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话好好说》 分卷阅读1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 书名: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文案: 应如墨重生了,作为天凌国的国师,上辈子她兢兢业业辅佐那个打雷都怂的小皇帝,结果是只‘白眼狼’! 一到年纪娶了妃就把她给一脚蹬了,罢官回乡途中被人刺杀,连句遗言都没留就嗝屁了。 重生回来她决定,该享福享福该嫁人嫁人。 侍女:“国师大人,前日同你相的程家公子瘫了。” 应如墨:“然后呢?”(冷笑,这个月第五个了。) 侍女:“京中传言……您克夫。” 应如墨:“哪个兔崽子传的!?”(一阵冷意) 侍女:“皇……皇上。” 呵呵→_→ 凌未:“不怪朕,是老国师算的你命中克夫,说朕命硬,耐克!”(委屈巴巴) 食用须知 1,背景架空,考据勿入!!! 2,1V1 双洁小甜文。 3,姐弟,不喜勿喷!!!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应如墨,凌未 ┃ 配角:若干甲乙丙 ┃ 其它: ================== ☆、重生 “国师,宫里又来人了。” 伴随着急匆匆的步子,刚在自家后院躺下的应如墨微睁杏眼,她那贴身侍女沉香已然跑到她跟前。 “慌慌张张干什么,歇会儿吧。”应如墨缓口气,白皙的纤指捻起一旁桌上的葡萄,光下闪着晶莹,进了口中,甘甜四溢仿佛甜到心头。 “可是……可是安公公快到了。”沉香揪着眉头看着自家主子,这都是第五次了,自打她家主子半月前一觉醒来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没以前勤快也没以前爱进宫,就连提到皇上的次数都少之又少。 “到就到了呗,本国师还怕他吗?”应如墨闭上眼,享受难得的清闲日子。 这不,刚提到人,那小安子就到了。 一看国师大人躺在贵妃榻上,抹了把额间的密汗跑过去,“国师大人,您的病可好些?” “还早。”应如墨懒懒道。 小安子作难了,求救的目光凝在沉香身上,只希望这丫头能跟着劝些。国师要再不进宫,宫里那位就要翻天了。 沉香轻咳两声说道:“国师,皇上的课业您还没检查呢。” 应如墨睁开美目,入眼的便是那穿透绿叶的光投在她脸上,暖洋洋的。 她微微一动,沉香扶起她来,递了张干净帕子给她。 应如墨边擦着手边说道,“宫里的太傅是吃素的吗?” 不过轻轻一瞥,小安子就感觉腿软。这话已经明了,今日国师大人怕是不会进宫了,这可怎么办啊,皇上近日脾性不好,他肯定是要挨板子了。 正这样想着,小安子仿佛听见救命的声音。 应如墨将鬓角的碎发挽在耳后,半靠在贵妃榻上说道:“回吧,就告诉皇上,本国师明日便进宫觐见。” “是……”小安子仿佛有激动的泪水快要流出来,转身间差点被地上铺的鹅卵石给绊着。 沉香忍不住憋笑,“这安公公胆子怎的这般小。” “突然间馋了,想吃你做的藕粉团子。”应如墨擦擦额角,美目流转看得沉香心里发颤,立刻颔首跑去小厨房准备。 这庭院就剩下应如墨一人,唯有耳畔风声将那翠绿吹得簌簌作响。 应如墨走到池塘边,池水清澈倒映出她的模样来,没有刚才的慵懒,反而多了几分严肃。 这是她重生回来的第十八日,前半月她在消化重生这回事儿,近几日她倒是想通了,嫣唇勾起一丝弧度,分外动人。 上一世她可谓是忠心耿耿依着先皇的遗旨好生辅佐那兔崽子,就差把他当亲儿来看待,结果那白眼儿狼倒好,听从摄政王的提议,一到年纪便纳妃顺带着还把她给端了。 也不知道她得罪了朝堂哪位‘大人’,返乡途中还被刺杀,连一句遗言都没来得及交代就去见了先皇。 虽然没见到吧,但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 重生回到若干年前,兔崽子还是兔崽子,她应如墨可不再是以前的应如墨,为了那小皇帝她不知道得罪多少人,到了廿十的年岁都没嫁人。 这一世她不干了,遗旨她还是会遵循的,现在放在首位的可是她的小命儿。 翌日 御书房 “参见皇上。” 无人说话,应如墨俯着身子余光向前方桌案后的人看去,明黄衣袍着身的少年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跟前是小山堆的奏折,凌未盯着面前的女子,以养病为借口,半月不曾进宫。原本还担心她身体来着,可面前这位面颊红润,气质卓然的女子,哪里像是病了! 一旁的小安子忍不住唤了声凌未,这国师好歹是国师,当年先皇就曾下旨,国师大人觐见不 分卷阅读2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必行礼,而今对皇上行礼也算是放在眼中,这长久晾着也不像话。 “国师平身。”凌未揪着眉头淡淡道。 “谢皇上。” 应如墨站在书房中央,现如今的凌未不过十三,权力还未完全捏在手中,而他能信任的不过渺渺,恰好她应如墨是其中之一。 “不知皇上召微臣所为何事?”她语气恭敬,目光全程不去看凌未,仿佛这地毯上的花纹有法术一般不肯移眼。 凌未手指捏着一本折子,他挑不出应如墨的错处,可总觉得不过半月两人竟生分许多。 “听闻国师染疾,不知近来可好?”少年嗓音略显稚嫩,听着仿佛春草初生一般。 应如墨微微撇唇,她的确是染疾在家,不过短短几日便好了,小皇帝不可能不知道,现在又这般说,这不成心的嘛。她以前怎么还觉得这孩子单纯呢? 也是,是她比较笨,单纯二字怎会出现在帝王之家。 “已然见好,多谢皇上关心。” “既然见好,这几日不妨留在宫中,朕还有许多问题要请教国师。” “这……”应如墨故显犹豫,她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站在这里,已是不易。还要她天天看着小皇帝在眼皮子底下转悠,她怕自己忍不住篡位啊! “国师可是不愿?”凌未语态放软,放下手中折子跨步到应如墨跟前。 少年年纪虽小,个头却同应如墨相差无几,要知道应如墨可是比小皇帝还要年长三岁。 应如墨淡笑道:“皇上可是忘了,明日是微臣师父的忌日,所以……” 所谓的师父正是天凌前任国师,不仅是在朝堂,在民间都是口口赞颂的。 “是朕糊涂,将此等大事都给忘却。”凌未叹口气,脸上愧疚,心里却是不愿。 “皇上日理万机,此等事忘了也无妨。”应如墨现在只是想做个进退得当,同小皇帝保持一定距离的忠臣。 凌未蹙眉看着她,明显不悦,少年轮廓还未完全展开,可如今也是俊俏少年,要不说天凌得老天垂爱,皇室子弟就没哪个长成歪瓜裂枣。 “国师说话怎如此客套了。”他挥挥袖子,两旁的宫女尽数退却,小安子自然也不敢多留。 “还是说阿未做错什么事惹得国师不悦?”私下,凌未放下身份询问道。 应如墨见面前美少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顿时好不容易筑起的高墙掉落一块石砖,舒口气方才说道:“皇上多虑,以前是微臣逾矩失了君臣之礼,而今大病一场方才悔悟,还望皇上莫怪。”她说着往后退却两步。 说得如此直白,小兔崽子总该明白了吧。 呵呵……她到底是低估了凌未。感觉到云袖被人给扯住,顺着那只手看去,凌未轻咬着唇瓣,眼睑微遮低声道:“国师是不是还在怪阿未不曾背熟文章?” 并没有,能不能先放开她的衣袖诶。 应如墨很苦恼,她真的很想看清楚这小兔崽子是不是装的,想想自打小皇帝十二岁起便是由她教导至今,两人亦师亦友,她早就把小皇帝当做亲人来看待,可最后呢?废了她国师的身份,收了她的府邸家当,不知算不算他还有点良知给她留了沉香。 “皇上天资聪颖,文章不过小事自然不能难住皇上。” “那为何国师还一口一个皇上,以前国师都是叫我阿未的。”凌未反驳过去,他现在心里极其烦躁。 应如墨颇为无语,方才她不还说是因为君臣之礼吗? “皇上许是不知,近日微臣缠绵病榻,几度混沌中仿佛看见仙师,仙师□□微臣要端正自己,不得忘却自己的身份。” 师父罪过,罪过……徒儿可不是故意拿您老人家做借口的,改明儿地府见了,莫要怪罪。 应如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而凌未的烦躁却消去不少,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我明日也去祭奠大国师,让他莫要怪罪于国师你,咱们还同以前一样如何?” 不如何! 应如墨唇角浅笑道:“皇上有心了,想必仙师地下有知必是感恩于皇上。” “那……”凌未抿抿唇瓣,颇有些孩子气说道:“那国师可能帮阿未看看近半月的课业吗?”他攥紧手中衣袖不肯放,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少年是在依赖于她。 应如墨无话可说,也不想多说。 脑子就几个字——慢慢来。 不得不说,凌未的确是天资聪颖。先前之所以说是背不熟文章,只是因为他不愿意去背,看着他依着太傅所给题目作的诗。比之古往绝句,虽稚嫩浅薄了些,但放在今时却是不错的。 “国师可有所指教?”凌未坐在桌案后,目光灼灼的盯着身边的女子。 “指教微臣谈不上,不过皇上的进步可谓非常。”应如墨如实说道,她虽从小跟着师父学习炼丹秘术,学问却从未落下,还是她师父有先见之明,少时便将她送到青山书院,以她的墨水儿教凌未绰绰有余。 听到她的夸赞,凌未脸 分卷阅读3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上总算拾起近月第一个笑容,仿佛得了什么好东西一般。 “不过……” 凌未的脸色一下变换,这模样被应如墨瞧在眼里坑变戏法似的,心头憋笑道:“皇上的字还是该多练练,这字只有形没有劲儿啊。” “国师说得是。”凌未小声回道,脸颊上飘上几缕红晕将她手中纸张取过来,“我明日便开始练字。”他仰首说道,似乎怕应如墨不相信一般做出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  连载固氮——《五花八门局(快穿)》求收藏~~ 文案 第一个世界 小乔(系统):“这个人大猪蹄子不行……” 陆听离:冷漠脸 第二个世界 小乔(系统):“这个人是恶魔,不行不行……” 陆听离:平静脸 第三个世界 小乔(系统):“这个人是个色鬼,去去去……” 陆听离:挑了一下眉毛没说话。 第n个世界 小乔(系统):“主人,我觉得他挺不错的,可惜是个和尚……” 陆听离(语重心长):“小乔好好保重吧。” 在小系统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突然死机…… 某攻(淡笑):“我的确不错,不过你不行。” —————————— 预收古言《皇叔每天都在以下犯上》 文案 费尽心机要抱得美人归的皇叔x心狠手辣却不小心着道的女帝 女帝登位三载,朝臣谏言,选世家公子佼佼者为皇夫。 然,女帝借口国事推辞。 正当各位老臣绞尽脑汁的时候,恒王萧止在旁边来了一句,“这有何难,届时本王选一个男子送进陛下 宫里去,还能怪罪本王不可?” 老臣们觉得有理,这恒王乃是陛下皇叔,总不见得砍头谢罪吧。 到了当夜,聂笙看完折子回到寝宫时,发觉那金丝楠木的床上正躺着衣襟大开的妖孽。 聂笙目色沉沉:“皇叔你走错地方了。” 萧止眉眼含笑:“臣深觉陛下这床好得很。”说着伸出手抱住玉枕不肯撒手。 聂笙一片冷漠:“皇叔喜欢便抬回恒王府。 ” 萧止咬着嘴:“这寝宫宽敞舒适……” 聂笙:“明日朕便派人修缮恒王府。” 萧止眨眨眼:“可是……臣真真喜欢昭阳殿这个名字。” 这回聂笙掩饰不了面上的平和,将身边的烛台朝那个臭不要脸扔过去,咬着红唇道:“皇叔,你的心可真大啊,中宫你也想要?” 萧止接住烛台笑得从容不迫:“陛下若给,臣自然敢要。” (无血缘,勿考据!!!) ☆、祭拜 “皇上,太后来了。”这时小安子快步进来说道。 凌未放下手中笔墨一时不语,旁的应如墨却若有所思。 天凌当朝太后——柳照月。 早年便是先皇皇后,膝下无所出,多年来身居后宫,养尊处优。要不是小皇帝的生母早早去世,如今后宫是何局面还未可知。 应如墨缓步到书房中央,不久,多行人的步履声纷纷而来。 “参见母后。” “参见太后娘娘。” 应如墨拱手拘礼,只见一双金丝纹凤绣鞋从跟前而过行至凌未跟前,所过之处弥漫着淡淡沁香。 “皇儿快起身,国师也免礼。” 柳照月一身华贵,头戴五凤朝阳华珠桂冠,柳眉似烟,水眸流光,轻抿朱唇,着一身芙蓉色牡丹对花金纹锦衣,腰间环佩随着她娉婷碎步叮咛作响,动作间优雅高贵。 饶是见多了美人的应如墨,都不得不承认这太后娘娘的风华无人可比,要不说当年先皇知命之年力排众议将其立为皇后,到如今也不过花信年华。 “多谢太后。”应如墨回神。 “听太傅说皇儿最近读书用功,哀家近日学了道膳食特来给皇儿尝尝。”柳照月从身后宫女手中接过膳食轻放在桌案上,凌未乖巧的站在她跟前说道:“多谢母后体恤。” 许是满意他的回应,柳照月轻勾朱唇,仿佛昙花盛开。 “国师似乎多日未曾进宫了?”柳照月又看向应如墨的方向,被凌未扶着坐在椅子上。 应如墨答道:“微臣多日前不幸染疾,特在府中休养些许,今日才进宫面见皇上。” 柳照月掩唇笑笑,两眼弯弯好似天上明月,她拍拍凌未的胳膊看着应如墨说道:“国师可是不知,这半月不进宫,皇上都不怎么笑过。” “是微臣的错。” 呸,才不是她的错。要不是看在先皇的面子上,她真的可能考虑谋朝篡位什么的。 “国师不必自责,皇上年纪还小须得国师好生教导,日后方可为明君。” 分卷阅读4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应如墨听出来了,明着是让她依着先皇遗旨好生辅佐兔崽子,暗着是让她莫要左右皇帝的情绪,此乃大忌。 “微臣遵旨。” …… 出了宫,应如墨坐在马车里,沉香递来一杯冒着清香的温茶她也没心思喝。本靠在车厢中的锦榻上,皓腕撑着脸颊,马车颠簸间旁的百花祥云锦帘跟着摇曳,街上摊贩吆喝声,百姓交谈之声,不绝于耳。 柳照月,柳照月…… 她不停的思索这个女子,前世的柳照月好像也是如此,善待凌未,对宫人更是宽容有加,只要一提到太后,百姓都赞她是如何如何貌美心善。 可真是如此吗? 应如墨冷着脸,旁人或许没体会可一直伺候她的沉香却知道,这是国师想到什么不好之时才有的神色,原本笑颜如花的她瞬间变成高不可攀的冷美人。 “去南郊。”应如墨突然开口,马车换了方向穿过人群往南郊而去。 应如墨在京中有一座府邸,不过是为了进宫方便才随意添置的。而在南郊这处,是她师父给她留下的宅子。 想想也是可笑,或许是师父早已算到她命中有劫,特意给她留下这么个宅院,只有她和沉香知晓。当年她被皇帝罢官的时候,身无分文,还好有这么个容身之处,最后想想,决定把这宅子卖掉回乡过过农家生活也不错,哪知道…… “国师怎的想起回这了?”沉香扶着应如墨走下马车,门前的小厮一见是国师大人立马上前相迎。 应如墨没有回答,带着沉香径直进了院子,她师父‘品味’是不错的,府中摆置,景色都独树一帜,即不是寻常人家的死板,也不是富贵高门的流水假山。 这庭院几乎被绿藤占据,还记得当年她师父在院子东边立了葡萄架子,结果没几日就死了,空留那架子在那儿。这些年下人们悉心照料,那架子上堆满了绿荫。夏日炎炎,躲在那下面别提多舒畅。 路过石头堆砌的小路,两旁都是清池,当中浮萍遍布,微起涟漪,波光粼粼。 步入亭中,应如墨刚一坐下便开口道:“你派人统计一下府中家当。” “啊?”沉香不大明白。 “把能够流动的银两数目报给我。” “国师你怎么突然……”沉香疑惑道,平日里国师大人可是讲究‘钱财乃身外之物’。 “照做便是。” “是。” 应如墨淡淡瞧着远处,现在已然傍晚,昏黄斜阳在远方缓缓西沉,余光仿佛还在挣扎。应如墨捻起一缕青丝在手中把玩,回来的途中她便想过,若是她不小心步入前尘,岂不是钱权两空? 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吧,师父给她留了些家当,到时候清理出来做做生意岂不美哉? 顺便在她家乡添置一间屋子,朝堂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她已经决定待小皇帝年满十六之际,大权在握。她便辞官回乡,过她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 宅子偏院是丹房,以前应如墨年幼之际便常跟着师父在此学习炼丹。 望着房中的丹炉,三足着地,炉身镌刻着太极八卦之象,炉火光亮忽明忽暗。应如墨饶有耐心的拿着把蒲扇在那扇,这地方只有她能进来,所以此等烧火小事只能由她亲力亲为。 不多时,房中闷热感越来越强,应如墨盘腿坐在丹炉前,乌发尽湿全部紧贴在身后。 待她从屋中出去之时,手中已然多了枚丹药。 现下,沉香在堂屋备好膳食,应如墨沐浴更衣之后才得以进食充饥。 “国师近日不爱说话了。” 主仆在月下散步,听到沉香的话语,捻起一片嫩叶的应如墨微微抬眼,“做了个梦,觉得还是谨言慎行较好。”她对沉香是信任的,这丫头是个粗心的主儿,告诫她也是为她好。 沉香触及到她的神色,心下明白过来。 “明日给老国师的祭品已经备好,都是按照国师的吩咐一一置办的。” “嗯,明日我一人前去便可,你就留在府中帮着清点家当吧。”应如墨说完,不觉有些乏了。 东阳山在京外不远处,高高的山峰直耸入云,恍若连接天脉。穿透云层的灿光如华纱绚丽夺目,在空中形成一处美画。 老国师曾说过,这东阳山灵气充裕,乃是个宝地。弥留之际一直抓着应如墨的手让她把自己葬在这儿,好吸收日月精华。 爬了一个多时辰,应如墨靠在一旁树干喘口气。口干舌燥,她后悔了,应该将沉香带上的,想她堂堂一国国师挎着食盒往山上走,像什么样子。她这师父不是常人,去前还给她万分嘱托,不需要那些个纸钱香烛,只要他生前爱吃的那些便可。 沉香的手艺是得到她和师父认可的,所以每年忌日所带的祭品皆是由沉香所做。 又走了半个时辰,她总算是寻到她家师父的陵墓,简简单单的,墓前已有些烧过纸的痕迹,毕竟老国师受到百姓爱戴,有人祭拜不足为奇。 “师父,没想到徒儿还能有机会 分卷阅读5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来祭拜您。”应如墨将食盒中的祭品一一拿出来放在墓前,点了香恭恭敬敬的跪拜。 “还记得您当年走之前留下的话,徒儿没做真,不曾想真真在地府走了一遭。”应如墨站起身来,面对着艳阳,青丝被炙烤得发热,可心在面对她师父老人家的时候异常平静。 “这些个王权富贵,你可得及时抽身,莫要贪念其中。” 老国师的话清晰的映在应如墨的脑中,想到当时老国师看她的眼神,似乎预料到她日后劫难,所以才劝她早早抽身离开朝堂。 可惜她那时候不明白,现在还有机会明白,许是师父他人家保佑。 “师父,您放心吧。这一次徒儿定会全身而退,还想着年年给您烧高香呢。”她说着,听到一阵脚步声,正往这边而来。 此处就她师父一座墓,估计也是来祭拜的。 收拾好情绪,她不准备多待。 “国师!” 应如墨愣在那儿,眼见着凌未带着小安子走过来,一看到她,凌未也不顾及什么礼仪快步变作小跑。 “参见——” “国师不必拘礼,在外我只是阿未。”凌未灿烂一笑,明亮的眸子倒映出应如墨的模样,心中暗叹。 果然还是把他当儿子了。 小安子追上来,手上还拿着把折扇,一看凌未脑门上的汗珠,应如墨没想到他真的会来,兔崽子不是最怕热的嘛。 “阿未出门怎的不带些随从,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应如墨摆正姿态,本来她就需要像其他官员一样对凌未毕恭毕敬,昨日她说的那些膈应小皇帝的话也只是膈应他,没打算长久如此。 多的不过是心里的那道界限罢了。 凌未抢过小安子的折扇,过去给应如墨扇。凉风袭来,的确是热意渐消。 “人多才会被人惦记。” “阿未莫不是私自出来的?”应如墨一语点破,宫人若是知道他出来怎么可能只带一个小安子。虽未掌权可那也是堂堂正正的九五之尊,若是有何闪失,就不是挨板子的事儿。 凌未心虚的看着小安子,使劲儿给他抛眼色,小安子将手中祭品放下来,尽量不去瞧应如墨,“皇……主子是怕您生气。” “你认为如此我便不气,若是阿未发生危险,你能护得住他!?”应如墨的气势不输其他人,就连那掌握半壁江山的摄政王都不会跟她明着干。 ☆、赏花 小安子被噎住说不出来话,只得低着脑袋挨训。 凌未扯扯应如墨的云袖,这个动作是他做习惯了的,“国师,都是我的主意,不关小安子的事。” “阿未,你应当明白自己的责任,你现在年纪尚小胡闹些是可以理解,但也得看看身处的是何种境地。”应如墨说完,凌未的脸色都变了。 后悔、委屈还有不甘。 在这天凌大概没有人像应如墨这般可以将天子说得抬不起头来。 “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应如墨叹口气,望着远边深山云雾不再说话。 凌未偷偷瞥向她再看看小安子,忙的拿出祭品祭拜老国师。 时辰差不多,三人一同下山,到了山下天色已暗。 “国师可是直接回府?” “嗯。” “听说国师府的清池有一片睡莲,月下观赏心旷神怡。” 应如墨看着旁边说话的凌未,一旁的小安子默默跟着。 小兔崽子的心思她还能不懂? “阿未,快到宫门关闭的时辰,你若是不及时回宫,被宫人发现恐怕会出大事。” 凌未眼中划过一分失落,应如墨偏又说得不错。 “国师说得是。”他话音变小,少年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应如墨怎么也想不通平日对她言听计从的小皇帝,最后怎么就同摄政王那王八犊子‘勾搭’在一起来害她。 到底是她识人不明还是另有隐情? 就算她想要探索,也是无法。 送走兔崽子,应如墨径直回了国师府,府中账房和沉香算了一天的账,总算是算得七七八八。 “国师查算银两是为何故?” 库房中,沉香将一箱又一箱的盖子打开,里面皆是金银珠宝,珊瑚翡翠等。 应如墨拾起一串雪白珍珠,光滑夺目乃是上品,眼中透着盈盈笑意,“自然有目的的。”她自己都没想到自身家当会如此之多。 一想到前世这些家当全进了国库,不,说不定被哪个大贪官给贪了,那才叫悔恨。 “沉香,你可听说过洛北商家?”她突然提及这个。 举着油灯的沉香微怔,撇头思索道:“国师说的可是洛北首富商敬之?” 应如墨放下手串摆手道:“不,我说的是他儿子商怀远。” “那个草包?” “不,珍珠有时候是会蒙尘的。” 洛北 分卷阅读6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在天凌的南方,物产丰富,风景秀丽。其中以锦缎布绸最为出名,而商家正是其中龙首,接下来这几年,商家产业会遍布天凌各处。 酒楼、赌坊、当铺…… 饶是谁也不曾想过商家突然会涉猎各种行当,并且极少亏损。这其中的功臣便是那商怀远,商怀远自小纨绔,性情不羁。上头还有两位兄长,他自己排行最小又是庶出,估计谁都不曾预料到这么个纨绔子弟竟然会夺得商家大权,并且将原本的生意扩大数倍。 以此也可看出这商怀远不是个草包,隐忍的功夫怕是常人难及。 这些可都是前世发生的,虽然现在的商怀远还是个草包,但不妨碍她提前让他夺取商家大权。 “国师是想……”沉香大概猜到应如墨想干什么,却又不敢肯定。 “当然是——合作。”应如墨眼尾上扬,原本美艳的脸蛋更加惑人,好像眼中燃着一团火花,吸引着你移不开眼。 “可有传言说商家同摄政王是一派的。”沉香跟在应如墨身边多年也不是吃素的,朝堂江湖传言都略有所闻。 应如墨哼笑两声继而说道:“都说是传言,是不是还未可知呢!” 旁人或许不知,但应如墨知道,商敬之或许是亲近摄政王的,可他儿子却不会。 饶是心爱女子被人抢了还能心平气和的相互合作? 呵!应如墨可不相信,不然那商怀远最后能成为天凌的首富?他那些睚眦必报的事儿她在前世可没少听闻。 沉香还是很担心,不知道国师为何会肯定那草包会是个人物。 虽然知道国师会推演天命,但这极费心神。遥想当年老国师推演天凌国运,瞬间老了十岁,想想都觉得可怕。 “莫要胡思乱想,过几日你便去一趟洛北。”看出沉香那丫头的心思,应如墨说不出更多,只能让她宽心而已。 “是。”虽有犹豫,可毕竟国师所言从不是胡闹,沉香想着她这般作为定有自己的目。 …… “国师,还有三日咱们便到山水镇了。”沉香望着马车外的光景边说道。 应如墨一脸颓然,捏捏眉心方才说道:“找个客栈歇下吧,我有些累了。” 也是运好,待她俩寻到附近城中客栈还有一间屋子,虽简陋些也能凑活。 “国师歇会儿,我去叫小二打些热水来。”刚一进屋,沉香放下包袱便走了出去,门扇关上,应如墨叹口气,都说莫叫她国师了,听着都觉得是场笑话。 推开紧闭的窗棂,星罗棋布,明月高悬。世间万事都不会影响其半分,不得不说她很是羡慕。 门被人轻轻打开,应如墨不曾回头,“这么快就回来了。” 以为是沉香,迎来的却是银光飞逝,应如墨躲过去了。两个蒙面黑衣人死死看着她,高举的剑刃银面倒映着应如墨变白的脸。 “是谁派你们来的?”她退至墙角,面上虽然冷静,心底却如潮水翻滚。 没想到她应如墨到了如此境地,还有人念着她的性命。 “废话少说!” “啊!” “国师!” 沉香歇斯底里的面容步入眼中,可惜她越来越混沌,越来越无力。 …… 是夜 应如墨猛然睁开双眸,不觉间鬓发全湿。坐起身来还能听见夜晚凉风而过的声音。 “原来是梦。” 不,不是梦。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她极快的喝下凉茶,迅速平定心中燥意。 随意取了件外衫罩在身上推门而出,院落中空无一人,她坐在池塘旁边,借着月色还能看见她苍白无色的脸。 她刻意忽略了一件事。 到底是谁会派人追杀她?摄政王、朝中党野、还是……凌未。 捏捏发痛的太阳穴,这一猜测令她无力,打心里她是不愿相信是凌未所为,只是她思考不出是谁,只能万分提防。 沉香已赶去洛北多日,暂时还不见消息。炎炎夏日,宫里却传来太后旨意,说是要办一场赏花宴,邀请世家女子进宫赏花吃宴,原本这不干应如墨的事儿,奈何太后特意传旨到她府上,她不能抹了太后的面子。 这日,炎热天儿总算稍稍回转,御花园可就热闹了,百花各赏,相互争艳。 应如墨到的时候,柳照月同几位世家女子共坐在园中。应如墨一眼看下来,便识得柳照月身边三位女子的身份。 还真不是巧合吧……其中两位是她柳家女儿,还有一位是当朝丞相嫡女,个个姿颜俏丽,仙姿玉色。 还有旁的世家女子,闲庭漫步,赏花论诗暂且不提。 “参见太后娘娘。”她一来,那三位世家女子跟着起身齐声道:“见过国师大人。” “国师免礼。”柳照月抿下一口香茶,朱唇生光,尤为艳丽。 她同几位女子缓缓颔首,宫人寻来一把椅子,应如墨跟着坐下。 “这夏花独有风姿,自打阿未继 分卷阅读7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位以来,宫中鲜少热闹一番。哀家想热闹热闹也好添添喜气。” 应如墨眼皮子直跳,接过宫人送来的茶水,抿下去一口,茶香流连唇齿间久久不去,是好茶。 “太后说得极是,今日微臣一看,可真真是人比花娇,差点让微臣晃了眼。”她不得不承认,来此赴宴的都是贵女,长相出众,气质出尘,尤其是身边这三位,更是明珠之姿。 似乎被她说笑,柳照月含着一抹笑意,旁边的三位也是眉眼弯弯。 “近日阿未夜夜宿在御书房,他还是个孩子,这般辛勤,原本实乃好事,可哀家就怕他熬坏身子。” “皇上若是知晓太后如此担忧,其心必定感怀。”应如墨觉得很累,而且麻烦。 鼻息间弥漫着花香以及胭脂味,耳边萦绕着声声娇音,她不喜欢应付女子,只是这太后似乎故意拉上她,其目的嘛…… 柳照月似乎想起什么,面露感伤,“阿未的母妃早早病逝,从小便是在成妃膝下长大,好不容易阿未登基,成妃姐姐却突然暴毙。唉……” 说到成妃,应如墨想起那个印象中孱弱的女子,不得先皇宠爱,待凌未却是视如己出,结果却香消玉殒,还记得当时凌未哭得惨兮兮的,多日不眠。当时凌未刚刚登基,还是她守在其身边安慰。 只是当时成妃去世的时间实在是尴尬,她也曾怀疑过面前女子,后来查探寻不得丝毫蛛丝马迹。 “如今阿未身边也没个贴己的人照顾……” 奇怪,这走向怎么同前世不大一样?应如墨微蹙柳眉,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兔崽子不过年纪十三,听柳照月的意思,这是要给他选妃? 等等,她想想前世兔崽子纳的是哪家女子。 “国师大人?” 一道娇音入耳,听得应如墨是心肝儿乱颤,抬眸望去正对上坐在她旁边的带笑女子。 都道丞相嫡女长得花容月貌,满腹诗华。现在早已不是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往,而今天凌民风开放,不少世家女子都曾去书院上课。 “国师这是走神了?”柳照月捻起一张绯色木兰花样锦帕,擦擦嘴角,目光含笑。 似在打趣又似在提醒。 “微臣不敢,只觉娘娘说得有理。”应如墨陪笑道。 方玉……她心头念及这个名儿,不正是她身边这位丞相嫡小姐吗?当年兔崽子纳妃,没有经过她,所以她不过是远远瞧了两眼,不甚了解。 柳照月拉住身边女子的手,眉目和善缓缓道:“不瞒国师说,此事哀家曾委婉同阿未提及过,可那孩子只道是年纪尚小,根基不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柳照月面上恍惚一阵,叹道:“后宫不得干政,哀家也得管住自己的口,刚才的话国师还请见谅。” ☆、宴席 应如墨明白,明面上母子和谐,可到底有亲疏之别,现在凌未根基不稳还可听她的,若是日后执掌大权哪里还会将她的意见放在眼里。所以趁此纳她柳家女儿进宫是最好的时机,这方玉不过来相陪的。 应如墨笑而不语,柳照月的爹乃是先皇太傅,在朝堂中德高望重。上面有两位兄长,大哥是御史大夫,二哥是骠骑大将军在朝举足轻重,如此世家怎会甘愿没落。 旁的不说,就说柳照月的二哥,若不是因为柳照月这层关系,恐怕也不会在短短几年之内从一个昭武校尉升到从一品的官阶,这速度可让朝堂不少人盯着呢。 百花宴不如说是选秀,应如墨辗转在贵女间,觉得这两个时辰说的话比她一个月说的还要多,纯粹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到了开宴之时,贵女们依次入座,桌上已备好手碟茶水,干果点心等琳琅满目之佳肴,彩釉套碗,配之银筷,耳畔还有宫中抚乐司弹奏的典雅曲风,好不热闹。 应如墨坐在柳照月的下首,大概唯一能吸引她的便是桌上的美味佳肴,御厨的手艺她还是认可的。 “听闻国师喜甜?” 应如墨顿手,一旁的宫人停止为她布菜。转首往旁桌看去,方玉微微侧头,眼中带着星光,刚才的话自然是出自她口。 “甜能悦人。”应如墨吃下一颗蜜饯。 方玉放下手中茶水,目光触及到周遭,不少女子都双双齐坐,笑语晏晏的咬耳朵,仿佛无任何忧愁,天真烂漫。 瞧来,就应如墨和方玉是单坐的,颇有些孤独的意味。 这女子年纪尚小,却有大家风范,端庄知礼,若是除去年纪,应如墨怕要以为这方玉同她岁数差不多。 “国师……”方玉说到一半缓了缓继续道:“不似我以往想的那般。” “噢?方小姐可是听说什么?”应如墨饮下一口茶水,刚才差点被噎着。 方玉眉眼婉转,低眸浅笑着,唇边带着两点梨涡,浅得恰到好处,日后年长定是个大美人。 “以前在闺阁,听到的都是谣言。” “谣言,我倒好奇谣 分卷阅读8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言是如何传我的。”应如墨放下银筷来了兴致。 方玉淡笑摇首,眼睑微遮如水一般,温婉清澈。 “方小姐不必介怀,好的坏的我都听过。” “都道国师二八年华,生得美艳,有男子之不羁,女子之桀骜。” “哈哈哈,方小姐莫是专挑好听的来让我高兴吧。” 方玉轻咬掩唇,只是摇首,“不,方玉所说皆是说话。今日得见国师,方觉国师比谣言之中还要出色。” 应如墨听到这些话,心底还是有些波澜的,毕竟平日里可没人这么夸她! “多谢方小姐谬赞。”她举起一杯茶道。 方玉不喝酒的,举起一杯青瓷茶水回敬。 嗯,不是她想的那种妖艳jian货,应如墨抿下茶水,连口中的苦涩都忘了回味。 一番接触下来,觉得凌未那兔崽子眼光挺不错的,当然这是她最初判断。 席间得了空,应如墨跑到御花园的清池边上吹吹风,靠在假山上方才席间的那股燥热都消去不少。手中拿着颗小石子儿,她百无聊赖的投进清池,泛起点点涟漪。 “姐姐你说,太后这是什么意思。拉着咱两来又把方玉放在咱们身边,这不是抢咱俩风头嘛!” 应如墨准备再投的手一顿,余光微转。这话音熟悉得紧,不正是柳家那俩姐妹吗? 柳鸢儿点了下小妹的头,郑重说道:“这是皇宫,莫要胡言,被人抓了把柄会给太后娘娘添麻烦的。” 柳烟儿哼了一声,颇不甘愿,“这算什么嘛,说好的百花宴连皇上影子都不见,我在太后跟前笑得脸都快僵了。” 两姐妹走到石桥上,半靠着桥栏,美人多是妩媚。柳家两姐妹长相五分相似,姐姐大气温婉,妹妹娇俏美艳,就是口不择言了些。 “太后是咱们的姑姑,自然有她的打算。咱们这般猜测也无果。”柳鸢儿甩甩绣帕,望着清池明月淡定说道。 柳烟儿撇撇嘴,“也是,咱们离家前父亲还提醒过咱们,一切听从太后的安排。反正……我就是瞧不得方玉那副做派,不就作了几首小诗就成了人人赞颂的才女,明明姐姐你的才华不输于她。” …… 之后的那些,应如墨可没心思听。回了宴席,贵女们也归来差不多,此夜漫漫也该歇歇了。 “宫里既有国师寝殿,今夜就不必回了吧。” 柳照月这般说,应如墨还能说什么呢,只得含笑答应。 芳华殿 此处也原是她师父老人家在宫里的寝殿,后来他人家去世,她就自然而然的宿在这里。当然,如果有选择她更喜欢自家府邸。 “国师,你的衣裳准备好了。”宫女取出她放在这的衣裳,搭在浴池前的白鹤嬉戏琉璃屏风上。 浸泡在温暖舒适的花瓣浴中,雾蒙蒙的,周遭扬起绯红纱幔,如梦似幻。 应如墨挥挥手,两侧候着的宫人纷纷退去,诺大的浴池唯有她一人。 石岸旁摆着一壶美酒,酒香飘飘同殿中的熏香合二为一,没喝便开始微醺了。 “啧啧,怪不得师父他人家没事儿喜欢住在宫中,有这么多人伺候还真是不一样。”应如墨自言自语,撩起一汪水打在白皙如瓷的臂弯上,水珠沿着肌肤婉转穿行如游龙一般。 要不说她以前不懂享受呢,唉,也让沉香跟着她吃苦不少。 她决定了,回去就多添些下人什么的,人生在世还是得享受享受才不为过嘛。 抿一口小酒,别样风情。 只是,总有人让她不能顺遂些。 宫女迈着娉婷的步子过来,俯身轻言道:“国师大人,皇上来了就在门前。” 应如墨睁开那双渗水的眼,眼眸清澈,被这氤氲熏着,颇显诱惑。 “让皇上先去前殿,我马上就到。”她慵懒的抬抬手,说不清是无奈还是想揍那兔崽子一顿,就不能让她消停会儿吗? 宫女似有为难,犹豫道:“皇上说就在门前等着。” 应如墨微蹙秀眉,直接起身,“更衣。” “是。” 宫女准备的是一件嫣红如意对襟及地长裙,云纹锦缎腰带很好的勾勒出她的腰身。三千青丝随意用一根玉簪别着,鬓角留下两缕带水的秀发。 凌未站在门前,不时往里望望,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可还是想多看两眼。 “国师还要多久?” 门前的宫女回道:“回禀皇上,应是快了。” 凌未抬眼望了会儿皎洁明月,罩在屋檐顶上,好似镶嵌的明珠,真真好看。 门扇被人从里而开,散出来一些热气。 凌未带笑转而望去,应如墨未施粉黛,一身鲜红对襟处还露出那修长精致的脖颈。 面上过于慵懒,一看到凌未微微欠身,“参见皇上。” “国师今日进宫怎么没同朕说?”他强制的撇开眼挥袖让她平身,不去看那出水芙蓉般的脸庞,殊不知余光还念念 分卷阅读9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不舍的去瞧。 今日,他一直留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往日,他那皇叔时不时还进宫检查。自然是不敢懈怠的,到了月至他才出了那御书房,小安子候着时说漏嘴,他才知今日太后举办百花宴,国师大人也跟着凑了个热闹。 其中道道他没有细思,直接跑来这芳华殿找应如墨。 “太后旨意,微臣自不敢违。”应如墨无谓答道。 凌未还没开口,应如墨便又问道:“皇上来此寻微臣可有事?”她刚刚饮过酒却没醉,不过脸上却已浮现点点红晕。 “国师好久没去藏书阁了。”凌未闷闷道。 细闻还有些委屈,应如墨看破不说破,兔崽子装得跟个乖儿子似的,应如墨心底暗叹,果然是皇家之人,演起戏来,还真让她挑不出什么错处。 藏书阁在皇宫东南角,平日派重兵戍守,里面藏书万卷,有许多古迹绝本。她有先皇旨意可以随意出入藏书阁。 前世,她若是在皇宫,有一半时日是呆在藏书阁的。凌未得空也喜欢去那儿看书,不懂的会虚心请教于她。 想想那段时日,应如墨竟然还觉得怀念。 “微臣近日准备炼丹,所以没能时常去。”这话她说得委婉,重生以来她一次也没去过。 想想多年,藏书阁的书她不过只阅了万分其一,真真惭愧。 凌未捏着手指,“朕有好多问题想要请教国师。” 应如墨觉得眼皮之重,许是刚才喝酒缘故。 听了凌未的话,兔崽子是想去藏书阁并且还要她作陪。 “国师不想去?”凌未见她不应,又询问了一句。 “岂敢,既然皇上想去,微臣自当作陪。”她想过,若是一直避着凌未,定会看出些端倪。 回到殿中换了身衣衫,应如墨才和凌未往藏书阁而去。 藏书阁乃是由前朝著名工匠所筑,阁楼分为八层,每层楼中布设摆置以及墙上壁画皆是不同,层层重兵把守,唯有令牌方可进入。 作者有话要说:  凌未:“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相亲相爱?” 应如墨:“麻溜的滚!”(没谋朝篡位就不错了) ☆、远去 他们今日来到的是第五层,这一层收纳的皆是兵书,应如墨也不知道兔崽子怎么会突然来兴致看这些,以往他都是呆在第七层看那些前朝史书。 小安子点着烛火,帮他二人续上茶水,留有一鼎八宝镂空小香炉,便退去门边守着。 应如墨没有看书的兴致,自己跑到桌案前只手撑着下颚眯着眼假寐。 凌未取了几本兵书,安静的席地而坐。 耳畔唯有灯火燃烧的声响,昏黄温和。除了这些还有书页翻篇的簌簌声,应如墨眼前一片暗黑,她在思考,思考今日太后的话,以及方玉。 “皇上可想过纳妃?”这是这话约是吓着凌未,捏着书的手骤然握紧,目光看向旁边的女子,见她没有睁眼,这才微微放松,那漆黑如墨的眼泛过一丝凌光,紧紧的凝在面前书页上。 “不曾。” “为何?” “阿未……阿未年纪尚小。” “借口。” “不是。”凌未放下手,转首定定看着应如墨,眉间皱起仿佛在极力辩解。 你说是就是吧。 应如墨想想还是道出口:“微臣觉得皇上可以考虑纳妃一事,即便暂时无人提及,过两年也会有朝臣谏言的。” 凌未的面目变得凝重,不像是以往含蓄的模样。 “国师为何突然提起此事。”他小声道。 应如墨睁开眼,眯了会儿感觉好多了,揉揉眼睛,她喝下一口温水才继续说道:“突然想起的,这事早晚都得提,只是给皇上提个醒。” 真的只是提个醒儿吗? 凌未又变成一副孩童模样,脸上好像真写着天真二字。 “皇上可听说过丞相家的嫡女?” 应如墨的话一出,凌未眼皮猛跳,垂放在膝上的手指紧紧抓着衣角,他摇摇头。 现在不知道也对,应如墨手指无意识的打在桌案上,规律作响。上一世,她记得还是摄政王在朝堂谏言提及纳妃立后之事,当时的凌未已是少年老成,立后之事被他推延,纳妃之事便交由摄政王安排。 凌未不像前朝皇帝那般沉迷美色,不过纳了两位女子入后宫,其中一个便是方玉,另外一位是宋老将军家的女儿,宋息音。 宋息音自小体弱多病,平日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日百花宴没见她也在意料之中。 “今日微臣见了那方玉,同皇上年纪相仿,是个美人胚子,知书达理惹人喜爱。” 她的话音刚落,便响起瓷器落地的声音,门外的小安子听见随即跑进来。 “出去。”凌未下了命令,小安子没跑两步又只得出门去。 见他面色阴沉沉的,应如墨不大懂,兔崽子这是在想 分卷阅读10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啥呢?别是现在就开始算计她!? “国师也想阿未尽早纳妃?”他这话问得极为艰难,眼眶不觉都有些泛红。 看得应如墨以为自己怎么着了。 她突然说不出话来,只因为少年含着晶莹可怜巴巴盯着她。 诶,不对啊,她只是不想让纳妃一事过摄政王之手,自己卖个情面,好让兔崽子明白她的善解人意。 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她还在纳闷兔崽子怎么刚有了女人就忘了‘娘’! 后来一想,她只顾着让兔崽子处理朝政之事,都忘了后宫也是需要均衡的。自认为自己没做什么对不住凌未的事儿,除了那摄政王和她互看不顺眼,定是那王八羔子给凌未吹了风,才罢了她国师之位。 想想,她还是天凌开国以来第一个被贬的国师!在前世,那些个史官肯定让她丢了面,还丢到后世去。 “国师是不是不打算教导阿未,才会如此说?”少年倔强的模样,看得应如墨心疼,从云袖中抽出一张梅花纹样的锦帕过去给少年擦擦。 “皇上误会,微臣只是提上一嘴,让皇上有个准备。”她动作间也有些慌乱,擦得忽轻忽重,不一会儿,两只眼睛被她擦得更红了去。 凌未抓着她的手不放,“那国师日后不准提这事儿。”他这样说着,脸上却飘上几朵红晕。 叫应如墨看了有些颠覆,兔崽子不会是故意这样说的吧!? 走神只在一瞬间,察觉到肩上多了个脑袋,应如墨肩上一抖,差点把凌未给抖落下去。 “是是是,皇上既然如此说,微臣遵旨便是。”她特别想把兔崽子的脑袋给拍下去,但念及他的身份,想想还算了。 反正以前成妃刚刚去世那阵儿,凌未也是这样依偎着她寻求一个保护。 他身世凄凉,自小又不得宠。先皇子嗣甚少,病的病,夭的夭。就一个凌未身体康健还被老国师说有天命,这不,先皇一驾崩就立了旨意让她和摄政王凌风一并辅佐。 后来不知怎的,书没看成,小皇帝自己先睡过去,还是应如墨吩咐小安子将其带回去,自己回了芳华殿,这一夜她睡得沉,梦到不少事儿。 翌日 应如墨老早便起来梳洗打扮。 她昨夜答应凌未会去御书房,这会儿时辰估计早朝刚散,她用过晨食才慢悠悠的往御书房而去。 到了门口,小安子战战兢兢的守着,身后的门扇紧闭,看来是有人先她一步。 “摄政王在半个时辰之前进去的。”小安子说道。 应如墨候在旁边,望着四方天。 凌风此人就是个笑面虎,但又不得不承认他有能力,否则怎么会成为摄政王。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门扇才从里推开,男子长像偏邪肆,一身玄色织锦缎锦袍罩在其身分外相配,乌发高高竖起,双眉入鬓偏又透着些阴沉沉的,嘴角弯弯颇为不正经的模样。 如果真认为他不正经,就大错特错。 皮相可是最容易误人的。 “见过摄政王。” “原来是国师大人,今日天热国师等待多时了吧?”他负手而立,眼尾上挑,似笑非笑。 应如墨回道:“微臣刚到。” 小安子看着这俩,心慌慌的可又不敢动。 凌风走过来,到了应如墨跟前,足足比她高一个脑袋,这让应如墨懒得去瞧他。 “昨日百花宴,国师可还好?” “……”应如墨唇角勾笑,这个凌风闲事儿他倒是管得挺多的。 “有太后娘娘在,自然是好的。” 能不能不要靠她那么近,身上一股熏香味,让她脑袋胀痛。关键是凌风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令她很不适。 这样想着,凌风突然靠近,让她惯性往后退结果没成功。凌风手快的拉住她的胳膊贴耳说道:“那国师给皇上物色好人选了吗?” 他语气暧昧,好像他俩挺熟的。应如墨淡定的把自己的胳膊从他手中解救出来,“王爷在说什么笑?什么人选,微臣怎么不知?” 凌风在宫中安排眼线也不是异事,她自己还安排了人在宫中呢。 凌风轻笑一声,装傻充愣是他俩拿手好戏,谁也不能说谁。 看着凌风远走的背影,小安子走上前来,“国师?” 应如墨回神,脸色不怎么好。重生以来第一次交锋,莫名其妙的输了? 她甩袖径直进了御书房,十分好奇凌风进去一个时辰同凌未说些什么。 少年正端坐在作案前低眸认真看书,听到脚步声抬眸,“国师。” 看他没有任何异样,应如墨放心下来,过去一看,兔崽子在看前朝纪要,“微臣方才见摄政王出去。” 凌未放下书,颔首道:“皇叔说要去澜州一月,特来跟阿未说明。” “去澜州?”应如墨秀眉微蹙,澜州乃是凌风的封地。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正是这次凌风去澜州,偶遇商怀远心悦的女子——盛嘉柔 分卷阅读11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 这可是洛北第一美人啊。 沉香已去一月有余,未曾有过回信。出发前,应如墨便曾叮嘱她一定要思虑周全,商怀远是个精明的人儿,说话一定要注意。 她猜想,商怀远此时还在考虑。不急……她倒要看看等到心爱女子被夺,他有没有过多选择! “摄政王可说回澜州何故?”她转而想到这个,前世她就是疏忽了许多事,才造成后来的结果,这一世她得万分仔细,最大的目的就是把凌未培养成一个明君,前提是她得保住小命。 目标还是很远大的。 凌未眨眨眼,才说道:“皇叔说多年不曾回去封地,趁着闲暇想回去看看。” 你信吗?应如墨心头默想,她明知凌未是装作一副傻样儿,又不得不陪他演,“皇上准了?” 凌未乖乖点头。 也是,现在的凌未即便是有心,可他也没权,准不准又不是他做主。 “不如皇上也准微臣一事吧?” “国师请说。” “微臣想下旬去一趟洛北。” 凌未面上不解,“为何?”他盯着应如墨,越发的看不懂这个女子。 这段时日的相处,应如墨的变化被他看在眼里,不像过去那般亲昵,也不会时时护他,更像是一个老师在教导学生一样。 他说不清心底的失望,却不能表现出来。 只有装傻才可以隐藏实力! 应如墨笑笑,“微臣多年未出过京,听皇上说及摄政王,微臣也想出去走走。” 只是这样吗? 凌未不说话,看他一副思索的模样,应如墨也不急,不过她必须得往洛北走一遭,她总不相信商怀远会乖乖来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般是在晚上十二点以后更新~~其他时间都是作者在修错别字~~ ☆、遇劫 结果没有出乎应如墨所料,即便凌未满脸写着不愿,可这是应如墨难得提出的要求,他只得答应。 走之前,应如墨派了人留守凌未身边,免得她和摄政王都不在,出现什么祸端。 “国师,还有一日便可到洛北。” “都说在外不要称呼我为国师。”应如墨慵懒的靠在马车之中,她还想多活几日呢。 有了上一世的教训,这次出来,她带了不少侍卫。明面上就是个大户小姐出游,就连驾车马夫都有几分本事。 “是小的忘了。”车夫的话音传来,带着几分憨笑。 应如墨也不在意,他们正处于一片林间道路上,前阵子还听人提及这条道有不少贼寇,可得小心些。 吃着新鲜的荔枝,不知道是不是她走霉运,刚一想到可能会有贼寇,这不,报应来了。 马车骤然停下,应如墨刚吞下一颗青提,差点把自己给噎住。 “国……小姐,咱们遇上打劫的了。”车夫的声音传来,应如墨嫣唇微抿,食指挑起青色车帘,露出一条缝隙,前方一行蒙面匪寇,个个手上拿刀,为首的是个大胡子壮汉,左眼蒙着眼罩,细看发现眼睛上下有道疤痕。 啧啧,应如墨擦擦手指,“派人跟他们说说,尽量……不要闹大。” 说完,她便歇在马车中,等了半响回来的侍卫在马车旁道:“小姐,那些匪寇要咱们的所有钱财。” 哼!她此番就是去赚钱的,还要她的钱财,做梦呢? “那就硬闯吧,尽量不要伤及其性命。”她似乎累了说完闭上眼。 果然,刀剑相拼的声音不绝于耳,嘶吼声仿若困兽。她带的侍卫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要是连几个匪寇都对付不了,还是别提‘高手’二字。 只是不一会儿,动静好像有什么不对,她挑开帘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白衣人辗转在匪寇之中,守卫跑过来道:“这位大侠突然从林中冒出来。” 应如墨仿佛来了兴致,微微抬手,侍卫们骤然停下刀剑。且看那白衣人孤身对付那群匪寇,事实证明他武艺确实不低,不过半响那群匪寇便伤的伤,逃的逃。 看得出那白衣人手下留情,不然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死。 “小姐你看……”侍卫说着,在等应如墨的命令。 她手撑在侍卫手腕上缓缓下车,迎面对上那白衣男子,长得还不错。不过见多了美男的她,只不过是多看了两眼。 “多谢这位少侠出手相助。”她面容带笑,话语中似乎也透着盈盈笑意。 叶天云收回长剑,撇开眼说道:“不必,没有我小姐也可对付这些人。” 听见几声娇笑,应如墨掩唇道:“少侠客气。”转而她看着身旁侍卫,且大声道:“派两个人将这些匪寇送入附近官府吧。” “慢。” 应如墨挑眉疑惑望着叶天云的方向,男子持剑而立,几分清风拂过他垂落的乌发,潇洒俊朗。 “不知小姐可否将这几人交给在下。”他虽说着,却有着 分卷阅读12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肯定,仿佛应如墨不答应他也不行。 应如墨面上纠结,微微转身给了侍卫一个眼色,“为何,这些可不是良善之辈,少侠若是放过他们,日后过路行人岂不又要遭殃?” 叶天云面色冷下几分,对于这美艳女子的话明显不悦,“在下自会处理的,小姐急着赶路,何必多费周章。” 应如墨正面对他,刚才的巧笑已然淡下,她微微摇首道:“可惜本小姐不同意。” “你……” “拿下。”应如墨一开口,叶天云身后冒出两个侍卫,不过一瞬,两把锋刃就架在白衣男子的脖子上,只要他稍一动弹便会血花四溅。 “你这是何故?”男子想要挣扎,奈何冰冷就在脖子上,他目光含冰仿佛化为数道冰针刺向应如墨。 应如墨慢步过去,走到叶天云身边,“何故?本小姐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你既然同他他们是一伙,承认便是,非得绕这个弯弯道道干啥。”说着,应如墨还有些遗憾,这男子武艺不差,竟然跟这些匪寇是一伙,她可不大愿意相信,这伙是义匪。 “你,你怎么会知?”叶天云目光怔怔。 旁边受伤的几个匪寇皆是面面相觑,忍着痛不敢出声。 应如墨扬起下颚,阳光抚在脸上,夺目惑人,她缓缓说道:“我可没见过哪位大侠伤害匪寇的时候,眼中还有担心?而且听到我要送他们去官府,你的反应太大了。” “少侠,跟我玩儿心眼,你找错人了。”应如墨叹口气,这可是浪费她不少时间。 “你想干什么?”叶天云一动,脖子冒出些鲜红。 应如墨笑笑,其实这个男子很聪明。刚开始她的侍卫同匪寇动手的时候,这男子便在旁边树林隐秘着,一看到自己兄弟不敌她,若是真落入她手里就成了麻烦事。 若是一般的女儿家,见了这种事儿,恨不得推得干干净净。所以这男子才会提出将手上的人交给他,以为自己不会推辞。可事实呢,本来是救他兄弟的,结果还把自己搭进去。 “我能干什么?要是我想杀你们,你们早就去地府见阎王了。”她颇不在意的说着,一抬手几个侍卫将地上瘫着的匪寇抓起来,“把他们送进官府。” “你以为把我们送进官府,我就没办法?”叶天云红了眼,那些人都是他的兄弟,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入狱。 应如墨挑起秀眉,指尖捋过鬓角青丝,“我可没说把你也送去。” “你什么意思!” 在应如墨快要走到马车跟前停下来。 “有罪就该罚,有功就该赏。” 留下这么一句,应如墨步入马车中,一行队伍继续赶路,只是多了个捆绑严实的俊朗男子。 “国,小姐……真把那人给带上?”车夫问道。 “我自有用处。”应如墨回道。 经过整整一日赶路,一行人总算是到达洛北,早先便通知过沉香,他们一到便住在沉香安排的客栈中。 “这间客栈只有咱们的人,国师放心。” 沉香给应如墨沏上一杯花茶,整间厢房干净清雅,布置大气简单。 应如墨躺在锦榻上,吹吹茶盅热气,“说说商怀远吧。” 沉香颔首道:“商怀远的确同国师所料不是表面纨绔,沉香同她说了一些,他不过是半信,这段时日总是以借口推脱。” 应如墨抿下一口热茶润润嗓子,放下便接过沉香递来的锦帕擦擦唇角。 “最近几日,商怀远很苦恼吧?” 沉香一愣,“国师怎么知道?”她几次递帖子,商怀远都不曾应下,以前虽有推脱但还是会应约。 应如墨怎么会不知道,估摸着这会儿,商怀远还在商府神伤呢。 她派人去澜州查过了,那盛嘉柔已经在凌风手里。盛嘉柔出身商贾,前世,凭着那副好样貌最终做了凌风的侧妃,也是幸运。 “你还没有告诉他我的身份吧?”应如墨没有直接回答沉香的问题。 沉香点点头,“他还以为是哪个出手阔绰的神秘人。” 应如墨闭上眼睛缓缓道:“明日再给他通个信,告诉他我有办法帮他报夺妻之恨。明日午时天香楼一聚。” “可他……会信吗?”沉香犹豫道。 应如墨勾起一抹浅笑,“他不信也得信。” 而正在此时的皇宫,凌未坐在寝殿中,四周空寂,只有几个宫人驻守不言。 小安子进来看到他面色不佳,以为是病了忙的过来:“皇上可是不舒服?” 凌未定眼瞧着手中信纸,“朕没事。”他话语冷冷淡淡,小安子看到他手上东西,便明白过来。 国师走之前,皇上便安排了人混在国师的侍卫当中,时时刻刻禀告国师的动向,想必是遇上什么不好的事儿让皇上不高兴了。 岂止是不高兴,凌未紧紧抓着那张信纸。抓了匪寇送官便是,偏还留下个样貌不错的匪寇,任是谁听了都会多想。 “皇上, 分卷阅读13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太后来了。”一个小公公快步进来。 小安子候在一旁,凌未将信纸快速放在玉枕之下,站起身来让小安子帮他梳理一下衣衫。 刚才沉闷的脸色一下变换成乖巧老实的模样。 “阿未看起来面色不大好。”柳照月被宫人扶着坐在椅子上,阿未接过小安子手中温茶递过去。 “谢母后关心,阿未昨夜没睡好,缓缓便可。” 柳照月嗯了一声,接过他手中温茶轻抿一口缓缓点头,“听闻国师前几日去了洛北?” “嗯,国师要去寻几味药材炼丹。”凌未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 “是啊,洛北可是个好地方,哀家年少时曾去过,美人如画,风景似梦。” “听母后这般说,阿未都有些向往了。” “会有机会的。”柳照月温和道。 “对了,近日哀家两个侄女进宫小住,同阿未年纪相仿,哀家见阿未时时一人,要么便同小安子呆着岂不无趣?有时间来哀家宫里坐坐,热闹热闹。” “母后说的是。”凌未低眸颔首,水漾的眸光中划过一丝冷光,无人发现。 …… “你把我带来洛北到底想干什么!?” 一间屋子里,叶天云被绑在床上,许是呆久了,白衣上起了褶皱。 应如墨手里拿着几颗红艳艳的果子,衬得她掌心白皙无骨。 作者有话要说:  凌未:“朕在哪?朕是谁?朕为何不能跟国师一起走!?”(委屈) 作者(也辞):“在我心里~”(星星眼) 凌未:“拖下去砍了。”(嫌弃) ☆、要挟 “少侠,你这副害怕的模样,若是叫旁人瞧去还以为我怎么着你呢。”她眉眼上挑,似乎有趣拉了张凳子坐下比之狼狈有余的叶天云,潇洒自在得多。 叶天云面上一黑,“你一个闺阁女子和我一个男子单独呆在一间屋子,成何体统!” 应如墨吃果子的动作一顿,体统?她应该没有听错,看向叶天云,那张俊脸更黑了,原来这小子是在意这些。 她啧啧两声,“少侠,你怕是初入江湖不久吧,这世上什么人都有,我这算什么,再说……我能对你做什么。” “你……你不知羞耻。” 憋了半天,叶天云才憋出这么一句。 一下把应如墨给逗笑了,真是许久没见这么单纯的人,稍微逗一逗,那脸色变换跟变戏法似的,别提多好看。 “放心吧,我绑你来是有惜才之心的。你武艺高强,何必屈在匪窝里浪费一身才华。” “他们没你想得那般龌蹉卑鄙。” 应如墨拍拍手,“抢人钱财可不是什么光彩事。” “他们从未害过人。” “抱歉,我没空跟你讨论他们有没有错是不是好人,卑不卑鄙的问题。摆在你面前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做我的侍卫,十年之期,到了之后你想干嘛干嘛。第二你和你的兄弟们下半辈子就在牢狱里过吧。”说完,叶天云双眉紧蹙,接着又听到应如墨的话。 “对了,我说的牢狱是指洛北府衙的环水牢。” 叶天云身子一僵,目光怔怔的看着她,洛北的环水牢是天下闻名的,此牢无坚不摧,任是你火烧还是其他都不得法,牢中设立层层关卡,机关重重。而且整座牢狱在一处荒地上,周围围绕着洛北城河,河岸边设立高塔,守卫严密,想要逃出去——不可能! 说是环水牢其实同死牢差不多。其中关押的都是犯了滔天之罪的恶人,这种不过是让他们求死不得求生不能,比死了还要痛苦。 “你到底是谁!?” 那牢狱不是普通人就可以把犯人送进去的,面前的女子明显没给他退路。 应如墨站起身来推开紧闭的窗扇,冷风钻入,原本在京还万分燥热,来这儿倒是凉爽,果然是个好地方。 “我是谁你日后会知道的,我给你一夜的时间,明日早晨我希望得到我要的答案。当然,如果你背叛我,就不是环水牢这么简单。”她笑着将这话说话,透着隐隐残忍。 叶天云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闭上眼睛去思考。 出了门,沉香候在跟前,“国师怎么会想让他来做侍卫?” 应如墨捋过鬓角,“因为……他傻。” 啊!?沉香脸堆到一块儿,国师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好像什么事都能料到一般。后来一想,国师本就是精于算命之类的,也不奇怪。 可能……以前她家国师太低调了。 翌日 商府 “少爷出去?” 商怀远急匆匆的走出繁华府邸,门前小厮问候道。 “马呢?”商怀远揪着眉,看起来不大好,小厮有眼力见儿的从马棚牵出少爷平日常骑的那匹白马。 “不必跟着。”商怀远跨上马儿,手起扬鞭,马儿飞逝而去,只留下哒哒声响。 分卷阅读14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天香楼,是洛北繁华街道的一处酒楼,平日也只有富贵人家才会来此。 二楼厢房中,应如墨拾起一杯青瓷手绘荷花的茶杯,杯底被碧绿色侵染,好似通透古玉,茶香清淡怡人,不算珍品也算上品。 “国师真确定那商怀远会来?”沉香候在她跟前,不是她不信,而是难以置信。 那商怀远多难搞怕是只有她知道。 应如墨品着茶,直到耳畔袭来马蹄声,她放下茶杯道:“这不来了吗。” 不一会儿,门扇被人打开。鸦青色锦缎袍的男子进入,一见窗边站着的沉香以及静坐在旁低眸沉静的女子,他瞬时间知道这才是那丫鬟的真正主子。 “商少爷迟了片刻。”应如墨微微转眼,杏眼似笑非笑。 商怀远喘匀呼吸,走过去,“抱歉。”他没有解释缘由,这令应如墨很满意,因为他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必要的。 沉香见此便悄悄退去,屋中只有他二人对坐。 “这洛北真是繁华热闹。” “也不比京中吧,国师大人!” 应如墨轻笑出声,她看向笃定的商怀远,“何时知道的?” “方才。”商怀远面上虽是镇定,可在最初心底着实吓了一跳,没想到那丫鬟背后之人竟然是堂堂国师。 他从不自高自傲,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噢,不知本国师何时露了马脚!?”应如墨举起一杯茶饮下,果然人老了还是爱品品茶。 “刚才进屋便发现国师大人衣襟处的绣纹,乃是京城八宝秀坊的制品,传闻天凌国师独爱此家衣裳,最喜在衣襟处绣上红白双梅的花样。” “不愧是商家之子。” 商怀远抿唇,唇角自然上翘,独许风流。 原先他还担心这幕后之人会不会框他,而今来看,信上所承诺之事当真是她能办到的。 “比不得国师睿智,草民还有一事不明,不知国师怎会知晓草民种种事?”这是他最疑惑的,自认为他的伪装是完美的,从小便是不学无术,年长之后更是常常流连烟花柳巷,就连家中提及他都是丢人现眼,不忍多问的。 早就知道他会问,应如墨放下茶杯,杯底同桌面相碰,发出轻微之声,“若是本国师说是算的,你信吗?” 商怀远面无变化,只是那双精明的眼出卖了他。他一贯是不信这些神鬼算命之说,但面前这个可是国师,没有理由骗他。 “你不用怀疑,因为本国师还算到你将来必定大富大贵,名满天下。” “国师信上说可以帮我救回嘉柔?”他对应如墨的话只信了一半,眼前还是嘉柔的事儿最为重要。 不过是去澜州探亲就被一个权贵之人看上,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应如墨站起身走到窗边,从这个方向可观整条街巷,热闹喧嚣,百姓和睦。 “若是本国师告诉你,夺你心爱之人的乃是当朝摄政王,你还要争吗?”她知晓,此刻的商怀远还不知道抢走盛嘉柔的是凌风。 就算是前世没有她的掺和,商怀远也是隔了一年才查到的。 当年这事儿被商怀远闹得大,她跟着去凑了把热闹,将其中来龙去脉弄得清清楚楚。 商怀远指尖迅速泛白,面色沉重仿佛受了不少打击。 凌风爱美人这一点应如墨是知晓的,她之所以没有提前阻止,也是因为那盛嘉柔是半强迫半自愿的嘛。 现在商怀远没有露出锋芒在盛嘉柔眼底他依旧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 一边是权势滔天却长相俊美的摄政王,一边是青梅竹马的花花大少。 选谁这不是明摆着吗? 这话她自然不会对商怀远明说。还记得前世,商怀远把事情闹大之后,盛嘉柔出来反驳说自己是甘愿的,这事儿一时间满城风雨,要不是当年商怀远的生意遍布天下,凌风还真得最后把他给砍了。 总之到最后,商怀远是确确实实的把凌风给得罪,没少吃苦头。 “国师的意思是叫草民认下!?”商怀远心里赌着口气,那是他从小心悦的女子,就这般让给别人? 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国师你有办法的对不对!?”商怀远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早没了刚进屋时的镇定。 应如墨收回视线,转首看着眼中猩红的男子,这用情太深也不大好啊。 “或许你同盛嘉柔见上一面,就知道心底答案了。”应如墨的话让商怀远眼中有了点点星光。 看到这,应如墨心底暗叹。看来再精明的人都难以看破情关啊。 只可惜,她盛嘉柔注定是错过这痴情之人。 待到商怀远离开,一道白影从窗外而入,挺直的站在应如墨跟前。 此人正是昨夜被五花大绑的叶天云,他手上佩剑在光下焕发冷光,心里尽管不愿却不得不从。刚才他在屋檐把话听得清楚,原来这女子乃是当朝国师,他甚至还想过挟持她,后来一想,她 分卷阅读15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肯定会有所防备,也有手段让他乖乖束手就擒。 “本国师想尝尝洛北的蜜果。” “……” 叶天云冷着脸又从窗棂跳出去,快得好像一只老鼠,应如墨呼哧一笑,真是好玩儿。 今晨她还同叶天云签了契约,当时叶天云的脸,怎么形容呢,同一块黑炭一般,着实惹人发笑。 在洛北待了近半月,应如墨还真趁此寻到不少好的药材,带了些当地特产准备回去给兔崽子。 这半月,凌未没少给她书信,开头第一句永远是问她何时归来。 算着时间,凌风也差不多回京,就让商怀远同盛嘉柔见一面吧,死了心也好,不死心也怪不着她,这路总得走吧。 京城国师府中,有一处单独的丹房,可比南郊那个要大得多。 应如墨一回京便去了趟皇宫,奈何兔崽子跟柳照月烧香拜佛去了,人没见到,特产她倒是给留下来,回了府便一直窝在丹房之中,一日一夜未曾出来过。 ☆、夺爱 “国师,您要不先出来吃些东西?”沉香端着一碟精致点心候在门外,没进去都能感觉到里面热烘烘的。 从洛北回来,她便按照应如墨的吩咐去买了些下人回来,整个国师府确实比以前热闹得多。 丹房里,应如墨拿着把蒲扇懒懒的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扇扇,扯着嗓子回道:“还有一个时辰,你先回吧。” 她这次依着师父留下的古籍,练出不少百转丹,此丹说不上多稀罕,却很实用。普通病痛,吃下一粒不出三日便可痊愈,无事炼就一瓶放在身上以防万一。 等到她出去的时候,沉香准备的一桌子美味佳肴,被她吃得所剩无几。 “国师……你的肚子。”沉香为她备好漱口水,一看应如墨的肚子快要撑起来,不仅担忧。 “无碍,动弹动弹就好。”应如墨擦完嘴,走到庭院。 商怀远早早等在此,站在清池旁神不在此的望着那一片碧波。 “国师说让我同嘉柔见面,可是现在嘉柔一点消息都没有。”看到应如墨来,他急忙说道。 这几日,他心乱如麻,快要等不住了。 应如墨行至他跟前,“急什么,今晚你就能见到。” “今晚?”商怀远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知所措。 看他原本绷着的脸,似乎想笑可一想到什么,又变得愁伤。应如墨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打算多说。 她已经得到宴请,今日凌风会在摄政王府举行家宴,邀请不少朝臣,本来不想去,但为了商怀远她只能走一遭。 “到时候你扮作我身边的下人,进去之后会有人带你去见盛嘉柔的。不过我得提醒你,无论发生任何状况,你都不能暴露你是我的人。”她最后一句带着警告。 商怀远潋下呼吸,“是。” 到了时辰,应如墨带着商怀远以及沉香去赴宴,摄政王府离国师府隔了数条街,过去得费些时间。 摄政王府富丽堂皇,今日所赴宴的人皆是权贵。凌风寻了个好由头,美其名曰乃是为他王妃祝贺生辰。 呵呵……前面多少年没祝贺过,今年来了兴致? “国师大人可先随意逛逛,届时开宴会有人来告知国师大人。”府中下人说完,便恭恭敬敬退下。 应如墨余光打量着周遭三两作伴的宾客,大多是朝臣,一见着她都纷纷上来打招呼,她也不吝啬什么,一一回应。 这天儿渐渐暗下,带着沉香和商怀远往偏僻的地儿走去,途中遇上不少下人。 走到花园角落处,出现一个提着琉璃灯笼的丫鬟,着一身浅粉罗裙,同其他下人并无特别。应如墨给了身边商怀远一个眼色,待到出来之时,只有她和沉香二人,快要走到宾客交谈处,一道人影从后快步追来。 细看,同刚才商怀远所扮作的下人衣饰一模一样。 “国师。”他行至应如墨身边,露出一张俊脸。 应如墨瞥了叶天云一眼,“跟着就成,不要说话。” 沉香看了看周遭,没有人发现,但为了以防万一才让叶天云替代商怀远的,免得被摄政王抓住把柄说不清。 应如墨这次算是铤而走险,商怀远是个聪明的,不要给她扯后腿就成。 时间差不多,宾客被王府下人一一引着去了宴席之上,等到应如墨坐下,凌风才带着一位端庄女子姗姗来迟。 女子面容柔美,束着流苏髻,斜插着那支红宝石镶嵌的蝴蝶半翅步摇,随着她娉婷步履,微微摇曳。双手相互扣着,一身樱红色梅花水雾裙,衬得她身姿优美,容比花娇。 若是忽略她眼中的失神,倒真正是一位挑不出错的王妃。 其实应如墨很喜欢这种温柔娴淑的女子,所以她才会对方玉留有好感。 摄政王妃——颜如玉,中书令之嫡女,性情温良。 这是应如墨对颜如玉的 分卷阅读16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看法,两世加起来她不过只见了其三次,有两次是皇宫宫宴之上,只是不算出彩所以印象不深。 应如墨跟着这些宾客说了两句祝贺的好话,凌风的心思似乎也不在此,说了些客套话,目光便时不时往堂屋外看去,坐在他身边的颜如玉一直保持得体的笑意,应如墨端着酒杯掩唇,看得出来这位王妃不开心,脸上的笑意都是僵硬的。 她想,这跟凌风那王八犊子有关吧。 “国师大人,听闻您刚从洛北回来,可有何稀奇见闻?”这时候,一个平日还算熟的朝臣问话道。 应如墨思绪回归,好在这次赴宴不少人都带着家眷什么的,应如墨一个女子在当中不算突兀。她拾起点点笑意,“见闻算不上,就是过往风景,美味佳肴流连忘返啊。” “哈哈哈,国师大人真会说笑,不少朝臣都以为你跑去洛北潇洒自在。”其中另外一个较为年轻的臣子说道。 “自在谈不上,不过路途遥远难熬得紧,好在有美景作伴,各位大人要是得空也可游历游历。”她笑着说道。 遇上劫匪这种事情,她就不必说了,免得又是一大堆的闲话,说也说不完。 这边热闹哄哄,而王府的东南小院亮着灯火,安静之中透着暗潮。 盛嘉柔捏着柔软帕子,坐在桌旁眼泪止不住往下掉,那张天姿国色的脸硬是成了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暗暗烛火在旁,微微摇曳。 “这么说你是不愿跟我走?”商怀远难以置信,僵硬的站在旁边好似被霜打了似的,来时有多大期望,现在就有多大失望。 盛嘉柔擦掉眼角晶莹,转首不去看他。那双黛眉紧蹙着,眼眸好像又承载不了其中水漾暗暗滑落,“怀远,我们注定今生做不了夫妻,我现在已经是摄政王的人了。”她多少对商怀远是有感情的,看到他千里迢迢甚至闯进王府来找她,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奈何…… “我不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  呼`快开学了……暂时两千字一章,后面会改回三千哒~~ ☆、别离 “我在乎啊,还有我爹娘他们……他们已经知道我如今处境,我们不过是商贾出生,哪里能反抗摄政王?”她带着哭腔,渐渐停止了想哭的欲望。 商怀远一时说不出来话,愣了半响才继续说道:“你……当真决定了?” 盛嘉柔转首静静看着他,好似在回忆什么,眼睑微遮,那道湿润睫羽被烛光打下一片阴影,恍若蝴蝶翅膀一般扑闪。她重重点了头,“这事……是我们盛家理亏,咱俩的婚约就此作罢,你……你也别再那般花心,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好好过日子。” 商怀远惊讶一片,声音颤抖,“你也觉得……我花心?我对你……” 盛嘉柔突然站起来,深呼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不甘愿罢了,若我没有这等皮相,你还会不辞辛苦甘心冒着危险来此吗?”她的话化作一把刀直直刺向商怀远的心。 现在那里已经鲜血淋漓,饶是他堂堂男子汉,眼框也是微微红润。 他想笑,想仰天长笑。原来他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是这般看他,原来她也同外人一般将他当做纨绔子弟。 呵!家中主母坐镇,他娘在他小时候就病逝,在那府中他不能比上头两位兄长出色,否则就活不到现在。他以为这些她都懂的。 “若我说我会,你信吗?”他哑着嗓音,当中藏着万分眷念。 盛嘉柔轻笑,缓缓摇首,在以前她当他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可她知道,她心里没有他,他心里也没有自己。而今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让她又疼又喜。 …… 酒过半巡,凌风也差不多醉了,被两个下人搀扶着回了房。 应如墨脸上也飘上朵朵红霞,今日她算是在人堆里度过的,凌风没有来招惹她,但被人围着也不大好,那些奉承阿谀的话听听就作罢。 应如墨靠着柱子,脚步略有些虚浮,刚才想的事太多,心里有些不平。 唉,同样女子,人家都只是喝茶水,她偏要一杯接一杯……身为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不好当啊。 “国师可是醉了?”一道温柔如风的话音在侧,应如墨回神瞥见颜如玉关怀的面容。 她眨眨眼,摆摆手说道:“多谢王妃关怀,我没事。” 颜如玉只当她逞强,见她双眸迷离,就算没有全醉也是半醉。唤了下人去堂前把应如墨带来的下人招来照顾她。 “妾身备了些解酒汤,国师喝了再走吧。” 被沉香扶着,叶天云一副死人脸站在旁没个眼色。 “麻……麻烦王妃了。”应如墨满身酒气,扶着她的沉香沉浸在酒气当中,十分无奈。 等到解酒汤喝下,颜如玉还特地送她到府前,可谓是尽了主人之谊。 等到应如墨坐上马车,叶天云便驾着马车去王府后门接商怀远。 明月高悬,不少府邸门前都挂上了引路灯笼, 分卷阅读17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商怀远失魂落魄,好在没有被发现。 应如墨在外一直保持着理智,倚在锦榻上,瞥了眼对面的商怀远,他此刻心绪早被她预料到。若那盛嘉柔真跟他走了,才让她掉眼珠子呢。 “国师早就料到了吧?”商怀远喑哑着声音说道。 街巷空落落的,唯有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应如墨接过沉香递来的水喝下去才说道:“这世上从来都是强者为尊,不过本国师觉着你不必为此介怀,她错过你是她的损失,同多个女子争抢一个男子,日后可不是好日子。” 毕竟你可是未来天凌首富啊,应如墨想到这个,眼前好像有堆金山银山在等着她。 商怀远苦笑,他什么都没有,哪里值得盛嘉柔为他驻足。国师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需要变强,不再让人把他踩在脚底下。 “莫多苦恼,这是她选择的路。你还是把你深情留给未来的商夫人吧。”应如墨说着有些困乏,她今日醉了话才这么多,不然平日她哪会有这么多心情去开解别人。 似乎做出了决定,商怀远目光坚毅的望着马车之外的光景。 回到国师府,一个消息把昏昏欲睡的应如墨给砸醒。 “你说谁来了?”她问着跟前守门的小厮。 “是……是皇……皇上。”小厮也觉得奇怪,这大半夜,要不是少年拿出令牌,他都怀疑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兔崽子竟然敢闯进国师府。 “国师你……”沉香看着醉得快要不识人的应如墨,在想法子要不要找个借口让国师先休息休息把皇上给糊弄过去。 “你们各自回房吧,我去见皇上。”她挥挥手都是酒气,叶天云巴不得呢,商怀远沉浸在自己思路中没多问,同叶天云二人径直回了各自房间。 沉香不肯走,应如墨无法只好带着她去。 不是说好同太后烧香拜佛去了吗,少说不还得要几日,怎的今夜就回来了,还跑到她国师府来。这兔崽子不知道想什么。 应如墨心里念叨叨,脸上可没表现出来。 凌未坐在堂屋上座,茶水凉了又上,反复不知多少回。伺候他的下人在旁战战兢兢的,小安子倒是气定神闲,已然习惯。 直到远远一道身影出现在凌未眼中,他立刻放下手中温茶快步过去,“国师。” 应如墨站定,很失礼的打了个嗝,沉香被这酒气熏得差点睁不开眼。 “参见皇上。”主仆俩一同行礼。 凌未过去扶着应如墨,沉香趁此放手,稍后追过来的小安子给了她一记眼色,两人纷纷退却到旁边不言不语。 “国师喝了多少?”凌未蹙着眉头,只手虚揽着应如墨的肩往堂屋而去,沉香看见,心下奇怪。 一坐下,应如墨仿佛失了力一般瘫在那里,“一点点。” 摄政王妃生辰摆宴一事凌未早已知晓,原本同柳照月在白马寺烧香礼佛,听到应如墨回来的消息,他好不容易寻到借口提前回来。 “以后还是戒酒为好。”凌未盯着她脸上红霞,神色加深。 应如墨生得白,鹅蛋脸,柳叶眉,杏眼桃腮,朱唇似落红樱桃。醉酒后,眼神少了往日的清明,多了层迷雾一般,叫人看进去却出不来。 见她醉得厉害,眼皮直往下掉,就算说什么明日一早估计也忘了。 “你去准备帮国师沐浴更衣。”凌未对沉香了命令,沉香不敢耽搁立马寻了两个丫鬟过来搀扶着应如墨回屋。 “皇上,咱们也回吗?”小安子踌躇问道。 ☆、酸味 凌未抿唇,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小安子一直知道皇上依赖国师,如此惦念也是人之常情,于是多嘴道:“皇上连夜路途劳累,不如先在国师府暂住一夜,国师应当不会介怀。” 这句话打动了凌未,他思虑半响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至于宫里头,就让他们急一会儿吧。 第二日,直到太阳东升,应如墨才揉着脑袋醒过来,身上盖着锦被,衣裳也被人换掉了。 “昨日喝多了些,好像忘了什么……”她坐起来,自言自语道。 这时候一个新来的小丫鬟端着盆进来伺候应如墨梳洗。 “沉香呢?”她坐在妆台前,三千青丝长及腰侧,小丫鬟看着不大,脸蛋儿小小的,眼睛水灵灵颇为讨喜。 “沉香姐姐在小厨房做膳食。”小丫鬟乖巧道。 “你叫什么名字?”应如墨拿起桌上摆着的一支如意金钗,小丫鬟浅浅一笑,“奴婢叫樱桃于上月来的国师府。” 应如墨点点头,小丫鬟手艺不错,帮应如墨梳发戴簪皆为细心。 “以后你便专门伺候我吧。”她这一句可让帮她戴簪的樱桃吓了一跳,脸上是控制不住的喜色,“多谢国师。” 应如墨去用她所谓的‘晨食’时,桌上已坐了一人,少年一身月白色浣花锦缎长袍,以翠玉发带束发,坐在那里挺拔腰直,动作间斯文优雅。 分卷阅读18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她终于想起来忘了啥事,兔崽子怎还在这里,“皇上可满意府中膳食?” 凌未点点头,“手艺比之宫里御厨还要好些。” 这些菜一看都是沉香准备的,应如墨行礼之后跟着坐下,不是第一次同凌未共桌用膳,只是皇家讲究礼仪,麻烦得很,所以应如墨很少在皇宫用膳。 “听说国师从洛北归来,带回来不少东西。” 听说……又是听说,应如墨很想问,到底是听哪个说的? “是带了些特产,微臣已经送进宫中,皇上回宫便可看到。” “噢。”凌未低声应道。 应如墨脑中的弦儿总算是接上,她怎么觉得小皇帝说话阴阳怪气的,还有最后那个‘噢’充斥着对她的不满。 “国师似乎还带了一个男子回来吧?”凌未到底是没忍住,应如墨眼皮一跳,那个‘男子’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她感觉凌未说得很重。 但也没多想便回道:“那是微臣途中遇到匪寇救下微臣的恩人,便邀他做了微臣府中侍卫。” 舀起一勺清粥的汤匙微微一抖,滚烫的清粥落在桌上,候着的小安子连忙掏出帕子来帮凌未擦拭。 “长得也挺好吧?” “……” 应如墨挑眉,也不再专注吃食,抬眼看着凌未。兔崽子脸色阴暗,莫不是住在她府上没休息好? 余光瞥向小安子,意思很明了。小安子讪讪说道:“皇上,多喝些清粥,败败火。” “长得……还行,不过微臣比较看好他的武艺。”应如墨答道。 凌未已经吃不下去,撇开头抿着唇生闷气。 应如墨再度迷茫的看着小安子,兔崽子心思如海底针,猜不得,猜不透啊。 这边的小安子也无措,挠挠头苦着脸看着应如墨,两人双双瞪着。 没一会儿,凌未身子微微颤抖,“国师你变了。” 嗯,我知道我变了。 凌未转首红眼看着她说道:“你是不是也开始嫌弃我,觉得我难伺候,觉得我愚笨,所以不再像以前一样。” 以前……什么样儿?应如墨没想到吃个晨食还能把兔崽子给弄哭,话说他是真哭还是假哭,应如墨看不出来。 虽然知道兔崽子心思不简单,可现在的凌未不过十三,再心思深沉又能深沉到哪里去。 递给小安子一张干净帕子,让他赶快给小皇帝擦擦,要是被旁人瞧见,一国天子竟在臣子面前落泪,岂不是丢了皇家颜面。 好在这儿就他们三个。 “皇上此话怎讲,微臣可是哪儿不对?”她放软姿态,其他的她都不怕,就怕小皇帝哭,可能是她上上辈子欠他的。 凌未随意抹掉眼角泪花,委屈巴巴的死盯着应如墨,“国师……国师待阿未不再像以前那般亲昵,反倒对别人……” 应如墨头有点儿疼,“皇上误会了,微臣待皇上的心从未变过。” 凌未撇过去脑袋,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姿态。 应如墨心下悄悄决定要寻宫中太傅好好说与说与,皇上的脾性怎越发娇气。 应如墨假意咳嗽两声,忍着饿瘪的肚子走过去,“微臣只是带了一个侍卫回来,皇上莫要多想。” 凌未正眼看她,那双水濛濛的眼睛让应如墨的心儿跟着颤一下,“朕才没有多想。” 得,还换称呼了,应如墨不大理解,小皇帝怎变得如此捉摸不透,唉! 这说了半天好话,凌未的脸色才稍稍好些。 估计着时辰,凌未必须要回宫去,应如墨二话不说连忙差人备好马车,站在国师府门前,应如墨拉住准备上车的小安子,“皇上最近可是发生什么事?” 小安子一脸茫然,能发生什么事啊? 应如墨换了种问法,“皇上以前不是这样……就是方才那样。”她不能说天子坏话,这婉转点,小安子应该能听懂。 这时,马车里传来动静在催小安子。 小安子匆忙说道:“大事倒没有,不过近日太后娘娘老是召唤皇上去未央宫。” “为何?” 未央宫乃是柳照月的寝殿,这一点应如墨是知晓的。 小安子面露难色,纠结之后继续说道:“因为……太后的两个侄女……”他没说完,便急匆匆的上了马车。 应如墨回味着刚才那话,侄女儿? 脑海中浮现月前百花宴的那两位女子,心下立刻明白了,应该是兔崽子不喜欢那等女子,又迫于太后的面子不能拒绝,所以才变得那般…… 不过,还得让太傅提点提点,别上一世没把兔崽子养歪了,这一世倒把他养成娇娇。应如墨恍惚的摇首,要真是如此,她可真是一身罪孽,无颜面见先皇。 此刻,马车上的凌未面色冷静,哪还有刚才那副怯弱模样。 “话都跟国师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凌未:哼,你尽管带野男人回家,朕能被气死算朕 分卷阅读19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输! ☆、撞破 小安子颔首道:“都说了,看样子国师已经明白太后用意。” 凌未闭上双眸,柳照月的用意早就明示。他最近被缠着眼里生厌,这次去白马寺拜佛柳照月也带了柳家两姐妹。 “皇上是想让国师出手?”小安子将心中猜测道出口。 出手?凌未没想过,就是想探探应如墨对他的态度。他算是看出来了,只有装可怜才会让她心软。 回宫之后,凌未彻底忙碌起来,最近这段时日不知怎的,太傅讲课时间越发的久,对凌未所教的道理一大堆儿。整日不是早朝就是御书房,当中太后几次传旨,凌未都以太傅为借口,大半月不曾去过未央宫。 论起来还真得感激国师大人。 这日,天渐渐转凉,商怀远收拾好包袱准备回洛北。 城外,他站在马车旁回望着这座天子脚下的繁华都城,眼中的目光深邃坚毅,来此送他的是沉香和叶天云。 “还请姑娘帮我多谢国师大人近月照顾。”他对沉香拘礼道。 这半月,他算是学会放下,学会看开。只是心头多了道信念让他想要凭借自己能力成为强者。 沉香回以淡笑:“国师说了,只要商少爷不辜负她之所盼,便算是报答。” 商怀远明白,应如墨给了足够的银钱可以让他另起山头,同时派给他一些人帮他扫清商府的一些障碍,当然,这些都是有代价的。 应如墨要他未来所有家底的一成,简而言之,无论他日后生意做到多大,都有她应如墨分的一杯羹。 他不知道这胃口算不算大,听起来是他占便宜,商怀远为了心里平衡也的确是这样想,大概这世上只有应如墨相信他能够富甲四方。 “告辞。” …… 这时候的应如墨刚刚踏进皇宫,此番前来正是要同兔崽子商量祭天一事,这是天凌立国以来的规矩,每五年举行一次,由当朝国师主持。 整个皇宫须斋戒三日,到时候在射灵台举行祭天仪式,保佑天凌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可应如墨的心情不大好,因为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她碰上了凌风以及……盛嘉柔。 虽没见过盛嘉柔,但这远远一看,那等姿色不同凡响,洛北第一美人的称号没有辜负。 凌风折了一朵娇艳海棠插在盛嘉柔的发髻上,不得不说由于人太美把这娇艳欲滴的花都给衬下去。 见那两人远远站着,真有种‘英雄’美人的错觉。 不过这凌风还真是大胆,竟然敢带着侧妃进宫,这不是给颜如玉打脸吗?就在几日前,凌风将盛嘉柔纳为侧妃,京中都传遍了。 应如墨准备转身当做没看到,结果转身间发现柳照月带着一行人站在不远处,一看到她,柳照月拾起端庄笑意。 应如墨却没错过她刚才眼中的惊愕,还有……怨念! 好像在前世她错过了什么好戏,应如墨心想。 “国师这么早便进宫?”她俩默契的没有去打搅前面那对‘璧人’。 看柳照月的模样,也是御书房的方向,身后一行人维诺跟着,应如墨走在她身边,能感觉到柳照月呼吸颇有些不匀,可脸上毫无破绽。 “商量祭天一事,不敢懈怠。” 柳照月点点头,“这是大事,这几日阿未一直为此事烦恼。不是书房便是寝殿,一朝不能歇,连来未央宫的时间都抽不出。” 这话渐渐变了味,应如墨柳眉微挑故作惊讶,“皇上用功到如此地步?” 柳照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虽然笑着却未到深处,“怕是烦了哀家。” “怎会,皇上一向孝义,恐是朝堂之事缠身才不得空。” 柳照月没有再说,近来凌未没有再踏足过未央宫一步,她没法,只能让两个侄女儿先回去,待日后再想办法。 到了御书房,凌未还在批阅折子,不是这方事宜,就是那方弹劾。总归不让人消停。 “太后娘娘驾到。”尖桑传来,原本打瞌睡的小安子立马清醒过来,凌未放下墨笔起身。果不见然,柳照月款款而来,身边还有一道身影。 “参见皇上。”应如墨行礼。 柳照月来此不过说些家常,顺带还暗暗嗔怪凌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熬了安神汤给他喝下才离开。 应如墨刚想开口,又有宫人来禀报摄政王到。 应如墨的白眼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抛,最后忍下去。 这副模样被凌未看着,心头憋笑。 凌风一进来便看到应如墨冷漠如冰山般站在那里,一见他便开口道:“见过王爷。” 他微蹙剑眉,觉得奇怪。 祭天一事自然不是只有应如墨和凌未两人商讨,今日凌风进宫也是为了此事。 他们商讨的是各自分内的事,按照这一世,凌未还未曾参与过祭天,应如墨也算是第一次,实际上是第 分卷阅读20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二次。 三人快速商议下来也用了一个时辰。 “方才御花园见到王爷带了一美人,可真真是胜过嫦娥,叫微臣都有些妒忌。” 喝口茶,当然是歇歇唠些闲话。虽然平日里三人很少心平气和的说话,这气氛让一直候在御书房的宫人们觉得背脊发寒。 “可是皇叔新纳的侧妃?”桌案后的凌未也露出一副天真好奇的模样。 许是今日凌风心情好,没有特别针对应如墨,“正是,不过要商议正事,便让柔儿先去刘太妃那儿坐坐。” 刘太妃是凌风母妃那边的人,算来同凌风也是真真实实的亲戚。 “洛北第一美人,名不虚传。”应如墨两眼微眯,心头却在想方才柳照月出去应是同他打了照面,从刚才御花园的神情来看,嗯……关系不一般。 往日也没见摄政王同太后走动,就是不知道私底下…… 应如墨发现,自打重生以后,她看事想得越来越深,不好不坏吧。 听到旁人夸赞自己的女人,怕是没有那个男子会不高兴,凌风脸上拾起笑意,偏生应如墨看不得他,越看越轻佻。 念着美人,凌风心不在此,没说多久便要去兰太妃的殿中接自己的爱妃。 “国师在想什么?” ☆、匪寇 凌风走后,应如墨开始走神,耳畔突然贴近的呼吸,让她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还好凌未及时拉住她,“国师怎这般不小心。” 兔崽子要不是你吓我,能如此吗? 应如墨美目白了他一眼,端正坐好。就是这一眼仿佛拉近二人的距离,也将这几月的生疏化解不少。 凌未站在她跟前,负手道:“是国师想得太认真,阿未只是想知道国师方才在想什么。” 应如墨揉揉眉心,她能说出来才怪。 她方才在想,把盛嘉柔和柳照月放在一块儿,谁会更胜一筹,毕竟当年的柳照月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啧啧,想想也是一副美画。 “只是在想,摄政王好似迷了心窍,难得一见。” 听她一直在想凌风,凌未唇角微动,低眸间掩饰住眼中的杀意,再次抬眸依旧恢复成那个温温和和的小皇帝。 “皇叔定是有了心爱之人,方才如此。” 有了心爱之人?应如墨心中冷笑,要说商怀远是花花大少,那凌风可真是技高一筹啊。 府中美人无数,当年应如墨年纪尚小的时候,还被这王八犊子调戏过,这也是她一直鄙视凌风的开端,到了之后,作风、品性等等都让应如墨厌恶。 至今,能保持面上和睦就不错了。 “还有七日便是祭天一事,皇上好好做准备。”她站起来,有了出宫之意。 凌未拉住她的衣角,“祭天阿未自当放在心上,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国师一走,太傅定然后脚赶来。”他话语中透着苦恼,是啊,日日被老太傅说教,偏又反驳不得,一大把年纪,当年也是先帝的太傅之一,同柳太傅同为先皇老师。 不过这位比柳太傅资历还要深,毕竟这位太傅可是历经皇家三代,当年凌未皇爷爷还挨过他训呢。 应如墨突然想起好像是自己一日得空去了文太傅府上拜访,这位脾性属于顽童,一旦开始说教,就严厉得不像话,当初应如墨厚着脸皮几经波折去请这位老太傅出山教凌未的。 她故作叹息,拍拍凌未的肩膀,一副郑重模样道:“皇上,太傅也是一片苦心,您可别辜负他老人家,乖,好生学习,太傅所讲是有道理的。”多训训也好,别动不动就哭。 直到应如墨走远,凌未还愣在原地半响,随后缓过神摸摸刚才拍过的肩膀,上面似乎还留有淡淡药香。 回到国师府,应如墨看过下面官员递来的祭天当日流程,总体来说是满意的。 不过,她记得前世在她祭祀之时,有一个疯子突然闯进射灵台,导致当时祭祀停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因为这次失算,不少百姓觉得这是不详,当日射灵台戍守的官兵全部入狱受罚。 为了避免这种不必要,她特意在纸上多写了一条,再加了一倍禁卫军,并且派宫中两队侍卫交叉巡逻,进入射灵台的百姓和官员都要一一检查。 此时,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往这边而来,应如墨放下墨笔,紧闭的门扇被人敲响。 “进。” 樱桃忙的进来说道:“国师,府前来了几个壮汉,一直嚷嚷着不走,说要见您,沉香姐姐已去处理,让奴婢将此事告知国师。”见她上气不接下气,恐是得了消息便一路跑来。 敢情是有人闹事?应如墨想到又否决,谁敢跑到她国师府前闹事怕是不想活了。 扔下墨笔,“那就随本国师瞧瞧一二。” 府前,沉香阴着脸说道:“你们若是还不离去,可就不要怪国师府难为你们。” 面前几个布衣壮汉 分卷阅读21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听口音不是京城之人,一直嚷嚷着要寻他兄弟,沉香一听有些好笑,这不是无理取闹嘛,还真仗着她们国师府人情通达? 为首的那个咳了两嗓子,“这位姑娘,我们不过是来探亲的,也没吵也没闹,好好地等在这,你这般颇有些无理取闹。” 没吵没闹?沉香差点就挽起袖子去干架,奈何身板比不上他们,在这跟前呆了半个时辰,幸好夜晚,要是青天白日被过路百姓瞧见,还以为她们国师府怎么地了。 应如墨就在此时带着樱桃出来,樱桃头一次见这么多壮汉背着大刀怯生生的躲在应如墨身后。 睨了眼他们,应如墨的记忆翻出来,方才说话的不就是当时想要抢劫她的大胡子吗?哟,瞧这阵仗还带着弟兄千里迢迢过来报复她? 这得多大恒心啊。 “你当我国师府是随意的人都可进吗?”应如墨沉定目光,气氛一下稳住。沉香恨了眼那大胡子转身走到应如墨跟前,将刚才的话一一告知应如墨。 一听,应如墨就明白过来,“你们是来找叶天云的?” “正是,我们……我们这次不是来闹事的,只是我们小弟被国师你绑走,一直没消息所以才来此看看。”大胡子扒拉一下黑胡须,嗓门还真够大的。 应如墨给了沉香一记眼神,对方立刻了然提着罗裙往府中而去。 应如墨跟前站了不少侍卫,都等着她的命令。 “噢,你说你们一群匪寇,跑到本国师这里来不是自投罗网吗,想来那府衙大牢没难住你们,或者你们想尝尝京城地牢的滋味?” 她说着话眉眼带着笑意,猛地唬住那些壮汉。 大胡子眼珠子瞪得老大,气愤的吹吹胡子。他当然考虑过这些,当时被送去官府的兄弟挨了不少板子才被放出来,可是天云是他小弟,在知道当日女子身份的时候他便心头打鼓,想着自家小弟莫不是出了事,这才带着侥幸过来。 他原本还想偷偷潜入国师府,奈何……守卫太多太严,恐还没有落地于国师府就被逮着。 “国师,我们……我们当日只想劫些钱财,不曾害命。我小弟从未做过这些,他是无辜的,您要是生气打我杀我都行,求您放过他。”身后跟着的壮汉跟着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时间大概会是上午十点左右(●—●) ☆、天命 “我们只打劫富贵之人。”其中一个匪寇小声狡辩。 应如墨‘呵’一声,“别把自己做的错事当做理所当然,人家富贵那也是人家所得,不偷不抢凭什么要被你们白白捡便宜?”她知道这帮人怎么想的,无非是打劫富贵之人,可以让他们心里少些罪恶感。 话说到此,不少人被应如墨说得抬不起头。 应如墨可没打算在府邸门口同他们狡辩。 “你们干什么。” “凭什么抓我们? “放开,仗着自己的权势就这样无辜抓人……” …… 庭院之中,应如墨吃着刚刚洗净的葡萄,甜腻无籽。跟前站着一帮被麻绳五花大绑的壮汉,至于他们身上的武器都被收缴,身边围绕着提灯的侍卫。 樱桃这会儿也不害怕了,在旁默默的帮国师大人剥瓜子,听沉香姐姐说国师大人喜欢吃瓜子可又不喜欢剥,正好由她来。 安静不过一会儿,叶天云便出现了。 “大哥!”叶天云快步跑到大胡子跟前,紧接其后的便是缓步过来的沉香。 一帮人见叶天云好好的,甚至还胖了,这哪里看着是吃苦了? “天云,你没事……就好。”大胡子突然哽咽,这反差差点让应如墨把含在嘴里的葡萄给咳出来。 接着一阵驱寒温暖,叶天云心头发软,转首对着应如墨说道:“我大哥他们没有恶意,还请国师同他们松绑。” 应如墨瞧了那些大汉,有几个甚至哭起来,搞得受了莫大委屈一般,应如墨抬抬手,几个侍卫相继给他们松绑。 得到解放,大胡子抱着叶天云左看看西瞧瞧,“你东叔从牢狱出来后就说你被绑走了,大哥还以为……” “大哥,我没事,我……我挺好的,对不住弟兄们……”叶天云愧疚起来,这么多日都不曾写过信,不过,那地方估计也没人送信。 大胡子摆摆手,“看你到今没事,大哥也彻底放心。”说完他面对着应如墨跪下,“国师,今日是我们兄弟鲁莽,要打要罚还请国师见谅。” 应如墨自己不喜欢跪拜,也不喜欢别人跪她,“先起来,本国师又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她一说,叶天云便先将大胡子给扶起来。 “你小弟暂时是本国师的侍卫,本国师可没有为难于他,至于你们今夜行径,算你们识相没有白日就跑来闹。快要临近祭天,本国师放你们一码,明早之前离开京城。”她说完拍拍手,带着沉香以及专注剥瓜子的樱桃回了屋。 那些侍卫也都一一散去,留下一帮匪寇 分卷阅读22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在庭院面面相觑,这……是笃定他们翻不起风浪。 “天云……你真成了国师府的侍卫?”一个汉子颇有些恍然道。 大胡子也看着他,叶天云重重点头,他实属无奈,想想没将缘由告知免得他们担心。 这边的应如墨边走边吃着瓜子,沉香跟在其旁说道:“看不出来,那些人还挺重情重义的。” 应如墨瞥了眼天际,乌云将明月遮挡,天边一片黑蒙蒙,令人心燥得慌。 “天色已晚,你们俩也早些回吧。” “是。” “是” 翌日,天才蒙蒙亮,叶天云送别大胡子他们,心中泛酸。从小他便跟着大哥,同他们分开难免不舍。 大胡子取回了他们的武器,身上背着包袱,拍拍叶天云的肩说道:“记住大哥昨晚给你说的话了吗?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现在也算是官家的人,正好脱离原来的身份。” “大哥我……” 大胡子仰天叹口气,目中好似多了些欣慰,“天云,你和我们不同,你生来就不是匪寇,大哥和兄弟们也要走了。” “你们……你们还要继续,继续……”叶天云犹豫着,话还没说完就被大胡子摆手打断,“不了,想想昨晚国师说的话不无道理,这些年来我们都腻了,做做生意也不错。” 听到如此,叶天云露出笑意。 ……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祭天这一日,整个京城热闹哄哄,街上挤满了百姓人潮,射灵台位于京城正中,高起一百零八道石阶,四方被守卫紧紧围成诺大的圈,朝臣依次站在台下,凌未已换上冕服,玄衣纁裳,当中纹样数种,环佩绶带皆是精细。 少年褪去稚嫩,多了几分稳重,凌风一身礼服站至其后。 应如墨已然在射灵台上,转身百官皆入她眼,过多百姓也在周遭凝望。她一身祭祀礼服庄重典雅,身边候着两位小道士从旁协助于她。 到了时辰,日光渐热,东南方向的鸣钟一响,凌未便拱手一步一步迈上台阶。 应如墨转身,对着上苍闭眼默念咒文,摆在她面前的桌上堆满了祭祀物品,小道士从旁开始烧纸,应如墨睁眼,面前有三道玉牌在日光之下通透碧绿。 她接过小道士递来的拂尘,在身后鼎炉旁围绕,念咒。 一直等到凌未一步一步走上来。 射灵台下已经开始舞乐,恢弘乐声,声声入耳。 等到鼎炉中纸烧完化作烟雾直升上空,继而飘散。 凌未拱手跪在祭坛前,目视前方仿佛世间一切皆在他眼中。应如墨行至其旁,道:“一祭天——拜。” 凌未叩首 左边的小道长上前翻过一枚玉牌。 应如墨继续道:“二祭地——拜。” 凌未再度叩首 小道士动作减缓,将第二枚玉牌翻开。应如墨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三祭社稷——拜。” 等到凌未第三叩首结束,小道士还在犹豫,手指抚上玉牌迟迟没有翻开,眼看底下朝臣快要疑惑之时,应如墨上前挥开小道士的手将第三枚玉牌翻开——震惊入眼。 原本完好的玉佩竟然裂开缝隙,她背对着凌未,只有被挥开的小道长面容惨白的看着她,应如墨潋下心头惊愕,将留有裂痕的玉佩收回袖中,转身道:“起。” 凌未起身,接过另一位小道士手中的香,上前三步再行叩拜。 编钟古乐庄重严肃,朝臣们纷纷跪拜,应如墨在旁面上专注的念着祝词,心里却在因为那玉牌之事恼怒。 等到祭祀结束,没有像前世那般被人打搅,一切在百姓和朝臣甚至在凌未眼中都是平静和睦的。 只有应如墨知道出大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祭祀环节是作者瞎想的,勿当真哟~~~ ☆、线索 回到国师府,她的脸色一直沉重难看。 叶天云今日被应如墨安排在射灵台中,不过他比应如墨晚些回府,到了堂屋应如墨一身礼服都没换。 “可抓到人了?” 叶天云站在她跟前低首道:“死了,在他身下土堆找到这个。”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碧绿玉牌递给应如墨。 一看,这玉牌不是同祭祀的玉佩一模一样? 那小道士应该是想将此物掩埋。 应如墨长叹一声,闭上眼疲累道:“怎么回事?” 叶天云回道:“找到小道士的时候,已经被人一招抹喉咙,另外一个小道士什么都不知道。” 应如墨揉揉太阳穴,“去查清楚,小道士在今日之前同谁见过,必须找到幕后之人。” 叶天云听她的口气,只知道不妙,却不知发生何等大事,不过看现在情况应如墨没心情多说。 等到他退下,应如墨径直回了屋,从袖中掏出那枚留有裂痕的玉牌…… 只裂到一半,她坐在烛光底下 分卷阅读23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细细探究。 此乃不祥之兆,第三枚玉牌代表江山社稷,对她对凌未乃至整个天凌都是最重要的。 她记得师父曾说过,天命难以预料,但这玉牌算是前兆吧。 她没有完全继承师父衣钵,所以老国师会的测算国运她还真不会,只有在祭天之时,她才能稍稍窥得天机。 既然出现裂痕,就表明接下来皇家会有劫难,是易主还是……国灭,思虑到此应如墨不敢再多加猜测。她又拿出叶天云取回来的玉佩,放在桌上。 想到小道士今日行为,“难道……他早就知道?所以才想换掉以此来掩人耳目,或者说是来掩我的目?” 后知后觉的应如墨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当时一直盯着小道士,所以他才会迟迟不敢换。至于为何不刚开始便换掉,那是因为只有在祭祀的时候,上天才会给予前兆…… 是谁……到底是谁! 应如墨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好像掉入一张网,闭上眼开始回忆种种细节。 前世,先是疯子闯入打破祭祀,当时她正在第三拜的节骨眼上,被这么一打搅便晃了个神,等到疯子被抓住,祭祀继续,当时的玉牌——没有裂。 应该说——已经被换了。 所以……疯子不是巧合,小道士是事先安排好的。 也就是说有人已经先一步知道天凌有劫难,很有可能就是促使劫难发生的人。 如果是在两世这一点都没有变的话,她是在凌未十六之际被人刺杀,这其中天凌没有发生任何大事,但现在应如墨不敢肯定这一世会不会改变什么。 毕竟幕后之人肯定知道她已经知晓通天玉牌之事,那么她面临的…… “我不会又被人暗杀掉吧?”应如墨低低无奈道。 打草惊蛇了。 “来人。” 沉香推门而入,“国师有何吩咐?” 应如墨已经将两枚玉佩收起来,站在窗边道:“你去查一下今日祭天之时,可有人作乱。”她还需要验证一下。 “是。” 这一夜,应该不是只有她无心睡眠。 最近变天,渐渐变凉起来,阴雨绵绵的让人不大想出门。 应如墨便是如此,呆在自己屋子里看书吃瓜子,樱桃最近炼就剥瓜子的技艺越发娴熟,沉香带着食盒,撑着纸伞穿过雨幕而来,透过半开的窗棂看见国师大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好不自在。 “国师……您都大半月不曾出过府,皇上都亲自来两回了,您的脸都圆了……”最后一句,沉香本来不打算说的,可再这样下去,这日子非得过废了不成。 要是寻常闺阁女子,一月两月不出门也就算了,可她是国师啊! 应如墨转首面对着不远处的铜镜,左看西瞧,确实圆了些但还能看。 沉香要是知道国师大人如此想,非得气吐血。 “可是做了鱼饼?”应如墨闻闻,是从沉香手中食盒传出来的。 樱桃忍俊不禁,伺候应如墨习惯,大约了解些自家国师的脾性,每次沉香来送吃食的时候,国师总能猜中。 沉香叹口气,从食盒中端出刚做好的鱼饼,鲜香四溢,四周还留有鲜嫩汤汁儿,色香齐全。 只是在她动筷的时候,有人急忙跑过来在门前重敲,生怕里面人听不见一般,应如墨懊恼的放下筷子,沉香过去开门是一个淋湿了衣衫的下人。 “国师大人,文太傅病重特意派人来请您前去府上一趟。” 应如墨眼皮一跳,文老不是夸大其词之人,严重到让人唤她恐是…… “备马车。” 连续驾车半个时辰,总算是来到文府。沉香举着伞扶着应如墨下车,府前早有下人候着,一见她立马上前。 “到底怎么回事?”应如墨急忙问道,脚步未减半分。 “太傅身子一直不大好,近日天气多变,加上旧疾请了大夫,也说……”下人含含糊糊说道,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应如墨到的时候,文家的少夫人一直候在屋前,文老的两位儿子纷纷守在床榻。 “文太傅。”应如墨身上沾上不少湿意,袖上打湿一片,可见来得多急。 文太傅一把白发,躺在床榻上有气无力,微微抬起指头,两个儿子对应如墨颔首之后便退出去。 “国师近日可是胖了不少。”他话语虚弱,起起伏伏的听得应如墨一阵颤儿。 她可没心情同他玩笑。 上前半蹲下来,“太傅,大夫可还有法子?” 文太傅摇摇首,“老头子……都是望九之年,活得岁数够长了。”他好似有东西哽在喉间。 应如墨蹙眉不知该说什么,她不是第一次见人如此,当年师父也是这般交代遗言,便撒手人寰。 尽管经历过,但生死之事永远不会成为习惯。 她无法将那个老顽童的一样文太傅和现在做相比。 见她眼眶微微泛红,文太傅咳嗽一声,“ 分卷阅读24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国师不必忧伤,老夫也不过是去下面见先皇罢了,说不定哪日咱两就在下面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傅:“小墨别着急,老夫会耐心在下面等你哒~” 应如墨:“您还是不要等我,时间会很长,您会很无聊的” ☆、寻师 应如墨原本感伤着,听到他的话被他气笑,能不能盼她点好? “太傅叫人唤我来,可是有事交代。”应如墨擦擦眼角的泪花。文太傅望着房梁,沉默半响,眼中染上晶莹,一张苍老的脸过尽千帆经历沧桑。 “皇上……是个好孩子,乖巧听话。偏生太依赖于你。” “我知道,是我……把皇上当孩子看了。” 太傅露出点点笑意,说道:“不必自责,在老夫眼里你也还是个孩子呢。” “太傅……”应如墨开口,那些话仿佛被什么堵着出不来。 “你当初托老夫进宫教皇上三纲五常,人伦孝义,看得出你是个尽职尽责的,只是……老夫身体不争气,才教了皇上不过短短一年,到时候还得有劳国师再去寻位良师教导皇上。” “您当初答应我,晚辈感激万分。太傅的话不敢忘。” 太傅欣慰一笑,似乎说累了,闭上眼喘息两口,太傅之子轻轻推门而入,“父亲,国师大人,皇上来了。” 说完,凌未便闯进屋中,跑过来抓着太傅那只充满褶子的手,“太傅,朕对不住你。” 太傅的眼睛只睁开一条缝,极不容易,叹口气道:“皇上以后可不能随意流露情绪……更加……不能,不能在旁人面前落泪。” “太傅说的是。” 文太傅看向应如墨,“皇上……便交给国师了。” 这话应如墨听了多遍,可每听一次都是一幅担子压在她身上,寄托了太多太多。 “太傅放心。” …… 雨越下越大,天越来越沉,马车行在街上,孤零零冷凄凄的。雨水砸在马车上的声音,清晰入耳。 凌未失神的冥想,应如墨坐在他对面,至于沉香和小安子在后面的马车上。 “太傅丧事就由微臣亲自来办吧。”应如墨开口道,这是她从踏出文府之时就决定的。算是她给了文太傅最大的敬重。 “太傅德高望重,定要厚葬。”凌未沉浸在悲伤之中闷闷道。 应如墨看着马车之外的雨幕,阴冷萧瑟。她知道,有些事已经偏离轨道。上一世,文太傅明明是两年之后告老还乡度过晚年的,可现在…… 七日之后,文太傅风光下葬,应如墨总算是能够歇下来,因着操劳太傅后事,原本圆了的脸消瘦许多。 月下,凉风习习吹得庭院树枝簌簌作响,应如墨披着外衫坐在院中。下了数日的雨在昨日才停下,地面一直潮潮的,不少朝臣近日都感染风寒。 沉香提着玉露羹过来,“国师可是在烦忧?” 应如墨吃下一口方才说道:“我得再为皇上寻一位老师,不能选错人。” 这话听来忧愁至极,自从文太傅下葬她便一刻不得喘息的寻找可用之人。 可是满朝上下,她实在寻不到合适的。倒是有几位已经辞官的老太傅居于京中,她派了人探其口风,都不大愿意。 也是,差不多都一大把年纪了,再折腾也折腾不起。 “国师何不亲自教导皇上,奴婢记得皇上刚刚登基之时也是由国师教导的。”沉香回想道。 应如墨摇摇首,“不行,有些话我不能直接教训皇上,换一个人或许还好。”而且,她本就是国师,要是揽上这回事,恐怕不少朝臣心中起怨。 沉香颇有些可惜,“国师好歹是青山学院的学生,不能辅佐皇上可惜了。” 应如墨倒没觉着可惜,三两下将玉露羹喝完,锦帕擦拭嘴角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眸子雪亮的望着沉香,“我记得三年前是不是有位状元郎去了太学府做太学博士去了?” “啊,这奴婢不知。”沉香回道。 应如墨开了窍,“沉香你明早便派人去打探一二,如果我没记错,当初那位状元郎的才华惊讶到我,后来不知怎的竟然被发配太学府,里面那些弯弯道道你也让人调查清楚。” 第二日,应如墨进宫的时候,面上总算拾起半月来第一个笑意。 御花园中,应如墨同凌未端坐在亭子里,两人下棋对阵一个时辰,应如墨唇角勾笑自信下着最后一枚黑子,“皇上输了。” 凌未鼓着眼睛看着棋盘,即便心有不甘也得认。 他放下手中白子,接过小安子递来的茶水润润喉说道:“国师今日心情不错。” 应如墨眉眼带笑面如花,“微臣觉得今日秋高气爽,让臣的心情都好上许多。” “阿未还以为国师遇上什么好事。” “自然有好事,不过也是关于皇上您的。” 凌未一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是好奇,“ 分卷阅读25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关于阿未,是什么?” 应如墨抿唇淡笑,“过几日皇上便知晓。” 哈哈哈,小皇帝近日得了不少清闲,也该让他补补课了。 凌未不知道自己期待的竟然会是…… 未时 应如墨踩着木梯下了马车,抬眼便是三个大字——太学府 “国师,到了。”沉香站在她跟前,一路上将那位状元郎的过往一一告知。 应如墨拂过鬓角,“走吧。” 由助教带着辗转一道又一道的走廊,耳边一直熙熙攘攘的,大多是太学府的学生三两交谈之声。 “禀国师大人,沈大人还在监督诸生考试,小的前去催催。” “考试?” 助教恭敬颔首道:“乃是太学府一月一度的测试。” “一般需多久?”应如墨问道。 助教犹豫道,生怕惹怒面前这位,“约是还有个把时辰。” “罢了,本国师便在此等候一会儿吧,等学子们考试完毕你再去告知沈大人。” “是。”助教缓了口气,好在没有计较。 应如墨是第一次来这太学府,安静雅致,就连摆设都极为规整,她带着沉香在文会苑辗转,这一处种满了梧桐树,此处又名‘梧桐苑’。 此间的梧桐已渐渐泛黄,却更引起应如墨的注意,随着清风拂面,几片嫩黄树叶飘落于地,“古有凤凰非梧桐不栖,如此来看不无道理。” 沉香候在她跟前,抬手接住一片树叶,“是啊,梧桐华净妍雅,高洁孤傲。” 嗯,应如墨觉着太学府的环境挺不错的,助教一直陪在其旁,心头跟压了块石头似的,念叨着这沈舟怎还不来。 ☆、答应 许是看出助教的着急,应如墨望了望天估算了下时辰已差不多,“不如助教先带本国师过去瞧瞧?” “是,国师这边请。”助教大气不敢喘,祭酒今日告假,太学府没个管事人,只能由他担着,只盼着国师大人莫要怪罪就成。 跟着助教,主仆俩拐了两个院子,老远便看到一群儒生端坐在堂中各自执笔,安静无声。唯有房檐前吊着的一串铜铃迎风作响,叮咛清脆。 而诸生前面,游走着一位男子,老远看着一身靛蓝色长袍,打扮朴素,手中拿着戒尺,目光认真的盯着面前学生。 助教想要上前却被应如墨拦住,“正在考试,莫要打扰其分心。” “国师说的是。”助教颇为汗颜,旁的沉香一路感受到助教的紧张,心头憋笑,好像国师大人是要吃人的老虎。 沈舟双眸澄澈,目光淡定,堂中诸生皆是注目于纸笔之上,眼看着时辰快要过去,放在前面长桌上的香快要燃尽,这也是在提醒他们。 直到袅袅炊烟散尽,沈舟方才开口:“时辰到,收卷。” 说完,诸生停笔一一走出,直到最后一人离去,沈舟方才走下去亲自收卷,每收一份都会仔细查阅,脸上喜怒明显。 在他看到第四份的时候,面上颇有惋惜之色,身后传来几人脚步声以为是哪个学生。 “沈大人,国师大人来了。”助教快步过去俯身轻言道。 沈舟一丝惊讶,回首便是应如墨淡笑的面容,“沈舟,沈大人。” 他放下纸张,拱手拘礼道:“不敢当,见过国师大人。” 沈舟长得不算出色,可以说是相貌平平,但气质却是斯文桀骜的。知道她的身份,不卑不亢,不过分疏离也不过分热情,果真没误了他那清高的名声。 “本国师这次前来是有事拜托于沈大人。”她这么一说,助教便退下,沉香跟着退去数步候在那里。 她将态度放得谦卑,让沈舟内心惶恐,太学府平日鲜少有朝臣过来,这次皇上跟前第一红人来此,确实令人惊讶。 “还请国师明言。” 应如墨微微转首,抬首望着湛蓝天际,“实不相瞒,本国师欣赏沈大人的才华,近日文太傅刚刚去世,皇上愁伤之中无心向学,所以本国师希望沈大人可以做皇上侍读一职。” 沈舟面色诧异。 应如墨不是没有想过,古往只有太子或是皇子侍读,但如今情况不大一样,当朝太傅有明显的派系之嫌,而沈舟资历尚浅,若是突然升官会落人闲话,侍读虽说官职不算大,但不得不说有前途,同皇上接触多。 以往,侍读只会由高官权贵之后担任,据应如墨知晓,沈舟算是寒门之子,这仕途走得颇为坎坷。 “本国师知道侍读委屈了沈大人,可如今现下局面,为了沈大人也为了皇上。烦请大人体谅。”她正面拱手行礼,如此大礼,沈舟自是不敢受。 “国师不必如此,能为皇上解忧是沈舟的福气。”他话语颤抖,来到这太学府三栽,从没想过还有另外一条出路。 “不过……能否请国师答应在下一事?” “沈大人请讲。” 分卷阅读26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沈舟望去周遭,眼中尽是不舍,“沈舟想保留太学府博士一职。” 应如墨明白他的意思,看他的样子还是喜欢教书育人的。 “此等小事,本国师允了沈大人便是。” 商议好,应如墨带着沉香准备回去国师府,途中沉香问道:“沉香听闻沈舟性子桀骜清高得很,当初被左迁于太学府,算是断了他在朝中前途,而今国师一劝,沈舟便轻易答应?” 应如墨浅笑,缓下步子,两人站在回廊上,此处唯有她二人,应如墨轻抚着旁边朱红高柱说道:“当年沈舟的才华是得到先皇赏识的,他被人算计到太学府,心中自当意难平。看得出来,他志向远大绝不在此,而我的出现是一艘船,能够把他拉上岸。” 沉香明白过来,这样的人,可以说是有野心的,但又不愿与小人为伍。 …… “孟谦,你慢些……这个时辰博士肯定还没走。” 文会苑中,两个年轻儒生快步往先前考试之地而去,走在前面的白色外纱内着淡蓝长袍的男子手中拿着诗书,方才回去的时候,一处不解,想着赶快去寻沈舟讲解一二。 “再不快些博士该回家了。”孟谦回眸说着,没注意前面来人。 “孟谦小心!” “啊!” 书卷随着相撞落于地上,孟谦抬眸对上一双精致杏眼,意识到什么连忙退开几步,“失礼失礼。” 他脸颊绯红,低眸不敢多看,身后追来的人瞥向面前两位女子,目光惊诧一番便赶紧收回。 太学府没有女学生,只有一位女师,看面前两位女子的年纪尚小,不知从何而来。 应如墨的肩膀被撞了一下,并不觉得有何痛楚,她注意到脚边翻开的书卷,俯身捡起,当中语句映入眼中,“以公灭私,民其允怀。” 字字清晰落在孟谦耳中,好似黄莺。 “以谨言慎行、克己奉公、廉洁自律来端正自身方才赢得人心。”应如墨缓缓道出方才念到的话语深意。 孟谦脸颊烧热,默了会儿才慢慢问道:“前朝有一清官,一生廉洁奉公,爱民如子,可最后因为一桩家事的案子,判别一户人家八十口人半数下狱,导致那家府上没落,最后竟被那家府中仆人趁机杀害。他做到了公正,却没落得人心。” “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他做到公正是对,没考虑那府上情况是疏忽。而,以公灭私,民其允怀。仅为勉励。”应如墨伸手将书卷递在他面前。 孟谦抬眸,女子淡妆相宜,气质卓绝,看似也才碧玉年华。同他们年纪相仿。 接过那书卷,孟谦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助教从应如墨身后跑来,“国师大人,马车已然备好。”注意到面前还有俩学生,看样子是去找沈舟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以公灭私,民其允怀——《尚书》 ☆、跟踪 “沈大人已经回家,你们有所请教明日再问。” 孟谦得知她的身份,猛然捏紧手中书卷,望着欲离开的女子,脸上绯红尽显,“多,多谢国师大人赐教。” 应如墨转首,男子眼中闪着光彩好似初生太阳一般璀璨美好…… “传说中的国师大人竟然会来太学府。”蒋文用胳膊肘捅捅怔愣不动的孟谦。 孟谦没说话,只是捏着书卷的手愈发的紧。 “国师,有人跟着咱们。”太学府跟前,沉香和应如墨准备上马车的时候,沉香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何处?”应如墨动作不加停顿,径直进了马车。 沉香跟着进去,“对面街巷,卖纸伞小贩旁边。” 应如墨纤指挑开车帘露出缝隙,一个打扮寻常的小厮,面上虽在挑伞,目光却时不时往这边瞧来,她放下车帘道:“继续赶路。” 马车并没直接回国师府,而是去了南郊,那小厮一直在后跟着,真是难为他追着马车跑了许久。 眼看着马车停于一座府邸跟前,小厮猫着腰躲在附近一棵大树后面,直到应如墨进了府。准备回去禀报的时候,一道阴影罩在他身上,转眸间后颈一重晕了过去。 日暮渐晚,应如墨坐在堂上,被打晕的男子正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沉香提了半桶水,哗啦啦的往地上一浇,男子猛然醒来。 茫然不过一阵,看见应如墨的时候,明显惊恐,那双肩抖若筛糠。 “说吧,谁派你来的。”沉香的话音传来,寒冷似冰。 男子半跪在地上,一直盯着地上。问话也不答,仿佛是个哑巴。 应如墨撑着脑袋,红唇微启:“不说不要紧,正好本国师近日得了只宠物,沉香你便带他去玩玩儿。” 得了令,两个下人架着男子,沉香紧随其后。 丫鬟上来一杯温茶,应如墨刚喝下去一口,耳边传来一阵‘救命’的声音,都快要冲破天际。 没多久,男子被带过来,身上依旧湿润 分卷阅读27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只是身上还多了些不可言说的味道,应如墨接过丫鬟递来的锦帕捂在鼻息间。 “本国师还以为你会贡献一条胳膊什么,早这么老实也不会受如此惊吓。” “是……”男子似犹豫似害怕,“是皇上。” 沉香一惊回首看着应如墨,这可如何是好。 “把他关到柴房,好生看着。”应如墨挥挥手,再不让他消失,她非得被熏晕过去。 下人架着男子离开,沉香望着地上水渍道:“国师不问他目的?” “正好明日要进宫,何不亲自问?”这兔崽子还跟她来这一套,当真是…… 应如墨站起身来,快要走出堂屋的时候,回首对候着的几个下人说道:“将这里好生打扫,再拿香炉熏熏。” 她漫步到后花园,与上次来不同,在葡萄架子那地方放了一个巨大的铁笼,时不时会响起锁链撞击的声音。 在夜色下,铁笼里露出一双幽绿的眼睛,应如墨站到跟前的时候,笼子猛地一动,吓得身后跟着的两个下人为之一抖。 沉香咳嗽两声,“国师,咱一定要把这个留在这吗?” 应如墨挑起下人手上端着的生肉,一把扔进去,接着响起咀嚼的声音。 “沉香,你嫌弃小宝!” 沉香有点想晕过去,不是她嫌弃,这换了谁放着个狼在这,大晚上也睡不好。 可应如墨不是常人,这狼是商怀远送来的,前些日说是同草原来的商人做生意,‘顺便’送他的。这东西留在他身边太惹眼,索性就送给应如墨。 沉香记得,国师大人在看到这头狼的时候,眼里放光的模样,还取名曰——小宝。 “国师,这要是半夜吼叫,整个府上都睡不着。” 应如墨又扔了几块肉道:“小宝这么乖才不会乱叫,再说我已经叫人去找驯狼师,过阵子就好。” 沉香以及身旁两位下人:“……” 第二日,应如墨只身进宫,她来得早,得到宫人通传方才去见凌未。 长乐宫 凌未昨儿个在御书房熬了一宿,将将歇下就听人禀报国师大人来此。 这不,随意穿了衣衫坐在床榻边,两眼困顿却强忍着。 应如墨进来便瞧着少年郎微闭着眼,两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的模样。 “皇上?”应如墨轻言唤了两声不见应答,小安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没有人影。 凌未不喜欢寝殿候着宫人,睡下之时便将其遣退,现在这寝殿就只有应如墨和他二人。 走上前去,少年的呼吸均匀,在他手肘快要垮掉的时候,应如墨眼疾手快的将其揽住,免得摔个背朝天。 “唔……”凌未闻到一股药香,给予他一种安心。 以前,应如墨闲暇之时喜欢在丹房炼丹,要同草药打交道,渐渐身上也充斥着药香。 “皇上可醒了?”应如墨双手扶着他的背脊,听到他口中话音便准备放开,结果兔崽子伸手紧紧抱着她的腰!!! 诶! 应如墨拍拍他的背,“皇上,您再不放开,臣的腰快撑不住了。” 或许是一直将其当做孩子,应如墨并不觉两人姿势有何奇怪,在她怀中,凌未睁开一双澄澈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方才松开手,假意的揉揉眼角,“阿未方才梦到母妃了。” 他口中的母妃并非生他的母亲,而是养他的成妃。看他眼下疲累,刚刚睡醒话音还有些沙哑,应如墨心下渐软,连原本准备质问他的话都忘了。 “成妃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阿未的。” 凌未笑笑,拉住应如墨的云袖,“国师这般早来找阿未可是有事?” 他要不提还真给忘了,应如墨开口道:“微臣帮阿未又寻了一位良师,届时阿未荒废的学业也该好好补补。” 凌未:“……” “是……谁?”凌未想起昨日应如墨说关于他的事,应该就是这个,可为何他偏就高兴不起来呢。 “太学府博士——沈舟。” “沈舟?”这名字有些耳熟,细想却想不起来。 “名义上他会是阿未的侍读,实则还是阿未的老师。” 凌未面色茫然的看着她,“国师一大清早就只是为这事吗?” 应如墨难得愣住,发现兔崽子脸上还有所期待,要不然……她还能为何。 应如墨眼光一亮,凌未还以为她真有什么要说的,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结果…… “昨夜微臣回府的时候发现被人跟踪,便让府中之人将其抓获。”说这话的时候,凌未明显有些心虚,目光撤下来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应如墨。 “那男子说……”应如墨等着凌未的反应,结果兔崽子装傻充愣惯了,脸都不带红的。 “说是皇上派来的,若是那人没说假,敢问皇上派人跟踪微臣这是为何?” 凌未辗转上床,扯过锦被盖在身上露出个脑袋,“国师……朕乏了。”他闭上 分卷阅读28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眼睛说道。 应如墨拾笑坐下来,就看到兔崽子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滚动,蒙谁呢? “其实皇上有什么想知道的当面问臣便是,何需如此拐弯抹角。” 凌未听到贴近的声音,睫羽微颤睁开一只眼,糯糯道:“那人……” “微臣将他关起来了。”这意思便是,稍后会将这人给他送回来。 凌未两只眼睛都睁开,不好意思道:“国师前段时日一直窝在府中,直到文太傅一事才出府,阿未只是想看看国师在做什么。” “当真?”应如墨挑眉,对于兔崽子的话半信半疑。 “当真。”凌未老实点头。 起初她还怀疑过,凌未这般年纪便开始堤防她?现在来看,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忽而笑了,“微臣一向生活无趣,不是府中便是皇宫,皇上想知道什么当面问微臣便是。” 凌未鼓着腮帮子,“国师说话算话。” “自然不敢欺瞒皇上。” 待到应如墨离开,小安子才端着晨食进来,凌未睡意全消,被人伺候着更衣,“去查查沈舟是何人。” 小安子听到这陌生的名儿,有些奇怪,但不敢多问随即告退去查此人。 用过晨食,凌未难得空闲,他换了身常衣,遣退宫人独自寻到位于皇宫南角的灵犀宫,此处宫殿原是成妃的寝宫也是他长大的地方,四方萧条,显少有宫人来此,自打成妃去世,这里也就无人居住,以前跟着的宫人被打发到各宫。 来到抚琴台,一旁是棵参天枯枝,凌未依稀记得成妃以前十分喜欢在此抚琴,她说过,当年父皇就是被这琴音吸引,可惜……那人注定不会为一人停留,成妃渐渐失宠,好在她看得开,因着有了凌未的陪伴,这日子也就过下来了。 “哟,好一个俊俏少年郎!”一道苍老却带着挑逗的声音打入凌未的耳中,也把他从回忆中拉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是三千一章喽~ ☆、老人 “是你?” 凌未站起来,一个白胡子老头,着一身深蓝色布衣站在屋檐上,若是有宫人经过,怕是早被发现了。 青山子轻轻跳下来,稳当落地,两撇白眉长及下颚,随着他的走动一摇一摆。 “皇上还记得老夫。”看着年纪很大,走路却是稳劲有力,他轻拂着白胡须脸上笑眯眯道。 凌未抿嘴,说及他们见面还是他六岁那年,当时他还没有跟着成妃,独自居住在生母的宫殿,当时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嬷嬷照顾他。 当时是冬天,周围全是银装素裹,他生了病。老嬷嬷去寻太医却被百般推脱,以至于简单的热病愈加严重,当时烧得跟火炉一般,嬷嬷急得团团转却无法子。 直到一夜,这个老人突然出现在深宫,为他把脉施针,因为他,凌未才活下来。 “自然记得,多谢前辈当年救命之恩。”毕竟,时隔多年,老人依旧仙风道骨无半点变化。 青山子顿时笑开,眼见着小娃娃成了半大少年,深感欣慰,“不敢当,而今已是当朝天子,可还记得老夫当年说的话?” 凌未遮下眼睑,脑海中浮现一段声音。 “你是天子之命,命途多舛但有贵人相助可稳坐江山。” 话音缥缈,越来越远,凌未回神,当时他只当这话是哄骗他的,可过了几年老国师也道出这番话,他那父皇信了。 “前辈……到底是什么人?”他略显犹豫,能在皇宫来去自如,身上带着仙气,就如那世外高人。 青山子踱步,打量着面前枯树,“老夫是什么人不重要,只是这次前来是同皇上提个醒。” “什么?” “天凌的命途被人打破,皇上你乃至周边许多人的命运都会发生改变,日后万事皇上的选择尤其重要。” 凌未蹙眉,这话要是换了旁人说,怕早就被砍头,可从这老人口中道出,他知道自己信了。 “朕的选择……”凌未呐呐自语,失神道。 青山子拂过胡须幽幽道:“皇上不必过多担心,一切遵从本心。” “为何要提醒朕?”凌未不解,他屡次相助的目的是什么?为何能窥得天机? 青山子和蔼一笑,“皇上放心,老夫不会害您,日后皇上会知道的。”说到这,青山子眼中多了些复杂和忧虑。 …… 国师府 “好徒儿,待为师去世后你可一定要将为师火化,骨灰葬在东阳山上。” 榻前,应如墨双眼红肿,脸上胭脂水粉都花了不少。 迟暮老者病恹恹的,即便是缠绵病榻,双目也是清明祥和的,他叹口气,“好徒儿莫哭,为师不过是先走一步,到了天上或是地府为师都会保佑你的。” 应如墨克制不住眼中湿意,这个老人是她的师父,从小便收养她,教她识字断文, 分卷阅读29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炼就丹术……她不知道他的来历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少岁,在她心中这是她唯一的亲人。可现在他就要离世,让她怎能克制。 “师父,您这般叫徒儿该如何……” “如墨啊,为师的本事你已学了三层,足够应付朝堂,剩下的好好辅佐年幼的皇帝,这……是你的使命。” “徒儿知道,徒儿定当尽心辅佐皇上。”她擦擦眼角,怎么擦都擦不够。 见她如此,老国师面上不忍,“好徒儿,你……自己要多多保重……朝堂诡谲,你要小心吶。”老国师难得落下泪花,是应如墨第一次见也是最后一次…… 烛火下,应如墨靠在窗棂前,庭前落叶纷纷,飘摇无依。沉浸在回忆中被冷风刮醒,低眸看着手中裂开的玉佩,在夜下还透着点点莹绿。 距离祭天已过去将近一月有余,叶天云追查无果,好像杀害小道士的人就此人间消失。沉香查到祭天当日,的确有人想要闯入,结果被巡视的侍卫抓住扔进大牢,等到应如墨去大牢的时候,那人已经自缢,一切线索断掉。 她该如何呢 师父,您在天有灵可否给徒儿一个提示。 指腹摩擦着玉牌,温凉温凉的,令人舍不得放下。 她心中烦忧纠缠,瞧着那皎洁生辉的明月都觉得沉重万分。 …… 转眼已是入冬,天渐渐寒冷,天上飘来鹅毛大雪,应如墨步伐极快的往长乐宫赶去,雪花落在她乌黑的发丝上,即落即化,水蓝色袄衣上沾染不少飞絮。 今晨,宫里来人说兔崽子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失足落水,那水塘都快结冰,冷意刺骨。宫人把小皇帝捞起来的时候,人已经晕过去,太医诊脉熬药费了许久。 应如墨到的时候,柳照月已经在里面。凌未面目苍白的靠在软枕前,唇色乌黑乌黑的,两只眼睛好似睁不开一般。 瞧着都让人心疼。 “国师总算是来了,阿未初醒还念叨着呢。”柳照月放下药碗说道。 应如墨行过礼上前去,凌未裹着锦被一丝空隙都不留,露出个脑袋双眼好似迷鹿般湿淋淋的望着她,嘴上嗫嚅道:“国师。” “想来阿未有许多话要同国师说与,哀家就不打扰了。”柳照月说着起身,跟前的宫人纷纷让开路,柳照月回首看着凌未叮嘱道:“哀家晚些再来看阿未。” “母后慢走。”凌未扯出鼻音,可怜巴巴。 柳照月路过应如墨之时,一个东西从柳照月身上落下,应如墨眼尖儿的上前捡起,是一个荷包,上面绣纹细腻精致,透着隐隐花香,在应如墨细看的时候,一只玉手已经将其取过。 应如墨没有错过荷包角落处的一个字——凌 柳照月目色微暗,顺着唇角扯笑依旧温婉面色说道:“瞧瞧哀家,当年送给六郎的都这般不小心落下。” 应如墨淡笑颔首,六郎便是先皇,也只有其宠爱的妃子敢这样唤他。 “太后对先皇情谊深厚,微臣羡慕。” 在旁人眼中,太后留着先皇遗物随身携带不是用情至深是什么。 送走柳照月,应如墨微笑的眸子瞬间消弭,那个荷包令她不得不起疑,方才柳照月那般说是合理的。那个‘凌’字的确意有所指,旁人见了也会以为这是太后送给先皇的。 可应如墨不信,那上面绣的可是桃花! 别人不知可应如墨知道,先皇对桃花过敏,有几次还是因为师父炼就的丹药救了先皇。如此,先皇是讨厌桃花的,所以皇宫已是很久没有栽种桃花,作为先皇的枕边人,柳照月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那么她还敢拿绣着桃花纹样的荷包送给先皇? “国师,你怎的不过来?”病恹恹的口气,殊不知在应如墨走神期间,凌未盯着她过了半响。 回过神,应如墨暂时将此事放在后面,“皇上可还有何不适?”她坐在凌未跟前,瞧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也不怕憋着。 “起初有些冷身子僵硬现在好很多了。”凌未小声说道。 应如墨望望宫殿,四角已被人点了暖炉,但还是觉得冷意上身,她取过宫人弄好的汤媪,被锦布包裹着,搁在手上,暖意正好。 递给凌未,凌未手指触碰到应如墨指尖的时候微微颤抖,应如墨对旁的宫人吩咐道:“再去取些炭来烧着。” “是。” “国师,我脑袋有些晕。”凌未抓着锦被的手松开些,整个人总算是暖和起来,那些个忙得团团转的宫人各自去做份内之事。 “先躺下来歇会儿。”应如墨帮他把软枕放好,扶着他平躺下来,锦被依旧把他盖得严实。 “近日天冷,国师穿得单薄当心感染风寒。” “臣会注意的,倒是皇上怎会掉到清池里?” 凌未眨眨眼,因着苍白脸色那双乌黑明亮的眼更加夺目,“不小心脚滑了一下,拉扯到小安子,也跟着掉下去了。” 应如墨可以想象当时画面,怪不得不见小安子,敢情被兔崽子给拖累了。 分卷阅读30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她在长乐宫一直留到傍晚,等到凌未沉睡过去才出宫回府。 国师府 “国师大人,属下查探过,自从先皇去世之后,太后便长居未央宫,平日除了去看望皇上,其他人都不曾见过。” 夜下,应如墨吹拂手中热茶,前面是一道融于黑夜中的暗影,站在雪中尤其明显。 应如墨站在屋子里,窗棂大开喝下一口热茶暖暖心窝,“那……可曾见过摄政王。” 暗影顿住,而后摇首,“平日太后不能同宫外男子相见,除了……”他没继续说下去。 除了宫宴,或者其他宫人不知的地方…… 应如墨挥挥手道:“下去吧,好生盯着,有什么消息直接禀报于本国师。” “是。” 说完,暗影快速退去跳上墙,消失在应如墨眼中。 雪花飘摇,却不怎么冷。应如墨坐下来,椅子上垫着棉絮,坐下不觉着冷和硬。 指腹抵着下颚,应如墨望着面前笔墨,细思柳照月之事,她怀疑一件事,记得数月前在御花园瞧见柳照月的眼神,那不是一个当朝太后该有的神色。 反而……像是怨恨。两人之间明面上毫无交集,能让柳照月产生怨恨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应如墨觉着除了‘情’,其他好像也解释不了。她当时没有思考到这一层,还因为祭天一事围困,没有心绪来考虑这些。 ☆、赈灾 “柳照月、凌风……”她低声呢喃,当中深意唯有她一人可知。 此刻,城外一处荒废已久的茅草屋中,亮起点点萤火,一个身着布衣稍有些年纪的女子微微佝偻着身子站在屋外,朦胧间可窥探屋子里的人影。 “娘娘说,应如墨很可能察觉到什么,让您务必小心。” “让她不必担心,应如墨我自有办法。”一道磁性且低沉的声音独具威严。 女子连连点头,又说了些什么便相继离开,那草屋又恢复成原来的残破和荒芜。 凌未病了大半月,整个人活脱脱的瘦了一大圈,就连小安子也在早几日好了。 临近凌未的生辰,应如墨特地帮凌未备了生辰礼物,只是生辰宴并未如期举办。万里之外的陈州突然发大水,特别是一些小村庄尤其厉害。 冬季发大水,已然是少见,加上今年雪下得大,不少百姓都因此丧命…… “皇上,陈州乃是我朝重要城池,过去数年发大水已经不下三次,每次从国库调粮调取银两总归是治标不治本。” 御书房 凌风的话荡漾在整个书房,凌未敛眉沉思,现在能做的便是尽快安排大臣前去赈灾,可摄政王的意思远不及此。 “皇叔可有何好的提议?” “臣以为,皇上可派人前去勘探陈州地形,制作出堤坝施工图,并且安排值得信任的朝臣前去督工。” 凌未蹙眉,“修葺堤坝?”这个提议在多年前便有其他大臣提及过,只是当时国库紧张,当时的皇帝便将此事耽搁。 凌风确定道:“正是,如今国库充裕,修葺堤坝最为合适不过,而且,修葺堤坝是个费时费力费钱财的大活儿,皇上还是提早打算,不能每每等到天灾已下才去救治。” 这话不无道理,凌未没有立刻答应,这个决定必须得慎重。 似乎看出他的犹豫,凌风又道:“皇上,那些陈州百姓可是等不得啊。” 凌未心下一沉,是啊他们等不得。 “皇叔有合适人选?” 凌未总觉得此事不是这般简单。凌风勾起一抹淡笑,“臣觉得此次赈灾和督工最好是同一人。如此也方便,更可以多了解其中灾情。” 说到这,凌风想了一下继续道:“此人须得有才能,而且正值深得皇上信任,为百姓着想。” 就在凌未以为他会举荐他的人的时候,凌风却道出另一个名字,“臣觉得国师就很适合。” “国师?”凌未沉下声音,一直看着凌风,一旁的小安子感受到背脊泛着冷意,立刻递上去一杯热茶。 凌未克制住自己的心绪,手指把在茶杯上,烫意将他指腹染红,却好似感受不到一般。 “正是国师,一来国师乃是青山学院的学生,对于水利这一块儿总归比一些门外汉知道得多。二来国师深得人心,又得皇上信任。要知道赈灾大臣有多少人盯着,下面的官员也会留心看着。若是官职偏低其中……”凌风的话没有说完,但凌未已经知道他的意思。 那些剥下去的银两要是看不好不知道会落在多少人嘴里。 但……修葺堤坝,时间太长了……这不是说修建一处屋舍一处宫殿的事儿。 “可还有其他人选?”凌未不死心,即便他已知道答案。 凌风回道:“若有其他人选,臣也不会选皇上最亲近的臣子。这次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皇上多思虑几日吧。” 凌未捏紧衣袖,没有说话,原本消瘦的脸庞更 分卷阅读31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加冷然。 凌风走到门前的时候,又回首说道:“皇上,最近陈州一直阴雨,还望皇上早做决定。” 等到凌风离开,御书房响起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吓得书房里的宫人个个胆寒。就连最近的小安子也不敢多说。 让凌未没想到的是,第二日早朝又有人提及此事,瞥向凌风的时候,他一字不语。要说没商量好,他定是不信。 一时骑虎难下。 国师府 “凌风果真提议让我去陈州赈灾?”正在给小宝喂食的应如墨眯起那双杏眼,就像只狡黠的狐狸。 门外的小安子低首看着脚下影子,连连应道。 “你先回吧,稍后我会去皇宫。”应如墨把手上最后一块肉扔进铁笼。小宝最近吃起东西来安静不少,多少是训狼师的功劳。 就是她把小宝从南郊带回来,沉香就不爱来这东院了,就算这里栽种着沉香喜欢的花草也不能吸引她再来。 小安子离开,应如墨从房中出来拍拍手指,上面还留着生肉上的油脂,得好生洗洗。 “国师,那摄政王为何突然对您发难?” 应如墨吃着沉香新做的小食,吃得津津有味,仿佛方才小安子的话没有放在心上。 “这不叫突然发难,这叫找到机会。” 沉香侯在一旁满脸担心,这摄政王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出这馊主意,到时候国师离京,他还不得只手遮天? 应如墨吹吹一旁备好的羹汤,说道:“让叶天云找的人呢。” “叶天云差人送信来,应当就是今日便带人回来。”沉香回道。 应如墨点点头,总算有件她满意的事儿了。 过了个把时辰,叶天云驾着马车回来,身边还带着一个年迈妇人,满头华发,步子缓慢。 应如墨看着坐在下首的妇人,双目沉定,没有乱瞥,不愧是柳府的老人。 “你是王嬷嬷?” “是。”妇人老实答道,声音略有些粗哑,好像嗓子曾经受过伤。 应如墨遣退堂屋中所有下人,她提步走至王嬷嬷跟前,双目流彩,“听闻你在柳府伺候了二十年?” “正是。” “既然你跟着本国师的人回来,便该知晓本国师要问你的就是关于柳府的事。” 王嬷嬷连连点头,那张脸满目疮痍,仿若木头。看她身着,便知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听叶天云说去王嬷嬷家中的时候,家中粮食已是不剩颗粒。 “先说说你吧,嗓子受过伤。在柳府?” “当年奴婢准备帮夫人端吃食,结果厨房突然着火,奴婢侥幸逃出来,身上和嗓子都伤着了。” “你是专门伺候柳夫人的?” “是,自打夫人离世,奴婢也就回乡。”她的话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几十年主仆没有一点感情。 应如墨转身,看着堂屋跟前的白雪,“夫人待你不好?” 嬷嬷沉默半响方才继续说道:“夫人脾性不算好,对府中下人多少都有打骂。” “哦?传闻柳夫人可是个大美人,脾性温婉娴静。怎会如此,你若是骗本国师,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嬷嬷紧张起来,“奴婢不敢撒谎,当年夫人怀孕,结果滑胎,之后整个人便暴躁起来。” 这事应如墨听闻过,当年柳太傅可是人人赞颂的好儿郎,只因为他娶了青梅竹马的柳夫人,恩爱数年,膝下所有子女皆是由柳夫人所出,可惜柳夫人怀的第四胎没有保住…… “那柳照月呢,你可了解?” 嬷嬷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姐待府中下人皆是仁厚。” “那她在嫁入皇宫之前可有和什么男子接触过?” 这话许是惊着嬷嬷,她手指紧紧抓着椅子扶手,那双粗手愈发泛白。 她坚定的摇首可没换来应如墨的相信。 “你想清楚。” “这……小姐平日带着的都是冬梅,奴婢不是小姐的贴身嬷嬷,所以……”她略有些惶恐,方才好似木头的脸现在变换如书页。 看来柳照月确实会招揽人心。这嬷嬷对伺候数年的柳夫人没有丝毫感情对偶尔见过的柳照月却是如此。 “你确定她没和什么男子接触过?”这一次不是用平和的语气,应如墨暗暗施加压力,嬷嬷的眼睛愈发慌乱,最后还是摇首。 “小姐洁身自好,不过在进入皇宫前倒是有过一桩婚约,小姐用她的未婚夫见过两次。” 应如墨好像发现什么,接着问道:“是谁?” 嬷嬷想了想道:“就是当时的四王爷现在的摄政王。” 一条线终于捋直了。这事她没有听说过,估计也是少有人知。 “他们……之前亲近吗?” 嬷嬷蹙眉半回想说道:“有一次是奴婢陪同夫人上香在佛寺撞见小姐同一男子同游,看模样,似乎……挺亲密的。而那男子……最开始小姐不愿脱口最后熬不住夫人逼迫才说那是摄政 分卷阅读32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王。” 应如墨抿紧唇瓣,她已经知道她想知道的。若是如此,这可真是一出戏啊。 未时 应如墨进宫,此刻凌未已经歇在长乐宫,只是闭眼都是那些朝臣谏言时的表情。 “皇上 国师来了。”小安子迈着快步过来在他耳畔说道。 凌未从锦榻上坐起来,身上披着软毯,明黄锦缎上刺着双龙,金线交织着,在光下耀眼十足。 “皇上可是在为难?”应如墨进来连礼都没行直接问道。 凌未瞥向他,沉默半响才微微点头,“国师,阿未不想你走,修葺堤坝费时许久,也就意味着……” “意味着微臣不会在短时间回来。”应如墨抢先一步说道。 宫殿里燃着暖炉,外面下着纯白飞雪,应如墨在殿中站了没一会儿,身上的寒意全消。 其实,应如墨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考虑过了,凌风对付她,原因有二,一则因为他俩在朝堂各看不顺眼,二则许是因为她窥破了他和柳照月之间的事儿。 ☆、送别 但她现在没有抓到他们的把柄,进宫之前柳照月准备嫁给凌风的,亲近些也是正常。可进宫之后…… 本来应如墨没打算细细追查下去,可凌风先给她整幺蛾子就别怪她紧抓不放。 “国师……你是如何想的?”凌未眼巴巴看着她,比起其他,还是她的决定比较重要。 应如墨走至凌未跟前,前世最后一面,他凌厉的眉眼带着帝王之气,龙袍着身,身畔佳人,少年总归是会成长为一代帝王的。 就算她不在,凌未也不会出事。现在宋将军手掌兵权,祖上多代皆是效忠于皇家,赤胆忠心,应如墨相信不会有人敢造次。 “臣……或许是最合适的人。”这一世的凌未明显比上一世还要依赖她,还是文太傅说得好,她不能让凌未太过依赖她。 凌未抓紧身上软毯,目光渐渐暗淡下去,“国师……不想留下?陈州那里不比京中……”而且她还是个女子,这话凌未不敢说,自古巾帼英雄不少,要是说出来岂不是成了他区别对待。 “臣知道,可总得有人去。而皇上您不能拿黎民百姓开玩笑。” 凌未揪着眉头,即便是百官附议他都不曾动摇,而如今应如墨一句话让他左右不定。 最后,只知道国师大人在长乐宫同皇上待了许久,出来之后便领着一道圣旨。 未央宫 柳照月一袭华贵,慵懒的躺在锦榻上,面前珠帘作响,冬梅端着安神汤过来。 “太后,奴婢听人说了,皇上已经下旨命国师前往陈州赈灾,少说也得三五年。” 柳照月一只皓腕撑着脸颊,听闻此话睁开双目,眸光闪耀如初阳,一张美人脸如花一般。 她这段时日心绪不宁,通知那人之后便没了动静,哪知道…… 即便是听到应如墨离开她也不能放心,应如墨到底知不知道,这一猜测令她近日安睡不得,总归是个隐患。 她招招手唤了冬梅贴近,在她耳畔说了什么,冬梅谨慎的点点头退下。 这时候,应如墨已经回府,遇上正要出门的叶天云,看他手上挎着大大的包袱,一看就是托人送到他那些兄弟手里,自他入府便一直这样,应如墨也习惯了。 “国师你答应去陈州?”沉香一听,惊得手中托盘掉落,当中碗碟点心一一洒在地上。 应如墨有些累,吩咐了叶天云一些事就回了屋子,现在沉香又来…… 她靠在床头颔首道:“你先去着手准备去陈州的事,其他不必多问。” 沉香欲言又止,总归没说出来,最后出了门去留下应如墨一人。 宫中暗卫她已经吩咐下去留守在凌未身边,府中下人都留在此,只带几个亲近的上路。 过去七日,一切准备妥当,应如墨看着身后的浩瀚队伍,马车运着粮食银钱。一路上,她都得万事小心。 “国师大人,皇上还在城楼上。”沉香道。 马车中,应如墨靠着,樱桃乖巧的为她剥着瓜子,本来不打算带她,奈何樱桃哭得伤心,应如墨一个心软便答应了。 “继续走便是。”应如墨头也没回道。 城楼之上,凌未看着中间那辆马车,徐徐前进,仿佛在这能听到那马蹄哒哒的声音,只是看着她离开,心头却好似空了一块。 小安子俯身过来,“皇上,国师大人说为您备了生辰礼物。” 生辰礼物?凌未回首看着小安子,眼中闪过一分惊讶。是啊,因为陈州一事他将生辰宴取消,不知不觉又过去一岁。 回了皇宫,凌未望着偏殿的屋子,里面时不时传来一声低吼。 站着的几个宫人皆是心惊胆寒,凌未指了指里面,“这是国师送来的?” 他有几分不确定,几个宫人皆是颔首。 凌未带着小安子缓缓靠近,直到殿门打开,阳光从中而入照 分卷阅读33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亮整个宫殿。 一张盖在大铁笼上的红布格外惹眼,还有一个穿着异域的人低首候在铁门旁边。 “参见皇上。”那人跪在地上,用不大利索的汉话说道。 小安子上前,“这里面是什么?” 那人摇摇首,只是指指并无动作。 凌未熬不住好奇心,悄悄走近,在他手指快要碰到红布的时候,小安子抢过来,紧张道:“还是奴才来吧。”这里面一看就是活物,要是皇上受了伤他的小命也就不保。 凌未点点头,退后几步,小安子鼓起勇气闭眼一扯,安安静静的。 只是身后多了一道明显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小安子回了神往后一看,两只幽绿眼睛就像夜澜明珠般耀眼,可现在却无法安心赏玩,看到整个身形的时候,小安子腿都软了,忙得往后奔开几步,差点叫出来。 凌未站在几步之外,双眸黑如浓墨紧紧看着笼中孤狼,那灰白相交的皮毛,矫健身形,特别是那双眼睛,都充斥着一种孤傲。 “你是……”他幽幽开口,问的明显是跪着的男子。 “草民是训狼师。” “是国师让你留下的?”凌未试着走近,那狼眼一直紧紧凝着他,是提防也是凶意。 训狼师点头,“待草民将其完全驯服后,可完全听皇上命令。” 凌未走到铁笼旁边,手指抚上冰冷铁笼,小安子在旁喊了声‘小心’。 凌未当做没听到,那孤狼一动不动,两两对视,孤狼低吟一声,这声音吓惨了小安子,且看另外两人神色未变分毫。 这边途中,应如墨悠哉悠哉,想到凌风那副脸色,她就想笑。 可就使劲儿给她出难题吧,最好没留下什么把柄,不然…… “国师,看这天儿过会儿就该下大雨了。”樱桃挑起帘子,外面雾蒙蒙的。 一行队伍行走缓慢,这样子,不得半月有余才能到陈州。 应如墨哼了一声,“下吧下吧,雪都看腻了,来点雨挺好。”说着取过身边的汤媪捂在手中。 说到下雨,樱桃真没猜错,临近傍晚一行队伍在一处小镇上休息。 由于人太多,只能包下镇上挨得较近的几个客栈。 等到雨停,一行队伍才重新出发,约个十来日,天儿渐渐热起来,地上白雪亮闪闪的,看久了愈发刺眼。 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应如墨下了马车站在一处树下,上面挂着残雪,摇摇欲坠。 将近半月,天一直阴沉沉的,只有最近几日才有阳光。应如墨思考着,如此耽搁实在耗费时间。 她能耗,这些粮食耽搁不得,虽说陈州附近州县都已捐钱捐粮送过去,而且已有两行队伍先行过去,但这才是大头。 寻了队伍官吏,商议之下决定他们分开走,应如墨身边大多都是女眷,难免耽搁。让送粮的先走,也好省些时间。 “国师,你就不怕他们中间发生什么事?”沉香望着远去黑乌乌的队伍担忧道。 应如墨摇首,“梁大人有经验,身边大多是他亲信,护送的官兵都是精挑细选的。哪那么容易出事。” 依着他们的脚程,约个几日便会到达,要是带上她们,还得多费些时日。 原本应如墨还觉着自己能够坚持的。奈何,养尊处优多年,连夜赶路多日,她到底体力不如男子,有时也会感觉劳累不已,她这还算好,樱桃更惨,出来时还是水灵灵的小女子,现在整日无神只盼着赶紧到。 她留了两个女眷和叶天云以及六个侍卫,足够了。 “国师,雪化了不少。”樱桃难得有精神,应如墨捏捏额头,时日是差不多,该化雪了。 近日,梁大人来信,一行队伍已然到达陈州…… “咳咳……”应如墨抱着暖茶,脸蛋红彤彤的,整个人看着病恹恹的。 很不幸,前日她感染上风寒,身子虚脱无力,叶天云寻了附近一村子借宿。 “国师,这药是沉香姐姐刚熬好的,您快趁热喝下。”应如墨靠在木板床上,身上盖着厚厚棉被,闻到苦药味,她是拒绝的。 奈何…… 放下暖茶,那碗药被她嫌弃的看了两眼,只好闭着眼睛全数吞下。 想到什么,她从袖中掏出瓷瓶递给樱桃,“把这丹药和其他侍卫分了,预防风寒。” 樱桃接过,上面还有暖暖温度,她颔首道:“是” 夜下,应如墨睡过去,耳边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硬是把她从睡梦中拉起来,清醒过后还听到樱桃的尖叫声,她忙的穿鞋跑出去,且看到薄雪上到处都是血腥,樱桃抱着脑袋躲在屋前大缸里面瑟瑟发抖。 沉香倒是比她淡定得多,手里紧紧拿着一农家扁担,几个黑衣人同侍卫们相搏,地上俨然躺了几位…… “国师您快回去。”沉香回首间看到仅仅披了件外衣的应如墨站在木门前,被风吹着脸蛋儿发红。 ☆、生死 分卷阅读34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一道声响让几个黑衣人注意到应如墨,几个人转变方向向她袭来。 “国师小心。”沉香喊道。 到底是面临过死亡,应如墨这次淡然得多,她抓起地上碎雪往那伙人撒去,可惜刀剑飞快,转瞬间逼近她,在她以为自己真要去见先皇的时候,只有剑刃划开血肉的声音。 诶,怎么不疼? “国师大人,樱桃好疼。”一道虚弱凄凄声让应如墨睁开眼,一看,樱桃咬着牙半跪在雪地上,一张小脸此刻惨白惨白。 当另外一个黑衣人准备再来一刀的时候,叶天云及时出现,甩过来一把剑将黑衣人手中兵刃打掉深深插在雪地上。 应如墨赶紧拉起受伤的樱桃,手上沾染着湿润,她知道那是什么。 小丫鬟疼得晕过去靠在应如墨怀中,叶天云还是靠谱的,武艺在那群黑衣人之上,三两下便将其解决。 沉香连夜去请村里大夫来给樱桃上药,应如墨给樱桃喂了秘制丹药可缓解她的疼痛,趴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门前,应如墨缓口气,即便是冷天,脸上也有些密汗顺着精致脸庞流下。 “咱们的人损失两个,对方七个人抓起来的时候全部自刎。”叶天云站在她跟前汇报道。 原本去村中大夫家寻些风寒的药草,结果回来有些晚,接着就是刚才那副局面。叶天云有些愧疚,白衣上沾染不少红点血花。 应如墨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想着,刚才即便她表现淡然,当樱桃受伤的时候,她的心跟着揪起。 突然想起上一世她离开之后,沉香的结果会是如何。 “国师有什么吩咐?”叶天云开口道,应如墨不说话,总觉得比这化雪天还要冷。 下一刻,应如墨睁开双眸,眉目比那天上星辰还要闪耀,“把七个人的脑袋割下来,送给一个人。”她轻飘飘的说道。 就在刚才,她便猜到这些人是谁派出来的,凌风既然提议她去陈州,若是动手岂不是落人口实,毕竟在朝中只有他同自己有芥蒂。凌风不会傻到这个地步。 那么……只有一个人。 未央宫 夜晚,冬梅忙不迭的跑着,途中几次险些摔着,慌慌张张的跑到寝殿。 “太后娘娘……娘娘……” 柳照月撩开鹅黄床幔,斜睨她一眼,似乎在嗔怪她的失礼,“有事便说,如此慌忙太过失仪。” 冬梅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才抬起头来,“方才……方才有人把七个盒子放在殿门前。”还好她第一眼发现,若是被其他宫人发现,怕是要出大事。 “是什么东西?”听出冬梅的害怕,柳照月下床过来,脸上镇定。 只是在听到冬梅贴耳之语的时候,双目微张,心跟着紧了一把。 “处理好了吗?”到底是主子,她快速镇定下来。 冬梅点点头,她已经命人将那些东西埋进花坛底下。 柳照月快步走到桌旁,拿起墨笔的手顿住,冬梅跟着过来,以为娘娘要写东西,立马寻了张纸放下。 柳照月叹口气,颇为无力的坐下来,只手扣在额际道:“收下去吧!” “太后……”冬梅踌躇道。 柳照月知道,这是警告,没错就是警告!不管她的身份是什么,应如墨已经告诉了她,再敢有下一次,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可她会怕吗? 有点吧,她身处太后之位,身上承载的还有柳家,可她不能……不能留下把柄。 陈州 应如墨一连数日没怎么休息过,看着手上的工图,看得她眼睛都快‘瞎’了。 陈州官吏专门给她备了一处府邸,还算清净。 沉香端着羹汤走至书房,夜色中,明亮烛光格外显眼,应如墨坐在桌案前,图纸已然阅完。 “国师还是休息会儿吧,连日赶路,到了之后又没日没夜的监督赈灾,都不怎么休息过。”沉香边放下羹汤说道。 应如墨揉揉太阳穴说道:“樱桃呢?” 沉香道:“樱桃已经睡下啦,刚开始几日疼得厉害,现在结疤,就是背上留下疤痕。” 应如墨从身后深木柜中取出一盒药膏递给她,“这是雪玉膏,你拿过去给樱桃,她现在结疤可以用这膏药消除疤痕。” 沉香惊讶,“这可是老国师给您留下的。” 应如墨摆摆手,明显疲惫靠在椅子上,“樱桃是为救我,不过一盒药膏的事儿,她以后还要嫁人,留下这疤不好。” 沉香犹豫,最后还是拿上了。樱桃那丫头心思单纯,平日里都是细声细气的,不曾想竟能替国师挡剑。 翌日,应如墨跟着督工前去,城中灾民已然安置,只是附近村子修葺可能是要废些时间。 冬去春来,年复一年。 陈州大水已经过去五载有余,堤坝修葺还在施工中,眼看快要完工。 “国师大人,您看……依着进度,大概还需要两三 分卷阅读35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年。”官吏在前说道。 当年的稚嫩少女已变成亭亭玉立,一袭青衣雾面裙上,绣着团簇木兰花,延至交襟处。应如墨比之五年前还长高不少,或许是她过得太过舒心,比之前世还要高些。 应如墨摇着团扇,走在碎石上,一边看着工人们施工情况。 “朝廷拨的银两这些天该到了,到时候你监督发在这些工人手上。”应如墨说道。 “是。” 陈州的夏季比之京中要热得多,这几年应如墨总算是习惯一点。 回到府中,应如墨迫不及待的沐浴换上干净衣裳。 院子里,绿荫之下,凉爽许多。 沉香说道:“国师大人,咱们都来陈州五年了。” 应如墨躺在锦榻上,身边樱桃为她扇扇子,时不时来颗冰葡萄,甘甜无比。 她闭眼嗯了一声,等着沉香下文。 沉香望了望湛蓝无云的天儿,这几年陈州恢复之前繁华,百姓和睦,虽不比京城,但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可是,国师毕竟是天凌的国师。 刚来那几年,皇上是一月一封信,现在半年都见不到一封。以前皇上多依赖国师她是知道的,五年过去足以改变一个人,她担心国师地位不保。 “国师就不想回去吗?”沉香又问道。 应如墨睁开眼接过樱桃手中团扇坐起来,跟前木桌上摆着一壶冰,勉强消暑。 “急什么,正好落得个清闲。”她说得不在意,沉香眨眨眼,看着如今的国师,她越发看不懂。 “樱桃再去冰些葡萄去,味道不错。”她吃下一颗感叹道。 樱桃离开,沉香跺跺脚,她又不是寻常丫鬟,知道国师的根基都在京城。耗在这里…… “商怀远如何了?”应如墨突然想起来道。 沉香叹口气,老实说道:“商怀远在三年前取得商家大权,名声大噪位居天凌首富,现在正将生意往异域拓展。” 应如墨勾起一抹笑意,眼中闪着亮光。嘿嘿……这也就意味着她的家底翻翻翻! 沉香在旁看着她愈发扩大的笑容,心中疑惑,国师这副样子越看越像财迷,好阔怕呀! 月下,应如墨在院子睡了一天,起来身上还披着毛毯,樱桃坐在她对面,手肘撑着脸,昏昏欲睡。 “樱桃?” 她轻唤了声,樱桃立马站起来,看着应如墨鼓瞪着大眼睛。五年过去,当年的小丫头已经褪去青涩,多了女子的柔美娇俏。 “国师你醒了。”她说着连忙递上一杯茶水。 “沉香呢。”她还记得,那丫头自打今日同她说与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的。 “沉香姐姐说国师醒来会饿,所以去厨房准备吃食去了。”樱桃老实答道。 应如墨揉揉眼睛道:“你若是困了便回去吧。” 樱桃连忙摆手,“奴婢不困的。”她强撑着说道。 应如墨抬眸,一片星空落入眼中,仿佛待挖掘的宝石一般。 “樱桃,你今年十八了吧。” “回国师,两月之后奴婢年满十八。” 应如墨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是啊,这个年纪的女子大多都嫁人了。”她似乎在感叹,也在遗憾。 樱桃默默站在旁边搅着衣袖,莫名紧张起来,“国师生得美艳,又才华满腹,为何……为何……” 应如墨笑出声,她明白樱桃的疑惑,“因为……”她说到一半,双目流彩眼尾上翘,勾起樱桃好奇,“你和沉香还没嫁出去我不放心。” 樱桃脸咻的一下红扑扑,最后忍受不住应如墨的打趣,背过身去娇羞跑开。 应如墨望着明月,耳畔响起风拂过树叶的声音,似一曲美妙童谣。 快了……快回去了。她心头低叹道。 果不其然,过了一月圣旨从京城而来,命她将堤坝修葺尾事交托刚刚任命的状元。而后启程回京城。 沉香瞥见自家国师拿着圣旨面无表情毫无惊喜,似乎早有预料,“国师不高兴?”她不大明白,能接到圣旨就说明皇上没有忘记她。 应如墨将圣旨交给她,“五年已过,今年又是祭天的年份,没有我这个国师,这祭天能办吗?” 沉香脑子突然明白过来,她敲敲自己额头,“瞧奴婢这个记性,都忘了这么大的事,皇上肯定不敢忘。” ☆、五年 提到凌未,应如墨心头软过,不过一瞬又恢复如初。她明白——人是会变的。 不过五日,新来的钦差大臣来到陈州,第一件事自然是拜会应如墨。 当应如墨看到人的时候,只觉得有些熟悉,可要她细想却想不出来。 “你……” “在下孟谦,国师安好。” 应如墨看着面前儒雅男子,倒是不像传闻中那般能言会道。 “恭喜孟大人高中啊。”尽管想不起来,脸上依旧保持得 分卷阅读36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体笑意。 孟谦站在堂屋,微微低下的眼眸黯淡几分,地上影子岿然不动,他能感受到心头失落,很快便执礼道:“多谢国师。” 两人没有多说其他,应如墨把他当做自己接班人,将手中未完成的公事以及图纸什么的都一一交给孟谦。 通过几日相处,发觉此人还挺细心温和的。 这日,两人来到堤坝修葺处,艳阳高照,不过走了几步便是满头大汗。 “陈州比较炎热,孟大人初来可要注意些。”坐在一块较大的岩石上,应如墨给自己扇着扇子,孟谦站在她跟前,不知是巧合,他的影子罩在应如墨身上,让她凉快许多。 “多谢国师提醒。”他谦和一笑,如池中清莲。 应如墨不经意抬首,男子逆光站着,欣长身影突显高大,这几日,孟谦同她说了许多‘谢’字,老让她觉着自己成了他前辈。 可看年纪,对方同她相差无几。 她摆摆手,“孟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同朝为官,以后还得多担待。” 见她笑得放肆,没有京城贵女的克制娇柔,反而有种率性而为。 孟谦微微点头,心里是喜极了。这几日他见识过应如墨的多种,率真豪放的,沉静聪睿的,还有温柔娴静的。 转眼到了应如墨启程之日,孟谦大早便来送她,让应如墨颇有些惊讶,身边跟着的樱桃沉香纷纷识趣退去。 城门外,应如墨看着这座古城,经历了物是人非,沧桑变化,它依然在。 “国师……保重。”孟谦看着她的眼睛道,期待她能说些什么。 应如墨颔首笑颜道:“孟大人也保重,日后京中相见也可来国师府作客。”她知道自己不会再回来了。 孟谦愣了一下,转而耳朵布上一层红晕,低声道:“再见” 应如墨转身往队伍走了几步,身后有一道目光直直盯着她,她顿足,忽而转首道:“五年不见,孟大人可是清楚了‘以公灭私,民其允怀’?” 孟谦本就暗下的眼眸瞬间亮起,看着那抹远去的背影,刚才的话好似萦绕在耳边久久不去。 他抿唇低笑,“原来没有忘。” 过去半月,应如墨一行人总算是回到久违的京城。 “国师,有几位大人向你递了帖子。” 刚刚躺下就听到沉香话语。 应如墨睁开一条缝隙懒懒道:“全部婉拒,本国师现在谁也不想见。”说完,门前影子离开,应如墨揉揉眼睛,真是,她离开五年没见哪个给她来封信问候问候,她这一回来就等不急了。 刚一闭眼,门前又响起敲门声,“国师大人,宫里来人说三日之后便是宫宴也是准备为您接风。”樱桃温柔道。 应如墨眨眨眼,望着鹅黄淡色的床幔,宫宴……接风,真是给她好大的面子。 “我知道了,退下吧。”她睡意全无,直接起身来到桌案前,案上还摆着一副未完成的画卷,桃林红艳似火,朵朵绽放,花瓣翩翩,在画外似乎都闻到阵阵桃花香。 她叹口气坐下来研磨,这是她画的,不过只画了一半,中间耽搁半年,不知还能否画出当年意境。 这次宫宴算是突然也不算是。柳照月早早便计划着这次宫宴替凌未寻几位合适的妃子,虽说在一年前对方已经纳了方玉和宋息音进宫,可比之皇家后宫三千,这才哪儿跟哪儿。 最重要的是,这两位女子都还是朝中大臣且是亲近皇帝的臣子之女。而她柳家那俩侄女儿,等不到便嫁给门当户对之家。 柳照月当然不会死心,她从柳家旁支寻了一位,这次决不是庸脂俗粉可比拟的。 这般心思被多人察觉,实际上太后想让皇帝纳一妃子并非难事,但要不落人口实还得让皇帝自己点头。 这五年来第一次进宫,应如墨从容淡定,即便同行遇上不少大臣上前来寒暄也是淡淡笑意。 而众大臣想的是,这位国师更加沉稳,喜怒不于人前,更加高深莫测起来。 被宫人引导着坐下,凌未算是给足她面子,坐在龙椅右下首,对面便是那个该死的凌风,身边带着盛嘉柔。 两人相互对敬,一副相濡以沫,鹣鲽情深的模样,应如墨逼着自己喝下一口凉茶冷静冷静,看不出来盛嘉柔还挺有手段的,她一回到京城就听说了,颜如玉在三年前去世,盛嘉柔便升为正妃,也算是飞上枝头做凤凰。 羡煞旁人。 至于颜如玉是如何死去的,她听到的,大多是病逝,或郁郁而终…… 真真可惜了那温婉女子。 “国师大人可是回来了,五年不见更胜从前。”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声音袭来,令她回神。 抬首便是凌风以及他身侧的盛嘉柔。 应如墨收回心思,站起身来,一袭绯色百蝶嬉戏罗裙着身,衬了她的肤色,宛若白瓷。 “不敢当,这不都拜王爷所赐吗?”她话语柔和,当中深意唯有她和凌风懂得。 这不,两人对上旁 分卷阅读37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的大臣可就看热闹了。原本还在相互寒暄的大臣,余光纷纷朝此处看来,别看应如墨面上柔和,凌风也是带笑,那种剑弩拔张,暗潮汹涌的气氛可是让盛嘉柔都感知一二。 “传闻国师貌美动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一道如水一般的话音打破此等。 应如墨看向盛嘉柔,女子眉眼如花,一颦一笑间不知打动多少人。 “若本国师算貌美动人,王妃便是倾国倾城。”一句自表身份的话,顿时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也消除她们继续说话的机会。 盛嘉柔面上淡笑沉稳得当,大方得体。 不生气也不急躁,“国师谬赞。” 凌风许是很满意她的表现,对着应如墨挑衅一笑,这笑意偏就只被应如墨一人看到,随后揽着自家爱妃回到位子上。 应如墨重新坐下,仿佛听到多声松口气的声音。 她知道在这种场合,她的情绪不该外露,说白了就是蠢,也没必要。 可奈何,她就是高兴啊。 现在的一切超出前世,剩下的她不再倚靠以往,准备往未知探索。 “皇上驾到。” “太后驾到” “玉妃娘娘到。” 一连三道尖嗓,让在坐朝臣纷纷起身,应如墨看着多家大臣家的女儿打扮隆重,百花争艳的场面她最喜欢了。 哈哈哈……谁说欣赏美人是男子的权利? “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玉妃娘娘。” 应如墨拱手执礼,低首间只看到一双龙靴从眼前而过,紧接着是几道衣裙带过。 “各位爱卿平身。” 褪去少年稚嫩,多了沉定稳重,声色间充斥着帝王之气。应如墨何等熟悉啊,她早知凌未会是个美男子,这厢坐下余光看去,少年已成帝王,眉宇间已是威严。 唉,孩子还是长大了。 心头不免有些堵塞,比之她还是喜欢小时候的凌未。 “国师近年可好?”最先开口的是柳照月,岁月终究是厚待她的,容颜依旧夺目,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贵气。 这一下,感觉多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应如墨站起来回道:“多谢太后娘娘关怀,这几年在陈州,微臣不敢懈怠,为了陈州百姓微臣不敢不好。” 这话说得奇怪,柳照月听后,面上雍容依旧,“国师辛苦,这几年的功果哀家同皇上都看在眼里。”说着她举起酒杯,应如墨只能回敬。 她敢断定,柳照月现在对她还有阴影。 应如墨回到位子,小安子比之以前也变化许多,俨然有了大总管的架势。说起话来都有几分底气,不过让应如墨奇怪的是,凌未全程没说几句话,这就让诸多大臣看不懂了。 以往皇上可是最依赖国师大人,如今……连个多余眼神都舍不得分出来。 真是伴君如伴虎。 应如墨不大在意,毕竟经历过一次,再来一次虽说心头还是不舒服,可她一想到自己还有退路还有一大把家底等着她,就什么也不担心。 反正,她对凌未仁至义尽,就看兔崽子有没有良心。 这次她倒没多喝,趁着表演歌舞之时,她偷偷离开,皇宫没怎么变化,她又来到熟悉的清池旁边,靠在假山上,准备扔石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令她警惕。 “国师大人。” 应如墨回首,正是方玉,只她一人,不远处有两个宫人候着,背对着。应是承了她的吩咐。 多年过去,当年女子已经出落成大美人,只是一言一笑间还是当年那个知书达礼的女子。 “娘娘。”她勾笑唤道。 方玉摆摆手提步过来,小心走到她身边,“国师生分了。”她仰首望着明月,玉盘印在碧池中央,恍若美玉。 听这口气,心里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纳妃什么的都是浮云~咱家小皇帝还是清白的哟。 ☆、偷听 方玉转眸,接着说道:“皇上曾说过,国师夸过我。” 应如墨一怔,这个……她倒是想不起来了,“那是因为娘娘值得。” 方玉忍不住一笑,“国师还似当初那般。” 她拂袖掩过唇瓣说道:“就像长姐一样。” 凌未纳妃早在应如墨意料之中,人选还真和当初一样…… 应如墨看她眉眼平淡却又好似藏匿着什么,作为臣子她自然不会去问宫妃私事。 况且,她们只有三面之缘。 闲聊几句,一个宫女将方玉唤了回去,又留下应如墨独自一人。 估算着时间,也该回去,她扔掉手中石子往小径走了几步便看到迎面而来之人。 今晚还真是故人多多。 “沈大人。” 沈舟微微颔首,“国师大人。” “看大人脸上,可是多喝了几杯。”应如墨见他脸上红如火烧,一看平日便是个不沾酒水的人。 分卷阅读38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沈舟抿笑摇手,走到假山处靠着,脚步略有些虚浮。 沈舟还是那个沈舟,丝毫未变,只是当年他还是个侍读,现在已是太傅。这官职晋升应是羡煞旁人。 “今日各位大人兴致极高,多喝了些。”他缓声道,想到什么看向应如墨,“国师可是见着孟谦了?” 应如墨想到那腼腆的男子老实点头,“怎么?” 说到这,沈舟免不得头疼,“不瞒国师,此乃我的门生,刚刚考取功名,便急着揽事跑到陈州去,原以为国师大人还能在旁指导一二,哪知皇上突然下旨,只留下那小子在哪儿,罢了……就算是锻炼锻炼。” 这句话说得明显不分外人,应如墨恰好听出些端倪,她面上沉静细细回想,修葺水坝不是个好差事,他一个新科状元大好前程,竟然跑去做这个,原以为是这小子被逼的,没想到是自动请缨。 “孟大人做事稳妥谨慎,或许是沈大人多虑了。”她说的尽是些好话,沈舟一听心中自然高兴,再如何,那小子也是他的门生。 “能得国师夸赞,孟谦看来是适应不错。” 应如墨点点头,接着就听到沈舟接下来的话。 “不知……孟谦可同国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话问得犹豫,应如墨怀疑若不是沈舟半醉怕是不会如此问。 “不该说的?”她反问道,孟谦在她心中就是个温润君子,两人以公事相处,都是举止得体,说明白些就是虽熟悉客气犹在。 如今沈舟这般问让应如墨不得不多想。 沈舟好似松口气,“没说便好,国师若是听了不过徒增烦恼,算那小子识趣。” 应如墨挑眉,回想孟谦种种细节,目光时不时看着她,耳朵时不时因为她一句话泛红,有一种猜测在应如墨心中发芽。 “他……喜欢我?” 沈舟:“!!!” 不刚刚还说不知道没听过吗? 应如墨看了看周遭没人才脱口而出,岂料这话真正把半醉的沈舟吓醒。 他这个反应让应如墨不得不相信自己刚才随口一说当真。 一时间,有种尴尬在此处蔓延。 最后还是沈舟一声叹息打破,“既然国师已知道,日后还是装作不知吧。” 他岂非没看出面前女子对孟谦压根没那般想法。 应如墨有些恍惚,这活了两辈子,竟然真的有人会心悦于她! 还是个翩翩佳公子! 回到宴会应如墨有些心不在焉,几次想要喝茶却误喝酒,这种走神被上面沉默的凌未看在眼里,漆黑犀利的目光被他控制得很好,不会被发现。 这时,舞姬退下,上来一群鹅黄舞裙的女子,个个身姿妖娆,容貌动人,响起来古调琴音,一下吸引住朝臣注意,五位女子莺歌曼舞,在她们围绕着挥舞皓腕间,齐齐水袖往外一扬,如满天飞花,一位身着五彩羽衣的女子突现在其中。 她束着简单的灵蛇髻,当中只别了一根镶嵌白珍珠的银质步摇,额间桃花更是妩媚动人,在她舞动间,那步摇跟着摇曳纷纷突增娇俏。 她半拉着衣袖,半透不透,朦朦胧胧。当她落下衣袖,那张面如桃花般的美人脸展现于人前,一双灵动眼眸仿佛万千星空藏在其中,嫣唇带起敲到好处的柔笑。 这番舞姿,宛若仙姿,莲足轻点,无数花瓣从袖中撒出,犹如天女散花,不似真人。 应如墨心思还在孟谦那里,对于难得一见的美色都没让她分半点心,要不是突然来起的叫好声,她都能忘了自己在哪。 回过神来,恰好看到柳照月眼中的欣慰以及凌风脸上的一分惊讶。 再去看殿中央的女子,半蹲在地上,手中还拖着一朵夏莲,衬得她白皙掌心纹路可见,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就算是同盛嘉柔在一处,不相上下。 不过就算如此,各家世家女子眼中隐隐不屑。 诚然,没有哪家贵族女子会如此公开跳舞,即是掉了身份,也是失了家中面子。 应如墨看着在场中人,不少人惊讶于女子美貌,倒是她斜对面的沈舟依旧目不斜视,仿佛面前无物。 还有那盛嘉柔脸色不过是微微变化,还算是得体。 加上应如墨这个无所谓的,这气氛怪怪的。 凌未没说话,气氛一直僵持。直到柳照月招招手,那女子才起身规矩上前半跪在柳照月跟前。 应如墨没错过柳照月余光瞥向凌风的深意。 她径直喝了杯温茶,吃些点心解解饿。 “皇上,这便是哀家前几日同你提过的暮雪。”柳照月摸摸柳暮雪的头,唤了人端来椅子供她坐下。 “的确是同母后所说,美若天仙。”凌未淡淡一句,这般态度倒叫朝中大臣摸不准。 柳照月脸上笑意未减,柳慕雪兀自上前几步,俯身行礼,“参见皇上。” “太后既然赐坐,便坐下吧。”凌未余光未分去半点,这说话冷冷淡淡 分卷阅读39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饶是个外人也瞧得真切。 方玉坐在凌未身边,也离应如墨最近,神色一直庄重优雅,这番举止方才是世家女子该有的风范。 对于柳慕雪的行为,大抵是第一映像落在各家女子间都是不怎么好的。 也不知道柳照月这次是不是故意犯傻,还是急得真犯糊涂。 竟然要柳慕雪大庭广众之下表演歌舞。 啧啧…… 接下来,柳照月多次将话题引到柳慕雪身上,奈何每次凌未都轻而易举的转移话题。 可怜那娇弱美人,水波媚眼一直凝在那高高在上的俊朗男子身上。没有得到半分怜惜暗暗失望。 熬了两个时辰,应如墨总算是得到解脱,她没打算出宫,还好今夜没怎么喝酒,她还能认识去藏书阁的路。 只是途中…… “也不看看她什么身份,不过是柳家旁支家的女儿,也敢在皇上面前表现那等狐媚子的模样。”一道女声刻薄了些。 这时另外一道女声响起,“呵,这算什么,人家仗着太后娘娘以及一副好样貌高傲得不得了,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妃了。” “你们且不知,方才更衣的时候我还听到她和她丫鬟所言,还说什么当众表演歌舞乃是荣耀,还自比国师,说国师大人也是女子和男子一般露脸,不也一样德高望重?” “真真笑死了,就她?还同国师大人相比,要是被皇上听到怕是要她的命,就凭她的这般拙劣行径,连国师大人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就是就是,国师大人乃是咱们女子榜样,女中豪杰,岂是她个低贱之人能够相比的。”…… 声音越来越远,应如墨从旁树丛走出来,不禁揉揉耳朵,咦?她什么时候有这等评价了? 女子榜样?她看看自己,如果她没记错当年跟着师父抛头露面,做了天凌第一个女国师的时候,京城没少她的传言,可不是什么好话啊。 不过数年,她就成飞天了? 还好她心态放得平,刚才那些言论也只当听了就出,偷听虽不是什么好行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应如墨突然‘心安理得。’ “方才所听,你只当没听过明白了吗?”她突然凌声道,身后跟着的提灯宫人重重点头。 在宫中数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自然明白。 一路寻到藏书阁,应如墨来到第二层,她吩咐跟着的宫人候在门前,自己推着木梯辗转在书阁中,她可是要查查天命一说。 也是奇怪,自从当年玉牌出现裂痕,她这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可五年过去什么都没发生,但仅凭如此,还不够让她放松。 回来途中她突然想起师父曾经提及过这藏书阁藏着数万千珍贵古籍,还让她好生利用。 可惜,她虽能进,却不能将书籍带回去研读,只能在此熬夜。 翻阅一本又一本,大抵含义同她理解的相差无几。 后半夜,她坐在木梯上,身旁燃着蜡烛,摆放着山高般的书卷,手中还有一本翻开到一半的书卷。 难不成真要她在这次祭天取得结果? 除非,她能推演天命,通过星辰来推算天凌国运以及个人命运。 这般方才更加准确得到提示。 奈何,推演天命的法子被她师父带进棺材里,只因为此法费神费力,当年师父推算天凌未来十年国运,结果迅速苍老。 她还没有她师父的能耐,要是贸然去推算天命可能连小命都丢了。 不不不,她还得留着小命享福呢。 日后在乡下添置一处院子,带上沉香樱桃她们,过她的逍遥生活。 “国师。” ☆、夜会 应如墨听到熟悉的声音顺着站起来,风势将身边烛火熄灭,整层书阁暗黑下来,伴随着是窗棂之外笼罩的明亮月光依旧淡淡书香味道。 她站在木梯上微微俯身,提着罗裙一步一步走下来,脚踏木板响起吱吱声。 “小心些。” 应如墨刚刚落地,动作一顿明显被他的话给吓着。 “参见皇上。” 她微微俯身行礼,透过月光还可略微看到面前人影,方才宴席上离得远,现在才发现凌未变化还真大,比如……身高! 竟然比她还要高出一个脑袋 。 “国师日后不必再对阿未行礼。”磁性响亮的嗓音,令应如墨莫名心慌。 阿未……她突然发现原本觉着疏离的距离又回到最初,仅仅是凌未一句话的改变。 “微臣还是唤人来先点灯吧。”这样在暗夜中说话,身体的感觉格外灵敏,面前的呼吸令她心头打鼓,毕竟多年未见,说没有尴尬的感觉,应如墨还真不会自欺欺人。 在她准备绕过凌未去唤门外宫人的时候,一只手从后拉住她的手腕,劲儿还不小,让她不得前进一步。 直到一道浅浅呼吸打在她耳垂上,耳坠跟着摇曳莫名犯 分卷阅读40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热,许是喝了几杯酒的原因。 “皇……” “国师这些年过得好吗?”他轻轻靠前,整个身子挡住应如墨的视线,话语仿佛在耳边辗转不去。 这话自打应如墨回来听过数次,每次她都是同样的回答。 “自然……” “不必撒谎,国师定是受了许多苦。”凌未再一次打断应如墨的话。 应如墨忍不住心底给他一个白眼,她看起来像吃了苦吗。她怎么觉得自己真得挺好哒。 “那个……皇上能否先放开微臣的手?”她琢磨着被凌未一直紧紧捏着,整只手都快麻木了。 此话一出,出乎应如墨预料,凌未没有放开反而得寸进尺,抬起另外一只手拦揽住她的纤细腰肢。 !!! 兔崽子别是傻了!? 应如墨睁大眼珠子,惊讶被凌未捕捉在眼底,他上前将脑袋放在应如墨的肩膀上,鼻息间萦绕熟悉且久违的味道。 应如墨咽咽口水,情况不大妙啊。凌未莫不是喝多了,把她错认了? 她仔细嗅了嗅,还真有酒味,就是不知道是她身上还是凌未身上的。 “皇上,要不臣还是唤个宫人把您送回长乐宫吧。”她心里急啊,她还没有研究出怎么破除天命一事呢。 “国师打算今夜就宿在此处?”他不回反问。 应如墨心里咯噔,咦!还能认出她来,比不认出来还糟心。 “臣还有些疑惑,所以想多查询一些古籍。” “既然如此,阿未便也在此陪着国师吧。”他话语轻柔,悄然放开应如墨,微微低眸方可看到应如墨的脸颊。 “这……不大妥吧,皇上日理万机,晚上还留在此……” 应如墨心里对凌未没什么想法,可能是舐犊之情吧,人之常情她还是能理解的。 “就这么说定了。” “……” 应如墨默默站在原地,直到凌未自己唤了宫人进来将四周烛火全部点亮,书阁顿时亮堂起来,亮到应如墨不知道该看何处。 此时,凌未已经上了木梯拿起应如墨没有看完的古籍,粗粗过了眼身旁摆着的书卷,“国师在查什么?” 应如墨背对着他,听到这话转身对上凌未那双黑曜一般的眼眸,好像洞悉一切又好像单纯无辜。 救命啊。 应如墨恨不得拍拍自己脸,这已经不是当初少年郎,这就是个随时会要她命的祸害,悠着点悠着点。 她不停在心底默想道。 手上的酥麻恢复,她才转过身,“只是研究一些星命推算。” 站在木梯下,凌未歪出来一个头,好似懂了点点头,“那我帮国师多寻些出来。”他说着,站起身,长手一挑,基本古籍落在他手中。 应如墨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有一分看不懂。 这兔崽子确定是方才宴席上那个不苟言笑的皇帝? 席地而坐在案几边,一壶清茶一盏烛火,足矣! “国师就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凌未站在她跟前,影子完全罩在应如墨身上,压力颇大。 应如墨心不在此,放下遮脸的书卷,拿取温茶微抿了口道:“微臣远在陈州也听闻到皇上近年的佳绩,想必先皇在天,应是瞑目。” 凌未敛下方才柔和的脸庞,“国师就如此惦念着父皇的遗旨吗?” 这口吻变化,令应如墨心凉了一分,方才还以为凌未至少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现在来看,大错特错。 “微臣谨遵先皇遗旨,乃是为臣子本分。”她认真道。 凌未半坐下来,脸庞就在应如墨正对面,五官深邃,剑眉星眸,霸气凌然。 这番变化,应如墨看在眼里她也收敛起方才的不正经。 “若是没有父皇遗旨,国师也不会从小教导朕了吧。” 凌未的视线太过灼热,应如墨对上还有几分动摇,她暗暗沉定道:“就算没有先皇遗旨,微臣也还是天凌的国师是皇上的臣子。”她不明白凌未何必问这般多余的话。 “好一个天凌国师,朕的臣子。那摒弃这些呢?” “什么?”应如墨迷茫道。 凌未注视她半响,早在宫宴他就发现女子变化,眉眼更加娇艳,就连唇角习惯擒着的笑意,这么多年未曾变过。 “国师也不曾问过朕这些年可好?” 应如墨觉得事态发展不大对,她不是傻子,方才以为凌未是醉酒,可现在他神色清明,眼中仿佛藏着惊涛骇浪,自要他愿意便可喷涌而出,改变一切。 应如墨心慌了,这么多年没有哪一次如今心乱,藏在袖中的纤指紧紧抓着衣袖,她不敢放,逼迫着自己赶快冷静下来。 “那……皇上过得可好?” “不好 ,一点都不好。” “……” 应如墨撇开目光落在翻开的书页上,细看却是无神,“夜已深,微臣突然想起府中有事还得 分卷阅读41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回去,微臣告退。”她站起身来,飞快说完,又以快步离开书阁,背后的人没有唤住她,让她松了一大口气。 凌未看着她仓皇而去的背影,目光深意未减半分。 “国师可慢些,奴婢快要跟不上。”快要到达宫门,一直伺候她的宫人跟着她跑了一路,气喘吁吁,实在无法子说道。 应如墨也走得脸颊绯红,头冒虚汗,仿佛身后有野兽追赶。 “你回吧,本国师自己出去。”她说完,加快步子走出宫门。 看到皇宫外的街巷,应如墨总算是深呼吸了一口气,一直等着的叶天云看她如此,连忙挎剑过来。 “国师可是发生何事?”跟在应如墨身边五年,叶天云改了原先的脾气,对应如墨也算是恭敬有加。 应如墨有些累,回眸只能看见无尽的夜以及戍守的官兵。 她无力的摆摆手,“回府吧。” 坐上马车,应如墨的思绪一直在凌未身上,她靠在锦榻上,面前摆着的点心都没得她多一眼的注目。 快速回到国师府,已经睡着的沉香听到她回来立马起身迎出来,夜里凉,手中提着外衫过来给应如墨披上免得着凉。 “国师走之前不还说要留在宫中吗?”沉香不解道。 应如墨带着她回了自己屋子,“先不说这些,你先去备些水来,我要沐浴。” 沉香看她神色不对,也来不及细问按着她吩咐而去。 即便是夜里凉,应如墨还是感觉到一种不自在的燥热,弄得她身上黏糊糊的,极不舒服。 推开紧闭的窗棂,庭院花香袭来,让她脑子沉静下来,褪去外衫靠在窗台前。 她低眸看着手指,回想到夜里凌未的举动,她恨不得拍死自己,哪里像是儒慕之情。 她还真是今夜喝多,脑子犯糊涂。 如果她真的没猜错,凌未那意思是……是喜欢她? 她不敢往下想,哈,一夜开两朵桃花?应如墨捂着脸,突然怀疑自己才是傻瓜。 等到沉香打来水,应如墨靠在木桶里,氤氲流转,朦胧似幻不似真。 肌肤如雪,皓腕把在木桶边缘,颗颗晶莹顺着蜿蜒而落,沉香本坐在她身后帮她洗着青丝。 应如墨闭着双眸,睫羽被水珠沾染,更显妩媚。 还有一个月才是祭天,她必须得赶快验证五年前祭天一事并且查找出幕后之人,才可早早辞官隐退。 现在凌未在她眼中就是个危险的人,喜怒多变,更可气的是还对她寻着异样心思。 有一种,她一直拿他当儿子,对方却把她看做盘中餐。 “国师,商怀远突然来信,说是再过七日便带着其妻来京城。” 沉香打破应如墨的思考,令她心思回转,“他不是忙着做生意,怎么有空来此。” “说是,来自异域的商人就在京中,一直与商怀远作对的何家也准备揽下此等生意。” 应如墨明白过来,世上富贾众多,商怀远虽是天凌首富那何家便是被他压一头的那位。 自打商怀远当家,商家同摄政王的关系也渐渐疏离,倒是这个何家趁机掺了一脚,背靠摄政王府,期间,商怀远多次差点着道。 至于其妻,应如墨记得商怀远在半年前娶了正妻,是个草原女子。 ☆、家底 性子纯良刚烈,豪放洒脱。 有着草原儿女的野性,好像还是草原某个部落族长的女儿。 不过应如墨没见过。 “商怀远的意思是想要当面感谢国师。”沉香继续说道。 “见我?” 也是,不见她没事儿给她来什么信。算算,他们已有三年不见,转眼人家都有妻子了。 “见就见吧。”应如墨想着,顺便她还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家产。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沉香默默给她擦背,什么也不说了。 一种无奈在心中蔓延。 皇宫 长夜漫漫,凉风嗖嗖,凌未带着小安子回到长乐宫,一切如旧,并无多少宫人候着,他来到偏殿,里面有专人看守,只有小安子可以踏进。 跟着凌未走进,暗黑顿时被烛火照亮,里面看似空荡,但中间铁笼却很是醒目。 小安子提着一桶生肉,一块一块扔进去,孤狼长得健壮,獠牙吃肉的时候甚是恐怖,那双幽绿眼眸比之当年还要傲气冲天。 凌未负手站在其前,那副架势,比之孤狼更胜一筹。 “小安子,你说朕今日是不是太鲁莽了。”他幽幽道。 小安子喂完肉候在一旁,他知道皇上在说什么,这么多年,他算得上是一个‘知心人’。 皇上的心思他也是在国师走后才知道的。这个秘密他不敢也不能更不会脱出口。 “国师大人聪慧,即便皇上不明示,国师迟早会知晓的。” 知晓?凌未抿唇,唇角微 分卷阅读42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起,如果他不明示,她恐怕会一直装糊涂吧。 他知道今日不该逾矩,说那些做那些。去藏书阁之前,他原本只想同她说些话罢了。 可……他忍不住。 在御花园,她同沈舟的话他都听到了。就在应如墨身后不远处,谁也没察觉到。 没人说天凌国师不得嫁人,即便她早已到了年纪,也有多人遥望觊觎。他不敢放松……哪怕是现在这个时期。 “她对朕……只有职责。” “或许是国师大人太会藏,即便是普通人相处,也不该只有职责,奴才看国师待皇上,是有真心的。” 凌未苦笑,只可惜……此真心非他想的那种。 人世间,放不下得不到,难难难! “方才,皇上去藏书阁时候,玉妃娘娘来过。”小安子斟酌道。 “何事?”不是关于她的,凌未便恢复冷硬口吻。 小安子垂首道:“玉妃说,太后娘娘将柳慕雪留下来,看来是想在皇宫多留,有势在必得之心。” “势在必得?”凌未瞥眼,眼中嘲笑令人胆寒。 小安子颔首,“玉妃娘娘还说,过两日想要会方府一趟。” “随她。”凌未走近铁笼,细细打量孤狼,手指攀上冰冷铁柱子,低声道:“改日便让她来看你。” 小安子见此,悄然退下。 这几年,皇上都显少有过笑容,玉妃娘娘…… 想到方玉,小安子暗叹,自打玉妃娘娘进宫,后宫事宜皆是被她处理得当,可他看得出,她待皇上不过是皇上,皇上待她亦如此。 可怜女子大好年华。 数着日子,商怀远已经依着日期到达京城,行事低调至极。 这日,应如墨由沉香樱桃陪着来到京城一处府邸跟前,匾额未挂,朱门之前站着两个小厮,旁人一看还以为是个寻常人家。 “看不出商怀远如此低调。”沉香打量一眼说道,那俩小厮一看到她们立马迎出来。 等她见到商怀远以及传闻中的商夫人,这俩竟然在喂马。 “见过国师。” 女子挽着发髻,身着朴素,脚踏皮靴,面容颇显英气,眼眸在光下似茶色。 “这是内妻华英。”商怀远介绍道。 应如墨颔首,华英也同样在用余光看她,只是眼中略有探究,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而后想了一瞬又憋回去,让应如墨心生疑惑。 唤人搬来几张椅子,几人纷纷对坐,从这个角度还可瞧见不远处的马圈。 樱桃和沉香站在几步之外。 应如墨举着茶杯吹拂,“这马……” “国师见笑,是民妇从草原带来的。”华英浅笑,为她斟满茶水。 “夫人汉话说得不错。”应如墨眉眼带笑,看华英同商怀远相处是举案齐眉啊。 看来,商怀远真真是放下。 啧啧,真是够洒脱。 “华英小时候在安城生活过几年,之后才随父回到草原。”商怀远回道。 后来闲聊两句,华英借口离开,于此商怀远将一本账簿递给应如墨,“此乃国师产业,还望过目。” 这句话,是应如墨最近听过最舒心的。 她取过厚厚账簿,一页又一页,密密麻麻,遍布全国。 她看到的不是字,而是金山银山。 “国师可满意。”商怀远问道。 应如墨颔首,岂止是满意,她十辈子都花不完。 以此,她真是怀疑商怀远现在是富可敌国。 她放下账簿,看了眼商怀远,记起当年初见,同现在判若两人。 特别是眉间颓废不见,整个人都耐看许多。 “本国师没想过坐拥金山银山,于此,咱们的交易便到此为止。” 商怀远抬眸,眼中怔愣,“国师何意?” “以后,不用同我分红,那是你该得的。”她指指账簿继续说道:“这些都算是占便宜了。” 商怀远站起来,拱手行礼道:“国师不必如此,过去数年国师屡屡点明怀远,帮了草民许多才走到如今,对于草民而言,这不是分红是报恩。” 应如墨抿下茶水,摆摆手道:“恩情已报,你我不欠。” 商怀远蹙眉,欲还想说什么,就被应如墨抢先道:“若你觉得心难安,日后便让你名下产业对本国师全免吧。” 这……商怀远睫羽颤动,似是说动一点。他虽然是个商人,可不该图的就不会图。 “不必多忧,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互帮互助不应该吗?” 这话让商怀远彻底松动,他从来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国师会把他当做朋友。 “好了快起身吧,夫人该回来了,见你这样子还以为本国师欺负你呢。”她拾起一块点心,入口即化,甜到心底。 商怀远放下手,从袖中掏出一条玉坠,“此乃商家信物,以此赠予国师。” 应如墨取过,成 分卷阅读43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色极好,握在手里隐隐生凉,勾起唇角,“多谢。” 用过膳食,这次是华英掌厨,做的都是草原美食,吃起来不用顾忌那些饭桌礼仪。 应如墨同华英也算是相谈甚欢,临走前,华英特地寻了匹宝马送给她。 望着面前这摇着马尾巴的白色马驹,毛色上好,就是脾气看起来不咋地。 “此马名唤流影,可日行百里,身无杂毛,跑起来犹如草原狮子,就是脾性刚烈难驯服了些。”华英摸着马背说道。 “多谢夫人了。”应如墨颇为感叹,摸摸其脑袋,就听到它仰首嘶吼,真是个不自来熟的。 马车走远,华英久久不回,眉间微蹙似有烦恼,这一幕被商怀远瞧见,“这是何故?”他抬手抚平她双眉褶皱。 华英愣了一瞬,方才说道:“没事,只觉同国师大人相处一番,觉得她像极了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特别是样貌。” 商怀远抚摸她的鬓角半笑道:“世间之人多有相似,想来是巧合。” 华英一想觉得有理,毕竟两人身份看来,天差地别。 回到国师府的时候已然傍晚,只是在应如墨刚踏入府邸的时候便察觉不对劲。吩咐沉香将流影带下去,樱桃跟着她进去。 “国师大人,皇上在庭院里。”下人上前禀报,让应如墨驻足,“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时辰前。” 应如墨有点头疼,她又不能不让人来。 “你们先退下吧。”她说着,一个人往庭院而去,走进庭院,发现空无一人。 “皇上?”她唤了声,没人应她。 走至清池旁,应如墨看到自己倒影,左右望望没有人,难不成凌未能飞天遁地? “皇上?”她又唤了一声,搞得跟她是贼一般,结果在她准备转身的时候,身后发出声音。 回眸看去,水中起了涟漪,接着扑通一声,清池中央出现一道影子。 余晖淡淡,倾洒而下,照得水光粼粼,就连当中人也被光芒罩住,仿若幻境。 一副美男出水图,应如墨暗暗咽下口水,顿时有些口吃,“皇……皇上,您不冷吗?”虽说是盛夏,可泡在水里万一着凉。 凌未游过来趴在岸边,眼角眉梢流着水珠,发丝被水侵染,衣衫紧紧粘在身上。 “先前这玉簪掉下池中。”他拿出一支碧绿通透的素雅玉簪放在岸边,上面沾着水隐隐发光。 应如墨定眼一看,玉簪上雕刻着木槿花,第一眼便想起此物是成妃生前之物。 “臣还是唤人来拉皇上吧。”她这刚走一步就被凌未叫住。 “国师就在此,拉上阿未便可。” “……” 皇上啊,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你没听过?再说你还有那种心思,她可不敢。 “国师,你再不拉阿未,阿未就要被冻死了。” 应如墨一半为难,又不能丢下他。兔崽子现在长大了,她可不能再像他小时候那般。 叹口气,回身去拉他,“皇上怎么无事拿着玉簪把玩,掉了也不用自己跳下去捡。” ☆、玉簪 凌未脚下用力一蹬,其实也不曾借助应如墨的力量,抓着她的手轻而易举便上了岸。 “这是母妃留下的,当时心急便跳下去了。”他半坐在地上,哪里还有皇家威严。 应如墨掏出张锦帕给他,哪知道兔崽子伸出脑袋,意思明了。 “庭院的下人也是被皇上遣退?”她半蹲下身帮他脸上水滴擦干净,随后将锦帕塞进他手中。 “本来想等国师的,可国师迟迟不来,阿未不想让人打扰。” “……” 应如墨突然说不出话来,缓了半响才说道:“您是皇上,有何事要召见微臣,派人传旨意便是。” 凌未抓着锦帕幽幽道:“方才进府就听下人说国师大人一早便出门去,也不知何时回来。” “微臣去见一个朋友而已。皇上还是先起来换身衣裳较好。”她无奈解释道。 凌未站起身来,满身潮气,这时樱桃慌慌忙忙跑过来,一看到湿淋淋的凌未,愣了一瞬便赶紧行礼。 “发生何事?”应如墨见她神色不对问道。 樱桃小心翼翼瞥了眼凌未,对方心思全然不在这边,只得低声道:“宫里来人,说是太后娘娘的贴身宫女要见国师。” 柳照月?应如墨同凌未对视一眼,她微眯起眼眸,心头想到。 柳照月会找她是在她意料之中,毕竟当年她派人刺杀自己这事儿始终是道裂痕。如今她回来,柳照月既然没有动作那就是想要示好。 “朕到此,谁也没说。”凌未看着应如墨缓声道。 “樱桃,带皇上下去换身衣裳。”应如墨说完同凌未行礼告退。 来到堂屋,一个宫人端正站在当中,身着宫装,两手相扣于腰前一见到应如墨,立刻俯身行礼,“ 分卷阅读44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见过国师大人。” “你是……”应如墨坐在交椅上,旁的丫鬟上来一壶茶,乖乖退下。 “奴婢冬梅,是太后娘娘贴身宫女。” “不知太后有何吩咐?”应如墨挑眉道。 冬梅含笑,“娘娘说多年未同国师见见,后日太后要去京城外的佛寺拜佛,想着同国师走走。夏日漫漫,佛寺后山竹林凉爽肆意……” “既然是太后相邀,做臣子的应了便是。”她回道,话语算不上恭敬,冬梅听了并无任何不妥,依旧含笑有礼离开。 这时,凌未从屋后而来,换了身月白色锦衣,犹如世家不谙世事的贵公子。 “国师同太后很亲近?”他走过来坐在应如墨旁边,取过她喝过的茶水一饮而下。 “……” 应如墨咳嗽两声,原本候在堂屋的丫鬟有眼色的上来一杯新茶。 “可能是太后突然想起微臣。”她看看左右接着说道,“樱桃呢?” “说国师大人前日想着吃瓜子给国师准备去了。” “也……也不是很想吃。”应如墨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她俩就这样坐着,应如墨看着天渐渐暗下,可凌未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然后…… 当叶天云过来的时候,应如墨明显感觉到身边人气势变化。 看到凌未的时候,叶天云老实行礼,跟着应如墨,什么人什么身份他大抵是一眼能看出。只是初次见面,这个少年皇帝看他怎么有种敌意。 最后还是应如墨出声让他起来,带着叶天云出了堂屋,身后的凌未双眼怔怔的看着,只有叶天云觉得什么叫做芒刺在背。 “何事?” “训练的人已经准备好。” 应如墨睫羽微颤,细细思考道:“也好,后日便安排他们跟着我去一个地方。” “是。” “你也早些退下吧。” 应如墨回眸看了眼,发现凌未还看着这边,即便是她回头,对方的眼神也不躲不闪。 “天底下也只有国师敢回避阿未。”应如墨一回去就听到这句。 “天色不早,皇上不累吗?”应如墨坐下来,盘算着时辰。这时候走还能赶上宫门。 凌未撇嘴,“累,不过一看到国师倒不觉着累。” 鸡皮疙瘩从脚底发芽,应如墨拿捏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差点把其中水渍摇出来。 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竟然还会觉得羞涩?还是被这个兔崽子整的? “国师真要应约?” 一句话把应如墨扯回来。 “皇上此话怎讲,太后都派了贴身宫女来此,微臣怎敢拒绝。” 凌未嘴角泛起一抹冷意,“只要国师不想,便可不去,谁也不能怪罪。” 如此霸气之话,对于应如墨来说就是一块巨石,她敛下方才情绪沉静道:“皇上您是九五之尊,有些话臣想皇上应该谨慎。” “谨慎?难道阿未连说这些话的权利都没有吗?还是说国师因为担心阿未才会如此?”凌未的重点明显是最后那句。 应如墨头更疼了,她需要嗑点瓜子压压惊,“皇,皇上……微臣……” “国师不必多说,阿未都明白,国师定然是关心阿未的。”他温柔一笑,犹如桃花盛开,轻柔到心底。 应如墨老脸一红,立刻转移视线,她还能说什么?要说她这不是那意思?那下一刻兔崽子就跟她翻脸。 因为有凌未在,整个国师府都是战战兢兢,用过膳食。应如墨不能走,对面的凌未吃得慢条斯理,看他动作斯文优雅,却又慢得出奇,应如墨手指紧扣着桌沿,她此时此刻特别想埋在炼丹房里,最好几天几夜不出来。 “国师吃得这么少,怪不得这么瘦。”等到凌未用完,锦帕擦拭唇角边说到。 “臣今日胃口不大好。” “是吗?那国师应当少吃些油腻荤食,寻个大夫瞧瞧。” 应如墨面上暗沉,她方才不就多吃了点荤食罢了,至于点明吗? “皇上,此时宫门已闭,您赶得上明日早朝吗?”应如墨还是比较关心这事。 凌未突然起身走过来,整道阴影罩在应如墨身上,微微俯身,让应如墨心里打鼓一般,只想说三个字——救命啊! 突然,凌未有所动作,拂过应如墨的脸颊,一根发丝从旁撇下,紧接着便觉得发髻上插入什么东西。 直到凌未放下手,眼中满意的看着她,“真是同国师相配。”似感叹道。 应如墨微微蹙眉,准备开口,凌未抢先说道:“国师府的味道依然未变,时辰不早阿未先行离去。”他说完拂袖走了几步,停足回首道:“国师不许摘掉。”他眼中光芒闪现有着他的绝对。 应如墨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 铜镜之中,女子面若桃花,朱唇红艳,特别是发间的木槿玉簪,素丽却又精致,算不得夺目却很耐 分卷阅读45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看。 应如墨手中摸到簪首,花蕊雕刻栩栩如生。 这可是成妃遗物,兔崽子就这么送给她了? 应如墨颇为恍惚,凌未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没有明说,自己要是先开口表明立场,会不会有些不妥?而且……只要说开,他俩可能维持不了普通君臣关系。 应如墨将玉簪取下,小心放入檀木盒中,再将其锁进深木柜中。 寒山寺就在东阳山过去第二座山上,最为有名的便是后山竹林,一到盛夏,只要呆在这竹林,便是凉爽自在。 踏过青苔石阶,呼吸间萦绕着满山清新。 竹林中有一座小亭子,据说是多年前寺中僧人专门为过路香客所筑。 竹叶清香,被风拂过响起竹叶浮动的声音,柳照月披着月白色锦簇团花帔帛,身着绿白相间牡丹花开抹胸裙,外罩一袭青色轻纱。同这竹林景色相称,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许是柳照月事先安排,周遭无一人。 应如墨一身红衣罗裙简单却鲜艳,同柳照月这般清雅比之相反。 到了小亭子,她吩咐沉香留在那儿,冬梅也守在那儿。 柳照月独自站在亭中,突增寂寞。 “参见太后娘娘。” “国师免礼。” 应如墨起身,接着便听到柳照月话语。 “国师是个聪明人,哀家就不拐弯抹角了。此次邀国师来此,也是表哀家歉意。” 歉意?应如墨心里泛冷,比之柳照月的歉意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 “太后此话怎讲?” 柳照月背对着应如墨,娉婷身影融于竹林犹如美画。 “国师一定要这样同哀家玩儿婉转那套?” “太后话中有话,只是微臣愚钝猜不出。” 柳照月轻笑一声,眉眼温和,但那双眼睛之中隐含的可不是什么善意。那是身处高位的骄傲和威严。 “哀家做每一件事都是自己的缘由,曾经是哀家选择错了,心生悔意。而今国师安好,哀家放下心来,只盼国师能够理解。” 应如墨站定,面目沉沉道:“作为臣子,微臣只当理解该理解的。可万事有例外,其中……可不包括要取微臣性命的人。”她一字一句吐露,柳照月放在围栏之上的手指,骨形尽显。 “可国师应该明白,有些事并非出自本意。” “臣当然明白,可问题是太后做决定之时可没有为臣考虑另外一条路。”因为她是直接下了狠手。 柳照月面色微变,眼中冷意更甚,看着应如墨的目光越发刺人。 她早知应如墨不会轻易放下芥蒂,原先她不在京城也就罢了,可现在应如墨回来,依着她的官职,在宫中总是要时常见到的。 突然,柳照月莞尔一笑,这笑容仿佛柔到骨子里。应如墨心觉忐忑,果然柳照月下一句话给了她一锤。 “听闻国师大人出生在安城。” ☆、对峙 “太后此话何意?”应如墨似笑非笑,那双眼眸越发的冷。 柳照月抬手接下一片飘落竹叶握在手中,低眸间蹁跹温柔,口中却蹦出与之相反的话,“哀家只是对国师比较关心特地派人去关照一下国师家人。” “是吗?”应如墨撇唇,心中一沉却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静,不显于色。 “可惜……微臣并无家人。” 仿佛听到笑话,柳照月笑颜如花,手中竹叶从指缝滑落,接着两个侍卫押着一个男子过来。 重重将男子踢跪在地上,毫不尊敬。 应如墨余光打量,男子上了岁数,两鬓泛白,身着粗布…… 柳照月回过身来,依旧高贵典雅,方才那所谓的歉意不复存在。 “太后什么意思?” “国师看不出来吗?这是你家中老仆,当年还曾救过你呢。” 应如墨眼皮一跳,那男子听到这话跟着抬眼,一双微红且充满沧桑的眼眸同应如墨对上,仿佛跨越千山,度过四海,打开记忆大门。 “管家伯伯,我好冷……” “来,这是我家小子新买的袄子,小姐别介怀先披着免得着凉。” “管家伯伯,为什么姐姐她们生辰都有美味佳肴,而我只有一碗粥。” “这碗粥是小的熬的,虽比不上大厨,但却用心,小姐先尝尝。” “我……我想走,我不想再呆在这里,这里……一点都不像我的家。” “……好,小的定会帮小姐的。” …… “怎么,国师可是想起来了?”柳照月的话音传来,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气势涌现,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应如墨低眸,将一切情绪隐藏在其中,“难道这就是太后的诚意?”她挑眉问道。 柳照月轻笑,拍拍手,“国师以为呢?”她话一落,不少侍卫逼近,将整个亭子围绕起来 分卷阅读46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远处沉香发现不对,冬梅见机抽出匕首刺她而去,好在沉香警惕,反手将冬梅踢翻在地发出一声惨叫。 沉香被身后窜出来的几个侍卫扣押,一动不能动。 “国师!”她紧张的望着亭子。 亭子中剑弩拔张,柳照月脸上的得意十分刺眼,应如墨敛下笑脸,“太后还真是准备充分。” “不比国师。” “微臣若死,太后也不好交代吧。” “谁说哀家要杀国师的?” “那太后总该说出自己目的吧。” 柳照月脸上透着欣慰,心道这女子还算识趣,“为我所用。” 应如墨退后两步,眼眸变换,如换了一个人,原本的漫不经心变成狠利决绝。 她涌现一抹妖冶笑意,落在柳照月眼中仿若红枫叶一般夺目斐然。 “在场的都是天北营的侍卫,国师还是莫要挣扎省得受伤。” “太后一定要如此逼迫微臣?”应如墨看着那些所谓的侍卫。 “这不是逼迫,是合作。” “臣没有得到利益,合作谈不上。” “难道能保住国师的命还有你家人的命不是利益所得?”柳照月轻飘飘的说完,管家被侍卫拔刀于脖子间,只要稍加用力,脑袋便分家。 应如墨遮眸,沉默半响,似乎在深思,对于她此刻柳照月是满意的,她不急。 “那便如太后所愿。” 柳照月轻笑出声,既然对方表态,她也不好不出诚意,手指一挥,侍卫将管家放开,沉香也挣脱出来。 “哀家就说国师是个聪明人。” “不,微臣可不是什么聪明人。”应如墨扶起管家,说话间,十来个白衣蒙面男子突然出现在上空。 “什么人?” 冬梅惶恐叫道。 柳照月发现不对,可还没等到她下命令,数个白衣人已经将侍卫们牵制住。令人惊讶的是,这些个侍卫没有一点反抗能力,一瞬间都被白衣人挟持。 “应如墨你……” “微臣只是以牙还牙。”应如墨将明显激动说不出话的管家交给过来的沉香。 她转首对着柳照月难以置信的脸,一张花容出现裂痕的模样也是相当可笑。 “不过臣……”她说着渐渐朝柳照月逼近道,“可不会像太后那般磨叽。” “你……”柳照月气得说不出话来。 应如墨瞥了眼亭子周围的人,天北营的侍卫,她不禁冷笑,那个属于柳照月兄长管辖的地方,这些人手里应当是染了不少人的血吧。 “全部杀之,今日佛门罪过,就由我应如墨来还吧。” “啊!” 佛门清静之地,没有人能想象到这凉爽惬意的竹林,染上了血腥。 看着尸体侵在血水中,柳照月心中恶寒,冬梅腿软的趴在地上,没多久便吓晕过去。 如此血腥场面,沉香带着管家回首不看。 只有应如墨,仿佛欣赏一幅画一般,满足。 “微臣最讨厌的,便是威胁。”应如墨直视柳照月的美目,一番话让柳照月吓得不轻。 生怕对方一个命令,她的小命就会在此消弥。 应如墨叹口气,溶于这竹林清风之中,“或许是微臣平日太好说话,也就让太后出现错觉觉得微臣好欺负。” “你就不怕你的家人……” “这还得多谢太后。”应如墨笑得残忍,“多谢太后将微臣家中唯一的家人带过来。至于其他人,但凭太后高兴。” “你这个背弃家门的贱人。”柳照月靠着柱子失礼吼道,这哪里还是那个端庄优雅的太后,简直同那街上泼妇差不多。 应如墨只手抵着下巴,眼波婉转间都是冰冷,“微臣不喜欢浪费时间。” “哀家可是太后。” “微臣也是国师啊。”应如墨轻飘飘来了一句,渐渐逼近柳照月,对方往后退,却退无可退。 “柳家出一妖星,惑乱朝纲,扰乱后宫,企图谋杀朝臣。” 一字字一句句,如一把刀割着柳照月的肉,鲜血淋漓,脑袋发麻。 “这一桩桩一件件,够太后,不……够柳家喝一壶了吧?”应如墨俯身,同瘫软在地的柳照月只有一拳之隔。 柳照月紧紧抓着裙角,眼眸恍惚,似乎在思考应如墨的话,说起话来也没有底气,“哀家死了,你也不会好过。” “你是说你的情郎?” 柳照月一惊,突然无法思考,这一刻她看到了应如墨眼中的自己,慌乱无章,狼狈落败的样子。 “你没有证据便是污蔑。” 应如墨起身,她看到了柳照月害怕和震惊,也就间接证明她真有情郎,自她上次调查之后,柳照月这边更加谨慎,硬是一点马脚都没有,没想今日被她抓住。 本想试探一下,结果是让应如墨满意的。 “微臣还有什么做不到呢?” 分卷阅读47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柳照月狠狠的看着她仿佛要一口一口咬碎她的皮肉。 应如墨心里的气总算是消去一些,“臣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太后与臣今日被刺杀,太后受到惊吓一病不起。” 柳照月眼眶通红,抬眸似不敢相信,“你不杀哀家?” “为何要杀?”应如墨突然笑了,消去方才所有冷漠,这次笑得开怀,“太后只要记住一句话,我应如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去陈州若是我不同意,就凭他摄政王也不能耐我何。” 柳照月仿佛哽住一口气,出不来,缓不过。 “来人,送太后回宫。” 应如墨离开亭子走下去,抬眸且可见柳照月发愣失神的模样,她勾起一抹娇笑,“至于太后您的宫女,微臣便带走了。” 冬梅被白衣人随意拖着,柳照月明白了,仿佛失去一切一般,她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失去所有主权,一切筹码。 冬梅在应如墨手里,不是她不信任冬梅,而是……这人心她看得太多,她的把柄会被应如墨抓得牢固,虽是放过她,可却……让她生不如死。 应如墨出了竹林,便看到山脚下停着一顶轿子,轿子不稀奇,稀奇的是轿子外等候的人。 小安子换了衣衫,如富贵公子家的书童,至于轿子里的人,不言而喻。 还好出竹林之前,应如墨为了不惹人注意让白衣人带着冬梅,管家先回国师府。 小安子指指轿子对她小声道:“皇上在此等了一个时辰睡着了。” 应如墨微微颔首,指尖撩开轻薄的轿帘,公子如玉,睡颜安静,腰间别着一把折扇,手指轻轻抵着脸。 在她准备放下帘子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她的皓腕,温热传递过来,让应如墨原本不好的心绪顿时平静许多。 “国师怎不唤醒阿未?”男子两眼清澈明亮,好似深潭。 “皇上何时醒的?”应如墨站在轿子外面,轻巧挣脱手腕说道。 凌未跨出轿子,说道:“方才。” 他看了看应如墨再看去沉香的方向,“昨日不是说同太后来此,怎不见她?” “太后……先回了。” “国师看起来很累?”凌未一开始便注意到应如墨的变化,多了些阴郁。 “皇上是来找微臣的?”应如墨回避他的问题反问道。 “本来宫中无聊了些,想到国师今日会来此,便来看看。” “那么……皇上可告知微臣昨日来微臣府上有何事吗?”应如墨面上无波,好似一个古板的大臣。 凌未微微抿唇,目色变换,“无事便不能来看看国师吗?” 应如墨抬眸,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晕染开,左右是没人,她便说道:“皇上已然长大,微臣也不再如过去那般,有些礼节规矩,微臣得遵守。除此之外,微臣还是女子,规矩不可破,皇上昨日所赠,微臣改日会奉还给皇上。” “应如墨!”凌未脸色变黑,这话他如何不懂。 ☆、冲动 他没想到应如墨会如此说出,明明昨日还好好的。 “你若是想还,不如扔了。” 应如墨静静凝望着他,一字不语。可即便如此,几步之外的沉香和小安子都察觉到气氛不对。 清风渐渐萧瑟,哪怕弥漫着清雅竹香,心底的火气难免溢出。 应如墨手指紧紧拢着,天知道她刚才忍耐着没要柳照月的性命有多辛苦。 威胁她,还以她过去的家人为要挟。 当真是挑了她的命穴。 要她死都不曾让她如此火大。 所以,现在她有些控制不住…… 凌未等着她的言语,他知道她懂了,并且已经知道他的心意。 可他哪知道应如墨现在正陷入死胡同,连带着说出的话都伤人至极。 “祭天之后,微臣会辞官,届时会将一切告知皇上。” “不准!” 凌未是吼出来的,小安子和沉香忙不迭的跑过来,生怕发生什么事。 应如墨一动不动,沉香过来搀扶着她,在她耳边轻言说道:“国师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即便不知道发生何事,但看两人脸色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小安子这边也在安抚凌未,生怕主子气坏自己,看他脸色通红,周遭变得阴冷至极,连带着他都感觉自己陷入黑暗。 应如墨不想多说,对他恭敬行礼,“太后受了惊吓,皇上早些回宫看望吧,微臣告退。” “站住!” 应如墨的背影越来越远,一点红渐行渐远。 凌未手指泛白紧紧抓着那把折扇,小安子看得着急也不敢问,今日皇上出宫还眉眼带笑,怎的现在……跟个阎王似的。 “皇……皇上……” “回宫。” 两个字好似紧紧咬出来的,小安子不敢多话,跑到远些的地方唤回侍卫装扮的轿夫回来。 分卷阅读48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 柳照月方才回宫,就听到凌未到此的消息,一时慌乱,桌上刚倒好的茶水被她不小心扫落。 “快收拾掉。”她吩咐身边的宫人。 立马收拾起身上的狼狈,往前殿而去。 这次凌未一身便衣,一看便是从宫外而来。 柳照月勉强保持脸上笑意,“皇上怎么会突然来瞧哀家?” 坐在殿上,凌未站在宫殿中央,身边萦绕着凉意,让左右候着的宫人大气不敢喘。 柳照月不是个傻子,一看便出了事。 “太后今日去哪了?” 不是母后而是太后,一句话把两人距离拉开,柳照月微愣,手指紧抓着椅手,仿佛能给她力量一般。 “自然……是在宫里歇着。” “是吗?朕怎么听说太后在半个时辰前独身回来。” 这番类似质问话语原本是大不敬,可现在柳照月心绪疲累,实在没有底气同他周旋。 “难道……哀家出宫都须得向皇上报备?”她扯出这句看似威严的话,实则心底同雨点打鼓一般。 凌未面色沉郁,“朕是来告诉太后,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得寸进尺可就是罪过。朕……可不是什么心地良善之人。” 柳照月美目放大,直到凌未跨出宫门且听到宫人哭唤柳照月的声音。 国师府 应如墨独自呆在屋子里,乍一看,桌上摆满酒坛,不少酒水顺着桌布洒下来,应如墨脸颊通红,眉眼四周都绯红好似染了胭脂。 唇瓣半开,露出点点皓齿,酒水顺着她的嘴角辗转而下顺着光洁白皙的脖子滑入深处。 屋外,沉香和樱桃候在那里,樱桃比之沉香可沉不住气,国师已经闷在屋子两个时辰,什么动静都没有,除了不断飘出来的酒香。 “沉香姐姐,国师她……她没事吧?”她颇为担忧的抓着沉香的衣袖。 沉香回望,便是紧闭的门扇以及微亮的烛火,她只手按在樱桃手上,以示安慰,“不必担心,国师自有分寸,你先去备些解酒汤吧。” 樱桃叹口气,无法子只得退下去准备。 待到樱桃远去,沉香才悄悄推开门扇,一道红影正无力的靠在桌旁,手中执着一个酒坛子,拿起来还摇摇晃晃的,酒水将女子精致面容以及衣襟都淋湿。 “国师……喝酒……对您身子不好。”沉香想要去夺过应如墨手中酒坛子,却被她轻巧躲开。 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眸,辨认眼前人还花费了些时间,“你先出去吧。” “您这是何必呢?沉香虽不知国师为何,但沉香自打跟了国师之后从未见国师如此颓然。” 应如墨摆摆手,半阖上眼睛,长翘浓密的睫羽不时微颤,“至少这酒能让我现在好受些。” “可国师没醉。” 应如墨勾起一抹淡笑,索性放下酒坛,靠在椅子上,“是啊,今日真是奇怪,明明喝了那么多,却还是不醉,脑子里……” 脑子里一直在回想过去之事。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去回忆,小时候的记忆原本尘封,可如今仅仅是被柳照月挑出两句,她便受不了了。 甚至……甚至还迁怒于他人。 “你去告知叶天云,天北营的尸体一定处理好,柳照月的兄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女子之间的事已经扯到朝堂,避不过了。”她淡淡说道。 “国师为何放过太后?” 应如墨紧闭上双眸,微有湿意,“杀了她才是便宜她。” 沉香还是不懂,总觉得国师这般做有其他意义。 “常伯如何?”应如墨问道。 常伯便是管家。 沉香颔首道:“受了惊吓晕过去,请了大夫还在休息。” 应如墨拾起酒坛子,呢喃道:“也好。” 小时候胆小怯弱的小女孩儿已经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心机女子,该是会吓到的吧。 应如墨心中自嘲,这一夜漫长中透着无期,皇宫长乐宫以及国师府,皆是通宵达旦。 翌日 醉酒之后的后果就是头疼要死,应如墨清醒过来的时候,全身黏糊糊的,身上酒气醉人,撑着身子起来之时,樱桃端着水进来,见她一醒,赶紧过来查看。 “别紧张,先替我梳洗。”应如墨无力下床被樱桃搀扶着梳理自身。 第一件事就是去见常伯。 来到门前,应如墨突然止步。 “国师怎的不进去?”樱桃奇怪。 应如墨遮眸,细思半响道:“你在这里等我。” 樱桃乖巧答应。 推开厢房,里面干净整洁,应如墨左右扫视,直到常伯捧着一盆花过来,看到应如墨顿时激动得老泪纵横,忙不迭的放下手中花盆。 “小姐……真的是你吗?”他微微哽咽,眼睛瞬间混浊。 应如墨浅笑,纵使心中泛滥成河,波浪滔天。 分卷阅读49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常伯。” “都……都快,快十五年了。”常伯走近看着面前娉婷女子,依稀还曾记得那双明亮眼眸,在冬日飞雪中哭得伤心。 应如墨走进去,拉着常伯于桌旁坐下来,为他倒好茶水才缓缓道:“常伯身子可好?” 常伯双手扣在膝上,“还好,倒是小姐你……这些年怕是吃了不少苦吧。”他抬眼间,眼角湿润。 应如墨避开他的目光,“常伯,昨日我……” “小姐所做的一切定然是有道理的。” “常伯……” 常伯站起来,跪在她面前叩头道:“还要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应如墨立马扶起他,可他却一动不动不肯起来,“常伯何必说这话,本就是我连累于你。” “不不不,小姐何谈连累。”常伯将泪水擦掉,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常伯,我已经不是什么小小姐了,你先起来再说,我受不起。” 应如墨心怀愧疚,常伯怔愣着顺着应如墨的手站起来,“小姐永远是老奴心中的小小姐。” 应如墨不再反驳,因为无用也无必要。 林家乃是安城的大户人家,常年与草原做生意,也算是富贵之家。在安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十五年前,林家三小姐突然消失,林家老爷不曾派人去寻,也使得不少人以为这年幼的三小姐夭折了。 “老奴方才听人说……小姐……原就是国师大人。”常伯似有些不敢相信,眼中即是欣慰又是担心。 应如墨将茶水奉上,“常伯还是唤我墨儿吧。” 常伯知道这是她在拉近主仆之间距离。 “能告诉我,常伯是如何到京城的吗?”应如墨问道。 常伯虽有很多话,但看到应如墨相对平静的脸庞,一时间也镇定下来。 “是老奴不中用,出门买东西的时候没注意便……便被人绑了,途中一直被人绑着,眼睛蒙着。到了京城便是昨日竹林。” “常伯无事便好。”应如墨点点头,除此之外好像再无话说。 就此沉默半响,常伯忍不住又道:“小姐,不……墨儿不打算回安城吗?”他这话问得小心翼翼。 毕竟是经历过沧桑的人,一眼便看出应如墨不似年幼那般。 “常伯这是在说笑,回到那地干什么。”她顺着回道,只手执茶杯,只有她自己知道,拿捏着那茶杯的手指已经泛白。她不想谈及关于安城关于那家人的事儿。 可她决定来见常伯的时候就注定要面对这些。 难啊! 常伯蹙眉,在如今的应如墨面前他还是拘谨,想了想开口道:“小姐不知……老爷近月病重……怕是……”他没有说完,毕竟是家仆,他总归对主人是惦念的。 应如墨放下茶杯,发出清脆响声,滚烫茶水荡漾出来沾在她的指间,染上红印。 常伯被吓到,一下不敢说话。 应如墨紧紧抿唇,她没有忘记柳照月的话,估摸着对方肯定派人看着那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连载固氮——《五花八门局(快穿)》求收藏求收藏 文案 第一个世界 小乔(系统):“这个人大猪蹄子不行……” 陆听离:冷漠脸 第二个世界 小乔(系统):“这个人是恶魔,不行不行……” 陆听离:平静脸 第三个世界 小乔(系统):“这个人是个色鬼,去去去……” 陆听离:挑了一下眉毛没说话。 第n个世界 小乔(系统):“主人,我觉得他挺不错的,可惜是个和尚……” 陆听离(语重心长):“小乔好好保重吧。” 在小系统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突然死机…… 某攻(淡笑):“我的确不错,不过你不行。” —————————— 预收古言《皇叔每天都在以下犯上》 文案 费尽心机要抱得美人归的皇叔x心狠手辣却不小心着道的女帝 女帝登位三载,朝臣谏言,选世家公子佼佼者为皇夫。 然,女帝借口国事推辞。 正当各位老臣绞尽脑汁的时候,恒王萧止在旁边来了一句,“这有何难,届时本王选一个男子送进陛下 宫里去,还能怪罪本王不可?” 老臣们觉得有理,这恒王乃是陛下皇叔,总不见得砍头谢罪吧。 到了当夜,聂笙看完折子回到寝宫时,发觉那金丝楠木的床上正躺着衣襟大开的妖孽。 聂笙目色沉沉:“皇叔你走错地方了。” 萧止眉眼含笑:“臣深觉陛下这床好得很。”说着伸出手抱住玉枕不肯撒手。 聂笙一片冷漠:“皇叔喜欢便抬回恒王府。 ” 萧止咬着嘴:“这寝宫宽 分卷阅读50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敞舒适……” 聂笙:“明日朕便派人修缮恒王府。” 萧止眨眨眼:“可是……臣真真喜欢昭阳殿这个名字。” 这回聂笙掩饰不了面上的平和,将身边的烛台朝那个臭不要脸扔过去,咬着红唇道:“皇叔,你的心可真大啊,中宫你也想要?” 萧止接住烛台笑得从容不迫:“陛下若给,臣自然敢要。” (无血缘,勿考据!!!) ☆、身世 凝了半响, 常伯擦掉脑袋上的汗,看小姐神色怕是不想再回去。 “老爷……老爷在小姐离开后, 嘴上虽不说, 却时时去小姐屋子呆着, 每次都是几个时辰。”常伯斟酌着说道。 应如墨眼睑微颤,心境顿时被打乱。 失去之后的弥补……终究是多余的。 记忆中那个被她唤作爹爹的人, 一直是威严冷漠的。每每见她都犹如陌生人,还有……长姐一事……她无法原谅,也不会原谅。 “二叔可好?”这是除了常伯以外唯一能给予她点点温暖之人。 提及到此, 常伯低眸摇首, 犹豫道:“自当年, 二老爷将小姐送走,便与老爷生分了,一家老小都居于乡下,也算是安乐宁静。” 年幼之时,她体弱多病,不着家人待见, 更别说在她出生时娘亲故亡, 在那府邸, 她虽是三小姐,明面上是被人敬着, 可私底下那些个流言蜚语,如一汪水慢慢积累,直到她装不下爆发了。 “常伯初醒, 先好生休息,我还有事便先离开。”应如墨起身一句话说完没给常伯继续的机会,转身便径直离去。 看着她远去背影,常伯蹙着的眉眼不禁心疼。 回到屋中,已然被下人收拾过,再也找不出初醒时的杂乱。 她寻到屋子角落,轻轻扭开放在木柜上的青瓷花瓶,接着原本的书柜骤然大开。 执着一盏明灯,应如墨熟门熟路的进去。 密室不算大,四周点亮油灯,原本幽暗的屋子变得明亮起来。 应如墨站在一座牌位跟前,背影孤寂落寞。 这种情绪已经许久不曾萦绕于心,没想到,再度品尝竟是如此陌生。 “娘,墨儿犹豫了。常伯之言让我动摇,所谓安城同墨儿留下的不只是痛苦回忆,伴随的还有那些温暖人心。比如常伯,比如二叔,若是没有我,二叔一家不会被那人排挤于此。” 十五年过去,改变的有太多太多,她……从不在人前提及自己身世,即便是最敬爱的师父,她也不曾提及。 她褪去坚韧,脆弱在眼中无处安放,牌位上的姓氏也正是她的姓——应。 “原以为我的心很大,大到心系天下,现在发现我的心也很小,小到那些往事迟迟不肯放下。” 她独自呓语,唯有她自己可听。 其实来此之前,她心中不就有答案了吗?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得去趟皇宫,昨日对凌未的话,是她冲动了。现下想来,可真真是罪过。她怎么能轻易被自己情绪摆弄。 皇宫 凌未黑着脸坐在御书房,跟前奏折已然阅完,当然,这是他一夜成果。 现在靠在椅子上,也不觉累。 小安子倒是看不过去了,昨日皇上从佛寺回来便去寻了太后,回来之后一直把自己关在御书房,旁人只道皇上勤勉,可事实呢…… “要不,皇上还是歇会儿,熬坏身子就不好了。” 凌未眯着眼摆手,揉捏着眉间,没待他多说,一个小太监过来禀报,“皇上,国师来了。” 小安子的心一下提起来,咦?国师大人此时来是干什么。他悄咪咪看着凌未,发现他脸色更加阴郁,也不知想到什么。 “说朕已经歇下。”凌未僵硬吐露。 昨日之言历历在耳,莫不是真来辞官。 小太监没动,小安子不大耐烦,“你怎还不去回话?” 小太监被他吓到微微哆嗦道:“回皇上,国师说……说皇上……皇上无需找借口,她只是,只是来道歉的。” 凌未脸色变换,“不早说,还不快让国师进来。” 小太监颇为无辜,奈何他没胆子,只得乖乖出去汇报。 “皇上?”小安子也是半懂不懂,听到‘道歉’二字,不禁觉得事情大了,能让国师大人亲自来道歉,还真是头一遭。 不多时,应如墨的身影出现在御书房门前,随着她走进,书房中宫人退去不少。 “参见皇上。” “……” 应如墨不拘礼,没有让她起身,那她自己起身,反正她有先皇遗旨。 凌未半侧着脸,脸色看起来明显不大好。应如墨给了小安子一个眼神,到底是跟了凌未多年,要是连这点眼色都没有,他真的不用继续伺候凌未了。 轻步带着其余宫人尽数离开,眼下御书房只有他二人。 分卷阅读51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应如墨从袖中掏出檀木盒,上前放在凌未跟前。 “朕不是说过,国师若是不想要直接扔了便是。”他心底也有气,说出来的话难免带火。 更何况知道里面是何物,心底更是控制不住。 应如墨腿开三步恭敬道:“这乃是成妃遗物,皇上赠于微臣本就不妥,还于皇上方才不为失礼。今日面见皇上,微臣有事相商。” “国师大人可是健忘,还是愈发的不知规矩。昨日之事,朕没有忘!” 凌未转过脸来,目光森森。 应如墨淡定回应,“昨日之事是微臣一时失仪冲动,说出的话是胡言,还望皇上莫要放在心上。” “好一个一时失仪冲动。要是换了别人,朕可就留不得了。” “臣知罪,皇上若还是恼火,有何惩罚,臣绝无怨言。”她说着,俯身行礼。 凌未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原以为自己郁闷一夜,对方也不会好受,今日来看,明显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站起来挥袖,一把将檀木盒挥到地上,那木槿玉簪就此成了两截。 应如墨的心跟着微疼一下…… 那可是上好古玉啊!她听到自己心在滴血的声音,败家败家! 凌未见她看着玉簪面露心疼,心中总算是好受些。 “罚?国师金樽玉贵,朕怎么敢?” “皇上莫要取笑微臣。” “应如墨,你真的当朕是傻子吗。还是年幼那个怯弱无知的少年?”凌未几乎是吼出来的,回声震耳,颇有滔天之势。 应如墨暗叹,“昨日……臣,臣心绪不大好,是臣的罪过。” “那便告诉朕缘由,难不成国师觉得就凭这一两句,朕就可以当做没发生?”他负手而立,话音铿锵有力。 应如墨放下手直起身子面对着凌未,“微臣有自己的苦衷,有些事微臣不想吐露。” 她说得认真,已经尽量维持自己神色。 凌未终究是泄气,真是无论他如何,面前的女子都不会…… “是因为太后吗?” 应如墨微愣,而后一想颔首又摇首。 凌未心底总算有个大概,“那国师除此之外可还有事同朕说与?”他目光隐隐带着期盼。 譬如……玉簪 应如墨转眼躲开他的目光,低身去拾起那碎玉,“此簪是成妃留给皇上的念想,以后……以后也莫要轻易送人。” 她将其装进檀木盒,想着找工匠修补修补也许还能成。 凌未看着她的动作,说不上来什么心境,“国师……” “皇上,臣是天凌国师,此生最大心愿便是天凌长久,盛世不衰。除此之外,其他……”她抢先一步,说到此处摇摇首。 凌未久久看着她不言不语,女子变了吗?还是他从未看清过? 这时,小安子进来,跑到凌未跟前贴耳说了两句,目光时不时往应如墨身上瞟。 凌未重新坐下,怒火已消,也没了昨日的沉闷。听到她道歉还有不再辞官一说,他是满意的同时也是安心的。 可……听到她最后那句,已经表明委婉。 “让她进来。”他说完,小安子颇为惊愕,以为皇上不会答应,看了看国师还是出去传旨。 应如墨已然知道有人要来,只是不知是谁,而且凌未不曾让她告退。 不过片刻,一道蓝衣罗裙女子蹁跹而至,身后跟着几个宫人。 应如墨是头一次见,女子娇小瘦弱,脸上透着不似寻常的苍白,即便有胭脂水粉掩盖也隐藏不了病弱。 “臣妾见过皇上。”她话语轻飘飘的,突显空灵。 应如墨下一刻便知其身份,凌未让小安子搬来椅子供其坐下。 “见过兰妃娘娘。”应如墨行礼道,这便是宋老将军家的宋息音。 长相虽不如方玉娇美,到底是出生世家,举动间皆是规矩得当。 “国师有礼。”她捻着一张锦帕,柔柔说道。 “臣妾可是打搅皇上与国师。”她那双水眸似乎会吸人一般,娇弱美人,的确是会引起心底怜惜,就连应如墨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呵护一二。 然而……上面坐着那位依旧不动如山。 “爱妃到此可是有事。” “臣妾听闻皇上近日休息不好,便吩咐人熬了些羹汤。”她说着,身边宫人小心呈上去。 “这些让宫人来做便是,你莫要为此劳心。” 比之方玉,应如墨倒觉得这位才像是凌未的妃子。 不过……总觉得凌未同他两位妃子相处都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罢了罢了,这事又不得她操心。 “启禀皇上,微臣府中还有要事,便先告退。”这话说得客套。 “站住。” 应如墨:“……” 她以为今日进宫目的已经妥了,事实上她还是把凌未看得少了。 “皇上还有何事 分卷阅读52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吩咐。” 她等着凌未的话,宋息音看看她又看看上面静坐的男子。一时间无话,这气氛让小安子免不得为自己捏把汗。 因为在场,只有他知道缘由。 ☆、用刑 凌未沉默,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应如墨不打算辞官, 他原本该放下心来, 可并不觉得高兴。 “国师的东西忘了拿走。”他的话冷淡且显君王气势。 应如墨知道他所指, 然在宋息音跟前,她不会再像方才那般。 只得上前将檀木盒收回手中, “微臣告退。” 宋息音见她离去,方才说道:“臣妾……” “朕还要处理政务,爱妃身子不好, 先回宫好生养着, 待朕处理好便来看爱妃。” 宋息音略微失望, 自打她进宫,同凌未相处不过寥寥,她知道自己是个病秧子,若不是看在家世上,对方又怎会纳她为妃。 比之方玉,她实在不起眼。 只是嫁于他, 他便是自己的夫, 要是无所期待也不可能。 但她能做的也只有乖巧懂事。 “那……臣妾告退。” 出了御书房不久, 应如墨便看到柳耀先往未央宫的方向而去。 柳照月的二哥,走路带风, 身姿魁梧,虎虎生威。 应如墨站定几分,垂目瞥见脚边残花, 思绪远不在此,想来是询问柳照月天北营侍卫一事。 毕竟,那些侍卫相当于专门暗杀的人,早年便有朝臣建议将天北营废除,奈何当时先皇有自己的顾虑便推脱了,现在这天北营已然成了别人手中的刽子手。 她倒也不必担忧,冬梅还在她手中,只要柳照月没傻,就不会老实吐露,除非她真不顾及柳家了。 未央宫 柳照月眉间疲累,自打昨日回宫缓了许久,面前挡着层层帷幕,隐约可见殿前人影。 “若夏。” “奴婢在。” “去备水,哀家待会儿要沐浴更衣。” “是。”唤作若夏的宫人,转身绕过帷幕,余光多看了两眼柳照月。 待到整座宫殿无声下来,柳耀先迫不及待问道:“小妹,前日你借的那些个侍卫怎么一个都没归来?”这事儿隐隐让他不安。 柳照月只手撑着额际,“他们都死了。” “什么!谁干的?” “是哀家。” “为何,他们都是我的人。”柳耀先明显激动起来,天北营侍卫不是寻常士兵,那都是他手中利刃啊。 柳照月闪过不耐,“他们做了有失分寸之事,哀家不过是下了狠手罢了。” “可他们……”意识到自己口气不对,柳耀先缓下来,“小妹,你当日为何要借他们,现在十多个侍卫突然死亡,你让兄长我……” “啪。”柳照月坐起身子,手掌重重拍在旁的桌子上,响声震慑住柳耀先。 “哀家自然是有原因的,难道兄长是在怪哀家?” 这下轮到柳耀先紧张了,“怎会,小妹做事妥当,兄长自然不会怀疑。只是……小妹若有何难处可向兄长坦言。” “没有,这段时日兄长莫要进宫,做事为人方面也莫要失了分寸,总之事事小心,这些话有劳兄长转告家中。” “发生什么事了吗?”柳耀先不禁担忧起来,原先为那侍卫一事他还有些介怀,但碍于身份他自然不会为此等小事同柳照月计较。 “其他的兄长莫要过问,只要记住便可。” “是。” 等到柳耀先离开,柳照月才从帷幕后走出来,脸色惨白,双目失神。 “冬梅……你可千万别叫哀家失望。”她微微抬眼,道出此句。 “太后,柳姑娘求见。”一个小宫女进来禀报,打破柳照月的思绪。 她摆摆手,“让她回去好生呆着,就说哀家近日身子不大好,无法露面,有事自然会召见她。” 唉,她自己都被人拿捏住,哪还有心思去帮柳慕雪。 还是……暂缓吧。 南郊 应如墨来到此处府邸,她没有提前告知任何人,守门小厮见她没带一人,颇为惊讶。 “昨日抓来的人在哪?”她漫不经心的问道。 引路小厮回道:“在以前小宝呆的屋子。” “行了,去准备一些刑具带过来。” 小厮不敢耽搁,快跑去准备。 应如墨踢开紧闭门扉,里面还有低低咳嗽声,一股潮气袭来,充满窒息感。 此间屋子空落落的,简而言之什么都没有。 而冬梅面无血色的被绑在柱子上,那麻绳将她手腕都快勒出血痕。 之所以没将其带回国师府也是怕打草惊蛇。 冬梅看到她明显害怕,但一挣扎,那些麻绳便将她磨得刺痛。 眼角流落晶莹,倒是脆 分卷阅读53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弱得紧。 “本国师不喜欢婉转那套,明确告诉你,本国师不是你主子,你若是不老实本国师可不会手下留情。” “奴婢只是个宫人,什么都不知。”她拼命摇首,就怕应如墨问什么。 早已看穿她,应如墨没打算跟这耗着,“行了,开始吧。” 她说着,下人已经带着刑具过来,冬梅每看一眼,心头便怕得不行。 那些刑具,她只是听过,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会用上。 应如墨挑起炮烙,前锋还燃着火红冒着烟,以此便能想象到那东西落在皮肉上滋滋作响的感觉。 冬梅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国师……你,你这是动用私刑。” “你就算是死在这里,太后也不会吭声,所以……想想自己的前途,你是要锦绣前程还是忠心护主的名声,本国师不强人所难,你选前者就不要拖拉,选后者本国师也会好好待你的。”她最后一句说得极轻。 吓得冬梅腿软差点晕过去。看到她手中炮烙,她真真想要晕过去。 “本国师耐心不好,你最好想快些。”说着她又换了一把刑具。 冬梅咽下口水,若是被用拶刑,她的手指怕是废了。 该怎么办啊?太后……太后还会来救她吗?还是已经放弃她? 她可是太后心腹,若是背叛……冬梅不敢想,只是摇头,逼得自己冷汗与泪水交织。 “看来你已有选择。”应如墨推开窗,刺眼光芒袭来,让冬梅觉得更冷。 应如墨勾起一抹诡谲笑意,从刑台上取了一根银针,“就先从这个开始吧。”她说得轻巧,渐渐逼近,冬梅恐惧的看着她指尖银针。她挣扎着,血丝黏在麻绳上,传来浓浓血腥味。 应如墨拿捏住她的手指,好似欣赏一般看她面色痛苦泛白,明明还没有动手,“都道十指连心,本国师今日便要瞧瞧是何等的十指连心。”她挑其食指,银针顺着指尖缓缓插入,冬梅忍不住叫出声来,原本一夜未进食早已疲惫不堪。 “不要……不,不要……啊!” 银针还在加深,血滴顺着青葱指尖缓缓流出。 “国师……不,不要……” 冬梅紧咬唇瓣,没过一会儿便晕过去,应如墨冷眼看着那根银针,不过插进去分毫,她方才不过是找准了点,只要微微刺入,疼痛感便会席卷其所有。 “还真是……嘴硬。”她低声道。 “来人。” 说完,门前候着的两个下人进来,将刑具一一搬离。 冬梅依旧呆在那儿,只是再次醒来,却是被盐水泼醒的,疼的不是手指,而是身上被麻绳勒伤的皮肉,好似被刀刃一道一道割开一般。 天色渐晚,屋子里不只她一人,应如墨翘起脚,手中执着一盏茶杯,好不自在。 面前方桌摆着一盏烛火,将整间屋子照得微亮。 “考虑好了吗?”她如此一句无疑吓到冬梅。 “奴……奴婢……”冬梅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既想保命,又不想背叛太后。 可现在…… “已经在此同你浪费许久,本国师乏了。”应如墨站起身来。 “来人……送她一程吧。” 进来两个下人,手中拿着一根白绫。冬梅哆嗦起来,“国师……国师饶命。” 应如墨快要走到门口,里面叫唤的声音越发的大。 “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国师饶命。” 冬梅哭得喘不过气来,那白绫已经绕着她的脖子一周。 应如墨理理自己的衣袖,回身而去,挥手两个下人退去。 “说说吧,柳照月和她那情郎的事。”她重新坐下来,手中抓起一把瓜子闲散无比。 冬梅舔舔干裂的唇瓣,“太后自进宫便一直与那人断断续续来往……” …… 一席话听下来,应如墨原本困意全部散去,两人全程未提那与柳照月来往男子身份是谁,仿佛心照不宣。 总而言之,就是一场风月未得结果的故事。然,走到此种地步,柳照月便从那不谙世事的女子变成如今算计之人。 帮着那人……让柳家女子入宫看来不仅仅是为了帮柳家站稳脚跟,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男子。 “他们一般什么时候见面?” 冬梅垂着脑袋有气无力说道:“一般会有人从宫外送信进来,太后看过才会出宫。” 应如墨想到,柳照月一直喜欢出宫拜佛,旁人只道太后一心向佛,现在来看……出宫如此频繁,恐怕另有隐情。 “从中周旋的是谁?” “这个……奴婢也不知,每次送信之人都不会露面,只是把信放在未央宫跟前花坛底下。” “那……男子的身份呢?” 应如墨看着冬梅,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色。 冬梅眼皮跳动,心砰砰砰的快要跳出来。她原本以为……以为应如墨已经知道。 分卷阅读54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但……她余光瞥见应如墨似笑非笑的神情,这是试探还是……真不知? 她知道,自己一但答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别告诉本国师你不知,你是柳照月最贴身的宫女,以前也是她的贴身侍女,有些事怕不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办到。” 冬梅咳嗽两声,身上越发疼痛起来,她揪着眉头痛苦道:“奴婢……只见过那男子一面,其身份真的不知道。” ☆、归家 “见过一面?你不认识?”应如墨挑眉道。 冬梅不停点头, “是……那男子带着斗笠,奴婢不过只瞧了一眼便被太后打发走了。” 不对! 一定有哪里不对! 应如墨面色沉定, 心里却在细思, 当日盘问嬷嬷的话她还记得, 既然那嬷嬷都能记得人,作为贴身侍女的冬梅不可能不知道。 想到什么, 应如墨接着问道:“听闻柳照月进宫前同摄政王有一道婚约?” “是……只是后来摄政王同颜如玉有了瓜葛,太后自不可能做一侧妃,于此太傅便进宫禀告先皇, 将此婚事作废。” “他们之前……可见过面?” 冬梅摇首, “太后一向洁身自好, 怎会在婚前去见男子。” 应如墨沉默半响,在冬梅以为结束的时候,身旁又响起她的话。 “你说的话要是有半句假,不止是你,你的家人都会受到波及。” “奴婢不敢。” 应如墨走出屋子,直到门扉被人关上, 冬梅才松口气, 又有些庆幸。可一想到自己处境, 不免绝望。 应如墨并未走远,而是站在门前, 孤影站在月下,独显飘渺。 冬梅的话她多少存疑,而且, 她绝对还隐瞒了一些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同柳照月与之相好的不是凌风! 是她之前先入为主,先前王嬷嬷说过亲眼看见柳照月与一男子同游。 方才她提到凌风的时候,冬梅无甚波动,说明打心底没想到这个人似的。 所以……谈不上她撒谎。 那就意味着,同柳照月相伴的男子不是凌风,柳夫人和王嬷嬷是被柳照月骗了。 依着当时情况,柳夫人和王嬷嬷不曾见过真正的凌风,要是柳照月说那男子不是凌风的话,那她一世家女子的名声就此便毁了。 这是必然也是无奈之举。 所以…… 应如墨突然很想杀到柳照月跟前,冷静下来她捂住自己额头,真是不该深究下去,现在好了,越来越复杂,还把自己给搭进去。 “国师,那女子又晕过去了。”下人跑到她身边低声说道。 应如墨侧身,“找个大夫给她的伤痕处理掉,之后便将她锁在屋子里,一日三餐你们按时送进去,记住,不能同她说一句话。” “是。” 时辰不早,应如墨回去国师府。 刚一进府邸,就免不了沉香的啰嗦。 等她把沉香应付下去,又该考虑其他事。 躺在床榻上,望着淡色床幔,被月光笼罩,如光纱一般。 应如墨左右是睡不着,她回忆着沉香的话,其他就罢了,但就她说不知男子身份,定然是隐瞒了。 伺候柳照月多年,不可能连一点发现都没有。何况连王嬷嬷和柳夫人都远远见过,她这个贴身侍女还不知? 这压根说不过去。 到底是存了护主的心思,应如墨当时没有继续逼问,也知道急不在一时。 有些秘密得是一点一点挖出来的。 她想到什么立马坐起身来,不行,还有些问题她得弄清楚。 一个时辰后 暗影站在窗前,应如墨同他对立,“你留在未央宫多年,竟是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曾发现?” “是属下失职。”黑影单膝跪地。 应如墨倒也不是很生气,既然能在其眼皮子底下同柳照月联络又不让其知道,只能说对方手段当真高明。 “此事暂不提,本国师问你,太后每月出去拜佛烧香你都跟着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 黑影沉默,“太后每次拜佛都在属下和冬梅眼皮子底下,除了住持没有和任何人接触。” “住持?” “正是,每次太后前去都会同住持谈论佛法,之后在佛寺留宿三日。这期间属下也时刻盯着的,没有人进去。” 应如墨突然明白过来了,原来她错过了这么多细节。 “你确定是没有人进去,还是人进去没有被你发现?” 突然叹口气,应如墨觉得头有些疼。 “国师……要处罚属下,属下绝无怨言。”黑影感受到应如墨的心绪,怕是不大好。 应如墨手指搭在窗台上,沉声道:“罢了,你又不是圣人,万事又不会在你眼底下发生。” 分卷阅读55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国师有何打算?” “若夏,现在冬梅不在,你是跟在柳照月身边最长久之人,她大概也只能相信你。接下来你须得好生留心,估计柳照月近段时日不会轻举妄动也不会出宫。你只需要夺得她彻底的信任便可。” 黑影,不……或者说若夏,黑色斗篷中,不细看也不会发现其是女子之身,“是,属下定不辱命。” 她说完,轻功一提,瞬间消失在庭院中。 应如墨仰首望着那轮明月,也不枉费她当年离开京城留下若夏蛰伏五年光景。 柳照月起了警惕之心,怕是猜到自己还不知她相与男子身份。这段时日她定是不会有所结果,突破口就在若夏和冬梅身上。 她可不会只想着冬梅这一条路。 如此,当年她把自己远去陈州之事挂在凌风身上,怕是有半分错怪了。 凌风是推手,可不一定只有他一个推手。 时间太巧合,她刚发现柳照月身上荷包就被发配之陈州,现在一切都表明那男子身份不简单,不然,一国太后,一国摄政王都要听从于他。 目的呢?不知道。线索呢?也不知道。 敌人在暗她在明。 应如墨从未有过如此心悸,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露了马脚还是一直被人所监视着,这么一想,当真寒意上身。 是她想多了,还是想少了想迟了? 应如墨靠在窗台边,拧紧拳头,现在摆在她面前有太多事,都需要她一件一件去解决。 万不得有闪失。 那么……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吧。 她凝望着明月,不一会儿被乌云遮挡,那等光辉也是会被遮挡住的。 翌日,应如墨带上叶天云和常伯往安城而去。 府中留下沉香樱桃打理。 只是…… 丹房,樱桃双腿盘坐在丹炉跟前,坐得久了,腿也麻了。面露无辜,“沉香姐姐,你确定这般不会露馅?” 沉香站在跟前,“国师离京,府中除了我俩无人可知,只道国师炼丹闭关,以此方可瞒过众人。” 樱桃叹口气,头一遭进来丹房,除了一柜子她不认识的丹药,以及诺大丹炉,还有热…… “你也别唉声叹气,国师是信任我俩,从前可没人进过此处。” 这么一想,樱桃倒是笑起来,拉住沉香的衣摆,“姐姐说的对,既然是国师吩咐,樱桃定当遵从。” 沉香笑出声来,看着樱桃颇为无奈,抬手点点她的脸蛋,“明白就好啦。” 安城离京城说远也不远,连夜赶路不过五日就到。 这一路为了顾及常伯身体,应如墨只得放缓速度,过了八日,马车在深夜进入安城地界。 “今夜已晚,常伯便先在此休息片刻吧,待到明日再回去林府。” 客栈中,一间屋子门口,应如墨说完,常伯纵然再心急,一想到应如墨处境又是多年未归,便将心底急迫压下来,他抱着包袱说道:“是……小姐也早些休息。”说完便进了屋子。 应如墨转身就对上叶天云的脸庞,一脸正气的模样,还真是没变过。 “你有话说?” 她说着边往前面屋子而去,推开门扉,叶天云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前抱剑而立。 “没有。” 应如墨双手把这门扉,撇撇唇道:“我知你心有疑惑,我突然让你跟我来此,没有解释,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你总会知道,况且我不想提。” 叶天云遮下眼眸,半张脸没于黑暗之中,“属下知道了。” 应如墨拍拍他的肩,关上门。 里面烛光微亮,白衣男子依旧端正挺立候在门前,丝毫不见疲惫。 此次来安城应如墨只带了叶天云,行事也必须低调。 第二日,天亮得早,应如墨的睡意在初见朝阳之时便全部消散,窗棂外是百姓吆喝声。 门从里一打开,便是叶天云的背影。应如墨说道:“走吧。” 叶天云默然跟着她,常伯起得比他们还要早,早在底下候着,等应如墨用完晨食,三人便往林府而去。 途中,应如墨以为自己会很忐忑,实际上,却无比淡然,似乎在她心中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水花。 “吁!” 马车停下,常伯先一步下车,应如墨跟随其后,看到常伯同门前小厮说了什么,小厮忙的跑进去,常伯回来道:“小姐,咱们进去吧。” 应如墨看着府邸,还如同记忆中那般高大,高墙朱门未变,变的只是人心罢了。 “常伯……还是莫要叫我小姐,我已经不姓林了。” 常伯愣了半响,似乎找不到好的称呼,他毕竟是个下人又不能直接称呼其名字。 “国……国师请。”半天常伯憋出这句。 应如墨听着心里微有酸涩。 到底是生疏了。 “你说谁回来了?” 堂屋正中,一位身着 分卷阅读56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华贵的妇人一脸惊讶,精致妆容稍有破裂。 小厮颤颤巍巍道:“是常伯说的,人已经过来了。” “谁准你大胆放她进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夫人吗?” ☆、父女 下人忙不迭的跪下来不敢多说。 这时, 一绯衣女子手执团扇缓步而来,老远便听到娘亲火大声音。 “娘亲, 谁惹你这般生气?”她话语温温柔柔, 眉目间柔和带着诗书气质。 周以蓉看见她, 火气明显消下去一半,“还不是那个常伯, 也不知他从哪儿把小蹄子给找回来了。” 林如画微怔,半响才反应过来娘亲说的是何人,“娘你说三妹回来了?” 周以蓉冷哼一声, “不是她还有谁, 没良心的, 小时候锦衣玉食的时候跑了,如今你爹身子不好,她又回来了,真是司马昭之心。” 林如画蹙着柳眉,心头不禁也有些不甘。这人离开十五年,外人都道老三死了, 现在回来又是怎个意思。 这边母女俩各自悱恻着, 那边应如墨压根没想起来府中有她们二人似的。 “带我去祠堂吧。” 常伯停下脚步, 尽管一路脸上透着笑意,想着老爷见到小姐, 病情一定会有所好转。 大夫说过,老爷的病主要是心结所致。 这心结……常伯想大抵是因为小姐。 “小……国师不先去看老爷吗?” 应如墨摇首,“我从来没说要去看他, 我只想看看长姐的牌位,有些话想同她说一说。” 常伯为难,但小姐又所说没错。 最后还是依着她,折了方向往祠堂而去。 府中来了人,不少下人都好奇,毕竟有常伯带着,态度恭敬,而且那女子身姿不凡,气度卓绝,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这话转眼便传到这边的周以蓉和林如画耳里。 “哼,这个臭丫头,当真是没娘教养的主儿,回来第一件事竟然是去祠堂,她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娘亲莫气,想必三妹在外多年,定是十分想念亲娘和长姐。” “什么长姐,不过是个污了家门名声的狐媚子。”周以蓉越想越气,越想越火大。 林如画抓着团扇,乖巧的站在一旁。 这家……今日是消停不了了。 祠堂冷清,应如墨望着门前重重牌位,她瞧见长姐在最边的位置……犹记得当年,那人不肯承认长姐的身份,连牌位都不准放进祠堂。 还是她在那人屋前跪了两日两夜,由着二叔劝说,最后哭过了,晒过了,饿过了也就病倒了。 醒过来,常伯告诉她,长姐已入祠堂。 “长姐,墨儿回来了。”她上香后站在牌位跟前,话语低吟浅谈,恨不得把自己所经历的全部告知。 “你若入了轮回,下一世投个好人家,寻个好夫郎,相夫教子。” 应如墨沉定,矫情的话也说不出来。什么触景伤情是她想多了,因为她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儿了。 “墨儿,是……是你吗?” 苍老喑哑的声音将应如墨拉回来,直挺的身子僵硬起来,应如墨微微侧首,被下人搀扶着的人,岁月在他身上应证,华发尽显,瞧着竟比常伯还要年迈。 仿佛只要身边下人撒手,他就站不起来。 林尚城五官拢紧,细瞧他半抬起的手微微颤抖,似不敢相信面前所见之人是他那早早消失的小女。 历经两世,应如墨说不出此时心境,有酸涩有不平又有些释然。这么多违逆的心绪竟一时涌现。 “墨……儿。”他想要过来,却又有所顾及,看到应如墨如今模样,林尚城即是欣慰又是懊悔。 交织在一起,便是羞愧。 “林老爷。”应如墨开口。 林尚城被噎着,“你……你叫我……叫我什么?” 常伯跟着跑进来双目时时盯着,生怕应如墨说什么话来。 应如墨走近他,沉吟片刻道:“当年之事不怪二叔,是我央求他送我离开的。” 林尚城咳嗽起来,曲着身子,那咳嗽声响彻整个祠堂。 “老爷,老爷……”常伯忙的过去搀扶拍他的背脊。 见他咳得难受,越来越厉害。 “噗!” “老爷!” 鲜血从嘴角蔓延,林尚城直接晕过去,只是晕过去前目光一直锁在应如墨身上。 常伯担忧,“小姐……老爷,这些年真的后悔了。”他不停摇晃着林尚城,另一个下人赶紧去找大夫。 应如墨仿佛没听到常伯所言,半蹲下来,从袖中掏出瓶子,倒出丹药喂林尚城吃下去。 “先带他回屋吧。” 应如墨站起来淡淡道,林尚城的脸上泛着苍白,眼下乌青尽显。怕是许久不曾睡过好觉,还有……他这 分卷阅读57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病明显是久病成疾,约是心病。 常伯不敢耽搁,也不再顾及应如墨,连忙将林尚城扶起往卧房而去。 这人前脚刚走,周以蓉便带着林如画过来,身后跟着十多个下人,这番阵仗着实令人好笑。 林如画第一眼便注意到那已然蜕变的女子,眉眼间全无当年羞怯,更多的是傲气淡定。 “你……”周以蓉看到她也是足足愣了半响,刚吐露一个字就被应如墨投过来的眼神吓得不敢动,仿佛脚底生根。 “三妹……好久不见。”林如画先一步唤道。 脸上笑意却未到深处,嘴上叫着三妹,态度如同客人。 应如墨勾起一抹淡笑,好不真实,“好久不见,二姐。” 周以蓉上上下下将其打量,最后不过一眼轻蔑,“我还道三小姐跑哪儿逍遥自在去了,如今回来可真是时候。” “林夫人依旧未变,还是……那般口无遮拦。” “哼,比不得三小姐。” 林如画扯扯周以蓉的衣衫,到底是在下人面前,该有的威严该做的表象还是要有的。 应如墨没有心思同她吵嘴,欲移步离开却被周以蓉挡着,“怎么,刚把老爷气病,就想走?” “林夫人既然知道自己夫君晕过去,还在这里同我这个外人浪费时间?”应如墨目不斜视,此刻,叶天云走过来,气势骇人。 “哟,还带了个帮手?”周以蓉轻哼,满目嘲讽。 叶天云蹙及夫人这般嘴脸,眼中厌恶十分明显,“需要属下做什么?” 话从冷面男子口中说出,竟然唬住周以蓉。毕竟男子气势骇然,手中长剑带着凌厉。 应如墨绕过周以蓉,“没必要浪费在这里。” “三妹,你……好歹娘亲也是林府夫人……”林如画看不过去,忍不住插口。 “你说了她是林府夫人,我可不是林府中人,就这样吧。”她微微挑眉,径直出了祠堂,叶天云紧随其后。 周以蓉脸都黑了,“这个……这个小蹄子。” “娘,你还认为她是原来的三妹吗?”林如画蹙眉,眼中深意不言而喻。 那男子一看不是普通人在应如墨跟前自称属下,那…… “国师……我们现在去哪儿?”出了林府,应如墨显得悠哉悠哉。 顺便买了串糖葫芦自己吃着。 “到处逛逛吧,好歹……这也算是我的家乡。”她嘴里含着一颗鲜艳红山楂,眼中笑意明亮照人,不比来时那般沉静。 “那国师打算在此处呆多久?”这才是叶天云最想问的。 一国国师说离京便离京,若是被外人知晓,少不得被风言风语。 应如墨驻足,街上热闹,她俩却还在讨论这事儿,叹口气道:“能不能让我消停会儿,回去的事儿再说吧。” “可是……” “没有可是,我饿了,你去帮我买些瓜子顺便剥壳。” 叶天云:“……” 回到客栈,应如墨还没坐下就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叶天云,问也没问便开门。 林如画站在门口,身边只带了一个丫鬟。看来是背着周以蓉出来的。 “我能进来吗?”林如画温和道。 应如墨让开,林如画同丫鬟进门。 “林小姐到此何事?”应如墨帮她倒了杯茶,静坐下来,林如画犹豫着,手中锦帕被她搅得生起褶皱。 “三妹……我来……” 应如墨挥袖,纤指抵在下颚,红唇微启,“我此前回来不过是祭拜长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所图。” 林如画一时怔愣,脸上略有羞愧,“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的声音越发的小。 应如墨看着她,两人自小不算亲,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她放缓语气道:“我知你担心什么,林家不是我归处,你在林家多年,该是你的便是你的。” 林如画原本忐忑的心境,不知为何被她这一席话瞬间抹平。 或许……她真是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 “三妹这些年在外如何?可是受了苦?”知道这些话说得牵强,林如画到底是问出口来。 “还好。” “爹……这些年常常念叨你。” “他醒了吗?”应如墨想起这回事。 林如画抿下温茶颔首道:“已经醒了,嘴上一直唤着你和长姐的名字。” 应如墨点头,再无话说,许是尴尬,林如画又接着道:“不知三妹长居何处?” “逍遥四方,不会在此呆多久的。” 林如画眼波微转,犹豫道:“不瞒三妹,下月……我便要嫁做人妇,也算是了却爹的一桩心事,不知三妹可能留到那时?” “抱歉,我还有事不能多留。”应如墨坦诚道,即便今日她觉着废话一堆,却也耐着性子。 林如画面露遗憾,站起身来,“你我多年未见,心中有隔阂也是应该。是先前我小肚鸡肠 分卷阅读58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了,不管如何,依旧希望三妹此生平安喜乐。” “谢谢。”应如墨知道,林如画没什么坏心思,她此时回来不仅是林家人,外人听了都不得不多怀疑些。所以,林如画先前对她态度也不算什么。 ☆、慈爱 街上熙熙攘攘, 林如画同丫鬟缓步于街巷。 “那……三小姐态度未免太冷漠了些,一点都不当小姐为姐姐。”丫鬟颇有些不平。 林如画对她摇首, 一路上她想过种种, 见着应如墨以后, 原先的担忧一扫而空,“她没有留下来的心思。” “小姐就不怕她是故意这般骗您。” “不会, 一个人的眼睛仿佛拥有万般星辰,怕是这小小林府在她眼中也不过弱水一瓢罢了。”林如画想得通透,从小生活的环境让她养就察言观色。 娘亲冲动, 她却想得仔细。 …… 林府 “老爷, 您……您要不再歇歇?”常伯拦住准备起身的林尚城。 林尚城抓着常伯的手, 颇为急切道:“墨儿呢?怎么不见她?” 常伯面显为难,“小姐……先回客栈了。” “咳咳……” “老爷,先喝点水。” 林尚城缓过来,厌厌的靠在床头,抓着常伯的手依旧不放,“她还是怨我恨我。”似尴尬, 似愁伤。 “老爷, 小姐既然回来, 说明她没有忘了林府,您不必这般担忧。” 林尚城摇摇首, 看到应如墨那一刻,女子眼中没有任何波澜,看到他好像见到一个熟悉的生人一般。 “是我……是我错了, 害了她,害了如澜也害了孩子她娘。”他捶捶心口,懊悔让他抬不起头来。 常伯看得担忧,“老爷放心,小姐……小姐现在过得很好。”他半天才憋出这一句,回来林府前,应如墨叮嘱过他莫要随意透露她的身份,不然会招来杀身之祸。 提到这里,林尚城立马问道:“墨儿到底去哪儿了,你是怎么见到她的?她这些年过得到底如何?” 一连串的问题让常伯苦恼好一阵才说道:“这……小姐在京中是富贵之家,许是得罪仇家,对方知晓小姐所有家底,便抓来老奴企图威胁小姐。” “仇家?”林尚城恍惚,连忙道:“你可无事?墨儿可无事?” 常伯继续安抚道:“老爷放心,小姐已经长大了,也懂得保护自己,要不是小姐相救,老奴怕是回不来了。” 林尚城颇为庆幸,而后想到应如墨得罪人,一颗心紧紧提起来,“那……墨儿……”他说到一半,却不知该说什么,“她会很危险吗?” 常伯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看样子,上次绑他之人来头很大,而且小姐国师,能做对头的想必身份也不是常人。 为了不让林尚城担心,他昧着心扯谎。 …… “已然过去三日,国师还打算整日呆在客栈?”叶天云熟练的剥着瓜子,这几日他真是体会到樱桃的心酸。 应如墨靠在锦榻上,吃下一颗红艳艳的樱桃,真是酸与甜交织。 这几日,林府的人来了不下十次,应如墨回得厌,也就闭门不见。 “不急,先说说你昨夜去调查的结果。” 叶天云放下瓜子,站起身来道:“林府前段时日新买了些下人,据属下调查掳走常伯的应该就是府中人。” “真是……拙劣的手段。”应如墨感叹道,眉眼处似乎在嘲笑柳照月的手段。 “国师打算处理掉那些人?” 应如墨坐起身子,拾起锦帕擦干净手,缓缓道:“本国师看起来是如此良善之人吗?” 叶天云被噎着,他不知道应如墨同林府瓜葛,不过看样子,这恨意不浅啊。 “罢了,柳照月现在自顾不暇,况且本国师已然同她提醒,她要是再敢出手,就休怪本国师心狠手辣。” 不知为何,叶天云感觉一阵幽凉。 “国师就不怕太后宁为玉碎?” “她顾及的在乎的比本国师还要多,不会冒这个险。” “可留下那些人总归是隐患。” “你很担心吗?那你去杀了他们啊?”应如墨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叶天云自认为自己不是应如墨的对手,只是念着林府好歹是她的‘家。’ 如此漠然,当真放心? 叶天云不知道,软肋是自己露出来,一但被敌人察觉,便是致命伤。应如墨这般无谓态度,明知府中有人盯着,却不管不顾就是为了混淆柳照月的想法。 若是她真的出手将柳照月安排的人杀掉,那不就证明她是在乎的吗? 虽然她也不想在乎,她应如墨可不是任人宰割之人,即便是她不愿原谅的林家,也不会让他们毁在自己对手手里。 所以……她注定要让柳照月失望。 “那咱们还要在此留到何时?” 分卷阅读59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再过几日吧。”应如墨没有再打趣叶天云,这般认证差点让叶天云掉眼睛。 耽搁几日,若是再不回恐真是会被察觉。应如墨如是想到,该看的人也看了,该怀念的也怀念了,差不多是时候了。 翌日 艳阳高照,许是日头大,街上并无多少人,应如墨走了一路,脸上也还密汗,更别说一旁帮她举伞的叶天云。 这安城……怎突然日头这般大。 “国师,咱们还要走多久?”两人都快走了一个半时辰,人越发的少,看样子是去乡野之处。 应如墨一边拿着折扇扇着,一边寻望着。 说来,她这探亲还真是够曲折婉转的,从常伯口中得知二叔一家所在之处,寻过去才知对方已经举家搬迁,又透过原来附近百姓,才寻到安城数里之外的村庄。 放眼望去,颇为萧条,村子不大,人家用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老伯,请问林士贤可住在此处?” 途中遇上一个扛着锄头的老人,应如墨上前询问。 老伯看了看她和叶天云,指指身后村子,“就在村头第二家便是,这云水村贫瘠,你们二位是……” 应如墨回道:“远房亲戚,回来探亲,多谢老伯。” 话不多说,同老伯告辞便带着叶天云而去。这路不大好走,有几次,应如墨差点崴脚。还好有叶天云跟着。 依着老伯所言,他们很快便寻到村头处。 路过之时,唯有寥寥几人在村中溜达,看见两个生人不禁好奇。 “应当是这里。”应如墨呢喃道。 面前是一处农舍,用篱笆围成的小院,当中清扫干净,在角落处还有一块小菜地,靠里还有几只小鸡相互嬉戏。 叶天云上前敲门,门扇破旧,上面痕迹斑驳,打量期间,叶天云敲了许久都无人应。 “许是出去了。”叶天云说道。 应如墨回身,现在日头大,二叔一家都不在也不知去哪儿了。 她捏捏眉心,原想着还能一见……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我家门前?” 一句陌生的话打破寂静,应如墨放下手看去,是一个少年,看模样不过十六七左右,一身粗布麻衣,乌发用布条随意绑了个马尾,眉宇间同应如墨竟有两分相似,若是忽略他脸上的灰尘,倒也是翩翩少年郎。 “我是……我是来探亲的。这位小哥说这是你家?”应如墨上前。 少年退口两步,放下背后背篓,捋了把额前碎发,好生打量起两个陌生人。 女子美艳且谈吐衣着不凡,男子俊朗且冷淡之际。 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村中人。 “正是,你们……是来探我家亲?”少年颇有怀疑,尽管如此他面上却无恶意。 反而有种难得的纯朴。 “林士贤是你……” “是我爹。” 应如墨恍然大悟,这孩子原是她的小表弟啊,当年离开之时他还在襁褓之中,她不认得他,他自然也不会见过她。 “我……或许你可以唤我一声表姐。”应如墨话语放软,眉眼间竟是柔和。 看得一旁的叶天云都起了鸡皮疙瘩。 “你说谎,我……我只有一个表姐,且在安城,从未听闻林家还有一女。”少年怀疑的看着她。 应如墨凝住,也是,林府上下都不会主动提及她,更何况是这远在此处的孩子。 应如墨笑笑,耐心道:“我真没骗你,我真真是你表姐,只是多年未归,而今返乡特来拜见二叔。” 少年蹙眉,眼中怀疑倒是消去大半。 想来,这二人也没理由骗他这乡野小子。 见他半信,应如墨接着道:“不知你爹娘何处?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撇头,不去看她笑颜,心中嘀咕,倒是比林府那二小姐漂亮许多。他虽住在此处,以前偶然进城也是远远瞧见过林如画。 不过爹说过,莫要与安城林家攀关系。 不知父辈恩怨,但爹向来为他好,只管听从便是。 “爹娘去隔壁村子吃喜酒了,晚些才会回来,我……我叫林奕星。” “名字很好听。”应如墨颔首道。 林奕星有些不好意思,绕过她去开门,话语别扭道:“先进去吧,站在门前不成样子。” 瞧他那害羞的模样,应如墨忍不住眼底星光,还是叶天云咳嗽两声,“国师就不能不露出这般慈爱的面容?” 慈爱?应如墨敛下表情,她还母爱呢。 带着叶天云进去,屋子被人收拾整洁,应如墨记得他二叔是个读书人,一向爱干净,想来这些年即便过得清贫,该做的还是没落下。看那里屋靠墙架子上,摆满了书卷,即便不少已然陈旧,说明被人时常翻阅。 ☆、叙旧 这一坐下来, 难免尴尬,林奕星时不时看看应如 分卷阅读60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墨, 是好奇也有意外。 “你果真是我……表姐?” “如假包换。”应如墨手执茶杯, 要是再有一碟子瓜子就更好了, 她这想法还真被叶天云窥见,只当没看见, 望着窗外愣神。 “那我怎从未见过你?”林奕星仔细想想,都不曾有过关于她的记忆。 “起先便说了,我不住在安城。此前回来也是看看二叔一家。” 林奕星点点头, “可为何爹从未提及过。” 这……应如墨是听到了, 她不知道自己当年被二叔送走后, 二叔一家的生活,到底是被她连累。 等到傍晚,夕阳西下,余晖将整个小院笼罩,应如墨还在给小鸡喂食。 一旁抱剑的叶天云有些看不过去,面上阴晴变换。 林士贤回来之时, 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身边跟着的朴素妇人倒是先一步进去, “这位姑娘是……” 听到声音, 应如墨回身,手中簸箕落下, 一番声响引起屋里的林奕星的注意,连忙跑出来。 “爹娘。”他唤了声。 林士贤瞧着女子,微微愣神似乎不大相信还仔细多看了半响, 丝毫不觉失礼。 “二叔二婶。”应如墨礼貌唤道。 妇人双目睁大,不可置信的模样,“你是……是墨儿?” 应如墨眼睛微酸,撇开眼眸道:“是我。” “你真是墨儿?”林士贤上前,差点踉跄倒下好在身边夫人抓住他。 应如墨上前扶着他,重重点头,“是我……二叔,是我不好,连累你,连累你和二婶。” “好了,这些话莫要再说,既然回来想必有许多话要说先进去吧。”妇人抹了把眼角,拉着她往屋里走。 一看这模样,叶天云没理由跟进去,只好接着方才应如墨所做,追着小鸡跑。 屋子里,多年未见少不得寒暄问候,应如墨被妇人一直紧紧抓着手,林奕星乖乖去倒茶。 林士贤坐在应如墨对面,年华易逝,多少在脸上留下痕迹,“是我对不起你们二老。” “你这孩子,说这些干嘛,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呆在林府,那毕竟不是我们的家啊。”妇人不大认同她的愧疚,这番话无意给了应如墨一阵温暖。 “是啊,你当年还是个孩子,哪里是由你做主。”林士贤跟着道。 应如墨暗暗抓住妇人的手,记忆从最深处浮现。 当年,因为长姐之事,她算是彻底遭到林府冷落,每日不过按时按点来给她送饭,身边连个照顾的丫鬟都没有,除此之外没有人同她说话。 日日夜夜,伴随她的只有寂静荒凉的院落,只有那四方天,万里云,晴天日,阴天雨。 日子被她过成今夕是何年都不知。 直到一日,她偷听到下人所言,林尚城要把她送进道观,一辈子为尼,常伴青灯古佛,为林府为娘亲为长姐…… 她那时才六岁啊,知事了。 她被送去道观时苦求林尚城,毫不念及她是他的女儿是林府中人,甚至只是个孩童。 在道观的三个月,只有常伯来看他亦或是二叔托常伯来给她送东西。 原以为如此便是一生,可……有一日,道观失火,一道人竟然说是天命怪在她身上。 以此,道观留不下她,林府中人听闻此事,也不让她进门。 道姑没办法,只能把她留在林府门前自己拂尘甩手而去。 那道朱门,冰冷至极,她等待着,却听到林尚城正在为林如画准备生辰宴的消息。 她已经不记得当时心中所想,在她绝望之时,二叔看不过去将她带进府中,没有住在原来的院子而是住在二叔二婶所在院落。 不知道二叔是如何同林尚城说与,最后她留下来了,跟着二叔那两月是她此生最为单纯无忧的日子。 好景不长啊,有几次经过书房,她听到林尚城同二叔争吵,那话说得难听至极。 而原因,就是因为她。 “二叔,你把我送走吧。” “墨儿说的什么话,莫要任性,你还小。” “年幼又如何,作为爹他何曾顾念我是他的女儿,我不想留在这里受尽白眼,这里不是我的家,他也不是我爹。” “墨儿,你怎能这样想,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爹,对你是有生恩的。” “若有选择,我情愿不要,我情愿……是二叔的孩子。” …… 这边的林士贤想起那双坚定幽深的眼眸,明明是那么个小小丫头,却表现出坚韧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最后,他不知道是被林尚城说厌了,还是被墨儿说动了。既然如此,不如把孩子托付给一户好人家,也比在这吃人不眨眼的富贵府邸来得要好。 只是送墨儿的途中,发生意外,遇上打劫的,还好一个高人出手相救。 那人便是应如墨的师父,天凌老国师。 或许真真是缘分 分卷阅读61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老国师第一眼便‘看上’小小年纪的应如墨。 说她有天份,可以跟着他修炼丹术。 林士贤对他感恩,可对头一次见的人就要收墨儿为徒,他是拒绝的。 奈何,高人就是高人,三言两语推断出他的家事,林士贤信了。 最后费心费力打听出老国师的来历,这才深信不疑,将墨儿托付给他。 就是老国师走之前有一要求,让他不能主动去寻墨儿,最好一生莫要联系。 起初他不愿,可老国师道出,他或者林府之人都可能是墨儿命中劫。 除非她亲自回来,否则无论她是步入权贵,还是沦落如乞儿,他都不能插手。 而今,当真是应了高人所云,墨儿回来了。 “不知,当年带走你的高人何在?”看应如墨如今完好,林士贤是对老国师感恩的,他虽知道老国师来历名号却不知他便是天凌国师。 应如墨摇首,“已经仙去。” “什么!?” “二叔放心,师父他老人家待我很好,去世之前还交代我后事呢,托了他的福,墨儿这些年无忧无虑。” 林士贤按捺住心头担忧,被自家夫人盯着,才觉自己失仪。 “那便好,那便好,改日定要为高人多烧些纸钱。” 其实应如墨想说,纸钱什么的就不需要啦,来点儿美味佳肴,师父他老人家就满足了。 一番寒暄,也不知过去多久。 月朗星稀,烛火摇曳。 “不如,今夜便留下来吧。”林士贤看看天色,山路不好走他是知道的。 应如墨摇首,“不用,今日墨儿前来已是唐突,那还能继续打扰。” “这孩子一大就生分了。”林士贤无奈。 应如墨站在院中环抱双臂,“二叔,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奕星都长大成人了。” 林士贤拂拂胡须,“是啊,想想当年你才这么高。”他比划着。 应如墨笑出来,目光越发柔和,“二叔,你怪我吗?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您。”说到这里,是她的愧疚。 林士贤叹口气,“怎会,二叔不也没能去瞧你?” 唉,应如墨想到师父的话,让她在没有能力的情况下莫要回乡,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也会留下软肋。 她听了,如今她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甚至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 “我看奕星挺爱读书的,算是随了二叔吧。” 应如墨余光瞥见里屋燃着暗暗烛火,窗上映着一道光影,端坐在那儿,手中捧着书卷十分认真。 林士贤随着她的目光瞧去,颔首道:“是啊,这孩子自小便勤奋好学,要不是因为有我这个不争气的爹,怕是早已考取功名了。” “奕星年龄已到,为何不试试?” 林士贤摇首,“入朝为官少有寒门子弟。就算他去了,不懂周旋不懂人情世故也是枉费。” 太学府和国子监都是天凌著名学府,一般都是官家子弟在里面学习,之后又通过师长亦或是家中关系,举荐从而入朝。 这般一想,给寒门子弟的机会确实太少了。 “我见奕星聪明,何不让他去书院学习一二。” “这官家学府恐是不能,闻名天下的青山学院以及惠阳学院更是不好进。其他的,二叔虽不算能人,起码还是比得上普通私塾的先生。” “听二叔口气,便是希望奕星能够求取功名,一展抱负。”应如墨笃定。 林士贤摆摆手,“是我耽搁了,让他窝在这小小山村。” 应如墨瞥向窗台之后的少年若有所思。 她明白二叔顾虑,一是因为奕星年纪不算大,从小就在此处不懂外面弯弯道道怕他吃亏。二是,求取功名之路曲折,怕是要费不少心力。 说到底,还是缺少一个机会。 回到客栈已是后半夜,应如墨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一直折腾到第二日有人敲门。 “谁?” “是常伯。” 应如墨将最后一根发簪插上,双袖一挥将门扇打开。 “这么早,常伯可是有事?” 常伯踌躇道:“是……是老爷想见你。”他知道,这些日派来的下人都被应如墨打发回去。 可老爷眼看着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应如墨沉默,她回来安城也不过是了却一桩心事拜祭长姐,见了二叔,他们生活算不上富裕却也平淡安乐,看得她都心生羡慕。 以此,便没有继续留在安城必要,毕竟京中还有大事等着她。 这边常伯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递给她,白色手帕上绣着鸳鸯戏水,针法细腻,精致且栩栩如生。 “这是……长姐遗物?” ☆、阿未 答案不言而喻, 而林尚城是算准了。 再次来到林 分卷阅读62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府不似第一次那般,下人见到她还会恭敬的唤声‘三小姐’。 “算算, 已经多年不曾这般看过你。” 应如墨坐在床榻旁, 林尚城靠在床头, 面色倒是比那日好上太多,混浊眼眸也释然了些。 “十五年了。” 林尚城面露愧疚, “这些年……你” “我很好,起码比留在这里好上许多。”应如墨看着这个似乎迟暮的人,心里的波澜也在这些日抹平不少。 “你怨我是对的, 今日……唤你来是想同你道歉。” 应如墨冷冷淡淡, “我要的从来不是道歉。” “你不想知道你娘亲的事吗?” 应如墨转眼, 她对亲娘了解甚少,大多都是从长姐口中得知,对娘亲有想象,知道她在怀自己的时候受了不少苦,连难产之时,都选择保她。 她曾想过为何自己的爹这么厌恶她娘亲, 家中没有任何关于娘亲的东西。 林尚城陷入回忆一般。 原来, 林尚城同应双蝶乃是青梅竹马, 只可惜竹马有意,青梅无心。 两家世代交好, 一门从商,一门是书香世家。都是安城有头有脸之人。 应双蝶在二八年华喜欢上了家中一位下人,当时年少, 全然不顾一切也想要在一起。 最后,自然是没成,那下人被逼得跳河而亡,应双蝶心死之际被推上花轿。 她心中存有怨恨,对应家的,也有对林尚城的。 起初嫁过来的时候,脾性暴躁,对府中一切百般刁难。惹得林尚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直到林尚城对她彻底失望娶了别的女子。 天意难违,应双蝶后来怀孕,即便林尚城对她失望,心中仍存有情谊,小心呵护,仿若掌中宝。 但应双蝶却做了一件让林尚城对她再也不会有怜爱之情的事。 那个孩子差点胎死腹中,还好贴身照顾应双蝶的丫鬟察觉,才没让她把药喝下去。 得知此事的林尚城下令将应双蝶关在屋中,时刻派人盯着,应双蝶郁郁寡欢,整日病怏怏的,最后还是应家人来劝解几日,应双蝶才决定留下胎儿。 生下来的便是林如澜,许是对她有愧疚,后来的应双蝶一改平日作风,对林如澜疼爱有加,面面俱到。 唯一变的就是林尚城,自打见林如澜出生之后便再也不曾来瞧过应双蝶。 要见孩子也是奶娘抱着去见的。 于此,应双蝶是满意的,她脾性恢复成原来娴静的模样,在下人口中也逐渐变好。就在这个时候,她喜欢的那下人突然活着回来,应双蝶原本平静的心突然被扰乱,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自己的家自然不会同先前一般不管不顾。 但终究是曾经心悦之人,一日她背着全府上下去偷偷见了那人想做个了断,结果被小妾的丫鬟看见,林尚城忍无可忍将人抓回来,本来要将那下人活活打死,却因为应双蝶的苦苦哀求放了那人。 经此一事,应家对自家女儿失望至极,林府上下风言风语传到应双蝶耳中,就像针尖插在心头。 若是没有林如澜的话,恐怕她是早已撑不住。 失了宠爱的夫人形同虚设,这时候,小妾怀孕,林尚城心思全在其身上。而巧合的是……应双蝶也在此怀孕,原是因为两人冷战前夕,林尚城醉酒,应双蝶自己无所察觉,后来晕倒请了大夫才知道。 可这次不比第一次怀孕,林尚城是彻底不管,应双蝶的吃穿靠自己的嫁妆,日子过得甚为辛苦。 因为生林如澜,应双蝶身子已然受损,她没有放弃腹中胎儿,哪怕是面对小妾冷言冷语也没有怨过谁。 生产之际,只有林如澜和奶妈陪伴左右,可惜,只有孩子活下来了。 小时候,应如墨的衣衫都是应双蝶在怀孕之时准备的,一直到三岁之际,每一件每一针。 “咳咳……那时候你刚出生幸好有你二叔照顾。” 应如墨面无表情,在她想象中她的娘亲就是一个温柔爱笑的女子,柔弱且坚韧。 可当林尚城把往事脱出,她突然不知该如何想象那个未见的娘亲。 这种事对于应如墨来说跟听说书并无二般,只是不曾想发生在自己身边,才会感叹。 说到底就是一桩伤心事,应双蝶没错,只是她看不清自己所处。林尚城也没错,只是他看不清自己的心。 “你真的……对她有男女之情吗?”应如墨半天问出这句。 让林尚城一愣,许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想了一阵,“曾经有过。” 曾经……应如墨回想这个词,实在可笑。世人都喜欢发誓,什么一生一世,不是他们当时说这话的时候作假,而是他们也不曾料到日后种种。 应双蝶伤了林尚城一次又一次,再执着再深情,也抵不住一次次的伤害吧。 “娘很傻,你……也是。” 林尚城摇首,“因为我对她的恨,让你和如澜受到的委屈和伤害是我此 分卷阅读63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生都无法弥补的。” 应如墨站起身来,好像什么都想开了,她转过身背对着林尚城,“可我对你还存有怨恨,不仅是你对我的漠视,还有……长姐,长姐一事此生我都不会原谅你。” 林尚城捂住胸口,“那也是我此生最遗憾的事。” “还有二叔,他们……没错。” “说来不怕你笑话,我曾派人让他们回来,可你二叔不愿,我失去了两个女儿也失去了唯一的弟弟。”他不仅自嘲,回想起来此生当真悲凉。 常伯一直候在屋前,过去两个时辰,他这等得越发着急,在他想法子要推门而入的时候,应如墨开门出来,“常伯,我先走了。” 她说完,快步离去。 常伯忙的进去,且看到林尚城闭眼安静的靠在那里,“你把这信送去给老二吧。” 一封信被林尚城捏在手中递给常伯,微有颤抖。 回到客栈的一路上,应如墨都是恍惚的,只是她没想到会遇到让她更‘恍惚’的事儿。 叶天云守在客栈屋子跟前,一看到她进客栈,立马跑下楼去,“国师。” 拉着应如墨往角落处而去。 应如墨回神,面色不佳不过眼见叶天云此刻严肃便发现不对。 “怎么了?” 叶天云抬眼看了看应如墨所住屋子,意有所指,应如墨跟着望去,颇为迷茫。 “皇上他……” 应如墨:“……” 仿佛有口血噎着喉咙的地方,应如墨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待着,奈何…… 来到屋前,隔着一扇门,应如墨推门的手顿住,她闭上眼,努力将方才林府之事放下,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再次睁开,已然恢复成原来清明。甚至有着微微波动。 门扇被她一把打开,随着声音站在窗台前的男子跟着回转身来。 换下华服的凌未,只着了一袭藏青长袍,简单却稳重。 只是,在看到应如墨的时候,暴露其心性,一把跑过来抱住她。 她的老腰啊!!! “皇……” “阿未。”凌未放开她,认真道。 应如墨退开两步靠在门扉上,眨眨眼,少年笑得开朗。 她开了开口,最后问道:“阿未怎知我在这里。”她过去坐下给自己倒杯茶缓缓。 凌未坐在她对面,一手撑着脸,“国师以为就凭府中两个丫鬟就能骗过阿未?” 应如墨可以想象到沉香和樱桃被他揭穿时候的景象。 “阿未去了国师府。”她肯定道,对外宣称闭关,旁人怎会无事去打搅她。 更何况,她离开之前同凌未的相处算不得好吧。现在又是一副相处和谐的模样,搞得她心慌慌的。 当真是,男人心也如海底针。 猜不得,猜不得。 “以为国师会把玉簪随意扔了,去了发现国师将其好好放着,这才放心。”凌未一点都没有被揭穿的心虚。 应如墨扶额,她那不是被他强行塞回去的吗?在御书房那副她不收就剁了她的模样可是历历在目。 这一会儿是小白兔,一会儿是老虎的。 应如墨觉得为臣之路很是艰难。 伴君如伴虎这话在理,定是前人实践得来的。 “阿未到此是寻了借口还是无人所知?” 这下轮到凌未心虚了,这不说话的模样摆明的答案。 应如墨突然觉得心累,相当的心累。 “微臣准备明日启程回京城,阿未也同臣一起吧。” “听闻后日便是花灯节,安城这地方阿未从未来过,既然来了多待几日无伤大雅。” “可是京中……” “国师放心,阿未离开之前已安排妥当。” 应如墨看着他不说话,内心五味杂陈,她可以理解成是他为了自己跑到这里来,抛去身份和责任…… “阿未……”她轻唤他的名字,想问的终究没问出来,凌未疑惑的看着她,“国师可有话说?” 应如墨摇首又点头,“上次在御书房微臣所言——” “阿未知道,国师不用再提。”凌未打断她的话,听了前句就知道她的下句是什么。 缓了会儿,凌未继续道:“既然国师想要维持君臣那便是君臣,只要国师不同阿未生分。” 这话说出来,差点让应如墨吐血。 这懂事得未免也快了,这心也忒大了。 她还以为对方会认死理呢。搞半天就她一人多想? 也是……少年心性,她又常伴他身边,对她有错误的感情也是有可能的,可能是觉悟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男主终于出来了!!! ☆、灯会 翌日 “国师, 你真的……真的要陪同皇上留下来?” 当叶天云得知这个消 分卷阅读64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息的时候,一脸震惊, 而此刻靠在窗台边嗑瓜子的应如墨从容无比。 她嫌弃的瞥他一眼, “他是君我是臣, 不听他的就是掉脑袋的事儿,你觉得我有选择?” 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叶天云突然无法反驳, 可是怎么觉得这件事都是在无理取闹。 “咚咚!” 敲门声打破二人谈话,叶天云转身去开门,林奕星挎着一篮子不知道什么东西乖乖站在门前。 “奕星?” 林奕星进来, 颇为局促的摸摸鼻子说道:“表姐。” 应如墨笑开, 这孩子还真是别扭。 给了叶天云一个眼神, 让他先出去。 于此,屋子只剩下他们二人,“二叔可是有事?” “爹说表姐要离开,特意备了些家乡特产。”他把篮子放在桌上,这一下看起来颇有份量。 应如墨眼里放光,果然, 还是二叔懂她。 想着, 应如墨从腰间取下一块环佩递给林奕星, “昨日去前着急,什么也没准备, 这便是我做为表姐赠予你的。” 林奕星虽从小居于乡野,但脑子是好使的,看着环佩就知道是珍贵之物, 他摆手摇头,“使不得,爹说过无功不受禄。” 应如墨觉得这少年当真可爱,一时间老毛病冒出来,摸摸他脑袋,“什么功不功的,我是你表姐,这是心意。” 林奕星感受到脑袋上的手,有点不习惯,“可是……” “没有可是。”应如墨可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将环佩塞进他手中,顺便说道:“奕星想过求取功名吗?” “啊?”林奕星还沉浸在方才,对于应如墨的问题有些突然。 “见你爱读书,可想过求学入朝?” 林奕星抿唇低眸不知在想什么,这般犹豫定是想了。 应如墨为他倒杯茶,“你表姐我以前是在青山学院,那里学风端正,风景秀丽是个学习的好去处。” 林奕星不说话,青山学院鼎鼎大名他何曾不听过,可是要是进入青山学院须得经过重重考试,过关斩将,每三年招收一次学生,最终只会留下五十人。 “你想去吗?” “什么?”林奕星怀疑自己听错了迷茫道。 这件事在昨日同二叔说与的时候,应如墨便考虑过。 她起初想过带奕星回京城,后来一想自己处境还是作罢。 “我说你要去青山学院吗?做我的师弟?” 许是激动,林奕星差点把手中茶杯打倒。 “可是爹不希望我……” “既然你想,我便去同二叔说与。” “可青山学院资格极难,奕星不知道自己能否……” “怕什么,试一试又何妨,正好下月便是青山学院招生日期,你若能成,日后定是前途无量。” 应如墨都打算好了,让林奕星凭自己本事进去,之后她会安排人好生看着。 “爹会答应吗。”即便他早已向往,可是求学青山少说也得几年,爹娘身子…… 这一点应如墨早就想到,拍拍林奕星的肩膀,“放心吧,既然你愿意,之后的所有事我都会同你爹娘安排妥当,你只管潜心向学。” 林奕星眼中忍不住冒出点点笑意,“谢,谢谢表姐。” 嗯,不得不说这声谢谢应如墨很受用,她的慈母心性又开始泛滥了。 当叶天云看到她远送林奕星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道:“国师,你瞧着心情似乎好多了。” “嗯,我要是继续惆怅,定然走不出来,人活一世还是想开些,不必去计较多余事物。” 应如墨拂过鬓角,这般说道。完后没听到回应,朝叶天云看去,见他专注的望着天边艳阳,“你有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是如何吗?” 叶天云回神,转眸便对上应如墨带笑的目光。旁人一见,只觉这两两对望十分‘深情’。 “自然是逍遥自在,行侠仗义。”这边一说还有些怨气。 当然,这怨气是冲着应如墨来的。 让他签了不平等条约,对于此,应如墨没有一点懊悔,反而心情大好的说道:“这位少侠,别忘了还有五年呢。”她轻飘飘的说完,转身往客栈而去。 叶天云心头堵着一口气,脸是彻底黑了。 远处不远的人瞧着这一幕,连手中的点心都不要了。 应如墨刚坐下,门扇就被人强势推开,吓得她差点以为进土匪了。 定眼一看,凌未背着手跨步而来。 对此,应如墨不禁扶额,这可是她的屋子,进门前就不能先敲个门,她记得以前她是很严谨的教凌未礼仪的呀? “见过皇上。” “我饿了。” 凌未过去坐在应如墨身边锦榻上,应如墨只得正坐起来理理发丝,“那臣去吩咐人给皇上端来吃食。” “不必,听说国师爱嗑瓜子,不如也帮 分卷阅读65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阿未剥一些吧?” 当凌未用出他的杀手锏——单纯无害的看着应如墨,仿佛不答应都是罪过。 可问题是,平日都是樱桃给她剥,到了这儿还有叶天云,她纯粹是个混吃的。 “要不,臣找人给皇上剥?” “就要国师。”凌未歪头,一副你不答应就是抗旨。 得,为了脑袋应如墨只能牺牲自己青葱如玉的小手。 “小安子为何不跟皇上出来?”这次凌未只带了两个侍卫,一路上还算是安全。 瞧着应如墨之间飞快的剥着瓜子,凌未眼中飞逝一抹笑意,“小安子不爱长途跋涉,还有照顾小宝脱不开身。” “小宝?” “国师莫不是忘了,这可是当年国师去陈州前赠予阿未的。” 应如墨有点心虚,原本还没想起来,这么一提便想起她那‘可爱’的宝儿。 “当然不敢忘,没想到皇上会让小安子亲自照顾。” “自然,国师送的,阿未自然放在心上。” 应如墨剥瓜子的手一抖,听到这话还是很骇人的,只得展现一抹尴尬又不失礼的笑意。 见她剥得无奈,凌未觉得差不多,伸手从应如墨手中夺过那堆瓜子,指间相擦令应如墨仿佛着火一般,赶紧撤离。 被凌未看在眼中,颇为委屈的睨了她一眼,“难不成国师还嫌弃阿未?” “不敢。”应如墨转眼不去看他,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昨日不就说好老实做君臣的吗。可是,哪有君臣是他们如今这般相处模样。 凌未自己心无旁骛剥起瓜子来,应如墨瞧着,这手法比她熟练太多,平日不曾发觉,兔崽子的手还挺好看的,不是那种苍白无力反而是强力有劲,且骨节分明的。 “诺。”凌未将碟中已经剥好的瓜子推给应如墨。 “皇上这是……”应如墨难得犯傻,看着这般,不是方才还在说饿吗? “突然不想吃了,还是国师吃吧。”他拍拍手,说得轻巧。 应如墨愣愣的,一时无语。 她不大明白,凌未到底怎么了。突然冲进她屋里告诉她饿了,然后说了些‘废话’最后还是他这个做皇帝的给她这个做臣子的剥瓜子? 总之,接下里这几日应如墨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回来探亲的,而是等来一个麻烦。 安城的灯会是每年固定的,年年不少人都会冲着这明目来到这边陲之城。 街上花灯缭乱,临近傍晚人开始多了起来,孩童无疑是最开心的,人人手中拿着烟花,相互嬉戏。 街头巷尾都洋溢着热闹喜悦。 “信可同二叔送过去?” 街上,凌未同两个侍卫先走在前面,真如不谙世事的少年公子,左右都是好奇。 应如墨这种看惯了人兴致不算大,叶天云跟在她身边听到问话颔首道,“嗯。” 应如墨满意,二叔看到信便应明白,届时奕星去青山学院也不必过多担忧。 “你去准备些礼物走之前替我送去给二叔,怕是许久才能相见了。”她有些感叹。 “为何不再去看看。”叶天云不明白。 应如墨看了眼前面时时回头的凌未,“我不希望太多人掺和进来。”更不想旁人知道她的事。 也不想,二叔他们遇上危险,所以他们还是少接触较好。 “属下明白。” 这安城有一条浅河,浅河穿梭在街巷中间,两边栽种不少翠绿,此间月已至,这座城却无比明亮。 不少船夫在河中挥浆,才子佳人,莲灯小食,热闹至极。 烟花绽放在天边,点缀着这无边夜色。 “公子可是想猜灯谜?”凌未在前面等待应如墨,一道苍老声打破,回眸正见一老者据着身子道。 不少人围绕再次,盯着上方花灯上的字低低而语。 他点点头,老者指着那些花灯道:“见公子口音应不是本地人,这些花灯乃是安城风景,当中灯谜皆是图个热闹,公子也可试试。”他说着,又挂上几盏花灯。 等到应如墨过来凌未扯着她的衣袖,贴耳道:“国师喜欢猜灯谜吗?” “尚可。” 应如墨瞥了眼,灯谜对她是熟悉的。 想到小时候,一到花灯节,长姐便会带她偷偷溜出来。 ☆、命格 “国师?”感觉到衣袖被人拉着, 应如墨回神,凌未说道:“不如猜猜?” 正当应如墨点头的时候, 不知前方发生何事, 突然不少人涌动, 一时往这边拥挤而来。 凌未一把拉住她的手往旁边空闲之地而去,过了许久, 人群渐渐褪去,这下好了,灯谜没猜成, 他俩还跟侍卫走散。 “唉, 听说方才林家那小姐不小心跌落河中, 还好及时拉上来。” “是啊,这浅河水凉,定是免不了风寒一场 分卷阅读66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 “没看那张家公子多紧张,也是,二人定亲多年,感情甚笃, 过不久便要成亲, 当真美事一桩。” “这林小姐也是个有孝心的, 为了那林老爷的病情,硬是把自己拖到现在年纪才嫁。” “还好那张公子是个痴情的。” …… 应如墨朝方才过来的方向看去, 那话渐渐远去。 “国师在看什么?” 应如墨回神,余光不经意瞥过对面河岸,顿时双目睁大。 “国……”凌未想要唤住她, 意识到身处何处不得已顿住,只好跟着应如墨跑过去。 应如墨跑到河岸对面,脑间密汗满布,她的目光游离辗转在周边。 “国师看到熟人了?” 凌未跟过来,方才应如墨的反应实在太大。 应如墨心下失望,她方才,似乎看见……看见长姐了。 和一个陌生男子站在一起放花灯,是她看错了吗?还是世间总有人有几分相似。 “许是,许是眼花了。”她捏捏眉间,一只手揽过她的肩侧,令她背起阴凉,“国师这般,阿未很担心。” 应如墨恢复过来立马从他怀中撤离,凌未的神色来不及收回,眼中担忧更甚,仿若深海一入便再也出不来。 “皇……阿未从未问过我来此为何吧?” 他俩走到河边,河中央有不少花灯漂浮,倒影在清凉河面,甚美。 不知何时,凌未手中多了两盏花灯,一盏递给她边说:“国师不是最不喜旁人多问吗?而今阿未不问,国师若是想说阿未便听着。” 应如墨蹲下身来,临近河面还可见着自己和凌未倒影,“此处是我家乡,此次回来不过是料理一些事。” “很美。”凌未跟着蹲下来,面上淡笑。 “什么?”应如墨不解道。 凌未双眸如星辰一般,静静凝望着她,“此地很美。” 不知为何,应如墨总觉得他还有句话没说。 直觉告诉她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国师写了什么?” “惟愿天凌盛世不衰。” 凌未微抿唇瓣,转眼于自己花灯上面。 “阿未写了什么?” “同国师一样。” 惟愿,吾心之所想,初心不变。 行程再也耽搁不得,应如墨和凌未商议之下第二日一早便往返京城。 站在客栈门前,马车备好,侍卫将行李一一安放好。 “表姐!” 应如墨刚要进马车,就听到这句,差点摔下来。 坐在马车里的凌未挑开车帘看去,少年朝这边跑过来。 脸红气喘,许是来得着急。 应如墨走下马车,将少年脑袋上的草给摘下来,“怎如此着急。” 林奕星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对着她直直鞠躬,“多谢表姐,爹已经答应我让我去青山学院考试。” 这在应如墨看来是意料之中。 “好好考试,到时……你我还可在京中相见。” 林奕星点点头,将手中准备的东西递给她。 “这是……” “爹说这是给表姐的,里面是大表姐的东西。” 应如墨望着深黑木盒,上面挂着锁,已然生锈,应是放了许久。 “替我谢谢二叔。”她笑着接过。 林奕星看了看她身后的马车以及等待的人,不好意思道:“那,表姐保重。” “你也是。” 回到马车上,谜一样的静谧,凌未的目光自打应如墨上来便粘在她手中盒子上。 快被他看得着火了,应如墨咳嗽两声,将盒子放在身边,就是不打开。 “方才,方才是何人?”凌未装作不经意的盘问。 “表弟啊。” 表弟?凌未微微挑眉,“以前怎不听国师提及。” “臣也才想起来。” 凌未:“……” 这般没心没肺的说法,应如墨毫不愧疚。 “再过半月便是祭天,国师可已准备好。” 应如墨原本闭上的眼眸咻的一下睁开,成功让凌未投目。 她在犹豫要不要将五年前发生之事告诉他。上次竹林争吵之时,她就打算将此事告知,毕竟天凌不是她一个人的,凌未才是正主,什么也不知也不合适。 “皇上可记得五年前那次祭天。” 马车徐徐行之,微有颠簸,而马车中却是严肃的。 凌未正经起来,感受到应如墨的不同,现在提及此事怕不是什么好事。 “国师继续说。” 应如墨叹口气,挑开车帘,发现两个侍卫在前,叶天云在后。 距离得当。 她将当年之事一一同凌未详细道来。 玉牌破裂,有人欲盖弥彰。 “ 分卷阅读67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国师可有怀疑人选?”想必当时的应如墨,凌未反应可谓淡定许多。 见他没有慌乱,应如墨松口气,摇首道:“现在还不好说,只是五年过去,臣不在京中,皇上可有发现什么不对。” 凌未沉默半响,“并无。” 没有动作对于应如墨而言那才是棘手的。 这次祭天须得小心了。 她敛下神色,一个转头确发现凌未竟然在偷笑。 !!! 她如此忧国忧民,这个兔崽子竟然还有脸笑!? “皇上笑什么?” “嗯?只是发现国师愿意同阿未吐露秘密,感觉欣慰罢了。” “皇上,臣跟你说的是正经的。”她不免有些急了。 凌未却递给她一颗果子,“阿未也说的是真的,只要你我君臣同心,定能度过此劫。” 应如墨接过果子一口吃下去,她怕自己气死。 真是皇帝不急,国师急。 “皇上还记得君臣同心便好。”她咽下去说道。 “阿未从未忘过。” 对于此,应如墨只想‘冷笑’。 回到京城已是五日之后,应如墨在国师府彻底休息了三日。 明面上是国师出关,实际上嘛。 长乐宫 “她果真这般说?” 苍老之声突然凝重,凌未颔首道:“嗯。” 青山子仰首,他正坐在高树上,周遭宫人都被凌未遣退即便是小安子也不例外。 星辰闪烁,有几颗忽明忽暗,青山子甩袖,一身白衣飘渺,辗转而下,停落在树枝跟前,轻拂白色胡须。 “玉牌昭示天命,她若没说谎,就代表天凌定有大劫。” “可是已经过去五载。” 青山子摇首,侧身看着远边宫殿,“这不是时间衡量,既然天命如此,皇上就须得小心。” “可有法子解?现在没有任何线索。”凌未面上冷淡,话语吐露十分沉稳。 青山子轻叹,“既然有人做局,也不可永远身在局中,毕竟……”他说到此处,眼中划过深意,转首看着凌未道:“毕竟,这命是由人定的。” 人定胜天。 “还有……” “什么?”见青山子有些犹豫,多年来第一次见他露出此等神色。 青山子手指曲动,似在算命,眉目深锁。 “应如墨的命格有些乱。” “什么意思。”凌未不解。 青山子摇首,“命相紊乱,我想她隐瞒了世人一个秘密。” “她不说无人可知。”凌未回道。 青山子淡笑,“皇上信她便可。” 国师府 应如墨在书房,手中信被她摊开许久,沉香候在门前,先前送信进去,待应如墨见信过后她就被赶出来,也不知发生何事。 眼睑投下阴影打在脸上,突增萧瑟。 应如墨靠在交椅上,手指紧握椅手,细看泛着白。 林尚城已去。 就在三日前。 应如墨坐在烛火之前,双目无神。 “到底是去了。”她低声呢喃。 掏出那盒子,一把锁难不倒她,里面静静躺着一根发簪。 上面镶嵌着纯白珍珠,胧月镂空点缀各色宝石,簪身雕刻繁复花纹。 这发簪原本是一对的,而今也只剩下这一支了。 指尖在发簪上轻抚,“长姐,你会原谅他吗?” “不知为何,听到他已去,我竟有些空落落的,明明早有所料。” 可惜,她的话无人可听,无人相解。 接下来便是祭天,这次却是比五年前还要严谨。 每一样事物,皆是由凌未安排的人去办,旁人不得插手。 就连凌风也没有恩准。 而每一道流程,应如墨都会亲自过目。 她不希望再出现当年之事,更不能让百姓得知从而扰乱民心。 甚至连帮助应如墨祭天的道士都取消了。 在祭台边加设侍卫,附近还会隐藏暗卫。 御书房 “祭天这种事皇上亲自过目未免太过操劳。” 凌风终是找上门来。 “祭天乃是大事,朕亲自督办不失为好。” “往年都有专人准备,皇上处理政务已是繁忙,臣也是怕皇上日夜操劳,听宫人说皇上已是两日不眠不休。”凌风这般关心的模样,要是不知其心,还真都得信了。 凌未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每次祭天都是耗费财力的。 有不少官员从中捞取油水。 往年,凌风也会参与督办,今年例外他定然会来不平。 ☆、逼问 “祭天乃是大事, 五年前朕年纪尚小有劳皇叔操劳,如今朕已经能够胜任, 皇 分卷阅读68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叔也该歇歇了。” “皇上……” “听闻摄政王妃初有孕, 皇叔应当是担忧的, 朕也期待着皇叔孩儿诞生,特意吩咐人备了些礼物。” 凌风凝住, 凌未的话说得绝对,且态度不置可否,他若再强求怕会引来微词。 “多谢皇上。” “既然无事, 皇叔且可先行回府, 朕还有要事处理。”凌未装模作样的拿起一本折子看来, 凌风无法只得咽下气退下。 等到人走远,旁边宫殿走出一人,应如墨持着团扇,一袭红衣尤为惹眼。 “皇上是如何得知摄政王妃怀有身孕?”应如墨疑惑,方才在里听见时颇为吃惊,明明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 凌未放下折子, “自然是有法子得知的, 不过皇叔有意瞒着……” 应如墨转眸不语, 凌风方才听见凌未道出这话,心里怕是有了介怀, 同时这也是凌未给他的提醒。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家眼中。 “皇上还是小心为上。” 露出锋芒须得有自保能力,即便是应如墨,她也不知凌未如此是何实力。 凌风站起身来, 脸上轻松道:“国师无需担心,这一点阿未自会妥当。”说着他拉着应如墨的手腕。 “诶?” “国师归来多时还不曾去看过小宝。” 应如墨摇摇手,“臣跟着皇上便是。”她有些尴尬。 好在凌未没在为难她,说完便放开还有模有样道:“是朕失礼。” 当应如墨看到她那‘可爱’的小宝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 多年不见,小宝见着她同陌生人差不多,那双幽绿眼眸好似夜晚鬼火,蛊惑着人心。 凌未半蹲下来,将桶里的生肉一一扔进去。 “看来皇上照顾不错。” “自然,国师相送阿未定会用心。” 应如墨:“……”能不能不要这般同她说话,听多了越发不对劲儿。 凌未侧眼瞧见她目光灼灼,对小宝兴趣十足,薄唇微启,“小宝在一年前受过伤,差点没熬过来。” “嗯?”应如墨挑眉,看来在她不在京中日子发生诸多她不知的事儿。 凌未站起身来,靠近铁笼,对于他的靠近小宝已然习惯,不吼不叫,只是定定看着一动不动。 “去年秋猎,阿未带着小宝出去,差点被官员误伤,小宝身中三箭,还好太医及时。” 应如墨走近,小宝的皮毛上的确留下淡淡痕迹,“还是皇上放在心上,让小宝捡回一条命。” 她只手攀上冰冷牢笼,小宝幽幽看着她,不多时低下头,这模样好似害羞一般瞧得应如墨眉眼带笑。 凌未将此情此景看在眼中,俊眉微挑,“小宝平日不会在皇宫的,阿未在宫外给小宝备了一处园子,让它可以肆意奔跑,国师若是得空可时常去看看。” “皇上心细,臣却之不恭。” …… 今日阴沉沉的,可却偏就闷热无比,应如墨摇着团扇准备出宫,却在千秋台遇上柳照月。 这两两对面,要说没看见也说不过去,更何况还有许多宫人见着。 “参见太后娘娘。” “国师免礼。” 两个人面上带笑,只是不进眼底。 余光瞥了眼柳照月身后,两个宫女,一个是若夏,另外一个是个面生的。不过不同于其她小丫鬟,看她衣着打扮,明显同若夏是一个等级的。 若夏微低着脑袋,眸光淡淡,好似一抹流光飞逝而过,应如墨转眸,笑开道:“太后这两个宫人瞧着面生,不过都生得花容月貌,惹人喜爱。” 柳照月对应如墨算是恨之入骨,却不得不维持表面和睦,朱唇勾起,似乎在冷笑,“国师好记性,冬梅近日患疾,这两个是哀家宫中之人,平日不怎么出未央宫,国师瞧着面生也是应该。” 应如墨点头,说起冬梅的时候,柳照月的话音明显冷下几分。 “怪不得,想来太后是挂念冬梅的,不过这两个丫头也是长得讨喜,特别是这……”她抬起手指着若夏转而指向若夏旁边的宫人,一袭粉色宫衣,规矩站着。 “奴婢锦瑟见过国师。”音淡如水,不卑不亢。 “名字好听,声音也好听。”应如墨毫不吝啬夸赞之词。 “国师大人谬赞。”锦瑟俯身,打一句便看看柳照月眼色方才开口。 “国师是从御书房过来吧?”柳照月适时开口,打破原先话题。 应如墨摇着扇子道:“嗯,微臣同皇上商议祭天之事。” “祭天……”柳照月轻声呢喃,“好似五年之前,国师在御花园同哀家相遇,也是准备去同皇上商议祭天一时。如今……还真是未变。” 她话有深意,应如墨装作没听懂的模样,“即使过去五载,太后依旧容颜动人。” “国师嘴这么甜,哀家都不知该说什么。”柳照月含笑 分卷阅读69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掩唇,眼角弯弯似乎真的被应如墨说笑,整个人都跟着明艳起来。 “时辰不早,微臣还得准备祭天之事,就不在此叨扰太后。” 应如墨行完礼,径直离去。 柳照月转眸看着她的背影,美目微眯,锦瑟上前附耳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柳照月恢复如初,“哀家乏了,回未央宫。” 若夏颔首,上前扶着她往未央宫而去,冷淡的目光一直无波无澜。 南郊 应如墨抚着琴台古琴,琴声古朴萧瑟,在这夏夜清凉悦耳。 都道,琴为悦己,筝为悦人。 应如墨大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知道小人跑过来,“启禀国师,冬梅想求见你。” 琴声骤然停下,顿时安静下来才感受到夏夜寂寥,她手指划过琴弦,低沉琴音迸发,“多久了?” “五日之前,冬梅已经一日一夜没有进食,似乎一定要见国师。” 应如墨松开琴弦,拂过被风吹起鬓角的青丝,“退下吧。” 她说完,便辗转往冬梅房间而去。 门扇打开,冬梅窝在墙角,屋子无尘空荡,只有简单的床榻妆台,除此之外寻不得其他。 一看到来人,冬梅苍白的唇蠕动几分,见她脸色蜡黄,整个人不过短短半月左右,竟老了十岁一般。 “国……国师。”她忙的爬过来,手肘撑着地面,泛着白。 应如墨在她跟前站里,手中端着一盏油灯,搁置在地上,“见本国师有何事?” 她故意问道。 冬梅眼睛充血,双手微颤抓着应如墨的裙摆,“求求国师,求您……求您放过冬梅吧。” 她哭腔沙哑,发丝垂落微挡着眼睛。 应如墨蹲下来,把玩着她的乌发,“你是宫里老人,应当知道放过你就等于给本国师找不自在。” 她这话让冬梅害怕,日以继夜的害怕全部涌上心头,自打当日应如墨离开后,她便再没离开过这间屋子,一日三餐准时有人送来,没有人同她说话,整日整夜都是她一个人。 每次午夜梦回她都会被惊醒,梦到自己被人杀死,梦到太后,还有柳家…… “冬梅,冬梅只想活下来。”她忍不住眼中酸涩,她对这种日子已然恐慌。 应如墨淡笑,充斥着寒意让冬梅免不得哆嗦一番,“在这世上,每个人都想活命,只看能付出何种代价。”她打量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道。 这下,冬梅又犹豫了,她知道太后太多秘密,不敢吐露,或者说不敢轻易吐露。 杀人灭口这种事,她在宫中没少见。 “对了,今日进宫本国师见着太后了。”她一边说着,注意到冬梅听到之后的神色变换。 “她身边新跟了两个宫人,似乎挺得器重的。” “不可能,太后不,不可能……”冬梅不敢相信,且口齿不清,应如墨抬手掐住她的下颚,“没什么不可能,那两个宫人,一个唤若夏,一个唤作锦瑟。” 她说得极慢,注意到冬梅在听到若夏之时颇为嫉恨,听到锦瑟之时却是绝望。 连抓着她裙摆的手都无力滑落,打击不小啊。 “太后,太后怎么能……”她目无神色,左右慌乱。 应如墨站起身来,挥袖转身,外面月色正好,而这里却透着阴冷可怖。 “冬梅啊冬梅,你不该把自己看得太轻是对的,但把自己看得太重却是大错特错,在旁人眼中,你不过一枚棋子,丢了便弃了。更何况,你知道的事儿足矣让你死无数次。” 冬梅恍惚道:“太后说过我才是她最亲近的人。” “是吗,你要本国师放了你,就不怕前脚踏出这府邸,后脚就被人刺杀?毕竟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这话说得残忍,冬梅捏紧手指,指甲深深刺进肉中,沉默半响,她无力闭上双眸,泪珠无声滑落似乎是认命,“还望国师同冬梅指一条活路。” 终究是妥协了,应如墨心头感叹。 嗯……比她想象中要快。 对此,她还是很满意的。 “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本国师,不可隐瞒一句。” “是……” ☆、中毒 夜半时分, 国师府寂静如常,应如墨从南郊回来便一直坐在庭院之中。 清池中倒影皎洁月色, 碧波无恙, 清凉舒畅。 耳边飞逝一抹冷风, 应如墨靠在亭中柱子上,手中拿捏着两个核桃把玩。 跟前的人影站定, 黑色斗篷掀开,入目一张清秀女子的脸庞。 “国师。” “看来本国师离开这段时日,你并未有何进展。” 若夏低眸, “是属下无能。” 应如墨摇首, 目光渐远望着远处光景, 除了黑夜便是灯火阑珊。 “不是你无能,是柳照月太谨慎。” 分卷阅读70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是属下辜负国师期望。”若夏言少,跟着应如墨多年,是几个侍女中最沉默寡言同时又最稳重的。 “说说锦瑟吧。”应如墨靠做下来,青丝及腰跟着她的动作齐齐滑落,垂至胸前。 “锦瑟是柳家的人, 是柳耀先送来的。处事冷静仔细, 对于柳照月之事都是经由她手, 就连属下都不得干涉。” “看来柳照月很是信任她。” 若夏不语,这段时日她也算是对柳照月尽心尽力, 哪知道柳耀先从中插一手安排个人进来。 “罢了,你不必懊悔。锦瑟一事本国师没有怪你,毕竟世事无常。” “是。” “不过本国师须得告诉你, 锦瑟不仅是一个侍女,她年幼便跟着柳耀先习武,明面上是柳耀先的侍女,实际上是他的干女儿,如今他将锦瑟送到柳照月跟前,怕是出了大血。” 若夏蹙眉,这对于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你要小心,得人信任可不是一朝一夕之间促成。有时候……”应如墨抚着青丝,缓缓道:“还需要一个契机。”她的话在夜下低沉入耳,好似魔音一般。 等到若夏离去,一切恢复如初,好似不曾有人来过。 应如墨望着平静清池。 眼波渐渐冷去,柳家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锦瑟的底细她都是从冬梅处得知,而冬梅只是暂时牵制柳照月的一条锁链,久了也就失效了。 …… 祭天大典让应如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视。 只是一早,她便心绪不宁,连喝茶的杯子都被她打碎两个。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国师,要不您先歇会儿。”看应如墨脸色不大好,沉香说道。 应如墨摆手,即便心中不平,此时此刻她更要小心。 “皇上如何了?”她问着旁人候着的宫人。 “皇上已然妥当。” 应如墨伸手,沉香扶住她,一身祭祀服真真是重如泰山。应如墨每一步都走得尤为艰难。 身上环佩铃铛随着她的步子叮咛作响。 “还有多久?”站在高台之上,远处艳阳高照,火热逼人。 不少百姓都在射灵台周遭等候,文武百官皆是朝服相待。 沉香算算说道:“半个时辰。” 应如墨捏捏眉心,半个时辰对于她来说颇为煎熬啊。 等到鼓乐奏响,鸣钟四起,祭天正式开始。 “国师面色不好。” 射灵台上,凌未第一眼便注意到应如墨的苍白。 “微臣无恙。”应如墨快速回了一句,毕竟底下不少人看着。 她是感觉到头重脚轻,难道是晒过了? 可现在她又不能唤太医,还是撑一撑吧。 如此想着,祭祀便进行到叩拜这里。 三道玉牌已然摆放,殊不知应如墨的目光已在其上游离许久。 第一枚玉牌翻过去,应如墨松了口气,紧接着脑袋更晕了。 她翻阅第二道玉牌的手微微打颤,面色不佳。 怎么回事,她怎么觉得越发难受。 耳边嗡嗡的,听不真切。 “国师?国师?”凌未发现不对劲儿,唤了几声,见应如墨眸光混沌,似乎游离在外。 应如墨甩甩脑袋,将玉牌翻过来,一切如常。 不能晕啊,千万不能晕。 应如墨心底默念,当手指触及第三道玉牌之时,一只手压过来,颇为冰凉,让她神志回归。转眸对上的便是凌未担忧目光。 “没事。”她轻言道。 凌未不放心,抓着她的手,一起将第三道玉牌翻过来…… 应如墨瞥见玉牌完好无损,在烈日之下泛着淡淡光辉,漂亮至极。 上面刻着的龙纹同光芒交相辉映,仿佛活了一般,在玉牌上腾云驾雾。 “礼毕。” 还好他二人在上面无人可看见,应如墨将玉牌收回袖中,强忍着不适将祭天仪式住持完。 只是,在她离开射灵台的时候,没支撑住便晕了过去。好在那时候百姓已然离开,并无什么人瞧见。 这一晕可急坏了不少人,对外只是声称国师大人为祭天日夜操劳,身子不佳在府中养病。 过去三日,应如墨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晚上,寂静无声。 手指碰到额际还有些烫。 对于自己晕过去之前的事她记忆犹新。 她许是被人下药了。 这是她晕过去前想到的。 门扇被人推开,沉香端着药轻步而来,一看到她醒来,忙不得快步过来。 “国师您终于醒了。”沉香激动道,上手重新帮应如墨捏好被子。 “我晕了几日?”她有些干涩,沉香一边帮她倒水一边说道:“三日。这三日,皇上日日来此,很是担心。” 应如墨闭上眼睛,有些 分卷阅读71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疲累的感觉。 明明是刚醒,竟然还有些想多睡儿的意愿。 “我为何会晕。” 沉香吹拂热药,汤匙搅动,那股子苦味弥漫而来,令应如墨忍不住蹙眉拒绝。 “太医说了,国师是太过紧张,又多日不休才会如此。” “还有呢?” “还有?没了啊。”沉香迷茫。 应如墨眨眨眼,她就算是晕过去可脑子没坏。 “罢了,你先下去吧。”她摆摆手。 见她不愿多说,沉香不敢打扰,只是将药放在其旁,“国师记得喝药,有事唤一声便可。” 沉香离开后,应如墨嫌弃的瞥了眼那浓黑汤药。 还不如她的丹药呢。 她也确实是困了,这一睡过去在翌日午时方才醒过来。 睁眼看到的不是沉香樱桃,而是……凌未。 “国师,你可算是醒了。” 应如墨差点被他吓晕过去,“皇,皇上怎会在此。” 凌未坐在床榻边,埋怨的看她一眼,“国师乃国之栋梁,阿未自当担心。” 应如墨余光看向周遭,呵呵……好样儿的,连个丫鬟都没给她留下。 “这个……此乃微臣房间,皇上一人在此怕是不妥。” “没什么妥不妥的,国师乃是阿未看重之人,而今国师病倒,阿未还不能探望一二。” 不是,这兔崽子思绪和她不在一个点上。 “那个,皇上微臣想更衣。” 这话够明显了吧,但她显然估错人了。 凌未上前,抓着她的手道:“国师还未痊愈,怎能下床,还是好好养着莫要忧心,什么事吩咐旁人去办即可。” 应如墨使劲儿从凌未手中把自己的手给解救出来,“皇上,微臣病已好,您莫要担心。” 其实她好怕啊。 沉香,樱桃你们快来。 她现在一单独同凌未待在一处,她就有些克制不住想把兔崽子扔出去的冲动。 “国师又胡说,看看你的脸色,都怪阿未对国师不够关心,否则……” “臣真的没病。” “国师现在开始糊弄阿未了。” 应如墨藏在云被下的手捏成拳,克制……一定要克制。 “皇上,臣真的没病。当日晕过去怕是另有隐情。” 这话让凌未摆正脸色,“什么意思?” 应如墨想要坐起来,奈何被人盯着她还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咳嗽两声背过身去道:“微臣在祭天之前还好好的,就在祭天之时才突然头晕眼花,这可不是巧合能解释的,就算是病也未免太过巧合。” 凌未想到当日应如墨的模样,“国师在怀疑什么。” 应如墨沉默半响,她尤记得当日耳朵仿佛听不见外界一般,但又有一道声音出现让她差点出差错。 那人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十分熟悉。 “如果微臣估算没错的话,应当是中了致幻散。” “致幻散?”凌未想着,这东西是禁药,早在天凌立国之初便下旨封禁。 只因此药太过阴毒,杀人于无形,中此药者,轻则头晕眼花耳鸣不清,出现幻觉。被人所控乃是常有之事,重则直接七窍流血而亡。 “可太医……”凌未有些不信,毕竟这东西实在太少。同时也希望是应如墨的错误猜测。 “此药无味,太医诊脉出错也在常理。不然,前朝后宫哪会出现诸多掩攒之事。” “那国师是如何得知。” 应如墨叹口气,“皇上有所不知,微臣早年跟随师父,对于一些药深知其药理,当时在射灵台之时,微臣便察觉不对,好在中毒不深,若是出现差错,恐是会给皇上招来不少麻烦。” 凌未双眸渐深,“此毒……”他看着应如墨,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应如墨沉声道:“算是臣幸运,平日会吃一些丹药,对于致幻散倒没有旁人那般严重,只是处处不适,现在已然痊愈。” 话虽这般说,应如墨还是有些全身无力。要是被她知道是谁算计,定然不饶。 ☆、装病 “国师总是这般。”凌未低语还是被她听见。 “这件事皇上就当作不知, 臣想借此找到凶手。” 凌未立刻懂了,“要不阿未派些暗卫留在国师府。” “不了, 这样太打草惊蛇。时辰不早皇上该回去了, 就称微臣病疾加重, 近日怕是不能进宫。” “那阿未明日再来。” 应如墨闭上眼,没说话。直到耳畔传来关门之声, 紧接着又有人开门而入。 “国师,您要不吃点东西?”樱桃端着米粥,真是清淡啊。 应如墨撑起来, 瞥了眼不大有胃口, “沉香呢?” “沉香姐姐说您不爱吃药, 一直在小厨房准备药膳给国师。” 分卷阅读72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樱桃半蹲在床侧,小心看了看应如墨脸色,“要不寻大夫再来瞧瞧,樱桃觉得国师脸色不大好。” 应如墨拿起粥,一口而下,就算没有胃口也抵挡不住肚子里的饿意。 “不了, 省的麻烦,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晓。” “啊……”樱桃不大放心。 “咳咳……咳咳……” “国师!”樱桃没想到应如墨会突然咳嗽, 忙的上前帮着轻拍她的背脊。 应如墨这一咳当真没完没了,樱桃递上帕子, 下一刻就被吓着。 “国师……您,您咳血了。”樱桃两眼慌忙,一时无措, 扶着应如墨的手都越发颤抖。 应如墨靠在樱桃怀中,鼻息间荡漾着淡淡花香,可她脑子里却是一片空,额间布满密汗。 “樱桃这就去请大夫。”樱桃忙道将她放下,没跑开两步就被应如墨给喊回来。 “慌什么,不过一点血罢了。”她语气厌厌,两眼似乎睁不开一般。 “国师不要逞强,樱桃都快急死了,您先等会儿,樱桃这就去请京中最好的大夫。”说着樱桃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应如墨无力一般躺在床榻上。 直到脚步声远去,她原本混沌的目光一时清明如常。 嘴角的血被她随意抹去,眼角却闪过一丝狠意。 能近她身者皆是她相信之人。 特别是祭天之日,除了她身边人,旁人都无法近她身,喝的吃的都要经过检验。 致幻散无色无味,除了进食,闻之也会有所影响。 她心底着实不想怀疑身边人,奈何…… 这府上之人需要清一清了。 一番折腾下来,大夫开了方子,惹得樱桃笑脸惆怅万分。 “好了,你也跟着忙一天,快去歇歇,省得累坏身子。” 樱桃刚从应如墨房间退出来,沉香便端着药膳而来,瞧见樱桃疲惫的小脸,忍不住喂她一口点心。 “国师大人咳血不停,这可如何是好。”樱桃没有胃口取下口中糕点,柳眉半蹙。 沉香看了看屋子里,人已经睡下整间屋子静谧无声。 拍拍樱桃的肩,“国师吉人自有天相,你可别在国师没痊愈之前自己累倒。” 樱桃乖巧点头,双耳坠跟着她的动作摇晃,颇显灵动。 说了两句,沉香便将樱桃赶回去休息去。 来到应如墨床侧,原本沉睡的人已然睁开双眸,漆黑幽深。 “樱桃走了?” “嗯,累了一天,估计晚上还是睡不好。” “这孩子单纯善良心思又敏感,你寻个时候好好谈谈吧。”应如墨接过她递来都膳食,确实比那黑漆漆的药汤好许多。 沉香撇头望着窗外的月光,边说道:“国师……国师近来发生许多事。” 应如墨抬眼,睫羽扑闪,苍白脸庞颇有病弱西施之感。 “锋芒太露,大抵是挡了某些人的路。” 沉香摇首,抓住她的手,“沉香只担心国师一人。” 应如墨沉静片刻,她知道沉香在担心什么,遥想过去,她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子,可如今呢,这脑袋时时拴着,一个不小心就没了。 “沉香,你跟了我多年,你我之间早已超脱主仆。我不怕告诉你,这次我并非病疾。” “国师这是什么意思。”沉香抓着她的手一紧,语气突然高涨。 应如墨咳嗽两声,靠在床侧,“是致幻散。凶手手段倒是高明,我这命也不知能熬到何时。” “当!” 沉香起来得急,以至于一旁摆着的茶盏跟着倒落下来,瓷器破碎之声清脆入耳。又仿佛打破什么。 “国师怎的而今才说。”她面色不佳,原本花容瞬间褪色。 这话似是生气又是担心。 应如墨抓住她的手,上面还有温热触觉,“我中毒一事不能传出去,沉香……这段时日我会交代一些事你帮我去办。” “不,国师怎能轻易放弃自己。致幻散……致幻散,说不定可以解呢。”说到最后,沉香自己都没有底气。 应如墨苦笑,“可我中毒已深,现在也不过瞒着。终究会有暴露之时,沉香,我不想给人留下麻烦。” “都这个时候了,国师还念着旁人!?”沉香不解,又气又无奈的模样。 应如墨拉拉她的手,故作轻松的模样,“我是国师,什么毒能解我还不知吗?” 沉香都快急得跳脚了,“到底是何人陷害国师?”她咬着牙狠狠道。 应如墨放开她的手搁置在跟前云被前,“还未可知,但……本国师死之前也会拉他一块儿的。”她压着嗓音,话音如暗夜罗刹,仿佛是来索命的。 沉香紧咬唇瓣,失了血色的脸比应如墨还难看。 直到后半夜,沉香才湿着脸出去。 应如墨许是说累了,揉揉眼睛。 这还没闭上,一道人影 分卷阅读73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便从窗外‘飞’进来。 “国师。”叶天云背对着她,愣愣道。 应如墨打个哈欠,斜睨着白色背影,“你离本国师那么远干什么?” 叶天云悄悄回眸,且见女子半倚在床头,隐约还可窥见其亵衣。 非礼勿视! 叶天云赶紧转过头来,“这个距离刚好。” 应如墨对于他木头一样的反应已经习惯。 “方才的话你都听去了,有什么想说的?” “国师,真的有性命之忧?”叶天云顺着问出来差点没气死应如墨,她让他听墙角就给她听出这玩意儿来? “本国师要真有性命之忧,此时怕就不会在这里同你闲聊。” 叶天云撇撇嘴,他只觉得方才国师话语说得甚是感人肺腑而已。 “那为何要试探沉香,她不是一直跟着您吗?比之她国师不是更应该怀疑我吗?” 总算有脑子了。 应如墨挑起眉,“谁要是派你来当细作,可能真是瞎了眼。” 叶天云:“……” “让白衣卫监视府中之人动向,一个都不要放过。” 叶天云颔首,“是。”准备离开之际,他突然顿足,“国师真的一个人也不信了吗?” 应如墨半阖上的眼闭紧,沉声道:“这个世间,唯有人心难测。我赌不起也输不起,你自小留在山中被你大哥保护得很好,不知险恶,以后行走江湖的话多长个心眼儿吧。” 叶天云捏紧剑柄,“可我原本认为的快意恩仇都变成了人心算计。” “你是你,初心未变还是你。墨染白纸,依旧黑白分明。” “谢国师教导。” 人消失在窗外,留下冷冷凉风穿梭在屋中,应如墨睁开明眸,倒映着一旁烛火,摇曳光辉,忽明忽暗。 “我不是不信,是不敢信。”她低声呢喃,带着一分愁然。 现在的她同样是迷茫和对以后未知的。 重生以后,一切渐渐脱离原本的命运。这会不会就是她重生的意义呢? 改变,还是其他? 祭天以后,天凌国师一病不起,不少谣传,都道国师身患顽疾怕是时日不多。 而某个‘时日不多’的人正盘腿坐在丹房内。 丹炉正旺,热意逼人。 不一会儿,应如墨身上衣衫都被侵湿。 门前,樱桃急得来回踱步,“国师身子未好,怎还勉强去炼丹,也不拿自己身子当回事。” 沉香靠在墙边,听见樱桃所言也未搭话。 这边的樱桃总算是发现不对,抬手在沉香跟前晃晃手,直到沉香回神看着她。 “怎么了?” “沉香姐姐,你近日怎么了?时时发呆,面色不佳,瞧着比国师还要虚弱。”樱桃数着日子,自打国师醒来已经半月,不少朝臣都派人来探望过。 然,沉香姐姐越发沉默。有几次总是一个人大晚上的站在庭院。 沉香抓着衣摆,微微撇头,细看人也消瘦几分。 “我,我在担心国师。” 樱桃不解,担心归担心,熬坏自己可怎么办?这话还是她告诫自己的。 她还记得,沉香最近食欲不佳,忙抓着沉香的手,“姐姐,莫不是国师她……”樱桃说到这,望了望周遭,见没有人方才压低声音道:“我有好几次都见国师咳出血来,她不准我去请大夫,姐姐,我好担心,总觉得不大好。” “咳血?严重吗?”沉香的反应比樱桃还要紧张。这一瞬间差点吓着人。 樱桃愣了半响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国师只是说没事,可脸色……” 沉香心一紧,话音微颤,“这事,千万不要让旁人得知。” “可,可府中有不少谣传了。”樱桃摸不着头脑,人大夫不是说了嘛,国师只是病情较为严重,多修养一阵较可,一个二个瞎想得倒挺厉害。 ☆、识破 “总之别让这些烦心事扰到国师修养。一定, 不会有事的。”沉香似乎在安慰自己。 樱桃说不出心里怪异,直看着沉香, “姐姐,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这里我来看着。” 沉香摇首,“不碍事的。”她扯出勉强笑意, 樱桃茫然懵懂,只当是沉香太过忧心国师身子。 这一日,沉香都恍恍惚惚, 连带着同应如墨做饭都出差错。 “沉香, 这个也忒咸了。”应如墨吐出嘴里的‘咸’粥。 整张脸皱在一处。 沉香替她擦擦嘴角, “是沉香不好。” 应如墨靠在桌案后面的椅子上,披上一件外衫,望着外面花鸟绿荫,“我知你担心我,这毒深入骨髓,我也不知还剩下多少时日。” “国师!”沉香一把抱住她, 埋首于对方怀中, “您不要这般说。” 应如墨摸摸她的脑袋, 微遮眼睑, 分卷阅读74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光影投在脸上, 越发苍白脆弱。 “沉香,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之时吗?” 沉香眨眨眼,睫羽沾湿, 滴落在应如墨的衣衫上,意识到失礼她忙的站起来使劲儿擦掉脸上湿润,只是点点脑袋。 应如墨只手抵在下颚,两眼放远,记忆仿佛回到那一年。 那年,她刚刚跟着师父来到京城,那时候师父还不是国师,即便如此家中环境还是不错的。 一日,师父从外带回来两个女孩子,年岁同应如墨相差不多。 两个女孩子是双胞胎,一个唤作沉香,一个唤作檀香。 长相一模一样,就是性子不同。沉香稳重,檀香冲动。 三个女孩相见,初时虽陌生,后来朝夕相处,感情甚笃。 虽说沉香檀香是应如墨的侍女,但三人相处一向不分主仆。只是后来过了两年,檀香身子不好,被师父送到一户清白人家修养。起初还会书信来往,日子久了,信也断了。 沉香习惯了没有檀香的日子,最开始檀香离开的时候,应如墨不时看到她躲在墙角偷偷哭泣的模样。 好几次她去寻师父想要将檀香接回来,可师父说,檀香大病一场,记忆全失,在新的人家过得很好。如果将其接回来,那不就是打破她的新生活? 至此,应如墨再也没在沉香面前提过檀香。 “檀香可还好?” 一句话冒出来让沉香目光一顿,“还,还好,已经嫁人了,还有一个孩子。” 应如墨捻起一张锦帕擦擦嘴角,抬眸看着沉香目光水润的模样,“你这些年偷偷去瞧她,就没想过正大光明见见她?” 沉香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提及檀香,只是顺着回道:“檀香一家其乐融融,我若出现,怕是会同她招来麻烦。” “也是,算算……我也多年未曾见过她。要不是你说她同你长得一样,我都该记不得她模样了。” “国师,怎么突然提及檀香?” “只是想起罢了,故人啊,只道故人心易变啊。”她似在感叹,沉香不知想些什么,抿着唇瓣沉默起来。 …… 子时 今夜乌云满布,将那明月遮挡一半,颇为沉闷。夜风将树荫刮得簌簌作响,好似猛兽吼叫。 一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偷偷从国师府后门出来,手中提着一盏微亮的灯笼,沿着小路拐了几个弯,直到一个狭窄巷口。 女子回首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放在提步进去。 樱桃猫着身子躲在旧墙后面,她揉了揉被风吹过且有些泛冷的眼睛。 “奇怪,沉香姐姐大晚上穿成这样还跑到这这种地方干什么?”她低声呢喃着,满是迷茫。 方才她去茅房,便看到沉香从屋子里出来,穿着奇怪,不时看着身后好似在做什么偷摸之事。 她觉着不对便一路跟着,许久才到这人烟稀少之地。 见沉香背影彻底消失,樱桃踮起脚跑过去站在巷口,发现里面黑漆漆的,且狭窄到只能过一个人。 “你在找什么?” 一道陌生且冰冷的女声从身后而来,带起阵阵颤栗。 脖子边一阵凉意,樱桃顿时懵了,心底惧意陡然而生,想回头又不敢回头,生怕那剑刃移过来半分。 “你……你是谁?”樱桃结结巴巴,话音一落,瞬间一个带着黑色斗笠的女子来到她跟前,樱桃看不见她的脸,只是觉得女子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有些熟悉。 “你没有机会知道了”女子道出冰冷一语,樱桃眼睛一黑,纯粹是吓晕的。 只是晕过去之前她似乎听到有人喊了句——‘不要杀她。’ 望着晕倒在地的女子,斗笠女子收回剑刃,“留不得她。” 沉香掀开斗篷上前将樱桃扶起来,“她还是个孩子,是无辜的。” “哼,无辜?这世间无辜之人那么多你救得过来吗?” “檀香,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沉香难以置信,抓着樱桃的手愈发泛白。那落在一旁的灯笼越显孤寂。 “哼,你如今不也和我同流合污?” 提到心上针尖处,沉香明显冷然几分,“你明明知道,我……” “别为自己辩解了,现在应如墨中毒已深,时日无多,她肯定会怀疑身边人,你尽早脱身吧。” “恐怕你们是逃脱不了了。” 檀香沉香双双望过来,不知何时,应如墨已经站在不远处,一身白红相见长裙,及低拖摆,身边还跟着一身男装的若夏。 沉香顿时慌神,想要开口辩解之时,身后凉风袭来,中了点穴一动不能动,怀中樱桃被人带走。 叶天云扶着晕过去的樱桃给她喂了一颗丹药,接着小丫鬟醒过来,抬眼看见抱着自己的男子,吓得花容失色,忙的跳开几步。 “你……诶,沉香姐姐?国师大人?”樱桃瞧见另外几人,惊得嘴巴能塞下一个核桃。 檀香看看左右,慢慢 分卷阅读75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往后退,手中飞出一颗石子打在沉香身上。 能够动弹之后的沉香忙的站起身来,“国师,你听我解释。” 应如墨冷着脸,犹如寒潭。 以前有人曾说过她一笑恍若百花齐放,若沉定,那便是千年雪山,靠近一分都是刺痛入骨。 瞧着还带着斗笠的檀香,应如墨眨了个眼的瞬间,白衣卫从周遭钻出来。檀香欲想拔剑之时,一股力将她踢倒在地,斗笠落下,一张烫伤满布的脸露出来吓得樱桃惊叫出来。 “不,不要看,不要看我……不要。”檀香捂着自己脸,语无伦次。 见此,沉香忙的过去将她护在怀中。 “檀香,别怕……姐姐在,别怕。”她轻抚着檀香的背,生怕对方受到什么伤害。 “啊,不要,不要看我。” 檀香窝在沉香怀中,一点脸都不露出来。 樱桃揪着眸子,看看沉香又看看国师。这气氛明显不对,她忍着惊吓努力不出声。 只是身子愈发靠近身边的叶天云。 “国师,您……都知道了?”沉香犹豫着,脸上愧疚懊悔尽显。 当中又有一分释然。 应如墨从头到尾没有开过一句口,沉默才是最可怕的。 “为何下药于国师?”叶天云开口。 听到这句,沉香心一抽,疼得她渐渐麻木,“原来国师早就怀疑,甚至……选择相信叶天云。” “本国师信任一个人从来不是由时间凭断。”应如墨开口,话语中更多的是冷淡,甚至连一丝指责都没有。 “那国师身子也是骗沉香的吧。”沉香看着她,这情况还有形势不都表明一切吗。 什么中毒已深,时日无多都是来试探她的。 “那便好,便好。”沉香抱着檀香低声道。 “杀了她,杀了她。” “檀香。” 檀香突然抓起地上剑刃,直直朝应如墨刺过去,这突然的发狂让沉香一时抓不住。 只见应如墨身边的若夏,一个回旋转身,利剑出鞘带起一道银光从应如墨脸上划过。 血,鲜血沾染上剑刃,拴着冷兵器缓缓滴落,嘀嗒嘀嗒,一滴一滴如血雨一般,将石地染成殷红。 “檀香!檀香!” 利刃回鞘,沉香跪在血地上,檀香捂着脖子,血顺着她的之间如温泉迸发一般,止不住的往外流。 “檀香……”沉香声音沙哑,发丝散乱,衣衫上沾满了血红。 檀香半阖着眼,那张脸奇丑无比,她却笑了,笑得诡异,指着前面的应如墨,“杀了她,杀了她。” 念叨完,便彻底闭眼,手指无力瘫在血泊中。届时,一条虫从她口中爬出来,约普通蜈蚣大小,刚触及到地面,就被一把匕首斩断,那尾巴竟还在蠕动,半响才彻底死去。 “这……”沉香指着那虫,恍惚呼吸不了,身子颤着,目光红血丝快要溢出来一般。 蛊虫,一般是南疆蛊师所有。 在中原,懂得此法的不过寥寥。 “被人控制,失去心智。”叶天云道出这句。 “为,为什么?”沉香摸着檀香的脸,可惜无人再可回答。 这一夜,注定让多人无眠。 也注定改变一些人的一生。 当年,檀香被老国师送走之后,在一普通人家养病,过得还算是不错。只是,后来那人家遭遇变故,家道中落,很快,檀香名义上的养父养母双双去世。 那时候的檀香什么都不记得,跟着乞儿乞讨,偷过东西,也打过人。 而这段时日,沉香跟着应如墨去了青山书院,对于这一切都不知道。 “檀香说她的脸是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毁的,从此旁人见她犹如怪物,就连原本有意的心上人都毫不犹豫撇下她另娶她人。直到她遇到一个高人,说那人有办法治好她的脸,还能报复那个伤了她的负心汉。” ☆、惩罚 “她的确是报复了那人, 自己也受到心伤,念着高人许下的承诺, 她这些年来做了不少恶事。” 沉香抱着双膝蜷缩在屋角, 低缓无波的话音隐含丝丝不忍。 “她这次的目的是要本国师的命。”应如墨隐于黑暗之中, 若是不出声怕是不是注意这黑漆漆的屋子里还另有其人。 沉香猛吸了一口气方才开口,“沉香只知道这些, 檀香……檀香她吃了很多苦,一次刺杀时她受了伤,烧热不退, 好不容易恢复记忆, 又被告知命不久矣。” 她说着, 只觉得眼眶酸涩。 檀香小时候身子就不好,后来为他人做棋子,为的就是恢复自己容貌,可多年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诊断命不久矣竟然是因为蛊毒,还是因为一个被她视为恩人所为。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却去了。说不定还念着那幕后之人的好。 应如墨可以猜测到, 分卷阅读76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檀香是被人利用, 只是会这么巧合? 莫名觉着那真正想要她命的人, 对她应该很是熟悉吧。 檀香都能被他寻来刺杀自己,还联合沉香。若是心大一些, 她真会是死于致幻散。 那,会是谁呢? 柳照月?脑子里第一个闪现的便是她,可一想又觉不可能, 柳照月对她不甚了解,对付她不必如此迂回,况且她还有柳照月的把柄,此时不敢轻举妄动。 也就是说,她竟然又多了一个对手?!!! 她这是招惹谁了。 “迫害国师,沉香认了。还望能够念旧情,将檀香好好安葬。”沉香叩头,空寂的屋子响起清晰的声音。 一下接一下。 “够了,本国师问你,檀香逼迫你时,你可曾犹豫过?” 应如墨看着她,虽说不过一片黑影,可还是能感受到沉香的愧疚和脆弱。 一方是多年未见吃尽苦头的亲妹,一边是伺候多年亲如姐妹的主子。 现在,沉香一闭上眼就是檀香抓着她手苦苦哀求,恨意交织,仿若两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檀香以死相逼,她终究还是妥协了。 只因为……只因为,幼年是因为她,檀香才会跌入寒潭,从此身子羸弱,不得父母欢喜。而后历经老国师的照顾,后又失忆…… 可以说檀香走到这一步的根源便是因为她这个姐姐。 她……实在不能拒绝她。 “沉香怕是再不能伺候国师了。”她早已磕破皮的额头染着红血丝,整个人狼狈不堪。 应如墨心里渐冷,她能想象到沉香当时心境。何况,檀香为了自己的脸那般病态,怕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可结果是改变不了。 她从来不会相信一个人两次。 哪怕是她最亲近的人。 怎么办,这一次好想例外。 毕竟,她是陪她同生共死之人,哪怕是前世也是陪她最后的人。 翌日 天蒙蒙亮,然有些人却一夜无眠。 樱桃站在应如墨屋子门前来回踱步,经过一夜,她的脸被风吹得泛白,两手相互抓着,不时瞧瞧里面情况。 自打昨夜国师见过沉香之后便一直闷在里面,那烛火一夜未眠,可想里面之人是一夜未歇。 “咔吱。” 门被人从里打开,樱桃回望便看见应如墨跨步而出。 “国师。”她小心翼翼唤了一声。 “叶天云呢?”应如墨有些累,连带着声音都掩饰不了疲累。 樱桃上前说道:“在堂屋。” “你回去休息吧。”应如墨说着准备离开,却被樱桃挡着,脸上犹豫不决,好似挣扎之后做出选择才不管不顾的问道:“国师,沉香姐姐她……” “以后没有沉香了。” 樱桃脑子一空,一时无法接受这句话,只看到应如墨离开的背影,心里闷闷的。 没有沉香了。 说得这么干脆吗。她摸摸自己的脸,颇有些愁然,可却无法反驳,昨夜之时是在她眼前发生的,沉香迫害国师是错,虽有苦衷可还是做了。 世间怎就有如此两难之事? 来到堂屋,叶天云和若夏已经等在那里。 两人各据一边,皆不说话,这种状态怕是很久。 “国师打算如何惩治沉香?”叶天云率先问道。 应如墨半靠着椅子,只手撑着脸,闭上眼睛缓声道:“你们觉得如何。” 叶天云蹙眉,一时无语。 “若夏呢?” “死。” 叶天云猛然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女子,道出的话当真残忍,昨夜剑法骇然,一招致命,身形如风,是绝对的高手。 应如墨睁开眼眸,定定看着若夏片刻,“可本国师想放她一条生路。” 听到这句,叶天云隐隐松口气,好歹还有些良心。 结果…… 若夏回道:“斩草除根,否则必成后患。” “沉香为人定然不会背叛国师。”叶天云反驳道。 且不知那‘背叛’二字却深深扎心了。 若夏冷着脸,似乎没听他的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你……”叶天云头一次见着这么冷然的女子,这可是一条人命。 应如墨扫了一下云袖,“本国师终究是下不去手。”她长叹一声。 若夏没再说话,叶天云放下心来,生怕应如墨听了这个他不曾见过的女子的话。 一看就是狠角色,也不知应如墨从哪儿找来的,跟个木头人一般。 “叶天云,把她……把沉香送到一个遥远之地,给她足够活下去银钱,以后便是陌路吧。” “是。”叶天云得了令,立马返身而去,生怕应如墨改变主意似的。 “是不是在想本国师太过感情用事。”应如墨站起身来到若夏 分卷阅读77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跟前。 “属下不敢。” 应如墨绕开她看着外面阳光,刺眼夺目,逼得人不能直视。 “如果换作我自己,怕也是会同沉香一样。” 若夏低眸,沉声道:“属下只是担心而已。” “若夏,时间已久也不要忘了你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心的人,我当年救下你,从未想过让你活在仇恨之中。” 心若麻木,看待世人皆如尘土。 若夏睫羽颤动,黑眸闪烁微有波动,她和沉香算不得熟悉,关系只是知道对方存在而已。 “若夏只是不想让国师走上若夏的老路,不要因为一时心软,将全部毁于一旦。” “有时候选择相信一个人是危险,但有时候也是一种寄托。” “可若夏不敢相信了。” 当年,就因为她一念仁慈,满门被诛。 就算报了仇,她的家人也回不来了。 叶天云急匆匆的跑过来,脸色不佳。还没开口,应如墨便甩袖而去,一路不敢耽搁,若夏紧随其后,弄得叶天云在后面追赶。 来到那屋子里,哪里还有什么沉香。 只剩下一堆铁链…… “怎么回事?”忍着怒火,应如墨质问叶天云,人是他看着的。 叶天云也奇怪,明明今早他还给送饭呢,“属下去堂屋前人还在的。” “国师府守卫森严,沉香不可能逃脱。还剩下一种可能。”若夏说道。 应如墨冷静下来,依着沉香的脾性。她宁愿相信她自刎,也不会相信她逃离。 也就是说,有人劫走了她,并且是青天白日之下劫走的。 “属下去追。”叶天云捏紧间准备提起轻功就去,却被应如墨拦下,“府中侍卫众多,能把一女子带走,功力定然不浅。就算你追也追不上。” “可是沉香她……”叶天云没说完,樱桃忙的跑过来,一看三人脸色,望进身后大开的屋子,深知不对劲儿,她柔声道:“国师,皇上来了。” 应如墨瞥了眼若夏,对方微微点头,转身便离开国师府。 叶天云挠挠额际,这都是什么事儿。入了国师府五年,还没这一段时日发生的事多。 “派一些人去寻吧。”应如墨落下一句。 叶天云愣在原地,他似乎感受到应如墨的不忍。 “国师身子可见好?” “皇上三天两头往国师府跑,小心落人口实。” 应如墨替凌未端上一杯热茶。 “外面都传得厉害,国师是重臣,阿未作为皇帝前来探望旁人也不能多说。”凌未无所谓道。 “臣已痊愈。” 凌未注意到应如墨心情不大好,就连同他说话都藏着一分疲累。 “抓到下毒之人了?”他猜测道。 应如墨颔首,这情况一看便是不妙,凌未继续问道:“是谁?” “不提也罢,总归是处置了。”应如墨想到沉香,只但愿抓走她的人暂时不会动她。 凌未敛下好奇心,见她不愿说,那这人恐是自己人了。 “对了皇上,这玉牌……”中毒一事就此打住,应如墨从袖中掏出那枚玉牌递给凌未。 此刻,当中纹路依旧如祭天那日一样。 凌未指尖抚摸着上面纹路,抬眸道:“这寓意?” “天凌盛世。” 这算是近来唯一让应如墨值得欣慰之事。 凌未笑了,将玉牌收回袖中,“那国师也可放下心来。” 应如墨不答,毕竟五年之前那枚玉佩破裂之事依旧清晰。 “人定胜天,所谓天意不过是另种提示,最终还是掌握在人的手上。” “皇上不信天?”应如墨反问。 凌未摇首,“不是不信,只是更信自己罢了。国师说五年之前上天暗示天凌大劫,五载过去,天凌依旧,而今新的预示降下,国师觉得呢?” 她觉得,她还真觉不得了。 “此事,微臣也不知,或许就如皇上所言,命运终究是掌握在人的手中。” ☆、沉香 应如墨当真希望如凌未所言, 五年之前那预示是个意外,而今这玉牌预示方才是真的。 师父曾说过, 天意弄人, 而人能定天。 两两相行相克。 并非谁能主宰谁, 要想破命,就得窥破天机逆天改命。 这天意是窥破了, 就是不知是谁改了这命。 她寻思着,余光瞥向凌未的方向。总觉得兔崽子淡定非常,这般气定神闲仿佛早有所料。 “国师怎这般看阿未?” 应如墨挑眉, “皇上好看, 便多看几眼。” 凌未抬眸, 眼中清澈明朗,染着三分笑意,直勾勾的盯着应如墨。 “皇上这般看臣,倒叫臣有些不好意思了。”应 分卷阅读78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如墨说得真心实意,方才心头一片愁云,同兔崽子说过几句话以后, 倒是云开见明月。 “国师也好看, 阿未也忍不住多看几眼。”凌未抿了口热茶, 这话说得脸都不带红的。 对此,应如墨嘴角微抽。 “不知国师何时入宫, 如今谣言在朝中泛滥,国师再不露面,怕是举荐新国师的朝臣都要排满了。” 应如墨想想, 自己确实修养许久,不少大臣都曾派人来看过她,这来探虚实的还真真不少,她不愿理,便由着那些谣言四起。 而今确实该露露面了。 “看来微臣是清闲不了几日了。” 凌未眉眼生笑,愈发柔和,“国师养病这些日可听说太后也病了之事?” “噢?”应如墨面上惊奇等着凌未下文。 “说来也怪,太后在御花园赏花之时突然晕过去,太医诊脉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来柳将军寻了一民间大夫出了一偏方,说要以心头血为引,连着数日方可痊愈。” “心头血?”这一听就是胡诌,应如墨倒也没反驳。 凌未觉着好笑便继续道,“然事实上的确有效,原本不能安睡厌恶进食的太后病况渐好。” “这心头血取自心上血,取时疼痛难忍,若是虚弱之人怕是会丢性命。”应如墨道出,原本就是无稽之谈,以前在书卷上瞧见过,古来有君王信奉长生不老,道人出法子,取民间童男童女心头血,练就丹药方可。 最后,童男童女皆是归天,而这所谓长生不老不过是天方夜谭罢了。 “是啊,可耐不住太后身边就有忠心之人。”凌未勾起一抹淡笑,淡到好似不见。 “太后安好便好。”应如墨不再询问此事,见她不感兴趣,凌未便止住这话题。 “时日不早,太医备了一些药,阿未已经让人送于府上,国师一定要吃。” “是。” 应如墨无奈,兔崽子哪次来不是带一大堆药材,真当她是药罐子吗? 是夜 沉香醒来,脑子沉沉的,眼前一片黑,身上也被人绑着,一动不能动,全身脱力,连呼吸都是费力的。 她被人用黑纱蒙着眼睛,只能感受到身边还有人。 原本她在国师府的屋子里,想着自己该了却性命,也好不叫国师为难,可当她准备去做的时候,脖子被人从后重击,醒过来便在此。 “是谁?你是谁?”她有气无力问道,鼻息间弥漫着潮味。 等等,她好像,好像听到了水的声音。 她在船上!!! 来人听到她的问题,没有说话,只是脚步离她越来越近。 沉香的心紧紧提着,直到黑纱被人扯下来。 当她看到眼前人的时候,面色咻的惨白,双目惊恐骇人,仿佛失去神志一般。 “怎么,怎么会是……会是你!” …… “沉香!” 应如墨喊出来,双目睁开,步入眼帘的只有空寂屋子,徐徐微风从窗外钻进来消除她心中燥热。 掀开云被,应如墨来到窗棂边,鬓角的青丝皆被汗水打湿,好不容易喘匀呼吸。 想到方才做的梦,她梦到沉香被人劫走带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日日遭受折磨。 一时间,指尖颤栗,口中干涩。 “国师。” 樱桃从外而入,见她站在窗边,衣着单薄赶紧寻了外衫替她披上。 “你没睡?”应如墨冷静下来,转身对着樱桃。 “樱桃睡不着。”樱桃小声回道,她半低着脑袋,露出洁白额际。 “是不是吓着了。”应如墨坐下来饮下一杯凉茶。 樱桃将大开的窗扇关上一半,免得国师吹多了风着凉。 回身之际,她是想点头可却没有只是老实乖巧说站在那里,好似做错事的孩子。 “过来。”应如墨唤她。 小丫头犹豫着,抓着衣袖慢慢走到应如墨身边,对方拉过她的手,轻叹道:“樱桃,我从来都不是心地良善之人。” 樱桃反抓住应如墨的手,两撇柳眉紧紧锁着,“樱桃只是,只是担心沉香姐姐。” 应如墨拍拍她手背,“傻孩子,我的心也不是铁做的,沉香消失我又何尝不担心。” “那为何国师……”她说到一半咬住唇瓣。 她还记得国师说的话,她没有怪过国师,因为沉香有错在先。可现在沉香被人劫走,杳无音讯,她真的很担心,偏偏自己又无能为力,恨极了自己的无能。 “在我这个位置,不能给予她人太多信任,一次足够。”应如墨道出真言。 樱桃心底沉沉,她知道也明白。 “能跟着国师,是樱桃的幸运,此生此世樱桃都不会背弃国师。”她似在起誓。 应如墨笑进眼底,伸手将她额前散下的碎发捋至耳后,“我只希望你能一直单纯善良下去。” 所 分卷阅读79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以,有许多事她都不会让樱桃知晓。 樱桃眼眶酸涩,鼓着腮帮子重重点点头。 “樱桃有时候很羡慕沉香姐姐,羡慕她能帮国师做很多事,还有叶天云以及那一夜出剑的姐姐,她们都能帮上国师,而樱桃……”她声音越来越小,如今知道国师心底所想,那些羡慕转眼化为感激。 应如墨低眸,睫羽投下的影子罩在脸上,如一层神秘的面纱,她望着一旁燃烧的烛火说道:“傻瓜,你已经帮我做了许多,当年去陈州为我挡剑,日日照顾我,还帮我剥瓜子,绣衣裳这些也是在帮我做事。” 樱桃转眼化笑,吸了吸鼻子说道:“日后,樱桃一定更加努力帮国师剥瓜子。”她下定决心道。 这般模样当真惹得应如墨发笑。 “国师……”樱桃看了看应如墨,方才继续说道:“沉香姐姐她。” “我已经派人去寻,但愿她无事。”应如墨安抚道,话虽这样说,她这心里却是没底。 樱桃被她劝回去休息,她自己却睡意全无。 坐在床榻边,枕头底下放着一个香囊,应如墨将其掏出来,香囊是月白色,上面绣着红白双梅是她最喜欢的花。 里面装了些草药,檀香,安息香以及薄荷等等。 这都是沉香准备的,刚刚重生回来的那段时日她经常失眠,是沉香帮她做了荞麦枕,缝了这香囊,每隔一段时日都会重新绣一个放在她枕头底下。 “沉香……若你真的出事,下一世我便偿还于你。”她紧紧抓着香囊捂在胸口,一闭上眼全是沉香的面容。 …… 要说天凌最近大事,莫过于国师应如墨。祭天之后身子抱恙,几度传闻其快要归天,结果没多久,人就好起来。 那些个准备看笑话的人落得一场空,这国师府的门都快被人踏破,全是来贺喜的。 对,贺喜应如墨大病初愈。 “国师,这孟大人的信您也不看吗?”梳洗完好的应如墨坐在妆台前,樱桃过来看了一旁摆着的信,没有拆开过。 应如墨放下木梳,青丝一扔抛于脑后,发髻上的步摇跟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原本病态的脸,经过修养已然见好。 也是,宫里那位日日送来药材,不吃还不合适。应如墨有时候还会怀疑自己会不会吃药吃死。 “放着吧。”应如墨把信递过去,孟谦的信她病倒之后的第三日便送到,一直放着,此为第二封。 樱桃迟疑,孟谦的心意她这做丫鬟的当时在陈州都看得一清二楚,就不信国师不知情。 “孟大人很关心国师。”樱桃只是单纯觉得孟大人一表人才,温润儒雅人又好。 国师大人聪睿美艳,把两人放在一起,着实般配啊。 应如墨一眼瞧出小丫头心思,直接道:“别多想,孟谦是好人,我可不能耽搁人家。” “什么耽搁,国师不喜欢孟大人吗?”樱桃单纯道。 应如墨站起身来,樱桃帮她更衣。 “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他值得更好的女子。”应如墨说道,穿好衣裳也该去一趟皇宫了。 樱桃撇嘴不满,“什么一大把年纪,国师是最好的女子,也该寻个最好的男子相配。” 话音一落,额头被人点了一下,樱桃捂着额头愣愣的看着应如墨。 女子笑颜如花看得樱桃脸蛋发红,“你呀,旁人家的女儿在我这把年纪都有孩子了,况且我本就没想过嫁做他人,倒是你……年纪不小该为自己考虑考虑。” “不,国师不嫁樱桃也不。” 看小丫头倔强的模样,应如墨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暗自记下心头为她寻一门好人家。 毕竟,跟在她身边不是长久之事。以前她也想过,带着樱桃和沉香归隐乡野,可如今一切打破,藏在暗处的敌人已经正大光明对她下手,怕是不死不休了。 ☆、初见 这一番私房话两人说说便就作罢。 收拾好一切, 应如墨准备出门,刚踏上马车, 叶天云急匆匆的跑过来。 “这是什么?”望着他手中的布包, 上面还染着血渍。 叶天云沉默, 眼中略过一分悔恨。 “沉香……死了。”他沉重道出,不敢去看应如墨。 应如墨颤着手指打开布包, 里面是一个银镯子,看上面的痕迹,年月已久, 上面还有两个小铃铛。 她记得, 小时候同沉香嬉闹的时候, 这镯子在沉香身上总是叮咛作响,清脆悦耳。 而现在,镯子上沾染殷红,已经看不清上面纹路是何。 “尸体呢?”她话音颤抖,脑间空空。 叶天云闭上眼说道:“在护城河边找到,死了多日, 身上脸上都被人划花了, 已经……看不出模样, 让人葬了。”他说得越来越轻,心头也不好受。 “那你怎么确定是她!?万一是旁人假冒 分卷阅读80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呢, 万一是你认错呢?不行,你带我去看。”应如墨激动起来准备推开叶天云跳出马车,却被叶天云抓住。 “她的左手是不是被烫过?耳后是不是还有一点黑痣?” 应如墨跌坐在马车上, 手指紧紧抓着叶天云。一时间无法接受…… 可笑啊可笑,她知道沉香给她下药之时,气过怨过。可终究没想过要她的命,可如今…… “可有发现什么线索?”她靠在马车上,精致妆容也不能掩盖她此时狼狈。 叶天云摇首,“凶手做得很干净,沉香是被活活淹死的。” 应如墨脑子一沉。 “国师!” 应如墨靠在叶天云身上,现在哪里还会考虑那些个男女授受不亲。 她半阖着眼说道:“去,带我去看看她。” 叶天云撩开车帘对车夫说道,“去枫林。” 枫林在护城河附近,这一片栽种着枫树每年秋季,这边便是火红一片犹如火林。 坟墓建的仓促,立着一道石碑。 应如墨看着并列的两道石碑,檀香和沉香。 叶天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我……还是不愿相信。” 看着墓碑,上面的名字深刻映在应如墨脑海,心头好似被人活生生掰开,鲜血淋淋。 手中捏着那个镯子,此时此刻觉得无比沉重,沉重到她无法接受。 重生以来,她都是被动出击。 以至于害了沉香。 她发誓,这一生一世定要找到凶手,不报此仇绝不罢休。 …… 皇宫 “国师病情前日已见好,怎今日脸色越发苍白。”凌未坐在殿上,第一眼觉察出应如墨的不对。 整个人沉郁许多,眼中似乎多了什么看不清的东西。 应如墨抬眼对上凌未担忧的目光,“臣没事。” 在来皇宫的途中,她已经决定暂时不提辞官一事。 毕竟国师这个身份能让她方便许多,也更加容易追查出幕后人。 经过分析,她发现诸多疑点。 已知的是柳照月和凌风。 未知的是当年祭天捣鬼之人,还有这次下毒之人。 “国师?” 应如墨感觉到一道阴影罩住她,瞬间回神,对上凌未的眼眸,离她不过一步之遥。 “微臣方才失仪走神,望皇上赎罪。”她拱手执礼。 凌未抬手将她的手拉下来,“国师若是有何难事告诉阿未也可。一个人担着,太累了。” 应如墨心头微起酸涩,眼中竟有些克制不住,最后她终究是克制住了。 “多谢皇上体谅。” 凌未抿唇不语,盯着她半响这种气氛难免尴尬,等到应如墨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凌未抢先道:“什么时候国师能再同小时候一般对阿未该多好。” 小时候……应如墨生闷,她突然觉得她小时候的事情都不算啥了,起码人还活着。 果然,这世上最大的事便是活着,其他的不过烟云。 “而今皇上是一国之君,身上担着万里山河,微臣是臣子本就是为了帮皇上解忧。小时候……都已化作回忆,皇上还可往前看。” “若是除了君臣呢?” “嗯?”应如墨迷惘半分,这般模样叫凌未半是无奈半是自嘲。 他转过身去,负手而立,“国师就当阿未没问过。” 应如墨低眸瞧着脚边阴影,明明上次在客栈说好只做君臣的。 凌未在她心里始终是个孩子,即便已然成长为一代帝王,她对他初始的感情只有这个。 “除了君臣,还是朋友。” 凌未手指微动,半响才闭上眼,“国师不是说还要去藏书阁吗?” 应如墨自己还处于沉香一事中,最想的便是查出凶手,对于其他,她真真是无心无力。 “微臣告退。” 等到应如墨离开,凌未双眸变换,小安子从偏殿而来,“皇上。” 他将一张纸条递给凌未。 ‘沉香已死’ 四个字映在眼中,凌未剑眉紧锁,沉香是应如墨贴身侍女,几乎是寸步不离。 怪不得,怪不得今日她…… “不过……这事另有蹊跷。”小安子接着说道。 “什么意思?”凌未将纸条烧掉。 小安子俯首道:“沉香可能没死。” “确定?” “只是猜测,不过现在国师认为沉香已死皇上要告诉国师吗?”小安子问道。 凌未转身看着殿前的日头,光芒极盛。 整张俊脸似在思考,良久方才沉声道:“不必。” “是。” 这件事还未肯定,不打算急于告知。 若她知晓自己一直派人盯着她,大抵是会生气的吧。 凌未低眸,眉眼间 分卷阅读81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尽是柔情,可惜无人可见。 藏书阁 月影倾斜,暗影浮动。 应如墨靠坐在窗台边,从此望下去可见整个皇宫的光景,灯火绵绵,空寂又孤冷。 手边摆着一大摞书卷,大多是研究星命的书。 凌未说比起天命他更相信人。 而她又何尝不是呢,只是以前她更愿意去相信天命,因为那是师父教给她的。 而现在,经历这么多,被人算计,被人刺杀。她从来没丧气过,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遇强则强的人。 这次,沉香给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师父,徒儿又遇上难题了。”她撇头望着那遥远星辰,离她是那样远,可又好像近在眼前。 她算计别人,甚至帮助别人都是有目的的。比如商怀远,渐渐的,她看不清自己。 说到底做这一切她都是为了自己。 诚然,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善良之人。 所谓的‘宁我负人,休教人负我。’这话在古人说来,真真是心境不同理解不同。 而她经历过一世,终究做不成圣人。 自私又如何,这世间谁不自私呢? 她不能做到大爱于天下,便要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若是旁人非要施加于她身,就怪不得她了。 “好徒儿,你是天凌国师,你的心可以容下整个天凌但不能容下一粒沙子。还有,你是你,万事置身局外,方才高处清明。” 话语从耳边过度,应如墨埋首在双膝上,睫羽唯有些湿润点在衣衫上。 “师父,我已深入局中,无力脱身,唯有应战。结果如何徒儿不知,能做的只有往前走,即便前路坎坷荆棘,不管是为了天凌还是为了我自己,只能不惜一切代价。” 您老人家在天上一定要保佑徒儿。 凌未来到藏书阁的时候,只看到女子倚靠在窗台睡过去,窗扇微开,冷风灌入将其青丝吹得摇曳几分。 他抬起手接过小安子手中的琉璃灯,“你去外面守着。”他轻言道。 转眼,整层阁楼剩下他们两人。 寻来一条薄毯,凌未小心翼翼将其盖上,把窗扇关闭。 女子微微侧头,半露脸庞被明月笼罩,另一半脸遮盖在黑暗之中。 面目柔和,收起所有锋芒。精致脸庞上没有防备只有安静无害。 凌未半蹲下来,手指轻拂在女子眼角边,许是感受到痒意,女子睫羽轻颤,吓得凌未收回手。 结果并未转醒。 凌未缓了口气,看着女子的眉眼,不禁想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那时候成妃缠绵病榻,先皇也已归天,他突然从最不起眼的皇子变做下一代帝王。 没有权力没有世家支持。 即便年纪尚小,凌未也知道自己注定是要成为傀儡的。 可他又是幸运的,因为先皇离世给他留了一个人。 便是天凌的小国师。 那时候,老国师尚在人世,应如墨被人尊称为小国师。 初登皇位什么也不懂,整日胡思乱想精神恍惚。 没有人能明白他躲在龙床之上,日日夜夜睡不着亦或是睡过去便做噩梦。 而成妃是他唯一的支撑。 可天不怜,成妃终究是去了。 是夜,宫殿中伴随着宫人低声哭吟之声。 “母妃,母妃!”抓着女子冰冷的手,苍白纤弱。 女子紧闭双眼,无论在怎么互呼唤,她都不会在眉眼带笑轻柔唤他一声‘皇儿。’ 应如墨连夜从宫外赶来,新皇登基是由老国师住持的,得了先皇遗旨之后,应如墨便因为老国师吩咐先行去了一趟外城,所以一直没有见过这位小皇帝。 直到今日刚刚回京城,茶水还没来得及喝上便就听到皇帝母妃去世一事。 老国师恰好闭关,这又是后宫之事让摄政王处理不大合适。 应如墨只好破例骑马飞奔皇宫。 见到宫殿里一直跪在床榻前窝成一团唤着‘母妃’的少年。 身子瘦弱,满脸湿润。 害怕在他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冲撞 “皇上, 节哀。”她过去半蹲在地上,接过一旁宫人拿着的衣袍披在凌未身上, 少年身子瑟缩一下对这一番动静显出他的害怕。 泪眼模糊的看着她, 揉了揉通红的眼睛, 泪水无声滑落。那一刻,应如墨觉得自己见到了一只小兔子, 确切来说是一只伤心的小兔子。 “微臣是应如墨,拜见皇上。” 应如墨跪在他跟前,双手伏地, 叩头道。 这是她第一次行如此大礼, 还是对一个十多岁的少年。 面前这个同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子看起来可靠得让人想要依赖。小国师之名他自然是听过的, 分卷阅读82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得老国师和父皇器重,是将来要继承老国师衣钵的人。 这天凌也不得不没有她。 “国师,免礼。” 喑哑的声音藏匿着深深悲痛,他不想在生人跟前软弱。 应如墨起身摆正脸色扫了一眼殿中宫人,目光直击最近的宫女,“灵犀宫伺候的宫人就这么点吗?”她难得严厉, 话语骇人, 那宫女哆嗦道:“回禀国师, 娘娘喜静,所以……” “喜静?”应如墨冷笑, 看了看这所谓的宫殿,还不如一个宠妃的宫殿。好歹成妃也是名义上的太后。 宫女越发害怕,被应如墨的眼光逼得干脆跪下来。 “娘娘病逝, 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她提高嗓音,整座宫殿充斥着她的话语,一时间各个宫人皆是将头埋低,只盼望着莫言殃及自己。 “国师……” 听到糯糯的声音,应如墨的火气顿时打消,回眸看去对上红彤彤渗水的眼睛,少年揪着衣袖身子一抽一抽的。瞧得让人心软,缓了一口气她便对方才那宫人道:“去,召礼部杨大人进宫,本国师要同他商量娘娘葬礼。” “是。” 凌未抹了把眼睛,紧咬着唇瓣不知该说什么。 女子一来将一切安排妥当,而他只能看着。 “既然娘娘已经去了,皇上一定要振作,想必娘娘在天上一定会保佑皇上的。”她掏出一张锦帕轻柔替他擦去眼角的晶莹。 闻到那股淡淡的药香,凌未看着女子的眉眼,微蹙着眉头眼中光亮,好似皎月清明眼中只有他一个人。 他终是忍不住抓着她的手扑到她怀中,俨然不去管那些个礼仪。 抚着少年瘦弱背脊,应如墨心头默想,这孩子以前该是受多少苦啊。 等到凌未哭完没有力气,应如墨吩咐人来将其抱回长乐宫。 打量起整个长乐宫,旁的就不说,只是夜晚着实阴凉,“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如此夜凉也不点些暖炉,当真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况且那孩子本就瘦弱,再这样吹风早晚生病。 几个宫人面面相觑纷纷噤声。 这副模样当真是让应如墨怒火中烧,小皇帝受制于人,没有自己的势力,就连在宫中都是如此。 她二话不说去找了大总管,命令其将长乐宫所有宫人换掉,再挑选几个机灵实诚的小公公随身伺候凌未。又去了军营拜托宋将军分一批精兵守卫在皇宫…… 这一下,宫里便传开来,国师是要帮皇上出头了。 …… “如果没有你,我如今会是怎样呢?”他轻声呢喃,只有他一人能听到。 大概,连守护这皇位的心都没有吧。 回望沉睡的女子,眉间起了褶皱,大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 “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吧。”他轻柔道,指尖将其眉间抚平。 天渐渐亮起,光辉罩在脸上分外温暖,应如墨迎着日光醒来,不禁有些刺眼,缓了半天方才清醒过来自己身在何方。 手臂一展,薄毯从身上掉落吸引住她的目光,将其从地上捡起上面残留一丝温度。 昨夜有人来过?她看向整层阁楼,空空如也。 捏紧那薄毯,估摸了下时辰该回府了。 收拾好自己她才慢悠悠的往宫门而去,不巧的是绕过御膳房的时候,她同人撞上了。 “啊,姑娘!” 宫女唤了一声,柳慕雪站在一旁神色慌张的去捡地上掉落的杯盏。 应如墨定眼一眼,美艳女子越看越熟悉。 哦,这不是当日接风宴上跳舞的女子吗?好像是柳家人。 “你这女子好生莽撞,这可是我家姑娘做了许久的吃食啊。”粉衣宫人面色不佳指着应如墨气势滔天,仿佛下一刻就要破口大骂了。 “珍儿不得无礼,这是国师。”柳慕雪站起身来,柳眉紧锁忙朝着应如墨行礼,“见过国师大人。” “免礼。”应如墨蹲下身去帮她把杯盏全部捡起来,地上洒了不少羹汤还冒着氤氲,香气宜人。 “方才没注意,破坏姑娘成果了。”应如墨抱歉道。 宫女得知她的身份也不再说话,余光一直瞥着柳慕雪。 柳慕雪咬了咬牙摇首道:“国师言重,不过是一碗羹汤,没有烫伤国师便好,是民女的错。” 这轻轻柔柔的模样,话虽这般说着可叫旁人看了,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 这不,马上出现一个出头鸟。 “你干什么欺负暮雪!?”男子嗓音比较稚嫩,人还未显,音先出。 应如墨瞧着远处而来的戎装男子,金枪在手,盔甲着身,好一个意气风发。 柳慕雪忙的给他递眼神,可惜那小子看不到。 这年纪不过十六左右,生得高大英俊,剑眉凌冽,就是脾性……冲动了些。 “不说话?别以为小爷不敢欺负女子。”说完,男子对着柳慕雪关心道:“暮雪你说,她怎么欺 分卷阅读83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负你了?是不是羡慕嫉妒你的美貌!?” 这孩子怕是有病吧!? 应如墨收起方才对他评判,整个人高冷起来,“皇宫有规定,外臣不得带兵器进宫,这位‘小爷’似乎忘了?” 男子听闻双眉皱起,金枪顿时锤地,声响震耳。 “这地若是裂了,麻烦‘小爷’记得修好。” “……” “宋小将军我没事,方才只是不小心同国师撞上而已,你莫要误会。” 这一下误会说完,身份道尽,宋蹇愣了半响,僵硬回转脑袋去看身边的女子,“国……师?” 应如墨没心思同这孩子再次浪费时间,突然一笑,让宋蹇心底凉意。 “原是宋蹇宋小将军,本国师从陈州回来又大病初愈都忘了前去探望宋老将军,改日定要上门拜访。” 宋蹇慌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大嘴巴子。 这宋府有一小魔王,性子冲动胆大,从小喜欢舞刀弄枪。宋老将军独有这一个孙儿,自然是捧在掌心,过多纵容,不知天高地厚。 只是,这人嘛狂妄自大就容易被打雷,听闻前几年这位小魔王找人比武结果被一江湖高手给教训了,到现在为止这货都不知道人家是谁。 至于惨状嘛,好像在府中养了半年,她应如墨当年海哥宋老将军送了几瓶丹药呢。 “方才是宋蹇鲁莽,望国师恕罪!”宋蹇连忙拱手执礼道,生怕晚了一步女子真去将军府了。 到时候可就不止一个道歉这么简单的事了。 “宋小将军言重,只是这金枪危险,小将军当心些。”应如墨真诚道,说完便转身离去。 这下宋蹇蒙了,摸摸自己的碎发想着该咋办,这人是被他得罪了。 柳慕雪转了转眼神过来,“将军勿忧,我见国师并没有放在心上。”宋蹇叹口气依旧苦恼只是面对柳慕雪他还是收起方才丧气模样。 “可伤着?”他瞧着地上还冒着烟的羹汤,一看就是烫意十足。 柳慕雪淡笑,“无事,我再去做一份即可。” “暮雪要吃同御膳房说一声便是。” 宫女瞧得着急出声道:“将军误会,这是姑娘为皇上熬制的,天没亮就起来准备的,结果被国师……” 听到皇上,宋蹇脸更丧了,柳慕雪颇为羞涩。 “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过得跟个孤寡之人一般,姐姐也不宠幸,就连暮雪你这样的美人也不多看一眼。” “将军莫要胡言。”柳慕雪没想到这人如此口无遮拦,这可是在皇宫,要是被有心人听见怕是要掉脑袋的。 宋蹇哼了一声不在意,“本来就是。” 宫女也觉得不妥,连忙拉拉柳慕雪的衣袖。 “暮雪还要去同太后请安,就不耽搁将军了。” “暮雪……暮雪……”宋蹇瞧着远去的两主仆,一时摸不着头脑。 真是的,暮雪怎么变得如此,他有些想不大通。 说起两人渊源,还是几月前,柳慕雪刚到京城,一次街上被一无赖看上想要强行带走,正好被他遇上来了个英雄救美。 虽然暮雪很美,可宋蹇却不是一个肤浅之人,只当其是一个柔弱美人,再则就相当于一个长姐。 毕竟他的姐姐宋息音也是温温柔柔的。 可自从暮雪进宫,两人来往越来越少,直到他进宫当差偶尔还能见上,可每次暮雪都跟躲灾一样避着他。 当真是……想不通。 ☆、狩猎 这一插曲之后, 应如墨便将此事忘在脑后,紧接着秋猎的日子来到。 今年百姓秋收丰盛, 陈州水坝大成, 可谓风调雨顺。 前几年因着为百姓祈福, 这秋猎便被取消,今年许是朝臣们来了兴致纷纷谏言提议将其恢复, 也好锻炼其骑射之能。 凌未觉着有理,这秋猎自古便有,特别是先皇独爱。水上春围, 秋日陆猎, 已是天凌惯例。 难得出行, 带的人自然不少,目的地乃是远在京城百里之外临近鄞州的临南围场。 对于这种长途跋涉,应如墨最是不喜,更可况还是浩浩荡荡一行人。 “国师,您要不先睡睡,樱桃瞧着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马车里应如墨本是躺着, 听到这话半阖眼懒懒道:“这路途颠簸本国师就是想睡也睡不着。”她这是实话, 身为国师她也就带了寥寥几个人来, 挑开车帘便是骑马伴随的叶天云,身后全是朝臣马车队列, 前方乃是皇帝妃嫔。 今年倒好,凌风那王八羔子不来,只因王妃有孕要留在府上照顾。这过去三月, 摄政王妃有孕一事传开,朝野上下皆知,不少人都曾去拜礼。 皇帝离京,总得留下人在京城。 比如,沈舟身子不适干脆留下,还有宋老将军,那秋猎他都去好几回了干脆让小辈去见见世面。 分卷阅读84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说及那小辈宋蹇,应如墨可没忘记方才打照面的时候,小子东瞥瞥西瞧瞧就是不敢看她,此次宋府独有他一人前往,身边好像还跟着一个管事的,怕是宋老将军担心自家孙儿闯祸特意命人看着。 临南围场是先祖所建,已是有些年了,当中专门修葺一座行苑,供皇家之人休息。 经历数日,一行队伍总算到达。 这夜凉如水,池塘中倒映着皎洁白月,如巨大玉盘在水底一样。 倒映着的人影坐在岸边石凳上,斜睨着这星空闪烁,一只手不停的抓着瓜子。 “国师少嗑瓜子免得上火。”樱桃忍不住提醒,其实她也不愿出声的,可瞧见原本空空的碟子已经盛满瓜子壳她便是忍不住了。 应如墨嗑得开心,好不容易到这,没人打搅,她宁愿沉静在这嗑瓜子的氛围之中。 这不刚拍拍手决定吃些果子,一宫人小跑过来,“禀国师,宋小将军求见。” 宋蹇?应如墨挑眉,接过樱桃递来的锦帕将手中碎屑擦掉,“这大晚上的不合适吧。” 宫人犹豫道:“宋小将军说来同国师道歉的。” “你告诉小将军就说本国师歇下了。”她今日实在无心去见旁人。 话音刚一落下,就听见前面宫人阻拦的声音,紧接着宋蹇提着金枪出现在她跟前,原本禀告的宫人见不对劲儿,赶紧低首退下去。 樱桃端着盛满瓜子壳的彩碟站起来。 “你先下去吧。”应如墨对樱桃说道。 看了看这陌生男子,樱桃眼中满是防备,既然国师发话想来是认识的,行了礼便径直离开。 “已然亥时,小将军跑到本国师这里来有失规矩呀。”她斜睨他一眼,便转眼继续她的嗑瓜子。 听着一声又一声的瓜子声,宋蹇提着一股气不知道该说啥。原以为这国师会一脸黑,现在这模样倒是打破他对天凌国师的传闻。 直到一阵冷风吹过,宋蹇握紧金枪,“那日是……是宋蹇之过,还望国师大人不计小人过。” 能让宋蹇如此的便是应如墨递上宋府的帖子,原以为应如墨当日说登门拜访乃是笑话,哪知道…… 听闻这消息,宋老将军直接应允完全不知道小孙儿又得罪人了。 宋蹇知道后整日提醒吊胆,祖父虽疼爱他,可还不到不分青红皂白溺爱的地步。 外面人传他是祖父掌中宝,心中砂。哪知道他顽劣归顽劣,该受的罚可一样没少。 要是被祖父知道他对国师无礼,少不了半月出不来门,说不定还要罚跪抄书…… “道歉之话小将军当日便说了。”应如墨无心道。 “这……今日来此的确是宋蹇唐突,还望国师见谅。”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去宋府啊。 宋蹇苦着脸,仿佛头顶一片乌云。 这孩子啥心绪都写在脸上了。 应如墨觉得有趣,两眼带笑,“本国师的胸怀虽不大,可也没将军想的那般如同针眼小。” 那你还递帖子!!! 宋蹇两眼放大,都能抵上俩酒杯大小。 “那,那国师去宋府……” “朝堂之事,自有本国师同宋老相商。” 心底放下一口气,宋蹇舔舔嘴唇,这自打一开口应如墨就嘴就没停过,且看桌上摆满琳琅满目的点心以及她最爱的瓜子。 “小将军还有事?”应如墨吃下一口杏仁酥,口感不错。 宋蹇犹豫着,结结巴巴说道:“国师去府上……能否,能否不将那日之事告知祖父?”他这人,当时‘拔刀相助’之时底气十足,现在嘛…… “看来小将军很怕宋老。” “不是怕,是不想祖父忧心。”宋蹇立马反驳,他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说怕呢。 应如墨挑起鬓角一缕青丝,目光扫到他紧握的金枪之上,随后看到叶天云从远处经过,一时来了兴致。 “这样吧,听闻小将军武艺不错,特别是这金枪耍得出神入化,本国师身边有一侍卫,若是小将军能敌过他,此事便作罢。” 宋蹇不解,这国师怕不是脑子有毛病吧,他堂堂宁远将军,同一侍卫比试? 再说,早年他就在京城无敌手。 见他如此,应如墨还能不知道他所思所想,同叶天云招招手,白衣男子跨步而来,手中长剑锋利冷锐,带起一丝寒风。 刚在宋蹇身边站定,应如墨开口道:“怎麽样,宋小将军考虑如何?” 宋蹇瞥了眼身边男子,方才走过来脚步轻巧无声,气息恍若无,不简单! “好,若是我赢,当日冲撞国师一事便作罢。” “自然。”应如墨颔首给了叶天云一记眼神。 意思是——悠着点别伤着他就行。 这下好了,可以边嗑瓜子边看人比武。 应如墨擦擦嘴角,那方两人已经站在庭院当中,一人握枪,一人执剑,双双对立,寒风将二人衣角乌发带起,颇有些高 分卷阅读85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手对决的意思。 “嗯,有意思。”应如墨兀自说道。 本来以为会见证一段让人赞颂的比武,结果…… 不出三招,宋蹇被叶天云牵制住单膝跪在地上,金枪扔在一旁,宋蹇疼得咬牙恨眼,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俊脸通红。 “咳咳咳……那个放开吧。”应如墨扔下瓜子走过去。 解开束缚宋蹇的脸色可同黑夜比拟,揉了揉手腕二话不说拳头朝叶天云有劲而去,带起的风让一旁的应如墨感受了一把。 见招拆招,叶天云反应力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然后……又是三招之内将宋蹇击开数米之外。 “小将军放心,今夜之事本国师定然不会说出去,还有拜访宋府也不会计较小将军的莽撞,时辰不早将军早些回吧,明日还要骑射呢。”应如墨难得憋笑。 宋蹇自己也想不通,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叶天云那副死人脸。 “怎么可能!”他有些气急,想要拿起金枪再战一把,结果被应如墨挡住,“到此为止吧。” “我,我不服!” 你不服也打不过呀,应如墨扶额,为方才一时得趣懊恼,这下好了,这小子一看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被叶天云轻而易举拿下哪里咽得下那口气。 “许是小将军今日舟车劳顿一时疏忽才输给叶侍卫,不如先回去修养一二改日再战?” 宋蹇的面子得到一点点的安慰,暗自赌气的看看他们二人,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应如墨唏嘘一口气,摇首道:“不是让你让着他点吗?好歹多过几招啊!” 她知道叶天云会赢,可没想到会赢得如此轻松。 叶天云收回剑刃,颇为无奈,“属下已经让了他三分,他根基不稳,唯有力气占上风,我所学剑术刚好以柔克刚。” “……”应如墨默默的望望天际,抬手拍拍叶天云的肩膀有些感慨道:“你可能招上了一个麻烦,日后不得消停啊。”她已经可以预想到之后了。 叶天云不解,他只是赢了而已,国师至于露出这般‘痛心疾首’的表情吗? 结果应如墨一言说中,第二日天还没亮宋蹇便跑来庭院找叶天云比试,这一大早就不让人消停。 应如墨出现的时候,宋蹇气急败坏的踢着他的金枪,反观一旁的叶天云依旧木头一样站在那里。 “国师,咱这树还能保住吗?”樱桃清早起来便看到满地树叶,心痛极了。 应如墨摩擦着下颚,“应该可以吧。”他俩对决,应该不会殃及这些无辜绿荫吧。 “宋小将军,这马上就要去狩猎,你该回了。”应如墨走过去,樱桃帮她摇着扇子,今日天热,没走几步便觉得身上起了薄汗。 宋蹇捡起金枪委屈巴巴,对叶天云‘哼’一声道:“我明日再来。” 应如墨啧啧两声,“真是少年意气,年少轻狂不怕输啊。”她真是快老了。 叶天云抱剑不语。 围场里树林密集,应如墨换了一身简单骑装,由于今日天热不少女眷都没有出来。 ☆、招亲 当然, 还是有一些来了的。 譬如,方玉还有柳慕雪。 柳照月之前声称养病不便, 也就留在宫中, 倒是柳慕雪被她送来。 不愿来估摸着两个原因, 第一则是身子的确不大好,第二, 也不想看见应如墨。 这仇人相见,表面还得装得和气,累啊。 方玉和柳慕雪没有打算骑射, 坐在阴凉处, 身边宫人伺候着。 “国师要去吗?”樱桃俯身小声问道。 应如墨抿下一口果酒摇首:“大热天的, 还是免了。” 凌未已经换好衣衫,不少武官跃跃欲试。 别说,兔崽子骑在马上一副少年将军的模样,还是挺耐看的。 应如墨打量想着,除了她的目光,在场不少人都在看这位少年帝王, 方玉坐在上首尊贵优雅, 柳慕雪同应如墨正对着, 目光一直追随着凌未的方向,眼中的痴迷仿佛快要溢出来, 可惜男子并无半分目光分出来。 宋蹇骑马伴随在队伍之中,余光一直瞥向应如墨的方向,由于目光太过直白, 引得凌未注意。 “啧啧,叶天云你看,你被这小子盯上了。”应如墨淡然处之,俨然不知道自己被人误会了,身后站在的叶天云岿然不动。 等到锣声一起,大部队纷纷往密林而去,就是那尘土飞扬着实迷眼。 应如墨轻咳两声,兀自吃起来。 那边,凌未穿梭在密林之中,身后跟着军队,所过之处惊鸟飞。 宋蹇追逐在后,奔跑的时候发现凌未突然慢下来,似乎在等他。 “皇上。” 凌未抚摸骏马,目光在密林中搜索,嘴上却不经意道:“你同国师很熟?” 宋蹇脑袋哐当一下,难道他 分卷阅读86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冲撞国师一事都被皇上知道了? 后来一想不对啊,要是知道就不会这样问他了。 他老实的摇头,“没有啊,臣同国师不过寥寥几面之缘。” 凌未拉着缰绳缓缓往前而去,宋蹇跟在他身边,这一看不就是有话要问他嘛。 “那方才你一直看着国师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不觉得太过失礼?”凌未取出弓箭,朝着天边而去,利箭嗖的一声飞驰而去,接着一只鸟雀坠落于跟前发出一声呜咽。 跟着的人上前捡起。 宋蹇心虚的往旁边看去,总不能说他比武在三招之内就输了吧,太掉面了。 他摸摸脑袋,小声道:“是臣失礼,方才看国师……”他结结巴巴半天没道出个所以然来,可凌未却没这个耐心。 “你这般失礼,看来朕需要同宋老将军好好说说,国师不仅仅是重臣还是女子,被你方才那般看着实在逾矩。” 宋蹇想哭,抓着弓箭的手抖了一下,“皇上,臣对国师……绝对没有别样心思。”他咬着牙说出来却没让凌未相信。 凌未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让他自己感受。 “驾。”凌未带着军队往密林深处而去,留下宋蹇孤苦伶仃的停在原地。 “这都什么事儿嘛。”他气恼的朝着前面随意射了一箭,引起一阵躁动。 宋蹇收敛气息仔细看去,一头鹿从丛林越出,慌忙往深处而去。 “诶,走运了。”宋蹇挥鞭追赶而去。 这边,应如墨兀自摇着扇子,方玉也不见好,但依旧表现落落大方,柳慕雪不停用锦帕擦拭脸颊,最后实在受不了向方玉请示先行回去。 “国师似乎也热得紧。”方玉问道。 应如墨不敢去看上方的日头,这都去了一个时辰了,还没回来。还真够耐热的那些人。 她咧开嘴淡笑,“微臣还好。” 方玉默了会儿,继续道:“不如国师同本宫去走走?”她指了指一旁的绿荫小道,那里应该比这里好多了。 其实应如墨也快要坐不住,只好点头。 走走也好,由着天热她对这满目吃食都没有胃口。 “你们便留在这吧。”她对樱桃和叶天云说道。 方玉也不带宫人,两人往那幽幽小道而去。 “兰妃身子弱,原本打算出来看看的,奈何病情实在不允许只好留在宫中。”方玉折了一片叶子在手中把玩。 应如墨摇曳着团扇,听她提及兰妃才想起宋息音是宋蹇的姐姐来着。 “微臣曾见过兰妃一次,也不知兰妃娘娘是得了何病。” “以前在闺阁之时本宫且听过一二,兰妃这病是从母胎带出来,身子虚大多是靠药养着。”方玉面上遗憾,两人同时进宫,只可惜宋息音身子弱,二人接触也就不大多。 现在后宫还算太平,不得不说还是妃子少比较好。应如墨不禁想到当年先皇在世的时候,那后宫才叫一个‘水深火热’。 两人说了些女儿家的闲话,时辰差不多折回去,朝臣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只是,宋蹇被人搀扶着,腿好像受了伤,连忙唤了太医前去。 原来是宋小将军逐鹿的时候,一夜不小心掉坑里去了。 这事儿也就成为大家接下来时日的谈资,不知道此事传回京中,宋老将军该是如何窝火。 傍晚时分,天渐渐凉下来,应如墨沐浴完换上一身男装,准备去一趟鄞州城。 “这下那小子会消停几日,你也可好好休息休息。” 执着一把折扇,应如墨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一旁是冷面不语的叶天云。 “难道不是国师招来的。” “……” 左右看看,这鄞州倒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的。 女子大多长得小巧玲珑,看着也得人喜欢。 这没走多久前面围着一圈人,旁边是一座楼阁,远看二楼之上还坐着人。 “这位兄台,不知这是在干嘛?”应如墨凑过去,折扇敲了敲一男子的肩,那人看过来瞧着面前人风度翩翩,就是秀气了些,但也能称得上英俊潇洒。 叶天云默默的跟在其后,心里七上八下,老感觉此次出来要出事! “这个啊,你看到二楼坐着的那蒙面女子没有?”他指了指应如墨顺着看去,二楼之上摆了两张椅子,分别坐着一妙龄女子,和一位看起来富贵男子。身边还站在一些丫鬟下人。 她点点头,男子继续说道:“这是鄞州大善人谭家小姐——谭珂,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兄弟你今日可是赶巧,这谭家小姐在此绣球招亲,若是能有幸得其青睐,后半辈子可就是好日子了。” 绣球招亲?应如墨再度望去,那谭小姐坐得一派端庄,带着一绯色面纱只能看得其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瞧这身段也知道不差。 捅捅叶天云的手,“你觉得怎麽样?” “什么怎么样?”叶天云抱剑疑惑。 分卷阅读87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应如墨两眼带笑指指那谭小姐,“当然是这姑娘啊!” 叶天云瞥了一眼收回来道:“然后呢?” 罢了,她是真遇到木头了。 左右是看个热闹。 “珂儿,时辰快到了。”谭老爷忍不住提醒道。 谭珂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一群人,抬起手,丫鬟将绣球递上。 走到围栏边,那些人一看到她露头,立马沸腾起来好不热闹,就连过路百姓都有想凑个热闹的心。 双眼游离,答应绣球招亲是无奈之举,她本是不愿将自己的亲事交给老天来安排,可那鄞州刺史想要联姻,她不喜那刺史长子,两难之下只好如此。 “今日是我谭珂绣球招亲,多谢诸位赏脸来此,待会儿若是接到绣球者答应谭珂一条件,这桩婚事便定下,若是不愿便作罢。” “还有条件?” “好……” “快扔……快扔……” 喧闹声此起彼伏,应如墨捂住耳朵退后几步,叶天云一边护着她退后免得被冲撞。 谭珂看看天,只盼望老天爷开眼赐她一个如意郎君。 闭上眼,绣球从她手中抛落,一时间下面争抢不停,应如墨算是见识到这阵仗,这方碰到那方拍落,就看到那绣球在空中蹦跶就是不稳定落下来。 谭珂紧张的看着这一切,手指紧抓着栏杆。 本来是看戏的,就是这绣球不知为何是长了眼往应如墨这个方向跑,眼看着要被绣球砸中,应如墨抬手将绣球抛向一旁,结果…… 突然寂静无声,应如墨怔愣的瞧着一旁的叶天云,两人双双相对,叶天云怀中的绣球宛若一个火球,应如墨脑袋发麻,她敢肯定叶天云生了要把她撕碎的心。 “这个……我……你听我解释……” 叶天云抓着绣球,心里不知是何起伏。生平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还被数人目光灼灼的盯着。 “好,恭喜这位公子抢得小女绣球。”谭老爷的声音一出让在座各位回神,不禁多是垂头丧气。 可谭老爷是欢喜的,这远远看着,白衣男子执剑而立,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可以说在人群中格外注目,方才抛绣球之前他便注意到他和身边的青衣男子,虽说青衣公子长得也不错,但看着太过瘦弱,不行不行。 谭珂瞧得一切,眼中有些讶异,随后开口道:“这位公子既然抢得绣球不知可否答应小女子一个条件?” 叶天云只想把绣球扔了,然后运功离开。 然而,理智告诉他还是不要。 ☆、相救 久久不说话让不少人唏嘘, 眼看声音越来越大,场面一度尴尬。应如墨忍不住出声道:“不知姑娘是何条件, 我这兄弟有些内敛, 大抵还没反应过来。” 没办法, 绣球已经接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 盼望着这姑娘能够出个难题。 谭珂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很简单,就是我从这里跳下去若是公子能接住我,婚事便成, 若是接不住小女子后果自负。” 出大事儿了, 应如墨脑子跟放烟花一样, 叶天云惊讶片刻死盯应如墨。 两人都在想如何是好,这姑娘可真真是头一人啊。 不仅仅是他俩,还有其他男子皆是不解,这接住是美事一桩,接不住可就是人命一条啊。 谭老爷也没想到自家小女会出如此刁钻的条件,“珂儿, 你在胡说什么, 这个条件不算, 老夫不允。” “爹爹不必多说,女儿已然决定。”她说得决绝, 没有退路。 谭老爷痛心疾首,这二楼如此之高,她一个柔弱女子跳下去不死即伤, 何必呢? “珂儿,你莫要冲动,这可是一辈子的事。”谭老爷担忧。 谭珂低眸,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但她真的没有退路。 若是绣球招亲不成她就要嫁给刺史长子,这是她最不愿的,若是抢得绣球的人不能护住她也没必要娶她,还不如让她死了。 “珂儿,你就不想想为父!” “爹,是女儿不孝,可也不能连累谭府。”谭珂冷静道。 “怎么办?”应如墨瞧着此情此景问道,真真难得遇上如此难题。 叶天云也很无奈,让他接住一个女子当然不在话下,可问题是他若是接了就得娶她,不接就相当于断送一条人命。 折扇打在手中,应如墨左思右想暂时实在想不到好办法。 “公子考虑如何?” 叶天云抿唇,这好像也没给他考虑机会啊。 应如墨绞尽脑汁,随后颇为痛心道:“要不,你就娶了吧,我看那小姐长得应当不差,在这鄞州城中还颇有名望。” “你怎么不娶!?”叶天云一听更加气急。 “我要是能娶我二话不说。”应如墨诚恳道。 叶天云差点被她气笑,然而那边, 分卷阅读88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女子已经站在凳子上,引得楼下数人吼叫。 谭珂微微蹙眉,回首对着谭老爷道:“爹,女儿是死是活便是今朝了,您还有大哥,他会帮女儿我孝顺您的。” “珂儿!?” “谭小姐……” “真跳了!” 应如墨恍然,直接把叶天云推过去,“我命令你救下她。”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唯有这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叶天云也来不及估计其他,提起轻功跃然而上,女子闭上眼以为今日命途已到,哪知半空中一只有力的手将其揽住,片刻沉稳落地。 直到耳边大片叫好声,谭老爷差点晕过去,见此,被几个下人扶着颤颤巍巍的跑下来。 谭珂怔怔的望着面前男子,恢复神智过来推开叶天云的怀抱,微微俯身,“多谢公子相救。” 说着她解下脸上轻纱,女子面如芙蓉,长得恬静,俨然是一位大美人,特别是眼角下那一点泪痣越发有神。 应如墨缓下一口气,总算是安全了。 “这位公子可先随老夫回谭府相商婚事。”谭老爷对他算是感激涕零,谭珂脸上也挂着淡淡笑意。 叶天云开口想说什么,可又说不出来,只好转首去想找应如墨让她过来将事情说开。 结果一眼望去,哪里还有应如墨的影子。 …… 街上一路喧嚣,大多还在相传谭家小女绣球招亲一事,当真是一传十十传百。 应如墨也很无奈,这天已经暗下来,心想着以叶天云的功夫,如是不愿闹掰顶多落个逃婚的名声然后再跑出来。 “客官需要什么?” 她不知不觉走到一处茶摊,“一壶凉茶。” “好嘞,稍等片刻。” 应如墨坐下,不久摊主便将凉茶送上,这喝下去一杯,原本浮躁心绪总算是缓解一二。 待到她彻底平定心绪,方才准备回去行苑。 一身男装倒是引起行苑宫人注目,却也不敢多问。 刚走到庭院处,就被人叫住,应如墨回首,正见凌未带着小安子过来,少年一身玄衣入夜而来。 “参见皇上。” “国师怎的一身男儿装束?”凌未将其扶起。 “臣今日去了一趟鄞州,此时方才回来。” “一个人?”凌未看看周遭,还真只有她一个人。 应如墨语噎,“嗯……算,算是吧。” 察觉应如墨不对劲,凌未拉着她往庭院里而去,“国师可是发生何事?” 应如墨退开两步,拔出腰间的折扇使劲儿给自己扇扇,垂摆青丝跟着摇曳,小安子低着脑袋老实提灯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凌未继续道:“怎么不见国师的侍卫?” 提到侍卫,应如墨一阵心虚,她舔了舔唇瓣,“那个……还在鄞州城。” 看她如此,凌未不禁多想。要知道应如墨在他跟前从来都是镇定如常的,顶多有时候说两句玩笑话,何时会如此模样,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他压了压声音,“国师若是有难处告诉阿未便可。”他扯扯应如墨的衣袖。 瞧着少年一副‘单纯’模样,应如墨看了看叶天云的屋子,黑着呢,那就是还没有回来。 莫不是真被困住了!? “不行,臣还得再出去一趟。”她觉得自己这次失算了。 刚跨出一步,就被凌未抓住手臂,“阿未同国师一起。” “这可不成,皇上一国之君怎能跟微臣偷溜出去?” “如何不行,国师能出去,阿未怎就不能。况且这个时辰,朝臣都歇下,阿未也想去鄞州城看看。” “这……” “国师莫不是在担心什么!?” “没有!” “那就好。”凌未接过小安子手里的琉璃灯,“你先回吧,要是有人要见朕,就说朕歇下。” “是。”小安子离开前多看了两眼应如墨。 应如墨顾不得身边的凌未,一路上快步疾走。 “到如今国师还不肯对阿未吐露真言?”刚刚入城便听到这话,吓得应如墨一个踉跄,还好凌未眼疾手快将其拉住。 脚下一个石头被踢得老远,应如墨稳了稳身子,方才停下来将自己同叶天云遇上的事儿一一道出。 这不听还好,听后凌未心里不如意了。 敢情一路上焦急皆是因为一个侍卫!?凌未面上不显,反而幽幽道:“阿未听闻叶侍卫武艺高强,那户人家就算逼亲也不会让人得逞的。” “可凡事都有意外。”应如墨不禁多想,按着脚程,从她回去到如今都够叶天云一个来回再来回,既然他没回去,说明还在谭府。 凌未默默捏紧手指,“若他不能逃脱,国师孤身前去又能如何?” 应如墨沉浸在叶天云的事情上,一时没听出凌未的火药味。 她拿着折扇敲敲脑袋,“嗯, 分卷阅读89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阿未说得对,此事是我不妥。”想着她跺跺脚,“早知道我接了那绣球便是了。”大不了她让叶天云将其救下,之后便坦白从宽,那姑娘应当会理解的。 凌未火气顿时消散,听得她的话只觉好笑,“幸亏国师没有,否则现在忧心的该是阿未了。” 应如墨免不得被这话给挠了一下心窝,装作没听懂的模样说道:“还是先去谭府看看情况吧,总不能真让臣把叶侍卫送出去吧。” 要是叶天云听到这话,可真真是要吐血,当时她怎么就跑了呢!? “国师不必忧心,若是叶侍卫连此事都应付不了,也就不必做国师府的侍卫了。” “唉,臣今日可真真栽了。” 凌未淡笑,眼中星光惹眼,“先去谭府吧。” 这一行问了路人,好不容易寻到谭府。已是月下时分,那树枝影子倒映在墙头,真有几分如画风景。 “请问,今日可有一白衣公子来此?”应如墨上前询问,门前小厮打量他和身后的凌未,片刻方才说道:“公子说的可是姑爷?” “大概是的。”应如墨尴尬道。 “那请问公子是姑爷的……” “朋友,我们都是听闻他抢得绣球特来恭喜。”应如墨睁着眼睛说胡话。 小厮明了,“那两位公子稍等,小的先行进去禀报。” 这一等就是半柱香,小厮过来颇为殷勤的相邀,应如墨和凌未跟着进去。 “二位便是贤婿挚友吧。”谭老爷为人和睦有礼,应如墨道谢过同凌未坐于堂上,下人呈上温茶。 “这么晚来打搅谭老爷,是晚辈失礼。”应如墨说道。 谭老爷笑笑,“公子客气,老夫本就好客,何况二位公子还是贤婿的好友。” 凌未摸着温茶一直未语,饶有兴致的看应如墨周旋。 这聊了许久应如墨自己都快犯困,可就是没看到叶天云人影。 “不知此刻天云何处,怎的不见人?”应如墨脸上带笑装作不经意。 谭老爷摸摸胡子道:“天云今日初进府上,有些劳累便先歇下,不如二位公子暂时留宿本府,明日便可同贤婿相见。” ☆、犯难 话都这么说了, 应如墨要是再坚持便是失礼。 只是,留宿于谭府她本心倒是愿意, 可因为凌未……不禁回首去看他。 少年心领神会开口道:“那就多谢谭老爷美意。” 跟随下人来到东边的一处院子, 两间厢房是邻着的, 下人已经收拾妥当。 “阿未留下,那行苑之人恐是会……” 凌未摇首, “国师勿忧心,不过一晚小安子有办法瞒过去的。况且若是回去,国师也会一夜无眠吧。” 这……应如墨被他说中, 因为她已经做下决定, 准备稍晚些夜探谭府。 方才谭老爷那般说词, 只能证明其心虚。估计叶天云是真出事了。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后,应如墨一身利落男装,凌未陪伴在她身侧。 可问题是应如墨被难倒了,望着面前高墙她有些无能为力。 这里头是独立的院落,她方才看了看门前被数人守着,里面依旧亮着灯火, 猜测里面就是叶天云。 正面是打不过的, 那就只能走偏门了。 可这偏门也是有难度的。 “国师——” “没事, 微臣试试爬树吧。”应如墨打断他的话跑到旁边一棵歪脖子树下,够了两下, 只有几片树叶落下来砸在她头上。 凌未看她动作,眼里憋笑,不曾想她还能如此。 提步过去, 他一把揽住应如墨的腰肢。 “嗯?”应如墨被吓了一跳,转眼便是凌未看过来的目光,在她耳畔轻言道:“国师抓紧。” 应如墨惯性的抓着他的衣衫,瞬间被人带起越过高墙,稳当落地。 这发生在一瞬间,她木讷的瞧着凌未,“阿未……阿未何时会的轻功?” 这不怪她惊讶,兔崽子平时柔柔弱弱的,不显山不显水。 呵! 凌未躲开她的目光,“这件事阿未以后再同国师解释。” 应如墨退开两步,揪着的眉头瞬间抹平,罢了,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两人摸着黑跟做贼一般穿梭在小院中,房间被下人围着,幸运的是侧边还有一窗扇,只有两个下人看着,应如墨原本没有把握的,可现在知晓凌未的根底,应该不在话下。 事实上凌未确实没有让她失望,两个下人被无声打倒,前面看着的人都没有发现。 推开窗扇,两人悄悄溜进去。 屋子里就一个人,就是叶天云,被人五花大绑坐在椅子上,双目冷淡,面色犹如黑炭。 听到声音,抬眸就看到应如墨和凌未。 “国师……皇上。” 应 分卷阅读90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如墨‘嘘’了一声,门前留着影子分毫没动,她压低步伐过去,将其解开,“你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被解开后,叶天云依旧靠在那里,剑眉紧锁道:“不小心着道,中了药现在也没有力气。” 凌未漠然看着,应如墨瞬间明白。 这木头估计跟着回府以后便坦白自己,而后谭府不愿意,定是说了什么让他中招。 “你不情愿,难不成那谭老爷还要逼婚?” 应如墨寻了张椅子坐下,坐下前可没忘了凌未,顺手也帮他扯了一张。 两人如同官吏拷问犯人一般坐在叶天云跟前。 “只说让我考虑一夜,愿意的话三日后便成亲,不愿意……”说到这里,叶天云顿了一下继续道:“不愿意就立刻成亲。” 还好应如墨此刻没有喝茶,这谭府一家脑子都不大对吧。 女儿如此,爹爹也是如此。 “那谭小姐呢?我看她不像是不懂理数的呀。” 提到这个,叶天云脸更黑了,“她只说但凭那谭老爷做主。” “!!!” “这么说叶侍卫是铁了心不愿娶?”凌未慢条斯理道。 面前人到底是皇帝,叶天云自不会对他同对应如墨一般,虽说皇帝老是对他有一种莫名敌意。 他肯定的摇首。 应如墨叹口气,要是他愿意此事就好办喽。 “你现在如此,我也弄不走你啊。”应如墨挥挥扇子,郁闷得紧。 叶天云浑身无力,也不知道那谭老爷给他下了多少药。 沉默过半,应如墨突然来了一句。 “要不……你还是娶了吧。” 凌未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却不语。 叶天云差点咬着自己舌头,“属下不愿。” “为何啊,那谭小姐算起来也是出生大家,知书达理,那城中百姓还夸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况且人长得还那么美,旁人苦求都求不来这般好事。” 你怕是谭老爷派来的说客吧? 叶天云憋着一口气,“总归不是属下心悦之人。” 嗯!? 这话透露得很多啊,应如墨眨眨眼颇为灵动,凌未看得来趣,最近她兴致不高,因着沉香之事心绪不佳,看来此次秋猎是对的。 “难不成你有心上人了?诶不对,你整日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没见你同什么女子接触过。”应如墨回想。 叶天云有些心虚的看向一旁,被应如墨死盯着有些不好意思。 “难不成你看上樱桃了!?”应如墨觉得这才是最合理的。 叶天云自己都被吓着,摇首:“不是,国师别瞎猜了。” 凌未瞧着这画面,心里说不出的酸溜溜。他敢肯定这人要是敢说喜欢的人是……他定然让他‘嫁’进谭府,就算是赐婚也在所不惜。 “你这不说,我怎么帮你!?还是你就打算娶自己不喜欢的女子就此一生?我虽然不是个好主子,也不至于苛待你们啊。”应如墨说道。 叶天云被她逼得脸颊开始发热,在烛火映衬下当真是…… 啧啧,难得一见。 木头也会害羞啊。 应如墨心里开始犯嘀咕猜测,到底是哪家姑娘得他心仪。 “是……是……”叶天云结结巴巴的看着应如墨,好似想说却又说不出,说着说着吧……目光又瞥向凌未的方向硬是给憋回去。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男子汉就说出来。”把应如墨逼急了,真是的堂堂男子汉这般犹犹豫豫的。 叶天云咳嗽两声在凌未恨不得快要把他拆了的目光下让应如墨靠近,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应如墨先是怔愣,而后脸上淡笑浮现。 “你……可真有眼光。”她真心说道。 凌未瞧着不禁好奇了。 碍于身份他是不会问出来的,只能自己憋着。 “既然如此,你定是不要娶那谭家小姐便可。这样吧,今日你先在此委屈一夜,明日我便想办法将你带出。” “明日!?”叶天云是一刻也不想呆。 “不然呢,眼下你武艺没有恢复,恰好我此次出门忘了带丹药,真真是天意啊。” “国师说得有理。”叶天云垂下脑袋。 在此不宜多说,应如墨趁着时间交代一番便同凌未回了他们留宿的院子。 “当真是棘手,若是微臣明日光明正大将其带出便会落人口实,毕竟叶天云是真真接了绣球,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应了那谭小姐的要求,估计这鄞州都传遍了。” 院子里,应如墨站在树下免不得一番思索。 凌未坐在她身后,听她一直在说关于叶天云的事,原本拿捏着树叶的手指渐渐拢紧,若是应如墨回首还能欣赏一处好画。 “是福是祸国师尽力便可。”凌未幽幽道。 应如墨摇首,“毕竟此事因微臣而起,定是不能让叶天云背锅。” “国师 分卷阅读91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如此担忧一个侍卫,阿未有些不悦了。” 这话成功让应如墨回身,握在手中把玩的折扇跟着掉落,这脸上难免尴尬,应如墨捡起扇子坐过去。 “微臣只是出于……出于关爱属下。” 凌未将叶子撕开,这般让应如墨看在眼里心儿跟着一紧,兔崽子不仅不简单还会武艺,要是在这里把她给撕了…… “哦,可是阿未很好奇方才屋中,叶侍卫同国师瞒着阿未说了些什么?”他刻意压低嗓音,在这黑夜颇有蛊惑之意。 可应如墨犹如凉风上身,仿佛一只爪子慢慢抚上她的背脊一直到脖子后面,稍一用力,她就会被咔擦。 捏了捏嗓子,应如墨眯起眼睛,“只是叶侍卫生性羞涩,不大好意思开口说出心上人,微臣也就听了听觉得他眼光不错。” “哦,不知是哪家姑娘?”凌未摩擦着石桌,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微微挑起当真好看。 应如墨想到叶天云提及的名字,不禁佩服那木头。 若夏性子冷淡,他俩上次见面也是互看不顺眼,哪知道……叶天云竟然把人家给看上了!! 不当着凌未面说,也是因为若夏是她的人,现在在太后身边,暴露出来算怎么回事。 “就是府中一个丫鬟,原本觉得两人没有什么交集,哪知道叶天云将人家看上。” “丫鬟?”凌未不大相信,什么样的丫鬟能让叶天云放弃这谭家小姐? “自然,微臣想了想明日还是找谭老爷好好说与说与,应当不会是不讲理之人。”她站起身来,今日同凌未相处够多,越久这心越发忐忑不知怎回事。 于此,凌未算是放下心来,瞧这模样,叶天云道出之人不是国师。 只是在应如墨快要跨进屋子的时候,几道黑影从天而下,迅速将她包围。 ☆、祸端 可能今日出门没给自己算算命, 应如墨靠着门扇,只盼望着凌未赶紧跑吧。 奈何她的心声无人听见, 那边凌未冷下脸, 这才叫冷面阎王。 “你们是何人!”应如墨恢复成正经模样冷静道。 几个黑衣人皆不说话, 手中刀刃渐渐逼近,应如墨紧紧抵着门。 “既然不说, 那就通通去见阎王吧。”凌未话一落,人便如疾风一般闪过来,两个黑衣人兵刃落地, 左右相看间, 应如墨被人牵起往一旁跑去。 黑衣人反应过来齐齐追去。 没多久, 追到大街上,耳畔唯有飞逝而过的疾风,应如墨还在心头盘算这伙人是谁派来的。 暂时无果。 手指被人紧紧握着,温热传递过来,让她莫名有种安全感。前方的人影在她眼中越发清晰明朗,越跑牵得越紧, 可身后也追得越来越近。 “皇上还是先放开臣, 自己先行离开。” “国师在胡说什么, 阿未若是连国师都护不得还做什么皇帝。”凌未的话好似一记重锤让应如墨脑子发麻。 若是……若是前世他也如此……那她也不会对如今的凌未抱有一丝芥蒂。 凌未一个人甩开那伙人完全没有问题,可加上应如墨难免吃力。 这拐过去一个巷子, 几个黑衣人前后夹攻。 他二人相互靠着,气喘吁吁。 这跑的距离当真是应如墨一年到头难得一次。 派来的不算多,可这武艺确实高啊, 若是叶天云在还能勉强一战,可现在…… 应如墨心底盘算,眯起眼睛冷冷道:“你们是官府的人!” 黑衣人全部面面相觑,逼近的脚步稍顿。 猜对了,应如墨暗想道。 “国师怎么知道的?”凌未低言,用他二人能听到的话。 应如墨压低声音道:“他们的刀同官家的如出一辙,虽说没有官府标记,可刀的刀柄还有材质皆是同官府所制不分一二。” 若真是官府派来…… 凌未寒意上身,周边感觉冷然许多,这次要能脱险,那这幕后之人怕是跑不了了。 黑衣人见他俩还有心情说话,瞬时冲上去,还好凌未反应快,将应如墨拉到一旁。 被扔到墙边的应如墨顾不得背上传来的撞痛,眯着眼望着面前恶斗。 凌未同样吃力。 “阿未小心后面。”应如墨大喊道。 凌未黑眸一闪,整个身子反转结果还是晚了半分,刀刃在他左臂上划了一刀,布料破开之声清晰。 应如墨这边着急,左右看看,每次黑衣人向她袭来凌未都及时止住。 猫着身子往大街而去,刚好巡逻的鄞州官兵举着火把经过。 “来人啊,救命啊!这里有人杀人啦。” 要不是危急时刻,应如墨绝对不会如此。那方官兵听见呼救声,连忙往这边赶来,黑衣人发觉,奈何官兵速度很快,他们不想光明正大起纷争,只能将 分卷阅读92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到手的鸭子飞了。 “阿未。”应如墨扶起受伤的凌未,几个官兵赶过来,“方才是你在呼救?”带头的人问道。 应如墨指指前面黝黑方向,“这位大人,方才我们俩遇上打劫,那帮黑衣人个个拿刀,你看我这好友身受重伤,他们见大人们过来纷纷往前面跑了。” 凌未手臂上的血侵湿衣衫,他脸色泛白,这伤怕是不浅。 官兵指了指后面跟着的人,“你先去带他们找大夫,其余人跟我去追。” …… 这三更半夜求医着实困难,还好有个当差的带路,大夫已然歇下,打着哈欠开门,见着凌未手臂连忙将其扶进去。 “这刀要是再进一分可就伤及骨肉了。”老大夫查看伤势后说道。 应如墨瞧着那血肉模糊的伤痕,心头唏嘘,“烦劳大夫帮我这好友医治医治。” 凌未沉默不语,只是被大夫褪下衣衫的时候,不禁闭眼,额上满是密汗,应如墨颇为尴尬的转过身去,那官兵依旧在此。 她转转眼珠子走过去,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这位大哥,现在我和好友已找到大夫,如今天晚您跟着也劳累一路,这算是在下一点心意。” 官兵看了看,咦!出手还挺阔绰的。他笑了一下偷偷将其接下,暗暗在手中掂了掂,“行吧,时辰不早,你们就暂时住在这医馆。”说完他转首对那忙活的大夫说道:“朱大夫,这二人便麻烦你了。” “是是是,大人慢走。”朱大夫连忙颔首,这边用水将凌未肩膀上好不容易擦完。 烛火之下,少年隐忍表情让应如墨心生内疚,而后不由得又有些庆幸,幸好他没事! “这伤啊免不得月余才会痊愈,这位公子一定要注意,伤口莫要沾水,晚上睡觉之时注意一些。”大夫交代完也差不多。 凌未重新穿好衣衫,这过程嘛自然是种折磨。 “今夜这位公子可能会生热,内屋已经收拾好,两位可先进去歇一歇,有何事唤一声老夫便就过来。” “多谢大夫。”应如墨回道。 老大夫将门扇重新关好,慢悠悠的往后面院子而去。 应如墨过去扶起凌未,带着他往内屋而去,里面不算大,两个人坐下之后就不剩什么地方了。 “可要喝些水?” “国师歇着便可。”凌未躺在狭窄的床榻上,应如墨坐在他跟前,帮他捏好被子免得着凉。 “看这情况,微臣只能明早让人送信去行苑。” “不可。” “为何?”凌未不解。 凌未咳嗽两声,睫羽微颤,两道黑眉蹙起,“若是送信回去定然瞒不过去,介时恐会出现混乱。” 这话说得不假,一国皇帝突然被人行刺,还不知道缘由,那帮臣子们肯定会多出事端。 而对于凌未而言,这还不是最紧要的。若是问起受伤缘由,应如墨是逃脱不了追责的。到时候朝堂又是风言风语。 “可若是明日微臣和阿未都不回,小安子就会派人来寻了。”应如墨说道。 凌未摇首,抬眸看着她,火光微亮还能瞧个大约轮廓,“国师帮阿未取些纸笔来吧。” 应如墨乖乖给他找来纸笔。 “就麻烦国师帮阿未写上几句。”凌未浅笑,也因为这淡淡一笑,应如墨原本的担忧烟消云散。 这信写了不过半页,寥寥几句。 内容大是不出乎应如墨所料,凌未吩咐小安子将他未归之事瞒住,对外只称他是偶感风寒,并且让方玉从旁帮助瞒过那帮老狐狸。 不知怎的,写下方玉名字的时候,应如墨心头恍然,看来她也是得凌未信任之人。 凌未将腰间环佩递给应如墨,“把这个一并送回去小安子才会信。” “好。”应如墨将信包好。 “再过个多时辰天就亮了,阿未先睡会儿吧。”这折腾许久两人都未喘口气,现在静下来倒有些疲累。 凌未嗯了一声,闭上眼原以为他已经睡去,应如墨想要起身之时却被一只手抓住,未免牵动他的伤口,应如墨只得重新坐下。 “国师就在这吧,若是离开,阿未睡不着。”带着撒娇意味,应如墨拒绝不了。原本她也没想离开,只是口渴想去倒些水,如今被少年如此依赖,连喝水的想法都没有了。 “好,微臣不走。”她温和道。 于此,凌未方才沉睡过去。 少年轮廓已然张开,烛火光辉在他脸上如一层金黄轻纱,睫羽密长在脸上投下一圈影子,薄唇微抿的模样,也不知梦到什么,抓着她的手越发的紧。 “母妃……母妃别走,别走……” 这安静狭小的屋子响起他轻吟之声,应如墨安抚一般反抓着他的手腕,似乎感受到她的存在,不多时,凌未渐渐平静下去。 均匀的呼吸声在应如墨耳畔响起,心头总算松口气。 只盼着这一夜赶快过去。 …… 分卷阅读93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第二日清晨,应如墨便找了人将信和玉佩送回行苑。 “大夫,我那好友可是醒了?”回来医馆之时,应如墨在街上买了些清淡晨食,大夫收拾着医馆,经她一问,反应过来,“那位公子恢复挺好,老夫已然帮其换过药,待到晚些再换一次便可。” “多谢大夫。” 应如墨挑开帘子进去,凌未已经坐起来,面色瞧着比昨日好上许多。旁边还摆着一个药碗,看来刚刚受过‘苦’啊。 见她回来,凌未无奈一笑,“以前听闻国师不爱喝药,如今阿未算是体会一把。” “良药苦口,这还是阿未以前告诫微臣的。”她将吃食放在小几上。 凌未靠在那里吃过应如墨喂来的清粥。 等到饱腹凌未才问道:“国师今日不去谭府吗?” 应如墨一夜未眠,自然想了许多。那帮黑衣人寻到谭府来刺杀他们,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儿,因为太草率,凭那刀刃就能推出其大致身份,对此她又不免缓口气,幸好不是那幕后之人。 “估计昨夜那帮人同谭府脱不了关系,不过眼下微臣想着先将叶天云救出来,随后打探那帮人的背景。” 凌未凝眸半响,她说得不错,只是现在他二人身边都没有帮助之人,他自己又受了伤,若是让她孤身前去太过冒险。 ☆、成亲 凌未稍犹豫的眼神就让应如墨知道他在想什么, “皇上放心,微臣自有办法。” 见她一脸自信, 凌未倒也不怎么担心。 稍晚些, 应如墨重新来到谭府, 那守门小厮一见她立马激动的跑过来。 “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在府上找了你许久。” “找我?” “对啊, 今晨丫鬟去找你们,发现院子里一片混乱好似打斗过一般,你和另外一公子不见踪影可把老爷急死了。” “先带我进去吧。” 应如墨跟去堂屋, 一直在想, 昨夜刺杀之事这谭老爷到底知不知情。 “公子, 你……你这是去哪儿了,可是急死老夫了。” 刚到,那谭老爷便将他好生打量一番,见他无事这才缓口气。 应如墨拱手行礼道:“让谭老爷忧心,昨夜……”她说到这,似有难言之隐诱得谭老爷好奇。 叹口气, 为难道:“不瞒谭老爷, 昨夜我同好友在屋子的时候, 突然杀下来几个黑衣人。” “什么?刺客?”谭老爷一脸惊讶,随后想到什么, 不免有些后怕。 “那,那公子可有事?” 应如墨摇首,只是双眉紧锁看来是发生了一些事。 看了看谭老爷应如墨踌躇道:“我那好友深受重伤, 只是不明白我俩初到此处无任何结怨怎就摊上这回事,好在我那好友有几分武艺,保住小命。” 谭老爷摸摸胡子,心绪不宁。 这番神情被应如墨看在眼里,怕是知道几分真相。 “那可报官了?” “不曾。这不一早便来找谭老爷你了。” 谭老爷松口气,后退几步坐下来,颇有些失力。 “老夫猜想恐是这刺客盯上谭府,继而错伤公子。实在老夫之错。” “谭老爷勿自怪,好在我与好友二人已脱险,就是不知我那天云好友现在如何。” 提到叶天云谭老爷总算有了些许笑意,“贤婿已然后院等候良久。” “那可烦劳谭老爷让我二人相见一眼?” “自然自然。介时,成亲的时候还得有劳公子来此喝杯喜酒。” “却之不恭。” 跟着谭老爷一路来到后院,叶天云已经坐在那里,一旁还有谭小姐相陪,两人相对而坐似乎在说话。 叶天云余光瞥见应如墨的时候双眼立马放光。 “柯儿,这是天云好友应公子。” 谭柯站起身来对她福身一礼,“见过应公子。” “小姐有礼。”应如墨颔首道,目光直瞥叶天云,见他依旧如昨夜那般,看来功力还未恢复。 谭老爷眉眼带笑,倒也不怕叶天云说出来似的。 “天云啊,昨日你有幸抢得绣球,小友我都没来得及贺喜。恭喜恭喜。” 叶天云僵硬的勾起一抹笑容,“你我之间这般说与可是客气。” “唉,昨日你被请进谭府,我这不是忙的回去同你爹娘告知一二嘛。” 叶天云眼皮子直跳,爹娘都被她给扯出来。 谭老爷在旁一听心生欢喜,“噢,不知天云爹娘何处,昨日匆忙都不曾来得及询问一二。” 这给女儿招亲,匆忙到连对方家世都没搞清楚,还真够匆忙的。 应如墨浅笑,“就在鄞州附近的蓟县,天云的大哥听闻他抢得谭府绣球,这不忙言过两日来贺喜。” 大哥!? 叶天云目光变换 分卷阅读94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应如墨和谭老爷周旋的话本真半假。听到大哥,他猜测得应该不错。 “如此正好正好,老夫还得同亲家商议商议呢。”这话就是不准备放人了。 应如墨知道今日怕是不能同叶天云单独说与了。 “也要恭喜谭小姐。”应如墨的目光辗转在谭柯身上。 女子从方才到现在话语不过寥寥,心思好像不在此。 听到她的话,谭柯浅笑盼兮,“多谢公子。” “应公子今日不如就歇在本府吧。”谭老爷相继开口。 “不不不,晚辈还得回去照顾好友,实在脱不开身,今日见着天云也算是放下心来岂敢再麻烦谭老爷。”应如墨‘诚恳’说道。 谭老爷无奈只好同他多说几句便放人归去。 “你们去跟着他。” 府前,谭老爷站在门前吩咐道,身边两个小厮心领神会跟上去。 “爹爹这是为何?”谭柯从后而来听到他方才言语,心下打鼓。 谭老爷眼眸沉重,“昨日,他被人刺杀就在本府。” “什么?爹爹是怀疑……”谭柯惊讶道。 谭老爷颔首,那人是冲着叶天云来的,估计是找错人了。他谭府招得女婿,刺史府上定然得到消息,既然派出刺客其心昭然若揭。 只是,近日皇上秋猎在此,刺史竟然还敢……当真是不怕。 “那,该怎么办?”谭柯抓紧手中绢帕。 谭老爷回神,拂袖至背后道:“若是他还如此相逼,老夫……老夫就将此事闹大,这官途总比儿子亲事来得重要。” 谭柯遮眸,面上愁思,“天云不大愿意成亲。” 谭老爷摇首,“他既然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接下那绣球,改变不了,他若反悔,丢的是我谭府面子,柯儿你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谭柯苦笑,她为何就碰不上两情相悦之人呢。 就算叶天云再好,他的心不在自己这里不也是白费? 感受到她的心绪,谭老爷安抚道:“好了,柯儿不必多想,你只需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就成。” 谭柯想到招亲当日自己所为,当真是不孝,“多谢爹爹。” 应如墨一路辗转,刚出谭府不久就发觉被人跟踪,甩掉尾巴对她不算大事,对拐了几个弯,她跑到一处摊子边。 书生执笔代人写信,应如墨排着队于队伍中鹤立鸡群。 “这位公子要写什么?”书生问道。 “大哥,小弟于近日将要成亲,还望大哥于兄弟们来鄞州喝杯喜酒——天云。” “好了,公子。”书生将其写好,字迹工整清晰,十分耐看。 应如墨点头甚为满意,从袖中掏出银钱,那书生一看忙道:“公子,太多了。” “不多,还得劳烦先生再写一封。” 书生茫然…… 两个小厮后面跟着,突然被书生拦住,面面相觑。 “让开,让开。” “两位小哥,这是方才那公子留给你们的字条。” 小厮眯着眼接过,看了一眼颇不耐烦的还给书生,“不不不认字,你说。” 书生好脾气的说道:“再跟着就放狗。” 两人傻眼,一时不知该如何的时候,从旁跑出来一条大黑狗。 “汪!” “恶犬咬人啦。”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路人纷纷退散,两个小厮被吓得赶紧化身飞毛腿,跑啊。 躲在人群中的应如墨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将银钱递给一个老伯,“老伯,您的小黑真够聪明的。” 听到自己爱犬被夸,老伯眼角都翘了几分。 将那信给叶天云大哥飞鸽传书而去,仿佛完成一件大事。 如果她没记错,叶天云的那帮兄弟就在邻着的都城,既然她不好正大光明出现,那就用‘强盗’的行为好了。 只是,叶天云啊,你再多受苦几日啊。 回到医馆,凌未已经坐起来,甚至帮着朱大夫整理药材。 “阿未。” 凌未帮忙抓着药材,听到声音看去,应如墨已然走到他跟前。 “怎么不休息,要是动到伤口可怎么办。”应如墨忙接过他手里东西,将他从柜子那边拉过来。 “无事,朱大夫忙不过来,帮衬点也不那么无聊。”凌未看看那边忙活着给病人诊治的朱大夫缓缓说道。 “我来吧。”应如墨坐在他对面。 “今日前去可如何?” “还可以,总归是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她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刺客一事那谭老爷想必知道些内情。” 提到此事,凌未瞥了瞥周遭,基本上都围在朱大夫那里。 “今早你走后,昨夜那官兵又来过,那伙人没有抓到。” 此事当然在应如墨意料之中,他们要是抓到她才吃惊呢。 “不过,阿未猜测一二,这刺客……”他幽深的目 分卷阅读95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光中闪过一丝狠意。 “怕是同鄞州刺史脱不了干系。” “!!!” 刺史?应如墨默然,她对这鄞州刺史大是不了解也不熟悉。 凌未将药材分好继续道:“方才阿未同朱大夫了解了几分鄞州情况。” 细听之下,凌未话中藏有深意。 应如墨想要开口问的时候,几个人匆忙而来跑到他俩跟前。 “你们……”应如墨蹙眉问道一半写,结果一人半跪下来抓着她的衣摆,“公子,是小的来晚了,您没事吧!?” 噗! 应如墨抓着药的手微颤,还是凌未轻咳一声,“先起来。” 说完,那人赶紧站起来。那边朱大夫听到声音跑过来。 “抱歉,此乃我家下人,实在叨扰。”凌未有礼道。 “原是如此。”朱大夫方才还以为有人闹事呢。 于此他又返回去继续诊脉。 应如墨瞧着面前这位男子颇为眼熟,左看右看,看得那人都不大好意思了,“国师……” 声音一下变尖,应如墨差点没栽下去。 “你,你们……”她突然结巴了,望着身边这数人。 “我们都是安公公安排来的。” 好样儿的,小安子。 凌未嗯了一声,“那边可有事?” 小公公俯身道:“安公公说行苑无事,只是命奴才带皇上和国师去安全的宅院修养。待到皇上伤势见好就赶紧回行苑。” 凌未看了眼应如墨,对方倒是颔首同意的。 不得不说小安子越发贴心了。 ☆、心虚 “看这伤势再过三日便可回去。”凌未说道, 即便还未痊愈,但面上瞒过去还是可以的。 应如墨膜着下颚还在思索。 “国师觉得如何?” “阿未决定便好, 只是微臣觉得自己该是回去一趟行苑, 这皇上和国师同时不见人, 未免太过巧合。” 凌未沉吟半响,她说得不错, 瞒过去一夜尚可,要是再久便是不妥。 “好,那国师先行回去。” 计划好, 一行人便同朱大夫告辞, 凌未跟着小公公去了专门修养的宅院, 应如墨则是独自骑马回去行苑。 这经过一夜,的确无何大事。 只是在应如墨回去自己所住的庭院之时,就看到樱桃百无聊奈的坐在门前台阶上。 “樱桃。” 樱桃忙的抬起脑袋一看到自家国师,忙的起身跑过去,“国师,您怎么去这么久?叶侍卫呢?” 小丫鬟只知道国师同叶天云偷跑到鄞州, 至此一夜未归, 她又不敢声张, 一直等到现在。 摸摸她的脑袋,“无事, 就是因为一些事耽搁了些,叶天云还在鄞州城,晚些才会回来。” 樱桃点点头, 只要国师无事便好。 “我离开期间可有人来过?” “有,玉妃娘娘来找过您。” 应如墨嗯了一声,“先同我换身衣衫再去见玉妃。” 这男装在身虽说轻便却也不大习惯。 换好衣衫,应如墨便带着樱桃前去方玉所处。 见到方玉之时,对方便遣退身边所有宫人,樱桃只好跟着离开。 眼下,屋子里唯有她二人。 方玉忙抓着应如墨的手,“国师可还好,皇上伤势如何?” 应如墨淡笑,“微臣无妨,倒是皇上,还要修养几日。”既然凌未是相信她的,那她便暂且选择相信方玉。 “那便好那便好,昨日小安子过来,本宫还以为皇上和国师出什么事了。一夜不曾合眼。” “劳娘娘担心了。” 见方玉脸上担忧不是作假,应如墨还是挺感动的。 “唉,这好好的秋猎怎会突然多此祸端。”方玉说道。 这就让应如墨心虚了。 两人说了些话便散了。 以此过去两日,已有朝臣开始疑惑,虽然被小安子和方玉拦下,但免不得人家多想。 这日,凌未终于回来,那些个臣子一个接一个,最后凌未已身体为由全部不见。 “上次皇上说刺客同刺史有关是为何?” 屋中,应如墨站在中央,凌未靠在椅子上,手还是有些不方便,提笔什么的都是由小安子暂代。 “听了一些传闻,原来这刺史在鄞州名声不大好。” “哦?到这鄞州几日,都不曾有人提及,皇上是……” “探了朱大夫许久的口,想来来此之前已经打点过了。” 凌未喝下一口茶继续道:“而且这刺史同皇叔关系匪浅,多年前正是由皇叔提拔的。” 凌风?应如墨暗想,“那刺客……” “刺史在这鄞州有自己的军队,擅长用刀。况且那谭府同刺史 分卷阅读96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还有恩怨。” 原来里面有许多弯道。 “听这意思,皇上已知晓缘由。” 凌未唇角勾笑,“不然国师以为阿未留在鄞州两日都干了什么?” 别的不说,就说他这笑意看得人慎得慌。 应如墨突然好奇这刺史同谭府恩怨。 “原来是那刺史之子看上谭家小姐想要求娶,奈何谭家小姐不愿,最后不知怎的,要绣球招亲,阴差阳错招到国师的叶侍卫,估摸着那刺史一家不肯罢休,所以连夜派出人来想去刺杀叶天云。” “不愿,为何?”抛弃其他,这也算是门当户对吧。 凌未抬眼盯着应如墨道:“国师会嫁给一个比你年长,好吃懒做且贪恋美色之人?” 想象了一下,应如墨觉得谭柯的选择没什么错。 一个大美人委身于一个纨绔子弟。 要说没人怯弱就罢了,就那谭柯一看就是个性子倔强的人,怕是宁死也不会从吧。 “这么一比,叶天云当真是不错人选。”应如墨低声呢喃。 这话却被凌未听得一二,那俊脸立刻黑下来,让一边候着的小安子不免给应如墨使劲儿递眼色,奈何人家压根没看。 “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应如墨反应过来问道。 凌未敲敲桌案,“既然来此不钓条大鱼岂不是对不住皇叔布下的棋子?” 应如墨立刻明白,恐怕这次秋猎不安生啊。 前脚刚回到庭院,叶天云后脚就回来。 “叶侍卫你可算回来了。”樱桃端着点心一见他颇为惊讶,心头还觉奇怪呢,这不过三日不见,叶侍卫好似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应如墨站在池畔,身后脚步渐渐靠近,她转首道:“樱桃你先下去。” 樱桃怔愣半响,看看两人气氛不大对。 “是,国师有事唤樱桃便可。” 樱桃离开后叶天云才开口道:“大哥他们大闹谭府是国师的意思吧。” 应如墨嗯了一声,“那谭老爷到底是要脸面的人,你大哥他们的作风……总之你现在能出来就成。” 叶天云有些头疼,大哥他们匆匆而来,将那谭府闹得鸡犬不宁,最后差点让谭老爷报官,最后还是那谭柯出来相劝,两方才停下,毕竟谭老爷先给叶天云下药在先,自知理亏也就作罢。 “你大哥他们回去了?” “嗯,交代了一番。”叶天云老实回道。 “那就好,这次还真真得亏了他们,不然你还真就入赘了那谭府不成。” “难道不是国师先撇下属下在先?” 哎呀,咋还记得呢。应如墨假意咳嗽两声,“这事儿嘛就算过去了,以后就莫要再提。” 本来叶天云也不想计较,可一想起自己竟然被下药还被困住,当真有失脸面。 “好了好了,你也刚回来赶紧去休息吧。”察觉他脚步不大稳,敢情那谭老爷还是个狠角色啊。 应如墨瞧着他远去的背影,缓了一口气。 而此刻,谭府。 望着满堂屋的混乱,谭老爷气得不行,下人们赶紧加快收拾,谭柯一旁看着,“爹,您先回去歇会儿,这里女儿来看着。” 谭老爷摇首,原本通红的脸褪去不少,“那伙人,那伙人简直是强盗嘛。”他坐在椅子上愤恨道。 谭柯给了旁边丫鬟一个眼神,不久一杯热茶呈上来。 “本就是女儿理亏,爹爹莫要气着自己。” 谭老爷看着她眼中那是无奈万分,“我就说那叶天云身份不简单,派出去的下人轻而易举被人赶回来,现在刺史那里定然盯上谭府……” 谭柯捏着绢帕的手指泛白,这也正是她担心的事。 到了晚上,父女俩坐在桌边,桌上饭食一动未动。 “快些吃吧,有什么事还有爹担着。”谭老爷开口道。 谭柯抓着筷子全然无胃口,“都怪女儿惹出这些事端。”她愁眉间,更添几分脆弱。 这番,小人连忙跑来,“老爷小姐。” “何事如此慌张?”谭老爷看着他气喘吁吁跟狗在身后追一样。 下人擦擦额角的汗,“府前有客,说是有事要同老爷商量。” “谁?” “她说她姓应。” “不见,快让她走。”谭老爷一口气上不来更气了。 谭柯忙的给他递茶。 “可那客人说,此来商议之事可帮小姐解除困扰。” “你说什么?”谭老爷仿若听错。 下人重复了一遍等着他的吩咐。 谭老爷看向谭柯,意思明了。 “不如先让她进来吧。”谭柯心头有一种预感,或许真的可以呢? “听到小姐说的没有,还不快去。” “是。”下人忙的往府前而去。 不久,下人带着一行人往这边而来,谭老爷坐着瞥了眼来人,女子气势如 分卷阅读97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虹,身边带着叶天云还有几个侍卫。 这一看,架势不小。 连带着谭老爷站起身来,谭柯对看了两眼,立刻明白,原来那所谓的应公子是女扮男装。 “你……你是……”谭老爷指着应如墨瞬间说不出来话。 应如墨勾笑,“晚辈还记得谭老爷的留宿之恩。” “你是应公子?”谭老爷似不敢相信,可又不敢不信,他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看看她身边的叶天云。 “关于谭小姐的困扰,我想少些人知晓较好。”应如墨说道。 谭柯领会,微微侧首,“你们先下去,不准任何人进来。” 下人们赶紧撤退,连带着应如墨跟着的侍卫也只剩下叶天云一个人。 如今这番相见,可真真是光景不同。 “你们,你们到底是……” “我们是何人谭老爷不必探究,只需知晓我们共同的对手是刺史就可。”应如墨说得轻巧,全然不知此话是为大逆不道。 谭柯十分冷静,开口,“不知这位姑娘为何帮我?” “不是帮,是互助,况且我这侍卫给贵府造就一些麻烦,此来也算是弥补一二。”应如墨算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高手。 叶天云默默白她一眼,难道祸端之源不是因为她吗? 谭柯一听对方是有目的的方才放心。 “姑娘来此想必是知道小女所遇之难了。” ☆、计谋 “正是知晓之后, 方才明白姑娘所举皆为不得已。” 谭柯心头几分羞愧,“是谭柯固执了。”她这话明显是对叶天云所说。 “姑娘真有办法帮助柯儿?”周旋来回谭老爷耗不住了连忙问道。 应如墨勾了勾唇角, “这还得看谭老爷愿不愿意帮助一二了。” 谭柯转首望向谭老爷, 父女俩对视一个眼神, 似乎笃定了什么。 这般,谭柯走至应如墨跟前, “若是姑娘帮助谭柯度过此劫,那姑娘便是谭柯此生之恩人,日后有何吩咐, 谭柯定然在所不辞。” “谭小姐言重, 不过只需谭府上下做场戏罢了。如我估算不错, 待会儿刺史府上就该来人了。” 谭老爷冥想一阵,“有何需要姑娘尽管说与。” 应如墨眼中星光点点,来之前便知此事不会太难,只要戏做好,那刺史再狐狸也不会怀疑至此。 …… 果不其然,待应如墨一行人离开一个时辰后, 下人便来禀报刺史管家来此。 堂屋没有收拾完, 看去依旧混乱。谭老爷摆摆手, 示意他们不必继续收拾,这般谭柯退到帷幕之后。 管家是个中年男子, 身子魁梧,一看以前便是习武之人,两撇小胡子莫名叫人看了深觉圆滑。 来此目的嘛, 早已在谭柯意料之中。没寒暄几句,那管家便将话题引向近日招亲之事上。 “惭愧,是老夫识人不明,那男子竟然……竟然是个匪寇。”谭老爷痛心疾首,指着堂屋周遭真真是心痛至极。 管家余光打量一番,一丝利光划过,转而指尖划过两撇小胡子,“刺史大人正是听闻此事特派小人过来看看。” “多谢刺史好意。” “不知谭小姐如何了?” 谭老爷捏着衣袖,无奈道:“自然是闷在屋中不肯出来,现在谭府脸面全无,柯儿她……” 管家适当的说了几句好话。 “是这样的,过几日刺史得空想邀请谭老爷和谭小姐府中一叙。” “这怎么好?”谭老爷受惊若恐。 “平日谭老爷大善人的名声在鄞州可谓人人知晓,现在出了这事,刺史自然要帮上一帮。” 谭老爷蹙眉思索片刻,“那便多谢刺史美意,介时老夫便带着柯儿前去府上拜访。” 见他识相,管家省了不少口水。 这番谈论下来废了半个时辰。 谭柯从帷幕之后出来,手中的绢帕已被她捏得不成形。 “爹……”她略微复杂的唤了一声。 谭老爷安抚的看着她,“无事的。” …… “国师,这便是刺史近年所为。。” 应如墨接过叶天云递来的厚重册子,上面还包了一层粗布,打开可真真是厚厚一本啊。 在手中掂量一二,应如墨翻阅起来,越看脸色越严肃。 凉风打在她身上,都不曾令她动弹一二。 “啪!”册子猛的被和上,应如墨脸色铁青。 “这些都是从百姓口中得知?” “是,起初不少人不愿承认,最后还是带头开始吐露,那些百姓才一一道出。”叶天云老实答到,因为这些折腾到后半夜,天马上就要蒙蒙亮,可却未见困意。 应如墨捏紧那册子,双目含光,冷意骇人。 原还以为这鄞州繁 分卷阅读98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华热闹不失为一个好地方,现在来看根本是没看到繁华背后的白骨铮铮。 克扣百姓,大肆征税,纵容世家子富贵之家。最重要的是竟然胡乱断案,府衙都是富贵之弟说了算的地方。 怪不得自打这刺史上任之后,鄞州案情减少许多,递上来的折子也一年比一年少。 “这鄞州刺史的确是该换人做了。”应如墨压抑着声音,那册子被她扔在地上,上面的账就让她好好算上一算。 两日后 谭老爷带着谭柯如期来到刺史府上。 这几年刘刺史发福不少,那肚子在锦袍之下都快藏不住,看到谭柯那眼睛笑得都快成一条线。 “这便是谭家小姐吧!?”方才被下人引着坐下,刘刺史迫不及待道。 谭柯见状行礼道:“民女见过大人。”此前来她已经好生打扮过,一身青色荷花绣衣尽显大家风范。 “果然是大美人啊。”刘刺史免不得感叹,说着,堂前响起一阵声音。 谭柯站在谭老爷身后余光瞥见一人影从堂前而来身后带着两个鼻子冲天的小厮。 “衡儿还不来见过谭老爷。”刘刺史故作严肃道。 那边的男子长相随了刘刺史,只是比之他爹廋了不少,长相平平,眼角微吊着,看人的时候总觉得贼眉鼠眼的。 “谭老爷?”刘衡看了看面前的老头子,目光瞬间被他身后的女子吸引去,那眼中的光芒恨不得把谭柯吃了。 迎着这样的目光,谭柯努力掩饰住表面模样。 “这便是刺史之子吧,真真是一表人才。”谭老爷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边的刘刺史听得高兴,两眼睛都快笑没了。 “柯儿还不见过刘公子。” “见过刘公子。”谭柯提前两步福身道。 “姑娘真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啊。”刘衡咧嘴笑开,眼珠子恨不得黏在其身上。 这话听着十分冒犯,然而谭柯依旧保持大家闺秀的典范,“公子谬赞。” 她唇角勾笑,瞬时间将刘衡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见状,刘刺史是乐意的,多说了几句,便吩咐刘衡带着谭柯浏游览一番府上风光,自己则拉着谭老爷说一些‘正事。’ “这石头是我爹从异域托人带回来的,形状似那天上圆月,特令工人在上面雕刻嫦娥奔月之画。” “真美。”谭柯瞧着面前雕刻,雕工精美的确是栩栩如生。 美人一笑当真夺人心魂,刘衡一见她笑顿时整个人飘了。 “诶,刘公子那处屋子是什么地方啊?”谭柯娇羞一笑,忽而指着前方一处被几个侍卫守着的屋子格外森严。 刘衡瞥了眼直接说道:“那呀,就我爹的书房,平日就爱呆在那里,搞得有什么宝贝一样。无趣得紧,不如我们去花园赏花吧?” 谭柯暗暗记在心头,“好。” 这边,刘刺史委婉之后又直白的同谭老爷交涉,总之就是想要两家联姻。 “我看谭小姐同衡儿很是登对,虽说衡儿年纪比之谭小姐大上一些,但我这孩子贵在听话又是我的嫡子,如今谭府名声有所影响,谭老爷何不挽回一二?” 你确定是挽回而不是将谭府祖宗给气活? 谭老爷心里哼哼。 面上倒是故作犹豫,让刘刺史以为他有所动心。 “其实……其实上次刺史同草民提及此事,草民便有所考虑的,只是柯儿有自己的主意……” 这意思还不明白?只要谭柯松口,这亲事就算是定下。 刘刺史哈哈笑开,他心里自然明白谭老爷为何轻易松口,这名声对于谭府可谓重中之重。 “这个好办好办。” 等到刘衡带着谭柯回来,四人坐在饭桌上,满目佳肴,谭柯一直迎着刘衡那垂涎目光,遵循严格礼节用膳。 “谭小姐,方才同谭老爷提及了你的婚事,实不相瞒今日相邀就是想要接两性之好,不知谭小姐对衡儿如何看待?”刘刺史这话问在明面上。 谭柯擦拭嘴角,余光对上刘衡投过来痴迷的目光,那口水就差掉在碗筷上。 她眼角微翘,特是那泪痣夺目勾魂,对刘衡来说,这女子可比那青楼女子还要来得勾魂。 “民女前几日刚刚招亲,事情经过想必已被穿得满鄞州皆知,婚事一事……民女……” 似有顾及,刘刺史可不是这般好打发的,他摆摆大手,“衡儿为人老实,一向忍让女子,虽娶了两房妻妾,可正房的位子一直给未来夫人留着,谭小姐方才所说对我来说不过小事一桩,那些个匪寇只要谭小姐一句话,我立马命人去抓来给谭府上上下下解气。” “没错,他们那等粗鲁之人竟然欺负谭府,等抓到人,我定要他们跪在你面前赔礼道歉。”刘衡也摆正脸随了他爹的话。 两父子一唱一和,谭柯眉眼辗转,“多谢刺史公子厚爱,民女感激不尽。” “不知,谭小姐对衡儿是如何看待 分卷阅读99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刘刺史放软语气,毕竟是美人,终究是不忍心苛待的。 谭柯眼波羞涩,紧咬着唇瓣去看谭老爷,仿佛求救一般。 好似女儿家见着心上人害羞一般。 “柯儿,你有何想法说出来便是,刘刺史不会大人有大量不会怪罪。”谭老爷这般说无疑给刘刺史一个大脸。 刘衡也等得心痒痒,毕竟美人在前不能碰不能摸的,之前还被他爹百般叮嘱,要止乎礼。 “不瞒大人,民女最为欣赏一个人的品格,对未来夫婿所求不算多,只求他爱我怜我。” “我都可以。”刘衡立马说道。 刘刺史大笑,“我家衡儿自然都可以做到。” 最后商议下来,这亲算是面上定了。 聘礼日子什么的还得等到皇帝秋猎结束之后,所以不急。 …… 这边叶天云接到传书,看过之后将所知一一禀告应如墨。 “啧啧,美人计总是令人难以招架。”应如墨磕着瓜子不由感叹。 “国师打算怎么做?”叶天云问道。 这只是第一步,而谭府已经做到。 应如墨拍拍手,饮下一口温茶道:“拿到刺史犯案证据。” ☆、变化 “恐怕不好拿。”叶天云直言。 “要是好拿还用这般大费周章?”应如墨挑眉, 敢私训军队就是死罪一条,更何况还有百条罪证, 就算他再心思缜密, 线索也得留下点滴吧!? “属下担心时间耗费下来, 恐怕到时皇上秋猎归期已到。” “这件事我会和皇上商议,尽快将此事拿下。”应如墨心头已有主意。 同叶天云说完她便拿了昨日叶天云寻回的册子去找凌未。 “按着日程只能速战速决。”凌未看过册子还算沉稳。 “是, 依臣之见,如果对刘刺史动手,京中肯定会得到消息。不过皇上已身在此, 亲手抓住把柄也可堵住悠悠众口。”这便算不得刻意同摄政王作对。 凌未低眸看着册子, 最后目光扫在肩膀上的伤, 想到一个主意。 “不如……国师陪阿未做场戏吧?”他眼角微翘,那双眼似乎盛满水珠,莹莹透光。 应如墨脑袋哐当…… 从屋子出来,她还在思索凌未所言何意,她问了什么戏,对方淡笑不语。只道今晚便知。 这前脚刚进她自己休息的庭院, 后脚, 宋蹇就被两个宫人搀扶着而来。 “宋小将军脚受伤怎不在自己屋子歇着, 现在日头大免得热着。”应如墨摇着团扇,樱桃端来一碗冰摆在她跟前也可去去热意。 宋蹇自然难受, 这几日窝在屋子里,与之交好的几个同辈都打了好多猎物,他却双手空空。 “多谢国师关心, 不是什么大伤。”提及那伤,他现在都悔得肠子青,干嘛执着那鹿还把自己搭进去,结果鹿落他手,他入坑里。少不得被人背后笑谈。 应如墨让下人扶着他坐下,这站着说话她看着都累。 “小将军先喝些水吧。” 宋蹇左右看看似乎在招人,对于应如墨的话面上是听了,实际上嘛看他那模样也知道没听在心里。 “所以,宋小将军到此就是为了发呆?” 一句话将宋蹇拉回来,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几次接触下来,他对应如墨少了最初的敌意,倒觉得这国师大人不像朝中那些个老古板,也不让他生厌。 “那个……叶侍卫在吗?”他支支吾吾说半天,应如墨一听,果然如此的模样。 “不知宋小将军找叶侍卫何故?” “我……”他嘴巴蠕动半天没道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摸摸发热的耳朵,“其实我就想请教请教。” “确定不是想要比试?” 说到这,宋蹇也不觉得丢人,“国师看我这模样还能同谁比试?” “想来叶侍卫听到宋小将军所言,大抵是很欣慰。” “欣慰?”宋蹇不大明白。 他不明白,应如墨懒得解释。 她笑笑,捻起一果子吃着,“叶侍卫出去办事,稍晚些才回来。” “咦?这几日都不见人影,皇上也是,国师也是,就连他也是。” 宋蹇嘀嘀咕咕的生硬可没逃过应如墨的耳朵。 “宋小将军似乎有疑问?”她笑得不怀好意,宋蹇连忙改口,“没,没有。我还是找暮雪去吧。” “真是的,整日溺在厨房,费那心思干啥,反正也没人吃。”宋蹇被人搀扶着站起来,边走边说着。 一看这孩子就是静不下来的,应如墨左右听听罢了。 亥时 夜渐凉,应如墨正听樱桃唱的歌谣,门扇突然被宫人推开。 “何事?”见宫人慌忙,想来是发生什么不如意之事。 “回国师 分卷阅读100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皇上被人刺杀……” 其余的话都被抛之脑后,奔去的途中应如墨就猜到一二,到了地方,不少臣子都紧紧候在门前,只见屋子里晾亮着烛火,好似也有不少人。 见她来,众人纷纷让路,应如墨得以顺利进去。 “皇上如何?”见到小安子第一句便是这个。 小安子指指里屋,应如墨跟着进去,太医候在踏前,方玉已然在此,见她来连忙招手,“国师。” “皇上受惊,身上伤痕还需好生处理,过些时日方才痊愈。”太医振振有词,这话语声过大,也得以让门外臣子听见。 “太医先下去吧。”方玉开口,太医带着宫人全数退去。 原本闭眼的凌未睁开眼眸,“国师可是来得仓促?”他这般一问,应如墨才注意到方才跑得急,衣摆上沾染了几片树叶。 “皇上……”她看了看凌未,兔崽子一切正常,那只受伤的手已经换过药。 “玉妃也先下去吧。”凌未开口,方玉朝应如墨微微颔首便离开。 小安子退到帷幕之前。 应如墨挥挥袖将衣摆树叶扫下,“皇上可否解释一二?”她摆正脸色。 凌未坐起身来,朝应如墨伸手。 “恩?” “口渴。” 应如墨唇角抽动,转身帮他倒了杯温茶。 喝下之后,干涩喉咙总算得到缓解。 “皇上可继续说了。” 凌未笑笑从方才应如墨进来他便察觉她带着一丝火气。而今这火气竟是丝毫不隐瞒。 “国师不是已经猜到。”他动动手,示意他没事。 “太医呢?”应如墨转悠黑眸继续问道。 凌未摇首,“自然不敢透露。”那太医是心腹,否则也不会带着其来此。 “可是方才微臣听闻柳姑娘也受伤了。”应如墨忍着心底一丝不适,方才过来时还听见下人所言。 这次受伤的不仅仅是凌未,还有柳慕雪。 好像说是柳慕雪来送羹汤的时候,更有人传是凌未为了救柳慕雪才会受伤。 凌未双目沉下来,指尖触及到云被说道:“不曾想将她扯进来,既然是戏就得做真。” 这是他安排好的,为的不仅仅将身上伤势遮盖过去,最主要的是将此事引到刘刺史身上。 他的话说得冷然,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看着他深邃的面孔,应如墨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皇上是有计划了?” “过几日便可见分晓。”凌未笃定道。 她不语,一半脸庞埋在阴影中,忽而想到什么,“皇上上次的轻功……” “是专门学的,就是怕遇到什么危险之事也好自保。”凌未缓声道。 “危险之事?”应如墨眯起眼眸,想到她离开那五年。 是啊,整整五年,其实几张纸可以述说完毕的。 凌未扯起嘴角,“国师是不是觉得阿未变了。” 气氛一下冷下来,应如墨微转眼眸,屋子里的熏香清淡怡人,只可惜无人来感觉。 “微臣不敢。” 凌未盯着她,黝黑双目中飞逝一抹光芒,淡淡失落却未被她发现。 从才他轻描淡写说不得不伤柳慕雪之后…… “其实阿未确实变了,如若不变也就见不到国师了。”他言辞沉缓,听得应如墨心被揪起。 “是微臣思虑欠缺。”她意识到自己太过感情用事,即便柳慕雪是无辜的,可……若是做到那种地步只能将计就计将其误伤。 凌未掀开被子,见状,应如墨连忙上前帮其盖上。 “皇上这是何故?” 凌未固执的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微臣站着也是一样。” “国师还是嫌弃阿未了。”他受伤的落下一句,转首不去看她。 这模样好像做错事的是应如墨。 “微臣不敢,皇上莫要误会。” 沉默,应如墨头有些疼,起初还担心兔崽子后来想通这只是兔崽子安排的戏,也就将将放心,结果…… 她认命的坐在他身边,将温茶重新递过去,“皇上说得多,许是干燥了。” 凌未斜着眼睛看着她掌心温茶,二话不说低头就着她的手抿了口。 !!! 应如墨想收已经来不及,只能等到凌未喝完撤手。 薄唇上染着晶莹,凌未靠在软枕上说道:“国师还有何问题要问?” “皇上……是想收权了吗?”她这话本不该问,实际上这话已算是犯上。 可她想赌一把。 凌未正视着她久久不语,两人之间的沉默可是骇人。 最后还是凌未转眸,“隐患终究是隐患。” 应如墨了然,对方承认了。 他要开始动凌风了。 而这刘刺史正是开刀的。 那下一个 分卷阅读101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呢?应如墨不禁想到。 “既是皇上所愿,臣定然会拼尽全力相助皇上。” 她起身站至凌未跟前俯首道。 凌未心底说不出何种滋味,她终究是没打算信他。 入夜,应如墨回去之后一直在想凌未的事。 以至于一夜无眠。 过去三日,所谓的刺客被抓到,逼问之后自刎于牢中。 那供词写于纸上,欲所指跃然于眼前。 一时间,刘刺史被指认为凶手一事传回京城。 正在舞剑的凌风听到这消息,那宝剑咋然成了两截,吓得来禀告的吓人不敢抬头。 “你说刘刺史派人刺杀皇上甚至伤及太后家人?”他愤怒之声让整个府中之人感到惶恐。 下人遭受不住他的目光,颤抖着跪下来,“是……皇上受伤之后便卧于床榻,而今此事交由国师处理,刘刺史一家也被扣押。” 这话越说,凌风脸越黑。 “凌未!”他咬牙狠狠道。 祭天不让他插手也就罢了,而今竟然要动他的人,刘刺史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敢派人刺杀皇帝,除非他脑袋被驴踢了。 这边盛嘉柔被人搀扶着走过来,挺着大肚步履缓慢,方才老远就听到凌风咆哮。 “王爷。”她蹁跹而来。 凌风现在一肚子气,一见她脸上倒是舒缓不少。 ☆、谣言 “日头大, 怎么出来了。” “来看看王爷。”盛嘉柔接过丫鬟递来的锦帕帮凌风将额头上的密汗擦干。 “你也是,王妃现在需要好生修养, 怎能放任随意走?”凌风对丫鬟撒气道。 “王爷勿怪, 是妾身的错, 想看看王爷这才出来的。”她说着,指尖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温柔动人。 凌风原本的怒气在她柔波水眸中顿时消散, “爱妃若是想见本王,来个人来唤就是。” 盛嘉柔浅笑拉着他的衣袖靠过去,抓着他的手抚着自己的肚子, “那王爷可消气了?” 凌风感受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一颗心顿时软下来, “本王何气之有,这个时辰爱妃该吃安胎药了。” 盛嘉柔温柔一笑嗯了一声。 …… “这是……” 望着呈上来的一卷厚本子,应如墨疑惑的看着谭柯。 已然知晓其身份的谭柯,此刻恭敬有加,颔首道:“这是刘刺史的账本,上面记录这些年来他在鄞州贪污的银钱罪证。” 这话让应如墨来了兴趣, 虽说刺杀皇帝的帽子硬是给刘刺史扣上了, 可知晓皇帝跟摄政王恩怨的老臣心底却不得不计较几分。 若是有这铁证送上, 到时候还怕堵不住悠悠众口? “你是从何得到的?” 应如墨翻阅起来,越看心底那火气都快抑制不住,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鄞州刺史的官职竟然崩在短短几年扣下来这么多油水。 谭柯将原委道出,原来是那刘衡为了讨美人欢心, 不惜将家中秘事脱口而出,当真没误了他那草包之名。 “原来如此,此事多亏谭小姐相助。”应如墨感激道。 谭柯摇首,“是谭柯多谢国师让谭柯能够做此事,也好……也好弥补……”她话语渐小,越发不好意思。 应如墨笑笑,“叶天云之事早已过去,谭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谭柯抿唇,从袖中掏出一图纸呈上去,“从刘衡口中得知,刺史在鄞州城外不远的村子练兵,此地难寻这便是地图。” 应如墨颇为惊喜,摊开那地图,果然是难寻,不过她真没想到谭柯还能给她如此帮助。 将东西收好,应如墨吩咐人将一颗丹药送给她。 “这是……”谭柯疑惑。 应如墨将丹药塞进她手中,“上次见谭老爷发现他气息微虚,身子可是常年不好。” 谭柯恍然一阵,“是,爹爹近年身子不佳,大夫看了也只是开几副药,吃了还是那般,最近又操心小女之事。” “此药说不得多神奇,不过治愈谭老爷的病症还是可以。小姐不妨一试。” 谭柯闻后抓紧那药瓶,脸上掩饰不住欣喜,“多,多谢国师,小女感激不尽。” 国师练就的丹药何愁没有效果,如今她都婚事已然无碍,只有爹爹都身子是她心中困顿。 没想到轻而易举就被国师破解。 应如墨从头上取下一根金簪,插入谭柯乌黑发髻中,“此乃给你的谢礼。” 谭柯欣喜没回过神来,听到她所言反手去摸,“能助国师本就是小女之幸,何谈谢礼。”她说着想要去摘下,却被应如墨阻止。 “没什么国师不国师,总归这谢礼算是我的。你收下便是给我的面子。” 话都这样说,若是谭柯执意取下便是不解其好意,“小女不敢,多谢国师。” 眼看 分卷阅读102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着刘刺史倒台,臣子们没想到出来秋猎竟然还能看场这个热闹。 说来,这刘刺史还真是胆大包天,私自练兵,克扣百姓,最胆大包天的竟然是派人刺杀皇上,此乃滔天大罪。 对于此罪,牢狱中的刘刺史还是一脸懵,他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去刺杀皇上啊,可是……可是这帽子就扣下了,诛九族是免不了。 经过刘刺史一事彻查就已经耽搁一月,不少臣子对这刺史都是一肚子气,就因为他秋猎没好好的,还被迫多留数日。 鄞州城外 应如墨靠在马车里,樱桃帮她扇着扇子也不说话。 “叶天云,你当真不喜欢那谭小姐?” 马车外的叶天云老实回道:“自然。” “那方才告别之时你同人家姑娘说那么久?本国师瞧着那谭老爷恨不得你立马娶了谭小姐。”应如墨想到方才谭老爷的神情免不得想要笑。 叶天云骑于马上,抓着缰绳的手微顿,想到方才谭柯的话。 女子娇艳如花,两眼澄澈坦荡。 “多谢公子当日相救,不过小女子还是比较喜欢读书人。”她笑得灵动,丝毫不带男女之情。 “谭小姐是个好姑娘总会遇到她命定之人的。”叶天云回道。 应如墨勾唇一笑,是啊,那等有胆有谋花容月貌的女子何愁寻不得如意郎君? “国师在笑什么?”樱桃好奇道。 应如墨挑开车帘望着前方人马,“没什么,只觉回到京城可由不得如此清闲咯。” 新的困难已经摆出来了。 刘刺史的事情一出,自然不少人将凌风算在其中。敢刺杀皇上,最有利的不就是摄政王? 所以说,凌未这招虎了不少人的眼。 那伤还真是值。 “对了,回到国师府你去将雪玉丸寻出来。” “那不是国师上次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吗?难道国师受伤了?”樱桃想着,拉着应如墨仔细查看。 “不是我,无须担心。”应如墨点点樱桃的额头,这丫头还真是… 见她没受伤,樱桃这才放心。 “那国师要这为何?” “自然有用。”应如墨没说个所以然来,这雪玉膏可是她研究师父留下的孤本练就出来的,可让人伤势加速愈合。 想来兔崽子受伤这几日也不大好熬。 这浩浩荡荡回到京城,不少传言都飘出来。 皇宫 “皇上,摄政王来了。” 回到皇宫,这凌风就迫不及待。 浴池中,凌未靠在岸边,原本紧闭双眸顿时睁开,一双耀眼黑眸如那暗夜雄鹰一般,勾起一缕水花懒懒道:“说朕路途劳累,身上有伤已经歇下。” “是。”小安子快步离开。 只听到门外有几句拔高之声,没一会儿就停声了。 紧接着,小安子进来。 “走了?”凌未墨发半湿贴在身后,只是左臂上凌厉的疤痕格外惹眼。 小安子俯首回道:“是,只说明日再来。” “帮朕上药吧。” 小安子将国师府送进来的雪玉膏小心翼翼帮凌未涂上,一股凉意浮上,倒是消去心头燥热。 “宫里有传言,说皇上不久便会纳柳慕雪为妃。” “何人谣传?”凌未斜睨着,面前氤氲一片,似梦似幻。 小安子回道:“有宫人传柳慕雪是为了皇上受伤,而且,皇上还亲自去看望了。” 这话算是从跟随秋猎的宫人口中传出来的吧。 凌未哼笑,俊脸沾上些邪气,“不过是为了做给人看的。” “若是任由传言,太后估计便会来寻皇上。”小安子猜测道。 柳慕雪本就是柳照月的棋子,这谣言便是个机会。 “那女子企图勾引帝王,此事交给玉妃处理吧。” 话语冰冷狠利,小安子心领神会不再多言。 当日,柳慕雪带着羹汤过来,本来她一个没名没份的女子是不得踏入凌未屋子的,奈何她背后是太后,就算旁人有所愤懑也不得光明正大的表现出来。 刺客突袭让柳慕雪受惊,且伤及手腕,以至于她带的羹汤洒落一地,事后小安子派人查过这羹汤。 里面确实加了东西。 这边未央宫,柳照月坐在柳慕雪的床榻前,女子面色虚弱,两眼水汪汪的,这般病弱西子要是被男子所见,定然心软至极。 “太后,皇上真的会来看暮雪吗?”她抓着柳照月的手。 自打她受伤后便被人照看修养,虽说过去月余 ,手上的伤疤已然全好,可因着受惊夜夜睡不好,以至于现在还病怏怏的。 柳照月喂了药替她擦擦嘴角,“自然,在行苑皇上不就去看过你吗。” 柳慕雪想到这个,眉眼间尽显女儿家的娇羞,虽说皇上不过问候了几句 ,可就那寥寥几句话便让她铭记在心。 分卷阅读103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盼了这么久,她不想功亏一篑。 柳照月安抚好她,便带着人准备去长乐宫。 “启禀太后,玉妃带着人过来了。 ”若夏赶来禀告,柳照月停住脚步,“玉妃?” “是,马上快到柳姑娘的偏殿。”若夏低眸道。 不知怎的,柳照月预感不好,她伸出手,若夏忙的扶着她,“太后可是病犯了,要不先回去休息。”她关怀道。 柳照月摇首,反手按着若夏的手,“无事,你替哀家献出的心头血也够了,你也要顾及着自己的身子。” 若夏莞尔一笑,“多谢太后关怀,奴婢无事,只是玉妃娘娘……” 提到此,柳照月目光一变,“锦瑟。” “奴婢在。”锦瑟过来,看着柳照月按着若夏的手,心中不喜。 “你去看看是为何事。” 玉妃此刻来此,没有第一时间来见她反而去了暮雪那里,这里面绝对有事。 ☆、下手 这边柳慕雪方才闭上眼就听到有人禀告的声音。 “姑娘, 玉妃来了。”珍儿刚说完,前面便有人先行而来, 宫人身后便是端庄优雅的方玉。 “见过玉妃娘娘。”柳慕雪被珍儿搀扶着, 虚弱的想要从床榻上起来。 方玉面带浅笑, 恰到好处,细看却又有些冷意。 柳慕雪想起又起不来的模样, 看得方玉身边的宫人不由面色冷上几分。 “罢了,柳姑娘身子虚弱不必见礼。”方玉说着,宫人搬来椅子供她坐下。 柳慕雪抱歉一笑靠在那里, “是小女失礼, 不知娘娘驾到。” 方玉扫了一下云袖, 丹蔻衬得一双玉手娇嫩白皙,只可惜她捏着一瓷瓶,上面还刻画了云纹图样,精致漂亮。 柳慕雪一眼看见,眼波顿时虚了几分,一时不知该看向哪儿。 “听闻柳姑娘伤势一个月还不见好, 本宫担心便带了一太医前来诊治一二。” “多谢娘娘好意, 只是……方才太后娘娘才让太医诊治过。小女无碍的。” “怎能说无碍, 都一月有余,皇上的伤势都差不多痊愈。姑娘还虚弱在榻, 岂不叫人担忧。” 柳慕雪听得脸色白了一分,珍儿见自家主子如此,方才对话她都能听出一种暗潮。 准备偷偷溜出去找太后娘娘, 可惜还未离开几步就被方玉带来的宫人挡住。 “当真是个忠心护主的,都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在此还敢擅自离开,不得规矩。”方玉说着,太医从殿门前进来。 柳慕雪藏在云被里的手指越发泛冷,她心快要跳出来似的。方玉没说错,她的伤比起皇上不算什么,原本早该见好,可她为了自己私心特意告知在外自己还长卧病榻。 珍儿想要说什么,奈何她被两个宫人抓着,嘴里堵着东西只能支支吾吾的。 这番阵仗已经不简单,柳慕雪也被人强行拉出手腕给太医诊脉。 不管她如何挣扎都不可,锦瑟过来时便见着柳慕雪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娘娘,柳慕雪再怎么说也是太后娘家之人,娘娘此番作为未免太过。”锦瑟拱手,态度虽恭敬,可话语却逾矩。 方玉勾笑,一张如花的脸庞顿时灵动不少,可眼睛里却是古波无恒。 她手一挥,瓷瓶掉落在锦瑟跟前,“你何不问问她这是什么。” 锦瑟捡起瓷瓶打开放在鼻息间细问,柳慕雪时刻盯着她,殊不知自己的目光太过强烈更加彰显她的心虚。 “娘娘是什么意思?” 方玉轻笑出声好似看笑话一般,“不如让太医告诉你这是什么吧。”锦瑟的身份方玉是知道的,她能来此便是代表太后。 大夫检查一二,“此乃媚药。还有,姑娘身子已然见好,若是长卧床榻才会熬坏身子。” “到了如今本宫也不瞒你,柳姑娘真真是个胆子大的,竟敢将此药想要给皇上服下。这等罪过,太后也要插手?” 锦瑟握紧那瓷瓶,余光瞥了眼紧抓着被子的柳慕雪,那娇美的小脸儿已经深锁在一团。 “娘娘所说可真?” “你觉得本宫会有此等闲心来骗你,况且……”方玉站起来,一袭华贵衣裳衬得她愈发高贵,眼角飞逝一抹冷然,“你配吗?” 锦瑟抿紧唇瓣,强忍着心中不甘,她是婢女,方玉是主子,就算她是太后的心腹,也不能对上这位贵人。 “娘娘放心,此事奴婢会完全告知太后。” “不必了,太后大病初愈还在修养,既然皇上让本宫暂管后宫,这事儿本宫做主就可。”方玉说完,宫人在锦瑟目光之下将柳慕雪和珍儿带走。 …… “她果真这么说?”柳照月猛的拍了下桌子,上面的茶水动弹几分,洒落在桌上。 锦瑟低首回道:“是,而且……玉妃说得笃定仿佛有证据在手,柳姑娘这 分卷阅读104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次……” 柳照月气得不停咳嗽,一旁候着的若夏赶紧给她倒水。喝了一口方才顺下气来。 “当真是傻,要是用药能行,还能轮上她?真是白瞎了那闭月羞花之貌,要是脑子比得上方玉一半,还能如此?”虽说柳慕雪是柳家之人,可到底是旁支,柳照月虽有意提拔她,可没想到这丫头是个傻的。 这后宫,就算她进了也活不长。 “那太后打算……”锦瑟试探问道。 柳照月沉默良久,她无力的摆摆手,这次方玉来得突然和高调,身后会没有人吗? 柳慕雪她定是捞不出来的。 “若夏替哀家上妆,晚些去见皇上,锦瑟你去吩咐后厨备上皇上爱喝的羹汤。” “是。”锦瑟走之前瞄了眼若夏方才离开。 若夏扶着柳照月坐在妆台,“太后要救柳姑娘?” 拿起一枚金钗,柳照月无心打量,“皇上心已大,你跟随哀家多年应该明白,柳家可比一个女子重要多了,没必要因为一个女子落下把柄。”这事若是传出去,她柳家脸面算是完了。 第二日,凌未睁开眼,便有人禀报,太后来此。 更衣用膳之后,柳照月便带着人早早坐在殿中。 “母后病才刚好,怎这么早便来此。”凌未坐下第一句便是这个。 柳照月呈上羹汤,“许久不见阿未,从秋猎回来阿未便在养伤,母后也是大病初愈不敢多来瞧你,免得让你沾染晦气,如今阿未已然痊愈,这才来看看。” 凌未抿下一口,热意刚刚好。 “母后生疏,阿未昨日派人送去的补药母后可吃了?” “自然,阿未送的都是好的。” 这一来一回,聊了许多闲话。凌未将空碗交给宫人,瞧着时间差不多起身道:“这一同母后相见便忘了时间,阿未还得去书房处理折子。” “阿未勤勉是应该的,不知玉妃可来找过阿未?” “玉儿吗?母后突然问起可是发生何事?”凌未止步于柳照月跟前。 柳照月笑笑,“没什么大事,就是哀家那侄女儿似乎做了让玉妃不快之事,想着这时候也该回来了。” 凌未转首,那阳光极盛罩在身上暖洋洋的,他眨眨眼道:“这……后宫之事阿未全交由玉妃处理,不过玉妃向来脾性温和,若是能惹得她生气,恐不是小事。” 这话深意柳照月何愁不懂,她面上依旧是大方得体的。 “若是暮雪当真惹了玉妃,受点罚也是应该。” 凌未的意思摆明,这事他不管,方玉如何处理都是她决定,而且,通过柳照月的试探,此事边到此为止,看他不会动柳家,她悬着的心总算是暂时安放。 等到柳照月离开凌未坐在书房,一边看着折子一边问道,“国师今日如何?” 小安子候在一旁,转了转精明的眼珠子,说道:“国师今日打算拜访宋府。” 凌未放下毛笔,手肘撑着下颚,眼中笑意淡淡,“当真是闲不住。” “国师人缘好,从陈州回来还没时间摆放故人。” “或许,该让国师进宫了。”凌未看着小安子意味深长道。 …… “国师听说了吗,那个住在宫里的柳姑娘被玉妃关禁闭了。”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樱桃难得八卦的在应如墨耳畔说道。 应如墨打量着今日的天儿,甚好。 “你怎么知道的。” 樱桃咬了口手中的糖人格外满足,舔舔小嘴道:“这不都传开了吗,那柳姑娘惹了玉妃娘娘,连太后说与都没有放她出去。” “她不是有病在身,关禁闭不会伤及身子。”应如墨半听着,一半心思在街上那些小玩意儿上。 樱桃跟着她东看看西瞧瞧,“可樱桃听说她是故意隐瞒自己病情的,明明见好却还装病就是为了骗取皇上的同情。” 应如墨拿着香囊的手一顿,樱桃的话仿佛还在耳边,“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呀。”樱桃嘴里还有东西,说话的时候腮帮子鼓鼓的。 “罢了,不逛了赶紧去宋府吧。”应如墨摇首,对于这些宫里面的‘热闹’事儿,她都懒得掺和,只能说皇帝不好当,皇帝的女人也不好当。 这前脚刚到宋府门口,大门就被人从里一脚蹬开。 “小将军……小将军您不能出去,不能出去啊。” “你敢拦我?本将军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且看,一群人围在门前,门槛后站着的少年手执金枪,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模样。 “老奴也是得了将军吩咐,小将军你还有半月才能出门。”老仆说得为难且诚恳,可惜着急的宋蹇没那份心去了解,金枪落地,发出属于兵器发怒吼声。震得门前微着的下人浑身一抖。 站在他们身后的应如墨不由得咳嗽两声,“不知小将军如此匆忙打算去何方?” 她的声音一出来,那些 分卷阅读105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个下人急忙让道。 “国师大人。” “见过国师大人。” 下人们纷纷行礼,宋蹇一看是她捏着兵器的手唯有些放松,可脸上莫名有些愁闷。 应如墨特地多看了少年的脚,想到方才他踢门的劲儿估计这脚伤是好了。 “国师怎么在此。”宋蹇的话音小了几分,明显底气不足。 ☆、拜访 “之前便说过来拜访宋老将军, 倒是小将军腿伤刚好便急忙出门。”应如墨笑着说道,话语一落, 宋老将军便从府内过来。 “你个兔崽子不是罚你禁闭竟还敢出府?”宋老将军精神气十足, 就是脸色通红, 随着他说话,那胡子跟着一飘一飘的。 “我……” “这不是国师吗。怎么站在府外?”宋老将军打断宋蹇欲辩解的话, 一看到应如墨马上变了脸色邀着她进府。 宋蹇可怜兮兮的被下人五花大绑给扔进屋子。 对此,应如墨只能祝他好运。 宋蹇孤零零的被绑在床踏上,无论他怎么唤都没人应, 尽管门前有人守着。 气得他发髻都散了, 这嗓子叫得累了, 原本昏沉着,这门突然被人打开。 他一睁开眼就瞧见应如墨歪着头站在他跟前,身后跟着将军府的下人。 顿时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国师来干什么?”方才被她瞧见那狼狈模样,现在他哪儿还有脸啊。 应如墨叹口气,“你就不担心本国师同老将军说什么?” 原本侧过身的宋蹇身子一僵, 听她这么说麻溜的想要挣扎起来, 奈何被绑得太紧, 起了一半又跌回去。 “国师不是答应过我不向祖父告状的嘛!” 应如墨挑起柳眉,一副‘孩子你真是太单纯。’的模样。 看得宋蹇小心儿瑟瑟发抖。 “放心吧, 本国师说到做到。只是方才老将军同本国师说了些关于小将军的事儿……”她说到一半故意停下,拍拍宋蹇的肩膀,少年提防的看着她, 跟个坏人似的。 “祖父说……说什么了?”他结结巴巴说道。 应如墨见他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嘴角抽动。 “说你性子顽劣又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打算把你扔军营去锻炼锻炼。” “什么!军营?祖父为何不亲自同我说!”宋蹇激动起来,以前祖父曾提议过,被他娘亲劝回去了。毕竟军营凄苦,他从小娇生惯养的难免不习惯。 应如墨摇首,“或许是你惹了宋老将军不快吧。” 宋蹇怀疑的看着她,这昨日不说,方才不说,怎的她来了就做这决定。 “所以国师前来到底为何。” “跟你说了,本国师是来拜访老将军的,其余……可真没有。” 宋蹇咬着唇,他想去又有些不舍。 “不过……你可先告诉本国师方才为何匆忙出府,老将军说你腿伤初愈,可不能马虎。” 宋蹇沉浸在去军营的事情中,只是……祖父身子越发不好,他那爹又早逝,他要是走了,谁来照顾祖父? 还有,他知道国师同祖父算得上忘年交,心里隐隐觉着去军营的事儿有国师的掺和。 “暮雪被关,我担心!”他闷闷道。 应如墨了然,这孩子到底是心有多大。 “所以你想进宫去找兰妃?” “姐姐说话,玉妃总该给几分面子。” “面子给了可是要还的,况且这是女人之间的事儿,你个男子跟着瞎掺和什么。” “什么叫瞎掺和,我只是担心暮雪而已,宫里面那些手段,没见过也听过。” 呵!应如墨想着,这件事她还不清楚缘由,不过方玉不是个生事的女子,那当中的弯道就不用细想了。 宋蹇就是个直性子,让他进宫怕是把自己给折进去。她突然明白方才老将军说得那般不放心。 所以说,去军营也好,这小子太娇,脾气直还没心眼,若不是有将军府在他身后撑着,怕是被不少人坑,也该让他去吃吃苦头。 “国师,你怎的不说话了?”宋蹇等着她开口却不想等来沉默阵阵。 “老将军说得对,你该是去边关练练了。” “边关!?”宋蹇又一次大叫,他原以为去军营大不了去近一些的州城,结果是把他发配边关!! “不行,我得去找祖父。”他挣扎着却动弹不了。 应如墨直起身子背对着他,“你去寻宋老将军也无用,既然让本国师一个外人来同你说就代表他老人家不想同你啰嗦。”起初应如墨被老将军劝言之时还不得解,现在想来也是最好,起码让宋蹇知晓这次老将军是心意已决。 “可我若是离开,祖父就一个人在京中。” “老将军已经说过了,他多年副将都在京城,没事还会来府上,你尽管去就行了,他 分卷阅读106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身子还好,日后让你尽孝的机会还多得是。” 宋蹇深深怀疑,应如墨才是祖父发孙儿吧。 “可是我……” “至于皇上那里,老将军已经准备好禀报,所以你接下来几日只管准备便是,其余不肖操心。” 这说了半天,应如墨出来,老将军便等在院子,手中握着一把金枪,看起来比宋蹇那把还有年头,细看更显威风,上面似乎沾染了不少亡灵。 “有劳国师了。” “宋老客气,这都是晚辈应该的。” 宋老将军将金枪放下,“只希望那臭小子能懂老夫一片苦心。” 应如墨淡笑,“会的。” 怎么不会呢,宋府就剩下这一个孙儿,若是他不能做一个威慑军营的将领,那宋府的权力终究会被瓦解。 宋老将军到底是年迈,再撑又能撑到何时。 今日不过是应如墨恰好撞见,顺手做了个中间人罢了。 皇宫 “既然是宋将军希望,阿未也不能驳了他老人家的希翼,只望宋蹇能够不负所望。”凌未面前放着圣旨,话落,金印盖上。 应如墨颔首,“如今武将偏少,这宋小将军虽冲动但为人正直善良,一块璞玉好好打磨不失为良才。” 听她话中透着几分赞许,凌未翘起的嘴角垮下几分,“国师很看好他?” “这不是微臣看好就好,一切都得看那小将军的本事了。” 凌未薄唇轻抿,沉默半响才开口道:“现在鄞州刺史一案已破,不知国师可有何新的人选上任?” 他取下毛笔,准备写的时候,发现没墨了,应如墨见他有几分尴尬,这会子小安子还在御书房前候着,只需要唤上一声就可,奈何凌未压根没这想法,准备自己动手研墨。 “要不微臣来帮皇上研墨吧。” 凌未眼中暗暗飞逝一抹精光,将手中东西放下,“麻烦国师了。” 总觉得兔崽子怪怪的,应如墨上前,对于磨墨她还是习惯的。 “不知皇上有何人选。”她回到刚才的话题,手指可没停。 凌未靠在椅子上,手指曲在桌案一挑一挑的,“是有几个,不过阿未对于国师想法更感兴趣。” 毕竟鄞州刺史的官职可是块肥肉,日前已有不少朝臣谏言人选。 “微臣以为孟谦孟大人就很合适。” 凌未:“……” “孟大人才去陈州数月,若是再调太过频繁。” 应如墨听到几分莫名的酸意,瞧着凌未另外一只抓着毛笔的手恨不得把笔给戳破。 她磨墨的动作微顿,“微臣只是觉着孟大人去陈州监工水坝有些委屈而已,听闻孟大人才华横溢,应该大放异彩才是。” “国师是怨阿未将孟谦弄到陈州?” 难道不是孟谦自愿的吗?应如墨暗香,余光悄悄瞄了眼冷下来的凌未,兔崽子在她跟前还真是不掩饰自己情绪啊? 这模样跟谁不知道他看不惯孟谦似的。 “怎会,微臣还得感激皇上派了一贤才,才让微臣得以清闲。” 这么说,凌未脸色好了许多。只是话语还有些别扭,“不过国师说得在理,监工须得恪尽职守清正廉明,而鄞州刺史可得好好挑人,除去其他,孟谦确实是不错的人选。”毕竟,当年他还是很看好这位初入官途都臣子。 应如墨疑问,什么叫除去其他……其他是什么? “还是先考虑考虑吧。”凌未看了她两眼,话音小下去几分。 对于应如墨而言这只是作为臣子觉得合适的人选,可到了凌未这里…… 总之,宋蹇的事儿是拍案决定了,以及鄞州刺史的位子,最后还是花落孟谦。 凌未另外派了一个信得过的官员前去陈州接手水坝修葺一事,孟谦在得到圣旨一月后回到京中。 第一日便同自己恩师沈舟喝了一宿。 “国师大人,宋小将军想要见你。” 这会儿青天白日,应如墨饶有兴致的给自家庭院的花浇浇水,下人跑来说了这么一句,顿时让她没了兴致。 “怕不是来见本国师的。” “国师是何意?”提着水桶的樱桃不明白。 应如墨放下手中水瓢,“让他进来吧。” 反正……这小子过两日就该启程了。 头一回来国师府,宋蹇难得没带金枪,左看右看,真没想到国师府里面的景致竟如此好看。 一切摆设都以典雅朴素为主,下人们都安安静静的,待人谦和有礼,见他打量有趣,带路的下人还为他介绍路过花的品种。 “国师,宋小将军到了。” ☆、比试 应如墨抬眼, 依靠在亭子边,手中掌着一把团扇, 摇曳间带起额前青丝飘摇几分。 她稍一颔首, 下人退开, 宋蹇慢吞吞的走过来,“国师大人。”b 分卷阅读107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r   “这时候小将军不是应该在将军府准备启程事宜。” “我此次前来是想……是想……” “有话直说便可。” “我想再找叶侍卫比试一次。”他快速道出, 生怕对方一个不愿把他赶出去。 应如墨眉眼带笑似乎早有所料,“虽然本国师不想打击小将军你,可……你真不是叶侍卫的对手。” “我……”宋蹇想要反驳来着, 可人家说得也不错啊。 顿时蔫儿了吧唧。 “不过也有人越战越强, 最主要是你没有退步的心。” “嗯?”宋蹇挑眉不解, 这话似乎是在夸他? 应如墨站起身来,幽香从她身上飘来,清新怡人,“去吧,叶侍卫大抵还在休息。”她说着,下人过来为宋蹇引路。 宋蹇嘴角藏不住笑意, “多谢国师。”他转身跟着走了几步, 却又折了回来。 “哦, 宋小将军还有何事?”应如墨踩在木板桥上,白色衣裳衬得她越发动人优雅。 宋蹇问道:“那个国师经常出入皇宫, 不知道国师可知道暮雪她……” 应如墨想笑,她原来还以为这小子在皇宫有线人呢,上次不是腿伤刚好, 得到消息就忙的想要冲进皇宫? “后宫之事不是我们朝臣可以插手的。” 一句话将宋蹇堵了回去,前几日他背着祖父进宫去见姐姐,可惜姐姐也无法子,他是真把暮雪当做好朋友,却不能帮她,心里难免愧疚,深查下去,也不知道暮雪到底犯了什么事。 唉…… 宋蹇一半兴奋一半失望的离开,应如墨撇撇嘴倒不觉自己方才话语有何不妥。只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来人。” 下人赶紧上前。 “快去跟着宋小将军,让他和叶侍卫比试不得在国师府,要是本国师府上哪棵幼苗没了拿他试问。” “是。” 应如墨给自己扇扇,刚才一时间忘了叮嘱宋蹇了。好害怕她院子里的百花奇草受到荼毒。 然而…… 望着满地疮痍,应如墨心都在滴血。 “你们……”她指着面前两个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国师息怒啊。”樱桃上前抓着她生怕她把自己给气晕。 息怒,她息不了啊,她那价值黄金百两的娇花啊。 “要不我去府上花草拔来还给国师?”宋蹇低着头时不时打量她,方才比武他又输了,反正输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心里落差。 “你……你最好赶紧消失在本国师面前。”应如墨双拳拢紧。 这句话无疑给了宋蹇一个好选择。 “那我先告退,今日多谢国师。”宋蹇忙的往门前跑去,边跑还不忘回眸对叶天云喊道:“记住,三年之后你还欠我一场比试。” 叶天云抱剑不动。 “你!把这里收拾掉。”应如墨指着叶天云,刻意忍着火气,这会儿下人匆匆而来。 “国师,皇上急召您进宫。” 急召?应如墨瞥眼,现在时辰还早,去宫里为何? 她来不及多想,只因为宫里还派人来接她了,这一看就没有好事。 一路匆匆赶到长乐宫,凌未满脸怒火的坐在殿上,且看地上碎了不少瓷器。 “微臣见过皇上。” “国师免礼。”凌未语气平缓道。 要不是看见地上阵仗,她真信了凌未无事。 “不知皇上急召微臣进宫何事?”她站在殿中,衣衫都没来得及换,一身白衫倒多了几分仙尘之气。 凌未抬眼,周遭宫人悉数褪去。 “昨夜,藏书阁被盗。” “什么!!”应如墨惊讶。 凌未叹口气,站起身来走下来,“贼人被发现还放了火,还好火势不大及时扑灭,就是有些古籍烧没了。” 这事儿应如墨还不知道。怕是被凌未刻意拦住。 “这件事只有戍守藏书阁的人知道。” “可是丢什么了?”应如墨猜测道,若是没有损失,凌未也不会急召她进宫。 凌未闭上眼眸,脸上颇为疲累,“宫人清点,只少了一本《星命图》” “《星命图》?”应如墨脑袋炸开,凌未颔首,“既然大费周章来偷此书,怕是不简单,阿未问过一些人,这书好像属于命卦一类。” 应如墨面色凝重,“没错,此书内容过深,其中以星象推命最为著名,还包括练就丹药,算命,续命一说。当年天凌取得此书可也是拿了三座城池换得的。” “国师看过了?” 应如墨摇首,“当年微臣师父叮嘱过,此书颇有些邪门,所以一直被锁在藏书阁,微臣也没有看过。” “不过知道《星命图》又独独少了这一本,看来那贼人目的明确。”应如墨接着说道开始分析。 “国师可有想法。”凌未内心有种隐隐不好 分卷阅读108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的预感,他相信自己解的直觉,此事不简单。 “微臣猜测要取此书的人应该对推命是了解的,很有可能同微臣是同道中人。” “现在贼人线索未明,就是不知取这书何故。” “臣想去藏书阁看看。”应如墨说道,多说无益她还得去亲自看看情况。 凌未颔首。 最后还是他俩一块儿去的,经历一夜,藏书阁修复如往,饶是经常来此的应如墨也看不出差别。 “这宫人动作可真快。” “被旁人发现就会出大事,快些才好。”凌未走在她前面说着。 空荡荡的楼阁只有他们二人的声音,应如墨左右看着,毁了一些古籍,查询一番不是特别重要的。 “想来,那贼人放火不仅是转移视线想要脱身,还想借此混淆视听,让人查不出他带走了哪本书。”凌未抽出一本书,上面已被烧毁一般,面上大字已是黑焦不清。 “那皇上是如何得知消失的是《星命图》”应如墨也取出几本书卷来。 “还是那贼人马虎,这书是单独存放,他还没来得及烧到那里,就被宫人追上,只得先行跑路。” “能闯进皇宫且行动自如,躲避藏书阁门前守卫溜进来,身手不凡。”应如墨肯定道。 说着间她抱着书来到窗边,窗扇已然打开,清风钻进来,倒有几分清爽。 “以前对《星命图》最了解的应该是老国师,自打老国师去世之后就无人了解这书,更没有人知道其中内容。”凌未的不安并未随之消失。 应如墨翻阅古书,听到凌未的话不由停下翻阅的手,“不如微臣回府上查查师父留下的孤本,说不定会有线索。” 凌未靠在她身边,似乎特别累,嗯了一声眼睛都快闭上了。 “皇上是多久不曾休息。”应如墨连忙扶着他欲倒下的身子。 “自打昨日早朝便一直在御书房批折子,到了晚间得知藏书阁着火一事,一直到方才。”他反抓着应如墨的手坐下来,还好这里有一桌案,可以撑着。 应如墨半跪下来,奈何凌未不动了。顺着她的手靠在她怀中,不知怎的,情况一时变成他枕在她的膝上,她这是动还是不动呢? “皇上?”她轻轻唤了几声,凌未动了动眼皮,“朕累了。”他低声呢喃之声被应如墨听得一清二楚。 这时候,小安子端着茶水进来,应如墨对着他比了个手势,小安子压低脚步声过来,“你说实话,皇上到底多久不曾闭眼。” 小安子看看凌未,抓着拂尘的手拢紧。 “还不说!”应如墨来了脾气。 小安子细声细气说道:“不瞒国师,皇上这几日都不曾睡好过。近日摄政王时常来找皇上,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里有问题。” 原来如此,应如墨突然明白过来,前日还听人说凌风在早朝上就不同意孟谦为鄞州刺史,其中有不少臣子附议,奈何凌未态度坚决,加上有几个老臣支持,这事才勉强定下来。 看来,鄞州刺史换人一事招来不少麻烦。 那凌风就是个小心眼,睚眦必报。 “拿件厚实点的衣衫过来,免得皇上着凉。” “国师要回吗?”小安子跟着问道。 应如墨准备回答之时,手指被人紧紧拉着,十指交错让应如墨有些恍惚,此刻外面艳阳灿烂,光芒似火罩在身上,而躺下来的人睡得香沉。 两只大小不一的手紧紧牵在一处,倒有些生死不离的意味。 面对沉睡过去的凌未,没有了帝王的阴沉,多了几分恬静,她好像又看到了过去的少年。 “你先下去吧,备些吃食免得皇上醒了饿着。” 小安子低着头,心里却是在窃喜。 皇上,加油啊。 不一会儿,衣衫送进来,盖在凌未身上,原本蜷缩的身子渐渐放开来,只是紧抓着的手指却不减半分力道。 应如墨边看着他边翻阅书卷,看了整整三个时辰,才找到关于《星命图》点点相关。 ☆、心事 原来这《星命图》当中蕴含许多, 提到不少世人难求的炼丹秘方,还有推演星命的方法。 她看得入迷, 却没发现原本睡着的人已经醒来。 睁开眼便是应如墨的侧脸, 烛火微亮将她的脸庞衬得柔和许多。 “国师想要的是什么?” 一句话让应如墨回神, 低眸便对上凌未的目光,坚定却深邃。 她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胳膊, 凌未跟着起身坐在她身边。 对于酸麻的双腿,应如墨已经没啥知觉,她递上去一杯茶, 将备好的点心推到凌未跟前, “皇上先吃些东西吧。” “国师还没回答。”凌未格外坚持。 回答, 回答什么?她想要什么?应如墨自己也不知道,起初她想要的是自己活着,而后她想要为沉香报仇,现在她自 分卷阅读109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己也不知道了。 凌未没有得到回答,他突然笑了一声,嗓音极其好听, 许是刚睡醒还带着一丝沙哑。 “既然国师不说, 那阿未告诉国师阿未想要什么。” “皇上难道不是想要天凌盛世, 天下太平吗?”应如墨合上书说道。 凌未摇首,捻起一点心斯文吃下去, “如果阿未不是皇帝,也会选择一小村,一农舍, 同最亲近的人平平淡淡的安居下去。” “可惜皇上注定是生在帝王家。”应如墨摇首,却笑不出来。 只因他说的时候,目光紧紧看着自己,里面仿佛憧憬什么,可她却什么也不能表达。 听到她的回答,凌未没有泄气,仿佛意料之中,“那是什么理由让国师帮助阿未,却又疏离阿未呢?” “皇上在说什么?”应如墨面上装傻。 “小时候国师待阿未亲近,可那一年……自打那一年国师抱恙在府上多日,进宫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同阿未之间仿佛隔了一道墙。”他低低言语,在回忆也有困惑。 应如墨心里咯噔,没想到兔崽子心思竟然细腻至此,她记得当年他问过多次都被她搪塞过去,没想到在兔崽子心里一直记着呢。 “知道国师不会说实话,阿未也不想逼国师说实话。只是……” “只是什么?” 凌未抿下一口茶,薄唇沾上晶莹,开口间竟让人挪不开眼。 “只是……阿未却不大了解国师了,若有一日国师突然离开阿未,阿未都不会知道缘由。” 这般若即若离,看不懂抓不住,太难受了。 “微臣不知道自己给皇上带来这般困惑。”应如墨微微蹙眉,心想兔崽子原来没事儿的时候想这么多。 “阿未觉得不是困惑,有时候琢磨琢磨也挺有趣的。” 应如墨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半响才开口道:“其实……听闻皇上一番话,微臣突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或许微臣希翼从未变过,只望皇上能独当一面,撑起这如画江山,做一个真正的帝王,到那时微臣便可放心离开朝堂,找个偏僻安静的地方安然度过此生便可。” 凌未遮眸,光影罩在他脸颊上,增添一丝神秘。 他沉吟道:“国师从未问过阿未是不是想当这个皇帝。” 应如墨眉间褶皱加深,晚风拂过耳垂,带起发丝摇曳,她脑子突然清醒过来,联想到凌未经历,年少丧母,在宫中举步维艰,突然被立为太子,仅仅是因为天命显示他是帝王。 这当中,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想不想的问题。就连时常在旁的她都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只觉得他该是天子,就该承担起这责任。 “只有强者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应如墨道出一句,让凌未原本自嘲的笑意渐渐消弥。 “强者……”凌未看着她,诚然他现在是皇帝,但还称不上是强者。 “皇上告诉过微臣不信命,那就打破一切,让世人无话可说,让自己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命途。” “那国师呢,国师也是阿未想要追逐的。”凌未认真的问道。 应如墨怔愣,一时无语。 “皇上莫要说胡话。” “这是胡话吗,国师方才才说过阿未可以成为强者,可以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一切。” “这……” “所以国师为什么这么抗拒阿未,还是说国师心里有别的男子了!?” 诶嘿,应如墨突然懵了,她会对上一世的小白眼狼动情吗?可能吗?那不是找死吗?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见她不回答,凌未刷的一声站起来,盖在身上的衣衫陡然落地,“是孟谦?” “!!!” “若真是,国师坦白便是,不必怕伤了阿未。”凌未傲娇的转首,眉眼间尽是不情愿。 “这……这关孟大人何事?臣只是没想过这些事。”她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瞧着他,还跟小孩子脾气一样。 “没想过最好。”他嘟囔一句。 要命啊,应如墨捂脸,养儿子都不带她这么心累的。 “时辰不早,微臣还得赶回府上查一查师父留下的东西。”她看了看天色,已是明月高悬,最主要是再呆在这里,少不得听他说那些胡话。 见她匆忙而去的背影,凌未低眸,余光暗含点点笑意,“会有那一天的。”他轻言道出。 回到国师府,应如墨就将凌未的不正常抛之脑后,从密室翻出箱子,将老国师留下的东西一一翻看。 一直到第二天清早,她才从密室出来。 樱桃来给她送膳食的时候,差点被吓着,“国师,你眼下好黑啊。” 应如墨遮住阳光,慢慢走到妆台前,这一看不要紧,再看,差点把自己给吓着,里面那个面目苍白,眼下乌黑看起来憔悴的女子是谁啊! “要不国师今日就不要进宫,在府上歇歇吧。”樱桃说着,去打了盆水 分卷阅读110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来。 待到应如墨整理好,瞬间恢复成原来那个精神奕奕的应如墨。 “国师这么早就要进宫?”樱桃看着她说道。 “嗯,你就先呆在府中。”她说完,便只身往府外而去,只是跨出门口之时,一个人吸引住她的注意。 孟谦在国师府门前辗转多时,一看到她连忙上前,或许是因为紧张,澄澈的双眸竟不敢看她。 “孟大人。”应如墨倒不觉什么不对,对他依旧有礼。 “国师大人。”孟谦回敬道。 “怎么不进府?”她回眸,两个守门下人皆是不语。 孟谦忙着摆手,“不是,是……是我……” “嗯?”她耐心的等着他言语。 孟谦咬了咬唇,“明日孟谦便要启程前往鄞州,特来拜别国师。” “孟大人也该是去展现一番才华。” 听到应如墨这般说,孟谦淡淡一笑,他知道国师对他无意,回京第一晚,沈舟便同他说与过,他也不曾苛求什么,只要眼前人平安快乐就好。 “多谢国师举荐。”他能去鄞州,大多是由了眼前女子,心底对她更是感激。 应如墨摇首,“这是孟大人该得的。” 两人寒暄间,樱桃从里面追出来,不小心撞破,手中拿着披风有些尴尬。 “国师……这风越发大,国师可要注意保暖。”她声音渐小,摊开那月白色披风盖在应如墨身上。 “如此,我……我便告辞。国师保重。”孟谦温和道,只是目光如炬,只那么一眼便转身。 “孟大人也要保重。” 看到孟谦走过去,坐上轿子,这一别大抵是暂时不会见了。 应如墨收回目光,没有注意到樱桃深究的目光,双手紧扣不知在想什么。 接着,应如墨去了皇宫,准备将昨夜查明的事儿全部告知凌未。只是,有人比他先一步。 小安子站在她跟前说道:“玉妃娘娘进去一会儿,很快便出来,国师稍等。” 很快?他怎么知道?应如墨挑眉,这主子不对劲儿,贴身总管也不对劲儿。 不过小安子还真真说对了,不过片刻方玉便从里面出来,见着她还微微一笑,似乎还有事就没做停留。 “微臣昨夜查看,发现师父留下的也不过寥寥,不过其中提到《星命图》似乎缺少了一页,那一页的内容事关练就长生丹。” “长生丹?”凌未重复,这东西一听就是天方夜谭,不过对他们是胡说,有些人却是深信不疑。 “是,这一页似乎在二十年前便被人撕了,不知是何人所为。” “那贼人盗取这书的目的何在。” “里面应该还有有用的内容,可惜无人看过。”说到此,应如墨也有些遗憾,以前师父在的时候,严词命令她不准翻阅,后来师父去世她忙着朝堂一事,哪里还想得起这事儿。 “此事,阿未会派人暗地彻查。” “也好,微臣总觉得此事不简单。” 凌未凝眸一阵,“明日就是孟谦启程之日,国师可有去见过。”这话虽问得漫不经心,但应如墨可是长了个心眼。 “既然孟大人准备去鄞州,想必有不少人前去送别,微臣就不去凑这个热闹。” 凌未看她说得一派正经,且看他手心握着的一张纸条已被他捏得成团。 ☆、细雨 原本凌未还想留应如墨在宫中, 奈何她态度坚决,对方也就作罢。 只是没走出御书房多远, 就被一宫人邀到方玉的宫殿里去。 望着满目繁华的宫殿, 宫人皆是低首安静候在那里, 里面熏着淡淡清香,即便久闻也不会觉得腻味。 到此, 应如墨等了片刻方玉才从偏殿而来,“国师请坐。” 说着,应如墨也没客气坐下来之后宫人看茶, 一股淡淡茶香萦绕在鼻息之间, 仿佛深处一片茶田。 “让连翘将国师邀来, 不知会不会耽搁国师。”方玉淡笑着,双目柔和,多看几眼如沐春风。 应如墨开口:“娘娘客气,臣来此是臣的荣幸。” “方才见国师去找皇上,想必是商议要事,本宫也就没多说, 现下国师得空不如陪本宫去赏赏花?” “好。” 这一绕又绕到御花园, 有了应如墨作陪, 方玉的话不禁多起来,好几次引得应如墨淡笑不已。 只是两人没转多久, 老远就看到兰妃带着宫人往凌未的长乐宫而去。 方玉瞧了眼也就不再多看,“国师是在好奇兰妃?”她注意到应如墨的目光紧紧黏在其身上。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应如墨赶紧收回目光, “是微臣失礼。” “兰妃身子近日见好,便时常去寻皇上。” 应如墨听后说不出心中感觉,不禁多看两眼兰妃的背影,方玉接着说道:“大抵也是孤单的人, 分卷阅读111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总想寻人说说话罢了。” 这话的意思可就深了。 应如墨恍然,她对凌未的后宫仅仅知道表面,至于相处……那就不是她该操心的,虽然兔崽子对她抱有异样的感情,但她还是觉得活命最重要。 “想必皇上对后宫都是雨露均沾的。”她跟着来了这么一句。道出这么一句,方玉眸光变换,看她的眼色颇有些笑意。 “娘娘笑什么?”她问道。 方玉同她招招手,应如墨附耳便听见对方言语,“国师许是不知,兰妃身子不大好不能侍寝,而本宫……”她说到此,摇摇头,眼中闪过几分狡黠,灵动娇俏。 这等私房话在青天白日道出还真真让人脸红。 应如墨缓了一阵,又想不明白方玉为何同她说这些。 “想来是皇上朝堂之事繁忙。” “繁不繁忙本宫不知,就是皇上似乎不愿意妃子侍寝。”两人说着去了水上桥,两旁清池倒映着桥上人影。 “这话娘娘不该对微臣说与的。”应如墨有些尴尬,她活了两世她自己都不知道闺房之事。 方玉靠着桥栏,水青色的纱裙在她身上宛若曼妙仙子一般,特别是清风叫衣裙扫起,缥缈尘飞。 她低眸柔笑,“在这宫中本宫就同国师亲近些,在闺中时没什么处得好的姐妹,自打当初百花宴在宫中同国师相谈甚欢,本宫就觉得国师是合乎本宫心的人。” 应如墨眼神缥缈,她抿唇笑道:“娘娘说笑了,事关天子娘娘应该谨慎的。”原以为这话会引得不快,结果方玉只是故作沉思,随后点头,“国师说得是,在这宫中的确该小心的。” 不过应如墨更好奇的是凌未为何不愿妃子侍寝,宋息音身子不佳可以理解,可方玉看起来还可以啊。 刚才方玉的意思明了,就是新纳的两个妃子现在还是完璧之身,这要是传出去,朝堂铁定哗然一片,说不定还会有臣子怀疑是不是凌未身子出了问题。 好吧,其实应如墨也是这么想的。 要不,改明儿找太医通通气儿? 她觉得很有必要。这都多久了,要是后宫再没有子嗣,恐是又一桩麻烦,而且她还有自己的私心,要是凌未当了父皇,说不定就会真正放下对她错误的感情,到时候等她查明一切,就可以轻松辞官,去享受她的逍遥生活。 只是今日注定不是一个平淡的日子。 应如墨从皇宫出去,经过一条小道时,马车突然停下,还好她靠着不然人都给摔出去。 “怎么突然停下。” 车夫回首挑开帘子,“国师,前面有一乞丐突然冲出来。” 应如墨瞥眸看去,一个身着破烂,发丝脏乱的乞儿跪在路中央似乎在捡什么。 她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绕过去吧。” 马车再度飞驰,经过那乞儿之时,应如墨从被风吹得半开的帘子看得乞儿的侧脸。 尽管是模糊的。 “停下来。” “吁。” 马夫不解,在他纳闷时应如墨已经走下马车,全然不顾周边百姓的目光。 也是,马车装饰华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这突然走下一佳人朝乞丐而去,不禁惹得多人相看。 乞儿捡着地上的残羹剩饭,没发现身边多出来一个人。 应如墨看着她有些不敢确定,蹲下身来,手指微颤的捋开乞儿乱糟糟的头发,一张熟悉消瘦的脸步入眼前。 乞儿回神过来看她,两只眼睛透着陌生和害怕。抱着双膝微微颤抖,眼光闪避。 那一刻,应如墨脑子乍然空荡荡的。 她突然失声一般,“沉……沉香!”半天才轻唤出这么一句。 那人听到这名字却毫无动静。 这时候马夫跟过来,“国师这……” 应如墨蹙眉,心中多分疑问,有惊喜有疑惑,但还不是在这里考虑的时候。 “把她带回去。”她声音抖动,两眼泛酸却只能强忍着。 于是乎,一乞儿在青天白日之下被当朝国师带走。 回到国师府她立刻唤了叶天云来书房。 “到底怎么回事!?”应如墨问道。 叶天云已经听说了,其实他也不明白。 “当日下葬的明明就是沉香啊。”他几番检查,甚至还寻了府上同沉香交好的丫鬟来看,都说是沉香。 应如墨靠在交椅上,书房安静半响,直到乞儿过来。 沐浴完换完衣服,女子低着脑袋不敢看人,踌躇的站在书房中央,尽管打量她的两道视线格外强烈。 “你,你是沉香?”叶天云忍不住问道。 他自己都怀疑当时是不是眼花了,面前这个同沉香一模一样,除了她的眼神怯弱小心之外,其他分辨不出分毫。 “她是。” 应如墨替女子回答,自打女子一进来,应如墨的眼神便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国师怎么确定, 分卷阅读112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世上长相相似之人许多,况且当初沉香的妹妹也相差不大。”对于叶天云来说,这最好不要是沉香,若是,里面可就事情多了。 应如墨扶着额头,“感觉,她伺候我这么多年,还不清楚吗。” “可是……她现在……”叶天云看着女子,就算她真是沉香,现在差距也太大了吧。 应如墨叹口气,“去把沉香坟墓打开。” “什么?”叶天云怀疑自己听错了,这都多久了竟然要掘坟,这可是对死者大不敬。 应如墨再度开口,“照做便是。” 她说完,叶天云见无法反驳只好去办。 留下女子一人面对应如墨。 这般让女子更加害怕,两只手抱着自己,不敢多看。 直到应如墨走近她才有所反应的后退几步。这让应如墨想碰她的手顿在空中。 “沉香。” 女子摇摇头,面色枯黄,露出的手上还有多道伤痕,都是旧伤。 “你……你认错人了。”女子低声回答。 应如墨失笑,“怎么会认错。”这句话对她说似乎也在对自己说。 女子抿了抿干涩的唇说道:“我不叫沉香,我叫细雨。” “细雨?”应如墨看着她道。 女子似乎害怕她。 细雨点点头,“这是瞎婆婆给我取的名字,说是在细雨绵绵的天捡到我的。”她的声音依旧很小,应如墨顺着问道:“瞎婆婆是谁?你,你怎么会被捡到?以前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一连几个问题把细雨问蒙,她冥想了一阵,又抬眼小心翼翼的去看应如墨,似乎在思量。 “瞎婆婆也是乞丐,住在城外的破庙里,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既然瞎婆婆唤我细雨,那我便是细雨。” “很好听的名字。”应如墨由衷道。 细雨微微抿笑,双手交错,放松不少。 “能带我去见见瞎婆婆吗?”应如墨突然道。 细雨愣了一阵,“那里……那里脏。” 应如墨抓起她的手,似乎被吓着下意识的挣扎可怎么也扭不开,“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细雨渐渐放弃挣扎,她犹豫道:“你现在去吗?” “嗯。” 两个时辰后,应如墨来到细雨说的破庙,身边跟了两个人,一个细雨,一个樱桃。 起初看到细雨的脸时,樱桃差点跳起来,而后通过应如墨的口知道她是真的沉香,一路上便拉着细雨说东道西,丝毫不见外。 尽管对方什么也不记得。 破庙不亏是破庙,门窗斑驳,上面布满蜘蛛网,残缺不堪。绕过废柴堆才得以进去,这里安静一片,进了庙中,细雨突然叫起来。 “瞎婆婆。” 她忙的跑到靠近佛像处的一堆拱起,原来那里躺着一个人。 樱桃抓着应如墨的衣袖,“国师,咱们要过去吗?”小脸有些担心。 细雨不停的推让着瞎婆婆,满头白发,双目紧闭,脸上还有不少灰尘,整个身子僵硬阴冷,无论怎么唤都没有动静。 ☆、奸细 应如墨走过去探了探其呼吸, 瞬间默然。 见她脸色不对,樱桃连忙相问。 “国师, 这个老婆婆怎么了?” 应如墨摇首, 她终究来晚一步, 这反应让樱桃明白,那边哭得惨兮兮的细雨一直不停的摇晃着瞎婆婆的身子。泪水滑落在瞎婆婆的身上, 即便再怎么伤心老人都醒不过来了。 “找个地方葬了吧。”应如墨拍拍细雨的肩膀,女子身子纤弱,这般看去更添伤感。 由于临近郊外, 只得寻了两个过路樵夫帮忙将瞎婆婆葬了, 细雨一直无声落泪, 整张脸哭得通红,最后竟然哭晕过去,还好樱桃扶着她。 回到国师府,叶天云差不多赶回来。 “尸体已经腐烂,什么也看不出。” 月下,应如墨靠在软榻上, 手中拿着沉香的银镯子, “把那姑娘换个地方埋了吧, 她不是沉香就要担着她的名儿了。” 叶天云想要说什么,最后一字未吐露照办去了。 从破庙回来, 细雨就一直沉睡过去,寻了大夫来瞧,有多处毛病, 需得好生修养。 看着她的睡颜,应如墨心中多有感触,樱桃陪在她身边,帮沉香盖好被子。 “国师夜里凉,待会儿就该下雨了,要不您先回去歇着。” “也好。”应如墨捏捏眉心,今日奔波确实累了,沉香死而复生又失忆,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樱桃将应如墨送回去,并未回房,而是辗转往国师府后门而去,从袖中掏出一纸条从门下递出去。 翌日 应如墨难得醒得迟,第一时间便去沉香的屋子,细雨已经醒来,只是抱着被子茫然无措的坐在床上。 一看到她似乎看到希望 分卷阅读113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一般,待应如墨过去她便紧抓着应如墨的手。 “我,我刚才看见瞎婆婆了。”她低声啜泣,单薄的身子发着抖。 应如墨取了衣衫给她披上,“瞎婆婆已经入轮回了,你许是太想念她了。”别的不说,单从沉香口中就知道那瞎婆婆待她不错,要不是有这个婆婆,沉香或许活不到现在。 细雨眼角滑下晶莹,“谢,谢谢你。” 应如墨抚着她的背脊,细雨很快被安抚好。 细雨还是留下来了,用的还是瞎婆婆给她取的名字,尽管府中熟悉的下人总是会叫她沉香。 一连十日,应如墨都没有出过府。 “国师,樱桃妹妹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在庭院,细雨端着茶水,一旁磕着瓜子的应如墨听到这话不免抬眸,“什么意思,你看到了?” 细雨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顿时不敢言语。 应如墨干脆放下瓜子,“沉……细雨你同我直说便是,就算樱桃有心上人我也不会责怪她。” 这么一说,细雨好似放心似的,“是昨日细雨半夜出恭之时,看见樱桃妹妹往后门去了,还有前几日也是。” “她一个人?” 细雨重重点头。 这就有意思了,可应如墨却没有半分欣喜,捏着瓜子的手不觉已经收紧。 夜半,国师府一派安静。 书房里,樱桃跪在地上,两眼通红楚楚可怜。 “国师我……” “还不说实话?”看不出应如墨喜怒,她只是坐在那里,可带给樱桃前所未有的压力,不禁想起沉香被抓住那一夜。 “奴婢没有背叛国师。”她回道。 应如墨把玩着毛笔,红白相间的衣衫,增添一丝冰冷。 “那与你通信的是谁?” 樱桃低眸,安静中透着两道呼吸声。 “是……是皇上的人。” “……” “奴婢对国师没有迫害之心,皇上派奴婢在国师府上,也只是……” “盯着我?” 樱桃忙的摇首,“奴婢将国师每日做了什么告知宫中,至于关乎国师机密的事,奴婢半分都不曾透露。”她说着越发激动。 应如墨不说话,樱桃也不敢再说。 “沉香的事皇上也知道?” 话音回荡在耳边,樱桃犹豫着点头。 “奴婢只是觉得此事蹊跷。” “她可是照顾你的姐姐。” “是,可沉香姐姐什么也不记得,突然离开突然回来,国师就没怀疑过?樱桃是傻可也没傻到哪里去。” 应如墨闭眼,回想起过去种种,“你先留在这哪里也不能去。”说完,她踏着沉重的步子去往皇宫。 樱桃紧咬着唇瓣,她知道自己给皇上惹麻烦了。 皇宫 凌未正要休息,宫人通报国师深夜进宫。 “皇上,国师已在前殿等候,面色看起来不大好。”小安子过来说道。 凌未剑眉微挑,“你留在这。” 华丽宫殿,灯火将其笼罩得金碧辉煌,繁华中又透着冷意,应如墨候了片刻凌未才出来。 两人相对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微臣记得自己不止说过一次,皇上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微臣便可,不必派人看着。” 凌未坐在龙椅上,双目沉沉,“可国师有些事不会同阿未说。” “难道微臣就不能有自己的秘密吗。” “阿未不是这个意思。” “那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让樱桃潜伏在微臣身边通风送信。” 凌未心下微沉,他不语,应如墨却憋着一团火。 “既然国师已经抓到,阿未无话可说。只是……沉香之事国师谨慎些较好。” “微臣入朝多年,步步小心,谨慎有加,深怕错一步不仅自己丢了性命,还会连累皇上,而如今呢,皇上已经不再信任微臣,沉香是同臣一起长大的,之间感情臣自己深有体会,不是一句她不对劲就可以将其抛下的。” “所以,国师是觉得阿未不信任国师?”凌未笑了一声,“可国师真正相信过阿未吗?” 应如墨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她处在自己漩涡,凌未身处何种境地她不了解。只是……她厌恶这种不信任。 就好比当初她知道沉香对她下药一样。可现在她还要难受些。 “微臣想自己需要闭关一段时日。臣告退。” 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她还是执意进宫质问,是不是太傻了。 师父说过她不适合为官,可有时候人没有选择。 看着她的背影,凌未微遮眼眸,黑瞳中不知闪过什么。 这一日之后,樱桃被送去了佛寺,没有人知道她何时回来。 丹房 应如墨坐在丹炉前,身边摆着一颗丹药,在烛火下泛着淡淡金光。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 分卷阅读114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进丹房,炼出来的假死药,当初以为会很快用上的,没想到已经过去五载有余。 细雨在门前敲了敲门,应如墨将丹药收回,过去将门扇打开,细雨见她,两眼迸发笑意,“国师,这是细雨做的。” 她递过来一个香包,上面绣着红白双梅。凑近闻了闻是熟悉的味道。 “这是细雨在整理国师房间时枕头底下发现一个香包,见香味淡去便自作主张依着样再做了一个。”细雨解释道。 应如墨看着香包,针法依旧,抬眸便是细雨含笑的模样,她突然累了。 一把掐上细雨的脖子,细雨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整个人挣扎起来,好似不能呼吸,“国,国师。” “你背后的人也该够了吧。躲躲藏藏多年何必呢!”应如墨淡淡说着,手中力道未减半分。 细雨急得眼泪哗哗流,“我,我不是,不是……” 天闷闷的,应如墨的面色越发暗沉。细雨可怜哀求的看着她,一眼到心里。 “国师你在干什么?” 叶天云经过看到这一幕,人未到声先出,几个快步便到应如墨跟前将细雨解救出来。 “国师不是确定她就是沉香,怎么自己动手要杀她!”叶天云扶着细雨,细雨手指扶在胸口咳个不停。 应如墨放下手,她冷冷的看着前方,一片空荡。 “国师,你到底怎么了!”叶天云急了,从宫里回来一字不语,闷在丹房出来便要细雨性命。方才他瞧那情况,要是晚来,说不定细雨小命真的保不住。 应如墨闭上眼半响才睁开来,“方才是我的错。”她态度温和下来。 细雨擦掉眼角泪珠,有些害怕的躲在叶天云身后,好似受惊的小白兔不再相信她。 应如墨也有些烦躁,这是第二次。上次是竹林,这次便是在国师府。 有趣的是两次都同凌未扯上关系。 “不如属下请个大夫回来,国师近日可是忙碌费神了。” “不必。”应如墨出口,抬眼看着细雨,指着她道:“方才是我不对,能陪我回屋子吗?” 细雨犹豫,前面两人都看着她,目光蹙及到应如墨手上的香包,她不禁点头。 叶天云倒是不大放心想要跟着却被应如墨阻拦。“你以为本国师真真不知分寸?” 一句话将他打回去。 “以前的事你真的不记得了?”夜色中,小桥边,凉如水。应如墨的声音轻缓舒耳。 细雨摇首。 “细雨真的是沉香吗?”她怯懦问道。 ☆、前世 “你希望呢?” “不知道。”细雨低声道。 应如墨停下来, 站在清池旁,那平静的水面将她的影子倒映在上, 分外清晰。 ‘可国师真正相信过阿未吗?’ 一句话带着质问和懊恼充斥在耳边, 她几乎可以再看到凌未充血的眼眸。 闭上眼, 又是他失望的神情,好似一根细针刺入她心里, 不算疼可做不到忽略。 “国师。” 见她走神,细雨免不得唤一声。 接着听到应如墨的叹息,应如墨摊开那香包, 将里面药材倒出来。 “沉香了解我的一切, 知道我的喜好。你是她却又不是她, 香包中的药材皆是我熟悉的,奈何多了一味……” 话到此,细雨目光瞬间变冷,就连方才性命受到威胁时都不曾如此。 “又是致幻散。沉香你太让我失望了。” 而此刻庭院唯她二人,细雨从袖中掏出藏着的匕首。 “是你逼我的。”她冲过去,应如墨险些中招, 距离不过分毫躲过去, 发丝在她脸上挡住大半, “这么久才动手,你的目的是什么。” 细雨狠着眼, 抓着匕首的手越发用力,看应如墨好像看到猎物一般,哪里还是方才的小白兔。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沉香, 我是细雨一直都是细雨。” “你故意透露樱桃,是想要离间我和她或者说离间我和皇上吧。”应如墨平静道出原由,她没想过眼前人的身份是欺骗,只是方才诈她一下就露馅,她也很无奈。 细雨哼笑,“你今日逃不过去的。”听到有人往这边来的声音,细雨狠下心朝应如墨奔去,奈何应如墨没有功夫,三两招就被细雨拿下。 “沉香……” “我不是!”细雨咬着牙,一道银光在黑夜闪过。 “噗。” “国师。”叶天云听到声响赶过来便看到应如墨躺在地上,胸前插着一把匕首,而罪魁祸首一看他还想逃开。 眼前的一切都是恍惚的,那道明月依旧光亮皎洁,耳边充斥着打斗的声音,不久,引来府中侍卫,细雨终究是没有逃过去。 “国师,大夫已经在来的路上。”叶天云赶紧将应如墨扶起来,那殷红不断从胸 分卷阅读115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口漫出来,染红了白色里衣同外衫相互辉映。 她咳了两声,地上被按着跪下的细雨却放肆大笑,“她活不过去的,匕首上沾了毒,哈哈哈……” “是谁?”应如墨最后问道。 细雨眼眶红润,仿佛滴血一般,瞳孔放大,似乎得到解脱一般,忽然,她大笑的脸色变化,脸上变紫,胸口疼痛难忍。 “快去看她。”应如墨忍着疼,脑袋上全是密汗,鬓角的青丝早已被汗水侵蚀。 侍卫上前,可惜晚了一步。 细雨吐血倒地,雪白的手腕上留下一条疤痕正好在脉搏处。一条蛊虫从那伤口生生钻出来,虫身带着血迹,细看竟同檀香身上的虫子相差无几。 细雨两眼死盯着应如墨的方向,“对,对不起……国师……沉香……沉香先走一步。”这一句轻的好似羽毛。 “沉……香。”应如墨喊道。 沉香惨然一笑,动了动嘴,“小心……圣旨……”说完,女子彻底没了气息。 而应如墨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想要开口的,奈何伤势不允。 “国师,国师!”叶天云摇着她的身子,没有任何反应。 顿时,整个国师府都慌乱了。 …… 一连过去半月,整个国师府都没了生气。 叶天云守在门前,还有小安子,顶着烈日一动不动。 自打应如墨中招后,寻了大夫看过也只是摇首叹息,说是准备好棺材才是上上策。奈何有的人不死心。 女子虚弱的躺在床上,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太医跪了一地,却没有一个有办法。 凌未的脸在听到应如墨被刺杀后就没有好过。 “全部都是废物,国师若是醒不过来朕看你们这乌纱帽也就不要保了。”怒气冲冲的话像天塌下来一般,压在那些太医身上,茶水被人扔过来,茶水撒了一地,可却无人敢躲。 “滚!” 太医们似乎得到解救,连忙带着医药箱奔出屋子。 瞬间,屋子安静下来。凌未一袭玄衣着身更显森严。 已经过去半月,没有一个大夫有办法,天知道凌未心里是何等恼怒。 他半坐在榻前地上,抓着应如墨苍白无血色的手,冰冷至极。 “该怎么办,你告诉阿未该如何才能救你。”他许久没有感受过的无力,上次是母妃离世,他守在榻前无依无靠,最后应如墨来了成为她的依靠。 可现在呢,他一直依赖的人却躺在了床上,无声无息。 名为‘害怕’的情绪占满了他整个身心。 这时候小安子在门前轻唤,“皇上,摄政王有事求见。” “不见,告诉他们,朕近日不见任何人。” “可……” “没有可是,违逆者当斩。” 小安子垂头丧气,只能老实去禀报。 这都半月没有上过早朝,朝中大臣颇有微词,如此下去定是不行。 沈舟和宋老将军都来劝过,都被凌未打发走了。 以前还有怀疑国师是不是不得宠的人,现在全部打消疑虑,要是国师安然渡过此劫,定然好好巴结,前提是她真能熬过去。 “来人” 叶天云跟着进去,里面完全是静谧严肃的,凌未看也不看来人,直接吩咐道:“去,广寻天下神医,若能医治好国师,朕重重有赏。” 看了看闭眼久眠的应如墨,叶天云顿了片刻,“皇上已是多日不眠,不如先休息,属下在此照看。” “照朕的命令去办。”凌未话音冷硬,过去半月,他的轮廓更加深邃,明明也不过二九的少年郎,此刻竟苍老的好似老人。 而此时,国师府前的凌风听到小安子传出来的话,凤眼微眯带起几分寒意。 “不见?那皇上可说何时才见,是等到国师醒来?一个女子罢了,也能让堂堂天子如此?江山重要还是一个国师重要?”他的话无疑让场面更加尴尬。 小安子哆嗦道:“皇上只是担心国师……” 凌风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看着那马车远远而去,小安子不由得松口气。 而后一想,虽然摄政王所言太过,可有一句话是对的,皇上总不能为了国师一直蹉跎下去。这朝堂还需要人呢。 天渐渐暗下来,凌未还守在应如墨跟前,烛火突然一晃,冷风钻入其中,原本假寐的男子突然睁眼,“谁?” 窗前倒映出一道影子,渐渐走近,让凌未得以看清来人。 青山子一身白袍,悠悠而来。 “前辈。”凌未站起身来。 唤了一声,想到门外还有人守着,刚刚想要去吩咐他们退下就被青山子阻止。 “不忙,他们都被定住了。” “……” 青山子走近应如墨,把了其脉搏,忽有忽无,气息不匀,脸色毫无血丝仿佛死去一般。 分卷阅读116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前辈可有法子。”凌未对他报以希望,若是他也没有,最后一点希望都灭了。 青山子抚着白须,双眉紧促,似乎不妙。 “毒性太阴,深入骨髓。” 八个字让凌未恍然,“没救了吗?”他哑着嗓子轻问。 青山子犹豫着,没有说话。 “皇上请先出去片刻,老夫试一试。”他坐下来,从袖中掏出根根银针。 凌未没动,青山子瞥头看他,“皇上在此会令老夫分心。” 凌未不敢耽搁,“国师便交给前辈了。”他的话带着一种哀求。 门扇关上,男子却并未离开,只是现在门前一动不动。 青山子看着女子紧闭的脸庞,眼中闪过深意,“姑娘,你可一定要熬过去啊。”他说着,开始施针。 …… 好疼……全身都好痛。 应如墨挣扎着,仿佛数万根针穿心而过,身体每一寸都被火灼烧一般,她喊不出来也动弹不得。 猛然,双眼可以睁开,却发现自己深处一片黑暗。 “这是哪儿?”原本躺着的她站起来,发现胸膛的伤口不见了,似乎也不疼了。 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人。 应如墨走在无尽的黑暗之中,走着走着,似乎有人在说话,直到她碰到一扇门。 门是黑的,溶于这黑暗中不易于发现。锁扣是打开的,轻轻一推,门扇便开来,强光让她一时间无法睁眼。 “皇上,摄政王在牢中不吃不喝吵着要见您。” “他还是不肯认?” “是。” “那就让他待着,不必去管。” 步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地方,皇宫的御书房,应如墨踏进,发觉自己身子极轻,轻得好似一阵风都可以吹跑。 她看见了熟悉的人。 凌未一袭龙袍,轮廓深邃,两道剑眉霸气凌然,眼眸好似盛满刀锋,只肖一眼就可让人形灭。 方才的话还在耳边,小安子正从她身边经过。 嗯?看不见她。 应如墨意识到什么,跨步而去,侯着的宫人没有丝毫动静,就连桌案后的凌未都不曾发觉。 这个凌未陌生又熟悉,应如墨看着男子,束起的乌发竟藏着几根白发,何其醒目。 ☆、真相 “阿未。” 她唤了一声, 没有回答。 怎么回事,这个凌未看起来比她记忆中要大不少。君王之气更胜从前。 这时候从殿门外进来一人, “启禀皇上都准备好了, 皇上何时启程。” 凌未合上折子, 喜怒不显道:“现在。” 启程去哪?应如墨茫然,只好跟着凌未的步伐。 东阳山 应如墨跟在凌未身边, 走了许久方才来到目的地,原以为他是来拜祭老国师的,没想到…… 看着自己的名字刻在墓碑上, 真是不想承认她已经死了。 难道她没熬过去?被沉香一刀给弄死了? 越想越心塞。 黄昏渐晚, 余晖打在山上, 如轻抚而过的手指,温和舒服。 凌未瞧着墓碑,不禁坐下来丝毫不顾及仪态,一旁跟着的人似乎习以为常,老实的等在数步之外。 “没想到都已经过去六年了。”凌未扫扫墓碑上的字,却不知这一句话惊到跟着的应如墨。 六年?她死了六年了? 应如墨双目睁大不敢相信, 可她问出来对方也听不到。 “这六年阿未一直在找凌风的把柄, 现在他终于入狱, 可……他却不认自己派人刺杀你。” 应如墨听着,觉得哪里不对劲, 干脆跟着他坐下来,这下倒好两人相对,却瞧不得。 凌未瞧了瞧远边夕阳, “原本将你罢官是想让你脱离这朝堂纷争,对付凌风党羽不该是你的职责。都怪阿未无能……” 这下应如墨明白过来,她回到了前世!!! 伸手去碰凌未却穿过他的身,应如墨失望的收回手。别说看着兔崽子这般伤感她心里也不好受。 凌未靠在墓碑前,“到底不该让你独自而去。”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小木人,木人很小,上面有些破损,瞧着十分陈旧。 这东西被凌未宝贝的抚摸着,应如墨看了一眼才想起来,这东西不是兔崽子以前送给她的吗? 那时候成妃刚刚离世,她在宫中照顾他多日,以至于都没回过国师府,这小木人就是那段时日凌未雕刻出来送给她的。 别说,现在来看,那木人同她还真有几分神似,没想到她死之后,凌未还留着。 “虽然你当时不说,可眼神表明十分嫌弃,这木头是阿未手艺青涩的时候雕刻出来的,你这么傻肯定不知道我花费了五日五夜的时间才刻好的,当时手指头都快破完了,我还骗你是摔地上磕着,不过以你的想法 分卷阅读117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肯定以为是宫人欺负我。” 哟兔崽子,还敢骗我…… 应如墨鼓着腮帮子,虽然她当时确实很嫌弃,而后还是好好保留下来。 接着,凌未又掏出一个木人,这一个比之破旧那个要大上许多,容貌更加有神,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应如墨目光紧紧黏在上面,不禁佩服凌未手艺,当真是见长。 “国师,你若是转世投胎可还记得阿未?”凌未拿着俩木人问道,却无人回答。 “我好累,这皇位是枷锁,皇宫是牢笼,百官便是那看鸟人,而我……就是那囚禁在里的金丝雀。” 连着两个时辰,应如墨听到他倾诉许多,字字入心,原本波澜不起的心却软得一塌糊涂,就像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在娘亲离开后被众人欺负。 回到皇宫,本以为凌未总算要休息了。哪知道小安子一个汇报就把凌未往天牢引。 无奈,应如墨跟着他而去,还好怎么走都不会累。 天牢暗潮,守卫森严,冰冷至极,踏入其中就好像没有回头路一般。 凌风一身囚衣,目光涣散的靠在墙角,手上脚上都带着铁链。听到皇上来此的消息,凌风顿时回了神跑到门边。 “皇上……皇上,我是你亲叔叔啊。” 啧啧,应如墨都不敢承认这是那个王八羔子,竟然落魄至此,胡渣在脸上明显,好似苍老二十岁。 凌未负手而立,“朕只听有用的。” 凌风抓着牢门的手青筋暴露,他眼里血丝通红,好似渗血一般。 “杀死应如墨的真的不是我。” 应如墨挑眉,她看了看凌未一副明显不相信的模样。其实在墓碑前她就知道,凌未不是害她的人,或许也是最想替她报仇的人。 “不是你还有谁?”凌未逼问道。 凌风舔了舔干涩唇瓣,眼里几分犹豫,就是这犹豫让凌未抓住机会。 “听闻皇叔侧妃已查明有孕……” “你想干什么?”凌风激动道。 凌未勾起一抹邪笑,让一直跟着她的应如墨心儿颤了颤,怎么说呢,好看是好看,就是好看得过分了。 没想到兔崽子这么耐看啊。 “这都要看皇叔的,背后的人是谁,否则朕可不能保证皇叔的孩儿……” “你……”凌风恨着眼却什么也不能做。他现在是阶下囚,面前的人是他侄儿可也是天凌的君王。 “朕的耐心越发不好了。”凌未缓声道。 凌风捏着牢门的手紧了几分,“你……你可记得我还有一个孪生哥哥。” 这句话无疑是个惊雷,应如墨迅速想起来,凌风的确是有一皇兄同他乃是孪生,只是出生之时夭折了。 可凌风如今提到就表明…… 凌风叹口气,似乎豁出去一般,“他没死,而且一直在京城。我入狱的消息想必他已经知道,估计我是活不长,看在我好歹是你皇叔份上,那孩子尽力帮我保住不要落入他人之手。” “他在哪儿。”凌未问道。 凌风苦笑摇首,“我不知,每次都是他派人来联络我,或许……”他看了眼凌未继续说道:“太后会知道。” 凌未半挑剑眉,“你为何要听他的,他为何要杀国师!” 话语带着怒气,应如墨听得也是疑问。 “身为皇子生来漂泊,看到自己的亲身弟弟享受荣华富贵,心底就没有怒气?更何况他是有野心有欲望之人,他要的……是天凌。至于我……不听又能如何,他是我兄长,而且还掌握着摄政王府的命脉。” 这话把他自己说得何其无辜,应如墨和凌未大也是半信半疑。 “至于应如墨……谁叫她挡了道呢,更何况她手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一番话透露许多,细闻却又发现没啥根本线索。 “你犯了大罪,留不得你,至于那孩儿,朕会尽力。” 凌风闭上眼,满脸沧桑,“不止你留不得我,他也不会放过我。” 回到长乐宫,应如墨感觉到阴冷阴冷的。 是只有她自己的感觉吗?应如墨跟在凌未其后,发现他衣着单薄并没有任何瑟缩。 在她疑惑之时,小安子拿着衣衫过来,没走几步就被凌未止住,“退下。” “皇上,殿里冷您还是多加些衣裳免得着凉。”小安子不放心道。 “朕不想重复。”凌未背对着说道。 小安子愁着脸,犹豫半响大着胆子说道:“恕奴才多嘴,自打国师去世后,皇上在寒山寺跪了三日三夜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太医诊脉皇上也一直推辞,有几次奴才还见着您独自咳血,皇上您还大好年华,就算国师在天之灵也不会放心的。” 这一番话好似一道重锤,应如墨呆呆的站在那里。 凌未突然低眸看着地上黑影,“若不是朕自作主张罢官于她,她又怎会出此祸端,在天之灵大抵也是怨朕的。”他的话低哑入心。 听得小安子不禁 分卷阅读118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也跟着愁然。 “可皇上也是为了国师好,为了将摄政王搬倒又不想累及国师不得已为之啊。” 就是就是。 应如墨自己点头,可惜兔崽子看不到。 “下去吧。朕的身子自己知道。”他一挥袖便折了方向,去了偏殿。 小安子无奈,只得命人在凌未歇下时偷偷点上暖炉。 去了偏殿,凌未坐在桌案前。只是坐着什么动作也没有。 应如墨借着窗外月光将偏殿瞧得一清二楚,这墙上挂满了画卷,最关键的是全是她! 从第一次相见,到最后一副她无声无息躺在血泊中。 看得她自己都害怕了。 “为什么,连最后给予我温暖的人都要夺走,老天就真真如此看不惯我吗?那为何不让我死于胎中!” 凌未眯着双眸,里面全是不甘,说着好似撑不住一般咳嗽起来。 “阿未。” “咳咳……咳……” 手心是一摊血,应如墨想要帮他擦掉嘴角剩余可却无能为力。 凌未看着那血毫无波动,“本以为快要结束了,没想到还在局中,太后、凌风、还有他!”他眼中的一切化为杀意。 “既然想要这皇位,我偏不给!” 他都记下了,应如墨心头五味杂陈,其实……让他开心点不就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活着的时候没有替他想到这些呢。 没错,他是皇帝,可他也是一个人啊。同样需要呵护,需要关爱需要快乐悲伤。 而这些,在帝王家却是最难得的。 ☆、师叔 “眼睛动了。” 樱桃的一句话让原本颓然的凌未瞬时来了精神。 “你方才说什么?”他望着樱桃期待着答案。 樱桃忍不住喜悦指着床上的女子道:“国师方才, 方才眼睛动了。皇上,你看手指……” 凌未抓住应如墨的手, 看它微微伸展, 女子眼角落出一滴浅泪, 沿着脸颊滑落至玉枕上。 “快去请前辈来。” “是。” 樱桃不敢耽搁,跑出去的那一刻忙的掉眼下的泪珠, 她去了佛寺,没想到没过几日就发生此等事,皇上又派人将她送回来照顾。 这份恩情, 她此生不敢忘, 只盼着国师赶紧醒来。 凌未看着那熟悉的眉眼, 距离青山子施针已经三日,这三日他不敢睡过去,脸上的疲惫尽显。 等了片刻,青山子诊脉,凝重渐渐消失,似松口气道:“好在是熬过来了。” “何时会醒?”凌未迫不及待问道。 “就在这几日。”青山子回道。 这答案无疑给了凌未定心丸, “多谢前辈。”他恭敬道。 青山子摇首, “不必多礼, 你我除去身份也算得上师徒一场。” “多谢……师父。”凌未总算有了近月以来第一个笑意,极淡却深到心里。 这一夜, 凌未觉得累了,可不想离开屋子,只好随意靠在床榻睡过去。 以至于应如墨初醒便看到他俊美的脸庞, 只手撑着脸,许是累极,在她目光下依旧香沉。 “阿未。”她低喃一声,只有她自己能听到,虚弱无力。 她动了动手指却有些无力,睁大眼眸,不禁想起前世。 那些都不是假的。 咳血、坟墓、凌风……还有凌未。 一道脚步声打破她的思绪,令她起了警惕,想要叫醒凌未,结果那人先一步将凌未点穴。 应如墨看着面前老人,慈眉善目的,可她没见过。 “莫慌,只是让他多睡儿,这几日照看你身子都该是极致了。”说着,老人将凌未带到软榻上放着也好让他舒服些。 “你是……”见他没有恶意,应如墨才放心许多。 青山子抚着白胡子,在她跟前站定,“你命途不对劲。” 一根弦紧绷着,应如墨抓着被子一言不语。 “前辈什么意思。” “老夫为你算了一卦,你的命格似乎被强行改变过,老夫竟是算不出你的将来。” 应如墨心跳加速,总觉得这老人不是寻常人。 青山子笑笑,“不必紧张,老夫只是说说,你方才醒来不要太过费神,身上伤口起初会疼,熬过接下来七日伤势就会好得很快。” 应如墨舔舔苍白的唇瓣,“不知前辈的身份……” 谈及到此,青山子沉默半响,隐在黑夜中,仿佛一阵风一道影,一眼虚无。 “轮辈分,你可是该唤我一声师叔。” “!!!” 明白她的疑惑,青山子解释道:“我同你师父乃是同门师兄弟。” 如果应如墨没记错的话,她那师父离世的时候是九十九岁,面前这位……她打量一二,看起来 分卷阅读119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比她师父稍微年轻些,但也更加稳重些。 “师父从未跟我提过他的门派。”应如墨回道。 青山子笑笑,“祖师有训,出世不得道出师门,你若不信不如看看这个。”说着他手中多了一样东西,一道符纸,上面朱砂繁琐,颇为潦草。 定眼一看,应如墨是信了。 这符纸可是他师父平日最为吹嘘的,只是青山子这道明显比他师父画得好些。 可是,师父为何从未提及过自己还有师兄。 “见过师叔。”她眼角维扬,淡笑道。 青山子再度为她诊脉,“你这身子虚弱得紧,最近一月就不要出府了。” “师叔怎知我受伤还来救我?”应如墨点头想到这个问道。 总觉得老人同凌未脱不了干系,余光瞥向软榻,男子依旧沉睡,对这边动静分毫不知。 “我一直都在京城,救你自然是听到风声。” 应如墨还是觉得奇怪,这突然冒出来一个师叔…… “本门向来少管尘事,只是如今有人强行更改天命,老夫不得不出此山门。” “更改天命?”应如墨听到这四字,心紧紧提着。总觉得她这师叔知道许多,看她的目光,时而复杂时而清澈。 青山子沉重的‘嗯’了一声,“还记得五年之前那道裂痕玉牌?” 应如墨留有警惕,“是皇上告知师叔的?”这件事她只告诉过凌未。 青山子颔首,“其实,就算皇上不告知,老夫也能推断出一二。” 这也是埋在应如墨的心里的隐患,“可是五年过去,并未发生什么不平。” “如你之前所猜测,这件事不是偶然也不是意外,老夫曾凭断星象算了一卦,天凌运势正直盛世,起码三百年之内不会换姓。” 应如墨想到方才回到前世所知道的事,更改天命……凌未生来就是天子,就便是天命。既然要更改天命,就是……诛天子,夺皇位。 师叔既然说明天凌不会易姓,那就是说要夺江山的是皇室中人。 凌风……的兄长。 那个她没见过也极少听过的皇子。 “师叔为何同我说这些。” “有多个原由,不瞒你说,老夫曾暗中观察你多时,发现你对天凌和皇上并无二心,二来你是天凌国师,还是老夫师侄,算来也是缘分。” “所以,师叔想让我查出更改天命之人?”应如墨大胆猜测道。 青山子看了看窗外的黑夜,微闭上眼眸,两撇白眉分外惹眼,他轻抚胡须道:“劫难只能渡不能躲,输赢未知,天命更改不是没有成功过的例子。” 应如墨惊讶,她知道更改天命,可也知道更改天命有多难,付出的代价有时候不仅仅是性命。 青山子平淡一笑,总觉得这笑意好似经历过后的释然,“天凌的建立就是天命的更改。” 天凌之前是大楚王朝,最后一位大楚皇帝,生性残暴不仁,喜战,扰得周边小国民不聊生。 之后被当朝将军凌烈宇起义,皇位易主。 人人都觉得这是历史顺延,是应该的,当年应如墨看史书到这的时候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可如今她这师叔突然告诉她,其实大楚国运并没有消弭,只是被人更改。至于更改之人,现在细究这些也无用。 “所以师叔的意思是阻止更改天命之人?” 青山子颔首。 “可,为何当年大楚溃败之时,师门不曾出山?” “你这女子想得倒是深,当年有诸多原因,毕竟那大楚皇帝实在残暴,不适为君,改命纵然不是一时,过不久,大楚也会被新的朝代更换。” 他说得不无道理。 “那师叔知道背后之人吗?” 青山子目色沉定,“有高人相助,老夫也察觉不出。” 应如墨有自己的想法,她现在不敢断定幕后之人真是凌风的兄长,若是对师叔明说有些不妥。 “不过,你近段数日性命屡屡被威胁,想必正是改命之人所为。” “是因为我挡了他的路?” 青山子点头,“老夫此次出山已经算是违背门规,再多干预恐怕会累及他人。” 这意思可以再明白点,应如墨觉得又有一扁担压在她身上。 “晚,晚辈尽力便是。”反正她也要解决一些人,顺手便是。 青山子欣慰一笑,果然是他师侄。 …… 天蒙蒙亮,光芒在脸上笼罩,原本沉睡的人初初醒来,发现自己正靠在离床榻不远的软榻上,细闻发现身边还有一道呼吸,他侧首看去,应如墨正坐在他跟前,微微歪着头看着他。 “国师!” 噗,应如墨没想到兔崽子反应这么大,一把扑过来,她这老骨头差点撑不过去,被人抱着,还抱得这么紧,叫她有些不习惯。 “皇上……” “国师总算是醒了。”还是凌未抢先道,“可有何不适 分卷阅读120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饿不饿……算了还是先请大夫吧。” 说着他刚想唤人却被应如墨阻止,“微臣没事了,皇上先歇会儿。” 她按捺住凌未的肩,顾及她身上有伤,凌未只得先放开她老实坐回去。 “国师胸口还疼吗?”凌未连忙递上水,应如墨接过又放下,只是摇首,“不疼了。” 自打醒来,凌未光顾着高兴,现在才发觉哪里不对。 “国师,怎这般看阿未?”凌未瞥头看看镜子,脸上没有东西。 应如墨暗笑,兔崽子还会害羞?她动动手指,起身从屋里柜子中取出一样东西摆在凌未跟前。 而她的一举一动都引得凌未担心,生怕她身体哪里不适。 “这是……”看着面前的匣子不解。 应如墨打开,一个小木人乖乖的躺在其中。 凌未眨眨眼,看了一阵,脸颊不禁飘上几朵红霞,失了往日威严,多了几分可爱。 “这,这不是阿未小时候所刻,国师还留着?”话语中藏着几分不好意思,可更多的是欣喜。 “皇上所赠微臣自然留着,想看看皇上长大之后,手艺可见好也好对比一二。” ☆、圣旨 凌未接过来, 目光紧紧黏在木头人上面,不知是否被应如墨说中, 目光闪烁几分。 “改日, 改日阿未定会刻一个更好的。” 应如墨忍不住勾笑, 还是这样的兔崽子看着顺眼,有了负担的他可真真让人心疼, “皇上许久不曾休息过了吧?” 一句话将凌未问倒,就在此时,樱桃推门而入, 手上端着早膳, 一看到了两个站着的人, 顿时手一颤差点打碎。 “国,国师……”她唇瓣颤动,有些哭腔喊道。似乎想到的什么,连忙将膳食放下跪在应如墨跟前。 “是奴婢不好,不该隐瞒国师,若国师还是不愿原谅樱桃, 樱桃马上回到佛寺。” 应如墨看了眼凌未, 对方说道:“是阿未让人将她带回来的, 毕竟伺候国师多年,虽是阿未派遣的人, 可这丫鬟心底第一的还是国师。” 其实,到底是应如墨不舍得。 冷静之后倒也不是那么气,更何况回到前世看到凌未承受的她也气不起来, 就凭着对方还惦记着她,还想着为她报仇,这点事算得了什么。 “起来吧,此事……此事便作罢,没有第二次。” “谢谢国师,谢谢国师。”樱桃没想到会这般容易,面上受宠若惊,忙的擦掉快要流下的泪珠。 “沉香她……”想到这个,应如墨不禁严肃起来。 樱桃犹豫道:“已经,已经下葬了,沉香姐姐同檀香一样被人下了蛊毒。” 意料之中吧。 应如墨掩下心头酸涩,“那就好。”最后她再也说不出其他。 …… 应如墨醒来无疑是国师府近段时日最为轻松的,凌未在她醒来之后便被小安子催着回宫,这段时日堆积的折子还等着他批阅。 只是应如墨不知道,皇帝日夜守在国师府已是头一回,这谣言传得四起,至于是不是空穴来风就未可知。 这日,叶天云急急去书房找应如墨。 “国师,你要的东西。”他把一封信放在应如墨跟前。 信封上没有字,拆开来发现还有一层。应如墨半靠着,拆得不急不慢。 直到密密麻麻的字跃然于眼前,令她面色来回变换,这边的叶天云跟看戏法一样。 怪不得,当年给凌风母妃接生的稳婆突然失踪,原来他的兄长就是被稳婆带走的。 要是被发现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可……为何一个小小稳婆竟然敢说出谎言,还带着皇子离开。 应如墨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根据她记忆中凌风吐露时候的神态语气,那人应该是躲在背后,窥探一切。 凌湛…… …… 皇宫 “谣言的确是有人在背后撺掇,皇上您看……”小安子提着灯盏,站在长乐宫中,庭院中繁星点点,夜风萧瑟,吹起来颇为寒冷。 凌未负手而立站在月下,“皇叔大概是忍不住了。” 小安子不语。 这几年凌未屡屡将凌风安插的官员揭底,若是再放纵,就不是他那皇叔的作风。 “那蛊虫查清楚了吗?”凌未半挑剑眉,俊朗的脸庞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蛊虫是苗疆特有,探子回禀,这种蛊虫是要能力卓绝的蛊师才会,专门控制人的心神丧失自我。” “这手伸得是越来越远了。”凌未感叹。 “那这谣言……国师不曾出府大抵也没听闻。”小安子有些不放心,毕竟谣言这东西传着传着说不定就真了。 凌未半阖眼睑,月光撒下伴随着片片落叶,这夜也不尽是孤独寂寥的。 沉默半响 分卷阅读121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他低沉的嗓音出来,“谣言先不去管,现下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吩咐人去办。”他说这话的时候,星目划过几分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皇上吩咐便是。” …… “你说坊间传言本国师和皇上有私情?” 樱桃剥瓜子的手颤颤巍巍,重重点头。 应如墨差点老血都给咳出来,“哪个王八蛋传的?” “这……”樱桃紧咬唇瓣,看她几眼犹豫着要不要把其他更荒谬的谣传说出来。 “这个,还算好的,更有人传国师你老牛吃嫩草,还有是妄为国师说您是妖人,就是想要祸乱朝纲,连皇上都被您给迷惑了。” “去查,是哪个兔崽子传的,本国师让他好看。”嘿,气得她连都红了。 不对,连吃瓜子的心都没有了。拍拍手,抿下一口茶,苦涩在口齿中蔓延,喝了两口她又给扔下。 “退下吧。”她不耐道。 樱桃见她心烦意乱的模样,也不敢多加打扰,“那,国师记得喝药啊。”她将已经温凉的汤药推过去,黑乎乎的,且带着浓浓苦药味。 应如墨无力的点点头,躺在软榻上轻闭上眼,当眼前黑暗时,樱桃离去的步子越来越远。 ‘圣旨……圣旨……’ 到底什么圣旨,沉香死前的话久久不去,她不禁捏捏眉心,阳光照得久了,人就越发困乏。 等她醒来的时候,头上顶着一片阴影,几番定眼才看见面前多了道影子。 男子举着伞站在她身边,飘过来丝丝清香,从鬓角垂下的墨发给人一种文静谦和的模样。 见她醒来,男子展颜一笑,微微俯身道:“见国师睡得香沉便没有叫醒。” 一看到他,应如墨立马想到谣言一事。这时候她可不能心虚,躲开凌未的目光,“参见皇上,皇上怎能亲自举伞。”她说着想要去见接过,却不想被凌未轻而易举躲过去,而她自己起身没稳定好,直直朝面前人扑过去!!! 感觉到耳畔规律清晰的心跳声,头上传来几声低笑,让她整个脑子都发麻。难不成大病一场她自己都傻了。 “国师可是许久不曾抱过阿未。” 应如墨立刻同他拉开距离,整理好自己衣衫,还好方才没有人看到。 “皇上已经不是小孩子,微臣当然不能像以前一般对待皇上。”说着她帮凌未沏好茶。 天渐渐阴下来,见此凌未适时的收回伞,只是在放下手的时候顿了顿,面上波澜不显的。 只可惜还是被应如墨瞧见,杏眼忍不住泛出点点笑意,“可是麻了?”根据天色,她起码睡了个把时辰。 凌未倒是不在意,将伞放下坐在应如墨对面,瞥了眼黑乎乎已经凉透的汤药,“国师没有喝药。” “一不小心睡过头了。倒是皇上来此,叫醒臣便是。” “不急,阿未没来多久。不过国师方才睡得沉,嘴上还呢喃着什么‘圣旨’?” 应如墨回想睡去之前所思,“是微臣做的梦罢了。” “哦?”凌未似乎来了兴趣,可应如墨又不好在现在告诉他,毕竟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圣旨。 她接下的圣旨多了去,谁知道幕后之人盯上的是哪一道。 “对了,皇上来此还没说是为了何事。”应如墨刚想要抓一把瓜子就被凌未拿捏住手腕,抬眸便是凌未紧盯的目光,“国师的伤刚好,还是莫要多吃这些上火吃食。” 可是……应如墨动了动手,不吃就不吃能不能先放开她的手。 “皇上……” “方才国师不是还在问阿未为何来?”他说着,也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个小木人,正停在应如墨跟前。 木人靠在软榻上,一手执着书卷,一手撑着脸颊,眉目柔和,五官精致,凑近些还有淡淡檀香。 “皇上何时刻的?”应如墨突然觉得兔崽子手艺真真不错啊。 一看便是爱不释手,刻画的她还真是八分有神。 凌未星目含笑,“不过一晚上功夫,国师喜欢就好。” “微臣以前怎就没发现皇上还有这兴趣。”应如墨忍不住嘴角翘起,俨然不知此时的自己看起来才像是个孩子。 “很小的时候便喜欢了,幼年时没有人愿意同阿未玩,阿未便自己和小木人玩儿,久而久之……只是在父皇驾崩之后,手艺耽搁了,所以之前送给国师那个木人才会有失水准。” 应如墨咋一听总觉得兔崽子先前说那么一大段,就是为了解释最后一句话。 果然,他没有忘记自己嫌弃那个木人表情。 也是,先皇驾崩前对兔崽子总算有心了一把,可是时日不长,先皇便给她留下一道遗旨就去了,这父子情意到底是短薄了些。 等等…… 应如墨想到什么不禁抓紧那木人。 遗旨……圣旨。 仔细想想她接过那么多圣旨,到如今还有意义的就是先皇遗旨,而沉香的话…… 分卷阅读122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国师!” 凌未没想到应如墨突然起身提步往书房方向而去,他唤了一声,女子还不应反而越跑越跑。 无奈,只好跟过去。 在书房里,应如墨差点翻个底朝天,原本整齐的书房瞬间变得乱七八糟。 “国师在找什么?”凌未环抱着身看着应如墨折腾几个来回,就害怕她牵动伤口。 这边的应如墨急啊,她都快忘了那道遗旨被她放哪儿了。 急躁的敲敲脑袋,到底是放哪儿了。 “遗旨,先皇遗旨。” “怎么突然要找先皇遗旨。”凌未疑惑,话问出来,应如墨似乎记起来,想也没想拉着凌未的手就往门外跑去。 “想起来了,在柴房。” ☆、残页 “柴房?”凌未跟着她的步子, 手腕被紧紧拉着,这两人顿时没了身份该有的仪态, 穿过庭院, 被路过不少下人瞧见均是瞠目结舌。 意识到自己泄露了什么, 应如墨只得含糊过去,她竟然把先皇遗旨给落在柴房, 大不敬,大不敬。 推开柴房的门,里面潮潮的, 空气都不大好闻, 应如墨瞬时放开了手, 全然没注意自己方才做了什么,自己钻进去从柴房角落处的几个大箱子里翻找出。 凌未过去,且看到大箱子里都是些瓷器摆件之内的。 其实,这还是之前应如墨让沉香清算府中家底的时候清出来的。 她连翻开三口箱子,直到翻到第四口的时候才找到她要的。 望着面前明晃晃的圣旨,吹了吹, 虽然是放在柴房, 但还算保存完好, 没有沾灰。 摊开,便是她日日熟记于心的字迹。 “国师是发现什么?”凌未摆正脸, 既然拉他至此,应该不是想要他欣赏一下父皇的遗旨吧。 应如墨也是左右翻看,自己猜测应当不会错, 而且沉香回来这几日,大约是找这些,毕竟她屋子的密室都被她偷偷潜入过,这也是她为何受伤前是那种状态。 可幕后之人却不曾想到她会将遗旨随意放在这里。 “大约是有关系的,皇上且等等,微臣先琢磨一二。”她心里着急,看她这般模样,凌未上前从她手上取过圣旨。 “阿未来看看吧。”他展开圣旨,上面金印尤在,来回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难不成还有什么水或者火?”应如墨猜测。 凌未走到门前,方才才阴过去的天儿,现在又是烈日炎炎,圣旨在他手上明晃晃的,抬手,那圣旨便举在眼前。 站在他身后的应如墨顿时眯起眼睛,“有东西。” 两人折腾之下,将一道好好的圣旨给拆了,取出一张薄薄的纸张,上面文字斑驳,有些甚至看不得清楚。 “这是……”凌未过了一眼,上面文字好像是关于炼丹的。 “是《星命图》”应如墨低沉道,那纸张边缘残破,结合先前所知,藏书阁《星命图》被盗,恰巧此时沉香变作细雨回来,一部分目的便是这残页。 所以,都不是巧合。 “所以,这是父皇要交给国师的。” “微臣也想不明白。” 当年先皇驾崩前,师父还没有离世,为何要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而不是师父。再则,这东西在多年前就被撕掉,先皇是如何得到的,还是说这东西就是先皇撕掉的? 那,到底上面记载了什么让幕后之人费尽心思来夺取。 她看得累,毕竟经过这么多年,这残页保存得不算好,上面文字密密麻麻,却寓意深远且有些字已是模糊不清。 就在此时,一个下人打扮的人急急忙忙跑过来打破两人沉思。 “皇上,国师。” 嗓音略有些尖锐,他本是凌未之人,身份不言而喻。 应如墨将残页收起来,凌未瞥他一眼居高临下道:“何事慌忙?” “是,方才安公公派人禀报,说……”他瞄了眼一边发呆的应如墨,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皇上有事,那臣先行告退。”应如墨刚离开一步就被凌未抓住手腕,就像方才她无意识的拉住他一般。 “嗯?”她心跟着快了一分,虽然隔了一层布料,但那温度是不可忽略的。 凌未微微扬起下颚,明显是对那下人道:“直说便是。” “说是摄政王府出事,摄政王妃的孩子没了。” “没了?”应如墨微讶。 “是,摄政王已经寻了太医去府上,只是情况……”说到这,下人摇摇首。 情况不大明朗啊。 凌未同应如墨相视一眼。 “既然发生此事,朕定是要前去探望一二。”他的话音利落,理由恰当。 其实应如墨也有几分好奇,但是她现在情况不适合去摄政王府。 于此,她就老实的留在府上研究那残页 分卷阅读123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 摄政王府 凌未一身常服倒没有引起什么骚乱。 被摄政王府的下人恭敬引导前往,刚跨过一道拱门,凌风和太医的身影便出现,而今摄政王府可是乱个不行。 “皇上驾到怎不让人禀报,臣接驾来迟。”凌风脸色不大好,但身边有人看着,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少。 凌未抬手示意他免礼,一旁便是太医院首正成太医,看他面色似乎也不佳。 “朕听闻王妃出事,特来关心,毕竟是皇叔第一个孩子。” 凌风木着眼睛,那双凤眼飘摇几分,“多谢皇上关怀。” “不知王妃现在如何,孩子可还好?”凌未完全一副关心的模样。 凌风带着他往里而去,经过一片葱郁花园。 这时候成太医回道:“回禀皇上,摄政王妃受了惊跌落池塘,孩子……”他说着,面露难色的看着凌风。 意思明了。 “怎么会跌落池塘。” 凌风忍耐住心底急躁,“意外罢了。”他面色铁青也不愿多说的模样。 此刻,盛嘉柔还在屋中未醒,凌未身为天子自是不会去见她,一来毕竟刚失了孩子的女子身上多少带着晦气,以免冲撞于他。二来,男女有别。 直到夜至,摄政王府才消停下来。 “王妃同皇叔都还年轻,这孩子迟早还有,况且府中还有姬妾,想来皇叔日后定是会儿孙满堂。” 堂屋,凌未坐在上首,如此言语,换了其他朝臣一听早就是感激涕零。 可现在凌风满心的不甘和愤怒,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都听命于那个人,他还要做得如此决绝,连一个孩子都不肯留下。 他眼底的阴郁实在让人难以忽略。凌未抿茶时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 国师府 这边的应如墨完全沉醉于那章残页上,顶着烛火眯着眼,看了许久。 樱桃端着水进来,发现她还靠在桌案边,手旁摆着一打书卷,大多都被翻阅过。 “已是子时,国师眼睛大也快看花了,不如早些休息明日再看?”她便将将水放下边说道。 应如墨的心思全然在残页上,没有理清楚她也睡不着,“不必,你先去休息吧。” 说完,她又在一空白纸张上写下密密麻麻的字,一篇下来都是残页上她所能理解的意思。 在烛光下,字体清晰,应如墨自己通读下来只觉得奇怪。 满篇通猜下来,差不多都是长生丹的,只是记载并不完全,上面似乎记载着长生丹最后一味药材。 ——天子血 这三个字跳入眼中,火光跟着摇曳几分,应如墨眼皮狂跳,她猛然闭上眼,再度睁开,手中纸张确让她指尖冰凉。 有人在炼丹。 而且……到最后一步了。 很有可能所有的目的就是这个。 应如墨将纸张烧掉,屋子里弥漫着烟尘味,似觉得不放心她又将残页一并烧掉。 心里预感告诉她若是最后一味药被幕后之人知晓,那凌未就会有危险。 可现在苦难的是她没有《星命图》,根本无法窥探长生丹的秘密。 以此困扰伴随她几日,这几日传言都围绕着摄政王妃小产一事,原本对应如墨非议的事儿也渐渐消弭。 皇宫 应如墨思虑几日,决定把此事告知凌未,只是经过一处宫殿之时,老远看着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提着一桶水进了跟前的宫殿。 不由得让她停下步子凝望。 身边的宫人疑惑开口道:“国师?” “那个女子是……”她指了指那个忙活的白衣女子,这背影瞧着几分熟悉。 宫人看了眼了然道:“这是那柳暮雪,国师不认识了?”宫人老实答道,这话说出来偏就让她听出几分冷嘲。 “她不是被关禁闭,怎么又在这冷宫?” 宫人瞧了瞧周遭压低声音道:“国师不知,是兰妃向玉妃娘娘求了个情面,最后才将这不知廉耻的女子给送到冷宫。” 应如墨微微挑眉,她似乎错过了什么大戏。谈及兰妃……应如墨觉得宋蹇离京之前肯定插了一手,这小子当真是…… 义气是有,就是太冲动,说难听点就是傻。 不过这后宫之事不是应如墨关心的,没多言便径直去了长乐宫。 “国师是说有人暗地下在练就长生丹?” “正是,只是微臣……对于《星命图》不甚了解,不知道长生丹到底是何炼就。” “距离上次藏书阁失窃,凶手并未找到,这人又派人去国师府意欲盗窃这最后残页……” 所以,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蛊师、长生丹、天子血。 “不瞒皇上,这残页已被微臣烧毁,上面记载了长生丹最后一味药材是……是天子血。” 凌未抬眼,那双深 分卷阅读124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邃幽黑的星眸似乎燃起微茫,“天子血?”他低低道出这几个字。 应如墨颔首,看来这长生丹也不是什么简单炼成的。 “不知……皇上可知青山子前辈踪迹。” “你们见过?” 应如墨这才意识到她似乎没有同他说与初醒那一晚她还和青山子说了许多。只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应如墨又道:“此事说来话长,微臣觉得前辈或许知晓些什么,想要请教一二,毕竟事关皇上,微臣不能掉以轻心。” ☆、关怀 凌未眼中溢出深深笑意, 不加掩饰,看得应如墨快要起鸡皮疙瘩。 “所以国师是因为担心我才如此着急?” “……” 笑意适可而止, 现在不是打趣的时候, 凌未唤来小安子, 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而后才对应如墨说道:“国师先留在此处用膳, 稍晚些便可见到青山子前辈。” 应如墨倒也不拒绝,只是同凌未二人坐在桌边之时,宫人布完菜一一退去, 诺大的宫殿就剩下她二人, 冷香萦绕, 佳肴遮眼,时不时从门窗外溜进来缕缕清风,难得的安静。 发愣之际,面前碗碟中多了一夹素菜。 顺着筷子看去,凌未又给她递来一碗羹汤,香气宜人。 她不大习惯的接过, “多谢皇上。” “国师拘谨了。”凌未低声道。 应如墨眨眨眼, 其实她也不想拘谨的。就是不知道为何, 自打看到前世之后回来,她对凌未……怎么说呢, 好像不似以往那般单纯。 “对了,皇上去探望摄政王妃,不知如何?” “倒是可惜, 皇叔娶妻纳妾多年都无子嗣,好不容易摄政王妃怀上一胎,不成想就这般没了。”他说着,脸上有些可惜。 只是这可惜落在应如墨眼里看不出是真是假了。 怪不得这几日,听说凌风连早朝也不上了。 不过,凌未这兔崽子大抵是轻松不少,毕竟凌风在前段日子还处处挑刺,没了这绊脚石,想必他也闲适了几日。 “说到此,皇上纳妃有些时日,为何现在也没有消息?”应如墨保证,她绝对没有取笑凌未的意思。 奈何…… 凌未咽下口中羹汤,薄唇上还点着淡淡华光,听到她的话,眼波急转,勾起几分邪笑,“国师问这话是何故?还是说有人在国师耳边吹了风?” 这背后怎么凉嗖嗖的,应如墨觉得该是自己装傻充愣的时候了,兔崽子还正年轻,他这般问不是打击他的自尊嘛。 当日方玉的话历历在耳,她方才怎就忘了。 啧啧,失策失策啊。 “国师怎么不说话?”凌未似笑非笑,拿着汤匙的手指骨节分明,宛若温玉,细看指尖竟有些泛白。 “臣,臣就是随便问问。”她低着头老实的吃着碗里的青菜。 看她难得犯怂,凌未方才顿起的火苗瞬时压下去,眼中却有几分无奈。 罢了,且再等等吧,再等等,到那时,想逃也逃不了。 应如墨却不知道自己这一躲眼,就漏掉兔崽子那一刻的吃人的神色。 晚些,应如墨正陪着凌未喝茶的时候,青山子总算数来了,一身白衣缥缈,面色淡然,行走间,步履沉稳。 “前辈。”应如墨起身道。 凌未微微颔首,青山子淡笑顺着坐下来,这下三人对坐,宫人都已退下。 “师侄可是有问题要问我?” 应如墨递上茶回道:“正是,晚辈这几日在府中发现一些问题。不知师叔可知道‘长生丹’?” 青山子抿茶的动作微顿,半响他也不曾喝下那口茶,放下茶杯道:“师侄是从何处知晓这长生丹?” 应如墨看了眼凌未,对方开口道:“在一本古书上。” 青山子刻意忽略掉他们之间的目光交流,“这长生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 青山子叹口气,手指放在桌边微微曲起,似乎在琢磨。 “因为此味丹药太过狠毒,长生丹长生丹,这名字便是长生不老丹,传闻吃下此丹便可长生不老。” 延绵益寿应如墨知道,长生不老那不是妖怪? 听后她也只觉荒谬。 “前辈说是传闻,也就是没人炼成过?”凌未把玩着茶杯,目色沉沉道。 青山子摇首,“我也是听师父说起过,至于事实无从得知。你们既然问起,可是发生何事?” “许是有人在不惜代价炼就此丹。”应如墨猜测。 “如果我没记错,这丹药配方是在《星命图》上记载的。”青山子说道,眼神却在凌未身上。 毕竟《星命图》是在皇家,既然有人想要炼就此丹,那配方定然是来自皇宫。 “前辈没说错,只是……此书已经被人盗走了。”凌未回道。 青山子微 分卷阅读125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微蹙眉,这可是大事啊。 “晚辈怀疑盗此书的人心怀不轨。”应如墨心里依旧悬着。 毕竟这药材竟然是天子血。 “你们怕是还有原由瞒着老夫吧?”青山子突然一句令对面小辈不禁佩服。 只是他们现下还有顾虑,只见青山子开口,“放心吧,你们一个是我徒儿,一个是我师侄,若是想要了解其中深奥,兀自瞒着可没有用。” 凌未思虑片刻,方才说道:“不瞒前辈,此前国师曾在父皇遗旨中找到《星命图》缺失的一页,上面记载了长生丹需要的最后一味药材。” “是……天子血吗?”青山子斟酌道。 应如墨惊讶,她以为此事只有她和凌未知道。 从他俩面色,青山子已然知晓,看来他没猜错,“其实这也是我师父临终前说与的。只是……这天子血可不是简单的天子之血。” “何意?”应如墨不解。难不成这天子血还有其他意思。 青山子微微低眸,清明眸子被彻底遮挡,“天子血代表天命之人且是帝王座上之人的心头血。” “天命之人。”应如墨回味这四个字,目光渐渐看向凌未,对方依旧沉定。 她似乎明白什么,“所以,皇上是天命之人?” 青山子站起身来,背对着他们,“是或不是,你我不都很清楚。”话中透着无奈。 应如墨仿佛被定住一般,她清楚啊,正是因为凌未适天命之人才会成为现在的皇帝。 “所以,幕后之人只需要得到最后一滴血便可成功?” “可以这么说。” “长生丹真假难辨,但更难辨的是人的欲望,你我只觉得生老病死乃是常理,可就是有人想要超脱尘世,从而做出一些违背天命之事。”青山子缓缓道。 “那便是不能让旁人知晓这最后一味药。” 凌未不语,看着应如墨为她担忧的神色,原本沉闷的心轻松不少。 “国师不必过多忧心。” “怎能不忧心,这可是事关皇上安危。”应如墨急躁道,现在改命之人她没有找到,又跑出来个炼长生丹的。 嘿,这俩刚好都同凌未有关。 会不会太巧了。 青山子打破他们之间,“这个秘密就烂在我们三人肚子里吧,至于炼丹之人,待我回去还是测算一二。” 青山子离开后,应如墨却满腹心事。 凌未看她过去许久都不曾开口,便过去拉着她的手辗转往寝殿而去。 “皇上这路不对。” “对的。” “微臣不大合适进去寝殿。” “国师说得好似不曾经进过一般。”面对应如墨想要挣脱的手,他加大力气把人拖走。路上遇见宫人,应如墨只得维持表面镇定。 她怎就忘了,兔崽子已经变了呢。 快要跨进宫门的时候,应如墨使劲儿抓着门,“皇上有什么事您直说便是,您看这天儿不早,微臣得回去府上了。” 凌未歪头,笑得波澜不惊,“可阿未要给国师看的只能在寝殿。” “这……要不改日?”应如墨抓着门的手颤抖几分,她好怕啊。 见她如此,凌未半是好笑,瞧得身边守门的宫人不禁暗自瞥头不敢多看。 这一幕若是传出去,不知又会成为多少人口中污语。 “可是事关阿未性命,国师就不肯牺牲些时间?” 啊? 应如墨犯愁,对上凌未带笑的眼睛,不禁松了几分力气。 哎,站在寝殿当中,她离凌未老远,兔崽子对她有异样心思,她觉得这个距离很好。 可是……谁能告诉她凌未边走近床榻,边脱衣服干什么。 “皇……皇上?” 凌未坐在床榻边,朝她招招手,着了一身寝衣的他看起来……怎么说,好似少了平日的凌厉。 “国师且过来些。” 应如墨咬着牙,兔崽子什么癖好,整个寝殿的宫人呢?怎么一个都没了? “国师平日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怎到了阿未面前便畏首畏尾,难不成阿未还能吃了国师不成?”磁性的嗓音传来,让应如墨渐渐燥热起来。 不行不行,她要静下来,话是这么说,可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前面人而去。 “不知皇上要同微臣看的是什么?” 她走过去被凌未拉着坐在身边,还没待她开口,兔崽子竟然脱下衣衫。 她咻的睁大眼,不是惊讶于面前的美男图,而是那麦色肌肤的胸膛前竟然有一道小小伤口。 “这是……”她指着又觉不妥放下手指,只是目光却是坚定不移。 凌未将衣衫穿好,“这伤疤是在我初登皇位便有的。本来不觉得有何奇怪,可方才听国师同前辈提及天子血需是天子心尖血……” 应如墨看不过去他半露的胸膛,干脆自己动手将其合上,指尖不经意碰到温暖坚 分卷阅读126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实的身体,不禁老脸燥热。 “皇上小心着凉啊。” “国师不是应该问阿未这伤口是如何得来吗?” ☆、残忍 这一句话问倒应如墨, 她收回手不禁往旁边移动两分,“皇上的意思是有人已经先一步取过天子血?” 凌未笑着点头, 所以他听到之时才没有担心。 登基之初, 为何这件事她没有听说。 “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当时既然已然登基,被人所伤为何连微臣也不知?” “那段时日国师忙碌老国师的丧事, 这点小事阿未自然不会大肆传播。只是……没想到这一小事竟然牵扯出这么多。” 应如墨不禁懊恼,她怎么就如此不小心。 “皇上不记得具体了吗?” 凌未摇首,“昏沉间什么也不记得了。” 也就是说, 很有可能已经有人先一步取得凌未心尖血, 同盗取残页之人是同一个吗? “所以方才皇上不同青山子道出, 还是有所顾虑?”她猜测道。 凌未突然躺下,只手拉住她的衣袖道:“处在国师的位子上,不敢轻易相信人,阿未是君王自然也不敢。对国师……是阿未全部的信任,只希望国师对阿未不会有所顾虑。” 这话听来莫名让应如墨心里酸,她没有忘记当日发现樱桃身份之后来找凌未争论的话。 她觉得他们作为君臣却互不相信, 实在可悲。 可如今, 他说他相信她。 她当然知道他相信她, 回想自己……是她误会了。 “好。” 她的一个字让凌未心上泛起一阵柔软,抓着她衣袖的手似乎更加用力。 “那微臣也告诉皇上一件事吧。” 顷刻间, 她便决定了什么。 “嗯?” “其实微臣一直在找摄政王背后的人,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摄政王的孪生兄弟,也就是当年早夭的九皇子。他现在极有可能对皇上图谋不轨, 现在又牵扯出长生丹一事,微臣觉得不能再耽搁了。” 凌未看着她的脸庞,惊讶不亚于应如墨最初知道时。 “若如国师所言,那阿未这名义上的九皇叔可有下落?” 应如墨将他的手拉回去,这小动作生生破坏现在气氛,“这……就得从太后下手了。” 回想最初到现在发现的线索,柳照月实在逃脱不了嫌疑。 “所以……若夏是国师的人吧?” “……” 应如墨没说话却也没否认。 凌未侧过身子,只手撑着脑袋,“阿未从未调查,这次真的只是猜测。” “太后身边不止这一个宫人,皇上可真真聪明一猜就准。”应如墨挑眉道。 凌未对她无辜的眨眨眼,“谁叫她是太后身边近日的大红人,而且一个小小宫女还会武艺不觉奇怪?” 说得头头是道,应如墨也没打算浪费至此。 “说来微臣许久不曾见过她,想必也该有些线索。现在得赶紧找到凌湛,还有幕后炼丹之人。” 这一点凌未是同意的,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炼丹的到底是何人,还有多年前取走他心头血的人不知道同今时之人有没有关联。 两人商议好,等到应如墨回府已经是大晚上。 夜间,冷风拂过,绿荫摇曳,应如墨坐在窗前,从皇宫回来她便一直在思虑这些事,当真是一团乱。 直到一旁烛火未动,在她脸上的光影好似活了一般,不久,跟前便多了一道影子。 若夏披着黑色斗篷,将她整个身子罩住。 “国师。” “如何了。” “每月十五会有人来信放在殿前花坛底下,太后不曾出去只会回信一封。” 同冬梅所说一样。 应如墨抵着毛笔在下巴,“可看见何人取走信。” “是宫人,不过这宫人取过信又会辗转放在另一宫殿,便是另外一宫人接着取走,以此过手三人,最后交给在皇宫后面的流河等待的人,奴婢试图跟过,那人轻功在奴婢之上,最后在朱雀街跟丢了。” 如此复杂,还真真不怕打草惊蛇。 应如墨挥动笔墨,在纸页上挥洒。 朱雀大街在京城是繁华之街,不过往西数里便是她这国师府,往南数里便是……摄政王府。 难道……凌湛就藏在摄政王府? 于此同时的长乐宫 灯火微亮,凌未坐在床榻边,小安子候在身边。 “暗卫来报,摄政王一直闷在房中谁也不见,倒是摄政王妃初初醒来竟然跑去祭奠前王妃。” “前王妃?” “就是中书令之女颜如玉。”小安子回道。 当年先王妃的离世本就惹得许多人猜疑,人好端端的突然就没了。现在想来,这盛嘉柔如此行 分卷阅读127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径更加奇怪。 只是当年他自顾不暇那里会去想这些。 最多以为是女子之间的勾心斗角。 “派人彻查当年颜如玉之死。” “皇上是怀疑……” 凌未不语,他现在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小安子本欲退去照办之事,不想殿前竟然有些声响。 凌未不耐的看过去,一双眼眸盛满幽黑,看不到低。 “去看。” “是。” 小安子赶紧过去,一看到殿前被侍卫按捺跪在地的女子,不禁头疼。 刘暮雪哭得楚楚可怜,一身白衣朴素,只是衣角沾染泥巴,何其狼狈。 “此女在宫门前偷偷摸摸,现在哭着嚷着要求见皇上。”侍卫冷冷道。 小安子一甩拂尘,“皇上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柳暮雪瑟瑟发抖,她害怕极了,可是在冷宫那种地方她真的受够了,宫人的白眼,无尽的黑夜还有夜晚的冷风,无一不让她生厌。 “求求安公公,让我见一次皇上吧,就一次!”她忙的抓着小安子的衣角不放,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被风吹得通红,看来她这些时日在冷宫过得并不如何,那双手上满是伤疤实在同数月前的她判若两人。 “你真当自己是宫里的娘娘吗?皇上日理万机怎抽的出时间来见你。” “我……” “既然你有胆子偷窥,就得有勇气受到惩罚。”小安子耐心耗尽,给了那侍卫一个眼神,“把她交给冯嬷嬷。” “不,不要……”柳暮雪激动起来,冯嬷嬷的名字她是听过的,手段狠辣,是个教训宫人的老人,经过她手的人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见小安子没有回应,柳暮雪狠了狠眼睛,忍痛咬了下牙关。 “皇上,奴婢柳暮雪求见于您……皇上,皇上……” “闭嘴。”小安子气急,没想到她如此不知好歹,看了看身后宫殿,就算柳暮雪被捂住嘴,可那声音已经出来。 “发生何事?”年轻低沉的声音令在场宫人皆不敢吭声。 小安子连忙过去,凌未仅仅是披着一件长袍,看起来少了平日的严谨,多了几分慵懒,但依旧俊美卓绝。 听完小安子说得来龙去脉,凌未沉沉的目光宛若针尖,落在柳暮雪身上,“你好大的胆子,敢跑到朕的宫门前,看来冷宫的日子让你太好过了。” 不知为何,明明方才小安子的话已经够让她害怕,可现在年轻帝王一字一句让她更是抬不起头来,整个身子好似僵在那里。 “奴婢……奴婢只是想见您。”半天,她低声又委屈的说道。 “天下想见朕的人太多,朕都要一一召见吗?况且你本被禁足,又私自逃出,可是没想过自己后果?” 柳暮雪鼓起所有力气去看她,她有委屈有不甘,她到底差在哪里,为何这人连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她,珍儿也说过她长得美,不会有男子不愿意多看她的,为何……为何面前人就是例外。 “皇上……皇上是因为国师吗?”她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话让在场几人变了神色,小安子准备让人把她拖下去,却被凌未阻止。 “你知道什么?”他轻声问道。 柳暮雪抓着地上石头,渐渐有些湿润,不过她不怕了,“皇上……皇上对国师有私情,今日,今日皇上还拉着国师进了寝殿。” “前日的谣言是你传出去的?” 柳暮雪摇首,“不,不是。” 凌未突然笑了,笑得惑人。 “你知道你为何入不了朕的眼吗?” 柳暮雪期望的看着他,她想知道,一直都想知道。 凌未折下一旁的树枝把玩,“因为你是柳家人。” “什……什么?”柳暮雪满目迷茫。 “说了太多,今夜都快被你打搅完了。”凌未望着天边明月,夺目照人,他转过身子,留下一个背影,“不必交给冯嬷嬷了,直接送她一程吧。” “皇上,皇上……奴婢做错什么了,为何……”柳暮雪彻底惊了,意图挣脱侍卫的钳制,奈何她力气小压根不能动弹半分。 “难道太后没告诉你在宫里话太多就是原罪吗?”小安子过来面无表情道。 说完再不给柳暮雪说话的机会,侍卫捂住女子的嘴拖着离开。 小安子遮目,在她方才提及国师的时候就已经没命了。 “皇上,太后那边……”毕竟是柳家人。 “她犯的错足够了,在场的人都处理掉。”凌未扔下树枝,冷漠道。 直到门扇关闭,小安子才正起身子,心中不禁有些惊骇过后的庆幸,只要关乎国师,皇上就犯狠,方才那柳暮雪不过提了一嘴,可为了保护国师…… ☆、破脸 结果第二日凌未初醒, 便有人来禀报太后已在前殿等候。 柳照月万万没想到 分卷阅读128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凌未会对柳暮雪下死手,原本她还想着好歹是她柳家人, 就算是冷宫, 待她寻着机会给接出来便是, 好歹那张脸是有用的。 可惜…… 这边冥想,那边凌未已经过来, 踩着金丝龙靴,发冠竖立,英气勃发。 “见过太后” 不知从何起, 称呼已经从‘母后’变成‘太后’, 本身就不是亲母子, 柳照月对此虽有芥蒂却也不会表现出来。 “皇上看来精神不错。”她幽幽开口,不免有些火苗。 凌未过去坐在殿上,一旁宫人送上茶盏悄悄退下,这长乐宫的冷香常年不变,不管多久,凌未从未腻过。 他猛然吸了一口, 冷声道:“柳暮雪之事太后应该比朕清楚, 若没有兰妃求情她也不会活到昨日。” 柳照月站起身来, 脸色同样不好看,原是花容月貌现在看来却是冷若冰霜, “哀家以为皇上是识大体的,看来哀家这些年来对皇上的关心不大够。” 若夏候在她身后,余光瞥见殿上的凌未嗤笑, 不禁想到国师叮嘱的话。 “太后言重,只是太后怕是在宫里呆久了都忘了人心易变的道理,况且……太后就为了一个女子来质问朕不也是失礼?” “你……”柳照月原是来抓他错处的,不成想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太后先不要动怒,稍后才是太后需要辩驳的。”凌未敲敲手指,一派闲适。 似乎听出什么,柳照月朝殿门看去,已经守着层层侍卫,她心下震惊,“你想做什么?哀家可是太后。” 凌未半阖上眼,眼角微翘十分精致,薄唇微勾起一丝弧度,恰到好处,静下来看好似话本上的俊美男子。 “太后时不时把自己想得太高了,莫要忘了朕才是天凌之主。” 好似一道无形的墙压在身上,柳照月指着凌未的手颤抖不已,若夏同锦瑟赶紧过来扶着她。 这撕破脸的戏可没停下的意思。 锦瑟扶着柳照月一边看着凌未,“皇上这话未免伤及太后的心,更何况柳太傅还有将军也是站在皇上这一边,方才的话未免太伤人。” 若夏忍着冷笑低眸看着地面。 “大胆贱婢,竟然如此无理还不将其拿下。”小安子顿时一吼,整个气氛变得箭弩拔张,所有人的目光都专注在上面似乎睡去的男子身上。 这一下,锦瑟轻而易举被侍卫拿下,即便她心有不甘,可方才的话却是太过,但也不无道理。 小安子担忧的看着凌未,只盼着莫要出差错。 柳照月沉住气,微眯着眼道:“皇上是打算撕破脸了吗?还是连表面和气都不愿了?” 凌未睫羽微颤,如蝴蝶展翅扑闪蹁跹,他哼笑一声,“那也得柳家真正站在朕这一边啊。” 既然都不是忠于自己的臣子,留着观赏吗? “皇上一句话就如此判断,还是羽翼丰满准备动柳家了?”柳照月心中沉然,奇怪,知道凌未用意之后她却不再害怕了,仿佛知道害怕也没用。 “朕可从来没想过动柳家,只是……太后支持的人……朕是留不得了。”他似轻轻道出这句,剑眉飞扬带起几分冷然,寒到心里。 不知道时不时心虚,柳照月激动得咳起来,“噗!” “太后。” “太后。” 锦瑟和若夏同时唤道。柳照月捂着嘴,殷红沿着她白皙如玉的手指沾染到紧捏的手帕上。 “朕怎就忘了,太后病情初愈,可莫要再复发,毕竟这心头血可是很疼的。” 柳照月忍着心口传来的疼,终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若夏跟着她蹲下,“太后。”她轻唤了一声。 “皇上没有证据,为何污蔑哀家。”她一开口,那血不停冒出来,若夏忙的帮她擦拭。 凌未走下两步台阶,居高临下道:“那朕就同太后打个赌吧,就赌……”他走到柳照月跟前,目视前方高傲道:“就赌太后心想的人会不会来救太后。” 柳照月徒然睁大眼眸,那双眼盛满不相信,怎么会……凌未是知道什么了?不,她和他一向谨慎,哪怕瞬间曾经的冬梅都不曾知晓具体。 所以……所以是哪里漏了马脚?一时间她慌了,抓着沾满血迹手帕的手指飞速泛白。 “来人,太后患病,朕命太医好生诊治,期间不许任何人进出未央宫。”说到此,他余光如利刃刺向锦瑟,“冲撞于朕,留下你便失了朕的颜面,所以……你留不得了。” 锦瑟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太后,太后救救奴婢……太后……” 哭腔越来越远,若夏紧抓着柳照月的手,面上一副害怕模样。 “皇上太过了,心胸竟容不下一个宫女所言?”柳照月恨眼看他,似要活剥了他。 “朕以为太后应该更担心自己吧。” “皇上饶命啊,锦瑟姐姐方才只是胡言,求皇上饶其性命。”若夏忙的磕头说道,紧张到额前满是密汗。 柳 分卷阅读129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照月无力一般靠在若夏身上。 “朕看你倒是精神,既然有胆子求情,想必也有胆子承受。不如尝尝板子的味道,可教教太厚身边的宫人在何时何地何人跟前都注意自己嘴。” “若夏……”柳照月听得清楚,忙要去拉若夏,可还是晚了一步,被宫人拖走的若夏嘴上也唤着柳照月,奈何…… “皇上……可满意了。”柳照月咳嗽不停,说完这句,便彻底失力晕了过去。 看着地上晕过去的女子,小安子连忙地上锦帕,凌未捂着口鼻,“打扫掉。” 说完便甩袖而出,不久,小安子跟着走出来,柳照月被宫人扶着送回未央宫。 这下宫里传出来太后病情反复,联系前段时日太后身子,没人怀疑真假,只是柳家老二想要进宫探望被驳。 长乐宫 柳照月看着淡粉色窗幔,月光透过窗扇穿梭而来,将阴黑寒冷的宫殿点起一缕光芒。 微微瞥头,还可看见不远处守着的宫人,皆是凌未的人,还有殿外守着的人都被换成凌未的侍卫。 呵,她堂堂一国太后,竟然落到如此田地。 “太后……” 轻柔且小心的声音传来,柳照月转眸看去,若夏提着烛火,行动不便的慢慢往这边而来。 柳照月忙的坐起身子,“若夏。” “太后,奴婢回来了。”若夏忍着哭腔,跪在柳照月跟前,低着头双肩微动,这才几日时光,瘦成这样。 柳照月咳嗽两声摸摸若夏的头,“那冯嬷嬷怎么你了?” 若夏摇摇头不能说,柳照月勾起她的下巴,若夏半张脸都是肿的,方才隔得远没瞧见,现在来看当真骇人。 这还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她的手上还有针眼,一看便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们,她们当真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柳照月怒火中烧。 若夏擦掉脸上泪珠,低声啜泣道:“奴婢还算好的,只是锦瑟姐姐她……她被投井了。” 柳照月闭上眼眸,不禁绝望。 早该料到如此。 “你怎么,怎么过来的。”她拉着若夏坐过来,这时候哪还有什么礼数之说。 若夏瞥了瞥不远处守着的宫人,只得低声道:“奴婢将太后前日赏赐的簪子给了看守的姑姑,望太后赎罪。”她说得委屈,柳照月却是看到一点希望一般。 她忙抓着若夏的肩,“好若夏,这次当真是哀家劫难,唯有你可帮哀家。” 若夏一脸茫然,无措的跪回去,“只要太后吩咐,若夏万死不辞。” “好孩子,没想到最后哀家身边竟然只剩下你了。” “太后一定要保重身子啊,要不奴婢再取些血来。”说着,若夏准备去拔头上银簪被柳照月阻止,“不,哀家无碍,只是你需要做的不是这个,帮哀家这一次,渡过此劫你日后便是富贵后半生。” 若夏眼中亮起点点星光,望着柳照月,半响之后才确定的点头。 …… 长乐宫 “如何了?”凌未放下手中白子,棋局已成包围之势,就看能否突破重围,反败为胜。 小安子回道:“太后没有选择,只得相信若夏。” 很好,凌未眉眼带笑,这算是帮了国师一个小忙吧?不过这报答可不是简单的事。凌未淡笑一声,十分期待应如墨的回应。 …… “啊切。” 马车里的应如墨猝不及防打了喷嚏,摸摸鼻子,莫不是谁念她了?而后又觉可笑,念她的还真有,大部分都是骂她的吧。 “叶天云,还有多久?”她半撩开车帘问道。 白衣背影架着马车,看了眼周遭才说道:“还需半个时辰,国师可先睡会儿,到了属下唤你。” 应如墨撇撇嘴,她好不容易想通要去摄政王府,结果过来的街似乎有人游行,人太多挤得水泄不通,她只得改道,这一改就多耽搁一个时辰。 摇摇晃晃间,她都做了好几个梦。 最后打个呵欠,“加快些速度。”说完又闭上眼假寐去了。 ☆、内情 难得去摄政王府, 应如墨让叶天云备了好些补品,等待通报过后, 应如墨被下人引入其中。 “国师稍等, 王爷还在书房, 小的这就去告知。”下人送上茶水留下一句便急忙而去。 应如墨看着熟悉的堂屋,多年前来还是热闹一片, 为的便是前王妃的生辰,没想到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没过多久,凌风便跨步而来, 眉间晕染几分阴霾, 那双凤眼幽黑幽黑的, 应如墨自问她好像没有欠他钱来着。 “国师倒是有空前来,本王深感荣幸。” “王爷客气,臣前阵子受伤,不好过来添晦气实在抱歉。” 凌风揭开茶盖,雾气氤氲颇为挡眼,他小抿一口道:“皇上日夜守候, 国师再不醒, 这 分卷阅读130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朝堂就快着火了。” 她就知道这王八羔子嘴里没句好话。 “许是臣命好, 已然醒来,不然这外面谣言非得压死臣。” “所以国师前来是想……” “就是看望王爷以及王妃。” “王妃小产心情不好, 今日也不在府上,国师寻错时间了。” 应如墨淡笑,她也就那么说上一说而已, 然而凌风打脸来得快。 这不,话音一落,便有下人通报王妃已经外面回来。 应如墨瞥头看去,女子穿着鹅黄斗篷,被丫鬟搀扶着,步履缓慢,朝此处而来。 “王爷……”看到堂中还有一人,盛嘉柔走近,“国师大人。” “王妃安好。”应如墨顺着应答。 凌风看到她招手,出乎应如墨意外的是,盛嘉柔犹豫了几分,才慢慢过去坐在凌风身边。 “你身子孱弱,不必外出的。”凌风恍若无人一般,抬手将盛嘉柔脸上的青丝挽在耳后,动作轻柔不已。 只是…… 相比较起来,盛嘉柔却是僵硬的。眉目间一直是忧郁的,小产过后她身子一直不大好,寻着日子出去拜佛,盼着她那未出世的孩儿能够再投胎转世。 “王爷,国师还在呢。”盛嘉柔忍不住提醒一二,站起身来离凌风有些距离。 应如墨看在眼中,不禁尴尬一笑,好似她打搅什么,“既然王妃安好,那臣就不在此打扰,告辞。” 出了王妃,拐过去一个角落,叶天云坐在马车上等她,见她一脸不解的出来,好像遇到什么问题。 “可是王爷刁难?” 应如墨摇首踩上去坐下,“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样。” “什么?” 应如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按理说王妃小产应该好好在府中养着,哀伤是有,可……凌风更多的是冷郁,只要一靠近他便觉得坠入深渊一般。 啧啧……可怕啊。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大半夜,盛嘉柔竟然回来国师府。 这就更奇怪了,磕着瓜子的她忙的净手而去,这边的盛嘉柔打扮如丫鬟,带着面纱站在那里。 樱桃多看了两眼,候在一旁不说话。 “王妃怎么……”她话还没有说完,盛嘉柔便过来抓着她跪下来,可是惊了堂中下人好一跳。 “这可使不得,王妃赶紧起身。” “国师,国师救救我……”盛嘉柔不肯起身,委屈在心头无法言说的滋味她受够了。 应如墨给了两旁下人眼神,领会之后全数退去,只留下樱桃一个人人。 “王妃有话起身再说。”应如墨拉着她起来,扶着她坐下来,感觉她手指寒冷,便对樱桃吩咐道:“去拿些养身汤过来。” “是。” 这下便只一句她二人,虽然她不大喜欢盛嘉柔,但还不至于厌恶。 盛嘉柔看着她,眼眶通红,不一会儿便有晶莹落下,她取掉面纱擦了擦,“这次,只有国师能帮我了。” 应如墨坐在她对面,今日从摄政王府回来便觉得不对劲,直觉告诉她,很快就有答案了。 “王爷他……他似乎……”盛嘉柔说不上来,直接剥开衣襟,应如墨大惊,白皙的脖颈上竟有一道掐痕,看颜色应该是用了劲儿的。 “这是……王爷所为?” 盛嘉柔抓着衣袖,睫羽上也沾染了点滴晶莹,她微微点头道:“就是国师走之后。” “为何?” “我也不知,不瞒国师,自打我小产之后王爷时不时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对我时而关怀时而冷淡,有时候还会……”她没说完,当然不用说也明白,那脖子上的掐痕不就很清楚吗。 “王妃为何寻我说这些。”算来,她们是真不熟。 盛嘉柔咬了咬唇,“在这京城我识人甚少,我知当年怀远便是通过国师才能进入王府来见我,小女子虽不懂朝堂,可能与王爷与之相对的除了皇上便只有国师了。” 应如墨心里不大舒服,原来她早就知道是她帮商怀远的,不过想想她也不会道出来,毕竟那是她年少竹马,她许是脑袋被踢了才会同凌风主动提及。 不过换一种想法,她若不是到了绝境也不会来找她,刻意说出商怀远也是为了让她念及一丝情分。 “不知王妃遇到何种境地要来寻我帮忙?” 盛嘉柔没想隐瞒,干脆一股脑全部说出,“王爷最近情绪多变,府中下人都是战战兢兢的,以前王爷脾气虽不大好可以不至于随意砍杀人,这个月都已五个了,我……我真的害怕向先王妃一样……我不想死啊。” “等等,先王妃?你是说颜如玉?”应如墨没想到这里面还藏了一些事 说到这,盛嘉柔不经自嘲,“是不是外人当初听到先王妃离世便想到是我从中作梗?” 其实,应如墨也有过这么些想法。 “其实真的不是我,就算我再得王爷宠爱,断也不会去谋害王 分卷阅读131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妃,毕竟王妃家中同我是天壤,我自认不算是恃宠而骄,虽有私心可从不敢对王妃肖想什么。” “你今日提及,里面可是有何辗转?” 盛嘉柔叹口气,就算是一身素衣也遮盖不了她的容貌,说话间总是一副柔弱清风拂过的感觉。 “当年先王妃待我也是有礼公道的,我对她同样是敬重,只是王妃后来身子越发不好,太医看过,却找不出病因。而后一日,王妃突然见我,当时也就只有我们二人,她对我说了些奇怪的话,我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近来想着愈发不对。” “什么话?”应如墨来了兴趣。 “她说,王爷不是王爷了。我以为她说的是王爷对她的感情逐渐淡去,变心了而已。可是现在看来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为何这么说?”应如墨想着,若是她当时听到这句话也会如此作想的。 “国师不知,其实王爷和先王妃感情不算太好,我进府后听丫鬟说及过,王爷不喜欢先王妃,而先王妃也秉持着进退有礼,和睦共处的想法,但王爷有有时对王妃的态度是两个极端,时而派人送些东西给王妃表示关怀,有时候见了王妃摔杯子,都是无缘无故的。现在一想,同我面临的不正好一样?” 确定不是凌风脑子坏了? 应如墨想象那个画面,嗯……真真奇怪。 “没请大夫?” 盛嘉柔摇首,“我曾悄悄托太医借着别的名目为王爷诊脉,结果被他发现,我……”她伸手,手腕上有一疤痕,也是不久才得来的。 “最近王爷这种情况更加频繁,我实在怕极了。” “他以前对你呢?” “不会,不……应该说是从来没这样。”这也是盛嘉柔想不明白的,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变就变。 于此,应如墨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若是证明,那就解决全部迷惑包括她的。 “所以王妃想要我如何?” 盛嘉柔抬眼,她站起身来又跪下,“听闻国师擅长炼丹,我几年在王府也过够了荣华富贵,对付那些妾室也累了,烦请国师赐我一假死丹吧。” “你这可真是冷情,好歹王爷以前对你也算是宠爱有加。如今一有变故,你便想着离开?” 盛嘉柔苦笑,唇瓣失色,“当年我随了他也是因为他的权利和身份,如今过来,我的心也变了不少,在这世上唯有保住性命才值得谈及其他。” “那你为何认为我会帮你,毕竟假死丹可不好炼。” “直觉吧,如今我也算是孤注一掷,该说该坦白我也说了,国师若是不愿帮我,大不了一死吧。反正我已经尝试过了。” 应如墨心里微讶,没想到她会如此轻易妥协,但好像不无道理,不过…让她给丹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你能告诉我一件事,这丹我便给你。” 看到希望,盛嘉柔看着她。 “王府中可有什么摄政王忌讳的人?” “忌讳?” “没错。”按着她原先的猜测,凌湛就在摄政王府,只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瞒过所有人。 盛嘉柔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我入王府多年,府中事物一向是王爷说了算。就连后宅我都很少打理,不过……” “不过什么……” “人是没有,不过王府后花园有一处禁地,王爷不准任何人踏入,说是当年王府失火,此处便是火源,重建之后这个地方便被围了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入。去年有一个丫鬟不小心闯入就被赐死,之后提到此地,府中下人都为之色变。” ☆、坦诚 这就有意思了。 应如墨指尖摩擦下巴, 总算是寻到点点线索,看了眼盛嘉柔, 最后她还是把多年前炼的那颗丹药给了她, 原本是为自己准备的, 没想到…… 盛嘉柔同样没想到对方真就轻而易举的给了自己,还有她最后的那句话。 ‘我不喜你, 但唯一佩服你的便是你落到如此境地也不曾去打扰商怀远。’ 提及此,盛嘉柔似轻松了几分,那是她年少梦, 为何要去破坏呢, 既然形同陌路一拍两散, 他好便是好的。 皇宫 “果真如此?” “这都是盛嘉柔告知微臣的,想来她是没必要作假。”应如墨理清思绪便连夜进宫禀告。 凌未抬眼,满目星空,忽闪忽闪好似眼睛,他眨眨眼,脑间回想派出去查当年颜如玉之死的人, 同盛嘉柔倒是对得上。 这几日盛嘉柔去祭奠颜如玉不过只是祭奠和诉说。 这一点, 他们都多想了。 “微臣想要不要派人也探王府。” “恐怕不易, 摄政王府守卫森严,府中人都是凌风亲自挑选的。” 这倒是不假。不过要应如墨放弃恐是不行。 看出她所思所想, 凌未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嗯?” 分卷阅读132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见她没躲闪而不自知的模样,凌未维持表面淡定, “国师不是说盛嘉柔要借假死丹脱身吗?” “皇上的意思是……” “王妃葬礼总得办吧?”凌未眼中飞逝一抹幽光,意思明了。 “不如到时候臣亲自去吧。” “不行!” “嗯?”应如墨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凌未抬手点了她的额头一下,温热指尖令应如墨咻的睁大眼眸,额头好似着火一般,她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就听到凌未道:“这件事最好交给一个武艺高强之人,要是被发现,国师恐是危险重重。” “让,让旁人微臣不放心。”应如墨悄悄的往旁边移上两分。 “那朕陪国师去。” “这怎么行!” 凌未笑开,眉眼带笑,就算是这轻柔晚风都不及他眼中星光一点。 “没什么不行,朕惦记皇叔多留会儿在情理之中。” “可是……” “没有可是,此事就此说定。” 应如墨有些无奈,其实她想说的是,叶天云陪着她也是一样的,还没有诸多顾虑。 不过,看凌未已然决定她就不好意思去打击他。 “既然如此,天色不早微臣就先告退。” “算算,国师许久没有留在宫中了。” 应如墨心里咯噔,她要没记错,上次留在宫中还在藏书阁,她不小心睡着了醒来身上多了一件衣衫。 “不如国师今晚就留宿宫中好了。”凌未替她做下决定,二话不说吩咐宫人带她去。 真是一口血憋在心里。 最好就她还是跟着宫人去了芳华殿,没走多久,小安子跑过来找凌未。 “皇上,国师将此物不小心留下了。”他手里抓着一香包,里面装着不少药材,细看觉得熟悉,仔细闻闻就是应如墨自己身上的味道。 而这边应如墨出了长乐宫就遇上方玉带着宫人。 “国师。” “见过娘娘。” 方玉没想到这半夜还能遇上她,将她扶起拉着她的手往前路而去,“没想到此时还能遇上国师。” 说着间,脸上盈盈笑意,当真好看。 “同皇上禀告一些事,天晚就先留下了。”应如墨老实答道。 方玉手执着一团扇,听闻她话不禁掩唇一笑,“国师同皇上感情真好。” 殊不知这话让应如墨惊了一惊,被方玉抓着的手都差点给她抖落掉。 许是她反应太大,方玉发现之后不禁掩饰好自己的神情,回眸给了身后一干宫人一个眼色,这下倒好就她俩往前走了。 去的方向正是芳华殿 “其实……本宫知道皇上的心思。” “嗯?”应如墨挑眉。 方玉停在一树下,光影打在身上,独有韵味。 她挽着应如墨的手,开口道:“国师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傻?” 这下应如墨不说话了。 “国师放心,本宫不是质问,只是以一个局外人且对国师有好感的身份道出的。皇上……”她说着,看了看远处的明月,勾笑道:“难得皇上能为一人守心守身,在帝王家当真不易。” “!!!”守心守身四个字吓到应如墨了。 “怎么,国师不知道?还是皇上至今不曾表明心意?” “娘娘你作为后妃,怎么……”应如墨一直觉得奇怪,现在方玉如此说,她突然不想去探究那奇怪在何处。 “依着国师想法,本宫是不是该生气的质问国师?” 那也不至于,毕竟她也没错。应如墨自己腹诽。 方玉挽着她继续往前走,而后的宫人开始跟从,只是离得远,所以她们之间谈话无人可听。 “其实本宫第一次见到皇上就知道他心里有人,那个人就是国师。” 可不可以不要谈及这个了。应如墨十分害怕这个话题,相当于每次她对上凌未那双温柔的眼眸,好似一汪水,她都快溺死在里面了。 接着听到方玉几声轻笑,“不过本宫不得不为皇上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国师对皇上的感觉似乎不明显啊,不明显到自己都不知道。” 应如墨觉得自己今晚不必睡了,惊得她差点就跳下旁边的清池。 还好方玉一直挽着她,“国师?” “娘娘,您……您还是不要说这个了。” “为何,国师害羞了?”方玉来趣,一瓜子脸带着浅浅笑意,好似孩子一般。 “不是,微臣对皇上真的不是娘娘所想那般。” “是吗?那为何国师不敢直面这个问题,从方才提及皇上开始,国师的目光就不曾直视过本宫。” “微臣……” “还是说国师即有不愿也有不敢,国师在害怕什么?”方玉突然放开她,完全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这类似于逼问把应如墨都问蒙了。 分卷阅读133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被方玉这般看着,应如墨觉得心里跟火烧一般,她只是想去个芳华殿宿一晚而已。 “娘娘误会了,微臣没有,对皇上从始至终都是君臣之谊。” 方玉微微蹙眉,似有几分无奈,抬眸间定住,透过婆娑的树影她看到树枝之后的人。 凌未对她微微摇首,神色如常,但方才的话他应是听到了。 方玉咳嗽两声,“方才是本宫多言了,国师勿怪。夜里凉,国师赶紧回芳华殿免得着凉。”她唤来宫人,应如墨自己还在那里里绕,听到方玉放过她总算是松口气。 拉着宫人赶紧溜了。 而方玉留在原地看着她逃跑似的背影,暗叹一口气。 “臣妾见过皇上。” 凌未从暗处走出来,原本拿在手中的香包被他藏在衣袖中。 “谁让你同她说这些。”他话语听不出喜怒,但脸色绝对不是好脸色。 方玉兀自起身,微低眸看着地上阴影,“只是觉得不逼一逼,要国师明白怕是有些年月。” “朕的事无需你来插手。” “那皇上就如此等着吗?臣妾看国师没有嫁人之意,但她终是为女子,臣妾是佩服她的,若是皇上做不到,就放手让国师好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闭嘴。” 方玉不言,沉默半刻,她离开半步似又想到什么,驻足下来,“臣妾也是女子看得出来国师似乎不愿意面对男女之情,或许国师心中有心结,若是皇上能解开,或许才是柳暗花明。”说完,她行礼离开。 凌未忍着怒意,“砰”的一声,身边树枝摇曳,片片树叶簌簌而落,沾染在身上,凌未手握成拳停在树干上,细看已然破皮。 这边来到芳华殿的应如墨总算如愿躺在榻上,只是望着凌空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左右反转,来来回回折腾个把时辰,脑子里还回荡着方玉的话。 诺大的宫殿暗黑寂静,最后无法,她又坐起来靠在那里,一盏烛火在旁摇曳,她无聊的望着四周。 这后宫的女子还真真不简单啊。 不得不感叹一句,应如墨摸摸额头,想到方才在长乐宫时凌未的动作,心里似有一簇小火苗。 自打她受伤醒来,对凌未的态度似乎……怎么说,放任不少。 而且今夜听到方玉是‘守心守身’的时候,她的确是惊讶的,惊讶之外……她竟然有一丝窃喜。 这一点认知让她特别想出去给自己浇盆冷水冷静冷静。 她一定是疯了。 不行不行,得抑制住,别等最后她真对兔崽子动心了就完蛋了。 加起来她都活两辈子了,还对一个兔崽子动心,她过不去心里那关啊。 但是,但是……方玉说她不自知,不愿意承认,应如墨头一次因为感情之事心乱如麻至此。 其实问问本心,她真是不知。 对兔崽子她是很复杂的心境,以至于她分不清啊。 因着这回事,她总算体会到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眼睛不大舒服,所以更新时间有些不定,抱歉哈 ☆、谋心 而她却不知道, 长乐宫的灯火一夜未熄,柳太傅连夜进宫, 凌未不得不来见这位老臣。 “望皇上恕老臣此时进宫觐见, 实属无奈之举。”柳文书跪在地上, 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在烛火之下分外明显。 凌未招手,一旁的宫人将其扶起来。 “太傅不必多礼, 只是月前才听闻太傅返乡祭祖,怎么此时连夜进宫。”凌未眼中困意不曾掩饰,柳文书为官多年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也就不拐弯子。 “不瞒皇上, 听闻太后……太后病情加重, 小儿前几日进宫却被拦下,实在担忧,老臣闻后心里忧虑这才连夜回京。” 他的话已算委婉,什么病重不过说辞,要说软禁要到好处,这柳家人怎么会不知呢。 “太后这病来得突然, 不是朕不让柳将军见, 而是太医说了, 这病极有可能传染,为了各位爱卿身子, 朕也是不得已为之。” 柳文书端着手,两道墨眉微微蹙起,苍老的脸上闪现几分犹豫, 他看了看左右宫人,意欲明显。 凌未微微抬眼,两边宫人退却,独留他人与之相对。 “太傅有话不妨直说。” 柳太傅‘砰’的一声跪下来,“皇上,太后或许是什么事考虑不周,但她毕竟是老臣亲女,还望皇上饶此一回。” “太傅说的是何话,朕怎么听不懂。”凌未走下来将他扶起。 柳文书抹了把额上的密汗,连夜赶来他一路都不敢歇息,这里面弯道他还不知,只是皇帝自小算是孝顺,即便对不是亲生母亲的也会保持表面和睦。 可这突然一下,令朝堂众人都猜测不得。 “皇上,老臣一生都在朝堂,太后入宫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有何错处,还望 分卷阅读134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皇上看在老臣份上,能够……能够宽恕一二。”他说得言辞恳切,看得出是真心在乎这个女儿。 “太傅说的什么话,太后只是凤体欠微,怎么说得跟是朕在惩罚太后。” “老臣惶恐,贱内独为老臣留下这么一个女儿,实在不忍其走上歧途。” “歧途?看来太傅是想同朕诉说一些心事。” 凌未转身坐上殿,支着手撑着脸颊,半松的乌发垂直腰际,待那晚风轻抚而过,便是左右摇曳,这烛光在他身上恰到好处。 只是这气氛可以说是严肃的。 柳太傅思索一路,柳家是世家,他也不想走下坡路,当年月儿进宫不是自愿,可又有何办法?皇命难违,好在月儿争气在宫中站稳脚跟,他这做爹的自然知道女儿心里一直存怨,这么多年过去,他对其所为都是放之任之。 这不,出事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惭愧,就是因为他的放纵,以至于现在出事。既然皇上敢公然软禁太后,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说明他已准备好后招,而这个后招无论柳家会不会将此事闹大,都会成为致命一击。 现在就看如何化解他的招数。 思来想去,除了坦诚他已经想不到其他。 “老臣这一生为天凌是忠心耿耿,万事不敢隐瞒皇上,月儿虽未太后,毕竟年岁不大,有些地方不懂事还望皇上海涵,至于她所不对之事,老臣在此听从皇上惩罚。” 凌未微微挑眉,颇显慵懒,他转眸于身边的烛火,眼中映出那幽幽火光,好似熊熊烈火之征兆。 “私情……通外。”这四个字着实吓到柳文书,他蓦的睁大双目,里面血丝满布,似不信,也有震惊。 “皇上……”他开口,凌未叹口气,似乎在忍耐怒气,“柳大人现在知晓为何朕借用养病名目了吧?若是此事传出去,皇室,柳家皆失了颜面,就算柳家丢得起,可皇家是容不得的。” 柳文书左右衡量细思虑。 而他的种种神色皆被凌未看在眼中。 大也是真不知。 “皇上抓到实证?” “证据是有,不过……太后太执拗,不肯吐露情郎是谁,而且……”他说到这里突然收了声,柳文书直直盯着他,“皇上有何话全数告知老臣便可,老臣虽身子不如意,但还可撑一撑。” 凌未似是很满意他所问,低眸间,嗓音飘飘而来,“而且,太后对天凌似乎另有所图。朕不知柳家……” 柳文书这一夜可谓是遭遇不少起落,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先前哪些都不算什么,这话还不明白吗?那可是谋逆造反。 “月儿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月儿是老臣看着长大的呀。”他说着越发激动起来,眼眶不知何时已然通红。 “是不是误会,朕自己知道。柳大人爱惜亲女是对的,只是如今太后站在天凌对立面,不知柳家还有柳大人是如何想法。” 还想法,柳文书已然抬不起头来,他左右思不得错对,来龙去脉皆不知,一切都是从皇上口中得知,深知错一句话,这柳家可就没了。 虽说柳家现在权势滔天,但兵权还在宋老将军手上,莫说他不敢,就算是敢,那对立起来也是得不到好果子吃。况且当今皇上,勤勉有加,廉政公明,没有名号,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 柳耀先等在宫门口两个时辰,来回巡逻的军卫都好几拨了,远处宫灯依旧生辉,只是他这心已经提到嗓子眼。 在他快要等不住闯进去的时候,守卫将他拦阻,“没有皇上命令,将军不得踏入皇宫半步。” 柳耀先想要发怒,可只能憋着,早前回府听闻爹爹已经进宫,他便忙的骑马追赶,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现在发生的事情迫在眉睫,表面风平浪静,背地暗潮汹涌,踏错一步,他柳家便完了。 在他徘徊间,身后传来脚步声,回身看去正是出宫的柳文书,父子两在宫门打了照面,二话不说往宫门外而去。 “爹,宋老将军突然派人包围天北营,咱们柳家也被人包围,他们得了令牌,孩儿也无法啊。若是等到明日,整个京城都要传遍。” 马车之上,柳文书靠在那里,双眸紧闭,纹丝不动,耳边的话算是重锤,可先前已经经历过更大的震惊,皇上怕柳家造反会这样做毫不意外。 但他毕竟没有做绝,说明还有后路。 “明日,你同我进未央宫。” “未央宫?可皇上不是下旨不准任何人进未央宫。” 柳文书睁开眼,似乎已经想明白,“咱们柳家可真是被你那妹妹拖累了。要是明日从她嘴里问不出点什么,这柳家……”他说着,摇首。 柳耀先一脸不解,“所以,到底发生何事让爹爹你如此神色,皇上突然如此动作当真不怕朝堂非议?” 柳文书十分疲累,他劳心劳力数十年,绝不能让柳家背负反贼之名。 “一切明日会见分晓。” …… 分卷阅读135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翌日 应如墨是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出了宫回府。 樱桃刚准备好膳食,就见应如墨无精打采的冲进屋子。 待她跟进去一看,国师大人睡得好好的,看她眼下乌青,难不成昨日在宫中没休息好? 尽管猜测,到底没有打扰。 皇宫 未央宫 柳照月一身素衣站在殿门前,青丝三千却无丝毫钗饰点缀,整个人褪去精致妆容,憔悴许多。 “太后,这阳光看得久了,该回去喝药了。”一个宫人过来,话语少了往日尊敬,更多的是一种讽刺。 这话,柳照月在这段时日听得够多,也无心计较。 在她转身间,宫人来包柳太傅和柳将军过来了。 “你,你方才说什么?”柳照月怀疑自己听错,不禁多问了句。 禀告的宫人只得重复一次。 柳照月好似看到希望,终于……终于来了。 柳文书带着柳耀先来到未央宫,到了殿前,柳文书停下对柳耀先道:“你先留在此处,不得任何人靠近。” “可是爹……” 柳耀先还没说完,柳文书衣襟走进去,柳耀先只好留在原地,这放眼而去,殿前原本葱郁树木皆是溃败,那些精心打理的花儿已然枯萎,地上残叶纷纷,哪里还有太后寝宫之半点威严。 “爹……” “你这个逆女,还有脸面唤我爹。” 柳照月一脸茫然,原本升起的心顿时被这一句话打下,她无力的坐在那里,面对的却是一份指责。 柳文书看到她这样同样心痛,可现在…… “爹,月儿做错什么了,为何连您也,也如此待我。”她声音越发嘶哑,好似吼出来。 “你还没做错,你做的那些事我已经全部知道了。身为太后,你怎就不知羞不知耻,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柳家都快要没了。” 柳文书气急,说着脸红脖子粗,那脚步都有些虚浮。 见状,柳照月连忙将其扶着坐下,为他倒好茶水。 “柳家……柳家出什么事了?”柳照月跟着慌了。 柳文书看了她一眼,更加失望,“你说,你为何和外人私通,甚至,甚至惦记天凌!” “什么!?”柳照月吓着手中茶壶顿时摔碎,她立马跪下,也不管身下是不是有碎片,忙着柳文书的衣袖,“爹,女儿,女儿绝对不敢妄想这些啊。” ☆、造反 “女儿就算再如何糊涂, 也不敢犯如此大错,让我柳家背负骂名啊。” 柳文书痛心闭眼, “你还说没有, 与你勾结的人可是盯上了那个位子。你帮他等同于连罪。” 柳照月美目顿时沉然, 手指捏紧好似无知觉一般,“不, 不会,不可能。他不会的。他说过不会让柳家深陷囫囵的。” “他!?他到底是谁?”柳文书原本对她还有一丝希望,可方才一句话已然坐实她私通之名, 不得不说那少年帝王可真有本事啊。 柳照月忙的摇首不语。 气得柳文书锤那桌子, 上面茶水洒出, 滚落两圈,茶杯摔落。 “你知不知道,现在柳家已经被人包围,你哥哥也被人盯着,整个柳家现在是寸步难行。你好好的太厚不做,犯这些事干什么!?” 柳照月咬紧唇齿。 不会的, 他说过不会的。 他不是说只要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就会收手吗?不…… “都到了现在, 你说还是不说?到底是那男子重要,还是你柳家一家老小重要?月儿啊,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要瞒到何时。” “不,不会的, 爹爹,皇上没有抓到把柄,他不能对柳家做什么的,这样会天下非议的。” 柳文书指着她,“噗”的一声,一口血吐出来。 “爹,爹……” 柳文书捂着胸口,嘴角鲜血顺着他衣襟而下,柳照月想要喊人传召太医却被他拉住。 “你还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十多岁,身无权利的少年吗?你迫害成妃的事,在五年前他便知道了。这几年没动你,就是看在柳家份上。” “什么?爹……您怎么会知,知道这些?”刘柳照月差点扶不住他。 柳文书缓口气,抬手随意抹了把,“昨夜,皇上说给咱们柳家一个机会,而那个机会就是你,若是你愿意,成妃一事就过去了,柳家顶多会面上惩罚一二,若是你不愿坦白……柳家就会在一夜之间消失。” 柳照月急了,多年前她命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成妃,为的就是保住她的后宫的位子,明明做得毫无破绽,到底是谁…… 她不敢想,这五年凌未在唤她一声‘母妃’之时,心里想的是什么,说是千刀万剐也不会错吧。 可说及造反,她有时候也猜测过,可每次都被她强行忽略。 分卷阅读136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那人总说有一样东西在凌未手上,只要取得那样东西,他就可以逍遥世间,不惧年华。 可现在爹爹说他肖想的是皇位。 她该信谁的? “月儿啊,现在是爹求你了,万不可拿柳家做赌注啊。”柳文书跪下来,老泪纵横。 柳照月同样跪下去,原本膝盖上被瓷器刺破的血迹更是加深。 “爹,我……” “不是爹逼你,你想想这样于你有何好处,他若成了会给你一个寡妇一个名号吗?还是仅仅凭着你对他的感情?这情是世上最无法估量的,是会变的。若是不成,你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可爹爹对娘亲的感情从未变过啊。”柳照月心里藏着一份执着,一份从年少到现在的执着。 柳文书苦笑,“傻孩子,不是人人都会如此的,他既然选择利用你,就证明他心中于你,起码不及他的目的。欲望之人,那会将感情放在第一位。” 柳照月说不出话来,她累及了,这段日子她想了太多太多,却不想今日一闷棍下来,打破她原先所有。 门口的柳耀先等啊等,这太阳都快落山了,柳文书才从殿门出来,一路走得颤颤巍巍。 “如何了??” 昨日回去,柳文书便将一切告知他,他虽嚣张跋扈,可没有那等想法。听闻之后,真真吓了一跳,以至于一夜未睡。 柳文书指了指前面的石子路,“去未央宫。” …… 几日后 摄政王妃突然暴毙,摄政王痛心疾首,以至于缠绵病榻,那葬礼都是由府中人包办的。 应如墨一身素衣而来,站在摄政王府跟前,进进出出的人,无一不是朝堂中人,这往日奢华热闹的王府突然安静下来,还真有些不习惯。 本以为盛嘉柔会再等些时日,没想到短短几日记就做出决定,可谓是毫不留恋。 在她想明白过后,刚刚踏进王府门口,就听到‘皇上驾到’ 还真来了? 她眼皮快速跳了跳,回过头去凌未一身常服而来,走自她跟前。 “参见皇……” “国师不必见礼,既然遇上就陪朕一同进去吧。” 应如墨感受到周遭目光,而那些大臣反正已经习惯了,都纷纷行礼之后该干嘛干嘛去。 应如墨心里有些焦虑,却不能当众拂了他面子。 “是。” 两人一同进去,身后跟着下人和宫人,应如墨来过王府,还算熟悉,凌未比之她当然更加熟悉些。 “听闻前几日柳府出现细作,竟然求宋老将军帮忙派兵追查,这件事皇上可知?” 凌未颔首,只要一撇眼就可看见应如墨蹁跹的睫羽一颤一颤的,而她的话也好像潺潺流水,听去之后心里就平静许多。 “这事……皇上觉得当真如此?” 应如墨不大信,起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只觉荒唐,而后细想柳家同宋家关系不算熟稔,此番作为虽面上勉强说得过去,可深思下来却处处存疑。 凌未停下脚步,现在天已经渐渐转冷,这枝头已然不剩下什么,他转首对着她,低缓道:“国师觉得呢?” “臣?臣不知。”应如墨及时将此话题止住,总之不关她的事。 凌未摸摸她鬓角发丝,“或许就如国师猜测那般吧。”他话语模棱两可,可怕的是他的动作。应如墨差点跳起来,最后硬生生忍住了。 余光撇撇四周,还好没什么人,身后跟着的也都将脑袋放得极低。 小动作没有瞒过凌未,他不说只是眼眸中多了一份看不透的神色。 “时辰不早,咱们可要快些。”凌未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先一步离开,应如墨看着他的背影,好似翩翩公子,玉冠束发,让他一个帝王多了一份儒雅。 不知不觉才发现自己看得太久了,收回目光,不由责怪自己。 或许……她该和他说清楚。 可,她已经说过一遍了。 没有改变,或者说没有改变的是凌未。而她却……要让她再说一遍什么不可能的话,自己都觉得心虚。 罢了罢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等处理完摄政王之事再想其他的吧,毕竟连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其他。 一行礼仪下来废了不少时间,毕竟是摄政王妃去世,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虽说排场没有颜如玉那次大,但想到盛嘉柔的出生,已经算是荣耀。 趁着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应如墨借由离开,凭着方才来的路子,快速寻到盛嘉柔所说的地方。 被火烧过……应如墨看着面前一团黑礁,这时间已久,什么也看不出。她左右看了看跟做贼一样,小心翼翼推开围栏住的那四方小门。 要不是王妃去世,这地方怕是戍守森严,她也没办法闯进来。 说是小地方,可是看过去,围住的地方足有两亩左右。 有一间很小的废弃 分卷阅读137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屋子,被烧过,看过去就是一团黑乎乎的。 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臭味。迫得她不得不掩住口鼻,跑到屋子门前,上面上了一把机关锁。 奇怪,不过一处废屋,竟然会用这般复杂的钥匙。 应如墨打量这机关锁,看样式倒是像以前师父交她解开的那种锁,乃是古往大师所为,解锁方式复杂,若是无法恐是给多长时间都无法攻克,想到这里,应如墨突然多谢她那师父保佑,这不,三两下整个锁便落下来。 不敢耽搁,快速钻进去,才发现里面黑漆漆的,她取了一火折子点燃,才勉强看清楚屋中摆置。 被大火烧过,所以里面不见得好,依稀可猜出此处原先类似一书房一类的,旁边书架上还有许多烧过的残页,地上也是乱七八糟,从未被人打扫过一般。 整个看下来,应如墨发现这小屋子似乎无特别之处,那为何此处被凌风列为禁地。 一切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她东找找西瞧瞧,差不多都快把这小屋子给找完了,都没发现什么稀奇之处。 “咔吱” 应如墨忙的把火折子弄灭,顺着地方窝在一柜子后面,当外面光芒照入,脚步声渐渐逼近,她恨不得自己有武艺啊。 别过来啊。她这次可没带什么能人,铤而走险这招还真的需要勇气啊。她虽有了勇气,可没有逃脱的能力。 脚步声可没有随着她心祈祷停下来,那门关上之时,那人呼吸越发清晰。 应如墨不敢动,两只眼睛警惕的观察四周是否有能用的东西,在她准备抓起地上落下的砚台攻击时,那脚步声突然停下。 咦? 怎么没声了? 她眯着眼睛,奈何太黑了,看不清啊。 但她知道这个屋子不只她一人。 ☆、密室 人呢? 她犹豫着从柜子后面冒出个脑袋来, 不得不说由于太黑,她压根看不清。 这个时候会有谁跑到这里来?总不会是王府中人吧? 不, 既然凌风下了命令, 此处乃是禁地, 应当不会是府中人,当然——除了他自己。 今日凌风并未在府上出现, 这已经是于理不合,但操办之人说过凌风因为王妃突然去世,心中郁郁, 得到晚些才能出现。 如此, 应如墨不禁紧张起来, 莫非来人真是凌风。 脚步声突然又出现。 应如墨屏住呼吸,抓住砚台的手不为更加紧。 还真往她这个方向来了!! 罢了罢了,大不了撕破脸吧。 应如墨下定决心,轮起砚台就往脚步声源而去,结果手刚出去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一拐, 伴着她的惊呼, 手中砚台顿时砸地。 应如墨想要反击, 结果还没待她出手,来人另外一只手从后往前紧紧揽住她的双肩。 嗯? 这味道… 似乎验证她的猜想, 来人开口,“国师莽撞了。” 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庆幸,但她忽视不了心里更多的是后者, “皇上怎么来了?” 或许是因为环境原因,她刻意压低声音。 凌未将她掰转过来面对着,虽说黑暗,倒也模糊能翘出个影子。 “方才发现国师不在,一想肯定是独自来此。阿未不放心所以也来了。” “微臣方才还以为。” “以为什么?” 应如墨突然意识到两人之间距离,不由悄悄退后一步,那知道身后还有一小几,没注意就给绊住了。 “啊。” “小心。” 凌未忙的拉住她的手腕,整个人又往前扑去,撞上一坚实温暖的胸膛,“抱歉,微臣在黑漆漆的屋中实在辩不得方向 。” 应如墨赶紧离开,不禁摸摸鼻子,都有些撞痛。 凌未抬手拉住她的手,“既然看不清那就先牵着阿未的手。” 把他拉着一步一步走到空旷处,“没想到皇上夜视挺好的。” 应如墨跟着她倒是没有再磕磕碰碰。 凌未暗暗勾笑,“以前在冷宫习惯了,宫人不送蜡烛,只好习惯黑暗。” 他话音一落,明显感觉到牵着的手在他手心紧了一分,这样微笑的动作让他心情甚好。 “或许真应了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应如墨说道。 凌未突然停下,“前面有一倒下的椅子,国师抬脚小心些。”他虽说着,另一只手还是虚无的揽在她身后。 “没想到摄政王会将此地设为禁地,看起来无什么稀奇。” “越是平常,越不对劲。国师先站在此处,阿未先去寻寻。” “皇上小心。”应如墨边点头边说道。 总是让他拉着自己,实在逾矩。 这边的凌未却未曾想太多,四方布设倒是规整 分卷阅读138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就是被大火焚烧之后一片狼藉。 没有窗扇,或者说窗扇被人从外钉死了。 他寻到把被封死的窗扇边,左右查看,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底下木板的咔吱声吸引住他。 蹲下身去,他轻轻敲了敲,是空的。 “如何?”这边的应如墨等得着急,只听到那边响起几声,凌未抬首,“国师先别动,发现一处密室,我来接你。” “好。” 应如墨规规矩矩的,直到一只手重新牵住她,那种刚刚触及的温热,令她的心不禁快了几分,以至于何时跟着他走下密室都不自知。 “国师?” 发现应如墨在走神,凌未拉拉她的手,应如墨顿时回神,“啊,皇上你方才说什么?” 凌未颇为无奈的笑笑,“我说,这地下室似乎很大,国师待会儿莫要跟丢,否则阿未会寻不见国师,会担心的。” 应如墨眨眨眼,哎呀,方才太胡思乱想了。 “皇上放心吧。” 现在他俩所处便是一处地下走廊,每隔一段距离,墙上镶嵌一颗夜明珠,微光刚好照亮前路。 只是,一路应如墨都在走神,压根忘了这种光亮下已不需要再牵手。 “没想到这小屋之下竟然有这么大一个地下密室。” “这不正说明皇叔有事瞒着吗。” 两人走了一段,一扇石门挡住去路,应如墨率先上前查看一番。 凌未过去,两旁各有两个兽身守护。 “这兽眼……”应如墨点了那虎头眼睛,一道锁孔露出来,她看着凌未,对方过来,“锁眼不是平常的。” 应如墨看看四周,什么也没有,思来想去,她直接拔掉头上一发簪。 “这簪子不像是普通发簪。”凌未说道。 应如墨兀自试探锁眼,“这是微臣长姐留下的,原是一对,不想只寻得这一支。”这簪子就是当时从安城回来时,奕星送来的。 “很美。” “嗯?”应如墨听到那二字,深觉恍惚,好似在耳边呢喃似的。 “簪子很美。”凌未接下那一句,应如墨扯笑,这试探几分,过了些许时分,那石门打开,压抑的石头摩擦声分外刺耳。 当应如墨把簪子拔出来的时候,颇为可惜,簪身被磨得有些损坏,着实毁了整个簪子。 “不如先给阿未,待出去之后命宫里尚宫局修补一二。” 尚宫局手艺闻名于世,这一点应如墨还是确定的,“那便麻烦皇上了。”说着,将簪子交托出去。 凌未将其放在怀中,拉着应如墨便往门里而去,“皇上就不怕会遇到危险?” 此来就她二人,说来便是莽撞了。 凌未走在她前半步,不曾回首道:“就算遇到危险,有国师陪伴,阿未也不算孤独。” 应如墨看着他背影,挺立在前,好似一层盔甲一般,“臣还是希望皇上能长久安乐。” 凌未停下脚步,回眸,对上应如墨的脸庞,忽而低声道:“方才不过玩笑,阿未也希望国师能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当然,如果能有阿未的参与就更好了。”说着,他邪气的眨眨眼。 看得应如墨心里微颤,“也不知摄政王特意留下这么大一个密室是为何。” “前面有一屋子,国师小心些。”见她不愿多说,凌未也没执意。 两人看到一屋子,里面皆是石墙,更奇怪的是当中有一大顶丹炉。 “看丹炉颜色是上品且年岁已久。”应如墨抚摸着这巨大丹炉不由感叹。 “这边还有些炼丹药的书。”凌未走上一台阶,上面摆着矮几,以及陈列的书卷,两旁架子上全是这些书卷。 应如墨过去翻阅了几本,“就连这些书卷都是珍品,有的还是孤本。看来有人在此处炼丹。” 奇怪,堂堂摄政王府为何在如此隐秘之地炼丹?实在蹊跷。 凌未左右看来,就连这密室都隐隐透着八卦之意,就连烛台摆放都不是随意。 “皇上你看这个。”应如墨从一架子掏出一个瓷罐,她捧着那玩意儿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 “这是……”凌未准备去揭开被应如墨阻拦。 “蛊虫。”她闻了一二,还是活物。 “蛊虫?”凌未放开手,剑眉冷凝。 “难不成同沉香有关,还是这原本就是一回事?”应如墨看看巨大丹炉,很容易让她联想到要炼就长生丹之人,还有檀香以及沉香身体里的蛊虫。 “想来皇叔远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复杂。” 这岂止是复杂,原以为会找到关于凌湛行踪,没想到…… 虽然只是怀疑,但直觉告诉她,这其中必有什么关联。 待两人从密室出来,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走出这后院一段距离,不少下人连忙过来。 原来在他俩消失这段时辰,府中上下都寻了个遍,硬是没找到人若是皇帝和国师出什么事,那今日在场 分卷阅读139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可都小命不保。 这时候应如墨就要做戏了,她连忙咳嗽起来,不禁身子摇曳几分,凌未忙的扶住她,眼中关怀做不得假,在他准备传大夫时,感觉到衣袖被小扯了一下。 应如墨咳嗽得脸颊通红,嘴角还溢出点点红血丝,“是我,是我突然病情反复,本想从祭堂出来透透气,不曾想晕倒在花园,幸好皇上经过……” 她说得有气无力,下人们面面相觑,话语落完,下人们让开一道空隙,凌风一袭白衣出来,脸上当真清瘦几分,且看那平日狂妄的眉眼,今日竟有几分落寞。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传大夫。”他一声命令,只是眼中无神,看了眼面前人,对凌未行礼,“方才出来,不见皇上,以为皇上是迷路在府中,便命人在府中搜寻。” “是朕同皇叔添麻烦了。还请皇叔节哀。”凌未叹口气,颇为懊悔。 应如墨捂着胸口,“是啊,还请王爷节哀。”她低哑虚弱般说道。 凌风招手,两个下人上前扶住应如墨,“不如国师先将就会儿待大夫过来诊脉一二吧。” “这……” “那可真是麻烦皇叔了。”凌未突然插口,目光在凌风身上不经意的扫量。 ☆、了结 “国师许是过于劳累, 原本中毒还有些虚弱,只是这一牵动, 便会心口疼痛难忍。” 应如墨微闭着眼, 方才回来她路中服了丹药这才好瞒过去。 大夫开了方子便离开。 应如墨顺时起身, 隔着帷幕道:“臣无恙,多谢王爷关怀。” 凌风看了看对面的凌未, 转过身去道:“今日本王诸多要事,就不在此照看了,国师若有何事, 尽管吩咐便是。”他说完, 便对凌未行礼离开。 这一间房顿时只剩下自己人, 凌未给了周遭带来的宫人一个眼色,全部出去看着这间屋子,不得任何人接近。 他撩开帷幕进来,应如墨已经完好的坐起来,只是柳眉微蹙,颇添愁绪, “今日的摄政王似乎哪里不对。” “太通达人情?”凌未坐在她旁, 不只是应如墨这般作想, 按照以往凌风的行事,断然不会如此。 “难道是因为王妃去世, 太过忧伤?” 应如墨觉得这算合理,可合理之中又透着诡异。 “国师有其他想法?”见她思索,凌未不禁问道。 应如墨摇首, “微臣暂时还无头绪。” “罢了,今日发现许多,一时半会还理不清思绪,不如稍作休息晚些回去再好好想想。” 也只能如此了。 …… 晚间,月至。 树影摇曳,凌风穿过后院直直往禁地而去,辗转到那密室,此时已有一人在此等候。 背对着的人一袭黑衣,负手而立。 “今日,有人闯进来过。”那人开口。 凌风查看周遭,“是谁?” “还能有谁?不过死个女人,你何至于如此颓然,还让人闯进此处。” 凌未气闷,“本王又不是你这等无情之人。” 想了想,今日发生的事,难不成是应如墨他们? “他们可发现什么?”凌风没空同他辩解其他。 “我不在,不过这里的东西也会让他们怀疑上你。” “哼,你以为他们对我放心过。” 那人沉吟道:“无论你信不信,你那孩儿当真不是我所为。” 死无对证,说什么便是什么。凌风沉默,心里却憋着一团火气。 “你今日可吃过药了?”那人再度开口,身后无言已然表达,只见他从袖中拿出一颗丹药递给凌风。 凌风看也不看直接吞下。 “你的计划也该是加快了。” “自然。” …… 应如墨回到国师府之时,若夏已经等候许久。 “发现什么线索了?” “太后让我亲自送去了一封信还有一荷包。对接的人是摄政王府之人。” 应如墨站在清池畔,水波被风带起道道涟漪,在这夜下更添凉意。 也不知怎么回事,今年的冬季来得如此晚。 她踢下一颗石子边说道:“看来没有猜错。”摄政王府中还藏有一神秘人。 是凌湛吗? “奴婢还发现一怪事。” “嗯?” 若夏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交给应如墨,“自打柳太傅进宫以后,太后便郁郁寡欢,突然拿出一木匣子让奴婢前去烧毁,里面全部都是信件。” 应如墨看了眼信封,并无姓名,她拆开来,里面的信件已然被阅读过,上面所述不过一些男女之间来往的情话。 虽没有留下姓名,可这字迹…… 若夏怀疑同她所想一处,“国师可觉字迹熟悉。” “你知道?” 分卷阅读140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摄政王凌风。” “你确定?” “奴婢曾潜入过摄政王府,看过摄政王手写字迹,而这封信不同之处在于是左手写的。” 怪不得,应如墨之间摩擦着纸张,方才她便觉得几分熟悉,可细想又觉得不大一样。经过若夏所言,不就解释得通。 “而且,所有与太后往来的信都是左手写的。” “当真谨慎。” 只是,应如墨再度打量这封信,字里行间都是情话绵绵。 “还有这锦帕。”若夏把一白色鸳鸯绣帕递给应如墨。 上面一个字顿时吸引她注意——湛。 “这戏可是越来越热闹了。” “那太后这边……” 应如墨收下锦帕,话语渐冷道:“看她的选择,若心中还存有情意想必还会联系,届时你从中周旋,若是确定她还站在那边,你便看着办吧。” “是。” …… 未央宫 “启禀太后奴婢已将东西送出去了。”若夏跪在柳照月跟前,不过一道烛光,昏黄微亮,女子俯首在桌案上,听到这话,双眼微睁开,“如此……甚好。” 若夏低眸道:“太后还是不愿保护自己吗为了一个男子值得吗?” 柳照月转眼,只手撑起头,望着绵绵黑夜,她的心说不出的幽凉。 “哀家放不下啊……可悲的是从始至终哀家从未了解过他。” “奴婢不懂。” “你啊,还是莫要懂得好。这滋味可不好受。” 若夏起身,目光辗转,凝在柳照月身上,“那太后还有何打算。” “打算?”柳照月凄凉一笑,抚过跟前凉茶,缓缓道:“哀家还能有何打算,如今该了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皇上就算能放过柳家,也不会放过哀家。” “可只要太后全盘吐露,皇上承诺会放过太后的。” 柳照月默然摇首,良久才启唇道:“哀家是他杀母仇人,就算他放过,哀家为了柳家也活不长久的。” “奴婢……” “别说了,若夏来回辛苦,回去休息吧。” 若夏话语停顿,见她不想再提,似已下决定,当日太傅搬出柳家都不曾让她吐露那男子身份,可知她心有多固执。 “奴婢再为太后倒杯热茶吧,这凉茶喝了,对身子不好。”她说着上前替她重新倒了杯,方才退下。 柳照月对着这诺大幽静的宫殿只有无奈叹息,垂手抚着膝盖处,尽管上了药,可还是在夜晚隐隐作痛。 一口热茶饮下,当真是舒畅不少。 守门宫人昏昏欲睡之际,只听到里面茶杯落地的声音…… “你说太后去了?” 凌未一早便听到这消息,小安子垂首道:“是,昨夜的事,好像是给太后送药的宫女做的,之后听闻太后死讯便畏罪自杀。” 凌未眯着眼,思虑一阵似有打算,“吩咐下去,太后去世举国大丧,朕自守灵在前,此消息传出去。” “是。” 太后去世消息不到半日,朝中之人皆有所闻,听到这消息的应如墨并不意外。 今日大雨,静坐在屋檐之下欣赏,别有一番滋味。 “太后去世之因是什么?” 叶天云执剑而立,绵绵细雨在他眼中化作雨幕,瞧不真切,“疾病突发,救治无用。” 当真是一个好由头,应如墨兀自颔首,身边正好摆着一壶浊酒,她倒了一杯捏在手中,看着远边阴沉的天,那雨在地上圈起点点涟漪好似落泪。 她半举起酒杯,低眸遮眼,“我们的恩怨也算是了了,望你来世莫要陷于情字。” 酒水洒地,同雨水辉映。倒影出来的人影,却是无波无澜。 雨下了许久,直到傍晚才停下,应如墨准备进宫之时,府中来了客人。 青山子的出现倒是令应如墨惊讶几分。 “前辈此刻前来可是发现什么线索?”堂屋之中,两人对坐,应如墨替他上茶便问道。 青山子抚抚白须,颔首道:“自打那日从皇宫归去,老夫测算天命,已窥得一二。” “什么?” 见他面目凝重,怕不是什么好事。 “你可知当今,天命之人实属有二。” “两人?”应如墨蓦的站起来,这对她而言自然是惊涛一般。 “没错,此星象可谓是百年难得。” 如果这样说,除了凌未,应该还有一人当属天命。 “这该是如何?” “皇位只有一个,是输是赢,总有一方要落败。” 这才是最残酷也是最可笑的。 “那接下来便是寻另一位天命之人?” 青山子颔首,那双眼盛满忧虑,“这诺大世间,又该如何寻呢。” “那当年前辈是如何得知皇上便是天命之人?” “算 分卷阅读141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及天命一般都会从皇室入手,以至于刚好寻到皇上,只是老夫也没想到会出现双星的天象。” “是每一个皇室中人都测算了?” “倒也没有,当年算得皇上自然就没想再测算其他人。” 应如墨心里有了点点猜测,她想到密室的丹炉,定是她的同道中人。 “那前辈可曾算过摄政王?” “你怀疑……”青山子似猜中应如墨所想。 “晚辈只是怀疑,不如请前辈再劳累一番测算一二。” 如果真是,那天子血的迷就解开了。 青山子只能答应,等到应如墨命人寻来两份生辰八字。 “怎么是两份,且出生时辰如此相近?”青山子看了一眼,纸上生辰八字十分接近啊。 “前辈不知,晚辈只是想要猜测一二,这一份是摄政王的,另外一份则是晚辈猜测的另外一人,还请前辈解疑。” 总之今夜她也不必进宫了。 青山子倒也没多问。 堂屋前,叶天云守了将近三个时辰,那雨水又开始下落,虽然很小却很冷。 在他回眸望向堂屋前那两人之时,听闻到脚步声。 ☆、舞剑 若夏举着伞过来, 褪去宫装,一身男儿装束, 马尾高束颇为英气。 “是你。” 若夏不答他话, 站在一旁等着应如墨出来。 叶天云打量起她, “你怎么回来了?” 还是不答。 一种尴尬在之间弥漫,叶天云擦了把雨水, 盯上若夏举的伞,“同为国师做事,能否借伞遮蔽一二?”他觉得自己说话已算是有礼, 虽说……虽说先前发生些不快, 可……可在鄞州他都对国师坦白了, 国师应该没对若夏说吧。 若夏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只是把伞递给他,待他接过后,自己走远几步靠在柱子边。 “你……我又不是让你自己去淋雨。”叶天云无奈了,走过去把伞递给她,也不接, 最后他直接把伞塞回若夏手中。 若夏也不去管他, 只不过没多久那边又道出声音。 “你习武多久了?上次你出剑极快, 招式倒有几分像郁南邢家的招式。” 他本是随意一问,却不想若夏一道冷厉的目光朝他刺来, “闭嘴。” 叶天云:“……” 若夏捏紧手中伞柄,不禁紧抿唇齿,这下安静下来了。 应如墨出来之时, 若夏上前为她遮伞,只是她面上苍白了几分,引得叶天云跟去。而青山子却是不知何时离开的。 “国师可要唤大夫?” 途径庭院,叶天云的话让应如墨从自己思绪中回来,“不必了,你先回吧。” 若夏陪着应如墨回到屋子,待她坐下才想起来问若夏。 “太后去世,你何时回来的。” 若夏站在她跟前,微低着眉眼,原本冷漠的脸有几分松动,“奴婢,奴婢前去祭拜了,所以耽搁些时辰。” 应如墨微闭着眼,“到底主仆一场。” 若夏睫羽颤颤不语。 毕竟了结其性命的始终是她。 “从今以后你便不用若夏的名儿了,跟在我身边吧。” “是。”若夏犹豫着,“奴婢想恢复本名。” “邢瑶?” 若夏或者说邢瑶,“是,奴婢或许可以面对自己了。” “那便好。” 待邢瑶离开,应如墨久久不得入眠。 青山子的测算,如果没错。 那她之前所有猜测都发生错误,也就是说她需要重新思虑,将那条线理清。 皇宫 凌未看着灵殿,一袭白衣坐在软垫之上,一旁的小安子也是白衣着身在旁陪伴。 “皇上,此时夜深,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凌未睨了眼身后,诺大宫殿静候无数宫人,他抬手,“不必。” 小安子不再劝解,此次太后突然出事,皇上日夜守候,这事传播出去,可真真是得了不少名声。 “国师那边如何了?” “若夏已经回去,国师一直都在府邸,对太后离世之事并无多大关怀。” 凌未勾笑,“是她的性子,向来有仇报仇报恩报恩。朕交托与你的发簪可交给尚宫了?” “已经送过去了,小安子亲手交给尚宫的,必会亲力亲为修补好簪子。” 凌未放下心来。 服丧之期一过,凌未才回到长乐宫休息。这段时日,可谓是各家都有心事。 柳文书进宫之时便是准备好说辞,此时告老还乡是最好的选择,留下柳家两兄弟在朝堂便是表明他柳家忠心。 柳太傅告老还乡,朝堂起初还有几分谣传,只是当他自己出来说出来的时候,大多臣子也是不语,更多者是幸灾乐祸,这次太后去世对柳家而言本是 分卷阅读142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大打击。 现在柳家又少一位臣子,可以说是失去一半势力。 坊间甚至还有谣传,这次柳家失势乃是皇上一手策划。凌未听到这消息,并未有所表示。 今日天气晴朗,似是洗去前段时日的阴沉。 国师府 邢瑶快剑出击,所过无影,唯有清风拂过,剑落而下,伴随的还有几片被剑斩破的枯叶。 鼓掌之声从应如墨那里传出,她眯着眼望了望远边艳阳,看这模样,今年这冬雪是难以而下。 邢瑶收剑过来,倒是樱桃颇为激动,“哇,姐姐的剑法当真一绝,快而无影,真真佩服。”她眼中是掩饰不了的崇拜。 应如墨从旁颔首,“你的剑着实更加锋利了。” 邢瑶回道:“邢家有家训,剑在人在,剑忘人亡。”她手中的剑乃是细剑,舞起来好似空空无重量,上面盘旋着一只朱雀刻印,而那剑在光下,冷光耀人。 应如墨接过打量,在她手中这剑确是比寻常剑要轻些,所以别提叶天云手中那把重剑,她举起来都费事。 “真好奇,若是你同叶天云对峙谁会赢。”她站起来走至艳阳之下,几番舞动,若是不小心还会刺到自己。 “大概是平局。” “噢?还以为说你会赢。” 邢瑶摇首,“没有比试过奴婢也不知,大也是猜测。” “樱桃觉得姐姐定是会赢的。”樱桃捧着小脸看着脸,两只水灵眼睛都快笑没了。 应如墨也没想过,原来樱桃最为喜欢崇拜这等英姿飒爽的女子。 “是把好剑。”应如墨抚摸剑身,只是而后便有些可惜,“若是本国师从小听从师父之话学学武什么的,还能比划几番。” 她抬手长剑刺出去,或许是她看得太专注,压根没发现身边两人皆无动静。 “樱桃?” 在她开口之际,从后靠近一道呼吸,拂过她的侧脸,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的手腕,顿时间那剑似是活了起来。 唰唰唰的,在庭院中横扫四方,而应如墨的感觉则是她快要飘了。 “太……太快了。” “国师怕了?”凌未勾笑低低一语,犹如情话呢喃。 樱桃拉拉邢瑶,俩人都是明白人,跟着便悄悄退去。 “刀剑无眼啊。”应如墨心里话蹦出来。 凌未收手,应如墨一时没握住,可怜邢瑶的剑落在地上。 看着泛红的手腕应如墨捡起那剑,“看来皇上远比微臣想象中还要武艺高强啊。”她揉揉手腕说道。 凌未盯着她的手,“阿未原来在国师眼中不算厉害。” “怎会?” “方才是阿未失礼了。” 应如墨将剑放好,替他倒茶,两人坐在树下,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微臣日后还是少动这些兵器。” “若是国师想要舞剑,阿未自当奉陪。” 他说话间轻抿一口清茶,薄唇染上一层光亮,说话间仿佛一种无形诱惑。 应如墨发现樱桃邢瑶离开,顿时无奈。 “皇上过来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 不得不说方才他突然过来,真的很吓人。 凌未从怀中掏出簪子,“自是认熟,那虚礼阿未就不当真了。” 看那簪子已然修补好,应如墨取回之时却被凌未躲过去。 “嗯?”她不解的看着面前带着一丝狡黠的人,好似讨得什么好处。 “阿未好歹是帮了国师一个忙,国师就没什么表示?” 这个……应如墨觉得自己没失忆,他是皇帝,要啥有啥,还需要她什么表示?送他一丹药,她自己都觉得磕碜。 见她渐渐蹙眉,凌未抬手帮她抚平,这一动作太过亲密,应如墨心里更是惊了一把,准备责问时却看到对方一脸无辜的模样,好像真是无心之举。 “皇,皇上想要臣做什么?” “那就让国师许一个诺给阿未便可。” “皇上若是为商,定能富甲天下。” 凌未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后,指尖拂过青丝,那簪子轻轻的便没入发间,“若是为商,阿未也是比不得那首富商怀远的。” “!!!” 不知为何,应如墨觉得自己莫名心虚了,还虚得厉害,这突然提及商怀远不要紧,要紧的是他提及时的口吻,藏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敌意。 “这诺言可不好下,若是做不到不就欺君罔上了。”她摸摸那簪子,符合她的心意。 凌未坐回去趴在桌上,两只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她,好似里面盛满水都要溢出来。 而眼中的人是她自己。 不行不行,兔崽子定是长进了,还会撩人了。太可怕了。 “阿未自是不会为难国师的,这只是你我之间的诺言,不是君臣之间。” 这话引得应如墨浅笑,“好,皇上都这般说,微臣自当应下。”b 分卷阅读143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r   虽是笑,但笑意极浅,注意到她似乎欲言又止,“国师可是有事告知阿未?” 应如墨撇下眼,心里的确在盘算要不要将当日青山子所言告知。会不会同他增添烦恼。 可若是不说也不像话。 “国师思虑如何?”凌未倒像个来谈心的人,话语晴朗不带丝毫烦扰。 “皇上乃是天命之人,可知世上还有另外一位天命之人?” 这话凌未立刻明了,原本悠然的脸庞瞬时认真起来,“何故?” “还记得原先臣猜测摄政王的兄长还在世的事吗?” 凌未点头,这事他自然没忘。应如墨叹口气,目光转至远边阳光,半边脸沐浴其中看不得真实神色。 “臣的猜测好像错了。” ☆、蛊虫 “什么意思?” “凌湛是幌子。” 应如墨思虑良久, 总算把其中不对劲儿理清楚。还派人费劲千辛万苦去调查当年之事,稳婆的确是将凌湛抱走, 可这孩子不过活了三载便早早夭折。 以此可凭断, 她做的那个梦, 凌风所言都是谎话。最让应如墨想不通的是,凌风都已入狱为何还要拿这样一个借口。 “所以国师猜测……” “不瞒皇上, 青山子前辈测算出来的天命之人……正是摄政王。”当时她两份生成八字,一份是凌风,一份是凌湛。 答案不言而喻。 加上上次密室之事, 凌未心下多想, “这摄政王府还真是迷雾重重。” “凭微臣感觉, 摄政王身后应该还有一高人指导,当日密室那丹炉不简单。” “国师是有计划了?” 应如墨站起身来,移开几步,光影跟着她移动几分,她微微俯身,“容微臣之罪, 臣认为现在必须找到摄政王反叛铁证, 只有太后往来信件太过勉强。而且他们应该不会没有动作, 微臣打算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凌未听出几分意思,他把玩着茶杯, “国师且说来听听。” “微臣夜观天象,再过半月,这天便是彻底冷了, 一场冬日宴于宫外的景语园中,届时故意松懈,据微臣所知他们有意炼就长生丹必会赶在七星齐现之期,这期限正好是三月后的月中。他们定然会有所行动。”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炼丹之人是摄政王一派的。一网打尽正好。 “皇叔这些年来权势滔天,仅是阿未也不知他背后到底有多少兵力。”这是凌未考虑的,他现在虽有部分官员支持也有宋将军的兵马,但不可鲁莽行事。 这一点应如墨早已考虑到,想要连根拔起谈何容易,更何况幕后那高人可从未现过生身。 “所以此乃冒险之举,微臣只能谏言。但若是再放纵,微臣也不知他们还会做什么来。” 凌未同样想到这些,过去按压下应如墨拱起的手,负手来到清池畔,他看着清水倒映,那双剑眉染上冰霜,要做这个决定谈何容易。可时间也容不得他多加布设考虑。 “大约几分把握。” “一半。”应如墨不敢夸大事实。 凌未手指微微曲紧,最后什么也没说。 晚间送走凌未,应如墨闷在屋中,一张宣纸上,写了许多名字。 她不敢忽略任何细节,当日密室,那种布设……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但当时被黑暗笼罩,她无心想这么多,现在脑子里却一直回荡当日情形。 八卦之地,丹炉,蛊虫,命书…… 为何……这般熟悉? 她点点太阳穴,正当她迷惘之时,一道利箭袭来,杀意如迷雾围城,应如墨顺时侧脸,止不住血腥味冒出来。 听到动静,叶天云和邢瑶快速赶过来,结果什么人也没有。 “国师你没事吧?”邢瑶跳进窗户里,应如墨摸了把脸,一道浅浅的痕迹,她拿开手,那痕迹若是再深一分便是蹙及到眼睛。 她摆摆手,将打破花瓶的利箭捡起来,余下还有一小纸条。 ——明日午时东阳山 再看利箭,前段锋利,箭身镶金,上面还纹了云纹,这种质地寻常官家绝对不会有。 “这是……”叶天云一看也不得其解。 “去查此箭来历,万事小心”她将利箭交给叶天云。 待他离开后,邢瑶帮应如墨上了药,“国师可有怀疑之人。” “对方并没有隐瞒身份。而这……只是提醒。” “那为何国师让叶天云去查。” 应如墨喝下一口温茶,缓缓道,“不过是试一试,大约是查不到的。” “那纸条上……国师要去吗?”邢瑶注意到她一直捏着那张纸条,这时候约见太过危险。也不知对方打的什么主意。 应如墨将纸条烧掉,她半靠在床榻上。对于邢瑶的话她也在考虑,去还是不去到底是谁约她? 虽有顾虑,第 分卷阅读144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二日她还是如约而至。 邢瑶不放心,一直跟在她身后。东阳山不算小,到山脚的时候,从旁就有标记引导她。 走着走着她便发现,到达的目的地是师父的墓。 可当她看到墓碑之时,顿时怒从心起。墓碑被毁去一半,跟前祭品皆被打倒。 这班折损之事,竟也有人干得出来。邢瑶上前检查一二,“是专人所为,墓碑是有人故意打断的。” 应如墨忍耐着,今日天色阴沉,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错觉,“找找四周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邢瑶看了看周遭,越是荒草黄土,她在草丛中寻找,还真找到一木盒子。 “国师找到了。” 应如墨冷笑,果然。 盒子里放着一纸条,字迹同昨晚一模一样——天命不可违。 瞬时间,那张纸成了碎片,应如墨眯着眼直视阳光,刺眼却让她更加静下来思考。 让她不可有违天命?哼,怕就怕他所以以为的天命都不过是蒙骗自己的假象。 “回去吧,命人重新修缮师父坟墓。” “是。” 之后几日,宫里传出消息宋老将军身子不佳告病在府。又过后几日,宫里下旨,十日后举行冬日宴,百官齐聚景语园。 这一日来得快,应如墨只带了邢瑶一人,叶天云则留在府中照看。马车上,邢瑶交给她一把匕首。 “这是奴婢家中之物,削铁如泥,国师带着以防万一。” 应如墨看着面前的匕首,握在手中立马生寒,她掂量一二,对邢瑶点头道:“多谢。” 景语园乃是先皇下旨修建,不过三年前才完工,这里面一草一木都极为讲究,般般入画。 头一次在这里宴请百官,当然热闹。 当然,此处离皇宫有一段距离,这便是应如墨所考虑的。只有这样对方才会松懈。 “前日听闻老国师的墓被人毁了?” “是啊,此事在京中都快传遍了,有人说是老国师看不得咱们这国师大人,特意自毁坟墓以做惩戒。” “那为何惩戒自己的墓?也不怕无归处?” “嘿,这你就有所不知,当年老国师极疼爱咱们这国师大人,可是自打咱们这国师在朝以来,发生多少事?死了多少人?老国师宅心仁厚,自然是不愿看到更多人受伤。” “可这些事同国师大人也没关系啊?” “有没有关系不重要,但是这的确很巧合,说不定老国师只是顺应天意给国师大人一个提示呢?” 一进去,不少人朝臣已是两三做团在哪儿寒暄。少不得听到几句风言风语。 邢瑶捏着剑刃的手指不禁白了几分。 “不可。”应如墨面上坦然淡定,一步一步十分闲适。对于方才那些话,这几日她都听遍了,来穴必有风,背后是何人引导她觉得没有意义再去查。 上次利箭之事,叶天云遍访多次,都无果。 冬日宴,冬日宴,今年这雪没有下下来,寒冷倒是比之过往可及。 到了时辰,这宴会便开始了。应如墨坐于殿下,没有让她失望的是凌风来了。 只是眼中少了往日风采,整个人足足瘦了一圈,那脸上的骨头好似只剩下一张皮。 这般热闹,却不知背后暗潮渐涌。 凌未到达之时,面色不大好,时不时咳嗽。有大臣相问,他只道感染风寒罢了。 凌风一直手握酒杯,那桌上一壶酒不多久便被他饮完,应如墨余光打量着他,眼眶泛红,似乎浑浊。怕是醉意上头了,出去之时还被几个宫人搀扶着。 更是没有人知道,摄政王离开后再也没回来。今日这酒烈得很,不下三杯便昏昏欲睡,各位朝臣不少都被扶回去。 而凌未借病早早离开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应如墨本想多留几刻,哪知有人等不及来召唤她。 景语园比国师府还要大上数倍,她头一遭来此,被宫人引着走了些距离才到一处偏僻院子,看过去有一间独立屋子,此刻正烛光微亮,一道人影印在窗上,宫人退下去,她便留下邢瑶候在门外,自己推门而入。 凌未已为她备好解酒汤。 “皇上。” “国师来坐。”他指指对面的位子,应如墨过去坐下,面前汤碗还萦绕雾气,时间刚刚好。 “摄政王他……” 凌未支起手指,目色沉静,“这几日国师想必遇到不少事吧。” “皇上可是发现什么?” 凌未从旁抱出一个玉盒子,呈碧绿色,光泽温润,只是里面的东西…… 应如墨打开打量,柳眉微挑,“蛊虫?皇上是如何得到的?” “身边人。”三个字已然表明,有人的手已经伸进皇宫,并且意欲谋害皇帝。 “这么快?” 凌未淡笑,“不仅如此,连刺杀都能搞出来,他们是急了还是傻了。” “皇上无事吧?”b 分卷阅读145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r   凌未摇首,说话许久便不见他继续咳嗽,想必方才在殿上也是装的。 ☆、凌湛 “不瞒皇上, 的确有人给微臣送信,意在警告微臣知难而退。” 坊间传闻凌未不是没有听到, “老国师的墓可已修缮好?” 应如墨点头, “差不多, 想来师父在天之灵不会安吧。” 这也算是她连累他老人家了。只是,她依旧不明白明明是要警告她为何要牵扯上师父。 “国师不是好奇摄政王何在吗?” 凌未突然一句, 应如墨不禁抬眸。对方撇撇外面天色,身边暖炉烧得旺盛,倒也不觉冷。 “还记得那日国师所言, 最开始猜测都是错误的。” “皇上这话的意思……”应如墨起了好奇心, 一切都是她的猜测, 对与错她从不敢笃定。 “国师同阿未去看看便知晓了。”凌未说着便起身,应如墨迷惘的跟着他兜兜转转,想不到长住皇宫的他对景语园竟如此熟悉。 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进了一处阁楼,上了第二层,层层守卫把持, 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这一步一步, 应如墨心中百转千回, 尽管今日所预料的同她设想完全不一,可心里总是有个答案在等待着她, 许是好的许是……最坏的。 门咔吱被人推开,凌未率先进去,而应如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正坐在椅子上的凌风, 脸上无分毫醉意,那目光清明的可怕。看到他二人也不做惊讶。 应如墨没了往日客套,那虚礼自然也忽略了。 此时凌未开口道:“皇叔便好好说说吧。” 他帮应如墨扯了张椅子,自己坐在旁边。应如墨看了眼凌风,心中存疑。 凌风突然勾笑,眼中迷雾散开,他眼角微挑,沉缓道:“皇上还尊我皇叔,当真惶恐。” “就算你不是凌风,那也是朕的皇叔。”凌未似笑非笑,话中深意只有应如墨为之震惊。 “你是凌湛?”她止不住说出口,‘凌风’扯笑,“国师当真聪慧过人。” “到底怎么回事?”应如墨不禁多想,派人去查的明明说稳婆照顾的孩子在三岁之时便已夭折,可眼前这大活人,没必要骗她 难道……难道已有人早一步过去打点好就等她落网! 她的神色被凌湛瞧得清楚,不禁开口道:“国师不必想了,他怎么会这么容易让国师知道真相呢。” “他?是谁?真正的凌风还是另有其人?” “这就是我要说的事了。”凌湛看了看凌未,要不说叔侄俩,当真是几分相似。 凌未神色不显,“即是有意投诚,何必窝窝藏藏。” 凌湛笑了声,“皇上认为,此时此刻我还能轻易相信人吗?” “只要你道出事实,朕定然保住你性命。况且,你除了相信朕还有其他路吗?你身体的毒还能撑上几日?” “你……”凌湛激动的站起身来,应如墨快一步挡在凌未跟前,下一刻就被他拉到身后,转眸低声道:“这种事交给阿未便可。” 应如墨抿了抿唇,只是微微颔首,静观其变。 虽然她现在还有些糊涂,相信凌未会同她解释的。 凌湛揉揉脑袋,方才起得太过用力,没站多久就倒退重新坐下去。 “你说得倒是不错,方才太医前来想必把情况已经告诉,我这身子撑不了多久。” “你就既有求于朕,许是想活的。” 凌湛看向凌未,当年小儿已然是腹黑君王,目光移向应如墨,“这天下想必只有国师和他能救我了。” 应如墨不解,却不曾开口。静待他的下文。 “凌风其实还在摄政王府,不过他也被那人控制,我们两个都已经沦为傀儡,只不过我比较听话一点才被他放出来冒充凌风。” “你们何时调换的?”凌未问道。 “很早了,大约七八年前。” 这么早,应如墨惊骇,这么多年他竟然能做到与从前的凌风无二,这其中功夫下得不浅吧。 “那么……他是谁?”凌未似乎没兴趣听他说其他的。 凌湛目光一凝,看向应如墨,那目光饱含深意。 “你看本国师为何?” “国师没有怀疑过谁吗?那密室国师和皇上不是进去过吗?” 应如墨目色渐冷,暗藏锋刃直逼前方,“你到底想说什么?” “国师真的没有怀疑过?这算命之术,这炼丹秘诀,还有这蛊虫……” 应如墨眼前闪现一个人影,一个和蔼温和的人影,她想要打破,可却寻不得借口。 气息渐渐不稳,凌未发现她的不对,瞬时握住她有些拢紧的手指,似乎有了支撑力,应如墨瞥下目光不敢去看凌未。 “不必打哑谜了,到底是谁?”凌未反问凌湛。 只见他轻启唇齿,“看 分卷阅读146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来国师是不愿面对,或者说不敢相信。” “我凭什么相信你。”应如墨抬首丝毫不惧凌湛戏谑的目光。 “这些事在这世上还有谁能办到?国师比我有底吧。” “国师……”凌未捏捏她手指,应如墨舔舔干涩的唇瓣,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说与。 “看来国师还是不敢说出来,也罢,照顾自己数年的师父,如父如兄,换了任何人都不敢相信。” “老国师还活着?”凌未倒没有过多惊讶,仿佛只是知道一个真相,一个他需要知道的真相。 凌湛闭上眼,靠在椅子上,“他想要的——” “是长生丹对吗?”应如墨说道。 凌湛讽刺一般扯起嘴角,“世人皆知摄政王贪心狠辣,却不知有的人心比天高,意在改命,更是有违天道。” “既然过去这么多年,你为何突然背叛他?”凌未冷静道。 “自然是忍无可忍,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皇侄,虽然关系表不算亲厚,也算是我看着你长大的,这皇位落在你手上也比落在我或者凌风手里强做傀儡来得要强。这凌家的江山岂是让给旁人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这话听来似乎很有大义,连凌未自己都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所以,藏书阁失火,盗取《星命图》,祭天换玉牌,檀香沉香刺杀一事都是你们所为?”应如墨忍着心里惊涛,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记着。 “炼就长生丹便是需要秘方,换玉牌不过掩人耳目怕被你发现,至于那两个丫鬟之事我插手不多,想必是你那好师父一手操办的。” “既然你有反叛之心,为何现在才想清楚,看你样子早已不想被操控了吧。”凌未的话让凌湛苦笑。 “皇上真以为我不想?他对我和凌风所下之毒便是掌控,之前他承诺的皇位无疑是诱惑,我虽为傀儡可不代表没有野心。这两样足够钳制了。至于为何此刻投诚,不过是因为看清那老头的私心,不仅要炼长生丹,连我的孩子都不肯留下,试问这般的人,我还敢继续听命,怕是他得到想要的,这天凌就要易主了,还谈什么皇位不皇位的。” 这话当着凌未面说,已是大逆不道,可都到了如今境地,也没什么可以藏着掖着。 他的话无疑翻出一层又一层波浪,只是在提到孩子的时候,凌未的眼睛眨了一下,眼中闪过波澜,仅仅是那么一刹那。 从那屋子里出来已是后半夜,这景语园静得出奇,那寒风大有席卷之势,应如墨回想方才的话,以至于走路之时都不看脚下,跨过台阶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崴了脚。后面跟着的凌未只抓住她一片衣角,这疼痛感当真是…… 应如墨刚想要扶着一旁栏杆起来,结果身子一轻,腰间顿时多了一只手,抬眸便是凌未紧促眉头的模样。 “还是放微臣下来,此处人多眼杂,对皇上名誉不好。”她的话失了往日神采,凌未却当做没听见。 就近拐进一处院子,屋子里燃着冷香,倒是安逸干净。 将她轻轻放在软榻上,命人送进来药,这一下又剩下他们二人。 “都是阿未的人,无人敢多言。”说着他准备帮应如墨上药,结果刚伸出手就被应如墨阻止,“这等事微臣自己来便可。”她接过他手上的药,并未打算此刻上药,只是疼痛感比方才好了不少。 见她坚持,凌未一直半蹲着不说话,这沉默着实令人尴尬,应如墨咳了咳开口道:“皇上是不是早就发现什么端倪?” 许是知道她会问,凌未突然抬手将她垂摆下来的发丝挽在耳后,缓声道:“知道的同国师差不多,只是诸多细节总是会反复想起又会反复打破。今日凌湛突然来找我,开口便是要投诚,斟酌之下姑且选择暂时相信他,我知道听到老国师没死而且还是一切的黑手,国师心底定然不好受。” 岂止是不好受,应如墨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笑话,一颗棋子,或者说垫脚石。不过是人家计划中一粒尘土。 尽管都是从凌湛口中说出,可信度并不完全,但檀香和沉香……这件事,她不得不必自己去面对,如此熟悉自己,快准狠的找到自己的致命弱点。 她现在甚至怀疑,林家人是不是也是他透露给柳照月的。 ☆、师父 _  “皇上可是有计划了。” “凌湛已经被软禁在此, 想必摄政王府已是得了风声,我已命人去了摄政王府。” “敢问皇上是何人?” “宋老将军。” 凌未考虑到种种, 最开始便将人安排下去, 前日宋老将军身子不佳的消息不过是幌子, 为的是让旁人松懈下来。 “国师比阿未想象中淡然许多。” 应如墨叹口气,“今日来此途中, 微臣便一直心绪不宁,直到凌湛说出的是师父我竟觉得除了愁伤以外再多不出其他情绪。” “围剿摄政王府是要名头的,老国师死而复生的消息恐怕要作为幌子了。 分卷阅读147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凌未是有犹豫的, 只是他不得不尝试一番。 应如墨点点头, “微臣明白。” “那国师可知, 老国师罪证一出,你自己的处境便会两难,很可能还会处于危险之地。” “总会走上这一遭的,比起这些微沉更想尽早结束这一切 。” 明了她的心,凌未不再顾虑。 “国师先休息在此,稍后阿未会让邢瑶过来替你上药。”说完, 凌未快步离去,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还等着他。 应如墨望着被风吹得缥缈的纱帘, 不仅恍惚。 如果都是师父,那前世派人刺杀她的……突然不敢想下去。她捂住眼睛, 方才凌未在时她忍住了,可现在剩她一人,那些过往美好被如此打破, 那点温暖之后藏着的竟然是狠辣之心,手指上沾染颗颗晶莹,在她还来不及擦拭的时候,一道声音打破。 “叩叩……国师大人。” 听到邢瑶的声音,应如墨放下手,“无事,你先候在门外吧。”她尽量不让声音出现破绽。 门前人影不动,应如墨沉静在自己思绪中,她问过凌湛,为何师父要如此迂回,先假死后谋事。 只因一句……生前名罢了。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所做乃是逆天之行,是要被世人辱骂的,所以撇去德高望重的国师身份。 现在想来,当年的先皇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所以才在临终前将皇上交付给她照顾,而那道遗旨是先皇特意而为,为的就是不让师父得到那残页。 果然,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什么偶然。 若是她不曾重生,那……可真是命丢了也不知是谁啊。 而此时,摄政王府 凌未带着人马前去,柳耀先让天北营侍卫进去搜索,外面被宋老将军带的人层层包围。 “禀皇上,并未找到踪影。”柳耀先从密室出来,里面已被翻找得干干净净,别说人影就连头发丝儿都不见一根。 凌未瞥了眼天色,快要亮了。 “继续找。” 对于老国师踪迹,他没想过能如此轻松抓着,据凌湛所言,那老国师养了数多死士,要抓起来恐不是容易之事。 这摄政王府被翻了个底朝天,等到朝阳出现之时,有人禀报在追捕途中抓到一昏迷之人。 而此人正是真正的凌风。 看着床榻上紧闭双眸之人,凌未打量一二,果然是一母同胞,长得不可细分。 “如何?” 太医战战兢兢,虽然搞不清楚摄政王怎么如此狼狈,这些可不是他小小太医可以窥探的。 “回禀皇上,王爷确实深中奇毒,且患有眼疾,危在旦夕。” “想办法保住他的性命。” 太医擦擦额角的密汗,只得承应,抓着药箱赶紧想办法去。 这时候柳耀先跑进来,禀告有不少大臣对于皇上下令围剿摄政王府颇有异议。 当真是睡醒了,这消息可真灵通。 “柳将军知道怎么做吧?”他余光轻瞥,深意尽显,柳耀先应下,总之不能让皇上担上不好的名声。 等到明月在天之时,凌风才彻底醒来。而外面确已大乱,不过短短一日,老国师死而复生,意图谋反,控制摄政王意图天凌江山。 这传言,一传十十传百,宫里还下令通缉,这戏短时间可唱不完了。 凌风睁开眼,只觉模糊一片,他已经习惯了。只是眼虽然看不清楚,耳朵确是灵敏的,他身处之地,还有一道呼吸声。 “你是谁?”到底是皇室之人,如此境地话语依旧凌冽,他紧抓着锦被,防备的神情太过熟悉。 凌未抬手在他眼前摇晃两下,对方并无反应。 “皇叔……别来无恙。”磁性低沉的话音让凌风震惊,好似整个人活过来一般,他急于去寻找,可双手无措什么也抓不住,在空中乱晃之时,一只手抓住他,他瞬时紧抓着那只手,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你,你是阿未?”他说话微有波动,感受到他的激动,凌未嗯了一声。 这些年他面对的皇叔都是凌湛,至于真正的凌风……按照过往,后退到凌湛所说的时间,那时候的凌风也是天之骄子,只是为人沉稳许多,比之凌湛更加不显山不显水。 过多的,他也想不起来,毕竟时间太久远,更何况那时他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同他接触也不过三五面。 “你……终是发现了。”凌风不禁感慨,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 “是皇侄愚钝,让皇叔受苦了。” “不,不怪你,都是他!”凌风情绪越发激动,想到这些年来一直被囚禁,活得当真如同蝼蚁。 “这些事皇叔暂且不必忧心。” “他们跑了。”凌风手指微颤,恨不得将谋害他的人剥皮抽筋。 “阿未定然不会放过残害皇叔之人,只是皇叔现在虚弱,还得好好修养,莫要太过激动。” 凌风 分卷阅读148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情绪缓下来,觉得他说得有理。 凌未还需要回到皇宫解决一些事,凌湛所说之事均被画押,堵住哪些臣子的嘴绰绰有余。 国师府 凌风当晚一走,应如墨便回了国师府,短短一日,风声出来,原本名声极好的老国师一夜之间便是声名狼藉,连带着她也是落不得什么好名声。 “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是老国师。” 邢瑶帮应如墨换药,终于明白昨夜她的情绪为何如此消沉。 应如墨靠在床榻,面上疲惫,“这世上想不到的事太多了。” “奴婢还有一事不明,既然摄政王是假的,那太后痴情的人到底是……” “就是这个凌湛,起初越是有三分真心,所以那往来信书上留下的是真名,后来估计是迷了心,这份情也就抛之脑后,变作陌生人来对待。枉费柳照月不知自己所爱所想之人从头到尾都是骗子。” 是啊,这般付出多年,到头来还连累柳家,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最可恨的是男子心里从未顾及过她。 邢瑶准备拿药离开,却见应如墨取了一丹药放在身上。 “国师要出门?” “不是出门,而是……”应如墨没继续说,看她模样似乎预料到什么。 如今老国师的账被翻出来,看不惯她的人自然会钻出来,不关她有没有参与,她总归是老国师的徒弟,说没关系,也没人相信。 就算凌未相信她,可这朝堂又岂能任性,况且昨晚凌未已经说过了。 接下来几日,整个京城都透着一种严峻,过往商客皆是一一排查,为的就是抓住幕后黑手。 这日,有不少朝臣上书,求旨彻查国师,凌未早已料到,他随意搪塞了几句不成,那些个臣子竟然跪在书房外,他若是不下决定便不做罢。 “皇上,您看……该是如何?”小安子估摸了时辰,已经三个时辰过去,跟前大臣依旧长跪于门前。 凌未抓着笔墨的手不禁一挥,桌上一半东西都随之落地,这般气势吓得小安子连忙跪下,“皇上息怒。” “国师怎么说?”他似在忍耐什么,小安子看看从门外进来的宫人,“国师说皇上可先依了几位大人,她清清白白自不怕。” 凌未藏在衣袖的手顿时放松几许,明明都在他预料之中,可到了跟前,他终是不愿她受委屈。 这般等到天黑,宫里才传出旨意,要彻查国师府,至于国师就先留在府中哪里也不能去。 “忒不讲道理,明明是老国师的错,为何要连累国师?” 应如墨看了眼发牢骚心樱桃,这丫头还是口无遮拦,“无事,他们想查就让他们查去好了。” 樱桃撅着嘴明显不服气,将茶水放至应如墨跟前,看她一直在写着什么,只是上面一会儿画一会儿字的,她看不懂。 “国师这是在写什么?” 应如墨将纸张摊开,大约看去都是地名,她摇摇首,“闲来无事罢了。天晚,你快回去休息吧。” “不不不,樱桃还是陪着国师吧,也好有个说话人。” “可是我想一个人静静,好了你这几日尽操心府中琐事,快去休息吧。” 樱桃看着应如墨欲言又止,有时候真不知道国师图什么,明明劳心劳力的去调查真相,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若是她定然不不会如此淡定。 “那,国师有何事便唤樱桃。”说着她提着凉去的茶壶离开。 应如墨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纸张上,她只是在想,老国师会藏在何处,当日他一跑,皇上便下令封城,已经过去五日,一点消息都没有。 ☆、歧途 当然, 若是能轻易抓住就不是她师父了。 她只是凭着自己对师父的认知,来猜测他会躲在何处。 师父啊师父, 长生真就如此重要吗? 应如墨转首望着那轮明月, 被乌云遮挡一半, 光辉淡淡,好似在等候乌云散去的时候。 清风拂过耳侧, 应如墨关上窗扇,低眸道:“前辈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青山子推门而入, 一步一行皆是沉稳有加。 “不曾想前辈还能在此时进入国师府。”应如墨起身行礼, 青山子淡笑, “你说府外围守的人?他们还难不住老夫。” 自然数难不住的。 应如墨上好茶,便迎着他坐下,“前辈可是听闻这几日所发生的事。” “你师父他……”青山子说到一半,似难以言明,有些事应如墨也想知道,“不知前辈可否告知晚辈, 师父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晚辈突然迷茫了。”她自嘲一笑。 “年轻时虽有些鲁莽冲动, 到后来经历了些事变得沉稳有加, 只是我们有些观念不同,情意算不得深厚, 直到他出世之后便再也没见过。” “观念不同?” 这些话青山子从未透露过,前几次见面连一点异样都没表露 分卷阅读149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出来。她想,这其中会不会还有出乎意料的事。 青山子颔首, “他自认救世主,便是拯救天下众生,在师门时,他天资甚高,几番求师父让他下山,但念及他的性子,师父从未松口。直到后来……师父去世,一夜之间他带走许多本门秘籍下山而去,从此更名改姓。” “可为何他最后又变成这样?为何之前前辈不曾告知。”应如墨深觉恍惚,又有些苦闷。 “之前想着,他既已离世何必纠结生前事,哪知道……出乎我之预料,至于他的改变,世事无常啊。” 青山子眼中泛过痛心。 应如墨不再说话,原本隐含的一丝期待,突然没了。 “那前辈可有何打算?” “既然他想更改天命,且待抓住他那日我便隐于师门。”这也是青山子此刻最放不下的。 现在未有一点蛛丝马迹,应如墨自己也深陷泥潭,就是想干些什么也不得。 这晚青山子说了诸多往事,也从他口中认识了另一个师父。等到青山子离开之后,天已经蒙蒙亮,应如墨趴在桌案上,迷糊间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 咻的睁开眼,一个人影立于她前,手上还拿着一件衣衫准备给她盖上。 “皇上怎么在此?”应如墨想要起身,被凌未只手按捺住,他抬手一件衣衫盖在她身上,“见国师睡得沉,不想还是打搅了。” 应如墨揉揉眼,“没有,宫中要事诸多皇上可是刚来?”她感受到凌未从外带进来的冷气。 “还好,就是国师……那些人不敢造次。” “皇上放心吧。” “待找到老国师,一切皆可证明。”看她虽无碍,却满怀心事的模样,凌未不知该如何说话。 “嗯。” …… 凌未并未留多久,走了之后,叶天云急忙跑进来送上一封信。 “怎么回事?”应如墨看着无字信封,总觉得此刻来信,不简单啊。 叶天云回道:“就在方才,就着一根木箭射窗而今,我追出去的时候,一不见人影。” 能从外面层层守卫闯进,还能躲过叶天云,这武艺不浅啊。也是,上次能带走沉香不也是能人。 应如墨摆摆手,叶天云虽有疑惑还是遵从她的意愿离开。 ——戌时,护城河枫林。 短短几个字,如上次一般笔迹,应如墨顿时将信纸烧掉,上次是东阳山,这次是枫林,巧合的是两处都葬着她在乎的人。 难不成还要毁掉沉香的墓吗? 师父,你当真如此狠心无情吗? 应如墨叹口气,唤了一声,邢瑶进来便看到她凝重的神色。 “稍晚我会出去一趟,你留在此假扮我不可露出破绽。”这件事交给樱桃她不放心,毕竟此时不少人的眼睛都盯着她。 万事都需得小心。 “是,不过国师一人出去是否太过危险。” “我会让叶天云跟着。”邢瑶似有话说,最后嫣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到了时辰,应如墨换了丫鬟的衣裳跟着叶天云混出去。冬日的天暗得早,这个时辰差不多也是暗夜,街巷安静一片,唯有他二人脚步声。 比之秋日枫林,这冬日枫林萧瑟寒冷许多,一进去仿佛入了一迷宫。耳畔除了风声便是枯叶卷落之声,她着了黑色斗篷,叶天云跟紧他的步子,这晚上枫林难走,需得多加小心。 应如墨上次崴脚,歇了两日已好上许多,走起路来虽慢却稳。 那人来信虽没说枫林具体位置,既然能约在此,想也不想。她径直去了沉香墓地,果然绕过大片枫林,步入眼帘的便是着了斗笠一身黑袍之人站在其前。 她抬手,叶天云驻足。 踩着枯叶渐渐走近,她手中拿着黯淡提灯,随着她步子一摇一摇的,那斗篷也随之露出她的脸。 离那黑袍人五步之遥她停下来,“终于现身了。” 低沉的话音在这诺大寂静的枫林颇显缥缈,那人缓缓转身,将那斗笠摘下,一张苍老的脸步入眼帘。 应如墨微微遮眸,“就在上一刻,我还期盼着不是您,一切都是凌湛胡诌,是我误会。” “失望了吧。”老国师将斗笠扔掉,银发及地,被一素绳束着。风带起发尾,随之而舞。 “不想知道为何约你来此?” “总不会是思念徒儿吧。”应如墨越过他走近沉香之墓,只手抚上冰冷墓碑,仿佛冷到心里。 “如今形势,总得做出取舍。” “所以师父要取的是长生丹,要舍的是徒儿是沉香是……许多无辜人的性命?”她靠坐下来,凄然的看着面前老者。 老国师依旧冷漠,原先的慈眉善目好像一副面具被他扯没了。 “你还不明白,就如同皇位,要上去就得踩千万白骨。这是自古以来的惯例,是天命。” “天命?”应如墨冷笑,不禁抚掉眼角残泪,是凉的。 分卷阅读150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她咽了下继续说道:“那师父呢,强求长生丹,意图联合凌湛谋取皇位,这也是天命?” “你根本不懂为师,你真以为自己是一国国师为了百姓可以付诸一切?那你现在呢,被百官上书彻查,他们不过是些墙头草,你平日交好的,有哪个为你说话了?你付出的压根不值当。” “所以,这就是师父数年来悟出来的?” “别怪为师狠心,要舍才有得。只要炼就长生丹,这世间万物皆是尘土,没有人可以主宰我制裁我,这样便是真正的自由。” 应如墨蹙眉看着他,仿佛看到一个疯子,“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丹,就算有又如何?长生又如何?你什么都没有了,有何意义?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年老死去,师父……你要的就是这些?” “别说了,你根本不懂求道的意义。世间感情都是阻碍,你现在就困在其中。” 冥顽不灵吗?应如墨哪里知道再次见面竟是如此境地,“那徒儿还想问师父一个问题。” “你说。”老国师微微眯眼,原来面相真是心之所照,应如墨看着原先的师父,再看看现在的,简直两个极端。 “师父对徒儿可曾下过杀心?”她不死心,还是想听到他心底想法。 傻也好,天真也罢。 老国师不再说话,这一沉默便是答案。 应如墨自嘲,她终究感情用事了。果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所以今日……师父便是想要杀了徒儿吧。”她站起身来,身子跟着摇曳几分。 老国师深呼吸一口气,目光紧紧看着她,“你的确是干扰了我不少事。现在天下皆知我是奸人,这最后两味药材怕是取不成了。”他口中可惜溢于言表。 “两味药材?”应如墨听出几分异样。 老国师哼笑,微微转身望着无尽枫林,“你是不是以为我只差凌风那天命之血?” 没错,知道凌风是天命之人之后她便一直猜测,只要让凌风登上皇位,再取其心尖血便大功告成。 “什么意思。” “你当真以为只有我想炼就长生丹?” 应如墨身子渐冷,险些支撑不住,远处紧紧盯着的叶天云想要上前却被应如墨出手阻止。 “凌未说过多年前,他初登皇位之时便有人偷偷取走他心头血。” 老国师眼珠微转,而后似想明白,不禁大声笑出来,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看来他真是捷足先登了。” “不是你?” “怎会是我?初登皇位的凌未身子虚弱,取其血跟要他半条命一般,届时若他熬不下去去了才是打草惊蛇,纵然我再如何心急,也不能冒如此风险。” 什么?!应如墨脑袋紧紧绷着的弦儿骤然崩断,上次凌未同她说的,压根不是这般,况且他当时说得轻松,不像有事。 ☆、入狱 但师父现在没必要骗她, 所以……所以,当时的凌未到底是遭受了何等痛苦?且还无人可知? “怎么, 心疼那臭小子了?” 应如墨不语, 她看老国师眼中似有后话, 果然,下一刻老国师收住笑容。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哼, 要不是他动手杀了凌湛的孩子,凌湛也不会同我产生嫌隙从而背叛。” “他……”应如墨想要替凌未辩解,可是话到口中却说不出一二, 她从未往深处想过此事, 只是从师父口中得知, 总归是有几分失望的。 “师父告诉我这些,是想干什么?还是说利用我?” 老国师哼笑,对她的讽刺丝毫不在意,“我得不到的,岂会给他得便宜。” “是谁?” “这世上除了我之外还知道长生丹的有谁?”老国师眼眸闪烁异彩,对于自己的失败他纵然无力回天, 但看得那人陪葬他大是心有安慰。 应如墨心里弥漫酸楚, “所以, 师父认命了?” 老国师仰天长笑,何其悲哀, 暗夜之下他的笑声更显凄厉,“我大限将至,你告诉他, 这辈子我没能赢他,下辈子我定要先一步杀了他。” 他说着话,突然‘噗’的一声,鲜血从口中溢出来。 “师父。”应如墨忙的扔下提灯跑过去接住欲倒下的老国师,原先不曾注意过,此前离得近才发现他的脸苍老得不像话,完全不是映像中那个仙风道骨的老人。 老国师咳咳两声,看着苍茫天际,几点星光似乎象征什么,他突然笑了,指着上苍,“看到那颗微暗忽闪的星没有。” 应如墨看过去,紧咬着唇瓣颔首,接着便听到他的话,“他是前朝后人,我心怀不轨,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要的不过长生丹,他要的可是天凌和前者,单论野心我便输了。” “师父……上次是不是你约我去的东阳山?”应如墨抓紧他的手,以此可探到他的脉搏,虚弱无力,好似下一刻就会停止。 老国师冷笑,“我 分卷阅读151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还不至于自掘坟墓。想来也是他所为,为的是激怒你,从而快速的揪出我来。” 这时,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叶天云见状连忙赶到应如墨身边,这群黑衣人皆带着斗笠,融于黑夜,无声无息。 老国师颤颤巍巍的指着这些人,“他们……都是我的死士,你……就算你挡了我的路,终究是我唯一的徒儿,待我死后你便将我骨灰洒入菩提江,以此也好消消罪孽。” “原来您还记得我是您的徒儿。”应如墨话音淡下来,她看不透面前的老人,明明是时隔数年再见,这一次会是最后一面吗? “墨儿,这世上没有完全的好人也没有完全的坏人,我所做对于你是错对于我是毕生追求,虽费了些代价,但值不值得得是我自己来凭断。” “可我不会原谅你,那些无辜的人,他们的性命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扯平。” 老国师想要摇头却无力,他咽了口血虚弱道:“那是因为你还不明白,罢了,纵然我说再多你还是不会明白的。” “师父,到底是我不明白还是您不明白,为何您就想不通呢?”应如墨揪起眉头甚是无奈。 老国师闭上眼,“这些人算是我最后留给你的,记住……以后莫要随意相信人,就是那凌未也不可……他不再是少年时期,帝王多疑,就算他心悦你,也不可全部交托。永远记住一句话……无情最是帝王家。” “师父……” “生前名我已不在乎,死后更是无所谓。亏得你叫我一声师父,好自为之吧。” 他说着,嘴角竟勾起一抹轻松笑意,顿时呼吸全无,应如墨摇着他的身子皆无反应,不多时手腕处钻出来一条蛊虫,没多久蛊虫自亡。 “师父……你到底,到底是怎么想的。”应如墨低声呢喃,不可否认她又一次震惊。在她以为师父依旧是原来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时,事实告诉她这人的真面目,在她相信他的真面目以为他会杀自己的时候,他却死在她面前,并且死前还留下话给她。 “国师,天色不早了。”叶天云不大放心道。 应如墨抹了把脸,那些死士顿时跪下来,动作间干净利落。 “老国师为何这般?”她想不通,明明带着这些人跑了,为何要自取灭亡。 一个死士低声而来,“这是老国师留给国师的信。”他说着已经递上去,而叶天云则是时刻盯着他们一举一动。 应如墨拆开来,熟悉的笔迹,多少年不曾看过了。 果真不愧是她师父,对她性子了解透彻,几句话便了了她的疑问。 “把尸体带上去南郊。” 应如墨开口,之后一行人带着老国师的尸身去了南郊的府邸,顿时灯火在漆黑府邸中明亮。 站在院子里,应如墨看着诺大的府邸,里面承载不少记忆,当然也只能是记忆了,她让人准备了许多柴火,看着忙做一团的人,应如墨眼底皆是暗沉。 “国师想……”叶天云不禁疑惑,被应如墨阻止,便不再多言,准备完后她站在府邸门口。 “点火吧。” “这……”叶天云举着火把有些犹豫,就在他举起之时,应如墨上手将他手中火把朝府邸扔过去,同时里面也开始点火,不多时烟雾徐徐而升。 火光照得天际泛红热意席卷,仿佛滔天洪浪。 “师父,安息吧。” 应如墨回到国师府时,察觉其中不妙,当她前脚跨进府门,后脚就被人团团围困住。 “不知国师大人从哪儿回来?” 此次负责督办彻查国师府的官员,洪肖正站在她跟前,两眼弯弯,笑得不怀好意。似乎在此处等候许久。 叶天云隐隐握住利刃,只待国师一声令下。那些死士已经被应如墨安排下去,此时就她二人,对立起来难免吃力。 “邢瑶在哪?”应如墨沉稳出言。 洪肖故作可惜的叹口气,“国师不提还好,一提下官便想起来了,她以前不是太后身边的宫人吗?怎会堂而皇之的成为国师的侍卫,这其中是不是……” “她在哪?”应如墨耐着性子再度问道。 洪肖摇首,只觉这问题好笑,“自然是被下官拿下,倘若国师不能道出出去的合理理由,那很快国师就能见到她了。” “祭拜故人。” “祭拜故人需要大半夜去?况且国师还在彻查之间,怎能如此?” “你想如何?”应如墨也失了耐心,懒得跟他周旋。 旁的她是不知,反正这洪肖同她之间是有恩怨的,说起来还是多年前的事,因为她的一个提议,就让其失了升官的机会,这人本也不是个大度的,记恨到如此也是应该。 “下官自不敢如何,只是国师今日这等行为要是再呆在国师府便是不合乎情理。当然,如果国师能把出去的原由真正告诉下官,这牢狱嘛……国师也不用去了。” 应如墨瞥了他一眼,沉吟片刻道:“哦,那洪大人就盼着本国师这次栽了,要是没有……”她勾 分卷阅读152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起一抹浅笑,“本国师心可不大。” 洪肖顿时脸僵在哪,心里是万般讥讽,“来人,送国师去该去的地方。” 叶天云意欲动手,却被应如墨阻拦,“不必动手。” …… 也是巧,那洪肖还真让她见到邢瑶了,是啊,两人就关在对面。 “怎么回事?”应如墨靠在墙边,对面的邢瑶抓着那牢门,“国师走后,洪肖便带着人强闯,似早就得到消息。看来府中人有人告密。” “你没反抗吗?” “怕生事端给国师添麻烦,就没有。”她说的是实话,凭她的武艺,还能闯不出去。 “他们暂时不会对我动手。罢了,让那些人先得意几日吧。”应如墨在这狭窄之地,转悠几番。 没想到,她应如墨有一日还会来此。 外头已然升起朝阳,那阳光透过窗扇进来,可是柔和温暖。 她猜想,过不久就会有人前来,事实上她猜想不错,到了晚些时候,小安子提着饭盒过来。 “这是皇上吩咐奴才送来的。”小安子将东西送进去,应如墨现在可没心思吃什么饭。 “皇上还在处理老国师一事?” 小安子瞥瞥四周暗暗点头,应如墨从袖中掏出老国师交给她的那封信,“把这个亲自交给皇上,还有……老国师已死。” “什么?”意识到自己失礼,小安子连忙压低声音到:“所以国师半夜出去就是去见老国师了?” “此时纠结这个已经不重要了。赶紧把你手中这个送过去,免得多出事端。”应如墨说道,小安子感受到事情严重,一时不敢耽搁。 邢瑶看着他们说了些什么,不禁问道:“国师有出去的法子?” ☆、吹风 出去?应如墨没做多想, 总之这次要出去怕是难喽,不说其他人等着看她笑话, 单就那洪肖就足够给她使绊子。 小安子从天牢出去一路赶往长乐宫。 “这是国师给你的?”凌未沉寂在微亮的烛火中, 手上的信已被他反复看了多遍。 “是, 是国师亲自交代的。” 凌未紧抓着那信纸,似在思量, 良久才道:“去永乐殿。” 永乐殿在皇宫东南角,当日在摄政王府找到凌风之后,便将其接进宫来, 派人悉心照料。 “王爷, 该喝药了。” 靠在窗边的凌风回身接住宫人送来的药, 看也不看一饮而下,苦涩透进心里,他却习惯一般,眉头也不多皱一下。 “皇上到。” 凌风侧耳,宫人赶紧搀扶着他前去觐见。 “参见皇上。” “皇叔免礼。”凌未扶起他来,看他目光依旧无神, 只是身上外伤似好多了。 比之前几日脸色好上许多。 “天凉, 皇叔该多穿些。”感受到他身子发寒, 小安子连忙去取了厚衣替凌风披上。 “无事,在这殿中倒也不觉得冷。”凌风看不清楚面前人, 只能依靠模糊的人影辨别他的位置。 “可是处理完了?”他喝了口水,斟酌道。 凌未抬手将殿中宫人全部谴退。 他手指随意摆在案几上,敲了敲才说道:“他死了。” “什么?”凌风手中的杯子没有稳住, 一下落地碎成碴子。 “朕得到消息,老国师确实已经死了。”凌未说着,目光却不转移的看着凌风,丝毫不放过他的神情。 凌风神色多变,时而怨恨,时而自嘲,“原还以为我会再见到他。” 或许说,他期盼着对方死在他手上。 “不知皇叔接下来是如何打算的?还有凌湛……” 凌风抓着桌角,“打算?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至于凌湛,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他如何。” “皇叔无需自嘲,真正的摄政王是你,身体的毒朕会找人替皇叔解除,至于凌湛,也会给皇叔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终是长大了,凌湛他虽恶毒了些,到底是我的兄长……” “朕知道了,无论如何会留他一条性命的。” “多谢皇上。” “时辰不早,朕也该走了。” “阿未……” “皇叔还有何事?”凌未停住离开的动作,且看着凌风撑着桌角站起来,“我以为你会杀了我。” 凌未眼波微起,“皇叔为何这样想。” 凌风瞥眸,“天命一说,老国师同我说过,他留我不过是需要那滴心头血,到底我还是皇位的威胁。” “所以皇叔认为朕会为了皇位狠心要了皇叔的命?” 凌风握紧手指,“若是我,我就会这般做。” 凌未笑了,是真心的笑,俊朗面容顿时如百花盛开一般,失了原先的阴郁,他走近凌风,看着多年未见的皇叔,“那朕也同皇叔说实话, 分卷阅读153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这个想法的确有过,不过只在瞬间,皇叔多年来并未伤害过朕,而朕……也不是合格的帝王。” 这是叔侄两这几日唯一一次的交心,凌风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难道你就不怕我骗你或者利用你?” “若真有那一日,也是命。” 凌未不由得说出真心话,谨慎多年他的确累了,而现在他却连在乎的人都不能保护。 “接下来几日还得请皇叔帮个忙了。”他突然开口,凌风面露疑惑,感觉对方早在这等着他一样。若他方才不留凌未,对方也不会让他帮忙了。 …… “吩咐下去,将永乐殿的宫人全部换成暗卫,一切低调小心。”回到长乐宫,凌未便下了如此命令。 天牢 应如墨估算时辰,凌未应该知道信中内容了。 倚靠在墙角,耳边静悄悄的,她却睡意全无,满腹心思都在凌未的决定上。 可怎么想她都不能判断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不经意抬眼,对面的邢瑶已经睡过去了。 她动动僵硬的手脚,耳边传来压低的脚步声,令她警惕感骤然而起。 目光死死盯着入口的方向,接着一道白影慢慢步于眼前,应如墨抓着地上铺着的蒲草,心下微沉,该来的还是来了。 …… 一个时辰后,小安子跌跌撞撞的跑进长乐宫,“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 这边凌未从寝殿出来,看他如此模样就知大事不好,“何事如此慌张?”他不自觉蹙起眉头,这段时日这动作可谓是天天有。 小安子气喘吁吁道:“方才得到消息,国师被人带走了。” “你说什么?”凌未的脸色瞬间变得冷冽。 小安子连忙道:“据狱卒说,是一个白衣老者拿着令牌将国师带走的。” 白衣老者? 凌未咻的睁大眼眸,“去天牢。” 他二话不说,带着人便去了天牢。 “到底怎么回事!?”凌未沉着声,给人巨大压力,特别是跪在地上的狱卒一个劲儿的发抖,看这模样真是犯大罪了。 “启,启禀皇上,得见令牌,那老者趁我们放松警惕之时,不知下了什么药,看见他之后便觉得迷迷糊糊的,之后再清醒过来,国师就不见了。” “那国师对面的女子呢?” “这……约是同国师一起消失的。”说到底狱卒也搞不清楚情况。 反观凌未来到邢瑶的牢房,门口锁链处有明显痕迹,是被强行扯断的。 能将这般粗厚的锁链扯断,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人将邢瑶一并带走,二是邢瑶自己扯断的。 因为应如墨这牢房锁链是被人用钥匙打开的,结合狱卒所言,想必是那人所为,既然如此,邢瑶就属于后者。 “去查,不得露出风声。” “可是皇上,该往何处查?”这叫小安子为难了。 凌未抬手按按眼睛,是他糊涂了。 “不必了,他会来找朕的。”这一次是他失算了,原以为对方会直接去找凌风,没想到他绕了个弯寻了国师。 “这件事在场人若透露一个字,知道什么后果吧!” “遵旨。” 回到长乐宫,凌未一个人沉寂在黑暗之中。 为什么还不来还不来。 他闭上眼全是应如墨被带走的模样,是他失策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他突然不敢想下去。 不会,那人既然抓走她,是觉得她有利用价值,断然不会此时伤害他,虽是这般,可他不敢冒险。 “小安子。”他大声唤了一句,小安子一直候在殿外 ,听到声音忙的跑进来。 “皇上有何吩咐。” “朕不管如何,去!安排所有禁卫在京城挨家挨户的查,一只老鼠都不能放过。” “可是,突然调动禁军……” “说是捉拿老国师,总之你尽快去办。”他眼中映出红血丝,不关如何,他绝不能让她出事。 两个时辰后,小安子安排回来,凌未依旧静坐在哪儿,跟前菜肴丝毫未动。 “皇上,您可别饿着自己坏了身子。” “有什么消息没有?”凌未垂着头,满是挫败,且不知这两个时辰好比春秋过去。 小安子不敢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正在此时,一宫人忙不迭的跑进来,“启禀皇上,宫外有一持着太后令牌的女子求见。” “是谁?”小安子问道。 “奴才不知,她全身是血,拿出令牌便昏过去了。” “是邢瑶,让人把她带进来。”凌未反应过来。小安子不敢耽搁连忙去办,这种事还得要亲力亲为才能放心。 凌未自然是不能沉寂下去,不多时邢瑶被人悄悄带进宫中,派了太医诊治,到了晚间才苏醒过来。 望着诺大的宫殿,邢瑶翻身起来,她身上的伤已经被人包扎好了,身旁侯着的人见她醒来,连 分卷阅读154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忙出去禀报。 “国师在哪?”凌未第一句便是这个。 邢瑶咬牙跪下,“奴婢追出去一直到护城河,没想到那人暗藏埋伏,舍了一身伤得以勉强脱身回来。” “护城河?”凌未微眯起眼,他似乎知道什么了,多余的话不再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邢瑶顿时失了力,方才下床太用力,手上刚刚包扎好的又渗出血来。 她默默掏出那块令牌,还好……还好还留着。 …… 护城河 应如墨被绑在柱子上,跟个麻花一样,动个手指都费力。 选什么地方不好,选在河边,还是大冬天也不嫌弃冷,反正她是冷得瑟瑟发抖,脸颊通红。 “你还在等什么?”她喃喃开口,一说话那冷风就往嘴里跑。 “算时间你那丫鬟已经进宫了。快了……” 快了?快不快无所谓,能不能先给她一个痛快,真的很冷啊。 后面就是河流,她听着河水潺潺的声音就觉得瘆得慌。 也不知是老天故意为难她,没多久那天就变了,狂风作响,人她没等到,那雨水倒是先一步降临。 天要亡她啊。 “能不能换个地方?虽然我还年轻,可以也经不起如此折腾。” ☆、遇险 这风雨飘摇, 不一会儿,头发都被淋湿了。 那人似听不见一般, 依旧伫立在风雨中。 直到马蹄声穿透雨幕窸窣传来。那人方才动了动, “来了。” 应如墨抬眼, 睫羽上沾染水珠,随着她抬眼间沿着眼角滑落, 不得不多眨眨眼,方才看清楚来人。 “小心……埋伏。”她不安的簇起眉头,凌未一袭玄衣立于马上, 身后跟着的乃是皇宫禁军。 看得出他来得急, 伞也没拿, 整个人跟应如墨一样淋透了。 瞬时间,禁军将白衣老者包围。 “隐藏这么久便是如此吗?”凌未跳下马渐渐走近,雨水在他脚下泛起涟漪,一步一步。 青山子转身,一把匕首抵在应如墨脖子间,只要稍一用力, 便会无命。 “看来那丫鬟没误时辰。” “说吧, 你想要什么?” 应如墨咳嗽两声, 主要是冷得快没有知觉了,她无力抬眼, 脸上全是雨水朦朦胧胧就间只能瞧得凌未的身影。 这傻小子还真自己来啊…… 青山子瞥了眼应如墨,双眸幽深,沉静得可怕。他动动手, 把一瓶药扔给凌未。 “把这个吃下去。” “放肆。” 禁军齐齐出手兵刃,杀意泛滥直逼青山子。 凌未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药瓶,“若是朕吃了,你便放开国师?”他需要一个肯定,女子垂头无力的模样,那风吹得那柱子都左右摇晃,更何况是人。 应如墨狠心捏了把手指,指甲刺进肉里,顿时清醒不少,她费劲道:“皇上不必妥协,这老道已无后路,他若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闭嘴。”青山子直接扇了她一巴掌,响声在雨幕里都能听到。 “国师。”凌未想要上前,青山子一个威胁的目光过来,他不得不驻足。 差点被青山子扇晕过去,应如墨咬咬牙感觉到了铁锈味儿,她咽了咽唾液,“你明面上看透尘世,其实心中隐含的欲望比谁都大,前朝覆灭,就算你多不甘,也不可能再现当年辉煌。” 青山子红了眼,匕首足足深了半分,血迹沿着脖子蜿蜒而下,那雨水同血水融合在一起,当真是……难受。 “师弟说你天真,还真是。这本就不是属于天凌的江山,既然他先祖改命,为何我就不能。” “你执念深重,你觉得我蠢,你自己呢。看不透不甘心,天命?哼,你自己都不信的东西,为何要旁人信?” “闭嘴吧。”青山子看向凌未,“皇上决定好了吗?吃药还是要这女子的命。” “你若敢吃,我就算活下来也埋怨你一生的。”应如墨当真是急红眼了,她死不死都无所谓了,反正她已经无所求了。 可凌未不行,他还年轻,是天凌的皇帝。怎么能……怎么能…… 凌未深深看着应如墨,在最开始就已经下过决定了,“可惜,阿未从来不是一个好皇帝。”他说着,那药已经被他服下口。 “阿未!” “很好,把凌风交给我。”青山子继续命令般开口。 凌未将瓶子扔掉,这一点他早已料想到,一个手势,身后便有人抬着一人过来。 被黑色斗篷罩着,两个禁军扶着其人一步一步靠近青山子。 “他怎么了?”看他一动不动,青山子紧张起来,他要的可不是什么死人。 “晕过去罢了。”凌未看着他开口道。 斗篷被禁军摘下来,一张熟悉的脸跃然于眼前 分卷阅读155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青山子隔着雨幕小心打量面前人,“把他放到旁边的船上。” 凌未不语,但那两禁军乖乖照办,将凌风扶到不远处的木船上。 匕首离开了应如墨的脖子,凌未悄悄松口气,绑着应如墨的绳子给匕首割断,少了束缚,应如墨刚动了下手,匕首又回到她的脖子上。 “你敢反悔!”凌未眯着眼,眼中爆裂,惊涛骇浪如猛兽一样袭来。 那股压迫让周遭禁军不得不朝青山子靠近。 “我若是现在把人交给你岂不是把自己的命交代了,认识你这么多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算你吃了药断也不会放过我。” “你还想干什么?” “出了寒玉关,应如墨自会安全。”青山子押着应如墨越过包围的禁军上了船。 “你现在除了信我别无选择,凌未啊凌未,你到底是重感情,若是你能做到帝王无情,何必受如此钳制。”青山子将应如墨推到船上,旁边就是凌风。 “朕何需由你评判。” 青山子勾笑,在凌未眼皮子底下将两个人带走。 “皇上要追吗?”禁军统领上前问道。 “去东澜关等着。”凌未抚着胸口,那种闷痛让他脸色骤然变白。 只是在雨中不大明显,那统领也没看见。 “为何去东澜?”统领不明白,方才那老头不是说去寒玉关吗? 凌未忍着疼痛,“照做便是。”许是他的声音压抑着什么,统领总算意识到什么,“来人快去寻太医。” “不必,直接找只船,朕跟你们一块儿去。” “可是……” “你想抗旨?” “遵旨。” 接下来几日,应如墨过得都是迷迷糊糊,脑子晕乎乎,整个身子都在发烫。 当然,她这还算好,旁边的凌风可就惨了,醒过来两次,每次不过一盏茶时间又晕过去。 青山子诊过脉,是因为毒性,约莫是他那好师弟下的手,还好他赶上了,用了数颗丹药遏制住毒性发作。 又是一轮明月,应如墨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只是四肢还是被绑着,都快麻了,她这一心担忧着凌未服下去的药,千万不要出事啊。 “这不是去寒玉关的路。”应如墨看着周遭,原先迷糊没发现,现在来看完全是相反方向。 青山子带着一白色斗笠划着船,远看还以为是仙人呢。 结果……是个伪君子。 他头也未回道:“我从未说过要去寒玉关。” “你……”应如墨头有些疼,稍一激动,便是全身无力。 这边的凌风终于又一轮转醒,他撑着身子,还没立起来,一口血喷涌而出,差点溅到应如墨身上。 见状,青山子停下动作,反身过来检查凌风,“吃下去吧。”他掏出一枚褐色丹药,约指姆大小,先前给他吃的也是这个。 凌风略带犹豫的看着他,之后还是选择相信。 “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 前几日天凌通缉的还是老国师,过了几日便是青山子,真是戏不带停的。 青山子没有作答,只是看着明月亮处,面色舒缓不少,“当然是等凌未死。” “当年凌未的心头血是你取的吧?”应如墨有气无力道,他的话已经明了,他就是要等,等到凌未去世,那整个天凌就剩下凌风这么一个皇室之人,到时候他便让凌风登基得到他要的。 应如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到幸运,幸好凌风还有一个哥哥的事青山子还不知道,也幸好当初她没将此事告知。 “取了又如何,那小子倒也是坚强的,当时痛得恨不得自缢,直到现在都装做无事。”青山子回忆起当年之事,不禁想要嘲笑他那师弟,顾及这个,顾及那个,结果什么也没了。 最后临死还想着让他这徒弟阴自己一把。 呵,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船已经在河流上飘了三日,当中存粮所剩无几,青山子不得不靠岸去买些干粮。走之前还不忘把船上两人给弄晕。 等到应如墨醒来时,对方已经回来凌风也已经醒过来。 透过这几日观察,应如墨看着凌风总觉得哪里不对,按理说她对真正的凌风当也是没见过几次,可凌湛就不同了,他俩朝堂互怼多年,甚是熟悉。 但身边这位甚少说话,她竟觉得不陌生。 到了第四日清晨,应如墨看着朝阳,眼中已是疲累,昨晚上她身子烫得如火盆一样,那青山子总算有了点人道,给她服了颗丹药,后半夜,烫意总算全部消去,这也使得她身子渐渐恢复了力气。 “凌未好歹是你看着长大的,你真如此狠心?”她开口。 一旁假寐的凌风微微睁开眼,觉得阳光颇有些刺眼索性又闭回去。 青山子微微抿唇,因着斗笠,应如墨看不见他的神色。 “再怎么亲厚,也改变不了他是仇人的事实。”或者说整个天凌都是他的 分卷阅读156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仇人。 他要的就是复国就是长生,睥睨天下。 似乎看透他所想,应如墨靠在那里恍若没骨头一般,“我记得你曾说过,所谓长生不过传言,为何你也会同师父一样盲目追求。” “当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会明白要活下去有多重要。” “活那么久好吗?”应如墨反问,这个问题她也问过师父,就像听听他们所言是否一样。 青山子闻后,沉静半响道:“不好。” “那为何还要如此,费这么大代价。” “你话太多了。”青山子不愿作答。 应如墨隐隐觉得他追求长生同师父是不一样的。 ☆、前朝 “皇上, 船就在前面要不要上前围攻?”禁军统领看着远处船只,他们的船隐于之后草丛之中, 若是不回头仔细看压根看不到。 凌未靠坐在椅子上, 脸颊在阳光底下略显苍白, 他睨了眼统领,深深吸了一口气, 只觉得胸口痛意渐深,“快要过东澜关,晚间靠岸前, 你去附近州县打点好。”他递过去一枚金牌, 统领是聪明人, 万不敢多话,接下金牌前去照办。 至于剩下的人继续跟着。 很快到了晚上,这是一日最难熬的时候,唯一庆幸的是越接近东澜,气候就没那么冷了。 应如墨望着河面影子,繁星点点只可惜无心欣赏。 这算过去已经四五日光景, 凌未倒是有事没事。她这心一直提着就没放下过, 有几次想试探青山子, 只可惜对方老奸巨猾,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东澜乃是天凌要塞, 更是前朝名关,传言当年昏庸的大楚皇帝在此修建行宫,夜夜笙歌, 好不自在。” “闭嘴。”青山子冷然道。 应如墨心下微沉,看来到此地不是偶然,她注意到越接近东澜关,青山子面色越发凝重,好似强忍怒火。 过了两个时辰,船只总算靠岸,由于这里夜晚宵禁,晚上并无百姓在街上。一眼望去,整个关隘都是寂静无声的。 应如墨和凌风身上都绑着绳子,被青山子压制,他俩只能认栽。 青山子对此地熟门熟路,很快便寻到一处荒宅,破破烂烂的,多年来荒废,屋门前散落不少枯叶杂草。 虽说是荒宅,细看之下就会发现此屋广阔,遗留的装饰都是精致奢华的,就连一些东西的摆放都十分讲究。 此处不是寻常人家能够住得起的。 “你到底是谁?” 到底是没忍住,应如墨看着前面老者背影,按照年岁来计算,他应当不会是大楚皇帝的子嗣。 可师父说他是前朝后人,就代表他是和大楚有关联的。 青山子捡起一把破烂古琴,上面琴弦已全部弦断,棕黑色的琴身上被划了不少痕迹。 “此来凤语琴,乃是当年闻名天下的琴师展池所做,而后被人所得进献于大楚皇帝,大楚皇帝不懂琴,见自己幼弟德王喜欢便将此琴转送于他。德王极其喜爱此琴,之后大婚将此琴赠予自己的王妃,只愿琴瑟和鸣。” “这里是……”应如墨猜测。 “是前朝德王隐姓埋名之地?”凌风说道。 青山子用衣袖将琴身擦拭一二,可惜年头太久,有些痕迹已经擦不去了。 “可惜……琴瑟和鸣没做到,因为德王妃本身就是大楚皇帝派去监视德王的棋子,后来凌烈宇造反,这件事败露,德王逃走之时只带走了自己的孩子,至于德王妃随之王府众人死于乱刀之下。” 这件事应如墨和凌风都有所耳闻,听完不禁有所唏嘘,那大楚皇帝生性残暴且又多疑,会如此倒也不惊讶。 “所以你和这把琴……”应如墨心底隐隐有了答案。 “是我母妃送的。还好……走之前带上了。”他似乎是回想起过去,眉间少了方才冷漠。 凌风看了眼应如墨再看看他,眼中飞逝一抹光芒。 “那为什么这里会变成这样?”应如墨不解,这里看起来是被人闯入过,墙上和地上都有刀痕,应该出过人命,而且是不少。 青山子眼底冒出恨意,那古琴在他手中脆弱不堪,瞬间化为两半摔落在地上。 看得应如墨不禁后悔问了这问题,不简单啊。 他哼了一声,面上比之方才还要冷冽,仿佛凑近他一步都会被冰雪覆盖。 “这就是那凌烈宇干的好事,身为前朝叛军,登上皇位自然是迫不及待斩草除根。他查到德王一家都逃到东澜,为了自己的名声,倒也暂时没动。就连我那傻父王也觉得他就此放过我们一家,可惜啊……君王多疑,怎会容忍前朝皇室之人?在我八岁时,冲进来一伙强盗,个个凶狠无情,手起刀落,一刀一条人命,全府上下百余条人命全部被屠,之后赶来调查的官员草草了事,派了伙兵去山上抓了几个强盗负罪算是了事。” “你觉得那强盗不是真正的强盗。”应如墨 分卷阅读157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深思其中弯道。 青山子从袖中掏出一枚令牌,在月光下十分显眼,凌风看了,剑眉微蹙,显然是认得的。 只有应如墨左看右看不认识。 “摄政王应当熟悉得紧吧。”青山子满口嘲讽。 凌风微微遮目,开口道:“此乃我天凌皇室密令,只有皇帝可以调动。” 还有这等事?应如墨头一回听说,看她不解,凌风继续开口,“此事只有皇室之人知晓,当年先祖有一队精兵强将,可敌千军。之后先祖去世,这队兵马渐渐消失在人们视野之中,事实上他们依旧听命于皇帝,他们死之前也会培养出合适的继承人,从而继续为皇帝效命。” “所以你凭着这枚令牌便认定那强盗就是这精兵假扮的。” “这是我在这里拿走的唯一的东西,时间过去不知道多久了。要是没这东西,我怕都忘了这家仇。” “既然你知道得如此清楚,想必当时府中灭门之时,你就在府中。你是怎么逃过去的?”凌风问道。 青山子望望天,这四方天他是有多久没来了,当年的屠杀仿佛又重现,兵器厮磨之声,求救惨叫之声,还有……他父王不甘的眼神,都历历在目。 如果他不是和下人躲藏着玩儿,跑到假山洞里,又怎会逃过一劫。 不过这些就不必多说了。 “事已至此,你们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就不要多话。”他说着随意寻了一木板坐下来,竟又动手想要去修补那古琴。 应如墨看着他的动作,总觉得这人怕是压抑太久了。 只要稍一刺激,恐是会…… “皇上,已经包围了,接下来该如何?”禁军跑到凌未跟前,他们正站在荒宅后墙处。 凌未靠着墙,紧闭着眼,“先派几个人潜入进去,若有时机除了国师,其他人一个不留。” 禁军稍有犹豫,这里面不是还有摄政王吗?好歹是亲皇叔,就这样不管了? 毕竟老国师死而复生意图谋反,控制摄政王之事,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其中内情,至于其他人,知道的不过片面。 当然,摄政王是假的这回事,更是没露出半点风声。 “嗯?”凌未睁开眼眸,那双眼似乎隐藏了许多,也忍耐了许多。禁军没想把自己交代在这,连忙应到去照办。 这边的应如墨脑子沉沉,眼皮子老往下掉,可身边两人,一个执着修补古琴,一个在那仰望看星星。 “我都忘了一件事,为何你还留我性命,按理说已经逃脱出来,带上我就是多了一个麻烦,既然凌风被你引到寒玉关,我就失了利用价值。” 青山子动作一顿,指尖在琴弦上拨弄一二,他沉沉道:“他的毒还得你来解。” 凌风回神,看了看应如墨。 应如墨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想起当时凌湛投诚时所说,世上除了师父就只有她可以救他。 照青山子这般说,那凌风中的和凌湛是同一种毒,怪不得先前在船上他只给凌风服抑制毒性的药。 潜意思就是,怕凌风撑不到登上皇位就死了,那他岂不是功亏一篑。 “你师父也是只老狐狸,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 你们好像彼此彼此吧。 应如墨不多言,倒是凌风看着青山子修补多时颇为费劲,“不如让我来试试。” 青山子看了眼他并不打算理他。 应如墨挑眉,“摄政王可是个懂得风花雪月之人,修琴对他而言应不在话下。” 一路下来,她发现凌风一直少有说话,如今主动,说不定有什么猫腻,反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青山子也不知道凌风还有一个哥哥的事。 听到应如墨的话,青山子明显动摇的,他沉默片刻,冷风嗖嗖,几个人在此冻了几个时辰,应如墨都佩服他一把年纪还这么能折腾。 考虑之后,青山子终是把琴交给凌风,顺带把他绑着的绳子也给解开。 “若是敢玩儿花招,我便让你永远开不了口。”青山子威胁道。 应如墨看着他二人的动作,只盼着这是转机啊。 凌风在青山子的注视之下,从他那里找到新的琴弦,只是琴身两半已是回头无路,方才看青山子一直摆弄,想必是不懂琴的,他心底盘算着,道出几样修补需要的东西。 “非要不可?”青山子怀疑。 “就是展池在世也得要工具才能修补。” 青山子眯起眼,似是不愿。 “若是寻来那些东西,这琴要不了一个时辰便可恢复如初。”凌风再度开口。 ☆、解药 青山子动摇了, 半响之后准备去寻凌风所需之物,只是在走到台阶之时, 屋檐上蹿出来几个人将其包围住。 这边的两人看得呆愣, 待看清楚那些人所穿衣物方才松口气。 青山子二话不说对那些人出手, 到底是禁军 分卷阅读158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同青山子对起招来, 招招致命。 “不知王爷可否劳手帮我解开绳子?”应如墨开口让凌风回了神,他放下琴走过去,手指碰到绳子的时候, 目光微有些复杂的看着应如墨, 而后迅速掩去。 感觉到双手解放, 应如墨麻溜的站起身来,手腕上的痕迹紫红紫红的,大是这几日一直被这绳子绑着。 “多谢王爷。” 凌风看着那边对招不分上下,心里却在盘算其他,就在此时,大门被人闯入, 围进数百官府之人, 带队的正是先前的禁军统领。 “皇上。”应如墨眼尖的看到后来跟进的凌未, 只消一眼便察觉其脸色不对,来不及细思他为何会在此, 脚步已经先一步跑过去。 见应如墨没事,凌未才放下心来。 只是没人会想到在应如墨快到他身边之时,凌风会突然发难, 一把拉住应如墨,一把匕首抵在她腰后。 “你不是凌风!”应如墨立马反应过来,背后之人轻笑,“自然不是,不过国师大人知道得太晚了。” “你想干什么?”凌未上前,却被几个禁军挡着。 他回眸瞥了眼青山子,满眼讽刺,“反正皇上也活不长,不如就把机会留给我吧。”他笑得不怀好意。 短短几句话,应如墨已经知道他是谁,没想到凌未会让凌湛替凌风冒险,更不可思议的是凌湛竟然同意了。 “放肆。”凌未眼中怒火渐起,越发生气,胸口就越发疼痛,不一会儿,额头布满密汗。 “这一路上我都在想,是要这条命还是堵上这条命换一个皇位,怎么想都是后者划算,要是我放了应如墨还能走出这大门吗?” 这一会儿功夫,青山子也被几个禁军钳制住,身上多了几处刀痕,血迹将其白衣沾染得如枫叶一般。 “冥顽不化。”凌未抬手,跟在他身边的禁军从腰间取出一把短笛,一开始吹,凌湛便感觉到身子不对。 就在此时,应如墨反手给了他一巴掌,顺便再踢了一脚,直捣命门。痛得凌湛在地上打滚,嘴上还一直嚷嚷,“你给我下毒……” “不是下毒,只是放了一条蛊虫而已。若是你老实照办朕的命令,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命。” 说着间,那笛声渐渐起伏,凌湛感觉肚子有什么东西在啃噬他的内脏,一点一点的。 “啊……住手……你住手,我可是……是你亲皇叔啊。” “你在胡说什么,天下皆知朕的皇叔只有一个,且还在皇宫养病,临死还敢污蔑,当真该死。” 凌未说得言之凿凿,那笛声可没有停止的意思,直到凌湛面色紫黑,抽搐的身子一点一点静止不动,嘴角溢出的血将地上渲染开来。 彻底没动静之后,禁军上前检查一二,“回禀皇上,已经死了。” “埋掉。” “是。” 青山子已经明白过来,原来是被这小子给骗了,这根本不是他要的人。 “想不到,你心思竟比老夫还深。” 凌未看了眼应如墨,迅速转眸“若是不深,说不定早多年前,朕就死了。把他带走,严加看管。” “噗!” “阿未!”应如墨没想到他会突然吐血,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脸色越发不好。 “无事。” “什么无事,你都吐血了。”应如墨忙道,小心扶着他,“这毒我从未接触过,我去找青山子。” 还没跨出去就被凌未拉回来,“他不会给你解药的。你刚刚脱险,必是累了,不如先休息片刻。” “休息什么,你都这样了我怎么休息。”应如墨真是气急到忘了礼数,看向那边的统领,“还看着干什么,赶紧去寻这里最好的大夫。” “是。”统领见皇上没有拒绝,赶紧带着人去了。 一直到清晨,他们才寻了附近客栈住下,凌未一路上都是昏沉的,这状态想必是忍耐许久。 借着他沉睡的空儿,应如墨还是去寻了青山子。 “怎么,那小子不行了?”一抬眼便是应如墨气势汹汹的踢门。 一把剑横在青山子胸口,“说,解药在哪?” 他冷笑,“即是死路又怎会考虑后路。”说罢他转过头去。 “你已经失算落败,何必拉着他下水,他死了又如何?杀你家人的不是他,这天凌已是太平盛世,他作为皇帝没有哪里不对,到头来苦的还不是百姓。” “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没有解药就是没有。” “你……”应如墨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青山子适时闭眼,“成王败寇罢了,我就是失算也得拉个垫背的,你若是有这空还不如同他多说会儿话。” 回到屋子,几个大夫已经出来,应如墨问了情况,皆是摇手摆脑。 “再去找大夫”应如墨说完便进了凌未的屋子,此时他已经醒来,靠在床头面颊虚弱。 见她回来,只是微微浅笑,“去找青 分卷阅读159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山子了。” 应如墨不敢看他的眼神,只得小声嗯了一声,取过水给他坐在其身边,“我已经派人去找大夫了。” “连你都没有办法,大概真是阿未大限已至。” “别说胡话,一定会有办法的,让我想想,给我一点时间就好。”应如墨不禁懊悔心酸,这一世怎么比上一世还不如,好歹上一世他还活得长久些。 看她眼中闪烁,紧张的情绪在脸上辗转,凌未忍着隐痛,抬起胳膊去握住她冰凉的手,似是突然,应如墨手指微微颤动。 “放心吧,暂时我还不会有事。” “你真以为忍着瞒着我便不知了吗?”应如墨开口,便看到凌未微怔,她叹口气去抓住他另一只手,“当年青山子取你心头血,可是痛?” 原来是这件事,凌未松口气,“太久了,痛还是不痛我都忘了。” “真的忘了?”应如墨看向他胸口,上次这兔崽子还说得平静,这会儿心虚都快表现在脸上。 “总之都过去了。”他不愿再提起此事,引得她担心。 “我……”应如墨内疚起来,若是当年她再上点心……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凌未开口道:“国师莫是把我看得太娇气,好歹阿未也是男子,这点痛还是能忍下去的。” “若是没有我,阿未大也不会遭此苦难。”应如墨难受得紧,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能救治凌未的法子。 否则,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到了晚些,应如墨再去找了青山子。 “都同你说了没有解药。” “告诉我如何你才能救他。” “你这人太执拗,当初给他下药我就没想过让他活着……” “你若是不说,我便将你身为前朝余孽之事公布于天下,并且将德王一家全部捏造为叛党,是他同凌烈宇里应外合,打下这天凌江山。”应如墨冷着脸,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你……”青山子被她这番话气得说不出来,“你可真是你师父教出来的好徒弟。” “你与师父不一样,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你父王母妃的名声你不可能不在乎,若是史官按照我说的记载,留下的便是千古骂名。你想清楚……” 这话说出来实为大逆不道,可应如墨只能这么做,起码青山子没有像方才那般笃定。 沉默片刻,一阵叹息隐藏溃败。 “除非我师父在世。否则……别无他法。就算你杀了我或是依你所言那般,我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其他的……无能为力。” 应如墨头一次恨不得去杀一个人。 接下来几日无疑是不好过的,因着凌未的身子,他们不能再赶路回到京城。 今日天比之前几日晴朗许多,应如墨在东澜几乎走遍了药铺医馆,医书看了一大堆,仍是别无他法。 这好不容易靠着桌子睡过去,却又做梦梦到前世,梦到凌未吐血而亡,梦到她跪在凌未陵墓前的模样。 “阿未……不要死……” “国师。我在……” “不要死,你不能死……” 凌未看她睡得不安稳,一直在说梦话,看模样是梦到他了,凌未抓住她的手轻轻靠近,“我不会死的,不会的。” 他的话好似鼓励又好似安慰,应如墨原本不安的情绪被他渐渐安抚,没多久便彻底沉睡过去。 望着外面艳阳天,这几日暖和起来,一到白日,这东澜便是热闹喧嚣。 虽不及京城繁华,却独有一种祥和安逸。 看着被阳光笼罩的应如墨,凌未指尖轻抚她的额际,呼吸打在手上,酥酥麻麻的。 他注意到她压着的医书,地上也散落不少,俨然是一夜未眠。 ☆、回去 许是身边多了一人陪伴, 应如墨掩藏在心底的害怕消去不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而凌未坐在她身边, 似是无聊的翻看着那些医书。 “皇上怎么下床了, 可召了大夫?”她忙的起身又被凌未按坐下来。 “召不召大夫都无二般, 倒是国师不必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听出他云淡风轻,应如墨自不能跟他比, “阿未,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从中毒以来你态度一直是消极的, 还是说你不愿我担心才装做如此?” “国师真的害怕阿未死吗?” “自然。” “是因为阿未因国师才中的毒所以愧疚?” “不全是。” “倘若除去君臣, 阿未也不是为了国师中毒, 国师还会这般担忧吗?”他三个问题,重点都是她,前面两个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可这最后一个她不得不想想了。 等了片刻凌未收回目光,在他准备将这个问题化解过去的时候,应如墨开口, “我又不是铁石心肠, 你做的那些我自然是放在心上的。” 分卷阅读160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放在心上……”凌未反复呢喃, 到了如今他自己也不知要的是不是这个了。 “阿未,总而言之我会想办法的。”应如墨满心都是如何解毒, 至于其他,她来不及考虑太多。 “不如国师陪我出去走走吧。” “可你的身体……” “还没虚弱到那份上,走吧。”说着, 凌未就拉着她出了门,傍晚时辰,还有些百姓在街上。 不得不说这东澜的夕阳真的好美,金灿灿的光芒将整个城池笼罩其中,被它洗礼保护,同时还带着神奇的吸引力。 走在河流边,光芒在水面上镀了层金色,随之飘荡起波,倒映着岸上各色风景。 “没想到东澜这地方的山水竟如此令人着迷。”应如墨放眼望去,群山围绕,夕阳西下,远边的天呈橙红色,美得移不开眼。 “当年大楚皇帝正是看中此地山水,才下令在此修建行宫以供玩乐。”凌未眼中承载了不少东西,道出来的话也是轻飘飘的。 一路上,应如墨都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只是现在,他瞧得认真,平日老成庄重的模样在此时竟是褪去不少,话语间多的也是一种向往。 “若是阿未喜欢,以后也可经常来此游玩。” 凌未笑笑,转眸看着她,“那国师会同阿未一起吗?” “会,只要阿未愿意,我便一直作陪。” “好。” 凌未笑开,精致眼眸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 直到夕阳彻底下山,凌未才开口,“明日。” “什么?” “明日便回京城吧!” “可你的身子……” 虽然应如墨也想回去找方法,就怕来不及,现在凌未突然说要回去,她明明该高兴的,可为何心里沉沉的。 “这段路途还是熬得住的。” “阿未已经决定了?” “嗯,再待下去,宫中怕是要乱了。” 即便这样,应如墨的担心并未消减,每次看见他苍白唇色,她心底的忧虑便更深一层。 翌日 将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应如墨陪着凌未上了马车,一行人都是便服,倒也没引得人注意。 “可还疼?” 刚上马车,应如墨便问道。 凌未靠在软榻上,微微摇首,“尚可,有些渴了。” 应如墨立马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凌未接过去并未喝,“国师唇瓣干燥不如也喝些水吧。”他把茶杯递过去,应如墨本想说无碍的,结果对方直接把茶杯塞在她手上。 她这一早都是急匆匆的,哪里还顾得上喝水吃食什么的,这般静下来倒真有几分口渴,也不推脱,一杯水被她一饮而下缓解不少。 “估计到京城还有三日路程,国师这几日都不曾睡好,不如就在马车上将就一二。”凌未说话温声温气的,弄得应如墨很是不适,她急忙摇首,“不了,还撑得住。” 其实她恨不得自己快马加鞭赶回去啊。唯一怕的即是她离开期间,凌未要是出事可怎么办。 一想到这,她顿时打消那个想法。 死别这种事她见惯了,可落到自己身上,想想都觉得难以接受。 在她心中,从未想过凌未会先她一步离开,只盼着不过是劫难,度过去就好。 只是这马车颠簸,不知为何困意如海浪汹涌而来,让她不能思考再多。 “国师可是困了。”耳边传来轻飘飘的一句话,应如墨强忍着困意睁开眼,对上凌未关心的眼神,她不敢睡也不能睡,只得摇首,“没有。” 捏捏眼睛,并没有让她清醒一二。 “国师不必硬撑,若是困了暂且休息便是,马车中就你我二人,阿未不会说出去的。” “我……”应如墨晃晃脑袋觉得不大对,她以前也坐过马车,赶路比这个还要久,怎么没见这么困。 “先睡会儿吧。”凌未说完这话,应如墨没撑住,脑子一沉,整个身子往旁边倒去,好在凌未及时接住她。 见她双目紧闭,呼吸均匀,凌未微微垂首,薄唇蹙及她光洁额际,短暂的接触已是让凌未满脸心虚,随后放开又有些不舍,“抱歉。” “来人。” 他一开口,马车骤然停下,禁军统领开来到其跟前,只见他附耳在统领跟前说了什么,整队人马改了方向…… 睡过去之前,应如墨就知道自己中招了,还是被凌未弄的。 醒过来时候她又被震惊了一把,看着陌生的屋子,鼻息见萦绕着一股淡雅清香,很快她彻底清醒过来,可身子却是泛酸的。 左右看看,发现此处越看越眼熟,想到什么她忙的跑到窗扇边,外面都是摊贩叫卖声,这边门扇被人推开,是客栈店小二端着膳食进来。 见她醒来,连忙道:“这位姑娘你可算是醒了,要不先吃点东西吧。” “这是哪儿,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应如墨顾不得其他,上去就抓 分卷阅读161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着店小二逼问。 许是被她这气势吓得不轻,店小二哆嗦道:“这里是安城,五日前,姑娘你是五日前被几个男子送来的。” “安城?”应如墨彻底傻眼了。她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从东澜到这里少说也得十多日,如果是日夜兼程最少也得六日,加上她在此五日,差不多都要半月。 “姑,姑娘……你没事吧?”看她面色骤然惨白,把店小二吓得不轻,似是想到什么连忙从屋子旁边的花瓶底下取出一封信,“这是那几个人留给姑娘的。说姑娘看了自然会明白的。” 应如墨迫不及待将其拆开,熟悉的字迹让她指尖忍不住哆嗦。 越看越气,可越想又实在不甘。 这个兔崽子,当真是来克她的。 什么都为她着想,他自己呢?就不把自己当回事? “快去帮我准备一匹快马。” 这次店小二没动作了,见应如墨看过来,他只好实话实说,“不瞒姑娘,那伙人给了重金,一定要留下姑娘。” “你觉得就凭你能拦住我?” “自然是不能,可……当时为首的男子说了,这个节骨眼姑娘执意回去也是平添烦恼,说不定又是一番风云。让姑娘三思……” 三思?三什么思……都什么关头了,她思不出来了,不行,气得她有点头疼,连忙把着一旁的凳子坐下来。 见她情绪大起大落,店小二忍不住再度开口,“或者姑娘可以考虑先去草原?” “什么意思?”应如墨没好气瞥他一眼。 “姑娘大是没仔细看那信……”店小二不好意思道,方才他见应如墨只瞧了不过三眼,定是没仔细看,他这个隔了两步远都看到最后一句话写的什么。 应如墨将目光放到信纸上,最后一句写的是——草原有广袤之天地,若吾活着定会去寻尔,勿念。 这兔崽子连后路都给她安排好了。 那要是他没活着呢,连青山子都说没有解药,一想到这,应如墨心就忍不住抽痛。 “姑娘你没事吧?”店小二在此看她情绪起伏过大担心道。 “你出去吧,我没事我要一个人想想。”她无力摆摆手,实在无心思同他多说。 再呆下去也无用,店小二说了两句便关门退下。 应如墨将信纸上的内容反复研读,即是气兔崽子作为,又是气自己无用。 什么都被他安排好了,到头来她才是那个被保护的人,也是拖累他的人。 京城 刚回到长乐宫,太医院不少太医纷纷前往。 小安子急得团团转,在皇上回来之前他就听说其中毒一事,这不一直等到现在。 这诊来诊去都是一个样儿。 “要不奴才去张贴皇榜,广寻神医?”他跪在床头,再这样下他非得急死。 凌未闭着眼,道:“不得让朕中毒的原因透露出去,只说不幸中了贼子招数。还有……将青山子一事交给宋老将军处理,不得有误。” “可皇上现如今您的毒才是……” “照办便是。” ☆、亲人 小安子无法子, 只得暂时去办这件事,心里却想着让沈大人和宋老将军进宫劝解皇上。 还是得像个办法。 这不, 他前脚刚走, 方玉便匆匆而来。 “皇上……” “这段时日皇宫可好。”凌未无力问道, 颇有几分风烛残年的味道。 方玉将身边宫人遣退,捏着锦帕哭抽道:“后宫一切都好, 就是……就是兰妃身子每况愈下,怕是……怕是熬不了几日了。” 凌未叹口气,“是朕的错。” “不, 岂会是皇上的错, 起码你给了臣妾和兰妃几年无忧时光, 比起过往后宫勾心斗角,我俩对皇上都心存感激。” “若没有朕,你们或许会嫁给门当户的好男儿,岂会将无尽光景浪费在此。” 方玉抿唇,摇首道:“身在高官之家,这些都是想都不敢想的, 能为家族光耀门楣便是我们这些柔弱女子唯一能做到的。” 凌未睁开眼, 即便虚弱, 他眼中光芒如炬,威严之势丝毫不减, “让宋府派人多多进宫看看兰妃吧。” “臣妾遵旨。” “以后这后宫还得靠你打理。”凌未这话颇有深意,方玉听着总觉得像是交代什么。 “皇上的身子……” “朕还有事要召见大臣。” “那臣妾便先回去替皇上祈福。”方玉福了福身子,她能做的只能是这些了。只盼着这个对她而言不像是皇帝的皇帝能够活得长久。 待她走后, 凌未便下令召见摄政王。 等凌风到的时候,凌未已经坐起来,手里拿着一瓷瓶,在他手中已是多时。 “这便是皇叔体内之毒的解药。”他递过去,凌风却没有立即接下,“凌 分卷阅读162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湛他……” “死了。” 果然,凌风不惊也不恼,“为何要给我这个。” “之前朕就说过,对皇叔朕没有杀意。”凌未把解药塞到他手中,这玩意儿还是先前在东澜时,他提了一句,应如墨顺便做出来的。 “后路如何,皇上可想清楚了?” 凌未中毒一事,他已知晓。现在满朝上下皆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凌未抓着一旁窗幔,“是命是劫就看接下来吧。” “若是,若是朕真的走了,这天凌还得是凌家的呀。” “皇上!”凌风是震惊的,他没想到对方已经考虑到此了。 凌未摆手,“皇叔不必惊讶,生老病死都得来一遭的,早晚罢了。” 这话说得凌风心里不是滋味。 “这次皇上从外归来,国师不见踪影,朝中也无人提及,她可是……” 凌未半阖上眼,睫羽倒映的阴影遮在脸上,增添一丝脆弱,“此事朕不想提。” 凌风心里几番猜测,看到他如此模样,也不便多说。 这番话也只存在他二人之间。 接下来几日,宫里传出皇上快要去了的谣言,搞得人心惶惶的。 这边宋老将军料理青山子的事,也查到关于青山子的身世,当公布于众的时候,可比老国师死而复生还要令人震惊。 原来安城的应如墨听到这消息,差点没把手里的杯子摔了,不仅仅是因为青山子让皇上中毒,此人就是罪该万死。 而且……有关于她的传言也不少,有的传言她跑了,有的说她被青山子弄死了。 总之没一个盼她点好。 “姑娘要出去?” 走到客栈大堂,店小二忙的放下手中活路过来。 应如墨点点头,这几日她一直闷在屋子里,左思右想都不对劲。 “出去走走。” “那还回来吗?”店小二小心翼翼问道。深怕她不回来似的。 “回。”应如墨闷声回应他。 径直出了门去,不想时间过得这么快,再过些日子,就入春了,现在气候暖和,不少百姓都愿意出门。 应如墨看着熟悉的街景,她却无心再去观赏。 更可悲的是,在这里好像除了她自己,其他人都融不了。 凌未啊凌未,你到底如何想的,还是说你真的有办法活下来? 正当她垂头丧气之时,肩上多了一只手引得她警惕心起,直接甩手要挥过去,结果被人拿捏住,转眸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 “国师大人。” “华英?” 应如墨微讶,华英放开钳制她的手,觉得失礼准备拱手之时被应如墨拉住往一旁小巷而去。 “国……” “我已经不是什么国师了,你唤我名字便可。” “啊?”华英一时不解,只是看应如墨脸上认真不像是说笑,“那我唤你为应姑娘吧。” 应如墨颔首,估计再过几日,她身死的消息就会被坐实,这也是凌未最后帮她的。 想到此,她还是想骂那兔崽子一顿。 “应姑娘,可是有心事,方才我跟你许久发现你心不在此。”华英还是那般爽朗性子,说话直接。 应如墨靠着墙,才想起华英的娘家就在这里,见到她也不足为奇。 “我……还好,对了夫人怎么会在此,按理说不该是和商怀远一处吗?” 说到这,华英忍不住多话起来,“他那个人啊整日忙碌生意,我觉得无聊便想着回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在此遇见你。” 是……挺巧的。 应如墨笑笑,“我记得你的家在草原。” “是啊,不过我来安城采购一些东西。” 也是,反正离得近,倒也方便。 “时辰差不多,不如国……应姑娘同我去吃顿饭?”华英没想那么多,觉得在此遇见便是缘分。 应如墨原本还在想自己一人,许是老天垂怜还真给她派来一个人。 “好。” 她说着,两人转身间,应如墨眼前一黑,只听到华英摇晃唤她的声。 “大夫如何了?” “夫人,这位姑娘许是太过劳累,几日不眠不休,身子撑不住了。” 华英坐在应如墨身边,看她的脸色,都怪她方才不觉哪里不对。 “那大夫开些药吧。” “好。” 这几日她也听闻一些谣言,朝堂动乱,听闻皇帝身子不佳,也不知熬不熬得过去。 对此,她不禁叹口气,转眸瞧着应如墨,上次见她意气风华,此刻,人虽还是那个人,可心境大也数不同了。 准备帮她打点水的时候,耳边传出一道声音,是应如墨在说话,只是听不大清楚,她垂首而去,只听到什么……阿未……别死。 阿未是谁啊?华英想不明白,当然她断然是 分卷阅读163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不会去想当今皇上的名讳的。 许是国师的心上人吧,也许正是因为这心上人,让她如此。 华英帮她抚抚被子,离开之时不禁被她头上一发簪吸引。 她略有迟疑的蹲下来,仔细查看那发簪。 “这不是……这不是同林姑娘那一支一模一样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记得林姑娘说过,这簪子本是一对,另外一支的下落对方从未提过。 想到此,华英不禁正视应如墨的面容,长相精致,面若桃花,不笑时冷艳有加,笑是多添几分妩媚风情。 怪不得……她说上次见面为何觉得国师有几分眼熟。 她们是没有见过,可她见过林姑娘啊,同国师完全相反的人,恬静有礼,温柔贤淑。就是这长相,大有五分相似。 原先她从未把这二人联系到一处,现在来看,太过巧合。 正当她犹豫着该如何之时,应如墨已经转醒。 “应姑娘你醒了。”她扶起应如墨。 望着熟悉的人,应如墨心里总算有了几分踏实。 “我怎么了?” “大夫说你几日不眠不休,身子熬不住才晕过去。” 应如墨抚抚额头,她这几日的确没怎么休息,脑子里心里想的都是凌未。 就怕兔崽子出什么事。 见她又开始走神,华英想起方才所想,“能否冒昧问一句,国师头上这簪子是……” 应如墨回神,听到簪子,她直接取下来瘫在手中,“是我长姐留下的。” “长姐?”不怪华英惊讶,是她从未听过国师大人还有家人一说,不过想到方才猜测,也就不奇怪了。 “嗯,怎么,夫人对这簪子有何看法?” 华英眨眨眼,心底藏不住事,“方才我觉得这簪子分外熟悉,原是我以前见过。” “这簪子原本就有两支的。”应如墨低眸道。 “敢问……林如澜……是你……” “是我长姐。”应如墨没什么隐瞒的。大抵是看开了,心里那些事儿也都不纠结了。 “你是林府的女儿!”华英大抵是惊讶一把,没想到天凌国师竟然会是这安城之人。 “夫人既然说见过这簪子,又提到长姐,可是……”应如墨隐隐猜测,却又不敢抱有希望。 华英一把拉住她的手,两眼笑开,“是了,你可知她没死。” “什么!?” “她没死,她一直都在草原。” 应如墨脑子哐当,连忙想到灯会,那错眼一看,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应姑娘?你还好吗?” 应如墨按捺住心底波涛,“你说她一直在草原。” “是啊,林姑娘身世坎坷,与我有缘便一直生活在草原,鲜少回来此地。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晓内情。” 当年事太复杂,有些甚至连应如墨也理不清楚,没想到无意回到这里还会有如此发现。 真不知该喜还是该哭。 一半因着长姐活着而高兴,可一想到凌未,那喜悦也被冲散不少。 这老天还真真喜欢同她玩笑啊。 ☆、华英 “我虽不知姑娘你发生何事, 但你毕竟是怀远的恩人,那便是我的恩人, 但凡我能做的, 只要姑娘提出来。” 应如墨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凌未他……他现在如何一概不知,他让自己去草原, 而长姐也在那里,难道真是冥冥之中注定。 可…… “我想……我想问夫人你借一匹快马。” “不去草原?”华英以为她知晓长姐没死会直接去草原相见,如今来看怕是还有他事。 草原她自然是想去的, 可这几日扰得她心绪不宁, 就算去了, 她也放不下心来。 “我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要去做。” 这一次她无比肯定,吃过大夫开的药,便迫不及待的骑马出那安城,也许是上天克她吧,刚出城就看到那个店小二打着哆嗦等在那里,一看到她眼睛都亮了, 忙的招手示意, “姑娘……姑娘……” 马儿停下伴着一声嘶吼, 应如墨看着他走近,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姑娘, 还说要回来,小的在客栈等了您足足一日。” “何事。” “诺,这是今日才到的信, 是给姑娘你的。”店小二不禁自喜,还好他聪明,知道这姑娘既然没回来想必还是要离开,他早早等在这,总算是等到了。 听到信,应如墨接过来,“何时到的。” “就姑娘离开不久。”店小二跺跺脚,还真够冷的。 将信展开,凌未的字迹比之小时候当真规整有力不少,应如墨看得仔细,他早知道自己不会去草原…… 望着这暗黑的天,应如墨抓着缰绳的手不觉松了不少。 国师不必归 分卷阅读164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来,阿未身子自己知晓,此番接着青山子一事,国师正好脱离朝堂,过那逍遥世间的生活不是正好。至于阿未的身子,若国师相信阿未,终有一日你我还会再见,那时……国师便要给阿未一个答案了。 傻瓜,你真以为你是那大罗神仙吗? “姑娘,您……您还走吗?”小二看着她情绪几度起伏,大是因为那信。 走还是不走,她不知道。 该相信凌未吗? …… “你看这草原风光,可是比之京城繁华之地不同,开阔自由。” 华英指着莹绿的周遭,现在已经初春,春意暗涌,将那冬日寒冷驱逐不少。 留下的便是这盎然姿态。 应如墨骑在马上,放眼而去,的确是广袤无边,就连那天似乎都离得格外近,近得好似触手可及。 而这段时日,她委托华英帮她留意朝中之事,青山子问罪于闹市,而她被传言生死不明,至于凌未……什么也没有探听到。 只知那天下名医去了一拨又一拨,就是没个结果。 “马上就到了。”华英看看前方,指着不远处搭建的木屋说着。 应如墨跟着她跳下马,“长姐就在那吗?” “是啊,今晨我便派人去说了,估摸她一直等着呢。” 是吗?应如墨收敛起原来的心事,脚步渐渐靠近那里。 快走近的时候,华英越过她奔向前面,“如澜姐……” 正在门前做饭的女子听见她的话,忙的放下手中活计过来,看见华英之时她眼中笑意正浓,待看到华英身后女子之时,眼里顿时涌现更多情绪。 “是……是墨儿?” 她有些不敢相信,话音颤抖着带着几分小心。 应如墨同样看着她,比之她映像中的长姐,更加成熟稳重,眉眼间的温柔丝毫没变。 “早晨的信想必你也看了,我还觉得真是巧呢。”华英把应如墨拉过来,推在林如澜跟前,两姐妹站在一处,当真是一副好风景。 林如澜抹掉眼泪,想碰又不敢碰的模样,“他们都说你失踪去了,我大是不信的。” 应如墨扯笑,“约是大半年前我曾回来过的。”她的话少了许多,明明见面前人还活着,心底自然欢喜,只是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林如澜拉起她的手,“当年事太曲折,我本是要去寻你,可听到那话,我……” “这个我知道,她呀,差点随你去了。还好当时阿胜哥救了她。”华英帮着解释,如澜的事她知道得最清楚,大门大户的女儿,又历经了些事儿,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 “原来如此。那……长姐不曾见过二叔二婶吗?” “自然是去见过,不过是偷偷去的,怕他们二老撑不住,本来我这名声在安城就不好,何必累及他人。” “什么不好,都是那些小人所害,让你背负那些污名。”华英跟着抱不平。 应如墨明白过来,什么私通之名,那林家夫人没少插手吧。 依着长姐的脾性怎么做那等事,偏偏她那爹还信了。 一番相遇,林如澜拉着她说到天黑,当年之后,她被救回一条命,而后才知道救她的人是草原来的,他救她便是肌肤之亲,当时的林如澜对林府已是死心,索性便同那男子一块儿来到草原,从而认识了尚且年幼的华英,见到她就想起应如墨,所以那份感情也就寄托到华英身上。 “这么多年长姐受苦了。” 两人坐在屋前,满天星辰,耀眼夺目。 林如澜摸摸她的头,“你可会怨我?” “为何?” “怨我没去寻你。” “怎会,毕竟传言我已经死了,庆幸的是长姐还活着。” 林如澜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亲妹,心里那块隐藏多年的石头骤然落地。 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正往这边靠近,林如澜站起身来拍拍身上衣裙,“许是你姐夫回来了,也好咱们一家人可得好好认识认识。”她擦擦眼睛,这一日流下的泪少说都有一整碗了。 应如墨跟着站起身来随着她看去的方向,两个男子往这边而来,骏马飞驰到这屋子跟前停下,如澜迎上去,在前面男子说了什么,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拉着那男子便往这边来。 走近,应如墨也看得清楚。正是上次灯会她看到的,想来是没有看错。 “这是我妹妹林……” “应如墨。”应如墨开口,她同林如澜对视一眼,两姐妹静谧几分,如澜笑笑,还是随了娘的姓。 也好,忘去那段不好的过往。 “这是你姐夫,周胜。” 男子长得比较粗犷,十分高大,而林如澜站在他身边,格外的小鸟依人,两人已是多年夫妻,默契非常,男子虽瞧着五大三粗,但看林如澜的时候眼底柔情仿佛要溢出来。 “原是亲妹子,以前听你长姐提过,有幸得见。”周胜笑开。 林如 分卷阅读165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澜柔笑,指了指跟着过来的男子,“这是你姐夫的弟弟,周扬。” 男子从夜色中而来,长相同周胜相比倒是斯文不少,乌发不羁的披在脑后,随之走动颇有几分潇洒。 看到应如墨,周扬先是一顿,而后扬起嘴角,“原是嫂嫂的妹妹,幸会。” 应如墨微微颔首。 这草原的晚上大是热闹,一群人围着篝火跳舞,应如墨坐在其中,显得极其安静。华英端着酒杯从对面过来,坐在她身边,“怎么不去和大家一起庆祝。” “庆祝?什么?”应如墨接过她递来的果酒,酒香扑鼻,倒是未喝先醉。 华英起初一愣,而后拍了她一下,“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庆祝你的到来呀,我们草原从来都是热情好客,更何况你还是如澜姐的妹妹,自然受到我们祝福。” 应如墨看看那边热闹的人们,好吧,她今日过的半是恍惚,实在没听到这是关于她的。 华英也不恼,看得出她有心事,碰碰她胳膊,“京中传言你大是知道,看你如此是不打算回去了吧。” “我的过去,就麻烦你不必同长姐实说,我不想她担心。” “那国师的身份……” “已经过去了。”她淡然一句,说完一杯酒入肚。 华英看着也馋,赶紧自己也来一杯,“日后可莫要同怀远说我喝酒了,这是咱俩的秘密。” 这几日相处,两人倒也亲近不少,华英本就爽朗,对于应如墨她是拿恩人也是拿姐妹来看待的。 应如墨淡笑,“好,不过酒这个东西,不必为多。” 华英眨眨眼,无意转眼瞥见不远处的周扬老是往这边看。 想到什么,她忍不住笑道:“你看,你初来草原就惹得不少男子倾心,大美人果然是大美人。” 应如墨抬眸,明显不解。 华英含笑凑近,开口间尽是酒香味,倒也不觉得难闻。 “你没发现有很多道目光在你身上吗?我草原男子向来单纯直接,我知你心里有人,若是改日他们向你示好,可一定要直说。” 应如墨微微蹙眉,她突然好奇华英是怎么同商怀远在一块儿的。 这姑娘还真是不矫情不做作,有话直说呢。 等到大家伙散去,已是后半夜,应如墨喝了两杯酒,没想到后劲儿这么大,意识是有,就是脚步轻飘飘的。 “你啊,不胜酒力就该少喝些,华英也是,怎劝得你多喝,不是人人都像她一般千杯不醉的。”林如澜扶着她坐在床上,语气让应如墨想到死去的沉香。 ☆、桃花 “没事, 能与长姐相见自然高兴,多喝几杯又何妨。”应如墨靠在她身上, 有一种安定的感觉。 林如澜摸摸她发烫的脸, “今儿个一整日, 都是我在说,你呢……我听华英说你一直都在京城, 此次来不打算回去了。” 应如墨闭上眼,手指悄悄拉住她的衣袖,“过去的事不想再提了, 总之……这样就好。” 不知道她发生何事, 林如澜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逼她, “那你可还有什么想同长姐说与?” 温柔的话语同小时候一样,应如墨捏捏太阳穴,“有。” 她坐起身子,脸颊绯红,“姐姐是真心喜欢现在的夫郎吗?” “怎么如此问?”林如澜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不免疑惑。 “只是想要为长久盘旋在心里的疑问找个答案罢了, 长姐是因为报恩还是喜欢?”她再问了一遍。 且不知, 男子端着醒酒汤站在门前也正听着这个答案。 沉默半响, 以为她不会回答,没想到林如澜含笑道:“起初是因为恩情吧, 后来相处,他真真是个很好的人,好到逐渐打动我, 好到我逐渐将他真正放在心上。” “那就好。”应如墨感受得到她此时的幸福。 “你呢,为何问这个问题?” 应如墨倒在床上,眨眨眼,“原是因为爹娘之事叫我不敢也不愿去想这男女之情,只想着不过一朝,指不定……指不定何时就一拍两散,情意消弭。” “傻孩子,若世人都顾及这么多,那还有那么多才子佳人恩爱不疑的美传。你呀,样貌随了娘亲,可是这脾性也不知随了谁,都这个时候,身边也没个陪伴的人,该考虑考虑了。” 应如墨两眼弯弯,抓着林如澜的手用撒娇的口吻说道:“长姐,我困了。” “好吧,大约是累了,早些休息吧。”林如澜帮她盖好被子,自己退出门去,还没转身就被一双手拦腰圈住她整个身子。 “你方才所言我都听到了。”周胜低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林如澜不觉脸上一热,这些话她从未提过,让她当着周胜的面大是说不出来的。 “你如此好,温柔漂亮,出生大户,而我不过是一个粗野之夫……” “莫要多说,你我既已成亲便是该一心,没什 分卷阅读166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么配不配得上,既然我已认定就不变。”林如澜柔声打断他的话。 周胜忍不住翘起嘴角,“好。” 第二天清晨,应如墨醒来,对于昨晚之事她尚有映像,看了看周遭,已是朝阳初升,推开门去,绿油油的一片步入眼中,好似到了另一番世界。 “墨儿,昨夜休息可好。” 一家子坐在门前,这般围坐倒有些家的感觉,应如墨抿了口奶茶,虽不大习惯,但多喝几口便也习惯了。 “还好。”这酒倒是神奇,多喝几口第二日醒来也不觉头疼。 林如澜帮她夹菜,“快尝尝,也不知我这手艺可合你胃口。” 望着眼前的精致晨食,她自然知道是林如澜悉心准备的,“好吃。” “别客气,你姐姐一早便想着你小时候爱吃的小食,就怕你不习惯这草原吃食。”周胜不是含蓄之人,对于应如墨他是当做亲妹子的,说话自然是直接爽快的。 倒是周扬暗暗留意她喜欢的吃食。 看她吃得好,林如澜眼中的笑意更甚,就是这春风也比不了她眼底柔情。 吃好之后,周胜和周扬便得去放羊,家中唯留下她二人。 等到林如澜收拾好,在屋子周围都没见到应如墨身影,不觉有些担心,在她准备去寻的时候,看到应如墨牵着马匹从东边山坡那地方回来。 她忙的擦干手上前,“这是去哪儿了?看你满头汗的。”她说着话,从袖中抽出干净绢帕小心给她擦拭。 应如墨微微低着头,瞥了眼那艳阳之处,刺得她睁不开眼,“去看了看,当真地域广阔,多走了走,心也开阔了些。” “你啊,初来此若是想到处走走,叫上长姐,免得迷路。”林如澜拉着她进屋,两姐妹相见不过两日,她自然是想时时同墨儿呆在一处好多多了解。 应如墨没多想,这盘桓在她心头的事谁也不能劝解,多说无益。 在草原她知道自己心底是有期望的,这样浑浑噩噩过去三日,她虽觉得此处好,可又觉得少了什么,让她每日夜半时分醒来,辗转多时睡不着。 京城离这里太远,消息都是华英帮忙传递的。 这日,天刚刚暗下来,林如澜突然拉着她说话,“墨儿,你告诉长姐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 应如墨坐在那,对于她的话不禁疑惑,“长姐这话何故?” “自打你来此,笑的次数,手指头都能数得清。长姐是过来人,看得出你不开心。” 应如墨低眸无奈笑道:“我哪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这样就好。” 她说着抿下一口热茶,只是林如澜关心的眼神太过强烈,让她无法忽视。 “长姐我真的没事。”她放下茶杯再度说道。 林如澜看着她,自然不会把她同小时候相比,她捏着衣袖,说道:“这两日我发现你屋子都亮着烛火,可是没睡?” 应如墨抵着桌子的手微微曲紧,见她不语,林如澜接着道:“我到底是你长姐,如今就剩下我们姐妹两人,你的事我自然是放在心上的,原想着你不愿说就不说,可华英同我说过,你原先在安城就休息不好,长此以往身子会熬不住的。” 华英同她说这些并不惊奇,但应如墨却不知该如何同她说。 她想要做的做不到,原先以为自己是个耐心之人,现在看来,所谓的耐心不过是强忍着某种煎熬。 “我……或许过一段时日就好了,长姐不必担忧。”她所有想法在开口那一刻都化作这么一句。 林如澜掩饰住心底的失落,是她心急了,就算是姐妹,这么多年多少生疏,她不该如此激进的。 “罢了,你若执意不说我也不逼你。只要你好好的就成。” “谢谢长姐。” “还有一事我得向你提一提。” “什么?”应如墨只觉不大好,但还是应下。 林如澜抓着她手,脸上拾起淡淡笑意,“是今早你姐夫向我打听你的事,我想是因为周扬那孩子。” 应如墨不是什么单纯的闺阁女子,只消那一句便懂得。 “你我分开多年,对于你的事了解甚少,作为长姐自然是要寻求你的意见。周扬那孩子,老实单纯,在这草原也受欢迎,过去不少女子都曾寻媒人来过,可都被他推辞了……” “为何?” 周扬相貌端正,虽称不上俊美风度,倒也有几分英气豪迈,按理说该是早已成亲的。 提到此,林如澜不禁摇首,“你姐夫一家也不算正经的草原本地人,周扬那孩子估摸着还是比较喜欢含蓄文静的,这里的女子大多性情开朗活泼,有什么话都是直说的,比之严格教养出来的闺阁女子少了那些个克制,多了些天性放纵。你姐夫劝过几次,他都不愿,我大是挺喜欢这里的女子。” “我也挺喜欢的。”应如墨顺着回答,譬如华英,仗义热心,还有这里的人都是热情友好。 林如澜拍拍她的手,“许是那孩子看上你了,你姐夫 分卷阅读167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大也没多想便来问我,我这估计不准,也不知你如何想法。” 想法?她从来没这等想法。 应如墨愣神,一晃眼就想到凌未那双幽深却带着淡淡笑意的眼睛。令她全身一震,竟是有几分心虚。 “我……或许周扬还不了解,我可能不会是他喜欢的那等女子。”应如墨说得还算婉转,她以前干的那些事儿,说出来别把人吓跑就不错了,为了她长姐,还是说得好听些吧。 “哎,我看你对他确也没那等意思,晚些他们回来我便实话实说,你可别放在心上。” 应如墨不知该如何说,只是笑笑便把此事作了。 到了晚间,周胜和周扬回来,应如墨帮着林如澜收拾收拾,且看着林如澜过去说了什么,周扬的脸色瞬间不大好了,最后竟骑了马奔去。 应如墨听到声音出来,只看到他的背影,对上不远处的两人,周胜略有些尴尬的摸摸胡子,“那臭小子一时想不通,让他跑跑就好,别放在心上 。” “天色晚了,你先休息,让你姐夫去寻寻就好。”林如澜跟着开口。 寻了多久应如墨不知道,反正第二日再见他,倒是比前几日冷淡不少,或者说生疏不少。 这种尴尬还不至于让应如墨放在心上,加上上辈子她都多大岁数了,这种感情事,多想那是为难自己。 今日正好周胜和周扬都不打算出去,林如澜浣衣完便早早回来,应如墨也跟着她去了,奈何她从未做过这些活计,硬是一点忙都没帮上。 这在准备饭食的时候,华英骑着骏马急匆匆而来,闯入屋子一看他们正准备开饭,二话不说拉着应如墨便往门前去。 “发生何事了?”她见华英气喘吁吁,来得定是急。 ☆、去世 “京中传来消息, 皇上他……” “皇上怎么了?”应如墨咻的转换脸色,严肃不能再严肃。 华英咽了咽继续道:“皇上于三日前病逝……” “国……应姑娘?应姑娘你没事吧?”华英看着她, 一动未动, 以为是吓着了, 是啊换做是她也会被吓着,好歹这也是天凌的国师大人, 自己守护效忠多年的皇上突然离世,自然是震惊的。 凌未……死了? 应如墨突然想不通,更多的是一种冷意从脚底钻上来席卷每一处, 特别那原本跳动的心, 好似被人强行钻了个洞, 生疼生疼的。 “应姑娘?”华英看她脸色不免紧张起来,她晃了晃手,对方毫无反应,好似被人束缚住一样。 怎么会死了呢? 他怎么会死了呢! 不是说好会来找她的吗?就她一个傻子在这里等他,还以为他定然是有办法脱险的。 呵呵……是她天真了,这世上又不是事事如人愿的, 他再聪明终究不是神。 “应姑娘?”唤了几声, 华英开始慌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应如墨。 双目沉然,脸色死寂, 那种气势好似扑面而来,带着一种寒气,压得她不禁冷意从心起。 明明这天还是明媚灿烂的。 应如墨紧咬着牙关, 不知为何她心头突然被什么打破一样,痛意席卷,甚至蔓延至全身,直到撑不住…… 怎么晕过去的应如墨大是不记得了,她再睁开眼还是熟悉的屋子,不多时林如澜过来,见她醒来,面上一喜,“墨儿,你可还好?”她不停的摸摸应如墨这里或者那里。 为什么感觉这么累,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累。 她闭上眼想着晕过去之前的事,“华英呢?” 林如澜微怔,没想到她初醒第一句稳问的会是这个,“她那夫家要举行家宴,来不及等你醒来便离开了。” 应如墨再度睁开眼,见她想起来,林如澜赶紧上手将她扶起来。 “我晕过去多久了?” “两日。” “两日?”应如墨惊讶,说着便要下床。 “刚刚醒来,身子还虚弱,你这是急忙要去哪儿?”林如澜追着她,想到那日,华英将她拉出去,也不知说了什么,她同周扬周胜呆在屋子里,等了许久听到华英的呼叫声,赶出去就看到她晕倒在地,且脸上写满痛苦。 “我要去京城,长姐不必跟着 。”应如墨说得快,身子虽虚弱脑子还是清醒,她绝对不相信凌未就这样死了,除非……除非死要见尸。 她咽不下那口气,就算是她想要的,她也不要凌未去替她换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京城路途远,你一介弱女子怎么行。”林如澜连忙挡在她跟前,只当她在说胡话。 两姐妹,应如墨骑在马上,林如澜展手拦在她跟前,不见退缩之意。 “长姐,你快些让开,我有急事。” “再有急事,你也不能一时冲动,就你现在这样,还没出安城自己就先倒下了。”尽管她说得有理,但现在的应如墨压根听不进去,她拉 分卷阅读168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紧缰绳,不敢耽搁,“抱歉,长姐我再不去,会后悔一辈子的。”她沉沉道。 说着,便掉转方向绕过林如澜飞速而去。 “墨儿!” 林如澜看着她的背影,差点急哭。 这草原之大,大出应如墨的想象,途中问了几个牧民方才找到方向,只是还没出这大草原,天就黑了。 “呜……” 一道狼叫让她顿时肃然起来,抓着缰绳的手不禁更加紧,那马儿或许感知到什么,也不能走,只是在原地转圈圈。 应如墨急了,无论她怎么挥鞭,那马儿就是不动,且看着那马也跟着急躁起来。 她没法子,只好跳下来,阴风阵阵,让她不禁打哆嗦。 既然马儿不肯走,那她只好自己走了。 大约是快出草原了,她如此安慰自己,只是没有多久,耳边的狼叫声接二连三,危险已经慢慢靠近。 不会走运了吧! 她步子不停走着,听到声响更加快。 到最后忍不住开始奔跑起来。 “应姑娘……应姑娘……” 应如墨停下步子朝后看去,一个人骑着马儿,身后还跟着她方才落下的马匹朝这边而来。 原来是周扬。 应如墨按捺住心底的慌忙,“你怎么来了?” 周扬跳下马,指着过来的方向,“是嫂子不放心你,我才追过来的。”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已经不是什么国师了,手上没有权利,身边没有听从她命令的人,只恨一个人的时候这般无能。 “多谢你。” “嫂子一直担心你会迷路。”周扬倒也不说其他。 应如墨摇首,其实迷路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就算迷路,天边星辰也会为她引路,她恨的是自己无用,不能帮凌未,甚至连自己也…… “你过来的时候可听到狼叫?”应如墨想到这个连忙问道。 周扬摸摸头,老实摇头。 奇怪!她刚才明明听到了,难不成是她错听?应如墨冥想间,周扬也在暗暗打量她,“所以,你要跟我回去吗?” 应如墨抬首,摇摇头,“我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去办。恐怕不能跟你回去,麻烦你帮我同长姐说与一二。” 周扬倒也没说什么劝解的话,把带过来的马牵过来,“路途遥远,你方才骑的马儿大是没吃饱,不如骑我这匹。” 应如墨对他心存感激,“多谢,你……” “姑娘不必多说我都知道,不怨你,只怪我自己入不得姑娘眼。是我配不上……”周扬说着低下头。 “这世间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我……只是我心里有人了,我不能负他。”其实应如墨也没想这般说,她也不想骗周扬。 周扬扯笑,“原是如此,是我唐突了。”他话中藏有遗憾。 应如墨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抓着缰绳她一跃于马上,“我相信你会找到一个与之情投意合的好姑娘,这也是我对你的祝福。” 周扬抿唇不语,他在想,她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大是比他好吧。 分开不久,应如墨骑着马飞奔,颠得她想吐,因着心里着急断是不敢耽搁,也不知是不是老天故意为难她,偏就大半夜下起雨来,她来此多日都不见阴雨,偏今日下来。 这夜又黑又冷,本想寻个遮蔽之处,结果走着走着前方透过雨幕出现一双幽绿色眼睛,在这暗夜之中就像一对夜明珠一样。 即便夜雨婆娑,那双眼睛依旧能够穿透而来,应如墨打个冷战,很快整只狼步入眼中。 她就说,方才明明没有听错来着。 奇怪的是她看见那狼,倒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直到那狼渐渐走近,她没事,不代表那马没事,感觉到身下马匹的躁动,她立马跳下来,而那狼走近渐渐停下来,啊呜的一声,颇有些渗人。 应如墨跟着蹲下,定眼看去,那双眼睛越发清晰,尽管雨水将狼身打湿。瞧着还有几分狼狈。 狼试探着靠近她,那股子傲气倒是不曾隐藏,它伸出手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原是有些紧张的,这下全部化为乌有,这是不是示好的动作? 她尝试着抬手去摸摸它,果然一伸出手,那脑袋就逐渐放低,似乎极为享受,享受中又透露着一种熟悉感。 应如墨眨眨眼,将脸上雨水抹掉,“你……你是小宝吗?” 她有些不敢信? 反复唤了几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它嫌弃这名字,愣是一声不吭,而后咬着她的裙摆往一个方向去。 别是带她进狼窝吧!? 她犹豫着,奈何小宝坚持,她只好跟着,好歹她也是照顾过这小东西的,狼心狗肺这成语可别应验。 这雨下得淅淅沥沥的,短时间是不会停的。 跟着小宝,应如墨不知道走了多久,倒是同她本来要去的方向是一致的。 等等,她走着走着步子慢下来,放 分卷阅读169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眼而去,怀疑自己有没有看错,倒是看到一个破旧的牛皮大帐,被这风吹得摇摇晃晃,瞧着危险得很。 大是牧民留下的。 她猜测道,小宝拉着她一直往那边走,起初她还不解,直到越发靠近,她脑子才逐渐清醒过来。 首先,小宝是她送给凌未的,但它突然出现在此处,还拉着她往这儿来,难不成里面有人? 正这样想的时候,大帐里响起几声咳嗽,这声音穿过雨水她辨认不得,心底倒是升起她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希望。 她俯身拍拍小宝的脑袋,小宝放开嘴。应如墨提起裙摆小心走近,这天已经有丝丝隐亮,再过个把时辰,大是天亮。 站在大帐跟前,她犹豫着,里面不时传来几声咳嗽,诱得她心里痒痒的,而且她现在也好冷啊。 且不说淋了一身雨,那衣裳全部贴在身体上,难受得紧。 没错,借着这个借口,也同时期待着,她猛地将帘子拉开,里面的人似也没想到突然会有个人,就这样,两人打了个‘绝对的照面’。 看到对面人的时候,应如墨心是起伏的,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里面的人正在换衣服啊。 ☆、重逢 “国师……” 话音有些沙哑, 却藏有几分委屈。 这边的应如墨麻溜的跑进去,也管不得他穿没穿衣服, 毕竟那冷风透过门帘钻进去着实是冷啊。 “到底怎么回事?京中传你已经……你身上的毒……”说着, 应如墨迫不及待的去找凌未的手要给他把脉, 结果刚拉上的时候他手上凉意袭来,应如墨心无旁骛, 原本做好准备的心一下惊讶。 “你体内的毒素已清,只是脉象有些虚弱,大也碍不了事。” 凌未看她一身湿漉漉的, 从方才进来到现在目光都在自己身上, 想罢, 从地上拿出一外衫披在她身上。 这一动作让应如墨反应过来,才发现他俩现在有点不对。 兔崽子光着上半身,麦色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不似她想象中那般消瘦,倒是硬朗不少,睁着无辜的眸子望着她, 许是被雨淋过, 睫羽湿淋淋的, 眼睛好似被晕染过透彻明亮。 “你倒是说话呀,我现在都被你那几封信弄蒙了。” “咳咳……咳咳……” “阿未。” 应如墨拍拍他的背脊, 咦~手感还不错。 见他还好好活着,并且毒素已清,她心底压抑的已然消散。 凌未默默的抓起衣裳慢悠悠的给自己穿上, “此事……此事容我想想该如何同国师说。” 见他欲言又止,应如墨急了,“阿未可是还有话要同我说?” 凌未默默转过眼,“国师……你,你的衣裳……要不要换一件……”他越发小声说道。 应如墨疑惑一分,低眸看自己,出来得急只着了白色衣裙,结果被雨淋了,方才夜黑瞧不清楚,现在天蒙蒙亮,恰好看得清楚。 肌肤若隐若现,看得她自己都心惊,忙的拉紧刚刚披上的衣裳。 就此动作间,凌未从旁包袱里翻出来一套干净的男装,“国师要不先将就换上,免得感染风寒。” 他说着也没转脑袋,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应如墨也不矫情,取了他手里衣衫就开始换,尽管心里还有好多问题,但现在确实不是好时候。 听到换衣服的窸窣声,凌未背对着一动不动,“国师这么晚出来,是打算回京城吗?” 应如墨刚刚拉好衣衫,她手指停顿嗯了一声。 “是听到阿未离世的消息?” “……”她不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凌未尝试转过眼,见她已经穿戴好,一头青丝半湿的披在脑后,长至腰际,即便是在这等环境,余出几分慵懒。 “其实我……咳咳……” 听到他咳嗽声,才想起进来前听到的,她忙的转过身来,“可是自己染上风寒了。” “来得急,夜里没怎么休息,不过国师不用担心,这点病过两日就好。” “还这点病,你怕是觉得自己身子很好吗?可带了药?”她四周张望,除了他随身的小包袱,也没什么东西了。 说着直接上手去翻找,结果药没找到,她自己的东西倒是有不少。 譬如……那个小木人,还有被凌未摔断过的簪子。 她拾起那簪子,还是两截的,“怎么把这个带来了。” 凌未沉默不语,这是他从国师府拿走的。 他不说她自然不多问,将东西放回去再找了找,没有找到她要的东西,“等雨停了,你先随我去找长姐,她那儿应该备了风寒的药。” 凌未微微抿唇只是点头,只是这雨不知还要下多久。 应如墨沉静半响,思考着该如何问他,兔崽子没事她自然是高兴的,仿佛不仅是他还有自己都重新活过来一样。 分卷阅读170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阿未?” 没有人应答,应如墨刚想再唤一声的时候,一双手从后往前揽住她,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坚持。 瞬间,她就感觉自己背后贴上来一具身子,“国师,我有些困了。” 应如墨拨开他的手,兔崽子倒是轻松放开,只是整个人靠在她身上,这边天光大亮,她瞧得清楚,兔崽子脸上稍显疲累,那双眼也多了困色。 这雨还不知道怎么停,既然他在此,那疑惑不急于此时解开。 “既然困了,便睡会儿,待会儿雨停我便叫醒你。” 凌未嗯了一声,倒也不可气的倒下来,枕在她的膝上,手也不见得空落,拉着应如墨手指交错牵着才放心。 “原以为国师第一句会是质问我为何将你留下。”他闭着眼轻轻道出这句。 “还用想吗,尽管我起初生气,细想你也是为我好,就算气大也气不起来。” 凌未浅笑,俊俏的脸庞顿时挂上几片云彩。 沉静几许,凌未当真沉睡过去,应如墨盯着他的脸,老怀疑是不是幻觉,伸出手指在他脸上碰一碰,嗯……是实的。 她胡思乱想间,突然听到几声狼叫,也不知过去多久,她倒是想出去看看情况,却无法动弹,不只是凌未压在那,她的腿也麻得厉害。 本以为小宝叫两声就没了,哪知道它挺锲而不舍的好似在威胁什么人。 “墨儿……你在里面吗?” 应如墨听得清楚,“是长姐吗?” 林如澜站在离大帐数步之外,那狼的气势骇人,仿佛多进一步,就恨不得吞进肚腹。 周胜和周扬都伴在她身边,原本昨夜周扬已经回去,哪知道刚到家就下起雨来,林如澜不放心,只得转回来。就怕她一弱女子遭遇不测。 想想也是他糊涂,怎就让她一人而去。 “墨儿,你可有事?这头狼……”林如澜只得扯着嗓子喊。 这声音也把凌未给吵醒,他揉揉眼眸撑着地站起身来,“外面是……” “是我长姐。”应如墨动动腿,奈何久久不曾动,这一时半会儿还真站不起来,见她费劲,凌未俯身将其扶起来。 “我没事长姐。”应如墨喊了一声,靠着凌未一蹦一蹦的蹦跶出去,这帘子一掀开吓傻三双眼。 林如澜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使劲儿揉揉眼睛,这……这就一夜,怎还多出一男子,且墨儿衣衫也是男子的,他俩还衣衫不整,举止相对来说全无礼制,说难听些是出格了。 毕竟这孤男寡女的…… 还有周扬看得眼睛微微泛红,无名之火在心头泛滥。 许是他俩一出来,门前的小宝收敛许多,不过低首趴在那里,这雨停之后,空气分外清新,连带着人也清爽不少。 林如澜试探着走近,“这……这位是……”她突然打结巴。 应如墨这时候反应过来,奈何已晚,脑子思量着如何解释,毕竟他俩这样着实说不清。 凌未不禁咳嗽两声,目光暗示过去,深藏委屈,仿佛在说‘你要敢说我是你弟弟之内的话,我就哭给你看。’ 应如墨倒是心领神会,“他……他是……是……”她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长姐好。”凌未倒是淡定非常,看她实在说不出干脆自己接话。 林如澜打量着他,瞧着是气质非凡,样貌俊逸,谈吐动作都是出自大家。 “咳……咳咳” “阿未!嗓子可还疼?”应如墨自己能站着,倒也不用凌未扶着,听他咳得难受,深怕多出什么病痛来。 凌未摇首,“无碍的。” “长姐,我们先回去吧,其他事我稍后再同你解释。” 林如澜看他俩这般,恐都是淋了雨,“好。” 这一路上各怀心事,明明不算长的路,硬是走出三春的感觉。 同凌未喂了药看着他再度睡去,应如墨才有时间出来。 而林如澜在门前一直等着她。 “那位公子身子可还好?” “嗯,感染了风寒,估计还要调理几日” 应如墨老实答道,将手中空碗放下,感受到来自长姐探视的目光。 “我昨夜急忙出去,就是……就是打算去找他的。” “他?就是那公子?”林如澜见她主动吐露,赶紧走过来。 应如墨嗯了一声,其中细节她不便多说,只求长姐明白便可。 “原来如此,方才他那目光一直黏在你身上,恐是对你……” 应如墨点头,“随缘吧,我同他这辈子总归是牵扯不清了。”她抬眼笑笑,似是放松,也有释然。 这一笑看得林如澜心底的疑惑尽消,她抬手摸摸应如墨的头,“你可知这几日在这里,你都不曾真心笑过,更不曾笑得如此好看。” 应如墨低眸,她只是笑不出来而已。 林如澜叹口气,“到底是长大了,也罢,如今你有主意, 分卷阅读171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只要你好,长姐都会支持你。” “长姐……你还是同小时候一样。”一样的对她好,一样的纵容她。 林如澜点点她额头,“因为你是我这世上最疼爱的亲妹。” 你也是我在这世上最敬爱的长姐。 “罢了罢了,你折腾许久,也该去歇歇。”林如澜准备忙活自己的事却被应如墨拉住手,“长姐可否帮我同周扬说声抱歉。” 她也没想到刚同人说开,凌未就出现了,还好打脸不是很惨。 林如澜拍拍她手,“放心吧,那孩子也不是个死心眼儿,我同你姐夫开导开导就好。” 这一晃时间就到了傍晚,应如墨进去的时候,凌未已经转醒一段时间,靠在床头默默不语。 ☆、诉心 似乎在想什么事。 见她进来, 招招手让她过去。 “睡了一觉可好?”她拿过他的手把脉,倒是比之昨夜好上许多。 凌未点点头, “已经无事了。” 嗓子还有些哑, 面色倒是红润许多。 “同你长姐解释了?”他想了想开口。 “说了个大概, 长姐不是好奇之人,不会追根问底。” “那就好。”他乖巧的点首, 要真以为他老实乖巧,应如墨都怀疑自己脑子坏了。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她敲敲床头, 见他精神不错, 是个拷问的好时机。 “从……哪一件开始?”凌未睁大双目, 单纯无辜。 应如墨捏捏眼睛,心累……“皇位……为什么舍弃皇位?还有你的毒怎么回事。” “皇位已经让给皇叔了,至于为何舍弃,国师不知吗?”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仿佛那眼中只能容下她。 “你……” “记得同国师说过,阿未不喜那皇权, 也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无疑给应如墨一个台阶, 方才那话暧昧得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那毒呢?” 谈及到此, 凌未恢复正经,“若我说, 我压根没中毒国师会怪我骗你吗?” “没中毒?”应如墨眯起眼怀疑的看他。 凌未顶着这样的目光,“当日雨中,青山子一边提防着禁军一边看着我, 自然分心,那毒药只是被我藏于口中,远了才将其吐出来。” “可那么多大夫……” “借着此事我想从皇家退出去,便早早寻了刘太医的祖传秘方,无论是谁把脉都诊不出所以然来。” 怪不得,应如墨不禁佩服兔崽子的脑子,还真是能算计啊。把她也给忽悠进去了。 默默打量她的脸色,凌未小心扯扯她的衣袖,“为了周全,阿未只得先哄骗国师。” 应如墨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如此大事,被他说出来就是小事一桩。 “你怎知那凌风会是仁君。” “他若不是,自然有人会出手。” 看来后路都安排好了,应如墨真真是……觉得庆幸,庆幸他们不是敌人,要是比起心计,她恐不是凌未对手。 “国师?”她不说话,气氛顿时冷下来。 应如墨听他唤她,回眸便是兔崽子装可怜,“国师莫不是生气了?” 她扯回自己的衣袖站起身来,“自然,没想到你这么会藏,这么多年,扮演小白兔上瘾了?大灰狼尾巴露出来了?” 凌未恍惚一阵,后又有些苦闷,“我……” “罢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走走。”应如墨二话不说,道出这句便潇洒离开。 迎着晚风,她寻了个小山坡坐下来,这个时间不少牛羊开始回家,放眼而去,心情不觉舒畅不少。 过去种种如烟云一般在眼前过度,想想都觉得跌宕起伏,好似台上话本一样。 要不是实打实坐在这里,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错觉。 这天下说让就让了,兔崽子比她还洒脱,对于权力她没什么野心,如今过活对她而言没什么差别。况且她还找到了长姐,简直就是上天馈赠。 凌未也平安无事,应如墨都差点跪下来感谢天地了。 这时候,身后响起一阵声响,小宝叼着一个盒子跑过来在她跟前打圈圈。 直到她把盒子取下来,小宝才停下转悠的身子,乖乖的蹲在那里,就像个守护神。 看着木盒,应如墨就猜到是兔崽子所为,但还是小心打开,玉簪已经修补好,手艺虽不大好,但忽略看去还是能接受的。 “怎么对这簪子如此坚持?”她问道,知道凌未在她身后,果然话音一落,凌未侃侃走近。 “是母妃留下的,离世前她曾说过把这簪子留给她以后的儿媳妇儿,那时候我只想着如何活下去如何让她放心,这簪子放着就忘了,直到国师从陈州回来。” 凌未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熟稔的摸摸小宝脑袋。 听到‘ 分卷阅读172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儿媳妇儿’应如墨就不大好了,深深觉得这簪子有些烫人,可她也不能放下。 “让出皇位,摒弃荣华,归于乡野,值得吗?”应如墨转首,凌未的侧脸十分俊朗,隐隐间藏着一丝轻松,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皱眉的时候有多好看。 “值得或是不值得,这得看国师的选择了。”他微微抬眸,话语间满是漫不经心,实则字字小心。 手中的簪子让她的心逐渐软化,方才在屋子说的哪些所为生气的话不过是借口,她需要一个考虑的时间。 “真不明白,有那么多好女子,你为何就……” “就眼瞎?” “……”应如墨觉得自己还不至于到眼瞎的余地,只是说,有更合适他的人,何必费如此代价。 凌未何尝不知她心底所想,“感情这回事说得清就不叫感情了。诚然我知,但心意变不了也控制不了。索性随心而往……终归我不是个好皇帝,不如退位让贤。” 是啊,若是帝王太专情,也不是好的。所以坐在皇位的那个人怎么都是难的。 “国师……可想去江南烟雨之地看看?”凌未拉着她躺下来,不记得何时,已经星罗棋布,好似会眨眼一般,摄人心魂。 应如墨忽略被强拉过去的手,她开口,“我还以为你想的是如何过活后半生。” 凌未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侧首看着她,“国师同那天下第一首富合作了那么多年,难不成一点红利都没有?” 应如墨咻的睁大眼眸,她就知道兔崽子一直看着她呢,还是一举一动的看着那种。 怪不得能骗过全天下人。 凌未忍不住低笑出声来,“放心吧,再怎么也不能饿着国师大人。”他侧身手肘撑着脑袋笑得格外邪肆。 不同他玩笑,应如墨问,“凌风可知你去处?” 凌未摇首,“不仅不知还以为我真的死了。” “那你活着一事还有谁知道?”这也是应如墨最担心的。 凌未悄悄靠近她几分,嘴上说道:“只有小安子,他不会说出去的。” 说到小安子,应如墨就想到她府上的人,“那樱桃呢还有叶天云邢瑶他们如何……” 凌未在听到叶天云的时候,默默给了一记白眼,“樱桃以为你失踪,不愿离开国师府,看她倒有管家风范,索性让她继续留下,至于邢瑶她武功高强又是江湖之人,自然是出去闯荡,那叶天云大是看上人家也跟着去了。” 应如墨徒然觉得有点心塞,她这主子当得实在闹心。 “不对,叶天云还同我有十年契约。” 提到此事,凌未毫不惊讶,“忘了说了,我还是皇帝的时候,就给他下旨将此契约作罢。” 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这绝对是克星。 应如墨眨眨眼,气她都生不起来了。凌未摇摇她的肩膀,也不理他,干脆放软态度,“国师~” 还是不理,凌未看她一个默默的背对着他,干脆支起身子在她脖颈间留下一道痕迹。 “凌未!” “在。” “你干什么!” “亲你啊。”某个无赖的兔崽子还无辜的捧着脸说着话,应如墨已经坐起来捂着脖子,方才一点温热留下,还带着丝丝啃咬,她先不说出格之类的,对于凌未她充满了深深无力感。 “你……” “咳咳……咳国师,我头有些晕。”凌未二话不说顺势倒在她身上,就像在藏书阁或者是大帐那般,靠在她双膝上。 好似回到当初,应如墨准备推开他的手顿住,只是轻轻落在他肩上,“我记得江南是成妃的故乡。” 凌未眼角微翘,“是啊,小时候母妃时常念及此地,那等温柔烟云乡也让阿未有几分好奇,只是不知国师能否相陪了。” 他的笑眼印在眼中,应如墨转过头去望着广袤草原,“就算我对你的感情不及你对我半分,你可会后悔。” 一阵静默,应如墨低眸,且见凌未勾起她的手指,“细水长流,日久生情也不错。不过……听国师这意思便是对阿未有心了?” 这兔崽子真是拐着弯儿不停挖坑等她跳呢。 点了下他的脑袋,应如墨收回手,“天儿不早该回了,免得长姐担心。” 凌未不动,只是微微挑眉,对她的话无动于衷。 “可是没听?”应如墨动动腿,凌未突然低声道:“其实国师去陈州那五年,我曾偷偷去过。” 嗯!? 应如墨大是惊讶,这件事若他不提,早就想不起来。 凌未坐起身来靠在她肩上,双手轻轻环住她纤细腰身,话音亲昵道:“那五年我一直周旋朝堂,暗中布设棋子,对国师忽略不少,后来国师回京,对此事丝毫不提,我只当国师丝毫不在乎。” “那为何这时提及?”应如墨回想当初心境,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刻意将那失望掩盖下去。 凌未挑起她鬓边青丝,低眸说 分卷阅读173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道:“大是想全部坦白,看你日日往那堤坝跑,万事劳心劳力,无事时也会同百姓在茶摊相聊,一点架子都没有,每每见你脸上笑意,我都是羡慕当时陪伴在你身侧之人的。” 这些话是凌未头一次说出,应如墨也头一次听到。 那些记忆在她脑中已经模糊了,没想到凌未还记得一清二楚。 她说不出心底滋味,只觉得即便小时候过得不算好,到后来被师父欺骗,被朝堂牵绊,被朝臣误会,如今,却有一人时时刻刻关注她,关心她,甚至一直等待她。 难道……她重生的意义就在此吗?还是说,是得了他的福气? “阿未……” “嗯?” “我突然也想去看一场江南烟雨。” “好,我陪你。” (完) 作者有话要说:  能看到这里的的小天使真的很感谢O(∩_∩)O 文文到这里就正式完结了,虽然感情线有些薄弱,还好你们没放弃我(比心心) 后面会放几章甜蜜番外o>_<o ☆、作画 桃花灼眼, 只手片片花瓣陨落,落英缤纷随风而舞。 香气萦绕在此, 伴随片片云雾。 望着眼前光景, 应如墨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否看错, 她抬手剥开云雾渐渐往里走近。 此处淡粉的桃花遮了她的眼,颇为虚妄。 这是梦吗?她冥想着, 脚步却未停住。 “国师……国师……” 嗯?谁叫她?回眸看去,都是云雾,但那声音越来越近, 她眯起眼睛, 朦胧中看到一个小孩子蹦哒哒的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腰身, 突然得让她差点往后跌倒。 “你是……”她半蹲下来打量着这孩童,长得白白嫩嫩,小脸红扑扑的,特别是那双眼睛,光亮亮的好似天上星。 小孩子蹙着小眉,紧抓着她的袖, “国师……你不认识阿未了?” 啊? 她咻的睁大眼眸, 上下打量, 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这……这是凌未? 见她走神,凌未不开心了, 鼻子哼了一声,“看来国师真的不记得了。” “……” 应如墨看看周遭,一个人也没有。这就有些方了, 她没见过这么小的凌未,自然不识得。 小手拉拉她的衣袖,“国师,阿未走得累了,你抱抱阿未。”他放软声音。 应如墨最受不了如此,一个没忍住就上前将他抱在怀中,拍拍柔软的背脊,“你怎么在这里啊?” 姑且当做是梦吧。 凌未趴在她身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眯着眼睛道:“不是国师带阿未来赏花的吗?国师不还说这春日桃花甚为惑人,不观赏一把启不可惜?” 说得真是很有道理。 应如墨想站起来,但兔崽子一动不动的,她蹲着有些僵硬,“那咱们去赏花?” 凌未沉思半天嗯了一声,放开她转首拉住她的手往前面而去,好似对此十分熟悉。 就算是梦,也太奇怪了。 应如墨被他牵着走,“阿未,你要带我去哪儿?”瞧着面前的小兔崽子,她放软声音问道。 凌未头也不回,“赏花啊” 说着,不久两人来到一处翠绿湖边,周遭都栽满了桃花,将那清澈翠绿的静湖包裹其中,如同仙境。 湖边摆了一处书桌,上面已经布好画作所用墨笔纸张。 “诺,国师不是想画这桃林,不如在此画,阿未也好从旁陪伴?”小兔崽子说着,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张软榻,他自个儿坐上去,折了枝桃花捏在手中。 应如墨坐过去,拿着那毛笔格外熟悉,看了看凌未的方向,小兔崽子笑意浅浅,好似冬日暖阳一般。 这一看不要紧,应如墨刚准备提笔,一阵风刮过来,紧接着耳边多了一道呼吸,在她怔愣间,一只手握住她捏笔的手,触感真实可见,那只手比她要大上些许,且骨节分明有力,不禁抬眸望去,竟然是长大了的凌未,她猛的朝软榻那边看去,小兔崽子不见了,已经进化成为大兔崽子。 “你……”她一开口,凌未手指在她唇上一点,之后眼神认真的握着她的手在纸上挥洒。 不久,一处缤纷桃林展现眼前,花瓣翩翩,迎风而舞。 然后,整个画突然着火,她看着想要站起身来去扑灭,可好像双肩被什么按住一样,令她动弹不得。 “阿,阿未,着火了。” 无人回答她,应如墨觉得少了什么,往身边看去,什么人都没没有,而刚才凌未所站的地方,就只剩下一支桃花。 …… “阿未!” 她喊着一下坐起身来,看到的不是什么桃林,而是无尽的夜。 这时候,凌未从外面冲进来,看她坐起来不禁跑过来,“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凌未抬手擦擦她脑 分卷阅读174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间的密汗。 应如墨神情恍惚,待看他紧张的脸的时候,双眼才开始聚焦,她捏捏眉心,“大是做噩梦了。”叹口气,显得无力。 凌未扶着她,“无事,有我在。” 应如墨顺着靠在他身上,方才在梦中没有找到他,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有多慌张。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小时候的模样,长得甚是好看,只是到了后面你突然消失……” “我小时候?” “是啊,大概六七岁模样,嗯……一看我那心都软了,没想到你小时候长得那么可爱。”想到这里,应如墨方才的心悸已全然消失。 “我自己……都不大记得小时候模样了。”凌未笑笑,给她递上茶水。 应如墨恢复好又躺下来,看着他沉寂在暗夜的脸庞,“无妨,我记得就好。” 反正,反正她是忘不了,因为她已经打算明日将他画下来。 凌未不知道她眼中越发浓郁的笑意是为何,干脆陪她坐在这里一言不语。 “你要不先回去休息,我没事了。”应如墨点点他的手背,凌未看过来,摇摇头,干脆半坐在地上,双手搁置在床上,头枕下去,同应如墨隔着不过一拳的距离。 “睡不着。”他老实道。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周胜今日高兴就灌了他几杯酒,好在他的酒量比之应如墨要好许多,算不得醉,只是身上还带着一些酒气。 而应如墨有了前车之鉴,不敢再喝草原果酒,万一真醉了,酒品不好可真就丢人了。 应如墨翻身同他正对着,“那酒后劲大,要不我给你做一碗醒酒汤。”说着她就准备起身,结果被凌未拉回来,“无事,这点酒阿未还是熬得住,国师若是困了就睡吧,我就在这。”他帮她把被子盖好,话音极其低沉,在这暗夜似藏匿几分温柔诱惑。 这大梦之后,她的睡意散去不少。 两人原本商量着后日就去江南,所以今日热闹了一下,凌未风寒刚刚好,就放纵喝了几杯。 “阿未,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我有些睡不着。”她手指攥着被子说道。 凌未抿笑,“好啊。” 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讲的都是些闹鬼的民间故事,应如墨不害怕,但是……她听得起劲,也就一夜没睡。 倒是凌未讲到后半夜,便随意趴在那里睡着了,应如墨看不过去,拾了被子小心给他盖上,她自己也坐下来同他并齐。 凌未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屋子角落兴致盎然的画着画。 走过去一看,画作刚好完成,桃林深处,孩童牵着女子的手在桃林之中漫步,虽看不清两人表情,但这情景……怎么像是他后半夜做的梦!? 见他挑眉,看得入迷,应如墨抵着墨笔笑问:“难为我还记得梦中画面,你看……当时你就这么小。”她指指画上的小孩子,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凌未过去坐在她身边,“没想到国师连做梦都没忘了阿未~” 笔杆敲了下他的头,应如墨眯起眼睛,“是是是,你就当做我日有所思好了。”她这般说着,眼中却是不怀好意。 凌未感觉到危险想要起身结果被她一把扣住脖颈,一股药香袭来,让他脑子顿时蒙了。 随后听到她银铃般的话音,“来,看看你小花猫的模样。” 凌未抬眼间就感觉到脸上冰凉凉的,对上的却是应如墨眼中的自己。 “好了。”应如墨放开他,取了旁边铜镜对着他,果然脸上被她整个添了几笔,往日那种凌冽的气势顿时削弱几分,甚至有几分……几分呆呆的。 他转过脸去,阳光正好照在脸上暖烘烘的,鼓起腮帮子,“国师还是头一个这样对阿未的。”他取过她手中笔,沾了沾墨,见他此番动作,应如墨还是有眼力见儿的麻溜的站起身跑出去。 奈何,临门一脚被拉住了,凌未靠在门背后,手中墨笔在他手中转了一圈分外灵活,且看他嘴角带着邪笑,“就阿未一人脸上花岂不失趣。” 应如墨渐渐往后退,她能说她后悔了吗? “其实我觉得吧,你这样还是挺好看的。” “嗯。” “时辰不早,该用晨食了。”她指了指门的方向,准备闯过去,奈何…… 不可避免啊,望着自己脸上的成果,她搓了搓,叹口气跑到凌未身边,撩起盆里的水往他脸上一泼,再撩起一把泼自己脸上。 “要是被长姐看到,少不得说咱俩玩闹。” 凌未浅笑,摆正她的身子,“我帮你擦。”看她那样胡乱擦,脸都红了。 说着便上手接过她手中绢帕,沾了水小心翼翼的将她脸上墨痕擦掉,应如墨闭着眼,屋子里只能听到他们二人的呼吸声,安静得有些可怕。 “好了。” 听到声音她睁开眼的瞬间,只觉得唇上一热,兔崽子趁她怔愣间,已经端着水出去了。 这个兔崽子! 她眼 分卷阅读175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角微扬,转身去了桌子旁,将那幅桃林画拿开,底下还有一幅画。 是凌未,他站在湖边手中拿了一支桃花,眼角微翘,嘴角弧度恰到好处,眼中的柔情正对着她,风扬起他的乌发,就是这满边桃花也不足他温和一笑。 ☆、算卦 “姑娘你姻缘正好, 将来是大富大贵之命。” 听闻之后,女子眉眼展笑, 看了眼旁边的丫鬟, 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应如墨坐在帷幕之后, “下一位。” 说完,一个大汉过来, 伸出手来任她看手相,“如何?”粗嗓门还带着些酒气。 应如墨低眸瞥见他掌心纹路,勾笑道:“客官可是爱赌博?” 她这一说, 大汉后面排队的人纷纷点头好似都认得他, 其中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说道:“正是, 他呀平日不见人影,有时候妻儿都寻不得他,去赌坊一找一个准。” “去去去,关你屁事。”那大汉回头横了他一眼,双目凶悍泛着红,一看便是一夜未眠。 “他们都说你这儿算得准, 你且算算我何时能家财万贯?” 应如墨嗯了一声, 缓声道:“若是靠赌博怕是此生无望了!” “你说什么!”那大汉猛的站起来, 这阵势吓到身后排队的人。 应如墨淡然说道:“你命里贫苦,原本是穷困潦倒一生, 但你八年前做了一件事间接的改了你这命。” “什么意思?” “八年前你可是刚刚娶妻?” “那又如何?” “你妻子样貌虽不出色,但心性良善,为人贤惠, 对你也是关怀有加。同年你们便有了一个女儿。” 这说的是准了,那大汉原本疑惑的目光渐渐消弭,方才说话那书生忍不住道:“说得是准的,只是他不疼爱人娘俩,这日子过得清苦得很。还是周围邻居照拂。” “闭嘴吧你。哪有你什么事儿?”大汉忍无可忍朝他吼去,似是被吓着,书生默默退开。 且听帷幕之后几声轻笑,“那便是了,我且告诉你,你那妻是福气的命,你那女儿命途更是不凡,若你能改掉赌博,好好照顾她们母女,日后荣华少不得你。若是你一直如此下去,即便她们日后得了富贵,也万万想不到你。” 后面排队的人大是信了,朝这大汉投去羡慕的目光。 那大汉倒是半信半疑,知道后面排队的人开始催促,一个胖胖的女子跑过来,“哎呀,你都问完了,该我了吧,都等了两个时辰别耽搁了。” 大汉从腰间掏出两枚铜板,仓促离去。 应如墨是来者不拒,慢悠悠的将那两枚铜板收下,“不知姑娘要算什么?” 胖姑娘眨眨眼,瞥了瞥四周靠近,似不大好意思,“姻缘。” 应如墨了然一笑,这女子呀大多都是来算这个的。 “可借姑娘手掌一看。” 胖姑娘将手伸过去,恍惚间得以瞧见帷幕之后的女子容貌,令她不禁讶异。 前段时日才听说此处来了个神算子,这所算的就没有不准过。 就说她家隔壁张大娘家的儿媳,怀胎十月快要生了,大娘好奇所生是男是女,结果到这里一算,是个胖小子可把她高兴坏了,这不临盆的时候,大娘一直守在门前,等到第一声啼哭,果然是个小子。 “那个我想问问姑娘你……这几日辗转在这附近有一公子,我原是瞧着来了,看样貌生得异常俊美,不如姑娘算算我同他可有缘分?” 应如墨一听,眨眨眼顺着问道:“哪位公子啊?” “就是昨日在这草庐旁边折桃花那个。” 应如墨似乎想起什么,“他呀……” “怎么样?” “姑娘怕是晚一步了,他现在已有有缘人在侧了。” “啊?”胖姑娘捧着脸略有些失望,小声嘟囔道:“也不知是哪家姑娘有如此福气。” “不才不才正是我。”应如墨笑说道。 “……” 胖姑娘更加不好意思了,想要收回手却被里面人拉住,“姑娘莫误会,我就……就随便问问的。” 应如墨淡笑,“姑娘你福气俱佳,这有缘人嘛……来得会有些迟,但只要姑娘你心诚良善,此人迟早会出现。” “啊?那我何时才能遇上,又怎知对方是我有缘人?”胖姑娘不禁紧张起来。 她这年岁已经差不多了,同她玩好的几家女子都已经许了人,就剩下她。 “对的人等得久些也无妨,等见到他你自然觉得是你对的人。” 此话说得不假,胖姑娘收回手留下银钱,“只希望莫要让我等得太久。” “会的。” 这忙忙碌碌一直到傍晚,还排着一条长龙。但她有个规矩,等到夕阳下山,今日便不再多算。 后面人看时间不多,差不多都散了。 应如墨收着 分卷阅读176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东西,打开那小银罐子,里面银钱多少不一,到她这算命的,她从不提多少钱,只管他们开心便可。 关了门,小草庐亮起灯火,凌未同她递来一盒剥好的瓜子,“今日如何?” “嗯……大多算的都是姻缘。”应如墨捻起那瓜子开始吃起来。 “不过……今日还有一姑娘看上你了。” “?”凌未刚刚坐下就听到这么一句。 见他呆愣,应如墨拍拍手指着旁边案几上的桃花枝,“就是你折桃花的时候,被桃花盯上了。” 凌未无辜的眨眨眼,他什么也没做啊。 正想开口时,敲门声响起,应如墨挑眉看过去,这个时辰还有谁来?莫不是来算命的?应该不会吧。 凌未率先过去开门,来人是个粉衣丫鬟,看见是男子不禁怔愣,直到应如墨从后面过来,丫鬟忙的收回在男子身上的目光,“不知这位可是神算女先生?” 应如墨颔首,凌未让开身子,粉衣丫鬟抬眼道:“是这样,我家夫人最近听闻姑娘盛名,特想请姑娘过府一趟。” “抱歉,我今日已许了时辰,明日还在此处,怕是辜负夫人美意。”应如墨直说道。 丫鬟没想到她会这般直白,不禁开口,“姑娘莫要误会,是我家夫人近日染病不便外出,对姑娘又好奇,若是有何不方便姑娘大可提出,我家夫人定然不会亏待姑娘的。” 应如墨染笑,“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这人看缘分的。” 丫鬟顿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天色不早,姑娘快些回吧。”应如墨加了这么一句,小丫鬟叹口气也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你倒也不问问她是哪家府上。”凌未环住手靠在门边,应如墨撇撇嘴,“看她衣裳质地,许是大户人家,这小城不过几家富户,咱俩来此两月,各家我心里有数。若是那夫人真有心自然会来的。” 凌未嗯了一声,“不过直觉而言,她同你许是真有缘。” “阿未……你明日可是要去成妃娘娘的故地?” “嗯。怎么?” “没事,就是等等我吧,我随你一同去。”应如墨靠在门框出,一抬眼便可瞧见万般星辰。 凌未凝住半响,随后勾笑,“好。” 翌日,应如墨没想到大清早的就被敲门声吵醒,睡眼惺忪的过去开门,还是昨日那小丫鬟。 小丫鬟脸上带着些喜色,“姑娘,姑娘,你可算是开门了。” 嗯?应如墨眨眨眼,她觉得自己来得挺快的了。 “不知姑娘这么早有何事,要算命的话,时辰还未到。” “不不不,不是我,是我家夫人。”她忙的摇手,指着不远处的马车。 应如墨挑眉,小丫鬟又道:“昨日回去将过程告知夫人,她只说姑娘是个妙人,索性带病而出,还望姑娘摸要拒绝。”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应如墨也不好拒绝,况且也不远。。 “那……麻烦稍等片刻,容我梳洗一番。” 说着,便回屋换了衣裳,再出来的时候,凌未已经备好一桌饭菜,见她要出去,“去哪儿?” “就昨日那小丫鬟的主人来了,我且去见一见,你先吃……记得给我留些。”她特意指了指桌上的糯米粥。 凌未低眸,帮她盛好一碗放着,“那你快些回来。” “嗯。” 马车就停在桃花树下,花瓣飘落在马车上,如天降花雨一般。 小丫鬟守在马车之外,指着马车道:“姑娘请。” 她点了下头,原想着这夫人只是富家夫人,不曾想还是个故人。 看见盛嘉柔她倒是几分惊讶从心而过,“是你。” 盛嘉柔抱着一只白□□咪,一身贵气,面若桃花,如当年她在宴会上初见一般,光彩照人。 “国师。” 比之应如墨,盛嘉柔倒是淡然如常,似乎在这见到她早有所料一般。 “你何时知道是我的。” “不过是百姓口口相传,传得厉害便猜测起来,毕竟这神算,又是女子,除了国师我想不到还有谁。” 应如墨坐在她身边,“你……” 似是知道她所问,盛嘉柔摸摸怀中柔软,“如国师所见,我又嫁人了。” 她说又,总觉得几分凄凉。 “算不到什么英才,不过是本地大户之子,性情纨绔了些,对我……是好的。”说到此,她眼中多了几分温柔。 “看你如此,重新活过也不错。” “国师不也是吗?”盛嘉柔淡笑。 “我早已不是什么国师了。”她摇首,对于过往不想再去提及。 盛嘉柔瞥了眼外面光景,“原是想请国师过府一叙,不想添了麻烦。” “麻烦倒不至于,只是我今日还有其他安排,恐是不能溢出时间。” 盛嘉柔倒也不强人所难,“本还想请国师算上一卦,共用膳食的。” 分卷阅读177 皇上,有话好好说 作者:也辞 “膳食就不用了,家中还有人等着,至于算卦,姑娘本是福命之人,又向死而生,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到了如今珍惜当下总比惦记将来要来得强。” 听了她所言,盛嘉柔凝住,直到猫咪用尾巴扫了她的手方才回神。 “是啊,你我都是将过去摒弃的,而现在我该是知足了。” 应如墨回来时,糯米粥刚好温热,她尝了一口甚是满足,“没想到阿未还有如此手艺,这几日可真真惊讶。” 凌未同她递过去锦帕,“还好吧。”他会说是以前闲着无事去御膳房转了转吗。 “对了,是何人说了这么久?” “一个故人。不过……大是不会再见了。”她笑眯眯说道。 这城中有一富家,姓陈,家中有一子,自小娇生惯养,纨绔花心。直到约是半年前,突然娶了亲,家中小妾遣散,独宠那来历不明的正妻,整个人都变得越来越好,一桩美谈在城中传得神乎其神。 “这地方可真美。”应如墨站在阁楼上,迎来风温柔清爽仿佛无骨的手拂过脸庞,让人留恋。 凭栏靠坐,向远处湖畔看去,微微涟漪随风泛起,耳边声声琴乐动人心弦。 她转首瞧着专心抚琴的凌未,“若我是成妃定然是选择继续留在这里。”那什么九五之尊,可分不出独一无二的心来。 凌未停下手,微微抿唇,他瞧着应如墨的方向,“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命运不同,母妃后不后悔我不知,但她的确满足快乐过。” 应如墨点点头,她自然知道,有时候不是一句不想就可以决定的,她能像现在这般散漫自由,不都是亏了身后那男子。 所以啊……选择真的很重要。 “阿未……谢谢你。”她靠在那,里头也不回,话音却认真到骨子里去。 不知何时凌未已经站在她身后,“你我……不必言谢的。” 应如墨眼角微扬,转眸对上他一双耀眼星眸,“那你便当做我假装客气。” 他柔笑,摸摸她的头,“想好接下来去哪儿了?” 应如墨往后一靠,就靠在他身上,他顺手揽住她的肩。 “去……去大漠吧,听闻那里有许多传说,不知道可否探索一二。” “只要你想我便陪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连载固氮——《五花八门局(快穿)》求收藏~~ 文案 第一个世界 小乔(系统):“这个人大猪蹄子不行……” 陆听离:冷漠脸 第二个世界 小乔(系统):“这个人是恶魔,不行不行……” 陆听离:平静脸 第三个世界 小乔(系统):“这个人是个色鬼,去去去……” 陆听离:挑了一下眉毛没说话。 第n个世界 小乔(系统):“主人,我觉得他挺不错的,可惜是个和尚……” 陆听离(语重心长):“小乔好好保重吧。” 在小系统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突然死机…… 某攻(淡笑):“我的确不错,不过你不行。” —————————— 预收古言《皇叔每天都在以下犯上》 文案 费尽心机要抱得美人归的皇叔x心狠手辣却不小心着道的女帝 女帝登位三载,朝臣谏言,选世家公子佼佼者为皇夫。 然,女帝借口国事推辞。 正当各位老臣绞尽脑汁的时候,恒王萧止在旁边来了一句,“这有何难,届时本王选一个男子送进陛下 宫里去,还能怪罪本王不可?” 老臣们觉得有理,这恒王乃是陛下皇叔,总不见得砍头谢罪吧。 到了当夜,聂笙看完折子回到寝宫时,发觉那金丝楠木的床上正躺着衣襟大开的妖孽。 聂笙目色沉沉:“皇叔你走错地方了。” 萧止眉眼含笑:“臣深觉陛下这床好得很。”说着伸出手抱住玉枕不肯撒手。 聂笙一片冷漠:“皇叔喜欢便抬回恒王府。 ” 萧止咬着嘴:“这寝宫宽敞舒适……” 聂笙:“明日朕便派人修缮恒王府。” 萧止眨眨眼:“可是……臣真真喜欢昭阳殿这个名字。” 这回聂笙掩饰不了面上的平和,将身边的烛台朝那个臭不要脸扔过去,咬着红唇道:“皇叔,你的心可真大啊,中宫你也想要?” 萧止接住烛台笑得从容不迫:“陛下若给,臣自然敢要。” (无血缘,勿考据!!!)关注本文最新章节 请百度搜索“书快论坛”或登录shukuai.net下载最新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