,就是她七我三,要是再进个人,我还有立足之吗?” 巧嫣吓了一跳:“小祖宗,别说这话,让太子爷听了,可是要闹不痛快的。” 程佳氏听了更憋屈了,拉巧嫣到自己房间里咬耳朵:“太子爷铁定是外面有人了,你知道吗?听说成亲前,太子爷赶走了伺候的教引宫女,然后,他来我房里也从来不碰我,只是搂着睡觉。” “是啊,一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不动一点邪念啊?”巧嫣跟着附和道。 程佳氏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听说啊,有的男人是只喜欢男人的,该不会……” 巧嫣吓得腿一拧,差点跪下了:“主子,主子,以后别说这话,会杀头的” 程佳氏努努嘴:“我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说,只是,太子如果再这样下去,只要传出一句半句,肯定会天下大乱。” “反正太子身边没有男人,再怎么传也是谣言,不攻自破。”巧嫣不以为然。 程佳氏也点点头:“那倒是,我们太子爷居于深宫,怎么会跟陌生男子有交情呢,肯定不是嘛,我不过玩笑说说罢了。” 这两个人只当是玩笑话说来听听,不知不觉就到了漏夜时分,今晚太子府分外热闹,灯火辉煌,人声鼎沸,胤礽知道康熙喜欢节俭,所以只是随便办了办,只是热闹,却并不奢华,康熙大为满意,于是席间就多饮了几杯。 主要是太子难得妙语连珠,哄得康熙不知道多开心,再加上两个福晋左一个皇阿玛右一个皇阿玛,所有人都祝皇帝早日抱到皇孙什么的,康熙就一杯接一杯的喝了,不觉就喝高了。 胤礽送康熙回畅春园亲自服侍了醒酒汤又用热毛巾帮康熙擦脸忽然康熙抓住他手虽然眼神醉话语却很冷:“胤礽今日对朕这么殷勤并不本性想从朕这儿求什么?” 胤礽勉强笑了笑:“原来皇父早猜到了,皇父英明。” 康熙的手又收紧了一些:“朕要你自己说,你要朕给你什么?” 可恶,他这是要自己承他是情了,胤礽咬牙想到,欠了人情以后可是要还的,再想到以后指不定还要欠皇帝多少人情,如果都要还的话,岂不是…… 万劫不复? 胤礽想到这四个字,吓了一跳,慌忙要挣脱康熙的手,却被握得更紧了一些:“你再不说,我就命大阿哥……“ “不,儿臣想代皇父去木兰秋狝,请皇父恩准。” 胤礽连忙打断康熙的话头。 康熙眯缝着眼盯着胤礽:“你要请命去木兰秋狝,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躲你,胤礽肚子里嘀咕,嘴里却道:“皇父要接见俄国使节,自然□乏术,代皇父安抚蒙古各部,是身为太子的职责。” “朕要听真心话。”康熙依旧冷冷的看着胤礽。 “儿臣还有私心,儿臣想打败葛尔丹,亲自打败他们,为此儿臣不能放过任何与蒙古各部交好的机会。” 胤礽一咬牙,这个算真心话了。 “还有呢?就这样?”康熙的手狠狠的用了力气,痛得胤礽皱起了眉头。 “皇父,您喝完酒力气怎么这么大,儿臣惹您生气了?” “再不说实话,朕,要罚你了。”康熙终于忍不住握紧面前那人的下巴,怎么下巴尖成这样了,“怎么瘦了,朕有虐待你吗?” 看见胤礽满眼害怕的神色,康熙忽然心痛了一下,一股疲惫感莫名滋生,在心底疯长,他记起很小时候学的一句诗,年代和人名都忘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想起来: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康熙疲倦的闭上眼:“朕,准了,你跪安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写这么少,我又卡文了,啊啊啊啊啊 不欢而散 陪同太子去木兰围场的人很快就定下来了,大阿哥、四阿哥还有王公大臣、八旗军队等等加起来一共万余名随从人员。皇帝的诏令早已发出,北京北部管辖各地的官员开始着手准备迎驾事宜,诸事具备只欠东风。 在这之后十几天,康熙没再去看过太子,以至于宫中谣言种种,其中包括太子断袖惹皇上动怒的谣言也慢慢的开始蔓延。胤礽一笑了之,康熙冷眼旁观,只是这貌似的表面上的平静中,仿佛藏着偌大的惊涛骇浪。 直到临行的那天晚上,出发前一天,康熙带着胤礽照祖训,先在紫禁城祭天,然后召开盛大的宴会,席间,康熙笑着挽起胤礽的手道:“朕上一次在木兰围场行猎,共猎虎9只、熊3只、野猪10只、狍子700多只。太子,你可不能输给朕啊。”更是将自己的弓箭赐给了胤礽,康熙说:“太子此去,如朕亲临,任何人必须听太子的命令,不得违背。” 于是在官员的欢呼声中,觥筹交错间,太子可能失宠的谣言不攻自破,有件事被程佳氏她们猜对了,没有由头的谣言容易破,只怕那似是而非的,幸好太子身边从来没有男子陪同,幸好。 酒宴到深夜才散,胤礽并没有回他的宫里,其实他是在意那些谣言的,也在意康熙的态度,他的太子宝座能不能坐得稳,还能坐多久,最后只取决于康熙的态度,他清楚,比谁都感受深刻。 所以他费尽心思的取悦皇父,放弃了前世所有的陋习,他忍辱负重,虚与委蛇,却依旧不能如康熙的意。前世康熙要一个安分守己,忠孝两全的儿子,胤礽没能做到,今生,胤礽刚觉得自己能做到了,康熙的愿望却竟然变了。他要的不再仅仅是儿子,他要的胤礽给不起,也不能给。 胤礽记得当年自己曾经当着所有外国使节的面问他们:“你们见过当了三十几年的太子么,看清楚,他现在就站在你们面前。”当三十几年的窝囊太子就够憋屈的了,时时要揣度圣意,防备兄弟的觊觎,他容易吗?现在倒好,还要被人压,被人骑,白天不让人安生,晚上还要在龙床上隐忍承受么? 胤礽愤恨的一拳打在柱子上,木头发出轻微的破碎声,当的一声,一个物件撞在柱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胤礽低头看看,原来是腰间的碧玉箫,怎么把它给带出来了,竟然没有发觉,胤礽拿起来吹了两声,竟然比鬼哭还难听,于是他确定自己真的喝多了。喝多了的人,一般都觉得自己没喝醉,所有,他之前一直没觉得自己醉,只是因为喝醉后的教训太过深刻,所以,他本能的不想回宫,他不想在回宫后看到那一抹明黄,看到宣召他见驾的李德全。累了,心里很累。 每次见到康熙就会神经紧绷,会敏感失态,他不喜欢那种感觉,不喜欢无法掌控的情形。 然而,世界上的事,竟然如此的无法尽如人意。 胤礽听到层层叠叠的脚步声的时候,就想不会这么倒霉吧,等看到几十盏宫灯的架势,他轻声叹了口气,自己先在地上跪下了。 “起来吧,朕只想和你说说话。”熟悉的声音,那是刚才在宴席上欣欣夸赞自己的声音,但是,也是这声音将他带入万劫不复。每次说着不勉强,却将自己抱入怀中的又是谁。 “谢皇上,”胤礽谢恩站起来,低着头,仿佛在等着康熙训斥。 “保成,我们父子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皇父,夜深了,小心龙体,等儿臣 清梦-胤礽重生第10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臣回来,一定天天来找皇父说话。”胤礽陪着笑,他,快要笑不出来了,已经到了极限了吗?假装的殷勤果然更累人,胤礽叹了口气,像老四那样假惺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伎俩,自己,怎么总学不会呢? “前几天,你来看朕,可不是这样的。”康熙的话里带着笑,但是很冷,冷得人一直凉到背脊上,胤礽打了个寒战,可是酒上了头,只觉得太阳|岤一阵阵的跳动着,像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儿臣惶恐。” “你惶恐?”康熙笑了,“不,你一点也不惶恐,你喝醉了的时候,从来不懂什么叫惶恐。” 胤礽听了这话,身子抖了下像是想要躲开,可是没容他动,已经被康熙提着领子抓起来,康熙将他压在柱子上,力气之大,硌得胤礽的后背仿佛磨破了皮:“朕喜欢你喝醉的时候,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时候,你就将自己的面具都撕下来了,什么假正经的,假殷勤的,统统扔到了一边,朕看着就觉得喜欢。” 喜欢的话,会这么咬牙切齿的,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胤礽借着醉意笑道:“皇父,您喝醉了,李德全,还不扶皇上回去歇息?” “胤礽,你记清楚了,“康熙抓住胤礽按回到柱子上,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朕才是皇上,只有朕可以下命令,明白吗?!” 胤礽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狠狠的掐入掌心,那种身不由己,那种被强迫的痛苦,那种将咒骂强咽下去的无可奈何,最后全转换成了恨意。 “儿臣,记住了。”胤礽的呼吸有些急促,他闭上眼,指甲在红漆的柱子上抓出一道道痕迹,木刺扎到肉里是很疼,疼得心仿佛要窒息一般。 康熙看这胤礽的脸,有些羸弱的倔强,那么喜欢他,他却……于是,心里就失了分寸,他也不明白,别的事情上都很清楚的一个人,怎么碰到这孩子就会犯糊涂了,心里知道自己糊涂,手里口里却不留情面。 “你自找的,怪不得我!”说完,康熙拉过胤礽,硬是撬开他的唇齿,含着他的舌尖肆虐,一遍遍的舔着吸吮着,只是为了看他羞愤的表情,热烈的水渍的声音带着滛靡的色彩在空荡的僻静处轻响。 忽然咚的一声,胤礽怀里的碧玉箫滑入水中,胤礽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刺了一下,他忽然发狂似的推开康熙:“我的箫!” “保成!”康熙没能拉住,胤礽径直跳到了水里,康熙几乎没有思考的也跟着跳下去,那股悔意却似乎来得太晚了。已经入秋的水带着刺骨的凉意,康熙抱着灌了很多水的太子从水里出来,侍卫太监一窝蜂的围过来,将两人用皮裘紧紧裹着。 “保成,”康熙用力摇撼胤礽。 “我的箫,你还我的箫”胤礽淡淡的道,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康熙愣了愣,关切之色尽收。他将胤礽塞到轿子里,“送太子回宫,着御医诊治,快!” 李德全走过来:“皇上,小心龙体。” “朕没事,替朕把太子的箫捞上来。”康熙的声音很轻,好像没怎么费心思,也并不伤心。 “皇上……” “朕叫你们快去捞!”康熙大声咆哮了一句,众人都吓坏了,皇上这样的咆哮好多年没有过了,最近的一次是三藩叛乱的时候吧,太子殿下,您真够狠的,不是一般人啦。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写想问,康熙是不是变渣了,我老觉得他的反应会是这样的啊,就一口气写下来了。 康熙番外(一) 自那夜以后康熙病了,病得昏昏沉沉的,意识不清,然而他却在该上早朝的时候醒过来,康熙的身体十分难受,意识却出奇的清醒,他不动声色的命人伺候更衣,他亲自将太子的人马送出紫禁城。太子始终没有看他,甚至不肯再叫他皇父,他跟其他的大臣们一样,称呼他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康熙坐在马上苦笑,就想着,真希望胤礽能回头看看他,哪怕是一眼也好,哪怕是怨恨的眼神也好,不要——这么轻易的就离开,仿佛要从此离开他的生命里似的。 可是,胤礽就这么走了,走得毅然决然,看来自己是真伤了他的心了。康熙在看不见那个倔强的身影后长舒了一口气,身子就要往旁边歪。 李德全眼明手快的扶住,送康熙进了马车,除了亲近的几个侍卫,谁也没看出来。 马车有些颠簸,康熙时睡时醒,回到畅春园,这位雷打不倒的皇帝躺了三天。 第三天清晨的时候,康熙醒了,靠着褥子躺在床上,忽然道:“李德全,园子里还有合欢花吗?给朕采一枝来。” 这已经是秋季了,合欢花早谢了,李德全硬是找巧手的宫女做了一枝,惟妙惟肖的即便是凑近也看不出真假。又命调香的好手,调出合欢花的香气,慢慢的熏在这花枝上。 康熙将那花摆在身旁,记起那次在合欢花下喝醉酒的事情来,那时候,胤礽的病刚好,忽然像变了个人似地,变得懂事,也不再那么闹人了。康熙看着那骄傲的少年,在花树下因为自己的几句赞扬而微红了脸,他那么热烈的抱着自己,浑身洋溢着热情的气息,像初春里最烂漫最有生气的花苞一般。 他抱着那孩子的时候就在想,如果可以这样一辈子将他抱在怀里,似乎自己,永远都不会老。 但是偷亲的那一下,他是记得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亲,就是很想亲亲他,因为实在再找不到比他更可爱的人了。,现在想想,那时候,恐怕就已经对那孩子怀着特别的情思了,或许……更早。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胤礽就会开心,会疲惫尽消,他将这归结为爱子情切,他将那次的错吻归结为自己醉了,是的,他无数次告诉自己,那是醉了,是无法控制事情,无论旁边是谁他都会吻下去。 比如,旁边是宜嫔、惠嫔或者别的什么人,恩,如果是男人的话……康熙忽然不想再想这个问题了,因为很无聊。是的,无聊。 然后呢,太子开始给他许多的惊喜,他的字、他的文才、他的谋略,每一样都优秀的无以附加,康熙天生就喜欢优秀而有才情的人,像李白,像纳兰容若,胤礽很像他们,他有着汉人的书生气般的羸弱,可是他骨子里又透出满人的桀骜不驯和野性的一面。 康熙弄不懂他,他喜欢哪些让他弄不懂的东西,或者是——人。他把这归结为父亲对儿子的骄傲和自豪感,可是每次被胤礽的诗句打动后,为什么会异常的心跳呢,是……太高兴了。 他喜欢看太子熟睡的样子,以前太子不会做这些事,可是最近的这段时间不一样了。胤礽在畅春园读书的这段时间,他会陪着他,康熙批改奏章,胤礽就在一旁看书,或者研究葛尔丹。不论康熙干什么,一抬头总能看到那个身影,那张漂亮的小脸。不管是疲倦的时候,还是津津有味的看书的时候,胤礽都拥有无人能及的动人神情。他自己也许不知道,他的动人排解了某个人当皇帝时常常要独自忍耐的寂寞枯燥的日子。 当皇帝很寂寞,虽然周围总是围着很多人,可是,皇帝要树立威严,不可能跟任何人太过亲近。纳兰容若是个最好的例子,太过亲近纵容,就成冤孽。 康熙曾经发誓再不对任何人犯下对纳兰那样的错误,可是,他没想到这次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太没有戒心了。 曾几何时,眼光会不由自主的追随太子的身影,为什么越拥有却越是觉得不够呢。 胤礽教会了他可以在闲暇的时候,去外面放风筝,他们可以在铺满树叶的道路上漫步,就这么默默的,不说话也能听到彼此在想什么,康熙很满足那样的生活。 然而,他没有带过孩子,没有带过任何一个在青春期的孩子,他不知道那个孩子为什么那么的没有安全感。 他问他母亲的事的时候,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神情,好像生怕受到什么伤害,其实谁能伤害他呢,他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啊,守护他爱着他还嫌不够,可是他就是那么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康熙似乎看见他的眼睛在倾诉:如果我有母亲,如果我也有母亲的话,我会更幸福。 胤礽,朕要怎么做才能填补母亲在你心中的空白,每次看到那样的眼神,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心痛,心痛到无以复加时便变成了爱。 他不知道那孩子那么的没有安全感,睡觉的时候,要抱着人才能真正的熟睡,那孩子在马车里睡着后哭泣。他说:‘如果我对你好,也听你的话,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伤害我?” 康熙不明白,他什么时候伤害过他,为什么胤礽要哭得那么伤心,胤礽朕爱你疼你,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要怎样才明白朕的心,朕的心里装了你之后,就再容不下别人了。 忽然那一瞬间,康熙明白了自己的心,他很震惊,他强自镇定的陪胤礽四处闲逛,他临时决定要找个地方让胤礽搬出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 慢慢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他开始嫉妒,甚至有些不可理喻,他看见在花灯下,满地繁华的尽头,胤礽看那少年的眼神,他懂那样的眼神,他自己也无数次的那样的看着那孩子。 他生气,震怒的结果是情不自禁的要去触碰他,仿佛这样才能永远的拥有他,才能让自己安心。 康熙站起来,他不顾李德全的劝阻在屋子里踱步,他想过要阻止这一切的,特别是胤礽第一次用身体告诉自己,他在慢慢长大的时候,康熙很高兴,他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高兴,这才更可怕,他在觊觎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不可以这样做,他是皇帝,是万民的表率,如果让任何人知道了的话,他,不要说留名青史,他会成为大清最肮脏的败笔。还有太子,太子那么骄傲,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是儿子,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 康熙彻夜彷徨在难以抑制的和对自己深恶痛绝的厌弃中,他多次的想过放弃,放太子一条生路,永远不再单独见他,或者让他搬离自己的视线。但是更多的时候,他想不顾一切的扑过去,将他撕碎,同自己一切毁灭直到无法救赎。 一遍遍眼前浮现的时胤礽最激|情时的动人表情,那呻吟那微微弓起的身子,仿佛是自己最美妙的归属。 康熙冲了出去,他去温泉,却是用冷水一遍遍为自己冲凉。他披着湿漉漉的毛巾,冰冷的水滴一点点落在温热的心窝上,康熙对李德全说:“给朕连夜拟旨,朕要为胤礽娶福晋,娶一个,不先娶上两个侧福晋。” 他要断了自己的念头,胤礽有妻子了,他是男人,男人就应该跟女人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太清楚就没有朦胧美了,嘿嘿,我意思下哈 木兰之行(一) 不同于紫禁城的一马平川和干燥风沙,越往木兰围场走可以看到矮矮的丘陵毗连千里、林木葱郁、水草茂盛,是一幅完全不同的风景。木兰围场位于山脉和高原的交汇处,因此背面是怪石嶙峋、沟壑纵横的坝上高原,往南慢慢的变为连绵起伏的丘陵,森林、山地、草原浑然一体,湖泊密布,这样的地势也孕育了众多的飞禽走兽,吸引了牧人和羊群。 胤礽几天来没有坐马车也几乎没怎么休息的赶路,直到离紫禁城越来越远,甚至除了自己的队伍里,再看不到旗头、朝珠、箭袖,他仿佛才长出了口气,是的,他确定离那个人已经足够的远了。 骑在马上的人,别人看着威风凛凛,其实不知,只要是坐久了,屁股都会硌得生疼,五脏六腑抖得厉害了还会不时有呕吐的。 胤礽情不自禁的放慢了马速,然而夹紧马腹的大腿两侧早磨破了皮,一下一下的蹭得难受。他转头看了下高傲的盘踞在汗血宝马上的大阿哥胤禔,只见他气定神闲,完全不见疲倦之色,胤礽咬牙继续催马向前。 “太子哥哥,臣弟想回马车上温书,皇阿玛说过要您教我的,可以吗?” 胤礽闻此言一回头,见四阿哥胤禛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望着他,完全没有撒谎的嫌疑,于是莞尔一笑:“当然。” 顺势下了马,同胤禛才进了马车,就见大阿哥阴森森的也钻了进来:“学习也不差这一时,看看这偌大的蒙古,多好的风光啊。” 说完很自觉的毫不客气的坐到胤礽和胤禛的中间,胤礽被他一挤,脱了皮的伤处在裤子上一蹭,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大阿哥仿佛完全没看到:“太子看你一头的汗,是不是很热啊,把外衣脱了吧,脱了就凉快了。” “大阿哥,“胤礽想叫他滚一边凉快去,刻薄的话到嘴边,想想也不必那么咄咄逼人,”如果不是你硬要挤着本太子,自然就不会热,大阿哥不觉得太挤了吗?” 胤礽不客气的瞪了胤禔一眼,胤禔见他摆出太子的架子,虽然心里不甘却也不敢明着反抗,嘿嘿两声,不顾胤禛的反对,将胤禛抱在怀里:“胤禛,看什么书,哥哥帮你指点指点。” “大哥,你的盔甲好扎人。” 胤禛滑的比泥鳅还快,闪到对面依旧捧着他的书。胤礽淡然一笑,扭过头继续看外面的风景,耳边不时传来大阿哥逗弄胤禛的声音:“臭小子,我是你哥哥,你竟然敢嫌我,看我不给你好看。” “放开,你放开。” 胤禛不满的嘟哝着,然后是被拉着在马车上拖的声音,胤礽好奇的回过头,却看到两兄弟滚成一团,是啊,说起来,大家都还是孩子呢,大阿哥也不过比自己只大了两岁,普通人家的弟兄这个年纪都是一起撒欢的时节,皇帝家的却每天要守着礼,不要说打闹,说错了话都会被想成是阴谋或者叛逆。 “太子殿下,不用这么拘礼,这里没有皇上没有朝臣,谁也不会参你一本。”一个半大孩子一头钻了进来,是漠北蒙古的土谢图汗的从弟,叫做多尔济色布腾,不过大家一般就叫他多尔济。他们的部族被葛尔丹打败了,土谢图汗带着他的子民投奔了康熙,康熙采取了“抚绥安辑”的政策,并将六女和硕静公主下嫁给了土谢图汗。 多尔济是个善谈的少年,总是讲他的家乡,那里的山、那里的水还有那里的姑娘。因为他的单纯和热情,又好管闲事,胤礽三兄弟的相处几乎还算融洽。 多尔济从怀里掏出草叶:“我给你们表演一项绝技。” 胤礽微微一笑,他见过的,游牧民族的人很少把乐器带身边,对他们来说,一草一木皆可是乐器。多尔济将草叶叠起来放在唇边,是很悠扬而凄凉的歌声。忽然他将草叶交给胤禛:“给你,你不是也会吹吗?” 太子和大阿哥都朝胤禛投去惊疑的目光,胤禛摇摇头:“我吹不好,饶了我吧。” “胤禛,你会吹曲子吗?吹来听听?” 胤礽忽然就来了精神。 然后,只听到大阿哥说:“太子殿下,听说你的碧玉箫掉了,不是还发了好大的脾气吗?找到没有啊,不然,我回去送你一个?” 胤礽忽然觉得,他有种冲动,真相冲过去,撕碎了大阿哥,生吞活剥了。 “一支箫而已,有什么要紧的,宫里的闲话大阿哥也信。” 胤礽悠闲的靠在马车的软垫上,胤禛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胤礽的眼睛眯缝起来了,他是在什么字眼上看过来的呢?是大阿哥说话的时候,还是自己说没什么要紧的时候? 用了晚膳,胤礽他们四个坐在帐子里闲聊,不一会儿王公贝子们都来了,很是热闹,胤礽一扯胤禛的衣袖:“这里闷得慌,我们出去说说话儿。” 胤禛点点头,跟着出了帐子。 两个人在走了段距离坐下来,侍卫们远远站着,不说话也不动,风吹起草原,像翻腾的波浪,胤礽抬起头,看漫天星子像宝石般散放这朦胧的光晕,这景致竟然是极美的。两人平躺在草地上,草叶扎着背有些痒,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动。 “胤禛,记得哥哥上次为你吹箫么?” “嗯”胤禛轻哼了一声,忽然将头靠过来,耳朵正好贴在胤礽心脏的位置。 胤礽低头看看胤禛,心里有些震动,还以为只有老八爱这样子呢,胤禛这样他有些受不了,太子想起胤禛成年后胡子拉渣的模样,这样如同婴儿般的躺在自己的怀里,这……太子情不自禁的要往后让,却被胤禛一把拉住抱了个结实。 “二哥,那箫你从哪里得来的,怎么那么要紧?” 被胤禛反问了一句,太子有些吃惊,臭小子,真是咄咄逼人:“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 胤禛抬起头,额头几乎要触到太子的:“如果臣弟很想知道,二哥会说么?” “胤禛,你……” 胤礽楞在那里说不出话,思绪烦乱到完全理不清楚,他很久才发现被胤禛压在身下,这成何体统,“还不放开我。” “你不说,我就不放!” 胤禛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的按住太子的手较着劲儿,该死,都是被大阿哥给教坏了。 “放开,我打人了!” 胤礽眼神变得严厉起来。 “不放,我看见了,看见皇阿玛跟你在水边做的事情。” 胤禛在太子耳边低语道,再轻巧的几个字,听在胤礽的耳边不次于惊雷一般。 胤礽忽然伸出手扼住胤禛的脖子,去死,死了就没人看见了!他那么想着就手上用了十足的狠劲,胤禛的脸红得发紫,他拼命挣扎着,用力的踢打,两人在草地上翻滚,撕扯着。侍卫们惊慌起来,但是不是因为他们。 “有刺客,保护两位皇子!”那人只喊了这句话,就被砍翻在地上永远闭住了他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郁闷,我的字数远远不够啊,我决定鬼畜一下了 遇刺 两兄弟本来还巴不得要拼命,这会儿忽然零活得像鹞子般,立刻弹跳起来,霎时间,六七个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大营那边着了火,嘶喊声、马鸣声,人们忙着救火,竟然没注意到皇子不见了。 多尔济拨开人群到处问:“看到太子了吗?看到四阿哥了吗?” 多尔济看到人群中的大阿哥胤褆:“大阿哥,见着太子他们了吗?我找不见他们。” “哼,真是不让人省心,大家都在唯独他们要往外跑。”大阿哥集合了他的人要去找,这时候胤礽的侍卫队赶过来,穆克登一马当先“大阿哥,我们问过了,太子殿下好像同四阿哥去了那边。”穆克登遥遥望苍茫的草原方向一指。 “好,跟我来。”大阿哥带了人马匆匆赶了过去,远远的果然看到几个黑衣人正将胤礽和胤禛团团围住,正在厮杀。 “弓箭手准备。”大阿哥冷声道,“等我救出太子就放箭,不许让任何一个人逃走。”穆克登顾不得多说,已经飞身冲了过去。 “可恶!”其中一个黑衣人道,往地上掷了一样东西,立刻浓烟四起。 胤礽以为他们是要逃走,可是,竟然没有发现离去的脚步,就觉得不大对劲儿。拉住胤禛的手道:“我们不能站在原地,走。” 走字刚出口,朦胧中一个人影忽然袭来,胤礽已经来不及躲了,刀光过处,身子竟被人紧紧抱住了。胤礽呆住了,他没想过胤禛会死,可是抱住他的人——是胤禛。 他听到胤禛的惨呼就在耳边,忽然觉得血都凝固了,老四是别人可以伤的吗?那是他的敌人,他都没动手呢,胤礽紧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发着抖,浑身一股戾气烧得血液沸腾了。 “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胤礽将胤禛放下来,大喊一声,一刀砍下偷袭那人的头,又呼呼两刀逼退两个黑衣人。这时候浓雾散尽,众侍卫一拥而上。 “留活口!”胤礽话音未落,最后一个黑衣人自己咬舌,口吐鲜血的倒在地上。胤礽冷冷的环顾四周:“穆克登,查清楚他们的身份?” “二哥,你受伤了没?”地上的胤禛好像意识不大清楚了,只是口里喃喃的记挂着胤礽是不是受伤。 胤礽心中一恸,走过去将胤禛翻过来,背上的伤口看不出有多深,只是身下都是他的血,看了触目惊心。 “胤禛,撑住,不准睡,知不知道。”胤礽摸摸他的头,让太医立刻诊治。章太医是外伤的个中好手,一边帮胤禛弄伤口,一边宽慰太子:“四阿哥的刀口有些深,不过并不会致命,太子殿下不要太忧心了。” 胤礽握着老四的手,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过,自己才是混蛋,天底下最糟糕的混蛋! “章太医,先给我二哥看,他也受伤了。”胤禛皱着眉头要起来,胤礽愣愣的看着笨拙的浑身满是血污的四弟被人抓着躺回地上,好半天才轻轻的道:“傻胤禛,二哥没受伤,你摸摸,二哥好好的。” 说完真的将胤禛的手放在胸前让他摸了摸,胤禛的眼睛受伤后更黑了,像深深的潭水一样,他的眼睛弯了起来:“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像佟额娘一样……像佟额娘一样……” 胤禛仿佛是了了很重要的一件心事,慢慢的闭上他的眼睛,胤礽抓住章太医的手,抓得太医的手都要废掉了:“四阿哥不会有事吧。” “不会,四阿哥好得很呢,休息几天就好了。”章太医忙拼命保证道。 回了营帐,胤礽一边吩咐内侍给胤禛收拾干净一边叫了穆克登过来:“是什么人?” “从他们的样子和身上的裘皮配饰来看,应该是葛尔丹的刺客”穆克登皱着眉头。 “葛尔丹的刺客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混入军营,除非……有内j。”胤礽阴沉着脸,可恶,任何时候,刺客和阴谋总是与他相伴,他太大意了,还差点害了胤禛。 “太子放心,臣会仔细调查清楚的。” “恩,你办事我是放心的,穆克登,可是这件事,你已经报告给皇父了吗?” “是,臣斗胆已经派人送去急报。”穆克登说了这句话后,稍微迟疑了下道,“皇上吩咐臣要保护太子的安危,并无别的训示,穆克登是个莽夫,也做不来别的。” “所以,太子,以后能让臣一直陪在太子身边吗?” 胤礽苦笑道:“准了,你下去吧。” 胤礽走会营房的时候有些焦躁不安,如果康熙知道了他在中途遇刺,他会不会…… 两天后,康熙接到了穆克登的报告,刚刚喝了一口药就被弃到一边:“怎么太子遇刺了吗?果真没受伤?” 康熙知道胤礽心气傲,瞒着众人说自己没受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是受了伤,也并没什么不光彩的,这孩子永远是这么的…… 康熙剧烈咳嗽起来,李德全忙过来帮着顺气,康熙推开李德全:“替朕拟旨,着太子一行人即刻返回,木兰之事搁置再议。” “是,”传令的人拿着圣旨急匆匆赶回去了,李德全捧了药过来,“皇上,药还热着呢。” “朕没病,叫隆科多来,朕要他立刻去接应太子,再将这次的事件仔细透彻的查个清楚。” 李德全走出来,康熙的另一个贴身太监凑过来:“公公,皇上怎么了,在里面发那么大的火儿?” 李德全摇摇头:“还说别人呢,自己不也是明明有病硬说没病,我看这两个人的病要好啊,得永远凑一块儿,那病就才能真好了。” 那太监被李德全说得一愣一愣的:“哟,我说李公公诶,你这是说谁呢?” 李德全哀声叹气的走了,只留下那太监傻站在外面,他看看天空秋高气爽,得了,皇上让他去太芓宫里找几件太子常穿的旧衣裳了,还是赶紧去吧。最近皇上易怒,还是别惹他比较好。 抗旨 “二哥不回去,那臣弟也不回去。”胤禛一脸坚决的表情叫胤礽很头疼。 “胤禛,你忘了临行前皇父怎么说的,叫你们都要听我的话,我现在命令你立刻原路返回!”胤礽沉下脸来。 “可是,皇阿玛是叫我们一同回去,”胤禛黯然道,“如果没能把二哥带回去,只怕……” 胤礽回过头,该死的胤禛,那什么表情,好像佟佳氏死的那晚那么的落寞消沉。 “胤禛?”你背上的伤真不疼了?” “嗯,”胤禛点点头,又拿乌溜溜的眼珠子瞪着胤礽,那是老四最大限度的撒娇吧,胤礽想到这里一阵恶寒。 “好,你继续跟我们上路,但是,一旦发热,就必须回去,知道吗?” 胤禛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这还是他伤好后第一次笑,胤礽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再睡会儿,出发的时候,二哥叫你。” “恩,二哥,”胤禛躺下来,微微垂着头缩在枕头里,“二哥,对不起。” 说完,一扭头往里面睡了,胤礽忽然觉得分外的扬眉吐气,老四,你终于向我说对不起了,对,你欠着我的,所以老天让你今生一点点的还给我! 胤礽低头抿嘴笑了下,放轻了步子走出去,正好听到一段不算和谐的对话。穆克登将正在外面练射箭的大阿哥胤褆给堵住了:“大阿哥,皇上的圣旨命令你们即刻回京,不回去便是抗旨啊。“ 大阿哥镇定的举起弓箭,眯缝这眼望着靶心,说起话来云淡风轻:“这话你该跟太子说去,皇父命我们大家都得听他的。“ “太子不晓得此行的凶险,还望大阿哥多多劝阻才是啊。“穆克登走近了一步,眼神恳切。 大阿哥依旧只盯着那箭靶,恶狠狠的,好像那里站着他的仇人:“他是太子,身份尊贵,我可劝不了,要不你试试?“ 腾的一声,箭离弦而出,直直的没入靶心,箭上的羽翎微微颤抖着,足见射箭的人一身好力气,而且箭法超群。 “好箭法。“胤礽走过去,也拿起弓箭,笑着对穆克登讲,”穆克登,不用劝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就不信,几个刺客能奈我何。“ 说完连发三箭全中红心,而且他忙着跟穆克登说话,根本就没怎么瞄准。 “好!“多尔济不知道什么时候笑嘻嘻的过来了,“穆克登,你就放心吧,我们大汗的军队已经过来接应了,再说我们这么多人,又有了警惕,不碍事的。” 穆克登叹了口气,暗想,就算现在不碍事,等回了京,就是天大的事了,太子殿下,您身份特殊,公然抗旨,又要惹人议论的。 胤礽见穆克登一脸担忧,心道,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抗旨必定会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可是,我必须要做些事,不让康熙看扁了我,等到我完成任务归来,他会将我当成真正的男人看,也不会总想着要和我…… 胤礽越想越觉得此行意义重大,无论如何不会妥协回宫,还有,必须和大臣很将领们商量下,务必让这次的木兰之行圆满才是。 这样一路安排部署,再加上森严的戒备,剩余的几天相安无事,很快就到了木兰围场近边,这时候,接到了康熙第二道催回的圣旨,是接到了密报说葛尔丹有意攻击木兰围场,着太子、大阿哥和四阿哥,速回。 太子认真的将圣旨看完,依旧锁在他随身带的用来装书籍的青铜箱子里。 “殿下,看完了?”穆克登问道。 “恩,看完了,去叫礼部侍郎过来,本太子要与他将明日的狩猎仪式再详谈一次。”太子挥挥手,穆克登的嘴动了动,终于退了出去。 太子中帐的戒备很森严,今夜月明星稀,明儿一定是个好天气。王公贝子们完全沉浸在欢乐、烤肉和佳酿里,似乎完全感受不到气氛的凝重。 大阿哥冷眼旁观,四阿哥还小,多尔济虽然热心,但是他的大汉和那些蒙古王公一心只想要报仇,现在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埋怨康熙呢。 葛尔丹不会真的来偷袭吧,穆克登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们,虽个个都是精锐,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人数方面自己这边处于劣势。 再加上蒙古王公的兵力最多不过两万多人,如果是小部队还好,如果是主力的话…… 一夜过去,终于迎来了木兰秋狝的大日子。 前一天天主要是进行入围、行营和试猎,从今天的正日开始则要进行布围、请围、观围、罢围等一系列活动,行围的时候,主要有驰猎、聚歼、追击、阻截、哨鹿等几种方式。 礼部侍郎请示了胤礽后,决定今日进行的是哨鹿。 只见一时间,旌旗蔽日,伞盖如云,那些蒙古和清朝的将士,有的腰悬弓箭,有的臂托鹰鹞,有的手牵驼犬,井然有序浩浩荡荡,简直是一个空前的壮举,胤礽默默看着这一切,想到自从有了木兰围猎以来,不仅有效地克服了清军入关以后逐渐滋长起来的骄逸自安,追求享乐的风气,发扬了满族善于骑射的传统,同时,还进一步发展巩固了满蒙的友好联盟。 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扪心自问这份高瞻远瞩,这份真知灼见,自己能比得上康熙吗?虽然他不确定能超越自己的皇父,不过他会尽己所能,有贤臣良将,有远大的抱负,这里是他的起点,不是吗? 胤礽对身侧的蒙古王公喀喇沁杜楞君王扎锡和翁牛特镇国公吴塔特等人点头致意,率先策马追逐猎物,刹那间,呐喊声传遍整个木兰围场,狩猎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平淡过渡章节,丫的,真难写 亦假亦真 霎时间,只见鹰飞马跑,弓箭飞蝗一般射入天空,所有人马几乎都投入到热烈的狩猎活动之中,兴致满满的大部队开始往木兰围场的北面行进。 一个多时辰后,大营燃起烽火,火光冲天,探子匆匆来报:“太子殿下,葛尔丹率领约十万兵马烧了我们的粮草,正迅速攻过来。” 胤礽冷笑一声:“我还怕他不来呢。” 胤礽转身对旁边的喀喇沁杜楞君王扎锡和翁牛特镇国公吴塔特,以及喀尔喀土谢图汗道:“那就按原定计划,请各位带你们的部下去侧翼隐藏,以号角为令,看旗帜行事。” “是,”那些蒙古王公以及喀尔喀的士兵们,大多都深受葛尔丹的迫害,很多被葛尔丹夺取了土地牛马和妻儿,因此都报了必死的决心,心里那团怒火烧得正亡。 胤礽大声对他们说道:“大家忍受葛尔丹够久了吧?” 立刻低下群情激奋,呐喊声此起彼伏,旌旗和雪亮的刀剑像草原野草一般的繁茂,黝黑的脸膛带着钢铁般的意志。 “现在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拿好你们的枪,杀一个回本,杀两个成双,杀他十个八个,才能为妻子儿女报仇!”胤礽继续鼓励道。 杀啊,杀啊! 胤礽见每个人的眼都红起来了,这才挥手示意行动开始。 蒙古兵立刻远远撤离到侧面草原上隐藏,人群和马匹静静的藏在半人高的野草里,崎岖的山势挡住了敌人的视线,胤礽将人马撤退到小树林,命令大家解下盔甲,轻装上阵。 装猎物的车子被快速改装成了战车,最前面密密麻麻布置了弓箭手,严阵以待。 不久,远远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千军万马如潮水般冲了过来,扬起的烟尘遮蔽了日头,响亮的号角声震得大地阵阵抖动。 胤礽一眨不眨的盯着敌人前进的步伐,等他们进入了射程,立刻大喊了一声:“弓箭” 号角吹响,箭如牛马般射出,弓箭手都是万中挑一的好手,射人射马,剑无虚发。 立刻,葛尔丹的军队一的倒下去,但是更多的人冲了出来,领头的将领大叫着:“冲啊,大清的太子就在前面,杀了他,灭了康熙!” “杀——”葛尔丹的军队速度快得如同闪电一般,眼看就要冲过来了,胤礽对大阿哥点点头:“胤褆,拜托了。” 胤褆脱掉战袍,露出古铜色肌肉,对自己的部下挥舞了下钢刀:“跟我来,杀葛尔丹一个片甲不留。” 战鼓擂响,侧翼的蒙古伏兵迅速站了起来,集中所有兵力攻向葛尔丹最薄弱的右翼,葛尔丹军队慌忙调动兵马,胤褆趁机冲出去,凭借惊人的速度和无与伦比的攻击力,将原本稳定的敌阵冲乱。 “取敌人大将首级一名!”蒙古王公的军队雀跃着呐喊道。 “杀葛尔丹侄弟旺阿拉布坦!”胤褆高举着阿拉布坦的头颅抛向天空。 “可恶,葛尔丹并没有亲自来!“胤礽狠狠的一拳击在树干上。 此时,葛尔丹战营中,一神射手一箭射死了胤礽这边负责挥舞旗帜的传令官。趁着清军短暂的混乱,葛尔丹军队迅速聚合。 胤礽皱眉想了下,道:“往北撤退。” 战鼓再响,蒙古兵和胤褆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回归主队,边打边向木兰围场的山脉撤退。最后退守到高山之上,在周边筑起牢不可破的军事屏障,然而,葛尔丹剩下的五万军队将他们团团围住,夜幕降临,眼看着明天还有一场苦战。 太子的大帐内,正有一番苦战。 胤褆很不满的责问道:“太子殿下,臣认为您白天的时候,指挥有所不妥。我们明明可以趁乱冲出去的,为什么你要将大家陷入如此僵持的地步。” “是啊,如果明天葛尔丹的援兵比我们的先到呢,我们岂不是会很被动。”低下一刻有人嘟哝起来。 “怎么可以真没说呢,如果没有太子的侧翼攻击和轻装骑兵之计,我们根本连还击的能力都没有,你们是不是太自大了?”亲太子党立刻迅速的反击回去。 胤礽淡淡的巡视全场:“大家可以畅所欲言,我想听听所有人的意见。” 于是,帐篷里的将军和王公们开始畅所欲言,有的甚至说可以与葛尔丹假装议和拖延时间,还有的说趁夜黑,从悬崖上搭绳梯,从两外一边逃走。 最犀利的数岳升龙,他皱眉道:“末将斗胆,听闻成吉思汗曾经在野狐岭一站中打败金军,其原因就是当时完颜承裕退居野狐岭,想要分据险要,严防死守。但山势地形同时也是分散自己的兵力,减缓了命令传达的速度。使得军队无法互相救援。” “对了,”胤褆一击掌,“就是这样,明日如果葛尔丹用重兵一路突破猛攻,我们岂不是危险了?” “是啊,是啊,”众将士立刻连连应道。 “不过,到也无妨,如果是他们区区五万兵力的话,应该还足以应付。”岳升龙仔细思索了下又道。 胤褆不耐烦的摆摆手:“刚才不是讨论过了吗?如果葛尔丹的援兵先到,如果葛尔丹亲自……” 胤褆忽然停下来与岳升龙面面相觑,胤褆转过头吃惊的盯着胤礽:“太子殿下莫非是故意……” 胤礽微笑着端坐在上方,火红的炉火印在他神采奕奕的脸上,他镇定的点了点头。 “可是,这也太大胆了,如果葛尔丹主力过来了,我们现在只剩下两万兵力,怎么打?“胤褆简直不敢相信居然这个太子弟弟比自己还要狂妄。 “本太子有一计,大家可愿闻其详?“胤礽见众将领都在虔诚的聆听,于是才如此这般的讲了出来。 “太子殿下,好计啊!“岳升龙的眼神明亮起来,情不自禁伸出大拇指,胤礽平和的看着岳升龙,”听说将军是岳飞的后人?“ 岳升龙的脸色微红:“惭愧,未及先祖十分之一。“ “岳将军过谦了,我见将军在战场上英勇杀敌,颇有岳飞将军的风采,明日本太子的安危就全仰仗将军了。“ 岳升龙立刻觉得浑身充满力量,他站起来指天而誓:“有末将在,不叫任何人伤到殿下一根汗毛!“ 胤礽点点头,在众将领和蒙古王公们极尽仰慕的眼神中回到内帐,摘下帽盔,微微带着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刚才所得到的蒙古王公和众将的支持还让他的心 清梦-胤礽重生第11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让他的心在熊熊燃烧着,此时,什么权利争斗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满怀的雄心壮志,只希望在战场上,能像个真正的热血男儿那样战斗至最后一刻。 一定会赢的!胤礽对自己说,也对远在北京的康熙说。 胤礽看着山下星星点点的葛尔丹升起的篝火,还有各自军营内幽咽的胡笳声,忽然想起最近学的一首诗词: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心忧天下,难以入眠,但愿从此一役,大清再无战事。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公主病了,一觉得自己写得好我就开始防盗 突围 第二天清早,突如其来的暴雨阻断了葛尔丹的攻击,在正午时分天空放晴,胤褆走上山头一看,葛尔丹的军队像蚂蚁一般,仿佛永远望不到边际。 “大概多少人。”胤礽也走了过来。 “二十多万吧,都冲着你太子的人头来的。”胤褆的眼睛里放出光彩,好久没有大干一场了。 胤礽将二万人马分成五队,胤褆穿上胤礽的衣服,打着他的旗号,冲胤礽点点头:“太子,自己小心。” 一声呼喝,五队人马飞驰下来,带着翻滚的山石和泥土,分别从五个不同的方位突围,胤褆的人马直冲中帐的位置,却在最后一刻忽然西划,在葛尔丹军队内迂回奔走。 “中计啦。”葛尔丹士兵高呼,“太子不在这里。” 立刻其余四队受到了沉重的攻击,但是他们都冲着同一个位置突破,最后回合突围,那一翼是葛尔丹打败其他部落所组建的军队,人心最散最容易攻破。 胤褆趁机冲了出去,身后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五队人马剩下的大约不到一千,经过一夜的休整,再加上轻装上阵,速度极快,远远的将葛尔丹拉出一段距离。 “小心前面的伏兵,如果有什么异常,保护太子和大阿哥先行。”岳升龙大喊道。 胤礽一直就在胤褆的队伍里,只是做士兵打扮根本没人认出,反倒看到大阿哥假扮太子,葛尔丹铁骑就以为太子一定是躲到别的队伍里去了,这就是攻心之术,胤礽以此赢得了大部分将领的敬佩,于是一路上,誓死保护太子的热情分外的高涨起来。 胤褆冷哼了一声:“太子,如果这次侥幸能活着,臣弟请您去我府上喝酒。” 胤礽跨上他的战马,与胤褆击掌为盟:“一言未定。” 一路上,胤礽暗暗琢磨着,不知道胤禛可以按时将援兵带来否,按说福全和费扬古应该到了才对。 听到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胤礽他们狠狠的抽着马往约好的集合地点奔过去。 即将到达乌兰布通的时候,胤礽猛的拉住了缰绳,前面的锦旗飘飘,真是葛尔丹主帅的旗帜。 葛尔丹本人一马当先立在当场,那日的僧格,今日的葛尔丹,依旧带着傲慢的神情看着胤礽和胤褆。 “小兄弟,你是太子胤礽?我当日倒是错看了你。“葛尔丹竟然还记得他。 胤礽道:“好说,我会再次打败你,让你永远不会再看错。’ 葛尔丹仰天大笑:“好,有骨气,驽马还没长牙,却已经学会了踢人。你放心我不杀你,我要用你的命换康熙二十做城池。“ “胜负还未分呢,再说,你们只懂得抢劫掳掠,要城池做什么?“胤褆朗声道。 转眼间,追兵也到了近前,胤礽他们腹背受敌,却慢慢的开始分裂成两队。 “大阿哥,我们看看谁先到。“胤礽笑了笑,拔出腰间宝剑。 胤礽对身后的人喊道:“把爷的旗帜拿好了,高高举起,杀——“ 霎时间,吼声震天,胤礽和胤褆各带一队人马,像两把尖刀一般冲着葛尔丹左右夹击而来。身后的葛尔丹追兵忽然傻了一下,催动马再跑是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竟然没有及时合围。 然而,毕竟敌人的数量太多了,胤褆和胤礽最终不得不再聚合起来,朝北边杀红了眼的冲过去。 葛尔丹一刀隔开胤礽的攻击,反手杀死一个大清的副将:“还不投降吗?你这太子当得不容易,就这么死了,不可惜?“ “少废话,“胤礽气得两眼通红,可恶的葛尔丹,已经当他是囊中之物了吗?竟然还有闲暇说降。 “葛尔丹,你给我用心点。“胤礽又是一剑,刁钻的直取他的下盘。 “哼,同样的方法用两次,你太小看我了。“葛尔丹避开,胤礽依旧取他的下盘,葛尔丹趁机回了一刀,没想到胤礽拼着挨他一刀,也要攻击他的坐骑。 葛尔丹收刀驱马,胤礽的半边袖子被割下来。葛尔丹退后:“给我活捉那小子,此地不宜久留。“ 话音刚落,忽然四面杀声震天,锦旗摇曳,大清的主力终于到了。 “抓住他,快!“葛尔丹一边调动兵马反击,一边命令手下猛将活捉胤礽。胤礽挡住两人的攻击,身后忽然又响起一阵风声。 他暗道一声完了,咬牙等这那刀落下,没想到身后去响起惨呼。胤礽逼退面前两人,援军迅速冲过来讲他团团保护住。胤礽长舒一口气,竟然看到地上那人中的箭是——康熙御用的。 胤礽吃惊的抬头,果然将康熙的旗号高高飘扬,他暗念了一声,那人疯了,十几天路程,他两三天赶到,不要命了吧。 “太子,顺末将来。“岳升龙浑身浴血,跟随援军将胤礽护送会后方。 才登上山头,胤禛大喊了声:“二哥!“ 虽然没什么言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胤礽笑着摸摸胤禛的头,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竟然能撑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身体好像好了很多啊,胤礽这么一想,颇为惊奇了一阵,奇怪,什么时候好的为什么会好? “皇上,太子殿下来了。“随着这句传报,胤礽忙过去拜见皇上,康熙的眼窝有些深陷,唇角干裂,胤礽忙从侍卫那儿接过清水:”皇父,一路辛苦了。“ “哼,稍后再同你算账。”康熙只淡淡的扫了一眼胤礽,又十分紧张的注意战局。 最后以,葛尔丹打败,带着残余部族被驱赶到漠北荒原结束了这场战争。 “葛尔丹不除,必有后患。”胤禛忧心忡忡,然而康熙皇的身体迅速的垮下来,大病未愈加上连日奔波和早先那场大雨,使得这位皇帝高烧不退已经一天了。 胤礽什么也没说,甚至没对自己的冒失道歉,只是默默的守在康熙的床前,这位高傲的目空一切的太子,亲自为皇父擦汗,喂药,衣不解带。 除了太子大孝的名声外,胤礽此战也奠定了他在军事上不可磨灭的一席之地,与大阿哥胤褆的关系较之以前好了很多。 这是索额图匆匆赶来为胤礽分析的,胤礽却有些反应平淡。 “我知道,可是,皇父的病总也不好。“ “会好起来的,皇上是真龙天子,必定会受上天庇佑。“索额图慷慨激昂的呈辞了一番,胤礽忽然觉得他有些造作,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不是一个真正忧心的人能说出来的。 难怪前世康熙一直抱怨自己不孝,没有真心对他,其实康熙是对的,真正关心一个人的时候,根本是不同的。 “叔公,如果没事,我先去看皇父了。我怕他随时会醒来。“胤礽道。 “对,快去快去,不然,让皇上第一眼看到的是大阿哥,或者四阿哥就不好了“索额图推着胤礽快走,胤礽连斥责他的心情都没有了。匆匆进了皇帝的大帐,康熙的脸泛着不健康的红色,高烧还是未退,真是折腾人的皇帝,就没有让人心里舒坦的时候吗? 胤礽叹了口气,绞了块帕子重新覆在康熙的额头上:“你真是的,有福全和费扬古;不就好了吗?自己身体不好,还瞎折腾。” 作者有话要说:战争写完了呵呵,好高兴 疟疾 康熙在晚些时候清醒过来,微微睁开眼先问葛尔丹战事着福全和费扬古前来,布置了今后对葛尔丹的策略。 稍事洗漱后,康熙这才道:“保成呢,怎么还不见他来见朕。” “启禀皇上,太子爷在外面跪了大半个时辰了,说是没脸见您。”李德全撩起帘子,康熙微微向外瞥了一眼,“太子没哪里不舒服吧?” “太子殿下还好,只是服侍您多日,未曾合过眼,您看,脸瘦的。”李德全叹了口气,康熙就又看了看。 “叫太子进来吧,传膳。” 李德全笑了,刚才皇上还没胃口呢,现在就急着传膳了。 胤礽进来时,身后跟着小尾巴,康熙见两人憔悴成那可怜样,什么事情都搁置了一边:“快吃吧,吃完了再领罚。” “谢皇上。”胤礽和胤禛落了座,各夹了菜往康熙的碗里送,“皇上尝尝这个。” 两人都微微楞了下,于是相视一笑,胤礽第一次觉得,自己跟黑心老四还是蛮有默契的。康熙命李德全送了几样自己觉得不错的菜到两个儿子面前:“吃吧,看你们又黑又瘦的,臭小子们。” 胤礽夹了许多菜到胤禛碗里,笑道:“多谢四弟请来援兵,我在这儿谢过了。” “胤禛力有不足,未能即使接应,辜负了二哥的期待和皇阿玛的教诲。”胤禛端端正正站起来,举起酒杯,“胤禛在这儿谢罪,先干为敬。” 康熙端起酒杯,被胤礽拦住了:“皇父,久病初愈,儿臣代您喝。” “哼,小看朕?”康熙推开胤礽的手一饮而尽,胤礽见康熙一瞬间翻脸,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得苦笑。 康熙看看胤礽再看看胤禛,这两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说话也能互相读懂彼此的心思了,自己才几天没见着他们而已。还有,这种多余和无奈的心情是什么,康熙按着太阳|岤,醒来了,身体并没有更好一点,饭菜味同嚼蜡,只是像看看他们吃饭的样子而已。 不一会儿,大阿哥胤褆也来了:“听说皇父在这儿宴请功臣,儿臣也来讨杯酒喝。” 胤褆刚坐下,就听康熙说:“什么功?朕怎么不知道?” 胤褆刚坐下半边屁股听了这话立刻吓得站起来,胤礽和胤禛连忙也站起来陪小心:“坐下,把饭菜吃完,朕有些累,李德全。” 李德全见好端端的局面变成这样,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忙服侍康熙躺下,一边向胤礽他们使颜色。 胤礽三人忙安静的坐到一旁,等御医过来看看康熙的病。 “朕叫你们吃东西,没听到吗?”康熙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大阿哥刚想说几句,被胤礽一把拉住,并摇了摇头。 康熙看看胤礽拉着胤褆的手,心道,好嘛,跟胤褆的关系也变得亲密了,朕想牵牵你的手,跟要了你的命似的。 “是,谢皇上赏赐。”胤礽三人便吃便看康熙的脸色,之见他双眼紧闭,脸色微微发白,一瞬间气色就差了很多。 胤禛叹了口气:“臣弟的错,不该向皇阿玛敬酒的。” “不管你事,是我惹皇父生气了。”胤礽叹道,心里隐隐知道康熙的不悦是什么原因了。然而对于这件事,却不是该心软的时候,退一步就输一步。胤礽也坚信,康熙不会因为他拒绝亲近就故意找由头整治他,毕竟,他认识的康熙是个公私分明的人,除了那事以外,他真是个千古难逢的英明睿智的明君,这个认知胤礽从来没有怀疑过。 “其实,我也有错。”大阿哥起先因为康熙召胤礽和胤禛用膳的妒意,在康熙的莫名震怒中早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下了惶恐和不安。 “你们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会儿。”忽然龙床上低沉的声音命令道。 胤礽他们不敢违逆,只得退出帐外,此时,一些大臣也得到康熙龙体违和的消息,在大帐外徘徊等待皇帝病情的消息。 胤礽皱着眉头,如果皇上的病情传出去,只会让朝野动荡,边境的外族蠢蠢欲动,于是,他走上前对众位大臣和亲王道:“皇父喝了药病情好多了,适才还同我们三人用过而来晚膳,大家请回吧,不要扰到皇上休息,明儿个再来请安也不迟。” 众人半信半疑的散了,胤礽低声对小五子道:“请林太医来看病,不过尽量不要太过招摇。“ 大阿哥胤褆道:“我和胤禛先退下了,不然徒惹人猜疑,皇父的病拜托太子,我们在我的帐中等你的消息。“ 胤礽道:“好吧,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们。” 胤禛看着康熙的帐子忧心忡忡,看这胤礽的时候多了分担心,然而也只能欲言又止:“二哥,自己多保重,该坚持的请一定坚持。” 胤礽微微一怔,看向胤禛的时候,脸上多了丝狼狈:“去吧。” 胤礽匆匆赶回帐子的时候,情况越发的不好了,康熙开始不住的发抖,嘴唇冻的惨白。李德全为他加了裘皮毯子,依旧无济于事,胤礽过来握住他的手,冰得吓人。 果然是那酒坏的事,胤礽想也没想,解开自己的衣服将康熙抱住了,往日结实健康的脊背,如今仿佛随时会坍塌。那一瞬间,胤礽的信仰也快要随着坍塌了,他没见过康熙这么脆弱过,康熙在他面前的样子总是强势的,无可打倒的。 也许康熙往年虚弱多病吧,可是,胤礽没有那个机会见着,那时候,他正被圈禁在永不见天日的地方呢。 “皇上,坚持住,太医马上就来了。”胤礽的眼睛有些发热,好像有什么要流出来,烫得他的眼睛生疼。 “保成,你不会是想哭吧。”那人的声音发着抖,却还要故意带着轻松的语气。胤礽摇摇头,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胤礽觉得那人的手慢慢的搂住他的腰,用力抓紧他的衣服,康熙说话越来越吃力:“朕还以为,你永远都不肯这样的抱住朕了呢。” 康熙用力抓紧胤礽的手:“也许是朕做错的,不该逼你做你最痛恨的事情,到了……这步田地。” 胤礽的手快要被他捏碎了:“答应朕,你不会爱上任何人,如果你发誓不会再爱上任何人,朕可以放了你……君……无戏言。” “我发誓,”胤礽的脸色很不好,如果可以,他希望永远不要再提到这样的事情,“皇父,你休息会儿。” “你发誓什么,朕要听你亲自说。”康熙睁大了眼睛,他一生中有很多个愿望,小时候,希望有一天能不起早床,可以一觉睡到饱,知道自己醒来。他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可是他的父亲却因此出家做了和尚。后来,他的愿望变成杀鳌拜,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皇权,他也做到了,然后他的挚友他的兄弟纳兰容若从此离开了他。再后来,他的愿望变成撤三藩,做独一无二的真正意义上的大清帝国的皇帝,将皇权、军权统统握在自己的手里,他做到了,可是他的皇后,她最心爱的女人却因为为他打理后宫殚精竭虑而撒手人寰。 于是康熙习惯了,在得到的同时失去,然而他不再想做被动的那个,他要得到什么由他决定,那么要失去什么也该由他来决定。 他要胤礽永远陪在自己身边,不仅他的人还有他的心,那么他该失去什么呢,无数个夜晚的辗转反侧后,他决定了他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永远不触碰他,两人就这么牵扯一辈子吧。如果胤礽的眼光不再看向别人的话,那么不得到他的身体,对自己来说将是可以忍受的。 于是,他在失去意识前很满意的得到而来胤礽的许诺:“我发誓,永远不爱上任何人,永远不将眼光投到任何人的身上,否则任由皇父处置。” “胤礽记住了,是任何人,任何人如果让你有一丝的痴迷和不舍,朕就将结束这个盟约,到时候,朕不会再如此纵容于你。”康熙说完最后一句话,沉重的倒了下去。 他开始发热,脸上合身上都热得通红,胤礽猛的放开他,他知道康熙得的是什么病了,他早该想到的,攻打葛尔丹,第一次亲征的时候,因为康熙的突然重病,而不得不停止对葛尔丹的追击。 康熙因此差一点英年早逝,他差一点成为名副其实的下一任皇帝。 ——疟疾。 追逐 胤礽仔细的回忆着当时的情形,那时候,大家都以为康熙不行了,太医院只敢开些补药帮他延命,大阿哥蠢蠢欲动想要谋夺皇位,自己在索额图的协助下一边同大阿哥胤褆较着劲,一边默默的集合起自己的人马,准备等康熙撒手后立刻开始着手巩固自己的政权。 胤礽低下头,注视着康熙奄奄一息的脸,想着他刚才所说的话,那么的霸道,由不得人一点的自由,硬是要将他往死路上逼迫又是何必。 忽然,胤礽脑海中灵感一转,如果康熙丝儿了呢,如果他死了,那么自己就不必遵守那个誓言,如果他死了,三十多年憋屈的太子生涯,从此将成为一段可笑的噩梦,如果他死了…… 章太医赶来了,他想出的法子是针灸,李德全带着贴身的几个太监在伺候康熙更衣。褪去外面的帝服,里面的黑色衣衫上面绣着云纹的暗底,半旧的衣裳,显示着年代的久远,胤礽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他假意上来帮忙,微微撩开袖口,那上面用金线绣了个小小的礽字,胤礽的手抖索了一下,吃惊的退开来。那是李佳氏帮他绣的,李佳氏喜欢拿胤礽的旧衣服练习绣工,她喜欢在袖子上刺字,最喜欢是胤礽的礽字。胤礽记得他告诉李佳氏:“礽的的意思就是福,皇父当时为我取礽这个字是希望我是有福之人,能够逢凶化吉,一生吉祥。” 胤礽又情不自禁的退后了两步看着章太医徒劳无功的忙碌着,心里乱得很,康熙为什么穿了的衣裳,为什么要给他取名为礽,为什么要从北京带着病千里迢迢的赶来,为什么在敌人的刀刃砍想自己的时候,奋力射出一支箭来救人。 然而,他如果真爱自己,为什么要一再的逼人就范,为什么不能给人一天安宁的日子。 胤礽跌跌撞撞的跑出去,翻身上了马奋力疾驰。 “太子殿下!”侍卫大声的喊道。 “都不准过来,本太子想一个人静一静。”胤礽厉声呵斥道。 茫茫草原,浩瀚无边,胤礽一个人在那原野上奔驰着,奋力的奔跑,那么多的疑惑不解痛苦像潮水般翻涌出来,让他感到迷茫。他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来,要做些什么,该怎样的活着。 风猛烈的打在脸上,衣角翻飞时发出烈烈的声音,胤礽的眼睛很干涩,好像随时会流出泪来,他努力闭了下眼睛再睁开:“驾——” 他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马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他就这么毫无目的的跑了很久,直到觉得又饿又冷。 胤礽下了马,随意的走着,脑子里依旧是浑浑噩噩的,以前的和现在的影像交叠在一起,甚至分不清那些事到底是发生在现在还是过去了。 又走了一会儿,他看到个蒙古包,正好又渴又饿,就过去讨杯水喝。 那里住着一家三口,夫妻两个都是憨厚热情的牧民,还有个三岁左右的小子,黑红的小脸蛋,壮实得像个铁疙瘩。 “铁蛋儿,给哥哥拿肉干去。”女的扯着嗓子冲外面一喊,就见铁蛋风一般冲进来打开一个竹编的篓子,刚玩过泥巴的手上抓着几块自己腌制风干的羔羊肉干,胤礽看看铁蛋手上的淤泥,微微楞了下,于是道谢拒绝了。 喝了几口马奶酒,胤礽看看天色不早了,就起身要告辞。猛然间听到外面一阵呼号声,几个人都冲了出来,远远的见几十个穿着皮毛衣衫的蒙古散兵正在到处劫掠。 “糟糕,是葛尔丹军队的残余士兵。”男的有些紧张,从房子里取出弓箭。 “我们快走,他们起码有五六十人,打不过的。”胤礽拦住男的的手。 “不行,我们的家当都在这儿了,再说我们被葛尔丹欺负得够惨的了,今天我死也要保护自己的家。”男的低头看看妻子,“你跟这孩子一起走吧,我赶着羊群引开他们。 “好,“女的笑了笑,冲丈夫点点头,牵了马带着胤礽往安全的地方撤退。 胤礽多少有些吃惊:多少年的夫妻之情的,大难来时也要各自飞了吗?虽说是为了孩子,可是做到这么镇定还是让人不由的有些心寒。 所以,是自己太过软弱了吗?其实对康熙不过是妇人之仁罢了,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好了,什么父子恩情根本不值一提是这样吗? 到了一个山口,那女的忽然拉住了正飞速奔驰的马儿,那马仿佛也被后面肃杀的气氛带动了,不安的打着响鼻。 胤礽不悦的停下来:“我们得快点,你丈夫拖延不了多少时间的。“ “恩,我知道。“那女的竟然笑了,胤礽楞了下,那么凄美的笑仿佛给这女人的脸上添了一抹鲜活的神色。 “我儿子交给你了,是做奴隶也好,让他自生自灭也好,我无怨无悔,只求你让他平安长大。“女人猛的将孩子推给胤礽。 “铁蛋儿,你记住,你父亲叫莫扎,母亲叫阿依拉,他们是被葛尔丹的士兵害死的,你若是以后长大了,要记得替他们报仇。“女人说完一咬牙叹了口气,”我以前老觉得我男人又凶又爱管动管西的,巴不得他早点死了。可是奇怪,真离开了他,自己却好像魂都丢了似的。其实他平日还真疼我的,怎现在才觉出来呢。我去陪他了,不能同日生,只求个同日死,在阴间挤在一个炕头上图个暖和。“ 那女人冲回去了,很快她淡蓝色的衣裳就与远处的蓝天融为一体。 “娘,你去哪儿啊。“铁蛋大叫。 “铁蛋,哥哥会跑得很快,可能会不大舒服,不过跑得越快你就能越早见到你爹娘。“ “恩,”铁蛋点点头,将壮实的小身子贴着胤礽抱好。 胤礽用他可以的最快的速度奔跑起来,快,也许找人还能救得了。 很快在宿营地的附近见到了胤褆,胤礽拜托胤褆立刻去救人,他将铁蛋递给胤褆,对他说道:“去你家的路找得着吗?” 铁蛋点点头,用力的往远处一指, 胤礽又转头郑重的对胤褆道:“大哥,拜托了。” 胤褆没想到胤礽会喊他大哥,强自压抑下有些得意的脸:“好,包在我身上,不过,你得快回去,里面都炸了锅了。” “皇阿玛……”胤褆去的远了,后的话,胤礽没听到。 虽然知道应该不会是大问题,不然胤褆不可能还在这儿,可是人一紧张就会忍不住往不好的地方想。 胤礽飞身再上马的时候,心突突的跳得厉害,竟然几次都没能上去。 “二哥!快来。”胤禛飞马过来正好撞见,他猛的迫马转了个身,向胤礽伸出手。 胤礽也不多言语,抓住胤禛的手上了他的马,两人一边往大营飞奔,一边看到周围齐整的集合的士兵,胤礽小声问道:“皇阿玛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听说你不见了,皇阿玛好像起身了。”胤禛飞快的道。 到了大帐前面,果然远远看见明黄的大旗在飘扬,隐隐有再次拔营出征的阵势。胤礽匆匆下了马,上前一看,那正中的可不正是康熙,他面前正齐刷刷的跪了一干人:“皇上,大阿哥已经带人去找了,皇上龙体要紧,还是回去歇息吧。” 康熙崩着脸,威严的眸子带着无比坚定的神情:“朕决定亲自去找,退下!” “皇父!”胤礽冲过去普通一声跪下,想说什么,嚅嗫了下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逆子,你存心想气死朕!”康熙蹒跚着向胤礽走来,胤礽大步迎上去,眼眶狠狠的发热,心里却觉得很充实。 忽然,康熙的脚下一绊,山一般的身躯转瞬间往地上滑到。胤礽奔上去一把抱住。 “胤礽,你要怎么伤朕的心,你才满意,嗯?”康熙哼了一声,却没有推开他的怀抱。 胤礽对旁边过来帮忙的人道:“退下吧,我能行。” 说完他将康熙背在背上,慢慢往大帐走去,小声道:“如果您不养好病,就永远别想抓到儿臣,不信您试试?” 病来如山倒 康熙这一病越发重起来,神志不清,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胡话:“老祖宗,老祖宗……” “胤礽在哭呢,苏麻,替朕去看看,是不是打雷了?” 都是些很久以前的事情,很久以前的人,有他的亲人仇人恩人,他似乎不间断的做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梦,汗水不多久久会浸湿身下的褥子,所以,每隔一段就要替他擦身换衣被。 胤礽在晚上守夜时,经常被康熙的梦呓惊醒,听他的梦话就想从一个远远的视角来俯瞰这为千古一帝的一生。 他也曾经犯过很多错,有的是被弥补了的,有的却是无可饶恕的,可是那些人都死了,他活着,甚至因为时间的久远康熙已经忘了很多事,却在这次的重病里被莫名其妙的想了起来。 胤礽听到康熙多次提到玉玺和明朝太子的事情,当年,明朝崇祯皇帝吊死在煤山,李自成进京,夺了大明的江山,一个莽夫坐上了皇帝的宝座。自然是意气风发,大宴群臣,等到他想起明朝的传国玉玺时,早已经遍寻不到。 从古至今都有这么个规矩,要是夺位的时候,没能连同玉玺一起夺了,这皇位就坐不稳当。李自成立刻开始担心起来,他废了很多功夫去找玉玺的下落,最后终于得到个可靠的消息,这玉玺原来是被前大明朝的皇太子给带走了。 直到清军入关,政权逐步巩固下来,当时的皇父摄政王多尔衮,对玉玺一事也是耿耿于怀,然而,那玉玺却从此消失了踪影。 多尔衮想了想道:“既然夺不了汉人的玉玺,那么就削了他们愚忠的头脑,让所有人永远忘记大明朝。” 于是所有汉人被强制剃发,这种制度一直延续至今,大清的每一位帝王从没有放松过对汉人思想的打压和遏制。 到了康熙这一代,依旧对玉玺的事十分的忌讳,何况康熙大敌环视的时候,更需要做出些事来,有所建树。 追查大明后裔,查找玉玺下落的计划曾经一度秘密进行。后来,他找到了明太子的后人,他们躲在江南一个不知名的小说山村里,要不是那年正好闹饥荒,明太子的后人扛不住饥饿和贫穷的双重折磨,只要变卖家里的遗物。恐怕这个秘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 大内侍卫被秘密的派去,在那样偏僻的地方,想要几个人消失,简直易如反掌。然而,没有找到玉玺,而且有两个男孩子不见了。 康熙命令他们,不计任何代价和手段,要将两个孩子找到,于是他们接住了一些邪恶力量,做了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那两个孩子最终是被抓到了,但是过度的虐待让他们发了疯,哥哥抱住弟弟从百丈悬崖上跳了下去,尸体和玉玺,每一个找到了的。 康熙十分震怒,他亲自去了趟江南,那是他的第一次南巡,简单几个人,不动声色。他知道了哪些人对大明后人的孩子们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情,据说是两个很清秀的孩子,知书达礼,眼神很清澈,没被世俗的东西污染过。那些人就喜欢这样的,太过完美的东西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毁灭,那天晚上,他们教会了那两人孩子什么是人性最丑恶的一面。 后来,他们享受够了,都累了,以为奄奄一息的两个人怎么也不可能逃走,可是错了,大的那个用火烧断了绳索,背着小的,没命的往山里逃,可是——等待他们的是万丈悬崖。 康熙为了玉玺亲自去看了,如果不看的话,他不会那样的被震撼,他们跳崖的地方有块大石头,那孩子在跳崖前,咬破手指用自己的鲜血控诉了大清入关以来的暴行,还有他们兄弟两所遭受的可怕对待。 最后,他用狂乱的字表达着他的愤怒——杀,杀,杀! 三个越来越锋利的杀字带着黑暗的气息淋漓的鲜血那么惊人的出现在康熙一行人面前,康熙想起了上五行山出家的父亲,记起在佛堂吃斋念佛的老祖宗,他后悔了,他杀了一些人,封住了另一些人的口。 很多年了,康熙早就忘了这事,可是,他在病中却念念不忘,或许他曾经在一个深夜,怀抱自己的孩子时想起过那两个皇子,不论哪家的孩子遭了那样的罪,那样的梦魇都是难以磨灭的,如果他们还活着,该怀着怎样的炽热的仇恨,即便死了,也将化为厉鬼,生生世世缠上他的仇人。 康熙在辗转反侧间,看到两个血淋淋的孩子一直远远的看着他,他们手里拿着一把铁锹在帮康熙挖着坟墓。 “过来,到朕这里来。”康熙向那两个孩子伸出了手,然而,他们似乎听不见爷看不见,康熙在他们眼里只看到了麻木与冷漠。 一声声的催命的掘土的声音,康熙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朕对你们有愧,若是有幸不死,会为你们超度让你们早登极乐,早早投胎去吧。” “皇父,皇父,你醒醒。”胤礽拼命的拍着康熙的脸,他的牙关紧咬,连汤药都无法下咽了,虽然日夜往京城赶路,康熙以惊人的速度瘦下来,奄奄一息。 “皇上被噩梦惊扰,心脏已经无法负荷了。”太医焦急得束手无策,胤礽知道自己一定要想出办法来,因为群臣现在的主心骨唯有太子而已。 “索相”你速速回京,在北京城住着两个洋医生,一个叫洪若翰另一个叫刘应,他们是法国国王派来的传教士,应该很好找。你告诉他们,皇上得了疟疾,让他们带上药速速赶来会合。“ 索额图吃惊的瞪着太子:“殿下是怎么……” 胤礽无视索额图的惊诧,只是很焦急的道:“此事说来话长,等皇父熬过了这病,我再详细的告诉叔公。叔公,此事全要仰仗您了,有劳。” 索额图忙摇头:“哪里话,太子殿下的话臣定当竭尽所能的去完成。” 说完,索额图立刻头也不回的出去,即刻领了人马,先行赶往北京去了。 胤礽闭上眼,拼命回忆当时洪若翰和刘应是如何照顾康熙的,然后他指着李德全道:“多给我些清水,还有,熬煮些白米粥。” 就这样,给康熙灌入大量的水,又强迫他吃了些米粥,康熙将水和粥吐得到处都是,要撬开他的嘴喂东西也很难。胤礽守在他旁边,感觉自己将一生的耐性都要耗尽了。直到什么都收拾妥当了,胤礽累得躺在康熙的身旁说不出话来。 看着终于安详了的脸庞,轮廓分明却带着十分的疲倦,胤礽安抚的拍拍他的脸颊:“你这样子,终于不像皇上了,也不像父亲。” 像什么呢?胤礽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因为他很快就睡着了。 发病 胤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被康熙紧紧抓着,那么执着的握在手里,甚至让人无法挣脱。他以为康熙醒了,微微侧起身来看看,康熙的双目紧闭,刚降下去的温度又有些升高。低下头,在思考之前先吻了吻康熙的眉心,紧紧皱着的眉头叫人无端的不安心,康熙将握着的手又紧了紧,嘴唇嚅嗫这仿佛在说什么。 胤礽叹口气,低□子,将耳朵紧贴在他的唇上,认真聆听。 “别走……别……走。”康熙无意识的呢喃着这两个字,胤礽忽然觉得心头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很剧烈的跳起来,心里仿佛有什么躁动起来,瞬间流遍全身,一点点的在改变这什么,营造着什么,期待着什么。 胤礽捂着自己的胸膛又躺下去,闭上眼睛,第一次那么真实的感觉到康熙的存在,他就睡在自己的身旁,炽热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从康熙的身体里传过来,带着浓浓的氤氲的气息,胤礽觉得自己有些腾云驾雾的漂浮感。 不太真实却叫人飘飘欲仙,他狠狠的捶了两小胸口,这是怎么了,自己幼稚得像个莽撞的少年一样,这是怎么了? 侧头看着康熙坚毅的侧脸,第一次注意他的长相,浓密的眉,挺直的鼻子,方正的嘴,其实,老四最像康熙,胤礽摸摸康熙的脸再摸摸自己的,其实自己比皇父长得好看多了。 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呢?是因为长相吗? 胤礽发觉自己在想这么大逆不道的东西是着实被吓得不轻,他跌跌撞撞的离开康熙的床榻,不安的揉了揉被康熙捏肿了的手臂。 眼光不由自主先往门外瞟,见帘子是紧紧封住的,这才重重的喘了口气,他又不放心的走到康熙身边,先绞了冷帕子帮康熙降温,又试探的喊了句:“皇父,可醒了?” “皇父?”胤礽又喊了一声,康熙睡得很沉,沉得连呻吟都不曾有。胤礽先是明显的松了口气,忽然又紧张起来,一直梦呓连连的人怎么就不做梦了,也不见喊疼。 听说这疟疾发作起来,就仿佛万千的蚂蚁在撕咬你的骨头一样,又痒又疼,怎么不见他喊疼呢。 “李德全,李德全,你快来,帮我看看那皇父,他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胤礽匆匆的叫了在门口守着的李德全,李德全面有难色的看了半响。 “奴才愚昧,奴才看不出。” “去去去,把几位太医一起叫来,在索大人回来之前,要每一刻都不能大意。” 太医们日夜开始守护在康熙的床边,康熙再没醒来过,直到第三天的时候,索额图终于赶回来了,一脸飞风尘仆仆。 胤礽希冀的眸光在看到索额图身后根本没有洋人医生时,变成了暴风雨欲来的震怒。 “叔公,那两个洋人呢?我不是一直嘱咐你务必将他们带来的吗?”胤礽咆哮道。 “臣有罪,微臣赶到的时候,那两个洋人已经回国去了。”索额图惶恐的跪在地上。 “不可能!”胤礽焦躁不安的在大帐内踱着步子,不可能,洪若翰和刘应他们是将会要送药给康熙的人,他们是将奄奄一息的君主从阎罗王手里救出来的使者,他们怎么会回国了呢。 胤礽不死心的问道:“那么别的洋人呢?你问过吗?有没有人会治疗疟疾,洋人的药对这种病很又效果的,那种药好像叫做……” 胤礽用力的捶了几下自己的额头:“对了,叫做金鸡纳霜,金鸡纳霜。叔公,你问过没?” “臣问过一些洋人,没有人会治疗疟疾,至于这叫金鸡纳霜的药,臣倒是不得而知。”索额图据实回答道,“那不如臣再跑一趟,问问有没有叫金鸡纳霜的洋药。” “叔公,请快去吧,我看皇父这样子,非得两天才能赶回北京,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胤礽亲自将索额图扶起来,又不忍道,“刚才我有些急躁了,叔公辛苦。” “老臣惭愧,”索额图低头谢罪,这才走出去,没走两步又回头道,“太子只需好好守着皇上,大阿哥的亲信在北京城蠢蠢欲动,老臣一定会狠狠惩治他们的。” 索额图又道:“太子只需记得,无论大阿哥以什么借口要现行赶回京城,您不准就是。” “嗯,”胤礽点点头,微微觉得有些疲倦,沙场上的并肩作战也没能让大阿哥稍稍放松点对皇位的觊觎之心吗? 胤礽知道,要是心存争夺之意那是因为自己觉得能力和才干并不比那在位的人差多少,若是发现根本是差之千里,不能望其项背的话,自然就不会有那虚妄的念头了。 归根结底,是自己应该表现得更强势更优秀,同康熙的关系也该更为坚固,这样才会断了正存在的,或者是将来会存在的许多人的野心。 然而,胤礽并没有多少时间来考虑他要如何的大展宏图,要如何的建立与康 清梦-胤礽重生第12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正常却稳固的关系,因为,康熙的病到了十分危险的地步。 “两日内,无法降热的话,很是凶险。”太医会诊后得出的结论,战战兢兢的报给胤礽。 胤礽知道太医如果可以不危言耸听的话,他们一定是尽量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的,那么,真的危险到这地步了吗? “皇父,皇父,你醒醒,我是保成啊,你看看我。”胤礽焦急的拍拍康熙的脸,忧心忡忡。 夜慢慢的深了,康熙已经到了无法进水的地步,高烧不退,他却安静的躺在床上,纹丝不动。胤礽总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将脸贴在他的唇边,感受他微弱的呼吸吐在脸上的时候,他才能安心的安慰自己,康熙还好端端的,还有希望。 “将你们带的医书都送来,本太子就不信我们这么多年的古文明竟然比不过洋人的金鸡纳霜。”胤礽下令太医送来医书,他一边照顾康熙一边慢慢的查典籍。 第二天一早,李德全刚走进大帐就吓了一跳,太子竟然晕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大汗淋漓。 “来人,来人啦。”李德全吓得高声呼叫起来。 在京城的索额图接到了消息——太子被感染了疟疾,病情危急。 索额图在他位于京城的大宅子里不住的踱步,他曾经做过很多个艰难的决定,从没有哪一个比这个决定困难,弄不好就是杀头的罪行,如果走漏半点风声的话。 不行了,如果失去了太子,即便康熙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这个天下如果变成大阿哥的,还不如康熙继续执政,再说了,也许根本不会被人发现,他可以让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做这件事,然后来个死不认账。 索额图将自己的家奴细细的搜索了一遍,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及其丑陋的脸,脸色黝黑,上面疤痕遍布,那个女人曾经奄奄一息的躺在自己的门前,饿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是自己救了她一命,他那时候就预备在最恰当的时候用她,因为她无名无姓,对自己还感恩戴德。 “来人哪,叫阿尔济善过来,另外把负责夜香的老婆子也给我找来。”索额图终于痛下了决心。 没他便没有我 事后,索额图就问了阿尔济善三句话。 “人呢?” “死了。” “东西呢?” 阿尔济善呈上一个小包裹,索额图认真监视了下:“找人试过这药了?” “是,父亲,没有问题,这药是真的。”阿尔济善谨慎的低着头,他是个老实人,找老实人去办事有一个好处也有个坏处。老实人不敢欺骗你,就算是欺骗,也几乎让人一眼看穿,就像现在。 索额图抬起精明的眼睛死死盯着阿尔济善,没有忽略他脸上的些许迷惑,索额图叹了口气,可是老实人的缺点就是,他也许做事总是不够完美。 “那女人呢?”索额图的话像利剑般直接插入阿尔济善的心肺,他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在回来的路上,她跳水了,不过没关系,就算她是敌人那边的,她也没有证据,人都死光了,死无对症。” 见索额图沉吟着不说话,阿尔济善有些急切的继续解释道:“那女人一定是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多,咱们不会放过她,所以自尽了,那是茫茫大海,她活不了。” 阿尔济善说的话也没有错,索额图只是有些不喜欢事情的不确定性,接过仆从送来的水烟枪咕嘟咕嘟的抽了两口,又闭眼凝思了一会儿:“去,在沿海码头那块增加人手守上几天,看有没有可疑的女人上岸。死了最后,没死……” 索额图冷冷的敲了敲桌子,将烟枪又抽了一口:“这次不要让我失望了。” “是,”阿尔济善领命去了,索额图这才站起来,整了整衣裳,“备马,我们去接太子。” 胤礽自从发病后,就被安置在一间宽敞洁净的帐篷里,大军的行进路程虽快,两个人的病都无法遏制的越来越严重。 康熙迷迷糊糊的听宫女们在小声议论,他睁开有些浑浊的双眼茫然的搜索着,却没有了昔日熟悉的身影。 “皇上醒了,皇上……”随着一声欢呼,康熙听到外面重重的脚步,他拼命的眨了眨眼,见胤褆和胤禛都跪在自己床前,周围是太医和尚书房的大臣们,这阵势像是自己真要去了,康熙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他还没死呢,这点程度的病就像要他的命,笑话。 “胤礽呢,怎么不见?”康熙含糊的问道,他觉得四肢百骸都在被狠狠的抽打撕咬,疼痛感一波波席卷过来,伴着几乎要淹没他的眩晕感。 “叫胤礽来见我……”康熙的呼吸有些急促,好像有什么扼住他的脖子,要将他溺死在水里,他忽然想要是自己真这样去了可怎么办,他的雄图伟业,他的子民们,还有胤礽,他还那么小,能当好一个明君吗? 胤礽到皇父这儿来,朕要教你怎么做一个明君,朕还想再看你一眼,你去了哪里,竟然不肯在朕的身边陪伴,有什么事情比陪着病重的朕还重要吗? “皇父,二哥一会儿就到了。”胤禛握着康熙的手欲言又止,感觉说也不是,不说更不对,真是令人两难。 “胤礽怎么了?告诉朕,胤禛!”康熙忽然吐出一口浊气,硬生生将虚弱和迷离压制下去,那样的孩子长得太过俊秀,是福薄之相。福薄之相。 许多年前,当胤礽还在襁褓中时,大禅师曾经这样说过,他要劝阻康熙放弃立胤礽为太子的念头:“不做太子这孩子就可以平安长大,太子的位置太锋利,会伤了他。” 康熙颓然的倒在枕上,大口的喘着气,耳畔一直回荡着那句话,太子之位太锋利,福薄之人恐怕会损失寿命。 “胤礽怎么了,朕命令你们,告诉朕——”康熙大怒。 “皇父,太子也感染了疟疾,为防止互相加重病情,正在旁边的大帐……”胤褆边说边仿佛看到胤礽奄奄一息的死去的样子,他的心里闪过一丝狂喜,那人要是因此死了才好呢。 “什么,你说胤礽也……”康熙抓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又开始发热,持高不下的热度不住的消耗着他的精力,几乎快到强弩之末了。 太医手忙脚乱的检查,审视,用药,胤褆很胤禛他们话的时候,太医却满脸的稀奇:“怪了,或许是刚才皇上一激动,出了大量的汗,病情竟然比之前稳定了一些。” “那可会好起来了?”胤禛问道。 “这……倒是难说。”太医支支吾吾道。 “怕是听说二哥病了,反倒激起皇阿玛求生的意志了也不一定。“胤禛沉吟道,”我去看看二哥去。“ 说完一闪身出了帐子,胤褆想喊没喊住,之好阴沉着脸拿一旁的太医使气:“一群窝囊废,你们倒是治啊,这么久了,一点起色没有,皇父要是有什么,我为你们是问。“ 骂完了,胤褆一跺脚也走出去,胤禛不会去把胤礽搬来跟皇父一起住吧,那两人本来就腻歪,又一起病了,同甘共苦的老往一块处着,那胤礽的太子之位岂不是会如同铁盘一般稳固了。 胤褆觉得他无论如何要阻止这个荒谬的想法,匆匆追赶胤禛去了。 胤禛刚走到胤礽的营房门口,见一个人影很快的闪了进去,背影却很像是索额图大人,心里猜疑就没走正面,绕到一边将耳朵贴上去。 断断续续听里面说:“吃了……会好……“ 胤禛听得心里惊疑不定,正好见胤褆正风风火火的赶过来,忙迎了过去,将胤褆一拉小声道:“大哥,臣弟刚才看到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往那边去了,能否去查看一下。“ 见胤褆颇有些不以为然,胤禛忙道:“这里,胤禛只佩服大哥,也只能相信大哥了,臣弟真看见可疑人物了,如果威胁道皇阿玛的安全可怎么办,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胤褆听了这话,脸上终于好看了些,被胤禛半拖半拉的往相反方向去了。 索额图正将一个小包塞到太子手里:“这药随不是金鸡纳霜,但是可以缓解太子的些许痛苦,快服下吧。“ 胤礽取了一丸放在嘴里咬碎,再细细的在唇舌间品味,立刻,不满血丝的眼里闪过一丝喜悦:“叔公说笑了,这就是金鸡纳霜啊,我这就给皇父送去。“ “太子莫急,万一不是呢?”索额图急忙拉住胤礽的手,“即便这真是金鸡纳霜,要是皇上吃出个好歹来,太子您可脱不了干系,何必以身犯险。” “不会有事,我确定。”胤礽微微皱起眉头,推开索额图紧抓着的手。 “太子!”索额图大叫了一声,他第一次在太子面前如此,胤礽微微一愣回过头来,索额图有些生气了,脸色微微发着红,“太子,皇上有很多的儿子,而叔公只有你一个亲人,叔公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你,为了你!” “胤礽知道,而且铭感于心,可是那个人,没有他便不会有我,我不能放着他不管的。”胤礽又要往外走。 “站住,你是——故意染上这病的吗?”索额图的声音里带着丝疲惫。 胤礽没有回头,坚定的走了出去,索额图慢慢的坐倒在地上,良久才道:“这孩子,长大了,半点不由人了,索额图啊,索额图,你枉做小人,他翅膀硬了,管不住喽。” 作者有话要说:死jj我叫你抽,你这个贱受啊,贱受 意外之举 有解药了,”胤礽强撑着病体走进康熙被重兵把守着的大帐,立刻里面的愁云惨雾随着他的一句话,掀起了巨大的波浪。 议论纷纷中,几位太医先围了过来:“太子殿下,是老臣听错了吗?您说有解药了。” “恩,金鸡纳霜,专治疟疾的良药,是法国传教士带过来的。”胤礽的脚步没有停,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康熙的病榻前,还好,他还有呼吸。 胤礽长舒了口气,迅速打开装药的小包,里面大概有十来丸药,胤礽记得每次吃一粒,每日三次,吃上两三日病就可大好了。” “去,取些清水来。”胤礽头也不抬,取了一丸就要往康熙口里送,忽然又想到康熙现在连汤水都进不了,丸子这么大怎么吞呢? 这一犹豫,就被胤褆挺身挡住了:“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得的药。” “大阿哥你让开,这药越早服用越好,皇父的病拖不得,今儿个刚得的药,怎么了?” “这药可有人试了?”胤褆硬是要跟胤礽杠上了。 “本太子刚才亲自试了药,大阿哥是不信吗?”胤礽冷冷的问道,心头的火蹭蹭往外冒。 “一个人试药恐有不妥,而且用药一个时辰后方知道是不是有问题,我说得对吗?”胤褆转身问匍匐在地上的医官们。“ 章太医是个守旧的顽固派,胤褆的话简直就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于是大臣们将军们太医们都跟着跪下进谏:“请太子三思,还是先试药为好啊。“ 胤礽肚子里窝火,自己当年为表孝心,掩饰自己在康熙重病期间谋划登基的恶行,曾经亲自为康熙送药,每次必定亲自品尝后,再给康熙服用,不过那时候,康熙早已心灰意冷,每次都冷笑着说:“何必这么委屈自己,朕撒手去了你不更高兴?” 这金鸡纳霜的药味尝了那么多次,每次都随着冷嘲热讽送进去的,像胤礽这么自傲的人当时奇耻大辱一般,又怎么可能认错呢。 但是,胤礽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整个朝野除了少数人以外,对西药都是存着怀疑或者毁损的态度的,让他们接受一时半会也难。胤礽生性孤傲,对这种守旧的态度从来都是反感的,而且循循善诱也不是他的风格,微微思考了下,将丸药送到自己口中嚼烂,趁着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一把推开胤褆直接渡入康熙口中。 原本紧咬的牙关,被舌头轻轻一顶就开了,胤礽眼一闭,舌头直探入康熙口中直迫他尽数吞进去才作罢。 李德全最是眼明手快,胤礽附身下去的一刹那,他就刺溜一声挡在床前,只对四阿哥胤禛使眼色。胤禛淡淡的将目光从胤礽和康熙交叠的身子上移开,朗声道:“皇阿玛需要休息,各位大臣请退到大帐外等候。“ 众位大臣悄声讨论着退到帐子外,正好碰到索额图过来。 “索相。”大臣们给索额图见了礼,索额图问道:“皇上的病怎么样了。” “太子以口为皇上渡药,此举真是忠良孝悌,堪比文帝、黄香”其中一大臣如是说,其余的立刻异口同声的称颂。 胤礽是时正净了口,听外面人这么说微微一愣,其实刚才什么都没想,什么忠义孝悌的也不觉得有多重要,只是想救躺在床上的这人一命罢了。 “好了,过几个时辰必有好转。”胤礽驾轻就熟的取了毛巾为康熙擦净了唇角的药渣,一抬头却见胤褆用极为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胤礽这才想到自己的举动有失稳妥,大阿哥该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吧,还有康熙醒了若是知道的话…… “太子殿下,果然侍奉皇父之心深切,胤褆自愧不如。”胤褆忽然真心说出这几句话,让胤礽的胡乱猜测显得更为不堪,胤礽本来蜡黄的脸上竟然起了淡淡的绯色,大阿哥胤褆还以为他是被自己夸奖了不好意思,心里道,这个太子平日里趾高气昂,原来本质上是害羞的呢。 这样一想,竟然心里觉得同胤礽亲近了不少,其实太子殿下是几个兄弟里生的最好的,谁会对个漂亮的孩子总是恶言厉色的呢。 胤褆拍拍太子的肩膀:“臣该同太子学习,下次喂药,臣来吧。“ 胤礽点点头,唇角微抿:“那就有劳大阿哥了,不过皇父吃了这药不久便会醒来,所以喂药不成问题的。“ “喔,“胤褆看了沉睡的康熙一眼,语气间颇为有些惋惜。 “太子殿下,您的病也耽搁不得,请去一旁歇息。“李德全早趁这空挡将一旁收拾出张床来,上面被褥枕头一应俱全。 胤礽刚要反抗,手臂就被人抓住了,他回头见胤禛正关怀的看着他,心中一暖,就被胤禛扯着送到床上躺下,胤禛手心一翻,一丸药正躺在手里。 “金鸡纳霜?“胤礽有些意外。 “你就顾着皇阿玛了,自己还没吃药呢。“胤禛的声音有些闷,这傻孩子还在担心皇父的病呢,怎么就没人相信自己呢,胤礽有些懊恼,可是这气对着胤禛是万万发不出来的。 自从佟贵妃死的那晚,自己去看他,为他吹箫,胤礽就发现没法对胤禛凶了,他抱着自己的身子那时候还在发抖,胤禛那时候就好像挣扎在漫无边际来的汪洋里,自己是他唯一的一块救生的浮木一般。 胤禛的冷漠是为了掩饰他心里无法遏制的彷徨吧,这世界上,佟贵妃走了后,还能有谁会真心待他?胤礽只要想到这儿,就什么火气都没了。 他摸摸胤禛的头:“二哥没事,躺躺就好了。“ “能躺好的话,皇阿玛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二哥不吃,是想要胤禛也学您那样喂药吗?”胤禛低声道。 胤礽楞了一下,又一次感到很尴尬,他有些后悔刚才那么冒失的举动,真正是利少弊多,还不知道康熙醒了会因此而怎么纠缠他呢。 胤礽叹了口气,就着胤禛的手将药吞了,冰冷的唇微微触到胤禛的手心,胤禛觉得软软的有些凉也有些痒,他吃惊的低头看着胤礽,他比小八大了好多吧,可是吃药的样子跟小八挺像的,是因为一父所生的关系吗? 可是,小八舔他的手心时,他没那么害怕,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却又很舍不得将手拿开。胤禛呐呐的将手收紧放到身后紧握住:“二哥,你睡会儿,皇阿玛醒了,臣弟再叫你。” “恩,好,别忘记了让他多喝水。”胤礽吃了药开始迷迷糊糊,特别是,心底的大石放了一大半,不过还是惦记着康熙还没醒,没醒总还是叫人担心的,他一会儿梦见康熙醒了,一会儿又梦见康熙再也醒不过来了,他吓坏了,开始拼命的哭,眼泪不停的从眼眶里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 然后有人用力的摇他的肩膀:“胤礽傻孩子,你哭什么,告诉朕,做恶梦了?” “呜呜,我梦见你醒不过来了。”胤礽迷迷糊糊的用手蹭眼睛,竟然满脸的泪水。然后,他看清了面前的人,正用宠溺的眼神望着他,略微有些粗糙的大手像怀抱婴儿似的托着他的身子,珍惜得生怕被人抢了去似的:“傻孩子,朕不是好好的吗?” 胤礽本能的用手遮住眼睛,这样的醒来真的叫他有些情何以堪。 激进 “胤礽,看见朕已经会害羞了吗?”康熙的眼底滑过一丝惊喜,忽然捧着胤礽的脸狠狠的亲了两口,胤礽很受了些惊吓,无奈病中的力量真是微乎其微,只觉得温热湿润的唇在脖子最娇嫩敏感的地方摩挲,像是一波波的涟漪。 “你够了,放开我。”胤礽累得气喘吁吁,说话的时候带着颤音,勾得人心痒痒的,恨不能不顾一切的将他揉在怀里狠狠疼爱,康熙却只能小心翼翼的捧着,像很多年前胤礽刚出生的时候那样,他早出生了几天,瘦的比一只小耗子大不了多少,他的母亲撒手去了,甚至没看上他最后一眼,康熙就是这样抱着他不停的踱着步子,只要一停下来,那稚嫩的生命就会不安的扭动着他的脑袋,生怕不要他了,生怕没有人可以依靠。 “胤礽,不要告诉朕你连日来的照顾,还有你亲自哺药给朕吃都不是因为爱上了朕,你以为朕会信吗?”康熙紧紧的抓住胤礽一字字的说给他听,胤礽虚弱的神经受到了莫大的震撼,一句句打在心里像;烙铁烙上的印迹。 “不,我没有,我只是做一个儿子该做的事。”胤礽胡乱的摇着头,病得没有一丝力气的手拼命推攘着面前这山一般身躯,康熙的身体神奇般的好起来,三日内几乎就痊愈了,而胤礽因为不肯服药,整整昏睡了三天。 呻吟和撕碎衣服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门缝里传出来,站在门外的李德全有种要将自己的头狠狠砸碎的冲动,那么镇定的皇帝,那么聪明的君主,他这是,疯了吗? 太子太过虚弱,好不容易醒过来,这是在干什么呢?还要他的命不要。 “玄烨,我恨你,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你记得你答应过我……啊……” 接着又是一阵拉扯声,李德全什么也没看见却情不自禁的捂住了眼睛,哎呀,身为太监都受不了了,感情,皇上还真打算霸王硬上弓了啊。 在胤礽再一次闷哼出声的时候,李德全壮着胆子清咳了声:“皇上,太子该服药了,太子的病还在危险之中,皇上三思。” 忽然,里面就窸窸窣窣的响起穿衣服的声音,然后康熙一脸不悦的走出来,出门后看了李德全一眼,又回头看看那床上的人:“李德全,若是太子不肯吃药,朕拿你是问。” “嗻。”李德全苦着脸,里面那个被这么一弄要他吃药就难了,才刚刚以为什么都好了,结果呢……皇上,您这是急躁个什么劲儿啊。 虽然,康熙听说了胤礽是如何的为自己的病废寝忘食,积劳成疾等等的感人之事,心里无比激动可以理解,可是,也要顾念太子的身子不是。这下好,太子就是有些许的好感都被他生生给吓回去了。 李德全就奇怪了,康熙对女人是很有办法的,或者赏赐或者惩罚,哪个妃嫔他不让人读服服帖帖的,更何况,康熙虽然身体健壮,但是李德全从未见他对任何一个嫔妃像对待胤礽这样的,如此急色,如同莽撞的毛头小伙子。那蓬勃欲发的欲望,连李德全隔着一层门都感受得如此强烈,如此害怕,更何况是躺在他怀里肌肤相亲的胤礽。 不吓坏了,应该很难吧。 李德全没敢先进去,这位太子爷这位主子尤其好脸面,什么都可以丢,如果让他失了脸面,他是什么狠事儿都做得出来的,即便是皇上,他也铁定弄得两败俱伤,谁也落不着好儿去。 上次落水的事儿就看得很清楚了,到时候,皇上是一定要得到想要的一切的,太子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一定是死得很惨很惨的。 李德全想到这儿,忽然腿肚子有些抽筋,康熙许给他的那些荣华富贵他都不想要了,就想赶快回去养老去,比在这两人身边省心多了。 “李德全,你进来。”里面的人忽然微弱的喊了一声,虽然像是蚊蚋般的小,可是李德全根听到春雷似地,好事情,肯叫他,那就是还没气到要撕破脸的地步。 “太子爷,请吩咐。”李德全低眉顺眼的走进来,不敢抬头,看看地上被撕得粉碎的衣服分明是太子的里衣,李德全暗念了声佛偈,看向别处。 “李德全,你不必拘谨,刚才多亏了你,本太子谢你还来不及呢。”胤礽又歇息了会儿有了丝力气。 “奴才没做什么,都是分内的,只求太子放宽怀抱,皇上是高兴糊涂了,他……”李德全又觉得这话不该自己说,离开怵然的闭上嘴,自己怎么越来越糊涂了,大概是因为太子那么骄傲却又那么可怜的缘故,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李德全,我自己动不了了”,胤礽放弃了最后一丝挣扎的努力,刚才为了反抗康熙,几乎将浑身的力气都用光了,现在连动下手指都困难得紧,“帮我找件衣服……换……换了。” 说到后面几个字,胤礽因为羞耻差点咬了舌头,没来由的恼恨自己不敢那么多管闲事,为什么当日要喂药给他呢,其实有很多方法可以解决的,这冲动的毛病,这不听劝告的毛病! 直怄得他喉头发干,眼睛开始热辣辣的疼,李德全过来一看,坏了,刚才兴许是哭得太厉害了,又被康熙一气,竟然肿胀得吓人,那么漂亮的一对眼睛,硬生生被挤得只剩了丝缝隙。 刚才黑着看不真切,一点灯立刻发现情形实在是很不妙。 “奴才找毛巾给太子热敷下眼睛。”李德全才要出去叫人。胤礽忙制止道,“别去了,先帮我换衣裳,我怕他们见皇父出来一定猜到我醒了,一会儿会来看我。” 李德全心道也是,太子心思在这种时候还这么细密,可见除了天生的聪明外,真的很好面子的。李德全揭开被子还是吓了一跳,太子身上只挂着些零星的碎布,骨骼均匀的身体以一种无比优美而诱惑的形态展现在面前,难怪皇上会忍不住,这样的画面只要是人都会热血直往上冲吧,只有那人自己还懵懂不自知,他越是拒绝,反而要得到他的欲望会越加强烈,那是一种来自男人的从心地里征服猎物的最野性的冲动,这种凌乱而破碎的美简直是致命的。 李德全一边腹诽一边迅速且小心的帮太子换衣裳,迅速是一定要的,不能让太子认为他在偷看什么,小心也是要的,太子的身子弱了,刚才被康熙碰过的地方很多处都青紫了,一定很疼,而疼痛会提醒他刚才的羞辱,那么太子一时想不开怎么办,拿自己出气怎么办? 当奴才是一种学问,而这种学问只有在皇帝身边带上几十年,见惯了各种光怪陆离的事后你才能达到化境。有这样的奴才在,皇帝就会诸事更加称心,所以他们往往会对这样的奴才宠爱有加。 李德全就是这样的奴才,换好衣裳后,李德全什么也没说,只将一只碧玉箫从康熙的枕头边抽出来还给胤礽:“对了,忘记这个,主子一定老惦记着吧,现在可别再难过了。” 胤礽拿着那萧仔细看看,随手往床上一扔:“这不是我原来那支。” “当然不是了,皇上那天晚上捞了一夜也没捞到,所以第二天才受风寒的。” “哼,李德全你这奴才只懂为你主子说好话。”胤礽不屑的躺回床上。 李德全拿起那玉萧来道:“您有没有发现这玉箫做工太过粗糙了?如果皇上存心敷衍你,会拿这么差的给您吗?” 胤礽没说话,拿眼直瞄那箫身,没说话了。 “太子照顾皇上许久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哼,谁要他做这些了,烦心。”胤礽翻了个身冲里面睡着不再说话,李德全乐了,太子好像也有所转变了嘛,如果不是皇上刚才太冒失,说不定不会僵到现在这地步呢。 3p? 胤礽的猜测一点儿也没错,康熙前脚刚走,探病的人就一拨拨的往这儿来了,胤礽的眼睛依旧睁不开,于是叫李德全拿丝绢蒙上,对外就说刚昏睡起来,眼睛有些惧光,也不大看得清楚东西。 李德全接了康熙的旨意,但凡地位较低的都被挡在了门外,只见了几个亲近的王公大臣和贝勒,福全带了几个部将来看胤礽的病,自然又聊到了葛尔丹的那一役。 福全道:“皇上的意思本来是要打算斩草除根的,可是没想到葛尔丹忽然举白旗投降,还赌咒发誓的说从今往后一定对我朝俯首称臣,将皇上的画像挂在高堂之上每日膜拜,一表自己悔过的决心,你说他可恶不可恶。” “可恶,他分明是想逼皇父放他一马,这样一来,皇父若是杀了他,定然有损明君的风范了。”胤礽恨恨的拍了下床柱,遗憾之情溢于言表。 众将军也扼腕叹息道:“可不是么,枉费了太子舍身引敌,还是让葛尔丹逃过一劫。” 胤礽见大家这么为他着想,心里分外的高兴,于是心情大为好转了些,反倒安慰他们道:“善恶终有时,葛尔丹不会这么死心的,下次就是他全军覆没之时。” 听得诸位将军连连点头,胤礽但笑不语,其实葛尔丹在一两年后将被康熙的亲征军一举歼灭,第一次发现,预先知道一件事情最后的结果也是不错的,不然,自己也会跟大家一样,被葛尔丹活活气死了。 福全他们见胤礽大病初愈,精神也不大好,于是聊了几句就告退出去了,胤礽躺下来想着葛尔丹的事迷迷糊糊又睡了一小会儿,心里其实有些埋怨胤禛竟然没来看他,还兄弟情呢,总比不过讨好皇父来得重要。无聊时,胤礽不知不觉从枕头下拖出康熙送的那管碧玉箫,用手摸了摸,又挑剔的皱起眉头,真是粗糙的做工。 胤礽想起早先照顾康熙的时候心里就纳闷了,怎么康熙的手掌上有许多细密的划痕,现在终于知道那划痕是怎么来的了,一个皇帝,最恨声色犬马的君主,曾经告诫过自己玩物丧志的男人,亲自,做了一管箫赔给他,他怎么会做的,从没碰过这种活计的人,做这个应该很难吧。 眉眼还没舒展开之前又先忧郁了起来,无论怎么想,父子相j的事情他还是无法强迫自己做出来,更何况这相当于是以色侍君,那是下等人做的勾当,他贵为太子怎可如此的作践自己呢。 胤礽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了一阵,正要睡着,就觉得有人在轻轻的推他:“保成,醒醒,你……” 会喊他保成的不会有别人了,胤礽睁开眼,却因为被蒙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之前的惧怕被猛地激发出来,胤礽想也不想,顺手抓起身边的物件就要掷过去。 然而,才要出手,却发现时那管玉箫,胤礽犹豫了一下,心里一软,改用手紧抓住玉箫,手肘微微半撑起身子,满脸的防备。 康熙见他那样子,懊恼到不行,想要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发现难以为之前的行为做任何解释。幸好他身边的人帮他解了这个围。 那两人一个喊了声太子殿下,一个叫了句二哥,胤礽舒了口气倒下去,原来还有大阿哥胤褆和四阿哥胤禛。 康熙看看胤礽略显苍白的脸,略微犹豫了下对胤褆和胤禛道:“现在见到太子,你们俩该放心了吧,太子也躺累了,你们好好陪着说说话,晚点跟朕一起用完晚膳再回去吧。” 胤褆见康熙心里眼里仿佛就只有胤礽一个儿子,难免心里失落,见康熙走了,便从怀里掏出个酒壶道:“太子您醒了就太好了,咱们三个一举击败了葛尔丹还没好好庆祝过呢,这不,有酒有肉,太子怎么也得喝上一杯。” “二哥生病了,这杯酒臣弟替他。”胤禛一把抢过来,掀开盖子猛喝了两口。 胤褆不悦的一把抢过来:“这酒不烈,你以为太子就那么弱不禁风么?”说完很得意的看胤礽的反应,大家都知道胤礽好面子,样样事情不愿输于人前,这样一激的话,十有八九上当。 胤礽果然有些生气,不过小病了一场,竟然被说弱不禁风,一杯酒而已算得了什么,他刚要说拿过来,就听到胤禛灌酒的声音,咕嘟咕嘟的那小子喝得真急。 胤禛喝完笑道:“果然是好酒,臣弟贪杯,竟然将酒都喝光了。” 胤褆瞪着酒壶看了半天,这才道:“胤禛你小心,这酒后劲很足。” 仿佛,为了印证胤褆的这话,胤禛轻轻的打了个嗝,好轻轻笑了声。胤礽确定,他真的是有些醉了,这孩子就没这么轻佻的时候,还都是因为自己。 “胤禛,要不要紧?” “很,很好。”胤禛微黑的脸上泛出淡淡的红色,又轻笑了声。 胤礽急了,也看不到到底醉成什么样子了,心想着怎么也得躺一会儿才好。于是,他拍拍自己身侧:“过来,到二哥床上躺会儿。” “是,臣弟遵命,”胤禛人醉了还是很听话,依言脱了靴子和外袍,靴子仔细放在床前的地下,外袍折出棱角放在一旁,这才翻身上床笔直的躺下来。 胤礽摸索着要帮他盖被子呢,这时候胤褆挤了过来:“不行不行,难得可以叨扰下太子,三个人一起吧。” 说完,胤褆不由分说的将胤禛掀到最里边,将胤礽按在中间躺好,自己也和衣躺下去,这样一来,即使床再大也有些挤了,胤礽本来就有洁癖,最是重礼仪和修养,被胤褆这么一闹就有点恼火。 冷笑道:“我有病在身,你们如此亲近我,难道不怕传染了去?” “不怕不怕,臣身体好得很,从小到大不知道病是什么滋味呢。”胤褆故意又往太子身上挤了挤,得意的看他一脸不爽的样子。心里暗道,原来龙床就是这种滋味,哼,迟早这些都是我的。 胤礽懒得理他,转头对胤禛的方向道:“你还好吧,以后不可以这么逞强。” 胤禛此时双眼迷蒙,模模糊糊看浓雾散尽,胤礽的脸近在咫尺,依旧生动而夺目,不由楞了。 “嘿,这臭小子醉得不轻呢。”胤褆见胤禛两眼发直还以为是酒醉所致,硬是要挤过来看他的糗样。 这一挤不要紧,狠狠的撞上了胤礽的背,其实他有一大半根本是故意的。 胤礽猝不及防,真扑向胤禛,嘴唇立刻靠在一个发热的柔软的东西上,胤礽大惊,忙捂住嘴唇却不知道是亲了胤禛哪里。 翻身一掌拍向胤褆,胤褆被他一推就滚下了床,他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忙打个哈哈:“算了算了,就不打扰太子休息了,胤褆先告退。” 胤褆不由分说的溜走了,胤礽这才转过头,见对面的人半天没动静,只好硬着头皮问道:“胤禛,我刚才有没有……” 结果身旁只传来轻微的鼾声,胤礽还是犹疑不决,又推了推胤禛:“胤禛,你睡了吗?‘ 身旁的人动了动,好像翻身向着里面了,胤礽想:“应该碰到的不是很重要的地方吧,对,也许是额头而已,再说,胤禛不过还是孩子,亲下有什么要紧的,更何况他都醉得不省人事了呢。“ 这样想着也就安了心,胤礽正要睡着,就听门帘拉起来的声音,胤礽担心的将被子盖住胤禛,心里突突的跳个不停,他竟然该死的连康熙的脚步都分得出来。 不过那靴子的声音在离床很远的地方就停下来了:“那孩子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李德全忙道:“好多了,皇上,去看看吧,太子该睡着了,好半天没动静了。“ 胤礽听了这句话紧张得将手指都快扎到掌心里了,身子开始微微的发抖,尤其一颗心跳得不像话,也不知道是怕还是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他的皇父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算了,朕还是不过去了,那孩子睡觉很细的,吵醒他又该吓到了。“ 胤礽心里也跟着叹了口气,又听康熙说:“原本是想要对他好的,真是想要对他好的……算了,不提了……朕今晚不过来了,就在军帐内休息了。“ “皇上,军帐的床硬啊。”李德全忙道。 “不碍事,帮朕好好看着太子吧,有什么事,即刻来告诉朕。”康熙拍拍李德全的肩膀走出去,胤礽忽然觉得睡在这柔软温暖的大床上如同针扎一般难受起来。 放手 胤礽半夜里起身,想要摸索着喝点水,没想到李德全竟然也没睡,就将水送到他嘴边,胤礽喝了些水,立时清醒了,白天又睡得太多,此刻清醒起来,总想找点事情做,手边没什么合用的,就胡乱摸到那碧玉箫在手里把玩。 李德全也不吭声,默默的呆在一旁也不做声,胤礽问道:“奇怪,胤禛什么时候走的,我却不知道。” 不过也没等李德全回答,将碧玉箫放在唇边吹了下,声音竟然出奇的好听:“我皇父这碧玉箫难看是难看了点,不过倒是蛮实用的,音质也好,皇父就是皇父,就没有他做不到的。” 胤礽忍不住也夸奖了一句,然后对李德全说:“李德全你说,我跟皇父以前那样互相关心互相照顾的多好啊,皇父他怎么就生生的想歪了呢,皇父大概是想我皇额娘想糊涂了,可是他糊涂我们不能跟他一起糊涂啊,你帮我劝劝他吧,虽然你只是个奴才,你的话他听得进。” 胤礽长叹了口气倒在床上:“多希望还能跟他读书写字,踏雪赏梅,以前那样子真就回不去了吗?非要把人逼得心里苦苦的才好吗?我都答应他了,也发誓了,还要我怎么样呢?” “李德全,李德全,你在听本太子说话吗?”胤礽摸索着床柱坐起来,只听到那人沉重的脚步去的远了,一下一下,依旧是沉稳而矫健的。 胤礽垂下眸子,默默无语,这么说该听进去了吧,聪明如康熙,该回头了。 李德全急匆匆赶进来,跪安道:“太子殿下,您找奴才?” “李德全,送我去我该去的地方吧,这儿毕竟是皇父的寝帐,老住这儿于礼不合。”胤礽坚定的道。 李德全正犹豫,胤礽就往外走,李德全忙要拦住他,胤礽摘下蒙眼睛的布,惊喜的道:“李德全,你看我的眼睛竟然好了。” “是啊,真是太好了,不过,太子殿下,这大半夜的,不能明天再走吗?”李德全劝阻道。 “李德全,你不要找人去叫我皇父来,不然大家都要不开心了,皇父会明白的。”胤礽将一只手放在李德全的肩膀上,李德全立刻唤回两个正要过去的小太监。 “太子如此不留余地了?” “恩,眼睛好了,人也清醒了,感谢这场病,让我明白了自由的可贵,李德全你看这广袤的天地任我驰骋,岂不是快哉?”胤礽对着屋外空旷的景致深吸了口气。 如果同康熙妥协,失去的会很多,自由、自尊,甚至以后万一康熙醒悟了发现自己不过是他光辉的帝王生涯里最大的一个污点呢?他会擦去吗?会毫不留情的擦去吧。 胤礽舒展了下筋骨,不如拼上一拼,不然,自己不是白来了一朝,还会是那个活着康熙影子里不离左右的憋屈太子,他想试试换个活法,哪怕错了也好,至少不留遗憾了。 胤礽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那是康熙之后就知道的事 清梦-胤礽重生第13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事情,他对着外面负荆请罪的李德全道:“你没有错,下去吧,朕心里早有决断了。” 回到北京城几天后,康熙加紧修建胤礽的别院,亲自昭告官员胤礽从即日起正式参与国家政务,并分拨佐领,属下之人若干。这在胤礽的前世是没有的,比如佐领,属下之流,全部由胤礽自己选定,康熙只是略微过目便批准了。 胤礽多当然葛尔丹一战中那位岳飞后人颇为看重,也一并网罗入自己旗下,期间除了收纳自己前世真正忠心的亲信外,也收了许多真正有才之人,老八和老四的手下在其列,胤礽良心略微发现了下,对胤禛和胤禩越发的好起来,那风光正是一时无两,从胤褆日益阴沉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 惠嫔也也“擅干国事”得罪了康熙,其他人更不敢再有怨言,只是,康熙和太子的关系却有些奇怪,原本亲密无间的父子,现在变得生分而有礼,就是太过有礼了,太过镇定平静,反倒让底下的人开始妄自揣度。 平静的岁月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十二月,接连下了几场大雪,严寒而圣洁的雪花装点着整个紫禁城,带着雍容和威严的气势。 那日,胤礽去看了他的新别院,对门庭和回廊的建筑做了修改,又在正中加建了一座巍峨的建筑,说是以后皇父有空可以常来住住。 这话不一会儿就传到康熙的耳朵里,适时正逢九阿哥满月,康熙边逗着儿子,边淡然的道:“一会儿全要去园子里赏雪,叫太子即刻回来吧。” 等传话的人出去了,康熙抱着胤禟发了好一会儿呆,忽然道:“宜嫔,朕怎么越看越觉得胤禟的眉眼与胤礽生得最像,一会儿让他来了你好生比较比较。” “皇上,不用比较了,就是很像啊,托了太子的福气,希望胤禟能健康快乐的长大呢。”宜嫔立刻接话道,这么久了,这是康熙第一次和颜悦色对她说话,宜嫔此时已经成熟许多,沉浸在有子万事足的幸福之中。 琉璃般的白雪世界,到了冬天最寒冷的几天,寒风吹在脸上割得人脸上生疼,胤礽匆匆的带着侍从们赶回畅春园,半路上就见着了胤禩戴着白狐狸毛皮的小帽子,穿着宝蓝色小袄,被几个人团团围在中间。 太监宫女和老妈子们干站着都不敢做声,胤礽认得其中的几个孩子,领头的正是是福全的儿子保泰,一个胖乎乎的混世小魔王。 他正用胖乎乎的手指戳胤禩的肩膀:“瞪什么瞪,我额娘说你是辛者库特勒阿哈,算什么皇子,叫你给我们让路,你竟然还要摆上了架子了。哎哟——” 忽然露出他刚长的尖利小牙死死咬住保泰的手指,痛得他哭闹起来:“哎呀,额娘,救我啊——” 好不容易,保泰挣脱了胤禩的撕咬,手指头立刻肿起来,痛他直撕拉嘴。 保泰扬起拳头就要冲过去揍人,一个年长点的孩子多少懂点儿事了,忙拉住道:“不能打,打皇子是要杀头的。” 保泰不甘心的看着被推倒在地上是胤禩,要这么放过这个像狼似的小崽子,心有不甘:“给我把他的裤子扒了,长得这么娘们儿,也许是个丫头也说不定。” 见其他人不肯动手,保泰捞起袖子带头扑过去,胤禩大叫着,发了狂似的跟他们厮打起来,小豆子般的孩子,几个人都没料到他那么恨,保泰的□被胤禩狠狠的蹬了一脚,痛得满头冒冷汗:“给我扒光了他,快啊!” 胤礽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出来厉喝道:“放肆!” 保泰一抬头看到是太子,吓得尿了裤子:“快跑啊,太子来啦,他会杀人,快跑!” 胤礽苦笑不已,怎么自己的名声就是会杀人吗?第一次听说,怪有趣的。、 “胤禩,疼吗?”胤礽将胤禩扶起来,帮他擦了擦脸上和头上的白雪,胤禩还是一脸凶狠的表情,等看到胤礽,极为惊喜的楞了楞,咧开小嘴想要笑的,不曾想—— 裤子忽然簌簌的滑落下来,裤带早在刚才的厮打中弄断了,胤禩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光溜溜的□,忽然曝露的小鸟瞬间被冻得通红。 胤禩憋红了脸,深吸了一口气:“哇——” 胤礽忙将他的裤子提起来穿好,脱了外袍将胤禩裹上:“乖,别哭了,没人看到,除了二哥哥谁也没看到。” “哇哇,”胤禩的嘴张得圆圆大大的,像个开哦口的小包子,泪珠儿不断从长长的睫毛上滚落下来,“爱……哥哥……啊啊啊……” 那小子真的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哭得声嘶力竭的,胤礽就抱着他一遍遍在雪地里走着绕圈圈,在地上留下一圈圈徘徊的脚印。 胤禩哭了半天,边抽噎边看着脚印发呆,又回头不敢相信的叫了声:“爱哥哥?” “胤禩,我发誓,真只有二哥哥看到了,可以不哭了吗?” “哼!”胤禩的嘴扁了扁,眼花花转了两转,勉强接受。 “胤禩,二哥说句话,你答应二哥不许哭喔。”胤礽逗他,胤禩及其认真的点点头。 “胤禩,你的小鸟是二哥见过的最漂亮的小鸟。”胤礽飞快的说完,哈哈大笑着抱住胤禩往畅春园走去。 “啊?”胤禩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这个是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然后听到胤礽笑眯眯的道:“胤禩,二哥哥以你为荣。” “为荣,为什么,因为小鸟好看?”胤禩脆生生的声音带着奶娃娃的味儿,胤礽真的很高兴,这两个前世害他不浅的家伙,最近怎么都这么的叫人高兴呢? 不行,是自己太邪恶了,胤礽默念了一句佛偈,还是忍不住的高兴起来。 家宴 胤礽抱着胤禩走了一段,在畅春园门口停下来对他道:“二哥哥说以你为荣是因为你刚才很勇敢,你要记住,对那些欺负你的坏人一定不要退让,而且你是身份尊贵的皇子,皇子身份不容他们侮辱。明白吗?” “恩,二哥哥,教……习武,……扁他们。”胤禩握着小拳头跃跃欲试。 “你是我的弟弟,我自然会教你,不过你记住,拳头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你要好好读书,要智取而不是力敌。”胤礽笑着摸摸胤禩的小脑袋。 然后转身对跟在胤禩身后的人道:“你们是八阿哥的仆从吗?” 那一干人立刻跪倒下去,胤礽冷笑道:“本太子怎么没看出来呢,你们就站在一旁看你们的主子被欺负?” 胤礽指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道:“你们几个,每人去领五十板子,要是下次我再见到哪个奴才不知道护着主子的,便送他去辛者库,都听清楚了吗?“ “谢太子爷。“几个奴才退下领板子去了,其余的战战兢兢的跟在胤礽身后,胤礽又道,“别管那人是谁,要是敢拿身份压你们就说是太子的意思,要他来找本太子。” 仆从们诺诺应了,脸上反倒不因为受了苛责而不快,个个神情轻松了很多,看来跟在胤禩身边受气已久,听了这话就像是拿了免死金牌似的。 “爱哥哥,厉害。”胤禩看看他身后服服帖帖的仆从,对胤礽露出甜甜的笑脸。 “不是二哥哥厉害,是我们天生就有如此高贵的身份,如此无尚的权力,不用才傻呢。”胤礽抱着胤禩继续往里走。 胤禩道:“爱哥哥,保泰……兄弟多,我……大了也要……,惠额娘……成语,叫做……” 胤禩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一呼百应。” 胤礽忽然有些恍神,他转头认真的看着胤禩的表情,竟然颇有些以后八贤王的风貌了:“胤禩,才多久不见,二哥哥都不知道,你能说这么多话了。” 胤禩将小脑袋昂得高高的,狠狠的在胤礽脸上啃了一口:“喜欢,爱哥哥。” 臭小子,一贯喜欢连消带打的只听对自己有利的,其余都装傻。胤礽钩钩胤礽的小鼻子,也没往心里去,孩子好小呢,等他大了,世界早变了,以为还是前一世么? 快到正殿的时候,远远看一人站在风雪里,胤礽走过去,那人叫了声二哥,依旧是那么的沉稳严肃的模样,只是见到胤礽的时候,眼角微微弯了下,脚步多了几分急促。 “四哥。”胤禩见了胤禛就空出双手要抱,胤禛接过来把他往空中扔了两下,听胤禩咯咯的笑个不停,三兄弟亲亲热热的进了殿内。 胤礽有好几日没见康熙了,心里竟然有些迫切的像看看他,然而进去了才知道康熙在里面小睡,宜嫔抱了胤禟过来,小家伙被包在厚厚的锦绣被子里,刚吃饱了奶,还意犹未满的舔这舌头。 “让我抱抱九阿哥吧。”胤礽伸出手,宜嫔犹豫了下,有些担心的将胤禟送到太子手里。 胤禛凑过来道:“九阿哥与二哥有些神似呢。” “是啊,皇上也这么说。”宜嫔又看了胤礽的脸色一眼,笑道,“太子,外面冷,随我去后面擦擦脸吧。” 胤礽将胤禟交给奶娘,随宜嫔去了后面的偏殿,宜嫔让了座,命人奉了茶,立刻满室内茶香扑鼻,暖融融的炉火让窗外的严寒显得如此不真实。 胤礽看着窗棂上的积雪发呆,他不喜欢雪,这东西远看着极美,要是碰到了,尤其是揣在心窝里的时候,轻则残废,重则取人的性命。 “太子果然不愧为大清的储君,国家的栋梁,”宜嫔斟字酌句的道。 “谢宜嫔夸奖,”胤礽疏离而有礼的答道,他大概知道宜嫔要说什么了,他只是在想,是原谅还是不原谅。 “太子不要笑话我,自从有了九阿哥,我才真正懂得了一个做娘的心思,对孩子斩断不尽的爱,即便是小睡一会儿,也会猛然惊醒,生怕孩子在找额娘,生怕别人照顾得不够周到。如果有人说了我孩子的坏话,我就恨不能要同他拼命,光是这么想想都觉得浑身愤怒的发抖呢。”宜嫔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话,胤礽挑挑眉,“宜嫔娘娘多虑了,大概是产后忧虑所致。要更放开怀抱一些。” “不,太子,我是想说,我终于开始懂得赫舍里姐姐在生下太子时的心情了,我……我为我以前的年少无知感到抱歉。”宜嫔抓住胤礽的手,胤礽不着边际的将手拿开了。 宜嫔尴尬且自嘲的笑了笑:“我只是想要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让太子不那么难过,并不求什么的,太子放心。” 胤礽忽然觉得这屋子里闷得厉害,蓬勃的热气鼓动得心中烦乱不堪,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是因为她提到了皇额娘吗? “娘娘,九阿哥和八阿哥都在大哭呢。”宫女急匆匆的跑过来报信,宜嫔和胤礽忙赶出去。 果然,胤禟扯着纤弱的嗓子哇哇叫着,像只小小的雏鸟,可是,胤禩哭个什么劲儿呢。 “太子,刚才八阿哥看到九阿哥好像被吓到了。”宫女悄声禀报道。 这时候,李德全搀着康熙走出来,一时这大殿热闹非凡,康熙抱起胤禩转了一圈:“不哭了,哭鼻子不是朕的好儿子。” 胤禩闻言看着胤礽死命的瞪大眼睛,终于将眼泪逼回去了,抽抽噎噎的道:“胤禩是好孩子。” 立刻众人都大笑起来,康熙忽然将胤禩放下来:“胤禩。” 他指着众人道:“你最喜欢谁,就去找谁抱。” 胤禩转了一大圈,反身扑过去抱住康熙的腿:“皇阿玛,胤禩喜欢皇阿玛。” 胤礽低低的对胤禛道:“看到没,那臭小子,从小就是个机灵鬼,你猜他最喜欢的到底是谁?我估计,我跟你,他得挑一个了。” 胤禛难得的笑了笑,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拉住胤礽的手,胤礽楞了下,趁康熙不注意,狠狠给了胤禛胸膛一拳:“臭小子,我是叫胤禩选,又不是你。” 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其实很是得意了一番,老四,我不但收了你的手下,连你也一并收了,怎样,不服气吗? 胤礽一抬头,见胤禩趴在康熙的肩膀上,那灵动的双眼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跟胤禛,忽然觉得老八很难搞,才这么小,自己竟然连他最喜欢谁都看不出来,隐隐就有了试探的念头。 胤礽移动脚步朝康熙走过来,本来是想要再试试胤禩的,不意与康熙眼神相对,一股难言情绪萦绕心头,几日来的思念顿时终化为无形。胤礽咳嗽了一声,一时尴尬无比:“皇父……胤禩……儿臣抱吧,够重的。” 正说话间,只听外面礼花齐放,胤礽的目光掠过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脸,都在这五色璀璨的烟火里变得美丽无比。 在回头看看身旁那人平和的双眼,也正微笑的望着自己,千言万语,无法言说,只赋予这一笑之中。 康熙将胤禩叫给奶娘,拉起胤礽的手往赏景台走去,众人远远的随在他们身后,就此身份地位经纬分明,站在那高台最前端的,只有皇帝同他钦点的太子殿下。那短短的几步,便说尽了上位者与听命者的不同。 康熙握紧胤礽的手:“胤礽,朕给了你想要的一切,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朕,你最喜欢的是谁呢?” 胤礽淡淡的笑了,看着康熙轻吐了几个字,只是恰逢烟火响起,康熙什么也没能听到,可是他看到胤礽的口型竟然是说的:“我——额——娘——” 臭小子,康熙看看拍着巴掌的仰望烟火的胤禩,他非常确定这两个人果然是兄弟,是他爱新觉罗玄烨最嫡亲的儿子。 第一卷终 敲响三更的时候,李德全高高兴兴的将微醺的胤礽扶进来:“皇上,太子爷醉了,不便回宫啊。” 康熙微微侧目看胤礽潮红的脸颊,笑道:“这人,还是没有学乖啊。” 说完轻轻抱起胤礽,仔细看了两眼胤礽的脸,康熙没有抬头:“李德全,叫朕的仪仗,送太子回宫。” 李德全应了一声,即刻叫了人过来,临走时,康熙叫住他:“等等,拿被褥来。” 康熙亲自将被褥盖在胤礽身上,叮嘱道:“保成你好走,以后为父再不能时时刻刻在身边提点了。” 然后轻轻在胤礽的耳边道:“不过,朕会在这里等你,等你自己踏进来的那天。” 胤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对康熙笑了笑,极尽明媚的一笑。康熙仔细看着他:“你今日的笑,朕记住了。” 车驾慢慢的离开视线,康熙走回园内,又下雪了,有些冷,今年的冬天特别萧瑟一些,世界寂静得仿佛只留了他一人,只偶尔听到积雪压断枝桠的声音。 托盘上一色的绿头牌,康熙的手掠过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脑海中生动的浮现出那些女子的音容笑貌,或美艳,或恬淡,唯独没有见一见她们的兴致。 最后康熙捡起了宜嫔的牌子,这时候,一个小宫女正不小心打开了窗户,北风夹杂着雪花呼啸着,打着卷的吹进来,吹起白色的宣纸,霎时间书房内有些乱,康熙听到李德全在招呼:“怎么这么不小心,快拿镇纸来。” 啪——的一声,宜嫔的绿头牌重新回到托盘内,依旧是盖着的。 “李德全,你要将朕的镇纸拿到哪里去?”康熙快步走去夺过来。 “皇上,这镇纸被摔坏了,奴才想帮您换个新的。”李德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换个新的?一模一样的?”康熙似乎在认真考虑。 “是啊,一模一样的,明儿个奴才就让人做去。”李德全喜笑颜开,他最近认了个干儿子,虽说喜欢的是医药方面的工作,不过对于研磨印章,雕刻镇纸什么的还是十分在行的,也许可以让他在皇上面前表现一下也不错。 “不必了,朕就喜欢这个。就算一模一样的也不是它了。”康熙挥手让李德全退下,自己拿起那镇纸细看。 古朴沉重的镇纸,反过来,背面龙飞凤舞般的刻了个康字。康熙仿佛看到古玩店内,一个白衣少年,眼神专注的用刻刀一点点的在上面刻字,他一边刻一边回望,像是藏着什么好东西不让人看到,清亮的眸子里仿佛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仿佛黑夜里最璀璨的星辰,刹那间照亮了人心,带着无与伦比的惊喜和惊艳。 康熙想了想,自己亲自铺开宣纸,细细的画起来,那眉眼那姿态竟然如镌刻在心中一样,只听凭笔自己的意志挥挥洒洒,就能够形神兼备。 胤礽回宫的时候,程佳氏已经睡下了,可是李佳氏依旧坐在火炉边等着,侍女都被遣散了,只留了贴身的一个。见胤礽醉成这样,李佳氏免不了把跟着胤礽去的小五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李佳氏唯恐胤礽醉酒了底下人照顾得不好,又不便惊动程佳氏,只好将胤礽扶到自己房内。 灌胤礽喝了些解酒的药汁,李佳氏刚想说怎么也要通知程佳氏一声,刚站起来,忽然被太子的手拉了回去,一个不稳倒在他宽大温暖的怀中:“去哪儿?陪本太子说说话。” 小五子见状一捂嘴掩住坏笑,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也关住了外面的严寒风雪,只留了屋内红烛高照,一室温香。 “你嫁给我多久了?”胤礽慢慢的拔下李佳氏的发簪,一头青丝瀑布般落下来,纠缠在两人身上。 李佳氏不安的在胤礽怀里动了下:“大半年了,爷,我去叫姐姐。” “嘘,……” 红色纱帐被放下来,满室旖旎,是极其美好的一夜。 第二天,康熙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睡在龙床之上,这才想起昨晚的画。起身一看,那画竟然被人补齐了,少年身旁站着一人,身材魁梧,沉稳睿智,正低头看少年刻字,那人嘴角含笑,眼里仿佛这世间上只此一人而已。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尊前笑不成。”康熙轻敲着宣纸轻道,嘴角渐露喜色。李德全无可奈何的望着康熙,这句?什么意思,不行,回去定要好好的查查。 “李德全,胤礽刚才来过了吗?“康熙问道。 “是,坐了会儿了,见皇上没醒,就去外面走走,即刻就回。“李德全躬身道。 “告诉胤礽,朕今天不见他了,让他回去吧。“康熙笑着捧了那画,”李德全,即刻去帮朕裱好,然后……“ “收起来。“康熙坚定的道。 “收,收起来?“李德全生怕听错了,皇上不是挺喜欢这画的吗? “恩,以后再拿出来,现在收起来就好。“康熙让人过来换衣裳起身,精力忽然又充沛起来来,“命上书房的几位大臣进来议政吧,朕有事交给他们做。” 康熙忙于政事,胤礽正好清闲,梅园的腊梅开得正好,胤礽边走边欣赏无边的美景,忽然觉得身心舒泰,仿佛无拘无束,心里又觉得踏实极了。似乎,一切都按着好的方向在发展着。 在亭子里坐了,太监送上温好的酒,竟然是杜康,这叫胤礽想起了一个人:“小五子,最近听那几个喜欢去胭脂胡同的侍卫说什么新鲜事儿吗?” “爷,当然了……”然后小五子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胤礽被他说得有些困了,他才道,“啊,对了,最大的一件事,不过已经过了好一阵子了。” 胤礽这才来了精神:“说。” “胭脂胡同最大的红牌,一个小官人,不见了。” “不见了?他去哪了?不会是出事了吧。”胤礽有些失落。 “不知道,反正就是一夜间消失了一样,肯定是逃跑了,谁知道呢。”小五子叹息道,“听说那红牌叫季荣,名字怪好听的。爷,您见过没?” “嗯?”胤礽瞪了小五子一眼,吓的小五子忙自己掌嘴,“奴才嘴贱,污了太子爷的耳朵。” 胤礽道:“起来吧,以后再这么没分寸,你也去辛者库好好领罚去。”正说着,见保泰他们几个远远的躲着,见自己看他们,又刺溜一声跑了。 胤礽有些头疼,自己会杀人这样的谣传似乎在保泰的心里生了根了。 这时候,就听小五子道:“太子爷,是四阿哥。“ 胤禛穿着绛色的袍子远远的从阶梯下走上来,看到胤礽的时候,微微笑了笑,大步迎上来。胤禛边走边想起自己小时候,曾多次这样仰望着亭子中的太子,那时候,太子也是这般的风度翩翩,而且他周围总是围满了伺候的人,要见他要一级级的通传,而因为康熙经常在太子身边,见他一面几乎是不可能的。 胤禛每次去上学,都习惯了站在这个位置仰望太子,他大多时候在看书,神情极其专注,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那时候胤禛想,总有一天,他会走上去看看清楚。 终于,他等到了这么一天,胤礽走下来几步拉住胤禛的手:“胤禛,二哥这有上好的杜康,我们喝两杯去。“ 胤禛低着头看着两人同时迈出左脚,又抬头看了看高处的亭子,想象着自己有一天可以在亭子里等待太子,那滋味是什么样的呢?胤禛反手抓住太子的手:“二哥,不可贪杯。” “胤禛,二哥希望我们永远这么好,一起为大清的未来努力吧。”胤礽举起酒杯。 胤禛忙站起来与胤礽的酒杯相碰:“胤禛永远都站在二哥这边。” 雪又开始下了,雪花是六菱的,雪花极美,远看的时候如诗如画,但是切不可身陷其中,因为它极美也极寒冷,碰在身上就结成冰,无伤无痛却杀人于无形。 太子监国 康熙三十年,太子十七岁,弘皙即将出世。 是年八月,康熙往北木兰骑猎,命太子监国代理朝政,太子胤礽奉了旨,连日来孜孜不倦,不敢稍有懈怠,胤礽已经连续几天在下朝后直接迁居畅春园批阅奏折,李佳氏临盆之期还有四个月,即将身为人父,不,应该说即将再次见到儿子弘皙,胤礽更加的心情愉悦,一心为儿子做个好榜样,不见懈怠却更加勤勉起来。 康熙今日又有书信来,言辞间对胤礽身体的关心超过了国事,字里行间思念之情溢于言表,胤礽见了深为感动,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皇父待他一如自己重生那年,宠爱有加,嘘寒问暖。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会动容的,胤礽将书信看了好几遍,写道:“儿臣昨日命人整理皇父寝殿,拾得多年前与皇父共同作的一幅画,更加思念皇父,期盼早日归朝,儿臣得以奉孝膝下,方得以心安。” 想想,胤礽觉得不妥,将宣纸团城团掷到地上,又写道:“蒙皇父挂念,儿臣身体健康,万事皆好,现有如下几件政事尚请皇父定夺……” 写完后,胤礽命人封好,即刻送往康熙处。胤礽站起来,捡起适才写的那封,展开看了看,放置桌上,在大殿里来回走了几步,又举起来细看。 太子摇摇头,又放下信,再走进步,急步回身,将信撕成粉碎命人收拾了,这才觉得稳妥而心满意足。胤礽安心的靠在龙椅上微微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想起还有些棘手的事情尚未处理,又强打起精神仔细琢磨起来。大臣们的意见他是都听了的,但是最后拿主意还是要费一番思量。 等太子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胤禛穿着上朝的补服安静的走了进来,他来得有些急,甚至连朝服都没来得及脱,见胤礽在忙,也不好打搅,只站在门口等着。 从他那角度望过去,太子比起五年前高大也成熟了许多,依旧是英俊的翩翩公子模样,眉目间的夺人锋芒已经被细细的敛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谦和与自持。 太子做起事情来,有别于康熙的稳重老成,更多了一丝创新的勇气与激|情。康熙也很喜欢接受和了解新事物,但是他在对待新事物时,持有的是一种审慎态度,诸多考量和权衡利弊。胤礽对于认为好的,喜欢从小范围实验开始,由实践得真知,碰的钉子比康熙多,但是获得成效的速度也比他快。 这两人的做法其实都无可厚非,无非是做事的风格不一样罢了。一个稳重积累,一个创新积极,一个决策,康熙也许需要考虑的时间是太子的三倍或者更多,太子的聪颖也许在康熙眼中会变成轻浮不稳重,其实,太子在没有确实的把握前,并不会大大阔斧的去动作,所以,损失是在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的。 胤禛是这样看待这两人的,不过,当局者会更迷惑一些,幸喜太子在与康熙的争执中都将事情处理得很好,在康熙可以忍耐的底线内据理力争,父子俩的感情因此并未受到影响,反而愈发坚定深厚起来,康熙不喜欢一味听话的庸才,所有的皇帝都不喜欢。 然而,相比较起来,胤禛的性子以及见解更康熙更为契合一些,他最近上的折子都受到康熙的大加赞赏,甚至多次暗示他将来必定成为像福全那样的辅佐帝王的栋梁之材。 胤禛正想到康熙表扬他的那句话,这时候,胤礽放下了笔,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岤。于是,胤禛觉得,这人只适合被人好好宠着照顾着,要他如此劳心劳力,真是叫人放心不下。 胤禛接过身后侍从手里的食盒稳步走进去,胤礽叹了句好香,这才抬起头发现胤禛:“怎么又过来了,看看你,朝服还没换呢,又被你嫂子当苦力了?‘ 胤礽摇摇头,看胤禛将食盒交给侍从。胤禛行了礼,端直的站在一旁:“大家都担心太子的身体,太子不要太操劳才是。“ “胤禛,你怎么这么生疏分了,自从你建了府搬出去,就没听你再叫过一声二哥了。二哥,很伤心呢。“胤礽过来拉起胤禛坐下道,”既然来了,陪二哥用了午膳再走吧。“ 胤禛谢过后,才接了筷子,就见胤礽夹了许多他爱吃的菜在碗里。胤禛一时感触:“臣弟的喜好,难为太子殿下还记得。“ 胤礽笑道:“兄弟几个里面,就你和胤禩同我亲厚些,其他的都见了本太子就战战兢兢的,想找个说话的都难。“ “太子天生威仪,他们那是敬重您。“胤禛低头默默的吃菜,说起话来四平八稳的,胤礽见了就想逗他。 “胤禛你怎么老爱吃肉,老一辈的人说喜好吃肉的杀气重,而且特别重,这样可不大好,你说,你是不是这种人?“ “我……“胤禛一抬头看到胤礽似笑非笑的眼睛,知道在戏耍他,于是淡淡笑道,”太子您觉得呢?“ “我觉得吧,后半句多半是真的。“胤礽盯着胤禛的脸死命看,”说,最近是不是乐不思蜀了,皇父赐给你的那两个宫女如何,二哥这儿还有几个不错的,如果不够,一并给你吧。“ “二哥!“胤禛放下碗筷,脸上有些薄薄的恼怒。 胤礽就当没看见,顺手舀了勺黄灿灿的羹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立刻胃口大开:“胤禛,这道菜不错,可是,不像是我府里的人做的。“ 胤禛无可奈何的看了胤礽一眼,不知道太子为什么总喜欢惹他,一定要将他逼急了才肯罢休,可是,其实心里并不恼的,还有些欢喜,胤禛也不明白自己这是种什么心态,而且他也没心思去琢磨,因为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 他见太子终于问起这羹的来历,心中一喜,可见今日自己的目的颇为有些希望了。 “不瞒太子,这是我舅舅家的厨子做的,可还合您的口味?” “你舅舅?你是说隆科多?他是有事要求我吧。”胤礽边吃东西,边心里就有了谱,原来这位四弟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胤禛忙站起来道:“胤禛斗胆,想代舅舅向太子求个恩典。佟大人和索相的事情,除了太子,恐怕谁也帮不上忙了。” 胤礽也知道自己的叔公和隆科多的父亲,佟大人佟国维一直交恶,最近索额图得了佟大人的错处,正紧咬着不放,想要置人于死地,这件事等康熙一回来,必定就要闹得不可收场了,胤礽早觉得要尽快解决,他迟迟不理,不过是要等隆科多走这么步棋来求他,今日,果然该来的都来了。 “隆科多人呢?”胤礽早就打算帮这个忙了,应该说他重生过来后就算好了这步棋,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不过,他可不打算把人情卖给胤禛,他要隆科多亲自来求他。 “舅舅在门外等候多时了。”胤禛那么聪明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很知趣的退下,将隆科多请了进来。 胤礽望着胤禛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门口,竟然无比的孤寂落寞,胤礽扪心自问,自己这样明着暗着的跟胤禛抢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仔细的想了很久,其实自己对胤禛不薄,凡是太子府有的,必然有他的一份,而且还多次当着康熙的面赞扬胤禛,自己对胤禛不薄啊,于是,太子心安理得见隆科多去了。 胤禛不可能嫉恨他的,的确,胤禛从来没有嫉恨过他,只是…… 老康不在的日子 太子为了佟国维的事情花了些心思,两幅唐伯虎的真迹,加几次的盘桓,索额图终于点了头,松了口,还留太子用了餐午膳,事情是办完了,隆科多要过来磕头,胤礽也没让见,只是命人传话说大家都辛苦了,回去高高兴兴吃个团圆饭吧。 胤礽觉得有些疲倦,其实朝政远没有与人周旋来得累人,这还是自己嫡亲的叔公,拍着胸脯要挺他的人,临到关头了,考虑自己的还是多一些,不过,是自己要求得太多了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何尝也不是这样的? 对老四老八再好,不也在背地里防着他们吗? 不过,人也许是贪心的,玩心计玩累了,就像找个温馨的港湾好好的躲上一会儿。胤礽环顾四周,心里自问,这世界上真心对自己好又不求取回报的人真的存在吗? 胤礽不由自主的往一个方向走,等到了跟前才想起,这里面的那人五年前就再没有露过脸了。胤礽让侍从们侯在外面,自己慢慢的走进假山里。 阳光依旧如同五年前一样,一丝丝从缝隙了里透进来,在黑暗中,透过光束,能看到游尘在漂浮。四周寂静得只剩下胤礽沙沙的脚步声。 只是一切都不一样了,站在这里的不再是当年彷徨担忧的少年,而这儿呢,因为很久没有人来,而布满了灰尘和蛛网。 胤礽走到墙壁前,以前的字都不见了,被人匆匆的擦拭干净,仿佛从来没人在上面写过那些充满疑问的句子,也没有人耐心而简洁的为他做答。 “世界上有神仙吗?”胤礽对着空气问道,他摇摇头苦笑道,“如果有,神仙似乎也觉得我已经找到自己的路了。” 胤礽走出来的时候,仔细想了想,自己是不是找到了信心和方法能在这个世界上很好的活下去呢?答案是有的,就算以后碰到挫折他也会用自己的方法好好的生存下去,因为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孤立无援、只会一心读书、从未受过任何磨练的皇太子了,他不止是这样的皇太子。 “走吧,”胤礽对身后的侍从道,他也下了决心,从今而后,在他坐上皇位之前,不会再进来这儿,他会将这儿做为目标,一个指向灯。 胤礽心满意足的回太子府,先去看了李佳氏,见她的肚子仿佛充气般的大起来,像个熟透了的西瓜,胤礽露出温柔的笑意。他搂着妻子,贴在她肚子上同弘皙说了好一会儿话,心里更觉得其乐融融。忽然就来了兴致说要给弘皙吹箫玩儿。 胤禛正在德妃那儿请安,疏离的母子说着生分的问候,胤禛耐着性子,只是每次从他额娘宫里出去就觉得心凉,他努力过,却无论如何不能走进他额娘心里。甚至他觉得德妃恨他,胤禛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对着紫禁城巍峨的宫墙站了好一会儿,心里不停的旋绕着一句话:还不如是路人,还不如自己的亲额娘就是佟佳氏贵妃,死了都比活着强。 胤禛正强烈的想去佟佳氏的宫里看看,就算是睹物思人也好,便听到胤礽的箫声,他想起那个孤独可怕的夜晚,佟佳氏贵妇的脸还那么鲜活美丽,但是却僵直的躺在棺柩里,再也活不过来了。 来了一屋子的人,不像是来悼念的,倒像是来表现给某人看的。他的亲额娘来了后,冷冷的坐在众位嫔妃中间,用一种原该如此的眼神偶尔扫过他的脸。胤礽脸上平淡没有太多波澜,只是礼貌的同嫔妃们行礼,照顾她们周全,心里却像是用钝刀一点点的在捅着。胤禛招呼了一阵,又回去直挺挺的跪在佟佳氏的灵柩前,当他的膝盖重重的落在地上时,他觉得很痛可是并不难过,因为他的余光暼见德妃的身子轻微的震动了一下,她的表情就像是佟佳氏从棺材里爬出来,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似的。 那些嫔妃们,明明看出了母子间的隔阂,还要说四阿哥对佟佳氏贵妃多么孝顺云云,德妃回复了平静,只是再看胤禛的时候,就像是看着自己衣袖上洗不干净的污点一般,既舍不得扔了衣裳,但是每每看到便打心里觉得分外恶心,唯有装作视而不见,倒是干净。 胤禛不是木头人,自己亲额娘那是什么眼神,真能无动于衷吗?他觉得心里有火在熊熊的烧,他想站起来质问德妃,自己有什么错,为什么一定要当他是仇人一般,那是他的亲额娘啊。 就在胤禛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太子来了,他说他帮不了什么,只是将胤禛的手紧紧的攒在手心里,温暖的眼神,欲言又止的无奈,那天偏殿里的灯火很暗淡,又过了这么多年了,胤禛还一直记得。 太子的箫声让人觉得温暖,就像是佟佳氏贵妃的笑叫胤禛感到幸福一样,因为那里面发自内心的喜爱让胤禛觉得他不是一个人,他也是可以被爱被需要的。 “太子在吹箫么?”胤禛脸上绷紧的曲线柔和起来。 “是啊,四阿哥,听说那箫是皇上亲手所做,太子爷宝贝得不得了呢,时不时就拿出来吹上一曲。”旁边的内侍讨好的过来进言。 “皇父做的吗?”胤禛不再说话,只是闷头走路,内侍们都不敢再多话了,跟了四爷这么多年,四爷这样子,铁定是心里不痛快到极点了,哎,哪次从德妃娘娘那出来不是这样的,可是,他还是经常去,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四哥,真巧。”一个爽朗的声音唤道。 胤禛抬眼一看,见阳光下立着一少年,宝蓝色袍子上绣着盘花和麒麟,浓眉下一双眼睛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你,便觉得心都轻快了起来。 “胤禩,怎么不在读书?”胤禛看看这时辰,应该下午的骑射练习开始了。 “今天跟先生告了假,专在这儿等四哥的。”胤禩快步走过来,衣袂翻飞,还不大的孩子,骨子里流着皇子龙孙的血液,举止就是那么的高贵大方。 “等我,做什么?”胤禛低头看着胤禩,轻拍他的肩膀。 “没什么,就想陪四哥走一段,四哥好些日子没来宫里走动了。”胤禩转到胤禛身旁,陪胤禛悠闲的在园子里散步。 “四哥接着去哪里?”胤禩问道。 胤禛楞了下,如今这样的心怀,似乎去哪儿,见什么人都不合适:“四哥也不知道,你有什么提议。” “太子哥哥那儿的厨子做了江南的小点心,还有江南进献的美女,四哥陪胤禩去开开眼界吧。”胤禩的眼神里带了丝恳求的神色。 “不行,你不专心学业只顾着玩儿怎么行,还回去?!”胤禛断然拒绝。 “好吧,四哥,跟你说实话吧,是太子哥哥叫我来请你的,他说你……今天铁定心里不痛快。”胤禩越说越小声,“四哥,看在太子哥哥一片苦心,你去看看吧,不然,太子哥哥会责骂胤禩。” 胤禛终于笑了:“他会舍得责骂你?你把太芓宫里的宝贝都搬空了,他都舍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臭小子,前面带路吧。” 到了胤礽的宫门口,眼看着胤礽一家三口和乐融融,胤禩一个箭步跳过门槛:“ 清梦-胤礽重生第14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太子哥哥,四哥跟我吃醋呢,他说你宠我不宠他。“ 胤礽抬起头来,笑着拉过胤禩的手:“这差事也就你办得最好,看上哥哥宫里什么随便拿。” “太子,宠孩子不是这么宠的。”胤禛直摇头,胤礽笑道,“哥哥也宠你,你看上哥哥宫里什么,也拿去好了。” 胤禛楞了楞,忽然就开心了:“这可是你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我都不好意思防盗了 玉石扳指 胤禛头一次开口找太子要东西,胤礽还真紧张了一把,胤禩没事过来搜刮,他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只捡些好看的好玩的送他便是,后来胤禩和胤禟不知道怎么就好上了,胤礽亲耳听胤禩对胤禟说的:“太子哥哥家的东西多得放不了,敢明儿个,我带你去找两件合心意的?” 胤礽心里苦笑,感情胤禩把自己当金主了,以为太子府是聚宝盆呢。不过那孩子倒是还懂点事儿,挑的都是不怎么贵又很新奇的玩意儿,最厉害的是,他还知道那些是皇上赐的不能拿,那些是胤礽自己买的,随便拿不用客气。 胤禟别看不大点的孩子,眼光独到,那下手又快又狠,专挑值钱的往家搬,幸好真是年纪还小,大的搬不动,珍贵的放得高,那孩子够不着,所以损失还算少的。 如今,胤禛他要是问自己要的话…… 胤礽死死盯住自己的一堆字画,那都是行家墨宝,平日送康熙的他还肉疼呢,胤禛偏又好这个,胤礽于是在心里默念道:“老四,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二哥想什么呢?是在想送臣弟什么好吗?”胤禛的脚步又往那书画的方向移动了几步,胤礽一咬牙,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慢慢挑。” “臣弟有个一早就想要的东西,总开不了口,现在太子问起,就斗胆讨要了。”胤禛上前一步抓起太子的手,眼睛看向胤礽拇指上那枚通透的玉石扳指,上面硕大的红宝石熠熠生辉,胤礽低头看看扳指,再看看胤禛,脸上一瞬间闪过震惊的神色。 他退了一步,喃喃的道:“胤禛,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扳指,这扳指是当日我命归黄泉时手上所戴的,因为这扳指我被宵小觊觎,以至于拼了最后一口气与那厮同归于尽。如今,你找我要回扳指,这到底寓意着什么呢?是放我一条生路的意思,还是巧合。 “太子殿下,你怎么了?”胤禛再镇定也被胤礽的反应吓了一跳,脸上呐呐的,颇为忐忑的道,“如果是太子心头所好,那胤禛真是越矩了,当臣弟什么也没说过。” “你误会了,这些身外之物有什么要紧的,”胤礽颇为开怀的取下戒指亲自为胤禛戴上,“这戒指同你真是相配。” 胤礽很不厚道的看看胤禛简朴的衣衫,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配饰的腰带,这扳指放他身上其实连胤禛的风头都一并抢了。胤禛胤禛,你府上是有多穷?穿的衣服虽然质地其实是贵重的,可是颜色和花样都太素了,放在阿哥堆里就平凡得像沙粒一般,难道是因为缺少额娘帮忙打理? 胤礽这么一想,难免就心疼胤禛起来:“胤禛,你也不小了,赶明儿让你嫂子帮你推介几个好人家的姑娘,该成亲了。“ 胤礽拍拍胤禛的肩膀,颇为自己友爱兄弟的情操自得起来,胤禛却没什么兴致的样子:“多谢太子殿下。” 那晚,本来话就很少的胤禛更是惜字如金,幸好胤禩嘴巴甜,一口一个二哥四哥的,并不觉得寂寞。饭吃到一半,太子府来了位稀客。李德全风尘仆仆的赶过来,胤礽第一个反应是放了筷子站起来:“李德全,该不是皇父回来了吧。” 李德全笑眯眯:“太子殿下,您真聪明。” “怎么就赶回来了,不是还有两天才到的吗?”胤禛也走过来。 “皇上说京里事多,太子一定很操劳,所以,只带了队轻骑兵,日夜兼程往京城里赶,这不?刚到就命奴才来传太子去问话了。”李德全看看吃到一半的晚膳,“哟,真是不巧了。” “李德全,带路吧。”胤礽忽然很想看看那人的脸,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反正似乎许久没见了,想到要见他就不由自主的兴奋起来。 胤礽经过胤禛的时候,胤禛的手动了动,但是终究没有抓住太子的手,太子的衣角和发丝似乎都拂过他的身上了,胤禛淡淡的笑了笑,坐下来吃完自己的饭才起身告辞。 “四哥今天话似乎特别少。”胤禩跟在胤禛身后,这夜里的花似乎分外的芬芳,两兄弟踩着落花漫步在树木繁茂的园子里走着,那么安静的氛围,胤禛竟然没听到胤禩的问话,甚至没注意胤禩的存在。 胤禩停下脚步,胤禛没有发现,一直往前走去,一步步凭着直觉的往前走,忽然身后有人拉住他的手:“四哥,不要再走了,那是皇阿玛的地方,没有通传,不得擅入!” 胤禛转过头微微一笑:“我知道,只有太子可以自由出入,只有太子。“他转身默默看着畅春园的宫门,不再说话,胤禩过去拉住他的衣袖,看看胤禛又看看畅春园,忽然也变沉默了。 胤礽冲过一层层向自己请安的侍从,直接闯了进去:“皇父!“ 忽然,他又猛的退出来,满脸尴尬。“太子,太子爷,您慢点,皇上这时候应该在更……更衣。“李德全气喘吁吁的赶过来,看太子微微有些恼怒的瞪着他,李德全忙满脸堆笑:”哟,太子爷,奴……奴才的错,该早些告诉您的。” “哼,李德全,你!”胤礽因为薄怒而微微涨红了脸,刚才的一幕忽然又闪现眼前,皇父他……竟然……什么也没…… 胤礽不能不震惊,他从生下来到康熙将他养这么大,第一次这么透彻的看清楚他皇父的身体,而且太过清楚了。恨不能把李德全这老小子吊起来挂个三天三夜,可是李德全那么无辜的卑微的立在面前,胤礽必须要顾念太子的高贵身份很尊严,可恶! “进来吧。”康熙在屋子里说了句话,胤礽低着头蹭进屋里:“胤礽给皇父请安来了。” “起来吧,给太子看座。”康熙穿了件宽松的便服,端坐在位置上,虽然连夜的奔波,精神却很好,甚至带着点意气风发的意味。胤礽总觉得康熙又该死的想歪了,所以,他坐在位置上有些如坐针毡,头皮一阵阵发麻。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那么急躁该多好,胤礽记起康熙多次骂自己太过急躁,自己都很不以为然,这次,他记住了,估计毕生难忘。 康熙只字不提刚才的窘迫,甚至从这位英明神武的帝王脸上,看不出一丝不安,他笑着问了胤礽一些相关的政事,甚至问了索相与佟国维的纠葛,胤礽因此一紧张,反倒是将刚才的事忘得七七八八。 “来尝尝这个。”康熙命人送了一小碗东西过来,亲自舀起一勺送到胤礽嘴边,这样亲昵的举动很久没有了,胤礽有些犹豫的看了看那东西,终究还是将它含到口里,酸甜的味道很好用,胤礽点点头:“还不错。” “朕记得你小时候喜欢这种味道,果然大了也一样。”康熙又舀起一勺,心满意足的全喂给了胤礽,然后才自己好好享用了面前的食物。 “皇父要不要休息会儿。”胤礽看看天色不早,觉得自己今晚早点开溜会比较好。 “太子累了?”康熙兴致勃勃。 胤礽忽然有了些危机感:“儿臣……还好。”刚才那么兴冲冲的赶过来,现在称病就太傻了,胤礽硬着头皮舍命陪君子,心里忽然突突的跳起来,那期待的心情是什么?仿佛尘封了五年的记忆,在一点点的变得清晰和迫切,这……不是个好兆头。 作者有话要说:咩哈哈,我又更了 御医 “保成,我们父子许久没下棋了,皇父在木兰围场的时候,有一晚还梦到了两人当年下棋的情形呢。” 康熙着人上了棋盘,忍不住回忆道,“那时候,你的个头才到朕的胸口,如今却要超过朕了。” 胤礽漫不经心的应着,指节轻击棋盘,他又看看西洋钟上指的时间,更加忧心忡忡起来,李德全见状忙过来打趣:“太子爷,皇上说了,明儿个他想休息一天,罢早朝,检查阿哥们的学业和武功,所以晚点儿睡觉也无妨的。” “李德全,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叫别人来伺候吧。” 康熙和颜悦色的道,胤扔看看康熙又看看李德全,怎么觉得自己像围在笼中的乌儿,似乎寸步难行了。 “嗯?朕不喜欢执黑子。” 康熙皱眉,胤扔忙将白子递过去,却没想到康熙的手也正伸过来取白棋的盒子。 只听得哗啦一声,胤礽手一松,白色棋子如同喷泄的浪花般散了半床一地,那棋子像垂死挣扎的鱼儿似的,跳跃着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击之声,一声声的像敲进了胤礽的心里。 然而康熙的手并没有就此放开,他反而抓紧胤礽的手:“保成,你今日很奇怪,是不是病了?” 胤礽想要说话,却觉得嗓子又干又涩,脑梅里翻滚的尽是些不该的影像,康熙的臀部结实而有力,还有… 还有那个太大了,要是… 根本就不可能,会死人的,不成,不成! 胤礽腾的一声站起来:“儿臣忽然想起,儿臣侧福晋身体不适,儿臣担心她腹中的孩儿。” 说完了话,胤扔长长舒了口气,这急智用得正是时候,应该不会再被拒绝吧。 康熙看着胤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傻还子,女人生还子是这样的,不必太紧张,即然如此,你回去陪她罢。” “谢皇父。” 胤礽转身要走,却被康熙拦住了,“晚上路不好走,朕送你走一段。” 胤礽腹诽道,皇宫里的路宽敞平坦,四处灯火通明,还有奴婢环侍,哪来的不好走一说,口里却忙称了谢。 康熙同胤礽没有坐车荤,即便如此,从畅春园到太芓宫也不过转瞬间的事,康熙望了眼门口高高的牌匾叹了口气转身对胤礽道:“到了。” “谢皇父送儿臣。” 胤礽跪下谢恩,康熙单手将他扶起来,侍从们远远候着,低着头不敢触犯龙颜。 康熙抓着胤礽的手轻声问道:“胤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相信朕是真心喜欢你的吗?” 胤礽震惊的抬起头,看着康熙的眼睛,折腾了这么一整晚,他想说的就是这句话? “胤礽,朕喜欢你,过了这么多年了,有增无减,你呢?……” 康熙轻轻的在胤礽耳边说着这话,温热的气息喷吐在胤礽的耳侧,胤礽的耳朵很软又有些薄,这样的人,通常耳根很软,受不得人的一再纠缠,康熙看着慢慢泛红的耳廓,强忍着要狠狠咬上一口才冲动。 捕猎食物需要耐心,这次的木兰之行,这位帝王满载而归,至于眼前的嘛,慢慢动口才更有趣。 胤礽看不到康熙的表情,自然不知道他存了什么心事,被他一再缠着追问,胤礽只觉得那答案几乎要冲口而出,然而心里依旧无法摆脱以前的和刚才所见到的梦魇,圣宠难承! 胤礽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心情复杂:“皇父,您就放了我罢。” 胤扔低头叹了口气,心想着那人听了这话该伤心了吧。 良久,康熙松开紧握的手,声音没有了刚才的激动,淡淡的听不出心思:“朕不为难你,你去吧。” “谢皇父。” 胤礽头也不回的逃回宫里,康熙目送他进了宫门,胸有成竹的笑着对李德全说“朕今天分外开心,李德全,干得好。” “谢皇上夸奖,皇上高兴了,才是奴才的福祉呢”李德全答得伶俐,就听康熙说了声赏,李德全乐了,皇上高兴,宫里的人才有好日子过嘛,太子殿下要早点觉悟才好。 “啊一一”胤扔从冗长的噩梦里惊醒过来,觉得身上濡湿的出了一身汗,“水,水!” 小五子睡眼惺忪的送了茶水过来:“爷,您叫了一晚上了,是不是要找太医瞧瞧?” “我叫什么了&039;”胤故作轻松的问道。 “不成……不成……” 小五子鹦鹉学舌一般边喘气边学道,看胤礽刷的一下变了脸色,小五子立刻发现不对劲,忙扯开话题,“爷,奴才帮您点上檀香吧,有安神的作用。” “嗯,”胤礽允了,重新躺会床上,奇隆,那梦里的痛楚竟然逼真到简直身临其境一般,男儿战死沙场尚且不惧,可是这样的一情何以堪,不成,还是不成! 因为这么一折腾,第二天的骑射演习胤礽来晚了,康熙并不恼:“太子要照顾朕的皇孙,迟到也情有可原,过来看看你兄弟们的本事。” 胤礽忙走到康熙身侧,忽然发现,仿佛一转眼间,兄弟们像春风吹着的野草般,呼啦啦的飞快的疯长起来。 看看小八不断拔高的身量,胤扔叹息时光荏苒,根本不由人往后回顾,只能努力奋发往前走,一刻都不敢懈怠。 胤礽见康熙决口不提昨晚的事情,仿佛没事人一般,心下懊恼,难为自己瞎琢磨了一夜呢。 既然康熙似乎忘记了,胤礽乐得轻松,于是烦恼尽捎顺便还指点下弟弟们的功夫。 康熙看着胤礽游走其问的身影,叹息道:“胤礽大了,朕却该老了。” 李德全忙道:“皇上一点不老,皇上正值壮年,怎么会老呢。 ““再过几年了,胤礽可以等,朕却真不能再等了,不然,他真要嫌朕老了。 “康熙慨叹了一句此事就不再提了,然而李德全何等的聪明,心里就默默的想要多做点事。等得闹的时候,李德全就找到了他五年前收的那个干儿子,经过他的一番活动,这干儿子步步高升,这不,现在已经成为御医了,专门给不太受宠的妃子看看病。最近得了惠妃娘娘的赏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李德全琢磨着,要真有那么一天,皇上生性端正,那些该用的药膏什么的,他怎么好意思见人去准备,那自己身为奴才,就得多尽点心意不是。咳咳,皇上如此的方正,也不知道懂不懂的其中的奥妙,不然,第一次毫无乐趣可言,那不是枉费等了这么许久么?李德全转了几个弯,进了御医所的大门,守门的太监忙请了安:“公公,是要见李太医吗&039;““恩,子容在吗?本公公有急事找他。 “李德全端正的背负着手,微微昂着头,他是一人的奴才,却是千千万万太监的真正主子“干爹,怎么亲自来了,叫人传子容过去就好了。” 李子容笑着迎出来,虽然极尽所能的做到谦和低调,可是那容貌在这御医所里,想不注意都难。 “子容,干爹有事想向你请教。” 李德全拉李子窖进了屋子,关好门,确定四下无人才道,“你知道干爹是个太监,关于那一一些事儿,懂得不多,干爹得问问你。” 说完,李德全附在李子容面前悄声说了几句,那李子容的眸子倏忽的亮了起来,俊俏的脸上带着点邪气:“干爹是替谁问的?要能劳烦到干爹的话,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子容,记住干爹的话,这宫里的事,该不问的就不要多问,不知道比知道好,听明白了?若是今日之事走漏半句,即便你是本公公的干儿子,本公公杀你时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李德全脸色阴沉起来。 李子容忙道:“干爹不要生气,子容知错了,子容对此略知一二,不如子容去民间买两本图谱回来送给干爹。” 李德全想想道:“也成,不过不能让别人知道。” 李德全又不放心的道:“要知道,这关系到干爹的脸面。” 李子容大骇的看了李德全一眼,李德全心满意足的拍拍子容的肩膀,这话说得暖昧了点,不过还是这样比较保险。 作者进失了,迷失在抽风里 要不试试 这日,下了朝后,康熙叫了大臣和胤礽、胤褆、胤禛他们留下来议政。议完正事,康熙放大臣们散了,就独独留三兄弟在宫里坐坐,考考学问,也话话家常,康熙正高兴呢,外面就通传说新贵人送烤肉过来了,这位新贵人是科尔沁达尔汗亲王和塔之女,博尔锦吉特氏。才十四五岁的样子,就被送到宫里头做了康熙的嫔妃,据说康熙经常叫她来陪住说话,生活起居也是着她打理,看来似乎很受宠爱的样子。 康熙不忘同三人介绍说:“这丫头烤的肉很有科尔沁的味道,一会儿你们好好尝尝。” 胤礽想起太皇太后孝庄也是从科尔沁出来的,以前很喜欢吃这种原汁原味的烤肉,难怪康熙会喜欢了,这是在想念老祖宗的味道呢。 新贵人不一会就婀娜蹁跹的走进来,眉清目秀到不像一般草原女子的粗模样,小脸精致得像是景德镇的瓷器一般,白白细细的,仿佛用指甲壳子可以掐出水来。 胤礽一见新贵人就愣住了,转而怒目瞪了康熙一眼,康熙仿佛浑然未觉,只是看着太子的眸子就像是深潭一般,似乎能慢慢的将人吸进去。 康熙抓住新贵人的手让她到自己身旁坐下,笑道:“辛苦你了,自己可曾吃过,于是将自己刚才用的筷子夹了片烤肉送到新贵人口中。” 胤礽立刻将手藏到衣袖中,那烤肉也只是匆匆看了看,一点不曾动。 胤褆和胤禛都尝了尝送来的烤肉,果然是肥而不腻,吃完觉得唇齿留香。 三人又同康熙呆了会儿,新贵人起身拿了个靠枕替康熙垫在背后,动作细致又周到,胤礽呆呆看着,心里有些小情绪在胡乱的波动,真是,还以为自己会因此一身轻松呢。 又聊了会儿,太子说家中有事,三人这才告辞出来,走了一阵,胤礽和胤禛说些闲话,而最喜欢说话的胤褆一直沉默不语,过了几座桥,胤褆因为想心事竟然撞在胤礽身上,那家伙一抬头,猛然看见胤礽的脸忽然跟见了鬼一样,胤褆一击掌:“对了,难怪觉得那新贵人如此面善。” 胤禛早发现了,只是不便说,见胤褆提出来,胤礽不大高兴,胤禛于是不着痕迹的拉了胤褆一把:“大哥,咱们是皇子,议论皇父的嫔妃于理不合啊,大哥慎言。” 胤褆瞟了眼胤礽阴沉着的脸笑道:“我就这么说了一句,不说就是了,太子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的。”说完胤褆拍拍胤礽的肩膀,胤礽冷冷的盯着胤褆放在他肩头上的手,胤褆不自在的将手拿开,胤礽拂袖而去。 胤褆看着胤礽远去的背影,咧着嘴乐:“我说,胤禛难怪皇父对那新贵人只宠不幸,只看不动手,你知道为啥不?” 胤禛忙道:“大哥,弟弟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办,先告辞了。” 说完胤禛一抱手,匆匆与胤褆擦肩而过,好像生怕沾到什么不好的东西。胤褆楞了:“这小子,我说的又不是他,他气什么?” “哼,拍太子的马屁也轮得着你吗,不过跟我一般是庶出的,还未必入得了太子的眼呢。”胤褆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后,冷哼一声去找他母妃去了。 惠妃坐在梳妆台前正仔细打扮,两个宫女分别在两边拿着镜子照着,刚熬好的桂花友散放着淡淡的香气。惠妃记得,康熙以前最喜欢这味道,只是不知道现在喜欢是否变了,见有人进来时,惠妃的眸子瞬间亮了下,却见胤褆大步走了进来,微微楞了会儿神,惠妃笑着冲胤褆来点点头道:“今日怎么有闲来看额娘。” “额娘,最近好像清瘦了,是不是皇父不怎么来看你。”胤褆虽然心胸狭隘,嘴里不饶人,可是对母亲是极其孝顺的,过来替母亲将最后一支碧玉簪别在发间,笑道:“这宫里,就我额娘还可以看看。” 惠妃微笑着拍拍胤褆扶着她的手:“你皇父早就不来了,也不是这几年的事,额娘习惯了,就盼着你能有出息,额娘下半生便有依靠了。” 胤褆自然听得出惠妃的言下之意,叹道:“儿臣虽然立下许多战功又如何,比不过东宫那位在皇父面前晃两下,随便拿本书摇头晃脑的念上两句,你没看皇父那样子,跟自己娶了新媳妇似地高兴得不得了。” 胤褆想起先前在康熙面前时,康熙喜悦的眼光一大半都放在太子身上了,太子吃核桃没叫身边的人帮着,他也要管,先是夸太子万事都亲力亲为,然后还亲自帮太子把核桃弄开,太子是他儿子,难道自己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不然,胤褆也不会处处针对太子,说起话来绵里藏针拿枪带棒的,他难道真想自己变得那么讨人厌吗? “今天又找太子的晦气了?你小心点儿,那可不是什么善茬儿,惹他他指不定真对付了你,皇上还是站他那边儿的,额娘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就算讽刺他几句又能如何?你必须要从权力、地位和皇上的宠爱上赢过他。” “是,儿臣会努力的。”胤褆忙应道。 惠妃又命人取了她的妆奁过来,打开给胤褆看:“这些是额娘这些年攒下的,你拿去送给大臣们吧,朝廷里得多几个人帮衬,你要同太子争,这些花销切不可省。” 胤褆叹了口气:“额娘,儿子让额娘操心了。” “你是我儿子,不疼你还能疼谁呢。”惠妃拍拍胤褆的手,一时间,两母子都有些感动。 惠妃忽然又感叹道:“怪之怪你皇父的儿子太多了,这不,新来那丫头说不定明年又该给你添个弟弟了。” “额娘,放心吧,皇父最近的那个新贵人不足为惧,皇父一定不会宠她的。”胤褆冷笑道。 惠妃吃惊的瞪着胤褆:“怎么?” “哼,我怕皇父抱住那女的却似乎看到自己儿子模样,他要怎么下这个手。”胤褆想想那情景忽然起了满身鸡皮疙瘩,“额娘,咱换个话头如何?” 胤礽才回宫没多久,又被康熙传唤了去,胤礽不大有精神,甚至连他皇父又牵了他的手,也没发觉,康熙于是就握住他的手不放开了:“太子不舒服。” 胤礽摇摇头,忽然觉得跟皇父单独相处有些喘不过气来,大概是——要下雨了吧,空气窒闷极了,胤礽的鼻尖微微沁出了细小的汗珠。康熙看着他的脸,皮肤上淡淡的毛在阳光下都看得清清楚楚,像熟透的蜜桃一般。 康熙捏捏他的手,唤回太子有些游离是思绪:“胤礽,朕觉得新贵人很像你的妹子,不像朕的嫔妃,朕以后把她当女儿一般的养,你说好不好。” “随皇父的便,这个不管胤礽的事啊。”胤礽终于反应过来抽回自己被握得有些发红的手,却被康熙一把抓紧,“真的不关太子的事?” “是,皇父教过胤礽一心读书,不要被闲事所扰。”胤礽淡然的道,又挣扎了下,依旧没能将手抽出来。 “李德全,今夜传新贵人过来。”康熙冷声道,李德全支支吾吾,蹭着墙壁闪了出去。 胤礽吓得看了看康熙的脸色,又飞快的低下头:“对了,的确管儿臣的事,儿臣府邸里新酿制的鹿血酒,怎么皇父就知道了,等儿臣回去,立刻给皇父送来。” 胤礽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要站起来,被康熙抱住腰身整个搂进怀中,两人都是微微一愣,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拥抱,康熙凑近胤礽的唇边道话语像醇烈的酒,立刻催红了怀里人的一张俊脸:“朕不需要什么鹿血酒,不信的话——你要不要试试。” 胤礽仿佛被人狠狠的用针刺了下,慌乱的推开康熙大步冲出去,康熙并没有追他,他在自己的衣服上找到一根头发,是刚才胤礽挣扎时掉的,康熙笑道: “看在你最近几次都表现不错,朕再给你点时间适应,但是下次嘛……”这样想着,皇帝就觉得喜滋滋的,比他第一次大婚时候那种期待的心情还要迫切,那种既珍视又恨不能狠狠毁掉的复杂心情,竟然汇集成一种极其美妙的滋味,让浑身百骸都悸动起来。 皇帝心满意足的叫了李德全过来:“刚才朕的话都不做数,对了,李德全,朕又要赏你,至于理由嘛,朕认为你是知道的。” 保泰失仪 十一月时,裕亲王福垒等至京听勘,胤礽于府里设宴接风,席问丽人谈起民间出了朱三太子蛊惑人心,意图谋反的事情。 明崇祯帝后裔朱三太子朱慈焕如今化名王士元,入赘浙江余姚胡家,在江南声势日益壮大,一批前明遗老们蠢蠢欲动,意图拥戴他与大清抗争。 甚至传言台湾的明朝余孽正派人迎接朱慈焕去台挎称帝,康熙震怒,着胤禛协同福全办理此案。 胤礽眼见胤禛要离开京城与福全远去江南,不免有些依依惜别,毕竟这是胤禛第一次要出远门,所以一并叫了胤禛过来。 胤禩虽然年纪小,礼数已经十分同全,加上能言善道,席问气氛颇为融洽。 胤禩是因为听说保泰来了,一定吵着要见见这个敌人。 两人再见面都是风华正茂的少年,褪去了少不更事,园为年龄相仿,竟然越聊越投机起来。 说起保泰以前一见胤礽就吓得尿裤子的糗事,保泰呐呐的不好意思起来,站起来自罚了一大碗酒,胤礽笑道:“耶有什么要紧的,当时还是孩子呢。” 胤禩忽然不自在的看了胤礽一眼,胤礽想起当年胤禩被扒了裤子大哭的情彤,竟然是如同咋日一般,五年弹指一挥间,以前坚持的东西正在慢慢的溃败,时间消磨了他的一些信念,无言的宠爱与关怀模糊了曾经十分深刻的痛楚,现在留下的只是习惯性的抗拒罢了。 是因为自己的不够坚持,那人才会越来越得寸进尺吧。 有时候,胤礽甚至会迷茫,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 “太子殿下,有心事&039;”胤禛离胤礽最近,见胤礽面有忧色,忍不住问候了一声。 胤礽发现最近很喜欢因为某些东西联想到其他事情上去,以至于多次神不守舍,不成,不可以如此沉沦下去。 胤礽于是收敛了心神,对胤禛笑道:“没事,可能是有些醉了。” 又喝了会儿酒,保泰一高兴就喝高了,福全园为康熙召见早走了,胤禩只好扶着保泰去阿哥所休胤禩叫胤禛一起去,胤禛推辞道:“天色不早,我跟太子说几句就要回府了。” 胤禩有些依恋:“四哥明日还会进宫吧,胤禩想再送进四哥。” 胤禛莞尔:“只是去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了,不必太挂怀。’胤礽笑着撑着下巴看他们俩:“明儿个还未我府里聚聚吧,你年纪尚小了些,又是办这么要紧的案子,二哥还有话吩咐你。 “胤禛低头称了声是,胤禩这才放心的扶着保泰出了门。胤禛坐下来,并投有像他说的即刻就走,而是将醒酒汤推到胤扔面前:“多少喝点儿,会好过一些。” 胤礽尝了几口,觉得味道太苦,就推到一边再也不碰了。 胤禛叹道:“太子殿下什么都好,就是吃不得苦,这蜜枣可以化去苦味,您尝尝。” 胤礽眼睁睁看胤禛从怀里掏出蜜枣,颇为有些吃惊:“四阿哥随身带这东西&039;” “喔,本来是给额娘送的,里面有枇杷和蜂蜜。” 胤禛淡淡的道,胤礽立刻会意,德妃的嗓子不大好,一到冬天就咳得厉害,药吃的多了,天天嘴里都是苦的。 胤禛也算是心思周全,想了个这样的好法子。 胤礽将蜜枣推回去:“你给德妃娘娘的心意,我不能要。” “没事了,我额娘吃不得这么甜的,如果太子也拒绝的话,那臣弟立刻将它扔了。” 胤禛说完就起身去抓那小包,胤礽忙拦住道,“别,我要了,正好想吃呢。” 说完取了颗含在口里,甜香的味道很是舒服,刚才醒酒汤的怪昧儿立刻就没影儿了。 胤礽立刻叫人都收起来,好好的藏着,竟然当它宝贝一样,胤禛乐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谁说的,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吴天罔极。” 胤礽深深的看着胤禛,“二哥吃这枣子的时候,体味到胤禛是在说着这样的话。” 胤禛的眼睛微微眯缝起来,很认真的看着胤礽,什么也没说,胤礽被他盯了半天加上酒气上涌便有些恼了:“做什么?” 胤禛的眸光闪烁,仿佛是在极力的忍耐什么,他忽然道:“二哥,你狠狠的打我一顿吧,我心里难受。” 胤礽将手放在胤禛的肩膀上认真的道:“胤禛,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困于情,不伤痛于过往,更不要让二哥小瞧了你。” 说完,忽然觉得头重脚轻,一头栽在胤禛的肩膀上,还不算大的孩子,肩膀上的肌肉竟然出奇的结实,胤礽又做梦了,梦见康熙将他抱到席上,还轻轻吻了吻他的唇,只是蜻蜒点水一般的吻,他却激动得过了头,似乎还回吻了。 胤礽只觉得身体因为极度的亢奋而剧烈的颤抖着,臀部一下下的收紧,有热热的东西喷出来,所以说酒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胤礽吓得猛的坐起来,还好,只是个梦,衣裳都是干的。 然后,他却听外面胤禳的声音:“四哥,快帮我的忙,保秦忽然将诊病的御医关在房子里,他喝那么醉,表情凶狠得像是要杀人呢。” 胤礽想要坐起来,却一下子翻到床下不过并不怎么疼,身下的何柱儿都索索的喊道:“快来人太子爷摔下来了。” 门碰的一声被打开,一股冷风忽然灌进来,门外那人一个箭步冲过来捞起胤礽,胤礽皱眉仔细看清来人的脸,胤禛的眉头深深的皱着,有些焦急的看着自己。 胤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力气了,自己比他高也比他重呢,胤礽被进回床上,胤礽断断续续的道:“快去,看在裕亲王面子上也要护住保泰,不管什么情形,不要让人乱嚼舌根。” “己经派人去了,你睡吧,相信我。” 胤禛安抚的拍拍胤礽的肩膀,胤禛的身影再次与康熙重台,胤禛这昊小子,说话的语气干嘛那么像皇父,自己可是他哥哥呢。 胤礽指着胤禛刚要教训他几句,忽然发现胤禛的嘴角破了:“胤禛你嘴怎么了?在流血呢。” 胤禛装眉道:“刚才扶你的时候撞床柱上了,你看。” 胤礽转头看看,席柱上真的还有一抹血迹,心里满怀歉意的道:“你受苦了,二哥补偿你。” “二哥拿什么补偿我?” 胤禛的话忽然有些咄咄逼人,胤礽想了很久,以至于想睡着了。 第二天,把要补偿胤禛的事就给忘记了,胤禛也从此没有再提过。 2月14号不更,俺去过节 求情 胤禛赶到阿哥所时,周围的人都已经被屏退了,只留几个亲信守着,还好里面没有什么动静,静悄悄的,红烛摇曳,胤禛问身边的胤禩:“里面怎么这么静?” 胤禩摇摇头瞪这那门:“刚走的时候里面还有桌椅翻到的声音。” 于是,胤禛过去敲了敲门:“保泰,酒醒了吗?” 良久,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窸窸窣窣的开门声,吱呀一声大门洞口,一人从里面走出来,一身药香,眼睛特别亮,眼神带着些妩媚,胤禛忽然在脑海里荒谬的想到一个词——顾盼生辉,然而这个词放在一个大男人身上他就太娘了,那人的风情在举手投足间生了根,但是并不是媚俗的风尘味儿。 不过,胤禛也只是冷冷的看他下跪行礼,不觉得这样就好到哪里去了:“你就是那御医?” “是,臣参见四阿哥。”李子容的话语不卑不亢,感觉不是御医,竟然有点朝臣的稳重。 这叫胤禛对他阴柔的映像减淡了很多:“为什么关门?” “臣不知,不过喝醉了的人,举动不能用常理推断。” 胤禛又大量了会儿李子容,进屋见保泰呼呼大睡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对子容道:“回处所听候差遣吧,也许还会叫你来问话。” 李子容谢了恩站起来,胤禛猛然瞥见他起身时,手一直放在医箱的带子上,这也许是个人的习惯,但是,一般没有自信的人才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动作,可眼下的李子荣并不像。 “站住,”胤禛冷声道,李子容慢慢转过身,眼神幽微,胤禛盯着他的右手,“把手拿开。” 李子容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四阿哥,您不去看看里面的人吗?似乎很辛苦的样子。” 胤禛皱眉:“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李子容低下头,轻轻移开手:“衣襟的一角明显被撕开了,一松手,衣服便迅速的散开分成两片,露出里衣,暧昧招摇的展露眼前。 胤禛楞了,一时没说话,李子容苦笑道:“臣是受害者,四阿哥请高抬贵手。“ 不行,皇家的名声比较重要,胤禛正要判了李子容的罪,忽然有人冲了进来:“四阿哥!四阿哥请息怒。“ 来人竟然是康熙身边的贴身太监李德全。李德全颤巍巍的走过来给胤禛跪下:“四阿哥,看在老奴尽心服侍皇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老奴这儿子一条生路吧。“ “你收了他做干儿子?”胤禛皱眉,对李子容的映像更差了,如果说刚才还有一丝逼于无奈,现在却可以完全不会动摇的办了他。这样的人,认个太监做干爹,其心险恶。 可是,胤禛并没有像他心里想的那样做,他笑着扶起李德全:“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寻常查问几句,带他走吧。” 李德全满脸感激的谢了恩,对身后的李子容道:“逆子,怎么叫你诊个病也会得罪贵人,我看你还是早些出宫好了!还不谢四阿哥的恩典?!” 李子容谢恩后,低头不言语,重新认真的整理了衣衫,随李德全怏怏而去,胤禩全看见了他却什么也没说,走过来只是道:“四哥,看来都没什么事,是保泰发酒疯了,我看着他,您这几天够忙的,先去歇息吧。” 胤禛也仿佛完全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他点点头:“恩。”胤禛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暮色里,胤禩关门的时候,心情不是很好,四哥,刚才在太子那的时候,也曾经关过门大半个时辰,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呢,胤禩不想骗自己,总觉有些怪异,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却无法掩藏的堵到难受起来。 李德全带了李子容回自己房里,这才正色问道:“告诉干爹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刚才真的好险,要不是我赌四阿哥会跟我几分面子,你肯定会死在那儿了。” 李子容一概刚才的低调隐忍,他的嘴角微微一撇:“还能有什么,都是皇家那点见不得光的丑事,干爹真的想听吗?” “住口!以后这件事提都不要提,”李德全在屋子里踱步,“你这样子在宫里走动是迟早会惹祸的,这样吧,干爹出点钱,在外面给你开几家铺子,你安安生生的当你的掌柜,强过在这宫里看人脸色,还随时会枉死啊。” “儿子不愿意,儿子现在已经受到了惠妃娘娘的器重,他日被举荐为官也不一定,儿子不想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李子容满脸的傲气,眼睛里的野心如燎原大火烈烈的烧着,李德全见劝他不住叹道,“我只怕你压错了宝。” “大阿哥的靠山明珠已经倒台了,他的母妃多年没受过皇上的宠爱,大阿哥虽然战功赫赫,可是为人太直,没有城府。你跟了他,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李德全瞪着李子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干爹,如果大阿哥身边人才环侍、势力又强大,还要儿子做什么?”李子容冷笑道,“儿子宁要鸡头不做凤尾。” 李德全摇头:“如今皇上 清梦-胤礽重生第15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如今皇上对太子的宠爱一时无两,你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干爹你放心,我不是想要大阿哥做太子,只是希望为他争得一席之地,也为自己以后的官路铺平道路,这样,儿子才能够然干爹好好的享清福啊。”李子容吗,满脸真诚的看着李德全,李德全虽然还板着脸,听到最后孝顺两个字,还是心花怒放了。 人老了,真的就求个父慈子孝,安享晚年,想起自己以前的雄心壮志后为之牺牲的一切,李德全不是理解干儿子的心理,只得叹道:“算了,我说什么,你当下是肯定听不进的,只要记得,皇子们个个都是猛虎,千万不要妄图去陷害任何一个,还有,万事让旁人出手,自己千万不要出头。” “谢干爹关心,儿子记下来。”季容点点头,扶着李德全坐下又道,“这样说来,儿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德全眼珠子一转:“哼,我还能有什么用,一把老骨头了,你不会是要我帮惠妃重获皇上的宠爱吧。” 看着李子荣充满期待的眼神,李德全又叹气道:“不是我说,惠妃娘娘不年轻了,你看皇上这后宫,从来不缺年轻貌美的妃子,哪个男人不喜欢美色呢?” “干爹不是一般人,这种小事怎么能难住您。”李子容的手在李德全的肩膀上轻揉,李德全舒服得直哼哼,半响才是说道,“你这手艺还真是无人能及,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多人里就相中了你。” “是干爹抬爱了。”李子容的眼底升起一丝厌恶,只是李德全没回头自然看不见,李子容的话就像在给人催眠:“如此,这事儿就靠干爹多帮忙了。” 李德全闭目享受着,感觉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轻飘飘的仿佛要凌空飞起:“恩,不过你要想办法让惠妃管住她那张嘴,少说话,尤其是不要提大阿哥,或者国事,皇上,最恨的——哎哟,真舒服——最恨的就是她这点儿了。“ “是,儿子知道了。“李子容的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微笑,这宫里太平静了,本来就藏污纳垢的后宫和个个野心勃勃的皇子们,乱起来一定很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汗,一天不写,竟然卡文 坏事 这天,李子容领了出宫的腰牌,他奉命去宫外采些新鲜的药材,因为惠妃娘娘指名要的。李子容出了宫,慢慢的在大路上溜达,方向倒是往采药的地方去的。只是走到一半,就闪入一旁的密林,不一会儿就消失了踪迹。 两个时辰后,京城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聚源酒楼来了位绿色衣衫的女子,她冲老板点点头就推开了楼上包间的门。 那女子看看坐在里面独酌的男人,依旧是风度翩翩的美公子,只是几年下来,眼底的狠毒减了不少,不过,也许是不需要展现在脸上了,有点痛深入骨髓后,反而可以不动声色了。 女子用刻板的声音喊了声:“主人,您找我。” “恩,”李子容并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致,不,也许他并没有真正再看什么,很多年了,他什么都看不到。 “四阿哥胤禛要去江南,替我盯着他,一言一行都要记录下来告诉我。”李子容笑着回过头,眼中的恨意让绿衣的女子多看了几眼,那人很多年没有这么喜怒形于色了,他是想起了什么吧。 “下去吧,”李子容挥挥手,绿衣女子临走前说道,“帮主让您等等他,他马上过来找你。” 李子容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停顿了下,绿衣女子推门出去,李子容又一个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叫小二拿了碟杏脯过来,听到外面有响动的时候,眼睛望向了门口,可是门开的时候,他又将眸光回到自己手里的酒杯上。 “你们在外面候着吧。”很和善的声音,十六岁的少年,不浮躁很温和,虽然平日里是一帮之主,必须不苟言笑,朱清明进来后看到李子容却情不自禁的笑了。 朱清明揭开自己头上的黑纱,一张坑坑洼洼的脸露了出来,这张脸丑陋到叫人看了就会忍不住呕吐,可是,李子容去不觉得,那是这世上唯一令他喜欢的脸,他的弟弟,他宁愿牺牲了一切都要护他周全的弟弟——朱清明。 “哥!”脆生生的叫了声,有些急切,朱清明想见面前的这人真是比登天还难,李子容点点头,难道的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他指着一旁的位置,“坐吧。” 朱清明规规矩矩的坐在李子容的对面,露出近似孩童的笑容,李子容凶悍之气尽收,他叹了口气:“听他们说你将帮你的事务管理得紧紧有条,我还以为你长进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朱清明听李子容的夸奖,脸上有些羞赧:“长老们都很尽心,我学到了很多。“ “人心险恶,你不能相信任何人,知道吗?”李子容不耐烦的挥挥手,“人越是对你好,你越要小心,这世界上的人对你好就是要从你这儿得到什么,你需要了解这一点。” “是,我记下了,不过,这世界上有哥是一心对我好的,毫无保留。”朱清明认真的看着李子容,其实他有一句话一直想对李子容说,可是,再也说不出口。 “哥,放下吧,害我们的人都死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要再提报仇,我们不能平凡的过完这辈子吗?” 可是,朱清明再也不敢讲这话,五年前他说过一次,当时李子容的眼神,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么凄厉可怖,他没有打人也没用骂人,李子容之是淡淡的笑道:“是吗?如果不报仇,我不知道自己还活着干什么,清明,你觉得哥哥可以安心去死了吗?” “不,哥,你去报仇吧,做你想做的,你不要死,这世界上,我只剩下你了。”朱清明几近哽咽。 李子容抱住他,眼里却流不出一滴眼泪,那一夜,他将这一生所有的眼泪都流光了,只剩了恨,那恨意想毒蛇一样只要清醒的时候就会不断的啃噬他的每一寸骨肉,只有不断的筹谋报复,才能让他感到好过一点。 对不起,清明,哥哥永远都回不到从前了。 “哥,我敬你。”朱清明端起酒瓶为李子容敬酒,这打断了李子容烦乱的思绪。 纯净的酒水慢慢注入杯子里,兄弟两许久没有说话,淡淡的悲伤里有也很久不见的喜悦,李子容看看弟弟渐渐长高也健壮了,心道,自己再无牵挂,真可以放手一搏了。 “哥,听说你前几日晚上出了点事。”朱清明有些担忧,“真的没关系吗?” “嗯,我故意的,我想见见康熙的几个皇子。”李子容冷笑道。 “他们是什么样子的?”朱清明很好奇,听说还没自己大,可是已经跟着大臣们一起上朝议政了。 “什么样子?”李子容努力回忆,“一个心机很重,另一个还一脸稚气呢,就像……” 李子容看了朱清明一眼,忽然脸色的笑容有些阴毒,是了,跟当年的自己和弟弟差不多的年纪,康熙,我要让你的儿子也尝尝什么叫痛苦什么叫生不如死。 李子容站起来,心里怦怦的跳跃着,对身旁的人再无留恋:“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小心些。” 李子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好像要把朱清明的样子记在心里:“你,小心些。” “哥——”朱清明站起来,满脸的落寞,又走了,总是这么匆匆的见上一面,五年了,见他的日子屈指可数,可是,哥哥好像比以前快乐些了,所以,自己无论如何会帮他的,不能再袖手旁观,不能再只是躲在哥哥的羽翼下长大。 朱清明想了想,对手下道:“你们去打听打听,季容吩咐绿鄂去做什么,不过不要让他知道。” “是”属下听命退了下去,朱清明想起季容刚才提到两位皇子的时候的样子,看来,他这么急急忙忙的回去,想做的事,肯定跟那两位皇子有关。 这时候,胤禛和胤禩正在太芓宫里闲坐,胤礽的宫里异常热闹起来,李佳氏大着肚子也出来了,胤礽说她晒晒太阳会比较好。 胤禩笑着道:“一定是个阿哥,我要当叔叔了呢。” “是啊,你都要做叔叔了,以后侄儿要你教他写字可怎么办呢?”胤礽笑着打趣他道。 胤禩的小脸立刻垮下来:“字啊?我很努力了,可是……” “胤禛,等你回来好好教教这孩子,我都教烦了,怎么都学不会,手笨得跟脚似的。”胤礽很是头疼的道。 “好,太子放心。”胤禛又回头严肃的道,“我可不比太子那么有耐心,做不好可是要打人的。” 胤禩吐了吐舌头:“太子哥哥,我不要跟四哥学,他一认真起来好凶,我喜欢太子哥哥。” “胤禛,胤禩说的话你信吗?”胤礽问道。 胤禛不屑的摇摇头:“他的话,是天底下最不可信的,前几天他还说最喜欢的是皇父呢。”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大家啊,真希望我们兄弟能永远这么和睦幸福的在一起,二哥,四哥,太幸福的人会不会死掉啊。”胤禩很大声的问道。 “呀,八阿哥,慎言啊。”李佳氏忙提醒道。 胤礽刚要骂胤禩,李佳氏忽然猛的按住肚子皱紧了眉头,胤礽他们都有些紧张了。 “你怎么样?疼吗?”胤礽扶起妻子问道。 李佳氏又摇了摇头:“没事,孩子忽然很大力的动了下,像是被什么吓到了。” “胤禩!”胤礽狠狠瞪了胤禩一眼,胤禩慌忙陪不是:“小嫂子,我错了,真的,以后再不乱说了。” “哼,”胤礽余怒未消,情不自禁看了胤禛一眼,今天这话说得真不好,胤禛刚要出远门呢。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虽然会被骂,可是季容同学的酱油还是要打的 窃盗 胤礽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李德全将衣衫披在康熙的身上,康熙以手撑着额头,闭着眼不知是睡了还是在将养精神。 “李德全,我皇父睡着了?”胤礽悄声问道,那清亮的目光就慢慢投注在康熙的身上。 李德全点点头,悄声道:“皇上累了,太子您多等等,奴才这就去给您沏茶。” 李德全养成了习惯的,两父子在他一定不在面前添堵,不但远远儿的,其他人也被他吩咐去做别的事情了。 李德全代为关上房门的时候,心里其实有些犯嘀咕,太子哪次不是康熙三催四请的实在推不过了才勉强过来,说话时候也是,低着头,正襟危坐,可以离皇上远些就绝不靠近。这次竟然如此主动,实在是让人有些不能适应,难道太子爷自己个儿忽然想通了? 李德全摇摇头,算了,皇家的事还是少琢磨点儿为好,尽本分就是了,这两父子,谁又能说得清楚了,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怎样呢。 胤礽见四下寂静无人,这才没了那么的拘束,刚才严肃的表情微微和缓了一些,但是,他依旧十分恭敬的走过去,站到康熙身旁:“给皇父请安。” 康熙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想是真的很累了,手里还握着未干的朱笔,一点点的在奏折上落了几个不规则的红印子,胤礽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比起高高在上的皇帝,这样的男人是不是更真实一些呢? 胤礽小心的取下康熙手里的笔,一不小心将堆积的尚未批改的奏折都碰翻到地上,胤礽再次不安的看了康熙眼,幸好,他睡得依旧很沉。 胤礽蹲下来整理奏折的速度有些慢,一本一本仔细的放整齐,在拿起其中一本的时候,他的手微微抖了下,余光往上瞟了一眼,没有什么的动静,只有西洋钟表有节奏的滴答声,胤礽迅速的将那本折子揣到怀里,由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放回去。然后他有条不紊的将奏折整理完全放回案上。 铛——铛——铛—— 钟表发出的钝响将两父子都吓了一跳,康熙睁开眼看到面前人的脸时,眼里由刚睡醒的惺忪很快转成喜悦,那明亮的光彩从眼里洋溢到整张脸上,显得精神焕发。 “保成,你来了?”康熙想了想,又有些失落,“你找朕有什么事?” 胤礽不安的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听说皇父最近的睡不好,所以过来看看。” “喔,是这样啊。”康熙招手让胤礽坐到身边,这次出奇的顺利,胤礽没做多少思想斗争就乖乖靠过来,虽然依旧挺直了腰背有些警惕的机敏,但是,康熙对此很满意了。 “朕最近总是习惯伏案休息,没想到养成了习惯,真到床上,反倒睡意全无。”康熙看着胤礽忽然觉得精力重新恢复了一般,想要更亲密一些,又唯恐将眼前的人吓跑。刚刚才哄得他肯主动一些了,珍惜还来不及呢,皇帝于是强自按捺着性子,觉得即便如此也是很满足的。 “那怎么成,终究不是个办法,儿臣陪皇父去床上躺会儿,等你睡了再走。”胤礽今天出奇的大方,让康熙惊喜连连,终于还是握住他的手,“保成,你今天是怎么了?” 胤礽忙解释道:“只是陪您躺会儿,并没有别的意思。” “朕知道。”康熙凑过去在胤礽的脸上亲了下,浅尝辄止,胤礽涨红了脸刚要发作,康熙的唇却已经离开了,胤礽楞了下,生气也不是,不生气又不甘。 “来吧,朕好久没跟你聊聊了。”康熙不容拒绝的牵起胤礽的手,胤礽被动的被拖到床上。 “皇父,儿臣想睡外间。”胤礽不满的抗议。 “大胆,要跟朕抢位置吗?” “可是……”胤礽心想,可是你等会儿睡着了我怎么下去啊。” 康熙脱了外袍,见胤礽抱着腿坐在龙床里面,不由笑了:“傻孩子,你不脱衣服吗?” “不必了,我坐坐就走。”胤礽不安的看看康熙,床上的枕头和被褥让他有些不舒服,太硬了,他喜欢睡软点儿的。 “保成,不喜欢朕的床?”康熙见他脸色就猜到了,但是他并没有叫内侍过来换掉。 康熙翻身上床,将胤礽抱住一起躺下:“靠着朕,是不是比褥子要软?” 胤礽只是轻微挣扎了下,就乖乖不动了,于是,康熙的心开始鲜活起来了,难道,他想通了,愿意了? 伸出的手还没有摸到胤礽的脸,就明显的感觉怀里的人瑟缩了下,康熙淡淡一笑,是了,他也不觉得这倔强的孩子会这么快乖乖听话的,不过,肯让自己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吧。 康熙的手转而抚向胤礽的后背,轻柔的顺着背部的曲线安抚着,胤礽于是又不再挣扎了,几不可见的打了个哈欠,防备心慢慢的散漫起来。 胤礽想着自己被逼来这儿的原因,他本来好端端在书房看书,没想到索相会到宫里来,简衣素服,从后门匆匆的进来。 何柱儿遣散了书房周围的人,索相见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太子不好了,请你救臣一命。” 这件事还要追溯到五年前康熙得的那场重病,索相只好将如何夺取金鸡纳霜,如何杀了那两名法国传教士,然后负责出面的那个相府的女仆如何失踪大概的讲给太子听。 “本来是万无一失的,没想到最近有人告诉那两个传教士的家属,说他们的丈夫是被清朝的大臣杀死的,而且据说有人愿意出来作证,手里还握着证据。” 索额图的鼻尖有些冒汗:“太子,您是知道的,最近几年,皇上对老臣盯得很紧,还一再的消夺老臣的权力,这样的事情是万万不能传到皇上耳朵里的。” “不要说有些苗头,就是完全子虚乌有的,皇上说不定也会……”索额图似乎在自己身上看到明珠的影子,果然,皇上眼里容不得臣子的势力太大,索额图已经尽量韬光隐晦了,还是如同康熙的眼中钉一般。 如今再出了这事儿,索额图有不祥的预感,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早知道今日,当初就该狠心把事情做绝,说不定现在太子都登基了!索额图心里概叹道,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了。 胤礽也觉得仿佛晴天霹雳一般,自己所仰仗的大树,自己的嫡亲叔公,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再一次死在面前吗? 救他也就是自救,索额图倒台后,太子党不久也被歼灭一空,这是前世的规律,胤礽觉得如果就此发展下去,他又要走上同一条不归路了。 那么这一世到底有什么不同了呢?唯有——康熙对他的态度! “我去偷出弹劾你的奏折,你负责摆平传教士的家属和弹劾的官员,你可做得到。?”胤礽问道。 “其实臣闻讯就已经做了相应的处理,除去证人尚未找到外,官员和家属都不是问题,可惜,那奏折却一早就送去皇上那儿了。”索额图急着来找太子也是为了偷换回奏折一事。 “是啊,如果皇父看到了,早传你问话了。”胤礽点头,可见康熙还不知情啊。 现如今,偷是偷到了,但是被困在这儿,要如何脱身呢,胤礽看看紧紧环在腰上的手臂,心里只能暗暗叫苦。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双管齐下了 侥幸 “保成,好久没在皇父身边了吧,朕现在抱着你跟你小时候的感觉不大一样了,”康熙低声说道。 胤礽忽然想起他穿来的第一晚,两父子在花园赏花,大片的合欢花海,那一切仿佛都如此的不真实,却叫人只想一想就要醉了。 “如果,儿臣是说如果,如果有来生的话,儿臣不想做您的儿子。”胤礽喃喃的道,伸手终于抱住康熙的身子,一如梦中的温暖坚强。 “你要做什么?”康熙楞了楞,想着难道他想要成为一个女人? “儿臣想做您衣服上的一条龙,”胤礽笑抬起头看着康熙,神情有些凄凉,也许过了今晚,总有一天他会不再原谅他吧,胤礽忧伤的道,“做一条龙,您就算再不喜欢,也得用着,每天看着。” “保成,你怎么了呢,嗯?”康熙用力紧胤礽,这孩子看似坚强傲慢,其实内心却很敏感脆弱,不相信任何东西会长久,甚至于——他对他的宠爱。 “保成,你若是不信,朕就做给你看。”康熙猛的压住胤礽的唇,翻身压在他身上,就这样得到他吧,然后宠他一辈子。 “不,皇父,你放手。”胤礽大惊,他现在更为害怕的不是康熙的侵犯,而是,那本奏折像烫手的山芋般,藏在他的怀里呢。 眼看着衣服要被扯开,胤礽也顾不得许多了:“皇父!您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让我适应一下,好吗?” 康熙抬起幽深的眸子,终于笑了:“一个月?好,这可是你说的。” 胤礽咬着唇,刚才被亲吻的地方呆着一抹水色的嫣红,看一眼仿佛夜色中最美丽的合欢花开,他的唇微微开合着,他说:“玄烨,我喜欢你。” 胤礽难堪的将头扭到一边,他的手推着康熙的胸膛,却不敢用一丝的力气,声音细如蚊蚋一般:“求求您,再多个我些时间。” 康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盼了那么久也不敢奢望盼到的一句话,就这么突然的得到了,突然得他几乎难以自持,可是他就为了那句我喜欢你,他放开了其实可以轻易得到的猎物。 “保成,亲朕一下,朕就放你走。”康熙的声音里有着强自压抑的喜悦,浓浓的,仿如醇香的酒一般,尽管尽力的掩住了盖子,却从四面八方散发出来,撩拨这人的心,有些慌乱,又有写痒痒的。 胤礽的脸红得发烫,他觉得自己好像病了,要不是怀里的奏折提醒和唤回他的神智,真不知道这个夜晚会变成什么样子。 胤礽偷瞟了康熙一眼,如果不亲,今天一定是过不了关吧,额头?脸?还是…… 如果不亲……那里的话,也是过不了关吧。 算了,早死早超生,胤礽闭紧双眼慢慢贴上康熙的唇,轻轻吐出的舌尖很快被人吞入口中细细吮吸,纠缠。 胤礽气喘吁吁推开几乎让他窒息的皇帝,有些恼怒的道:“皇父……” 康熙笑着坐起来:“朕送你。” “不必了,这么近,皇父早就累了吧,儿臣自己回去。”胤礽忙穿好鞋袜,此刻归心似箭。 康熙托起胤礽再说了遍:“朕送你!” 胤礽楞了楞,不敢再拒绝:“谢皇父恩典。” 康熙走到太芓宫门附近的时候,停住脚步,随从和宫女们立刻低声屏气的退到一旁,康熙伸手帮胤礽拍去肩膀上细碎的落花,用强有力的声音说道:“保成,你记住,这是朕最后一次送你!” 胤礽很想要转身就跑,自己定下的那个一月之约要怎么挽救?真是急人。胤礽正想着要怎么蒙混过去,忽然,整个园子都吵吵嚷嚷的,保泰领头赶了过来,几乎是跌趴在地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四阿哥和八阿哥都失踪了!” “什么?”康熙抓起保泰冷声问道,“说,怎么回事?” “四阿哥查到朱三太子的消息,八阿哥硬要跟着去,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八阿哥的玉佩!”保泰浑身都在抖,所以很费了力气才取出怀里的玉佩。 胤礽一把抢过来,果然是胤禩的:“皇父,儿臣……” “你不许去,”康熙厉声呵斥道,“朕亲自去,叫人准备人马,朕要微服南巡……” “皇父,我……”胤礽还要说什么,立刻被康熙止住了,“朕意已决,胤礽,朕很快就回来。” 康熙后面的吩咐胤礽都没有听到,只是见太监和宫女们四处忙乎,非常混乱的一片。 “太子爷,明天的早朝要由您来了,回去休息会儿吧。”何柱儿悄声道。 “叫我怎么睡得着。”胤礽一跺脚,急匆匆赶去畅春园,却被太监拦住了:“皇上说了,让太子回去歇息,各自忙各自的,这样,才能将事情尽快的解决。” 胤礽知道康熙说的很有道理,可是那是自己的亲弟弟啊,怎么可能不担心呢。胤礽还要再说什么,却看到另一个阿哥所的太监匆匆赶过来,像是又有急事。 胤礽立刻叫了那太监过来,皇父已经够心烦的了,不能再惹他劳心。 “你有什么事情找皇上?”胤礽问道。 “启禀天子殿下,十八阿哥忽然浑身发热,意识模糊,从晚间到现在,一直说胡话呢。”太监因为紧张,声音意外的更加尖细起来,带着点绝望的凄凉。 胤礽差点瘫倒在地上,十八阿哥的病不该在这个时候发的,一切都乱套了。老四、老八还有小十八,怎么这么巧。 在自己跟康熙说了那些话后,什么都来了,难道,真的回被天谴?还是因为自己的妥协,改变了原有的某些定式? “皇上,正在忙更重要的事,我随你去看看。”胤礽决定,如论如何,他要为康熙分忧,希望康熙能够救出老四和老八,而十八呢,前世自己真的很对不起他,因为几乎没见过什么面,也没什么感情,所以,十八病的时候,自己的确不觉得有什么悲痛的。 之后被康熙痛心斥责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多无情,那时候顶嘴不服,不过是性子太过倔强,自己不是不讲理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已经做错了呢。 也许是上天再给了自己一个补救的机会吧,这次无论如何,要好好的救治小十八,如论结果如何。胤礽默默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如果是自己做了有违天理的事情,不应该别人来承担这个错误。 胤礽大步向阿哥所走去:“何柱儿,帮我传洋人医生前来。” 小十八的病,中医是治不了的,这个,在前世早印证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写好少,哎,最近没灵感啊 冤家路窄 仆从没打开房门的时候,胤礽远远看见十八阿哥躺在床上拼命挣扎,几个太监抓住他的手脚,害怕他弄伤了自己,痛苦的哭叫声几乎刺穿人的耳膜,胤礽却有些高兴,十八似乎清醒过来了,看来只是初发,并不是无药可治。 “来人,去看看何柱儿回来没有。”胤礽吩咐几个人去接应何柱儿他们,自己又往前走了两步。 十八阿哥身边的顺喜立刻跪着拦住胤礽的路:“太子爷小心,十八阿哥这病生得奇怪,不知道会不会传给其他人。” 胤礽摇摇手道:“无妨,我只是走近些罢了。” 来到十八床前,胤礽低头看那孩子,眼睛已经哭得像两个核桃,又红又肿,口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黏湿了头发和衣服,两个腮帮子鼓起来,让他的脸更有些可笑,像个古怪的面具一般。 胤礽皱眉道:“十八阿哥这样多久了?” “回太子爷,有三四天了,请了几次御医过来,开始吃了还有些效,现在都不顶用了。” 果然,这症状与前世同出一辙,胤礽一时也没什么办法,只命人开了窗户,然后不断的用清水帮他擦拭。 “胤祄”胤礽试着叫了下十八的名字,十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有了些反应,但是似乎是太难受了,胤祄迷迷糊糊的又要闭眼,胤礽掏出个小摇鼓摇动了两下,鼓声清脆悦耳,两个小球不断敲击着,煞是好看。 这是康熙送给胤礽的孩儿的,其实是胤礽小时候的第一样玩具,听说孩子用久的东西可以长命百岁,康熙有很浓厚的百姓情节,他从汉人官员里听说这个习俗就记下了。自从知道太子的侧福晋有了身孕,他就已经让人准备了许多,唯独这个拨浪鼓是他亲自交给胤礽的。 “朕第一眼见你是,手里就拿着这个,你一听他的声音就睁开了眼睛,朕一刻忽然觉得一切艰难困苦都会过去,朕,必将会把爱新觉罗的荣耀永远发扬下去。” 胤礽轻轻摇动这小鼓,忽然十八阿哥的眼睛大大的睁开了,死死的盯着跳动的小鼓,他的嘴角吃力的扯开一个微笑,轻轻吐了个字:“鼓……” “是啊,小鼓好玩吧。”胤礽摇着小鼓将它递给胤祄,胤祄到底是孩子,吸引力立刻被吸引了一部分。奶娘趁机将裹了冰块的毛巾覆在胤祄的小脸上。估计是冰凉的感觉让火热的脸颊得到半刻的舒适,胤祄大大的喘了口气,乖巧的喊了声:“太子哥哥。” 胤礽有些愧疚,这宫里的兄弟都认识他,他却几乎不大认识,现在十八病了,只能束手无策的等候大夫,胤礽只能勉强的安慰胤祄:“喜欢这玩具吗?太子哥哥那儿还有许多,这就叫人去给你取。” 胤礽退出来,皱眉看这跪在外面的何柱儿,只要见他身后空空如也,就知道要坏事。果然,何柱儿很忐忑的道:“启禀太子殿下,京城里几个洋人传教士,要不就回国了,要不就不知所踪。” 胤礽略微一沉吟就知道与索额图杀洋人案有关,他真的怀疑,这事情能瞒的住吗?似乎闹得太大已经无可收拾了,唯一可以做的是在康熙勃然大怒前多做些可以缓和他的愤怒的事情,十八阿哥的病不失为其中一个好办法。 只是,如今却棘手了,没有了洋人的药,御医又治不好,可怎么办呢? 胤礽在外面焦躁的踱步,只听到里屋十八阿哥凄厉的哭声再次想起来,恐怕是拨浪鼓玩腻了,加上冰的效果变弱所致。 胤礽听里面说要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太监来按住十八阿哥,不然实在是撑不住,脑海里忽然就有了一丝清明。对了,这宫里的御医也常常是按身份背景和资格来论资排辈的,那些经常被重要的御医当然也不乏高明的,但是都年已老迈,方法生硬守旧,要不就是有身份的庸才偶尔混迹其中,反倒可能掩藏了那些真正有才学,又资料很浅的年轻御医。 “何柱儿,去把御医的名册拿来我过目。”胤礽吩咐道。 何柱儿再过来的时候带来一个消息,康熙带领的人马已经出发了,胤礽眼里闪过一丝焦虑,他忽然没来由的想起胤禛小时候曾经怪自己:“二哥为何不喜欢臣弟,臣弟可是很喜欢二哥的。” 胤礽站起身来看看已经蒙蒙亮的天际,胤禛,该不会在哪里殷切的期盼自己去救他吧。 胤禛此时正带着胤禩躲在一个岩洞里,他们不敢生火,山上的气温在夜晚可以寒冷得刺痛你的骨髓,两人的衣服早被露水润湿了,又重又冷。 “四哥,”胤禩很懂事,他抱紧胤禛的身子,将头埋在胤禛怀里,“皇阿玛会来救我们吧,对不对。” “当然了,你再忍忍。皇父一定已经快马加鞭的赶来了。”胤禛的嘴唇有些发紫,他的右臂中了一剑,虽然用布包扎过了,可是还不是渗出血珠。 胤禛咬咬牙,因为一再的失血,他的身子更虚弱,也更经不起寒冷,他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梦里面有两个小孩儿再放纸鸢。高的那个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眼睛亮亮的,却喜欢颐指气使:“你会不会放啊,再举高点儿,听到没?” 矮的那个黑黑的,不大好看,正气呼呼的举着风筝瞪人,他心里想:哼,等我长大了,长得比你还高,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吊在树上用鞭子狠狠的抽你。 然后,胤禛梦见了一个地方,那里的光线很阴暗,胤礽很疲倦的趴在那儿睡觉,即便是睡着的时候,他的脸上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胤禛悄悄走过来,靠近看觉得他长得更好看了,比小时候还要可爱,可是,他似乎并不是很开心啊。 胤禛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最不开心的一个,可是,原来受尽康熙宠爱,集权力与财富于一身的太子哥哥也这么的不快乐。 他开始有写幸灾乐祸,然后又觉得其实他挺可怜的,他从身上摸出一直炭笔,或许……他可以帮他也不一定…… “四哥,醒醒。“有有人很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脸,胤禛努力的睁开眼睛,太阳细碎的光有一丝投进他们栖身的山洞。更梦里的景象竟然很像,只是面前这张脸却不是梦里那人。 自己如果死了,他会怎么样呢?胤禛忽然想了个很无聊的问题,忽然觉得自己那么的想念他,想想以后都见不到了,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冷。 “胤禛,德妃心里必定是疼你的,可能连她自己也没发觉呢。” “胤禛,有二哥喜欢你,别难过了。” “胤禛,……” 放下 胤礽坐在高高的书案上,旁边堆着奏折,玉石镇纸压在一本打开的奏折上,何柱儿掌灯,夕玦在一旁磨墨。刚点的龙涎香淡淡的飘出来,在半空中散去,不一会,屋子里就充斥着墨味儿和龙涎香的幽香味儿。 虽然拿着朱笔,胤礽的心思却没有放在奏折上,康熙的信里说胤禛他们似乎有了线索,清军的精锐部队在康熙的带领下正大范围的搜索着,也许不日就有好消息,但是也许,得到的是噩耗,这都很难预料得到。 还有十八的病,那些老御医果然又重复着不愠不火的方子,吃不死人治不好病,胤礽有些辛苦的按压着眉心,太阳|岤的部位隐隐的有些疼。 “太子爷。”迟迟出现的小五子的到来,仿佛给胤礽带来一丝难得的期待。小五子恭恭敬敬的呈上来一本折子,上面写着简单寥寥几笔:板蓝根、夏枯草、蒲公英煎水服用。 胤礽皱紧眉头:“这就是那些年轻太医的想法?” “启禀太子爷,大部分都不敢说话,后来奴才出来的时候,一个叫李子容的御医给了奴才这个折子。” “李子容吗?”胤礽看看折子,想了会儿道,“叫他来见我。” 不一会,一个人被领进来,蓝色的官服,乌黑又亮的辫子,那人低头恭顺的跪在地上,但是显得也还稳重。 胤礽先看看他的身形和举止,又问道:“这板蓝根、夏枯草、蒲公英如此寻常的东西就可以治十八阿哥的病?” “臣小时候亦得过与十八阿哥类似的病,后来一个江湖郎中赐了这药,臣用了三天便痊愈了。”李子容朗声答道。 何柱儿喜滋滋的看了主子一眼,心想这样的话主子该高兴了吧,这是有风有影儿的事情,必有七八分的把握了。 “都下去。”胤礽忽然冷下了一张脸,屋内的气温骤然寒了几分,侍从们鱼贯着退出了书房,李子容没有说话,也没有吓得发抖,他就那么不卑不亢的低着头跪在那儿,灯影将他的影子衬在地毯上,有种说不出的妩媚的味道。 李子容低着眉眼,看那双黄|色袍子下的硬靴子,慢慢的停在自己面前,自己等这一刻足足等了五年,他抬起头来,无畏的看着胤礽的眼睛。 胤礽的眼里有猜疑、有疑惑也有犹豫,季容,我该把你怎么办?为什么进宫,怎么做的御医,是不是做了什么违背法纪的事情才走到这一步。 “还认得我吗?”胤礽也没想到自己第一句话是问这个,语气出奇的和气。 “记得,怎么敢忘记呢,进宫了曾偷偷看过太子一面,不过隔得远,还以为自己眼花呢。”李子容也就是季容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汽,带着江南水乡的迷蒙与浪漫。胤礽笑了,本以为自己不管活多少世都会沉醉在这样的眸子里无法自拔,可是,如今看来,他变成了只是单纯欣赏风景的人。 “季容起来回话。”胤礽走回案台边坐下,有些凌然的气势,季容嘴角微弯,五年了,太子成熟内敛了很多,是那场对葛尔丹的战役洗练了他的筋骨和灵魂吗?季容忽然觉得他的心轻微的动了下,他自己有些背吓到了。 为什么呢?为他的威严还是对自己无端的亲厚,在很多年前,季容在灯下随父亲学字,父亲会讲许多先祖的事情给他听,那些战役,那些辉煌,按此起彼伏的朝拜之声,他想象着自己坐在高高的位置上,俯瞰整个万里河山,那时候,他脑海里的自己就是这个样子的,尊贵到极致的威严,不需要大声呵斥,也不需要残酷的刑罚,只这么坐在那里,就能从骨子里散发出逼人的光彩。 让所有人知道,不是因为金钱也不是因为权势,只是因为他生来就是高人一等的,就是理应得到所有人的膜拜和尊重的。 胤礽见季容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表情分外复杂的样子,倒是很单纯的样子,于是他笑了:“李太医,你对十八阿哥的病真有把握?” “是,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一定可以治好十八阿哥的病。”季容跪下去,他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出人头地就靠这次了,一切都该按原定计划进行才是,绝无更改。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好好治,要是十八阿哥真好了,你便可以升一级。”胤礽笑着看定地上的李子容,不忘记嘱咐道,“不过,你也该知道治不好的下场。” “是,臣早有准备。”李子容的决心很坚定。 李子容领了旨退出去,门轻轻的关上了,胤礽的心有些复杂,又有些雀跃,似乎从一个永远也逃离不了的梦魇里走了出来。 以为再见他会是无法遏抑的沦陷,却原来,以前心心念念所想的人,如今已经成了路人,胤礽摸摸自己平和的心跳,轻抿了下唇,忽然有种解脱后的释然。 今夜忽然很想偷懒,胤礽走出屋子,只点了小五子陪着,只不过是信步的行来,不觉来到一个亭子前面,小五子有些戒备的探看胤礽的表情,见主子一脸明朗的笑容,小五子乐了:“爷,十八阿哥的病有希望了,看把你乐的。” “是吗?你也看得出本太子很高兴。”胤礽一笑眼睛弯弯,湖里的波光印在他的眼里,黑亮黑亮的,小五子的脸红了红,太子爷越长越好看了,根本就是个高大威武玉树临风的美男子,他什么都那么的出色,这是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呢。 “小五子,你跟了本太子不少年了吧。” 清梦-胤礽重生第16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胤礽拿起酒杯看月色投入杯中变成琥珀般的朦胧。 “是啊,已经五年多了,太子爷。“小五子很忐忑的跪下,难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越矩的行为? “你起来,今天不用跪我。“胤礽很大方的将酒杯递给小五子,”这是赏你的。“ 小五子大为惊讶:“赏,赏给奴才的?“ “恩,你对本太子很忠心,一直没机会赏你,这个就当是赏赐吧。“胤礽眯着眼睛看他,心里的满足惬意溢于言表。 小五子借过酒杯一饮而尽,眼里多了丝泪花:“太子爷,对奴才,实在是太好了。“ “是啊,好得有点过头了。“胤礽自言自语,但是他不是对小五子说的,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记起那夜与康熙的争执,玉箫落入水中,他一时羞愤趁机跳水,那时候心里满满的都是恨意。 被水那么一冻,心里更觉得无边的冷,这时候,他看到他尊贵甚至在刚才有些凶狠的父皇也跳了下来,他很震惊,甚至震惊到忘记了愤怒。 那时候身子虚,只被凉水一浸,手脚都僵硬得使不出力气,那人抱住他奋力将他往岸上推,他感受到他突突的心跳,虽然那人的脸上并没有心痛的表情,可是他感受到了,他很难过—— 哼,该难过的是自己吧,被那么胁迫这侮辱着,于是胤礽的话就像夹了刀子:“你还我的箫,还我……“ 很多人跑过来,往他身上盖着防寒的东西,那人却没有说话,他被抬着匆匆的往东宫跑,转角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听到皇帝在咆哮:“把太子的箫给朕捞起来。“ 忽然,心里狠狠的被撞了一下,为什么也跟着变得难受起来了?为什么? 胤礽想着这些,心头一阵阵发热,为什么,他这么想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呢? 胤礽想了想,对小五子道:“你这几日,就不必到我跟前伺候了,去守着十八阿哥,只要一有好转就来报告我。“ 小五子应了,胤礽有些激动,他期待着十八阿哥的病早点好,他想,也许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他可以送给某人一个天大的惊喜。 出状况 胤礽赶去与康熙会合的那天,阳光很好,一路上,马儿跑得很有精神,他只带了十几个贴身侍卫,即便如此,这样的一大群马队在路上也分外的显眼。 他们从两天前的清晨出发,几乎是日夜不停的赶路,胤礽隐约开始理解当日与葛尔丹的一战,为何他那英明的皇父会如同天神般忽然降临在他的面前。 这两个昼夜,他恨不能肋下生了双翼般飞奔过去,胤礽也不明白自己想干什么或者去了能做些什么,是要报告皇父,十八阿哥痊愈的事情吗?还是,去见见被找到的胤禛和胤禩? 好像是又好像都不是,但是,他能确定的是,此刻非常想飞奔到那人的身旁,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好,就是想看看他,听到他的声音,或者轻轻的触碰也好。 胤礽想到这儿,不由得又催动了马儿,沿路上他们已经跑死了好几匹良驹。 快接近康熙应该呆的地域时,他们上没有见到预想的迎接的人,胤礽和侍卫们都隐约有些不安,队形在中途做了变化,胤礽的前后左右都被包围了起来,侍卫们的手放在腰间,做出随时要战斗的姿态。 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半里路,领头的侍卫轻声道:“太子爷,皇上的大军应该在这附近了。” 胤礽默默的点点头,两旁的树木浓密而高大,如果有埋伏就糟糕了,可是,就这样退回去,他又很不甘心。 正想着,忽然斜刺的树林里冲出一队人马,胤礽定睛一看,原来是保泰带的轻骑兵。 “保泰,怎么是你,我皇父呢?没有接到我前来的消息吗?”胤礽笑吟吟的问道,眼神有些飘忽的往保泰的身后瞄。“ 然后当胤礽转过头直视保泰时,竟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戒备!保泰见胤礽看他,手微微的动了下,竟然是按向自己腰间的弯刀,胤礽的侍卫见状,也悄悄讲胤礽重新围入了保护的包围圈中。 胤礽暗示其他人让开,其实心里是有些微微的愠怒的:“保泰,本太子问你话呢,我皇父呢?“ 胤礽的语气比之前要严厉了许多,保泰似乎是被胤礽强硬的态度镇到了,反而收敛了一些之前的警惕。 “启禀太子殿下,皇上在后面的大营里,请跟臣过去吧。”保泰因为心怀警惕,甚至没有下马行礼,比起愤怒,胤礽更加感到纳闷,于是,他也懒得同其他人计较,一马当先冲康熙的营帐飞奔而去。 一路上的人开始多起来,那些人对他很客气也很有礼貌,可是,胤礽却感到他们礼貌的疏离里带着别样的诡异,可恶,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帐的周围戒备森严,让胤礽想到了康熙那次的大病,心里狠狠的紧张了下,胤礽飞身下马直接往里冲。 万万想不到的是,在门口迎接他的是明晃晃的刺刀,胤礽看着面前拦着的明亮的武器,脸上像是覆盖了一层寒冰:“瞎了你们的狗眼,认不得爷是谁了吗?” “这……”士兵虽然有些紧张,可是,阻拦他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幸好这时,一个少年从帐子里匆匆迎了出来,微黑的脸庞,因为最近的劳累和伤痛,瘦的很厉害,嘴唇乌紫而苍白,只是他难得的笑容让胤礽决得眼前一亮,于是,从刚才到现在的不快暂时被抛到了一边。 “胤禛,皇父没事吧。”胤礽边问边往里走。 胤禛想拦住他,可是没来得及,这时候,两人就听到床上有人用沙哑的嗓子喊了声:“是胤礽吗?胤禛,朕叫你及时叫醒朕的。”那声音里微微透露着带着疲惫的不满。 “皇父,你哪里受伤了?”胤礽大步走过去,不知不觉就坐在了康熙的床边,康熙强打着精神,心情却很好:“朕好得很,倒是胤禛受了不小的伤。对了,胤礽,十八的病真的好了吗?” “是啊,皇父,都好了,如今胤禛和胤禩都回来了,雨过天晴了。”胤礽冲远远站着的胤禩看了一眼,心里又是一沉,原本该一早就跑过来的胤禩,远远站着,仿佛在跟自己的心做着什么殊死的搏斗。 胤禛先一步挡在胤禩面前:“太子殿下,您来了就太好了,皇父不肯好好休息,也不肯好好用膳,我们都很担心。” 胤礽笑了,天下都与自己作对又如何,康熙和老四站在自己这边就好办了,这件事他迟早会查出来,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使坏,胤礽刚还要胡思乱想,一只手却被人不动声色的轻轻握住了,胤礽身子一僵,忽然就一点气力都使不出了,更不要说想清楚那些如迷雾般的迷惑。 “胤禛胤禩,你们出去歇息,朕还有话要问太子。”康熙的表情还算严肃,刚才的睡意在慢慢的消失,康熙坐了起来,只是藏在帐下的手依旧不屈不挠的握住胤礽的手腕,不轻不重的,让人想推开又动不了,胤礽暗自轻吐了口气,觉得心里仿佛有小猫在挠着,一下下的叫人不能安生。 见大帐内的人都退了,胤礽匆匆的抽回手,飞快的抬头看了康熙一眼:“你真没受伤?” 康熙摇摇头,忽然一把将胤礽抱了个满怀。脸颊若有似无的在他的脖颈间摩挲:“奇怪,才几天不见你,怎么跟隔了一辈子似的?” “皇父,你放开?”胤礽本能的抗拒,然而,康熙的手像铁钳般收紧,“放开?那你告诉朕,你这么不分昼夜的赶来,就是要朕放手?” 胤礽听了这句话,忽然整个人就像软泥似的摊在他皇父的怀里,康熙顺势将他抱到床上细看,俊秀的眉眼,轻轻咬着唇的样子叫人心生疯狂的念头。 俯□,用唇舌细细描绘他的模样,一点点撑开紧咬的牙关。 胤礽喘息着匆忙推开康熙的身子:“我刚来,想好好跟你说说话。” 你说,朕在听。“康熙的牙齿几乎是惩罚性的咬了下胤礽微微蠕动的喉结,将胤礽要出口的话变成一声呜咽,胤礽大口的喘着气,被跳动后,思维几乎断了线。 胤礽觉得有冰凉的东西从眼角滚落下来,自己轻轻擦了下,竟然是冰凉的泪,是欢喜的眼泪还是难过的?当康熙的唇再次堵住他的斥责后,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玄烨,我想要告诉你……“胤礽感觉到康熙慢慢伸入他裤子里的大手,仿佛长了眼睛般缠绕上刚刚露头的器官,温柔的,带着浓浓的爱意般轻轻揉动着。 “啊……”胤礽本能的害怕这这种强烈的刺激,到了嘴边的话没能说出口。 因为现在压着他的是那人的身体,随意的玩弄自己身体的是那人的手,因为这样的认知,而让身体可耻的起了反应。 白皙透明的肌肤上,以为内激动起了淡淡的粉色,一直延伸到器官上,康熙有些惊叹的从缝隙里审视着,终于忍不住将胤礽的裤子褪到了脚踝。 “玄烨,你够了……不要再看了……啊……”胤礽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器官颤巍巍的跟着抖了两下,康熙几乎没能忍住。 咬牙褪去自己的上衣,康熙咬着胤礽的耳垂威胁道:“是在故意勾引朕吗?再这样,朕可不敢保证不伤到你。” 虽然明黄的帐子放下去了,可是天色还是很亮,胤礽微微眯缝这眼,看这眼前的人,什么时候已经半身□的展现在自己眼前,那钢铁般结实的肌肉再次让他担忧。 他轻轻的推了□上的人:“玄烨,我们还是下次……“ 胤礽手脚并用的要爬起来,却意外的碰到了康熙刚刚硬起来的东西,他双脚一软又跌回了床上,心因为刚才的触碰猛烈的跳起来,两条腿情不自禁的哆嗦起来,怎么都停不住。 他这是第一次在没有任何刺激的情况下对康熙有了反应,胤礽用手虚弱无力的遮住双眼,他在想最后一个问题,这样做对不对,会有什么后果,以前的担心…… 康熙没有容许他想完,他几下扯开胤礽的衣裳,含住胤礽胸前有些硬了的茱萸,胤礽的喉头微微咕哝了一声,又不安的想要起来,却被康熙抓住双手压倒头顶。 “好孩子,好好享受,恩?”康熙加快了速度,胤礽决定浑身百骸都要随着疯狂了,一阵阵战栗般的激流在身体里流窜。 他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的翻身骑坐在康熙的身上,但是他刚做完就后悔了,被他压在下面的人却是他的天…… “胤礽,朕很宠你,你是知道的,”康熙在微微讶异后轻笑道,忽然翻身更用力的将胤礽压回身下,那恶意的碾磨让胤礽微微的张着嘴,却更加方便了他的肆虐。 “胤礽,朕要抱你,从上面。“康熙说完这句话,将两人的器官放在一起碾磨,那手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一并□出来,胤礽想要叫,可是康熙堵住了他的唇舌,只能呜呜的发出不甘的声音,偶尔间或有吞咽唾液的声音带着丝丝暧昧的意味,像陷落在陷阱里的野兽的声音,弱小而叫人想要狠狠亵玩。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进入完结倒计时,我要在25万内完结然后开定制,丫的,不知道有没有人会买的,不管了,我要开…… 胤礽赶去与康熙会合的那天,阳光很好,一路上,马儿跑得很有精神,他只带了十几个贴身侍卫,即便如此,这样的一大群马队在路上也分外的显眼。 他们从两天前的清晨出发,几乎是日夜不停的赶路,胤礽隐约开始理解当日与葛尔丹的一战,为何他那英明的皇父会如同天神般忽然降临在他的面前。 这两个昼夜,他恨不能肋下生了双翼般飞奔过去,胤礽也不明白自己想干什么或者去了能做些什么,是要报告皇父,十八阿哥痊愈的事情吗?还是,去见见被找到的胤禛和胤禩? 好像是又好像都不是,但是,他能确定的是,此刻非常想飞奔到那人的身旁,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好,就是想看看他,听到他的声音,或者轻轻的触碰也好。 胤礽想到这儿,不由得又催动了马儿,沿路上他们已经跑死了好几匹良驹。 快接近康熙应该呆的地域时,他们上没有见到预想的迎接的人,胤礽和侍卫们都隐约有些不安,队形在中途做了变化,胤礽的前后左右都被包围了起来,侍卫们的手放在腰间,做出随时要战斗的姿态。 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半里路,领头的侍卫轻声道:“太子爷,皇上的大军应该在这附近了。” 胤礽默默的点点头,两旁的树木浓密而高大,如果有埋伏就糟糕了,可是,就这样退回去,他又很不甘心。 正想着,忽然斜刺的树林里冲出一队人马,胤礽定睛一看,原来是保泰带的轻骑兵。 “保泰,怎么是你,我皇父呢?没有接到我前来的消息吗?”胤礽笑吟吟的问道,眼神有些飘忽的往保泰的身后瞄。“ 然后当胤礽转过头直视保泰时,竟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戒备!保泰见胤礽看他,手微微的动了下,竟然是按向自己腰间的弯刀,胤礽的侍卫见状,也悄悄讲胤礽重新围入了保护的包围圈中。 胤礽暗示其他人让开,其实心里是有些微微的愠怒的:“保泰,本太子问你话呢,我皇父呢?“ 胤礽的语气比之前要严厉了许多,保泰似乎是被胤礽强硬的态度镇到了,反而收敛了一些之前的警惕。 “启禀太子殿下,皇上在后面的大营里,请跟臣过去吧。”保泰因为心怀警惕,甚至没有下马行礼,比起愤怒,胤礽更加感到纳闷,于是,他也懒得同其他人计较,一马当先冲康熙的营帐飞奔而去。 一路上的人开始多起来,那些人对他很客气也很有礼貌,可是,胤礽却感到他们礼貌的疏离里带着别样的诡异,可恶,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帐的周围戒备森严,让胤礽想到了康熙那次的大病,心里狠狠的紧张了下,胤礽飞身下马直接往里冲。 万万想不到的是,在门口迎接他的是明晃晃的刺刀,胤礽看着面前拦着的明亮的武器,脸上像是覆盖了一层寒冰:“瞎了你们的狗眼,认不得爷是谁了吗?” “这……”士兵虽然有些紧张,可是,阻拦他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幸好这时,一个少年从帐子里匆匆迎了出来,微黑的脸庞,因为最近的劳累和伤痛,瘦的很厉害,嘴唇乌紫而苍白,只是他难得的笑容让胤礽决得眼前一亮,于是,从刚才到现在的不快暂时被抛到了一边。 “胤禛,皇父没事吧。”胤礽边问边往里走。 胤禛想拦住他,可是没来得及,这时候,两人就听到床上有人用沙哑的嗓子喊了声:“是胤礽吗?胤禛,朕叫你及时叫醒朕的。”那声音里微微透露着带着疲惫的不满。 “皇父,你哪里受伤了?”胤礽大步走过去,不知不觉就坐在了康熙的床边,康熙强打着精神,心情却很好:“朕好得很,倒是胤禛受了不小的伤。对了,胤礽,十八的病真的好了吗?” “是啊,皇父,都好了,如今胤禛和胤禩都回来了,雨过天晴了。”胤礽冲远远站着的胤禩看了一眼,心里又是一沉,原本该一早就跑过来的胤禩,远远站着,仿佛在跟自己的心做着什么殊死的搏斗。 胤禛先一步挡在胤禩面前:“太子殿下,您来了就太好了,皇父不肯好好休息,也不肯好好用膳,我们都很担心。” 胤礽笑了,天下都与自己作对又如何,康熙和老四站在自己这边就好办了,这件事他迟早会查出来,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使坏,胤礽刚还要胡思乱想,一只手却被人不动声色的轻轻握住了,胤礽身子一僵,忽然就一点气力都使不出了,更不要说想清楚那些如迷雾般的迷惑。 “胤禛胤禩,你们出去歇息,朕还有话要问太子。”康熙的表情还算严肃,刚才的睡意在慢慢的消失,康熙坐了起来,只是藏在帐下的手依旧不屈不挠的握住胤礽的手腕,不轻不重的,让人想推开又动不了,胤礽暗自轻吐了口气,觉得心里仿佛有小猫在挠着,一下下的叫人不能安生。 见大帐内的人都退了,胤礽匆匆的抽回手,飞快的抬头看了康熙一眼:“你真没受伤?” 康熙摇摇头,忽然一把将胤礽抱了个满怀。脸颊若有似无的在他的脖颈间摩挲:“奇怪,才几天不见你,怎么跟隔了一辈子似的?” “皇父,你放开?”胤礽本能的抗拒,然而,康熙的手像铁钳般收紧,“放开?那你告诉朕,你这么不分昼夜的赶来,就是要朕放手?” 胤礽听了这句话,忽然整个人就像软泥似的摊在他皇父的怀里,康熙顺势将他抱到床上细看,俊秀的眉眼,轻轻咬着唇的样子叫人心生疯狂的念头。 俯下身,用唇舌细细描绘他的模样,一点点撑开紧咬的牙关。 胤礽喘息着匆忙推开康熙的身子:“我刚来,想好好跟你说说话。” 你说,朕在听。“康熙的牙齿几乎是惩罚性的咬了下胤礽微微蠕动的喉结,将胤礽要出口的话变成一声呜咽,胤礽大口的喘着气,被跳动后,思维几乎断了线。 胤礽觉得有冰凉的东西从眼角滚落下来,自己轻轻擦了下,竟然是冰凉的泪,是欢喜的眼泪还是难过的?当康熙的唇再次堵住他的斥责后,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玄烨,我想要告诉你……“胤礽感觉到康熙慢慢伸入他裤子里的大手,仿佛长了眼睛般缠绕上刚刚露头的器官,温柔的,带着浓浓的爱意般轻轻揉动着。 “啊……”胤礽本能的害怕这这种强烈的刺激,到了嘴边的话没能说出口。 因为现在压着他的是那人的身体,随意的玩弄自己身体的是那人的手,因为这样的认知,而让身体可耻的起了反应。 白皙透明的肌肤上,以为内激动起了淡淡的粉色,一直延伸到器官上,康熙有些惊叹的从缝隙里审视着,终于忍不住将胤礽的裤子褪到了脚踝。 “玄烨,你够了……不要再看了……啊……”胤礽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器官颤巍巍的跟着抖了两下,康熙几乎没能忍住。 咬牙褪去自己的上衣,康熙咬着胤礽的耳垂威胁道:“是在故意勾引朕吗?再这样,朕可不敢保证不伤到你。” 虽然明黄的帐子放下去了,可是天色还是很亮,胤礽微微眯缝这眼,看这眼前的人,什么时候已经半身的展现在自己眼前,那钢铁般结实的肌肉再次让他担忧。 他轻轻的推了下身上的人:“玄烨,我们还是下次……“ 胤礽手脚并用的要爬起来,却意外的碰到了康熙刚刚硬起来的东西,他双脚一软又跌回了床上,心因为刚才的触碰猛烈的跳起来,两条腿情不自禁的哆嗦起来,怎么都停不住。 他这是第一次在没有任何刺激的情况下对康熙有了反应,胤礽用手虚弱无力的遮住双眼,他在想最后一个问题,这样做对不对,会有什么后果,以前的担心…… 康熙没有容许他想完,他几下扯开胤礽的衣裳,含住胤礽胸前有些硬了的茱萸,胤礽的喉头微微咕哝了一声,又不安的想要起来,却被康熙抓住双手压倒头顶。 “好孩子,好好享受,恩?”康熙加快了速度,胤礽决定浑身百骸都要随着疯狂了,一阵阵战栗般的激流在身体里流窜。 他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的翻身骑坐在康熙的身上,但是他刚做完就后悔了,被他压在下面的人却是他的天…… “胤礽,朕很宠你,你是知道的,”康熙在微微讶异后轻笑道,忽然翻身更用力的将胤礽压回身下,那恶意的碾磨让胤礽微微的张着嘴,却更加方便了他的肆虐。 “胤礽,朕要抱你,从上面。“康熙说完这句话,将两人的器官放在一起碾磨,那手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一并套弄出来,胤礽想要叫,可是康熙堵住了他的唇舌,只能呜呜的发出不甘的声音,偶尔间或有吞咽唾液的声音带着丝丝暧昧的意味,像陷落在陷阱里的野兽的声音,弱小而叫人想要狠狠亵玩。 拖延(一) 康熙微微抬起胤礽的头,凑近看他。忽然发现这孩子的睫毛真长,因为刺激而产生的激|情未退,正一根根微微颤栗,泪珠顺着胤礽的眼角慢慢滚落下来,他的下巴很尖,在暗淡的光线里越发显得有些可怜。康熙看得有些傻了,直到胤礽不明白康熙为什么忽然停下来而睁开了眼,睁开眼的一瞬间,仿佛星辰都落入了他的眼中。康熙轻轻的喊了声:“胤礽?”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真可以这样得到这孩子了吗? “玄烨……”胤礽不明白的眯缝着眼,他的身体好像被火烧了一般,痒痒的,难以控制,康熙又匆匆亲了他两下,手在他大腿两侧摸了摸,胤礽就倒抽了口凉气,又摔回床上。 康熙的手指一点点侵入后面,胤礽的身体不适的僵硬起来,身子又蠢蠢欲动的想逃跑,康熙有些无可奈何,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是很娇气也很怕疼。 “别走,朕喜欢你。”康熙的舌尖在胤礽最敏感的地位滑过,胤礽闷哼了一声,乖乖打开了腿,软绵绵的只能小声哼哼表示抗议。小心润滑过,康熙抵上入口,微微插入了些,见那孩子皱紧了眉头却依旧没反抗,便慢慢插进去。胤礽终于忍不住惨叫一声,又强忍住,咬着牙关,只是双腿不住的打颤。 康熙轻轻抓了他身下又变软了的那家伙几下,极富技巧性的挑逗,终于让□再次布满那孩子的全身,康熙轻轻在他体内律动,很紧,仿佛不留一丝缝隙。 康熙又忍不住狠狠吻住胤礽的唇,甜香诱人,干净的味道叫人胃口大开,于是边动边一点点侵入胤礽的口内肆虐,胤礽的嘴根本就闭不上,他觉得有液体从嘴角慢慢流下来,他微微皱了下眉头,向来喜洁的人不大喜欢这样的污秽。 然而,当泛滥的液体从身下一点点溢出来的时候,那一丝一丝加快的频率,一点点加重的力道,让水声带着暧昧的意味在空气中充溢满浓重的□的味道。 到最后,什么怜惜温情,康熙几乎都忘记了,狠狠的,一下下的,疯狂的顶入刺入再在胤礽最有感觉的地方碾磨辗转,看着身下的人痴迷哭泣,竟然心里升起满足的感觉,漫长的等待是值得的,他现在变得这么乖巧忍耐,于是……便想要疼了一次又一次。 “胤礽,有朕在,朕会守护好你……”用手扣住胤礽的指头,皇帝在满足后很惬意很认真的对胤礽说,然后,意犹未尽的亲了亲胤礽满头大汗的脸,忽然觉得又来了兴致。 胤礽胡乱的摇头又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在床上翻滚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叫了没,或者有没有弓着身子求那人给予更多,因为他几乎失去了意识般与那人纠缠在了一起,一点点沉沦在无边的黑夜之中。 “玄烨,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发现……好像,其实,也许,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可恶,你为什么不让人把话说完呢”胤礽在睡梦中气呼呼的想。 胤礽醒过来的时候,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微微动了下,疼得他以为自己下半身是不是废掉了,然后他一抬眼看到康熙微微有些带笑的睡脸,像极了吃饱了贪睡的狮子。本来要生气的人,看到皇父心满意足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笑了,胤礽偷偷掀开被子,可恶!总是这样,总是自己什么都没穿,皇父却穿得齐整极了。 不过床上的东西好像都换过了,虽然胤礽当时被折腾的迷迷糊糊的也知道两人的东西将床上弄得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现在却干燥而温暖。疲倦的睡意几乎又要侵袭过来,胤礽决定随意的动动都手脚发软,然而,他还是起了身,匆匆瞥了床上那人一眼,慌忙穿好衣服,虽然知道他睡着了不会看见,胤礽还是觉得有些紧张。 胤礽走出大帐发现外面竟然下了一场雨,到处都湿漉漉的,湿冷的空气吹过来,他不由打了个寒噤。 李德全立刻送了件厚点的袍子过来给胤礽加衣,胤礽的脸红了一下,这是昨夜自己穿过来的衣裳,他似乎记得被康熙扒光后都扔到床外的地上了,害他想捡回来逃走都没能成功。 “太子爷可睡好了?要吃点儿什么喝点什么,奴才去弄。”李德全照顾极为周到,脸上完全没有好奇或者别的什么神色,仿佛如同他照顾康熙和太子的千百个清晨一样。 胤礽因此放松了不少,他犹豫了下问道:“四阿哥起身了吗?” “喔,昨天是跟八阿哥一起睡的,似乎也还没起来。”李德全恭敬的回道。 “你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我去看看四阿哥和八阿哥。”胤礽匆匆走了,李德全吗忙拦住道,“太子爷可要坐轿子?虽然是行军在外,轿子还是有的。” “不用!”胤礽生气的一甩袖子大步走向胤禛的营帐,不过,真的很疼,所以他更生气了,那人口口声声说对他好,昨晚怎么就跟疯了似地,完全不管人有多疼呢。 胤礽到了胤禛的营帐前,才记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可是他还没进呢,守卫跳着脚跑进去喊道:“八阿哥,太子爷驾到了。” “二哥,”胤禩笑眯眯的将胤礽迎进来,胤禛看到靠里的床上似乎有人在酣睡,在看看随意搭在椅子上的衣裳,胤礽心情好起来,坐在靠门的一张椅子上。 “胤禩,你起得真早。”胤礽笑着摸摸胤禩的头,这孩子昨天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 胤禩虽然没有推开胤礽不过身子很是僵直,胤礽也不恼,改掐他的脸蛋,嫩嫩的,跟水剥的鸡蛋似的。 “胤禩,说老实话,你怎么了,怎么二哥觉得你开始恼我了呢?”胤禩还小,而且心里本来就有疑虑,胤礽觉得如果拐弯抹角被他听出来了,会越发觉得自己对他有居心,于是干脆开门见山。 胤禩也没想到胤礽会这么直接,忽然被他这么一问想被人敲了一闷棍,竟然楞住忘记了反驳。 “胤禩,你两岁的时候,二哥就开始带你了,那时候,你总是喜欢到处瞎疯,知不知道二哥每次找你找得很辛苦。” 胤禩看着胤礽的眼神有些松动,轻轻抿了下嘴唇,胤礽干脆拉起他的手笑着道:“你第一次换牙,第一次剃头,第一次不再尿床了都会跑来告诉二哥,现在长大了,心思多了,倒是嫌弃起二哥来了,二哥真的很怀念以前的日子啊。” “二哥,”胤禩忽然哭起来,“我跟四哥在外面被人追杀,我很冷也很饿,可是我们都想着二哥和皇阿玛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你为什么,为什么啊……” 胤礽这下真楞了:“什么为什么……胤禩,你给本太子说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又抽了,哈哈 栽赃 胤禩听胤礽问,有些后悔说出来:“其实,四哥和我不大信的,可是……” 胤禩抬起头看着胤礽,眼睛鼻子都红红的:“我们杀了几个人,在身上搜出密令,杀我们的密令,上面有太子您的印鉴。” “我的印鉴,怎么可能?”胤礽腾的站起来,瞪着胤禩,“你确定是我的印鉴不假?” “四哥验过了,是真的,二哥真没叫人追杀我们吗?”胤禩其实也不大信的,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他又不得不信,其实内心不知道多希望那都是假的,他见太子震惊的样子,倒是放心了不少。 胤禩擦了擦眼泪:‘不是二哥就好了,您不知道我最近因为这件事多伤心呢,二哥!“ 胤禩跑过来紧紧抱住胤礽的腰就不肯放,昨儿个见了胤礽,因为心里揣着这个,也没敢撒娇,更不敢靠近,如今,胤禩觉得心里的重压一瞬间去掉了,开心得抱住胤礽就黏上去不肯放:“二哥,二哥,我们多想你。” “你这孩子,怎么见风就是雨的,”胤礽低着头摸摸胤禩软软的头发,心想着幸好孩子好小,还不够有心机,平日里自己待他又亲厚,不然莫名的扯上这罪名,肯定记恨到心里去了,哪这么容易就问出来。 两人正腻在一块儿,尤其是胤礽觉得胤禩纯真得可爱,比前世的j猾好太多了,心里忽然对他心疼得不得了,就听到外面似乎有喊万岁的声音,胤礽大惊:“胤禩,去床上躺着去,我会把皇父引开的。” 胤禩吃惊的看着胤礽:“啊?” “臭小子,你四哥打小爱整洁,他就是喝醉了,也会把脱下来的衣服折得整整齐齐的才去睡,衣服乱搭,那是你的毛病,胤禛早不在了对不对。”胤礽揉揉胤禩的头。 胤禩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笑着露出还没长齐整的牙,白白糯糯的,煞是可爱:“二哥这么大清早的来找,忍道现在也不问我四哥去哪里了,四哥就是真的溜出去,也是二哥指使的。” “臭小子,出了趟门,长出息啦。”胤礽拍拍胤禩的肩膀,忙往外走。 胤禩急急忙忙喊住他:“二哥,我和四哥都没有告密,四哥看了那密令就烧了,他说,二哥才不会做这种劳什子的低贱事情呢。” 胤礽心里猛的一暖,挽起帘子出来的时候,见太阳已经出来了,淡淡的撒在身上,照在匆匆大步走来那人的脸上,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幸福了,太幸福的人胆子会变小,因为曾经得到过,失去的时候才令人更难以忍受。 胤礽及比昂是这样想了想,却马上忘记了,毕竟还有很多事情,他想要去做,那些悲秋伤怀无病呻吟的预见不适合他。 “皇父,您找我。”胤礽不经意的拦住康熙的去路,康熙连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胤礽被他看得低了头,为了回避尴尬,干脆实实在在给康熙行了礼。 礼还没行完,被他拽着手腕提起来,胤礽微微哼了声,康熙可那到袖子捞起的地方,尽是青紫,想必是昨晚抓他手腕时太过用力了。 康熙放开胤礽的手:“朕在等你一起用早膳。”胤礽见康熙的眼光望胤禛的帐篷里瞄,忙道:“儿臣刚去看了两个弟弟受了惊吓还在睡呢,晚些叫他们也不迟。” “恩,你同朕来,朕正想问问朕走后宫里的事情。”康熙点点头,示意胤礽跟上。 结果到了帐子,一块亲亲热热的吃饭,康熙完全提都没提京里的政事,只是问了下十八阿哥的病,如何好的,都用了哪些药。胤礽其实早在折子里都写了的,康熙还是不大放心,亲自问过了,这才心情愉悦起来,将碟子里亲自去了刺的鱼肉推到胤礽面前:“你大小不喜欢吃鱼,就是嫌弃它的刺,尝尝,这一代的桂鱼不错的,肉质鲜美,应该合你的胃口。” 胤礽低着头,用筷子夹了点小小的尝了一口,想起康熙其实比自己更爱吃鱼,忙用筷子夹了块伸到他嘴边,胤礽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还从来没对别人做过这事:“你也尝尝,是不错的。” 康熙深邃的眸光深深的看进胤礽的眼里,吃下那鱼肉好像吃了什么绝世的奇珍般,在口里咀嚼了很久才咽下,胤礽又夹了些荔浦芋头尝了尝,因为是粉的,所以含住筷子轻轻抿了下。 再看康熙,见他这样就异常的高兴起来,胤礽仔细想了想,原来是筷子刚刚两人都互相抿过了,想到这一头,胤礽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暗道自己越来越急色了,还是对自己之前一直那么排斥的人。 胤礽正低头想这呢,康熙干脆将他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这孩子,吃个芋头怎么吃得到处都是。” 说完舌尖在他嘴角舔了舔,胤礽挣扎着要起来,康熙的手不知道怎么就摸了下他的屁股,胤礽吓得连筷子都掉了,康熙楞了下笑道:“朕不是故意的,真不是。” 说完又亲了胤礽一下,才放他去对面坐好,却不肯传人送筷子过来,就用自己的餐具一点点喂胤礽吃饱了,自己才胡乱吃了些。 胤礽咬着牙看康熙自得其乐的吃东西,忽然想想刚才还是蛮温馨的,可就是那人太霸道了,他要怎样就一定得怎样,这样被强拘着,胤礽又不大喜欢了,就在心里想着要一定要同他置气的。 可是,胤礽心想着怎么也要等他吃完东西再同他闹,康熙却忽然抬头道:“朕今天一整天都是你的,胤礽,你说要朕做什么就做什么。” “啊?”胤礽被他这句话说楞了,简直是措手不及。“其实……儿臣也没什么要做的,不如我们……” 康熙抬头充满期待的看着他,胤礽硬是将早点回京几个字咽了回去,开玩笑,他刚叫胤禛带话给索额图,叫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么快回京,胤禛的行踪不就暴露了吗? 胤礽记起昨天刚到这里的时候,借着胤禛接他进帐篷那刹那,他欺身到胤禛耳边低声道:“帮我告诉索相,我明年想在他府邸过生日,但是不要他做什么,我自己准备。” 胤禛楞了楞,还是点点头:“胤礽握了握他的手掌,拜托了,马上告诉他好吗?” 然后,胤礽笑着走向康熙的床前,那一刻他不能回头,所以无法看到胤禛听完这话的表情,但是,既然胤禛不在了,那么他一定是去了。 希望一切都会过去,索额图蠢蠢欲动不是一天两天了,康熙故意在此按兵不动,也不准自己回去,分明是要让索额图以为,康熙已经软禁了太子,逼索额图以为大势已去伺机造反,这样正好让康熙落实了索额图的罪,叫他彻底没有机会翻身。 胤礽咬着唇暗道:“叔公啊叔公,您聪明一世,可不能犯糊涂,官丢了可以再谋将来,命丢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胤礽,想什么想这么久,如果你想不出,朕帮你做主吧。”康熙忽然说道。 胤礽一惊抬起头来,他会给他什么惊喜吗?或者是惊吓? 正是春风时 “起来,”康熙兴冲冲的拉起胤礽,叫李德全取了斗篷过来为他披上,“朕听说这附近的山谷里有百年难寻的野生麋鹿,朕猎来叫人为你做成褥子。 胤礽本来挺高兴,后来想起老一辈蒙古人会把打来的猎物送给心爱的人做褥子,意思蕴含深远,心里就抽了下,不过看康熙的面色平和,他心里就暗骂了自己一句——自作多情,高高在上的皇父哪里会有这么细腻的心思呢。 胤礽上马的时候,腿肚子直打软,那地方虽然擦了药不疼了,却总觉得像何不拢似的,怪异的提醒着昨夜是如何的疯狂难堪。 “到朕马上来。“康熙发了话,立刻用人就将胤礽往他身旁请,胤礽在众目睽睽下又不好驳康熙的面子,微微一犹豫,终于将手伸给了他。 这样被他拉上马去,腰被有力的臂膀环绕住,胤礽老大的不乐意,就要挣扎。 “坐稳了,听话!“康熙警告似的用力按住胤礽的腰,竟然感觉到那曲线如此优美,不由想起昨夜在灯下看他的情形,不由得皇帝的心中一荡,差点想要就此催马回营,不过也是短暂的一瞬,皇帝想着要让胤礽每夜都盖着自己亲身猎来的鹿皮入睡,就心满意足的微笑了下。 又情不自禁的去哄身前抱住的人:“胤礽,你好像从来没说过喜欢朕呢,说句来听听?” 胤礽羞得将脸扭到一边,糟糕得很,几十年没经历过这种风月场上的事,竟然含羞至此,可是想想又不是,自己对着那些妻妾的时候不是游刃有余的吗,怎么也是个风流倜傥知情识趣的太子爷啊。 怎么,在康熙的面前,就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呢? “你,抱够了没有!”胤礽生气的瞪了康熙一眼,从刚才,那手就紧紧搂住他的腰,虽然并没有过分的动作,然而炽热的掌心传来的温度真叫人心慌 01 清梦-胤礽重生第17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胤礽,朕让他们退后了。 ”康熙轻轻道,那话语如同三月春风般带着说不尽的柔情蜜意,胤礽身子抖了下,要不是被托着,铁定从马上摔下来。偏偏,他的皇父除了抱住他完全没做任何过分的事情啊? 要是一再的反抗,反倒显得自己心里有鬼了,胤礽想了想轻声道:“放我下来,疼……” “擦了药还疼?厉害吗?”康熙的手自然的在那里捏了下,胤礽忽然很想一头撞死:“别……” 康熙下了马,将胤礽抱下来,根本不准他沾地,叫人用毡子铺在地上,又放上软垫和枕头,这才吧胤礽放在上面斜靠着,上面命人搭起了帷幔,四周用明黄|色布围成一个很大的圈,康熙临走叫人送了用具吃食一应俱全。 “朕到前面去打探一下,你乖乖呆着,等朕回来。”康熙的话越说越轻,眼神落在胤礽的身上就不愿离开,胤礽动了动手指,没好意思拉住他不让他去,低头微微笑了下,算是答应好好等他。 康熙才走,胤礽就一骨碌爬起来,那些士兵要跟着他他也无所谓,胤礽爬到一个高坡上随意吟诗一首,又跑到另一个山头上,又津津有味的看风景,这样磨磨蹭蹭的就是两个时辰,估摸着康熙要回来了胤礽有些着急,但是士兵们并不知道,他是急着看胤禛是不是顺利的送信回来了。 都过了这么久了,胤禛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出事了? 胤礽一阵阵的胡思乱想,虽然对着大好的美景,完全没有欣赏的闲情。胤礽甚至有了几次错觉,他似乎听到马蹄的轰鸣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可是真去看,官道上荡荡的,连只鸟也没飞过。 胤禛那么聪明,连这次的追杀都被他随便就摆平了,他应该不会出事,而最大的可能是,他回京的时候,叔公做了什么,但是,胤禛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应该会代为调解吧。会吗?不会吗? 如果,单看今世,胤礽会满怀信心,可是,前世,那胤禛是个狼子野心之人,表明上亲善,其实内心狠毒善妒,心胸更是狭窄记仇,胤礽觉得心很乱,头晕乎乎的,身子也使不出一丝力气。 奇怪,即便是昨夜纵欲过度,休息了这么久也该好了,怎么会这般的没有力气呢? 胤礽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听到真真切切的马匹的嘶鸣声,他猛的看向官道,还是死寂的一片,他猛的回过头,见康熙的人民远远的带着滚滚烟尘而来。 胤礽的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该来的没来,不该回来的却早早回来了。 康熙原本严肃的脸上,因为见了胤礽而多了丝喜色,胤礽却敏感的问了一句:“皇父,您刚才是不是不到大高兴?“ 康熙楞了下,忽然捞起胤礽扛在肩上进了黄布围成的圈子,其余人默默收拾了猎物,远远的退下候命。康熙直接将胤礽扛进去丢在软毡之上笑道:“本来要你看看朕为你猎的麋鹿的,不过,你刚刚看到朕时,那是什么表情,失望吗?” 胤礽吓得抿着嘴不说话,自己什么也没说还极力掩饰,结果还是被看出来了吗? 康熙也坐到软垫之上,忽然凑近胤礽亲了一下:“朕刚刚跑了一身的汗,不过刚才经过一片很美的湖泊时,已经沐浴过了。” 胤礽感到有水滴落在他的手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暂时将他从焦躁而没有头绪的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他抬头看到康熙鬓角的发还有些湿润,就反应过来,康熙说的,他已经沐浴过了这件事实。 但是,他为何要解释他已经沐浴了呢,胤礽,低头看到在帮他解开纽扣的手时,才真正反应过来,皇帝说这句话的用意,心跳得一塌糊涂,胤礽情不自禁的向后靠了下。 “还想逃吗?”康熙将他推倒软垫上,手上的动作并没有缓解下来,胤礽的呼吸有些急促,但是知道已经逃不掉了,他有些小心的轻啄了下康熙的脸,皇父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 果然,康熙兴奋的抱紧他,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那看着他的火热的野兽般的眼神,在那样的视线下,胤礽被折磨得最后一丝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一次,康熙似乎失去了昨晚的耐性,动作有些粗暴,但是进入时却温柔到了极点,胤礽拼命的忍着,因为他知道那些伺候的人走得不够远,因为不是在京城,而且这次带的人比较少,侍卫们为了安全,就团团围住这个黄布围成的范围,呻吟声是一定会被听到的。 康熙似乎也明白这一点,他反而更加的狠起来,一下一下,拔出来再整根插到底。胤礽紧握着的手,指甲将掌心都扎破了。 每一次都不好好的弄,一定要将身子沉下来,用力抵住,挺入,然后深入后辗转纠缠再推出,胤礽被折磨得面红心跳,忙咬着手臂不让呜咽声发出来,眼眶红了又红,有些委屈起来。 “对不住,胤礽,对不住。”康熙道着歉可是,他却停不下来,是在是忍耐太久了,昨天也是因为怕他疼不敢太尽兴,今天打猎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都是…… “再忍一下就好,乖……”康熙堵住胤礽的嘴,用手抚慰胤礽软软的器官,胤礽稍微舒展了下眉头,然而手上柔软细腻的触感只会让心里的欲望更茂盛,最后带来的是新一轮的暴风骤雨。 纠缠的身体,起伏的蠕动,一下一下,仿佛永无止境,深深垂下的纱幔仿佛被春风吹动般抖动着,微微掩住蓬勃出口的呜咽:“混……混蛋……唔……” 索额图反了 胤礽不记得那天之后的情形了,貌似是被康熙用水貂皮的斗篷裹着抱回去的。胤礽醒来刚喝了几口参汤,就听到小五子过来保密。 索额图,反了—— 胤礽听了这话,忽然觉得胸口翻江倒海的恶心,刚喝下的几口汤药都吐了出来,小五子跪在床边给他顺气,胤礽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又想起那个无比黑暗的夜晚,那天夜里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他跟着胤禛匆匆的往关押索额图的大牢里去,那是一条漫长的仿佛永无止尽的路,路延伸向没有尽头的黑暗,他只能依靠胤禛扶着,那时候他侧头看胤禛,心里惶惑的想,只有胤禛了,叔公走后,他只剩下胤禛了。 只有胤禛不会背叛他,胤禛会永远呆在本太子身边吧,会吧?胤礽记得当时,他那样问胤禛,胤禛当时曾经跪下来:“臣誓死效忠太子,太子请宽心。” 可是,胤禛背叛了他,他说会很快接他宗人府的,可是胤禛没有,他一步步获得了康熙的宠爱,他任凭胤礽在宗人府里自生自灭、追悔莫及。 胤礽那时候安慰自己,胤禛是为了取得康熙的信任,然后再想法救他,康熙走了,走了很久了,胤禛成了雍正,八阿哥被扳倒,兄弟们一个个都关的关死的死,胤禛没有放他,从来没想过放他…… 胤礽大叫着从噩梦里醒过来,满头大汗淋漓,他抓着身前那人的手臂,狠狠的,硬是将人的手掐出了十个红印子。 “胤礽,怎么了,朕在这儿,朕在这儿,不要怕。”异常低沉的声音里透着焦急,胤礽想到是谁忽然有种大梦初醒的恍惚。 胤礽紧紧的抱住康熙健壮厚实的身体,用了吃奶的力气:“皇父,皇父,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傻孩子,不要怕,跟朕说,朕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恩?”康熙轻轻拍着胤礽的后背,一下一下,就如同他小时候莫名哭闹时一样。 康熙不明白,他这么宠着爱着的孩子为什么总是委委屈屈的,时常担惊受怕,小心翼翼,真要把心剖开给他看看么?他无数次告诉过他,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护他周全的,不是么? 康熙叹了口气,胤礽,你还是不信朕,你终究不曾相信过朕啊。 “皇父,不要杀他,如果我都好好听你的话,你可不可以不杀他,不要杀他。儿臣在这世上,没什么亲人,除了您和几个兄弟,儿臣只有他了。”胤礽的声音有些呜咽,那些傲气那点尊严忽然都没有了,消失了,他只是像溺水的人般,紧紧抓住救命的稻草,生怕放开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要回到以前的日子,不见天日的日子,他曾经大半年没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早已侍从伺候洗漱的时候,上下颚因为常年不适用,还会有轻微的脱臼,有时候,他像死人一样僵直的躺在床上,看朝阳升起夕阳落下,一天一天,日复一日,没有穷尽。 那时候,他从仓皇到寂寞到疯狂,从春风得意的皇太子到罪人到人人厌弃的疯子,那是怎样的一番苦痛后的结果。 “皇父,我不要回到从前,不要关我,我怕黑,我怕打雷……”胤礽浑身发着抖,为什么心里的阴霾再也抹不去了,就算再这么努力的抱着那么爱他的人,可是心里却很冷很冷。 即便现在再如何宠着,也会腻会厌弃会怒喝会责罚会命令如狼似虎的官兵将他拖下去,是的,总有一天他会的…… “胤礽”,康熙郑重的将胤礽拉开了一些距离,“看着朕的眼睛。” 胤礽楞了楞,对上那双深邃的眼,有着某种坚定某种不忍,康熙就那么认真看着他,康熙用自己的额头抵着胤礽的额头,声音重新恢复了轻柔,那孩子仿佛稍微大声一点就要彻底崩溃了似的,可是,康熙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平时那么骄傲勇敢的人,即便处理国事的时候,也镇定自如的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虽然康熙预想到胤礽听到索额图的事情,会有一些过激的反应,可是,他没想过是这么严重的。 其实在皇帝的心里,是非常不悦的,胤礽竟然如此的重视一个臣子,甚至到了重于生命的程度。那自己在他心中是怎样的分量呢?他问过,弱不经心的问过,认真的问过,即便宫胤礽交缠恩爱的时候,他也问过,可是,胤礽从来没有回答过他,从来没有! 可是,康熙将这些都隐忍下来了,他甚至刻意忽略这中不适感,也许,胤礽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感受去思考。 康熙强压下心里的不快是因为胤礽的身体不大好,太医检查不出原因,可是明显的是不大好了。这样的情况,让康熙想起胤礽十二岁那年的那场病,那场病后,这孩子变得很奇怪,精神和身体曾经一日不如一日,那时候,他几乎日夜寝食难安,为了他,他求神问佛,遍寻了名医。 他甚至想起高僧在胤礽出生时对他说的话,这孩子太过清秀,封为太子,只怕福薄难受。他想了很多的办法,他甚至有了很疯狂的念头,可是,胤礽忽然就好了。 那病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去得也不留一点痕迹。康熙因为担心他的病,而想要事事多顺着他。 “胤礽,你要是一直听话的话,朕可以考虑免去索额图的死罪。“康熙一字字的向胤礽保证。 这已经是康熙的底线,他可以考虑,是的,在他的一生中,从没人能够逼他立誓,更没有感迫他就范。那些意图这样做的人,他都没有让他们活下来,甚至他们的族人。 可是,他在今天这样做了,而且做得心甘情愿,虽然还是用了考虑两字,其实,几乎已经算是答应了。 胤礽心情略微的好了一些,他也知道康熙的脾气,逼急了,反倒惹怒龙颜,其实,他还是决定索额图反得有些不寻常,或者,只要保住命,以后再另外图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毕竟栽赃陷害,或者另有隐情也不一定,胤礽觉得索相这么做其实有些匪夷所思,到现在他还不相信索额图是真反了。 不过,他看看康熙阴沉的脸,忽然打了个寒战,如果这是这位高贵的皇父所希望看到的情况的话,就另当别论,他尽可以有很多方法逼反索额图,这次不行也会有下次。 那么,先保住索额图的命吧,这样,至少与前世的结局便不一样,既然索额图的结局不一样,那么自己的结局就会跟着改变。 胤礽这么一想稍稍心安,心里的事情一放下来,身子几自然的决定非常的困倦,他导倒在康熙的怀里昏昏欲睡,康熙担心的抚摸了下他的额头。 “胤礽,觉得怎么样?“ 胤礽疲倦的摇摇头,康熙又叫人送了碗参汤,自己亲自喂,一点点哄着胤礽都喝了。胤礽蜷缩在他怀里,仿佛脆弱得不堪一击,这时候,李德全低低的道了声:“皇上,四阿哥……。“ 康熙制止了李德全再说下去,他低头看看胤礽,见他睡得香甜,完全没有被打扰到,于是,将胤礽轻轻放回床上,帮他捏好了被角。 康熙刚走出去,胤礽就睁开了眼睛,眼神清冽,只是咬着牙咯吱咯吱的响,望着原来大拇指戴着扳指的地方,虽然扳指被褪下来了,可是上面因为常年的戴扳指而发白的皮肤还在。 那心里的恨意,就如同野草般疯长起来。狼永远是狼,再这么养,总有一天,饿了还是会吃人的! 猜忌 胤禛跪在铺着名贵的波斯地毯的毡房里已经有些时候了,康熙在他面前踱着步子,有什么事情扰乱了他的心神,让他想得出了神,甚至忘记叫这个能干的,事事对他言听计从的儿子起来。 胤禛的手平顺的放在膝前的地上,他腰有些酸,腿也有些麻了,不过,以他一贯隐忍的个性,就算再跪上几个时辰他也不会皱皱眉头。 胤禛的衣服总是那么朴素,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件,佟佳氏贵妃在世的时候,还时常张罗着给他做新衣裳,不过那时候也是挑素色的深色的做,胤禛就喜欢那种的,黑漆漆,没有色彩的,他穿着就觉得舒心。 就如同他的生活一样,不断的努力,学业也是,武功也是,不会就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知道康熙喜欢太子写得一手好字,他就不论寒暑,一有空就练字,自己练不好,就去求教外面的名师,名师再厉害,指点了回来还是得自己个儿坚持不懈的练习在练习。 勤能补拙,厚积薄发,在这方面,他与康熙的认识惊人的相似。 可是即便如此,康熙也不过施恩似的多给他个微笑,多点点头,夸赞一句:“胤禛颇有将相之才。” 然而,太子呢,他做什么似乎都很容易,得到皇帝的宠爱很容易,集聚自己的势力很容易,在朝堂上有索额图给他撑腰很容易,太子生的好,随便学学似乎也满腹经纶,他就像天边最璀璨的星星,无时无刻的挂在胤禛的前方,仿佛触手可及,却永远差那么一步的挂着。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太子对他很好,有时候,胤禛明明觉得太子是防着他的,可是又能感到太子是真的喜欢他,心里知道要防,可是还是要忍不住对他好。 这种忍不住要对人好的感觉叫胤禛很受用,比一心一意对他好还要叫人受用,太子当日让他传话给索额图的时候,不是没有犹豫的,胤禛看到他眼里的迟疑。可是,太子最终还是说了,说到最后是真心实意的信着他。 可是,太晚了,早在太子来前,一切都早就布置好了,半点不由人,康熙不会因为爱太子就放弃整治索额图的党羽,自己不可能为了对得起太子的信任就忤逆皇父,太子不会因为忍不住对他好就抛弃康熙…… 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胤禛低头死死的盯着手指上那枚华丽到与他极其不配的红宝石扳指,那么招摇的东西,只有太子会有,也只有他戴的起,任凭别的什么,要硬是戴上了就是庸俗就是不自量力。 可是,胤禛自从向胤礽讨了来就没用摘下来过。哪怕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他都想要戴着他,哪怕太子心里从此以后再没有他了,他还是要戴着他,不然,他会觉得自己很孤独很可怜。 太子教会了他原来生活可以是多姿多彩的,除了读书练武,还有别的能让人高兴的事情,虽然,也带给了他很多的痛苦很愤怒,可是,他还是感谢上苍,今生今世,能同胤礽成为兄弟。 “胤禛,传朕的命令,将索额图交由刑部审理,尽快查实他的罪行,交由朕过目。”康熙简短的交待了下政事,胤禛没能看出皇父对索额图的态度,是留是杀?胤禛不敢多问,但是他衷心希望康熙会放索额图一条生路。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胤礽不需要知道得太清楚,明白吗?”康熙淡淡的吩咐了一声,胤禛的背上一僵,简短的答了句:“是——” “胤礽现在病得不轻,你也不必见他了,先带着胤禩回京吧,朕等太子的病好点了,即刻回来。”康熙说完这些就回去守着胤礽了,胤禛送了康熙出门,目送康熙进了营帐,就转身去找胤禩。 胤禛看胤禩指挥仆人收拾行李,自己坐在桌旁一口一口的品茶。 “四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皇阿玛老是跟太子哥哥在一起,我一个人在这儿真没意思。”胤禩埋怨道。 “恩,”胤禛应了声,脸越发的黑起来。胤禩敏感的决定胤禛不大对劲儿,他撑着下巴望着胤禛,眼睛笑眯眯的,带着点抚慰的神色。 胤禛见他那样子,知道是担心自己,便想要找些话来说说:“太子的病还好吗?” “不大清楚,太医也看不出什么来,就是没有精神,情绪也很坏,有时候很凶有时候又弱得像个小孩子。”胤禩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直往胤禛脸上瞄。 “四哥担心,为什么不去看看,我这就同你去看看太子哥哥。”胤禩从椅子上跳下来,转头对胤禛灿然一笑,“四哥见到太子哥哥就会心情好了吧,以前总是这样的。” 胤禛苦笑了下:“我不能去见太子,没有皇父的命令咱们都不能去见太子。” 胤禩的脸垮了下去,他低着头缩回胤禛身边:“四哥,我悄悄问你一句。” 胤禩四下看看无人,才小声问道:“他们说太子哥哥被软禁了,是因为受了索相的牵连,这是不是真的。” 胤禛一张脸都塌下去了,忽然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角上,茶盏落在地上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胤礽从忽梦忽醒中惊起来:“谁,谁在那里?” “是朕,朕在你身边,胤礽,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一只温暖的臂膀将胤礽重新抱回到怀里,胤礽这才发现康熙一直躺在自己身边。 胤礽这会子精神还好,于是,担心的叹道:“皇父,您怎么在这儿睡,儿臣病着睡不踏实,您跟着也睡不好可怎么办?” 康熙抱着胤礽爽朗的笑了声:“朕心甘情愿。” 胤礽听着话楞了半响,在心里辗转仔细的回味了几番,一会儿觉得苦,一会儿又觉得很甜,半响,只轻轻的说了句:“皇父,我们——还是早点回京吧。“ 康熙抱着他的手微微紧了紧:“是该回去了,胤礽你要坚强一点儿,知道吗?” 胤礽点点头,精神稍微好点了后,比之前清楚了许多,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表现得坚强,他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挑拨 康熙带着胤礽回来的第四天,季容匆匆忙忙的来见胤礽,胤礽瞅着季容新领的顶戴花翎,觉得季容透着一种意气风发的味道,想起前世季容不曾有过这样风光的事情全是因为他。 那时候,季容也曾经兴冲冲的拿着自己写文章给胤礽过目,他说他要去应试。 “应试?你一个汉人,你应的什么试?”当时的胤礽对此很不屑,他那么宠他,不比做官强,以后自己当了皇帝,季容要什么没有的。 季容但是蹙眉道:“皇上恩准,这科的科举,汉人也可以参加的,我只求你放我去考试,别的都依你还不成吗?” “不准,”胤礽沉了脸,将季容抱在怀里,“好好在本太子身边呆着,想做官还不容易,你求我啊。” 季容因此好几天没跟他说话,如今,胤礽见季容升了官是这般的高兴,对以前的作为未免就有些后悔。 这么一生了怜惜之情,胤礽就格外的和颜悦色起来:“季太医,恭喜了,升了官连人都精神了许多了。” 季容喜滋滋的道:“这都多蒙太子殿下推荐,不然,臣哪有这样的福气。” “这是你自己有本事,我不过实践诺言而已。”胤礽赐了季容坐下,夕玦那丫头过来送茶的时候,见季容的脸羞得粉面微微一红,胤礽这才想起季容也是老大不小了。 “季太医,还没有成亲吧。”胤礽淡笑这问道,季容楞了楞,胤礽忽然从季容眼里看到一股戾气,虽然转瞬就逝,但是,他还是很真切的感受到了,有那么一刹那,他还以为季容要杀人似的,于是,胤礽就想着要查查季容的身世,以前他就没查清楚过,仿佛总隔了层层的迷雾,季容好像换过很多地方,后来,胤礽有别的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就搁置了。 如今,胤礽想起来,季容其实是个很可疑的人,一个人怎么可能个没过过去呢,而胤礽手下的人并不笨,可是,就硬是没彻底查清楚过。 季容见胤礽的眼神里带着探究的神情,心里微微一凛,忙道:“臣身子有病,不能成亲的。” 胤礽见他这么说,也不好追问什么病,但是,他知道季容根本没病,不但没病,还龙精虎猛得很呢,于是胤礽不动声色的换了个话题:“季太医来,还有别的什么事吧。” 季容闻言又来了精神,他轻声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胤礽闻言,向小五子使了个眼色,小五子立刻会意的遣散了下人,胤礽心里忽然就有了预感,季容要对他说什么。 果然,季容接下来那句便是:“索额图大人其实被抓得冤枉,都是四阿哥想要消弱太子的势力故意使的计。” “大胆,哼,想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胤礽一拍桌子,吓得季容忙跪倒在地上。 “臣是因为太子对臣有知遇之恩,才这么说的,四阿哥来京的时候,索相还没有反呢,当时索相还生着病,太医们都不敢去给他看病,于是臣斗胆去了,抓索相那天,臣也在。”季容说到这儿,胤礽忍不住了。 “你也在?当时是怎么样的?” “是这样的”,季容说得很有条理,“索相听说四阿哥回来集合兵马,还有探子说,四阿哥命九门提督立刻要封锁索相的府邸,索相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也就迅速的集合了兵马,然后两方人马起了冲突,四阿哥抓了索相,就对外声称索相谋反了。” 季容还没说完,忽然脖子一紧惨叫了一声,胤礽单手掐住季容的脖子,眼神恶狠狠的瞪着他,胤礽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季太医,你是升官高兴糊涂了吧,以为我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早就这么好骗?你这挑拨离间的方儿是谁指使你用的?大阿哥?我听说你跟大阿哥走得很近。” “咳咳,臣一片忠心可表日月。”季容勉强说完这句,就听到自己骨头格格做响,竟然痛得像脖子要断掉了一般。 他仓促中,用手轻轻摸了摸胤礽的耳朵,胤礽想楞了下,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松开了季容。 季容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仿佛要把心肺全都咳出来一般,胤礽对他丢了句:“滚!” 季容一点点的从地上撑起来,还是依照规矩向胤礽行足了礼,这才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出去。 胤礽慢慢的踱到窗前,慢慢从架子上抽出他的宝剑,拉开后宝剑的寒光照着他的脸,惨白惨白的。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胤禛大老远的看到胤礽在前面堵着他,胤禛默默走过去,第一次行礼胤礽没拦着他。 胤礽低笑道:“胤禛,好久不见了。”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您身体可大好了?”胤禛的语气和神情都很恭敬,胤礽以前见他这样子会心疼,现在就剩了心寒了。 “还死不了。”胤礽冷冷的道,见胤禛要走他又拦住了他,“我有一句话问你。” “太子请讲。”胤禛低头看太子握着自己袖子的手,那手上发白的一块是常年戴着扳指留下来的,心里忽喜忽悲。 他听到胤礽在问他:“我知道你是受了皇父的命令,你真的有想过尽力救我叔公吗?” 胤禛抬起头很认真的道:“是索相反叛在先,不然,胤禛不会造次。” 胤禛忽然发现胤礽的眼光并没有望着他,而是望着自己身后,胤禛回头看看,并没有人在后面,他有些疑惑的看向胤礽。 胤礽此时已经放了胤禛的手,胤礽笑了,笑得比鬼还难看:“好,很好。” 夺权 早朝后,胤礽没有走,他径直跟康熙去了书房,胤禛见状就也没有离开,而是远远的在外面候着。 佟国维有些疑惑的走过来问道:“四阿哥,怎么还不回去,有事见皇上呢?” 胤禛抿嘴笑了下:“不是,是,皇上有事找胤禛。” 佟国维于是先告辞走了,胤禛一个人笔直的站在廊下,眯着眼望着书房那边,红花绿叶掩映这,那人黄|色的袍子在屋角晃动了下,就进去不见了。 胤禛记起那天太子跟他说让他通知索额图,他知道那些话是暗示索额图不要轻举妄动,胤禛回去自己帐里呆了会儿,一向沉静自制的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还记得当时的情形,清楚的记得。 那天天气有些闷热,眼看着就会有一场暴雨,士兵和马匹都准备好了,皇上的命令,没有谁敢耽误,不要说是下雨,就是下刀子,他也得赶着去。 可是,一头是皇父,另一头是太子,他两边都不想舍弃,胤禛觉得做人可真难啦。 胤禛狠狠一心一跺脚出了门,劈头一条闪电,天空黑压压的,士兵们呼喝这点起火把,胤禛没来由的想起太子,心头一暖,脚就不听使唤的往康熙的营帐走过去。 他想也许太子会出来,他豁出去了,要把康熙的计划告诉太子,两个人再想想办法。 走到营帐前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胤禛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那时候心里狠乱,他还没想清楚就走近了帘子。 忽然,帐内传来太子的呻吟,好像很痛,但是,又不是很难受的样子,胤禛忽然像被定住了一般,忽然见脑海中一片空白。 直到——李德全过来把他拉走:“哎呀,四阿哥,你怎么还在这儿,皇上不是派了您回京吗?” “恩,”胤禛闷声应了下,忽然,居然从今往后再没什么会叫自己心软的了,那种感觉有些如释重负又有些悲凉,还有他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仿佛没有止境。 胤禛走了两步忽然转过身看着李德全,李德全立刻会意:“四阿哥放心,奴才这嘴紧得很,奴才的干儿子前次蒙您照应,奴才记性专记得该记得的。” 胤禛笑了,他忽然找到了另一种乐趣,就是被人捧着的乐趣,在人上的感觉其实也很美好,胤禛大步走出去,他想他这辈子再不会有心软的时候了。 “哟,四阿哥,你还在这儿,那太好了,皇上要见您呢,请跟奴才走一趟吧。”负责传令的太监向胤禛做了个请的手势,胤禛整理了下衣服和顶戴,随着那奴才往康熙的书房里走去。 胤禛走进去时,有些奇异的幻觉,他觉得自己其实是多余的,那两个人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也是个那么的和谐,像幅画一样,就像很多年前,太子同康熙合起来画的那幅画,那幅画画得很满很完美,以至于边上再容不下别的东西了。 康熙后来有段时间一直将那画挂着,那个时候,胤禛正好也对字画之类的感兴趣,于是,他曾经很下了番苦心去研究那幅画,是不是空了点,还能不能加点景物点缀,或者人什么的,后来,他发现根本无从下笔。 那时候的感觉就如同今日的感觉一样,胤禛又笑了下,他忽然发现自己坚强得连自己都觉得害怕。 “臣参见皇上,太子殿下。“胤禛老老实实的行了礼,他那样子从里到外再从外到里的,就是个忠臣良将的样子,太英俊的人显得不可靠,太伶牙俐齿的人显得j猾,他很好,不偏不倚,而且还很刻苦用功。 康熙看了胤禛一眼,心里叹了口气,他忽然觉得最不可信的就是他的这些儿子们。 “胤禛,这里有封告你假借惩办索额图一案,故意结党营私的折子,你,怎么说?”康熙将折子摔在胤禛面前的地上,隐隐的威慑之气笼罩在书房里,气氛有些紧张。 胤禛一脸吃惊的表情,跪下来捡起折子,那折子上密密麻麻的记得还真详细,他什么时辰见了什么人,旁边有谁陪同,一起谈了多久,表情如何,互相有无交换东西,反正能记录的一应俱全,胤禛有些惊讶的看了胤礽一眼,太子还真没在他身上少花心思。 “启禀皇父,具体的儿臣不大记得了,不过,儿臣的确曾经与他们讨论索额图叛乱一事的审理细节,毕竟是太子的叔公,儿臣也想尽点力,千万不能有任何冤屈在里面。”胤禛十分坦然的回复康熙道。 “哼,四阿哥真是费心了,四阿哥一直谦虚有礼,与臣子交往也很有分寸,如今忽然变得这么热络,还真是为索额图费心了。”胤礽冷笑道。 “儿臣之心可昭日月,望皇父明鉴,儿臣知道皇父最恨结党营私扰乱朝纲之事,如今索额图也因此被关押受审,儿臣再愚钝不听教诲,也断断不会挑这个时候生事端啊。”胤禛答道也有条有理。 胤礽道:“既然明知不可为,为何还要如此不知检点,落人口实,实在不是可以托付重任之人。” “太子殿下……” “四阿哥!” “好了,都不要吵了!”康熙断然呵斥道。 胤礽很胤禛收敛了怒火,一个默默站着,一个直挺挺跪着,只听到康熙指节有节奏的敲击桌面的声音,胤礽咬牙握紧双拳,心里恨不能吃人肉喝人血。 康熙看了看胤礽摇摇欲坠的身子,下了决心:“胤禛,就算这折子说的捕风捉影之事,你行为不够检点确实是事实,交出你的兵符,你先休息段时间吧。” 胤禛脸上并没有惊讶的神色,相反有种委屈的悲伤,如果他愤愤然,康熙或者更厌恶他一些,胤禛这么委曲求全,康熙反倒和颜悦色了许多。 见胤禛将兵符恭敬的呈上来,康熙不忘记吩咐一句:“胤禛,你大婚也没多久,多陪陪你福晋,胤礽的儿子要出世了,你呢,什么时候才告诉皇父好消息,嗯?” 胤禛的脸色好了些,低着头道:“儿臣……尽力……” “恩,光尽力不行,朕要的是皇孙,知道吗?”康熙笑着拍拍胤禛的肩膀,恩威并施,是君王权术,康熙对此得心应手。 胤禛出去的时候,想起什么,又转身走到胤礽面前,他小心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双手呈给胤礽:“太子殿下,这是送给未来的小皇子的。” 胤礽接过来看到盒子有些皱了,胤禛苦笑道:“一直想要送去府邸,所以总揣在身上,有些皱了,不过东西还是完好的,已经开过光了,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一片心意,希望太子不会嫌弃。” 胤礽打开盒子,里面是把小匕首,蒙古的小孩出生时候都有一把,寓意是英勇善战,胤礽心里有些酸楚,要是以前收到的话,自己该多高兴啊。 “你费心了。”胤礽将东西收起来,依旧是冷漠的态度,胤禛尴尬的笑笑,就走了出去。 胤礽低着头,就算是告倒了胤禛,可是,心里一点都不开心,胤禛丢了兵权又怎样,叔公能好端端的回来吗?能吗? “胤礽,能做的朕都做了,你……”康熙走过来讲胤礽抱住,“听话,不要再闹下去了。” 胤礽微微点了点头,想了想道:“我想去看看叔公,他年纪大了,牢里那些,我怕他受不起。” 康熙道:“你去也可以,不过答应朕,回来的时候要变得健健康康的。” 胤礽没有再说话,康熙抱着他靠在榻上晒太阳,胤礽迷迷糊糊睡着了,不过有人在身边的感觉是很好,没有孤立无援,反而多了些安心。 皇父,为什么不肯放过叔公呢,为什么不可放过我…… 胤礽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只觉得耳朵贴在厚实的胸膛上,听到康熙低沉有力的心跳声,康熙的胸膛有节奏的起伏着,胤礽决定自己仿佛躺在微波荡漾的湖面上。 他小心的从康熙的怀里挣扎出来,又被拉了回去:“再睡会儿,朕喜欢折磨抱着你。” 胤礽被抱得更紧了些,怀里的匕首轻轻顶了他一下,他响起了那个倔强的黑子。他多么希望季容的话是骗人的,真的只是挑拨离间而已。 胤礽在早朝前堵住胤禛的时候,甚至已经说服自己了,季容和大阿哥是一路的,他故意挑拨自己同老四,是要他们鹬蚌相争大阿哥好渔翁得利。 可是,他错了,胤禛有个毛病,他起杀机的时候,他的耳垂会忽然发红,这个毛病,胤礽也是偶然发现的。他们被刺客刺杀的那次,胤礽说要诱出葛尔丹那次,他问胤禛:“你去报信的时候,若是被葛尔丹的眼梢盯上了你要怎么办。” 胤禛当时只说了一个字:“杀!” 胤禛很少有动杀机的时候,所以,他没有发现自己这个弱点,前世胤礽没有发现胤禛这个弱点是因为,他跟胤禛亲厚的时候,胤禛已经杀过很多人了,他应该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弱点而努力克服过了。 胤礽想到他同胤禛提到索额图的事是,胤禛的表情怎么可以那么真诚,而耳垂却红得像血一样,胤禛以为胤礽在看他的身后,其实他错了,胤礽只是看到了他耳侧血红的证明,那是胤禛早已心存杀机的证明。 退让 康熙指望着胤礽的病能好,可是胤礽的病却更重了,整夜整夜的睡不安稳,康熙便像胤礽小时候那样,将他接过来自己亲自照料,汤药什么的都要经过自己的手,御医几乎整日的守在畅春园里,可是,胤礽的病还是那么时好时坏的。 最可怕的是御医查不出病根儿,只是太子越发憔悴,人眼看着瘦了下去。 这日,康熙特地命了李佳氏来看他,胤礽见了李佳氏想想未来的孩子,精神多少总算是好了些,康熙大喜,命人准备了丰盛的酒菜,留李佳氏晚膳,席间自然又赏了李佳氏许多珍宝,尤其是给弘皙的,玩的用的满满的几大箱子。 李佳氏眼泪汪汪跟胤礽告别的时候,胤礽帮她擦了下眼泪:“别哭,做额娘的老哭,孩子的眼睛该不漂亮了。” “爷,不如求皇上让您回来养病吧,臣妾也能照顾好您的,孩子也可以天天见着他阿玛。”李佳氏拉住胤礽的手恋恋不舍,毕竟自己的男人总不回来,哪个女人会举得开心呢? 胤礽轻轻拍了拍李佳氏的手,忽然笑了:“你再等等,我很快就能回来了。有空多过来给皇父请安,顺便让我见见我们的孩子。” 胤礽讲那几句话时,声音就没那么有气无力了,眼神里也透着点鲜活的神情,不过,当康熙进来的时候,他立刻又变得神情委顿,眼神也开始有些涣散。 李佳氏极好的掩饰了自己的震惊,愁眉苦脸但是似乎勉强强颜欢笑的向康熙告了礼出门去了。 康熙走过来,忍不住在胤礽额头上亲了下,胤礽低低喊了声皇父,恹恹的倒在康熙怀里,康熙忽然又想起整日里盘绕在脑海里的一句话——心病难医。 这孩子,几天来自己宠也宠了,骂也骂了,可是,他就好像缺了心眼儿似的,什么也听不进去,也不争辩也不求什么,就一味的病着,还益发的严重起来,就为了个索额图,值吗?值得吗? 清梦-胤礽重生第18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 康熙甚至有了些脾气,就像现在,他硬要抓住胤礽的双肩问他:“你就这么惦记着索额图那个逆臣?要他是朕,你也会如同这般的……” 胤礽忙用手掩住康熙的唇,这话说得,多不吉利。 康熙一时激怒攻心,拉下胤礽的手便要继续说:“胤礽你……” 胤礽的手被人抓着,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送上自己的唇,轻轻的黏着康熙的唇,却成功的阻止了康熙的话和他的愤怒。 康熙先是楞了下,慢慢的一种甜蜜涌上心头,手环抱上胤礽的腰,这一病,那腰更是细的厉害,弄得他有些心疼,可是也更加的心猿意马起来。 康熙将胤礽平放在床上,一点点亲吻他的额头,脸颊,看乌黑的发中一段优美的脖子就那么突然的展露出来,忽然觉得喉头一紧,身下早已坚硬如铁。 “太医说你可不可以……”康熙的手臂已经将胤礽紧紧的揽住,两人的身体紧密的贴在一起,身体的每一丝变化都能敏感的立刻觉察出来。 康熙的腿强硬的挤入他的两腿之间摩擦的时候,胤礽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轻轻的哼了一声,算是对康熙刚才的问题的回答,其实康熙也并没有等他的答案,早已一点点解开了胤礽的衣服,在剥光他之前,心里已经将那肌肤的光泽,肌肉的纹理遐想了许多遍,不过真的看到了还是不由得在心里发出由衷的赞叹。 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已经叫人喜欢得不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胤礽,朕怎么会就那么的喜欢你呢?”康熙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他不敢说,如果胤礽知道了,必定会成为他同自己讨价还价的筹码,于是皇帝凭着仅存的一点理智,将这句话生生的咽了下去,手上的动作却情不自禁的加快了。 胤礽身上泛着若有似无的清新香味儿,康熙记起那是早先的时候,他亲自帮他沐浴,又亲手为他穿上的衣裳,不由得心中一动,低声在胤礽耳边轻笑道:“难道注定今晚你要是我的?这么巧今晚已经沐浴过了。” 胤礽脸色一红,咬紧了唇不肯做答,手却不由自主的扯住身下的褥子,强忍住要冲口而出的呻吟。 康熙早在帮胤礽穿衣服的时候就动了不纯的念头,如今事情这般的水到渠成,他心里也按按的欣喜,虽然低头见胤礽的脸瘦削苍白,眼神迷蒙,分外的可怜,只是欲望既已开始,不得到便已经无法收回,康熙懊恼的想,为什么胤礽的身子总这么弱,要是稍微好点儿,自己便能夜夜飨足岂不快意? “胤礽,给朕快点好起来”康熙微微有些恶意的弄着胤礽的私密之处,胤礽惊呼一声,举得浑身酸软酥麻,身体里叫嚣着的欲望瞬间将他淹没:“皇,皇父……” “嗯?” 胤礽抖索着想说什么,却只是嘴唇抖了抖,干脆一口咬住康熙光裸的肩膀,康熙浑身一震,忽然像受了莫大的鼓舞,很快找到入口挺身而入,胤礽闷哼一声松了嘴,微微扬着头,展露出大片光裸美丽的肌肤。 康熙有些痴迷的动着,双眼难以离开从没见过的这样美丽的情景,他半用强地探进舌去,逼迫着做了个长长的深吻,直到胤礽全身瘫软,接近窒息时方才放开。 一点点加快了入侵的节奏,那处也因为不断的开拓而变得更加的方便进出,胤礽被一下下推挤着,里面像是着了火般炽热,而且还在一点点的涨大,然而这不但不痛苦还让他浑身都动了情:“皇父,我不行了……” 康熙抱紧他的时候,胤礽整个身子像离开了水鱼儿般弹跳起来,喷出的黏湿的液体弄的到处都是。 “这孩子!”臀部被狠狠的打了一下,胤礽忽然觉得天旋地转,被康熙翻了个身,又压了上来,胤礽的脚踝被裤子缠住了打不开也挣扎不脱,像被绑得紧紧的,然后被一下下狠狠的穿刺,还有那强迫不止的吻,胤礽迷迷糊糊扭动着身子,□圆润的臀微微往上翘着,康熙才发现,这具身子真是可爱得不得了了。 那天晚上皇帝很尽兴,从里到外再从外到里都狠狠的享用了一番,男人在事后都很好说话,帝王也不会例外,所以,等到他终于心满意足的抱住那孩子的时候,他轻轻的揉着他的头发,笑着说出其实早就想说但是迫于面子一直不肯说的那句话:“你这孩子,真是太死心眼了,朕不是说过不杀索额图的吗?你每天到底担心的个什么劲儿?” 胤礽闭着眼似乎听见了,安心的往康熙的怀里靠了靠,康熙忽然开始期待明晚了,其实,早这么着不就好了吗,康熙哑然失笑,觉得自己跟胤礽呆久了,也幼稚得像个孩子了。 嫌隙 那年的冬天,索额图终究被处死,索府被抄家,抄家出来的一箱箱的珠宝玉器,沿着索府门前的通化大街一直排到路的尽头,那一年的年末,所有百姓的话题都离不开索额图的死,甚至,他们竟然遗忘了尊贵的皇太子的长子也是在那一年的冬天出生的。 那年的冬天特别长也特别的冷,胤礽抱着弘皙在外面看雪,孩子的眼睛还不怎么能睁开,被毛茸茸的大氅包着,粉雕玉砌一般,刚出生还未曾满月的孩子,小得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握在手心里,不动的时候,胤礽甚至想这就是他的孩子么,那么小,最后也会长得像山一般高大,忽然对康熙做为父亲的心理有了一丝理解,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原谅。 胤礽微微皱了下眉头,看弘皙扁着嘴在怀里不安的扭动着小脑袋,他像是受了父亲的影响,竟然眼开这便要哭了,胤礽于是不敢再带他去看结了冰的湖面了,那里更冷,更萧瑟,这寒冷仿佛要将所有还活着的生灵都冻死一样,冷酷的毫不留情的将冰雪覆盖上了一切它所触手能及的东西。即便是繁华绚丽如紫禁城,也只剩了黑漆漆的枯木残枝、还有那积压在瓦楞上的消融不去的冰雪。 “哇”微弱的叫声让胤礽没来由的心疼起来,他将弘皙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怀里,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脚步。 胤礽快走到门口时,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胤禛远远的等候在门外,他穿狐狸毛的袄子,更显得严肃而不苟言笑。 “有事?”胤礽将弘皙交给奶娘抱了进去,自己接过小五子送来的手炉,那意思就没打算让胤禛进去坐坐。 胤禛望着胤礽,没有生气,也不见高兴的神色:“皇父传召太子殿下呢。” 胤礽楞了下,没想到负责传召的竟然是胤禛,胤禛似乎也看出了太子的疑惑,他简略的解释了下,也不敢深入的说:“太子小心点应付,不大好的事情。” 胤礽竟然笑了,这几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他都不知道什么还能被称作不好的事情了,首先是索额图杀洋人的事情被莫名其妙的掀出来,是胤礽前世没有碰到过的力量,在暗地里,有人想要对付他,不是老四的人,也不是大阿哥的人,可是,那股力量虽然微弱却坚定的,一针见血的要将他逼上死路。胤礽虽然费尽了心力,终究没有救回索额图的命,他很累了,真的很累,累到——近乎有些麻木。 甚至胤禛用自己对付他的方法狠狠回击的时候,胤礽也能够坦然面对了。 “太子结党营私,勾结索额图一党,并与朝臣过往甚密,有失体制。”胤禛当着上书房大臣和皇帝的面说的,就在一个月前。 胤礽有为自己辩驳,而且他觉得自己辩驳得算有力的,可是,他身上盖了索额图的印记,他看到所有人投来的目光里都有了一丝犹豫,一丝闪躲。康熙倒是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可是,康熙的眼里有着深深的失望,对索额图的失望,对太子的心的不确定,康熙仿佛将自己的心封住了,他将自己绑缚在厚重的茧子里。 那时候,胤礽笑了,他是那样的性子:怒极必笑,逼急了便反,这一世他不会反,也不会轻举妄动的落人口实,他等着,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清白,他等着看康熙清醒的那天,真希望不会太久。 胤礽在暗暗的观察着那股将矛头指向他的暗流,他们没有投靠老四也没跟大阿哥搅合在一起,那么,他们想干什么? 胤礽将很多东西都连接了起来,他想起了追杀胤禛他们的密信上有自己的印鉴,他记起索额图被处死时他见到那个证人,油腻的头发几乎遮着了她大半个脸,露出来的部分便是满脸的脓疮,一个不折不扣的阴毒丑女人,可是她的眼神那么熟悉,在她背对着自己的时候,胤礽喊了声:“福雅?” 那女人的肩膀微微耸动了下,胤礽没有放过她的细微反应,他找她的家人去查过了,是福雅没错,可是,早就该死的人,为什么会活得好好的,还上了索额图的贼船? 胤礽似乎有些明白了却又不大明白,他需要时间啦,更多的时间。 “太子殿下答话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臣……”胤禛动了动嘴唇,没有再说下去,胤礽冷笑的看着胤禛,亏他还有脸假装关心的说这席话。 “胤禛,你不必演戏了,这里没有皇父的人,只有伺候我的奴才,你不累么?”胤礽鄙夷的看了胤禛一眼,心里还在琢磨,为什么负责传话的是胤禛,皇父是要告诉自己,现在的太子已经不受宠爱了,他信任的只有胤禛吗? 胤禛被骂了也没有多大的怒色,转身凝望着胤禛的身影越行越远,胤礽没有回头,他觉得也许哪天他会忍不住一刀砍了胤禛,这个假惺惺的j险小人!胤礽一边大步走一边愤愤的想到。 进门前,胤礽的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脚,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让太监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屋子里温暖极了,点着熏香,透着蓝田墨汁的味道,康熙一如既往的勤勉,他穿着玄色的袍子,边看折子,边把玩着手里的玉石镇纸,胤礽发现他换了个新的镇纸,没有自己送的名贵,但是朴实沉重,用来活动手倒是更为合适。虽然觉得没什么,可是心里还是仿佛有了根刺,胤礽的脸微微热了下,有些愠怒。 “胤礽,你来了?”康熙放下笔,揉了揉眉心,他破天荒的从那些奏折里抽身出来,示意胤礽跟着他离开了书房。 胤礽微微有些讶异,听胤禛的口气,自己是又有什么事情犯在康熙手里了,他还以为一过来就会给下马威呢,这样的,倒是不大像了。 作者有话要说:晕,今天本来想多写点,临时有事,大家先凑合着看哈 僵持 胤礽跟这康熙走进来,康熙扯胤礽来看他的字:“朕昨夜练的,你看看。” 胤礽低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诗,前几日随便写的,丢在书房里就没去管了,康熙过来时看了夸赞说写得好,没想到他竟然就记下了,还趁着闲暇时候抄了下来。 这算什么?雨过天晴,示好吗? 胤礽累了,他淡淡笑了下:“皇父的字一直是刚劲有力的,这篇甚好。” “胤礽,你……”康熙说到一半又忍住了,他坐下来,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坐吧。” “谢皇父。”胤礽干脆的坐了下来,借着国事与康熙拉开距离,拒不同他谈论私事。康熙终于恼了,一把抓住胤礽的手:“同朕除了国事就无话可谈了吗?” “那,皇父要聊什么?”胤礽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脸上染了层粉色,叫人心里痒痒的却又明知道这人现在浑身都长满了刺。 “胤礽!”康熙拍了桌子,“如果你是朕,你会怎么做?恩?你背地里一直维护索额图,帮他掩藏罪行,你以为朕不知道吗?朕知道,却没有罚你,那么多人的进谏,朕都压下来了,你为何不能理解朕?!” “儿臣不懂皇父的心,从来不懂,”胤礽腾的站了起来,后退了数步,“您真的相信儿臣了吗?如果相信,为什么叔公必须死,儿臣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胤礽!”康熙一拍桌子,终于说了句,“你——给朕跪下!” 胤礽低头跪在地上,不再说话,只是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情激动而悲伤,为什么,那么努力,自己极力的忍耐,终于还是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 “你……在这儿好好的想清楚再来跟朕说,哼!”康熙大步走到胤礽面前,将一叠奏折狠狠的投掷在胤礽的身上,“你好好看看,看看这些!” 门在胤礽身后重重的关上了,胤礽一本本捡起那些奏折来看,都是指摘他的不是的,没有一品以上的大员,可见,那股力量并没有上达到朝廷最核心的位置,不过,这些奏请的事又很清楚,样样都击中了自己的要害,那些人深刻的懂得他怕什么,康熙最忌讳的是什么。 这里面甚至有当日弹劾索额图杀洋人那个官员的自责书,他里面说得很清楚,索相将弹劾奏折从宫中偷出,还清楚的表明当时的时间,那日是乡试的第一天,很好记,康熙也记得,他用朱笔将那日期圈了起来,最后在旁边点了一下,那一点很用力,让人看着就能想象出他当日看到这折子时的震怒。 所以,他更不会相信自己了吧,他竟然以为自己当日的态度是为了偷奏折的权益之计,之后千里赶去见他也是为了帮索额图脱罪。 胤礽紧闭了双眼,一种强烈的被侮辱的感觉涌上心头,康熙就是这么看他的么,他在他心中便是这样的不堪的么? 那么突然的他就做了一个决定,他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胤礽想清楚了,便走了出去,也许是因为起来得太猛了,胤礽觉得自己的头晕得厉害,其实,之前的病虽然也是有的,但是并没有那么严重,他不过是为了让康熙因为怜惜他而饶了索额图的性命,所以故意不大吃饭,也故意装作没有精神的样子。 可是,如今似乎真的越发严重起来了,胤礽有时候想是不是自己装病惹怒了老天,所以,这是老天要罚他吗? 胤礽还没走到书房,远远的透过半开着的窗户,见康熙正抱着弘皙在逗,手里的拨浪鼓一下下的摇,胤礽有些恍惚,那襁褓里的孩子仿佛换成了他,心头忽然闷闷的,没来由的一阵悲恸,如果人可以不长大,人心可以不那么善变该多好。 “皇父,儿臣来向皇父领罪。”胤礽由李德全领着走进来,先见了礼,康熙将孩子塞到他手里,冷冷的说了句,“自己也是当爹的人了,别看这孩子小时候,多叫人疼,指不定长大了能叫你气死!” 弘皙嘟着嘴就要哭,胤礽忙哄道:“你皇玛法逗你玩儿呢,别哭,好孩子。” 弘皙不知道是困了还是真听懂了,伸出粉色的小舌头满足的舔了一圈,满意的不再动弹。 “弘皙长得像朕,”康熙的语气里颇为有些得意,刚才的气消了一大半,紧抿的嘴角也柔和下来。 胤礽却将弘皙交奶娘抱出去,他等着下一轮的暴风雨,因为他不想在这么不清不楚的相处下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他要赌上一赌,那么或许,他是不是可以抱着些许的奢望?奢望两人的关系能有个大的转折,或者是——毁灭。 “皇父,儿臣刚才出言无状,请皇父责罚。”胤礽笔直的跪在地上,认真的说道。 “嗯,你起来吧,朕不是要你认错,是希望你能……”康熙轻咳了一声,胤礽真不理解朕的心么? 胤礽没有仔细听康熙的话,他想这他要讲的话:“皇父,其实儿臣今早就一直有个请求,只是不敢出口。” “你说?”康熙几分好奇的盯着胤礽的脸,这孩子最近有些古怪,脑袋瓜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他到要好生听听他的打算。 “儿臣,昨日得梦,梦见儿臣的皇额娘对儿臣说,她怀儿臣时,曾经对菩萨许愿,若是孩儿健康长大了,必去潭拓寺重塑金身,吃斋念佛在佛祖身边侍候三年。” “喔,这好办,朕明日便命人……” “皇父,儿臣想亲自去。”胤礽急忙道。 忽然,四周古怪的安静下来,最后传来康熙低沉的声音:“什么?你说什么?” “儿臣说,想去潭拓寺吃斋祈求大清国运昌隆,只要三年,很快就会过去的。”胤礽坚定的补充道。 “你起来,朕就当没有听到你说这句话!”康熙背过身去,心里是极度的失望。 “皇父,让儿臣去吧,皇额娘在梦里对儿臣说,儿臣这病还有最近这么多事端也许与她不曾还愿有关,儿臣想……静一静。” “你!你是大清的太子,千千万万人都在看着你,你却去寺庙侍奉佛祖?为什么?太子就该为国家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朕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什么?太子该做的,该做的就是陪皇父看看字画,偶尔再承欢在这殿内吗?这就是太子该做的,只讨您一个人欢心就好了,这样的太子,儿臣当不了!“ 不说还好,越说胤礽越觉得心头一阵剧痛,忽然就发了疯似的收不住口了:“那,皇父会把兵权还给儿臣吗?皇父会再对儿臣委以重任吗?皇父,可以不再单独召见儿臣,给儿臣看那些字画,尽说些国事以外的不着边际的事情吗?” 胤礽惨然一笑:“不是早回不到从前了么?皇父何必骗儿臣!” “你,大胆!”康熙高高的举起了手,可是,那个巴掌还没有扇下去,胤礽的口里忽然溢出鲜血,慢慢的沿着嘴角淌下来,开始是一滴滴的,胤礽擦了下,整个下巴是血红的一片,怎么也擦不完。 作者有话要说:赶着上班,先发了哈,不管了 离开前 康熙守了胤礽两天两夜,第三天胤礽醒了,康熙却去上早朝了,听说太子醒了,康熙都走出了乾清宫了,又倒回来:“不去了,李德全,你替朕跑一趟吧,去——看看他。” “是。”李德全也愁眉苦脸的,好好儿的两个人,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呢? 这边李德全领了旨,那边胤礽硬是撑着要起来,夕玦在外面做刺绣,大红的绸子,绣的如意吉祥的图样,胤礽披着衣服走出来,把夕玦吓了一大跳。 胤礽要去看鸟,五年前的小鸟,已经变成了成熟的雀儿,还是笼子里关着,似乎有些老了,在笼子里一个劲儿的打蔫儿。 “夕玦,你说新生的毛是不是有些脱了,精神也不大好。”胤礽用竹拔子去逗那鸟儿,五年前遗忘的一幕幕忽然都回来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又回到当初的样子。 “没有啊,奴婢看不出来。”夕玦摇摇头,死不认账。 胤礽忽然拉开了鸟笼子,新生还在笼子里打瞌睡,胤礽小心的将它弄出来,新生睁开眼,环顾四周,觉得周围的景色是一样的,但是似乎又不大一样。 胤礽用手指推了推它:“去吧,想去哪儿看看就趁早去,趁着还飞得动。” 新生终于被胤礽折腾醒了,它先是发现笼子没有了,然后扑扇了下翅膀,跌跌撞撞,它有许多年没用过这翅膀了,胤礽饶有兴致的看这它艰难的飞起又落下,折腾了好一会儿,新生忽然奋力的振翅一飞,箭一般的刺向天空在半空中转了个方向,摇摇摆摆终于飞走了。 胤礽感叹了一声:“好魄力!” 一会儿,李德全捧了圣旨过来,康熙准了胤礽的假,但是,潭拓寺那儿只许呆一年,李德全特地加重语气道:“万岁爷的口谕,让太子好好的养好身子,回来还是在这宫里住着,什么也不会变,一切等太子回来再议。” 胤礽知道,康熙向来都是三思而行,他不会轻易做重大决定,相应的,做了决定也很难再更改,好,他等他的最后决定,与其在这儿被人当箭靶,陷害什么的,到不如躲到佛门里清修清修,顺带的养养这总也治不好的病。 “四爷早朝后去哪里了,叫何柱儿去打听打听,”胤礽让人收拾了鸟笼子,又因为身寒体虚,加了件厚点儿的袄子,四面加了炉子,胤礽还是冷得脸色发紫,但是就不肯回房里好好躺着,只说要见胤禛。 一群人急坏了,四处打听四爷的下落,终于是康熙身边的小喜字来回说四爷今天也病了,感染了风寒,皇上一早放他回府了。 “准备下,我去看看他。”胤礽急着动身,立刻宫里又是一阵的忙乎,何柱儿来请示要不要告诉皇上,胤礽点点头没说话,不一会儿说皇上准了,这才在车里塞了枕头被褥暖炉,还有些应急的药,定神的丹什么的,最后,夕玦将玉如意硬塞在枕头下面,说是皇上吩咐的,胤礽去哪儿都得带着。 胤礽见一切齐备了,上车前问了声:“皇父没说让什么人护送吗?” “没有啊,爷,皇上说让太子府的侍卫好生跟着。”何柱儿忙过来答话。 “恩,”胤礽点点头,上了车,那车倒是往胤禛府邸去的,不过中途饶了下远路,胤礽去见了几个人,吩咐了几件事,一切都妥帖了,胤礽笑道:“既然说是来会他的,那我便去见见他又如何?” 这才叫车辇转头去了胤禛的府邸,那时候不大巧,早过了午膳的时候,胤礽反正也没胃口,只是经过这么一折腾,精神越发恹恹的,到门口胤禛迎出来,他却在车子里睡着了,胤禛本来病着躺在床上,这会子又急急忙忙爬起来,衣服也来不及仔细弄齐整,要依他过往的性子,是一定要将边缝压的笔直,每个衣折都拍平整了才肯出来的。 等他匆匆到了门口,见太子依靠这撒金的枕头正睡得香甜,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于是叫人送了软榻过来,将太子扶上去,小心翼翼的抬到书房里,书房里特地弄得非常暖和,帘子放下来,以防太亮了打扰到太子的睡眠,一切安顿好了,胤禛道:“都出去吧,我守着太子坐会儿,他就该醒了。” 人都退出去,胤禛就坐在旁边看着太子,刚服药的身子也很是困倦,也不知道守了多久,胤禛一个不小心就栽在太子身上了。 “痛!”太子低呼了声,慢慢睁开眼睛,胤禛慌忙道:“哪里疼了,可要请御医前来?” “不用你管。”胤礽见了胤禛的脸就有些不高兴,他翻身坐起来,转头看胤禛脸色潮红,像是高烧所致,这才把怒气收敛了一些,自然有人来打起帘子,白雪的亮光照进来,胤礽看到胤禛的书桌案头上有他新写的字,字体刚劲有力,颇为霸气。 胤礽冷哼了一声:“刚劲有余,灵活不足。” “自然没有太子殿下写得好,臣这正是粗浅之作而已。”胤禛忙收起来,胤礽早看到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果然是心怀家国,不忘社稷。 “皇父说得不错,四阿哥果然是辅弼朝政的忠臣良将。”胤礽语带讥讽。 胤禛不动声色:“太子殿下过奖了,这是臣应尽的本分。” “胤禛,我记得我们以前很喜欢一起下棋,你对我总是输多赢少,你知道为什么吗?”胤礽忽然问。 “是臣愚钝,技不如人。”胤禛恭敬的道。 “不,你错了,其实你每盘都是输棋,只是本太子心里存着对你的情谊,不忍见你太难过沮丧所以才故意相”让。”胤礽猛的回过头来,有些倨傲的盯着胤禛微微有些变色的脸。 胤禛半天才道:“太子不明白吗?这不是怜悯胤禛,这是对臣的一种侮辱。” “是!你又要如何?”胤礽开始咄咄相逼。 胤禛想了想道:“我原谅你……” 胤礽更气了,就不信逼不怒这木头,走之前总要看看胤禛激怒的样子才算出了口气吧,胤礽瞥见胤禛的装画的匣子里盛了几幅名画,便故意用手一挥,立刻画卷墨汁噼里啪啦滚了一地,胤禛——果然怒了。 眼见胤禛因为发热而呼吸沉重,他涨红了脸去救他那些宝贝,胤礽舒坦了会儿,不意却见胤禛并不是在弄那些画儿,而是在找别的东西,太子脑子稍微动了下,就觉得这里必有文章。 他跟着看了几眼,见桌子底下有东西绿油油的亮着,趁胤禛没注意,太子眼疾手快的取出来,然后,彻底愣住了。 “胤禛,这是什么?你收着这东西做什么?!”胤礽冲胤禛吼,胤禛默默无语,脸上有抹不去的难堪和尴尬。 “我问你话呢?你捡它做什么?你说话啊!“胤礽问了几遍,胤禛都没有做声,胤礽就呆不下去了,他将那管东西塞给胤禛大步冲了出去。 乱了,一切都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如上面的章节简介 不舍 等胤禛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追出了门,早已不见太子的身影了,胤禛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掌中莹莹剔透的玉箫,坏了那么多次,修补得千疮百孔的,如今——还惹了这样的祸事。 胤禛回了书房,想要将玉箫扔了,想想还是不忍,又重新放入匣子里藏好,不过捡了个稳妥的地方藏了,然后也不想做什么了,只是转着指间的玉扳指发呆,这样一折腾,胤禛的病越发的严重起来了,幸好胤禩晚些时候也特地带来看他。 胤禩见胤禛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就当是自己的府邸似的,忙着张罗汤药什么的,又叫人弄热了被褥,让胤禛躺下。这样一来二去的,天色便不早了,胤禩身边的小太监催了许多次,怕胤禩回去会听教训,胤禩也不怕,反正横竖和豁出去了,总不能就这么把胤禛丢这儿不管吧。 胤禛强撑着病,对胤禩道:“你且先回去吧,明儿个来也成的。” 胤禩也不答话,他早知道胤礽来过了,肯定又闹了不痛快走了,不然沉静如四哥,怎么会变成这般的模样。因此胤禩便开玩笑道:“你跟二哥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病了,是不是二哥的病要好了你这病才好得了呢?” “又胡说了。”胤禛瞪了胤禩一眼,又道,“你从宫里出来的,你晓得太子来看我的事情可禀报了皇父?” “皇父是知道的,整个宫里都知道太子急急忙忙非要来看你,想是听说四哥你病了吧。”胤禩虽然这么说,脸上却颇为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太子怎么会想要来看四哥了?” 胤禩好奇的目光就落在胤禛脸上,胤禛不理他,翻了个身往里睡着:“我累了,小睡一会儿你便叫我起来吧,皇父布置的论证我还没写呢。” “喔,你不用急,皇父现在等太子回宫心焦得很,那论证今日肯定是不会问起的。”胤禩漫不经心的帮胤禛捏好了被子,顺便坐在胤禛旁边看书,其实也没大看进去,胤禩在想今天为了出来去找康熙请命时看到的情景。 康熙重头至尾的满怀心事,对自己的请行几乎有些漠不关心,胤禩出门的时候听福全跟康熙在里面叙话家常:“皇上,哎,您为太子所操的心,真是比所有皇子加起来还多。” 康熙叹道:“可不是吗?就是因为太让朕操心,也最让朕不放心,反倒临到最后,朕也对他是最为割舍不下,哎,你该明白朕的心情吧。朕一生的心血,所有的期盼都寄托在胤礽身上了,他若有什么事,朕便会觉得仿佛风云变色了一般。” 胤禩在心里想象如果自己是胤礽听到那席话将是什么样的心情,若是有人肯对他这样,自己会幸福得死去吧。 胤礽回来了宫里,本来想要去向康熙复命的,后来听说福全来了,想想还是不去了,康熙现在心情一定很好,自己去,又该败了他的兴致了,胤礽这么一想就理所当然的回宫里看弘皙,结果一进门,就见李佳氏和陈佳氏对坐着抹眼泪。 胤礽心知她们是为自己去潭拓寺的事情担心呢,于是笑着一边搂住一个笑道:“没事没事,我去清修一下对身子也好,你们这样会吓坏我家的弘皙的?” “太子爷,我跟你去。”陈佳氏恋恋不舍,太子身边陆陆续续也多了好几个女人,不过太子始终念旧,对大家都一视同仁,也就是太子妃石氏那边去得少点,陈佳氏见李佳氏正坐月子,想着怎么也能让太子爷多来几晚,说不定,自己也可以有点好彩头呢。 可是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太子竟然要去寺里清修,该不过同顺治爷一样,通了佛理就回来了吧。 这时候,福全也正在劝康熙不要让胤礽走,他也想得同陈佳氏一样,于是非常隐晦的向康熙表达了这样的担忧。康熙笑这摇摇头:“你放心,朕十分肯定的一件事便是,胤礽那孩子,做什么也不会去出家的。” 康熙唯一能确定的是,胤礽对于太子之位的执念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了,他出家?黄河的水都干了,那孩子也不会遁入空门。 康熙想到这儿,微微笑了下,他最喜欢的也是胤礽这一点,知道自己要什么,为此,在任何时候都积极的表现自己,胤礽从小就不喜欢输于人前,他总希望将最后最坚强的一面给别人看,所以,康熙才总担心他,受伤不啃声,生病了他就硬撑,因为担心,而经常视线不离左右,那孩子从来不能体会他的苦心,只觉得是约束是监视是不信任。 康熙看着窗外凄清的雪景,心道:“胤礽,你便这样的走了吗?你这样的决绝让朕如何能不伤心……” 第二年春天的时候,胤礽终于动身去潭拓寺了,出城的时候,他也没想到有那么多百姓来送行,街道两边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车辇经过时,人群一层层的跪下去,竟然有些依依惜别的气氛。 负责护卫的隆科多连忙紧贴着胤礽的轿子道:“这些百姓平日里都受过太子殿下的恩惠,去年大灾,殿下奏请皇上减免了他们的赋税,让他们不需要卖掉儿女抵债,他们是来感谢您的。” 胤礽点点头,叫打起帘子,慢慢的向两旁的人群致意。 出了城,百姓蜂拥这送出城来,胤礽叫人去劝阻了,这样一来,反倒充满了离愁别绪,本来,他还没有这样的感觉的。 又走了一阵,竟然又多了很多的百姓跟随,胤礽就觉得奇怪了,叫小五子去问了问,小五子喜滋滋回来道:“爷,您临走前不是吩咐将太子府一半的财产都用来赈济灾民了吗?这些便是那时候的灾民,他们家乡发了大水,只好背井离乡在城郊落脚,现在发放给他们的粮食还是使得您的银子给买的呢。” 胤礽听了面色有些凝重,他下了轿,一步步在灾民群里走过去,偶尔问问如今的情况,之后命人将期间的所见所闻写成折子,立刻报告给康熙知道 最后,胤礽对那些灾民道:“大家无须忧虑,本太子已经上奏皇父,拨款助你们修筑房舍,田地亦在不日便可分配给你们。如今大水已退,不出一月,大家便可安心回乡!。” 那些灾民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脸,脸上都洋溢着久违的幸福的神情,胤礽低声多身边的人道:“以前,本太子在宫里时,也常说爱百姓,想百姓所想,那时候,并没有这样深刻的感觉,如今才真正体会到,百姓的要求真的很简单,他们只要能吃饱穿暖便会觉得幸福,百姓的心真的很淳朴,只要你对他好,他便可以对你掏心掏肺,如今,我真希望还能尽可能的为他们多做一些。” 胤礽说完,终于向紫禁城的方向望了一眼:“真希望能将这些话告诉给皇父听。”胤礽这才想起,他同康熙辞行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对皇父说过一句暖心窝子的话,他……会难过吗?胤礽扭转马头继续往潭拓寺的方向前进,那许多纠缠不清的恩怨爱恨,都丢在紫禁城里吧,反正那人是铁打的,什么事情又能跟撼动得了他呢? 如此一耽搁,马队最后天黑的时候,就没能到驿站,胤礽决得这样更好,偷得浮生半日闲,以地当席,天做穹庐也未曾不是件乐事。 叫人备了酒水,随行的岳将军猎到些野味,不一会儿篝火升起来,香味扑鼻,这时候,有人远远牵着马过来道:“太子殿下,这么多好吃的,不知道有没有奴才的份呢?” 胤礽楞了下道:“李德全,你不在我皇父身边伺候,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为什么纠结了,因为过渡章,真没啥实质的 孽缘 之后,胤礽前去潭拓寺的大队里,就多了个李德全,胤礽虽然不大高兴,不过李德全是多么机灵的人啊,伺候人比谁都厉害,而且从来不管胤礽的闲事儿,更不乱打听。他反正谨记这康熙的话:“胤礽做什么都不要管,但是,不许他对佛理太过感兴趣,如发现不对劲儿,立刻飞马来报。” 李德全边跟着队伍边心里嘀咕,不是说太子做什么都不会做和尚吗?临了还是不放心了,这就是父子,说前世是冤家今生才会成父子啊,真是一点不错,这两人反正就是会纠缠一世了吧。 到了潭拓寺,胤礽见震寰禅师禅师穿着皇帝赐下的袈裟带着一干僧众远远的在山门等候,便笑道:“我是来清修礼佛的,大师这也太过隆重了吧。” “应该的,太子与佛有缘,潭拓寺今日得太子光临实乃三生有幸。” 震寰禅师不紧不慢的答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胤礽刚受了诸多挫折,又想起当年震寰禅师说自己同他将还有一面之缘,如今竟然也言中了,那句与佛有缘就难免叫人去猜其中的深意。 胤礽心内不郁,这与佛有缘实在是权宜之计,并非他心中所想啊。 胤礽在潭拓寺住了大半个月,有两个人都不大痛快,一个是康熙,胤礽前脚刚走,后脚他就接到李德全的报告,说震寰禅师一见胤礽便说他与佛有缘,要知道康熙表面上笃信神佛,骨子里却最是恨这佛有缘四个字,当年先皇就是因为这四个字,后来去了五台山出家,抛弃妻子,丢下孤儿寡母与饿狼般的臣子们周旋,如今胤礽也变成与佛有缘之人了吗?康熙虽然对震寰禅师敬重有加,也难免心里有了丝埋怨。 另一个是胤禛,胤礽走的那晚,他就没怎么睡,一直在书房里踱步,后来天快明的时候竟然睡过去了,没赶上送胤礽的车马出城,虽然他也知道胤礽是不大待见他的,但是就这么让人走了,心里难免遗憾,后来病好了,胤禛却患上了心病,谁跟他提太子两个字,他的脸就黑得跟锅底似的。 保泰有时候跟胤禩玩笑都说:“四爷要赶上包青天包大人了,真真的吓人呢。” 这都是后来何柱儿奉命带了胤礽的衣物过来时,顺便对胤礽嚼的舌根,胤礽也只是微微笑了下,但是,何柱儿走的时候,胤礽破天荒从自己幽居的僧室里走出来,前往震寰禅师禅师的禅房去了。 “太子,您终于还是来了。” 胤礽还没叫人通传,里面就传来震寰禅师苍老的声音。胤礽颇为惊讶了下,于是便进入房内,落座看茶,胤礽见自己的做想所为,震寰禅师似乎都多少知道一点,便也不再转弯抹角了:“大师知道我来的目的?” “太子殿下的病又复发了?” 震寰禅师睁开双眼,胤礽见他虽然苍老消瘦了很多,不过双眼炯炯有神,仿佛内心充满智慧,对震寰禅师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不瞒大师,不但复发而且益发的严重了,上次跟大师别后,我的病就莫名其妙的好了,如今又发作也是全无征兆,这是不是什么妖法做怪所致?” 震寰禅师道:“当年听闻太子的病症后,贫僧就记在心里,一有空就会查阅典籍,拜访名医和高僧,终于让贫僧想到了缘由,不过还是要拜托太子将当时的和最近的,您犯病的情形再仔细的回忆一遍。 于是,胤礽便将当年如何发病,如何听到箫声,而那箫声竟然与自己梦中的歌声惊人的相似,如何受那吹箫之人的指点 清梦-胤礽重生第19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人的指点避过灾劫。 “之后,我在与葛尔丹的战争中忽然病就痊愈了,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呢。“胤礽回忆起当年,金戈铁马,是何等的快意,心里还难免胸怀激荡,心想,如是自己在那场战役中死去,也没有如今这样憋屈吧。 震寰禅师沉吟道:“太子能不能再仔细回忆一下,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或者您究竟是在哪一刻忽然就好了的?” “之前也没觉得,只是引诱葛尔丹往山区去的那时候,已经发现力量无穷,再没有虚弱无力的感觉了。“胤礽想要再想清楚一些,却是不能。 “喔,有没有人在那场战役里为了救太子殿下负伤呢?” 胤礽想到了康熙,但是在康熙病倒前,他就已经好了,那么不是康熙,胤礽于是摇摇头:“没有人,在一开始往山区出发时我就好了。” “太子再仔细想想,那时候,有没有和谁,一定是你身边的人,开始闹矛盾,后来好了的,很有可能是他会为你受伤,或者为你牺牲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震寰禅师一再催逼胤礽去想。 胤礽忽然想到了那个小子,一开始还气势汹汹的逼问自己箫的事情,一看到刺客又死命的保护,还有那突如其来刺入的一剑,如果他不抱住自己,受伤的就是…… 胤礽忽然想,自己对胤禛是不是太武断了,也许胤禛做那些事情是有苦衷的,因为,那一夜的舍身相救,应该是胤禛最真实最本能的反应,他是要救自己的,甚至宁愿因此舍弃生命。 所以自己也才会对他好了那么多年,掏心掏肺的,几乎忘记了他是那个阴狠无情的雍正皇帝。 “太子似乎又头绪了。” 震寰禅师禅师忽然笑咪咪的道。 “也——不大有。”胤礽不是很想要将自己与胤禛的纠葛告诉震寰禅师,于是他转而问道,“我的病与这个人有关吗?” 刚问完这句话,胤礽自己都有所发现,是了,当日胤禛舍身相救,自己的病就好了,最近,因为自己刚刚病发不久,就发现胤禛背地里背叛了自己,这——难道是巧合。 还有,胤禛那该死的黑子,当年竟然偷偷将自己遗失的玉箫从水里捞出,收藏到如今,他会吹箫,曾经有人告诉过胤礽,胤禛是会吹箫的。 胤禛,你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胤礽心里升起了一丝不祥的感觉,他有些迫切的看着震寰禅师:“大师,如果我猜到那人是谁了,那么这个人,他对我到底做过了些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归纳总结,明天归纳总结,后天人魔大战,大后天开天辟地新纪元,over 执念 胤礽有些迫切的看着震寰禅师:“大师,如果我猜到那人是谁了,那么这个人,他对我到底做过了些什么事?” 震寰禅师闭着眼,似乎是想要整理思绪,最后他叹了口气道:“如果贫僧没猜错的话……那人在您前世曾对您下咒,要与您永生永世纠葛在一起,不死不休,这中咒语很霸道,用得不好,就会让人魂飞魄散,或者无法转世投胎,魂魄便只能在黑暗中徘徊,回不去他该去的地方。” 胤礽听了后,心里豁然明朗,是了,就是因为这诅咒,所以自己的魂魄并没有能够去投胎转世,无所依存,最后竟然只好穿回到自己幼年的时候,这个混蛋! “他诅咒我什么?”胤礽问道,“这样的诅咒是诅咒什么的?” 震寰禅师为微微叹了口气:“所谓一生纠缠,可以理解为,如果他心里对您有仇恨,您的病便会加重,知道油尽灯枯。” “所以,解决的方法是……”胤礽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一边问,一边暗暗心惊,这黑子,他是疯了吗? 果然,震寰禅师道:“不瞒太子殿下,所以,我之前问你是否曾有人对您舍弃性命,如果那个下咒的人被您感化,甚至愿意为您舍弃掉性命,那么这个咒便不会起任何作用。” 胤礽咬牙道:“所以,我梦里听到的歌声应该是真的,对吧,那是我被下咒时真实的周围发生的事情。” 震寰禅师道:“恐怕是的。所以,这也是能够帮您找出下咒之人的方法,他一般会带着当时对您下咒的一些记忆,比如……曲子。” 胤礽想起来,那时候听闻胤禛喜欢昆曲,他有时候还会招旦角去宫里唱戏,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在对他下咒时,他还可以若无其事的让旦角在那唱着,真是——可怕。 胤礽告别了震寰禅师,自己一个人去小竹林散步,这里是清风闲云野鹤,放眼望去一望无边的翠绿色,偶尔有山石掩映,远处,哪家的牧童在吹着欢快的曲子,曲声悠扬跳脱,萦绕耳边令人心旷神怡。 胤礽一身素服,褪去权力繁华,却丢不掉满脑子烦扰的思绪,他走到林中的小亭子里,从怀里掏出碧玉箫,不过此箫非是彼箫,真的在胤禛手里,胤礽手上的是他的皇父笨拙的一刀一刀为他镌刻而成的。 他与这两人有恩有怨,却不得不彼此纠葛,胤礽叹了口气,转而依靠栏杆坐下。他想起那夜与康熙在水边的缠绵,而后玉箫落入水中却怎么也找不到了,现在看来并不是找不到,是胤禛根本先一步找到了,他后来那么的生气,他在木兰那晚质问自己…… 胤礽烦躁的站起来,在亭子里踱步,难怪自己总是在假山那儿遇见佟佳氏贵妃,而且有一次,他分明听到佟佳氏贵妃是在那儿找人,她找的不会有别人,根本就是胤禛。胤禛小时候,喜欢一个人躲在假山里面,吹他的玉箫,把风筝藏在那儿,他还偶然遇到了自己,为自己题字示警。 那时候,自己不待见他,所以胤禛只能通过这样的方法交流,后来熟了,胤禛便不再去假山了,又或者,他希望为自己保留另一个身份,是特别的,对于自己来说,他必须是特别的。那代表,那代表……胤礽实在不敢想下去了。 胤礽颓然的坐到亭子的石头凳子上,冰凉的寒意让胤礽发热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继续想着,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自己第一次好起来是因为胤禛开始对自己有了好感,不,应该说情谊深厚,所以,他的舍命相救,不但救了自己的命,而且还阻止那个诅咒的实施。 那么然后呢,这病最近为什么会复发,那代表胤禛心里又有了怨恨,他怨恨什么?胤礽狠狠的揉着太阳|岤,仿佛有什么要浮出水面,但是,就差了那么一步。 不过,胤礽可以确定的是,胤禛不是因为他被刺杀的事情,误以为是自己的人做的,自己没有杀他的理由,就是要杀他,比这好的方法多的是,不必因此还惊动康熙。 “可恶,这小子到底心里面想些什么!”胤礽重重的一拍桌子站起来,他更不明白的是,胤禛上一世给自己下这么奇怪的诅咒做什么,他不是已经得到所有的一切而来吗?整个大清都是他的了,而自己呢,只是被圈禁在不见天日的屋子里,郁郁而终,为什么即便是这样,该死的雍正都不放过他呢。 胤礽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胸口剧烈的疼痛了起来,身体的力量一瞬间消失了,他想抓住桌角却没能办到,胤礽依靠这桌子滑到在地上。 他平躺在地上,深切的感到生命在一点点的从身体里流失,胤礽有力捶打了心口的地方几下:“胤禛,放手,你给我放手!” 朦胧中,胤礽见一大群人围过来,有人高声尖利大叫着:“去告诉皇上,马上告知皇上。” “不要告诉他,不要……让他知道。”胤礽很烦恼,他两个都不想见了,这一世到底活着是为了什么,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不要重新活过,死了倒干净,怎么总觉得是为了别人活着而不是自己呢? 前一世为了康熙,他活得窝窝囊囊,这一世,因为胤禛,他被逼得走投无路,这两个人,就不能让他清静的呆着吗? 胤礽在睡梦中已经气呼呼的,他翻了个身,忽然看到梦中少年,浓黑的眉目,眼睛在黑暗中越发显得闪亮,他有些委屈的问胤礽:“二哥为什么不喜欢胤禛,我可是很喜欢二哥的。” 胤礽猛的吓醒过来,惊出了一身的汗,李德全见胤礽醒了,大喜过望,立刻送上刚熬好的补汤,胤礽喝了一口,苦得叫人直犯恶心。 “这什么汤?不喝了。”胤礽挥手就要叫人送走。 “哟,太子爷,良药才苦口呢,不如您先尝块糖耳朵,再喝也不迟。”李德全忙送上糖耳朵,胤礽低头看了糖耳朵良久,此情此景,好像在什么时候有过。 胤礽记起康熙抱着自己哄着喝药的情形,他忽然抓住李德全的手道:“你留下,本太子有话问你,其他人都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狗血,鉴定完毕 发脾气 李德全仔细想了想,自己最近可有让主子不高兴的事情,确实没有啊?连向康熙禀报胤礽的病情都不曾做过,就是怕太子不高兴,觉得自己心里只有皇上,没把他放在眼里。 李德全这么一想就安心留下了,不过胤礽第一句话就让让他很是头大。 “李德全,还记得胤禛他们被追杀,我从京城赶去见皇父那次吗?” 李德全忙道:“禀太子,老奴记得,皇上共猎得野鸭三十只,狍子十五只,还有……” “李德全,”胤礽打断了他的唠叨,“那天我……照顾……皇父的时候,胤禛来过吗?” “那天……”李德全做冥思苦想状,“喔对,四阿哥确实来过,不过老奴拦了四阿哥的架,因为皇上说不想叫人打扰。” “四阿哥是立刻就被拦下的还是耽搁了一会儿?”胤礽又问,并且补充道,“好好回爷的话吧,李德全,我可是听说你干儿子出事那晚是胤禛去的,他怎么解决的,那么利索?你干儿子连根手指头都没伤到?” 李德全噗通一身跪在地上:“耽……耽搁了一小会儿,太子爷的马惊了,所以奴才……“ 胤礽躺回到床上,良久叹了口气:“李德全,你跪安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这一日,康熙从未有如此的高兴过,不是因为他将几个儿子都封了王,也不是因为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黄河大水的问题已经有所缓解。而是,上书房大臣送了万民书给皇帝,自己也附上折子一本,里面非常情真意切的提到:诸位大臣都觉得太子胤礽忠良孝悌,处理政事时井井有条,行军打仗更是百战百胜,如今为了大清在潭拓寺修行礼佛,实在感人至深,只是,朝廷少不了太子,臣民们迫切希望太子早日回来,这便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云云。 于是,康熙欣然题了几个字,叫人做成匾额,挂在太子的宫里,上书——忠良孝悌几个大字,这个喜讯自然很快传达个太子知道。 康熙自然也修书感谢圣恩,同时送上自己在潭拓寺抄的经书若干份,字迹工整灵秀,更甚从前。康熙对一旁的胤禛道:“你看看太子的字,见字如见人,端得是品德高尚,聪明坚韧的孩子。” 胤禛低头看这胤礽的字,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儿臣自愧不如,太子所能,儿臣能学到十分之二三便非常受用了。” “胤禛,你太过谦虚了,在皇父面前不必如此拘谨。”康熙拍拍胤禛的肩膀,不过这一下,他便更有些想念胤礽,连胤礽偶尔闹的小脾气也怀念得紧。 胤礽,自你走后,朕周围的人对朕敬重有余,亲近的却不多,朕同他们仿佛是隔了层窗户纸,永远到不了心里,更不要说掏心掏肺了。 康熙对胤禛道:“你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胤禛应了,走出几步又停下来道:“皇父是不是想念太子殿下了?儿臣想听听太子殿下小时候的故事,听奶娘说,太子殿下小时候可令人印象深刻了呢。” 康熙高兴了起来,他带着笑问胤禛:‘是哪个这么大胆的在背后嚼胤礽的舌根子。“ 不过,康熙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反而兴致勃勃的指着屋角墙上的一排浅色的印迹对胤禛道:“看到了吗?胤礽从小大大,高了,胖了,朕都记下来了,他开始还不到朕的膝盖,如今,却要超过朕了。” 康熙哈哈大笑,又取出一幅字画:“这是胤礽小时候画的,他说——这画的是朕——你看得出是朕来吗?” “眉眼倒是看出了一些,太子那时候几岁?”胤禛变得健谈了许多。 “唔,大概五六岁的样子,那时候,他总不肯好好起床,还不肯认字读书,朕记得当时还打了他呢,哎,才那么小的孩子,朕有时候想,是不是当年对他太严苛,才叫他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肯对朕说呢。” “太子殿下对您一向孝顺,皇上多虑了。” “胤禛,你今天不大一样,嗯?变得会说话了,不错,不错!”康熙转身望着胤禛,他很久没认真打量这个儿子了,良久,康熙沉声道:“替朕去看看胤礽吧,把你们之间该解除的误会都解除掉,那孩子吃软不吃硬,你好生解释清楚便好了。” “另外,跟他说,朕,很希望他早日回来,在外面,总不及在家里舒服安心,对不对?你去劝劝他。” “是,”胤禛第一次见康熙如此和蔼有人情味的一面,颇为有些震惊,他跪安的时候想,这样的皇帝,太子应该经常见到吧,所以,他才能任意的发着脾气,高傲而挑剔的活着,因为,高高在上的皇帝,永远都想要将他捧在手心里,从来害怕他受到一丝一毫来自别人的伤害。 这样一想,胤禛隐隐有些心惊,康熙对胤礽的关爱,与他对任何人的都不同,这突然十分深切的认知让胤禛有了如履薄冰的感觉,他颇为慎重的去准备见太子以及劝说的事宜去了。 康熙并没有等胤禛出发,而是先派人给太子送了封信,信里只说想念胤礽,希望他能早日回来,言辞间,对之前的犹疑颇有些悔意,所以这封信也送得极其隐秘,是派了亲信日夜兼程送去潭拓寺的。 胤礽接了信看了几眼,便对送信的人道:“皇父为胤礽如此劳心,胤礽实在有愧,本该立刻飞奔回去见他,只是,既然胤礽已经承诺神佛要侍奉他一年,怎可以违背诺言起码佛祖。请你回去告诉皇上,胤礽必定全心祈求我大清国泰民安,皇父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送信的人刚走,震寰禅师就赶了过来:“太子爷不会已经答应回去了吧?” “不曾,本太子既然许愿说要伺候菩萨一年,就绝不会食言。”胤礽淡淡的合上书本,他平日里和颜悦色,如今冷淡至此,震寰禅师便猜到太子在发脾气。 于是震寰禅师笑道:“人间最伤神之一为情二为嗔,太子若是能抛却这两字,必定前缘尽消,身体也会慢慢好起来。” 胤礽笑道:“我若能看破这两样事,那又何必在乎身体的好坏?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不过轮回而已,无爱无嗔更不会在乎肉身如何了,我说得对吗?大师。” 震寰禅师一愣,笑道:“贫僧果然看得不错,太子确实与我佛有缘,竟然能将佛理看得如此之通透。” 胤礽无奈苦笑:“看得透却不愿脱离苦海,大师,你不是我,你不会懂的。” 震寰禅师叹道:“各有天命,贫僧话已至此,太子无须太过困扰,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只是最近千万不可离开潭拓寺,贫僧夜来有梦,太子最近有劫数,如果安心在寺内,便可躲过这场劫数,否则的话……” 震寰禅师没有说下去,不详之说大为冒犯皇家的忌讳,即便是高僧也不可不退避。 胤礽已经明白震寰禅师的话,他点头道:“我不会走,不过不是因为害怕劫数。” 震寰禅师告辞出去了,胤礽淡淡对着康熙的画像道:“玄烨,我不回去是因为不想见你,你伤我若此,还想要我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的回去感谢你的恩典吗?” 几天后,等送信的人将胤礽拒绝回来的事情禀报给康熙时,康熙楞了下就笑了:“这孩子,这才几天不在身边呢?真真是要讨打了。” 作者有话要说:怨念,我的hp真的写得那么烂吗?烂吗?烂吗? 造访 四五月的天气,连潭拓寺也生了几分绿意,青翠的松柏,林间小屋,白衣的青年,即便是现在不用处理繁琐的政事,也不需要谨慎的应付康熙突如其来的抽查,胤礽还是喜欢看书。有些事情成为了习惯就没法改掉了,有些人,习惯了在身旁,就总会想起。 胤礽今天收到康熙的第十封家书,不是金帛的诏书,用正式的口味下着命令,或者是用垂怜的语气召唤他回去。康熙用了平日里胤礽最喜欢的宣纸,很厚很 软,但是却不容易将墨水浸开,看着很朴实却十分的好用。 胤礽前世其实很喜欢竹宣,很贵的一种纸张,看起来那纸上仿佛会反射出珍珠的光泽,一种奢华而美丽的纸,竹宣也很好写,硬是叫胤礽分辨那种更好用,他其实也说不出所以然,但是繁华过后,只剩了平淡是真,他是那样想的。 康熙用极其朴素的话写道:“朕没什么事,朝中宫里一切安好,弘皙长了一颗牙齿,朕写这封信是因为朕想你,大臣们也时常问起你,你为大清所做的一切,没有人会忘记,胤礽,我的孩子,回来吧。” 胤礽的心忽然轻轻的动了一下,仿佛蝴蝶扇动翅膀一般的轻微,但是,确实动了下,他将那信纸小心的夹在书里,合上书依靠着栏杆看那一天湛蓝的天际。 他第一次没有扔掉康熙的信件,信纸上的墨香犹在,胤礽惬意的枕着手臂,看那一株夹竹桃,它正精心的酝酿着一个繁盛的季节,粉色花瓣从翠绿的花萼中露出一丝娇嫩,仿佛就等待这砰然绽开的那一瞬,那花听说已经够老了,震寰禅师说没有人以为它竟然还会开花,这也许是它最后一次的绽放。 胤礽眯缝着眼,看那花努力挣扎想要奋力出来的样子,有点疑惑,又似乎有些向往。 “太子爷,外面有人求见。“小沙弥小心的过来禀报,胤礽楞了下,现在这时候会有谁来找他呢,难道是那件事情已经有进展了? 胤礽 的眉头稍微舒展了开来,脸上难得的透出一丝喜色。 胤礽由小沙弥引着到了客房,见一个人穿着褐色的长衫,风尘仆仆的坐在厅里喝茶,见他来了,那人站起来,恭敬的行了礼,胤礽淡淡一笑:“哟,什么风把贝勒你给吹来了。“ 胤禛还是气死人的好脾气:“太子爷玩笑了。” “封了贝勒本就是高兴的事情,难怪你红光满面意气风发了,不过,到我这儿可只有粗茶淡饭,两袖清风,不知道你惯不惯。” “太子爷都能习惯,胤禛有什么要紧的。”胤禛笑了笑,黯然道,“几个月不见,太子爷清瘦了。“ 胤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感觉每一拳都打在棉花上,便觉得少了乐趣,喝了口茶,淡而无味,想起胤禛所做的种种,又气不打一处来却不知道要如何发泄。 尤其知道胤禛的一些小心思后,太子越发觉得胤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是,以前只是恨他背叛自己,狼子野心,如今经历了这许多时候,事情便变得复杂了。 胤礽也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他真的很想问胤禛,他到底要干嘛?要怎么才肯放过他呢? 以前胤礽还能随意平淡的对他,现在很多事情看着他的脸就会想起。胤礽就没法好好跟他说话了,胤禛又本来是个少话的人,以前交好的时候,也多是胤礽说话,他听着,或者偶尔应答几句。如今胤礽同他说话别扭,气氛便异常的尴尬起来。 过了半响,连胤禛这么闷的人也觉得不大合适了,他想了想只好说道:“对了,太子平日都做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背诵经文什么的。”胤礽想起自己看过几本经书还蛮好的,就拿来给胤禛瞧瞧。 不看还好,越看,胤禛的脸就越黑,竟然有了些脾气,胤礽冷眼瞅着,心道,不是你害的我如何会落到如此地步,如今,你到对我做的事情闹气脾气来了,心里就暗暗有了计较,若是胤禛要给他脸色看,便要端出太子的威仪狠狠的打压他一番。 然而,胤禛只是道:“太子就看了这些?” 胤礽心道,这人真是,说话总是这么的四平八稳,难怪后来会变成那么阴狠的脾气,什么都压在心里,不益发的冷酷才怪呢。 “恩,依你之见呢?” 胤禛见胤礽句句带刺,便不大好留了,称说不舒服,先去客房休息,胤礽忽然想,胤禛的人怎么一个都不过来伺候呢。 “这人没带随从吗?“胤礽问小沙弥。 “禀太子爷,未看到随从。“ 胤礽脑海里闪过一丝灵感,伏击与千里之外,诛杀之! 那晚下了有史以来,潭拓寺最大的一场暴雨,雷电交加,将寺前一刻千年古松劈成了两半,胤礽听了禀报也没太大反应,他对小五子道:“如此异常,必有妖孽出没,小五子,去看看四爷可安好?” 话音刚落,胤禛就湿漉漉的出现在他面前,胤禛的样子很有些狼狈,守寺的和尚很是紧张,甚至有些瑟瑟发抖了,胤禛披着棉被,头发上还不住的在滴水。 他倒是很镇定:“松树倒下来时,正好枝桠擦过我那间房。” “喔,没受伤吧”胤礽是关心的话,只是说出来全无诚意。 “倒没有,只是过来看看太子可还安好。”胤禛点点头,“既然太子没事,那臣……” “等等,今晚反正也睡不了了,你留下来我们一头说说话吧。”胤礽忽然做了个仓促的决定,临时起意,还没等他想清楚,话已经出口了。“ “如此……“胤禛犹豫了下欣然道,”那就叨扰了。“ 胤礽叫人取了自己的衣衫给胤禛穿上,竟然刚好合身,胤礽一时感触:“当初,你才及我胸口呢,那时候,我们奋力击溃葛尔丹,竟然过了这么多年了,你 也大了。“ 胤禛笑道:“难为太子还记得,虽然过了很多年,有时候想起来,金戈铁马仿佛犹响彻耳畔。” 胤礽刚有了些感同身受的概叹,偏生负责他起居的老太监很不识时务的出现了:“请太子爷四爷早点歇息吧,已经四更天了。” 胤禛和胤礽这才想到两人要一同睡,竟然,同时都有些莫名的尴尬起来。 忍 胤礽要歇息,自然又是一阵的忙乎,脸盆、毛巾、茶盅、熏香一样样呈过来,让两人用了又鱼贯的送出去,胤禛终于不住问道:“太子平日都是这样的?” 胤礽不耐烦的道:“你以为我愿意如此繁琐折腾?” 胤禛何等的聪明,立刻悟到是康熙的主意,这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他又环顾四周,见到墙壁上挂了个纸鸢,眸光微微的停顿了下,胤礽自然是看到了,他不来,自己还没想到要挂个纸鸢试试他的反应呢?feifan “胤禛你看什么呢?那么好看吗?”胤礽故意逼问道。 “二哥,”胤禛有些动情,“臣弟想起小时候同你放纸鸢的事情了,如今都大了,再没有这样的……”胤禛一时像被什么堵在了心口,下面的话就没能说出来。 胤礽心道,原来他是想起小时候放纸鸢来了,还以为他是记起假山的事情呢。不行,还要再试试他,那假山里的人必定是他没错。 虽然,胤礽派人送了当年的纸鸢过来,再将上面的字与胤禛的字比对了,但是,并不像出自一人之手,可是,也许,他用的是左手…… 胤礽也不打算再拐弯抹角了,他直接对胤禛道:“胤禛啊,我见你又提起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就忽然就想起,你以前很爱在园子里的假山那儿玩耍吧?“ 胤禛应了一声,胤礽也没指望他说出什么话来,又自顾自的说道:“那你有没有在假山那儿看到什么特别的人呢?” “不曾。”胤禛沉吟了下道。 “那真是可惜,看来我果真是遇到仙人了,你可知,那碧玉箫原本是从假山里捡到的,连同白天里你看到的那纸鸢,那仙人对我有恩,我心里不知道多感激他,要是叫我找到了,他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可惜了可惜,胤禛,你果真没见过什么人从假山里出来过吗?” 胤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郁:“太子为了感谢那人,什么都愿意做吗?即便是不甘愿的事情也无怨无悔?“ 胤礽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很肯定的道:“当然,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我。“ 胤禛听了那句话立刻斩钉截铁的道:“不曾见过,臣弟回去一定代为留意。“ “你!……真是我的好弟弟。“胤礽有些恼火,这个不进油盐的黑子,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 胤礽想了想,又拿左手蘸着茶水写了个雍容华贵的雍字,然后抓着胤禛的右手对他说道:“雍通拥字,胤禛你对现在拥有的一切可满足?” 胤禛看胤礽的眼神似乎就是逼他也写上个字说上点什么,他无可奈何的伸出空着的左手,胤礽注意他的小手指微弯有些伸不直,像是落下的病根儿,胤禛拿手指去蘸那茶盏里的水,忽然鼻子一痒:“阿嚏——” 茶杯被碰了下,倒在桌子上发出哗啦的声音,微温的茶水顺着桌子差点洒在胤礽的衣襟上,另一半都泼到了胤禛的袖子里,他没顾得上自己的,一把将胤礽拉起来:“太子,……还好没把你弄湿。” 胤礽心里觉得很是别扭,特别是他会情不自禁的想到别地方去,便觉得胤禛这句无心的话暧昧异常,胤礽甩开胤禛的手:“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些茶水,还能伤到我不成。” “小心着凉。”胤禛说了这句话也觉得自己太过越矩了,于是就退了一步,稍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然而,胤礽越发的怀疑他了,兄弟间亲近本来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他越守礼,越说明心里有鬼。 胤礽见试探他左手写字已告失败了,只好悻悻的坐到床上,等胤禛又换了身衣服,胤礽问他:“你睡外面还是里面。” 胤禛想了想道:“外面。“ 胤礽想也好,自己从小就喜欢睡得靠里一些,因为总是怕滚下床来,其实一次都没滚下来过,但是,心里就是有这样的念想,也由不得人。 胤礽和胤禛两人从小都受了皇家的管束,睡觉都是老实不爱动,两个人一起平躺了好一会儿,小太监弄熄了蜡烛,只留了一盏很小的宫灯,闪着幽暗的光。 胤禛睡在离太子很远的地方,他的身子冷得厉害,怕靠这太子叫他也受凉了,胤礽心里烦躁,动作很大的翻了一个身,一股子热气从被子里冒出来,带着胤礽身上的熏香味儿,胤禛仿佛在寒天雪地里捡到了一小束火苗,他有些惬意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默回味。 太子又翻了个身,这次是面朝着他翻了过来,幽暗的光线淡淡的印出胤礽轮廓分明的脸,胤禛想起当日兄弟几个闲暇里说起太子的时候,总是说,太子生得真是好,原本他的生母赫舍里皇后就是美丽不可方物,胤礽很好的吸收了他母亲和皇父的精华,不论从容貌还是气度上都高贵得像一株优雅清新的兰草一般。feifan 灯光透过薄纱在胤礽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如梦似幻般的美丽,一种属于灵秀的男子的美,胤禛从来不欣赏除去字画以外所谓的美丽的事物,如今,他觉得自己的认识真是浅薄,原来在美丽的人面前,也是能感到幸福的。 太子的呼吸很浅很平静,如果仔细感觉,可以察觉到有微微的掠过自己的脸颊,胤禛微微的将被子拉了拉,不在看太子,而是改成平躺着望着帐子顶发呆,这山里的天气,真是——很冷啊。 忽然,毫无预警的,太子的手臂带着温暖的气息横搭在胤禛的胸前,胤禛不知道,太子看起来不胖,其实,手臂上还蛮有肉的,但是并不是松软的赘肉,微微有些肌肉的胳膊,骨骼很柔韧,如果有人能抱住他的话——那是种怎样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因为考试的关系,小霜所有的文在3月29号以前都停止更新,希望大家原谅,等我回来一定会好好更新,天天向上的,呵呵。 离魂 胤禛有些生硬的躺着不敢动,感觉那温热柔韧是手臂仿佛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正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理智,心里一跳一跳的刹那间闪过无数个荒唐的念头,胤禛默默在心里念了句佛偈,小心的将太子的手臂移开。 这一握住才发现,竟然将单薄的衣衫尽数的汗湿了。 “怎么出了这许多汗?”,胤禛想起身去取汗巾为胤礽擦汗,没想到胤礽似乎不大愿意身边的“枕头”就这么跑了,索性合身抱了过来,一只腿不偏不依的正好卡入胤禛腿间。 胤禛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几乎同时往后一缩,从床上跌了下来。胤礽微微启开眼,半眯着看胤禛爬起来掸落衣襟上的灰尘,那小子分明动情了,适才的试探,胤礽便觉得有东西硬硬的顶在腿上,什么都可以作假,唯有真实的反应是做不了假的。 “胤禛,难为 你了,我睡觉不大踏实,你可是被挤下来了?”胤礽要坐起来,忽然觉得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胤禛,叫……”胤礽本来是叫传御医,转念一想,胤禛本来就颇有野心,如果让他看到自己的病越发的严重,难保不叫他更是心存觊觎,于是,那话就生生的被咽了下去。 “……叫小五子送套干净衣裳给你换换?” “不必了,太子安心睡吧,臣睡不着,想再看看书。”胤禛坐到桌边,拿了本书看起来,胤礽此刻疼得灵魂都要出窍了,如何睡得着。 胤礽只好同他说说话,希望分去点注意力:“你看的是什么书?” “喔,是佛经。” “都说了些什么,你念给我听听。”胤礽咬牙用手死死按着太阳|岤,浑身因为疼痛情不自禁的抽搐起来了,胤禛拿傻子竟然没有发现太子的异样。 “太子,臣觉得这段不错。”胤禛指着其中一段,用心看了几句,觉得很是受用。 胤礽哭笑不得,这个弟弟倒真的是爱书入命,虽然聪明绝顶,但是,见了书就透着骨子读书人的傻气和倔强气,总是咬争个是非曲直,断然受不得一点的误会和侮辱的。 “你念念吧,我想听。”胤礽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即将脱壳而出,正要飘飘摇摇的飞往天际。 竟然要这样的离开吗?多么荒唐和不甘心!虽然知道是因为过度的疼痛产生的错觉,胤礽还是情不自禁的生出一丝恐惧,是时候到了吗?老天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只是为了让他看看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兄弟存着的自己从来不知道的那一面?feifan 好不容易,几乎已经放下了仇恨,好不容易,比前世多了点能自在的活下去的把握,胤礽最近想通了很多事,如果有希望,哪怕是如同星星点点的火,他也要坚持守住自己的位置,堂堂正正的,用自己的智慧自己的能力,得到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不过,如果真的再没有法子了,他也不会像前世一样,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他不会了,他会好好的守着家守着弘皙,过平静的日子。 人生再富有再权倾天下又如何,几十年后尘归尘土归土,什么也不属于你的。那么,他宁愿好好的珍惜当下,只要尽了力,只要问心无愧,不管什么样的情形,他都会好好的坚强的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好,让自己在意的人都活得开心。 他好不容易想通了这些,这就要被黑白无常带走了么?胤礽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同康熙置气了,他以为还有好多时间可以同他吵,冲他发脾气,他甚至没告诉康熙,自己也喜欢他。 胤礽其实还是理解康熙的做法的,做为君王,他不能容许臣子的反叛,一个处心积虑要自己死的臣子,换成是胤礽自己,会轻饶他吗?胤礽也知道自己当日为索额图偷奏折伤透了康熙的心,他一定以为之后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虚情假意,不过是为了替索额图掩藏罪行罢了。 也许,在康熙的眼里,自己更看重索额图,胤礽还记得康熙的话:“若索额图同朕调换了身份,你会如何?你会如何?” 胤礽觉得眼角有些湿润,真没见过这样的人,怎么就糊涂了呢,若是换了他,自己即便是拼了性命也会保护他周全的,所以,重生后,一次也没想过要反他,一次也没有,宁愿什么也没有了,平平淡淡的守着弘皙活着,也不打算反他了,他怎么还要问呢? 而且,自己即便是这样的答了,皇父也不会信吧。 胤礽觉得自己从床上站了起来,有些诡异的情形,他觉得浑身空落落的,不过,好处是头不再疼了,那痛彻心扉的痛苦终于不见了。他低下头,看到自己正好端端的躺在床上,胤礽伸出了手,他摸上床上那身体的脸,手从脸上穿了过去,他摸了个空。 不,这不是真的,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样的隐忍,这样的委曲求全,上天连一点点希望也不愿意留给他。 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胤禛,救救我,只要你不再对喔心存怨愤,我就可以活着,胤禛……”胤礽想开口说话,可是,他像是哑巴了一样,根本发不出声音。 胤礽向胤禛走过去,他去推胤禛的肩膀,胤禛,你好好感受下,我就在你身旁,你感觉不到吗? 胤礽的表情在瞬间凝固,他碰不到胤禛,他已经变成了一抹青烟,而且…… 胤礽恐惧的看着自己的手,那修长的手,曾经无数次握住帝王大印的手变得越来越透明,他想起震寰大师的话:“若是受此诅咒,轻则依附在别的身体上,重则灰飞烟灭,永远不能轮回转世。” “胤禛,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胤礽一个巴掌扇过去,依旧无声无息,胤禛翻开经文,用手指认真的指着一行字,正斟酌着是不是要念这段给太子听。 太子性子骄纵,而且近日又时常对自己冷嘲热讽,自己虽然隐忍,他却步步紧逼,一点不肯相让,何时才能回到以前的光景呢? 胤禛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心事,从未说与别人听过,太子却好似看出了什么一般,为什么…… 胤禛情不自禁往那床上看了一眼,隐隐看到太子的睡颜极为安详,心里笑道,还是睡着比较可爱。 胤礽的魂魄如今淡的如同最后的一抹茶色,开始起风了,他的身子开始飘起来,那一刻,他从没有如此的留恋,留恋曾经所拥有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哇塞,好久没写了,好想大家啊 梦回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胤礽猛的冲胤禛扑过去:“胤禛,救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真的!” 抱住胤禛的那一刹那,胤礽觉得仿佛坠入无底的黑暗里,下沉,不住的下沉……胤礽想努力醒过来,可是,似乎永远都醒不过来了。feifan 还是……不行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胤礽觉得自己变成了胤禛,他正穿着绛色的袍子,被奶娘牵着站在□里等自己的额娘德妃。胤禛心里不大高兴,他不喜欢那个严肃的女人,可是佟额娘总是叫他来见她。 “胤禛,我也想整日的陪着你,看你长大,看你娶妻生子,哎。”佟贵妃叹着气对胤禛说,“可是,我总觉得我向上天要了不该要的东西, 清梦-胤礽重生第20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它会管我要回去的。” “胤禛,你会听佟额娘的话吧?” 胤禛点点头,他不想看佟贵妃伤心,一点儿也不想。 “那好好儿的去给你额娘请安,坐一会儿子,陪她说说话,德妃她嘴里不说,心里必定是惦记你的,你要好好孝顺她,知道吗?” 胤禛点点头,肃然的站起来,对佟贵妃行了礼,就随着奶娘往德妃宫里头去。 胤禛一边走一边愤愤的想,那真是自己的亲额娘吗?他见过大阿哥和他额娘在一起的样子,亲密得不得了,可是德妃呢?就算见了她,她也不会抱他,更不会给他糖吃,她就只是那么高高在上的坐着,看他站在门廊的下面,也不叫走也不让进来。 过了一刻后,德妃会不咸不淡的说一声:“你去吧,告诉佟贵妃,劳她费心,我见过了。” 胤禛想到这儿,没来由的气闷起来,于是,发脾气不肯走,奶娘只好停下来劝他:“四阿哥,你听话些,就去坐一会儿,有什么要紧的,你……” 奶娘年纪大了,絮絮叨叨的唠叨个没完,胤禛不一会儿就开始神游起来,忽然,远远的他看到一大队的仪仗远远的走过来,领头的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孩子。 他的衣服上精致的绣着麒麟,眼睛水汪汪,脸蛋上因为走了一阵,还带了一丝粉色,胤禛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最主要是他那一身娇贵的气质,叫人情不自禁的想去好好的疼惜。 那一刻,胤禛想,要是能好好的上去同他说上几句话该多好啊,他就那么站着,想着一会儿到了跟前,该说些什么,他知道那是太子,康熙最宠爱的儿子,走到哪里都要带在身边的,比宝贝还要宝贝几分的珍宝。 于是,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去宠着他,那么英明的帝王都如此疼爱的孩子,其他人就觉得,他原本就是该被宠着爱着的。 可是,胤禛并不是因为这个,胤禛觉得太子身上有他所没有的东西。太子有一种气质,很温暖很美丽,像一朵永远朝着朝阳的花,因为没有见过丑恶,所以,他是美好的,因为没有经受过贫困,所以,他很高贵,他仿佛是一件最珍贵又最脆弱的宝贝,胤禛想碰一下他,就一下。 可是,太子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走过来,他好像指了指高处亭子里的花,领头的太监要去替他摘,胤禛听到太子说:“不用你,老祖宗最喜欢那花儿,你手笨得很,给弄坏了,本太子亲自来。” 太子走进胤禛的视野那么轻而易举,然后毫无留恋的走了出去,胤禛,那时候就决心,一定要让太子看见,再也不会当他是可有可无的,而是手足或者同仇敌忾的同伴。 因为他想,太子跟佟额娘和自己的亲额娘有些像,又完全不同。他们都是美丽的人,都生来高贵,被无数的人宠着,但是又不一样。 太子很健康很坚强,他看起来不会像佟额娘那样,仿佛随时就会被风带走了一般,太子也不想德妃,他们都很傲慢,但是,德妃看他一眼时,他会一直觉得那眼神冷到了心窝子里,透着无比的寒冷,一直冷到他心里生出一丝恐惧。德妃才会放过他,用嘴角不屑的笑来奚落他,告诉他根本没有人会将他放在眼里记在心上。 可是,太子不会,他即便是无意的一瞥,也犹如天边最艳丽的一抹霞光,一样的高傲,却没有恨意,带着点骄傲,带着点尊贵,但是并不令人讨厌,反倒是让人生出一丝丝的心痒,柔柔的痒痒的,好像阳光下小草的撩拨一般,胤禛甚至觉得,日子久了,太子必定会喜欢上他,是的,一定会的。 忽然,场景又变化了,胤礽依然觉得自己是胤禛,这次,他很生气,还是因为德妃,为什么那个女人那么的令人厌恶,她故意说给他听,她趁他来请安的时候说,她要为皇上再生一个阿哥,那么的喜气洋洋,仿佛,那是她的第一个儿子。 这也就算了,胤禛反正也不稀罕这个额娘会喜欢他,可是,德妃接着说起了佟贵妃的病:“她的病不轻啊,祖上也是得了这个病就……” 德妃的贴身宫女忙道:“那不如把四阿哥接回来吧,听说那病会传染……” 德妃只是横了那宫女一眼,她什么也没说,她从来不说自己的意思,她不说到底喜不喜欢这个儿子,也不说想不想要胤禛来请安,但是,她就是让该知道的人知道,她不高兴,而且很厌恶。胤禛讨厌这样的人,很讨厌,他不由得想起太子,想起太子摔了大臣送他的花瓶,就因为那人一直对他阿谀奉承,说许多肉麻恶心的话。 太子把花瓶扔在他的脚下,他说:“本太子刻没你说的那么好,五岁读孟子的不是我,我还小,也不懂的政治,可是,我懂得口蜜腹剑这个词,我还几乎懂得辨别忠j。“ “你滚吧,看在你是我皇父的官,我不难为你,可是,我会对皇父说出对你的看法,滚!“ 胤禛是听人说的,他没有亲自见到,可是,他听了后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想要同这样的人在一起,他想要这样痛快淋漓的骂一场,尤其是当他对这那个女人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晕,马上要断网了,我写得比较潦草,大家先看着哈 理解 最后,胤礽觉得自己正趴在石头缝里往下面张望,对了,刚才看太子失魂落魄的跑来这里了,不知道有没有事。上次见了太子留的字,就想来的,没想到有事给耽误了,要不要下去跟他相认呢。 胤礽忽然明白,这正是胤禛的心思啊,他竟然能感觉到胤禛的所思所想,太不可思议了。 胤禛看太子雪白的衣裳都弄脏了,手上脸上都是泥,没来由的有些心疼,其实他觉得太子一点儿也没错,小八总是被疏于照料,是该好好的惩治那些人,皇阿玛那么喜欢太子,怎么可以不站在他这边呢。 要是自己一定会为太子撑腰,只要是太子想要的,自己都可以帮他的,胤禛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对太子真的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胤禛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趴在岩石上,看太子焦急的走来走去,他的脸可怜兮兮的,有什么好愁的呢,皇阿玛那么宠他,只要他老实几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胤禛不明白,太子明明那么受宠,为什么总是很担心的样子,他怕什么呢? 过了一会,太子好像累了,胤禛顺着岩石爬下来,又在外面等了会子,直到听到太子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放心的走进来。feifan 他有些欣喜的走到太子面前,太子还是长得那么好看,皮肤像是可以挤出水来,胤禛伸出手,发现自己的手跟太子的一比,黑得简直没法看,他用力的把手在衣襟上擦了又擦,才小心的用手指戳了下太子的脸蛋,光滑得像温润的玉石,真的很想再碰一下,不过,胤禛一向非常的有节制。 他强迫自己将手放了下来,太子睡着的时候也微微的皱起眉头,似乎还被什么困扰着,不得安生。胤禛想了想,顺手捡起自己藏好的炭笔在墙上写了几个字——无欲无求,否极泰来。 写完了,胤禛细心的将炭笔藏好,又歪着脑袋看了好久,自己已经很认真的在练字了,不过,第一次让太子看到自己的字,胤禛没有什么把握,不知道太子会不会嫌弃,他知道太子的品味是很高雅的。 然后他退回来,将自己的外衣脱了披在太子身上,胤禛坐到旁边看太子睡觉,太子睡觉的样子真可爱,一点都不像白天骄横跋扈的模样,胤禛看了好久,然后睡了一觉,等他醒来,天都亮了,胤禛知道,找太子的人也该到了吧。 “喂,我叫胤禛,”过了好久,胤禛勉强的挤出这么几句话,然后他有些局促的涨红了脸,胤礽还在睡,不过似乎高兴了一些,嘴角微微的上翘着,让那脸像花儿一般的绽放着。 胤禛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迅速的用唇碰了碰太子的脸,抢了衣服冲出去了,。胤禛靠在外面的岩石上大口的喘着气,心里跳得像擂鼓一样,胸腔里充满难言的喜悦,在他年少的心里,从此开始交织着苦恼与幸福,都或多或少的因为某一个人而起。 胤礽忽然有些明白了,又觉得无法给他什么,终究是要辜负的了。 “胤禛,我明白了,放我走吧,我都知道了。”胤礽轻轻的说道,他想,这原是欠了胤禛的,所以胤禛要他用命来偿还吧,就是这样的了。 胤禛,你的心我懂了,可是,我终究无法让你放弃对我的怨恨,因为,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如果是这样,你会……怎么做…… 就在胤礽以为自己即将灰飞烟灭的时候,忽然,一声清明的佛偈让他打了个机灵。 “我本因地,以念佛心,入无生忍,今于此界,摄念佛人,归于净土。佛问圆通,我无选择,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 耳边想起胤禛洪钟般的唱念之声,胤礽忽然觉得魂魄立刻归入体内,神智瞬间变得无比清明,一时间,潭拓寺的钟声响起,清脆幽怨,胤礽心头一暖,忽然觉得又有了重量,睁开眼,自己仍旧完好的躺在床上,再看向窗边,哪里还有胤禛的影子。 “何柱儿,何柱儿……”胤礽嘶声喊道。 何柱儿忙从那边厢赶过来:“太子爷,奴才在这儿呢?” “四爷呢?胤禛呢?” “回太子爷,四爷接了皇上的急报,正赶回去了。”何柱儿忙回禀了。 胤礽大惊:“要糟糕了,何柱儿,拿爷的披风过来。” 何柱儿不敢含糊,忙伺候妥当了,胤礽径直的往外冲:“四爷什么时候走的?” “大约走了一盏茶功夫了。” “可曾带侍卫随从?”feifan “奴才不曾见到,四爷走得急,就只有送信的人跟着,不过,那人看起来武功不错。” 胤礽一跺脚:“该死的黑子,早不走,晚不走,这时候他忙乎个什么劲儿。” 胤礽立刻召集了人马去追,小五子悄悄赶上何柱儿悄声道:“太子不是不喜欢四爷吗?追人家干什么?” 何柱儿好像没听到小五子的话,自言自语道:“谁知道呢,恐怕是改主意了,这真是,要是去晚了,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啊,你说什么?”外面风大雨大,小五子没听清楚,何柱儿此刻终于回过神来叹了口气,“也没什么,仔细跟上。” 胤礽冒着大雨和雷电,一口气追出十几里,好不容易听说先锋兵在前面赶上了四爷,胤礽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这一放下心来,才发现身上的雨披根本没起作用,衣裳跟从水里刚拎出来的一样,又湿又重。 “哈嚏——”胤礽捂着脸打了个喷嚏,一抬头正好对上那双黑亮清澈的眼睛,一瞬间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胤禛没说话,只是眼睛里闪动这异样的光芒,他依旧像以前一样的牵起太子的手,两人又侍从保护着,到临时搭建的避雨处,不一会儿,大火升起来,衣服在温暖的热气里慢慢的开始冒出越来越多的雾气。 胤礽看着连成雨水在头顶撑起的雨批上连成线般的落下来,忽然想起自己前世与胤禛在山上避雨的事情,那时候还年轻,正初任监国,意气风发间对胤禛一味的指使,却少了疼惜和眷顾,那时候只道胤禛便是个依附自己的仆人一般。 如今知道胤禛原本也是心高气傲的,原本也如同蛟龙一般,未必肯轻易的屈居人下,胤礽忽然就想,那时候,自己当他牛马一般的使唤的时候,胤禛心里就慢慢的有了怨恨了吧,人可以杀却不可以辱,如果自己早知道这样的道理,是不是后来会变得有所不同了。 “胤禛,我有点冷。”胤礽轻轻的说了一句。 “是,臣知道了。”胤禛走过来,低声对胤礽说了句,“臣僭越。” 说完,将厚重的外套紧紧的裹着两人的身子,胤礽那时候感受到了胤禛的心跳,比平常的要快有些,他现在终于知道了,那代表胤禛是有些开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貌似写这两人写得有点长了,适时收手 告别 第二天,胤礽快到晌午才起身,他的精神格外的好,脸庞红润、嘴唇上泛起很久不见的血色,整张脸上都焕发着动人的神采。 胤礽心情很好的用了茶,吃了斋饭,一个穿得很是利落的人躬身走了进来:“主子。” “恩,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胤礽放了茶盏叫左右都退下了。 “昨儿个,没让四阿哥看见吧。”胤礽接过何柱儿递来的冰丝帕子擦了擦脸,何柱儿忽然发现今儿个主子似乎有些不同,该不会一夜之间,病都好了吧。貌似太子爷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呢,何柱儿看了看肃立一旁的那人,思量着现在不该是说这话的时候,就接了帕子退下去。 胤礽对那人指了指面前的位置:“坐吧。” 那人是胤礽前世的心腹,如今自然也早被他收归了旗下,那人谢过坐下,见主子对他如此器重,自然想把事情再禀的明白一些:“太子爷,照您的吩咐,我们带着人马在外面埋伏了好几天,终于那天见着皇上的传令官,估摸着是召四阿哥回去的。 “于是,我们就在半路上设了埋伏,不想,大家伙儿正准备动手呢,您来了……” “恩,你很聪明,知道本太子既然赶来,便是事情有变了。”胤礽点点头,想起自己前一天还恨不能将胤禛诛杀在外面,永生永世的不再相见,但是后来呢,却生怕见到他哪怕受上一点点的伤,这尴尬的际遇真是叫人费解。 那人见胤礽沉思不答,以为太子还在为四阿哥危及自己的位置而心焦,匆忙间倒是想起一句吉利话:“太子爷如今气色不错,皇上在朝中也多次提及您,言辞间颇为器重挂念,太子爷,不如归去啊……” 胤礽笑骂道:“你原本是个老实人,怎么也说起这种糊涂话来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还不知道吗?” “奴才说的真心话,太子爷如今容光焕发的样子,真是让属下们放心了不少。” 胤礽闻言也发觉了,自己那一夜的奔波,还淋了不少的雨,照往日羸弱的身子,不病倒还真有些奇怪了。 于是,胤礽打算速战速决,先把任务安排下去,然后好好的让御医诊视力一番,该不会是——真好了吧,就因为被胤禛抱了一夜! 胤礽将一份手简交给那人吩咐道:“京城那边的那件事情也查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收网了,你去帮帮岳将军他们,我写在名单里的那几个人,一个也不许放跑了。” “是,不过,太子爷,领头那人可是四阿哥身边的红人,我们证据又不足,这……有些棘手。” 胤礽淡淡一笑:“没事,那人你们先不管,我自有主意。” 手下退了下去,胤礽反倒没那么急着叫何柱儿进来,他在回忆昨晚同胤禛说的那席话。 当时,雨还是下得很大,胤礽一直是不大喜欢打雷闪电的天气的,总是为他平添几多的愁绪,不过有胤禛在身边,似乎心安了很多。这样想起来,自己每次最困顿的时候,胤禛似乎都陪在身边了呢。 “胤禛,若有一天,我们意见不合了,或者我阻了你的路,你会怎么做?”胤礽从厚重的外套里探出头,望着胤禛,带着点孩子气。 胤禛苦笑,这是什么鬼问题啊。 “你不会阻了我的路,因为你就是我的路。”胤禛看进胤礽的眼睛里,无意间,无数的星星落入那眼里,是胤禛 见过的最美丽的一片夜色。 “胤禛,你说的话,我总不敢信,因为你太过镇定,从你的话里,我甚至感受不到情绪,你总这样真是讨人厌。”胤礽那树枝挑了下火堆,那火里灌入了空气,离开刺啦啦的燃起来,火苗窜得老高,印在胤礽的脸上,慢慢的泛起了酡红的颜色。 胤禛不放心的用手试探了下太子的额头,还好,还以为他发烧了呢。胤禛放了心,但是对太子的话无法回答:“臣惶恐,臣一直是这个性子,改不了了。” “但是,臣说的话是真心的。”胤禛这次很认真的看这太子,我若是做什么,都是为你,所以,那原本就不是假话。 胤礽仔细瞅了瞅胤禛的耳朵,嘴角勾了下,胤禛忽然觉得心里的一根弦断了,放出清脆的声音,头脑间一片混乱,他对此有些恐惧,那种无法掌控的仿佛会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情绪向来不喜欢。 胤禛极目的望向苍茫的野外,那连绵起伏的群山,让人心旷神怡,脸上的热度终于慢慢消散,等到胤禛清醒过来,他忽然有所了悟的看了胤礽一眼,想起又一次,胤礽也是这样的看着自己,当时,他以为胤礽看的是自己的身后,但是,不是。 胤禛狐疑的猜测着某种可能,自己的什么习惯性动作泄露了心事吗? 然而,太子今天出奇的大方,他没有让胤禛太费思量,胤礽直接说道:“胤禛,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想要害我。” 胤禛转过头,眼神幽深的望着胤礽,等着他的下文。胤礽微微停了下,就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你在动杀机的时候,耳朵会变得通红,我很高兴……” 胤礽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胤禛的耳朵,胤禛的耳朵很凉,胤礽的手指很温暖,手指碰上去的时候,胤禛抓住了胤礽的手:“别碰……”那一刻,两人都有些尴尬起来,都不再说话。 静默了很久,胤礽轻轻的道:“知道是谁告诉我的吗?是季容,最近他跟你走得近,你要小心。” “嗯,他害你……”胤禛只说了这几个字,不过就够了,胤礽满意的缩回到温暖厚实的斗篷里,两兄弟就那么相互依偎着,好像之前的冲突从来就不曾有过。 很久很久以后,胤禛又补充了一句:“皇父也许再不久就会来看你了,不要担心。” 胤礽好像睡着了,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胤禛腾出一只手,将胤礽的头靠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小心翼翼的,他知道,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如此亲近,如此直接的在一起谈话、拥抱、甚至心意相通。 然而,世界上的事就是如此的不如人意,天——很快就亮了。 不回去 康熙是半个月后过来的,带着一身风尘和轻微的疲倦,胤礽安排得很周到,从吃食用度到起居住行,甚至精细到枕头的高度,被褥的质料,他就像是当年康熙照顾他那般的尽心尽力,康熙也没有拒绝,他带着一种欣慰的表情看胤礽忙里忙外的指挥那些做事的人。 “保成,让李德全做就好了,你过来。”康熙向胤礽伸出手,虽然没有笑,那眉头第一次舒展开来了,这便让在下面战战兢兢的伺候的人松了一口气。 “李公公,可得您不在宫里,这几个月,皇上就没个笑模样,不,应该说笑吧比不笑还可怕。都罢了几轮官员了,勤政比任何时候都努力,有时候几天不睡觉也是常事,可这又不是动乱的时期……” 李德全狠狠的敲那小太监的头:“主子的事,用你这样的奴才插嘴,去!出去领20板子!” 小太监哭哭啼啼走了,李德全自己叹了口气,哎,如今像战前的宁静一般,更叫人心惊。 胤礽望着康熙伸出的手楞了楞,不得不走了过去,他故意将自己弄得那么忙,不过是不想太快的面对他,不过,其实,他知道自己是愚钝了,该来的怎么会躲得过。 “皇父,这几日休息得可好?”胤礽依着规矩先请了安,让坐也乖乖的在康熙身边的位置坐下,这儿原本是胤礽专属的禅房,康熙来了,胤礽就让了出去,因为,这毕竟是潭拓寺,最舒服最好的一间屋子。 “很好,你呢?似乎身体都大好了。”康熙用审慎的眼光望着胤礽微微板起的脸,几天来不是没看出胤礽对自己的抗拒,不过,总想着他发完脾气几天就会同从前一样了,再说,胤礽这种无微不至的关心让自己感觉真的很窝心。就像是长期用心血培育关注的花朵终于有一天结出了丰硕的果实,你变成了那个享受的人,之前的付出越是艰辛,如今的幸福感就越为浓烈。 原来有子万事足便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康熙心满意足的由着胤礽折腾,这孩子,再不高兴,还是把自己当父亲般的侍奉和尊重,康熙用这样的借口安慰恶劣自己三天,如今,终于不再能满足了,他,有些不高兴。 胤礽感受到了康熙的不悦,以前他费劲心思也不知道皇父什么时候是真生气,什么时候不过是发泄一下,哄哄就好。 分开了忽然就都明白了,他终于知道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便是这样的,害自己因为胤禛当年竟然比自己看康熙看得通透,小小年纪竟然懂得在墙壁上题字,要他不要作出无欲无求的样子,以期消弭康熙的猜忌。如今看来,并不是老四比自己聪明,只是因为困于其中的并不是他而已,而且,胤禛并不知道以后的事情,所以,他心里不会有自己那份难以消弭的恐惧。 胤礽知道,康熙这次的怒意并没有那么容易就消散了,那是几个月来无数次的挫败积累起来的,一点点在心里蚕食滋生,越容易积累的越容易散点,而这种经年累月一点点生成的便成了梦魇,前几日是因为好久不见的欣喜将着不满给压下去了,如今,它正一点点的破土而出,甚至不是自己低姿态就能没事的。 如今的服软只会让康熙将愤怒肆意的发泄在自己身上,那些由起初的愧疚变成屈辱再变成愤怒,康熙的心理,胤礽曾经仔细的估算过,如今该是达到了顶点。 说不定一怒之下就会废了他呢,一定是觉得这孩子仗着自己的宠爱越来越嚣张不听劝,而且如此的藐视皇权,藐视自己的权威,这是任何一个帝王所无法容忍的。 可是,胤礽就是要赌康熙对自己的宠爱会与别的臣子不同,那么伤害了会心疼,经历痛彻心扉的煎熬和折磨才会加倍的懂得珍惜,胤礽漠然的抬起头,皇父,我赌您对我的爱永远与别的兄弟不同,胤礽的眼睛眯缝了起来——是吧? “谢皇父关心,都全好了。”胤礽很平静的将茶盏送到康熙面前,小心的拂开水面上的茶叶,“这是本地产的新茶,虽然比不得皇宫里的珍贵,却别有一番清新的风味儿。” 康熙,没有喝,他的眸光变得锋利起来,胤礽抬起头迎上那阴冷的眼光,心里依旧情不自禁的战栗了一下,他忽然醒悟过来,他是在同什么样的人在挑战。 “哼,胤礽你在生朕的气?都这么久了。”康熙的语气不大好,但是依旧是忍下了很多,他想要留住往日的情分,只要胤礽这个时候乖乖的……那么…… “皇父不喜欢儿臣,怀疑儿臣,但是儿臣仍旧想要会皇父和大清祈福,儿臣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清净。”胤礽的话绵中带钢,却仿佛在康熙的心里卷起了大风,那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你!好大的胆子,敢跟朕这样说话!”康熙的咆哮声把外面的人都吓坏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的活计,傻傻的站在门外面,却战战兢兢的没人敢进去。 李德全也没进去,那父子两的战争,估计根本容不得第三者在场吧。 胤礽跪下去,依旧倔强的埋着头,康熙冷笑道:“朕真的是太宠你了,你要要什么便给什么,你如今翅膀硬了,你这是逼着朕给你下跪,给你道歉吗?” “儿臣不敢” 不过,康熙并没有让胤礽将话说完,或者他根本听不进去胤礽的话,所以,那轻微的声音不过被压在康熙更大声的咆哮里:“你不过是朕的一个儿子,没了你,朕还有很多优秀的孩子,你因为你可以要挟朕?你好好的在跪在这儿想清楚了。” “李德全!”康熙大喊了一声。 “有!”李德全蹭的一声穿了过来,比任何时候都显得老实本分,他用十分可靠的表情显示自己的忠心,康熙道:“你看着太子,没想明白不许吃饭,也不许叫他起来!” 康熙满脸怒容的走了出去:“叫震寰禅师来,朕将一个孝顺忠良的太子交给他,他怎么就蛊惑了太子的心,让他变得如此的忤逆不孝了!” 胤礽的身子微微动了下,是啊,自己稍微的反抗便是忤逆不孝,那康熙自己以前还责怪老祖宗不惩治鳌拜,让鳌拜为所欲为,因此绝食怨恨老祖宗,他怎么不说了。 “太子爷,哎……我说你……皇上真是后悔了,他不过是拉不下脸来跟你认错,他都明示暗示的这么多遍了,能比何必紧咬着不放呢?”李德全是个机灵人,他其实不是真的要劝胤礽回心转意,只是不想让胤礽被康熙的气话伤得更深,到时候,指不定还要怎么的闹呢。 胤礽听了果然好过了许多,他不是要赌气,他是要让康熙深刻的记住随意的怀疑他是错误的,是他最大的错误。以后不可以随便的轻视他,质疑他,人都是有血性的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东西,他要让康熙记住,他,爱新觉罗胤礽是有自尊的,不是康熙的女人,更不是他的玩物,他是太子,即将被康熙委以重任的人,他的贤臣良将,不是女人。 那次,胤礽跪了两天一夜,第二个夜晚,侍从扶着他起来的时候,胤礽的膝盖已经疼得不能走路了,康熙一次都没来过,他回京了,什么话也没有留下。 胤礽没说什么,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他只问了一句:“怎么样,告诉朱清明的余党,本太子就在这儿没有?” 初夏 初夏的那几天,康熙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坏起来,于是,终于有一天他做了个很仓促的决定。带人快马加鞭的赶去潭拓寺,没有通知任何官员,更没有告诉胤礽他要来,在潭拓寺附近还有个很清净的园子,名唤无忧阁,是前明时候一位隐士的居所,早在胤礽来这儿之前,康熙就命人将这里修葺一新,他想着也许能派上用场,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那天到得很晚,李德全收拾妥当了就来请皇上去就寝,为了掩人耳目,康熙穿着黑色的棉布常服,站在月光下,眼光望这潭拓寺明亮的烛火,这时候,正是僧人们打坐念经的时辰,木鱼声和诵念经文的声音既庄严又让人心神舒畅。 康熙站了很久,然后对李德全道:“你听到胤礽的声音了吗?朕听到了,不知道他念经念了多久。” 李德全道:“皇上无需挂了,如果奴才没弄错的话,太子殿下是用过了膳才开始诵念经文的,等晚些时候,小太监会送去宵夜,以前一直是这样的。” 康熙这才叹了口气:“从小到大,朕从没有这样重的罚过他,他怨恨朕也是应该的。” “不是皇上的错,也不是太子的错,皇上,去见见太子吧,这么久了,他该多想念您啊,那天,您那么生气的离开。” “李德全,你呀!”康熙笑着指着李德全道,“就知道哄着朕开心,他该是更加恨朕了吧,朕不去见他了,一见他又要闹僵。” 李德全送了瓜果和茶点过来,看样子,皇上是不肯睡了,眼见太子近在咫尺的,却偏偏不得相见,扔下一切的跑过来,这对康熙来说也是十分反常的,哎,关心则乱啊,李德全想了想就叫了心腹太监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 不一会儿,李德全屁颠屁颠的拿着管箫过来了:“皇上,太子喜欢听箫声,您吹一曲吧,他说不定还会与您相和呢。” 康熙摇摇头,那孩子心思灵巧,被他发现了,自己颜面何存。 李德全可不管了,自己拿起来吹得不亦乐乎,康熙惊愕的看着李德全,是了,他原本是伶人,后来才净身做了太监,难怪他会,这小老头很有些意思。 且不说,李德全这一招,让康熙刮目相看,胤礽刚刚做完功课要进晚膳呢,就听到远远的有人在吹萧,虽然技艺平平,但是,重在那人心性乐观,倒是让这乐曲如一泓清泉一般,沁人心脾。 胤礽其实最近也很是郁结,他让人明查暗访的,好不容易将朱清明的党羽一网打尽,其实,这也多亏了福雅的出现,既然福雅没有死,那么朱清明一党就一定有问题。还有季容,前世,胤礽一直以为朱清明是季容的朋友,像季容那样的人,认得这种三教九流的朋友实在不算什么,可是,现在有太过的疑点指向季容。 他刻意的挑拨自己跟老四的关系,让胤礽无法不把他跟那些想要推翻太子的官员联系到一起,而且,他曾经告知自己,胤禛在心藏杀机的时候,耳根会红。 胤禛生起杀意的时候并不多,打葛尔丹的时候算一次,但是刺杀他们的时候是夜晚,不要说看到人耳根红没红了,就连面貌都很难看清楚。 那么就剩下了胤禩和胤禛被追杀的那次,那么,季容有参加吗?只是,季容如何能偷了自己的印章制造假的手谕,这就要问问季容本人了。 胤礽冷笑着看看天空,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恐怕这一天快到了吧。 他对此并不是很担忧,自己有朱清明在手里,谅那季容动不了他分毫,更何况周围驻扎着的重兵,季容那家伙,插翅也飞不进来,胤礽还愁没法让他现身呢。 他不开心是有原因的,那人听说朱清明的余党正要对自己图谋不轨,除了派遣重兵外,再无音信,甚至连一句夸赞都没有,怎么也是帮大清除去了一颗随时会爆发的毒瘤啊,还有……初夏了,他不记得了吗?每年合欢花开放的时候,以前都是热热闹闹的,何曾这样的冷清过。 胤礽正想得出神,那送过来的美味珍馐忽然就索然无味了,小五子凑过来:“太子爷,是不是不合您的胃口?您想吃什么,吩咐一声,奴才命人去做。“ 胤礽想起去年,跟那人一起的时候,他叫人做了样菜,里面是放了蟹黄和豆腐的,味道鲜美,豆腐又很嫩滑,便脱口道:“金田白玉羹。“ 小五子楞了,正好退下去拼命的问人,这个金田白玉羹是什么样的东西。胤礽想,一定没有人做得出来,心里更加的郁结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乐声却仿佛能让人忘记忧愁一般,于是,胤礽就好奇起来,命人一打听,竟然就是这附近的那处宅子里传过来的,胤礽叫人拿了件月白绣麒麟的袍子穿上,披了件宝蓝色斗篷随意带了几个随从信步往那宅子去了。 有将军送了马来,胤礽也不想骑,步行大概走了半个时辰,等到了那里,已经万籁无声,也不知道里面的人睡了没。 “有人吗?我家主人住在不远的潭拓寺,刚才听闻您的箫声,特来拜望。”小五子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倒是,远处的亭子里有人答道:“啊,原来是知音人,只是在下相貌丑陋,不便见客,如不嫌弃,那路边有休憩的地方,请公子坐下来,在下再为您吹奏一曲。” 胤礽听这人的声音陌生得很,又为自己之前的胡思乱想很是恼火了一番。 胤礽手下的人有些蠢蠢欲动,毕竟在近旁有人,还这么的沉稳镇定,也许是朱清明的余党也不一定。胤礽微微沉吟了下,就在那人所说的地方坐下来:“不得无礼,要是坏人,早动手了,何必与我们啰嗦。” 小五子回头看了眼,守候在不远处的军队,依旧有些担心,毕竟离那人太近了。胤礽也心烦,要是季容该多好啊,抓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去了,这潭拓寺真真是呆腻了,弘皙前阵子出痘也不能亲自去探望。 自己当初的那步棋果真是走错了吗? 煎熬 胤礽坐下来,亭子里黑乎乎的,看不清楚,甚至不知道到底有几个人,可是,胤礽觉得自己对里面的人很感兴趣,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有兴趣,想跟他做个朋友,击即便是说说话也好。 也许,太久没有同人谈心事了吧,也或者,是在潭拓寺里真的闷坏了。 “先生还会别的曲子吗?”胤礽问,他想可惜是个男子,若是姑娘的话,他也许会毫不犹豫的娶回去,每日里就算什么也不做,便是说说话也是好的。 那边的箫声又响起来,这次与上一次的不同,竟然仿佛胸中藏着万里的沟壑一般,气势磅礴,颇为叫人震撼,胤礽用手撑着下巴,细细的听,然后挥手让属下退得远了些。 胤礽看不到亭子里的人,但是,自己却坐在月光下,好叫那人看个一清二楚的,康熙放下萧,对旁边的侍卫道:“告诉他,有什么想听的曲子没?朕吹给他听。” 侍卫应了声,转头问道:“公子有什么曲子想听的吗?在下愿意为你吹奏。” “不吹曲子了,说说话可好?”胤礽淡淡的抬了下眉眼,那眼中氤氲之色让人惊艳,而他自己却完全不自觉,康熙看着一时忘记了说话,他这样的形态真是好久未见了,这一年来,他留下的就是冰冷的话语还有比那话语更为绝望的眼神。 念及此处,康熙的心又开始痛起来,连胤礽眼角的明媚也几乎要刺痛他的双眼。 那孩子其实根本就没有错,错的是自己,康熙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孩子曾经一心一意的依赖着他,而自己呢,为了自己的私欲,要了他却没能够好好的珍惜。 得到他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喜悦啊,也曾经发誓说此生此世,永远不让他受一丝一毫委屈,只要他高兴,什么都可以给,只要他高兴就好。 可是,自己几乎忘记了那是自己钦点的太子,从小细心栽培,读书骑射从来不曾倦怠的国家未来的储君。 胤礽一天天长大,茁壮得像乔木一般,他正当年轻气盛的时候,自己却开始要变老了。从担心胤礽会嫌自己太老,到发现胤礽的才华竟然让人有些害怕起来。 自己出征的时候,他不是将国事处理的井井有条了吗?胤礽的治国方略日益成熟,从中可以看出他的远见卓识,的确有了明君的风范,虽然还是有青涩幼稚的地方,毕竟他还太过年轻。 康熙开始情不自禁的将自己与胤礽进行比较,慢慢的,心里就有了防备。 越喜欢那孩子,就越觉得他耀眼,只要想到他终有一天会超越自己,然后,在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上与自己越行越远,康熙就觉得很是苍凉。 然后,发生了索额图的事情,发生了群臣请命的事情,他从开始的观望,到看到胤礽冷静应对后的吃惊,到真正的被铺天盖地的奏折弄得猜疑。 其实,不是那孩子的错,是自己太过在乎而乱了方寸,康熙很快就从迷惑中走了出来,却无法跟能与自己匹敌的人认错。 他可以向自己的臣民写罪己书,却不能对胤礽说我错了。他希望自己永远是被胤礽敬慕着的,被他仰望的伟岸的身影,他不可以错。 那孩子没有错,即便是明明受了委屈,他没有向任何人抱怨过,抱怨皇帝的不是,他默默的反抗着,为了不受到伤害,他宁愿去那么遥远而冷清的潭拓寺里过艰苦的日子。 他散尽钱财赈济灾民,他处心积虑的让人追查朱清明的身份和他党羽的所作所为,他是想要告诉自己,他是有能力的,他是清白的,这个傻孩子,他始终不相信自己会深爱他,又或许——他是对的,自己不够爱他,所以才让他受了那许多的委屈。 那次来看他的时候,康熙心里便反复思量了,胤礽一定会指责他,您看,您是不是冤枉了我,是不是做错了,该给我一个交代吧。 于是,康熙是有备而来的,可是,那孩子除了不愿意回去, 清梦-胤礽重生第21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么都没有说,虽然他没又说,可是,康熙因为之前翻来覆去的想着胤礽到时候刺人的言语,心里就窝了火了,所以,他冲他莫名其妙的发了火。 之后的不再相见,不再过问,不过是不愿再面对自己的过错,越积累越多的过错罢了,可是,宠了那么多年的孩子,爱了那么多年的孩子,能说不见就不见,说不爱就不爱了吗? 可是道歉的话,时间越是久了,越是说不出口,于是他让自己更忙,希望能忘记心口那隐隐的痛。于是,他忙着收复台湾、忙着清除葛尔丹的余部,他甚至忙着给各个儿子封赏爵位。 找各种理由来忘记那孩子,可是提笔的时候,总会想到,如果那孩子见了一定会这样说:“皇父,儿臣以为……” 那一瞬间,康熙会模糊双眼,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更咽不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脾气,更了解胤礽的脾气,两人若是有一方气呼呼的,最后的结局一定会很惨烈,胤礽那孩子,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烈性子,虽然他长大了成熟了,会技巧性的将弱点掩饰起来,可是人天生的性子总是藏不住的。 爆发起来,他恨不能狠狠的伤自己,也绝不会委曲求全,这么想着,康熙即便是来了胤礽身边,却还是没把握去见他。 就这么远远的看看也好吧,康熙像个在沙漠里极度饥渴的旅人一般,虽然是海市蜃楼,也想看看那清澈的山泉,让干燥的喉咙稍微轻松一下也好。 康熙怀着这样的心思,望着月光下的胤礽,就仿佛在最渴的时候喝下了盐水,冰凉舒服后是更为痛苦的煎熬。 最可气是那孩子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仿佛很享受跟一个陌生人这样毫无顾忌的谈话。 他平常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笑的吗?那种优雅的娇贵的笑容不该随便展露人前的不是吗?老四来的时候,他们做了什么?胤礽也是这般没心没肺的待他的吗? 心事 “恕我冒昧,阁下似乎有心事。”胤礽忽然发问道。 那边沉吟了下道:“是,从曲子里听出来的?” “从曲子里听出来的。”胤礽毫不避讳的答道,又沉默了一阵,胤礽问道。“听阁下口音,是从京城来的?” “怎么?” 胤礽犹豫了下,终于还是问了:“京城……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康熙笑了,他对侍卫耳语了几句,那侍卫便问道:“您也是京城来的吧,这么挂念怎么不自己回去看看?” 胤礽没问到该问的话,悻悻的一扭头:“回不去了。” 康熙叫人送了些瓜子给胤礽,他记得胤礽以前很喜欢对着月光嗑瓜子,一边同自己闲聊,累了就在自己怀里趴一会儿,或者眨巴着眼睛数星星,那是胤礽年纪还小时的事情了。 如今大了,想抱抱他都小心翼翼的,康熙忽然觉得自己怀里空落落的真是难受,再看胤礽,正望着那碟瓜子发呆。 “不用些么,这瓜子也是京城来的,说不定会让阁下追忆起京城的一切呢。” 胤礽低着头剥瓜子,低声道:“有个人……他总是喜欢给我吃瓜子儿。” 康熙的手颤抖了下,心忽然挤到了嗓子眼,真没想到那孩子竟然还会这样的提到他,一种莫名的狂喜从胸膛里涌了出来,康熙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他想听听胤礽后面会怎么说,保成,你说点什么吧,只要是关于朕的朕都爱听,就是骂骂朕也好啊。 胤礽停了半响,不放心的问道:“你在听吗?” “我在,请说说吧。” 胤礽楞了下,如果要说也不知道从何处说起:“你恨过人吗?” “很多?” “那你要是恨他就怎么办呢?”胤礽好奇的问道。 “战胜他,杀了他,或者把他变成朋友。” 胤礽没有再问下去,甚至为自己问出这样的话而感到震惊,如此明白的显露心事,不是好事。 是因为什么,因为这一碟瓜子带来了太多的回忆吗? 康熙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胤礽已经站起了身:“今日太晚了,明天我在山腰的温泉等阁下,我将备下水酒好好的与阁下畅饮一番。” 康熙跟着站起来,怎么就要走了,说了那样感性的话,他甚至都不想要知道答案吗? 但是,可恶的孩子,他似乎去意已决,康熙微微用力的抓紧扶栏,仿佛要用力的掐进胤礽的骨肉里去。 “如此,明晚我们不见不散。” “一言为定。”胤礽朗声笑道,“我很期待看到先生的庐山真面目,到时候,一定与先生纵情畅谈一番。” 明晚吗?康熙的眸光似乎在刹那间被点燃了,若胤礽不是太子,自己不是皇帝,真的如同现在一样,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在山明水秀的地方偶然的遇见,惺惺相惜,淡然相守,那一定要比现在幸福得多。 “皇上,太子走远了。”身旁有人轻声的唤道,“还有,京城送来的奏折,放在您的桌案之上。” 康熙叹了口气,是了,那不过是也许,永远不会发生的幻想罢了。 胤礽即便是回到了禅院内还是对刚才自己一时的失言耿耿于怀,于是,他还是叫了小五子过来:“去打听下山下那户人家的底细,要尽快,另外叫禁卫军把戒严的范围扩到到山脚。 如此神秘的一个人,看他谈吐也是非富则贵的,怎么就这么巧在那里吹萧,又那么镇定的与自己谈话,这人城府很深啊。 既然如此,在搞清楚他底细前,让禁军好好的将他控制在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以内吧。 胤礽回屋擦了把脸,刚要睡下,就见何柱儿领了个黑衣人进来,那黑衣人悄声同胤礽说了几句话,胤礽颇为吓了一跳。 他想了想便笑了:“是了,我说怎么有这么厉害的人住在这附近我却会不知道,原来是他。“ 胤礽虽然嘴上说得轻松,实际出了一身的冷汗,幸好刚才只是冒失的说了一句,要真多透露半分,以那人的聪明睿智,自己的心思必定被他猜去了八九分。 不过想起之前的种种,胤礽脸上微微的红了一红,还有……明天的见面呢?要同他说什么,他会直接出来吗?还是叫人依旧的假扮了。 胤礽想了一阵又觉得那人挺好笑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偏生要躲躲藏藏到如此的地步吗? 那边,康熙正要进屋,经过胤礽坐过的地方时,只是顺便瞟了一眼那桌子,竟然愣愣的移不动脚步了。 李德全偷眼瞟了下,皇上的眼眶竟然红红的,那眼睛直直的看着桌面上,桌面上那碟子瓜子被拨到了一边,另一边放的是太子早已剥好的瓜子仁儿。 康熙最不喜欢嗑瓜子,一个是他觉得姿势不雅观,除了他的宝贝儿子,谁嗑瓜子,他都觉得难登大雅。另外也因为,这位皇帝虽然在战场上英武非常,却唯独多小小的瓜子一点办法的没有,他大小就不擅长吃带壳的东西,多半是把壳吞下去,可以吃的却吐出来。 所以康熙不是不喜欢吃,说白了就是吃不来。 胤礽经常会剥上许多堆在白玉的碟子里,哄着康熙张嘴往里送,康熙有时候逗趣还会故意咬胤礽的手指头,那指头嫩得像青葱一样,恨不能真的咬碎了一并的吞到肚子里才好。 这样的幸福时刻也过去好多年了,如今看到此情此景,什么都想起来了,仿佛才发生在昨天一样,怎么不叫人唏嘘。 康熙望着那山头,恨不能插翅飞过去,可是,那孩子呢,他可曾想要见他? 他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他恨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在状态,所以写得少了点,大家凑合着看哈 邀明月 第二天晚上,等康熙过来的时候,胤礽正坐在绿树掩映的亭子里,面前放着刚刚温好的酒,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清冽醉人的香气,李德全悄声道:“这潭拓寺的泉水是一绝,冷的甘甜透彻,适合酿酒,热的嘛……” 李德全请康熙往西边看了看:“皇上,热的温泉药效很好,还有强身健体的功能。” “这个倒是好,太子时常会来泡泡吗?”康熙饶有兴趣的问道。 “有时候来。”李德全笑着扶康熙继续往前走,自己心里面犯嘀咕,皇上这句话没别的意思吧,其实太子的病一直都不大好的,后来四阿哥来了后,忽然就好了,那天还是下雨,太子一口气追了几十里路不带喘气,那晚淋了不少的雨,连个喷嚏都没打。 这个,李德全都假装没注意,压根儿没敢望康熙那里报,不过,李德全也知道康熙一定在胤礽身边不止放了自己一个,也不知道其他有没有那没眼力介的,瞎嚼舌根子。 不过,李德全并没有因此后悔,自己知情不报未必是错,如果说错了,皇上想这些事情怎么能容你发现了呢? 说不定,第二天,咔嚓一声,脑袋就没了。李德全偷眼看康熙的面色平和,就更放心了,于是,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让这两个祖宗不吵架才好。 皇上这边,对他念念想想这么久,又经过昨天的一番邂逅,铁定是想好好的抱抱太子的,可是,亭子里那位娇贵得很,指不定一发脾气,摔东西使性子也保不定,哎,难办…… “皇上,太子性子直溜,可是对皇上的心思那是真真的,在潭拓寺没人念经礼佛必定提到为皇上祈福。”李德全满脸的堆着笑,“要是太子一会儿说错了话,皇上,您……息怒,太子他必定是无心的。” 康熙沉着脸:“朕便是太宠他了,若是再要闹,朕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哎呀,皇上,别介……”李德全再老j巨猾也有些急了,昨儿个还好好的,皇上明明想太子了,何必一定要把架子摆那么大呢。 那边,何柱儿也在劝着胤礽:“我的太子爷,一会儿皇上来了,您多少忍着些,好容易才见此面,也许皇上一高兴,咱们就回去了,还同以前一样。” “府里,几位福晋都盼着您回去呢,还有小阿哥,可怜介的,生了病还看不到阿玛,生生的叫人心疼啊。” 胤礽淡淡的举起酒杯在唇边抿了一下:“他不惹我我自不会忤逆他。” “啊,您这话说的,父子哪有隔夜仇呢,是不是,皇上惦记您,大老远来看您呢,太子爷,您一点都不感动” 胤礽头也不抬的继续品着温热的美酒,隐隐觉得心跳有些加快,难以预料见到他时自己会作何反应,可是,嘴里是坚持不肯示弱的:“也是他把本太子赶到这儿来的,挖坑的是他,填坑的也是他,我不过是尘埃而已,哪里有资格感动?” 胤礽一扭头,正看到那高大的身影披着半身的月光,正匆匆的走进来,微微一愣,心里的怨气霎那间淡了很多,只那深深一眼,仿佛胜过了千言万语一般,胤礽默默站起来,没有说话,甚至忘记了该有的礼数。 康熙见胤礽那模样忽然就笑了:“臭小子,叫朕好念想。” 说完,抛下李德全和何柱儿几个大步走过去抱住胤礽,低声道:“怎么又长高了,朕都要抱不住了呢。” “皇父,”胤礽听康熙在耳边那几句低沉温暖的话语,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双手不由自主的抱住康熙的背,将脸一股脑的埋入他的肩头。 康熙抚慰的拍着胤礽,像小时候那样,哄着宠着,轻声问道:“还恨朕,对不对?” “哼,”胤礽不满的哼了一声,再没说那些剜心窝子的话,不是不想说,只是每每话到嘴边就卡住,胤礽只觉得口干舌燥得厉害,明明有脾气,但是被康熙那么一哄,心里痒痒的就更说不出口了。 康熙也不肯让他好好坐着,就抱着他坐在桌边,取了胤礽刚才喝过的杯子就着那半杯子酒喝了,笑道:“好酒。” “放开我。”胤礽挣扎着要起来,康熙扭过胤礽的脸,在他的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胤礽喊痛,康熙骂道:“你这孩子还知道痛吗?你给朕脸色看的时候,朕觉得比这还要痛上十倍呢。” “皇父不是不喜欢见胤礽吗?”胤礽板着脸,不肯看康熙的眼睛。 康熙抬起胤礽的下巴,没头没脑的堵住他的嘴,直到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了,这才放开他道:“朕喜欢你,胤礽朕真的喜欢你。” 抓住胤礽想要推开他的手,康熙翻身将胤礽压在栏杆上叹道:“朕真的是抱到你了吗?朕真傻啊,好端端的要同你置气,朕好糊涂啊。” 是啊,康熙想,自己那么介意胤礽的才华作什么呢,那孩子不就是他的么,从里到外,从以前到现在到将来,这身子这心,不不都是他的么? 可是这样挠人心的坏东西,总不肯叫人高高兴兴的,总要惹他心烦却又放不下,自己前世必定是欠了他的,所以,今生一点点的还,那还计较些什么呢? 康熙越想越高兴起来,很是好心的放开胤礽,看他酡红了脸颊带着点迷人的恼怒的神情,康熙觉得,他都快要醉了。 胤礽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道:“皇父,这里是佛祖脚下,你不可……不可……” “不可什么?”康熙笑着问他,手不怀好意的握住胤礽是手一并的藏在自己的大氅里,“好孩子,你怎么知道昨晚那人是朕,什么时候知道的,嗯?” 胤礽撇撇嘴:“您那么招摇,我不会叫人去查吗?” “查到是朕了,你吓到了吗?还是,很想快点见到朕?“康熙将胤礽拉近自己身边,胤礽拼命挣脱出去后,就发现拇指上戴了个古玉扳指。 “你原来很喜欢戴扳指的,怎么就不戴了呢,害朕特意叫人打造了这扳指却一直没送出来,戴着它吧,以后朕再冲你发脾气,准你用它来提醒朕。“康熙微笑着道。 胤礽好奇的看了康熙一眼,这人怎么忽然这么好说话,不会是与什么不好的图谋吧,胤礽低头将那扳指转了两圈,似乎不讨厌,就抬起头冲康熙快活的笑了笑。 自己也该见好就收了,难道真真在这冷清的不毛之地养老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恨h,好难写啊,死好多脑细胞 池塘听雨 胤礽陪康熙回山脚下的别院,一路往山下走,头发都被夜里的露水给润湿了,康熙心疼,便叫李德全取了帕子来,替他擦去了水珠,又脱了大氅给他披上。 胤礽不肯要:“我不碍事的,不要。” “穿好,更深露重,你要再病了,朕就接你去朕的寝宫,再不叫你出来了。” 胤礽见康熙那表情倒是不像是说笑,心里就有些顾忌了,转念一想,反正病的又不是自己,何必担心不讨好呢? 胤礽由着李德全帮着收拾妥当了,康熙正在不远处眺望一望无边的优美景致,在这夜色里更是妖娆起来,最主要是身旁那人儿的陪伴,然这位君王觉得此生无憾了,就这样一直同他过下去的话,那该叫人多么的心旷神怡。 康熙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胤礽,到朕这里来。” 胤礽正在看李德全给系,帽子上的带子,一抬头看着康熙那样的笑容不由得一愣,那样沉稳的如沐春风般的微笑,竟然是第一次看到,胤礽忽然有种就是这个人了的错觉。 仿佛雨茫茫人海中找了了一个轮回,蓦然回首,原来那人早住在了心里,一时间从没有过的情绪如醍醐灌顶般倾注于全身,胤礽情不自禁的随着那目光走过去,康熙没有拉起他的手,只是与胤礽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 偶尔会带着笑意侧身看看胤礽的模样,那眉眼那气度,只有那孩子才有,除了他,这世上再找不到与自己匹敌的人了。 康熙的目光渐渐变得炙热,让胤礽有些难为情,他咬着牙默默的走在离康熙身后寸许的地方,一想到接下来那人会做什么,竟然心中一动,手脚都有些发软了起来。 走到院子里时,胤礽还是吃惊不小,这院子从外面看毫不起眼,然而里面的格局竟然跟自己的寝宫一般无二,连常用的器皿也是精心挑选的和自己平常用的一样。 胤礽一时间觉得像是会了家一般,紧张的心情松懈了不少。 尤其是接下来送来的宵夜,胤礽接过来打开,他讶异的看了康熙一眼:“蟹黄豆腐?” 康熙忍不住勾了勾胤礽的鼻子:“这可是你要的金田白玉羹?你呀,朕把你真是娇惯坏了。” 胤礽心里一紧,立刻很紧张的低头喝了几口,竟然没能尝出味来,他希望康熙不要老是碰他,让他想起他即将会对他做的那些事情,老实说,他还是不大习惯的,甚至每次完了后,多少会有些不高兴,他想没有哪个男人在下面会觉得高兴的吧。 胤礽还算乖巧的将一小碗羹都喝完了,立刻觉得身子跟着暖和起来了,屋子里加了个炉子,很快就有些热,身上的衣服就有些穿不住了。山里的天气不比得平原,晚上会骤然的冷起来,甚至会有点冬天又来了的感觉。 胤礽忍不住打了喷嚏,下一刻就落入到康熙宽大的怀抱中:“早点睡,不然该着凉了。” 胤礽听了这句话,身子明显的僵硬起来,康熙也察觉了,苦笑道:“朕不碰你,放心。” 骗谁呢,胤礽低咒了一句,康熙明显紧绷用力的肌肉的变化已经告诉他,如果今晚他得不到的话,一定会郁结致死,而且,求之不得,必成执念,胤礽不打算皇上因为欲求不满而再同他找麻烦。 于是他咬牙对康熙道:“你要做就做,我……” 话音刚落,忽然觉得一阵恍惚,不知怎么就被推到床上,康熙的声音低的叫人害怕:“胤礽,你真心的?朕不想逼你。” 胤礽微微眯着眼睛,只看得人魂魄都要飞了,这才点点头:“嗯……” 揭开胤礽的衣物,精致的肌肤一点点袒露出来,带着别样诱人的意味,康熙的呼吸急促起来,热热的喷在胤礽的颈间,胤礽轻微的瑟缩了一下,很痒而且好像要被他拷化了。 当那略微有些粗糙的手碰到胤礽身下慢慢揉动的时候,胤礽吓了一跳,身子半仰起来马上被沉重的体重压了回去,钢铁般的躯体有些煞有兴致的一下下碾磨纠缠,害人的心狂跳不已。 胤礽只觉得手软脚软,轻易被摆成双脚大开的姿势,只感觉皇帝的欲望紧紧顶在入口处,热得发烫。胤礽本能的想要再抗拒一下,可是,他只轻轻眨了下眼睛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手脚就被硬生生的钳制住了,胤礽听到耳边的低笑声:“胤礽,你是我从小带到大的,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胤礽想要板起脸来,可是,恶意的抚弄让他失了神,一波更比一波快意的刺激让胤礽的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然而,他只能够被动的接受着这种难以言喻的刺激和愉悦。紧咬着唇的牙关被轻易的撬开了,胤礽开始轻轻才呻吟,在唇舌相互缠绕的水声里轻声的求饶。 快要到达顶点的时候,给予刺激的手仿佛如同恶魔一般的停了下来,胤礽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依旧觉得炙热憋闷得可怕,他艰难的扭动这身子,露出腰间美妙的曲线,康熙略微粗糙的手沿着那曲线重重的捏着,似乎灵魂都因此出窍了一般。 “你……你……”胤礽的话带着点要哭泣的意味,被迫停下的不满和夹杂着痛苦的快感叫他忘乎所以,“胤礽你喜欢的人是谁,嗯?告诉朕,朕就让你快活。”康熙的手在胤礽修长的两腿间撩拨着,偏偏每次都从最重要的地方滑过。 胤礽想将手伸过去,却被他抓住用力的固定在头顶上,胤礽咬牙忍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玄烨……” “恩?朕在听……”康熙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能忍着这样的美味在前,却不把他吞吃进腹,他的利器正很凶狠的在幸福的源泉处蠢蠢欲动,这孩子无论这身子还是声音都叫人想狠狠的扑过去,疯狂的爱他,胤礽,你快说,你要对朕说什么,嗯?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我那啥,我没时间写了,赶着回去 放心 胤礽忽然笑了像刹那间带来一股芬芳的春意:“玄烨,你放心。” 康熙楞了,他要他放心什么?胤礽是要他放心其实他是爱自己的呢,还是放心他不会等得不耐烦篡位? 胤礽有些尴尬的抱住康熙的脖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悄声道:“我不会为了江山死,可是我可以为了你不要性命,你……” 忽然的贯穿让胤礽差点咬到舌头,康熙猛然将他抱起来,让自己狠狠的插入最深的地方,一波波的狂乱的流动让胤礽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想努力回忆自己又没有把该讲的话都讲出来,却只感到似乎被鞭子抽在身上一般的痛楚。不过,自己那么兴奋的微微颤抖做什么?是不是……太久没…… “坏东西,现在才告诉朕。”康熙咬牙道,“知道朕等了这句话等了多久,胤礽,乖孩子,说你爱朕,你一次也没对朕说过,朕总是对你说的,要朕教你吗?” 体内的东西又很凶狠的动了下,胤礽闷哼了一声,双手因为要忍耐而胡乱的抓着,在康熙的后背留下一些深深浅浅的印子。 康熙故意不紧不慢的动着,一点也没有自己在煽风点火的自觉,交合处的水声带来更多的羞耻和燥热,胤礽几乎被他折腾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最后也只能咬着唇声音嘶哑的道:“我……爱你……你不知道吗?我爱你……啊” 最后一声更像是哭泣着的大喊,疯狂的动作让他完全丧失了神志,胤礽觉得他被疯狂的摆弄着,太多太过急促的快感让人想要崩溃,他想喊停,可是却觉得停下来会更难受。 忽然,冲顶的感觉达到了极致,他软软的趴在康熙的怀里,最后想到的是,最近都不要他碰了,好痛! 胤礽几天后能下地随意走动的时候,康熙早回去处理政事去了,那几天胤礽都是又羞又恼的,身体刚好一点,他就不会节制些吗?如果他把节俭的毅力那一半来对自己都不会这样。 康熙明显觉得自己过分了,所以接下来几天总是用将胤礽宠上了天,眼看这他骄傲的尾巴慢慢的又开始抬头,康熙反倒越发的高兴了,朕宠的,怎样?别的给不了,顺着那孩子的意思让他高兴还做不到吗? 康熙特地叫人打了个新的兵符给胤礽,太子府自然受了更多的封赏,加上知道太子爷就要回来了,很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在潭拓寺的那几天,康熙看折子都是抱着胤礽一起看的,康熙用朱笔勾着,胤礽边跟着看边不时问问,康熙看胤礽的侧脸就仿佛入了画一样,不由看得呆了。 胤礽从康熙怀里钻出去:“你批折子不用心。” 康熙亲亲那张利嘴:“朕错了,朕这就去用功。”胤礽侧头看着康熙勤奋的身影,微微蹙眉的动作,忽然觉得喜欢得不得了。心想难道是那晚被逼迫的表白真的给刻在心里了?这男人还真是可怕,连人心也能左右。 康熙走了几日,胤礽的伤渐渐好起来,要走了还真有些舍不得,不过想着有人在宫里翘首以盼,胤礽心里除了些难舍,还是算归心似箭了。 不过,震寰禅师的到来无异于给他的喜悦泼了一盆冷水:“太子爷,记得老衲提醒您的话吗?您只要在这寺里便可安然无恙,太子,三思啊。” “我意已决,大师不必再劝。”胤礽摆摆手,要他一辈子真的与青灯古佛相伴,他还真不甘心。 “凡事事在人为,大师,佛家不也讲人心的吗,人若是一心向善便可以赎以往的罪,那是不是说,人也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胤礽笑着看想震寰禅师,眼里的锋芒十分刺目,震寰禅师只好叹道:“如此,老衲会在禅房内日日为太子祈福,还有,太子请务必与那同你命运有关的人和睦相处,必有福报。” 胤礽苦笑道:“我尽力吧,只是那人的心思我也只能猜出个五分,如此,的确不大好办。” 震寰禅师唱了声佛偈:“问问您自己的身体便知。” 胤礽一想便也明白了,于是谢过震寰后回房间好好想了想,最近几日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老四到底知不知道康熙来做了些什么,这样一想,自己竟然有些背着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的错觉。 胤礽哑然,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够留恋与儿女痴情忘却了大事。 “何柱儿,你准备准备,我们回京了。”胤礽朗声道。 胤礽回京的时候,康熙又派了诸多的士兵来保护,于是这次回去就浩浩荡荡的很是壮观,与来时的凄清完全不一样。 夹道的百姓,知道是太子回宫,携着老幼前来跪拜,胤礽对何柱儿道:“百姓是最纯朴不过的,你只给他小小恩惠,他却可以记挂上一辈子。” 跟这胤礽的那些大小官员也很是唏嘘,胤礽对他们道:“跟着我便要更清廉也要更公正,我不希望看到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的事情发生。” 众人诺诺应了,很快就到了紫禁城里,胤礽到了回府先匆匆换了衣裳,正好赶上上早朝的时候,胤礽接受了众官员的朝贺,然后,话题就转到了朱清明一案上来。 因为朱清明一案,涉案人数众多,还有很多当朝的官员,虽然已经着大理寺审理了,但是,康熙好想派一名大员从旁协助,康熙将目光扫过自己的几个儿子,最后并没有把事情定下来。他是想好好的锻炼下皇子们的能力,不过,此事非同小可,也不可太过儿戏了。 下了朝,几位官员对胤礽说他们想联名请求皇上让太子来协同审理此案,胤礽制止道:“我相信皇上最后的决定一定是最正确的,你们无谓替我这样做。” 不过其实胤礽也有些纳闷,朱清明一党本来就是由自己派了人潜伏将近一年,才将所有人一网成擒的,由自己从旁审理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皇父为什么犹豫了? “太子,”胤礽正站在殿前纠结,就听到远远的一个声音喊他,胤礽暗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一转头却并不是胤禛,三阿哥笑着走过来向胤礽行了礼。 两人寒暄了两句,这才道:“听说太子回来了,兄弟几个备了薄酒,特为太子吸尘。”胤礽要是原来听了,指不定觉得这不过是些虚礼,只是离了这大半年,连紫禁城里飘着的旗帜都可爱起来了,何况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们。 胤礽看着三阿哥与自己相似的轮廓,真心实意的道:“劳三阿哥费心了,我一定会去。” 作者有话要说:回宫了,互动有不过我会尽量减少,不然…… 团圆宴 宴会是在老三的府邸里进行的,胤礽来得较早,主要是他听说老三有几株极品的牡丹,如今开得正好,想吃酒前先看看,一会喝了酒就俗了,胤礽笑着对三阿哥胤祉这样解释的,不过,真正的愿意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 也许,是希望在真正面对胤禛前,给自己个熟悉适应的机会吧,胤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有些害怕见了胤禛了。 朝堂上也匆匆的见了一面的,隔着众多向他朝贺的官员,看过来。胤礽还记得胤禛脸上难得的笑意,让整张脸都生动起来,不过那笑是浅浅的,稍纵既逝,胤禛对自己苛刻得可怕,尤其对于不该有的欲望,他是很节制的,不然,胤禛的内心便会感到不安定。 胤祉指着前方一大片紫黑色的云彩对胤礽道:“太子殿下,便是在那里了。” 胤礽走过去,那花竟然是紫黑色的,但是花瓣上却泛出淡淡的金色光华,显得很沉稳很雍容,是了,胤禛曾经命人在他的花园里种满了这样的花,他似乎对这种牡丹有着与生俱来的喜欢。 胤礽走过去,打量了那花一会儿,笑道:“胤禛原来是在这儿见到它的。” 胤礽绕着那花儿转了个圈,不期然看到坐在栏杆上的那人,他今天穿了件紫色的袍子,上面用绣线细致的绣着云纹,竟然从慎重中透出点华贵的味道。胤礽就有些想笑,心想着这么慎重不会是为了见我吧。 胤禛飞身从栏杆处翻下来,他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胤礽笑,两个人就那么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老三胤祉过来叫他们:“大伙儿都到了,太子爷,请移驾。” 胤禛转头望着胤祉:“三哥,同你要株这牡丹苗成么?” “那有什么不成的?你要就尽管拿去,我一会儿叫花匠搬去你府邸就好了。”胤祉见有人同他一样宝贝这花,高兴得什么似的。 胤礽笑得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也往我府邸送两盆吧,三阿哥。” “啊,太子也喜欢吗?那是臣的荣幸。”胤祉有些受宠若惊,胤礽修长的手指在牡丹花瓣上抚过,“这花别有一番气度,与朴实无华中散发一种独一无二的光彩,胤禛你是因此所以才喜欢吗?” 那晚,兄弟几个亲热得就如同寻常百姓家的手足一般,胤礽甚至产生了幻觉,什么皇位什么勾心斗角都是他想太多了,看那一张张再真心实意不过的脸,再看看他们对自己处处尊重甚至有些崇拜的话语。胤礽心里知道康熙的宠爱一恢复,其余那些有点想法的人便会好好的收敛一番,心里想着,就难免有些意得志满,他带着淡淡的笑容接受着大家的敬酒,胤禛因为某种原因,竟然也没替胤礽挡酒。 而后,因为先经过胤禛的府邸,胤礽喝的有了七八分醉意,就吵着要看怎么移植牡丹。 “太子殿下,这大半夜的,移植的牡丹活不了。”胤禛家的花匠看胤禛同他使眼色,忙老老实实的回禀道。 “你骗我,我知道,”胤礽笑着推开搀扶他的何柱儿,“我没醉,我心里清楚透彻得很呢。” 胤礽原本就醉得稀里糊涂,被冷风一吹,就上了头,立刻间手软脚软的就要王地上躺倒,正觉得天旋地转的时候,胤禛扶住他半托着他的腰:“好吧,我陪你去屋子里喝杯茶,一会开始种的时候就叫你。” 胤礽转头看了胤禛良久,忽然变得十分老实起来:“好。” 胤禛见没有地方适合让太子呆的,只好送到自己的卧房,很简朴干净的屋子,跟他的生活一样,简单而无趣。 胤礽很嫌弃的扫视了一眼屋子的摆设,胤禛看出来了,那又能怎么样了,他只好苦笑。 “我不喜欢你那个花瓶,太素。”胤礽的话语很含糊。 “臣有罪。”胤禛也不同他计较,拿了浓茶,让胤礽就着手上的茶盅喝水。 胤礽迷迷糊糊听胤禛好像说:“难怪他那么喜欢喂你吃东西,原来感觉是这样的。” 胤礽努力想睁开眼睛看清楚,或者明白的判断这话是不是胤禛说的,不过,他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 可恶,原本只是想装醉的,可是,似乎真的太过高估自己的能力,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自己的酒量胤禛根本了若指掌,如果不真醉上七八分,他不怀疑才怪呢。 自己只能把,七八分醉意演成十分,想必应该可以蒙混过关吧。 胤禛的手老在他身上弄来弄去,胤礽很警惕的想看他要做什么,不过,他转念一笑,又有些无可奈何,不是下定决心随便他怎么样都可以的吗? 胤禛那么保守的人,又从来没同男子真正的亲近过,胤礽觉得,他喜欢自己不过是一时的糊涂,要真做了,指不定后悔到何种地步呢? 所以,为了减淡胤禛那莫名其妙的醋意,他只能够出此下策了,然而,对于自己无法掌控的状况,胤礽还是有些担心的,所以,他困难的睁开眼,看到胤禛的脸,在灯光下像是被阴影笼罩着,看不清表情。 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胤禛那家伙正把他打横抱着往床上走。 “我要看种牡丹。”胤礽赌气拉住胤禛的胳膊不松开。 胤禛的话语很轻柔又好像很遥远:“好,一会儿就带你去,小睡一会儿好吗?你怎么喝得这样的醉?” 头接触到柔弱的枕头,胤礽忽然觉得眼皮更加沉重起来,他拼命告诉自己不能睡,不能睡,可是胤禛用手轻轻的拍了他两下,像母亲哄着婴儿的姿势。 胤礽忽然觉得鼻子很酸,自己那无缘得见的额娘,小时候,多少次午夜梦回时,他想象有人会这样轻轻的拍着自己哄自己入睡。 胤礽觉得嘴唇碰到一个又湿又热的软绵绵的东西,之后,他仿佛沉入到万籁俱寂的黑暗里,一直不断的下沉下沉…… 作者有话要说:叫我手贱,又写了他们两个 失态 胤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心情很好,还没睁开眼就闻到空气里淡淡的花香,空气纯净得仿佛没有了尘杂,胤礽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翻身坐起来。 帐子里刚有了动静,何柱儿就讨好的掀起帘子:“爷,醒啦?” “四爷呢?”胤礽便让人伺候着穿衣服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四爷三更就走啦,说是有公文要办。”何柱儿没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色,其实四爷昨天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很差,不能说是差,而是好像跟谁生着气似的。 呃,除此以外还有些郁闷,嗯——确切的说是狼狈。 何柱儿仔细的帮胤礽拉平袖子和衣角上的褶皱,他生怕胤礽进一步的追问,要是真问了,自己是说实话还是敷衍?要是说实话,那要几分真比较好,当奴才的,这都是学问。 幸好胤礽似乎也没打算追问下去,似乎胤禛那么早出门也在他意料之中的。胤禛府邸里的厨子不错,送了几样清淡可口的点心,胤礽胃口出奇的好,竟然比平日里吃得多些,胤礽用完早膳就对何柱说:“跟福晋说一声,我晚上同皇阿玛议政,可能就不回了。” 何柱儿一边应者一边请胤礽擦手,胤礽擦了两下,忽然发现自己戴的扳指上夹着根紫色的线头,开始还不以为意,不过胤礽在仔细想了想,脸色就变了。 胤礽扔下何柱儿自己在屋子里有些焦躁的踱步,似乎急于想起什么,却总只能记住一些一闪而过的片段。 知道何柱儿忍不住提醒他:“爷,您不是说今儿个约了皇上下棋吗?时辰可不早了。” 胤礽听了这话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偏要回府先沐浴更衣了再去,不过何柱儿也不觉得奇怪,胤礽是出了名的爱干净,除了行军打仗的时候,只能凑合讲究,胤礽经常会把自己弄得纤尘不染。 除此以外他用的东西也是不容许有一丝的脏乱,所以,胤礽平日是不喜欢留宿在不相干的人的家里,今天心情好,想来也是因为四爷也是个对干净要求到近乎变态的人吧,太子有时候连康熙那儿都嫌呢。 胤礽的这次沐浴用的时间有些过长,热水上了三四遍,那位主子还不紧不慢的在水里泡着。何柱儿第三遍进来催的时候,胤礽正躺在飘荡这花瓣的清水里闭目养神,光洁的肌肤被热气一蒸,泛着淡淡的玫瑰红的颜色,露出水面的手臂,泛着美丽的水泽,那眉眼里带着几分慵懒,像只飨足的猫。 “爷?”何柱儿小心翼翼的低着头探问道。 “嗯,什么时辰了?”胤礽好半天才似乎幽幽的醒转来,晶莹灵动的眸子里还透着些迷惑。都怪刚才想得除了神,不过,胤礽还是没大想清楚,他昨天到底跟老四做了些什么。 反正很不好,不好极了,就仅凭他及其的几个模糊的画面,胤礽都觉得他可以去死了,活了这么大,没有这样的丢过脸,还是在该死的胤禛面前,他该乐坏了吧。 恩,皇父那里,胤禛或许也在,于是,胤礽就开始不大想起身。 “爷,您,老不去,皇上, 清梦-胤礽重生第22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亲在来了,在外面看您新种的牡丹呢。 ”何柱儿耷拉这脑袋道,刚才康熙都不大高兴了。 胤礽听了一激灵,什么都醒了,忙随意的擦了擦,催促下人麻利儿的帮他更衣。胤礽出来又是在一盏茶以后,一出来就看到康熙坐在那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太子果然是爱整洁,太子府的茶水也分外的叫人提神呢。” 胤礽听着这话就不大对劲儿,忙应道:“儿臣觉着用三阿哥新种的牡丹花瓣沐浴格外令人舒畅,改天给皇父试试?” 也不知道康熙到底指的什么,反正他冷哼道:“我送的就随随便便搁在家里,别人送的倒稀罕得紧。” 胤礽就觉得奇怪,他送什么可以天天带在身边的东西了吗?还是何柱儿机灵,立刻将古玉扳指呈了上来,胤礽又哑然了下,可不可以不要看到这东西啊。 无奈这是人家送的,不戴的确驳了他的面子,胤礽乖乖的戴上了咬牙道:“沐浴怕掉水里了,皇父赏的胤礽每天都戴着呢,时时想着皇父。” 康熙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太子真会说话,平日里可没这么会哄朕开心,太子真是长大了,朕心甚慰。” “甚慰才怪了。”胤礽也发觉自己今天莫名心虚,这可不大妙啊。 想了半响,胤礽决定不跟康熙谈这么敏感的事情:“皇父,儿臣找到当年收留朱清明兄弟俩的人了,皇父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康熙想想,神色缓和了一些:“李德全,你去准备准备,都下去吧,朕再同太子说几句话。” 胤礽眼巴巴看人都出去了,就觉得不大妙,果然康熙忽然就过来抱住他压在书架上,胤礽生气的道:“大白天的,你……” 康熙细细的尝着味道甘美的唇,轻舔细咬,知道胤礽站不住脚才松开他:“记住了么?嗯,记住朕了么?以后再怠慢朕试试?” 胤礽刚想辩解说谁要惦记他,他谁都不惦记,可是却正好中了康熙的计策,他刚刚张开嘴,就被迅速的攻城略地,康熙的手顺着他还有些湿润的身子慢慢往下滑,伸到衣襟里一点点的摸这揉捏着,一点点点燃胤礽的欲望。 就在胤礽以为康熙真打算就那么要了他的时候,康熙松开手,只是用一只手臂松松的扶着,他低笑道:“想朕了么,乖孩子,回来这么久没让福晋服侍?” 胤礽羞得脸上像着了火:“你还好意思问,我的伤……到现在也没好!”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的结果,作者开始无限制发癫了 记忆的残骸 胤礽 陪着康熙坐在监狱宽大的石室里,四面虽然燃着火把,椅子上尽管添了裘皮,还是情不自禁的觉得冷,胤礽冷漠的外表下,有些波澜在慢慢的涌出来,季容悲惨的过去吗? 他听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光那些细微的事情,已经让他觉得……也许,季容死了会更好,永远跟随他的梦魇,只有死去才能够解脱。 这一次,从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那里,胤礽知道了更多的事情,季容很勇敢的,他牺牲了自己,救了自己弟弟朱清明。他将热水泼在朱清明的脸上,毁了他最疼爱的弟弟的脸,当许多肮脏的男人将他压下去的时候……胤礽忍不住闭上了眼,当年自己那样对他的时候,季容眼里正浮现出那些丑陋的嘴脸吧。 所以他恨他,恨所有姓爱新觉罗的人。 胤礽信步走出去,他低声问手下人:“朱自清被关在哪儿?” “这,皇上说了任何人不得见……”负责看守牢房的支支吾吾的不敢带路。 “让我来,你下去吧。”暗处有人低声说道,胤礽楞了下,没有拒绝。 那人走过来,胤礽看他神色怡然并无什么嫌隙,于是试探的喊了声:“胤禛?” “太子睡得可好?”胤禛从墙壁上取下火把,比胤礽略微向前了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胤禛解释道,“皇上有令,除了臣和少数几个大臣外都不可让人见到朱清明,令法颇为严厉,所以守军害怕也是难免。 胤礽挑挑眉侧过身子望着胤禛问道:“你呢?不怕吗?” 胤禛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被胤礽一下子问得愣住了,他难得温柔的笑了下,眯着眼看进胤礽的眼里:“当然怕,可是怎么办呢?太子似乎很急着见他,而臣又已经答应了太子了。” “哼,”胤礽颇为傲慢的道,“你自放心,出了事情,我自己个儿担着,没你们什么事。” 胤禛的脸沉下来,转身慢慢开始往狭长的甬道里走,那条路不过一人来宽,两人稍微离得远点儿反倒是被越发的弹着挤到一起来了,手背稍不留意就会碰在一起,如蜻蜓点水般的轻轻揉擦着,连带人的心都痒起来,快到尽头的时候,胤禛索性抓住太子的手,胤礽挣扎了下没挣脱,就只好随他握着,心里暗笑,这傻子估计从此也就敢握握他的手了。 到了路的尽头,是一间奇异的牢房,牢房里空荡荡的,没有稻草没有床,也没有褥子。角落里蜷缩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他安静得如同浮游在空气中的尘埃,不仔细看,甚至觉察不到他的存在。胤礽有些惊疑的道:“这是怎的了?就算死囚也不至于此啊。” 看了眼胤礽微带了点责备的眼神,胤禛苦笑道:“臣也是没有办法,这人动进来开始,就找一切方法寻死,我们只能撤掉了所有可能是凶器的东西,然后用铁链把他的手脚烤起来,胤禛指了指朱清明嘴上的铁东西:“看到那个没?也是为了防止他咬舌自尽的。” 胤礽走进牢房,扑鼻而来是一股浓烈未曾散去的血腥味儿,胤禛多点了一盏油灯,周围亮了起来,朱清明从乱蓬蓬的毛发里露出一双野兽般的眼睛。 胤礽柔声道:“你别怕,我同你哥哥是好朋友,我当你就如同弟弟一般。” 朱清明冷哼了一声,转过脸去,将一头破败的稻草般的毛发对着胤礽。胤礽笑了,走过去,轻轻的抚慰的摸摸他的头,他记得前世的时候,季容喜欢在他濒临崩溃是这样抚慰他,那么——他对自己最喜欢的弟弟呢?会不会也是这样。 果然,朱清明又一次露出脸来,神情里带着久违的怀念的神情,这让胤礽想起胤禛和胤禩儿时在他膝下欢闹的样子,心里竟然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朱清明,为什么要求死?”胤礽问。 朱清明咬了咬牙,没有出声,不过,胤礽替他回答了:“你是不想你哥来救你吧?” 朱清明身子微微颤动下,表情开始扭曲起来,胤礽干脆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胤禛轻轻走了进来,手警惕的放在腰间的刀上,不过,他没有惊动胤礽和正在轻轻抽动的朱清明。 胤礽抚慰的摸摸朱清明的后背,忽然想起胤禛和胤禩小时候也喜欢这样的让自己抱着,仿佛只有温暖的怀抱才能给他们些微的安慰。 胤礽忽然由心底产生了几分真心实意,他柔声道:“傻孩子,你若是死了,你哥还能活着,他早冲过来拼命了。” 朱清明听了这话反而笑了,瞳孔有些涣散,他一把推开胤礽将身子尽力的往墙角里面缩去,希望任何人都不要找到他,也不要再连累任何人。 胤礽忽然觉得脑海中一道亮光闪过:“你是不是不希望有人拿你要挟你哥?” 朱清明开始用力的用头撞击墙壁,一下下的闷响声,是肉直接撞击在坚硬墙壁上的钝响声。 胤禛一个箭步拉起胤礽:“太子小心,那孩子,不大正常了。” 胤礽刚要说话,就听到朱清明压抑不住的痛哭的声音:“老天,求你开眼吧,你为什么不开眼啊……为什么……放过过我们……” 胤礽叹了口气,觉得胤礽紧挽着他胳膊的手正将源源不断的热力传递过来,他于是对胤禛笑了笑:“我没事。” “这些伤心的,少看。”胤禛语气里带着点责备,可是又不像是真的不高兴,听在人心里暖暖的,是关心吗? 胤礽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这里早不是只有他们三人,康熙以及随从们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胤礽和胤禛忙出去见礼,康熙淡淡的看了朱清明一眼,说不定话,竟然跟胤禛同出一辙:“不好好在外面呆着,跑这儿来做什么?此处大凶,对你身子骨不好,同朕回宫去。” 胤礽诺诺的应了,此后,康熙走前面,胤礽跟在后面,胤禛其次,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只是上车的时候,康熙拉了胤礽一把,他问胤礽:“朕的手与四阿哥的手,有何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久了,感觉找不到了 交易 胤礽自己回府后觉得好笑,那么简单一个问题,还真把他问住了,明明就是两个不同的人的手,当然不同的。 可是,似乎不该这样回答皇上,于是他犹豫了下,对康熙说:“这是皇父要考儿臣吧,容儿臣回去好好想想,写份论证给您。” 康熙当时不置可否,只是表情更为的不悦,胤礽心道,他不会是想要自己说眼里只有皇父不曾有过四阿哥这么难以启齿的话吧。胤礽打了个寒战,从铺展了白色宣纸的桌子前站起来。 他起身关上大开着的窗户,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推门走了出来。 “何柱儿,外面怎么那么吵?”快傍晚的天色,天空呈现鱼肚白,宫里正是操持晚膳的时候,园子里那么大的动静自然让人生疑。 “启禀太子爷,您不是找三阿哥要了几株牡丹吗?昨儿个搁在四阿哥那里了,今儿三阿哥想起来,就让人又补送了十几株,正着园丁在捯饬呢。” “喔?我刚才看到有个人面生的很,一转眼就不见了,似乎在这宫里从未见过他。”胤礽看着那人消失的地方继续追问道。 “也许是三阿哥府邸里的园丁吧,宫里头的那些对三阿哥府邸里的花儿的脾性可不大熟悉。”何柱儿小心斟酌着回答道。 “看看去。”胤礽想了会儿,依旧决定要亲自看看,他背着手漫步走出了自己的书斋,经过几个曲折的回廊,果然见有那么几个人正在将新长成的牡丹幼苗往土里种。 胤礽看着其中一个扎黑色腰带的,那是个莽汉,一脸胡子,腰粗如水桶,一身衣服倒是素净,正手脚并用的给花施肥。胤礽低声道:“去将粪桶交给扎黑腰带的那个。” 何柱儿虽然不知道主子葫芦里卖什么药,依旧听话去了,那粪桶装惯了肮脏的东西,稍微靠近就扑鼻一股刺激的臭气,何柱儿眯缝着眼睛将叫人将粪桶递给那壮汉,又不敢显出太过嫌弃的样子,胤礽冷冷看着那壮汉用衣袖擦伤了下眼角被熏出来的泪水,低声吩咐了后面的侍卫几句。 不一会儿,那扎着黑色腰带的莽夫被带了过来,胤礽看着他笑道:“季容,大热天,顶着这许多东西,你不累么?” 那莽夫楞了下,也不见惊吓,笑眯眯的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南青桐北季容,你的美貌又岂是能做的假的,刚才在书斋外面看到你我就怀疑了。”胤礽自顾自坐下来,也没让季容起身。 “再加上刚才那个粪桶的考验?”季容接过他的话茬子,“我觉得自己已经掩饰得很好了,为什么还是有破绽?” “哼,你竟然知道宫里用的是重肥,而三阿哥却只施薄肥,所以,如果是三阿哥府邸的园丁,必定闻不惯重肥的味儿。”胤礽笑道,“可惜,你不知道,种牡丹前早已施了一次肥在土中,你刚才栽种的时候不流泪,怎么这会子粪桶里浅浅的沾了一点你就不行了呢?” “因为……你的嗅觉早在很多年前就不灵了,你跟弟弟朱清明掉到河里时,因为浸泡的时间太长,你又死命的将朱清明往上托,所以,鼻子里呛水过多,虽然捡了一条命却没有了嗅觉,我说的……是也不是?!” 胤礽冷冷的逼视着季容,语气森冷而不容置疑,季容吃惊的道:“你如何得知,甚至连我的养父母尚且不知道这个秘密。” 胤礽心道:“我自然知道,你可知,我们前世是怎样的一种渊源。” 胤礽拿起茶盅,漫不经心的拨开面上的几片新茶:“那么多士兵,上天入地的在找你,你却偏偏要自投罗网,季容,你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太子殿下会不清楚?”季容干脆从容的站起来,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 胤礽也不以为意:“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不然,我恐怕你身上会多出几个血窟窿。” 季容稍微往周围看了看,果然见帘幕飘动,隐隐露出青黑色的箭头,季容怒道:“既然你准备这么齐全,为什么不杀了我。” 胤礽放下茶杯:“你不是有恃无恐认为我不会杀你吗?你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你说大明的玉玺?“季容冷笑道,”好,其实太子殿下猜的一点不错,我就是来跟您谈一笔交易的。“ “用朱清明跟玉玺交换?“胤礽摇摇头,”恐怕我没这个权利,你没看到吗?皇上已经把朱清明交给胤禛来管了。 没想到季容一脸轻松:“哼,那就不打扰了,我找四阿哥谈生意去。” “请便。”胤礽似乎没有留他的意思,季容走了几步,见胤礽真没有搏杀他的意思,颇为疑惑的道:“你真让我走,虽然有人传言,太子和四阿哥,最为亲厚,简直是手足同心其利断金,我却不信。“ “你去便是,我这儿就不留你了。”胤礽淡然道。 季容将狡黠的眸子微微一转,权衡了利弊后笑道:“原来如此,此等大功,也只有你太子敢扛,其他人若是得了这功劳可未必是福气。” 胤礽冷冷的道:“我只开价一次,你必须将玉玺先奉上,我只能保证留得朱清明和你的一条命。”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季容眼眶有些发红,但是他极力隐忍着,只怕一发作,连这点筹码也没有了。 “这交易你同意便罢了,若是不同意,……哼,朱清明快疯了,你先再看到清醒的弟弟最后一眼的吧。” 季容双手握拳,袖子里银光乍现,他正欲动手,肩头上就中了一箭,胤礽的脸色忽然惨白,季容看看胤礽又看看那支箭,短促的笑了一声:“你为何如此心狠,谁不知道你与四阿哥交情匪浅,只潭拓寺外雨夜相拥一晚,便治好你的心病,竟然不能偷偷放了我弟弟吗?” “季容!”胤礽咬牙道,手紧紧握住椅背,半天没说出话来,直掐得手指的骨节发白,手心里冒出一层薄汗。 季容站在原地狂笑不止:“爱新觉罗,我朱子容即便是化为厉鬼,也绝不放过你们的每一个人,你们等着——你们等着——” 又是几只箭带着破风之声钉入季容的肩头和膝盖的地方,胤礽沉声道:“住手!” 他站起来,走到帘幕以后,果然看到李德全还呆立在原地,胤礽心情抑郁的问道:“我皇父呢?” “回太子,皇上说了,白天问您的话,如果没有答案,就不必见他了。”李德叹了口气,眼神悲哀的看着被捆绑着抬起来的季容,仿佛苍老到一只脚踏入了棺材里。 胤礽心中了然,他吩咐士兵们先放下季容,屏退左右,胤礽对李德全道:“去见他最后一面吧,以后恐怕……“ 彼时,李德全早已老泪纵横。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电脑卡得像蜗牛,我下了 不同 胤禛在朝上被骂得很惨,例如督办不利、懒惰、纵情花鸟、不关心百姓疾苦云云,整个一天,胤禛黑着脸,虽然依旧将公事样样安排妥当,然而,胤禛破天荒的称病早退了。 他出门走了段路,想了想又往右边的梅花小径折了过去,远远的,可以看到毓庆宫的檐角,雕梁画栋,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胤禛眯缝着眼,手微微举着挡住刺目的阳光看了一会儿,直到发现身边有人走了过来。 “听说你往这儿来了,我就过来看看。”胤礽将手搭在胤禛的肩膀上,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此时正是初夏的时节,胤禛回头看着胤礽的时候,就仿佛看到波光浮动的湖水一般,满腔的烦躁一霎时烟消云散。 胤禛情不自禁的想:“我这是怎么了?” 胤礽走到胤禛身旁,与他一同看这湖光山色,两人的衣角被风吹着轻轻的摩擦,轻轻触碰又很快的分开,带着点宜人的暧昧,胤礽侧头问胤禛:“咱们一起走走说说话,好吗?” 胤禛点点头,沿着狭窄的花墙往深处走去,胤礽走到尽头的时候停下来,转头对胤禛道:“胤禛,以后……恐怕不能与你单独见面了,所以……” 胤礽向前一步紧紧抱住胤禛,将下巴靠在胤禛的肩膀上:“我们这般别过吧。”他感到胤禛的心跳得很快,胤禛的手臂紧紧收在他的腰上,但是,那家伙没有说话。 “闭上眼睛好吗?”胤禛只是问了句。 胤礽闭上眼,他觉得自己被扶起来,搀着慢慢靠在一棵树上,树干散发这清新的香气,和胤禛衣服上的味道狂乱的混杂在一体,空气忽然变得紧张炙热起来,胤礽想睁开眼的时候,那晚的一幕重新开始。 他觉得有湿润的唇覆在他的唇上,柔情蜜意的黏着他,诱哄着他乖乖的张口嘴接受一切,胤礽听到胤禛沉重的呼吸声,他听到胤禛对他说:“如果……你……愿意,在上面我无所谓……” 胤礽吃惊的推开胤禛,眼神闪烁:“胤禛,你说什么?” 胤禛看到胤礽清亮的眼睛,带着点激|情后的迷人醉意,忽然鼓足勇气又说了一遍:“那夜是我的错,我……以为喜欢就可以了……还有,我问过了,下面的那个会很……很……” “胤禛?”胤礽的脑子飞速的转起来,一肚子坏水,自私小气,睚眦必报的雍正,刚刚说什么了? “我……我先走了。”胤禛的脸好像因为红而更黑了,他略微还比胤礽高了一点点,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从胤礽身边夺路而逃。 胤礽不大沉得住气了,康熙的问题,和胤禛适才的建议让他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胤礽觉得如果他不做点事情的话,他一定会疯了。 而,胤礽唯一想到的是季容和玉玺的事情,因为现在不止胤禛不大好过,他自己的日子也很难熬,胤礽暂时将烦恼丢到一边,匆匆去办了一件很惊人的事情。 牢房内,季容让朱清明躺在自己的腿上,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祥和。胤礽低头检视了一下,一切用度比之前好了很多,而且康熙似乎也对于这兄弟两的遭遇感到有些理亏,所以,至今尚未对他们用刑。 不过,应该是迟早的事情吧,毕竟,明朝传国玉玺,清军入关以来就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寻找,绝不会因为两个无辜孩子的悲惨遭遇就这样放手的。 “季容,你真要等到对你弟弟用刑那天才肯招吗?”胤礽坐在季容的对面冷冷的问道。 季容低着头,帮朱清明理了理额上的乱发,轻轻哼着歌谣,仿佛眼里再没有任何人。旁边的狱卒踢了他一脚,季容闷哼了一声,只是发出两声冷笑。 这一踢,倒是让胤礽注意到他的伤,看来是极疼的。胤礽灵机一动:“若是你带本太子找到玉玺,本太子一定在皇上面前保住你们两的性命?” “找?”季容挑了挑眉头,似乎没有那么坚决了。 “季容,你是个聪明人,自己想想清楚。”胤礽站起来掸掸袍子,转身正要走,季容喊了声:“等等……” 胤礽回过头来,季容擦了擦眼泪:“能带上我弟弟吗?他……活不了几天了……” 胤礽诧异的看向狱卒,狱卒忙道:“太子爷,刚刚御医来过了,说他从小有不足之症,能活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了。” 难怪康熙没有对他们用刑还小心翼翼的保护起来,原来两条线索变成了一条,而且,还是个性子刚烈的家伙。 胤礽走了几步,又回头安慰道:“放心,我们路上会带着太医,如果你要回故居,我也可以考虑……” “谢太子殿下关怀,那玉玺本就藏在故居附近,不过,如果找到了,请不要忘记今日你所说的话。”季容说完这些不再看胤礽,专心低头轻拍这朱清明的身子。 出去的时候,胤礽陷入沉思,季容真的可以不死吗?自己呢?要帮他吗?会不会太过冒险? 胤礽怀着这样的犹豫慢慢的往回走,却又碰到了李德全,胤礽了然道:“要见季容吗?恐怕不合适宜。” 李德全抬起苍老的皱巴巴的脸,这几天,他竟然像是老了十几岁,走路都岣嵝起来,胤礽第一次觉得这小老儿格外的可怜。 李德全强挤出一个笑容:“太子殿下不要误会,奴才摘掉自己的身份,还能有什么奢望呢。如今奴才来找太子是因为皇上,他好几日不曾好好用膳了,如今睡了许久也不起来,奴才是担心他有事呢。” 胤礽这一听很是吃惊:“如此还不赶紧领我去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完全不在状态,这是怎么了? 大结局(一) 胤礽到了畅春园,果然见外面太监宫女们站了几排,里面却朱门紧闭,窗上的挂子都放下了,显得越发的憋闷,李德全撩开帘子微微的往里望了一眼,又冲胤礽摇摇头,胤礽微微抿了下嘴,李德全撩开帘子请胤礽进去,自己端正的立在台阶上。 李德全想了想又叫人传了冰镇的梅子汤,用大块的寒冰盖着。他心想着,如今天气日渐炎热了,皇上心疼太子,指不定一会就要使人要呢。 胤礽走进通透凉爽的屋内,适才在外面的炎热,还有胤禛带来的躁动立时就烟消云散了,胤礽见康熙还在睡,就坐到书桌边上顺手想要翻几本闲书看看,他知道康熙有夜读史记的习惯。顺便也想不着痕迹的看看,康熙最近的喜恶,一会儿见了面好说话。 算算,康熙有大半个月不理人了。胤礽只知道他最近在忙整顿吏治的事情,几乎一天只睡得一两个时辰,如今颇有成效了,想必是真累了吧,不过据李德全说这一睡下去就七八个时辰了不起身。 今天更是上了早朝,早膳没有用,又睡下了,御医来请脉也被赶了回去,胤礽斜瞄了那宽大的龙床一眼,心道,这是闹的哪一出啊,难道真是吃味儿了? 虽说自己是打算故意引胤禛忘情,让康熙对他心存忌惮,但是,胤礽还真没想到康熙不但真恼了,还表现得如此明显。 是了,一定是自己想叉了,或者康熙另有所图吧。 胤礽正在那里权衡厉害,听到帐子里康熙低沉的声音唤了句:“来人,茶。” 胤礽料定这时候,李德全是绝对不会过来帮手的了,他无奈站起来,沏了杯茶,亲自撩开帐子送进去。 康熙的眼里还有些残余的血丝,面容有些憔悴,见是胤礽先是一怔,也没多说话,就着胤礽的手喝了些茶水倒头又睡了。 胤礽看着康熙背对着自己的样子,心道,看来是真恼他呢。 没奈何将茶盏放在床边的木几子上,便打算起身让康熙好好休息。没承想,刚站起身,就被人搂住腰滚到床上。胤礽推了推,康熙的手臂跟铜墙铁壁一般,竟然推不动分毫。 耳边有人恼恨的说道:“你又要跑去哪里。” 胤礽无可奈何:“皇父不是在睡觉吗?儿臣不敢惊扰。”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这坏东西!”康熙微微用力将人一股脑的搂进怀里,真恨不能揉碎了才好。 “你醒了?”胤礽不好意思喊皇父了,他亲爱的皇父身子不知道何时已经是一触即发的状态,康熙略微有些粗糙的手伸进胤礽的衣内摩挲,引得胤礽一阵阵战栗。即将伸到身后的时候,康熙楞了下,他叹了口气,侧着身子躺下来,手指滑过胤礽的面颊,比之前丰满了很多,还带着润泽的颜色。 看起来十分可口的样子,康熙将要把他吞吃进腹的打算狠狠的压了压,只是手指情不自禁的在又抚了上去。 胤礽好气又好笑,看来那人是觉得以前亏待了他,正极力的隐忍呢,原来自己这一计还起了一石二鸟的作用,胤礽解开自己的衣裳,将袒露的胸膛靠过去,一阵阵的摩挲。 康熙喘了口气:“你……” “我呢本来是很不喜欢这样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喜欢的人他喜欢啊……”胤礽将脸埋在康熙的怀里,硬是挤出了这样一句话,出口就觉得已经羞到了无地自容,算了,什么阴谋什么计策的,让他见鬼去吧,他有这份心就好了,胤礽忽然觉得有点相信了,康熙会一直对他好的吧。 打开腿,让康熙轻易的进入,胤礽还是不舒服的皱紧了眉头,然而之后被细细呵护的亲吻刺激得忘记了一切,光影流动,肢体相缠,胤礽觉得他在帝王的惊涛骇浪般的激|情里浮沉,想要小心翼翼却又情难自控,他眼见着康熙的怜爱,奇怪,以前只是一味忍受,却从来没感受过他的心情。 当最后,康熙与他紧紧十指相握的时候,胤礽忽然觉得脑海里的思绪如醍醐灌顶般清澈起来,忽然有了,啊,这就是我要的那个人的顿悟。 这么多年,隐忍、矛盾、欢喜、忧愁,忽然就有了理由,只为了这一刻的心意相通,忽然明白了,原来一直是爱他的。 只是因为他的爱太过霸道,他的地位太过让人恐惧,所以,偏偏忽略了,那些霸道狠毒,处心积虑之间真正隐藏的东西。 胤礽心满意足的感受到康熙在体内的释放,他抱紧那人的身子,第一次浑身颤抖、心跳如潮。 胤礽醒来的时候,还是被康熙用同样的方式抱在怀里,亲昵的就像成为了一个人,他忍不住亲了亲那人的额头,悄悄坐起身来,不觉已是深夜了。 月影横斜,透过窗棂照在他修长的身体上,带着莹白色的光泽,胤礽最后系上腰带,遮住一片旖旎春色,他回头看看康熙沉静的脸,那脸上带着丝满足的表情。那微微勾起的唇角,让他像只飨足的狮子一般。 离开温暖的怀抱,似乎夜来还真有些凉意。胤礽抱紧肩头,依旧执着的走出去。 李德全见胤礽出来,脸上喜气洋洋:“太子睡得可好?” “恩,我出去走走,皇父要是醒了,记得送点补品进去。”胤礽吩咐完,就随性的往园子里走去,越走,心里就越亮堂起来,他记起期间康熙对他说的话:“胤礽,朕喜欢你,喜欢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这个,你知道吧。” “可是,朕虽知道你难以忍受,仍然不能……跟你调换,因为……朕难以解开此等心结。” “朕知道你定会因此记恨朕,但是,还是狠心要留你在身边,不是不愿,而是不能。你要觉得憋屈,便打朕几拳泄气也可,不要随便气朕了,嗯?更不要气坏自己,好孩子。” 胤礽除了觉得憋闷以外,还想到,之前一直以为胤禛最像康熙,怎么在这件事情上,两人竟然有如此的不同呢? 胤礽又想起康熙当日问他的话:‘朕的手与胤禛的手,到底有何不同恩?“ 胤礽走着想着,心中忽然豁然开朗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虽然没写完,但是我要不贴点出来,我会死得很惨吧,汗! 大结局(二) 较量 那年八月的时候,震寰禅师离世,他的弟子明凡带着震寰禅师的信,千里迢迢来京城求见胤礽。胤礽收了信看了看,心中犹疑难解,这是震寰禅师几个月来没日没夜的参悟所得,胤礽除了深为感动外也觉得佛家的密语真是难解极了。 然而,时日并不等人,很快到了押解季容去接回大明玉玺的时刻。胤礽匆匆将信件藏于怀中,忙起程的事情就花费了他大部分的精力。康熙派了重兵跟这胤礽,临行更是千叮咛万嘱咐,只是在上朝的时候,却是轻描淡写的将胤礽夸赞一番,完全不露似乎忧心之态。仿佛,这大清的太子就是战无不胜的神,根本不用担心他受伤或者有似乎损伤。 胤礽心里自然是知道康熙的一片苦心,于是一连几晚都在畅春园陪他,只启程的前一晚才回宫做了些必要的安排。 弘皙已经蠢蠢欲动的牙牙学语,胤礽忙里偷闲,抱着他在宫里一株千年桂花树前游玩,弘皙的小手抓住胤礽的袖子,两眼瞪得圆圆的看着自己阿玛,胤礽一逗他,他就瞪着小腿儿咯咯的笑个没完。 不一会儿,看胤禛和胤禩正远远的走过来,两人很亲昵的样子,胤禩正在窜个子,眼看着到胤禛胸口了,温文儒雅,如谦谦君子一般,慢慢开始显露出高贵优雅的气质。 两人见了胤礽都有些喜出望外,忙紧赶了几步过来见礼,没想到才一到跟前,弘皙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胤礽怎么都哄不住,弘皙的哭闹竟然带着凄厉的味道,这叫胤礽有些心烦,隐隐感到不详的意味。胤礽想将弘皙的手拉开,可是,他却不依不饶的紧紧抓住阿玛的袖子,依旧哭得惊天动地。 胤礽只好拍拍弘皙肉乎乎的身子:“没事没事,弘皙是阿玛,是阿玛啊。” 弘皙迷迷糊糊的瞪着泪眼模糊的眼珠子瞪着胤礽,吧唧着小嘴竟然想说话的样子,胤礽暗道臭小子,貌似竟然机灵得紧呢。 弘皙一安静下来,胤礽这才注意看了过来的这一群人,他见穆克登竟然跟在胤禛身后,穆克登是康熙的近身侍卫,看来康熙最近应该也派了胤禛差事,不过肯定不是帮自己,现在皇父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两人扯上关系吧。 胤礽心念一转,便将弘皙交奶娘抱走,却对胤禛道:“如今,穆克登可是拨给你了?” “暂时听臣的差遣罢了。”胤禛皱着眉头道,看来也不大高兴,根本就是明着保护,暗着监视。 胤禩叫人送了礼物过来,说是要预祝太子一路顺风的,胤礽拿眼笑着望胤镇:“四阿哥的礼呢?” 胤禛低着头说未曾想到要送礼,胤礽不免有些失望,胤禩被胤禛骂走了,叫他去书院读书。 胤礽不置可否,那家伙找人跟自己一同来以免尴尬,如今用完了又嫌弃人家碍事,故意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将人赶走,哼! 两人有说了下启程的一些事宜,胤禛站起身来,胤礽以为他要起身告辞呢,却听胤禛道:“想听臣吹萧么,我们去那水边可好?” 胤礽看了穆克登一眼,心道,胤禛你好大的胆子,他也不推辞,就跟了过去,胤禛一改以往端正的做派,竟然飞身跃上栏杆,笑着对胤礽道:“太子殿下,可记得我们小时候,总喜欢这样坐着?” 胤礽又皱了下眉头,奇怪了——震寰禅师的信里只写了一句警语,近身之人。 如今就数胤禛同他最亲近,难道自己的劫难竟然要应验在他身上? 虽然这么想着,胤礽依旧不甘示弱的也坐到胤禛身边,极目远眺,一片湖光山色,旁边的人正值青春年少,挡不住的充满活力的气息几乎扑面而来,胤礽疑惑的看向胤禛,其实,胤禛正是年少力壮的时候呢,以前倒是没注意,心目里依旧是老了后的形象。谁叫胤禛在成为雍正后给了他那么深刻的痛呢。 胤禛皱着眉头在怀里掏东西,胤礽刚想嘲讽几句,这人真不诚心,竟然忘记带萧了,还好意思邀他赏曲。忽然,胤禛因为太专注找东西,竟然身子一歪要往湖里倒,胤礽想也没想,一把抓住胤禛的衣服,却不料被一起拉了往水里坠落。 胤礽讶异的发现,胤禛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这个死黑子,他是故意的。 八月秋高气爽的天气,虽然不能说冷,水里的温度还是极低的,胤礽落水觉得一片寒冷,立刻被温热的胸膛包住,胤禛从后面抱住他,岸上的人忙乱一片,只是这岸有些高,水里的人上不去,岸上的除了穆克登以外,都在远处,此时才赶过来。 穆克登犹豫了下,飞身跳下来,就那一刹那,胤礽觉得有东西被套在了脖子上,胤禛悄声道:“送你的护身符,小心戴在身边。 借着感觉,胤礽知道好似是很大的一块金牌,刚想讽刺胤禛真是俗气到家了,结果看进胤禛的眼里,一片关怀之色,竟然如同热火融冰一般,让人心头一暖,出口的话就走了样:“真是个傻子,需做到此等地步吗?“ 八月过去,胤礽启程,大军在十一月初的时候开始回程,季容被乱箭射死,朱清明病逝,胤礽虽然受了点惊,却并无大碍,胤礽忽然想到,也许,震寰大师所说的近身之人并不是指害他的人,而是救他的人,也许,真是胤禛的祈祷让他逢凶化吉了。 胤礽坐在中军帐中,细细把玩那玉玺,季容曾经想杀他的,可是,他迟疑了一下,所以就那一刻的迟疑,要了他的命。他被射的像刺猬一样,笑着倒在血泊里。他最后的一句话叫人似乎明白却又不明白,他说:“我竟然没有后悔。“ 胤礽不想再深究期间的意思,他将朱清明和季容埋葬在他们的故居,跟他们的亲人埋在一起,他想,季容的下辈子应该会幸福吧,他受了那么多苦,什么该还的都已经还了。 夜半的时候,来了一队人马,胤禛冲进来的时候,胤礽刚刚沐浴到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神州大地遍撒狗血……噗—— 大结局(三) 胤礽冷眼看了看胤禛手里的那件血衣,恍然大悟:“你以为我受伤了?”其实那衣服上的血是季容的,因为脏了,所以才换了,顺便也沐浴干净,想来自己竟然忘记了,这血衣放在外面容易吸引秃鹫,胤禛定是看到秃鹫急坏了。 “太子殿下真没事吗?”胤禛关切的问道,向前走了半步,又退了回来,牙齿咬在唇上,慢慢溢出点血腥味道。 好吧,胤礽也知道自己是有前科的,小时候不就曾经死不承认自己受了伤吗?看来胤禛那时候就心里有阴影了。 胤礽柔声道:“我没事,胤禛你且在外面等等,我更衣了便出来。” “恩。”胤禛欲言又止,遂退到外间,却依旧不肯离开。 于是,拉起屏风,出水的哗啦声,穿衣时衣带窸窸窣窣的声音,胤禛闭目养神,想起第一次见到太子的情形,胤礽走出来,穿着青色宽松的长衫,袖口和领口绣着细致的麒麟图样,内里露出一点点亵衣,因为水滴而有些紧贴在身上,看来胤礽因为他的来访也透着丝狼狈和匆忙。 “你不要久留。”胤礽欲言又止。 “喔?”胤禛挑挑眉,似乎在等下文。 胤礽冷哼了一声:“你不是不知道皇父的马队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会赶来,胤禛,你是活腻味了吗?” 胤禛看着胤礽微微愠怒的脸,情不自禁的笑了,那一笑竟然带了些天真的意味:“臣知道。” “你知道还那么傻的……”胤礽虽然早猜到胤禛发觉,如今直接问起难免还是有些狼狈。 “太子喜欢就好。”胤禛低着头细细用手指抚摸过剑鞘,上面雕刻着极其精致的双龙夺珠的纹路,栩栩如生一般,然后又很认真抬起头握住胤礽的手,“二哥……为什么不喜欢胤禛,我可是……“胤禛低下头,忽然想起母妃德妃的脸,心中伤痛难忍,这世上竟然找不到真心喜欢他的人么? 胤礽冷着脸,心情着实不爽,虽然得逞,却总是高兴不起来,这个胤禛,这个小狐狸!这话这么多年再次问出来,还是透着十二分的叫人觉得词穷。不对,以后他还会变成老狐狸,必须赶走他! 胤礽斜瞄了胤禛一眼,笑了:“胤禛,如今皇父总挑你的刺,二哥有个好办法,可以帮你。“ 清梦-胤礽重生第23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 “臣想好了,等事情了了,会想皇父请求去边关驻守。“胤禛淡淡的笑了下,云淡风轻。胤礽心里一沉,胤禛是懂他的,所以,他早猜到自己设这套子让他钻的用意。然而胤禛也是骄傲的,爱新觉罗的子孙有谁愿意让人看扁了去。 所以,他才会深夜来找他,跟他告辞,也告诉胤礽,不是你迫我去的,是我自愿想让。胤礽看着胤禛颇为清澈的眸子,还带着年少的青涩,已经如此的难缠,再过几年,等他去边关进行血与火的洗练,于生死之间运筹帷幄,再见的时候会变成何等可怕的人物。 那时候,他不会再喜怒于人前,会拥有泰山压顶亦不变色的气度,胤禛如同自己手里蒙尘的玉玺,总有一天会大放异彩。 自己呢?会输他吗? 胤礽想了想,嘴角微微噙着笑,竟然带了几许期待,原来这样的竞争竟然是大快人心的,甚至因此,他几乎沸腾了体内才血液。 “胤禛,你放心去吧,二哥在紫禁城里等你回来。”胤礽伸出手与胤禛击掌,“可不要让我失望。” 言语间,竟然带了挑战的语气,胤禛有些哑然的看着太子那眼梢眉角间的一丝傲气,忽然觉得心动了动。很想将他抱入怀中,却似乎这样更会亵渎了他神圣的光彩一般。 理智同欲望交织再隐忍,终于让理智占了上风:“如此,臣就此告辞。” 胤禛冲胤礽点点头,飞快转身往屋外走去,竟然也没有回头。太子说得很对,皇上快来了,而回宫后,诸多不便,这也许是他们最亲近的一次谈话。 虽然被太子陷害在先,他却并不恨他,他明白太子在忌讳什么,如果换作是他,他也会那样做吧,也许更狠更决绝。自从那年,佟贵妃过世的那晚,太子披着月光来看他,从那开始,胤禛就决心要一直陪在他身边了,不管他作了什么也不怪他。 虽然期间有迷惘有失落,也曾经差点背弃当日偷偷立下的誓言,不过,他还是没法放开那执念,喜爱太深便成执念,更何况太子并非全是虚情。谎话日久自然回被拆穿,而感情是骗不了人的,更妄论,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如果他深恶痛绝,怎么能做得来那样委屈的事情,除非——他根本不觉得委屈。 胤禛抬起头,只见月光如洗,放眼苍穹,胸中不知道多少壮志,从军吗?除了不能见到那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竟然连最后一面也是这样的匆匆…… 胤礽目送胤禛的背影出去,消失在苍茫夜色中,还是微微有些愣怔,又似乎若有所失。胤禛既知道自己是有意整他,怎么不见发脾气,还答应得如此爽快,胤礽心里隐隐想了个答案,离开飞快的忽视不敢深想,他叹了口气,回身坐到窗边,望着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发呆。 远处,风吹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还有士兵偶尔轻声的交谈声。刚才的事情仿佛是不真实的一样,胤礽甚至怀疑,胤禛也许根本就没有来过,刚才不过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梦。胤禛!你这傻子,竟然就这样的走了吗? 我到底是不懂你的,你这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还有一章就完结了 结局(四) 门外有人似走进来,很恭顺的样子,胤礽没有回头:“穆克登,你终于完成我皇父的使命了吗?“ “是,。“穆克登默默的往前走来到胤礽身后,树影婆娑,沙沙的响着,“皇上,让把这个交给您。” “什么?”胤礽转过头,只见眼前银光乍现,本能向后翻到,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穆克登的长剑穿透他单薄的衣衫刺了下去,胤礽喊了句来人,嘴里吐出鲜血。穆克登没有再出第二剑,他像发了疯的豹子,眸子在黑暗里狠狠的突出来,原本木讷的脸因此扭曲变形,还隐隐看见上面沾着胤礽身上的血。 胤礽忽然明白了,所谓近身之人根本不是指的胤禛,而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侍卫,做梦也没想到,会是他——穆克登,他不是一直在皇父身边尽忠职守的吗? 还有,当日弘皙见他们几人走来哇哇大哭,胤礽心中便觉得不祥,原来也不是因为胤禛,是因为当日穆克登他,正站在胤禛的身后呢。 血倒灌在气管里,胤礽仓促的喘息着,直到又吐出几口黑红色的血水,慢慢的在身旁积出红色的水洼。 “你……为何……“胤礽带着嘶嘶的声音问道,他觉得自己这次是死定了。在穆克登的手上没有活口,而这次,他用了十二分的机警做这件事。 不过,胤礽觉得,似乎……这样死了……也不再有遗憾了。 “这一剑是为了季容,他受了那么多的苦,是你们害他的。就算他之后做的那些事情,就算他有什么过错,罪不致死,我一直那么相信……相信你!原来太子跟别人是一样的,眼里只有权利,再没有别的了……“ 穆克登的话戛然而止,他的嘴还保持着发最后一个音的样子,舌头匆忙的在口腔里滚动了两下,咕哝着什么含混不清的话。 穆克登倒在胤礽面前尺许的地方,胤礽侧头看他,竟然觉得那扭曲的脸上带着笑意,穆克登的手松开,一颗金色珠子慢慢的滚出来,那一刻胤礽忽然觉得哽咽难语。 季容,前世季容很喜欢搜集这种金珠子,说是小时候的记忆,当时自己曾经笑他痴人说梦,什么样的人家能够用金珠子做玩具?原来是有的,大明的龙裔,养尊处优、娇宠庄修,何曾想到一朝落入泥淖,悲惨一生—— 胤礽慢慢合上眼,在失去知觉前一件件想自己的心事,权位吗?看普天之下,已经再无人能同他一觉高下。皇父的肯定吗?一直都有的,只是自己不敢相信而已,自己在康熙的心目中一直是最优秀的,真傻,不知道强争那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做什么。真爱吗?胤礽的头慢慢向一旁歪去,只能欠着了…… 胤礽做了个很不开心的梦,梦里康熙和胤禛都拉着他的手互相争夺不休。 “胤礽,你不是说爱朕吗?这是怎么回事!”康熙疾言厉色,胤礽刚想要辩驳,又觉得右手一痛,回望正看到胤禛黑亮黑亮的眼睛。 “二哥,二哥,胤禛很喜欢二哥的,二哥为什么不喜欢我!” 胤禛——我—— “太子,皇上和四阿哥都穿了吉服来接你拉!”何柱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手里推着大红的袍子。 胤礽见他展开后竟然是新娘服,那满头珠翠的凤冠像是耻辱柱般的高高挺立。胤礽咬牙:“何柱儿,你还要脑袋吗?” 说完,胤礽狠狠的一脚就踢了过去,却被粗糙的大手握住:“你这孩子,生病还这么大劲儿呢。” 温暖低沉的话语,让胤礽激起初次重生来后的情形,那时候,他不敢见康熙,只好背对着他躺着,他听见康熙也是如此关切宠溺的问:“太子的病可好些了?” 胤礽自己同自己个儿战斗了很久,终于睁开眼,屋子里的灯通明,如同白昼一般,第一个映照在眼底的是康熙焦急的脸,胤礽忽然觉得所有担心都烟消云散了。 他伸出虚软的手抚摸这康熙的面颊:“皇父,瘦了。” 康熙的眸子猛的亮起来,像黑暗中瞬间看到来到光明一般:“傻孩子,真是醒了吗?你把朕——和大家都吓坏了。” 胤礽这才看到后面站了许多人,阿哥们格格们,李佳氏抱着牙牙学语的弘皙,还有几位朝中的重臣,唯独——没有胤禛。 胤礽并没有问胤禛去了哪里,他转头对康熙说:“皇父,你放心,有你守护,儿臣明天就能上阵杀敌了呢。” “这孩子,从小就这么的会讨朕欢心。”康熙将胤礽抱在怀中,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胤礽的脖子里,胤礽讶异的抬头看着康熙隐隐湿润的眼眶,喃喃的道:“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真的。” 康熙像怀抱珍宝似的搂着他:“朕发过誓,只要你能醒来,朕便将这皇位传给你,夜来得梦,在你三十岁那年继承皇位为最好,胤礽你介意多等这几年吗?” 胤礽生气的推开康熙:“皇父当儿臣什么人?” 众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退下去了,满室温香,一片旖旎。康熙微微侧身哄了几哄,就堵住胤礽的唇,久久不愿意分开。 胤礽的脸上慢慢有了几分血色,康熙望着他笑着抓了抓他的头顶,像哄躁动不安的小猫似的,带了几分宠溺的意味:“快好起来,朕想同你再去次你的别院,那儿的合欢花该开得很好了吧,朕想带你去看看,嗯?” 胤礽觉得浑身舒畅,无意识的点点头,钻到康熙怀里最舒适的位置,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 这是,有小太监悄悄送了个托盘过来,里面放着被利刃劈成两半的黄金锁片,很大的一块,有些俗气,傻傻的躺在白色的绢布上。 康熙见那东西就变了脸色:“扔了吧。” 小太监诺诺的应了,康熙回来抱住胤礽也小睡了一会儿,心里就不大舒服。忽然听胤礽在梦里说:“皇父……如果我听话,会……陪我……永远吗?” 康熙心中一动,记起很多年前他的话,那时候他说的是:“如果我听话,你可不可以不要伤害我。” 如今呢?康熙亲了亲胤礽的唇角,一瞬间嫌隙顿消,他知道,这孩子,永远,永远也不会离开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大结局了,不管怎么样也算大团圆吧,呵呵,接下来是二四番外哈 本书下载于书包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