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即安 虫碧 TXT》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1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小富即安 作者:虫碧 贫贱夫妻百事哀第一章 逼婚 “什么?你们要我去结婚!”薛黎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这对夫妇,忽然觉得相处多年的亲人仿佛自己从未认识过。 “小黎,”男人看着她满脸的愤怒,一脸的内疚的低着头,尴尬的搓着手“舅舅也不想让你这样,可是,可是你要知道我们家里,”男子的头低的更厉害了,吞吞吐吐的再也不肯往下说。 她旁边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人狠狠的掐了掐男人的大腿,却见他死都不原意把话往下说,只得做罢,理了理头发,满脸堆笑的说:“小黎,你看我们家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眼下你舅舅的厂子出了问题,再不解决问题就大了。只要你嫁给周家,傍上那棵大树,就能救你舅舅了。你说,人家周家有权有势,又只有那么一个儿子,多好的人家不是?要不是周太太来我们家几次,看中了你,这天大的好事又怎么会落到我们头上。” “好事!什么时候这世道变的卖女儿就是天大的好事!”薛黎冷笑数声,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还笑的出来的人“舅妈你有不是不知道周家的儿子是个弱智!你就这么想把我往火坑里推!”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女人收起了笑容,摆出惯有的尖刻嘴脸“傻一点又怎么了,又不缺你吃缺你穿的。他是傻子还正好省你的事,你在外面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还没个老公管你!” “你,”薛黎被舅妈气的说不出,半天才缓过气来“你这还叫人说的话!你撺掇舅舅把我卖给周家换钱也就罢了,还让我去偷吃!你倒底有没有想过我嫁了过去以后怎么过!你也是女人,你难道不知道婚姻对一个女人一辈子是多么重要!这种事你做的出来!” 一直畏畏缩缩的男子听了更加内疚,终于鼓起勇气,看着眼前几乎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孩,心里已经有了悔意“小黎,你不原意嫁就算了,没关系,舅舅可以去想其它的办法。” 那女人听了,立马像点着的炮仗蹦了起来,打断男人的话“你有办法,你有办法个屁!要不是有老娘替你兜着,你早就去大桥下喝西北风了。你姐姐死了那么多年,你养这个吃闲饭的在家,供她上学供她读书,更个公主似的伺候她,现在让她做这点小事你就舍不得了!你有球的个办法,你有办法就不会让公司变得快要破产了!你不让她嫁难道要我带着儿子跟你一起睡大街!姓薛的,我跟你说,这件事你再敢跟我过不去,我立马去离婚,儿子你想都别想!”女人撒完泼立马抱着在一旁被吓呆的小男孩大哭起来“宝宝啊,我们娘俩好可怜!你爸为了个外人就要我们娘俩去讨饭,这日子没法子过了!” “你不要无理取闹了!”男人头疼的看着一向厉害的老婆,知道她一向刁蛮任性,可是这事是关系到外甥女的终身幸福,他不能不慎重,实在是不能依着她乱搞。他跟姐姐年龄相差甚多,几乎是姐姐一手把他带大的。姐姐死了后他不忍心侄女一个人受苦,把她接来照顾,可自己的老婆刁蛮的可以,时不时的给阿黎小鞋穿,连上学都逼着她选了离家最远的省市。平日里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是这次,“这是小黎一辈子的幸福,你不要那么自私。”舅舅终于忍不住发怒了。 “自私!我为了让你过好一点,我为了让我儿子过好一点,难道这就叫自私!你为了保你姐姐的恩,不顾我的感受把这么个拖油瓶带回家,难道你就不自私!”女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起来“你以为你们家都是好人,就我一个恶人!你这个宝贝侄女你有多疼她她又不是不知道,眼看你现在事业出了问题,她却见死不救,她这算不算自私!你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你说你破产了还能东山再起?她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你大半辈子的心血付之东流,她不自私!” “淑芬,你说这话就太过分了。不要把这种事推到孩子身上!”男子对她的无理取闹毫无办法,却没想到结果是老婆更加夸张的哭闹。 “你们够了!不要再吵了!”薛黎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这场景不是第一次看,但每一次都让她从心里烦躁的想逃离。在这里,自己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舅舅是疼自己的,但是他更疼自己的家。就一个亲戚而言,其实舅舅对他做的也够多了,舅舅好脾气,但是却因为她的事跟舅妈吵了无数次架。舅妈不喜欢她她也是知道的,就是为了不呆在这个尴尬的地方,她才大学选了离家最远的城市,节假日也不肯回来。如果不是因为毕业她申请了去西部援藏,回来通知舅舅,她还不知道舅妈竟给自己订了这么荒唐的一门婚事。 就算你再不喜欢我,也不至于这么把我的未来不当一回事吧。薛黎回家听到这个消息,如三九天被一盆冰水泼下,凉到了心里。 舅舅的公司据说资金上出了问题,急需一大笔钱周转,周家这时竟然主动上门提出帮助,条件是她嫁过去做媳妇。 周家是有权有势的富豪,周家夫妇膝下只有一个独子,那独子却是一个白痴,智力低下,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如同三岁小孩一样处处要人照顾,这是城富豪圈子里人尽皆是的八卦。周家为了儿子的婚事可是费尽心思,条件差的看不上,条件好的又找不到,难得这次薛家有事,周家夫人对薛黎的印象不错,又是门当户对,简直是天上掉下的好机会。周太太第一时间上门,恰好遇到薛黎的舅妈,两个人一拍即和,立马敲定了婚事,据说连请帖都印好了。 “周家有权有势,这结婚的消息都放出去了。我们要是悔婚,不要说东山再起,恐怕连市也呆不下去了。”薛黎的舅妈一边哭一边撒泼。她的话虽然不中听,也是实情。 “你们不要吵了!我嫁!我嫁!”薛黎看着争吵不休的两个人,脑子一团乱,脱口而出,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了。嫁吧,不就是嫁人吗,又不会少块肉。薛黎在心里自嘲着,反正自己又没有喜欢的人,反正自己将来总要嫁人的,反正,反正除了舅舅之外也没有别的亲人了,既然自己嫁人这种事能对他有帮助,那就嫁吧,就当还了他的养育之恩。 “小黎!”舅舅看着被摔上的门,要追出去,却被拉住了手。 “你干什么?”舅舅挣脱着要冲出去“我怕她这样出去会有事,我要去看看。” “别去!”女人拉住他的手不放“她一个小孩子出去能有什么事,顶多是心里不痛快撒撒气了。让她自己去转转散散心好了,你陪我去看看婚礼还要准备什么东西。”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进了卧房。 ----------------- 今天是七月七日,中国情人节,街上走满了手牵手的情侣,一个个拿着玫瑰花,笑意晏晏,眼角眉梢是说不出的幸福。薛黎一个人走在街道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五味陈杂。在学校里她一直没有交过男朋友,掐指一算,竟然还没有过过真正的情人节呢。 “只怕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如果有来生,真希望能真正的谈一次恋爱。”薛黎两手插兜,边自嘲的笑着,边踱着步子过了马路,没有看到街角那辆失控的卡车,没有听到路人的尖叫声。 第二章 丈夫? 原来这就是死了的感觉?薛黎迷迷糊糊的想,也不是很难受么。除了头有点晕,嗓子有些哑,浑身软绵绵提不起劲来,也没什么。 感觉,有点像发烧。 她是直到自己飘到半空中才知道自己被车撞了,当时没舍得走,蹲在那些看那些人帮自己敛尸,看通知亲属,看那灵堂上那些认识不认识的人或真或假的哭丧。直到看到下葬,看到周家还是履行了承诺,借钱给舅舅,她才放心地飘走。 这样,我就不欠你什么了,好歹算还了你的养育之恩,薛黎想到,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竟然渐渐的就失去了意识。 难道说做鬼还有痛觉?薛黎闭着眼皱着眉,觉得万分难受,仿佛被车撞的痛感一下子恢复到了身上,脑子痛的快炸开了。虽然身子重的要死,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翻腾,想蜷起身子,想呻吟着来降低痛苦。 就在她扭动的时候,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了她,强迫着她不要乱动,一个略带慌张,满是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丽娘,不怕不怕,很快就不疼了,你现在还不能乱动。” 薛黎意识涣散的想“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什么叫很快就不疼了,我已经疼了大半天了,”但她实在没有力气反驳,被那个怀抱抱着,昏昏沉沉的又睡了。 再次醒来,是被渴醒来的。嘴巴好干,拼命的舔着嘴唇,正在这时候,迷糊中有人抱起了自己,什么液体喂到了嘴边。好苦,好涩,薛黎尝了一口就差点哭出来。好难喝的水,就算渴死我也不要喝,薛黎拚命的转过头去,却挣脱不了那钳制住自己的手,最终还是被灌了进去。 “咳咳”,被药渣一下呛的连眼泪都出来了,薛黎挣扎着睁开眼,难道这是地府,难道这是孟婆汤?靠!这的地府的人也太不敬业了,熬个药连渣都不滤,想呛死人啊!而且灌药的手法如此之粗暴,我要去阎王那里投诉你们惘顾鬼权。 “你醒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一个响雷般惊喜地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就被一双铁钳般的手揉到了怀里,抱的紧的像要把她的骨头勒断。 咳咳,谋杀啊!薛黎在心里叫着,这人跟我有愁么,难道想憋死我。薛黎被闷的两眼发黑,咳喘连连,差点又晕过去,那人这才反应过了,松了手,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薛黎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首先,薛黎确定自己没有死,这里并不是什么幽冥鬼域,而是人间。 因为屋子矮小的原因,光线很暗,听窗外的鸡叫,仿佛是天明时节,屋里却是一片漆黑,只有一盏油灯燃的有气无力,照的屋内的人鬼影憧憧。 抬头可以看到屋顶的房梁,房梁很矮小,顶上铺的是茅草,摸摸身下,也是茅草,至于身上,总算不是茅草,而是一条被子。虽然说这条被子已经黑区区的看不出颜色,摸不出质地,粗糙到无以复加,又加之一股怪味,但总算不是稻草,薛黎已经很感动了。 这才是真正的茅草屋啊。薛黎感慨道,你看看,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多一贫如洗,多家徒四壁啊。无力的躺着,仿佛看到半空中浮着一个大大的“穷”字。 我为什么在这里,薛黎眨巴着眼睛想,实际上,她现在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也就只有眼睛了。眼前这种景致,贫困的可怕,无论是在中国哪一个贫困县都不会有的,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她扫视四周,想找到更多的物品来判断自己身在何处,忽然,当她看到墙上挂的那张犁时,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 曲辕犁,薛黎闭了眼,她是学农业的,对历朝历代的农具都了如指掌。曲辕犁,她不但见过图片,当初考古系的人复原曲辕犁的时候,她因为成绩优秀还被派去协助修复。所以她确定自己绝对不会认错它,她不会傻到认为现在还有农家在使用这种工具,如果真的有曲辕犁,那也早被国家博物馆收去了,又怎么会在这穷山僻壤。 “这是什么朝代?现在是多少年?皇帝是谁?”薛黎觉得一阵惊恐,挣扎爬起想问问,却发现嗓子干哑的跟本说不出来话。 “丽娘,”坐在床边的男子有点慌张,急急忙忙的把她按压下去“你才刚醒过来,大夫说你伤着了腿,最好不要乱动。。屋里的光线很暗,她只能隐约看出男子身形高大,坐在那里如同小山般,挡住了灯光。”薛黎被按到了床上,仍然不死心的挣扎着。这到底是哪里?她心急的拉住他要从自己肩上撤走的手,比划着,指着外面,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 男子的手,很大,布满老茧,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做惯农活的人。手刚被薛黎抓住的时候,他似乎吃了一惊,挣扎的要甩脱她的手,但薛黎抓的死紧,他看自己一挥手差点就把薛黎从床铺上甩下去,只得做罢,任她把自己的手抱在怀里。 哼哼,薛黎在心里得意,我看你耍酷,最后还不是落在本姑娘手里。暂时的得意分散了她刚到异世界的恐惧。感受着男子被自己抱在手里显得格外僵硬的手,薛黎总算有些心安,至少这暖暖的体温证明着自己还是一个活人。看着男子略显尴尬的脸,不由的好奇起这个男人与自己,倒底有着什么关系。在古代除了父亲兄弟丈夫这三层关系,很少有男子可以如此亲密的称呼一个女人。父亲?看他的年纪肯定不是。兄弟?看他眼底的关心与爱意,决不是哥哥弟弟所能表现出来的。夫妻?那为什么每当他碰到自己的身体时却格外的尴尬,仿佛跟自己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男子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一反常态,不但不反对自己的碰触,还主动把自己的手抱在怀里,心里五味陈杂,忍了很久,终于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小心翼翼的摸上她的发。 “我这是在哪里?”薛黎挣扎着问,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像破锣一样,难听的惊人。旁边的男子看她不悦的皱起眉头,忙把她扶起靠在墙上,从桌上端来一碗白开水。薛黎这下顾不上难不难喝,只是急切地抢来一饮而尽。 男子满眼温柔看着她,轻轻的说:“丽娘,你真傻,何苦呢。你要找他,张声口我便陪去,又何必自己一个人悄悄走。你看你这场风寒,差点就丢了命。你既然想他,就要更好保重自己才是,要不然,他回来接你,你又不在了怎么办。” 他,什么他,什么意思?像是个男人,薛黎望着他,脑子里浮现出一堆问号,但是怕露馅,继续装傻。 男人说到这里,揉着她的发,嘴角扯起一丝苦笑“你想要休书,我不是不给你,只是我要亲口听到他说娶你我才写,我总不能,总不能让你不上不下没着没落吧。” “休书!”薛黎身子一僵,觉得头上一群乌鸦飞过。感情自己穿过来的这个人还有个丈夫?他竟然是自己的丈夫?神啊,让我死了吧,我就是因为不原意结婚才被撞死的,这下子好,倒出来一个现成的便宜丈夫,而且按这男的话,两人之间还有颇多的不情不愿,要知道天下最多的纠葛就是感情纠葛了,沾上边儿就非死即伤,我才不要呢。我怎么这么倒霉,对了,走,一定要走,等病一好,随便找个理由就溜之大吉。薛黎在心里盘算着,一心想逃离这是非,连初到异世的惊恐都忘了。 第三章 意外的发现 太阳很好,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不想动。薛黎惬意的躺在院门口的草堆上晒太阳。 薛黎修养了好几天,身体好了大半,也基本上搞清了一些情况。自己这幅身子的主人跟自己姓名相似,姓薛名丽娘,所以那个男总是丽娘丽娘的喊她。薛黎醒来之后,脑子有一些残留的记忆,应该是薛黎娘的。薛黎分析了一下,觉得这个女人可能是大家闺秀,只是奇怪为什么会落魄到嫁给这么穷一个男人。 丽娘的相公,也就是醒来时看到的那个男,姓苏,名靖,好脾气男人一只,沉默寡言,薛黎也问不出什么,只是看他平日里做的多说的少。这几天的观察,他对薛丽娘呵护异常,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只不过这种爱里,隐隐有一种畏惧的感觉。而且这两个人虽然有夫妻之名,却没有夫妻之实,一连几天苏靖都是一个人睡在门口的。虽然这让苏黎松了一口气,但是也勾起她的一丝好奇。 苏家除了苏靖和薛丽娘这对小夫妻之外,没有见到其他人。苏靖的父母以及薛丽娘的娘家人,从没出现过,薛黎也不好追问的。世上哪有人追着人家问自己家在哪儿的呢。苏靖长着一副老实巴交的脸,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理论上长的不错,只是眼里的憨气让他的外貌减了好几分。他是个农夫,很有几分力气。薛黎见他劈过柴,手起刀落,又快又稳。所以薛黎很疑惑苏家为什么这么穷,穷困到屋子里竟然连耗子都没有。苏家有几十亩水田,苏靖看上去老实憨厚,种地也是踏踏实实的,又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家里怎么会如此之穷呢? 薛黎趴在稻草堆上想想,她也是想想而已,没兴趣去查问。反正是打定主意偷溜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啊!”薛黎晒够了太阳,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那傻大个总不信自己好了,这几天一直把自己按在床上休养,感觉都快闷疯了,今天还是好说歹说才肯把自己放在外面的草垛上晒晒太阳。苏靖是去修路去了,据说这里的农民据说每个月都要去给官府服徭役,也就是修路铺桥什么的,还要纳绢。有钱的富户可以出钱请人去修路,自然不用服徭役,可是想苏靖这种一贫如洗的,自然要自己出劳力了。据苏靖说他这个月的份额本来是完成了的,但是薛丽娘生病花了不少钱,他只有趁着官府招人修路,指望去赚点钱给薛黎补补身子。薛黎听了,不是不感动,自从父母死后,已经没人这么关心过她了。只是她对苏靖实在是没有什么感觉,她又不像传奇小说中的那种女子,一感动就要以身相许。相反的,苏靖对薛丽娘用情越深,自己这个冒牌货就越麻烦。所以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赶快走。 薛黎坐在稻草堆上分析道,苏靖说的修路服徭役,这是每个朝代都有的。这里的富户可以用钱帛请人代劳,这实在是很像唐朝的租庸调制。 薛黎记得租用调制的内容是丁男每年向国家交纳粟二石,称作租;交纳绢二丈、绵三两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称作调。每丁每年服徭役二十天,如不服役,每天输绢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称作庸,也叫“输庸代役”。 苏靖去打工,就是输庸代役的结果。农业工具有曲辕犁,苏黎在心里已经有八九分确定这是在唐朝了,现在的问题就是,在唐朝哪个朝代?初唐、盛唐、中唐、晚唐?这几百年的时间,她再聪明也没法子通过小屋的摆设来判断自己身处在哪个朝代。她已经记不清曲辕犁是哪个皇帝推广的。 她问过苏靖现在是多少年,年号是什么,哪个皇帝在位,结果,一问三不知。问问有哪些名人,也是不知。薛黎在失望之余想想这也难怪,就算在21世纪,你随便到农村去找个农民问问,恐怕也没几个人答的出现在的国家领导人是谁。薛黎记得自己三下乡时去一个农民的家里,那里的人对国家主席的认识都还停留在毛主席上,可见中国的农民一般都是不在乎这些政治问题的,你问这些还不如问他们家今年打了多少斤粮呢。中国古代那些年号之多,之乱,恐怕没几个农民能弄的清楚。 “看来还是要去城里,大一点的地方打探消息了。”薛黎边想着边小心翼翼的从草垛里爬下去,呆了这么久,肚子还真有点饿了,去厨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薛黎摸到那间应该是厨房的房间里,翻腾了半晌之后,终于对家徒四壁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这个,应该是面吧。”薛黎看着那灰扑扑的疑是面粉模样的东西,比后世自己在大山里看到的农户人家的面粉品质更加低劣。苏靖出门前说留了饭在厨房,但是她看着那黑乎乎的窝窝头,以及那盆看不出颜色的菜,实在是没有胃口。她之前一直有病,嘴巴里也尝不出味道,给什么也就将就吃什么了。可是现在让她再吃那种东西,21世界白米细面养大的苏黎可是怎么也咽不下去。这与她娇不娇气可是完全无关的。她本想找材料自己做一点,可是翻遍了厨房,也只找到一小瓮米,和一小袋灰扑扑的面。 “原来古代劳动人民的生活水平这么低下!简直超出我的想象!”薛黎一边感慨着,一边翻上翻下继续进行扫荡。不经意间扫过房梁,发现上面有一大包黑乎乎的东西。 “是什么呢?”饿的晕乎乎的薛黎看着房顶,“难道苏靖那家伙藏私?在上面藏了什么好吃的?”这么一想薛黎顿时来了精神,在小院找到一个晾衣服的竹竿,又回到厨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捅了起来。 “我捅,我捅,我捅捅捅,”薛黎哼着小曲,两眼放光,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棍子,头90度的仰起,踮起脚努力的完成自己的“捅捅”大业。 第四章 两个馒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那美妙的轰然掉落声,那包袱掉了下来。薛黎赶紧退到门后,用力的扇着灰,免得自己被砸到了。 “哎,你怎么在这儿!”一出就撞到了一堵墙,奇怪的摸摸鼻子抬起头来一看,竟然是苏靖。 “我,我,我们中午吃饭,歇的时间比较长,我顺道回来看看。这个,这个给你。”苏靖一脸的尴尬之色,从手里拿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是两个白面馒头。 薛黎笑着看他蹩脚的借口。修路的地方离这里有几十里,中午不过顶多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他再怎么顺道也不会顺回家吧。 不过看到那个馒头,她倒是一喜。虽然这玩意她以前是不会稀罕的,可是对于她现在这个饿了几天的状况,这简直是美味佳肴。 慢着,薛黎刚接过来要咬,看着苏靖憨厚的笑容,想起一个问题,停了手,认真地看着苏靖,“你吃了没有?” “我吃了”苏靖不自然的说,“今天发了好几个,这是给你留的,你敢开吃了吧。” 薛黎长长的睫毛扇动了几下,低着头,看着他脚上灰扑扑的鞋子,不知跑了多少路。现在她的心情,说不感动是假的,有这么个男人,怀里抱着两个馒头跑了几十里地,就是怕她没有吃饭,是女人都会感动。可是,她不是真的薛丽娘,所以,她总觉得自己像一个小偷,偷了属于别人的东西,受之有愧。 她知道在古代,这白面的馒头有多珍贵。记得当初下乡时,在贫困的农村这东西是家里的老人才有资格享用的。在这里,恐怕是哪位大人好心,才给修路的民工一人两个的,他怎么可能吃过了。 “你骗我!”薛黎不悦的抬起了头,眯起了眼睛危险的看着苏靖,也许薛丽娘是不解世事的小媳妇,可她不是,她没办法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 苏靖好像很怕薛丽娘生气,薛黎发现自己只要每次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苏靖就会乖乖的把问题交代清楚,这次也不例外。 “这个,这个”苏靖为难的措着手,讷讷的说“今天是县太老爷的寿诞,工地上改了伙食,每个多发一个白面馒头。因为我干的卖力,多发了一个给我,我,我想你可能爱吃,就趁中午得空的时候送来给你。你别生气。” 薛黎默然,心窝里暖暖的,娇嗔着把手里的馒头分一个给他,“你吃!” 苏靖见她侧着脸把馒头推给自己,以为自己又惹她生气了,手忙脚乱推回去解释道,“丽娘,你别生气,我知道我骗你不对,你说不喜欢我来看你,我以后不会干到一半回家来看你了。你别不要东西啊。” 薛黎满头黑线的看着他,这两夫妻是怎么想出的啊,怎么这么沟通不良。她狠狠地踢了苏靖一脚,让他别再鬼吼鬼吼“我没有生气,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就生气了!” “嗯,”苏靖被她一吼,立马安静下来,看薛黎脸色不怎么难看,才小心翼翼的问“你的脚没踢疼吧。” 薛黎瞪了他一眼,虽然这话问的有点可笑,可实际上还该死的猜对了。苏靖皮粗肉糙,跟铁块似的,薛黎她那么一踢,苏靖没显得怎么疼,反倒是薛黎自己的脚趾头被狠狠地咯了一下。 该死的,下次我再也不踢你了。薛黎在心里腹诽着,但是这个不是问题的重点,她耐下性子的给苏靖解释:“你等一下还要去做工,不吃饱可不行。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倒了我可怎么办。我们一人一半!”说完不由分说地塞了一个馒头给她。 薛黎以前经常看妈妈以这个理由劝爸爸,每次爸爸都乐的屁颠屁颠的,百发百中,灵的不得了。感动这个傻大个,应该不成问题吧。不过想起以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薛黎还是狠狠地黯然了一下。 是夫妻就要同甘共苦,苏黎想着以前妈妈总是这么笑着对自己说,看了看苏靖,虽然他们不是夫妻,可是这么个傻大个,总让人忍不住想对他好一些。 “丽娘,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个东西。可是这是我能给你最好的了。是我没用,你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好着呢,我会努力做工,赚很多很多钱,让你跟以前一样每天都能吃到肉。”如薛黎所料,苏靖是被感动到了,但反应却让薛黎更加动容。 “你个笨蛋,干嘛要对我这么好,我又不会领情!”薛黎大声地骂道,借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感动。 “你是我媳妇儿,我当然要对你好。”苏靖憨笑着把馒头塞给薛黎“我知道我我傻,配不上你,我会努力赚钱带你去找他的,你赶快先把馒头吃了吧。” 又是那个他,薛黎头疼的想,杠在这夫妻俩之前的他到底是谁啊!估计就是这厮搞得这小俩口夫妻不像夫妻的。不过这时候薛黎还是没兴趣问,反正自己是要偷溜的人,管那么多做什么。当务之急是先搞定馒头的事。 苏靖本来是极怕薛丽娘生气的,可是这次竟然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不吃就不吃。老实人犟起来是非常可怕的,两人费了好久的口舌,终于达成协议,馒头归薛黎,而厨房留给薛黎的那几个不知颜色的窝窝头,就交给苏靖消灭了。 ---------------------------------- “恩,这堆东西是什么?”薛黎烧了一壶开水,两人就这开水,拿那小碟黑漆漆的东西下饭。据说是苏靖采的野菜,卖相虽然不好,但味道也还可以。薛黎吃了一个馒头,觉得差不多快饱了,指指刚才被自己捅到地上的那个包裹。 “这个啊,是一些皮毛。打猎是拨下来的,你嫌味道不好让我架在房梁上的,这会儿怎么又把它捅下来了。”苏靖喝了一大口水,那几个窝窝头已经被他消灭完了,收拾一下就打算走,再不去可就晚了。 “皮毛,”薛黎眼睛立马变的闪闪亮,仿佛看到一堆金元宝在天上飞。可以变成钱的东西,噢也,我喜欢。一脸期待的望着苏靖,“我可不可以打开看看?” 苏靖被她忽然转变的态度搞懵了,习惯性的点点头,本来在他的观念中这家的东西没什么是薛黎不能动的“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小心不要让自己累着了。我该走了,你一个人在家小心。” “知道了知道了”薛黎心咬着馒头送他到门口,然后乖乖的锁上门,这才回到厨房,察看自己刚捅下来的战利品 第五章 一张豹皮的价钱 “啦啦啦,啦啦啦”薛黎吃饱喝足,收拾了灶台上的碟碟碗碗,这才抹干净手哼着歌打量那些战利品。 抖开外面的一层布,不小心扬起的灰尘害她咳了半天。待灰尘散去,还没打开包裹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好难闻的味道。”薛黎皱着眉头,怪不得薛丽娘不喜欢,要苏靖把它架在屋顶上去,这难闻的味道的确跟美丽的皮毛差太远了。 “一张、两张。。。。。。”薛黎两个指头夹着那堆黑乎乎的东西翻,数了数大大小小的大概有十来张。可惜每张都黑糊糊的,在加上对于皮草薛黎是个大外行,根本看不出值钱不值钱。 “这些东西,应该是当时剥完皮就堆放在这里了,没做过任何处理。傻大个真是粗心家伙。”薛黎嘟嘟囔囔的,四处寻觅,找了一个大盆放在院子里,提来清水,抱着那堆皮毛开始在唰唰洗洗。 “为什么人家穿越可以做公主女王,我就要在这里洗这堆破皮毛”薛黎一边干嚎着,手下动作却没有慢。她也是说说而已,要知道做女尊那得有实力,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而已,而且还是农业大学的,哪有那份智谋去跟那些官场的老油子拼。薛黎的个性,说好听点叫识时务,说难听的就是随波逐流,比较认命。要不然在21世纪,舅妈逼她嫁人她反抗反抗也就同意了。 “咱的命,也就是做做小农民,吃喝不愁,小富即安啥的,大事是做不了的。”薛黎终于洗完了那堆皮毛,一件件全晾在庭院中,颇有满足感的对自己的未来定了性。 眼看着天快黑了,薛黎拿着仅有的一盏油灯进了厨房,趁黑的还不太厉害,赶紧做好饭。中午她来翻腾过一阵子,对厨房各种材料的置放那是了如指掌,就着仅有的材料做了点饭,焖了几个菜。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跑,她虽然前辈子没做过什么饭,可是基本的程序还是知道的。至于味道,默,看了一眼碗里的菜,基本上只能说是熟的。薛黎自我安慰道,至少比苏靖那把所有东西都煮成黑糊糊的手艺要强。 苏靖这天晚上回来的比平日里晚,因为发了工钱,所以绕道到城里买了几斗米面才回来。刚一进小院门口,看见四处晾晒的东西,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缩缩脑袋就想往外走,被在门口等他的薛黎看到了,又好气又好笑,跺着脚喊了他回来。 “你这是,”苏靖回了屋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不解的看着院子里的东西。丽娘一向讨厌这些东西,说是腥臭难闻,要他远远的收了,今天怎么自己又搬出这些东西来洗。 薛黎没理会他,只是指挥他搬了小桌到院子里,“有什么话呆会儿再说,先吃饭。” “吃饭?”苏靖惊讶的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你做了饭?” 薛黎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惊讶的,她不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么,难道做个饭也吓到他了?薛黎一个头两个大,这夫妻俩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薛黎的举动是吓到了苏靖。他娶薛丽娘本来就是多有嫌隙,自从成婚以来,薛丽娘根本没给过苏靖好脸色看,两人虽然是夫妻,实际上连路人也不如。但苏靖实在是喜欢薛丽娘的紧,处处周全迎合她,这忽见薛丽娘转了性子,自然惊的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傻大个!你看饱没!”薛黎俏目一瞪,说不出的好看,看的苏靖耳根子一红,赶紧低下了头。 薛黎相处这几天,也知道他的性子,老实木讷的让人忍不住欺负,这几天也喜欢上欺负他的感觉,不过这个时候她还有其他的问题要问,也就不在捉弄他,招呼他坐下来,边吃边问。 “你那些东西是哪里来的?”薛黎拿筷子指着庭院中的皮毛问道。 苏靖闷头吃饭,听见薛黎问也只是稍微停顿一下,不甚在意的说“我上山打猎,打完剥的皮毛。” “你会打猎?在哪儿打?怎么打?”薛黎来了兴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靖,苏靖张的颇为壮实,大概有一米八几多,但是也不是那种浑身鼓鼓囊囊的肌肉男,薛黎本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农夫,没想到他还身兼猎户。对于打猎,薛黎是万分好奇,这种古老的职业,基本上在二十一世纪都绝迹了,眼前有一个活生生的样板,怎么能不好奇。 苏靖看着她发亮的眼神,心里有点毛毛的,乖乖的说“平日农闲的时候,我会去那儿打打猎什么的改善一下生活。这些都是那个时候攒下来的。” “哦,那些皮毛你以前是怎么处理的?”薛黎紧追不舍的问。 “恩,那些啊”苏靖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也用不着,就是隔一段时间攒一些去镇上卖了。” “那可以卖多少钱?”薛黎终于绕到点子上了,双眼几乎变成铜钱了。 苏靖不明白她怎么这么激动,不过这下也有适应了,刨着碗里的饭说“也就几十文钱吧。还不如肉值钱。” “啊?”薛黎如泄气的皮球般坐下来。怎么这么便宜!不可能啊?后世那些皮草动辄成千上万,最不济,一件兔毛背心都要好几百,这里怎么这么便宜?薛黎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虽然说古代的野兽多,又没有什么环保组织,比较容易打猎,可是那古代没有火枪什么,打猎的危险也相对大的多,所以说古代的皮草跟现代一样,差不多都是稀罕品,怎么会卖的那么便宜。 “你卖的最贵的一张是什么?多少钱?”薛黎想了想换个角度问,看看现在市场上哪种动物皮毛比较受欢迎。 “一张豹子皮,大概卖了两百文。”苏靖努力的回想,好在他人呆是呆,但记忆力倒还不错。 “两百文,”薛黎觉得自己头上的青筋再跳,就算她再不知道唐朝的物价,她也知道这区区两百文绝对是卖贱了。在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坐在一边的苏靖,薛黎在心里哀叹一声,看这孩子长的老实相,绝对被人骗了。 “你卖到那里去了?”薛黎再接再厉的问,果然苏靖的答案没有让她失望,老老实实的说出他想象的地点“当铺。” 苏靖虽然有可能被人盘剥,但是也不可能被剥削的那么厉害。除非是在某些特定的地点,例如:当铺。古代有句俗话说“要想富,开当铺”,可见开当铺油水之重,典型的进去的东西便宜,卖出去的价高。遇到急需用钱的人,那是往死里压价的,就算和氏璧那些朝奉也能找出借口说它只值一两银子,等卖的时候连根稻草也能夸成是王母娘娘头上簪过的,价值千金,中间的利润可是海了去的。苏靖呆呆傻傻的,每次进城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自然不能再市场上久候,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卖给当铺。跟当铺做生意,精明人都要吃亏,何况这个估计连价都不会讲的实心人。 薛黎叹了口气,她一向是个很现实的人,中午之所以有那么大劲头去刷那堆腥臭无比的皮毛,完全是因为后面有幻想中的白花花银子做支撑。这下子知道卖不了什么钱,顿时精神萎靡不振。 想卖高价,也不是没有法子,可是她不想费脑筋,而且她迟早是要偷溜的人,跟苏靖的牵扯那是越少越好。 薛黎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苏靖虽然憨厚,可也不是呆子,更何况他一直在注意薛黎脸上的表情,见到薛黎这样,他也显得很为难,抿了抿嘴想想,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丽娘,你不要不高兴,过几天等修路结束了,我再去山上猎几头野味,就是豹子也没什么的,我记得这山上还有几只。” 薛黎发现苏靖的口头禅几乎就是,“丽娘你不要不高兴”,看的出来,他为了使薛丽娘高兴是废了不少劲,他憨厚虽然憨厚,可是真的是个好人。 薛黎头痛的揉揉脑袋,挥了挥手,“你不要打那个主意。打猎打猎,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有多危险!”虽然她是很想赚钱,但她也不愿意这个好心的傻大个为此丢了性命。 “我很厉害的,没关系”虽然看到丽娘第一次说出类似于关心的话来,苏靖很高兴,可他还是想争辩说明自己去打猎没关系的。 “少废话,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薛黎见他又犯起扭,马上发彪,果然她一吼,苏靖就乖乖的摸着脑袋保证再也不去,利索的收拾了桌凳搬回屋里。 第六章 苏靖的技能 薛黎手撑着头发呆,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她现在终于明白什么意思了。就像她跟大个子,家徒四壁,连一日三餐都要伤脑筋。她没有金手指,没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2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没有带什么21世纪的物品过来,也不会制造那些赚钱的玩艺。她的专长是农业,可她又不是袁隆平(这个是薛黎的偶像o),没有种子没有生产工具,她很难认为自己可以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再说就算忽略掉这些问题,那农作物也是有生长周期的,不是你说今天种什么明天就能收什么的。 她打定了主意是要走的,可是这没钱怎么走的了,她可没有天真到以为她是穿越女就无所不能,身无分文就能出门遇贵人,管吃管住还包谈恋爱。她这张脸长的怎么样是不知道,因为苏家穷到连面铜镜都没有,不过能把傻大个迷成这样可见应该不差。可是即使她是杨贵妃转世,吃饭也得花钱啊。当然,漂亮女人不花钱的饭有的是,只是她没兴趣拿自己这张脸去换钱。 钱啊,薛黎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感叹一声,看来拿皮毛换钱是行不通了,颓废的索性让自己摊在桌子上,她每次思考完问题都习惯性的趴在桌子上装死尸,没想到这动作吓到了在一旁的苏靖。 他没听明白薛黎嘴巴里在说什么,但是见她好好的忽然就嘭的一声倒在了桌上,还以为她病又犯了,忙伸手去推他。 薛黎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古代,而不是在自己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小房间里,尴尬的爬起来挥挥手,没事没事,赶紧找话题岔开,“你给我讲讲你进城的事吧。” 苏靖不疑有他,老老实实的讲起来。他讲的平铺直叙,没什么波澜,听的人昏昏欲睡,不过薛黎让他讲也只是个幌子,自己还是魂游天外的发呆。 “等等,”忽然她好像听到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拍桌子,“你再说一遍。” 苏靖又重复了一遍“丽娘,虽然说这个东西不怎么值钱,可是等过几天我闲下来把那些皮毛硝了,给你做几件衣服还是很暖和的。” “你会硝皮毛?”薛黎一听,又开始两眼发亮,据她所知,这可不是一门好掌握的技术,在以前这种工艺是以学徒形式传播的,她看不出苏靖哪里像学徒的样子。 “这个,”苏靖见薛黎两眼崇拜的看着他,脸又不争气的红了,低着头解释“以前我们村边林子里有一个老猎人,年纪大了,我看他行动不方便,就经常去帮忙忙什么的,打猎和做皮毛的技术就是那时候他老人家叫给我的。他常夸他的技术是关中第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哦,”薛黎的嘴巴几乎张成圆形的了。果然是憨人有憨福,这么看来傻大个的手艺应该还不错。不过听他这么说,薛黎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你以前卖的皮毛有没有硝过?” 苏靖一脸迷惑的摇摇头,“我又不穿,当然没有。” “那就是你卖的是生皮了!”薛黎又重新对卖皮毛的前景看好了起来,皮毛啊皮毛,卖了毛毛这几个月的吃喝就不愁了,薛黎笑眯眯的想。苏靖以前卖的是没有加工过的,拿到后世来讲,那就叫初级产品,跟加工过的来讲,差的不是一点两点。呵呵,既然大个子有这个手艺,那就一定要利用起来,薛黎笑眯眯的捧着脸看着苏靖,仿佛看到一大坨金光闪闪的元宝。 苏靖虽然被她的眼光盯的毛毛的,但是头一次看到丽娘这么崇拜的看着自己,心里其实也美滋滋的,很痛快的答应明天就去买材料,一等工期结束,回来就开始硝皮毛。 第二天,苏靖照例去上工,薛黎继续在屋子里转悠,熟悉环境。苏家不大,三间并排的土胚房子,夯的到挺结实的。最左边一件是卧室,也就是薛黎这几天一直躺的地方,中间是正屋,理论上是来客人坐的地方,可是薛黎醒来这些天根本连一个人毛都没见到,反而成了最少人往来的地方。最右边低矮的一间是厨房,也就是薛黎昨天翻到皮毛的地方。 本来家里的饭食一般都是苏靖负责的,为了做她的那一顿饭,苏靖往往三更天就要醒来。以前她每天睡醒的时候苏靖已经走了,她自然不知道。昨晚无意中听到,她被吓了一跳,骂了他一顿,然后说好家里的饭食由她做。苏靖对此还颇为内疚的说委屈了她,听的薛黎满头黑线,感情那个薛丽娘在家是什么也不做啊,在心里鄙视了她一番,同时对苏靖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这是娶媳妇呢还是娶一尊观音在家拜拜! 我是不是要先劈柴挑水啊,苏黎想着挽着袖子推开厨房的门,记得昨天她唰唰洗洗,水缸里的水被用去了大半,然后做饭因为开始不会烧火,浪费了不少柴,柴也没多少了。今天不管做什么,这两样东西是少不了的。 “咦,”薛黎找了半天的斧头,在房后的柴垛旁找到时发现已经劈好了一堆,想想奔到厨房,果不其然大缸里已经装满了水,灶边也细心的码了一小捆柴,约摸可以烧两顿饭的数量。 “笨蛋,想让你多休息一下,结果又偷偷起来做了这么多活。”黎嘴上骂着,但是心里却泛起一丝甜蜜,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家伙有这么细心的一面,不但劈好柴担好了水,还心细的放在自己的手边。 第七章 买卖(一) 苏靖说话算数,当天晚上就买了材料回来。只是硝皮的过程比薛黎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足足大半个月才搞好。 “哇,好漂亮”薛黎看到成品时忍不住抱着那张狐狸皮蹭啊蹭,果然女人对华丽丽的皮毛没什么抵抗力的。发完花痴之后才细细检查,虽然她是外行,也看的出苏靖的手艺不错,她凑的这么近也没有异味,色泽光鲜,至于柔韧性,那要用了之后才知道。 薛黎在手里摸了半天,最终恋恋不舍的放下来,找了块干净的布包起,然后藏在柜子里。苏靖看到她的举动有些不解“不是要裁衣服吗,为什么收进去。”薛黎回头冲他一笑,摇了摇头,“这些我打算去卖。” “卖?”苏靖不解,低声嘟囔着,“又值不了几个钱,不如你自己用好了。” 薛黎翻了个白眼,你卖不到不代表我不可以,但是这话她也没说,只是习惯性的瞟他一眼,“我这么做自有道理。” 这个时候是初冬,薛黎用最简单的思维想,这皮毛是御寒的东西,自然天越冷就越值钱,苏靖那是夏天去卖不到好价钱,等到冬天自然不一样了。于是压住雀跃的心,想再拖一拖。 难得天公作美,等了十多天,竟然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三天,,薛黎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第三天一大早,还没等雪停就催着苏靖上路了。 “丽娘啊,你要做什么事吩咐我就好了,干吗还要自己来,你看这又是水又是泥的。”苏靖边走边碎碎念着,这个时候他正背着苏黎,胸前绑着苏黎的大包。这东西对他来说到没什么重,只是他习惯性的心疼丽娘这么冷的天出门。这个时候太阳刚刚出来,正是化雪天气,尽管穿了厚厚的棉衣也挡不住那寒意。驰道是黄土夯的,虽然结实,可最怕这雨雪天气,搞的是泥水涟涟。薛黎本来是打算自己走的,可没走几里路,一是没有力气,二是这泥巴路太难走,就变成了被苏靖背在背上,东西挎在苏靖脖子上的状态。 薛黎抿着嘴,笑了笑,没怎么搭话,只是在心里盘算着进城之后的步骤。两人就这么不冷不热,终于在晌午的时候赶到了集市。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薛黎看着自己眼前的状态,不由得想起卖炭翁里的诗句,以前在书里读到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直到现在自己穿过来,跟卖炭翁身处在同一个时代,才体会到这句话有多现实。卖炭翁把衣食指望在那些炭上,自己又何尝不是。来的时候家里的米面所剩不多了,这大冬天的地里也没办法耕作,苏靖处处打短工,换些粮食度日。 如果这次不能卖个好价钱,只怕今年冬天难过了。薛黎苦笑一下,跟着苏靖进了城门。 尽管刚下了一场雪,集市里还很是热闹。薛黎跟苏靖进了城门不久,太阳就出来了,果不其然,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卖柴火的,卖炭的,卖御寒物品的摊子最为热闹。 “丽娘,你真聪明。”苏靖在她旁边护着她不要被路人撞到,自己也好奇的仰头张望,一路上已经看了好几个摊子上挂的皮毛了,而且看起来生意不错。苏靖就算再笨也知道这肯定比卖到当铺里要划的来的多。“我们要不要也找个地方拿出来卖?” 薛黎脸上也带着笑意,努力的踮高脚尖,谁叫她个子矮呢,要不是傻大个站在旁边大半个身子护着她,她早就被挤滚了。看了半晌,薛黎摇摇头,“我们出来乍到,要先四处逛逛看看行情才好。” “恩,”苏靖见她说的在理,也应允了,两人就像平常的小夫妻一样,边走边看,间或问问,一去而来也晓得了这市场的行情,是比苏靖最初卖的要贵一些,不过离薛黎想的还有一段距离。薛黎沉吟片刻,犹豫要不要就这样卖了好,正在这时候,听见前面一阵嚷嚷声。 “唉,你说这里裘皮多,你带我来看的就是这种货色啊!”一个听起来颇为清脆的女声,只不过语气听起来不善。 “大小姐,这也不能怪这些小贩啊。这雪来的突然,店家都没什么皮货,小姐你要不等几天?”薛黎扒到人群前面去看,才看到是一间颇大的商铺,现在已经被砸的一片狼藉,一个身穿猎装的年轻女子背对着众人站在中间,握着一条火红的马鞭,正肆无忌惮的挥着。打的店里木屑横飞,边打还边骂,“没用的东西,找张狐狸皮都找不到,我养你们有什么用!还有,你们这么大一家店,竟然没有狐狸皮卖,开来作什么!来人,给我封了它!” 女子面前跪着两三个人,一个胖胖看上去是管家的老人家,剩下两个估计是店里的老板,此刻都畏缩在店里讨饶。“大小姐,这雪下的突然,我们还没来的及收新货,只有这些去年的陈货。只要多给我们几天,一定能找到你要的。” “啪!”一声厉响,鞭梢显显擦过那人的脸,留下一个红红的印子。“如果有时间,我稀罕上你们这里来找!没用的东西,看到就心烦。”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这女子如此势大,虽然是个生面孔,可看架势也知道不知是哪座山头的大神,这些升斗小民万一惹怒了她,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思及至此,看热的人群一哄而散,只留下小猫两三只。 “好刁蛮的姑娘!”薛黎听见苏靖在自己背后说,苏靖一向为人平和,这下子也看不惯这女子的作为。薛黎只是皱了皱眉头,倒也没说什么,比起前世在电视剧上看到的那些刁蛮格格公主的威风,这个已经算是好很多了。别人看只觉得怕,薛黎看着看着倒是看出另一外一个门道来。 薛黎上下扫视她的打扮,虽然对古代的服饰不是很有心得,但是凭多年古装电视剧的心得,也看得的出那些都是主角才有的搭配。再说这么蛮横的作风,也不是小门小户娇惯的出来的。这想来想去,薛黎心中就有了计较。 “靖哥,你看着人正在找买皮毛,我们手头上有,不如去试试怎么样?”薛黎捅了捅守在自己背后的苏靖,轻声细语的说。心里想着,眼前这头金光闪闪的肥羊,我不宰她宰谁。 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苏靖却摇了头“不好。这女子忒刁蛮,不要卖给她。” 薛黎不解,苏靖不是凭自己喜好做事的的人啊?他只是憨厚,又不是傻,怎么会放下眼前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再说了,苏靖一向为人忠厚,还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有如此强烈的恶感。 苏靖连连摇头解释道“你看她连人家店都敢随便封,肯定是哪家大人的小姐,这种富贵人家是我们粘惹不起的。一不小心,不但卖不到钱,白白丢了东西不说,惹了她有可能连命都没。” 薛黎这才明白过来,她一直都在以现代人的观点看待这个时候的买卖,大不了做不成生意,自然没有想到还有强抢这一说。这么想来,白居易的卖炭翁不是一车炭最后也被皇商抢去了么。 苏靖这么一说厉害,薛黎倒有些踌躇了。她不是不知轻重的人,站在店门外思索了一会,点头认同了苏靖的话,“好吧,我不去了,我们找个铺子去卖了这些皮毛,钱少是少些,总算安稳。”说着就跟着苏靖准备离开。 第八章 买卖(二) “站住!”正在两个人要离开的时候,一声娇喝从屋内传来,两人抬头,才发现屋内的女子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 薛黎抬头看着这女子,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柳叶眉,飞凤眼,悬胆鼻,面色白皙,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的挽起,以一根精巧的白玉簪固定起,顾盼生辉。没有带胡帽,却着着一身浅红镶银边的窄袖翻领胡服,下面同色系的长裤,脚上蹬着一双高腰靴,一件镶着红狐狸皮的火红披风斜披在肩上,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婀娜迷人。 “你们俩,”少女拿着马鞭指着薛黎苏靖夫妇俩,“你们偷偷摸摸在这外面站了这么久,有什么诡计!” 薛黎偷偷的翻了个白眼,这大道上人来人往的,是公共地方,我爱站多久站多久,关你什么事。但这话她也是心里想想,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说出来。脑子几转,薛黎就想到了借口,面上带着微笑的行了个礼,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这位姑娘多心了。这不是刚下过雪么,奴家与夫本想到店里扯几尺布缝制冬衣,见有贵人再此不便打扰,犹豫片刻想还是换个地方吧,不想惊动了小姐,罪过罪过。” 薛黎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那女子本来在店里乱打一气,发泄完了自己也觉得面上有点不好看,见薛黎跟苏靖嘀嘀咕咕了半天,还以为这夫妻俩在说自己的笑话,怒从心起,就喊了他们。现在看到薛黎不卑不亢,应答自如,不像是心虚的样子,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薛黎偷偷看她的表情,看到她面色好看了一些,这才放下心来,想着这是不是就没什我们什么事了,可以让我们走了,于是出声询问“小姐没事了吧,小妇人可否先行告退?” 那女孩子挥了挥手,“你们走吧。”薛黎终于松了一口,拉着苏靖撒开脚丫子跑,没想到走了不到两步,又横起波澜,只见一条红色的鞭子甩过来,薛黎还没反应到出了什么事,就被苏靖一把抱过,险险的躲了过去。 那鞭子本来是想勾住苏靖身上的包裹的,因为距离太远,加上那小姑娘的功夫可能不到家,竟然朝薛黎的脸上打去了。幸亏苏靖手快,抱着她闪过,要不然不是毁容就是重伤。苏靖闪到一边放下她时,老实人脸上也浮起了怒意,一把抓住打过来的第二鞭,掼了鞭子扔在脚下,冷冷的出声“鞭子可不是这么使的。” “冷静冷静。”薛黎紧紧地抱住苏靖不让他动弹,虽然说她很惊讶苏靖刚才的身手,可是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都说老实人发火最是可怕,现在看起来这句话不假,刚刚还劝她冷静的人现在就跟座活火山似的。 薛黎可以理解苏靖的心情,自己不过是走这里路过,平白的遭这无妄之灾,换了谁都要火。可是,看看自己这小夫妻俩,不过平头百姓而已,在那些达官贵人眼里跟蝼蚁差不多。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出了这口恶气丢了性命可就划不来了。薛黎憋着气劝着苏靖,她怀疑现在要不是自己拦着他,只怕他不是把鞭子仍在地上,而是直接像那女子抽过去吧。 “小姐还有何吩咐?”薛黎强忍住怒火回头问,只是那女孩子仿佛看不懂人的脸色,仍然是一幅骄纵的神态“你先把鞭子还给我。” 薛黎吸了一口,要弯下腰捡了鞭子,被苏靖拦住。苏靖恶狠狠的瞪了那女子一眼,把身上的包袱取下来递给薛黎抱着,自己捡了鞭子送去。那女子拿到手里本来又想习惯性的抽人,却碍于刚才苏靖的身手,举起手又放了下去,抬起下巴高傲的指着薛黎娘,“你,你们那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饶是薛黎如此好脾气的人也动了怒,大小姐,你也管的太宽了吧,我包袱里装什么关你什么事!这放在现代可是侵犯人权啊!薛黎真想此刻扭头就走,你是达官贵人,我又不求你什么事,何必看你脸色行事。惹不起我还躲不起?我就不信我走了你还能查到我在哪儿! 薛黎这么想着,刚走了一步,又停下来了。不行,这不是一个办法。吃了亏不吭声,这可不是她的作风。看了看在站在那里颐指气使的大小姐,薛黎脑子飞快地转着,片刻之后心里有了打算。 我们夫妻俩今天受了这么大委屈,问你哪点精神损失费也不为过吧?薛黎在心里j笑数声,面上马上摆了一幅略带惶恐的小媳妇嘴脸“这里面也没什么,就是奴家跟相公买的几张回去做衣服用的皮毛。” “哦,皮毛,”果不其然女子的眼睛一亮,追问道“可有狐皮?” 薛黎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只是装作吞吞吐吐的样子问“不知小姐要来做什么?” 那女子一听说有,果然面露喜色,见薛黎问,却又是一阵怒喝“你哪来看就是了,问什么问!” 吼吼吼,我看你火气这么大,小心以后薛黎装做受惊的样子,把包裹紧紧一抱,往苏靖怀里钻去“这些是夫君第一次买给丽娘的东西,不能,”说着眼泪汪汪的看着那女子一眼,看的她满头黑线,觉得自己好像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刚才还觉得这小娘子颇有几分胆色,进退得宜,现在这么这般胆小没用。女子皱了皱眉,招呼来身边老头,半是安慰半是敷衍的说“我又不是要抢你的,不就是几张狐皮么,我双倍价钱买了就是,你赶快拿给我看,我有急用。” 切,你这叫求人的态度么。不过此刻薛黎等的就是她出钱买的这句话,这才离了苏靖,蜗牛般的往前走过去,完全是一幅小媳妇的神态。 进了大厅,找了一张尚未被打坏的桌子,早有机灵的仆人收拾妥当,薛黎拿帕子擦了几擦,然后装做笨拙的打开了宝裹,然后又笨手笨脚的展开所有皮毛,一张张的找狐狸皮。 因为那些兽皮都比较大块,薛黎特意拿床单打的包裹,这下一散下来,慢慢当当的扑了一桌子,五颜六色的皮毛一时看的人眼花。 少女饶有兴致的翻弄着,这里面倒是有两张狐狸皮,算不上极品,颜色也不是白色的,是姜黄|色的,唯一的优点就是毛够厚,摸上去很是舒服。 少女的脸上不是很满意,薛黎听得见她低声喃喃说“大小倒是够了,质量也不错,只是这颜色可惜了。”薛黎听了之后,不动生色的故意装在手忙脚乱,把更多的皮毛往那边推。按她以前买东西的经验,女生买东西是最容易被分散注意力的,像是本来准备去买裙子,结果往往买了发卡项链回来,回来之后才发现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薛黎在心里暗中得意,饶你精似鬼,我今天也是坑定你了。 第九章 买卖(三) 那女子翻了几张,果然被其它的东西吸引住了兴趣,指着一张洁白的皮问薛黎“这是什么?” 兔皮,薛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是什么值钱的货色,没什么油水可捞。但是,转念一想,变不可能为可能,这才是我薛黎么。估计这种东西,因为太过于普通,反而大小姐没有见过,不认识。呵呵,薛黎在心里偷笑数声,这么一来,我忽悠她就有了底气。 “这个,”面上仍然是一幅怯生生的小媳妇的嘴脸,眼里水汪汪的,一幅随时都能哭出来的样子“这个东西可是奴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常见的畜牲皮,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薛黎边说边慌慌张张的收起来,仿佛怕被她看中了。 薛氏忽悠法第一招,欲擒故纵。 果然,她本来是随口问问,结果薛黎这慌张劲反到引起她的兴趣了,伸手拦下来“先别急着收,让我看看。”薛黎本来就是做做样子,于是很容易的让她拦了下来。 “咦,”那小姐越看越惊奇“这是什么动物的皮毛,竟然比一般狐裘的毛还要长一些,色泽也不错,看上去粉白粉白的,颜色很漂亮,触感也不错。恩,拿到手上觉得很轻,粗细均匀。轻、软、白、暖四个要素都有了,真是不错。”她捏揉着那块皮毛,到最后越看越爱,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动物的皮毛?” 薛黎倒没有想到她自己会看中这么多优点,心中窃喜,但是脸上却露出一幅敬仰的样子“还是小姐高明,小妇人之是模模糊糊的知道它的好处,但像小姐这样一一点评出来,却是万万不能的。” 薛黎不轻不重的一个小小马屁,拍的她是眉开眼笑,“那是当然,你们这小家小户的,用过几张皮毛,自然没有本县主,”女子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停住口,对薛黎喝道“你还不说,问个话叽叽歪歪的。” 县主,薛黎在心里想,这是个什么身份呢?一般看电视剧只看到公主之类的称呼,这个倒是少见。薛黎想归想,口上可没半点马虎,盈盈一拜,解释道“小姐,这个东西说稀罕也不稀罕,说不稀罕也稀罕。” 薛黎这几个稀罕不稀罕把人家绕的晕头转向,看着那她一脸茫然的样子,薛黎笑笑,终于公布了答案:“小姐,这是兔皮。” “兔皮,”果不其然,她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隐隐有发怒的迹象,这小妇人竟然敢拿兔皮糊弄她,枉她还夸了半天,简直是丢死人了。那女子想到这里,怒从心起,薛黎见状忙补充道“小姐不要误会,这皮是兔皮,但兔子却不是普通的兔子。此兔唤做长毛兔,是从大秦那边传过来的,这可是稀罕物。这兔子比一般的兔子要大两倍,毛又白又长,又软又轻,可是冬天做衣服必备的佳品。小妇人也是搜罗了好久才找到这么几张。” 薛黎在心里说,其实我也没撒谎,苏靖不知道从哪里猎来的兔子,比一般的兔子要大的多,毛又长又密,很类似于后世的长毛兔。薛黎记得长毛兔的原产地是德国和法国,说出来唐朝人肯定不知道德国法国在哪里,反正跟大秦也差不多,不如安到那个头上,也不算是骗人。 “长毛兔,也名字倒还贴切。听你这么一说,倒觉得这兔子跟我爹爹园子里那几只大秦人送来的兔子有几分像了,不过那毛可没这么出众。”大小姐听了薛黎的解释,这才面露喜色,抱着那几张皮摸了摸,说出这么一番话。 “大秦?”薛黎听到倒是一惊,唐朝果然如史实记载,有西域的人来朝拜。至于她说的毛色问题,这是在几千年前,长毛兔也许还没有被驯化,毛皮自然没有后世那么优秀了。这么说来倒让薛黎心痒痒的,说不定长毛兔几千年前在中国就有,只是后来灭绝了呢,这也不是可不能。思极至此,不由得在心里yy,等回去让苏靖去山上再找找,抓几只活的来,薛黎去驯化它,这样一来就可以率先养出长毛兔,以后,不但长毛兔的原产地变成了中国,薛黎也找到了一条致富门路。 薛黎在自己乱想的时候,那小姐摸着几张兔皮,真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爱,招呼底下人拣了拿去打包,然后才问薛黎,多少钱。 薛黎这个时候偏偏装出一幅肉痛的样子,结结巴巴的说“小姐,我,我,这几个,是,不卖的!” 那女子闻言桌子一拍“你罗嗦什么,我说要买就买!你开个价,大不了我出双倍的钱。” 典型的强买的主!薛黎在心里鄙视了一番,面上仍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只是摇头,在心里嘀咕着,你要我出价,我怎么知道它值多少钱,要多了你生气,要少了我不甘,不如什么都不说,等着你自己先露底牌。 那女子看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心烦,挥了挥手,报出了价码“五十贯!” “啊?”薛黎跟旁边的老管家都惊的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了,也价钱也太剽悍了吧。五十贯,薛黎本来只是打算要五贯十贯就好了,要知道唐朝后期的飞钱制度,超过十贯的钱都要上报备注,可想而知五十贯是多大一笔了。乖乖,这价码比她料想的简直是高了十倍不止。 薛黎赶紧屈膝行礼“用不了这么多。”虽然她是很想赚一笔,但姿态也要做做,切不可漏出心急得样子。这是什么县主的,有个“主”字的人都不好惹,万一回过神来找自己麻烦,自己也站的住脚。 果然女子当她的话是耳边风,自顾自的做了主张,吩咐一旁的管家付钱,自己拿了东西径自驾马而去。薛黎送走了这尊大神,在心里偷偷比了个胜利的姿势,真是说不出的痛快。 第十章 什么是吃苦? 因为薛黎的出现,帮店家躲过一劫,避免了被封店的遭遇,店老板很是感激薛黎,用高价收购了薛黎剩下的所有皮毛,省去她四处奔波之苦,喜的薛黎是合不拢嘴,算了算今天几乎卖了将近一百贯,心里直叫道这个是赚的盆满钵装了。 赚了钱,自然要开心一下,不过薛黎并不是后世常见的月光族,她也是穷孩子出身,上大学虽然有舅舅帮忙,可是偏偏她脾气倔,除了学费之外极少问舅舅要钱,都是自己一个子儿一个子儿挣出来的,虽不至于一分钱掰两半花,那也是每买超过十块钱的东西都要细细斟酌一番的。这次得了这么多钱,刚拿到的时候还yy着去最贵的酒楼里大吃大喝一顿,一出门就变卦了主意,接受老板的建议,只留了两贯的开元通宝在身边,其它的被老板换成了金子做的开元通宝,让苏靖贴身揣着。 有了钱,逛街终于底气足了些,她又一次以了解行情为由拉着苏靖从东市逛到西市,再从西市逛会东市,终于在自己都累得受不了的情况下才找了个地方休息。虽然什么也没买,可是薛黎那个逛的眉开眼笑啊,自诩为这也算是初步了解了大唐的民间风俗。 “阿靖,我们今晚不如不要回去了好不好?夜路难走,不如找个地方歇一碗”薛黎兴致勃勃地说。这个时候他正坐在临街的一个小食摊上,美滋滋的吃着豆腐花,刚才劳心劳力了那么久,现在放松下来,一文钱两碗的豆腐花都这么香甜,坐在摊子上四处张望,颇有些后世吃路边摊的感觉。 “好啊。”苏靖没什么情绪的说,引得薛黎好奇的看了他几眼。苏靖平日里只是少话,但不会如现在般死气沉沉,一幅没精打采的样子。 “阿靖,你怎么了?”薛黎伸手去摸他额头,看他是不是病了,如此无精打采的。 苏靖扭头避过了薛黎的手,脸上笑的有些尴尬,连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薛黎这才发现苏靖的问题似乎挺大的,他是个实在人,平时也很乐观,总是笑呵呵的,很少有这种心事重重的表情,现在是怎么了。薛黎推开面前摆的碗,很是严肃的说“你心里有事。” 薛黎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对于苏靖,问话用逼供的手段来得比较快。薛黎自己也在心里想,难道是刚才我的表现吓到了他?也难说,搞不好还真是的,人家说三年一代沟,这么算来,他跟自己之间少说也得有几百条代沟,自己的行为他不了解也是很正常的。真是伤脑筋,自己想多讹一点钱也不是为了他好,这个榆木疙瘩脑袋,难道连好坏也分不清! 苏靖没有说话,看着薛黎,眼中情绪复杂的让薛黎读不懂。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等了半天,等到这句话,吓的薛黎差点跌下板凳。坏了坏了,他发现了?发现我不是原来那个薛丽娘?惨了,他会怎么对我,送官?请大神?还是直接一顿胖揍,继续把我揍回21世纪。薛黎低下头胡思乱想着,不敢抬头看苏靖。 既然开了话头,老实人苏靖就继续往下说。他的下一句话,又成功地惊吓到了薛黎。因为他很认真地对薛黎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薛黎的脸立马变成一个囧字,这什么跟什么啊,跳跃的也太快了吧,完全抓不住重点。薛黎瞅瞅周围,人来人往的实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付了饭钱,扯着还想说话苏靖出了门,找了一家干净的邸店要了间房,招呼小二送了壶茶水,这才让苏靖继续说下去。 苏靖一路上也没多言,看着薛黎招呼张罗,眼神越发的复杂。 “我没想到你会做这么多事。”薛黎张罗好一切,一转身就看到苏靖满是赞叹的看着她,眼中的认真,弄的一向自诩为厚脸皮的她都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小事而已。”薛黎不好意思的前后摆动着手,问苏靖道“你刚才不是有话说么,我看那里不太方便,现在好了,可以自在的说,你说吧,你的意思是?”薛黎试探的问,她有点猜不准苏靖要说什么话。 苏靖听了之后笑了笑,笑容里掩不住的苦涩,“我想送你去找他。” “他?”这不是第一次听苏靖说起那个他了,这应该是夫妻俩心照不宣的一个人,所以苏靖每次提及都以他暗指,问题是薛黎不是原来的薛丽娘,根本没办法跟他玩什么默契,每次提起的时候只有傻傻憨笑几声带过不提。薛黎不知道为什么苏靖又提起了这个人物。 苏靖认真地看着她“我送你去找他吧,我知道你嫁给我只是赌气。以你的身份,本就不应该配给我这个粗人。我本来想,我要努力工作,让你吃饱穿暖,再不想那些心烦事,我想尽我所能的去保护你,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我做不到。我一直在让你受委屈,住破房子,吃粗茶淡饭,差点被刁蛮的小姐打,还要处处小心陪不是。我看到你心里不高兴还要陪笑脸,给别人低头,那么委屈求全,我真的是亏待你太多。” “你本来就是大家小姐,应该住高屋、穿绫罗绸缎,出门有高头大马,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所有的事都有人替你打点。可是你现在什么都要自己动手,洗衣做饭,出门走路,陪笑脸卖东西,连住个店都要自己动手,你怎么能过这种苦日子!” “丽娘,我想好了,这次卖的钱,给你作盘缠应该够,我送你回去。这本来就不是你呆的地方!” 薛黎听到这些才明白,原来薛丽娘原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怪不得以前什么都不干,想来苏靖娶了她就觉得自己处处配不上她,才什么都不让她干,小心呵护吧。吃苦?薛黎叹了一声,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吃苦不吃苦,不是拿物质来衡量的。 第十一章 那个他 苏靖这番话说出口,虽然很多观点薛黎不赞同,但是她还是被感动了。那笔买卖她赚了很多,可是其中的艰辛自己知道,小心翼翼、卑躬屈膝、刻意迎逢,她当然心有不甘,同样是十几岁的姑娘,为什么她就可以如此趾高气昂,我就要这么卑微!被那女孩子挑剔的时候,薛黎差点就脱口而出“这生意我不做了!” 薛黎作为21世纪穿过来的人,这么想无可厚非。虽然舅妈刻薄,可面子上也是过的去的。从小被父母宠大,在学校里被老师偏爱有加,至于朋友,虽不至于众星捧月,可人缘也是非凡。就连出去打工,也因为学历高相貌好被同事尊敬,可以说,要不是穿到这里,薛黎还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委屈求全。 可是这一切,在这个时候都是极为平常的,就像那家店的老板,看起来平日里也是一个人物,还不是被训的一文不值?一般人认为,赚到钱就足够赔偿了,可真的是这样么?在丰厚的利润下,那些委屈几乎连薛黎本人都忽略不计了,可是这时候却有人一本正经的为她心疼,薛黎忽然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 可恶的老实人,经常一不留神就说些傻不呆呆的话来感动人,再这么说下去我就走不了了。 薛黎看着苏靖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个傻大个啊,在他的心里,只怕他自己永远排在薛丽娘后面,不求回报的关心,这样专注而真挚的感情,让她感动。只是可惜,她是薛黎,而不是薛丽娘。 “我不去。”薛黎撑着头笑着看他,轻轻地说,“我不去。不管那个他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不去。”薛丽娘的故事,她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难薛丽娘能与过去的生活决裂,她没必要再去找她以前的过去。人多事多,她知道苏靖是对薛丽娘不熟悉,再加之一直仰望着她,所以才没有对她的近些天的行为起疑。换了从小熟悉薛丽娘的人来,她可没有把握不露马脚,再说了,即使可以,她也不喜欢扮作别人生活。 “丽娘,我知道你在说气话。”苏靖没有奇怪她的话“你总是这样说,可我知道你还是没有忘记他。其实,你也不要怪李公子,他也是被逼着娶别人的。” 薛黎听着头上一排黑线,这故事怎么这么狗血的。身上演戏的分子蠢蠢欲动,不自觉就应景的说了一句“我早就忘了他叫什么名字”并配合的摆出幽怨的表情,说的自己内心都狂吐不已。 果然苏靖急了,“李贤公子真的是被逼的,那个时候他亲自来求我,以他身份的尊贵,几乎要对我下跪,只是为了让我好好待你,可见她对你是诚心的。他说那门亲事是他娘给他定的,他不能不孝,忤逆他娘的意思。他保证等这阵风头一过,一年半载之后他就来接你。” “李贤,”薛黎有点头晕,在心里一遍一遍催眠自己,一定是弄错了弄错了,赵钱孙李,李是大姓,少说也有几十万,这么多人出一个叫李贤的重名不也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不过薛黎自己也忐忑,这种机率是极低的,符合姓李、贵族、老妈强悍这几个条件的,唐朝只怕只有那一位了。而且今天她问过的今年的年号,是咸亨。她也是一头雾水,唐朝的年号她只是知道个大概,最清楚的是贞观啊,开元什么的,这个怪怪的年号倒是没什么印象。这下子听苏靖说了,才想起来,这个是唐高宗的年号。 提起唐高宗,不能不说起他那个彪悍的老婆武则天。而提起武则天,一般人都会想起上官婉儿、太平公主、韦后、安乐公主那帮彪悍的女人,很少有人想起在老妈武则天阴影下的四个儿子,“李弘、李贤、李显、李旦”。 武则天一家,非常彪悍。她的丈夫唐高宗是皇帝,武则天也是皇帝,她的四个儿子中三个当个过太子,李弘、李贤、李显,三个当过皇帝,李弘早死,谥为“孝敬皇帝”,李显为“太和大圣大昭孝皇帝”也就是唐中宗,李旦为“玄真大圣大兴孝皇帝”也就是后来的唐睿宗。但这四个儿子都没有好下场,李弘早死,据说是被武则天毒死的,李贤后因政见与母亲不合,被流放巴州,后死,据说也是被母亲毒死的。至于中宗李显,当过两次皇帝,这是在历史上少见的,只是最后被老婆韦后和女儿安乐公主毒死。最小的儿子李旦跟哥哥李显一样,也做个两次皇帝,他还算强一点,最后让位给了自己的老三,做了太上皇,只是那个让位,是逼的还是自愿就有待商榷了。像唐高祖,不也是让位给自己的儿子李世民么,只不过那个太上皇当的可憋屈了。 不管怎么说,兄弟四人遭遇最惨的就是李贤了。薛黎越想越觉得背后只冒冷汗,神啊,这叫什么事,我怎么穿到这么彪悍一个年代,还跟那个最倒霉章怀太子扯上关系。 --------------------------------------------------------- 01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3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 o第二更。 这张写的好痛苦,〉-〈平淡但是又非写不可的过渡章节,浪费死了虫子的大量脑细胞。 第十二章 薛丽娘的故事 薛丽娘,薛仁贵幼女,薛仁贵四十多岁才有了这个宝贝女儿,一般老来子都是招父母疼爱的,尤其是薛丽娘出生后薛仁贵官运亨通,最终又官至右威卫大将军,封平阳郡公,兼检校安东都护。薛仁贵认为是女儿带来了好运,把这个女儿当做福星般的宠爱。薛仁贵自己小时候吃了不少苦,这个时候疼女儿宠上了天,吃穿住用无一不是最好,又请了名师来教授琴棋书画,生怕委屈自己的女儿。薛丽娘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如果她不是后来去了那一趟皇陵,只怕她一辈子都会在父兄的护翼下快快乐乐的成长。 总章二年,薛仁贵从朝鲜回来,正在编撰《周易新本注义》。恰逢那一年,沛王李贤丧妻,按例送沛王妃入皇陵,薛仁贵当时有空,变负责了沛王一路上的护送卫队。一般来说这些小事是不会劳动他这位大将军的,可是因为他救过高宗的命,高宗对他极为信任,刚好他又有空,就把这任务交给了他。本来这不关薛丽娘什么事,可是她当时偏偏好奇皇陵长什么样子,非要央求薛仁贵带她同行。薛仁贵被她闹的没办法,也是那时候薛家圣眷极重,向皇帝申请了一下,竟然就得到了允许,把她和几个公主一起塞在行驾里随行了。 十三岁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家,怎么闲得住,不停的四处张望,这就看到了事件的主角,沛王李贤。那个时候李贤二十多岁,丰神俊秀,在一堆平凡的士兵里面可不是普通的的耀眼。而正李贤,不知怎么也注意到了这个娇俏可人的小丫头。不知道是孽是缘,反正两个人暗生情谊。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里,没人知道她跟李贤怎么相知相许的,只知道自皇陵归来之后,薛丽娘忽然对家里人宣布,她要嫁给李贤。 众人皆惊,至于薛仁贵,那简直是怒了。李贤可是刚刚死了老婆的人,虽然说他身份尊贵,可薛仁贵的功劳是自己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又不借裙带关系上位,他在乎那个干什么。李贤是鳏夫,这种身份显然不符合薛仁贵对于女婿的标准,在他心里,这种人怎么配的上自己的女儿呢。李贤这孩子本来人是不错的,可是想想她妈是谁,武后啊!那么彪悍的婆婆在,薛仁贵可以想象万一真的嫁过去了,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有的是苦日子。而且就算薛仁贵再笨,也知道掺和到皇家里,再简单的事都会变复杂,尤其是圣上身体不好,随时可能山陵崩。大唐历经三位皇帝,每一个上位时都伴随着一大批王爷的失势,或被贬谪,或被杀头,能有几个善终?薛仁贵已经五十多岁了,他已经老了,没办法再看护女儿多久了,他只希望能帮女儿找一个可靠的良人,让她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疼儿女的人,凡是儿女有错那必然是别人教坏的。那个时候若不是因为李贤是皇子,薛仁贵早就打上门去问这个恶棍怎么勾引了自己的女儿。薛仁贵不能找李贤麻烦,但他当然可以管住自己的女儿。薛丽娘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爹爹驳回了请求,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爹爹打了一巴掌。薛仁贵治家极严,几个儿子几乎是被棍棒打大的,就只有在薛丽娘面前连说话也没大声过。强烈的反差之下,薛丽娘这下又羞又怒,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跟李贤的事生气,还是因为爹爹打自己的事生气,总而言之,小姑娘一怒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薛丽娘离家出走之后,首先找的就是李贤。李贤刚好在京里,还没有回封地,薛丽娘本以为情郎会欢天喜地的迎接自己,不料李贤却劝自己回家。懵懵懂懂的薛丽娘很是生气,她为了和李贤的婚事甚至跟最疼爱自己的父亲吵翻,而李贤竟然连上门提亲都不敢。怒气冲冲之下,薛丽娘回了家里,可她没想到几天之后,更过分的消息传来,李贤要迎娶新的王妃,清河崔氏的一位小姐,只等着服丧期过就进门。 如果说第一次薛丽娘是生气,那第二次她就是愤怒了。她再次离家出走,这次出走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离了长安,信马由缰的乱逛,差点被山贼打劫,然后就遇到了苏靖。心灰意冷的薛丽娘索性破罐子破摔,打算嫁给苏靖,心想这也是对父亲和李贤的最好报复。 薛丽娘离家出走之后,薛仁贵难道没有派人来找吗?当然是找了,只是第一遍急匆匆地没有找到什么结果,还没等他调动兵马大肆寻找时,吐蕃进军西域,已经56岁高龄的薛仁贵再次披挂出征,只得缓下找女儿的事。不过薛仁贵没有找,有一个人还在找,这就是李贤。 李贤找到了薛丽娘,只是他小估了薛丽娘的脾气,被乱打出来之后才认清事实。他的倒来,加深了薛丽娘嫁给苏靖的决心,第二天薛丽娘就让苏靖简单的收拾一下拜了天地。成婚当晚,李贤在新房外坐了一宿。 李贤从薛丽娘那边下不了手,只得求助于苏靖。找了苏靖出来,把他们之间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求苏靖帮忙。李贤的婚事,完全是被逼的。他本来向武后禀明的是娶薛丽娘为妻,武后虽不满,却也勉强答应赐婚。正在李贤高兴时,却遇到薛丽娘离家出走,他怕这事传到武后耳里有损闺誉,只得劝丽娘先回家。没想到人是劝回去了,他结婚的消息却传出去了,满城谣言,说他的成亲对像是清河崔氏的一位小姐。李贤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要糟糕,赶快去找薛丽娘解释,到了薛家才知道薛丽娘再次离家出走,不知所踪。薛仁贵如不是看在他皇子身份上,只怕立马就将他乱棍打出了。而不知怎么的,薛丽娘离家出走的消息传到武后耳里,武后大怒,还没有写好的圣旨就此作废,还要追究薛丽娘的罪过,吓的李贤连忙替她求饶,最后以娶清河崔氏长女为妻的代价平息了武后的怒气,而谣言在此刻也变成了事实。 “苏兄,”说到情动之处,李贤竟然在苏靖面前下跪“我知道我欠丽娘良多,我的亲事已成定局,我不敢奢望她原谅我,我只求你好好待她,不要委屈她。现在我母后还在生气,我不敢让她回去,希望等风声过去了,有一天她愿意回去,你可以将她送回去。贤在此感激不尽。” 苏靖慌忙扶起他,送走李贤之后对薛丽娘处处以理相待。这倒不是说他有多正人君子,只是在李贤出现之前,他也已经爱上了薛丽娘,他知道她的心里没有自己的位置,虽然她嘴上不说,可是无时无刻不想的都是那位风度翩翩的李公子。苏靖并没有什么怨愤的,他甚至觉得自己能这样守在她身边都是一种幸福。 李贤走了之后,薛丽娘就问苏靖要回婚书,一向百依百顺的苏靖却在这件事上坚持异常。因为李贤临走时提及过,武后最是小气,若薛丽娘是未婚之身,只怕她会下旨找了个品行不佳的丈夫给她,这也是为什么李贤不是很反对苏靖娶薛丽娘的原因。有这名分在,只要苏靖不死,武后就没有理由在这个婚事上面做文章,丽娘也就会安全一些。只是这些薛丽娘都不知道,所以才有了开始的她因要不到婚书,愤然离家结果落水,染风寒差点死掉然后被苏黎的灵魂占据身体的事。 第十三章 离开 薛黎半是推测,半事从苏靖口中得知,零零总总终于拼凑出属于薛丽娘的那一段故事。听完之后脑子乱糟糟的,以生气为由,赶了苏靖出去,自己霸占了整张床,然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问题。 薛仁贵、薛丽娘、李贤、自己竟然穿到如此麻烦的一个身份上。薛丽娘的故事,很俗套很狗血,话本小说里有无数个近似的版本,也许是这个身体所经历过的,听到那些情节时,竟也会不由自主地或悲伤或甜蜜。只是薛黎知道这只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感觉罢了,自己,毕竟不是薛丽娘。 “怎么办,怎么办,”薛黎裹着被子在床上打滚,事情发展的绝对超出了她的想象,痛苦的揪着头发,要怎么办才好。 对于薛丽娘,薛黎最大的感触就是:被宠坏了的小孩儿,自私任性做事不顾后果,轻率的喜欢上人,竟然还离家出走,放到现在简直是个问题少女。而且随便作主自己的婚事,她跟苏靖,摆明了是利用傻大个么。 老天!你把我弄到这个地方,还把我穿在一个问题少女身上,你想玩死我。薛黎咬牙切齿的哼哼着。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薛黎翻着翻着,竟然翻出了一个主意。哼哼,她发现自己进入一个误区,为什么把薛丽娘做过的事往自己身上套呢,她是她,我是我。 我是薛黎,不管薛丽娘是什么身份都与我现在的生活无关!薛黎从床上爬了起来,很不负责任的想,开始收拾东西,只要我一走了之,离开这个地方就好,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匆匆忙忙的薛黎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做了跟被自己鄙薄的薛丽娘一样的事:偷溜。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薛丽娘跟薛黎之间还是有相通之处的。 “咯吱”薛黎蹑手蹑脚的关了门,猫着腰往门外走去。现在已经四更了,五更就能开城门,先出去找个地方窝一宿,等天亮找匹马车搭到最近的一座城市,然后找份工作安稳下来。所幸的是现在是唐朝,风气开放,女子出来工作的很多,这个应该不难找。 薛黎一边思索着未来,一边朝门口摸去,走廊上的油灯不甚光亮,薛黎走到角落的时候,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直直的向前跌去。惨了惨了,现在要跌个狗啃泥了。薛黎害怕的闭上眼,希望自己摔的不要太难看。 嘭,闷闷的一声,唰在软软的肉垫上,抬起头一看,是苏靖。 “你,,,我,,”饶是薛黎再怎么聪明也找不出借口,瞧,现在人赃俱获的被人家搂在怀里,你说还怎么辩解。 苏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薛黎。他本来就在门口守着,薛黎的一举一动他看的清清楚楚,只是没开口,看着她笨拙的探头探脑,心里只觉得一阵发酸。 “你要走了。”苏靖帮她扶正了包袱,淡淡的问,出了眼眶有点红,其它,一切都很正常。 “恩,”薛黎扭扭捏捏的扯着包袱带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只骂自己没用。可是不管怎么说苏靖都是她第一个认识的人,是至今对她最好的人,给她的感觉就像一个可信赖的朋友一样,她现在要不吱声的走了,怎么都觉得对不住他,更何况,自己还带走了他最喜欢的苏丽娘。 “我早就猜到了。” “恩。” “你不是去找他?” “不是。” “非走不可?” “非走不可。” “那,好吧。”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走?” 苏靖看着她摇了摇头“你在这里不快活。” 薛黎无言,苏靖的确说出了重点。还在她沉默的时候,苏靖掏出今天卖的金币,全部给她“带上吧,这本来就是要给你做路费的。” “你一个人在外面小心点,不要再被人欺负去了。” “不要贪方便走小路,这次再被土匪抢我就救不了你了。” “既然带着钱,就不要委屈自己,好好吃饭。天冷记得加衣服,睡觉记得掖好被角。” “不要太急着赶路,不要露宿。最好跟人家一起走,路上也有个照应。” 两个人站在楼梯口,薛黎低着头,苏靖看着薛黎的头顶,一件件的嘱咐,只至无话可说为止。 “你走吧”苏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该走的总是要走。 “我走了”薛黎抓着包袱几乎逃也是的夺门而出,不愿在这地方多待一秒钟。 “丽娘,”苏靖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看着已经消失的背影,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走开吗?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丽娘。”苏靖浅浅的喊着,仿佛她还在自己的身边。喊了几声,连自己都觉得寂静的可怕,颓然的坐下,猛然想了什么,急匆匆地付了店钱往门外跑去。 第十四章 我叫薛黎 出了门,路也不难找,径自到了集市,找到去隔壁的集镇的马车,讲好价钱付了订金搭上车,等够了人车把式鞭子一甩,轱辘轱辘的车轮子转起来,薛黎回过神的时候,她就已经坐在行往郊外的驿道上了。 这是初冬时节,四周也没什么景致看,光秃秃的田地,暗哑的天空,一片萧瑟的冬意看着人连心里也变凉了。薛黎从帘缝里瞅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里坐了很多人,吵吵嚷嚷的,热闹的很,她却觉得寂莫的可怕。天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薛黎抱着手臂缩在座位上发呆,想着来的时候也是这个天气,跟苏靖一起,走不动了,是那个傻瓜一步步把她背到城里的。一路上还不停的重复“有什么事我去就好了,你干吗还要受这个冻。”那么冷的天,他走的满头是汗,还一个劲说不累,那张傻傻的笑脸,仿佛现在还在眼前晃动。 想了很多,想到第一次醒来看到苏靖那焦急的样子,自己生病的时候端水喂药的样子,想到他被自己捉弄傻笑的样子,想到他跑了几十里路就只为给自己送馒头的样子,想到他看到自己被那个恶小姐差点打到愤怒的样子,想到他送自己走明明难过还要笑出来的样子,薛黎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很想那个傻大个。 苏靖平时总是笨笨的,也没什么话说,大多数时候只是她说他听而已。他很容易满足,只要自己的一个笑脸就能让他满足,挂在嘴边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丽娘你不要不高兴。”每天的重心就是想着怎么去赚钱,然后让自己吃的更饱一点。他又老实,想出的法子永远是去做工做工再做工,而且因为老实,往往被人欺负,拿一个人的工钱做三份的活,就这还经常拿不到工钱。又不会跟人吵架,好几次都是自己去吼着要回工钱的,他还一个劲的说老板付钱少也是因为老板有难处。自己不在了,这个傻瓜又不知道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薛黎把头埋在手里,苏靖不是他理想的丈夫人选,又傻又穷,即使不白马王子又不是黑马王子,在薛丽娘的故事中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从头到尾,无论是大小姐的薛丽娘还是看起来好人的李贤谁也没注意过他的感受。薛黎旁听者都为他感到生气,他自己却还憨笑着望着自己,“只要我能守着你就好。” 薛黎这次离开,一是因为不想扯到那个任性的薛丽娘所捅的麻烦里,二来则是因为她自己心里的小疙瘩。她不想做薛丽娘,她是薛黎,她不想呆在那个处处有薛丽娘影子的地方。每次苏靖对她好的时候,她心里会有疙瘩,是不是如果我不是薛丽娘,你就不这么对我了?虽然这种想法看起来很傻气,可是女孩子都是斤斤计较的人,她总觉得自己如果要做回自己,就必须得离开那里。 真的一定要离开?薛黎轻声地自问自答,看着离城门越来越远,本来坚定的信念渐渐动摇。如果离开了,就真的见不到了。如果离开,不管是薛丽娘还是薛黎的故事,苏靖都只是一个过客。如果, “停!”薛黎大声地喊,赶车的车把子不解的望着这个漂亮的小娘子“你这是?” “大叔对不起谢谢了我不走了我要下车!”薛黎急冲冲的机关枪般的说完这串话,还没等车夫反应过来,就拿起包袱撩起裙摆向来的方向跑去。 没有那么多如果!薛黎边跑边想,当初在父母的灵前她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当初自己再听话一点,再孝顺一点多好。没有父母被欺负的时候,她想如果有爸爸妈妈多好。后来长大了,她终于明白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如果不想让自己以后后悔,那就要把握现在。 去他的薛丽娘李贤,薛黎边跑着想,我不管了,既然是我留下来,我说我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苏靖那个傻大个,你们不要,我要!就算她喜欢薛丽娘,我也会把他掰成对本姑娘终心不二,你一个死人就靠边站吧。 薛黎一边跑一边感叹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在学校里跑800就想死的自己也竟然可以跑这么远。边自嘲着,即使再累也不敢停下脚步,不知道苏靖那个傻大个有没有回去,他回去那就糟糕了,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她可不认识回家的路。 跑啊跑,跑啊跑,终于可以看到城门的轮廓了,薛黎终于放下心来,脚一软,差点就要摔倒。万分火急的关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给托住了。薛黎转头一看,惊喜的叫道“阿靖!” 来的人的确是苏靖,他一脸的又惊又喜,不敢置信的问“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回来了,再也不走了!”薛黎高兴的一把抱住他的,这大胆的举动吓的苏靖浑身都僵硬了了,这刚想通问题的苏黎才不管这一点,高兴的踮起脚拍拍他的脸,“傻大个,我宣布,从今之后你归我了。” “啊?”苏靖不明白她的意思。 “以后不许你叫我丽娘,叫我阿黎就好。”薛黎继续心情大好的拍。 “啊?”苏靖还是不明白。 “啊什么啊?你不答应?你不答应我就再走!”薛黎好笑的看着苏靖傻傻呆呆的样子,看他立马严肃的保证“我答应我答应。”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答应。”薛黎继续乐呵呵的抱着他说,“你是我的,谁来抢也不行。” “嗯。”苏靖憨笑着答应了,犹豫了很久才轻轻的学着薛黎的样子环住她瘦小的肩膀,轻声问“你真的不走了?” “我不走了。”薛黎抬起眼认真地看着他“阿靖,我想我有点喜欢上你了。我们一起忘记以前的事,从新开始好不好?” “好。”苏靖答应道“只要你高兴就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薛黎笑着拍了拍手“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薛黎,世上再也没有薛丽娘这个人!” 两人等薛黎休息够了才上路,跟来的时候一样,苏靖脖子前面挂着包袱,后面背着薛黎,悠哉游哉的走回城。 “你怎么在那儿?”薛黎边捏着苏靖的脸边问,苏靖背着她老老实实的解释“你走了之后我也出门了,我路比你熟很快就找到你了。本来想送送你,怕你看到不高兴,就偷偷跟着,然后就走到那里了。看到远远的有人下车,我还想是不是你,不敢上去认,就看你一直往前跑往前跑,都不看路边。” “哦,”薛黎吐吐舌头,那个时候她跑的眼都花了,拿还有力气看路人甲乙丙啊。扯了扯苏靖的头发“你既然不想我走,干吗不开口留我?” 苏靖没有出声。 薛黎伸出细细的两根指头,在苏靖耳朵上一拧,看起来很用力,其实倒不是很疼“你给我记住了,下次我再说要走,你记得要拦住我!” “为什么?”苏靖不解的问。 “傻瓜,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我说要走只是想你开口留我而已,知不知道?” “恩,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本来想说不知道的人被薛黎一掐,马上乖乖改口。 “这才对么。”薛黎笑眯眯的把头枕在苏靖的背上,两人说说笑笑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夫妻双双把家还第十五章 纺纱 王台,一个位于关中腹地的小村庄,依山傍水,整个村子的房子依河散布,稀稀拉拉的住着近百户人家。村头有一大块平坦的坝子,张着三株巨大的老树,枝丫繁盛的这天蔽日,倒是盛夏的避暑的好地方。在这数九寒冬,树上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子,这块坝子又变成晒太阳的好地方,村上的女人们纷纷哪着纺车聚集在坝子上,一边纺纱一边晒太阳。 “哟,那哪家的小娘子,长的可真水灵,只是瞅起来眼生。”王婆子一边心不在蔫的摇着纺车,一边四处瞅这有没有什么新鲜事。本来她这年纪就可以在家享享清福不用跟着这些媳妇姑子在这里做活了,可是乡下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少得可怜,唯一能讨点乐子的就是一堆女人聚在一起讲讲东家长西家短的,她怎么舍得丢下这份乐子。今天刚吃完饭就招呼着媳妇收拾锅灶,自己一个人先搬着纺车来占个好位子。 “那个是苏靖家的小娘子,娶了半年多了,说是身子不好在屋里养着,这几天才出门见见邻居什么的。”接话的是王婆子的妹子,一个身形矮小的妇人,跟姐姐嫁到一个村子,同样对八卦事业有着强烈的爱好,平日里就喜欢听着些蜚语流长的,难得遇到这种场合,两个老姐妹立马就凑到一起了。 “真的?乖乖,那可了不得。不知道苏靖那个小后生是从哪里娶来个那个标致的小媳妇,说是架子大着呢,在家里百事不动,她家男人还要看她脸色。”不知道从哪里又蹿出一个老婆子,一脸悲苦的感叹,可分明眼里燃烧着八卦之火,兴奋的不得了。 “哦?真的?这么架子大?”王婆子激动的把纺车往那个老婆子那里移动了些,好奇的不得了。 “可不是,”那个老婆子看似一本正经的纺着纱,眼睛却往着话题人物那边溜,嘴里用只有几个人听到的声音神秘的说“据说那小媳妇还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说是私奔到这里来的。” “私奔!”众位老婆子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大胆!”瞅了瞅人家年轻的小媳妇“也难怪,谁叫人家那小模样长得俊的,要是我当年也这样,我才不嫁我们家那糟老头呢。” 私奔的话题一起,众老婆子立刻思维发散,由己度人,狠狠地幻想一把自己年轻时如果私奔怎么怎么的,衍生出无数个或华丽或悲情或可耻的故事,而且等一下又换个位置把这些故事一脸知情者的讲给自己旁边的大姑娘小媳妇听。 坝子的另一头 苏靖放下肩头的纺车,不放心的看着薛黎,“你这样没问题?要不回去吧。” 薛黎“没”吸了一口气,看着场坝上坐的一堆堆的女人们,头皮有点发麻,但还是笑着对苏靖挥挥手“没问题没问题,你去忙你的。让人家等着就不好了。” “就是就是,苏家兄弟你就放心好了。有老嫂子在这你还不放心?赶快把你那肩上的纺车放下来,男人家的拿女人东西算什么!”薛黎背后一个收拾得利利落落的中年妇女正提着一架纺车笑着骂道,苏靖这也才觉得自己多事,讪笑了几声找了个稳妥地地方帮苏黎支好纺车,做了个揖给那女人“虎子嫂,我们家阿黎就劳烦你看着点儿了。”又对着苏黎交待了半天什么累着就先回去不要硬歇着什么的,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看你们小俩口甜蜜的,我看着就发酸。”虎子嫂娶笑着逗她,薛黎倒也没有脸红,笑着大大方方的应承下来,帮虎子嫂在自己旁边支好纺车,坐下来开始今天的课程。 苏黎决定留下来,自然也要熟悉这里的生活。这个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可麻烦了。衣食住行,薛黎几乎没一件会的。先别说裁衣做饭、纺纱织布这些,就单一个头发薛黎就搞不定。古代的头发那些鬓啊髻啊,挽环子什么的花样,她是一个也不会,在现代顶多是梳个马尾,要不然是拿根铅笔盘个头发,这种粗糙的手艺,前些日子病了在床上躺着自然没问题,可现在再这样梳就见不得人了。而且头发里面的那些规矩,什么能梳什么不能梳,什么簪子钗环带哪里都是有讲究的,一不小心梳了未婚女子的或是歌姬的,那可就丢脸丢大了。 这些薛黎不会,苏靖倒也没怎么奇怪,大户人家的小姐自然是不用懂这些的,梳头的丫环婆子都有十几个,哪儿用得着她操心。苏靖本来说也请个人帮她梳头,被薛黎拒绝了。一是贵,而是她也要锻炼自己的能力,这些还是要自己学就好了。最后找来找去,在他们隔壁的虎子媳妇是个伶俐人,也在大户人家做过梳头娘子,有这方面的经验,苏靖带了两斗米一斗面,在加上薛黎挑的两个金簪上了门,作为拜师礼,求虎子娘子教薛黎这些家事一类女人的东西。虎子娘子也是个爽快人,把东西推了几推收下了,一有空就过来教她。 薛黎本来就是个聪明人,又要强,没多久就学了个七七八八。除了这些,虎子嫂还建议她出来跟大家一起纺线,认识人多也就不像在家一个人那么无聊了。薛黎听说没逢好天气村里的姑娘媳妇都会在坝子上晒太阳纺线,不由得好奇,也就答应了虎子媳妇的邀请,一起同来。倒是苏靖担心她没跟这些乡下女子们处过,怕有什么不便,受什么委屈,但看她高兴也就不好拂了她的意思,只得摆脱旁边的虎子嫂多照顾照顾,这才不放心的走开。 第十六章 木匠 “走这边走这边,”虎子嫂利索的招呼她朝一块村妇聚集的地方去。薛黎也知道这散乱无章的坐法里自有远近亲疏,自己一个新来的,最好是少说多听,如果没人帮忙,自己一个人想融入就难了。 “来来,这个就是苏靖家的小娘子,”刚一坐下,虎子嫂就笑呵呵的朝周围人介绍道,薛黎面上一囧,不知道怎么办,端坐着自然不是一回事,赶忙站起来行礼,却被虎子嫂笑吟吟的止住了“我们乡下人家,哪来那么多规矩,你只管坐下就好了。” 薛黎尴尬的笑笑,摸摸鼻子坐下,旁边的姑娘媳妇见状也是一阵哄笑,这一笑中众人距离也就拉近了。本来众人见薛黎生的貌美,又气度不凡,以为她孤高不易亲近,心里都隐隐有种距离感,此时见她这幅小女儿状态,又极为知理和气,对人也不轻慢,心里都有了几分好感,笑着邀她坐下来。 薛黎捡了个不近不远的位子坐下,也学着别人的样子,一边支起纺车,一边笑着问答众人提出的问题。乡下的人基本上都不怎么出门,一辈子也见不到多少新鲜人,这有了个新媳妇出来,都极为好奇,纷纷凑到她旁边去,不是问问题就是悄悄地偷偷看她的衣着打扮。幸亏薛黎早有准备,本来的绫罗绸缎也换成简单的粗布罗衫,简单而不简陋,又不会给人招摇的感觉,整个人朴素干净,于是有不少人也暗地里赞她打扮得体,对她的印象又暗暗加了几分。至于那些打听她娘家的,薛黎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回答人家,只是含笑着用话糊弄过去,倒也不伤问话人脸面。于是这事完了之后村中的妇女就传她人又貌美又和气,应对极为得体之类的。 薛黎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她正面上微笑,心里却恶狠狠的咒骂那台不知好歹的纺车,她本以为凭自己21世纪堂堂大学生对付这小小的工具是手到擒来,没想到刚上线就让她搞的手忙脚乱,最后窝成一团蜘蛛网,还是周围人帮她解开的,臊的她脸都红了。 “你看这里,这几根纱要捻住。对,就是这样,手要稳,肩头要放松。”虎子嫂倒不是很在意,她也知道薛黎是初学,能这样子就已经不错了,但是看她这么要强,还是放下自己手头的,到她身边手把手的教她,旁边的人也热情地放下手头上的活计指点她。终于等到薛黎能战战兢兢的纺出一根纱时,旁边的人都情不自禁的松了这口气。薛黎抬头也才发现自己前面竟然围了一圈人,不由得感动起来,一一道谢。 等到日落的时候,坝上的人都三三两两的散去,薛黎看着自己纺出的东西,心里有说不出的自豪感,对来接她的苏靖也笑的更加甜一些。虎子嫂子见苏靖来接她,笑着打趣了薛黎一番就自己走了,让这俩小夫妻可以说些体己话。 苏靖习惯性的帮她收拾好东西,一个手扛着东西,一个手被薛黎牵着,慢悠悠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今天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苏靖见薛黎一直不说话,以为她有什么不开心。 “唔,”薛黎的沉思被打断,转头就看到苏靖关切的脸,笑着摇摇头,“没有啊,今天过的很开心,收获很大呢。” “那就好,我还想说你如果不开心就不如不要去了,在家就好。怕你跟她们处不惯。” 薛黎知道苏靖还把自己当作那个大小姐,也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反正时间一长他自然会明白自己是什么人。她现在脑子里想的是另一个问题,开口问苏靖“你知道村里哪里有木匠?” “木匠?”苏靖不解的问“你要做什么。” 薛黎指指他肩上的纺车,“我要修那个东西。” “什么!”这个时候两人已经走到自家庭院了。苏靖听了这话忙把纺车放下细细察看,薛黎的破坏功力也太强了吧,这新买来才用了一天的纺车都没能被她用坏,也真是厉害了。 薛黎到厨房整顿饭菜,见柴火不够了去院子里搬柴火,见苏靖正蹲着摆弄织车,才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正要笑着说呢,就听到苏靖喃喃自语道“怪了,没见哪儿坏啊?” “怎么?你看的懂?”薛黎饶有兴致的走到苏靖背后,苏靖没有发觉有人来,只是自顾自的看着,听到有人问就顺口答道“是啊,我就是木匠!” “你是木匠?”薛黎倒是奇了,又是农夫又是猎户,鞣制皮毛是个好手,现在连木工活也会做,想到这里感叹道“靖哥,你还有什么会的!” 苏靖见她那样子,笑笑去院子里的石盆盛了些水洗了手,抹干净才不紧不慢的解释着“我们乡下孩子,那是有什么学什么的,木工漆活多多少少都会一两手,自家修修补补那是没有请人道理的。我小时候笨也不怎么会玩儿,就跟着村里的老人学手艺,七七八八学了一些,只是人笨,精的也就那三四样。” 的确是这个道理,古代不比现代分工细,有没有家政服务什么的,不像后世连水管塞了都要打电话请人来修,基本上家里出的事家里男人都能自己搞定的,薛黎就记得自己爷爷当年住的房子电线都是爸爸一个人走的,那时候哪儿来的装修公司呢。不过这个时候薛黎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很高兴的,兴奋的向前一扑“靖哥,你真是一个宝啊。” 苏靖没有听懂薛黎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知道薛黎在夸他,面红耳赤的摆摆手,问道“你刚才说要木工修纺车,我瞧着没有怎么坏啊,这是什么意思?” 薛黎伸手摇了摇,得意的指着纺车说“我只是说要修它,可没说它坏了。我要改进它!” 第十七章 改良纺车 改进?苏靖擦擦手笑了“你才刚学了一天,还没摸熟它,谈什么改进呢。”言语之中不怎么相信她,把她说的话当做笑话。 薛黎气鼓鼓的看着他“你就这么不相信我,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帮喽?”苏靖不说话,只是笑着拿起斧子“我先去后面劈柴。” 薛黎在一旁闷闷的想,我要是真的是大唐出生的小姐,我当然不会了,可是要知道我可是从21世纪穿过来的,你竟然不相信我这么优秀的穿越人员。 想归想,薛黎自然不会把这话说出来。她学的是农业,像纺织历史这些偏门在农业发展历史中也只是略有涉猎,但这已经比当代的人要高出许多了。有些东西在后人看来都是常识性的东西,例如纺织业的发展对工业变革以及经济的影响。要知道明朝时候,松江一带纺织业发达,有衣被天下之称,上缴的赋税占了苏州府的大部分,而且带动了经济发展,资本主义萌芽最早就在这个时候在纺织业出现。英国工业革命是率先在纺织业开展来的,至于中国近代民族工业的发展,最早的一批投资在很大一部分上也是涌向纺织业的。 说了这么多,也许很多人分析出什么工业啊,什么生产力啊,什么进步啊之类的,薛黎倒没整出那么多玩艺,她只看到了四个字“有利可图”! 从明末松江的,英国工业革命,以及中国近代,薛黎得出的结论是,在纺织上做文章那是大大的有利可图的。除此之外,那可行性也是相当的高。所以当初她买纺车就上了心,只是现在民间最好的纺车不过自己这台,是手摇的。薛黎记得有脚踏式的,问了老板,老板却说没有见过。 要想富,先纺布,薛黎在心里定了目标,不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目前当务之急的就是解决设备的问题。薛黎一边回厨房做饭,一边想着怎么说服苏靖。 “靖哥,我今天去纺纱,其实还是很有收获的。隔壁家嫂子都说按新学的来算我算是好的呢。”薛黎在饭桌上兴致勃勃地苏靖再一次提起这个话题。 “嗯,阿黎做的不错,来,多吃一点。”苏靖见她开心,心情也是很好,给她挟了一筷子菜。 薛黎接过去,继续刚才的话题“可是我今天做了一天才织了那么一点点,别说做衣服了,就是连给你做双鞋恐怕也要织个十天半月的。” “你有那个心就好了,不急,”苏靖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你看虎子嫂那个熟手,今天忙活了一天也才织了那么一点,不比我好多少。”薛黎只得在继续再接再厉。 “纺纱织布本来就慢,你也不用心急,慢慢来就好。”苏靖的确有所感慨。 “就是啊,织的好慢。然后我今天就一直想,你看啊,这个纺纱是一个手摇车,一个手扯纱,这多慢啊。你说如果可以用两个手来扯纱不就快了一倍?” “恩,听起来是挺有道理,可是,”苏靖瞅着她笑“你用什么来摇车?” “用脚啊。”薛黎跺跺自己的脚,“反正纺纱的时候它在闲着,用上最好。” “原来我还不知道你会杂耍,”苏靖被她那样子逗笑了,“你怎么用脚摇车?” “这个,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来想,不一定要用摇的,直接用脚踩,有踏板的话,一上一下也就可以啊,而且脚的力气比手大。” “恩,这个倒是有道理,可是谁也没见过脚踩的纺车啊。”苏靖听着倒是有点兴趣了。 “这样、这样,”薛黎拿手蘸了水在桌上画出自己记忆中的脚踏式纺纱车的雏形,看的苏靖是眼前一亮“阿黎你是从哪里学会这种机器的?”他是木匠,自然是看出其重的精妙之所在。 “从书上看到的。”薛黎支吾过去,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种车子怎么造出来。薛黎眨眨眼睛补充道“我也记不清了,只知道个大概形状,具体的要木匠跟那些熟手的纺娘来看看才行。你说看做得出做不出。” “有些难,不过也不是不可能。”苏靖思索着给出了一个比较尽力的答案。这个还要在试试,沉吟半天,看薛黎瞅着自己一脸渴求的样子,不由得笑道“等我忙完手头上的活就来办这个事。” 薛黎听了终于放下心来,这个东西急不得,既然苏靖答应了,那就慢慢的等结果过吧。 于是薛黎仍然每日里操持家务,跟村里的媳妇们纺纺纱,绣绣花,闲暇是跟苏靖在家里一起研究脚踏式纺车,虽然研究的过程比她想象的慢,但她也不急,在其它的地方又动起了脑筋。 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薛黎发现一般的织物都是麻或者丝,并没有后世常见到的棉布。薛黎想着西汉的时候就据说已经有棉花传入了,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普及啊。棉花虽然不若丝绸精美,可是制作过程比丝麻简单,耐用程度也比丝麻高,实在是最适合老百姓使用的布了,要不然怎么老说百姓是布衣百姓呢。棉布的透气姓好,保暖性高,耐高温,易熨洗,穿着舒适。棉花上下都是宝,可以纺布做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4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服保暖也可以造纸,还可以作为食品农作物,棉花种子油常被被用来生产食品比如薯条,黄油和沙拉调味品。棉花作为产品来说也是制作牙膏和冰激淋的原料。薛黎一边想着以前看到的种种好处,不由得心动不已,开始在村妇之间打听起有没有见过棉花这种植物。 第十八章 绣花 “棉花,那是什么花?这名字倒稀奇”薛黎问的时候虎子嫂就是这么答的,手上正拿着一块红布,琢磨着要绣个什么花样。 一般女儿家出嫁,都要吉服荷包枕头什么的都要绣花样,虎子娘的大女儿春花,要结婚了,做嫁妆,嫌一般用的那几种绣花图案都用老了,不好看,在家里跟娘闹着,虎子嫂没法子,只得邀村里相熟的媳妇婆子来帮忙想法子,薛黎也就来了,趁琢磨花样的时候问起。 听着这么一说,料想也就是没有了,薛黎笑笑解释“没见过也就罢了。那东西,说花也不是花,说不是也是,喏,长这样子的。”薛黎见一旁有她们画花样的纸墨,信手拿了一张来按记忆中的画出来拿给众人看。 “哎呀,真是活灵活现。”拿着纸的媳妇一拍大腿,无比赞叹的说“苏家娘子,你竟然还会画画。” “嗯。”薛黎下意识的点点头,不明白她们怎么有那么大的反应,她从小喜欢画画,尤其是漫画,课余时间到时候很是学了一番,还为这去学了素描。后来学农学的时候又情不自禁的把那些花啊草啊的观察对象拿来下笔,手艺练的倒是很不错了。不过她那是写实风格的,跟实物也差不多,想来不会在这个时代受欢迎,倒也没有拿出来现,不明白这些女人怎么一看就这么兴奋。 “哎呀哎呀,我瞧瞧,苏家娘子,你还真是巧手。”那张纸被屋里十来个媳妇一一传看,一个个是惊奇的不得了,薛黎画的是什么没人注意,大家注意的都是薛黎会画画这件事。 虎子嫂拿着那张纸不停的赞叹,“真是漂亮,大妞,你看这花可使得不?” “使得使得。”小丫头连连点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薛黎,“苏家嫂子,你还会画别的花样不?多画几个给我当绣样行不?” 原来她们要画是这么来用,薛黎这才明白,应了一声,拿起来笔来略想了一下,用白描的手法把那些桃花啊梨花啊,牡丹月季石榴什么的,一朵两朵三朵的,正面侧面的,一口气画了一沓子给她们,喜得那些婆子一个个乐和的。 薛黎不明白不就是几多花么,怎么这么高兴。薛黎是小看了这个时候人们生活的贫乏,要知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女人,没有一个不漂亮的。可使现在这里物质条件贫乏,这些乡下女人最能打扮的就是在自己的衣服上、鞋子上绣个花什么的。可惜她们大多都不识字,更别说画画了,即使再手巧的媳妇也只能照母亲婆婆那里流传下来的花样子绣,那几种花样绣来绣去绣了几十年早就烦了,现在好不容易得了这么多花样,能不高兴? 整整一个下午,一堆媳妇们就在那里拿着新鲜的花样商量怎么绣,怎么配颜色,买什么丝线,薛黎也在一旁掺和的不亦乐乎,不时地根据大家的意见修改花样,又把自己后世看到的一些用于边缘衔接的藤蔓植物什么的画上去,又加了一些农家常见的蔬果什么的,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 等众人商议完毕,等虎子嫂买齐丝线,大家约好什么时候开工。薛黎在一旁听着,才知道一般人家因为家穷,嫁妆什么都是请相好的邻里来帮忙做的,这个时候一个村的人的感情可比后世的要亲密多了。送众人走的时候,薛黎因为离家近,平日里又颇得虎子嫂照顾,便最后一个走,在一旁帮她送客。有一个郑姓的媳妇走过薛黎身边时才想起来,对她说这个叫棉花的东西她是见过的,她以前在一家大户人家做帮佣,就见得园子里的花坛载过这种花,只是颜色一般,又没有香味,很不得人爱,才没什么深刻的印象。薛黎一听喜上眉头,问道知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那媳妇略想一下说是听仆人说是拜访的胡商送的,图个稀罕才种在园子里,京城里种的人家多,这里倒不知道,不过想想又补充说,据说县城里有一个姓贾的大商人跟胡商有些来往,可能会有吧。 薛黎感激的道了谢,送她出门。虽然没有明确知道怎么弄,但总算确定这里有,这已经很让她欣慰了。棉花长在花园里?这还真是令人涕笑皆非,可是想想当初的苹果,番茄,在人们不知道它的用处之前还不是被养在贵族的花园里做玩赏的植物,也就不难理解了。 “既然在城里有,那恐怕得去一趟城里了。”薛黎思索着,刚才在虎子家也答应了虎子嫂陪她去城里一趟,虎子嫂家的大妞是初春的婚事,能过年前并年货一起把一些嫁妆买了自是省事不少。她家的男人那几天接了一个富户家的短工,怕是不能去,只得央求薛黎陪她一起去。薛黎自己想了想那几天似乎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不过这事还是得跟苏靖商量一下。 “钱啊钱啊,”想到买棉花还不定要花多少钱,薛黎就开始头疼,忍不住喊道“老天啊!你干吗不扔个金元宝砸死我好了。” “什么是金元宝?”苏靖正出门寻她,一开门只见她在自家门前双手叉腰抬头望天的吼出这么一句话,不由得好奇问道,心想阿黎最近可是越来越活泼了。 “没什么没什么!是你看错了。”薛黎脸上一下子由红转绿再转红再转白,她竟然把心里话吼出来了,真是丢脸丢到家门口了。金元宝是明朝以后才流通的货币,辛好现在还有没有,薛黎红着脸一把抱住苏靖的腰推搡着进了家门。 第十九章 进城 “什么,你们要到城里去?就你们两个人去,太危险了。”让薛黎没想到的事苏靖一听就反对了她的提议。不过看着她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想想送了口,“这样吧,要去的话也不是不行,我陪你们一起去,我的那个活计再过两三天就结束了。也快过年了,我就不再去接活计,我们一起去城里逛逛,买些过年的年货,怎么样?” 经过一番争执,去城里的日子推迟了两天,等苏靖完工了陪她们一起去,有一个男人毕竟安心很多,而且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劳力。 进了城,虎子嫂还带了一堆纺好的纱来换钱。这本来是打算自己织成布来给女儿的,可是思来想去用不上,不如换了钱买了急需的东西回去。她自己的没多少,倒是帮村上一些农妇带了许多来卖。女人们都指望着能卖几个零花钱,过年的时候给自己添些脂粉也是不错的。 比起第一次的徒步行走,这次倒是好了很多,有了一辆牛车。不知道是村里哪户人家借的牛,然后另外又是家境稍好的一个借了辆架子车,苏靖自己找绳子做了缰绳,倒也有板有眼的鼓捣出一辆简易牛车。薛黎跟虎子嫂坐在车上,苏靖在地下牵牛走着,比上次来的速度快了不少,还没到早饭时间,一行人找了苏靖他们上次住的邸店,交了房钱放下牛车等笨重物品,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办。 薛黎看着自己手上长长的一串单子,她们这次出来,不仅有自己的事要办,还要帮村里的很多人家买东西。听说她们要进城,连夜就有人上门,虎子嫂是本来自己就要采买东西,能帮其他人带的有限,可苏靖小俩口那可是去玩的,帮乡里乡亲带点东西那是应当的。薛黎也第一次见识到了苏靖的好脾气,他是来者不拒,人家说什么都答应了。 按薛黎的意见,她本来是不反对帮忙的,可是眼见的人越来越多,小脸不由的垮了点,这么多东西,先不说运不运的回来,就是买恐怕也是要跑断腿的。本来只打算呆两天的时间,万一延后了,三个人住店的钱可是不便宜,那要自己出的。 可使薛黎的不情愿到了苏靖这里就行不通了。只要苏靖恳求的盯着她,她觉得自己就完全没办法拒绝。苏靖的眼睛很漂亮,又大又圆,跟本藏不住情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地纯良的关系,薛黎一直觉得苏靖的眼睛格外的亮,黑白分明,如一泓秋水般,尤其是每次恳求的看着她的时候,一米八几的男人竟然让人从心底里觉得可爱。原来苏靖脸上还有一团乱糟糟的胡子,杀伤力还不是很大,可是自从她上次手痒帮他刮了胡子之后,那杀伤力可是飙升,薛黎竟然发现他脸颊边竟然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神啊,薛黎自认为不是酒窝控,可是自从苏靖刮了胡子之后,她真的发现自己很难无视苏靖的眼神。 “阿黎,都乡里乡亲的,我们难得能帮上大家一点忙。”当苏靖这么恳求是,做了一万遍“我不是酒窝控”心里建设的薛丽理智轰然倒倒塌,豪气万千的一挥手,做了一个让自己后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的决定“那你就全部答应了吧。” 薛黎站在邸店里回忆这不堪回首的一幕,自己那个时候还头脑发昏的去虎子嫂家借了上次剩下的笔墨来,一桩桩记下各家的要求。现在看看一旁四处张望憨笑着的苏靖,忍不住呻吟一声:神啊,我竟然败在这样的男色下。我才知道我竟然好的是憨厚型的男人。 哀号归哀号,薛黎还是很快的打起精神来分配任务。因为这次事情实在太多,薛黎跟苏靖去替乡亲们买年货的同时虎子嫂去卖纱,然后晚上在店里汇合,明天再一起去买婚嫁用品。 苏靖和虎子嫂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于是大家就按照计划独自忙活去了。 薛黎和苏靖马不停蹄,几乎跑遍了整个县城,才陆陆续续买全乡亲们要的东西,出了最后一家店门,天已黑了,竟然差不多快到了宵禁时间。两人俱是一惊,要是晚了关了坊门,进去不可就事大了。于是苏靖把所有东西挎在自己身上,拉起薛丽就朝一条小巷子里飞跑。 “这是哪里?”薛黎不解的问,苏靖边扯着跑边解释道“这是一条捷径,我来过几次。你放心。”薛黎听罢,也不多言语,只是加紧了脚下的步伐。 两人正走着,转了个弯,忽然见前面一个角落里有一堆人围在一起,见到有人来,警觉地抬了眼,看是这么对没什么威胁的小夫妻,遂放下心来,扔了一个少管闲事的眼神过来。 “这么晚了还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薛黎哼了哼,看着那群身上散发出“我不是好人,我是害群之马之类信息的人”,还是走快点少惹麻烦好,推着苏靖头也不抬的继续赶路,小声对苏靖说“别管闲事,靖哥我们赶路要紧。” 苏靖没回答,只是握紧了薛黎的手,把她扯到身护着她加快了步伐,这些人一看就是地头蛇,苏靖自然不会不智的于他们争斗,只护着薛黎赶路。 两人走过那堆人旁边,薛丽低着头,不经意的看见一群黑色中露出一截银白的裙裾。被围住的是个女人?薛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人群中传来一声怒喝“你们这堆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对我动手!” 是女人!薛黎停下了步伐,跟苏靖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这麻烦,看来今天还还真管定了。 第二十章 救美 如果是个男人,薛黎和苏靖多半是不会管的,男人家再怎么也不过是被打一顿,干他们何事。可是万一换成女子那就不一样了,谁知道这些不入流的小混混会做出什么事了,万一被糟蹋了,那可是人家的一辈子都被毁了,无论这个女子做了多大的错事,都不该受到这种对待,更何况这种情况下的女子也大多是无辜的。 “走走走,看什么看!”最外围的一个小混混看苏靖两人不走了,拿起手上的棒子吆喝着要赶他们,薛黎见状拉了一下苏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动怒,然后“哎哟”一声弯下腰,抬起头来,泪眼汪汪,无不可怜的对那个混混说“对不起大哥,奴家不小心崴了脚,你通融通融,让我们慢点走。” “麻烦!”那小混混看他们俩一幅老实夫妻的样子,嘀咕了句,转过头继续去看热闹。薛黎这边闹的动静小,也没几个人注意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场中间。 薛黎从人缝中向中间望去,只见其中一个站着一个华服女子,十七八岁的样子,握着一把匕首,惊惶中仍竭力保持着镇定。 “哎哟,果然是大家小姐。啧啧,看着皮肤,多白啊,就不知道摸起来感觉怎么样。”一个面目猥琐的矮胖子正站在她旁边,一脸滛荡的盯着那女子看,此言一出,引得四周一片哄笑声。 “放肆!”女子显然被这话激怒了,语调不由得有点变,握紧了匕首,“是谁派你们来的。” “你今晚哄得大爷我高兴了,我明天就告诉你,怎么样。”男人厚着脸皮涎笑着把手向她胸口摸去,女子惊恐的往后退了半步,才发现身子已经贴近了墙,退无可退。 “是贾慡那个混蛋请你们来的是不是?”女子低着头恨恨的说,显然已经猜出幕后黑手是谁了,看着不断向前逼近的人群,忽然抬头嫣然一笑,“你们不过是求财求色而而已,放过我,求财,我出三倍的价钱。求色,这里就我一个女人,你们这么多人又能分到几分,不如我做东,请各位去城里最大的倚红楼,姑娘任你们挑,包管个个满意。” “三倍,”女子的话音刚落,人群就变的有点马蚤乱,响起了窃窃私语声,显然丰厚的报酬已经打动了好多人。薛黎在外面看着轻轻一笑,好厉害的姑娘,这个时候还能临危不惧,看来这次是不用帮忙了。 就在薛黎认为安全的时候,一声冷哼响起,顿时压下了噪杂的议论声,薛黎探头看过去,是刚才出言调戏的那个猥琐男。此时他收了那副色中恶鬼的神态,倒也有几分黑道大佬的气势。 “没用的东西!”回头啐了身后的小弟们一句,转头笑着对被众人包围住的女子说“贾家的三小姐果然不凡,这个时候还能镇定自若的讨价还价。” “这价码如何?如果不够,我们还可以商量商量。”贾三小姐继续诱之以财。 “这价码的确不错,我几乎就要答应了。”可惜,就在贾三小姐面目一喜,以为他就要答应时,那人话锋一转“可是如果今晚你能成为我的人,那你所有的财产都是我的了。哈哈哈!”那人一阵狂笑,笑的贾三小姐脸色一片灰白,如丧考妣。 “阿黎,”苏靖实在看不下去了,眼看那矮胖子就要扑上去撕扯人家的衣服,危在旦夕时,扭转头喊身边的薛黎,却发现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走开了。 阿黎到哪里去了?阿黎扯了他衣袖吩咐他静观其变,他就乖乖的呆在这里“观”,一不小心竟然“观”不见了薛黎。怎么办?挠挠头,看的情形越发的危急,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住手”冲了上去。 “你,”贾三小姐见那只手已经越伸越近,身后已无可退之地,咬了咬嘴唇,绝望的闭上了眼,只在心里暗暗的发誓“等我熬过今晚,贾慡,我要你付出代价。” 正在贾三小姐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大喝“住手!”,惊喜的睁开,只见一个男人从外围冲过来,噼哩叭啦的打倒一大堆人,然后冲了进来护住了她。 那矮胖子先是被出奇不意的打了个七荤八素,这下回过神来,立马挥手招呼手下重整队形,把两个人团团围在中间,扬着那张被苏靖打的五颜六色的脸狞笑着说“小子,还敢在我面前英雄救美!” 苏靖把那贾三小姐护在身后,毫不畏惧的看着矮胖子五颜六色的脸,毫无畏惧的说“我不是什么英雄,只是看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是人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好好,”矮胖子狞笑着挥着一个大棒扑了上来,“小子敢多管闲事,我就给你长点记性。” 苏靖见来势汹汹,也不害怕,只是回头对着自己身后脸色苍白的女子说了声“姑娘小心”,往前一步低头闪过那根棒子,弯腰闪到胖子身旁,伸手往他拿棒子的手腕上一捏,听得那胖子鬼哭狼嚎的一声尖叫,棒子从手上掉下砸到一个离得太近的小喽罗身旁,两人一起大哭起来,好不热闹。等众人回过神来,苏靖已经又挡在了贾三小姐的身前,仿佛从未离开过一般。 “原来他会武功,怪不得这么大胆。”贾三小姐的脸上微微泛出粉意,略带娇羞的看着眼前的人。只是他却跟木头一般背对着自己,跟本没注意自己背后的美人以怎样的眼光看待自己。 “公子小心。”贾三小姐在后面温柔的提醒着,苏靖却没有应答,他只是严阵以待的守着她,逐一打晕胆敢上前的小喽罗。 第二十一章 误会 总这么的也不是办法。虽然他们不能上前,可是苏靖也不能脱身,贾三小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悄悄说建议道“恩公,要不我们跑吧。” 苏靖还不习惯跟出了薛黎之外的人这么亲密,不由自主地一闪,让贾三小姐抓了个空。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也是人,总这么打下去会累的,带着人逃跑就容易多了。可是他摇了摇头“不行,我还要等我娘子回来。” “你有娘子!”贾三小姐没有问出来,可是面上却是一片失望之色,苏靖倒没在意这个,实际上他从头到尾都没看过贾三小姐一眼,连她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呢。他现在只记得薛黎是在这里不见的,如果自己跑了,她回来找不到自己怎么办,所以说什么都不肯走,只是把贾三小姐护在身后,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正在僵持着,忽然巷子出现了一个大叫声,“快跑啊,官差来了。”小混混们还没明白出了什么事,就见一个女人飞快地冲进人群,拉了苏靖就跑。苏靖从声音响起的时候就听出了是薛黎,也就早拉住一直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女人准备好,三人一口气跑进旁边的小巷子里,不知道跑了多久,知道听不见追逐的声音才停下来。 “阿黎,你还好吧。”跑这么点路对苏靖也不算什么,刚才还是他一路拉着这两个女孩子跑的。看着薛黎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由心疼的帮她拍拍背,“早知道就不要跑那么快了。” 跑都跑了才这么说,薛黎狠狠的瞪着他。但实在是太喘了,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得任他蒲扇般的大掌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是帮自己顺气还是趁机谋杀。 “阿黎你刚才到哪里去了?”休息的差不多了苏靖才想起这件事,薛黎听他这么问,得意地指指背后“我不是去请官兵了。”薛黎刚才就一边看着事态发展一边想对策,人家人多势众,她们人少,硬拚自然是要吃亏的。就算能抢过人跑,只怕要摆脱追踪的尾巴也是极为困难的。这个时代没有110,没法子打电话报警,可是有衙役啊。上门去喊人自然是不行的,薛黎记得这个时候规定了,超过宵禁时间在街上行走那是犯法的。现在天都黑了,自然过了时间,只要随便去附近的街上引一对巡逻的衙役过来,这些小混混自然有好看的。至于自己和靖哥,呵呵,只要在他们逃跑之前溜掉就可以了,那么多人,衙役毕竟人手不足,拿有空来抓她们这三只漏网之鱼。有心算无心,薛黎才不信自己跑不掉,瞧瞧,现在不是成功了?听着刚才后面那堆小混混的鬼哭狼嚎,怎一个爽字了得。 “请官兵?”苏靖不解的看着看着她,不明白。 “笨,我们是纳税人,自然有权利要求政府保护我们,不要傻呆呆的什么都自己动手。”薛黎毫不客气地教训他。 “什么是纳税人?” “这个,就是缴税的人。你每个月不是服役,交绢交粮的么,那就是缴税。官兵就是吃那些,穿那些的,可以说是人民养育了他们,所以他们当然要为人民服务。”薛黎一口气噼哩叭啦的说了一大串,末了加上一句“懂不懂?” 不懂。苏靖老老实实的说。 “就知道你不懂我才说的。”薛黎调皮的吐吐舌头,她一紧张就会喋喋不休的说一大串话,吃准了苏靖听不明白才敢在他面前那么放肆的。刚才她一冲过来就看苏靖被一大群人围着,紧张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了,真不知道这个傻楞子有没有被人打伤。 “你有没有被伤着?”薛黎上下其手的摸着,捏的苏靖的脸都有点泛红,扭动的跟个虫子似的躲着他的手,只说“没事没事” 薛黎这才放下心了,两人闹够了,才有空打量这个被他们救出来的人。 美人,这是薛黎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场合不合适,她还真想吹个口哨。冰为肌,玉为骨,花为颜,月为魂,尊贵中不见骄横,柔美中又显英气,薛黎一下子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了,忽然想到红楼梦中描写迎春的词:“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谢谢夫人夸奖。”贾三小姐显示一愣,然后又落落大方的给薛黎行了一个礼,薛黎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的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羞的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的说了一大串。 “姐姐你家住何处,可要我们送你回去。”薛黎知道自己穿过来的年龄大概只有十五岁,那女子的看起来比薛黎还要大上几岁,只是从她的发式判断是还没有结过婚的姑娘,不知道她怎么在街上遭遇这番光景,现在救了她,如果不送她回去,万一在路上再遇到这种光景,不是做了白功。 “这个倒不用了。我家距这里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多谢两位救命之恩。”那女子脸上倒是微微一怔,婉言拒绝了,思量片刻褪下手中的白玉镯塞到了薛黎手上“区区贱物,不成敬意,给姐姐留个念想吧。” 薛黎一愣,这唱的是哪出戏?自己不过是要送她回去,怎么又变成送东西了?她也是七窍玲珑的人,看着人家防备的眼神就明白了:人家这是在跟她划清界线,这只镯子就算是报答她今晚的救命之恩了,收了就人情两清。 薛黎感到一丝愤怒,她救人只是出于好心,又不是要她的报偿,干吗这么着急的撇清关系!还怕我赖着不走是不是!自己的好意被人如此无情践踏,刚刚升起来的好感荡然无存,薛黎怒极反笑,推开了她的手“算我多管闲事。我一向不惯收陌生人的东西,小姐请自己留着。”说完拉了苏靖的手扭头就走。 ------------------------------------------------------------------------- 新的一个月,pk开始了,,星星眼的看着大家,希望大家不吝赐教,多多支持虫子吧。 第二十二章 朋友 (二更求pk票) 身后是一片难堪的沉默。 “请等一等!”薛黎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呼喊声,却毫不理睬,只拉着苏靖走的飞快。 “请等一等!”又是一边呼喊,伴随的,是细碎的脚步声,薛黎却只是闷着头拉着苏靖更快的往前走,她被人委屈,自然心情不好,往常的冷静自持风度形象什么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想拉着苏靖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停下来的人,是苏靖。 “怎么,你不肯走!舍不得人家美女在后面追!心疼了!”薛黎被他拽着停下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谁也不能指望一个正在气头上的女人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苏靖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只是停下来,明亮的大眼看着薛黎,“阿黎,你不高兴。” “你个笨蛋,你哪里看出我不高兴了。” “我知道。”苏靖执拗的说“你不高兴是因为她。如果今天我们走掉了,你还会不高兴很久。既然如此不如听她说说为什么再走。”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薛黎哼了一声,但是步子还是放慢了,的确如此,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救了人却被如此对待。富人的特性?瞧不起穷人?以为自己是别有用心的人?好像每个都是又好像每个都不是。 正在犹豫间,贾三小姐也追到了,气喘嘘嘘的行了个礼,“天色这么晚了,二位这样在街上行走,恐有不便,不如去舍下歇息一晚。” “不敢有劳。”薛黎冷冷的回应,“我夫妻二人自然有办法,小姐请回。”说完扯着苏靖又往前走。 “哎,你们等一下。”情急之下贾三小姐一把拉住薛黎的袖子,十二万分的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薛黎哼了一声“今天救了你是我们自愿,此间事毕,我们必不会上门讨要酬劳,也不会对人说出去,小姐请放心。” 贾三小姐定定的望着她,神色又是尴尬又是委屈,忽然又是一拜,带着哭腔的对薛黎说“对不起妹妹,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不敢相信你们是好人。” “你说的好像你整天都遇到坏人似的。”薛黎不屑的撇撇嘴。 贾三小姐脸上浮起一抹嘲弄的表情“不瞒妹妹,我今天被困在这里,就是被我最信任的丫鬟骗到这里来的。” “什么?”薛黎看着她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有点理解她刚才的表现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刚刚被骗过的人。 “今天这么晚了,你们行走定然不便,不如到我的住处去歇息一晚吧。刚才是我不对,请二位不要放在心上。”贾三小姐说的非常诚恳。 “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薛黎笑着问她,她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既然事出有因,自然就不会怪罪她了。更何况她开始对这个女子还颇有好感。 贾三小姐掩口一笑,果然是美人,这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她也看出薛黎口气中的松动,便改了口唤她做妹妹“妹妹这可就多心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见过的人少说也有上万,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还分不清?至于今晚的事,”说到这里她神色黯然“是我托大了,我只是没想到那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会做出这般猪狗不如的事来。” 薛黎听着她话中的愤懑,显然不止一个人,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不便开口问人家,于是笑着岔开话题“这么说姐姐还真是能干,不知该怎么称呼?” “哪里哪里。”贾三小姐一笑,“也就是些小生意罢了。我姓贾名珍珠,不知妹妹闺名是什么?” “我叫薛黎。”薛黎很爽快地抱了自己的名字。 “这么说来妹妹是不生气了?那到我家里坐坐如何?”贾三小姐不是笨人,从薛黎通报姓名的举动就能揣测出她已经认同了自己。 “那就劳烦姐姐了。”薛黎也不矫情,话都说到这份上,也就大大方方的应允了。 ------------------------------ 三个人又到了刚才的巷子附近,看热闹之前薛黎就把行李藏好在这里,看来慌乱中没人注意到,东西一件不少的在草垛里堆着。 “我就说我聪明吧!”薛黎取完行李往那边探头看看,那伙小混混果然一个人都没有了,估计不是逃走了就是被巡逻的抓回衙门了,不禁捂着嘴偷乐,向身后的两个人吹嘘。 “果然是高明”贾珍珠赞叹道“这招借刀杀人可使的真妙。” “姐姐那是什么话,小妹我可是听不懂啊,”薛黎会心的嘲贾珍珠眨眨眼睛。。 “是啊是啊,你看看我这话说的,我们这些弱女子拿懂得这些。”贾珍珠会意地一笑,两人的眼里有同样的狐狸光芒。薛黎见她与自己配合的如此这般默契,不由得升起知己的感觉,两人有些惺惺相惜起来。 这些女孩子家的心思,苏靖自然是不懂的。在他眼里对贾珍珠只有两个概念:首先,是个女的。其次,跟阿黎好像很谈的来。见两人笑的开怀,他也没什么话说。贾珍珠邀请他们去她家,这点他倒是有几分感激,必竟宵禁了,他在哪儿窝一夜都能过,可是冻着阿黎就不好了。 不过对于薛黎的得意,他倒是有几分不满“阿黎,下次不要这么做了,太危险。万一你跑不掉被抓住可不是闹着玩的。” “富贵险中求,要成事哪能不冒风险。”贾珍珠如是想,只是交情不深,人家夫妻俩讲话她不便插嘴,却没想到薛黎把她的这番话讲出来了。 苏靖皱皱眉头,转身说了一句让两个女人万分感动的话: “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我宁可不要富贵,也不愿意你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 虫子参加pk了,看着那可怜的票数,求有pk票的筒子们扔几张,让虫子更有动力些吧。 第二十三章 贾府 (三更求pk票) “姐姐的名字还真有意思,姓贾又名珍珠,那你这颗珠子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薛黎打趣地说道,这个时候她们正走在去贾府的路上。薛黎跟贾珍珠两人交谈了一路,越发觉得对方合自己的胃口。这不还没走到贾府门口,就已经熟稔到可以开玩笑了。 “我这个贾可不是真假的假,是商贾的贾。我们贾家数代经商,这姓氏在大唐也算是有几分薄名了。见妹妹如此聪慧一个人,不知又是哪家的小姐?”贾珍珠对薛黎的打趣不以为意,仔细的解释了一番。 “我可不是哪家的小姐。”薛黎侧过头去看她,“我啊,野丫头一个,不过是乡下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村姑罢了。”说完 调皮的一笑“怎么,姐姐嫌弃我了?” “是啊?怎么扭头就哭着跑开?”贾珍珠眨着眼睛回应她,笑着看她的反应。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赔我的精神损失费、压惊费、营养费。。。。。。”薛黎的一张口就是大串费用,听得贾珍珠笑的只揉肚子,掐着她闹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薛黎很喜欢跟贾珍珠讲话,贾珍珠很聪明,也很风趣幽默,让她有有种又回到现代,跟自己那帮好朋友讲话的感觉。 到这个世纪这么长时间,她虽然跟周围人相处的很愉快,却鲜有这么能让她找到朋友感觉的人。 女人的友谊果然是一种奇怪的东西,苏靖无言的看着前面两个在街上闹成一团的人,刚才还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一下子变的如此亲密,苏靖笑着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阿黎高兴就好。 --------------------------------------- 因为贾珍珠经常因为生意的缘故晚归,所以手上有衙门发的令牌,可以夜间行走,三个人也一路上也就不用躲躲藏藏,速度自然快了很多,很快就到了贾府。 “你们家好大!”薛黎感叹道,她们是从后门进去的,薛黎第一眼看到那占了半条街的围墙就觉得有点夸张,进去了才知道没有最夸张只有更夸张,看着那亭台楼阁,水榭亭院,在夜色中被烛火点缀得如梦如幻,薛黎在内心里很很的感慨了一番,想想自家的小茅屋,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相较与她的吃惊,苏靖的反应就显得沉稳多了,一路走来,眼观鼻,鼻观心的,连眉毛也没见他挑一下。 “这有什么,妹妹喜欢就常来玩是了,这样看起来我们家那个败家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贾珍珠笑笑,口中的败家子引起薛黎的好奇。 “姐姐说起那个‘败家子’可是一脸笑意的哦,怎么”装作神秘的碰了碰她“难道是姐姐的心上人不成?” “你胡说个什么”贾珍珠笑着瞪了她一眼“我说的那个是我弟弟。都快成年的人了,也不学好,即不读书又不经商,农桑稼樯是无一精通,整天在家里吃闲饭也就算了,没事还捣鼓着这假山水榭,今天挖个坑明天填个湖的,整天只知道伸手要钱,这园子不知被他砸了多少银子才弄成这样的。唉,要不是他不争气,我又何必这么要强。”贾珍珠说起弟弟时,脸上的神色变换,说是抱怨,可是其中的宠溺之情让人无法忽视,只是说到最后一句时,不由得神色黯然。 无论什么时候,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独撑起一个家都不是一个令人快乐的故事,听到这里薛黎也不由得同情起她来。看她如此美貌的人品,却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结婚(古代女子十三、四岁结婚,十八岁都可以算做老姑婆了),想必她的难处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看我尽提这些不高兴的事干吗。喏,前面那栋小楼就是我住的地方,这一路可累坏你们了,等下终于能好好休息休息了。”绕过几个回廊,贾珍珠指着前面灯火通明的小楼笑着对薛黎说。 “终于能有地方坐下了。”薛黎笑着跟上前去,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嚷嚷的声音。 “我姐姐到底到哪里去了?”一个愤怒的吼声,约摸是十三四岁正值变声的少年在说话,伴随着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看起来怒气还真不小。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小姐说晚上要查账,她有夜行的路牌,不用我伺候,就让我先回来了。”一个悦耳的女声听起来满是内疚的说,语气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贾珍珠在门外听着,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啪!”不知是什么瓷器摔落在地的声音,少年愤怒的吼着“她让你走你就走!你就是这么个贴身伺候法!”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一连串的啜泣声中,一个不怎么和谐的男声响起,带着三分得意三分猖狂三分幸灾乐祸,外加一分的贪婪,“玉裴,你也就别在怪她了,放心,放心,就算珍珠出了什么事,也还有我不是?” 屋里出现了短暂的平静,接着,是更大的怒吼“贾慡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就算我姐出了什么意外,你的手也伸不到我贾家来。” ------------------------------------------------------------------------------- 虫子更了一章,增加了一张票,虫子果然是容易满足的人,乐颠颠的又来更了。。。 同样的请求有pk票的筒子们投票支持。星星眼望之,拿票票砸虫子吧。。 第二十四章 贾府(二) (求pk票) “堂弟,你这话说的也就过份了!什么伸不伸手,说的这般难听。一支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万一堂妹有什么事,我照顾你们这一房,那在族里也是说的过去的。”那人的脸皮忒厚,被人骂了还能继续笑嘻嘻的说,气得那少年又是一阵怒吼。 贾珍珠示意门口的婢女噤声,拂了帘子进去,笑道“哟,这我还没死呢,就有人惦记着我的家财,看到我平日里做人真的是太善良了。” “小,小,小,小姐。”跪在角落里的丫头一看到她进来,仿佛见鬼了般,脸色变的苍白,口齿也不伶俐起来。 贾珍珠却是没有顾得上看她,只是抄着手挑着眉,但笑不语的看着僵住的两个男人。 “阿姐,你可回来了。吓死我了!”在门外听着怒吼的少年喜出望外的扑了过来,大有抱头痛哭的架势。薛黎瞅着他那跟贾珍珠略有七八分想象的样子,这个可能就是她口中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了。贾珍珠身材高挑,比薛黎要高出半个 01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5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高出半个头,估计放在现代也就是一米七几的个子,少年显然还是十二、三岁的孩子,抱上去显然没有她高,现在正哭的一踏糊涂。 “没出息,我不就是晚回家了一点。”贾珍珠轻拍着弟弟安慰道,斜眼看着在位子上如坐针毡的男人一眼“你也太不长眼色了,竟放这不知哪里来的烂狗进来乱吠。” 那孩子被这话逗的也是噗嗤一笑,回过头去看那男子青白交加的脸色,他为姐姐担心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也调笑的说“这么丑的狗你要我到哪儿去找?还不是自个儿赖上门来,敢都赶不走。” “珍珠妹子,你可回来了。你看我一听说你出事了,放下手头上的事来帮忙。你总算平安回来,让为兄等的好焦急。”对面的男子对她们这冷嘲热讽置若罔闻,只装出一副安心的样子。 “帮忙?可不是,越帮越忙。如果不是守后门的都是我的心腹,只怕今天我连这屋也进不来了。等的焦急?这倒也是,等着看我到底死没死。怎么样?看到我没死,很失望吧。”贾珍珠笑的温柔,只是嘴上却一点情面也没留。 “妹妹这是什么话,为兄可听不懂了。”这贾慡也非寻常人物,被贾珍珠这么挤兑,仍然能面色不变。 “你听懂也好,不懂也罢,都给我记住了。敢暗地里给我下绊子的人,我必将十倍百倍的回敬他。今天那帮小混混可都是进了衙门,我就不信我明天去问不出幕后主谋。”贾珍珠说这话的时候,面上还在笑着,可那笑意里的肃杀之气让在场的人都不禁胆寒。 贾珍珠满意的看着贾慡那一瞬间变的惨白的脸,既然达到目的也就不再多言,挥挥手“送客。” 贾慡似乎还要说什么,但最终咬咬牙忍住了,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就告退了。 “慢着!带着她一起。”贾珍珠指着在角落里一直缩着发抖的大丫鬟,“你们背着我勾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看着心烦,索性送给你了事。” 贾慡的身形一顿,最终还是停了一下脚步,没有拒绝。倒是那丫鬟忽然扑上来苦苦哀求“小姐,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贾珍珠好笑的瞅了她一眼,眼光却是无比的冰凉,朝贾慡那里一示意“还不带她走。等一下我或许就改变主意了哦,她这个样子,虽说年级大了些,但卖到窑子里应该还能卖几两银子。” “小姐。”丫鬟的神色一滞,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狠话,倒是贾珍珠很好心情的蹲下来拍拍她“我早就告诉过你们,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也说过,我最容不得人家背叛。” 让人架走哭哭闹闹的丫鬟,“请”走那个不知何方神圣的贾慡,哄走哭哭啼啼的弟弟,贾珍珠疲倦的呼了一口气,这才看着在一旁被冷落许久的薛黎夫妇,满是歉意地说“让你们见笑了。” “这是姑娘的家事,与在下无关。”竟然是苏靖抢先不冷不热的回答,苏靖的脸上并无半分悦与不悦之色,平常的仿佛是在街上看到寻常人家的炒架。 薛黎在心里埋怨着苏靖的不会讲话,可是这不尴不尬的情形,实在让她也说不出其它的答案,只得傻笑着企图混过去。 贾珍珠听到苏靖的回答,杏眼微怔,旋即扯出一丝苦笑“苏大哥说的倒是实话。家丑不可外扬,难得我遇到一个投缘的妹子请来做客,竟遇到这么一出尴尬事,还真是让人扫兴。也罢,今天都晚了,我招呼丫头们伺候你俩去洗漱吧,真是怠慢了。” 贾珍珠是为自己为刚才收拾丫头时的凶狠而感到尴尬,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什么窑子之类的,那些丫鬟仆妇是自己人倒不要紧,可是薛黎就是再投缘也是外人,当然会不好意思。她外柔内刚,看起来相貌温顺,可是一个女孩子想执掌一家子大事,怎能没有几分手段!有些事她虽不愿却不能不为之。想到刚才两人在路上相谈甚欢的样子,自己已经很久没那么轻松过了,因为自己刚才的一番行为,只怕这个刚交到的朋友也就保不住了。 薛黎见到她背对着自己,也知道她心里难过,却不知怎么开口劝,只得跟着下人去休息,转过身时仿佛感受到有人注视着自己,心有所动,一回头去,果然见贾珍珠偷偷的回头觑她,被抓了正着,脸上隐隐还有泪痕。 薛黎见状,不由得冲动起来,送给贾珍珠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姐姐你辛苦了!你是不是好人,我自然心里有数,莫为着这种小事坏了心情!不管怎么样,你这个朋友我可是交定了。” 第二十五章 有钱好不好 “靖哥哥,你说有钱好不好?”薛黎趴在床边看着苏靖忙忙碌碌的在收拾打地铺。贾府的丫头们听说她们是夫妻,就只安排了一间房。薛黎又不好跟人家说她跟苏靖到现在都一直是分床睡,所以只能接受,委屈苏靖打地铺了。好在贾府窝房的被子够多,地上又铺着厚厚的地毯,应该也不会冷到哪里去。 苏靖正忙着,也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老实的说“我不知道。” “嗯?不知道。”薛黎包着被子继续爬过去“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苏靖一回头,看她半个身子都搭在床沿上了,怕她滚下来,忙一把把她推到床里面“你小心动来动去摔下来。” 把她塞回床上,苏靖一边继续铺他的被子一边想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有钱好不好,我没有很有钱,所以不知道那些有钱人的想法。但是我知道没钱不好,如果我有了钱,你就可以吃好点穿好点,我也可以给赵伯,小饼子他们多买一些吃的,到冬天了也不会有很多人冻死。” “这么说来,有钱还是很好的。”薛黎在被子里面笑着顺着苏靖的思路问过去。 “看到贾家小姐的事,好像也不是那回事。”这个就有点超出苏靖的思维范围了。他铺好被子躺进想想今天的事“她很有钱,可是看上去一点都不快活。在路上的时候她还能笑的很开心,感觉跟你的年纪差不多,可是一回家,就显得好沉重,她还是笑,我却感觉她一点也不想笑,那个笑容简直像是,像是,”苏靖一下子想不起形容词了。 “像是一张面具。”薛黎接过话头。 “对对,就是那个”苏靖连连点头,然后薛黎就听到苏靖忧心忡忡地问“阿黎,我们以后有钱了,你会不会也变成那样的,” 薛黎噗哧一声笑了“你还真会杞人忧天。我们现在一穷二白,离富还远着呢。” “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变得很有钱”苏靖仿佛是被刺激到了,一直很老实的人许下了这样的愿望。 “好啊,那我们以后要变的有钱,但是又不会太有钱。可以吃好的穿好的,但又不用像有钱人家一样有那么多烦心事。”薛黎笑着顺苏靖的话说过去,没半点玩笑之意。也许以他们现在的状况,赚钱很难,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有一颗上进之心总是好的,自己又何必打击他呢。 “好,我们以后就要这样。还是阿黎最聪明。对了,阿黎,什么叫杞人忧天?”苏靖听不明白这个词。 这个时候薛黎才想起一个自己以前很想问但是一直没有问的问题“靖哥哥,你认不认识字。” “认识的不多,。小时候去私塾读过几天,我又笨,加上那时候哥哥也在私塾念书,爹就说我这么笨念也没什么用,不如回家帮忙做些活,所以就没上了。不过我会写自己的名字,是我哥教的。” 苏靖还有哥哥?这倒是件新鲜事。不知道他这个哥哥现在怎么样呢。恩,他说的这情节好像以前看那些山村儿童读书的事,薛黎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少想点以前的事,少露马脚为妙。转念头想别的一件好玩的事“靖哥哥,我教你认字好不好?” “我又不考状元,我念那个干什么。”看来苏靖不是传说中那种求知若渴的辍学儿童,对读书识字没啥热情。 “这个,你不能那么想,读书还是有很多好处的,就像种田,做木活,做生意,书上都写着呢,会识字的话就能事半功倍。你难道不想种出大唐最高产的田地么?你不是要学赚钱么?这都要会识字才行。做人要有理想、有抱负、有目标!我们做农民的也要做到最好。”薛黎想着理由鼓吹,大有把苏靖培养成大唐新一代有文化有知识有抱负有理想的“四有”农民架势。 “恩,好吧。”苏靖不知道是真的动心了,还是被她的热情吓到,爽快的答应了。薛黎倒是没有在意,达到目的就好,满足的叹了口气,抱着滑手的丝被打算入睡,不管怎么说,这里的床铺比家里的舒服多了。 苏靖那边静悄悄的,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什么事情,等到薛黎睡的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的时候,听到他那边传来一声叹息。 “阿黎,我是认真说的。不管有钱好不好,我以后都一定会努力赚到很多很多钱,让你吃好的,穿好的。” 迷迷糊糊的薛黎听到这句话,在梦中浮起一个甜蜜的笑容。 ------------------------------------------------- 第二天薛黎醒来,又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苏靖早起,这个时候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看看天色虽早,在人家家里住着缺是不好赖床的,只得起来。 刚起身就见外面有丫环端着洗脸水进来,见她醒了,忙招呼了一声,又进来一群小丫头,伺候着洗脸梳头,收床叠被,忙的不亦乐乎。薛黎本想拒绝,但看这样子恐怕是贾珍珠吩咐下来的,也就不再阻止,免得那些丫头们为难。幸好这幅身子似乎也是人家伺候惯的,自己闭上眼睛任人收拾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地方,这才让薛黎松了一口气。 第二十六章 棉花找到了(二更求pk票) 收拾完毕,薛黎问了苏靖的去处,才知道他一早醒来就拿着昨晚买的东西出门去了,还吩咐不要吵醒自己。薛黎想到他肯定是去邸店里,昨晚夜深他们不便回去,留宿在贾家,虎子嫂现在一个人在邸店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急的夜不能寐。 幸好苏靖一早就走了,薛黎想想自己也差不多该走了,正想开口问旁边的丫鬟,就听到有人笑道拨开珠帘问着“妹妹昨晚睡的可好?” 来的人正是贾珍珠。薛黎见状也笑着起身“你看这都睡到这会儿了,能不好么。我正好有事也要找姐姐,看看时候差不多我也该告辞了。” 听到告辞,贾珍珠的神色一下子黯然了,“你们,”她一起床就听到苏靖走的消息,急急忙忙收拾完毕过来看薛黎,有听到这种话,不免猜想着两个人还是为昨晚的事介怀,所以才这么不愿意搭理自己。这个,难道是自己开始对人家冷淡的报应?也许贾珍珠再过几年,再老练一点,也再冷漠一点,她就不会生出这种感情了,可是现在,无论她在外面多么老练,她也只是个十八岁的想交朋友的女孩子。听到自己想认识的朋友对自己说这种话,自然会伤心不悦。 薛黎一看到这个样子,明白她可能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看了看四周,示意那些丫环们退下,然后才拉着贾珍珠坐在了床边。 “姐姐,我们没有生气。只是我们昨晚跟人约定了在邸店见面,一夜未归,想必我们的同伴等急了,所以靖哥才一大早就出门的。” “原来是这样。”贾珍珠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有些央求的望着薛黎,“那妹妹你就不能停下来多陪我几天。” 薛黎一听就掩口笑了,“没想到姐姐这么大人了还会说出这种小孩儿心性的话,不说我陪不陪,只怕你今天也有好多事忙呢,哪顾得上我这个闲人。” “我,”贾珍珠正要反驳,薛黎摆了摆手“姐姐也知道我们是小户人家,来城里都是有正事要做,不是我不原意,是实在没办法时间陪姐姐。”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贾珍珠饶有兴致的问。 “也没什么大事,邻家的一个嫂子女儿要成亲,我来帮忙买些婚嫁用品的。”薛黎笑着说,忽然心里一动,有一桩事也许贾珍珠可以帮的上忙,想到这里一拉贾珍珠的手“这里说不上还真有件事要求你。” “什么事?”贾珍珠好奇的看着她“要是挑那些婚嫁用品我可帮不上忙,我又没成过亲。” “姐姐,你可知道有一种叫棉花的东西?”薛黎急切地问 “原来妹妹喜欢花啊,你要那东西做什么?你若喜欢花儿我开春给你送几盆牡丹花去,这可比那棉花漂亮多了。”贾珍珠喝了口茶,不明白薛黎怎么那么急切。 薛黎听她的口气就知道她见过,高兴极了,连声问道,“好姐姐,好姐姐,你在哪儿见到过?知不知道在哪儿买得到?要多少钱。” “你还真认准了要那花儿?” “真的。我有大用。好姐姐,你直接告诉我哪儿有得卖?” 贾珍珠看她急切地样子,不紧不慢的说“这城里没有地方卖。” “啊?”薛黎顿时像蔫了的小白菜,蹲在一旁哀怨,没有卖啊没有卖,我的棉花啊,我就这么跟你无缘?贾珍珠看她那没精打采的样子,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才得意的浅笑道“我没说没得送啊。” “恩?”薛黎脑袋满是问号的回过头来看她,贾珍珠笑的妖孽“这东西我家就有,你陪姐姐吃顿饭我就送给你,怎么样?” 薛黎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好啊,你耍我。”笑着朝她的胳肢窝挖去,“看我不挠你痒痒。” “哎呀,好了,好了,好妹妹我知道错了。”贾珍珠笑着躲开,两人在屋里闹成了一团。 有了棉花的消息,薛黎这次来城里的最主要目的算是完成了,这下安心许多,跟贾珍珠笑闹了一阵子,这才一起去餐厅吃早饭。 古代人都是一日两餐的,这算一顿正餐,所以虽然只有两个人,贾珍珠还是吩咐厨房慢慢当当的摆了一大桌。 一日两餐其实是不利于身体健康的。例如一次吃的食物太多,使胃肠负担加重,影响消化;就餐时间相隔太久,容易引起低血糖,但是在长久不吃东西后,突然又大量摄取食物,血糖升高又会过快,波动幅度很大的血糖浓度对人体危害性是很大的,特别是大脑记忆力方面。而在就餐时如果吃饭太少,又容易造成营养不良。而且一日吃2餐比吃3餐的人群患消化不良和胃溃疡的几率更高,因为胃分泌的胃酸需要有规律地通过食物来中和,否则会导致胃酸分泌的增加和胃溃疡。 因为这些原因,薛黎在家的时候就做主把吃饭改为一日三餐,这个时候看到如此一堆美味佳肴,虽然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吃多了身体不好,但是薛黎还是无可救药的扑上去大吃了起来。 相较之下,贾珍珠就吃的少多了。薛黎边吃边望着,这么大的餐厅就自己两个人,不禁好奇道“你家里其它人呢?” 贾珍珠搅着手里的燕窝粥笑道:“我家里就我跟弟弟两个人,他一向是自己吃自己的。” “对不起,”薛黎小心翼翼的看着贾珍珠的脸色道歉着,真是一不小心问出了人家这种事。贾珍珠倒是没有多大在乎,仍然说说笑笑的两人聊了半天。 -------------------------------------------------------- 虫子又厚着脸皮来讨票票了 今天上来一看,虫子发现多了两票,那个幸福感膨胀的啊,捧着小本笑咪咪的,虫子果然是很容易满足的人,一票两票也让我幸福了好久,请让虫子觉更幸福一点吧。 虫子自己也知道自己写的不算多好,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七章 规则(求pk票) 一番深聊下来,两人是相谈甚欢。贾珍珠是从小跟着父亲做生意,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那些人文逸事,风俗趣闻是信手拈来,让薛黎丝毫不觉得枯燥。而薛黎看书也是杂食动物,什么类型都有涉猎,两人侃的天上地下,恨不得立马斩鸡头烧黄纸的拜姐妹。 “姐姐可曾查出来昨夜那些混混是哪里来的?”薛黎好奇的问,贾珍珠绝对不是一个软柿子,昨晚受了那么大欺负,肯定要想办法讨回来。 贾珍珠轻拂了一下鬓梢的碎发,笑的胜券在握“你记得昨晚看到的那个男人么?那个是我堂哥贾慡。若我出事,他必得到最大好处,再加上他昨晚心虚猴急的样子,我差不多都百分百肯定了。” “哦。难道他还真想谋你家产不成?他的手伸的再长,也是个亲戚,总有几分顾及。”薛黎觉得这点还是有些玄。 贾珍珠听了摇摇头“那是裴儿乱说的,怎么可以当真。裴儿眼浅,看问题太过表面了。” “那你怎么说他是最有嫌疑的。”薛黎这就不明白了,图谋家产这一条说不过去,那还有什么好处可捞? 贾珍珠听了薛黎的问话,倒是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妹妹你难道不知道贾家?” “贾家??”薛黎在心里说悄悄说,我是穿越人士,对于唐朝的大姓唯一记得的就是“五姓七望”,你那个真真假假的我怎么可能知道有多出名。 “小妹孤陋寡闻,倒是不知道。”薛黎一脸心虚的问题,打了个哈哈“呵呵,说到贾家,听起来总像是说“假”字,要是有一个“真”家跟你们对称,那才好玩呢。” 贾珍珠看着她仿佛像看个外星人,“妹妹竟然不知道“南甄北贾”?” “南真北假?”啊,这倒让薛黎惊讶起来了。我随口说说,难道还真有这么个大家族。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南边卖的都是真货北边卖的都是假货!薛丽脑子是一团迷糊,脸上还是一派镇静的找着借口说“妹妹自小生野里,长在闺阁中,平常不出家门半步,自然没什么见识了。” 贾珍珠想想也是,毕竟自己这样走南闯北的女孩子不多见,于是顺手倒了一杯茶,蘸了写水写出“甄”、“贾”两个字,给她慢慢解释。 “南甄北贾,其实说的是两大商家,甄家和贾家。甄家的势力范围主要在南边,一般经营的都是米粮之类的跟下层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所以在民间比较有影响力,据说全天下的粮店,有九成都是姓甄的。贾家主要经营的是珠宝玉器皮毛丝绸等高等的商品,走的是上层路线,在整个大唐的贵族圈里也是略有薄名的。” 贾家是个大家族,每房掌管着不同的行业,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家族企业的样子,只是这个时候远远没有经营权和股权分开的这种概念,所以传统宗族中的族长就相当于家族企业里的董事长,掌管家族生意。贾家的子弟幼年时期都必须跟在有经验的师傅后面学习做生意的技巧,成年后都有机会争夺贾家族长的位子。 “裴儿年级小,不知道,还以为贾慡虎视眈眈的是为了我们这一房的财产,他真是小看了贾慡的胃口。”贾珍珠撇撇嘴说到“明年的家主之位争夺,我跟他是最有可能的。所以他才想找人给我下绊子。请一堆小混混,是下作了点,可是出其不意的话也有好的效果,例如那天我如果没有遇到你们,被那群人污了身子,那我基本上与那个位子都无缘了。在家中老人的眼里,如果发生这件事,他们就认为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怎么能护卫住整个家族。” 好冷酷的家规,薛黎想着,“如果发生这种事,难道你们家人就不会为你出头?任有坏人逍遥?” 贾珍珠摇摇头“我们从小学的第一件事就是保护自己,这么大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只能证明她是个庸才,那种人是没有资格晋升高位的。”看着薛黎有些不忍的眼神,她笑笑“也不是所有的子弟都会这样,我们贾家可是很护短的哦。只是因为我们这些人将来都是必须独挑大梁的,所以自然比一般人的要求要严苛的多。” 薛黎还是有点不赞同“你那个堂哥为人如此阴险歹毒,他做了家主之位,岂不是你们都要遭殃?” 贾珍珠听着她的话笑着摸摸她的头“你还真是好心,为我顾虑这么多。你这样猜测倒是小量了堂哥,他也是胸中有沟壑的人,不是庸才。只是我们现在处于竞争对手,自然会想一切办法对付对方。一旦他登上家主之位,我们是上下尊卑关系,他又怎么会来对付自己人呢?我们贾家可是严禁内斗的,内斗最伤元气,还往往被别家捡了便宜。再说南方还有甄家一直对我们家的商号虎视眈眈,他当上家主头疼还来不及,拿有心思拿自己人开涮。” “那这样也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种手段对你!你还是女孩子呢!”薛黎愤愤不平“一旦他用不正当的手段成功了,从中尝到甜头,难保他下次在其它事上不会再使出同样的卑鄙手段。一次是必不得已,那两次三次呢?长期下去难免心术不正,走上邪路。” “呵呵,”贾珍珠掩袖轻笑“没想到妹妹竟有这等远见,真不是普通人。你说的这个我们也都想到过,所以我们贾家虽然不禁止子弟们用非常手段,但也是不鼓励的。每个高位的子弟都有一本德行簿,记载每人的德行偏差。像堂哥这次用这种手段对我,其实是一把双刃剑,他一旦用这种方法扳不倒我,那么他就势必为这种举动所累,在德行上有所亏损,将来在家主竞争时就差我一筹。呵呵,我们的分数本来就在伯仲间,他扣不了我的分,反倒自己还要被扣,这样一来他离那位子可就远了。” ----------------------------------------- pk票票,米有票票,虫子好伤心啊,强烈呼唤中。。。票票都朝虫子飞来吧 虫子是很容易满足的,哪怕只有一张都会加更,星星眼的看着。 第二十八章 乱想 “这么说他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薛黎捂着嘴咯咯的笑着,忽然也对贾珍珠所描述的这个贾家充满了好奇。她从未在历史上听过如此神奇的一个家族,有着这样科学而又严密的人才考察制度,让人心驰神往。 真是可惜了如此一个繁盛的商业家族,可惜在历史的长河中竟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中国古代多是重农抑商,官家自然不会去记载这些被排在最末流的商家,而一向务实的商人自然也不回去唠唠叨叨的自己做传立碑,写什么朱子家训般的事物流芳百世。它们就像历史中的小浪花般,翻腾片刻就湮没了。 薛黎感慨着,忽然发现一个自己刚才忽视的问题,“你的意思是,姐姐你也有资格争夺家主之位?”薛黎脑袋嗡的一响,她刚才一直拿现在思维跟贾珍珠交谈的,自然没发现一个女子做一家之主有什么不妥。在现代高级的ceo中巾帼英雄并不出奇,可是这是在一千年前的唐朝啊!看着贾珍珠志气满满的样子,薛黎忽然觉得有点晕。 古代女子不都是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么?古代女子不都是相夫教子,恪守妇道的么?贾珍珠说自己出来做生意她还以为她是出于无奈,就跟花木兰一样,是因为没有父兄才不得已为之,这么一听,似乎不是这样。 “我为什么没资格?”贾珍珠不解的看着薛黎,脸上是一幅当然的表情“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梦想有一天能登上家主之位,让贾家在我的手里更加的发扬光大。” “你是女人,掌管那么大一家子,没人反对?”薛黎在心里擦了把冷汗,弱弱的问。 “女人怎么了?在我朝没有律法规定女人不能做家主的啊。只要能我胜出我就有资格,这是所有人认同的啊。女人怎么了?有才华一样可以做跟男人一样的事情。别说区区一个贾家了,当朝的国事,还不是由皇后娘娘执掌,照样国泰民安四海靖平。” 薛黎在心里升起一个大大的囧字,她做梦也没想到唐朝的风气如此开放。也对啦,想来妇女被严重的束缚是在宋朝以后,裹小脚之类的陋习也多是唐以后才开始的。唐朝整个民众的开放自信程度,是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其它时代所无法比拟的,只有在这样开放的时代背景下才会出现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 如此一个家族,薛黎在心里yy道,如果任其发展,中国会不会又是世界提前一千多年前产生资本主义萌芽呢。在漫长的中国古代,尤其是唐朝,有很多科学技术都是领先世界近千年,如果没有外界皇权蛮横的掐断它们的发展,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 薛黎想归想,但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无农不商,商业的发展是以农业为基础的,现在商业的发达在很大基础上缘于农业的进步。你想想,若是一个国家连吃饭问题都解决不了,他的人民又拿来的时间跟金钱去进行商品交换。很多人提到中国古代重农抑商的政策,都认为它是一种落后的政策,对其无比鄙夷。可是学农业的薛黎深深的知道,中国古代之所以有那么辉煌的文明,主要还是得益于这个政策。 古代农业的落后,是现在人无法想象的。薛黎看过一篇关中地区的主要粮食作物亩产量比较,关中地区是我国开发最早的农业区,秦汉时期它的几乎代表了全国农业生产的最高水平,可是它的小麦等农作物的亩产不过200斤左右,那个时候人们最高理想,也就是最高的产量是钟亩之田,也就是一亩地收一钟(64石),折合到现在的产量不过三百余斤。而现代,薛黎知道试验田里的亩产是出国800公斤高产的,当然这个是个别状况,不可以作为标准。但是她记得08年扶风县万亩示范区小麦亩产量为500公斤以上,千亩典型示范田实现550公斤,百亩核心攻关田亩产达到600公斤,均在1000斤以上,这比古代高了三四倍。正是现代农业大大提高了粮食产量,才能解放了大量的劳动力,使较少的人就能养活全国的人,这在古代是不可想象的。 薛黎以前看到穿越小说的时候,以后都觉得那些主人公去古代做生意大赚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薛黎从来不认为古代人比自己笨多少,实际上她一直认为古人的智慧是值得敬仰的,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古代的科技技术到现代仍然是未解之谜,那么多先贤的学说到现在仍然被视为经典?有很多行业,没有人做不是因为没想到,而是因为缺乏那个条件。 古代对商人政治经济上的束缚也就不说了,甚至连器物用具也是有限制的。看到yy小说里动辄出现的豪华大马车,薛黎心里真的为那些人捏一把冷汗。商人不能乘车,不能穿绸缎这些也就不提了,但是那马车的尺寸,难道那些人不知道世界上有个词叫“逾制”的么?在皇权时代,穿衣坐车,颜色尺寸都是有限制的,难道真的有那么多商人的脖子比较硬,不怕砍头? 再说中国古代根本没有私有财产保护这一个说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你的土地你的人都是皇上的了,那你的财产自然也是皇上的了。皇帝可以随意的抄任何人的家,霸占任何人的财富,那些商家几代人辛辛苦苦积攒的财富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别说发展了,连保命都有问题。都说中国没有那些有历史的商家,这恐怕也是一个最主要的例子。 薛黎想到这里不禁自嘲了一下,都说那是yy小说了,我还这么认真干嘛,真是傻劲的。 ---------------------------------------------------------------- 虫子履行自己的诺言,即使只有一张票票也来更新。 这一章的内容,其实虫子犹豫了很久,还是想想发了上来。没办法,虽然有些枯燥,几乎是纯理论,可是躲不过。女主的专业本来就是农业,以后还有很大的用武之地,在这里是略微的提一下。 默,虫子实在是一个很没情趣的人,都yy了,还考虑这么实际的问题,自己拍自己。望天,如果说风格的话,也种没情趣的做法应该也算是虫子的风格。 有人提到进展慢的话,恩,谢谢这位提醒的朋友,虫子话痨了,接下来几章虫子会加快剧情发展的。 第二十九章 被骗(求pk票) 两人聊的太尽兴,等撤了茶水才发现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薛黎急着回邸店,而贾珍珠也想起自己还要去衙门料理昨晚那些小混混一番,于是两人才依依不舍的惜别。 没有苏靖在旁边,薛黎才发现自己有路痴的潜质。没办法,她也是初来乍到,昨晚黑漆漆的,有苏靖在旁边,又加之想着其它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路是怎么走的,等出了贾府才发现自己两眼一摸黑。 凭模模糊糊的记忆,跌跌撞撞的走了好久,这才想起来问路。辛好古代的坊市都有固定的地点,,凭着人见人爱的可爱笑容,一路打听下去,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靖哥哥。”薛黎在门外就看到苏靖正跟虎子嫂站在门口,高兴的扯着裙摆跑过去,这才发现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难看。虎子嫂眼眶红红的,俨然哭了好久的样子,而苏靖一向一见到她就乐呵呵的脸上也布满了阴云。 “你们这是怎么了。”薛黎扯了扯苏靖的衣袖,悄悄问道,结果薛黎还没回答,虎子嫂就一把把她抱住开始大哭了起来。 “嫂子,嫂子,你别这样,有话慢慢说。”薛黎被她搞的手足无措起来,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看着实在的尴尬难受,于是和薛靖一起架着她,在邸店的房檐下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问掌柜的要了碗水,边问喂着她边把事情问清楚。 原来是这样的,虎子嫂昨天一个人去卖纱线,那老板看着她急于出手,竟把价钱砍到原来的一半。这都是乡亲们的东西,她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妇人,又做不得主,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得抱回来跟薛黎商量。没想到薛黎她一晚上都没回来,她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幸好早上一出门就看到苏靖在外面,这才放下心来。苏靖陪着她又去了那家店,结果这次那家店的掌柜的什么都没说,一进门就很热心的让伙计们验货搬东西,说是进了库房再算账。两人以为无事,看那掌柜的也笑的可亲,就随他去了。谁道最后算账的时候,价钱竟比前一天的还低。苏靖正争辩了两句,说是不卖了,那老板脸立马变了颜色,说是虎子嫂昨天来这里已经讲定了价钱签了约,就等今天送货了,说着还拿出一张按了手印的文书来。苏靖跟虎子嫂都不识字,就这样被人家轰出了门外。 “嫂子,你真跟人家签了文书?”薛黎帮虎子嫂擦干眼泪问道,没想到一问这句话虎子嫂竟然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又弄的薛黎手忙脚乱的哄了半天,才知道她的确是在一张纸上按了手印。她本来这次还带了自己纺的一匹布,昨天那些纱的价格没谈拢,布倒是卖了个好价钱。她很是高兴,那个掌柜的就在那个时候拿出一张纸,说是卖布要签张文书,她又不识字,看掌柜的笑的挺和气,就在人家说的地方按了手印,没想到今天一去才知道被人骗了。 “苏家妹子,是我没用啊,糟蹋了乡亲们那么多东西。”虎子嫂在薛黎的怀里哭的泣不成声,薛黎一边拍着她,一边眉头紧锁。 “阿黎,虎子嫂说这次亏空的钱她自己给补上去,这太多了,毕竟她们家也不方便,我想我们也出一半吧。”苏靖在薛黎的耳边悄悄的说,薛黎点了点头。 虎子嫂的家境她是知道的,普通的农家而已,遇上女儿出嫁,本来就日子紧巴巴的,这又遇到如此大事,难怪她会哭成这样。她本来自己攒了好久的私房钱,想给女儿办一份体体面面地嫁妆,想一想她跟自己在一起纺纱时说给大妞办嫁妆的事,那张洋溢着幸福母爱的脸,想起她跟几个女儿每天都劳作不已,抽空纺纱织布,就是为了多攒几个钱。那些j商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母亲! 虎子嫂这次,不但嫁妆办不成,恐怕回家还会挨丈夫的打。她们家妯娌众多,这事再传出去,她在妯娌间也会很没面子,这对好强的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我们赔点钱倒不是什么大事,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薛黎对苏靖摇摇头,他们只有夫妻两个人过,也花不到多少钱,节省点拿出来填了这个坑也没什么,可是这事情不能算了,“那家店实在是欠教训,不给他们点颜色看,他们今天骗了我们,明天就会去骗别人,照样有很多人像虎子嫂这般难过。” “那我们要怎么办?砸了他的店?还是去官府喊冤?”苏靖和虎子嫂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砸店!”薛黎一敲苏靖的脑袋“你个笨哥哥,人家开店肯定有帮手的,你打的过那么多人!” “打的过。”苏靖没听得出薛黎的讽刺意味,倒是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薛黎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又敲了上去“就算你打的过,我们本来占理的事情也让你搞的没道理了!你就不怕官府抓啊!你就那么想去吃牢饭啊!你就想让我当寡妇啊!” 虎子嫂看小俩口打打闹闹的,不由得又被逗笑了,心急的问道“那我们去官府告他?” “不行的。”薛黎摆摆手,“那家店那么明目张胆的骗人,肯定有后台有靠山,去告我们说不定还落个诬告的罪名。再说了,就算虎子嫂是被骗的签了文书,签了就是签了,在公堂上人家也是站的住脚的。” “那不是没有办法了!算了,我们还是吃了这个哑巴亏,权当花钱买个教训了。”虎子嫂听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说着说着又开始滴滴答答的哭了起来。 “恶人自有恶人磨,谁说没有办法对付它了!嫂子你先别哭,靖哥,我的荷包你还带着没有?”薛黎仰着脸,一脸别有算计的笑着。 ------------------------------------------------------------------------- 又有一张pk票,幸福啊。 老实忠厚的虎子嫂来拉票,拿块帕子揩揩眼角的泪水,奴家今儿个被骗了,求各位姑娘小姐们给张那个叫pk的东西,好让奴家到作者那儿换几贯钱,给女儿办份嫁妆吧! 第三十章 讹钱 “你说的是这个?”苏靖闻言从怀里摸出一个不起眼的荷包,薛黎点点头。她一向有丢三落四的毛病,所以每次出来贵重的物品都交由苏靖保管。 薛黎借过荷包,把东西倒在裙子上,全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票据,虽然已经一张张抹平了,可是因为年代久远以及保护不周,不少都是皱皱巴巴的。 “靖哥,是不是这家店?”她翻了半天才找出几张格式相近的收据,念出名字。苏靖和虎子嫂听了都点点头。 荷包里装的其实是一堆当票收据。当初薛黎收拾屋子发现的,虽然不打算赎回来,可是也扔了可惜,便小心翼翼的装在荷包里就算长个记性,没想到这么快竟然派上用场。 虎子嫂被坑的那家店,其实还是当铺。因为她带来的纱数量不多,品质又没有保证,好坏良莠不齐,又急着出手,所以大的店铺是不原意收的,只能去当铺换钱。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6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也不识得字,也不经常来城里,哪知道哪一家的价格公道啊,一进门就被骗了。 苏靖认得那些当票的样子的,他倒是不明白这个怎么可以妙用。薛黎眨巴眨巴眼睛,伸手问苏靖要了剩下的钱,“靖哥哥。你就看我的好了。” ---------------------------------- “你要当什么?”当薛黎站在当铺窗口前的时候,当铺里的朝奉瞅了她一眼,看是没有什么油水的,连话都懒的答。 狗眼看人低。薛黎在心里腹诽着,面上的神色也不好看,只可惜那柜台实在是太高,她站着也只能露出个小脸,实在没有力气摆什么脸色,只能闷闷的说“我是来赎东西的。” “当票拿来。”高高的柜台里伸出一只手。薛黎瞅了瞅手中的当票,拿出自己精挑细选的一张并一袋子铜钱进去,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一个胖胖的老头走了出来。 “上茶上茶,”老头一出来就满脸堆笑,看她们两个人还在外面站着,殷勤的招呼着“几位有话慢慢说,先进来歇歇吧。” 薛黎见状,脸上只是一片淡然“老板,我们急着赎完东西还有别的事办,麻烦你们快点取了东西给我。” “这个,”老头没想到薛黎竟然连屋子都不原意进,只得擦擦脑门子上的汗,小声地说“不知夫人是否愿意让小号拿别的物品来换。” “为什么?”薛黎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老伯伯,我只要我自己的东西。” “这个,不好意思,夫人是否能借一步说话。”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赶快给了我东西,我们钱货两清,我还急着办其它事呢。” “这个,”老头见她这么一副坚决地样子,急得脑门上冒出了点点汗珠,在心里只骂道,是哪个天杀的蠢才开出了这么一张当票。 “难道你们当铺吞了我的东西又拿不出来?”薛黎故作一脸惊讶的问,声音高的街上的人都听到了,纷纷投来好奇的视线。 其实张当票是张很普通的当票,就是苏靖之前来当过的一件豹皮。当时苏靖来说的是卖,这家当铺欺人太甚,不但把价钱压的很低了,还坚持把死当写成活当,因为活当的价钱比死当又低了一半。苏靖以前来当东西的时候,从来没有赎过,那些人以为这件东西跟往常一样不会有人赎取了,所以就在还没有到期的时候就把它卖了。好巧不巧,卖的人正是贾家,苏靖昨晚在贾家睡觉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铺在身下的那场豹皮毯子正是自己卖的。 其实如果当初这家店的人厚道一点,写一张死当的给苏靖不就什么是都没了,谁叫他们那么死抠得贪便宜。 本来薛黎是想不到拿这件事来寻它晦气的,只是今天听虎子嫂哭诉的时候这个店名实在是耳熟,才想起这桩事情来。它以前也坑了苏靖不止一次,薛黎在心里恶狠狠的想“欺负我的靖哥哥,我要你好看。” “夫人,”老者为难的说,“这个,我们店铺里前一段时间失窃,刚好丢了夫人的这块皮毛。小号愿意以其它的东西来替代,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失窃,我信你的鬼话才怪。薛黎抬了抬眼皮“不行,我只要我的那块。” “那个,我们愿意双倍赔偿。” “你当我是傻瓜,”薛黎斜眼看了他一眼“你们典当行的规矩是,若拿不出原物,以原价的十倍赔偿。” “那好,小号愿意以十倍赔偿。” “我不要钱,我只要我的东西。” “这个,夫人,”老头拿帕子擦擦头,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本来是低着姿态想先把人请进小屋慢慢商量的,没想到这看起来年轻的女子实在是个不好糊弄的角色,死不松口的站在大厅里嚷嚷。 “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把东西给我,我可是去公堂告你的哦!”薛黎趁机见状威胁道。 见官,见官他倒不怕,只是这事实在是他们店里理亏,到了公堂赢了官司也得褪一层皮,再说,现在非常时期,它们店里可是不能出一点漏子的。想到这里,胖胖的脸上重新堆出笑容“这失窃的事谁也说不准的是不是,谁都有个三灾八难的,夫人行行好高抬贵手,有什么不能商量的,和气生财么,闹到公堂上多伤感情。” 高抬贵手,你坑我们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高抬贵手,薛黎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但是她也知道凡事莫做太过,自己本来就是来讹钱的,现在火候差不多了,也该谈谈价钱了。 薛黎一脸被说动的表情,用推心置腹的口气跟那个老头讲“我也不想闹到公堂上去啊。可是老人家你瞧瞧,一张上好完整的豹皮,你们只给区区两百个铜钱,你让我到哪儿找这么便宜的皮毛去!就算加了十倍也不过两贯钱,你说我屈不屈。” 原来是嫌价钱太低,找到问题症结就好办。老头终于送了一口气,笑着说“夫人这话是有道理,这两贯钱太少了,不如十贯钱如何?”心里揣测着这个价码应该差不多了。 “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薛黎满脸的不悦,拧起眉头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二十贯?”老头问道,心想这小娘子还真会讲价。 薛黎看着他,温柔的笑笑,摇了摇头,伸出了两根漂亮的手指头,轻启朱唇说“两百贯。” ----------------------------------------------- 这几天看到好多人留言,好感动,谢谢大家。 第三十一章 分钱 “两百贯!”那胖乎乎的老头几乎要跳起来了,差点就脱口而出:你抢劫啊! “要不,我们进去谈。”薛黎瞅瞅周围,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看着老头吃鳖的情景,她在心里偷笑道:我漫天要价,你坐地还钱,两不亏欠。不过你还钱成不成功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两人进了房,这次薛黎没有拒绝他的端茶送水,客套完毕了,只是盯着他浅笑,笑的老头是寒毛直竖。 “夫人,这赔偿的话,两百贯实在是太多了,你看,顶级的狐狸皮也卖不了这么多钱。”沉默了半晌,终于是老头子忍不住先开了口。 “这位大叔,你们这间铺子,好像姓贾吧。”薛黎满斯条理的问了一个看上去毫不相关的问题。她当然知道自己要价过高。她进来的时候就细细观察,虽然不明显,可是的确在关键的地方都有今天贾珍珠所说的那种贾家特有的暗记。 “东家的确姓贾,不知姑娘是何意思?”老板的眼神里有些狐疑,莫非她与东家有什么关系? 的确,这家店应该是贾家开的,薛黎按贾珍珠说的分辨了一下当票徽记,可惜不是在她名下。不过薛黎原本也没有找她帮忙的打算。虽然两个人一见如故,可是朋友,在薛黎心中向来不是用来麻烦的。她有她的生活,自己有自己的生活,薛黎不喜欢一遇到困难就找别人帮忙。不过,貌似有些消息拿来用一下倒是可以的。 “说到这个姓贾,我就想起一个有趣儿的事。如果我听一个姐妹讲过,贾家的商号可是极重声誉的,尤其是对于有损商号的行为,那可是严惩不怠。”说到这里,薛黎浅笑了一下,“不知道贵号坏了当铺行的规矩,传到你们家主那里会怎么样?”这是她今天早上听到贾珍珠讲贾家的众多商规中的一条。贾家商铺一向讲究的就是童叟无欺,诚信为本。像这家店,明摆着是害群之马,如果被他们自己人知道,只怕是要清理门户的。 “夫人明鉴,天有不测风云,小号遭了贼,这也是无法的,谈不上坏了规矩。”老头听了薛黎说的规矩,果然脸色难看起来了,矢口不认是自己卖了人家的东西,只咬住是遭了贼,无心之失。 “哦?”薛黎眼波流转,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冷哼了一声,站起身做欲走状“你们还真把别人当傻子耍!既然老板你这么没诚意,那我们也不必谈了。靖哥,我们走。” “等等,等等,”老者忙不迟迭的拦住了他们,一张脸笑的都快哭出来了。两百贯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莫名的从帐上支出去,他不好交待。可是如果不给的话,薛黎一脸不会善罢干休了样子,闹开了年终算账的时候,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不要说升迁无望,就连饭碗保不保的住还是一个问题。 本来还以为响鼓不用重锤,没想到现在是不说清楚的话还解不了事了,薛黎想了想,也不在跟他绕弯子,直接说“老板,我们也就打开窗说亮话,那皮毛我是在别人家见过,是你们不守信用在我家当票还没有失效之前先卖了。我今儿也不为难你拿回来,只是问你要钱赔偿而已。你花钱消灾最好,要不然闹开了吃亏的可不是我。老板是聪明人,听说贾家十年一次的家主选拔也开始了,出了这事只怕对你们东家的前途很有影响,这些就不消我说了,哪头大哪头小,我想你懂。” 话尽于此,薛黎也就不多说了,袖手在一旁等着他回话。 老头的神色很是犹豫,挣扎再三,听到家主选拔,终于一叹气,颓然的拱了拱手“还请夫人稍等片刻,待小老儿去账房上支钱。” ----------------------------------------------------- 薛黎空手进去,两手满满的出来,看的虎子嫂是惊喜不已。几个人抱着铜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快乐的“分赃”。 “嫂子,这个给你。”薛黎把钱分做两堆,把其中一百贯推到虎子嫂面前“你从这些钱里拿一部分来补给乡亲们,就按原来的价钱算,让大家也能开开心心的过个年。剩下的可以风风光光的给大妞办一份嫁妆。如果有好的首饰,多买几件藏在家里,二妞跟丫丫成亲的时候也用的上。”薛黎说这话的时候,笑的两眼弯弯,完全没有刚才谈判时的凶神恶煞。 “这,这怎么使得。这是你们家的钱啊。”虎子嫂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钱,有点眼花,摸上那个装钱的包袱时手都在颤抖。 “怎么使不得。”薛黎坚决地推过去,她怕虎子嫂不肯接受,特别说明“因为那个老板当初买你的纱线钱给少了,被我一说他良心发现,特地补足了给我们,所以说这钱是大家的,你不用不好意思。” “苏家妹子,你别骗我了,我还能不知道那些东西值多少钱。”虎子嫂这个时候倒是精明的很,死活不肯收“我只拿那份补足的钱,其它的就不能要了。好妹子,做人要知足,你帮我要回那个帐,让我不在村里丢脸就已经帮了我的大忙,我怎么能再要你的钱。” 薛黎有点头疼的看着一个劲摇头的虎子嫂,她一向是个欺恶怕善的人,说服这个样子的虎子嫂接钱,对她来说简直比从那个滑不溜秋的当铺掌柜里挖钱还难。 “靖哥,你看怎么办。”薛黎拿眼睛示意苏靖想办法,她实在是搞不定。 苏靖笑着揉了一下她的头,蹲下来跟虎子嫂慢慢讲道理“嫂子,你看大妞还在家里等着你呢,如果你空手回去,孩子有多失望。她一个姑娘家,出嫁了连一份体面的嫁妆都拿不出来,以后在婆家怎么过?不知道的人还说你这当娘的不心疼闺女,她以后在婆家说句话都腰杆都不硬朗啊!我们这么多年乡里乡亲,你们家没少帮过我们,这点钱就算是我们提前给大妞的贺礼,这也说的过去不是?” 虎子嫂听着苏靖说大妞没有嫁妆以后在婆家为难的事,她就有点动摇了。她也是当人家媳妇的,这个道理怎么会不明白。想她当年嫁过来就是因为嫁妆太少,处处受婆婆白眼,眼泪没少往肚子里吞,她又怎么舍得让女儿再受这份罪。望了望那堆钱,仍然有些犹豫“做贺礼这也太多了。” 薛黎看她有些心动,忙趁热打铁,“不多不多。买东西总要拿多哪些钱才方便么。这样吧,嫂子你先把钱收下来,如果多了的话再给我们就好了。” 虎子嫂咬牙考虑了很久,终于同意了,“这钱我先拿着,剩下的给你们。不过,我拿的不能白拿,就当我借你的。苏家妹子,你记一个帐,我以后慢慢纺纱还给你。” “好,好。”薛黎笑眯眯的答应了,在心里想你又不识字,又算不得数,我糊弄你还不容易,一百贯说成十贯那也是可以的。 “你可别唬我。”虎子嫂看的薛黎小狐狸般的笑容,笑的心里毛毛的,又加了这么一句。 “放心放心,我一个铜子也不会问你少要的。”薛黎忙收了笑容,摆出一幅老实的样子,看的她如此快速的变脸,逗的旁边两个人都大笑不已。虎子嫂笑着笑着,不由得又开始擦起眼泪“要不是跟你们一起来,我还真不知道这事怎么办。少了那么多钱,我都没脸回家了。”说到这里忍不住就要给薛黎下跪。惊的薛黎忙扶起她,抱在一起安抚了好久,这才劝住她。 -------------------------------------------------- 恳求大家帮忙想一下广告词。 要求是:作品的亮点内容,吸引读者去阅读的宣传性话术,20个字以内 第三十二章 绣花鞋 薛黎昨天买东西的时候就留意过哪里卖这个婚嫁用品的,今天再去买自然轻车路熟。有钱好办事,鞋子衣服布匹首饰一应俱全。 “已经买了三匹布,我跟妞自己也织了些,给她用应该够了,只是还要买几匹好一点的缎子给亲家公,亲家母,自己织的恐怕是上不了台面。对了,那边还有两个小姑,是不是也该准备点什么?”虎子嫂边盘点着已经买了的东西,边跟薛黎商量着。 “这个,我没经验,你看着办好。不过你说那家的小姑子年纪还小,出阁还得好几年,看来大妞还得跟她们住一段时间,那是应该准备一点东西。毕竟姑嫂关系处理好了,在婆婆家会好过一点。”说着薛黎不由得想起一首描写新嫁娘的唐诗“三日入厨下,洗手做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诗中那个新妇,明显是聪明的,她抓住了两个关节:一是婆婆,因为这个家庭长期以来是由婆婆操持家务的,全家都吃她煮的饭菜,在这方面,只要她满意了,其他人也就没有异议了。再一是小姑,这固然是因为小姑对于妈妈的口味最熟悉,同时还因为,新娘除了丈夫以外,与新家庭中其他成员最有可能首先亲近起来的,就是小姑,因为小姑迟早也要出嫁,她心理上也很想从嫂嫂身上来体会察看一下做新娘的种种有益的经验。 有人说这首诗说明了古代妇女地位低,薛黎对这种说法是嗤之以鼻。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一个好的女人操持家事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俗话说“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她不认为进厨房给婆婆做顿饭就地位低下了。百善孝为先,难道给婆婆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给你做丈夫,你连侍奉她一下都不行?当然,婆婆恶的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中国古代的孝也不是单纯的唯命是从,若长辈做错了事,儿女不去规劝反而一味的附和,陷长辈于不义,这才是真正的不孝。 想到这里,薛黎补充道,“大妞过去了,最能先搞好关系的就是小姑了。跟小姑搞好关系,就可以从那里了解到一家人的喜好,以后侍奉公婆那就是事半功倍,对家庭和睦也是很有帮助的。” 她这么一说,虎子嫂也把这件事认真对待起来了。挑了几匹暗色的绸子包起来,又寻思着买什么东西给小姑娘,薛黎看了一眼店里,摇了摇头,“这里的东西不适合小姑娘,一是因为太贵,就算买了多半也被大人藏起来,逢年过节才用用,讨不得小孩子的好。二是色彩太沉闷了,姑娘家肯定不喜欢。” 虎子嫂看看也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昨天路过一家铺子,卖胭脂花粉绣鞋什么的,要不去那儿逛逛?” “嗯。那些东西好。”薛黎很是赞同,两人把东西都交由苏靖抱着,出了门口。 虎子嫂说的那家店倒是不远,走了两三家就到了,店面虽小,一进去还真是琳琅满目,完全是一幅唐朝版的小饰品店。是女人就摆脱不了那些亮晶晶的饰品的诱惑,看着那些金的银的玉的玳瑁的翡翠的钗环,薛黎和虎子嫂完全是挑了个不亦乐乎。 “这双鞋子好漂亮!”薛黎看着鞋架上放着的一双红色缎面绣花鞋,掐丝金边,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富丽堂皇而又不俗气,看得薛黎是爱不释手。 “夫人真是好眼力,这是小店最近才进的货,这花样可是长安城最流行的,广受太太小姐们的喜欢,卖到断货呢。你看看这做工,这花色,,这么漂亮的鞋当然要配你这样的美人才适合呢。”老板一见她眼中的惊艳之色,知道有戏,忙上前夸赞自己的鞋好,说的是舌粲莲花。 “老板真是会说话。”薛黎笑了一声,那着那双鞋在手上把玩,她只是觉得这花样眼熟,看着看着,眼前不禁闪出一幅画面来。 ------------------------------------------- 娇俏的少女噘着嘴坐在马车顶上,两只小脚一前一后的晃荡着,绣花鞋上的大朵金色牡丹不时的从裙摆下漏出来,泛着点点金光。 “丽娘,乖,听话,赶快下来。”骑着马的白袍将军,往常严峻的面上此刻全是为难的神情。 “我要骑马,我不要坐车。”车顶的少女仰着头看天,两只脚摇的越发厉害。 “不行。” “那我就不下去!我要骑马我要骑马我要骑马!” “丽娘,乖,听哥哥的话,要骑马等回家了我带你去骑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现在骑!坐马车闷死了,我要骑马!” “丽娘,你看看这是送陵的队伍,你掺在这里就已经很不妥了,你一个姑娘家又要骑马,这多不好看。”薛讷仰着头看着坐在车顶不下来的妹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不管。我就要骑马!” “你先下来,我回去把那匹御赐的狮子骢送给你好不好?”薛讷试图以礼物贿赂妹妹。 车顶的人眨巴了眼睛,显然有些心动,但片刻之后又晃起来了。小嘴抿的紧紧地,“我不要!我现在就要骑马!” “你现在听话先进马车,到了皇陵我就带你去骑马?” “不要!” “你乖乖进车,等回京了我带你去打马球。” “不要不要不要!”薛丽娘在车顶上捂着耳朵蹬着腿,身子颤颤悠悠的让薛讷看的一阵心惊。他已经想尽一切办法,还是不能把人劝下来。 看着妹妹摇摇欲坠的身影,终于怒了“你再不下来我就上去捉你。” “你竟然吼我!”薛丽娘美目一瞪,开始有氤氲的水气了“我去告诉爹爹你凶我!”说着就要往下跳。 “小心!”薛讷见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就有点心惊,果不其然,只见她一脚踩空,就从车顶上掉了下来。多亏薛讷早有防备,从马上跃起一把接住了他。 “丽娘,丽娘,你没事吧。”薛讷看着妹妹吓的苍白的脸,有点心软了,忙拍着安慰着道“不怕不怕,没事了。” 哇的一声,薛丽娘在薛讷的怀里哭了出来“哥,我不要去了。我要回家。去皇陵一点都不好玩,我要回家!” 薛讷被她哭的头大,去皇陵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之前就跟她说过,她不听非要跟来,现在又闹着要回家,这可怎么办。 把她抱着放回车上,好言安慰道“丽娘乖,这也没有三两天的路,你再忍忍,要不然爹会很为难的。” “嗯。”听到爹会为难,她总算点头了。“那我要那匹卷卷马。”薛丽娘抽抽鼻子,胡乱的拉起薛讷的袖子来擦脸。自己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么闹不对,可是她真的是呆烦了,就想闹闹撒气。 “好好,等回去我就带你去骑那匹马。”薛讷哄着她,替她擦干净脸,又四处替她寻刚才踢掉的绣花鞋。 “可是这一只?”正在薛讷四处找寻的时候,一只白玉般的手递过一只绣着大朵牡丹的绣花鞋。 “多谢。”薛讷以为是周围的士兵递过来的,也没多心,只是低头帮妹妹穿上。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薛丽娘偏着头看着从阳光下走来的人,一身白衣,嘴边噙着浅笑,俊美的像从画里走出的人,忽然觉得有点发窘,自己刚才那疯闹的样子,岂不是让他看到了。怎么办?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疯丫头。 “六殿下!”薛讷回头一看到白衣公子的身份,忙低头就拜。 “薛将军不必多礼。”李贤微笑着扶起薛讷,薛讷抬头看到李贤胸口那个明显的黑脚印,显然是某人刚做的好事。 “你叫什么名字?”薛丽娘好奇的问,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奇怪的气氛。 “丽娘,回车里去。”薛讷站在妹妹身前挡住她的视线,对李贤躬身不无歉意地说“舍妹无理,让殿下见笑了。” “没什么。令妹天真活泼,”李贤挥挥手,不是很在意,看着薛丽娘清澈的目光,笑着回答“我叫李贤。” “李贤,你就是那个死了老婆的倒霉鬼?”薛丽娘好奇的问,却不知她这话一出,薛讷的脸都黑了一半,又要跪下来请罪,却被李贤挡住。 “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倒霉鬼。”李贤轻笑着对她颔首,一双清俊的眸子里竟看不出喜悲。 ---------------------------------------- “阿黎,阿黎,你怎么了?”回过神来,看到的是苏靖那双关切的眼神。 “哦,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薛黎摇了摇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些。刚才想起的那些,应该是属于薛丽娘的回忆吧,只是,可惜了。想起那双含笑的眸子,不禁心里生出一种酸楚的感觉。 “阿黎,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双鞋子,那就买下来吧。” “呃?”薛黎这才意识到那双鞋子被自己攥在手里几乎捏皱了。当然,老板的脸色也变的跟鞋子差不多皱。 “啊,不用不用。”薛黎赶快抹平褶皱把鞋子放回原处“对不起,我们不买了。”说完就拉着选货完毕的虎子嫂出了门。 “阿黎,你既然喜欢为什么不买?我们现在又不是买不起。”苏靖一脸的不解。刚才薛黎挑了半天,却只是买了几根发带和一只素雅的银簪子,跟本就没花到几个钱。 薛黎想想那双鞋的精美绣工,说不喜欢是骗人的,可是,“靖哥,你想那个鞋都是绸缎做的,既不耐脏又不结实,是那些一天到晚不用做事的人穿的。我一天到晚走前走后的,那双鞋哪经的起我折腾。再说一看就知道它很贵,那个钱够买好几双普通的鞋了。” 苏靖听了不吭气,倒是虎子嫂在一旁夸赞道“苏家妹子还真是一个懂得过日子的人。可不是么,我们居家过日子的,也不能有了钱就乱花的。唉,要是我那闺女也这么懂事,我就不必这么操心了。”瞅了瞅薛黎的样子,又感叹道“不过,妹子这么副俊模样,不好好打扮可真是糟塌了。” “什么糟不糟踏,”薛丽抱着虎子嫂笑闹道“我长的这么漂亮,就算不打扮那也是一朵水灵灵的花,又不会变成狗尾巴草。” “是是,就你最花,只是不要变成天花才好。”虎子嫂也难得幽默起来,跟薛黎开起了玩笑。 三十三章 误会 “虎子嫂,你路上小心!”薛黎站在城门口不放心的招呼着她。 她们今天下午办完货,本来打算走的,可是薛黎想自己进城两次都是来去匆匆,竟然没有好好逛过,不由得有些舍不得。 在唐代过年的时候被称为过元日,不过基本风俗跟后代差不离,“二十三,祭灶神;二十四,写大字;二十五,扫尘土,二十六,烀猪肉;二十七,杀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帖倒酉(即春联);三十夜,守一宿”。 今天是二十二,听店家老板说,今天晚上城里会放烟花,明天还有有庙会,热闹的不得了。烟花薛黎倒无所谓,在现代看多了,都看到麻木,倒是那个庙会,薛黎有点心动。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苏靖却出人意料的对虎子嫂开口说他们有事没有办完,要多留一天。噢也!靖哥哥你真是太体贴人了,简直是我刚在想的念头你就说出来了。薛黎深感欣慰,看着他的眼也不免柔情了起来。 虎子嫂是过来人,高深莫测的抿嘴一笑,也不推辞,只是说自己家里的事放不下要先走,拜托苏靖找了隔壁村出来买东西的一辆车载她回去。 薛黎本来是开开心心的送她走得,可是见她一个人带着那么多东西回去,不免觉得有些不安心,暗自盘算是不是自己太贪玩了,想着想着就内疚起来,正想开口说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回去,就发现苏靖很是手脚麻利的把虎子嫂送上车,又站在车边跟赶车的人嘱咐了许久,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苏靖那个样子,她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只得挥手作别。 “好妹子,好好玩儿啊,我一个人回去没事的,你甭操心。想当年我刚成亲的时候,我们家死鬼也是带我来看过的呢。”虎子嫂满是笑容的在她道别时悄悄趴在耳边嘱咐道“你可要抓住机会哦。” 抓住机会,抓住什么机会?薛黎不解的看着虎子嫂,她笑的高深莫测的伸出两只手,大拇指头碰在一起做了一个亲亲的动作“你们都成亲了这么久,还害羞个什么劲啊!” 薛黎一看,脑子嗡的一声,立马傻站在那儿了。 抓住机会,这个,自然不言而喻了。虎子嫂这个电灯泡一走,就只剩下她跟苏靖两个人了,孤男寡女,恩,错了,她们是夫妻,在虎子嫂眼里就应该是什么干柴烈火,自然得发生点什么才对的起这么个夜晚。最好一举中奖,腆着个大肚子回去再好不过。 原来在乡里的时候,村里关系好的媳妇们就暗地里问她成亲这么久了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她总是一窘,面上带笑的搪塞过去,心里暗暗郁闷道,我们现在是分床睡,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难道我还能一个人让肚皮隆起来!这个时候,明显是虎子嫂给他们创造机会。唉,没想到古代人也懂浪漫这一招,只是,只是她跟苏靖要怎么开口。 怎么办,怎么办,等一下要房间是要一间房呢还是要两间房?今晚是分开睡呢还是睡到一起?薛黎胡思乱想着,我要怎么开口说呢?如果他也存了那种心思我该怎么办呢?如果他还是没反应,我是不是要主动呢?薛黎本来心思没花在这个上面,可是现在被虎子嫂那么一说,不由得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似的,跳的乱七八糟。 “哎哟!”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撞到了一堵人墙,薛黎揉着脑袋仰着头看到是苏靖在前面停下来了。 “阿黎,”苏靖低着头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一脸为难的样子“今天晚上,我们,我们。。。。。。”苏靖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你,你,你要说什么?”薛黎不知怎么又想起虎子嫂刚才的话,羞的脸忽然红了,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也跟结巴了似的吞吞吐吐问着苏靖。 “我们今晚住。。。。。。”苏靖的话音有点颤,仿佛是鼓了很大勇气才说出来的,以至于越到后面话音越弱,薛黎都没有听清。 薛黎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想着苏靖是不是也是想今晚两个人睡一起,万一他在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该怎么办?自己是欲迎还拒的接受呢,还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他?哎呀,好烦,又没有个商量的人,她以前又没有谈过恋爱,她怎么知道怎么办!记得以前周围的朋友也有这种情况,如果心爱的人约你去宾馆,你是答应呢,还是拒绝?有人说女孩子家要矜持一点,当然是拒绝了。又有人说和自己心爱的人做,本来就是一件美好的事,完全符合人性要求,干吗要那么伪道学的拒绝呢? 想到正心乱的时候,忽然听到苏靖问她好不好,薛黎的脸红的更厉害了,心里想道,我们本来都是夫妻了,要发生点什么也是正常的,干吗还要这样扭扭捏捏。于是低着头小声地回答道“你决定就好,我听你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阿黎你最好了,一定不会拒绝的。”苏靖果然很开怀的笑了。 这个傻哥哥,薛黎在心里羞的不得了,你在街上问这种事就罢了,高兴也不要这么大声的说出来么。看看别人都看过来了,多丢人。 “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薛黎红着脸抬着眼期盼的看着苏靖。 苏靖这才发现薛黎的脸红的厉害,忙伸手来测她的体温“阿黎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不舒服吗?哎,好象没有发烧啊。” “你才发烧呢!”薛黎不好意思地拉下她的手甩开,借粗暴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还不赶快说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这个,”苏靖憨厚的笑笑,指着一旁的米店,“我们先去买些米,然后再一起去看师傅。” “师傅?”薛黎的嘴张成了o字型,“刚才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今晚不要住邸店了,不如去看看师傅们,顺便在那里住一晚上好不好?你刚才同意了啊?”苏靖不明白她在疑惑什么。 “什么?你在说这个!”薛黎忽然觉得自己哭笑不得,狠狠的一跺脚“你这个傻苏靖,害人家白挣扎了那么久!” “你在说什么啊!”苏靖不明白薛黎的话,傻傻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笨蛋笨蛋!”薛黎一跺脚进了米店“还不快点进来!小心等一下晚了又出不去了!” ----------------------------------------------- 关于唐朝这个过春节的事,虫子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到确切的说法,只是知道那个时候“春节”被称为“元日”。我们现在“春节”的说法是从辛亥革命之后才出现的,不过如果说过年的话,那就没错了。 至于唐朝过年的风俗,这个,没有现在这么受重视,虫子写的那首歌谣,应该是清朝时期的吧,囧,大家权当唐朝人也这么过吧。 至于烟花,虽然很早就发明了火药,但是唐太宗时期才有了最早的爆竹,要说到真正的烟花,是北宋宣和年间才有了大规模的成架烟花,所以这里显然也是虫子自己yy的了。 三十四章 师傅们 (一) 薛黎在前,苏靖在后,一个提着一大篮子菜,一个抱着一几袋子米,一言不发的往前走着。 “阿黎,你是不是在生气?”苏靖本来想加快几步走到她旁边,可想到刚才走过去被他狠狠地瞪的几眼,只得不甘不愿的又走到她身后来,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回事?刚才还不是好好的。苏靖边走边看着她在前面提着篮子的身影,那只篮子看上很重,压的她走路都一摇一摆的。 “我没有生气。”薛黎把滑下去的篮子往上提了提,继续走路,看看篮子里的青菜萝卜,想想唐朝的菜篮子工程还真是贫瘠。这个时候,土豆、番茄还在南美洲,番薯近一点,但也在越南,以后想种起来还真不容易。 她其实现在真的是没在生气,她只是不好意思。想想自己刚才脸红了半天,胡思乱想了半天,她真想仰天长叹,幸亏苏靖没有发现,要不然脸真的丢大了。所以她现在根本不敢看苏靖的脸,但又不愿意示弱,让他看出半点端倪,只能凶巴巴的让他走在后面,不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 “阿黎,你的篮子看起来好重,我帮你提吧!”苏靖着她双手提着那个篮子走的艰难,忍不住开口说道。 “傻哥哥,你看你两个手都提满了,怎么帮我拿?你用嘴叼啊!”薛黎本来不想理,可听了这话忍不住回头打趣他,苏靖说了也才意识道自己两手都提满了东西,于是张着嘴傻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看的薛黎一阵大笑,总算消除了开始的那种尴尬氛围。 “算了,这点东西没什么,我提的动。对了,靖哥,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走?”薛黎提着篮子重新走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没有刻意的跟苏靖拉开距离。 她说的也没错,这个身体,比自己以前的那个身子有力多了。想想也是,薛丽娘怎么说也是将门出身,虽然长的娇娇弱弱,可估计没少受过锻炼,比她那个21世纪宅女的身体可是强壮了不只一点两点。 “往左。”苏靖指点道,看着她虽然身子摇摇晃晃,但步子还算稳当,也就暂时放下心了,“我们走快点吧,快点到了就少受点罪。” “好啊。”薛黎跟他并排走着,想想好奇的问道“靖哥,你的师傅是怎么样的人?” 她认识苏靖的时候,苏靖就是一个人,没有父母、没有兄弟。他会很多东西,打猎种地、做木工活,闲暇的时候帮村里的牲口治病看病接生,灵巧的手编一个篮子什么的也是轻而易举,甚至连针线活都会一点,家里的衣服破了,都是苏靖补起来的。虽然手艺谈不上好,但也比薛黎这针线小白好的多了。每每他露出一手的时候都让薛黎看的目瞪口呆,直呼自己捡到了一个宝贝。 可是薛黎从来没有听过苏靖说起自己家里的事,更别提他童年,他的朋友了。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慢慢对他有了感情之后,她越来越想知道他的过去,想更深刻的了解他。 “师傅?”苏靖想了想,扔出典型的苏式回答“师傅就是师傅,还能是什么人。” “笨!我是说你的师傅长什么样子,年纪多大了,喜好如何,最重要的是”薛黎停下有点心虚的问着“他会不会喜欢我?” 苏靖这才明白她的意思,看她气鼓鼓的脸,笑着说“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薛黎在心里嘀咕着,忽然就说要来看师傅,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也不让我准备准备,这忙了一天又没洗脸又没梳头的,对了,脸上好像什么也没擦,早知道在那家店里就不要嫌人家的胭脂花粉贵,买一盒现在应应急也来的及。我现在像什么样子啊! 薛黎现在的心情简而言之,就是丑媳妇见公婆。古代人都讲究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之前都是两个人一起生活的,从来没有见过苏靖的什么长辈,现在忽然冒出一个,就算是心里素质再好,薛黎也觉得心里慌慌的。在乎一个人,顺便也就在乎他身边所有有关系的人,总会想着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现。 为了分散注意力,薛黎就拼命的想着跟苏靖讲话“靖哥,为什么以前都没有带我来看?” “这个,”苏靖有些语塞,有点不想回答,但是在薛黎炯炯有神的目光威逼下,还是乖乖的答了“本来以为你很快要走的,也就不必多这么多事。再说,我的师傅都是些很普通的人,我怕你不喜欢他们,免得你看到心烦。”话虽然平淡,但是其中的苦涩薛黎还是明白了。 “你一直以为我会走。”薛黎低着头问,他以前竟然一直以为自己是过客,竟然没有完全的相信自己?自己说的不离开,他到底信了几成?薛黎不怪他,要怪就怪薛丽娘从来没有给过他信心吧。 “恩。”苏靖老老实实的答道,事实上他现在每天看到薛黎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7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不真实感,总觉得她也许有天会跟来的时候一样,莫名的就消失了。 他不想隐瞒他的忧心。 “那你现在怎么带我来了?”薛黎尽管理智上接受的了,但是情感上仍然有些疙瘩,话语中不由得带上几分不悦。 “你现在变了好多,不在闷在屋子里了,会出去跟其他人说话,会去学做家务,会做很多你以前都不会做的事,笑容也变多了。所以我想,你也许是真的打算留下来吧。所以我想带你来看看师傅们。”苏靖的脸上满是美好的憧憬,微微的笑起来,那张憨厚的脸格外的耀眼。 早知道告诉他以后不要这么笑了,薛黎平复着自己怦怦的心跳,这种笑容对她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听到苏靖一点一滴的说出她的变化,她心里其实很高兴的。很多事是要看行动,而不是靠嘴巴说说就可以。看苏靖现在的反应,很显然她这一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废。 “靖哥,你把头低下来。”薛黎停在他身边,示意他弯下腰来。 “干什么?”苏靖不明白她神秘兮兮的想做什么,但是还是很听话的弯下腰来。 薛黎踮着脚站起来,在他耳边大声说“只要你在这里,我永远都不会离开。”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苏靖脸上亲了一口,满意地站在一旁看苏靖的脸红慢慢的了起来。 “阿黎,”苏靖还没开口,就听到对面屋顶上传来一个嫩嫩的声音 “羞羞羞,靖哥哥在玩亲亲。羞羞羞,靖哥哥在玩亲亲。” 三十五章 唐丫丫和小石头 “羞羞羞,靖哥哥在玩亲亲。”小孩边说边咯咯的笑着。 薛黎循声望去,只见对面的屋顶上正趴着一个小女孩,约摸6、7岁的样子,浑身上下抹的脏兮兮的,扎着个不对称的小辫,脸上唯有两个眼珠子是干净的,黑白分明的,灵动万分,正趴在屋顶上拍着手边朝两个人笑。 好危险!怎么那么小的孩子爬上如此高的屋顶,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唐丫丫,你怎么又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了,快下来。”薛黎还没开口,苏靖倒是先出声了,听语气跟那小孩儿还熟的很。 “靖哥哥,丫丫要在这里等娘来接我。”小女孩伸出细细的胳膊挥舞着,表情看起来很是高兴。 苏靖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伸了双臂做出接她的姿势“今天天晚了,你先下来吧。要等明天再等。” “好。靖哥哥你要接住丫丫哦。”唐丫丫笑着小手一张,竟直接从屋顶上直接跳了下来。 “小心!”还没等薛黎的话说完,就见苏靖影子般的跃了上去,等她回过神时两个人已经站在她旁边了。 “好玩好玩!再来一次!丫丫还要飞飞!”唐丫丫搂着苏靖的脖子咯咯的笑着,看起来很是快乐。 “真是胡闹!这么小的孩子摔下来怎么办!”薛黎从苏靖怀中抢过小孩儿抱在怀里,上上下下摸了个遍,确定了没事才拍拍那小孩,温言软语的劝道“小妹妹,从那么高跳下来是很危险的,下次可不要这样了。” “好。”唐丫丫答应的很爽快,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怕生,被陌生人抱在怀里也不哭不闹,只是笑嘻嘻的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身上蹭来蹭去,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满是希冀的说“姐姐好漂亮,留下来做丫丫的娘亲好不好。” 呃,我有那么老么,薛黎真想摸一下自己的脸,她外形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姑娘,竟然有人要喊她娘。 “不行。”苏靖看出她的为难,笑着一把将唐丫丫从薛黎的怀里提出来,“这个姐姐已经是苏靖哥哥的娘子了,不能再给你做娘了。要是给丫丫做了娘,靖哥哥不就是没有老婆了,那多可怜啊。” “哦,这样啊,那算了。没关系,丫丫明天会等我娘来接我的,我娘一定比这个姐姐更漂亮。”唐丫丫的小脸垮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一点儿都没被打击到的样子,很大方的说。 好乐观的小孩儿,薛黎看着她从始至终都保持的笑脸,在心里赞叹道。看她的衣着,显然过的很不如意。在这样穷困的地方还能保持这样的笑脸,让薛黎忍不住心疼,于是蹲下来与她齐高,摸摸她的头,也笑着问“丫丫,我给你做姐姐好不好?姐姐可以帮丫丫洗脸,帮丫丫梳好看的小辫,丫丫要不要?” “姐姐也会梳小辫?”小孩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扯扯自己头上那根快掉下来的发带,“会不会梳东巷东小玲她娘梳的那种小辫呢?” “恩,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可以试试。姐姐会梳很多漂亮的头发呢。” “哦耶!太好了!太好了!终于也有人帮丫丫梳小辫了。姐姐谢谢你,丫丫帮你提篮子吧。”小丫头高兴得跳起来,就要抢着帮她提手中的篮子。 “太重了,你提不起来的。”薛黎看她挣的通红的脸,笑着从她手上拿回篮子,摸摸她的头鼓励道“丫丫真是个好孩子,等你在长大一点就可以帮姐姐提篮子了。” “嗯。丫丫一定会快点长大,长大了就能去做工赚钱,给小石头买好吃的东西了。”丫丫很是自豪的挺起了小胸脯,一脸的骄傲,仿佛明天就能长大似的。 “小石头是谁?”薛黎好奇的问,苏靖笑笑解释道“丫丫是我师傅们收养的一个小孩儿,小石头叫秦岩,也跟她一样。小石头是这丫头起给他的昵称。” 正说话间,就见墙角处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是个男孩儿,看上去年纪跟唐丫丫差不多大,长的极为漂亮,尖尖的下巴,细长的丹凤眼,只是脸色蜡黄,看上去一脸病恹恹的样子。 “小石头,你怎么来了!”唐丫丫回头看到秦岩,一脸的惊讶。 “你的声音三条街外就能听的到了,我能不来。”秦岩撇撇嘴,脸上有着不符合小孩儿年龄的淡漠。看抬眼看薛黎的时候,不像唐丫丫那样是带着小孩儿特有的天真与好奇,而是充满了戒备,仿佛一头小兽。 “小石头。”苏靖招呼道,“师傅们都回来吧。” “苏大哥,”他看是苏靖,眼神才变得有些温暖,点了点头“都回来了。刚才听到丫丫的大叫,就想你可能来了,我出来接你。” “小石头、小石头、”唐丫丫叫的很是开心,扯着薛黎的袖子把她拉到秦岩面前,一幅献宝的样子,“小石头,我跟你说哦,这个姐姐是靖哥哥的娘子,她会梳小辫子哦。等一下我就叫她帮丫丫梳一个漂亮的小辫子,绝对比小玲要好看多了。” “丑丫头再怎么梳还是丑丫头。”秦岩瞟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说。听的薛黎是满头大汗,这小孩的嘴果然很毒啊,知道怎么打击人才最狠。 “丫丫才不是丑丫头。”听着这话唐丫丫的嘴果然撇起来了。 秦岩却不在意,看了她一眼,不急不缓的问“你又爬到屋顶去了?”虽然是疑问句,可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我,我,我再等娘来接我。屋顶上比较高,看的远一些。”薛黎看着她双手攥紧了衣角,底气不是很足的说。 “少做梦了。我说过多少遍,不会有人来接你的。你娘早就不要你了,我们都是没有要的小孩儿!”秦岩的脸上,有着不符合年级的冷静。嘴角弯弯的勾起,满满的全是讽刺的笑容。 “小石头是坏人!小石头是坏人!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唐丫丫果然哇的一声哭了,扯着衣袖擦着眼泪边哭边往巷子里跑,很快的就没了踪影。 ---------------------------------------- 摸下巴,感谢月牙儿跟大南瓜提供的名字,唐丫丫,出场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很神气吧, 呵呵,写到现在,很感谢大家的鼓励。虫子在这里谢过了。 三十六章 师傅们(二) “他们这是,”薛黎拉了拉苏靖的衣袖,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有点不知所然。 “没事。”苏靖摇摇头,“他们经常这样的。”过去拍拍秦岩的头,这个小孩儿正望着唐丫丫消失的地方,紧紧地抿着嘴,仿佛在忍耐着什么。见苏靖过来,态度才有所转化,不过仍然是一幅刺头的样子。 “你是小男子汉,不能这么欺负姑娘家的。”苏靖蹲下来给他说。 秦岩嘴巴张了张,仍是一脸的倔强之色“我没有欺负她。我只是在讲事实。”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先把这些东西搬进去再说。”薛黎看他一时劝不下这个小孩儿,忙出来打圆场。做思想工作这种事,还是要慢慢来的,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定的。 苏靖师傅住的地方并不远,离这里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几个人在门口闹出这个大动静,早有人出来看。薛黎有些不好意思,苏靖倒大大方方的拉着她一路打招呼,看得出他在里的人缘极好。 “我说谁来了,原来是苏靖,怪不得这么热闹。”开门的是唐丫丫,红彤彤的眼睛显然是刚哭过的,黑黢黢的脸上流着两条显眼的泪沟,看上去分外可怜。她身后站着一个老人,50多岁的年龄,背着两只手正乐呵呵冲着两人笑着打招呼。 “啊!”薛黎一看那张脸,吓的差点把手上的东西都扔了。只见老人脸上面有一道刀痕,横跨了半个脸,他不笑还好,笑起来格外狰狞,简直像是地狱恶鬼。 “这哪儿来的小娘子,胆子也忒小了,”老人不悦的拧起了眉,嗓门大的像打雷。 “别怕,师傅人是很好的。”苏靖在背后悄悄地安慰着薛黎。自己笑着咧开嘴,招呼了一声“师傅,我来看你了。这是我娘子。” 说话门里面又涌出了几个人,听着苏靖的话,一下子热烈的讨论起来了。 “这小子,终于娶老婆了。” “就是,这可了了我们的一桩心事。我还以为没哪家的姑娘肯嫁给他呢。” “这小娘子,长的不错,就是身子单薄了点儿,也不知道能不能生。” “我瞅着不错,你看那屁股,应该是个能生的。” “我瞅着悬,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傻小子才能抱上儿子。” “。。。。。。。” “。。。。。。。” 薛黎看着他们越讨论越热烈,脸就越来越红。这人,也太热情了吧。 “你瞧瞧你们,这像什么事儿!都堵在门口还让不让人进了!让开让开!”还是最初凶神恶煞的老头发话了。显然他说话很有分量,门口熙熙攘攘的人马上做鸟兽散,顷刻间走的是一干二净。 “奴家见过师傅。”薛黎这才找到机会上前见礼。这个师傅倒是豪气的很,一挥手“免了免了,要那么多虚礼干什么。都是自己人,进来说话。”说完就率先走了进来。 “这个是大师傅,叫李青云。据他自己说他以前是个府兵,参加过好多战役,那条疤就是在战场上留下来的。你别看他凶,其实他人很好的。”苏靖边走边给薛黎解释。 “噢。大师傅?那还有其它师傅?”薛黎不解的问。 “嗯。还有二师傅曹凌飞,他是个猎户,教了我不少打猎的技巧。你上次说的那些皮毛鞣制的手艺就是他教给我的。还有那边那个矮矮的,醉醺醺的,是三师傅杜安,他好像什么都会一点,又什么都不会。还有其它很多师傅,不过没在这里住。” 这么多师傅薛黎听的一阵头晕,敢情都快赶上射雕里面那个傻小子郭靖了。好奇地看着正忙前忙后的苏靖“你怎么认识这么多师傅?” “恩,我也不知道。大师傅是有一次看到很多人在打一个人,我去帮忙,然后就认识了被打的大师傅。二师傅是打猎的时候发现有人掉在陷阱里了,我把那人拉出来,他非要我拜他为师,那个就是二师傅。我有一次在路上撞倒了一个喝醉人,给他赔罪的时候他又不要其它的补偿,只要一个徒弟,我又没法子,只有拜了他为师,那个就是三师傅。他们本来不住一起的,但是我看他们都没有家人儿女,挺可怜的,我又不常进城,所以就找了这个地方给他们住,也好一起照顾。” 薛黎听着一脸黑线,这个拜师的经历也太扯了吧,不但完全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传道授业解惑,而且,怎么看苏靖都像是被拐了做冤大头的那个苦力。这么想着,不禁为苏靖抱起不平来,那些人,想不到看上去竟然那么狡猾,刚才有的尊重之情一下子荡然无存。 “阿黎,你是不是想我被别人骗了?”苏靖翘起嘴角,憨厚的脸上露着少见的精明。 “是啊。”薛黎埋怨的说,既然苏靖看出来,她也就不用把自己的不满埋在心里。 “有些事还是不要太精明了好。这些事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苏靖以少有的认真口吻对薛黎说。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薛黎在心里嘀咕着,但是他尊重苏靖的意见“好啦,你心甘情愿的话我也就不多管了,赶快进去吧。” 这是一个普通的大院子,有些落败。一路走来,路边的房子都是这种格局的,里面住的人大多也是衣衫褴褛,薛黎估计这些应该是类似于贫民区的地方。 院子很深,奇迹般的竟然住了不少的人,见有人来纷纷出来观望。苏靖一路笑着拉她进去,走到最里面的那间房,门口的台阶上躺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头发散乱在脸上看不清面孔,抱着一个酒葫芦,浑身的酒味还没走到就已经闻到了。这个想必就是苏靖口中的三师父杜安。另一个笑眯眯在门口收东西的老头子,是三个人中唯一看的正常些的,这个应该是二师傅曹凌飞。 第三十七章 唐丫丫跟小石头(二) “靖儿来了。”正在搬东西的曹凌飞放下手中的东西招呼着,他看上去比李青云年轻一些,个子矮矮的,也是五十多岁的样子,笑起来眼睛眯成了条缝,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这样的人也曾当过猎户?真是颠覆了薛黎的想象。 虽然薛黎心里不待见这几个看上去骗了苏靖的所谓“师傅”,但是尊老爱幼的心她还是的有的。看着这么个老人抱着个笨重的木盆,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笑着行了个礼,自动自发的接过老人手中的盆子端进了屋里。 这里就住了三个老人和两个小孩儿,也不常来客人,所以大家都很高兴,连看上去不苟言笑的李青云脸上也露着几分笑意,只是薛黎私下里认为,他笑了比不笑更恐怖。 行完礼过后,苏靖跟几位师傅在一起说话,薛黎一个女人也不好掺和,本来打算去厨房做晚饭,没想到醉醺醺的杜安忽然醒过来,把她赶了出来,说那个是他的地盘,自顾自的拎了篮子去做饭。薛黎无事可做,只有领着两个小孩儿去一旁去玩儿了。 院子里有井,在秦岩的帮助下打了盆水,从厨房偷了半壶热水,然后帮两个小孩儿洗了脸,开始履行刚才跟唐丫丫梳小辫儿的约定。 梳头发时候遇到不小的难题,薛黎怎么也梳不到唐丫丫的要求,没办法,谁叫小孩子言语不清,说话毫无逻辑,形容了半天薛黎还是云里雾里,最后倒是一旁站着看了好久的秦岩冷冷的几句话把唐丫丫的要求说清了。 薛黎在一次感慨自己当初跟虎子嫂学梳头的先见之明,看看现在,小丫头对她对崇拜啊。这简直是跟小孩儿拉好关系的不二法门。看看收拾整齐的唐丫丫,雪白的小脸蛋多可爱,完全不是秦岩口中的丑丫头。 “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唐丫丫一梳好头就从小板凳上跳起来,跑到秦岩眼睛亮闪闪的瞅着他问,样子好像一直急于得到主人夸奖的小狗,薛黎怀疑她如果背后有尾巴的话,绝对现在是摇个不停的。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刚才还说着老死不相往来的话,这会儿就和好了。薛黎坐在板凳上托着腮看两个小孩子说话。 秦岩明显被唐丫丫过分的热情吓到了,不好意思地拧过脸去,哼了一声,别扭的说“丑丫头就是丑丫头。” 看着唐丫丫一撇嘴,又要嚎啕大哭的样子,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好啦,别哭了,比平常要好看一点点。” “真的?”马上破涕为笑,变脸的速度让薛黎自叹弗如。 “你别得意,只是好看一点点。”秦岩见她一脸兴奋,急于扑过来的样子,忙退后一步,特别强调补充。 “你说的一点点就是很多。”唐丫丫看来是深深的了解秦岩的个性,见扑过去抱不到人便止了势头,双手叉腰在院子里得意万分,“我现在肯定比小玲漂亮。哈哈哈,我要去让她们也看看我的小辫。”说完大笑数声就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了,拦都拦不住。 秦岩在她身后,本来想说什么的,但是动动嘴巴还是止住了。 还真是乐观的小孩子,这么容易满足。看着唐丫丫兴奋的跑出去,薛黎脸上满是笑容,果然哄小孩是一件很让人很开心的事。 薛黎看着唐丫丫跑出去,伸了个懒腰,本来打算收拾东西回屋,不过一回头看到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的秦岩,心中一动,不禁脱口而出“要不要我帮你也梳一个?” 她只是随口问问,本来以为秦岩不会答应的,这小孩儿从一出现就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早熟,一举一动冷将的可怕,像个小大人似的。没想到秦岩听了自己的话,脸微微的红了一下,竟然点了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又坐回了刚才帮丫丫梳头的井边。古代的人不管男女都是长发,这让薛黎梳的很是开心,秦岩的发质很好,又黑又密,而且难得的很干净,不像唐丫丫那样又是泥又是水的。 很爱干净的小孩儿啊!薛黎一边梳头一边打量着他,衣服虽然破旧,但洗的干干净净,连缝的歪歪扭扭的补丁都很整齐。小脸蛋虽然颜色不好,但是也没有小孩儿常有的泥巴什么,干干净净。连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的手都洗的白白的,浑身上下唯一乱的地方也就是头发了。 秦岩很沉默,不像唐丫丫那样叽叽喳喳跟个小麻雀一样,薛黎帮他梳头的时候,发现他明显的很紧张,整个身子都挺的直直的,甚至有些僵硬,完全不像唐丫丫那种几乎全赖在她身上的做法。 薛黎好笑的拍拍他,“放松点,跟丫丫那样靠在我怀里也是没关系的。你就当成你娘在给你梳头不就行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薛黎一下一下的帮他把头发梳顺,秦岩小心翼翼的想把身子放松,但是了半响还是绷的紧紧的,薛黎看着好笑,也没有办法。 过了很久,听到前面秦岩很小声的说“我没有娘,所以我从来都不知道娘给我梳头发是怎么样子的。” 啊?薛黎一惊,手不免下重了一些,听得秦岩呼痛才惊醒过来,忙到了声歉把梳子取下来帮他揉揉。秦岩一直表现的都很懂事,让她差点忘记了这个小孩儿是孤儿。 “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没办法留你在身边。”薛黎不想让小孩子有太多心里阴影,所以选最好的一种解释给他。 “才不是呢。”秦岩一声冷哼“她说我是拖油瓶,没了我她才可以过好日子,所以她就不要我了。” 这,薛黎在心里暗暗的骂秦岩的娘,天下哪有这样狠心的母亲。但是面上还是挤出笑容,摸摸他道“她那是骗你的。她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不能留你在身边。她是怕你难过才故意说那种话的。你听了恨她,自然就不会难过了。”多亏前世看电视剧这种肉麻的情节看多了,编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配上她那张脸,还颇有几分说服力。 “真的?”秦岩显然相信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无论嘴上说的多么冷淡,但是心里想相信自己是娘最放在心上的小宝贝。 “当然是真的。快坐好,姐姐帮你继续梳头发。”薛黎笑的一脸纯良的保证,催着秦岩返过身子去坐好。 记得自己小时候经常趴在妈妈的怀抱里让妈妈帮自己梳头发,然后得意的出门向所有人炫耀,炫耀妈妈的巧手,更多的只怕是炫耀自己的幸福。小孩儿是懵懂的,但是对幸福的触觉比大人要灵敏的多。小时候哭着闹着不许别人剪自己的头发,就是为了能一次次趴在母亲的膝上等她的巧手为自己妆扮,然后向所有人炫耀自己的幸福。 母亲过世之后,她再也没有留过长发。舅舅笑着说她是被母亲宠坏了,这么大人竟然不会打理自己的头发,所以才剪了短发省事。她笑着应承,却知道自己不是因为这个。留了长发是为了保住在母亲膝下撒娇的借口,而今那温暖的怀抱已经不在,她要这三千烦恼丝又有何用。 一梳一梳,梳过秦岩那犹带着||乳|香的头发,忍不住可怜起这个孩子来,那眼中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有多少是在现实无奈的逼迫下成长的。 “姐姐,其实你不应该帮丫丫梳头的。”秦岩放松了很多,倚在薛黎怀里想起刚才的事,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哦?为什么?” “因为丫丫跟我不一样。丫丫是被她娘骗着丢掉的。她娘说会来接她,丫丫相信了,所以她一有空就爬上高高的屋顶去看她娘有没有来接她。为这事她被其他人笑话了很多次,尤其是玲玲,经常穿着她娘给她做的衣服来炫耀。丫丫每次看到都会跟人家打架,打完架就回来哭。她一直相信她娘会回来的,会给她买比玲玲更漂亮的衣服,会帮她梳比玲玲更好看的头发。姐姐,你这次帮她梳了头发,可是下次怎么办?她会被别人欺负的更厉害的。她已经在屋顶上等了一个人,我怕她以后还要在屋顶上再的等一个人。”当薛黎帮秦岩束好头发时,秦岩转过头来认真的对她说。 “姐姐,你不用对我们太好。尤其是丫丫,不要给她任何希望。我相信你说的,或许我娘是因为不得已丢下我们的,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接受娘不会回来的事实,丫丫不能一辈子只趴在房顶上,我们要学着没有娘也能活下来。” 薛黎惊鄂的看着秦岩,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段话来。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拍着“对不起,姐姐知道错了。可怜的孩子。” 秦岩被抱住的时候,明显的有些不自然,但是温暖的怀抱或许让他能有片刻这是自己的娘在抱着自己的感觉,所以他没有挣扎。听着薛黎的感叹,秦岩睁大了眼睛倔强的说“我才不可怜呢。我一个人也能长大!她不要我,我也不稀罕她!” --------------------------------------------------------- 咩哈哈,虫子看到那个pk榜,幸福的不得了。本来虫子的愿望是一天一票,一个月就有三十票,没想到才半个月就超出了预期,笑的合不拢嘴了。托下巴,我果然很容易满足。 星星眼的看之,有位很可爱的朋友问虫子,一票就感动了,那三票呢?活活,那自然是感动的三次方了。 幸福的虫子摸着肚皮看之,目前是幸福的四十六次方,感动的四十六次方。人参啊,真素美好。 第三十八章 回家 晚饭是苏靖的三师傅杜安料理的,端上来的时候让薛黎很是吃惊了一番。这差不多是她穿越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厨艺之高超让他这个半吊子水准的人汗颜不已。 薛黎很奇怪苏靖怎么没有学到这个手艺,悄悄扯了他的袖子里问他,没想到苏靖满不在乎的尝了口菜,“很好吃吗?我觉得差不多啊!” 薛黎听了气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情她那么努力的学烧菜做饭都白用功了?他吃什么到嘴里都是一个味儿?有长辈在面上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狠狠地在桌下踩了苏靖几脚泄恨,没想看到那家伙眉头皱了一下,虽然依旧是不哼不哈的,可是他一向逞强,这次竟然皱眉,可见踩的不轻,顿时又担心起是不是踩疼了他,不由的多挟了几筷子菜给他。 晚上的焰火,苏黎没什么兴趣,可两个小孩子却企盼的紧。老人家睡的早,平常都没有精力带他们去看,遇到这等热闹事,就算离的再近也只有在家里睡觉的份。苏靖的到来让两个小孩子暗地里又燃起了心的期望,看着两双企盼的眼睛,苏靖跟薛黎责无旁贷的带他们出游。 苏靖手上抱着唐丫丫,薛黎手中牵着秦岩,看着漫天的火树银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随波逐流,好似一家人一般。 一家人呵,薛黎感叹着,虽然这烟花比起后世来要简陋的多,此刻在她眼里却绚烂无比。想起在那个世界的最后一天,她也是如今天般走在大街上,只是那时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现在却有他再身边,真好! 看什么样的风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陪你看风景的人。“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万般风情,更与何人说?”薛黎心里默念着柳永的诗,抬头望着苏靖,刚好他也正抬头望自己,两人会心一笑。有你陪着我,便纵是再简单的风景,也是良辰美景。 四个人看完烟火,第二天又领着两个小孩逛了一圈庙会,花几文钱买了两个糖人给他们,几个人乘兴而归。 在唐丫丫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薛黎跟苏靖终于要回家了。其实这两个小孩儿的归宿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她其实也动了收养他们的心思,不过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孩子不是什么猫猫狗狗的动物,不是喜欢了可以拉回家,不喜欢就送人的宠物。养了他们不是只要给吃饱饭就足够的,你还要关心他们的成长,关心他们的心情,为他们的将来负责。再说了,让这么两个小孩儿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去一个陌生的环境,他们能不能适应的了还是一个问题。薛黎自己都是个半大的小孩儿,她对自己能照顾好两个小孩儿实在没什么信心,无论是心理条件还是物质条件她都不具备,所以她只能尽可能多留下一些钱,让他们的生活不至于那么艰难。 “回家了回家了!”薛黎感叹道,想想去一趟城里竟然花了这么多时间,遇到了这么多人和事物,薛黎坐在牛车上回想着这几天的经历,嘴角微微的抿起。 “你要是累了就眯一下眼吧,到家了我来喊你。”苏靖看她一脸倦意劝道。 “不了。”薛黎把头摇的像个波浪鼓,“你一个多无聊,我陪你。” 两个人走的时候想着家里春耕肯定是要牛的,趁现在手头宽裕,价格也不贵买上一头,省的春天的时候再来犯愁。 在牛市上其实苏靖还相中了一匹马,但是想到养马比养牛要花的钱多的多,而用处不见得比牛大,所以两人不得已还是割舍了。 骡子啊骡子,你在哪里,这时候薛黎格外怀念这种即具有驴的负重能力和抵抗能力,有马的灵活性和奔跑能力的牲口。只是转遍了牛市也没有找到,只得作罢。 其实苏靖还想买头驴子给薛黎代步,可是薛黎想想自己又不常出门,就算万一出门了走路也成,幸好唐朝女子都是天足,没有裹脚这一说,只是累点,比起养驴子划算多了。两人在市场里斤斤计较了半天,最终还是选定了一头健壮的大沽牛,讨价还价半天之后,以十贯的价钱成交,虽然说贵一点,但另外还附赠了一辆架子车。 这两架子车本来是老板拉东西来的,虽然简陋,倒也还结实。薛黎按照在现代买东西都要赠品的习惯跟老板磨叽了很久,终于如愿以偿。 车虽简陋,但往牛上面一套,两个人回去就不用走路了。而且以后拉个粮食啊、菜啊什么的往城里卖也方便了很多不是?虽然苏靖说这个他也会做,可是自己做不是还要手工费材料费,哪儿有赠品好,所以薛黎脸不红心不跳的显示了自己小气的本色。 快过年了来买年货的人倒是不少,这个时候是下午,正式回家的时间,路上来来去去的车看上去很是繁荣。因为架子车没有顶棚,所以薛黎包着个大头巾挡风,坐在车中间想想自己现在这样子,还真标准的农妇的打扮。 “靖哥,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薛黎坐着无聊,爬到坐在前面赶车的苏靖旁边笑嘻嘻的问 道。 “好啊。”苏靖眼睛注视着前面的路况,分神应了一声。 薛黎背靠着他,唱起了一首歌。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绿水青山绽笑颜 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 夫妻双双把家还 你耕田来我织布 我挑水来你浇园 寒窑虽破能抵风雨 夫妻恩爱苦也甜 你我好比鸳鸯鸟 比翼双飞在人间” “好听吗?”薛黎唱完爬到苏靖背上问,她对自己的唱功还是很有信心的,小时候听妈妈哼了那么多次,早就熟了。更何况这首歌是戏剧,很白话,比起流行歌曲来古代人应该更能接受。 “阿黎唱的真好听。”苏靖一脸赞叹的点点头,不过想了想问道“阿黎,以前难道有人奴役过你?” 薛黎听了满头黑线,“难道你只听到这句?”手痒痒的就想往苏靖头上招呼。 “逗你的。”苏靖笑着躲开她伸过来的手,很认真地说“阿黎,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住寒窑的。” 薛黎伸出的手改敲为捏,这个傻哥哥,总是不经意间说出让人感动的话。罢了,这样子就算你要我去住寒窑我也甘愿。 车声辘辘,伴随着嬉闹声,渐渐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织布来你耕田第三十九章 过年前的准备 终于在牛车辘辘中回到了家,薛黎觉得自己几乎连骨头都抖散了。看到自己大门的时候,恨不得扑上去,嘴里只嚷嚷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二十三,送灶神。这可是件大事,标志着新年就此拉开序幕了。回来的晚上薛黎早早点就清理了灶台,洗干净手贴上“请”来的灶王爷图,拜上香案。苏靖没有长辈,所以就省去拜祖宗这道程序。薛黎炒了几个小菜,烙了几张白面饼子放在灶台上权作贡品,跟苏靖偎依在一起说些悄悄话,坐等着过了午夜,在把菜和饼都吃了方才睡去。 第二天起来便是二十四,也就是扫尘的日子。找了件没用的旧衣服撕成头巾包在头上,跟苏靖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扫除。屋子虽然不大,但是死角还不少。想以前苏靖一个大男人住,卫生状况可想而知了。在薛黎的指挥下,两个人把仅有的三间屋子打扫的一尘不然,连房顶的蜘蛛网都让苏靖跳上去清理干净了。 整理完的屋子显然比以前顺眼多了,也宽敞了不少。只是窗口太小,光线不好。两人又忙了半天,把窗口开大一点,重新做了窗框(当然这些都是薛黎指挥苏靖做了o),然后贴上薛黎从城里买来的窗纱,果然亮堂多了。 这窗纱果然是个好东西,唐朝纺织业发达,有几十个品种,据说最薄的纱,穿上二十几层还能看见身上的一颗痣,薛黎本不相信,但是这次在布庄倒是长了见识。她买的这两种纱,一个银灰,一个柳绿,展开看是看不出颜色的,都是透明的白,但是合在一起就隐隐泛着光。贴在窗棱上当窗纱,外面的景致清晰可见,而且隐隐的带了光晕,更加美的象幅画。 想起红楼梦里描写的林妹妹的窗纱,赞叹声:古之人诚不欺我。这自然比玻璃窗要好看许多,只是它的耐用性和保暖性就跟玻璃窗差了很多,造价上更不用说了,这几尺还是薛黎咬牙扯的呢。 收拾完屋子内部,接着要拾掇的就是外面院子了。因为新买了牛,所以牛棚是一定要搭建的。薛黎又让苏靖拿剩下的木料做了个鸡栏,打算开春了去买十几只小鸡来养,这也给家里多项经济来源不是?所以整个腊月天苏靖手下的凿子跟墨斗就没停过,叮叮咚咚的一天忙到晚。 腊月天的事多,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过年,薛黎虽然和苏靖只有两个人,但该有的准备也得一样不拉的做。 首先就是新衣服。过年最重要的就是新衣了,过年过年,穿衣吃饭,辛苦了大半年,自然要穿新衣服了。薛黎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薛丽娘有不少新衣服,可是那些绫罗绸缎显然不适合现在的身份,只得从头做起。唐朝妇女的衣饰一般是上襦下衫,冬天的话再加一件小袄,煞是好看。薛黎翻了翻衣物,差不多都有,琢磨着里面的就不用做了,衬裙也是半新的,只做外面一件小袄,既方便看上去也挺喜气的,她恰好自己前不久学做针线的时候就做了一件水红色的,应该蛮应过年的景,用家里剩下的皮毛镶个边遮住针线不好的地方就可以穿了。 薛黎自己好对付,至于苏靖的衣服倒是个大问题了。她翻了翻衣柜,苏靖几乎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其他的里衣也是穿了好多年的,估计以前过年都是对付着过罢了,没怎么讲究。今年可不能这样过了,薛黎想着,扯了布打算给他做里外全套的。虽然说男式的衣物比较简单,可是对于半瓶水的她来说,这也是个艰巨的任务了,所以在新年的最后几天,经常看到薛黎坐在自己的小院里跟一团针线作斗争,并且不时的像被火烧了屁股似的跑到隔壁虎子嫂家求救。 幸亏我当初有先见之明给他买了靴子,要不然现在做非整死我不可。每当薛黎做累的时候便想想纳鞋底的痛苦,顿时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幸福到天堂了。 除了衣物,自然还有吃食了。大冬天的新鲜蔬菜不多,薛黎狠了心花大价钱买了三十颗白菜回来。白菜的储藏有埋藏和窖藏,可惜苏靖家没有地窖,薛黎只得选了个选择背风、干燥,排水良好的地方,晾了四五天之后将晾好的大白菜根部朝下,码紧靠实,四周用成捆的玉米秸平放档好,一天没事干的时候去检查两三次,防止气温太低脱帮或者烂叶。这般的精心照顾,总算是每个白菜都挺给面子的,没有让她的钱打水漂。 除了白菜,自然街上的干货像木耳香菇之类的她也买了几斤,配个菜什么的还是不错的。至于肉类,苏靖说村里人过年前都会杀猪,在村里买就好,既便宜又方便,薛黎也就同意了。 除了这些吃穿的,还有门画和窗花。薛黎本以为年画是贞观年间才有的东西,不太常见,没想到四下里一打听是家家户户都要贴的。这个是买的,倒不难,时间到了吩咐苏靖去买几张就好。 薛黎那几天在家里忙着整治吃食,苏靖搭完了牛棚鸡栏也没闲着。首先是薛黎以前说过的纺车,他鼓捣了一阵子,竟然也像模像样的做出来了,这几天正好得空在调试调试。除了这些,还有家里的犁啊铲啊之类的农具,该修的修,该做的还要做,要不等开春用的时候再慢悠悠的拾掇就来不及了。 至于曲辕犁,那个倒是薛黎看走眼了。曲辕黎在唐朝后期才流行开来,苏靖现在用的黎是介于直辕犁和曲辕犁两者之间的,犁铧、犁壁、犁底、压镵、策额、犁箭、犁辕、犁梢、犁评、犁建和犁盘这些部分发展的还不够完善。薛黎看在眼里,便一边做针线一边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一道来,尤其是曲辕犁的犁评、犁箭和犁的好处,听的苏靖颇有所感,于是改进耕犁的事儿也被苏靖提上了日程。 于是在苏家的小院儿里,经常看到薛黎坐在门檐下做针线活,而苏靖就在不远处拿着凿子、尺子、墨斗跟一堆木头奋斗。虽两人没怎么说话,可是气氛倒是其乐融融,说不出的温馨。 唐朝的时候已经有了家具的雏形,例如胡桌胡凳什么的,只是不普及,多在下层人民中流传。薛黎看到倒是爱不释手,趁现在苏靖做木工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8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画出后世农村常见的小板凳,靠背椅图形,让他一并多打几把椅子板凳出来,不必太精致,结实就好。其实如果时间允许,她还想让苏靖做张大床出来,毕竟在榻上睡觉,既矮潮气又重,很不方便。不过看苏靖那么忙也就把这个念头按下来,来日方长,以后做也是可以的。 于是,就在这繁忙而有序的准备活动中,薛黎终于迎来了她穿越后的第一个新年。 第四十章 送礼的人 正月里最热闹的事莫过于走亲戚串门子,薛黎这才知道原来苏靖是孤儿,没有什么父母兄弟,基本上没有亲戚可走。虽然有点失望,但两个人难得这么清清静静的在一起也挺好,所以仍然精心准备了几个小菜,搬了一坛子酒来两人在屋里对酌。 “恩,靖哥,这附近有没有树苗卖?我们开年的时候去买些树苗来把房前屋后栽满。这里,栽几颗桃树,这里栽梨树,这里就要杏树和樱桃树。”薛黎笑眯眯的边喝着酒边规划着自己房前屋后绿化,笑的眼都眯了起来。 “嗯,集市上有卖的,我们过了十五去转转,这几种树挺常见的,不难买。这里,这里,”苏靖拿筷子的另一头蘸了点酒在她画空的地方点了点,“买些竹子来栽。屋后那些地方,可以栽枣树,这个收成比较快,栽不了几年就能打枣了。” “哦?那为什么还要竹子?”薛黎买果树的意思,一来是美化环境,二是四季都有水果吃,但最最重要的是果实可以拿去换钱,苏靖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对她的计划做了补充,枣树倒是一个好主意,只是这竹子,又不附庸风雅,要它做甚。 苏靖看她一脸惊讶的样子,不禁一笑,“你竟然忘了它的用处?种了竹子,春天有竹笋吃,待竹子长大了,无论是夏天编凉席,平日里编笊篱篮子箩筐什么家用,都是极好的。而且竹筒拿来做被子也不错,那些细的不成器的枝条,可以做篱笆,对了,你说的鸡笼,到时候拿那些做比木料还省钱,效果也更好。灌溉用的筒车,也离不开竹子,最后那些什么都用不到的枝条还可以拿来束了做扫把。” 苏靖说到这里,薛黎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脑子,读书都读傻了,一提到竹子就只想到那么一句话。” “什么话?”苏靖好奇的问。 薛黎端了酒杯,抿了一口,笑的两只眼都弯成了月芽,才说出那个句话“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 见苏靖没有听明白,便解释给他听“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一个人可以吃饭没有肉,但是住的地方不可以没有竹子。没有吃肉的话只是让人变瘦,但是没有竹子的话就会让人变得俗气。那个人的意思是竹子是高洁的东西,跟着这些东西在一起,连自己的品性也变的高洁了。” 苏靖听了不赞同的摇摇头“一个人俗不俗气,哪儿能根据他住的地方来判断。我记得我们这里上任的县太爷极坏,搜刮了不少,可是他家的院子里就种满了竹子,你说他难道因为他天天跟竹子在一起就品性高洁了?” “就是。所以很多人就拿它来附庸风雅,你刚说的时候我还在想靖哥怎么也学会这一套了。”薛黎吐吐舌头调皮的笑道。 “嗯。我到没你那么多想法,只是觉得它很有用就拿来说了。其实不管别人怎么样评价,竹子就是竹子,又不会因为外界的评价而变的好或不好。还是读书人脑子里弯弯多。” 薛黎笑而不语,虽然她看不惯有些人见到什么都要贴标签,是竹子就一定要高洁,是梅花就一定要傲骨铮铮,她更倾向于按生物本来的特性去看待它们。高洁的是人,傲骨铮铮的也是人,从来都是人把自己的意志加给那些没有生命的花花草草的,到头来人却要去膜拜那些被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岂不可笑。 不过这话薛黎是不能当着苏靖的面说出来的。他对读书本来就没什么热情,如果自己再在那里数落读书人的种种陋习,只怕他对读书的兴趣会降的更低,很不利于自己教他识字。薛黎最近已经慢慢的开始较苏靖认字,平时有空闲的时候就在地上顺手写写画画,把那些常见的字写给他看,一去二来,他竟然二十多天也认得十几个字了。 薛黎在城里买了一本蒙学,这个时候还没有雕版印刷,书的价钱贵到令人咂舌,但是薛黎不知道自己写的字跟现在通用的有多大差别,所以不得不花钱买了一本,闲暇时自己一边学习一边教苏靖,两人一起倒也学得挺乐呵的。 两人又把话头扯到别的上头了,正说笑着,忽然听到“怦怦”的敲门声,两人相识对望,这个时候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去串门去了,最近的虎子嫂家也是铁将军把门,有谁会到自己家里来? 两人披了外套去外面开门,一打开,门外立了三个人。 其中个头最高的是个小厮,一身新衣,见苏靖二人来开门,很有礼的行了个礼,问道“是苏靖苏公子府上?” 他这文邹邹的问话让苏靖很不习惯,不过还是听明白了,点点头拱手问“这位大哥有什么事?” 那个人笑的如释重负,忙解下身上的包袱“小的是贾府的,奉我家小姐之命来送新年的贺礼。请公子收了我好去回信。” 原来是贾珍珠派人送来的东西,苏靖把信交给了薛黎,接过东西招呼那人进来休息,小厮腼腆的笑着推辞道“不瞒您说,我也是赶时间回家呢,实在是不能耽搁了。麻烦您写个字条,我好回去交差。” “既然这样就不多留你了。”薛黎躬了身行个礼,回房找了一溜白布条写了几个字,又拿了一吊钱当赏钱给了那小厮,这才把人打发走。 另外的一路人马,虽然也是小厮装扮,但显然是高级的多了,而且一个个都骑着马。 薛黎瞅了几眼那几匹马,从马腿上的泥泞以及这几个人憔悴的面色上可看出来是赶了长时间的路,薛黎刚要张口问,却发现一旁的苏靖脸色有些古怪。 “薛小姐。这是我家公子送来的元日贺仪。”为首的显然很长眼色,见薛黎刚把眼睛扫向他,立马上前恭敬的递过一个匣子。 薛黎接过来拿到手里,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差点被耀花了眼,金凤簪,金布摇,坠子,耳环,件件都是做工精巧绝伦,华丽而不俗气。除了这些金子饰品,还有一对绿如一汪春水般的翡翠镯子,一块羊脂白玉,四颗拇指大的合浦珠。 只称呼她而不称呼苏靖,送来的又都是这般贵重的女儿家饰品,再加上那句公子,她这才明白是谁送来的贺仪了。 第四十一章 圆房? 薛黎把匣子合上,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了苏靖。 “你这是?”苏靖以目示意,不明白薛黎的举动。 薛黎冲他粲然一笑“这里哪来的什么薛小姐,这里只有苏薛氏。你是我相公,这事自然要你做主。” 这种场合本不应她一个女人出面,如果她出场,不管事情怎么解决苏靖总会心有芥蒂。再说了,身边这位是自己决定要相守一生的良人,她也想看看苏靖对这种事情有什么反应。 薛黎话一出口,苏靖还没说话,两名使者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薛黎可没管他们,只是在心里哼哼,这李贺也不把人当人了吧,给旧情人送礼物还当着人家丈夫的面,他把苏靖当成什么了,仓库保管员啊! 薛黎的名言:欺负苏靖就能与欺负我! 那使者以为她还是在发小姐脾气,忙上前一步急欲解释道“小姐见谅,不是我家公子不想来,只是接近年关,事务繁杂,抽不开身。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们是两天前就从京城出发的。” 薛黎看他们满面风霜,实在也是辛苦的紧。可她的个性一向如此,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是没有什么同情心的,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苏靖把薛黎拉了一步退后,自己挡在前面“两位使者请回,这里没有什么薛小姐,只有苏某的妻子薛氏,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苏靖,你好大的胆,你忘记你当初答应过殿下什么!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配的上苏小姐!”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人上前了,看上去认得苏靖,一开口就气势汹汹。 “我答应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忘。我答应守着她,只是因为我喜欢她,而非某人的权势诺言。我也说过,想走想留,想喜欢任何人,做任何事都取决于丽娘自己,我守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身份。至于配不配的问题,这是我和我内人自己的事,不用你们操心。”苏靖说完拉了薛黎进门,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两个使者面面相觑,不知这农家汉子也有如此大的魄力,一时无言。 ------------------------------------------------------------- 薛黎趴在门缝里等看着那两个人走远,才送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来看苏靖还在一旁黑着脸,笑着打趣:“靖哥刚才好威风,我还第一次见到你生那么大的气呢。” 苏靖本来心情不好,可是看着她笑颜如花,又怎么怒的起来,最终只能叹了一口气“挖墙脚都被人家挖到头上来了,我能不生气?泥人还有三分性呢。” “好啦好啦,那些讨厌的人都被赶走了,我们继续喝我们的酒,别理他们。”薛黎很懂得什么时候放软,所以拉着他的手撒撒娇,硬是弄得苏靖生不起气来。 回到屋里,苏靖喝了几杯酒,心事重重的放下来酒杯,瞅着薛黎说“其实,我刚才担心过。” “哦,担心什么?”薛黎一边帮他布菜一边状似无意的问。 “我担心你会收下。”苏靖看着她直勾勾的说。 “哦?那我说现在后悔了,你去把人给我追回来?”薛黎挑着眉反问道,语气拉的长长的,软语温言中竟有三四分魅惑。 苏靖喝了不少酒,脸上看起来也红彤彤的了,这次竟然没有把眼睛移开,手里把玩着空酒杯转了几转,眼神有些迷茫“我还是想相信你。”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相信我了?”薛黎抬了抬眉,看不出情绪。 “不是的,”苏靖以为她又要生气,忙辩解道,“我只是,” “你只是不安心。”薛黎凑过来接过他的话头,脸上全是笑意,完全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靖哥,我很满意你今天的表现。既然你说不安心,那我们不如来做些让人安心的事吧。”薛黎眨眨眼睛,有些狡猾的说。 “哦?什么事?”苏靖不解的问。 薛黎笑的像只小狐狸般的说“我们,圆房吧!” 这句话状似无心,其实是薛黎蓄谋已久的。 她跟苏靖相处了这么久,却一直是分床而睡,如果她还是薛丽娘的话,这也倒说的过去,可问题是不是。她知道薛丽娘跟苏靖身份的差异,现在是薛家的人去前线打仗去了,没空管她,可一旦回朝,以薛仁贵的性格,不剁了苏靖已经是开恩的,她跟苏靖这有名无实的夫妻那是万万做不长久的。薛仁贵必然要给女儿另外择夫,一气之下把她嫁给李贤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跟苏靖圆房,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薛仁贵回来也是无可奈何的。如果有一男半女,那就更好了,看在可爱的小外孙或外孙女的份上,苏靖这个便宜女婿说不定也就半推半就的认了。 除此之外,薛黎知道苏靖对自己还是没有把握的,他一直不相信自己是真的想和他做夫妻,毕竟他是知道薛丽娘和李贤之间的事的,所以才迟迟不肯跟自己圆房,这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如果圆了房,薛黎就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以薛黎对苏靖的了解,虽然他很好脾气,但是在某些方面他还是很有自己的坚持的。自己成了他的女人,呵呵,那个李贤就是搬出自己的太子身份,他也是不会松手的,自己也就不用再担心他做什么大方的退让了。 除此之外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做到这一步那是理所当然的,这才是真正的夫妻么!两个人分房睡,那多浪费资源啊! “靖哥,我们圆房吧!”薛黎抱着呆掉的苏靖笑着又说了一遍,圆房可以一举数得,薛黎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办法太聪明了。 ------------------------------------------------------ 很多人都建议着推到靖哥哥,呵呵,所以就把这章提前一点了。。。。 咩哈哈,推我是应观众要求推了,但是推不推的倒呢?大家看法如何? ps:有皇室成员跟宫斗是两码事,以虫子简单的脑细胞,是写不出宫斗那种高深的文,大家这点可以放心。 第四十二章 推不倒 顶着锅盖来发帖 ------------------------------------------------------------ 苏靖听了,像被火烧了屁股似的,呼的一下自窜起来,没想到脚坐了太久麻痹了,又嘭的一下子倒在了榻上。 “靖哥,你这是欢喜的傻掉了?”薛黎撑着下巴坐在一旁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笑嘻嘻的打趣道。 苏靖皱着眉头坐下来揉揉着脚,过了半晌才闷声闷气的说了句“不妥。” “怎么不妥?什么不妥!” “就是,就是你说的那个,那个,圆房。”苏靖低着头一脸不好意思的说。 “为什么不妥!你就觉得我一个女孩子家提出这种话,不妥?你觉得我不守妇道了!你觉得我说这种话滛邪了!”薛黎一听他说那个不妥就怒了,“我们是堂堂正正的夫妻,做这些又有什么不对!” 一般来说,生气地时候是不适合吼人的,一般会越吼越生气,越吼就越觉得委屈,薛黎现在就是这样的。她想我一个女儿家要说出这种话得多大的勇气啊,简直是连脸都不要了,你竟然还敢拒绝!又加之这些日子来她说的话苏靖都是百依百顺,这是头一次反驳她的意见,而且还是很直接的,一点儿修饰都没的。薛黎说着说着怒不可遏,站起来就要走。 “阿黎,你等一下,”苏靖急急的追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她“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 薛黎被抱的走不了,在他怀里哼了两声,“你说,我没生气。” 明明就是浑身散发着我在生气,生人勿近的气场(==||) 苏靖抱着她坐回榻上,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把自己不原意的原因逐一道来。“阿黎,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想我们做了真正的夫妻,这样其他人想拆散我们也没那么容易了,是不是?” “嗯。”薛黎把玩着他的手指,赌气地不去看他的脸。应了一声,还好你不算太笨。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另一个后果?”苏靖抱着她,任由她赌气的捏着自己的手。 “什么后果。”薛黎还是没有理他。 “你是偷偷跑出来的,你成亲这种大事,家里人都不知道,万一我们再真的圆房了,你想想养了多年的父母感受如何?如果父母不开心,你又怎么高兴的起来?我们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过自己的日子?”也许因为苏靖是孤儿,很向往家的温暖,所以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薛氏夫妇的感受。 “你就不怕他们棒打鸳鸯!”薛黎不满的撇撇嘴,虽然苏靖说的很有道理,自己捧在手心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忽然被一个男的抢了,只怕再开明的父母心里都不好受。只是薛黎穿过来之后一直没有把薛仁贵当成自己的父亲,所以才忽略了他们的感受。 “这我倒不怕。”苏靖很有把握,看薛黎一脸迷茫的样子,敲了一下她的头“怎么,你这么聪明,竟然还不知道“永徽律疏”里面规定了,子女未征得家长同意,已经建立了婚姻关系的,法律予以认可,只有未成年而不从尊长者算违律。我们都成年了,自然自己做的了主。” 薛黎一头黑线,还真开放的法令,我又不是唐朝人,我怎么知道你们婚姻法是怎么样的。不过看看苏靖“你连字都不认识,怎么还知道法令?” “里正说的啊,你不知道?每次朝廷有新的法令,里正都会召集全村人去祠堂宣读。”苏靖看不解的看着薛黎。 “我们那里又没有里正。”薛黎嘟囔着,谁想到唐朝还有普法教育呢。 苏靖了然的点点头“对了,你们住在长安城,应该是没有的。” 薛黎知道他理解错了,也没纠正,只是继续问“你就为了这点破理由?”她这个时候已经不怎么生气了。 “这个只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因为你。老人们都讲,“无媒无聘,是为野合”。我总不能让你顶着野合的名头过一辈子吧。上面说的那条法律要两个人一起承认才作数,我若是占了你的便宜又不负责,你就是想申冤也没有门路啊!”苏靖揉着她的头发笑着说。 “你会不负责?”薛黎斜眼看他。 “我当然不会。只是对你来说,保险一点好。还有啊,我们上次因为不是真的结婚,只是随便买了几根喜烛应付了一下,没有亲朋好友,寒碜的紧,你连身嫁衣都没穿过。我看到你帮大妞准备嫁妆时的眼神,你其实也是很希望穿上嫁衣的吧。” 做新娘子几乎是每个女人的梦想,有人说过,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穿上嫁衣的那一刻。薛黎前世还没来得及披上婚纱就死了,而现在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为人妇,本以为此生与嫁衣无缘,于是看着别人的时候不由得有些艳羡,没想到苏靖连着都看在眼里了。 “要圆房,等到秋天吧。等到秋天你爹回来了,我陪你去长安,堂堂正正的递聘书换庚帖,风风光光的让你当一回新娘,然后我们再洞房。我总不能让你的第一次,这么不明不白的糟践了。” “什么糟践,说的我好像多饥渴似的。”薛黎不由得红了脸,刚才说还不怎么觉得,自己现在想起来自己刚才一口一个圆房,脸都红了。 “你现在才知道害羞了。”苏靖看她一下子满脸通红,打趣道。 薛黎被他说的恼羞成怒,转身把他压在炕上,去挠他痒痒“我让你再笑,我让你再笑。” “好好,我不笑了。哈哈哈哈,我真的不笑了,哈哈,阿黎,你这样的话我怎么能不笑,哈哈,快住手。” 两人玩闹了一阵子,笑到喘不过气来,才双双躺在榻上住了手。 “如果我爹不同意你怎么办?”薛黎趴在苏靖胸口上问。 “如果他不同意,”苏靖想想“那我就在你家门口跪到他同意为止。” “切,什么烂注意。”薛黎撇撇嘴“能管用么。” “管用的。薛老将军是个好面子的人,我若在他门口跪上三五天,少不得有人看热闹,那个时候他不理我是不行的,肯定不会让我在门口继续丢人,怎么都会迎我进门说话。只要我进门了,给外人的印象就是他同意了。他若反悔,肯定会给别人落下一个嫌贫爱富的口实,他肯定受不了,最后还是会同意的。” “靖哥,没想到你这么j诈!”薛黎惊奇的说,皱了皱鼻子“不过,我喜欢。” 苏靖把手伸到胸口拍拍她,“你放心,不管怎么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恩。”薛黎扯扯他的脸“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到时候我陪你一起跪在门口,跪到他同意为止。” “好,我们一起跪。” -------------------------------------------------------- 大家看完了吧。虫子是个保守的人,默,坚持先洞房再推倒。。。虽然说唐朝时性观念很开放,虽然说今天也很开放,but,虫子还是觉得慎重一点的好。。。 第四十三章 苏靖的兄弟们 推倒风波就这么过去了,正月里的日子就在即温馨又平淡中度过。秦言跟唐丫丫两个小家伙正月初四的时候跑来拜了趟年,让薛黎笑眯眯的封了两个大大的红包。初五的时候虎子嫂一家闲下来,也过来串了个门子,因为苏靖夫妇也算是帮了大忙,竟送了一个好大的猪后臀做礼物,倒是破费了不少。珍珠不但送来了礼物,竟然在正月十三还亲自上门了一趟,让薛黎是又惊又喜。她知道薛黎的性子,送的礼物也是非金非玉,而是一堆蔬菜花果种子什么,这东西说贵不贵,可收集起来也颇为用心,倒让薛黎好好的感动了一把。 过年来的客人当中,最让薛黎惊讶的莫过于苏靖的几位朋友了。记得初九早上苏靖就说有朋友要来,要她早做准备,东西不一定要好,但是分量一定要多。苏靖一向呆呆的,难得听说他有朋友,而且能让这般记在心里,不由得好奇起来,一早上就煮了小米粥在灶上煨着,又整治了咸菜、腌萝卜、豆腐||乳|能下饭的小菜候着,然后烙了几个烧饼,这才动手去准备午饭。整治猪腿的时候发现前天拔的猪毛不是很干净,家里的镊子又找不到了,于是火烧火燎的跑到隔壁家去借,回来的路上看到时间离中午饭越来越近了,不免有些心急,乡间小径又不好走,差点摔了一脚,幸亏一个路人一把扶住了她,道“小娘子仔细些,大过年的摔着了可不好。” 薛黎抬头一看,是一个中年汉子,长的虎背熊腰,个头与苏靖差不多,只是要比苏靖壮硕许多,虎背熊腰,自然长的也没苏靖俊朗(o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倒是一脸的憨厚劲儿让人有几分熟悉。 一般长成这样的人心地都不坏,薛黎笑着站稳身子行了个礼“多谢这位大哥,奴家受教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得前面一个人大喊着“宋大,你在不走可要天黑了!别看人家小娘子就移不开眼了。” 说话的是个低矮的男人,长相圆脑袋圆鼻子圆眼睛的,再加上圆圆的肚子以及颇有些分量的圆腿肚子,简直就是一堆圆组合起来的,笑眯眯的很讨喜。他显然跟这个人很熟,敢肆无忌惮的当着生人面儿调侃。 “你小子再嘴里乱吱嚷,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宋大显然不是个喜欢开玩笑得人,出口就没好话。 “行行,我不说了还不成。我就知道,我没你那个什么香什么玉。”小个子摇着个头装腔作势道,分外滑稽。 “是怜香惜玉。”他旁边站了个穷酸书生模样的人,两人摇头一唱一合,说的大个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小娘子,我这两个兄弟疯言疯语惯了,你别在意。”汉子脸上一阵窘迫,又冲那两个人喊,“你们再说,小心我找老四收拾你们!” 书生看他真的急了,才住了口。遥遥的朝薛黎行了个礼,“姑娘见笑了,我等兄弟只是平日玩笑惯了,实在没有唐突姑娘的打算。” 薛黎见他们斗嘴斗的热闹,笑着回了礼,“公子有礼了,奴家还没多谢这位大哥伸手相助呢。” 他们看着薛黎答的落落大方,也哈哈大笑着回了个礼,各自赶路不提。 薛黎走了几步都觉得有点奇怪,这些人走的分明就是往自己方向去的那条路。 “敢问几位到哪里去?”薛黎问离自己最近的宋大。 宋大惊起的发现薛黎跟自己走的是同一条路,前面就只有一户人家,也有点好奇。“我们是到一个兄弟家喝酒,难道你也是去拜年?”看看薛黎穿了一身居家衣服,有点迷惑“看起来不像啊。” “原来是几位大哥。”薛黎忙行李,解释道“那是我家。” “你就是苏靖那傻小子的新媳妇?”圆头圆脸的小个子蹦着跑过来,他长的像个球,跑起来就更像了。眨巴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惊奇。 “弟妹,小生这里有礼了。”书生倒是很潇洒的行了个礼,眼中满是惊艳之色,但行动却甚是得体。 宋大一拊掌,哈哈大笑,“能在这里遇到弟妹就太好了,同去同去,我们哥儿几个也好久没有聚聚了。” 薛黎含笑着把人带到了家里,苏靖见她意外的跟着几个兄弟一起来,惊喜不已。 薛黎才知道,那位叫宋大的,全名叫宋培林,是个铁匠,四个人中最年长。圆头圆脸看上去很讨巧的那个人,是个木匠,叫李富贵,平日里就喜欢抽科打诨。这两个人是跟苏靖拜一个师傅学手艺的,平日里做活也常在一起厮混,感情很不错。宋培林年级最大,就被称为宋大,李富贵是李二。至于那个看上去像酸秀才的,还真是个读书人,叫侯渊儒,祖上做过几任小官,略微的识几个字,就喜欢拽文,挺不受人待见,却不知怎么跟这几个人很是投缘,在一起混久了也成兄弟,被几个喊做侯三。苏靖最小,于是在几个人口里就被称为傻小子。 几个男人在院子里说说笑笑,薛黎端了早上熬的米粥出去让诸位先填填肚子,自己又脚不沾地的去厨房准备中饭。 ------------------------------------ 赔罪,多发一章上来。摸下巴笑,先把推倒放一边,先看看新生活的开始吧。 谢谢提供名字的诸位。 第四十四章 吃饭 中饭薛黎端着一盆热腾腾的红烧肉出来的时候,宋培林招呼她“弟妹也一起来坐吧。” “这个,不太好吧?”薛黎擦着手犹豫了一下,在乡下一般来客人女子是不上桌的。虽然薛黎平常跟苏靖没大没小,可是在外人面前自然不能落了他的面子,更何况这还是他的兄弟。 “阿黎,你忙了半天也辛苦了,一起坐下来吃吧。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讲究那么多。”苏靖目光柔柔的看着她,招呼过来。阿黎见他都发话了,自己走开也太不给面子,加之李富贵又在那里满口花花,她也就只有笑着行了个礼,跟苏靖一起坐在下手。 她刚一上席,宋培林就倒了一碗酒给她“弟妹,我敬你一杯。前段日子没在家,竟然连你们的喜酒都没喝上,真是遗憾。这就权当是祝福了。” 薛黎知道他是真心祝福,不由的心里也暖暖的,笑着端过酒来一饮而尽。 “好酒量!”李富贵喝了一声彩,也倒了一碗酒“难得这个傻小子娶了你这么个标致媳妇,一看这家里,里里外外收拾的井井有条就知道你花了不少心思,我带他谢谢你。我知道这小子不会说话,可真是个好男人。我们出去做活,十里八村的可有不少姑娘拿眼偷瞄我这兄弟,虽然说那数量是比看哥哥我的少了一些,可也是相当的可观,你嫁他绝对有面子。”李富贵说完又是哈哈一阵大笑。 “二哥你胡说什么!”苏靖被他这话说的有点窘,拿眼瞪他,可李二笑的更欢快了。 “谢谢二哥!”薛黎倒是什么也没说,端起碗来又是一饮而尽。刚一放下,桌面上又出现了第三碗酒,正是候渊儒倒的。 “既然他们两个都敬了,那这我也不能没点表示吧。难得见到你这样大大方方,一点儿也不忸怩的女子,真是一生一大快事,当浮一大白。这碗酒就当我祝你们百年好合,白首偕老。” “谢三哥吉言!”薛黎毫不含糊的一饮而尽,也亏这唐朝的酒度数不高,这才没被撂翻。 敬完酒之后薛黎坐下吃菜,这才发现苏靖早就多摆放了一幅碗筷在旁边,一见她来,就开始给她挟菜“多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小心醉了”。 “够了够了,有客人在呢!”薛黎看着堆的小山似的碗,扯扯苏靖的袖子,却见他仍然一脸正经的在听宋大讲话,手上的动作根本没停过。 你都挟完了人家吃什么!薛黎只能在桌下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以示警告,却没想到苏靖还是没有反应,倒是一边的候渊儒面色古怪。 “三哥怎么了?”薛黎看他一脸吃到石头的表情,想着是不是我做饭没有淘干净米?不会啊,我明明都淘了五六遍。 候渊儒看着了四周几个人好奇的眼,面色有些尴尬,吞吞吐吐的说“你踢到我了!” “啊?!”薛黎这才明白过来。这张桌子,宋大做正首,自然李二坐左,候三坐右,苏靖坐在下首了。薛黎坐在苏靖左边,她刚踢苏靖的时候想必是脚伸的太过,一下子踢到候三了。最惨的是,她刚才一脚的分量还不清,看看候三现在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多痛了。 我的形象,薛黎在心里哀号着,本来想在苏靖的兄弟面前留一个温柔贤淑的好印象,可是看看现在,八成被他们当作悍妇了。 其他三个人先是一愣,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之后就哄堂大笑,笑的薛黎恨不得钻到桌子下面去。 “好了好了,”苏靖拉起她,“别在意。” 李富贵果然是个很讨喜的人,随便呱躁了几句就把话题引开,让大家从尴尬的境地中摆脱出来。 “我们来说说正事吧!”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宋大清了清嗓子,今天他们来不光是来吃饭,更多的是来讨论春耕的准备事宜。因为几个人的田靠的比较近,就商量着一块儿耕种。这明显是照顾苏靖的举动,因为苏靖家只有苏靖一个劳力,至于薛黎,撑死了算半个。其它三个人可都是有家有口的,就是穷酸秀才样的候渊儒也可以出两个劳力呢。 苏靖听了摇摇头“大哥这不太好吧,我怕你家里三个兄弟有意见。” 宋大捻着胡须笑,“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说了那三个小兔崽子还敢有意见?去年秋收的时候要不是你帮忙,我们家那几石豆可就烂在地里了。你平日里的好大家都放在心上,这点儿你就听大哥的。你那地又没有多少,耕一亩是耕,耕两亩也是耕,计较什么!” “就是就是,你这傻小子就别在推辞了,这么多年兄弟,帮你不是应该的。”李富贵大大的喝了一杯酒,笑呵呵的说。 “你再推辞就是不把我们当兄弟!”看上去温吞的候渊儒说话倒是最决绝。 被他们这么一说,苏靖除了答应还能怎么样。当下几个人就明确了分工,把地划了一划,确定从哪儿到哪儿归哪家犁,商量着男人们犁地,女人跟小孩儿在后面播种。 吃完饭薛黎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刷,苏靖带着他们去看自己鼓捣出来的新式耕犁。 “这就是你上次让我给你打的犁头?”宋大对眼前的犁看起来很亲切,上面不少部件都是他打的。 “恩,就是这个。”苏靖有些自得的拍拍自己这阵子的作品,“我打算再做几个,等我们春耕的时候犁地速度就快了很多。如果能早点种完自己的地,还可以去多租几亩地来钟。要不然去帮人犁地也可以,那个时候肯定很需要人手,工价比平常高,我们打打短工也可以小赚一笔。” 李富贵蹲在旁边从下往上的打量着那把犁,对苏靖的计划很是感兴趣,他上有老下有小,负担比苏靖众多了,对赚钱一向很热衷。摸摸下巴开口道“做这个倒是不难,我们自己就是木匠铁匠,材料也还丰富,做起来很容易,只是它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好用?别得不偿失。前几年东边就有人鼓捣什么新式犁,既贵又不好用,热闹没几天就没气儿了,你可别学他们。” 宋大跟候三没开口,但是显然也是这意思。 苏靖想了想,他们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要再做三架犁出来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自己简简单单几句话是不能让他们信服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这里牛跟犁都有,现在天色也不太晚,不如我们到地里去试试你不就知道了。”苏靖机灵一动就想到这个法子了。 第四十五章 大妞 苏靖傍晚回来的时候自然是一脸的喜色,事实永远是最有说服力的,其它几位兄弟每个人轮流使弄了一番,都大为惊奇,立马决定回去就开始打造。 薛黎收拾了东西正在纺布,听他这么说很是高兴,点点头“这样能出一点主意,也不至于心里太过内疚。” ------------------------ 正月里的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过去了。 十五过后,苏靖跑了几趟,按照两人的计划买了些树苗回来,在房前屋后的空地上栽上。接着又买了十二只小母鸡,十二只小母鸭,一头猪,卖。鸭的老农是苏靖认识的,据说苏靖以前帮过忙,老人家很好心的加了两件赠品:一只小公鸡和一只小公鸭。 苏靖背着一筐叽叽喳喳的小鸡鸭,抱着小猪跟薛黎回家,有点为难这么多东西怎么喂养,家里的饲料又不多。 薛黎眨眼一笑,这个你就放心了,我自有办法。这种小事自然难不倒她堂堂的农大高材生了。农村遍地是宝,草啊,虫啊什么的,只要运用得当,别说这二十多只鸡,就算是二百只她也能喂好。只是现在她一是不熟悉环境,二来也是人手不够,才只买了两打来练手艺。 苏靖不知道她心里的盘算,只当她一个人在家无聊,喂些小动物也好陪她,便没有说话,反正即使喂死了也不过损失几百文钱,不算什么大事。 花了两三天工夫准备好这些,苏靖和几个兄弟就带着牛和犁到了南边儿一些的村子去揽活计。他们村里的地都还没有解冻,犁不不了地,还得等。往南去走三四天地的那几个村倒是比他们早半个月插秧,宋大跑过几次,打听到那些地方这个时候正是要人手犁地。兄弟几个一琢磨,他们早收拾好了家伙,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赚那份工钱。 苏靖走了之后,家里就只剩薛黎一个人了。恰好虎子嫂的大女儿大妞快要出嫁了,一天到晚要准备嫁妆,家里弟弟妹妹又多,住着实在不方便,虎子嫂便使她来陪薛黎住,一借她的地方做些针线活,二来也给薛黎做伴。 薛黎一天的生活就是早上起来收拾屋子,做饭喂鸡,一切收拾妥当了之后就纺纱织布。苏靖不在,怕招来不必要的是非,所以连门都不常出去,只自己在小院里由大妞陪着纺纱织布。 “嫂子,你长的真好看”两人并肩坐在院子里,薛黎正在帮她的嫁衣绣边,听她这么说,笑了一下“小孩子乱说什么话。”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能嫁人了!你还不是只比我大一两岁。”大妞辩解着说。 哦,薛黎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心里一直都把自己当做二十多岁的大人,实际上外貌也不过十五岁的丫头片子。大妞今年十四岁,真的也只比自己小一两岁。 十四岁的新娘子,薛黎听着就觉得有些不舒服,这么小的孩子还是正玩乐的时候,竟然就要为人凄,不免劝道“你现在结婚太小了点儿吧,要不跟你娘说说,晚个几年?” “嫂子说什么昏话,我都十四岁了,再不嫁就被人家说闲话呢!你娘疼我让我晚一两年嫁,没看我那几个婶婶见我就指指点点的,就差没在背后说我是没人要的货了。”大妞说到这个脸上就气呼呼的。 薛黎无言,这倒也是,唐朝一般女孩子都是十三四岁出嫁,晚了的话在别人眼里这女孩儿就肯定自身有缺陷,倒时候找不到好婆家。大妞的个性挺像虎子嫂的,手巧心好,风风火火利落的很。长相也不差,修眉俊眼鹅蛋脸,有着农村姑娘特有的那种健康爽朗的美,在村里挺受小伙子的欢迎,她想嫁人应该能嫁个好人家吧。想到这里,薛黎不由得好奇“你见过你那未婚夫没有?” 说道这个,大妞的脸就一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9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一下子红了,埋在绣衣里半天才猫一般的小声说“见过一面。 ” “噢?”薛黎不禁有些好奇了,但是也没追问,她知道这丫头是藏不住话的人,不问她说的反倒快一点。 “他们家来我们家下聘的那一天,我悄悄爬在墙头瞅着了。跟我爹差不多高,壮壮实实干干净净的,长的满俊的。”大妞满脸梦幻的说,看得出对未来的丈夫很是满意。 “样子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人品怎么样?”薛黎问了一句 “媒人说是个本分的人,我爹也悄悄去他们村打听了一下,都说是个好后生。就是家里有点穷,他爹有病干不了重活,弟弟妹妹们又小,家里的活都是他一个人干,所以家境不太好,才迟迟没有娶亲的。可是我娘说他人好,现在弟弟妹妹又长大了也能帮忙了,我们自己有手有脚,勤快点儿过几年日子也就红火了”大妞羞涩的答道。 家境不好了虎子嫂还敢把女儿嫁给他,看到是真的看中那小伙子的人品了。看来虎子嫂夫妇还是很谨慎的,应该给大妞挑到了一个良人。薛黎笑着捋了捋线,边听大妞说话边做手上的活计。 “其实还有一家来说亲的,比我们家有钱。但是我爹不喜欢那家,说那家门风不好,钱来的不干净,在街坊邻里的口碑都不好。还有就是,怕我嫁过去被瞧不起,说那儿里的人家公婆不好伺候,他们家大儿媳妇就被那个婆婆赶回家的呢!” “看来你爹挺为你着想的。”薛黎理了理鬓发,继续落针,“这样你就不怕嫁人了吧!” “可是我还是怕。”大妞皱皱脸,把东西扫开趴在她腿上撒娇道“嫂子,你给我讲讲你跟大哥是怎么处的吧!村里就你们夫妻俩处的最好,既没有打架也没有骂娘的,我娘让我跟你学学。” “我说你娘为什么把你送到我这儿来,敢情还有着原因啊。”薛黎听了一乐,没想到她在人家眼里还是模范夫妻的典范啊。 大妞有点羞涩的说“我娘没说明白,但我估摸着就是这意思。你不知道其它人多羡慕你,上次你去纺纱大哥都帮你把纺车背过去,村里没几个男人能这么做。我娘也说了一大堆做人家媳妇要怎么样怎么样的话,我记在心里了,可是还是觉得怕。我想我嫁过去他再不喜欢我怎么办?他爹他娘他那些弟弟妹妹一大家子人都不喜欢我怎么办?一想到这个我就心里慌,就不想嫁人了。” 没想到古代还有婚前恐惧症,薛黎笑看她一张小脸皱的紧紧巴巴的,心里开始想着怎么样安慰她才好。 第四十六章 幸福的故事 要说开解人,这可难倒薛黎了,她一向不擅于做思想工作,尤其是像这种类似于知心姐姐的角色。可是她看到大妞那种很崇拜很羡慕很仰慕很向往的眼神,好吧,人都是有虚荣心的,被这种眼睛看的很受用的她,虚荣西小小膨胀了有喜爱,把绕到嘴边的不会吞到肚子里去,开始挖空心思的想着有哪些话可以拿出来用用。 俗话说“看人下菜,对症下药”,分析一下大妞自身的条件:能干漂亮,心灵手巧,在村里有不少小伙子明里暗里的捧着,虽然她自己不张狂,可这种情况下小女孩儿一般都会自我感觉良好。在家里又是长女,父母是没怎么敲打过,在弟弟妹妹面前一般都是说一不二,颇有威严。这样情况下养成的性格说好听了叫要强,说不好听一点儿那就是自以为是,不顾她人感受,宁死不吃亏的主儿,估计这个性去了人家家里还有的磨合。于是几番盘算之后薛黎心里就有了谱。 “大妞,要说什么勤俭持家,孝敬公婆,针线手艺的,一来你娘都教了你,二来我还没你高明,所以我们今天就不说这个,我给你讲讲故事听听算了。”薛黎笑吟吟的说。 大妞的心性还是孩子,提到讲故事自己欢喜万分,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专心致志的听着。 “我以前遇到一对夫妻,成亲了50年,日子一直过得是幸福美满。有人看了很羡慕,就想老太太讨教“大娘,你为深么能保持五十年的幸福美满?”老太太听了笑着答道:“法子其实很容易。我从进门的第一天起,就准备列了家人的10条缺点,为了维持日子的幸福美满,我就对自己说,每当家里人犯了其中的任何一条,我都会原谅他。”所以他们就一直很幸福的过了50年。” “哦?这么神奇?嫂子你快跟我说说,是哪十条?竟然这么管用!”大妞一听很是好奇,急忙追问。 “有人想的也跟你一样,所以也追问是哪十条缺点,老太太哈哈一笑,说我从来都没有列出是哪10条,每次他们惹我生气地时候我都告诉自己说他们犯的是我可以原谅的那10条错误中的一条。这样一想我就不生气了。” “啊?”大妞听到这个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倒是一惊,略微的想了想就撇撇嘴,“这不是活稀泥的法子么,太没种了!要这样被人欺负了咋办?” 薛黎听大妞一说,噗嗤一笑,果然是三句话不理本性,笑着打趣道“你还没进门就怕被欺负,这也太厉害了吧!” 大妞向来是在家逞能惯了的,弟弟妹妹都没被她的拳脚少伺候过,她娘也说她这烈性子得改,她平日里也都注意着,这一下听故事入迷就不由自主地现了原形,听到薛黎打趣才回过神来,顿时尴尬的不得了。 看她这个样子,薛黎也不好意思在寒碜她,于是就继续说那个故事“我这故事是因人而异的。如果是你们家二妞要我讲,我就会换故事了。这个故事在你看起来老太太也许没用,可是她的做法的确是顶聪明的。一家人过日子,哪儿没个磕磕碰碰的?如果你每件事都要较真,算得过来?就算你扯着其它人的小辫子不放,让他承认他错了,或者是赌气回娘家,不原谅他,那又能如何?看上去是你赢了,可其他人必定不高兴,不乐意。一家人中如果有一个人不高兴,那一大家子人都没法子高兴起来。你说一大家子整天你看我我看你不顺眼,每个人都像斗鸡似的准备揪别人的错找茬,那日子还怎么过?能过得舒心?家里日子过的不舒心,你让相公一想起你来就头疼,一想起回家就害怕,对你有什么好处?他会渐渐的离你越来越远,那样你在家里占尽上风又有什么意思?” 大妞被这一连串问话镇住了,咬着嘴不答。 “作为掌管一家的女人,除了有能力之外,你还得会一件事,那就是和稀泥。家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要学会去原谅家里人犯的错,宽容的对待他们,这样日子才能过得和美。” “一个女人要幸福,其实只要做好两件事就好了,第一,找一个好人做相公,第二,自己做一个好人。你说你爹娘为你挑的人家不错,公婆都不是会刁难儿媳的人,相公也忠厚老实,那你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变的好一些就够了。” 薛黎说完长长的一溜话,连自己都佩服自己起来。婚姻啊,家庭啊这些相处的窍门,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不是?在后世见过那么多家人朋友们的婚姻,真的要感慨一句:“幸福的家庭总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那些幸福的家庭,除了有一个好的男主人之外,一个好的女主人在某些方面来说更重要。毕竟男人是在外面养家糊口,呆在家里的时间不长,而女人则是一辈子在家里处理家长里短,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家里能否幸福是取决于女人的。大妞的个性在哪里都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主,一家人在一起她不吃亏肯定要别人吃亏,所以劝她自然要劝她脾气放松点,对其他人宽容一点了。如果换成她们家那个温柔甚至有点懦弱的二妞,薛黎倒要费心思劝她要强了。 --------------------------------------------------- ps1:这些看法是虫子妈妈的名言,囧,我还没有机会实践,有用与否那是不知道滴。 ps2:这个只适用于普通人家,像那种有小三小四以及宫斗的人家,那是火星来客,千万别拿这招试验,估计会连渣都不胜的。 ps3:擦汗,我更新很慢么?望天,s每天都有人催,我记得好像普遍都是一天一更。不过大家对虫子真的很好,票票给的很多,严重鄙视一下怠工的自己,弱弱的送上一更。 第四十七章 贾珍珠来访 以后的几天差不多也就这样过着。这天薛黎跟大妞正在院子里挑谷种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大妞是姑娘家,一下子就躲到屋里去了,薛黎只有自己去开门。 “怎么是你?”本来以外是附近哪家邻居来借东西,开了条门缝往外看,没想到却是贾珍珠笑着拿着把马鞭在门外晃悠。 “怎么?不欢迎?”贾珍珠笑着把头探进来,调皮的眨眨眼睛。 “哪儿的话!你是贵客我欢迎还来不及,快进来快进来。”说着把门打开帮她把马拉了进屋,看看外面竟然没有一个小厮跟着,不由得疑惑的问“怎么出来连个跟班的也没带!你不是说开年生意正忙着,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闲逛。” “别提了,”贾珍珠挥挥手把马拉近薛黎家的牛棚拴着,扔了把草料进去“还不是被那帮废物气的,所以想到你这儿来喘口气。怎么,你们家的那位呢?”贾珍珠看着牛棚空空荡荡的,随口问道。 “你说靖哥啊,他出去打短工,要几天才能回来呢。好了好了,不气了,今儿就当你放假,好好休息一天,先把烦心事扔到脑后,明天再去想办法解决。”薛黎拍拍她安慰道。 “我就是这么想的。不在?那正好,我今儿晚上就不回去了,跟你睡。”贾珍珠大概有一米七几的个子,比薛黎大了半个脑袋,笑着反搂过去耷在她的肩膀上笑着说。 “你爱呆就呆,我可说好了我有事做,没空陪你,你自便,到时候别嫌我这儿茶粗饭糙。”薛黎笑着打趣道。 “说着话就见外了不是?嫌弃我就不来了。好妹妹,你不知道我这十多天过的多惨,成天在酒席桌上打滚,连一口正经饭都没吃过。”贾珍珠装出一幅可怜的样子爬在薛黎的背上哭诉道。 “你那叫得了便宜还卖乖!也不看看你那一桌酒席抵寻常百姓一年的开销呢。”薛黎从她的压迫下逃出来,点着她的鼻子闹道。 ------------------------------------- 大妞在屋里呆久了,听是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才怯生生地探了头出来张望,刚贾珍珠也探头往这里望过来,看她那怯生生地眼神像林间的小鹿般可爱,便问薛黎,“这是哪家的小姑娘。” 薛黎这才看到大妞出来,招呼她来见贾珍珠,“这是我的一个干姐姐,你别怕,喊她姐姐就好了。”回头解释道“邻居家的一个闺女,这几天靖哥不在,她晚上在这儿陪我。” “姐姐好。”贾珍珠今天骑马来,所以穿了一身的胡装,英姿飒爽。这乡下哪儿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在加上贾珍珠身上亮晶晶的金银饰品,耳朵上明晃晃的珍珠耳坠子,更看的她眼花,心里有些怕的,小声的喊了一声就低着头杵在一边不在答话。 “第一次见面,我身上没什么东西送的,这个给你当见面礼吧。”贾珍珠很随意的从手上脱下一只金戒指递了出去。 大妞一抬头就被惊住了,金戒指?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几次呢。她娘有一个,还小心翼翼的用布包好了压在箱子底,这人竟然随随便便就能褪下来送人。 薛黎抬眼就看到这一切,她知道贾珍珠没把这玩意儿当回事,可是,算了,想想还是叹口气,像大妞示意“你收起来吧,没事的。” 大妞战战兢兢的伸出手结果了戒指,小心翼翼的拿衣角擦了擦,紧紧地攥在手心。 ---------------------------------------------------- 因为有贾珍珠陪她,所以大妞就早早的回家了,只留了她们两个在院子里说话。 贾珍珠坐在薛黎家高高的草垛上看她晒种子,好奇的问:“你弄着做什么?” “准备播种的种子。” “那还要晒?” “嗯。种子播种前有四道关,这是第一道,晒种,就是在浸种前2—3天,把稻种摊在竹笪上翻晒一个半到两个时辰,注意不在中午阳光过猛的时候晒,也不能把稻种摊在泥地面和灰沙地上晒,以防晒伤种胚,影响发芽。稻种翻晒的目的在于提高种子活力,促进发芽,生长齐一。因为经过晒种,种子吸水力强,活动力强,加速了养分分解,因而出芽奇快。 第二道就是选种,用清水和黄泥调成黄泥水来做溶剂选种,选完毕之后一定要冲洗干净,不然会妨碍发芽,这一遍目的是选取饱满充实无病虫、无杂质的优良种子。” “第三关是浸种关。浸种的方法有动水浸种和静水浸种两种。动水浸种是在流动的河涌、大排灌沟进行浸种,流动的水由于水温较低,浸种的时间较长,发芽较慢,但发芽率高,发芽势强。静水浸种可在室内或室外,用静止不流动的水进行浸种。如在山塘、水库、鱼塘浸种,由于水温较高,易于吸水萌发,但要注意水质要清洁,及经常换水或上下搅动种子。若在室内采用温水浸种,则浸种时间短,发芽迅速,能选择晴天催芽,抢晴、暖播种。浸种时间的长短,要看天气冷暖及品种的皮壳厚薄而定。一般气温高,品种皮壳薄,浸种时间短。相反,浸种时间则较长,浸种时间太短,种子吸不到发芽所需的水分,萌发慢,萌芽不齐。浸种时间太长,会将种子的养分浸出,降低发芽率及幼苗的健壮程度。这一道工序一般要一两天。” “第四关是消毒。一般用清水浸泡一天,然后闷种一个半时辰,或者是清水浸泡之后用冷水温汤的办法。冷水温汤是先用冷水浸一天,然后再放在不烫手的温水里浸一刻钟。这样一来可以防稻热病、白叶枯等病害。” 薛黎一个人做这些事本来就无聊。难得有人问,她便摆出以前送科技下乡的架势,一边翻种子一边喋喋不休的讲了起来。等她讲完反应过来往身后一看,贾珍珠已经听的是昏昏欲睡。 “没想到种地还有这么大学问。”贾珍珠打了个哈欠,“我根本就一句也听不明白。” 你听不明白是正常的,你听的明白的话我反倒要怕了。薛黎在心里偷偷的笑着,嘴上却不依不饶的说“留心处处皆学问,这种田也是一门大学问。” ------------------------------------------------------------ 有人建议说要细写种地,默,这一细写基本上就成科普读物了,很怀疑大家看的下去不。虫子今天先写了一点做实验。 ps:今天不好意思又只有两千字,有事请要出去,虫子晚上回来会努力再更新一章的。 第四十八章 朋友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我懂。”贾珍珠撑着脑袋笑着反将她了一军,“不过我从没见过有人对种田如此有热忱,竟然可以一个人自言自语讲上大半天。” 没有想到曹雪芹的话会在唐代人的嘴里说出来。薛黎有点惊讶,但是想想艺术创造本来就是源于生活,也就不稀奇了,只是继续拨弄自己的种子道“既然你说你懂,那刚才你的做为就极其不对了。” “行为?什么行为?”贾珍珠一脸的懵懂。 “你还给我装!”薛黎头也不回的说“若是第一天认识你也就罢了,我只当你是平常人家的千金,可是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的手段我还不知道?你平日里见的人多了,不说是八面玲珑那也是长袖善舞的人,见什么人送什么礼的道理还不明白?一个金戒指在你看来再平常不过,十个八个的打赏人也是常有的,可你也没有一来就随便扔给的人道理。” 薛黎一直背对着贾珍珠说话,贾珍珠看不到她的样子,有些心虚,在她后面搂了她的肩,“好妹妹,你就当我错了还不成。这些天一天到晚见人送礼打赏的,我这不是做顺手了么。” “还有这个顺手法?那你是不是改明儿个也顺手打赏我一些东西?”薛黎问。 贾珍珠听着她的话,这才知道她真的生气了。她们从认识之出,薛黎就不收她一点儿半点儿的金银。除了普通的吃食,她送什么都会退回来,送多了还会生气。 这有什么大不了,我就是想送些金银还不行?没见过这年头送人钱还有不要的!贾珍珠被她这么一冷处理,不觉得也有些委屈“你不是说好姐妹么!我送点东西还不行!我平常跟那人相处,动辄送几百贯的东西那又怎么样了!难道我们的交情还不值得!” 贾珍珠的大方在薛黎眼里像是一种施舍。想当初看红楼梦里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时候,别人都笑成一团,唯有她看的满是辛酸。刘姥姥跟贾母一样大的年纪,为了那银子旧衣服的赏赐,却要在众多小辈面前扮个丑角逗那些小姐公子们发笑,就连见了鸳鸯平儿这些大丫头们都要弯腰作揖,感不尽的恩道不尽的德。她既是跟贾母同坐在一起, 认识贾珍珠,跟她做朋友时恰恰也经常遇到这一点,贾珍珠极其大方,总会想到送她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在贾珍珠眼里都是些寻常的小玩意,价值最少也够普通老百姓一两个月的花销。薛黎知道这是她的好意,可是自己却万万不能接受。 建立在一方施舍一方接受基础上的友谊是万万长久不了的,要做朋友,首先就要两个人绝对平等,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也许很多人觉得薛黎的想法傻,可是她却真真的这样坚持着。她不想让自己因为别人的施舍产生不劳而获得想法,更不想让自己某一天为了利益而向朋友委屈求全。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她不是个圣人,想嘴不软手不短自然只能不吃不拿。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一个人总是吃人家拿人家,到时候还嘴不软手不短,岂不是更为可恶,人品更加低劣? “难道我们的交情就只值得那些钱财?”薛黎反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好朋友,我关心你,我想送你财物让你过的好一点,这有什么不对?”贾珍珠辩解道。 “你的心是好的,但行为不对。如果你真的为我好,看重我,就不应该频繁的送我金银,送我身边人金银。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你心里在乎我,就更应该给我尊重。一个人照顾好自己的生活是应该的,这是做人最起码的,难道在你心中我是个连自己都不能照顾的人?” “当然不是。” “那就对了。” “你这是双重标准,”就在薛黎以为贾珍珠拜倒在自己滔滔不绝的口才下的时候,没想到贾珍珠蹦出这么一句。 “啊?”薛黎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你对你周围的人也很好,那些比你弱小的人你还不是给钱给物!为什么你能给她们我就不能给你!”贾珍珠不服气的瞪着眼睛瞪过去。 薛黎挠挠头,好像是这样的,她一向就是这样别扭的性格,严与律人,宽以待己,可是,回眼瞪过去,“我就这样的人,怎么,不服气啊?不服气咬我啊!” 这人刚才还说的语重心长一本正经引经据典,这下子就忽然耍起赖来了,还耍的这么理所当然。贾珍珠一时无言以对。 “我的规矩我说了算。我就是这么双重标准,怎么滴,怎么滴,不服气你咬我啊,咬我啊!”见到贾珍珠傻了眼,某人越发的嚣张了,终于,终于惹的贾珍珠爆走“你以为我不敢!” 扑着就咬了上去。 “哎,哎,你属狗的啊,怎么说咬就咬,放手,放手!”只听的草垛那边一阵扑腾,接着,是抑制不住的笑声。 ------------------------- 两人都闹的满头稻草的背靠背坐在草垛上休息。 “我今天见了一个朋友,”贾珍珠靠在薛黎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我们认识好多年了,算是发小,她说过会当我一辈子好朋友的。我爹娘过世的早,什么都要我撑着,人家其它小姐还在学着绣花弹琴的时候,我就在账房里学打算盘记帐,人家小姐三三两两踏青宴饮的时候,我就跟着家里的老仆人东奔西走的谈生意。我根本没有时间去交朋友,所以我的朋友就那么几个。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以前总说了解我,支持我,说我不会琴棋书画不要紧,不会诗词歌赋没关系,我很厉害,很会做生意,我只要做我自己就好了。我很高兴有那么一个人支持我,我以为她懂我的。谁知道我今天见到她,发现她跟我的死对头在一起说说笑笑,拿我只对她说的那些秘密来取笑我,当众羞辱我。我问她为什么背叛我,她就说傻瓜才会要我这种朋友。” 贾珍珠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吧!”薛黎转过身去抱住她,被好朋友背叛,这种在男人眼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在一个女孩儿心中,打击程度甚至跟老公出轨是同一个级别的。薛黎自己也遇到这种事情,所以这才理解到她今天反常行为的缘由,大方的伸出手来,“给你一个拥抱吧,别难过了。想哭就哭出吧!” “我才不哭呢。”贾珍珠没好气地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只是有些难过,觉得累而已。成天跟外人勾心斗角,闲暇下来竟找不到一个可以安心说话的人。我知道她是被人收买了,我只是不明白,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没有永远的朋友?如果钱可以买来的话,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愿意。”贾珍珠愤世嫉俗的说。 “如果觉得累的话,给你一个抱抱,分一半力气给你。朋友不是用来钱买来的,是用爱换回来的。她背叛你是她的错,你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像当年自己也是如她这般愤慨,把她揽进怀里拍拍,这个时候肢体的安慰远比言语要有说服力的多。 贾珍珠这次没有挣脱她的怀抱,沉默了很久,慢慢的,声音有了一丝哭意,在她怀里小声啜泣着“阿黎,不要生我的气了。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我怕你也会跟她一样离开我,这样我就连一个朋友也没有了。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除了钱我还能给你什么。” 薛黎拍拍她的背,“你已经给了我一个朋友,这还不够多吗?” “可是我还是很难过,怎么办?看到她站在那个贱人身边,我比做生意亏了五千贯钱还难过。” 这是什么比喻啊,薛黎一头黑线,果然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我决定了”贾珍珠从她怀里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薛黎拍着她别让她哭噎着,等着看她发什么豪言壮语。 “既然我这么难过,我下个月要做一笔一万贯的生意来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还有那个该死的甄家,敢撬我墙角,我今年不挖她十笔生意我就就把我的姓倒过来写。” 砰!薛黎彻底华丽丽的摔倒,这个人,果然是不需要安慰的。 --------------------------------------------------------- 今天家里来小孩儿,霸了电脑,抱歉这么晚更。不过,捧着脸笑,字数绝对足份哦。 果然科普性的东西不能多写,很有凑字数的嫌疑。以后遇到这种地方就春秋笔法好了,不过放心虫子还是会自己查资料的,欢迎在讨论去指出谬误的几位朋友,感激不尽了。 第四十九章 扣子 中午还艳阳高照的天气到下午就下起了雨,贾珍珠本是开玩笑说在这里住,现在看来是真的没法子走了。碍手碍脚的帮薛黎把种子搬进屋子,点了油灯大有跟她秉烛夜谈的架势。 “我的好姐姐,你饶了我吧,我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薛黎边给她找衣服边笑着讨饶。 “这是这气氛多好,多适合说话。我不想睡那么早!”贾珍珠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央求着,一双眼水汪汪的眨巴眨巴,只可惜薛黎一直在找衣服,连头都没转一下,让她生出一种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感觉,纯属白浪费精力。 “好了,终于找到了。这个给你晚上睡觉穿吧。”薛黎提着一件白色素衣过来,这是她从以前薛丽娘带来的包裹中翻出来的,以她有限的认识看不出是什么布,滑不溜秋,拿到手上手感很好,看样子也是晚上当睡衣穿的。她不知道唐代把这衣服叫什么,索性就不叫名字直接递了过来,想来贾珍珠应该合穿。 贾珍珠笑吟吟的接过“你不必这么费心,我也是走南闯北惯了,风餐露宿惯了的,你穿什么随便给我一件就是。” “给你穿就穿,别那么多话。”薛黎完下腰继续给她找合脚的鞋子,她今天是穿胡服来的,那身衣服好看是好看,只是在室内穿着睡觉什么,恐多有不便。 贾珍珠抱着衣服看她忙活,手无意识的捏了捏衣料,脸上闪过疑惑的颜色,拿到油灯下一看,却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什么?”贾珍珠举起衣服领口的东西问道。 “这个啊,是扣子。”薛黎看着整齐的衣服上自己那歪歪扭扭的针脚,果然很引人注目啊,不禁有点脸红。 她做的其实是简单的盘扣,就是后代旗袍上的那种扣子,把布条缝成棍状,然后截成两段,一段合起来打个结,一个两条并拢缝起来,就成了最简单样式的盘扣。 唐代的衣服多数都是带子系的,又常又麻烦不说,最重要的是薛黎打的结很丑,经常不小心打成死结,穿的时候穿半天,脱的时候又急的跳脚,所以一去二来的就被那衣带搞烦了,自己索性剪了带子把布做成简单的扣子。只是她的手艺不好,皱皱巴巴的很有碍观瞻,所以她只敢在里面穿的衣服上钉上这种扣子。 贾珍珠拿在手里摩挲了很久,眼睛看着灯花若有所思,一幅魂有天外的样子。 薛黎到门口去栓门,窗外的雨声正大,她倚在门口看了半天。春雨贵如油,马上要春播了,这场雨可是帮了大忙。只是苏靖他们在外面不知道怎么样,想起来倒是有点担心。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薛黎心有所动,想起了李商隐的这首诗。念过那么多遍,却没有哪次像现在这么受触动,苏靖他们一出去这都十多天了,还没个音信,真让人心里挂记。 薛黎发了会儿呆,拴了门进屋,看贾珍珠还是抱着衣服在发呆。 “喂,回魂了。”薛黎把手伸出去摇了摇,“怎么看出朵花来了,抱了这么久。” 贾珍珠回过神来笑的眉飞色舞,“花是没看出来,不过我倒是想到一个赚万贯的法子。” “什么?”听到赚钱的法子,薛黎自然也是好奇的不得了。 “这个!”贾珍珠举起了那件衣服。 “你说是扣子?”薛黎有些失望,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可是唐朝人的穿衣习惯、审美习惯什么就不用说了,单是一样,这东西容易仿冒,技术含量低,就算是打开市场赚了钱,那也只一时的风头,没什么意思。 “是,也不是。”贾珍珠伸出指头摇了摇,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那怎么说?”薛黎越发的感兴趣了。 贾珍珠拿出今天穿的胡服来,“你看看我这身衣服,带子都在后面,要丫环帮忙才能穿着。如果是把这里,这里,换成这种扣子的话,自己穿上去就方便很多。而且最重要的是,会美观很多。” 薛黎看着贾珍珠在衣服上比划了几下,很显然比自己要高明许多。贾珍珠说的这些扣子的好处,她相信没有人会比她这个穿越过来的人更清楚,只是这个技术含量低,行业门槛低的问题,不知道贾珍珠想到没有。 薛黎说了出来,贾珍珠一笑“天下的钱又不能让你一家赚去,别人仿冒又能怎么样。这种法子传开了,一般老百姓自然会仿照。可是他们多是做自己穿,对我们没什么影响。小老百姓的手艺自然比不上我们专业做这个的手艺,遇到重大的场合要穿的衣服还是要到我们那里去买,他们买衣服的时间不多,这个自然忽略。我们要卖自然是卖给那些经常做衣服的有钱人,把那些太太小姐们伺候好了,自然是财源滚滚。” “可是那些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裁缝,她们不会自己做?”薛黎追问。 “那些裁缝一般只是照上面的指示做,哪比得上我们的款式新颖。不瞒你说,我在长安城有家铺子,一个月就是卖胡服也有上万贯的收入。” “这么多!”薛黎咂舌,真不愧为大唐盛世,经济不是一般的发达。 贾珍珠的眼光不止于此“其实这扣子除了代替衣带以外,它还能有其他的用处。例如它固定衣物比衣带方便很多,那在衣物的款式设计方面受到的限制就小多了。” 这个薛黎倒是知道,只是说到这生意,除了考虑消费者、市场前景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竞争者。薛黎看这贾珍珠把握满满的样子问,“那怎么对付其它跟你们做一样生意的铺子呢?” 贾珍珠皱了皱眉头,“这倒是个问题。那些小门小户的我不放在眼里,可是甄家的的确不好对付?” “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甄家?”薛黎想起贾珍珠上次给她的商户普及教育。 “是啊。本来爷爷那辈的时候,我们一北一南,涉足的领域也不同,还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不是什么对手。可是到我们这一代,两家都比以前发达,不免有些捞过界的事情,渐渐也都把对方视为自己的最大对手。例如我那成衣铺子,甄家在我的百步之外就有一家,同样也是生意兴隆,看着别提多碍眼了。我就怕我们一推出,他们立马学了过去,那才真让人生气呢。”贾珍珠一想起甄家就皱起了眉头。 竞争对手,竞争对手,薛黎敲着自己的脑袋想着,贾珍珠遇到的这种情况在后世很常见,她记得自己有看到过,应该有解决办法的。 敲着敲着,忽然灵光一闪,薛黎一敲桌子,“我有办法解决。” --------------------------------------------------------- 终于写到开始赚钱了o 第五十章 苏靖回家了 薛黎一敲桌子,笑的胸有成竹“我知道怎么办。” “怎么办?”贾珍珠有些好奇,“这些生意上的事,你怎么会懂得。” “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走路呢,我倒是想出一个法子,即使甄家学去了,对你也是有益无害。”薛黎在心里暗想,我怎么也是穿过来的,再不济也比你多两千年的见识呢。 “哦?那说说看。”贾珍珠推了他一把催促着。 这种情况在后世很常见,那就是做出自己的品牌。只要有了自己的品牌,就能把自己的产品与其它的产品区分开来面。这点尤其在服装等行业最为显著,同样一件衣服,说不好听点都是一个身子两个胳膊的造型,普通的不过几十块钱,可是名牌的卖上几万甚至上十几万页不稀奇,因为它除了是衣服之外,还带了很多其他的附加价值,例如它可以代表一个人的品味,社会地位,审美眼光等很复杂的额外价值,这种价值很多时候远远比商品本身更重要。可是这种现象是后世商业极度发达的情况下才产生出来的,她要怎么解释给这个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听呢?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做出自己的招牌,让人们一看到这种东西,想到的就是我们的商号。要买的时候,同种情况下也先考虑我们的东西。同样一件东西,偏偏的我们的产品就让人们想起有品味,高贵之类的东西,让人们以拥有我们的产品为荣。这样下来,即使其它家仿制,也只能说明我们的产品受欢迎,等于免费的为了我们做宣传。”薛黎一边斟酌着自语,一边把自己的想法说明。 她不是专业的,所以说的断断续续,可是贾珍珠是有经验的人,一听就听出这个关键,“你的意思是做出自己的特色。” “嗯,差不多。如果是别家我不敢保证,但你们家我想做到不难。一是实力雄厚,少有对手,二来根基深厚,口碑本来就不错。我想如果找到一个适合的机会让新式衣服亮相,给人造成先如为主的观念,后面的事应该就好办了。”薛黎一点点地分析。 “这个法子听起来倒新鲜,不过还有些细节值得商榷。恩,我明天一早就回去找人商量。”贾珍珠毕竟慎重一些,这笔买卖不做罢了,一做就是大事,得从长计议。说完笑着拍拍薛黎,“事情成了我可要好好谢你。” 薛黎一拍她“少贫了,赶快睡,要说事儿也是要等到明天呢。等真的赚了,你抬十箱八箱我也不反对。” ---------------------------------------------------------------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贾珍珠就起身了,她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便要急急赶回家去。薛黎知道她一忙边准没空吃饭,便起身做了些早餐留她吃完了才送人走。 贾珍珠走了之后她自己也睡不着了,看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停了,索性起来打扫庭院,放鸡鸭出笼,收拾完一切刚坐下来,又听到一阵敲门声。 想到莫不是珍珠又忘记什么东西了?看她早上急急忙忙的离开,不由边嘟囔着“看这毛毛糙糙的性子像个什么,”边去开门。 “靖哥!”薛黎一开门就惊喜地见到苏靖牵着牛背着犁站在门口,看起来是连夜冒雨赶路的,身上湿嗒嗒的,满腿溅的泥水。 十多天没见,苏靖累受了一圈儿,人也变黑多了,不过精神头还好,脸上也是熟悉的笑容。薛黎看着不由的心疼,扑上去抱着他“怎么这么多天连个信儿也不捎,我在家等的急死了。” “你当心地上滑,我身上又是水又是泥的,仔细脏了你的衣服。”苏靖本来想闪开她,但又怕她摔倒,所以用空着的手拍了拍她“我这儿不是回来了,那地方忙的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哪儿顾得上捎信。” 薛黎知道他说的是事情。她本来也只是撒撒娇而已。在他怀里抹了几滴泪水,站起身子推了门迎他进去“你累了吧,我去烧水,你先洗个澡再吃饭吧。看着你一身是水的,昨晚怕是连夜赶路吧。” “嗯。前几天一做完活我就收拾东西回来了,没想到昨天在路上遇到下大雨,住店又贵又麻烦,我想离家反正又不远,咱不花那冤枉钱,就连夜赶路回来的。”苏靖憨憨一笑,牵着牛进了院子,把背上扛的犁放在牛棚的墙上,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递给薛黎“这次生意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好,一个人竟然分到三十多贯钱呢。”三十贯钱对于个农民来说,的确是赚了一大笔。 “哪儿有你这么做人的!没见过钱啊!省钱也不是这个省法的,万一生病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10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万一生病了怎么办!”薛黎被他的话逗的是又想气又想笑,没见过这么算计的人。 “没事没事,一点点小雨而已。”苏靖见她这么说,怕再说下去说僵,忙转移话题,“有什么吃的没?我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快饿死了。” 薛黎想想早上煮的杂粮粥,还剩下一碗是自己中午打算吃的,给他只怕是吃不饱,不过这个东西胜在热起来快。过年的肉她腌了一些在房顶上挂着,取一方下来跟青菜混在一起炒个小菜,和了面粉摊几个饼子先哄哄肚子,其它的等他洗完澡再说。 “你先去屋里换身衣服,湿衣服嗒在身上小心病了。我去给你弄饭,先喝几口热水暖暖身子,很快就能吃了。”薛黎说着把苏靖往屋里推,自己也朝厨房走去。 “好。”苏靖乖乖答应了,走了两步又出来,拍了下脑袋“嗨,你看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我还带回来一个人呢。”说着走出门口张望招呼着“哎,你进来啊,别怕别怕。” 什么人?这么神神秘秘的?薛黎站在厨房门口望着,只见苏靖领着一个穿这蓑衣带着斗笠的人走了进来。那人又瘦又矮,走路都带着飘的,步子迈的很迟疑,几乎是一步步挪的。 “到家了还戴什么斗笠,脱下来脱下来。”苏靖招呼着,那人迟疑了很久才把头上的斗笠拿掉,露出一张年轻的女人脸。 ---------------------------------------- 唉,闭幕式看到郁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虎头蛇尾?愣是不相信那个就是猜测了很久的的火炬熄火方式。 我跟老妈评论,那个就跟昨晚菜关了煤气灶阀门一样,平淡到让人不敢置信。 第五十一章 春耕 薛黎最近比较烦,比较烦,比较烦。。。。。。 苏靖回来没两天,宋大他们也就回来了。一堆人犁地的犁地,育种的育种,春耕虽然忙,那也是有条不紊,绝对谈不上让薛黎心烦的这个程度。 苏靖他们以前插秧的时候是采取旱地直播的方法。这种方式在后世美国的农民常做,大面积播种,省去移栽的麻烦,优点是省时省力,快速。可是这缺点也很明显,产量低,适合大农场式的耕作,不适合小农经济下的精耕细做。薛黎建议他们用后世常用的水稻移栽,即现先在小田里育秧,等张出秧苗了之后再移栽到水田里。 “阿黎,你说这个法子真的能种出一亩地三石的产量?”苏靖对于薛黎的说法很是惊奇。 唐朝的一石大概是后世的106斤,三石米一般是三百多斤,连后世亩产的一半都不到,扣除品种问题,薛黎觉得这跟本没问题的。可是唐代农业最高亩产不过两石,那还是在风调雨顺的情况下才有的,所以苏靖听薛黎说轻轻松松可以达到三石的亩产,自然不信。 “这是我从古书上看到的法子,说是最高能有六七石的产量呢。”薛黎把功劳往书上推,果然一听到是书上写的,苏靖有几分信服。从古至今的农民们差不多都是一个样子,因为文化不高,所以对书本这些印有字的东西有着一种莫名的崇拜,潜意识里认为那都是圣人之言,绝对没有错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种吧。不过还要和大哥他们商量一下,毕竟是件大事。”苏家的商量就在苏靖的这句话里锤下了定音。 在和其它几家商量的时候,自然遭到了强烈的反对。这个薛黎早已料到,当年她参加送科技下乡时很多技术推广也是遭到冷遇,那些农民们动不动就是一句,我们这法子都是几百年的老规矩了,你们娃娃家的知道个啥。遇到这种话,薛黎除了无言,无奈,还能做什么?只有一遍又一遍的说服罢了。 薛黎这次也一样,细细的比较两种耕作的优缺点,无论是动之以情还是晓之以理都说遍了,但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千金大小姐会种田),最终大家还是决定拨三十亩水田给她让她鼓捣,睁只眼闭只眼,只当那几亩地是荒年的损失吧。 对于这个结局,薛黎已经是相当的满足,三十亩地啊,在现代她哪儿能一个人拥有这么大的一块实验田!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只要今年种的好了,只怕明年不是四家,而是全村人都用她的法子种地了。 栽种的事儿就这么定了,接下来男人们要做的事就是整地。在薛黎的坚持下整整犁了三遍,第一遍粗耕,第二遍细耕,第三遍整平。这个倒没遇到什么阻力,毕竟犁地这事儿,跟以前的规矩错的不远。 接下来其他的人就准备撒种子了。薛黎也撒,不过她是估摸了三十亩要多少秧苗,然后挑了一块小田做秧田,在撒完种子之后细心的洒了一层稻壳灰,然后就每天往田里跑,察看生长情况。 说到这里,就该说说薛黎的烦心事是什么了。对了,就是这件事。最近她家多了一个女人。 话说苏靖回来那天带来一个女人,薛黎一看她就不顺眼,下巴太尖眼睛太大,脸色太白嘴巴太红,最最重要的是,长的竟然还不错。 哼,没我漂亮。一看那眼神躲躲闪闪的,一看就是心术不正,不是好人。最最碍眼的是她手上拿的斗笠,竟然是我买给靖哥的。看到她身上干干净净,苏靖一身水淋淋的,就知道苏靖下雨的时候是把雨具让给她了,于是薛黎看她的眼神就更不爽了。 女人的直觉都是最灵敏的,那人也是感到薛黎不善的眼神,往后退了退,抓着斗笠的手都抠到泛白了。 “靖哥,这个女人是哪儿来的?”薛黎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些,不过,其中的醋意估计几里地外都能闻到。 偏偏苏靖没有发现,乐呵呵的扯着那个人进屋,“这个是我路上捡的,刚好捡回来给你作伴。” 作伴?这句话可大有深意,捡回来做丫头那叫作伴,捡回来做小老婆,那也叫作伴。薛黎在心里哼哼的想着,不过看苏靖那副傻呵呵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是没想那么多的。可是,你没心不代表人家没意。为了家庭的和谐,薛黎下决心把一切不安定因素都消灭在萌芽状态。 看着拉拉扯扯的就不顺眼,快走了几步夹到两人中间,从苏靖手里抢过那个人的手“你先去厨房里升些火烤烤,我带她去找身儿衣服换了。” “哦,好。”苏靖丝毫没觉得不对劲,应了一声就往厨房走去。 ---------------------------------------- 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今年多大了,薛黎拉着她进屋套话倒是没费多大力气,一会儿功夫就知道她叫惠云柯,河南道人士,今年十六岁,今年家里发大水,一家人逃难到这里,爹娘路上病死了,没钱安葬就只能卖身。没想到人家一听说他们是从发洪水那边来的,怕她身上沾染了瘴气不干净,买都没人买。苏靖回家路上看她可怜,就找了个地方挖了个坑帮她安葬了父母。看她没出去,顺手也就把人带回来了。 果然是苏靖会做的事。薛黎想着,上次看的那个大杂院里的唐丫丫跟秦石据说也是他捡回去的,他还真有四处捡人的习惯呢。 仔细看看长相,虽然还是看不顺眼,她这长相放到二十一世纪叫性感,在这个年代恐怕就是叫狐狸精了,是女人基本上都不待见长成这样的人。放她在自己身边实在是不放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薛黎对宋太祖的最句话还是很赞同的。于是细细问问了她可有去处,想花些钱把她打发走,但是打听了半天只得出孤苦无依的结论。 看着她一幅担惊受怕的样子,薛黎不由的有些心软,想想她也挺可怜的,说起身世都两眼泪汪汪的,再赶她好像太不人道了。薛黎只能无奈的想,先这样让她留下来吧。 于是,第一回跟不安定因素较量,以薛黎妥协告终。 第五十二章 被调戏 家里多了一个人之后,不能不说薛黎的工作轻松了很多,再怎么说人家真正的村姑总比她这个伪村姑做起活来更得心应手些。所以不顺眼归不顺眼,薛黎到起了让她留下来的心思,毕竟这么勤快长眼色又不多话的人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开始自己本能的不喜欢,也许是错觉而己。 既然有人分担了家务,薛黎便可以一天到晚的守在田里了。说实在的,这才是她的老本行,薛黎对土地始终有种狂热,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人家姑娘怕泥怕水的,就算实践也是站在田坎上,就她光着脚丫子跟这那些老教授扑腾在泥地里还看的个不亦乐乎。 好怨念啊,别说没有仪器了,就是连相机手电筒都没有,甚至连用来做记录的纸笔都是稀缺资源。薛黎拿着自制的笔墨,抱着买来的纸,小心翼翼的记录着。能不小心嘛!想想这些纸的价钱就想哭,无比怀念自己后世随便扔草稿纸的时光。如果她知道自己有一天要穿,她绝对小心翼翼的收好每一张纸打包过来。 纸在农村算是最无用兼最奢侈的日用品,苏靖倒是很大方的给她买了,这点让她感动不已。为了节省纸张,只能把字写小一些。薛黎摊开纸看看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考虑要不要去跟人家学一下写字,毕竟这个美不美观事小,做记录最重要的是清楚,看看自己的字,要是哪天自己都认不出来,那不是白忙活了。 把纸放在一旁晾干墨迹,薛黎坐在田坎上想下一步的动作,现在秧苗已经长到四寸了,长到八寸的时候差不多就可以移植。接下来四月多就该种棉花了,自己好不容易搞来的宝贝可不能浪费了。棉花播种需要大量的肥料,这个可得好好的想想怎么办。 去年错过了油菜花的种植,实在是很可惜。不过眼见得春天到了,这个时候正是油菜花开的季节,她倒是没在村里看到过,也许这里的人不种这个。薛黎拍脑袋一想,老师不是讲过么,中国是芥菜油菜的发源地之一,这个时候应该被称为芸薹,东汉服虔者<<通俗文>>中,“芸薹谓之胡菜”。也就是说现在还多种植在青海、甘肃、新疆、内蒙古一带,黄河流域应该还没有。既然如此,那长安肯定有得卖,秋天的时候去长安顺便买一些回来栽就好了。有了油菜就可以榨菜籽油,再也不用整天都吃猪油了,薛黎想想就觉得真是美好啊。 看看纸、都晾的差不多了,小心的收起来装到随身的小包里,起身准备回家。想想苏靖在村子的另一头的地里,不如去看看他一起回家好了,薛黎这么打定了主意,便绕了道走过去。 ---------------------------------------- “唉,唉,苏家小娘子,别走啊。”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看来世界上从来不乏痞子这类人物的存在。薛黎嫌恶的看着在自己眼前嬉皮笑脸的人,冷静地想,自己现在这种情况,算是被调戏了吧。 眼前的这个人她认识,叫王二棍,村里有名的泼皮无赖,背地里不知道被姑娘媳妇们骂了多少次了。成天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又有一身蛮力,简直是村里一霸。 苏靖的人缘极好,少有人讨厌他,但这个人却是对苏靖深恶痛绝。其原因不外乎这几点,首先,苏靖的秉性跟他是截然不同,这也倒罢了,可是村里人骂他的时候往往会带着夸苏靖两句,这样下来就算他再笨也会觉得不快了,无意中苏靖就得罪了他。 还有就是,身为一个流氓自然要坚持不懈的把诈钱这一光荣传统发扬光大,其它人怕他也就给了,可苏靖偏偏不吃这一套,他三番四次勒索无果。薛黎没来之前,苏靖一直在外打工种地,收入也还可以,可是他偏偏极喜欢帮人,又没有家室累赘,所以出手极是大方,往往把最后一枚都送人了。这一去二来让王二棍知道了,看的眼热,想着这是个老好人,好欺负,便想从苏靖那里敲上一笔。可他看错了苏靖的个性,苏靖虽然好脾气,但也不是个任人捏的软柿子,更不是谁要都给的主儿,他不但没要到钱还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这才知道苏靖功夫了得,自己不是对手。 可他也偏偏极有毅力,找茬之心不死,处处想给苏靖好看。武的不行就来文的,可惜他那豆腐渣脑子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只能一天到晚恨苏靖恨的牙痒痒又不能怎么样。 薛黎一出现的时候,他就动了心思。首先是不平,为什么那个“恶人”苏靖可以娶到这么个天仙般的老婆,而他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其次就动上了脑筋,如果他能偷到苏靖的老婆,那既长面子又报仇雪恨了,看他小子倒是候还敢在自己面前嚣张。 有了这心思,他就整天在苏家房前屋后的转悠。只可惜原来薛丽娘在的时候,那连太子都不看在眼里的大小姐能看上他,心情不好没少打他,扔东西扔的他是鼻青脸肿,连苏家方圆几尺的地方都不敢靠近的。等到薛黎在了,多了一千多年见识的她一眼就看穿了王二棍的心思,瞧着他就像看小丑般,也没心思搭理他,这倒让他生了些心思,胆子又大了些,成天在找机会。 薛黎出门一向要不有苏靖陪,要不有虎子嫂陪,这两个他一个都惹不起,只得作罢。前些日子听说苏靖出了门,他还以为好机会来了,没想到薛黎把门锁的严实,他愣是找不到机会。今天在村头守了半天,终于见薛黎一个人,暗叫一声天助我也,就凑了上去。 “妹子往哪儿去,要不我送你一程?”王二棍涎着个脸凑过去。 薛黎懒得理他,想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么个货,停下步子转往路的另一边。 “哎,别走啊,难的见上一面,我们好好的说句话啊。”他张开手臂挡住薛黎的去路,“我可比你们家那个傻苏靖好多了。妹子这么个妙人,怎么就配了那么个呆子,想必一定寂寞的紧吧!” 薛黎看他嘴里不干不净的乱说,抬眼望望四周,这个时候村里的正经人家都在地里忙的热火朝天,能闲逛的也就这地痞无赖之流。既然四周没有人,把他暴打一顿也无所谓吧。 薛丽娘是学过很多年功夫的,别的不说,打发这么个混混是绰绰有余。薛黎继承了她这一点,只是平常维护自己的形象没有打架而已,此时看着面前这个猥琐的男人,想象一下他被自己扁的满头包,跪地求饶的情形,长这么大从没有跟人动过手的薛黎觉得光想想就很让人手痒痒了。 王二棍见薛黎面上浮起笑容,以为自己说动了她的心,越发的放肆起来,一双咸猪手就要往她的胸上摸。薛黎看准他的下半身,正打算一举出击让他下半辈子不举,没想到旁边传来一声大喝,“你在做什么!” 第五十三章 朋友妻不可戏 嗯?没回过神,就看到一个男子气势汹汹的拿着扁担跑过来,二话不说劈头盖脸的朝王二棍打去。 “三、三、三哥,”薛黎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被惊的目瞪口呆。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靖结义兄弟中的老三,候渊儒。他一向是穷酸秀才的打扮,说话斯斯文文,看起来是几个人中最弱的一个,平日里吵架恐怕都要其他三个人帮衬,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跳出来帮忙。看他一身农人的打扮,应该是要挑东西到哪里去,恰好看到她受窘的境地,便跑来帮忙了。 “有我在,你别怕!”候渊儒很是英勇的转过头来对薛黎说,当然如果他的手不那么抖就更有气势了。他压根不知道薛黎那结结巴巴的声音不是被王二棍吓得,而是被他惊的。 这么斯文的人也有如此火爆的一面,薛黎在心里赞叹着,没想整天之乎者也的书呆子还挺有骑士风度的,不错不错。不过,看他的细胳膊细腿,恐怕是不怎么靠的住。 果然,王二棍最初是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才狠挨了几下,可是等到看清来人是谁,便恶向胆边生,一把夺了他的扁担将他打翻在地,“你这个穷书生也敢吃了豹子胆来管老子的事!” 唉,可惜了,这个样子想要一脚击中,难度可就大了。薛黎叹了口气眼睛四处瞄着看有没有砖头什么的可以出其不意的给他一板砖。 候渊儒被打翻在地,抖抖的又万分英勇的爬起来抢过自己的武器继续契而不舍的继续打,“今天这事我就管定了。”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在候渊儒努力不懈之下,王二棍被他的扁担打的左躲右闪,气愤不过就骂道“你狗拿耗子多管什么闲事,我又不是调戏你媳妇!” “朋友妻不可戏!苏靖是我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老婆就是我。。。。。。的妹子!我怎么管不得。”候渊儒差点就口误说成他老婆就是我老婆了,还好改口的不算晚,但这么说来还是觉得一阵尴尬,于是就更拼命的向王二棍打去。 “哼,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还不是跟我起了一样的心思!充什么好汉。”王二棍一边招架着一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 “放,放你娘的屁!”候渊儒被气到了,但他又不会骂人,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句。于是就更加倍的化悲愤为力量,狠扁着王二棍。 薛黎看着两个人看上去打的热闹,可是这一僵持下去,文弱书生自然不及地痞了。眼睛四处乱瞄,瞅着一块大石头捡了起来,趁两个人打的正热闹,瞄准王二棍的头上扔过去。听着他哎哟一声,还没等他问是谁打的,薛黎就又惊又喜的冲他背后叫道“靖哥,你怎么来了!” 苏靖来了?王二棍一听,完了完了,本来就被候渊儒打的乱了手脚,这下子苏靖又来了,我再不赶快跑就惨了。心里一慌来不及辩真假,只冲着候渊儒扔下一句“你等着瞧,改天再找你算账”就抱着脑袋跑了。 ----------------- 候渊儒能打跑这个无赖也是超常发挥了,这个时候根本没力气追上去继续打,精神一松懈,一下子抱着扁担瘫坐在原地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听到有脚步来了,以为是苏靖来,头也没抬的边喘气边边说“苏靖,幸好你来了,要不然再等一下我就要被那厮打趴下了。” “我知道。”候渊儒听到一个清脆中着笑意的声音在自己面前答道,抬头一看,竟然是薛黎,忙慌了神,要起来做揖,被薛黎拦住了。薛黎蹲在她面前眨眨眼笑道“靖哥没有来。我是骗他的。” “弟妹见笑了。”候渊儒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不由得有点脸红,忙低下了头。他本来就不怎么会跟人交谈,就是在几个兄弟面前说话还利索一点,在其他人面前总不由自主的习惯以掉书袋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薛黎蹲着与他齐平,看到他手上刚才在打斗中不小心被划伤了,现在正往外流着血呢。他本人倒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仿佛没有发现似的。薛黎翻了翻包,找出一条干净的手帕来,示意他把手抬起来。 “干,干,干吗?”候渊儒没看明白她的动作,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问。 薛黎指指他的手,“你受伤了。” “啊?”候渊儒显然没有反应过来,顺着薛黎的眼光望过去,看到袖口上一片殷红,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哇呀呀叫起来“我流血了,流血了。” 薛黎一头黑线,其实也就是擦破皮的一点小伤,有必要叫的这么惊天动地!不过她还是顾及到了一个文弱书生的自尊心,把这句话藏在心里,拉过他的手来按自己记忆中的模模糊糊的急救常摁了摁几个|岤道,据说可以止血。按了半天终于不流了,满头大汗的帮着他绑好伤口,才发现候渊儒那张脸忍痛忍到变形的脸,不好意思的哈哈笑了两声“没事了,没事了。” 我的娘啊!比跟人家打了一架还疼。候渊儒将眼里闪着的泪花硬声声的逼了下去,装着一幅不在意的样子爬起来行了个礼“有劳弟妹了。” “应该是我要谢谢你才对!”薛黎回礼道,他这么胆小还敢跑来帮助自己,可见人品实在不错。 候渊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是担东西回家路过的,这是我应该做的事。都怪我功夫不好,如果换了其它几个人肯定早解决了。你放心,你是苏靖的老婆也相当我们几个的。。。。。。弟妹,照看着你是理所当然的。”显然候渊儒那个苏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的责任感很是强烈。 薛黎笑了笑,很为苏靖有这样的好兄弟而感到高兴,指着他的扁担问“三哥这是要到哪里去?” “我担那一筐子东西回家,你是去找苏靖的吧,他还在田里,你要去赶快去还能赶的上。”候渊儒指点道。 “那好。多谢三哥了。我就不麻烦你了,你赶快回家吧。”薛黎见他跟自己说话老不自在的,也就不想再多磨叽。 “好,那,那个,要不要我送你过去。我怕你再遇到那厮。”候渊儒听她要走显然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 “没关系的,他被你打跑了,肯定不敢这么快回来。”薛黎不想再麻烦人家,很委婉的拒绝了。 “恩,那好吧。”候渊儒见她说的有道理,也就答应了,想想补充道“你有什么事就大叫,这往过走人就渐渐多了,只要你叫肯定就有人听到来帮忙。” “好,我知道了。”薛黎笑吟吟的答应,等他挑着担子走了,才继续往目标出发。 ----------------------------------------- 接下来一路倒是顺顺当当的,没多久就走到了自家的田里,苏靖正背对着自己站在田坎上,薛黎想偷偷过去给他个惊喜,便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走到他背后猛的一拍他肩膀,笑着叫道“靖哥。” “阿黎你来了。”苏靖转过头看到她自然是一脸的惊喜。 薛黎这才发现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不由的生气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 哈哈哈,好像没有人猜对出场的人,摸下巴,意外吧意外吧这次继续来猜猜看。 恩恩,谢谢那几个讨论剧情的人,很好很强大,虽然跟我的大纲离的比较远,但虫子还是亲亲,看到大家爱这么热情,很感动。 第五十四章 这个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苏靖捡回来的惠云。她见薛黎来了,眼神有些慌张,不过旋即又镇定了下来,然后静静的低了头站在一旁,什么话也没有说。 “靖哥,她为什么来的,什么时候来的?”薛黎拉了拉他袖子,凑在他旁边小声地问道。 “这个啊,”苏靖站在水田边在想什么问题,听着薛黎的话才回过神来,不在意的回了一句“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薛黎当他是敷衍之词,有点生气,不过看了他一眼再正经不过的神色,知道他是不会玩这套的,当下在心里琢磨,这个算什么状况呢? “阿黎,你看我们这里是不是要修个水窖什么的,我看这阵子雨水还好,浪费了可惜。我怕等田里苗抽穗的时候来个春旱什么的,那可就惨了。”苏靖见她来有个人商量话,挺开心的拉着她朝田垄那边走去,边走边比划着自己心目中修水窖的理想方位。 “往年这里旱过没?”薛黎想想问道。 “以前我是不知道,可这些年来是十年九旱,程度不一样而已。”苏靖皱了皱眉头,想起往年干旱的时候,那可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一年的指望几乎就那么眼看着没了。 “那我们就得好好考虑这件事情了。我估计修个水窖恐怕不够,而且还费力。我记得下面有块地方有个池塘,面积挺大的,就是水有点浅,估计是淤泥太厚了。我们可以把它挖深些,这样蓄水量会增大,而挖深它比自己另开一个水窖工程要小一些,清理出来的那些塘泥还是肥田的好材料。”薛黎动脑筋想到。 “哦,这个注意好。那个池塘在我们跟虎子哥家的地中间,废弃了很久,当初分地时人家不要硬塞给我们两家的,没想到现在能废物利用了。回头我去说说把那个池塘跟他们家换过来。”苏靖听到薛黎的这个主意,很是高兴。 “其实也不用换,”薛黎仔细想想,“池子修好了大家都用的上,不如告诉他们让他家也一块干,多一家能多好几分力呢,挖起来也快一点。” “恩,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我今晚回去就上他们家商量去。可这怎么把水运上来就是个问题了,我们在上池塘在下,水往低处流啊。”苏靖又有了新的疑问。 “不是有筒车么?”薛黎记得这个时候已经有灌溉工具了啊。 “那个东西,”苏靖皱了皱眉摇头道“不实用,造价又贵。在那些多水的地方倒也罢了,还能有些用处。在我们这儿,运十停水连一停都用不上,糟蹋的多着呢。用那东西我宁肯自己担,攒点水不容易,咋能那么糟贱。” “既然这样,”薛黎脑子迅速的运转,想想自己学过的那些灌溉工具哪些有用。 “我见过一种水车,可以把底下的水运上来,又快浪费又少,只不过要人站在上面不停的踩。” “费劲儿大不大?” “不大。连小孩儿都可以踩的动的。” “那就好。我明天喊二哥过去,我们一起琢磨琢磨这个水车怎么造。” “好。” 两人顺着田坎越走越远,薛黎偷偷的往回往了一眼,果然见惠云柯站在树下抿着嘴一脸幽怨的望着苏靖的身影,只可惜,苏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望她一眼。或者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在望自己。 “惠云怎么过来了?”薛黎装做漫不经心的问。 “她啊,”苏靖想了想“不知道。我刚在地里没留心,上了田坎才发现她,说是来送茶水的。怎么,不是你让她来的。” 我也在田里,我怎么嘱咐她来。薛黎在心里想着,但嘴上自然不会笨的把这话说出口,,只是笑着应了一声“我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她倒是真的送来了。” “还是你最细心。”苏靖不疑有他,笑着夸奖,而薛黎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还不死心盯着自己两个人的惠云,心里有了主意,忽然转向苏靖说“靖哥,我今天在田里蹲了好久,腿都麻的走不动了,你背我好不好?” “你怎么又不注意,”苏靖揉了揉她脑袋“干活也不要太累着了,有什么体力活喊一声我就行了。”想想自己刚才还拉着她转悠了半天,不禁为自己的不细心内疚,帮她擦了才擦头上的细汗,蹲了下去“上来我背你。” 薛黎趴在他的背上,经过惠云旁边的时候,果然看她头低的更厉害了。哦耶!薛黎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暗笑道:跟我斗,你还差的远呢。 ----------------------------------- “真有这种事?”贾珍珠坐在榻上不敢置信的问薛黎。她今天本来是找薛黎商量事情的,前几天说的那些事她找了家里的那些老人们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可行,所以来告诉薛黎这个好消息的,没想到进门听到薛黎说起这件事,不由得嗓门提高了。 “可不是。”薛黎坐在小桌的另一面托着腮笑道“我回来仔细想想,看起来她跟其它人都挺熟的了,那应该背着我去了不止一次两次的。她那么做,一来是看能不能勾上靖哥,不过我看最重要的是想给我造成一个靖哥对她有意思的错觉,如果我不分青红皂白的跟靖哥大吵一架,夫妻怎么都会生一些嫌隙,到时候她就可以趁虚而入了。除了这些,村里其他人见到她天天去看靖哥,两人亲亲密密的,都会觉得靖哥可能会收了她。她这么做无论我怎么样,她都是稳赚不赔的啊!” “你还笑!”贾珍珠都快被她气死了“这么个狐狸精你还留在身边!早该打发出去。这样好了,不如送给我,我帮你解决了她。” “解决?怎么解决?”薛黎挑眉看她。 “那还不容易。”贾珍珠喝口茶淡淡的说“无论是送到窑子里也好,配给小厮也好,还是丢到哪个作坊盐场,不沾血整死人的办法我有的是。” 薛黎擦把汗“你还是个姑娘家呢,那些话也能乱说!” 贾珍珠摆摆手“什么说不说的,做我都做的不少呢,这么多年混下来怎么没个把仇家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可是你教我的话。” 薛黎默然,不能不说这个学生实在是青出云于蓝而胜于蓝,那些撂狠的话,她从来只是说说,从没有想过做。 “我想还是算了,再放一阵子看看吧。她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谈不上敌人。都是女人,何苦那么为难彼此。她想插进我和靖哥之间,那也得我们之间有缝才行。” “行了行了,别再我面前炫你们小俩口恩爱了。不过我看那丫头长的不错,你就怕不怕苏靖动心?” “那有什么好怕的。他是我托付一生的人,我不信他我信谁?若是他是那么随便见女人就动心的人,我只当我看错了人,留又有何用。夫妻之间还要那么防来防去的,实在没有意思。”薛黎说的淡然而又决绝。 “你啊,你有自己的主张就好。我就担心你被人骗。”贾珍珠摇摇头,“人心总是难测的。” “好啦好啦,虽然我没你见识的多,可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算计的人。”薛黎让她放心。 “那你记得,万一真觉得那个女人是个麻烦,就丢给我好了。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不会再为她心烦了。” “安啦安啦,罗罗嗦嗦的像个老太婆似的。赶快说正事了,你今天找我来不是就为了说这些闲话的吧。” 第五十五章 贾珍珠一敲她,“小没良心的,你才老太婆呢。我来找你是真的有事。就是我们上次说的那个事,成了。” “什么事?”薛黎看她笑的神秘兮兮的样子,不明白。 “就是那个钮扣的事。我拿了那件衣服去给我家的掌柜们看了,他们商量出来的结果是可行。今天有第一批的样品出来,我正要拉你去看呢。”贾珍珠兴致勃勃的解释道,看的出来她心情很好。 “这么快!”薛黎很是佩服这些人的效率。 “赚钱的事我一向动作快。怎么样怎么样,跟我去看吧。”贾珍珠笑嘻嘻的问。 薛黎有点心动,可是想想自己家里的事,有点为难,“我走了,我地里的庄稼怎么办,还有我家里的那些鸡啊、鸭啊、猪啊的,我不放心。” 贾珍珠受不了的敲了她一下“行了行了,你才多大,那么老气横秋的,你当你屋里的那些人是死人啊,让其他人照管一下不就行了。我们动作快一点,最多明天你就能回来了。” 薛黎有苦说不出,她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平常,可实际上她是每天在做记录的。现在这些品种的产量都很低,她没办法变出良种,可好歹还记得试验的方法,相信花个二三十年的功夫还是有成效的。只是这科学观察必须要严谨的每天记录的,她真不知道交给谁。 正为难间,苏靖走了进来。他刚从田里回来,才发现贾珍珠来了,于是上来打个招呼,看见薛黎一脸为难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 “我有事找妹妹帮忙,可是她放不下家里的活计不肯去,你帮我劝劝她啦。”贾珍珠快人快语的说道。 苏靖倒是明白薛黎为难什么,开口问道“你是担心你每天做的那个记录没人帮你做?”薛黎前些天解释给他听过,所以他倒是明白一点。 “是啊。我那个观察日记一天都不能少的。”薛黎为难的看着他。 “就是每天量那个秧苗的长度,还有标记你喂鸡喂鸭的是几号饲料,顺便抽样称体重?”苏靖问道。 “你怎么知道?”薛黎不解的问,她记得自己好像没有教她。 “你每天在院子里喂鸡的时候都是一边喂一边唠叨的,我听了几十遍,早就记清楚了。如果是这个的话,你就放心的去吧,我帮你记录好了,我这几天刚好有空。”苏靖很有把握的说。 “那个要写字的。”薛黎有点不放心的问道。 “我知道。从一到十的这几个字我都会写,你只要给我讲一下一的那个表什么意思,哪几只对应哪几号就可以了。”苏靖拍着胸脯保证“我绝对能做到跟你的一样好。” 贾珍珠见薛黎还是一脸犹豫,忙拍板定了“就这样就这样,苏靖,家里的是就麻烦你了。阿黎,还不快去教你相公,我们赶时间呢!” --------------------------------------- “妹妹,这个就是我们成衣坊的掌柜的,叫安昌他是我们家多年的老伙计了,我爷爷那辈儿就开始在我们家做了,绝对可靠。你可别小看他,他看东西的眼光我不敢说是全大唐最好的,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他说成了的生意就没有不成的,我们这次可得多仰仗他了。对了,安叔,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小姐妹,叫薛黎。那个钮扣的事就是她想出来的。”薛黎指着一个腆着肚子的胖老头向薛黎介绍道。 “小姐缪赞了,我只不过是比别人多点运气罢了,谈不上数一数二。对了,这位小姐姓薛,那不知跟薛仁贵薛大将军有什么关系。”老者笑咪咪的把薛黎上下打量了一番,冒出这么句话。 薛黎心里一嘀咕,面上还是大大方方的笑着应道:“关系?可不是么,我们还是一家呢,不过,这个一家可是五百年前的。” “看这张嘴巧的,谁都跟你能是亲戚。”贾珍珠被她逗的咯咯笑,招呼着安昌“安叔你就别问了,还是敢快说正事吧。” 安昌显然有些迷惑,在心里想着,这不对啊,去年我在长安见过薛府的小小姐,与眼前这位姑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怎么会不是呢?不过,看这位沉静安娴的气质,倒跟那个飞扬跋扈的小霸王判若两人,这是怎么回事呢?算了算了,也许真是物有相同,人有类似,还是先说正经事好了。 安昌清了清嗓子,对薛黎说“前几天听我家小姐转述了你的那个想法,我们觉得很可行。我们贾家的商品本来就是专供贵族消费的,要依靠这些推广新的样式不难。想来只要进献给长安城的那些公主娘娘们,她们喜爱了必定能风靡全国的。只是这个怎么将新式服装跟我们家店联系起来,我们倒是想不出法子,还请小姐教我。” 想的起利用名人效应来推广,果然聪明。至于这个联系问题,薛黎马上想到后世的logo了,只要设计出自己独有的商标,缝在每一件衣服上就可以了。想到这里,薛黎笑着行了个礼“安叔你这么说就折杀小女子了,论做生意我怎么能及上你。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倒是有个小小的想法,就是我们可以做一个贾家特有的标志,贴在每一个衣服上,这样以示我们的才是正统。其他人家没那个标志,很容易就与我们的区分来。” “说的有道理。”安昌摸摸胡子点头道。“既然这个问题解决了,那小姐不如看一下我们这次做的样品。” “哦,样品都做出来了?”薛黎很是惊讶,同时也好奇古代人会把这个发挥到什么地步。 “啪、啪”安昌拍了两下手,不知道从哪里涌来一堆端着托盘的侍女,一件件的把衣服放到桌子上,直到堆满了才走。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11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薛黎走上前去,随便拿到一件就看傻了眼。这上面镶的哪儿是她那丑毛毛虫般的扣子,只见绣花襦衣的领口处镶着一个红色丝带结成的菊花状盘花扣,手工比她在后世看到的还要精美许多。 贾珍珠看她目瞪口呆的样子,笑着解释说,“上次我拿了你那件衣服去给安叔看,他的评价是主意不错,只可惜手工太粗糙。他看了说作扣子的材料不但可以用布,还可以用丝线,喏,这个就是用来挂玉佩的丝线,用在大衣上刚好。还有那个不但可以弄成一字形的,还可以跟打璎络一样的盘出花样来。目前师傅们研究出来的就有菊花型,梅花型,荷花形,牡丹型的四种花样,还有小方胜,大菱角型的。有些小的地方用花型太繁琐,所以也用了你的那种一字型纽扣,只不过那个扣子的材料被安叔换了,有金的、银的、铜的,珍珠的,翡翠的,玛瑙的,玳瑁的,白玉的。这东西小小的,材料费不上什么钱,把首饰店的边角料拿来打磨一下就能用了,可是做了扣子一起可就华贵多了。” 薛黎看的眼花缭乱,只听得安昌说“其实小姐说的这种东西在以前也有过,像《周礼》、《礼记》等书中都出现了“纽”字,“纽”是相互交结的纽结,也就是扣结。只不过使用一直不那么广泛,一般的衣物还是以衣带来做固定,我们没有想到这小东西上面还可以做这么多文章。” 原来古代已经有了纽扣,薛黎不由得有些惭愧,她竟然都不知道这个事,只是看电视上明清的人衣服上有口子,其它朝代都是拿绳子绑的,就以为是后来才发明的呢。看来还是那天那么多话,有用的部分就只有纽扣的妙用那些了。 第五十六章 送走了安昌,两个人梳洗过后坐在床上聊天,贾珍珠继续动着脑子想刚才的事。 “下个月初十,尚书大人的小姐要举行春日宴,当地的名媛淑女都会去,据说还有几位京城里来的贵人。我让店里把新制成的衣服的消息对外保密,一件都不准在店里出售,打算那天自己挑一身最漂亮的穿出去,你说好不好。”贾珍珠抱着被子盘腿坐在榻上问道。 “嗯,应该有一鸣惊人的味道。不过我想你只有一个人,顶多就穿那么两件,恐怕作用不大吧。”薛黎在梳妆台前一边解着发辫一边说。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贾珍珠吃吃的笑着“一个人不行,那一群人呢?我还请了几位帮手呢。” “哦?敢问贾大小姐请的是哪方神圣?”薛黎打趣地问道。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个自然要自家人了。我在家里排行老三,你应该叫我贾三小姐才对。我喊了家里的其他几个姐妹来。” “我还没听你说过,怎么,你那几个姐姐叫什么名字?”薛黎好奇的猜测,“莫非叫什么翡翠玛瑙的。” “算你猜对了。大姐姐是大伯的嫡女,叫翡翠。二姐姐是三伯的庶女,叫玛瑙,四妹妹是二伯的嫡女,叫珊瑚。我们平日里虽然不多来往,但是叫她们来参加个宴会为家里做点事还是可以的。再说请的那些小姐中,必定还有她们的朋友什么的。这么一来二去的,只怕这里的贵族小姐们都知道我们家有了新的衣服样子,这远比一家家送上门去游说的效果好多了。” 薛黎点点头,如果效果好的话,让那些小姐们起了攀比之心,只怕这第一批货不等上市就被买光了。 贾珍珠笑着摇了摇手,“你可记住哦,到时候你也得来。” “我去做什么。”薛黎不明白。 “去给我壮胆啊。”说到这里贾珍珠有一丝忸怩,“我一个人去又找不到人说话,那些人看我们是商贾之女,虽然嘴上不说,可实际上没一个人待见我,每去一次都要憋闷几个时辰,难过死了。好妹妹,你就陪我去一次嘛。” 薛黎好奇道“我记得历法对商人多有限制,你既和她们身份不合,又怎么会请你去。” “那些都是老皇历了。从太宗时期就渐渐放松了对商贾的限制,到武娘娘代陛下掌政的时候,她选拔人才更是不拘于身份,科举也允许一部分的商人子弟参加,所以现在的商人地位有所提升,不会那么受歧视了。再说,我爹虽是商人,但是我娘可不是。我外公做过户部员外郎,大小也算个官,现在家里也有几个舅舅出仕,让我沾染也算了半个官家小姐,所以她们聚会总会给我发一张帖子。我们这种人家,男的大多都会娶一个官家小姐,女儿也多嫁与官宦人家为妻为妾,不指望仗势欺人,只求自保。几代下来也算是根基深厚,我那几个堂姐妹也有不管俗事,一心在家学做大小姐的。她们跟那些小姐倒是处的不错,彼此也看的惯。就我是个异类,不爱那些针线文章,只喜欢赚钱,所以她们都不喜欢我。”贾珍珠边说着边边自嘲的笑笑。 “人各有志。”薛黎放下梳子走到床边拍拍她安慰道。 “我知道。”贾珍珠躺在床上望着床顶说“她们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她们呢。一个个假正经的不得了,笑话我贪财,她们又好的到哪里去。若没有钱,看她们一天怎么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买金银首饰。一个月同样的月钱,我连一半都花不到,她们却个个不够花。” 薛黎笑着拍她“你一个月大半时间都在东奔西跑,就算赚了钱你也没时间花,所以自然开销比她们少。” 贾珍珠皱着眉仔细思索这个问题,翻个身趴在床上说“她们都说我贪财,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我每次做生意脑子都飞快地算计着,能多赚钱就会觉得很开心。可是真的拿到钱到手里了,我又觉得很无所谓,没什么花它的欲望。你说我这是不是贪财?如果不是贪财,那我为什么又那么喜欢赚钱。” “你啊,”薛黎笑着点点她的头,像贾珍珠这种人她在后世见的多了“你不是喜欢钱,而是喜欢赚钱的过程,喜欢自己的能力被肯定的感觉。这算什么贪财!论起贪财,你比起葛朗台差远了。”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我每次做成一笔生意,都会觉得很满足。尤其看到对手那种惊讶无奈的眼神,奇怪我一个女孩儿家能有这种能力,我就满足的通体舒泰,比拿到钱还高兴。”贾珍珠对有人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而高兴,在床上翻着打了个滚,忽然想到薛黎嘴里刚冒出的那个名字,好奇的问道“葛朗台,好奇怪的名儿。他是做什么的?怎么个贪财法?” “这个,是故事里的人”薛黎一时觉得失言,解释道。 “什么故事,讲啊讲啊,我最喜欢故事了。”贾珍珠听到故事兴奋了起来,躺在里面拍拍身边的空位“睡上来一起讲吧。” “好啊。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做生意的老头。。。。。。”薛黎掀开被子躺下去,熄了灯笑着给她讲起那个遥远时空中流传很广的吝啬鬼故事。静静的夜色中,只有着她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中间夹杂着贾珍珠这个唯一观众的低呼或疑问,两人的手静静握在一起,恍恍惚惚中让她似乎又回到大学的校园里,也是在无数个这样的夜里,葛朗台,红楼梦,三个火枪手,小妇人,她在宿舍里的卧谈会上讲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一直讲到毕业的最后一晚。 想起毕业聚餐时的笑语,想起大家约好一起结婚做伴娘的约定,薛黎在心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无声的问候着: 我另一个世界的朋友们,你们还好吗? -------------------------------------------- 默,讲故事的这个情节,绝对没有夸张。请相信,这种事真的有人做过。 更新更新,虫子会努力的,今天争取再更新一章。 第五十七章 武功的妙用 因为给贾珍珠讲故事讲到半夜,两人早上都起迟了。薛黎梳洗完毕,惦记着家里的事,就让贾珍珠随便找匹马送她回家了。 回家回家回家,我家里的小鸡小鸭小猪,我的禾苗我的野菜,最最重要是,昨晚不在家不知道靖哥怎么了。呵呵,还有家里的那些新近人员,惠云。自己昨晚没在家,对某人来说可是个大好机会啊!可惜,摸下巴,有些事情她还不知道呢。想想她今天早上的样子,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薛黎坐在马车上琢磨着回去之后要做什么,笑的是j诈无比。没想到刚走到村口,就见苏靖站在村口翘首期盼的样子,打了声招呼让车夫放自己下车,谢谢了人家一番,然后迎着苏靖走过去。 “靖哥,怎么这么早就在村口等我了。”薛黎跑过去问道,看他满身露水的,看上去很早就起来了。 “我一早起来去地里转了圈,估计你差不多该回来了,就在这里等你。”苏靖牵着她的手,很自然的跟往常一样向家的方向走去。 “靖哥有事吗?”苏靖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薛黎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事找自己商量。 苏靖抬着头扫视了一圈,过家门而不入,拉着她直向房后面走去。 苏靖家不过百步远的地方有一片小树林,这里天色早着,除了数声鸟叫,一片静谧。苏靖走到最高的那颗树下,对薛黎伸出了双手。 “靖哥,干吗?”薛黎看不明白他奇怪的举动。 “你先闭上眼睛。”苏靖笑眯眯的说。 薛黎听话的闭上眼睛,感觉苏靖抱紧了自己,心里正在想着他今天怎么开窍了,感觉自己被他抱了起来,然后就只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再睁开眼只见眼前一片葱绿。 “这里是?”薛黎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苏靖很好心的指着低下的房子说“这是我们家。” 什么什么什么!薛黎这才感觉到自己两脚悬空,天!她竟然坐在那棵树的树枝丫上,不由得一阵尖叫,要不是苏靖一把抱住她,只怕她早就激动的掉到树下去了。 “啊啊啊啊!!”薛黎尖叫着把头埋在苏靖怀里,虽然她不畏高,在后世更是住在十几层高的高楼上,可是这一年多只见到低矮的建筑物,现在猛的被人抱在离地这么高的地方,自然手足无措,尖叫连连了。 “好了好了,莫怕。我抱你下去。”苏靖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慌了手脚的拍着她安慰道。 “不下去。你把我抱紧一点就好了”薛黎头埋在他怀里,偷偷的打量着下面,死也不肯下去。老实说,习惯了这个高度之后,才发现这个视野看上去的风景的确不错。山若翠屏,水若玉带,一小块一小块的农田星罗密布的分布在广袤的平原上,真是美不胜收。 苏靖看她一方面怕的要死另一方面又好奇偷窥的样子,不由得笑着拍拍她的背,一直严肃的面容也有所缓和了。 “是不是很漂亮?”两个人抱着坐在树杈上,苏靖温柔的拍着她的头问。 “嗯。”薛黎靠着他温顺的应了一声。 “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在这里看风景,看着看着就会觉得没那么难过了。刚才看到你,忽发奇想想让你也看一下,没想到差点吓到你。”苏靖解释道。 “没关系。我也很高兴看到这么美的景致。对了,靖哥,你找我有什么事?你刚才可是说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的哦?可别把话题岔开了。”薛黎懒懒的靠在他肩上问道。 “这个,”苏靖挣扎了一下,“阿黎,我们把惠云送走好不好?” “这个我无所谓啊。反正人是你带回来的,你怎么处置都好。不过,”薛黎话一转弯,“她来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怎么早不想晚不想,偏偏这个时候想着把她送走?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苏靖结巴了一下,看着薛黎趴在胸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自己,面色一窘,最后还是以一种受委屈般的口吻吞吞吐吐的说“她昨晚爬错上了我的床了。” “哈哈哈哈。。。。。。”薛黎听着一阵暴笑,若不是苏靖搂着她,只怕笑的都要掉到树下去了。笑了半晌,才艰难的擦掉笑出来的眼泪,有气无力地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我不是故意的。”苏靖低着头委屈到,不情不愿的说“现在还在屋里躺着呢。真不知道我的床跟她的错那么远,她怎么会走错呢?” 薛黎抿着嘴但笑不语,为什么,我当然知道为什么她会走错,不过就是生米煮成熟饭那一招么,只可惜,她这次是看错人了。 薛黎以前经常看到武侠小说里说那些武林高手如何警觉,如何难以近身。她本来以为这个是吹的,但是来到这里算是有了深刻的体会。 苏靖是个武林高手,这是薛黎一起住了很久才发现的。当然这不能怪她迟钝,你能想象一个高手整天拿的不是剑而是锄头么?薛黎最初以为他只是力气比别人大一点,步伐比别人快一点,早上比别人起的早一点而已。起早过几次看他打拳,也当是做广播体操之类强身健体的运动没什么在意,直到有一次看见他赤手空拳的用手掌劈柴,这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观察证明,苏靖是有武功的,而且不低,只是他的武功一般有以下几个用途:第一,劈柴。舍不得用斧子,所以多半用掌,速度竟然比用斧子还快,让人叹为观止。其次,挑水。薛黎一直惊讶他挑水怎么挑的那么快,最后才发现这家伙是整个缸搬下去再搬上来的,只用跑一次就打满整缸水,当然比别人一担担跳的快乐。再次,就是用来切菜。尽管手艺不怎么样,但是切菜的刀工绝对是一流的,一片刀光之下,要丝有丝,要块有块,堪比后世的切丝机。 除此之外,就是用在抱着牛进出门啊,上房补补瓦啊,冬天帮她打洗脸水永远保持温热的啊之类。 “你有武功?”薛黎刚发现的时候很不敢相信的问他。 “一直都有啊。很奇怪吗?”苏靖不理解她再奇怪什么。 “那你就这么用它?”有点抽筋的指着他劈木柴的手,难得见到一个武林高手,铁砂掌竟然用来劈柴,太暴殄天物了。 “那除了这些用处还有什么用处?”苏靖不理解她在气什么的反问道。 “这个,”薛黎语塞。的确,看到武侠小说里的那些大侠们飞檐走壁威风的很,可是追求起来,能做的事也不过是保镖、杀手、飞贼、军人这几类。 当保镖?脑袋别在裤子上工作,走南闯北担惊受怕看人脸色,有什么好!当杀手?窘,先不论道德感什么的,单看苏靖那滥好人的性格就知道不适合他。当飞贼?再怎么劫富济贫,贼还是贼,永远见不得光。你当官府是摆设好看啊!当军人?她可不想做“忽见陌上杨柳色,悔叫夫婿觅封侯”的怨妇。 算来算去,薛黎颓然的发现,除了目前苏靖这种“学以致用”之外,武功,真的是没啥用处。于是只能在心里叹了若干声,无奈的说了句“你继续劈吧”,自己回屋为那个早夭的武侠梦扼腕一番。 学武的人一般警觉性很强,苏靖也不例外,一般很少人能无声无息的接近他。当他睡着的时候还本能的带着自卫,有陌生人接近的时候就会自发的攻击人。薛黎就看着那次他们兄弟几个喝醉了,宋大只是不小心把手放到了他脖子上,就被他一个擒拿,差点搞的骨折。惠云想半夜爬上他的床,除非苏靖有心合j,不然的话她不被睡的迷迷糊糊的苏靖踢飞才奇怪呢。 -------------------------------------------- 哈哈哈,大家这下知道为什么薛黎那么放心的让她跟苏靖独处了吧 有人说道苏靖的态度,这个,我假设一下,他带惠云回家的感觉就跟请了一个小保姆回家一样。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说,如果他没起压倒的心思,惠云做什么讨好的行为他都是不会察觉的,连她爬他床他都以为是她梦游爬错地儿了。 小三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很显然,靖哥不是那个巴掌。 ps:有人问前几个章节为什么没起名字。这个,默,是因为我想不出,索性没写,反正又不影响阅读。 第五十八章 意想不到的发展 薛黎笑吟吟的坐在树上听苏靖讲她昨晚不在发生的事。原来是因为她不在,两人早早的就吃过了饭,苏靖很好心的让惠云去先睡,自己在院子里劈好第二天要用的柴,又点了灯按薛黎的指示照顾完她那些鸡鸭小宝贝们,然后又去了院子里趁着月色做了半天的木工。苏靖晚上睡的比较晚,很快就睡着了。他睡的很沉,半夜的时候听到有脚步声走近,开始以为是薛黎,他倒是没有在意,只是感觉有人凑到自己身边上下摸了一通,他被摸的寒毛直竖,这才迷迷糊糊记起薛黎不在。有小偷!这是他的第一反应,随想到就出拳,没想到听到一声女人的痛呼,而且声音还挺熟悉的。苏靖这才清醒了,忙点灯察看,才发现是自己把惠云打了。要不是他不想对“小偷”赶尽杀绝,出手只用了三分力道,只怕惠云现在就不至于躺着那么简单了。 “喏,就是这会事。我不是故意打她的,阿黎。”苏靖苦着脸辩解道。 “我知道我知道。”薛黎笑着点点头,问他对惠云有什么看法。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听苏靖抱怨的说“惠云有点问题,总喜欢在我干活的时候跟我争地方。我让到都没地方让了,她还不罢休,还在挤,我都没办法干活了。” “还有呢?” “还有就是喜欢给我端水喝。我又不是水牛,她端了我喝,喝了她竟然又端,我做条板凳她能端四五次,喝到我一见到水就想吐。真是不知道挑水辛苦啊!”苏靖抱怨着,言谈中对惠云的很多行为都不怎么了了解。薛黎听着只是偷乐。对于苏靖提出来的要把惠云送走的建议,她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有些一直不明白的地方。 “靖哥,你当初捡了她怎么不送走,不想秦岩他们那样送到师傅那里去,反而要带回家来?”薛黎话中有话的问道。 “捡到秦岩他们的时候,我还是个光棍,又没有家,又不会照顾小孩子,自己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把他们带在身边做什么,只能放到师傅那里去了。”苏靖很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倒也是。”薛黎点点头,又追问“那你干吗把惠云带回来?”丈夫带一个女人回家,除非她是个圣人,否则肯定会不快的,更何况是一个长的像小三的女人,只是前面她怕苏靖误会自己刻薄小气容不得人,才一直忍着没问而已。 “我是在回家路上捡的她,那个时候想快点回来见到你,哪有空想把她送到哪里去啊。看你一个人在家干活那么辛苦,我回来又要插秧,多一个人帮你做饭也是好的,所以就把他带回来了,有什么不对吗?”苏靖一脸正直的回答。 原来如此,那么“现在为什么要送她走。” “我再想她晚上有随便乱走的毛病,那多吓人啊。幸好这次她是赤手空拳的爬上我的床,这我倒没什么。万一哪天她跑到厨房拿把菜刀迷迷糊糊的乱砍人怎么办!还是把她送走吧,我改天再去捡一个人来给你帮忙。”苏靖说的是一脸正经。 薛黎趴在他肩上笑到肚子都快抽筋了,可怜的惠云,竟然被苏靖认做是梦游症患者。她笑够了才问苏靖,“那要把她送到哪儿去?” 苏靖想了想“去问问珍珠吧,她那里需要人手多,说不定能找个合适的职位给她。她挺能干的,自己做工应该也不愁吃喝,我们也就不用操心了。” “好。听你的。”薛黎很是痛快地答应了,正合她意,能送得这么个人出门,真是大大的舒心。 “那我们回去谁去说这件事儿呢?”薛黎问着他,苏靖马上摆摆手,“你去说你去说,我笨口笨舌的,一见到她舌头就打结,还是你去说妥当。女人的事还是女人去处理比较妥当。” “好吧。那我去处理。”薛黎见他怕惠云怕到那个样子,也不逗他了,打定主意自己回家去说。 说完正事,两人在树上又坐了一会儿。薛黎是越玩越舍不得下来,毕竟在古代很少能爬到这样的高度,而在现代又很少有这样的大树。她玩到兴起还想自己站起来在树上走两步,吓的苏靖只后悔带她上来,无比怀念她刚上来的胆怯样。 --------------------------------------------- 回了家看到惠云的情况,还好,只是半个身子暂时动不了了,外加脸上有个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喜感无比。全部是皮肉伤,休息两天就好。 看的出苏靖对自己的出手是非常内疚,万分后悔的,不过他内疚的表达方式是离惠云远远的,连看都不敢看她一下,完全是小孩子的逃避心理,看得薛黎是又好气又好笑,而惠云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 “这几天你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会找个适合你的地方送你去的。你放心,绝对不会亏待你。”薛黎尽可能的憋住笑,一本正经的对惠云说,她心里仅有的不悦,也因为苏靖的态度而烟消云散。对于惠云,她是明显的胜利者,而且是兵不血刃的大或全胜,也许不厚道,但是她的心里现在就是万分得意,得意到对自己的敌人也有了一丝宽恕之心。 “你们想送我走?”惠云睁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本来早就应该送你走,你这么大一个姑娘留在我们这里也不合适。只是前段时间忙,没空理而已。我昨天去城里为你找到了一个好的去处,你先养伤,等好一点了我就送你走吧。” 不敢置信,怀疑,伤心,绝望,生气,愤怒,各种情绪在她眼里逐一闪现,到最后,她狠狠地抓了被子,咬着嘴唇说“我不走,你休想把我送走。” “你想留在这里做什么?”看到她如此不识好歹,薛黎也没了好脸色。 “你,”她瞪了薛黎半天,就在薛黎以为她要大打出手或者大喊大叫时,她忽然抱着被子痛哭起来,哭的哀声震天,苏靖好奇的从院子里探头来看,看到是惠云在哭,又飞快的闪到了院子里。女人的事情还是交给女人处理比较好。 薛黎在一旁耐心的坐到她不哭为止,然后看着她肿的桃子似的眼,冷淡的问“哭够了?哭够了就好好休息,你一伤好我就找人送你出去。你乖乖的听话也就罢了,不然小心着。我也不是拿面捏的没半分火气的人儿。” “你,你们骗我!”惠云揪着被子,咬牙切齿,无不可怜的说。 “我们骗你什么?”薛黎好笑的看着她,“你孤苦伶仃,靖哥见你可怜捡了你回来,你不思感激也就罢了,还想插进我们之间。我现在只是要你走人已经很仁慈了,换一个厉害点儿的妇人,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命!” 惠云显然被她的话吓到了,来住了这么多天,薛黎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文文弱弱的,待所有人和蔼可亲,没想到她还能说出这种狠话。 “他,他,当初他带我回来,就是答应娶我的!”惠云扯着被子,犹豫了半天,还是委委屈屈的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薛黎听到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愤怒的一拍桌子“苏靖,你给我进来!!!!!!” ------------------------------------------------------ 捂着嘴偷笑,大家猜猜真相是什么。 第五十九章 超级大乌龙 苏靖在外面听到这话,被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薛黎用这种语气说话,那感觉就像忽然发现自家的猫咪原来是只老虎一样。苏靖一脸紧张的蹿到房中,他还以为薛黎被那个看起来不怎么正常的惠云给伤了什么的呢,一脸的自责。 苏靖进了屋,发现惠云坐在床上哭,离薛黎有好几丈远,看来安全是没问题了。只是薛黎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抿着嘴气冲冲的坐在一旁。 “阿黎,你叫我有什么事?”苏靖摸不着头脑的问,他不记得有什么能让薛黎生气的事啊,刚进门还是高高兴兴的呢。 “哼!”薛黎示意苏靖朝惠云那边看“还不是你做的好事。你说说给人家怎么交待。” “好事?交待?”苏靖努力的费劲想,自己没对她做什么啊,就是不小心打了她一拳,这个歉也道过了,伤也看过了,细节他也说了,他还要交待什么? 苏靖疑惑的瞅瞅薛黎,薛黎把头扭过去没看他。他再去看看惠云,惠云只是把埋头嘤嘤的哭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我,”苏靖想问问怎么回事,但看薛黎的脸不敢问,只有呆站在那里,费劲的想自己到底怎么了。 还在这里跟我装傻!薛黎坐在那里,看上去平静,肚里早就掀起了惊天骇浪,他竟然能背着自己做出这种事!看惠云的样子,情急之下说出的话也不像是假的,而且她哭的那么伤心,不是作伪。如果惠云说的话是真的话,那苏靖的话就是假的,如果苏靖的话是假的,那么,自己,恐怕是真的看错人了。 都说自己吓自己是最可怕的,薛黎越想越伤心,拳头也攥的越紧,只怕指甲都掐破皮肤了,只是她的面容却一如继往的平静。这是多年的习惯了,她越是紧张,脸上的表情就越是轻松。 沉默,房间里弥漫着让人不安的沉默,而惠云的哭泣声在这沉默中也显得越发的清晰。 终于,薛黎忍不住还是先开口了/先对惠云说“你不要再哭了。”然对苏靖说“惠云说你答应过要娶她,这事怎么办?”她话是对苏靖说的,可是眼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苏靖一眼。 “什么!哪儿有这回事!”苏靖惊的几乎跳起来了,反应比她想象的激烈多了,不是心虚,而是震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我都有老婆了还要她做什么!吃饱了撑着!” 薛黎看了他一眼,吃惊不像是假的。再看看另一边的惠云,听到这话更是吃惊的连哭都忘记了,只是抱着被子呆呆的看着苏靖,像听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更不像是假的。 这两个人,谁在说谎? 薛黎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忽然想起一个也许比较荒谬一点儿的想法,这两个人,也许,或者,可能,大概,是有着什么误会吧。 看看一脸震惊的苏靖,再看看同样震惊的惠云,薛黎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头疼,招呼苏靖坐在自己旁边“都先静下来,说说怎么回事。苏靖,你先” 苏靖绞尽脑汁的想自己那天做什么让她误会的是,自己一开始在赶路,然后路过一个城镇看到有人在围观。他不想去凑热闹,便牵了牛想绕道。没想到人太多,实在走不开,便瞄了几眼。听到有人的哭声,探头过去,只见一个女孩子凄凄惨惨的插着跟草标跪在地上,旁边有张破席子卷着什么。苏靖听人议论了一下才知道是个死了爹的外地人,正在卖身葬父呢,都好几天了。苏靖一向没有爹娘,对老年人总有一种天生的尊重。死者为大,看着一个老人死了不能安葬还被这么多人围观,实在是过意不去。想想挖个坑埋个人也没费多大劲,何况锄头挖镢之类的工具都随身带着呢,便去街口的棺材铺买了一口薄棺,赶了人群招呼着那女子跟他走,到城外山上找了片无主的荒地帮她把人葬了。本来就这样完了,但是看着这女子人生地不熟的没地方去,他正好想给薛黎买个丫头,这捡的可比买的划算多了。一时贪小便宜的苏靖就这样把人带回了家。 “阿黎,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说过那种话。”他就是再傻也明白了惠云平日里行为的意义了,感到的是一阵愤怒和不解,怎么自己好心救人还落的这样一个下场。 薛黎没做表示,转向惠云抬了抬下巴“经过可是这样?” 惠云眼泪汪汪的点了点头“是这样的,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你有话就直接说!”薛黎也是被他们搞的没有耐性了,说话口气也变的严厉起来。 “可是我当初问她,我面前那张卖身救父的告示他可看清了,他说他看清了。有没有异议,他说没有。那既然如此他就是的答应了我的要求。那他答应了为什么又要反悔!”惠云一口气说完,看的出这件事情她也憋了很久,说着还在枕头底下翻出了那张写满字的布。 一听到告示两个字,薛黎就知道要糟。果然如此,拿了那张布在手里一看,她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你当初看了这告示?”薛黎没好气的问苏靖。 苏靖点点头“看了啊。” “那,你为什么没有疑问?” “我又看不懂,能问什么?” “什么!你没看懂!”这下尖叫的就不是薛黎而是惠云了。 苏靖奇怪的看着她“我又不识字,你那个上面那么多黑乎乎的,我只认识三四个,问什么问啊?”说完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怕问你一句你又要一个个解释给我听,那么多字要解释到什么时候去。我还要赶着回家呢!” “什么!这怎么可能!”惠云完全是被打击傻了,只听着她一个人恍恍惚惚的坐在那里,以遍遍重复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薛黎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总算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惠云的告示可能是找哪个书生写的,文邹邹的,用了一大堆之乎者也。内容很简单,讲老父葬身他乡,她无力埋葬,愿卖身葬父。以上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唯一一点就是,她除了葬老父之外,不收一文钱,只求有人能将她纳为妻妾。这一点,薛黎是想她可能考虑到自己以后生活不易,嫁人是没希望了。若真的让人买去,就算是做了丫鬟,以她的长相也会被人糟蹋,那不如一开始就搏个名份,就算是妾也比被人不清不白的折腾的好。估计她卖了几天没卖出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谁想到来了个二话不说就帮她葬了爹的人,还对她列的条款没有异议,要带她回家。她自然当苏靖默许了,出于姑娘家的羞涩,她一路上没有言明,回来了见苏靖没有亲近她也以为是畏惧老婆,所以她自己总是在薛黎不在的时候跟他凑近乎,对于苏靖的冷淡也以为是不好意思。她压根没想到苏靖从头到尾都没看懂她写的是啥意思! 苏靖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读书,薛黎勉强教他识字,他也不过认识了十一二个,苦笑着看着那张布,这上面的字恐怕苏靖认识的不超过十个。 弄清来龙去脉,薛黎真是无语问苍天。看着一旁一脸郁闷的苏靖,怒从心起,猛的一拍桌子“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学二十个字,没认完不准睡觉!” ---------------------------------------------- 咩哈哈,原因,就素这么简单。大家好像都想复杂了。摸摸靖哥的脑袋,看看,没文化是多么可怕的事,还不赶快乖乖学识字。 第六十章 读书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苏靖在一旁结结巴巴的念着,偷偷瞅了瞅薛黎一眼,见她好像没有忘自己,便将书放在桌上,一个字一个字的数了起来。 “三十二个字,果然多了。那是不是只要认到第二十个就可以了?第二十个是“乐”字,现在认识到“不”字,快了快了。”苏靖自己数了数,顿时觉得希望在眼前。 “这句话里有五个“不”字,所以只能算一个字,三个“亦”字,只能算一个字,三个“乎”字,只能算一个字,两个“而”字,只能算一个字,两个“子”字,也只能算一个字。这么算下来只有二十二个字,再除去昨天学过的子曰两个字,刚好二十个。”薛黎忽然背后灵般的冒出,看着苏靖再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忍不住噼哩叭啦的泼了他一头的凉水。 “阿,阿,阿黎,你怎么在。是不是柴没有劈好?我这就去劈柴。”苏靖见她忽然在自己耳边说话,吓的差点失手打翻桌上的沙盘。还以为有了活要干,兴奋得问道,心里暗想终于有了离开的借口。 薛黎把他按下来,还没说话,就听着一旁纺纱的惠云嗤笑了一声,“你忘记有人昨天以劈柴为借口,一不小心劈完了整整一个月要用的柴?” 昨天本来教他认字,他认了两个字之后,竟以劈柴为借口溜走。薛黎也不说他,只是任他出去。然后苏靖就真的闷头砍到薛黎睡下才回来,一不小心劈多了,分量多到足足够一个月用。 薛黎看着他苦着脸的样子,笑着敲敲桌子,“你就安安心心的认你的字,今儿我看你还有什么借口逃掉。” 惠云也在那里笑道“柴你是劈了一个月,水呢,你再挑家里也是没处放了。至于其他木工活,该做的你都做完了,新接的也不欠你这一晚两晚的功夫。你就安安心心的认你的字吧。亏你还是个男人呢,难道连这点儿恒心也没?就那几个字,听你翻来覆去的念到我都会了。” 苏靖听了,脑袋就像霜打的茄子低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黑黢黢的方块他就头疼,可是自从上次那事发生了之后,他的识字计划就由原来的可有可无变成了势在必行,而且还多了惠云这个监工。 很多事,一旦说开了,才发现是一个误会接着一个误会。明白过来的惠云,对苏靖的看法,那简直是从一个极端跑到了另一个极端。以前是害羞加仰慕,而现在,她对苏靖的鄙视基本上跟马里亚纳海沟那么深了,竟然连话都没问清就往家里捡人,他脑子装的是稻草啊!还有一想起她自己最初在苏靖的脑子里不过是跟廉价劳动力同等的存在,那火就不打一处来,看苏靖基本上都是斜眼的。 至于薛黎跟惠云,可以用尽释前嫌来说。两人开始基本上都没说什么话,现在敞开心扉的说,薛黎才明白惠云为什么那么做。惠云受她的那张脸所害极深,她以前在大户人家帮过佣,明明是同样的动作,例如端茶送水什么的,别人做了就没事,可她做了就会被人指责为勾引男主人,为这没少挨人打,所以造成的反射心理就是,见到女主人会本能的畏缩,于是更加的显得心虚。当初苏靖之于她,不过是救命稻草一根,她是怕被薛黎虐待,所以才加倍讨好,却没想到苏靖不解风情,更兼没有提把她收房的事,她更加不知所措,每次想借端茶送水问又不敢,只能自己一次次找机会接近,然后看到薛黎是加倍心虚兼害怕。这些落到了薛黎眼里,就成了勾引的罪证。至于最后的爬上床,那是那天无意中听到贾珍珠的话被吓傻了的,只能想出生米煮成熟饭的法子。既然现在弄清误会,她也知道薛黎不会赶她出门,自然放心了,对苏靖更加是死了心。 薛黎想着她无处可去,人又不坏,加之手脚伶俐,留她下来也未尝不可。只是惠云对成亲这件事一直很有执念,她便许诺留下她当妹子看待,定为她找个人品好的如意郎君。惠云听了自然是高兴万分,这么一来与薛黎更加亲近,对薛黎交待的事也办的更尽心尽力了。 对于教苏靖认字这件事,薛黎不是一时头脑发热的,她没指望苏靖多么才高八斗,但是起码也要夫妻俩沟通无碍吧?所以识字是必要的。至于为什么从论语开始学起,薛黎也许一本正经的回答说这个是儒家学派的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12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的经典著作,集中反应了孔子的政治主张、伦理思想、道德观念及教育原则,语言简洁精练,含义深刻,其中有许多言论被世人视为至理,赵普不是说“半部论语治天下”么,所以学了这个有助于增加靖哥的修养。但实际上真是因为如此么?好吧好吧,承认了,实际上是当初薛黎买书的时候,这个比较薄,是整个铺子最便宜的一本。(//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13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太久了,说完之后,贾珍珠显得疲惫不堪,不解叹息道,“若他不争气,我挣下万贯家财又有什么意思。” 薛黎看着她疲惫的侧脸,这种叹息她听过许多次了。她们姐弟俩说是姐弟不如说更像母子,这种大人把自己的梦想强加在小孩儿身上,最后遭遇反抗的事,从古至今是屡见不鲜。看来家庭教育问题从古至今都是家庭关系中的老大难。贾玉裴在二十一世纪也会朝着一个优秀建筑家的方向发展,算得上是有为青年。只可惜他生错了时代,士农工商,这个时候的工匠在人们的心目中不过略高于商人,在贾珍珠眼里,他这已经是典型的不求上进了。 “你做生意难道做的不开心?”薛黎问道。 贾珍珠睁开眼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你不懂。我只要自己过的开心,不去管其他人怎么看我就好了。可他跟我不一样,他是男人,总有一天要顶天立地,光耀家族门楣的,所以他怎么能随心所欲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 明显是双重标准,薛黎摇了摇头,故作深沉的看着贾珍珠,吐出一句:“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贾珍珠闻言睁开了眼睛。满脸的不悦“你意思是怪我勉强了他?” “哪有哪有,”薛黎看着她一脸不想听自己劝的样子,笑着摇摇头道“我哪儿有说你了。我这句话是说我自己呢。” “哦?”贾珍珠揉了揉眉头,兴趣缺缺的问道“这关你什么事。” 薛黎悠闲地靠在窗弦上。让自己坐的舒服些,这才慢斯条理的说道“我刚才想到,如果我现在跟你这般烦恼,我就肯定不愿意人家来劝我。我刚才不知不觉地跟你唠唠叨叨了那么多,现在想起来真是可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己都不愿听的话却逼了你听了这么久,真是过分至极。我生平最讨厌那些对别人地痛苦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我懂你,然后苦口婆心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的人。看似好心,谁知道是不是在借此夸耀自己的幸福呢。我不是你,我地境遇即使跟你再相似,也不会完全明白你的感受,那样又有什么资格在你面前指手画脚呢?” “这个,”贾珍珠不明白薛黎为什么忽然说出这种话来。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狐疑的看着薛黎貌似别有用心的笑容,静坐片刻,忽然懂得了。佯怒的捶着她“我说你怎么忽然转了话头呢。还不是在拐弯抹角的劝我。” “我哪有。”薛黎想躲开,可是小小的车厢又能躲到哪里去。几下就被贾珍珠抓住了。摁在坐位上挠痒痒。 “别,别弄乱头发了。”薛黎笑瘫在坐位上还不忘为自己分辨“黄天在上。我这些话哪儿有一句话是劝你了?” 贾珍珠放开她,整了整衣服“字面儿上是一个字都没有,可实际又有哪句话不是呢?你拿你自己打比方,还不是要我不为难玉裴。你不懂我的难处,我又何尝懂得他地心思。这多年来我整日在外面跑,少关心他,只是一个劲儿要他按我的意思做事,他小孩子家不明白,自然跟我有了隔膜。”贾珍珠说的深有感慨 薛黎趴在位子上单手撑着头,笑着伸出食指摇了摇“这可是你说地,我一句都没说哦。那你打算怎么办?索性就同意了?” “还不坐起来帮忙!”贾珍珠斜眼看了一眼她,从一旁的小抽屉里取出镜子让薛黎举着,对镜边补妆边说“同意才怪。你地意思我明白,强按地牛头喝水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我以后是不做了。我回去后采取怀柔政策,好好跟他说说,联络联络感情,对付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啊?”薛黎险些把手上地镜子掉了下去。 “啊什么啊。”贾珍珠斜眼看了她一眼“我这么多年的计划,哪儿能那么随随便便就算了,我哄也好,骗也好,总要他遂了我的心。” “你,”薛黎无言,果然依旧是强悍的贾珍珠,看来自己不适合做当头棒喝这种事情。当然了,也许不是她功力不够,只是这个被喝的对象太死性不改了。 “坐端坐端,你的发钗都乱了。”想通了的贾珍珠又变的生龙活虎起来,指挥着薛黎坐好补妆“看你现在精神这么好,那等一下记得好好表现。那个小子惹我不快,我们今天非要在那群肥羊身上讨回来不可。” 薛黎无言的坐好任她摆弄,这个人的恢复能力不是不般的强,令人叹为观止。心里为外面坐的小孩儿默哀了一把,有这么一个强势的姐姐,可以预见他以后的日子有多难过了。不过贾珍珠貌似也小瞧了她弟弟的决心。呵呵,真不知道这姐弟俩斗法,到底是谁的赢强过谁?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以后珍珠多顾虑一点弟弟的感受,不要再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搞的像敌人一样,那不管出现什么结果她都是乐意看到的。 “精神点。马上就到了,现把那些纷纷扰扰的事放到一边。”贾珍珠仔细的帮她扶正头上的花,踌躇志满的一笑“今天就看姐姐我怎么大显身手,好好的痛宰一通那些肥羊吧。” 第六十六章 牡丹真国色 唐代的女子不像后世的妇女那般受到诸多的限制,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们很多人都可以大大方方的出街行走,宴饮游玩,郊游踏青,与一般男子无异。至于贵妇小姐们的聚会更是名目繁多。不过贾珍珠这次来参加的这次聚会,是当地规格最高的一场了,几乎网罗了周边所有的贵妇小姐们。 “你说这个周大人,只不过是个告老还乡的官儿,他的孙女又怎么会有那么大影响力,请的来如此多的名门贵媛?”薛黎听着贾珍珠描述往日周家小姐宴会的热闹情景,不由得好奇问道。 贾珍珠笑道,“这倒是我的疏忽,忘记跟你提了。其实,这宴会与其说是周小姐办的,不如说是周小姐的伯母办的。她的大伯父娶了一位公主做妻子,一家人巴结着呢。那位公主一年有大半的时间都在长安城,一回到这乡下总嫌无趣的很,于是便办办聚会什么的热闹热闹。这本来也正常,可是她偏偏爱请些本地年轻的名门公子,风流名士来。这公主还算是知礼的,知道她这么一个妇人这么做不好,便托了周小姐的名义,要不然以周慧兰自己哪儿有那份影响力。不过也亏了这位公主大人喜好美少年,所以她的聚会未婚的男子总是多些,这对那些云英未嫁的小姐很是有吸引力,再加上她眼光挑剔,一去二来附近的小姐们都以能拿到她的请帖为荣。” 原来这样,想想唐朝那些严于律人(严禁丈夫纳妾),宽以待己(四处寻花问柳)的公主们,这位行事还顾及到丈夫尊严的公主果真算得上是贤德了。薛黎听了打趣贾珍珠道,“这么说来姐姐是不是也打算这次找一个如意郎君回去?” “我?”贾珍珠自嘲的一笑“我来了又不是一次两次。 如意郎君。这里怎么可能还存在这种东西。” “看来你眼光很高啊。对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姐姐心目中地如意郎君是什么样子呢?说来听听,要不要我帮你留心?”薛黎好奇的问道。凡是女孩子。谈到这种话题都是很乐此不疲的。 相对于薛黎地热切,贾珍珠平淡多了。“我又不要人养,那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干吗!看我那几个姐姐,千挑万选的夫君到头来又有几个幸福过。如果真地要找的话,我一不要金银,二不要功名。只愿,只愿,”贾珍珠说道这里,嘴边忽然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我只愿得一知心人,白首不相离。” “白首不相离?”薛黎咀嚼着这句话,道苦笑“你这要求说易实难。我记得卓文君除了这话,还说了锦水汤汤,与君长诀”呢。她与他那样美的爱情尚不能长存,患难夫妻尚不能白头。更何况其它?” 贾珍珠靠在车厢上看着她,“那你和苏靖呢?你想过你们能否白头?” “我们?”薛黎摇摇头,神情中满是幸福“我们不一样。他不是司马相如。我不是卓文君。我们一个写不出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的家书,一个回不了“白头吟”地回信。他是个呆子。认准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我是个傻子。把一个放在心里眼里就再也看不到另外的人。我们一个傻子呆子刚好一对。” 贾珍珠被她的傻子呆子逗笑了,笑了半天感慨的说“我很羡慕你们。” 薛丽斜眼瞅她“羡慕的话自己找去。你看的再眼热我也不会分你。” 贾珍珠敲了她一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向自己人下手的人么?看看你没出息的,就那么一个傻男人还当宝一样的藏着。” 薛黎不在意她地话,得意的一笑“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薛丽跟贾珍珠到了的时候,正是午时。早有一溜地仆人迎来,说是夫人小姐已在园子等候,劳各位移步。薛黎被人引着往花园走去,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只见迎面两扇朱门大敞着,上面瓦泥鳅脊,门栏窗坎,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了一溜地花草图样。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果然不落富丽俗套。 薛黎看了,在心里暗喝了一个“好”字,光这外门地设计,就已经不落俗套了,比起后世仿古兴建的各种文化园要好上太多。 “妙!”薛黎正在心里想着,没想到耳边竟真传来了这么一声低叹。纳闷地回头一望,是贾玉裴。他这个时候完全没了在家门口耍赖的无赖气质,只是双目圆瞪,如饥似渴的四处打量着,不时的称赞道,完全望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咳、咳”贾珍珠假咳了一声,道了句“失礼”,带着薛黎进了门。只见一进门一带翠嶂挡在前面,好个曲径生幽,探头望去,前面的白石矶,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 贾珍珠来过几次,熟门熟路了,便请退了下人,自己带着薛黎说笑着走进去,也借机让贾玉裴好生观摩一番。 “妹妹,你可曾看过牡丹花?”贾珍珠拉着她走过石洞的时候,忽然来了这么一问。 “嗯,看过,怎么了?”薛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洛阳地脉花最重,牡丹尤为天下奇”,薛黎再怎么孤陋寡闻这两句话她还是知道的。尤其是张抗抗的那篇《牡丹的拒绝》,差不多是她学生时代最喜欢的文章之一,读的几乎都能倒背了。她上大学的地方离洛阳并不远,也曾在牡丹节的时候去过两次,只是闻景不如听景,在人山人海的公园里逛了几遍,总觉得有点失望。 听贾珍珠这么一提醒,她忽然就明白了。对了,这是在唐朝。 唐朝的四月天,如果没有这国色天香的花,那会是多么的黯淡。 尽管有了贾珍珠的提醒,可她一走出石洞,马上被眼前的五光十色灼的闭上了眼。 薛黎曾经想象过牡丹花开的样子,却没有想到,它会如此这般的宏伟。犹如解冻的大江般,千朵万朵纵情怒放,排山倒海惊天动地。那般恣意那般宏伟,那般壮丽那般浩荡。积蓄了整整一年的精气,都在这短短几天中轰轰烈烈地迸发出来。 它不开则已,一开则倾其所有挥洒净尽,终要开得一个倾国倾城,国色天香。 她曾经在梦中曾亲吻过那些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花瓣,也曾在想象中创造姚黄魏紫豆绿墨撒金白雪塔铜雀春锦帐芙蓉烟绒紫首案红火炼金丹……想象过花过开时节洛阳城上空被牡丹映照的五彩祥云;想象过微风夜露中颤动的牡丹花香;想象过被花气濡染的树和房屋;想过象洛阳城延续了一千多年的“花开花落二十日,满城人人皆若狂”之盛况。 但是在这一刻,所有的想象都败给了现实。 第六十七章 宴会(二) 金灿灿的姚黄,紫巍巍的魏紫,红嫣嫣的状元红、白净净的夜光白、黄澄澄的金系腰,绿盈盈的欧家碧、粉扑扑而又红润润的二乔,青悠悠而又黑郁郁的青龙卧墨池……花大如碗,有的其形如莲,有的圆如乡球,有的状如闺楼。薛黎有点呆的穿行在花间,只觉得自己恍然进入了梦境,眼睛怎么看都不够用。 “怎么,看傻了吧。”贾珍珠好笑的捏着她的脸,她的反应早在预料之中,“我之前没跟你说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周家的春日宴,最有名的就是这牡丹花了,又名万花会,你见的这还只是一小部分,等到前面了,有整盆牡丹花堆起的花楼花幛,那才叫惊人呢。”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蓉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薛黎点点头,不自觉的念道,果然闻名不如一见,不是牡丹不美,只是自己在后世看到的那些花会没能完全展示它的全貌而已。这番看罢,才明白什么叫国色天香。 “好诗!”薛黎这边跟贾珍珠说着,就听到旁边一声喝彩。举目四望这才发现,原来身旁也有些跟自己同时进门的人,此刻正三三两两的往进走。刚才自己吟的诗,不少人都听到了。 叫好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大约三十多岁,齐腹美髯,文士打扮,身边还围着一群年轻的文人士子。他们本来几人也是在一旁赏花吟诗,忽听得薛黎念的这首诗,只觉得无比精妙。所以就出声喝彩。 完了,薛黎暗想,自己终于走了一把穿越必备定律。吟诗。而且还验证了另一条定律,不管在哪里吟诗。必定被人听到,而且还一定会被别人夸一句好诗。接着,有点黑线的看着走上来的人,接下来是不是就是攀谈求诗然后出名了? 见到薛黎地样子,那人没有觉得有不好意思的。反倒是大大方方的走了上来行礼道“夫人恕在下唐突了,只是在下偶听得夫人所做地这首,道尽我等所思所想,真是妙哉,妙哉。而夫人的才思敏捷又在我等之上,如此短地时间就能写出这么好的诗,实在令人钦佩。在下一生别无所好,就是喜欢和朋友诗词唱和,刚听到夫人的大作。一时忘情出声,还忘恕罪。”说着又陶醉的拊掌赞叹起来,旁边的那些年轻文人们也纷相点头应合。 薛黎在心里感叹道。唐朝人好诗是举世无双地。以前看资料说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人人都爱诵读唐诗。连那些青楼楚馆中的歌姬也不乏擅诗之人。现在看来。先不论这些人的写作水平怎么样,光是这种热情。恐怕都是其它朝代所不及的。只是薛黎一没打算顶个才女的名声,二来也不擅于厚着脸皮剽窃他人作品,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所以忙回礼解释澄清着“先生诗的确是好诗,只是不是小女子所做。这是一位老先生所作,我在别处偶然听得,见此情此景,一时感慨,拿来借用罢了。” “哦,敢问何人大作?”那中年书生一听说另有其人,立马来了精神,追问道,“在下对这诗的作者很是仰慕,不知夫人能否引见?” “这个,这位先生姓刘,名禹锡,字梦得,自号庐山居士,彭越人。你这么好学,他肯定乐意接见了。只是他一向隐居在山里,你去了恐怕也找不到。”薛黎说完暗自算了一下,刘禹锡是唐中晚期的诗人,现在是唐初,你跟他隔了百十年,怎么拜会?去了自然是找不到。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知道下落,我必定要去那里游历一番,总有希望可以遇到地。”显然这书生很是认死理,而且也很乐观。薛黎笑笑,一语不发。且不说苏杭一带离这里有多远,即便是他去了,就算找不到刘禹锡,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也肯定对自己大有裨益,那又何必要阻他。 “不知这位刘先生还有什么诗词传世?”书生显然是听的意犹未尽,想从薛黎这里挖几首。薛黎想了想脑子里记得的,本想随便念一首搪塞他,但又怕多说多错,便支吾了过去,说是没得主人允许,不好将人家地诗作拿来炫耀,他日书生自己上门拜访不是更加妙哉?那书生被她这么一说,深以为然,欣然应允。薛黎还请听他们不要把自己刚念的那首诗流传出去,老书生可惜地捻捻胡子,满脸遗憾地同意了。薛黎的做法站在他地立场上是可以理解的,没经过作者允许,自然不能随便传播人家的文章。这个时候虽然没有知识产权,可是文人之间对别人的作品都是很尊重的。剽窃其他人诗词那种没皮没脸的事,会做得人是少之又少,这比后世那种盗版满天飞的文化环境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经过了这小小的插曲,薛黎终于见到了宴会的主人,周家小姐周慧兰。平心而论,算是中规中矩的大家小姐一名,无论是相貌气质才情都不是最佳,但据说在名门淑媛中人缘极好。薛黎不明白为什么,贾珍珠点拨了她几句,她这才明白周小姐好就好在中庸之道,不会因为美丽而给女伴们带来压力,走到哪儿都不会抢了其它人的风头。而她从小的贵族教养身份,也使她走到哪里都不至于平凡的让人轻视怠慢的地步,这样一个人,只要人品不是太坏,怎么可能人缘差呢。 薛黎看到她的时候,她正跟一群少女们手持纨扇,围在花架下的一条长案旁说笑着。见了贾珍珠来,忙招手招呼她过去“姐姐来的好巧,正碰上甄公子刚做了首诗,我们都在看呢,你的见识最广,也来帮我们品鉴一番”。 “你这可就说笑了,我有几斤几两,别人不知道了你还能不知道。”贾珍珠应了声,拉了薛黎走过去“那些诗啊词啊的,我看上去就头疼。” “头疼?”周小姐拿着扇子掩口笑道,“那可更要看了,看看今天我们的甄大才子能不能治得你的头疼。”说着就把人堆中的人拉了出来。只见那人一手还拿着毛笔,墨汁淋漓,显然是刚写完诗文。他被一堆少女起哄着,一脸的尴尬的往后缩,一个劲儿的说“周小姐取笑在下了。” 好漂亮的男人,薛黎看到他的脸不禁赞叹了一声。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住,长发齐腰,红衫飞舞,在满园的牡丹花映衬下,真像是从花中走出的花神。被一堆女子推搡着站在贾珍珠面前,手足无措的样子,竟显出几分我见犹怜的神态。 有这样的男人存在,还让我们这些女人怎么活。薛黎在心里感叹了声,转头去看贾珍珠,她的反应倒是很奇怪,竟直接无视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我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任谁来也治不好的。听说你们家今年开了几本海碗大小的朱砂垒,你带我去看看吧。看看这么好的天气、这么美的花儿,你们却把时间浪费在这黑白纸墨间,真是辜负这些花儿了。”贾珍珠娇笑着岔开了话题。 她这话一出口,其她人也笑了“就你能说,我们这不是只让你评首诗,竟惹了你这么多话。罢了罢了,收了这笔墨吧,也写了这么半天,再写下去可真要被你说成不解风情了。”周小姐也点着头招呼道“那就去飞雨亭那里吧,我早就让人备下了点心酒水,我们去那儿变赏花边小酌,岂不美哉。” 见主人都发话了,所有人都笑着应允,一堆人便浩浩荡荡的顺着园中的小河走去。贾珍珠跟着众位小姐一阵说笑,妙语连珠,很快的把话题拉到了衣着打扮上面去。然后又巧妙不失时机地向众人展示了自己和薛黎的新式衣着,果然引起预料中众人的关注,于是女生们的叽叽喳喳声更响了。 在一片欢笑声中,薛黎透过人群无意中发现刚才的红衣公子也尾随着而来。不过不像刚才那样被众人簇拥着,而是不引人注意的走在人群的外围。一双眼不时的往贾珍珠身上飘去,眼神竟满含哀怨,看的薛黎觉得心里毛毛的。 第六十八章 花前 “终于清静了。”薛黎一人在靠在假山后面擦着冷汗,想想刚才的情景就想苦笑。不知怎么回事,刚才她们在飞水亭碰到了周小姐的那个公主伯母,她一见薛黎就说觉得很投缘,硬放开一群美少年拉了薛黎坐到身边讲话。薛黎为了不让贾珍珠为难,乖乖的坐过去,只是她实在是没有开后宫的命,坐在美少年堆里不觉得有什么左拥右抱的幸福,总觉得别扭的紧,如坐针毡,无意中被某个男碰到了还觉得有被占便宜的感觉。 公主大人的垂青在她看来是活受罪,被人问东问西了半天,说了一堆言不及义的话,还因为怕露了马脚,应对的战战兢兢,真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终于等到一群人浩浩荡荡转移阵地时找了个借口溜走了出来。 “好姐姐,我刚才牺牲色相那么久,也算是帮了你。这下子我要自己去逛了。”薛黎在心里对贾珍珠道了个歉,然后开始兴致勃勃地打量四周。这么漂亮的园子,难得来一趟,又不用花钱买门票,不好好逛逛真对不起自己。至于乱走会不会走丢这个问题,看看四处走动的仆人,贾珍珠一定跟公主在一起,等下玩够了随便找一个人都能带她找过去,担心什么呢。 “唔,下一步到哪里去?”薛黎站在桥边想着,微风吹拂在脸上格外的舒服。她记得刚刚走过一个花房,看上去不错,只是一堆人熙熙攘攘的没有留步,既然现在有空,不如先去那里逛逛。 心动不如行动。薛黎想到了便按记忆中的方向走过去。因为记忆力太好的缘故,一路上没有出现迷路等若干情节,更没有发生误闯美男或美女浴室从而引发隐藏情节的香艳趣事。所以等薛黎在假山上面看到目标物地时候,自我感慨道。真是人品好到没话说了。 周家的花艺设计的确不错,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薛黎一边嗅着花香轻念着这句诗,暗自笑道。原来竟真有一个叫黄四娘地花农。据说她是早年丧夫,一人女人家没力气种地,便整治了些花花草草,借此赚几个钱来养活孩子。没想因为她手艺不错,一去二来的出名了,生意越发地大了,竟成了主业。虽说她现在已是祖母辈的人了,花事早有儿孙们打理,可是她家的招牌打的却还是黄四娘。只是不知道杜甫看到的那家是不是也是这个黄四娘。 “好漂亮好漂亮,”薛黎站在花前发着花痴,好想摘一朵。刚才就有好几个女孩子笑闹着折了好几朵。她看到眼馋。虽然这里也没有写禁止攀折,可是做为一个被教育了二十年在公园里要眼看手勿动地有道德大学生。她要做出随意攀折花草的举动还是有点心里障碍的。 薛黎瞅着最上面那朵开的最好看的魏紫。口里小声的默念着“掉下来,掉下来。”自己念了好一会。只见一阵风吹过,硕大的花朵在风中微晃了一下,象是嘲笑她的痴心妄想一样,连片花瓣都没落下。 薛黎无言的站在花下,对自己刚才地行为汗颜,也许是因为穿过来的年纪变轻了,连带的思维也不免变地孩子气了。 “算了算了,山不过来,我就过去。”薛黎喃喃自语道“没素质就没素质一把吧,可怜的花儿,姐姐会好好疼你地,来,投入姐姐地怀抱吧。”薛黎做贼心虚的踮起脚伸出了手,正要碰上花枝时,忽然听到一声清脆地花枝被折断的声音。 我什么都没做啊?薛黎疑惑的看看自己的手,明明离那个花枝还有一寸的距离。正疑惑着,忽然听到有脚步声,透过花叶的缝隙看到一红一白的两个身影在自己的对面。 一个男人,加上一个女人,拉拉扯扯。默,明显是来花前月下的,打扰别人甜蜜是要遭天谴的。薛黎看看四周,自己站在最里面,有高高的花障挡着,加之她穿的也是跟花儿同色的紫衣,不容易被人发现。那两个人站在出口的路上,自己这样出去会惊觉到人家,好像不怎么妙。 薛黎在这里想着,那两个人竟再往前走了些,离她也更近了。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中走过去,便找了个角落蹲下,等他们走了再说。 “我现在这里呆着吧,希望他们只是拉拉小手好了。默,古代人应该不会那么开放打野战的。何况是在光天化日的。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的风景真是好啊,要是是一个对公众开放的公园就好了,那样就可以跟靖哥一起来赏赏花了,多浪漫啊。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个公主看上去对自己映象挺好的,自己要不然问问她可不可以在没人的时候让自己来逛逛。呵呵,不知道靖哥看到这满园牡丹会说什么话,人家经常嘲笑人不懂风雅的人就说“牛嚼牡丹”,不知道靖哥那头傻牛到时候要怎么嚼呢?”薛黎在碎碎念的一个人躲在花架背后等那两个人走开,倒也想的挺自得其乐。 只是外面那两个人,似乎没有走的打算,先是小声说着什么,不想让人听到的样子,只是后来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听得出貌似不是浓情蜜意来着。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一直盯着那个女人看!”说话的是女声,声线很不错,只是这声音高的有点像泼妇,完全破坏了本来的甜美音色。“我本来就是喜欢看她,你又不是不知道。”薛黎不是声控,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好听,温润中带着丝丝魅惑,不由得让人想起大明宫词中那个风情万种的张易之。只是他的要略显稚嫩些,再长个十来年应该就有那个风情了吧。相较与女人的激动,他的语气此刻听起来很平静,也很无谓。 “你,你,我不准。”伴随着那女人的怒吼,又是一阵噼哩叭啦的声音,薛黎不用看都知道她是拿那些可怜的花儿撒了气,默默地为死在她手下的花不值。 “你凭什么不许。”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随意,完全是无所谓的腔调。 “你竟然说出这种话!!”那个女人的声音再一次拔高“甄子墨,你竟然问我为什么!就凭我是你的妻子,难道我没资格说出这句话?” “妻子?”男人象听了什么笑话似的低笑起来,等他笑够了,薛黎听到他讥讽的说“我有承认过么?好吧,既然你那么想要这个身份,你现在得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我爱看谁爱跟谁,你管得着么?你当初不是说,只要当我的妻子,一切都乖乖由我,怎么,现在反悔了?你要反悔的话那也行啊,一纸休书,你给我或者我给你都可以,我不介意。” “你,你竟然说的出这种话。”女人显然已经出离愤怒了,长久的沉默之后,竟然嘤嘤的哭了起来。“我嫁给你,有哪里做的不好?我学做饭学裁衣,不乱发脾气,对你们一家人低声下气,所有的人都满意我,你干吗还想着那个女人。” 男子仍然是不为所动,很简单的只有一句话“你自找的,关我什么事。” 显然,他老婆不是吃素的,一阵沉默之后,便是乒乒乓乓的声音,花盆落地的声音,接着听到一阵怒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让你跟那个狐狸精如愿以偿的。”接着就是跑出的声音。 八点档,典型的八点档,狗血的八点档,没想到在唐朝还有这种剧码上演。薛黎在心里腹诽着,不怎么样的丈夫配上不咋地的妻子,还真是让人无言,赶快走吧,我已经蹲的腿都发麻了,你们再不走我就站不起来了,至于你们谈话的内容,佛祖在上,我绝对一出去就会忘掉的。 “狐狸精?”薛黎听到那个男人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自语道“要真算起狐狸精,只怕她更有资格这么说你吧。” 第六十九章 被鄙视了 那个男子站了一会,就在薛黎等的快没有耐心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那天籁般脚步声。薛黎呼了口气,放松的坐下来舒展了一下腿。甄子墨,甄子墨,名字挺好听的,不过为什么听起这个名字来觉有点耳熟呢?对了,甄这个姓在贾珍珠嘴里出现的频率很高,作为她们家最强的竞争对手,贾珍珠恨不得把打败甄家这句话挂来所有触目能及的地方,所以连带的薛黎也印象深刻。甄不是个常见的姓,能出席这场宴会的应该非富即贵,那么,会不会就是那个甄家的什么人呢?至于姓甄的男子,今天倒是见过一枚,可是怎么看都觉得那人不像商人之子,太书卷气了。 算了,好奇人害死猫,少管闲事,不想了不想了。薛黎揉着膝盖一瘸一拐的走出去,蹲久了腿都有点发麻。她走到外面一看,果然是一片狼藉。被推倒的花架,破碎的花盆,倒出来的土以及被踩的稀巴烂的牡丹花,堪比台风过境。 “好可怜,简直是暴殄天物么。”薛黎忍不住蹲下去检查那些花儿,“这朵还好,有能救。这朵,这朵,唉,连根都踩断了。你说他们夫妻俩吵架关起门在房里吵就好了么,在这里发什么疯,可怜你们被无辜的殃及池鱼。”薛黎一边扶着花,一边唠唠叨叨的念叨着。本来她也可以掉头就走,可是出于职业习惯,还是放不下这些东西,只能蹲下来一株一株的检查。至于一边检查一边自言自语,那也是学生时代留下的习惯了,要不然一个人半夜呆在静的可怕的田地里,不自己跟自己说话地话她是没有办法做记录完所有数据才走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她非要在这里发疯,我也没办法。”后面传了一个男子地声音,正是刚才吵架的两个人中地一个。 “啊啊啊啊啊。”薛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差点坐到土里,把着花架站起来心虚的转过身。看到来人又是一番惊叫,竟然是刚进门时看到的美少年。 “你你你你,我我,”薛黎一下子结巴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为什么在这里。甄子墨看了她一眼。直接把她当空气忽略掉,自顾自地在废墟里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让一下。”少年毫不客气地指着她,薛黎低头一看,自己脚下好像踩着什么玉佩之类的东西,有大半被埋在土里了,只留下一截鲜红的流苏,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这人还真是喜欢红色。薛黎看着他一身的红衣跟不善的眼光,忙移开脚步让出地方。估计是他们刚才拉扯掉的,他出去发现不见又折回来找。这才撞见他。 他是刚出门口不久就折返回来的,这个时间根本不可能有人再进来。所以他自然就明白自己刚才也在这里了。也罢。谁被人家听了隐私都不好过,对自己态度差一点也就原谅他了吧。薛黎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看他用优雅修长白皙地手指在泥里扒出那条穗子。原来是块蝶形玉佩,不过看成色很普通,玉质粗糙,色泽混浊,而且中间还有几道裂纹,估计街上几十文钱就能买一块的。看看他浑身上下的打扮,随便拿一件都比这个值钱,何必眼巴巴地跑来找一趟?不过,这块玉佩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莫非是在哪里见过。 甄子墨完全无视薛黎的眼光,自顾自地扒完玉佩,拿在手里看了看,有些嫌弃上面地泥土。想了想直接撩起下摆用外衣擦了又擦,脸上表情虔诚的像是在擦拭着什么无价之宝。 “好浪费。”薛黎看着他地动作,他身上那件衣服买一百块这种玉都够了,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果然有钱人的思维是不可揣测的。 薛黎想想自他出现以来的形象,摸,真应了形象是用来颠覆的那句话。你能想象一个看上去害羞腼腆的美少年会以那种刻薄的语气对结发妻子说出绝情的话?你能想象一个跟画里走出来一样看上去不实人间烟火的美少年,豪无形象的蹲在你面前用手刨土,还把衣服当抹布用?这跟刚才那个文雅纤细哀愁幽怨的美少年真的是同一个人吗?或许他跟那个甄公子是双胞胎兄弟吧,对,一定是这样。薛黎在一边看着,忍不住浮想联翩。 也许是薛黎的眼光太热烈了,甄子墨终于舍得抬头赏她一个白眼“你在那里傻不叽叽的看什么看。” 白眼白眼,他竟然还会翻白眼!薛黎完全被打击了,实在想象不到这么美的人还会翻白眼。不过被那双眼一扫,她竟然真的呆呆的问了一个很呆逼的,问出口后她自己都想把自己埋在土里的问题“你成亲了?” 甄子墨抬头神色古怪的看着薛黎“你是什么意思?”显然他本人是极不愿意提到这件事的,看着薛黎的眼神由戒备转为怀疑。 薛黎暗骂自己笨,怎么把心里想出的话说了出来。他站的离自己很近,薛黎这才发现他很高,跟苏靖差不多吧,只是因为瘦多了,所以才远看给人一种若不胜衣的感觉。不过,私以为那身排骨抱起来肯定不如靖哥舒服,不是她好的那杯茶。至于年龄,应该比靖哥小一点,不过也应该有十八九岁。十八九岁,在自己那个地方还是学生,还只能算是孩子呢。所以薛黎听到他跟那女人说话时,本能的就疑问了。 话出口才想起来这是唐朝,是十三四岁就可以结婚的年代。看看眼前这名美少年,如果他够“用功”的话,只怕儿子都能打酱油了。而且自己这么问人,恐怕会让人误以为她要打人家的主意。 果然,甄子墨见她在一旁发傻没有回话,俊美好看的弯眉渐渐簇起,猝不及防的逼近了她的脸,两个人之间距离近顷刻间近的她连他眼上的睫毛都能数的清楚。 我还没有这么近看过一个男人呢,尤其是这样的绝色,薛黎本能的想到,大脑立马当机了。 “我告诉你,今天看到事情你如果敢说出去的话,我饶不了你。还有,少打我注意,你跟公主聊了那么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不是那种你能玩的起的人!”他阴森森的在薛黎耳边说完这句话,潇洒的甩袖而去。 薛黎开始被美色震撼没有反应过来,只看着他嘴动却没明白那些话的含义,直到人走了好久之后,一阵冷风吹过,掉落的花瓣被吹到她的脸上时她才清醒过来。显然,她被人威胁了。还有就是,她被当成色狼了色狼了色狼了。。。。。。(这句话在薛黎脑里回响了一百遍) 薛黎抱着头哀嚎一声,靖哥,我真的只是好奇问问而已,我没有看上他啊啊啊啊!泪,我被人鄙视了!我要回家! 第七十章 冤家路窄 “死孔雀男,有什么了不起。个子没我们家靖哥高,身体没我们家靖哥壮,心肠没我们家靖哥好,一看就知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倒贴我都不要,拽什么拽。”薛黎抱着一堆花边走边碎碎念道,发泄自己的怨气。 估计是孔雀男甄子墨跟他那暴力女媳妇都有吩咐过花匠去修整,所以薛黎在那里站了不久就遇到一群花匠搬着花去了案发现场。她出于对古代同行们的尊敬,站在那里看了一下古代花农是怎么工作的,顺便交流交流种植经验。闲聊之中这才知道地上的那堆残骸价值不菲,最便宜的一盆都要数贯,至于极品更是高达百贯。得知他们打算把那些损坏的花扔掉时,薛黎心疼的阻止了下来,挑挑拣拣之后让人把那些损伤不大的剪下来给她。 “记得珍珠说等一下她们要插花,反正也就是对一堆花剪剪切切的,与其去祸害那些还在枝头绽放的,不如拿这些来废物利用吧。如果她们不想要,嗯,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拿回家去?村里好像没有哪家有种牡丹的,估计都没见过,拿去让大家开开眼也好。只是不知道这个放在瓶里可以放多久,有一次买玫瑰放在水里养了一个礼拜才枯,菊花长点能保持一个月,就是没有买过牡丹试试。话说,它花开的这么大可以插在花瓶里么?对了,家里没有花瓶,那我拿回去要不要买一个?不过不知道花瓶要几文钱,要是太贵了的话那可就划不来了。” 薛黎边走边胡乱的想着,于是,一路上的仆役们都看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14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看到一个打扮高贵,气质优雅的女人抱着一捧鲜艳地牡丹花丛园子里走过。 神色迷离眉头轻锁,娉娉婷婷如神仙妃子般。如果他们知道这到这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此刻正在为买一个花瓶跟带一捧花回去哪个比较划算而发愁时,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你。给我站住。对,就是你。站住、站住。”薛黎走着走着仿佛听到有人在喊自己,而且语气听起来很熟悉。不会吧,自己今天怎么老遇到觉得很熟悉地东西?自己在这里就认识贾珍珠一个人,其它的绝对谈不上熟,可这个声音听起来真地很耳熟啊。恩。一定是自己的错觉,错觉错觉,继续走,不用管它自然就消失了。 “好大的胆子,本县主叫你停你还敢不停!”一个丫鬟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后面传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那声音,那语调,薛黎有点头皮发麻,她终于想起这个声音是谁了。难道。她真地是来找自己的? 缓慢的转过头去,视线慢慢的从来人的脚上移到脸上,果然是她。那个自己初来大唐。被自己骗过一次,用高价买了自己的兔子皮。让薛黎赚了第一桶金。为老苏家脱贫致富奉献了巨大力量的“鞭子县主”(见本书第八章)。薛黎看了她一眼,本能的朝她手上看去。还好还好,没有带鞭子。于是又把头低下去,打定主意做闷声葫芦,自己现在的打扮跟那个时候相差许多,她应该认不出来吧,那找自己麻烦又是为了何事? “好大地胆子,见了县主还不行礼!”县主旁边的丫鬟婢女围了一大堆,见到她这闷葫芦样子,狗腿一号出声了。薛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好在贾珍珠之前有教过她礼节,照做一遍就好,行完礼仍默不作声的站在一侧。 县主地眼神刀子般的在她身上溜了一圈,然后好不客气地问“谁允许你穿紫色地?给我换了它去!” “紫色,我穿紫色难道逾制了?不对啊,珍珠肯定知道什么颜色能穿不能穿,不会给我挑那种颜色的。那她为什么用这种不善地口气说话?”薛黎狐疑的盯着县主的裙摆在心里想着,忽然,她明白了。 对于女生们来说,最郁闷的事情莫过于你买了一件非常中意的衣服穿出去炫的时候,忽然发现隔壁人穿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两人撞衫了。一般场合发生这件事就够人郁闷的了,如果在很重要的宴会上,那自然是加倍的郁闷。薛黎不甚在意这件事,可惜其它女孩子未必会像她一样大大咧咧。 县主身上穿的衣服跟薛黎颜色相似,很显然是同一种布做的。但是论起款式样子等细节功夫,显然比不上薛黎这件。除此之外,穿衣服还要看个人气质,薛黎温婉,自然把一身淡紫色穿的柔情似水。而她本来就适合红色系那种个性热烈的衣服,现在偏偏要学人家装温柔穿了淡紫色,总有些怪怪的。虽然因为她本身是个美人,穿什么都不难看,可是那是在没人比较的前提下。 县主自己本来是很中意这件新衣的,为了炫给心上人看,还特姗姗来迟,想在众宾客中造成轰动效应。本来这想法是没错的,可是来了之后她发现并没有几个人在看她,郁闷之下派出小婢打探消息,才知道有人穿了新式服装来。若是这人身份地位比她高也就罢了,偏偏打听说只是个商人之女而已。一个区区的商人之女也敢抢她的风头,县主顿时怒不可遏的想找人算账,逡巡了圈却没发现目标人物,又不想再在人堆里被人家比较评价,,无奈之下拉着自己带来的丫鬟们出来散步,没想到竟遇到薛黎从角落里转出来。 好刁蛮的县主啊,真不知道她的封号是什么。默,算了,就算知道,以她那破破烂烂的历史也猜不出她的下场。就在这里让她发发怒气好了,顶多挨几句骂,又不会掉块肉,自己是心里年龄二十多岁的人了,跟她一个十七八的小萝莉计较什么。 “我没有其它衣服可换。”薛黎很诚恳地说完这句话,就乖乖的站在那儿任她处置。县主气的直跳脚,旁边的仆妇婆子们也在一旁帮衬,可是不管怎么说骂,薛黎始终连眼皮也没眨一下,让她们是在觉得无力。 “你竟然敢藐视本县主,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打。”萝莉县主显然怒的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张口就要人把她绑下去。薛黎满头黑线的想,从刚才到现在我一个字都没有说,你哪儿看到我藐视你了啊,我明明都认错态度很良好了好不好。看看四周,那群丫鬟婆子还真考虑涌上来,看样子自己只能先落跑了。只要跑到珍珠那里去,在主人家面前她总不能这么放肆吧。 薛黎看着几个颇勇武有力的婆子就要涌上来,瞄准退路打算撒腿就跑,没想到刚转身就看到一个更小的萝莉带着另一帮丫鬟婆子站在桥头,一身粉色衣裙,满脸威严的看着这闹闹嚷嚷的一帮人。 “你们在做什么!”粉色小萝莉开口了,众婆子们也恭恭敬敬的住了手,看起来她来头不小。 “太平,”薛黎身后的刁蛮郡主像是看到帮手一样惊喜地叫出来,“快帮我拦住这个女人,她对我无礼,我要治她的罪。” 流年不利啊,两个小萝莉竟然是一伙的。薛黎在心里哀叹了一声,这前有狼后有虎的,自己要怎么脱身。 大家中秋节快乐。 遇太平 不太平 “韦姐姐,这里的姑母的地方,你总要给她几分面子,要收拾人你出去了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好了,别在这儿闹的太难看。”粉色小萝莉很稳重的说,只是她的话让薛黎听的巴凉巴凉的。她们口中的处置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才十三四岁的小孩儿,怎么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 “我,”韦姐姐在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里怎么说也是别人家,来者是客,自己的行为也真的有点放肆了。讪讪的让手下人住了手,趾高气昂的薛黎身边走过,丢下一句“你等着看!” 这真是飞来横祸,什么封建社会叫没人权,没人身安全保障,她今天算是受教了,薛黎哀叹着,开始想找谁保住自己的小命会比较好一点。 “慢着,你等等。”忽然粉色小萝莉看到薛黎打算要走,示意她停步过来。 不会吧,薛黎头皮发麻的想着,早知道出门看一下皇历,也许今天不宜出行,看这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的,难道她也要找自己的麻烦? 薛黎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只见粉红色小萝莉示意周围人退下,一连高傲的领着她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请问小姐有什么事要吩咐?”礼多人不怪,薛黎暗自揣度自己没什么得罪她的地方吧,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提心吊胆的等着她回答。 “好了,丽娘,这里都没有其它人了,你还要跟我玩到什么时候去!”小萝莉一转身,笑的比五月的阳光还要灿烂。 “啊!”薛黎看着她突然的变化。脑袋一嗡,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感到不安了。 “丽娘,你到哪里去了。我到你家找了你好几次都没找到你。你娘说你去养病去了,要好久才回家。你现在的病怎么样了?你去哪里养病去了?现在好没有,要不要我去找御医给你看看?薛大人真是地,你病的那么严重干吗都不去请御医。”太平叽叽喳喳的拉着她地手问道。 “我,”薛黎艰难的张了口,只觉得声音干涩地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我没事。”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你是谁?” “丽娘,你病糊涂了啊,我是令月啊,李令月,太平公主李令月。”太平戏谑着伸出手去摸摸她的头,却浮现触手处一片冰凉,再看看她的脸竟是一片苍白。 李令月,号太平公主,唐高宗和武则天最小的一个女儿。深受父母哥哥们地宠爱,差点成为第二个武则天,被誉为几乎拥有全天下的公主。薛黎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为什么薛丽娘会认识这种人?为什么她又要遇到她! “丽娘。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喊人来帮你瞧瞧。”太平被她这个样子吓坏了,张口就要叫人。却被薛黎一把拉住了手“没事,让我静静就好。” 薛黎脑子乱糟糟的坐在石凳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好奇的太平,很多被她刻意忽略遗忘的事都慢慢浮上心头。 也跟苏靖笑着说回去看薛大将军,也想过薛丽娘的身份问题不好解决,但不管怎么样,只要没有薛丽娘以前认识的人在她面前出现,薛黎还是把自己跟薛丽娘分开来看的。说是逃避也好,不负责任也罢,她似乎从来都没考虑过如何作为薛丽娘而活着,更别说替她照顾烂摊子了。 但在别人眼里,她就是薛丽娘,她也不敢说自己不是。像遇到太平这种薛丽娘以前熟悉的人,她要怎么做?直接告诉她我不是你认识地那个薛丽娘?如果真那么说,自己就等着被当妖怪处置吧。 该来的总要来,薛黎闭上眼睛,去回忆自己记忆中有关太平公主的事。自从她得了这份身体,她发现那些属于薛丽娘地记忆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存在了脑子里的某个地方。平日里她没有回忆地习惯,但只要去想,还是可以看到薛丽娘以前地记忆。 薛丽娘,太平公主,薛黎揉揉脑袋苦笑道,跟据回忆来看,这两个人的关系还不止一般地好,是小玩到大的闺密,脑袋里关于跟太平一起恶作剧,捉弄人,爬树捉鸟,骑马撒疯的事还真不少。只是她跟太平越亲密,薛黎就越感到头大。 “你怎么来这里了?”该面对的事还是要面对的,薛黎找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话题问,现在的太平不过十二三岁,看起来很好说话,远没有历史上记载的那么恐怖。不过,也许是因为面对的是好朋友所以态度格外好也说不定。 太平听着话,小嘴撇了起来“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有多无聊,弘哥哥当了太子忙的要命,都不陪我玩儿了。贤哥哥的心情也很不好,我都不敢去招惹他。至于显和旦,即呆又傻就不说了,胆子还小的要命,连爬树都不敢,一点儿也不好玩。再加上最近外婆生病了,母后的心情一直很不好,我都好久没看到她了。整个皇宫里闷死了,刚好姑母说要来乡下别墅散散心,我就跟来了。” 原来如此,薛黎点点头。 “对了,我差点都忘了,你走了这么久,我正有件大事要告诉你呢。”太平很神秘的凑近她说道。 “什么事?”薛黎本能的觉得,由于认知的误差,她所谓的大事应该跟自己关系不大吧。 “你记不记得婉儿?” “婉儿?”薛黎头皮发麻的想,难道是那个历史上很有名的上官婉儿,在武后一朝,虽无宰相之职,却掌宰相之权的上官婉儿?神啊,不要让我猜中吧。 “那个上官婉儿啊,就是我们那次在掖庭看到那个读书的女奴啊。有人在母后面前说起她很有才华,引起了母后对她的兴趣,便当下宣她来见,随便指了个题目命她作文来考考她。没想到她文不加点,须臾而成,母后看了很是高兴,夸她有才,免了她的奴籍,让她掌管宫中诰命呢。” “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看来上官婉儿总算是咸鱼大翻身,得到了武则天的赏识,开始在她的女宰相生涯上奋斗了。不过,这貌似跟薛丽娘没什么关系啊? “笨!”太平明显恨铁不成钢的打了一下她的头,显然两人关系熟稔,经常做这种动作。“她喜欢贤哥哥啊!!真被你气死了,上次我们在掖庭听到她学琴跟贤哥哥吹箫相合,你还说过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怎么病的连这个都忘了。” “哦。”薛黎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心里想着,我又不是薛丽娘。有人暗恋那个太子殿下真是太好了,总算把烫手山芋送出去了。 “哦什么哦,你赶快收拾东西回家啊!”太平激动的比划着“现在母后正宠着她,还说要赐给她个如意郎君呢。以她的身份虽然不足以匹配贤哥哥,可母后做事一向出人意料也说不定。再说,做妃子不行做做侍妾还是可以的啊!” 薛黎慢吞吞的问“那关我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真是被你气死了。你又不是没见过上官婉儿,你看她那样子像是安分守己的人么?如果她真的是没有心机的人,母后怎么可能知道后宫有个叫上官婉儿的人,又怎么会召见她!如果她如愿的巴上了贤哥哥,目标肯定是王妃,那将来贤哥哥身边儿哪儿有你的位子?” 太平一脸被她气到的样子,一口气噼哩叭啦的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 默,真是好强的小孩子,比我这个多活了十多年的人看问题还要透彻。太平公主的眼力果然不差,才这个时候就看出上官婉儿的野心了。只是,我现在对你那个哥哥实在米兴趣,有其它的人巴着他让他没时间来烦我,这在我看来是最好不过的事。 薛黎心里这么想,但面上还不能说,所以只得吞吞吐吐,看的太平一阵火大“丽娘你这是怎么了,我听到这个消息都急的几晚上没有睡好觉,你倒是不慌不忙!” 这个,再怎么说她都是个公主,还是个“声名赫赫”的公主,薛黎这个冒牌的薛丽娘又不熟知她的秉性,看她怒气来自然不敢跟她较真,忙扯了一个半真半假的借口“我不是不急,只是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贤是可以把这件事情解决好的。这事情不是还没定下来么,我怕再做什么事而弄巧成拙。”薛黎说这话也倒不假,在她的印象中,薛丽娘之前做的事包括离家出走之类的念头,有一大半都是这个主儿“鼎力相助”的。武则天对她的印象不好,追本溯源起来太平公主功不可没。毕竟一般家长看到自己的小孩儿跟别家的小孩儿一起调皮捣蛋,那肯定是别家的小孩教唆的,这点护短之心就是英明神武的女皇帝也跟一般母亲无异。 第七十二章 似是故人来 听她这么一说,太平也蔫了,很显然她对于自己帮倒忙的功力还是有一定认识的。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她打发走了比较保险,薛黎想到这里便软言安慰道“我在这里有些事,等办完自然就会回京,你也别太担心了。” 太平想想说“京城不好玩,我干脆不要回去,就在这里陪你好了。你有什么事我帮你做!” “别,别”薛黎赶忙阻止,意识到自己这个“别”字说的太急太快太欲盖弥彰,忙缓和了口气“我在这里的事一时又办不完,要你陪我在这里干耗着也不好。你不是说你外婆病了么,要不要去看看。” “啪!”太平猛的一拍桌子,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杀气“她死了才好。” “太平!”薛黎握紧了她的手,示意她冷静下来,她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巴不得自己的外婆早死,实在是惊世骇俗。 “丽娘,你不知道,我上次去她那里,遇到武敏之那个混蛋,他,他,他竟然对我做那种事”太平说到这里说不下去,脸上已然由愤怒变成了委屈,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 武敏之,原名应该叫贺兰敏之吧。看着太平委屈的样子,想起自己有次无意中看到的唐朝野史,据说他曾经在太平公主幼年时强犦过太平公主。看着太平提起他气到浑身打颤的样子,只怕这传言假不了。看看眼前这个顶多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薛黎只觉得可怜,在心里直骂那个武敏之是个变态,就算是有恋童癖。也不至于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吧。 看着她一直再颤抖的手,明明委屈难过到极点,却偏偏倔强的连一滴泪也不流。不由得心疼起来。即使她身份显赫,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又如何。现在有些时候她弱小地连自己都不能保护。 薛黎心疼得抱着她拍拍安慰道“别怕,别怕,现在都过去了。他,欺负了你,你有没有跟武后说过?” 多日来的委屈彷徨。在遇到熟悉的人地时候终于爆发了。太平抱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过来好久才平复,听到她问,摇了摇头“我没有告诉母后。” “为什么?”薛黎惊讶,以德报怨,胆小怕事,委屈求全?都不可能,有仇不报可不像太平地作风。她以为太平必定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报告给自己的母亲。 太平的脸上闪现出一道狠毒的笑容“一年有多少人在母后面前说到武敏之的不是,可结果怎么样?即便是他j污了。也不过是母亲地几句责备,他还不是逍遥的花天酒地。” 武敏之竟敢如此放肆?薛黎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愕然,问道“你跟别人不一样。你的话自然有分量的多。” 太平淡淡一笑“只要母后不想治他死罪,谁说也一样。我现在要做的是把这件事压下去。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翻出来。不做则已。做了我便不会空手而归,定要他永世不得翻身。拿命来偿。” 薛黎只觉得背后一阵冷汗,拍她的手也慢了半拍,她才十二岁,就说得出如此狠毒的话,那将来,真是不敢想象。皇宫那种地方,果然长不出天真无邪的小孩儿。 太平察觉到她手一抖,以为她在为自己担心,反倒过来安慰她“你别担心,我吃了一次亏,必定不会犯第二次错,以后时时刻刻走带着侍卫婢女,不会再落单了。” 薛黎不敢看她地眼,将视线转到了一边,想想再三才启齿“他虽然不对,可是你这样做也太过了吧。他,罪不至死。”薛黎将那个狠毒藏在了舌尖,说的很小心,生怕太平动怒。 太平听了这话倒没有生气,只是笑着拉着她的手“你啊,还是这么心软,武敏之地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让他有该有的下场地。你这么滥好人真担心你以后被人欺负。不过没关系,有我在,谁敢欺负你我必定让他付出百倍千倍地代价。” 薛黎一时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只得无言。看得出在太平的心里,薛丽娘是很重要很重要地朋友,所以才能推心置腹,至诚相交。只是她已不是原来的薛丽娘罢了,不管她如何对自己亲热,自己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阿黎,你怎么看上去一直恍恍惚惚的样子,是不是今天累着了?”在回家的车上,贾珍珠看着薛黎一脸的倦意,关心的问。 “还好。”薛黎揉揉头,她是觉得心身俱疲,不过不是因为宴会,而是遇到了以前认识薛丽娘的人。 “早知道就不让你去应付那些人了。”贾珍珠有点懊恼的说“自从你跟太平公主一起过来之后脸色都没好看过,她们是不是刁难你了?唉,我就知道那些贵人们不好伺候。” 薛黎跟太平在无人处讲了好久的话,然后一起携手出来。虽然薛黎说自己有事要办不方便跟太平表现的很熟稔,但是太平还是紧巴着她不离,让在场所有人都认为是太平公主对薛黎青眼有加。太平这么做是好意,薛黎一下子就博得在场两位公主的好感,自然不会有人不识趣再来找她麻烦。只是这一举动也为她带来了无数的麻烦,她在众人眼中身价立马倍增,上前巴结攀谈的人络绎不绝,让她不胜其烦的同时给贾珍珠的衣服做宣传的效果倒是比预先的好多了。 听她提起太平,薛黎不由得想到那位跟自己结了梁子的县主。头疼啊,一问太平才知道她姓韦,本来是京兆府尹的女儿,但进宫拜见武后的时候很得武后喜爱,便封了她浔阳县主的称号,还把她指给李显做王妃,不日久要成亲。 表面上看起来,现在薛丽娘要比那个什么劳子的县主厉害的多,她是不敢找自己麻烦的。可是薛黎知道历史上中宗即位后这个韦氏可要当皇后的,她可是武则天第二啊,那个时候她万一要找自己麻烦不是小菜一碟。想到这里薛黎就觉得郁闷,为什么我在街上随便找个人讹诈都会诈到未来的皇后娘娘,还是那种心狠手辣的?看来人真是不能做坏事的。虽然有太平在,她自然不会不识趣的找自己麻烦,但这梁子总算结打了。想想她将来权倾天下的时候,还好离现在还有几十年,自己韬光养晦些,避免不跟她见面,不知道那个她能不能忘记自己,别找自己麻烦。想想自己都笑了,以两个人的身份,如果回到长安必定跟她交集多多,忘记?只怕将来她会恨自己更多些吧。 “她们也不是多难对付的,你别想多了。呵呵,虽然累了些,但是能赚这些花儿回来也是不错的。”薛黎岔开话题,得意的踢踢脚下的几盆牡丹,主人家见她喜欢那些牡丹,竟挑了好几盆开的正旺的送给她。她推辞不了,又听说这些等花会完了也是要扔的布,便欣然受之了。 贾珍珠顺着她的眼笑看去也是一阵笑“你先别乐,我也有东西给你呢。” “哦?什么东西?”薛黎好奇的问道,只见贾珍珠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算盘拨了拨,“我们今天虽然累点,但也赚了个盆满钵装。到场的人见你那么出风头,最少都每人定了一套衣服,多的更是十几套,还答应在我们新店开张剪彩的时候来捧场,这比我预想中的要好多了。” “哦,那你要怎么谢我?”薛黎见她那么高兴,也兴致勃勃的问。 “这个,”贾珍珠扬扬手中的算盘“你帮了我这么多,那当然要按我们最初说好的,新店股份算你一半。” 上章急急忙忙忘记打章节了,默,我也不会修改包月章节,就只能让它先那样了。 第七十三章 千金买马骨 “一半?”薛黎吓了一跳,贾珍珠的新店投了多大本钱她是知道的,开始她说分自己一半只当她是说笑,没想到她还真是当真了。 “我不能要。”薛黎本能的拒绝,虽然说她也很喜欢钱,但是无功不受禄。不过贾珍珠倒是也对她这种反应习以为常了,只是笑着看她自己在那里左顾右盼绞尽脑汁的想法子拒绝。 “你别想借口了。先不说当初你帮我想点子时我就诺你事成了分你一半,就是我们俩好姐妹的关系,你让我做回燕昭王也不为过吧?”贾珍珠笑着说道。 “燕昭王?”薛黎忽然明白她的用意了“莫非你也想来个千金买马骨?” 战国时燕国弱小,燕昭王一心振兴燕国却苦于无人可用,便为此求教大臣郭隗。郭隗给他讲了一个千金买马骨的故事,燕昭王受此启发,遂造了一个高台,上放置千金,以显自己求才的诚心。后千金台果然打动了不少的人才,其中就有最著名的乐毅等人,他们帮助燕昭王历经图治,奋发向上,后燕国也成为战国七雄中的一雄。 贾珍珠轻叩桌子,“我正有此意。想来想去你是最好的人选,怎么,难道不肯帮我这个忙?” 见她这么说话,薛黎倒不好拒绝了,只是有些不明白,“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做这件事了?” 贾珍珠撑着头解释“这念头其实也不止一天两天了,但总找不到合适的人。你知道我们贾家小一辈之间的竞争是一直都有的,大家都在不择手段的拉拢手下能干地人。只是我因为性别的原因在这方面落了下风,不管怎么许以重薪,效果总是不明显。我也想博一次大的。可这人选就得慎重了,这么大一份分成如果落到不怀好意地人手里,砸了生意不说。最后处置的时候外人不知详情,反倒说我言而无信。吓走了真正想来投奔地人。” 她这么一说薛黎就明白了“你选我就是因为我够安全。我不懂生意,绝对不会插手你店铺里的事,不会对你形成制肘,所以永远不会有我们分道扬镳那天,这样你不用承担选其它人时所要担的会被背叛的风险。我们关系好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这项合作在他人眼里就是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妇人因为给你提供了一条点子,便可坐享一半地分成。我越平凡就表示有越多的人可以得到跟我一样,甚至更好的报酬。这样一来,求发展的人会看到在你这里有很多展现自己的机会,求财的人可到你出手大方。不管出发点怎么样,总会有渊源不断的人来投奔,只要你擅于挖掘,总能找到几个人才。” 贾珍珠笑着拍手道“说你聪明你糊涂。说你糊涂了,你今儿个又变的这么精明。只是这话叫你说的简直是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了。若是别人,要说也肯定把重点放在感激我对她地信任上面。就是傻不呆呆的把话都说完了,一点儿遮掩都没。” 贾珍珠说这话。薛黎听的面上一窘。这大概是所有做科研人地通病,遇事有点死脑筋。总是很理智的去分析问题,说话不带人情事故。以前舅妈不喜欢她地一个原因就是,“这孩子老让人感觉没心没肺地,好像没关系过人。”老天作证,其实她真的是很关心人地,只是她通常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 贾珍珠见她一脸窘然的样子,“噗哧”一声笑了“我逗你的,你那么认真干嘛。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我见的多了,还缺你这一两个。我就爱你这性子,亲兄弟明算账,省的现在装好人,将来粘粘糊糊弄的不清不楚的伤感情。” 贾珍珠看着她笑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动,想起太平来。虽然知道太平跟薛丽娘是好朋友,刚见面时太平对她也很亲热,她说出那么过分的话她也没有怪罪自己,可是在现在薛黎的心中,太平的分量是远远不及贾珍珠的。 想到自己的那句“罪不至死”,其实不是为武敏之求情,而是本能的反感太平那种不把人命当做一回事的态度。做为一个从和平年代穿过去的人,接受了十几年法制教育,她总认为应该依法办事,那种草菅人命的态度,她做不来,也学不来。 不过,薛黎无意识的扯着袖角,自己能说出那种话的原因,除了太平强势的背景以及态度之外,最最重要的,只怕是心里没有把她当作自己的朋友。事不关己,总是不痛不痒的。若真是切肤之痛,只怕最温顺的兔子也会咬人的。 “怎么了,你说着说着就魂游天外去了。是不是又想到你们家靖哥了。”薛黎回过神来,就看见贾珍珠伸着五个手指头在自己面前晃着。 薛黎好笑着打落她的手,“你闹什么闹,我在想正事呢。既然拿了你那么多钱,那我也不能不办事。虽然做生意不在行,可是帮你想想有关生产方面的点子应该还是可以的。等我想想回去写份东西给你。”薛黎说着想想自己大学时选修的那几本管理类的专业,应该有用的上的地方,回去想想写给她。哎,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要穿越,我一定把大百科全书都背下来。 贾珍珠倒是没想到她懂那些,心里没做太多指望,只是淡淡一笑“你接受了就好。我明天就叫人做契书给你。” “这个倒不急,”薛黎挥了挥手“你只管把这事宣传出去就好了,要我出来证实的时候再给我就好了。我都出来两天了,正急着回家呢。” “果然是想你靖哥了,连一天都等不得。”贾珍珠取笑道。 薛黎被她笑的没办法,索性脸皮一厚“我就想我靖哥怎么了,他是我相公我想的天经地义。哼哼,某个孤家寡人是体会不到这份幸福的,等你找到你自己的男人时我再看你怎么说我。” 贾珍珠躺在软垫上冲她妖媚一笑“男人,那还要找?姑娘我一高兴买他十个八个的美少年来伺候也不是不行的。怎么样,好妹妹,要不要我分一两个给你?” 薛黎被她逗的脸上一红,扑上去打到“叫你胡说,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才怪。” “哎哟哎哟,”贾珍珠笑着躲闪,怪叫道你嫌一两个不够就直说,姐姐我有的是钱,买十个八个给你也行。不过要那么多人,你小心身体啊。” “贾珍珠,你去死去死去死!” “哈哈哈哈。。。。 小小的马车内传来两个人的笑闹声,终于驱散了笼罩在心头的阴霾,薛黎的心也渐渐明朗起来。虽然很郁闷,可是虫子还是来更新了 默,我只说一句,麻烦多点耐心,别看一点就叽叽喳喳的。不是每件事都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看看太平一家对敏之做了什么事,你在来判断说谁比较过分,皇宫里哪儿有那么多无辜的人。 至于某些攻击人身的留言,默,除了无言还是无言。 唐朝的贞操观念真的是很淡薄淡薄淡薄。。。。。。 第七十四章 小石头出事 “靖哥,你怎么来了。”薛黎背着包袱抱着花盆,一出门就看到苏靖赶着马车站在贾家门口的大狮子后面等着她。 苏靖笑笑接过她手中的花盆放在车上,“我今天送菜过来,顺路过来瞧瞧你。怎么,事都办完了。” 薛黎看看板车上面,果然是水淋淋一片。他们家附近有几亩较近的地,全部被薛黎拿来做蔬菜试验了,这个时候长势喜人,比市面上一般菜农种的菜卖相要好很多,吃不完便时不时地让苏靖拿到集市上来卖。 卖菜可是个技术活,不一定菜好就卖的好,还得看卖菜人自己会不会招徕顾客。苏靖最初去卖菜的时候,薛黎的愿望是只要你不把自己赔进去就好了,赚钱那是不怎么做指望的。可是没想到苏靖竟然把这生意做的格外好,每次都是第一个卖完的,一大早就能回家。 薛黎一问这才发现,原来菜市场这种地方,缺斤少两那是从古至今都有的事。可偏偏苏靖去卖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在秤上做手脚,每次足斤了还要多添上几分。他的菜质量好,斤数又足,所以只要在他那儿买过一次的人,第二次就不会去别家买了。至于他沉默寡言的个性,这个,在那些顾客看来就是老实忠厚的表现了,反倒成了值得夸赞的地方。薛黎看看他湿淋淋的车板,不像平时那样蹭满了泥,连片菜叶都没有,看上去很是干净。 苏靖顺着她的眼光看上去,解释道“今天最后的十几斤菜都叫一个老伯买去了,我看他年纪大。走路不方便就帮他送回去了,顺便借他们家的井打了几桶水洗一下车子,这样等会儿在路上就干了。” “嗯。”薛黎点点头,经常帮别人免费送菜的事他做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都懒得说他。只是走上前去挽着了苏靖的手臂笑着说“我们回家去。” “好。”苏靖一手牵着薛黎,一手拉着套好的马车,两个人手拉手地离开贾府。 “对了,”走到一半时苏靖忽然想起来“我前几天去师傅那里,大师傅的腰好像有点不太好。我们什么时候抽空去看看他吧。” 苏靖这么一说,薛黎才意识到最近比较忙,已经好久没有去看那群老人了,想想到这里便拉住了苏靖地手“靖哥,你还有事没有?” 苏靖摇摇头“没了,怎么?” “那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去吧。”说着不由分说的拉着苏靖去一旁的店铺里买了一点老人小孩儿喜欢的吃食,拉着苏靖一起超师傅们住的地方走去。 唔?薛黎抬头看了看空荡荡地房檐,难得唐丫丫竟然没有爬在上面。还有。一路走过来四周也太静了吧,没见到什么大人,只有一群小孩儿在巷子里追逐玩闹着。 “现在是白天。这里的人都出去做工讨生活去了,当然没有大人在。”苏靖在后面解释道。薛黎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刚才一脸的有话说。 薛黎站在台阶下看着铁将军把门。顿时傻了眼,“早知道应该让你把话说完的。不过为什么那两个小孩儿也不在?” 苏靖想想说“秦岩被大师傅送去做学徒。十天半月才回一次家。他一不在,丫丫就不知道跑哪儿去野去了,只怕下午吃饭的时候才能回来。” 薛黎懊恼踢踢石子,早知道就不应该要现在来了,看看一个人都不在。 “没关系。”苏靖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抬眼看了看上面,“我们既然先来了,就帮他们打扫打扫屋子做顿饭吧。你在这儿等着,我跳过去到院子里开了门,我们进屋去等。” 苏靖卸了板车靠墙竖着,然后把马缰递给薛黎牵着,自己去翻墙去了。薛黎跟小马一起在一旁看苏靖客串一次江洋大盗,大白天的私闯民宅“我终于找到会武功的另外一个好处了,出门不怕忘记带钥匙。不管多高的地门都嗖的一下进去了,你说多好。”薛黎捏着马耳朵跟它说话,小马也很通人性的拿脑袋蹭蹭她地手,仿佛在附和。 薛黎正说完“嗖的一下就进去了”就看到门打开露了,出苏靖地脑袋,“阿黎,还不快进来。”“来了。”薛黎牵着忙解开马地绳子牵了进去。 三个老光棍汉住的地方,你说能有多干净?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发霉地味道。黎在屋子里扫地擦桌子,晒被子,把整个院子里乱七八糟的花花草草捋顺,忙了半天终于让屋子的气味不那么难闻了。苏靖则买了一些工具来,在屋顶上跳前跳后修修补补的。这些老房子有好多地方都漏雨,几个师傅年级大了爬上去也不方便,苏靖难得有一天的功夫,想趁机给他们好好的检查一番。 “靖哥,你说我们回去就把屋子扩建几间,把师傅们也接过去一起住吧。乡下虽然说穷点,可也好养活人。他们老的老小的小,住在这里总让人不放心。”薛黎坐在院子里洗衣服,跟房顶上的苏靖喊话道。苏靖家只有三间房子,以前苏靖一个人住的时候,那叫大;跟薛黎一起住,那是刚刚好。等到后面加了一个惠云,那就是不够住了。薛黎让苏靖在那间卧室的正中放了一排衣柜什么的,权当屏风把屋子隔成两半,她抢拉着苏靖睡了里间,惠云搭了一张小床睡了外间。 苏靖本来不同意这种睡法,但是自从惠云爬床事件发生了以后,虽然搞清是场误会,可他也觉得自己跟阿黎两个夫妻不睡在一起在别人看来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很不安全,便半推半就的跟薛黎一起睡了。(纯睡觉而已,想歪的人去自吧吧。。。。。 不管怎么说,薛黎觉得惠云那么大一个人,睡在自己外侧真的很不安全,可是家里除了这个地方能睡人,堂屋那间被她的织布机什么占去一半的地方,剩下的只能够搭两张桌子招待来的客人,自然不能睡人。至于厨房,烟熏火燎的,自然更不能住人,要扩建房子自然势在必行。” “好啊,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怕你不同意才没说。只是你秋天不是要到京城去一趟?那你,”苏靖一边顶钉子一边应到,后面的话说的有点吞吐,怕薛黎一去就不回来了。如果她不回来,自然就没有盖房子的必要。 提到京城,薛黎就苦起脸来了,“我又不想回去了。”她本意只是去见见父母,可是见到宴会上的那几个人,总算明白返乡之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苏靖停下手上的活,闷声闷气的说,“不回去是不行的。” 那也是,薛黎应了一声,看到苏靖的神情,转念一想,大声说道“可是不管回不回去,房子是一定要修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我以前怎么样,现在是您的人你就要负责我,可别到时候别把我一个人扔在京城。” “不会不会。”苏靖听她这么说果然快活起来“我抢都会把你抢回来的。” “那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就建房子吧。早一天把他们接去也好。”薛黎催促着他,心里想着这样建了房,立了业,有了家人,他总不会再以为自己还存着去意了吧。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正忙活着,忽然听到有人拍门的声音。这还不到吃饭的时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苏靖从房顶跳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可能是唐丫丫跑哪儿玩回来了,你去开门吧,我洗把手去。”苏靖开口了。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15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薛黎笑盈盈的去开门,果然是唐丫丫,还是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小花猫打扮,浑身抹的脏兮兮的,只是一双眼却哭的桃子般红肿。 一见有人开门就一头扑进了来人的怀里,哭着说的“快救救小石头吧,小石头就要死了。小石头就快要死了。” 少说话,多写字 求评论,只要有一篇超过字的评论,虫子就加更一章。星星眼求之。 第七十五章 救人 “小石头要死了!”薛黎一听到这话就被吓懵了,忙拉住唐丫丫,“丫丫,慢点说,到底怎么回事。” 唐丫丫的身上比平时还要乱一些,一条藏青色的裤子上沾满了泥,不知道是摔了多少次才跑回来的。她一头撞到薛黎怀里,一半是因为跑的急,一半则是因为实在是拖力了。看到是薛黎抱起的她,根本没想到问薛黎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是揪着她的衣襟哭的更凶了,“薛姐姐,是小石头,小石头他快要死了。你们快去救他啊。哇。。 苏靖听到唐丫丫的哭声了迎了出来,一脸严肃地从薛黎手里接过小孩儿抱在怀里,细心的为她拍拍背说到“丫丫乖,来,告诉我,小石头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说他快死了?” 唐丫丫在他怀里揉揉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道“小石头在铺子里,生病了,没饭吃,还被人打,现在躺在地上死了。” 薛黎手哆嗦了一下,面如死灰,只觉得浑身一冷“死了?” 苏靖看她的样子,伸手过来拍拍她,安慰道“先别慌。”然后继续冷静的问,“后来呢?” “后来?”唐丫丫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看到小石头倒下来就怕极了,赶快回来找人。”说完想起来又哇的一声哭了。 “嗯。丫丫做的很好。现在你乖乖的在家里看门,我跟薛姐姐去看小石头。”苏靖拍拍她的头,把她放下来,拉着薛黎的手出了门。 “靖哥,小石头他。”薛黎只觉得自己像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走的极不踏实,手上直冒冷汗。不明白前几天还活蹦乱跳地小孩儿会就这么没了。 “别慌”苏靖温暖的大掌握住她冰冷的手心,让她觉得有种踏实可靠地感觉。“小石头这一段时间一直在铺子里做学徒,我也没听说有什么大问题。像丫丫描述的那种情况,要不然是饿地,要不然是病的,要不然是累的。他身子从小就不好,一时撑不住才会晕倒。丫丫小孩子家分不清,看到人倒地上就慌了,乱嚷嚷着人死了,你别听她胡说。只要现在抱了他去看医生,应该没什么大碍”苏靖很冷静的分析道。 薛黎听他这么一说才稍微安心了一点,紧紧拽住了他的手“那好,我们走快点。” “好。” 薛黎不慌了,脑子这才能思考问题。想想刚才苏靖说话地样子,有点不解“靖哥,你怎么说的那么肯定。好像你看到的一样?” 苏靖闻言苦笑了一下,淡淡答道“我也当过学徒。自然知道那过的是什么日子。” “靖哥!”薛黎惊呼一声。有些心疼的握紧了他的手,但同时也有一丝不赞同。“既然你知道那么艰难,为什么还要让小石头去。” “他自己要去的。”苏靖看了薛黎一眼“他总要长大的,受些苦也好。”说着想想补充道“我们都是那么长大的。” 薛黎听他这么平淡无波地说,心里反而更加难受,却又无从发泄,只得闷着头匆匆的跟着他的步子往前走。 小石头学手艺地铺子是件成衣铺,苏靖来过几次,倒也熟门熟路的,拉着薛黎就进去了。 “哎,客官你要买些什么?本店有刚到地新货,小娘子要不要看看?”站在柜台后面地掌柜看到两人进门,立马笑的脸上每条皱纹都闪出花儿来了。 薛黎不明白他怎么笑地这么殷切,看了自身一眼才醒悟过来,昨天宴罢贾珍珠要把她穿的那身衣服送给她,被她取笑了一番,说是难道要她穿着那种衣服下地?两人笑闹半天,才说送了她身上穿的这件给她。这衣服虽然样式普通,色泽也暗,可用料是不坏的。显然掌柜是行家,一眼就看出价值了,还以为她是什么微服的大小姐,笑的极是喜人。至于苏靖,则是直接被当作跟班一类的人无视掉了。 “果然是嫌贫爱富的角儿,只认衣衫不认人。”薛黎一想到他把小石头欺负成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才还急冲冲的往里冲,现在倒是拉了一把苏靖,缓下脚步做悠闲状在店里逛了起来。 苏靖一看她这样子,嘴角倒是勾起一抹微笑,阿黎每次浮现这种笑容时,都会有坏人遭殃的。至于救小石头,他知道按惯例只要直说出来,老板要么死缠着不放人,要么即使放了也会狮子大开口的要一大笔钱财,那样拖下去的速度只会更慢。 “老板,你这里有什么好货,都拿出来看看。”薛黎抬抬下巴示意老板搬货来看,高傲的神态是学韦氏的,显然很成功,摆出这幅样子的人一般都是最好骗的。 “好咧,您看看,这是我们店里最新进的丝绸,这是从宫里传来的花样。还有,这是如意坊最新织的绢,你看着质地,又细又密,摸上去手感多好。还有,这是刚到的葛布,麻布,干爽透气,这夏天快到了,做几身绝对清凉舒适。”掌柜的忙拿出来一堆货来。 “我还要最左上角那一匹。”薛黎指着货架说。 “好咧。”掌柜搭了把椅子上去取。 “最右角那匹”掌柜忙下来搬了椅子过去取。 “中间那匹。” “右下角那匹” “正数第五排第二格。” “倒数第七排第十格。” 就在掌柜的不满快要爆发的时候,薛黎不失时机地说了句“嗯,这匹我要了。” 听的老板是一喜,又心甘情愿的忙活起来了。 薛黎选了几匹之后,又故态萌发了,一批批指责, “这匹纱太粗!” “摸上去太糙!” “太薄!” “太厚!” “太轻佻!” “太俗艳!” “太素静!” “太沉闷!” “太红!” “太绿!” 掌柜头上的青筋跳了又跳,但是还没有等掌柜的爆发,薛黎就先怒了“你这是什么店,这么家铺子竟然连些能拿的出手的东西都没!” 掌柜的脸变的一阵青一阵白,薛黎还不依不饶的念叨道“难得我们家小姐让我出来买些东西,我懒的跑路,没想到你这里竟然连那么点东西都凑不齐。” 小姐,难道她只是一个丫鬟?掌柜的看她的眼神立马变了,一个给人做婢子的东西也敢在我这里嚣张。 薛黎看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话头一转,拿出个帕子擦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唉,你说我在小姐身边做个大丫头有什么不好的,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偏偏帮总管揽了这做衣服的差事,跑东跑西,又麻烦又累人。” 掌柜听了她这话,脸色由阴转晴,甚是恭敬的问道“不知你家小姐是哪位府上的?” “我们小姐的名字也是你能打听的!”薛黎佯装怒斥道。 “是是。”掌柜的点头哈腰道,连丫鬟都有这种气度,听起来就是大户人家,于是心思又活动了起来,眼尖的瞅着薛黎手上的帕子角落绣了一个“周”字,立刻领悟了,忙低声下气的问,“敢问小姐要多少东西?” “也不多,”薛黎摇了一下帕子笑道,“不过就是春夏秋冬的衣服每样十二箱,共四十八箱。” 第七十六章 救人(二) 四十八箱?掌柜的一听眼睛都泛光了,那得有多大油水捞?对待薛黎的态度也立马不一样了。看着薛黎行事说话的样子,想必不是普通人家。再看看那个绣着周字的帕子,他好歹也在这一行做了许久,仔细一看遍知道是贡品。既是贡品又是姓周,肯定就是那位有个公主媳妇的周家了。 这么一来薛黎的所有行为都解释的通了,只有那等人家,教养出的丫环才能比一般的小姐还要贵气,也只有那等人家才会有如此大的手笔,一次置衣就办的如此之多。 只不过,掌柜的的念头转了又转,最后终是失望。他这小店里的东西,虽说也不错,可也只能对付一般的小富之家,这般的大生意是接不了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丫头错走进来,那种人家的采办是根本不会进他的门的。 正想着,又听到薛黎在那里嘟囔“我说小姐呢,每年都要做这几十箱的衣服,其实又穿不了,好多压根儿都没看,等过了季节就直接赏给下面的人。即是如此,又何必每次都大费周折的挑料子挑手艺。”说着还递了个眼色给他。 “这个,”掌柜的是个善于钻营的人,即使没什么都能找出空子钻的人,更何况薛黎如此明显的给他递眼色?他能没有想法?一看到薛黎的做派语气,他就看出点门道了。 既然做如此之多,主人家又不看,那么随便挑一些拿去以次充好也没关系?看来这个丫头并非是串错了门子,只怕是想在这里买些次货去交差,私吞下中间的差价?想到这里。掌柜的立马笑着迎到“小店裁缝师傅的手艺那是出了名的好,你家小姐不管要什么样式地衣服都能做出来。至于布料的问题,这个好商量?” “好商量?”薛黎笑的眉眼弯弯地看着他。显然很是感兴趣的样子。 “只要姑娘诚心要,这个价钱也好说。”掌柜地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立马说的更加殷勤。 薛黎娇笑两声,问道“掌柜的这里可有安静一点地所在?我们好好聊一下这笔生意?”说完以目示意后面有苏靖。 掌柜的看了苏靖一眼,见他自始至终都站在薛黎身后,既没有说过话也没有离开过,想来是主人家派来一起办这件事的人。想让两个人互相监督。只是看看这七窍玲珑心肝的丫环,那个傻傻的小厮看上去呆头呆脑很好糊弄。不过有些事还是要谨慎些的好,得想个法子支开他来说话。掌柜的想到这里,遂脑子一转笑着对苏靖说道,“我后面库房还有些货色,麻烦这位小兄弟去帮忙取一下怎么样?”苏靖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看了薛黎一眼,薛黎也很配合,没好气地挥挥手,一脸厌烦的说“看什么看。还不进去搬东西!” 苏靖低下头,掩饰着内心地激动,匆匆的进了后院。 掌柜家的后院挺大地。除了自家住的屋子,自然还有库房跟作坊。苏靖一进后院就四处逡巡。果然看到被绑在屋檐廊柱下地秦石。此刻正耷拉着脑袋。看不清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苏靖心头一紧,握了握拳头又放下。问道领路地那个人“那个小孩子怎么了?” 领路的人顺着苏靖地眼光看去,不甚在意的说“哦,那个啊,是一个新来的学徒。今天早上去前面做事的时候不知道发了什么颠,竟然把茶水撒到了顾客身上,害掌柜的被损了笔大生意。掌柜的气不过抽了他一顿,没想到抽着抽着就倒下去了,这会儿不知是生是死,正绑在那儿受罚呢。” 苏靖忍不住怒气,语气不免有点冲“你们这样绑着万一把人弄死了怎么办!” 领路人心里犯着嘀咕,他怎么净关心路边的一个野小子,但这是掌柜的贵客,也不好得罪,便打了个哈哈的说道“哪儿能这么容易就死了。再说就算死了,那也是签了生死状的,他家属怪不到这里来,顶多破席子一卷扔乱坟岗就完事了。” 苏靖听了也不多言语,握了握拳头,一脸平静的跟人搬了布出去,然后悄悄在薛黎耳边说了自己看到的状况。 “人没事吧?”薛黎偷偷我问道。 “应该没事,”苏靖摇摇头“只是呼吸很弱,我有内力,耳目比别人要灵敏些,也只能勉强听到若有若无的呼吸声,看来要快一点救出来。”苏靖说到这里的时候面色有些凝重。 “那要怎么办好?”薛黎瞅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店掌柜的“我就这么跟他要一个要死不活的孩子,我担心。。。。。 苏靖凑到她耳边轻说“我有一个办法,你照着做试试。” “掌柜的,你这是怎么回事,院子里竟然还有死人,这多晦气啊!这让人知道我在这种店里买东西怎么行,这生意我不做了!”掌柜正在笑眯眯的翻着布匹,计划哪些布做哪些衣服时,忽然间刚出去散心的薛黎掀了帘子进来,怒气冲冲的说。 掌柜刚跟薛黎商量了许久,达成协议,除了一批特殊的用料要他去大一点的店面里去进货外,其它的都用他店里的廉价但相似的布料去做。中间的差价三七开,他三薛黎七。掌柜的算了一下,只要他把价钱提高一倍,这丫环肯定不会去别的店里问,自然也就不知道。这样名义上这丫环拿了大头,实际上自己赚的可要多多了,几乎顶得上三个月的收入呢。 现在他正在打着如意算盘,恨不得把薛黎当做财神爷供起来,听了这话自然急了,忙问道什么事。 刚带苏靖过去的小伙子想到苏靖刚才的表情,忙低声跟掌柜的说了几句,掌柜的听了自然是一阵惶恐,这富贵人家一向忌讳多多,犯了人家的忌讳,这生意就不好做了。掌柜想到这里忙顺手给了那人一巴掌,一脸陪笑的说“那只不过是个不成器的小学徒,犯了错正绑在那里受罚呢。没死没死,我这就使人把他解下来。” “解下来有什么用,你骗谁啊,你伙计都说是没气的了。万一死在这儿惹得我家买的东西沾了晦气,你担当的起!”薛黎一脸嫌弃、不依不饶的说到。 掌柜的有点慌神,这话也有道理,那孩子刚才打着打着就没气儿了,自己还以为他是在装死,就让人把他绑在柱子下。现在想来,那豆芽菜般的身板,很有可能挨不过去真死了。他死了倒没什么,来的时候已经签了文书,生死由命,死了也就烂命一条,只是因此坏了自己这单生意那可就是因小失大了。“那我,那我,”掌柜的支支吾吾想不到什么法子,又不想煮熟的鸭子飞了,一下子犹豫万分。 “你什么你,还不拉出去埋了。”薛黎厉声厉色的说,出了个不算妙的主意。 “对、对,”掌柜的应合着,真笨,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反正他都没气了,一张破席子一卷了事那是再好不过的。想到这里招呼刚才领苏靖去拿货的那个人“你,去把那死孩子扔到乱葬岗去。” “掌柜的,”那人明显很是犹豫,送死人这种不吉利的事是谁也不愿意去做的,再者,这小孩儿只是没气,死没死还不一定,万一没死,那可是活埋人啊!这么做太损阴德了。 掌柜的看着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干瞪眼没办法,等一下客人走了一定要扣他工钱!只是这个时候,唉,看着薛黎笑的比哭还难看“你看我这里实在缺人手,” “算了吧。”薛黎满脸的不耐,“你这里的伙计也太没用了,埋个死孩子也不敢。你,”指了指苏靖“阿三,你去把那个孩子埋了,不要急着回来,记得收拾的干净些。” “是。”苏靖木木的答应了,不急不缓的走进后院,解开孩子,拿掌柜的给的一卷布包着孩子抱出了门。 “呵呵,还是你们家的佣人听话,哪儿像我这里的,一个个只知道吃饭,做事从来不用心。”掌柜的看着苏靖跨出门,搓着手讪笑道。 “嗯,”薛黎轻微的点了点头,死盯着苏靖的背影,对掌柜的的奉承没什么反应。知道看不到人影了,脸上忽然浮现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转过来如释重负的对掌柜的笑道“这下好了,终于赶走那个盯梢的了。我们现在能进去好好谈一下。” “原来你是想借故支走那盯梢的?妙啊,实在是妙。”掌柜的抚掌大笑道,自以为猜明了薛黎的心思,遂开开心心的跟着薛黎进了屋,继续去讨论那笔天大的生意来。 第七十七章 再遇孔雀男 “靖哥”薛黎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跟掌柜的虚以尾蛇,来到跟苏靖约好的药铺门口,果然看到苏靖正抱着秦岩站在门口。 “怎么样?怎么样?大夫怎么说?”薛黎迫不及待的问,刚才说话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个时候靠近了孩子,才发现他脸色白的吓人,于是说着说着慌的连眼泪都掉了出来。 “别哭,我们去别家店。”苏靖摇摇头,大夫很客气的说了“另请高明”四个字将他送出来。虽然他也很心焦,但是怎么都比薛黎镇静,两人抱着秦岩去另一家医馆求助。 “去,去,哪有你们这样把死孩子抱进来的!还不快出去!”坐堂的大夫一搭上脉,二话不说的把他们推了出来。 “大夫,我弟弟还没死呢,他还有气的。”薛黎一把拽住大夫的袖子恳求道“求求你救救他吧。” “去,去,去,看那脉象就算是没死,也只剩一口气了,万一死在我店里砸了我的招牌,谁负责?听说我医死了人,还有人敢上我的门?滚,再不滚我找人敢你们!” “医者父母心,你是什么狗屁大夫,为了你那破名声就把患者拒之门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还算的上是人吗!”薛黎再也忍不住了,站在门口骂道。 薛黎的几句话骂的极是中肯,那大夫的脸立马挂不住了,当下黑着脸拿着扫帚就要赶他们两个人出去。薛黎还想说话,却被苏靖止住了“阿黎,我们没时间在这里耗,去别家。” 薛黎的眼泪淌了一路。这几乎是她穿越以来哭的最狠的一次。跟苏靖跑了不知道多少家店,一次次重复着希望又失望的过程。薛黎只觉得自己地心一点点的往下沉,渐渐的看不到希望。好一点地大夫搭了脉叹口气摆摆手说声无能为力的要他们走。不好地便看了一眼孩子直接赶他们出门。当被第十家店赶出去的时候,薛黎几乎绝望了。害怕的拉着苏靖的手问道“靖哥,小石头会不会死?” “别怕,”秦岩的声音从来都没有变过,还是那么沉稳有力,“我们还没有跑完全城地所有药馆。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要不我们去找珍珠,她一定知道很多名医的。”薛黎忽然想起一个可以帮到自己的人。 苏靖摇了摇头“远水救不了近火。眼下我们只剩几家就逛遍了全城的药馆,如果去找她,现在找不找的到还不说。即使找到了,她认识的名医无外乎两种:城内的和城外的。,如果大夫是城内地,我们早已找过,没用。如果是别的城的,请人至少也得两三天。我们急着救命,是等不了那么久地。” “那怎么办?”薛黎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们刚才又被一家医馆客客气气的“请”了出来。 “还有一家。我们再去碰碰运气。”苏靖抱着秦岩,看着薛黎泛红地眼眶和满是汗水地额头。不由心疼的说道“你跑了这半天也累了。不如坐在这儿等我,我一个人抱着他去。” “不累不累。我不累。”薛黎地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揪住他的衣角怕他把自己丢在这里,“我要陪你一起去找大夫。” “那好,一起去。”苏靖见他坚持也就没办法了,点点头两人朝着最后一点希望进军。 “嘶!”嘎然而止的马蹄声,薛黎茫然的抬起眼来看,只见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停在了眼前,若不是刚才苏靖眼疾手快的推开她,她可能现在已经被踩在马蹄下了。 怎么有人在道上骑马?如果是平常,薛黎肯定要骂他一番,可是现在她完全没有这种心情,只是担心这小石头的病情,拉了拉苏靖说道“靖哥,我们走。”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长没长眼睛,见到马来了也不知道让让!”薛黎没想到她没计较,骑马的人倒是恶人先告状起来了,霹雳巴拉的说了一通“是你?”眼前这个嚣张的不是那个孔雀男甄子墨是谁。薛黎见得他就没好气,可是现在她正忙着,所以也不愿多跟这人纠缠,拉了苏靖便要走。 “你认识本公子?”甄子墨在坐在马上俯身问道,他也觉得这眼前的妇人眼熟,听她的口气她似乎也认识自己,只是却想不到在哪里见过。毕竟女人打扮跟没打扮的形象还是差很多的,更何况薛黎一路哭着过来,现在的眼睛早就红肿了,哪有那天的气质。 “不认识。”薛黎冷冷的说,拉着苏靖就要走,没想到苏靖却停下了脚步,看着马上的人,惊喜的叫了声“师弟!” 这是什么状况?薛黎不解的看了看两个人,靖哥竟然认识这个人?还喊他做师弟?他们有什么关系? 薛黎正纳闷着,见苏靖惊喜的抱着秦岩上前了一步,站在马边对甄子墨说道“师弟,能遇到你太好了,快,麻烦你帮我救救这个孩子。” 甄子墨见到苏靖,面上也有几分惊讶之色,下了马跟苏靖寒暄,“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顾不上先说那个事,救人要紧。你快先看看这个孩子究竟怎么样了。我们跑了好多家医馆都被赶了出来,让我们回家准备后事。你看看还有没有救?”苏靖像见了救星般的说道。 甄子墨也不多话,只是伸出白玉般的指头在秦岩的脉上搭了一下,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捏开嘴来检查了一下舌苔,趴在他胸口上听了听,不甚在意的抬起头来说“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是大病,还是能治的。只是那些庸医的医术太差了。” “小石头能治?太好了,太好了!”薛黎听到这话,刚才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再也没心思去管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为什么一副跟苏靖很熟稔的态度,只是激动的抓住了甄子墨的手“公子,麻烦你救救小石头。” “松手!我会救他的。”甄子墨很不耐烦的掰开她的手,一副很讨厌跟人肉体接触的样子。 激动下的薛黎哪儿会计较他的态度,又转过身去激动的跟苏靖抱在一起,喜及而泣道“靖哥,你听,你听,小石头有救了,小石头有救了。” 自从父母死了之后,薛黎对于自己身边人的生死变的加倍注意起来,一旦他们发生危险就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心里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差的多。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有苏靖在旁边,她肯定早就崩溃了。 苏靖安慰的拍拍她,柔声说道“恩,我听到了。你放心,他会没事的。”说完自己也松了一口气。老实说,虽然他一直在劝着薛黎,可实际上自己也是没有什么把握的。 甄子墨看了他们一眼,拧拧眉头,不悦的打断他们夫妻俩的欣喜,淡淡的说,“这里不方便救治,你们跟我来吧。”说完就自顾自的骑上马先走了。 第七十八章 孔雀神医 甄子墨住的地方显然离这里并不远,走了不多会就到了,青砖黑瓦,飞檐斗拱,好一派富贵人家。此刻天已黄昏,只见朱门大敞,门廊下悬着几盏大大的八角宫灯,把门口照的两如白昼。门前车水马龙,来往仆役穿插期间,一幅热闹景象,显然主人家正在宴客,这个时候晚宴刚开始,来宾络绎不绝。 “又在宴会。”甄子墨站在门前冷哼一声,然后下了马,眼里浮现出一抹恶作剧的神情。只见他用力在马屁股上拍了一掌,那马一受惊,就直直的朝门口奔去。门口本来就人多车多的,这匹马跑过去顿时跟门口的马车等胶灼在一起,闹得刚刚还井然有序的门口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站的地方是看的到门口的情况,但是门口的人看不到他们。三个人只见到门口一阵混乱,终于有人抓住了马,然后就听得一阵惊喜的声音“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这是少爷的马,还不快去寻人?他没有骑马,一定走不远。” 然后就见得一群仆役跑出,四散开了。 甄子墨见状,接过苏靖手上的孩子吩咐道“师兄,你跟我来。” “好。”苏靖顺手抱起薛黎,在她还没来的及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见得两个人轻轻跃起,借着暮色的遮掩跳到了房檐上,然后就是甄子墨在前面带路,苏靖紧跟其后,两个人偷偷摸摸的溜进了甄府大宅。 薛黎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让自己尖叫出来。甄子墨会看病了也罢,想不出那么瘦弱的少年还会武功。还有。哪儿有人到了自己家不走正门,却要飞檐走壁的。还有,为什么他还非要在自己门口捣乱一番。声东击西地让人以为他不在内宅呢? 薛黎想归想,可这不是问话的地方。便紧紧的捂住自己地嘴,免得自己尖叫起来注意。反正所有的谜题都会有揭开地一天,也不急在这一时。 两个人不知在屋檐上跳了多久,就在薛黎觉得被颠的快要吐出来的时候,终于停在了一个小小的独院里。 暮色中看不清小院的样貌。隐隐觉得布置风格跟外面地建筑不一样,不求美观,只求实用。厨房客厅一应俱全,甚至连水井都有,觉得像是一户独立的人家。只是似乎很久没有人来住过一样,院子里乱七八糟的,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甄子墨抱着孩子在前面熟门熟路的领路,苏靖在后面拉着薛黎跟上。几人进了屋子才发现,里外完全不一样。里面干净很多,被褥什么的都有,看的出有人经常来住。 薛黎见甄子墨把小孩放到了凳子上。便拿出了火折子去点灯,却没想到甄子墨早一步拉了一下床边的绳子。只见屋子四角的布罩缓缓被拉开。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夜明珠?”薛黎不自觉的抽了一下眼角,这个设置还真是熟悉。想想贾珍珠也是这样,在卧室里拿夜明珠照明,第一次去地时候她还被吓了一跳呢。这有钱人家奢侈的还真是异曲同工,或者说他们的思维方式都是一样地? “你去打点水来,给他洗洗。”甄子墨指着长凳上的秦岩说,一脸地嫌弃,显然洁癖很严重。 不是吧,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些?救人要紧啊!不过还没等薛黎开口,苏靖救应下来“我去吧,这里天黑,她去打水不安全。” “你内力深厚,留下来能帮地上忙,就她没用,这杂事她不去谁去?如果不给他洗洗的话,这么脏地人我可不治。”甄子墨挑眉,不悦的说道。 “我去我去。”薛黎生怕甄子墨说出个不治这句话,忙点了盏灯问道“你这里水桶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甄子墨翻了个白眼,自己在案旁的画卷里捏来捏去,然后挑出其中的一个,拧开卷轴的一头,倒出一个黑漆漆的小圆筒。 “这个是?”薛黎心里想着,看到甄子墨拧了盖子捻出一根金针来,才明白是装金针用的,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藏的这么神秘。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打水!不知道桶在哪里,自己还不会去找!我扎完针你再没有烧好洗澡水,我就不救了。还有,记得做点吃的来。”甄子墨一抬头看她还在,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吩咐。 薛黎被他嚣张的气度彻底的气到了,但是想想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人,便忍气吞声的拿著油出去找他所吩咐的那些西。 薛黎揉著被碰的差都直不起的膝,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天又黑,要找西真是上加,不过这也验证了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连把那一人高的木桶装满水这种不可能任务她最终都跌跌撞撞的完成了。 薛黎收拾完毕,里面的两个人好像也才忙活完。甄子墨揉了揉眼睛,懒懒的问道,“水都烧好了。” 薛黎毕恭毕敬的答道“烧好了。”看了一眼榻上的小石头,果然脸色好多了,顿时心中对甄子墨充满了感激,不管怎么说,这小孩虽然嘴巴毒一些,可是心肠还是很好的。嗯,医术也很高明,那么多人都说没救了,他竟然能救活来,看不出这个孔雀男还真是个神医! “那好,我去洗澡,你在烧一次水给这小泥猴洗。师兄,你拿我的这个药方去抓药。”说完伸了伸懒腰,施施然走出去。 什么?你去洗?薛黎听他这话,鼻子都气歪了,刚才滋生起来的一丝丝佩服荡然无存。他竟然还跟自己的患者抢洗澡水!默,怪不得她刚才就在纳闷,给小孩儿洗澡要那么一大桶水么?原来是他要用的。 “阿黎,我来帮你吧。”苏靖笑着拉住她,解释道“他其实人挺好的,只是嘴巴有点坏,你别跟他计较。” “我知道。”薛黎闷闷的答道,如果他真是坏人,大可不必大费周章的救小石头了。算了,他帮了自己这么大忙,被他支去做苦力就算报答他了吧,自己的实际年龄要比他大,别 跟这小孩子一般见识。 有了苏靖的帮忙,再加上薛黎弄熟了地方,第二次烧水就容易的多,很快的烧好了洗澡水,帮小石头洗完澡,薛黎故意把他放在床上,占了甄子墨的床和被子,心里想着,洁癖男,哼哼,我看你今晚怎么睡。 弄完这些,薛黎让苏靖拿出药方来,两人一边看一边誊写一遍。药材的事两个人都不懂,于是就是甄子墨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只是这做医生的,写字大多都是一派狂草,平常人很难辨认,更何况是对与刚识字不久的苏靖,那简直无异于天书。所以薛黎要他拿出来,自己工工整整的抄 第七十九章 月下 “什么,你让我们去偷药?”薛黎和苏靖异口同声的问道,两人脸上是掩不住的惊讶。 这也太离谱了吧,薛黎不敢置信的看着在榻上懒懒散散躺着的男人,虽然大抵猜到他是个不按理出牌的人,但是,也没想到他会不按理出牌到那个地步。 “有什么好奇怪的,”甄子墨躺在榻上不甚在意的说“不用怕不用怕,反正是我家的库房,如果被人抓住我会让人放了你们的。” “既然是你家的,你不如让人送来就好了。”薛黎心直口快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少爷我不高兴!”甄子墨回答的也快,快到让薛黎想扁他,哪有这种让别人偷自己东西的人,都几岁了他还装叛逆少年啊。 “阿黎,别这样。”苏靖按下她就要举起的拳头,转过头去很认真地对甄子墨说“我们可以去买的。” “买?”甄子墨一声嗤笑“你看看你们能买多少?” 两个人默然,再不通药理,那张方子里写的人参还是懂的。那东西,不管有用没有,怎一个贵字了得。 薛黎很容易屈服的,于是一拉苏靖,低声说“我们去偷好了。”转过去问那个死小孩“有没有地图?你们家的库房在哪儿?你们家那么多房子,你以为只给我们指一个方向我们就能摸去了?我要详细地图!” “在书架那里有,自己找去!我要睡了,回来按方子熬好药之后再喊我。”说完就拉了身上的薄被面向一遍去睡觉了。 薛黎拉着苏靖摸到书架旁边,果然很容易找到。打开一看,薛黎满头的黑线。这幅地图详细的超过她的想象,不但标出了每件房子地方位,还在标明那些房子是做什么的。一些重要的地方,例如银库、药方、库房都被朱笔做了记号。还附图说明守卫地分布情况及换班情况,有些地方甚至还标明机关开解方法及守卫领班的武功特点。 这小孩,是想撺掇他人般空他们家么?这种图,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画出来地。薛黎不敢置信的转过头去看那个睡在榻上的少年,他面壁睡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薄被下的身子格外地柔弱。 他竟然敢把这样重要的图随随便便的放在任何人都触手可及的地方?随随便便就交给别人?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再看看苏靖,似乎根本没有明白这副图的价值,只是傻呆呆的记着自己要去的地方,生怕等一下闯错了房子。 “阿黎,你怎么不看?”苏靖看着薛黎拿着地图眼睛四处乱瞟,好奇的问“恩,我们两个人一起看吧,我怕我一个人记不全。”“不用了。我都记住了。我们走吧!”薛黎暗地里翻了个白眼,真好奇哪个师傅教出这么对儿奇怪的徒弟。从苏靖手上拿过地图卷了起来放回原位,推搡着他出了门。 “阿黎。你真厉害。”苏靖由衷地佩服道。 “我厉害那是应该的,快走啦。靖哥。”薛黎无奈的叹了口气。被应试教育摧残了那么久,有n快速记忆地方法。背东西几乎都成了本能,自然比他一个刚认识字的人快地多。 因为有那幅地图地功劳,苏靖和薛黎很快就避开守卫潜进了那间库房。本来薛黎还想成全一个甄子墨,多偷点珍贵的药材出去,可是看看一脸负罪感地苏靖只得作罢。 拿完药材,薛黎还顺手去大厨房顺了个药罐回去熬药,两人高高兴兴的满载而归,所以等到了小院的时侯薛黎心情正好,指挥苏靖把她放到厨房,她直接去熬药好了。 “等等,有人。”苏靖警觉的背着她躲到柴垛后面,刚等两人藏好,就听得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华服的老者走了进来。 因为薛黎他们走的时候熄了灯,所以现在整个院落是一片漆黑,跟没人在没两样。可是他就像笃定了有人在般,径直走到了正门口,背着手喊道“孽子,你还不出来!” 等了很久,才看到甄子墨披着外衣出来,顺了顺头发,一脸的不耐烦“你来做什么。” “我是你爹,我来不得这里!别说你脚下站的这块地,就是你都是我生的,我难道见不得你!”薛黎听了这话,在心里想,原来是甄子墨的爹?果然是父子俩啊,说话都一样的呛人。 果然,甄子墨听着这话冷哼了一句“你还真有兴致,半夜跑过来找我吵架。对不起,我累了,我要睡觉,恕不奉陪。”说完嘭的一声就要关门。 “你,你这个孽子!如果不是有事,我跟本懒得看你一眼!”甄父被他儿子气的跳脚,怒气冲冲的说。 “哦,果然是找我有事。说吧。”甄子墨一手撑在门上,比他爹高出一个头来。 “你,你半夜不陪诗焱,跑来这里做什么!成亲三年了,你们连一年半女都没生出来,你让我有什么脸去见亲家!”甄老爹不习惯仰视着看他,退后了半步说道道。 “第一,生孩子是女人的事,生不出是她无能,你找白诗焱去。第二,丢脸是你的事,亲家也是你攀上的,关我什么事!第三,”说到这里,甄子墨的声音低了下来“你觉得我回来出了睡了在这儿,还能去哪儿?” “你,你这个孽子!成亲这么久你连一个指头都没碰过她,你让她怎么生!你的新房建了三年,你去过几次?你回来难道不该去那儿!你把诗焱当死人了。” “错,我没把她当死人,因为她连死人都不如。死人不会像她那么呱噪,死人不会挡着我去看珍珠。”甄子墨的话,刻薄的让人发指。 “你,你,你想气死我啊”甄父果然怒了。 “如果你是来找我说这个话的,”甄子墨毫不客气的打了个哈欠,“我要去睡了。” “你,我不管你怎么对她,你负责给我生个孙子!你在外面那么花天酒地,我认了。不管是哪个女人,只要能帮你生个儿子,我都允许你纳回来。” “噢,听起来不错”甄子墨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讽刺的笑容“不过我没兴趣。儿子?我被你利用还不够,难道还要生个儿子来给你利用?我上过一次当,现在已经学乖了,这辈子,我不会再有儿子。对了,说道这个,我还要感谢你呢,”甄子墨脸上的笑容渐渐放大,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璀璨,“怎么,现在后悔了吧,没想到算来算去,却算到自己头上?” “你这个不孝子!”甄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气的吹胡子瞪眼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16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眼,怒吼道“你,你再住在这里,我就一把火烧了这儿。” “好啊。”甄子墨满脸的不耐烦,张开双手做欢迎状“你现在就烧啊,你烧了这里,我这辈子再也不踏入甄府的地盘。” “你”甄父被气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大声着门柱弯着腰咳嗽了起来。甄子墨也不扶他,只是淡淡的倚在门边看他的样子“我常常想,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也这样欺负着她,欺负到她打碎了牙和泪吞,欺负到她忍无可忍,心灰意冷?她的绝望你可曾想过?你那个时候可有仁慈一分一毫,把我当做你的儿子,把她当做你的儿媳?” “墨儿,”说道这里,甄父忽然有点心虚,辩解道“墨儿,当年有很多事是都是误会,是她自己要走的。” “别说了,”甄子墨闭上眼,一脸的寂寥,“到现在你还说是误会?呵呵,是啊。误会,我们之间被你们制造了那么多误会,直到无法收场。我不恨你们,我恨只恨我自己的轻率不懂事,我只恨我那时护不了她。所以,现在只要远远的看她一眼,我已足矣。” “你在怎么看她,她也不会回头的。诗焱那个孩子也不错,对你那么好,你就不能把眼光放在她身上?” “好?”甄子墨讽笑道“是她好呢,还是她的家世好?回那个女人,一进门迫不及待的抹去所有她存在过的痕迹,放眼整个甄府,我竟找不到一处熟悉的地方?除了我们当初的这个小院,可有一分一毫有家的样子。珍珠当初是怎么对待她的,她又是怎么对待珍珠的?好,真是好啊!” 甄父一时无言,也不知道怎么说话。 甄子墨见他的样子,疲倦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我累了,你回去吧。至于那个女人,她爱留了留,爱走了走,我没意见。只是,”说到这里,他回了下头“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她拿一辈子跟我来耗,不值得。” “那个女人就那么好?你就不肯定回头?”甄父在他身后不解的问。 “她好不好,现在你们已经不需要知道了。至于白诗焱,你劝她早点给我一纸休书吧。她一个女人家,耗不起的。”甄子墨摆摆手关上了房门。 第八十章 bt的师傅 “靖哥,惨了,我们好像听到不该听的话了。”薛黎苦着脸揪着苏靖说。这个甄大公子,跟他还真是有缘啊,上次在花前听到他跟他老婆吵架,这次又在月下听到他跟他老爹吵架,唉,花前月下他真是占全了。 苏靖也是一脸茫然,显然这种无意中听到人家隐私的事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些不知所措。薛黎想想把他拉到一旁的小厨房,“我们先在这儿熬药,等药好了悄悄把小石头抱出来,喝了药就走。他心情不好,肯定不想见到外人,我们就不要去招惹他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上次听到就被他威胁了一次,这才再让他发现又是自己听到了,默,不知道他会不会想把自己毒成哑巴。 “好吧。”苏靖点点头,劈了些柴去点炉子,然后又去打水。因为他心里也有事,所以打的恍恍惚惚,跟在家一样竟然把水缸又装满了。 “靖哥,过来坐。”薛黎把药材按甄子墨说的称好了分量放到了药罐里煎着。看看无聊,便收拾干净了炉前的一小块地,招呼苏靖一起过去坐聊天。 苏靖瞅瞅被自己担满水的水缸,的确也没什么事做,便放下扁担和桶走过去跟薛黎一起坐在炉前看着火候。 “靖哥,你怎么叫他师弟呢?你们以前认识?”薛黎打了个哈欠,跟陀螺似的忙了一天,现在一坐下才觉得困的紧,于是就趴在苏靖怀里一边打哈欠一边问道。 “恩,以前认识。有一次我在路上碰到一个看起来很可怜的人,”苏靖开口说道。 “然后你就把他捡回家。然后他就做了你的师傅?”薛黎接口道,苏靖每个关于师傅地故事差不多都是这么开头的,简直一点新意都没。他捡人都捡成习惯了。 苏靖笑笑,“差不多。但不全是。那个时候我还小,还没能力捡人回家,是他躺在路上绊倒我了,然后等我爬起来他又说是我踩伤了他,要我负责。” “听起来真像个无赖。”薛黎点评说。 “呵呵。”苏靖笑道,“那个时候我也是那么觉得的,但是他浑身脏兮兮地,然后一直在地上打滚哭号,说腿断了,我很过意不去,所以就问他,我没有钱,要怎么赔偿他。 “傻!”薛黎点评道。 “恩。师傅也这么说我的。他听说我没钱,显得很失望,说算了算了。只要我陪给他一只烧鸡就好了。不过他要吃城里醉客香地烧鸡,那是家老字号的店。店面不大。但东西很好,也就是说。里面的东西很贵。”哦?那你没钱怎么买到的?”薛黎好奇道。 “恩,我直接去问老板,可不可以给我一只鸡。”苏靖直白的说。 “那他给你没?” “当然没给啊。要是所有人这么一说他就给,那生意还做不做。然后我就说我可以做工来顶替,但是他们一听说我要先拿走鸡,就当我是骗子,赶我出去。” “那最后你拿到鸡没有?”薛黎听得觉得有点意思,觉得以靖哥地头脑,绝对拿不到。 “拿到了。”苏靖老实答道。 “怎么可能?”薛黎惊叫道。 “就是拿到了啊。那个时候师弟去那家店吃饭,看我站在门口,就好奇的问我怎么了,我就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他,他听了之后说他很感动,送我一只鸡好了,让我自己去拿,他去付钱。” “他有那么好人?”薛黎不敢置信,怎么看那只孔雀男都不是那种会莫名其妙滥好心的人。 “当然不是了。我那个时候不知道,以为他真的是大好人。他让我自己去拿一只烧鸡,他会去付钱的。我信了,然后店里的伙计正忙着,我便自己拿了一个烧鸡回了破庙给师傅。结果师傅刚吃完鸡,就看到一群人涌了进来把我打了一顿,说我是偷鸡贼。”说道这里,苏靖也是满脸的唏嘘。 “太过分了!不是那个死孔雀男付钱了么,怎么还说你是偷鸡贼?”薛黎怒道。 “死孔雀男是谁?”苏靖没听过这个名字,拍拍她让她在怀里躺好,继续说,“那些人走了之后我才看到他,他很得意的说那些人是他指来地,他没见过有人像我这么傻的,人家让去拿东西就去拿。” “死孔雀男,恩,就是你的那个师弟。你不觉地他长的很美么,又自恋,跟公孔雀一样,所以我就叫他孔雀男。果然是从小到大三岁至老,那个时候就那么坏。”薛黎愤愤不满地说。 “阿黎,随便给人起绰号是不好地。恩,其实他也不是坏,他只是贪玩而已。”苏靖辩解道,“他说他只是想试试是不是真的有人那么傻,最后师傅那只烧鸡钱还是他付地呢。” “那最后你们怎么成师兄弟的?”薛黎撇撇嘴最苏靖的“好人论”不已为然,但是也没兴趣去继续讨论。 “这个,我不是被打趴在地上了么,然后师傅的腿就奇迹的好了,站起来踩踩我的肚子,说我太没用了,偷个鸡都会被打成这个样子,太丢他的人了,他就顺便教我两招好了。说着拿脚在我身上四处踩踩的,说也奇怪,被他踩了之后身上就没那么疼了。我起来告诉他我没有偷鸡,他说懒得跟我计较,只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徒弟。我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理由不做,就同意了。”苏靖回忆当初拜师的经历。 “那孔雀男呢?”薛黎问道,心里想着,这个师傅爱耍人的性子跟那孔雀男倒是绝配。 “师弟啊,师弟就站在一旁,他看到我们拜师,说好玩,他也要。开始师傅不同意,不知道他跟师傅叽叽咕咕的说了些什么,最后师傅就同意了,大笑着说这小子像自己,于是他就成了我的师弟。” 果然是黑线的拜师经历啊,不过,薛黎对他空中那个疯疯癫癫的疯子师傅很感兴趣,一听就很有奇人的风范,于是问道“那你那个师傅现在在哪里?” “死了,有一年过节的时候,他喝醉酒喝多了,说是要去捉月亮,然后就跌倒水里淹死了。”苏靖淡淡的答道。 “还真是,特别的,死法。”薛黎彻底的无言,很奇怪这么脱线的一个师傅,怎么教的苏靖还是这么的死板呢,这真可以位列大唐十大未解之谜之首啊。 “我们拜师了之后,师弟说要聘师傅当西席,他不乐意,听说甄府缺个守门的,便欢天喜地的讨了那个差事。平时不许我们叫他师傅,只不过师弟很坚持,最后他没办法就让我们在人后喊了。我那个时候经常去看他,跟他学功夫,顺便帮他看门,让他好去喝酒。他教的很随意,有时候教很多,让我们自己记住,不懂的去问他他也不管,只说你记住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他嫌我笨,说我连他本事的十分之一都学不到,所以只教我武功,说只要别人打不死我就好。至于师弟,他又嫌师弟太懒,说也学不到他十分之一的本事,所以只教了他医术跟轻功,说是给他打酒比较方便。其实我本来想学医术的,那样可以看病不花钱。可师傅听了说买药也要花钱的,还是练武功好,不生病连药钱都省了。所以我听了这个就学武功了。” 这样的师傅,还真是,强大。薛黎觉得实在是无语了。苏靖没练岔功夫,只能说他运气实在是好。想到这里,不由得好奇他几岁开始学武功的,记得所有的小说都说那功夫是要越早学越好的,不知道靖哥练了几年了,遂问道,“靖哥,你遇到你师傅的时候多少岁?” “八岁。”苏靖答道,补充说“师弟比我小一岁。” “啊!他竟然有24岁了?”薛黎惊讶的合不拢嘴,那家伙竟然这么老,可是看上去竟然像十八九岁的少年般。 苏靖笑道“他从小就长得比别人水灵一些,所以越年纪大,外貌看起来跟实际年纪的反差也就越大。” “水灵,这个词用的好,靖哥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没枉我教你。”薛黎拍拍他的胸脯夸奖道。 谁知道那个孔雀男是不是没事干在屋里自己敷面膜呢,反正他会医术,这么做难度也不大。薛黎在心里恶趣味的揣测着,谁叫他一个男人家的皮肤看上去比自己还好。 说完这个,薛黎跟苏靖又坐在炉前扯了半天的闲话,讲了许多苏靖小时候的趣事,一直到深夜。 第八十一章 这才叫花前月下 “师弟他,我以前听到师弟提起他娘子的时候都是一脸甜蜜的,简直把他娘子夸的天上少有地下无双,不知道这怎么的后来就渐渐不提了,原来他娘子把他休了啊。”苏靖黯然的说,显然对他师弟的遭遇很是同情。 “你听过他夸自己的老婆?”薛黎问,算算时间,那至少是三年前的事了,看现在的样子,苏靖应该不知道他再娶的消息。 “嗯,我听他夸了十几年了。”苏靖算算说,从刚开始学艺的时候开始就是了,他每次学到什么,都会说拿去给他老婆看。那个时候师傅打趣说,他一个小屁孩哪儿来的媳妇,他就辩解道说现在不是,将来一定是,他提前叫叫连连顺口,免得到时候成亲了叫不习惯。” “呵呵,没想到那个孔雀男还有这么纯真的一面,那么说来就是青梅竹马了。对了,靖哥靖哥,你有没见过那么女人?”薛黎摇着他的手问。 “怎么?”苏靖不解的问。 “你看,虽然那个人的嘴巴很坏,但是人还是不错的。他口口声声嫌小石头脏,最后还不是给小石头治病了,把床让给他睡也无所谓。所以我就想,我们如果能帮帮他就帮帮他吧,看他那样子还挺可怜的。” 幸福的人心肠总是很软,看到别的不幸福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想帮忙。显然,薛黎现在是前者,甄子墨是后者。有些事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知道,不管怎么说。总想尽一份心力。 “我不知道。他从来都没有带来给我们看过。他本来不喜欢学武功的,最后学了轻功也是为了半夜爬墙方便。他说这样半夜跟佳人相会,多诗情画意啊。不过师傅说这叫滛贼手段,半夜偷香窃玉。所以他们俩说着说着就会吵起来。”苏靖想起以前一起学艺的日子。不由的也笑了起来。 “还真是绝配的师徒俩,”薛黎也被这师徒俩逗笑了,想不到一脸阴沉地孔雀男竟然也有那般少年情怀的一天,想起来还真是喜感。 “那他成亲的时候,难道没有请你参加?”薛黎不明白。既然他们师兄弟感情不错,那么遇到这种人生大事,甄子墨看上去也不像是以身份论高低地人,怎么可能没给苏靖请帖。 “我,当时有事不在。”苏靖说话的口气有点遮掩,像是不愿意提起那段时间自己去干什么了。薛黎见他不愿说,也没有细问,只是在脑子里盘算着,“这样地话就难办了。看来我们帮不上忙。”月上中天。月辉从窗外撒进来,满室银辉。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靠在一起。风吹过,一旁的油灯忽闪忽闪的被风吹灭了。苏靖要去点。被薛黎一把拉住。“不要去了,这样就挺好的。反正月光够亮。可以看地清楚。” “哦。”苏靖答应了一声,便没有起身。于是静静的夜晚,便只听得柴火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声。 “我们,好久都没有这么安静的坐在一起了呢。”薛黎感慨了一声,想起最近发生的一脸纯乱糟糟的事,抬眼看着正在看顾火候的苏靖的侧脸,心里一动,勾了勾手指,笑道“靖哥,头低一下。” “干吗?”苏靖不解的偏过头来。 薛黎伸出手去勾住他地脖子拉了一下,“嗯,还不够,再往下来点?你下来就知道了。” “干吗。。。。。吗。。。。。吗。。。。”苏靖听话的弯下要去,一句干吗却变的结结巴巴起来。因为薛黎地嘴猝不及防的吻了上来。 薛黎轻轻地凑上他地唇,比自己的厚很多,人家常说嘴唇厚地人老实,果然不错呢。咬上去肉肉的,只是有些干燥,嘴角的地方有些微微蜕皮,所以薛黎轻轻的舔了上去。 “嘴,嘴,嘴,嘴,巴。。。。。”苏靖木着身子,瞪大了眼睛,感觉到薛黎那花瓣般柔软的唇凑到了自己的嘴上,然后整个脑子轰的一下,像被人猛的点了一把炮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出了。 “靖哥,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这是基本的礼貌懂不懂?还有,你是男的,当然要主动配合,配合才对!”薛黎松开他,小狐狸般的微微一笑,然后勾住苏靖的脖子闭着眼晴继续亲了上去。着。而且,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吧,所以薛黎再次吻上去的时候,苏靖顺势也抱住了她,等到两个人都分开的时候,就都是气喘吁吁的了。 “我,我,我。。。。。。。”完了之后,苏靖的脸红的比薛黎还厉害,挥着手结结巴巴的说不完整话来,完全没了刚才的勇气。 薛黎其实本来也是很害羞的,可是一看到苏靖比自己还窘,脸皮马上就厚了起来,笑嘻嘻的故意当着他的面舔了舔刚才被他不小心咬的有些红的嘴唇,于是苏靖轰的一下子,本来黑的脸都红的发紫了。 薛黎想笑又怕他尴尬,于是就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到他怀里去偷笑着,苏靖见她肩膀一抖一抖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于是更愈发的手足无措起来。 这个,应该算是初吻吧。薛黎在心里算计着,只是不知道就这样送出去了呢。不过,感觉还不坏。山不过来,我就过去,怎么可能败给那个傻木头呢。 今天看到甄子墨那个伤心的样子,对她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也许是别人的失去让她更懂得了她现在拥有的是什么。所以,薛黎觉得现在这种可以把幸福握到手心的日子,真是美好的不像是真的,她不由的想做点什么来证明。 我们,一定不会那样的。薛黎在心里暗暗发誓。那种误会,那种错过的狗血烂俗剧情,我才不允许它发生在我和靖哥之间。 薛黎抬起头来,看苏靖的状态终于回复正常了,打趣道“靖哥,你现在不害羞了吧。” “啊,啊,啊,我,我”苏靖见她那么一笑,又想起刚才的事,耳根子立马以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又开始结巴,逗的薛黎又是一阵笑。 “靖哥,我有点困了,你看着火,我眯一下眼哦。”薛黎笑够了,躺在他的怀里说,眼睛也不由自主的合上了。 “嗯,你睡吧,这里有我。”苏靖应答道。 “记得早点喊我起来,我们要趁那个孔雀男还没有醒来之前就走。”薛黎不放心的叮嘱道。 “知道知道,你快睡吧。”苏靖拍着她,答应着。 //为了响应要求,虫子让他们kiss了。。默,,果然很清水啊。 第八十二章 收养 薛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看着窗外,听了半天的鸟叫,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啊。。。。。。”尖叫着掀开被子坐起来,她竟然睡在孔雀男的那张床上。靖哥呢?小石头呢?药呢?我不是打算眯一下就好了么,怎么真的睡着了!完了完了,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溜掉。 “阿黎,”苏靖听到她的声音第一个跑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碗热乎乎的豆浆。 “靖哥。”薛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开始低头找鞋子,“靖哥,药呢,熬好没有,赶紧喂小石头喝下去,趁那只孔雀男还没醒,我们赶快走。” “阿黎,”苏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被薛黎拦住了。 “靖哥,小声点,有什么话出了门再说。”薛黎小声的嘘了一声,继续找鞋。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怕见到我?”伴随着那熟悉的略带嘲讽预期的生意,甄子墨从苏靖的背后走出来。 “你,你”薛黎指着他手抖着说不出话来。 “就你那睡的像猪一样的德性,还想学人家做偷溜一般的事,你对自己还真是有信心啊。喂孩子喝药,要是真的等你的话,死人都咽气了呢。”甄子墨一开就就是呛死人不偿命的话,看看她面上不好看,又添了几分得意,继续说道“怎么,怕我,是不是昨晚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哪,哪儿有!”薛黎说的很坚定,但甄子墨却是一幅我早就知道的样子“是不是昨晚又偷听了我跟我爹的谈话。” “你知道?”薛黎一脸地惊讶。 “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我都习惯了。”甄子墨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挥挥手“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罢了。对了,这次帮你救孩子的事也算上一个。这么下来不过两个人情而已。怎么,我够大方吧。” “又不是我要听得。谁叫你跟个孔雀似地到处炫耀你那个光秃秃的屁股,要不然我用得着听你那些让人心烦地话么!本姑娘没问你要压惊费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敢对我示威!”薛黎几句话就成功的被他惹火了,昨晚对他升起的一点点同情之情也烟消云散了。 甄子墨挑挑眉,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神情扬长而去。远远的听到他说,“反正师兄都答应,你慢慢叫吧。” “你!”薛黎被他气地牙痒痒,拍拍床板,正巧苏靖出去帮她拿鞋来“阿黎,我昨晚抱你进来的,你的鞋在外面,呶,我现在帮你拿来了。” 薛黎无力的看着他。“你怎么把我们昨晚不小心看到他的事告诉他了!” “这个啊,”苏靖不甚在意的说“反正他今早猜出来啦,既然他自己知道。我就没必要瞒他,我们又没做错事。对不对?” “那他说的条件是什么回事?” “条件?哦。你说他说算我们欠他人情的那个事啊。他说以后会有我帮忙的地方,要我帮他啊。我想我不管答应不答应他。只要他开口我肯定会要帮地,既然那样,那答应了也没问题吧。”苏靖说的倒也在理。 我知道啊!薛黎在心里说,可是不管怎么样,被那只死孔雀算计的了心里总是不爽。算了算了,这事不能怪靖哥,怪只怪那只孔雀太狡猾,靖哥被骗了那是正常地。 “怎么了?”刚刚几个人说话的生音太大了,吵醒了睡在床另一侧地秦岩。他撑起身子来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晴“姐姐,你怎么了。” “小石头,啊,你醒来了?太好了太好了。”薛黎一把抱住他兴奋的摇道,没想到一醒来就可到小石头好好地睡在自己旁边,真是太好了。苏靖看小石头醒来了,也忙出去端药。 “姐姐,姐姐,你先松一下手。”小石头一脸眉头有些微锁,动了动身子,但还是没有挣脱薛黎的熊抱。 “不放。”薛黎把他抱在怀里,“让我再抱一下,你不知道你昨天的样子有多吓人,让我抱抱,要不然我没有真实感。” “让你们担心了,其实,其实我没事的。”秦岩讷讷的说,满脸的不好意思,让人更加心疼。 “你就不要装大人了,放心,什么事叫给我都是没错的。”看看,多懂事的孩子,薛黎心里感动着,顺便再安慰的抱抱他,发现他的脸色有点红。多可爱的小孩儿,还会害羞呢。 “他让你松手是因为你压着他的伤疤了。至于脸红,是被你抱的太紧了,憋的。”甄子墨一手端药的站在门口凉凉的说,一眼就看穿了薛黎脑子黎想的是什么,浑身上下都写着四个字“我鄙视你。” 薛黎一看到他就觉得不爽,不过还是松开了手,抹开小石头的衣袖检查,果然瘦小的胳膊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 “没事的,一点儿也不疼。”看着薛黎一点的内疚,秦岩小声的安慰道,一副一点儿也不在乎的样子。 这孩子,总是这么倔,没有一点儿小孩子的样子,真是让人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好。薛黎摸着那绷带低声的问“这伤多久了?”那么瘦小的胳膊竟然都缠满了绷带,可想而知底下的伤有多重。 “没关系的。平常擦破皮烫了水什么的都是小事,都已经结痂了,是甄叔叔非要我上药的。”秦岩硬是拉下了袖子,脸上有种秘密被发现的尴尬。 “最早的伤,大概有三个多月了,最近的伤则是昨天的。有鞭痕,笞痕,烫伤的痕迹,手脚部还有被绳子捆绑过久留下的瘀痕,除此之外那些被掐出来的痕迹什么的,基本上不计其数。对了,还有一点忘记说了,右肩还有过骨折的状况。”甄子墨靠在门边懒懒的说,显然一点都不考虑小石头想要隐瞒的心情。 死孔雀,你干吗不去做仵作,说的那么清楚干吗。薛黎在心里怒道,不满的盯着甄子墨,终于盯到他不自然的摸摸鼻子,放下手上的药完走人。 薛黎照顾着秦岩喝完药,看着他的眼神不由得又多带了几分怜爱,吃了这么多苦却从来没说过,唉,想起很久以前他说的那句,“她不要我,我才不要她呢。”,太过倔强的孩子总要比别人多吃很多苦。 想到这里,薛黎不由得柔声说“我知道你很坚强,可是有些事你也不能瞒着我们啊。不管怎么说都要记得对自己好一些。” “嗯。我以后会记住的。”秦岩乖乖的点了点头。 “这样吧,”薛黎看着他,想想他身上的伤还没好,乡下的山好水好适合养伤,便问道“你跟我们回去好不好?” “回去?!”小孩儿猛的抬起头来,一直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一种类似于惊喜的眼神。 “你的意思是,”秦岩有点不敢相信相信的问道,整个脸都显出一种罕见的光彩来。 薛黎揉揉他的头,面带笑意的问“如果你不嫌我和靖哥年轻的话,喊我们做爹娘好不好?” “你愿意做我娘?”秦岩的声音有点颤,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嗯,如果靖哥不反对的话。”薛黎想想补充道“他肯定不会反对的。” 秦岩抬着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先是激动,然后,冷静过来,再后来,眼中欣喜的光芒忽闪忽闪的熄灭了。他拉回被薛黎攥在手里的衣袖,淡淡的说“谢谢姐姐,不过,我不能去。” “为什么?”薛黎注意到他的话里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愿意。他的小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什么呢,怎么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事。 “我,”小孩儿的手无意识的扯着被子,最后才小声说道“如果我走了,就只剩丫丫一个人了。她比我更想要一个娘,你带她回去吧。”说着说着眼中又出现了希望之色,直直的盯着薛黎,恳求她同意自己的提议。 “这种事情是可以推来让去的么!”薛黎故意板起脸来装出一副不悦的样子,果然秦岩马上期期艾艾的低下了头,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骗你的。傻瓜!领一个孩子跟领两个有什么区别,我们本来就是要带丫丫回家的,别以为就你这个小鬼头想的多。”薛黎看他那可怜兮兮的小狗般模样,再也憋不住一张脸,噗嗤一生的笑出来了。秦岩听了他的话,脸上失望的神色还没褪去,只是呆呆的张了张嘴,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滑稽。 我原本是未婚先做新娘,现在倒好,进一步,未婚就做了娘。薛黎想想就觉得好笑,这是一年前的她绝对不会想到的事。她以前的愿望就是想要一个家,一个忠厚的丈夫,一双可爱儿女,穿越过来之后竟然阴差阳错的实现了。默,这算不算是老天对于自己的另一种补偿呢?这么说来,他对自己还真算不薄。 第八十三章 又见地痞 带秦岩回家,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薛黎赞同,苏靖不反对,几个师傅也是乐见其成的,他们年纪大了,照顾两个小孩儿本来就已是能力之外的事了。所以中午离城的时候,除了薛黎跟苏靖之外,还多了两个小拖油瓶秦岩和唐丫丫。 薛黎跟苏靖两个人走路,把小孩儿放在了车上。秦岩的身体还没好,坐在车上一路昏昏沉沉的靠着唐丫丫打瞌睡。而一向叽叽喳喳像小麻雀一样说个不停的丫丫也突然变得懂事起来,一声不吭的小心抱着他,小小的脸上满是担忧。她实际上对住在哪里都是没概念的,只知道小石头走了的话就没人陪她玩了,所以自然跟了上来。 回家的时候正是正午吃饭的时间,远远的就看到村子上空一片炊烟袅袅,看的人心里暖洋洋的。知道那片炊烟下就有那个叫家的地方,一直四处飘荡的心就觉得有了根般,安定了下来,旅途的疲倦也似乎也变的微不足道了。 这个时候,应该是惠云一个人在家吧,昨晚苏靖没回来,她还是头一次这般一个姑娘家在家,不知道怕不怕呢。苏靖跟薛黎都有点担心,在门口苏靖绑了车子抱孩子下来,薛黎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敲门了。 “来了来了。”应门的竟然是个很蹊跷的男声,薛黎不禁有些疑惑,抬眼询问苏靖,苏靖也是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家里怎么会有男人呢。 急促的跑步声,然后,门吱呀一声响了,开门的是侯渊儒。见到苏靖夫妻俩,大笑道“我就说你们这个时候回来不是,看看我算的准吧。”说完朝着屋里喊道“惠云。赶快收拾饭菜,你大哥大嫂回来了。” 自从惠云地身份确定了以后。薛黎便给别人介绍说这是她的一个远方亲戚,投靠过来的。大家也没怀疑,惠云平时也便称苏靖为大哥,薛黎为大嫂。这听到侯渊儒地喊声,忙擦擦手从厨房出来。一看到两个人就红了眼圈。 “你们到哪儿去了,怎么的不捎个信儿回来。大哥说是去接嫂子,这一接就接地都没人影儿了。我在家都急的不知怎么办好呢。”惠云抱怨着。 薛黎尴尬的笑笑,昨天是忙的忘了让人捎个信儿回家,今早去师傅那儿也被这般的抱怨了一番呢。说道这里她忙解释道,“昨天临时出了点事,耽搁了。别哭别哭,快点来接东西,我还带了人来呢。” “人?”惠云好奇地往她身背后看。才看到怯生生的躲在薛黎背后的两个小萝卜头。 “好可爱的小孩儿,你们从哪儿弄来的?要在我们家呆多久?”惠云顺手捏了捏秦岩的小脸,笑着问道。 “这个是我儿子。当然住下不走了。”薛黎很自豪的把秦岩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完全一副无视他人下巴都快掉下来的惊愕表情。 薛黎进屋帮惠云一起端了饭出来,众人吃过之后。薛黎和惠云带着两个小孩子进去收拾住地地方。留下苏靖跟侯渊儒在院里说话。 “什么!你说那个王二棍竟然摸上我家来了!”苏靖一脸惊讶的问道。 “可不是。这不是我说你,你们也太不小心了。把她一个女儿家的丢在屋里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厮地德行,一见人家姑娘漂亮就像苍蝇般讨厌嗡嗡的围在人家身边,赶都赶不走,总想惹点便宜。” “他怎么摸上我家来了。”苏靖拧起了眉,地确,这是是他思虑不周,疏忽了。 “我昨天傍晚从地里回来,就看到他在村头堵着你们家妹子说混话,逼地惠云左躲右闪的好不难堪。刚好兄弟们几个都在,就把那厮赶跑了,一问才知道说你早上去卖菜到现在都没回来,她不知道怎么办,急地去村头看看你回来没。我们几个听了都安慰她说你和弟妹有朋友在城里,兴许是遇到朋友耽搁了,不打紧,才把她劝了回来。晚上回家吃了饭,想上你这儿看你回来没,又见到那家伙在你家院墙下绕着打转,不干不净的嚷嚷着什么。惠云泼了他一盆凉水也没泼走,还越发涨了他的脸,要跳墙进来呢。我喊了隔壁的虎子哥过来帮忙赶走他,又怕他知道你家晚上没男人再折返回来,就在你这儿窝了一晚上。他果然又来了几次,不过听到男人说话,以为是你回来了,所以又悻悻的走了。”侯渊儒把昨晚的事一一说来,说道气愤处,不由得狠狠的捶了捶旁边的柱子。 “那泼皮也欺人太甚了!都敢爬上我家来!”苏靖听他说的,显然也动了怒。 “可不是。我本来以为他上次想占弟妹的便宜踢了铁板还能长几分记性,没想到这才过几天又来了,还想跳墙,真是越发的嚣张。”侯渊儒说道。 “什么?他还欺负过阿黎?”苏靖一听火更大了。 “难道你不知道?她没有告诉你?”侯渊儒一脸的不可置信,就把那天王二棍想占薛黎便宜,最后被打跑的事又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苏靖已经是怒不可遏了,一掌拍下去“可恶,他还真当我是泥雕的了,竟然敢到我头上来撒野,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 “就是就是,”侯渊儒连声附和道,他虽然长了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实际上是很容易的激动的,他早看那个地痞不顺眼了,所以连声附和苏靖“早就该给他点教训了,要不我们去狠狠揍他一顿怎么样?” 薛黎跟惠云商量给孩子们安排住的地方,惠云建议说小孩子们年纪小,晚上冻不得,不如都睡里屋她的床罢了。她先在外面堂屋的角落里支一个小铺,晚上搭个铺板上去,白天收起来,既不占地方又方便。薛黎虽然过去不去,可是也不得不说这是个好办法。商量最后就这么定了,先委屈她一段时间。 商量定了之后便出来找苏靖问问哪里有可以支床的门板,刚好听到苏靖跟侯渊儒在那里说话,隐隐听到侯渊儒说到“揍人”两个字,还隐隐的比划了一下拳头。薛黎心里暗笑道这个书生,怎么看起来那么冲动,动不动就要打人,于是开口问道“你们说说什么揍人啊?今儿又想揍谁。” “我们,”侯渊儒刚说了两个字就被苏靖暗地里扯了一下闭了嘴,苏靖转过去笑对这说“没事,我们在说闲话呢。对了,阿黎,孩子们你都安顿好了没?有缺什么的?” 薛黎点点头“都安排好了,就是少几块门板给惠云搭床,你知道家里哪里有大一点的木板?” 还没等苏靖说话,侯渊儒一听就兴奋的答道“我有我有,我家上次做门的时候多出几块门板,正在房檐下晾着,你要我给你拿去。” 他干吗那么热情,薛黎跟苏靖都狐疑的看着他,他这才意识道自己的失态,尴尬的搓搓手说“没,没,我这不是看你们正在发愁么,给云丫头支床么,呵呵,”干笑两声“我跟苏靖是好兄弟,他妹子就是我妹子,我这么做不是很正常么,正常的很。” 拜托,是很正常,可你这么一解释,怎么都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好不好?但是看看几乎都同手同脚的侯三,薛黎觉得还是不要打击他好了。再看看本来都走到门口,但是听了侯三的话又钻回卧室的惠云,薛黎不由的看看天,果然是春天啊。 “阿靖,你现在闲着就跟我去取吧。”侯渊儒解释完了也觉得自己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尴尬的笑笑,然后看到苏靖站在身旁,便拉着他来当挡箭牌。苏靖想想有事要跟他商量,也就点点头“那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了。” “恩,好。快去快回。”薛黎送着他们出了院门,栓好了门,转身进了屋子。 第八十四章 育种 “刚才你怎么不让我把话说完。”出了门侯渊儒还是觉得很不自在,便把话题扯到刚才的王二棍身上。 “这是男人家的事情,让她们女人家掺和进来做什么。”苏靖淡淡的说。侯渊儒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保护家里的女人那是男人的职责,所以也就不多问了,跟苏靖讨论起对付那个恶棍的方法来。 四月的天,正是种棉花的时候,薛黎辛辛苦苦收来的种子可不想就这么被浪费掉了。半个月之前她就开始晒种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有照我说的去做了么?”薛黎不放心的翻着篮子里的那些种子,看上去倒还是不错,只是不知道她不在的时候惠云有没有弄错。 “这一篮是我在大太阳底下晒的,这三天都是晒足了3个时辰的。” “厚度呢?你应该没有把它堆在一起吧?”薛黎追问道。 “没有没有,我拿了你做的那个尺子量了的,刚好八个格子。”惠云补充道“你还说不能放在石板上免得烫伤了种子,所以我都是把地下扫干净了才晒的。”说道这里,惠云不由的奇怪问道“嫂子,这个为什么种个地还要这么麻烦,谁家不是往地里一撒就对了啊。还有,这种子又不是人,它怎么会向你说的那样烫伤呢?” 看来惠云还真有当科技工作者的潜力,什么都多爱问个为什么。薛黎很高兴有人对自己做的事有兴趣,于是便笑着回答说“种子也是有生命的,会感觉道疼痛。会觉得舒服。平时我们储存种子地时候,就会让它休眠,也就是让它睡觉。现在要播种了。我们自然要把它喊醒喽。你说道的那种直接把它扔到土里的做法,就像是早上起床地时间到了。让小孩子们自己睡醒。有的种子睡地浅,像小石头一样,被风一吹就醒了,就会高高兴兴的去发芽。可是有的种子就像小丫丫一样,怎么样也不肯醒来。这个时候如果你不喊她。那它就会一直睡下去,就不会发芽了。所以你去看看,直接撒种子的地,里面出的苗是有深有浅,有粗有细地了。” “哦,我们现在做的是就像是早上拍小丫丫的屁股喊她起床一样。”惠云顺着薛黎的思路这么说道。 薛黎正要点头,就看到唐丫丫跟小石头两个人合力从屋里抬了个大木盆出来,一出来就听到惠云说什么拍屁股的事,小脸鼓起来。不满的说,“我才没有赖床呢。” 薛黎一直觉得这里的人起的太早了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17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了,她一向是提倡小孩子多睡觉的。这样对脑部发育比较有利。听到唐丫丫这么分辨,笑着答应说。“好。好,丫丫每天都是按时起床地。丫丫能帮我搬木盆来,丫丫最厉害了。” 小孩子都是很好哄的,唐丫丫被薛黎这么一夸,立马尾巴都翘上天了,高高心心的蹲在一旁看薛黎做什么。 接下来薛黎要做地事就是浸种,这个惠云见过,倒是没怎么问。只是她看到薛黎把盆里倒满冷水之后就直接准备放种子进去,忙拦了薛黎,“嫂子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上次不是用的温水么,这次怎么直接就倒冷水去了。” “这个,”薛黎解释道“上次是为了催芽,所以才用地温水浸泡,这次不用了。并不是每种作物地种子都要浸种的,不同地物种要不同的对待。例如这个棉花种子吧,我们以前就试验过,温汤浸种一般不具备减轻苗期病害的作用,反而如果浸种时间太长,造成种子内养分外流太多,可能加重苗期病害的发生。所以,浸种的关键是掌握种子吸水不宜太多,一般以达种子本身风干重量的6070、种皮发软、子叶分层为宜。” “什么叫作物?什么叫物种?什么叫苗期?什么叫种皮?什么是百分之六十到七十?”旁边一大两小的人听到薛黎这么一讲,又问出了更多个为什么。 “啊?”薛黎有点傻眼,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不是跟同学们讨论问题呢,怎么一不留神冒出了这么多专业名字。默,怎么办?糊弄过去?看看旁边三张写满好奇的脸,薛黎心里一横,都是一家人我还怕个啥,我穿越都不怕(因为还没来的及怕),难道还怕解释几个生物名词?糊弄小孩子是不好的,要正确地建立起他们科学的世界观,嗯,是这样没错了。万一培养起他们对生物的兴趣,我以后也多几个伴啊。 想到这里,薛黎脸上笑容更和蔼可亲了,招呼几个人过来,就着手上的种子,很是详细的介绍了一番种子的构造。什么种皮种、胚、胚||乳|。又嫌这种子太小了不过瘾,去厨房拿了十多颗黄豆,描述了一番它们泡水之后的变化,再把它发给两个小孩,让他们自己去做试验,观察一下种子的生长过程。呵呵,看着两个小孩儿听的满脸惊奇,小心翼翼的拿着种子去找碗和水的样子,想当年自己也是这样感受到生物奇妙的,不由得心里产生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至于惠云,她当然不会跟薛黎一样去跟孩子们疯了,在薛黎哄孩子们玩的时候,她早已利索的把一切做好了。 “唉,”看着惠云泡好了种子就去做其他事,薛黎抱着头又为着肥料犯起难来。穿越过来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科技太落后了。默,无比想念试验室里那品种繁多的化肥,早知道要穿越,我一定带几吨化肥过来。这里别说那些稀有元素了,就是连最普通的尿素也没有,看来下一步的药剂拌种只能对付着过了,多菌灵可湿性粉剂、福美双可湿性粉剂、双可湿性粉剂,她从来都知道怎么用而不知道怎么制。贼老天,早知道我当初就多选修一门化工好了。 都说农家肥好,可也不看看农家肥有多难收集。而且也不是万能的,紧急关头还是话化肥顶事,现代农业的进步很大一部分都是取决于化学的进步的。薛黎一边脑子里yy着制造化学肥料的可能性,一边在思索收集粪便的方法。自家的她早就建了蓄粪坑,连带关系好的几家都被她收集过了,实在是没多少存货的。再说,因为她那田里的庄稼长势好,她又大力宣传是施肥的功效,现在村里已经有不少人效法往田里浇粪了,那往日里人见人厌的脏东西现在都成了稀罕货呢。 不过,薛黎脑子一转,村旁的那条大道上,每天人来人往倒是有不少牲口经过的,要不然,一个人蹲在那里摸摸下巴思索着,每天起早点去捡粪? 想想自己一大早趁人少的时候去捡粪,薛黎的头上不禁出现几条看不见的黑线,那样子,实在是,太丢人了。要不,在村里修个公厕怎么样,想象又否决了,家里钱不多,仅有的一些还要盖房子,养孩子呢,可不能乱花了。 就在薛黎胡思乱想的时候,虚掩的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当然是经常过来串门子的虎子嫂。 又开始种田了。默,虫子吸取教训,对种田的既没有详些也没有略写,默,应该看起来不会很闷吧。 ps:弱弱的求下个月的票,有好心人留几张给虫子吧。 第八十五章 闲话家常 春光融融,小小的院落里一堆女人拿着针线叽叽喳喳的说话。 在农村,这种串门子的事很是常见。尤其是农村妇女见,这简直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闲暇时间没有其它的娱乐,就是串门子说八卦了。对这种行为,薛黎也是入乡随俗的接受了,毕竟这也是交际的一部分。只是她一直秉承着少说多做的原则,默默地坐在一旁笑着做活计听她们闲聊,除非必要,一般都不插话。 “苏家嫂子,你们家男人怎么没在家?这个时候也是该回来了。”一个媳妇坐在房檐下纳着鞋底,跟薛黎说着闲话,意外地没看到苏靖便开口问道。 “嗯,靖哥和宋大哥一起去看水去了。这些天下了场小雨,他们去查查我们那里修个几个水窖有没有漏水。顺便加固一下,可能要晚一些才回来。”薛黎手上正拿着件小衣服缝着,这是她自己的一件衣服,正准备来改小了给唐丫丫穿。 “是啊。今天阿靖吃了饭就来找的我们家掌柜的。”宋家嫂子应合道。 “哦,还是你们家想的周到,连这都算准了。不过也真是的,今天的天气异常的很,真怕秧苗抽穗的时候老天爷不下雨,那可真真急死人了。”虎子嫂听了,也不免发出感慨。“村子旁不是还有条河么,就算天不下雨也不至于有多严重吧。”薛黎边咬断根线头边问道。 “这可说不定了。”有人摇摇头,“我们村子上游还有个大村,人家有近万把人呢。这风调雨顺了还好,万一再天旱,他们也急着灌水。就会在上游筑起坝来,我们下游没有断流都算是好的了,哪儿有水来灌溉。” 这个。薛黎缝线的手抖了一下,想起电视里常见的一种面对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下意识问道“难道还会发生抢水?” 几个年级大地媳妇倒是司空见惯的纳着鞋底说,“到那个时节抢水的事儿可多呢。只是我们村子小,打不过人家,倒也不严重。其它地地方,像我娘家那里。那时候可是全村出动的去抢水呢,出几条人命也是有地事。我们这里好多了” 这个,也太野蛮了吧,薛黎在心里想。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她以前支农的时候就看到即使在21世纪,农民们因为争水争地的事大打出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火拼倒是不常见。薛黎边缝着衣服想到,唉,现在只有乞求不要来什么春旱了。她又不是什么女超人,万一火拼起来自己可是丝毫忙帮不上的,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慢慢地有了认同感,真不希望这些淳朴的邻居们发生什么不幸的事。 除了这些话之外。虎子嫂倒是说了一件正事。就是卖纱的事。她们那些妇女们每晚在一起纺纱,谁也不肯被谁比下去。于是大家都存了较劲的心思,二十来天下来,比往常个把月纺的还多。 按惯例是要自己留下来织布的,可是一来年刚过去不久,都不缺新衣。二来俗话说春种秋收,春天家家户户的空闲都不多,整天地里忙活,现在纺纱都是忙里偷闲了,哪还有闲功夫去纺布?堆在家里也不是办法,所以就寻思着去卖了。只是乡下妇女没见过什么世面,都不敢去卖。虎子嫂上次卖纱被人骗,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就想到薛黎来了。 “这个,”薛黎倒是为难,上次陪贾珍珠已经是耽误了不少功夫了,再跑几趟城里,那她的春种计划可就要搁置一大半了。无奈地放下手上的衣服说,“嫂子你看,也不是我不帮忙,只是我这里堆了太多的农活,我去年辛辛苦苦收集出来地种子还没种呢,你看看我那边泡的那些种子,就等着这几天没有倒春寒,阴雨过了好播种呢。还有家里又刚来了两个孩子,这要安排地事又是一堆一堆地,实在是没有空到城里去。” 虎子嫂听了这话,显然也有些失望,只是看薛黎的为难也是真地,跟旁边相熟的递了个眼色,想想着有没有法子变通。眼睛扫过这么多人时,忽然有了主意“这样好了,我们几个来帮你种,人多总是快一点,提前种完了能不能你能不能抽空去一趟?” 薛黎在心里算了一下,她本想把事情推后的,可是先不说那些天里的农作物要管理,她养的鸡鸭都到了差不多该进笼的时候,就是下个月打算盖房子这一项都会忙的她脚不沾地。想到这里她便点了点头,不过旋即又不好意思起来“我这帮大家一点忙还要大家这样为我,你们都还有自己的活要忙呢。” 话没说完就被一个笑吟吟的农妇打断了“苏家嫂子来了可帮我们不少忙,我们做这点儿算什么!你在客气来客气去的就见外了。” 其它几个人这么一说也都笑了起来,薛黎见状,只能笑着接受大家的好意了。 “你是哪天开始播种?”有性急的人当场就问了日子。 “如果不下雨的话,就明天吧。”薛黎看看天说到。 “你要种什么种子?要怎么种?”有细心的人问道。 薛黎招呼惠云拿了一把种子来给各个人看“就是这个,棉花。要点播,每一|岤放三四粒就足了,不过要深播。” “棉花,就是你上次画的那个花?”记性好的人竟然还记得薛黎上次的杰作,这次看到了实物,又发生了新的疑问“这花儿怎么要栽在田里?它有什么用。” “这个,”薛黎看着手中的种子散发出一种温柔的笑意“说用处它跟我们的关系可就大了。它可是用来织布的好材料。” “织布?也跟麻一样,先泡水沤水,然后撕皮、纺线吗?”薛黎一说是跟纺线有关,立马勾起在座的所有人兴趣,于是有人就问到比较深层的问题。 薛黎解释这种的作物跟麻完全不一样,它用来纺纱的地方是花而不是杆,接着又解释了一通它的周身材料可以做什么什么用,其它人脸上都是一种不相信的表情。 薛黎看到这里,不免有些泄气,但是人对于自己不认识的事物总是这样,薛黎倒也不怪她们,只是笑着说“这些,等我收了棉花再纺纱与你们看。” 默。今天状态不好,默默地爬过。。 第八十六章 靖哥的秘密 “靖哥,你又要出门?要去地里?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薛黎看看苏靖早上回来吃完饭后又出了门,便阻拦道。 “哦,我要去河那边的地里转一趟,你就不用跟去了,这个时候河水冷,过河不方便。你今天不是还要去城里,收拾一下快去吧。”苏靖回头很是温和的劝说。 “河那边的荒地有什么好看的。”薛黎有点不明白。 “你不是说河滩地荒地种枣正好,又不费神又挂果快。趁今天有空我去看看那地的状况怎么样,回来跟你说说。如果可以的话,趁现在手里还有点钱,跟里正讲一下盘下那块儿地,多一项收益也好。”苏靖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薛黎听听挺有道理的,便叮嘱了一声“路上小心”,自己也收拾了包袱准备去城里。 苏靖出了门,大步而行,走的方向去不是南方的河对面滩涂,而是村子西边的小树林。 “哈哈,让我捉到了吧!我就说你忍不住。”正当苏靖走进树林的时候,就听到旁边的灌木丛里传来一串大笑,接着一个人影跳了出来。 “三哥,你在这里做什么。”苏靖有点无奈的看着忽然跳出来的候渊儒,“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来打柴啊。”候渊儒得意的踢踢脚边散落的柴枝,一幅我没有说谎的样子。双眼兴奋的看着苏靖“我就说你忍不住要收拾王二棍那个痞子吧,你还不承认,说是要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别人不知道你地脾气我还不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叫。” “你才狗呢!”听他越说越离谱。苏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转身就走。 “哎,哎。别走啊。都自己兄弟,寒碜你几句还不行?小气。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别走别走,我老实承认,我是前几天在李庄看到你给卖酒的老孙头钱,我就知道你找到办法了。”侯渊儒见他要走。忙抱着自己砍地那几根可怜巴巴的柴火跟了出来。 苏靖一听他说,停住了脚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还有没有其他人看到?” “没有没有,我还是无意中看到地呢,如果不是太过于熟悉你,连我也认不出我是你呢。”候渊儒笑嘻嘻的追上苏靖的脚步,保证道“让我也一起去吧,多个人还能帮忙呢。” 你一个书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挑的能帮上什么忙!苏靖有些头疼的看着他。“我又不是做什么好事,你跟我干嘛。” 被苏靖这么一说,候渊儒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毕竟是多年地兄弟了,那脸皮的厚度是不止一点的。答不出来就顾左右而言它。“你不让我去,我改天去你们家就顺道“不小心”告诉你媳妇。哼哼。你打算把这事儿当作你一个人秘密,不想让她知道吧。” 苏靖默然,虽然嘴上没有说,可心里明显是承认了的。 唉,苏靖心里叹了口气,本不想答应,但看着候渊儒一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不带我去我就告密的样子,只得作罢,一手抓住他的衣服,腾空而起“你小心了。” “啊啊啊啊啊啊。。。。”候渊儒猛的被苏靖提起来,叫的那个是惊天动地,吓地林间的小鸟是扑腾扑腾的乱飞。 苏靖见他狼狈地样子,心里才稍稍解了气,只是嘴上一本正经的说“好啊,我带你去就是,只是你这么走太慢了,我帮你一把。” “你,你是故意整我地。”等到侯渊儒叫到嗓子都有点嘶哑地时候,这才冷静下来,愤愤不平的指责苏靖,苏靖却是一脸正直地表情看着他叫,正直到侯渊儒自己也觉得他也许错怪苏靖了。 也许,可能,大概,或许,肯定是想带他走快点的。 都是自家兄弟,是不是?苏靖是从来不会整人的,是不是?候渊儒自我安慰道。 因为苏靖来着这么一招,所以两人就格外快的到了苏靖预先想到的地方。苏靖把侯渊儒扔到树杈上让他熟悉环境,自己爬到树梢去查探情况了。 王二棍今天心情不错。隔壁家邻居老爷子过寿,他跑去闹了一通,人家为了息事宁人,所以让他入了席,吃好之余还塞了几个铜板给他。这时候他正懒懒的躺在村头的草垛上睡觉。 “奶奶的,肉吃多了咸的慌,这个时候要来个卖酒的,美美的小酒一喝,那可真叫酒足饭饱了。唉,可惜以前常来的几个卖酒郎被他吓跑了,现在想要喝酒可就难了。” 王二棍正闭着眼睛做着美梦时,忽然问道一股酒香味儿。他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做梦呢,只是那酒香越来越近,越来越浓,怎么也不像是梦里自己幻想出来的,于是懒懒的睁开眼,竟奇迹般的发现有一个老头正担着酒往村里走。 “哎,那谁啊,给我站住,站住。”王二棍站起来指着那人扯着嗓门喊道。那老头好像早就看到他了,刚才就想偷偷摸摸的往村里跑呢,这下被他的凶样吓到,倒是停住了脚,只是含混不清的问道:“你是谁?”“你管我是谁!过来,卖酒的。你要我们村卖酒得先过我这关,让我来尝尝你这酒有没有坏掉,免得你坑我们。”王二棍边说边跺着步子走到他旁边,抓起旁边的瓢葫芦就舀了一瓢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等等,你还没给钱呢。”老头看他吧唧吧唧的一瓢下去就有二两多的样子,咂咂嘴巴他竟然又要舀,忙拿桶盖来盖住了桶“不行不行,你要再喝就得给我钱,不给钱不许喝。” “你一边儿去!”王二棍把他一推,“你去打听打听,我王二棍在哪里吃东西付过钱。老东西,你再要钱老子就给你一棍子。” “你,你就是王二棍?”老头显然早听过他的恶名,一脸的惊讶。王二棍以为他被自己吓住了,从他手里抢过水瓢就再要去桶里舀酒。 “哎呦呦,”王二棍一声呼痛,那老头不知着哪儿来的那么大劲儿,趁他弯腰去舀酒的时候猛的把他撞,撞翻在地之后,迅速的收拾了酒桶,兔子般的一溜烟往村外跑去,连酒瓢都落在了地上。 “奶奶的!你这个老小子敢撞老子,你等着看,我不把你打断腿我不就不姓王。”王二棍从地上爬起了,噗嗤的一声把地上的水瓢踩的粉碎,骂骂咧咧的就朝着老头追去。继续没有状态的虫子爬过。。。。。星期天还要上课,果然是很郁闷的事情啊。。。。 第八十七章 打人 邪门,还真邪门!那老头,怎么还能跑的这么快!明明一把年纪还担着两桶酒,可跑起来那是一点都不比自己含糊的。王二棍边追边喘着粗气想,老头明明就在前面不远处,近的连他急促的喘息声都听到了,可是但那段短短的距离是怎么都缩短不了。等到王二棍泄气的不想追的时候,他又停在一旁闷声喘气,看上去比他还累,让他又不甘心这么放弃。 两个人就这么追追跑跑的一路从东面的村口顺着河跑到了河对面西面的荒郊上,那老头好像终于撑不住了,一屁股坐了下去。 “老小子,我叫你跑,跑啊,跑啊,你现在给我跑啊!”王二棍得意了,喘着粗气,一瘸一拐的走上去,抬脚就要望瘦骨嶙峋的老人身上踢去。 “哎呦,谁,谁打我。给我出来!”不知哪里扔出来一颗小石子,正打到他伸出条腿上,疼的他打了个激灵,一个大马趴趴到了地上吃了一嘴的沙子,看的躺在他旁边的老头呵呵一阵大笑。 王二棍叫嚣道,却只见得四周树影晃动,哪儿有人的样子。 “你再给我笑一个试试?”王二棍回头看老头,厉声厉色的伸出了手想打他,却又有点顾及到刚才莫名飞出的那颗石子,于是手便诡异的停在了老头的头顶处。 这里人少林黑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现呢,要不然,还是走了吧。想到这里,抢过老头身边的酒担便要走。 “王二哥既然来了,何必不多呆一会儿?。”苏靖见状从树上跳下。一个手还抓着侯渊儒。看到地上的老者,很是恭敬的点了个头“有劳大叔了。” “呵呵,好说好说。人我帮你带到这儿了。我走了。小子,有空多来陪陪我喝喝几盅酒。”老头从地上站起来。笑眯眯地朝苏靖挥挥手,步伐轻快的挑起酒桶就走,完全没有刚才的颓态。 “你,你,你。。。。。。你们”王二棍往后缩了缩。震惊地看着苏靖,明显自己是被骗了,他们都是合成一伙的。 “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苏靖感慨道,语气跟平常在村里见到其他人一样温和,一点儿都看不出找麻烦来地。 “你,你,”王二棍还在那里你你的纠结,候渊儒忍不住了。上去就瞅着他的眼揍了一拳,“你大爷的,我看你以后再欺负我们家妹子。” “你们家哪儿有妹子!”王二棍被他不明不白的打了一拳。想起来他家只有几个弟弟,不由地叫起怨来。扑过来就想打回去。 “嘭”的一声。苏靖手里的一颗石子飞过来,打到他伸出的那只手肘上。他一阵呼痛,趁机被侯渊儒抓了手肘又趁机一顿饱打,边打边说“就是惠云妹子”。 “那,那个狐狸精是她,她自己勾引我的。”王二棍想起那个前几天刚被自己调戏过的姑娘,长的像狐狸精一样勾魂,男人被她一看就酥了半边,肯定不是个好东西。谁叫她长那样,摆明就是送上来给自己摸的。可惜半夜没爬上她的床,估计那货色尝起来地味道肯定不差。看到侯渊儒被他气的黑了半边脸,涎笑道“既然你喜欢那个小娘皮,让你就好了,用的着这么脸红脖子粗么。怎么,看你这为她出力地劲儿,八成是吃过了,怎么样,滋味受用不?” 侯渊儒一个读书人,哪跟人这么说过话,再加上他是喜欢惠云,但还没有人知道。现在却被王二棍说出来了,还说成这样,他怎么受的了,于是吼着一拳揍上他地另一个眼圈,“我叫你乱说,我叫你败坏她地名声!” 王二棍捂着两个眼圈哀号着,苏靖看侯渊儒打的高兴,便也没有出手过,只是抛玩着手中几颗小石子,每次王二棍想要还手地时候就扔一个出去,不偏不倚的打到关节上,让他没有还手之力,最后只是抱着头哀号着任候渊儒打。 候渊儒只是个书生,能有多大力气,一拳头下去,王二棍也只是叫的惊天动地,身上是不怎么疼的。候渊儒想想这家伙之前的恶形恶状,他就觉得现在打的是无比的顺气舒心。那天看到惠云哭成泪人般的样子,不由得更加快的抡起了拳头。 惠云?苏靖靠着树想,回来的那天阿黎看到三哥来陪她,就说两个人看对了眼,看来阿黎说的还真不错。三哥人挺好的,除了打架不行还脾气火爆爱掺和之外好像没什么缺点,又老实又识字。家里虽说穷点,可惠云又勤快又能干,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肯定不会嫌弃这些。 越想越觉得两个人很般配。 就在苏靖胡思乱想的时候,候渊儒打人也打的累了。他毕竟是个书生,就是人家站着不动任他打他也打不了多久,朝苏靖努努嘴,揉揉酸痛的拳头站到一边儿去看戏去了,他可没忘记今天的主角是苏靖。显然王二棍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等候渊儒一停手,看苏靖再发呆,想着此时不走还待何时,立马撒腿就跑。 苏靖回过神来,也不急,任他跑了一会,才开始动身。王二棍眼看自己就要跑出这片荒地时就发现苏靖站在后边拍拍自己的肩,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把他又带回刚才跑出去的地方扔下来。王二棍又试了几次,可每次都这般。一去二来的,最后他终于受不住了,一屁股坐下来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要打就打,要杀就杀,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我告诉你,打人可是犯法的。” 苏靖听到他这话,也不恼,只是蹲在他旁边,“这都乡里乡亲的,有什么过不去要打要杀的。没事,我今天只是来跟你算算账。” “算账?王二棍心里一想,我又没欠你什么,不就是调戏了一下他媳妇跟妹子么,连屁股都没摸到,这也不算犯着他啊?这么一想理所当然起来,横着脸说,“我哪儿有做过什么事!苏靖,我告诉你,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回去就告诉族长,让他敢你出去!” 他这话说的也没错,族长是他叔,再怎么说胳膊肘也得往内拐。苏靖听了只是笑着一拳挥向他肚子,“你记不得不要紧,我慢慢帮你想起来。这第一桩就是你挡了我们家阿黎的道儿。这该打。” “哎呀呀,不得了,杀人了!!”王二棍立马在地上滚了起来,苏靖的那一拳看起来毫无花哨,可是比侯渊儒打的要重的多了,一拳下去王二棍就觉得肚子像被铁锤砸了一样,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可是这荒郊野外哪儿有人看他表演,他叫的时候苏靖的第二拳又下来了“这第二桩就是你想欺负她。” “我没有!” “第三桩就是你惹她不高兴了。”苏靖继续算自己的账。 “我没有啊” “第四桩就是你害的她瞒了我这件事,我现在才知道。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 “第五桩就是你害她对我们村有了误会,搞不好她认为我们村都是你这种人,不想在这里住了。” “第六桩就是你欺负惠云,她眼睛都哭的肿了。” “第七桩就是你欺负惠云还让阿黎知道,她又不高兴了。” “第八桩就是你败坏她们俩的名声。” “第九桩就是你无视我的存在。” 苏靖打人打的很实在,想一个理由说一句打一拳,断断续续的打了王二棍十几拳。至于那些理由,听的侯渊儒在一旁都笑翻了,他还面不改色的扎扎实实一拳一拳的赠送给王二棍。他的拳头又不是侯渊儒那种书生的花拳绣腿,那可是实打实的功夫,虽然没有用到内力,可也让王二棍疼的生不如死。 “你就像阿黎说的那种人,对了,叫什么“恬不知耻”。做了错事还不承认,欠打。”苏靖想起薛黎教的成语,很是高兴自己用对了一个,于是再附赠棍一拳。 卖酒的老头把他引道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无论苏靖怎么收拾他也是引不来人旁观的。于是王二棍在地上滚了一阵子,能威胁能叫骂的都骂过了,见苏靖没有丝毫手软的迹象,于是就改为了求饶。求奶奶告爷爷的哭了一地,看的侯渊儒都有点心软了,不由得对苏靖说“教训到这样也就差不多了。” 苏靖见也差不多了,就问“怎么样,这次长到记性没有?” “长了长了。苏大哥,苏大爷,你就饶了我吧,我也后再也不敢了。”王二棍在地上哭成一团,恨不得抱着苏靖的大腿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苏靖点点头,显然信了他,“那你走吧。下次你再敢惹我们家的人,我救就打死你。” 王二棍听了这句话,忙爬起来屁滚尿流的跑走了,边走边看,生怕苏靖再来捉他回去。 呵呵,今天在首页那个长条框框那里看到推荐了。y高兴的。唯一的遗憾就是,那个男,默,应该是靖哥吧,太小白脸了一点。。 第八十八章 后续 两个人看着王二棍走远,候渊儒觉得出了一口恶气,浑身舒泰,正想也跟着回村里去,却看到苏靖掉头朝林子深处走去。 “阿靖,你这个是要做什么?”候渊儒跟在他后面,不解的看着他边走边察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苏靖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的走着,走了有三百步远的地方停下来,跳上一棵树,从树枝丫间摸出了两把斧头,对候渊儒亮亮斧头说“难得来一趟,当然要顺路带一点东西回去。你来的正好,一起帮帮忙。” “你这是?”候渊儒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抡着斧子砍树。 “我们家打算盖房子,这里的树长的正好,砍几根回去做房梁。”苏靖不在意的说说,几声轰隆之后,看着那棵大树缓缓倒下。 “啊,这么快就砍倒了?阿靖你还真厉害。”候渊儒看着那棵要一人合抱的树,惊讶的合不拢嘴。这就是再大力的人也不可能几斧子就砍倒它啊。 苏靖一脸你是白痴的样子看着他“这么大的树当然不可能几斧子就砍倒的。我昨天来砍了半天,特地做下了记号,它看起来还是完好无损的,可实际上只剩几斧子就能砍倒。”苏靖一边拿斧子理着树梢的枝丫,一边解释道。 “那为什么你昨天不砍倒它?”候渊儒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多此一举。 “这个,这么做自然用用处。”苏靖憨憨的一笑,不知怎么回事,那笑容让候渊儒觉得有几分像薛黎算计人时的样子。难道说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可能没可能。候渊儒摇摇头,八成是自己想多了。 两个人很快打理好那棵树,树枝丫之类的跟候渊儒原来砍地柴一起捆了一大捆给他背着。树杆自然是苏靖一个人扛着的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村里走去,一走到村头。就看到黑压压地站了一堆人。 “他,就是他,就是苏靖打得我。叔,你看看他把我打的啊,叔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王二棍一见苏靖来,就拉着站在前拍地老者哭诉起来了。 那人便是王氏一族的族长,在村里说话的威望那可是比里正还重。他一脸的无奈,本来他就看不惯王二棍这个痞子,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他们族里的人,他不能不管。私下械斗是违反族法地,所以说如果真的是苏靖打了王二棍,那他想不罚都不行。 “苏靖,你们真的打了他?”族长很有威严的问到。 “我们。”候渊儒刚想说话,就被苏靖一拉,示意他先安静下来。只见苏靖很正直、很无辜的问族长。“发什什么事了吗?” “这个,”族长碾捻捻胡子问道“二棍来报告。说你私下里打了他。是有这回事?你要知道,我们村里可是严禁私下里械斗的。” 这个家伙。刚才还求饶,现在就跑回来告状,早知道就刚才打死他!候渊儒在心里愤愤地想着,恶狠狠的瞪了王二棍一眼。王二棍被他这么一看,还是有点害怕的,但想想自己站在族长身边,他又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于是又挺起了腰,示威般的看了他们一眼。 相较于候渊儒地不满,苏靖的表现要平静的多。他有点不解地看着族长,神色显得有些迷茫,然后,说了一句差点让候渊儒吐血的话。 “打人?什么打人?族长,我今天早上明明是跟三哥去林子里伐木地。你看看,”说着指指肩上地木头,很有说服力。 天啊,什么叫说谎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候渊儒总算见识到了。如果不是今天早上跟他在一起,他八成也会相信苏靖地言词。毕竟看起来,苏靖说的话比王二棍可靠的多,而且他还有物证,没有人会认为那么大一棵树他可以在一刻钟之内砍完。 在场的所有人显然都相信了苏靖的说辞,看着王二棍的眼神都有些鄙夷了,这混子不知去哪里惹事生非被人家打了,回来就诬陷别人。他跟苏靖有矛盾那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人尽皆知,他陷害苏靖那也是可以想象的。 “他,他骗人!”王二棍指着那棵树,“这一定是他以前砍的!” 族长派人检查,却发现根部都是新鲜的斧痕,枝丫也没有枯萎的痕迹,明显是新砍的。于是看着王二棍的眼神就带了恼怒,“你还有什么话说。” “叔,我真的被打了。不信你看我的背,都被这厮打的一片青肿了。”王二棍一看就慌了。觉得背后疼的利害,想必一定是伤痕累累,忙扒下衣服给众人看,想借此博得同情。苏靖看来是罚不了了,他可不想借此把自己套进去。 没想到他脱了衣服之后,族长脸上的不悦之情更浓了,刚才还只是生气,现在就变得怒起来了。叫道:“你立马去给我在祠堂里跪着!天黑之前不许出来!” “叔,叔,”王二棍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忽然就怒了起来。 族长在心里骂道“你这个混小子,一大早来烦我就罢了,还说些净没谱的事。你看看你那背,白白净净的可有一点伤痕,你让我在众人面前怎么下台!还不快给我滚到祠堂里去!我们王氏一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对看上去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苏靖,族长叹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个笑容安慰道,“靖儿,对不住,委屈你了。你先回去吧。” “哦,好。族长你要有什么问题,尽管再来问我吧。这是我应该做的。”苏靖扛着他的那棵大树很是老实的说,听的族长一阵舒心,看看,看看人家的孩子多懂事,为什么我们族就出了这么一个败坏门风的东西。 王二棍被推推搡搡的押到了祠堂,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背上火烧火燎的疼,可大家都说一点伤痕都没有呢? 这个问题候渊儒也不明白,但众人都走近了,才小声的问到苏靖“我记得你也没有少打他,怎么一点伤痕也没有?” 苏靖笑笑“这种打人的方法说了你也做不来,你没有内力使不出来的。不过若是练久了,就像衙门里打板子的那般,面皮上丝毫无损,里面却是伤痕累累,那也勉强算是跟我这种手法沾了边儿。” “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一定会告状?”想起刚才一堆人在村口的样子,候渊儒就觉得心里怕怕的,如果不是苏靖早有准备,肯定会被那王二棍算计到了。 “阿黎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那种阴险的人,总要防着一些,不准备完全怎么动手。”苏靖拍拍手上的树笑的很是得意。 “没想到你说谎说的那么利落,眼不红心不跳,跟真的一样。”候渊儒想到苏靖刚才的表现感慨道“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我也没有说我没有打,我只是问问什么打人。我本来就是为了砍树去的,打人只是顺道。”苏靖笑着说到。候渊儒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是从那憨厚的笑容中看到了一种名为j诈的东西。 这年头的人啊,候渊儒感慨道,果然,呆一起久了,不止有夫妻相,连忠厚男也会变的精明起来。 不过,这样子好像也不坏。王二棍被他们这么一教训,肯定老实不少,只怕再也不敢招惹苏家的人了。 靖哥,算腹黑咩?摸下巴,虫子觉得,我们靖哥又不是小白,这点智商是正常的。 第八十九章 意外 “老板,你看这些怎样?”薛黎忐忑不安的看着和气的老板检查着丝线。 她带了那么一大包丝线来了之后,就犯了难。想来想去还是到了第一次卖皮毛的那家店,记得那个胖胖的老板很是和气,给的价格也很公道,所以薛黎就到这里来碰碰运气。也是她好运,老板的布店兼营收纱线项目,看她带的量大,所以很是和气的提出要验验货,薛黎现在就超级担心的等他的结果。 “嗯,不错不错。你先等一等,”老板检查着,显然很是满意,将丝按照质量分了三类,报了个合适价钱给薛黎。双方谈拢了价钱后让薛黎先等一下,他把货入库了再付钱。 薛黎这才放下心来,终于送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喝水等着收钱。 这个时候店里的人不多,薛黎听见几个小伙计一起在一旁聊闲话。 “喂,你们听说没有那件事?” “哪件事啊?” “就是就是槐树里的那间铺子的事啊!前几天倒闭了呢?那间铺子跟我们一样也是布店呢。” 槐树里,薛黎耳朵一下子竖起来了,这不是小石头打工的那间。 “恩?你说哪家啊,怎么可能?我看生意还不是好好的么!虽然说那里的老板既刻薄又小气,把客人差不多都得罪完了,可是因为店的位置好,每个月总有几只肥羊给他宰的,那生意也还过去,怎么能说倒就倒呢!”另一个伙计显然不相信。 “你不知道,我告诉你。他这次可是栽了!想骗人反而让别人耍了一遭,闹的破产呢!前几天不是都把铺子给转手出去了。” 薛黎还想听的仔细一点地时候,老板出来了。吹着胡子看了一眼正在闲聊的伙计们一眼,伙计们一下子都一哄而散了。 薛黎好奇那家店的现状。便装做不经意地问老板,“刚才他们说的那家店是怎么回事啊?” “那个?哦,你说是槐树里地那家店吧。唉,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同行,这些话我本不该说。可是说句心里话,我也只能说那老板是罪有应得。”老板摇摇头,一脸唏嘘的样子。 “哦?”薛黎装做不明白的样子,那老板见她好奇,便细细解释道,“那店铺的老板前些日子说是被人骗了。他先是在一天之内以高价进购了一批贵重的丝绸,然后又近了大量地劣质绸缎。当初他来我铺子要转货的时候,我见大家都是同行就劝过他,这时节积这么多布根本不是季节。卖不出去是要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18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要出问题的,他偏偏神使鬼差的不听。后来我才知道,他不知是从哪儿认识了个周府的采买丫头。说是要把这些东西卖给周府。我一听说就知道他在打什么歪主意了,先别说人家哪儿看的上他的店里的东西。就是看上了。那我们做生意的也必定要拿最好地东西给人家,可他进的原料里。十停里连一停好的也没有,这摆明就是打算以次充好么。生意哪儿能这么做!他前一段时间什么活都没接,只赶着那批货,结果货完了送到周府去一问,人家说从来都没这回事啊。他那几百件衣服,若是正常地布料整整齐齐的做好,那即使周家不要他也能卖地出去,不至于亏太多。可他没安好心,都是逼师傅们赶工赶出来地,根本都是一堆次品,卖都卖不出去,连本钱都折在里头了。他也是气疯了,就在周府门前撒起泼来。他也看那是什么人家,那是能使气的地方么?人家地主人连门都没出一下,自有府尹上门收拾他,治了他个不敬的罪抓进牢里,家人四处活动,没法子只得卖了铺子筹钱救他出来。” “竟然还有这种事。”薛黎听的惊心,她只是想骗那老板折些钱财而已,却没料到会令人家遭此大难,不由得心里过意不去,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那老板只当她是听的怕了,便劝慰道“你们到底是妇人家心肠软,听听故事也能吓着。依我说,那老板家破人亡,怪还是怪他自己。如果不是他自己起了贪心,谁又能诱的了他。如果他在做事的时候存着一两分良心,不赚那黑心钱,又怎么会压了一屋子卖不出去的次品。所以说,做人最重要的还是本分的好。” 薛黎道了声谢谢,心里还是疙疙瘩瘩的,必竟是她操作失误才惹了这么大的乱子。她想到那老板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不如这两天抽个空托珍珠打听一趟,实在不行了去公主府问问,上次太平告诉了公主自己的真实身份,想必这点儿面子她还是给的。如果还在牢里,就把他救出来;如果他已经出来了,就托珍珠暗里照看着点,如果他想东山再起就给他点儿方便吧。 想到这里,心里才舒服了一点,又跟老板谈起了卖纱的事。村里的那些女人对于纺纱这个活动还是很热衷的,虎子嫂都说过已经有好多人在问可不可以加人她们了,估计以后卖纱的事是只多不少的,如果能跟老板建立一个比较好的合作关系,以后鼓励村民纺纱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想到这里薛黎便问道老板“你这儿还收纱么?我每月都会纺点儿来,这又认不到铺子,不知道你老能不能帮忙再多收一些?” 这个,老板沉吟了一下,拿出一卷纱来“如果你们能纺的都跟这般质量,我就收,不过量要大些就更好了。你知道我这个铺子,收一次太少了的话那实在是划不来。” 这个薛黎倒明白,点了点头。再看看老板手中拿的那一卷,却是惠云纺的。她是外行人,看不出那些纱有什么好坏,但也知道虎子嫂之类经年纺纱的媳妇们手艺肯定比她这个丫头片子高了,怎么她们的反倒在二等,惠云的被评为了三等。心里疑惑着,便请教老板这种纱有何出色之处。 “你看,这卷纱粗细匀称,少有断头,这极是难得,如不是技艺娴熟的妇人,恐怕难有这等手艺。这种货色我这里是急需的,如果你下次拿来的都是这种成色,我还可以把价钱提高点。”老板很是赞赏的说。 薛黎谢过他,拿了钱出了门,心里琢磨着老板的话。她纺过几次也知道那是极易断线的,而且粗细一个手也很不好控制。要论手艺,惠云自然比不上那些熟手,她的能被评为头等,想必是借了器利之故。她用的是自己新做的那台纺纱机,用双手自然比人家单手要快的多,也稳妥的多了,只要不偷懒,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跳线的。 有了好机器当然不能藏起来,要推广着用才行啊。薛黎一边思索着怎么样劝服那群妇女去改进纺纱机,一遍往药店的方向走去。小石头的药快要吃完了,她正好带着药方顺道去铺子里再抓几副。 薛黎抱着个大包袱,自然引人注目,只是她自己没有觉得。直到有人猛的一撞她,抢了她手上的包袱,她才回过神来。 “这个是,被抢了?”薛黎看着空空的两只手,有点反应不过来。不好意思,她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被抢劫的事情,一时愣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大叫道:“抢劫啊!抓小偷啊!”拉起裙子就追了上去。 幸好她每天都在地里跑来跑去,体力还可以,一时间也就没有把人跟丢。只是她一个女人家,就算追到了能怎么样?不过这个时候她等不及想这些,满脑子都是那个包袱里的卖纱钱,那可是别人的,可不能丢啊! “抓小偷啊!有人抢钱了!”薛黎边跑边喊。她是个认死理的人,不管追的上追不上,追上了要不要的回来,她都顾不得想,她现在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钱是大家的,不能丢! 实践证明,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薛黎边喊边求救,也真有人应了。不知道跑过多少条街,终于前面出现一个蓝衣男子出手制住了小偷,拿回了她的包袱。 “你这人,这般莽撞,就不怕人家有同伙顺道捉了你去卖!”薛黎见有人帮自己抢回了包裹,腿顿时一软,扶着墙就趴在那里喘气了。那人看她这样子,拿着包裹不禁皱着眉头说教道“这身外之物哪儿你自身重要。” “谢谢恩公。”薛黎接过包裹紧紧的抱在怀里,苦笑道“这道理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是别人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时情急就想不到其它,只能死死的追着了。”说完这话,薛黎忽觉得说话的人的声音听起来耳熟,抬头一看,惊叫道“是你。” o大家十一快乐,吃好喝好玩好,也表忘记给虫子投票了哦。 一号,例行的为这个月求一下推荐票。扭捏中,如果觉得不错的话,给个支持吧。有一票两票看上去也要顺眼一些啊。 第九十章 见义勇为者 眼前的男子,不是甄子墨是谁?今天他一袭蓝衣,看上去比那红色华服清爽了好多,少了几分阴柔,多了一些阳刚之色,薛黎才一时没有认出他来。这人果然是成天在街上乱逛的主儿,不过今天的事还要多谢谢他了。看来这家伙也只是嘴巴坏而已,内在的不止是个好人,还是个见义勇为的小青年呢。 甄子墨看了薛黎半天,才说了一句“你是谁?” 薛黎听到了,差点晕倒。有没有搞错,大家这么熟了,我们见了又不止一次两次面,我还是你师兄的媳妇呢!前几天在你们家住了那么久,你竟然没有印象? “我是薛黎,你师兄的媳妇。”薛黎抱着包袱站起来说,看着甄子墨一脸迷茫的样子,想到这个该不会不是甄子墨,是他的孪生兄弟吧。 实践证明,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事,甄子墨也没有那么多孪生兄弟。他听着薛黎这么一说,显然很快就认出来了,“哦,是你啊。师兄怎么没陪你?”顺道解释着“我对记人脸不太擅长,你们女人家又喜欢变来变去的,我记不清也正常。” 什么叫变来变去,我只不过是换了身衣服换了个发型而已。薛黎在心里嘀咕道,不过看他今天救了自己,也不跟他在这个上面计较了,“他今天有事出去,我本来想也没什么大事,就没有在意,没想到出了这篓子,若不是遇到你,麻烦可就大了。”薛黎解释道。 “哦。”甄子墨点点头,看着薛黎宝贝般的抱着那包裹。叹了声气“你这样抱着,生怕人家不知道你里面有贵重的东西?” “啊?”薛黎有些不解。 “罢了,我送你一程吧。看你这样子。也是没有一个人出来过的,下次再这样。记得让师兄陪你。”甄子墨叹了声气,在前面带路着,小声嘀咕“简直长了一幅很容易被抢的样子。”。 薛黎想想,自己似乎是真地没有一个人出来过,每次不是有苏靖。就是贾珍珠,想想,还真为自己汗颜。这下多了个免费保镖,自然安全是最好。想到这里,忙欣欣然的应到,跟在甄子墨身后。 “哎呀”刚走了两步,薛黎才意识到脚疼的利害,刚才只是以为跑久了脚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怎么了?”甄子墨也察觉到她地不对劲。回头看她的脚有点一瘸一拐,便走回来蹲下察看。 “没事没事。”薛黎忙扯住了裙子,虽然她不是这个时代地人。可再怎么说让一个男人看她的脚,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我是大夫。你忸怩什么。”甄子墨的显然不是一个能体贴女儿家心情的人。他直接就拉起了薛黎地裙摆。 “不知是你撞到了什么,竟然都出血了。”拉开裙摆。两人这才发现白色的袜上早是一片鲜红。甄子墨不悦的拧起眉头“你是死人么,留这么多血都没感觉。” “我,”薛黎对他的毒舌无言以对,她就是天生对痛感迟钝,有什么大不了的,总比见血就哇哇叫的女人好多了吧。不过看着甄子墨一脸你是麻烦的表情,她闭了嘴拉下裙摆“没事的。” “都那样的还叫没事,你这女人该不会只有张脸能看,脑子里装地是稻草吧,连痛不痛都不知道。”甄子墨听了她的话,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你,”薛黎被他地话气的牙痒痒,这种男人,怪不得老婆跑了,我要是你老婆地话,成亲第二天就休了你。 还没等薛黎说完话,甄子墨起身看了看四周,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这附近有间药馆,老板我认识。走吧,借他的地方给你包扎一下。”说完还算是有风度地提走了薛黎手上那分量不轻的包袱。 “喂,怎么还不走!脑子没有坏掉吧!”甄子墨走了几步,察觉到她没有跟上来,转头喊道。 “你才脑子坏掉了!”薛黎被他气的回了一句嘴,顾不上脚上的疼痛,快步跟上他的步伐。 “你要做什么?”薛黎抱着包袱禁戒的看着拿着水盆逼过来的甄子墨。 “还能干什么。过来,洗清淤血、上药。”甄子墨显然也是很少伺候人的人,端一盆水足以让他摆出一副大便脸了。 “你放在边上,我自己来。”薛黎抱着包袱往里面缩了缩,他们借了老大夫后院的一间用来给病人住的屋,这会儿没病人,整个后院就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还是避嫌点儿好。 “女人就是麻烦。”甄子墨没好气的把盆放在床边,嘀咕着“反正等一会还不是要碰到,真是裸里嗦的小媳妇。” 薛黎本来就是有些保守的人,平常跟苏靖亲热那是因为他是自己老公,跟其他男的她还是尽量减少肢体碰触的。现在被甄子墨笑话小媳妇,心里不乐意,边解鞋袜边盯着甄子墨小声嘀咕着“谁小媳妇了,你才小媳妇呢,你们全家都小媳妇。你自己长了张媳妇脸,还好意思笑话别人。” “你说谁呢!”甄子墨面色不善的转过头,他就讨厌人家拿自己的这张脸说事。 “没,没,我说我自己小媳妇。”薛黎忙低下头装做很认真洗伤口的样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甄子墨哼了一声,显然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不过也没计较,只是用力的捣了几下药杵以显示自己的不满。 薛黎洗好了脚缩回床上坐着,刚才的那道伤口不深,但是划的很大,刚刚洗完血又流了出来,看上去挺可怕的样子。薛黎倒没有怕,反正甄子墨肯定有办法止血的,流出的血弄脏了人家的床铺,便高高的伸了脚在床边上。 甄子墨回头看她这样子,也被逗笑了,端着药碗坐在她脚边,朝着伤脚狠狠的一巴掌拍下去,笑话道“现在怎么变的这么主动了。” 主动你个辣椒,“痛,痛,痛,”甄子墨一巴掌下去,薛黎一下痛的连泪水都出来,哪儿还说的出话。甄子墨也不多言,抓着脚就把那捣成糊状的膏药抹了上去。 人家写的抹膏药都是什么凉丝丝很舒服的,甄子墨这一剂药下去,薛黎只觉得又烫又疼,比伤的时候还难受了十倍,想骂他又怕一张开就会呼痛,只得抓了一旁的被子来咬住,间或用眼神来控诉他。 “怎么,疼啊?”甄子墨问道,看着薛黎泪汪汪的眼睛就知道了,于是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女人家就是这样麻烦!受了伤又怕留疤,又怕疼,每次不说话,其实在心里骂我个半死,是不是?” “你知道还故意把药制成这样!”薛黎揪着被角在心里想着,用自己认为最凶恶的眼光鞭笞甄子墨,可很显然,这位仁兄显然没有发现。 “话说回来,你们这个时候抵死不哭的样子还真像。”甄子墨一边帮她绑绷带,一边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美好的事,脸上是一片温柔,笑的眉眼弯弯,“不过那时候每次帮她上药,她都是狠命的咬我的肩膀,这么下来,帮她治好伤之后我还得给自己包扎一趟。” 薛黎心里一动,咬人?这种事情,往往只有极亲密的情侣之间才会出现,就像她每次难过时会咬苏靖一样。看来甄子墨口中的那个她,应该是他的前任妻子才对吧。 “她现在在哪儿?”薛黎开口问道,想借说话来分散一下注意力,让自己不那么痛。 “她?”甄子墨眨了眨眼睛,薛黎看着他那蝶翼般的睫毛扑闪了两下,神色是说不出的黯淡,“她现在,”说道这里,忽然清醒过来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绑绷带的手狠狠一用力,口气不善的说“关你什么事!” “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不过是关心你而已。要不是我们家靖哥担心,谁理你!”薛黎痛的瘫倒在床铺上,恨恨的回嘴道。这男人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少管闲事,哼,管好他自己的事就行了!”甄子墨冷哼了一声,神态骄傲的说,匆匆的帮薛黎裹好绷带完事。 谁要管你。以后再也不管你的事了,就是你求我我也不管。薛黎躺在床上闷闷的想道。只盼望他快点收拾完伤口让自己走人。 “咦,”甄子墨帮她收拾好伤口,帮她将裤腿拉下来的时候,手忽然顿住了。 “咦什么咦。在不放手小心本小姐告你非礼!”薛黎看他盯着自己的小腿看,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胡言乱语的威胁道,没被制住的一条腿也蹬了过去。 “别吵!”甄子墨很是不悦的一把制住她的腿,伸手细细摩挲上她腿上的那块皮肤,像是在思索什么。 今天出去玩,更晚了,抱歉。。 ps:月初,继续厚颜无耻的要推荐票。。 第九十一章 不愉快的回忆 “你,你要做什么?”薛黎被吓的话也说不利索了。两人贴的极近,他冰冷的手指在她温热的肌肤上滑动,在别人看起来是难言的暧昧,她却只觉得像是一条冰冷的蛇在自己的腿上爬着,无处躲也无处逃,极是骇人。 甄子墨也不回声,抿着嘴,严肃的有些阴沉。手指一遍一遍的画过,摩挲着那块皮肤,像是确定着什么,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你姓薛?”在她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甄子墨开口道。 “是。”薛黎弱弱的答道,不明白他这话有什么意思。他们第一次见面,贾珍珠只说自己是她的一个妹妹,也没有像每个解释她的身份姓名。第二次见面,她自然是“师兄的老婆”,甄子墨只顾着跟她斗嘴,哪儿有心情去问她叫什么。再说问嫂嫂的闺名那也是不礼貌的事,甄子墨再怎么放浪形骸,对师兄还是很尊重的。薛黎不知道他这个时候突然问自己有什么意思,但是在他颇具压力的注视下,还是乖乖的承认了? “果然。”甄子默放开了她的脚,一手撑着身子,半跪在她身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满是自嘲“怪不得,怪不得为什么我明明记不住每个人的长相,却从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你看起来脸熟。原来竟是你!”“甄子墨,”薛黎吞了口口水,弱弱的叫道。不知道他这么看自己是什么意思。他的眼神让她害怕。虽然说从遇到他开始,他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带着明显的敌意,她示弱般的叫了一声想让他回复正常,却没想到只换来一声轻笑。 “怎么,没想到一直胆大包天地薛大小姐也会怕?”甄子墨见她往后退。爬的更近了一些,压住她的身子。握住他地发梢轻轻薄的嗅道,“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你是谁?”薛黎挣扎地问道,心中一片锷然。他不是甄子墨,不是不是。不是那个看起来尖酸刻薄实际上深情的男人。不是那个长了一张刀子嘴却有着一颗豆腐心的男人,不是那个看上去放浪形骸却比谁都尊师重道的男人。眼前的这个人,笑地美、笑的媚,笑的让她不知所措,仿佛看着另外一个冰冷的灵魂透过甄子墨的身体在看她。 “我是谁?”甄子墨一笑,眼波流转,他本来就美的面容上更添几分蛊惑,轻轻巧巧的揽住她僵硬的肩,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着。说出地话却让她如身坠冰窖。 “薛小姐,薛丽娘,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害的我妻离子散,现在轻轻巧巧的就说一句不认识就能了事“妻离子散?”薛黎地脑子轰的一声。她知道甄子墨地那段婚史一直是他心底地一个疤。却没想到跟薛丽娘有什么关系。 “你认错人了。”薛黎挣扎着,却被甄子墨一把抓住了脚踝。 他摩挲着她脚上的牡丹花。阴笑道“薛大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分明是我帮你刺地花,你解释一下怎么跑到别人身上去了?不是你还是谁。” “不是我不是我。”薛黎拼命的摇着头,想打消他的念头。 “也对,都三年了,你从少女变成少妇,我见了几次面都没认出你来,那你认不出我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这样,不知薛大小姐可曾想起什么来?”甄子墨撑着薛黎背后的墙直起身子,拿掉头上的发冠,乌黑及腰的长发披散下来,因为两人位置的关系,有不少都落在了薛黎的脸侧,轻轻软软的,搔的人心头痒痒,莫名的觉得心头有些熟悉。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姿势,这样的人,我曾经仿佛经历过。薛黎仰着头看着甄子墨那张因为头大放下来而显得更加阴柔的脸,那上挑的眼角,那魅惑的红唇,以及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在昏暗让她觉得熟悉的令人心惊。朦胧中,仿佛走进了一个幽深的梦中,耳边响起了长安城里坊间那特有的熙熙攘攘的喧闹声。 梦里,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屋子里有一张大大的胡桌,桌上摆满了叫不出名字的美食,一个粉衣的女子,或者说是女孩,梳着双鬟坐在桌前,笑意盈盈的拿着银勺搅拌着碗里的茶汤,一脸享受的样子。 屋里还有其他穿着奇怪而统一的制服的仆人,一个个垂手噤声,显得很是恭敬。 不远的靠窗的高背胡凳上,正趴着一个穿着黄衫的女子,梳着单鬟,正好奇推开窗户的一角向外望着。 “太平,你在不过来吃的话,这些酥饼都要凉了。”薛黎见到那粉衣女子抬起头来,那张脸不是自己是谁。随着她的喊声,那转过头来的,不是太平公主是谁?只是面庞却要稚嫩很多。 “丽娘,你就知道吃吃吃的,你再吃小心变成连你哥都背不动的大肥猪!”太平转过头来,显然对她出言打断自己的窥视很不满。 “胖一点正好。我爹还说我最近没有吃饭都变瘦了呢,他说我胖一点会好看一些。”薛丽娘摸摸脸,大大的咬了一口酥饼,丝毫不在意太平的威胁。 “你就是变成你手上的芝麻烧饼脸他也会觉得你是长安城最好看的。”太平对薛丽娘的自信来源嗤之以鼻,跳下椅子来拉她,“你别光顾着吃东西。难得出来一趟,你过来看看嘛,我看到好看的东西了。” “切,上次也这么说,不过是看到一个捏面人的。大惊小怪。”薛丽娘不情不愿的拿了个胡饼走了过去。 “你看你看,就是那个,好漂亮的男人,他的头发简直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了。”太平踩在凳子上兴奋的指着底下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 “男人?你什么时候对男人感兴趣了。”薛丽娘还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咬着饼子往楼下望去,恰好那个男人也抬头往上看。 薛黎只觉得背后一凉,她分明看到那张脸,就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甄子墨。 接下来的几章都不是很愉快的回忆,默,对手指。 看的多多包涵了。 第九十二章 懵懂 薛黎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看一部电影,站在她们身边,可以看到她们最细微的表情变化,却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故事还在继续着,她看见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爬在窗口上讨论着下面的陌生男子。 “他好不好看?”太平指指窗外满脸兴奋说道。 “好看。”薛丽娘点点头,显然也为男子的外貌所惊艳。不过惊艳归惊艳,一个美男子的吸引力对于她来说,不会比一块胡饼大。所以她不甚在意的问道,“好看又有什么用?不就是个男人,你难道能把他带回家去?” “带回家?对哦,好主意!”太平一拍手,显然对这个建议很是满意,笑眯眯的托着腮看正在酒楼下面坐着吃饭的甄子墨说道“,我要把他带回家去。” 天啊,这不是在强抢良家妇男么。薛黎看着两个小人儿的说话,满头黑线。 “带回去?他又不像那捏面人的可以帮你捏面人,也不像那杂耍的给你耍盘子,也不像那点心师傅可以帮你做点心,你要他回去干什么?”显然,薛丽娘对于太平的抢人回去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抢回家有什么实际用途。 “男人除了这之外,还有很多用途。”太平装出一幅很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例如帮你暖床,陪你一起睡觉。” 薛丽娘听了,皱皱眉头,“冬天有汤婆子煨床,我要他干什么。”想想又添了一句“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我一个人还嫌我的床不够大呢。”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啦。”太平挥挥手。摆出一幅小大人的样子,故作神秘。 薛丽娘倒是很给面子的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这个,”太平一时语塞。她其实也不明白,“我看到上次有一个人给太子哥哥送了一个女人地时候。就是这么说的。我也跟你一样问了那个暖床是什么意思,然后他们就笑,说等公主殿下长大了,就也送几个漂亮的男人来给我暖床。哼,我才不要他们送呢。老把我当小孩子一样,我已经长大了,我要什么我自己去买就好了。” “嗯。我哥哥他们也总是把我当小孩子,”薛丽娘听到这话,显然心有戚戚然,“连我出门都要派一堆人跟着,喏,今天如果不是跟你出来,我连酒楼都不能来呢。” “就是。而且他们还很偏心。那个人说送我男人,就被内侍听到狠狠地斥责了一顿,说是胡言乱语。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太子哥哥可以有女人,我就不可以要男人?”太平有些疑惑地问。“这个?”薛丽娘也托起下巴想着。很显然这个问题超出她的回答范围了。想想自己在家里好像也没受过什么不公正待遇,什么好吃好玩地都是她最先挑的。就是哥哥们的东西,她喜欢了也是随便拿的,所以太平的问话让她思索了很久,最后终于得出一个不是结论地结论,“因为他是太子,你是公主,所以不一样。” “可母后说过我们都是她跟父皇的宝贝,那为什么都是父皇的儿女,却会有不一样的待遇?”太平在这个问题上很是追根究底。 “嗯,”薛丽娘也迷惑了,太平的话的确很有道理,最后她想了半天“可能因为你是女的,他是男的吧。” “那女人和男人又有什么不同?”太平对她的回答显然很不满意。 这个薛丽娘就很快回答出来了,“因为男人可以带兵打仗,可以从军,可以当将军、当元帅,女孩子就不可以。” “谁说地?”太平显然不赞同。 “我爹说的。我说我以后要跟爹爹一样当大将军,做大英雄,爹爹笑着说,我是女孩子是不可以的,将军是要哥哥们去做才行地。”薛丽娘回想起当初爹爹把自己抱在膝头说这些话的样子,嘴角微微翘起。 “你爹说错了。”太平很用力地打断她地话。“哪里错了?”薛丽娘不满的说,在她看来,她爹地话是不可能错的。 “谁说女人不可以从军,南北朝民歌里不是有花木兰从军?至于将军,我的姑奶奶平阳公主当初带领数万军士南征北战,打下关中腹地,后又与太宗皇帝合力攻下长安,后又扫荡西北,驻守娘子关,巩固关中腹地,为我大唐立国立下赫赫功劳,最后以军乐下葬。她的所作所为又有哪一点逊色于当朝的将军?” 提起平阳公主的往事,薛丽娘也是知道的,连她的父亲也对平阳公主在军事上的天赋而感到钦佩。所以薛丽娘听着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所以说,男人跟女人是没什么大的区别的,男人可以做的事,女人也可以!”太平满意的对自己的演说做了总结。 “嗯,可是历史上还是没有出现过女皇帝、女太子啊?也没有女人当官!”薛丽娘总觉得太平的话有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到话来反驳,于是只能挑自己看的到的东西反问。 太平一拍椅子,自信的说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难道你想做太子?”薛丽娘明显被太平的话吓到了。 “哪儿有!”说道这个,太平也像斗败的小公鸡般垂下了头“我问过父皇,他笑着说,好啊,只要你觉得你的文治武功比的上你的哥哥们,朕就立你做皇太子。”太平学着高宗的口吻说话,然后抱怨道“那怎么可能嘛!弘哥哥既聪明又仁慈,贤哥哥既博学又多才,我怎么可能比的过。再说了,做太子有什么好的,看看弘哥哥一言一行都要规规矩矩的,见母后都战战兢兢,被母后问话也是毕恭毕敬的。他就从来的都不敢跟我一样爬到母后膝上去撒娇。” 薛黎看着两个小小的人儿懵懂的讨论着这些,不由的浅笑,想当初自己也是从这个年纪开始对异性产生了好奇的吧。会略带羞涩的去思索男女间有什么不同,也便有那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的青春期萌动。 只是她们特殊的身份,让她们的觉醒不同于一般的女子,除了对一般未来夫君的幻想之外,对于身为公主的太平,她看到的,想到的更多的是在一个国家里男女地位的特殊。在权利核心长大的她,对于这方面的问题敏感远远多于同龄的孩子。 只是看她们这般童真,薛黎很难想象出,她们究竟能对甄子墨做出什么事来,让他那么恨薛丽娘跟太平呢?这疑惑着,忽然看太平一推窗子,叫道“不好,他要走了!” “他,哪个他?”显然薛丽娘扯七扯八的早就忘了那个刚才被自己说好看的男人。 “来人啊,去把那个男人给我带上来。”太平顾不得回话,指挥着随身的几个侍从下去请人。 “你真的要带他回家?”薛黎跟薛丽娘同时都吃了一惊。 “对啊,”太平点点头,一脸的得意“他长的好看,我要他陪我玩。恩,我还可以拿去向其它人炫耀,呵呵。” “可是,他虽然好看,你身边也不是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何必大费周折呢?你身边已经有那么多人陪你玩了,像那些侍卫啊,公公啊什么的,已经够多了。”薛丽娘不解的问道,不明白太平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眼前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 “那不一样。”太平很干脆的回答,探了头出去,饶有兴致的说“他跟他们都不一样,我家里的那些是太监,跟本算不上男人。至于那些侍卫,哼,跟木头差不多,根本一点儿都不像活人。” “为什么太监就不算男人?为什么侍卫不像活人?”薛丽娘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那个男人,感慨道“其实自信看,他不如你哥哥们好看。” “那当然,他跟哥哥们相比少了那份气度。”太平应答道。 “也不如你表哥好看。”薛丽娘看看了再说。“敏之哥哥是风靡长安城的美男子,不知让多少名门淑媛魂牵梦萦,他当然比不上。”太平答的很干脆,很显然很是为自己的表哥自豪。 “你到底为什么要他?”薛丽娘不解的问着太平。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觉得他很新鲜,他好就好在,我从来都没见过他这种人。就像是父皇送给我的那只波斯国的小卷毛狗一样,一看到它我就会觉得心情好好。”太平不恰当的比喻道。 “哦,”薛丽娘不做声了,饶有兴致的看着侍卫们去带人。 薛黎恍惚中看到两个小女孩说话,听语气这时候的太平对武敏之还是没有恶感的,那为什么,为什么两人在三年后又会发生那种事呢? 第九十三章 意外 “你叫什么名字?”太平坐在上位高傲的问着,公主的架子摆的十足。 “草民甄子墨,拜见公主殿下。”甄子墨落落大方的叩首回话,语气不温不火,看起来家教良好,既不让人觉得阿谀奉承,也不会觉得失礼。 薛黎在一旁也观察这这个年轻版的甄子墨,不得不说,三年的时间让他改变了很多。论相貌,这个时候他应该才二十出头,身上仍有着青涩的气息,眉眼间还没有长开,不像现在浑身充满中一种妖娆的阴柔之美。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给人的感觉。就像太平说的那般,这时候的甄子墨浑身散发出的气息是温润无害且而令人愉悦的,有一种让人情不自禁想接近的魅力。他脸上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发自心底的愉悦是薛黎在三年后的他身上从来没有见过的。三年后的他,美则美矣,却感觉总像是罂粟,总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你抬起头来给我看看。”太平命令道,甄子墨抬起了头,黑白分明的凤眼有着显而易见的迷茫光芒。他是来京城办事的,今天总算可以事毕回家,听说这家店的点心不错,很得闺阁小姐们的喜爱,便特意过来打包带一些回去给新婚不久的妻子。虽然路途遥远,带回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可是自己还是傻傻的跑来,想到尽份心也好。本来一切都顺利,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出门的时候却被人拦住了,说是有人要见他,也不由得他愿不愿意。就把人押了过来。等到了目的地,才知道是太平公主要见他。 太平公主,甄子墨就是再孤陋寡闻也听过这位备受宠爱公主的大名。太平。其实是她的道号,去年地时候吐蕃遣使来求和亲。指明要求娶这位公主。高宗皇帝和武后娘娘不舍爱女远嫁,便修建了太平观让她入住,正是出家,借公主出家的借口来推辞和亲。他在京盘桓数月,也在坊间听到了无数关于这位公主的传言。不管好坏,有一点是所有人公认地,那就是这位公主绝对是陛下的心头肉,在长安城里你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她。 甄子墨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满腹的怀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无意中招惹了这位公主,只是他也不便问,便只有跪在那里等太平发话。 太平却没有想那么多,正在那里跟薛丽娘咬耳朵。两个人把甄子墨叫上来一看。发觉他比在楼下看起来还俊俏十倍,太平顿时有挖到宝的感觉,一张口就想问他愿不愿意留下来。倒是薛丽娘想多了一点。捏了一下让她先闭嘴,让甄子墨跪在那里把他晾一番。“为什么要我先不要谁?”太平撅嘴嘴问。 “笨!”薛丽娘低声说道“你就不问问。万一人家娶亲了怎么!” “娶亲?”太平眨巴眨巴眼睛。这个她倒是没有想过,但经过薛丽娘一提醒。她也觉得不是多大的事,“让他休妻不就可以了。这种事又不是没见过,我有个叔叔的小妾也是嫁过人地,让她休夫之后我叔叔不是照样把她接回家里了。” “笨笨,”薛丽娘连说了两个笨字,“他不原意怎么?他要逃跑怎么办?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蛇打七寸的道理你还不懂?先盘问清他的底细,找到他的要害,倒时候等得他自己送上门来,他还不是任你搓揉扁圆。” “好麻烦。”太平拖着腮说道,看了一眼下面忐忑不安跪着的甄子墨说道,苦恼着说“你帮我想法子”。 “别那么没用好不好,这有什么难的。不想人家当你是小孩子的话就自己动脑动手,你手下那么多人,只要运用得当,要一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薛丽娘拖着腮跟她靠在一起小声说。 “我现在直接开口让他跟我走,他也不会不敢啊。”太平瞄了一下底下跪着的人,跟薛丽娘小声讨论道。 “那有什么好玩地!强扭的瓜不甜,你那么做一点技术含量都没,跟长安城那些强抢民女的纨绔子弟有什么不同。”显然薛丽娘对太平地那种直线思维方式很是不屑一顾。 “反正这么无聊,那就按你说的那么办吧。”太平轻叹一声,“难得找到一个好玩地玩具,弄地乏味就不好了。”说着结束了跟薛丽娘的窃窃私语,抬头对下面地甄子墨说笑的很亲切,“不必多礼,你先起来回话吧。” 薛黎在一旁听的心惊,她没有想到看上去两个小天使般的女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为了打发无聊就随便拿一个人来玩儿。诚然,她们也许并无恶意,她们生长的环境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她们这些事是不对的,不道德的。她们也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的玩闹之举会不会对另一个人带来多大的伤害。一方面她们单纯是单纯的孩童,可是论到耍阴谋,耍手段,那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本能。这个时候,一个聪明而又天真的小孩子,往往比一个愚蠢而成熟的大人更具有伤害力。 看着坐上的人与坐下的人一问一答,薛黎悲哀的闭上了眼,下面的剧码他不用看都猜的出大概了。有着权利而又聪明狡黠的两个贵族小孩,能玩出什么花招,看看甄子墨后来的境遇就知道了。 来不及替甄子墨难过,薛黎忧心的是,既然甄子墨认出了她,那么这笔帐恐怕就要算到她头上了。 她又该如何化解甄子墨的愤怒? “怎么,想起来没?”下巴被人捏的狠狠作痛,薛黎从做梦般的感觉中清醒过来,一抬眼便看到了逼视自己的甄子墨。 两个人离的极近,他的鼻息几乎喷到了她的脸上,相较于这种暧昧的姿势,更让她在意的是他眼中的恨意。 “我不是故意的。”薛黎弱弱的辩解道,尽管那些事不是她做的,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对甄子墨有愧疚。 “哈哈哈。。。”甄子墨扶着她的肩头笑了起来,想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到腰都直不起来了。 “你,你别这样,对不起。”薛黎看着他抖动的肩头,犹豫着要不要安慰他,却见他猛地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你当然不是故意的。我这种小人物哪儿能劳的上你费心?你随意的一句话都能将我逼至这个地步,如果是诚心的我还有命在?” “我,”薛黎终于知道百口莫辩是什么滋味了。 “说来奇怪,薛大小姐又怎么到这个穷乡僻壤里来了?难道说长安城里已经没有你能玩的玩具了?”甄子墨冷笑的问着。 “不是这样。”薛黎也无法解释自己出现在这个地方的理由。“啧,啧,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19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看来这次薛小姐还打算玩个大的了?看看这打扮,果然下过苦功,扮的还真像那回事,只怕换了太平公主见了你这副样子也认不出来呢。” “我没有玩。”薛黎欲辩无言。 “让我想想,这次你打算玩的是谁呢?对了,上次看到你跟我师兄在一起,难道你这次看中了他那憨憨傻傻的人?”说到这里,甄子墨想到这种可能,不由得眼里一寒,抓着她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我不许你伤他!”。 “你胡说,我对靖哥是真心的!”薛黎分辨道。 “真心?你这种人还有真心。”甄子墨的手越发用力,冷笑道“你以为你现在装着几分无辜我就信你?你忘了你当初在众人面前是怎么羞辱师兄的?要不是你,他为什么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回到这穷乡僻壤来当农民!” “什么?!”薛黎只觉得脑子一嗡,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 第九十四章 继续意外 “那个时候我也在京城,我虽然没见到师兄,但是也知道他的消息。他本来在军中既勤恳又上进,前途一片光明。就算他喜欢你是他不长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是难道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你无视也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将他踢走,断了他的前程,还让人把他打的半死?真心?真是好笑,三年前你瞧不起他是个默默无名的小子,连他看你一眼都侮辱了你高贵的身份,难道三年后你会转性?鬼才相信你是真心的。”甄子墨一字一句的说,声音低沉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 “我没有,我没有,”薛黎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她想不出那个时候薛丽娘跟苏靖还有过纠缠。一时间忘了刚才还想着怎么样去脱身的法子,只能不可置信的看着甄子墨,无力的一遍遍重复着,仿佛是在说服自己,我没有,我没有。 捂着耳朵拼命的说服自己,可是一遍一遍,即使挡的住甄子墨的声音,又怎么挡的住脑海里那叽叽喳喳的笑声。 初春的花园里 “快看,快看,那个傻大个子又在看小姐了!”一个女孩子娇嫩的声音。 “哼,他也敢看小姐,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身份,好大的狗胆!”另一个女孩子回应道,言语中充满了不屑。 “你们吵吵嚷嚷什么。”渐渐走进的身影,是薛丽娘。 “小姐,我们再说那个大个子。他又偷偷来看你了。傻乎乎的,让人看了就心烦,我们把他赶出去好不好?”先说话的那个女孩子撒娇的问道。看样子应该是贴身侍女一类地人物。 “哪一个?”薛丽娘笑着问道。 “就是那一个,呶,看看。他又悄悄转过头来了。傻的啊,脸都红成屁股了还当没人看到。”小丫头指向花园一角列队的士兵。语调里满是轻蔑。 “你管他做什么,看我地人还少?少见多怪的丫头!”薛丽娘往那边望了一眼,果然是苏靖。她漫不经心地回话道,她在京城里,因为自身的容貌和身份。无论是参加宴会还是出门游玩,都有不少年轻男子偷偷看她,早就习惯了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她望了一眼又把视线移回来,估计她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过苏靖的长相。 “那哪儿能一样。那些看的人都是王侯公子,他们看小姐那是对小姐地赞美,哪儿是这种人可以比的。” “就是就是,偷偷摸摸,傻不唧唧的,一看就讨厌。小姐。我们让少爷把他赶走好不好?”小丫头的话只换来薛丽娘的浅笑“能在这里站的,都是哥哥看好的人,将来都是虎贲之士。哪儿容得你说赶就赶。只要没犯大错,哥哥才舍不得少一个人呢。” “他再重要。在少爷的心中能重的过小姐。”小丫头笑着问 “就是就是。没有大错赶不走,那就是有错就可以弄走他了?是人么。总会犯点错,何况那么傻地一个人”另一个小姑娘笑的狡诈的反问道。 “你们两个啊,越来越古灵精怪了。”薛丽娘轻笑几声,也觉得那人老瞄向自己地眼光有点让自己不快,于是点了点她们的头,“算了,你想玩就玩吧,不过留点分寸。记得别把事情闹大,还有,惹得哥哥怒了我可不保你们哦。” “知道了。”两人一起脆生生地应了一声,笑闹簇拥着薛丽娘走去。 记忆再闪过,便是站在高楼上地她与楼下正在被行刑的他。明明被打地皮开肉绽,却连哼也没哼一声,眼睛扔是与当初那般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没有怕,倒是站在高楼上的她被那明亮的眼睛灼伤了,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吩咐道丫鬟去说情,却被人挡了回来。 “别管,这种家伙就要给点教训,不然的话人人还以为我妹妹是谁都可以欺负的。”哥哥的语气很强硬,看的出也是被气到了,毕竟抓住他的罪名是意图轻薄小姐。自己捧在手心的妹妹,怎么可以容得这么一个男人意图轻薄!薛讷也是气急了,一向宽仁下属的人竟然命人拿出了军棍。 薛丽娘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所谓的轻薄,不过他被两个丫头骗到这里来做的假象而已。她们当初以为哥哥最多不过是赶走他,没想到却是八十军棍的责罚。那一棍棍打下去,到最后军服都被血水浸湿,可那个傻大个却一声不吭,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都没有,在众人眼里更坐实了他做贼心虚。 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想救他,可是她一开口的话,众目睽睽之下承认是她默许丫鬟约一个男子来,那她一个未嫁女儿家的闺誉还要不要,她还要怎么见人?如果说了的话,只怕这八十军棍不是落到他身上,而是落到伺候自己的这两个被吓的瑟瑟发抖的小丫头身上。一遍是陌生的男人,一边是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侍女,谁轻谁重,谁是无辜谁被冤枉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所以她只有闭了嘴,任那一棍一棍的打下去,只能装作听不到的转身离去。 后来也曾偷偷派人去问过他的下场,却没有回音,渐渐的便忘了。毕竟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军卒,是他冒犯自己在先,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不是吗?从开头的设计到最后的惩治,没有一件是她经手,她又何必多放在心上。长安城里每天有数不清的新鲜事发生,有说不完的好听故事,新鲜游戏,她忙着跟同样的贵族小姐、世家子弟们遛马打球,踏青宴饮,一片欢乐中便很快忘了那个曾经偷看了自己无数次的傻大个,那个因为她被打得伤痕累累的傻大个。 他毕竟只是个路人,不是吗? 薛黎捂着头,却不能阻止那些记忆一点点被想起来。她已经分不清那些是她做的还是薛丽娘做的了。毕竟她们拥有的是同一个身分,同一个身体,甚至,同一份记忆。 “你说,你害的他那么惨,你说你是真心的,有谁会信?”甄子墨冷厉的抓着她的肩追问着,薛黎拼命的挣扎却怎么也躲不开。 的确,做过那种事之后,她可以忘记,他却恐怕要记上一辈子。 他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吗?怪不得最初他对自己的小心翼翼,既想接近却又怕被伤害的笨拙样子。 他是不是也在想着,自己是在玩一个游戏,就像侍女们当初给他递书时自己在高楼上浅浅的一笑,对他稍微好一些,等他真的落入陷阱了,自己再无情的转身走掉? 那么,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陪自己玩这个游戏的呢? 那些事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天下有几个人相信? 薛黎砖头看着甄子墨,忽然的带上了几分恨意。什么,为什么要逼我想起这些,这明明不是我做的,为什么我就要背负她的错误,为什么,为什么! 不要小看女人的怒意,当薛黎被甄子墨的连连逼问弄的受不了的时候,终于爆发了。一把推开了他,扑上去冲着他的肩膀就是狠狠的一咬,像是要把自己的愤怒全部发泄出来一样。 “啊!”甄子墨没想到明明刚才还缩在墙角哭成一团的人竟然忽然转了性,忽然变的凶悍起来。冷不防的一推,没有撑住就落到了地板上。薛黎扑上来就是在他身上边咬边捶。虽然说她一个女子没有多大力气,可是那咬在身上不是闹着玩的。当下疼的甄子墨是一边呼痛一边推开她,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状况也不敢用武功,只能用手把她挡开些。没想到薛黎是抱定了心泄恨,发疯似的环着他的腰,瞅着他的肩膀咬定青山不放松,两个人在榻上闹成了一团。 “你们在做什么!”正在甄子墨跟薛黎两个人打的正热闹时,门吱呀一声的开了,两人同时住了手,呆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这是一个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回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出现的人。 我本来在很认真地写悲情戏,默,但是,不知怎么就拐弯了,,,,,很不爽孔雀男的嚣张,我咬我咬我咬咬咬。。。然后就在一片悲情的戏份中开始了eg的画面。。。 第九十五章 分手的原因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的人再问了一句,只是话音明显有些不稳,显然是被他们俩的姿势吓到了。 薛黎停止了咬甄子墨,看着来人,向渐渐走进的她伸出了手,在抱着她的那一霎那“哇”的一声痛苦了起来。 “姐姐。”没有大哭不是不伤心,只是不愿意在逼迫自己的人面前落泪。薛黎见到贾珍珠的那一瞬间,就像见到亲人一样,积蓄的泪水瞬间决堤,抱着她喊出了最发自心底的一声姐姐。 “阿黎乖,没事没事。”贾珍珠猝不及防的被她抱住,被那泪水给吓到了,只能一遍遍的安抚着她,完全无视了甄子墨的存在。 “是他欺负你!”话是问话,只是贾珍珠却用的肯定语气。薛黎忙着哭,根本没空听她说什么,于是不管她问什么,一律点头,只点的贾珍珠脸越来越黑。 甄子墨坐在地板上仰头看着贾珍珠走进来,有点傻,也不反驳她的问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没有了刚才的咄咄逼人。听着她问薛黎的话,唇边露出了一丝苦笑,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光芒。 “是不是只要是女人你都不放过!”贾珍珠一开口说话,就比爆竹还冲。她刚进门的时候看到两人抱成一团,现在薛黎扑向她又哭的如此伤心,她自然就当是甄子墨欺负了她,这么出口也没错。可实际上,甄子墨是欺负了薛黎,却不是她想的那种欺负。只是被她这么讽刺下去,难得的跟谁都能顶起来的甄子墨这回竟没有回嘴。只是仰头躺着,疲惫不堪的拿手遮住了眼。淡淡地问道“你又觉得是我的错?” “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你就没有做过对地事!”贾珍珠没有好脸色的回敬道,拍拍薛黎,看她哭地不那么伤心。便弯下腰替薛黎找蹬掉的鞋子,一副不想跟他多说话的样子。 “你总是不听我的解释直接的就判了我地死刑。好歹。好歹,”甄子墨说到这里,不知自嘲还是讽刺,竟轻笑一声“好歹也一日夫妻百日恩呢,我们做了。” 听到甄子墨这句话,贾珍珠手顿了一下,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贾珍珠就飞快地截断了他的话“从我走出你家大门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恩断义绝了。” “你,”甄子墨想说什么,但还是黯然的收声,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她帮薛黎擦眼泪找鞋,神情说不出颓然。也没兴趣跟薛黎追那些以前的烂账了。 “一夜夫妻百日恩,”听到这话薛黎倒是下了一跳,她前面停过甄子墨提起过他爱的人名字叫珍珠可是在贾珍珠口中,贾家跟甄家是世敌。她于是就没想过这两个可能是一对。可是现在听听这口气。真相昭然若揭,贾珍珠就是甄子墨的前任妻子。 “我。”薛黎刚想出声为甄子墨分辨,可没想到贾珍珠一按她的头,让她说不出话来,只拉着她往外扯“我们走。” 等薛黎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外面贾珍珠地车上坐着了。她张口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不免有些犹豫,再加上刚才哭的泪痕未干,更给人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贾珍珠看了只当她受了奇耻大辱,于是拍拍她地手安慰道“是他欺负了你是不是?放心,他敢欺负你,我不会放过他的。” “不是,只是有些误会。他是好人。”薛黎帮急急地辩解道。贾珍珠却定定地看着她,笑的有些苦,拍拍她说道“你不用解释了。我认识他都十几年了,难道没有你了解他?” “你们认识很久了?那他说地那句夫妻?”薛黎小心翼翼的问道,看贾珍珠的样子,应该不是很乐意人家问道这件事。 “那个,”贾珍珠无意识的拂了拂发鬓,“也就是你新来的不知道罢了。这城里的人十有八九没几个不知道我们曾经是夫妻的。” “什么?你们真的结过婚?”薛黎尽管当初也猜想过,可是毕竟从当事人的嘴里说出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很有震撼力的。她跟贾珍珠接触这么多时间,其实觉得她身上像后世的那些女强人的特质有很多,例如精明能干、善于理财等。可是若论到这个时代女子应有的相夫教子那方面的特质,只能很遗憾的说她几乎什么都不会。薛黎吃过她兴致勃勃时烧的菜,也收到她亲手绣的荷包,只能说这个女人在女红厨艺方面,比她这个只穿越过来一年的人还烂。这种人竟然还结过婚,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你也觉得我不适合嫁人是不是?”贾珍珠看着她吃惊的样子倒是笑了“莫说是你,连我自己想来也像是做梦一样。” “你,爱他吗?”薛黎想起甄子墨说起前妻时脸上的幸福表情,小心的问着贾珍珠。 “爱?如果不爱,我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呆在家里,心甘情愿的为他洗手做羹汤,放下自己辛辛苦苦打拼的事业想着以他为天,为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呢?”贾珍珠笑着说,笑容却看起来格外的空洞,眼神悠悠的飘向远方,缥缈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姐姐,”薛黎陡然听到这些,忽然接触到贾珍珠这从未见过的一面,有些不所措。想安慰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傻傻的抓着她的手却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反倒是贾珍珠坦然很多,反拍拍她的手“没关系,都过去了。” “他还爱着你。”薛黎看着贾珍珠悲伤的眼睛,不由得想起月下甄子墨那身红衣的悲凉,这句话便脱口而出,她凭直觉就觉得两个人心里还有对方。 “那又怎么样?”贾珍珠的笑容变的像利刃般“他使君有妇,我还能夺不成?” “可是,可是你们是相爱的。你们本来就该在一起地。”薛黎被她那个样子吓到了,但还是说完了自己的话。 “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本该存在的事。我5岁认识他,15岁嫁给他。16岁休夫出门,我们地故事是你所不可想像的。我们已经缘尽了。傻阿黎,不是相爱就能在一起地,也不是在一起就能长久的。”贾珍珠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不符合年龄的苍凉感。 “或许你们当初只是误会。”薛黎急急的辩道,以她脑子中那乱七八糟地记忆。以甄子墨的恨意,两个人分手十有八九是被人捣了鬼。 “误会?也许吧。”贾珍珠笑了笑,忽然问薛黎“阿黎,你喜不喜欢小孩子?” 薛黎点点头,不明白她这么问有什么意思,贾珍珠又问“那你想不想跟你的靖哥有一个孩子?” 薛黎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但还是点点头。孩子是上天的礼物,是自己跟爱人相爱的结晶,恐怕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吧。虽然她和苏靖还没圆房。可也偷偷想着以后要几个几个小孩这种事情了。 贾珍珠点了点头,“其实,我也很喜欢小孩子的。但是我这辈子都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什么!”薛黎听这话吓了一跳。本能地视线往贾珍珠的小腹看去,贾珍珠自己下意识的也伸手摸到那里。然后一个苦笑。 “其实我并不是天生地,我曾经差点就有了自己的孩子。”贾珍珠低头笑着。像想起了什么往事,眼睛都幸福地眯起来了,可薛黎心里却升起了一种恐怖敢,听得手上汗涔涔地,声音有点颤抖的问道“那个孩子呢?”。 “没了,死了。还没出生就被人用打胎药打死了。”贾珍珠脸上地笑容消失了,便成一种木然,然后握住了她的手望着她“你知道那碗药是谁逼我喝下去的吗?” 薛黎已经不敢问了,只是看着贾珍珠有些疯狂的神情有些怕,只有抱住她说“不说了,不说了,我们不说这个了。” “你知道是谁逼我喝下去的么?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我的丈夫,是我想共度一生的良人,是他劝我喝下去的。我问过他,你真的要我喝?我哭着求过他,能不能不要喝?可是他还是要我喝下去。他说没关系的,没事的,只要喝下去就好,我们以后还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他就是一边抱着我说没事的,一边逼我喝下去的。可是他骗我,喝下去,我不旦没有了那个孩子,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有任何的孩子了。他骗我!” 薛黎不敢有任何回话,只是一遍一遍的抱着贾珍珠,让她不要太激动。老实说,以她对甄子墨的认识,她不相信他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事出必有因。可是看着贾珍珠已经激动成这样,她知道这件事肯定不是假的。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是她爱的人敢这样对他,只怕她早就恨不得将其拨皮拆骨食其肉了。 “阿黎,你说他怎么可以骗我。我们五岁就认识了,我被人欺负,他帮我打跑那些人,他人小打不过那些人,就跟我一样被人家打的鼻青脸肿的。在我爹娘的灵前,我哭晕过去,是他抱着我发誓说他会照顾我一辈子的。我在叔伯家寄人篱下,吃不饱饭,去账房跟人家一起学账的时候被排挤,被白眼,他每天就偷偷的半夜翻墙过来给我送吃的,安慰我。如果没有他的安慰,我一定撑不下去。我在比试中获胜,成为贾家最年轻的掌柜的时候,他不敢在人前现身,就一直在大雪天里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才出来,就是为了夸我一句你真厉害。你说,你说这样的他怎么可以可以骗我!他如果真的不想要孩子,他只要告诉我一句,我可以不要,可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不痛不痛,不痛了,我们不痛了。”薛黎劝着不痛,自己说着说着却忍不住哭了出来。怎么能不痛呢?被一直深爱的人所背叛,对于她来说恐怕是比失去孩子更难忍受的打击吧。无论是怎样的诬陷误会,伤害已经造成就不可以挽回了。听着贾珍珠低低的哭泣,薛黎只觉得自己心口也闷的慌起来。 啊啊啊,,,,,微末会写成这个样子,,,写到我自己写的时候都有点心酸了,,,,爬爬爬。。。。。。。这绝对是小电的错。。。。。。 各位被吓到的筒子们,摸摸,我不是故意,为了尽快结束这点,虫子已经很迅速了,,爬爬 第九十六章 郁闷 薛黎其实是个很笨的人,除了种田之外几乎一无所长。就像现在,她看到贾珍珠难过的要命,却想不出安慰的话,似乎从来都是自己被别人安慰着,现在想为身边的人做一点事竟然也无从下手,心里的挫败敢不是一点两点的。不过这么一来,她自己的难过倒是被望到了脑后。 “对不起。”薛黎抱着她轻轻地说。是为自己,也是为了以前苏丽娘做过的那些事。尽管她记得不是很清楚,可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如果太平跟薛丽娘真的“玩”了甄子墨,那么肯定也在无意中给贾珍珠带来了巨大的伤痛。只是她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解释,也无从解释,只能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贾珍珠一向比较坚强,自制力也比一般人好很多,不是一个总活在过去的痛苦中的人,所以像现在这样,她哭着哭着也就罢了,擦擦眼泪从她肩上爬起来笑道“没关系,我已经看开了。错过我是他的损失,我哭什么哭。再说如果没有看开,我又怎么会再故地重游。” “故地重游?”薛黎不明白,说实话她也好奇为什么贾珍珠会在这里出现。 贾珍珠指着外面的那间药铺,“这本是我们的无意之举,那时候跟他经常来这里闲逛,见到好多穷人生病无力更治,便匿名资助了一个老大夫开下这间药铺,我们闲暇时也来帮忙。这里平日里施医赠药,不求收益,只要能救人就好,没想到也起了不少作用。离开甄家之后我也没停止过往这里送钱,只是不曾亲自来过。今天偶尔心情好走来看看。没想到会遇到你们。” “原来如此。”薛黎想到甄子墨救他的时候也是从这个方向走出去的,看来这么多年他也没有忘记这个地方,只是。刚刚想为他辩驳几句就被贾珍珠挡住了话头“如果不想惹我不高兴,就不要再提他。” “嗯。那好。”薛黎低头应了一声,就是再不长眼色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劝人的时机。于是就低了头不说话。只是她这样一低头,就显出脖子上被甄子墨刚才掐的瘀痕了,贾珍珠看到倒有些心疼,摸着瘀痕问道“疼不疼?” 薛黎见她关切地眼神落在自己脖子上。这才反应过来,想想以前薛丽娘的作为,暗叹一声甄子墨没有当场掐死她已经算是脾气好了,不想他们之间再多生误会,便低声说道“不疼的。我做了错事,这些也是应该地。” “哪儿有对女孩子这般狠下手的!”贾珍珠倒还是愤愤不平地帮他揉揉脖子上的瘀痕,“他一向对女人客气,没想到几年不见连这唯一的一点可取之处都没了。” 薛黎倒被她这话说的一笑,再怎么口嘴硬。不自觉中的闲话里流露出她对他地怨还是多过恨吧。不过薛黎没傻到直说出来的地步,只是看看自己身上揉的皱皱巴巴,眼睛哭的也有些睁不开。便转移了话题,“我这个时候不好回去。还要问你借个地方整整衣服才好。” 贾珍珠自己也哭了一通。同样不好见人,幸亏车停在这小巷子。人际罕至,刚哭的时候不怕丢人,可是要让她顶着那个红红的兔子眼睛去见人她也是万万不肯的。于是便让车夫把车赶回家。 薛黎在贾家洗脸梳洗完毕,借了一件高领的能遮住脖子的衣服穿着,抱着自己那宝贝地大包裹,包袱款款赶回家去。我是时间变换的分割线 “哎,我说,是不是你惹了嫂子,这几天她都怪怪的。”惠云抱着一个盆,在井边假装淘米,悄悄用手肘碰了碰苏靖问道。 “哪儿有地事!小孩子家不要乱说话。”苏靖拿起手上刨了一半的木头,眯着眼睛举起来对了一下线,嗯,有点歪,再修一下好了。 “什么小孩子,你才比我大几岁。嗯,嫂子自从从城里回来之后就有点不对劲,总是闷闷地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是不是你惹他不高兴了?”惠云显然没有把他地话听在耳里,手在米里做样子的拨了两下,瞅瞅正坐在房檐下发呆地薛黎,然后下了结论,“肯定是你这个傻子什么时候得罪了她,自己又不知道,害的我们跟你一起受罪。” “胡说什么,还不快做饭去。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苏靖听着她的分析斥责了她几句,直接走过去继续完成手中的木工活。 “哼,傻瓜,再这么漫不经心的小心嫂子被人抢走。到时候别来求着我们帮忙!”惠云不服气的耸了一下鼻尖,决定换一个人去商量这件事,嗯,找谁好呢?那两个小鬼头?算了,一看就不济事的,还是要找个大人来说好。嗯,虎子嫂怎么样?不好不好,妇女家就喜欢嚼舌头,这是自己家的家事,口风不紧的信不过。春花呢?嗯,她跟自己一样都是姑娘家,还没自己聪明,能顶什么用?哎,对了,怎么忘记他了,去跟候三哥商量好了,他是个读书人,看起来就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明天约个时间找他去小河边说说话去,说不定就能有主意了呢。惠云在肚里打定主意,不由得轻松起来,瞅了苏靖一眼,哼着歌去洗菜做饭了。苏靖闷不作声的做着活儿,其实他心里也正烦着呢,只是脸上摆着那幅表情习惯了,一时换不过来。 他又不是傻子,薛黎这几天的变化他怎么可能没发现。惠云她们看到的只不过是外在的表现,他自己才察觉的到,这几天她不仅是发呆的时候多了,更大的变化是见到自己时总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些时候还特意的躲着自己。以前她总是喜欢黏在自己身边,尤其是没人的时候,可是这几天她不管在哪里跟自己相处都扯上丫丫或者惠云,以至于自己想私下里问问她怎么了都找不到机会。 到底是怎么了?苏靖想的很郁闷,记得这种变化应该是从城里回来之后就有的。莫非她在城里出了什么事没告诉自己?嗯,要不明天去城里送完菜去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找出些端倪来。她这样一声不吭的闷着,她难受,自己也跟着难受。 薛黎不吭声的坐在屋檐下发呆,她不是没看到惠云跟苏靖两个人在往自己这边瞅,只是她现在乱的不想搭理。自从那天想起一些关于苏靖的事之后,她就一直觉得对不起苏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一看到他的脸就想躲开他。心里有了隔阂,两个人说话都变的不自在起来,不敢单独面对他,说话的拉着其他人当电灯泡。晚上两个人睡觉时避不开,就比他早睡,他上床的时候自己装睡,他醒来的时侯继续装睡,这么算下来,两人这几天都没有单独说过话了。 这种日子,她过的不舒坦,苏靖自然也不高兴。尽管两个大人没有表态,可是惠云、丫丫和小石头三个人也敏感的感觉到一家之主心情不好,所以三个人连话也不敢大声说,一个个像苦瓜似的,家里的气氛也是空前的沉闷。 第九十七章 挖野菜 “娘,娘,我们去挖野菜好不好?”一大清早的,当薛黎做完事又蹲在门口长吁短叹的时候,一个软绵绵的身子一下子从后面扑过来爬上她的背,软绵绵的问道 “呃,”薛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唐丫丫再问了一遍之后,才回过神来。 对于这个称呼问题,说来汗颜,她这个身体才不过十五六岁,收养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喊自己做娘,自己觉得还是很诡异的。但是其他人都没有奇怪,她也就接受了,只是有时候被小孩子一喊时就像现在这样免不得有些发愣。 秦岩年纪大一些,早熟很多,喊她的时候还有些忸怩。可唐丫丫的接受力度显然高多了,一口一个,那个喊的顺啊,听的薛黎都心里一把汗的。她听苏靖说才知道,唐丫丫被丢的时候还很小,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娘是什么样子。她之所以年复一年的在哪里守她娘,倒不是一定要守到当初丢她的那个女人,她只要守到一个肯接受她,当她娘的那个人就已经满足了。至于那个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她根本不在意的,所以在薛黎收养了她之后,她就真的把薛黎当娘了。 薛黎被唐丫丫从后面一扑,差点往前扑到了地上。稳住了身子,伸出手去背后挽住她免得她掉下去,侧着脸问道“为什么要去挖野菜?” “为什么为什么?”唐丫丫睁大眼很是天真的反问道,很理所当然的说“春天都要去挖野菜吃的啊。” “哦。”这么一说薛黎倒是想起来了,青黄不接的三月天,穷人家去田地里挖野菜充饥也是常有地事。只是自己家虽算不上富裕,可自己把菜地里安排的满满实实。这时候地里的蔬菜长地正好,除了卖出去吃的,自家几个人是够用地。这段日子不但成功的养肥了惠云。连唐丫丫跟小石头脸上也有些肉了,不知道她这个什么时候怎么提起挖野菜来了。难道又饿到了? “娘娘,去嘛去嘛,”小孩子特有的声调在耳边软软的撒着娇“这个时候野地里可好玩了,开了好多小花,野果子。还有蹦蹦跳跳的虫子呢。” 嗯,怪不得,薛黎笑了,小孩子说去挖野菜,与其说是为了吃,还不是如说想出去玩。虽然薛黎心情不怎么好,可是看看小孩子一脸渴望地样子,想想她们也在屋里闷了很久了,一直都没带他们出去玩过。于是便心软的点了头。 “好啊好啊,我去找惠云姐姐准备篮子。”唐丫丫看她答应了,兴奋的蹦蹦跳跳的往屋里冲去。 薛黎在门口笑笑。果然是小孩子,这么容易就开心起来了。唐丫丫一路跑到门后。早有惠云和小石头猫在门后听动静了。一见她满脸喜色的跑来就知道事情成了。三个人换了个眼色。就换着惠云出去说话了。 话说惠云自从发现薛黎心情不好导致家里气氛低迷的时候,就去找她心目中的聪明人侯渊儒去商量事去了。两人在小河边谈了半天。谈的是什么我们倒不知道,不过惠云回来说,侯三给的建议很简单,既然薛黎不开心,那把她逗开心就好了么。 逗人开心,当然要投起所好。一般男人地思维当然是买礼物了,可是惠云算算,自己每月有三十个铜板,两个小孩儿每人有十个,加起来五十个铜板,连半个珠花都买不到,送什么礼物啊。而且看起来薛黎对那些东西也不是很在意的。 除了这个之外,薛黎貌似很喜欢花花草草植物庄稼的,可是田地里她一天去三回也不见得有多开心,值钱地花草她们同样没钱买。想到这里惠云就比较纠结,倒是小石头出了个主意,不如我们去地里挖野菜,这样不但有花花草草看,顺便还能省一天的饭钱。 三人一合计,觉得是个好主意,薛黎一天在家里除了干活就是发呆,很少出门,这样闷在屋里呆着没病也闷出病了,出去走走绝对是个好办法。三人商量完之后,怕薛黎借故推托不肯去,便让唐丫丫打头阵,去缠她要出去。唐丫丫一向喜欢撒娇,这么做来那是轻车路熟、事半功倍,果然一开口薛黎就答应了。 惠云给两个小孩使了一个眼色,挽了袖子出去,手在裙子上擦啊擦地,装出一副很忙地样子出去问道“嫂子你喊我干什么呢?” “惠云,你看这天我们去挖野菜可以不?”薛黎问道。她从小都在城市里长大,什么野菜之类的,只是在饭店里尝过鲜,自己挖这还是第一次,随点了点头,她也没去挖过野菜,这只怕还要惠云这个土生土长地村姑带路。 “今天天正好,出门倒是不错。只是嫂子怎么想起要挖野菜了?我们家又不缺菜吃。”惠云装作不解的样子。 “呵呵,没什么,就是小孩子们想去,我想想也没什么事,不如吃了早饭去逛逛?”薛黎征求意见道“嗯,对了,春天一般有什么野菜呢?” “这个,”惠云随便一说就说出一串菜名“春天一般能吃的有杨花、桑葚、槐花、榆钱、玉兰花、柳芽、花椒芽、嫩荷叶、荠荠菜、如意菜、苦菜、香椿,马兰头、马齿苋、地仙苗、芦蒿、婆婆丁、面条菜、千宝菜、珍珠菜、薇菜、刺五加、莼菜、鱼腥草、黄瓜香、黄花菜、嫩芽菜、艾草”薛黎听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竟然有这么多?” “可不是呢。”惠云得意的说,“这还算少的,还有那说不出名的野果。山里路边的,少说也有一二十种,哪个不是放牛娃们的零嘴呢。” 薛黎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心痒痒起来。职业本能发作。这是在唐朝哎,不知道有多少植物都是在后世灭绝地,难得听说这么多野菜。不好好见识一下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如果可以的话。把它们驯化成家用蔬菜也不是不可能的。想到这么有挑战性地工作,薛黎一下子兴奋起来,心中的三分向往也被惠云吹成了七分,忙催促着惠云准备工具去挖野菜。惠云当然是欣然受命了。 “什么?这个时节没有?”薛黎地嘴都张成o字形了。 “当然啦。”惠云笑道“嫂子你只问了我春天的菜,可这春天也分初春、暮春的。加起来也是三十多天,田里的野菜都能长好几茬了,怎么可能同时出现那么多种野菜。你说你不说清楚我又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时候,只好全部都答喽。杨芽儿摘嫩了,浸到开水锅里烫一烫会化成一锅黄汤绿水,吃不到嘴里;摘老了,又苦又涩,难以下咽。只有不老不嫩地才能吃,摘下来清水洗净。开水锅里烫个翻身儿,笊篱捞上来挤干了水,拌上虾皮和生酱作馅。用玉米面羼合榆皮面擀薄皮儿,包大馅儿团子吃。现在去摘就老了。下不了口的。”惠云答的是十二万分的从容。 “那。那柳叶儿呢?”薛黎不死心的问道 “柳叶不能做馅儿,采下来也是洗净开水捞。拌上生酱小葱当菜吃,现在晚了不说,我们村里也没栽什么柳树啊?上哪儿摘去?”惠云从容不迫的答道,脸上可是显得十二万分的为难。 “那杨花呢?”薛黎继续追问。 “杨花就是柳絮,虽然比柳叶儿晚,可现在也不是飘花的季节啊。你看看现在哪儿有柳絮飞?自然是找不到的。”惠云答道。 “杨花就是柳絮?”薛黎显然被深重地打击了,有点不敢相信“杨花不是杨树的花么?” “杨树?杨树不就是柳树?杨树跟柳树有什么区别?我没听过。我们说的杨花就是杨柳树地花,自然就是柳絮啦。”惠云边说边在旁边的田垦上找能吃地野菜。 薛黎觉得自己完全被打击到了,柳絮啊,那么飘逸那么诗情地柳絮,竟然也可以吃?薛黎无言道,果然是人饿了什么都能吃。 “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薛黎蹲在河边苦着脸念叨着,为被自己梦幻了二十年的杨柳默一把哀,想当年自己背苏轼地这首水龙吟时多被他描述的杨花满天飘美景所感动,搞到后来,原来竟是柳絮满天飘。 “嫂子,嫂子,你怎么了?”惠云见她又蹲在河边不动,忙去推她。 “没事没事,你让我感慨几句就好了。”薛黎蹲在那里伤春悲秋完毕,难得的抒怀了一下自己的文人气质,就继续朝野菜出发了。 “娘,娘,你刚才念的那个是什么?听起来很好听。”唐丫丫好奇的问道。 “哦,宋词啊。”薛黎闷头找着野菜,刚发现了一种看上去好像可以吃的菜,嗯,问问惠云这叫什么名字。薛黎一说完话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我抽什么风啊,跟一个唐朝人说起宋词。 果然不负她所望,唐丫丫继续锲而不舍的追问道“什么是宋词?” “这个、”薛黎举目四望,“丫丫快看,这是什么草,竟然可以吃啊!” “这不是刚才惠云姐姐指给你的甜根草么,它的根是甜的,当然能吃。娘,娘,你别看它了,你给我说说什么是宋词嘛。” 薛黎满头黑线,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果然是不要小看小孩子的好奇心,果然是言多必失啊。不过现在不管怎么发果然的感慨都不行啊,得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才行。 “嗯,这个,是个小曲来着。”薛黎勉强解释道,心里默念,我这么解释也没错吧,反正宋词本来开始就是配曲唱和的。 “嗯,听起来好好听,娘,你教我唱好不好?”唐丫丫扒着她的裙子问道,果然是求知欲十分之浓重啊。 如果是平常,薛黎一定为她浓厚的求知欲鼓掌的,可是这个时候,嗯,望天,真让她哭笑不得。苏轼的词是千苦一绝,万一教会了她,唱出去的时候被人听到了可怎么办才好。这个时候温庭筠还没生出来,别说宋词的格律,就是唐诗的格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20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格律都没发展完善,她扔出去这首诗可就是骇人听闻了。 她可不认为古人都是不懂欣赏的傻瓜。 “娘,你教我唱好不好?人家的娘都教她们唱小曲的,你是不是不喜欢丫丫了,不想要丫丫了。”唐丫丫扯着她的裙子,两个眼水汪汪的看着她,无辜的像小动物般,让她把拒绝的话都咽了下去。 这个问题已经被她上升到如此的高度了,不教那是肯定不行的了。不过,非教不可也要非交不可的法子。蹲下来摸摸唐丫丫的头,“好吧,我教你。这是这首太难了,娘教一首简单的给丫丫好不好?” “好啊。”唐丫丫果然是只听的她肯教,便高兴坏了。 薛黎整整旁边的草皮坐了下来,把她抱在怀里,唱起了那首经自己斟酌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小调。 “又是一季春来到,柳絮满天飘。暧风轻扬,桃花红了,榆钱串上了梢。是谁碰碎了翡翠桥,染绿了小村庄。牧童换上了新衣裳,黄鹂也笑弯了腰。江南就是梦里梦外又岂只是三春,塞上风云,隔水相眷,疑是故人来。昨日的黄花,旧时容颜,怎不忆江南。醉依桃红泣别离,生在尘缘外。” 上一章被人说字数太少,默,这章分量很足啊。。有四千呢,不过我自己看了一下,仍然看不出来有变长。 爬爬,其实虫子想说,两千多才正常捏,,,这么长的,,很少时候。可是虫子写的这种文,不管写多长,感觉似乎都没什么差别,都是小事来着。沮丧中。。 春天啊春天啊,ba,昨晚查了好久的野菜,查的好哈皮,所以这章写的就很开心了。看到小孩子们努力逗惠云开心,o这才是一家人应该有的样子么!文尾的那首歌叫小桃红,陈红唱的,小时候很喜欢,觉得很像民歌来着,很有春天气息,教给小孩子做儿歌应该没问题。至于宋词,默,鄙人真的觉得宋词念起来像唱歌一样,很好听。小时候我也是觉得念起来好听才学着背的,结果一不小心见到什么东西都习惯性的拿那些东西发感慨了。。。 最后,弱弱的说,求推荐票。默,如果我说每二十张推荐票我加更一章,算不算过分呢? ps:其实虫子每次罗罗嗦嗦这么多是不算钱的。因为虫子发现,只要把文章发布了之后再按修改,那个钱数就不会变化了。所以每次虫子都是发布了之后再爬上来修改的,大家不用担心吃亏哦。 再ps:虫子自己去看了一下,,我这次废话的长度,果然也是空前的。。那,既然如此,再多补一句好了:支持正版 第九十七章 我知道了 惠云虽然在种类上逗了她,但实际上大家还是满载而归的,尤其是当薛黎发现小石头送给她的一把野花是紫苜蓿花的时候,更是欣喜若狂。 “紫苜蓿花,也叫紫苜蓿、苜蓿。原产小亚细亚、伊朗、外高加索和土库曼高地。我国栽培已有2000多年历史,广泛分布于西北、华北、东北地区,江淮流域也有种植,是我国栽培面积最大的牧草。”薛黎闭着眼也能背出这段关于紫苜蓿花的简介,没办法,她到这个时代最渴望的就是解决饲料、肥料问题了。 在这里,化肥是没得想的,所以薛黎就把脑筋动到了有机肥料上面,也就是常说的农家肥。通常所说的有机肥料有四种,粪尿肥:包括人畜粪尿及厩肥、禽粪、海鸟粪以及蚕沙等。堆沤肥:包括堆肥、沤肥、秸秆以及沼气肥料。绿肥:包括栽培绿肥和野生绿肥。杂肥:包括泥炭及腐殖酸类肥料、油粕类、泥土类肥料以及海肥等。 紫苜蓿花科优点多多,可以喂牲口吃,适口性好,可青饲、青贮或晒制干草。幼嫩的苜蓿饲喂猪、禽、兔和草食性鱼类是蛋白质和维生素的补充饲料。苜蓿草粉可制成颗粒饲料或配制畜、禽、兔、鱼的全价配合饲料。在放牧草地上一般采用苇状羊茅、无芒雀麦与苜蓿混播,这样既可提高饲草的饲用价值,又可防止家畜因食用苜蓿过多引起膨胀病。苜蓿与苏丹草、青刈玉米等混合青贮,饲料效果也很好。 除了这些之外,苜蓿根须强大是很好的水土保持植物。根上长有根瘤,可固定空气中的氮素,除满足自身所需氮素之外。还可增加土壤中的氮,因此也是很好的绿肥植物。苜蓿芽菜和早春幼嫩苜蓿枝芽也可供人们食用。 所以当她捧着那一筐子连根挖起来地草的时候,那是两眼放光。直接就幻想到她在山头载满了这种草,上面跑满了牛羊鸡鸭。然后那些牛羊鸡鸭又变成了沉甸甸的铜板,哗啦呼拉地流向自己的荷包。 薛黎挖了好多这种草才罢手,至于其它地野菜倒是没动多少。毕竟她们出来只是尝个鲜的,可有些人家真要靠这些救命,自己挖多了他们自然得的就少。断了人家生机那未免太不厚道了。 正如惠云所料,到野外来使薛黎的心情变好了很多,她整整一天都没有想起跟苏靖那个心烦的事。不过当四个人背着筐兴高采烈地回到家的时候,意外的发先苏靖竟比她们先到的家,而且还好了饭菜。 “靖,靖哥,你回来了。”薛黎立马不自在起来,结结巴巴的打着招呼,抱着今天刚挖的花花草草闷着头就要往后面跑。却被苏靖挡住了。 “有什么事,吃完饭再做。”苏靖伸手拦住了她手上的篮子,朝他灿烂一笑。 “我我。”薛黎挣扎一下,看看四周。惠云早就拉两个小孩子去洗手了。这边就他们两个人。 “先吃饭吧”苏靖伸手握住她的手,又重复了一遍“有什么事急的就等不了这一会儿了。”说完就不由分说地拉了薛黎去井边地台子上洗手。 薛黎被他拉着去洗手。冰凉的水中他长着茧子的大手握着她地柔荑,温暖的让她地心都变得酸酸地,只想哭。苏靖却像什么也没发现一样,只是细细帮她洗去手上的泥土,温和地说道下次去记得带上小铲子,别用手直接刨。” “嗯。”薛黎点点头,没敢多说一个字。 这顿饭,差不多是薛黎吃的最食不知味的一顿饭了,虽然苏靖饭做的有所进步,饭也没有煮糊菜也没有烧焦,油盐酱醋恰恰是刚刚好,若是往常她肯定会夸奖几句,可是现在她根本没有说话的心情,只感觉到他的眼神不时的往自己这边瞟来,只得闷都下去吃,连头也不敢抬一下。等好不容易捱完了,一抬头却发现桌子前除了苏靖外空无一人。“你不用找了,她们几个的早吃完走了。”苏靖坐在桌前笑着对她说。 “哦,那我去洗碗。”薛黎忙七手八脚的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要抱到厨房去,苏靖本来想开口说不用了,可是又想到什么似的,非但没有阻止她,还帮她把碟碟碗碗一起端到厨房去。 “你,你,不用了,你出去吧。”薛黎进了厨房就推他出门,苏靖也就乖乖听话出了门,只是没走远,就站在门口。 不知道是不是苏靖算准了时间,总而言之等到薛黎洗完碗想找其他借口出去的时候,苏靖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我,我,我,我,”薛黎一连说了四个我字,想找个借口说自己很忙,想找借口避开两个人可是苏靖就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只是很认真的看着她,带着一点期待一点踌躇的站在门口等她。 看到她的慌乱,苏靖只是很温柔的看着她,“阿黎,你慢慢忙,我等你。” 那句我等你,终于,她还是无话可说的垂下了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不用了,我没什么事要做。” 没有人打扰,惠云跟孩子们早被打发出去玩去了,苏靖牵了她的手,两个人去河边散步说话。这个习惯还是她带着苏靖养成的,这一处很少有人来,夜里风景又不错,完全符合她骨子里的那份文人气质作祟,于是她以前总是忙里偷闲的拉着苏靖出来,无论是说话还是不说,都觉得有份幸福的感觉飘荡在心头。 罢了吧,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想要日子过下去,话还是要说清的,夫妻俩那么不清不楚的算是什么个事。薛黎在心里下了决心,打算把这些天扰的不甚其烦得那件事开诚布公的跟苏靖说清,如果他真的还记得那些事,还对自己有芥蒂,还是不相信自己,只是伪装的对自己好,那么,那么,狠狠的握紧了拳做下决定,那我就走。 “我,”薛黎转头过去说话,却没想到犹豫了半天刚开口苏靖也恰好转过来说话,两人面面相觑的站在了那里。 “你先说。”苏靖像以往那样让着她,她也难得的执拗了一次“你先说。” 苏靖没有再退让,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今天去城里了。” “什么!”薛黎大惊失色,却没想到更令人吃惊的在后面, “我见到师弟了。” 啊啊啊啊,薛黎脑子都差点打结了,他说他见到了甄子墨,那不是,狐疑的抬头看他,果然苏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说道“我知道你心烦的事了。”今天有事,更的少了,抱歉。 第九十九章 坦白 薛黎知道自己现在张嘴抬头看他的样子一定很傻,可是现在她顾不上许多了,只是震惊的望着苏靖,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或许上天是要考验她的心脏够不够坚强,还没等她消化完这句话,苏靖又冒出一句“我知道你不是她。” “呃,”薛黎死死的盯着他,脸上无一丝血色,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开口问,却发现在极度紧张之下,自己嗓子都有些沙哑了,张不了口。 苏靖看出她的疑问,“我的意思是说,你不是薛丽娘,对不对?” “你说什么!”薛黎正扎着说出这句话,现在她的心里紧张到了极点。苏靖怎么一下子就猜出自己不是薛丽娘? “我想可能丽娘可能已经不在了,对不对?”苏靖看着他,眼眸里有一点哀伤。“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她。丽娘当初是落到水里的,数九寒冬的天气,河面都是结冰的,她身子弱怎么可能捱的过去。我亲自跳下水去捞的人,捞上来的时候就没有气了。我虽然不通医术,可是不是死人我还是分的清的。把她放在屋里本来准备去埋的,可是我挖好坑的时候,发现断了一个时辰气的人忽然又有了呼吸。”说道这里,苏靖苦笑了一下,“我当时可被吓坏了,没敢动她的尸身,硬是等了半天,听着她呼吸声越来越重,才忙去请的大夫。” 原来自己穿越的这具尸体早就断气了,怪不得他知道,听自己当初宣告自己叫薛黎而不是薛丽娘的时候,他眼里只是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就毫无芥蒂的接受了。 “我再笨也知道。死了一个时辰人是不会活过来地。”苏靖拍着她回想道“我也怕过,也想干脆裹着那尸身烧了算了,或者送去见官。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看着你昏迷的时候抱着我不住地哭,不住地说怕。我就再也松不了手。” “你醒来之后,跟以前便的大不一样。以前地丽娘,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可是我知道你是实实在在的心里有我地。你去学梳头,学针线。学洗衣做饭,你说生病忘了这些事,可是我知道即使忘记了也没有道理连平日里的习惯都改变了。你还会跟我上田下地,喜欢地里的庄稼。这些事如果是以前的薛丽娘,别说她亲自做,就是她以前看我做,都会嫌弃的。” 苏靖一点点地回忆,薛黎却听地一身冷汗,她原以为自己伪装的够好的了。谁知在枕边人眼中却处处是破绽。 “靖哥,你,你说什么笑话。呵呵。一点儿都不好笑。”薛黎干笑了两声,往后退了退。身子却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苏靖猜的没错。她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只不过来自一千多年后的一缕幽魂。他知道了。那接下来怎么办?会不会把自己当妖精看?把自己送官还是请道士来除妖? “你说我不是薛丽娘,我还能是谁?”薛黎干笑着问 “我不知道,”苏靖有些迷茫,想了想“我那个时候就猜,你是不是老人们讲的那些仙女?你是不是从天上来地?” 薛黎差点被他的话吓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急转直下,薛黎地心情由刚才的恐惧变成了哭笑不得,大哥,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你会做很多东西,懂得怎么样堆肥,怎么样种庄稼,怎么给庄稼治病,会做水车、会做犁耙,还说可以让田里地庄稼产量翻倍,所以我想这一定是天上地方法,阿黎你一定是天上的仙女下来地。” ,这个时随便一个学农学的学生都会的好不好,不是我厉害,是你们的农业发展的太落后了么。 “靖哥,人家天上的仙女姐姐们都是弹弹琴唱唱歌,琴棋书画,纺纱织云的,你见过有哪锄头的仙女不?”薛黎没好气的按照自己电视里看到过的那些仙女们的形象反驳他。 “你果然是天上来的,要不然你怎么知道仙女们都在干什么呢!”苏靖见她说的,越发的笃定自己的判断,一副你别想骗我的样子。“再说了,没见过又不是代表没有,也许天上真的有拿着锄头的仙女呢。” 笨蛋!薛黎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只会把人往好的方向想,“你就不怕我是妖怪?狐狸精,獐子精?没安好心的对你好,看中了你,骗了你之后再把你吃掉!” “不会!”苏靖回答的很肯定。 “为什么?”薛黎翘起嘴角笑笑,一副鄙视的神情。 “就算你是妖精,也是个好妖精,不会吃人的那种。”苏靖答的很认真,仿佛真的她是妖精一样。 “你就这么信我?” “我信你。”苏靖坚定的点点头“我相信你。老人们都说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你长着这么没的眼睛,一定不是坏人。” 薛黎还要再说什么,被苏靖粗手粗脚的一把抱在了怀里。他厚厚的手掌拂过她耳边的秀头,轻柔而坚定的说,“不要在试探了,我相信你。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 薛黎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觉得前所未有的放心,以及安心。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最轻松的一晚上了,那些心事,那些包袱,终于不用她一个人背了。想到这里,嘴角的笑容变的调皮起来,继续问道: “好吧,告诉你,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是妖精,你要怎么处置我?”想起古人的愚昧,那些烧妖精的场景,电视里她可没少见。自己现在这样子,说实话,还真不知道算什么,貌似跟传说中的那些妖怪也不远了。 什么处置不处置,苏靖觉得这个词不怎么好听,皱了皱眉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处置不处置的,你是我媳妇,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你不送我去见官。”薛黎笑着问道。 “我为什么要送你去见官?” “我是妖精啊!” 苏靖“你是我老婆!” “那,不烧我?” 苏靖“我们这里没有烧人的习惯。” “难道你不怕我是妖精。” “怕。”苏靖回答的倒是很老实。 “怕你还留我?”薛黎问。 “你是我老婆。是男人就应该保护自己的老婆,哪儿有联合外人来对付自己家女人的事。”虽然苏靖的理由很简单,但很坚定。 “如果有一天你周围的人知道我的来历,要赶我走,或者要烧我杀我怎么办?” “我不会让他们知道,”苏靖信誓旦旦的说。 “那万一呢?” “万一?”苏靖皱皱眉,“如果要赶你走,我陪你一起。无论走到哪里,我有力气总不会让你饿到。不过如果要长途跋涉的话,那就苦了你了。” 说道这里,薛黎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伸出手去反搂着他,低声问道“不管我是什么,你都认定了我是你的妻子,都会信任我,保护我,是不是?” “嗯,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我见到师弟,知道他对你说了那些过分的话,我想告诉你我知道你不是她,那些是都不是你做的,与你无关,你不用放在心上,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们就像以前那样过日子,不要再躲我了,好不好?”苏靖说到这里的时候,难得的带了一点央求的口气。 “好。”薛黎抱着他笑的无比开怀,郑重的答应道“我们就像以前那样一起过日子。” 两人事情说开之后,总算满天的乌云都散去了。对于以前的事,薛黎肯定要替薛丽娘背负那份责任的,可是只要苏靖站在她旁边,只要他不误会她,那便没有什么撑不下去的了。 心情变好的薛黎想苏靖噼哩叭啦的描述了一番她所居住的“神仙”世界,等把傻哥哥震惊的嘴巴能塞个鸭蛋的时候,自己就偷笑着跑开,继续去做她未完的“致富大业”了。 薛黎审视了一下自己最近的生活,自我检讨一番,真是太懈怠了,好久都没有参与村里妇女们的集体劳作。上次自己关于推广改良式纺车的事情也还没跟大家讲,想到这里便在某一天傍晚兴致勃勃地卷了纺车的图纸,跟惠云一起去了祠堂。 两个人一路上说些闲话,薛黎没来的时候惠云倒是天天来,也交了几个朋友,所以正在一路上给薛黎讲这几天发生的趣事。正说到大家互帮互助、相亲相爱,感情好的不得了的时候两人走到了门口,却听得里面传来吵架声。 重新更改过了,请大家不吝赐教。 第一百章 贫女分光 “这是怎么回事?”薛黎以目示意,“刚才还不是说你们其乐融融么,怎么这会儿就吵起来了。” 惠云的脸上一红,显然有点不好意思。趴到窗口上看了一看,有点无奈的说“什么吵架呢,分明是一帮子人骂一个人。” “哦?”薛黎也好奇的的探头去看,只见大厅里一个村姑模样的女子站在门口抱着她的东西低声不语,另一边站着一堆女人正对她指手画脚中。 “那个人是谁?你认识不?”薛黎拉住想要进去的惠云,什么都搞不清楚哪儿能进去掺和呢。奇怪的事,她在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这里面的人她大多数都熟悉,可怎么就这个人眼生。 “不熟。”惠云摇摇头说道,“不过我对她有印象,也是村里的,只是每次聚会都躲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所以我也是对她稍有印象,不记得名字。” “那个丫头叫润雨,住在村北,跟你们家正有一些距离。上面有一个哑了的老妈跟一个瘫痪的老爹,她是家里的老大,底下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虎子嫂忽然在后面说话,倒是吓了惠云跟薛黎一跳。 “我老远就看到你们两个趴在窗口,怎么不进去。”虎子嫂抱着篓子笑道,薛黎努了努嘴指指里面,这是在唱哪一出呢? “我以为她们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还真做了。”虎子嫂叹气一声,解释道,原来那雨丫头家里不宽裕,当初大家说定的灯油钱都超支了。每个人都自觉地补上,就她没有。当时很多人就对她不满,但也忍住了。没想到这次分了钱下来之后仍然不见她把不足的钱补上来。反倒是新交上来的钱成色都比别人差,几个性子急的媳妇就忍不住了。说她占了大家地便宜,商量要把她赶走。 “哦,原来是她。”薛黎这才对她有点印象,上次交钱的时候是自己收的,这个时候使用地货币一般都是铜钱。几十年的磨损下来,自然有些残币什么地,去买东西的时候那些钱都被视为劣钱,会出现两三文换一文的事情。润雨交的钱成色都不怎么好,但那个时候自己看她一脸局促尴尬的样子,还是收了,怎么这次她又出了这种事?自己记得这次卖纱地收成不错啊,怎么她连这区区十几文都不出? 看到她一脸的疑问,虎子嫂倒是叹了声气“这孩子我也知道。她只怕也是逼于无奈的,她家里的情况,爹娘都不能下地。下面又有弟弟妹妹,能拿到几个钱恐怕也是变成了爹娘的药费了。又哪儿有多出的钱来交。可是她这么的。对我们交了其它足额钱的人来说也是不公平,所以管事的不能不敢她。” “原来如此。”薛黎微微地颔首。想到另外一些事。 她虽然钱交的最少,可是自己每次来早走晚都看到她,她最早一个来,又最晚一个走,自愿的在所有人地都没走的时候替所有人打扫干净座位,然后又在所有人走了之后整理好被扔地乱七八糟地线卷什么才离开。 想到这里,薛黎心里一动,有了想法,拉了拉惠云笑着说道“我们进去吧。” “今儿个怎么这么热闹?”薛黎推着门进去笑着说,房里的人见她来,停了片刻,接着又叽叽喳喳起来,薛黎是这堆女人中学识最高地人,平时里也没有少帮她们,所以在这堆女人里威望颇高,她们正愁没个说理的人,见了薛黎忙要她主持公道。 薛黎虽然在外面听过一遍,可是这个时候还是笑着又听她们抱怨一通,不过心里还是把注意力放到了一直沉默的润雨身上。她一身灰扑扑的衣袍,在人群里果然很不起眼,现在即使被所有人指责着,她也只是抱着自己的东西默不言语的低着头,让自己的存在感一再的缩小。她的衣服上面有不少补丁,可虽然破旧,却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是勤劳能干且要强的姑娘。这个时候被人家这么说她的自尊肯定也是受到很大的打击吧。 “这么说,是因为有人出钱少了,你们想赶人走?”薛黎总结大家的意见。 “我们也是没办法,留她下来,对其它人不公平。”一个媳妇开口了,其它人也附和的点点头。 薛黎看看她们,笑道“几天没见,发现我们这里越发干净了,不知道各位觉得没有。” 其她人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看了一下地下,有人小声嘟囔着说,“不会吧,一向都是这么干净的。” “怎么可能,”薛黎装出一幅惊讶的样子,“我们每天那么多人来做工,闹的乱糟糟的,它怎么可能一下子变整齐了。” “那是因为润雨每天都回来收拾啊。”人群中有一个人小声说道。薛黎在心里点点头,果然,只要你做好事,总有人知道的。 她这话一说,人群中立马就窃窃私语起来,很显然很多人是不知道的,这么一说,反应就不是那么强烈了。 薛黎看着大家,笑着问道“你们可是觉得她出钱少,来了就是沾了我们的光?” 有不少人点头。 薛黎看看四周,那我们是不是也要把窗户堵起来,把墙壁遮起来呢? “为什么?”有人不明白。“因为它们沾了我们的光啊。那墙壁又没有出钱,为什么要我们的亮光照着它?那窗外的路人又没有出钱,凭什么来分我们的光?”薛黎装出一幅忿忿不平的样子问道。 薛黎的语气把大家逗笑了,有人就说,“做人哪儿能小气,就算它们分到了我们的光,屋子的光线也不会因此而减少啊。” 终于听到想听的话,薛黎乘机接道“对啊,屋里屋外,多一个人并不能使灯的光芒黯淡,少一个人也不能使光的灯芒明亮,那为什么我们既然能把灯光分给那些死物,分给不相关的路人,就不能分给自己的姐妹?” 薛黎此言一出,刚才还笑的人都沉默了,她的话很明显,是想要润雨留下来。润雨一直低着的头也猛然的抬起来,她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替自己说话。 薛黎看见大家沉默,并没有气馁,有时候不表态,不是不同意,而是,少了带头的那个人,所以,她耐心的等。 “哎呦,我说这多大的事呢,不就是少了几个钱么。润丫头这每天帮我们打扫的那个辛苦劲儿,还不值这几个钱?我看苏家妹子说的挺有道理的,算了算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说什么赶不赶人,还真不嫌寒碜。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去做活,堵在这里做什么!”虎子嫂先是开腔了。她年纪大,在村里的媳妇间也说的上话,她这么一说渐渐的也有人应和,于是推推搡搡中,每个人都坐到自己固定的座位上去了,不多久,房间里就传来了平日里欢快的纺纱声,这一场纷争似乎也就这么的烟消云散了。 面对这润雨感激似的一瞥,薛黎只是一笑带过,做到管事的几个媳妇跟前开始讨论起自己之前集体改进纺车的想法。 薛黎跟她们商量问题一直商量到很晚,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除了惠云在等着自己之外,还有润雨。 “我就说你要谈很久,要她自己回去,她却偏偏要跟我一起在这里等。”惠云抱怨的说道。 “今天你帮了我,我怎么都要谢谢你才对,做人不能那么不知好歹。”润雨低着头在她面前,看的出很局促,却坚持要道谢。 薛黎一把拦住了她,看到这么耿直的人,她都不禁打心眼里喜欢她了。止住她要下跪的动作,薛黎笑着说“我没有帮你。” “呃?”润雨不明白的抬头看她。 “是你自己帮了你自己,你不必谢我。自助者天助,古今如此,我只是做了顺水人情而已。” 第一百零一章 苏靖的事业 薛黎的纺织机扩展计划,意料中的遭到了挫折。虽然产效很明显,可它在麻纺织上面的作用不如棉纺织可观,没有优厚到让众人可以忽略成本太高这个问题,所以在一片默然中,薛黎无奈的结束自己的第一个创业计划。 她也想过自己做了织布机来开办一个工厂,可是这么一来成本过高、风险过大都不算了,单是工人这一点就愁死她了?这个时候的经济可不如二十一世纪那么发达,农民基本上还是被束缚在土地上的,农村根本没有多余的劳动力可以用于商业生产,办个乡镇企业基本上是不切合实际的。 相比与薛黎的郁闷,苏靖倒是意外的发现一条致富的途径。事情是这个样子的,苏靖每天去集市上卖菜,因为口碑好,所以每次都是供不应求。后来有几家大户人家订了他们的菜,要求直接送到他们家里,这样苏靖就没有菜去市场卖了,结果遭到菜市场老顾客们的抱怨。按薛黎的说法,直接就不要去市场卖好了,反正那些人都是卖几斤几两的,费的力气大还没什么赚头。可是苏靖死脑筋的认为,最初他在那里卖菜,那些老顾客帮忙了很多,做人不能忘本,所以坚持还是每天去蹲点。 不过如果菜不够,他去也白搭。苏靖就把脑筋动到了同村的人身上。他们村种菜的人不少,可是因为去城里卖菜既麻烦,往往要守上一天;又风险大,因为很有可能人生路不熟的卖不掉,卖掉了也可能被地痞流氓之类的敲诈,所以都眼馋城里的菜贵但又没有人有勇气去卖。苏靖找到种菜多的几个人家。提出可以帮他们不收钱代卖。 再薛黎看来,这纯属是傻瓜做法,代销也至少要收手续费吧。果然。人家也不敢相信他,苏靖无奈。只有自己掏钱出来买,然后再运到城里卖出去,无意中做了二道贩子,让薛黎没想到地是生意出乎意料的好。 苏靖收菜的价钱是以在乡村集镇上卖菜地价钱收的,因为不用担风险。可以立马拿到现钱,而且量又大,当地地人都愿意卖给他,连邻村都有人来打听,表示少几文也无所谓,这样一来苏靖就有了充足的货源。他以低价收到这些菜之后,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以高价卖出,就略略少了几文钱,结果没想到。不但老顾客来了,还招徕了一批新顾客。 看到苏靖红红火火的生意,薛黎除了说他几句傻人有傻福之外。还是心疼他一天忙到晚,所以就收拾了心思全心全意的帮他。 薛黎分析认为。苏靖之所以这么简单的生意都能做成功。无非是因为他良好地信誉,所以要严把质量观。严重督促菜源的质量,不能做砸自己招牌的事。对于提供给自家菜的那些菜农,薛黎一一做了记录,没事干的话就转悠到人家地里去观察长势,并且提供技术支持。对于一些表现特别好的还让苏靖跟人家去签订长期供货的契书。 除此之外,薛黎还暗地里对顾客群进行了分类,那些大户人家以及酒楼是需要特别关注的,这些顾客是主要利润源。这个时候的地主家一般都有自己地小庄,普通的方面都能自己自足,所以想要吸引他们就是要特殊的菜色了。这点薛黎有信心做到,她通过贾珍珠也搜集了不少少见且不容易活地蔬菜种子,经过自己的悉心培育都能上市了,可以满足这帮人地需求。至于酒楼,那就是种类要多而全了,经过苏靖地收购,他们基本上可以供应这个地区所有蔬菜的种类,所以这一点就很轻松地解决了。对于一般的老百姓,这个就要物美价廉了,一般都是常见菜色,只要分量足价钱便宜,那就没问题了。苏靖本来就是这个方面的好手,自然做的连薛黎都无可挑剔。 至于市场,自然是最重要的。幸好这个时候经济还不怎么发达,竞争者比较少,比较容易让人放心。对于顾客,只能说苏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被他送过菜的人家对他一向都是赞不绝口,无意中就替他做了宣传,于是这个地方的一大半贵族人家都订了他们家的菜,而那些酒楼也因为菜色多能减少采购成本而选择他们家的服务。 薛黎也担心过生产过剩这个问题,可是做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她小觑了大唐盛世下普通老百姓的购买能力。有时候经济不活跃,不单单是购买力低下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生产力低下不能满足人民的需要。很显然,她碰上了这种状况,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年代,你埋头苦干生产出来的还不够,哪儿还能造成过剩呢。 看着苏靖的生意是越做越红火,薛黎忙中也挺不是滋味,为什么她一个堂堂的大学生还不如他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农民呢,本能的不服。苏靖倒是哈哈一笑,说了一句“养家糊口本来就是男人的事”,私底下对于薛黎的嫉妒很是自得。 五月初一,丙午月庚辰日,宜:祭祀、祈福、求嗣、斋醮、安香、解除、移徙、入宅、会亲友、求医、治病、动土、破土、开生坟、合寿木。苏靖请了皇历,苏家的老宅终于在这一天破土动工。 他们之前愁住的地方,隔壁虎子嫂家的大女儿出嫁了,空下几间房子,就很好心的借给他们,算是解决了这个难题。其实当初候渊儒也空前热情的邀请他们去自己那里住,但是在惠云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被拒绝了。薛黎看他们哥有情妹有意的,却偏偏在那里闹别扭,就在心里偷笑不已,不过目前也没空插手,等闲了再替她们牵牵线罢了。 农村盖房子破土可是个大事,什么上香请神的仪式,薛黎算是看了个热闹。来送礼的人也不少,有钱的送钱,没钱的送东西,薛黎本来不好意思收,想还回去却被苏靖止住了,说拒了人家不礼貌也不吉利,礼先收着,以后谁家有事还回去就好。 送礼的人里倒也有两个不速之客,贾玉裴和甄子墨。 贾玉裴是替她姐姐来的,贾珍珠忙的没空来,就让贾玉裴替自己送来贺仪,顺便还有给她分成的契书,上次新店开张薛黎去的匆匆忙忙,也没顾得拿契书回来,贾珍珠这次特别吩咐弟弟送到。贾玉裴一看人家正在破土动工,骨子里好土木的本能就发作了,给薛黎送了东西之后,立马就溜到人堆里看人家破土动工筑根基去了。 至于甄子墨,薛黎没想到他也来了,刚见到他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没想到这家伙走到她面前,古古怪怪的看了她几眼,二话不说从袖里拿出一张符咒贴在她头上。 “你,你,你干什么。”薛黎被他动作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撕下符咒跳脚怒吼道,他却闲闲的站在一旁抱着手看她“谁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山野妖精,我贴张符试试。” 薛黎听这话便知道苏靖肯定跟他说了什么,不知他听了想些什么,但看着语气应该是没怎么忌恨自己了,心里一边埋怨苏靖识人不清,这种混蛋也与他交往,一边跟他说话也恢复了平常口气,“什么妖精,你才妖精呢,你们全家都妖精!” “妖精?”甄子墨自恋的摸摸下巴,“你见过本公子这么美貌的妖精?要说也是仙人才对!” “妖精本姑娘见的多了,还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薛黎毫不客气地吐槽。 “看,果然是妖精。要不然你哪去见那么多妖精。”甄子墨听了很自我的点点头,跟苏靖一样坚定的下了完全相反的结论,看着薛黎在一旁生气地样子很满意的扬长而去。 第一百零二章 机关 薛黎最近比较烦,比较烦。 本来她最近的日子过的是一番风顺,万事合心,没什么谈的上烦的,可是没想到,就是盖房子这个事,竟然给她招了个麻烦人物来。 “薛姐姐,你就让我留下来么。我帮你盖房子,绝对又漂亮又结实,用一百年都不倒,你就跟我姐姐说一声,让我来嘛。”薛黎头疼的看着在自己面前努力装乖巧的人,实在是无力到极点了。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贾珍珠的弟弟贾玉佩。这两姐弟俩经过上次的说和,倒是关系融洽了不少,所以上次破土动工的时候贾珍珠没空便派他来送的贺仪。没想到他那天来了之后,见到人家盖房子便过去凑热闹,看到苏家的房子有些格局颇为新颖,便一时技痒,想来掺和掺和。因此特地过来求薛黎在她姐姐面前说情,要他姐姐允了他来帮忙。 薛黎建新房的时候,也不过是多整了几间贮藏室,蚕桑室,以及用来长木耳山菇之类的菌室,以及未来的养鸡场养猪场而已,这些都是最简单最普通的,不知怎么在他眼里就成了特别有意思的构造,非要跑来掺和不可。 薛黎被他弄的一个头两个大,在薛黎眼里他不过是半大的孩子,能抵什么用,还是好好在家里读书是正经。他的这些心思在薛黎看来不过是小孩子偷懒想出来玩的借口罢了,所以也不答应,只是想着借口推托。 “这个你自己去问你姐姐,她同意你了我就让你来。”薛黎一遍收拾手上的小车,一边装作很怕贾珍珠的样子推辞道。 “她要同意了我还找你。姐那么凶,成天看犯人一样的看着我,肯定不肯让我来。”贾玉裴做了一个受不了地表情。显然对她姐的厉害深有体会。 薛黎但笑不语,只是摆弄着手上东西。小孩子家的不理他自己就消事了。 “可是我好想自己盖一栋房子啊!看了那么多书,我对我地技术深有信心,可是为什么都没人家肯让我试呢?上次李大人家盖房子我免费去帮忙都不让,打扮成小厮还被认出来,赶回家了。我好想盖房子好像盖房子。。。。。。 贾玉裴在一旁碎碎念着。薛黎充耳不闻,只当他在唱歌。他见得哀兵政策不管用,便换了个法子,绕着薛黎打转,争取烦都烦死她,烦到她答应“薛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想打一辆车,”薛黎没理他,专注的做自己地事。 “哦?什么车?什么样子的?要做什么用处的?”贾玉裴围着她转悠着。 “你别在我面前晃。光都被你遮住了。”薛黎不满意的嘟囔着,见他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地样子,想想说给他听也没什么关系。便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唠叨开来。 “我是想做收割机,就是可以割稻子的那种。”自从上次插秧。她总算见识道纯手工的跟机械化的农业生产差别有多大了。如果在按照那种速度。她来年的播种计划绝对会落空,而且今年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21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而且今年丰收的话收割以及以后的脱粒储藏全部是大问题。当初种的时候她只是想收地多多益善。完全没有想象到后续工作,这个时候看来田里的禾苗在往她期望的走势生长,那万一到时候收割不及,让稻子烂在地里地话,她可是死都不甘心的。 想在这种既缺乏机械设备又缺乏人力资源地环境中扩大种植规模,提高粮食产量看上去真是像天方夜谭,绝对是句空话。可是薛黎偏偏是死脑筋不信这个邪,想着暗地里摸索一下看她能不能自己造出收割机之类地常用农业机械呢? 实践证明,这是个空想。别的材料先不说,就是技术层面上,薛黎总算领教了什么叫隔行如格山。农业机械她用了不少,甚至有段时间还专门去研究适合小农家庭生产用地小型机械,那摸的绝对是滚瓜烂熟,连那些农民都夸她是用这个的料,她本来以为自己照猫画虎的做一个应该不难吧,当初维修也没见它有多复杂。可自己上了手之后,才发现真真是老虎吃天无法下手。她记得那些机器的形状,也会用,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那些器械构造的原理,不明白原理她就不明白零件为什么会安在那里,有什么用?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替代?所以做来做去也是空架子,徒添烦恼而已。 “收割机?”贾玉裴从她的碎碎念里倒是找到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了,“你说它可以自己去田里割麦子?” 又不是机器人,怎么可能。薛黎腹诽着,详细给他解释了一下收割机的工作方式,末了下了结论“其实也要人去造作,可是比用镰刀快多了,是一种先进的农业生产工具。” 什么先不先进,贾玉裴听不明白,不过他自有自己的理解方式,想了半天,“那就是跟诸葛武侯弄的木牛流马差不多的机关?” “木牛流马?”薛黎首先想起的就是诸葛亮造木牛流马的传说。《三国演义》、《三国志》对此都有记载,说是诸葛亮六出祁山的时候,为了解决运粮草的问题,就造了木牛流马。传说中它可以在其在崎岖的栈道上运送军粮,且“人不大劳,牛不饮食”,比自己后世的那些火车、汽车还先进,不用能源,不会造成能源危机。这是最有名的一种,事实上有人考证说,木牛马早在春秋时候就有了,是鲁国木匠名师鲁班为其老母巧工制的,“机关具备,一驱不还。” 除此之外,木牛流马的传说还出现在南北朝时期,据说大科学家祖冲之也曾经再造了木牛流马,只是可惜他跟前人一样也没有留下关于制造方面只字片语的介绍,所有后人对这种东西猜测纷纭,莫衷一是,说是传说的有人在,说是真的同样大有人支持。 南北朝,似乎离唐朝没有多远的样子,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对于贾玉裴的疑问,薛黎想了想,反正都是机械类的东西,大抵是差不多的吧,于是含含糊糊的点了个头,“差不多吧。就是功用不怎么一样,那个是运输的,这个是收割东西的。” “薛姐姐,这个收割机,你是不是很想要?”贾玉裴蹲在旁边默不作声了好久,忽然张口问道。 “你什么意思?”薛黎警惕的看着他,这小子这表情绝对肚子里有鬼。 “如果我能做出一台你要的那个什么收割机,你可不可以给我姐姐说说让我留在你这里?” o这里,,虫子开始yy,看到这里的表认真计较。。。。 第一百零三章 机关 “你做的出?”薛黎听着这个大为惊喜,确切的说应该是震惊了。 “虽然不容易,可也不是不可能。”贾玉裴想了想,信心满满的说。见到薛黎一脸不明白的样子,狡诈的眨眨眼“我一向喜欢机关算术,只是我姐不许,所以我偷偷做瞒着他的。” “机关?”薛黎脑子里立马想起武侠小说中那些匪夷所思的、简直是比高科技更牛逼的东西。怀疑的眼光只盯着贾玉裴,这么一个小屁孩能捣鼓出那么厉害的东西?不过贾玉裴这句话倒是说到她心里去了,她是很想要那些东西,但是这也不能任由这个小孩子牵着鼻子走啊。他想要让自己帮他求得豁免权不是不可以的,但那也得敲打敲打啊。 想到这里,薛黎微微一笑,以一副很真诚很好奇很崇拜的眼光看着他“你可做的出偃师所做的那种傀儡人?”周穆王西巡狩道,有献工人名偃师。偃师所造倡者,趣步俯仰,颔其颐则歌合律,捧其手则舞应节,千变万化,惟意所适,王以为实人也。 “不能。”贾玉裴脸有点难看的答道。 “那你可做的出鲁班的木鸟,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 “不能。”贾玉裴的脸黑了一些。 “那你可做的出马钧的百戏,使木偶傀儡的女乐表演歌乐舞蹈,木人击鼓吹箫;木人在山岳模型间跳丸掷剑,攀绳倒立;百官在行署内舂磨斗鸡,行动如常?”薛黎继续刁难道。 “不能。”贾玉裴的脸完全都黑了,那两个不能简直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那你可做的出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人不大劳,牛不饮食?”薛黎笑地更乐了,心里想着怪不得孔雀男那么喜欢整自己。果然耍人的感觉很好玩。 “你当我是神仙啊,那种传说中的东西我怎么会!”果然小孩子忍不住。终于发飚了,“那些奇滛巧技,有什么好羡慕地。 “奇滛巧计,哼哼,你连这都不会还好意思嫌弃人家。别的不说。我单问你“奇滛巧计”这四字出于何典,是为何意,你可答地出来?”薛黎笑吟吟的问道。 “这个,”贾玉裴果然语塞。 薛黎除了想戏弄他之外,也是听贾珍珠说他不爱读书,想多劝他读书而已。这下见他答不出来便侃侃而谈“所谓奇滛巧计指过于奇巧而无益的技艺与制品。 书泰誓下》:“商王作奇技滛巧,以悦妇人。”当朝大儒孔颖达也说过:“奇技谓奇异技能,滛巧谓过度工巧。二者大同,但技据人身。巧指器物为异耳。”典故不知道,今言不知道,你既不能博古。又不能通今,实在是孤陋寡闻的很。” “你说的那些东西。不都是过于奇巧而无益。我哪儿有说错。”小孩子被削了一顿面子,但是脑子转地快。立马就找出薛黎的话头来反驳了。 斗嘴皮子我还输给你个小毛孩,薛黎高深莫测的笑了几声,笑的他惴惴不安是才开口,“呵呵,记性不好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偏偏连脑筋都不好使,比起你姐姐连个纽扣都能看出万贯钱财的本事,你差远了。你看看我的哪项东西是没用的。你可见过珍珠,要知道每年海边的人家为了采珠死伤多少?如果有偃师的傀儡人,让他们去采,可以提高多少收益,挽回多少生命?如果以铁皮铜汁铢之,水火不浸,任何险境都能驱使之,那峡谷深处、大海之渊,以及人不能至地沙漠内陆,哪里不能探测?”薛黎得意洋洋的说,虽然自己偷换了概念,这些都是机器人的功能,不过以传说中傀儡人地能耐只怕也是可以胜任的。 “还有那木鸟,盘桓三日不下,你们家是做生意地,你该知道信息地传递有多重要吧。如果使这种木鸟传递信息,比信鸽如何?你知道驯服一只信鸽要花多长时间?其间还要忍受它生老病死的损失,放出去之后又要担心它被人捉或者私逃,或者因为天气问题,或者因为饮食问题而不能到达目地地。如果用木鸟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成本低、使用简易、安全性高,你说它有用没用?” 说到这里,薛黎喝了口水,斜眼看看早被自己说的呆若木鸡的贾玉裴,“怎么样?还要不要姐姐我继续给你说?” “不用了不用了。”贾玉裴猛的摇头,心里想,这位姐姐太可怕了,比我姐还能说。我姐平时劝我读书只不过那么光宗耀祖的几句话,哪儿像她这样由点及面的从学识到眼光全面打击人的。 “所以说,小孩子还是要多读书的,不管是你要做官还是做工匠,都不能孤陋寡闻。像你这种什么都不会的,唉,”薛黎摇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 “我,”贾玉裴咬咬牙,敢怒不敢言,本来他还想说自己会很多东西,对《墨经》中的《经下》和《经说下》自己都颇有领悟,并且有自己的见解。宇文恺的《东都图记》的二十卷他已翻阅的烂熟,《明堂图议》可以倒背如流了,常见的营造法式无一不烂熟于心,就算是那观文殿的迎宾仙鹤门他也不是仿制不出来的。可是知道说出来薛黎仍然会想到其它理由打击她,所以就莫不作声的站在旁边了。只是心里对劝她说服姐姐这点死了心,看样字她不是那么好收买的了。 薛黎看到他脸上写满失望两个字,心里暗暗笑了一下,却又说起先前的话头来“你会做我说的那个收割机。” “没有做过,不过看你造的样子,似乎不难,试试应该可以的,那些东西无非是机关轴承之类的,我之前做过类似的。。”贾玉裴没精打彩的说,想想回去还要再看那些四书五经就头大。 “呵呵,那你就做来下来试试看吧。”薛黎笑眯眯的说。 “嗯?”贾玉裴有点摸不着头脑,傻呆呆的看着她。 “你听好了,收割机的构造由动力装置、中间输送装置、脱粒装置、分离装置、清选装置、集粮装置、茎秆处理装置、行走装置、控制装置、捡拾装置等组成,具体的构造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回家慢慢试验,我也是等到秋收的时候才用,不急的。如果中间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来问我,我会帮你向你姐姐说情的。” “哦。” “对了,你对房屋营造很有心得?”薛黎问道。 “嗯。” “那就好。你不是喜欢盖房子么?既然知道了我这房子的各个地方的功能是干什么的,那就顺便帮我把布局设计合理一些吧,我不懂都是胡乱堆积的,你好好琢磨一下,反正现在才开始打地基,不急。” “嗯。”贾玉裴发现自己刚才辛辛苦苦求她的几件事她都答应了,不免觉得有些意外。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那就这些事了,抓紧时间做,但也别误了你的功课。对了,天色都不早了,你差不多也该回家了。快点回去,小心你姐姐等急了。”薛黎挥挥手,喊了他同来的仆役们护送他回家。 “好,我会尽快做完那些图给你的。”喜出望外的贾玉裴乐呵呵的答应道,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一下子也想不起来。 薛黎笑着站在门口送别,心里偷偷的只乐。 傻孩子,本来是想借帮自己做活为条件要挟自己帮他说情,被自己绕了半天绕了个晕头转向,好处没落到,活还是一样不少的接了。 呵呵,这笔交易做的还真不亏。 0如约更新了,总算没有食言。虫子很满足的爬过。 嗯嗯,每满二十章女频推荐票虫子加更一章,希望这个月还有这种让虫子加更的机会。 第一百零四章 杂感 “桑条无叶土生烟,箫管迎龙水庙前。朱门几处看歌舞,犹恐春阴咽管弦。”看着眼前一堆青衣小童舞龙求雨的情景,薛黎不由的想起这首唐诗。 五月中旬过后,天渐渐的就热了起来,地里的庄稼开始猛的抽穗,急需用水,可老天爷似乎笃了劲儿的跟人作对,天天都是笑脸,天空中一丝乌云都没有,看着盼下雨的农人直心焦。 村里的人无奈之下,跟旁边几个村子联合起来,每家每户征收钱财去山神庙求雨。 薛黎一向是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这春旱是预料中的事,在她看来与其花力气去求雨,不如多掘几口井来的实在些。不果她自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指出来,面上也规规矩矩的凑了分子,只是暗地里却开始准备抗旱事宜。 庄稼人最怕的就是春旱夏涝。哪年光景不好,遇上这一旱一涝,基本上一年的努力就打水漂了。就是在二十一世纪,每年的抗旱保涝也是个级政府一年工作的重头戏,什么天上的飞机人工降雨烟雾弹之类的,地上的的水车水泵滴灌喷灌全部上阵,年年也是险险过关将人忙的焦头烂额,真不知这靠天吃饭的落后年代,自己的这点小家当会不会被老天一不高兴就收了去。 稻田旁边自家早就修了蓄水库,田间地头的沟渠也早就疏通完毕,再加上水车,应该不成大问题。稻田需要浇水的次数并不多,有的时候抗一抗还能增产,这个她有经验倒不慌,可是这菜地里就麻烦了。天天需要水的事。她到哪儿去找水去?菜地旁的那条小河支流,眼见得就干了,要从远处汲水地话实在是太划不来了。 为了这个汲水问题。薛黎是吃不下睡不好,整天思索着。苏靖倒觉得没有啥好烦恼的。不就是跑远一点么,咱们有的是力气,于是郁闷地薛黎听到这句话,更加郁闷了,找不到共同语言的跑到树下去乘凉兼想问题去了。 俗话说有压力就有动力。难道薛黎筒子在巨大地现实压力面前停住,最终化压力为动力,成功地制造出了大唐第一架抽水泵?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她又没有异次元之手,怎么可能凭空造出那种东西出来。不过抽水泵没做出来,她倒是想起另外一件类似的东西来。 八十年代的时候,农村田间地头经常可以看到一种很粗糙的叫压水泵之类地汲水设备,就是一个细长的铁管只伸到地里,上面是一个胖胖的铁皮管子,跟下面密封。侧面有一个出水口,上面没盖。铁皮筒内部有一根铁棒在正中心,外面以杠杆的形式连接着一个长的杠子。人只要上下压动那个外面的杠子。里面的铁杠也就跟着上下活动了。里面可以上下活动的杠杆顶端只要加上一个橡皮塞子,整个管子内部就够成了一个活塞。可以上下借助活塞运动压出地下水来。只不过这种活塞的密闭性很差。所以往往先要往这种压水机里面灌上不少地水,拼命猛压数下才能压出水来。而且它受地形限制很大。遇到地下水层比较深的地方这种人工压水泵就完全没用了,所以在九十年代家家户户通电之后,很快就被电水泵所取代了。 不过到这里倒还合用。首先是工艺简单,找个寻常的铁匠就能打造出来,唯一有难度地是那橡胶活塞,不过找些又厚又硬的猪皮什么地皮革来代替也是可以地。其次是这里家家户户种菜的地都是在地势低地地方,估计离地下水潜水层也不远,抽水的难度不大。 薛黎想到便画了图样让苏靖找人去做,反正她是甩手掌柜的做惯了,像来都是她出了主意苏靖去把它实施的,苏靖也习惯了她的奇思妙想。 说到这里,薛黎回顾了一下自己这一年来的“斐然”成绩,很自豪的发现,她果然是典型的眼高手低的大学生,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想别人去做,竟然没有自己亲手“发明”过一种东西。 ,她简直都变成空想主义穿越者了。 “踩踩,使劲地踩啊,”唐丫丫兴奋的拍着手跳着。 “小丫头,你想累死我啊。”贾玉裴翻了个白眼,从翻车上跳下来。 “真没用!”唐丫丫扮了个鬼脸说道“靖爹都能一口气踩几个时辰呢,你才多大一下就受不了了。” “你爹那是野蛮人,跟我怎么能比。”贾玉裴洋洋得意的穿完鞋站在薛黎面前,骄傲的像只小公鸡般问道“怎么样,我做的不错吧。” 薛黎看着眼前的翻车,但笑不语。翻车是一种刮板式连续提水机械,又名龙骨水车,由东汉毕岚制作,三国马钧加以完善。比之以前的水车,这种翻车,连小孩都能转动,且能连续提水,所以流传很广,只至二十世纪在中国的农村还有很多地方用。薛黎以前在读这段史料的时候,一方面为中国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感到骄傲,一方面也为后人的无所作为而感到悲哀。一个水车能沿用千年,一方面说明发明者改进者技艺的高超,一方面也显示了再一千年之后人竟然没有发明出更先进的灌溉工具,这种科技发展缓慢的令人吃惊。 所以上次她去见贾珍珠的时候,被贾玉裴偷偷摸摸叫到自己的屋子里去看他做的小玩意时,见识到这个小青年在机械方面的天赋,薛黎就产生中感慨,如果这个人能把以后的全部精力用于科学发明,而不是什么傀儡木偶戏的游戏之做上该有多好。 要知道当初马均发明这个能沿用一千多年的水车的初衷,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在洛阳府邸里的那块菜地能轻巧的取水而已。被誉为“天下奇巧”的他,所留给世人的技艺不过是织机、水排、指南车、连弩以及发石车而已。这些东西中能惠及百姓的,不过是织机和水排的改进,而这两者恰恰都是他无意中为之,并没有花多大力气。那他漫长的一生中究竟把他的智慧用到哪里去了?无外乎是在漫长的官宦生涯中浪费生命罢了。这样一个人,如果全心全意地搞惠及民生的发明创造、著述立说,那以他的才华可以发明多少先进的工具?那对中国古代的科技发展有多大推动作用? 薛黎知道这种原因造成的无外乎是官本位思想,中国古代的技术人员,一种是普通的工匠,这种人只会简单得重复性工作,身份地位很低下,他们当中的某些人即使有了发明创造,也不一定被保留、被传播下来。而且这些技艺往往是从日常工作中总结经验得来的,谈不上他对这些事物有什么本质的认识。另外一种技术人员就是对于技术方面有爱好的官员了,他们有知识,往往能创造性地制作出一些东西来,而且还有能力去分析事物的本质。他们本应该是能对中国古代科技作出最大贡献的人,不过可惜的是这类人往往在冗繁的官场事物中浪费了大量的时间,他们的技艺往往也变成了一种媚上的工具。就像马钧,最能体现出他对于机械木轮传动装置的理解的作品竟然是献给魏明帝的百戏。 薛黎知道贾珍珠对弟弟的最高期许是好好读书做官,但是在这个时候,她真的很想赞同贾玉裴不做官的想法。 抱歉,不好意思更晚了。。这章实在是写的空前纠结。。默,有时间虫子会来改的。。果然我要去写科普说明文的话,绝对激的一堆人撞墙,,,没办法,写的太模糊了。 第一百零五章 春旱 “怎么样,怎么样?我做的不错吧。”贾玉裴得意的挑眉看她,脸上写满了四个字,“快夸我吧!” 薛黎被他打断了思路,收起了那些遐想,看着他急欲得到肯定的样子,轻轻一笑,先把想爬上翻车的唐丫丫抱下来,细心的给她擦干了脸上的水珠,才不紧不慢的说,“有什么好不错的?” “翻车啊。你不是说我做不出来么,你看看,我做的这个是不是比你见过的都好?只怕马德衡转世也做不出比这更好的了。”贾玉裴洋洋自得的说,的确他也有骄傲的本钱。他以前从未接触过这般农业机械类的东西,只是凭着薛黎的一句话,不眠不休的找了所有能找到的资料,偷偷瞒着姐姐跑了好几趟乡下的田间,集众之所长,竟也造出了翻车。 德衡是马钧的字,薛黎听了他的话,面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只是淡淡地说:“拾人牙慧有什么好自豪的。” “拾人牙慧”,薛黎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把小孩儿自信心从顶峰打落到谷底看着他脸上来不及收的得意之情变成错讹,然后又是一脸的不服,薛黎继续说,“你虽然做出来了,可是有哪一项你自己发明的呢?每一点不过都是仿照前人经验,那随便一个不识字技术娴熟的匠人都能做到,有什么值得自豪。难道自豪你比一般的工匠更手巧一些?” 其实薛黎在心里还是为这个小孩儿的聪明喝彩的,只是他太容易骄傲。贾珍珠说过他这个弟弟,所有的东西他都涉猎一二,略有所得便丢下不管,浅尝辄止。博而不精。所以她颇为担心,但他偏偏又性子高傲听不得劝,所以想要他努力。鼓励远远不如打击。 薛黎心里还是极盼望他成才的,所以抓到任何机会打压他。果然。听了薛黎地话他默不作声,不过眼里极是不服。只是他也够顽强的,几次三番的被她打压,不但没有灰心,反倒升起一股好胜之心。总想做出点什么来让她瞠目结舌,从心里彻彻底底地服自己一番。 “你要想我服你,也不是没有办法,”薛黎看着他倔强的眼神,脸上笑地更是欠扁,理理鬓边的头发,慢斯条理的说“只要你能做出,” “嫂子,嫂子。不好了,不好了的”薛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慌慌张张地呼叫声打断,抬头一看正是惠云叫着从小树林那边绕来。 “你怎么来了?”薛黎看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神色慌张,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她今天带着孩子们出来跟贾玉裴看他新作的水车。惠云在家看家。不是一切都正常么,怎么这个时候跑过来了。“打。快要打起来了。”惠云跑进了扒在树上喘气,结结巴巴的说不清话,把她们几个听的着急的。 “打起来,什么打起来,怎么打起来,谁跟谁打起来,别慌,慢慢说。”薛黎见她急成那个样子,忙过来帮她拍拍背,边顺气边问道。 惠云大口的吸了几口气,这才把话说清楚。“是我们村的要跟刘家梁上的打起来了,为了抢水,他们上面儿地把水拦了。” 薛黎一听这话立马眉头就皱了起来,果然这事还是发生了。五月里整整一个月没下过雨,村里弄了几次祈雨丝毫没用,春旱到了六月后更越发严重了。她之前就听村里的媳妇们说闲话的时候说过,“说是若现在上游地村子卡了水,那日子可就难过了。”那个时候还笑着安慰说上面未必会做这般绝情地事,没想到竟然真的发生了。 可是现在,薛黎抿紧了嘴想到,虽说没有下雨,可村前那条河也不浅啊,又不是不能过活,为什么上游地人要卡水呢? 现在没空想那么多了,先去看看情况如何,想到这里薛黎冷静了一下头脑问道“在哪里打,人多不多,情况严重不?” 惠云头摇地拨浪鼓一样“我不知道。我本来在家里,忽然大哥回来说村里有人要去找人家闹事,他去看看能不能劝架,我来喊你回家。” “这样啊。”薛黎略一沉吟就拉起唐丫丫的手,扭头对贾玉裴说“你先回家去,没事不要乱跑,我去看看。” 贾玉裴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颇为好奇,也想跟着去看热闹,便脖子一梗说道“我都是大人了,怎么不能去看。” “你,”薛黎看他一副叛逆少年地样子,让他回去他肯定是不听的,放他一个人真担心他会出问题,那既然这样不如把他带在身边还可靠些。想到这里便说道“那你小心跟着我,要是走岔了的话,哼哼,我会很好心得告诉你姐姐,让你未来的两三个月内都别想出门。”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看你年纪又不大,怎么像个老太婆一样这般罗罗嗦嗦。”贾玉裴一听有热闹可看,自然什么都答应了,只是觉得她看上不比自己大几岁,怎么这般罗嗦,想着就小声抱怨了起来。 薛黎担心惠云说的事,哪儿在这空子上有闲情跟他计较,便当没听到他的抱怨声,拉着孩子就往家的地方跑去。 回到家里,吩咐惠云在家里看好孩子别出门,她自己出去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上游几天前就开始修水闸了,村里一直有派人去交涉,可是没有结果,今早刚说完事儿回来,上游的人就开始闭闸了。村里的人生气不过,男人们就闹哄哄的说去找人家要个说法,现在村里的男子基本上都走光了,只剩下妇女在村里。 这个,还真有点发展成打群架的规模了,薛黎无言的想到,怪不得苏靖要去,全村的男人都去了他能不去么?不去那以后还在村里怎么立足?想到这里更加不放心,人在其中身不由己,万一打起来怎么办?不论打赢了还是打输了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走,我们追上去看看。”薛黎打听完消息之后拍拍贾玉裴说道。 “追,怎么追?人家都走了一个多时辰,差不多都到了,你两条腿怎么追得上?”贾玉裴挑挑眉不屑的说道,这个女人终于笨了一回。 “傻啊你!”薛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到他的肩上“你骑来的马是好看的!” “你不是不会骑马?”贾玉裴揉着肩膀说道。 “那又怎么样,我不会你会啊!去,牵马来,你带我去追。”薛黎拍拍贾家小弟,很理直气壮、不容置的指挥道。 第一百零六章 抢水 “你竟然怕骑马?”贾玉裴不可思议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女人,刚才还那么气势汹汹的指挥自己,可一上马就手脚抖个不停,只差没有惊叫出来了。 薛黎在马上不敢怎么说话,瞪了他一眼,心里想到我从小到大都没有骑过马,现在坐上来就跟坐到没有任何安全设施的摩托车上,连扶手跟头盔都没有,我能不怕么! “好好,别瞪别瞪,我不说就是。你放心,我这马温顺的很,绝对不会蹶蹄子把你扔下来!”贾玉裴笑着说,心里是一阵得意,终于有压着她一头的地方了。 两人跑了不知多久,薛黎只觉得心跳眼花,根本来不及去记算什么,只觉得像熬了一辈子一样。终于,在一阵辛苦之后,看到了前面路上浩浩荡荡的村人。 “停下来,停下来。”薛黎一看到前面的人群,还没跑到跟前就拍着贾玉裴催他停下。 “干什么啊!”贾玉裴的肩膀被她拍的生疼,不情不情愿的勒了马缰问道“我们跑到前面去拦住他们不就好了,现在还要停下来多费事。” “你小孩子知道个什么事!现在前面那么多人,你可见到一个女人?我一个跑来本来就不对,还不知道低调一些,那么大张旗鼓地出来,我缺脑子啊!”薛黎边说着边笨手笨脚的爬下马。当脚踏实地之后,来不及舒口气,立马鬼鬼祟祟的扯着裙子就往人群跑去。 贾玉裴拉着马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偷偷摸摸的样子叹了口气,简直太没有跟踪的专业素养了,一看就知道不常做。幸亏前面那堆人都急冲冲地赶路。不然随便一个人往后一转头就能看到她。 “你既然知道来不对,怎么还偷跑来?”贾玉裴配合她也压低了声音问。 “因为靖哥来了,我担心他么。不看一眼放心不下来。再说了,怎么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住久了都有感情,我来看看能不能帮的上忙,免得搞得两败俱伤就不好了。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火气那么大,手上又拿着家伙。我看着就心惊,这架势不像是来讨说法,倒像是来打群架地。”薛黎偷偷的拿了一棵小树做掩护,向外张望着说。 贾玉裴顺着她说地去看看,果然不少人肩上都扛着锄头挖镢什么的,有的甚至还拿着斧子。这个时候他们倒是已经走到接近上游的村子了,果然河里有一道一人多高的,拿木头、笊篱以及泥巴石块什么砌成地水坝,简陋是简陋。倒也管用。水坝以上的水几乎达到了胸口,水坝以下的却只达到小肚腿那么浅浅的一层。 “我说你们上游的这个村庄也太欺负人了吧,你看他们竟然蓄了那么多的水。也太不厚道了。”贾玉裴一看到两边水势对比的差异,立马不报起不平来。 薛黎看了也有点郁闷。她本来以为这村庄与村庄之间抢水。起码也是差不多都有困难,不得以而为之吧。可是现在看了上游筑的水坝。实在是太高了,有点欺负人的感觉。 “下游地兄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到我们这里有什么事?有事的话等等,我去喊我们的里正来。”上游地堤坝派了十几个人在看着,一看他们这么多人来,一个类似于领头的人迎了出来,很是客气地问道。 “我们是,”走在最前面地里正摸摸胡须,话还没说完就不知道有谁喊了句,“我们就是来砸你们这个水坝的。” 地确,王台的小伙子们一看到这水坝就怒了,现在不知道谁喊了这句话,立马得到不少小伙子的支持,于是他们纷纷跳到水里,开始用手中的锄头挖镢斧头什么破坏起那道坝来。 上游的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这守坝的一二十个人显然是没想到他们会全村出动抢水,而且还来得这么快,见面连话都没说上几句,一时有点傻了。可是当有人开始下河挖水坝的时候,立马有机灵的人反应过来了,一见拦不住,几个人迅速的跑回村庄去叫人,而另一些也跳下水来马蚤扰拖延他的挖堤坝的速度。 王庄的人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这毕竟是人家的地头,等一下人来了就没戏唱了,于是立马有人扯着嗓子喊起来: “兄弟们,赶快挖啊,等一下那些兔崽子来了就没机会了!” “大伙使劲啊!别让那些狗日的赶来!” “大伙用力啊,可不能让这些挨刀的绝了我们的路啊,我们的庄稼可还在等着水呢!” 这么一喊,果然王庄的人速度就快多了,个个棒小伙子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一时的见得河里的锄头乱飞。可是上游的庄子这坝垒的的确不错,除了一层还有一层,一时也挖不出缺口,加上他们庄守坝的那几个人也不含糊,挤拉推搡,仗着河面不宽,王庄的好多人都挤不到跟前去,守着让他们没办法很快的把堤挖垮。 “这样子不妙啊!”贾玉裴推推蹲在他旁边的薛黎,很明显看的出两边的人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了,虽然还没有开始打架,可也差的不远了。老里正显然不是带人来捣乱的,见得情况失控不由的在河边急的直跺脚喊人上来,可这个时候这些被热血冲昏脑子的小青年们哪儿听的进去话,没一个人听他的。 薛黎脸色也不好看,贾玉裴都看的出来她哪儿会不明白。把他往草堆里一按,丢了一句“你给我乖乖的呆在这儿别跑”,提了裙摆就跑出去。 贾玉裴开始看着觉得好玩,可是看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场面也渐渐失控,他第一次见到这得大规模的械斗,不由得有点腿软,便乖乖的呆在那里不动了。 薛黎一边躲着人一边跑到河边,她早看准了宋培林在这里,蹲到那里叫了几声大哥把人喊过来。 这个时候河里河岸早就是人声一片,她的叫声在人海中实在是不起眼,所以也没有惊起其它人的注意。宋培林毕竟年纪大一些,所以虽然拿着把锄头,但没有像那些小青年般冲动的往前挤,而是站在靠近河岸边的水里,倒是很轻松的就听到了薛黎的呼喊。 “弟妹,你怎么来了。这乱的很,你赶快回家去,小心伤着了。”宋培林一看到她,倒是吃了一惊,见她要下水的样子,忙挥了挥手让她站在那里,自己跑了过去说话。 “宋大哥,我们家靖哥在哪里,你看到他没有?”薛黎顾不得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急冲冲的问宋培林关于苏靖的下落。 “你找阿靖做什么?”宋培林朝四周望了望,“我倒是刚才有看到过他,不过现在人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宋大哥,现在没时间解释了,你帮我找一下靖哥,要快!我有让你们不打架就能浇到水的方法。” “真的?”宋培林听了这话脸上一喜,看看四周很快下了结论,“你就蹲在这里别动,我去找他。” 第一百零七章 抢水(二) 宋培林很快就把苏靖找来了,苏靖见到薛黎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虽然说他平日里对薛黎百依百顺,可是这个时候见薛黎如此不分场合的跑来,实在有点胡闹,于是脸上就有点不好看了。宋培林见他们两个人的样子,指了指岸上“站在这里像什么样子,还不赶快上去说。” 苏靖点了点头,上了岸拉着薛黎往僻静的地方走去。两人刚站稳,还没等苏靖开口,薛黎就先劈头盖脸的问道,“靖哥,是不是上游的地势比我们村里的高?” 苏靖闻言点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又没有来过。” 怪不得,薛黎点点头想,刚才她就在琢磨,这两个村子间距离又不远,嫁娶往来的事应该挺多,这么算来十个人里面有八九个都是相熟的,关系差也差不到哪里去,怎么可能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呢?凡是必有因,剔除单纯的赌气不合之类的情感因素,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需要这么多的水,要不然怎么那个看水的人见到下游的人来了也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呢。 薛黎这点猜测倒是没错,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上游的地势肯定比下游高。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其它原因,苏靖简明扼要的解释了几句,薛黎算是懂了,下游的农田与河水的水平差距不大,所以引水灌溉的难度不大,而上游的地势要高的多,跟河水的水平差距要大些,所以他们想跟下游一样引水灌溉,那就势必要比下游的水平面高才行。除了这些,下游的河床泥沙淤积。导致河床抬高,所以同样的水量水平面却比上游高很多,这样一来灌溉更加方便。所以每逢天旱,上游地缺水状况却比下游严重许多。 “难道上游就没有水车么?”薛黎疑惑的问道。苏靖听了这话只是苦笑“阿黎,你在我们村里,除了我们家之外还见过谁家有那玩意?” 这个,薛黎无言了。果然,这个时候的农业都是以家庭为生产单位地。普通的一户小农人家哪有能力与远见去搭设什么水利设施。,而农业基础设施薄弱导致了农业抵御自然灾害地能力极差,一有自然灾害,小则颗粒无收,大则倾家荡产,这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所以农村才会动辄就为缺水争地的事打起来。 苏靖看着她的失神,知道她也是想明白这个问题了,遂安慰道“你也别多想了。我怕会打起来,你赶快回家去。” 薛黎摇摇头“靖哥,这架不能打。” 苏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这时候也无法,只是摇摇头。“有谁想打。可是现在看样子是没人劝的了架了。我去瞅着点,争取就算打架。也让我们村儿地人少受点伤。” 薛黎看着忧心的样子,忽然展颜一笑,勾了勾手指示意苏靖附耳过来,轻轻的说道“我有办法让这架打不起来。” 等苏靖不引人注意的回到人群里时,两边已经到了快剑拔弩张的气势地步了。上游村子的里正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大串同样提着锄头拿着扁担的村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上游的里正看起来厉害多了,跟苏靖他们村里那个总是慈眉善目笑呵呵的里正完全不是同一种人,他看了被下游人挖地千疮百孔的水坝,哼了一声,冷冷的问道。 “这个,”苏靖他们村子地老里正很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说道,“大兄弟啊,孩子们火气旺你别跟他们计较,只是你们这拦水实在是不对,你这一拦让我们下游用什么呢?你看,我们也不是来找事地,我们只是想让你们匀点儿水出来,大家都是庄稼人,都知道这浇水地要紧,都匀点不就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说的倒轻巧,匀,怎么匀?这水闸一开还有我们地份儿么?再说了,你们带这么多人来还叫不是闹事,那什么才叫闹事?”上游的里正显然很是强硬,言下之意是半点都不肯退让的。 他这话一说,下游的人声就沸腾了,喊着要动手要抢水的大有人在,而上游的人也摆出一副应战的姿势。 “等一下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22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下!”苏靖见再不喊人就没控制不住势头了,遂大声叫道,他用了内力,一时都把人震住了。 慈眉善目的老里正心里一乐,他被人家驳的哑口无言,面子大伤,正巴不得有人来打断话头替自己结尾,所以听到苏靖的大喝并没有不悦,只是捻着胡子笑眯眯的想,这傻小子什么时候嗓门变的这么大了。 上游的里正也是毫不客气的背着手站在那里,他也是认识苏靖的,知道这小子傻头傻恼又有一身武功,打架他行,讲到理那随便找个人都能辩的过他,所以就不做声,等着看他丢脸。俗话说输人不输阵,下游村子一连两个人说话都被人家驳回去,面子全无,自然也就没脸跟自己再提放水的事了。至于他们会不会恼休成怒打起来,倒不在老里正考虑的范围内,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自己村里的人还比他们多,他们敢打的话那正好落个理亏,自己这方可是没有损失的。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上游的里正看着他,面部表情的说,显得很鄙视他。苏靖也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说话,自己吼了一嗓子,静是安静了,可所有人都死盯着他,让他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不过被人家用那鄙夷的态度一看,倒激出几分血性,说话一下子利索起来了 “如果我们能保证你们也能浇上水,那是不是就能毁了这坝?”苏靖问道。 苏靖此言一出,大家窃窃私语起来,这上游灌水难的问题大家是都知道原因的,就是水位高的时候也万分艰难,在这个时候让他们浇上水,那不是天方夜谭么。 上游的里正一声冷笑“你以为你是龙王爷女婿啊,能让水流到我们地里去。” 苏靖被那句龙王爷女婿羞的脸一阵通红,想起丽娘就是在水里淹死的,最后又变成了阿黎,这么说来说不定她还真是龙王爷女儿转来的呢。他胡乱的想着那句女婿就有点脸红,可别人显然把他的脸红当成了心虚,于是气焰更加嚣张了,上游的人一句窃窃私语之后,里正很是趾高气昂的承诺道“下村的,别说是让我们村里所有的田都浇上水了,只要能让我们村里靠近河边的那些田地里浇上水,我们就毁了这坝放水给你们。” “好!一言为定!”苏靖乱想归乱想,可是脑袋还是清醒的,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听他一说立马拍板答应道,不过又附加了一个条件“我在两天内办到,但是这两天里要借你们村的青壮劳力给我用。” “好,我会让他们配合你的。”上游的里正显然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当场就拍板答应。 第一百零八章 对策 对付这种资源不足的情况,解决办法无外乎开源或者节流,截不足以补有余。开源貌似没有想的了,这附近再无其它水源,也没有可用的水塘水池。如果要装自己做的那种水泵,耗时耗力不说,对于大面积的浇灌也实在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开源不行,那就节流,截不足以补有余喽。薛黎估摸了一下,现在的关键是从低处引水上去。呵呵,这个刚好贾玉裴做的翻车在,如果有二三十台翻车,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这些翻车经过她的建议和贾玉裴的改良,大大减少了运水过程中的浪费,完全可以又快又好的浇上地,所以她才毫不犹豫的给苏靖支了这个招。 薛黎的计划其实说白了很简单,一方面是引水,一方面是节水。引水这一点虽难,但是还有人能做到,但这节水一事却只有她做不可。引水不过是需要几架翻车而已,只要有翻车这些灌溉工具就好。可这节水,就非要用到她的专业素质不可了。众所周知,这个时候的农业灌溉往往采用大水漫灌的方式。可要知道每块田地里的需水量都是不同的,作物不同、水量不同;作物相同但是地质不同,需水量同样也不同。这个时候的人根本没有认识到这种问题,简单的漫灌一来浪费水,二来灌水的多少根据个人经验,有可能要么太少,只浇湿地表而没有灌溉到根部,要么太多导致田地积水,不利于庄稼根部呼吸。除此之外,有些地是越浇越渴的,不分轻重的浇灌多次。颇费周折,且导致灌溉次数多,时间长。影响其它地的灌溉。虽然说薛黎不可能在这里造出什么喷灌滴灌的节水农业,但是只要良好地根据地形地质。进行统筹规划,她有把握可以在缩短灌溉时间的情况下至少减少一半的浪费。 薛黎地计划是兵分两路,一边是造翻车,二另一边则是去查看田地情况,制定浇灌计划。力图制定出一条即节省时间又浪费水量较少的方案。好在这种作业她以前在学校经常都做过,现在只要带一两个助手就可以,所以还是很有把握在一天之内完成地。 “什么,你要我一天之内做出二十架翻车,你疯了!这怎么可能!”贾玉裴看到薛黎一躲回树边就向自己提出了这种要求,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想法太疯狂了。 “你知不知道我做给你看的那个花了数月之功。”贾玉裴叫到,力图让她明白,那个玩意儿看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很麻烦,当然一方面也要凸显他贾公子的厉害。 “我知道。”薛黎抿了嘴,她不是不明白做一架要数十天地工夫。只是现在时间不等人,所以她抬眼看着贾玉裴。眉间是不可动摇的坚毅“那是你第一次做。要试验很多次,从无到有自然要慢一些。现在照猫画虎的做。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做的比第一次快上数十倍。” “话是这样说的,可那也没可能在一天之内完成啊!我连一台也做不出来,更何况是二十台!二十台!”贾玉裴虽然被她夸奖的很轻飘飘的,可也没有飘到以为自己可以在一天之内做出一台来。他反复强调着那个数字,力图告诉她这是件不可能的事。 “我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做,我会找人帮你地。我找三百个人帮你怎么样?”薛黎说道。 “别说三百,就是三千也没用啊!”贾玉裴见解释不通,有点急了,叫道“这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如果他们不会做,有再多的人也没用啊!我要他们干什么,难道站在旁边干瞪眼做陪衬啊。” “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没用地东西,端看你会不会用。”相比于贾玉裴的浮躁,薛黎显得很沉着地说,“你放心,现在我来安排。你现在先别做其它事,回到家把翻车地每个零部件都画出来,越仔细越好,还要标明尺寸。嗯,对了,最好再想一想怎么样可以把它简明扼要的教给那些不识字地老工匠。” 看贾玉裴还有话要说,薛黎挥挥手,“算了,你有疑问的话我们路上说,现在先回去。”对了,走了几步想想,“你来来回回的挺浪费时间,还是不要回家了。我帮你找个笔墨纸砚齐全的地方,你就安心的去画,至于你姐那里我会派人去送信的,你放心。” “什么,我可以留下?”贾玉裴听到这话倒是吓了一跳,他几次都求不得,却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容易。但薛黎却没有回应她,只是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事。 “我们先要回去,然后你就去画图。村里的其它人会回去的晚一点,我们可以想想在这段时间内可以做什么。”薛黎自顾自的想着,根本没空去考虑贾玉裴又惊又喜又迷惑的心情,直接拉了他在不惊动所有人的情况下从树后绕到贾玉裴栓马的地方。 “哎,这里的事你不看了?”贾玉裴探头向人堆里望去,刚才苏靖吼了一句之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这会儿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们离的太远听不清,所以他颇是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只要好好的画出那些零件就够了。记住,一定要标准!做好之后可以组装的。”薛黎一遍结了缰绳一遍强调着。 “为什么?”贾玉裴不解的问。 薛黎一边把缰绳塞到他手里,一边开始往马上爬。“我们边走边说吧。我想了,我们人多,但是你不可能教会每一个人做,所以想要快速的制造出那么多架翻车,最快的方法无外乎是流水线作业。这样可以成倍的提高效率。只是想要完成这个的话,零部件标准化是最重要地。” “这个是什么意思?”贾玉裴听的一头雾水。薛黎知道这些问题必定要给他解释清楚,于是也不含糊。慢慢的解释来听。 “你读过史书吧?当年秦国能统一六国,除了国力强盛以外。有一个重要地原因就是凭借了兵器之利。他的兵器之所以要高于诸侯,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初步实现了流水作业,使兵器地加工速度与质量大大提升。他们制造弩箭的时候,不是按常规的让一个人负责所有的工序,而是把整个工序拆成很多部分。每一个人只负责其中的一个部分,做完自己负责地这个部分之后就把它交给下一个人,这种方式向流水一样从头到尾源源不竭,所以被称为流水作业。”薛黎想想,决定还是举一个例子来说明。 “为什么要这样?”薛黎的描述很显然的引起了贾玉裴的兴趣,他虽然问着,这是却显然不是问薛黎答案,而是在自问自答。果然,他略微思索了片刻就已明白了其中的玄机“对了。这样的话,每个人只用专注与一道工序,自然可以提高技能。而且做顺手了速度也会大大提高,并且不会那么累。” “是的。”薛黎点点头。很高兴他能明白自己的话。毕竟这样跟自己配合就容易多了,所以她继续举例道“二十架虽然多。可是分摊到几百人的头上就不多了。只要事先把制造工序分步,每个人按照顺序完成生产中一部分,然后再组装起来,实际上用不了多少时间。可是你有没有算过,你做一个手摇地扶手要多久?” “大概半个时辰。” “那它的转轴呢?水槽呢?各种各样的零部件呢?” “这个,”贾玉裴略一思索,“做一架翻车虽然耗时长,但是分成百十个零件地话,一个零件多则几天,少则几刻钟。” “这就对了。你想想如果近千个人同时做呢?你往常做是一个零件做完了才去做另外一个,可是现在有近千人帮忙,每百个人负责一个零件的话,也就是说所有地零件可以同时开始制作,当耗时最长地一项零件完成时,其它所有的零件早就完成了,这样只剩下组装了。那么你算算做完二十架翻车需要多久时间?” “这么算来,”贾玉裴也有点兴奋了,“一天之内做完不是不可能地。” 薛黎点头,“这就对了,所以说最关键的是制造标准零部件。你想想如果每个人做出来的大小不一样,那最后一部组装就没办法完成了,也就是说近千人的努力都将白费。” “啊?这个听起来很严重。”贾玉裴问的有些迟疑,再怎么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平日里做些小玩意,失败了不过费几个钱,倒不曾连累到他人身上。所以他从未想过可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失误使几百人的劳动都白费,因此有点踌躇。 薛黎看了他的反应,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可是眼下没人可用,不得不求助于他。她怕自己安慰了他之后他反而更加心虚,索性再次祭出激将法,赌上一把。 薛黎听了贾玉裴的问话,看着他一笑,眼神里带着点轻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怎么?不敢了?成天说自己怎么厉害怎么厉害,连这么点小场面都怕?” “谁说我怕了,我只是激动而已。”贾玉裴果然是不服气起来,回瞪了她一眼,很是志气满满的说到“既然宇文安乐当年能只用九个月就建造出一座大兴城,十个月时间造出一座洛阳城,那我在一天之内造出二十辆翻车又有什么不可以!”贾玉裴的话说的落地有声,脸上是她所从未见过的自信与骄傲。 大兴城?哦,对了,这个就是后来举世闻名的长安城,薛黎记得自己曾经在杂志上见到过介绍,这座城南北长8600米,东西长9700多米,总面积约84平方公里。84平方公里什么概念呢?说个数据就知道了。大家都知道北京城吧,明清时期北京城面积不过才602平方公里。而举世瞩目的古罗马城,面积只有1368平方公里,仅是大兴城的五分之一。相当于城市的一个区而已。这么一比,可想而知它的工程量有多巨大了。只是这么庞大地一座城,薛黎现在听说宇文恺只用了个月就修筑成功。不得不对古人道一句敬佩。的确跟这个相比,自己这一天之内建成二十架水车的速度地确算不得离奇。 “好。我等着看你的成果。”薛黎点点头,用着从未有过地郑重地口吻对他说话。此时她不再把他当着是小孩子而是当着一个可以跟自己并肩努力的伙伴一样,用信任与尊重的态度对待着他。 两人商议完毕,直接策马回村。因为薛黎家正在建房,便借了侯渊儒的屋子来制图。他是个书生。自然家里笔墨纸砚这种东西都是有的,不过素来小气地他是把那些纸藏的严严实实的。薛黎跟贾玉裴翻了半天,毫不客气地抽出了他平日里珍藏的白纸。想必他回家看到这些肯定会肉疼的直跳脚吧,不过现在事权从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贾玉裴不愧是敢夸下海口的人,果然拿起纸笔后就换了个人似的,完全投入其中,平日里的轻佻淘气之色是一点都不见了。他帮薛黎作翻车时万分用功,又是新完成。所以结构模样数据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下笔是胸有成竹。薛黎见他专注地根本没有在意旁人在不再旁边,便默声的关门出去忙别的事了。 贾玉裴在一旁作图。她可不能在那里闲站,要等她统筹规划地事还多着呢。派了惠云去他身旁守着。有什么需求就来喊自己。她开始在全村找着准备借材料去了。 翻车最主要的工具自然是木料,虽然说村前村后到处都是树。可现在去砍显然不实际,而且那些刚砍下来没有处理过地木料光晾干也要好几天,来不及地。去城里买吧,路远而且又贵,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问村民来借。 话说在农村,最不缺地东西可能就是这些木料了。这个时候环境保护的好,哪家的房前屋后田间地头没有长着几棵大树。这树你放着不管,长过头老了的话木质可是会糟的,所以差不多的人家都会适应的树龄时候砍了它下来收拾好放在家里保存着。在这个自己自足的年代,无论是将来给老人们做寿材还是给儿子女儿们做箱笼陪嫁都是要自家做的,少不了用上这些木材。而且盖房搭棚,坐板凳坐工具,哪儿用不上?所以每家家里都存着三四根好木头。薛黎算过,这上下游两个大庄子几百户人家少说也能借来三百根木料,做二三十个翻车是绰绰有余了。不过现在里正他们还没回来,她只是去打探看哪家木材比较多而已。 等薛黎打探完毕,苏靖他们一行人也都回来了。老里正虽然心生不满,却也知道情况已经没办法再坏下去了。苏靖赢了,可以为村里争一口水,就算输了,看似损失惨重,但其实不过是回到现状而已,上游封河哪一次不是说封就封呢?想到这里,便是一声长叹,借口身体不适,交与苏靖全权负责这次事宜,自己回家去了。 上游的里正倒是大大方方的派人来帮忙,并且说愿意全力配合,在允许的范围内要人给人,要物给物。他算盘打的精到,如果成功了,反正是为他们村子办事,他们出钱出力最后好处还不是落到自己村子里了,难得有下游的人傻呼呼做白功,不占便宜的才是傻子呢。如果失败了,他们村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反倒是花了几个小钱赌了下游人的嘴,何乐而不为? oo推荐票上涨了20张,按跟大家的约定是双更的,但是虫子觉得还是把两篇连在一起比较好,所以,活活,才有了这么长的一章。4600呢,虫子还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呢。 嗯,快到月末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双更的机会,虫子期待的看着大家,吼吼,票票飞来。 第一百零九章 雏凤清啼 “这个,要放到那里去才对。是了,就是那里。” “那个,你做的宽了一分,再拿刨子刨几下。” 薛黎走到工地的时候,看到贾玉裴站在一张板凳上指挥众人,一副严肃认真地样子时,游刃有余的发出一系列指示,不禁会心的一笑,不打扰他,绕道而走了。 开始薛黎并不放心他独自一人主持这个工程。说实话,这个担子对他一个孩子来说,的确是有些过重。可是看到贾玉裴做了几件事之后,她立马改变主意,完全放手让他做了。 贾玉裴让他震惊的第一点,就是等所有工匠到齐,纷发图纸,讲解怎么制作时,首先要求每个人拿出自己的尺子,以他的尺子为标准校订尺寸。 薛黎看了才反应过来,这个年代虽然已经统一了度量衡,但是工匠们手上拿的尺子不像后来那样是从五金商店里买来的,大多数都是自己制作,有些毫厘的错误很正常。而且很多人一把尺子用上几十年是常事,就算做的时候是按照标准做,几十年的磨损也会产生很大的误差。他们平常自己工作的时候这些误差倒不会产生多大的错误,但是一旦这种大型的集体劳作,可就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了。所以贾玉裴的这个提议,真是专业万分。 除此之外,贾玉裴第二点就是改了工作地点。薛黎原来的想法简单的就是在下游做好了,结果贾玉裴一听很坚持的提出了反对,一来上游的材料运下来不方便,二来做好了还要再运上去一次。即费时费力,又没有安全保证,在运送途中很可能出现不必要地损失。所以他的建议是上游下游的工匠不必聚集在一起。各自在庄子集合就好了,他分别把图样送达两边。做好了直接运送零件到需要地地点再进行装配。 说实话,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薛黎看着他眼睛都看直了,恨不得扒开他地脑子看一下,问句老兄你是不是也是穿过来的。怎么比我这个穿越过来的人还清楚这些。直到贾玉裴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怕了,嗫嗫地说问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才把她从假想中惊醒。 有了这两件事之后,薛黎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无论她嘴皮子怎么厉害,在这些方面她是万万不及贾玉裴的,术业有专攻,这摊子的事她最好全力放手让他干了吧。 对于薛黎的信任,这个小孩儿还是很激动的,毕竟还从来没有人放手信任他到如斯地步。自然是拍着胸脯夸下海口保证完成任务。 当然薛黎也不轻松,她的工作一没办法找人代替,而没有人可以帮忙。只有自己跑去看了。偏偏还遇上苏靖也要统筹安排众人没空陪她去,只能自己跑。不过好在甄子墨没事闲逛到他们家来。被抓了壮丁。苏靖拜托他骑马送薛黎去田边考察,甄子墨知道薛黎晕马之后。笑的万分开心的答应了,抓起她二话不说的就出门了。 忙碌地一天半终于战战兢兢过去了,没有出任何纰漏。当贾玉裴派人来告诉薛黎所有的翻车都做好并且已经架到她指定位置时,她几乎激动都站不稳了(站不稳的另一半原因是被甄子墨架在马上颠了一天)。 “你们说地这个玉裴,可是,”甄子墨看到他手上的信,话音中有点迟疑“可是珍珠地弟弟?” “是啊!”薛黎欣然答道,说完才看到苏靖正给自己使眼色,才想起来这个人本是他地小妻舅,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不过甄子墨似乎没有他们夫妻俩想地那么脆弱,脸上的表情还好,只是淡淡的说“原来是他,想起来也好几年没见了,现在长成大人了吧!” “嗯,是。”薛黎乖乖的应答道,“等一下他还要过来吃饭,你刚好可以见见他。” “不用了”甄子墨突然抓起马鞭,装出一副刚想起有重要事件的样子“我才想起今晚有事,有朋友约我喝酒,就不在你们家吃饭了”说完就拿了马鞭匆匆出门而去,浑然忘记自己一来就死皮赖脸的说今天没事一定要在苏靖他们家蹭饭。 “切,真的不在乎就别跑那么快么,连小舅子都不敢见,还怎么追老婆回来?胆小鬼!”薛黎看着他的背影不客气的吐槽道。苏靖给她端水过来,正好见她在人家背后做鬼脸,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这两个都多大年纪了,见面还这般孩子气。 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声,两个村子的人脸上的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人群中也发出了欢呼声。薛黎站在人群后面,看到自己所学能帮上大家的忙,心里说不出的满足感。 “薛姐姐,”贾玉裴站在他身边,转过来看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了?”薛黎笑着看他,这次能解决这个问题,他可是出了大力。 “薛姐姐,我发现刚才看到那些农人欢呼和大笑的时候,我觉得很开心,我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像胸口被什么灌满了似的。我以前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不会,不能帮姐姐做生意,也读不好书,整天就跟着一帮子跟我一样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做些小玩意。我其实不想这样的,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可是这两天,我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很厉害,那些看起来没用的小机关竟然可以帮到这么多人,让他们都敢到快乐,我,我”他说的有些激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你感到很满足,很有成就感是不是?”薛黎笑着替他说了出来“我其实也是跟你一样的。帮助人本来就会让人觉得快乐。你其实很聪明,要知道如果不是你做出了这些东西,他们就没办法灌溉,没办法灌溉的话两个村子就会发生纠纷,有可能会打架,会出人命。没有灌上水的人家可能会歉收,更惨的会颗粒无收,然后交不起赋税,或者没有粮食过活,就要不得已的要卖田卖地,甚至卖儿女去给人家做奴婢。” “有这么惨?”贾玉裴听到薛黎的描述倒是很惊讶,“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些。” “那当然了。”薛黎笑道,她知道贾珍珠一直很保护弟弟,这些生计烦恼以她的个性是绝对不会无聊到让弟弟来担的。 “所以说,你很厉害。你帮了他们大忙。”薛黎鼓励道,过于骄傲的人往往是因为自卑,如果不是连自己的都不相信自己,又怎么为处处担心人家看不起自己呢。显然从小在优秀姐姐的阴影下长大的贾玉裴就是抱着这种心态的。薛黎也是第一次诚恳的夸奖着这个实际上骨子里有着怯懦的小孩儿。 “嗯,我知道了。”贾玉裴用力的点着头,眼神格外的清澈。 第一百一十章 乔迁之喜 随着唢呐喜庆的声音,薛黎跟苏靖一起在众人的注视下笑着推开了新家的门。 这已经是春旱后的半个月了。半月前的忙碌,物有所值,让这两个村子在春旱中的损失降到了最低。对于这些村人们自然是感激不尽,把苏靖他们家当成了功臣,连上游那个看起来很凶的里正都难得的到苏靖家里来道谢。当他看到他们借住在别人家,自然是万分吃惊,大手一挥就要自己庄子里的人来帮苏靖盖房子。苏靖村里的里正一看这还得了,自己庄子的事还要劳烦人家来帮忙,这不是打自己脸说自己无能么。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这怎么可能不争。于是当即一声令下,招呼自己族中的青壮来帮苏靖盖房。 贾玉裴一看有热闹可凑,也不走了。他那几天在工作中也跟这些村人混的蛮熟的,很多人都颇为敬重的叫他一声小师傅,他更是大大咧咧包揽着说他来指挥,还当场保证在最快的时间内建起。 苏靖和薛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等反应过来之后三个人都已经把活计分好了,不容他们拒绝。他们太小估古代人民的淳朴程度了,苏靖只是说了句不劳烦大家,一向好脾气的老里正立马怒着拍着胸脯说,不让他们做就是瞧不起他们。苏靖二人无言,只能让他们折腾去。 所谓人多好办事,所谓人多力量大,不管所谓什么,总而言之,半个月之后薛黎那栋预计少则三四个月,多则半年的房子竟然盖成了。而且还省了不少材料,不得不说她真是万分满意这个成果,于是挑了黄道吉日。在大家的祝贺下热热闹闹的住了进去。 搬家是件好事,按例是要庆贺了。尤其是在在这么多人的帮助下,那自然更是含糊不得。不过乡下人也不讲究,只是图个热闹而已,支了几张桌子摆了酒食便一堆人热热闹闹地喝起来了,谁都免不得被灌酒。连薛黎这个女主人也被起哄灌了好几碗,要不是苏靖挡酒可就要出丑了。 众人闹到半响方才歇去,剩下的便是自己人了。苏靖跟几个兄弟在院子里搬桌子善后,薛黎想了他们几个男人刚才只顾喝酒,好像还没有吃过饭,便叫上惠云一同去厨房做点面给他们吃,倒忘了院中还有两个不该见面的人,贾玉裴跟甄子墨。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贾玉裴撑着脑袋问道,他刚才也被灌酒了。难得薛黎那边有人起哄。没空管他,逮着机会他自然是大喝特喝,来者不拒。所以这个时候跟烂泥没什么区别了,不过脑子里还是觉得这个男人眼熟。 甄子墨看着他。眉间有点拧。显然不是很愉快。他躲了几天,今天到苏靖这里来喝酒。没想到还是遇到这个混小子了。他当年软绵绵跟面团似地年纪时他可没少抱过他,这才多久就不认识他了。不过算算,自从珍珠有能力之后立马就把他送到长安去读书了,那个时候他不过七八岁,这么多年没见过面,认不出自己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不过想起来还是不爽,甄子墨恶声恶气地说“没有见过。滚开,别趴在这儿,这张桌子我要搬进去。” “哦。”贾玉裴捧着脑袋挪到旁边地地上坐着,继续看这个男人“不对啊,我怎么觉得你看上去很眼熟。”说完一把抓住甄子墨的袖子“老老实实告诉本公子,为什么我看你觉得很眼熟?”说完自言自语的补充道“眼熟的让人觉得手痒痒,想揍你一顿。” 甄子墨没想到他喝醉酒会有这么缠人,眉头皱的更紧了。珍珠辛辛苦苦地养他,看看他都学了什么,小小年纪就喝的醉醺醺,这么晚还不回家,明显是一天到晚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真是,真是让人想好好教训一顿。 “你怎么不说话?再不说我就揍你了!”贾玉裴觉得这人看自己的眼神很轻蔑,不由得觉得有些不爽,想也不想就挥拳,却没想到一把被人攥住,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甩了出去。 “你打我?”贾玉裴这个时候,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委屈,他敢在这里发酒疯就是知道薛黎一定会罩着他的,可这是从哪里跑来的死疯子啊,敢在他干姐姐的地盘上打他!! “我哪里打你了,分明是你动手在先。”甄子墨一脚踩在他的背上,让他爬不起来,恶意的脚还在上面转了几下,笑的像只逗弄老鼠地猫,“年轻人这样毛毛糙糙可不好,我代你姐姐好好教训教训你。” “你,”贾玉裴的脑子现在一团浆糊般的,只是想着怎么样爬起来,完全忽略了他语气中地理所当然。如果往常他很定会说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带我姐管我之类的一长串话,然后甄子墨即使在脸皮厚也不可能说就凭我是你地前姐夫,然后自然就会松开他地脚,然后他就可以爬起来了。不过很可惜,贾玉裴现在脑子早被酒精烧成一堆豆腐渣了,所以他只能反复的重复一句话“你把脚给我拿开。” “好啊。”甄子墨笑眯眯很是大方地答应,把脚拿开,然后再在他快要爬起来的时候一脚踩下去。如此三番,就是贾玉裴再迷糊也发现不对劲了。 “你说话不算数!”挣扎着爬起来。 “我哪里说话不算数了?”轻轻松松的踩下去。 “你没有把脚拿开!”继续锲而不舍的爬起来。 “你要我把脚拿开,没有说我不能放回原位啊。”继续踩下去。 “那我现在说你把脚拿开,而且不许再放上我的背上来。”继续努力爬起来。 “好啊。”答应的很爽快,但是脚踩的也同样爽快。 “你,”我爬。 “不好意思,一时习惯了,脚放错了位置。”我踩。 薛黎做完了面,端出来之后发现院子里怎么少了两个人。 “师弟?你在哪儿?吃饭了。”苏靖喊到,在角落里的甄子墨跟贾玉裴同时都听到了这声叫唤。 “苏大哥,”贾玉裴像见了救星般的呼喊到,但是话还没落音就觉得一直踩自己的人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起了自己,并且飞快地帮他拍去身上的草叶。 “你们怎么在这儿,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苏靖很快的就循声找来,见两人都在,关切的问了一句。 “他,”贾玉裴正想告状,然后觉得背后一痛,话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出来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一直踩自己的恶人,很是亲热地伸出手来搭在自己肩膀上,以一幅哥俩好的状态笑着对老实忠厚的苏靖说道: “没什么,我刚才搬桌子的时候发现这个小孩儿有点喝多了,帮他过来醒醒酒。” “原来是这样,那麻烦你了。”苏靖点点头,很是信服,伸手摸了摸贾玉裴的脑袋,“你干姐姐做了面条,来吃点吧。热的东西吃下去会舒服一点。” “就是就是。”甄子墨趁机也在他头上揉了几把,过了一把姐夫教训小舅子的瘾。 你们都给我等着看。被点了哑|岤的贾玉裴很是不爽的瞪着这两个在自己头顶乱揉的人,别看现在比我高就欺负我,我总有一天要长的比树还高,到时候我要一个个把你们都揉成鸡窝头。 胡思乱想之下,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疑惑:为什么那个男人长的如此眼熟?他到底是谁? 第一百一十一章 遇 薛黎见了他们出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策,怎么让这两个人碰面了。只是一时间他们的脸色也还正常,貌似没有认出彼此的身份,薛黎也不敢多说话,生怕自己弄巧成拙反而让大家不愉快,于是只有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招呼众人坐下。 “干姐姐,我今天不走了,住在你这儿行不行?”贾玉裴拨拉了几下碗里的面,他脑子不舒服,没什么胃口,想到要是这么晚回去又要被自己姐姐念就觉得一阵烦躁,想在这儿多逗留一天。 “不行。”薛黎见苏靖正要答应,一脚踢过去示意他别开口,转过去好声好气的说道“这几天你三天两头的跑过来就已经很不对了,今天晚上你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不回家,你难道不怕她紧张你?你想想要是她晚上一个招呼不打的就不回家,你在家会不会担心她?” 薛黎这几天跟贾玉裴关系处的不错,在很多机械方面两人都有共同的话题,于是一时间贾玉裴倒觉得她比自己的亲姐姐还贴心,索性就认了她做干姐姐,她说的话他也进去几分。他知道薛黎说的有理,便拨拉着碗里的面不做声了。 苏靖看到他这个样子,猜到他八成是害怕现在满身酒气的被他姐姐骂,便笑着说道“你别愁了,等一下吃完饭我送你回去,保证不会让你姐骂你的。“真的?”苏靖一向说话算数,贾玉裴听着这话才有了点笑意,于是饭桌上的气氛又活跃起来了。几人说了没几句就听到门外有马蹄响的声音,而后就是嗒嗒的敲门声。 “怎么这么晚了还有人来!”甄子墨懒洋洋地抱怨道,他坐的位置离门口最近。自然由他去开门。抱怨着说了一声,还是认命的起身,只是刚走了几步薛黎忽然响起了什么地猛的跳起来拦住他。连声说道“我去开,我去开。” “你发什么神经啊。”甄子墨想推开她地手。不明白她慌张个什么劲儿。 “不要去,不要去,你先进屋。”薛黎小声的说着,拼命的把甄子墨往屋里推,在心里骂自己真是个猪头。怎么忘了在这个时间唯一可能来的人就只有她一个而已,她怎么还敢让他去开门。她真不敢相信珍珠见了他会暴走成什么样。 “求求你,先躲一会儿,求求你。”薛黎已经慌的手足无措了,只能拼命地把他往屋里塞,小声的央求道,怕被门外的人听到,完全没注意到其它人都被他过激的反应吓到了。 “苏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贾玉裴有些不明白薛黎的反应。正在这个时候,门口想起了叫门声,“阿黎。是我啊,怎么没人来开门?” 果然是贾珍珠。薛黎顿时吓的腿都酥了。甄子墨的脸一下变的刷白,苏靖的筷子也掉到了地上。唯一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地就是贾玉裴。 “你们这是做什么啊?我姐来了,怎么不去开门呢?”贾玉裴端着碗看着他们,薛黎这会儿正急急的把刚才欺负自己的那个人往屋里推,脸上一副快哭出来地表情,而苏靖傻坐在那儿筷子掉在地上也不觉的,他们好像都很紧张姐姐跟这个男人碰面。 “算了,你们不开我去开好了。”贾玉裴越看越心生疑窦,难不成这人是自己地仇家?对了,赶快喊姐姐一看不就知道了,要是仇家可别放过了,这会儿自己人多正好收拾他。想到这里就放下碗往门边溜。 “站住。”苏靖低喝了一声,止住他,快步走上前去拍拍薛黎“莫慌,你先去开门,这里有我。”说完转过头去对甄子墨说道“看来你还是要先躲一下了。” 甄子墨脸色苍白地苦笑一声,摆摆手“不用你们说我也会躲的,放心。”说完就走进了他们作为卧室地偏房。薛黎努力捏了捏自己的脸,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去开门。而苏靖拉着贾玉裴又重新坐回桌边,低声嘱咐道“如果不想你姐姐不高兴的话,就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你们在做什么啊,看着院子里亮堂堂的,敲了门却连个应声的人也没有。”贾珍珠进了院子看到几个人正坐在院中的方桌上吃饭,笑着抱怨道,却发现几个人的神情怪怪的。 “没什么,刚才我正在屋里,他们这几个人大爷般的坐在门边儿上,听见响儿也不知道搭把手开个门。”薛黎笑着抱怨道,但是眼神却有些闪躲。 “今天忙到死,本来听说你们搬家,我应该早点来的,没想到被事情绊住了现在才脱身,想想我那不成气的弟弟八成还在你这儿蹭着,得,我也不回去了,直接过来你这里抓人。”贾珍珠边解开披风边笑着说道。 “我们之间你还在乎这个?能来就来,不能来就拉倒,哪儿要那么多虚礼。”薛黎帮她接过披风放到屋里去,苏靖招呼她坐下“大晚上辛苦的跑过来,要不要吃碗面?” 贾珍珠也不客气,笑着应了声,惠云便逃难似的从桌子旁诡异的气氛里脱身,格外殷勤的去煮面。贾珍珠这个时候才发现所有人都低着头,气氛怪怪的。 “怎么了,一个个都不对劲儿,见到我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来,说说,是不是玉裴你又闯了什么祸要大家帮你兜着不成?”贾珍珠拉了条凳坐下,扫视了众人一眼,貌似开玩笑的说道。 “我哪儿有!”贾玉裴显然很不服气,向甄子墨躲的地方瞅了几眼,在心里说着,明明就是他们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现在怪到我头上。 贾珍珠也不笨,看着贾玉裴望过去,想到蹊跷可能就在那里,于是起身伸了个懒腰往那边走去。她本来是无所谓的,可是看到所有人都这么紧张,不由的好奇起来,想去探个究竟。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23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刚走到门口就遇到薛黎出来,薛黎一见她果然如临大敌般的侧身站在了门口,结结巴巴的问道“珍珠你要做什么?要拿什么东西我帮你拿,都忙了一天了,赶快坐下来歇歇吧。 ” “穿这一身穿了一天别扭死了,借你一件家常衣服穿穿,顺便也把头发放下来,这个你能帮我?”贾珍珠挑眉笑着反问道。 薛黎无言以对,可是仍然不死心的守在门口妄想螳臂当车。贾珍珠也不跟她硬掰,只是忽然指指她的背后,万分惊讶的说“啊,那里怎么有个人?” “什么!”薛黎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他怎么跑出来了,完了、惨了、死定了、自己要怎么解释。 就在她脑里千转万转的时候,只听得自己背后一声响动,原来是贾珍珠趁她不备,一脚踢开了门,挤了进去。 原来她刚才是骗自己要自己分神,并没有看到人。薛黎这才明白过来,都怪自己笨,糟糕,她这么突然进去,甄子墨一定会没有防备的被她撞到的。薛黎想到这里,一阵后怕忙跟着她跑进屋子,一把抓住她的袖子,没敢抬头的说道“珍珠,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的。” “呵呵,怪不得你不敢让我进来,我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没想到贾珍珠却笑了起来。 “啊,难道她不生气?”薛黎在心里想着,不解的抬头一看,才发现屋里根本没人,只是刚才还整整齐齐的卧室不知道何时已经变的一片混乱,衣服裤子丢的满地都是,桌椅板凳东倒西歪,最最离谱的是,床上竟然还丢着她的小衣和苏靖的亵裤,被褥更是被搅成了麻花状,乍一看就像是做过某种运动而来不及收拾的现场。 真不知道他怎么能无声无息的造了这片现场,真是令人黑线。甄子墨,薛黎在心里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下次我见到你有你好看的。我这么帮你,你竟然消遣我,这让我以后在姐妹面前怎么做人! 果然,薛黎心里还没想完,就听到贾珍珠取笑的声音“阿黎,你也太性急了吧。你看看这宾客还没走光呢,要恩爱也得先清了场吧。哈哈哈。” 第一百一十二章 泪 有了这一番意外的搅局,贾珍珠跟薛黎笑了几句就回了院中,苏靖也趁机收回了那只甄子墨落下的碗,好歹没有再出什么纰漏。 其实薛黎心里一直在疑惑,甄子墨到底到哪里去了?明明刚才自己进门的时候他还在门后藏着,怎么一转身几句闲话的时间他就不见了人影。使了个眼色问苏靖,却得出简简单单的结论,他走了。 是了,一定走了吧。这样尴尬的相遇,见面不如不见。薛黎心里为他叹息几声,但很快就忘记了。几个人在院中说说笑笑,也将刚才的小插曲抛之脑后。 但其实,甄子墨是没有走的。当薛黎和贾珍珠坐在院中说笑时,他正站在房后的树上远远的看着她,听着她的笑声,满足了叹了口气。 这竟是三年来他离她最近的距离。 他不知道怎么认识她的,只是往往追溯回忆时,便发现以往的岁月很少找的出没有她的影子,仿佛他的生命早在上辈子就跟她纠缠在一起了。 他们,是青梅竹马,却并非一番风顺。 从小,他就喜欢惹着她,逗着她,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多过于其它。看着那个小小的,永远骄傲的小人被自己逗的两只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却仍然倔强的不肯流时,他只觉得由衷的快乐。喜欢这样的她,喜欢她这副除了自己之外谁也看不到的表情。 也许是报应,报应他以前欺负过她太多次,终于有一天,他真的被她的眼泪灼伤了手。 那是在她爹娘的灵堂上,她穿着孝衣。抱着幼弟,在父母地棺前,明明难过的要死。却努力的睁大了眼睛,坚持着一滴眼也不肯流。听着来来往往亲戚们地议论。说这小孩子如何克父克母,如何淡漠寡情,在父母的灵前连眼泪也不肯流一滴时,他真想怒吼,却被自己地父亲按住了肩膀。 “你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两家本来就是仇家。更何况。我是来落井下石的。” 父亲在他耳边的低语,暗含的恶意是他一个小孩子所不能理解的。他只知道,人太多,他挤不过去。 挤不过啊! 那咫尺地距离,却让他莫名的感到心慌。他够不到她。 他多想吼一声,你们通通给我滚开,她是我的人,除了我能欺负她之外谁也不能欺负她。但是嘴巴却被人捂住了。 于是他就像个傀儡一样,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她睁着大眼睛。空洞机械的向着来宾行礼。一遍一遍,一边哄着哭泣的弟弟,一遍冷漠的应对着各方探究的视线。 等到葬礼结束。他连一句话也来不及跟她说就被父亲拎上了马车,他没有反抗。毕竟他一个小孩儿是抗不过大人的。 他只是等。等他们放松警惕,等着一个可以离开地机会。 不知道等了多久。马车在一个拐弯处放慢了速度,他趁着大人们的松懈跳出了车厢。 会不会摔伤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也顾不上了,他只知道,这个时候他一定要去跟她说句什么话,要不然他回后悔一辈子的。 他第一次跑了那么远地路,等跑到她家的大门时,宾客早已散去,她一个人背对着自己坐在父母棺前,漫天地白幡灯笼中,瘦弱地身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我来了。”他轻轻走到她面前,跟她跪在一起,在路上想了千万种安慰她的话,可是到了人跟前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似乎只能在这里陪着她跪在这里。 从傍晚跪倒了夜里,四周黑洞洞地,没有灯,他其实一直怕黑的,这个时候却不敢走,他怕她走了,就再也没有人陪她,他知道她也同样的怕黑。 不管怎么样,两个人在一起也就不怎么怕了。他安慰着自己,悄悄地伸手过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见她在问自己。 “爹娘他们,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她的声音很低,一瞬间让他以为她在低泣。 他不知道说什么,很自然的伸了手过去,笨拙的学着奶娘抱自己的样子搂住她的背,拍着她哄道“拍拍,不怕,珍珠最乖,不怕不哭了。” 她趴在他的胸前,听到这话却忽然的发了脾气来,猛的一把推开他,“滚,滚,你给我滚,你跟他们都一样,都想看到我哭。我才不会看哭呢,死都不会,你们等着看吧。” “珍珠。”他低低的叫着,伸了手出去,黑暗中却看不清她的方向。 “你给我走!你给我走!”她一声声的叫着,凄厉而绝望,一时间让贾玉裴想到了自己曾经看到过的一只失去母亲的小狼。 他们离的又不远,他最终还是摸到了她。不顾她的踢打撕咬,用尽了全身力气压住她,你让她的撕咬伤到自己。拍着她因为激动而不断颤抖的身子,他前所未有的懂事,轻轻的在她耳边劝说, “想哭就哭吧,我陪着你。” “这里很黑,没有人能看到你的眼泪,没有人知道你哭过。”那一夜,她是在他怀里哭睡过去的。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听到她的哭声,他闭着眼睛抱着她,唯一感觉到的就是她的颤抖,因为压抑哽咽声而不能抑制的颤抖,以及胸前衣袖上一点点渗入的冰凉。 在那夜里,有些东西改变了。他明白了一些事,但又有了更多的疑惑。他跟她之间的关系似乎有所变化,但又像是跟以前一样。 因为偷跑事件,他被限制了行动,不得随意出门,更不被允许见她。他知道她已经不住在那漂亮的花园房子里了,她被不知是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亲戚赶到了破旧的小屋,做着下人们的工作,就算他从大门进去,也不能见到她。 但是他并没有死心,相信总有办法的。他想起了自己的那个烧鸡师傅。 他曾经在烧鸡店耍过一个傻小子,机遇巧合之下遇到了那个看似邋遢实则不凡的男子。 “我也要做你的徒弟。”在那个人努力向苏靖游说拜了他为师时,他把自己夸的天花乱坠,无所不能。他看着好玩,便随便也凑个热闹。 “你根骨算不得上乘,我不想在你身上狼费时间。”老头回答的很绝,让甄子墨一时又气又羞,他从小听到都是夸自己聪明伶俐,哪儿会想到在这个老头面前自己竟还不如那个看起来很蠢的傻小子。他的拜师本是一时戏言,这时却下了决心,不管有用没用都要拜到不可。 弱弱的溜上来说,月底了,谁还有没有用出去的推荐票给虫子几张吧。顺便求一下下个月的推荐票。 第一百一十三章 相会 “小子,等你学好了功夫,就能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不管多高的屋顶多远的路程,在你面前都不算得什么。这天下的地方,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多么逍遥自在。” 这话是师傅给他们画的大饼,他说这话的时候,正一边叼着鸡腿,一边拿根棍子赶着自己跟苏靖绑着沙袋往山上跑。甄子墨拜师只是好玩,压根就没想过认真,所以一直是能偷懒就偷懒,偷偷的减轻沙袋的重量,甚至装了荞麦壳去滥竽充数。跑十里的路程也能跑上一半就不错了,往上跳三百下时磨磨蹭蹭的省去一半也是常事。 师傅对他的做法不是没有看到,只是从来都没有对他抱过指望,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所以等到有一天,他突然发起狠来,不但没有减少训练分量反而多做了,师傅倒是惊讶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面对师傅的吃惊,他只是擦了擦汗,满是期望的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飞檐走壁?” 师傅有点语塞,这本来就是给小孩子们画的一个大饼而已,想要吃到,没数十年的功夫怎么可能。只是这小子平日里惫怠的很,怎么忽然就用上了心? 甄子墨看到师傅语塞,也就知道没他平日里吹嘘的那么容易,不过有了一个奋斗目标总比没有的好,所以他索性换个问法“那如果我只学这一项,要多久?” 甄子墨一直都不知道这个师傅到底会多少东西,他就像一个百宝箱,总是不断的给人新鲜。小孩子贪心,便东也学一点。西也学一点,杂而不精,现在他有了一心想要达到的目标。便有了弃了其他杂学的打算。 “如果你像今天这么用功,两三年便有小成吧。不过要飞檐走壁可不容易。只是你好好的想那些做什么。又不去打家劫舍,还不如学医术八卦。” 面对这些,甄子墨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此放下了那些杂学,一心只练轻功。他地愿望很小。不想像师傅那样,天下那么多地方,爱去哪儿去哪儿的才叫逍遥。他学了轻功的目地,只是想悄悄地去她的窗外看一眼,看她过地好不好。 有了这个念头,他便越发的用功起来了。没想到师傅却不知何时看透了他的心思,在某天送他了一个惊喜。 “我们到哪里去?”大半夜的被师傅提小鸡般的拎着衣领在房上跑了半天,实在谈不上舒服。 “傻小子,翻墙这种事情。当然要多练练才有用了。走走走,我昨天找了一堵好墙,今天你去翻试试。”师傅笑地很猥琐的把他丢到了一户人家的高墙内侧。 “哎哟。”贾玉裴揉了揉屁股。看见师傅丢下一句“你慢慢在这里爬,老头子去喝酒。一个时辰之后来接你”就扬长而去。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墙头了。 死老头,这是哪里啊。你把我扔在这里万一我被人发现了当作小偷怎么办!天下的墙哪里不都是一样的,我在家里爬就不行啊!!!甄子墨在心里狂骂着这个不负责任的师傅,可是他身影早已走远,骂也没有,他只有硬着头皮乖乖练了起来,动作也比平时轻了百倍,生怕一不注意就真的被自己乌鸦嘴说中,被当作小偷给偷了。 好的不灵坏地灵,他按师傅教的要诀联系了半天,以狗刨式好不容易的爬到了墙上,得意之下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 “嘭”地一声,好大的响动,糟糕了,会不会被人发现?摔在地上地甄子墨顾不得疼痛,想着种种被发现之后地惨状就觉得头大,要是让爹知道自己半夜不睡觉来爬别人家的墙,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只怕师傅也要被他打发走了。 “是谁在那里?”正在胡思乱想中,就听到有人地脚步轻移过来,只是这问话的声音,实在是耳熟,耳熟到根本不用大脑思索就立刻条件反射性的开口回应道“珍珠,别叫,是我。” 果然,来人噤住了声,随着脚步声的走进,甄子墨看到一双素色的粗布鞋停在自己的眼前,顺着鞋子往上看,果然是贾珍珠。 “好久没见,你瘦了好多。”甄子墨感慨地说,贾珍珠听了,只是挑眉一笑,问道“你觉得用这个姿势跟我叙旧很合适?” 甄子墨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狗啃泥般的跌在地上,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不由得脸羞红了起来,忙爬起来擦了擦贾珍珠的手就要往草堆里躲“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别让人发现了。” “你躲什么躲!你看看这周围像是有人来的地方么?”贾珍珠一派淡然的反问道他,他这才发现这四周是万分的荒凉。 “你怎么住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搬家了,我怎么不知道?”甄子墨的嘴巴惊讶的张成了o字型,他才在屋里被关了几天,怎么一出来世界都变了样。 贾珍珠把手上的灯笼放在一边,托着腮坐在旁边打了个哈欠,问道“你半夜跑来找我就是为了来问这一大堆废话?” 我不是,我只是偶然路过。甄子墨本来想这样说,可是想了想,还是摸摸鼻子当做默认了,解释道“我只是惊讶他们怎么会让你住这么破的房子,而且,”望望四周,“让你一个女孩子住在这么荒凉的地方,也太不安全了。” 贾珍珠不甚在意的摇摇头笑道“这是我自己挑的位置,对于那些亲戚来说我本来就是令人讨厌的累赘,离远一点比较不招人嫌。再说我在这里比在他们眼前自在多了,又不用受人欺负,逍遥的很。至于安全问题,”她说道这里望了四周一眼,“这里是传说中的鬼屋,平常没有几个人会来,我倒是好奇你怎么跑进来的。” “鬼,鬼,鬼屋?”甄子墨重复着这句话,牙齿就有点打颤了,情不自禁的靠着贾珍珠坐的更近了些“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怕?” “我连人都不怕,还怕什么鬼!”贾珍珠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又重复了一遍“你半夜三更的跑来就是跟我废话的?” 甄子墨在心里默默地腹诽了一句,真不可爱,怎么几个月不见见面了就没说一句很想我之类的话呢?还总嫌弃我说废话。不过心里抱怨归抱怨,看贾珍珠一脸疲倦的样子,想到她白天必然不会像以前当大小姐那般轻松,所以也就浪费她时间,只是嘱咐几句“我只是顺路路过而已,你自己平日里多小心些,晚上早点休息。” “嗯,知道了。”贾珍珠站起来跟他挥挥手,示意他快点走。 见她没有留自己的样子,甄子墨只得灰心丧气的往墙边走去,不过走了几步,忽然听到她在背后喊了一声“哎,等一下”,立马万分惊喜地转过头去,心里想着,果然她还是在乎我的。 “你”贾珍珠在原地,提着灯笼,笑的很亲切,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的击碎了他小小的奢望。 “既然你晚上那么闲,那记得下次来的时候顺便带几个馒头来。” “噢,好。”甄子墨听了这话,万分垂头丧气的转过身去,像被主人丢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心里默念着,原来她一点儿都不在乎看到我,一点都不在乎看到我。 “喂,甄子墨,”贾珍珠在后面喊道。 “嗯,下次要不要顺便再带几个小菜。”甄子墨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也不错。不过我想说的是,” “什么?” “你能来看我,我真的真的很高兴。” “噢。”甄子墨无意识的应答道,心里还在怨念怨念,根本没意识到她说了什么。 “什么!”等到他反应过来,惊喜的转过头去,才发现贾珍珠早就跑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个传说闹鬼的地方吹着冷风了。 今天推荐票增长了好多,,兴奋中oo谢谢大家了,继续推荐票召唤术,碎碎念中。。。票票归来,票票归来。。。 嗯,关于最近丫黎丫靖的出场比较少,默,这是根据剧情需要的,其他人虽然是配角,可是要衬托主角的环境,也是不得不费笔墨的。我发誓,孔雀男绝对是一个对剧情很重要的配角,,很多事如果没有他,后面是发展不起来的,所以,大家请耐心等等。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变故 想起温馨的往事,往往会让人的心都变的柔软起来。所以此刻甄子墨看着院中贾珍珠的眼神,温柔如水,似乎也那些美好的往事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触及。 只是当眼光移到她旁边的女人身上时,一切幻想都破碎了。那个女人的存在深刻的昭示着一个事实,你们那些过去,当永远成为过去。他不可能不恨她!那个女人,正是那个女人把她们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为什么她还能安然幸福的坐在那里大笑,仿佛对一切都不知情似的。 “你叫甄子墨?好名字。你可愿随侍本宫?”从半大的孩子嘴里说出这种话来,的确可笑。可是当问话的人是当朝的公主时,谁也不敢当她这是一句笑话。 “承蒙公主错爱,草民惶恐。只是草民上有高堂要侍奉,下有妻室要眷养,不敢远离,望公主恕罪。”贾玉裴回答的很惶恐,自斟句琢,生怕一不小心就在哪里得罪了她。 “呵呵,还挺会说话的嘛。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了?”太平笑盈盈问,一时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意。 甄子墨捉摸不透这位公主大人究竟想做什么,于是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只能匍匐在地上,以万分谦卑的姿态等着她发落。 “算了算了,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人所难,你起来吧。”太平淡淡的说,难得的大方。 “谢公主千岁。”甄子墨诚惶诚恐的从地上站起来。就这一会功夫他已经紧张的汗流浃背了,可是站起来之后连额边地汗都不敢擦一下。 太平装似无意的看了他一眼,显得很不满意他的胆小懦弱。眉头微皱一下,示意旁边地人“带他下去吧。” “是。”侍从恭恭敬敬的行完礼。连眼角抬都没抬一下往门后退去,甄子墨也有样学样地出了门,直到听到门重重的关了一声之后,才站直了身子抹了一把汗。 这种经历实在是太恐怖了,得到这些贵人的接见。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辈子求之不得的好事,只是甄子墨却希望自己这辈子最好再也不要见到这些王公贵族了。当你匍匐于他们脚下时,那种你的生命你地尊严你的一切都不能由自己主宰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胆战心惊了,在她们面前你甚至不如蝼蚁。 甄子墨自小在家里也是娇生惯养的,即使低头也是对那些比自己年纪大的长辈,还是头一次对一个比自己小的小女孩下跪,所以说心里不疙瘩那是假的。想想摇了摇头,不管她要自己做什么,这关还是过了。趁早收拾回家,这辈子都别遇到她们才最好。 贾玉裴刚一出门,太平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去。愤愤的摔了手上地茶碗出去,还嫌不解气。于是将桌子上的东西统统拨下去。刚才还真整整齐齐的屋子顷刻间一片凌乱。她还嫌不解气,怒着踢了下桌子骂道“不识抬举地东西。竟然连我的要求也敢驳回。”她自小被宠爱,要求少有人敢拒绝,没想到这次在这里碰了钉子,所以一时气不过就拿手上地东西撒气。 地下地侍从宫女吓的跪倒了一片,倒是坐在她身边地薛丽娘还是面色如常,不紧不慢的喝完茶,放下杯子擦了擦嘴,瞥了地下跪着的人一眼,说道“还不赶快收拾,怎么,要我们自己动手?” 当下便有宫女行动起来,收拾桌子的,扫碎片的,擦水渍的,换地毯桌布的,重新端上点心果子的,一群宫女们来来往往,安静而迅速,等到太平坐下的时候都周围已经完全看不出有她撒过气的样子。 “怎么,我受了委屈你还不帮,还在这里喝茶!”太平见她让人送了一套新的茶具上来,洗了手又要烧水烹茶,便用半是撒娇半是恼怒的口气抱怨道,一把夺了她手上的茶盏。“你,还要我帮?”薛丽娘又重新拿了一只茶杯,边冲漱茶具边笑道说“你不是早有了算计,我要是插手帮忙我还怕扫了你的性呢!” “讨厌,什么都叫你说中了,不好玩不好玩。”太平被她这么一说,破涕为笑的蹭在她身上撒娇,想起刚才那个可恶的人,话语便又带了几分狠意,“他敢这么轻视我,我势必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哦,那好啊。我拭目以待了。”薛丽娘笑着说道,稳稳的在茶碗里注满了八分半的水。 “爹,什么!”甄子墨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下的急报“我们在京城的店铺怎么可能会出问题?”他记得自己三天前才去铺子巡视过,经营状况良好,怎么三天之内,还没等他离开京城就出了问题,而且还严重到要关门? 甄父狠狠的把手上的文书扔在地上,“还不是你害的!” “我?”甄子墨一脸的茫然,他做什么了?他什么也没做啊! “你,”甄父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由恨恨的跺了跺脚,在案几前面来来回回气急败坏的绕着圈子骂道:“还不是你闯的祸。前几天你不是被公主召见过了?你怎么惹得那位大人物不高兴呢!” “难道是她做的?”甄子墨有点不敢相信,细细回忆起来,自己也没说什么失礼的话啊,而且自己走的时候她还是笑着的。 “她什么也没做,那位公主大人只是在人前表示了一下对我们家的不满,说你见人甚是倨傲无礼,还觉得我们家做生意似乎不是很清白。所以从昨天起,平常跟我们有过合作的一些老顾客都来退货,正在订做的东西也都取消了。而且没有哪一家愿意借给我们钱,卖给我们东西,连官府也频频上门马蚤扰,说我们不法经营。”甄父气恼的说。 “啊?她怎么能这样!”甄子墨听到这话又气又恼,一副急欲出门找人理论的样子。 “站住!你要干什么?” “找她理论!” “天啊,小祖宗算我求你了,你就别添乱了,”甄父拉着他欲哭无泪,“你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我们是什么身份?还论理?你别越帮越忙了!你知不知道,玩儿死我们这种人家,在她眼里跟玩儿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她甚至不用动手,只是表现出看我们不顺眼就行了。就像这次,她只是说了一句觉得我们不好,便有无数想逢迎拍马的人睁大了眼睛找我们的茬,想把我们整翻,然后去向她邀功。我们是不是无辜,根本没有人在乎!” “身正不怕影子斜!”贾玉裴说的很是潇洒。 “哼!我真是太宠你了,这么大的人竟然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脚,何况我们这么大的家业,没有几件见不得人的事那怎么可能。你别犟了,我早备好了厚礼,你现在就给公主送去,诚心诚意地道歉。”甄父不由分说的指派道。 “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去道歉!”甄子墨想不通,当场就跟老爹犟了起来。 “你,”甄父一拍桌子,“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要不然家里那个女人,你回去就别想见到她了。我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甄子墨见他爹扔出这句话,只得屈服,想想道歉送礼又不是什么大事,去就去,又不会少块肉,跟爹闹翻了连累珍珠在家里更不好。想到这里,黑着脸接过管家的备的礼盒出了门。 “老爷,少爷他,”老管家看着甄子墨走远的背影,忧心忡忡地欲言又止。 甄父无力的挥挥手,一连疲惫的说“你不要讲了,我都明白,我的儿子我能不心疼?只是现在我也无计可施,甄家锦衣玉食的养了他那么多年,现在要他为甄家做点牺牲也不算过分吧!” 还有7票可以加更,还有5天这个月就完了。oj笑着飘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求人难 “小人参见公主殿下。”甄子墨跪在下首,神态极尽谦卑,心里却在感慨着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见面了,世事还真是无常。 这次见面,是在太平观里。太平公主自从正式出家之后,高宗武后不便让她留在宫里,便修了这太平观给她居住。只是这地方名义上是道观,实则是比照太平在宫里所住的处所修建的,富丽堂皇与宫殿无异,而又少了人看管,甚是自在,太平住的很是满意。 只是进来却不大容易,甄家事先送了几百贯才打通了底下的人,甄子墨现在才得以跪在这里。 “你是谁?来干什么?”太平正趴在榻上逗一只波斯猫玩,晾他在底下跪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抬头懒懒的问道,一脸我不记得你的样子。 “小人甄子墨,特来拜见公主殿下。”面对这种摆明的挑衅甄子墨只有咬碎牙往嘴里吞,面上还要带笑的解释补充道“前天有幸在酒楼的包厢里见过公主。” “哦,你就是那个人。”太平一脸我刚想起来的样子,侧躺着撑起肘,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他几眼“你来做什么?” “我,”甄子墨语塞,但是想想家里的状况,还有父亲那句“如果再这么下去,我们家几代的创建的基业将毁于一旦”,他只有硬着陪着笑脸说道“小民有事相求,想让公主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 “呵呵,真是好笑,我又不认识你,怎么对你抬手呢?”太平嗤笑了两声。又转过头去逗猫玩了。 甄子墨无言的跪在殿下,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知道不能就这样回去。如果这般回去了。自己会怎么样倒没有关系,可是珍珠。她在家里肯定会受到责难吧。 他刚跟她新婚不过一年,却聚少离多。他知道父亲不满意这个媳妇,如果不是自己的坚持,说出那句非她不娶,他是不会允许这个儿媳妇进门的。所以成亲后他总是加倍努力。想让父亲满意,只是,唉,有些是真的果非人力之所能及,读书做诗他行,只是这生意上地事,他实在是不怎么拿手,再加上个性的原因,捅的漏子远比做地事要多。 甄子墨在地上跪了半晌。早就膝盖发麻疲惫不堪,偷偷的抬眼看了一眼,太平公主却仍然自顾自地在逗猫玩。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完全不知所措,只得继续跪在那里一边魂游天外。一边等着公主大人发话。 记得一年前当他踌躇的说出那句“嫁给我吧”。她先是一惊,然后便是一笑。笑的眉眼弯弯,温暖的的仿佛全世界地春晖都融到了她的眼里。“我答应你。”她笑着回答,眼角眉梢是惊喜,而眼里,却是坚定。在世俗的眼光下她与他之间相隔多远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她既然等到了她盼望已久的那句话,又有什么是不可以越过的? 她曾经发誓要挣回父亲所曾经拥有的东西,所以,她比别人更努力刻苦的挣扎,挣扎着抓住一切学习的机会,一切往上爬的机会,期间有多少牺牲多少放弃她都已经忘记了,对于这个时候地她,除了弟弟是不可以舍弃的,她什么都能放弃。 所幸的是上天给了她一副够聪明地脑子,而且运气也不坏,所以她现在在这个庞大的家族里已经有了自己地一席之地,家宴中地座次也比父亲当年要高的多。她骄傲与自己现金地成就,也珍惜着现状。 她知道答应甄子墨的求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要放弃已有的一切,甚至从族谱里除名,她不是不怕,但她不悔。 没有人会像他一样对她这么好了。 这么多年,他对她的点点滴滴,她虽然不说,但都记在心里。 他喜欢她,她知道。 他不知道的是,她也喜欢她。 她曾经的努力,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即使是个女人,也同样可以跟男人一样做出一份事业来,也是为了证明,她不会辱没父亲的名声。 现在,她觉得自己做到了。那些与之而来的虚名、地位、金钱,对于她来说不过是附赠的好处,有了固然锦上添花,没了也无伤大雅。 她唯一舍不得的只是父亲的姓氏而已。 可是女孩子总要嫁人的,不是吗?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确切说,她只是一个少女,她也渴望打扮,渴望爱,渴望有一个如意郎君,渴望有一副可以依靠的肩膀。 与这些相比,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了。 所以她说: “好”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牵着她的手的时候,珍重的发誓,那一刻他是真诚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握着她的手应和着,那一瞬间,她也是真诚的。 很多年之后,他跟她想起那时的场景,只有一句话可以概括他们的心情: “誓言敌不过时间!” 只是这个时候,甄子墨跪在太平观里并没有想这么远,他只是一边想着跟贾珍珠之间幸福的往事,借此来缓解已经跪的麻痹的双腿。跪的太久,都已经没有知觉了,简直比当年爹罚自己跪祠堂还痛苦。 甄子墨没想到的是,他在郁闷时太平公主也在郁闷。这几天在家里守株待兔,好不容易等来人,不得意是不可能的。可心里记得那天他不给自己面子的事,所以故作不在意,想把他晾一晾消消他的傲气,等他求自己时再让他起来。没想到甄子墨也是第一次送礼,完全不知应对,见她不让自己起来,就真的跪在下面一言不发了,完全不知道应该求饶。 大殿里一片安静,只听得外面屋檐上风铃嘀嗒嘀嗒的作响。太平心里一阵烦躁,想结束了这令人不悦的尴尬,可又拉不下脸。正在为难的时候,忽然一个宫女快步跑来报,说薛丽娘来访,顿时大喜,连声叫道“快请、快请。” 薛丽娘这一日只是无事,来寻太平出去打马球的,却没想到一进太平观就被宫女万分热情地给迎了进去。先是不解,而后看到跪在地下的人便心里明白了几分。看也不看地上的人走了过去。 “丽娘,”太平求救般的看了薛丽娘一眼,眼下这个僵局该怎么办?要不要立马就让他起来?薛丽娘轻轻的摇摇头,示意她先别动,自己放下马鞭坐到了她身边。 “这谁啊,一大早的跪在这儿?”薛丽娘坐在高处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问道,甄子墨见有人搭理,忙把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他从来不知道送礼是这么艰难的一件事。已经被不咸不淡的晾了半天,现在难得有人问,能不连忙应声?心里暗暗希望能赶快了结了这事。 “求人?”薛丽娘听明来意,轻声了一笑,话里颇多玩味的意思。“你求人就是这个态度?至少也得表现出一点诚意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表哥 “诚意?”甄子墨闻此言,急忙将随身带来的礼盒高举过头顶,早有在一旁候着的小太监接过了呈给上面的主子。 太平和薛丽娘打开放在案上的礼盒,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一匣子西域传来的宝石,个个都如核桃般大小,成色质地都是上品,随便一颗拿到市面上少说也要数千贯。另还附了一纸契书,是在离曲江不远的一座别业并几十倾良田,记得上次太平她们曾路过时夸过几句那里的风景不错,几家的别墅也盖的雅致,没想到甄家连这都能打听出来,买了其中最好的一处送了来。 这份礼,说重了也不算重,毕竟宝石也好,田地也罢,太平她见的多了,都不是很稀罕。只要她愿意,国库里的宝贝是任她挑的,哪里还会还在乎这些。这份礼好就好在这送礼的人极是用心,这一匣子珠宝多是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五颜六色很得小姑娘的喜爱。 “这个真漂亮!”太平拿出一颗红宝石把玩赞叹着“我早就说要用这种彩色的宝石的东西去做簪子,母后却说什么太过花哨,没有皇家尊严,不给我。哼,我这下自己去做,整天用金的,都把我打扮的跟奶奶一样老了。” “你先起来吧。”薛丽娘吩咐甄子墨起来站在一下面侯着,然后从太平手里拿回东西放进盒子,把她扳向自己这边,正色问道““你做了什么好事,要人家这般谢你?” 太平不知道这份礼的贵重,但她知道。本来只是玩玩而已。现在搞得好像有点闹大了,真不知道太平请了何方神圣去收拾甄家。想到这里就有点心烦,万一被哥哥知道风声禁了足可就不好了。 见她这么严肃。太平不由得也收了嬉闹的心思。她是第一次见人送这么多礼,刚开始挺兴奋的。兴奋完了就有点后怕,见到薛丽娘这个样子,不免有点心虚,没有先回答她的话,而是问了自己最关心地问题“母后知道我收这么重的礼。会不会斥责我?” “这个,倒不会。”薛丽娘沉吟片刻摇摇头“这种小事她哪儿会过问。你没看看李义府、许敬宗一年收受多少钱帛,她可曾斥责过一毫半分?你收的这些跟他们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他们是外人,武后都没有因此责罚过他们,那就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责罚你了。” “这倒也是。”听她说地有理,太平心里便毫无顾忌了。女孩子都是喜欢那些亮闪闪的宝石地,所以她笑逐颜开的又拿了一颗蓝宝石在手里把玩,没怎么在意的回答薛丽娘刚才的疑问。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上次长安令的夫人来请安。我就说这甄家看起来真是让人心烦,真不想在长安城看到他们地铺子。呵呵,长安令的辖地好像前几个月出了什么大事。总而言之传到母后那里去,惹得她很不高兴。说是今年年终考评之后要把他流放到那个穷乡僻壤去呢。他不知从哪里得了风声。愁的不知跟什么似的,天天派她夫人来请安。想让我在母后面前帮他说几句好话。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巴结我,我这一开口,她夫人立马就附和说这甄家的确可恶,早就听说暗地里有什么不法的勾当,她一定回去告诉她们家老爷,好好惩治以正风气。没想到这动作还真快,今天就有反应了。” “原来如此。”薛丽娘看了底下的甄子墨一眼,想必狗急跳墙的长安府尹下手肯定不轻,心里不禁有点可怜他了。不过听说太平找的是个县令,反而安心了。那种官没什么机会见到皇后,所以这事是没可能传到上面去。而且即使他这里出了漏子,随便找个人都能摆平地,看来事情还是在控制范围内,看来不算玩的太过火。 “丽娘、丽娘,这个给你好不好?”太平献宝般的拿出一颗红地如烈焰般的宝石出来,“上次我就觉得你地那支飞凤簪做地不错,可惜少了些东西,现在看到这个才想起来,若是用这颗来做那支凤的眼睛,一定增色不少。” “你,”薛丽娘在心里盘算着怕她捅了什么篓子,没想到当事人却乐呵呵地想到那么远以外的地方,真是让她哭笑不得。接过宝石放在手里一看,果然漂亮,虽然不是最大一颗的,但确实色泽最终的一颗,她的确是见到什么好东西都会分自己一半。 “你看看你,人家送礼的人还没走,你就在这里翻礼物了,哪有半分公主的样子。”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24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丽娘笑着打趣她,正要把宝石放到荷囊里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手停住了“你怎么会想到要长安县令去做这件事?” 薛丽娘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的,太平经常接触到的人,无非是公侯伯爵们的夫人,很少会碰到县令那种级别的人,而且以她高傲的性子,遇到了也不会有交情,更别说还专门去跟她聊天了。 “这个,”太平的手指点着下巴,一脸可爱的样子,颇有些得意的皱了皱鼻子笑道“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薛丽娘沉思了片刻,太平能接触的人不多,在她跟前能说上话的人更是少,而说了她肯听又会去做的人更加少之又少,几番排出下来,是他无异了。 “是他对不对?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叫你别听他的话!”薛丽娘的眉头皱了皱,把手上的宝石递了过去,淡淡地说“我不要。” “你生气了?”太平见她忽然变脸,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有点讨好的的辩解道“好啦好啦,我下次不听他的就好了,你别生气了。” 太平见薛丽娘听了这话表情有些缓和,忙把宝石塞了过去,嘴里小声地嘀咕着“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表哥。他人长的又漂亮,又温柔,文采武功都是一等一的好,长安城里没几个比的上他,别人家的小姐能跟他说一句话都能乐半天,就你每次见了他没好脸色。” 薛丽娘听了这话,只是觉得无力,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也是为你好。你听听长安坊里的流言,有几个人说他是好人?你记着,离他远点。” “那些流言有几个是能作数的。怎么不是好人?表哥他很好啊,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会送来给我用,我要什么要求他从来都不会反驳,我有什么麻烦他都帮我解决,比我几个亲哥哥要好多了。” “住口!”薛丽娘厉声说道,这下子可是真的生气了。看着太平被吓到的样子,她虽然有些不忍,但是为了她好,还是板着一张脸说道“你记着,这话我今天就当没听过,你以后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说起,尤其是在两位殿下的面前。你记要记住,他们才是你的哥哥,是你以后仰仗的对象,是谁都无法比较的。” 爬过来,这篇文是没有出现新人物的,言语中的表哥,在之前是提到过的,所以相信我,我没有拖戏。 0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表哥(二) 太平这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说过份了,连忙点头。她又不是笨蛋,只是在薛丽娘面前比较毫无顾忌,所以才说出这种不经过大脑的话,换了旁人她怎么可能这样推心置腹。不过她也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果然,从薛丽娘的表现看来,她的确也是全心为自己想才会如此生气,是个可以相信的人,对于这种结果她很满意,心里不由得对薛丽娘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太平心里这样想着,但脸上自然还是不能露出喜意,只是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那些话不能乱说,只是我这不是为你着急嘛。” “着急?”薛丽娘不明白这怎么又跟自己扯上了关系。 “表哥说他喜欢你啊。要不然我怎么会在你面前说他的好话。我怕他万一去母后那里请旨,说不定就成了呢。到时候你还不喜欢他的话,那在一起多难受” “他,喜欢我?请旨?”薛丽娘先是一惊,而后在心里冷笑一声,他喜欢我?那除非公鸡会飞,母猪会上树!他喜欢我,不如说是喜欢我身后所代表的好处罢了。不过她对于太平所说的指婚这回事倒是怕。武后虽然宠着武敏之,可也处处防着他,所以他虽然衔高,却是虚职,而且最忌讳他与有实权的臣子交往,他要娶自己,那肯定是不允的。不过,她倒是弄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存了这种心思?她可不认为那个花花公子对自己有什么好感。 薛丽娘和武敏之,几乎就是天敌,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不对盘。薛丽娘其实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本能的觉得他的接近是不怀好意的。可惜这话说出来谁都不信。而传到武敏之的耳里之后,他每次见到自己仍是一副笑眯眯地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过。但是。薛丽娘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对自己厌恶。 他再背后夸奖自己?他到底有什么意图?薛丽娘猜不透。自己跟那只狐狸比起来,实在是太嫩了。算了算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自己不同意,爹肯定有办法不让自己嫁给他的。薛丽娘摇摇脑袋,还是像哥哥说地那样,小姑娘家只要操心玩乐打扮就好了。天塌下来都有他们高个子的顶着,烦这些做什么。 “你就别乱说了,我说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他,你说一万遍我还是不喜欢他。”薛丽娘把宝石放进荷囊,满意地拍拍,“那些事有大人们操心,你就别管了。对了,这人你打算怎么办?既然人家送了那么多的礼物,要不然就算了。” “算了?”太平轻轻的反问一句。往往在下面站的局促不安的男子,脸上满是狡猾地笑意,“我好不容易才招来的男人。哪儿能那么容易就算了。要算也等我玩够了再说。” “你一个女孩子家弄一个男人来怎么都不方便吧,小心被你母后知道又要骂你了。要不然。你这么喜欢他的话。送他去净了身来服侍你不好。”薛丽娘也是问问,知道以她的个性。没弄到手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防手的。她见她不想送,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他们哪个敢把这件事禀报给母后?”太平笑了一声,看看四周垂手的肃立的太监侍女们,“我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顶多被责怪两句,她们可都是连命都没了地,谁敢去打这小报告?你放心,这里都是我用了多年的人,我要是连他们都降不服那也不是太没用了。你说的法子,虽然够安全,可是我不喜欢。要太监地话,我这里还不够多?何必自己再造一个出来?我就是要一个男人来玩。” 薛丽娘见她主意已定,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你想留便留吧,玩儿小心点就好。我先走了。本来要找你去打马球,看样子你这里比那个要好玩多了,也就不烦你了。” “好。”太平开心的摆摆手,招呼宫人送走了薛丽娘,这才看下面站着地甄子墨。 甄子墨在下面站了半响,早已等地心焦。他已认出这位来的小姐是那日在茶楼里见过地,只是她当时没有说话,印象不深而已。今天她坐在太平身边,又见得她替太平说话,想必是哪位高官贵胄的女儿吧,于是忙低下了头不敢多看。两个女孩子坐在一起,叽叽喳喳了半天,声音不大,他在下面也听不到她们再说什么,于是心里更加惶恐。好不容易熬到那位小姐走了,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子可以谈他的事了。父亲送了那么多的重礼上去,应该可以表现出诚意了吧?希望这位公主凤心大悦,放他们一马才好。 “你,上来上来,站那么远我哪儿能看的清呢。”甄子墨正在心里想着,果然抬头就看到太平托着下巴,坐在案几后面笑着招手,跟刚才的态度判若两人。 甄子墨摸不准她到底想做什么,只有磨磨蹭蹭的走上去,走到了也不敢抬头看她。太平却示意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甄子墨一听这话,哪儿敢,正要拒绝却看到太平眼睛一瞪,厉声说道“难道本宫的命令你也敢拒绝。” 甄子墨无奈的坐下,太平又恢复了刚才笑靥如花的样子,凑过来伸手摸上他的脸,感慨道“果然比近看要漂亮许多。” 当她的手伸过来的时候,甄子墨的脑子嗡的一下,石化了。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女孩会做这种动作,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太平已经摸完了,转而去捏他的胸膛,赞叹道“没想到你看起来很瘦,摸起来还挺结实的嘛。”。 甄子墨这下总算回过神来,猛的拨开太平的手,往旁边躲去“公主,请自重。”如果是旁人,他早就一拳打过去了,偏偏这位主是打不得骂不得的,所以他只能忍着怒气硬梆梆的扔下这句话。 “呵呵,果然受了教训还是没有学乖啊。”太平见空在半空中的手,也不恼,斜倚在榻上笑着看他,“你以为你们家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遭遇那些?”太平的申请宛如猫戏弄老鼠般的得意“你以为你爹为什么要你来送礼,你以为他就真的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甄子墨闻言,往后一退跌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太平,眼里满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我爹,我爹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第一百一十八 父母 甄子墨对于爹这种生物,并没有太多感情的。从记事起,他在外的时间总比在家里的多,而回到家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众多的妻妾身上了,对于儿子们的关注,少的可怜。小时候甄子墨对于他的记忆,不过是一个颇为严肃的男人罢了。不过甄子墨却从来都没怕过他,他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是不同的,他是他的嫡长子,是将来要继承他的事业的人,他对自己,多少总有些温情在吧。 他知道父亲的薄情寡义跟唯利是图,他见过他轻易的把自己的宠妾送人,把如花般的姐姐妹妹们嫁给比她们年级大的多的权贵做妾,他是一个精明的商人,精明到连自己的儿子女儿也可以当作商品卖掉。所以当甄家的事业做的一天比一天大时,他没有丝毫的高兴,他只是觉得齿冷。那些锦衣玉食,美服华裘上不知有多少人的血泪怨恨,以至与他用上去的时候都觉得胆寒,他不明白那个男人怎么能享用的如此怡然自得。 他怨过,也恨过。但是他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于是在懂事之后,他只有尽可能少回家,少花他给的钱,借以心安。但就这样,他仍保有一丝幻想,也许在父亲眼里,自己是不一样的。为了那少的可怜的一丝不一样,他努力的去完成他要求的每一件事,无论是诗词歌赋,武功谋略,他都做的出色。就连不擅长的生意,只要父亲要求,他还是忍着厌恶去做了。从小到大,他唯一忤逆过他的事,就是娶亲。为此他加倍的顺从。难道这样还不够。 “你以为你的父亲什么也不知道?派你来就是单纯地送礼?”太平娇笑俏然的看着他,一脸的嘲弄,“要不要我给你一份纸笔。你写信回去问问?” 甄子墨低下头去,只是不言语。他不知道有人还可以恶毒到这个程度。已经用锋利地言辞在自己身上划了伤口,还要狠狠地撒上一把盐,上去踩上几踩。但即使这样,他心里仍抱着一丝侥幸,垂着头平淡的说“谢公主赐笔。” 太平地表情一怔。没想到他真的要笔墨写信,但旋即一笑,挥手招过旁边的侍女“清秋,你去替甄公子拿一份笔墨来。” “是。”侍女盈盈一拜,领命而去,很快就拿着放置好笔墨的托盘过来,默不作声的放在案几上退下。 甄子墨拜谢之后,就跪在地上就势拿起笔来,蘸了墨之后。想了又想,什么也没说,只是写道公主有事欲留他数日。问父亲自己该如何应对。写完之后,也不用信封。只是折成便条地样子。递给公主指派的人,“就说我是在席间偷偷写成的。问父亲拿个主意。” 太平倚在椅子上笑着看他做完这一切,等到送信的小太监领命而去,才开口对正瞅着门外的甄子墨说“你先去换衣可好?这身打扮在我这里可不合适。” 甄子墨头也不抬,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遵命”,便随着领路的小太监下去了。 太平一个人端坐在高榻上,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脸上还保持着刚才的笑容。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对这旁边地侍女开口了“秋姑,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公主这么做,自然有公主的道理。”旁边的侍女应声道,她地声音很温润,回响在空空的宫殿里,让房子略为地带了些暖意。她正是刚才去取纸笔地侍女。长相清秀,只是已经不年轻了,保养的很好,看不出有多大地年纪。 “秋姑,你坐下来陪我说话。”太平拍了拍自己身边,示意她坐下来,却没想到她受了惊似的往后一退,扑腾一下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太平怔怔的看着她,本来要抬出去拉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见了她求饶,怒的狠狠一拍案几,吼出的话带了几丝哭腔。 “你不敢?你不敢!我让你陪我坐一下你都不说不敢,那谁还敢!你是我的奶娘,从小把我带大,难道我不开心的时候陪我一下都不行?我知道,我长大了,你们都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 “公主,公主,”秋姑跪着走上前去,在她面前帮她抹干眼泪,“不哭了,不哭了。在秋姑心里,公主永远都是最好的。” 秋姑是陪伴太平时间最长的宫女,当太平还在襁褓的时候,她就已经被挑来伺候她了。她们本是罪臣之女,被贬入宫中,此生不得出宫。在本来以为此生再无出头之日时,却被挑来做了公主的||乳|母。 她们本来是没有可能做母亲的人,忽然有了这么个小孩儿,都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般照顾。朝夕相处,她们对小公主的殷勤伺候,大半是出于真心,却没有想到因此也会遭遇祸患。 秋姑清楚地记得,被挑来的宫女,是有三个的,春晓、夏荷、清秋,现在却只剩了她一个。小公主学说话时,喊出的第一个字是“春”,被武后知道之后,春晓被当着所有宫人面活活打死,因为武后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开口叫的名字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奴婢。夏荷之死则是因为公主睡觉的时候闹着要听小曲,她抱着公主坐在公主的床沿上哼小曲,被来探视女儿的武后发现,等公主睡着之后,她被人以不敬的罪名带走,从此再也没有在宫廷里看到过她。清秋知道,所谓的不敬,是因为那个位置是皇后娘娘坐的。 清秋怕了,活生生的两条人命让她认识到了,她只是一个奴婢。无论她多疼多宠小公主,她还是一个奴婢。皇后娘娘要的是一个听话,能帮她照顾好女儿的人,但是这个人绝对不能超过奴婢的本分,在她女儿的心里变成比她更重要的人。一旦有这么个人存在,她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除去她。 清秋从一个小宫女能做到今天女官的位置,能在皇后所允许的范围内成为公主最亲近的人,不是因为侥幸,而是因为她长眼色,懂得怎么让人放心。 她跪在太平面前帮她擦眼泪,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小孩哭的这么伤心,她怎么可能不想安慰,只是本分还是要守的。太平可以不明白什么叫尊卑有别,但是她不能不明白。 第一百一十九 宫廷(= =雷,慎入。) “呜们都不要我了。母后好多天都没有来看过我了。”太平坐在位子,越想越伤心,竟然放声大哭起来。秋姑一时慌了神,忙拍她安慰,“不会的,不会的。公主这么可爱,皇后娘娘最喜欢你了,这是整个皇宫大家都知道的事。” “那她怎么不来看我。她都一个月没来了。”太平擦着眼泪问道“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怕,为什么他们要我搬出来,为什么我不可以和他们一起住在皇宫里,一起去洛阳。” 秋姑苦笑一下,解释道“皇后娘娘每天有很多政务要处理,当然不能回来看你了。公主陛下大了,所以为了你好,要让你搬出来住。” 太平揪着衣摆,“那父皇呢,母后要批奏折没空来看我,那父皇为什么也不来看我。” “陛下,陛下身体不好,自然不能过来看你。”秋姑想了想,找了一个比较稳妥的借口,却没想到太平猛的摇头,颇为生气的说“才没有呢。上次回长安的时候,父皇没有来看我,我自己偷偷跑去看他,才发现他在贺兰敏月的房里。。。。 “公主,不要胡说。”秋姑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四周看了看无人才放下,略带忧伤的看着太平“公主,你还是孩子,这些事不是你能管的。” 太平抿了抿嘴,然后下了很大决心的说“我知道他们没空理我。如果我乖乖的在这里,他们说不定就会把我忘了。所以,秋姑,你说我变坏一点,他们是不是就会马上从洛阳回来看我?” “公主。你”秋姑很显然很是惊讶,“你怎么又这种念头,你刚才不是还问薛小姐会不会被武后则罚。” “当然要问。我要犯一个不大不小的错,既能惊动母后回来看我。也不要大到让母后对我反感,讨厌我。”太平洋洋得意的说。 秋姑无言的看着太平公主,虽然她心底不赞同这种做法,但是她心底里可以理解太平想看到父母地心情,只有默默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想着刚才的青年,心里有所不忍,轻轻地说“刚才那位公子看上去也不像坏人,不如,” “不要。”太平很干脆地一口回绝道。 “公主为何会对他那么执著?难道是容貌?” “才不是呢!”太平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阴霾“我讨厌他的笑容。明明跟我一样也是没有爹娘疼爱地人,明明是一个比我要低贱的多的贱民,为什么他还可以笑的那么开心,那么满足!”太平说着。狠狠的揪着裙子,“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我要他再也笑不出来!” 太平说道激动处。闭上了眼睛,想起第一次见到甄子墨地情形。他那个时候在楼下跟店小二询问着什么。然后桌上摆了满满的一桌糕点。她本来是看到一个男人点那么多女孩子家吃的东西感到好奇而已。可是不经意的却看到他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那么幸福。那么满足,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样。那样的笑容是她所没有的,无论她拥有多少金银珠宝多少权势地位,她都没办法像他那天那样笑的如此满足。 对于这种笑容,她本来是想收藏在身边的,可没想到他竟然敢不识好歹地拒绝。那好,他让她想起了母亲故事里的那匹狮子骢,既然不能为我所有,为我所用,那毁之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太平的嘴角浮起一抹弯弯地笑容,显得格外的甜美。向秋姑伸了手,“我们现在一起去看我那个玩具有没有收拾妥当。” “是”秋姑应了一声,毕恭毕敬地跟在后面。 “对了,”太平忽然想起什么,吩咐道“晚上找一个宫女来,记得把我梳妆抬上那个红色瓷瓶里地东西加到甄子墨的饭菜里。” “那个?”秋姑每天伺候太平,自然知道她说地是哪个瓶子,立马有点变色。她记得那是太平问御医要来的,专为大内制作的蝽药,怎么,怎么要加到那位公子的饭食里! “每次都看到父皇跟那些女人玩游戏,真不知道到底有哪里好玩,他都不来看我了。嗯,太医说这个是可以让那种游戏更好玩的药,呵呵,难得这次找了一个男人回来,我倒要仔细看看有什么好的。”太平笑的很是开怀,仿佛一个找到新玩具的孩子,只是秋姑在她身后走的胆战心惊,为那俊逸公子的未来担忧,也为着自己眼前这仍是小孩儿的公主担心。 为什么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孩儿,会变的连自己都看不透了? 甄子墨看着软弱无力的手,以及在自己身边被剥的光溜溜的宫女,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太平早就被她杀了一千次了。 自己拿给父亲的信只得“留下”两个字的回音。他果然是事先知道的,自己在他的眼中果然也只是一件比较贵重的商品,如果可以换来足够的利益,他会毫不犹豫地送人。在巨大打击下,甄子墨误食了太平命人送来的饭菜,结果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给我解药。”甄子墨半趴在卧榻上,努力的保持着深智的清醒,让自己不去看旁边的裸女。 “没有。”太平笑眯眯的蹲在他前面,其他人早被她派出去守住了门口不让人进来。她好整以暇的撩拨着他的长发,很好人的劝道“这个药效很强的,反正你都是忍不住的,何必再做垂死挣扎。” “你到底是不是人!”甄子墨喘着粗气怒吼着,他不明白一个小女孩怎么可以恶毒如斯。 太平看着她,只是浅笑,笑的有些迷离,微微的抬起了头诉说道“这种男人跟女人抱在一起的事我见得多了。在你看到的那个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到处都有这样的事发生,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他们以为我是小孩子,不知道,所以也都不会避讳我。可是,我告诉你,我都看到了。有时候,是我的父亲跟着一些我不知道的女人,有的时候却是我认识的,甚至,是我的亲戚,我的表姐。”太平的脸上写满了疑惑“我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乐此不疲的进行这种游戏,以至于父皇永远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陪我,你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 “妖女!你放开我。”甄子墨努力的往外爬去,身上不多的绸衣早已褪到了腰间还不自知,只是想逃离这里。可是被下了腰的身子便的酸软无力,根本爬不到哪里去。而太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里有的却是不符合年龄的狠毒。 “你很爱你的妻子是不是?”太平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语气温柔。 “是。所以,求求你,放了我。”甄子墨只觉得忍到了崩溃的边缘,于是顾不得尊严骨气还有其他,终于哭泣着祈求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的多得女孩儿。当时成亲时的誓言还犹言在耳,如果自己背叛了誓言,又有何面目回去见心爱的妻子。 “真好。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爱。”太平索性坐下来,无视着他的哀求,脸上带着浅笑,“我身边的许多人,许多夫妻,当面说的甜甜蜜蜜,伉俪情深,可一转身,照样可以抱着其她女人。我见到的每一个男人都有无数个女人,而每个女人也有许多男人,你这样专一的爱,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我都有点羡慕起你的妻子来了。忍的很痛苦吧?没想到你为了自己的妻子,可以忍到这般地步。” 说到这里,太平的语气中有些钦佩,而后看着他,语气里又带了几分怜悯“可惜你的努力注定了白费,你早晚都忍不住,又何必挣扎呢。” “解药,解药。”甄子墨在药力的作用下,眼前已经变的一片模糊,只是本能的拽着太平的裙裾央求着。 太平朝他的手上狠狠地踩去,看着他低喘了一声松了手,脸上浮出满意的笑容。“还不下来扶他上去!”吼了一句缩在床角的宫女,看着宫女战战兢兢的拖着男子上了床,而后的便是在床上纠缠的人影,间或的呻吟,除了快乐,更多的像是被压抑的哭泣。 太平坐在椅子上,含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微微的上翘“既本公主都不能获得的东西,凭什么你们这些贱民可以拥有。” 颤抖的发上这一章,,有砖头不准pia,哭,如果不是有必要的话我也不想写这么多回忆啊。 弱弱的求下个月的推荐票,希望还能爬上十五的位子。 第一百二十章 救 “啪,”一拳狠狠的捶在树干上,十指连心,痛彻心扉,却也只能用这种方法让自己不再沉溺于往事中。 那一个多月的日子,远远的像一场荒诞的噩梦,想起来都汗透衣背,可当时,他就是从那样黑暗的日子挣扎着过来的。 那高大幽深的宫殿,像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墓,太阳的光像是永远都照不进来。从最初的挣扎,到最后的顺从,似乎没有别的路可走选择。一旦反抗,就会有更意想不到的惩罚随之而来,而自己最初受到的,竟然只是最轻微的。那微笑的小女孩,比故事里所有的妖魔都可怕,他不明白她小小的脑袋里为什么有那么多阴暗想法。 “我不是故意的。”小女孩有时候也会很温和的坐在他的旁边,抚着他的发,略带惆怅的说,像一个平常的邻家小妹妹,“我只是想找一个人陪我”。 如果不是躺在他身边的自己早就是伤痕累累,如果不是自己早就被她千奇百怪的想法折腾的只剩半条命,他或许会相信她是无心的。只是现在,当她的手伸过来的时候,他感觉到像被蛇爬过。但是不敢躲,也躲不了,于是只能无力的闭上眼,竭尽全力让自己的颤抖不那么明显。 比起她的心血来潮,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呆着。呆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睁着眼,看着来来往往无声无息走动的人,像是在看一出哑剧。自己也是这剧的一部分,一个玩物,一个龙套,或者。一个丑角。 或许,自己说不定会死在这里。身体好的时候,他勉强着挣扎坐在门庭的台阶上。抬头看着湛蓝地天,不止一次的冒出这种想法。 这里的墙并不高。他轻轻一纵就能跳上去,但是,却不敢跳。 “听说你会武功?”太平笑吟吟地笑脸仿佛就在眼前,“那你不妨试试,跳出我的这道宫墙会怎么样。你那么讨厌你爹,说不定你跳出去,明天就再也不用见到他了。” 甄子墨听着这话,心里那一点点雀跃欲试地小火焰渐渐被浇熄。自己的父亲,把自己扔在这里不闻不问的父亲,即使这样绝情,可是还没有办法对他狠心。想到他一辈子为之努力的家族轰然崩塌的样子,甄子墨地手静静的放下,笑着说“公主严重了。能伴驾左右,是我的荣幸,我怎么可能想逃走。” 死在这里?甄子墨嘴角轻轻的勾起。如果真的能死,第一天就会死了。何必还要挣扎到今天?苟延残喘。曲意逢迎,不过是等着她玩腻了放过自己那一天来临。等到可以回家的那一天。只是希望这个速度可以快过自己身体坏下去的速度。 “咯吱,”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光线一拥而入,在阴暗地环境中呆了太久的人,猛然见到如此耀眼的光,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因为是躺着地关系,光晕中男子的身材格外地高大,看不清他地脸,只看到那黑色的长袍上娇娆地金线,华丽而嚣张。 “表哥!”太平的呼唤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以及几分忐忑,“你怎么过来看我了。” “呵呵,”男子的笑声很好听,磁性中带着几分魅惑“我的小公主这么多天都没有去看我,我只有自己来了。你找到了什么好的玩具,竟然连表哥都忘记到一边儿了。”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看榻上的人,仿佛看到两个男人在一起纠缠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要不是你去洛阳了,我才不会在这里无聊的打发时间呢。”太平话里的亲昵清晰可见,只是心虚的瞅了旁边一眼,有点不知所措。 “怕了?”男子的眼光顺着看了过去,一笑,蹲下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眼神涣散的甄子墨“这就是你的新玩具?” “嗯。”太平扭捏的点点头,揪住了裙角,她只是好奇的听人家说龙阳之好,便找了人来试,没想到碰到他回来。 “你这样,”甄子墨只觉得男子粗糙的手捏住了自己的下颚,笑着对太平说,话语中略带着点责备“你这样玩下去会出人命的。” “什么?”太平的回应里显然带着点惊讶。 “你有些是不懂得,你这样玩下去,他迟早会死的。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死人毕竟晦气。”甄子墨觉得那只手松开了,在心底发出一声冷哼。晦气?一条人命在你们心里,也只不过是怕你们的房子被粘上晦气了而已。 “那怎么办?”太平的声音有点慌乱,她也还是一个孩子而已,再怎么胆大妄为,却没自己杀过人。 “嗯,”男子沉吟片刻,语调仍是一派轻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把他交给我,我帮你处理了就是。你只要把这件事忘记了就好。不过,”语调一转,带着宠溺的警告“下不为例,再玩出人命我看谁帮你收拾烂摊子。” “知道啦。”太平的声音拖的长长的撒娇道,只是在那个人身边追问“人家下次不会了。对了,你在洛阳玩的怎么样,又看上了哪家的花儿啊?” “小丫头,跟谁学的。没大没小”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而后,便是太平银铃般的笑声。 甄子墨听着他们的笑声,疲惫不堪的闭上了眼睛。不管是以何种方式,即使是被当作死人处理出去,只要能离开这里,真的是太好了。 这是他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等他醒来,他见到的是另一间布置的无比豪华的房屋,一样的雕梁画柱,金碧辉煌。 “这是哪里?”甄子墨心里一阵惊恐,撑起了身子张望,才看到一个男子正背着自己坐在不远处的桌前,满斯条理的沏着茶。一身紫色便服,跟在太平宫殿里的男子一般绣满了金线,华丽万分。 那人听到他的问话,转过身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想不想报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报复的序曲 甄子墨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是谁,为什么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那男子见他吃惊状,端着茶杯起身,遥遥相敬,轻轻淡笑,好一派俊雅公子的气派:“幸会,在下武敏之。” 武敏之,怪不得。甄子墨看轻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不愧为名满京城的贵公子。只是,说起他来,让人想的更多的是他名字背后所代表的东西:倍受武后宠爱的侄子,年少得志,仕途顺畅,累官至兰台太史令、左散骑常侍,袭周国公。这样一个与太平关系人,怎么会问他想不想找太平报仇?是试探?抑或者只是一个玩笑? “周国公见笑了,在下与人无怨无仇,又何来报仇之说。”甄子墨平静的垂下了眉,规规矩矩的答道。 “哦,难道是我看错了?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武敏之笑嘻嘻的问道,被他拒绝了也没什么不悦。 眼神,甄子墨心里一凛,难道自己的恨意有那么明显。 “你不用紧张,你隐藏的很好,除了我之外,我确定没有人看到过。”武敏之仿佛有洞悉人心的本事,一句话打消了他的顾虑,面对他好奇的眼神,只是淡然的举起了茶杯凑到嘴角,状似无心的说“我之所以可以看出来,是因为我们是同类人。” “同类人?”甄子墨不解的低语道,不明白自己跟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又怎么算是同类人。他深受武氏厚恩,又怎么想着去报复自己的表妹呢。 “你不必想太多,也不必问我为什么说这些话。我只告诉你。如果你想要报仇的话,只有我能给帮你。所以,我只问一次。你想不想报仇?”武敏之放下茶杯,背对着他走到了窗前。“砰”的一声推开了紧闭的窗门,一阵小鸟愉悦地叫声传来进来。 想不想报仇?想不想报仇?这句话在甄子墨的脑里盘旋着,说不想那是假的,只是他知道以自己地能力根本不可能对罪魁祸首造成半分损害,所以才一直把这个念头压抑下去。现在。忽然有人把这个机会放在他面前,他,能拒绝吗? 赌,还是不赌?万一,是一个骗局,一个玩笑呢? 甄子墨踌躇良久,而武敏之也只是背对着他站着,并没有逼他,只是静静的等着答案。 终于。甄子墨开了口,轻轻地吐出两个重逾千斤地词:“我想。” 是的。我想。豁出去了,知道自己这样太过于轻率。可是还是忍不住让报复的念头在自己心里狂长。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不想错过。我想报仇。我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明明都是人。她却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伤害着别人?肉体上地伤痕能医好,那心上的呢?在那里的时候想逃脱。可是真的出来了,却发现自己茫然的不知所措,天下之大,哪儿有得我的容身之处?这样的我,还有何面目回到往日里温馨的小家! “好。”武敏之回过身来看他,脸上满是赞赏之意“我找一个像你这般的人已经找了很久。” “你帮我,想到得到什么好处?”甄子墨问道,他并不笨,知道没有无缘无故地好人。 “只要你能真的伤了她,我便收到了最大的好处。”武敏之找了个舒服地姿势,靠在椅背上说道,唇带笑意,眼里却是深深的疯狂,“至于我真地想要什么,你无须知道。” “你怎么笃定,我是你找地人?你就不怕我是其他人派来刺探你的,你就不怕我背叛你?”甄子墨出言试探。 “呵呵,我会做那么没把握地事?”武敏之轻轻挑眉,眉目间尽是自信的神采,与传说中那个无所事事的贵族纨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可以帮到我?”甄子墨好奇他的自负,竟较起真来。 “你只能选择相信我。”武敏之若有若无的啜着茶,没有什么不耐烦的神情,“而我,有没有你并不太重要。甄子墨语塞,的确是这样。他现在所能仰仗,竟是一份虚无缥缈的信任。 最后,他只能点点头,“我相信你。请告诉我,该怎么做。” 武敏之并没有马上告诉他怎么做,只是让他安心养伤,一直等到伤养的差不多了,才重提起这件事来。 “想要一个人幸福,很难。但是要一个人不幸就容易的多了。你所看到的太平强大到另你无法动摇,那是因为你看到的是一个公主罢了。其实上拨开那层金灿灿的外衣,她也是个普通的人,也有喜怒哀乐。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就能被狠狠的伤到。” “在我看来,她比世上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可怕。” “呵呵,”武敏之轻笑道“那你可记得她身边有一个经常出现的女孩子?” “是,”甄子墨点点头。 “那个,就是她的手帕交,平阳郡公薛仁贵薛将军的女儿,薛丽娘。她跟太平形影不离,太平做的事,几乎事事都参照过她的意见。所以说,想要对太平做点什么,事先得除去她。” 甄子墨没来得及对那句除去表示异意,就被那句事事参与她的意见吸引了注意力,“那这次我的事?” “哦,这个,你不问我都忘了。太平跟我说过,如果不是当初薛丽娘夸你一句好看,她也许不会注意到你。而后如果不是薛丽娘说了蛇打七寸的话,她也许不会想起拿你们家来要挟你的法子。呵呵,这么说来我们今天能遇到,这位薛小姐真是功不可没啊。” 功不可没?这四个字在甄子墨耳中如晴天霹雳般,他一直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被那个变态的公主看中,原来是有这么个缘由。 “那我,还真要好好谢谢她了。”甄子墨恨不得将其扒皮吃肉,于是愤懑的说出了这句话,一时倒没有注意到武敏之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以及那得逞的笑容。 “好说,要想谢,有的是机会,不过你得学会忍耐。”武敏之循循善诱的说,举起了酒杯,“只要有心,一定能得到机会。” “她们让你痛失所爱,那最好的回敬莫过于让她们也失去同样贵重的东西。” 默,终于讲完这段故事了,本来还有一截,但是看到大家都等不及了,所以以后找到机会再讲吧。这里,是解释为什么甄子墨那么恨薛丽娘的原因,这个是后面故事里很重要的线索。 所以,,活活,下章就能看到靖、黎出场了。。。所以,,弱弱的问大家求推荐票。一张都没有,哭,好可怜的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搬来同住? 第二天一早,贾珍珠便早早的押了不情不愿的贾玉裴回家,薛黎照例起来在井边淘米做饭。正淘着淘着,无意中一回头就看到一个一个比自己还高绿糊糊的东西站在自己身后,不由得吓的一声尖叫,手一抖整个笊篱都扔了出去。 “怎么了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25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了?”苏靖正在离她不远的牲口棚里喂牛,听得她叫,立马从窗口一跃而出。 刚跳出来就看到一个笊篱迎面而来,不慌不忙地伸手捉住把柄,顺势转了一圈,将抛在半空中的米尽收进去才停下来。 薛黎看着这杂耍般厉害的武功,不由得拍手喝彩道“靖哥好厉害!”苏靖本来是舍不得那些米被糟蹋了,才无意识做的这些动作,被薛黎这么一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憨憨一笑“也没多厉害的。” “没有没有,真的很厉害!我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哦,错了,就是只有看人家玩杂耍的做过这些,好神奇的。我自己怎么做都做不好。”薛黎激动的比划着,想表达自己的钦佩之情。 “那个,那个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再耍给你看。”苏靖见她高兴,就顺势说了出来。 “好。”薛黎拼命的点点头,但还没等她把话答完,就听到背后想起一个凉凉的声音“好了,你们俩有完没完,还要在这里肉麻多久?我饿了!” 两人同时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一脸不悦的甄子墨,他正包着一床棉被揉着眼睛站在薛黎的背后。薛黎刚才就是猛的看到他才吓的尖叫起来地。 “师弟,你还没走?”苏靖显然是有些吃惊。甄子墨打了个哈欠,“昨晚躲在树上。一不小心睡着了,所以就没走。醒来的时候看到她在地下淘米,来打个招呼。” “啊!!!!我的被子!!!我新做地被子!!!我新做的还没有盖过地被子!!!我新做的还没有盖过的最贵的一床被子!!!”薛黎的注意力刚放到他披在身上地绿色缎被。就不禁尖叫起来,其凄厉程度。连苏靖都不禁捂住了耳朵。 甄子墨被他吓的退后了两步,很是无辜的看着自己手上提的被子“很贵么?” “对你来说不贵,对我来说贵死了!”薛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抢回去,抱着细心的检查。果然,被这不知轻重的家伙垫着在树上蹭了一夜,背面上的丝都挂花了。 薛黎心疼到死,这还是上次帮人家办喜事时自己千挑万选买的一床被子呢,打算以后亲热地时候拿来跟靖哥用,没想到这死孔雀男弄脏了不说,现在离破都不远了。 “吃,吃,我吃你一个大头鬼!”检查完毕之后。薛黎气冲冲的丢下这句话,抱着被子进了屋,留下发傻地甄子墨跟端着笊篱苦笑的苏靖。 “她就是这性子。你别在意。你先洗把脸,我来做饭。等一下就能吃了。”苏靖笑笑说。把笊篱放在井边,打了一盆水洗过手之后边淘着米边说。 甄子墨也依样打了盆水。洗漱完毕,见着苏靖娴熟的淘米刷锅,不由好奇地说“你会做饭?” 苏靖笑了笑“阿黎生气归生气,可等一下也还是要吃饭的,我不做谁做。你会吗?” “君子远庖厨。”甄子墨敬谢不敏,显然对这些事很是不屑。苏靖倒没有在意,笑笑去抱了一堆柴,边填火边说道“我们穷人家哪儿有那么多讲究,什么不都是自己动手做。我以前都是自己做着吃,只是后来阿黎来了,嫌弃我做地不好吃,平日里才不让我动手地。” 甄子墨看他提起薛黎就笑的很幸福地样子,这情景很眼熟,就像以前的自己,不由得一怔,呆呆的问道:“你很喜欢她?” “她,你说阿黎?”苏靖反问道,而后点了点头,看样子是不适应这种问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头倒点的坚定。 “你们,”甄子墨正想接着问下去,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警觉地住了嘴。果然,片刻之后就是苏靖他们家的那个丫头来了。 “大哥,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挤在这里也不嫌寒蝉,出去出去,这哪儿是你们男人呆的地方。”惠云一进来,就毫不客气的把两个男人往外赶。 “那饭?”苏靖指指灶上的火。 “我来我来,嫂子刚说了,你做的饭那哪儿能让人吃,仔细糟蹋了我们的粮食呢。出去出去!”惠云把他们俩推出厨房,而后停住脚步一笑,对苏靖说“你以为她真舍得饿你一顿啊?” “丫头,说话没遮没拦的。”苏靖被她臊的下不了台,敲了一下她的头,拉着甄子墨笑嘻嘻的走开了。 “你们相处的还真好,像一家人一样。”甄子墨站在牲口棚里看着苏靖给唯一的一匹马刷身子,想到刚才看到他跟惠云相处的情景,感叹地说。 “嗯。”苏靖点了点头“她也是个可怜人,我拣了回来,阿黎就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这样也不错,再加上那两个小孩儿,家里人多是多了一些,可也热闹不少,比我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像家多了。” 甄子墨点点头,想起自己的那个家,不由得唏嘘起来。偏偏苏靖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道“你出来这一天多了,吃完饭赶快回去吧,要不然家里人恐怕会担 “担心?”甄子墨哼了一声“我夜不归宿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们早习惯了。” “不回家?那你晚上到哪里去?”苏靖边刷马边问道。 “可去的地方多的事,秦楼楚馆,歌楼酒肆,哪里不能过夜!”甄子墨抱着手靠在柱子上说。 秦楼楚馆?他说的太文雅了,苏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琢磨半天才领悟到那个秦楼楚馆是什么地方,惊的嘴巴张的老大,手上一抖,刷子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你去逛妓院!!!!” “是啊。”甄子墨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看了看苏靖一连吃惊的样子,反倒问道“难道你从来没去过?是男人都逛过几回吧。” 苏靖的脸终于彻底轰的一下子红了,拼命挥了半天手,结结巴巴的说“那,那种地地方,我跟你说啊,你不要去去了,不好的。” 甄子墨自嘲的笑笑“总比呆在家里好。” “你,”苏靖想起那晚在他家里看到他跟他爹针锋相对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的确,那种家呆着是没什么意思。 “不如,”就在苏靖发呆的时候,甄子墨忽然打了个响指,一副想到好主意的样子“不如我也搬到你们家来跟你们住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拒绝 “什么?”苏靖听到这话,倒是吓了一跳,可是偏偏甄子墨用很希冀很希冀的眼神恳求着他,他天生不会拒绝人,所以只能支吾了几句,很是为难的说“这种事我得跟阿黎商量商量。” “你是一家之主,连这点小事也做不了主?”甄子墨显然有点不信“还是你想推托我的要求?” “不是不是,”苏靖连连挥手,解释道“我们家向来是大事听我的,小事听阿黎的。这种让家里住个把人的事,当然要阿黎做主了。” “那你们家有什么大事要你做主?”甄子墨挑了眉问道。 苏靖想想“目前还没有出现过,所以,家里的事都是阿黎说了算。” “你,你,你就慢慢去问吧!”甄子墨看着这个男的,气的一挥袖就出了门。算了算了,简直是笨到无可救药,理他做甚。 “什么,他想也来住我们家?”薛黎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反对。 “为什么?家里又不是住不下?”苏靖倒是不是很想拒绝,毕竟他看着甄子墨在家里住的也很不开心。既然能收留小石头,收留惠云,为什么不能再加上他? “其实他人并不坏的,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我也清楚他的为人,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的。”苏靖以为薛黎不喜欢他所以才拒绝,急急的解释道。 薛黎摇了摇头,看看家里有人在,谈话不方便,便拉着苏靖出门。“我们出去走走。” 两人一路走到一边散步一边解释“我不是因为这个拒绝的。我也知道他并不坏。只是,他的问题比较复杂。” “我们能留下丫丫,留下惠云。是因为她们一没有家,无处可去。二来也是她们没有谋生能力,可是,师弟地情况跟他们都不一样。你也知道,他不想回家的原因只是因为和家里有矛盾。他也不是个小孩子了,有些事不能总是逃避。得自己去解决。例如他跟他爹也好,他妻子也好,现在他要做的都不是逃避而是面对,我们这个时候顺着他地性子来,给他提供一个躲难的场所,那不是帮他,而是害他。” 薛黎想了很久,尽可能地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苏靖,虽然她知道自己的一句不同意他也会没有异议。可是夫妻俩遇到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的更好些,免得引起不比要的误会。 显然,苏靖对她地想法很是赞同。想了想“这次是我莽撞了,只是想到他现在的样子我们多多少少都要负一些责任。所以总想为她做点什么。” 薛黎这才想其。甄子墨现在这种生活,似乎跟以前的薛丽娘脱不了关系。只可惜她什么也记不清了,所以经常会忘记,倒是苏靖一心想帮她赎罪,才处处对甄子墨加倍的用心。想到这里,不禁握住了苏靖的手“谢谢你了,靖哥。” 苏靖一笑,摸摸她的头“我们夫妻俩,还用的着说谢谢。你多心了,就算是没有你,他是我的师弟,我也自然应该对他多加关心的。你说地道理我明白,改天他来了我会好好劝他的。” 薛黎见他开脱,也不反驳,只是调皮的一笑,握上他地手,“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回家去吧。” 第二天,甄子墨来的时候提起这件事,苏靖果然就拒绝了。不知道他怎么跟甄子墨说地,甄子墨竟然也没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走了。 “怎么回事啊?”薛黎坐在窗前一边缝衣服,一边从窗口悄悄往外觑,看到两个男人站在院子里说话。她印象中的甄子墨,听到这种话不应该如此平静啊,就算没有动手,至少也会狠狠地瞪人家两句,讽刺一下,可是现在倒好,甄子墨竟然是一脸认真地听着苏靖说话,还间或不断的点头,看上去一脸的赞同。 “靖哥什么时候口才变的这么好了?”薛黎自言自语道,眼见得苏靖开门送走了甄子墨,忙扔下手上的衣裳跑出去好奇的问他“你们说了什么。” 苏靖摊摊手,“还不是你说的那些话。” “不可能啊?他那种看起来叛逆的死小孩儿,肯定最讨厌人家说教他了,你让他回去跟他爹谈谈,他怎么可能没事?!”薛黎疑惑道,难道她看错人了? 苏靖听着她的描述,想起来甄子墨的个性还真是这样,不由的笑了。关了门拉她进屋,“我是按你的意思说的,不过不是那些话而已。我只是说他想改变现状的话,就不应该再逃避事实,至少,不应该一天到晚混日子。如果他还像现在这样,等一百年也娶不到他想娶的人!” “什么!你这么跟他说?”薛黎吃惊的看着苏靖,诱之以利,她倒是没有想到呢。“只是,他肯听?肯信?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目标啊?” “你说的,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川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只要用心,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再说了,有我这个例子摆在这里,他总该对自己有些信心吧。”苏靖眨眨眼,显然很是自得。 “果然,让你多读点书还是有用的。”薛黎见到他显摆的样子不由得笑话道,这副对联还是她前天逼他写会的,没想到今天他就一本正经的拿来训人了。“当然有用了,我最近都会算账了呢。看看我最近拿回家的账,画的圈儿少多了吧。”苏靖显然也很为自己的成绩感到自豪。虽然刚开始学的时候很是别扭,可是一旦习惯,渐渐就会发现它的好处,阿黎平日里的话也容易听多了。 虽然苏靖的账本早就被她做成了表格状,他要往里填不多的几个字就行了,可是以他的程度来说他没弄错的确已经很了不起了,所以薛黎很是捧场的点点头,然后才想起来“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出门?不是下午还要去一趟的么?” 苏靖露出大白牙一笑“今天不用出去了。” “为什么?”薛黎不解,苏靖对他的工作一向很有热情,风雨无阻,今天怎么例外? 苏靖笑笑指着墙角的箭靶,“今天可是我有功课要布置给你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准备(一) 那箭靶是盖房子时苏靖让人竖的。薛黎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是想想在角落里,又不碍事,所以也就没问。没想到苏靖今天倒是用上了,不过却是给她用的。 薛黎看着苏靖从屋里拿来的弓箭,有点傻眼“这是做什么?”她不记得自已有必要学这种东西。 苏靖拿着弓箭在一旁瞄靶子,测步数,试弦,见到薛黎的问话,挥挥手中的弓箭“你既然打算回家看你爹,那这些功夫恐怕也得练起来,要不然去了长安可就穿帮了。我算了算时间,现在练起来虽然晚了,可用来哄人,应该差不多。” “什么跟什么啊!”薛黎被他拉着站定时,脑子还转不过弯儿来。苏靖二话没说,先帮她摆好姿势,然从后面抱出她,手把手的教她把弓弦拉开,然后搭箭,“你记得这个姿势,就这样,放箭。” 嗖的一下,薛黎只觉得手臂被震的一麻,箭飞了出去,不过离靶子错了十万八千里,还没飞到就栽倒了泥土里。 “怎么差了这么多,”苏靖拧了眉,一脸没有想到的样子,放开了薛黎的手,正要再去拿箭,却被薛黎揪住了“等等,先把话说清楚,学这些跟我们去长安有什么关系?” 苏靖停下步子看她,“这些都是丽娘以前喜欢的,我想你既然继承了这个身子,多少也有些印象吧。回到长安去,总要有些交际,骑马射猎那时少不了的,万一你什么不会,不是一下子就让人家看出你不是她了?不过。我的确是没想到有人可以射箭射烂到这个程度。” “这个,”薛黎被他说的脸一红,心里嘀咕着。我前世除了在公园,压根儿就没碰过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好的了呢,不过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她还是嘀咕着“我是女孩子,学这些做什么?不就是学些纺织绣花,读书写字地就好了?” “谁说的?”苏靖摇摇头。“我虽然在长安城住的不久,但是我也知道哪些大家小姐们,骑射功夫了得地比比皆是。不单单是他们,就是皇宫里的宫女妃嫔,也大多射地一手好箭。每年皇帝游曲江的时候,身边除了御林军,更多的就是骑射装扮得妃嫔们。她们往往都骑着高头大马,佩戴弓箭,等到有猎物的时候也往往竞相争射。收获最多的还能得到皇帝地额外奖励。” “哇,好厉害,简直是文武双全!那场面一定很漂亮。”薛黎听着苏靖的描述。想像到一大堆美人英姿飒爽的样子,不由的脱口而出赞叹道。 “是啊。”苏靖点点头。“所以每年秋猎皇帝出行的时候。御道两旁会挤满看热闹的人呢。好了好了。”苏靖说到这里,拉过她。“等你练好了,也就可以跟她们一样威风了。” “我才不要呢。薛丽娘长的那么文弱,一定不擅长那些打打杀杀的玩意儿,我不用学也能扮好她。”向往归向往,薛黎刚才拉了一下弓,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她想着能混过去就混过去吧,这些功夫又不是能速成地,所以就使劲往旁边躲。 “文弱,”苏靖苦笑一声,“你觉得一个文弱的姑娘,敢一个人翻了秦岭来这里?” “啥?!”薛黎一时没听明白。 “你往边上占一点儿。”苏靖示意薛黎站到旁边去一些,然后吸了一口气,大步踏出,缓缓地举起弓,拉至满弦,凝神片刻,而后嗖的一声,一箭射出,正中靶心。薛黎正要喝彩,却没想到苏靖快手一抓,又捻起一根羽箭,一气呵成地再次射出去,正中前一只箭的靶心。 薛黎地最张成o字型地傻站在那里了,没想到这传说中的箭术自己也能看到,直到苏靖问他“这个厉害不?”她才小鸡啄米般地拼命点头夸道,“太厉害了、太厉害了,简直是神乎其神的绝技。” 苏靖没有笑,一脸严肃地说,“可是我这箭术,还不及薛家大小姐的十分之“什么?!”薛黎呆掉了,指着自己问“你是说我,不,就是以前的薛丽娘,箭术很厉害?” 苏靖点点头“我刚才这招是偷偷学她的,她本人使来比我这更漂亮。她往日无事在花园里打发无聊时,就是让人搬来箭靶箭筒在花园里射着玩,每一支箭都射着前一支的箭尾,几个时辰下来,那箭靶地下就能落一堆被射的四分五裂的箭。” “这么彪悍!这怎么可能!”薛黎听傻了,看看自己那细长的手指,她还以为这双手拿不出比一根绣花针更重的东西呢,原来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厉害。怪不得敢孤身离家出走。 “你也不想想她的父亲是谁?“将军能三箭定天山,战士长歌入汉关”,薛老将军在两军阵前就能三箭斩杀敌首,他家的女儿怎么可能不会箭。只是女孩子家力气小,丽娘多走的是轻灵的路子,不像薛将军使的那般重弓,朴实无华。不过她的箭法虽不适合战场杀敌,但宴游饮乐却是最合适不过了,所以在长安城倒是很有名声。” 薛黎忽然发现自己除了“啊!”字之外再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了,名声越大,受到的关注就越大,而自己要假扮她的难度就更大。薛黎沮丧的掉头往屋里跑去,“我不去了不去了!大不了不回去看他们了,我们就再这里过一辈子好了。” 苏靖好笑的看着她逃避现实的做法,还教训别人说要面对现实呢,看看一轮到自己,跑的比谁都快了。 薛黎哪里跑得过苏靖,没两下就被拉住抱了回来,苏靖安慰道“别怕、别怕,不难的。你这么聪明,一定练练就可以了。” “我一点都不聪明,我笨死了!这样的东西我一定练不来的!对了,要不然说我手受伤了,拉不开弓射不了箭了,行不行?”薛黎努力的往下坠,想挣脱苏靖的怀抱,两人拉锯似的挣扎了半天,薛黎终于想到一个主意。 “你以为我没想过?”苏靖摇摇头“就算拉不开弓,那起码也得懂射箭吧?你拿着弓箭往那里一站,至少也得也让人觉得你是个会家子才行,可是你看看现在,你往那里一站,稍有点底子的人都能看的出你不会,更何况是薛将军那种高手?”苏靖边说边抱她起来,“好了,别闹了,快点练习吧。” “要不然,我们不回去了?”随着原计划去长安的日子越来越近,薛黎就越来越心虚,有时候真想一走了之好了。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去扮演另一个人而不让其他人起疑呢?她真的没有那份自信。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苏靖,第一次的摇了摇头,发表了不同意见:“不行。我知道让你去面对那些人,或许很难,但是如果真的不去解决那些问题,我们会过的安心吗?” 苏靖的话让薛黎语塞。的确,她之所以去想长安,不是为了去瞻仰那梦中金璧辉煌的国都,而是为了完成薛丽娘的心愿。她的脑子里,除了属于自己的记忆,还多出了很多属于原本薛丽娘的记忆。想到家时,那种相对对父母的遗憾,薛黎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丽娘的心情。 年纪轻的时候,总是觉得一辈子还很长,总是觉得父母兄弟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孝敬,去相爱,所以不会珍惜。很轻易的吵架,闹翻,甚至离家出走,为了种种理由,为了自己所谓的爱啊自由啊,甚至视他们为破坏自己幸福的最大“坏人”。因为知道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父母都是会原谅自己的,自己都是有机会补偿的,所以便可以轻易的说出伤人的话,做出伤人的事,总是无度的挥霍着他们给予的爱,等到有一天,无法补偿的时候才会后悔。 薛黎永远记得自己在父母下葬时的悔恨,那个时候她才开始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不再听话一点,为什么不能多体谅一下父母,为什么在他们发生车祸之前,自己还要跟他们吵架呢?为了么为了所谓的面子,不肯率先去说那声“对不起”呢!。 所以,薛黎能明白丽娘的悔恨,能明白为什么她记忆中最深刻的人还是父亲与哥哥,能明白为什么她那么想再次回到长安。那里有她最牵挂的人!薛黎无数次在梦里梦到那个跟自己长的一地女孩子,偷偷的哭泣。不断地哀求,“请让我再回去看一眼父亲”。 所以,薛黎低下了头。如果她不代她回去面对着那一切,她不管走到多远。不管以后生活的多幸福,她都不会安心。实际上,这不仅是代替薛丽娘孝敬父母,也是为了圆自己前世没有好好照顾父母地遗憾吧。 “丽娘,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让一个父亲没有女儿。”苏靖抓着薛黎的手,认真地看着她说道。他跟她都是失去父母地人,所以,他们对待父母总会比一般人更加珍惜。 “知道啦。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看我像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薛黎也只是一时郁闷才丢出这句话的,没想到苏靖竟然会这么认真。看他弯腰来一脸紧张的看自己的样子,不由地娇嗔着,伸出手拉着他的脸使劲的往两边扯着泄愤,“我叫你看小我!” “不敢。不敢。”苏靖被她扯着脸,说话含糊不清,脸上倒是乌云尽散的开心。 “那我们。可不可以不要练的那么认真?就是那个练箭,凑合凑合得了?”薛黎很是希冀的看着苏靖。说实话。她前世就是一个体育白痴,从小到无论在哪个班。体育永远都是最后一名,要她在短短几天内变成一个武林高手,那简直是不可能。 “不行。”苏靖一口拒绝了,丝毫没有放水的架势。 “为什么为什么,到时候人家要我表演的时候我找借口推辞就好了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摆摆样子就好了。每天练真地很辛苦,而且,还很打击人家的自尊心。”薛黎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苏靖央求道。地确,学东西她是不怕辛苦的,可是万一有一种东西你学一百年都学不会,那还要去坚持地话不就是傻子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学好总是有用地。你说的法子,万一躲不过去怎么办?”苏靖好言安慰道,不明白一向干脆地人怎么在这个问题上这么难搞定。 “躲不过去就躲不过去,大不了我到时候告诉他们我不是薛丽娘就好了。”薛黎打定了主意死缠到底,就是想蒙混过关。 苏靖见劝不了她,索性直接动手,半是抱半是拖的把她抱到了箭靶前立定,塞了弓箭帮她摆好姿势,拉着她的手闷声不吭的拖着她练。 “你欺负我,说好了小事听我,现在这么芝麻大的一件小事也不听我的。”薛黎装做哭天嚎地状的耍起赖皮。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很没脸没皮兼欺负老实人,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个身体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撒撒娇有什么不对,更何况对象还是自己老公,所以心虚了一咪咪之后,继续扯皮中。 “挺起来,用点力”,没想到这次苏靖竟然没上当,手拍拍她的腰,继续专心致志的进行教学工作。双手环住她,跟她一起拉开弓的时候,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只要跟你有关的事,在我心里都是大事。” “嗖”,一箭射出去,又是很光荣的离靶子还有好几米的地方一个倒栽葱亲吻到了大地,只是这次薛黎却没有像刚才那么闹腾。好吧好吧,很不争气的承认了,刚才听到苏靖的那句话是,她的确是吓了一跳,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接着,手一软,接着,箭就偏了目标。 “只要跟你有关的事,在我心里都是大事。”薛黎脸红的在心里重复了这句话,心里喜滋滋的,偷偷去拿眼觑他,却发现那个傻大个完全一无所知的松了手,跑过去检查她刚才射落的地方,还兴颠颠的跑过来说“比刚才有进步,我果然是说你是可以做到的薛黎看这他脸上的表情,觉得自己刚才春心萌动的样子果然是抛媚眼给瞎子看,白费力气了。 “继续继续,”苏靖完全没有注意道她心情的变化,还笃自很快乐的挥挥手跑回来说“我们继续继续。” “你给我死去,”薛黎又气又羞,从身边的箭筒里抽出一支,也不管姿势对不对就胡乱的射出去。 “哎,哎,阿黎,不对,不对,不是往这边啊!啊,啊,你怎么还射,别玩了,靶子在那边的,你这样会不小心伤到别人的!”苏靖手忙脚乱的跳着,薛黎着他那副样子,才觉得稍稍有些解气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意外 薛黎从来都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失误上的人,所以跟苏靖的那些话,一半是出于对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的撒娇,另一方面也是在试探苏靖是不是真的是一个是非不分,一味迁就包容,喜欢稀泥活光墙的老好人,真正想逃脱辛苦的念头其实是少之又少的。显然这次试探,苏靖的表现很让她满意。看来自己喜欢的人并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男人,虽然憨厚,虽然对很多事都会退让,很好人,可是他并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是非对错面前自有他自己的一套信念。所以那样据理力争甚至有些大男子主义的苏靖,却让她很有男子汉气概,对他的了解也多了一层。 既然薛黎已经没有了心结,所以跟苏靖玩闹够了之后,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练箭。毕竟她可不想漏了马脚,被人当作妖怪去烧掉。而练习的进展就如同苏靖事先估计的那样,即使这幅身子里面的灵魂换了,可是有些技巧已经变成了本能,所以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热身练习以后,薛黎已经渐渐的找回了那持箭的感觉,姿势也渐渐的恢复正确。 几天下来,苏靖讲完基本的要领之后,也就没什么好教她的了,剩下的就是一遍又一遍的枯燥练习。苏靖见没自己什么事,便出去下地里看看庄稼,顺便帮她拉了门让她一个人在院子里练习。至于孩子们和惠云,一是怕他们在分散了薛黎的精力,另一方面也是怕被薛黎的流箭误伤,所以早在一开始就叫苏靖支开到一边儿玩儿去了。 “唉,又失败了!”薛黎边揉着膀子边对着地上散落的箭叹气。没想到练了这么久,架势是有了,也渐渐的可以把弓拉到半圆。但惟有那准头一直没有提升。薛黎拿出高考钻研题海地劲头去练,可是仍然没有一支射中靶心。不免有些颓然。 “这个,应该是我自己的问题吧。虽然这具身体是个高手,可是换上自己这么个灵魂,也只能达到这个程度了。”薛黎看着再一次擦靶而过的箭,无奈地自言自语道。的确。她每一箭射出去地时候都太僵硬了,明明看的到目标,可是出箭的时候都会因为心里害怕而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结果没有一支箭可以正中目标。 “一定要克服心里的恐惧!”薛黎自己对自己说,扭了扭脖子活动着,想象也许换一个目标就没那么紧张了,那,射什么好呢?四处逡巡着,忽然看到大门旁边挂地一个斗笠。 对了。这个好,又大又圆,跟靶子有点像。但又不会给人压迫,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便宜。就算射烂了也费不了一个钱。薛黎想到这里。眼睛弯弯的笑了,拎起弓箭转了方向。测了差不多两百步的时候站定,吸了口气,在心里默着复习了一遍苏靖教的要诀,缓缓地举起了弓。 “这次一定要一击而重。”薛黎努力把弓拉到满弦,然后,放箭。眼见得那支箭飞的又快又稳,似乎就可以打破她零的突破了,不禁喜上眉梢,却不料陡生异变。 “娘,”那扇门猛地被人撞开,传来了唐丫丫的笑嘻嘻的叫声。薛黎一听大惊失色,自己刚才射出地那箭刚好正对着门板。 “不要进来!”薛黎心里想喊,却发现极度惊恐之下自己根本就吼不出来。再说,就算喊出来了,孩子也是来不及反应的。想到这里,她只觉得两手冒汗,想也不想,身子仿佛有了自身的意识似地,以前所未有的姿势迅速抽出一支箭,弯腰蹲射,等反应过来时,离弦地箭以更快地速度向前一支箭追去。 一瞬间,薛黎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似的,她看见像放慢动作一样,门被缓缓地推开,两只箭以极慢地速度飞行,渐渐的后面一支箭追上了前面的,不可思议的准确射中前一支箭的箭尾,前一支箭在撞击中改变了方向,像地下坠去,而后一支则直直的钉进了门板里 “砰”伴随着箭射在门板上的声音,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薛黎看着唐丫丫兴奋的跳进门里,双手献宝似的抱着什么东西超自己跑过来,而那两只箭,一支落在她的脚下,另一支则钉在她头顶的门板上,不由的脚一软坐在了地上。 “嗳,这是什么东西?”唐丫丫只觉得一进门就听的呼呼的风声从自己头上擦过,接着就是能死人的响声。好奇的抬头看去,却见到在自己头顶不远的地方有一支箭深深地扎进了门板。 小孩子不知道怕,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面对了怎么样的危险,只是一心一意的抱着怀里的“宝贝”去献宝。 “娘,娘,你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唐丫丫意外的看着她脸色苍白的坐在院中,很是天真的问。 薛黎吓的现在还在冒冷汗,见她过来一把抱住她“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云姐姐呢?为什么不敲门?” 唐丫丫让着身子免得她压坏了自己怀里的东西,见她这么问,吐着舌头笑着说“我肚子饿了,云姐姐说她要把那篮猪草打满再回来,所以我就自己先跑回来了。至于为什么没有敲门,”唐丫丫努力从她怀抱里挣脱出来,献出一直抱在怀里的东西,笑嘻嘻的说“我刚在咱们家门口发现了这个,我想你一定喜欢的,所以就急着拿来给你看,忘记敲门了。” “你这孩子,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薛黎本来想训她几句,后来想想,算了,是自己错在先,如果自己老老实实的在一边射箭靶,也就不会发生刚才那种事。就别为自己的错迁怒孩子了。而且既然没发生什么事,也就不要告诉她好,免得她时候害怕。 “以后要记得进门敲门。”薛黎点了点她的鼻子叮嘱道,见她笑眯眯的点头了,这才分出神来看她抱进来的东西。一看倒有些吃惊“你是从捡里拿到这种东西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消失的信 一瞬间,薛黎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似的,她看见像放慢动作一样,门被缓缓地推开,两只箭以极慢的速度飞行,渐渐的后面一支箭追上了前面的,不可思议的准确射中前一支箭的箭尾,前一支箭在撞击中改变了方向,像地下坠去,而后一支则直直的钉进了门板里 “砰”伴随着箭射在门板上的声音,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薛黎看着唐丫丫兴奋的跳进门里,双手献宝似的抱着什么东西超自己跑过来,而那两只箭,一支落在她的脚下,另一支则钉在她头顶的门板上,不由的脚一软坐在了地上。 “嗳,这是什么东西?”唐丫丫只觉得一进门就听的呼呼的风声从自己头上擦过,接着就是能死人的响声。好奇的抬头看去,却见到在自己头顶不远的地方有一支箭深深地扎进了门板。 小孩子不知道怕,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面对了怎么样的危险,只是一心一意的抱着怀里的“宝贝”去献宝。 “娘,娘,你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唐丫丫意外的看着她脸色苍白的坐在院中,很是天真的问。 薛黎吓的现在还在冒冷汗,见她过来一把抱住她“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云姐姐呢?为什么不敲门?” 唐丫丫让着身子免得她压坏了自己怀里的东西,见她这么问,吐着舌头笑着说“我肚子饿了,云姐姐说她要把那篮猪草打满再回来,所以我就自己先跑回来了。至于为什么没有敲门,”唐丫丫努力从她怀抱里挣脱出来,献出一直抱在怀里的东西。笑嘻嘻的说“我刚在咱们家门口发现了这个,我想你一定喜欢的,所以就急着拿来给你看。忘记敲门了。” “你这孩子,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薛黎本来想训她几句。后来想想,算了,是自己错在先,如果自己老老实实的在一边射箭靶,也就不会发生刚才那种事。就别为自己地错迁怒孩子了。而且既然没发生什么事。也就不要告诉她好,免得她时候害怕。 “以后要记得进门敲门。”薛黎点了点她的鼻子叮嘱道,见她笑眯眯的点头了,这才分出神来看她抱进来地东西。一看倒有些吃惊“你是从捡里拿到这种东西的?” “就在我们家门外捡到地。”唐丫丫笑嘻嘻的递过手里的东西,是一盏荷叶造型的花灯,她见薛黎看的惊奇,也凑过小脑袋去赞叹道“我还从没看到这么漂亮地花灯呢,娘你是不是也很喜欢啊。” “嗯,我也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玩意儿。”薛黎点点头。仔细端详着手里的花灯。这灯做的极为细致,大概有两三个大海碗大小,比真花略大。中间中空。有一个银色放蜡烛的灯座,薛黎摸了一下。不晓得到底是什么金属做的。至于花瓣。是粉色的布料,晕染的极为自然。上深下浅,花瓣上还有白线绣成的脉络,远远看上去就像真地花瓣一样。薛黎好奇这到底是什么布料,不是常见的丝绢,伸手摸了摸,纹理细腻,还有些腻滑,像是涂了防水的油质。 “这个,要怎么用?”薛黎在现代地时候多用的是电灯,哪见过这般精致地花灯,所以一时也是爱不释手。只是她分明看着这是只灯笼,却既没有提地把手,也不像是可以放在烛台上做灯罩的东西,便自言自语了起来。 “这里,这里。”唐丫丫拉着她走到水缸旁边,让她打了一盆水放在地上,将灯笼放在了水面上,果然,荷花灯稳稳地像小船一样浮到了水面上。 “哦,原来是放在水上的。”薛黎这才想起来后世常看到的河灯,很显然这个就是其中的一种。不过那些多是轻薄的纸竹,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么重的纱灯也浮起来。 “这么漂亮的东西,而且明显是新的没用过的,怎么可能在我们家门口?”薛黎有些狐疑的问唐丫丫,“是不是你拿了别人家的。” “才不是呢。”唐丫丫大声分辨道“我就是在我们家门口看到的,有人放在那里,底下还压着一封信呢。” “啊,那信在那里?”薛黎听了,忙追问道。早上苏靖出门的时候还没有看到这盏灯,那么一定是他走后有人送来的。只是这送等的人是谁呢?怎么这么神神秘秘,不直接敲门进屋? 薛黎拉着唐丫丫到门口她指点的捡到花灯的地方一看,果然草堆上有被压过的痕迹,看来这盏灯真的在这里放了好久。薛黎找了找,四周并没有唐丫丫所说的信,只有深深的两对脚印,一串较大的,应该是送灯的人留下来的。还有一串小小的,扭七扭八的,应该就是唐丫丫留下来的。 “你是不是在骗我?骗人的小孩不是好孩子哦,小心鼻子会变长的。”薛黎实在找不到信,便弯下腰来问唐丫丫。 唐丫丫马上捂上鼻子,大声地说“我没有骗人,刚才这里真的有信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不见了。” 薛黎看她的表情,的确不像是在说谎,那信到哪里去了。正想着,忽然一阵咩咩声,一直小山羊很旁若无人的从她们两人面前走过。 “对了,二妞家的小三可以给我做证,刚才它也在这里,我看信的时候它就在我旁边叫呢。我没有说谎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26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没有说谎。 ”忽然唐丫丫看到走过来的小山羊,像见到救星似的巴了过去。 “你是说,你刚才看信的时候,这只羊在你身边?”薛黎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大概知道那封信哪里去了。 “是啊,这是二妞家的小三,你看,它的角上还绑着布条呢。对了,我在路上遇到他,想把它带回我们家来玩玩,所以就牵来了。后来在家门口看见花灯,我要抱灯进去,没有手拉它,就让它在这里等我。” “在你拿走灯之前,你拆了信?”薛黎问道。 “嗯,”唐丫丫点了点头,“我看了看,信封上的字我不认识,然后又翻了里面的,里面好多字,我只认识四个,所以我拿给小三问它认不认识,它叫了两声,也不认识。然后我就把信放在原地进去了,我还让它在外面好好守着呢。”说完又四处张望,一副急的快哭出来的样子,“我真的没有骗人。” “怪不得。好了好了,乖,不哭不哭。我已经知道信到哪里去了。”薛黎忙蹲在来安慰她。 “到哪里去了?”唐丫丫抬起头来,不解的问“难道有人把它拿走了?” “不是。”薛黎笑着摇摇头,指着草堆边的脚印说,你看看,这里有几种不同的脚印。 唐丫丫在她的指导下一一分辨,然后不解的说,“三个人啊。一个是你,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比较大的,你说是送花灯的人,那信怎么会不见?刚才又没有刮风。” “是这个坏家伙吃了它。”薛黎拍拍站在身边叫的小羊。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七夕 “这个简单。”苏靖晚上回来之后,听着薛黎说了白天发生的奇怪事,以及那封被羊吃到肚子里的信,笑着摇摇头,摆明自认为这件事情很容易猜出来龙去脉。 “你说简单,那你告诉我什么意思?”薛黎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不服气的问道。 “这个其实不难猜,”苏靖指指她案上写的几个字,以及放的高高的那盏花灯,“你看看那盏灯,做的精美绝伦,普通人家谁有闲情逸致去做那玩意儿,所以说这个肯定是有钱人家的。而这几个字,你想想现在是几月份?所以我猜“七”应该是七夕,“月”应该是“赏月”的意思,有了七夕赏月,这盏河灯就好理解了。七夕是女儿节,这天总要拜月乞巧,外加放河灯的。“七”和“晚”表示时间,“月”和“约”表示事件,“城”和“庙”表示地点,所以这些消息综合在一起,就是有人送了一盏精致的河灯给你,约你在七月七日晚上到城里赏月,可能还会去庙里拜拜,你说我们认识的人里,有几个人能全部符合这些条件?” 答案呼之欲出,“难道是珍珠送来的?”被苏靖这么一点拨,薛黎脱口而出。 “对了。我猜就是她。”苏靖点头赞同道。 “既然是她,那为什么不送进来,而要神神秘秘的把东西放在门外呢?”薛黎觉得苏靖分析的头头是道,不过这样神秘的行事又不像贾珍珠的作风。 “也许是看见门没开,误以为家里没人,所以就放外边的吧。”苏靖顺口答道,见她还是不怎么踏实。变出了个主意“如果真地不放心,不如找个人去问问是不是珍珠送的就好了?我想一盏花灯,又不是多大事。换了别人也不可能花老大力气送这个来吧。” 在苏靖的解释下,薛黎也觉得这是最好地解释了。便不在追究,打算过两天去问问贾珍珠就行了。不过没想到事情发展的比她料想中地还顺利,第二天贾珍珠就派了人送话来说她七夕的时候邀了几个至交好友拜织女,要薛黎也去,还要记得提前一天斋戒沐浴停当。 薛黎收到这信儿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显然如同苏靖所猜,前一天的东西也应该是她送来提醒了要她准备过节的吧。 既然约定好要一起过节,薛黎自然得打听一下风俗。她对于七夕地认识,仅限于中国的情人节这个说法,这还是从商家的促销宣传里得知的呢。至于历史渊源什么的,完全一无所知。所以要去参加聚会,自然得打听打听要注意什么。不过,问了惠云以后,她发现这个时代女人对于这个节日的热衷程度及重视程度。远远的超过了她的想象。 “什么,嫂子,你问我乞巧节要怎么过?天啊。你别吓我,难道你以前从来没有参加过?”惠云听到她的问话。脸上满是震惊。仿佛她说了什么惊世骇俗地话一样。 “这个,咳。咳”薛黎干咳几声,知道自己问的唐突了,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想着词来开脱“我怎么可能没有参加过,只是那是我在家里地事了。俗话说十里不同俗,我刚嫁到这里来,又不知道这里的风俗跟我家那里有没有什么区别,有人请我去过节,我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不合礼数,所以特地来问问你。” “原来是这样,呵呵,那嫂子你可问错人了,我来这里地时间比你还晚,怎么可能知道这里地风俗呢。对了,你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要不我去打听问问?”惠云猛然想起来自己也跟村里的姑娘们约定好了拜织女,是不是也应该问问。 “好啊。”薛黎想着让惠云去问不显眼,比自己好多了,遂答应了。果然惠云下午就招了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在院里说了半天,薛黎在一旁边做针线,边弄清了一些风俗。 七夕,又名重七、香日、星期、巧夕、女节、兰夜、小儿节、穿针节等多个别称。薛黎在心里暗暗算着,叫重七恐怕是因为日月皆为七,所以比照重阳节的叫法来的。巧夕则是因为有乞巧的风俗,有这名字很正常。女节和小儿节大概是因为参与的对象多是女人以及小孩儿有了这称呼,也是可以想到。只是这香日、星期、兰夜、穿针节的说法,她倒是从未听过。 “为什么要叫香日?”倒是惠云先不解的问了,显然她在家乡也没有听到这种说法。有一个脸盘长的圆圆的女孩笑着解释道,“大家都说七夕节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你想想,织女去见她的情哥哥,难道不要梳妆打扮、涂脂抹粉么?仙女打扮起来当然是满天飘香的,所以七夕又叫香日了。” 她话刚落音,旁边就另一女孩就捂着嘴吃吃的笑起来“是翠花自己想打扮了吧,那天晚上是不是也要打扮的香喷喷的去见你的情哥哥?” 翠花被她这么一调笑,脸就红了,但是嘴上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你有本事那天就不要斋戒沐浴穿衣打扮,我看你敢不敢臭烘烘的出门。” 话说出口,显然说到了姑娘们的心上,于是又有一阵哄笑声,薛黎悄悄问了惠云才知道,一般姑娘都会前一天斋戒沐浴,不少爱美的更是前三四天准备,以求到时候身上没有异味。 “那为什么叫兰夜?”薛黎见再无人开口询问,只有自己出口了,这次到是所有人异口同声回答道“因为七月是兰月啊!” 薛黎听了倒是吃了一惊,她以前学历史的时候,只是听过“雾月政变”,知道法国十二个月的别称分别是“葡月、雾月、霜月、雪月、雨月、风月、芽月、花月、牧月、获月、热月、果月”,当时还感慨过法国人民的浪漫,连月份都可以叫的这么诗情画意,倒是没有想到中国古代也有同样的说法。 “一月柳月、二月杏月、三月桃月、四月槐月、五月蒲月、六月荷月、七月兰月、八月桂月、九月菊月、十月阳月、十一月葭月、十二月腊月,分别对应杨柳、杏花、桃花、槐花、菖蒲、荷花、兰花、桂花、菊花、芙蓉、葭草、腊梅十二种花草。”另一边一个个子颀长、长相清秀的女孩一口气说出了十二个月的别称以及花草,倒是让众人吃了一惊。毕竟这些东西,偶然记得一两个特别的算是正常,但若真是记清这十二种,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倒是不容易了。 “果然王先生的女儿就是不一样,”不知道有谁轻声赞叹了一句,女孩儿听到脸上浮现一丝得意之色,薛黎这才记得,这女孩儿正是村上的教书先生家的女儿,怪不得与一般的村姑有所不同。呵呵,写到那么多优美的名称,一时忍不住缀了这么多。。恩,这首诗放在文中不合适,所以添在后面供大家欣赏,呵呵,真的是很美的节日说法啊。 “正月银柳插瓶口,二月红杏闹枝头,三月桃花粉面羞,四月槐花满枝头,五月蒲艾门前挂,六月荷色翠欲流,七月兰花清香溢,八月桂花遍地开,九月菊花傲秋霜,十月芙蓉显小阳,冬月葭草吐绿头,腊月梅花散清幽” ps:最近写的少,最好养肥了看吧,y不然很不过瘾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七夕(二) 除了那些个说法,薛黎又理解道原来所谓的星期之说,意思为牛郎星织女星两个星星相会的日期,并不像后世所谓的星期一星期二那种叫法的意思。至于穿针节,这便又牵扯道七夕节另一个重要风俗:“穿针” 穿针的习俗始于汉,《西京杂记》说:“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人具习之。”南朝梁宗谋《荆楚岁时记》说:“七月七日,是夕人家妇女结彩楼穿七孔外,或以金银愉石为针。”《舆地志》说:“齐武帝起层城观,七月七日,宫人多登之穿针。世谓之穿针楼。” 那名叫王芸娘的教书先生的女儿果然不一般,对史籍非常娴熟,见薛黎对这些有兴趣,就洋洋洒洒的把自己记得的史据都被了出来,听的薛黎是敬佩不已,旁边的一群女孩子也是恍然大悟。她们往日里只知道七夕节要穿针,比拼巧手,却也不知有这么多讲头。 至于七夕的另一项重要风俗,便是“喜蛛应巧”了,也就是在七夕这天,各捉蜘蛛放在盒子里,然后第二天早上起来看蛛网的密稀程度,以结网之疏密为得巧之多久,薛黎听到这个觉得倒是新鲜。 在女孩子们的叽叽喳喳声,薛黎算是弄明白了七夕中的各种风俗与忌讳,心里踏实多了。而后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七夕节的前一天,贾珍珠中午就派人来接薛黎过去。 “怎么,你不跟我们一起去?”薛黎上了车,本以为惠云也会跟她一起去看热闹,她记得这小丫头几天前就开始偷偷熨洗裙子了。怎么今天倒推托了起来。 “不去不去,我在家带孩子。”惠云抿起嘴直笑,“难得有空。你跟大哥两个人好好过节去吧。” 薛黎虽然很乐意,但是想想把这三个小的放家里总不怎么踏实。正想再劝劝,不知候三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了,一脸笑意的应承着苏靖“你们就放心的去吧,我帮你们看着家还不行,放心放心。” 薛黎看着惠云羞涩的低下了头去。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七夕节本来就是女儿家求偶地好时节,她走的时候也听到了村子里的少年少女们有不少节目呢,嘻嘻,既然这样,自己也就不做那坏人姻缘地不识趣之人。遂点了点头,拉着苏靖的手上了车。 到了贾家,一向忙地脚不沾地的贾珍珠总算闲了下来,正指挥着人在搭台子。摆果品,好不热闹。 薛黎见贾家的花园里已经拣平坦的地方铺了地毯,上面放着案几。几上置了茶、酒、水果、五子(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等祭品。又有鲜花几朵。束红纸,插瓶子里。花前置一个小香炉,估计等夜里便是在这里祭拜了。 “你怎么知道晚上我要约你去放河灯,呵呵,竟然自己还带了灯来,我看看我看看,哎,这灯扎的还真不错,不过怎么样式看起来有点眼熟。”贾珍珠见薛黎进来,笑着招呼道,见她手上拿地花灯,便要过来欣赏。 “怎么,这个不是你派人送去的?”薛黎把灯递了出去,听贾珍珠的语气,这竟然不是她送的,不由得有点奇怪。 “你想想我要派人去接你来,自然准备好东西放我这里要方便得多,哪有送去再让你拿来的道理。再说了,这做灯的鲛绡可是珍品,我怎么可能舍得拿这么贵的东西做灯罩。”贾珍珠是行家,拿到手里一摸便分出了究竟。 听她这么一说,薛黎更加吃惊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贾珍珠看她不快活,也有点担心,“怎么。你不知道这东西是谁送的?那用了会不会有事?” “这是我们家孩子在门口捡到地,说是有封信,但小孩子家不懂事把信弄丢了,所以就变成一桩摸不着头脑的案子。”薛黎面带苦笑的说“我和靖哥还猜是你送地呢。” 两人正说话间,苏靖走了过来听到两人的谈话,倒是爽朗一笑“既然不是她,那也必定是哪个与我们交好地人送地。人家是一片好意,你就大方的用吧,别辜负了人家地美意。” “就是就是,”贾珍珠点点头附和道,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笑“说不定是哪个背后爱慕你的人送的呢,要知道我们这里,这灯又名姻缘灯,可不是随便乱送的哦。” “有这讲究?”薛黎不信,回头望望苏靖,苏靖见她不问出个子丑寅卯不肯罢休的样子,便点了点头“像这事先送的,便是男子送给自己的意中人,问人家是否接受自己爱慕的信物。姑娘收了便是应允了别人的爱意,若是不收,便是拒绝。还有一种是姑娘自己做的,到七夕夜里放在流经月老庙的河里,传说这种花灯会被有缘人捡到,促成一段姻缘。” “啊?!”薛黎这个时候看着那盏灯便觉得有些扎手了,“那你怎么让我乱收人家的东西!万一误会了怎么办!” “呵呵,没想到你也知道呢。那是不是你也是准备了一盏花灯给阿黎?”贾珍珠从苏靖嘴里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便笑着问他。 “这是为什么?”薛黎有点闹不明白。 贾珍珠解释道“这些灯除了未婚的女子放,成亲的少妇们也多半会放,传说这样可以保得爱情美满。一般都是女子在上游放,男子在下面接,如果没有接到,或者接错了,就说明这对夫妻的爱经不起考验,或者说有人不真心,是长久不了的。” “啊!有这种事。”薛黎一听好奇的问“那有没有人没有接到?没有接到的怎么办?小俩口会不会吵架闹离婚啊?” 贾珍珠捂着嘴笑道,“传说只是传说而已,怎么可能当真。每年放的有几百盏,怎么可能不看的眼花,接错那是长久的事。没听到过哪对夫妻因为这而写休书,不过脸红吵架的倒多的很。所以你放完了去下游看,吵架的情人那是多的事,那场面差不多也算得一景了。” “原来如此。”薛黎点了点头,转向苏靖,挑着眉伸手问道“那你给我的河灯呢?” “我的那个没有这盏漂亮。”苏靖回答的有些讷讷。 “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怕你接不到,所以才让我放这一盏,好让你浑水摸鱼?没门没门,我就要你做的那盏,快拿来。”薛黎递了手上的出去,要苏靖交出他偷偷摸摸做的那一盏来。想来自己手上的这盏够华丽够扎眼,他好容易在一堆灯中瞅到,所以才让自己放吧。太过分了! 苏靖张张嘴,像是想分辩什么,不过最后住了声,神情是掩不住的欢喜,“我带来了,等等去拿给你。”呵呵,写到这里,大家猜没猜出来是谁送的灯?而靖哥为什么又要阿黎放那盏灯呢? ps:,一天之内气温据说降了九度。望天,我不知道九度是什么概念,我只知道,本人理论上,应该是发烧了吧。。。。。。。。这让人无言的天气 第一百三十章 迷路 这晚的月色很好,事先几天的阴雨让人担心月娘不赏脸,没想到早上还有阴云,晚上就全散了,让人大呼幸运。薛黎跟着贾珍珠请来的几位也很聊得来,女人们拜了月娘捉了巧蛛,而后一堆人就坐在楼上穿针。那九孔针穿起来果真不容易,不过薛黎好歹在家里练过,勉勉强强的穿过了七孔,落了中游。而贾珍珠只穿了四孔,自己嫌麻烦就早早的放弃了,坐在一旁看热闹。妇女中还是有人穿过了九孔,于是大家都来恭贺,那人也顺利的拿走了彩头。 穿针完毕,便相约着出去逛,苏靖自然是不能跟的,早早的被贾珍珠支开去下游自己找乐子玩了。薛黎拿着苏靖做的那盏灯跟贾珍珠一起去了上游,其实苏靖自己做的那盏灯,也算不上多简陋,只是不能跟那盏华丽到不可思议的灯相比。 “怎么,你不带这盏去?”贾珍珠看着薛黎小心翼翼的抱起苏靖做的那盏,却把华丽的那盏留在了家里,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带它干吗,又不知道是谁送来的。”薛黎仔细的检查一番,看有没有漏掉的东西,不怎么在意的回话。 贾珍珠提起那盏灯看了又看,叹了口气,最后把它塞到她手里,“也一并拿去放了吧。” “为什么?”薛黎停下手,不解的问。贾珍珠看着那盏灯,像是颇有所感慨的说道“这么一盏灯,想必做它的时候一定下了心血吧。可是不管它多美,多贵,能绽放的也只有这一晚,一旦错过。便只能被当作废品处理掉了。你觉得那样的它不是很可悲吗?放了它吧,就算只能光华一时,也比还来不及被点亮就当作垃圾扔在一旁好地多。” 薛黎看了那盏被可怜兮兮丢在一旁的灯。不免的也有点心动,想想拿了起来。“算了,我们也把它点亮,让它在河里自生自灭好了,说不定有人会把它捡回家,不管怎样总比在我们这里好。” 两人到河边地时候。庆辛两个人是走路过来的,一路上见到马车阻塞地情况比想象中的还严重,所以导致她们到了河边的时候,人还不是很多,不过也够让薛黎惊讶的了,没想到可以看到这么多盛装打扮的少女,一个个抱着怀里地河灯,三三两两的蹲在一起,言笑晏晏。 薛黎和贾珍珠沿着上游走了好远。终于选到一出河面比较宽敞的地方,点了灯,虔诚的许了愿之后将灯放到了河里。薛黎还怕它们漂不远。特意借了跟竹竿来将灯都远远的推到了河中心才放心。没想到她这么一做,旁边不少女孩子效法。一时间见得河沿上都是叽叽喳喳找棍子竹竿的少女的身影。好不热闹。 薛黎跟贾珍珠笑着手拉手走上了河堤,远远地看到已经有好多人放了灯。只见河里盏盏荷花灯随波荡漾,揉碎一河金波,像星星般灿烂,将这条平日里毫不起眼的小河装扮的如同银河般灿烂。 “接下来我们去月老庙,这条河下游地月老庙灵验的很,据说求偶得偶,求子得子,求夫妻美满的俩口子出了庙门就再也没脸红过,所以你一定要跟苏靖去求一个。”贾珍珠兴致盎然地拉着她的手往人外头挤,这会儿塞车地缓过来了,人一拨比一拨地多,两人几次都差点被挤散。 薛黎本来是想算了,先回去好了,但看她说的那么起劲儿,而且事事都为自己着想,所以也就只有跟去了。只是去月老庙地这一路上马车不能通行,都是走路的人,推推搡搡的,两人走的越发艰难。 “如果走散了,我就在月老庙的正殿门口等你!”贾珍珠看着情况不对,叮嘱道“反正这里只有这一间庙,跟着人流走就没错了。” 薛黎点了点头,走了不久之后就发现贾珍珠果然有先见之明,赶早来拜完的人要回去,走晚了要去捡河灯的人要下去,还有不断要去庙里拜拜的人更是如蜂涌般挤了过来,两个人在贾珍珠说完那些话之后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内,就真的走散了。 薛黎四处望望,瞅准一家子看起来面善的人跟着走了下去,想着贾珍珠说的,反正去月老庙只有一条路,丢不了的,只是她走了一阵子,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人越来越少了,感觉怪怪的有些渗人。还没等她发出疑问,前面被她更的人就沉不住起了,只见他们停了脚步,一个年轻男子跑了过来,面上有点尴尬的问道“不知小娘子跟着我们这么久所为何事?” “啊,”薛黎有点不好意思,说了自己不认得路,只是想跟着他们一起去月老庙而已。那男子听完了哈哈大笑,好心的指出她跟错人了,他们是已经拜完准备回家的人,去月老庙应该走相反的方向,离这里不远。 薛黎谢过那家人指明的方向,一个人往回走,只是走着走着却觉得更加的不对劲,刚才还能隔着树影听到鼎沸的人声,怎么这一路走下来声音越来越稀,到最后就只剩虫鸣了。 “老丈,不知道去月老庙往哪里走?”薛黎走到最后,终于认清自己迷路这个事实了。一个人走夜路心里不免有点慌,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有所小房子,有一个老汉正杵着拐杖站在门口,赶忙像见了救星般的扑过去。 “你说啥子?”老汉的耳朵显然不够灵光,薛黎在他耳边大声问了几遍才点了点头,指指前方说“你走过了,那里有条岔路,小娘子你走岔了。”说完老人还颇有精神的领她走到那条所谓的岔路,果然是个三岔口,一边是薛黎来时走的,一边是现在这里,而那条被忽略的才显然是正确的。 薛黎再次谢过老丈,自己走了过去,一路上虽然忐忑,但不久就在远处看到庙宇的屋檐,心里就有些心安,忽略了这里太过寂静的事实。 终于,辛辛苦苦跑到了庙门口,薛黎看在风灯忽明忽灭的照耀下若隐若现的三个字,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上面分明写着三个字“山神庙!” 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进去找找看有没有庙祝之类的人问问路好了,想必那个老丈耳背,只听清了月老庙,断章取义的以为她是要找山神庙,指了出来。薛黎一边叹口气,一遍推了庙门进去,看到那外面破破烂烂的门,对里面有没有人真的很抱有怀疑态度。 “吱呀,”没想到看似厚重的门竟然很轻易的推开了,里面竟然是一片灯火辉煌。而更没有让她想到的事,在门打开的一霎那,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丽娘,你终于来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灯,等 门应声轰然而开,耀眼的光线让她不由自主的闭了眼,而后睁开,便看到了站在金色光晕中的温润青年,手里正拿着自己放进水里的那盏荷花灯,带着如三月春风拂面般的笑容,在看到自己的那瞬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丽娘,你终于来了。”他微笑着向自己走来,像是等待了一千年那么久。 薛黎定定的站在门口,抬头看他,一时愣住了,记忆与现实交错的,一时竟分不清,心底的那股愤怒到底是属于谁的了。 又是七夕,曲江池畔,一盏盏精致的宫灯顺着流水蜿蜒而下,沿岸的欢声笑语,歌舞酒宴,将这皇家园林装点得真如神仙洞府一般。手持着酒杯,拜访过所有来参加宴会的大臣诰命夫人小姐,却独独没有看到那双狡慧的眸子。 沉吟片刻,面上浮现出一抹了然的微笑,找个借口默默消失在喧闹的人群中,沿着她平日里惯走的地方找去,果然在最高的一座假山上面看到那人冷清的眸子。 “我遍寻你不着,原来竟跑到这里来逍遥快活了。”跃身而上,蹲在她旁边调笑着,果然她连看都懒的看自己一眼,只是默默往旁边挪了挪,仍旧保持着托腮的动作。 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却是一群宫女在放灯。七月初七,宫廷有那么多女人,怎么可能不热闹,整个别宫里早在数月前就布置一新。各地上供来的新鲜瓜果,灯笼绸缎如流水般的铺陈开来,精致的连母后都夸奖了两句。却没想到她的反应还是如此这般地淡然。 “怎么不下去玩?”看着她眼底的羡慕,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躲开人群。孤零零的在这高台上俯瞰热闹。 “无聊。”只见她轻启朱唇,满脸不屑地说出这两个字,而后偏过头去只留了个侧脸给自己。他在一旁看着哑然失笑“这还是我当初看到的那个“天真无邪”地小姑娘么?” 她转过头来,反讽道“你也不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个温润君子啊!” “哈哈哈。。。”李贤被她这么一激,反到笑了出来“丽娘啊。我真是挖到宝了,竟然不知道你有这么多面孔。面对父兄的天真无邪小姑娘,面对太平时足智多谋的大姐姐,面对王公贵胄时博学多才的世家小姐,以及这私底下愤世嫉俗冷眼世人的孤高个性,我真不知道你这副脸下面到底有多少我所不知道地面孔。” “彼此彼此。”薛丽娘从他怀里抢过他挟带过来的酒,在嘴边猛的灌了一气,才擦擦嘴巴回来头来敬他一个狡黠笑容,“话别说的那么满。谁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我请旨娶你?”笑着反将她一军。 “呵,如果我不应,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没辙。”再灌了一大口酒。薛丽娘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角眉梢挂住的傲意。美的让人惊心动魄。 李贤一怔。转而笑道“那如果是我向你求婚呢?” “只要我想嫁,天王老子说不行也没用。”听了他的话。薛丽娘微微一笑,坦然答道。李贤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那我亦如此。” 薛丽娘听了这话,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这是他们之间最接近于告白地话了,嘴角轻轻的翘起,烟波流转。而李贤的眼中也是同样地深情。 “承君一诺,” “必守一生。” 两人那晚说了那么多话,最后都不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句誓言,以及一盏存在于传说中的花灯。 “为什么不去放河灯?”兜兜转转,话题还是回到了最初地那个。 “我放了给谁接?我爹还是我哥?他们成天担心我被不长进地纨绔子弟骗了,有他们两个在,满朝文武哪个有胆子在他们面前接我送出去的东西?”薛丽娘斜眼看了看他,一幅你没脑子地样子。 李贤摸摸鼻子笑了笑,想像一下她描述中的那个情景,果然很好笑。侧身身子过去,讨好般的说道“那明年,明前我们找一个他们不在的地方放,你放我来接。” 薛丽娘听他说的,笑着挑挑眉,“那敢情好啊,不过,我可不要那千篇一律的宫制花灯。你想接到我放的荷灯,那也要找一盏独一无二的给我才行?”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我虽然不算有钱,可也不至于一盏灯也送不起?”李贤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一幅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的样子。 “我要,冰雪为肌,白玉为骨,金银做蕊。放在河里,水打不透,雨淋不灭,风吹不熄。”你在说没钱的话,那整个大唐就没人敢说自己是有钱人了。薛丽娘在心里腹诽道,可是我这东西,不单是有钱就能做的出来的。薛丽娘眨眨眼,微笑着把自己的要求娓娓道来,看着李贤的脸色变了又变。 “这怎么可能,白玉又碎又脆,怎么能做的了扇骨,金银又怎么能烧的起来?而且这几样东西又重,放在河里能不沉?要做到水打不透,雨淋不灭,风水不熄,那只能把灯的上部封起来,可这样怎么透气,那蜡烛又怎么点的燃?”李贤听完,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这种东西世界上怎么可能有。 薛丽娘拖着腮看着他,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怎么,说大话让风闪了舌头,做不出来吧!”李贤咬咬牙,兀自不肯承认,“还有一年的时间,我怎么做不出来?大不了我拿金子打一盏给你!” “金子?金子做的能漂在水上吗?”薛丽娘嗤笑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样吧,我尽力去做就是,可是你让我费了这么大劲儿,总得给点彩头吧?”李贤忽然痞痞的笑道,凑近了她的脸。 “好啊,你想要什么?我可不像你那么叽叽歪歪的。”薛丽娘也不避,就等着他自己凑过来,眼见得唇就碰上了唇,却不好意思地讪讪的收回头去。 “我,”李贤坐回原位,脸上变的正经的好多,抱着膝跟她坐在一起望月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么错事,当我送上这盏花灯时,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好。”薛丽娘靠在他的肩头,心里想到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欣然应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丽娘,你终于来了。”李贤移步出来,两旁的侍卫早已知趣的退下,关上了大门,留下了足够的空间给两个人。 “我上次派人送东西去你不肯收,我就知道你还在生气,这次我自己特地赶来了,怎么样,不生气了吧。”李贤笑嘻嘻的说,以前她也没少生过气,可最后还不是心软跟着自己回去了。李贤像往常一样伸手要去抱她的时候却被她躲过,再回首只看到她淡然地站在门边,望着自己的眼里上无悲无喜,竟是自己从没看过的神情。 “丽娘,你怎么了?对不起,以前是我的错,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去好不好?”李贤伸出手去拉她,语气里带着哀求的意味。心里想着看来她还是在气头上,女孩子嘛,自己赔罪晚了这么久,自然不痛快,还是姿态放低点好了。 “你是来找薛丽娘的?”薛黎抬起眼来仔细端详着他,果然不愧是历史上那位颇得佳评的贤太子,不愧是薛丽娘为之要生要死的男人,果真是好皮相,好风骨。只是可惜他来晚了,伊人已逝。 薛黎再次躲过他的手,轻轻摇摇头,“沛王殿下,你来晚了,薛丽娘早就死了。” “丽娘,”李贤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再次抱住他的时候大力的竟然让她挣脱不得。的确,他是慌了,他看着眼前的人,明明一模一样的相貌,可是那双眼看向自己的时候,只有淡淡的赞赏,没有平日里那股狂热的爱恋。那双眼让他一瞬间觉得,她不是她! “丽娘、对不起。对不起,我真地是有事脱不开身,要不然我早就来找你了。”李贤紧紧的抱住她。却有爱人在手里一点点消失的感觉。他拼命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地不是要把你晾在一边。你走了之后,父皇的风疾又犯了要修养,弘也在这当头染了风寒不能起身,也要修养,朝廷内外就只有我和母后两个人能主事。我一天忙的不得空,根本不敢离京。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母后不喜欢你,我怕我一有错她就会怪罪到你身上,所以处处陪小心,你都不知道我过的有多辛苦。” 李贤抱着她,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觉得她在自己怀里地感觉僵硬的可以,就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怀里人的语气渐渐变了,变得像是以前说话的那样,李贤心中一喜松开了手“我就知道你刚才在生气。丽娘,你差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别人假冒你呢。” 薛黎只觉得自己突然间就不能动不能说话了。像被禁锢一样,看着这这副身躯。被另一个灵魂所占领,看着她怒,看着她笑。 “你不来找我,是不想?还是不能?”李贤笑了,薛丽娘的脸上却无丝毫的笑意,冷冷的问。 “丽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李贤想靠近,却被薛丽娘一掌推了出去。 “你说我在怄气,到现在你还以为我只是耍耍大小姐脾气,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地人你还不知道?你装傻也不至于装到这份儿上吧。”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离京!你知道不知道我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一个人上路的,你知不知道我在路上遇到了多少危险?我遇到寒冬酷暑地时候你在哪里,我遇到土匪强盗的时候,你在哪里?是不是因为我坚强,所以就可以不用你费心,不用你保护,平日里扔到一边,等到错了才来赔礼道歉” “我,”李贤刚要张口,被她打断了话,薛丽娘看着她,眼里是深深地讽刺,“你知不知道我在你府里看到了什么?” “丽娘,”李贤看着她愤怒地眼神,一时有些茫然,下意识的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薛丽娘苦笑数声“到现在你反倒问起我来什么事?你还记不记得你说你对我是真心地,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会驱散家里所有侍妾只娶我一个人?”“我说过的话我当然记得。我是不是把家里所有的侍妾都送走了,我不是空了正房命人细心打扫,就等着你来入主当女主人?”李贤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为这些事生气。 “呵呵,说的像真的一样。如果不是我自己亲眼看到,我也许会信了你的话。可是你知不知道,我那天到你那里去看到了什么?” 薛丽娘微微的抬起头来望着天空,眼里是迷离的眼神,“那天我爹说过不许我再去见你,说过你已经定了别人家的女儿,说你即将娶妃已经是朝廷内外人尽皆知的事了,我再去纠缠不清就变成了笑话一桩。你知道我听了那话有什么反应么?我甚至跟我爹吵了一架,我跑去找你,我要当着你的面亲口问你。你知道我去了你的府邸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人来人往,忙忙碌碌,随便抓了一丫头来问,才知道你的侍妾怀孕,要小产了。” “你,你是那天去的?”李贤面上一惊,“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你?丽娘,你别气,我当时不是不送走那个侍妾,只是她怀了孕,我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奔波吧。你放心,我已经打发了她,她只不过是个婢子,根本不会影响你在我心里的地位的。” “看到,你以为那种状况我还要送上门去自取其辱?你当时在产房外踱来踱去,你还看的到谁?” “丽娘,那不过是个庶子,你不用在意。你等等,我可以解释的。”李贤还要分辨,却被薛丽娘打断了话头“我在乎的不是他是不是庶子,我在乎的是,你的小妾生孩子了。你明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十月怀胎你不会不知道吧,十个月啊,整整十个月,想想十个月之前我跟你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你竟然可以一边跟我谈情说爱,海誓山盟,一边跟别的女人颠鸾倒凤,我想起来就是一阵寒。你的话,我到底可以相信多少?”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人。鬼 上一章写的太赶了,自己都不是很满意,所以抽空改了一下,所以大家今天看文之前再看看上一章的吧。麻烦了。 “以前你在我身边的时候还能为我分忧,我就算累了也有个地方可以休息,可是这次你走了,我完全在孤军奋战。母后她,唉,不说也罢,你明白的。回来吧,我需要你,而你也根本不适合呆在乡间那种地方,你本来就适合在万人之上被人瞩目,回来吧,在京城里才是适合你挥洒才能的地方。”李贤环着她,在她耳边温柔的说到,一字一句,颇为蛊惑人心。 这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是奇怪,似乎除了普通的恋人之外,还有更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存在,薛黎摇了摇头,那种太过于复杂的东西不适合她来做,还是拒绝好了。 她正要说话,却忽然间发现自己不能懂了,好像是整个身体都被另一个灵魂掌控了,自己只有站在一旁听人家说话的份儿。 “我现在生活的很好,不想回去,你走吧。”淡淡的回音,冷清的语气让李贤一喜,比起刚才那个客气过分的样子,这个语调才是薛丽娘最常用的。 “丽娘,你不生气了?刚才你的那种语气吓死我了,活像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李贤拉起她的手,却没料到被她甩开。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薛丽娘退了两步,看着他的眼。平静里有着压抑的愤怒。 “丽娘,你怎么了?”李贤不解地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27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地看着他的行为,“我刚才不是解释了。 如果你是因为那事生气,我。” 李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薛丽娘打断,“在你心里,难道我就是那么个不知分寸地娇小姐?我为什么事生气,你最清楚!你少在这里跟我装糊涂,我不是那种被你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走的无知少女!” “丽娘。你!”李贤看着她,异样地沉默。 “哼,说不出来了吧。说到这里,对了,我是不是应该恭贺一下沛王殿下喜获麟儿,不知小皇子身体安泰否?”薛丽娘讥讽的笑道。 “丽娘,那只是一个意外。”李贤扶了额头,想解释却无从开口,那一堆的糊涂账。到底要怎么说起。 “意外,的确是意外,如果不是意外我又怎么会遇到那一幕。如果不是意外我怎么会看到原来你府里的从来不容人进入地所谓废墟竟然是金屋藏娇之所,如果不是意外我又怎么会明白你在骗我。”饶是薛丽娘脾气再好。也动了怒气。 “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我是真的清理了府里的所有歌姬妾室。我也是真的只要你一个人。当初她进府只是权宜之计,后来有了孩子纯属意外。我不想你不高兴才让人瞒着你的。”李贤急急的解释道“那只是一个意外,无论如何都不会影响我们之前的关系的。” “不会影响,真是笑话。”薛丽娘看着他,“那我随便跟别地男人有了孩子,我再给你说这个只是意外,你觉得会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丽娘,你说什么气话!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们地存在,我可以让人把她们送走,再也让你看不到她们。”李贤看着她,始终不明白她在生什么气。 “送走?天!李贤,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们是你的儿子和给你生儿子地女人,你竟然可以轻轻巧巧地说把她们送走?这样的你真让我觉得冷血地可怕,我就像从来都不认识你一样。”薛丽娘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愤慨的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把她们留下你说我骗你,把她们送走你又说我冷血,你到底要我怎么做!”饶是再好脾气的人也说了这么久烦了,李贤的语气中明显有了火药味。 要比脾气,薛丽娘岂会输了他?当下说话的语气也变的冲了起来“我要你怎么做?我从来都没有要求你做过任何事!好,很好,你现在问我要你怎么做,那我就告诉你,我要你此生此世,来生来世,都离我离的远远的。我再也不要看到你,我的荣辱喜悲,任何事都与你无关!” 薛丽娘说完这些事,根本不看李贤的脸色,直接往门口走去,正要推开门时忽然停了下来。李贤本来以为她改变了主意,心里有些喜意,没想到她扭过头来说的话却是, “以后不要再以这种方式喊我来了,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请你不要送任何东西,派任何人来打扰我的生活。下次如果遇到这种事情,我不会再出现了。” 薛丽娘说完这些话,推开门潇洒的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惊愕的李贤站在原地。 薛黎不知道走了多久,渐渐的身体仿佛有了反应,等到她觉得自己可以控制自己手脚时,禁不住脚一软坐在了地上。 刚才的情况太恐怖了,就像是传说中的鬼上身一样,能听的见看的见却动不了,只能由着别人摆布,就是那个人打算自杀自己也没辙阻止啊。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薛黎喘了半天的气才回过神来,看看四周的阴森森的树木不禁有点害怕。正在瑟瑟发抖事,忽然听到脑子里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真没用。” “谁,谁在哪里!”薛黎一惊,想到刚才的鬼上身,不由得胆寒了起来,朝着看起来黑漆漆的树林深处喊道。 “真没有,一点儿都不像我。”脑里面响起来的声音明显带了嗤笑的味道。 “你?”薛黎四处望望,听她的语气“难道你是薛丽娘?” “现在才发现,真笨。你听着,穿过这片树林就可以到你要去的那个傻了巴唧的月老庙了。起来快走!”仔细一听,这声音果然跟自己的一模一样。 “你在那里,你,你是人还是鬼?”薛黎一听才明白,原来自己刚才迷路是她捣的鬼,怪不得好好的路自己怎么可能走错。 “我当然在你身体里。呵呵,你问我是人还是鬼?你说呢?你自己都是一只孤魂野鬼,怎么反倒怕起了别的鬼?”少女的声音里明显的带了调笑的痕迹。 嗯,弱弱的抱怨一句,最近好久好久都没有什么人留言。虫子写的很忐忑,不知道大家都走了还是怎么的,心虚的很。所以,星星眼的看着,如果有空的话,顺手留个言给虫子吧,批评表扬都无所谓,至少让我知道有人在看。 ps:有票票投一下票吧。对手指,最近的点推比真的差的很大。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鬼 的确,自己不但是只鬼,还是只从千年之后飘荡而来的野鬼。薛黎想到这里哑然失笑,这些日子过的,自己竟然也以为自己是个古人,忘记自己曾经死过一次的事实了。不过被她这么一搅和,心里的恐惧感也渐渐的冲淡了。听起来她似乎没有恶意,而且又给自己指名了方向,要走也不急在一时,于是放轻松的坐下来,问起了一些一直困惑自己的问题。 “我为什么会到这个时代来?是不是跟你有关?”薛黎问道,这个问题,恐怕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解答。 “是我喊你来的,确切地说,是我的执念从千年后找来了另一个时空中的自己,我想让你替我活下去。”薛丽娘淡淡的说,仿佛跟叫住在隔壁的邻居来吃饭一样简单。 薛黎满头黑线的感慨道,真是无法无天的女人,竟然能跑到千年之后去找灵魂!换了自己绝对没有这么深的执念。不过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样执着呢?薛黎有些好奇,但是却没有问,她不确定自己可以帮到人家。 “你不是消失了么?怎么忽然又回来了?那以后我们谁会在这个身体里?”薛黎换了一个比较关键问题问道。如果真的薛丽娘的灵魂回来了,那自己要怎么办?有点不敢想象自己现在的生活会被她搅成怎么样的。明显两个人的人生观世界观截然不同,处理事情来也是大相径庭的。 薛丽娘好像听到了她的心声,讽笑了两声,“如果我能抢回身体的控制权,难道还容得你雀占鸠巢?” “那就是说,你的出现是暂时的?”薛黎被她的那句雀占鸠巢羞到了,没有直面这个问题。不过不得不承认,她听到薛丽娘回不来的时候还是很高兴地。 “我说你最近过的还真是太舒服了。竟然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记得了。”薛丽娘嘲笑了几声,薛黎倒是听的纳闷,摸不着头脑。 “今天是七月初七,也就是你的忌日。今天你的魂魄最为脆弱,所以才能让我有了机会出来。你竟然连自己死的日子都不知道了,还真是乐不思蜀。”等到薛丽娘点出来,她才恍然大悟。忌日又不是一件多么另人愉快的事。忘记了也很正常。不过上一次地七夕节是自己在看别人成双成对,这次终于自己也甜蜜了一把,想起来心头真是百般滋味,虽然身在异乡,心头却有一抹淡淡的满足。 “那你可以呆多久?你有什么未完的心愿我帮你完成?”薛丽问道。不觉得有点可怜她的处境,同是孤魂,可是下场差太多了。 “你省省吧,我才不要你的同情呢。你别惊讶了,我们在同一具身体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我猜我大概很快就会消失了,你可以安心生活。不用再理我。”薛丽娘声音听起来很是洒脱。 “那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有没有什么未了地心愿之类的?”薛黎问道。 “我有很多未完的事,要不然我怎么会喊你来。这是我喊你来之后才发现,我的心愿你一个也替我完成不了。算了,我认了。你现在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呃?”薛黎听地有点糊涂,薛丽娘解释道“我不能死。至少在我爹那里,他不能知道我死的消息。他已经快六十岁了,我总不能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吧。如果有心,你就替我去看看。多多说几句好话。不过你最好不要回长安去,你喜欢在这里生活就在这里生活,偶尔去看看他知道你的存在就是了。如果去了长安朝夕相处,我觉得你一定瞒不过他地。” “哦,”薛黎点点头。“我秋天的时候会上京去向他禀明我跟靖哥成亲的事,然后就回来。” “这样很好。要是不经过他老人家同意私下里成亲的话。他一定会气个半死的。虽然你喜欢那个傻大个,门第不显,功名全无,我爹他可能反对。但他一向最疼我,你只要说说好话,大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他最后准答应。”说起自己爹爹的脾性,她自然最清楚。 “嗯,多谢你跟我们出招了。”薛丽点点头,“那还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我在京里认识地人虽然多,但是都不亲。我素来高傲,不理人是正常的事,所以你见到那些权贵子弟,高兴了给他们笑一个,不高兴走开就是了,这样正常的很,也不会有人起疑。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太平,嗯,你应该也已经见过她了。她的喜好很容易弄清,你只要多关心她一点就明白了。她最怕寂寞,你多陪陪她,她自然什么都会告诉你,你在适当地时机替她出出主意就行了,少说多听是没错的。不过偶尔也要多看着她一点儿,别让她玩儿地过头了。我没有弟妹,一直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的,所以什么人欺负了她你都要帮她。” “嗯,我尽力吧。那除了这些人,还有没有什么人是你放不下的?”薛黎不由自主地想到在山神庙里遇到的王爷,那位仁兄才是最难对付的好不好,你怎么什么都不嘱咐啊。 “没有了。”薛丽娘回答的很干脆,只是那些干脆里,未免有些赌气地成分。 “那,刚才你见到的那个男人呢?”薛丽娘试探的问道“你还是喜欢他的吧?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其实我觉得,他有个把小妾也是很正常的,毕竟身不由己,即使他不想要也会有人硬塞的,你若是以那个理由责怪他,未免有失偏颇。”虽然薛黎是现代人,但是她也觉得那个男人千里迢迢的跑来找她,布置好一切给她一个惊喜的行为还是很另人感动的。 “我怎么可能是因为那个理由。我们之间早就有问题,我只是忍着不爆发而已,这只是个借口,不过他对侍妾的态度的确让我心寒。” “他也是为了挽回你。”薛黎想想他的做法也不是完全站不住脚。 “你还是不明白我生气的症结在哪里。”薛丽娘叹了口气,“我其实并不在乎那个女人,她是生是死我都无所谓,我在意的从来都是贤的态度。他天可以为了我牺牲别的女人,那未来的某一天他也可能因为别的理由而牺牲掉我,这样的人我怎么能不害怕。很久以前就有人说过,李家的男人既多情又薄情,我不信,现在我有点明白了。” “我本来想让你代替我爱他的,不过现在看来,你自己做了选择。这样也好,也许我跟你一样早点离开皇宫里的那团浑水还能活的久点呢。”薛丽娘感慨道。“那,你的意思是?你的落水不是意外,另有隐情?”薛黎听着她的话,不由得猜测起来。 “你什么也不要想,不要猜,更不要去查。你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那只是一场意外。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代替我远离那个漩涡,好好的活下去。”薛丽娘听着他的猜测,忽然语气严厉了起来,一字一句的告诫道“我说的话,你都要牢牢的记在心上,笨一点才能活的长久些。” 默默地发现自己又写错了章节名字。。。。。。幸好内容不一样。。 ps:大家说的意见我都看到了。oo果然文太短就是没感觉啊。我以后会尽力写长一些,平时可能有困难,那至少会把周六周日的文写长些。 第一百三十五章 动摇 熙熙攘攘的月老庙门口站着的两个人格外引人注目,一个是身材高大的男子,一个是身着华服的年轻女子,两个人焦急的神色在喜洋洋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怎么还没到。”贾珍珠在门口跺着脚走来走去,嘴里碎碎念道。她跟薛黎被人群挤散了之后,自己随着人流挤到目的地,不意外的看到苏靖在门口等着,只是薛黎却没有到。本来以为她也许是走的慢,没想到两个人在门口等了半天,眼见得这条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却还没有看到薛黎的身影,贾珍珠一下子不由的慌了。 “别急,先等等。”相比之下苏靖沉的住气的多,他不动如山的站在门口,除了从他的眼里可以看出深深的焦急之外,一切都如常。 “要不然我去找找”又等了片刻,贾珍珠有些忍不住的说道,毕竟人是她带过来的,不管出了什么差错她都应该负起责任。 苏靖看了看济济的人头,摇摇头不赞同道“这么多人,你再一乱跑的话,等一下她来又找不到你,又得等半天。” “那,那我们就在这里傻等?”贾珍珠跺跺脚说道,“你的耐性也太好了吧,怎么一点儿都不急。” 苏靖看看四周,“越是这个时候越先别慌了阵脚。她从没来过,现在人又那么多,在路上耽搁一会儿功夫也是正常的,这时间应该是快到了。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们站在这儿傻等着也不是办法,这里人来人往容易看岔,不如去前面的小路口等,那是必经之地,这会儿来的人稀一些,好找。” 贾珍珠点了点头。两人便挤过人群往那里走去,刚去站了没多果然就看到薛黎东张西望的走过来了。 “你到哪里去了,让我们好等,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真是差点被你吓死了。”贾珍珠一看到她就抱怨道,薛黎一脸歉意的赶过来抱怨道,“我那个时候没看清楚走岔了路。耽搁了些时间” “到了就好。到了就好。”苏靖虽然也等的心急,看到薛黎到来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没有怎么抱怨,只是连声道着到了就好。 “你们是不是等了很久。”薛黎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刚才在那里问了很多问题。等想起跟贾珍珠的约定时才发现时间不早了。 “没等多久,就一会儿。”苏靖笑笑,将手上的灯递给她,“我捡到了你的灯。” 薛黎欣喜地提上来看看,果然是苏靖做的那盏。他做的比一般人地灯身要高一些,预留了绑灯杆的地方,现在从河里拿起来就可以直接绑上树枝就可以当灯笼用。 “那一起走吧。”薛黎一手提着灯。空着的一只手跟苏靖十指相握,顺着人流走去。 “唉,我说你们,一见面就忘记我,早知道就不等你了。”贾珍珠在后面半嗔着说道,薛黎一时无言,举起占的满满的两只手一脸无辜地说道“可惜我没有第三只手来拉你了。” “你,哈哈。。。。。”贾珍珠看着她耍宝的样子不由笑了。“算了,真是服了你了。我还不至于不识相的插在你们中间做碍事,你到了我也就放心了。我有些累,先回去了,你跟苏靖好好去玩吧。我会吩咐下人给你们留门的。” “嗯。果然够朋友,那我们就此别过。。”薛黎笑嘻嘻的点头道。拉着苏靖地手跟她挥挥,却忽然间看到天地都渐渐的往一边倾斜去,耳边也传来贾珍珠跟苏靖惊慌的叫声“阿黎,你怎么了!” “我没事。”薛黎答道,却发现他们地声音越来越飘渺,天色也渐渐的黯淡了下来,而后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薛黎醒来,是在自家的床上,一睁眼便看到一屋子黑压压的头,颇为吓了一跳。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薛黎好笑的看着唐丫丫那几乎凑到自己脸上的脸,近的几乎可以看到她鼻尖上的小雀斑,以及眼底地泪花。 见到自己醒来,唐丫丫条件反射的叫道“醒了醒了”,声音大的几乎吵破她的耳膜,而后便是一阵霹雳啪啦的声音。苏靖正坐在旁边地凳子上,一下子站起来不小心带翻了板凳,而甄子墨正在桌前摆弄着他手里的瓶瓶罐罐,手一抖把一只药碗打破了。而最诡异地是门口帘子一掀,露出的脸竟然是贾珍珠。 这两个人竟然见面了,怎么还能这样相安无事?薛黎比较好奇的是贾珍珠跟甄子墨怎么两个人能同处一室还没任何反应?不过没等她来得及好奇就被苏靖抱道了怀里。 “你终于醒来了。”苏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反应,可是抱着她的手明显在颤抖着。 “我,我怎么了?”薛黎这才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那个时候应该是晕倒了吧。说来奇怪,自己以前身体不太好,但是到了这个世界却没有生病过,一直是健康宝宝一枚,怎么这下子说倒就倒了? 薛黎也不顾有那么多人在场,反手抱住他,倚在他胸口安慰道“没事没事,我这不是醒来了。对了,我睡了多久?”看着窗外的天色,似乎比自己昏迷的时候还要颜色深一些,只是还没有天亮,这么看起来也没有睡多么久啊,怎么一个两个慌成这样子。 “两天。”唐丫丫坐在她腿上可惜兮兮的说“你睡了两天,我怎么喊都喊不醒你。” “不会吧。”薛黎有些咂舌,怪不得连甄子墨这个医生都来了,不过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病倒呢?难道是太过于劳累了? “我就说没什么事,你们都不相信。”甄子墨疲倦的伸了一个懒腰,揉揉有些泛青的眼眶,显然这两天被折腾的够呛。 “你先等一下我。”苏靖让薛黎躺下,帮她掖好被角,跟屋子里的其他人说道“你们都去睡吧,她醒来了这里有我就够了。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说完抱着在薛黎旁边睡熟的小石头起了身,甄子墨见状也抱着唐丫丫出去门,薛黎隐隐听到苏靖在门外跟甄子墨说“你委屈跟孩子们困着睡一下吧,珍珠你就歇在惠云的屋里好了。” “好。”听到甄子墨低沉的声音,而后便是衣角摆动地声音跟渐渐走远的脚步声。 苏靖安顿好客人回来的时候,一进屋就看到薛黎趿着鞋子站在桌边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抓着块大饼吃的不亦乐乎,见他进来的时候正满嘴塞的鼓鼓的说不出话来。挥挥手急急忙忙地使劲动着腮帮子嚼着,那样子说不出的可笑。苏靖见她那样子笑着摇了摇头,示意的举了举手里的锅“先到床上去,地上冷。” 薛黎好不容易才咽下嘴里的饼,边尴尬地笑着边往床上爬。掀开被子乖乖的坐进去“我只是肚子有点饿,所以才下来找吃的。” “那是中午不知道谁吃剩下的饼,你一直不醒来,惠云中午没心情做饭便烙了几块饼子,有人没吃完便放在桌上了。你看也不看就拿起来吃,真是的。”苏靖边抱怨边把锅放在桌上,里面煮地是香喷喷的小米粥。老远就闻得出米香味。 薛黎一连喝了三大碗粥,才觉得没那么饿了,拿起帕子擦擦嘴才想起来问道“我究竟怎么了?” “你那个时候忽然就倒下去了,掐人中什么都不管用。我和珍珠两个人慌了神,把你抱到了府里找医生看,都说看不出问题。我想来想去还是把你先带回家里好些,前脚进门后脚就恰好遇到师弟来串门子。他倒看出门道来,留下来帮你配了一些药。虽然还是没有醒来但你的脸色好多了,所以我就把他留下来帮你看病。这两天珍珠也是一到傍晚就来陪你,两人遇到了倒是什么也没说,我担心你地事也就没心思管那些。”苏靖标准的问一答十,把她昏睡这两天之间发生的所有事巨细无遗的讲完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那天不见的时候究竟去做什么了?” 薛黎想了想,还是把那天离奇的经历给苏靖说了。然后总结道“我之前迷路是那只鬼在捣鬼,所以之后薛丽娘帮我指了路很快就出来了。她说过那晚之后她会离开我,所以我想是因为这种原因才忽然身体变的虚弱吧。而且月老庙那种地方,怎么也是个庙,可能会比较正气,跟我身上的鬼气犯冲,才会晕倒地吧。”薛黎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这些神神鬼鬼灵魂魂魄之类的东西,完全跟自己一直学习的科学精神违背,如果之前有人跟自己说,自己绝对不信。可是现在似乎这些才是可以解释一切的问题吧。 相对与她的轻松,苏靖地神色就没有那么自如了,毕竟他跟薛黎的背景注定了他对鬼神只是要比薛黎来地畏惧的多。薛黎笑完看着他眉头仍然蹙的紧紧的,不由笑着伸手想去抚平它“好了好了,不要再愁了,再皱下去就变成老头子了。我这不是醒过来了么。” 苏靖抓住了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我们还要去长安吗?连我都听出那里是一滩浑水了,我们还要去趟么。” 薛黎倒是吃惊苏靖的这番话,“你不是胆小的人啊,为什么说出这种话来。要去、当然要去啊。”“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苏靖激动的一把抓住了她,把头偏向旁边平复了下心情,才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曾经一度连心跳都停止了。” “什么。”薛黎吃惊的张开了嘴,怪不得苏靖会紧张成这样。 “既然丽娘的死不是意外,那你想没想过,你去了会怎么样?那些还未实施的阴谋,会不会落到你的身上?如果你真的变成跟她一样的孤魂,你要我去哪里找你!”饶是一向冷静的苏靖,也第一次有了失控的迹象。 薛黎没有被吓到,只是无言的抱着他,等着他冷静下来,才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受人之拖,忠人之事,靖哥,我们不能不去。我们不要婚礼,不要成亲,不要被认可,只是单单的去送个信,去替一个流浪的女儿给父亲报一个平安好不好?送完信我们一天都不呆,立马起程回家好不好?” 长安,一座传奇的城市,一个在历史上熠熠生辉的地名。她曾经无数次在历史中想象着那座城市的华美,曾经万分向往着那座传说中的城市,好奇着那连历史的风尘都掩饰不了的辉煌国度,想象着春风得意马蹄疾的五陵少年,那满店柳花香的胡姬酒肆,还有斗酒吟诗的文人墨客,万国来朝的盛唐气象。不管她有多想领略那座城市的美好,为了让他心安,她情愿一眼都不多看看那座城市,情愿自己的这生永远跟那座城市擦肩而过。 咩哈哈,今天终于如约多更了一些,而且完美的把字数掐在三千九,订阅的筒子也不用为了十几个字多花点数,呵呵,小小的得意一把,太聪明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琐事 接下来的一些日子,薛黎就幸福的在家里当米虫养病。因为只要她一做事,立马就有人跳出来。 早上去淘米,惠云马上拿了她手上的笊篱“我来我来,井水太冷了,你身子弱就别沾了,我来淘米。” 看看厨房插不上手,所以郁闷的去剁猪草,然后让苏靖赶走“这个要使得力气大,我来我来,你去一遍看着去。” 然后无奈的去给鸡喂食,发现两个小孩儿正抱着瓢在撒,看自己要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这个很容易,我们来做就好了,你去休息吧。”说这话的肯定是老成的秦岩,而唐丫丫肯定是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她,仿佛她是要夺走他们唯一可以分担家务的坏人一样。 薛黎无奈的咬咬牙,提着篮子出了门跟村里的妇女去才野果,然后发现一个个对自己热情的不得了,都把自己篮子里的倒给她“苏靖家的,你想吃就说一声,姐姐们这几个果子还送的起的,你身子虚,还是赶快回去吧。对了,要不要我们帮你把篮子也提回去?” 薛黎彻底的无言了,我只不过不小心晕倒了一次,又不是得了不治之症,干吗一个两个的都把自己当癌症末期患者对待。不过郁闷归郁闷,面上还是笑着谢过众人,然后怏怏的回了家,索性把自己锁在屋里得了。不过没想到这样也有人来敲门,一个个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不出去转转?呆在家里憋坏了怎么办。。。。。 面对那一双双关切的眼神,好吧好吧,薛黎最终只能无奈的接受了,索性自己把自己也当作重病患者好了,不然实在是吃不消。 虽然体力活不能干,可是咱们进行脑力劳动还是可以的。所以薛黎大半把时间都花在在家里整理前段时间记录的那些资料上,除了她自己本来的技术之外。还有很多从乡亲那里学习来的各种偏方及土办法,她都一一地列了一张计划表,打算什么时间种什么,一一实践验证几次,除此之外顺便在琢磨琢磨还有什么可以创收的农村副业自己没想到的。 时间啊时间,为什么你总是不够用呢?上次跟苏靖商量的结果是,送信是一定要去的。但是去了就回来,不会耽搁太久的时间。至于旅途中要准备的问题,经苏靖一说她吃了一惊,没想到要出远门竟然是这么困难地一件事。根据她的记忆,这里的地理位置跟自己后世去支农的地方纬度差不多。记得那个时候有西康铁路,去西安不过五六个钟头,没想到苏靖说他们这里去长安可能会走上个把月。行程那么长的话,路程上地衣食住行都是问题,至少那干粮之类的东西就海了去了。而且来回两个多月的路程。回来的时候肯定又快过年了,那秋收后的耕种计划势必就要耽搁。 为了最小地减少损失,薛黎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秋种计划写下来吧。最重要的种子收集跟甄选之类地步骤,当然要写的清楚清楚再清楚了,每个可能的发生的情况都记下来,然后交给惠云。 说起惠云来,薛黎不得不惊叹她的聪明程度跟好学程度。薛黎教的几个人中,她是第一个可以写出自己名字的人,而后的无论是记忆能力还是学习能力都比苏靖和两个孩子强。薛黎总结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她地好学程度比其它三个人浓。每次遇到不认识的都是主动来问自己,而且在日常生活中很注意运用吧,所以到后来,薛黎每次做记录的时候都是她在一旁打下手。不过不管她多聪明,半年的教育还是不够的。薛黎估计自己这份资料里地大多数字她都不认识,不过薛黎倒有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惠云不认识字,自然有人认识,而且那人想必也是很乐意为她解答的。这一来二去,暗生情愫是最好不过地,然后等自己回来的时候家里就可以热热闹闹的办一场喜事了。 说道这件事,就不得不提苏靖的结拜三哥候渊儒了,他年纪也不小了却一直没有成亲。薛黎一直纳闷,虽然他家里穷一点,可是他也算是一表人材的,还识字,在这十乡八村暗送秋波的姑娘还不止一个两个,可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挑到老婆?薛黎偷偷问过苏靖才知道是他自己的要求太高,看不上一般的村姑,一直想找一个识字的。这乡下识字的姑娘本来就不多,难得人家教书先生家的女儿不嫌弃他(上次跟薛黎说话的那个王姓女孩儿的姐姐),不计较他穷要嫁给他,没想到他反倒嫌弃人家矫情,所以大好的一桩婚事就这么吹了,而且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还是光棍一条。 就这么挑剔的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就看中了他们家的惠云,三天两头的跑来。薛黎仔细的考较了他的人品,物以类聚,跟苏靖拜把子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而且据说他之前也说过他挑老婆,不挑相貌不慕家财,就是想找一个情投意和的。至于识文断字这一在别人看来过于苛刻的标准,在薛黎看来却是正常万分,想想他精通文墨,他的老婆如果目不识丁,那夫妻之间能有多少共同语言?又如何情投意合,琴瑟和鸣?而且有识字的姑娘要嫁给他,他也婉拒了,由此可见他并不是以此为唯一标准的,更重要的恐怕还是那句情投意合。 薛黎一直很看好他们之前的关系,两个人哥有情妹有意的,明显到这个村子七七八八的人都知道了,可不知为什么惠云的态度就很另人玩味,她明显是喜欢候渊儒的,要不然也不会平日闲了没事干帮他补补衣服,做双鞋什么的,可是她一直没有明确的表态过,而且薛黎去探她口风时发现她对成亲这件事明显的不热心,所以让薛黎有点不知道怎么对待他们。 也许是火候不够,感情积累不深吧。薛黎边练字时边想着,等自己跟苏靖一走。家里的事免不了要托付给苏靖的那些兄弟,上面两个都是有家有室忙的腾不开手,自然只有候渊儒最有空,刚好给他跟惠云创造一个接触机会,这样等自己回来地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应该就水到渠成了吧。 薛黎想着想着,提着笔哑然失笑。看看自己这在做什么啊,难道因为太闲的缘故?怎么跟老太婆一样操心着给人家做媒了?摇摇头把这些念头都甩到一边去,静下心来先看看自己刚才写的字。 薛黎看看刚才自己发呆的时候写的字,不得不说比自己往常时候写的要漂亮多了。上次跟薛丽娘交谈了之后,薛丽娘提醒她如果想不被露馅。那就要做好三件事:第一,射箭;第二,兵法;第三,书法;第四,茶艺。 射箭跟兵法。自然是家传地。薛黎问了知道原来薛丽娘根本就不喜欢女红烹饪之类的东西,倒是对军兵法颇有兴趣,平日里看的书也多是看兵书战法。当初薛仁贵写兵书时。她还帮了不少忙呢,所以说她的军事理论素养还是很高深的,只是说到带兵打仗这些实践,薛丽娘倒是坦白,“你没见过纸上谈兵地赵括?哪里可能读过几本兵书就能当将军的理 郁闷,这不是一古代的军事发烧友么!薛黎当时听她说了平素的爱好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些完全跟她不搭么。她唯一擅长的就是种地,军事,呵呵,她连大将军和将军有什么区别都分不清,至于兵书。只知道有孙子兵法这么一本书,至于这本书地本身。她只知道四个字,“风火山林”,这还是从电视上看到的,要她讲出个一二三四来,不如直接把她当棵萝卜种在地里好了。 反正只回去一天,用不用的上还是一码事,不过再难还是要学地,以防万一嘛。所以薛黎千辛万苦才找来一本孙子兵法,每天在家里逮着空就抄书,心里想着俗话说“书读百,其意自见”,我抄上它个一百遍,应该多少了解一点皮毛吧。 箭法兵书是家传,那书法茶艺就是社会背景所需要的了。“书之盛,莫盛于唐”,唐朝的书法繁荣是后世所无法比拟的。在官方,书学作为唐代学府中六门学科之一,要求应试者必须是楷书遒美,铨选人才则以身、言、书、判为标准,书法自然受到高度的重视。同时,唐代沿袭前朝例制,设置了专门培养书法人才的弘文馆机构,用以培养书法人才。李世民曾下诏京师五品以上的官员必须到弘文馆学习书法,并委任当时的大书法家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等为弘文馆书学博士,教授书法。在民间,碑刻之风十分盛行,丰碑巨碣、造像刻石、墓志墓表不可胜数,书法生存有着巨大地空间。 除了这些,唐朝的历代帝王,如太宗、高宗都十分爱好和提倡书法,加上他们都具有非常高的书法造诣,上行下效,书学之风鼎盛。所以在这种社会环境下熏陶下的名门仕女,薛丽娘自然也写的一手好楷书。 而茶艺,唐朝出现了历史地第一部最早也是最全的介绍茶艺地专著《茶经》,当时的饮茶体系已经完整,有一整套完整的烹茶手法以及饮茶礼仪。所以身为贵族小姐的薛丽娘不可能不精通茶道。 书法和茶艺,这两项对薛丽娘来说是生活的基本技能,而对薛黎来说,几乎是难于上青天。身为21世纪的她,写字用电脑,喝茶喝娃哈哈绿茶饮料,让她写出一手飘逸的楷书,泡出一手好茶,那就像是让真的薛丽娘去种地一样不可能。 不过好就好在薛黎一直有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脾气,所以每天铆足了劲儿在屋子里苦练。薛丽娘告诉过她,那些技能这副身体还记着,所以薛黎只要唤回身体本来的记忆,再练起来就可以事半功倍了,只是唤起记忆的方法她也不明白,而且她匆匆忙忙的就消失了,薛黎也无从问起,只能自己在家里试验了。经过许久的折腾,总算发现在自己无意识的时候去射箭写字,要比自己有意为之时写的要好的多。 “难道我以后每次写字射箭时都要发呆?”薛黎一边把今天临的字帖晾干收起来放到柜子里,打算晚上给另外三个人当教材,一边胡思乱想着。收拾干净桌子上的文房四宝,推门出来才发现天色不早了。 “丫丫,你云姐姐到哪里去了?”薛黎走遍了屋子看不到惠云的身影,看到秦言跟唐丫丫正抱着一篮子在小院里剥毛豆便开口问道。 唐丫丫正在边挤着豆子玩儿,听了她的话抬起头来摇摇头,倒是旁边的秦言有板有眼的说“云姐姐说等下炒豆子吃,家里没蒜了,她去园子刨几棵,很快就回来。” “哦。”薛黎点了点头,想必刚才看她再写字没敢打扰她,叮嘱了孩子们就出门了。薛黎看看秦言单薄的小身板叮嘱了一句,“这里风大,你小心凉着了,坐屋里剥吧。”然后就到厨房里接着惠云没有做完的事做了下去。可是没想到一直等到她把米都下了锅,两个孩子把一箩豆都剥完了时,惠云还没有回来。 “怎么回事。”薛黎皱了皱眉头,吩咐两个孩子在家里好好待着,就打算出门去找惠云。刚出了门,就看到惠云失魂落魄的往家里走来。 ,今天压缩了半天,还是超了78个字,,默,单订的筒子们对不住了。呵呵,上次有人说不用在意字数,摸摸,我知道大家都是包月,不计较字数,可是也有不少人是单订的,单订的只要超过那个界限会自动用六分变为九分,会很划不来的。。(对手指,,我这么算真的很小气啦。) 第一百三十七章 编故事 “惠云,惠云!”薛黎走到她面前时她还没发现薛黎,直到薛黎唤了她两声之后她才回过神来,看到有人在跟前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条件反射般的抖了一下,见是薛黎才镇静下来。 “嫂子你怎么出来了,我刚出去挖了点蒜,见你在写字就没有吵你。”惠云解释道,挥了挥手比划是发现自己两手空空,才后知后觉的说“哎呦,我怎么手上是空的,糟了,看样子是忘在天边了,我去取。”说完就慌慌张张的往来路折返。 “你慌个什么劲儿。”薛黎拦住她,伸手探上她的头,触手出一片腻凉“你怎么回事,头上出了这么多冷汗,是不是病了。” 惠云闻言,睁大了眼摇摇头,“没事没事,是刚才跑的急了被风吹的,”说完拉下她的手,“我去寻我的篮子。” “算了吧。”薛黎看她都到了门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放在田里又没有人拿,下午去取就好了。看着时间靖哥也快回来了,大家先吃饭了再说。” 正说着,就远远的看着苏靖的身影,后面还跟着侯渊儒,手上提的东西不是惠云忘记的篮子是什么。 “弟妹,我又来蹭饭吃了。”侯渊儒笑眯眯的把手上的篮子递给薛黎“刚才跟阿靖走你们田坎过,看到惠云的篮子放在那里,顺手帮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28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们带过来。”话是对薛黎说的,眼睛却老往惠云那边瞟。若是平常,惠云不是扔几个白眼给他就是会个笑容给他,可今天却是有着什么心事似的,一直站在旁边发呆。 “带个篮子就想混顿饭吃,你想的也太好了吧。”薛黎笑着打趣道“至少也得帮我们劈了后院的柴。” “有阿靖在还用的着我。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不介意的。”侯渊儒也大方的笑到,几个人都发现了惠云地心不在焉。却都体贴的没有戳破,只是说说笑笑的进了门。 吃饭的时候,惠云的心不在焉表现的越发严重,一直到侯渊儒说起一件事,她的脸色忽然有些变了。 “今天村子倒有件稀奇事。你们也知道,我们这里地外来人少,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来了几个男人。四处打听说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子,说是他们家小姐,走亲戚的时候走丢了,正找着呢。”侯渊儒边说边拿筷子比划道,“描述的那个样貌。还真有点像惠云呢。” “怎么可能,惠云她们家早就没人了。”苏靖夹了筷子菜笑着说,薛黎也点点头,惠云是苏靖捡回来的,她爹都死了。哪儿还有家人来找她。正要笑话说他什么话题都扯到惠云身上时,却见得惠云脸色发白,手一抖竟然连碗都掉到了地上。 “惠云。”薛黎喊了她一声,她立马低下头去,干笑了两声,“对不起,看我这一不小心地,我去拿扫帚去扫了喂鸡。”说着就匆匆的离了桌子,看的桌上的人面面相觑,这到底怎么了。 因为惠云的古怪。侯渊儒一吃完饭就被薛黎打发走了。她想不管有什么,还是先在家里问清了地好,再怎么说他目前还都算是个外人。 “惠云,我听说,”薛黎刚在她背后开了个口。就看惠云身影一僵,随后就匆匆茫茫的走开“我突然想起碗还没有洗。嫂子,我先去洗碗了。” 等她洗完碗,薛黎一开口,她立马又转去喂鸡,喂完鸡又跑去扫猪棚,把自己弄的跟个陀螺般地忙的不可开交,整个人散发出我很忙我很忙,别来打扰我的信息。 “你到底要干什么,别干了!”薛黎看她洗完厨房洗堂屋,喂完鸡鸭去喂猪,最后甚至还跑到后院想去砍柴,终于忍不住拦了她,“有什么事说不得的,躲成这样。” “我,我没有躲啊。”惠云挥挥手,眼睛往四处瞟着,薛黎看不惯她这种样子,把她拉回屋里,关了门问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说不得的!那些人是不是来找你的。”“没有没有没有!”惠云否定的异常迅速,头被薛黎扭转过来的时候,两眼里早就蓄满了水气“我娘早就死了,我爹是靖哥帮我埋地,除了你们我早就没有家人,怎么可能有人来找我。再说了,我只是个粗野的丫头,哪儿是什么人家的小姐。”说道后面,已然带了哭腔。 “好了好了,别哭了。”薛黎见她哭了,忙拍着她安慰道,不敢再追问,心里想着惠云一向是个挺单纯的人,这样子不像是骗人的。再说她地表现里恐惧一向多于欣喜,如果真是亲人找来了,不可能是这反应。说道恐惧,难道是仇家。 “那些人难不成是你的仇家?”薛黎想到这个可能问道,不过看看惠云地脸,完全是一脸的茫然,显然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很怕见到那几个人?你认识他们?”薛黎问道。惠云听了点点头,脸色惨白惨白,怎么看怎么可怜的问道“嫂子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说什么话呢。没事没事,你不想见他们就不见,我去跟村子里的人说说,让大家说就没这人,他们找几天找不到自然就会走了。”薛黎对她的表现虽然满腹狐疑,可是想处这么久也知道她的秉性绝对不是坏人。薛黎的性格有点护短,想着自家的人不是坏的,那坏人就肯定是别人了,所以便想着怎么帮她遮掩。 惠云平日里都在家做活,不多出门,出去也是跟着关系好的几个女孩子结伴而行,见的陌生人不多,所以要隐瞒她的存在倒不难。薛黎出门后串了几家门,跟几个平常要紧的媳妇说了一下,自然是把惠云编的能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说那些突然来打听的陌生人是他的叔伯亲戚,对她多么多么可恶,让她不得已千里迢迢的跑来投远亲,就这样还不放过她,现在还逼着她去嫁给一个傻子,如果惠云被找到会有多么多么可怜。 说道最后,薛黎自己都有点佩服起自己可以编出这么精彩的故事来了,自己都有点相信。果然听到她说的故事的女人一个个都被感动得泪汪汪的,保证说不让那些人找到惠云。然后还千万个保证绝对不会把这个故事告诉第三个人,薛黎见状自然也是做出了万分感动的样子,心里万分得意的回家去了。 果然,就在那种“我告诉你个事儿,你可千万别告诉其它人”的叮嘱中,关于惠云悲惨身世传遍了整个村子,等到那些人再次来这个村子打听有没有一个像惠云这般的女子时,发现整个村子的人对自己都很不友善,异口同声的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个人。于是那几个人在经历了不小心被五、六户人家泼的泔水淋到,被七、八户人家撑窗子的撑杆砸到,被路边赶车的人不小心撞到,被小孩子无缘无故的拿石头打着,被人家没拴住的狗咬到,跑得时候又不小心被放在路边的草秆碰到等一系列悲惨经历之后,灰溜溜的离开了这个村庄。 第一百三十八章 狗血故事的开头 有时候,薛黎不得不承认生活本身就是一出狗血八点档,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做不出来的。 那堆人走了之后,日子倒是平静了几天,所以薛黎也就当它过去了。但是没想到过了几天,她早上起来扫地时,一打开门就发现有几个人站在自己家门外。 “请问,”为首的一个人正要说话。 “砰!”薛黎一看外面是不认识的人,立马条件反射的关了门落了门闩,然后门后一本正经的回复道“各位见谅,我们家相公不在,我这妇道人家不好见客,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吧。” 薛黎听到外面久久的无言,显然是被她这举动郁闷到了。唐代不比后世,女子出门见客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当然你不见也说的过去。所以这薛黎猛的一关门,完全可以理解为是处于羞涩而不愿见陌生男子,并无失礼之处,只是外面要问话的人要不方便的多了。 只听得外面的人商量了半天,才有一个人问道,“小娘子见谅,请问你们家是不是有个叫惠云的姑娘?” “惠云?”薛黎一挑眉,果然是来找惠云的,这些人还真是不死心,只是他们这般费尽心思的找她是为了什么呢?惠云怎么问都不说,一张口就哭,那要不要在这些人的口里打探一下什么消息?薛黎在门背后头想着,一时没有出声,外面的人等的急了,便解释道“我们真的没有恶意的,只是我们家小姐走失了,她是跟人家订过亲的,现在快要成亲了,干系重大。你看这不是未来的相公跟公公都一起出来找人了。我们四处寻访,听说你们家前不久来了个姑娘长的颇像她,想问问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啊!”薛黎没等得他说完话就打断了他地话,“我们家云云是我相公家的远方亲戚,看着她长大的,哪儿是你的的小姐,你找错人了。”不过说完自己心里倒是一惊。听得这语气,说的八成就是惠云了,看样子她竟然是逃婚的,没想到胆子挺小地她做的出那种事,还真是令人吃惊。 “嫂子。你在做什么?”惠云一大早做完饭,除了厨房寻薛黎的时候,才发现自高奋勇去扫地的人怎么鬼鬼祟祟的趴在门边说话,而且连门也没开,不由得好奇起来。走过去问道。薛黎一见她来,忙伸一把拽着她缩在门边,伸手捂住她地嘴。示意她先别说话。 正在惠云摸不着头脑时,门外的男声适时的又响起来了“也许是你们弄错了,女大十八变,远方亲戚多年不见,认错了人也不是不可能呢。再说我家小姐脑子有点不好使,人也疯疯癫癫的,经常冒充别人家的亲戚,也许跟你们家地亲戚搞混了。这样吧。你让我们见上一面,我们看看就知道是不是我家小姐了,如果是,自然有重金酬谢,毕竟让你们这么照顾她这么久也是应该有所表示的。” 惠云的脸听到这个声音。唰地一下子白了起来,身子抑不住的抖着。薛黎捂着她的嘴。听着外面的人说话虽然一口一个小姐,貌似恭敬,可是语气显然显得很轻蔑,于是冷笑着答道“是不是我们家的亲戚我岂能认错。你们回去吧,我家再怎么贫寒,可这女儿也是娇着养大的,青青白白的姑娘家怎么能让你们随便乱看?你们还一口一个疯疯癫癫,这传出去坏了名声你们谁负责的了啊!快走快走,再不走我放狗咬你们了。”为了赶人走,薛黎不介意把话说地难听些。 “你这女人怎这么不讲道理,”外面的人磨了半天的嘴皮子,被关在门外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不由得也带了些火,出言威胁道“我告诉你们,你再这样匿藏不放,我,我去告你们拐卖良家妇女。” 切,我怕你啊,薛黎在心里鄙视他道。既然被人当作泼妇,薛黎也不介意更泼辣一点,张口反击道“好啊,小妇人不介意跟你去对簿公堂。你说我拐卖你们家女儿,拿出证据来啊。我还告你出言诱骗我们家妹子,威胁我一个妇道人家呢。” 外面的人本来也只是听说她们家的姑娘像,又没见过面也不敢确定,而何况自己本来就理亏做了亏心事,上公堂只是口头上吓唬吓唬人而已。原以为这样就可以吓住这个小小地村妇,乖乖把人叫出来给他们看,没想到这个村妇竟大胆到如此地步,毫不怯懦。 于是外面的人就只有在薛黎那句“开门放狗”地吆喝声退场了,这个村子的狗他们可是见识过的,前几天被咬的人今天还没有下床呢。 等赶走了那些人,薛黎才有空管惠云。回神看看,这个时候她几乎已经腿软的靠在了薛黎身上,眼睛哭的红红的,早就打湿了衣襟。 薛黎搀扶着她做到院子中的石磨上,拍拍她安慰道“好了好了,那些人都已经被打发走了,不怕了。” 惠云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住眼泪,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嫂子谢谢你了。” “谢什么谢,一家人不说两句话。”薛黎帮她擦干眼泪,坐在她旁边笑着开解道,看她点了点头才话完儿一转“不过既然是一家人,那你也得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今天他们来刚好遇到我,我能把他们赶走,可是万一哪次他们来我跟靖哥都不在,不就把你捉走了?我们不能每天都守着等人家找来啊。你今天能不能把话跟我说清,我们商量看看怎么彻底解决这件事,省得每天看到那些人上门来心烦。” 薛黎说完之后,惠云两眼含泪的呆呆的看着她,目光有些空洞,像是不知道魂游到哪里去了。薛黎倒也不催,知道她内心在挣扎,便静静的等着,惠云看天看了好久,终于像下定了决心似的点了点头,虚弱的说“好,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第一百三十九章 狗血故事的经过 “我不是孤女,靖哥帮我葬的也不是我爹。”惠云一张口就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震的薛黎里焦外嫩,而后她冷静了下来,理理思绪便在薛黎惊讶的目光慢慢讲起来事情的始末。 “那些人是出来找我的,因为家里大娘给我订了一门亲,我不愿意,所以只有跟着哑叔偷跑了出来。哑叔就是靖哥帮我下葬的人,从小到大都是他照顾我,所以我想为他披麻戴孝,在他死后叫他一声爹也不为过吧。在走到快到金州的时候,哑叔病死了,我没有钱埋他,便有了卖身葬父的那出事。”惠云低着头叙述道。 惠云的故事很简单,也很俗套,不错的大家庭中不受待见的庶女,十几年一直被人无视的生活着,忽然有了用处,拿来被送人,于是一直默默无闻的小可怜爆发了,在忠仆的帮助下离家出走,寻找自己的幸福。 惠云的故事,至少从表面上看来如此,不过这个俗套故事中却有一个不俗套的人,那便是惠云的娘。 惠云的娘是一个妾,看惠云的相貌也知道她娘长的如何。她娘不是什么良家女子,曾经是襄州城里的艳冠群芳的魁首,后来被父亲看中了,赎了身一顶小轿抬回家,没有三媒九聘没有凤冠霞帔没有洞房花烛,甚至连正门也没有走过,就成了一个男人的妾。 一个风流的歌姬跟一个名门的公子,如果在诗人编剧的手中,也许会变成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但是现实毕竟是现实,无非是一个看中了一个的美色,另一个只是需要一个从良的机会,于是成就一段不咸不淡的婚姻而已。 自古母凭自贵,惠云是个女儿,自然不会为她娘争夺到多少宠爱。不过好在这个女人从来没在乎过这些。她可能是整间宅子里唯一真心欢迎这个小生命到来地人,毕竟她一个人寂寞了太久,有人陪伴总是好的。 惠云的娘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她向往着像个普通女人般过日子,只要能不再过倚门卖笑的日子,她为妾为俾都甘愿。于是她被人娶了回家后,便一心一意的洗了铅华学着做一个贤妻良母。这么做的结果。自然是很快失宠,她不明白男人之所以娶她回家,本就是爱她那狐媚地样儿,一旦她正经起来,没有了勾人的风情。那又跟家里的黄脸婆有什么区别? 好在惠云娘本来就没有对这件事多上心,失宠就失宠,只要在这还有一个安身之地,只要还有一个女儿,她已心满意足。所以母女俩的日子过的是安贫乐道。 “我懂事起。娘便笑着说将来一定要为我寻一门好亲事。不要家财万贯地富商,不要有权有势的官宦子弟,不要文采风流的书生儒者。要嫁就嫁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户人家,找一个本分老实的男人,就小两口过。每天只要辛勤工作有饭吃就好,也不要太多地钱,钱多了招灾。”惠云想着那个时候母亲边织布边说话的样子,嘴角也弯弯的挂起了笑容,“她说那个时候她就去跟我们住,等我有孩子了。她帮我带孩子,看着一群小萝卜头翻上翻下地喊她奶奶。” 薛黎听她说了那么多,才明白惠云为什么不同于普通的村姑。她虽然胆小,但是接人待物却都一定的分寸,见到大场面也不会露怯。而且。她识字,本来薛黎一直以为是她比较聪明。所以自己教的她最先学会,现在才发现她原本就识字,只是藏着拙而已。 “娘教过我识字,说这样出去才不会被人骗,她当年就是不识字才被人一纸契书骗去了青楼。她教我纺纱织布,量体裁衣,教我怎样操持家务,怎样服侍丈夫,孝敬公婆。她把她所没有办法经历过的一切梦想都寄托在我身上,想让我能过上她梦想中的日子。那些时候,我们一起在后院织布攒嫁妆,想着未来美好的日子,便觉得一切辛苦都能忍受了。” “那这样,为什么你要离家出走?家里毕竟为你定了亲?”薛黎有些不明白了,既然惠云对与成亲这件事很是向往,那为什么在姻缘来的时候竟然又要逃跑。 “他,他,”说到那里,一向和善地惠云第一次咬牙切齿了起来,“他,那个人害死了我娘,我怎么能嫁。” 啊,薛黎大吃一惊,惠云的娘听起来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女人,怎么又会遭遇这种事! 惠云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讲下去,“我们家爹爹成日里在外面,家中大小事务有大娘插手。她那几个儿子被宠的不成器,成天在外面惹事生非。有一次据说醉酒糟蹋了哪家的姑娘,人家找上门来闹事,大娘想拿钱来打发,没想到人家也是有钱有势地人家,哪儿看的上哪些,非要家里也出一个亲生地女儿过去不可,大娘自己几个亲生的女儿哪里舍得,于是这才想起默默无闻的我来。” “他们让你嫁过去!”听到代价这个主意,薛黎莫名的想到自己那一世的经历,在有些人心目中,自己的儿女是儿女,都是心头肉,别人的儿女都是草芥,说舍得就舍得。 惠云脸上浮现一个苦笑“那个时候我跟娘都被蒙在鼓里,听说她们为我挑了亲事,娘只是高兴。因为前几年我们一直被丢在小院儿里不闻不问,几个月都没有仆人来看过一回,平时吃穿度用都是我跟我娘纺纱赚来的。我到了适婚年龄,大娘都没有过问过,我娘只是个妾,哪儿有身份给我说亲事,所以都愁的不得了,所以听到大娘为了选了亲事之后只兴奋的几晚都睡不着觉,每天夜里盘算要给我做什么东西当陪嫁。” “那后来?”薛黎听着,只是想起乐极生悲这四个字。 “后来,大娘想糊弄过去,人家却不一定答应,所以应对方的要求在家里办了一场宴会,请对方的少爷来,说是相亲,实际上是让人家验货。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穿上那么好的衣服,第一次在家里坐了正席。对方的男子虽然獐头鼠目,可是我想着娘说男人不能只看外表,所以我什么也没说,尽管那个男人的目光让我觉得害怕,我还是答应了。”惠云回想起那个时候的事,身上不由的有些发抖。 “那,后来呢。”薛黎拍着她安慰道,问着后面的事。 惠云平复了好久才继续说,“我没想到,他竟然是那么恶心的一个男人。散席后他被大娘殷切的留下来过夜,我也第一次被留在了大屋,没有回去陪娘睡。没想到半夜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打人的声音,我披衣出去看,才发现被打的人竟然是娘。她披头散发的被人打在院中,一板子一板子的打下去,浑身是血。我被吓的呆住了,忙找人追问,没有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都用不屑的眼光看着我跟我娘,说她不守妇道。最后还是哑叔告诉我,原来是我晚上没有回去睡,我娘担心我除了什么事,所以跑来找我,没想到路过他房门的时候被他一把拉了进去,见我娘貌美而又穿着简陋,以为她只是一个下人,便强行把她j污了。事毕之后被人发现,竟然说是我娘勾引他的。他是大娘惹不起的贵客,大娘怎么敢有怀疑他,立马就下令说我娘不守妇道,当众家法处置,打了几十的板子,夜里抬回去的时候就死了。” 第一百四十章 狗血有尽时 么,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薛黎听的寒毛都竖起来了,风情万种的小妾,一般都是吃香喝辣的,怎么惠云她娘就落得这般下场呢?惠云看看她的样子,低头默默的说道位也就是比那些仆役好一些,事实上她连大娘身边的大丫头都不如,跟急于巴结的贵客比起来,她算什么?她又没有父母兄弟撑腰,死了也就死了。” 薛黎为那些事感到惊讶,其实是因为不了解古代中国的制度而已。中国古代是严格的一夫一妻制度,可以娶妾娶奴婢,但妾婢在家庭中的地位很低,只是比仆役们好一点。她们生了儿子女儿是没有资格自己抚养,而且也不能被称为娘,只能被自己的骨肉称作姨娘,儿女们能叫娘的人只有丈夫的正室,妾婢在家里的地位远远低于儿女,见了儿子女儿往往还要称呼一声“少爷、小姐。”而且除了这些,妾还是没有资格成为正妻的,即使正妻死了,丈夫也只能另娶,而不能把宠爱的小妾扶为正妻。如果有人做了,那是犯法的。 惠云是因为从小不被重视,才能被她娘亲手养大,才能再没人的地方将自己的生母喊娘,这跟其他妾生的女儿比起来,其实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 “你爹呢?那个时候他在哪里!”那个男人,就算再不闻不问,在这个时候也该出场吧。” “我爹?”惠云回忆道“我自懂事就没怎么看到过他,他长年因为共事在外面,我哪儿见的到。有一次他在家里见到我,还问我是哪里来的丫头呢。”薛黎默然,这样的家庭她从未听闻过,看着惠云的眼光不由得带了些心疼,就是因为这样的环境,她才那么谨小慎微吧。记得她刚来的时候,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惊慌不安的,这种境况过了好久才消除。 惠云含泪点点头“我娘死后,我悄悄打听了那个人地品性,才知道他跟弟弟们一般贪花好色,听说家中妾婢滛遍,到了适龄的年纪却没有哪家门当户对的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们,所以才愿意要我这个庶女遮遮脸面。纵使他们家有钱有势,但是这种人家我是不想嫁的,所以在哑叔的帮忙下逃了出来。本来是想去投他在乡下的亲戚,却没想到十几年不见那人家早搬走了,他一急之下竟然病倒,本来就是年纪大的人,过了没多久就去世了,接着的事你就知道了。 ” 原来如此,薛黎简单的在心里想了一下问题地关键可能就是对方追着要人,所以惠云的家人才在她落跑之后隔了这么久之后才出门寻人。不过怕是她们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把握找到人,所以不甚热心。被自己吓吓也就走了。 “那我问你,你还想不想回去?”薛黎问道。 “当然不想。”惠云不解的望着薛黎,如果自己一开始想回去,那又何必说那么多话,嫂子今天是怎么了。 “不想回去的话,”薛黎笑着帮她擦干眼泪,“那你就给我振作起来。不许这么胆小,不许以后动不动哭,要不然我想帮也帮不了你。” “呃?”惠云不解的抬起头,看着薛黎笑着说出那句让她不懂的话“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帮到你。” 薛黎的方法很简单。你们找人不是么?我就笃死了你找的人不在这里,你又能怎么样?最初领养两个孩子时,苏靖去上户口时顺便帮惠云也上上了,理由就是他们家地远房妹子。本来苏靖想避嫌说是薛黎的妹子,也 薛家的名声实在是大太,作伪不易,所以就说成了自好前一段时间有个地方地牛翻身了,不少人死伤,所以把惠云安成那边来投亲的倒也没有人怀疑。没想到当初的无心之举现在倒派上了大用场。就算那些人去官府查,也不能肯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从他们家逃出来的。 薛黎等苏靖回家,跟他讲了这些人找来地事儿,又说了自己的打算。苏靖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丢了句这种小事你看着办就好了,薛黎有了这话便毫不客气地支使开人了。 最先让苏靖找来的。便是他唯一的好师弟甄子墨。甄子墨最近比较规矩,好像除了闷在自己家里之外就是来苏靖这里转转,所以也不难请,只是他进门之后倒是被薛黎的表现吓了一跳。 “师弟啊,来来,辛苦了辛苦了,快坐快坐。”薛黎一等他进门就万分殷切地搬了一把椅子请他坐下,立马还自己去给他倒了杯水,虽然是白开水,但用上了薛黎最心爱的白瓷杯,足见她的诚意。 “你想做什么?”甄子墨瞪着眼睛看着她,“无事献殷勤,非j级盗。 ” “师弟说哪儿的话,你看我们这不都是一家人么,说话这么见外!”薛黎边说边觉得自己的确有脸皮变厚的趋势,说这种话也脸不红心不跳,笑的这么亲切。 “第一,你从来不喊我师弟,你叫的最多的是“甄子墨”,其次是“孔雀男”,虽然我听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第二、你比我小很多,别一口一个师弟地行不行,听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甄子墨说完伸手比了一下他跟薛黎的身高,充分从行动上表示了她是多么“小”。 “你,”薛黎闷闷的瞪了他一眼,虽然薛丽娘地身体大概有一米六多,甚至接近一米七,比薛黎前世一六一地身高好多了,可是站在苏靖和甄子墨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跟前,也只能当小矮人了。 甄子墨看她这样子,倒有几分得意,哈哈一笑地结果她手中的水杯一饮而尽,然后舒舒服服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说吧,要我做什么事?” “你,那个,上次我记得你说过中药里面的有些东西可以让人变白,像白芷什么的?”薛黎小心的问道。 “是啊。”甄子墨点点头,果然又把他拉来当医生了,郁闷。只是她打听这个干什么?好奇的在她脸上滴溜了一圈,挺白的啊,难道也要自己帮她开些养颜的方子? “我想问你是不是懂得一些像是养颜啊,让人皮肤变好,气色变好的法子?”薛黎试探的问道,她只记得后世里是有中医美容之类的东西。 “不会。”甄子墨很干脆的摇摇头,看着她满脸失望的样子,狡黠的笑了一下“不会,那是不可能的。无非是些补气养血的法子,没什么难的,你要那些做什么?” 薛黎这个时候顾不得他的戏弄了,一听说他会,不由得高兴万分,连忙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吃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变丑?” 擦汗擦汗狂擦汗。。写着写着就弯了。。 嗯,有人问过惠云的娘,望天,惠云十六七岁,她娘当年生她的时候也不过十六七岁,所以那个时候应该是三十初头,,望天,差不多是一个女人最有风韵的时候吧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娘妒。”行里的歌伎十三岁就开始卖笑了,,真不知道古代人有恋童癖还是怎么的,,望天,所以当一个歌伎人老珠黄嫁人,也不过十六七岁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药 变丑?”甄子墨挑了挑眉,甚是好奇,这世上的女子子变漂亮的,到没听过有要变丑的,这又是为了什么。 对于他的疑问,薛黎倒是早有托词,把惠云笑吟吟的往他面前一推,“我们家惠云目前惹了一桩烂桃花,正想法子躲开呢。世人皆爱美色,你把她变丑些也就帮她躲灾了。怎么样,行不行?” 甄子墨仔细看了一眼惠云,以前来她总是躲躲闪闪的在人后躲着,没怎么看她的相貌,现在才发现这丫头长的果然不凡,杏眼桃腮的风流相,的确是极易沾染桃花的样貌。 “这倒是的办法,好吧,我帮你们。”甄子墨点了点头,一时心有所动,暗自忖度着我怎么以前没有想到这个办法。甄子墨貌早就吃了不少苦头,这张任人羡慕的皮相他恨不得早点丢掉,只是他从来没有自残的倾向,所以没有逆向思维过,现在听了薛黎的话, 难道把别人变丑你会很开心?薛黎在心里嘀咕着,好奇怪的爱好啊,没想到孔雀男是这么变态的一个人,果然喜欢所有人都比自己丑。 两个人心里嘀咕归嘀咕,但是该做的事还是一件不拉的做了下来。甄子墨检查完惠云之后,开药方苏靖去抓药。薛黎怕被人发现,又让甄子墨添了一些小石头平时常吃的药草加进去一起买,这样即使有心人去查也查不出什么端倪。对于薛黎的计划甄子墨也做了修改,像是她想的那种一天之内变丑变黑地想法太引人注目了,而且变化太大人家也会一眼看的出。倒不如把周期拉长一些,每天变化一点点,这样就算是她身边的人也不易查寻。 几天之后,甄子墨兴冲冲的拿了一堆瓶瓶罐罐去邀功。 “这个,可以擦在脸上?”薛黎拿着筷子搅了搅那堆恶心的黑糊糊,怀疑的问到甄子墨。 “别别。这可贵了”还没等甄子墨发话,惠云就一把抓住她地手把碗抢了回去,“我熬了好久的,你弄洒了我又要重头来过。” “就是就是。”苏靖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这些药草都很贵的,弄撒了还要再花钱买。” 薛黎没看那小气二人组,不管赚了多少钱,两个人都是一副一个铜板掰成两个花的样子,哪像自己,一个铜板只掰成一点五个花。她现在想到地倒是。万一这玩意儿过敏什么的,弄的惠云脸好不了了。那看病不是又要花一次钱?那可不行,虽然这大夫是免费的,可药材不免费 对于她的质疑,甄子墨早就习惯了,如果他弄出药来这个女人不怀疑那才怪呢。他挑眉笑笑“要不拿你的脸试试看?” 这个。貌似也没什么不可以。薛黎一向对自己地外貌不怎么在乎,再说自己都是成亲的人了,就算破相也没什么吧。 想到这里竟然是真地就拿这个往脸上擦。 “啊,住手住手”还没等她凑上脸,惠云就惊慌失措的把她手拉开“嫂子你干什么!”那话音里又带了哭腔“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做到这般田地”。 “停,停”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薛黎看着她,自己只是好奇它的药效是什么才试的,有必要那么激动么! “你忘了我说过什么?你要学会的第一点就是不要去轻易地哭哭啼啼!”拍拍惠云的脸蛋,让她别做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然后打算继续去试“我只是看看这药过不过敏,万一对人过敏搞地你脸花掉就不好了。” “那你的脸就不重要了?”惠云咬着嘴唇问道,心底里觉得薛黎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实在没必要连药都要帮自己试。 “我都嫁人了,反正迟早变黄脸婆,在乎那么多干什么!再说,我变丑了难道靖哥会不要我?”说完斜了一眼看苏靖,苏靖忙配合的点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啊!”薛黎看着苏靖点头,怒道。苏靖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点的不对?见薛黎生气忙很配合的选择了摇头,结果薛黎看着更怒了,“你还真的说我变丑了就不要我!” 苏靖完全傻了,难道点头也不对,摇头也不对?那现在要怎么样? 甄子墨看着他们小两口说着说着就闹了别扭,不由得趴在桌上哈哈大笑起来:开始薛黎说“我变丑了他还能不要我”,苏靖的点头就被理解了“是,不要”。而当薛黎改口成问“你不要啊?”,他点头又被薛黎理解为了“是的,不要”,薛黎能不生气嘛?只是这个苏靖点错了头,聪慧的薛黎不可能不知道苏靖的本意,这个时候这般无理取闹,抽科打,只怕也是为了让惠云安心而已。 “你放心,这些药我都试过,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擦一些在她的手腕处即可,一两个时辰之后就有效果了。这些是擦了可以让人便黑黄的,开始的药剂量放的较少,后面熬的时候慢慢增大就行了。至于药方,我已经写好给她自己收着了。除了这些,还有”甄子墨想象又像变魔术般的从袖袋里掏出一大堆小瓷瓶,“这里有些药,擦了可以长斑,我想的你可能用到。” “师弟,你真厉害。”薛黎真心实意地赞叹了一声,她只是说了一句可以让皮肤变的黑黄,没想到甄子墨能举一反三的想到这么多。不过,他怎么会想到制这些呢? “大户人家的争宠,给人家下下药致命的不多,但让对手变丑的到不少。内敷外用,我一向在女人堆里打转,对那些药也略知一二。”甄子墨笑着说道,只是笑容不那么舒坦。 薛黎皱皱眉头,这人一向都在怎么过日子的啊,怎么掺和到那些不干不净的事情里面。但是看他笑的勉强,倒也不在追问,只是想着以后要多让他来这里走动走动,再怎么说乡下地方倡些,多来换换心情也许会好些。不过甄子墨这么一说,她倒是关心起另一个问题来“那你这些药给惠云吃会不会有后遗症?就是说这段时间过了之后变不回来?” “变不回来就变不回来,我又不在乎。”惠云小声的嘟囓着,被薛黎打断了话,“你小孩子懂什么,你还没嫁人呢。” “你放心好了,这些我都改良过,没事,到时候停止服药,一两个月就会转成正常。对了,你们遇到的是什么人,竟要如此大费周章的避其风头,那要不要我帮忙?”甄子墨好奇的问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山雨欲来 黎这下倒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般“不用了,乡下的这儿用的你帮忙,我也就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人家知难而退九行了。” 对于这次的事,薛黎觉得还是隐瞒了的好,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搞得满城风雨的,所以对甄子墨她一直没有告诉惠云背后牵扯的那些斤斤绊绊的事,只是说是别村的爱慕者人让她们头疼而已。薛黎的阵仗显然不仅于此,甄子墨敏锐的觉察到些什么,但是没有说,只是微微的点头权当相信了。 接下来的日子便如流水般过去,惠云的容貌每天都在甄子墨的巧手下一点点不引人注目中变化着,等到二十多天之后,已经完全是一个皮肤黝黑脸色蜡黄的村姑了,再加上鼻头额上的斑点,虽然不至于丑的像无盐女一样,但是明显平日里围在她身边的小伙子少了一多半。 容貌易变,可最难的还是气质。惠云对那些人有恐惧感,见了会情不自禁的发抖,这样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所以薛黎才说要她多练练胆子,只是练胆子的方法有待商榷。薛黎想出的无非是什么头顶着柿子站在靶子前让她射,要不然让苏靖拿跟绳子把她绑住在从树上丢下来之类的“极限”运动方式,当然最后这些疯狂的念头肯定被众人否决了,练胆子,还是得慢慢来,苏靖说按薛黎的法子练,只怕胆子还没练出来人就没命了。 正在薛黎这边忙的不亦乐乎,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在遥远的地方,也有一些事在悄悄上演着。 “什么,没死?”凤座上的女人正在看奏章,听了这话倒是没多大惊讶的,甚至连眼皮都没答,只是无意般的说了一句“没死不是挺好的,经过了这桩事。她那不知天高地性子想来也会收敛了一些。” “娘娘,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旁边垂手而立的宫装女子这一声问的有些不甘,但是人仍是很规矩的立着。 这声叫唤倒是唤起了坐上女子的注意,她放下手中的奏章,侧着头过来,露出一张足以倾国倾城的脸。她已经并不年轻了,但是时光并没有带走她的美丽,反而为她增添了成熟的魅力。 “婉儿,你逾越了。”眼波流转地风目中看似慈祥。唇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这样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旁边的女子扑通一声跪下来求饶。 “起来吧。”她的口气带着几分温柔,甚至带着几分像对待自己儿女般的宠溺,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跪着的人心惊。“你上次办地事本来就有失妥当,倘若她真的死了,那真的会寒了薛卿家的心。这孰轻孰重你难道还分不清?我念你孩子家糊涂才网开了一面,如果是其他人,恐怕不会有第二次站在这里的机会了。” “婉儿知罪。”少女战战兢兢的起身说道。语气中没有半丝的不满。 “嗯。”女人点了点头,转过去继续看自己地奏章“你先下去吧,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是”少女行了礼正要退下,忽然被叫住了。 “婉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以后本宫还有很多事要交由你去办,所以眼光放长远一些。不要学一般的小女孩儿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处处暗地里给人家使绊子。” “是。”少女的背明显僵了一下,而后深深的弯下去行礼道“婉儿明白圣后地意思。” “哦,没死啊。”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依在榻上,玩味的端详着玉杯里乘着的葡萄美酒。 而后一阵狂笑,“没死了好,没死了才更有意思。我当初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29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我当初还怕她的命不够硬,现在看来倒是我白操心了一场。” “只是醒来之后好像脑子不太清楚,武功也只有先前的一成不到。三四月份的时候太平公主巧遇过她,不过两人并没有交谈多久。七月初的时候,沛王殿下曾偷偷的去看过她一次,不知道说了什么,似乎是不欢而散。而后是沛王殿下独自返京地。”看不清面孔的人在帘后一板一眼的报道着。 “他也去了?倒是瞒的紧。在这个时候弄出个不欢而散地场景给我们看,看来是学得聪明了,只不过不知道这一招瞒不瞒地过我那聪明的姑母。”青年把玩着手上地玉杯,笑的若有所思。 “我们已经有人在她身边候着了。不知主上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帘后的黑衣人恭恭敬敬的问道。 “这个。”年轻人摸摸下巴,笑的邪气。“既然你们说她当一个农妇当的有板有眼的,那我就好奇了,不如自己亲自走一趟好了。既然她说她跟贤的爱经的起考验,那我就当个好心人,替我那可爱的表弟去考验一下他们所谓的真爱喽。” “是。”底下的人应承了一声,恭顺的站在一边。 “对了,”榻上的人忽然若有所思地问道“西边的战事有没有什么消息?郭待封那边传信儿来没有?” “有。说是一切顺利。”底下的人答道。 “顺利?呵呵呵,”青年人张起袖子掩唇笑了起来“我这里顺利,恐怕薛老将军那里就不顺利了。” 王庄里,薛黎正跟着惠云做针线,做着做着不禁连打了三个喷嚏。惠云忙放下手中的活,“怎么,是不是着凉了?”做势就要起身去取衣服。 薛黎止住她,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只是忽然打了喷嚏而已。”说完揉了揉耳朵,“说不定有谁在远方念叨我呢?耳朵怪痒的。阿嚏!”说着又打起喷嚏来了。 “一定是着凉了,我去拿衣服。”惠云碎碎念的起身,“都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连家里的两个孩子都知道天气凉了要加衣服呢。看这天色,说不准有大雨呢。” 薛黎捏着耳朵坐在屋檐下发呆,远远的天边黑云滚滚而来,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大风将屋檐下挂的茅草吹得猎猎作响,她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诗: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雨 雨连下了几天,下的房前屋后的排水沟都蓄满了水,地势高,薛黎跟几个孩子在穿着蓑衣在外面挖了半天的沟才将水引了出去,免于庭屋进水的噩运。醉露书院只是地势低的那些人家就难说了,听苏靖从外面回来说连城里的好多地方街面上的水都深及脚踝了,可想而知这雨有多么大。 “这雨下的可真讨厌!”惠云闷闷的看着窗外,明明是一大早的,却黑压压的没什么光线。苏靖不在家,几个人就全部聚集到书房里,薛黎正开了窗子在案前几个孩子写字,听到惠云的话,回头一笑,没说什么,心里却为别的事担忧不已。 这个河里的下流泥沙淤积的厉害,夏天的时候汲水方便,到这个时候排水可就难了。万一这雨再下上几天,保不准要发水灾,那可就糟了。而且地里的庄稼,眼看的就要收获了,这一场雨打下去,秋天还能打下多少粮食就是个未知数了。 想着想着,薛黎就有点坐不下去,叮嘱了惠云道“你在这里看着他们写字,我出去转转”,撑着一把油纸伞就出了门。 外面的雨打的厉害,狂风一吹连伞都有点抓不稳了。 出了门之后薛黎就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应该穿蓑衣出来的,不过也懒的回去换,打湿就打湿了吧,撑着伞艰难前行,一路转过去,看过菜园、稻田、山坡上的棉花地,最后到了河边。醉露书院 走到河堤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显然这里今年没有整修过,有些地方显得有些颓败,不知道万一来了水还挡不挡的住。至于其它,爬上河堤走了一遭,应该还算结实,河里的水平面比她想象中的低多了。流速也不甚大,这里地势平缓,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吧。薛黎一边思索一边前行,直到走快走出自己村子的范围外才折返过去,想了想觉得不妥当,又到里正家跟着慈眉善目的老里正谈了半晌才回家。 这一下起雨来,好多小贩都进不了城,城里的菜价一下子就贵了起来。苏靖心疼菜烂在地里,所以每天还是起早贪黑的冒雨送菜进城。薛黎走在路上寻思着。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不如先把地里的瓜果能摘地就先摘了吧。家里的地方大,洗干晾好能放一段时间,拿去卖应该能买个好价钱。菜、菜、香菜、大蒜、菠菜、篙、小葱和韭菜……现在的蔬菜品种还不多,过一段时间等冬天来了还会更少,看来只能用山野菌类什么的来凑合了。幸好夏天的时候开始试种的木耳现在也算小有成果了,只是还是不多,留完种只能够自己吃,要卖的话最晚都要等到明年。说道明年。今天自己图新鲜,什么都种了一点,把一家人忙到死,看来明年要有选择的播种了,那些薄田不如种着果树先占着地好了,虽然收获不多可也省心。醉露书院只是这么算来家里的地就不够了,回去算算帐看看今年地盈余有多少。如果有多的就就近买几块地吧。粮食当然要扩大种植面积的,只是蔬菜的要有轻有重,像今天匆匆忙忙的,花生、芝麻之类的庄稼都没有套种,白白的浪费了不少田地。明年记得回去补上,这样过年的时候还可以卖卖炒花生炒栗子的零食,家里能多一笔收益。 薛黎一个人走路地时候总喜欢发呆,等到她想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才发现自己竟然绕了村子转悠了好几圈,拍拍脑袋笑着往家里赶,这个时候回去,只怕她们都等急了。 果然,回到家里苏靖也是跟 满身湿淋淋的刚回来。两人回来抱着惠云煮的姜汤身上暖了些才说起刚才的见闻来。 “你担心发大水?”苏靖点点头,倒是有些赞同,“这几天雨下的不寻常。好些年都没有这么下过了。不知道能不能停的住。我今天绕到下游回来地,那里的河道比我们这里窄。万一水量大了,水不能及时排出去,那可就全堆到我们这里了。虽然明面儿上看着我们这里河道宽决堤的可能性小,但一旦水漫过堤岸,我们的损失会是上上下下最大的一个庄子了。上面下面几个庄都有一半山上,地势比我们高,要淹也不过淹一半,就我们这里是平地,水一下来全庄地收成都没了。”苏靖跟薛黎一起学了不少,考虑起问题比以前全面多了,连地势这种词也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薛黎咬了咬唇,“而且我们下面儿还有一段的河堤超过了庄子的高度,是地上河,一旦那里决堤,整个水都会灌进来,只怕除了跟我们一样地势高的几家之外,其它的难以幸免。我看这现在的水势虽然不急,可上游,”薛黎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接着说下去“我看到上游的不少树都被砍了,沿河两岸都是光秃秃的。” “这跟我们说的发洪水有什么关系?”苏靖不明白她怎么绕开了话题。 薛黎一时没法子给他普及植被破坏地后果这种知识,只能以最简朴的方式答道“我看那些山上都是光秃秃的,留不住水。一下雨一股股的黄汤流下来,你想想那里面有多少泥沙。这几天雨不停地刷,说不定哪天那里就会发生山体滑坡之类地事,到时候大量的泥沙流入河里,上游地势高水急留不住,一冲就冲到我们这里,我们地河道本来就缓,再容纳那么多泥沙,你看那么宽的河道,估计容水量还比不上上游,到时候不会决堤还怪了。 薛黎这么一说,苏靖也发现事情比自己想像的可能还严重,遂抓起衣服就要出去,“这不是小事,我先去跟里正说说。” “别,你先慢点。这些也是我猜的,不一定准,再说我刚从里正那里回来,该说的也说了,你不必再跑一趟,我跟你说就是要你跟村里的男人们说说通通气,大家有个心里准备,这几天恐怕要对河里的情况注意一些了。”薛黎拉住他劝道“这事又不是一刻半会儿能做好的,你先吃了饭在说。” 苏靖点点头,想来这事是要慢慢计划的。薛黎一个女人家去说话自然不受重视,还是要自己亲自去说的。最好再想到怎么办,等里正问的时候也有对策去应答。 薛黎看他一脸愁容的样子,不禁笑道宽慰道,“我也是随便说说的,又不一定发生,你愁什么。那河堤念念加防,哪有那么容易垮的。” 苏靖听到这个倒是苦笑了一下“这几年一直缺水,里正都指挥大家去修路挖渠了,根本没理过那河堤,哪儿想到今年会有这么大的雨呢。算了算了,不说这个,吃完饭我去跑一趟吧。” 一家人正在热热闹闹的摆饭的时候,忽然门被人推开,侯三湿淋淋的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上游的一座山倒了,压住了山下的不少人家,现在里正要我们集合去帮忙挖人呢!” “什么!”薛黎跟苏靖都是一惊,山倒塌了,怎么会这么厉害!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雨(二) 崩?薛黎和苏靖听到这个两人都不由得一惊,这怎么就发生呢。zui露书院苏靖忙迎了上去,吩咐惠云去端水,招呼给候三让了座让他先缓口气才问道“慢点说,到底怎么了?” 候三喘了一口气,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来,原来上游的村口就有两座小山包,高也说不上有多高,就是百十米的样子,因为地势比较陡峭,薛黎见过一次,目测估计应该是超过四十五度了,正是容易发生滑坡泥石流的典型地形。 这种得地形自然是开辟不成梯田,种不了庄稼的,所以分田的时候没人要就当作集体财产了,村民们开始的时候是砍这里的树当柴火烧,砍完树之后见没得用处,便常赶了猪羊之类的牲口来这里放。薛黎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大半,原来是那里发生滑坡了。要知道猪羊这两种动物,吃草的时候喜欢拱开地皮寻里面的草根吃,一去二来吃光了草根,这些地方第二年春天便不会有新的青草长出来,导致了地表裸露,没有植被保护的地皮很快容易被雨水和风沙侵蚀,而农民不明白这些道理,继续放牧,便导致猪羊拱松了地皮表面,风化程度加深,于是这几天在雨水的冲刷下,斜坡上的岩体和土体在重力的作用下沿斜面突然整体下滑的,造成了村民所说的“山崩了”的情况。zui露书院 “那山下住着十来户人家,之前也没有准备,只说的突然的山就塌下来了,这几天下雨大伙儿都没出门,所以差不多都被压住了。大家正轰着去挖人呢。”候渊儒一口气说完,苏靖听到那么严重也坐不住了,拿着锄头跟着出了门。只是吩咐她们几个在家里不要乱跑。 苏靖跟候三去了之后一直忙到深夜才回来,神色沉重,怏怏的说土埋的极深,大家挖了半天也只挖出来住在最外围的两家。只是大人都已经坏掉了,只留下了护在怀里地小孩还有几口气,被里正抱了先送去几家有孩子的人家里养着。至于其它的人家可没那么幸运了,只怕都是要绝户的。大伙听了这消息都神色黯然,前几天还见面打招呼的邻居就这样没了。换谁谁也不会好受。只是外面的雨仍然霹雳啪啦的下着,一点儿也不解风情。点点滴滴吵的人心乱。 薛黎没有想到上游地环境问题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严重,下意识地想到既然泥石流都可能发生那洪水自然也不是可能的发生的了?自己辛辛苦苦攒的一点儿家当都在这儿,可不能让一场水泡汤了。zui露书院想到这里抬眼看了苏靖一眼,刚好跟苏靖抬起来的眼对上,显然他也记得薛黎说有可能洪水爆发的话。 “我再去找里正说说,”苏靖说着披着衣就要出去,薛黎点了点头,正要出门的时候却没想到里正竟派人来请他们,还特意吩咐要薛黎一起去祠堂说话。 这个是什么意思?两人狐疑的相视一望,都不明白里正想做什么。不过薛黎还是点了点头。进屋换了一副跟苏靖一起去了祠堂。 祠堂的地方,薛黎并不陌生,只是往日她们纺纱只在外间,这还是第一次走到了里面。薛黎低着头眼睛四处乱瞟,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老男人聚在一起,看样子上了年纪一些的老人都被请来了,相较之下苏靖和薛黎就是小地不能在小的小辈,所以被请站在了门边候着。 他们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事。叽叽喳喳的,苏靖见她有点窘迫,便递了手过去握住她,示意不要慌张。两人等了不多久,就有人请到前面去说话,薛黎低着头走上前去,看着里正跟村里颇有威望的几个老头子正坐在一起说着话,旁边意外的做了一个四十多岁,浓妆艳抹打扮的跟多塑料花一样夸张的女人。 “你们来了。”老里正倒是很和蔼的打了声招呼,接着扭头望向薛黎说“苏家媳妇。你是不是说过上游地村子会山崩,我们村子会发大水?” 薛黎那天是有找过老里正说这话,不明白他怎么又在众人面前提起了,点点头不解的说道。“是啊。” 薛黎的话一落音。屋里立刻嗡的一声想起了窃窃私语声,声音之大如同一锅煮开的水般咕噜咕噜的沸个不停。薛黎一下被这个情况弄懵了。不解的望望苏靖,却看到他脸上焦灼的神情。 原来之前薛黎说的话,不知怎么的流传了出去,大家本来都被上游那山体滑坡地景象给吓到了,却忽然听说有人早就“预言”出了那些事,不由得对说话的人心生起畏惧来。而后听说预言的下半句就是说自己的庄子会被大水淹了,自然更加惊慌,认为是可能发生地,所以竟有不少人找里正,说是既然这位大神能预测出来,那能不能请她替村子改一下运道,让这事不要发生。这些人闹得动静大了,于是才有了今天晚上地集会。 在古代有很多自然现象古人是无法解释的,于是便有了对自然力地崇拜,而这些崇拜往往会集中到对某些能预知或阻止这些自然现象发生的人身上,认为具有这种能力的人非仙既妖,薛黎现在在他们眼中即是这种形象。再加上她平日里独特的作风,显得与其它村妇格格不入,于是大家看她的眼神更加的复杂了。 薛黎却是不知道这些的,所以听到老里正一脸恭敬的请教她能不能帮村子里改一下运道,让大水不要发生时,她完全蒙住了,心里嘀咕着,我又不是神婆,改什么运道啊。这明明是自然现象,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样用行动防患水灾,而不是在这里求神问佛吧。 就在薛黎思索的时候,旁边一个尖刻的女生声音打破了沉寂,“不知道她是哪里跑出来的小妖,你们还把她当龙女供呢。依我看来,这山崩水灾只不过是龙王爷发怒的预兆,只要你们能按平日里的规矩来,三牲六献,再送一个清清白白的大闺女给龙王爷,我保证这雨立马就不下了。” 薛黎听了这女人的话,惊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这哪里来的女人,竟然敢肆无忌惮的提出要人祭!薛黎一向知道古代人比较愚昧无知,可没想要竟然有到这样程度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无耻 这个人是谁?”薛黎扯了扯苏靖的袖子问道。在高谈阔论,一时间倒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小俩口。 苏靖在背后轻轻的拍了拍,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低低的说了句“是王仙姑!” 是那个女人!薛黎恍然大悟,怪不得呢,这个女人她知道,是远近闻名的“神婆”,据说颇有“神通”,大到求雨占卜,小到治小儿夜哭,无一不能。这乡下几十里地的地方,凡有红白喜事必请她。苏家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她就上门蹭过一回,嘴上说是帮他们看看风水,实际上进了屋子眼睛就朝值钱的东西上溜。薛黎哪儿信她那些糊弄的把式,当下就客客气气的把她请走了,后来小石头秋天犯病的时候她又蹭上门过一次,说是有什么灵的不得了的符水给孩子喝,一喝保治百病。那次也算她运气不好,刚好甄子墨来送药,哪儿看的惯她抢自己的病人,三言两语就把她说的脸都丢到地上去了。薛黎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心里何尝没在夸甄子墨这次总算作对了一件事呢。 一去二来那婆也算闹明白薛黎不待见她了,后来就再也没自讨没趣地上门了,连带的往她们村里来的次数也少了好些。 薛黎瞅着她这样子,似乎是对自己嫉恨上了心,一时到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这婆子上门她虽然不乐意,但面子上也还过的去,好言好语外加出门也塞几给她几枚辛苦费,怎么她就这么对自己有敌意。 薛黎这里实际上是把问题看简单了,她不知道自己不受这婆子待见,人家不喜欢她的一个小小小小的理由罢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挡了人家的财路。话说这婆子往日里在各个村子里一转,怎么得也会被那些妇女恭恭敬敬的叫一声“仙姑”,请她家去吃顿饭,给自己出出主意治治小孩儿的病什么的。也就是几张符纸地成本却能换回一堆铜钱粗布,赚头可大了。可是没想到薛黎来了之后,她见的苏家兴兴旺旺一幅很有油水的样子。便屈尊降贵地自己跑去了两次,结果那不知好歹的小媳妇丝毫没把自己当回事,面上带笑话里不软不硬的把她给请了出来。她出来就被人家取笑过,当时也在嘴里乱说了两句,说这对她仙姑不敬的人是会遭到天灾的,可这几个月过去了,小娘子不但没出任何事,反而越发的水灵了,家里的日子也更加的红火了呢。这些事薛黎不知道。可其它人是看在眼里的,于是渐渐地就对她的话产生了怀疑,有事也不到他那里去求神问卦了。平日里也不请她去家里解惑了,家里老人小孩有了病也不去她那里求香炉灰了。连她自己在家里开坛做法的时候去看地人也比往日少了一半多。 王仙姑是做神鬼买卖的,这人家对她一怀疑,她地生意也就不好做了。请了几回大神上身了挽不回颓势。万般无奈之下就恨起了薛黎。该死的小媳妇。竟然敢藐视自己,看来不教训教训她是没人信自己的话地。只要有事寻思她地短处来宣扬。逼得她来求自己一回,这面子才能挽回来,自己地“神通”才能被大家认可。 “那时候我就说过春天的旱灾是龙王爷地警告,大家只要照旧例的凑了分子钱给龙王爷进献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可你们两个村就是不听,去做了什么劳子的翻车。你说你们做的这叫什么事,那是天罚,能躲得过吗?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躲得了小灾躲不了大难。看看,你看看这回龙王爷怒了吧,要发大水淹溺们村呢!”老婆子嘴巴一张一合说的激动,心里却狠狠地想,要不是那个小媳妇请了人来搀和,那春旱的时候自己还能好好捞上一笔呢,这种大旱多难见啊!还好今年看样子又发什么水灾,好好好,上次没有捞到的钱这次非抓个够本不可。 薛黎听到她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正想说话被苏靖拉了拉手,递给了她一个安静的眼神,示意她先看看老人们怎么说。 王仙姑一说话,坐上的几个人脸色都变的古怪起来,最后还是里正咳了一声问道,“不知仙姑看我们这次怎么样才能化解这一难呢?龙王爷他老人家,” “龙王爷他老人家昨晚托梦给我说了这事不能这么就算了,你们村子这几年都没有好好的祭祀过,他老人家发怒了,所以说你们这次的祭礼是少不了的,至少也要十头八头的猪,六七只羊,还有鸡鸭鱼若干,对了,还一定要一个年轻的闺女……” 看着那婆子猩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薛黎觉得自己现在还能忍耐的住不去给她个耳光自己的耐性真是太好了。她知不知道她报起来的数目有多庞大,一个普通农户人家一年的收成也不过赚一头猪而已,现在大家的收成还都在地里搁着生死未卜,眼看着这堤坝就要挡不住水,哪儿经的起她这里满天要价,装神弄鬼的浪费时间。 薛黎在一旁气着,里正他们倒是被那王仙姑的话吓住了。他们不像薛黎那么轻蔑王仙姑的神通,要知道他们年纪长一点的人可是货真价实的经历过水灾的,那遍地饿琈满地浮尸的情景他们可是见过,现在听到有可能要再经历一次,怎么能不怕,于是里正盘算了一下,那些牲礼重虽重,可也不是凑不起来,就是那个要送闺女去可就难着人了。 “仙姑,那牲礼我们还凑的出来,可是你说要年轻得闺女,你看我们村实在没有,那是不是能换个别的法子?”里正弱弱的问。 仙姑心里得意的一笑,她本来也没打算拿活人祭祀,只是价码高一点好讨价还价而已。当下见他们中了圈套,心里便得意万分,只是脸上还装出一幅肃穆的样子说“那哪儿行!没人的话不会花钱去买一个!这可万万不能少了。”说完心里盘算着自己家亲戚家还有一个水性挺好的闺女,到时候串通来演出戏,拿了钱把人放在席子上漂走,在大家眼前沉下去,游远些脱身就是。 听到这里薛黎是彻底的怒了,见过无耻的人,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正要开口时没有想到反倒是苏靖先怒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险些被当成妖怪 靖听到这里就忍住了,开口道“荒唐!我敬你是老人跟你计较,但你到是说的越发没遮没拦了。谁家的女儿不是娘生爹养的,换作是你,你舍得拿自己家的女儿去打水漂!出这种缺德主意就不怕损了你老的阴德!” 苏靖平时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尤其尊重老人,在路上见到了不认识的老人家也会主动的帮忙提提东西,推推车什么,若是卖菜的遇到年纪大的,时间允许的话还会帮人家送上门去,可见他这次说出这种话是真的是气急了。 说的好。薛黎在心里赞了句,既然苏靖开口她就不用出头了,乖乖在一旁当起小媳妇静观其变。 没想到那个仙姑的脸皮比竟然比城墙还厚,苏靖这么说她,她也只是一笑,反而摇着帕子振振有词的说“你这后生娃娃也太不懂事了,我这也不是为了你们村子好。那天上的神仙发怒,哪儿是我们这些凡人随随便便就能平息的。你说我这种做法缺德,那你说说一个人跟一万人,哪个更重要些?算了算了,我看你还是个挺明白的人,怎么连这种事也不懂!对了,别是被你旁边那个说不到哪里来的妖精给迷惑了!” 薛黎听得正津津有味,却不知话题如何扯到自己身上了。这婆子这装似无意的话,却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危机。要知道自己这种类似于“预言”的本事在古代是最遭忌讳的,不是被当作神明就是被当作了妖孽。自己一直无心张扬,但也不得不说实在是行为举止上跟古人是有本质的区别,而且这小地方的乡村又比大城市里保守的多,所以万一不小心被当成妖怪看待可就不妙了。 显然苏靖对这个问题地认识比她更深刻,所以才一直攥着她的手不想让她说话的。只是没想到这老婆子倒是直戳戳的把这话说出来了。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去接。 那婆子这话一说出口,祠堂里一下子静了起来,说到鬼神,这些乡民还是淳朴的抱着敬畏之心的,只见众人的眼都在薛黎的身上瞟来瞟去却偏偏谁也不敢正眼看,气氛一下子诡异多了。里正清咳了一声打了个岔,“仙姑此话严重了,我看。” “我看你们村子这么多灾多难搞不好就是有妖精坏了风水才招惹地。你看看她的面相她地身段,我们这乱山岗怎么长的出灵芝草。这么水灵灵的人儿扎根到这儿你就不觉得蹊跷!”王仙姑冷冷的打断了里正的话,一双眼睛略带恶毒的看着薛黎,“我只听得说这媳妇是苏靖从水里救出来的,数九寒冬的你说哪有人会去水边,说不定是什么成精的山野妖魅出来勾汉子也说不定了。依我看,这妖精还是留不得的,早早处置为妙。” 那婆子说粗俗,却也说中不少人地心事,见这凭空出现水灵灵仙子一般的女人嫁给苏靖,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不可能没想法。于是这话一出便引起几个年轻人笑了场,弄的苏靖夫妇俩好不尴尬。可是这要说起来也怪他们之前的粘粘糊糊,原本薛丽娘是跷家到了这里的,赌气嫁给苏靖之后心情一直不好,从来也没出过门,所以少有人知晓她的存在。而薛黎出面却又是在落水后了,村里人见了苏靖四处找人医治才知道他屋里多了个媳妇,便都以为他这媳妇是从水里救出来的。薛丽娘离家出走又随便把自己嫁给个汉子。这事怎么说出来都有损闺誉,所以每当人家问起她来历时她都是笑而不答的糊弄过去地。平日里也没人追究,这个时候被人以这种方式提起来,不能不说经那婆子的言语误导,她这莫名的出现真有几分民间故事里妖精的味道。 薛黎听到这里就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再沉默下去被人当了山野狐精看待就不妙了,不就是装么,难道我一个21世纪的及你一个胸无点墨的神婆。想到这里薛黎便浅笑着敛衽行礼道“小女子薛名丽娘,本是京城人氏,家父姓薛名礼字丁山。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你老不会没听说过吧?我就不知哪里的妖精感冒充大将军的女儿,如果你老不信,秋天过了我正要回门。你有兴趣也可以跟着一起去见见世面。对了。说道这个我倒想起来了,这相术算法在家的时候小女子也曾有过兴趣。还向当朝天师袁天罡请教过,只是在下驽钝只学地皮毛而已,如果你有兴趣不如到时候也跟我师傅讨教一二。只是这些东西我等妇道人家还是少沾染为妙,怎么说一个女人嫁人了之后也起码得恪守妇道,以勤俭持家,服侍相公为先吧。成日里不务正业的从东家窜到西家,知道的说你在为乡亲们排忧解难,不知道的还说你是在混吃混喝地呢。哎呀哎呀,仙姑你别瞪我,我这可不是说你啊。我说地只是那些一把年纪为老不尊,蛇蝎心肠,搬弄是非的神婆神棍而已,绝对没有说你老人家也是其中地典型。” 薛黎抓住她话里的痛脚,你说我是妖精无非是一则我能“预测”天意,二则我来路不明么,我现在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看你还能怎么搬弄是非。 薛黎话说的委婉,明里暗地极为自己辩了白,又暗地里讽刺了那婆子混吃混喝不守妇道,气的那婆子脸上红一道白一道,霎是好看。 苏靖在心底偷笑了一声,果然阿黎平日里温温和和的连跟人说话都不会大声,但是真惹恼了她了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只是这个时候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苏靖拉了薛黎,很适合的出来当了和事佬,将已经偏转的话题拧了过去,对着里正一脸凝重的说“里正,我想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应该怎样商量一下应对眼前的危机。这几天的雨下的越来越大,这堤坝越来越危险,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不如提前做好准备应对。” “天命不可违啊!气,他又何尝不知求神问卜不是良策,可是今天下午他听了消息后自己去河堤上看了一眼,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他家的根基在这里,他真的想带着细软搬迁好了。因为那水,实在是涨的太悬了。 “尽人事,听天命,这是我们的家园,总得博一博才好!”苏靖却显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魄力,“如果你老人家还不想丢掉这块故园,请再信我一次。”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守堤 下来的事,就不在薛黎的控制之中了。男人们有男事,女人有自己应该呆的地方。苏靖在河边跟一堆男人们守堤,而薛黎则在家里面等着他回来。 当然要她安安静静的等那是不可能的,“惠云,那一屉蒸好了么?”薛黎在案上捏着包子,探头去看惠云那边,身边是几抽屉已经捏好的。既然不能上去帮他们守堤,那就多做点东西送过去。 “好了好了。”惠云拿着篮子将热气腾腾的包子吹着气捡了进去,一边过来将她刚包好的端了去蒸,而两个小孩子早在灶边乖巧的填着火,厨房里忙碌而又有序。 “哗啦啦,”门被推开,传来外面的雨水声,是虎子嫂家的丫头去堤上送包子回来,几个孩子被湿的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可怀中抱着的篮子却还是干燥的。薛黎顾不上许多,只能顺手递过刚出炉的热乎乎包子塞给他们,“快吃吧。”而唐丫丫也垫着小板凳去锅里舀了热汤过来端给几个人。 “那里的情况怎么样?”薛黎搅着包子馅问道,从早上起来就一直不停的给他们准备着吃的,忙的手都抽筋了,所有的消息都从跑腿的几个孩子们口中得知的。 水势很大,村子里面的男人都上岸去了,自从薛黎让孩子们上去给送吃的以后,陆陆续续的也有些人家在吃饭的时候送热汤水去,天虽冷但是守堤的汉子们都没有饿着。险情发生过几次,只是事先苏靖已经带人走了一遭险地,最有可能发生危险的地方都有人守着,所以出现险情很快的都发现并及时抢救了,倒也问题不大。只是水却涨的越发的快了。简直是肉眼可见地速度,真不知道能守到什么时候。 薛黎听着孩子们的话,边包着包子边苦笑,这下游的河口窄,排水速度有限,而上游灌水的速度又快,这就像一个大水池子里水龙头开的速度快过下水道排水的速度,水龙头开着。水池子里的水自然就变多了。 只是她这个时候却不适宜多说话,只能低着头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在心里暗求老天爷开开眼,让这雨不要再下了。 这天一直忙到晚上,雨势停了又下,下了又停,反反复复地让人揪心。薛黎爬到院里的石磨上去看天,绞尽脑汁地想自己知道的有关气象的常识,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那浑沌沌的天气到底有什么意思。晚上的时候有人传话来,说守堤的人要在岸上过夜,就不会回家了。薛黎知道这是怕晚上雨势忽然变大,只是心头还是闷闷的。本来想送些厚衣服去,但是一想到他们在那里衣服肯定早就淋湿了,送去了白搭,还惹人白眼,所以想想又算了。 “娘,我怕。”晚上的时候睡觉,唐丫丫可怜兮兮的一手抱着自己的小被子,一手牵着小石头跑到了自己地房间。心疼的抱着小孩子上了床。果然一会儿惠云也过来了。几个人就挤在床上,听着雨水打在屋檐的瓦片上,一向被薛黎当作诗意的声音现在听来与催命符无异。 “娘,那大水会不会流进来?”唐丫丫在她怀里低低的问,语气中充满了恐惧,“我听说,如果流进来的话,我们是不是就会没有家了。” “不怕不怕,没事的。有很多叔叔伯伯在那里守着,会没事的。”薛黎摸着她地头安慰道。心里直道着在这夜里,只怕谁也睡不着吧。 一夜无眠,早上天不亮就醒来,听着那雨声像断了线似的。一点一点。渐渐的变慢了,最后竟停了。在屋里的薛黎听到。忍不住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欢呼了起来,村里也是一片欢腾的声音,这雨总是停了。 “快,快,”薛黎招呼着她们几个开始生火,把昨天包的包子拿出来热了送去堤上,守了一夜这个时候正是又冷又乏,送些吃食给他们解困。东西准备妥当后,薛黎看这她们几个也是惴惴不安的样子,索性把们锁了,一人一个篮子的上河堤去送东西。 昨天她一天没出门,不知道这里竟然如此惨烈,一眼望去,有好多人就势躺在河岸边的泥地上睡着了,那平日里看起来挺坚固的堤岸有不少地方都有修补过地痕迹,如同一条伤痕累累的大蛇蜿蜒着。岸上隐隐约约还有不少人在走来走去巡视着,薛黎找不到苏靖,便找了个还清醒的人把惠云篮子里的东西递了出去,说明来意。那人听说她们这么早来送早饭,显然很是感动,踢醒了周围地几个人,找了一个看上去还算机灵地人带她去找。 薛黎小心翼翼的踏过那些正在呼呼大睡地人,走了很久,差不多都出了村子,果然在当初两人判定最容易发生险情的那段堤岸找到了苏靖。薛黎远远的看到他的身影,给人家道过了谢便自己一个人走了过去。 “弟妹,哦,是薛小姐,你怎么来这里了。”薛黎先遇到的人是候渊儒,先前他本能的想叫薛黎弟妹,但是瞬间想起薛黎的身份,到了嘴里的话就生生的憋回去了。薛黎在祠堂里亮了身份之后,自然吓住了那个神婆,但是无奈的是薛仁贵的名头太响,顺带的把所有的乡民都震撼住了,自此之后就没什么人敢亲近她了。 薛黎看到他那过分恭敬的神态,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也没空跟他慢慢沟通称呼问题,于是点了下头,指指手上的篮子“我是来送早饭的。”候渊儒很聪明的接了篮子过去,指指苏靖的所在。薛黎给他福了一福便快步走了过去。 “靖哥。”薛黎走近了才轻轻唤了一声,心疼得看这苏靖,满头的乱发,一夜没睡眼里明显的有了血丝。身上水泥浆渍的,挽起袖子的手臂上有两道明显的血痕。 “啊,你怎么来了。这儿危险,快回去回去。”苏靖一看她来,忙从观察水势中清醒过来,看看四周连声催道。 “我来送饭。而且,我也想你了。”薛黎低着头拿出自己包给他的几个包子,苏靖看了也没说什么,寻了出地方洗了手接过包子,两个人就肩并肩的坐在河堤上吃早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意外 还疼不疼?”薛黎坐在苏靖旁边小声地问道,可能是挂到了吧,苏靖身上有一条伤疤从肩膀一直蔓延到手臂。 “嗯视线看过去,才发现那显眼的伤痕,不好意思的扯了下挽上去的袖子遮住,不在意的说“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昨天晚上不小心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吧,你看着可怕,其实是不疼的。” “嗯。”薛黎应了一声,坐在那里不说话了。这个时候的人还少,听的清那河水拍打在岸上的声音,向一头被困住的野兽般咆哮着,真不明白平日里温柔宁静的小河怎么会变得这般狂躁,因为水流太深太急的缘故,原来清澈的河水都变的有些黑浊了,一阵大浪打过来带起一阵腥味。 “这个时候危险,你不应该来的。”苏靖吃着包子边说道,看了她一眼,“你在这儿我不放心,你呆一下就走吧。” “嗯,我只是来送饭的,完了就下去。”薛黎揪着衣摆说道,本来想问问他昨晚的事,但是既然都熬过来了,以苏靖的性子定不会哪那些惊险的段子来说的,所以还是算了吧。 苏靖吃着东西边看到她脸上表情的变幻,忽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笑了一声“放心吧,没事的。你回家等我。” “嗯,那你什么时候回家。”薛黎抱着膝坐在他旁边问到,“现在雨都停了,还不能回去吗?” “快了,如果雨不再下,等到晚上就可以回去了。这个时候还不行,水势太大。正危险着呢。”苏靖笑着揉揉她的头,拍拍裤子起身,帮她收拾了东西,“你先回家去吧。你一个人吗?” “惠云也来了,在那边。你去忙你的去吧,我找她一起回家。”薛黎不想让他担心。 “嗯:+后看着她走远。薛黎点点头,慢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30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慢慢的往堤下走去。 正走到一半,忽然觉得水生突然大起来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忙回头看苏靖,苏靖的面上也是一阵愕然。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尖利地锣响,伴随着抱汛人“漏水啦!漏水啦”的尖叫,堤上的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阿黎,赶快回家!”苏靖面色一紧,冲薛黎吼了一声便朝着发生险情的地方跑去。薛黎本来听了他的话往下跑。跑了两步收了脚,急急的跑道一头找到惠云跟两个孩子,忙推着她们下去“这儿危险,你们先回去。” 刚才还静悄悄的堤岸一下子就哄闹了起来,这个时候有不少的女人跟薛黎一样拖儿带女地上来给儿子丈夫送饭,忽然遇到这么个变故,送饭的人,赶着去抢险地人。南来北往的撞成了一团,乱中不知道哪家的小孩儿哭了起来,接着就是一片的哭声,闹闹嚷嚷的恍如世界来临般慌乱。 薛黎心里也在害怕着,拉了半天拉不到孩子,看着这种无序的情况,知道这么下去要糟糕,忙找了一块比较高的石头站着,冲着人群大叫着“冷静下来,送饭的站在内侧。守堤的站在外面!” 薛黎喊了几声,旁边有懂事的听到了,便也一边站着队,一边帮她喊着。渐渐地声音大了。扭成一团的人也逐渐有了些样子,分成了两道。 “女人家跟着我走这边。先下堤去,带好自己的东西别挡地方。男人走那边去看看漏水的地方!”薛黎提着篮子走到女人们前面带着路,这个时候也没人发号施令,她的声音在河水的咆哮声中很是孤单。女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走还是留。薛黎看着这样子,又喝了一声“还不快走,留在这里喂鱼啊!你们不 们在上面带的安心么?快!”说着自己就带头走了下她人迟疑了片刻也沉默跟着下去。另一旁男人们的脚步声也渐渐地响了起来,有序的朝着发生险情的地方跑去。 薛黎带着一堆女人往回走,沿路又解决了几起大大小小的“交通问题”,终于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岸下。薛黎检查了一下大人小孩,还好没有人走丢。这个时候那些女人都回了神,却陷入更深的恐慌中,一个个都没了主心骨,于是有人看着一脸镇静的薛黎便来向她讨教下步该怎么办。 “怎么办?”薛黎自己也有些懵,这个时候在回家等着?恐怕不但她们,自己也不会安心。咬咬牙看看四周,最后还是发话了“有小孩的把孩子先送到高处,安全第一。其他的回去看看自家里还有没有什么木料石头筐子,统统整理准备着放在同一个地方,以备不时之需。有跑的快地愿意去岸上看看情况,就跟我来,不要走散了。我们去看看岸上有那里可以帮的上忙得,有了消息会传递给大家的,所以其她人不要慌乱,家里住的地势比较低地女人先回家把财物搬到比较高一点地地方去,记得越高越好。其它人家的最好也要做着这个打算。搬完之后就帮忙去挖土石,我想等一下会用到地。” 薛黎本来想着让她们帮忙去守堤,可是想想刚才听到那不同寻常的声音,只怕情况不乐观,去了也是白搭,倒不如让她们做好转移的准备。自己家里也让惠云照办,只是苏靖在堤上,她舍不得跑。 这个时候女人们的动作也迅速起来了,很快就跑散开,薛黎跟着几个女人上了堤岸,朝着那边探去,果然在有一个地方堤岸经不起河水的冲击,竟然塌了。 不过只是塌了一半,所以情况也不太严重,只是看着那没塌的一半在急速的水流下也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被冲垮的样子。 薛黎她们刚走到前面,就看到众人忙碌的挑石大桩,想尽一切办法把缺口补住。只是这个时候肆虐的河水难得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哪儿能那么轻松的就被众人降服。刚倒下去的石头被急促的流水一卷,连个渣都不剩了,而木头等更是一扔下去就漂走了,哪儿堵的住!怎么办怎么办!薛黎脑子飞快地想着,可是她前世根本就没见过几次洪灾,见也是在电视里面见到,哪这么身临其境过,更别想出办法了。 正在她为难的时候,忽然听着“啊!”的一阵尖叫,几个在缺口处的人被一个浪头打过来,站立不稳的就掉到了水里面去,在急促的河水里翻了几个跟头就不见了。正在众人忧心中,薛黎看着苏靖一个猛子扎进去,不多一会儿就拉着个人上了岸,而后再往水里游去。 他在那边做的英雄,薛黎在这里看的心都揪起来了,却不敢打扰他,只能紧紧地捂住了嘴巴避免自己失声尖叫。一次两次,速度一次比一次慢,但终于捞出了所有的人。薛黎远远的看着他拉着捞出的人上了岸,一堆人围了上去,总算舒了一口气,只得强迫自己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是可以解决眼前这个困境的。 怎么办怎么办,薛黎两个手揪在一起转着圈碎碎念道,没看脚下,一不留神就被脚下的木头绊倒。 “啊!有办法了。”薛黎舔着被木刺划破的手,忽然想到很久以前看到过的一部记录片,不管有没有用,现在也只能试试了。想到这里忙爬起来拨开人群挤到了前面“我有办法能堵住水了。” 此话一出,刚才还商量的人都静了下来,苏靖看到她现在出现在这里虽然奇怪,但是也没来得及管,只是急切地问道“阿黎,你知道怎么堵住这么急的水?” 小 第一百四十九章 转危为安 黎想到的办法,是从很久以前看到的一本小人书《都的。记得那里面有讲过,秦朝李冰父子修建都江堰的时候,因为岷江水流急,倒入的沙石瞬间就被江水冲走,所以导致工程无法进行。后来李冰受到江边洗菜的农人启发,用竹筐装河卵石投入河中,经实验果然不会被冲走,就这样才筑成了分水鱼嘴。薛黎偶然想起这个故事,觉得跟眼前的情景很像,于是也顾不得许多,站在缺口处比划指挥道。 “先找麻绳来,越粗越好,要长一些。你们先找几个人绑在身上游到水里去,想办法在缺口处拿木头打桩,不要太密,打几根就行,不过一定要牢固,然后用绳子将它们彼此之间联系起来。接着再按照平常的方法往里面投石,不过记住要拿筐啊篓啊的装着石头放下去,这样这里让它们在湍急的水流中站稳,不被流水冲走。” 薛黎边比划着边讲解,倒也容易明白。于是很快绳子就找来了,其它东西也准备妥当,几个人抱着木头开始游下河去,当然苏靖也在其中。薛黎看着他们在大浪中打桩,心悬的紧紧地。河里不时的有大浪打过来,然后就会看到有些人被水冲的没影了,幸亏他们每个人腰间都绑着绳子,所以伴随着一阵阵惊呼,岸上的人七手八脚将他们拉上来换了新人下去。就这么往复往复,终于打好了桩,而后便有人拿着绳子一遍遍的游过去一一遍遍的固定,用绳子将其连一起,然后迅速的有人将装满石头沙砾的竹筐扔下去。 一点一点,缺口慢慢的变小。尽管洪水如恶龙般嘶鸣着,但被扼住了咽喉。也只能屈服,徒劳地打着一个个的大浪。“好了好了,快好了”薛黎双手握拳祈祷着,将漫天神佛求遍,只求着千万不要再出什么漏子。 很显然,薛黎的人的惊呼。“倒了倒了要倒了!”睁开眼睛一看,却险些被眼前的景象吓的跌倒。刚才经过大家的努力。缺口已经在变小,只是大家也知道,缺口越小,那水流也就越急,所以在大家正高兴地时候,中间的那跟柱子渐渐地松动起来,可能是下桩的人刚才没打结实,一下两下,有被冲到迹象,而这一连十几根柱子被绳子连在了一起。它若一倒,其它的十几根会被连着拔倒。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只怕缺口不但会比刚才大了数倍,而且将再也无法被堵住。那些挟着泥沙的河水将会以万夫莫敌之势席卷整个村子,到时候就算是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刚才去打桩的人都已经解了绳子休息,一时看到这种情况个个脸色都变得刷白,人群里有些马蚤动,有人怒吼着再问。刚才是哪个挨刀的负责那根柱。苏靖皱了眉头,这个时候不是追究谁的错的时候,重要的是怎么先把情势稳定下来。“天杀的!”看着越来越糟糕地情势,他低声骂了一句,一咬牙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了决断,飞身上前。 “靖哥!”薛黎惊呼道,但声音瞬间就在众人的惊呼中湮灭。漫天风浪中,她见到苏靖就那么跑了出去,跟一只大鸟般的在风浪中飞翔,一时眼睛有些模糊。她没有想到有时候武功也是可以这么用的。苏靖就那样站在柱上,一上一下的跳着,像一个锤子一样,借着自身的重力去将那跟柱子重新打到地里。 风浪很大。在风浪中苏靖的身影显得很小。似乎一不留神就会消失在水里一样。也曾经偶而被一个大浪打落到了旁边地水里,只是不多时又在水里冒出了头。重新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薛黎就在那里看着,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哭声泄露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感觉就像是一辈子那么长的时候,苏靖终于停下来了,站在柱子上朝着看呆了的众人吼道“还不敢快填石!” 这一句话打破了魔咒般,众人纷纷动作起来,纷纷搬筐的搬筐,挑担的挑担,匆匆忙忙的人群中薛黎站在那里却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一直等到苏靖走到她身边,等到他冰凉地手抚上她的脸,等到他焦灼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才回了魂似的忽然抱着苏靖大哭了起来。 “阿黎,怎么了?”苏靖被她突然地变化搞地手足无措,刚才还震惊自若的人,现在却哭成这样。 人来人往地河边,大家都有默契的没有去打扰他们。 “你刚才吓死我了。”薛黎哭的厉害,抱着他身子还微微的颤抖着。苏靖怔了一下,伸手迟疑的搂住了她的肩头。 “嗯,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嘛。”苏靖愣了一下,抱着她拍着安慰道,听着她关心自己的话,嘴角慢慢的泛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下次不许这样了。”薛黎努力的往他怀里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心一点,哭的可怜兮兮的说着不合理的要求,却知道下次有着这样危险的时候,不但他会站出来,自己也会陪着他站出来。 “好。”苏靖拍着她应道“我下次站在你的身边。”心里笑着补充道,因为我知道我想做的那些事你也是一样无法坐视不理的,所以站在你的旁边,你一定会推我去做的。 “我们回家去!”继续抽抽嗒嗒的要求道。 “嗯,好。”答应着,只是两个人的脚步,谁也没有移动。来来往往的忙碌人群中,他与她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仿佛天地间之剩下彼此一样。 说走,自然没那么容易走掉。这次险关过了谁也没放松警惕,两个人就一起在岸上跟众人观察了好久,一直等到下午,天气渐渐放晴,水位渐渐下降,水流渐渐平缓,确定没有危险了之后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回了家见到家门的那一瞬间,人人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天村子里的炊烟飘的时间都比平日里多了一倍。薛黎跟苏靖洗了澡换了衣服吃了饭安慰了受惊的孩子们,等到天也黑了也该睡觉了各自回房时,苏靖才察觉出有点不一样的东西发生了。 第一百五十章 那啥啥啥了 了一天苏靖裹着自己的被子正准备要睡的时候,看到到是下了一跳“你,你,你,要干什么!” 他们两人以前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是分床睡的,惠云跟孩子们来了之后,那样未免太奇怪,所以两个人才睡在一起。那个时候差不多是苏靖最痛苦的时候了,每天晚上都睡的战战兢兢的。终于等到房子盖好了,家里够大,薛黎在自己的卧室里安了一张很大的榻,于是苏靖每晚就睡在这里,掩人耳目的跟她虽然进了同一间屋却没有睡在直这样相安无事,却不知道薛黎这个时候发生疯,怎么在自己面前做出这种事来。 薛黎本来自己害羞的就脸红的跟个番茄一样,可是看着苏靖嘴巴惊讶的都张成o字型了,不禁一阵轻松。“切,小样!”心里鄙视了一把苏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倒没有停,很坦然地说“脱衣服啊!” “脱,脱,脱”苏靖一连说了三个脱字,还没有把话说清楚,就看着薛黎脱了衣服只剩一件亵衣,爬过了掀了自己的被子就往里面钻,忙一把按住她,迅速的拿着被把她包的严严实实,一脸不知所措的问道“你要干吗?” 薛黎躺在那里,看着他一脸尴尬的表情觉得好玩,甜甜的对他一笑,慢斯调理的说“靖哥,我们来圆房吧。” “圆房?”苏靖这个时候完全石化了,不是说等拜过岳父大人之后回来再园的么,怎么提前这么多了。苏靖脑袋嗡的一下冒出无数只小星星,一时傻在那儿了。薛黎躺在那里望着他,眼眶却是一红,眼泪扑朔扑朔的掉下了“怎么。你不想要我!” “我,我,我当然想。”苏靖看着她的眼泪,不知所错,只能说出心里话。 “那我们就来做吧。”薛黎的眼泪倏地一下都没了,快的,让人怀疑刚才眼泪水的真实性。 “啊?呃?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苏靖完全搞不清楚她的逻辑了。 薛黎伸手抱住了他。脸埋在他的胸前,她一个女孩子说出这种话不是不害羞。只是今天她真的是被吓到了,看着他在离自己那么远的地方,看到人力在天灾面前的无能为力,她似乎第一次认识到人命地脆弱。 有时候,自己的力量真地很弱小。如果进京了,有那么多未知的危险在面前等着,她觉得很不安,所以才想做一些事来确定彼此的关系,确定他会一直在自己身边。 “我很想你,我很怕。很怕有一天你突然不见了,我该怎么办。我怕有一天,你连存在过的痕迹都不再了,我一个人要怎么办。所以,我想要你。”薛黎抱着他,把自己的恐惧传递给他。虽然她在堤上的失控只是一瞬间,可是那份恐惧却如同幽灵般在心头萦绕不觉。 苏靖看着她的头顶,他最喜欢揉她的头发。细软而浓密,触手可及的温柔像是她的主人那样。那柔软地细发如海藻般在自己胸膛蹭着,纠纠缠缠,缠到最后两个人的心都醉了。 “啊!”薛黎忽然被忽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看着苏靖一把抱起自己,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手臂。 “我们去床上吧,那里比较大。”苏靖笑着眨眨眼到,那笑容,第一次让人觉得,原来靖哥。或许,可能,大概,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单纯”吧! 河蟹的 第二天薛黎醒来。房里干干净净。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百无聊赖地扫视了一圈。果然没有看到想看的人。撇撇嘴,拿着被子把自己包成蚕蛹装,在床上滚啊滚啊滚啊。“笨蛋!没情趣!这个时候起码也要一起起床什么的吧!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赖床,真是个木头。”薛黎想着想着,本来自己还想了半天圆房的第一天早上醒来要说什么话,要做什么表情,这样倒好,他早早的起床,自己白想的半天。薛黎边滚边郁闷,于是拿着被子把自己裹的更紧了。 “你在被子里做什么,小心憋坏了。”苏靖一推开门就看到一只巨型蚕在床上扭动,好笑的走过去掀开她的被子。 薛黎裹着被子蹭到角落,彻底的缩了脖子进被里面,只留下两个鼻孔在外面出气。有些事做地时候不觉得怎么,做完了才发现真的很丢人,,非常不好意思啊。 可惜苏靖这个大老粗完全没有估计到薛黎那点小心思,见她彻底的把自己裹起来,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一急,一把揪掀开了被子,伸出手摸着她的额头,“怎么,哪里不舒服了。” 薛黎还保持着爬着地动作,被他这么一扯,身上地遮羞布猛的没了,脸上地表情还来没来的及改变,于是以一幅很囧的表情看着苏靖,然后在他的注视下,脸一点点的变红了。 “苏靖!你个死人!你个白痴!”薛黎的吼声,让门外趴着偷听的惠云抖了抖肩,掏了掏耳朵柳眉倒竖的看着跟在后面效仿自己的小孩儿,“小孩子家家的,别在这里做坏事。” 唐丫丫吐吐舌头问道“那娘什么时候出来?” “大概一时半会不会出来,我们去吃饭去。走走,别在这凑热闹,让他们多呆呆,丫丫就能多一个小弟弟了。” “好,好。”唐丫丫笑着拍手笑道,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小石头开口道“我想要一个妹妹。” “好好,我们去吃早饭,弟弟会有的,妹妹也会有的。 ”惠云笑的j诈的一手拉着一个的走出楼去。 惠云故意没有压低声音,所以她的话薛黎不是没有听到,一时间脸更红了。可苏靖却置若罔闻,只是伸手探着她的头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还疼?怎么脸这么红。” 你在被子里憋半天,看你脸红不红。薛黎心里闷闷的想,他这么问法,让人不由得想起那个地方。其实今天早上醒来身子状况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好多了,都被清理的清清爽爽。惠云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这些事当然不是她做得,那就是苏靖了。想到他抱着自己洗澡的样子,薛黎的脸就红的更厉害了,小猫般温顺的低下头摇了摇。 “那先吃饭吧,我端了面过来,还打了个荷包蛋给你。水已经打好了,去洗脸吧。”苏靖说着就伸手抱了她起来,薛黎本来要拒绝,只是手撑着直起了身子才发现,呃,那个,如果不想让自己出丑,不想一下床就脚软的跌倒,那还是任他抱着过去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平静的日子 薛黎第二天起来本还想想在房里伪装几天伤残人士,借以躲避众人的调笑,但是想来想去,逃的了初一逃不了十五,与其让她们揶揄,不如直接面对好了。索性吃完饭就大大方方的出去了,果不其然的看到几个小鬼头正在自己门前躲躲闪闪,薛黎心里有些害羞,但面上仍然装的镇静无比,坦坦荡荡的反而让她们想取笑找不到时机。 薛黎跟苏靖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自然是甜蜜异常。只是接下来的日子却忙碌的很,抽不得空给他们卿卿我我。要知道村里虽然没有发大水,但是住在低洼处的人家还是有遭难的,所以雨停后村子的人没有少忙乎,各家各户都在休整房屋。除此之外,这个季节生病的人也挺多,尤其这秋雨一浇,苏靖他们又没日没夜地守了好几天的堤,危机一过连不少身体倍棒的汉子都累倒了,所以村子里一时四处都飘着药味。 苏靖家就小石头身子本来就不好,秋季一到老毛病又犯了,所以甄子墨这个时节就跑的勤一些。薛黎见得他久了,发现他最近有些变化,来的时候衣服穿的素净了不少,话也少了许多,不禁有点担心他最近怎么了,于是没事就在他面前晃悠,想找些话来说。 “我说师弟,”薛黎在一旁捏窝头,一边跟着在旁边低着头熬药的甄子墨说话,“你最近来我们家的次数很多啊。” “怎么,不欢迎?”甄子墨没有抬头,不过语气称不上和蔼,“要不是你们家小药罐子又犯病了,你当我爱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冲。我说这话的意思是觉得你最近有些变化,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让人觉得怪怪的。对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啊?你爹又跟你闹不痛快了?老年人么,说话是可能有些让人不舒服,可是好歹是你爹,你忍忍就过去了。他说话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去想别的东西分散一下注意力,例如啊……” 薛黎边捏着窝头边说地高兴,一心想着怎么开导这个不痛快的小孩儿,直到黑压压的东西遮住了自己的光线才醒悟过来。一抬头就看到甄子墨似笑非笑的站在她面前。 “怎么了?”薛黎耸着肩膀擦了一下脸,难道我脸上有面粉?要不然他怎么拿怪怪的眼神看我? “你最近心情不错?”好在甄子墨没有多看她。转过身子去滤药。 “哪有,一般般。”薛黎最近的日子过的地确滋润,但是想想做人还是要低调一些,所以很谦虚地说道,不过却惹的甄子墨地一声嗤笑“女人,你要说这话也要有诚意一点,至少不要笑的那么夸张,嘴巴都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啊?我有吗?”薛黎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果然是往上咧着的。 甄子墨似乎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她,换了药又重新坐下去淡淡的问道“你们有了夫妻之实?” “哎呀。讨厌,哪有你这样问话的。我们都成亲一年多了,怎么可能没。”薛黎脸上一红,心虚的回答道,但是心里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样也算是侧面回答了他地问话。 甄子墨没有说什么,只是低了头,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过了老久才又问道,“你真的决定这么过一辈子了。” “什么叫真的决定,我本来就是这样过啊。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薛黎不在意的说道,继续捏自己的窝头,因为前几天做包子用的面太多了,家里面不多,现在只能拿高粱面混着做窝头了。 “我以为你会走地。毕竟这种日子,偶尔玩玩还能图一个新鲜,要真过下去,你大小姐能受的了?” “你怎么知道我受不了!”薛黎捏着窝头说道。“这过日子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要自己满足就好。” “你还是走吧。”甄子墨看了看她,忽然莫名奇妙的说道“你玩够了就回去吧。我师兄人呆。陪你玩不起的。在这里没有锦衣玉食,没有仆役成群。没有杂耍玩物,你只能做一个小小的村妇,整日打交道的也不过村姑村妇,为一日三餐奔波劳碌,见到一个小小的县令你都要屈膝行礼,这种日子,你过的下去?” 甄子墨难得说了一长串话,最后看着薛黎愕然的表情,他挑了挑眉讽刺道“你该不会过的太久了,忘记自己是薛丽娘,而不是你说地那劳子什么薛黎吧。”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的日子过不过的下去我自己知道,谢谢你关心。”薛黎面上浅笑道,手上却是一紧。的确,安逸地日子过久了,都有点忘记了自己地身份。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却忽视了那一点,就是自己与世无争的个性实在是跟薛丽娘地背景太不相符合了,以后说话还是要装的强硬一些才好。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一个人本来有很多面,你以前只见过我几面,又不是很了解我,对我的认识不准确也是正常的。至于真不真心,这些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说了是侮辱了我跟你师兄之间的感情,也侮辱了你自己的智慧。难道你觉得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像是做戏可以做出来的,你这么聪明,该不会连真假都分不清了吧?”薛黎的话里带了几分强硬。 “我真的有点分不清了。”甄子墨抬头看着她,眼里出现了一丝迷惑跟挣扎,“你跟我认识薛丽娘,差的太多了。如果我不是真的缺定你是她,我会认为你是另外一个人。” 看他蹲在那里发呆的样子,薛黎听不由得踢了他一脚笑着岔开话题道“说什么浑话啊,你以为你跟我很熟!好了好了,别在那里装死,起来帮我把这个端到灶上去,不然中午不给你饭吃。” 甄子墨也起了身,摇了摇头问道,“你过几天要回家去一趟?” “是啊。你怎么知道。”薛黎扭头问道,难道他还能掐会算不成。 “师兄告诉我的,说他要陪你回一趟家,请我帮忙找看一下家里的生意。”甄子墨帮她把蒸屉搬到灶上,擦着手说看着她说到。 “嗯,是那么一回事。很快就回来,那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薛黎点点头说到,却不明白甄子墨为何听到这句话却变了脸色。 “大嫂,我给你们一句忠告。如果你们真的要上长安,那一路上不要东张西望不要多管闲事,什么人都不要搭理,只要闷头赶路,快去快回!”甄子墨忽然在这种情况下叫了薛黎一声大嫂,让她倍感意外。听到他所谓的忠告,薛黎一头雾水,本能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只要记得就好。千万千万不要搭理任何人,更不要跟人结伴而行,更不能轻信任何人的任何话,无论那个人看起来多么可信。”甄子墨扭过头去说到。 “你这是为何?这根本不可能啊,我们一路上怎么也会要遇到些人的,如果这样……”,薛黎的话没说完,就被甄子墨的打断了。 “薛丽娘,我再信你一次,如果你是这次是真的,那我诚心叫你一声大嫂。你不要问我为什么,只要照我的话去做就好,我不会害你们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择路 “这种东西还要自己做,买一辆不就行了。”薛黎坐在石碾上,手里抱着笊篱正在挑豆子,这些话是对同在院中的苏靖说的。 “买的不行,我怕买的不中用。反正这些天有些空闲,我找来木头自己做做。我们这一路上路途遥远,我想着被子啊锅啊什么的都要带上一些,对了,再让师弟配上几幅药带着,还要带着弓箭防身,带的东西全一些,省得路上难受。”苏靖边刨着木头边说到,抬头看看薛黎坐在石碾上便补充了一句“石头凉,坐着渗的慌,你还是下来搬把椅子吧。” 薛黎笑笑从善如流的跳下来了,把挑好的豆子放回厨房又端了一簸箕出来。这些豆子是准备来长豆芽的,冬天快到了,地里长出来的蔬菜不多,为了生意着想,薛黎开始捉摸着长豆芽、做豆腐、种木耳去卖。听说做这些的人家不多,应该很有“钱途”吧。 眼看着秋收的时间快要到了,苏靖打算收完庄稼就跟着薛黎上京,所以这些天就渐渐的把手头上的生意移交出去。说实话卖菜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本小利薄,不过苏靖倒是对自己的事业很有责任感,很是郑重的跟薛黎说,现在城里很多人都每天习惯买他的菜去吃,所以这个关系到很多人家的吃饭问题,所以不可等闲事之,要慎重对待。薛黎倒也爱他这股认真地劲儿。两个人琢磨了半天将日常事务化分了两块,种菜收菜这些事候渊儒熟悉,就交给他去做。而运菜卖菜这些,甄子墨精于算计,而且八面玲珑,倒是把好手。就交付给他了。至于获利,苏靖认为到那个时候自己又没有出力,当然是留给他们平分了。候渊儒对此倒是很乐意,因为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家里又没什么油水。这个时候出来做能攒些钱娶老婆也是好地,只是甄子墨却不怎么在意这些事,只是摇摇头说等他回来再说。 将卖菜的事交给甄子墨和候渊儒去做?薛黎本来还对甄子墨这个贵公子去当菜农抱着看笑话的态度,没想到他真的是去做了,而且做的异常认真,每天跟苏靖一起早出晚归。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 “如果你过地是跟我一样的日子,你就明白有事可做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甄子墨当时是这么回答的。那个时候他正穿着一身简单的麻衣手持水壶地站在菜堆前,细心的给码整齐的蔬菜浇水。虽然衣着朴素,一举手一投足却风情万种,只是他本人却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身上风华,仍然是习惯性的板着脸。薛黎虽然对他这种服务态度不太满意,私以为这种态度对顾客实在是要不得。但是没想到他随苏靖去了两次,倒是挺受买菜的大姑娘小媳妇欢迎的。所以薛黎也就随他去了。心里也明白,他现在脸虽然板着脸。但是身上却散发着淡淡地气息,整个人看上去温和了好多,比第一次自己在人群里看到的那个带着华丽而疏离的笑容的青年更要像个人。 薛黎隐约的知道他在家里过的是一种傀儡般的生活,压抑而缺乏自由,本人心里又堵着儿。所以才会那样的放浪形骸自暴自弃地混日子吧。上次他来求住。薛黎虽然拒绝但却一直过意不去,所以这次看他做的开心。也就没了二话。而且薛黎心里面也挺高兴有人帮忙地,这样免得苏靖不用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忙活,也可以多点时间陪她了。 说到去长安,那这里离长安究竟有多远?薛黎完全没概念。倒是苏靖走过几次,坦言到不近,有两条路,一条近而险,一条远而缓。近路苏靖走过几次,就是向西方绕道利州那边,然后通过蜀道到达长安,当初薛丽娘也是从那条道走来的。什么?走蜀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薛黎本能的想到了这句诗,虽然说这会儿李白还没出生,这句话还没有广泛流传,可是那蜀道的难度可是不会降低的。有名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说地可就是蜀道上的栈道啊,薛黎曾经看过一款电视节目,就是讲古代地蜀栈道的,那可是比危桥还危桥的啊,她打死也不想走那条路,所以听了苏靖的建议,立马把头摇的拨浪鼓般,连声说换一条。 “那我们就从东方走吧,顺汉水而下,走到襄州,然后顺着上去到邓州、商州、长安。这条路平坦些,但是要绕的道比较远。”苏靖不知道为什么对地理方面的东西倒是很熟,薛黎说不行,他立马就换了一条道。 “那我们就走那里,慢一点不要紧,长安又不会跑掉。”薛黎挥手就这么决定了,于是苏靖就开始准备一路上要用的东西。正好有人接手他的工作,他才能消停如这般的在院子里做做木工活。 薛黎挑完豆子,捏了捏酸痛的肩膀,把东西放回厨房,踱着步子散步去苏靖旁边说话。两人正说笑着,有人咚咚的敲着门。 “惠云今天说去候家帮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没做饭呢。”薛黎抱怨道,但是还是移步去看。 “没事,今天我帮你一起做。”苏靖看看手头上的东西做的差不多了,也放下手上的东西笑着说。 “请问这家的主人是不是姓苏?”有人推门进来了,苏靖二人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人,年纪不过二十,长相也还说的过去,话说的有理,只是腔调不怎么让人舒服。他进门看到薛黎,立马眼睛一亮,上上下下的眼珠子在她身上乱瞟,说不出的猥琐。 苏靖把薛黎拉到自己身后护着,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没好脸色的说“是,你有何贵干?” “我来找我家娘子!” “我来找我家女儿!” “我来找我家小姐!” 没想到那个人后面还跟了好几个人,苏靖这话一说,立马有三个人跳出来,霹雳啪啦的回应道。 嗯,扭动,若若得求票,让虫子的票数好看一点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夫妻齐心 薛黎和苏靖对了个眼神,这么一大串的称呼说出来,摆明了是找惠云来的了。 “各位是什么意思?小人听不明白。”苏靖一幅憨憨傻傻的样子摇了摇头,“我们家就我娘子跟我妹子,没其他人,你们找错人家了。” 那些人见苏靖穿着又普通,说话也不见得有多伶俐,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心里就存了轻慢之意,脸上也就谈不到多尊重。于是毫不客气地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没有经过允许就直接在苏靖家的小院里四下打量了起来。 这堆人太没有礼貌了!薛黎心里恨恨的想着,刚要出声就被苏靖悄悄地扯着挡在背后“别生事,让他们看去。看够了好打发走他们。”薛黎一想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妙就妙在惠云现在真的是没有在家,打发他们也容易一些。 “喂,你不是说还有个妹子,喊出来给我们瞧瞧。”最开始那个色迷迷的男开口说道,眼睛却在苏靖身后乱瞄。薛黎记得他说是来找老婆的,那就是惠云那个滛贼未婚夫了?看这个样子,果然是酒色过度的衰样,一双贼眼不安分的四处乱瞄,这说话也太欠分寸了! 苏靖好脾气的低着头,看上去唯唯诺诺的说道,“我家妹子出门去了,没在家,你们要看的话还是等改日好了。“出去了?没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们。公子你别小看这些人,可滑头着呢。我上次来地时候她们家的女人说小姐没有藏在这里,可是我后来悄悄来看过,他们家的妹子分明就是跟我们家小姐长的一模一样。”一个人在背后很狗腿的附和着,薛黎听声音果然是上次来过的那个人,就是他说来找自己家小姐地。 “我说。你们赶快把我家女儿交出来。”一个满身绫罗绸缎的夫人几乎是鼻孔朝天的对薛黎说道,面上很是不屑,显然是一幅屈尊绛贵的神态,这个应该就是惠云说的大娘了吧。 那男子轻薄地一笑,指着苏靖身后的薛黎说道“我也不信。我且问你。你背后藏的那女子是何人?” “是我家娘子,生性害羞,不喜见外人。”苏靖抬起头憨然一笑,倒让话里多了几分可信的味道。只是那位公子摆明了不信,高傲的抬起头说,“给我看一看!” “不过是个乡下妇人。有什么看头。”那艳装的夫人嘟囔道,但是显然对那公子心存畏惧,所以也没怎么阻拦。但这个时候苏靖反倒不怎么乐意了,那男人看薛黎地眼光,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没关系。”薛黎踮着脚凑到他耳边说“我出去说句话,赶快把他们打发走了省事。”苏靖听此,也就松了手。 “我不是你们家的那个小姐吧?我可不记得我有这般的娘亲,这般的。”薛黎说到这里,话语顿了一声。不无讽刺的看着那个男子,缓缓地吐出“夫君”这个词。 众人倒是对她的话不甚在意,事实上,薛黎走出来的时候,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没有想到在这小山村里竟然还藏着这样的美人。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一种贵气。纵然粗布乱服也不掩国色。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所有人心里都浮现出这句话,尤其是那个轻浮地花花公子,更是直接无视苏靖的存在说了出来。其实这里并不是说苏靖地长相不好,苏靖算是长得很周正、很有男子气概的那类,只是一脸老是巴交的他跟一个看上去气质不凡的美人,任谁都会觉得可惜了的。 他这话一出口,苏靖地脸色就变地不好了。薛黎一看苏靖脸上不好看,心里也就来了气,配不配这是我们两口子之间的事,容地你一个外人插嘴。当下柳眉倒竖,没有好脸色的说道“你们这堆人好无礼,乱闯进我家也罢了,说话还这么过分!滚,给我滚!”说完就摆出泼妇装的要赶人。 “果然是美人,连生起气都这么漂亮。”那人轻佻的一笑,果然够花痴,竟然没有半丝的不耐,反而比刚才对苏靖有礼多了“小娘子见怪了,在下只是为了寻找未出门的未婚妻才唐突打扰。” “现在看到没有你要找的人,还不快滚?”薛黎没好气地说到,这个人的看自己的眼光真是太让人讨厌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呢。 “走、走,我们这就走。只是让美人住在这样的地方太过于寒碜了,真是太委屈你了。在下不才,但好歹有良田百顷、高屋数间,不知美人能否移步赏光寒舍呢?”那人见到美人自然晕了头,好说话的很,很快就答应走,只是走前抛出这么句话,让薛黎怒上加怒。 果然是狗改01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31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改不了吃屎的毛病,不过三四句话就露了本心,薛黎听了这话,冷冷一笑,看的他痴迷了几分,而后趁着他发呆的时候就顺手后面的扫帚就打了下去,“你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还妄想沾染本小姐,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家娘子脾气不好,实在是对不住。”苏靖见他们一伙人想冲过来,忙挡了过去,一边假意道歉着,一边却握着薛黎的手狠狠的超那花花公子的要害打过去。他的力气跟眼光自然比薛黎好多了,只听得那人哀嚎连连,上蹿下跳。 “走、我们走、还不快扶着公子!”等到那后面的一堆人抢救下那个花花公子的时候,他身上肚子上都狠狠地挨了好几下,连脸上都被打出了瘀青,完全是一幅家有贱狗的模样。 “下次让我姑奶奶看到你,我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你连你妈都不认得!”薛黎看着他们仓惶夺路而出,故意在里面举起扫把虚张声势着。等到他们出了门,跟苏靖站在院中相视一笑。 “你这次让他知道你的厉害,打到他怕了你,等我不再的时候也就不用担心他来打你注意了。”苏靖在她耳边笑着说,薛黎会心一笑,面上却假装怒道,”原来你为了这个理由才让我刚才扮泼妇的啊!都怪你,害人家完美的形象都破坏了!” 苏靖呵呵一笑,指着她还在手上的扫帚,“你不是扮的也乐在其中!” “你,”薛黎跺跺脚,正在笑闹着,只是听到屋外却想起了候渊儒的声音,“啊云,你怎么了?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第一百五十四章 勇气 糟糕,薛黎听到这声音心里一惊,怎么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那些人刚刚出去,而惠云看上去是刚刚回来,两路人马在门口遇到了。 刚才费的一番劲儿都白费了,依惠云那软弱的性子,肯定一见那些人就软了腿,不被人看出破绽才怪,薛黎心里这样想着,有些气急败坏的拉着苏靖赶到门口,看看还有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两个人忙赶到门口,还好两边都没有说话,只是彼此死死的盯着对方。惠云脸色神色有些慌张,被候渊儒扶着,但是还算站的稳脚,一双大眼见鬼似的盯着那个调戏过薛黎的花花公子,抓在候渊儒上的手有点颤抖,嘴巴嗫嗫的不知道在动些什么。 可疑、可疑、真是太可疑了。如果真的是素不相识,又怎么会表现出这幅样子。薛黎在心里有些恨铁不成刚的想到。她之前就说过,她可以帮惠云改变形象,可以帮她赶走那些人,可是这都不是长久之计,要是她想要真正的摆脱那种生活,就要从自己的恐惧中走出来。 “这个,是不是小姐?”家丁甲跟家丁乙窃窃私语道。 “长的乍一看有点像,但是仔细看看又觉得不太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算了,我们别说话,看夫人怎么辨认。”家丁乙说道,这句话点醒了众人,有夫人在,我们担心什么,哪家地娘亲会不认识自己的女儿呢! 薛黎先前看到的那个妇人其实也在暗自懊恼。因为她也分不清眼前这个到底是不是那个可恶的庶女。那丫头往日在府里见人都畏畏缩缩的,自己不喜欢她,自然不会正眼去看她的五官。平日还不觉得,只是现在这么猛然间一见,她倒也想不起那丫头地眉目了。 是,还是不是?她心里斟酌了片刻。当下下了定论,如果这丫头不是,那就势必要从自己的女儿中选一个出来。自己怎么可能舍得让自己的骨肉去受那份苦,所以,今天眼前这个人。是也是,不是,也得是!弄错了也不过是个村姑,花几贯钱就能打发的事。 想到这里,她立马给自己身后站的两个心腹使了一个眼色,“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扶小姐回去!”而后转头笑地很假的对惠云说“乖女儿。娘知道你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天肯定累坏了,看看,这都晒的变黑了,回去娘好好给你补一补!”她笑嘻嘻的作势就要来替惠云擦汗。 “哪里来的婆子,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看清楚了,这哪里有你的女儿!”也许是感到了惠云地害怕,候渊儒竟然大胆的隔掉那婆子伸过来的手。将惠云护在到怀里。那女人有四五十岁,是有些显老态。却偏偏还打扮的跟多花一样装嫩,这下子听到候渊儒这么唤着自己,不由得怒从心起,伸起手就想扇他“你又是哪里来的野汉子!我家女儿还要嫁人,你这么不清不白的抱着她算是什么回事!” “住手!”苏靖喝声道。这算是什么事。竟然在自己家门前打自己人,这堆人还真是给了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了。 “死丫头。你竟然敢逃家这么久,还跟男人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那妇人被苏靖的声音吓的抖了一下,想想巴掌转过去对着了惠云。 “啪!”清脆地一声巴掌让众人都是一震,惠云见得那巴掌挥来,儿时的噩梦似乎又要重演,吓地闭上了眼,可是随着巴掌声的响起,预期中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来。 睁开眼,候渊儒的头就靠在离她的脸不远地地方,进地可以看清他眼底里自己的身影,他脸上明显地巴掌印,似乎说明了刚才为什么自己没有感觉到疼痛。 “你这死丫头,还不快给我出来,别以为随便找了个男人是靠山!跟你那表子的娘一模一样,只会用那张脸勾人!”那女人正骂的痛快,她见惠云那胆小的劲儿,八成就是家里的那个庶女,所以也就没了顾忌,跟在家一样骂了起来。 “啪!”一阵响亮地耳光声打断了她的嚣张,她吃惊的捂着脸,没想到那个小可怜竟然敢打自己。 “死女人,你鬼嚎个什么!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这是你家啊!你是谁?我认识你吗?说话放干净些,我们可不是你家里那帮任你打骂的狗奴才!这巴掌我是替他还给你的,他是我未婚夫,我们爱怎么就怎么这是天经地义的,你一个没人爱的老女人掺和什么!” “你,你”那女人被她气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惠云常年干活,手劲儿可比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夫人大多了,这一巴掌又没留情,打的她嘴角都肿了起来。她气的几乎要抓狂了,却被身边的几个佣人拦了下来。 “难看!”那个花花公子嘟囔了一声,眼光从薛黎身上移到惠云身上,再从惠云身上移到了薛黎身上,看来看去都觉得惠云不像。他那个未来的丈母娘他可是尝过滋味的,三十多岁的女人正是风姿绰约的时候,只是玩了一次就被人发现,活活给打死了。可惜,可惜!不过她那个丫头长的也挺有味道的,白白嫩嫩,最重要的是见人总是怕羞的低着头,说话细声细气,颇有味道,但是还没等自己尝到味道就跑了,真是让人恼怒。 他心里回想着自己那个未婚妻的样子,见过几次面,但是他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描来往漂亮的婢女上,倒没怎么注意这注定自己的碗中食了,这会也想不出她长什么样子。只是这家有如此漂亮的一个小媳妇儿在,相较之下这个丫头长的就太平凡了,怎么可能是自己的未婚妻呢?娶了这个丫头,他不是连一个乡野农夫都比不过了?暗想了一番,越发的觉得惠云不是了,原来觉得她有五六分像,思量之下在一看,竟然一分都不像了。 “嫂子,这哪儿来的人啊,长的一幅牛鬼蛇神的样,看的我都怕了。”惠云瞪了一眼站在自己家门口的人,径自向薛黎那边走去。 “谁知道哪里来的一群乱七八糟的家伙。”薛黎心里乐呵,面上笑的也开心了,看着那个色狼望着自己又是一幅想流口水的样子,不由得挥了挥扫把,“怎么还不滚,是不是没被打够,还想再试试?” “走!”那人看了薛黎一眼,不由得吞吞口水,相比之下觉得站在薛黎旁边的惠云姿色要差的远了,只是鉴于刚才被打的太狠,也没敢多看,带着人边灰溜溜的走了。 苏靖几个人就看着他们搀扶着被打的一瘸一拐的花花公子远走,等到确定他们是真的走远了,才迅速的闪回屋内关上了门。 “嫂子。”惠云一进门就开始泪水连珠子般的掉下来了,抱着薛黎只叫唤。薛黎忙接住她,脸上却是欣喜,连声说道“刚才我快被你吓死了。我就说过你能做到么,你果然真的做到了。” “恩,”惠云也是连连的点头,手心满是冷汗的捏住薛黎,眼泪一半是怕,一般却是喜,怎么止都止不住,“我一直都想为我娘打她一巴掌。我以为我注定要被她们欺负一辈子,我现在才发现,我其实是可以反抗的。” 惠云想想刚才的场景,百感交集。那些话别人说起来也许很简单,可是她从小被大房欺负长大,平素里在家里听到她的脚步声都会害怕,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也可以壮起胆子跟她大声说话,于是一时不免有些心情澎湃。 不过激动完了之后,惠云不禁为薛黎担心了起来,“他们这次走了,那还会不会再来?我看着那人的眼神不正,他是不是对你有了邪念,那可不行,那人卑鄙无耻,万一他想,”惠云说着说着不免的又有些慌了起来。 “好了,你别自己吓自己了。”薛黎拉着她的手笑着宽慰道,有靖哥在,他想什么都没有用!再说我们就要出门,他就算想上门揩油也找不到人,你放心!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些,我们出门,这家可就要拜托你守护着了。”呵呵,今天修改文修了很久,慢了几分钟,大家见谅哈。 嗯,终于写到惠云这一对儿圆满了,呵呵,等靖哥一走,他们就是看家的最坚固壁垒啊,也是平凡幸福的一对呢。 下面,就是盼望了n久的长安之旅,古代真是不好走路啊,现在只要几个小时的车程,虫子查查地图,默,阿黎她们可能要走上数月了。。 行路难 第一章 交心 庄户人家秋天总是忙碌的,庄稼那是收了一茬又一茬的,稻子大豆芝麻花生,房前屋后的柿子、杏儿、柚子,以及菜园里的蔬菜,一年的大部分忙活都在这时见到了成效,只是这种高强度活动薛黎一时还不适应,所以一连几天在梦里都叫着,“快起来啦!收庄稼了!” 在这儿收完了稻谷又补着种冬小麦,顺便蓄肥整田修顺水利设施,薛黎一天忙的脚不沾地,等终于有一天忙完了被苏靖拉上车的时候,脑袋里还晕乎乎的呢。 离家,说难也难,在薛黎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苏靖已经前前后后做了数个月的准备。说易也易,薛黎所做的不过是坐上车然后朝留守的人挥挥手这个动作。所以等到她坐上车走了老远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些温暖的小窝多日了。 “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苏靖笑嘻嘻的坐在车头赶着车,看着薛黎还是一幅蒙蒙傻傻的样子取笑道,“没想到你还这么后知后觉。” 秋日的早上连风都丝丝的透着寒意,发正这是荒郊四下无人,也不用注意形象,薛黎索性包着被子懒洋洋的缩在车厢里,挑开了门帘跟苏靖说话。 “是啊。”她含含糊糊的应答道,看看四周的景色,脑子里一片糨糊,不知道怎么回事,走了这么远心里还总是空空落落的。没有适应这个角色。她反应一向慢,很少以前就被人家笑话少根筋地。想当年刚上大学的那会儿,她报了离家最远的一个地方,兴冲冲的自己一个人背了行李跑去报道。大一那会儿全世界的人都在抱怨想家时,她没有丝毫的感觉,一个人看书上课做实验。整天傻乐傻乐地。直到大二的某天,她一个人躲在楼顶看书,看累了望外面休息时,看着那蓝得如海水的蓝天,恍惚间觉得是在家里的阁楼里看书。一直等到那个“妈”字差点脱口而出时。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在离家千里之遥的地方。 想家,那个时候她才明白什么叫想家,一个人看着天发呆,那看似触手可及地蓝色海洋却是终其一生都无法到达的地方。恍然间她以为自己是蜷缩在家里的小阁楼里看书,以为时间到了。老妈会上来揪她下去吃饭,骂她再敢这么看下去就一把火烧了她的宝贝,老爸会俏皮的打趣她,同时诙谐的劝告她不要看太多,注意身体。可是等清醒时候才明白,那些日子已经回不去了,只能一个人抱着书本发怔。 喜欢书,只是因为那是可以用来逃避地地方。可以藏住自己,偶然间给予的温暖的假象。她其实很怕寂寞。大学的时候选择农业,近乎痴迷的去抚育那些庄稼,也只是因为觉得,在自己寂寞的时候,那些植物可以与自己作伴。看着它们一点点地从一颗种子变为果实的挣扎过程。会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奋斗。 薛黎闭着眼,平日里两个人之间都插了一堆人。很少有能这么静谧的独处时间,于是一些平常不注意地小事都浮上了心头。两个人经常是苏靖赶车,薛黎背靠着他给他讲述自己以前的故事。也许是旅途中太过乏味,除了回忆就没有什么可做;也许是因为寂寞了太久忽然有人陪,突然有了一种倾诉地欲望;也许是因为他是这世界上自己唯一可以相信信任的,所以在他面前自己无需隐藏任何事,所以薛黎说的话多到连自己都吃惊起来。 就是因为爱一个人,所以才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他。他跟她的时空相隔了太远,薛黎根本不相信那些所谓地姻缘天注定,默契天生成地话。她只是相信所有的一切都要考自己去经营,所以当那些小事能帮助苏靖更了解她,能让两人地心贴的更紧时,薛黎不介意花上几天的时间去回忆那些往事。 苏靖是个很好的听众,并不多话,只是偶尔的插上几句,多数的时候只是听。有的时候路途平坦,便也放了绳子让牛自己往前走,坐到后面抱着她听她讲话。 也许是因为平时两个人之间都有太多电灯泡,所以现在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就显得格外的珍贵,连沉默的苏靖在他的影响下,也会说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来。 我没见过我爹,听我哥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不过很早之前就过世了。本来小的时候娘还跟我们在一起,但是有一天她也不见了。我要去找他,哥说不用,他讲,娘一个女人养两个小孩儿也不容易,她想走的话就走好了,让我不要恨她。我那个时候小,哪儿懂的恨不恨呢。后来家里没了大人,哥就带我四处要饭,临近的几十里地我们都走遍了,遇到很多好人,也被很多人打过。哥那个时候就教我说,要记得人家对我们的好,至于那个对我们不好的人,大家都有自己的不如意,忘记了就好。 薛黎听了心里一紧,她只知道苏靖是孤儿,却没有想到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惨。两个孤苦伶仃的小孩,放到现在有福利设施有国家救济,生存下来也不容易啊,更何况是那个时候。 “你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薛黎由衷的赞叹道,“不过为什么我没有看到过他呢?”薛黎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苏靖口中的那个哥哥呢? 苏靖把他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发,笑的苦涩“他不在了。”“哦”薛黎答了一声,觉得触动了他的伤心事,所以忙转移了话题。 苏靖在心里苦笑一声,也没有再讲这个话题了。的确,他经常是提哥哥的,但实际上哥哥已经很早前就死掉了。回想起那段日子,要饭也不是每天都能要到东西吃,在城里有年纪大的乞丐欺负,而乡下的人自己裹腹都难,又有什么东西能施舍给他们的呢,所以他们只能不停的漂泊,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有一年冬天闹饥荒,庄家收成不好,很难讨到食物,地里也刨不出东西。当时年幼的苏靖根本不懂事,一直闹着肚子饿,所以哥哥就瞒着他把仅有的一些东西拿给他吃了。苏靖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哥哥牵着他的手走街串户时忽然一头栽下来,倒在地上,然后就再也没有醒来过。 小时候苏靖总以为哥哥很高大,可以替自己遮风挡雨,似乎什么都行。等到哥哥死了,等到自己长大了,回想起来他才发现那个时候哥哥也不过是一个比他大四五岁的孩子,瘦弱的肩膀不见得多有力。只是一切都晚了,等到他想以为他做一点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记得哥哥当年被埋在哪里了,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第二章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人 “小二,你以后就叫苏靖好了。苏是我们的姓,“广雅”里面说,靖,安也”,意思就是靖代表的意思是安定、和平的意思。你叫苏靖,代表以后我们也可以安定的找个地方生活,不用再四处奔波了。” 苏靖在以前是没有名字的,所以一直被人“二崽子”的叫着,直到有一天哥哥带着他偷趴到一间私塾的门外,偷听了人家一整天,才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他记得哥哥说这个话的时候一脸向往的样子,自己当时只顾咬着半块刚从地里挖来的红薯,压根没明白他到底在激动个什么劲儿,只是他让自己记,自己便记住了。后来想起来,却忘了问一句,哥,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们常说,名字牵引着一个人的魂魄,只要你的名字还有一个人记得,逢年过节有一杯水酒,那人便不会成为孤魂野鬼。哥哥死后的这么多年,自己却从来没有梦到过他,那这是否意味着,没有名字的哥哥,不知在外面做了多少年的孤魂野鬼?苏靖不敢想。 他走过很多地方,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却越来越明白哥哥说的那句话:活着,就是最大的恩赐。不要去忌恨任何人,这个世界每天到处都有那么多人死去,而你还活着,就这一点都比别人好上数倍,那你又有什么好去抱怨的呢。很多次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都是因为别人给地一块半块的馒头窝头才得以活命。这世界从来没有人有义务要对自己进行施舍。但是他们却都给了自己帮助。所以苏靖记得了,自己能活下来,便是吃了百家饭长大的,他人笨不懂得别的,但是知恩图报的道理他还是记得。所有别人对他的好他都一点一滴地记在了心里,这些都是要还的。所以善待每个自己遇到的人。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儿,无论对方的身份如何,他总是竭尽全力的去帮助每一个人。自己能起到多大地作用他没有想过,他只认为只要自己能尽多一份力,也许就会少一个像哥哥那么好的人死去。 每当想到如果哥哥那个时候能有个人给一碗热汤。或许就可以跟他一起活到现在时,他恨不得将最后一口粮食送给路边的小孩儿。既然有些东西自己已经失去,并且永远换不回了,那就不要让别人也重复自己的遭遇。既然自己已经承受过那种锥心之痛,为什么还要别人也跟自己同样的可怜呢? 苏靖其实也有很多话要讲,但是最后都化为了一声长叹。男儿有泪不轻弹。又不是女人家,整天把那些事挂在嘴边絮絮叨叨干吗。不高兴的事情,一个人知道是一个人不开心,两个人知道就变成了两个人难过,她女人家心眼又小,何必说了惹她心烦?所以就只拣记忆中那些快活地事来说。 “靖哥,你小时候一定过得很艰难。”就是苏靖所谓的快活的事,薛黎听了也是一阵唏嘘。心疼他的同时也坚定地抱紧了他安慰道“你放心,以后有我陪你。我不会让你再过的那么辛苦的。” “傻瓜。”苏靖揽着她,眉眼都含着笑“其实也没有多辛苦,只是没有饭吃而已,毕竟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的。不过倒养成了一个坏毛病,见到饭总是喜欢吃很多。怕下顿没得吃了。” “这个好办。我以后一定会种很多粮食,多到粮仓都装不下了。那样你就不用怕吃不到饭了。”薛黎打了个响指,笑眯眯的想到秋收地时候,自己那三十亩地的收成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她悄悄地把种法跟田间管理地注意事项都总结好交给惠云了,改进了原来的插秧为抛秧,让她在教给村里人。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可以想见等明年回去时候,只怕所有的村民都会学习自己的那种方法,这样的话“嗯,好。” “是不是因为丫丫她们地经历跟你一样,你才把他们留在身边地?”薛黎在他怀里,忽然无意识的想到这个问题,怎么看怎么觉得苏靖收养地那两个小孩儿跟他蛮像的,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嗯?”苏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我那个时候哪想过那么多。丫丫的娘其实我也认识,不是一个坏女人,只是她一个人带着个女儿,想改嫁给个好人家就难了,所以才悄悄把她丢在街角的。我刚好看到这一幕,想到能帮就帮一些,反正一个小孩儿也吃不了多少饭,就把她带回家了。至于小石头,我虽然没看见过他爹娘,但是带他去看病的时候大夫也说了,这孩子体弱怕是养着要花许多钱,估计家里穷养不起,才不得已丢了吧。我一个人没什么负担,养一个孩子跟养两个有什么区别,钱再重要总没有命贵吧,所以就把他也带回了家。” “狠心的父母!”薛黎撇撇嘴,如果是她,无论多艰难,她也绝对做不出这种抛弃自己孩子的事。 “算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他们做了这事想必也是格外的难受吧。”苏靖摸着她的头说道,反正都过去了,也就别计较了。 傻哥哥,所有的一切都在为别人找借口,你就没有想过你一个未成家的男人带两个小鬼头容易吗?薛黎没有说话,只是埋头在他的怀里,想到自己醒来看到那个一贫如洗的家。那个时候疑惑为什么这个人那么老实勤恳却那么穷呢,在跟苏靖过了一段时期之后就得到了解释。他有很多朋友,只要人家开口借钱,他没有不答应的,路上遇到的乞丐,他也不管有钱没钱都会放几个铜板上去。有了薛黎之后,他总算记得留些钱给薛黎买吃的,其它对于自己那可是能亏就亏了。 薛黎不是个完全意义上好人,至少不是像苏靖那样是一个滥好人,开始看到苏靖那样也会生气,装乞丐骗人的事她见得多了,那些看上去有残疾的人搞不好比苏靖那个傻瓜还有钱的多呢! 只是一次二次,不管她怎么说,苏靖都会偷偷的给。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帮的了那么多人!自己当时是这么劝他的,可是苏靖总是憨厚的笑笑,一遍遍的重复,能帮一个是一个。 能帮到一个是一个,也许那些小事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可是只要帮助人的人和被帮助的人都在意就好了。对苏靖来说,当初就是因为有像自己的这种人存在,自己才能活下来,所以传承着那份善意,已经成了本能,会不会被骗,倒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总不能被一个人骗了,就不对第二个人施出援助之手吧。 第三章 多拉a靖 “你真应该改名叫多拉a靖才对。”薛黎满是黑线的看着苏靖在车底钻了半天,而后拿着包的严严实实的弓来,不由得满头黑线。这几天她陆陆续续的看着苏靖从车的角旮旯摸出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已经渐渐的从最初的一惊一乍变成了现在的坦然见之了。知道苏靖如果一个人远行肯定不会这么大费周章,想起这一切时心里总是暖暖的。不过没想到他竟然连弓箭都带有,这玩意差不多相当于古代的枪支,难道不在管制的范围内吗?。 “嗯?什么叫多拉a靖?”苏靖也是一头雾水的,揭开包住的弓箭递给薛黎,“俗话说三天不练手生,这个你拿着,这荒郊野外的没事干就练练,也好为我们的饭加些菜。” “要打猎你一个人就够了,我凑什么热闹。再说我又不喜欢吃肉。”薛黎嘟囔着接过弓去试了试弦。这几天他们路过的地方人迹罕至,但是飞禽走兽到是不少。苏靖每餐都会去捉些野兔野鸡的什么来加餐,连接几天肉吃的下来,薛黎闻着肉就有点晕,只是这秋天能挖的野菜也不多,所以只有煮点自己带来的山菇木耳下菜。 “不喜欢吃还叫我抓那么多。”苏靖取笑她道,指了指车后,“你没看我们车后挂的那一长溜野鸡野兔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山里下来专门卖野味的。 “呵呵。那也没什么不好啊,正好补贴家用呢。”说话间正好听得后面扑嗤扑哧地扇翅膀声音,薛黎也不禁笑了。她只是见得那些东西吃不完扔了挺可惜的,心里盘算着他们这出门一路上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只进不出可会坐吃山空的。所以捡到能换钱的东西薛黎是一个都不放过,等到了一个村落就拿去或卖或换粮食。所以这一路下来不但没花钱,反而还赚了几文钱。 想到这里,薛黎拿着手上的弓也有了几分兴致,“我们这一路过去没什么人,我可以放开的射了。多多少少也能瞎猫撞上死耗子地射中几只山鸡,这样的话总比你一个人快一些。其实挺可惜的,早知道跟师弟学学辨认草药,这一路采过去绝对收获不小。”薛黎正自己在那里y的开心,一抬头就看到苏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不由得有些娇嗔“怎么。不信我地手艺?我告诉你我可没有偷懒,准头比以前好多了呢。” 苏靖见她那样子,不由得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你简直就一掉到钱眼里的人!我们一路上赶路,除了吃饭时间,哪儿有时间给你去草堆里翻滚,想的真美!射箭打猎?你也没算算一支箭要多少钱?够你买十只山鸡都不止了!这里虽然说人少,但也不好放肆。万一伤到人我们可没钱赔,所以你只许放空弦。不准放箭。” “切,这有什么意思。”薛黎拉着弓坐在车头四处瞄着,原来是白高兴一场。苏靖也没说话,弯着腰进了车厢,细细索索的刨了半天。最后拿着一个包成长条的东西钻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薛黎好奇地看着他坐在自己旁边。伸手就要去扯,却被拦住了。“小心割手,这个是刀。” 薛黎见他小心翼翼的揭开那层布,露出一把黑黢黢的、完全平淡无奇、一点儿也不拉风、跟自己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唐刀完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唯一特点就是手柄处有些扭曲的“宝刀”,不由的有些失望。 “这个,是不是你师傅留给你的?”薛黎自我安慰道,也许是我不识货,把屠龙刀看做了破铜烂铁。想想苏靖那个传说中地师傅,处处都透露着一股怪异,说不定是那位高人留给苏靖的纪念品呢。 “师傅?”苏靖抬眼看了她一眼,见她望着那把到几乎要留口水地样子,才明白她指的是谁,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当去买酒喝了,哪儿有东西留给我!” “那是不是你去哪坐山上捡到的?那里有什么特殊地没有?”薛黎兴奋地继续问道,一般武侠小说里无敌的主人公运气好到爆,随便跌一跤都能捡到旷世奇珍,没想到苏靖也是这种主人翁啊! “啊?”苏靖不明白她激动什么,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地?这把刀是我在我们家后山捡到的,估计是人家嫌它太烂,刀口都缺了,所以才不要的。我想好歹也是钱,就捡了回家让人打磨了一下,结果不小心打断了,所以把少的一半做了柴刀,多的一半加了个手柄凑成一把刀,果然还能用呢。”说着还指着那些看起来就不怎么锋利的刀口献宝道“怎么样,打磨的不错吧。我想我们出来砍柴什么的都用的上,而且据说这段路不怎么太平,所以我就拿来防身了。” “你,”薛黎满头黑线的扭过头去,无视苏靖很陶醉的指着自己的弓说觉不觉的两件兵器很般配,在心底慢慢的碎碎念“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怎么能相信像你这么呆傻的人有那种好狗运呢。一个是武器抹黑锈迹斑斑的类似与看到的“刀”,一个是看不出什么质地总而言之摸上去很舒服看上去很豪华金灿灿浑身都散发着我很贵气息的“弓”,这两样东西,能般配么?薛黎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人的审美观比自己还差,怪不得自己不管穿什么他都说好看! “恩,是挺般配的。”薛黎看着苏靖兴高采烈的样子,抱着弓说着违心的话,同时把话题岔开,“你说这里的路不太平是怎么回事。” 说道这个苏靖的神色就不太快活了,答道“其实你也是知道的,就是春季的那场干旱和秋初的洪涝,虽然我们那里灾情不严重,可是附近的州县有不少惨遭打击。尤其是秋季的洪涝,除了颗粒无收之外,很多的地方河水决堤冲毁了不少房屋,死了很多人,而后的饥饿和瘟疫又让更多的人逃离家乡,所以许多活不下去的,老弱的四处乞讨,强壮的一些就落草做起了剪径的勾当。我们要经过许多交通要道,我估计那些地方不是很好过,最好你拿着箭防身好一些。” 第四章 遇险 薛黎听着苏靖这话,吓了一跳,毕竟现代社会治安要好的多,她连个偷钱包的小贼都没有见过的人,哪儿有什么心里准备去遇到土匪呢。听闻这话立马紧张的四处张望,“土匪,土匪,土匪在哪里?这世道竟然还有土匪,官兵到哪里去了!” 苏靖一把按下她,“你别慌张,我只说可能有,又没说一定有。师弟之前建议过我们走这条路线,途经的都不是要道,应该不会遇到剪径的贼人。” “哦。”他这么说薛黎才放下心来,只是心里泛起怪怪的感觉,想到自己临行之前,他在饯行酒宴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那奇奇怪怪的叮嘱,心里不由得觉得有些蹊跷。 “怪不得这一路走来这么少人,我一直以为一直是这样,原来是你专挑小道走的。”薛黎想了想笑道“那靖哥我们绕着走去大路吧,要不然这一路走下去,十天半月不见人影,还真是闷的慌。” “这个,”苏靖一时有些犹豫。 “没关系啦。你想想看,大道虽然来往的人多,关键地带有土匪的几率大一些,可遇到事有人帮忙的可能性也大啊,如果能越上一两队人结伴,那岂不是我们这样两个人赶路要安全的多?” 苏靖沉吟片刻,其实他走哪里都无所谓的,只是走之前甄子墨再三嘱咐他要走这条线路。他才遵行地。看看薛黎的样子,似乎是很希望走热闹些的地方,算了,就依照她的意思吧,这一路上也挺枯燥,除了捉鱼打鸟就没有什么好玩的事。也委屈她了。万一遇上危险,凭自己的功夫带她出去是没有问题地。苏靖想到这些,便点了点头,“好吧,前面有条山道。顺着拐下去就能到官道上。” “好好。”薛黎见他答应,不由的兴奋起来,想想终于可以深入的体验到唐朝的民俗,不由得一阵兴奋。在薛黎的印象中,唐朝人是很喜欢游历地,这个时候的读书人是身体力行的去实践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句话。唐朝科举制处于创建完善的阶段,取士的人数并不多,而且不是当官的主要途径,所以一般地文人士子并不是像后世那样埋在书斋里读死书,而是到了一定的年纪之后便包袱款款的四处游历,去拜访当时有名的人物及大家,希望得到赏识和推荐从而平步青云。不少著名的诗人年轻时都有过这种经历,例如李白等。在那种不便的交通状况下他在青年时便几乎游历了大半个中国,这不能不让人佩服。 长安几乎是所有士子心目中的圣地。不知道自己这次去路上能不能遇到几个著名的诗人呢?对了,要不要事先准备一点东西来请他们签名,如果能让他们为自己写点东西,留下一份墨宝,以后当传家宝传下去。那可值钱了呢。薛黎坐在车上。自己边想边乐呵。 苏靖说地山口其实并不近,两个人紧赶慢赶在傍晚时分还没赶到。不过苏靖说离的不远了。晚上赶路不方便,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吧。薛黎对此并无异议,正待松了一口气打算找个地方过夜时,忽然听到一阵乒乒乓乓地兵器交击声。 “这个,”两人面面相觑,没这么倒霉吧,两人一换路线就遇到有人打劫? “你停在这里,我去看看。”苏靖提了刀走过去,不过想想又折了回去,对薛黎嘱咐道“算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拿着你的弓箭跟我一起去吧。” “嗯,好。”薛黎取了自己的武器,战战兢兢的随着苏靖循声而去。这个时候袖手旁观显然不是好主意,如果人家真是占地为寇出来打野食的土匪,杀光了那批必然会像自己这边扫荡地,就凭自家地牛车,根本就逃不出去,还不如去帮一把,毕竟唇亡齿寒。 快到目的地时,苏靖捂着薛黎地嘴,抱着她跳上树梢,轻如鸟儿般的在林间移动。薛黎忍住恶心感向下张望,射箭的人一般视力都很好,所以尽管日光有些昏暗,但并不影响她的视野。只见底下有两批人,一帮子穿着黑衣蒙着头巾看不出来历,另一帮子穿着仆役类型的衣服,他们以及一旁散落的豪华马车,看来应该是哪家出游的有钱人了。黑衣人显然有组织,功夫都不弱,这会儿占了优势,而另一堆正现然是拼死抵挡了,只是他们的武功要弱的多,所以不多时就有人倒在了地上。 薛黎瞅着防守的一方正组成了一个圆形,正中正护着一个青年跟一个小孩儿。要不要帮忙?薛黎动了动唇问苏靖,苏靖皱着眉头,没有答话。 这情形摆明了就是杀人灭口,有人要取这富家公子的性命,他们是无辜遇到的路人甲而已,可帮可不帮,站在上面眼一闭也就过去了,只是,只是,两个人看着最后一个护卫倒下去,眼里都闪过一丝不忍。 当中的华服青年已经抽出了佩剑打了起来,虽然他的武功看起来不弱,可是他一个人对那么多个,又带了一个孩子,自然艰难很多。而他又处处护着那个孩子,所以那些黑衣人很聪明的朝他的弱点下手,很快他身上就见了彩。 “卑鄙!”薛黎暗暗的骂了一声,有点忍不住了。苏靖也是亦然。想想将她放在树上“我下去帮一下他们,你呆在上面莫动,仔细不要被那些人发现了。”“好。”薛黎痛快地答应到,自己不会功夫下去了也是白搭,现在底下就只有两个人,苏靖出去出其不意的挟了他们两个就跑,保险系数要大多了。 苏靖将她放下,就略身而下,显然把那些人惊了一跳。薛黎这也才见到他真正的功夫,好坏是看不出来,不过很显然那个青年人的压力要小多了,两个人一起倒是从容了许多。 只是苏靖要带着人逃出去却不大容易,那些黑衣人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攻击便的缓慢下来,包围圈却密不透风了许多,只打算慢慢磨到他们无力再收拾他们了。薛黎看的心急,攥着弓箭不知道怎么才好,最后无意中被箭柄珞了手才反应过来,看看自己手上的武器,眼神变的坚定起来。 行路难 第五章 第一次 薛黎在心里默默地数到,对方有九个人,已经倒下三个,现在还剩六个。本应该苏靖跟那男子一人分担三个,可是那个男子即已受伤还要护着一个小孩儿,所以苏靖帮他多分担了一个,所以现在的状况是苏靖一人打四个,那个人一人打三个。 情势不好啊!薛黎无意识的咬了咬嘴唇,手握紧了手上的弓箭。她是第一次站在如此之远的地方开弓,而且面临的不是家里固定不变的活靶子,而是动来动去扭打成一团的活人,若是一个失手,伤到的可是自己人了。 那,要不要出手?取箭扣弦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32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弦,却迟迟得下不了决断,直到看到那刀剑屡次要砍到苏靖的时,直到看到那另一个人的身影逐渐遥遥欲坠时,终于狠下心,拼了! 取箭、拉弓、扣弦、放箭,摈弃脑子里所有的杂念,只觉得身子也像变轻了似的,动作流畅起来,眼里看到的只有目标。一箭、两箭,开始的时候手有些抖还射偏了,到后来就渐渐的熟悉起这种节奏,从骨髓里散发出一种熟络感,随着支支箭影,地上便想起了一些哀号声。 开始凭空出现的羽箭让众人都是一慌,苏靖最先反应过来,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滞,抓住机会想突围。那群黑衣人发现树上有人,由于树影浓密天色昏暗,一时也不晓得有多少人,心里有些胆怯起来,想上去察看又被苏靖拖住了施展不开来,于是情势渐渐的向苏靖他们这边倒来。 苏靖的本意是想趁机抱了这两个人先走,然后回来救薛黎。却没想到那青年低低的说了句“不要留活口”,竟拼死想要把这些人留在这里的打算。苏靖一时摸不住他的意思,但也只能奉陪。 薛黎不知道自己射出去了多少只箭,等到摸到箭筒渐渐变空时,心里才一惊。看着下面的战局一时不能结束。只得咬牙拿起箭筒里比较特殊的几只箭。说道特殊,是因为这几只箭是金色地,比箭筒里其他的白色羽箭看起来要短小一些,而且打磨的景致异常,如果不是因为箭头同样的寒光闪闪,那它看上去像信物多过于像武器。箭的尾步雕刻着小小的数字,一共有十支。一看就知道有特殊含义。只不过这个时候顾不了那么多了,拿起一支放了出去。 “嗤!”随着箭风,一人应声倒下,那支金箭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一个真正地人死在自己手上,不由得有些傻了。手上挽着的弓也不由得垂了下来。 地下的人看着那个被射死的人,似乎有些意外,有人拔出了那支箭,呆呆的举了起来,不过他又很快被人砍刀。接着不知道那个头领喊了一句什么。一小阵混乱之后所有地黑衣人竟然奇迹般的退散了,只有下空地上的一地尸体,以及苏靖和那个抱着小孩儿的青年人。 “阿黎。没事了,不怕不怕。”不知道坐了多久,一直到苏靖上树抱着她,搂着她轻轻的拍着,这才回过神来。 “我,我,我杀人了。”薛黎不知所措地望着苏靖,眼里是一片茫然。“刚才,你看到没有,那个,那个人,他死了。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可以。”薛黎惶恐的挥舞着手上的弓想说明问题,却越说越乱起来。刚才地一瞬间,她的确只是把那些人当成家里的那些靶子而已,没有想其它的就射了出去,直到看到人倒下才回了神,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不怕不怕,都过去了。”苏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地下脏,我先抱你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嗯。”薛黎惶恐的如一只受惊的小猫,温顺地点点头。她知道底下肯定有更多的尸体,刚才紧张还不觉得,这个时候只要一想起来就有一种快要吐的感觉,哪儿还敢下去,只想着离的越远越好。 苏靖抱着她返回当初准备扎营露宿的地方,将她放在车旁,帮她点了火堆之后才返身回去,暂时留她一人在原地等着。 薛黎抱着自己一个人坐在火堆旁边发抖,地确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人冷静一下。以前经常在武侠片里看到杀死人地事,一招一式,那种被打死的炮灰多了去的,当时看了不觉得什么,还在一旁笑着说场面不够宏大、群众演员死的太假之类,等到自己忽然置身于那个时代时,才发现事实的可怕。尽管她没有看到那个人死之前的样子,但是只要一想到,有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就那么被自己一箭射死,从此之后再也醒不过来,就觉得手脚一阵冰凉,胃里恶心的只想吐。 薛黎坐在那里不知道发抖了多久,终于不敌疲倦渐渐的的睡过去了,梦里噩梦不断,知道最后感觉到一阵温暖包裹着自己,才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首先看到的是苏靖的脸,他正靠着一棵树在闭幕养神,自己被他搂在怀中,怪不得昨晚后半夜会感到热烘烘的。 薛黎小心翼翼的想掀开他的胳膊钻出去,没想到扭了扭身子就惊醒了他。苏靖睁开眼见她已经醒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问道“怎么不多睡一点。”。 “嗯,醒了就想起来。你昨晚什么时候才回来的,怎么我不知道?”薛黎揉揉眼答道,注意到苏靖换了一身的衣服。老实说昨晚睡的并不好,前半夜噩梦连连,到后面才好过些。 “没多晚。去洗脸吧,这附近有一条小溪。”苏靖起来帮她揉揉了昨晚蜷的有些发麻的手脚,拉着她走过去,走着走着忽然回了头,拉住她的手很认真地说道“有我在,别怕。下次遇到这种事,你在一旁看着就好了,不用出手,我一个人不会有事。” 薛黎一怔,明白他在说什么话,昨晚的记忆浮了上来,亲不自禁的抱着苏靖哭了起来“我杀了人。” “嗯,我知道。”苏靖拍着她,知道她一直是个性子温和的人,没有拿过比锄头更种的东西。弓箭虽然在手,可是更多的时候被她当作了玩具,而非武器。第一次发生这种状况,她的反应已经比平常人冷静了很多。 “我没有后悔,如果下次你遇到危险我还是会出手,我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我没有想到那样可以轻易的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生命本来就很脆弱,所以我们才要加倍的去珍惜。没关系,你不适应就永远不适应好了,我是你的丈夫,以后这些事我都会替你去承担,你不需要勉强自己。” 行路难 第六章 托孤 两人在溪边洗漱完毕,顺原路返回,却不意外的见到昨晚所救的两个人。 “多谢夫人昨晚相助!”薛黎看这眼前浅笑着向自己道歉的男人,虽然五官平凡,但气质不俗,说话谈吐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身边的小男孩看起来跟小石头差不多大小,长的倒是粉团般俊秀,让人一看就生亲近之心。只不过不知道怎么他们这种人也会遇到被人追杀的境地。 薛黎本好奇想问,但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看起来如何温和无害,能在夜晚遇到追杀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少招惹为妙。遂礼貌的一点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公子严重了。此去别过,你们一路上小心保重才是。” 那人见薛黎这么说,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委婉的拒绝自己,不过他也并非凡人,面对薛黎的这种拒绝也很快转过弯来,点头笑道“夫人说的极是。我们本来要出发,只是想着还有你东西没有还给你,所以特地过来归还兼道谢的。”说着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掌心握住的赫然是薛黎昨晚射出的那只金箭。 “恶!”薛黎一看到那支箭就想到昨晚的死尸,想到死尸就想吐,于是很不给面子的就给转过去了,苏靖忙扶住她连连拍着她的后背边为她顺气,边解释道“她怕血!” 薛黎的反应太大,那人显然是被她的这个举动吓到了,有点不知所措的握住箭,伸出去的手一时不知道是收回来好还是继续伸出去好,只能讷讷的辩解道“我洗过了,很干净。 “不是干不干净的问题,”薛黎终于平复过来,看到那个男人一脸茫然的样子就有点气地跳脚。刚才装出温柔恬静的样子完全破功了“你白痴啊你,那种插在死人身上的东西你还要拔下来,你,你,还拿那种东西来送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晦气啊!” 相较于薛黎的激动,苏靖冷静多了。面不改色的帮薛黎拍着背,解释道“她不喜欢死人身上的东西。” “哦,原来如此。”那男人很诚恳地点点头,显然两个男人之间的沟通很是顺畅,完全忽视了在一旁跳脚地薛黎“我只是看它似乎很贵重。以为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特地送过来的。” “嗯,看上去是很贵重。不过我娘子不肯要,你还是自己处理掉它吧!”苏靖点点头,按着薛黎说道。薛黎听了这句话。也连忙点头,“就是就是,死人身上扒出来的东西。我才不要,你爱怎收拾就怎么收拾,别还给我。” “那再下明白了。”那人点了点头,收起箭拱手道“那再下先留着它,不管你什么时候想索回,我必当奉还。” 薛黎听着这话怪怪的,心想到我一个已婚妇人去你那里要那支箭,岂不是不清不白地。遂摇头道,“不必了。” 那人笑笑,也没在说话。薛黎见状觉得没什么了,便要拉着苏靖走开,却又被那人喊住。“请留步,夫人昨晚的箭都射光了。这一路上又没有补充箭支的地方,小人这里刚好有一筒,请笑纳。”说完不等薛黎拒绝,就吩咐身边的小孩儿去取来了。 小孩儿跑去没多久,很快气喘吁吁的抱着箭筒过来,薛黎接过来一看,做工很精致,抽出一根掂了掂,在手上把玩一番,倒于自己平常使地有几分相似,只是箭尾的翎羽是红色的。想到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多些东西防身也是好地,于是笑纳了。只是看到那小孩儿来回一趟跑的甚急,额上都出了细细的汗珠,似乎生怕晚了一步自己就不肯收他们的谢礼,于是心理便有点过意不去,随口问道“你们把箭给了我,那你们怎么办。” “没关系,”男子摆了摆手,笑的淡然“反正我也不精于骑射,拿在身边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倒不如送给你物尽其用。” 不精于骑射?薛黎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他昨晚那些侍从都死掉了,只剩下他跟一个小孩儿,他的武功貌似的确不怎么样,那堆人只是退走了而已,并不能保证不回再来,下次若他们两个人孤身遇敌,只怕就凶多吉少了。 “你们要到哪里去?”薛黎在内心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张口问了。 “长安。”年青人摸了摸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孩儿,笑着回答道。 原来是同路啊。薛黎心里寻思着,那到底要不要开口邀请他们同行呢? “夫人难道也是去长安?那可真巧了。不知可否能帮再下一个忙?” “什么忙?”薛黎警惕地问道 他拉着一直往自己身后躲的小孩儿“能不能帮在下把这个小孩儿送到长安?我会付给你们很高的报酬的。” “他是谁?你不是也要去长安,为什么不自己送去”薛黎有些警惕的看着他,怕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那男子淡然一笑,拉起孩子地手在手心摩挲着“这孩子是一位故人之子,我曾答应人家好好抚养他,现在看来我自身难保,恐怕要食言了,只盼望夫人高义,将能这孩子安全送往京城,在下愿以千金相酬。至于我为什么不自己把他送去,”说道这里,那人泛起一个苍白的笑容“我想我是到不了长安了。” “到不了……”薛黎手一抖,明白他地意思,昨晚的那种刺杀自然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自己单纯的返乡之旅,的确不想多生枝节,这种看上去就写满麻烦的人,她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只是眼前这类似于托孤的行为却让她拒绝不了人。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薛黎扭过去头去闷声问道,心里想着难道我就像是那么好托付的人。 那人听闻此言,不由得被薛黎郁闷的样子逗乐了“如果你们是坏人的话,那我现在就不可能站在这里向你托付此事了。” “好。我答应你。”应话的竟然是苏靖,他接着问道“如果有一天我们到了京城,需不需要我们帮你向谁传个口信或书信的?” “那就此谢过。”男子淡然笑之,对于苏靖的提议摇了摇头“我的亲人早已故去,在这人世间早已是孑然一身,哪里还要传什么书信。”说着把小孩儿向面前能一推,深深的行礼谢道“五郎以后就拜托你们了。” 薛黎伸手去拉孩子,却没想到一直站在旁边的小孩儿揪着那人的衣衫始终不松开,被推的紧了,竟然哇的一声哭起来,“公子,不要丢下我。五郎要跟你在一起。” 男人无奈的弯下腰,拍拍他的脑袋道“我让人送你回去,不是不要你。” “你把我丢给别人就是不要我!五郎不是胆小鬼,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逃走的!要死一起死,不就是一条命,有什么好稀罕的!你说过你没有家人,我也没有家人,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你现在怎么能把家人丢给别人!”小孩儿抱着他的腿死命的嚎叫,语气中有着一种决然。 “谁教你这种混帐话的!我总归要死的,还能拉你去陪葬不成!你这孩子,怎么总让人放不下。”男子的眉毛都拧成一团了,却还是好脾气的不忍责备那小孩儿,只是歉意地对苏靖夫妇道歉道“对不起,都是我把他宠坏了,不知分寸让你们见笑了,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劝劝他。” 行路难 第七章 伪装 薛黎看这那小孩儿一脸凶狠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有点头皮发麻,又不是我要偷抱走你,干嘛活脱脱当我是害你们分开的仇人一样死盯着我。小朋友,是你家大人拜托我帮忙得好不好? 薛黎这话当然没有说出口,看这对面倔强的小孩儿与浅笑得男人,明明没有人露出哀伤的表情,却让她从骨子里感到一真悲戚。薛黎被他们弄的莫名的心烦起来。罢了罢了,反正这混水,沾都沾了,淌深点又有何妨。再不济,自己的这堆身份在这个世界还是很管用的,摆哪儿都没几个人敢动自己吧。 “好了好了,婆婆妈妈的烦不烦人!反正都同路,一起走又何妨,好歹有个照应,我就不信这朗朗乾坤还没有了王法。”薛黎烦躁的说到。 那男子听到了她的话,面上没有喜色,反而增加了几缕忧愁,“不劳烦你们了,若是与我同行,只怕会牵连你们!” “牵连!我倒是想看看你惹上怎么样的麻烦可怜牵连到我!是男人的话就现在收拾了东西跟我们一起出发,君子一诺千金,你答应了别人的事就要做到,别唧唧歪歪的找人替你负责任!我最讨厌小孩儿了,你敢交给我,我转身就把他塞到井里淹死了省事!”薛黎说的气势汹汹,大有那男人一转身就把他家小孩儿人道毁灭的架势,果然那个小孩儿看她的眼神更加敌意了。薛黎挑衅着看了那小孩一眼,雄赳赳气昂昂的从他面前走过,径自回自己的车旁边去收拾行李去了。 说是出发,其实吃早饭之类的事情也磨磨蹭蹭了好久,那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最后显然是赞同了薛黎的说法,收拾了包袱跟苏靖一起过来。至于他们本来的车辆,因为苏靖说太显然太招摇,所以很干脆地被这几个人一把火烧掉了。在烧的过程中薛黎很惊讶的发现昨晚这里明明躺了数具尸体。怎么现在都不见了,好奇的一问,却差点吐了出来。 “你说那些啊,”男人脸上仍然带着那份微笑,很优雅的说“烧了。喏,就像现在我们烧这辆车一样,全部烧成灰。撒在这片草地上了。怎么,是不是看不出来。” “呕……”薛黎一听又想吐了,赶紧像被烫了似的丢了火把跳离那片草地去,手抖抖得指着那个人,简直无语了。“你,你怎么能一脸轻松的说这种话。” “那么多尸体放在这里,难道你以为官府不会来过问?当然要盘查了,所以一定要收拾得干干净净地。” “你做那些事的时候,难道一点都不怕……”薛黎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但是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一下子胆子奇大无比。一下子又胆小地畏畏缩缩起来。”男子摇摇头“怕,这有什么好怕的,如果不是他们死,那今天被烧的就是我的尸体,被撒的就是我地骨灰,这么想想,再胆小的人也不会怕了吧。” 薛黎无言的看着脚下枯黄地草地,仔细看来。草堆间果然有星星点点的黑沫。想到有了这些的滋养,这片草地明年一定会更加的茂盛吧,只是,薛黎看着草地有些发呆“那他们的亲人呢,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去了他们的消息。一定会很担心吧。” “他们是死士,没有家人没有亲属。没人会在意他们这个世界是不是少了这么一群人。呵呵,这点倒跟我很像,我想要是我有一天也这么死掉,应该也没有人会牵挂我。”那人淡然地说道,转过头去看这薛黎变幻莫测的脸色,自嘲地笑笑,用一种仿佛能看透她的内心的眼神看着她说“怎么样,后悔救了我吧?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并不请求你们能带上我,事实上救我也许是你们做过最错的一件事……” “如果不想笑的话,为什么要勉强自己笑呢?明明在乎地要命,却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来,难看死了。明明不是坏人还要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坏人,明明想要别人亲近却还要装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地样子,我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薛黎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惊愕的表情,继续说道“我做的事我从来不会后悔,明明一个劲儿的说要我们自己走就好,可是眼底里还是留出希望有人可以帮你的样子。明明比谁都想活下来,却要摆出一副自己自己根本就不在乎生死的样子,真是难看极了。是人都想活下来,这有什么可羞耻的!我们素不相识,结伴也不过这一程,我不管你平日在别人面前有什么伪装,我只是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内做回你自己,。你的伪装你自己做着不累,我倒嫌看着累。”薛黎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挑衅的看着男人,“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背景,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又要去往何方,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希望我的同伴,在此时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而不是一副由别人塑造出来的影子。” 男人沉默了很久,最后轻轻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竟然不知道,我是想活下的。”而后抬起头来看薛黎,看似极为真诚的说“你说的,我不是很明白,不过我会尽力去做。话说回来,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般古怪的人。” “哼,是你自己少见多怪好不好,自己奇怪还敢说别人。”薛黎哼了一声,看着已经烧的差不多的马车残骸,催促道“差不多该上路了吧?” “再等等,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既然要抹去行踪,当然要把一切做干净了才行,等着这辆车完全烧为灰烬,找个地方埋起来我们才能走。”男子袖手站在旁边解释道。 “那好,我去拿铲子。”薛黎应声道,就打算去取工具。 “你们竟然还在路上带那种东西?”男人想到苏靖家的马车,早上看到他们拿出锅碗瓢盆、粮油米面已经很奇怪了,没想到竟然还带有这种东西。 “那当然了,我们是庄户人家,自然得把吃饭的家伙随身带了……”薛黎吐吐舌笑道,跑去喊苏靖拿家伙挖坑,脸上一扫刚才的严肃之色。 这个,男人无语的站在原地,难道所有的农夫,都喜欢旅行时带着一把锄头?真是奇怪的习惯,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跟农夫结伴而行,或许这是人家的风俗,就跟士子出门佩剑差不多的习惯吧。 行路难 第八章 斗气 四人结伴,几天之后混的也倒熟了。那人自称姓贺名武,字常住。这个名字,薛黎一听就知道应该是假造的,也没说什么,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又何必多问,只是淡淡一笑,说起别的闲话来了。 “你说你姓贺,我倒是想起一个挺跟你近似的姓来了。”薛黎靠在车厢上笑着说,这个时候她们正走在山道上,秋日的太阳正好,一行人也不急着赶路,走的格外懒散起来。薛黎跟着小孩儿坐在车上,贺武牵着马走在一旁,苏靖拉着牛走在另一旁。因为他们家的牛车步速缓慢,反而连累人家骑马的也要跟着步行,所以薛黎干脆跟他们讲着闲话打发时间。 “哦,什么姓?”贺武没有回头,牵着马朗声笑着问道着,他虽然相貌平凡,但是行为举止却透着一顾潇洒之意,看的出是得过良好教育的人。 “贺兰氏。呵呵,就比你多了一个字呢,我觉得这个姓氏倒怪怪的。”薛黎笑着补充道,“不过京城那么大,叫这个名字的人应该挺多的,你应该都听习惯了吧。” “贺兰?”他低低的重复了一句,象是在回想什么,随即摇摇头,“这个姓倒不多见。贺兰一个姓出自古氏北方鲜卑族姓氏,鲜卑族人住在贺兰山的,以山名为氏。据《泾阳图经》载,贺兰山,在县西九十三里,山上多有白草,遥望青白如驳,北人呼驳马为贺兰,鲜卑族等类多依山谷名为氏族之姓,称为贺兰氏。今贺兰姓者,皆因此山名。据《魏书官氏志》载,南北朝时,北魏孝文帝规定鲜卑胡人的三字姓四字姓全部要汉化。改为单字姓,比如贺兰氏要改姓贺,故今贺兰氏为稀姓。”贺武解释说道,完了玩笑似的补充了一句,“说不定我本来也姓贺兰吧,只是祖上被人强迫改了名字而已。” “没想到这个名字还有这么多讲头,”薛黎很是佩服。“我倒是听说过几个姓贺兰的人,还以为这名字遍地都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稀罕。” “你听说过姓贺兰的人?”那人象是颇有兴趣。 “贺兰敏之,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他在京城也算得上是名人了吧,枉你还是京城人士呢。”薛黎取笑道。 “他?他也算的是姓贺兰?夫人错了。那种数典忘祖的东西,怎么还配提祖宗的名讳!他早就不姓贺兰了,满京城地人见了他,谁不呼他一声“武大人”,谁不知道他的名字叫做武敏之。”贺武说起这些话来的时候。语调平缓,只是其中的讽意,只怕在几十里地外都能听到了。 “你跟他有仇?”薛黎听他的发言。只能做此猜测,若非无事,又何必如此这般的大动肝火? “不是。”贺武摇摇头,“只是觉得一个男人,如此轻率的抛弃掉祖宗给地姓氏,实在是让人不齿。你去长安城看看就知道了,有多少人当面巴结他,就有多少人在背后暗讽他。”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是否有些不得已的地方。毕竟那高墙之内,”薛黎说道这里断住了话题,再下去的,就不是她一个小妇人应该说的了。 贺武冷笑一声“你也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自愿的?” 薛黎一时语塞。她倒没有想到这个人这么聪明,竟拿她自己地话来堵他。一时有些气闷。其实她本来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但一向说话都只有人附和的份儿,哪儿被人那么置疑过,加之穿过来年级又小了不少,所以有些时候也放任自己发发小脾气什么的,这会被人反驳,心里格外的不爽。 虽然不高兴,但是要挽回面子地法子多的是,也不急于在这里,薛黎微微一低头,思索片刻便有了主意,抬头一笑念道“高进之沛国人。父瓒,有拳勇,尝送友人之丧,丧反,友妻为土宦所掠,瓒救之,杀七人,而友妻亦刎颈死,遂亡命江湖。” 贺武听了一愣,下意识的反问道“你竟然知道这个?” “这个是什么?”薛黎故作不懂地反问道,她背的恰恰是贺兰敏之编攥的三十国春秋里的一篇,传主是南朝刘宋时的高进之,以前在参考资料上读过,当时觉得情节较为曲折,出现人物也多,留心记了几句,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这个是他编攥的史书,三十国春秋,主要讲述的是东晋时列国的事,我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读过。”贺武点了点头,“一般向你这样地女子多喜欢词曲,倒很少看到有人喜欢读史的。”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薛黎浅笑着背出这句话,看着他越发吃惊的神色微微有些得意的说道“所以,我想一个刚及弱冠的年轻人肯去弘文馆编史,必定是有些抱负才学地,这样的人,总不会换到哪里去,即便是改了姓氏,也是有不得已地苦衷。” “我没想到有人还记得他做过的这些事。只不过,有才学是一回事,人品又是一回事,而现在又是一回事,人总是会便的,你不要太天真了。”贺武叹息道。 薛黎见他如此顽固,本来还想再辨,但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不由得要了摇头,自己真是有点忘形了。这一路上,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搞的气氛如此僵,也太没意思了,所以想罢笑笑摆手过“既然你我都不是他,又都说不过对方,又何必在这里多纠缠,为了一个我们压根儿不认识的人吵破了天呢。” “你不认识他?”贺武的扭头看她,眼神有点奇怪,“你们这一路去长安为的省亲,那想必你也是在京城长大的女儿家了,怎么能不认识武敏之呢?” 薛黎被他这话逗乐了,捂着嘴笑道“你这话,说的他活像个滛贼似的,没事干就往女儿家的闺房钻。” “虽不中,亦不远矣!”那人顺口答道,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 薛黎笑够了才正色的说道“其实我是一年前生了场大病,差点熬不过,好不容易挺过来,脑子里的事忘的七七八八,连家里人都有些记得有些记不得了,怎么可能还记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说完又似真似假的说了一声“这一次如果不是怕老父惦记,真不想回去,你说到一个明明应该感觉到很熟悉实际上格外陌生的地方去,多不自在。” “竟有这种病?”贺武大吃一惊,回头看薛黎有些关心的问“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大夫,要不要帮你瞧一瞧?” “不用了。我家相公的师弟医术就很不错,可是也诊断不出究竟,忘掉就忘掉吧,与其保守残缺,不如放眼将来,忘了旧的记忆,我可以创造新的啊!”薛黎笑着回应他,心里却在吐舌道,那些本来就没有的记忆,要她去哪里找来。 “忘记?没想到你一个女子能这么豁达。”贺武微微眯了眯眼,仿佛是想到什么,最终叹了一口气“如果有时我也能像你这般豁达就好了”。 行路难 第九章 被拜师了 你有什么东西纠结于怀不能洒脱?薛黎的眼疑惑的眨了眨,看着他的侧面却聪明的没有多问。自己这些话都有些逾越了,何必再多生枝节,于是侧过头去装作看风景般的打岔道“你好像很喜欢叹气,小心未老先衰!” 贺武也是个聪明的人,这片刻的情绪也是有感而发而泄露出来的,这个时候回过神也觉得不妥,便很快的随着薛黎的打岔转开了话题。故作轻松的笑道“想想本公子虽不比潘安宋玉,但那在京城那也是风靡万千少女的翩翩君子,怎么可能会有未老先衰这种事。” 薛黎闻言噗嗤一声笑了,没想到这人有趣的紧,于是也轻松的说道“就凭你这样子,还没有我们家靖哥好看。” “情人眼里出西施,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喜欢的人是最好看的。”贺武也不恼,反倒颇有兴致的逗着坐在他旁边的小孩儿问道“五郎,你说,我们谁长的比较好看。” 小屁孩用很不屑的眼光看了一眼薛黎,用万分崇拜的口吻说“没见识的女人,那当然是我们家公子长的好看了。” 贺武听着他的回话,得意地哈哈的大笑起来,薛黎看着小孩儿那臭屁的样子,只见觉分外可爱,不由的想伸手去揉他的脑袋。五郎一时不妨,被她抓到了怀里狠狠地揉了几下,惊的叫了几下,逗的其他人一阵大笑。 “这个孩子,还真有点像我们家儿子。只是我们家的小石头要可爱多了,才不会这样对我没大没小的。”薛黎一边恶作剧的捏着小孩儿粉嘟嘟的脸一边说道。 “儿子,你这么大的年纪竟然有儿子了?”贺武有点吃惊,说着看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苏靖一眼。 “你想到哪里去了。”薛黎看他看苏靖的眼神,知道他误会是苏靖之前地孩子,以为自己是续弦呢,所以解释道“是我们收养的孩子。跟你们家五郎差不多大小,平日里也喜欢冷冷的摆着一张脸充小大人,看似不好接近,其实内在是一个很体贴懂事的小孩呢。”薛黎回想起小石头平日在家里的样子,越发的觉得跟这个五郎像了,所以趁机又捏了捏他的脸蛋,笑眯眯地补充道“只不过我们家的小石头身体不好。脸色总是青白的,养了大半年也没多大起色。” “五郎倒是身子不错,让我少操了不少心。嗯,平日里也很懂事听话,读书习武也很勤勉。很让我欣慰,只是脾气有些倔,认准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贺武说起孩子来,眼神了柔和了不少,虽然说是报怨。可是口气明明是赞赏的。被薛黎摁住揩油地小孩儿听到被自己被夸奖,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倔了好,男孩子家。就要有些主见才行。这样将来长大了才可以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抚养父母,关照兄弟姐妹。”为人父母者一但谈起小孩儿,自然要亲近多了。薛黎拍拍被自己按在车板上的五郎扶他起来,顺口问道“对了,一直听你喊他五郎的,那他姓什么?跟你一样姓贺?” “不是。”贺武摇摇头,“他又不是我的儿子。怎么可能跟我一样姓贺。他地父母是我的朋友,因故去世,我便将他带在身边抚养,他姓张。” “张?弓长张?”薛黎想起自己的弓箭,笑过去继续捏着躲来躲去地小孩儿脸。逗他玩着说“你跟我还真有缘,你姓弓长。我刚好就是使弓箭的,还用弓箭救了你,怎么样,为了纪念我们的缘分,你要不要拜我为师?” “阿黎,你不要乱闹。”苏靖听着摇了摇头终于开口岔道,她自己都是半调子水平,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要教人家,真是玩儿过分了。 薛黎本来也是说笑而已,被苏靖一提点,灰溜溜的摸摸鼻子坐回原位,她倒小瞧了古代人对拜师这档子的重视性。天地君亲师,师傅可是仅次于父母的存在,一年到头还能在案几上享受早晚三炷香的供奉,岂是她这么说说就可以的,自己刚才地话未免有占人家便宜的意思。 “好啊!五郎的诗赋都学的不错,就是武艺不精,我还愁他以后一个人出门要怎么办呢呢。夫人箭法高明,能教他真是他的福气。”不知道贺武对薛黎地提议倒是不以为忤,反而很是热情。 “别别,”薛黎见状慌了手脚,忙解释说“我是开玩笑的,你们别在意,我自己都是半瓶子谁,哪儿有资格去教别人。” “夫人那晚地神来之箭,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若是不是十多年浸滛与箭道的人,根本不可能射出那样的箭,你这种技艺还叫不精,那天下又有几个人敢称自己擅于弓箭呢?”贺武很客气的给薛黎带着高帽。薛黎听了只能在心里苦笑,他的眼够毒,看的出这幅皮囊是浸滛箭道数十年的,只是这里面的馅儿早就换了人,哪儿管用呢。薛黎有些头疼的揉揉脑袋,难道我还能解释说我这箭法时灵时不灵的?说出来有谁会信啊。想到这里转头求救的望着苏靖,他却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摆明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 苏靖不是不帮,只是总觉得她在家里自由散漫惯了,有些事往往明知故犯,这次就让她吃个亏长个记性也好,免得在后面露出更大的马脚,想到这里便索性当做没有看到她求救的眼神,自己摆出什么都没听到的傻呆呆表情继续赶路。 “夫人这样岂是嫌弃五郎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身份低微不配拜你为师?”贺武见他不肯答应,便换了个问法,语气中隐隐带了些失望,“既然如此那就罢了,夫人不愿,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唉、这孩子……” 那小孩儿本来也不是很情愿拜薛黎,可是不情愿是一回事,被人拒绝又是一回事,听到薛黎的这些话,小脸满是受伤之情,一向明亮的大眼睛也有些黯然。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薛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俩,拼命的想找个理由来拒绝,“这个,我是女人,让孩子拜一个女人为师总是不好,传出去会惹人家笑话的。”这是薛黎唯一想出来最有力的理由。 “女人又怎么了,如何拜不得师。当出王羲之还不是师从卫夫人门下,又有谁哪这个取笑于他。”贺武大大的一挥手,说的很是豁达。“夫人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答应了。五郎,还不拜师。” “别,别”薛黎的话还没说完,衣袖就被人扯住了,一直很执拗的小孩儿这次格外听从贺武的话,直挺挺的在车板上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师傅。” “你,唉,算了,只要你们自己不怕我误认子弟,我就认了吧。快起来。”薛黎颓败的看着露出j笑的小孩儿,只觉得头更厉害了,有强买强卖的,没见过有人强行拜师的,我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妇,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我是个好乘凉的粗腿呢。 “是。”小孩儿看了贺武一脸的欣喜,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盘腿坐在薛黎旁边,看她颓然的捧着自己的脑袋,便很是好心的伸出手去帮她揉,轻轻的在她耳边以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师傅,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箭法烂的。” “你,”古灵精怪的小孩儿,看着他假装尊敬的样子,薛黎真想把他揪出来打一顿屁股。不过不能体罚小孩儿,于是也只能揉揉脸解气了,想到这里便一边伸手把他的脸捏成猪头的形状,一边问道“报上姓名来,我都是你师傅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姓张,名易之,小名五郎,公子一直都喊我五郎的,师傅以后也这样喊我吧。”小孩儿脸都被薛黎挤的变形了,却还要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好啊,五郎,五郎,原来五郎叫张易之啊!”薛黎起劲的蹂躏着他的脸,重复着他的话,把张易之的名字叨在嘴上念了几遍,才反应出自己在叫什么,猛的一傻,捏着小孩儿的手一个大力,叫起来“原来你是张易之……” 行路难 第十章 男人之间的谈话 张易之……为什么我会遇到这个妖孽呢?薛黎缩在角落里哀怨的想道,连饭都吃的没精打采的。让两大一小的三个男人好奇不已,但每每探视都被她打发了回来,所以只能乖乖的在外面走路 张易之,唉,虽然薛黎对唐代的历史以及历史人物不是很熟,可是对与这个人名却是如雷灌耳,据说是唐朝有名的美男子,武则天首屈一指的男宠,与他弟弟张昌宗在武则天面前很是受宠,所以专权跋扈,朝廷百官没有不怕他们的人,甚至武则天的子侄等人都争先恐后的为他持鞭拉马辔,喊他为五郎。 薛黎从有限的电视剧里还依稀记得他仿佛跟着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都有一腿。神啊,你都给我送的是什么徒弟,想想自己上次见到的少女版太平,以及这个正太版的张易之,薛黎有一头撞死的冲动,我难得穿越一次,你就不能让我遇到平凡点儿的人吗?老天,你是不是耍我耍上瘾了! “师傅,要不要吃鸡腿?”薛黎正在郁闷时,小正太很是狗腿的拿着一只油汪汪的鸡腿屁颠屁颠的跑来。这个时候正是午饭时间,几个人找了个靠近小溪的地方驻扎做饭,若是往常薛黎早就去帮忙了,只是今天她实在是被打击的太大了,所以这会儿还缩在角落里当土豆,三 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33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三个男人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苏靖去打了只山鸡来刚刚烤好,小屁孩便很巴结的拿了过来给薛黎。 “哦,好。”薛黎呆呆的伸了碗过去接,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五郎的脸,那个眼神,看的五郎发毛,吞了吞口水就想走人。 “等等。”薛黎眼疾手快的一把把他拉到身边,手又开始在他身上捏开了。边捏便自言自语道“我就不明白,这么个水嫩嫩的小正太,怎么长成一个妖孽男地呢……为什么为什么……这小脸怎么看也是一脸纯良啊……俗话说从小看大三岁至老……是不是我眼神不行,看人不准……也不对啊,这样臭梆梆的脾气,也就只有脸可爱些,怎么曲意逢迎。揣摩上意啊……到时候怎么祸国殃民啊……” “师……师傅……师傅啊……公子救我……”五郎被薛黎按在怀里揉扁搓园,一张水汪汪的大眼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呜呜……这个师傅太可怕了,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自言自语,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会突入其来的蹂躏自己。尤其最喜欢捏自己的脸。 薛黎一个人蹲在最角落里,别人也不知道她在念什么。两个男人一个在河边叉鱼,一个正在烤肉,看着薛黎跟五郎之间的“和睦”地打闹,不禁会心一笑。看来这两个人还真是投缘啊。 “苏兄,你夫人真的很喜欢小孩儿,没有想到他对小孩儿很有一套呢。这孩子性子冷淡。不喜欢跟人多想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教他,时间一长真担心会把他闷出毛病来。看到他能与尊夫人这么亲近,真是令人高兴。”贺武一边翻着烤肉,一边跟苏靖搭着话。这一路上他跟薛黎多有攀谈,这个男人一直沉默不语,有时候甚至安静到让人忽视他的存在的地步。按说这样的人是不会引起别人地戒心的,可不知怎么样。贺武都觉得他身上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东西。 苏靖点了点头,手正拿着一根头部削的尖尖的柳条蹲在河边,专注地看着河面,忽而手动,手上的柳条一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向水面,再捞起来的时候上面已经串着了一条还在兀自扭动地鱼。 “好厉害!”贺武本来是背对苏靖烤肉。没有留神过苏靖的动作,只是觉得他抓鱼的速度格外快。刚才说话见他没有答便扭过头来看究竟,正好看到他抓鱼的瞬间,一时大受震撼,这种功夫,会是一个普通的农夫? 苏靖串了鱼上来,正好看到有人望着自己,便抚了抚衣袖上的水迹,坐在火边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贺武应声道,转过了头去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继续去烤自己的鱼,苏靖不疑有它,坐过来将柳条上地鱼清理干净了也放在火上烤,一时间这边便只能听到肉烤在火上滋滋的声音。 苏靖边翻着鱼边望向薛黎那边,这个时候那里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都滚在地上了,看起来好不热闹,苏靖想起刚才贺武说过的话,眼里也带了笑意“她一向很喜欢小孩儿,不过也不是很擅于跟小孩子打交道。只是小孩子一向比大人更能感觉到别人对自己的好恶,所以她真心对那些孩子好,那些孩子都愿意亲近她。”说到这里,苏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所以说阿黎是个好人,你别陷害她。” “利用……”贺武的手不引人注意地抖了一下,脸上却兀自笑道“苏兄这话严重了,我们萍水相逢,我与你等素不相识,又谈何利用。” “萍水相逢是真,素不相识就假了,”苏靖的头连抬头没抬,只是翻着手上的鱼笃自的说了下去,“你以前是见过阿黎的吧,有些事她记不清楚了,不代表别人不记得。她的姓氏、她的年纪、她一手高明的箭术,几乎让她的身份呼之欲出,你不是没有见识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出?你想装作不认识她,只是这点却做的过了。过犹不及!” 贺武一笑,却不搭话,只是烤着自己手上的鸡。 “你骗她,我不计较。你让她收那个孩子为徒,我也不反对。那晚看到你拼死也要保了那小孩儿周全,我就想你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你想法设法让那小孩儿拜她为师,也是想要薛家的姓氏蔽佑那个孩子吧,这种事我不反对。只要她现在开心就挺好的,被瞒住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只是不许你伤害她!” 听了他的话,贺武的嘴边浮现一丝淡笑“凭什么?” “就凭这个!”苏靖并无多话,只是仰了头望望四周,随手拈起身边的一片树叶掷出,一只鸟儿应声落在贺武的脚边。 “鱼熟了。”苏靖低了头看看手中的鱼串,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起了身,超薛黎那边喊道“阿黎,来吃鱼了。” 行路难 第十一章 故事 薛黎发现自己的接受力真是不错,三四天之后她终于可以平静的无视这个小屁孩就是将来要在历史上浓墨重彩的那个妖孽男,而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单纯的一个小孩子看待。 历史也是人记载的,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又知道历史 上那些被毁誉的人又是怎么样的秉性?谁敢说自己看到的就是绝对的真实?不管他以后如何,现在也只是一个别扭的小孩子而已,就把他当作孩子对待吧。至于他的将来,那不是她所能干预的地方,她没有兴趣去干预历史,更何况历史也不是她这个小女子想干预就干预的了的,皇权的中枢离她太远了,而那一个个历史上的彪悍人物也不是好相与的。 薛黎每天坐在车上逗着那小孩儿玩,在家里老牛心情好的时候,或许还能赶些路,其他的时候多半是四个人拽着那头牛步行了。 “喂,你这样行不行啊!”薛黎牵着马缰,看着小孩几乎整个人都趴在大马上,不由得想伸手去扶,脸上的表情比他自己还紧张。这个时候两个男的去找吃的了,他跟张易之两个人在原地等他们回来。小孩儿眼馋大马很久了,等大人一走就求薛黎让自己骑试试,薛黎被他哀求不过,就偷偷允许了。 “放心,你别过来,要不然马儿会不自在的。”小屁孩一脸镇定的握着马缰,目视前方,颇有些风度的说道“骑射是君子六艺中重要的项目,我以前就学过,只是在家里都骑的是小马,还没有碰过这么大的大马呢。” “君子六艺?就你个小屁孩,还敢称君子”两个人相处熟悉了,薛黎吐起槽来越发的不客气“你能读过多少书。我看你搞不好连君子六艺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谁说我不知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我从前年开始学书的第一天公子就教我了,你当我跟没文化的某人一样!”所谓进墨者黑,短短地几天之后,张易之就从薛黎这里学到了不少新鲜的词,例如“没文化”。 两个人正在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苏靖先回来了。看着两个人一个爬在马上,一个站在马屁股上,不由得一怕,忙飞奔而来把张易之抱了下来,“你们在做什么。万一他受惊蹶了蹄子把你从身上掀下来怎么办!那个是要命的!” 苏靖一向不说话,但是难得的黑着一张脸说话时,连鬼精鬼精的张易之也被镇住了,跟薛黎两个人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看上去好不可怜。 苏靖说完之后。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自己也许太严厉了,所以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便拍拍张易之的脑袋说道“我其实也没有怪你。这样吧,叔叔给你讲一个故事作为补偿。” “哦,好啊!”小孩子都是喜欢故事地,张易之一听立马精神了起来,这个叔叔平日里沉默不语,没有想到也会讲故事。 “好啊好啊,”薛黎也有些激动,没有想到苏靖竟然还会讲故事。于是在一旁洗耳恭听了。 苏靖被她们的眼神弄的怪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讲了起来:“从前,有一个小孩儿,他喜欢骑马。有一天他骑上了一匹大马。” “嗯。接下来呢?”薛黎兴致勃勃地问道。 苏靖看了看他们,然后。一脸平静的说“然后,他掉下来摔死了。” “呃?接下来呢?完了?”薛黎听到这个故事,脸色有点抽搐,难道靖哥是麦蔸妈妈穿过来地? “完了。”苏靖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躲避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失望的眼神,转过头去岔开话题“我们等一下吃什么。” 张易之开始撇嘴,有点想哭的冲动,这个叔叔是在暗示他以后可能会被摔死么?哇……这个叔叔跟师傅一样奇怪,果然这就是那啥啥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好了,不许哭赔你一个故事就好。”薛黎一拍张易之,张口出言安慰道,说着还瞪了苏靖一眼,你是哄小孩儿还是在恐吓小孩儿。 苏靖默默地摸着鼻子去准备饭食,心里感叹道,不是你说要寓教于乐,黑着脸对小孩儿身心发展不利,我用的着这么费尽心思地想故事么。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故事被人鄙视,我自己都好想哭。 要讲什么好?薛黎拉着张易之坐下来,拂了拂头发,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故事有一堆,却不知道从何而起。讲外国地?那些王子公主灰姑娘的,会不会被人当谋反不知道,但不合国情那是肯定的,还是讲自己国家的神话吧。薛黎打定了主意,便想到了一个念头。 “很久以前,炎帝有一个小女儿叫女娃,女娃爱好大海,经常独自乘舟去东海上玩……”在秋日的暖阳下,薛黎娓娓动听的讲出了那个卫精填海的故事,那活泼的女孩,凶暴地大海,以及坚强的鸟儿,随着她的讲述似乎在人们的眼前活动了起来。 “那精卫最后填平了大海吗?”等她讲完故事很久,张易之才从故事里清醒过来,抬头迷茫的望着她问。 “没有。”薛黎摸摸他地头回答道,没有笑话他这个问题。想当初自己第一次听了这个故事,也是有着这样的疑问。 “那她地努力不是就完全没有了意义。”小孩子的眼里满是难过,童年的黑白世界里,好人有好报,坏人有恶果,所有的努力都会成功,可是这个故事里,东海那么坏,可至今仍然碧波荡漾,精卫那么努力,却仍然填不平大海。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很多事过程比结果更重要,只要我们都被精卫鸟衔运西山木石以填东海的顽强执著精神感动着,这就足够了。东海再大,她也敢以自己一人之力抵抗,那不管结局怎么样,她的这种誓不罢休,让我很佩服。要知道很多坏人,都是很厉害的,就像东海一样,我们根本不可能以一个人的力量消灭它。但这就不代表我们什么都不去做,如果每个人无所为,那它将永远的强大,永远的吞噬越来越多人的性命。所以这个时候很多人会像精卫一样,冒死去填东海,或许他们不可能消灭的了坏人,但是只要去做了,坏人有总有被消灭的一天。”薛黎、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了一长串的话,说出来之后自己有些怔然,最终还是摸摸小孩儿的头笑着说“算了,你不明白的,这些道理要等你长大些才明白。” “我明白。”水汪汪黑白分明的大眼盯着她,小孩儿脸上出现了那种名为认真的东西“我明白的……有的时候尽管打败不了坏人,我们也要去做。” “嗯。”薛黎先是愕然,而后却是笑了,小孩子明白什么,不过胡乱说说而已,自己答应了,也就过去了。 “师傅,我会好好学箭法,等我长大了我也去做精卫,等大海被填平了,我很所有人都能一起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小孩儿蹭在她怀里说。 “好,五郎很勇敢呢。”薛黎抱着他笑着拍拍他的背,懒洋洋的枕在他的背上应了声。 很多年以后,当单薄的少年跪在她的面前,平静的说道“师傅,我想去填东海”时,薛黎不由的想起当年的这一幕。 如果,当初没有讲那个精卫填海的故事就好了;如果,当初不是没有夸过他,男孩子倔一些好啊就好了;如果当初没有一直的教他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担当,受恩必报就好了。 如果,一切都只是如果。 薛黎看着少年的黑衣融入到夜色中,知道自己所想的一切都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故事的结局早已写好,在那个没有遇到自己的时空里,他也有着同样惨烈的结局。 所谓从小看大,三岁至老,原来是真的。 第一次在黑暗中相逢,也注定在黑暗中告别。无力的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宫廷,看着那个曾经在自己膝头嬉戏的单纯孩子渐渐消失,看着那个他渐渐绽放出罂粟般的光华,看着他周旋与那些势力之间时,她只是想哭。 我想要的,从来都是那个在秋日阳光中,眨巴着眼睛,用肉呼呼的小手搂着自己的脖子,用格外谄媚的语气笑嘻嘻的说“师傅,以后你教我箭法好不好的?”的小机灵鬼而已。 “一程山水一程歌,一笛疏雨寒吹彻……”随着林间歌声的渐渐走近,苏靖等四人的身影也渐渐的出现在了路口。 走路的时候唱歌,是薛黎的老习惯了。以前五音不全的时候,只敢一个人偷偷的走在小路上唱,惹得别人以为她们家附近那条小巷子每到晚上十点种的时候闹鬼。穿越过来意外的发现 这幅身子竟然有着一副天生的好嗓子,那简直跟中了六盒彩一样兴奋。这一路上无聊的时候,薛黎没有少唱过,只是这几天把学来的那些民谣唱完,不由自主的就唱起了前世的流行歌曲。 “好听难得挑剔的贺武听了也终于夸赞了她一句。老实说,就算一个人唱歌唱的再天籁,让你不分昼夜的连听十几天你也会觉得脑袋发疼的,所以除了她家那个看似沉默的男人以外, 贺武真的很怀疑有谁能忍受这个女人一个月以上。他这几天连睡觉的时候都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的,暗地里发誓,等回了家一定立马把家里的那帮歌女遣送出府。今天,终于听到这女人不在 唱那些山啦菜啊的民谣了,贺武如蒙大赦,赶快在她唱歌的间隙狗腿的拍上几句,趁机转变话题。 “你也觉得很好听啊?我还有几首类似的,要不唱给你听听”薛黎听的出他的言不由衷,不由得心里偷笑,起了捉弄他的心思,面上摆出一幅深受感动的样子,大有继续再引吭高歌的 架势。 “别,别,别,”贺武一连说了三个别字,急中生智的从包裹里抽出一支箫来,“在下刚好也会一点乐理,听了你的歌这么久,有点过意不去。不如我吹首曲子给你听吧。” “看你这么有诚意,我就勉强答应你好了。”薛黎故作大方的说。看着那手中那价值不菲的萧,应该是常常把玩的缘故,看上去被保养的很好。贺武地这幅模样,这个架势,薛黎便知 道他是行家里手,也就不捣乱了,乖乖坐在车上停他的演奏。 贺武将箫拿在手里时,脸色就变地庄重起来,略为思索片刻,修长的手便将它举到了唇边。试了试音,接着便有悠扬的曲子从他的巧手间流泻而出。 薛黎一直以为箫声呜呜咽咽,悲悲戚戚的。没想到贺武的这首曲子却别具一格,并不像后世她听的那么低沉,表达出来的更多的是一种空灵飘渺,开始的起音比较单调,但如同如春冰 乍破般铮铮琮琮,而后音调上扬,那乐声仿佛打着旋般地随着春风直飘上云霄。箫声清澈,如秋日那明净的空气般,带着一丝凉意,却又不会让人感觉到刺骨。而后音调的变化渐渐地多了起 来。仿佛从空中看着却又如二八少女多情的秋波,若即若离,让你恐远之不亲,近之不敬。接着简单而不单调的变化,如少女袅袅娜娜的细步。伴随着女儿家细腻的心事,绵绵密密,欲语还 羞,让人听得微微翘起了唇角,眉间却染上一抹轻愁…… “好美的音乐。听的让我觉得自己似乎也会随着它飘到九霄之上。”一曲完毕。众人似乎都沉醉于余韵之中,薛黎不由得脱口而出。这种夸赞自然令贺武很是自得,不过他也很谦虚地 说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好可惜……”薛黎感慨道,“这么美的曲子,若是有人来应和就更好了。” “这可难办了,”贺武把玩着箫笑道“这荒郊野外的,也就我们四个人,除非现在从天上掉下一个戏班子,要不然你的愿望可就难了。” “那有什么难地,”倒是一旁的小机灵鬼五郎开口讲话了,“师傅,等你去了京城到公子家来玩就好了,公子那里有可多的人了,你爱听几个人唱小曲就听几个人来。”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回长安也不过是省亲,哪儿能长住。”薛黎笑着捏着五郎的脸说道,“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看你们。” “好啊。”贺武拉了拉马缰,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几个人正要说话时,忽然苏靖地神色严肃起来,秉住呼吸在听什么东西似的。 “靖哥,怎么回是?”薛黎见着他的神色有些异样,不由得问道。苏靖望了望远方,神色有些严肃道“有一大队人骑马朝我们这边过来了,大概有二十多骑,听马蹄声颇井然有序的。 ” “这荒郊野外的,路上哪会出现这么多地人?”薛黎疑惑地问道,这个时候的马匹很是珍贵地,哪些人可以骑马哪些人不能都有严格的规定,所以他们一路走来,骑马的人也不过三三 两两,现在现在这荒郊野外的出现这么多骑士,就像后世你在小山沟里忽然看到一溜的豪华轿车一样,不由得让人疑惑起来,心里毛毛的。 贺武听了,脸上倒没有什么变化,低吟片刻道,“忽然出现这么多人,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骑马去探探风声再来。” “你一个人恐怕不太安全,要不我去看吧。”苏靖提出了建议,却被贺武委婉的拒绝了“我一个人骑马快一些,又没有什么大事,如果势头不妙我折返回来就是。” “那好吧。小心些。”薛黎叮嘱道,挥挥手看着他扬鞭而去。 对于苏靖的功夫,贺武从来没有怀疑过,果然行了片刻,绕过转弯处的山腰,就看到一群衣着整齐的骑士正往这边奔来。一看那打扮,贺武微微一笑,毫不客气地站在路中间挡住了他 们的去路。 果然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贺武在心里叹了声气,对被自己拦住的骑兵说道“喊你们的公子出来。” “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放肆……”领头的小兵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被人拉了下去,在其它人的簇拥下一匹白马走了过来,上面坐的正式薛黎见过一面地李贤。 “敏之,你怎么又装扮成这个样子了,让我好找!”李贤见了贺武。抱怨的说道“自从数十日之前断了你地消息,我们就急的不得了。命各地的官府细细追查,没想到你竟然跑到这里 来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贺武摸摸鼻子笑道“我十几天前遇到了土匪,随从都被杀了,多亏遇到一对小夫妻相救,才得以保存性命。后来为了不引人注目,就索性跟他们一起走了,大概是因为这样你们才查不 到我的下落吧。” 贺武想想自己这次出行带在身边的人,除了五郎之外,恐怕没有一个是可以值得信任的了。那些仆役大多都是姨妈不放心自己,派来监视自己的眼线。所以那些人死的时候他并没有多 么难过,反而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在别人的眼皮下面过日子了。 “什么!竟然有匪盗。这里的官府是怎么治理民政地,竟然纵容土匪抢劫杀人!”李贤一听到这话就怒了,“我非好好惩治他们一番不可。” “不用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地方官一时管不过来也是正常的事。”贺武笑笑说道,心里却明白那些杀手是谁派来的,要不然也不会见了薛丽娘地金箭就纷纷撤退。 李贤也不多追究,他此次出来除了找人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办,这事就权且放一放好了。想到这里他便开口问道“救了你的那一对夫妻在哪里?要不要我去感谢一下。” 贺武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用了。看你这架势,应该也有正经事要办吧,别为这种小事担心了。” 李贤抓着马缰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今年的旱涝灾害频繁。母后为此甚是忧心,特地派我来四处走走,探访一下民情,没想到竟然能找到你,这也是一大收获。那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是跟我一起走还是回长安?如果回长安的话。只怕你要扑一个空了。你走了不久之后父皇母后就移驾洛阳,连奶奶也一起去了。” “噢。既然如此。我就跟你一道吧。”贺武略一思索就下了结论,“你等我片刻,我去跟这几天一直同行的人告个别。” “哎,等等,你不是说你要出来访友么?可曾找到人了?”李贤不解的问。 “找到了。”听闻此言,贺武的唇边挂起一抹笑容,“而且结果远远超出于我的意料。” “哦,说来听听?我还很少见到你有这种表情。”李贤把玩着马鞭笑道,他这个表哥一向面冷心更冷,倒是很少见到他这么温暖地表情。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贺武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讲出这句话,逗的哥俩一阵好笑,完了贺武正经起表情来“这人你也认识,总归有见面的一天,倒不急在一时。我只是想问问, 太平最近怎么样了?” “她?”李贤皱着眉头思索一番,“你不问我还没发现,最近几个月忙的脚不沾地,竟然有好久都没见到这丫头了,现在应该也在洛阳呆着吧。恩,对了,她不是最爱黏着你么,怎么 连你都不知道她地近况。” 贺武的笑容有些淡,更有些落寞,到最后却仍归为一个笑容“贤,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一直恨错了一个人,你会不会后悔?”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怎么,难道那丫头又闹别扭了?”李贤不解的问道,却换来贺武的一个浅笑“算了,等到那天不就知道了。” “你说什么……”李贤不明白他在那里自言自语些什么,只是这朗朗秋风之下,贺武身上有着一种让他看不明白的东西。 马蹄声去了又来,薛黎等到快没有耐心地时候,才看到贺武地背影姗姗来迟。 “怎么样?不是坏人吧?怎么去了那么久?”等他走到跟前,还没下马就听着薛黎连珠炮般的问了一大串问题。也难怪,这里一个小孩一个木头,她不张口问还有谁张口。 “没什么事。只是我们可能要分道扬镳了,我刚出去碰到了我家里派来找我们地人,我要走了。”贺武淡淡的解释道。 “这么快?”薛黎倒有点惊愕了,这几天相处下来也有点感情了。还以为大家可以一起结伴较长的一段时间,没想到聚散却如此匆匆。有些瘁不及防。 “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客。”相对于薛黎的失落,苏靖地反应要平淡的多了,“如果贺兄以后有空,欢迎来我们家坐坐。” “好。”贺武很爽利地答应了,要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好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闷头坐在车边没有说话的五郎。 “五郎,你是跟我走还是想留下?”贺武下了马问道,这些天来看到五郎跟薛黎之间的相处,才明白自己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孩儿。真是委屈孩子了,或许将他托付给这两个人会比 较好一些。 小孩儿坐在角落里,两只眼睛里满是委屈。最后还是向贺武伸出去了手,选择不言而喻。 贺武叹了声气,揉揉他的脑袋,“真拿你没办法”说着弯腰抱起了小孩儿,转身向薛黎他们一弯腰,“多日来感谢你们的帮助了。” 薛黎摆了摆手,走过去捏了捏小孩子圆嘟嘟的脸,忍着眼泪逗着他说道“小兔崽子,又不是以后见不到面了,摆出这样一幅死人脸孔做什么。我教给你的东西要记牢哦。下次见面我可 是要考你的。你师傅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收徒弟,你可不能落了我地面子。我家里还有好几个哥哥姐姐,到时候你来了我介绍他们陪你玩。” “嗯。”小孩儿低了头下去,小嘴抿的死紧,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听着薛黎地叮嘱,只是连连的点头。 “那我们走了。”贺武跨上马鞍,把小孩儿搂在怀里,向他们一行礼,便扬鞭而去。 薛黎看着渐渐消逝的人影。心里有些黯然的靠在苏靖的肩头。忽然升起了世事无常的感慨。这天地间来来往往皆是过客,聚散苦匆匆。她与苏靖,谁能保证不是过客呢?天长地久,听 起来好艰难的词汇啊。 苏靖知道她难过,伸手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他们只是路人罢了。” “我知道。”薛黎闷闷的说,小声的嘟囔着“但是我们谁又能保证,我们不是其它人生命中地路人甲呢?” 苏靖听了哑然失笑,果然是小孩子钻到牛角尖去了,拍拍她的肩说道“这不一样。我们是家人,不离不弃,福祸与共的家人。如果哪天迫不得已要分开,也是为了以后能长长久久的在 一起。你别钻牛角尖了。” “嗯。”薛黎应了一声,靠着他的肩上没有说话,懒懒地看他握着自己的手。 “接下来的路就由我们两个去走了。” “嗯,我们两个人一起。” ps:关于结文的解释。 嗯,如释重负的打上一个完字之后,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个是虫子写地第一本小说,写了近四十万字的时候,才发现,,我原来是个不会写小说地人,很多东西都不知道怎么表 达,所以看看自己前面写的真想翻过去重新修改。 我想说,虫子的结文不是一时兴起的,之前已经考虑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停在这里好了。这之前写的都是他们在乡间的生活,长安一行只是拉开了帷幕,将来会占重要角色的人物出了一下场,之后应该就是长安的风云了。虫子本来打算一口气写完的,可是越查资料越深入就觉得以前自己的看法太肤浅了一些,长安城的复杂以及那里面人物的关系不是一时半会能弄的清的,以为了对的起一起看文的读者,虫子觉得还是先停下来好。而且因为这个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搞定的事,几个月不更很不厚道,所以先打上了完字,大家请见谅。感觉每天更新就像是急匆匆地赶路,一时误入了歧途,现在回首,自己不满意的地方太多了,至于漏洞那更是海了去了,所以想静下心来好好修改修改。关于书的接下来走向问题,是到宫廷还是继续种田,读者很纠结,虫子也很纠结。当初取名字叫小富即安,其实是看了很多的宫斗文,看到那些女主辛辛苦苦的为了一个皇帝而奋斗,觉得很不值,就算真的如武则天般坐到了权力的顶峰,真的能幸福么?所以一时冲动才会写了这篇文,时代也自然选择了看起来女权最高涨的唐代,而且女主才会有那么显赫的身分。虫子只是一个小女人而已,总觉得大厦万间,每天睡的也不过一间,珍馐万钱,一天也不过吃三顿,所以只要衣食无忧就好了,何必争那些人人看起来眼红的大富贵。富丽堂皇是给人看的,自己又得不到实惠,还不如几间房几头牛,老婆孩子满炕爬给人来的实惠。所以有人当初说女主为什么有那么显赫的身份却在山沟里种地,脑子坏掉了吧,虫子默然,这个也许是大家的选择标准不同。在女主看来,那些身份还不如给她几亩地来的实在。到现在虫子的观点不变,所以,宫廷是有的,但是占的戏份很少,在长安城会多呆一段时间,但是我在长安街上卖菜,总不会跟宫斗有关系吧,(偷笑)我们的口号是,走到哪里,就把菜种到哪里!呵呵,所以如果会有下一本的话,还是会走平凡路线的,恩,甚至比这本更平凡,因为这本虫子抱着尝试的态度,加了不少的东西在里面,会让人觉得文很乱,下次一定注意改进。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