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 我又闯祸啦!》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1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书名:相公,我又闯祸啦!文/木世草 作者:木世草 内容介绍: ★完整版相公文=《相公,接住我!》+《相公,我又闯祸啦!》【公众字数共约30w】 ★【腹黑万能美男+宫斗+江湖恩怨+战争+生死大爱+小玄】 本文公分四卷: 第一卷——no1【娘子不乖】 将积极贯彻“雷死人不偿命笑死人不负责”的战略方针,坚持走“巨雷巨爆笑,小虐怡情,偶有大虐”路线,故友情提醒广大亲们入坑前请自行准备避雷针和绣花针,以备遭雷击或肚皮破裂那啥外泄の不时之需~ 第二卷——no2【淘气懒妃】 从此卷开始从小白风逐渐向正剧风转移,政策是笑口常开,小虐怡情,大虐伤心兼伤身呐~ 第三卷——no3【凤凰涅磬】 从本卷起,彻底贯彻正剧路线,虐是常有滴,小虐尔尔,大虐频频,越虐越揪心,越虐越销魂,可谓是痛并快乐着,亲们入慎啊啊啊~ 第四卷——最终卷の你是我相公 依然是华丽丽的正剧风,但会比前头稍微轻松点,小虐虐小温馨大爱情,最后完满结局,哦也~\(o)/~ 【以上,乃分卷小解,欲看正文简介请继续拉动鼠标接着往下哈~o(n_n)o~】 注:对相公文前传感兴趣的亲请进《相公,接住我!》read//167726(公众作品已完结) ★《相公,我又闯祸啦!》 【雷版简介】 这年头经济不景气,啥都缺就是不缺怪事。 意外穿越意外掉入温柔乡,当21世纪无敌搞怪小雷女从天而降,砸入日曦王朝神秘腹黑的实力派兼偶像派美男怀中,将会碰撞出怎样的惊世大火花来? 嘻嘻,抱着不纯的动机,捧着一颗被美男色诱的心,转眼已是洞房花烛时。瞧瞧,终得美人抱在怀,某狐狸相公笑滴那是贼腹黑。 哪知这个娘子实在不太乖,无厘头刁钻加搞怪,掀翻山庄闹皇宫。真可谓是三天一小祸五天一大祸,不闯不痛快,不让相公操心就浑身不自在。 呐,夫家路途远遥遥,心痒手痒耍宝把祸惹。惹出桃花一大朵,迟钝挥袖兀自走,徒留情根暗发芽。 抵京才闻相公底儿,惊天秘密吓炸毛。无可奈何情深种,阴差阳错巧成妃。 可你看,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惜小女子偏就太缺德。哀怨那书画刺绣忒龟毛,娘子我老虎嘴上来拔毛。鸳鸯画成姜母鸭,牡丹绣成那烂豆花,师傅气得直吐血,嬷嬷吓得只想逃。这年头窈窕淑女君不逑,好吃懒做是王道。勒令休妻又怎样,懒妃她恃宠你管不着。 王妃做得不过瘾,上树爬高钻狗洞,一心总想翘家往外逃。路边野草你不拔我拔,随便捡个帅哥也想胆大包天把墙爬。so相公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混世魔女缩成乖兔兔,拎回窝窝慢慢罚。 总之一声“相公,我又闯祸啦!”,再强大万能的狐狸相公也头疼。囧 【清水版简介】 好不容易抛弃伟大的二奶理想找了张长期饭票,好不容易发现长期饭票原来是张黄金饭票,于是开始沾沾自喜以为幸福手中握。 哪知自古皇室是非多,受了一次伤就不愿再受第二次伤,孩子掉了没关系,容貌毁了也没关系,摸点小财,偷张休书,老娘潇潇洒洒跑路去~ 没想到江湖闯一闯,才知道桃花有多少。欠下的情债慢慢还,追来的相公小心躲。 皇子妃,王妃,皇贵妃,混世女侠,释音圣女,我变我变我变变变!亲爱滴相公,我本无意与你玩捉迷藏,怎奈世事难料… 隐藏于皇室中的惊天秘密,江湖上的腥风血雨,百年轮回的残酷战乱,口口相传的现世咒语… 待沧海桑田时过境迁之后的有朝一日,我是否还能够有机会再像从前那样不计后果,一次次夸张而顽皮地对着你高呼一声“相公,我又闯祸啦!”,然后肆无忌惮地躲入你温暖丰硕的羽翼下中,幸福地看着你宠溺地淡笑着,为我遮挡一切风雨? ★汗个先,木木知道简介有点白过头了囧。8过内容会好一点,嘿嘿~ 此乃万年大坑,男主腹黑性格多面,女主搞怪洒脱不懦弱,男女配角n个并持续增加中,不喜慎入★ 关于前传(新亲必入!) 那个,《相公,我又闯祸啦!》虽然是相公文的后传续曲,但故事是从女主成亲开始写起的,故事主线由这里才开始大范围展开,所以算是一个新的开始。因此亲们如果没耐性先看前传也没关系,可直接就本文第一卷开始看起,保证不会让亲们有看得一头雾水的感觉。o(n_n)o 【注:即便是有涉及到前文的一些伏笔线索,勤劳滴木木也一定会在文下注解出来滴~】 而相公文的上部《相公,接住我!》作为前传已完结,字数在14w左右。主讲女主程苒儿从现代穿越到日曦王朝的始末以及程苒儿与慕容子然成亲之前所发生的一些爱恨情仇与情感纠葛。是线条比较简单的感情戏,首页有前传链接,亲们如感兴趣可点击进入观看。 ———————————— 下面贴出前传简介: ★【腹黑万能美男+宫斗+江湖恩怨+战争+生死大爱+小玄】 本文将积极贯彻“雷死人不偿命笑死人不负责”的战略方针,坚持走“巨雷巨爆笑,小虐怡情,偶有大虐”路线,故友情提醒广大亲们如坑前倾自行准备避雷针和绣花针,以备遭雷击或肚皮破裂那啥外泄时の不时之需o(n_n)o ☆《相公,接住我!》——read//167726相公文の上部(前传)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丫我难得悠闲地窝在自家心爱滴小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澡澡,竟然也能晕过去?!你说晕过去也就算了,竟然还穿了?!穿也就穿了,竟然还好死不死的从天而降,砸到一个正在泡温泉的极品美男怀里…这下雷了!两个寸缕未着的人错愕地大眼瞪小眼g~…唉~你说咋办?当然是流点鼻血先晕菜个再说啦…这场面实在太刺激,咱消受不起哟~ 也不知道是老天实在太疼我了还咋滴,刚穿来就砸一出浴美男这事本来就已经够狗屎的了,现在好好的竟然还弄一天然酒池让咱“噗通”一声华丽丽的掉了进去,在里面泡个烂醉,被捞上来后逮着个帅哥哥便稀里糊涂献了身。囧 唉,算了!咱咋说也是来自未来的21世纪新新女性不是?那层破膜没了就没了吧,反正跟一绝色美男咱也不吃亏~哪知那纯情小男人竟死缠烂打,非娶老娘不可。555~我程苒儿伟大的人生理想可是当一米虫小二奶耶!谁要当你的大老婆啊,滚边去! 俗话说得好,美人难过英雄关,那丫竟然用温柔乡消磨偶本来就不够坚定的意志?罢罢罢,嫁就嫁吧,反正穿来古代人生地不熟的,找个依靠也不错。于是高呼一声“相公,接住我!”,咱华丽丽地告别单身阶级。 嘻嘻,纯情小美男,飞仙娘子来也~ … 【片段之一】: “懒儿。” “d!老娘都说n遍了,你丫是耳朵有问题还是脑子不好使啊?是苒儿,程苒儿,不是什么狗屁懒儿!” “懒儿比较适合你。” “晕死!得,懒得理你,有屁快放!” “做我娘子吧。” “滚你丫的!我说过了,当二奶可以,做正室我宁可换个金主去~” “程苒儿!” “哎哟我这还没换呢,您别急着怒啊~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小老婆可以,大老婆免谈~” “……” 人物介绍(待补全) 程苒儿——因释音圣女转世失误而出生现代的20岁大学生。性格顽皮搞怪,做事时常雷人,缺点多多但不乏可爱。因肩负圣女使命,而受召唤穿越到日曦王朝。 慕容子然——涟漪山庄的庄主,对外化名墨子然。表面上虽为日曦王朝深受皇帝宠爱的八皇子,但身份神秘而多重,实际身世扑朔迷离。 司楚南——慕容子然出生入死的好友,武艺高强,拥有一张比女子还要美还要倾国倾城的面容,真实身份不明。 容嬷嬷——月妃娘娘的贴身婢女,入宫前身份不明,从小照顾八皇子长大。后在一场宫变中,带着八皇子远离逃难,并于日后辅佐八皇子掌管涟漪山庄。 柳暮烟——日曦王朝晏王爷的小女儿,安乐郡主。与其表姐安阳郡主一起,自小就被内定为八皇子未来的妻室,凭着既定的婚约与爱慕之情,总是希望缠于慕容子然左右。 怪老头儿——神族伏羲氏第二大长老,名乙真。一个古怪可爱的小老头,常以梦境的方式出现在程苒儿面前,以提点程苒儿完成她所必须担负的使命。 笨笨——鹤童的化身,受师傅乙真之命,以一只能随时变大或缩小的神奇熊形动物的外形作为程苒儿的宠物潜伏于她的左右,以随时助她一臂之力。 拈夜——神秘杀手组织头目,即若星门门主。是一个冷血却也多情的杀手。 安阳蝶衣—— 慕容子浩—— 南宫辰—— 巫桑—— 楔子—日曦王朝【本文背景】 关于本文的故事背景——日曦王朝(虚拟王朝,一切纯属虚构,请勿较真) 两朝更替: 前王朝——月暝王朝,于月暝狼历572年覆灭。由血狼族呼延氏统治,辖区范围内血狼族、巫夏族、圣女族三族并立,神族伏羲氏不受其统治,但于月暝王朝辖区内生活。 现王朝——日曦王朝,于日曦巫历元年建立。由巫夏族慕容氏统治,辖区范围内巫夏族、圣女族并立,神族伏羲氏迁移隐世,血狼族被驱逐后不时造成边患。王朝建立之初按功勋封出三大异姓亲王,各立藩国,并以这三大异姓王爷为首形成三大贵族,除伏羲氏外其余贵族于皇城以及各异姓王管辖中心附近生活。 王朝历史: 巫夏族在很久以前原由血狼族支脉分出,一直饱受血狼族的歧视与欺压,但鉴于君臣之道而默默隐忍。直至一百年前,月暝王朝统治者呼延莫尔荒滛无度,残暴肆虐,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再加上族人遭残杀事件愈演愈烈,忍无可忍的巫夏族民奋起反抗,由血统纯正高贵的慕容氏王族勇士慕容烈炎率领,联合圣女族并在伏羲氏的帮助下,依照上古咒语,启封由各族分别掌管的上古五大神器,成功夺权后一举覆灭月暝王朝,封异姓王并建立日曦王朝。 此后,血狼一族被驱逐出境,除日曦王朝召唤和进贡外限制交流,而呼延氏族人则被责令从此不得踏入日曦王朝国土一步。 三大异姓亲王: 1、睿王爷——巫夏族血统,其父端木琪英勇善战,深受慕容氏重用。端木琪死后由长子端木睿世袭爵位,封号睿亲王。势力偏踞东面。 2、樱王妃——圣女族血统,是一位传奇女子。随夫出征,丈夫樱王爷(死后追封)战死沙场后代其行使将军职权打了多场漂亮胜战。丈夫接受追封后又代夫镇守樱王府。外柔内刚,聪慧过人,将自己辖区内的领土治理得井井有条。势力偏踞西面。 【注:睿王爷和樱王妃从东西两面共同为日曦王朝捍守边境,抵御血狼族不时的越界侵犯。】 3、逍遥王——伏羲氏血统,因拒绝封赏而无特定管辖范围,享受王爷待遇。行事隐秘令人捉摸不透,生性洒脱喜好周游各地。 王朝现状: 日曦王朝由现皇族——巫夏族慕容氏统治。统治辖区内除三大贵族外,其余百姓不分氏族血统和平共处,杂居生活。而慕容氏也不负众望,在将近百年的统治中施政有道勤政爱民,使得日曦王朝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只是依照上古咒语的附录——现世咒语记载的其中之一条内容,在百年前被驱逐的原皇族在轮回头百年之际有权获得一次复朝机会。 因此,日曦王朝开朝皇帝慕容烈炎以及现任皇帝慕容尤熙为避免乱世重现,在其统治期间不间断地派遣黑护卫潜入民间搜捕百年前启封后遗落,重新在世间轮回的五大可助复朝的神器,以竭力阻止被驱逐的血狼族残余势力拥护原皇族呼延氏再掀血浪。 不幸的是,现世咒语不慎被恶意传入江湖人士耳中,于是口口相传。渐渐的,在百年之期来临前,腥风血雨已开始在悄悄地酝酿,萌芽,扩大,直至一发不可收拾… 五大神器: 咒语启封者持有——紫焰斩(现下落不明) 伏羲氏——伏羲琴(神族长老保管) 巫夏族——使者令(现皇族慕容氏保管) 圣女族——圣杯(历代圣女誓死效忠皇室之鉴物,现下落不明) 血狼族——噬月银环(原月暝王朝圣物,现下落不明) 现世咒语:【暂时保密,俺再考虑下下应不应该提前说出来哈~(__)嘻嘻~】 no1【娘子不乖】 001 雷人的传奇小娘子 夜幕降临,月色清明笼罩大地。 或许在平常人眼中,这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月夜。但对于在武林中极具盛名的涟漪山庄来说,却是个举庄上下期盼已久的值得欢庆的非同寻常之夜。 庄主大婚,一向以素朴之风著称的涟漪山庄,竟散尽千金豪摆百家宴。不但隆重宴请门下百千名门客,还破天荒地摒弃一贯的独来独往独树一帜的作风,广泛地邀请接待外宾,上至武林各大帮派,英雄豪杰,下至平民百姓,老弱病残。不分尊卑不分贵贱,只要前来恭贺,全都敞门热情款待。 此举一石激起千层浪花,各路英雄好汉江湖儿女朝廷中人纷纷慕名前来,贺喜之余更想结交涟漪山庄这一新兴的强大力量。 涟漪山庄已有近百年历史,但兴起却只是近几年的事。早在八年前,年纪轻轻的墨子然墨庄主在突然对外宣布接管涟漪山庄之初,并未引起武林中人士过多的关注,可令人始料未及的事,这股后起的力量竟在短短几年之内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膨胀壮大。 如今涟漪山庄不仅在官盗黑白两道中如鱼得水,更是利用这种优势在工商漕运等各行各业中积聚了相当雄厚的实力,声名远播。没有人敢想象涟漪山庄如今的财力,没有人敢挑战涟漪山庄五大卫队的力量,更加没有人敢质疑涟漪山庄门下来自五湖四海身份不明的百千奇人异士吃客对山庄的忠心。 按理说,以涟漪山庄如今的实力与富可敌国的财力,墨庄主已是武林盟至尊的不二人选。可令人费解的是,墨庄主一直于藏于幕后显少在江湖中露面,不争权更不参与任何的武林派别纠纷。整个涟漪山庄行事都低调诡异,只见财入不见财露,只见养兵不见用兵,仿佛除了做生意除了自保,其他一切都可与世无争。 没有人猜得透这位年轻有为又深不可测的墨庄主到底在想些什么… 嗯,话题扯得有点远了,回到婚礼上来。 话说此番涟漪山庄墨庄主如此高调地完成自己的终生大事,令外界大感意外之余也疑惑不已,因此众人的兴奋与好奇在四处大红喜字的映衬下,更是令这场旷世婚礼更添热闹与喜庆。 成婚仪式整整进行了一整天,酒宴之上众宾客在对墨庄主玉树临风俊颜如玉的不凡相貌啧啧称奇大赞不已的同时,也对始终不得见那华盖下新娘娇颜而深感惋惜。 是的,他们对新娘的好奇绝不亚于对涟漪山庄的窥探之欲。 相传这位小娘子美若天仙且来历不凡,乃天外落难飞仙,从天而落偶然砸入墨庄主怀中,成就了一段极具传奇色彩的美好姻缘,俗称——砸出来的缘分。 当然,这些是说书之人添油加醋与江湖人士的口耳相传,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这名来历不明的女子深得墨庄主喜爱并宠溺有佳却是近半个月来大家有目共睹的不争事实。 这对新人喜结连理本应在半月之前就完成的,可是新婚前夜竟传出新娘被劫的噩耗。后虽历经坎坷及时地找回新娘,但因墨庄主舍不得其重伤之身又添操劳,妥善安排提前而至的宾客们吃住后硬是将婚礼延期,待半个月寸步不离的细心调理呵护确保新娘身体无碍后才以大礼迎娶,且据称为新娘祈福而将规模无限度扩大。 后人美称,此乃千金一掷为红颜。 于是,在这些七七八八的凄美传说的铺垫下,新娘变得神秘感极强魅力百分百地扩张。因此在婚礼仪式开始,无数人本着好奇求证的心态,睁大了八卦的双眼伸长了猎奇的脖子都往那蒙着红纱的花轿里的娇人儿瞧。 不过,嗯,这新娘貌似有点儿…咋说呢… 新郎踢轿门踢到脚软都米动静,掀开红纱一看,新娘抱着一个啃了一半的代表吉祥的大红苹果呼呼大睡中,半掀的盖头下一条n长的哈喇子若隐若现…囧 喜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终于将新娘弄醒要过火盆了,结果也不知道新娘是没睡醒还是怎样,竟然抬起一脚直接往火盆里踩进去,如果不是新郎眼疾手快直接将火盆及时踹飞,估计这婚礼啊,还得再等上半个月…囧 最令人砸目结舌的是,入屋拜堂之前,喜娘要将新娘手中握着的如意棒拿走交给新郎,结果新娘莫名其妙地死活不放手而且嘴里好像还嘀咕着什么,事后据当时距离较近的某人士透露,新娘嘴里重复念叨的就七个字——不准抢我的鸡腿!…(得,这新娘估计仍在梦游中囧)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啦,比如说新郎背新娘过七彩桥时,不时的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例如小糕点小零嘴之类的东西从新娘身上掉落,害得喜娘后忙脚乱东窜西跑地紧跟在后捡啊捡… 还有走花棚时新娘估计是太喜欢那片人工花海了,竟然赖在里面打死也不出来了,众人心急新郎倒是很泰然,对着旁人耳语几句后竟惊现喜娘僵硬着脸拿着根猪蹄把半梦半醒中的新娘引出花海的诡异场景… 还有还有新娘踩水上鹅毛垫踩上瘾最后竟直接当蹦床玩事件…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是场状况百出恶整喜娘和新郎的别样婚礼囧 好容易挨到拜堂了。嗯,很好,新娘很精神很有活力的样子,也没出啥大岔子。可正当司仪喊出那声“送入洞房”众人要大松一口气之时,新娘突然回身倏地伸出一只纤纤细手挡在新郎眼前,然后只听盖头下一声粗鲁的“暂停!”,众人顿时目瞪口呆。 “咱们这就算成完亲啦?”盖头遮住了新娘的神情,但从那大大咧咧底气十足的声音可以听出佳人的不耐与不满。 “嗯。”新郎仿佛早有意料般的不气也不恼,将新娘高举的柔荑拿下握入掌中轻声应道。 “切!我当是什么繁文缛节呢,就这么点屁规矩仪式三年岁小孩都会做,嬷嬷干嘛一定要彻夜叮嘱彻夜教,害我睡眠严重不足,太过分了,哼!”新娘愤愤不平地地把小脑袋往右一撇,吓得一旁战战兢兢的喜娘赶紧抬手扯住盖头以防飘落。 众宾客暗自抹汗,姑奶奶,这还是教导过以后的成果呢,要没教还指不定成什么样囧。 新郎纵容般地继续浅笑,将新娘轻轻拉近身前:“那这亲都成了,懒儿想怎么办?” “洞房好远的说。”火红的盖头下隐约可见一张高高嘟起的小嘴,新娘别有意味地答非所谓的同时还伸手可怜兮兮地捶着被一层层嫁衣包裹得毫无形状可言的小腿,突然变得娇媚异常的声调里满是明显的撒娇。 “呵呵,懒儿可是累了?”不等新娘再抱怨什么,便倾身将其一把抱起走向洞房所在地。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这样民风淳厚中规中矩的封建性社会下的日曦王朝中,一个独具建设性与开创性的新郎抱新娘入洞房仪式华丽丽地诞生了! 而在这回头率极高围观群众极热情的入洞房过程中,新郎唇角的绝美弧度还一直在持续扩大中。 嗯,实际上除了火盆事件外,新郎官脸上自始自终都一直保持着令人匪夷所思的宠溺微笑,那感觉就好像他对他家娘子的表现,很满意,巨满意,相当的满意,无可挑剔… 好吧,这种事本来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么个空前绝后举世无双的雷人娘子为夫的爱不释手,旁人也管不着。 可是见识过这样别开生面的婚礼之后还是有人不禁要感叹,这真的是天仙吗? 唉,传说,它果然真是只是传说囧 002 洞房花烛囧煞人 闲步凉亭风晚,慕容子然抬头仰望,月明星稀,果然是一派良辰美景… 身后酒宴一片灯火通明喧闹依然,只是自己始终无法融入其中。自小到大,能见到的喧嚣热闹便寥寥可数,即便是有,也都是别人的,只有寂寥,才永远是属于自己的。 不过今后不一样了,就算注定要寂寞,也会有一个人,一个能让自己真正快乐的人陪在左右。 我,不会再孤单。 这样想着俊美的唇角勾起一抹柔美的弧度,慕容子然返身向长廊深处走去。正在这时,一道玩味十足的戏谑声线幽幽飘来:“啧啧啧,这天色还尚早,小然然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回新房和新娘子缠绵去了?” 慕容子然微微侧身,司楚南那张美得妖娆的痞坏笑脸果不其然地进入视线,不禁莞尔:“美酒佳肴当前,你还舍得出来,这倒也是件稀奇的事。” “新郎官在外吹冷风,我们这些陪衬怎好意思心安理得地在里面自顾自的吃吃喝喝呢?”司楚南一手酒壶一手舞笛,潇洒悠然地走近:“诶,其实刚才那些敬酒之人说得也对,新婚之夜才喝那么点酒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有沾就不错了。”风轻云淡地笑了笑,轻轻推开司楚南递到自己面前的酒壶,慕容子然转身欲走。 司楚南早有预料地收回手却在下一秒瞬间移步挡于他之前,挑着嘴角不正经地揶揄道:“你刚才是不是到听雨轩探望暮烟妹妹去了?” 慕容子然一怔,停步皱眉:“烟儿她心情不好。” “你娶别人了她心情能好到哪去?”腾出只手背拍了拍慕容子然的胸膛,司楚南笑得一脸的幸灾乐祸:“你离席那会你娘子差粉儿来吱了声,说是你如果亥时之前没有回,今晚就别想进门了。” 抬头望望天色,慕容子然碧眸一深,回头瞪向司楚南。 “喂,不用这么恶毒地眼神吧?又不是我告的密。”司楚南无辜地耸耸肩,然后痞痞地倾身就要搭上慕容子然的肩:“反正这都亥时三刻你也回不去了,浪费这良辰美景又可惜,干脆咱哥俩今晚来个彻底的一醉方休,等明天那丫头气消了你再回去哄哄?” “交友不慎。”冷眼毫不留情地前进一步让司楚南一个踉跄落了空,慕容子然切齿扔下四个字便闪身急匆匆地消失于夜色之中… 父亲,我这样纵容王,到底对不对呢? 罢了,只要那丫头对他不构成威胁,让他按自己的心意活得快乐一点又有何妨? 灌下一大口佳酿,满嘴挂花香。摇摇头压下心中的迟疑与彷徨,重新勾勒出一抹魅惑邪笑的司楚南旋身回到那喧闹的宴席中去。 … 相比酒宴的热闹,新房四周的一片漆黑幽静实在是在慕容子然的心中构成了相当强烈的对比。 呃,这唱的是哪出啊? 竟然没有意料中的丫鬟拦门,慕容子然迟疑着推开了房门。屋内依然是一片黑灯瞎火的静谧。不要说喜娘了,就是连个丫鬟也没看见。 气氛那是相当的诡异… 突然,似乎有什么动静响起。借着柔和的月光,慕容子然注意到床榻上的一团微微起伏的鼓起。 难道是已经睡下了?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小丫头… 慕容子然浅笑着信步踱至床榻前坐下,将手搭于那床鸳鸯锦被之上柔声道:“懒儿,可是睡了?” 咦,怎么觉得这体型圆滚了点?还没来得及细想,被中就传来一异样的响动,只觉里面的人一滚,连人带被离开了慕容子然温热的大掌。 在闹别扭?真的生气了? 慕容子然无奈之余,心中竟升起一抹欣慰的喜悦。这丫头,终于开始学会在乎自己了。 如此一想,便更加和颜悦色地轻声低语:“懒儿,别使小性子了,听说烟儿抱恙,我只是以兄长的身份去看看她而已。” 嗯,等了n久,被子下的人始终米有要钻出来的意思,慕容子然有些急了,伸手便要去掀被子:“懒儿出来,这样蒙着头会憋坏的!” 被中人还是一声不吭,死活拽着锦被就是不放手。就这样,一里一外一拉一扯间,一条崭新的鸳鸯锦被还没来得及发挥一下自己来到这个时间的作用,就这么华丽丽地报废了囧。 慕容子然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巨型黑影以及手上的一丛鬃毛,倒抽了一口凉气,瞬间石化。 用肥肥的熊掌揉了揉睡眼惺忪滴小眼睛,笨笨同样懵懵地望着坐在自己眼前神色呆滞的黑影,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自己明明乖乖地趴床上睡得好好,咋就硬生生地被人给拽起来了捏? 一只乌鸦带着三个省略号嘎嘎地飞过,一室囧… 嗯,还是咱们的小木头见过世面,很快便回过神来,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油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整张梨木圆桌就像被人打劫了似的,糕点酒菜酒壶乱成一片,椅子也西歪的,环视四周,始终不见新娘人影。 难道又? 慕容子然心下一凉不敢再往下猜测,双眸刹那间冷冽起来,那冰得足以冻死十米外苍蝇的眼神无意一扫,便把某笨吓得躲一旮旯里直哆嗦。 懒儿,你不要再吓我了,你要是再失踪,我会疯的!不再耽搁,慕容子然焦急地疾步向房门走去。 “嘭——”随着一声巨响,几乎在慕容子然伸手拉门的同一时刻,一个粉红的身影便撞了进来,可能是没想到房门会开,所以刹车不及,直接脸朝地呈“大”字状相当华丽优美滴摔趴在了慕容子然脚下。囧 “哎哟!” 慕容子然有点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巨风刮迎面刮来,然后便愕然地循着脚下传来的闷闷呻吟而低头查看,不觉一惊:“懒儿!” “嗨,相公你好吖!”程苒儿闻声将头从地上拔了出来,见是慕容子然便抬手嘿嘿笑着粉热情地打了个招呼,鼻下两条红彤彤滴小巨龙那是相当地打眼。 顾不上细细品味内心深处那股子失而复得的强烈欣喜,慕容子然赶忙蹲下身想将依旧趴在地上的人儿扶起,不想刚搂起她细一打量便被狠狠地吓了一大跳—— 只见程苒儿两腮扑扑红得诡异,神情傻讷茫然,一双葡萄大眼迷离着还泛着晶莹的泪光。整张脸红妆已残不算,还披头散发的浑身湿漉,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心疼地抬手为其拭去鼻下的两抹嫣红,慕容子然十分的不解:“懒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才分开多久啊,怎么就能成这德行了? 程苒儿继续嘿嘿地傻笑半天,还没凑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呢,就见粉儿从门外匆匆奔来,一进门见这场景,立马吓得花容失色,腿一软跪在地上哆嗦着不敢抬头看慕容子然那几乎可以杀人了的冰冷目光:“奴奴奴婢…知知罪…” “她到底怎么了?”无视她惊恐的颤抖,慕容子然森冷着语气问道。 “夫,夫人她醉了…” “你…” “唔…相公啊,我告诉你哦,我刚刚才明白了一个相当深刻的哲理!”慕容子然刚要开口训斥,程苒儿突然一个翻身,嘟着嘴八爪章鱼似的扒在慕容子然身上死命蹭着。 “哦?”目光迅速转暖,低头宠溺地拨开贴着她额鬓的凌乱发丝,温和的嗓音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嗝…我跟你说哦,我发现时间真的是很宝贵啊!”半眯着水眸,程苒儿伸出小手黏糊糊地勾着慕容子然的脖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时间真的是太宝贵了!就,就差那么一秒,茅房它就,就被人给抢了!呜呜…” 一只乌鸦带着三个省略号再次嘎嘎嘎地飞过… 晕死,还以为她要发表什么至理名言人生大论,结果竟然是…有面条吗?吊死我算了!囧 慕容子然僵硬着笑容安抚性地拍着怀中不安分的小人儿,一边平息着她滴小愤慨,一边将凌厉的目光重新投向一旁抖得已经快要厥过去了丫鬟粉儿。 嗯,一边要憋着笑一边还要忍受巨大的恐惧,真是难为这丫头了囧 “唔,相,嗝…相…嗝,公…”处于深度混沌状态的程苒儿完全米有体会到这气氛的诡异,舞着小爪扳过慕容子然白皙的俊脸,迷茫地盯着那双深邃的祖母绿美眸,继续打着酒嗝胡言乱语中。 慕容子然收起眸中所有迫人的光芒,不得不无奈又好笑地揉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懒儿,乖,喘口气,慢慢说。” “嗯嗯嗯…”程苒儿乖巧地点点头,然后撅着屁股在地上那个摸索一阵后宝贝似的抱起一个什么东西吹着气弹了几下上面子虚乌有的灰尘,口里还嘟囔着:“嘻嘻,幸好米有摔坏…嗝…” 慕容子然这才注意到程苒儿怀中那个,刚才即使是摔倒了也小心地护着的瓷器,不免有点奇怪,便狐疑着多看了两眼。 呃,那个东西怎么看着有点像… “嘻嘻,你也觉得它漂亮对不对?”见慕容子然盯着自己的宝贝直发愣,程苒儿便低头狠狠地吻了一把,然后兴致勃勃地将它献宝似的呈到他眼前,得意洋洋地晃着小脑袋说道:“嗝…这个好漂漂的壶壶是我刚才从粉儿那淘到的哦…嗝…她好小气哦,死活不给我…所以我就…嘿嘿,用了点小暴力抢过来啦…” 脸色刷白,慕容子然的嘴角剧烈抽搐着,太阳|岤青筋暴突,看得一旁的粉儿那是心惊肉跳。要知道,程苒儿现在每说一个字,都在严峻地考验着某粉那本来就不是很强大的心理承受力。 可惜这些诡异的细节通通被醉得一塌糊涂的某苒无视掉了,她继续自顾自得瑟地侃着:“嗝…相公啊…我打算用这个我最喜欢的壶壶装我最喜欢的容嬷嬷牌果子酿…吼吼…好酒配好壶…乃不准和我抢哦…” 跪在地上的粉儿绷着心弦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她知道,这下庄主真的要杀人了… 于是“哐当”一声,在慕容子然的脸色阴沉到极致的时候,粉儿终于忍受不了那份死亡前的惊颤与恐慌,开始卖命地磕起头来了,一下,两下… “庄主饶命!那个翡翠夜壶是崭新的没有用过的,求庄主饶命啊!” 一只乌鸦带着三个省略号第三次嘎嘎嘎地飞过,某人还在傻笑着,怒火还在中烧着,头还在不停地血肉模糊地磕着…囧 【注:笨笨乃女主的宠物,是一只具伸缩功能的熊形动物。关于它的来历请参见前言中的人物介绍,感兴趣的亲也可去看《相公,接住我!》中的第009章和第029章】 嘻嘻,雷人雷事继续进行中今天又是两更合一,木木够意思吧?o(n_n)o票票脚印记得要狠狠地砸哟~ p: 非常热烈相当地感谢亲lylxia和蓝子送来的钻石与鲜花,开门红也~木木真的好开心吖,哇咔咔~谢谢大家对木木的支持与鼓励,木木一定会更加努力的说!群么么\(o)/~ 003 一个夜壶引发的血案 这个丫鬟实在可恶,新婚之夜宾客人来人往的,她让新娘抱着个夜壶到外面乱逛,即便是大晚上也不行! 冷脸转头不管粉儿在那磕得要死要活,现在慕容子然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把那个貌似被懒儿看得比自己还要宝贝的碍眼东西给扔了! “懒儿,听话,把那东西扔掉!”慕容子然好言好语地哄着,试图把那个相当不雅的夜壶从她抱得死死的怀抱中给挖出来。 哼,从来也没见她抱自己有抱得那么紧过! 哪知慕容子然越想抢程苒儿就抱得越紧,一边拱着身子抵挡慕容子然一边不时地抽出一只脚或一只手对他拳打脚踢乱喊乱叫道:“不要不要!说了不准抢的!相公是坏蛋!嗝…” “懒儿…”没想到她会反抗得那么激烈,慕容子然实在是很无奈,怕伤到她又不敢真的和她硬抢,这样僵持了半天无果只好先放手,唉囧 “唔…嗝…嘻嘻,相公抢不过我,这个漂亮壶壶还是我的!”蒙头抱着夜壶半天了发现没动静,自以为胜利了,某苒嘿嘿笑了起来,一脸孩子气的得意。 慕容子然哭笑不得,实在想不通,这个夜壶虽然通体翡翠晶莹剔透,做工精致得确实夺人眼球,但它总归是个夜壶吧,她再醉得怎么糊里糊涂不明事理,也不至于对这么个东西情有独钟吧?虽然那粉儿说这东西是新的没用过,但看她这么抱着实在是叫人篸得慌。 这丫头,实在是太磨人了! “懒儿,要相公还是要这个漂亮的夜壶?”实在没办法了,慕容子然抬手温柔地勾起某苒的下巴,对着她迷离的大眸子露出一抹魅惑的绝美笑容,犹如狼外婆般狡黠而柔媚地诱问着。 最后再试一招,就不信堂堂一涟漪山庄庄主还真就比不上一夜壶了。 “唔…它不是漂亮的夜壶,它是漂亮的壶壶…”本来就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还被美男相公这么诱惑一下,某苒眼睛都直了,随手抹了一把被勾得肆意飞溅的哈喇子,小声而委屈地喃喃道。 “别管它是什么!就说要我,还是要它?”某狼急不可耐地索要答案以致于目光显得凶炯起来,仿佛某苒只要再说错一个字,立马就会被扑上去吃掉。 “呜呜…相公欺负人!…嗝…哇呀!”某苒一哆嗦被自己喉中上涌的酒气呛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哇…相公素坏蛋!我要壶壶,不要相公!” 慕容子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忍下想杀人的冲动,赶紧手忙脚乱地给她擦去眼角几滴零星的晶莹。(其实是呛出来的囧) 唉,看她一副云里雾里醉得像要脱离凡尘的纯真模样,又舍不得责怪什么,只好妥协。 长叹口气,紧搂着怀中不安分的小人儿连带着那个所谓的漂亮壶壶从地上站起来抱至床榻,现在她浑身上下的那股子湿气与浓浓的酒气酒气还有那迷迷糊糊的状况叫慕容子然着实心疼。不过还好,除了长发和裙摆以外,身上的衣裳都还算干爽,应该不至于受凉。 “够了。”深吸一口气终于勉强压下心底不断要往上蹿的那股子火焰,慕容子然终于淡漠的看向眼前跪在地上磕头磕得血光四溅的粉儿,幽幽地出声令停:“说,夫人为何醉成这样?为何浑身湿透?为何换下喜服?又为何抱着个,咳,抱着个夜壶…一件一件地给我交待清楚!” “是!是!”终于不用再拿脑门跟大地亲密接触了,抬起头来的粉儿顾不上点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地抹一下额上已经血肉模糊的伤口,赶紧哆嗦着恭敬地应道:“刚,刚才夫人一直喊饿,可是喜娘说必须先等您回来掀了盖头才可以吃点东西,所,所以夫人就喊奴婢去,去催您快点来。可是等了半天仍不见您,夫人很生气,说,说她为了您饿了一整天了,结,结果您却不管她死活就顾着自己大吃大喝了…” 说到这里,粉儿抬眼偷瞄了一眼慕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2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眼慕容子然的表情,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又要成炮灰了。 这丫头,就是这般的没心没肺,我什么时候不管她死活了!慕容子然望了眼怀中半睡半醒安静了不少的人儿,叹气着以眼神示意粉儿继续说下去。 “所,所以夫人她就自行掀开盖头,还,还轰走了喜娘,将桌上那些预先备好的子孙饽饽和百合糕那些糕点全吃了,然,然后又叫奴婢去厨房拿些酒菜。奴婢见夫人一天没进食了实在是饿得慌,怕她身子受不了,就,就去了…结果没想到就这会儿功夫,发现夫人不但把桌上的果酿全喝光了,竟,竟然还把房里那几坛添喜庆用的女儿红全喝空了。等奴婢回来时,夫人就已经醉成这样了…庄主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这说着说着,粉儿被慕容子然那张越来越阴沉的包公脸给吓得,忍不住又发颤着猛磕来了几个头。 “好了好了…”慕容子然不耐地抬手制止,要她继续。 “可,可能是喝多了,夫,夫人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后突然醒来急着想…呃,想要找茅房。因为夫人有迷路的习惯这会子又醉成这样,奴婢不放心,所以就领着夫人去了。没,没想到今天庄里人实在多,走了好几个茅房都人满,夫人急得不得了…” “外面人满为什么不在屋里解决?”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慕容子然虎着脸咬着牙狠狠问道。 话突然被打断,粉儿吓了一跳,慌忙解释:“奴,奴婢该死!奴婢确实找了夜壶想让夫人在屋里…可是没想到夫人一见,一见那翡翠夜壶就…” 下面的话不敢讲了,某粉如今那是相当的悔恨啊。早知今日,当初就拿个普通的出来了,真是欲哭无泪啊… 唉,慕容子然头痛地揉着太阳|岤,不用粉儿说下去,他闭着眼也能想象得出醉眼朦胧的懒儿一见到那绿的耀眼的翡翠夜壶,立刻两眼放光流着口水爱不释手地紧抱着不放的场景。 突然想到程苒儿浑身湿漉还有刚才那个夜壶里好像隐约有水声…这绝对是一个相当恐怖的问题! 慕容子然脸色唰的一白,冷着眼阴森森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不要告诉我夫人就这样一路捧着个夜壶上茅房,再…” “没没没!绝对没有!”聪明地领会到慕容子然的意思,粉儿急忙摆手:“夫人一直咬定那就是个漂亮的酒壶,所以进茅房前托奴婢好生保管,绝对没有将夜壶带进去!” 吁——暗自舒一口气,慕容子然脸色稍稍放缓:“行了,不要再废话了,说重点。” “是!”恭敬地点点头,粉儿继续说道:“夫人因为在茅房外等久了心里急,所以一看有人出来便着急着要跑进去,结果一不小心就,就滑了一下,摔摔摔了…” 天知道,粉儿已经绞尽脑汁用尽自己平生所学想要尽量委婉地阐述这一事实了,可是看某人的表情,貌似还是不是很成功啊囧 “因为是摔,摔在那个里面的,所以奴,奴婢就,就只好赶紧带夫人去沐浴更衣了…”再再偷瞄一眼慕容子然,嗯,还好,没有要直接运功出掌把自己给劈了的意思,小松了口气继续再接再厉,争取一口气说完,早死早超生:“可是本来洗得好好的,夫人却突发奇想想要那个酒壶(哦,不对),呃,是那个夜壶(唔,貌似也不能直接这么说),就,就是那个壶一起洗了,后来玩着玩着又突然想学游泳,所以折腾来折腾去的,最后全都湿透了…” 唉,这的确是她的风格,慕容子然估计自己今天把这一生要叹的气都给叹完了。突然不想再追究谁的过失了,只要她没事,就都好。 有点无力地摆摆手想挥退粉儿,却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似的再次将已经喜出望外迫不及待想落跑的粉儿又给叫了回来,严肃而威胁性地叮嘱道:“今晚的事若有你我之外第三个人知道,你知道该怎么办。” “是,奴婢今晚什么也没看见,夫人一直好好地在新房里呆着。”粉儿头皮发麻心里暗暗叫苦,刚才动静闹得这么大,谁知道有没有人无意中瞧见啊。这样想着,却还是要小心翼翼地应承着:“那庄主,奴婢就先告退了。” “慢着!传我令下去,涟漪山庄从此禁止使用夜壶,通通给我毁掉!一个都不要让我再看见!”慕容子然恶狠狠地下令着,眼睛还不忘泄愤似的狠瞪几眼怀中人儿睡着了却还紧紧抱着的那啥。 唉,一个漂亮的夜壶引发了涟漪山庄全庄上下几百几千个夜壶的血案,这便是传说中的是红颜祸水哟囧 某粉不禁打了个寒噤,妈呀,夫人这下可真把平时温文尔雅的庄主的真实本性给全逼出来了。 “是!”擦了把冷汗不敢再多想,粉儿屈身行礼后,挪着两条阵阵发软的腿逃命似地匆匆退下。临走前,还不忘把角落里那只相当不识趣的某笨也给顺道拎走了。 屋内终于只剩一派和谐的宁静,洞房,花烛,新娘… “懒儿?”低头试探性的拍拍她粉嫩的小脸蛋。 “唔,讨厌…”砸吧着小嘴,某苒厌烦地挥苍蝇似的拿小手在脸侧无意识甩了几下,然后抱着某壶在慕容子然怀中重新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呼呼大睡。(汗,还真是意料中的结果囧) 看来这丫头今晚真要抱着这该死的东西睡觉了。 清甜的酒气,红扑扑的脸颊,粉嘟嘟的樱唇…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诱人(除了那个壶),可惜竟然有得看没得吃,唉,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不幸的新郎吗?望着怀中睡得没心没肺的小人儿,慕容子然摇摇头划出一抹苦笑。 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头吻上了那个小小的微张的看起来甜美至极的小红唇,发泄不满似的狠狠地缠绵蹂躏了一番后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宠溺而满足地望着那个睡梦中的小人儿本能地将空气急急地吸入口中。 真不知道等明天这任性的人儿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抱着个夜壶睡了一夜,将会作何反应? 开始有点期待了… 咳咳,老规矩,今天还是两更合一呃,本来一更可以早点发上来的,结果木木存了稿以后就忘了发了,所以只好现在和二更一起发了汗,原谅偶吧,俺记性真不素一般的差t0t 嗯嗯嗯,不管咋说,木木还是有乖的不是?嘻嘻,看在木木这几天都很乖乖地奋力码字的份上,亲们就不要吝啬乃们的票票和脚印了吧o(n_n)o,群么么个,哈! p: 今天还是要隆重滴感谢亲lylxia给木木送来的钻石和鲜花555~真是太感动了的说,木木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谢谢野田妹妹对相公文的支持,木木一定会努力努力再努力的说,超级大么么个!\(o)/~ 004 慕容子然的无奈 “咕咕——”洁白无暇的信鸽在束缚解除的刹那间展翅,扑腾着天使般的羽翼迫不及待地朝湛蓝自由的天空飞去。 纯洁的白,暖人眼的蓝,真是叫人可望不可即的属于自由的绝美颜色,真是太美了。 站在窗边半眯着凤眸仰望,直至那抹令自己羡慕的雪白消失于苍穹之中,慕容子然才微扯着些许苦涩的唇角低头打开一卷小小的信条,然后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讶异转头望向书案旁似笑非笑的司楚南:“东藩?睿亲王的封地?” “是啊,很惊讶吧?”司楚南努努嘴,随性地拿起桌案上的几册公文翻看着:“我本想早点告诉你的,但后来想想还是等伯达确定了飞鸽传书过来比较妥当。” 用冰掌将信条震得粉碎,慕容子然抽身在一旁的虎皮椅上坐了下来,沉吟许久才开口:“消息确实可靠吗?之前不是说紫焰斩所在不会超出皇城管辖范围吗?为何如今一下到了东藩?” 司楚南耸耸肩,显然也有些疑惑不解:“我也是因为纳闷,才会命伯达亲身入东藩求证的。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如果紫焰斩真就藏在天子脚下,那以你父皇派出的那支庞大黑护卫搜寻兵力,怎么还可能轮得到我们去找?” 兴许是觉得有理,慕容子然喝着浓茶沉默倾久并未再提出什么质疑,只是眉宇深锁有种说不出的忧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下书册,司楚南了然地挑挑眉,轻巧地一跃在慕容子然身旁坐下,痞笑着一脸诡秘:“百日之期因那丫头已经耽误了半月之久,圣命不可违,你在近日内必须启程回帝都不可再耽搁了,是在考虑这个问题是吧?” 慕容子然不置可否,继续风轻云淡地低头品茶。 “行了,你就别装啦,想让我帮忙亲自代劳跑一趟就直说嘛。”司楚南哥们儿气十足地伸手拍了拍慕容子然的肩:“呐,我已经想好了。我和你们一道起程,临到帝都与梅城边界那个交叉路口之时,我们再分道扬镳,你带着苒儿和暮烟继续往帝都方向走,而我直接拐道入周界口,直奔东藩。怎样?够周密了吧?” “为何一定要绕道与我们同路?自行一道岂不更快?”有意无意地刮着杯盏中茶沫子,慕容子然讳测高深地问道。 明知故问!司楚南故作不满地撇撇嘴,委屈得跟小媳妇似的:“小然然,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梅城那一带现在是哪位主子的地盘…你是信不过我吧?” “我应该信得过你吗?茶已凉,碧眸幽深,似犹豫似欲果决。 “哟,咱好歹也算患难与共过,你说这话可真叫人伤心。”没想到慕容子然会这么直接,司楚南一愣,尔后放荡不羁地笑开了:“再说了,我司楚南若有心想进那帝都皇城,你慕容子然也未必真能拦得住我。” “想试试?”慕容子然兀的冷眸一凛,剑眉微扬,寒气渗人。 “哈哈哈,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不露声色抹去两人间的暗涌,司楚南总算稍稍收敛一点自己的玩世不恭:“行了,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嘛。你放心,我司楚南愿以天狼的名义起誓,在目睹你安全离开梅城之后一定立即向东藩进发,绝不伺机潜入帝都,否则天打五雷轰。怎样,够狠了吧?” 慕容子然神色稍缓,精明睿智的眸光深深地直视司楚南,淡淡莞尔:“还有呢?” 这家伙够毒! “真是败给你了。”司楚南无奈地摇摇头:“是,同样以天狼的名义起誓,若紫焰斩到手我一定一定会送交涟漪山庄来让容嬷嬷保管的,没你的命令,绝对绝对不会私自送往外境的。这下总行了吧?” 无视司楚南愤愤不满的不爽表情,慕容子然满意地点了点头:“也别怪我太过谨慎,对你这号危险人物,我是一百个的不放心。” “没良心!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啊?趁你还没动身,我还是要再奉劝你一次,想清楚了,这一去可就真的是睁着眼睛认贼作父了。”泄愤似的一股脑倒了出来,趁某人尚未发火,司楚南脚底抹油——开溜:“好好想想吧,本公子还有点事,先告辞了!” 认贼作父?沉默地望着司楚南飘然而去的背景,慕容子然“砰”的一声将手中的杯盏捏的粉碎。 你以为我有的选择么? 慕容子然暗自苦笑着,无意间忽见门外正扒着一丛毛茸茸圆滚滚的东西,似乎隐隐约约地在探头探脑着。 笨笨? 内心深处顿时感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滑过,一切的阴郁豁然开朗。 是懒儿在找我么? 慕容子然微挑唇角轻步自门外,果然见到某笨睁着双水汪汪滴小眼睛,肥掌捂着脑门正小媳妇似的扭捏而怯生生地仰望着自己。 “小家伙,是你姐姐叫你来找我的吗?”真是和主人一样可爱的小东西,慕容子然不禁哑然失笑,俯下身温和地望着笨笨。 “嗷嗷——”某笨被慕容子然那记足以电死熊的迷人而明媚的温暖魅笑给煞到,在他伸手要摸一下它的包子脸之际,竟吓得惊嗷一声一溜烟跑掉了。 呃,这是什么状况?慕容子然小错愕,纳闷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吓人了?(错!是吓熊囧) 倏然想晌午令人啼笑皆非的那一幕,懒儿醒来刚看清自己怀中紧紧抱着的什么东西便立马怪叫着甩出好几里远,还窜来窜去又蹦又跳的不断嚷嚷着一定要搓上十遍澡泡一整天花瓣澡才甘心,那小模样实在是可爱。 要说闹腾得整个若言轩鸡飞狗跳的也就罢了,没想到她一听说自己来了竟躲进被窝里死活不肯出来相见。也不想想我昨晚辛苦照顾了她一宿竟然隔天就翻脸不认人,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这样回忆着,慕容子然整个面部线条都不觉地柔和了起来,无奈又舒心地绚笑着,竟犹如夏花般灿烂。 慕容子然不再作多想,转身便想若言轩走去。 已快黄昏了,那丫头应该不会还在想要躲着自己了吧? 宿醉了一宿,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头疼? 唉,这丫头,根本就是专门娶回来让人操心的囧… 【注:“百日之期”是一道要求慕容子然在百日之内护送安乐郡主回帝都的圣旨,感兴趣的亲请详见相公文前传第033章!】 打劫啦!打劫啦!有票票滴留票票,米票票滴留脚印,哇咔咔~\(≧▽≦)/~ 005 二度洞房话缱绻 金色的橘光渐渐褪离大地,夕阳西下,整片苍穹顷刻间为之黯淡。 “哎,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大张着小嘴两臂伸直懒洋洋滴伸了个懒腰顺便打个大大的哈欠,某苒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习惯性无神地扫视了一下此时黑压压的屋子,整个人显得相当的颓废。 意识开始慢慢恢复,某苒挪着沉重的步伐坐到桌边,一边敲着小脑门一边抱怨了起来。哼!就知道成亲没好事!两天两夜不让人睡上一顿好觉不说,还莫名其妙的不让新娘子吃东西,害我昨晚机能失调见什么啃什么见什么喝什么…呜呜,万恶的宿醉啊,头还是好痛! 都说现代人结婚累,丫丫的古人成亲更累!阿拉累得腰酸背痛的都要脱层屁了!咩咩的个死木头,下次你丫就是送座金山银山来诱惑老娘老娘也不上你的花轿!(汗,还想着梅开二度呢囧) “夫人,您醒了?梳洗一下吧。”兴许是听见了屋内的响动,不一会儿粉儿便端着一盆清水与毛巾甜笑着走了进来。 “粉儿啊…”程苒儿应声转过头去刚想打个招呼,结果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满口茶喷了出来:“呃咳咳!你脑门咋回事?出门遇上鬼了还是被狗咬了?” 粉儿瀑布汗,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山的狗皮膏药,不自然地屈身笑了笑:“呃呵呵,是粉儿自己不小心撞的,多谢夫人关心。” “切,表叫我夫人,听起来好老哦!不是说好了嘛,跟以前一样叫我苒儿姐姐!”不满地瞪了粉儿一眼,程苒儿起身翻箱倒柜了起来。 “奴婢不敢。”粉儿慌忙低头行礼。 “嗯?” 一双绣花鞋急冲冲地飞到自己低着脑袋的视线内,粉儿不禁好奇地抬起头,结果给吓出一身冷汗——某苒拿着把明晃晃的剪刀狞笑着站在自己的面前。 某粉大惊失色,哎哟不就个称呼至于嘛?小命要紧,于是赶忙一个劲地叫唤:“小小小姐!苒儿姐姐!小姐,苒儿姐姐,小姐,苒儿姐姐!…”(估计再激动一点,连祖奶奶都要喊出来了囧) “诶诶诶,我说你是八哥俯身了还怎的?干嘛没完没了地一个劲重复啊?” 程苒儿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粉儿,兀的举起大剪刀没等粉儿反应过来便“嗖”的撕下她额上的膏药拿起剪刀“咔嚓咔嚓”剪剪剪,然后又小掌一拍贴了回去,接着回身坐回桌旁抖着小二郎满意地远距离将粉儿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才得意地赞叹了一声:“嗯,好看!表太感谢我的心灵手巧哈,咱女孩子家家的嘛,应该注意一点形象,哈哈!” 粉儿懵懵地摸了摸额上被剪成爱心型的膏药,再望了望程苒儿舞着剪刀的得瑟模样,一阵恶寒… 妈呀,又吓出一身冷汗,这夫妻俩还真是绝配囧 完全没注意到粉儿的僵硬表情,某苒自顾自地盘算着是要吃个饭先呢还是再去泡个香喷喷滴花瓣澡,或者是干脆继续补眠好了。 就在这时,屋外想起一个熟悉的迷人声线:“夫人醒了吗?” “回庄主,刚起呢,粉儿姑娘已经端洗脸水进去了。” 完了完了完了! 程苒儿顿时一蹦而起,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东转西跳最后一溜烟蹿回被窝里去,蒙上锦被龟缩前还不忘朝粉儿射去一记威胁的眼色:“粉儿你去外面拦着相公,就说我还在睡觉不便打扰,不然我罚你晚上跟笨笨睡,不,是以后都一起睡,听见没!” 谁敢拦你相公啊!粉儿欲哭无泪,大热天的跟那只毛茸茸的而且睡品超差的肥熊挤一床是受罪,挡着庄主见夫人那可绝对是死罪啊! 可惜还没等某粉权衡好利弊,慕容子然已经器宇轩昂地大步跨进了屋内。 只见他用两道高深莫测的眸光看似很随意地扫视了一下屋内,便仿佛将一切了然于心。只一记威严的眼色便让哭丧着脸左右为难的粉儿乖乖退了出去,慕容子然轻轻走至床榻前,静静地看着那一团包得严严实实的鼓起,嘴角渐渐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眼里的柔光闪烁动人。 “唔?粉儿,他走了吗?”许是看半天没动静以为已经安全了,某苒喜滋滋地钻出小半个脑袋,结果自投罗网地对上慕容子然那双深如潭水般的碧色眼眸,立马吓得怪叫一声又缩了回去。 “懒儿,都醒了,还不出来见见为夫的?”轻叹一声,慕容子然优雅地在床榻边坐下,然后轻而易举地将程苒儿连同锦被一整团横抱着放在大腿上,一股玫瑰芬芳立刻清新入鼻。 嗯,看来这丫头还真跑去泡了一中午花瓣澡了。 某苒在锦被里蠕动着,估计被憋得很不舒服,半天了见慕容子然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只得从被窝里闷声闷气地说道:“报告相公,娘子已睡着,有事明天请早! 听着那瓮声瓮气的闷哼知道她准备拗到底了,慕容子然只好无奈地直接拉开被子一角,将某苒的脑袋从被窝里扒了出来:“没听说过睡着了还能说话的,不准再拿被子蒙着头,闷傻了怎么办?” “你在说谁傻呢!”见装不下去了,某苒没好气地在慕容子然胸口捶了一拳头,作势就要在他怀里爬出去:“我警告你啊,老娘间歇性郁闷症发作期间,生人勿扰,熟人勿找!” 这丫头,又在说一些没人听得懂的话了。 “那你想蒙着头躲我到什么时候?”看着程苒儿被憋得红扑扑的小脸蛋上小红唇嘟得那般高,慕容子然好气又好笑:“昨天才上了我的花轿今天就翻脸比不认人了?” “哼!你还敢说!当初是谁说当新娘子很容易很轻松来着?是谁说不会让我受一点罪的来着?骗人,哼!”某苒卖力地翻了n个白眼,结果导致头有点晕,一不小心正好倒回慕容子然怀里去了。 “呵呵,就因为这些躲着我?”送上门来的美人不要白不要,慕容子然邪邪一笑,趁机俯身在程苒儿娇艳欲滴的小樱唇上啄了一下,那狡黠得意的模样活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汲取着慕容子然身上男性体味特有的幽香,某苒大脑开始纠结,吞了吞口水滋润一下有点点干燥的咽喉,终于抵挡不住美色诱惑开始老实交待:“那个,我昨晚喝醉了,很糗对不对?” “……”慕容子然一怔内心哗然,果然就是这个原因。这丫头以前在自己面前大大咧咧粗鲁得不行,怎么成亲以后反倒变得这么要面子了?(女人心,海底针囧) 小心翼翼地抬头偷瞄了一眼,慕容子然只是沉默地望着自己没说话,程苒儿以为真的跟自己所想的一样,自己在老公面前真的是丢脸丢大形象全没了鸟。 越想越悲愤,于是某苒“哇”的一声两只小手紧紧滴盖在了脸上:“哇呀呀,没脸见人了!我不活啦!” 某苒娇羞又懊恼的小模样看得慕容子然心花怒放,心底一阵柔软来回地碾压,于是温柔地拉开覆于她脸上的小手,低头忘情地再一次吸上了她的小唇,长久地缠绵悱恻一番直至其窒息的前一秒才恋恋不舍地放开,然后更加用力地搂紧了这个让自己怜惜不已的小人,沙哑着嗓子柔声喃喃:“没有,不管是哪一面的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美的!” 嗯,其实某然是想用“可爱”这个词的啦,不过联想到某苒曾经发表的“可爱论”,呃,还是算了囧 “唔,真的吗?”某苒被吻得天昏地暗找不着北了,整个人软成一滩水似的挂在慕容子然身上,迷离着一双水眸痴痴滴望向正深情款款地望着自己的慕容子然。 “嗯,不过…”蜜糖灌完了,慕容子然突然唰的黑起脸来,板正眼前还没反应过来的人儿的身子,大掌一挥没半点温柔地“啪啪”地在她滴小pp上轻抽了两下,然后严肃地警告道:“以后不准在我不在身边的情况下碰酒,有没有听到?” 程苒儿小懵一下,立马义愤填膺梨花带雨滴朝慕容子然硬邦邦的胸上肩上发炮了:“呜呜,打人不打腚你知不知道啊?我是你娘子又不是你儿子,干嘛动不动就打我小pp啊?我要控告你使用家庭暴力!” “哦,你提醒了我一件重要的事。”骤然抓住某苒挥舞中的两个人肉小馒头,慕容子然眸中一道精光闪过,若有所思地在嘴边游弋起一抹蛊惑而邪魅的弧度。 “什,什么?”慕容子然那种带着相当明显不怀好意的谜一样的眼神叫程苒儿看着心里慎得慌,不由地狠狠咽了口水,纳闷着这只腹黑狐狸又要打自己什么主意了? 慕容子然轻笑着低头将性感的薄唇移至程苒儿软软的耳边,轻咬着她冰凉的耳垂将热热的气体轻轻地暧昧地呼到她纤细白净的脖颈上:“我们应该造个宝宝了。” 叮!某苒双颊立即爆红,猛地将头从他怀里仰起,瞪大了原本就不小的眼珠子直直望向慕容子然此时谷欠望十足洋溢着霸道气息的魅惑俊脸,竟被那诱情的碧眸所深深吸引得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目光也渐渐酒不醉人人自醉地醉眼朦胧起来。 “专心点,把眼睛闭上。” “唔…嗯…那个,天还没黑全…唔…” 不再给她发呆和废话的机会,慕容子然直接俯身,鸭霸地将已经灼热发烫起来的胸膛轻轻压下,并将薄唇移走堵上那诱人犯罪的娇滴红唇,细细辗转深深品尝,舌尖过处引起一片轻颤。 而右手紧抵住她下颚的同时左手也开始沿着那柔嫩的娇躯上下游移,或探或索裙裳窸窣。 火般热辣的吻已经仿佛要把俩人如干柴般燃烧成灰烬,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屋内空气灼热异常,空虚渐增他们彼此饥渴地索取着,最终一触即发,旖旎缱绻,一室瑰丽 迷醉的放纵… 【注:对程苒儿の“可爱论”感兴趣的亲,可详见相公文前传第020章~】 还是两更合一,票票!脚印!看霸王文的拖出去和笨笨挤床床!哇咔咔~\(≧▽≦)/~ 好了,群么么个,闪走~嘿嘿~ 006 启程回帝都 腰酸背痛腿抽筋,全身骨头就像被拆了而且重装失败一样,纵欲过度的下场囧 天知道今天清晨某苒耗费了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在某木头的鸭霸政权管制下勇敢地起的床。d,明知道今天需要早起,昨晚还那么无度,丫简直不把老娘当人看!(嗯,他把你当女人看了) 程苒儿嘟着嘴晃悠着小二郎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边物尽其用地让笨笨用它圆滚滚的小肉掌替自己垂着快散架的后背,一边哀怨地看着慕容子然在前方不远处没完没了地和容嬷嬷侃着大山。 我靠,这到底是还要交代多久啊?早知道要将这么久,老娘就多在床上赖一会儿了。望着漫山遍野送行的队伍n久了,某苒觉得自己两只眼睛差不多都快闭上了。 再看看对面那主儿,啧啧,出身名门果然气质就是不一样。这太阳底下暴晒了那么久都已经脸红脖子粗了竟然还能那么气定神闲面带微笑地坐在那藤椅上,两脚并拢玉手轻搁其上地装淑女,再低头看看自己没形象地抓衣领扇风不算还翘脚的乡霸模样,切!不爽! 当然,某苒还不至于因为柳暮烟比自己耐晒造成对比过于强烈而恼羞成怒,她主要是在憋气,凭嘛自己的相公一定要亲自千里迢迢地送别的女人回家啊?而且那女人还不是普通的女人,是他的小青梅耶,说不定还外带是个小初恋,哼!而且而且到现在还在肖想我家相公,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哼哼! “娘子,还在生气呢?”猝不及防的,正一门心思低头生闷气的程苒儿突然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给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嗯,怀抱虽温暖,画面的确也挺唯美,还可以顺便刺激一下某假想敌,不过这大热天的…囧 “哎呀,大夏天的拒绝使用火炉!”大煞风景地嚷了一声,向来以怕热著称的程苒儿一个激灵火速跳出包围圈。 “懒儿。”慕容子然好笑地微扯嘴角,本来还有点内疚昨晚把她累坏了,现在看她这灵活程度也不像是那么回事儿嘛,看来下次还可以再加点力。 “呃,你那是什么眼神。”某苒被慕容子然嘴畔那抹阴测测的腹黑狐狸牌狡笑渗得浑身直发寒。 “没什么。”慕容子然微微一笑,转头温和地看向乖乖呆在程苒儿身后的笨笨:“懒儿,你真的要把它留在这儿吗?如果舍不得,带上它也没关系。” 这本是担忧某苒会对某笨思念成疾,哪知程苒儿星星眼一冒,朝跟过来的容嬷嬷那抛一个媚眼过去:“不用不用,我们都走了就容嬷嬷一人在庄里多寂寞啊。虽然嬷嬷总是刀子嘴,但我一直明了她的豆腐心,自打我来到这山庄,都多亏她照顾了,一直也没来得及好好感激一下。如今有机会正好报答报答孝敬孝敬,为了她我愿意大义灭亲舍命割爱(汗,这俩词不是这么用的吧囧),就让笨笨留下来陪陪她吧!因为我能体会到留守孤寡老人的心境,我明白那种寂寞,呜呜…” 程苒儿一张小嘴啊,开了就合不上鸟,天马行空噼里啪啦的越说越动情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激动,末了还甩着绣帕挤出一两滴猫尿来以示自己的真心。 嗯,不要笨笨一方面是因为此趟回婆家之行没概念,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回来了。另一方面是天热整天和一毛茸茸的熊呆着怕捂出痱子来。再再再说了,在某苒自我意识想象里,觉着这帝都啊,听起来多么宏伟壮观大气的一城市啊,咱要成天把一只熊揣身上在人城里人眼里铁定显得土包子气了。况且带着笨笨跑江湖的计划是注定泡汤喽,自家相公也挺有钱滴不需要它做潜力股,所以某苒大义凛然地甩甩手,做个顺水人情直接把某笨给卖了囧。 可惜容嬷嬷看不见某苒心里的小九九,单听这掏心窝儿的一番话,心里那个感动啊。撇过头掩面强忍着泪花直颤悠,不错,这孩子有良心!咱家然儿果然有眼光! “好了宝贝,适可而止,过了就假了。”慕容子然嘴角抽了抽,俯身附耳道。 “嗯,好吧。俺就话别到这吧,反正相公也说了,只是带我去帝都见见你的父母嘛,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是不?”没有注意到慕容子然微变的脸色,程苒儿川剧变脸似的神速换上一张妈妈桑式脸谱转身对着某笨继续抽泣:“呜呜,笨笨啊,你一定要时刻想念着姐姐听到没,虽然偶不一定会想念你。还有姐姐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哦,记得控制饮食注意减肥啊,我会叫容嬷嬷监督你的。我也随时会回来检查滴,你要敢超标,哼哼,家法伺候! “嗷嗷——”某笨两眼水汪汪,不知道是因为被抛弃了而伤感还是因为逃离魔爪喜极而泣。 唉,这丫头还真没个完了,某然暗自叹气。 这厢正十里长街话别绵绵呢,身后兀的传来马的嘶鸣以及司楚南的高亮嗓门:“然,还不走?” 一个头戴草帽的中年车夫手执缰绳坐于马车前,身后幔帘微卷,露出司楚南那张祸害众生的小白脸,他的身后隐约可见不知何时已经端坐其内的柳暮烟。 这小子,够效率,这下总算能让耳根清净会儿了。慕容子然长舒一口气,不想身旁却突然传来一声振奋无比的尖叫。 “啊——”生平第一次亲眼见到鼻孔喷着热气的高头骏马,程苒儿那个兴奋啊,兴趣盎然张开双臂屁颠儿屁颠儿地一蹦三尺跃至离自己最近的那头白色骏马身旁,一把抱住蹭蹭先,然后再好奇宝宝似的转悠着诗性大发:“啊,大海啊大海你全是水,骏马啊骏马你四条腿!” 那匹马完蛋了!这是司楚南作为男人的强烈第六感,猛抽嘴角满脸黑线地看着某苒围着那匹马这里戳戳那里捏捏,后脊梁升起一阵阵恶寒,一股想为马默哀的冲动萌然而发。 “哦呵呵呵呵,乃好可爱哦,来来来,让妈妈我好好瞧瞧…啧啧,手感真不错,”某苒睁大新奇的双眼,笑嘻嘻地弯着腰伸着狼爪在马背上一个劲地挠,整就一八岁孩童捡到宝。囧 嗯嗯嗯,原来马就长这样啊,和电视上的没什么区别嘛,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就是不知道骑上去感觉是啥感觉?想到这里,程苒儿开始yy自己坐在这中奖滴可怜小白马上,夹着马背飞舞着长鞭,嘴里还不停地喊着驾啊驾啊的英姿飒爽的光辉形象…哇咔咔,新一代女侠华丽丽诞生啦!(汗,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哈喇子擦个先啦囧) “呵呵呵呵呵呵—”越想越开心,程苒儿吊着嗓子竖起右手放于嘴边,学美伢对付小新的那种经典笑声得瑟个没完。 旁人被这笑声渗得阵阵恶寒g囧 抚摸猫咪似的色咪咪地摩挲着白马滴小pp,某苒突然抬头朝慕容子然递去一个如花笑脸:“相公!” 太阳|岤猛地一跳,这娇滴滴一唤让慕容子然自心底升起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 “相公,人家要骑这只白龙马上路。”果然!囧 白龙马?这么快就给起上名字了?不过她会骑马?这倒是件挺稀奇的事。 “娘子会骑马?” “不会!”某人回答相当的干脆且理直气壮。 就知道是这样。囧 挑挑眉,慕容子然轻步走向程苒儿,拉起她拍马屁拍得正欢滴小手手,笑容十分滴可掬:“懒儿,等回到了帝都,为夫再慢慢教你,可好?” “不要!人家现在就要骑!”某苒不依,直接将“反对无效”大章盖上。 俗话说得好,耍赖是女人的天性,不耍白不耍,这点程苒儿童鞋可谓是阐述得淋漓尽致了。 这丫头撒起娇来的确是可爱,可总不能让这么多送行的人一直这么干站着吧。 头痛地揉揉太阳|岤,慕容子然不得不加重语气:“懒儿!” “呜呜…你要凶我吗?”小宇宙开始酝酿毛毛雨,对于自己的葡萄大眼某苒是相当的有自信,只要稍微滋润一下,然后可怜兮兮地往慕容子然脸上稍微那么一瞪,嘿嘿… “怕了你了,你想骑就骑吧。”果然对她这种眼神没有任何的免疫力,慕容子然宠溺地一刮程苒儿微皱的可爱小鼻,轻叹口气回头对下令道:“南,我和懒儿就先骑马吧,是时候出发了。” “欧耶!” 票票哟,脚印哟,多多益善哈~o(n_n)o 007整你没商量 “得儿驾,得儿驾——”程苒儿有气无力没精打采的地碎碎念着,此时的她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现实,远比想象中要差上一个档次!囧 偷偷瞄一眼身旁慕容子然屁股下那匹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高头骏马,再瞧瞧自己屁股下这只蔫蔫的看起来营养极度不良的瘦骨嶙峋小母马,某苒哀怨地吸了吸鼻子。 太过分了!那小白龙明明是老娘一见钟情先看上的,臭木头凭啥子抢先一步骑上去啊?先来后到你懂不懂啊?你有轻功就了不起啊! 呜呜,抢了咱心爱的小白龙就算了,还美其名曰“比较安全”地不知从来找来一次品货给咱硬塞过来。虽然都是白的,但风度差很多也!呜呜,白龙马转眼变成了白母马,真的太有损咱一代女侠的风范了!一点风尘作伴潇潇洒洒的快感也米有!唉! 还有你说这小母马长得丑点瘦点矮点也就算了,咋骑起来总觉得一颠儿一颠儿的抖得也忒技巧了,害老娘总有种错觉正骑着头毛驴去赶集呢。再瞧瞧它这皮毛,哦哟,一点光泽着也米有,我都怀疑是不是油漆漆上去的,真有够死白的!啧啧啧,太不专业了,有损白色马种的名声! 心里第一千一百次地将身下白母马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后,某苒再度将敢怒不敢言的哀怨白眼悄悄瞪向了身旁正优雅地骑着膘肥体健的所谓白龙马的慕容子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欺软怕硬?) 也许是感应到了来自周旁的不友善芒刺,慕容子然将一直注视着前方的视线转向右手边明显矮一截的一人一马,温柔地扬起嘴角笑得如春天的阳光般明媚:“懒儿,可是累了?” 哇咔咔,某苒童鞋顿时口水直下三千尺。啧啧啧,这白俊美马配白俊美人,整就一相当标准的白马王子嘛,刚刚咋就没注意捏?(刚才你在幽怨中囧) 看那明媚的脸,温柔的眼,含笑的唇,无一不在猛烈震撼着继续震动着某苒被色诱的心。总之慕容子然这一记迷人的魅笑在程苒儿脑中起了很强烈的化学加物理反应,跟炸了锅似的所有的埋怨与不满通通被炸飞到冥王星那里去了。囧 只见程苒儿晃着有点儿眩晕的小脑袋,双手交握眼冒红心,一脸陶醉又痴迷地咧着嘴:“哇,额滴相公呐,你咋就乍美捏?” 慕容子然闻言笑意愈加明显地回望着某苒迸发着粉红电压的大水眸子,嘴角微扯温柔的弧度被持续勾勒着。这样诡异的花痴画面固定了大约几秒后,只听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叹,便见一只修长的手轻柔地拭去了某苒疯狂喷涌的哈喇子:“懒儿,你应该注意看路。” “哦哦哦。”程苒儿正被迷得神魂颠倒还没回魂呢,于是失神地应着失神地提起缰绳再失神地慢马加一鞭,于是—— “懒儿,小心前面的石头!” “嘭——” “哎哟喂!” 咳咳,貌似速度快了点,咱们来慢镜头回放一下 某苒顾着看美男相公没看路,碰见石头还直接加速——白母马跑着跑着及时地发现了石头,于是敏捷地止步——某苒还沉浸在为找了个美男相公捡了大便宜而幸福地没事偷着乐g,对路况处于白目状态——由于惯性,某苒一不留神直接从母马背上华丽丽地飞了出去,然后大头朝下地掉进路旁的一个铺着零星稻草的捕猎小动物用的废旧弃坑中囧 咳咳,慢镜头回放完毕,回到剧情中来~ “懒儿!慕容子然见状直接飞身下马,冲到四脚朝天的程苒儿身旁将她小心翼翼地拔了出来,急切地问道:“懒儿,你没事吧?” “呸呸呸!”借着慕容子然的力程苒儿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力呸出嘴里的泥土沙石和杂草,拍着身上的乱草和一抹脸上的灰,气势汹汹地指着身前几米远的白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3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马控诉:“你这只可恶的白母马,竟敢暗算老娘!我我我要把你红烧了!” “怎么了?”听见动静,司楚南带着满脸的疑惑从马车上走下了来。 而柳暮烟稍后也在贴身丫鬟小丫的搀扶下走下车来,一脸好奇地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 “呃,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干脆就地歇息了,明天再继续赶路吧。”慕容子然看看天,沉吟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慕容子然的答非所问和知情人士的尴尬表情引起了司楚南相当八婆的猎奇本性,看了看畏缩着站在一旁眼神极度无辜的白母马,又望了望慕容子然怀中披头散发狼狈得一塌糊涂的程苒儿,最后再遥望一下她身后的某坑,便一目了然了。 只见他扭曲着面容n秒终是没忍住,噗嗤一声捂着肚子,无视慕容子然使来的眼色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就知道会这样,哈哈哈,对不起,哈哈,我,我没忍住,哈哈哈哈…” 慕容子然一脸黑线,而程苒儿在目瞪口呆地看着司楚南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一阵才反应过来,立马抓过慕容子然的衣袖,用比司楚南的笑声还高上十个分贝的大嗓门“声泪俱下”地控诉道:“哇呀呀相公啊,处男姐姐与那白母马合谋欺负我啊!相公你作为我们的老大,你要替我报仇啊!相公——” 和白母马合谋?一只乌鸦从司楚南嘎嘎地头顶飞过,司楚南用笑到一半僵硬掉的嘴角抽搐着,万般委屈地以眼神向某然示意,老大,我真的比那窦娥还冤哪—— 慕容子然俯下身一边温柔地擦拭着程苒儿的花猫脸,一边好笑地问道:“那娘子希望为夫怎样替你报仇呢?” “我要…唔…”程苒儿摩挲着下巴一双大眼睛贼溜溜地在司楚南和白母马身上来回瞄,然后露出狡黠一笑:“啊哈,我想到啦!哦呵呵呵呵呵—” 又是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司楚南和白母马不禁同时大大地咽了口口水又打了个哆嗦。 “嘻嘻,我要他们俩把刚才的情景再现一次!”笑呵呵地那小手往司楚南和白母马身上一指,程苒儿满怀期待地望向慕容子然,娇滴滴地磨蹭着:“相公,好不好嘛?” “这…不太好吧…”不忍地望了望某司与某马投来的可怜兮兮的目光,慕容子然面露难色。 “呜呜呜,慕容子然!你根本就不爱我!” 这哪跟哪啊?囧 “懒儿,我…” “呜呜,我都摔成这样了你却一点也不在乎我! 这这也太牵强了吧?囧 “懒…” “停!什么都别说了!我不想和你回家了!反正你也不在乎我,你就把我扔这自生自灭吧,不要管我了!你们走你们的吧!” 用力地挣出慕容子然的怀抱,程苒儿慷慨激昂地喷洒着怨妇系列泪水,伶俐的小嘴高频率地一张一合一点也不给人插话的机会。 “南,你就…”委屈一下吧。 许久,慕容子然长叹一声,同情地看向司楚南,意思很明显——谁让你活该撞她枪口上呢。 哦呵呵,咱别的本事没有,耍赖可是天下第一。见小木头表态了,程苒儿暗爽了一下,立即得意地朝一脸僵硬的司楚南挤眉弄眼起来,并甜甜地唤了一声以示催促:“处男姐姐?” 唉,司楚南叹了口气。谁让自己交上这么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好兄弟呢,自认倒霉吧。 不过…咱咋也是有身份的人,表演之前清场个先。 只见司楚南眉眼凌厉地朝车夫那一挑,车夫牙伯立马识相地闪人:“我我我先去打个野味。” 美眸再接再厉往小丫那一瞪,小丫虽不了解始末但也立即聪明地学牙伯闪人:“我我去拾柴。” 再欲瞪柳暮烟,结果给人直接瞪了回来。算,这位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囧 司楚南悻悻地走到白母马身旁,拍了拍眼前这位难兄难弟后正准备跨步上马,不料一旁的程苒儿突然大喝一声:“停!” 嗯?这丫头今天转性了要放过自己? 司楚南满怀希望惊喜地望向气定神闲的程苒儿,不想却等来一句更加恐怖的命令—— “喂喂喂,你们俩角色对调一下。鉴于白母马犯罪情节比你重,我就善良一点,把摔的任务留给它啦!”某苒迈着慈禧步在司楚南耳边风轻云淡交代了一句然后迅速溜掉,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老大,不是真的这么狠吧?司楚南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秒看慕容子然,后者看天g囧呜呜呜,我招谁惹谁了我?某司泪奔… 哇咔咔,好鸡冻好得意!心情大好的程苒儿难得亲切地飘去拉着柳暮烟一起在一块大石头上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坐下:“亲爱的柳妹妹吖,赶了一天的路挺累挺无聊的哦?来来来,我友情邀请你看一出好戏,表太感谢我哦,哦吼吼吼——” 程苒儿欠扁到极点的笑声和一脸“我是仁慈的救世主”的表情咯得司楚南牙痒痒,算,男子汉大丈夫,咱能屈能伸! 于是在两个女人充满亢奋的注视和慕容子然同情的目光下,司楚南一闭眼一咬牙扛起白母马起步——跑——见到挡路石——扔——只听“嘭—”的一声——ko!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们好…哈哈哈…好可爱哦!”捂着肚子擦着笑喷出来的泪水,程苒儿指着着一脸大便色的某司和某母马,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嗯,总算觉得心理平衡多了,心情豁然开朗,爽!真爽! 可没想到正高兴着呢—— “嘭——”又是一声响,众人闻声转头,竟惊讶地发现程苒儿笑着笑着竟然笑没影了! “懒儿呢?”慕容子然急忙奔了过来,焦急地望着一脸错愕的柳暮烟。 柳暮烟瞪着眼睛张着嘴,往大石头下指了指,整个人呈痴呆状。不光她,赶过来的慕容子然和司楚南看了也呆了… 大石头后面竟是下行的陡坡,只见程苒儿贴着大石头整个人倒立半吊在一棵矮树上,一只鞋还掉在头发上晃悠着。 这这这实在是太囧了… 见大伙儿都愣愣地望着她,程苒儿啜着泪可怜巴巴地向慕容子然颤悠悠滴伸来一只小手:“呜呜,相公,拉,拉我一把,我刚笑闪了腰…” 今天还是两更合并,嘻嘻,大伙儿今天看得开心不? 开心就卖力滴撒票票呀嘛撒票票,留脚印呀嘛留脚印哟~o(n_n)o哈! 008 华丽丽的猪之歌 清清的溪水潺潺流动,清凉透心甚是怡人。 慕容子然眉宇紧皱,一边以溪水湿帕轻柔地擦拭着程苒儿那张惨不忍睹的小花脸一边用随身携带的药膏涂抹划伤处,每听到一声吃痛的抽气声脸色就更黑一层。 程苒儿则小脸皱得跟包子似的,乖乖坐在慕容子然面前,哎哟哟滴叫唤让自家相公给自己上药整理妆容。 好容易把脸上的擦伤都处理清楚了,慕容子然放下丝帕和药膏,拉着某苒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后才幽幽地问道:“还有伤到哪吗?” “这”程苒儿皱眉嘟嘴,可怜兮兮滴撩起右手衣袖指着一大片乌青嚅嚅道。 深深地叹了口气,慕容子然兀的将程苒儿搂紧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揉着她手臂上的乌青处,另一只手在她的腰间力道适中地按摩着:“那腰呢,还疼吗?” “嗯。”程苒儿舒服地靠在慕容子然的怀中蹭了蹭,乖巧得像只温顺的小猫咪:“哎哟相公,不要叹气嘛,人家以后笑的时候一定会记得找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先的,你就安啦!” 这下某然叹气的欲望更加强烈了——合着这丫头到现在还没搞清楚重点啊?囧 真的开始有点质疑自己将她一并带回帝都的决定是否正确了。自己怀中的这个小女人是这样的单纯没有心机,迷糊得可爱却也危险。因为爱她,便自私地不顾一切将她绑在自己身边,是不是太冒险了?我能够做到滴水不露的保护她周全吗?而她一旦知道真相,又是否是愿意留在我身边同我一起面对那些大风大浪? 想到这,慕容子然不禁自嘲地勾勾唇,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啊。或许,真如嬷嬷所说,我的确应该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一点。 无止境强大的第一步,便是狠绝。 皇兄,我的哥哥,这次我不会再给你任何的机会了。为了自保,也为了保护所有我所爱的人。 “懒儿,答应我,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唔?…哦…” 丝毫无察觉身畔人眸中那股陌生的光芒与语调中的沉重,累了一天已经筋疲力尽的程苒儿只顾着没心没肺的进入自己甜蜜蜜的梦乡。 … 在人迹罕至的山间漫步履行的无趣日子还在继续着。 已经十多天过去了,程苒儿眼到之处除了树还是树,开始几天还挺新鲜的,可到了最后啊已经快到见树就吐的地步了。 对此某苒实在是颇有怨言。你说干嘛放着好好的官道大路不走非跋山涉水的颠簸,还故意绕开集市城池哪儿人少往哪里钻,不知道的还以为咱这是在郊游隐居呢。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咱们滴某苒童鞋有间歇性晕车症。不发作时不要紧,发作起来可真要命,上次一不小心吐了咱们无辜的柳暮烟闺秀一身。别看这位主儿平时装淑女说话轻声细语的没想到小小的娇躯内竟暗含着巨大能量。据车夫牙伯事后描述,当时那凄厉的惨叫声啊,几乎贯穿他那年久失修的耳膜不说,还相当夸张地令几匹马口吐白沫集体罢工三天。囧 当然,那次事故不只给马儿们留下了噩梦般的记忆,也给柳暮烟和程苒儿双方各自留下了相当惨痛的经验教训。现在只要是一起坐马车,程苒儿与柳暮烟必定成对角线方位坐着,而且小丫随时帮柳暮烟准备着蓑衣(古代没有雨衣凑合一下),程苒儿耳里必备自制加强版棉花塞。 嗯,也许大家要问程苒儿的坐骑——那匹毛驴儿托生牌白母马哪去了。其实不光女人爱记仇,只要是雌性动物啊都对记仇这种习惯相当热衷,咱们白母马也不例外。自从上次摔得鼻青脸肿之后,白母马一见某苒就露出一脸“你不是人”的幽怨。你说怨妇要有这表情还没什么,可一匹马也有这种表情那就实在是…囧 总之现在程苒儿每看到那张马脸一次就渗得三天两夜吃不下饭,更别说骑它背上颠了。再加上鉴于那次摔下马事故造成了一系列不良的后续深层影响,所以慕容子然本着爱妻心切的心情同时也体谅民意,说什么也不让某苒骑马了,每当见她有靠近马的举动便直接拎起来扔马车里。 所以,现在一行人的分工是这样滴——三名女眷做车内,车夫驾车坐车外,两名帅当当的男丁英姿飒爽地骑马开路——天下三分,阿门。 话说这天,程苒儿因为前一晚听自家相公说在不久的将来就要解放啦进城啦脱离山林啦而持续躁动着!嗯,虽然“不久的将来”这个词自半个月前起前前后后听了不下百次,但这次不一样,这次这个“不久的将来”是有期限的滴,也就是最迟到黄昏前,就可以进入梅城鸟——进帝都前的一个必经小县城。 哦!终于有床睡了耶!终于可以痛痛快快泡个澡了耶!终于不用再啃干粮野菜了耶!终于终于… 程苒儿那个小心情啊,一直处于极度亢奋中,时不时地掀起车帘朝车外嚷一句:“咱快到了没啊?” 在第n次得到否决的答案后,某苒将因兴奋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缩了回来,依旧笑嘻嘻的不见一丝的沮丧。 “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到了然哥哥自然会告诉我们的。”柳暮烟终于忍无可忍了,秀眉轻蹙着微动朱唇。 “就是!就不能学学我们家小姐,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这小丫伶牙俐齿的,把自己主人不便说出的话给得意洋洋地甩了出来,微抬着下颚睥睨的眼里满是对程苒儿的鄙夷。 切,你丫丫的一个小丫鬟也敢这么对我大呼小叫的,你懂规矩? 程苒儿不屑地瞥了那对高贵的主仆一眼,低头大大地啃了一口怀里揣着的昨晚吃剩下的烤野猪头上那已经严重残缺了的鼻子,顺便再故意洪亮地打了个响嗝。 满意滴瞄一眼她们看着难受却又碍于礼仪不好说出口只好涨红了脸憋着的憋闷神情后,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地朝身后柔软的貂皮垫重重一窝,悠然自得地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打着毫无节奏感的拍子发出一记满足的感叹。嘻嘻,就不信渗不死你们! 哎呀呀,这俗话说得好啊,人生随处有乐子。咱哪,就是应该没事找找乐子,闲着偷偷乐子,把别人的吃瘪化为自己的乐子,哦呵呵呵—— 正开心着,程苒儿突然觉得此情此景让自己的嗓子眼痒痒的很有股高歌一曲的冲动,于是骤然挺起身一本正经地对斜对面的主仆俩说道:“话说,你们不觉得咱这车厢里太安静太沉闷了吗?这对消化可不好。”(拜托,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在吃好不好囧) 柳暮烟没说什么,倒是小丫似乎挺感兴趣地问了句:“那你有什么好点子?” “我们来唱歌打发时间吧!”程苒儿笑得一脸的“鸡冻”,这荒郊野外的虽然没什么k歌的条件,但唱歌这种事嘛,本来就该本着“想唱就唱要唱得响亮”的原则,随自己开心就好吖! “你会唱歌?”小丫一脸的惊奇。 “那是,咱的歌声,那绝对不是盖的!”程苒儿清清嗓子,表现得相当不低调。 “会比我家小姐的歌声好吗?想我家小姐和安阳郡主可是号称帝都双绝的…” “小丫!”柳暮烟很及时地喝住了小丫的滔滔不绝,然后很有礼貌地甜甜地送了程苒儿一记鼓励的微笑:“能领教姐姐的歌声,妹妹我可真是三生有幸呢。” 呃,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寒碜得慌… 抖了抖鸡皮疙瘩,程苒儿兴致勃勃地“啊啊啊”吊了几嗓子,然后站起身笑眯眯地对着斜对面那对脸色突然变得极度苍白的主仆俩行了个现代舞台礼:“那我就献丑啦!” 程苒儿笑眯眯地以手抵着下巴自顾自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兀的咧开嘴捧起猪头一边充满活力地舞着扭着一边尽情地扯着嗓子大声豪迈地唱了起来: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 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 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 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 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 呼扇呼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 猪!你的尾巴是卷又卷 原来跑跑跳跳还离不开它 哦 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 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 每天睡到日晒三杆后 从不刷牙从不打架 猪!你的肚子是那么鼓 一看就知道受不了生活的苦 猪!你的皮肤是那么白 上辈子一定投在了富贵人家 哦 传说你的祖先有八钉耙 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犯桃花 见到漂亮姑娘就嘻嘻哈哈 不会脸红不会害怕 你很想她哇哈哈哈哈哈——” 一曲毕,程苒儿欢畅地睁开眼,得瑟地大笑着正要华丽丽地谢幕个,结果发现几乎就在自己尾音停止的同一时刻,突然“嘭”的一声天地貌似都剧烈地摇动了一下,然后一切嘎然而止。 地震啦?程苒儿好容易稳住身形疑惑着,咱的歌声未免也太震撼了吧,连大地母亲都要为我喝彩个?(一只乌鸦口吐白沫滴飞过囧) 而就在某苒错愕的同时,另一边爆发出一声超级凄厉的惨叫:“小姐啊——” 妈呀,这叫声… 程苒儿掏掏耳朵循声望去,呃,那个被小丫抓在手里摇个不停的脸色苍白表情痛苦呈晕厥状的女银不是柳暮烟么?她咋啦? “喂,她中暑啦?”我好心滴上前戳了戳哭哭啼啼个没完的小丫想表示个慰问,哪知这丫回头一见我立马一副大白天撞到鬼的表情,抱着她家小姐抖个没完。 莫名其妙!真是活见鬼了,有米有人来告诉我下现在到底是啥子状况啊?囧 就在我n纳闷之时,车帘子掀开一角,处男姐姐那个漂亮的小脑袋瓜子探了进来:“诶,刚才这里遭雷劈了吗?怎么牙伯捂着耳朵和马们一起给吓晕了?” “唰”的沿着一个优美的弧度,某红烧猪头相当精准地正中某司漂亮滴脸蛋——丫丫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丫说谁唱歌是在打雷呢? 二更合并~ 撒票票!留脚印!偷懒者直接拖出去当苒儿童鞋演唱会滴听众,享受24小时超值音响服务!哇咔咔~\(≧▽≦)/~啦啦啦~ 009 “千年祸害”华丽进城 是日,风和日丽天朗气清,套用某苒的话说,今天的美好天气喻示了今天会是个交好运的日子。 可惜啊,愿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相反的… 是滴,继昨天“k歌事件”导致马儿们连上车夫集体工伤休息一整天之后,今天的行程再次遭遇灭顶性挫折——马车抛锚了,而且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彻底的永久性抛锚。囧 再套用次某苒的话——此次事件的发生纯属偶然。 事情是这样偶然滴发生的: 由于吸取了昨天的经验教训,柳暮烟童鞋在小丫看似无微不至的照料下从一大早便开始“哼哼啊啊”地无病呻吟着,俨然一副“我病了噪音勿扰”的姿态。 虽然觉得她滴演技可摘年度最佳金酸梅奖,但是她那微眯的双眼苍白的小脸以及弱柳扶风的病态娇颜看着着实叫人忍不住要心疼。(某苒腹诽,我要不心疼就该我相公来心疼了,作为一个聪慧的女人,当然应该选择前者比较明智些。) 可心疼归心疼,咱这嘴就是天生闲不下来也没办法啊,不让唱歌你总得让我唠唠嗑说说话吃吃东西吧。于是为了不与柳暮烟那病西施相看两相厌,程苒儿闪出车厢去看牙伯驾车,和牙伯唠唠嗑,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的同时也顺便研究研究马pp甩尾巴的运动规律,偶尔抬起来还能对自家相公英俊潇洒的背影流流口水。 这样一来,两个女人都安全的同时又会因为距离产生的美而和平共处。原本慕容子然和司楚南都放心地认为这下应该不会再闯出什么祸来了吧,可没想到他们低估了某苒童鞋的大脑构造。囧 程苒儿双手支腮,两眼珠子骨碌碌地随着马儿尾巴左甩右甩地甩着,甩到最后突发奇想——想当年看《还珠格格》时说到马尾巴能做琴弦一节时咱就在质疑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这琴弦论手感论粗细咋看也和马尾巴毛有不小差距,可信度很低也。以前一直想证实下可惜没条件,现在… 这样想着,某苒那只狼爪就已经先大脑一步鬼使神差地揪住某可怜无辜的马pp上的尾巴,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地用力一扯… “嘶——”(尖锐凄厉的马鸣) “嘭——” “啊——” 结果…呃,就那样了呗…囧 人仰马翻车毁人亡…呃,人没有亡,司楚南和慕容子然反应敏捷,飞身过来将飞出车外的柳暮烟和小丫救了,而牙伯也很及时地拉着某苒跳车了…人员全部安全,不幸中的万万幸啊,阿门! 呃咳咳,总之,这是一起非常重大的交通事故。一行人惊魂未定地死里逃生之后,目瞪口呆地望着一地的马车残骸以及被某马追着惊慌失措满地打转狼狈地泪奔尖叫的程苒儿,面面相觑,相当的无语… “哇呀呀!小黑马疯了,麻烦你们先救我再发呆好不好啊?相公,救命呐——” 司楚南哭笑不得,玩味地拿胳膊肘捅了捅身旁满脸黑线的慕容子然揶揄道:“诶,你确定你要带她进宫?凭她这本事,会不会最后把皇宫都给拆了?” “唉。”慕容子然头疼地揉了揉太阳|岤,足尖点地飞身跃起点住发狂黑马的昏|岤,然后将程苒儿安全地抱到了组织所在地。 劫后重生的程苒儿本来还想狗腿地拍拍相公滴马屁,可是在看到大伙儿一脸将把自己吊起来剥皮的表情,不禁打了个寒战,赶紧机灵乖巧地点头哈腰起来:“呃…我错了…我深刻地检验到马尾巴毛应该一根根拔的实践真理了,我以后一定会吸取经验教训的…看大家一个个都这么心地善良心胸广阔心比天高…(以上省略五百字)…就原谅我吧!” 一只乌鸦带着三点省略号飞过,大家听了某苒这番深刻虔诚的忏悔检讨之后开始集体瀑布汗… 众仰头长叹,此女绝对是“虚心接受死不悔改”派的祖师奶奶!绝对是修炼成精的“千年祸害”!囧 … 虽然逃逸了一匹马而且马车具毁损失比较惨重,但至少钱财等都从废墟里清理出了一部分,而且所幸距离梅城也已只剩几十里路遥了。于是靠着剩下的三匹马,慕容子然带着程苒儿,司楚南带着柳暮烟,牙伯带着小丫,三马六人总算在黄昏来到之时赶到了梅城。 话说这梅城虽然只是一座小县城,但由于依傍帝都皇城且作为皇族的重要圈地之一,因此深受国家领导滴重视,三不五时的时常来个财政拨款啊补助啊或者旅游宣传啊什么的,经济那是蹭蹭蹭地往上涨,如今举目望去,那叫一个繁华啊! 一入城下马,程苒儿立马就跟兔儿托生似的,撒了欢的到处兴奋地蹦跶。咱穿越了那么久,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集市也!头次逛街咱怎么着也得尽兴不是?于是某苒本着“身随心动别人的地盘我做主”的原则,跟阵风似的这里瞧瞧那里转转,哪里人多就往哪钻,哪里有小吃就往哪蹭,哪里有好玩的就往哪摸,在拥挤的人群窜来窜去那个无法无天的“鸡冻”啊,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终于,在程苒儿一手糖葫芦一手臭豆腐蹦蹦跳跳地瞄准一捏糖人大叔准备俯冲之际,慕容子然黑着脸果断地将其一把拎了回来:“懒儿,这儿人多容易走丢,还是别到处乱跑了。” (捏糖人大叔泪眼汪汪喜极而泣:这位帅哥,您是活菩萨啊—) 程苒儿嘟起了小嘴,用力吞了个糖葫芦,然后含糊不清地嚅嚅道:“可是人家第一次上街,还没玩够也。” 一旁的司楚南抽着嘴角,可怜兮兮滴摸着半空的荷包泪奔,姑奶奶,你那是在玩吗?你是在玩我吧!这么横冲直撞的想吃就吃想拿就拿,你家相公只要盯着你就行了倒是无所谓,可连累我一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哥儿还要一个劲儿地跟在你们屁股后面赔钱道歉到手软脚软加嘴软,我我我容易嘛我… 慕容子然温柔地扳过程苒儿的身子,宠溺地擦拭着她嘴角的冰糖汁:“来日方长,赶了一天路你不觉得累吗?乖,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到客栈安顿好生休息一下,等明天你想玩我们再陪你出来好好玩,嗯?” (某司腹诽:我不出来不出来,打死也不出来!) “咦,暮烟和牙伯她们呢?”程苒儿眨巴着大眼睛看看四周,这才发现人数少了一半。 “她们已经先到客栈了。”慕容子然继续温和地微笑着耐心地诱导:“懒儿饿了吗?想不想进晚膳?” “哦,对啊,我的肚子好饿,快饿扁了的说。”摸着咕咕叫的小肚皮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某苒觉得自家相公说的粉有道理,于是豪迈地重重一点头,扔掉空了的冰糖葫芦棒子抱上慕容子然的胳膊屁颠屁颠地往柳暮烟她们落脚的客栈方向走去。 不是吧,吃了那么多零嘴还饿?这下司楚南彻底无语了…囧 “诶,相公啊,处男姐姐的表情怎么这么怪啊,吃到苍蝇了吗?好好笑哦,哈哈…”路过司楚南身旁时,程苒儿好奇滴望了望他处于石化状态的俊脸,一脸无害地转头对慕容子然笑道。 于是然、南对视,噼里啪啦地开始了一场激烈的眼神交流——俗称“然南对话”: 南怒:我想揍扁这丫的,你拦我我跟你急! 然笑:其实她说的也是实话… 南再怒:妻不教夫之过!我这种人都能被她激出脾气来,你这是赤果果的纵容! 然挑眉:注意风度…“玉面公子”风流潇洒的气质… 南熄火:¥≈我忍! 嘻嘻,票票哟,脚印哟,爱我就疯狂滴砸我吧~\(≧▽≦)/~啦啦啦~ 010 玩转包子门 “懒儿,就是这家客栈。”抬手拎回还在一个劲儿往前冲的程苒儿,慕容子然淡笑着柔声说道。 “包子门客栈?!”原本对古代武侠版客栈很有期待的程苒儿闻声抬头,小嘴张得老大老大滴瞻仰着眼前看起来挺华丽的一客栈门上悬着的烫金大招牌,连连惊呼:“敢情这是龙门客栈的山寨版?” “龙门客栈?”已经跨进客栈半步的司楚南又折了回来,皱着眉似乎在他那颗漂亮的脑袋瓜子里搜索有关信息。 包子门?专门卖包子的?还是…啊!专门做人肉包子的?!某苒看到那个客栈名本是一百个失望,但联想到这包子门客栈和龙门客栈都有个“门”字,说不定有点渊源,于是双手抱胸托腮陷入深度思考。 难道真的跟《新龙门客栈》里的一样都是做人肉包子生意的黑店?不过这名字取的是不是忒直接了点?啧啧啧,没点技术含量也就算了还这么粗俗无害,简直是给人百年黑店抹白,真是世风日下啊… 说起那新龙门客栈啊,某苒就激动万分。这打小啊,咱就超级嗨武侠的!作为一个小屁女孩,咱鹤立鸡群滴崇拜一切会武功的银,尤其是崇拜会武功的女银,尤尤其崇拜会武功的美丽女银!因此,龙门客栈里那个阴狠妖娆、雷厉风行、能言善辩、辣马蚤双绝的老板娘金镶玉佩服的那个五体投地啊。尤其是每当电视镜头切换到金镶玉坐镇地窖,媚眼冷看小二乌汗一挥刀顷将一大活人洒脱娴熟地骨归骨肉归肉的时候,程苒儿心里就那个“鸡冻”啊崇拜啊…(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恶趣味囧) 嗯嗯嗯,此番穿越古代游,就算没能亲眼目睹龙门客栈的风马蚤,体验体验山寨版的包子门也不错吖,哦呵呵呵呵… “懒儿?懒儿?”慕容子然见程苒儿莫名其妙地流着哈喇子在那一个劲傻笑,不免疑惑。 “算了,然,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丫头一天不抽上几次风就浑身不自在,还是直接拎进去得了。”司楚南见怪不怪,舞着手中的玉笛优雅地率先走入客栈。 “诶诶诶!你说什么呢,我听见了!”程苒儿回过神来的,冲上去便是一阵爆粟子,揍得某司连连讨饶以后才记得要回眸一笑百媚生:“亲亲相公,快来吖!” 慕容子然无可奈何地苦笑一番,跟了上去。 在司楚南的领路下,程苒儿蹦蹦跳跳地来到了二楼一包房内,这才发现柳暮烟已在席中就坐,小丫和牙伯立侍左右。 嗯,环境不错嘛。可惜就是太亮堂,一点也不符合黑店的标准。(没人跟你说这是黑店啊囧) 程苒儿瞪大新奇的双眼左瞧瞧右瞄瞄,最后将视线落在站得直挺挺跟门神似的牙伯和小丫身上:“咦,你们干嘛不坐啊?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话音刚落,司楚南和柳暮烟的嘴角同时抽了一下。 慕容子然倒是泰然,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拉过程苒儿的小手找了俩位子坐了下来,温和地问道:“不是饿了么?想吃什么?我们叫小二上菜,嗯?” “可是…”程苒儿嘟着小嘴,视线仍旧没有离开那俩门神。 牙伯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只好笑着解释道:“我等下人,怎能和少爷小姐们坐一块儿呢。” “什么破规矩!你们站着看我吃饭我渗得慌,统统给我坐下!”程苒儿大眼一瞪,大有你们不坐下我就扒了你们皮的架势。 “这…好吧…”牙伯和小丫面面相觑,又瞄了眼慕容子然,见他喝着茶一副气定神闲不管不问的神色便只好双双入座。 司楚南沉默地低头喝茶一脸的无所谓,而柳暮烟虽看不惯倒也没多做言语,也是自顾喝着清茶。 “嘻嘻,这才对嘛,分什么上人下人的多伤感情吖!”满意地望了望眼前这一大桌子,自觉大有举家和乐一派祥和的氛围,程苒儿不禁得意地拿筷子敲桌大喝一声:“小二!” “来嘞——客官有何吩咐?”不消一秒,便见一瘦小的身子操着洪亮的嗓门迈着矫健的步伐一窜而入,点头哈腰地出现在程苒儿面前。 “我们要点菜!…啊!”程苒儿豪迈地一甩手,却在转头对上小二那张逢迎讨好贼眉鼠眼的小黑脸时瞬间“惊为天人”,一张小嘴再次张得老大老大。 小二完全没意识到某苒的异状,见眼前几位衣着华丽面貌俊美只当是贵客,因此卖力地陪着笑脸谄媚道:“不知客官想吃点什么?看客官们风尘仆仆的一定从外地来的吧?小人隆重地推荐本店的特色招牌菜包子宴…” 小二这边介绍得有声有色,哪知程苒儿那边自顾自惊叹着根本没在听。像,太像了!瞧这殷勤的嘴脸,瞧着谄媚逢迎的小身板,整就一乌汗翻版嘛,好幸运好幸运!百年难得一见耶,哇咔咔! 于是不等店小二滔滔不绝完,某苒已经感动得泪眼汪汪,欣喜万分地将两手重重地往他肩上一搭,凑到他面前挤眉弄眼道:“嘿!果然是你!你姓乌,叫乌汗对吧?哇哈哈—” 四周一片静寂…囧 慕容子然放下嘴边的茶杯,一双锐利的眼眸狼似的盯着某苒搭在小二肩上的手手,淡淡开口:“懒儿,你认识他?” “不认识。”程苒儿头也不回,继续笑眯眯地端详着被莫名其妙地盯得浑身直哆嗦的店小二。 众人满脸黑线… 呃,这注目礼实在是有点渗人,连阅人无数的店小二都有点招架不住了,好容易才从程苒儿的霹雳雷眼中回过神来,竭力保持着甜美的职业性微笑陪着笑脸打哈哈:“呵呵,这位小姐可真风趣。不过小人姓蔡,名酒下,人称下酒菜,和什么乌汗的沾不上边啊。” “噗——” “奴婢失礼了,奴婢该死!”某丫忠心护主,抓着个茶杯忙着喳喳呼呼起来。 正手忙脚乱地拿手绢擦着嘴的柳暮烟心虚地偷瞟了眼面无表情的慕容子然,两颊生红。 切,此地无银三百两! 程苒儿不屑地撇撇嘴,转回小脑袋继续执着地对着“下酒菜”嘿嘿狼笑,循循善诱:“哎呀呀,我知道我知道,人在江湖嘛,是应该小心点…不过其实你承认了也米关系,我只是想找你签签名追追星而已,不会拉你去见官的啦,呵呵。” “见,见官?”下酒菜笑脸一僵,极度的错愕。 “对啊对啊,我们不拉你去见官。“以为下酒菜是不相信自己的话,程苒儿严肃着张小脸连连点头以示诚意。 “可是小人并没犯什么错啊,为什么要拉小的去见官?”下酒菜胆子本来就小,被程苒儿这么一吓更是憋得一脸猪肝色。 “哎哟我都说了,不拉你去见官的啦!”程苒儿继续鸡同鸭讲。 “可是小人真的没犯错啊。”某菜欲哭无泪。 “对啊,我也没打算…” “好了懒儿,他说不是便不是了,既不认识人家又何故骗你。”看了一眼下酒菜投来的求救式目光,慕容子然放下杯盏捞过程苒儿的小手握在掌中捏了捏,温笑着一脸的柔情似水。 “你当真叫下酒菜不叫乌汗?”程苒儿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盯着下酒菜表情很是怀疑, “如假包换!”下酒菜咬牙斩钉截铁。 “没有骗我?” “真的没有!” “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 “童叟无欺?” “童叟无欺!…啊?” “唉,好吧,相信你了。”程苒儿耷拉着眉毛终于停止了对某菜的轰炸。 “那客官,现在可以点菜了吗?”太不容易了,终于引回正题了,一脸紫黑的下酒菜热泪盈眶就差放鞭炮庆祝一下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这年头这生意真是不好做啊! 程苒儿还沉浸在先入为主带来的失望中一时拔不出来,于是只好泄愤滴把小手手从慕容子然掌中拔了出来再甩了甩,心情不好滴嚷道:“哎呀,不就点个菜嘛,你记着,什么贵上什么。但求昂贵不求好吃,但是记着难吃也别往桌上摆哈!” “诶!客官真是爽快,这就来!”下酒菜一得令立即两腿生风,逃也似的蹿出了包房。 程苒儿双手支着下巴撑在桌上大大滴叹了口气:“好郁闷!” 唉,真是太失望了,没有乌汗算什么龙门客栈嘛!(人家本来就不是什么龙门客栈囧) “懒儿,不高兴了?”宠溺地理了理程苒儿额鬓有些凌乱的发丝后,慕容子然体贴地将一杯清茶送到她高高嘟起的嘴边:“那乌汗是何方人士?若你要寻他,为夫帮你找便是。” “哎呦你不会懂的啦!”程苒儿张嘴大大地灌了口茶,突然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似的触电般的一弹而起,肃穆认真地凑近慕容子然问了句:“那个,饭钱不是你付的吧?” “不是。”含笑瞟了眼太阳|岤上青筋暴跳的某司,慕容子然顺势将右手绕到程苒儿身后将她越来越倾斜的身子拥住贴进他宽阔而温暖的身体。 “呼,那就好。”好盖在地拍拍胸脯,程苒儿习惯性地钻进慕容子然怀中撒娇般地蹭着,无比的感慨:“哎真是的!太令人失望了,这么好的地段,这么有时代沧桑感的店面,这么标准的一张乌汗脸,怎么就不来一家龙门客栈呢?” 这丫头,相公的钱是钱,我的钱就不是钱了?司楚南不满地瞥了眼无赖似的挂在慕容子然身上的程苒儿,有些阴阳怪气地问道:“不知龙门客栈是什么样的地方,让你从进门起就念叨个没完。” “啧啧啧,太孤陋寡闻了…”一提这话题程苒儿便来了兴致,一个挺身坐直,再喝口茶,然后声情并茂地解释开了:“龙门客栈啊,那可是家顶级著名的百年黑店!要说这黑店的生活啊,那是极度的精彩!白天,会有一大帮一大帮成群结派的江湖人士络绎不绝地去那大碗喝酒口吃肉,聊聊恩怨是非,心情好兴致高时顺便打打小架掀掀桌子火火拼,那叫一个豪气冲天!然后到了晚上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会发现整间客栈死一般的沉寂,偶尔还会隐约地传来嚯嚯磨刀声,那叫一个空灵幽怨!然后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所有宿客全部凭空消失,客栈开门重新迎接外客,然后成批成批地供应包子…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 关键时刻某苒卡壳,眨眨眼卖卖关子,然后突然倾身作势就要掐住正一脸惊恐害怕地等着下文的柳暮烟:“那是人——肉——包——子——血腥啊!哇咔咔!” “啊——” 成功地引来一阵柳氏毁天灭地的凄惨尖叫声后,程苒儿摘下耳中的棉花塞满意滴听着四周以及楼下传来的多米若骨牌式的一浪接一浪的盘子瓷器破碎声,再望望面前脸色或轻或重地出现苍白色的五个人,嘻嘻哈哈地拍着手大乐:“哇,心情爽快多了!” 众人囧 保质保量的二更并哦~鼓掌~\(o)/~ 呃咳咳,话说最近是平静了点。so明天准备来场激烈一点的戏,哇咔咔~\(≧▽≦)/~ 记得热情撒票票留脚印哦~o(n_n)o 011 午夜惊魂 是夜,月明星稀夜凉如水,在柔和月光的普照下一切都显得那般的安宁与温馨,光华掩饰下的祥和。 天字二号房内,继一个身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4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继一个身影匆匆离去后,一道黑影瞬息自洞开的窗口敏捷蹿入,屏息站定后缓缓走至床榻之前,静默注视。 床榻之上,佳人正酣,浅甜娇容在银月的映照下,那般温婉动人,楚楚勾魂。不消片刻,隐藏于银白面具之下的那一双苍鹰般锐利的黑眸已开始渐渐柔化,直至最后竟温柔似水,一只修长而略显黝黑的手掌也在情不自禁间抚上那圣洁红艳的娇唇之上,轻柔摩挲,那般的不舍与怜惜。 只是这样的温和与柔情并未得延续,只见黑影倏地眸光一冷,便有一抹粉白飘然滑过那抹诱人的唇畔,随后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目光终将浓浓的悲切流露,情难辗转… 兴许晚上吃多了再加上换了一个新地方到底不习惯,程苒儿睡得并不安稳。朦胧中隐约觉着似乎有什么在轻蹭着自己,于是在迷迷糊糊中不耐地轻喃:“唔…相公,你干嘛…” 手无意识地甩向身侧却重重地拍在了硬邦邦的冰冷床板上,突感不对,程苒儿不由一惊猛地睁开双眼,恍惚中惊觉床前站着一黑影,银质面具在月色凄清下闪耀夺目。 汗这半夜三更的床头突然站一人,任谁谁都会给吓得出个尿失禁来。囧 程苒儿惊出一声冷汗,睡意全无之际下意识地双手捂脸后退着大喝一声:“谁?!” 一片寂静没有回应… 等了好久没动静,程苒儿这才小心翼翼地透过指缝将视线再次扫向床前,却一室清荡空空如也。 耶?敢情刚才是我在做梦?程苒儿放下手爬下床瞪大着眼睛东张西望,却依旧毫无所获。倒是月色朦胧倒影在墙上,令自己的影子无规则地摇曳,看着叫人心里直发毛。程苒儿不禁打了个寒战,毛骨悚然起来。 汗!一定是做梦了,不然就是刚睡醒眼花,绝对不是鬼,绝对不是鬼!程苒儿拍着脑门不停地安慰自己,然后突然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相公哪去了?! 程苒儿回身看了看空荡荡的床榻疑惑了起来,半夜三更不好好趟床上睡觉难道是上厕所去了? 这么想着,某苒顿觉自己也有点点腹胀来着。嗯,貌似咱今晚因为终于摆脱了那该死的树林而一时高兴喝了不少酒,哎,既然醒来了,那干脆就顺便上趟茅房好了。 这警惕放下了睡意自然便再次袭来,程苒儿想着早点解决早点上床继续睡,于是打着哈欠含含糊糊地叨着,走出了房门:“哈,这尿喝多了,酒果然就特别多…” 尿喝多了,酒果然就特别多?(暗处的某人嘴角抽了抽,成吉思汗哪囧) 玩味地品着某苒半梦半醒间的胡言乱语,躲于床侧书柜内的玄色人影手握一纸已然空了的药粉包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深深地注视着程苒儿晃晃悠悠离去的背影,露出面具外的唇角露出一抹无奈而宠惜的弧度。 这小丫头,果真是一点也没变。 只是你终究要成为他人的筹码,我无力回天。 … 经昨晚这么一闹,程苒儿次日迷迷糊糊的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几近正午时分了,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太阳照屁股上了的境界才起榻。惺忪睁眼,相公还是没有在身侧。起身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头脑终于清醒了的程苒儿开始回味着昨晚乱七八糟的事。 关于那个莫名其妙却倍感真实的梦,程苒儿是不想再去深究了啦,不就是个梦嘛。 但是相公深更半夜的玩失踪这种事,是绝对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滴!昨晚自己上完茅房回屋睡觉了也不见慕容子然的身影,对于他昨晚后来是否有回房一事自然也是全无知觉。 嗯,这虽小事,但此风绝不可长,绝对要尽早提防将一切恶习扼杀于摇篮之内!丫丫的这成亲才多久啊就敢给老娘夜不归宿了,以后还得了? 你个死木头臭木头,要是被老娘查出你干什么不法勾当,比如说趁夜深人静私会柳暮烟童鞋啊或者逛青楼啊啥的,哼哼,仔细你的皮!(汗,这丫明显电视剧看多了囧) 想到这里,程苒儿顿感精神大作浑身是劲,不觉攥紧人肉小馒头(拳头滴别称)露出一记属于恶魔的邪恶微笑,起身一溜烟朝楼下大堂冲去。 大堂上人数寥寥,柳暮烟还是老样子,n淑女地在坐在一张桌子旁老神在在地品着茶,而小丫和牙伯则诚惶诚恐地立于左右。 “诶,俺家相公呢?”程苒儿没柳暮烟那样的教养,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桌子上,随手捞起茶壶就直接往嘴里送。 柳暮烟本对程苒儿举手投足毕露村妇相的粗俗作风就一直挺鄙夷的,现在听她张口闭口一嘴一个相公跟示威似的,就更加的不爽了。于是含蓄地扔了个白眼,低头继续默不作声的品茶。 啧啧啧,瞧瞧瞧瞧,这受过高等闺秀教育的就是不一样哈,抛个白眼也能抛得这么优雅这么理直气壮,真是佩服!(谁翻白眼不翻得理直气壮啊囧) 反正被无视也不是头一回了,程苒儿无所谓滴耸耸肩,笑眯眯地将视线投向牙伯:“牙伯伯吖,你看见我家小木头了吗?” 呃,牙伯伯?这是在叫我? 这么亲热别致的称呼咱牙伯大叔还是头一次听说,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半天才明白程苒儿实在问自己话,于是赶忙恭敬地弯腰行了个礼:“回主子的话,爷交代了,说是和南少爷临时有点事要处理,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这奇了怪了,梅城又不是他老家,能有什么急事啊?程苒儿想了老天也没想明白,于是皱着眉嘟起小嘴,不高兴地翻身坐木凳上那胳膊撑着下巴生闷气:“讨厌!说好今天陪我玩的,骗子!坏蛋!臭鸡蛋!” 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将自家主人骂成这样,牙伯嘴角抽了抽,连连陪笑着补充了一句:“爷走前吩咐了,主子和柳小姐如果觉得闷,可以在奴才的陪同下出去逛逛的话。” 干嘛要你陪同啊?程苒儿莫名其妙滴瞥了眼略显苍态的牙伯对于慕容子然的安排很是质疑,不过转念一想,自家相公身边带的人几乎个个身怀绝技,眼前这位说不定深藏不露呢,咱也别有眼不识泰山拿金玉当败絮咯。程苒儿一边盯着牙伯一边揣摩着,越想越觉得牙伯不一般,到最后竟不觉对打从心眼里对牙伯冉冉升起一股强烈的崇敬之意。囧 牙伯被某苒的激光眼这么扫射着又见其嘴边不时泛起意味不明的狼笑,再加上曾经亲眼见识过这位女主人的恶魔本性,因此不免心里发毛,连嗓音都有点不稳了:“主,主子?” 程苒儿猛一回过神来,将注意力转回到对古代小街的新奇之上,瞬间便在心里燃起了熊熊的玩乐购物欲望,小手一挥当即兴致冲冲地豪迈一喝拍案而起:“好!那我们现在立刻马上就上街去!” “然哥哥早料到你要睡到这个时辰才起床,怕你又贪吃零嘴误正餐,所以特别交代我要好好监督你,一定要先吃了午饭才能出去玩。” 某苒那边玩心正旺,不想,柳暮烟气定神神地刮着杯中茶叶沫子,悠悠然一句话便像一盆冷水从头泼来似的把某苒燃烧的火焰的直接给扑了。囧 看着柳暮烟有意无意投来的挑衅十足的媚眼,程苒儿在空中挥了一半的小手当即僵硬,心里直蹿火,丫丫的你个死木头,不陪我玩也就算了还指使那女人来干涉我的自由!气死我啦! 见某苒脸色不太好,牙伯正想宽慰几句,不料程苒儿突然抬起头,笑脸如花娇声似水:“还是我家相公心疼我啊,知道我会饿。啧啧啧,真是体贴的人呐!” 柳暮烟脸色刷白,端茶杯的手微一抖,但很快便恢复常态,不动声色地继续将茶一点一滴地送入口中。 满意地看到柳暮烟的小失态,程苒儿心里小平衡了下。然后极温柔地吆喝了声,把另一边正活蹦乱跳左右逢源的“下酒菜”给找到了面前来。 “诶客官,您有什么吩咐?”有了昨天的经历,下酒菜站程苒儿身边没来由地就有点胆战心惊,讲话啥的语气特恭敬特小心,就怕惹招了咱这姑奶奶没好果子吃。 “我说下酒菜啊,昨晚的包子宴害我撑到了,这胃到现在还很不舒服呢。”瞥了眼明显受到惊吓的下酒菜童鞋,某苒温吞地喝了口茶,然后慢条斯理地继续说着俨然就是一威严的官太太:“所以午膳我想来点清淡的。” “好嘞,全凭客官吩咐!”下酒菜极力地点头哈腰,就差没蹲下身给眼前这位恐怖的姑奶奶擦鞋了。 “听好了,我要西红柿炒番茄。” “诶!…啊?”某菜错愕中,想了很久才很惶恐地小声提醒了句:“呃,客官是要西红柿炒鸡蛋吧?” “错!我就要西红柿炒番茄!有问题吗?” “呃,没有没有!”哪敢有问题啊,您要咱上就是了。 “然后再来四碗白米饭,就这样。” “就这样?” “就这样。”某苒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心地欣赏某人变得惨白惨白的小脸。 哈哈,到底一起呆了十多天了,柳暮烟小姐对西红柿过敏这事咱能不知道嘛。哼,叫你挑衅我!我程苒儿向来不爱记仇,有仇咱当场就报,嘿嘿! “你是故意的!”小丫按捺不住了,气愤地大叫。 “哎哟,昨天不知道是谁想当贤良淑德地对俺家相公说‘我没关系的,随程姐姐点什么菜我就吃什么’。”程苒儿掐着嗓门惟妙惟肖地学着柳暮烟昨天娇滴滴的声音,那模样惹得牙伯都忍不住要笑出声。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自作孽不可活。 这下柳暮烟憋红了脸也只好打碎牙往肚里吞,拽了拽小丫的衣摆示意她闭嘴后,脸色极度难看地保持沉默。 而下酒菜则早已识相地溜之大吉,这俗话说的好啊,两个女人的战争硝烟弥漫,无关人士还是能躲多远躲多远为妙啊。 【注:话说,木木曾经在相公文前传第062章埋下过一个伏笔,现在在这章里体现了哦,看过前传的亲们应该已经猜出那个黑影是谁了吧~o(n_n)0】 呼,总算二更完啦,撒花~。。本来应该另起一章比较好的,不顾木木习惯同一天的都归到一章里啦,就不麻烦了,嘻嘻~ 这几天想着趁还没开学尽量多写点,所以几乎天天二更。木木这么努力,亲们是不是要给点奖励啊?嘿嘿,票票,脚印,疯狂砸来吧~o(n_n)o哈! 012 这个女人我要了 酒足饭饱之后,程苒儿和柳暮烟换了轻便的男装,便在牙伯的陪同下兴致勃勃地逛街去啦。 本来小丫作为柳暮烟的忠实牛皮糖也是要跟来滴,可是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怎样的,吃了午饭后便开始上吐下泻冷汗连连。都说主仆如姐妹,哪怕是一向自恃高贵的柳暮烟对这个小丫鬟也还是很有感情滴。如今见她这番病恹恹的模样说什么也不肯让她上街照顾自己了。于是某丫只好乖乖地留在客栈里养病,程苒儿将这美其名曰为——坐镇大本营。 话说这程苒儿天xg爱玩,没有慕容子然在身边横加约束,她简直有如脱了缰的野马般一阵风似地刮上了街,活蹦乱跳横冲直撞,再加上她继承了远在二十一世纪的老妈的超级无敌买卖宝典精髓以及古玩爱好者老爸的超强鉴赏能力,因此一会儿打假揭伪一会儿讨价还价的搅得街面上的小摊小贩们那是闻风丧胆的。 而那柳暮烟虽然一向很是闷马蚤地以大家闺秀自居,但毕竟也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童心未泯啊。而且天资聪慧,头一次见到如此多新奇的事物又见程苒儿玩得高兴不禁也心痒痒的玩心顿起,有样学样的不一会儿就被某苒近墨者黑了。于是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暂时放下各中恩怨形成统一战线,女人间的友谊嘛,只要不关乎男人就都好说,哈! 只见两魔女充分发挥了女性疯狂购物逛街的潜能,只消半天功夫,咱可怜的牙伯同志就已经大汗淋淋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地托着n多琳琅满目的吃的玩的跟着自家两位活宝满街跑了。 啧啧啧,咱这些基层工作者真是不容易啊。 眼看着已经快要天黑了,主子们却依然意犹未尽兴致不减地左逛右晃,牙伯不免有些着急了。这梅城的治安虽然不错,但毕竟自家爷身份微妙,难保不会有人借机使坏。牙伯服侍慕容子然多年,自是深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眼看天晚一分心里就多着急一分,禁不止要唠叨着催促两位脱缰小野马回客栈。 程苒儿被身后喋喋不休的牙伯念烦了,终于翻了翻白眼暗暗拉了拉柳暮烟的衣摆低声耳语:“诶,你有没有觉得咱滴牙伯同志可以转性了?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地碎碎念,这明明天都还没黑嘛,着急个什么劲啊!咱甩了他得了?” 柳暮烟回头偷偷瞄了眼一脸担忧的牙伯,轻蹙柳眉似赞同又似有些疑虑:“其实牙伯也是为我们好,我们两个毕竟是女儿身,在外面逗留久了恐怕…” “哎哟你忘啦,咱们现在是堂堂正正英俊不凡玉树临风的大老爷们!”程苒儿得意地揪了揪自己身上那套略显宽大的月白色的男装,又潇洒倜傥地摇了几下手中的玉扇再顺便往街上某女跑去一个电眼,果然立马有女两眼发直撞到墙。囧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拉,你们这些千金小姐的就是麻烦!我可告诉你哦,最迟明天咱们可又要起程直接到达帝都了。想想吧,一旦回了老家像你这种养在深闺中的小姐还能有机会像今天玩得那么痛快吗?”见柳暮烟仍在犹豫,程苒儿直接击其软肋,果见柳暮烟两眼放光似下了决心般的重重点了个头。 这边牙伯正因为前头本来两个水火不容的女人突然咬着耳朵亲密地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还默契而邪恶地相视一笑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着呢,不想转眼间,两个人竟手拉着手快速蹿入拥挤的人群中左闪右闪,眨眼功夫就没入人山人海中。 糟了!等目瞪口呆的牙伯反应过来,哪还有她们两只狡猾小狐狸的身影啊。牙伯一阵心慌,又不敢冒然喊出隐藏于附近的隐卫泄露皇子踪迹,只好赶忙一把扔掉手中乱七八糟的物品只身潜入人群中快速寻找。 “哈哈哈,笑死我了!相公身边的人,也不过如此嘛!婆婆妈妈的脑子也不好使,还是我聪明,哦呵呵呵—”谨慎地回头望了望身后确定牙伯没有追上来,程苒儿一把扔了柳暮烟的纤细嫩手,一手得瑟地摇着玉扇,一手竖在嘴边习惯性地学着《蜡笔小新》中的美伢尖细地大笑起来。 “注意一点,你现在是男人。”柳暮烟翻了个白眼,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成功地见程苒儿收敛地清了清嗓子后四望了起来,似乎还是有点不安:“你确定我们这样好吗?然哥哥知道了会担心的。” “哎哟安啦,我们再玩一会儿就回家,相公不会知道的啦。”程苒儿大喇喇地甩了甩手刚想安慰安慰自己身旁这位麻烦的娇小姐,却突然两眼放光地抓起柳暮烟就跑:“诶诶诶,那边好热闹啊,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我…啊…”柳暮烟还没来得及吭一声,就被程苒儿拉着冲进路旁的一个人群包围圈中。 “诶,让让,不好意思,让让哈…” 一路挤着,程苒儿拉着柳暮烟总算看清了包围圈中的情形。主角貌似是一个浑身披麻站在那哭哭啼啼的少女,而她的两只纤纤玉手分别被两个衣着都挺光鲜的长得都挺猥琐的男人一左一右地抓着,而他们二人身侧则各围着一帮家丁模样手拿棍棒的打手类人物,总之场面很是纠结。 八卦地站着看半天了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程苒儿忍不住好奇地转头朝身旁某大婶打听:“这位大妈,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啊?” 嗯,从这位大婶投向程苒儿的鄙夷第一眼可看出,她对于有人称自己为“大妈”很不爽,但从她迅速软化的第二眼可看出,她被程苒儿女扮男装的俊俏模样给色诱了。 “那小姑娘卖身葬父呢,结果同时被范公子和毕公子看上了,正抢着呢。”这位大婶看起来很兴奋,果然极具大妈本质啊。囧 卖身葬父啊?挺老套滴嘛。真无聊!程苒儿扫兴极了,接到柳暮烟投来的眼色后便想与她一道退出,不想大婶的一声感慨又将她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可惜了这么水灵的个丫头,这下不管落哪都要糟蹋喽!” “咦,为什么这么说啊?”程苒儿不解,虽然那两人看起来是挫了点,但是毕竟都挺有钱挺年轻的嘛。这么个穷丫头就算被买回去当丫鬟使也吃亏不到哪去吧? “这位公子,你是从外地来的吧?”只见大婶挤眉弄眼,说着话的同时还顺便将狼爪伸向某苒单薄滴肩上很和蔼滴拍着顺道揩油:“你有所不知啊,穿绿衣服的那位姓范名统,是国舅爷的小侄子属皇亲国戚。家里财大势大从小娇惯跋扈流连花丛,常上街见到长得稍微不错的好姑娘便抢回去,而且非但不加疼惜反而终日打骂。据传啊,跟过他的女子很少有命命活过3天的。” 这边柳暮烟听得毛骨悚然,转头却见程苒儿莫名其妙地兀自捂嘴大笑:“哈哈哈,‘饭桶’?这名字取得真不错。” 众人囧,这人听话习惯不听重点的吗? “咳咳咳…”大婶清了清嗓子,继续解说:“另外那个身着蓝衣的姓毕名运涛…” “哈哈哈!我要抽了!”某苒忍不住大笑起来,差点就控制不住趴地上去了。 避孕套?哦卖糕的!这古人取名字真的很有特色啊,哇咔咔,太经典了! 程苒儿捂着大笑了一会儿,抬眼见众人满脸黑线,赶紧有点不好意思地抹了把笑喷出来的眼泪,笑嘻嘻地朝大婶摆摆手:“不好意思啊,一时没忍住…您继续,继续哈…” 大婶当然不知道避孕套是个什么东东,莫名其妙地瞥了一眼还在嘿嘿傻笑中的程苒儿,继续现场解说:“这毕公子啊,是宇文太师的小舅子,父亲位高权重母亲是豪门千金,也是仗着家里财大气粗权钱在握的成天到处惹是生非的主儿。这丫头今天一口气碰上了俩,怕是命中注定,红颜薄命哟!”大婶说着说着还深表同情地摇了摇头,一脸暴殄天物的遗憾。 程苒儿将视线重新投向那个卖身女,只见其唇红齿白眉眼见楚楚动人,就这么落入狼爪实在是可惜了。这么感叹着,一颗蠢蠢欲动的心终于燃起了熊熊的正义火焰。 “这个女人我要了!”不顾柳暮烟的阻拦,程苒儿拨开人群一跃而出,镇定而优雅地摇着小扇华丽丽来到即将火拼的两队人马之中,粗着嗓子笑容很是可掬:“我出十倍的价!” 哎呀呀,正牌男2终于快要华丽丽登场了,木木我那个“鸡冻”啊~\(≧▽≦)/~啦啦啦~ 嘻嘻,亲们期待不?期待当然话就疯狂滴砸票票和脚印吧,保管砸出个美丽的邂逅,哇咔咔~ 013 都是善良惹的祸 程苒儿这么一喊,成功地把争执中人的目光全部给吸引了过来。兴许是从未有人敢这么大摇大摆地来坏自己的好事,只见“饭桶”和“避孕套”两人同时一怔,然后一起望向了站得笔挺意气风发中的程苒儿。 “放开那个女的,她现在是我的了。”既然装咱们就得装得像点不是,程苒儿满意地扫一遍眼前显然被自己唬住的一干人等,尽可能地憋住笑,提着嗓子装模作样风度翩翩地摇着玉扇。 呵,真别说,还挺有那么点男人味的。 不过这“饭桶”和“避孕套”毕竟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俩人便回过神来,死死盯着程苒儿的两道诧异目光竟很快转换为了另一种诡异,盯得某苒心里直发毛。 “我说这位小公子,很面生啊,打哪儿来的?”饭桶同志首先出列,摸着下巴一脸不正经地将程苒儿上上下下扫射和没完,眼里莫名的精光不停绽放。 有那么刹那,程苒儿差点以为自己正被人剥光衣服扔太阳下展示呢。那眼神咋就乍渗人捏? 心底蹿过一丝不安,但咱都已经跳出来见义勇为了哪还有缩回去的道理? 于是程苒儿昂起头绷着脸理直气壮地回了过去:“我…你管我哪来的!这和我要买她有什么关系吗?” “可人明明是我们俩先看到的,先来后到这道理想必兄台不会不知道吧?”这时避孕套也放开那个女孩走上前来,彬彬有礼地说着话,两只贼眼却毫不避讳地直往程苒儿那张白嫩的小脸蛋上瞟,和饭桶一样明显的不怀好意。 程苒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流氓跟流氓果然比较有共同语言,刚刚才火拼呢,这会子就统一战线了。不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两流氓注意转移,程苒儿趁机暗使眼色,见躲于阴影中的女孩成功逃开后才再度转回眼,一面思付脱身之策一面与两狼继续周旋。 呃,不知咋的,总觉得眼前这俩衣冠禽兽往自己身上瞄的眼神不大对啊,怎么感觉有那么点大尾巴狼见到小绵羊的味道啊?想到这里,程苒儿下意识地低头望了望自己。嗯,米错,咱穿得的确是男装啊。 “兄台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见程苒儿许久没吭声,那避孕套又往前凑近了一步,在几乎就贴到程苒儿身上的距离低下头暧昧地往其脸上呼出一口热气。 “变态!”程苒儿本能地推开他大退一步,厌恶地拿手狠擦自己涨红了的脸的同时还禁不住地破口大骂。 没想到这避孕套挨了一掌加一骂非但不气恼,反而笑得更加的猥琐,更糟糕的是在一旁观战的饭桶这时再次参进来一脚:“啧啧啧,毕兄啊,这位小哥儿怎么辣得跟个娘们儿似的,看着可真叫人心痒痒。” “嘿嘿,辣才够味儿啊,哈哈哈…” “毕兄说的是,哈哈哈…” 程苒儿被眼前两人恶心得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忍不住大喝:“喂,你们有没有搞错?我是男人也!” “我们当然知道你是男人啊。”饭桶以扇代手勾起程苒儿的小尖下巴,挤眉弄眼道:“男人又怎么了?只要是爷喜欢的,就是男人也得给我绑回家!” 哪知另一边的避孕套不甘示弱,竟直接伸手捞过程苒儿,笑得相当的无耻:“就是就是,瞧着细皮嫩肉的…哟哟哟,还气得嘟起小嘴了呢,简直比女人还够味!毕兄,那丫头你要就让给你了,这个美人儿我就带走了。” 结果饭桶大手一伸,又将程苒儿给拉了过去:“非也非也,那丫头皮粗指糙的跟这美人儿怎么能比?范弟一再的夺人所爱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毕兄向来大肚,要不就让小弟先玩两天,然后毕兄再接过去继续?” “嘿,这主意不错,美人就一个,咱轮着用,不伤感情…” “那是那是…” “不过还是让我先尝吧,这么娇嫩的美人落你手里,轮到我恐怕连个渣都不剩了…” “毕兄此言差矣!” “……” 两猥琐男这番不要脸的挣来抢去让程苒儿雷得晕头转向简直就要翻白眼了,敢情这日曦王朝思想如此开化,男风比二十一世纪还流行? “喂喂喂!你们…” “毕兄让我先…” “还是我先…” 某苒的抗议声淹没在无休无止的争夺中…囧 “够了!”程苒儿忍不可忍,提气用力一吼,左右开弓以超级无敌无影神腿将身旁的两只狼踹开几尺远:“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老虎不发威当我是hellokitty啊!” 也许是想到程苒儿有如此威力,两狼坐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双手叉腰破口大骂的程苒儿,显然被震住了。 “看看你们一个个的,穿着长袍人模狗样的,咋思想就这么龌龊捏?你当这大街上的人都是你家的啊,想要就绑,你以为这是在养猪场挑猪买啊?人家买猪还要钱呢…你们这些没家教的纨绔子弟,简直是有辱斯文有辱门风有辱朝廷…” “好了好了,适可而止吧,天色晚了,再不回去就惨了。”程苒儿这边正骂得酣畅淋漓呢,柳暮烟不知从哪钻出来拉着程苒儿就要跑,脸上写满了不安。 程苒儿本来还想再多骂几句的,但见天色确实已晚,因此转念想想觉得柳暮烟说的有理,于是拍拍手准备跟着柳暮烟撤。 不想两人这刚走了几步,就有两堆人摩拳擦掌着,一左一右包抄过来围住了她们。 “想走?没那么容易!能从爷眼皮子底下逃走的人现在还没出生呢!”避孕套在一个家丁的搀扶下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恶狠狠地抹了抹嘴角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而另一边的饭桶则依旧笑得满面春风,只是那种笑任谁看了都要心惊胆战:“毕兄,原来还有一个呢,这下咱们哥俩可以一人一个玩到痛快了,哈哈哈!” 完蛋!怎么就把他们俩祸害身后还有一群走狗这事儿给忘了呢?程苒儿心下一惊,回头看了柳暮烟一眼,只见她脸色苍白娇唇紧抿,虽然谈不上很镇定,但一个娇生惯养与深闺中的娇小姐这时候能有这种反应已经算很不错了。嗯,比咱吐她身上时的反应好多了。 “喂,光天化日之下你敢绑架!”强压下恐惧,程苒儿抖抖唇,极力保持冷静地开口说道。 “光天化日我是不敢,不过这黑灯瞎火的可就…”避孕套抬头看看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嘿嘿一笑。 汗,某苒囧g “哟哟哟,瞧毕兄说的,您在光天化日之下可没少绑过人。”已把程苒儿和柳暮烟俩人视作囊中之物的饭桶这时的神情很是怡然自得,似乎是习惯性地转着右手大拇指上的大扳指同避孕套同志揶揄着,那笑容别提有多恶心。 “目无王法。”两狼正互相调笑着,冷不丁有四个字冷冷地自柳暮烟红唇中不屑地飘出。声音不大,两狼似乎没有听见,但身旁的某苒却听得一清二楚。 程苒儿有点惊讶地看着柳暮烟那张不哭不闹冷静到极致的精致侧脸,突然觉得她的形象无比光辉高大。 说来也是咱连累了她,要不是自己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要不是她这么难得仗义地站出来… 也是,刚围了那么大群与那女子同时代的同胞都不管,自己一非亲非故现代人还没武功,积极个什么劲啊真是!唉,总之一句话,都是善良惹的祸。囧 虽然事情演变成这样有点小沮丧,但任人宰割到底不是程苒儿的作风。这不,趁那俩狼得意忘形之时瞄准一个空隙,程苒儿再次甩来无影伸腿,“蹬蹬蹬”踹开包围圈某处比较稀松的人墙,找到一个突破口后直接拉起柳暮烟就没命般的跑了起来。 两狼估计没料到都这样了程苒儿和柳暮烟还敢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下令手下们立刻追,挖地三尺也要讲两人给绑回来。 月光已然普照,人数寥寥的大街小巷上上演起了一场猫和老鼠的追逐战… 呃,俺要是说正牌男2明天才能出来,大家会不会拍死我啊? 555,米办法,谁让木木我写流氓写上瘾了的的说。。。唉,俺滴预测能力果然不够好。。。囧 不过话说既然是第一次邂逅,咱总得花多点笔墨嘛不是,亲们就再耐心等一下下,明天保管出来哈~ 咳咳,那个,票票还是要砸滴,八然某木米动力吖~嘻嘻,尽管往咱脑门上砸,让大伙儿解解气,嘿嘿o(n_n)o p: 哎呀呀,差点忘了感谢偶们亲爱滴恋火0o和野田妹妹今天送给木木的钻石和鲜花,哇咔咔~好感动,木木好喜欢!用力滴么么个,谢谢乃们对木木的支持,木木我一定会更加努力滴o(n_n)o哈! 014 囧人的意外邂逅 别看柳暮烟平时一副文文弱弱见风就倒的弱女子模样,跑起来倒是丝毫不逊色于程苒儿。只是身后敌人实在是太多,哪怕是脚下生风的速度也难以完全摆脱。再加上到底是女人,体力跟那帮狼实在是不能比,因此不一会儿,两人便跑得气喘吁吁难以动弹了。 没办法,紧急情况下程苒儿带着柳暮烟钻进了一个废弃小草棚中,那杂物掩盖着稍作休息。 呼——还好还好,要是被抓到绝对死定了! 见情势暂时好转,程苒儿大松口气,本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至理名言侥幸地拍着自己剧烈地上下起伏着的胸口,回头望了望同样狼狈粗喘的柳暮烟嘿嘿一笑:“诶,其实你也不像你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刁蛮任性嘛。” “但你绝对像你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好惹是非!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柳暮烟没好气地瞪了程苒儿一眼:“都怪你!要不是你甩掉牙伯,现在能闯出这么大的祸来吗?” 柳暮烟这么一大通话说得程苒儿哑口无言,只得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虚心赔笑道:“嘻嘻,咱这不是路劲不平拔脚相助嘛…” 只可惜柳暮烟早对程苒儿这种虚心接受坚决不改的死性免疫,一对大水眸子里没露出半点儿的心软:“还路见不平呢!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就多管闲事…亏你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我真服了你了!” “谢谢!”把别人的嘲讽当成一种赞美,用无辜谦诚的笑脸来抵挡一切嗔怪向来是某苒童鞋的拿手好戏。(没办法,此丫被相公宠坏了囧) 可柳暮烟到底不是慕容子然,她才不会因为心疼程苒儿而留情面呢,虽然一时有点语塞,但很快便找到更加犀利的语句来损某苒,却发现草棚外的脚步声突然杂乱聚多,于是赶忙放下恩怨与程苒儿相视一眼,俩人立刻默契地屏息闭嘴。 “奇怪,明明看见人到这了,怎么就不见了?” “他姥姥的!找不到人咱弟兄们今晚都别想好过!” “老大,这附近杂物多,指不定就在哪藏着呢,要不咱搜搜?” “嗯,人不可能凭空不见,小子们,立刻给老子仔细的搜!” “听到没,一草一木都给我一一翻仔细咯!主子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今天要搜不到人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 掀翻砸坏东西的声音越来越近了,程苒儿不觉手心已经渗出来细汗。转头看柳暮烟,也是一脸的苍白,估计也被吓坏了。怎么办?程苒儿不得不认真地动起脑子来了。 思绪再三,终咬牙拉了拉柳暮烟衣服下摆,低声附耳:“喂,这样下去不行。等等我作饵出去引开他们,你等没人了再出来,然后迅速去客栈通知相公来救我!” 柳暮烟闻言嚯地转头,瞪大了漂亮的水眸不可思议地望着程苒儿,显然她从未想过眼前这个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自私自利并且动不动与自己大眼瞪小眼的女人在关键时刻,会把逃生的希望让给自己。 “喂喂喂,别这么瞪我,我慎得慌!”程苒儿很无所谓地甩甩手,大咧咧地努嘴道:“别以为我这么做很大无谓啊,我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你想想,你一个大家闺秀的跑得肯定没我快,要你当饵我看跑没两下肯定就被拎走了。还有我这人路痴,现在咱不知道到底跑到哪个旮旯里了,要是我一个人肯定找不到回客栈的路,白白耽误求救时间。再说了,我这人比你聪明,遇事随机应变的能力你铁定比我弱,所以求救这种古板而无趣的任务当然是留给你啦!哦呵呵—” 言毕,程苒儿还不忘搔首弄姿地学樱桃小丸子里的花伦同学将自己的刘海潇洒一撩,以示得瑟。 柳暮烟目瞪口呆地看着程苒儿,看着这个就算是在这么危机的时刻仍然能够保持清醒头脑与乐观轻松心态的女人,看着这个看似自私嘴毒又没心没肺没大脑却其实有着一颗炽热善良的心的女人,突然间有点明白慕容子然为何要对她宠爱有加呵护备至了。嗯,的确是有那么点,可爱。 “如果你被捉到了怎么办?”倏地抓住正欲跑出去的程苒儿,柳暮烟咬着下唇神情复杂地问道。 “哎呀,不是跟你说我会随机应变的嘛。而且只要你通知到相公,我绝对相信他会及时地赶来救我的!我绝对相信他!”程苒儿回眸一笑,安慰似的拍了拍柳暮烟单薄微颤的小肩膀,然后留下眼神呆滞的柳暮烟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绝对相信他么?在旁观看总以为一直是然哥哥在单方面的付出,其实你也早已很依赖他了对吧。 总是不甘心,不甘你爱的不够多却能赢得然哥哥全心全意的对待,不甘极少付出的你为何能获得然哥哥满满的爱。 现在想来,这其实是你们之间的一种默契吧。你不乖,他宠溺,你放心地闯祸,他心甘情愿地善后,你开心他就开心,这就是你们之间爱的表达方式吧,是美好却也是种令人羡慕到眼红的方式。 为什么明明很单纯却还偏偏爱耍小聪明呢? 你凭什么就那么放心地认为我会很听话地回去让然哥哥能够及时地来救你呢? 如果你再恶毒一点,那该多好啊。 外面很快传来了混乱的追赶喊杀声,柳暮烟紧紧地咬唇握拳,直到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仍不自知。 未等一切归复宁静,柳暮烟便冷着脸缓缓地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只一瞬便从容地轻挥衣袖,三把袖里剑在半空滑出三道华丽而优美的弧度,然后精准地直直插入不远处三个留下继续察看搜寻的家丁背后,三人应声倒地。 冷眼望了望地上已经断了气的三个人,柳暮烟皱着眉对着面前尘沙飞扬的方向久久凝视。 … 话分两头,程苒儿一出那个废弃草棚,果然立刻就有一大群恶徒家丁围了上来。要说逃命程苒儿这也不是第一次,还算有点小小经验。借着昏黑的月色,一会儿蹿入一个个已经空了的集市货摊中,一会儿躲入普通人家的院门口歇脚,总之东躲西藏虽几次遇险,但也算逢凶化吉。 只是没想到那群家丁也忒尽职了,有必要这么执着地穷追不舍么,并不就是主人想要个面首嘛,你丫不会去伶人馆买一个敷衍一下哦,狂追老娘干屁,怎么当下人的这是?程苒儿一面叫苦连天地发着牢马蚤,一面努力绞尽脑汁想着一劳永逸的办法。不行了,再这么逃下去非断气不可! 眼看着已经被人追至城郊了,体力不支的程苒儿偶然抬头看见一棵参天大树,不由计上心头。回头瞄一眼敌人暂时还未追上,于是果断地闪身飞速爬上枝头用茂密的枝叶遮住自己。 幸好今晚夜色朦胧,程苒儿虽着月白色服装在黑夜中有点显眼,但到底之前拉开了一段距离且她身手还算敏捷迅速,所以等那群恶徒抵达此地时,程苒儿整个人简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终于,看着底下一堆人搜寻无果又骂骂咧咧的兵分几路朝郊外更深处追去后,程苒儿好盖在地轻轻拍着自己的小胸脯,总算长舒口气。吁,还好还好,咱还有爬树这一特长,不然今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树上又呆了一会儿,程苒儿拨开枝叶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了会儿确定警报解除后,这才开始准备下树。不料刚往主干踏出一步,就突然听见粗犷的一声“谁!”,有如惊雷般的吼将自己吓了个半死,整个人失足落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程苒儿忍不住失声惊叫起来:“啊——” 不过很快,一个温暖的怀抱让程苒儿失神得嘎然止音。 话说,这种惊险的游戏某苒已经和相公玩了不下上千次了,能与自己如此的有默契,不是他还有谁? “相公!”程苒儿咧嘴大乐,几乎是想也不想看也不看就直接伸出两只玉臂回身紧紧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5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紧地缠住此刻正抱着自己的人的脖子,献上一个超级大么么。 某苒真的是太激动了!刚刚逃过一劫,虽然没让相公来个华丽丽的英雄救美有点可惜,但此时相公的出现无疑是给了程苒儿最大的安慰,因此某难得脆弱的小女人终于热泪盈眶了。 “你…”只一个简单的音节就足以让被喜悦冲昏头的程苒儿僵住手脚了。 嗯,带着一点点沙哑的磁性声线,有点低沉有点迷人,也的确不乏魅惑力,但某苒即使不抬头也绝对可以确定,抱着自己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咱帅气米人滴可爱相公啊! “啊!”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再次划破了这寂静唯美的夜空。囧 汗,这个邂逅貌似不是很美也不够创意囧 呃,鉴于剧情需要,大伙儿就凑合吧男2不够美咱还有男3男4嘛不是?嘿嘿~ 话说亲们期待明天的剧情不?嘻嘻,砸票票啊砸票票,留脚印啊留脚印,木木我最喜欢接受乃们滴贿赂了,哦呵呵呵~~~o(n_n)o p: 哎呀呀,差点忘了,热烈感谢亲郭晶晶送给木木的两朵漂亮滴大鲜花~嘻嘻,木木好开心的说,大么么个~o(n_n)o 015 阿拉是一只耽美狼 抬眼对上一双陌生的湛蓝美眸,程苒儿真是想死的冲动都有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认错人了!”程苒儿连连道歉着,赶忙翻身跃出那个陌生的怀抱。 嗯,其实某苒现在最想说的是“对不起,有刀么?”囧 可这都说了老半天了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回应,一落地就只顾着点头哈腰地道歉的程苒儿顿感奇怪,汗!不会被我吓傻了吧? 又等了许久某苒终于耐性尽失了,刚想抬头吼一声“你丫嘴巴是金子做的啊?被老娘亲了至于跟被狗咬了似的不可原谅吗?”的时候,便见一大片黑影直直压了下来,然后便是本晚此郊区的第三声狼嚎。囧 … “呼—呼—嘿咻嘿咻加油——”气喘吁吁地自顾自喊着口号,程苒儿终于成功地将昏迷了的陌生男子给拖到了一座废弃的破庙中。 嗯,这么做一方面可以防止被那帮恶狗家丁原路返回给碰上,另一方面是,眼前这个男子实在是伤得相当的严重,不找个遮风避雨的屋子还真不行。 要说程苒儿刚才可真是的的确确被吓了一大跳,一开始还好好的抱住从树上掉下来的自己,怎么转眼就跟死人似的给昏睡过去了呢。要不是看见男子胸口那一大片斑驳湿漉的血迹,程苒儿几乎要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吃多了,不小心超重把人家给砸死了。嗯,再不然就是被自己华丽丽的恶魔之吻给吻死了…(汗,此丫想象力太过丰富,集体无视吧囧) 本来程苒儿是想拍拍屁股直接走人的,可是走了几步总觉得难受,最后还是下不了决心扔下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自己跑了。不管咋说,咱也刚占了人家便宜不是。算,难得见到一个比自己还倒霉的人,咱就当作是日行一善吧。 话说程苒儿将男子移到破庙中后好运气地发现了不少枯木与稻草,于是根据钻木取火原理七捣八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升起了一堆暖洋洋滴火焰。 满意地坐下看着烧得噼里啪啦旺旺响的篝火,程苒儿不禁想起了慕容子然。记得几个月前刚离开涟漪山庄那会儿,自己看牙伯熟稔地生火觉着好玩,于是也有样学样地在大家面前表演自己高超的模仿能力,结果火是成功烧起来了啦,不过烧着的不止是枯木,还有自己可怜兮兮滴一小撮头发。囧自然而然的,从那以后小木头就再也不让自己靠近火鸟。 程苒儿想着想着竟不觉甜蜜地笑出了声,可片刻的开怀后又郁闷地支着下巴幽幽地叹了口气:“唉,亲爱的相公啊,发现我丢了,你一定又生气得想杀人了吧?” 这时,突然一阵低低的sheny打断了程苒儿纷飞的思绪,转头看见躺在地上的男子,这才吐了吐舌意识到自己光顾着想那些七七八八的,倒把正事给忘了。 “喂,你醒了吗?”程苒儿快步来到皱眉似乎意识恢复的男子面前将他轻轻扶起。 男子浑身上下烫得吓人,双眼无力地半盍始终不见完全睁开,俏美的英唇中源源不断流出的除了痛苦的sheny外再无其他。 呃,貌似伤得很重啊。程苒儿汗了汗,话说咱难得救一次人,救死了那多没面子啊,干脆好人做到底吧! 想来被伤得这么重应该是在江湖上混的人物,应该会随身携带金疮药之类的东西。这么想着,程苒儿尽量轻手轻脚翻遍了男子全身,却一无所获。(某苒暴走g囧) 汗,好吧。不管了,还是先看看伤势再说吧。暴汗地甩掉额上三道黑线,程苒儿冷静地蹙眉沉吟片刻后将男子全身平放,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他胸前凌乱残破的衣裳查看,果然立即有一个偌大的血腥创口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那种鲜血淋漓的恐怖画面让程苒儿头皮阵阵发麻,几欲作呕。 于是某苒扶墙,妈呀,咱受到了惊吓!我程苒儿虽然不是什么晕血的人,但这场面未免也太那啥了吧。 大力咽了咽口水隐忍下不适,程苒儿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轻轻地擦拭着那吓人的创面四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苒儿隐隐地感觉到伤口附近寒气逼人,而且就伤口的形状来看,很奇特,呈三角状且外沿似乎还附着着一些碎冰。真是诡异,看着不像是普通的剑或刀造成的呢。 兴许是牵扯到了伤口痛处,昏迷中的男子浑身微颤sheny声倏地加大,表情也因痛苦而狰狞起来。程苒儿吓得立马住了手,不敢再动。可是血还在汩汩地从创口中流出,看得某苒那个着急啊。 人体血液量有限,古代又没有输血条件,再这么流下去非流血过多身亡不可! “啊!疗咒!”慌乱中,程苒儿大脑闪过一片灵光,惊喜地喊出声来。 对了,自己身为转世圣女,疗伤这种超能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要用上怪老头上次教自己的疗咒,应该能够救他! 嗯,好在前段时间自己刚受过重伤,疗咒已经念得很熟了。小小地得瑟一下自己的临危不乱以及华丽丽的记忆力,程苒儿坐正了身子双手合十闭上眼,然后屏息凝神,娇嫩的小红唇不消一会儿,便飘出了大量的细碎咒语。 渐渐的,体内开始升温,用意念将那股热流驱赶到右手掌中,然后轻轻地盖压于男子的伤口表面。绚丽的热力化作一道道光芒从掌下透出然后扩散,只一会儿功夫,一团带着温热气息的光晕便将两人的身躯紧紧罩住,形成一道最光彩夺目的风景线。 温暖的光晕中,男子缓缓地睁开双眼露出一双绝美的湛蓝色眸子,穿过层层光晕朦朦胧胧地将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正闭着眼念念有词的程苒儿的身上,然后又轻轻阖上眼舒心地感受着伤口处来自那小小的柔嫩细滑的掌心带来的暖人温度,唇畔竟缓缓游弋出一道耐人寻味的柔美弧度。 约摸半个时辰过后光晕消失,程苒儿慢慢睁开了双眼。无力地低头望了望依然狰狞但总算凝固了血液的创口,感觉全身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透支无力的程苒儿满意地含笑倒头睡去… 话说,等一两个时辰后程苒儿睡眼惺忪地醒过来的时候,她吃惊了。 为什么会吃惊呢?因为不管她揉了多少次眼睛,她的面前都还是坐着一个人,一个带着银色面具正以探究的复杂的眼神幽幽地望着自己的男人,而且这个人绝对不是刚才自己救的那个人!当然,最最重要的是,现在绝对不是在做梦! “天哪,你是谁?!”程苒儿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其实她比较想问的是,你是不是曾经在我梦里出现的那个人啊?不过鉴于这个问题对于一个陌生男人来说有点小大胆有点小暧昧,万一人家误会咱是狼咋办捏,嘿嘿! 不过,在问题抛出几分钟以后,程苒儿遇见了一件比较棘手的事。那就是不管程苒儿瞪着一双噌亮的澄澈大眼睛有多么无辜又期待地望着眼前这位木头似的面具男,他始终直直地回望着自己一言不发。 “诶,你不会是个哑巴吧?”试探地拿小手在面具男眼前晃了晃,确定他不是瞎子也不是啥子以后,程苒儿好奇地问道。 面具男还是保持沉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别有意味地将目光往左边轻轻一扫。 顺着他的视线,程苒儿看见了刚刚被自己所救的那个男人。只见他的胸口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绷带,显然伤口已经被妥善地包扎处理过了。 “你和他是认识的吗?嗯,让我来猜一下…”再次将视线转回面具男身上,程苒儿摩挲着下巴细细地研究了一番此人身上类似侍卫长之类的穿着打扮,然后才又开口:“你是他的属下,是保护他的人?” 这回面具男倒是很爽快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从他面具下一双清冷却黑亮的鹰眸中,程苒儿读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感激。 似曾相识?程苒儿不由眼露迷茫,怔住了… 汗,是幻觉吧! 回过神来的程苒儿用力甩甩头,尴尬地嘿嘿一笑,起身走到受伤的男子身旁查看了一番,然后嘟着嘴无奈地回头对面具男说道:“汗,你家主人在发高烧也!” 面具男闻言走了过来,看了程苒儿一眼以后低头以手背试了试受伤男子的额温,然后看着他不断发抖的健硕躯体陷入了沉思。 呃让我想想哈,以前看古装剧,在野外生病怕冷都是怎么解决的来着?程苒儿轻蹙烟眉揉着下巴也一起陷入了沉思… “哇哈!我想到啦!”半晌,程苒儿突然兴奋地一拍掌,转头激动地催促面具男:“快!脱衣服脱衣服! 一只乌鸦嘎呀嘎地飞过,某面具男石化中… “哎哟你思想不要那么邪恶啦!(到底谁邪恶啊,汗囧)哦呵呵呵——”程苒儿三八地一挥手绢,将右手竖在嘴边笑得一脸yd:“你不知道,在我们家乡,碰上这种取暖条件有限的情况,只要两个人脱光光抱在一起就行啦!呵,呵,呵,呵呵—” 这种三长两短的该死笑声听久了真的会得神经病的囧。面具男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无语地看着程苒儿泛红的大眼睛里两串亢奋燃烧着的小火苗,继续瀑布汗中… 笑了一会,见面具男还没有要行动的样子,程苒儿一撩刚才在逃跑中因为掉了发带而披散开的乌黑秀发,贼兮兮地补充道:“表指望我哦,我可是女人!哦呵呵呵——” 终于,在程苒儿萌翻了的“鸡冻”注视下,面具男僵硬着将自己和受伤男子的衣服除尽后,相拥在篝火畔。 哇咔咔!赚到了赚到了,程苒儿在一旁笑得活像只偷了腥的猫。 “啦啦啦,啦啦啦,阿拉是一头耽美大尾巴狼…面具哥哥,要把持住哦,哦呵呵呵——” 整间废庙都充斥着某苒如午夜幽魂般刺耳的贼笑。囧 【注:关于程苒儿为什么会有帮人疗伤的超能力,感兴趣的亲可移步相公文前传查看第063章~】 哈哈,又是两更合并哟~o(n_n)o~ 哇咔咔,今天的内容好玩不?嘻嘻,记得要投票票要留脚印哦! 嗯,下面是一则公告: 亲爱滴广大亲们,明天木木就要启程返校啦。开学以后,依然是一天一更以上的保证,不过因为有时木木晚上也有课,所以更新时间无法像假期时那么的固定,这点就请亲们见谅哈~ 还有哦,因为木木宿舍新换要9月2日以后宿舍才能拉上网线,所以近几天木木要上网比较困难,为了不断更可能需要跑图书网吧什么的。可是到底不如宿舍来得方便,因此如果有哪一天来不及发文没事先通知上,也请亲们能够谅解木木哈~ 嗯,要说的就这些,群么么个,木木闪去整理行装啦~\(o)/~ p: 对了,感谢亲爱滴lylxia送给木木的鲜花和钻石,感动持续中。。。啦啦啦,贿赂成功,明天是小木头的专场,大家拭目以待吖o(n_n)o哈! 016 震怒之下的暴虐 异于寻常的幽香弥漫,包子门客栈大门紧密众人沉睡,凄清的暗夜静谧得直叫人发咻害怕。 高坐于空荡的正堂主位之上的慕容子然此时正一言不发地半握着茶盏眸光甚冷地越过跪于脚下的牙伯仿若无目的地凝视着某处,脸色森冷阴沉似在思考着什么,气氛说不出的诡秘阴寒。 稍顷,只听“砰!砰!”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清冷的青石地上出现一蓝一绿两坨静若死人的狼狈身影。 慕容子然未做过多的反应,只是冷眸扫过低头跪于一旁的牙伯,牙伯立即会意起身,移步至堂中央昏睡的两人面前轻轻两点直击二人昏睡|岤,然后恭敬退下,哎哟哟的叫唤声即刻随之起伏。 “想死就叫得再大声一点。”不等那二人回过神来高声呼救,随后进门的司楚南便冷冷地低声一喝,果然立竿见影地还原一室宁静。 冷冷地瞥了眼地上瑟缩的俩废物,司楚南从容地摘下脸上的淡紫轻纱,脸色有些凝重地抬头望向依旧沉默着的慕容子然:“搜遍了范毕二府,没有见到那丫头的人影。” 幽深的碧眸中闪过嗜血的精光,手中的杯盏只一瞬便已尸骨无存。慕容子然面部线条极度僵硬地合上眼睑,幽幽低喃,阴狠冷绝似要穿透人脆弱的心房:“范统…毕云涛…” 一直瘫软在地上胆怯而懦弱地仰望着司楚南的两个人闻声差点吓破胆,畏畏缩缩地回了头,这才发现身后还居高临下地坐着一个人,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狠戾杀气的男人。 “啊!八皇子殿下!”范统毕云涛刚一看清慕容子然的面容,立马吓得屁股尿流,纷纷趴在地上一面不要命地磕头一面很狗腿地带着哭腔异口同声高呼道:“不不不知八皇子殿下驾到,恕恕…奴奴奴才有失远迎…” 不想未等两人喊完,一把透着寒光的锐利匕首已经横在二人面前:“我说过,想死的话就尽管喊得再大声一点!” 范毕二人哭丧着两张狗脸颤巍巍地偷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司楚南,立刻很识时务地闭了嘴。 “八皇子?”待客栈内重新归复一片静谧之后,慕容子然才又唇挂蔑笑,冷然开口:“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都已经八年了,真难为你们还认得出本宫。” “奴奴奴才…”一股阴森森的凉气自二人脊梁骨源源而冒,双腿发软几乎跪不成形。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皇兄就已经把本宫的画像遍散你们这些人手中了吧,嗯?” “殿殿下说笑了…”范统颤抖着不停地抹着冷汗,神情甚为谄媚地虚应着。 “哦?是吗?”慕容子然挑挑眉,慢条斯理的语调,赤oo的威胁:“诓本宫的下场…” “奴才不敢!”忍受不了慕容子然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语气,一开始还算镇定的毕云涛此时也按捺不住了,慌乱爬着欺身上前斩钉截铁地表诚意。 “不敢?”轻哼一声,不屑地瞥了眼地上如同烂泥的两个人没用的蠢货,慕容子然面不改色,玩似的伸手将地上集成一滩的茶水吸入掌内以内功冻为一把冰刀,然后把玩着从高位上走了下来,漫步踱至二人面前屈身蹲下:“知道本宫今天为什么请你们来吗?” “奴才知罪!求殿下饶了奴才们!”锋利的冰刀游弋在两人的脖颈之间,范毕二人顿时吓得大惊失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苦苦求饶:“昨天的行刺真的与我们二人无关呐,我们也是到今天早晨才知道八皇子殿下抵达梅城的,请殿下明鉴啊!” “不是。”简单干净的两个字,成功制止这无谓又烦人的聒噪。 “啊?”范毕二人望着慕容子然高深莫测的碧眸,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没有耐性再废话,蓦地敛起全部笑意的慕容子然猛地将两人的两只手掌叠起然后冰刀利落而下,干净狠绝。 “啊——”凄厉的哭叫声在客栈空旷的大堂内久久回荡。 司楚南刚想弯身堵住两人的嘴巴,却被慕容子然抬手制止,只见他一边用冰刀来回碾压着重叠的手掌,一边风轻云淡地说着:“让他们叫,本宫非常好奇这样绝美的惨叫,是否足够大到将中了本宫的迷魂迭香之人惊醒。叫吧,楼上那些昏睡的人只要醒一个本宫立马就放了你们。” 可惜命运并没有眷顾这两人劣鄙人,刺骨的锥心之痛一直持续到二人嗓子全哑意识尚失后仍未见收停。 望了望依然安静无异的顶楼,慕容子然轻蔑地扯了扯嘴角,示意牙伯用凉水泼醒已经昏厥过去了范统合毕云涛。 泪水四溢,清醒过来的范统和毕云涛冷汗淋漓粗气连连,只得无意识地虚脱喃喃:“呼…呼…奴奴才知罪,殿下饶命啊…” “你们真的知罪?”残忍地拔出冰刀,淡淡地看了一眼喷涌而出的的血柱,慕容子然似笑非笑地说道:“本宫当然知道昨天的行刺非你们两个无用之徒所能策划。” 范毕二人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喘着,有气无力地望着慕容子然,脸上纷纷写满了迷茫。 “休息够了?那我们继续…”无视他们惊惧的双眼,慕容子然起身挥掌,刚刚牙伯端来的一盆子凉水通通变成一把把锋利的冰刀,直直刺入范毕二人的双眼双手以及周身非致命部分。 “啊——”更加凄惨的嚎叫声再次震耳欲聋地响起,这下连在旁一直抱着看好戏心态的司楚南也暗暗吃惊于慕容子然的残忍狠绝。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八年前那个善良无助的少年了。拥有了八年前所缺乏的果狠,如今的他浑身自上而下无不透射一股浓烈的叫人不可抗拒的王者之风。 如果没有那个丫头,那么现在是慕容子然可以说已经成长成为一个完美的毫无弱点的可成霸者之才了。 但又或许正是有了那个丫头,才让他能够得以这样完全的蜕变。 世事似乎总难以两全。 面无表情地望着地上苟延残喘的两个人,周身寒气肆虐的慕容子然阴冷地问道:“还有哪里?你们身上还有哪个部分碰过她?老实告诉本宫,本宫可以考虑一下赦免你们,嗯?” 混沌的脑中闪过一道光,毕云涛先蠢顿的范统一步,终于反应过来今天这场横祸的缘由在哪了。只见他惊异地张着嘴想喊却再无声音可发出,就只是那么无力地伸着鲜血淋漓的手,惊恐的黑眸中满是绝望。 “说!”碧眸寒光四射,毫不留情地不满他们的无力言语。 这时牙伯犹豫着走上前来,目不斜视地上两个几乎不成|人形的惨状,低垂着眸曲膝禀告:“殿下,已经快接近天亮了,是不是…” 微微点点头以示自己清楚了,慕容子然转身重新望向奄奄一息的范统和毕云涛,只轻轻一提气便将二人分别吸到自己的两掌之中,扼其脖颈缓缓加力,阴狠狠地说道:“敢动本宫的女人,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暗夜残寂,剩下的,就只能是绝望。已经口不能言的范毕二人渐渐耷拉下了挣扎的四肢,这般撕裂的折磨,或许比死更令人难受 “不过鉴于不知者无罪…”碧眸轻飘飘地扫过那两双无神中突然泛出某种希望火焰的眼眸,慕容子然嗤笑一声,两只手掌各向外一翻眨眼间使让眼前两抹黯淡生命的光芒被瞬息掐灭,然后轻轻吐出七个字:“本宫赐你们全尸。” 两滩烂泥一样的躯壳自手中飘落,司楚南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慕容子然有些踉跄的身形,将他扶回高椅以上:“然,你身上还有伤,不要这样动怒。放心吧,那丫头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只有这时,慕容子然眸中的所有冷然才通通尽灭,缓缓化为一缕缕深深的爱意与灼灼的焦忧,揪心地四散开来:“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当我找到懒儿的时候,她浑身是伤…你忘了么?那时她浑身是伤,差一点就死了!” “好了好了…此一时彼一时,两次情况不一样好不好!你别钻牛角尖了…”拍拍慕容子然的肩,司楚南对于他一遇上程苒儿出事就方寸大乱的状态感到很无奈。 “懒儿最不喜欢认路了,她这样容易迷路,我担心她找不回客栈来,我…” 轻叹气,司楚南只得抽身在一旁坐了下来,调笑着以缓和慕容子然的情绪,以图尽心宽慰:“担心则乱,双暗使会把她找回来的。你现在还是好好想想,等那丫头回来了你要怎么向她交代你身上的伤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低头疲惫地抚着太阳|岤的慕容子然闻言蓦地抬头,将还在清理现场的牙伯唤到跟前来:“暗魅二影可有消息传来?” “回爷的话,魅影回来报过消息,说是皇子妃可能已经身处城郊,暗影已率领隐卫赶去搜寻,请殿下暂且宽心等候。”已经善后完毕的牙伯赶忙过来行礼禀报。 消息不算坏,慕容子然一个悬挂的心总算稍稍放下。摆手挥退牙伯,疲惫而忧虑地仰头闭眼而喃:“懒儿,你在哪…” 啦啦啦,善良可爱的小木木在临走前又赶出了一章。惊喜吧~哇咔咔,记得多撒点票票多留点脚印哦,木木我大清早的起床码字不容易啊~囧 嗯嗯嗯,话说写得匆忙没怎么仔细修改,一切等木木到了以后再说哈~ 然后,木木要赶十点的车,现在就闪啦,大家祝我一路顺风哈~么么~\(o)/~ 017 这个女人有点雷 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在鸟叫虫鸣的轮番轰炸下,哧溜一声吸了吸嘴边肆意横流的哈喇子,睡得四叉八仰n没形象的程苒儿无意识地睁了睁眼,瞟了眼前一正经危坐的挡光身影后不知道咕哝了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抱着块大石头翻了个华丽丽的身,继续呼呼大睡。 这让某人实在是大为光火,从清晨第一缕阳光普照大地时开始以上的情景就已经重复了n万次了。每次看她翻身都以为要醒过来了,结果却到现在都还一直是持续的睡眠状态。这次更过分,明明都已经睁开眼看到自己了,怎么还能无动于衷地接着睡呢? 难道作为一个女人在陌生人面前不该有一点防备的自觉吗?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这个女人真是永远都不会学乖,随遇而安到了简直令人发指的地步! “北堂,你逾越了。”在修长指尖终于忍不住要捏上程苒儿在甜蜜的睡梦中无意间皱起的可爱小鼻之时,一个略显苍白却依旧浑厚的声线倏然在脑后响起,一切情不自禁戛然而止。 身体瞬间的僵直,犹如梦方初醒般的,银面黑衣人猛地抽身退离程苒儿几尺远,然后转身低头单膝下跪:“请主子恕罪,属下…”那般如鬼唤般暗沉沙哑的可怕嗓音凛然而起,足以令天地万物为之色变。 “行了…咳咳…”本想抬手制止北堂公式化的请罪,却不想牵动了胸口的重伤,竟引起了一阵猛咳。 “主子…”北堂大惊,连忙上前察看男子的伤势,眼见雪白的绷带未被殷红所渗,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摆摆手示意北堂不要惊慌,男子淡淡地扫了眼沉睡中还嘿嘿直乐的程苒儿,然后转头直视北堂轻动唇畔:“让她睡吧,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累坏了。” 微感讶异地抬头望向男子,目光却在对上他平静如水清冷威严的湛蓝眼眸之时恢复如常。北堂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退身欲立于其身畔:“主子还是再运功调息一会儿吧,属下为您护法。” “无妨。”男子轻轻摇头,面露疑惑地再次将视线直直落在程苒儿身上:“她究竟是何来历?没有武功内力,昨日也并未见她施药,她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竟能化解水潋剑式的寒气阻碍,让伤口凝血愈合?” 北堂微怔,沉吟许久,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男子目光凌厉了起来,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北堂,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到一丝的假装,于是长叹了口气选择暂时放下,此时不是深究任何事的时候。胸口的伤虽无大碍了但也着实影响到自己的行动,男子有些无奈,烦躁地挥挥手让北堂退下:“算了,你出去探探情况,想办法尽早与暗卫长取得联系。让他速速来报昨天的失误到底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忍不住犹豫地回头望了眼依旧睡得人事不省的程苒儿,北堂抿唇皱眉,终究是一言不发的行礼后转身出门。 泰然静望北堂这一连串的动作,一切顾虑男子仿佛皆了然在心一般,在北堂踏出门槛的刹那意味深长地再次开口:“北堂,当初既已做出了选择,现在就不要让人在你的眼中找到任何一丝的悔意,至少在人前,决不允许。” 我已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了。北堂面带苦笑,干燥枯涸的喉头微动发出可怕暗哑的轻叹,下意识地抬手隔着衣襟轻抚胸口,想象着皮肉下那些已被烈焰毁得残缺不堪的内脏,黯然停顿片刻后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破庙。 不再理会北堂远去的背影,男子低头眸光复杂地端详起手中的玉佩。这枚玉佩是今早醒来时在怀中无意摸到的,不是自己的,不是北堂的,那么就只能是她的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好像打哪儿见到过这块玉,这块龙凤缠绕通体鲜红欲滴的绝色宝玉。 到底在哪?思绪仿佛被人从中切断般的堵得人难受。 男子出神地沉吟着,视线在不觉中游移到了刚刚程苒儿还在熟睡如今却一片空荡的角落,于是不由地一惊,刚想转回头起身却对上了某苒痴呆的眼神。 只见程苒儿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两只小手撑在一个废弃的小案几上歪歪地支着自己的小脑袋,一对大眼睛扑扇扑扇地半露着刚睡醒的迷离,见男子转头看见自己便咧开大嘴活泼地招了招手,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嗨!帅哥,找我吗?” 那是什么眼神?男子皱皱眉,似不大高兴有人这么大胆的赤果果地盯着自己看,但终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开口问道:“你醒了?” 废话!某苒忍不住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老娘要还睡着能睁这么大眼睛盯着你瞧吗?瞧你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咋思维这么乐瑟,啧啧啧… 程苒儿一脸惋惜地砸巴着嘴,那令人渗到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视线依然没有离开陌生男子那张僵硬的脸。 “你到底在看什么?”再强大的人也无法抵挡某苒这般持续性的十万伏特雷扫,大眼瞪小眼n秒之后,明显经验不足的陌生男子终于败下阵来,忍不住莫名其妙地低头察看自己的全身。 一个女人会这么目光诡异不加掩饰地盯着男人看已经够奇怪的了,何况还是一个有丈夫的女人。难不成真是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 “我在看你啊。”程苒儿倒是直言不讳,扁扁嘴可爱滴歪着小脑袋直视男子略微躲闪的目光,恶作剧般邪恶地抿嘴笑着。 “我有什么好看的?”虽然知道这个问题有点白痴,但男子就是着了魔般地脱口而问。嗯,莫名地对那双无辜纯真又邪恶的大眼睛没有半点抗拒能力。 “嘻嘻,昨晚月黑风高咱没看仔细,现在我就这么瞅着啊,敢情我救的还是位长滴不错的帅锅吖,瞧这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就是缺乏一点面部表情。某苒强烈怀疑,眼前盘腿端坐的俊美男子疑似面瘫。 嘴角暗暗抽了几下,男子依旧面不改色:“那敢问姑娘,这世上有哪个人长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呵,看不出,有点道行哈。 程苒儿嘿嘿一笑,起身一蹦蹦到了男子面前蹲下身继续用双手支起了小脑袋,然后眨巴近距离仰面讨好地问道:“诶,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你大晚上的又受重伤跑郊外来干嘛?你是不是有仇人啊?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你…” 男子满脸黑线地听着当事人滔滔不绝地抛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吃惊于她可以说这么久的话都不用换气的同时,也有几次想不耐地打断都没成功,最后好容易等到她停下喘了气了,却在听了她休息后说的第一句话时,彻底崩溃! 是的,毋庸置疑,某苒在问了一大串问题后抛出的最后一个问题是:“诶,你记得我刚刚第一个问题问了什么吗?”囧 他真想一掌拍死她,可每当视线落在她那双黑溜溜贼兮兮可爱惨了的大眼睛上时又都出不了手,只得继续面瘫。算了,怎么说也救了自己一命,由她去吧。 “喂!你不会也是哑巴吧?老娘昨晚辛辛苦苦费了那么大功夫才救活你的也,好歹得让我知道下你是谁吧(不然咱以后找谁讨恩去)…你说你现在好好的又不是病恹恹的喷点口水会死哦?!”见男子始终保持沉默,某苒不爽了。咱咋说也救了你一命吧,你丫摆着张死人脸给谁看呢! “叔子浩。” “哈?”程苒儿正骂得起劲,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下叔子浩,多谢姑娘昨日的救命之恩。”叔子浩仍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微微一拱手便算是答谢。 “耗子…叔?耗子大叔?”程苒儿张大了嘴巴,呆滞两秒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就疯狂地倒地笑开了:“嘻嘻嘻,呵呵呵,嘿嘿嘿,哈哈哈——” 话说这日曦王朝的人取名字咋都这么有特色捏?光是因为人名,咱前前后后就笑翻n次了,真的是太搞笑了! “耗,耗子大叔?”无语地看着程苒儿四脚朝天地躺地上笑得人仰马翻,叔子浩抛弃一贯持有的冷漠酷男形象,嘴角相当明显地猛抽个没完,拳头握得那是咯咯直响。 绝对无法再淡定下去了! 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景,这个女人,不过初次见面就能够一再地挑战自己的极限,而且竟然还能让自己鬼使神差般的一再地纵容,真是有够新鲜的! 当然,某耗子很及时很理智地把以上这些诡异的现象都理所应当地归咎于自己的知恩图报。(咱小耗子的知恩图报那可是相当稀罕的玩意儿呢,哈!) “呵呵…”终于笑够了的程苒儿辛苦地抹了把笑喷的眼泪,嘻嘻哈哈地瞅着某耗子那张堪比千年寒冰的大便脸直乐,顺道还哥俩好地拍了拍其宽阔的肩膀揶揄道:“诶,耗子大叔啊,你真的确定你是在感激我的救命之恩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欠你几百万两金子呢,哈哈哈…” 太阳|岤猛跳,叔子浩无力地抚着脑门。 老天,你是专门派这个女人来惩罚我的吗? 补全啦补全啦,555~木木真的素好累的说啊,撒点票票留点脚印安慰安慰偶吧~555t0t(泪奔g~) 018 暗埋祸根 得瑟中滴大眼睛无意中瞄到叔子浩手中那个耀眼醒目的东东,程苒儿猛地收起不正经的笑脸大喝一声扑上前去:“喂!这是我的东西吧!” 晴空一记惊雷,还沉浸在无语中的叔子浩被程苒儿突然神经兮兮地这么一吼给吼懵了,瞪目看着程苒儿被踩着尾巴的兔子似的朝自己猛扑过来,一阵错愕。 程苒儿直接无视掉叔子浩的呆样,一把从他低垂的手中歘(用力抢的意思)过龙凤玉挂到脖子上,然后才长松口气有点狼狈地从他僵硬无比怀中爬了出来,一边很宝贝滴抚猫咪似的抚着龙凤玉一边还拿眼防贼似的斜瞟某耗子。 你丫丫的个死耗子,我好心救你你竟然反来偷我的东西,敢情原来是一白眼狼?! “诶,我说你干嘛,这玉佩是我的,只是物归原主而已你有必要这么瞪我吗?”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耗子大叔目光瞪直状态异常了,程苒儿有点不安地拿右手护着胸前的龙凤玉一小步一小步小心翼翼地挪着,企图神不知鬼不觉地退离叔子浩那直勾勾的诡异目光。 话说这耗子大叔美得虽然有点普通,但那双湛蓝湛蓝的清亮美眸还是蛮勾魂的。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人家会害羞的啦!(汗,是你想太多了吧囧) 哪知未等程苒儿挪出半尺,娇瘦的右臂没提防地就被叔子浩一把拽住,猛拉了回去。嗯,别看这丫受伤中,力道还真t不小。程苒儿不由惊呼出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还好叔子浩及时回神扶住了她,否则别说那块玉了,估计连某苒自己也得报销。囧 “你是谁?”待程苒儿稳住身形后,叔子浩浓眉紧蹙眸光复杂地将视线牢牢地锁住她,倏然问道。 圣女图,这是在看见程苒儿带上那枚猩红的龙凤宝玉之后叔子浩脑中扫过的最直接的印象。不一样的容貌,不一样的服饰,甚至连所属的年代都完全不同,但就是很奇怪,在看见龙凤玉挂于她胸前的那一刹那,叔子浩立即就想起来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它了,几乎就像是条件反射似的在脑中出现了那个女子叹望玉佩苦相思的画面。 对,就是在那幅图中见过的。一幅画于百年前的圣女图,图中那位世人口耳相传代代敬仰的释音圣女胸前挂着的,正是与这枚玉佩外型一模一样的龙凤和鸣。 永远都记得当自己第一眼看到那幅画时有多么的震撼… “嗯,我是谁?”程苒儿刚开始还对叔子浩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就释然地笑道:“就是嘛,我就在想说你怎么也不好奇好奇你的救命恩人是何许人也。” 哇咔咔,问的好,问的好,瞧眼前这主儿来头应该不小,这会儿问咱姓名,该不会想着日后上门报恩来吧?哦呵呵呵,鉴于咱已经有亲亲相公了而且他长得又没咱相公帅,以身相许就免了,八过要是报答个黄金万两嘛,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接受,嘿嘿!(某苒吧唧着哈喇子疯狂yy中) 看着眼前如跳蚤般聒噪又动不动就神经质的女人,叔子浩不觉摇头暗笑,气质相差如此甚远的两个人,自己怎么就相提并论了?难不成昨天不只身伤了,连脑子也坏了? 没注意到叔子浩的走神,程苒儿兴致勃勃地一撩刘海,得瑟开了:“嘻嘻,你仔细听着哈,我就是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马车见了马车载,人称天不怕地不怕的宇宙无敌霹雳宝宝,程苒儿是也!” “宝宝。”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嗤笑之余不自觉地就起了逗她之心。 “汗!大叔,麻烦你听重点行不?前面那都是些形容词,我的大名是程苒儿!”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比我更不会抓重点的人啊,某苒狂抹汗中。 “宝宝好听。”叔子浩继续面无表情地吐出四个字,正经的面容与其不正经的话语形成了相当鲜明的对比。囧 我靠!咋跟俺家相公一个德行捏?晕死!平时听到相公一口一个懒儿的都已经够郁闷的了,现在倒好,又蹿出来个莫名其妙喊我宝宝的。敢情我程苒儿这响当当的大名起得对不起天对不起地,要人人得而诛之? 程苒儿翻了n个白眼,干脆大咧咧地搬起刚被自己抱着睡觉的大石头立好,然后一屁股坐在叔子浩的面前,一边扒拉他的衣服一边撇撇小嘴半玩笑半警告地说道:“算了,你爱叫啥就叫啥,我才无所谓,不过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啊,要是你在我家相公面前这么叫我,我可不敢保证你会有全尸。” “你在干什么?”自动忽略那毫无威慑力的警告,叔子浩现在对肆虐于自己胸口的两只狼爪比较在意一点。 这个女人,真的很莫名其妙,如此要风就是雨的性格,你永远也猜不透她下一秒想干什么。 “察看你的伤势啊,不然你以为我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6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干嘛。 ”抬眼扔了个“你是白痴”的眼神过去,程苒儿敏捷地躲开耗子大叔欲加阻止的大掌,三下五除二地扒掉他穿戴整齐的衣襟,然后挑起绷带凑上前认真地看了几眼以后,才若有所思地嘟着小嘴抬头看天。 从昨晚起就有那么一点奇怪的感觉,刚才提到相公时灵光一闪所以又仔细地看了看,果然… 不是没有见过相公杀人,自己曾经因为好奇在无意中偷瞄到过相公是如何亲手让那些被抓的潜伏在涟漪山庄中参与过绑架自己的一一密探毙命的。难道真这么巧合? “怎么了?”早晨运功时自觉伤势已无大碍,叔子浩不禁对程苒儿突然的严肃出神感到疑惑。 “哦,安啦,你的伤已经没事了,我就是…”迅速帮他将衣服整好掩盖住那个令自己犯疑的伤口,程苒儿不动声色地压下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转而继续以吊儿郎当的姿态眯眼坏笑着将自己的小爪平摊伸向叔子浩:“我就是觉着啊,我这么不辞辛劳地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奄奄一息的你变回一个健康的大活人,看你衣料光鲜亮丽的身价应该不低吧,是不是应该知恩图报一下吖?” 哪有完全变回一个健康的大活人啊,而且“一个晚上”这个用词未免也太夸张了点。还有,什么叫做衣料光鲜亮丽的身价应该不低吧?一开始就是算计好才出手救人的? 叔子浩怔了怔,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刚刚开始柔软的目光又重新凛冽起来,原以为她至少还算有个善良的优点,没想到却是这种唯利是图的女人。 “你想要什么?”骨子里是万分鄙视这种赤果果的施恩图报的,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只是声音莫名地变得清冷异常。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程苒儿嬉笑着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贪婪地眨巴着大眼:“那我可就说咯,你要是反悔就不是男人吼!” 闭上眼不想再去看程苒儿愈加明显的世故透了的嘴脸,叔子浩淡然应下:“嗯。” 还以为这个女人会有趣一点,没想到和自己身边那些贪图荣华富贵趋炎附势的女人没什么两样,一点点付出就想着要千倍万倍的收获,无趣透了! 只是该死的,我为什么要失望! 那边叔子浩正怒火中烧呢,那边程苒儿还在不知疲倦地添油加醋中:“真的说定了哦?不管我要什么你都要答应的哦?” “说!”终于忍无可忍地愠色全露,叔子浩不敢保证她再开口多一句废话,自己会不会受不了真的出手灭了她。 切,其实也不是完全没表情高深而不可测探的嘛,至少还是懂得生气滴。满意地偷笑了笑,程苒儿见时机成熟也不敢再在老虎嘴上拔毛了,见好就收直入主题:“那个,你知道包子门客栈吧?” “嗯。”突然好像觉察到了什么,叔子浩猛一睁眼,瞥了眼此时依然嬉皮笑脸却没能完全掩饰住一丝紧张的程苒儿,狐疑着点了点头。 “那,他也知道的吧?”程苒儿倏地将手指向了刚刚风尘仆仆地踏进破庙的北堂。 北堂眸中滑过一丝诧异,但看了叔子浩一眼后低头默不作声。 “嗯。”叔子浩面无表情扫了北堂一眼继续点头。 “嘿嘿,我迷路,所以想要他送我回客栈和我的家人会合。”笑嘻嘻地颠到北堂身边,程苒儿努力抑制心中的忐忑,做出一脸纯真地期待着叔子浩的反应。 果然,唇角微扬闪过一道精光,已经完全看穿程苒儿心思的叔子浩突然觉得心情好多了,喉头轻动悠然吐出两个字:“可以。” “可以?”这么爽快倒让程苒儿有点意外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看着程苒儿小嘴张得像是能塞下一个鸡蛋一般大,叔子浩心里暗暗好笑但表面上依旧不露声色地转向北堂吩咐道:“你就送她回包子门客栈吧。” 北堂没有做声,只是弯腰行礼以示领命。 “欧耶!终于可以见到相公啦,耗子大叔你真好!”预想中的危机并未出现,程苒儿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 看来真是自己多疑错怪人了,说不定根本只是巧合,这世界上以冰刀做武器的人并不见得只有自己的相公啊,而且如果真是冰刀创面那伤口为什么会是三角型的。最最重要的是,如果真如自己所疑,那这只耗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自己回去! 搞什么嘛,看来自己真是被那个拈夜给搞怕了,动不动就神经兮兮的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哪! 想到这里,已经蹦蹦哒哒地跟在北堂身后走了几步的程苒儿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回过头来又热情地与叔子浩挥手告别了一下才复又离开:“再见咯耗子大叔,要好好养伤哟,下次有缘咱们再见!” 真不亏是夫妻,这样也能感觉得出来,唇畔微动扯出一记微小的赞叹。叔子浩望着那蹦蹦跳跳渐行渐远的娇小身影,下意识地抬手抚向胸口的寒冰毒伤。 不动声色地以退为进,这女人迟钝是迟钝了一点,但也不是完全的没大脑嘛。 只是要呆在那个人的身边,单凭这点雕虫小技俩就想自保,恐怕还是远远不够的。要不是现在自己有伤在身暂时不宜再生事端,倒是不介意捡这么个宝来好好下一盘棋的。 以后吧,会再有机会的。 背光处,嘴角的弧度渐渐划大,却也带上了一丝轻蔑的嘲讽。 【注:拈夜是相公文前传中的一个杀手头目,在后期曾经绑架利用过程苒儿,并造成了比较严重的后果,所以会让程苒儿至今心有余悸。这个人物比较复杂,后面会继续牵扯,感兴趣的亲可移步相公文前传第038章至043章,还有056章至061章细察其间纠葛~】 p: 十分感谢亲lylxia送给木木的鲜花,感动g啊~大么么个,以示俺真挚的谢意o(n_n)o哈! 019 淘气娘子归来 暗影搜寻了整整两天两夜居然无果,这样的结果简直令人崩溃。 以前在涟漪山庄走丢还能想着反正就在自己的庄内,又有笨笨在旁,随时找得回来。可现在是一望无际的大千世界,她一个女人方向感全无也就算了还完全不会武功,一旦出事,后果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 多一分等待就多一分煎熬,坐立不安一夜无眠的慕容子然越来越焦虑,最终按捺不住,一身戾气地直接挡开司楚南的阻扰跨步朝客栈大门而去:“我亲自去找!” 见司楚南拦不住慕容子然,牙伯慌忙跃出老泪纵横地跪于他脚下乞求其三思:“爷,老奴无能让您受了伤在先又没保护好皇子妃在后已是有负嬷嬷重托。如今爷要再出什么纰漏,老奴可就实在无颜苟活这世上了。前夜的行刺还未明朗,只恳求爷能为自己的千金之躯着想不要以身犯险,且稍安勿躁再容老奴去去就回,这次定当竭力找回皇子妃!” “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时间越久风险就越大,懒儿等不起!”慕容子然危险地眯起碧眸,居高临下地怒视牙伯,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寒意:“之前的失职还未细究,你竟然还有胆敢拦着我耽误时间。让开!找不回皇子妃,连你一起陪葬!” 牙伯闻言一哆嗦,瞄了一眼忧心忡忡但已经沉默了的司楚南,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咬牙保持着跪姿向后挪了挪。 冷哼一声,慕容子然不再停步,越过他直接抬手冲开客栈大门。 “相公,surprise!”不想大门刚一洞开,一个娇小的人影便蹦蹦哒哒地犹如跳蚤一般踏着夕阳的柔美光晕“嗖”的一声华丽丽窜进了客栈中来,那一瞬间,仿若天使降临人间般的金碧辉煌。 三双眼同时不可思议地瞪大,竟一时间默契呆愣。 “嘻嘻,相公,几天不见,有米有想我吖?”只见程苒儿可笑地像无尾熊一样攀上慕容子然高大健硕的身子“咯咯”笑得如银铃般可爱嘹亮,这还不算,慷慨用力地在那张白皙俊朗又处于极度错愕中的脸颊上猛“啵”一个印下爱心牌哈喇子记号后,又肆无忌惮地将小脑袋埋入那沁着成熟男人清香的脖颈着如猫咪般撒娇地蹭着,两只小手趁机在他结实的背上四处揩油,一脸的陶醉惬意。 哇咔咔,一日不吃相公豆腐,如隔三秋啊,哈! “懒儿…”回过神来的慕容子然猿臂一伸,将程苒儿下拉深深地拥入自己的怀中,忘情地呢喃着以下颚轻抵她幽香阵阵的发顶,双臂如获至宝似的抱得那般紧,那般珍惜:“懒儿,我想你,好想你!我的懒儿,你终于回来了…” 嗯,俗话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程苒儿真是非常想知道这句俗话到底是哪个俗人说的。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拥抱勒得几欲华丽丽窒息身亡的程苒儿,差点就成了死于温柔美男怀的千古第一女。囧 某苒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咱应该为被剥夺的空气奋力挣扎反抗个先!于是理所应当的,粉拳开始在那魁梧的散发着诱人魅惑的胸膛上乱舞:“哎哟相公呀,敢情你是要谋杀亲妻哦?放放放开啦!你娘子我会被憋死的!” “啊!”慕容子然突然吃痛地低吟一声,但马上以眼色喝退正要慌张上前的牙伯,然后微微放松了自己的力道,却依然死死地把程苒儿搂在怀中不愿撒手。仿佛只要稍一松手,怀中的可人儿随时就会再消次失似的。 “呼—呼—”总算稍微能喘口气了,感到缠绕在自己腰间的禁锢略有松弛的程苒儿大大地舒了口气,有点无力地趴在慕容子然胸口任由他抱着,对于他莫名的霸道百般无奈地猛翻白眼:“我说相公啊,两天不见,这热情见长哈…作为一个已婚妇女在相公面前魅力只增不减,娘子我是不是可以自我得瑟一下?” 低头深深地望着这个让人欢喜让人忧的淘气小人儿,慕容子然轻轻一叹,轻轻抬手勾起她小巧的下巴细细端详一番,尔后又温柔而深情地梳理着她额鬓略显凌乱的发丝,绝美的碧眸愈见深沉:“懒儿,还需要我再重复强调一万遍吗?我爱你,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美最有魅力的女人,这点绝对无庸质疑。” 呃,自家相公平时虽然粘人了点,但这么赤果果的情话大白天的大众面前说还是比较稀有滴。 话一出口后程苒儿先是愣住了,然后倏地又撇撇嘴小脑袋潇洒往旁一撂,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切,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嘴滑舌,肉麻!” 啧啧啧,听听听听,多么明显的娇嗔啊。(围观群众偷笑一个先,嘿嘿!) 嗯,其实那般甜言蜜语从自家帅到没天理的极品相公美唇中幽幽飘出,程苒儿听着那叫一个受用!不过女人嘛,总是要口是心非一下吊吊男银滴胃口滴。就比如说现在的程苒儿吧,一脸的假正经,其实心里那个甜啊,一张娇滴滴的小嘴都快抿不住了的说啊,哇咔咔! “喂喂喂,你们秀恩爱也要看场合好不好?怎么能这样刺激我和牙伯这两个可怜孤家寡人呢?真是没良心!”总算是拨云见日雨过天晴了,一旁的司楚南也不禁大松口气,本行毕露死不正经地开起了玩笑。 还好,人总算是回来了,要再多失踪几天,这个痴情到前无古人的男人非理智丧尽不可! “呃…”程苒儿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两闪闪发亮的巨型电灯泡,不由囧囧地吐了吐小舌,但随即又理直气壮地踮脚圈住慕容子然的脖子嘟起小嘴宣告享有权:“切!你这叫嫉妒!警告你哦,相公是我的,不准打你打他主意!” “我是男人好不好。”看了眼笑得一脸温和的慕容子然,司楚南无奈地摇摇头。 “男人也不准!”程苒儿得意而又甜蜜矫情地窝进慕容子然的怀里,故意调皮地对着嘴角犯抽的某南一个劲儿显摆:“虽然处男姐姐你曾经疑似和俺家相公有一腿,但既然被我抢到了,就不准你再肖想,哼!” 汗,暴汗,瀑布汗,成吉思汗!这到底说的什么跟什么啊,司楚南无语到强烈企求上天能够大发慈悲赐根粉条(上吊用)来。囧 “你这鬼灵精!”对于程苒儿难能可贵的强烈占有欲慕容子然貌似很满意,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可爱小鼻子,开怀大笑了起来。 这慕容子然一笑,全场气压急剧升高,一片乐呵啊,牙伯在一旁欣慰地看着,差点就控制不住,感激涕零地要冲上去给某苒磕上几个响头。 “哦对了,你是怎么找回来的?”乐了一会儿,司楚南突然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啊,就…”程苒儿刚想没头没脑的就要脱口而出,却在下意识地转头朝客栈外望去时找不到北堂的踪影。 嗯,他们主仆二人搞得如此狼狈怕是被仇家追杀不宜泄露行踪吧?我看还是别多嘴了的好,毕竟人家也帮了我一次,咱得守江湖道义不是。 这样想着,程苒儿巧妙地嘿嘿一笑,转了话锋:“就我甩了那帮人后在林子里迷路了,后来碰上了一好心的爷爷,他就送我回来啦,嘻嘻!” “懒儿,你受苦了…”慕容子然听到这不由心疼地扳过程苒儿认真地望着,还好,你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否则我就算踏平整个梅城也在所不惜。 “相公,你…”程苒儿一见慕容子然放电就发懵,这会儿果然又掉进到柔情似水的碧眸中晕头转向了,扑扇着可爱的长长睫毛连眼神也一起迷离了起来,眼看着四唇越靠越近… “程姐姐,你回来了?” 汗!史上最囧的事莫过于一个电灯泡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电灯泡。 听见说话声程苒儿如梦初醒地迅速推开慕容子然,狠狠给了他一记“公共场合不准勾引我”的警告眼色后才有些小扭捏地循声望去。 只见柳暮烟在小丫的搀扶下出现于楼梯口,脸色很苍白,活脱脱一个受过惊吓睡眠不足的病西施。只是从很是勉强的惊喜笑颜下,程苒儿轻易地就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讶异与惊慌。 程苒儿不适傻瓜,那天自己拼了命左躲右闪地和那群狗腿子周旋,硬腾出来的时间完全足够柳暮烟迅速跑回客栈搬救兵。可是一直等到自己都狼狈的逃出城了相公他们还迟迟没有来,原因是什么,正常人一看就知道。 柳暮烟不是那种够智慧攻心计害人的女人,这次她虽然自私失约但到底也不算故意陷害,一个女人,你能指望她对情敌多仁慈?没有落井下石就很不错了,见死不救算什么。 也罢,聪明的女人对付男人,只有愚蠢的女人才会去对付女人呢。既然你想装下去,咱也没必要和你撕破脸,反正相公的心在我这,你就是再不爽再恨不得借刀杀人盼着我死也是徒劳。 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略显不安的柳暮烟,程苒儿一边百无聊赖故意躺在慕容子然怀里拿小手在他胸口画着圈圈,一边皮笑肉不笑地礼貌而又富含深意地回道:“是呀,还好找机会让妹妹先溜了,不然带着你,姐姐我就是再机智聪慧也没那个身手斗得过那群恶徒成功脱身啊,你说是不?” 柳暮烟脸色一白,程苒儿那示威似的肆意缠绕在慕容子然身上的那两只水蛇似的手臂在她看来格外的刺眼。可是,最刺眼的,还是莫过于慕容子然此时皱眉朝自己投来的那记很是复杂意味不明的目光了。 帕子下的玉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陷入了肉中,只有这般尖锐的疼痛才能提醒自己要镇定。 哈哈,二更ok啦~老规矩,直接补于今天的一更之下,节省章节,嘿嘿~祝亲们阅读愉快,么么!o(n_n)o 嗯,话说票票还是要再撒一点滴,脚印还是要多一点滴,木木偶需要动力啊,哇咔咔~\(≧▽≦)/~ 020 终于到达帝都鸟 原有的行程因为此次意外而整整耽搁了两天,因此在程苒儿平安回来后的第二天,一行人便重新上路了。 对于这样匆忙离开的决议最有异议的就要数程苒儿了。 是滴,她对于上次好容易可以好好逛趟街玩一玩却因为自己的多管闲事而惨遭搁浅这茬儿相当的介怀,可是鉴于之前的教训慕容子然又说什么不让她再上街去了。 唉,难得见到一古代大城市,都还没来得及详细地体验体验这儿的风土民情整理整理观后感咋就要离开了捏?要是以后回了现代,咱想夸夸其谈地跟姐妹们炫耀一下都没那个资本。当然,这话某苒可没敢跟慕容子然明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将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囧 至于其他人嘛,嗯,司楚南倒是一副老神在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无所谓态度,可牙伯却莫名其妙地拼命催促着一再请求慕容子然早点上路,而唯一有可能和自己统一战线的女性柳暮烟童鞋不知道是自惭形秽或是想眼不见为净还是怎的,自程苒儿回来之后就一直宣称身体抱恙地把自己锁房间里,态度相当的不明朗。 哦,对!差点忘了,还有一女银——小丫。不过…呃,还是算了吧,跟她家小姐肯定是一个鼻孔出气的,程苒儿才懒得多此一举去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呢。 就这样,由于缺少有力的借口以及必要的群众基础,程苒儿在慕容子然一再承诺帝都绝对会比梅城好玩上十倍的保证下以及对牙伯同志连夜辛苦整来的一辆豪华型新马车发表了一大通洋洋洒洒的明显带赌气性批评意见之后,最终还是垂头丧气地乖乖坐上了马车随同大家一起出发。 马车隐隐甸甸地驶过依旧繁华热闹的的宽阔街面,车厢内的空气静谧得令人窒息,不想去看柳暮烟那张人家欠她一百万似的死人脸,程苒儿掀起车帘将小脑袋伸出车外新奇地打量着外面的一切。嗯,不能亲身玩玩,那咱就看看,饱饱眼福也不错啊。 唉,其实程苒儿是知道的,经过这次事件以后,自己与柳暮烟只见本来就不太友好的关系现在可以说是完全僵化了。 对于柳暮烟这样不冷不热的敌对态度,某苒表面上无所谓其实心里还是很憋闷的。不爽明明自己作为受害者都没跟她计较了,她一有错之人凭嘛成天横眉冷对的摆张臭脸给我看啊?不知道那样会影响别人心情的吗? 老实说,对柳暮烟这个人,程苒儿一直还是抱以一种同情心态滴。想想,自己与心上人青梅竹马十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及笄了终于可以修成正果鸟,却半路突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给莫名其妙地抢走了。这事儿搁哪个女人身上都闹心,这点某苒绝对可以理解。 可程苒儿就想不明白了,你说你一家境良好貌若天仙贤德淑良的日曦王朝安乐郡主,三好未婚女青年也,干嘛那么想不开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而且再说了,你跟俺家相公在起长大朝夕相伴的十多年了,要真能擦出爱情火花来还轮得到我这个从天而降的来临不明人士横插一脚嘛? 有缘无分就是有缘无分,他不爱你你就是再恨我再把我千刀万剐了能有用?这么浅显易懂的都不明白,简直就是一偏执狂! 实在是搞不懂有些女人咋就那么爱钻牛角尖捏?男人的问题不在男人身上找原因,偏喜欢转移目标炮轰同胞。 哎,综上所述,女人果然是种思维奇特的纠结性动物啊,嗯,尤其是古代的女人!(汗,你不是女人啊?囧) 程苒儿手靠在车厢窗口支着小脑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胡思乱想着,突然一个挺眼熟的身影没预兆的就这么撞入了自己的眼帘。 耶?那不是?! 程苒儿一下子来了精神,兴冲冲地转头朝牙伯的方向大喊:“停车!停一下!” “懒儿,怎么了?”一听见程苒儿在后面叫唤,慕容子然便立即回身下马,在马车前拦腰抱住离弦箭似的一个劲兴奋地往外冲的程苒儿,疑惑地问道。 “哎哟你表管啦,就让我鸡婆一下下嘛。”程苒儿做了个鬼脸,巧妙地一个弯腰便躲过了慕容子然的禁锢,闪身冲到不远处一个低头正跪在街边的白衣女子面前蹲下,然后热情地轻拍其肩笑眯眯地问道:“嗨,你好吖,还记得我吗?” “你是…”女子闻言抬头,原本充斥着忧伤的晶亮且圆得可爱的大眼眸里露出了些许迷茫地望了程苒儿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般的惊喜低呼:“啊!你是那天那位好心的公子!” “对啊对啊!你果然还记得我耶!”一见对方认得出自己,程苒儿那叫一个成就感那叫一个开心啊,张开双臂就与那名看起来同样活泼的女子来了个热情的友情大抱抱。 嗯,话说虽然同为女性,但毕竟是在封建古代,程苒儿这种豪迈大胆而新潮稀有的举动还是让人家小姑娘家的小小地受惊了一下。囧 “前日幸得姑娘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奴家无以为报,只请姑娘受小女子一拜。”和程苒儿分开以后,回过神来的的白衣女子面带感激地一边说着就要跪下磕头:“姑娘心地如此善良日后定会多福的。” “哎哟!举手之劳而已嘛,表这么认真啦!”程苒儿慌忙拉住女子,然后双只小手捧着红扑扑的小脸蛋作了个极度矫情的“你讨厌”牌娇嗔手势:“而且你也别把我想的那么伟大嘛,伦家会不好意思的啦…嘻嘻,其实我当时啊也就是凭个感觉,觉着你长得挺可爱看着挺顺眼的所以才救你滴,哦呵呵!”(汗,介种见义勇为的的理由素粉容易被人误会为百合滴囧) 果然,白衣女子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某苒脸部表情僵了僵,那个囧啊… “哦对了,话说你怎么到现在还在卖身葬父啊?”待笑够了,程苒儿扫了眼白衣女子立于身前的牌子,揉着泛酸的脸蛋一本正经地问道。 一提到这,那白衣女子笑意全敛立即重现忧伤,以袖抚泪道:“自那范家公子和毕家公子前些日子无故暴毙后,便在奴家灾星一说上更添一笔,怕是再没人愿来买我了。奴本贱草饿死事小,只是苦于父亲自今未能下葬,实在是不孝…” 语未尽泪先流,到最后白衣女子已是抽泣加哽咽,楚楚可怜之韵态看得某苒小心肝儿也跟着泛酸。 “等我一下!”几乎是不经过大脑的,程苒儿一阵风似地蹦回马车前一把抓过慕容子然然后拉着他屁颠屁颠地奔回白衣女子面前扯着大嗓门嚷道:“相公!你买了她吧!” 太阳|岤处青筋在暴跳,慕容子然隐忍着一股想将身畔娇妻的小脑袋瓜子敲开好一探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构造的冲动。什么叫买了她啊?买回去做小妾吗?她到底有没有作为一个妻子所应该有的自觉啊?囧 见慕容子然阴沉着脸半天不吭声,程苒儿当他是眼光高瞧不起路边地摊货,于是小手直接扒上身边人的腰,小狗似的磨蹭着施起了美人计:“哎哟相公你就帮帮她嘛,人家爹爹死那么多天了还不下葬很恐怖的捏,会发臭影响大气质量不算,还会变烂影响市容市貌,更甚者还会散发毒气…” “够了!”慕容子然赶紧捂住程苒儿那张喋喋不休口没遮拦的小嘴,真是服了这丫头了,这到底是助人为乐还是在落井下石啊?囧 顺着慕容子然波澜不惊的目光,程苒儿这才注意到白衣女子咬着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很是难看,因此赶忙吐吐舌头连声道歉:“呃,对不起啊,我没恶意的说,我只是…” “我又没说不帮她,你急什么?”大掌轻轻搂住那因慌张而微颤的柔嫩小肩,慕容子然低头望向程苒儿欣喜的水眸温和而宠溺地笑了笑,尔后才淡淡转头地对已经赶来身侧的牙伯吩咐道:“给她一百两银子,让她好生安葬先父后做点小买卖过日子吧。” “是。”牙伯领命,立即上前掏出一个绣工精致钱袋塞进白衣女子的手中。 “欧耶!我就知道俺家相公最善良最可爱了!”程苒儿很狗腿地一把抱住慕容子然的胳膊踮起献上热情的大么么一枚,眉开眼笑的那个开心啊。 “好了,这下可以安心上路了?”亲昵地刮了下程苒儿微皱的小鼻子,慕容子然温柔地牵起了程苒儿的柔荑柔声询问道。 “嗯!嘻嘻,相公你真好!”程苒儿有点不好意地点了点头,回牵住他温暖的大掌,俩人一脸甜蜜地朝马车走去。 不想这时白衣女子却突然奔至他们面前扑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地猛磕头,声泪俱下:“爹爹在世时就一直教导奴家做人要诚而有信,不得贪图别人的施舍。如今爹爹已死奴家孤自一身早已无去处,恩公既愿为奴家的爹爹下葬,那奴家就是恩公的人了,还请恩公不要丢下奴家!” 呃,惨了!程苒儿见状下意识地抬头偷偷瞄了眼慕容子然的反应,果然,虽然面无表情没说什么,但蹙起的眉宇显示着他对女子此举的不满。 唉,一看这表情程苒儿便知道他不高兴了,于是暗暗拽了拽他的衣角,撒娇般地打着圆场:“其实她说的也好像蛮有道理吼?不如…就留下做我的贴身丫鬟吧,就像粉儿一样,好不?” 慕容子然沉默,犀利的眼神直逼低头安静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似乎在探究着什么。 “哎呀,好嘛好嘛,就这样定了啦,吼?”某苒继续软磨硬泡中… 猝不及防的,慕容子然目光一冷突然上前一步扼住了女子的手腕,吓得白衣女子一阵吃痛的惊叫。 程苒儿顿时大惊,赶忙上前拉住慕容子然的手不明就里地望着他:“相公,你干嘛?!” 空气仿佛凝固,慕容子然默不作声地腾出闲着的那只手搂住程苒儿努嘴示意她不要慌,停顿了几秒后才似放心地放开对白衣女子的禁锢,将视线转回某苒茫然不解的小脸上,眼里的柔光闪烁动人:“好了,你想要就留下吧,我无所谓。” “啊?哦!”慕容子然这一系列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动作搞得程苒儿懵懵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笑眯眯地扶起还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嘻嘻,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嗯,话说搞了半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女子名唤冰香。”撩撩被风挂乱的发鬓,白衣女子抬头腼腆一笑。 “哦,冰箱啊。”见怪不怪了,某苒随便点点头,便满心欢喜亲密无间地拉着她一同上了马车。 嗯,其实仔细近看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嘛,很有邻家妹妹感觉的说啊,这叫一向哈萝莉正太型的某苒童鞋越看越讨喜。 哈哈,这下二对二,看柳暮烟她们还怎么孤立我!某苒光顾着打如意算盘了,可怜那被利用完了就撂在路边的相公心碎哟囧 就这样,六人行成了七人行,整装待发重新上了路。 话说这梅城号称比邻皇城,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约行了3时辰路在黄昏时于周界口与司楚南分道扬镳之后,又行不消半时辰转眼便已抵达了那传说中的金光闪闪威风凛凛的日曦王朝最著名的繁华国都——帝都皇城。 汗,计划有点变,所以标题改了一下,【俺家相公是皇子】这个标题下移一章。。 然后嗯,俺知道今天滴二更晚啦。。555~木木不素故意的说。。一个晚上3节古代汉语课啊,木木那个晕头转向哟,回到宿舍整个脑子塞满了棉花所以一磨再磨,就蹭到现在拉囧唉~ 不过话说,今日更新量创历史新高啦,哇咔咔,撒花个!~\(o)/~ 021 俺家相公是皇子 嗯,自与司楚南挥手道别之后程苒儿就趁机赖上慕容子然可怜巴巴地软磨硬泡着想要再次体验体验骑马的乐趣顺便再好好一睹那传说中伟大的日曦王朝首都城市滴风采。慕容子然担心她安全的同时也不忍她失望,于是最终只好委屈一下自己胯下的马,将某苒一把拎起到自己身前,来个浪漫的马儿二人骑,顺便监督她别再吃饱了撑着乱拔马毛又闯祸。 虽然程苒儿觉着大热天的两人骑一马挺渗人的,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吧,所以也就不计较了,一进城便乐呵呵地自顾自享受起了马上都城一日游。 话说这帝都皇城可真不是盖的,到处绿砖红瓦人员揣动。街上百姓面带红光,时有孩童欢声笑语,小摊小贩热情营生,人群马车川流不息却次序井然。再看街道边的各式建筑,设计独到陈列整齐,总的来说的确称得上是一个相当美相当宏伟壮观的城市吖! 哎,看来之前是咱可真是个土包子。这帝都皇城繁华热闹的程度跟梅城一对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嘛!亲临帝都之后再来回望那小小的梅城,根本p都不是! 而且!这里人连相貌质量都貌似更胜一筹啊,就是不知道人品咋样捏,哇咔咔! 原本懒洋洋地窝在慕容子然身前程苒儿此时兴奋地瞪大了好奇的双眼东瞧瞧西瞄瞄的看什么都啧啧称奇见什么都鸡冻万分,都快应接不暇了!尤其是每当有极品美男从马下经过的时候,某苒眼那个直啊,哈喇子那个喷啊,只差恨不能飞身下马拽住人家考察一下三围,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某人的脸色已经阴沉到快要刮风打雷的地步了。囧 在某苒第n次对着街头某路人甲垂涎三尺时,慕容子然终于忍无可忍地扳过她的小脸盯着她发直的葡萄大眼,咬牙挤笑道:“娘子,那人可有比为夫好看?” “米有。”程苒儿很诚实地答道,不过又顺带着嘿嘿一笑地补充了下:“不过好看的看太多了也是会审美疲劳滴,所以我要搜索一些次好看的来调剂一下。嘻嘻,看看不犯法哈!” “……”嘴角发抽地任由程苒儿迫不及待地转回小脑袋瓜子继续猎奇,慕容子然有一种想把整条大街的雄性动物全部关起来的冲动。 “诶相公啊…”又欣赏了一会儿次美男的某苒童鞋终于再度审美疲劳了,揉了揉发酸的双眼,突然一脸好奇地转过头朝身后表情僵硬的慕容子然问道:“你说处男姐姐为啥子不和我们一起走了捏?” “他有事要办。”心情不佳的慕容子然不咸不淡地答道。这丫头,就会关心别人。(嗯,貌似某人吃味中囧) “可是你们感情这么好耶,这都快到家门口了,就算有事要办至少也顺道去坐坐意思下才对嘛。真奇怪!难道…他和你的父母有什么过节?”程苒儿还是不理解地挠挠头,未等慕容子然再作答便忽然恍然大悟般地说出了一番让慕容子然听了想直接往墙上撞过去的话来:“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他和你之间那段优美凄凉却不可告人的恋情东窗事发了,然后偶滴公公婆婆勃然大怒,痛心疾首地喝命那个可恶的把自家儿子给扳弯了罪魁祸首,也就是我们可怜的处男姐姐从此不得再进慕容家门!呜呜,两个相爱却注定无法厮守的恋人就此相隔天涯,那个凄凉哟——”(得,这丫还没从那天的耽美事件中缓过来呢囧) 那个,慕容子然此时的表情还是请大家自行想象吧,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形容词可以用来形容这个无语到极点的可怜又无奈的男人了。囧 基于腐女所必备的同情心,某然抹着完全虚拟的小泪滴伤春悲秋了一会儿。然后忽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问题似的倏地抬起头来,相当神经质地鼓着腮帮子伸出小手手勾着慕容子然线条俊美的下巴粉严肃粉认真地说道:“相公,虽然乃们唯美的bl恋情让偶也感到很叹惋,不过我可警告你啊,娶了我你可就是我男人了,那些什么美好的初恋啊,轰轰烈烈的生死恋啊,唯美的耽美禁忌恋啊,通通要给我忘掉,听到没?!你要敢拈花惹草什么的(咳咳,这里的花指女银,草指男银),哼哼,你就给我试试看!” 呃,莫名其妙的新名词有点多,但彼此间毕竟已经有了默契,所以慕容子然还是大概明白程苒儿说的是啥滴。 尽管程苒儿这番无中生有又霸道无比的胡言乱语让慕容子然心情大好,但还是忍不住要很无辜地叹了口气,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说好不好,我什么时候承认过啊? 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舍得辩驳她什么,宠溺地揉过她滑稽地晃悠着的可爱秀发,慕容子然微笑着重重地啄上她还在喋喋不休的小红唇,然后在木讷的她耳边轻轻送上一个字:“好。” 千言万语,都不及这一个“好”字来得美妙干脆。 程苒儿只觉得心跳加速整张小脸烧的厉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扭身娇嗔道:“喂!这是在大街上耶!讨厌,不理你了!” 唇畔的弧度还在无限扩大中,慕容子然好心情地搂着身前的可人儿盯着她别扭中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终于魅惑而爽朗地大笑开了:“娘子,你口是心非时的模样,最迷人。” “……”程苒儿翻着白眼,眉眼却不听话地飞扬了起来。 好像,有点明白怪老头儿当时那句“只要你想走。”的含义了。 依赖着来自身后令人安心的温暖,程苒儿不安地甜蜜着… 马蹄哒哒人儿依依,乏人的旅途在温馨的时光中很快过去,转眼间两人便已来到了一高大华丽且雄伟壮观并有重兵把守的城墙状建筑物前。 前方已无路,慕容子然没有悬念的“吁”了一声勒紧缰绳,然后翻身下马,面带微笑却眸光复杂地仰头将手伸向程苒儿:“懒儿,我们到了。” “唔?到了?”由于刚刚打了个盹儿,所以程苒儿这会儿还迷糊着呢。只见她揉揉双眼有些茫然地望了望空荡荡的身后,然后一边下意识地抓住慕容子然伸过来的大掌任由他将自己抱下了马一边奇怪地问道:“咦?马车怎么不见了?牙伯他们呢?” 慕容子然好笑地揉揉怀中睡眼惺忪的小人儿睡得粉扑扑的小脸颊以让她能够清醒些:“牙伯带烟儿她们去该去的地方,现在你必须先跟我去个地方,然后我们再回家。” “嗯?啥意思?”程苒儿一听这话一下精神过来了:“我不用先跟你回家见过公公婆婆吗?那冰箱呢?她不是我的贴身丫鬟吗?为什么不跟着我呢?” 慕容子然但笑不语,伸出修长的指尖轻轻压住某苒一张一合个没完的小嘴,深深地望着她,那种眼神,万般流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苒儿觉着慕容子然好像突然变得古里古怪起来,似乎,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心里,也不觉的跟着紧张起来。 不会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走吧。” 许久,就在慕容子然收回情愫流转的视线轻启朱唇的一刹那,程苒儿以为他终于要说鸟,于是一颗小心脏提的老高老高。却没想到竟是如此无关痛痒的两个字,汗,心随之“吧唧”两声掉地上去——有米有搞错啊?这么简单的两个字至于憋这么久么?囧 撇撇嘴,还是屁颠屁颠地跟上了慕容子然的脚步。一只小手自然而然地被温暖而宽大的手掌包裹着,程苒儿也开始打量起了四周来。 嗯,这到底是哪里啊?怎么觉着有点像… “站住!”两名铠甲在身的人交叉着兵器挡住了去路。 程苒儿冷不丁被狠狠地吓了一跳,不自觉颤了颤的小手立即被安抚似的捏了捏。只见慕容子然挑挑眉,不知从哪掏出一块金色的腰牌优雅地晃了一下,两名守卫立即放行。 那枚腰牌自己见过,就在上一次差点被拈夜杀死的时候。 皇宫?! 程苒儿大脑内立刻闪出了一个念头,并随着周围的景致变换以及那长长的绕来绕去的长廊,还有稀少过往的丫鬟奴才们,而越加肯定了起来。 虽然和电视里的不太一样,那那种威严的气势,由内而外地浓浓散发。而且除了皇宫,还有谁人有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7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有谁人有那种魄力与权力,能够在王朝帝都里构建如此庞大华美的院墙? 终于,在路过一个百花盛开的美丽花园之时,程苒儿停下脚步拉了拉自始自终一直沉默不语的慕容子然,试探性地小心问道:“诶,你表告诉我,这里是皇宫吼?” 慕容子然蓦地回身怔怔地望向程苒儿,深似潭水的眼眸中带着些许恐慌的眼神。的确是不能再保持沉默了,终是一声长叹,慕容子然轻轻点头。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皇宫就皇宫嘛,干嘛搞得骗我去太平间似的!”慕容子然的凝重让程苒儿一阵莫名其妙,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乐呵而调皮地往他胸口轻轻来了一拳揶揄道:“诶,你不会是皇帝吧?” 慕容子然动动唇正要说话,程苒儿又赶忙摆摆手否认了自己:“嗯,哪朝皇帝恩那个像你一样成天吃饱了没事干围着我瞎转悠呃,难道是王爷?” 程苒儿满不在乎的语气让慕容子然稍稍松了口气,目光更柔,宠溺而痴迷地圈住她在随身在一荷花池畔坐下,安静地听着她天马行空:“呀呀呀,也不对!王爷才不会住皇宫里呢,那啊!” “怎么了?”慕容子然淡笑着看向程苒儿突然瞪得老大老大的本来就不小的眼睛,唇若夏花般灿烂。 “相公,你不会是太监吧?哈哈哈!”本来是想说高官子弟的,但见慕容子然似笑非笑的模样程苒儿玩心忽起,恶作剧般夸张地一喊,然后自顾自捂着肚子“咯咯咯”大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爽朗笑声扫去了所有风雨欲来兮的阴霾。 额间扫过三条黑线,慕容子然先是一愣,然后坏笑着猿臂陡伸禁锢住怀中小人儿因大笑而扭来扭去甚不安份的水腰,尔后轻轻地咬上了某苒小巧的耳垂:“娘子,为夫是不是太监你不是最清楚的么?还是说你现在要就地亲身再好好体会体会?” “哈哈哈,不不不用了嘻嘻呵呵,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嘿嘿”耳边热热的气息已经让人心猿意马了,腰间的两只大掌又惩罚性地恶意马蚤扰着敏感的笑线,程苒儿被刺激得又酥又麻笑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只好挣扎着连连求饶:“啊!救命啊嘻嘻哈哈哎哟相公我不行了” “哦,还敢不敢了?” “哈哈不不敢了,相公饶命啊,哈哈哈” 盛大的花园中响起一串串快乐而温情的嬉笑讨饶声。 “奴才叩见八皇子殿下!”哎哟妈呀,这声音可真硌人的慌! 程苒儿抬眼便见一拿着雪白拂尘的娇小人影弯腰站在面前,半抬着的脑袋露出半张保养的很不错的细腻无暇的雪白肌肤。 人妖?!程苒儿整一个愣住了,为那人的容颜,更为他刚才说的话。 【注:怪老头那句“只要你想走”出现与相公文前传第026章,有兴趣的亲可以去看看~】 二更到~撒花~啦啦啦~ 022 绣花鞋牌贞操保卫战 一直就觉着慕容子然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真是一个皇子这么牛b。 程苒儿继续坐在刚才的位子上一边支着小脑袋瓜子遥望自家相公在不远处与刚才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妖唧唧歪歪,一边嘟着小嘴若有所思。我的老天!咱这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狗屎,随便掉一深山野林里也能砸上个帅到掉渣又宠我宠上天的落难王子,嗯,还是个眼看着就要东山再起了的落难王子。 乖乖,这可不是普通的好运哪!单凭咱是皇子的女人这条,以后的日子可谓是大富大贵吃香喝辣,吃喝不愁,既不用费神上班赚钱还有免费的美男享用,假若哪一天被抛弃了指不定还能狮子大开口索要一笔为数不小的青春补偿费,简直是美的冒泡!(汗,不觉得这和做庄主夫人有何区别囧) 哎呀呀,小女人做到咱乍地步,夫复何求吖!(众女:乃个没出息的!) 可是,怎么就是觉着怪怪的呢?脑中那枚刻着金灿灿“大内”二字的腰牌鬼魅般地在脑中盘旋,程苒儿烟眉轻蹙,下意识地将小手捂上曾经被拈夜狠狠创伤过的心口处。 是什么,在扑通扑通地不安跳动着? 老实说,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座华美而富丽堂皇的宫殿,到处都充斥着死寂沉重的束缚与角斗气息,没来由地令自己感到窒息与压抑。 讨厌这种不详又不清晰的第六感,万分厌恶。咱是贪图荣华富贵,但绝对不会白目到把自己的幸福给贪进去。一入宫门深似海,小时候看宫廷剧,对皇族就一向没有好感,皇族的男人永远不会是专属于自己的男人。 “咦?这是什么?”正想着,程苒儿无意中发现自己的右手腕心上竟然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朵小花样的印记,含苞待放仿若娇艳的小菊,却红得妖娆。 试着用力揉搓一番,却依然亭亭玉立。 耶?自己的手腕上什么时候存在过这种胎记,我怎么不知道?程苒儿很是讶异,不禁好奇地将手抬高想对着阳光细细端详研究一番,却立感一片阴影压来。 “懒儿,在做什么?”不知何时已经和太监老儿结束私语走回程苒儿跟前的慕容子然轻轻笑着,拉过程苒儿悬空的小手置于大掌中温婉揉捏。 “呃,没啥,相啊,不对,皇子呃,殿哎哟,到底要叫你什么啊?”骄阳下的慕容子然英挺得令程苒儿有些晕眩,一下子便忘了手上那诡异的灵异事件,转而纠结于那恼人的称呼上。 看着程苒儿一脸明显带着赌气并暗含嗔怪的懊恼模样,慕容子然脸色微变,猿臂陡伸急急地一把将程苒儿锁进怀中:“叫相公,叫相公就好,懒儿,不管身份如何变,我都只想听你撒娇般甜腻腻地唤我相公” “切!”见慕容子然这般着急,程苒儿安心至极差点就会心而笑,却还要故意扁扁嘴,装作委屈地低下了头,阴影下叫慕容子然看不清她的表情。(那丫在笑,绝对的狼笑!) 哼!就虐虐你!连真实身份都要隐瞒到最后一刻,也忒不把我这个老婆放心上了! 程苒儿这般别扭姿态看得慕容子然心都要碎了,带着些许的慌乱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对不起懒儿,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有我的苦衷,给我点时间,日后我一定一一向你交代,可好?” “干嘛不现在啊?”程苒儿不满地抬头瞥了眼慕容子然此时极度小心奕奕的眸光,解释还要选个黄道吉日?你丫吊人胃口好玩啊? “殿下”某大煞风景的尖细妖孽嗓音再一次见缝插针,不过这种不痛不痒的催促方式显然对忙着安抚娇妻的慕容子然很无效啊。囧 鸟都米有鸟一下身后依旧恭敬颔腰却明显已带焦急情绪的太监,慕容子然扳正程苒儿的身子眸光如水地盯着她高高嘟起的小嘴,继续好言好语地耐心征询老婆大人的“特赦令”:“娘子,为夫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你先和梅姑姑回我的碧淼宫,晚些我便回去与你会合,嗯?” 听慕容子然这么一说,程苒儿这才发现那太监身后还毕恭毕敬地站了个嬷嬷不像嬷嬷看衣着又貌似比宫女高一等的女人。话说,这位梅姑姑不是面瘫吧?囧 看着那张和容嬷嬷不相上下的冰山寒脸程苒儿一张小脸都快皱成肉包子了:“不是吧,你要把我自己一个人扔在这么个一望无垠的陌生地方?” 见她孩子气的苦瓜脸一露,慕容子然便知道她没有生气。于是大松口气,好笑地刮了刮她可爱地皱起的小鼻子,柔声安慰道:“放心,皇宫虽大,但只要你乖乖的不乱跑闯祸,我就随时能够找到你,相信为夫,嗯?” “唔好吧”虽然不情愿,程苒儿还是难得善解人意地挥手跟慕容子然道了别。 只是,嗯,跟在慕容子然身后的小太监临走前竟然用谜一样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瞥了程苒儿一眼。某苒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很理所当然地直接回瞪了过去,只是那双有如透视镜般的穿入她灵魂深处的眼神,啧啧啧,想想就慎人得慌。 汗,这皇宫里果然盛产怪胎,尤其是人妖级别的怪胎! “程姑娘,请随我来。”梅姑姑自始自终都没拿正眼瞟过程苒儿,就只是面无表情地从发呆中的她面前掠过,也不理睬身后的人是否有跟上便径直向前走。 不是八皇子妃,是程姑娘;不是“请随奴婢来”,是“请随我来”;不情不愿,好像多看自己两眼都很掉价似的。 一向大大咧咧的程苒儿自然是不会想要计较这么些个无聊透顶的等级观念封建细节,只是这位梅姑姑眼中那种毫不掩饰的轻视与过分风轻云淡的不屑态度,都似乎无不在强调着某种东西,叫人想不在意都不行。 算!反正相公说了,见过公婆就能马上带我回涟漪山庄的,才懒得理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又盲目自尊自大的奴性人士呢!哼哼,你们再骄傲,还不是个奴才,谁看不起谁啊,切! 大大地吐着舌头做了个滑稽的鬼脸,程苒儿自我满足般地哼着小调,一蹦一跳地踩着轻快的步伐远远地跟上那位冰冻梅姑姑赶着投胎似的步伐。(这丫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日后要见的公婆是啥子人物囧) 话说这皇宫气氛压抑是压抑了点,但风景还是粉不错的嘛,程苒儿一路走一路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很乡霸地东张西望着,时不时砸吧着嘴发出一点乡绅气十足的赞美,比如说这朵花好红好美哦,那些琉璃瓦看起来好闪好值钱之类云云。 嗯,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御花园了吧?程苒儿忽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望着百花葡思考着,栽个花草也弄得这么整整齐齐的实在碍眼,也忒缺少现代流行的凌乱美感了。 于是,某自认为相当有艺术天分的新生代园丁一时兴致大起,兴味盎然地开展了她伟大而邪恶的艺术创作——摧花抽枝可谓是无恶不作,作案现场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囧 梅姑姑刚开始还能几次停下脚步回身僵硬地出声制止某苒的残花行为,但到最后也只能是耐心丧尽,干脆唇含蔑笑冷眼鄙视地站在一旁观望,准备等她疯够了再继续走。若当时兴头上的程苒儿能够细心地观察一下,她是能发现梅姑姑眉眼中暗藏的那股子幸灾乐祸的。 “嗷嗷——”正玩得不亦乐乎之时,几声来熟悉的叫唤不远不近地倏然传入程苒儿灵敏的耳内。 笨笨?!程苒儿怔然而顿,不可置信地停下了手旁的一切动作,急忙瞪大眼睛四处远眺着寻找声音的来源。 天!在对面的假山旁,一个玉冠华服的人正侧背对着程苒儿半蹲在地上,从某种角度上看,不时有团毛茸茸的东西越出那人宽阔的背挣扎着出现在程苒儿视线中。 如果那两团毛色相似的爪子和隐约可见的圆滚身躯还不足以证明那是笨笨的话,那么那个被扔在一旁看着极度眼熟的包包就足以完全说明问题——那是某天程苒儿突发奇想,画出草图后软磨硬泡容嬷嬷帮自己做的现代双肩包,在日曦王朝绝对的独一无二! “禽兽!”程苒儿朝那个方向跑了几步后咬牙切齿挤出的两个字。 是滴,您猜滴米有错,从变换后的角度看去,某笨正可怜兮兮地被那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倾身以双手压在胸口之上,一只爪子还紧紧揪着被丢在一旁的背包,而另一只爪子则无助地扑腾着,嗷嗷的叫声在某腐苒听来很是销魂。场面那个纠结啊,实在是暧昧得令人想不yy一下都不行。囧 某苒顿时义愤填膺怒火中烧,等不及自己冲过去解救便脱下自己的一只绣花鞋隔空华丽丽地砸了过去并气呼呼地嚷嚷道:“可恶!我家笨笨只有我能欺负,你丫丫的个衣冠禽兽竟敢越俎代庖?就算是真的饥渴到连只熊都情不自禁了,好歹向我这个监护人提提亲下个聘礼先吧?” 话说程苒儿自己是没有求证过关于笨笨童鞋是公是母的这个问题滴啦,其实是公的也米关系。作为现代人的先进理念,爱情无界限,bl不是不可以滴,人兽恋也没什么不能被理解滴,所以这个不是重点啦。比较重点的是某苒认为,自己作为的某笨的监护人,怎么说也应该被征求一下意见先吧?尊敬长辈你懂不懂啊?这么不明不白荒郊野外的乱用强算怎么回事儿!欺负俺家笨笨年少不懂事是不?(呃,此女已经腐到不能再腐的地步了,众亲无视吧囧) 正与笨笨纠结中男人似乎挺敏锐的,跟后脑勺长眼似的远远地,便侧侧身轻松躲开了某绣花鞋的袭击。 可惜这并不是值得侥幸的事情,要知道,女人的母性是伟大的,某苒捍卫笨笨贞洁的决心是无可估量的。 果然,程苒儿这个杀红了眼的可怕女人在目睹首次攻击落败后毫不气馁,竟锲而不舍地迅速扒下另一只绣花鞋人肉炸弹似的以猛虎下山之气势“蹬蹬蹬”地英勇俯冲而来,未等男子身旁的那个石化中的小太监回过神惊叫出声,程苒儿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绣花鞋拍向了正回身转头看向自己的男子脸上。 四周抽气声此起彼伏地幽幽飘荡着囧 嗯咳咳,木木就不再啰嗦啦,乖乖交出票票留下脚印吧,不然,哼哼,绣花鞋伺候,哇咔咔~\(o)/~ 023 被宠坏了的女人 如果现在有人问程苒儿,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你认为日曦王朝最叼的人是?那她一定会不假思索地告诉你,就是我,来自21世纪的未来的日曦王朝八皇子妃的宇宙无敌霹雳牌雷女天后程苒儿!(咳咳,表嫌前缀长,排场很重要,哈!) 哼哼,敢问这举国上下还有比老娘更叼的人吗?除了老娘,还有谁有那雄心豹子胆敢往本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脸上华丽丽地盖上绣花鞋印?嗯,表跟我提皇帝老儿,那家伙绝对没这雅兴也没这闲功夫对往自己的漂亮儿子脸上盖个公章这种事感兴趣滴。 当然,以上纯属某苒本着面对逆境应该保持一种乐观向上的姿态为原则而做的腹诽。现实是此时的她正颤悠悠地蹂躏着罪魁祸首——某笨的肥熊掌诚惶诚恐地等待着距离自己几步之遥那位沉默是金的主儿的审判。 是的,在某小太监操着那比伪梅大爷美丽唱腔更高亢点又圆润点的尖细嗓音大嚷一声:“大胆刁女,竟敢行刺太子!”的时候,程苒儿就知道自己死定了,玩完了,百分之两百的几率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咱之前说什么来着?一入宫门深似海啊深似海,动不动就踩地雷啊踩地雷。 呜呜,你说咱这只狼爪咋就乍金贵捏?随便一拍也能拍到太子爷的俊脸,这剧情简直比上厕所没带草纸还狗血,赶明儿咱干脆买个彩票炒个股去,也不枉老天这么厚道地赐给咱这天赋异禀的狗屎运了。(汗,日曦王朝貌似米这么先进的投资条件吧囧) “你自己说吧,本宫改怎么处置你好呢,嗯?”推开身旁小太监第n次伸过来的雪白绢子,太子冷着脸在居高临下地看了一会儿瘫坐在地上挑战高速变脸的滑稽女人后,嘴角荡起一丝玩味又极度阴鸷的弧度。 好吧,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咱怎么滴也该勇敢地去送死!(什么逻辑?) 深吸了一口气,又抓起笨笨牌高级熊掌毛巾抹了汗滴滴的额角,程苒儿用还在颤抖中的爪子成功地为自己的笑脸揉出一个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后,终于将视线勇敢地迎向了那嗓音听起来还蛮诱人的传说中的尊贵太子。 嗯,不想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程苒儿瞪大了葡萄双眼简直移不开视线了。要不是同样跪在身旁的梅姑姑射来一记超寒的眼色,某苒绝对想不起来应该伸出爪子及时地把自己快要掉地上去的下巴给托住喽。 妈呀,这世上还有比俺家相公长得还帅滴人啊?不不对!应该是妖孽!比chu女姐姐还妖孽的妖孽! 瞧瞧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和眉飞入鬓刀削斧凿的五官,整一张实力派强势美男所专有的俊脸嘛(嗯,请无视那个大煞风景的绣花鞋印)。然后再看他一身剪裁合体的绯红中加上雪纺的轻薄罩衣以及腰间扎着的锦绣缎带,相当恰到好处勾勒出英挺窄紧的腰身。 啧啧,最最重要的那浑身上下不停自内向外散发的一股猎豹般迅猛而贵气的王者霸气,顺便配合上他轻倚凉亭雕花石栏上时所特有的那种慵懒惬意,天哪天哪天哪!比相公多一分冷硬少一分温文尔雅,比处男姐姐多一分阳刚少一分妖媚,根本就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的完美极品气质嘛,百年难得一见的尤物吖! 哦上帝耶稣佛祖玉皇大帝,请原谅俺滴粗鲁吧,俺真滴不是看着嫉妒才故意去破坏您这么完美的杰作哪,咱真的是一时失手哟! 程苒儿看得双手眼冒红心口吐白沫那叫一个投入。汗啊,苍天啊,额滴圣母玛利亚啊!刚才光顾着拍人脸了,咋就没发现此人长滴这么惊为天人?这么巧夺天工的一完美艺术品咱咋滴还真就下得去手哦,实在是太作孽了!哦哟,咱咋没砸这人怀里去呢,实在是太可惜了呀呀呀!(别嚎了,想出墙也得等乃家腹黑相公出远门了再考虑吧囧) 淡淡地瞥了瞥身前从抬起头来那一刻眼珠子就没再动过的白痴女人,太子神情悠闲地端过宫女时刻准备着的热茶细细品味:“可是看够了?” “呃,没。”嗯,从某方面说,程苒儿童鞋一直是个诚实的孩子。 “哼,太子殿下的容颜岂是你一介区区贱民可以窥视的!”这边太子还没做什么反应呢,那边某太监已经忿忿不平了起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似的n狗腿地弯腰趴在太子耳边尽显大妈本色:“太子殿下,您就别为这等不知从哪蹿出来毫无妇道可言的的无礼贱女分神了,直接拖出去砍了多省事啊!” 果然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哦不,应该先改成太子不急急死太监才对!鞋又不没拍你脸上,你丫搞得比被害人还气愤算怎么回事啊?那里残缺了也不能真就连个性都完全朝女士靠拢了吧?伟人说的对,男人鸡婆起来抵得过十条大街的居委会大妈!(注:这里的伟人是指某苒在现代从小到大最崇拜的偶像——她滴情圣老姐。) 恶狠狠地剜了某太监一眼,程苒儿有迅速变出一淑女牌笑脸讨好地将视线重新粘向太子。哼!太子哥哥才不会听进你的谗言呢,人家那么帅的说! “嗯,说得有理。”微扬的嘴角有意无意地勾勒着神秘蛊惑的线条,太子坦然地对上某苒那眨得几欲抽筋的极富期待性的葡萄大眼。 虾米?! “吧唧”两声!不要怀疑,以上的确是某怀春少女心碎一地的声音。囧 好吧,俺错了,俺要收回之前的话!果然,一个人的美貌与其心肠的蛇蝎程度是成正比的! 蛇蝎男人还是远观比较好,就不费神接近亵玩焉了。 失望地瞟了蛇蝎美男一眼,终于找回理智了的程苒儿从容地将一颗破碎的花痴小心肝扔到脑后,站起身拍拍pp上的尘土,然后理直气壮地开始据理力辩起来:“敢问太子殿下的脸是金子做的吗?金子也没有比人命重要吧?大不了再被你拍回来就是了,犯得着动不动就杀人砍头的吗?你说你们心理变不变态啊?” “你你你”小太监不可思议地瞪着小眼睛,一只小兰花朝着某苒的方向颤悠悠地在半空中抖着。 而太子则依然风轻云淡的叫人完全猜不出其喜怒。 “你你你什么你!你最变态了!”程苒儿一个箭步奔到太监面前再次脱下脚上刚刚套上没多久的绣花鞋塞入他柔滑白皙得比女人还女人的爪中,然后抓着他的手一个用力,某太子胸前又多了一个脚印。 “你干什么啊你?!” 哦卖糕的,听听,这才叫专业级别的娇嗔哪,一般人是学不来滴,某苒吐吐舌头甘拜下风。 “太太太子殿下”小太监吓得大惊失色,脸色惨白得连哭腔都憋出来了,两腿一软相当无辜可怜地用一种万般委屈的眼神惨兮兮地仰头望向眉头轻蹙但依旧没作声的太子。 呜呜,我的太子爷哟,您明明可以躲的您干嘛不躲啊?您是故意要折煞奴才呐! “呐,你现在也拿鞋拍你们高贵的太子爷了,准备一下跟我陪葬去吧。”狡黠地眨眨眼,程苒儿得意洋洋地看着刚刚还狗仗人势气焰嚣张现在却龟缩着泪流满面的小太监,满意地抢回绣花鞋套回脚上,然后若无其事地拍拍手,轻蔑地昂首挺胸再勾唇:“还有啊,你说你狐假虎威随便发发马蚤包也就算了,有必要一口一个贱女一口一个贱民的叫个没完没了的吗?你知不知道你翘着根兰花指喊‘贱女’的时候娘得很t恶心啊?我看如果真要比贱的话,也应该是像你这种残缺不全不雄不雌的奴性动物比较无敌吧?瞪瞪瞪什么瞪,老娘我现在是在焦点访谈——实话实话!不服气你大可以来反驳一下啊!” “你你”某太监被堵得那个气啊,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你”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竟然直接爬到太子脚边抱着人太子大爷尊贵滴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大哭起来:“太子爷哟,你要为奴才做主啊!奴才自打跟了您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啊,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哇呀呀” “啧啧啧,瞧你这点出息”程苒儿嗤之以鼻地摇摇头,继续滔滔不绝着:“再说了,大家同样都是高级动物,你们所谓的尊卑不就是出生的地点问题嘛。照你们的意思,如果太子殿下不小心出生在了马厩里(嗯,本来想说猪圈滴,但考虑到概率问题,咱还是低调点哈),那是不是说太子殿下就跟马儿们平起平坐了?” 这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很没悬念地引来了相当长的一片沉默,四周本来就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也因太子眸光的突然凌厉转寒而再度凝固起来,气氛异常的诡异 只见太子湛蓝的美眸微眯,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危险而冷峻。很好,非常好。嚣张跋扈锋芒毕露,完全不懂节制地得理不饶人也就算了,众目睽睽的也敢如此口没遮拦的乱嚎乱吠。 这么个完全被宠坏了的女人也敢往宫里带,八皇弟,你未免也越活越回去了吧。 看来这漫漫八年时间,倒真要叫本宫失望了呢。 话说,大家撒个票票留个脚印鼓励鼓励木木吧,乃们的支持是木木的最大动力吖~o(n_n)o~ 024 万恶的皇室 清风徐徐,铃兰幽幽。佳人探手,一室芬芳。 还是一如八年前那般奏折高累的龙腾桌案,还是一如从前明亮严谨得一丝不苟并自内而发散发着天然而成天子龙威的御书房,还是一如既往明黄威严的龙袍加身,却不再是曾经景仰欣羡的壮年健朗。 两鬓泛白神态沧桑,他老了,真的是老了。 “起吧。”一只保养得白皙健康却也已见青筋微凸的手若有若无地拨弄着窗台前那盆随风摇曳的纯白铃兰,尤熙帝淡定地将视线扫向跪于御座前的那抹白得不见一丝瑕疵的修长身影,但也只是一瞬,便转向了绿树莺啼的窗外:“知道朕为何要在你赶着觐见太后之时截住你吗?” 缓缓起身,目光随着那只熟悉的大掌游弋着,心中一阵阵刺痛。曾几何时,也有一双素手纤纤像这般留恋爱怜地轻抚着这孩子般纯洁高贵的铃兰,柔荑微动眼波痴迷,回眸一笑,犹如月宫仙子般的美丽圣洁。 只可惜,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 慕容子然蓦地敛回所有迷离的眼神,动了动唇,终究只是恭敬颔首,凤眸轻挑轻轻地自喉中吐出五个字:“恕儿臣愚钝。” 手猛然一顿,一丝苦笑滑过尤熙帝黯然若失的眸色。果然,是失去了。 收回对那盆铃兰所有的宠幸,蓝眸忽冷,明黄长袍矫然一拂转眼便已回到那尊高贵到令旁人望而却步的龙椅之上,沉稳的声线高昂而威武:“朕听说你带入宫的那名女子,和她有几分的神似。” 仿佛被人狠狠地戳中了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一般,慕容子然浑身一震,讶然抬头的一瞬间,丧失所有的从容。 “那不是爱,孩子。”似乎早有预料会得到这样的回应,长长地叹了口气后,尤熙帝脸色放缓,深深地望向眼前这个已经与自己一般高大的男人,这个不再会抱着自己的腰撒娇邀宠的孩子。 “儿臣以为,这样的爱,哪怕全天下的人都难以理解与接受,父皇也一定能够明白的,不是么?”从不屑这样的哑谜,却不得不学会去绕。 君臣之道?慕容子然在心中暗暗自嘲,究竟何时,才能真正摆脱这种帝王家的束缚?会不会有一天,父皇能够重新变回爹爹,儿臣能够重新变回孩儿,我们,还是原来的一家人? “既然你执意要多收这一名妾室,也并非决然不可。但这不可能成为你推掉与安阳王与晏王爷的联姻,挑战祖宗家法的借口。朕从不认为,这两者之间会有任何的冲突。”沉吟了许久,尤熙帝终于开口。可那看似妥协的和蔼目光,却深深地刺痛了慕容子然的双眼,很痛很痛。 不认为? 呵,原来终是奢望。 岁月蹉跎,那个也会软弱也会流泪也会情难自抑的热血男儿早已蜕变早已妥协,当初以为他即便不能称作一个千古明帝,但总也能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可是他退缩了,他最终还是退缩了。他选择做明君,他终究还是要那所谓的江山社稷。早该想到,再重逢之时,站在自己眼前的就只不过是一具高高在上睿智圣明却心已冷凝的帝王躯壳罢了。 可笑!既然已经完完全全地放弃守护爱的那份忠诚,您还守着盆铃兰何用? 嘴角划开一道不易觉察的嘲讽弧度,慕容子然定定地迎向尤熙帝那略显苍迈却依然敏锐有力的目光:“不,不是宠妾,更不会是侍妾。她是儿臣在民间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将会是儿臣的正妃,是日曦王朝堂堂正正的八皇子妃。”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如重锤一般重重地敲击在尤熙帝枯涸了鲜血的心坎之上。一下一下,往昔揭开。 已经很痛苦地捂着的伤疤却还是要被狠狠地揭开,不能容忍好不容易在心中构建起来的王者权威被如此的践踏,于是只得摘下那早就千疮百孔虚伪不已的慈父面具:“这就是你要在太后面前说的?” “是,这就是儿臣要当面禀呈皇祖母的,绝不更改。”这样的坚定,真的很熟悉,也很刺眼。 尤熙帝再也无法保持淡定,面色一点一点地在转寒,就连长眸也危险地眯了起来:“你,可是在向朕暗示什么,或者是说,想要宣泄什么吗?” “儿臣不敢。”毫无片刻迟疑地在此跪下,除了淡漠与从容,慕容子然的脸上再无其它。 八年,可以改变什么?又改变多少? 尤熙帝静静地坐在高位上俯视着这个完全被陌生包裹了的儿子,突然心生出一种锥心般的疼痛。 这是我的儿子,我慕容尤熙最疼爱的孩子,我慕容尤熙心心念念想了八年的孩子。如今,却一眼望不透了。 是该欣喜他的成长,还是该叹惋那个天真无暇人儿的远去? 月儿,若你有知,是会伤感的吧? 你总是预言得那般准确,朕不是个好皇帝的同时,也做不成一个好父亲。 千丝百缕的琐碎思绪缠绕成父子间难堪的僵局,你我各自防备彼此无言。直到余光中扫到一个犹犹豫豫左右徘徊的身影,尤熙帝这才如释重负地定了定神,优雅地轻挥手招进门外看起来焦躁不安的太监总管常泰:“何事?” 终于被注意到了,常泰暗自庆幸之余匆匆而入,桅杆耽搁便行礼而言:“恭喜圣上贺喜圣上,东宫传来消息,说是太子妃娘娘在今天午时三刻喜诞皇长孙。” “哦?”慕容尤熙眉头骤松,不禁感慨:“浩儿接连得女,太子妃又多年不见动静,母后早有微词,如今得子实属不易,也算皆大欢喜,确是桩幸事啊。” “只是”常泰很是犹豫,不知道是否该在龙颜大悦之时将后部分话继续说出。 “说下去。”张弛有度,慕容尤熙并没有忽略常泰的欲言又止。 “是!只是太子妃娘娘本就体虚,这回更是”常泰顿了顿,想想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了:“太医说见红得严重,怕是回天乏术了。太后娘娘已坐镇东宫,差人来问陛下是否要前去一趟?” 闭目幽思似叹非叹,尤熙帝有意无意地扫了眼一旁低眉依旧无过多反应的慕容子然,蓦然起身:“既是这样,朕就前往一趟吧。柔儿是个秀外慧中孝顺可人的好儿媳,确是令人疼惜。” 常泰忙点头称是,正要上前去扶尤熙帝伺候他上东宫,却心疑一旁的八皇子为何迟迟不跪安,于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很是尴尬。 明白常泰的为难,尤熙帝停了下来,偏头看向慕容子然:“然儿,适才所谈之事,朕希望你能再多加斟酌斟酌。太后怎么说也是你的皇祖母,朕不想再看到像当年那样的场面。好了,跪安吧。” “儿臣想见她!”慕容子然闻言安安分分地跪地正身行了个标准的大礼,却没有任何要听话跪安的迹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地面对着眼前的九五之尊,掀翻着这皇宫之中,最大的禁忌。 “……”不像是没经大脑就一时随性而起的冲动,看着他脸上那似乎已经经过再三犹豫斟酌考量后才有的坚持与毅然,尤熙帝微微一怔。 “还请父皇恩准。”抬眸勇敢地望向神情变幻莫测的尤熙帝,慕容子然安静地等待那个或许没有任何提问价值的答案。 “见了又能如何,你什么也不能做,既然不能改变,倒不如不见,兴许还能存有一丝的想念,丁点的希望,朕相信,这会是支撑你坚持下去的信念。”薄唇凛然一抿扔下一句话后,决绝地转身离去: “恭送父皇。”淡看那远去的蹒跚背影,慕容子然僵硬着无谓的表情将整张脸深深地埋入阴影之中。 程苒儿还从来没有试过像现在这样隆重的鸡冻无比的比见了爹妈还情绪高涨地去感激一个陌生人。 是滴,日曦王朝的太子妃,我爱你爱你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地爱你啊!乃简直就是咱滴再生父母呐,太亲切了!(喂喂喂,再爱下去事情就大条了囧) 程苒儿真的是太雀跃太想欢呼了,嗯,如果哪天能有幸一睹那太子妃的尊容,咱可一定要知恩图报地给她磕三个响头先啊,哇咔咔!要不是她的肚子这么争气,要不是她生小p孩生得那么及时,要不是她一生就生了个大胖儿子美得整个皇宫鸡飞狗跳,指不定咱现在还被某闲的没事干的变态太子大叔吊起来打呢。 说起某太子的变态级别,妈呀,那可真是史无前例无人能敌了!咱不就说打了个很普通的比方来说明人人平等这一华丽丽的真理嘛,有必要真打算的叫人来把我打扮成一老母马往马厩里塞吗? 啧啧啧,还真能随手就抓出一套马型套装出来哦?那丫不会是有异装癖,成天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就看下人上演动物世界以满足自己扭曲空虚的心灵吧?哦哟,那可真不知道是童心未泯还是心理变态了,想想就渗得慌! 最最郁闷的是他竟然还能长得那么祸害,呜呜,太难过了!每当看到心理畸形的美少男咱总是会控制不住母性想仰天长啸一下苍天无眼天理不公——这世界本来美男银就稀有了还要来个心灵残缺美型的,这不是糟蹋嘛!囧(美大叔也不行,怪暴殄天物的!) 忽忽,还是咱家相公比较正常,那才叫一个完美!长得帅也就算了心理还这么滴健全,实在是太感动了,简直就是捡到宝了嘛,看来以后一定要好好珍惜好好雪藏才是吖!(汗,果然是要有对比才能见真谛啊囧) 不过话说,很快某苒就暗爽不起来了。 嗯,就在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梅姑姑屁股后挪进了碧淼宫的时候,就在她眼巴巴地看着三个天仙一样的女人贴上梅姑姑周围嘘长问短的时候,就在梅姑姑微笑向自己介绍她们分别是八皇子的两个侍妾加一个宠妾的时候,程苒儿本来还笑嘻嘻一副小人得志样儿的精致五官终于彻底地华丽地垮了下来。 很好,非常好,好极了!竟敢欺骗我没有家室 慕容子然,我发誓,你,死,定,了! 【注:侍妾不等于妾哦~ 嗯,表问偶为什么哈,就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则常识而已,某木未经考证就拿来用了,架空王朝嘛,嘿嘿~ 哦,懒惰无罪,阿门囧~】 咳咳,铺垫章节总是有那么点枯燥滴,大家就表见怪啦。 嗯嗯嗯,据某木推测,今天的章节估计又要有不少亲说看不懂了囧一个先~ 话说善良可爱滴木木为乃们准备了2个选择: 一是马上q木木,让木木来立竿见影地为您解答;(话说俺觉得酱紫就不好玩鸟~) 二是静待剧情发展,等日后谜团揭开之时,本章暗铺的所有线索铺垫自会全部揭晓(介个比较有意思一点,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素个粉有趣的过程~o(n_n)o) 呃,总之随大家啦~宫斗这东西本来就是会比较复杂的说,呜呜,万恶的皇室啊,万恶的宫廷缠斗啊,废了木木不少脑细胞的说~(tat泪奔g) 啊对了对了!再绕回来啰嗦下,票票脚印不能少哟,八然明天俺让小木头吃不了兜着走,哇咔咔~\(≧▽≦)/~嗯,废话完毕,继续泪奔去~ 025 用挑逗来解决问题 当慕容子然调试好心情气宇轩昂地n优雅n气质地踏入碧淼宫的刹那,他有点小懵小错愕。 本以为只要一回宫就能看见一团可爱的娇小身影飞扑出来顽皮又固执地挂到自己身上荡秋千,尖叫又兴奋地在自己脸上印下几个她所谓的爱心么么,然后自己绷紧难受的心情就可以顿然开朗起来了。 没想到现在 嗯,这身影扑是扑过来了啦,也挺娇小的,但怎么就一变俩了? 没有习以为常的爱心么么,没有她特有的那种纯天然少女体香,更没有银铃般活泼可爱的笑声。两耳充斥的,尽是那一声接一声嗲里嗲气的“殿下”和似乎已阔别了太久的熟悉又陌生的宫廷脂粉香。 恍神间,一个着鹅黄宫衣的女子也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淡淡恬笑着举止有礼地在僵硬的慕容子然身前跪了下来,语气平淡而眉眼间却明显蓄满了浓浓的敬意与爱意:“妾身若晴见过殿下,恭迎殿下回宫!” 兴许是受了若晴的启发,那一左一右地挂在慕容子然两臂上晃个没完的两名女子这才吐吐舌头,也恭恭敬敬地走到若晴身边有板有眼地一起朝慕容子然行了个端庄而标准的宫礼:“妾身梅兰(菊香)见过殿下,恭迎殿下回宫! 这时已经完全反应过来的慕容子然神情迅速恢复常态,看着整齐地跪在地上的三名女子,冷然而问:“为何你们会出现在这里?” 谁都能听得出这字里行间的冷意与不满,这八皇子的性情,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菊香梅兰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作答,倒是若晴比较镇静,不紧不慢柔声娓娓:“回殿下,是太后娘娘担忧殿下近几日住宫中寂寞,所以才事先下旨要妾身们在殿下回宫前几日一起搬回宫来迎接殿下的。” 微微蹙眉抿唇沉默了片刻,慕容子然眸光冷了又冷终是没再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8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什么,只是上前几步轻轻抬手虚扶了一下眼前的三人不痛不痒地吐出二字:“起吧。 ” “谢殿下。” 慕容子然正要再做声,却突然感到一阵相当恶毒的发寒。于是不禁小小地打了个寒噤,顺着寒意的来源看去,视线中赫然出现那个令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 只见程苒儿正一支一劈着两腿相当没形象地席地坐于某旮旯角落里,怀抱一个巨无霸型装满了水果以及零嘴的大食盆,一手拿个大红桃子卖力地啃得两腮一鼓一鼓地做着激烈的简谐运动,而另一手则一口接一口机械地地往笨笨嘴里塞着糕点,面无表情得阴森诡异也就算了,那双贼亮的大眼睛还时不时地还就往慕容子然这边的方向轻飘飘地瞟来几眼。 嗯,那眼神,真的很渗人啊。囧 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头皮一阵阵发麻是种什么感觉。慕容子然有些无力地摸摸鼻子,撇下身旁不明就里的三个女人,尽量保持淡定的笑容朝目光凶悍脸上明确标明“本人不爽,靠近者死”的某苒那走去。 唉,想当初懒儿给自己讲梁山好汉故事的时候,任她唾沫横飞手舞足蹈的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来描绘那个传说中的母夜叉孙二娘也没能让自己对那个传说中的彪悍女人的凶恶泼悍辣狠毒形象产生个清晰概念,怎么这会儿好像就有种顿悟的感觉了? “懒儿” “……”眼见人都已经到程苒儿身前了她还继续埋头啃桃喂食没一点要抬眼皮鸟自己一下的意思。 突然感应到一股强烈的可怜巴巴的求救信号,慕容子然下意识地转头对上了某笨一双水汪汪的正无辜狂眨滴黑不溜秋亮不啦叽小眼睛,然后视线下移便将它那几乎被撑爆了的熊嘴以及整张n委屈地皱成一团的包子脸尽收眼帘。 慕容子然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转回视线俯身欣然将某苒连同那巨无霸食盆一起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嘛干嘛干嘛呀!人家吃东西吃得好好的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吃得正爽的程苒儿没防备这着,身体腾空之际赶紧下意识地抱紧食盆,接着泄愤似的没好气地在慕容子然的怀中拳打脚踢地扑腾挣扎起来。 “地上凉。”唇畔挂花简单地笑着,慕容子然走到一旁的雕花椅上将程苒儿温柔地放下后,眉眼如画般俊美迷人地蹲在气呼呼的她身前深望着那高高嘟起的小嘴气,似愠似怜地嗔道:“你这样不爱惜自己地暴饮暴食,就碍着我眼了。” 巧言令色道貌岸然的家伙,哼! 程苒儿很有骨气地把脑袋甩向另一边躲过那双勾人的凤眸,结果视线好死不死地刚好正对那三个还站在门口瞠目结舌地望向这里的美丽女人,于是怒火更旺地一边把眼睛吊上天,一边恼火接着地抓起食盆里的东西看也不看一眼就拼命往嘴里塞! 丫丫的!果然女人之美在于蠢得无怨无悔,男人之美在于说谎说得白日见鬼。这话到底是哪位伟人说的,可真t经典,改天咱给他烧纸钱去!(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吧囧) “懒儿,别把豆包下的纸也给吃进去了!”慕容子然倏地惊呼一声,赶紧伸手拽出还残留在程苒儿嘴边一角的纸片。 “……”呃,囧一个先。 看着程苒儿满嘴塞得圆滚滚的,一双葡萄大眼睁得老圆老郁闷地瞪着自己的可爱模样,慕容子然不由哧然而笑,顺势拿手指宠溺而留恋地在那娇嫩欲滴细滑柔软的小红唇上来回摩挲着。 d!竟敢在老娘火大的时候不怕死来挑逗我?把老娘的威严当p是吧?坚决不可原谅! 程苒儿快速用力地吞下嘴里的食物,然后哗啦啦张开血盆大口对准唇畔边那只可恶的办完正事了还不懂得撤退尽瞎点火的如玉般光滑白皙的修长手指恶狠狠地就啃了下去。 如果说曾经某苒对它垂涎三尺,那么现在绝对是百分百的深恶痛绝。囧 呀呀呀呀呀!气死老娘了!我叫你装!叫你骗我!叫你欺负我!叫你不尊重我!叫你扮猪吃老虎!我咬我咬我咬咬咬,我使劲咬,我咬死你丫的个腹黑闷马蚤死狐狸! 作孽啊!程苒儿的用劲之大,看那顺着唇畔汩汩缓流的鲜红便能一目了然。 可就在大家倒抽凉气不可置信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这一幕几乎是零发生率的百年难得一见的疯狗咬皇子画面时,慕容子然却仅是吃痛地一声闷哼后便再没做声。 只见他面带微笑风轻云淡得一点挣脱迹象也米有的就这么安静地纵容她咬着自己的手指咬到鲜血淋漓也不皱眉,依旧目光灼灼地用他那双星星般的眸子异常温柔地望着此时呲牙咧嘴面容极度扭曲的某苒。那般深情而定定地静望着,笑若温泉缓缓,一时间柔情四溢,耀花屋内所有人的眼睛。 时间定格n秒,无人敢扰… 果然,在这种电压超过十万福特的美男温情注视下,咱们滴程苒儿童鞋不出一会儿便很没悬念很没出息地沦陷了。囧 呈石化状态的程苒儿就这么雕塑般一眨不眨地直楞楞瞅着眼前笑得倾国倾城的慕容子然,嘴里的无敌尖尖牙早已忘了使力地由咬手指变成了含手指,就连那一双贼溜溜气鼓鼓的水眸现在都几乎可以用“呆滞”二字来形容了。 就这样继续僵持着,直到一阵阵酸麻的感觉袭上口腔,某苒这才发现含得太久,自己的小嘴已经泛酸了来着。 呃,太囧了,咱不是在闹脾气来着吗?怎么又被他给迷昏头绕进去了? “嘴酸了吗?”此时慕容子然竟像心有灵犀似的笑得一脸的了然, 我靠!他怎么知道的?程苒儿吃惊地再度瞪圆了本来就不小的眼睛。 “要不休息一会儿再接着咬,嗯?”说罢慕容子然狡黠地一眨眼,故意用那只被含着的手指在她檀口中轻轻一搅,立刻引来某苒浑身敏感的一颤。 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在体内快速蔓延,程苒儿本能的一个哆嗦,自己小嘴儿竟不受大脑控制般的合紧了唇瓣,丁香小舌瞬间无人化自行启动着像儿时舔棒棒糖那般贪婪地吮吸起了口中那诱人的异物。津液与指腹因被咬破而流出的鲜血缠绕交融着绽放出不令人讨厌的腥气,最后竟像幻成一股清甜的酒香似的使人沉迷沉醉。 嗯,别说,还真是蛮甜蛮销魂滴。(某苒醉生梦死g) 嗯,因为章节的排版与断章的计划性问题,本章就没再多添新的内容了。 不过经过了一小时悉心的修改后,整个篇幅拉大了的说,人物刻画啊情绪啊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描写啊什么的都有了一点不小的变动,希望亲们不要漏过哟~o(n_n)o 026 魂游冥想境界 几乎是毫无预兆的瞬间失重,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定格的画面,是小木头相公惊慌失措的呼唤。 “呀——” 悬空扑腾的程苒儿哎哟哟叫着,在落地的刹那间本能地护住自己可怜滴小pp。呜呜,每次都是pp先着地,爆花了啦!程苒儿凄惨地哀嚎一声后,这才骂骂咧咧地爬起身来,睁眼让自己快速适应这熟悉的异样黑暗。 很好!咱得承认,大白天的在众目睽睽底下勾搭日曦王朝神圣俊美的八皇子殿下调情这种事干得的确是有那么点伤风化,有那么点亵渎圣女姐姐纯洁的公众形象,但我们好歹也已经算是合法夫妻了吧(嗯,仅限于民间),圣女和自己的老公恩爱不违法吧?要不要这么直接把老娘踹到这冥想界来啊!不知道棒打鸳鸯会遭天谴的哦! 显然,这种莫名其妙地就被踹来冥想界的突发状况成功地点燃了某苒的本来就不小的火气。 于是一阵气急败坏的叫骂在空旷的夜寂中扩散开来:“怪老头,我限你立刻,立即,马上,秒速给老娘滚,出,来——” 嗯,话说正当某苒摩拳擦掌叫嚣着,只待那该死的不解风情的老头儿一出现就猛扑过去把他的宝贝胡子一根一根拔下来的时候,那不知死活的怪老头一如既往地在一层淡淡光晕的笼罩下自阴影中晃晃悠悠地颠了出来:“呵呵,来啦来啦,许久不见,释音倒是很想念老朽啊。” 传说,在人家不爽的时候却笑得异常开心的人,是世界上最欠揍的人。 因此,丝毫不需要客气的,程苒儿一个上前直接拽住怪老头的花白胡子横鼻子竖眼的,无与伦比的泼悍:“死老头,我就知道又是你!有事找我也分个轻重缓急吧,有必要非在那么销魂的时刻把老娘召过来吗?再让我多享受一会儿会死哦!” “呀呀呀!痛痛痛你这丫头可真是越来越无礼了!”怪老头儿抽着凉气吃痛地哼哼着,特紧张特小心地把自己可怜滴宝贝长白胡子从泼妇苒魔爪里拔过来以后,这才大松口气嚅嚅道:“呼还销魂呢,不是前一会儿才在问候你家相公的祖宗十八代嘛?就是男人也不带这么死相的” 嗯,最后一句有意地说滴比较小声,但还是好死不死地飘入了某苒那对该灵时不灵不该灵时很灵的间歇性顺风耳内。 “我说,你刚说什么了吖,亲爱滴爷爷?”程苒儿危险地眯起双眼,贼溜溜滴眼珠子毫不掩饰滴觊觎着老头儿防贼似的护在手里的一长团胡子。 呃,每当程苒儿甜腻腻地喊了“爷爷”以后,百分之八十将会有破坏力极强的事要发生。像比如说胡子被东一根西一根地拔掉啊,别腰里那支雪白又圣洁的用来代表神族长老身份的拂尘被恶意改造成鸡毛掸啊,或者是洁白无暇的长袍上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只画功很烂很恶心的王八啊之类云云。由于教训深刻,所以关于这点怪老头儿从不质疑。 于是赶紧的,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后,怪老头儿咧起慈祥的笑脸很亲切很有爱地拉起程苒儿的爪子,很是讨好地笑眯眯道:“呵呵,好孩子,爷爷刚才什么也没说,是你听错了” “切!都活几百岁了,还跟小孩儿似的,学人家走老顽童路线嘛不是这样做作的,强烈代表全球人民鄙视你!”程苒儿不屑地努努嘴,抽回爪子趁老头儿一个不注意从他腰间摸出个大红桃子,然后盘腿一屁股坐地上优哉游哉地啃了起来:“说啦,到底找我干嘛?不会是又要来个什么准圣女行为规范教育加强版吧?我有言在先啊,都经实践证明了,你就算是把所有的圣女守则全灌我脑子里了,我也没办法完完全全变成百年前那个你所谓的端庄成熟聪慧过人的释音圣女。我看您呐,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呵呵,其实也不是完全找不到相似处的。”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老头儿微笑着也在程苒儿身旁席地坐了下来,只是那般温和的笑脸中,流溢的是难得的感伤:“想当年的释音也很喜欢吃我带给她的仙谷圣桃。现在依然记忆犹新啊,她每次只要一从我手里抢到圣桃便喜笑颜开着,蹦蹦跳跳地随便找个地儿坐下,然后像你这般一脸满足地大啃特啃起来,小模样儿很是可爱。” 好温暖的回忆哦,这字里行间的,不难察觉到一种长辈对晚辈浓浓的怜爱与痛惜。 关于释音圣女,程苒儿从怪老头儿那已经听到过很多。但像这番俏皮可爱的事迹,她还是头一次听怪老头儿提起。 想到这,程苒儿不由心生出一种莫名的愧疚与歉意:“诶,释音圣女在你心中,一直是个孙女儿式的亲切存在吧?” “……”他没说话,但那由弹指间的诧异渐渐转化为浅浅叹息与忧郁的眼神,还是足以说明一切的。 呃,作为一个好孩子,咱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来安慰一下孤寡老人受伤寂寞的小心灵? 打定主意,程苒儿粗鲁抹了把嘴边甜甜的汁水,拿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怪老头儿,笑得有点不太自然:“哎呀,其实我也很希望自己能成为像你口中说的那般优秀又伟大的释音圣女啊,毕竟被世人代代称颂是件很膨胀自我的事耶” “……” 唉,底在说些什么啊,咱果然是不太会安慰人的说。囧 “唔,可是你也知道的嘛,伦家我真不是那块料” “……” 呃,还是米反应。 “嗯,总之不能还你一个原原本本的释音圣女,貌似让你失望了吼?” “……” 靠!还可以再冷场一点! “……” 说了老半天了身后的老头儿还是一言不发,程苒儿终于泄气了。这老头儿也真是的,没事学年轻人玩什么深沉!人家这么卖力地组织语言竟然这么不给面子的一点反应也没有,气死我啦! 算,干脆一起沉默是金好了。 可就在程苒儿准备跳槽加入深沉人士行列的时候,某老头儿却很欠扁地如梦初醒般转过头问程苒儿:“嗯? “……”这死老头,终于有点反应了。 “不过,刚刚是你在说话?”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不用怀疑,如果不是看在怪老头年事已高的份上,某苒绝对会直接一脚踹过去,干净利落。 似乎故意捉弄程苒儿似的,怪老头儿看着某苒拧拳头在半空中挥舞了老半天后,突然释然而笑:“呵呵,好孩子,其实你也无需有歉意。” “耶?” “一个人死了就是死了,即便是作为圣女比较特殊能有转世,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还原到与原来那个人一模一样,音容笑貌还有性格通通有可能会变,这个道理,作为长老我自然是很清楚的。” “咦?” “我只是唉,一时间突然回想起百年前她毅然选择赴死时的情景,有些感触罢了” 怪老头儿此时的面容祥和慈爱,这让倚靠在他身侧静静听着的程苒儿有那么一瞬,的确是强烈地感受到了一种专属于爷爷的亲切味道:“爷爷” “呵呵,你这小丫头,的确是完全不具备百年前那个释音圣女身上的拥有的圣洁高贵的气质与过人的智慧和胸襟魄力。”慈祥和蔼地拍了拍程苒儿的小脑袋,怪老头儿继续说道:“但当年的释音圣女也和你一样曾经是个小女孩,也曾经骨子里藏有叛逆任性顽皮不羁的小性子。只要是凡人,都要经历成长的。所以孩子啊,不要有太多的顾虑,做你自己就好。跟着命运齿轮一步一脚印地走,我们都相信你是能够成功担负起一切你所必须承担的责任的。” “哦。”程苒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一拍大腿,一脸大彻大悟般的倏然抬头很严肃滴盯向怪老头儿:“诶,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什,什么?”这人老了,思维果然有点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某老头儿小错愕。 “我们跑题了啦!” “……” 不满某人的迟钝,程苒儿一把扔掉手中吃光抹净的桃核,跟踩着尾巴的猫儿似的着急地跳起声着急地在满脸黑线的怪老头儿四周蹦来跳去:“我说你快点啦,我那边要再昏迷下去相公非疯了不可。不是我说你哦,真是老糊涂了!挑什么时间不好偏挑大白天的那么多人面前把我给召过来,这次数要多了别人不起疑才怪!” 喂喂喂,我这是在进行爱心教育好不好。而且人老了最讨厌被人质疑是否有老糊涂这回事了,这孩子真不可爱!怪老头儿装模作样地清着嗓子,无比郁闷。 还说什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比传统单纯的填鸭式教育更能取得成效激励孩子前进,明明一点用也没有,看来这大长老的教育理念也不怎样嘛! 怪老头儿抹去额前的一滴冷汗,抬手拉过正蹦蹦哒哒聒噪个不停的程苒儿,示意她稍安勿躁:“我的确是有打算召你进入冥想界交代点事儿,但本来不需要这么早的。” “啥意思?”程苒儿不解地眨眨眼, 顿了顿,怪老头儿笑着解释道:“其实你这次昏迷并并非人为操控,而是你自身的反应所致。我们只是见你反正晕都晕了,早点晚点也没什么区别,所以就干脆不浪费这个机会了,直接把你叫过来省得以后还要让你再晕一次挺麻烦的。” 我倒!要不要这么无厘头啊?竟然还能这样省力的哦,身为神族长老哪有这么贪图方便省事的,真是老油条!哼哼,再度代表全球人民鄙视你一次! 程苒儿翻了翻白眼,猛地又想到个奇怪的问题:“耶?我为什么会晕倒昏迷啊?我生病了吗?” 【注:没看过前传的亲们可翻到“前言卷”去人物介绍那里查询怪老头的资料;然后关于冥想界,相公文前传第063章有提到,感兴趣的就去瞧瞧吖~】 泪奔啊,木木我最近忙得焦头烂额都糊涂鸟,章节计划老出错。呜呜~ 那个,经慎重决定,某些线索后移。所以这章还是和昨天一样,详细修改了一下,没再添加新内容。 唉,木木的预告向来不怎么准,亲们表介意哦~(呜,要pia木木的请用票票~o(n_n)o) 然后明天会让小木头要给懒儿个暂时的交代,想看怜香惜玉和酸甜又温馨的煽情场景不?嘻嘻,狂砸票吖!~\(≧▽≦)/~啦啦啦~ 027 你是我男人 话说怪老头儿表情小纠结了下,正要说什么,却忽又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望着程苒儿。 耶? 程苒儿诧异,不禁顺着他诡异的目光将视线下移,然后便是一阵人听人上吊鬼听鬼自残的的恐怖尖叫:“啊——” 某苒颤悠悠地抬起自己那两只看起来n透明并且有朝越来越透明发展趋向的爪子看得那个恐惧啊,赶紧又神经兮兮地拿到正在痛苦卖力地掏着耳朵的怪老头儿眼前拼命晃啊晃,哭丧着几乎将一张小脸皱成包子了:“为,为什么会这样啊?好好好恐怖呐——” 很显然,一腔华丽丽的程氏颤音余音袅袅立体环绕,很强悍地把老头儿珍藏了几百年的鸡皮疙瘩全给勾了出来。囧 坚强地抖了抖全身,又拍了拍耳朵,怪老头儿这才慢条斯理地一拂拂尘,悠然捻须而语:“看来是慕容子然在那边运功要强行让你苏醒了。” “呃,那,那怎么办?”这么说着,程苒儿已经明显感觉得到自己呈半透明状的身体好像在被一股子什么力量吸着。 “看来的确是时机未到啊。”无视某苒的苦瓜脸,怪老头儿一点着急的意思也没有,依然气定神闲地微笑着踱近越来越飘悠的她面前:“也罢,你先去吧,来日方长。” “哈?” “这个时侯如果还硬呆在冥想界,你可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开,开什么玩笑!我来一趟容易嘛我,这莫名其妙的正事不说又让我回去,你当我是来玩的啊!喂,我还没说完呐,喂喂喂——”程苒儿还要挣扎,却兀的被怪老头儿抓住右手于掌心内划了个字,然后再一推掌助她离开冥想境界。 “死老头,你忽悠我嫁给慕容子然的事老娘还没找你算账呢——”远处传来了程苒儿不甘的叫骂声。 唉,真是郁闷又深刻的教训呐!以后可千万不能在相公面前晕过去,不然老说话说一半的被拉回去算怎么回事哦。囧 “呵呵,去吧,孩子。”微笑着目送程苒儿在黑暗的尽头消失,怪老头儿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转身消失在黑暗的另一头。 阿拉是离开冥想境界的分割线啊分割线~ 轻柔放下程苒儿那只刚刚研究了许久却毫无结果的绵软纤细手腕,慕容子然不耐地挥退围于身旁却束手无策的众太医,决计自行运功唤醒已经昏迷了一整天的她。 果然很快的,怀中的人儿就开始长睫扑扇小嘴轻抿,似有醒来的趋势。 慕容子然见状赶紧收功,坐于床榻侧半搂起那昏迷中双目半闭似醒非醒的程苒儿柔声唤着:“懒儿,懒儿” “唔” “什么?”似乎自她昏过去后就一直在做着什么梦,两片红唇就一张一闭的开合不断,却始终飘不出一句完整清晰的句子。慕容子然不禁皱眉,索性俯身颔首附于程苒儿鲜红的唇畔:“懒儿?可是做噩梦了?醒醒,嗯?” “唔,死老头,坑我嫁错人!嗯”突然一声细碎的梦呓很清晰又洪亮地迸了出来,令那圈住柔玉软香的双臂一僵,所有轻唤嘎然而止。 跪于床榻前着清一色青白太医院官服的众人以及在旁伺候的宫女太监此时皆识趣而默契地装聋作哑着将头埋得更深了,一室鸦雀无声的寂静 慕容子然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用手背轻轻地摩挲着半卧怀中眼看着苏醒在即的程苒儿的滑嫩脸颊,眸光闪过一丝的复杂。 “唔”终于,随着一声轻微到极致的嘤咛,程苒儿下意识地伸手拨了拨小脸,然后慢慢地撑开了双目:“耶?” “醒了?”见程苒儿一醒来就眨巴起可爱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瞧,纯真得就像初生的婴儿似的,慕容子然不觉嘴角微扯勾勒出温柔的弧度。 “哎呀,我这是怎么了?”程苒儿懵懵懂懂地坐起身敲了敲小脑袋瓜子。 我想想哈,倒带一下—— 刚才…对,刚才咱在冥想境界来着,可为什么会跑冥想境界里去捏? 嗯,据怪老头儿说好像是因为晕了所以才顺便被召过去的,可是咱为啥会晕倒嘞? 呃,貌似晕倒之前咱跟相公正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情来着,然后调着调着就晕过去鸟。囧 然后综上所述得推测结果——我靠!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是兴奋过度受不了刺激才产生的症状耶! 倒塌!我汗,我瀑布汗,我成吉思汗! “呜,真的好丢脸呐!”回想起经过的程苒儿不觉双颊爆红,两掌拍上小脸用力一捂,一副“请赐我根面条吧”的贞洁烈女形象。 “想什么呢!”好笑地拉开程苒儿自虐中的小爪爪,慕容子然将抬手将她小巧的下颚轻轻勾起,宠溺而关切地问道:“感觉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哎,除了丢脸以外咱目前米其它感觉。”程苒儿郁闷地甩甩手,漫不经心的目光无意中扫向一旁屏息而跪的众人,于是惊奇地脱口而出:“诶?你们这是在开大会?” 慕容子然闻言也将视线转了过去,冷然地瞥了眼地上一帮废物,动了动唇终只是抬手硬邦邦地说了声:“都退了吧。” “臣等告退!”早已冷汗淋淋的太医们如获大赦,恭敬地行完礼后便撒丫儿争先夺门而出。 太恐怖了!如果说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刚才起码被这个自归来后便谣传性情大变的冷面皇子给杀死千百次了。 “诶,他们一个个的干嘛都抖得那么惊恐啊?”程苒儿莫名其妙地回头看向依旧笑若夏花般灿烂温暖的慕容子然。 嗯,一如既往的倾城倾国,应该不是在怕他吧?那,难道是在怕我?不不不会吧!我长得有那么对不起观众吗?这个世界的审美观有没有这么沦丧的啊?囧 程苒儿的表情一秒一个变,一会儿疑惑一会儿惊异一会儿又义愤填膺的看得慕容子然一阵迷茫。这丫头,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正待开口,却见一个袅娜纤柔的鹅黄身影引着一个宫女莲步徐徐,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 “殿下,程姑娘的药好了。”柔美的嗓音甜而不腻。 “怎么是你送过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咬唇嘟嘴的程苒儿,慕容子然脸色微变。 “碧淼宫许久闲置,先下新调来的宫女们个个都面生不牢靠,妾身便自作主张,帮程姑娘熬了药端来。”只见裴若晴恬然一笑,体态优雅大方得体地轻步走至慕容子然和程苒儿面前,朝慕容子然屈膝行了个标准的宫礼之后,回身从宫女端着的托盘中捧出一碗药来,忒贤惠忒淑良地递到程苒儿面前。 芬芳倾向淡淡雏菊,从来没见过美得这么优柔恬雅的女人,举手抬足间散发着一种美而静的高贵气质,这让某苒一时有点儿晕眩。 现在是什么状况?情敌?毒药? 大脑当机片刻后,一大堆看过的后宫剧开始喷涌而出,于是程苒儿忍不住以小俗女之心度人家大美人之腹起来,迟迟没有伸手去接那碗药。虽然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是没错啦,但无事献殷勤真的很奇怪耶,况且彼此身份又那么暧昧,鬼知道她有什么企图哦。 眼对眼鼻对鼻,高手对招白热化。(呃,这句话用来形容女人怎么感觉怪怪的囧) 倏地,尴尬地横在两个女人的药被一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给牢牢接住,耳畔随即传来慕容子然沉稳有力又磁性十足的好听声线:“有劳了。” 一看这裴若晴就是个很知趣的女人,只轻飘飘地一抬眼,便明白慕容子然的意思,于是微笑着略一屈膝:“妾身告退。” 八年不见依旧是这么的聪慧细腻识大体,果然是个值得赞赏的女人。望着裴若晴纤然离去的背影,慕容子然眉宇轻扬,唇畔不觉挂笑。正想着,却忽感后脊梁一阵恶寒,下意识回头便见程苒儿正瞪着眼将一道道杀人目光猛砍过来。 我瞪我瞪我瞪死你!光天化日之下的竟敢在老娘面前眉来眼去暗送秋天的菠菜,你丫当我这个正妻是死的啊! “懒儿”很享受程苒儿这般难得的妒妇模样,慕容子然尽管心下好笑表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故作无知地将药端至她的嘴边,温柔哄道:“喝药,嗯?” 靠!没病喝个毛药啊?!程苒儿不屑地撇撇嘴,兀的,脑中一个念头奔涌而至——出现了出现了!先把糟糠之妻变成药罐子然后自己再出去风流快活的经典剧情竟然真的出现了!哦卖糕的,阿门! 程苒儿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自动忽略那碗可有可无的药,就只是那么紧闭双唇一言不发地仰头用“你是陈世美”的表情强烈鄙视着慕容子然。 慕容子然嘴角抽了抽,呃,那是什么眼神?这是身为一个妻子对丈夫应该有的态度吗? 于是两人谁都不再说话,沉默着较量眼力,对彼此实施起了21世纪最流行的“冷暴力”。 不过话说啊,四目相对却不是为了迸射爱的激|情火花,如此很没爱的举动果然真的不适合这对平时甜腻腻腻到酸死人的小夫妻儿耶。 这不,才没多久,对使起小性子的程苒儿向来没辙的慕容子然就乖乖摸着鼻子,无奈地认输道:“真的很生气?” 被一语道中心里的小九九,程苒儿有点挂不住面子地冷哼一声,继续很有骨气地无视眼前这位可恶的“混蛋甲鱼卵兼骗子”相公。(恶,好毒舌的女人。) 终是无奈的一声轻叹,慕容子然将药碗放至一旁,伸臂一把将别扭中的程苒儿整个儿托起放于自己的大腿上搂紧,下巴轻置其肩语气很是委屈地幽幽呢喃:“我一直以为你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痒痒的炽热气息在颈间游荡,程苒儿不由浑身一震,猛然想起成亲之前,死皮白赖着宁愿做小不做大的那个人,貌似真的是她自己吼? 程苒儿大囧,不禁有点心虚地语塞道:“我我那那那个时候不一样啦” “哦?怎么不一样?”圈住她的小蛮腰,慕容子然好整以暇地望着怀中人儿的慌乱,心情大好了起来。 “哎呀,好啦好啦!我承认当时的确就只是很狼心狗肺地把你当金主来看待了啦,本来就是不带任何感情的简单的雇主米虫关系,谁管你风不风流有几个老婆啊!”说到这,程苒儿只觉得腰身惩罚性地骤然一紧。汗,知道身后的某人不爽鸟,某苒赶忙识时务地把下面的话补完:“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你是我男人耶!” 我是你男人? 嗯,这般霸道又粗鲁的话听起来,还真是该死的受用。 呼,总算补完了,虽然有点晚滴说,真是抱歉了。今天情况特殊,以后不会了。。。 话说,估计明天这对肉麻死人不偿命的小夫妻俩还得再奔放上一章,嘿嘿~o(n_n)o(某八婆木高唱着《甜蜜蜜》得瑟滴飘走g~) 028 娘子牌大醋坛 慕容子然闻言舒心一笑,抿唇在程苒儿的小后脑勺上奖励性地印下一吻,然后很慷慨大度地放松了对她的钳制,直接敞开怀改为最罗曼蒂克的柔情似水式拥抱。(事实证明,腹黑美男计,永远是战无不胜滴。) “诶,不对!差点又被你这只死狐狸给忽悠过去!”不知道是不是背对着慕容子然看不到他那双勾魂凤眸的缘故,这次某苒破天荒地保持了大脑的高清醒度,回神立即给了身后那只道貌岸然的色狐狸一胳膊肘,并义正言辞地扭头叫道:“喂喂喂,你少给我偷换概念!我生气的根本就不是你有三妻四妾好不好!我气的是你骗我耶!你什么都瞒着我,你个¥≈” “我哪骗你了?”哇,好无辜的一声申诉哦,委屈得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强烈催生着某人身上稀罕到不行的母性。囧 摩挲于腰际的大掌同时也在不失时机地卖力点火中,阿门呐,这勾起的是怎样一种奔放的母性哦! 程苒儿小心肝儿一抖,好费力才艰难地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嗯你我之前有问过你是否有妻室,你明明说没有的你哎呀,让我好好说句话!嗯你还还还敢否认有骗我!” “对啊,没有啊。”抬手顺势拉过她扭向自己的小下巴,慕容子然轻笑着啄了啄那因急着要批驳而高高嘟起的小红唇,邪气地扬起了眉梢:“我当时的确就只有妾室没有妻室啊。” “我靠!你你给老娘死开!”某苒一时气结,那个怒啊,热血冲脑门的一激动,不顾后果地就伸出俩利爪子使尽全力勇猛一推,一把将粘在身后毫无戒备的慕容子然推倒在床。 哼,这还不算,太不解气了!怎么着还得再接着来一记无影神腿,老娘踹死这狡猾鬼狐狸丫的! 可是,呃,怎么说呢大家应该可以想象到某苒现处的方位吧—— 呀呀呀,啊不就背靠着坐在位于床沿的某人的大腿上嘛,啊不就匪夷所思地扭曲着身形很不理智地把支撑着自己全部重心的某人给往床内侧推倒了去嘛,啊因为惯性与反作用力,不就理所当然地,“啊哟喂呀——”(一切后续情形请自行想象,实在是太沦丧了,某作拒绝报导囧) 哎,该怎么形容这样的她呢?慕容子然仰躺着面朝天花板哭笑不得,闭眼回想刚才程苒儿表情夸张一脸失策郁闷地大头朝下着从自己腿上滚下去的样子,不禁勾唇弯出一记好看的弧度。 开心的时候甜腻得令人忍不住想宠她上天,生气的时候又随时像只小野猫似的就张开利爪不计后果地见人就挠,这般简单又随心所欲的爱憎分明,抱歉我真的太想用一个词来形容了——可爱。对,就真是可爱得没法儿说,可爱到让人窝心里儿的舒服,除此之外再无更贴切的描绘。 心底滑过一丝的柔软,慕容子然轻轻松松地从床榻上支起上半身,然后以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望着那个四叉八仰地倒在自己脚下的可爱女人,抿唇藏笑眉目上弯,眼底闪烁的是耀眼柔软的悸动光芒:“痛吗?” “呜呜,好痛哦!”程苒儿呲牙咧嘴地揉着自己可怜无比的小pp,泪光闪烁楚楚可怜地嘟嘴抬头瞪向眼前正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的慕容子然,那委婉笑颜的背后满是狡黠在蔓延。 d!竟敢给我露出那种“原来你也是个俗人”的表情出来,程苒儿怒火沸腾的举手就想来一招亢龙有悔,却立即被头顶一双有力的大手轻松擒住,然后腾空拎起重新被塞入一个充盈着熟悉气息的怀抱中。 “喂,你”靠!问题还没解决又来这招儿,真当老娘是吃素的啊! 程苒儿二话不说的准备展开新一轮的拉锯战,可惜慕容子然似乎一点机会也没打算给她。将她所有的挣扎扑腾与不羁悉数纳入怀中,凭着男性天生更胜一筹的力量把这只超级不安分超级难驯服的野猫儿牢牢地摁在自己结实温暖的胸膛之上,等待她累了愿意听自己说话的时机到来。 过了一会儿,终于感觉到那毫无章法地敲在自己身上的小拳头意料之中地渐渐变成了有一下没一下不痛不痒的小抓挠,慕容子然轻抵着程苒儿那散发着徐徐发香的小脑瓜儿顶,很轻飘地就吐出了五个字:“我没碰过她。” “哈?”对于慕容子然没头没尾地抛出这么句劲爆的话来,某苒感到深度的错愕,一时忘了自己还在赌气中。 宠溺地吻了吻怀中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的小人儿,慕容子然淡淡地继续说道:“我说刚才进来的那个女人,八皇子殿下唯一的宠妾裴若晴,还是个完封之人,你信么?” 真的假的?!太夸张了吧?程苒儿兀的将自己的小脑袋从慕容子然的话中扒拉了出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当然是真的,相信我,裴若晴只是八皇子的妾,不是慕容子然。”心有灵犀到一眼便能看穿她在想什么,慕容子然含笑着幽深的眸中游弋着认真与笃定:“当年她以宰相之女的身份差点被父皇许配给皇兄,但她早与正在边关带兵打仗的飞虎将军私定终生。因为我与她先前有点私交,所以着急得走投无路的她托人写信求我帮忙。权宜之下,只好由我出面在父皇下旨之前先要了她,等飞虎将军回来,我再以一纸休书让她得以与心爱之人团聚。” “这应该是你离开皇宫之前发生的事了吧?那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被你休了捏?飞虎将军人呢?”听到这,程苒儿不禁好奇地问道。 面对程苒儿的疑问,慕容子然似有片刻的失神,许久才长叹一声:“他死了,九年前战死沙场。” “天哪!”程苒儿下意识地捂上小嘴,心里不禁对裴若晴产生了莫大的同情:“那那若晴呢?她听到这个消息岂不是” “嗯。”慕容子然点点头:“当消息从边关传过来的时候她悲痛欲绝。说实话,若晴从小便被教育得知书达礼喜怒不形于色,这样蕙质兰心的一个大家闺秀当时竟能够哭得那般悲天抢地3天3夜蓬头垢面的也毫无顾忌的情景,确令我至今记忆犹新。” “唔,好可怜。”程苒儿抽了抽鼻子,突然想起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呃,话说,虽然人情郎回不来了,但你好歹也给人家自由嘛,人家已经够可怜了的说” “她若想走,我自不会留。只是一个万念俱灰的女人,你觉得她还会想念找别的好去处吗?” “呃,也是吼。”唉,都是万恶的封建害死人啊!领悟到裴若晴是打算挂羊头卖狗肉地活守寡,程苒儿这才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再顺便送一个白眼过去:“就便宜你了,白赚一个老婆,哼!” 感叹又欣慰程苒儿的单纯,慕容子然碧眸转深,忘情地捧起她的小脸作势便要吻上去:“那是别人的老婆,你才是我的。” 嘻嘻,每次听到咱相公那张看似正经的诱人薄唇里飘出不正经的情话来,心里总是感到变态的舒服,这次也不例外。不过嘛 “等等!”一只小手大煞风景地挡在了两人几乎就要激|情燃烧的火热红唇之间,程苒儿勉强板起凶巴巴的面孔及时地泼出一桶冷水来:“还没完呢!你的小老婆不只若晴一个吧,不是还有那什么菊什么香兰梅之类的吗?不准转移话题!拒绝忽悠!逃避者死!” “是梅兰菊香。”好笑看着她磕磕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慕容子然很好心地小声提醒了下。 “嗯,对,还有那两个,你怎么交代?”汗,咋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9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自己像个怨妇?小小地鄙视了下自己,程苒儿挺挺胸使劲摆出一副很理直气壮的气势来。(口是心非果然是女人的天性囧) “她们只是侍妾而已,连妾都不是。”慕容子然耸耸肩说得很自然,听得程苒儿那个火啊,再度蹭蹭蹭地往上蹿。 “什么叫只是侍妾而已啊?侍妾更严重好不好!老娘掐死你丫的个扮猪吃老虎的大尾巴狼!想当初在我面前装得跟个清纯美男似的,竟然还嚣张的把老娘的火眼金睛都给骗过去了,呀呀呀,气死我了!”愤慨的程苒儿抓狂着,再度泼悍地亮出利爪猛地掐住了慕容子然细长白嫩的妖孽脖颈,野猫变身小疯狗直接倾身上前便又咬又啃的实施少儿不宜的家庭暴力。(妈呀,乃真的确定是变身疯狗?不是趁机揩油的色狼吗?囧) “哈哈哈”静静地任由怀中的人儿肆虐了一会儿,慕容子然突然禁不住开怀大笑起来,干脆抱着怀中程苒儿后仰倒于床上就势滚了几滚,然后才玩味地眯眼盯着趴在自己身上吹胡子瞪眼的她狡然而笑:“娘子,为夫可以把你这种反应理解成吃醋吗?” “我我”程苒儿觉得自己快疯了,尤其是见身下的慕容子然面色红润魅惑风马蚤且泰然自若地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架势,支吾了半天竟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只得不停地翻动眼皮砸白眼。 靠!关键时刻就使美人计,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懒儿,身在皇室,尤其是作为一个皇子,成年以后都要被赐侍妾来教会一些基本的东西,不管我们是否愿意。” “……” “懒儿?” “哼” “懒儿,你不觉得我也挺可怜的吗?” 呃,汗滴滴(某苒无语中囧) 就见不得他一脸小媳妇儿样,也实在讨厌这样锱铢必究小里小气的自己,程苒儿撇撇嘴,往慕容子然硬硬的胸口狠狠地给了一拳,然后才解气似的从他身上滚了下去,张开四肢懒洋洋地并排躺于他身侧:“其实啊,你娘子我是很深明大义滴。你如果实在要雨露均沾滴话,我也是不会反对滴…但是!你每沾一次,没t泡它3天3夜澡别想来碰我! 嗯,看似很大肚的话语啊,可怎么听起来就这么酸捏?囧 慕容子然闻言笑得更加得瑟了,一个翻身将程苒儿压于身下,俯身温柔地挑逗着她的精巧柔嫩的耳垂,沙哑着低沉的嗓音于其耳畔吐气如兰:“懒儿,我真的好高兴,你终于肯为我吃醋了。” 呃,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啊?已经被某火烧得几乎理智全失的程苒儿一边在那只惹火的掌下不安地扭动着自己娇小的身子,一边忙里偷闲地总结陈词——丫我总算活明白了,这人有时候就是犯贱,尤其是皇子啊王爷什么的这号人物,养尊处优惯了没人来虐虐他们他丫心里就过不去。 “相公,嗯…我不想说,但我不得不说…嗯,啊…你这心理真的很…呃…变态…” “专心点,小妖精。” “唔…不…嗯…” 闺房窃语转瞬便被撩人的sheny所取代,柔情似水,满室的幸福与旖旎。 哇咔咔,今天量很多吧,嘿嘿~票票脚印一条龙哈,看霸王文的孩子素不可爱滴~ 话说今天木木我边码字边飚鼻血,嗯,请表误会,此鼻血非彼鼻血呜呜,俺只是嫉妒了,呜呜,为啥子这么诱人滴相公不是俺滴,呜呜,天负我呐呐呐~~~ 咳咳,于是乎,越想越气愤越yy就越上火,最后就飚血鸟~囧 哦吼吼,小幽默下,木木我爬走吃饭去~o(n_n)o 029 太后懿旨到 唉,晴空万里无云,好天气哪好天气,可惜就是没有好心情。 小木头所说的那位传说中是整个皇宫资质最老最有调教经验的礼仪嬷嬷还没来,一大早便被惨无人道地挖起来的程苒儿此刻百无聊赖地唉声叹气着,两腿悬空晃荡着高高坐在碧淼宫大门前最矮的那棵桃树枝干上做着很激烈的思想斗争。 要不要逃掉算了?反正在21世纪咱也没少逃过课 嗯,还是逃掉比较明智一点,这些深宫大院里的嬷嬷们十个有九个是心理变态型的老chu女,尤其还是教宫廷礼仪的,光想想就足够让咱脆弱的小心灵一抽一抽的。 哎,我看还是坚决逃掉吧!像咱这种放荡不羁惯了的女银要落那些雌性荷尔蒙积累过多没处分泌的老姑婆手里,还不得剩一层皮? 哦哟,光回想一下当年看还珠格格时容嬷嬷那架势就足够了,真的很恶寒呐! 程苒儿越想越心颤,脑子里还夸张地浮现出一幅某夜叉挥舞着皮鞭抽着窝墙角里可怜兮兮的自己的画面啧啧啧,还真像极了s(大姐,乃滴想象力忒令人折服囧) 逃吧! 不敢在去想象那么血腥渗人的少儿不宜,程苒儿作势就要大腿一挥跳下树去,却在回身看见一直与自己并排坐在树梢上无忧无虑啃桃子的笨笨时,又定住了。 唉,摸着笨笨脖子上那块翠绿翠绿晶莹剔透的小小宫玉,程苒儿第一千零一次地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啊。 相公昨晚说,为了我,努力一次好不好? 实在不忍拍灭相公眸中那抹深情燃烧饱含期望的光芒,咱居然还真的粉狗腿粉不计后果地点了头。 相公今天早上说,把这个相当于通行证的宫玉给笨笨带上,这样如果被折磨得实在受不了,就可以喊笨笨去找我,我赶回来救你。 实在太感动相公的贴心太痴迷相公说这话时俊容上闪烁的诱情光芒,咱居然还真的就粉没原则粉给自己找抽地发誓道——我程苒儿一定努力学习不让相公丢脸,争取救命符零使用率! 话说咱都信誓旦旦五雷轰顶了,现在连战场都还没上呢就临阵脱逃,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一点? 呼,其实怪老头儿也不算诓我,小木头的确是个好相公,好到各方面都近乎完美的相公。他长得那么帅,他的个性那么腹黑性感,他的举止那么温文尔雅,他对我那么那么的好,只是 想到这,程苒儿又不自觉地掏出藏在胸口里的那份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官府公报(传读于民间的类似现代报纸的东东)。这是临出梅城之际,无意间在茶亭休息时看到冰香捧在手里看着打发时间的东东。因为一时好奇,所以就很鸭霸地抢过来看了。可是当看到上面的一则布告以后,程苒儿前一秒还阳光灿烂的笑容下一秒就彻底僵了。 是的,那是一则关于悬赏破案的布告。恶名远播却因身份高贵而无人敢惹的国舅爷小侄子范统和宇文太师的小舅子毕云涛在遭人凶残地杀害又鞭尸后同时被抛尸于城内最大的粪坑处理地,死状惨不忍睹。因为凶犯手法高明处理精妙,所以案无头绪的官府只要悬赏线索。 乍一眼看到这则告示的时候,程苒儿不知道为什么的,脑海中立即条件反射般的呈现出自己第一次在涟漪山庄里偷窥到慕容子然杀人的画面。 是他吧?应该是他吧?有动机又有这么诡异能力的人,大概就只有他吧? 不知道为什么,两次都没有任何一丝的感动喜悦或者慰藉,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不管他的理由有多么的充分,就是不情愿看到这样的他,不情愿地就是忍不住要害怕。 以前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面带温暖笑容举止优雅的人可以在瞬间变得那般的凶残,可是现在恍然大悟了。他是皇子,他与生俱来地掌握着每一个皇族人都必须学会的生存模式。即便是再善良美好的人,长期在一个充满了相互算计勾心斗角的环境下生活,也会变得这么心狠手辣道貌岸然的。 很多时候不是因为不知道没察觉,而是感觉到了看到了也不敢说不敢提。因为有预感他即使再爱自己也不会因为自己简单的一句话而改变,所以宁愿保持沉默。因为有预感这样可怕的杀虐还会在自己周围一遍又一遍地循环发生甚至变本加厉,所以强迫自己要习惯。还有,因为事先知道自己早晚要离开,所以不想破坏这无法维持长久的宁静幸福,想要将这一份美好保留到自己消失前的最后一刻。 不过,呵,他真的会永远都这么宠着纵容着自己么?涟漪山庄的墨子然墨庄主会,属于程苒儿的小木头会,但八皇子慕容子然会不会,还真是不知道。八皇子可以属于皇宫,属于朝廷,属于权力争斗,属于好多好多的女人,就是不会单单属于程苒儿一个人。 “啊——”越想越烦的程苒儿不耐地扒了扒头发,发泄般的吼出了一声“沉鱼落雁”的狼叫。囧 郁闷死了!嫁谁不好偏偏倒霉去嫁到个据说备受权力中心关注的皇子,想当初当个庄主夫人多容易啊,呼风唤雨指手画脚的养尊处优的,哪来这么多规矩和烦恼?哪有那么多的顾虑?哪会莫名地对自己的亲亲相公产生那么多的恐惧?哪能让自己这么有损风格地伤春悲秋患得患失? 或许如果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不牵扯任何利益纠结的涟漪山庄庄主,或许倘若能一辈子都生活在那个安逸又舒适的涟漪山庄里,咱就可以永远也不用去知道那个宠着自己任由自己乱闯祸乱依赖的十佳好男人有那么可怕阴暗的一面,也永远不用苦恼到底要不要很没义气地扔掉老公逃出皇宫这个随便一个人来就可能轻而易举地让你翘辫子的金牢笼。 哇呀呀,真是讨厌讨厌太讨厌了!我的相公到底为嘛要转眼之间变成个身份万恶的皇子啊?虽然白马王子听起来很浪漫很有钱赚,但真的是很玩命很沦丧呐,咱可不想一天到晚提着个脑袋数钱! 这说到底还得怪那个神经兮兮的臭老头儿,哪有人做媒不把对象的底细一次性罗列干净的?这完全就是赶鸭子上套嘛,赤果果的婚诈啊! 嗯,说到这就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也不知道那天在冥想界怪老头儿到底在咱手上写什么字了,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好不好。而且最近一连进了好几次冥想界,喊了半天也不见怪老头儿出来,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嘛? 当初明明说好只要嫁给慕容子然就可以去完成下一个任务了,可结果类?到现在还不见动静!再这么拖下去万一舍不得走了可怎么办哦! 总之一个字,烦!最近的烦心事真是一件又一件,这样烦躁压抑的情绪素很需要一个突破口来宣泄滴,不然容易憋出便秘来。 于是乎,咱们心情不好的某苒很没悬念的甩过脑袋,直接拎起一旁吃得愣头愣脑正起劲的笨笨开始撒气:“还有你啊,整天就知道没心没肺地吃吃吃!呐,警告你哦,表再用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盯着我看,我才不会有罪恶感呢!哼!” “嗷呜—”某笨半张着塞满了桃汁嫩肉滴大嘴,很不乖地继续用它那双无敌无辜的小眼睛莫名其妙地朝自己更年期提前到来的主人瞎眨巴。 “还看还看!就是你个闯祸精!一进宫就害我惹毛太子,你说你偷吃谁的点心不好你去偷太子的还有我都教过你多少遍了,咱偷也要偷得有点技术好不好!像你这只笨到连偷吃都能偷到差点把自己给噎死白痴熊,说出去都丢我这个做主人的脸!喂喂喂,你委屈给谁看呢!哼哼,现在好了,还连累我得罪了太子而且到现在都不敢告诉相公,也不知道哪天会不会突然来个打击报复什么的呜呜,你说你说你怎么对得起我这么美丽善良如花似玉菩萨心肠十世才让你修来的主人哦!”程苒儿正激|情高涨地一边戳着笨笨无比倒霉的脑门心儿一边滔滔不绝地进行着成就感十足的说教,却冷不丁的被树下一声尖细到令人匪夷所思地步的嗓音给吓了一大跳。 “可是程苒儿姑娘?” 耶?谁在用这么变态的声音叫我滴名字?程苒儿好奇地循声往树下望去,结果果然发现了一个变态——某个鹤发童颜手执拂尘身着深蓝宫服的非男非女生物正仰着脸笑得相当的狼外婆,一双鼠眼还跟个雷达似的上下雷射着自己。 程苒儿吐着舌头耸耸肩,请原谅本姑娘的性别歧视,虽然进宫有些日子了,但咱对太监的声音还是不能习惯,总是抑制不住敏感地想起鸡皮疙瘩。囧 “那个,相公呃,不是八皇子不在家,你赶明儿请早哈。”程苒儿摆摆手很公式化地说道。 汗,最近来碧淼宫找小木头的太监可真不少,也不知道这又是哪宫来的。 “呵呵,程姑娘,咱家不是来找八皇子殿下,咱家是来找你的。”某太监爷爷继续温和地狼笑着,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程苒儿的无礼。 “啥?找我的?”程苒儿懵了,话说咱在这皇宫里,没熟人吧? “程苒儿听诏——” 纳闷归纳闷,程苒儿还是乖乖地下了树,直挺挺地站到了那一本正经的老太监面前。 好在老太监也没有在意程苒儿的不懂礼数,自顾自念了起来:“奉太后懿旨,宣程苒儿萱慈宫觐见——” 啥?太后?!这下程苒儿彻底傻了,相公不是说在嬷嬷那学好了基本的宫廷礼数才和他一起去觐见太后的吗?咋现在就要过去了? 呜呜,我我我害怕苍天啊,相公啊,救命啊—— 票票,脚印,猛烈地砸吧,啦啦啦~\(≧▽≦)/~啦啦啦~ 030 被禁锢的女人 发生了发生了!本世纪最囧最最离奇最最最崩溃的事情竟然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了?真的是要无语问苍天呐呐呐—— 程苒儿一边泪奔一边捧着自己的小心肝儿在那儿抖啊抖,有米有搞错?!为什么现在自己会站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放眼而去一望无垠?那只本应该走在自己前头风马蚤地一扭一扭着带路的古老生物哪去了?到底哪去了哇呀呀?! 呃,怎么办?已经过门却尚未被承认的孙媳妇儿头一次见婆家人,就因为好奇心过剩而一路东张西望的导致跟丢太监迷路了,最后不得不放老公奶奶的鸽子囧而且最沦丧的是,这位老公的奶奶还好死不死的是这个世界地位最尊贵的女人哦卖糕的!这种白痴都很难干出来的事咱到底喝了多少狗血才那么神奇而华丽丽地实践了的哦?! 呜,好希望这时候能有个正义之士跳出来友情提示我一下,爽太后的约是否会造成脑袋和身子各自天涯路的悲剧呜呜做女人难,做路痴女人更难,做嫁作皇家妇的路痴女人那是难上加难! 就这样,在用了将近半时辰的时间来表达了自己对某只喜欢面挂狼笑又毫无责任心可言的非男非女生物的强烈愤慨之后,某苒又以一秒钟的默哀来自我同情一下如今的悲惨凄凉处境,接着才开始进行一项比较严肃而认真的思考——现在该怎么办? 原路返回是不可能滴!那老妖孽带着自己七拐八拐的又没作记号,鬼才记得咱从哪路来。 那自己摸索着爬到萱慈宫?开玩笑!有人带路都能给带丢了,更何况自己走囧此路不通,pass! 唉,看来只能等相公发现咱走丢了,然后联合笨笨来把咱领回去了。反正给相公找麻烦也算是咱的一大特色了,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呜囧 话说也奇怪,这丫的是皇宫的哪个旮旯角儿啊?怎么咱都呆这老半天了,不要说巡逻侍卫了,怎么连个宫女太监都没路过的,也忒神奇!程苒儿纳闷着,索性从歇着的大石块上站起身四处游荡张望了起来。 是个很清幽偏僻的地方呢,没有蜿蜒的长廊,四周除了稀稀拉拉的竹子就只有一个小小的荷塘。景色不咋地,但总体效果还是挺不错的,挺具凌乱美滴,真素无病乱sheny或者闲着没事干时伤点儿春悲点儿秋的最佳yy场所啊。嗯,貌似在夜黑风高时风花雪月下下也不错滴说! 耶?! 突然,在踏过某地时,程苒儿倏地感到右手掌心好像热了一下。于是下意识地低头,某苒惊讶地发现粉嫩嫩的右掌心似有金光闪烁了一下,然后转瞬而逝。 好奇怪哦,来来回回地试探,程苒儿最终确定,每当走到一处竹枝较密的地方时,手心便开始发热,金光重现。脑中似有什么闪过,程苒儿兀的拨开眼前杂乱而稍显稠密的竹叶片,一个岔口豁然出现。绣鞋迟疑着微微前挪,一条幽深的竹林小道蜿蜒盘旋。 这是啥?秘密通道?还没等程苒儿迟钝的大脑有所反应,掌心的痒热感便随着步子的挪移而愈见明显起来,一束束不算耀眼的微弱金光也跳跃着缓缓组成了道道竖竖横横,模糊而清晰存在的字迹终于引入眼帘——月。 “怪老头儿?”出神地盯着自己掌心那个形体有些怪异的字,程苒儿嘟嘴蹙眉,有点儿百思不得其解。 这应该是在暗示什么吧?给我带路?这死老头,事情都没交代清楚就玩失踪,害老娘现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算了,还是看看再说吧,兴许是要给我任务了呢。打定主意后,程苒儿便一句手心的指示沿着小道朝竹林深处隐去。 这是一座看起来废弃已久的独立宫院,静静地座落在幽静而寂寞的角落里,陈旧而破败,沧桑着如泣悲歌。 这里是帝都皇城最偏僻最隐秘最人烟罕至的地方,这里的所有人员与外界隔离着。不管是太监宫女厨子还是身怀绝技的护卫,除非有人被抬着出去了才会有新的人被送进来,否则无进无出,真真正正的遮天蔽日与世隔绝。 是的,禁地,属于皇族的禁地,任何皇室成员都缄口避谈的地方。因为那条皇族止步的禁令,因为那条擅闯者有进无出的戒律,更因为那条留你性命孤老终生的本朝最高惩罚。 神秘而令人毛骨悚然的世外桃源 “娘娘!娘娘!” “哈哈哈,好玩好玩!哈哈哈” “娘娘,快下来,危险!” “哦,哦,飞了,飞了,哈哈哈” “娘娘” 被一阵喧哗所吸引,走走停停东闯西拐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的程苒儿茫然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眼前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座宫院,大门半敞内有人声。 天哪?好有历史沧桑感的地方哦!咳咳,最最重要的是,有人就有粮!忽忽,折腾了那么久咱终于看到吃饭的希望了,阿门! 呜呜,由于长时间的林中“散步”再加上错过了午饭,导致了某苒疲惫不堪又累又饿的连舌头都无力地耷拉在外散热纳凉的极度颓废状态,所以现在她一发现前方有疑似同类(不然还会是狸猫哦?)出现,立马鸡冻得那个痛哭流涕哦! 太太太感动了,这简直就是白雪公主巧遇矮人小木屋的情节再现嘛,实打实的雪中送炭呐!嘻嘻,佛祖啊如来啊,事实证明,您真滴好慈悲好善良好够意思耶,阿门!(无语请无视此丫的文盲囧) 可就在程苒儿刚要劺足了劲冲上前出砍门夺食时,她看到了一个相当诡异的画面——越过那高高的衰败不看的宫墙,一个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女人咧嘴嬉笑左手拿着把圆形女扇右手扯着个风筝正在某屋顶上上演着群魔乱舞,哦不对,应该是独魔狂舞才是。囧 额滴神呐,是咱眼花了吗?还是日曦王朝的女人本来就应该这么奔放的?程苒儿仰头观望着,因吃惊而张得圆圆大大的嘴里几乎塞得下一个臭鸡蛋。 嗯,考虑到这幅场景实在是诡异到诱人发指的地步,程苒儿想想还是谨慎点好,于是悄悄地往那个女人所在的方位附近找了个大一点的墙缝,然后小心翼翼地扒于其上准备就近细细观察了起来。 只见屋顶上的那个疯女人蹦着跳着一会儿挥舞着手中的圆扇作扑蝶状,一会儿又抬头大笑着追逐那丝线已被自己牢牢抓在手中的鸳鸯型风筝,一袭原应素白现在却黑不溜秋污秽不已的宫裙破旧凌乱地大敞着,甚至露出了衣内血红的肚兜一角,映衬着她那一脸即使是远望依然惹人注目的红艳俗妆。这还不算,她竟然还赤足露腿的没穿鞋,就连一头长发也脏兮兮地纠结成团。这在现代人眼里当然不算什么,但在古人眼里,绝对可以算是毫无妇容妇德妇行可言的浪dang女人。 还有她脚下的屋顶不知道是年久失修还是怎样,看起来很是脆弱的屋瓦在疯疯癫癫嘻嘻哈哈地自顾寻乐的女人小巧的足下发出一声声“吱吱呀呀”的令人胆战心惊的响动,不仅那两个围于女人脚下房屋前的心急如焚的宫女吓得连连惊叫,就连在旁偷看的程苒儿自己也忍不住要心惊肉跳的。 可那个女人却似乎浑然不觉危险的存在,仍旧舞得不知廉耻却笑得一脸的纯真,傻兮兮地心无旁骛而又看似异常幸福地沉浸在属于自己的快乐世界中。 那个女人很美,这是程苒儿在仔细远眺端详了她一番以后得出的结论。即使很邋遢了,即使整个人乍眼看上去放荡又粗俗,但窈窕身段中依然隐隐透着一股子超凡脱俗的清新气质。 好莫名耶,这个陌生女人居然让自己感觉到某种异样的亲切。 有那么一刻,程苒儿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联想。觉得在这个女人的内心深处好像是很安宁很幸福的。嗯,似乎是很解脱很超然的那种幸福啊。 就像被特地折断羽翼好养在笼中却在某天突然丢了甜美嗓音的金丝雀。褪却了失去自由失去自己最在乎之物的那种痛之后,剩下的便只是享受孤寂的那种解脱而超然的幸福,更甚者,还潜意识地暗藏着一种得意又肆无忌惮的傲然。 哎呀呀,这章可真不好码,写了好久才挤出这么一点儿来。可偏偏又是蛮重要的一章,不能跳过去的说。唉~囧 下章咱们滴小耗子将重出江湖,期待吧~o(n_n)o 嗯,然后啊,还是那句老话,别忘了撒点票票留点脚印哈~尤其是在木木有所卡壳滴时候,素最需要亲们滴鼓励啦,哇咔咔~\(o)/~ 031 最悔嫁作皇家妇 想到这里,程苒儿也忍不住跟着屋顶上那个快乐的疯女人一起飞扬地笑了起来。 嗯,毕竟一个人能这样开心真的很不容易啊,不是么?只要能够开心快活无忧无虑,神志不清又怎样,当事人自己都毫无知觉又会有谁够资格去在乎? 嘿嘿笑着,某苒也渐渐放下了戒心,准备光明正大地晃悠出去向院里那三位儿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主仆讨点吃的,垫垫肚子先。 却不想刚欲踏出绣鞋一步,就冷不防地被一记“雷”给轰到了—— “你你,你们两个,去把那个疯女人给咱家拽下来!成天吵吵囔囔疯疯癫癫的,成个什么体统!”声音犹如被掐了脖子的鸭公,阴暗沙哑到令人发毛的境界,完全不比宫里其他太监们尖锐但至少滑润的细嗓。 程苒儿条件反射般地迅速将自己的身子缩回了草木从中,然后目瞪口呆地透过墙缝眼儿看着前一秒还笑得肆无忌惮的女人竟在下一秒被两名红衣侍卫毫不怜惜地从屋顶上粗鲁地拽了下来,然后四叉八仰地被扔于地上就着惯性滚到一个穿着深蓝宫服的趾高气昂的老太监脚下。 女人显然被摔痛了,哎哟哟嗷叫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在抬头看见太监的刹那,惊恐地尖叫着抱头朝刚才的两名宫女那爬去。而那老太监只一声冷哼,便让那两名宫女脸色刷白地迅速退离疯女人几尺远,畏缩而恭敬地望着老太监,并不时偷瞄几眼匍匐在院中央迷茫无助的女人,明显打算袖手旁观。不只她们俩,跟老太监同时出现的几个小太监小宫女们个个面带嘲讽能退多远退多远,显而易见的兴奋中掺杂着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的幸灾乐祸。 呃,那个女人不是这宫里的娘娘吗?怎么会被一个太监欺负成这样?程苒儿惊愕地瞪大眼并下意识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院中正在发生的毫无道理可言的一切。 以疯女人为中心围成一个圈,圈内无一人员。愣愣地望着离自己远远的冷漠人群,疯女人嘴里念念叨叨着,神情很是狼狈,莫名而机械地朝着老太监的方向不停地磕着头。 可惜老太监那张阴鸷又恶心的老脸并没有因为女人丧尽尊严的求饶而有所缓和,反而是愈加的狰狞与猥琐。只见他唇挂轻蔑地踱到还在不停跪着磕头的女人面前稍稍倾身,然后兀的伸出一只飞手恶狠狠地扼住了她的下颚,似细细端详了片刻后骤然脸色一沉地骂了句什么,接着起身后退一大步居高临下地狞笑着,摆手打了个手势,真正的人间炼狱开始了—— 两个侍卫应声上前一左一右地控制了地上那个面容恐惧瑟缩到极度扭曲的女人的两臂,然后一个狗项圈随着一个高大健硕的宫女大掌一甩牢牢地套在了她的脖子上,接着又走上一个宫女肆无忌惮地挥舞着手中的长鞭一下下无情地打在可怜女人的本就斑驳的身上,鲜红瞬间便在那污秽的雪白宫服上绽放妖娆的花瓣。 四周开始响起了哄叫呐喊以及刺耳的嘲笑,很快便完全淹没了那个已经毫无挣扎能力的女人无助的尖叫呼救。 老太监得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转头朝身后的小太监递去一个眼色,无声而残忍地下达最后一道命令。两个小太监立即会意,一个红着脸亢奋地提起地上早已准备好的恭桶,而另一个j笑着则飞奔至被束缚的疯女人身前用两只手掰开了她使劲想合拢的红唇叫好声还在继续着,似在向暗处某个无辜闯入的人一遍遍强调着,这世上最恐怖的事,远远不够一个正常人有限的脑力来容纳与吸收。 那个恭桶里装着的正被强行灌入那个疯女人嘴里的东西是什么,程苒儿拒绝想象。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反胃很难受,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与无力。 这时,就在程苒儿藏身的不远处,传来了两个谨小慎微的女声。 “诶,你看看,段公公又在拿院里那位失了心的主子撒气了。” “嗯,可不是嘛。也就你刚来不久才会这么大惊小怪的,我们这些人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刚来时就觉着段公公可怕,可他毕竟也是个奴才,怎么敢” “嘘,你不要命了,小声点!” “唔,可是” “唉,弃冷宫里的主子们被奴才们欺负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更何况是被押来这儿的。” “可是我听说院里这位主子过去很得宠的,怎么会沦落到这地步?” “得宠又怎样,别看这些个娘娘们表面风光,一旦被弃就狗屁都不是!” “那可不,我犯错被调来这之前听说那十三殿下就因为一个不高兴,竟然把先前宠得几乎要揉骨子里去的宠妾给扔狼圈里去了我现在想想还渗着呢” “那是,皇家人还不都一个样!我再给你透露点儿吧,当初要不是院里那位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光芒万丈的主儿,段公公也不会倒霉被调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当差。” “天哪,难怪” “对啊,你说这茬儿上头能不心知肚明嘛” “你是说上头是故意纵容段公公折磨里头那位娘娘的” “哎哟,你是你自己瞧出来的,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得,这天色也不早了,咱赶紧儿备晚膳去吧虽然不是在正宫内儿,但这么乱嚼舌根的咱俩早晚都出事!” “是是,谢谢姐姐提点!” 嘀嘀咕咕见不得光的议论声逐渐远去,程苒儿的双唇却早已抖硌到麻木,就连四肢也跟着一起冰凉到几欲失去动弹的活力。 “禽兽!”就这样怔愣了好半天,终于找回知觉从牙齿缝儿里挤出两个相当贴切的字眼后,某苒的小宇宙华丽丽地燃烧了爆发了! d!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女人是天生活该被你们这些该死的皇家人来欺负的吗?丫丫的个狗仗人势黑心黑肺的死太监,老娘先收拾了你再来揭竿起义!(呃,起义是不是过了点?) 可惜啊,这股子正义感十足的强烈小火焰儿还没能熊熊高燃呢,星星之火还未成燎原之势,某矬女光辉地摆出的动感超人造型在坚持了不到一秒后就先郁闷地歇菜了。 呜,有谁能来提醒我一下,怪老头儿曾经交给我的御雷术咒语怎么念来着?这可是咱唯一会的攻击性招术呐,想不起来我拿什么去救人啊?囧 屈膝坐着手背抵下巴作经典的“思想者”造型嗯,不行,记忆便秘中 咬着指尖抱胸在院墙外来回地走来走去作小女儿踌躇状呃,还是不行,记忆持续便秘中 “啊——好烦啊!”怎么关键时刻脑子就不灵光捏,讨厌!(呃,貌似乃的脑子一向不怎么灵光囧) 不料程苒儿这忘情的一声喊,竟立刻引来院内一阵警觉敏锐的惊喝:“谁?谁在外面?!” 糟了!程苒儿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可听里面人的动静,明显已经开始朝院门奔来。 这下不管有没有记全了,程苒儿慌乱中马步一扎,两手滑稽地比着动感光波的雷射姿势,在念了一大串添了油加了醋连自己也不晓得对不对的咒语后,哭丧着脸暗自祈祷——拜托拜托,天灵灵地灵灵,雷神哪,暗号错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就帮帮忙劈道天雷下来啦! 没动静 “好吧我知道不好好学习是可耻的,但要不要报应得这么赶场儿啊?好歹先劈道累下来救救人嘛,江湖救急知不知道啊?!” 继续没动静 “呃不是吧,雷大叔啊,雷爷啊,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呐,会出人命的哇呀呀!”人声逼近,这下某苒真急了,不死心地再念一遍加料咒语:“¥…” 还是囧 靠!别逼老娘野蛮! 急红眼的某女一手叉腰正要指天开骂,却忽听头顶“轰隆——” 一声巨响很识时务地从天炸开砸来,随后便见某道威力不咋地的天雷果然晴空劈下。不过这还没等某苒得瑟地笑出声呢,她就发现一个相当严重滴问题—— “呜呜,明明是让你劈那个死太监,这把我劈飞算是怎么回事啦!我是见义勇为助人为乐的英雄耶,怎么能这么对待我啊啊啊” 呃,这真素个悲剧囧 闻讯赶来的段公公狐疑地望了望空荡荡的院门口,又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正在夕阳西下的天,然后才伸着根兰花指纳闷地转头问身后的小太监:“我说小德子啊,刚才可是打雷了?” 小太监慌忙点头哈腰地连声应道:“回公公,刚才是打雷了。” “哟,这倒是稀奇了。”段公公耸耸肩也没太在意,领着一群啧啧称奇的宫女太监转身又进了院。 “啊呸呸!”被头朝下屁股朝上摔出几丈远的程苒儿好不容易才从泥土中拔出自己可怜的小脑袋吐出一大口沙石,然后才哎哟哟地扭着疼得不行的腰挣扎着坐起身来。 太惨烈了!太太太惨烈了!nnd,事实证明,这果然是个没天理的世界! 呜,老娘是很正义没错啦,但不代表老娘就甘愿为正义英勇就义呐呐呐 “你倒总有本事干出些个叫人不得不吃惊的事来。” “呵呵,那是那是呃,耶?!” 正忙着将自己脑袋瓜子上那些被雷劈得竖起来杂毛费力压下的程苒儿冷不丁地,被这么一个带着七分玩味三分探究的磁性声线给狠狠地吓了大跳。 呃,这声音貌似有点耳熟 呃,今天的内容素比较阴暗哈,木木码字码得自己都手抖起来鸟囧。。不过毕竟涉及宫斗嘛,难免滴~ 嗯嗯嗯,稍微忍耐下哈~等木木埋好一些必要的伏笔,咱就可以转回又雷又爆笑的气氛中好好乐腾滴一番啦,哇咔咔~\(≧▽≦)/~ 然后票票记得撒脚印记得留哈,拒绝霸王,嘻嘻~o(n_n)o群么么个~ 032 大叔你好死相 “喂喂喂,耗子大叔!你这人要不要一定这么没爱的啊?” “……” “英雄救美不是武男最热衷干的事吗?” “……” “你说你明明就一身好武艺,陪我去显摆显摆顺便清理一点社会败类会死哦?” “……” 程苒儿一边亦步亦趋地踩着前头某人留下的大脚印,一边不甘地闷头碎碎念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祥林嫂式的强烈轰炸已经几欲达到了逼人发疯成魔的地步。 “哎哟!”倏然,正闭着眼头头是道念叨得口水横飞的程苒儿一个没防备,迎头撞上了身前一堵大肉墙:“呜呜,你干嘛啊,要停下来不会事先说一声的哦!这里又没有整形医院,鼻子塌了就没救了啦!呜痛死了” 面无表情看着程苒儿捂着鼻子眼带泪光无辜又控诉地瞪着自己,叔子浩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感到由衷的无语。 “呃,你表用一种‘你是白痴’的表情盯着我看好不好”被那种手冢国光式的眼神盯到心虚的程苒儿有点儿不自在,只好下意识地伸手搔了搔脑顶依然竖立得很有特色的杂毛。 没耐性再费力跟她斗眼,为了耳根子能够一劳永逸的清净,叔子浩决定还是直接点好,于是顿了顿,张开两片薄唇轻飘飘地出四个字:“你想死吗?” 程苒儿歪着脑袋眨巴了半天眼:“呃,你在说天书吗?” 彻底无语 脸色暗了暗,叔子浩猛然上前,在程苒儿的低呼中擒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扳转了个个儿,使其正对不远处宫门上写着“禁宫”二字的破旧牌匾:“先看清楚那是什么地方再来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 程苒儿被狠狠地吓了一跳,眼睛调了老久都没找到焦距,肩膀肌肉处传来的一阵紧收莫名地灼烫起来,让她失常得差点就失去了说话能力,伶牙俐齿转眼便成了无意识的磕磕巴巴:“我我我看清清楚了啦,不不不过还是不知道那那是什么地方来着然然然后你能不能把把把你的爪子拿开一下下先?很很很疼的说” “……”真想拍死她!我有那么可怕吗?碰一下需要抖成那个死样子吗?! 厌恶这种失去自我的不爽感觉,叔子浩满脸黑线地放开程苒儿,但语气还是在不觉中有所缓和:“那是皇族禁地,那地方连皇上和太后不都不能去,更何况是你。” “耶?为什么?”还在托腮思考中的程苒儿闻言惊讶地回头看向叔子浩。 “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明白一点就够了,那就是如果刚才你真的冲进去了,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咕!”用力地咽了咽口水,程苒儿打了个哆嗦,面露恐惧地瞪大眼睛:“不不是这么血腥吧?” “……” “靠!那还磨叽什么,走走走,利索点快带我离开啦!你想死老娘还不奉陪呢!”程苒儿立马急了,二话不说跟喝了鸡血似的以一副高昂的戒备状态严肃而雷厉风行地拎起叔子浩宽大的衣袖以老牛拉破车的造型拔腿就撤。 义气?那是什么?可以当饭吃吗?舍己救人这种事还是等咱境界再高一点以后再谈吧。 哭笑不得地低头看了看被某狼爪揪得皱成一团的衣袖,叔子浩眉宇轻皱却唇角暗翘。这丫头,贪生怕死到了这么理直气壮的地步,倒也实属不易。 不过很快的,某斗鸡苒就蔫了囧。 是的,在豪气冲天地冲了百来步后,此刻的她正一手抱着自己咕噜噜直叫的小肚肚一手死皮赖脸地拽着某耗子的衣摆,特矫情地皱出一张专业又标准的华丽丽包子脸来可怜巴巴地仰视冷着眼薄唇紧抿的叔子浩:“诶,耗子大叔我很饿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10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芏鲟?” “然后呢?”嗯,从那张阴沉到极致的包公脸可以得出结论,某人的耐性已经达到了十二分的危险底线鸟。 呜,多么不友爱的冰冷语调啊,一点点难兄难弟的感觉都米有。囧 尽管这样,程苒儿还是嘟了嘟嘴,不怕死地继续摇着手中的布料:“哎呀大叔,人家知道你最慈祥了啦,我已经饿了一整天了耶,你难道就真的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这么个娇滴如花的玉人儿挨饿伤身?” 我绝对忍心!没妇德的女人,我是你应该撒娇的对象吗?! 叔子浩抽了抽嘴角腹诽着,沉默了许久才挑挑眉冷哼道:“那你到底想我怎样,这竹杂林深的,你让我上哪给你变出吃的来?” “呃可是人家真的饿到走不动了嘛”程苒儿郁闷地撇撇嘴绞着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摆嚅嚅。 其实某苒是很想提议,希望这位耗子大叔能像她家相公一样,发挥一下轻功的最佳功用,以直升飞机的方式把自己“嗖”的一声送回碧淼宫。不过,呃,抬眼一看到他那张正经到冰点的死人脸,程苒儿就暗自唏嘘着还是算了,人家到底不是咱相公,用起来怪不顺手的。(汗,这话听着怎么感觉这么沦丧啊囧) 再说了,眼前这位大叔面部线条这么僵硬一看就是不好说话的主儿,自己要真这么提了,难保一句“男女授受不亲”砸过来,那多没面子啊。而且据说古人在妇道这方面的迂腐程度达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如果单单说没面子也就算了,万一一个意见不合被这别扭大叔抓去浸猪笼那事情可就大条鸟。 “你倒底是要不要上来?”叔子浩忍无可忍,硬邦邦地砸去几个没啥子温度的大字把某个莫名其妙神游中的女人给敲醒过来。 “啊,哈?”回神的程苒儿这才注意到身材魁梧高大的叔子浩半蹲着身子背立于自己身前,不觉愕然:“那个你你你这是啥意思?” 我是疯了才会理睬这个笨女人! 叔子浩暗暗自讽了一番,然后冷冷地转过头去扫了程苒儿一眼。这下果然立竿见影地收效到一阵后知后觉的欢呼,然后便觉一个娇小调皮的重力蹦跳着压上了自己的背,一股子清甜的淡香袭来,竟让叔子浩人生中头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心恍神怡般的失神与窒息。 好像,是有那么一瞬值得眷恋的温馨 定了定神强制压抑下不该有的失态与贪恋,尽量不让视线去触及腰侧那两只毫无仪态地肆意晃悠着的玉足,叔子浩闭了闭眼深呼吸,然后起身开始运轻功快速前进。 沉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感到脖颈上圈着的圆润玉臂粗鲁地紧了又紧,叔子浩凝神细听,意外地接收到那孩子般纯真的吃笑。 “诶,大叔” “嗯?” “其实你蛮死相的耶” “……”_ 话说,其实看惯了小木头温温柔柔甜腻腻的姿态,突然有人冷着张又臭又硬的脸这么口是心非地凶自己,好像也挺有意思的嘛。 嗯,人果然是种很犯贱的动物啊。囧 “到了。” “到了?” 程苒儿一个兴奋,开心地跳下免费人力飞机就要往宫门里冲,却在冲入门槛的前一秒察觉不对,于是赶忙刹车疑惑地回身:“咦,这里貌似不是碧淼宫也?” 叔子浩不置可否,淡淡地走至程苒儿身旁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往上:“你不是饿了么?” “御膳房?”程苒儿念着宫牌,心情跟坐云霄飞车似的从莫名转到惊讶再转为惊喜,最后几乎尖叫出声:“哇咔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御膳房?整个皇宫山珍海味的集中出口区?!妈呀,大叔你真是好帅啊!竟然知道要来这个令我垂涎已久的地方观光下!” “帅?”叔子浩皱皱眉转头瞥了眼身旁正自毁形象地热情播散哈喇子的某恶饿鬼,显然不是很能理解。 “哎哟,就是”呃,咋解释?心不在焉的程苒儿眯眯眼,随口乱绉了起来:“呃,就你很迷人的意思啦,笨!” “……”叔子浩窒了窒,最终还是明智地选择不和眼前这个白目的女人计较。 “哈哈哈!我得意地笑!哦也哦也,我要进去我要进去!”不等叔子浩有所回应,程苒儿便乐呵呵地转回正题,蓄势待发地甩动蹄子,跟赛前的马儿似的埋头做俯冲预备状:“哦呵呵呵——美食当前我们还等什么?当然是冲呀!啦啦啦! 头痛地揉了揉有些抽筋的太阳|岤,叔子浩黑着脸拎住程苒儿的后衣襟使其原地保持着奔跑冲刺的滑稽姿势,然后隐忍着从牙缝中一字一句地挤出毫无怜香惜玉美感的话来:“你给我矜持一点!这是御膳房,就算是非做膳时间也不代表没人把守!” “呃”程苒儿吐了吐舌头,不满地暗自翻着白眼。 矜持?拜托,你什么时候有本事再我身上找到这种东西就说明你已经可以去成仙了。 饿死鬼女人 程苒儿这一脸不服气又敢怒不敢言的纠结模样着实叫人忍俊不禁,叔子浩心口不一地低咒着嘴畔竟勾起一记不易觉察的浅笑。一闪即逝,谁都没有看见,包括他自己。 顿了顿,叔子浩还拎着衣领的大掌一个用力将程苒儿整个提到御膳房的屋顶之上,稳住摇摇晃晃的她帮她找到平衡后才轻声嘱咐道:“你就在这坐着呆一会儿,等我。” “哦。”搞不懂他在搞什么飞机的程苒儿被这一系列动作弄得实在是犹如云里雾里,不过鉴于自己确实饥肠辘辘没一点体力了,也只好乖乖听话地坐于房顶以手撑头,打着哈欠目送叔子浩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哇咔咔,在木木钉子精神的光辉笼罩下,今天的任务总算提前完成鸟~\(≧▽≦)/~撒花撒花~啦啦啦~ 嗯,就某木看来,今天介章还素蛮甜滴,红杏味儿还素挺多滴。。呼呼~咋办咋办,木木最近迷上死相滴男银,腹黑就只好暂居二线鸟,吼吼,可怜滴小木头啊,乃就委屈一下靠靠边吧,哇哈哈哈哈哈~ 嗯,然后最近滴脚印貌似少少滴说,票票也不够热情啊。。。呜呜,鼓励下木木啦,群么么~o(n_n)o~ 033 他的别有用心 夜凉凉月暖暖,云清清风淡淡。景依依影攒攒包子配上蛋炒饭! “噗!哈哈哈”程苒儿神游着神游着,一个不留神小激动,竟将满嘴油乎乎的肉馅儿一股脑儿跟喷泉似的喷了出去,然后又很有技巧性的如礼花般绽放四周。囧 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原本坐着静静仰头望月的叔子浩翻了个白眼,阴沉着脸扫了扫袖子上的包子渣和唾沫儿,深呼吸了半天才隐忍下想扁人的冲动冷眼寒嗖嗖地瞥向身旁连吃个饭都不安生的罪魁祸首,一字一句阴森森地咬牙道:“我不认为啃包子能啃出多么可乐的事来。” “呵呵呵,我刚就没事儿闲着即兴编了首打油诗自觉蛮好笑蛮得瑟的,嘿嘿”程苒儿还在自顾自捂嘴大笑着,兀的觉得不太对劲,于是猛然抬头:“呃,你你你的面部线条好扭曲,很丑耶喂喂喂,不许动打女人的念头哈!打女人的男人可就不可爱了哦!” 被那恐怖眼神煞到鸟,程苒儿自知理亏而且罪孽深重,赶忙一边赔笑脸打着哈哈一边扒掉剩下的几口蛋炒饭又将最后一个包子堵在嘴巴里,顺势把两个空碟子往某阎王浩正要敲上自己脑门的两只手一塞,然后光速撤退好与火大中的某耗子拉出一段安全距离。 可爱你的大头鬼!叔子浩太阳|岤处青筋直跳,闭了闭眼好容易咽下那口子恶气,才寒着双阎王眼对缩得远远的那个腮帮子鼓得比包子还大的白目女人冷哼道:“过来。” “干干干嘛?” “过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不不不要嘛!”过去让你打哦?又不是白痴!程苒儿翻了翻白眼,继续保持一级戒备状态,还不忘好心地提醒某更年期大叔:“那个,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魔鬼啊!” 简直蠢透了! 叔子浩索性冷着一张冰山脸站起身一步步朝程苒儿走过去,凶神恶煞的样子把某苒吓得那个抖啊:“哇哇哇,你你不要过来嘛,你再过来我我我就叫啦!” “想掉脑袋的话你尽管呼救,我绝不拦你。” “呜,干嘛每次都拿掉脑袋这种事吓我啊,很没新意耶” 身后就是屋檐了,某恶魔还在狞笑着继续靠近中 胆寒地扭头望了望悬空的身后,已经退无可退的程苒儿真是欲哭无泪,这个大叔也太小气了吧?不就被喷饭嘛,至于么?!还是不会这么巧是个洁癖狂吧?呜呜 “啊啊啊,你怎么还在靠过来啊?呜呜,人家真的要掉下去了啦!啊唔” 嗯,很好很及时,某穿透力极强并极可能带来血光之灾的尖叫在出生的前半秒便被一只暖兮兮的大手给扼杀于程苒儿那小小滴檀口之中。 “白痴!”感觉得到掌下那抹红唇的僵硬,一瞬的笑意后叔子浩下意识地深深藏起唇畔那几乎要抑制不住的弧度,以面无表情的冷淡姿态抬手从程苒儿的刘海中很是轻柔地拨走几个白沫儿,然后盯着她瞪得大分外吓人的大眼珠子仿佛自然而然地便淡淡而语:“吃个包子都能把包子屑吃到头发上,还真是服了你了。” 结果说完这句,叔子浩自己就先愣住了。 “呃呵呵”叔子浩这一系列违反常理的温柔且超暧昧的动作把程苒儿雷得只晓得木讷地傻笑了,一直到那个被啃了一半的包子惨兮兮地从自己石化的手中滚了出去滚下房檐后,才后知后觉地回神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个,敢情你刚没想打我啊?” 叔子浩闻言倏然再次冷硬地板起脸来,硬将视线从那张不算倾城却看了容易上瘾的笑颜挪开:“我是想打来着。” 歪头瞧着别扭大叔这副蹙眉抿唇的死憋搞笑表情,自觉已经把人家脾气摸透透了的程苒儿偷笑着大松口气,不再多想。嘻嘻,这男银还真是死相得可爱吖! “呼我就说嘛,你个大男人的又没更年期,就为了那点儿破事至于么,哇哈哈”已然恢复常态的程苒儿得寸进尺地将自个儿滴小手搁上叔子浩的宽肩搭着借力,随后大咧咧地晃悠起了小二郎,得了便宜还卖乖般地嬉皮笑脸调侃道:“诶,不是我说你,咱好不容易来趟传说中神秘又华丽的御膳房,就算没山珍海味也不至于就剩个包子和蛋炒饭了吧,这日曦皇室未免也太寒酸了点” “……” “嗯,而且这月夜迷人的你请女生吃包子和蛋炒饭真的素很没情调耶,知道不?” “……”还没从刚才的异样情绪中调整过来的叔子浩听了这话怔半天愣是没有反应过来这女人一跳十万八千里的思维。 “啧啧啧,还真亏你有本事拿得出手,我要是女人铁定不鸟你!”某人继续不知死活地煽风点火中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啊不对!我本来就是女人来着。嗯,我是说如果我是你的约会对象啊,我铁定不鸟你,嗯!” “……”后脊背一阵恶寒,叔子浩抽搐着浓眉无语中。这死丫头,越说越离谱! “呐,看在你好歹也算是帮我填胃有功,我好心提醒乃一句,可别说我是在咒你哈。嗯,虽然死相男银很可爱啦,但就你这种品味,还是会很没女人缘滴,嗯,至少没俺家相公受欢迎,哇咔咔!” 程苒儿越说越激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往火堆里倒油。(请表怀疑,这句总结陈词绝对是会踩到地雷滴囧) “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辰?”终于忍无可忍,拳头攥得咯咯响的叔子浩没好气地从牙缝中挤出生硬又不屑的话来低吼过去:“还有,御膳房里的山珍海味不是给你准备的,那包子和蛋炒饭是我从一个管事太监的小灶上拿的。” “你”我靠你个鸟人!竟然把我和那种生物归一档次,你你你我忍! 程苒儿呲牙咧嘴地扬着人肉小馒头在某耗子的后脑勺上空火大地挥舞了几下。最后还是鉴于他到底请了顿饭对咱还算是有点恩情滴,因此也就秉承着“吸气—放屁—消气”的中华传统美德,以一副“我是大人不计你小人过”的表情扔了个白眼过去了事啦。囧 叔子浩嘲讽着眼色还欲开口,可程苒儿却没耐性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了,只见她一边n没形象地习惯性拍着自己被塞得圆鼓鼓的小肚皮,一边撇撇小红唇悠哉哉地转过话题,直切本晚重点:“算,不和你计较话说现在老娘也填饱肚子了,你可以说你要干嘛了吧?” 叔子浩脸色一凝,一时忘了发火转头对上程苒儿镇定自若的视线,挑着眉深邃而湛蓝的眼眸中写满了探究:“怎么说?” “切,你真当老娘脑子是白长的啊?”既然吃饱喝足就可以考虑过河拆桥了,程苒儿一脸不耐烦地摆摆手打算速战速决:“你要真的只是单纯地想帮我又何必把我带这御膳房来?直接把我送回碧淼宫去就好了,反正都到家门口了还能饿得着我么?哎呀,总之你快点说你要我干嘛或者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说完了我好快点回去啦。” 故意无视掉程苒儿的急躁,叔子浩慢条斯理地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似乎很难看透的女人:“哦?知道我目的不单纯还不问清我的身份就跟着走了?” “我不觉得会出现在这个皇宫里的人能有心眼儿简单的。”似无意识地低声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程苒儿便后悔般的吐吐舌,顿了下后才不以为意地嘟嘴解释:“而且话也不能这么说啊,我当时不确实饿得慌嘛,就算想跑也肯定跑不过你,我为毛不干脆将计就计顺便从你那蹭点吃的啊?再说就算我问了你是谁你就会如实地告诉我吗?再再说了,咱又不是没打过交道,知道你不是坏人啦,吼吼” “……”叔子浩没接话,沉默着脸色越发的难看。 我还不是坏人?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就这么肯定我不是坏人,到底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或者,根本就是个笨得无法无天的聪明女人。 没有察觉叔子浩的异样,程苒儿继续得瑟地卖弄着自己的小聪明,末了还得意忘形地就势很哥们儿地拍了拍叔子浩的肩,几分讨好几分故作轻松地催促道:“诶我说耗子大叔啊,咱别磨叽了行不?我很忙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惹到太后了,这还急着赶回去找相公想办法呢,你倒是赶紧儿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呀!” “你惹到太后?”叔子浩皱皱眉,表情很是意外。 “嗯,是吖,我爽了她的约啦。”抬头看了叔子浩一眼,程苒儿郁闷地托腮吊眼望天:“唉,今天太后派了个老太监来宣我,结果我跟着跟着给跟丢了,然后迷路了,再然后就那啥了呗” 看着那张因为沮丧而皱成一团的包子脸,叔子浩破天荒地不忍落井下石,沉吟了一会儿才似笑非笑地冒出一句:“嗯,的确符合你的风格。” “你”讨厌!幸灾乐祸的家伙!(某女火大g) 叔子浩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 嗯还别说,那张正吹胡子瞪眼永远表情丰富的小脸看久了,真就有上瘾的危险。可惜未等叔子浩再开口妥协地想留住这一瞬的美好,佳人便兀的身子一歪,紧闭着双眼整个人倾斜倒于他的肩上。 眸光一柔,叔子浩转头望了一眼失去意识了的程苒儿,无谓地抬了抬手,却在即将碰触那小巧下颚的前一刻静止了时间,随即恍然回神般地倏然开口:“北堂,你做什么?” 一道黑影自屋檐暗处悄无声息地闪出,简明扼要:“圣上召见,爷请速回。” 叔子浩闻言脸色微变却没有立刻做出反应,反而是低头慢慢举起握有程苒儿右腕的手在眼前端详了一番,意味不明地看向了立于身后的北堂:“红花蛊可有解?” 北堂动了动唇终究压下那对自己来说都很残忍的两个字,只是在叔子浩视线飘来的同时低下了头:“一切依您当初的吩咐。” 湛蓝的眼眸一深,如潭似水般的清明依旧却独独少了习以为常的锐利,寂静的夜空中似有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轻轻划过。 “罢了。”没有再多说什么叔子浩将程苒儿打横抱起走至北堂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任由他将她抱走,迅速消失在凄然的夜月之中。 也许,没有退路才是最好的退路,我的人生,不需要后悔药! 目光终于在再次抬头时恢复了清冷与猎豹般的锐戾,叔子浩轻一旋身,往另一个背道而驰的方向飞身而去。 嗯,表问俺叔子浩的用心是啥哈,这和他的身份一样,素个不能说又很好猜的秘密,哇咔咔~\(≧▽≦)/~ 啊咳咳,废话就不多说鸟,亲们记得多多投票票留脚印支持木木哈~o(n_n)o群么么~ 034 我也讨厌皇宫 四更天刚过世界一片漆黑宁静,可低低的越见清晰的sheny却愈发强烈地在闺房之中潺潺响起。 软软的玉榻之上娇人痛苦辗转,两瓣失了水分的粉唇干裂着絮絮不休,不时无意识地发出或呓或喊的破碎哑声,与汗水泪水一起交融着滴落渗入怀中救命草般死死抓着抱着的锦被之中。 “不不要” “不别打” “呜呜,快住手啊” “呜,别救命” “呜呜呜,我不是不要啊——” 刺耳尖锐的哭喊声终于破茧而出,玉榻上的人惊坐而起,披被颤抖着抱紧了自己无助到极点的身子,双眼木讷而无神地直楞楞盯向正前方那个因突然洞开而带进些许暗夜凉气的房门,还有,随之奔进的一高一矮两个黑影:“懒儿?懒儿?” 动了动唇还未有所反应,房间便因一盏油灯的点亮而大放光明。一瞬间,慕容子然那张交织着担忧与疲惫的熟悉俊脸在眼前无限放大了起来。 太监小米子点完灯后便知趣地行礼退下。慕容子然看着程苒儿都老半天了却还是一言不发,就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似的仅是维持着意识丢失前一秒的那种惊恐表情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直瞧,不免心疼。于是轻步走至床榻前坐下病顺势将她一把捞到自己的怀中柔声唤道:“懒儿?可是做噩梦了?” 程苒儿扭头继续盯着慕容子然又呆了半晌,才“哇”的一声直起身子狠狠地抱住他的脖子歇斯底里地大哭了起来。 自穿越来到这日曦王朝后,程苒儿就很少哭过,像这般如洪水冲闸式的狂吠狂嚎就更可以说是史无前例。宇宙无敌的霹雳宝宝终于也有了真正恐惧害怕的时候,只是她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自知,便只得懵懂迷茫地纵容那模糊得辨不出原样的梦境在脑中徘徊叫嚣,看不清画面却残留清晰的恐怖。 如雨倾盆的泪滴不消一会儿便汹涌而肆意地洒遍相公的颈间,程苒儿两只蜷缩的小手紧紧攥着他洁白整齐的衣襟一遍遍抽噎地哽着“我害怕我害怕”,却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时刻,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就只是那般无谓地撒着娇,想从身前这具自己卖力地勒着的健硕而温暖的身躯之中源源不断地汲取着那未知涵义的安全感。 慕容子然虽然诧异程苒儿今晚的异样,但也不急于追问,就只是安静地坐着任由这梨花带雨的小人儿不安分地在自己身上乱爬乱蹭,轻声安抚柔拍其背,给她港湾让她可以安心地依赖。 “呜呜唔呜呜” “好了吗?倦了就休息一会儿,嗯?” “呜唔” 终于,号啕大哭慢慢转变成了絮絮哒哒的抽噎,哭累了的程苒儿全身放松地坐在慕容子然的大腿上,小脑袋重重地往一边歪,便贴上一块厚实的胸口。 慕容子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算是完全报废了的又皱又湿的衣领,不觉摇摇头扬唇莞尔,这丫头,破坏力还真是惊人。 “唔相公啊我已经回到碧淼宫来了?”安定了片刻,渐渐平静下来的程苒儿这才一点一点地找回了意识与记忆,抽了抽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有些讶异地询问道。 奇怪,刚才不是和耗子大叔在一起么?我吃了包子然后准备很有爱地报答他一下,然后咦,后来咋了?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呢? “我忙了一天刚回宫就听说你的光荣事迹了,正要带着笨笨出宫去找你,却赫然发现你已经坐在碧淼宫门口睡着了。”伸手抹去她还挂于颊边的泛滥泪花,慕容子然虽心下焦急纳闷却依然用尽量轻松的语气逗弄着怀中看起来状态还是不怎么好的人儿。 到底是什么样的梦让她吓成这样?难道是今天碰上什么事了? “耶?”程苒儿先是奇怪地一声低呼,转念一想又似乎明白了。 应该是耗子大叔见我睡着了把我送跑回来的吧?不过他到底是谁啊,整个人神秘兮兮怪莫名其妙的。费了老大劲把我骗走了,然后没说什么条件就又把我给送回家了?真是怪卡,难不成又是我小人之心得君子之腹了? 程苒儿迷茫地将头从慕容子然的胸膛上拔了出来,一会儿神情疑惑地嘟起嘴一会儿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整一副走神走得十万八千里的模样,难怪某人要不满地挑起她的脸强行打断自家娘子这令人不爽的心不在焉:“怎么?想起来了?” 程苒儿依势抬头仰望着慕容子然,只见他脸上的表情柔软且温和,眸子深处闪烁着碎银般的光芒,嗯,就像是夜空里的几点星光一样璀璨迷人。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个什么声音在提醒着自己不要告诉慕容子然自己误闯禁宫的事,而且,也不想让他知道那耗子大叔的存在。从那耗子大叔的装扮和行事上看,不像是宫里的人,万一自己不小心揭了人家刻意隐藏的行踪酿成什么大祸,岂不是折寿? 当然,最重要的是,一想起那两个宫女的对话,程苒儿心里就还在不断地起鸡皮疙瘩。相公就是真的是自己的相公么? 不,他不是,他只是日曦王朝高高在上的八皇子而已,他同其他每一个皇族一样,有着随意掌握一个女人的命运生死以及对最高利益的取舍。我知道你爱我,我也好想就这样爱你,可我真的玩不起。 嗯,就这样吧。只要等到任务完成,我就还是我,不是日曦王朝的程苒儿,而是21世纪普普通通逍遥自在的程苒儿。 唉,只是要能先躲开这个该死的皇宫就好了,不然没等我目标搞定铁定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囧 “懒儿?懒儿!”还在走神?慕容子然囧了,都强制让她与自己对视了还能走神?这丫头功力见长啊。 “哈?哦”程苒儿想了一会儿,堆起谄媚的笑容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所有不安,凑上前搂着慕容子然的手臂亲昵地蹭了蹭:“嗯啊,我想起来了。我迷路了来着,撞来撞去的找不到北,后来实在走累了就随便在一个宫门前坐下睡着了,没想到还碰巧被我睡对了…嘿嘿,你娘子我很聪明吧?” “是,你很聪明,聪明到坐在自己家门口吹冷风都不知道。”动容地低头吻了吻程苒儿那双得瑟乱眨的大眼睛,慕容子然无奈地笑道。 程苒儿嘟嘟嘴还想再自我辩解一下,却不想她那两片调皮乱作怪的小红唇以及在慕容子然怀中扭来扭去的小身子正向他做着最诱人的挑逗。 于是不打算再客气,倒抽口气后慕容子然微启的唇划起一道蛊惑的弧度,一只修长醇厚的大掌温柔地摸上程苒儿的颊边流连不已,再顺着脸颊滑至还回过神来仍处于石化状态的程苒儿脖颈处。力道稍稍重了重便将她的身体紧贴进他的胸膛,一个猛力程苒儿的头顺势抬起迎上了他落下的唇。 唇齿相戏,缠绕辗转,呼吸互补,许久都不曾给予对方新鲜的空气。一直到程苒儿惊觉慕容子然身下起了反应这才赶紧爆红着张喷血的脸拿手用力推开了他:“喂!这都快天亮了耶!” “哦?你也会在意是不是快天亮了?”慕容子然暧昧地贼笑着耸耸肩却没有再坚持,只是伸手将眼前吹胡子瞪眼的娘子悉心揽入怀中轻轻抱着,惜若珍宝。 “切,人家还不是担心你父皇突然又来召你结果你却睡得跟只死猪似的!”程苒儿翻了翻白眼,佯怒地用力戳了戳慕容子然的锁骨。 这家伙,平时温文尔雅淡笑从容一丝不苟正经得跟天神似的,怎么在自己面前时不时的就要抽风一下,什么毛病啊真是! “哈哈哈”慕容子然开怀而笑,然后一手顺势将那只调皮的柔荑抓于掌中揉捏着,一手轻轻拍了拍程苒儿弓着的背正色道:“明天父皇不会来召见我,但我会陪你去萱慈宫赔个罪。所以,趁天还没亮,赶紧再睡一会儿。” “啊!不是吧!”程苒儿兀的从抬起头瞪圆了眼呆呆地望着一脸平静的慕容子然,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放了太后鸽子这档子事来。 “就是。”慕容子然知道程苒儿心里害怕,但还是恶作剧般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将开始做抖抖操的某苒童鞋抱起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养好精神,嗯?” “可是!”慕容子然一抽手,程苒儿立刻不死心地弹了起来抓住正欲离去的他的衣摆:“你不是说要等我学好宫中礼仪了以后才带我去见太后的嘛?” 慕容子然回头看了看鼓着腮帮子一脸无辜又无助的程苒儿,不禁心软起来,只好轻声叹了口气后坐又回了床沿将程苒儿重新按回床上躺好,然后才幽幽而道:“本来是这样的,但今天太后已经召见你了,而你又所以,如果明天你不去,她就有理由治你的罪” “呜,怎么这样,我又不是故意的!呜呜,人家礼仪规矩都还没学好,万一这一去一个不小心又闯了什么祸,太后那种对人的脑袋有变态嗜好的人肯定是会让我直接丢脑袋了啦!呜呜呜”完了完了,新一番的梨花带雨轰炸机来了。 “谁告诉你太后会动不动就要人脑袋的?”这种谣言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唉囧 哼,传说太后都是那种很凶悍很爱挑女人毛病的古化老女人,而且喜怒无常一个不顺眼就喜欢玩暗杀玩砍头!(汗,乃说的那个是慈禧吧囧)咱今天莫名其妙地得罪了她,明天去岂不是自投罗网?程苒儿越想越伤心,于是开始飙泪:“呜呜,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呆在皇宫里了,我要离开,我要闪人!” 慕容子然头痛地揉了揉太阳|岤本想好言劝慰一番,没想到程苒儿竟直接嚷出了要离开这种令自己提心吊胆的想法,因此不觉一怒,抓住程苒儿的双肩喝道:“我不允许!” “唔?”程苒儿傻了傻,然后哭得更欢了:“呜呜,你又凶我!成亲前你就保证过不会再凶我的,你混蛋!呜呜,我跟着你呆这死气沉沉又诡异又随时可能踩到地雷的皇宫里我容易嘛我!我不要坚持不要忍下去了,我要立刻跟你离婚,呜呜,不!是我要立刻休了你丫的!” “懒儿”对于这样的程苒儿慕容子然可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甚至没有注意去听她抽抽噎噎到底在念叨些什么,就只是沉默着将她搂起,任凭她乖张地再一次用乱七八糟毫不留情的人肉馒头在自己身上乱砸。 嗯,知道这几天逼她学礼仪学规矩让她腻烦了,知道每天每天的跟她强调在宫里生活要怎样怎样小心谨慎让她惧怕了,知道她被莫名其妙的召见又莫名其妙地被弄丢在宫里某个陌生的角落里,现在却完全变成她的错要她去认错让她委屈了。所以,只要她出了气就好了。出了气静了心然后继续陪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呜呜,你少用苦肉计,你就是打不手骂不还口的被我打死了骂死了我也不会心疼的” “那你就继续,只要别累着自己。” “呜呜,我讨厌这么大的皇宫” “你在涟漪山庄也经常迷路。” “呜呜,可我讨厌这么多规矩讨厌玩踩地雷游戏讨厌活得压抑不自由” “……” “呜呜,我讨厌明明不是我的错也要承认就是我的错,而且我知道以后比这更憋屈更渗人的事会更多,我我我咽不下那口气!呜呜” “……” “呜呜,你肯定是不爱我了才会舍得让我这么辛苦,呜呜,我要休了你” “……” “呜呜,我讨厌皇宫” “懒儿” “呜呜,干嘛?” “我也很讨厌皇宫。” “呜嗯?”抽泣声兀停。 “可是我在你身边,你也在我的身边。” “唔?”嘛意思? “相信我,不会很久的,你不喜欢的,我就一定想办法帮你摆脱,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陪着我。” “哈?”程苒儿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神情复杂平静却很是落寞的慕容子然,眨巴着眼睛动动唇,去而发现沙哑的嗓子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慕容子然也看着她,然后嘴角微扯勾勒出一道绝美又莫名凄凉的弧度。 哇咔咔,四千多字的更新也,太佩服我自己了,得瑟下~\(≧▽≦)/~啦啦啦~ 嗯,顺便补了昨天的份额哦,亲们感动吧?嘻嘻~感动就狂热地撒点票票留点儿脚印吧,让木木知道乃们滴热情吖o(n_n)o 035 太子殿下的梨公主 程苒儿坐在萱慈宫门侧一石凳上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一点一点着脑袋,直到因为睡过去了磕着了下巴,这才郁闷地揉了揉惺忪湿润的眼角,嘟嘴抬头望向身旁一直站得笔直如雕的梅姑姑:“哎哟梅姑姑,相公都已经先进去好几个时辰了,我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梅姑姑淡淡扫了程苒儿一眼,然后又回过头继续一丝不苟地盯着萱慈宫正门看:“程姑娘还是再耐心点儿吧,这是皇宫不比民间,依你昨天的所做所为,太后娘娘没有让你跪在大门口等就不错了。” “什么嘛,人家我还歹也是她的孙媳妇儿耶,干嘛这么小心眼儿,哼!”程苒儿相当不满的一个冷哼,蹦起身跺了跺坐得有些麻木的双腿。 “程姑娘,这里皇宫,绝非能随意呈口舌之快的地儿,还望你能谨言慎行,以免拖累八殿下。更何况,姑娘是否真能成为太后娘娘的孙媳妇儿,还是个未知数。”梅姑姑依旧云淡风轻,不卑不亢从容而目不斜视地越过程苒儿蹦蹦跳跳的身影,面色恭敬地注视着萱慈宫大门进出的人员。 “你!”程苒儿一时气结,可指着那个看起来态度总是不温不火的冷漠教主梅姑姑老半天又实在是挑不出什么错来,于是只好恼火地将怨气往自己肚子里吞。 讨厌!这皇宫里根本就没有人把老娘放在眼里!真是万恶的封建旧社会,我再不济好歹也是个非奴籍的平民阶层吧,怎么谁都可以来看不起我捏?郁闷! “呵呵,快来呀,传给我!” “哎呀,公主当心哪!” “呵呵,嘻嘻哈哈,快快!乃们好笨啊,踢过来吖!” “公主!” “啊,完蛋了!” 咦? 还没等程苒儿好奇地找出那片欢声笑语的来源,一个转身便见一只五彩缤纷的精致毽子从天而降朝自己砸了过来。 “呀!”程苒儿先是一惊,但很快回过神来的。 踢毽子喵?说起来还真是好久没玩了呢,好怀念哦哇咔咔,想当年自己可是全校的毽子冠军呢。忽忽,好难道能在古代见到一样现代也有的东西,知音难寻啊! 程苒儿一时间玩心大起,轻巧地用肩顶了一下角度落得有点偏的毽子,然后便开始一下一下地踢了起来。刚开始还老老实实地玩着最传统的踢法,到后来脚痒心更痒,一股脑儿地便将在现代练得如火纯情的花式踢法一种一种华丽丽地现了过去,惹得周旁一片鼓掌声叫好声绵绵不断。 其中一个银铃般的好听声音尤为喋喋不休地持续亢奋着,那架势几乎就要把玩在兴头上的程苒儿给淹没了。 “五百八十一,五百八十二” “看看!又翻新花样了!” “哇,公主,这个人破了您五百三十下的最高数了也!” “好!好!本宫崇拜死乃了!” “六百了!公主,六百了!六百了!” “呵呵呵,乃好厉害啊!本宫要拜乃为师!啊——” 妈呀!你说你崇拜崇拜得好好的,干嘛突然发出这么恐怖的鬼叫啊,吓死人不偿命的哦! 程苒儿被那突如其来的莫名尖叫给震得小心肝儿一颤,耳膜几乎要粉碎性骨折鸟。于是便下意识地想去捂住耳朵,结果一心二用脚下一个不听使唤稍微用力过猛了一下,直接给踢飞到脑后去了。 “啊——”又是一声尖锐要命的尖叫。 汗,你说叫也就叫吧,您有必要保持得这么长时间么?想炫耀您的肺活量也得照顾照顾无辜群众的感受吧?囧 程苒儿恶寒地闭着眼捂耳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手低震动没那么强烈了,这才敢慢慢试探性地把手从耳朵旁挪开,然后睁开眼准备一睹某尖叫美人的风采。呃,顺便再暗叹一下,今天算是帮柳暮烟找着个对手了,看来以后不仅在柳妹妹面前需要武装加强版棉花耳塞,在皇宫里也素必备滴。 嗯,这还真印证了以前在现代看古装剧的定律——这古装美人别的没啥专长,就数嗓门一流,一来有事儿没事儿地显摆显摆自己的弱不禁风,二来偶尔运气好时也可以招招些怜香惜玉的蜜蜂蝴蝶们。 呃,貌似跑题了,回来回来。 刚才因为运动了下出了一身汗,所以程苒儿一边拿手大咧咧地挑着那一身闷马蚤不透气的不知道被自己哀怨了多少回的宫服并用帕子扇着风,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的女人,哦不,应该说还是个女孩。 只见她脸着淡淡彩妆清丽而略带稚气,脑袋后顶着朵超级大梨花,恬淡柔雅的颜色与身上那套明丽且等级不凡的宫服交相呼应。浑身上下色彩虽然有些过繁,但整个人显得活力而不俗气。最突出的,要数那双恰到好处地嵌在她脸上的灵动又水亮的大眼睛了,在扑扇扑扇的长睫映衬下,格外的可爱动人,就好像天上闪烁的星星似的会说话。 总之,是个小美人呢。是公主吧?嗯,刚才听她身旁的宫女好像是这么叫唤的来着,不过她现在这个样子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程苒儿不觉托着小下巴纳闷起来,刚刚还兴奋得跟只猴子似的在忙得放不开手脚的我身边上蹿下跳地嚷着要拜我为师,怎么这会儿我停下来准备回应她了,她却瞪着双有点点惊喜又有点点害怕的大眼睛直往我身后瞧,而且还一副好像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样子呢?难道咱身后有什么稀奇玩意儿不成? 这样揣度着也不是个事儿,怀着好奇的心态以及隐约的不安,程苒儿僵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硬邦邦地以军训式的姿态向后一转,然后开始大口大口地倒抽凉气——妈呀,这稀奇玩意儿没有,大变态倒是有一个的说。 程苒儿狠狠地眨巴了几下乞求自己看到的只是幻觉,可惜愿望总是美好的,现实终是残酷的。呜,眼前正面无表情的男人,真的不是一般的眼熟哪! 时间凝固了一秒,两秒,三秒,然后 呃,然后随着一声极具戏剧性的欢呼,那个什么公主的非常神奇又神速地换了一张极度开心极01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11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极度小棉袄的乖巧面孔欢天喜地地朝不远处那个身着金色绣蟒朝服手里正拿着刚才的毽子端详的男子身上飞扑而去:“帅爹爹!” “胡闹!说过多少遍了,这不是在东宫,注意规矩。”男子将毽子握于左手,以右手接住迎面蹦来的公主,淡含责怪地低头说了一句,然后又抬起头面色不变地望向正前方傻了的程苒儿,波澜不惊的蓝眸里隐藏着些许玩味儿。 此时的程苒儿哭丧着脸狠抽嘴角,只顾着一个劲地瞪向男人手中还在把玩那个明显在刚才充当了袭击武器的毽子,暗叹自己的人生实在是黑暗。阵阵寒意啊,自脚底板儿蹭蹭蹭地往上涌中 八嘎!这年头果然真真叫那个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不过公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老爹正给谁制造冷气呢,只当是自己失仪又惹帅气爹爹不高兴鸟,只好赶紧儿正正经经地退离那个扒得正爽爽滴魁梧腰身,规规矩矩地掏出帕子置于腰际低眉顺眼地曲膝行了个标准的宫礼:“梨儿给父亲大人请安!” 公主这一行礼,周旁所有的奴才全都毕恭毕敬地屈膝的弯腰的弯腰了:“奴才(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嗯。”微一点头算是受礼了,但冷若冰霜的淡定视线却依旧执着地牢牢钉在某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身上。 于是那边梅姑姑使眼色使得都快脱窗了,这边程苒儿还在自我催眠大夏天的难得吹会儿空调其实也不错中,一点低人好几等的自觉也没有。 这原也没什么,心儿宽的主子恍一恍也就忽略过去了,可看太子那态度像是较真上了。梅姑姑心里那个急啊,这世上怎么就会有这么榆木的女人哦!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心里暗骂礼仪嬷嬷失职的同时,梅姑姑一咬牙神不知鬼不觉地飘至还呆愣中的程苒儿身后起脚往其后膝用力一踹。 “哎哟!你干什么啊?!”程苒儿猝不及防应身跪地,抬头想大骂的时候总算收到了梅姑姑的眼神指示,急忙颤巍巍地瞄向前方不动声色的太子,脑子里却因一时的紧张怎么也想不起来礼仪嬷嬷教过的说辞,于是只得憋红了脸整个身子在风中滑稽到极致地抖啊抖地摇曳着半天凑不出个完整的句子来:“那那那个太太太” “噗哧——”请表怀疑,这是某幸灾乐祸滴小公主的忍俊不禁。 梨公主向后仰头望了眼太子,似是得到了默许似的蹦蹦哒哒地凑到了跪趴着表情极度郁闷的程苒儿面前蹲下身,一边托腮眨巴着大眼睛好奇似的从下往上打量着她,一边操着很纯真的童声说道:“诶,乃真好玩,见我爹爹的时候不用下跪的,曲曲膝就好啦。” 我靠!你以为我没事跪着玩的啊!要不是那个梅姑姑呜呜,害人家好痛哦,再加上见到你家那个变态太子爹爹又手软脚软的,怎么站得起来嘛真是!这小孩子就是没有同情心,是不懂得善良一点来帮着拉一把哦! 程苒儿闻言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又不敢明着嚷,只好暗暗腹诽。 “嘻嘻,乃不是宫女吧?宫女的表情才没能想乃的那么丰富呢!”奇怪程苒儿为什么半天了只动眉毛不说话,梨公主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很有爱地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连拖带拉地扯到某强力空调面前,拿过毽子然后豪气十足地大声叫道:“父亲,梨儿好喜欢这个姐姐哦,她毽子踢得比宫里任何一个宫女都好,就把她赏给梨儿当师傅,陪梨儿玩好不好?” 呃,老实说,这场面跟土财主恶霸强抢民女没啥子大差别,真的。囧 很好,某苒狠抽嘴角的同时也惊奇地发现面瘫太子脸上也是可以有表情滴——嗯,抽嘴角抽得有默契也算是种缘分呐! 沉默了半晌太子倒是没说好与不好,就只是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翠绿扳指有意无意地转移了话题:“梨儿,皇祖奶奶不是正关你禁闭呢?怎么这个时候还能在这个地方见到你啊?” “呜,爹爹好讨厌,干嘛揭人家的短!”太子这话一出口,梨公主立马蔫了似的放开程苒儿扔掉毽子,跺跺脚低下头不满地嘟起了嘴,还时不时带着点期盼色彩地地抬眼皮瞄几眼父亲大人。 可惜这太子明眼人看了就知道不是什么当慈父的主儿,完全无视女儿的委屈,仅是云淡风轻地瞥过几眼超强马力的冷空气,便立竿见影地让调皮到极点的梨公主缴械投降:“好嘛好嘛,爹爹就会联合皇祖奶欺负人家!梨儿这就回去,爹爹可不准偷偷告状哦,这刑期要再加长梨儿非疯了不可!” 呵呵,这公主倒挺与众不同的。 抖抖身上因遭受强冷空气波及而起的鸡皮疙瘩,程苒儿望着梨公主活泼的背影,竟一时忘了目前的处境若有所思地努着嘴拍了拍身旁的空调太子:“诶,你女儿很可爱啊。” “是么,那多谢谬赞了。” 哇,好冷!程苒儿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哆嗦。 036 华丽丽亮相萱慈宫 “跟着来吧。”某苒还在尴尬地搔首摆尾打哈哈着想办法圆自己大不敬的场,太子却已淡淡地扔下三个字抬步向宫门走去。 “哈?”程苒儿挠挠头小懵中,没太搞得清楚状况。 好在太子爷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很难得好心地又停下了脚步转头酷酷地解释了句:“难道你想被干晾这耗一整天吗,八弟妹?” 程苒儿一怔,然后一张小嘴开始做拉伸动作直至最后演变成鸡蛋型。为他话的意思,更为他话尾意味深长的三个字。 这是她来到这个该死的皇宫以后碰上的,第一个愿意承认她的人。 鉴于程苒儿的间歇性老年痴呆症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梅姑姑犹豫着,还是越礼地上前一步:“太子殿下,这” 太子没再说话,只是风轻云淡地扫了眼梅姑姑使其瞬间闭嘴后,便扯着嘴角意味不明的弧度转身继续朝宫门里去。 嗯,跟在大伯身后进去的确是有那么点怪怪的啦,不过银家也真的是等得不耐烦了的说耶。而且搞不好这个变态太子冷是冷了点,其实骨子里还素很有爱的,正在拐弯抹角地感谢咱逗他女儿开心也说不定吖! 于是本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原则,程苒儿开心地一把抓起梅姑姑的手便冲着跟上前去:“哎哟梅姑姑,来嘛来嘛,早死早超生啦!难得有人愿意帮咱们,扭捏个什么劲哦真是!” 梅姑姑拗不过,只好一边尽职又絮叨地提醒着程苒儿要注意仪态,一边无奈又无力地保持着自己被迫奔跑中的仪态。 唉,这丫头,根本就是个仪态杀手嘛。囧 话说,这萱慈宫还真是个蛮大蛮有光的地方也,不像碧淼宫那么冷清萧索还小阴寒小阴寒的。嗯,就连宫女太监都比较漂亮比较多耶。(……) 程苒儿一路都瞪大好奇的双眼亦步亦趋地跟着太子大队走,穿过条条绿藤花廊走过一片片如画般的美景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一个小巧典雅的前厅里。 刚入大厅,便闻一优美婉转的清脆古琴曲正悠扬而源源不断地自内室徐徐轻巧而明亮地传出飘入耳内。旋律缓缓既不矫情,更不像现代人喜欢的那种为了卖弄技术而故意演奏得华丽激荡却反而让人烦躁。它只会让人全身自上而下心恍神怡的舒畅,是种很舒服很窝心的感觉。 哇,此曲只应天上有耶!这是程苒儿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被古诗的冲动。而太子等人倒像是习以为常,并不觉有什么异端地大步径直入内,只留下程苒儿和一帮子奴才们在外先行等候。 程苒儿趁着这档子空闲扭头跟好奇宝宝似的兴奋地揪住梅姑姑的胳膊直摇:“诶,好好听呐!这是谁弹的曲儿啊?好想和那个乐师认识认识哦!唔,宫里的音乐都是这么棒的吗?” 其实也难怪程苒儿会这么激动,毕竟小时候曾经跟着古琴专家老妈哈过几年古典音乐。如今只身穿越就不还家,听琴如见母,咱那个亲切吖,快干啥那个泪眼盈眶了都! 可惜这梅姑姑注定跟某苒没什么共同语言,人家正陶醉音乐中呢,她却凶巴巴地拨开某苒伸过来的爪子第n不厌其烦地压低嗓以一种“狼来了”的典型恐吓小孩式表情严肃警告道:“安分点!里面就坐着太后娘娘呢,不要脑袋啦!” “哦。”程苒儿吐吐舌,连忙乖乖噤声,却还是要在心里不服气地划拉出一个大大的鬼脸来。 正阳奉阴违当头,内室传来了太子洪亮的请安声,接着便是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又稍稍静谧下来了一会儿,而此变化过程中那美丽精致到极点的琴音自始自终都未曾停止。 终于,一个老太监颠了出来,操着细嗓来传唤程苒儿进去了。 “梅,梅姑姑啊,你你你不进去么?”已经行至门口了,程苒儿却霍然回头救命般的抓住梅姑姑的手大力地咽着口水。 低头看了看紧紧捏住自己胳膊的抖抖爪,梅姑姑叹了口气,脸上倒是少有的柔和:“去吧,没关系的,放松点,进去记得先行礼。” 呜呜,咋咋办捏,腿抖鸟! “不,不,我不行啦!”程苒儿深呼吸了好几口想放松结果却发现帕氏金反而越演越烈地传遍了全身,慌乱之下竟手脚并用地扒上了门框,跟壁虎似的龟缩着死活都不进去,到最后连哭腔都出来了:“呜呜,人家害怕啦!我我我觉得我的脑袋在脖子上晃起来了捏!” 苍天哪,咱到底是做什么孽要穿来着鬼地方遭这份罪哦!妈妈说的果然没有错,挑老公前眼睛要不擦亮点,以后有得罪受哟!我命苦呐呐呐—— “快进去,太后娘娘和八殿下都在里头等着呢!”压根儿就没想到程苒儿会临时起横,于是老太监傻了,梅姑姑急了,纷纷手忙脚乱地上前去拉。 “不!不!我怯场哪,呜呜我我不要相公了,脑袋比较重要!呜呜”底下拔得越用力程苒儿就在上面扒越紧,一场持久战就这么打响了,口号是——你们挪不动我,就挪不动我,欧耶!囧 汗!觐见个太后也能怯场成这样?这也算是古今寂寞宫阙第一新鲜事了,能上宫报头条呐!(某狗仔太监甲腹诽中。) 气喘吁吁的老太监抹了把冷汗,终于使出了杀手锏:“姑娘啊,你现在要是进去了,是否会掉脑袋那是个未知数。但如果你现在不进去,咱家保证你的脑袋铁定保不住!聪明的姑娘你呐,就权衡权衡,嗯?” “唔!真的?!”程苒儿闻言一惊手下不觉便松了,整个人从门框上一哧溜滚着跌坐到地上去。 “哎呀小祖宗,求你了,快起来进去吧!”梅姑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程苒儿一把从地上拽了起来,有些忙乱而随意地理着她身上皱了的宫裙和乱了的首饰。 程苒儿只觉自己被折腾得够呛,最后在一片晕头转向中被人返身强制性地用力推了一把,接着整个人就仿佛是被扔垃圾似的被人给扔了出去。与此同时,后方还顺道着不失时机地传来了一句临行叮嘱:“记得行礼呀!” 瞧瞧,多么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磅礴气势吖!囧 “我我我哇啊啊啊哎哎哎哟喂呀!”呜呜,还行个p礼啊!这么砸进去,还不被直接拖出去喂狗还差不多啊?呜,连“剁”的工序都可以免了! 毫无防备的程苒儿半弓着身整一个就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飞进屋去后又踉跄着歪着脚脖子滚几滚给滚进去的。 哎,要说脚步凌乱也就算了还找不到一点平衡感。这里屋子又大,人都坐得远远的没一点可以支力的物儿。再加上过长的宫裙穿着不习惯又没经验,于是挣扎了几秒,程苒儿终于脚踩自己的宫裙前摆以一个巨彪悍巨华丽丽的狗吃屎牌跪拜大礼面朝正席主位的方向利索不含糊滴大脸拍地地趴了下去。 啊,多么空前绝后的出场仪式呐!琴声以及原有的低低说笑谈话声嘎然而止,一时间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乒乒乓乓叮叮当当的琐碎杂音戛然四起,链子头饰啥的乱七八糟的首饰金物七零八落地散落了一地。 啧啧啧,那场面真是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囧 完了,相公啊,别怪娘子我给你丢脸呐,来年不计前嫌地烧点纸钱来吧,呜!——某衰苒如是哀嚎。 呃,刚才谁推她来着?谁?谁?谁?反正不是我啊不是我。——门外某选择性失明的梅姑姑如是掩耳盗铃叨。 娘耶,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华丽行礼方式绝对可以再登宫报头版头条,八卦无极限,我抓紧儿记!——某狗仔太监乙如是想。 哎呀呀,地上这团乱七八糟还会动来动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太后娘娘新养来取乐的宠物么?——众宾客如是议论。 乌鸦飞过鸟,省略号飘过鸟,时间静止鸟囧寂静的屋子里徒剩阵阵凉意袭人的抽气声以及某人费力的喘息声 p: 【长评区】那篇关于【icer520の长评~】的木木答疑解惑还素蛮典型的,亲们有空可以去看看哟~o(n_n)o 037 新媳妇儿活受罪 “呃不好意思啊,呵呵”好容易才折腾好身上这乱七八糟的大裙摆从地上爬了起来,程苒儿狼狈地站直了身子扯出一个巨大巨难看的哭丧牌笑脸尴尬地打着哈哈。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许久,一个苍老威严微含愠意声音不耐地剥夺了某苒当鸵鸟的权利。 呜!在心里最后哀嚎一声,程苒儿颤着小心肝儿乖乖地将脖子给抖直了。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纯白如雪得无一丝杂色的奶奶级人物正高高在上地斜歪在一豪华软座上面无表情地俯瞰着自己。脸上虽皱纹斑斑却依稀可念当年的美颜,再加上周身华贵雍容珠光宝气的打扮以及头顶那顶象征身份的高峨凤冠,整个人显得贵气十足富态绵延。 耶,看起来倒不像是是个蛮横凶悍爱胡搅蛮缠的难缠干瘪小老太嘛。不过总觉着啊,应该不会是个简单好哄的主儿。尤其是她现在面露精光一瞬不瞬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模样,哦哟,真的很渗人啊! 瞻仰完这位本朝最高权力女性后,程苒儿又不自觉地运动着好奇的大眼扫视整个大堂。以太后为中心,立侍的几个宫女太监除外,分两排坐着衣着华丽明显是皇亲国戚的人,嗯,雌性居多。(皇宫果然是个阴盛阳衰的地方。囧) 坐于太后左手边的是一个面色微冷但气质不凡,坐姿端庄优雅到极致的女人,从她头上那顶比太后略小品级略低的凤冠头饰和那身明晃得耀眼的高贵服饰可以判断,肯定是皇后。(切,太后皇后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连体婴啊,哈!) 至于皇后的再左手边嘛,就是那个眼睛不知道正往哪位妹妹身上滴溜转得认真的变态太子咯。老熟人鸟,略过。(汗,谁跟乃老熟人囧) 在隔了太子有段距离后,接下来便是些不认识的女眷了,都是些正襟危坐连笑一下都要矫情地捂下嘴的淑女族,还有几位明明想显摆内涵又控制不住人品地拿眼斜瞄着自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广大居委会大妈族们。哎,既无关紧要又跟咱完全不搭调,略过略过。 扫完左边扫右边,嗯嗯,太后的右手边腾着个空位,然后便是慕容子然。呼呼,相公也!终于在庞大的陌生群众中找到组织鸟,真素亲切咩,哇咔咔! 某苒傻傻地朝相公咧了咧嘴,然后目光下移——呃,那不是柳暮烟么?喂喂喂,那个“别跟人说我认识你”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你丫就没跌过跤哦?哼! 不满地撇撇嘴,目光继续下移嗯,接着下来就又都是些倒胃口的淑女族和居委会大妈族人士了,继续略过咯。 总之一句话,这样的排场让身居场中央瑟瑟发抖的某渺小人士产生了极大的错觉——丫的!这哪是觐见啊?这压根儿就是七大姑八大姨的三堂会审嘛! 呜,女人的第六感啊女人的直觉啊——这种阴气十足的地方真的不适合咱这种野惯了的粗野豪爽人士久呆啊。程苒儿暗叹口气,心里虽没一开始那么紧张,但总感觉有股寒气在喷涌啊。 突然,像有感应似的,程苒儿茫然而随心地将已经收回的目光又移了出去,果不其然地看见自家相公正微蹙着眉猛盯自己,似有话要说但又不便提醒自己的样子。 咦?我又有什么问题吗? 程苒儿懵懵地回视着自家相公直眨眼,半天也没搞清楚他的意思,急得直嘟唇,不想太后却在这档口发话了。 “你就是程苒儿?”语气不善呐,显然是有人对这种大庭广众下如此红果果的眉来眼去很不待见滴说!囧(画外音:啥?跟自家相公?那也不行!仪态,正经女孩家家的仪态懂不?) “唔?”还忙着跟自家相公挤眉弄眼的程苒儿没防备,吓了一跳后竟呆愣愣地仰望着面色不佳的太后一时语塞。 无视程苒儿的局促,太后继续慵懒地半倚着身子拿眼儿直勾勾地盯着程苒儿看,令人没来由地感到不怒自威:“这小模样儿倒确实水灵,就是” “就是未免也太没家教了,就是寻常百姓家也不见这么目无尊长的。”接收到太后有意无意的一瞥,身旁的皇后立即会意地开了口,语气犀利了很多也直白了很多。 这下程苒儿算是明白相公刚才为什么那样看自己了,敢情自己进来老半天了,光惦记着紧张打量人了,偏把这些迂腐主儿们最上心的行礼仪式忘了。这下死翘翘了,第一印象分——零。汗滴滴那个汗滴滴哟! 于是恍然大悟的程苒儿本着“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的原则,赶紧的抓起帕子就往肩上甩着福身:“太后娘娘吉祥!皇后” 啊啊啊欧!这话还没说完,程苒儿就后知后觉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了。 果然,此举一出立刻便有一只可爱滴小乌鸦适时地从头顶嘎嘎而过,众人目瞪口呆g “你这是?”太后微微正正身子,脸上终于稍微有了点表情,嗯,诧异的表情。囧 一声几无声息的轻笑响起,耳尖程苒儿忍不住抬头瞪了眼左前方摸着下巴一脸事不关己的太子,又立刻很没骨子地缩回了脑袋郁闷地吸着鼻子。欲哭无泪啊!呜呜,真素万恶的清宫剧啊,咋看多了就习惯成自然鸟。(泪奔中) 囧囧吐了吐舌,不敢去看自家相公是啥子无语反应,程苒儿赶紧手忙脚乱地又将帕子抓到腰间又重新行了个标准的宫礼:“奴婢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愿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嗯。”只见太后从鼻子里冷冷出了口气算是听见了,但目光却不再逗留于程苒儿身上,而是忽然诡异地眯起笑眼,抬着戴了三个沉甸甸指套的右手放远了轻摆几下,用一种与之前天差地别的极度天可怜见的慈爱语调柔声一唤:“蝶儿,累了吧?来,快来哀家这儿歇歇。” “是,谢皇外祖。”哇,好轻柔好甜美的嗓音啊,媚柔不娇腻,直沁人心脾。 程苒儿不觉好奇地循声转身望去,这才注意到后方还有一轻纱虚掩的隔间,个中美人若隐若现,如于青烟云雾之中抚琴的旷世仙子一般,缥缈神秘而动人。 说话间,两名宫女已经默契地上前将那纱帘轻卷,纱中女子慢慢抬头,优雅而从容地起身绕过面前的古琴缓缓走了出来。 呵,好一位古典美人! 飘逸秀丽的亮黑长发,素净打眼的蝴蝶头饰,再配上那合身的素色宫服整个人显得落落大方美而不艳娇而不媚。就连程苒儿同为女人,也忍不住要屏息而视。 只见她衣裙沙沙莲步徐徐,顾盼流兮巧笑倩兮,袅袅娜娜芳气袭人,令人一见便为她的国姿天色与周身的温婉甜香而产生了刹那的失神。真可谓是妩媚而不失恬淡,迷人而不失雅贵,大家之气,不言而明。 回神咯回神咯,在潜意识很负责地自我催眠了一百遍以后,程苒儿才不至于成为古今看美人看到喷鼻血的第一女人。囧 嗯,话说等程苒儿好容易神形一致地从自己那没出息的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惊艳中缓过来以后,便发现那个名唤蝶儿的女人已经亲昵地依偎在老太后的身边了。温柔而贤淑的她正笑得美美地为太后她老人家捶着腿,而太后则笑眯眯地拍着她,两人一来一去哈拉着都笑得巨甜蜜。(呃,这个形容词囧) 又过了n久,等程苒儿偷偷地打了第n+1个哈欠以后,太后才愉快地结束了和那个蝶儿的闲话家常,将视线重新转回程苒儿身上,而且看她那表情,仿佛是刚刚才想起还有这号人物没解决似的。 “蝶儿啊,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着想看看你然表哥在民间娶的妻子么?怎样,哀家今天总算让你得偿所愿了吧?” 靠!合着这老太拿我作人情呢?丫当咱是动物园里的动物还咋滴,想看就看啊? 暗自攥了攥拳头,可惜程苒儿也就敢在心里怒怒,表面上则撇撇嘴,继续低着头不做声。却没发现自己这种敢怒不敢言的滑稽模样让一旁的某个人唇畔笑意渐显 “皇外祖,您尽喜欢取笑人家!” “呵呵,你这丫头,就说了这么句便害羞了?还是久没见你然表哥紧张的?” “哎呀皇外祖!” “哈哈!蝶丫头啊,有什么想法尽管说,皇外祖给你做主!” 嗯,奇了怪了,这个蝶儿淡淡嗔怪,虽有显娇媚,却破天荒的没让程苒儿反感得乱起鸡皮疙瘩。也许,是她的琴音给某苒留下了很好的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吧,对她还真是讨厌不起来。 于是忽略了之前被人当猴瞧的不爽,程苒儿稍稍放缓了面色,而且不仅没想起要去注意一下一直未曾吭声的慕容子然,反而还下意识地想听那个蝶儿的下文。 “嗯皇外祖,蝶儿哪能有什么想法。”吞吞吐吐地顿了顿,蝶儿抱着太后的胳膊有些羞涩地继续说道:“就是常听暮烟妹妹提起表嫂大名,如今得见,果然是娇俏伶俐聪慧可人,倾国之姿又活泼动人,难怪深得表哥宠爱,实在是令蝶儿好生羡慕。” 呃,这活泼动人还好说,不过娇俏伶俐聪慧可人,还有那啥倾国之姿的这个这个,真的确定是用来形容我的吗?汗滴滴呐—— 程苒儿闻言一阵阵恶寒,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翻白眼,就只好把脑袋埋得更低一点作鸵鸟状。却不知这一举动,在外人看来却像是被过分夸奖的姑娘在害羞似的。 太后见她这副模样心稍有所宽慰,嗯,还好,还算是个知廉耻的姑娘。囧 于是微微点头,然后才转过头去赞赏地握着蝶儿的柔荑一个劲摸着:“呵呵,这蝶丫头就会妄自菲薄。身为咱们日曦王朝的第一美人,你安阳郡主称第二,谁敢自命第一,嗯?要哀家看来,她的姿色还不及你一半呢” “皇外祖,您这么说,我”蝶儿以帕掩面,似羞得连话都说不下去了。 而太后则乐呵呵地对这种调侃少女事业乐此不彼,末了末了还拿鱼尾小眼滴溜溜地往安阳蝶衣身侧面无表情的慕容子然身上直打转儿。 程苒儿这回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天仙儿似的美人,就是柳暮烟嘴里片刻不离的安阳表姐——慕容子然的正妃人选安阳蝶衣。 我靠你个死木头!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对老娘藏着掖着啊?这是简单的见婆家么?七姑八婶都奔来三堂会审地鉴定了还不算,连你的旧情人我的现情敌都华丽丽地被香饽饽般供着来当我的资格测定员,慕容子然你丫出息啊!我k死你个挨千刀的!我瞪不死你我渗死你! 即便读懂了慕容子然眼里的无奈与对自己的期望,可程苒儿肚子里就是有股子火要蹭蹭蹭地往上蹿,不能发作便只得咬牙用大珠子将他千刀万剐了来泄愤。 从小到大在那光明伟大滴社会主义普照下,咱哪遭过这份罪?!傻子都看得出这老太婆的用意,你慕容子然把我硬赶这来找委屈受有意思么?(火大中) 不过程苒儿虽然怒火中烧,但也还懂得观颜察色,在无意间瞥见柳暮烟投来意有所指的怪异目光后便有所意会地视线左转,果然直接对上了太后凌厉中夹杂着些许探究的正色眼神。 汗,这老太婆情绪转换还挺快,刚才不还笑得那么得瑟么?程苒儿见势不妙心下一颤,赶紧敛回所有的怒火全身绷紧。 嗯,还是先演完今天这场保住小命了再说,以后哼哼! “程苒儿?” “是。” “哀家听闻民间有这么一说,相传你乃那天上仙女下凡间?”太后接过安阳蝶衣递去的茶盏很随性地刮了刮茶沫子,然后小小地啜了一口。 “呃”真要命!那种瞎话骗骗小老百姓也就算了,骗太后不找抽么?考虑到这茬,程苒儿很识时务地耸耸肩选择了实话实说:“娘娘说笑了,那是缪传。” “哦?这么说,你只是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喽?” “……”这下程苒儿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了,只得低头装哑巴,嘴里的牙却诚实地咬的咯咯直响。 该死的!臭木头,你要再默不吭声地任由你娘子我在这别人涮,你就等着做日曦王朝“皇子被休第一例”吧! 二更到,亲们记得多撒票票留脚印哦,群么么o(n_n)o哈! 038 相看两相厌 老太后在上面正滔滔不绝地细数着“十大罪状”以显摆自己宝刀未老的高超眼色,女眷们在下面听得频频点头窃窃称是幸灾乐祸得那叫一个光明正大,而位于关注中心的某人则羊咩咩地将整张脸埋入阴影之中一言不发。 “家世清白与否不明。” “……”如果您老有命活到二十一世纪,就能知道老娘家世清不清白了。 “举止轻浮失礼难登大雅之堂。” “……”不要告诉我这里每个人都没有摔过跤! “言语粗俗,胸无点墨。” “……”老娘从刚才到现在说的字用手指头数得过来,就能知道我言语粗俗? “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有违妇德。” “……”我靠!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去砍了那些伺候我更衣的宫女们吧,阿门! “未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与人私定终生,妇道难信。” “……”¥≈丫的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娘那是被你宝贝孙子逼的! (以上省略n字) 嗯,请表误会某苒可怜兮兮的敢怒不敢言,此丫实际上正在倒数计时着自己发飙极限的到来。从这倚老卖老的太后披着高贵的人皮鬼话连篇开始,程苒儿整个人便像一张正在被人慢慢拉扯的弓似的,一点一点地在对自己的忍耐力进行着挑战无极限。 这是对老巫婆的隐忍,更是对自己那位到这份上了保持沉默的相公的隐忍。 可惜残酷的事实证明,不是是真软柿子还是假软柿子,永远就只有被捏的份。 于是,在这个被程苒儿用yy永久性地打上了“为老不尊”四个大字的老太后准备将话题延伸到某对远在二十一世纪她老太婆未曾谋面程苒儿久未谋面的程氏夫妇的教育方针问题时,某苒的小宇宙终于要华丽丽地爆发了。 日!老娘都委曲求全浓妆艳抹穿着这身别扭又变态的厚重宫服来这找抽了,你丫还没完没了地挑三拣四,逼人野蛮也不是这么着的。要不看在你年纪大是小木头长辈的份上,老娘早就一只鞋扔过去了! 想到这,程苒儿也不再藏头遮尾的了,直接抬头拿眼鄙视台面上那位“德高望重”的女老大。行为粗野体态不整是吧?丫我这就拔掉头上这些乱七八糟又重到自虐的破烂头饰,扯掉这身恶心又扭曲审美观的破衣服!咱本性就是这么伤风败俗,您老看着办啊,哼! 不料,就在程苒儿怒目瞪眼着准备把手伸向自己脑袋瓜子上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恶俗金饰打算来个潇洒的乾坤一抛时,一个慵懒的声音缓慢而有力地在太后歇口气之后适时地响了起来:“皇祖母,孙儿带来的回春茶已煮沸,还是趁热饮用功效甚佳。” 正是因为这个声音的介入,太后注意力被转移,并未发现程苒儿的一场举动。但皇后却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于是朝程苒儿投去了一记警告的眼色后,这才将有些意外目光也转向了左边。 他?程苒儿顿时也怔了怔,失望中又带着些许的疑惑之情望向了正挥手支使身旁的小太监将一盅精致小巧而热气腾腾的茶盏给太后娘娘端去的太子殿下。不知是否幻觉,程苒儿好像看见太子眼带玩味地朝自己这微微弯了弯嘴角。 “嗯,倒是太子记挂哀家啊。”虽然有点不满太子在自己训下之间插话,但估计是感动于他的一片孝心,太后还是欣欣然地接过了那杯茶。 切,喷那么多口水不渴就怪了。程苒儿撇撇嘴却收了锋芒没再发作,这小小的一个插曲总算是稍稍冷静了她熊熊燃烧的怒火。嗯,反正被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在未知这宫廷深浅的时候,还是低调点来得保险。 太后以很标准的皇家姿势优雅地对那杯名字暧昧看似n高级的茶浅尝辄止后便交给了身旁的安阳蝶衣,正了正坐姿再次将长辈式苛责目光射向程苒儿。 “程氏苒儿,以上说的,哀家可有冤枉你?” “……” 程苒儿咬唇想上诉,可太后却明显没准备等待她的回答,便又继续:“那么现在你可认为自己有资格入主碧淼宫?” 看看看看,这才是重点!戚,皇家人说话爱拐弯老娘今天算是见识了。不屑再理睬那个狗眼看人低的老太婆,也不再寄望于自家那个到现在连个屁都舍不得放一下的相公,程苒儿以眼盯脚尖来无视这场不知啥时才能完结的虐耳之礼。 反正她压根儿就没打算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咱何必呢,随她吠吧,回家洗洗耳朵就好。 “皇祖母,孙儿以为这不妥。”冷不丁的,还是那个声音。 呃,此时大家都以为太后还要再接上来一场绵绵无绝期的悠长训话,而现在这位一向以话不多甚少管闲事的冷面太子竟然抢在太后再度开口之前再开金口。貌似,嗯,是有那么点令众人大感稀奇的意思。 当然,这其中最纳闷的,要数程苒儿自己了。实在不理解此人干嘛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自己解围,难道是对自己一见钟情? 汗,这么狗血又蹩脚的剧情,程苒儿再怎么自恋也绝对不会相信。还是那句话,咱不相信会出现在这个皇宫里的人有心眼儿简单的。 唉,管他什么目的,现在是砧上鱼肉,咱走一步看一步吧。暗暗叹口气,又风轻云淡地瞟了眼一旁正与自家相公眉来眼去的安阳蝶衣,程苒儿选择继续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哦?太子有何高见?”说话间,太后挑挑眉微有不悦,但还算不动声色。 太子有点儿漫不经心地淡笑道:“这姑娘到底是八皇弟在民间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地迎进门的,而且孙儿听说他们夫妻二人新婚燕尔伉俪情深,再者也算是八皇弟云游历练期间共过患难的红颜知己,如今若是横加拆散,倒显得咱们皇室冷面薄情。皇祖母,您说是不?” “嗯,孙儿说的有理。也罢,其实要说破格留在然儿身边做个妾室,也并非不可商榷。”太后点点头,闭眼想了想,忽又有意无意地瞟了右旁正拧眉抿唇似在深思着什么的慕容子然迟疑道:“可哀家听说,这新娘大婚前夕曾被贼人掳去过,这名声恐怕” 咬唇,狠狠地咬唇。程苒儿今天才算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士可杀不可辱,咱曾经的确是想偷懒当妾不做妻来着,可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和从别人嗓子眼里哼出来是大大滴不同! 啧啧,瞧她那王婆卖瓜的嘴脸,就好像是我死扒着她家孙儿不放似的。敢情老娘嫁给慕容子然还是高攀他皇族血统了,麻雀变凤凰了?(汗,本来就是囧)d!老娘要真想飞金枝,我找皇帝找王爷都不会找这么个失了宠无权又无势还整天被人追杀的皇子,哼! 于是,某苒怒了,这下可是真的火大条了。无法想象,如果不是太后捂着额头摆手跟赶狗似的要她先跪安退下(很欠扁,不过很及时),保不齐明儿个宫廷小报会不会惊爆出个什么类似悍妇大闹萱慈宫啊,或者是母狮子惊扰太后驾,再或者是什么暴力女欲砍皇室未遂与太监宫女们同归于尽云云的头版头条来。 嗯,这下好了,萱慈宫保住了,不过某人今晚估计就囧 慕容子然好笑地将视线黏在那个可爱女人身上,那个从进门起就状况不断的可爱女人,那个原本一脸哀怨却在听了太后的之前那句话后竟一下子跟喝了鸡血似的激愤起来的可爱女人,那个怒气腾腾地狠剜了自己然后僵直着背仰首挺胸非常有骨气地挺出厅门还被过高的门槛很没面子地绊了一下的可爱女人。这样看着看着,唇畔不可抑制地划拉开了一道深深的苦笑。 还是,不可避免地让你受伤了么? “然儿,收纳这女子之事容哀家再考虑考虑,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哀家现在要跟你说的才是重点,这蝶儿和烟儿然儿?然儿?” 还在正失神着,柳暮烟突然回头的一努嘴,让慕容子然倏然醒悟过来似的找回了状态。状似无意地和对面的太子对视了一眼,然后起身整了整服装,然后大步走下座位,拱手行了个谦恭的正礼后,慕容子然才淡定而从容地开了口:“皇祖母,孙儿有话要说。” 步出萱慈宫,慕容子然在路过御花园时于一棵桃树下站定,静默了一会儿后,背手抬头仰望向那些即将凋零的枯叶,长长地舒了口气。 身后的太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蹭到他身旁小声地嚅嚅道:“殿下,有些话奴才自知不该逾越,可实在是不得不说啊。” 回头淡淡看了眼身旁几乎把脑袋埋到裤裆字里去了的小米子,慕容子然突然就放缓了一直紧绷的脸色:“小米子,但讲无妨。” “是,殿下。奴才以为,殿下刚才那般驳太后娘娘面子实为下策。殿下离宫八年,如今虽然回来了,但毕竟时日尚浅还未站稳脚跟,若为这事儿与娘娘起了冲突,不值当啊。”小米子因忐忑而说话有些畏缩,但条理还是清晰的。 慕容子然闻言不禁挑眉扬唇,眸中闪过几许赞赏,却不知是为他护主的勇气还是为他说话的内容。 “小米子,你所认为的不值当,是指懒儿吗?”逗弄着低矮枝条上欲凋欲落的枯枝败叶,不轻不重地叹道:“本宫若不顾及皇祖母颜面,此前又怎会沉默着放任她受辱。” “这殿下”小米子把头埋得更低了,悄悄隐去脸上那无限的伤感。 八年了,殿下,重蹈覆辙实非明智之举啊。 浅浅的叹息之后,便又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就这样时间流逝,只待那天色稍变厚,慕容子然才望了望天,拍着肩上的落叶神情颇为轻松地拍了拍仍旧弓着身子的小米子的肩,然后转身大步离开,唇边还挂着似有若无的弧度:“做好被挠的准备了,走罢小米子,随本宫回宫去。” 039 介就素传说中滴冷暴力啊 远远地,就能看见一个圆滚滚肥嘟嘟的身影在碧淼宫的熊宝宝轩(呃,这名字真不素男主取的囧)门口随风摇曳了。是滴,您猜滴米有错,此人,哦不,此熊乃笨笨是也。 因此,慕容子然踏着暮色匆匆来到这却在离门还有几步之遥之时眼带温婉地馨然停住了脚步,惹得身后的小米子也好奇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12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奇地扒拉着粒小脑袋瓜子茫然而好事地张望着。 呃这个这个,眼前的确是幅相当诡异的画面啊。只见半人高型号的笨笨正一脸怨气地在这悲秋之中定军姿。嗯,话说它两掌圆圆捧着的那碟外形跟米田共它家人粉像卖相极度那啥的恐怖小糕点还是蛮打眼的(汗,应该是糕点吧,请以乐观向上的世界观看问题囧),这令胆小的太监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当然,这其实也没啥好渗人的。真正渗人的是,一身宫女服很滑稽地缠在了这厮可爱到欠捏地步的球形小身躯上(撑到饱满状态),远看是个女银近看成个小熊。呃,综合评价——遮得住毛茸遮不住臃肿,简直就一熊妖。囧 不过啊,此情此景倒是很和谐很华丽地营造出了一番别有滋味的碧淼宫某角秋日萧索图嘛——弃妇笨舍身代主盼君归。 啊,就让寒冷萧瑟的秋风再刮得猛烈些吧。(众吐血倒地) 呵呵,这是在迎接我吗?不过这场面要被选秀公公看到,指不定要怎么哭天抢地痛哭流涕地大喊冤枉呢。(友情提示:选秀公公=选拔自愿留宫的落选秀女做宫女滴公公~) 想到这,慕容子然不觉勾唇浅笑,正要抬步继续前行,却被身后突然莫名大惊小怪地“啊啊啊”上蹿下跳的小米子给吓了一跳,不禁回头蹙眉:“怎么了?” “殿,殿,殿下!”小米子大张着嘴面露惊恐地在慕容子然面前指手画脚了老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来,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蹦到了笨笨所站位置的正前方将滚圆滴它往边上一拨,然后转身后指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大声嚷道:“殿下您看!” 呃,“相公与狗不得入内”几个醒目的黑墨狂草瞬间便滚入了某皇子大人的眼底,接下来便是一片和谐又有爱的宁静。 看来她真是气坏了。 暗暗抽了抽嘴角,隐去些许无奈,慕容子然一言不发地踱步上前盯着那块醒目又山寨的门牌,修长的指尖在俊美的下颚出轻打着节拍,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冲着战战兢兢的小米子扯出一道巨令人毛骨悚然的魅力惑笑来:“小米子,去替本宫拿支笔来吧。” “啊?是!”慕容子然这一动唇,以为天雷欲来兮的小米子差点就“人要吓我我先自吓”地被吓出个屁股尿流来。现见他如此淡定地吩咐,如常的俊颜不见一丝的怒气,不免有些怔愣,但还是很快地反应过来应下返身去书房。 小米子离去后,慕容子然方才怅然若失地伸手抚了抚那张用白米饭粘着于门上的墨迹甚至尚未来得及干透的白纸,许久发出一声轻叹,唉,是我宠坏她了吗? 未及多再深思,小米子便很麻利地拿了支浸饱墨的狼毫奔了过来:“殿下,笔来了。” “嗯。” 看了看那间隔甚宽的几个大字,慕容子然含笑接过笔从容地在“得”与“入”之间轻轻划上了四笔,一个苍劲有力的“不”字赫然出现——相公与狗不得不入内。 “殿下,这不太好吧”小米子哭丧着张脸,不解又郁闷地望向慕容子然。 妈哟俺滴皇子大人啊,宠女人也要有个限度吧?这这这要传到别宫去,岂不是给人当笑话听嘛? “无妨。”慕容子然笑意未减,摆摆手禁止了八婆米的进一步多嘴,抬脚就要进院门。 却在这时传来熟悉的“嗷嗷——”轻唤。 直觉身后被人怯生生地扯了几下,慕容子然下意识地回身一看,这才想起刚才光把注意力放在门牌上了,倒是把这小家伙给晾在了一边。 看着那双跟小媳妇似的腼腆小眼睛,慕容子然不觉心下一软,半蹲下身盯住笨笨那闪烁个没完的眼神,好笑地问道:“你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嗯?” “噗通!” 话一出口,太监米立扑喷白沫——这世界实在是太疯狂啊太疯狂。囧(喂,乃抢镜头了!) 咳咳,镜头转回来。 话说这笨笨红扑着张包子脸扭捏来啊扭捏去,一直到扭掉一层脂肪了以后,才仿佛刚想起来正事似的把珍藏在自己怀中保暖已久的那盆子,呃,便便点心(请原谅咱滴措辞,可素真滴很像嘛囧)捧到慕容子然的面前,然后以一种很同情的眸光扑扇扑扇地猛电眼前这位帅得一塌糊涂滴“姐夫”。 慕容子然看了看眼皮子底下那盆看起来真滴是有点倒胃口的不明物体,又将视线放回笨笨身上,微微奴唇以示自己的不解。 当然,不止皇子大人没搞明白,连一旁好容易从抽风中恢复过来的太监米也云里雾里中啊。 “嗷嗷——”见慕容子然故作无知,笨笨有点小着急,小眼珠子转那转。 半晌,便见其砸巴着小小熊唇,亢奋又激昂地蹦来跳去的,一会儿扭身翘着小肥臀可怜兮兮地向某然展示着自己唯一被允许露在衣服之外的可爱小圆短尾巴,一会儿又神经质地指着怀中的“便便点心”很无辜似的嗷嗷乱叫,顺带着还不忘闪电般地在自己那双饱含同情的闪闪目光中猛加了股强烈的哀怨之气,总之场面很素混乱啊。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太监米继续一头雾水中,刚准备尽职尽责地提醒下亲爱的皇子大人,这头一看就是出于发情中的熊估计是疯了,咱还是绕道先吧。 却不想一转头,便见慕容子然竟了然地幽幽一叹,伸手怜爱地临幸了把某笨毛茸茸滴小脑门:“你是想告诉我,如果我不吃完这些就进去,你姐姐就会揪掉你可怜的小尾巴,是吗?” “嗷嗷——”终于搞定鸟,热泪盈眶啊,某笨鸡冻得狂点头。 不过,呃,早在慕容子然“可怜”两个字刚出口之时,就已经让太监米被自己的口水狠狠地呛了一下。待句子完整后,迟钝的他消化了n久嚼出味后,那简直是要被自己的冷汗给淹死了。 时间停顿了三秒,然后在顷刻间,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喊声就这么爆破开来鸟:“殿下啊,您不能呐,您要是不在了,小米子可怎么办哟——” “小米子,本宫还没死呢,不要乱哭丧。”只手捻起一块糕点正要往嘴里送的慕容子然低头看了看正抱着自己的大腿哭得死去活来的小米子,满脸黑线。 “呜呜,殿下您不能吃啊” “嘿,‘老米妹妹’是担心你娘子我糕点里下毒谋杀亲夫呢。” “是啊是啊。” 小米子这边正欲一把鼻涕一把泪呕心沥血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呢,那边冷不丁地蹿出个人很有爱地呐喊出自己心声来,当然立马就感激涕零跟见了爹娘似的很狗腿地一个劲猛点头称是啦。可却又在下一秒以非雄性的第六感本能地感应到什么不对,于是转头寻找天籁来源,然后瞬间僵住了手脚。 是的,请不要怀疑您的双眼,此时在轻摇着把美人扇姿态婀娜风情万种地倚在里屋门框边上半眯着眼笑得那个狐媚又妩媚的女人,不是程苒儿是谁? 呜呜,额滴娘耶,您咋就能笑得那般“冻”人捏? 小米子纠结着一张又哭又笑的粉嫩小脸,小心肝儿抖得那个慌哟。可怜巴巴地看看这位好整以暇的正主儿,又看看那位皮笑肉不笑的未来主儿,在眨了n次眼确定这不是幻觉后,乖乖缴腿投降,趴在地上欲哭无泪。囧 呜呜,请表嫌少,明天有测试,木木我现在可是在顶风作案舍命码字啊~~呜呜呜,苍天啊,还有好多东西米有背,我命苦哟~~~~(泪奔g) 嗯,今天米有完成既定任务,木木明天尽量补上,亲们就多投点票票留点脚印鼓励鼓励吧~o(n_n)o群么么~ 然后俺灰溜溜滴爬走背书去呜~ 040 宁妾不妻何必在乎 程苒儿头皮隐隐发麻地瞪着自家相公,啷当里格啷当哦!他竟然还真的就“乖乖听话”地将咱亲手调制出来的那盆子本人看了都慎得慌狗见了都想悬梁的多料“便便点心”给一个一个捻出来缓慢而优雅地解决鸟?妈哟,这一个接一个的,没几个程苒儿滴心肝儿就开始那个颤啊。 某苒坚持了半晌最终还没能绷住看戏的姿态,最后还是n没出息地带着那么点心虚那么点不忍地别过眼去,可一张小嘴儿倒还算是争气口是心非着妖娆而毒:“相公吖,奴家亲手为你做的爱心点心好吃不?” 不能怪我程苒儿心狠,咱本就是个宁可委屈别人也绝不委屈自己的主儿。现在明明都已经乖乖巧巧的上门示好请安了,凭嘛要莫名其妙不分青红皂白地被婆家人羞辱啊?咱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 哼,还有这个关键时刻乱歇菜的臭相公,老婆别人损成那样了竟然还不懂来站出来维护一下!最过分的是,他丫的明明就有未婚妻了还骗我进门,想要我做小早说嘛,当初还故意假惺惺地装出一副大义凛然信誓旦旦非我不娶的死相,有必要么?不嫌累么? 什么出嫁从夫以夫为天,屁话!程苒儿我好歹也吃了社会主义将近二十年的粮了,这种寒碜女人的垃圾概念就是再嚣张个八万年也不会出现在咱的脑海里。夫妻平等天经地义,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隐瞒我,丫到底存的什么心?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爱我的方式? 那什么太后啊皇后啊安阳郡主安乐郡主的,别人怎样我通通不管,老娘就知道你慕容子然当真惹我不痛快了,那我程苒儿怎么着也得勾个脚拉把手的把你也整下水来咯! 什么叫夫妻?这就是夫妻!要不痛快一起不痛快,害老婆不痛快,老公就得加倍儿的不痛快!(汗,程氏歪理囧) 深呼吸一口气后,越想越解气的某苒正准备雄赳赳气昂昂地转回头得瑟地欣赏欣赏自己相公百年难得一见的哀怨糗样。嗯,要是能来个求饶就更好咧,想想看,咱万能无敌相公有朝一日服软地朝咱跪地求饶,那是多美好多别有情调的一个画面啊。挪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强攻也难保有一天为了爱情英勇就义化身弱受啊,哇咔咔!(某腐不切实际滴yy中…) 可惜事实再一次残酷地证明了,现实之于愿望总是有着永恒的镜面效应。囧 呜,很好很强大,从来都知道相公巨强大,但还真是没料到真有那么的强大。 只见慕容子然从容不迫地消灭完将最后一个“便便点心”后亲切拍了拍托着空盘已经完全石化了的某笨,然后又姿势相当优雅地接过面无一丝血色的太监米颤巍巍地递过来的帕子轻轻抹了抹干净的嘴角,最后朝目瞪口呆的程苒儿投来一记迷死人不偿命的妖艳魅笑:“很好吃,没想到娘子还有这么好的手艺。” 啧啧,还别说,那眼神,那气质,那风度,真t贵族!真t祸害人间千万年! 于是某苒囧了。 苍天呐,真主阿拉额滴神呐!说你木头丫还真是个木头!拜托你就算很难不痛快也装一下好不好?这样很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耶!太没为老婆分忧的自觉了吧? 呜呜,那盆子点心可素咱在小厨房里费尽心机地捣鼓了n久才弄出来的超级无敌伟大的变态无敌成品吖,正所谓见醋加醋见糖倒糖见炭灰就绝不撒煤灰,看啥顺眼就扔啥进去,看啥倒胃口就提拔啥为佐料。总之这“便便点心”的具体配料真真叫一个举世无双空前绝后,连咱都完全失忆了他咋就能安心地吃得那么淡定?他咋就一点不痛快的迹象都没有?敢情咱前前后后忙了老半天都在演猴戏?这这这是人么这?囧 好容易成功滴把自己从美色中拔出来的程苒儿很骨气地甩甩头拒绝诱惑,然后举手义愤填膺地狠狠抹了把嘴角疑似哈喇子的液体,忿愤着仰天长啸。 哼,乃非强人也,此火星种族移民者也——鉴定完毕,大章盖上一个,完毕。 “娘子,现在可否让为夫进屋来了?”倏地,就在某苒低头忙着yy块豆腐来撞撞的档子,温柔如水的话语忽然带着些微的暖意柔柔而至,愕然抬头才发现慕容子然不知何时已然飘然来到了眼前。 程苒儿先是一怔,却在实现飘移到某处时又突然狡黠地嘿嘿而笑,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小步后撅了撅可爱的樱唇,两只大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地绽放着某种亢奋的光芒:“好吖相公,就恩准你进来吧。” 进门前的脚步稍稍顿了顿,然后便泰然自若地踩了进来。说时迟那时快,在身后小米子的惊呼声中,一个大水桶从天而降,无数小水滴只一瞬便华丽丽地飞流直下三千尺。 然而此时的慕容子然却像早有预料般的没有抬头,仅是笑容未变地轻巧一闪便躲过了那只水桶,但却依然被十足地淋成了只“落汤美鸡”。 “哈哈哈——”虽然觉得慕容子然的动作有点怪,但见自家相公这副湿哒哒娇滴滴的水滴美人狼狈相,就禁不住地乐呵开了:“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相公啊,真不好意思,娘子我刚才洗屋顶来着,下来时把这水桶给忘了,哈哈哈…” 忘了?哼,明明就是故意的!太监米眼睁睁看着自家皇子大人遭殃却敢怒不敢言,恨得那个牙痒痒啊,就连小心肝儿疼的哟都一抽一抽滴。呜呜,我滴殿下啊,您咋就想不开捏?地上那根丝线明显得连小米子我都看得见了,您干哈偏往那踩啊?! “喂喂喂,那个谁!”原本还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的程苒儿忽然一跃而起,插腰以茶壶状指着某个含情脉脉的上司控壮丽地大声一喝,威力直震丹田:“我说那边那位盯着我家相公直流口水的,对,别往后看,说的就是你!速度点,赶紧给老娘整套干净衣裳来,再敢这么目不转睛地垂涎俺相公,别怪我关门放笨笨,哼!” “殿殿殿下…”面色惨白抖得跟遭雷劈过似的小米子哀怨地瞅了眼某河东狮吼身旁那位笑得一脸纵容的皇子大人,硬是吞下“奴才冤枉啊”五个大字,转身耷拉着可脑袋犹如惨被遗弃的路边小狗一般灰溜溜可怜兮兮地蹭出了这个令人伤心的熊宝宝轩。 程苒儿这才抹了把脑门上子虚乌有的小汗滴长舒口气。吁,这个皇宫就是讨厌,防女人不算还得防太监,嗯,老公果然是不应该找太中看的,丫容易跟人跑。(汗,乃多虑了,皇子被太监拐私奔这种事只有腐女yy得出来囧) “呃,你你你干嘛,笑得那么腹黑?”某苒正嘟嘴一阵嘀咕,没防备的一个回身将自家相公盯着自己瞧的诡异笑容撞入眼帘,不禁下意识大大地咽了口口水,灵巧的舌头也顿时磕巴了起来。 程苒儿小脸上的那抹不自然红晕叫慕容子然心情大好了起来,禁不住胸中那股子浓浓的笑意,邪魅地一勾唇,探手轻挑佳人颚:“娘子,开心吗?气可完全消了?” “唔…” “开心了就好,不过以后洗屋顶这种事,交给太监们来做就好,要是一个不小心摔着了,为夫会心疼的,嗯?” “什,什么啊!” 心虚,很心虚!程苒儿欲盖弥彰地移开自己滴溜溜乱转的葡萄大眼,就是不敢直视慕容子然那双幽若深潭的碧眸。 慕容子然也不揭穿,就只是柔柔地扳过程苒儿的身子静静地瞧着,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似的,低沉沙沙的磁性嗓音是那般的迷人暧昧:“懒儿,对不起。” 那一刻,不可救药的,如坠漩涡。 沉沦,似乎总是很容易的,就会被这一汪甜蜜又致命的温柔给沉沦了。可是,这样的甜蜜背后,不知道又有着多少的陷阱等着人沦陷。 可是当意识找回后闪过脑海的,全是进入帝都皇城后的一幕幕画面。看似幸福,却暗藏尖刀,步步惊心,仿佛随时都可能跳出个意外来证明之前的自己有多么的天真。 这真的就是可以一直让自己依赖的人么? 胸中突然窜起的熊熊火焰让程苒儿顷刻间如若触电般的醒悟过来,神经质的猛然一个用力推开慕容子然,用力之大竟连自己也被反震得后退了几步。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既然不安全,那就决不能纵容自己再沉迷下去。要拔出来,别再管那些个至今都难见踪影的任务了,在完全陷进去之前就应该及时地拔出来,这才是对的!才是正道! “懒儿?”这样突如其来异变让慕容子然有点措手不及,怔愣着再一次试图慢慢地靠近那双灵动的水眸露出少见的失神。 所幸面对他的走近,她呆在原地没动。 也许,只是突然想起什么闪神了才会那样吧,慕容子然稍稍松了口气继续一步一步向她走去,然后接着,便觉眼前一黑……囧 “对不起,一时没忍住,气死我了,你nnd!”程苒儿深深地吸了口气,转正身子直面慕容子然轻巧地拍了拍手,然后抬起眼眸,神情已然恢复如常态。 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不是很疼的下巴,慕容子然蹙着剑眉直专注地盯着程苒儿沉默不语,仿佛在努力探寻着什么。感觉有什么,正在一点一点地从自己的掌控之中流失。讨厌这种感觉! “诶,相公吖,咱打个商量吧。”媚笑着搭上他湿哒哒的肩,程苒儿兀然笑得风情万种起来。 这样的笑还真是奇怪地叫人闹心起来,僵了僵还未来得及收回弧度的嘴角,慕容子然轻“嗯”一声算是回答,却潜意识地莫名希望她不要开口。 “那个,既然人家安阳蝶衣对你那么有意思的,不如也要了她,她大我小你说成不?嗯,这样你也好对太后娘娘有交代不是?反正我也不想做大,就让让步也没什么,咱就一庸俗的平民,高攀不起那八皇子正妃的名头啊。哦,对,还有柳暮烟,梅姑姑已经都告诉我了,其实你也甭再费心思找借口拒绝了,来一个就收一个,大美女耶不要白不要,我真的不会介意的啦,呵呵!”程苒儿说完后便无辜地耸耸肩转身坐于桌旁风轻云淡地品起了茶,享受着暴风雨来前的片刻宁静。 语气轻松跳跃,就连俏皮的新惯性吐舌也依旧不带一丝的做作。是演技太好吗?还是根本就从没在乎过? 太阳|岤处暴起的青筋,慕容子然铁青着脸死死地盯着低头若无其事地悠然品茗的她,薄唇死抿,完全是乌云笼罩下的阴沉。 一室寂静,程苒儿品着品着,唇畔游弋出一道扎人的嘲讽。 抢?有什么好抢的?谁有那份闲心跟那些成天绷着张怨妇脸,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只知道争男人的无知女人勾心斗角?争来争去的有意思嘛? 咱不屑!世间男子千千万,等我安全地回到二十一世纪,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嗯,对,就是这样!只有不争,才能真正做到不在乎。 慕容子然,我不会在乎。 041 皇子大人请出局 俯仰间沉沉的一个深呼吸,慕容子然凝神闭眼地按了按抽痛的太阳|岤片刻后,举步地绕过桌子来到程苒儿的后方,将温暖的大掌轻搭于她瘦弱的削肩之上,然后耐着性子柔柔地沉嗓低喃着哄道:“懒儿,别闹了。” 那热热的漂浮于头顶的气息以及自那双宽厚的手掌间传来的炽人热度让程苒儿不由地浑身一颤,于是一边暗骂自己没定力一边偷偷地大呼气以求淡定:“汗,谁在胡闹了。俺是真滴米关系的说,反正江湖上,大伙儿只知道风风光光地把程苒儿娶进门的人是涟漪山庄墨子然墨庄主,没您八皇子殿下慕容子然啥事,所以您真甭考虑什么遭人非议啊啥的后顾之忧哈,心安理得地坐着在家跷二郎腿等两位美人儿进门就成,我啊,就…” “你吃醋了。”打断程苒儿的这句,不是疑问句,而是正宗的不容置疑的陈述句。 “才没有咧!”一个激灵,程苒儿头也不回地便脱口而出:“哪能啊,我程苒儿一小小的来历不明的野女人哪敢吃您皇子大人的醋呢?再说了,吃醋这种事多恶俗多缺心眼儿呀,像咱这么聪慧贤淑又大度还通情达理的女人就是自毁形象也不能干啊你说是不?诶我跟你说哈,不是咱自夸,这全日曦王朝上还真就找不出第二个像我这样高尚这样放得开的女人了,不就原配转小妾嘛,有啥大不了的,我特乐意,真的!想当初这还是我的理想呢…” 没有察觉脑后上方越来越粗重的冒着火星子的隐忍喘息,以为慕容子然沉默是要听自己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于是程苒儿低头抿嘴嘬了茶水润润喉,晃悠着小二郎继续得瑟又故作漫不经心地胡侃蛮侃道:“诶我说,你可千万别觉得有啥子对不起我的地方,当小妾滴好处那可多了去了真是数都数不过来呢,我一点也不会觉得委屈。 你看,这俗话说的好啊,家花不如野花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我以前看那电视啊,呃,就也是小说的一种,哈,小说里的那些二奶小妾们呐,要多逍遥有多逍遥。扒着个多金假老公,不用忙着抓j,不用忙着时刻担心哪天变成下堂妇,不用忙着做家务,不用忙着熬成黄脸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想逛街想美容oney自然滚滚来,而且如果腻歪了的话随时aayyoodbye…啧啧啧,那小日子过得哦,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这话一出口后方顿时冻成一冰窖,可程苒儿这头却还闷头闷脑的浑然不觉地拿可怕的凛然气压当自然空调吹,心里那个如意小算盘啊“啪啪啪”地敲得那叫一个响! 反正嫁给皇子这种事已成事实了也没后悔的余地,可就咱这种没身份没背景的要在皇宫里混下去那绝对是比登天要难呐。 女人嘛,关键时刻就该对自己狠点,以永久性的吃喝玩乐自由自在最高利益为标准,果断地做出英明决断长痛不如短痛,短痛不如不痛,干脆就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地潇洒退位让贤,随便当个小妾什么的呆某小旮旯里哪边凉快上哪边去,照样有吃有喝的不算还更自由,嗯,顺便再白捞个贤惠贴心的美名赚赚,那日子美哩。 至于那啥八皇子妃的,叫起来的确是响当当,可做起来又累又烦!谁爱争争去,反正我可不稀罕。咱这种人啊甭管天生后生加强生,骨子里就没什么奴才相,鬼才愿意成天对着太后啊皇后啊说不定以后还有皇帝的一大群以看人不顺眼为乐,心灵极度扭曲的皇室长辈们磕头又跪安的呢。顶着个小妾的帽子就可以离那些子麻烦个没完的皇室啊宫廷礼俗啊远远滴眼不见为净,何乐不为呢? 哇咔咔,越想越称心,真真叫那啥,当个小妾好过年!吼吼,想想还是秉持最初的观点在理,当初咋就想不开嫁了呢,唉~ 算计着算计着,程苒儿激|情澎湃起来,自顾自的一边yy一边讲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简直得瑟到如入无人之境的高超境界,甚至把手中的茶都洒了还不自知,更别提可怜小肩膀上那箍得越来越紧的可怕力道了。 这可怜的娃儿,到现在了对自己正在傻bb地干着煽风点火这档子事还处于白目的全然无知中。 忍忍忍,忍字心头一把刀,反正这女人压根儿就是娶回来考验自己忍耐力的。慕容子然闭了闭眼,再一次生生地压抑下心头那股子乱窜的火焰,尽量用最平和最温柔的口吻说道:“懒儿,你现在已经来伸手饭来张口了,宫女很多你也不需要操持家务,太医院和宫里都珍藏了数不尽的美颜珍宝而且我也不在乎你的容貌是否会熬黄。只要你的相公是我,你就绝对不用操心哪一天变成下堂妇。” 男人的极限在哪里?面对笨女人,尤其是心爱的笨女人,男人就必须义务无极限。 可惜哪,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偏偏就有那种本事比天大的笨女人热衷于挑战男人的无极限,而且还经常愚木到挑战成功的奇迹出现了还不懂得收敛一下的地步。 “哎哟,男人嘛,我理解的啦,就算你现在不会,也难保你将来不会。你个高高在上的皇子,真不用这么委屈地憋闷自己。而且咱也算当了大半年正室了,也没觉得有多大含金量,这种东西过过瘾就好了啦。”这不,听听听听吧,巨典型的没事找抽型欠扁言论出现了! 于是很没悬念的,n秒过后爆发的惊声女高音终于成功地宣告了某人的忍耐力已被这白目女人挥霍至极限。 什么叫过过瘾就好?什么叫当了大半年正室了也没觉得有多大含金量?赤果果的拒绝也罢,居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扯出那么番歪理来,已经忍无可忍的慕容子然简直怒不可歇。况且男人从来就是身体力行的动物,决定不再控制自己几欲喷发的怒火了,只见他红着眼猿臂陡伸,直接便一把将眼皮子底下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不乖娘子拽到胸口处。 “呀!”这莫名其妙地一下子被人硬生生地从椅子上粗暴地拉了起来,桌子上的果盆茶盏被横扫一地发出清脆的破碎,目瞪口呆的程苒儿傻了几秒骤然回神,刚要转头破口大骂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在瞬间便已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反转然后板正死死地禁锢住。 “喂!你干嘛啊,抽什么疯啊你?你…”程苒儿还想再骂,却在无意中的一个抬头对上了慕容子然定定并伴有骇人红光的碧色眼眸,再配上太阳|岤上那震慑力十足的暴跳青筋,吓得立马就很狗腿很没骨气地闭了嘴。 不,不会要家庭暴力吧?可是不对啊?我刚才有说错话吗?咱这么贤惠善解人意的说,他到底还有什么不爽不满意的啊?吼,男人真是永远不懂得知足的动物! 这种时候竟然还敢走神?!强硬地固定住她明显心不在焉的飘忽眼神,慕容子然一字一句,不着感情地一点一点从齿缝中挤出:“你确定你晓得自己刚刚在说些什么吗?” 熟悉的温暖笑意依然不再,温柔尽失却俊朗依旧的面容上仿佛被寒冰笼罩,僵硬清冷着不带有一丝的色彩。修长的指节捏牢。这次不是调情,不是宠溺,丝丝寒透心扉的冰凉取代了原本的淳淳暖意。这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产生了恐惧。她张着红唇老半天,竟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这样的他实在太陌生,或者说,亲爱的,我从来就没有看清过你。 两人就这样彼此沉默,铅重的寂静。 许久,兴许是感觉到手下被禁锢人儿的微微颤抖,慕容子然神色稍稍缓和,捏着她柔软下巴的手也再舍不得用力,转而慢慢地游弋着,诱人的红唇,粉嫩的面颊,娇俏的烟眉… “你…”程苒儿呼吸倏然急促起来,只觉自己的心跳随着那蛊惑的指尖带着的柔滑触感而不断加速着。 “懒儿,你是我慕容子然明媒正娶的妻子…”喃喃轻叹,煞气消逝,剩下的,只是满满的惆怅与无奈。 何曾见过这样的女子,讨价还价的竟然只是为了当妾不做妻?难道过了这么久努力了那么久,我依然没有赢得你一丝一毫的在乎或是牵挂?哪怕是不舍也好啊。 唉,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开窍呢? “呃,那个…明媒正娶地用花轿把我迎进涟漪山庄大门的是墨子然。”虽然不太明白慕容子然一个大男人的咋心情如此善变,但程苒儿咽了咽口水,还是决定不怕死地友情提醒一句。 “好,很好!”慕容子然觉得自己就快要疯了,虽然一开始就清楚这是一个能随时让自己失控的女人,但还就没料到她真这么有本事让控制力一向不错的自己在几句话的短短时间内一而再再而三地怒到极致。这就算是再好脾气的人也会爆发,更何况一直在苦苦掩藏本性的自己:“程苒儿!你真的就这么不在乎我么?为什么要这样坚持自己的任性?你已经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为什么还要退让?我不允许!听到没有,我绝不允许你退让,我是你的丈夫,你凭什么二话不说地就把我让给别人?!” 不想此话一出,之前一直畏缩着处于待宰无辜小羊羔姿态的程苒儿脸色变了变,突然镇定而优雅地起手推开慕容子然,然后高傲地仰头盯着他的眼睛,字字见血地针锋相对了起来:“那你呢,你又凭什么隐瞒你的一切把我骗锁在你的身边?你又是凭什么认为我会甘愿为了你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跑来皇宫这个巨大的金笼子里求生存? 慕容子然,我的任性我的不在乎并非因为我的坚持,是你的纵容,是你心甘情愿地纵容出来的结果! 既然当初都已经义无反顾地纵容我的惰性了,现在又凭什么突然要求我认真,要求我勤快地费脑费力去讨好谁谁谁?凭什么要我去和一群我根本就不认识的女人争那什么连我自己都懒得听上第二遍的虚名?凭什么!我讨厌!我讨厌讨厌讨厌死了! 皇子大人今儿个我就明确地告诉你,我讨厌这宫里人乱七八糟的繁琐规矩和习以为常的阿谀奉承尊高贱低,我讨厌这么恶心人的生活方式,我更讨厌我们之间看不到未来的婚姻,你不要告诉我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你不知道我会这样的讨厌这样的不适应这份你只手遮天为我安排的生活,别逼我除了爱情连依赖也吝啬再交付给你!” 这才是程苒儿,真正的那个骨子里蓄满叛逆不羁的程苒儿。 她这种人向来不经激,典型的吃软不怕硬,当然,如果是普通的调情宠爱式小硬也是不介意吃滴。但若是吵架型的,那抱歉了,她绝对毫不犹豫地反击,尤其是在明知对方不会伤害自己的情况下。 这是不是恃宠而骄的一种呢?也许吧,但在程苒儿的概念里,的确就是谁先爱上了谁舍不得了谁活该倒霉。对,就是没良心就是无情无义又怎样,只有把心留给自己,才是最安全的。 一个,没心没肺又自私的女人,但同样是一个因为缺乏安全感而不由自主地自我保护到过分的女人。 攥紧了拳头眉宇紧锁,慕容子然深深地吐纳着越感稀薄的空气,不得不承认一开始真的很生气,但现在的心,竟在她的口不择言中反而奇迹般地坦然了起来。就像被隐藏已久的伤疤突然拿出来见日了,忐忑却也庆幸终于可以去面对,要么是发炎溃烂要么就是敷药愈合,答案在即,明朗而无需再多做彷徨。 其实早就清楚她性子的凉薄,却因为她的掩饰与不说,自己便也乐于提着颗心陪她一起掩耳盗铃,也真成了一种习惯。 可是今天她到底还是说了出口,是被我逼急了吗?只是真的难以理解,既然不愿留在我的身边,那你当初又到底是为了什么突然松口要嫁给我? 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等来她的下文,慕容子然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举眸深深地望向程苒儿此时充斥着防备的美丽大眼,做出妥协的承诺:“懒儿,能不能为了我,再最后努力一次,最后再努力一次就够了。只要有了正妃,皇子便可出宫建府独立居住,只要我们过了太后那关,我就可以带你出宫过你想要的安逸又舒适的生活。” “不能!”程苒儿冷冷地回望着慕容子然,微张了唇从嘴里吐出简单的两个字,干净利落,不留余地。 慕容子然怔了怔,眼眸不出意外地黯淡了几分,显现出疲惫的神伤:“懒儿,你不是个胆小的女人。” “错!不是我胆小,是我不屑!我不屑去计较你的家人有多么的不满意我,更不屑去计较你将来会有多少个女人,我最最不屑的是当那个什么狗屁皇子妃。因为你,慕容子然,你还不,够,分,量!不够!远远不够! 我程苒儿向来对事不对人,我不保证我永远不会为哪一个人患得患失拼死拼活,但至少我现在真的不会,我并没有觉得你就是那个可以让我心甘情愿为之生为之死,为之停留为之努力在所不惜的人!” 此时的程苒儿就像是只为求自保便不择手段的刺猬,她知道慕容子然一直对自己很好,她也知道自己今天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很伤人,但她更知道快刀斩乱麻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快方式。她不要忍气吞声,至少在找到合理的理由之前,她不打算委屈自己忍气吞声。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锋芒,程苒儿也有。不管是否有意识藏起自己的锋芒凡事知而少言不闻不问装傻不计较,都只是为了能够活得更快乐更轻松。可如果这样的隐藏带不来任何的效果,但她只能毫不犹豫地选择重新绽放自己的锋芒去一一击退抵挡所有造成自己受伤的可能,这真的只是一种本能 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这里没有无条件爱自己保护自己的爸爸妈妈姐姐亲人,这只是个倒退了不知多少年光阴的充满弱肉强食血腥的封建社会。面对这里陌生的一切,理智与适时的抽身而退才是生存的王道。要想回到现代,就必须保证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安全。而皇宫,这个锦衣玉食却步步陷阱寸寸玄机的伪天堂,真的不是个自己有能力自保的好去处。所以再大再好的避风港,也只能果断选择舍弃。 想到这,程苒儿莲步芊芊向前走近了几步,勇敢地抚上慕容子然绝望到阴鸷的绝美俊容,以极尽平静的语调轻轻问道:“相公,你还记得成亲之前,我曾经玩笑着对你说我程苒儿此生的‘三不嫁,么?” 慕容子然目光一滞,然后整个人怔然。 “长得不帅的不嫁,没有钱的不嫁。”顿了顿,程苒儿收回柔荑,站得笔直笔直地一字一句将最后一条最重要的原则生生地敲进慕容子然的心房:“拖家带口或有一大家子难伺候的家人者不嫁。” 毫不意外的,慕容子然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之极。 将这一切淡定纳于眼底的程苒儿轻轻一笑,勾画出一道嘲讽的弧度:“我当时不是在开玩笑,那的确就是我的底线。 我的丈夫可以是庄主,可以是武林盟主,可以是远离皇城的父母官,甚至可以只是富有的小商人。不管是什么,只要有钱养活我这只小米虫,只要有爱心把我疼带骨子里去,只要有自由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就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只要不会被卷入权力斗争中心随时会被抄斩监禁死无葬身之地,我就死心塌地跟着他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你呢,你是皇子,你不要告诉我你千里迢迢地回到这帝都皇城没有任何的企图与野心。 这三条当中只要有一条达不到我都宁缺勿滥,可是因为你疼我你爱我,所以当我发现你有未婚妻的时候,当我发现你对我隐瞒你的真实身份的时候,当你哄我去学一大堆我根本就不可能学会的宫礼的时候,当你初现想把我改造得面目全非的欲望的时候,我都学着去忍耐去接受去适应,学着像你之前纵容我闯祸一样地去纵容你。我是真的试过了,可是我也是真的办不到!我亲爱的相公,我不想也没胆跟皇室有任何的牵扯,但现在事实变成这样,你说你叫我怎么敢放下心去爱你?!” “不要说了!”慕容子然突然厉声大吼,一个箭步上前死死地钳制住程苒儿,整个人失控到扭曲,一向骄傲自信的八尺男儿竟也蒙上了点点哀求般的示弱:“不要再说下去了,我说过你不满的一切交给我就好了。不再需要你去烦恼了,通通交给我就好了,你就乖乖地呆在这里开心的没有任何负担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13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过你想要的无忧虑的生活就好了,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就好了,别再多想,嗯?好不好?” “通通交给你去想办法我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逍遥快活了吗?如果在宫里生活真有这么的简单,你当初就不会千方百计地隐瞒我骗我到家门口。 ”冷静地一点一点掰开他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指,程苒儿眨眨自己莫名干涩的水亮眼睛,然后毫无芥蒂地微笑开来:“慕容子然,你不会。” “懒儿,我爱你。”沙沙的哑音,好无力,好艰难,却也好深情,像在执着地做着最后的挣扎。曾经的确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却不想放手了,至少做不到潇洒地放手。 “爱我就够了吗?我从不否认质疑你对我的爱,包括你对我的宠溺与纵容,我一直都很感激,真的。但那不够,绝对不够!”程苒儿心眼儿一疼,还是冷然无视那双千回百转又柔情似水的眸光,是很美,但也很危险:“你也知道我这人向来都是很懒的,我不喜欢担惊受怕,我不想一天到晚提心吊胆我爱的人的脑袋,我更加不想一天到晚提心吊胆我自己的脑袋。我要荣华富贵,但我更要幸福平安,比起富丽堂皇的监狱我宁愿选择平静恬淡的小房子。你做得到吗?你能给我,我就心甘情愿地留下来陪在你的身边。你若不能,拜托行行好,趁我还没有完全爱上你之前,送我出宫,放我离开。” 一个女人可以无情到什么程度?这是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就像一只温顺可人的家养小猫,你永远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一天它会突然伸出利爪划伤一向最疼爱它的你,然后带着倔强决然离开你为它准备好的温馨小窝。 只是她倔强,并不表示他就真的会无限制退让。 “嘭!乒乒锵锵乓乓!”门外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响动,打破了一室死一般的沉寂,却没有屋内俩人对彼此固执的僵持。是的,他们谁也没有朝外看一眼,此时,顾不上了。 “殿殿下,奴才把衣裳整来了,先换换吧。” 就这样,直到小米子瑟缩胆怯的颤音响起,程苒儿这才恍然回神般地搔搔头敛回所有的锋芒,戳了戳慕容子然僵硬的身子,有些不自然地提醒:“诶,是哦,光顾说话都忘了。你全身这么湿,还是先换身衣裳吧,不然着着凉了…” 在慕容子然毫不避讳的目不转睛注视下,程苒儿心虚感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差点闪了舌头。不禁低头暗叹,唉,咱这种靠冲动说真话的人,热劲一过果然就开始要没出息了。 “你会在乎么?”短短的一句话让程苒儿脸色刷白,瞬间语塞。 淡然地最后看一眼抿着唇低眉纠结中的程苒儿,慕容子然不再言语,轻飘飘地转身走向了房门,有意地停顿了一会儿后才打开门,门外露出小米子和笨笨两颗愣头愣脑且一致面带忧郁又八卦色彩的纠结表情滴小脑袋。 还是没有说什么,慕容子然潮湿着一身越过笨笨和小米子,面无表情地抬步进入萧索的凛冽秋风之中。 “这…”小米子犹豫地往屋里看了看,最终还是抱着衣裳转身追随慕容子然而去。 … 程苒儿没精打采地和笨笨一起坐屋里呆了半晌始终觉得憋闷得难受,最后只好拍拍笨笨楞乎乎的小脑袋瓜子,语气轻松地苦笑道:“走,陪姐姐散步去。” 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出了碧淼宫,看着宫门口那些个目不斜视对自己视若无睹的侍卫们,程苒儿有些小惆怅。想起自己刚进宫那会儿老迷路,相公一气之下通告碧淼宫所有侍卫嬷嬷宫女太监,全民总动员地关自己紧闭来着。 呵呵,要不是后来证明笨笨有超强的认路能力,估计自己到现在连出个熊宝宝轩都还要爬院墙偷溜呢,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好笑。 是啊,他就是这么一可爱的人,一个强大的却愿意无时不刻地把程苒儿这么个白目又坏心的女人捧在手心里当宝的绝世好男人。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一个荷花池边。看着池中一尾一尾快乐地摇来摆去洗洗游闹的鱼儿们,极度郁闷中的程苒儿也忍不住矫情地惆怅起来,一边思绪乱飞一边百无聊赖地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嘟着小嘴儿泄愤似的一块一块地打起了水漂。 嗯,其实这个相公真的很不错,是自己太挑了吧?嗯,肯定是,人家还两个郡主三个妾室在争呢,咱这么慷慨地说不要就不要,难怪相公刚才要那么生气。 唉,怪老头都是你害的!当初要不是你在一旁推波助澜地要我嫁给慕容子然,哪来这么多事儿。现在好了,这种现在矛盾激化的关键时候你个狡诈的老头儿自己撒丫子玩失踪,就扔我一个人在这纠结,太过分了! “噗通!”一连七个水漂在碧波荡漾间划拉开来,破自己记录了耶! 程苒儿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正要开心地欢呼一声,却突感一阵剧烈的撕裂性疼痛自小腹冉冉而起,刀割般的钻心刺骨,而且竟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 “嘶嘶”程苒儿一下下猛烈地倒抽着冷气,一个趔趄整个人压在了察觉到异样而赶过来的笨笨身上。 哎呀!好痛!全身重量都给了笨笨,程苒儿一手紧紧揪着笨笨的小肥掌子,一手用力地摁压着肚子却不能缓解一丁点儿的痛苦,痛到巅峰,连笨笨焦急的“嗷嗷”叫声也开始在耳边模糊了起来。 怎么办?周围空无一人,冷汗林淋的程苒儿死咬着唇在笨笨的搀扶下半趴半跪地瘫软在地上,本想支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呼救,却无助地发现自己现在除了断断续续低弱的aheny,已然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就在这时,一双锦靴悄无声息地赫然出现在程苒儿几乎朦胧的视线中。 程苒儿惊喜地一下身手抓向那双靴子,费力地抬头:“救…” “我”字未出已然昏厥,在天地陷入一片黑暗之前,那双湛蓝的宝石美眸,是唯一的记忆。 042 新生代无敌小雷后 全身都火烧火燎的就是睁不开眼,意识模糊中,程苒儿隐约感觉到一只冰凉的大掌轻柔地抚上了自己的额面,然后缓缓下移,最后,最后像是流连在颈间便没再动弹。接着一股子冰冰暖暖的气流随之袭来,温柔地流曳过全身,滑过被烈火焚烧般生疼生疼的小腹,然后便放松了,全身都很舒心很舒心地放松开来。 “对不起…”恍若隔世般的低喃似在那遥远的某地空灵地飘渺着,温馨与安全感在一双有力臂膀的带领下,霎时间铺天盖地地奔涌而来。 睡梦中的她双眸紧闭,水嫩小巧的唇瓣不自觉地浮起一道甜美的弧度。嗯,又困又累的,让我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就好了… 暗夜沉寂。 朝阳东起,聒噪的魔音诡异漂浮,一点一点模糊不清地渗入清冷的房间内。 “唔…谁啊?大早上的唱什么鬼歌,扰人清梦!”嘤咛一声,程苒儿渐渐从昏睡中苏醒过来,半眯着惺忪的眼坐起身,一边拿手慰问慰问自己惨遭荼毒的耳朵,一边不满地嘀咕着。 耶?不对!这这这貌似不是在碧淼宫吧?苍天!真主阿拉额滴神呐! 房间里陌生的一切让程苒儿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大脑彻底当机3秒后睡意全无,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掀开身上的锦被猛看狂看,然后才大大松了口气 呼,还好还好,不素遇到狼。(汗,皇宫里哪来的狼啊) 不过这到底是哪儿?回想一下回想一下,昨天我干啥子来着了? 程苒儿伸出小指敲击着下巴低头苦思冥想了起来,嗯,被太后那个老妖婆羞辱了一顿回来就跟相公大吵翻了,然后?嗯,拉着笨笨散步去了,再然后?唔,好像…肚子疼来着,那么再再然后呢?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此时痛感全无的小腹,程苒儿脑中闪过一双湛蓝的美丽眼眸,不由灵机乍现,耗子大叔!对,是耗子大叔救了我! 说不出的亲切感,心中涌起一种难以按捺的喜悦与小激动。话说咱跟这只小耗子真是很有缘啊,要么我救他,要么他救我。虽然相识不久见面不多,但每次都在彼此蒙难的时候相遇,这种技术含量t极高的邂逅,就素传说中滴猿粪(缘分)哪,哇咔咔! 想到这,程苒儿一扫之前的阴霾,哼着小调儿开心地翻身下床,掀开珠串的门帘一路蹦蹦哒哒地寻找那位灾难知己去了。 他应该是不宫里人吧?如果求他帮自己逃出这该死的皇宫,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嘻嘻,这只死相小耗子嘴硬心软,一定会江湖救急仗义相助滴,况且咱还是他的大恩公呢,啦啦啦!(呃,貌似他也是乃滴恩公呢) 走着走着,一个比先前清脆很多的歌声再度传入耳内,呃,就是那个搅得咱睡不着觉的声音么?程苒儿兀的放缓了脚步,表情小愕然地侧耳倾听。 难道耗子大叔有没事儿闲着引吭高歌的习惯么?可这声音貌似偏雌性啊 随着脚步的挪移,那明快而俏皮的歌声愈见清晰了起来: “有三只熊住在一家 熊爸爸,熊妈妈,熊宝宝, 熊爸爸真强壮, 熊妈妈身材真好呀, 熊宝宝真可爱呀, 一天一天长大啦…” “轰隆!”在听清曲调和歌词的一瞬间,程苒儿只觉一道晴天霹雳呼啸劈来,然后整个人被雷得外焦里嫩几乎直接倒地阵亡,全身除了狠狠抽搐的嘴角外,其他零部件无一可动弹。 三只熊?这这这是应该在古代出现的歌曲吗? 傻了几秒后,程苒儿脑中突然闪现一个振奋人心的想法,因为这个几率几乎为零的可能实在是太震撼了,所以猜着猜着竟连四肢都禁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努力深呼吸使自己平静平静再平静千万别抱太大希望,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阿门! 伪教徒苒默默地在胸前划了个n标准的十字后,哆嗦着手脚拉开眼前这道通向答案之门的竹帘,歌声嘎然而止,两个唱得正嗨扭得正欢的身影同时僵住了动作,然后回头看了过来。 六目相对,刹那间,诡异的火光四溅。 “啊!同胞!老乡!”一阵狂风扫过,还在怔愣中没回神的程苒儿都还没明白是咋滴一回事,只听一声刺耳的亢奋型尖叫声爆破,然后便见一娇小纤细的人影万马奔腾地飞冲了过来。 惨!某苒欲哭无泪,躲都来不及躲地就被正中红心,接着就是踉跄踉跄再踉跄,被撞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一连后退n步,这才艰难地稳住了身形。 我靠!报应呐!咱这回总算体验到相公平时享受的那叫啥子待遇了,可真t不是一般人享受得起的高级待遇! 骂骂咧咧地把错愕暂时扔到脑后去,程苒儿此时正忙着将某个正挂在自己身上死命蹭的牛皮糖给扒下来先:“汗死!你丫属炸弹的啊!知不知道质量大惯性呐?老娘这是标准的肉身,别给我拿来当铜墙铁壁使!…喂喂喂,你这是往哪蹭呢,那地方只有我相公可以碰,死丫头你给我下去!” “呜呜,乃好凶哦,老乡见老乡不是应该两眼泪汪汪滴吗?”就在程苒儿死命绞着劲要掰开那小丫头胡扯蛮扯自己腰的手时,小丫头突然狡黠一笑,猛然使力以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完美落地,然后背着手晃悠悠地踱到因为被借力而让惯性给拍飞到墙上去砸得东倒西歪呲牙咧嘴的程苒儿面前,顽皮地吐吐舌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可怜的某苒猝不及防棋逢对手,哀怨地一边暗叹自己整人天后的一世英明竟然砸一小丫头手里,一边哎哟哟地揉着自己差点对半开的小蛮腰嚎叫个不停:“你,你大爷的!…谁跟你这个死丫头老乡!” 小丫头也不恼,潇洒地一甩头顶那朵巨显眼巨显摆的大梨花,然后撑着下巴蹲下身,转着贼溜溜的清亮蓝眸以好整以暇的悠闲姿态欣赏着程苒儿的惨况,时不时地还拿眼乱瞟某个刚被自己鉴定过的重点部位,砸吧着小嘴发出相当不怀好意的j笑声:“啧啧啧…毽子姐姐,你那地方不行哦,可以开飞机了都。乃穿越过来前就没想过先去整下么?哎呀呀,太丢咱现代人的脸了。” “靠!你个没发育的死丫头竟敢…诶,你刚才说什么?”程苒儿愣愣地眨巴了下大眼珠子,终于找到重点了:“现代人?我们?” “嗯嗯嗯,对吖对吖!毽子姐姐好迟钝哦,现在才明白过来。”梨公主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学着比诺曹的样子故意拿手捏着自己的下巴机械式地一开一合着自己的小嘴。 嗯,别说,真有那么点木偶小人的味道,程苒儿暴汗:“诶我说,你能正常点说话么?还有,不准叫我毽子姐姐,老娘有名有姓,丫凭啥随便来一人都给我取外号!” 梨公主低眉摩挲着下唇做出认真思考的模样:“嗯,那就叫乃毽姐姐吧,我也琢磨着四个字四个字地叫太矫情太繁琐了。” “你还是叫毽子姐姐吧。”程苒儿僵硬着脸抹掉额前一滴冷汗,“贱”姐姐?丫的,这女人比老娘还恶趣味! “呼呼,毽子姐姐真可爱。”神经兮兮地倾身在面露惊恐程苒儿脸上狠狠地吧唧了一大口,梨公主直起身子轻快地转头打了个响指:“来阿笨!快扶乃家姐姐起来。” 阿笨?t!俺家笨笨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挥?! 见自家笨笨还真就听话地屁颠屁颠来扶自己起身,程苒儿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过去救驾来迟,乱认主人,罚三天不准躺着睡觉!丫丫的,气死我了! 接收到程苒儿射来的十万伏特超强冷外线,笨笨一个哆嗦,无辜兮兮地“嗷呜”一声扔下已经站稳了的主人姐姐,抓着不知道是什么东东的东东逃也似地飞奔而出。 “喂!死笨笨,老娘还在这呢,你上哪去投胎啊?!” “我让它帮忙给我家叔叔捎个信去。”某坏小孩继续点火。 “我倒!我家笨笨凭什么不经我同意,就帮你送信去啊?” “表那么小气嘛,而且是给我八皇叔,也就是乃家相公捎信报乃滴平安来着,乃说它该不该去?”梨公主漫不经心的眼皮一抬,继续弯着眼角挂着坏笑雷打不动地泡着手中的茶。 “你!” “哎哟,淡,定,有令牌在身乃家宝贝丢不了。”瞥了眼气急败坏的程苒儿,梨公主慢条斯理地将沏好的功夫茶推了过去,语重心长道:“喏,喝杯茶降降火先。你看看你,又不是你儿子,急个什么劲啊?女人上火容易长纹的。” 程苒儿看了看眼前的茶香四溢,又望了望梨公主优雅地洗着茶具的模样,不禁皱眉狐疑:“喂,你是魂穿的吧?” “素吖素吖,乃不笨嘛。”梨公主咬着小指嘿嘿一笑,俏皮的蓝眸贼光四射。 程苒儿不屑地撇撇嘴,切,我说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丫咋看都是一不到十岁的毛丫头,你不是魂穿难道还是实体穿啊?虽然都说现代的孩子早熟,嘛没熟到这程度的。 也不在乎自己正被某道渗人的x光扫来扫去,梨公主“小小滴”哧溜了口茶后,放长她那对早熟的双眸如忆往事般伤春悲秋了起来:“我呀,穿越之前是个前途无量的二十五岁芳龄未婚整形外科美女医师,注,准的。嗯,只差一天就可以拿到证了。唉,说来也真是可惜呐,我高贵而磅礴的理想,可叹呐,我那还未开苞的美籍小开帅男友” “噗!”最后那声颤音让程苒儿一时没忍住,整口茶终于华丽丽地一泻千里:“呃咳咳咳…难怪…咳咳咳…” 丫我就说嘛,同为母性,咋一见面就关注那个啥,害我原来还寻思着是不是遇上百合族了,敢情原来是职业习惯? “嘿大姐,我说乃就不能斯文点么?啧啧啧,真丢咱穿越一族的脸。”梨公主一边甩了个卫生球过去,一边翘起两只小藕腿n没形象地与自己的小pp挤一红木椅上盘在腹前,然后兴致贼昂然地眨巴着双伪童真的蓝眼一本正经地凑到某苒面前八卦道:“毽子姐姐,说说说说,作为本朝强劲的狗仔后背力量,新人菜鸟我一直有很多问题想采访乃啊!” “……”倒地!一脸正经兮兮的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要说,我汗! “诶诶欸,乃真跟我八皇叔成亲了吗?在古代成亲好玩不?乃们有滚床单么?我本来啊,还跟火爷爷打赌有来着,因为考虑到作为现代女性咱思想还是蛮奔放的。不过现在看来啊…唉,听说已婚妇女因为受了按摩那啥会宏伟来着,所以我专业的目测功力来看,乃们绝对米有!嗯,除非乃原来就是一搓衣板!”八卦进行中。 “……”佛曰,忍耐是培养女人高尚情操的必经途径。(伪佛曰的吧? “呜呜,红水晶,看来人家那三块心爱的红水晶是注定赢不回来了啦,呜呜呜!”嗯,看来某人不曾领悟到“不知死活”这四个字咋滴写。 程苒儿抽着眼皮满脸黑线地拿手弹掉某狼的脑门以隔绝那双贼溜溜的色眼对自己那对一直以小巧玲珑为傲的那啥的“性马蚤扰”,令堂的!老娘真想一掌拍死她丫的! “哎哟,乃好粗鲁哦!暴力女仅在现代吃香而已啦,乃来到古代就该入乡随俗地改走温柔路线懂不?”梨公主吃痛地摸了摸自己可怜滴小脑门,嘟嘴埋怨道。 程苒儿闭上眼深深地吸气吸气再吸气,默默在心中诵念着淡定心经世界如此美好吖,我却如此暴躁吖,这样多不好啊多不好,多,不,好!我我我忍! 成功蛋腚后,程苒儿伸手揉了揉自己发麻僵硬的小脸,然后嫣然地扒拉出一个相当温柔的盈盈微笑,接着风情万种地狂眨巴水眸柔媚嗔道:“我说,亲爱滴梨公主,咱能扯点正事么?至于那啥宏伟不宏伟这个极度女性的话题,能不能等你这具小身子发育了以后再来讨论呢?嗯?” “嗯,好啊,不过我主要是担心等到那时候,乃滴型号就要开始缩水鸟,我怎么好意思再刺激乃呢。”梨公主眼皮连眨都没眨一下,就迎着某苒腻歪歪的温存笑脸同情味儿十足地来了这么一句:“唉,做女人难,做留不住时光的女人那是难上加难。女人苦哇~” “你不是女人么?”程苒儿咬牙切齿道。 “咱还是女孩,谢谢。”四两拨千斤乃斗嘴之第二层境界。 “梨妹妹辩才不错。” “呵呵,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梨公主不失得瑟地扎.眉顿了顿,然后悠然接道:“老大已死,老二偏瘫。” “啪”一堪比四级地震的巨响炸起,程苒儿抽着太阳|岤淡定地用红肿的馒头小手捞过震得只剩一半的杯盏用力地灌下一大口茶,终于忍下咬人的冲动,然后长袖一挥抹去嘴边的茶渍,看向对面比自己更加蛋腚的欠扁童颜:“那么请问亲爱的第三妹妹,你今天是专门找我来抬杠的吗?” “呃,也没啦,咱平时业务还是挺忙滴。就常听火爷爷说木爷爷老夸转世释音伶牙俐齿的特讨人喜欢,又刚好被我碰上了,所以就好奇地来挑战挑战咯。”梨公主抖着俩蹄子哈欠连连地哈拉着:“哈,你也知道,这宫里日子淡如水,老耍人玩也挺无趣的,未免步独孤求败后尘,所以没事就想着物色看看有没有能耍我玩的。可惜哦,唉!” “噗!”某人疯狂喷血十余里。 真可谓是既生苒何生梨呐,呜!(某脆弱滴幼小心灵悲壮中) “行,你赢!我程苒儿难得三八不过个黄毛丫头,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备新新力量果然不容小视,咱服也!”程苒儿起身两手抱拳行了个相当郑重的江湖礼。 “客气客气。”梨公主不知从哪摸出把羽毛扇半遮小嘴笑得那个花枝乱颤,直到瞄见某苒似有掀桌子的征兆了,这才整了整妆容,咳咳正色道:“嗯,咱现在说正事说正事哈。” “哼!”程苒儿冷哼一声,刚想坐下,又被梨公主一句“其实我觉得刚才那个话题对女人来说挺正的耶”气得直暴走。 “哎呀呀,淡定淡定,真奇怪您乍冲动怎么就成得了我滴八皇婶捏?”梨公主赶忙巧笑倩兮地颠来一把将程苒儿摁回了座位上。 靠之!别说老娘根本就还不是,就算是,你个祸害要真能把我当你婶婶看待,我就该烧香拜佛去感谢苍天保佑了。 程苒儿刚要反唇舌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扯开话题:“喂,昨天是你救我的吗?” “不是哦。”梨公主拿食指在程苒儿眼皮子地下晃了晃,笑得很是狡黠:“是一个带银面具的帅哥哥抱你过来的。” 银面具?北堂?程苒儿有点诧异,印象中是耗子大叔。不过这耗子大叔和北堂跟连体婴似的,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了。但是怎么会送到梨公主这来的 “嘻嘻,乃也不用太奇怪。”梨公主舞着羽毛扇粘着程苒儿坐了下来,不急不慢地解释道:“他本来也没想把你带我这来,只是刚好被我这巧舌如簧的天才说客给碰上了,所以乃就阴差阳错地光临我的鸭梨梨轩咯!” “嗯,鸭梨梨轩?这名字起的好,刚好跟咱滴熊宝宝轩凑成对儿!”程苒儿赞赏地点了点头。 “素啊素啊,俺也一直很自豪呢,虽然取这名字时被咱那空调爹爹狠涮了一顿。”梨公主一脸“找到知音”的表情鸡冻万分地抓上了某苒的爪子。 “哇,你也觉得你家爹爹很空调啊?哇咔咔,咱们好知音!” “哈哈哈,素啊素啊!” 于是两个难得找到共同语言滴女银四爪交握热情相拥,直呼了三声同胞万岁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跑题鸟,赶紧又扯了回来。 “呃,那个,你和北堂之前认识么?我觉得他不至于无良到随便把我这么个大活美女交给陌生人吧?”程苒儿搔搔脑袋,心里怪痒痒的难受。 戳了戳猫爪挠心的某苒,梨公主挤眉弄眼道:“嘻嘻,乃是在怪银面帅哥哥无良,还是在怪某人无心啊?” “喂!乱讲什么呢!”程苒儿表情很不自然地拍掉梨公主伸过来的狼爪,脸色微变。 “吼!你惨了,被我发现了!我要告诉八叔去,红杏老婆就要出墙来鸟,啦啦啦!” “靠!你个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啊,救命!” 于是乎,又一场女人间的追逐战华丽上演。 嗯,由于场面太过血腥而暴力,少儿不宜,所以这里省略五百字后镜头直接下转至两个联手起来破坏力无敌的女人把鸭梨梨轩拆得鸡飞狗跳七零八落了以后心虚地握手言和,统一战线手拉手共同落跑到御花园里的莲花池边钓鲤鱼以培养闲情雅致的画面。 “哦?这么说北堂原来是不带面具的啊?真的很帅?”百无聊赖地甩着手中的鱼线,程苒儿兴味盎然地转头追问自己比较感兴趣的话题。 “嗯。”梨公主此时因为鱼线已经在动而全神贯注于水中。突然,只见她果决地一扯鱼线,一位大红锦鳞的美丽倩影出现与半空:“哇咔咔,我钓着的是太后鱼!(太后娘娘最喜欢的鱼简称太后鱼)” 程苒儿相当无语地看着梨公主捧着鱼得瑟地扭了三下pp,然后狞笑着恶趣味地拔掉鱼尾后再将疼得没尾巴甩只能甩脑袋的抽筋鱼扔回池子里这一系列动作后,再次感谢上苍此生没让自己投胎池中鱼。 满足完自己的恶趣味后,梨公主心情格外灿烂地回到程苒儿的身旁坐下,若有所思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北堂是不是就是那个银面帅哥哥,不过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没有带面具的,那张脸,啧啧啧,比龙马他爹都帅!” 汗,我不觉得龙马他爹很帅。 程苒儿在心里小小地嘀咕了一句,顿感兴趣大减,于是开口打断准备直接把话题扯到点子上:“诶,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也是穿越过来的?你咋知道的?” 最讨厌有人在自己讲最美事物讲得兴致正勃的时候插话了,不过不爽归不爽,梨公主还是不情不愿地压下对亲爱的龙马他爹延绵不绝的赞美欲望,鼓着粉腮语气不太好地说道:“我本来也不知道就是乃的,是因为昨天你昏迷时一个劲地喊爸爸妈妈姐姐啊什么的,我怀疑起来就去冥想界找火爷爷问了才知道的。” “火爷爷?”程苒儿愕然。 “呃,乃不知道吗?就是伏羲氏的金木水火土五大长老中的第三大长老丙真啊,我就是他负责召唤过来的。”梨公主用“乃很无知”的表情白了一眼程苒儿,继续手舞足蹈地进行解说大业:“负责召唤你的木长老是第二大长老乙真,他偷懒派徒弟召唤乃,结果连身体都给乌龙召过来这种几万年才难得出现一次的糗事据说还连续位登伏羲氏奇闻异事周刊无敌暴强榜榜首三周呢,都传遍整个伏羲氏神族了,也就是说乃和乃滴负责人木爷爷现在在神族界很出名吖,娃儿们学习吃苦耐劳滴华丽丽标准反面教材。” 黑线黑线再黑线…程苒儿成吉思汗g. “咦?为什么乃一问三不知啊?这些木爷爷都没有跟乃解释过吗?”梨公主奇怪地停了下来,很匪夷所思地上下打量着小嘴大张一脸茫然的程苒儿 汗!又不是什么很光荣的事,白痴才拿出来瞎显摆。而且这种我绝对是百分百无责任的糗事到底是为什么要扯上比窦娥还冤的老娘身上啊? 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踩到什么狗屎了才会莫名其妙地送到这个世界来,而且还一溜子不顺地倒霉到底,真邪门了!从没发觉自己的人生这么失败过,唉! “……”很无语地长叹口气,程苒儿收起鱼线疲惫地揉了揉太阳|岤准备找个机会让自己的耳根子消停会儿。已经听这丫头在耳边唧唧喳喳一整天了,再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喂,乃咋不说话了嘞?”摇了摇无精打采的程苒儿,梨公主还想再八婆一点,却在余光无意中扫到不远处半空上一只漂亮的精致鸢型风筝时,兴奋了起来:“嘿嘿嘿!毽子姐姐,你看你看!风筝也!好漂亮!我们去看看谁在放好不好?” “不要!我好累!”程苒儿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唔,好吧,那我闪过去看看,听说乃很会迷路啊,所以要乖乖在原地等我哦,我才不要被八叔吊起来打呢!洒油娜娜!”梨公主也不勉强,随便交代了句便转身兴致冲冲地跑开了。 “无情的死丫头!看人家心情低落也不懂得来安慰下,就知道玩!” “还有那个死没良心的死木头,吵一架就真不把我当娘子了?哼!” “最最讨厌的是那只臭耗子,为毛每次都不声不响地来了又闪?我很讨人厌吗?你丫留下个联系方式会死哦!” 程苒儿郁闷地拿着根树枝在地上乱七八糟地划拉着,越想越烦躁。 秋风送爽,却也送来凄凉,好寂寞哟! “我以为跟这个与你个性蛮相似的小丫头在一起,会让你心情好一点。 “相似个屁!老娘…耶?” 手中的树枝因过大的力而折断,程苒儿讶异地抬头循声望去,伟岸的熟悉身形就那么硬生生地撞入自己之前委屈到酸涩的眼帘。 原来,你也是个会露出温婉笑容的人啊? 043 情何以堪的失控 地面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追逐着天上的纸鸢嬉笑玩闹,全然没有发觉自己的一举一动正被屋顶上俩人拿来当猴戏来消遣,“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说的大抵就是这么个境界吧。 只见程苒儿晃荡着俩蹄坐屋檐上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欣赏着地面上“北堂放风筝梨妞放北堂”的经典黄金八点档大戏。看那两人一个吃瘪一个得瑟,一个山中大王一个贤良小生的形象乐得程苒儿捧腹大笑,几次差点背过气去。 终于,在某梨妞不断的瞎指挥还有时不时的夺权偷袭以及北堂童鞋的不抵抗政策三重大山压迫下,那只可怜的纸鸢风筝很历史必然性地掉落至远方那华丽丽的“恭桶处理厂”因而宣告光荣而惨烈地彻底地牺牲鸟。 这下程苒儿更抽了,“咯咯咯”不停地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笑着竟整个人一哧溜几乎滑下屋檐去,若不是身旁一只强有力的臂膀及时捞住她的小蛮腰,估计某人接下来,就该到阴曹地府去发作笑癫疯了。 “你笑归笑,能不能注意点安全?”头疼地看着臂弯内这个毫无安全意识只晓得歪着身子一个劲笑到飙泪的女人,叔子浩由衷地感到无力。 可惜程苒儿暂时还是没能从刚才的精彩演出中缓过气来的说,那边他警告着,这边她仍然我行我素的一边拿手粗鲁地抹了抹眼角,一边捏着个咬了一半的包子不知死活地继续手舞足蹈着,对某自愿当她替罪羊的面具男更是除了幸灾乐祸,其他一丁点儿同情的意思也没有:“哈哈哈,笑死我了!耗子大叔你看你看…哈哈哈,北堂的屁股上多了好多绣花鞋印哦,看到没有?哈哈哈,笑死人了!…忽忽,不行了,哈哈,我就说穿黑色衣服也不能保证永久免清洗嘛,嘿嘿嘿…那那那,踹完骑到他肩上玩暴力‘敲田鼠,了,哇咔咔,这梨妞太彪悍了!新生代野蛮女友耶,娃儿有前途啊!哈哈哈…” 谁说穿黑色衣服是为了永远不洗的,什么思维这是?叔子浩满头的黑线,决定无视某人的疯人疯语,直接架起她扶正了以后沉脸说道:“别管谁有没有前途,我只知道你要是不快点坐好,你就没有前途了。” “呃,大叔,我突然发现你也蛮懂黑色幽默的耶。”程苒儿汗了汗,大眼珠子滴溜一转,突然狡黠地指着下面那朵一蹦一颤的大梨花极具神经质地大喝一声:“吼,我发现了!大叔你看梨妞时的眼神很异常哦!哼哼,大叔您就招了吧,咱观察你很久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其实你就是个闷马蚤型萝莉控对不对?哦吼吼吼!” 哇咔咔!闷马蚤型成熟男人果然都具有变态大叔的普遍性潜质啊,程苒儿越yy越觉得有那么回事儿,情不自禁地就佩服起自己的超强第六感来,小样儿别提有多得瑟。 冷冷地白了一眼程苒儿笑得贼兮兮的傻样,无语到极点叔子浩以沉默来表达他对某人白痴逻辑的鄙视。 哪知这程苒儿见叔子浩沉默以为是心虚,不但一点见好就收的自觉也没有,反而还蹬鼻子上脸的彻底将媒婆精神发扬光大:“哎哟大叔你表害羞嘛,呐,偷偷告诉我吧,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忽忽,说吧说吧,其实这也没啥,在我家乡相爱无极限,性别都不是问题了,年龄算个屁吖,哇咔咔!” 嗯,老实说,程苒儿这副挤眉弄眼的八卦相真的很欠扁。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人若真想找抽,你路过不抽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万一人家找抽不着升级成抽风咋办,那可就是你的罪过鸟。所以请坚信抽抽更健康,帮人抽一顿胜造七级浮屠啊,阿门。 果然,在叔子浩很不客气地往她脑门送上三个响当当的指扣并本着“买一送一”原则慷慨地加配了句凶巴巴的“啃你的包子!”后,向来走恃强凌弱基本路线的某苒终于在黑暗势力的镇压下,消停了。 呃,看来大叔不太愿意面对自己邪恶的内心世界啊,连群众的客观意见都不听,幸好不是皇帝,不然准是个暴君,切! 但以上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表面上程苒儿还是难得识趣地从嘴里喵出个“哦”字,然后直了直身子低头继续乖乖啃包子,时不时地还心有不甘地发出几声含糊的埋怨:“每次人家肚子饿都只请人家吃包子,大叔你也太没创意了,呜。” 听着耳畔那些特委屈特博人同情的絮絮叨叨,叔子浩不自觉地微微地勾了勾唇角,却又在下一秒故意忽视掉手心难以褪去的热度,漠然地将视线别向了远处。 欲罢不能,不知道是不是危险的一种预兆。 “哇,好漂亮吖!啊啊啊!好激动!”n声平地乍起的惊叹突然串串入耳。 于是回过神来的叔子浩顺着程苒儿放光的两眼望去,原来是北堂不知从哪搬出了一堆的烟花棒和焰火在放嗯,北堂身边那个跳蚤似的“小人儿”和自己身旁这位亢奋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大人儿”还真是,很有姐妹相。 不过,不就放个焰火么,要不要这么夸张啊?狠抽了两下嘴角,叔子浩刚想习惯性地泼桶冷水过去以浇灭一点某人过于旺盛的热情,却在转头对上一双特纯真特撩拨人的晶亮葡萄大眸时一下愣住。 “哈哈,大叔你果然很闷马蚤也,你是咋想到让北堂准备这么多‘童趣,十足的东东来解救我脱离苦海滴呀?”没有注意到耗子的失神,得意忘形的程苒儿竟用她那只捏过包子的油爪直接揪上了某一看就知道明显有洁癖的耗子先生的干净衣裳。 低头看了看那只无意识揪着自己不放的小手,叔子浩蹙了蹙眉却没有动作,好半天才抬起头有点不自然地对注意力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的程苒儿轻声叹道:“不用我想,反正他经常那么干,已经习惯了。” 焰火嘈杂,让耳边沙沉的磁嗓化为嗡响,察觉到叔子浩在对自己说话,程苒儿下意识将视线从那绚丽多彩的夜空移开,侧头笑眯眯地问道:“唔?你刚说啥?” “我说,你开心就好。” 同一时刻,天边开出一朵最大最耀眼的花火,斑斓夺目,爆破声震撼苍穹,掩盖过所有不同寻常不被允许的异样心跳,骤然的绽放后便是面对这个残酷世界的妥协消弭,终究只是被粉饰的太平。 就这样,由于焰火的掩饰,程苒儿并不知道叔子浩最后那句话只有唇形没有声响。而以为是自己又没听清的她正要再追问,却在余光扫过屋下某处时便一下忽略了这茬,转而抓着叔子浩突然火急火燎地要求赶快带她下平地去。 叔子浩脸色不佳,但没有多问就照做了,因为屋檐下那只肥肥胖胖体态可爱的笨熊他也一样并不感到陌生。 程苒儿跟个女侠似的扒拉着叔子浩的胳膊从天而降,然后故意从背后大嚷一声,再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14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一声,再恶作剧地抬手往因受到惊吓而惊恐地到处东张西望中的某笨呆脑门上“啪啦”而去:“啊哈!你个呆笨笨,姐姐在这呢,你还在往哪看!嗯?”(汗,乃滴恶趣味貌似并不比梨妞低啊) “嗷呜”笨笨特无辜地一边举着肥掌摸脑门,一边转过身面朝乐得哈哈大笑的程苒儿直嘟嘴。 “得得得,别摆出一脸小白菜的委屈相哈,姐姐我不吃这套。”程苒儿嘴上虽这么说着,却在一把抽过笨笨塞在胸前小兜里的一卷纸时,又顺道的从耗子大叔怀里掏出个甜包子来给它滴可爱小嘴堵上。 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这只笨熊倒是有点福气。叔子浩施施然莞尔,心中那股因她适才显现出着急而腾腾上升的的不快也慢慢消缓了下来。 却不想程苒儿好心情地打开纸条,一张阳光灿烂的小脸立马就乌云密布了起来:“靠!靠靠靠!” 程苒儿一把扔掉字条抓起一旁吃得正欢的笨笨就辣手摧花了起来,我捏!我揉!我搓搓搓!咳咳咳,咳什么咳,噎死你活该!你跟那个死木头一样讨厌!哼,不解气不解气,还是不解气!气气气气死老娘了! 叔子浩被迫哭笑不得地充当眼前“悍妇虐熊”暴力画面的临时现场观众,心中的欣羡之情也开始转化为相当强烈的同情。 一阵风吹过,那张被蹂躏得很惨的纸条飘起,叔子浩无意间瞟见便顺手接了过来,轻抚展开,只见字条上方七歪八扭地写了,哦不,应该说是鬼画符了两行字亲爱哒尊贵哒帅得一塌糊涂哒亲亲八皇叔,借乃家有趣滴八皇婶玩儿几天,改天一定完璧归赵。您最最可爱的侄女儿梨儿敬上。 这孩子,叔子浩淡淡地笑了笑,继续将视线下移,便在字条儿的最底端看见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叨扰。 “我靠!玩儿耶!一个连十岁都不到的小p孩都明确说是要把我留下来玩几天呐,他竟竟竟然随随便便的也就同意了?”被震撼到了。 “……” “还有我前几天生病啊!我生病了耶!他为毛,他怎么可能,他他他居然连看都不来看一眼,连关心都不来关心我一下?!”火大地暴走中。 “……” “潇潇洒洒甩几笔‘叨扰,就可以放心地把失踪几天了的老婆扔在这里不闻不问了?丫把我当什么了?连一个十岁小丫头都不如吗?哇呀呀!气死我了,这简直,这简直…”已经到了“说都不会话了”的无比暴跳如雷状态。 “这简直什么?”将纸条重新捏烂于掌心,一直沉默中的叔子浩终于面不改色地抬起头又注视了掐完某笨又开始掐自己头发走来走去原地兜圈看起来狂躁不安的程苒儿一会儿后,风轻云淡地开口了:“你本来不就想离开他的么?” “我…”程苒儿猛地刹住了焦躁不安的步伐愣愣地望向面无表情的叔子浩,一阵语塞。 是啊,本来就一门心思想离开的不是么?千方百计想逃出这里不惜打算丢弃他的人是自己不是么? 可是,可是…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潜意识里的确还是很希望小木头能够一如既往地来哄哄自己的,像以前在涟漪山庄时那样,不论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总是不离不弃不怨不气地永远向我敞开回归的大门,甚至,永远追逐我的脚步,我再怎么不耐再怎么嫌弃也不会放手。 对啊,就是一直以为是这样子的,所以才会做什么都从来不去考虑后果 很自私么?好像是呢。可我是个小女人,就只是个小女人。 “那…那他现在是什么意思,真的放我走了么?”怔愣了好久,程苒儿动了动唇,迎着冷硬的秋风眨巴眨巴干涩的眼,许久才怯怯地问出一句话来,似在问同为男人的叔子浩,又似在问自己。 “我不知道。”很干脆生硬地扔下四个字,叔子浩冷了冷眸,转身就要离开。 几乎本能的,程苒儿一个上前紧紧抓住叔子浩的衣襟,垂了垂眼眸,底气不是很足地问道:“喂,你上哪去啊?” 很软很软甚至带有隐隐哀求意味的口气了,这般如路边遭抛弃的流浪猫狗似的可怜相,愣是让他决绝了半天始终硬不下心肠决然地掰开她怯生生的手挪开步去。 终是长叹一声张开臂膀将她的无助悉数纳入怀中,完全不同与慕容子然儒雅的狂野气息争相的涌入程苒儿的口鼻之内,令人窒息的刺激。 “你这不是自讨苦吃么?”抵着她幽幽清甜的发际,叔子浩紧了紧怀中微微发颤的娇躯,喉头轻滚,像是嗔怪,又像是淡淡隐忍的疼惜。 “我…”努力咽了咽郁结在喉腔的委屈,程苒儿全身顿时像被完全抽了力气一般瘫软下来,只知道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用力揪着他的衣襟,将自己混沌沉重得不行的小脑袋深深地埋入那厚实坚硬男性味儿十足的胸膛之中。仿佛只有躲在这寒风中来之不易的温暖怀抱里,才能牢牢抓住自己心中一直在不断寻求的安全感,飘渺虚无却若即若离的安心与力量。 “要我送你回碧淼宫?”天知道问出这样一句话来需要多大的胸襟,叔子浩很是无奈。 乱套了,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乱套了。一切的轨迹根本就完全脱离了自己最原始的设想,变成如此尴尬的局面,注定这场覆水难收的棋局还未开局,就难以逃脱残局的命运。 所以,就干脆难得抛开理智地,纵容她一次,也放纵自己一次。 “我…我不知道…好矛盾…”断断续续的,楼得严严实实的怀里传来程苒儿闷闷的声音。 总是以为自己可以很轻易的就掌控自己的心,随时随地地潇洒而来潇洒而去,全身而退毫不费力。 可现在呢?竟然仅仅是慕容子然随手而写的两个字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把自己给激怒了,还失控成那样,真是,真是讨厌!太讨厌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程苒儿会变成这样啊啊啊?呜呜,这世界变得好扭曲!(汗,这种时候还能走神做这种乱七八糟的腹诽,服了! “不能抉择是么?…我帮你。”倏地,叔子浩拉下程苒儿死死揪住自己的小手,然后一个打横将她整个儿腾空抱起。 “喂,你干嘛?”突如其来的震荡让程苒儿猝不及防的下意识伸手圈上叔子浩的脖子,睁大了双眼惊愕异常地瞪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他。 话说,本应该在远处陪梨公主玩得开心的北堂也觉察到了这儿的异样此时已经奔了过来挡住了俩人的去路,而梨公主却不知所踪。 “我送她回碧淼宫。”叔子浩没有多语,朝北堂使了使眼色,抱着程苒儿便要离开。 北堂重重地摇了摇头没有退让,鹰眸莫名的透露出几许神慌,直到叔子浩凌厉地飘来的一记警告眼色后,这才犹豫了下,然后闪开。 “诶等等!”叔子浩正要使轻功飞身,怀中的程苒儿突然大叫起来。 “又怎么了?”叔子浩低头瞪了她一眼,表情很是不耐。 干这事本来就很不爽了还推三阻四犹犹豫豫的,把我当什么了? “呃,那个…一下下就好了,呵呵。”程苒儿一边赔着笑脸打哈哈,一边伸手把一旁的笨笨召过来弄小了揣自己怀里,然后调整了下在叔子浩的臂膀里找了个比较舒坦的姿势,便忒大爷地吆喝了声:“成啦,起驾” 我真想一掌拍死这丫的!叔子浩抽搐着嘴角暗咒一声,在北堂的目送下足尖点地飞身离开。 … 哇咔咔,坐人力直升飞机的感觉就是爽哈! 到达碧淼宫大门前,程苒儿轻巧地从叔子浩怀中跳了下来,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后,回身朝他热情地挥了挥小手:“谢谢拉耗子大叔,乃这么善良一定会万福的哟!” 叔子浩太阳|岤一抽,一滴冷汗顺额而下。这女人不过跟那小丫头呆了一天怎么说话语气就被同化了? “嘿,我就先进去咯,你路上小心哈,再…啊啊啊,你又干嘛,唔…” 程苒儿话还没说完就感到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地就不知道又哪根神经不对劲了的叔子浩捂着嘴闪入一旁的半人高矮木丛中。 “唔唔!”程苒儿本能地刚想尖叫,却在叔子浩的目光指引下,一眼瞥见自另一条小道上,一高一矮两个人影由远及近缓缓走来。 两个一点儿也不陌生的人,程苒儿微微蹙眉,忘了挣扎。 俩人一左一右闲情漫步,很快地便走到了靠近大门的这个草丛近旁,叔子浩捂在程苒儿嘴上的大掌稍稍加了点力。 “八表哥,我和烟儿一起,在这个凄冷的皇宫中等了你八年了。”有点头晕目眩了的程苒儿迷迷糊糊的,听见那个在秋风中如仙子一般飘然袅娜的安阳蝶衣对自家亲亲相公如是说。 044 阿修罗王的霸爱 “八表哥,我和烟儿一起在这个凄冷的皇宫中等了你八年了。”轻轻柔叹宛转怨殇,幽远绵长着空谷传响。 程苒儿大脑“噹”的一下子清醒了,顿时张大嘴瞪直了眼死死地盯向那个熟悉的高大侧影,就连两只抓着叔子浩的爪子也无意识地在不知不觉间紧握得指节泛白。 慕容子然,你要是敢因为这么句矫情又怨妇味儿十足的老掉牙台词就感动了,我丫的鄙视你一辈子!(汗,现在到底谁比较像怨妇啊?) 叔子浩面色不悦地低头看了看这个缩在自己怀中却紧张兮兮地关注着别的男人的放肆女人,挑挑眉终究也只是不着痕迹地将她跃跃欲出的小脑袋往回按了按,以免暴露行踪。 慕容子然听了安阳蝶衣这番告白意味十足的话倒是没有太大的异常反应,反而似乎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又或者是早已料到她会有这么句感叹似的,眉不皱神不恍地没有接话,继续沉默地照原有的步调漫步走着。 就这样一直到走至最靠近路旁草丛的方位时慕容子然忽然顿下了脚步,好像似有若无地往边上看了一眼,而正是这模糊的一眼差点就把藏于草丛后面的程苒儿给吓出心脏病来。好该在有叔子浩临危不乱地及时捂紧了她因失措而凌乱的呼吸,不然可就真滴要露馅鸟。 接着不等程苒儿完全镇定下来,咫尺之遥枝叶相隔的慕容子然便神态无异地回身对后方正原地站在不远处半天没挪步并有意地将半张脸埋入阴影之中的安阳蝶衣风轻云淡地说了声:“走罢。” 哀伤在刹那浅浅地流转过那双惹人怜惜的水眸,但仅是一闪而逝,待重新抬头时,安阳蝶衣的脸上只剩下最初那种甜美且很是干净的红颜美笑:“好。” 很少有女子能将一身血红穿得那般艳而不俗高贵清纯的,于是此时在程苒儿脑中,时间定格出了一副巨美丽巨和谐的画面青春娇美的红衣少女提裙轻跑,一步一步含笑着幸福地追上前头停下等候自己的白衣俊美情郎,然后相携回家… 酸,真t酸! 因此当小米子打开碧淼宫大门点头哈腰的特狗腿地迎慕容子然和安阳蝶衣进去之后,目睹这一疑似j情全过程的程苒儿立马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挣脱了叔子浩,义愤填膺着一蹦三尺地蹿出了草丛,一边眼带不平地叉腰瞪着某扇已然重新紧闭的大门,一边还似笑非笑地捏着嗓子学刚才安阳蝶衣的语调一连重复了好几声“八表哥”。 叔子浩随后也走了出来,静静地走到阴阳怪气的程苒儿面前,半晌没有说话。 而程苒儿则只顾着自己神经大条,全然一点观颜察色的自觉也没有,见他走来便一脸惊悚地耸耸肩,然后故作无谓地冷嘲热讽开了:“切,八表哥八表哥,我还八哥咧!柳暮烟是安阳蝶衣的表妹,安阳蝶衣又是那个臭木头的表妹…啧啧啧,瞧人家这血缘绕的,太令人嗤之以鼻了!” “……” “诶,你知道清朝皇室是怎么衰败的吗?就是这么表兄妹乱搞近亲乱lwn乱坏基因败滴…唉,算!当我没说好了,就是打死你你也不可能知道清朝是个什么东西来着。” “……” “哼!想想就渗人,要说柳暮烟也就算了,连安阳蝶衣这么个直系表亲的还照单全收?也不怕以后生出个二百五来!”程苒儿还想再念叨,突然感到不对似的一抬头,好奇地凑上前眨眼细瞧:“呃,耶?大叔,你面部神经失调了么?” 唉,不容易啊,无敌迟钝的某苒总算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某耗子黑沉到不行的诡异脸色鸟。 “……”叔子浩扯了扯嘴角,像是想说什么,但终没有开口,继续保持着沉默。 “喂喂喂,刚刚面瘫也就算了,现在这副‘我对你很无语,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啊?你对我有啥不满你直接说出来,犯不着这么闷马蚤在心里阴阳怪气的,是不是男人啊你!” 啊,实践再一次证明了一个伟大的真理不想当炮灰的话,就离捉j已经捉到失去理智的女人远点。 叔子浩淡淡地抬手拨开自己鼻尖下那只无比嚣张的手指,然后面无表情地伸手不算太温柔地理开此时正垂挡在程苒儿那双喷火大眼前的凌乱发丝,最后平静地开口言道:“我在等你发完脾气。” “发脾气?我我吗?我生气了吗?”某耗子这招以静制动果然华丽丽地让程苒儿的眼神开始飘忽闪烁,此丫心虚鸟。 呃,某耗子挺给面子的还真就点了点头。 “我…我我哪有啊!”几乎要绝望地惨叫一声,程苒儿不甘心地一个上前踮起脚猛抓住叔子浩狠狠地逼视着他,打算以毒攻毒地找出对方只是在拿自己寻开心其实根本没那回事儿的玩笑痕迹。 可是… 心虚地低头,再心虚地抬头,再再低头,再再再抬头,如此重复,程苒儿到最后还是很没悬念地在某人不甚锐利但绝对如同猎豹般强势而不容质疑的目光滛威下可怜兮兮地屈服了,吸了吸鼻子,很没底气地小声问道:“那个…我看起来真的很妒妇吗?” “嗯。” “真的?” “嗯。” “真的真的?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汗,看来还素不甘心面对惨遭沦陷滴事实吖。 “非常。”不需要客气与顾忌,叔子浩冷冷地直接抛出最准确的答案,希望可以敲醒这个白目的女人,顺便也敲醒自己这颗总是要不听话地迷失方向的心。 “哦no!不是吧!”程苒儿抱头仰天哀嚎一声,接着便神经质地跳起脚来原地绕起了圈子,一圈又一圈,泄愤似地遇树踹树见草拔草,其破坏力堪比三级台风。 呜,苍天!不要啊!咱真不是个爱吃醋的女人,咱只是有点儿胃酸过多而已! 呜呜,真主阿拉额滴神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任性妄为了肆意践踏挥霍别人的感情了,拜托您老人有大量千万不要玩真的啊! 呜呜呜,我不要吃醋,我不要爱上慕容子然,我更不要当那种缺心眼儿的妒妇哇哇哇!我要回家,我还要回家的呐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叔子浩闭眼按按抽得生疼生疼的太阳|岤,最终还是两臂猛伸,捞过那个已经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却还在不顾一切地疯狂暴走中的女人将其拉到远离碧淼宫的僻静处,然后死死钳制在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桎梏住她茫然无措下的自虐。 是的,深深地,纵情抱住。 “冷静一点,乖,冷静一点…”几乎是情不自禁地便伏身在她耳边轻轻低喃,出乎自己意料的温柔。 叔子浩这时才不可思议地发现,到今天为止,这个女人已经带给自己太多不可思议的改变。 再进一步就是深渊,但也真的,停不下奔跑中的脚步了。 已经没有太多力气的程苒儿乖乖地任由叔子浩抱着自己不知往哪里去,过量的运动让紧闭双眼的她依旧不停地粗喘着,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一层厚厚的恐惧之中,作茧自缚。 早该预料到的,如今自己陷入的是一个很危险很危险,危险到随时都可能会吞没自己的泥潭。当初抱着玩玩看的心理去乱踩,现在落得个泥足深陷的后果根本就是活该。 嗯,是啊,怎么办?这种想要挣扎寻求救赎却害怕随时会再遭意外反而越陷越深的彷徨感觉很不好,真的太不好了! 所以,所以本能的,就又会想要再依赖别人的力量来逃脱。这该死的惰性,该死的恶性循环。 “拜托!救命!不要啊…唔,我不要成为跟她们一样的女人…呜呜,我不要爱上谁,我不要争…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爸爸,妈妈,姐姐,我要回家…呜呜,求你,带我走,放我回家…” 坐在那张用白玉雕砌而成的床榻前,叔子浩眉峰深锁地看着眼前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了却仍依旧像刚才一样抓着自己的衣服不敢松手的女人。只见她发丝凌乱妆容已残,以往粉嫩的脸颊如今却苍白得像绢纸一样干净,那两瓣毫无血色的干裂樱唇不停地开合着发出细细碎碎的梦呓。从未见过这样的她,从未见过这样沮丧又狼狈到极点的程苒儿。 带你离开么? 叔子浩拧眉抿唇犹豫了许久,终是缓缓地握上了那只求救似的紧拽着自己的小手,敦厚的大掌像在珍惜什么易碎的宝物一般轻轻地揉捏着那晶莹臂腕上如血似砂的鲜红花瓣印迹,漂浮的思绪杂乱而纷茫,是舍是留,进退维 办不到,我和他一样,办不到放你走。现在我唯一可以办得到的,就是比他更严密地把你锁到我的身边。已经给过你一次逃走的机会了,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正入神地思付着,只听身后传来门的一声“吱呀”轻响,一道人影敏捷地闪身而入:“爷。” “怎样?”叔子浩没有回头,只是放下手,习惯性地拿过床侧案边上的浓茶欲饮。 “爷…”似乎有些踌躇,单膝跪于地上的北堂顿了顿,才从喑哑暗沉的咽喉中艰难地一字一句讲着:“消息的确可靠,今早下朝之后的御书房召见,有一半以上的朝中元老在圣上的暗示下联合上书提议恢复八皇子的爵位以及‘玥王’封号,诏书已经拟定,估计明早便会在朝堂上宣读。” 湛蓝清澈的眸子瞬间转为幽深的乖戾,腮畔的茶盏倏地停止了前移,盏中原本已有些泛凉的茶水在叔子浩愈加紧握的怪力下变得滚烫至极,静谧了很久,才听闻有四个字从那咬得死死的齿缝之中一点一点地迸裂开来:“他,凭,什,么?” 似早有预料叔子浩的愤怒,北堂抬头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继续不紧不慢地报告:“据说,如今充盈的国库军饷和存粮至少有四分之一来至涟漪山庄八年来源源不断的供应,还有两年前的洪涝抚民措施与刁民暴乱的镇压方法进谏,以及…” “够了!够了够了够了!”叔子浩红着眼倏地站起身来猛冲至北堂面前半蹲下来,那张因不耐和愤怨而扭曲的脸仿若修罗般煞气凌人:“借口!通通都是借口!千足之虫死而不僵,八年了,已经八年了,可是谁都没有忘了他,谁都没有!” 北堂低着头沉默不语,因为他非常地清楚有些仇恨是永远都不会有化解的一天的,彼此心中不断积蓄的疙瘩,只会随着时间像滚雪球似的越拧越大,越纠缠越复杂,谁劝都没用。自八年前那个可怕的女人以自己的生命埋下诅咒的那一天起,这股仇恨便注定再也没人能够化解得了了。 烦躁地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叔子浩霍然抬头瞪目:“宇文太师!对,宇文太师呢,他干什么去了?” “手握兵权的安阳王联合安乐郡王鼓动在野实权武将力挺八皇子,太师实在是无能为力。” “哼,无能为力?是无能!”只见广袖兀扫便听清脆的一声炸响,地上霎那间出现了七零八落了的茶盏碎片,在茶渍的反光陪衬中显得格外的凄凉。 垂眼敛眉,北堂隐隐觉得叔子浩今天有所异样。异样的暴躁,异样的不冷静,一定有什么在此之前激怒了他,否则再怎样不可能如此的不理智。 过了好一会儿,凝结的空气终于慢慢驱散开来,叔子浩闭眼顺了顺因怒气而粗重的喘息,然后当机立断:“你把程苒儿送到梨儿那里去吧,我要更衣面圣!” “这…”北堂扫了一眼床榻上睡得安稳的恬静人儿,似有犹豫:“爷,这样会不会让梨公主有所怀疑?” “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懂什么?”叔子浩不悦地瞥了北堂一眼,转身走回床榻前若有所思地望了程苒儿一会儿,许久轻叹:“派人跟踪她的膳食,从明天起,喂食解药。 “爷!”北堂愕然抬起头,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爷,您不能!您答应过不会伤害她的!” “我不能?”叔子浩顿身危险地眯起眼,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地上局促不安的北堂。 心从来没有跳得像现在这般狂乱过,北堂抖着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服叔子浩收回这条可怕的命令:“爷,您很清楚,红花蛊一旦开始服食解药,就必须终身不断,一旦停药,那…” “那又怎样?”叔子浩回身以手背轻轻在程苒儿的面颊上游弋着,幽幽而道:“难道你认为这会比在她每次疼痛发作时以喂她迷|药的方式来帮她减轻痛苦来得残忍?当初你执行那道命令时就该想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如今又何必多言?” 无力争辩,北堂痛苦地垂下头。是的,当初这蛊毒确是自己亲手下到她身上的,或许迫于无奈,但也的确包藏私心。只是从没想到过,他会真要逼自己走到这步。 这到底,是什么改变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喂她解药目的也已达到,喂她解药只会令她徒增性命之忧,何必呢?”叔子浩慢慢地在床畔重新坐下,细细地端详着手下熟睡的人儿,复杂得难以形容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可是北堂我要告诉你,从今天起,她不仅仅是我的一枚棋子了。她,是我的,是我要禁锢的女人。 北堂瞳孔顿时放大,不可置信的惊异之后,便是心如刀绞般的钝痛,狠狠的一刀一刀的,忍受叔子浩接下来一字一句凌迟般的折磨。 “不敢相信是吗?”抬眼淡淡地瞟了一眼将整张被银面具覆盖的脸埋入阴影之中的北堂,叔子浩抬手将锦被拉到程苒儿的下颚处掖好,脸上闪过一丝欣然的温存:“可这的确就是事实。皇位,我要。这个女人,我也要。” “爷,您…”北堂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他有预感,将程苒儿卷入这场无硝烟的战争之中,恐怕会是自己此生最大的悔恨。 “嘘,你不要说,听我说。”此时的叔子浩很怪,只见他目不转睛地将视线柔柔地定格在那张百看不厌的睡颜之下,开合的魅唇里吐出的确是最最阴狠毒辣的字眼:“我不在乎她曾经是谁的女人,我更加不会在乎她无法为我繁衍子嗣的遗憾,在我手里造成的残缺,我会用一切更加美好的东西去弥补。只要她乖乖地呆在我的身边,就算终身离不开蛊,我也一样能保证她活得很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 “可是恕我直言,倘若有一天她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像对待八皇子一样对你避如蛇蝎。”北堂突然从容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挺直着腰杆无所畏惧地正视着叔子浩,鹰样的眼底隐藏着浓浓的不满与挑衅。 “呵呵。”一阵轻笑,叔子浩拍着手也站起身从床榻处的台阶走了下来,嘴角挂笑地走向前来,气定神闲与北堂面对面地平视着:“让我想想,大概从多久以前开始起,就没有听到过像你现在这般直爽而胆大地与我平起平坐的对话了?…嗯,从半年多前我把半死不活的你从橘州口救回来的时候开始,对吗?” 叔子浩射来一道玩笑似意味深长的目光让北堂心下猛地一颤,随之不由自主地垂眸躲闪开来。 “北堂拈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了解我的底线。”说到这,叔子浩眼眸倏地一冷,迅不及防地出掌快而狠地往北堂胸口某处用力地拍击而去。 “噗!”北堂应声跪地,汹涌的血腥奔腾着从胸腔源源喷出。 “伤都没有好利索,你在拿什么本钱威胁本宫?”敛掌收功,叔子浩背手而立,冷冷地看向倒地喘息的北堂悠然而道:“本宫最后说一次,你的命是本宫借给你的。本宫可以原谅你的一次背叛,但绝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放肆!” 北堂以手撑地费力地喘着大气难出无法言语,胸中那股子撕裂般的疼痛就好像来自地狱的爆破烈焰似的熊熊燃烧着煎熬着自己,生不如死。 “吃了药恢复体力后,立刻送她到梨公主那。”一个红塞白身的洁白小瓷瓶滚到了痛苦万分的北堂面前,不想再看到这同样令自己几乎要窒息的画面,叔子浩冷着脸一甩衣袖大步走出房间,临至门口时又稍微顿了顿:“记住,现在你保护她的最好方式,就是给我苟延残喘地好好活着,忠心不二地执行每一项我下达的命令。” 稍顷,冷汗淋漓的北堂在哆嗦着服药调息后缓缓地睁开一对黝黑的鹰眸,静坐着等待体力的复原。 “嗷嗷”随着一阵轻轻的叫唤声以及佳人臂弯处锦被的起伏,不一会儿,便见笨笨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北堂无力而苦闷的注视下,亦步亦趋地蠕动着点点探出,露出一双骨碌碌乱转的水灵小眼。 “来。”一丝苦涩的笑意滑过惨白的唇畔,北堂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有些无力地朝愣头愣脑的笨笨伸出右臂。 笨笨这回倒是很聪慧乖顺地一下子从锦被里完全钻出,然后隔着被被在昏睡中的程苒儿胸前跳了几跳,接着跟丈量着什么似的溜达一圈后回到原地,跟着小跑助跳飞不等北堂讶异地回过神来,袖珍版的笨笨便已咧着张小嘴傻乎乎地坐在他温暖的掌心中可爱地眨巴着眼了。 北堂不禁柔和地笑出声来,待发觉后又轻轻一叹,忏悔似的将它捧到眼前拿脸蹭着,低低呢喃:“我害了你的主人,你说她会原谅我么?” “嗷嗷” “那你呢?如果是你,会能原谅我吗?” “嗷嗷” “唉,我该怎么办?” 凄清的月夜,藏匿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残破叹息。 残局残局,既然对谁都无益,究竟为何每个人都在执着? 045 初恋般的味道 这天清晨,只见碧淼宫的大门微微地被人推开了一条缝,然后便见一个滴溜溜的眼珠子在门缝内转啊转,这样一直转到将门外的四周都火力侦察了一番后,才将可怜兮兮的眼珠子在临脱窗之际收了回去。 紧接着,随“吱呀”一声华丽丽的开门声响,碧淼宫总管太监小米子已然得瑟地摇着把拂尘,率领了几个手拿木棍的宫女太监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洋洋地从已经完全敞开的大门后迈了出来,然后一行人颇有特种兵气势地一字排开来镇守于碧淼宫门前。 嗯,除了某米意外其他人等的都表情特别滴不严肃,呃,确切说来,应该是那种强烈想笑却又坚决不敢笑出来的别样惆怅啊。 “咳咳!”清了清嗓子,某教官米把拂尘往后腰上一别,开始踱着猫步捏着兰花指柔声细气地对眼前的小喽啰们训示开了:“记住,咱家不管你们是狗眼猫眼睡眼还是炯炯有神的水灵大眼,通通都给咱家睁大咯盯牢咯…” “报报告…” “报屁!说过多少遍了,咱家训话时不准插嘴!再说话把你嘴缝上!” “唔!”小米子一个雷眼扫去,吓得某小太监立马闭紧了嘴。 于是,对自己的威信富有相当满足感的某米开心地继续道:“哼哼,保护皇子殿下是我们碧淼宫每一个奴才的职责与荣幸,我们决不允许有人在背后玩阴的!一切窥探侮辱报复咱们主子的事都必须坚决扼杀在摇篮里!所以,今天要是再让那个妖孽得逞,你们就给咱家把咱宫里的那些烂萝卜全部吃掉!听到没!” “……”冷场中… “好,下面我们来喊点口号壮壮士气!跟我来,打倒一切恐怖袭击!打倒一切对咱碧淼宫虎视眈眈的黑恶势力!来,一起喊!” “……”多么令人尴尬的冷场啊。 见自己唾沫横飞了老半天,手下们却个个眼神飘忽心不在焉的一点响应自己号召的意思也没有,小米子不爽了,闭着眼踮着脚伸直竹竿似弱不禁风的小受牌身躯加把力地又大喝了一声:“咱家刚刚说的都听清楚了没有?总之,你们有没有信心!” “……”除了时刻不间断的嘀嘀咕咕窃窃私语外,就没有没个清晰的“有”字从这支麻雀队伍中飘出来。 “你你你你们…”小米子自信心大挫,郁闷抬着个兰花指移来移去,最终锁定刚才那个想冒失插话却被强力镇压下去的太监小肠子,然后走上前皮笑肉不笑地跟哄小孩儿似的眯眯眨眼:“我说小肠子啊,乖,老实告诉米姐姐,你们刚刚在下面嘀咕个啥?” 小肠子被小米子电得个外焦里嫩,颤着个小指往小米子身后指了指,两片小红唇那个抖啊:“米米哥,哦不,米姐姐…你你你看…又又又有人把烂萝卜倒咱咱们宫门口了…” “哎哟我说瞧你这点出息,淡定懂不?咱太监也得有个太监的气质,不能失了身份。不就倒个烂萝卜嘛,至于…啥!你刚说啥?!”小米子兀的瞪大双眼顺着小肠子粉嫩嫩滴小手指扭着脑袋瓜子往身后那么一瞧,顷刻间爆发出惊天动力的京腔来:“老天爷呐,太邪门了吧吧吧呜呜呜,我小米子命苦哦,亏咱聪明绝顶,怎么忙活了这么多天就是斗不过那厮啊啊啊呜呜,这护主不周的大帽子是坐定咯!…嘿哟!这日子没法儿过啦啦啦”(嗯,请自动配上颤音长调) 一只乌鸦囧囧地灰过来,又灰过去… 哎,要说这事情的缘由啊,还得从5天前说起。自从5天前清晨发现宫门前跟遭人恐怖袭击一般一派花凋零树折腰,就连灌木丛也像是被野猪狠狠地蹂躏过似的惨象,这烂萝卜就没断过,天天清晨都准时到碧淼宫门前来报道。 其实早在发现宫门前庭被人禽兽的时候小米子就已经报告慕容子然了,可是奇怪的是慕容子然仅是出来稍稍地察看了几下,然后淡淡地笑着说了声“无妨,任他去吧”后便不再理会了,一点上报宫内侍卫队调查的意思也没有。 这可急坏了向来信奉“一切以威严至上”的小米子鸟。什么叫无妨啊?烂萝卜耶!八皇子的寝宫门前天天被人恶意倾倒烂萝卜,还是在这即将复位“玥王”的节骨眼儿上,明显就是赤果果的居心叵测嘛!而且这5天5堆烂萝卜,呜呜,咱皇子大人的形象哟,这要传到别的宫里去自家皇子大人还只是颜面受损,可要是传到圣上耳朵里,鬼知道陛下会作何想法!呜! 所以,某米本着“忠心护主”的原则与决心,英勇地特别训练了一支“自卫敢死队”,从第3天起每天清晨蹲点守候。 可是那肇事者真素相当的诡异,不管起得多早,不管巡逻得多严密,他总有办法钻着空子倒了一箩筐烂萝卜后立马逃之夭夭,真可谓是来无影去无踪。几天斗智斗勇的较量下来,要不是立场不同,小米子几乎要内牛满面地将那位传说中的“我来也”同志崇拜得五体投地鸟。 还素那一只乌鸦,继续囧囧地灰过来,又灰过去…(某鸦:您就不能换只飞么?) “啧啧“地摇头看了一眼一脸哀怨地飞扑到烂萝卜堆前哭天抢地的小米子,宫女甲不耐烦地捅捅身旁的太监乙:“那那那,我就说今天铁定又是这种结果嘛。姐儿,我赢了,5两银子拿来!” 太监乙特不甘心地在自己的帽子里掏啊掏,好不容易摸出个银锭子又依依不舍地吻了n下后才泪眼汪汪地砸了过去:“d!咱这么多人竟然还老让那家伙得逞,究竟是何方妖孽啊!” “诶诶诶,你们发现没有?刚咱出来的时候那地上连块萝卜皮都没有,今儿这堆萝卜是在老米唠叨的时候凭空变出来的耶。忽忽,不知道是谁干的,真的好帅哦!”宫女乙吸着哈喇子两手交握眼冒红心地加入了谈话。 这时一老神在在看起来贼滑溜的一小太监得瑟地打断了某女的yy:“瞎花痴啥瞎花痴啥?收起您那泛滥的口水吧,我刚可看清楚了,那堆烂萝卜明明是从屋顶上一个一个砸下来的…” “哦,原来是从上面砸下来的啊…”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正要再集结下n个臭皮匠的群众力量继续推理下是啥子人那么有本事吃饱了撑的从屋顶上撒烂萝卜下来时,只见晴空上有坨庞大的阴影铺天盖地地扫过,然后便是“嘭”的一声巨响炸来,接着传来了小米子杀猪般的惨叫声还有小肠子的惊呼声,以及某种倍儿诡秘的“嗷嗷”声。 很自然地异头同回,于是在众人的视线中出现了这样一幅不太和谐滴画面一只被黑色斗篷从头裹到脚的某肥嘟嘟非人类生物,此刻正半露着俩毛茸茸的掌子茫茫然地趴.在小米子纤细的腰上东张西望着,而刚刚还哭得梨花带雨贼煽情的小米子这会子正奋力地扑腾着四肢跟溺了水似的,而站在一旁原本起劝慰作用的小肠子则瞪大了眼很茫然不知所措地局促中… 在这种异常纠结的状况下,时不时的还会传来几声震耳欲聋的“嘶嘶”抽气与气若游丝的哀嚎以证明某人还活着:“哎哟喂呀!哪个挨千刀的哦…哎哟哟,咱滴小蛮腰…哎哟…” 呃,又素那只乌鸦再次华丽丽囧囧地登场,卖力地灰啊灰…(某鸦:强烈要求涨工资!这样兜着圈子没完没了地灰素很累滴!) 众宫女太监们愣了半晌,这才想起应该先把自家总管大人也就是小米子姐姐解救出来才对,于是赶紧儿的,七手八脚地一拥而上… 好吧,鉴于大家可能没太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啥,所以趁混乱中的这档子空闲,咱们就来个现场回放一下: -----------阿拉素代表倒带开始滴分割线~------ 因为一眼便瞧见了碧淼宫门口一大清晨的就已纠结了一大帮以自己为奋斗目标的非男性生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15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生物,所以聪明滴笨笨童鞋很智慧地将犯罪现场转移到了屋顶上。 这本是一个相当完美的计划,可惜估计是某笨倒萝卜倒得太过瘾得瑟了,一个不小心踩着了屋檐边上一根漏网烂萝卜,于是脚底打滑就这么奔放以五体投地的姿势从天而降,恰好将某个哭得正起劲的倒霉的太监米砸个七荤八素七零八落鸟。 -----------阿拉素代表倒带结束滴分割线~------ 嗯,总而言之呢,等摔懵了的笨笨回过神来时,已经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起来示众鸟。 啧啧,一大群闻讯赶来的宫女啊姑姑啊嬷嬷啊老妈子的围上来一个劲地猛瞧猛转,左捏捏右摸摸,更有甚者张牙舞爪地凑过来就是大大的“吧唧”一口豆腐,笑容很是沦丧。吓得咱们可怜滴笨笨小心肝儿颤啊颤的,包子脸皱的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呜,太惊悚了,这是噩梦,这是噩梦,阿门。 “诶,让让,快让让,别再看了!殿下来啦!”不知谁嚷了这么句,一群猥琐色女顿时四散。 不一会儿,便见慕容子然一身蓝白相间的宫服器宇轩昂地从宫门后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鼻青脸肿脸色极度郁闷的小米子。 在看到穿着件破烂斗篷可怜兮兮地歪坐在地上而且被捆得乱七八糟的笨笨时,慕容子然先是一怔,然后停下步子转头蹙眉看向了小米子。 这样深奥的眼神让小米子浑身一颤,连自己差点被折断的可怜小蛮腰也顾不上了,“嗖”的一个箭步俯冲上前朝着刚才那几个小太监就是一顿猛喊猛踹:“谁,谁让你们绑住它的了!想死吗?快快快松开!快点!” 于是众太监再次一拥而上… “嗷呜”重获自由的小笨笨立马一溜烟儿蹿到慕容子然身后躲着,只露出一双小眼珠子惊恐万分地瞄着仍在围观的群众们。 慕容子然目光甚冷地一摆手便挥退所有好事的宫女太监,然后转身拉出一直颤悠悠地揪着自己衣服后襟的笨笨,沉默地望了好久。 笨笨眨巴着小眼挠挠头,显然对这样沉默无笑容无表情的慕容子然不是很习惯。 “殿下,那萝卜…”看半天也没个进展,小米子忍不住插嘴一句。 视线飘过那堆烂萝卜以及某个前些日子惨遭蹂躏的灌木丛,慕容子然若有所思地想了会儿后眸光深邃地倏然轻轻一叹,然后就笑开了,半蹲下身摸了摸某笨纠结中的可爱小脑门,温和地扯着嘴角柔声问道:“小家伙,你姐姐最近好吗?” 话说自从那天被耗子大叔带离了碧淼宫,程苒儿从此便在鸭梨梨轩里过上了混吃等死浑浑噩噩的舒坦日子。 嗯,不老实滴说,还蛮惬意的。但如果老实说,呃,目前尚没有形容词可以来描绘某苒最近复杂矛盾又抑郁滴心情。 “唉,凉风有兴,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砰!”一个羽毛扇以完美的半圆弧度为轨迹n精准滴砸向了某喋喋不休地释放废话的小嘴儿。 “我说乃别嚎了成不?我在搞发明耶,思路都被乃搅乱掉了啦!” 悠闲地半卧贵妃塌补美容觉的程苒儿这才挑起眼皮子慵懒地扫了对面双手叉腰十足泼妇相的梨妞一眼,然后吃吃地笑了起来:“嘿嘿,梨妞啊,老娘看你在那张大桌子上又是小炉火又是玫瑰花瓣还到处瓶瓶罐罐的瞎捣腾了整整三天了,楞是没见你折腾出个屁来。得,歇歇吧哈,八九岁的小女孩就应该乖乖地躺妈妈怀里找抱抱,又不是卖女孩的小火柴,瞎玩什么火呀?” “是卖火柴的小女孩,谢谢。”梨妞满脸黑线:“而且乃是我妈吗?实话告诉乃吧,咱从穿来的那一天起,就没见过这身子的妈一眼。” “没娘就找爹呗,话说我都在你这住了有段日子了,怎么从没见你家那位空调爹爹来看看你啊?” “切,指望他,那我可就别活了。”梨妞抹了把汗淋淋的小脸儿,一边继续捣鼓着什么,一边十分不屑地淡淡说道:“生我的那个女人是太子的一贴身婢女,耍心计爬上太子床的。本来东窗事发都要被太子的侧妃派人打死了,可没想到运气好刚巧被诊断出怀上了,于是就留了命下来。我猜啊,她一定很希望我是个男的,母凭子贵嘛。哪知道天不从人愿,据说她一听说生的是个女娃后立马就绝望地昏死过去鸟,后来彻底地死于产后血崩。” “妈呀!”程苒儿猛地坐起身来,这种事儿听起来浑身一阵阵恶寒:“她何必呢?” “是啊,她何必呢,可在这种深宫里,想出头的女人就是这样。”梨妞耸耸肩,突然笑得一脸得瑟:“想当初要不是我聪明智慧伶牙俐齿的在机缘巧合下讨得这皇族一大家子的欢心,咱哪能是这么个大名鼎鼎趾高气昂的梨公主呢。充其量就一随着不堪母亲一起变得声名狼藉的赔钱货,然后跟寻常宫女似的埋没东宫了。不,说不定比宫女还要惨,嗯!” “可太子怎么这样?贴身婢女耶,就算没有感情也有交情吧。”程苒儿茫然若失地走下卧榻,来到梨妞忙活的桌旁托腮坐下,蹙着眉百无聊赖地玩弄起了一装着玫瑰花瓣的盆儿。 “笨!”梨妞放下手中的活便风风火火地冲过来一把夺过程苒儿蹂躏中的玫瑰花盆,然后拿自己特柔嫩的小指狠狠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亏你还是个现代人呢,咋连自古帝王多无情这道理都不懂。别说我家身为的太子的空调爹爹了,换做是你家相公,我看也不会热血到哪去!” 噹! 被点中死|岤鸟,程苒儿委屈地捂着发疼的脑门,却半天哼不出个字来。 嗯,貌似的确不是很热血的一人呢。以前的他除了在看自己的时候会露出暖暖的笑意,在对待别人时虽然也在笑,但总有种疏离的隔阂。 那么现在呢?好像真的是,连我都不要了呢。这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一眼,不管怎么换着花样地引起他的注意,硬是死都没反应。 是生气了吧?真的很生气很失望了吧?已经不想再浪费力气爱我了吧? 唉,活该两个字原来是这么写的。 深深地叹了口气,程苒儿若无其事地打着哈欠,晃悠悠地起身挪着乞丐步,看样子又准备窝回贵妃塌里觉觉了。 迅速地看准火候放入花瓣,然后利索地加火。等这一切一气呵成后,梨妞搬了张凳子来到懒洋洋的程苒儿面前坐下一本正经地说道:“毽子姐姐,我鄙视你!” “干嘛,太闲了想找人斗嘴啊?”摆摆手戳开梨妞凑过来的小脑门儿,程苒儿翻个身将所有睡眠干扰源无视掉:“没空!姐姐我昨晚和笨笨翻花绳翻得很晚来着,咱现在处于深度冬眠状态,没事找事的滚远点!” 哪知梨妞不依不饶,拽起程苒儿一只胳膊就蹬着踹着拼命往外拉:“我说乃至于么?不就是爱上个古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成天躲我这当缩头乌龟 薄被一掀,程苒儿怒了:“靠!谁说我爱上那个臭木头的!谁说的谁说的!谁敢说老娘就跟谁急!” “乃。”梨妞指了指程苒儿,很无辜地举起双手以示自己的清白。 呃,无语中… 好吧,咱得承认,是咱神经过敏了。 见程苒儿发窘,梨妞大眼珠子一转,脱了鞋爬程苒儿被窝里蹭了蹭,很自发地为自家八皇叔当起了说客:“呐,乃要是不爱乃家相公,捉到回j就天天打发阿笨上人家宫门口扔烂萝卜算是咋回事啊?人家好歹也是一皇子,阿笨要是被八皇叔刚好逮个正着倒还好,如果是不小心落禁卫军或者侍卫队手里,啧啧啧,那多可怕…” “哈?这么严重?” “我倒!我对乃真的是很无语啊…这是在皇宫,皇宫耶,大姐,不是都市言情剧!随便走错一步都可能株连九族掉脑袋的。”程苒儿一脸茫然的傻样让梨妞忍不住直翻白眼,敢情这女人缺心眼儿到了不计后果的地步了? “我知道啊,所以嘛,我不想呆皇宫里。”程苒儿郁闷地撇撇嘴,学规矩守纪律这种事,咱从小就没毕业过。 现在就跟拿把刀架脖子上似的逼你去适应一种你从来就没有成功适应过的生活,而且还说不定要一辈子,谁敢啊?! 见程苒儿就这点畏畏缩缩的出息,梨妞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啧啧啧,乃真没咱现代女性敢作敢为勇于面对的魄力!” “喂!谁说我没有的!就…就在绝不涉及生命之忧的情况下…”后面几个字越说越小声,就连程苒儿自己都感觉得到自己很逊,唉~ 梨妞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儿,突然爆出一句惊人之语:“那就私奔吧 “你说啥?!”程苒儿不可思议地瞪着淡定梨妞,感觉这就像天方夜谭 拐个皇子私奔去?哇,多么豪迈又奔放的字眼啊! 无视程苒儿的诧异,梨妞摩挲着下巴自顾自运筹帷幄了起来:“乃还不知道吧,皇爷爷有意在近期下旨恢复八皇叔八年前被剥夺的爵位与封号呢。乃如果心动,还是早作打算的好。毕竟跑掉一个王爷比跑掉一个光杆皇子要麻烦很多。” “不,不是吧。”程苒儿狠狠地吞了口口水:“他能愿意跟我跑么?” “这我哪知道啊,当然是问问乃自己有没有这个魅力咯!”梨妞贼笑着耸耸肩,目光扫到翻滚的小炉火时“哎呀”一声听慌乱地跳了下去,直奔桌旁。 嗯,有点儿心动。嗯,是非常的心动。 可是,如果他真答应跟我跑了,那我岂不是要放弃回现代的机会,陪着他呆在这个时代到老死?这样,真的也可以么? 程苒儿坐立不安了起来,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小样儿别提有多纠结。 “啊哈!大功告成!”一声欢呼,恍神间梨妞已经提着个精致的小花篮笑得倍儿灿烂地再度飘到了发愣中的程苒儿面前意气风发地补充道:“其实我觉得嘛,乃要是能在这找到个知心人,回不回得了现代不是那么重要滴…哎呀,总之这个要乃自己好好考虑,现在我要出门一趟,表太想我哈!” “你去哪儿啊?”程苒儿很是奇怪,怎么跟要去约会似的笑得那么春?呃,八九岁的小萝莉,不至于吧?(某苒习惯性地不着边际地yy中) “嘻嘻,我新发明了玫瑰精油,这就给俺家别扭又可爱滴太后祖奶奶还有皇后奶奶送去,顺便讨点儿奖励,哇咔咔!” “鄙视你!觉得她别扭你还那么卖命地讨好?你个圆滑世故阳奉阴违人面兽心的死丫头!” “啦啦啦,乃在嫉妒哦!嗯,讨婆家人欢心可是门很深奥的学问吖,改天有空再教教你,我先闪啦,拜!”说完梨妞便优美地以华尔兹的旋转飘飘然而去,只留下一脸郁闷的程苒儿在原地干瞪眼。 这什么跟什么嘛!某苒十分不屑地努努嘴,甩着头转身准备将自己抛向那可爱的暖被窝里,再接再厉地跟周公约会去。 管他什么纠结的事儿,睡醒了再来伤脑筋吧,阿门! 结果,刚闭眼没多久的某苒再一次被人很不给面子地摇醒了。 “我靠!梨妞你有完没完啊!”火大的程苒儿小宇宙爆发了,掀开被子刚想来个临门一踹,就猛然被眼皮子底下的一朵秋海棠给弄懵了。 “这…”程苒儿接过那朵娇艳艳的新鲜秋海棠,有点儿不解地望向笨笨闪闪发亮的小眼睛:“你干嘛没事干送我花啊?” “嗷嗷”笨笨特委屈地提了提自己那件已经破烂兮兮的斗篷,然后蹦着跳着比划来比划去,最后姿势定格在点着脚绅士般优雅又深情地将海棠花温柔地递到程苒儿呆愣愣的手中。 “你是说…”程苒儿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花,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这花是他送给我的?” “嗷嗷”笨笨很用力地点点头。 秋海棠?貌似好熟悉吖… 盯着海棠花嫩嫩的花瓣,程苒儿绞着脑汁而陷入了深度思考状态… 啊,这是… 倏地,越来越明媚的笑容大大地刻刀了程苒儿阳光灿烂的脸上,终于禁不住,吃吃地笑出声来。 与此同时,鸭梨梨轩内室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修长的身影闪了进来。静静地透过那朵被高高捧起的花看向屋内起舞欢腾的人儿,那刺眼的微笑像刀凿般深深地割痛来人的心脏。 046 偷香不成蚀把米 鸭梨梨轩外一个由劣质竹篱笆七扭八歪地围起来的小花圃前,某个一身粉装的女银正蹲在那矫情滴伸着根娇滴滴的小指头数着里面一朵朵被很不专业地种得东倒西歪的花儿,一边数还一边几乎合不拢嘴地笑得一脸白目:“啦啦啦,一朵,两朵,三朵…” 呃,是滴,米有错,此女乃程苒儿是也。最近她特别热衷于两项事业那就是交换and数数。 嗯,每天清晨打发可怜滴笨小弟跑腿儿送根烂萝卜去,然后再翘首以盼地等着它捧着朵美丽新鲜滴秋海棠出现在自己面前,接着便是窝在这眼前这个山寨花圃前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数个没完。 关于程苒儿与慕容子然俩夫妻之间这种幼稚到极点的行为,曾一度令梨妞童鞋产生了“柏拉图其实是中国人滴祖先”的梨式伟大猜想。 “吼吼,十朵,十一朵…”程苒儿还在一朵一朵地在春风中陶醉地摇曳着,忽感身后一阵狂风袭来,于是带着满面春意未消的桃花笑脸回过头去。 “号外!号外!特大新闻!”话说梨妞一迈进鸭梨梨轩百年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却见程苒儿不慌不忙地粉红着张腮颜满眸水朦胧滴扭头朝自己抛媚眼,一张激|情四射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双手叉腰嗤鼻道:“呃,不是吧,又再数?!到底有没有搞错啊?要是送玫瑰乃这德行也就算了,不就几朵破海棠嘛?至于乃几天几夜跟怀春少女似的,又是矫情地拿花当菜种又是诡异地半夜学鬼笑的搅得连无辜的我都跟着不安宁,拜托乃积点德好不?” “哎哟,你好俗气哦!你还小,不会懂滴啦。”程苒儿不气也不恼,站起身特嗲地怪叫一声拿小指头往梨妞小脑门上一戳,然后含情脉脉地盯着她的小脸儿嗔笑道:“呵呵,人家我只是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觉觉时无意中告诉俺家相公,秋海棠的花语是深深的思念,没想到他一下子就记得这么牢也 “……”梨妞抖了抖身上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满头黑线。我还小不懂?靠!姑奶奶的实际年龄给比乃大了整整五岁!五岁捏! “嘿嘿嘿,一天一朵秋海棠,一天一颗满载着思念的心耶!吼吼,俺家相公好肉麻哟!”程苒儿一边将种花用的擦手布当手帕状捏在胸前,一脸向往地看着远处小鸟飞飞飞,完全没有考虑到身旁的梨妞已经接近呕血的状态鸟。 汗!俺觉得肉麻这种东西还是乃比较在行一点赏了个鬼脸过去,梨妞赶紧吐着小舌大大地后退一步以保持和某苒迸发着强烈渗人气息的红心气场的安全距离,又重重甩了把冷汗才继续淡定道:“那乃们现在算是咋回事?小别胜新婚?还是距离产生美?明明近在咫尺的两人却还要故意玩相隔天涯,最奇怪的是乃发发春也就算了,怎么连乃家相公这么堂堂一帅皇子的,也陪乃一起玩这种好傻好天真的估计连现代的青春期孩子们都不一定会感兴趣玩的初恋萌动游戏啊?我真的不得不怀疑乃们都疑似脑残!” 还在得瑟中的程苒儿一听这话态度立马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滛笑一收马步横跨,最后气沉丹田:“死丫头!你才脑残,你们全家都脑残!我家相公是全世界最聪明的男银,哼!” 梨妞一阵恶寒,无语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走上前去踮着脚伸手拍了拍高度戒备中的程苒儿,语气甚是同情:“不素我危言耸听哈,乃再这么拖拖拉拉慢条斯理地玩柏拉图下去,乃家相公可就真成别人的相公了。” “啥意思?”程苒儿怔了怔,有点不安地问道:“对了,你刚刚说…什么号外来着?” “嗯啊,我刚刚急冲冲地跑过来就是要跟你通风报信个,皇爷爷已经在今天正式下旨了,只要八皇叔一立过正妃,便可恢复之前所有的爵位称号以及一切曾经被剥夺的王族待遇。”梨妞耸耸肩,很体贴地拉过瞬间僵化的程苒儿在一矮小宽大的树桩上坐下。 “耶?为什么一定要等立妃以后,恢复王爵与娶妻生子有关系吗?”程苒儿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有!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现在皇室中所有的成年皇子中,只剩下曾经流亡于外的八皇子慕容子然尚无任何子嗣。这对任何一个渴望前途的皇族成员来说都绝对致命,八皇叔迟迟不愿履行婚约,可大势所趋面前他又必须众盼所归地有所担当,所以太后才会联合皇后要求圣上以八皇子尚未正式分配,子嗣无保障为由推迟封王,以达到施压的目的。” “呃,好变态!”程苒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大大的寒噤,蹙眉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才小小声地嘀咕了句:“我好像听安乐郡主说过,皇子的正侧妃都是打小内定,是么? 梨妞托着腮点点头,不置可否:“要只是内定还没什么,我曾经因为无聊溜进史库偷偷翻阅过慕容氏皇族的族谱玉牒,内定名册临时更改的例子不是没有过。不过八皇叔的情况很特殊滴说啊,那个…” “嗯?”梨妞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让程苒儿更更加心如猫抓般地着急起来:“咋个特殊法你倒是快说吖。” 梨妞咽了咽口水,神色忒复杂地瞄了程苒儿一眼:“就那个,这次八皇叔复位,是由安阳王和安乐郡王在背后力挺的…所以如果八皇叔要…嗯,就必须那啥…呐,乃懂我的意思吧…” 没有一点儿犹豫与讶异,反而更叫人觉得反常的平静:“嗯,我知道了 程苒儿这样将眉眼此时全数埋入阴影之中,看不到一丝一毫或喜或哀的表情,这让个梨妞不免有点儿担心:“呃,乃没事吧?” “哎,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再抬头,就已经又是阳光灿烂的大笑脸一个了:“程苒儿很没所谓地摆摆手,表情别样的轻松自然:“不就个男人嘛,有啥大不了的。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咱也强求不来。” “乃倒是潇洒。”梨妞嘲讽地撇撇嘴扭身跳下树桩,跺了跺脚抖掉一身的木屑,又斜瞟了眼笑得贼别扭的程苒儿后,摇摇头转身朝里屋蹦跶而去:“我可要回屋继续伟大的发明实验了,没闲心再管乃这只毫无上进心的爱情懒虫鸟。乃啊,看是要继续种花葬花还是吟花,都随意哈。啊对了,后院儿有把我新订做的黛玉牌小花锄,乃要是有需要的话记得自个儿去拿哟,拜~ 心不在焉的程苒儿以目前极度呆滞的小脑袋回味了老半天,才终于明白过来那鬼丫头刚刚在说啥,于是和谐的天空出现了一道爆破似的惊雷:“靠!你个死丫头,竟敢讽刺我!” 不满的发泄之后,小花圃归复了宁静,矫情又白目的数数声再次响起:“一朵,两朵,三朵…” 只是这次,少了几分甜蜜,多了几分焦躁,烦人的不安。 奇怪,明明已经夏过秋来了,还有那么多讨人厌的聒噪知了在放屁啊?唉! 佛曾经曰过: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呃,又一句伪佛曰囧) 于是当某笨乖巧地颠儿颠儿着出来给在外头呆一上午了的程苒儿送小点心时,程苒儿像突然找到个突破口似的猛地站起身一把拍飞餐盘,揪起笨笨的胸前小兜儿就凶神恶煞地问道:“老娘决定去把相公抢回来,你反不反对?(反对就剁了你滴熊掌炖来吃!)” “嗷嗷”一头雾水的某笨不明所以,只好可怜兮兮地凌空扑腾扑腾着四肢。 “不点头也不摇头,那就是默许咯?”声调威胁性地提高八度。 “嗷嗷”虽然还是不很搞得清楚状况,某笨还是很识时务地及时抓紧时间点了点头。 “嗯,乖!”某苒迅速和颜悦色了起来,还顺便理了理乖笨笨胸前被揉乱了的杂毛,然后豪气冲天地吆喝一声“得嘞,上!”,便拽着傻乎乎的它一溜烟冲出了鸭梨梨轩。 尘烟嚣嚣,从暗处走出的银面人黯了黯略带忧伤的眸光,犹豫许久,终是没有将手中的信鸽放出去。 我赌你跟着他会比较幸福,所以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 哇咔咔,好久米有来碧淼宫鸟,好亲切哦!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程苒儿兴奋地在碧淼宫大门前转圈起舞了起来,陶醉不已。嗯,仿佛已经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了耶! 正值晌午,宫门大开。可是程苒儿却不打算大摇大摆地晃悠进去,而是准备爬树先,然后再转屋顶,等相公一现身,咱就来个华丽丽的从天而降大惊喜,哇哈哈!(汗,怀春女人的心情果然不容小视吖) 拿定一号计划,程苒儿便着手开始行动鸟。首先将带路用的笨笨缩小塞怀里去,然后往手心“呸呸”两声就开始咱最拿手爬树,接着房子。嗯,别看n久没运动了,咱滴身手还是一如既往地矫健嘛,嘿嘿! 终于,本着一颗容易被勾分神的心,程苒儿在有意无意的情况下偷瞄到3个漂亮宫女澡澡,偶像型美女菊香也流哈喇子的觉觉还有野蛮型美女梅兰粗暴地踹奴才,以及欣赏了一会儿气质型裴若晴一个人悠扬恬淡地抚琴之后,也就是差不多到了黄昏日落鸟,某苒才终于气喘如牛有气无力几欲虚脱地成功爬到了慕容子然的书房那片屋顶上去。囧 咩咩的出师不利!都翻遍整个碧淼宫了,连几个温泉浴池咱都偷偷溜进去窥视了好几眼(这个这个,乃滴动机好可疑耶),竟然连相公个p影都没瞧见?! 程苒儿一边大汗淋淋地趴.在屋顶上以袖扇风,一边骂骂咧咧地一块块掀瓦道:“哼哼,这回绕到这离大门口最远的书房了,要还是没有,老娘就罢工!nnd打道回府不干了!…什么相公嘛真是,气死我了!人家难得想浪漫一下居然这么不给面子,死木头臭木头,再不滚出来姑奶奶我可就真的不爽伺候了,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哼!” 两手并用,不一会儿已经把屋瓦挖出个不大不小的洞来,于是程苒儿立刻迫不及待地半眯只眼探头往屋里扫描了起来… 呃,耶?不会真的没有吧?呜呜,刚才是谁在乌鸦嘴来着?(某女泪奔g) 呜,咱折腾这么一趟容易么? 嗯,再往里瞧瞧吧,说不定正窝哪个角落里睡着了? 因此太不甘心的某苒又在努力保持平衡的状态下将小脑袋往洞里伸了伸,还是没有,就又往里伸,没有再伸,再伸还是没有,那就再再伸,如此循环往复,直到程苒儿回过神来自己目前的处境有点小诡异时,她的肩膀连同两条胳膊已经被卡在屋顶那个洞里不能动弹,整个人大头朝下倒吊着就像是被嵌在屋顶上似的进退不得鸟。囧 这这这叫什么事儿啊这?!程苒儿欲哭无泪,慌忙紧张兮兮地挣扎了起来,可是越乱挣扎就卡得越紧。这还不算,伴随着衣料被扯得撕裂的声响,不时的有土渣子剥落洒下落在倒霉苒的脑袋瓜子上,总之现在这个狼狈中的女人灰头土脸的,小模样素相当滴不堪入目吖。 天哪!苍天呐!会不会被人当做是偷香不成反蚀把米的采花笨贼啊?呜呜,为什么要以这么沦丧的姿势挂在这啊?这下不要说相公了,随便被谁看见一下,以后老娘都别想拿脸出门鸟。救命哇 “笨笨!笨笨!你给老娘死出来!”情急之下,程苒儿拼命摇晃着身子企图抖出怀里的笨笨来帮忙。 哪知以程苒儿此时这种倒挂金钩的悬空姿势,笨笨一蹦出来绝对是直接摔地上嗝屁的那种类型。于是已经被主人成功教育成贪生怕死型人才滴某笨在几乎快被抖出来的危机时刻下,哀怨地“嗷呜嗷呜”扑腾着两蹄死死地揪住程苒儿胸前的衣襟,而且越扑腾揪得就越用力,铁了心似的地要在她怀里一赖到底。 汗滴滴,不是人家乖宝宝阿笨不救驾,实在是能力有限哟,阿门!囧 上一秒还在感叹自己被挂得太尴尬太没美感的程苒儿下一秒彻底就疯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胸前的衣襟被层层剥裂抓狂得猛飙泪:“我的娘哟!死笨你再攥老娘就春光乍现了啦,快放手啊!” 呜呜,拜托别揪啦,就剩肚兜了!再揪下去可就不是采花贼那么简单了,是有暴露癖的滛娃啊,要浸猪笼滴说呐,天灭我也!救救命啊 程苒儿这边正火烧眉毛心急火燎的,外边不远处却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好死不死地传来看似风轻云淡的惊悚对话:“多谢皇兄特地跑一趟,子然实在是受之有愧。” “八皇弟何必多礼,为兄也只是听父皇之言,尽自己一点微薄之力而已。况且兄弟之间互助一臂之力,本是应该。” “皇兄说的是,那就有请移驾子然的书房详细一叙。” “嗯,八皇弟也请。” 听到外边这一席对话的程苒儿更加抽搐了,含泪死命晃着身体每一处可以动的地方以图能够及时地来个金蝉脱壳。 靠!客套个屁啊!要谈话不会去会客厅哦,丫来书房干屁?比赛啃书?呜呜,真主阿拉额滴神呐,要我命也不是这样委婉的吧? “咦?八皇弟,你书房上这是?” 完了!程苒儿吊着胆的心弦“蹦”的一声断了两根这下死翘翘了! “小米子,这是怎么回事?”声音很近了,仿佛就在房门之外驻足。 完了完了!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蓬头垢面整就一乞丐婆的程苒儿泪眼汪汪,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在那蹬啊踹啊的,就差自行腰斩了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猪笼故,二者皆不值,呜! 门外的小米子拿手挡在眉毛处远眺了一会儿书房顶上诡异晃动的两条长形物体,一脸稀奇啧啧称怪着对身后脸色不咋地的慕容子然恍惚地报告道:“哎呀殿殿下,好像真是个人也!不过那姿势好奇怪哦!” 可恶的小米子,两条腿在那晃的不是人不然是鬼哦!程苒儿低咒一声继续卖力地挣扎中,嗯,很好,手好像终于可以动一点了。加油,再使把劲啊 而外边,终于反应过来屋顶上那个姿态相当不雅的神龙见尾不见首的东西确实是个活生生的人后,小米子急了:“哎哟妈呀,不会是刺客吧!两两两位殿下,请暂且先回避下?容小米子带人先行将逮他(她)下来?!” 靠!你敢带人进来老娘杀光你全家!程苒儿一个怒火攻心蛮力大增,竟哗啦啦一声挣脱了束缚,然后整个人“哇哇哇”滴失声惊叫着做垂直自由落体运动。 “啊” “乒乒乓乓咣咣当当” 门外的慕容子然和太子听见里面的声响后面面相觑,小米子则抱着头在风中抖啊抖,暗自闷叹自己最近时运不佳,怎么什么失职的倒霉事都被自己给摊上了呢?囧 “哎哟喂啊!呜” 如果说刚刚那阵含糊不清鱼龙混杂的声响还让慕容子然有所顾忌地迟疑的话,那么现在这声清晰到足以分辨出归属的惊声尖叫,便完全可以让他心下一抽到完全失去理智地挥开书房大门便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呃,怎么说呢,眼前的景象,不止慕容子然,就连随后近来的太子和小米子看了,都倒抽着凉气目瞪口呆地彻底石化掉… 047 坠入爱河 偌大的书房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明净雅致,唯一不同的,就是天花板上那一个匪夷所思的大洞以及大洞正下方一小片令人咂舌不已的狼藉。囧 当然,以上这些都不是重点,真的不是重点,那么重点在哪里捏?嗯,重点就在那个,呃,就是此时正被六股直楞楞的视线同时聚焦的一桌柜下方,某坨正哎哟哟哼哼着连滚带爬地向桌底外艰难蠕动的不明生物上。 “呜呜,相公…”当无意的一个扭头见到首当其冲出现在书房门口的慕容子然,还有随后又貌似进来了几个人时,程苒儿有那么一刹那真是觉得世界灰暗生无可恋了。 苍天啊!这么人品的事情这回都给咱遇上了,万念俱灰呐呐呐呜! 呃,这是什么状况?慕容子然狠狠抽搐着嘴角,哭笑不得地望着此时正背朝大门蜷缩着身子四肢着地地趴在地上,高高扬起的小pp上还罩着个年代久远价值非凡的中型青花瓷的程苒儿。只见她哭丧着脸一边反扣着手用力推着那花瓶儿,一边还不时扭头瞪着双水汪汪的葡萄大眼正小媳妇儿似的满含委屈可怜兮兮地巴望自己。 实在是太难以想像了,这么高超又不可思议的姿势,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太子进屋一看到眼前这副景象,脸马上就黑了。而提着自个滴小心肝儿颤巍巍地后面亦步亦趋跟的小米子在认出程苒儿后,更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似的雷劈表情两眼发直,一张小嘴变形得比鸡蛋还鸡蛋。囧 受不了后边那两个半男人的痴呆相,程苒儿开始自行像蚯蚓似的掉转方向往他们那挪。 “喂,劳驾,你们别光站着看戏行不?”说着,兴许是觉得这样跟蜗牛似的顶着个大壳爬过去实在太损形象了,程苒儿猛地一翻身,屁股着地(确切地说应该是花瓶着地囧)滴学着跳跳虎的模样儿一蹦儿一蹦儿跳着颠到石化中的三个人面前摇摇这个,戳戳那个,特郁闷特不耐烦地嚷道:“诶,我说你们就不能贡献点爱心帮个忙把我的屁股从这该死的花盆里拔出来么?呃,说屁股貌似有点粗鲁吼?那好吧,帮我把臀部从花盆里拔出来总可以了吧?呜呜,拜托别再集体发愣了,pp在里面卡久了真的会变形的,哇呀呀! 早在程苒儿刚翻过身来的时候慕容子然的脸色“唰”的变了,现在被程苒儿摇得彻底回过神后,就更是越发阴沉地猛的出掌,在青花瓷被震碎的前一秒倾身将程苒儿拦腰捞起,然后背对着太子和小米子将衣衫褴褛肚兜外露的她摁进怀里遮得个严严实实,周身散发着不容人靠近的咄咄寒气。 “呃,我我我说,你你你就不能温柔点?”缩在慕容子然怀里的程苒儿哆哆嗦嗦地伸臂圈着他的细颈,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温习一下那熟悉的温暖味道便被他突如其来的煞气给狠狠吓了一大跳,还差点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慕容子然低头瞪了她一眼,然后目不转睛地冷声开口道:“小米子,去拿件薄毯来。” 呃,程苒儿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鸟,含泪狠剐了眼角落处某只毫无义气可言只知道抱着头装无辜的混蛋熊羔子,只好嘟着小嘴儿在自家相公严厉异常的目光凌迟下乖乖地缩回了打算发泄不满的小脑袋。 “是。”了解慕容子然生气前气场是啥样的小米子弓着身正要迅速地喏喏而退以免当炮灰,却突然被一旁一直沉默着的太子挡住了去路。 “这?”愣愣地望着太子解下了身上那件御风用的外衣式披风大斗篷递到自己面前,小米子错了半天愣是没有绕过弯子来。 太子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斗篷直接抛入了小米子手中,然后朝慕容子然那个方向扬了扬颚。 现在就算是傻子也明白是啥意思了。小米子虽然感到有些诧异,但还是聪明选择沉默地朝太子爷行了行礼,接着转身恭敬地垂眼将斗篷送了过去。 慕容子然接过斗篷时明显一怔,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把它覆到了程苒儿身上,再放下她好好地整理裹严实了一番,直至新式肉粽华丽地热腾腾出炉。囧 “哎哟相公,你把人家勒岔气了啦。”一直乖乖地站着被包得密不透风的程苒儿终于在慕容子然给自己系脖子上的带子时忍无可忍地抗议了,不停地向外耷拉着丁香小舌直呼饶命,两只小手还扑腾扑腾的显得格外可怜。 有没有搞错啊?就是正常地穿衣服也不用这样吧?人家讨厌在脖子上绑东东啦,呜! 完全无视程苒儿的不满并无声地宣布了抗议无效,慕容子然自顾自扎好所有可以扎的带子以及所有可以扣的扣子,这才放心地将几乎变成木乃伊二号的程苒儿松开来,后退一步与之站开了一点距离以后僵硬着脸凉凉问道:“你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了么?” 呜,好冷淡哦! 程苒儿垮着脸就想张开双臂来个浪漫的小鸟依人,结果,唉,咱滴两只小胳膊被困在斗篷里,热情不起来鸟。囧 嗯,好吧,程苒儿只好“哧溜溜”甩着唯一可以动的两只小脚滑稽地上前一个劲儿猛扑,一颗小脑袋跟糖衣炮弹似的,追着不断后退的慕容子然直往他怀里钻:“唔,相公,人家素跑来专门来看你的耶,你怎么都不欢呼一下?人家好想好想你的说哟!” 慕容子然低头看着,唇角稍稍向上提了提,却在察觉后又迅速地放下了微笑,只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顶住还在不断使劲往他身上钻的脑袋瓜子,好将这块牛皮糖推开些。 “哎哟干嘛干嘛干嘛啦!你很讨厌耶!明明也是很想念人家的嘛,这种感人的重逢时刻就不要装风度了啦,来嘛来嘛,抱抱嘛!”程苒儿脑袋倍儿灵活地随着他的手指绕了个圈便成功甩掉了这煞风景的阻碍,接着便不满地哼哼着,一张小脸得寸进尺地赖在慕容子然的胸口上不知死活地蹭来蹭去,呜,有啥子p事等她先解完相思之苦再说啦! “你总是带给我意外…”经久回响的一声轻叹,慕容子然伸手在她黑一块白一块又灰一块简直可以用乱七八糟来形容了的小脸上抹了抹,一如意料中地摸下一层灰。 那抹熟悉的温柔浅笑渐渐划拉开来,炫得某苒瞪直了眼那个销魂啊,心花怒放地嘟着嘴踮起脚尖就想抢块豆腐来尝尝先,却不料再一次被慕容子然给一把按住,随即整个人被掉转了个儿揽入一个大大的温暖怀抱中。 “诶,你…” 不等晕头转向的程苒儿发问,慕容子然便低头奴了嘴示意她先安静,随后才高抬起头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16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起礼貌得纯粹的微笑说道:“子然教妻无方,倒为难皇兄看笑话了。” 程苒儿这时才想起旁边还有围观群众来着,顿时小脸儿那个爆红啊,极度不自在地左脚踩右脚,哀怨地小声呜咽着扭捏来扭捏去个没完。 终于知道害羞了?慕容子然温馨地揉了揉女鬼似的她头顶那团杂乱草发,莞尔不已。嗯,只是如果他此时听清亲亲小娘子嘴里碎碎念的内容是“早知道就先收个观赏费了”的话,不晓得会不会吐血啊?囧 “无妨,八弟妹活泼可爱纯真自然,为兄倒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不是么?”清冷无比的声音打断了两人间甜腻腻的眉目传情,太子毫不掩饰地直勾勾盯向程苒儿,话里有话地勾弋着嘴角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 “唔?”程苒儿一听见有人夸奖,立马就忘乎所以地将小脑袋从慕容子然的怀里探了出来。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这里的人,居然就是梨妞的那个空调爹爹也。(汗,这时候才认出来的?不知道某人如果知道了会不会抓狂囧) 嗯,梨妞是咱姐们儿,她的朋友就是咱滴朋友,她的爹儿就是咱滴…呃…当然不是咱滴爹儿啦,但是!总是熟人不是?而且也算咱滴半个大哥了,还帮过咱几次忙呢,应该礼貌滴客套下才是吖,哇咔咔。 想到这,某苒便阳光灿烂笑容可掬地从相公那钻了出来,颠儿颠儿地蹦到太子面前眨巴着大眼客套了起来:“嗨,变态,啊不,是太子哥哥吖,之前几次见面都挺乌龙滴,也没好好认识下哈。嘿嘿,俺是程苒儿,程苒儿的程,程苒儿的苒,程苒儿的儿,我既是您亲爱的弟弟小然然的媳妇儿,又是您可爱滴女儿小梨梨的闺中密友,请多多指教吖!” 说着,程苒儿还习惯性滴伸出右手准备来个很有爱的友情握爪仪式,结果,呃,大家知道的嘛,她整个人都还被斗篷罩着呢,于是伸出的小手手变成了小帐篷,看得太子的脸部肌肉抽到几欲瘫痪。 好在程苒儿也没太在意太子咋滴没反应,反正皇宫里的人嘛,有点架子是应该的,何况人家还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耶,所以她也就一下从交朋友这个环节自动跳转到了自来熟上。 不过这自来熟,嗯,貌似过分熟了点。囧 只见她歪着脑袋盯着人家鼻子下和下唇部那两道浅浅的胡渣青印瞧了好久,又转头若有所思地瞄了瞄自家相公相比之下明显vou齿很多的白净小白脸,然后一本正经地质疑道:“诶说真的,你真的是我家相公的大哥吗?嗯,虽然都帅的很没天理,但你们帅的方式真的差很多欸,而且你好像看起来比俺家相公老很多的样子哦,呃,眼睛颜色也不一样…啧啧啧,你确定你不是他叔叔或别的之类的?” “懒儿,不得无礼!” “啊?…哦…”程苒儿转头见慕容子然脸色不佳这才意识到自己貌似得意忘形了,于是赶忙朝太子猛地一个哈腰道歉,然后不等他回答便跟只兔子似的“嗖”地仓皇蹦回慕容子然身后躲着,只露出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朝外偷瞄着。 慕容子然淡淡的扫了眼身后这个一天到晚口没个遮拦只会惹是生非的小淘气鬼,转眸不冷不热地对太子行了个大礼:“皇兄,多有得罪,抱歉。” “不碍事,反正她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太子终于将视线移回到皱着眉脸色不太好的慕容子然身上,也不咸不淡地耸耸肩后,很有文章地深深一笑,拱手而道:“既然皇弟还有家事要忙,那为兄也不便在这久呆,关于父皇交代的事来日方长,我们就改日再议吧。” “那恕子然不远送。”慕容子然挑挑眉,使了个眼色给小米子后目送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许久,程苒儿捅了捅似乎还在走神中的慕容子然,又蹦到大门口朝太子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甚理解地努努嘴,没有回头便好奇问道:“诶,相公啊,你是不是欠过你大哥钱啊?” “……” “真怪异,你们两个对视的时候笑容都好假哦.¨是吵过架么?” “……” “耶?不对啊,可你不是已经八年没回来了么?难道是以前…呃,亲兄弟间要不要那么记仇啊…哎呀!” 一个没防备,一股男性味道铺天盖地地笼罩而来,让程苒儿本能的一声惊呼过后,便坠入那眩迷梦幻的柔情深潭,沉溺于温暖得融人心窝的怀抱之中再无声息。 “懒儿…”沙哑的磁性声线暧昧地轻咬着冰凉小巧的耳垂,他沉重的呼吸在她半边脸上肆意地游走着,带来阵阵触电般的颤栗。 “呜…”不知怎么的,程苒儿眼眶一下就红了,兀的一个转身,忘情地将脸儿深深地埋入那思念已久渴望至极的结实胸膛,这次没有旁人的干扰,她终于可以多放肆一会儿了:“对不起对不起,相公…我错了,呜呜…我也好想你哦…好想好想,天天都想,真的!” 慕容子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怀中鸵鸟般可爱到不行的小人儿,嘴角勾出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弧度,于是顺着她的意,挖出她脏兮兮的小灰脸,拨了拨已经毫无发型可言的额边乱发,换来她委屈的一声呜咽后,便看准了那张小嘴还欲喋喋不休的时机,微启了唇堵了上去。顺便用嘴巴帮她做一下清扫工作,天花板上年代久远的古董灰尘从她的唇角跑进他嘴巴里,几丝苦几分涩更有绵绵清甜,磨着他的舌头,挑起他的不舍,他的怜惜… “好了,走吧。”浅尝而止过后,慕容子然含笑拍了拍程苒儿还在傻笑中的木雕小脸。 “哈?就这样?”程苒儿一个回神,慕容子然早已绕过她率先走出了大门,她紧忙抖着两只小脚跟着颠了出去:“诶诶诶!相公啊!咋能这样捏?人家这么努力给你惊喜的说,咋滴就这点奖励?不公公公平啊,哇呀呀!… 仿佛背后长眼似的,慕容子然及时地一个转身,捞住差点就摔了个狗啃泥的程苒儿,蹙眉怪嗔道:“没看到门槛么?走路都不懂得看路。” “嘻嘻,人家这不是急着追你嘛…”程苒儿不好意思地“腼腆”一笑,踮起脚一边抽风似的眨巴大眼猛放电,一边嗲声嗲气地撒娇道:“嗯,相公吖,再来一次嘛,刚才好短哦…呜呜,人家肖想了好几天耶,就那么点太小气了啦…” 慕容子然抬手捏了捏某饿狼娘子,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瞧你脏的,也不怕硌着为夫。” 程苒儿哪肯依啊,一看周围月黑风高四下无人正是偷香好时刻,立刻又露出了贼狼性的j笑,嘿嘿地摩拳擦掌硬往他身边靠:“呜,相公怎么可以嫌弃送上门来的美丽又可爱的诱人小娘子呢?不管!再来一次嘛,再来一次人家就乖乖跟你洗澡澡去!…我我我够!” 只见她贴着他的腰身,一边低咒着自己三等残废的身高,一边扑腾扑腾地撒着丫子往上跳… 突然整个身子被毫无预兆地捧了起来,程苒儿受惊吓,连个p声都还没及得及喵出来就被吻了个扎实。 慕容子然宽大厚实的手掌扣住她乱糟糟的后脑勺使劲地往他的方向摁,揉着抚着似乎永远也嫌不够地一探再探源源深入。辗转的舌在她的嘴里缠绵着搅动着兴风作浪,甚至连牙齿都没放过她的唇瓣。或轻或重地咬着啃着含噬着。她被他一下举得老高老高,高得迎风摇曳,混沌到脑残一片。 嗯,第一次尝试低着脑袋吻人的飘逸感觉,真t销魂。 “……” “砰” 随着桌椅等各种物什破碎的声音,一黑衣银面人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胸口汗涔涔地半跪在一被毁的刑架边,大口大口痛苦地喘息着。 “北堂拈夜,你想死吗?还是想她死?”赤铁造的带刺鞭链在地上敲击着发出刺耳异常的呼啸声,与那地狱般的幽冥冷音和谐相奏:“我们就今天就说个明白,省得日后麻烦!” 北堂嗤笑着抹了把口中溢出的鲜红,然后举目不失尊严地瞻仰着眼前这尊自己从小便开始誓死效忠的天神,脸上是无限的哀伤:“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子浩。她的心根本不在你这,即使你用一万种蛊去控制她,她也永远不会属于你。曾经的你,是最不屑用这种卑鄙手段的,不是吗?” “那曾经的你,不也从没这么心软过么?”叔子浩阴冷地注视了北堂一会儿,尽量忽视胸口那隐隐的疼痛,沉着嗓冷漠而道:“仁慈给不了我们任何东西,北堂。这是师傅临终前教给我们的,你忘了吗?” 北堂动动唇似想辩驳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 叔子浩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轻笑一声,执着长鞭慢慢地踱至北堂的面前,蹲下,然后倏然狠狠地抬手扣住他的下颚猛地一扬,笑得无比的寒森:“我突然发现我们之间的角色对调了呢,发现了吗,嗯?还记得星儿吧,曾几何时我是多么温柔多么善良而天真地宠着她爱着她,放手让她幸福。当时你说什么来着?” “……”北堂兀的瞳孔放大,面具下的残破容颜渐渐扭曲了起来。 “你当时说,我太过软弱,会受伤的。” “……” “呵,后来证明你预言得很准呢,是不是?你应该还记得吧?”似笑非笑地辗转揉捏着他的下颚,叔子浩好整以暇地望着北堂目露不可思议的惊异神色,幽幽而言:“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年是怎样眼睁睁地看着星儿满身鲜血淋漓地倒在我的怀中对我说她很幸福的。哼,她幸福吗?我放手了她就真的幸福了吗?没有!她很不幸,因为我的放纵,她更加的不幸!除了她那颗善良到无知地步的心还觉得幸福以外,全世界没有一个人会看着她感慨她的选择赞叹她的幸福!” “……” “你敢跟我赌吗?你今天放程苒儿走,不用多久,她一定会再哭着回来自投罗网。只要我设的局没有破,只要慕容子然不放弃争斗远走高飞,你就是放她一百次一千次都还是一样的结果。你说你为了她背叛我值得吗?值得吗!” “……”闭眼,一行清清男儿泪徐徐而下。 “这宫里的女人,就没有一个能有资格奢望幸福的。所以不要再跟我说爱一个人只要看着她幸福就可以,从程苒儿走进这座皇宫起,幸福就注定跟她无缘了。有的,仅是不幸或者更加的不幸而已。”掐住下颚的手越加的用力,这让叔子浩掌下快要窒息了的北堂一度想起了半年多前程苒儿泪流满面地瘫软在自己手心的绝望。 “不,不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北堂无望地闭上眼,不敢再去看一眼当年那个看似天真实际却早已疯狂不已的女人到底种下了今天怎样的恶果。 “嘘,说不出话来就不要再勉强了,我替你说。”掌心用力向外甩,北堂整个人被抛向了硬冷的墙壁,叔子浩扬起了撒旦般的冷笑:“不需要讶异我为何敢去触碰自己的伤疤,那是因为我想明白了,早就想明白了。我要的,我爱的,我要统统掌握在我自己的掌心里。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保护方式。所以你,北堂拈夜,不要一再地挑战我的底线,今天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知而不报或是放任自由,我可以爽快地给你一刀,但是,她,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叔子浩寒着脸扔下一个和上次一模一样的红塞白瓷瓶,居高临下地对着角落里几乎难以动弹的北堂下着最后一道残忍的审判:“我要她不代表我爱她爱到骨子里去,所以如果你胆敢再背叛我,我会用她来惩罚你,狠狠地惩罚你。一个本该效忠我一辈子的优秀奴才与一个可要可不要的女人,我想我还是分得清楚价值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除了苟延残喘以外,甚至连抬头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呢,北堂无力地攥着,却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 “想清楚吧,只要我停用其中一味药,容颜渐毁?终身残废?永生永世不省人事?还是成为一个必须孤独到老死的毒人?我不介意大发慈悲地任你们挑。”将北堂的一切心里洞穿于心的叔子浩努力隐忍下自身那一股几欲无从察觉的不忍,留下最后一句警告后僵硬着张脸抽身离开。 这样做真的有用么,子浩?悲极而笑,北堂捏着那瓶小小的药瓶颤抖着兀自开怀大笑了起来。 没用的,这么做,只会让你自己越陷越深而已。你用她来牵制我,用她来设计慕容子然,那是否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像当年的星嫔一样,成为你受伤的最致命武器。 敢不敢和我赌? 清朗的早晨鸟语花香,蝶舞虫鸣。舒服地蜷缩在温暖被窝中的程苒儿难得跟朝阳见面,正想伸个华丽的早安大懒腰,却发现自己的小蛮腰受到了某种软软硬硬柔韧有力的东东的钳制。 颤悠悠地掀开薄被看了好几眼,程苒儿终于反应过来是咋回事了,一张小脸儿“蹭”地爆烧了起来。 唔,好羞涩好羞涩哦,捧着小脸,某苒偷笑中。小别胜新婚果然不是传说,昨晚被连哄带骗地泡了一晚上的鸳鸯浴,连晚饭都没吃上,差点就累死在某道貌岸然的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的温柔乡里鸟。(汗,还以为乃这么难得早起,原来是晚饭没吃被饿醒的囧) 啊啊啊欧,这下“咕咕”乱叫的小腹让某苒更加羞涩了,偷偷撇头瞄了眼身旁仍闭着眼却依旧性感得活色生香的自家男银,程苒儿大大地咽了咽口水,还是决定起床找点吃的解决完物理需要先,这样待会要素相公醒了还有生理需要滴话,咱也好有力气陪他玩不是,嘎嘎嘎!(呃,乃好邪恶!) 打定主意,某苒便开始秉着呼吸慢慢的轻轻的悄悄的掰开相公同志搭在自己小娇躯上长长滴大手手,然后猫着腰一步一步地向床沿挪动着,嗯,加油,还差一点点鸟,加… “啊!”随着一声吓破胆的尖叫,程苒儿很没悬念的被一只陡伸过来的猿臂坏坏地捞回了某狼的怀里。 “懒儿,想跑?”碧眸在微张的眼皮子底下绽放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眼神,电得某苒七荤八素,一下子就软了。 “呃呵呵,那个,俺就有点饿…” “哦,昨天还没有喂饱你?”慕容子然邪魅地一笑,顺势将程苒儿整个抱起跨坐在自己身上。 哇,好奔放的姿势…那那那啥,相公的身材好让人喷鼻血耶…我我我,小心脏那个跳哟 于是心不在焉的程苒儿立马就大眼乱瞟神情恍惚地语无伦次了起来:“没,那个,我很饱了…啊,不是,我是说我饿了…呃,不是,此饿非彼饿…呜,人家解释不清了啦!” “呵呵。”看着程苒儿垮着眉眼嘟着嘴,一副憋得快要撞墙的可爱模样,慕容子然舒心地笑开了,一个用力将她猛地揉趴在自己的怀里,狠狠地像要揉进心里一般,低沉而沙哑不已的魅惑声线幽然而起:“再陪我一会儿,等等就把你喂的饱饱的,嗯?” “嗯。”程苒儿甜甜地扬起了嘴角,幸福地拿小脸在那宽大温暖的光滑胸膛上蹭了蹭。 “懒儿,不要玩火。”慕容子然全身一震,圈着她的两臂兀然紧绷。 “嘻嘻,相公吖。”程苒儿“咯咯”地贼笑起来,泥鳅似的溜滑着在逐渐升温的魁梧身躯上向上爬了爬,一边伸出小手不怕死地在他胸口上坏坏地画着圆圈继续点火大业,一边低埋着小脑袋做乖巧小猫状地在他呼吸开始急促了的唇边温柔窃语:“告诉你一个秘密哟。” “嗯?”怀里的这只小猫实在太不听话,慕容子然凭着最后一点理智握住她调皮的小手欲往外拉,不想却被缠得更紧。 睁大澄澈的葡萄眼无辜地瞧着自家已经隐忍到极致的相公,程苒儿乐呵呵地纵身一口咬上了他同样红艳了的俊颜旁自己垂涎已久的诱人耳垂:“忽忽,相公,我好像爱上你了耶,怎么办捏?” 048 一个女人的底线 按日曦王朝惯例,月圆之日合团之节,各宫午时自摆家宴,戌时各宫宫主入养生阁参加圣上与太后摆的合家宴。 “相公,这是我最爱吃的五花三层肉,给你!”随着娇滴滴的一声轻吟,一块肥得流油的猪肉在半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度后落入某个白净漂亮的瓷碗内。而漂亮瓷碗的漂亮主人只是挑挑眉,便又继续不动声色地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动作优雅而从容地吃着饭。 安静仅持续了3秒,然后… “哎呀相公,这是我最最喜欢的生姜片,给你吃哈!” “哐!”梅兰菊香同时失手,汤勺落于桌上发出巨清脆的一声响。而对面的裴若晴则面不改色,一切皆事不关己地保持着张风轻云淡的美颜兀自低头小口喝汤。 切,少见多怪!程苒儿不满地暗朝梅兰菊香撇了撇嘴,然后回头满意地看着自家相公很是上道地夹起一生姜片放在嘴里细致地咀嚼着之后,又继续将色咪咪的视线伸入慕容子然的碗里扫荡。 于是乎,很没悬念滴,没过多久,娇吟再起:“相公吖,蛋黄吃多了容易胆固醇偏高哦。所以,嘻嘻,这个水晶||乳|蛋就由你娘子我帮你解决吧?” 没等慕容子然有所反应,一个亮晶晶的诱人兮兮的酱汁制||乳|蛋已经华丽丽地从漂亮的白瓷碗里瞬间转移至某苒面前那个蛮引人注目的超级大木碗中。(话说自从上次程苒儿打破了第四十四只白净净又滑溜溜的瓷碗并割伤自己的小手手以后,小木头从此下令日后用餐必备一只大木碗供某人专用。囧 这下连一直静立在慕容子然身后的小米子也不得不满脸黑线地抽嘴角了,这是不是有点儿… 呜呜,皇子大人要是营养不良,第一个受罚的可是俺们奴才啊! 这边小米子还在悲切中,那边程苒儿还在不知死活地狩猎中。这不,大眼儿无意的一瞥刚看到慕容子然夹起一个六色丸子正要往嘴里放,立马就尖叫着起身猛扑,然后小嘴儿就着那离某性感红唇将近一毫米远的筷子用力一咬,没了。囧 “嗯嗯,这个丸子人家肖想好久了,可惜离我太远所以刚刚懒得去够,嘿嘿!”嚼着丸子含含糊糊地咕噜出声,某苒一边无视周围观众几欲吐血的石化表情,一边心满意足地砸吧砸吧小嘴憨憨而笑。(狼笑!丫绝对是披着羊皮的狼笑!) 这时,一旁许久沉默的梅兰似乎终于按捺不住了,轻轻甩开手边菊香伸来的玉手后,笑容可掬地将一碗飘v着淡淡鸡香的鸡汤温柔贤惠地推至程苒儿面前:“程姑娘,这鸡汤不错,很补身子的,要不你先喝点垫垫胃?妹妹看你刚才东一筷子西一筷子的没怎么吃好,担心你伤身呢。” 靠!敢情这是在讽刺老娘不懂得养生?程苒儿刚想开口,不料一不小心大大地吸进了一鼻子那碗被眼皮子底下的鸡汤所散发出来的阵阵甜香,随即反胃得直翻白眼。 nnd整个碧淼宫都知道老娘刚来时就托小米子警告厨房不准往熊宝宝轩送任何跟鸡有关的食物,你丫是真不知道还装聋作哑啊?气死我了!下次一定叫梨妞帮咱做个超级大喇叭,老娘丫的天天在碧淼宫屋顶播送“程苒儿对鸡过敏”公告,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陷害我!(呃,这貌似不是什么可以得瑟地拿出来公布于众的事吧囧) 总之某苒很生气,不过后果其实也不算太严重。 在桌子底下踹了脚自家蛮无辜的相公,瞪了一眼过去示意她可以自己解决以后,程苒儿掏出帕子贼矫情地捂着嘴假装轻咳,顺便悄悄镇定了许久,好容易等翻腾的胃稍稍平静点以后,这才笑盈盈地端起那碗喷喷香的鸡汤很是贤淑地又推到慕容子然桌前,然后以甜蜜死人不偿命的温婉媚笑看向菊香,特嗲声特嗲气地娇.声道歉:“哎呀不好意思,苒儿我最近上了点火,而且大家也是知道的,咱对那啥的味道有点点那啥反应,所以真的不适合吃这么补的东西啦。不过相公连着好,几,晚,还在跟我抱怨近来体虚呢,想必姐姐也是听说了,才想借助妹妹我给相公补补的是不?呵呵,其实不用那么婉转啦,直接告诉我一声,我也会恭敬不如从命地鲜花献佛的啦!” “……”那抑扬顿挫含义十足的一句话让众所周知的非得宠人士菊香突然变得非常的局促尴尬。 “咦?难道姐姐不是这个意思么?我不能将这碗鸡汤转给相公么?一定要忍着那啥反应喝下去么?”某苒再接再厉,继续嘟着无知的小嘴装纯真。 “不不,那是应该的。”菊香憋红脸沉默半天,见实在躲不过这才讪讪地扯出一丝淡笑,表情很是不自然。 可不想菊香刚败阵,梅兰就又冲锋鸟:“既然殿下身体不适,那应早请太医才是。” “诶,其实也就点小小不适,还是不要动干戈的好。那些迂腐到连胡子都快掉光了的太医来了肯定又免不了地乱开药,是药三分毒,可别害咱英俊又潇洒的皇子殿下成药罐子啊。嗯,其实要我说,请太医还不如请我呢,只要乖乖听我的晚上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不要工作过量更不要工作完后又运动过量,保证那个体力啊,是蹭蹭地倍儿长,连鸡汤都不用补了,真的!相公你说昂?” 末了,程苒儿还面带得瑟地朝自家但笑不语的表情很是深奥的相公扬了扬下颚,顺便又喜笑颜开地顺走他碗里的一个焖烧肘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毫无遮拦的狂人狂语已经让小米子一干子人等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而除了裴若晴执汤匙的手抖了几抖以外,梅兰菊香连带一大帮芓宫女则更是涨红了脸半天闷不出个屁来。 这是女人吗?这真的是女人吗?这真的真的是皇子殿下最宠爱的女人吗?一屋子主子奴才哀怨地瞄了眼上座里至始至终都保持沉默的皇子大人,纷纷偷偷地仰天长叹深表怀疑。 终于,在程苒儿第n次将魔爪伸入慕容子然那只已经被她翻得凌乱不堪的小白瓷碗内时,慕容子然“嘭”的一声很大力地撂下了筷子,转头面无一丝表情地看向程苒儿。 呃,这是啥意思?程苒儿被吓得爪子抖三抖,眨巴着粉无辜的葡萄大眼不明所以地回望着慕容子然,一脸“你想对自己的老婆怎么样”的委屈表情 众人以为皇子大人终于开窍懂得应该要发飙树立威信了,于是纷纷屏着呼吸静观好戏。不想这幸灾乐祸的“幸”字都还没来得及表现完,就听一声无奈又宠溺的轻叹,一干子人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几乎快要爆出来的眼球亲眼见证了自家皇子大人相当不正经的一面。囧 嗯,只见慕容子然毫无预兆地倏然露齿一笑,然后在众人包括程苒儿愣神之时长臂陡伸,轻柔地将身旁吃个饭都极度不安生的小捣蛋鬼抱起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呃,相公…”程苒儿扭头奇怪地看向头顶笑得很狐狸很有文章的慕容子然,有点扭捏地挪了挪pp,企图坐归原位。 妈呀,大庭广众的,这姿势太太太奔放了,人人人家会羞涩的啦!(汗,比起乃刚刚说的话,这个姿势保守多了囧) “呵呵。”慕容子然难得痞痞地坏笑着,牢牢地锁住程苒儿的腰身摆正坐姿,一边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一边故意在她耳边呼着热气,很是理所当然地暖暖轻声耳语:“我发现你好像对我碗里的菜比较感兴趣,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就在同一个碗里吃吧,省得你这样捞来捞去的累着手,我心疼。而且未免晚上为夫运动过量,娘子你也该体贴地好好保存体力帮衬帮衬我才是,嗯?” 最后一个语调暧昧的“嗯”让程苒儿本来就不太稳的小手一颤,一块因为刚才神情恍惚而无意中夹起的鹿血“啪”的一声华丽丽落入慕容子然的碗中,这下某狐狸笑得更欢了。 红着脸小心翼翼滴抬眼瞄了瞄周围表情憋闷,全然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自己饭和发木头呆模样的其她妾室以及太监宫女们,程苒儿想拿豆腐砸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这下真滴糗大了,呜! … 快乐而沦丧的午宴就这么进入尾声了,由于皇子大腿牌座位实在是太高级了,程苒儿自认是个粗人实在享用不起,于是导致了不但没能促进消化还因为莫名其妙的强烈心虚感影响了食欲的严重后果。某人一顿饭下来,饥肠辘辘。囧 因此综上所诉,某苒再一次总结出了一条比真金还真的实践真理饭桌上玩挑逗那绝对是好傻好天真派滴掌门楷模,丫就是自寻死路!百分百的女人人生之大忌,而且素大忌中的大忌啊! 暗暗向身后的小米子嘱咐一句叫厨房送些某人平时最喜爱的玉兔糕点到熊宝宝轩后,慕容子然好心情地抱起一张小脸皱成包子型的程苒儿离宴正要朝大厅走去,却忽见本应在厨房的小米子突然匆匆地去而复返。 “怎么了?”程苒儿抬手揉了揉慕容子然眉心处因小米子的附耳言语而倏然突起的皱褶,有点好奇地眨了眨眼。 “没什么。”慕容子然沉吟了一会儿,轻轻地将怀中的人儿放下,拍拍她的小脑门儿扬唇温柔地微笑:“懒儿,我有点重要的事要办,你先跟着小米子去熊宝宝轩休息会儿,我晚上会早点回来陪你。” “哦,那快去吧。”程苒儿望着慕容子然从容却不留一点停滞的离去背影木木地摆着手,心下有点儿小疑惑。 有事就去呗,干嘛这么小心翼翼的千交代万交代啊?当我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哦? “程姑娘,随小米子来吧。”小米子鬼魅似的突然飘到愣神中的程苒儿面前提醒道。 靠!鬼哦?走路都不带响的!程苒儿拍着胸口狠狠瞪了小米子一眼,然后才变色龙似的迅速换上愉悦的笑容,踩着轻快的步伐欣然跟着他蹦蹦哒哒地朝熊宝宝轩前进。 嘻嘻,好久没到熊宝宝轩看看了。自从那天回来,相公就把咱给扣押在正院里了,呜呜,还害咱和笨笨分隔两地,哼!真素鸭霸的坏男银!(倒!麻烦乃骂人时,脸上不要带这么寒碜人的甜蜜笑容行不?囧) 很快,程苒儿便在小米子的带领下来到了阔别已久的熊宝宝轩门前。很快滴,她便在门口发现了亲切无比的跟往常稍稍有点不一样的可爱笨笨。嗯,还素很快滴,她便被晴空一记惊雷劈得外焦里嫩。 “妈呀!这也太扯了吧?”程苒儿走进院门之后,立马目瞪口呆地仰着头瞻仰起了眼前被秋海棠团团层层里三圈外三圈地包围着的熊宝宝轩,差点以为自己其实还在呼呼大睡中尚未清醒。 “哎哟!”一声惨叫,小米子泪眼汪汪地以一副“你为啥子突然掐我?”的哀怨表情瞪向还在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着的程苒儿。 “耶?你真的会痛啊?那看来我不是在做梦。”淡淡地扫了眼捂着手臂在瑟瑟秋风中突显弱柳扶风气质的小米子,程苒儿挠着头想了想,突然猛地回:“笨笨,你也…” 呃,很好。她终于反应过来今天的笨笨又啥子不同了两只耳朵分别一朵小海棠,脑门顶三朵大海棠,浑身上下串满了海棠,连从不穿鞋的小脚掌上也各绑了几朵小海棠,整就一卖海棠的小姑娘,哦不,是卖海棠的小正 面对着眼前这一片花海,程苒儿终于囧了。 汗!相公啊,俺知道你很思念俺,但你有必要真的用思念来淹死我么?嗯,俺错了,俺真的错了,以后不敢了!虽然被花活埋听起来很浪漫,但俺向来推崇生命无价啊,呜! “程姑娘,殿下要奴才问您一句,还满意么?”小米子转头瞄了瞄程苒儿泪眼汪汪一脸感动到死的表情,想起自家皇子大人之前的交代,赶忙眉开眼笑趁热打铁地谄媚道:“程姑娘啊,不是奴才在说,奴才前前后后断断续续伺候了八殿下这么些年,从没见他这么心疼过哪个女子的。说句不恰当的,连那些宫妃娘娘们,恐怕都还得羡慕您呢。所以您还是定定心,收收性,别再叫我们八殿下为难了。想我们殿下堂堂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剔透潇洒无边的八皇子,还马上要官复原职回那爵位一等一的玥王大人,您能得到他的宠爱,那绝对是三生有幸万年积德,几生几世修来的…” “停停停!我很满意!非常的满意!实在是太太太满意了!”程苒儿掏着耳朵赶忙打岔,以免那小米子继续滔滔不绝下去,荼毒了咱滴小耳朵不算,怕是连脑子都要被他给念残了。 不过还别说,这小米子推销起小木头来还真是有鼻子有眼有一手的嘛,石头都快被他给叨软了。嗯,不容易啊,这实在不得不令作为娘子的我要担心一下,说的那么溜,是不是他平时就在心里不停地对咱相公存有啥非分之想啊?比如说很禽兽地肖想着将他压床上去?呃,不不不,太监哪能有本事压人。那就…肖想着被压? 就这样,程苒儿一边相当龌龊地yy,一边推推搡搡着强制性地将小米子这个非母版祥林嫂给踹出了熊宝宝轩。 等一切归复平静后,程苒儿敛了敛开心的笑颜,拉着傻乎乎的笨笨面对着着眼前的繁花似锦在台阶上蹙眉托腮地坐了下来,并摆出了相当经典的沉思者造型。 话说,回想过这几天的一幕幕,程苒儿的确是很坚定了自己爱上了慕容子然的猜测。可是,唉,就像刚才小米子说的,他要官复原职回爵位一等一的玥王大人了也。其他的顾虑先不说,但是他必须迎娶安阳蝶衣和柳暮烟这点,程苒儿就完全不能接受。 可以接受梅兰菊香还有裴若晴,是明白并尊重先来后到的道理,更是因为小木头绝不会再去碰她们的承诺。 是的,作为一个从小接受现代教育的正常女人,程苒儿同样有着爱情洁癖,她一样不能容忍自己所爱的人拥有除自己以外的其她女人。她可以不在乎两人在一起之前他有多少个女人,但和她在一起以后,正式的以夫妻关系在一起了以后,她要求唯一。 这应该不算过分吧?这几天矛盾重重的程苒儿一旦自己一个人静下来,就忍不住一遍遍不安地扪心自问,不过分吧?真的不过分吧? 嗯啊,在现代或许一点都不算过分,但在古代,尤其是在古代的皇室,这真的很过分。对,一旦明目张胆地提出这种要求,绝对可以想象得到,会有多少张不屑又嘲讽的嘴脸硬邦邦地指着自己说你,凭什么? 说的是啊,凭什么?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一个在这个皇宫中走到哪,都被直接不客气地称呼为“程姑娘”的平头百姓,一个举止粗俗来历不明甚至连普通的大家闺秀都称不上的乡野丫头。 那么,如果他不是王爷就没事了吧?如果不是皇子,那就万事大吉了吧?如果他愿意跟我逃出皇宫,回到涟漪山庄当回平头百姓,甚至是归隐山林只要不饿着我,我就乖乖地赖在他身边再也不想方设法地纠结回现代的路了,要是能这样圆满了吧? 那,倘若直面问他愿不愿意跟着我私奔,胜算是多少? 还是我忍气吞声地留下,跟他现在的未来的注定会越来越多的女人勾心斗角争来争去?…我忍得住? 还是直接逃跑算了?不就个初恋么!…可是好像,会舍不得也…要是后悔了怎么办? 到底,要不要问? 赌,还是不赌? “啊烦死了,老娘不要再想鸟!”忿忿地扔掉手中不停地在划拉着的小木棍,程苒儿很及时地在自己混沌的脑袋爆裂前停止一切斗争,起身拽起笨笨便往碧淼宫的后门跑:“笨笨,带路,我要去找梨妞!” 有时候人生总是要出点意外的,就比如说程苒儿正要急冲冲地往后门溜出奔东宫去时,却刚好逮着了俩同道中人。只是有点不同,她偷跑,他们偷情。 呃,说偷情貌似有点过分了哈?不过没办法,本来心情就蛮乱满糟的程苒儿现下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词来了。 躲在茂密的树丛后静静地看着慕容子然将安阳蝶衣从一顶小轿里扶了下来,再静静地看着他们默契地对视微笑,然后静静地看着他们屏退所有奴亻}一起走入已经被修补好并且绝对宽大到足够做任何事的书房,最后关门。 就这样而已啊?说偷情好像还真是神经过敏了点吧?说不定人家在里面谈天论地说书下棋呢。嗯,这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啊。所以躲在暗处的程苒儿推翻以往所有的作风还真的就跑过去戳窗户纸偷看了。 哈!真没干什么坏事吖。就手把手地在画画而已,就有说有笑愉快自然地谈笑风生而已,真没干什么对不起自己的缺德事。可那么和谐的画面放自己眼皮底儿,咋就感觉那么刺眼那么砢碜呢?咱这心胸未免也忒狭隘了点吧 于是不想再看下去了,多没意思啊。程苒儿淡笑着一步一步小心地不发出一点点声响地退离书房十丈远,然后再“嗖”的一声重新拽起笨笨朝后门奔去。 亲爱的相公,这就是你所谓的“有点重要的事要办”么?比本来答应过要好好陪我的诺言还重要?重要到,“难得你没有公事我没有私事我们冷战好久了终于和好可以像在涟漪山庄似的美美地过上一天”这样的事也比不上 是,我就只会玩,她却琴棋书画样样好比咱高尚高雅多了,引用太后娘娘伟大的名言这才是能登大雅之堂的妃子型人才,所以我先闪,你们自便哈。 程苒儿一路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脚步木讷却一刻不停地跟逃命似的就往鸭梨梨轩赶,果然不出半时辰便在笨笨熟门熟路的带领下,顺利地来到了东宫,并成功地躲过侍卫们的视线混入了大门。 话说本来是想直奔梨妞那儿的,可是一个久未听闻并且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的熟悉嗓音让程苒儿本能的一滞,然后示意笨笨放轻脚步,一人一熊开始顺着声音的来源寻去。 嗯,看来自己的圣女能力又提高了呢,顺风耳了都。当七拐八拐地绕了一大堆弯在一片林子深处看见两个说熟不算太熟但绝对不陌生的身影时,将自己很好地藏于入口处的一个大假山后的程苒儿如是得瑟。 可在她听清俩人的谈话内容时,好不容易扬起的轻松笑容就那么一点不停留地慢慢僵化在了嘴边。 “那样做对你没有好处!” “哦?既然对我没有好处,那你在紧张什么?” “你!” “呵呵,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17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呵呵,以八皇子尚未娶正式子嗣无保障为由,一方面可使封王无限期延长,另一方面可使他与安阳王闹翻,何乐而不为呢?” “哼,如意算盘未免打得早了一点,如果然哥哥很爽快地娶了表姐呢? “是吗?你真这么认为?…我赌他不会!” “卑鄙!” “话别说得那么满,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你也能一同沾光,不是么?” 049 爱我就证明给我看 是他? 他要害相公? 那时候怀揣大内宫牌暗算相公的的杀手们的幕后操纵者就是他? 苍天!原来他们不仅仅是有过节这么简单,根本就是有深仇大恨嘛! 还有她呢?她又是凭什么样的身份以黑衣蒙面见不得光的扮相站在这和那个人纠结利益? 实在是太震撼了!短时间内接二连三的冲击,这老天未免也太看得起咱小小心灵的承受能力了吧? 程苒儿眼睛“唰”的瞪大了,紧紧揪着胸前同样小嘴儿紧闭的袖珍版笨笨,大脑一片空白地全身冰凉着,只懂得本能地步步后退。 即使知道他们谈话即将结束,也实在无力再逃。 突然,一个结实的胸膛稳稳地挡住了程苒儿几欲吓得瘫软的身子,然后在其惊呼出声的前一秒已有大掌先一步堵上了那已经半张了的红唇,接着,两人一起瞬间消失于假山后。 “呼呼”捂着胸口大大地喘息了好一会儿,程苒儿才茫然地转过头,看向身后那个刚才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的银面男人,眸中开始涌现出莫名的光芒。 刚才那种被紧抱着悉心保护起来的感觉,那种矛盾重重刚烈两难的犹豫,那股子呛人心脾却不乏温暖的气息,太熟悉了,真的是太熟悉了… 兴许是被程苒儿异样的眼神盯怕了,北堂隐隐显得局促,低头弓身稍稍后退了几步,企图避开她赤果果的注视。 “北堂,你…”程苒儿目光直直地朝他后退的方面逼近着,就连手也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轻轻抬起,指尖在触碰到那凉凉的面具刹那,大有任性地直接掀起的趋势。 北堂一惊,下意识地躲闪开来,呼吸竟也跟着急促起来,银面具遮挡下的容颜已然失去了应有的波澜不惊。 程苒儿蹙眉歪头,依旧直勾勾地瞪着他,连自己已然悬空了的手也忘了放下,就只顾着嘟唇低喃着破碎的句子:“北堂北堂,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拈夜啊? 是不是那个疼我爱我却从来不明说,甚至连牺牲自己来救我这种事都还要故意布置成伤害我的样子,一点点愧疚都舍不得我承受的那个人啊? 呐,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和他好像哦… 一直很想和那个人道声谢谢呢,可是自醒来后的那天起,就没能再遇见过他。 也一直很想和那个人说声对不起呢,可是怪老头说,他很有可能已经烈焰焚心不在人世了。 承认吖,快点承认你就是他,好让我能够再看看他一眼,知道他其实是有继续好好地活着的,这样我的心里也终于可以好受一点了吖。 “不要再过来了。”已不能再承受这样的靠近,暗哑可怕的粗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线兀然响起,终于成功地让还在坚持不懈地步步紧逼的程苒儿惊恐地浑身一颤,停下了脚步。 “你…”终于回过神来了,程苒儿讶异地慢慢将嘴巴划拉成了个标准的鸡蛋型,愣愣地瞧着眼前这个一直在竭力地和自己保持距离的男人,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与之前的心境全然不协调的话来:“哇,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这样无厘头的大反转的让出了一身冷汗的北堂既感到熟悉的无奈又自觉大松口气,不敢再多做久留,冷冷眸朝程苒儿微微颔首之后,足尖点地迅速飞身离开。 不是他,原来不是他啊,好奇怪的又轻松又失望的心情哦。眼见北堂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程苒儿暗自拍着胸口长松下了刚才绷得紧紧的神经 不过这个北堂是咋回事?明明长得挺一表人才的嘛,怎么嗓子那么恐怖?难怪之前一直装哑巴。 话说他整天戴着张面具会不会也是因为长得太矬了? 呃,不会吧?梨妞不是说蛮帅的么?还是说,被硫酸之类的东西泼过给毁容了所以突然需要戴面具遮遮? 哎也,这个想法好恐怖!被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一张死人脸给吓到,程苒儿赶忙吐吐舌做着鬼脸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顺便耸耸肩叹惋了句,可惜啊这么好一副身材板儿,还以为是个大帅哥呢! “喂!乃站我家门口胡思乱想什么呢!”程苒儿只觉肩上被人重重一拍,一个回头再稍稍低头,梨妞一张贼灿烂的笑脸就放大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程苒儿这才恍然想起来应该确定下自己的方位先,于是四下张望了番,心下不禁在抬头对上鸭梨梨轩那块滑稽大匾时惊叹起来,哇,那北堂也太神奇了吧,咋知道俺是来找梨妞的捏?敢情他有读心术?(汗,这东宫乃就和梨妞熟,不找她找鬼哦囧) “诶,我说,你咋神情恍恍惚惚的?被老公甩了?”瞪着双幽蓝大眼莫名其妙地随着程苒儿滴溜溜转了一圈,梨妞终于忍不住拿胳膊肘捅捅身旁这位貌似三魂丢了气魄的女人玩笑道。 “去!”程苒儿翻了个白眼,一手提起笨笨一手抓起梨妞直往鸭梨梨轩里冲:“快进来,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篱笆门在仓促之中被某苒风风火火的猪蹄踹烂,下一秒被紧紧pia上的大门里传来梨妞哀怨的嚎叫:“哦no!我的糖果屋式小篱笆,呜!” … 白烟袅袅茶香缭绕,梨妞巨优雅地卖弄着姿态,甚至矫情地翘起了尾指捧着一杯茉莉清茶现在鼻下徐徐慢闻,许久才轻轻地啜上一口,十足的意境 “d!我说这都老半天了,你好歹放个屁成不?”实在没耐性看梨妞在那边慢条斯理茶香四溢你浓我浓的,抓狂的程苒儿豪迈地将小手猛地往桌上一拍,然后一边呲牙咧嘴“嘶嘶”抽着凉气,一边恼怒地瞪向梨妞。 梨妞风轻云淡地扎′了挑眼皮,唇畔勾起了一抹很有文章的浅笑:“太子与八皇子不仅不和还经常明争暗斗地斗得个你死我活,这是几乎整个皇宫上下都众所周知的事实,乃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开玩笑!我能不大惊小怪么?他是太子也!未来的皇帝未来的一国之君耶!”程苒儿“啪”的一声两手撑桌虎视眈眈地怒瞪着梨涡浅笑的梨妞,相当的不冷静:“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我懂得,臣下不与君斗这点起码的常识我更是有的!小木头日后做得再大也不过是个王爷,他现在和太子是死敌,那以后…哎呀,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梨妞眨眨眼耸耸肩,说得是何其的轻松:“所以咯,我不是劝乃和乃家相公私奔么?离了这座皇宫,不就什么远忧近虑都没有喽!” 哪知程苒儿更急了:“这种情况离开皇宫有用么?你知不知道他连杀手都派到涟漪山庄去了?这还只是身为太子的手段,日后他一登基,你能想象吗?随便捏个罪名都能让他变成全国通缉犯你信么?这明的暗的,相公再厉害,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一辈子,他…” “呀呀呀,乃完蛋了哟!”诡秘地一扬唇角,梨妞放下茶盏嬉皮笑脸地扒上程苒儿倏然僵硬的肩膀,翘起小兰花指咯咯咯笑得很是马蚤包:“乃有没有发现乃紧张过头了?呐,退一万步,就算乃那过剩的想象力真的极具预言潜力吧,可到了那种阴森严峻地步的惨烈时刻,第一个这么害怕的怎么着也不应该是乃吧?大不了拍拍屁股回现代呗…啧啧,综上所诉,毽子姐姐,乃惨了!乃陷得太深,已经完完全全爱惨了乃家相公离不开他鸟,哇咔咔!” “靠!你再继续给我笑得跟个老鸨子似的试试!”程苒儿脸色刷白,恼羞成怒地一个胳膊肘过去直接将身上那只八爪章鱼似的幸灾乐祸地缠上了自己的梨妞不客气地拍飞,忿忿道:“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啊!这种时候你还来揶揄我?!” “切,杞人忧天!这种历史性问题能十万火急到什么程度啊?”梨妞不满地嘟了嘟嘴,悻悻地坐回自己画的卡通小凳上悠然品了口茶,才正色道:“你想想啊,之前应付那些涟漪山庄的刺客时乃家相公有吃力过么?再者,八年了都风平浪静,而那些刺客却选择在乃家相公回帝都前再掀波澜,乃不觉得奇怪么?” “这…”程苒儿哑然。 “外面到底不比皇宫,天大地大,八皇叔在民间的势力对于久居深宫的爹爹来说是不容小觑的。所以不管怎么说,只要八皇叔及时收手,趁事态还没有扩大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时远走高飞,我保证爹爹不会吃了撑着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誓死赶尽杀绝的,而乃和乃家相公也因此绝对有把握一劳永逸地做一对自由幸福的野鸳鸯。”梨妞自顾摇头晃脑地侃着,全然没有注意到程苒儿越来越疑惑的表情。 “等等!等等等等!”再也忍不住了,程苒儿举着手冲到梨妞面前打住她,奇怪地问道:“你刚说什么?什么叫做让我家相公及时收手啊?明明不是你家空调爹爹在咄咄逼人么?关我家奉公守法安居乐业的善良相公p事? “那如果说一开始的太子根本不是我爹爹而是乃家相公呢?” “……”一针见血的结果是让迟钝的某苒大脑当场当机。 “唉,乃果真不是一般的白目也,不管是乃自己的事,还是乃家相公的事,通通一问三不知。”见怪不怪地瞟了眼某人接近石化的状态,梨妞摇摇头蹦起身将摇摇欲坠的程苒儿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后蹲在她膝前小小声的,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道:“八年前我这具身体虽然还不到满周岁,但我耳聪目明的,凭借穿越前的那点头脑再加上倚仗着备受冷落没人理会的处境,这东宫里的秘密我几乎能摸出个八九不离十来。也许具体的细节起因我不够清楚,但约摸可以说,当年我几乎是亲眼目睹了他们兄弟之间从相亲相爱到自相残杀相互算计伤害的争斗全过程。” “……”程苒儿的大脑中突然浮现出半年多前那帮刺客密探夜袭慕容子然的画面,还有在梅城时,无意中发现的他身上血迹未涸的伤。 有时候知而不问是因为对未知与隐隐不安的恐惧,但这世上的事不是因为你恐惧了,就会自动消失。总有一天,我们还是要面对现实,就像现在。 梨妞小心地抬头看了眼一直沉默的程苒儿,在确定她无异后才继续往下:“我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了什么会反目成仇,更不明白他们为何一夜之间全都盯上了那些个他们之前从来都不屑一顾的劳什子权力,更无从得知为了争夺这储君之位他们到底付出了多大代价。但我非常清楚那场恶斗的结果是八皇子输了,那个几乎被外人一致看好的昔日日曦王朝第一天才皇子输得一塌糊涂肝脑涂地。甚至被剥夺一切爵位权力以及皇室待遇,最终遣送出宫。” “……” 还有什么事比你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面朝悬崖身陷狼窝更悲惨的么?还有什么事比你一觉醒来突然发现温文尔雅的纯良枕边人其实真是只狼更可怕的吗? 程苒儿由衷地感到心在渐渐发凉,然后是四肢,最后是全身,通通冰凉到麻木。 “所以,我很肯定,八皇子这次回来,完全是为了复仇。”梨妞铿锵有力地下了最后的结论,然后站起身抱紧了依旧毫无反应的程苒儿,猫儿般蹭着嚅嚅道:“乃怎么说也是我的同胞,这几年看多了这些宫中的凄凉,女人在斗争漩涡中永远都只有被利用,被背叛,被当箭当挡箭牌使的份。” “……” “我这人圆滑世故鬼得不行,我在这能够如鱼得水穿梭自如,甚至等过几年我这副皮囊再长大点,宫里宫外我大可以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可乃不行,乃和我完全不一样,在宫里生活光有小聪明是不够的,像乃这样肠子贼直溜的迟钝单细胞动物真不适合在这里生活。所以乖乖听我的哈,舍不得乃家相公的话就拉着他逃出去,要么乃自己逃出去。” “……” “小毽子,从第一眼我就觉得乃这人傻傻的特可爱特真,穿越族本来就稀有了,我还真不舍得眼睁睁地看着乃在这里活不下去或者被这些价值观扭曲的古人同化。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以后我要是出去了,连想个玩伴都没指望,多寂寞啊。” “你说谁是小毽子呢!”程苒儿终于有所反应了,手指点着梨妞圆圆的小脑袋,飘悠悠地划拉开了嘴角,是的,笑得特别的飘忽,看得梨妞心儿一颤一颤的,竟开始莫名泛酸。 “乃…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一挥手,程苒儿大大咧咧地笑道,继而又敛回一闪即逝笑容,凝起眉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妞儿,你说…如果小木头真和太子斗,胜算有多大?” 敢情说了大半天,这丫还没死心呢? 梨妞扔了个“你丫耗费我口水”的鄙视白眼过去:“八年前平起平坐的情况下都输那么惨了,乃以为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如果,如果没有任何野心的,乖乖地做个普通的王爷或者闲散宗室呢?”急切的话不经大脑地出口,程苒儿顿感自嘲。 是的,没死心。想也知道自家相公倘若真的没野心留在这里,那他当初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哄着自己拖家带口毫无后顾之忧地回来? 可是为什么,面对这些时,脑子第一反应的,就想能不能在帮他将伤害降到最低值时,尽量努力地做到不失意也不失望。 近乎完美的解决方案,近乎不可能的理想。 果然,梨妞很不客气地就凉凉甩来一句哈:“乃别做梦了,只要还呆在这帝都皇城,乃家相公就绝对不可能安心享清福。” “……”这可真是令人沮丧的大实话,某苒瞬间颓唐。 “我就老实告诉乃吧,就算乃家相公这次回来不争不抢什么也不做,也不可能做回原来那个玥王了。在当今圣上百年以后的日曦王朝上,他永远不会是个有实权的王爵,因为我那高贵而不容一丝隐患的父亲大人会防着他,而且是必须,永远地防着他…” 嗯,好像掉进一个绕不开的矛盾漩涡里了呢… 如果成全他,她对不起自己。就像梨妞所说,没有能力也没有自信,放心地让自己陪他一起卷入这场正常人脑中难以想象的累人生活之中。 可若强硬地要求他成全她,是的,或许会成功,可她便对不起他了。对不起他的理想对不起他的抱负对不起身为一个皇室成员所理所当然应该有的野心,一辈子担负着如此沉重的包袱活,再乐观向上活泼洒脱的程苒儿也是快活不起来的。 程苒儿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在笨笨的步步牵引下从鸭梨梨轩里失魂落魄地晃出来的,她颓丧不已地耷拉着脑袋,空白的脑里只重复着同一个叫人难过的想念。 其实他是预料得到的吧,他一定想得到有一天,被云里雾里的骗到这里的程苒儿需要面对这样令人难堪又棘手的选择题吧? 亲爱的相公,你真的爱我么?我不得不怀疑,你是真的爱我么?爱我就是哄着我骗着我和你一起往火坑里跳? 太可笑了!这真是本世纪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可是程苒儿笑着笑着就飚出泪来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件更容易让人笑掉大牙的事,那就是她还真就傻傻的和他一起跳进去了,然后也许有可能,再也爬不出来。 突然,“嘭!”的一声响,受到猛烈撞击的程苒儿吃痛地捂着自己可怜的小鼻子,终于回魂了:“唔…” 抬起蒙上一层朦胧水汽的雾茫大眼眸,程苒儿愣愣地仰望着眼前换上了一身明黄华丽宫服面若冰霜的太子爷,一阵愕然。 记忆与眼前的画面开始交叠,刚才密林中与身着黑衣的柳暮烟对话并笑得异常狰狞的邪恶太子,觐见太后时绷着张脸好心地帮自己解围的空调太子,初见时冷漠却不失玩心与宽容肚量的变态太子… 重重叠叠,交织缠绕… 这座看似华丽实则藏污纳垢的宫城里,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分不清的,太难分清了… “啊”不等太子身后的小太监亦如初见时那般尖着嗓门嚷出一声“大胆!”,程苒儿就突然神经质地捂住双耳闭着眼大叫一声匆忙逃窜。 是的,被吓坏了,早就被吓坏了。 程苒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胆子很小的普通女人,没有人借给她天大的胆子,所以她只宁愿自己,从来都没有招惹过任何人,任何一个与权力欲望阴谋角斗沾边的人。 静默地看着那一抹倩影仓皇消失在视线末端,太子蹙起眉微微眯了眯眼,然后不露神色地抬手制止欲往前追的手下:“赴宴要紧,走罢。” … 惊慌失措的一路奔回了碧淼宫,程苒儿已然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很是狼狈,嗯,跟眼前那个宫服雍华妆容精致的天仙比起来,的确是逊色多了。 轻拍着胸口让因奔跑而带起的急促呼吸渐渐平静下来,程苒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被风吹乱的一头青丝,然后拉着身旁的笨笨,挺止了腰板昂首挺胸地静静与碧淼宫门前正欲入轿的安阳蝶衣对视着。没有一点点的敌意与不满,就那么彼此平和地,带着丝丝探究与好奇地对视着。 是第一次与她这么正面地接触吧?呃,不对,好想觐见太后那次也这样面对面地见过一次。不过那次也不能算是面对面吧,她高高在上,咱低低在下,层次差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囧 心情该如何调节?加油程苒儿!如果这样就受不了了,以后的风风雨雨,你要怎么陪亲亲相公一起共同度过?加油! 程苒儿一边注视着安阳蝶衣另一边却走神地在暗自鼓劲,说实在的,妇容无存瞳孔涣散模样挺傻,这便是慕容子然走出大门后看到如此风景时产生的第一印象。 于是皱眉,不甚愉悦的口吻:“懒儿?” 在笨笨的千拉百拽下,程苒儿终于从安阳蝶衣的美色中拔了出来,然后又继续陷入慕容子然的美色之中。(某苒酸溜溜滴腹诽:瞧这对寒碜人的金童玉女!) “又溜出去了?瞧你,玩得这般野!”稳当当地接住迎面扑来的巨型依人鸟,慕容子然含笑嗔怪着一根根挑着她眉侧的头发丝儿,又拉了拉她身上实在不咋滴算得上能够入眼整齐的衣裳。 “相公,我很想你!”不想去理会任何人的眼光,程苒儿遵从自己的意愿,毫不掩饰地一头扎进慕容子然的怀中死命蹭着,撒娇般的呢喃。 挑眉露出几许疑惑,慕容子然还是横横心将怀中莫名粘人的小人儿挖了出来:“怎么了?” “我…”程苒儿含糊不清地嘤咛着任性地掰开慕容子然轻轻推拒的双手,下了狠心似的就是要粘过去。 不知道是实在看不过去了,还是真的时间紧迫,拉扯间安阳蝶衣忽然淡淡出声:“表哥。” “懒儿,听话。我现在得赶紧去赴宴,父皇和皇祖母都等着呢。”也许是受到了提醒一般,慕容子然迅速用力将程苒儿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紧蹙的眉宇间似有些许的隐忍。 “不要,相公,小木头…呜,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不要跟她走,拜托!”程苒儿终于忍不住飚出了眼泪,紧紧抓住那套同样华丽而正式的宫服一角,她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咬着唇倔强着。 “懒儿,放手!”慕容子然终于硬起了语气,依然决然地掰开了某苒不听话的小爪子。 他叫我,放手?! 脑中执着的信念轰然崩塌,程苒儿霎时怔然,木着那只悬空的手整人人僵在那,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子然一步步匆匆地走下台阶,匆匆地扶安阳蝶衣入轿,又匆匆地走到自己的轿子前。 “晚上我会早点回来。”也许是觉察今天的程苒儿有点异样吧,慕容子然在入轿前,还是顿住脚步似有些许不忍地回头如是重复了一句。 只是程苒儿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就只是这么呆呆地看着两顶轿子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见不到了,然后才茫然若失地动了动僵直的身子,转身头也不回地淡漠着毫无表情的苍白脸颊踏入碧淼宫大门。 你以为我的底线是什么?你以为我每天每天在你面前保持着开心而无忧无虑的笑容是为了什么? 亲爱的相公,娘子想要问你的,以后都不会再是要不要跟我离开或者如果你一定需要我就留下来陪你之类的话了。因为我知道,根本用不着问,你的答案我都已经能够了然于心。 接下来,我将要对你说的是,我要离开了,是去是留你看着办。不是疑问句,没有任何的存疑与回旋,它就仅是实实在在的陈述句。 不是有意为难,只是倘若真的爱我,就请证明给我看。给我看你的决心,还有你口口声声的爱。 要么和我一起离开,要么你自己面对,恕我一介弱女,无力奉陪。 爱我就证明给我看,证明我同样值得去爱。 050 致命的温柔 孤月凄清,树影相依。佳人勾唇,独自而吊。 这世上最寂寞的人不因为找不到人相伴而孤单,而是因为找不到可以永远相伴的人而宁愿逼自己习惯孤单。 曾经拥有,就一定会贪心不足地再幻想要天长地久。这是弱点,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人性。 “姐姐,为什么你失恋以后倒给我的苦水现在回想起来都t那么经典呢?”想着想着,程苒儿突然转头朝身旁这位月圆之夜陪自己坐桃树上晃悠着俩自个儿熊蹄来赏月娘的乖笨笨嫣然一笑,然后趁其愣神之际一把欻过它死死抱在怀里的一瓶挂花酿仰头就灌,格外风情万种地媚嗔道:“笨笨你不乖哦,酒酿来就是要喝的,虽然这瓶桂花酿没有容嬷嬷牌果酒来得香甜。可你也没必要死霸着它吧?又不喝,浪费!” “嗷嗷”笨笨闪烁着灵动的小眼眸子,伸着小爪似要抢却又怕呛着可怜的主人似的不敢轻举妄动。 喝了一口便放下了,程苒儿举头痴痴地望着头顶的明月,倏地就矫情了起来:“笨笨,你说,如果对月亮娘娘许愿,她会帮我实现么?” “嗷嗷嗷!” “笨蛋!‘不会!,只要叫两声就够了!”玩笑地一戳傻笨笨的脑门儿,程苒儿举起挂花酿继续牛饮。 “嗷呜”某笨捂着小脑袋瓜撅着小嘴儿委屈兮兮地抑郁中。 “嘿嘿,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放下空了一半的桂花酒瓶,程苒儿眉开眼笑地随手抹了抹嘴,然后好心情地将笨笨一把拎起跟抱抱枕似的搂在怀里蹭着,嘟着小嘴絮絮叨叨:“亲爱的小笨笨,就你最好了。现在有我,有你,有月亮,咱又高挂树梢的没影子,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对熊成三人啊?哈哈!” “嗷嗷”笨笨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只好本能地挣扎了起来。 “嘻嘻,你一定是饿了吧,还好我有准备哦!”放开笨笨在它可爱的包子脸上狠狠地“吧唧”了两口,程苒儿嘻嘻笑着开始从手边的果盆里抓起一堆的水果点心一股脑儿地往某笨的嘴里塞:“呐,姐姐很疼你吧?只要你乖,姐姐一定永远永远的疼你爱你宠你,而且什么好吃的都会让给你吃哦!哈哈,很感激吧? “嗷嗷——”笨笨被这莫名其妙的突然袭击呛了好几下,无辜极了地抬头可怜巴巴地用蒙上层厚厚水汽的眸子向程苒儿求饶着。 可是程苒儿依旧视若无睹着笑眯眯地粗鲁塞着,迷离的眼中是无尽的疼爱:“告诉你哦,只要你乖乖的好好的呆在我的身边,我会非常珍惜你的哟!我不但给你好吃的,还给你好玩的好用的,说不定我这辈子还就只养你这么只可爱的熊宝宝了呢!嗯,再不会疼别的宠物了,就独宠你,好不好?…咋样?很美妙吼?你只要听话地呆在我身边付出一点点对主人的爱就够了,这辈子就能永远安逸了,永远哦,很划算吧?吼吼,你也觉得很幸福,是吧?是吧?哇咔咔!” “嗷嗷——”大堆的食物水酒在粗暴与反粗暴中散落成狼藉的一片,笨笨的挣扎越来越剧烈,最后竟在混乱之中一掌拍向了程苒儿,三道血印瞬间出现在程苒儿白皙的脖颈之上,在惨白的月光照耀下,格外的吓人。 全愣住了,一时间,笨笨,程苒儿,全都一起愣住了,世界静谧… 压抑而安宁的数秒过后,程苒儿直着眼突然温柔地伸手轻轻地去擦拭笨笨脏兮兮的小嘴。擦着擦着,终于受不了它的躲闪以及眼中难以掩饰的害怕,程苒儿“哇”的大叫一声,猛扑上前再一次紧紧地搂住笨笨,很无助地搂住它,声音颤抖而哽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连你也不愿意的对不对?你也不能接受对不对?呜呜,永远是什么?谁能保证永远,一万三千字的论天下里根本就没有永远!” “嗷嗷——”笨笨扭动了几下笨拙的身子便乖乖地任她抱着不再动弹了,也许连它也能感觉得出自家主人今天的脆弱吧。 这世上,真没永恒无敌的人,快乐永远比哀伤来得短暂,这就是人生。 而与此同时,无人注意的屋檐暗处,一抹黑影静静矗立,岿然僵直,最后悄然转身。微风过处,送来一声声重复的揪人心弦的无助低鸣,一点一点地软化那张硬朗俊颜上的冷硬线条,危险的蓝眸意外地柔光闪烁。 “呜呜,我不是宠物,我做不到,不是我的错,是我真的做不到啊…” … 亥时三刻,慕容子然推开了熊宝宝轩的大门。这里无人防守又没有上锁,轻而易举便得以入内的状态让他不由自主地蹙起了好看的一对剑眉。 不安,整个晚上整个宴会过程都深深地感受着一种隐隐的莫名的不安。是她,对,是临走前时她眼中幽然跳跃的那种几乎快要被自己误解成绝望的光芒。 不,不会是绝望,想像不到还有什么事能够让她绝望。上次的争吵在自己狠下心的放任冷静后,已经成功地令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心里的归属与依赖。嗯,是了,就是爱。有了爱就够了,绝对足够羁绊住她难驯的脚步乖乖地留下来陪在我身边了。 想到这,一抹温柔的弧度不知不觉地在慕容子然的唇畔暖暖地荡漾开来,但仅是昙花一现,便又重新陷入了莫名的疑惑。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她的确是有点不太正常,甚至连以往最令自己心悸的那抹轻快甜笑都似乎带着丝丝缕缕的牵强。 微微轻叹,不自觉地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紧赶慢赶,却在恍然抬首间被一副猝然入目的绝美画面而惊艳到戛然愣怔。 院中央的那棵巨大的桃树梢枝上,一个纯净如婴孩般的人儿闭目浅笑,猫儿般地蜷缩着身子半仰靠在一只眨巴着小眼脸色颇为无奈的褐白毛色小肥熊身上,全身被柔和的光晕笼罩着。 月光如银长发如丝,光润玉颜修眉联娟,粉腮唇红白衣胜雪。扬扬裙角翩若惊鸿,华容婀娜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惊兮叹兮,月宫仙兮? 恍然失神间,慕容子然不禁莞尔,安静下来的她,倒确能与“美若天仙”四个字沾点边。 不知道是不是事先约好了,笨笨见慕容子然来了便赶紧拽了拽靠自己身上浅眠中的程苒儿。于是不等慕容子然还有所动作,程苒儿便嘤咛着支起身子,一边懒懒地打着哈欠,一边揉着水雾迷蒙的大眼睛有点儿小茫然地望向不远处真正一瞬不瞬地沉默着远眺自己的绝世美男子。 眯了眯眼,待瞳孔调整好焦距,程苒儿认出了那人正是自家相公后,懒洋洋地抬起手冲他嫣然而笑:“嗨,皇子殿下晚上好啊。” 那样美丽的笑容,好刺眼。慕容子然怔然,心脏像是被人用针刺了一下似的生突突的疼生疼。 二话不说地便笑呵呵地拉着笨笨从树上跳下,然后轻盈地做了几个空翻,稳稳地落地。 哈哈,没事!程苒儿跺了跺脚丫子确定无碍后,转身很是得意来蹦到脸色黑沉的慕容子然面前,伸出一个小指头摁在他正欲张开吐出训斥话语的迷人朱唇上努嘴道:“呐,你看到了吗?其实没有你在下面接住我,我也是可以安然着地的哦。” 看着她纯真到极点的梨涡浅笑,慕容子然气顿时消了一大半,却没想到还来不及再好好地感受一下那柔软小指给唇瓣带来的魅惑触感,她便已毫不留恋地收回了自己温软小巧的柔荑。 面对慕容子然一如既往温柔清淡并还蒙上一层浅浅不解的目光,程苒儿耸耸肩走到院中央的石桌前,随手捞起个大大的水蜜桃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没有好好吃晚饭么?”看着桌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零嘴儿,原地不动的慕容子然好容易缓和的神色又再度阴沉起来。 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程苒儿依旧意味不明地耸耸肩,一屁股在石桌旁的贵妃椅上躺了下去,一边没形象地抖起了小二郎,一边腾出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掂着个大橘子:“亲爱的皇子人,吃橘子么?” 今天的她,真的是太反常了。按按有点抽痛的太阳|岤,慕容子然踱至程苒儿面前居高临下地蹙眉凝视了她一会儿,幽然开口:“懒儿,你到底怎么了?” “没啊,就心血来潮想请你吃个橘子而已嘛,心眼儿忒多!”程苒儿颇为不满地抬起眼皮扫了脸色越来越阴郁的皇子大人一眼,顺便送上一记你不吃了它我就吃了你的眼神:“您要是吃呢,我就把橘子皮剥了,要是不吃,我把你的皮剥了。” 简单的一句话,一颗始终隐隐不安的心终于稍稍搁下。唉,总算看到一点正常的影子了,兴许是月圆之节想家了才会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罢。 瞟了一眼递过来的轻夹于她滑嫩柔荑中的橘瓣,宽了心的慕容子然浅笑着毫不客气地低头一探,牙齿顺势磨上她的手心的嫩肉′舌儿趁机微卷滑润一舔,橘香异常清甜地在口腔四溢开来。 d,n挑逗!程苒儿努力压下心中被勾起的燥热,鼓起腮不满地瞪了眼某羊皮狼,却又继续狗腿地送上了第二瓣:“喏,还吃不?” “怎么办?我现在好像对吃人会更感兴趣一点。”一句轻飘飘的问句就这么淡定地从慕容子然那张优雅的口中的幽幽吐出,然后他兴致盎然地站一旁等着欣赏那只正在躺椅中调皮耍宝的慵懒小猫咪倏然发怵的窘样。 果然,程苒儿那不太好使的脑筋七拐八拐左绕右绕的愣了好半天才惭愧地会过意来,那张小脸儿霎时间烧得爆红。 哗,不带这样腹黑的,连说个情话都这么深深奥奥一本正经的,压根儿就没考虑过女人家害羞也是讲究时效性的嘛,哼! 没啥子悬念的,纠结的小红猫果然很快滴便挑起了某大尾巴狼的邪恶狼性。只见慕容子然勾弋着好看的唇花突然伸出有力的双臂一把将她抱紧,然后轻松捞起并俯身挤进了躺椅里将她置于自己大腿上,灼热又轻柔的吻一时间铺天而来。不像他外表惯有的的清幽与自持,夹杂着某种兽性的冲动与浅浅喘息,所有的温柔与怜爱,麻麻地热热地落在了她的额侧,耳垂,颈间。 程苒儿不带点点抗拒与挣扎地低下头,静静地抚摸着那一双紧紧圈抱住自己的大手,丝丝留恋终于破茧而出,睁睁泛酸的双眼,滚烫的热流滑过面颊落在他干净馨香的衣袖上,斑斑驳驳。 我知道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几率会输,我也知道我一定会想念你的,我更能预想,也许在以后的某天清晨里,我会突然很饥渴很饥渴地回忆着这一张祸害万千女子的俊颜,然后撕心裂肺地后悔这一天的决定。 终于,头被他修长的指节抬起,炽热的吻刚欲往那娇美的樱唇压下,却在瞬间连同所有的激|情与温存一起,通通冰冻,紧接着,再被熊熊燃起的怒火焚融… “子然,你爱我吗?”抬手轻抚上他僵硬无比的黑沉俊脸,程苒儿很灿烂很灿烂地笑开了,讽刺地映衬着两颊晶莹剔透的冰凉,狠狠地耀花慕容子然的双眼。 慕容子然默不作声,微曲着食指从她的粉颊上刮下一滴晶莹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将一双阴鸷着如湖水般清亮的碧眸移至眼前这个在自己怀中泪流满面的女人脸上静静地注视着,心口处一阵阵噬骨的发寒。 轻轻地笑出声来,程苒儿软骨似水地将双臂慢慢缠绕到慕容子然的脖颈之上,一时间眼鼻相贴呼吸相抵,却再也没能找到那失控的急促与灼热。 “子然,慕容子然,你爱我吗?”再一次小小声的却也是执着地柔声问着,程苒儿含着泪微笑轻啃上了他冰凉的唇瓣,一点一点碰触,一点一点品尝,他那叫人欲罢不能的味道。 虽然生气,却还是习惯性地要纵容她的任性,慕容子然喉头滚动,轻轻的不妨碍她地一挪唇,吐出那个早已了然二人心间的美丽字眼。 “有…多爱?”不知死活地继续在他怀里爬着,索取着甜香的柔软与温暖,就像一个永远也要不够糖的骄纵孩子,除了任性,还是只有任性。 隐隐感到自己今晚有些不对,慕容子然呼吸一滞,艰难地拉开身上那个跟八爪章鱼似的并且媚功突飞猛进得惊人的粘人牛皮糖,滚烫烫的大掌擒住她不安生的手脚,隐忍地与那双清澈明亮还带着点点泪光的葡萄大眸对视着 有话要说就认认真真地先说清楚,这是他的原则。 可惜程苒儿就好像存了心要与他作对似的,依旧笑意盈盈地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就是不放手,态度却依然很是坚持地向他索要明确的答案。 这样对峙了许久,慕容子然终是轻叹一声,将倔强的她重新揽回怀中,就仅是那样简单地抱着这软香的体温,努力忽视自己身下莫名蠢动的渴望:“懒儿,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能力办到的,通通给你,通通满足你,这样不够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18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 那也可以是我对笨笨的承诺,亲爱的,你不懂我。 程苒儿绝望地把小脸用力地埋在那结实温暖的胸膛里,好让奔涌的泪水喂饱他身上那件要命的宫袍。 伤人伤己的话终没能有勇气说出口,程苒儿深吸一口气,偎着他的体温忍下颤抖闷声闷气地呢道:“那我要金玉满堂,锦衣玉食,你的全部财产都归我。” “好。” “那我要你无时不刻的万千宠爱。” “好。” “我要你赶走碧淼宫所有的女人,并发誓永不再迎新人,你必须永永远远都只包容宠溺纵容我一个人。” “好。” 仅是那么一秒的迟疑,程苒儿彻底的心冷了,悄悄地吸了吸鼻子,程苒儿拔出脑袋迎向他的视线,坦然地直面他已然接近底线的忍耐,偏着头巧笑倩兮:“这么好说话啊?那如果我说要当八皇子妃呢?” “好。” 这次没有一点的迟疑,可这次程苒儿却一刻也忍不住地立马就发怒了。 “这也能好?”怒火攻心,睡过哭过的红肿双眼如铜铃般瞪大狰狞,程苒儿用力地一把推开身前的慕容子然,跳下躺椅指着他冷静的鼻子失控地尖叫了起来:“那如果我说我要当皇后你是不是也要说好啊?你td明知道完全不可能事你还那么信口开河地草率说好?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你丫根本就是在敷衍我,我程苒儿这辈子就没见过比你更混蛋的人了!” 慕容子然专注地看着跟泼妇似的暴跳如雷的她,沉默了很久,又一次憋出一个“好”字。 好?好什么?让我当皇后?慕容子然,你真td就是一有文化的流氓 先是一怔,尔后程苒儿悲极反笑地大笑三声后决然地红着眼抬起右手用力一挥,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红红的指印清晰地出现在了慕容子然微侧的左脸之上。 程苒儿瞪大眼看着自己通红的手心呆住了,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得奔腾而出。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悲伤逆流成何,可是咱这算悲伤么?咱简直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这个男人,这个我程苒儿此生第一个真真正正地爱上的男人,他不懂我,他永远都没法理解我真正要的是什么。他只会把我当宠物似的圈养在自己的身边,给我一切宠爱就以为给了我安逸,开了一堆不着边际的空头支票就以为给了我全世界。自私地以爱的名义来束缚来禁锢,来为我安排一个配合你的人生,那不是爱!与其说是爱我,倒不如说是你爱的是你自己! 实在是不想再多浪费力气说什么了,程苒儿忿忿地抹了把泪转身便要离开。 “不是!”程苒儿垂于两侧的手在转身的刹那被制住,慕容子然霸道地一使力就把站着的她抓过来捆在怀里,让其背对着自己,他的视线越过她的右肩头,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我不是在敷衍你,所有我答应给你的,就是承诺。哪怕逆天,哪怕冒天下之大不违,只要我办得到,只要你想要,我通通可以纵容。” 我相信你会逆天,可那真的是为了我么?程苒儿惨淡一笑,头不回也不挣扎,凉凉地仰头望月:“是吗?那我要墨子然,你给我不?你能给我吗?还是说,你愿意给我不?” 明显能够感到禁锢在腰间的双臂狠狠一震,程苒儿很识相地选择了沉默。 “懒儿…”彷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慕容子然终于幽幽开口:“对不起,我不能…” “不要对我说那三个字,拜托!”程苒儿向后靠了靠,平静地说道:“其实你一直是很清楚的,对不对? 你知道我不会想要当皇子妃,我不会去探究你的落魄失势,而且我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因此我一定会依赖在你身边不敢踏出这皇宫一步,忠心地静静等陪伴你东山再起,所以你就任意妄为地埋下圈套引着我一步步地陪着你陷进这深宫里来了,对不对? 其实你不是一定要我,你只是缺少一个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是的白目女人留在你身边慰藉你的孤独寂寥,你只是明白如果一旦失败林毁鸟兽散,所以你需要一个铁定对你不离不弃的人一起陪葬,好保障你就算下了地狱也不会寂寞,对不对?” “程苒儿!” “呐,被我说中心事了吗?其实不用这么大声吼的,我就在你面前,我听得见的,有理不在声高你不知道么?说得越大声只会表明你越心虚而已。 “程苒儿!程苒儿你给我醒醒!”慕容子然忍无可忍地扳过已经不知所言了的程苒儿,用力地摇着她的双肩,逼迫她已然涣散的视线同自己对峙:“你怎么能够那样想我?是谁对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如果我说我知道你的全部,包括野心,包括复仇,你要杀我灭口么?”程苒儿凉凉地笑着,整个人跟烂泥似的软塌塌地挂在慕容子然双臂中,勇敢地对上他几欲喷火的眼眸。 “不,你并不清楚全部,你没有。“认认真真地盯着她无神无灵般的空洞双眸看了一会儿,慕容子然自嘲地扯着嘴角,闭上眼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要怎样才留得住她?这样宠着她爱着她,她到底还在别扭什么? 从来没有这么费力地想要试图看透一个人过,不想禁锢她,不想用蛮力锁住她,就只用爱来感动她来制住她一颗不安分的心,这样不够吗?这还不够吗? “小木头,你不要这么生气嘛,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像我这样的人消失了,对你只有百利而无一害,你可以对太后对安阳蝶衣柳暮烟甚至对安阳王和安乐郡王都有交代。”吸了吸鼻子,程苒儿揉了揉自己脸上僵硬的笑,然后抬手仰头摸小狗狗似的亲昵地摸了摸慕容子然闭着双目的眉眼,嗓音格外的苍凉:“你是个很优秀很优秀的男人,我相信你有一天会成功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的,虽然我很不希望你走上这条路。嗯,我祝福你,我以一个超级爱你超级仰慕你超级垂涎你的木粉身份大大地祝福你的未来,只是抱歉,你的未来我不敢也不想亲身参与,不管我有多么的爱你。” 僵硬的大手接住已然下落的冰凉小手,碧眸豁然睁开,长驱直入地带着最后一丝希翼企图从她眼中找出一点点的犹豫:“真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么?” “有。”程苒儿也定定地回望着她,大眼中闪烁出几许不坚定的期待:“那就是你跟我走。” 沉默,大片大片苍白的沉默,让人心凉… “不是说爱我么?”涩涩地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来,连声音也抑制不住地拔高了:“不是说很爱很爱我么?来啊,证明给我看啊!告诉我,你为了我们之间的爱,可以放弃一切,包括你的野心,那个可望不可及的被浓浓的恶心死人的血腥味层层包裹堆砌起来的皇位!” 他的唇终于动了,没有声音,只能靠唇形辨清,一遍又一遍,痛彻心扉地确认,却终究是那寒心的三个字我不能。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程苒儿还是疼了,左胸口最靠近心脏的地方,好疼好疼,肉疼神经疼,从里到外的疼… 看着她几近绝望的眼神,慕容子然还是不忍了,话到嘴边拐了弯,说出一个连自己都骗不过去的理由:“其实在这里生活并没有你想像的那样糟糕,至少你可以衣食无忧… “哼,衣食无忧?”程苒儿冷哼,悲痛的脸上写满了嘲讽:“可是亲爱的,自由,快乐呢?你很清楚我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我绝不接受任何人任何事来改造我。我就是我,我的本性我快乐与自由的权利,没有任何人可以剥夺,包括我最爱的人。我甚至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不可能像这个世界里的任何女人一样软弱地迁就你。我爱你,但我一定要离开你。” “懒儿…”急切地抓着她的手,焦灼让慕容子然直接忽略了程苒儿说漏嘴的话,眼下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留住她。 可惜,她的无情已到了斩钉截铁的地步:“跟我走,还是我走你留,二选一!” 静默许久,终还是刚才那未出口的三个字,宣布之前的努力皆枉然:“我不能。” 他终于明明亮亮地说出来了,程苒儿也终于可以明明亮亮地讥讽他了。 “慕容子然,你是懦夫!你明明做不到还要来搅我这一湖静水,你丫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大混蛋!” “懒儿,我想要什么我要做什么,我的任何你所谓的狼子野心根本就同与你在一起是两个概念,你为什么总要混为一谈?不管我在外面干什么,你每天只要呆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就可以了,你每天只要在家里想吃就吃想玩就玩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地等我回来就够了,这和在涟漪山庄有什么区别?这和平常人家有什么区别?” “靠!敢情我上次对你说的话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程苒儿彻底疯了,抓狂了:“有什么区别?区别大了!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你在赌命!先不要说你对我的爱比不上你对权力的欲望,也不要来质疑我爱你不够不愿陪你去死,你就只要凭良心地大声告诉我一句,倘若我真的留在这里留在你身边了,十年,两年,甚至是一年以后,我还会是我吗?我还会是当初那个让你心动的程苒儿吗?” “…懒儿…我说过,并不是要你永远呆在这个皇宫里的,只要…” “不要再对我说什么你大婚之后可以搬出去之类的话,你大婚的对象我们彼此之间一清二楚!我要唯一,亲爱的皇子先生,我现在就堂堂正正的告诉你,我要唯一!你既然设计引我逼我爱上你了,那你就要付出对我忠诚的代价,我决不允许任何女人跟我分享我心爱的男人!” “懒儿你冷静一点…”慕容子然累了,真觉得自己好疲倦。 “我觉得我非常的冷静,是你在不冷静。你放手,你放开我!鱼和熊掌注定不可兼得,我可以舍弃你为什么不可以?放,放开我!” 慕容子然始终没有放手,他不敢放手,好像只要轻轻地松一下手,怀中这个女人就会唰的一下消失不见一样。他只能雷打不动地紧箍着她,任她在自己的怀中歇斯底里,任她将眼泪鼻涕通通泄愤般的擦在自己身上,任她发泄。只要发泄了以后,她还在自己身边就好了,永远都是这样一种信念。 以前因为得不到她的爱所以患得患失提心吊胆,只能用婚姻来将她锁在身边。可现在已经得到她的爱了,为什么还是要离开,为什么她还是能那么潇洒地嚷出“我爱你,但我一定要离开你”来然后转身就走? 留不住她,根本留不住她,怎样都留不住她! 想到这,悲恸与愤怒占据了全部的理智,慕容子然冷眉怒目地哗然起身,冰冷无比的双臂打横抱起还在奋力挣扎着的程苒儿大步向屋内走去。 一切的打骂哭喊尖叫还有绝望,通通随着那扇门的重重关闭而与世隔绝 留不住么?那就占有好了,用最原始的方式,留住她的人。 温柔也好,残忍也好,爱也好,恨也好,若心死了,唯有强制的占有,才得以完成最后的挽留。 爱么?没关系,我也爱你。恨么?那更没关系,我用最甜蜜的爱,将你的怨恨层层包裹,那也便成了爱。真的没关系的,即使伪爱,那也算是一种爱。只要是你的,我通通都接受。 接下来,整整一天一夜,残暴的缱绻。 他用最卑微最下贱的方式,恶狠狠地留住她如烟般飘渺的脚步… 051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 不一样,太不一样了,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错了? 是什么失控了? 也许,谁都错了… 讨厌这一室令人作呕的糜烂味道,讨厌这种心疼到不敢恨的自虐矛盾。 睁眼不知天明,程苒儿一个人失重般地仰卧在很大很凌乱很空荡的床榻之上,瞪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空洞地盯着惨白惨白的天花板瞧着,瞧着瞧着竟开始感到刺眼,刺眼到需要用一种有温度没有温暖的液体来缓冲,再缓冲一下… 本能地想抬手遮遮有点难以适应光感的疲乏双眼,却在牵扯神经的霎那间又无力而无奈地彻底放弃了动弹的念头。 痛,很痛,非常痛,全身都在痛… 可是比得上心痛么?只要一回忆起从前那个从来都舍不得自己承受一丁点儿疼的男人,整个心脏就要抑制不住地抽痛,一遍遍来回碾压般的痉挛… 已经不能想象自己此时被赤果果地半掩于丝被下的躯壳上还有哪里是完整的了,没有止境的执着,没有爱恋的欲火,只会燃伤彼此心中残存的美好。是的,它就只能是一场又一场盼不到尽头看不见希望的黑色欢爱而已,无欢无爱,伤人伤己,强求何用? 现在,程苒儿就算不低头察看,只需闭着眼,便已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全身上下那种青青紫紫斑斑驳驳的疼痛,火辣辣的遍体鳞伤。 分不清昼夜的迷茫,所有能够感知的器官都被他陌生的气息霸道占据,他如恶魔般的存在,他腥红的双眼,他愤怒到鸣泣的低吼,他温柔尽失的暴虐,他残忍的狠狠掠夺,他疯狂到风度扫地的绝望… 不!不要再想了!不要再回想了!不想恨他,真的不想! 程苒儿倒抽着凉气,努力小心地轻轻转动了下目前唯一尚能稍稍动弹而无痛的脖子,然后将脸深深埋入头侧破碎的布片之中,只求能吸干眼前的一片模糊,好让自己能够清醒一点,再坚强一点。 月亮娘娘,能允许我换个愿望么?我不敢再奢望将我心爱的小木头打包带走了,我只祈求您能赐给我足够的智慧与勇气,让我得以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八皇子殿下。 “嗷嗷”熟悉的低呜让程苒儿兀的拔出脑袋睁开了双眸,可爱的笨笨捧着盘大大的可爱食盆可爱万分地出现在某苒惊喜得快要哭出来了的视线中。 “笨笨!”程苒儿忘乎所以地大叫一声正要扑上去,又“嘶嘶”地哎哟哟叫着被周身的疼痛给重新扯回了床上。 一下揪紧了被角待下体撕裂般的剧痛稍稍缓和以后,程苒儿才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抬头朝笨笨嘟嘴,唇畔扯出一道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呜!姐姐没力气起来了…” “嗷嗷”笨笨看起来也特着急,将大食盆往床尾一扔便扭着笨拙的大胖身子急匆匆地过来扶起程苒儿,然后贼有同情心地用自己毛茸茸的爪子揉着她身上未被丝被遮住的几处乌青紫黑。(那个,纯洁滴小正太熊宝不懂啥是吻痕,咱就凑合哈~) “哎呀呀,呵呵,呵呵…你别乱摸啦,很痒耶!”程苒儿一个没憋住笑出声来,又是一阵殃及鱼池的疼痛。囧 “嗷呜”见主人被自己这么一弄好像更加吃痛了的样子,笨笨慌忙耷拉下俩小掌掌,皱巴巴的包子脸看起来格外的沮丧。 “别这样嘛,笨笨。”程苒儿不由动容,眉开眼笑地从丝被下伸出两只同样痕迹斑斑且不着丝缕的光溜玉臂来拉过笨笨轻轻地抱了抱,吐着小舌很是轻松俏皮:“姐姐我只是有点点不乖,所以被姐夫狠狠地修理了一番而已,你不要一脸为我哭丧的表情嘛,很不吉利耶!” “嗷嗷”笨笨也很识趣地眨眨小眼没再紧揪着这茬不放,而是转移目标地将刚才带进来大大食盆推挪到了程苒儿眼皮子底下。 “哇,这么丰盛!”程苒儿双手捧脸做出个粉夸张的惊喜笑脸来,末了还贼煽情地一把抓过某笨肥嘟嘟的小脸狠狠“吧唧”了两口:“忽忽,还是你对我最好!” 食盆很大,是自己平常惯用的那个。最喜爱的水果,最喜爱的玉兔甜点小零嘴儿,最不喜欢的但每次生病过后最经常被相公逼着吃的清粥正餐。这样的组合,整整齐齐码着,三分天下,就像每次他不在家吃饭却千叮百嘱地要求厨房必须全责认真送达的一样。 程苒儿看着看着,好容易干涸的眼眶立马又要开始湿润泛酸了。真是td有够没用! “早知道就不下药了,真是自讨苦吃!”对着食盆若有所思地呆了半晌,程苒儿略过心爱的大桃子拣出一个大橘子又开始一上一下地掂着,嘴角微微上扬划拉开了一道很自嘲很复杂的纠结。 本来想临走前留一个完整美好的回忆,没想到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呐,看看现在,美好回忆就不提了,说噩梦还差不多。而且看那完全失策又失控到极点的场面也知道,就他那样子像是需要那啥帮忙么?没完没了没休没止没轻没重,丫根本就是一饿狼,超级大恶饿狼! 最沦丧的是老娘居然还吃饱了撑的去突发奇想助长饿狼的气焰帮他吞了自己?靠,咱真还可以再更蠢更荒唐一点! 嗯,是这样的,其实也不完全是他的错! 对了,是我,就是我! 是我对他下药了才会变成这样的,是我不体贴不通情达理就只想顾着自己一点儿也不顾及他的感受地想抛开他他才会恼羞成怒地囚禁我的,是我仗着他的宠爱就胡搅蛮缠蛮不讲理没心没肺地只知道一个劲的激怒他他才会生气到理智丧尽地这么对待我的,呜呜,是我错了,是我逼他伤害我的,是我… “啊怎么想着想着又想到替他开脱的地方来了?程苒儿你真的够了!”突然发了疯似的一下将整个食盆掀翻在地,程苒儿揪着自己的头发惨叫一声,痛苦地闭着眼面朝下直挺挺地趴.在床上再也没有起来。 所幸,吓傻了的笨笨没在这时再上前来打扰她,房门“吱呀”一声关起,世界终于安宁。 不想起来了,不想再起来看这个世界了,太复杂。这个非爱即恨的世界,真的太复杂了,脑子不够用连想躲都没处躲藏…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程苒儿做起了梦来。梦里的她欢喜地在相公怀里爬着蹭着,她家相公是远离皇城的涟漪山庄多金多才又貌美的大庄主,是这个世界上最帅最聪明最钻石级最令万千女子垂涎的男人。在这个甜蜜的粉色梦幻梦境里,他依旧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他依旧清心寡欲不恋权势闲云野鹤,他依旧千依百顺地宠她溺她,要星星绝不给月亮。他们双宿双飞与世无争,好美满好幸福,她几乎要贪心地沉醉其中不想出来了… 可是突然,画面变了!雪衣绕身仙风道骨的他倏地黄袍加身,面容冷峻不容抗拒地朝她伸出手来。 不,不要!程苒儿仓皇地后退着,本能地要逃。这时候他突然暖暖地温柔一笑,变出一只华丽的凤冠朝东躲西藏惊恐万分的她一步步走来,然后粗暴地为她戴上。 不,还是不要,我不要!程苒儿疯狂地摇着头,哭着喊着转身就要跑,这时候凤冠竟一下又变成了巨蟒形状的枷锁,将她死死纠缠,勒到几乎断气,而她只能眼巴巴地绝望地看着他在一旁冷笑… “不,不要!还我小木头,把他还给我!呜呜,还给我啊!…” “懒儿!懒儿!” “呜呜,我好害怕,我不要,不要小木头变坏,他是我的!呜呜,他是我的!…” “对不起,懒儿…”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程苒儿颤栗着霍然睁开了双眼,朦胧而模糊的一切,是泪! 程苒儿略带迷茫地眨眨眼,眼到之处的雪白跟她的大脑一样混沌。 “懒儿…”耳畔一阵湿热的低喃让程苒儿下意识地一颤,整个人倏地清醒过来。 双颊是阵阵水分蒸挥的冰凉,身后是很大片很大片的温暖。而后颈连结到耳侧,不时的有什么柔滑而湿润的东西在轻轻爱抚着,炽热过后是寸寸的凉意。 最最要命的是,程苒儿非常清晰地感觉到两只温热的大掌带着熟悉的电感与异样滑腻的清凉,一点一点地在自己赤果滑溜的身上游弋着,引起丝丝惹火的惊颤与瑟缩。齿痕,吻痕,还有因为挣扎而撞到硬物所产生的乌青与划痕,一处处疼痛到已然麻木的伤口被那修长的指尖不漏一丝地寸寸尺尺轻压按摩着,惹来难以启齿的销魂肆意挥霍致命的快感。 熟悉的温文尔雅的味道,却再也找不回当初那种清新的悸动。是他,他来了! 在慕容子然扳过她背对自己的脸颊的前一刹那,程苒儿终于不算太迟钝地反应过来并及时地阖上双眼继续假寐。既然还找不到面对的方式,那就逃避吧,逃得一时是一时。 紧闭的双目掩饰不了任何一丝的软弱,慕容子然目露哀伤地静静注视着怀中这木偶般的人儿,看她抖得太过明显的长长眉睫,听她越见粗重的喘息,感应她明明加速却刻意控制的心跳,一切的一切,若她宁愿伪装,那他愿意以沉默来配合。 终还是忍不住俯身低头,慢慢地温柔地点点舔去她脸颊上尚未完全风干的泪迹。心与心在最近距离相碰撞的刹那,疼到几乎不能呼吸。 若我们之间终究要有遗憾,那就由我来一手造就。 不能给你百分之百的无忧无虑与随心所欲是我的遗憾,但我不会因此而成全你,因为我知道现在就算真的放手,你也无法再快乐了。所以陪我一起痛吧,只有舍得让你真正痛过一次以后,你才可能学会拿出勇气来勇敢地与我一同并肩作战,这是我唯一不用失去你的方式。 “懒儿,相信我,我们之间会有永远,比永远还远。”以额抵额,慕容子然郑重的一声承诺之后,抱起剧烈颤抖着眼皮却仍旧不愿醒来的程苒儿走到已派宫女备好滚水的浴桶前将她轻轻放下,然后轻柔地开始为她净身。 面对粗暴想抗拒那是一种本能,但面对温柔想怨恨,那就是一种煎熬。热气蒸腾中的悉心照料,体贴抚慰,让曾经坚定不移的心开始动摇,几欲溃败。 程苒儿此时多想睁开双眼怒视他,推开他,推开他塞给自己的糖衣炮弹,推开他明知自己无法抗拒偏生又必须拒绝的温柔,推开他想留住自己的那股子霸道。可是她不敢,真的不敢,她害怕再看到那个令自己瑟瑟发抖恐惧到极致的恶魔,害怕丢了慕容子然这个男人在自己心中的最后一分美好。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以后,慕容子然又坐在床榻边,细心地帮仍静卧作熟睡状的程苒儿一件件套好衣服,然后将她放平盖上全新干净的锦被,浅笑凝望:“好好睡吧,等睡醒了伤好了我就带你出宫玩一次。” “……” “不是一直很想逛逛帝都吗?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出去痛痛快快地玩一天,嗯?” “……” “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儿便回来,魅影就在院门口守着,别试图摆脱我,乖。”没有再等那不可能出现的回答,慕容子然捏了捏包在掌心的馨香柔荑又倾身轻吻了她紧闭的右眼,然后才悠然起身飘逸地踱出房间。 “你以为这样就能留得住我么?若我想逃,就是十八层地狱也一样关不住我。”骨子里就是有一分不羁的倔强在叫嚣,程苒儿睁开双眼低低地说着,不管他是否能够听到。 … 夜幕暗沉,程苒儿支着脑袋软趴趴地窝在窗台下,一边无力地捶着自己全身快散架了的骨头,一边焦急地等待笨笨的回归。 个该死的!现在光靠自己的力量连这熊宝宝轩都出不去,更别提那什么狗屁皇宫大门了,人果然说大话比较拿手。囧 嗯,只能等梨妞消息了,毕竟皇宫她比较熟…呃,话说这笨笨咋还没回来,不会被那什么魅影的截到抓起来烤了吃吧?(倒!乃以为乃家笨笨是||乳|鸽么?) 不料就在这坐立难安之际,院外传来了打斗声。 啊?怎么会…是谁?! 吓了一大跳的程苒儿慌忙将脑袋伸出窗外张望,只见院中央,两个黑衣人刀剑相拼,发出清脆的冷兵器响动,寒气逼人。 其中一人轻纱蒙面利剑软长,腰肢纤细,一看便能认出是魅影。而另一个,银面玄衣,刀法神速…北堂?! 顾不上细想北堂手上那把眼熟的刀在哪见过,程苒儿急急忙忙地打开房门边向院子里冲去。 这这这未免也太戏剧了点吧?北堂来干啥?英雄救美?怎么可能!我又没通知他他咋就知道俺被俺家相公软禁了?那难道是来暗杀我的?靠,那更扯! “喂,你们能不能…”暂停一下啊? 可惜程苒儿“暂停”两个字都还没出口,就很人品地被脚下一年代有待推测的香蕉皮给“吧唧”两声一路滑向了一旁的茅厕,然后撞墙倒地消停了。囧 呜呜,本来身子就已经被那啥折腾得不行了,哪经摔哦?! 程苒儿哎哟哟地嚎着,一边哀怨地揉着自己快被摔成四瓣了的命苦小pp一边指着苍天大骂:“d!到底是哪个混蛋吃香蕉不连皮一起吃掉的?表被老娘撞见,不然老娘非抽你筋扒你皮不可,哼!” “呵…”正骂骂咧咧着,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诡异的轻笑。 程苒儿条件反射式地奇怪抬头,然后小嘴张成了个o型:“你…” “被自家门前的香蕉皮绊倒,你说你该找谁算账,嗯?”叔子浩嘴角轻扬,正好整以暇地环胸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依旧是那种我行我素到连闯个碧淼宫都赖得掏块黑布遮一下的嚣张气焰,简直令人无语到极点。 “呃,这个这个…”程苒儿狂汗,挠挠头尴尬地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哈哈…那啥…你咋来了?来游园?” “你还要在地上趴多久。”似乎很无奈地摇摇头,叔子浩敛了敛浅笑,微微弯腰朝她伸出大掌:“起来吧,我带你去找梨公主。” “唔…我也很想起来,可是好像…”程苒儿突然脸色刷白,五官整个儿都纠结到了一起去,神情很是痛苦。 “你…”觉察到不对,叔子浩一个蹲身,将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不停打滚的程苒儿仰面抱起:“肚子痛?” “我…”程苒儿越来越感到呼吸困难,就连右手腕也好像火辣辣地发麻起来,她一边以左手死命地压着抽痛痉挛到揪心的小腹,一边将右手费力地抬起,气喘吁吁疼痛难捱地在叔子浩怀中扭着,艰难地发音:“痛,好痛…手…肚子…妈,妈呀,要死了!…” 糟,来不及了! 擒住程苒儿那红花绽放的右手腕静听片刻,叔子浩脸色突变地低咒着,从身后掏出一个瓶子略有慌乱地倒出一个药丸,掰开她咬唇咬得死紧的嘴便硬要往里塞:“张嘴,快点!” 此时的程苒儿已是面若死灰,本就残破的身体早已不听大脑的使唤。好容易入唇三分的牙齿在叔子浩强制的撬开状况下颤抖着开启,却不等那救命的药丸吞下,就连同那自喉腔冲出大股血腥一起,“哇”的一声汹涌喷出。 这下,程苒儿的整张嘴到下颚直至整个胸前全部是斑斑血迹,甚至连叔子浩身上,也沾满了星星鲜红。鲜血淋漓的场面,很是怵人。 心莫名狠颤,生平第一次,有想要狠狠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该死的!”叔子浩恶狠狠地低吼一声,不死心地再次倒出一粒药丸自己先行塞入口中,然后扼住程苒儿的下颚,直接堵上她那张已然是名副其实的血盆大口:“吞下去,我命令你给我吞下去!你便是做鬼,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你!” 一次次的,不管她嘴里源源不断喷涌上来的血液如何冲刷,他还是坚持不懈地以舌将药丸推至她的喉部堵着强迫她吞下。吞下去!就是和着血,也必须吞下去! 终于,在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努力下成功哺喂,顾不上招呼另一边还在混战中的北堂,叔子浩便马不停蹄地即刻抱起意识涣散已经接近半昏迷状态的程苒儿足尖点地,干净利索地飞身消失在熊宝宝轩上空。 原谅我带你逃脱一个牢笼的同时又将你推向另一个牢笼,但这是宿命,你我之间,你和他之间,还有我和他之间,我们三人之间永远逃不脱的宿命。 … 待程苒儿再醒来,首先看到的便是梨妞那颗圆溜溜贼兮兮的小脑袋,然后是笨笨毛茸茸可爱兮兮的愣脑瓜子,然后便是鸭梨梨轩所特有的现代气息甚浓的温馨布置。 “耶?我已经不在熊宝宝轩啦?”程苒儿迷茫地坐起身揉揉双眼又伸了个懒腰,然后小猫似的满足地笑开了。 嗯,很好,神清气爽,貌似睡得很足充电充得很饱的样子啊。 “乃希望在熊宝宝轩么?” 一见程苒儿醒来,梨妞立马如释重负地连打了三个大哈欠,转身挥挥手示意笨笨去端点茶水,然后摇着羽毛扇自顾自躺到一旁的贵妃椅里翘起了小二郎,姿态很是慵懒。 吼!这也太不热情了吧?久别重逢劫后重生不是应该先来个很有爱的大抱抱吗? 于是大感受冷落的某苒气呼呼地叉腰鼓腮,瞪向了不远处态度过凉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某人:“诶,你什么意思啊你,人家大病一场,干哈一醒来就找俺抬杠啊?这孩子真没同情心!” 乃也知道乃大病一场哦?两眼一闭两腿一伸就知道倒头大睡,连累姑奶奶我牺牲美容觉的时间照顾了乃就是三天三夜,醒来开口就会说有的没的废话,不感恩也就算了还一脸理所当然的餍足样,真是欠扁! 想到这,梨妞郁闷地斜睨了眼看起来精神饱满间歇性多动症发作的程苒儿,又闭上了眼懒懒地说道:“我为了乃三天没合眼了耶,麻烦乃让我睡会儿先行不?要是精神太好就去院子里翻几个跟斗再回来哈。” “诶诶诶!你别睡,我有很重要的问题要问啊!”程苒儿闻言急忙跳下床,冲到梨妞躺椅前便拽:“等等再睡啦!” “哎哟乃好讨厌哦!”梨妞不爽地蹬了蹬万马奔腾而来的程苒儿,眼皮也不抬地咕哝道:“不就是想逃宫的方法么?放心啦,醒来一定帮乃想哈,现在先让我补眠,不然脑子纠结只会想出让乃掉脑袋的方法来,吼!” 呃,“掉脑袋”三个字果然很有分量,一下便让程苒儿扔垃圾似的甩掉了某梨的爪,乖乖坐到桌子边支着脑袋,一边喝笨笨调的蜂蜜水,一边等某只架子十足的懒猪醒来。 可没想到…靠!这死丫头,说要补眠结果补了一天一夜都没有醒来,程苒儿简直要闷疯了!终于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奔到那贵妃椅前狠狠地踹上巨有忘恩负义嫌疑的一脚,又朝那继续睡得跟死猪没啥区别的小萝莉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然后一扭屁股转头闪人。 “死丫头臭丫头!肥猪转世!没生病居然也能睡那么久,知不知道我现在十万火急啊,真是!”程苒儿义愤填膺地在鸭梨梨轩的后花园里踢着石子转悠着,手里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刚无意中从床头顺来的一个漂亮酒瓶 嗯,瓶子很漂亮啊,就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酒? 出于好奇,百无聊赖的程苒儿在一个假山石上坐下,打算扒开瓶塞研究一下小萝莉的口味儿。可是这瓶塞塞得贼紧,死活就是掰不开。 这下好了,本来不是很好奇的,本来没那么大欲望打破砂锅的,现在被如此严密的保密措施给一下勾起了全部兴趣。(汗,很典型的叛逆心理啊囧) “到底是啥啊这么神秘?难道是琼浆玉液这么高级的东西?”程苒儿琢磨了老半天,又是听又是摇的,最后决定回屋里找根木棒来捅捅撬撬好了。 主意打定,程苒儿眉开眼笑地起身就要跳下大石,结果一个没留神脚下打滑,呼啦啦地华丽下落,然后撞进一个硬邦邦暖烘烘的胸膛里。 “大叔?”程苒儿紧紧抓着漂亮滴小酒瓶愕然抬头,在看到那双熟悉的湛蓝眼眸后开心地眯起了眼角:“嗨,我们最近貌似好有缘哦,咋都能碰到耶!” 是啊,每次刚好都碰上你在倒霉闯祸,孽缘! 叔子浩满脸黑线地抽了抽嘴角,将野猫似乱不安分的她轻轻放下,然后抬手敲上了她的小脑门儿:“你又爬那么高作甚?” “呜,风高思维比较清晰好做深入思考啦,真是!”程苒儿吃痛地捂捂脑门儿,举起手中的小酒瓶特无辜地抗议:“而且人家只是在研究这个塞子拔不开的原理而已嘛,又没有干坏事,干嘛打我?敲脑袋是会变傻的!” 研究一个酒瓶需要爬高做深入思考?额间滑过三道黑线,叔子浩滞了滞,哭笑不得地换上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后拿过被伸到眼皮子底下那个外形独特的酒瓶,只轻轻一下,便拨开了塞子。 呃,原来是力量差距啊囧… 无视叔子浩似笑非笑的诡异嘴脸,程苒儿俏皮地吐吐舌便毫不客气地一把夺过了那酒瓶。 哇!好香哦!瓶过鼻下带来一阵透心澈肺的薄荷清凉与馨香,程苒儿一阵惊喜,哈喇子顿时哗啦啦地大流特流。 “这东西哪来的?”一旁的叔子浩观察着某苒极度垂涎到猥琐的神情,突然开口问道。 “梨妞那啊。”丝毫没有注意到叔子浩已经将自己拉到凉亭中,程苒儿只是无意识地跟着坐下,回话,整颗心还是专注地投入到那瓶清香四溢别样诱人的酒瓶之中。 “那是酒?”见她乐呵呵地捧着酒瓶一张口水横飞的小嘴儿越贴越近,叔子浩不由微微皱眉。 “应该…是吧…”初试口感,程苒儿砸吧着嘴闭眼陶醉了一会儿。 不确定是什么还喝,这丫头!叔子浩脸部肌肉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正考虑要不要把可疑的东西给没收了,便见她忽一睁眼,亢奋地大叫一声“好喝!”,然后举起手中的酒瓶便仰头大灌特灌起来,速度之快简直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来形容,叔子浩哪还顾得上抢啊,就只有干瞪眼的份! 这是女人喝酒该有的姿态么?简直就是直接用倒的! “嘭!”一声,空空的酒瓶突然被用力地砸向石桌,程苒儿转头看向正盯着自己的叔子浩,脸色很是严峻。 嗯,脸色不算太潮红,从举止上还算正常至少没有发酒疯,看来那酒应该还不会很烈,还好还好。 01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19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细细观察了程苒儿一会儿后,叔子浩稍稍舒了口气,起身耐着性子用温和的嗓音说着去拉她:“喝完尽兴了就回屋吧,天冷了。” “小耗子!”突然蛮力大发地一把拍掉叔子浩伸过来的手,程苒儿一脸严肃地抬头对上叔子浩疑惑的双眼:“你怎么可以这么没创意!” ??? 叔子浩看了看自己被甩红肿了的手掌整个人莫名其妙地怔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成大力士了? 没等叔子浩有所反应,程苒儿唰的一声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目不斜视贼具冰美人气质地越过石化中的叔子浩,一步步走下凉亭。 叔子浩转身蹙眉:“你去哪?” “我要去爬高。” “爬高?”现在?大晚上的?叔子浩瞪着程苒儿言辞坚定后潇洒转身的背影,错愕不已。恍神了老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于是在这月光皎皎的美丽夜色下,出现了如此诡异的一个画面某个白衣如雪披头散发吓人系数胜过贞子且力大无穷的女人一块一块地清空着遍布在宫院四周各角落旮旯里装饰用的假山石,然后跟搭积木似的一块又一块地搬上院中央那个最大最高的假山上。 而她的身后则跟着一个面容疲惫又无奈的倒霉男人,看得出他是很想阻止女人这一极具破坏力极不尊重林苑设计师极度容易令院主人第二天一大早去跳楼的绝对绝对不利于和谐社会发展的怪异行为。 可惜,这个女人很彪悍,男人每阻止一次,女人就冷着脸一言不发地把正在搬的或者正要搬起的巨大石头直接塞到他手中,然后无视某男被砸被压被质量重量都严重超越自身极限了的巨石摧残的痛苦表情,直接绕道重新寻找新的目标,继续伟大的登高准备工程。 于是最后这个可怜的男人,只能悲惨认命地跟在女人的身后,一边压抑着怒火小心她轻松扛起再破纪录的巨石时是否闪了腰,一边在她爬高搭石的时候绷紧神经高度注意,好在她脚底打滑时能及时接住她。 啊,多么创意而美好的夜晚啊!囧 终于,在叔子浩崩溃掉之前,程苒儿华丽丽地将院子的假山们石头们全部搬干净鸟。 “你确定,你要爬上去?”叔子浩将手掌遮在头顶借着月光仰头瞻望眼前这由无数细小石块堆积而成的高耸入云的强大石山,一脸的不可思议。 “嗯。”程苒儿依旧没有一丝表情地重重点了点头,然后很淡定很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叔子浩的肩:“小耗子,你保重,我去了。” 到底是谁应该保重啊?这下叔子浩彻底的囧了,望着程苒儿猴子似的蹿上华丽石山的矫健身影,别样的无奈。 嗯,是很想阻止来着,可对象是这个喝了酒以后突然变得莫名其妙而且力大如牛最夸张的还是神经如战神的女人,真是感到由衷的无能为力啊。囧 算了,就站这望石兴叹吧,她要掉下来接住就是。(极度无奈vng的小耗子~) “喂!看到了吗?我站在最高处了哦!”很久很久,云端深处终于传来了程苒儿兴奋的喊叫,异于刚才的缄默,方圆八百里的人都能听得出这个女人此时心中的雀跃。 想像着她兴奋的样子,静静听着自高空传来的肆无忌惮的欢呼呐喊,地面的叔子浩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哇!这么高的地方果然看不到一堵围墙了耶!” “好美好自由的感觉!” “我好想飞!我好想要自由!” “啊给我自由!” 听着听着,叔子浩嘴角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久久凝重的沉吟。 “喂亲爱的送你一首歌,和你道别好不好” 心弦猛地一抽,叔子浩当然不会以为上面人的说话对象是自己。蹙着眉宇,掌心已然拳握。 “听好了哦” “在东京铁塔第一次眺望 看灯火模仿坠落的星光 我终於到达但却更悲伤 一个人完成我们的梦想 你总说时间还很多 你可以等我 以前我不懂得 未必明天就有以后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爱的歌会痛 看你的信会痛连沉默也痛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后悔不贴心会痛 恨不懂你会痛 想见不能见最痛” 叔子浩顷刻间恍然失神,幽幽甜音,隔空传来,空灵飘渺,敲击心田,恍若天籁。 d!是哪个密探说这个女人歌声很吓人的?真应该抓去关禁闭! “呵呵呵,唱完了哦!再见了,小木头” “再见了,讨厌的皇宫” “哈哈哈,我飞喽” 心突地一疼,叔子浩猛然抬头大惊失色,依着风声判断好方向便立即飞身上前,牢牢地抓住了那个像鸟儿般张着双臂一脸迷茫地垂直下落的人儿。 叔子浩简直不敢想象刚才自己若是稍迟一步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因此脚一踩到地面,他立刻就揪出怀中这个一晚上都不正常的女人用力摇着,失控般怒不可制地吼道:“程苒儿,你疯了!” 一直低垂着脑袋的程苒儿突然仰头歪着小脑袋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来,冲着盛怒的叔子浩,傻乎乎地划拉开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来:“相公… “你叫我什么?”叔子浩一怔手一滞,没防备的程苒儿便整个人扑了过来。 “呜呜,相公,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愿跟我走?呜呜,跟我走好不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歪头看了眼嘟着嘴死命蹭着自己的程苒儿,叔子浩的心脏莫名地一疼。 “呜呜,相公,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爱你好好报答你的爱的,走嘛走嘛…” “该死的!不准蹭!”叔子浩急忙拉开腰间那两只不知死活只会拼命点火的爪子,全身热血在倒流。 “呜呜,相公,你不相信我爱你所以才不肯跟我走的对不对?没关系,我证明给你看!”说完,神智已经完全不清醒,满眼满脑的都是慕容子然的程苒儿嘿嘿一笑突然兽性大发,抬手嘟嘴捧起叔子浩的脸对着那诱人的薄唇就是一阵疯狂的猛啃。 “程苒…唔…”叔子浩措不及防,根本拉不开身上这块缠人的牛皮糖。 “呜…爱我!相公…爱我!”泪水汗水交织着,程苒儿踮起脚死死地抱着吻着,全身麻木到极点了也不敢放手。 是的,她也一样害怕失去,她也一样一直在隐忍。 慢慢的,感到揪着他衣襟的小手在渐渐地松懈,看来是要体力不支了。 “既然这样,你不要后悔。”大掌兀的在她无力下滑的前一刻扣住了她的后脑勺,然后施力加深了这个撩人情迷的热吻,然后抵死缠绵。 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自然是不会拒绝。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误认也好,醉酒不清醒也好,反正你早晚都会是我的,我的。 那啥,不看到最后别妄下定论哦,有米有出界期待明天的更新吧~nn 052 被撕裂的血色肚兜 错误的颠鸾倒凤,只会令本就纠结的情感更加的昏乱。是谁的执着谁的不舍谁的软弱谁的不甘,在作怪? 华丽却清冷异常的寝宫,淡蓝情迷的纱帘,罪恶的芙蓉帐内,浅浅低吟浓浓粗喘,不清醒的百般辗转间因痛苦燥热而肆意扭动的只会引来更加狂热的索要。 叔子浩蓝眸紧锁着身下的人儿几乎要喷射出火焰来,庞大伟岸的身躯半压于似睡非睡已然人事不省的程苒儿上方,一只手撑床移走自身她恐怕难以承受的重量,另一只手则牢牢地搂着她水蛇般不安分的腰身。 此时的程苒儿面颊喷红火热,一双迷离的水眸半阖愈加显得性感魅人,她娇艳欲滴的小小红唇不断地一开一合着抖出细碎的难以辨清的话语,时不时的还夹杂着潺潺娇吟,整个儿糜情万种的醉美人模样儿别有一番妖媚动人的诱惑。这是一只狼皮褪却,娇态可人妩媚诱惑的小绵羊。 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叔子浩的额鬓悄然而下,从来没有这么隐忍过自己的欲望,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好好地疼惜恋爱一个人过。怕她疼,怕她受伤,所以小心翼翼,所以动作罕见的轻柔,更甚至强忍着身下叫嚣着的欲望一路奔走将她抱回寝宫,压下所有粗暴掠夺的冲动,给她最温和最柔煦的前曲照顾。 一切忍耐,只为了依从自己此时莫名的心意,好好疼爱她,好好地与她一起沉沦在欲望的急流之中,好好地将她彻彻底底地变成自己的一部分,就在今晚。 今晚过后,尘埃落定,你就是我的了。 紧抿的薄唇动了动,终于不再犹豫地垂直而下直取那微张着诱人深入的樱唇,瞬间,酒香四溢,尔醉我亦醉。 接着,温柔舔允,狠狠碾咬,然后大蛇深入,霸道而狂野地占据她温暖甜香的檀口。与那天救命的焦急不同,这次更加的暴野也更加珍视,翻云覆雨,长驱直入又嬉戏追逐,想要她的味道,更想用自己的味道将她层层包裹层层渗透。 是的,失控了,不像从前对待别人那样只为了达到目的而简单地利落索取,这次是要珍惜,要品尝,要她和自己一起,沉浸在这醉人与甜蜜,无法自拔,欲罢不能。 腰际的大手已然探入早已凌乱的衣裙,当冰凉的掌心直面那被火燃烧似高温难下的柔嫩雪肌时,暧昧而破碎的aheny终于从那张一直被封得死死的小嘴边儿溢出,一刹那几乎撩断了叔子浩心中那根一直痛苦紧绷的自控琴弦。 “唔…嗯…小木头…呜…”程苒儿无意识地动了动身子,光滑的小臂竟不怕死地缠上了叔子浩汗湿不已的脖颈,然后隔开衣物的阻碍缓缓地软软地下移,再一次点燃好容易强制压下的火焰。 躁动着低吼一声,叔子浩离开那张勾人堕落的红艳甜唇,带着共属于两人的银丝一点一点地慢慢左移,火热的舌轻飘飘地掠过滚烫的粉颊,照着那冰凉小巧的耳垂轻轻一咬。成功地惹来又一声拔高的醉人娇吟后,微离的薄唇上扬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愉悦轻笑,然后再次贴上并开始快速下滑,最后流连在那白皙滑腻的香颈久久不舍离去。 “呜…嗯…我…好…嗯…不要…痒,啊…”大掌挑逗似的游走揉捏让昏沉沉地醉梦中的程苒儿下意识地痉挛,抖着红唇应着本能模糊不清地无力推拒着,全身就像触电一般本能地颤抖战栗着。 不稍片刻,两人都已衣不蔽体… “乖…”叔子浩抬身抚了抚程苒儿痛苦摇晃着的脑门,为她轻柔地拭去额角的琳琳香汗并帮其理了理纷乱的发丝,然后又一次俯身,配合着急剧升温的大掌,在她的身上全方位地煽风点火。 “嗯…啊…”理智尽失的尖叫,泪水顷刻间喷涌而出。程苒儿分不清了,大脑只有成片成片空白的她根本无从知晓自己到底在哪里在干什么,又是谁在她身上温柔地缱绻,欲带着她一起去翱翔,去踏足那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 相公,小木头,是你吗?呜呜,是你对不对?你要带我走了对吧?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的,对吧对吧?呜呜,相公,带我一起离开,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你准备好了呢…”最后宠溺地轻咬一下她形状撩人的美丽锁骨,叔子浩勾唇抬头,将沾着暧昧汁液骨感十足的修美指节举至程苒儿无神半眯的双眼前蛊惑地魅笑着,湛蓝的深眸如潭水般邃远,透射着某种野性的饥渴,彷佛到下一秒,他便能摇身成魔。 “呜…然…相公…”程苒儿泪眼婆娑地盯着叔子浩隐忍疲惫的笑脸瞧着,毫无焦距的视线在泪光的映照下,尽显婴孩般纯真而满足的笑意:“呵呵…你还在我身边呢,相公…” 一切动作刹那僵硬尔后嘎然而止,叔子浩怔怔地看着身下意乱情迷的她傻笑着,伸出藕般圆润娇美的玉臂,以嫩滑的柔荑巧笑倩兮地抚摸着自己汗淋淋的脸颊。她的眼眸,她那会笑会说话的迷蒙水眸,清晰地在诉说着她美梦的满足,却又同时存在着隐隐爱而不得的绝望。那是怎样一种,令人难以下手摧毁的纯真璨笑。 一滴汗水顺着潮湿的黑发滑过精壮的麦色胸肌,降下那不寻常的体温,怔然中的叔子浩顿然醒悟。该死的,你为什么要露出那种笑容?为什么! “不准笑!不准那样笑!你的眼里只有我!只有我!” 不管不顾决不放弃,这个世界上没有我要不到的东西,没有到我手上了却不属于我的东西。你是我的!是我的! 叔子浩埋头疯狂地吻着啃咬着她啜满甜美微笑的红唇,用尽力气地索要,去揉捏,去弄坏这个若即若离的玩物,一个从下一刻起即将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玩物! “嘶”随着最后一层防卫的破碎,最后一道底线瓦解,血样鲜红的肚兜残破地被扬起然后又徐徐落下,凄凉地从头顶飘落。 也许难以相信,但所有的热情与欲火在那一刻,真的宣告彻底的熄灭 胸中的怒火已达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叔子浩开始剧烈地怒喘着,他用一双阴鸷到极致的幽蓝深眸愤怒而沉默地几乎不可置信地瞪着身下这个一丝不挂的人儿。看着她无助而颤抖地抱着自己滚到床榻一角蜷缩成团,看着她泪流满面却不知所谓地絮絮念叨,看着她浑身上下,那些虽已开始浅淡但仍旧遮掩不住先前残暴的青紫印痕,密密麻麻地遍布全身的吻痕与齿痕,满满触目惊心的乌青与伤痕。 再也抑制不住难捱的暴怒,叔子浩一把抓过瑟缩在一边的程苒儿粗鲁地扼住她湿哒哒的下颚恶狠狠地质问道:“你爱的就是这样的男人吗?就是这样的男人让你在我的床上都心心念念彻夜难忘吗?你说,你说啊!贱人 程苒儿依旧毫无反应地在他手上颤抖着,囫囵着馨香的酒味儿含糊不清地带着明显的哭腔兀自碎念:“呜呜…小木头…” “呜呜…我好舍不得…呜呜…” “不是爱我么…为什么不能跟我走…” “……” 一声一声,这回他愿意,想要去听清楚了,冷静下来的他真的听清了。但听清了,也就意味着再也没法继续保持冷静。 “砰”床柱碎裂的声音。 叔子浩用鲜血淋漓的手随便扯件过床榻边凌乱的衣物便披上,然后扔下扔趴于床上哀泣着赤身果体的程苒儿,脸色异常难看冷峻地只身奔了出去。 再多呆一秒都不能保证会不会失控毁了她。 慕容子然,终有一天,所有的帐我会一笔一笔地从你身上连本带利地讨回来。而她,就算是你预先偿还的利息,恕我不再退还。 … 宿醉的后果是什么? 头痛?嗯,这很正常。 失忆?嗯,这也很正常。 那么,宿醉宿出一胳膊吻痕来呢? d!这太不正常了! 是的,当一觉醒来坐起身还在迷茫地揉着自己疼痛欲裂的脑袋的程苒儿看见自己胳膊上一个有一个绝对新鲜的吻痕排排站时,她目瞪口呆,甚至想用尖叫来毁灭全世界。 这这这也忒悲催了吧? 程苒儿不信邪,瞪着眼急切地对自己光裸的双臂一遍又一遍地揉搓查看着。 是的,这些吻痕非常的崭新,跟之前暗浅下来的那些痕迹形成很鲜明的对比。床尾处就有一面很大的镜子,焦灼地扒拉开堵隔在视线中的那一片莫名其妙坍塌的床帐,镜中立即清晰地出现一个从脖子到锁骨到双臂,身上凡是裸露于被子外的部分全都种满了红红的暧昧异常的草莓的女子,非常的怵 小嘴大张成个o型半天合不拢,大脑“嗡”的一声以后宣告彻底当机。 难道真的酒后乱性真的和哪个混蛋干坏事了? 可是不对啊,动动腰身,虽然的确有点酸痛,但可以肯定不是那啥了以后的那种酸软,仅仅是感到疲惫了而已。 好一会儿,憋着口快要吐血的大气程苒儿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始忐忑茫然地环顾四周,看装潢应该是个寝宫,可惜很陌生,绝对不会属于碧淼宫里的任何一个角落。自己身处的这张大床衣服被子凌乱不堪,淡蓝的床帐竟因一处床柱的莫名断裂而坍塌,慢慢糜乱的味道。总之,这个色调暗沉光线不明的房间给程苒儿的印象就是,要多乱有多乱要陌生有多陌生要多腐烂就绝对有多腐烂! 呜!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不安在一步步扩大蔓延,程苒儿揪起身下的被子将自己层层包裹,微抖着身子开始努力回忆昨晚的情景。 昨晚咱到底干啥来着了?喝酒?不对啊,就喝了一瓶怎么可能沦丧成这样?是谁?咱当时和谁在一起来着?谁… “大叔?!”一个无意间的扭头,程苒儿眨眨眼又揉了几下,终于确定那个背对着自己负手站在明亮的窗台前凝神的男人就是叔子浩。 “……”叔子浩似乎在走神,并未转身。 “耗子大叔?”有点下意思地在语气中加上了一点探寻,程苒儿拽紧了身上的被子,心中头一次升起一种浓浓的害怕失望的恐惧。 呐,他虽然为人神神秘秘脾气古里古怪,但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啊。 呐,他虽然经常不苟言笑表情面瘫,但他至少在我的逗弄下是会露出很温暖很友善的笑容来着。 呐,他真的是一个好人耶,每次在我最倒霉最落魄的时候都,他总是很仗义地救我帮我啊,虽然有时候很死相,但也很可爱呢。 他总是像一个大哥哥似的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皇宫里保护我照顾我,所以,他应该不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禽兽吧?他是绝对绝对不可能趁我喝醉就对我乱来的吧? 不,他不是这种人,不是的! 这样恐怖的大片沉默实在是并不利于小心脏的健康成长啊,于是把不安一股脑儿全都抛到脑后,程苒儿用尽量轻快而自然的嗓音再一次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个,大叔,是你吗?” “你昨晚喊我,相公。”那熟悉的一身紫衣总算有了点动静,似有一瞬瞬的迟疑,叔子浩把玩着手中的一片落叶悠然地转过身来,一双与往无异的湛蓝眼眸直勾勾地盯向程苒儿错愕不已的葡萄大眸上。 我我我喊他,相公?! !!! 靠!要不要那么沦丧啊?终于咀嚼出来叔子浩说话内容的意思后,程苒儿风中凌乱了n久,然后抱头惨叫一声欲哭无泪。 不不不是吧?敢情禽兽的不是别人,是咱自己? 苍天啊!梨妞那个漂亮的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该死的东西?是酒?还丫根本就是春酒? 呜呜呜!真主阿拉额滴神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个八九岁的死丫头房间里居然藏着春酒?!哇呀呀,老天你待我不公啊 “啊”自虐地猛捶了自己一会儿以后,程苒儿倏然抬起头来,满怀最后一丝期望可怜巴巴地朝面无表情的叔子浩热切地眨着星星眼:“那个,耗子大叔!虽虽然…昨晚我喝了点小酒,但但至少你没喝吧?所以…所以我们俩…嗯,应该是没有发展…到最后吧?” 叔子浩暗暗攥紧了拳头,深深地吐纳着呼吸仍觉得怒火难捱。不要说刚才已经静静地注视着她捶胸顿足了很久了,现在又见她抱着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决心对自己问出这样难以启齿的话来,就单凭那双懊恼悲愤到极点的双眼就足够令自己发狂发怒到将这件兀自毁上十遍八遍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你说呢?”终于稍稍平息了心中那团无时不刻都想要爆发的强烈怒火,叔子浩隐忍着淡淡吐出三个字来。 “啥?”程苒儿一对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呜!你要急死我啊?到底有没有你就不能痛快点?现在是什么要命的状况你居然还有闲心卖关子?! “倘若有呢?”无视她眼巴巴的期盼,简单的四个字直接摧毁她所有的希望。 程苒儿歪着头久久地凝视着扳着面容看不出情绪的他,找不出那四个字里有多少的虚假性,更不敢探究其中哪怕只有一分毫的真实。 始终等不来他的纠正与让步,程苒儿捏牢了胸前的锦被,以从来没有过的冷静语调,漠然出口:“那我就去死!” 不料此话一出,叔子浩一直挺严肃的表情倒是缓和了许多,连话语都带上了三分玩味:“哦?怎么看你都不像是贞洁烈女的典范吧。” “呃…”程苒儿一怔,这下真的分辨不出真假了。 若说昨晚真的荒唐了,为何身体没有不适?但若说没有,身上这青青紫紫的痕迹,还有这眼到之处的凌乱又是怎么一回事? 拜托!不想开这样的玩笑,我要答案!我要最真实的答案! 深深一呼吸,程苒儿闭眼又快速睁眼,倏地双手合十,嘟着嘴朝对面那个修长的身影贼无辜贼惹人怜地哀求道:“好耗子,可爱滴小耗子,亲爱滴耗子大叔,我知道你最好了,你肯定是没有趁人之危的,是不是?唔,就行行好,对我说下‘没有,俩个字,你看,多简单啊,说嘛说嘛!” 嘴角狠抽了一下,叔子浩几乎要狂笑出声,只是这种笑,非常的苦涩。 你就不能表现得再正常一点吗?你就不会放低姿态哀求么?哭啊,像别的女人那样哭叫吵闹,用廉价眼泪来博取我的同情!如果你哭着求我替你保密,又或者求我放过你,再或者彻底地改变心意,求我带你走,求我对你负责,说不定我会不屑我会厌烦我放过你。 这样做很难吗?楚楚可怜地面对现实然后依赖我哀求我帮你解决这样很难吗?和我做过那种事真的有那么让你不敢接受吗?有吗?! 你这样又软又硬又是威胁又是撒娇又是哄诱地逼我说出那个证明你还有资格回去的答案算是怎么回事?是怕我不知道你还存有多大的奢望与想念终有一天回到他身边去吗?还是嫌我没有资格拥有你? “就算我行了好说了那两个字,也掩盖不了任何已成定局的事实。” “……”听到世界末日下一秒就来这个消息时是什么感觉?那么如果站在一个即将爆炸的原子弹前有人这么对你说时呢? “快点穿好枕头边的那套衣服,一会儿我带你回梨儿那。”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最后一句叮咛,叔子浩扔下双目无神浑身僵直的程苒儿甩袖离开。 死一般的沉寂… 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是一直不愿死心地抱着回到他身边去的希望的,会不会晚了一点? 如果这时候祈祷时光倒流,自己不逃不闹不耍小聪明不耍小心机,不再任性地用他对自己的爱为赌注来换自由快乐与安宁,会不会晚了点? 若我乖乖地缩在他的羽翼下不出来,不调皮不乖张,只安心地相信他的强大,安心地享受他对自己的呵护,安心地跟着他的步调走,其实也是有可能幸福的吧? 后悔么?来不及了。 是啊,当初干嘛就那么想不开要追求完美呢?人生哪有完美的啊?自己都会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怎么放自己身上就不明白了呢? 逼相公逼相公,逼到最后逼自己头上来了。 看,自作自受作茧自缚,这回闯大祸了吧。闯了这样大的祸,这下谁来都救不了,谁来承担都没有用了。 有洁癖,对爱人有洁癖,对自己一样有过不去心坎的洁癖。没有后悔药,没有时光机,脏了就是脏了,不干净了就是不干净了,哪怕是再漂白洗涤上一千次一万次都没有用。 看来,真的回不去了。 这下,是真的回不去了。 小木头,我再也,回不去了。 没有流一点一滴的眼泪,活动活动僵硬的四肢,程苒儿利索地起身一件件穿好衣服,又很整齐地叠好了床被,再最后抚平那色调缥缈暧昧的纱帐,最后在走下床的一刹那,终于两眼一黑,微笑着迎头朝地面滚去。 … “爷。”叔子浩一出房门便见北堂垂头执剑跪在面前。 “嗯。”叔子浩点点头,示意北堂起身随自己到后院去说。 见叔子浩来到后院就只顾着拨弄地上的秋菊,半晌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北堂踟蹰片刻,终是出口:“爷,您为什么…” 仿佛对北堂的欲言又止熟视无睹,叔子浩拍拍手,立身走向水塘边驻足:“听说八皇子已经成功地把隐卫暗调入宫了?” “是。” “哼,胆子果然不小。”冷哼一声,叔子浩终于将话题转回到北堂眼下最关心的问题之上:“你不用担心她会有出格的举动,她是不是这种女人你我都清楚。她若真这样就寻死觅活的,那她也没资格做我的棋子甚至我的女人,死了倒也干脆。” “……”握刀的手紧了紧,北堂暗了暗眸无言以对。 “终有一天,我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变成我的。”抬头直视刺眼的阳光,叔子浩的嘴角滑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而在此之前,我不想成天耗无谓的心思去抓她回来,这是最便捷对她最好而且也是最一劳永逸的方式,不是么?” “……”你为何不说这也是你不用在她面前撕下伪装的最好方式呢? “好了,我之前交代你的事快去办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他恼羞成怒的熊样了。”无谓地一摆手,叔子浩虚浮地一阵大笑,转身步回寝宫。 子浩,你本性不坏,为何不能回头是岸。 见他走远,北堂掏出刚才叔子浩交予自己的那一抹血红低头哀伤地望着,深深而叹。 … “还是没有找到?”慕容子然冷冷地扫了眼跪于地上的暗影,钢一样冷硬的俊容找不到一丝的柔软。 “主人,这宫中禁卫过多,恕属下一时难以…” “我不需要任何的借口!”只听一声清脆,慕容子然掌中把玩许久的杯盏已然瞬间粉碎。 暗影动了动唇似想说什么,但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纤细颤巍的嗓音:“殿殿下…” “进来。”慕容子然只一个眼色,暗影便领命地抽身离去,转眼便没了踪影。 “殿下。”很快,小米子手捧一个锦盒弓身出现在慕容子然面前,一双来回转动的小眼珠子滴溜溜地好像还找寻着什么。 “何事?”慕容子然碧眸一横给了他一记警告,然后淡淡开口。 被这么一吓,小米子也顾不上奇怪刚才为什么隐约听到屋子里有人声了,赶忙将怀中的锦盒恭敬献上:“回殿下,东宫的主子送礼来了,说是祝贺殿下回宫。” 是他?为祝贺回宫送礼?现在才送? 慕容子然轻蹙眉头稍感诧异:“给本宫吧。” “是,奴才告退。”看得出殿下近来心情不好,小米子放了东西后立马逃也似的溜了。 搞什么把戏? 抬手拿过桌上那个包装精美的轻盈盈猜不出内装何物的盒子,慕容子然沉吟半晌还是决定拆封。 一层又一层,无不透露的诡异的玄机,而当掀开最后一层轻纱之后,入眼的那抹血红几乎让慕容子然彻底崩溃。 这条熟悉到化成灰都不可能认错的泣血肚兜,是嬷嬷亲手绣做送予她做新婚夜的礼物,也是自己几天前在两人都痛苦到绝望的时候亲手将它重新挂到她身上去的。 但现在它回来了她却依然了无踪迹是什么意思? 这条之前还崭新无暇的肚兜现在却被撕裂成好几块是什么意思? 揉紧锦盒中那条已不成型甚至还散发着浓烈诡秘酒香的血色肚兜,慕容子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与撕心裂肺的钝痛感。 比她任性妄为地一次次推开自己要痛,比她当着自己的面说要永永远远离自己还要痛,比她倔强地逼自己伤害她还要痛,至少那时她还是在自己身边被保护得好好的。 那么现在呢?她在哪里?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容子浩!” 摄人心脾悚人毛骨叫人抑制不住地胆寒,这才是真正来自地狱的嗜血怒吼,如困兽般的绝望悲鸣。 053 爱与被爱都是劫 转眼深秋,枫叶飘红的林间,一黄一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和谐邻立。 身形修长伟岸的男子被裁剪适合的明黄朝服恰到好处地覆盖包裹着,宽肩窄腰背手静立,有玉树临风的潇洒更有过眼沧桑的成熟稳重。 相比之下,身旁那体量还不到他腰间的小不点儿则显得活泼多了。头顶那多尽显俏皮而四季不变的滑稽大梨花,周身宽大柔软色彩鲜明的粉系高贵华服,脚下的花毽儿灵活地换着花样,粉嘟嘟的小手上还蹂躏着一叶飘红,小巧鼻下那抹狡黠的嫣红更是妖娆不足可爱有余。可以预见,再过不足十年,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 “她…怎么样了?”默默地看梨公主童趣甚浓地玩了会儿毽子,太子慕容子浩倏地薄唇轻启,问出了口。 毽落手心,梨妞轻喘着擦了把额上的薄汗,这才红扑着张小脸儿抬头笑眯眯地仰看自家难得局促的空调爹爹,语气颇为无辜:“还能怎样?就那样呗!” “放肆!”慕容子然皱了皱眉宇,面露不悦。 “唔,好凶哦!怎么爹爹模式又出来了?”梨妞撇撇嘴,一脸郁闷地垂下头,小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地上的沙石,小模样儿别样委屈:“呜呜,人家要那个心疼梨儿和蔼又可亲的温柔爹爹嘛!” 眼前的小人儿与另一个同样爱撒娇的娇俏人儿影像重叠,慕容子浩呼吸滞了滞,终是轻叹一声放缓了面部线条,贼和善地拉过小脸纠结成一团委屈中的小梨儿,慈爱地抬手在她微蹙的小鼻子上一刮:“私下里爹爹什么时候凶过你了,嗯?” “爹爹!”超甜腻的一声,梨儿非常适度地见好就收,一面眉开眼笑地张着俩藕短小臂一个飞扑上去顺便吃点爹爹牌嫩豆腐,一面在心里叫苦连天。 呼,咱这话题转得不容易啊。那个笨毽子姐姐,人看着挺笨的没想到狐媚功夫这么牛!乃说稀里糊涂地把帅不拉基的八皇叔收入囊中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爹爹这号人物也惹上了? 嗯,总之在事情未搞明白前咱就是乖乖做牛做马地先给她挡着吖,不然这么纠缠下去她猴年马月出得了宫啊?唉,我小梨儿哪,注定天生千金身子奴才命,米办法,谁叫火爷爷交代了要咱必须在木爷爷闭关期间帮他照顾好那笨姐儿滴。囧 讨厌,人家明明生理比较小好不好,太没天理了,呜! “梨儿?” “呃,走点小神…”挠挠头,梨妞有点不好意思地吐着小舌,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夸张地大叫一声:“啊!对了!今天人家今早去给皇祖奶请安的时候,她说她老人家想您来着,叫您没事去萱慈宫走走。” 脸色微变但没有太大的异动,慕容子浩温和地拉开扒在身上的这只小小八爪章鱼:“爹爹知道了,会找个时间去请安的。还有你也别整天只知道讨长辈欢心四处耍,年纪不小了,也该…” “爹爹!”实在不想听自家爹爹那些心血来潮的恐怖唠叨,梨妞觉得还是坦白从宽事先报备一下以免将来后患无穷比较重要:“有件事梨儿要坦白从宽! “哦?”慕容子浩有点好笑地俯视着梨妞的一派誓死如归,不动声色地挑挑眉示意她继续。 “唔,就是…”咬上了小手帕努力装出一副惨兮兮的可怜状儿,梨妞“声泪俱下”道:“呜呜,那天,皇爷爷…其实是梨儿找来的,唔…就是爹爹和八皇叔吵得很凶的那天,梨儿不小心撞见一下子吓坏了,一时情急才…嗯,害爹爹和八叔一起被罚跪修心殿,真是对不起…梨儿不是故意的,呜呜!” “……” “呜…那个,所以,估计…呃,皇祖奶找您可能就是想好好询问下这事儿来着。”陈述犯罪事实完毕,梨妞泪眼汪汪地仰起小脑袋,举起小猪爪又一次贼诚恳贼无辜地补充强调道:“梨儿发誓,那天真是吓坏了,不是故意要害爹爹的…还有,嗯,皇祖奶那也绝对绝对不是梨儿告的密,爹爹要相信梨儿吖!” 慕容子浩闭了眼按按太阳|岤隐隐抽痛,却没有一丝想责怪的意思。怪你?不,反而还要感谢你。 本是小试牛刀的局面会演化成一发不可收拾的正面冲突倒也确实出乎我的意料,那天若非父皇及时赶到,很难想象两个完全失控的男人会干出什么毁天灭地的事来,也许还会赔上几年来处心积虑的一切也说不定。 看来是我低估了仇人间撕破脸的威力,更低估了那个女人对于他的价值。哼,先是一个月妃,现在又来一个程苒儿。慕容子然,除了天赐的好命以外,你一无是处。 “爹爹爹爹,不会怪梨儿吧?”揪揪一直沉默不语的慕容子浩,梨妞的水蓝大眸期待又自信地眨巴着。 “嗯。”淡淡撂下一个字,心绪已然不平静的慕容子浩心神不宁地便要飘然离去。 “爹爹。”静观着眼前高大身影的离去方向,梨妞若有所思地托着腮,似笑非笑地提醒道:“爹爹,您要是想去看她就先换身衣裳吧,您那身朝服会吓坏她的。” 慕容子浩脚步一顿,并未回头便继续前进,只是临时改变了方向。 毽子姐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小梨儿能力有限,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耸了耸肩,梨妞一面漫不经心地拍着刚才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毽子上的灰,一面大步朝鸭梨梨轩蹦跶而去… 鸭梨梨轩内,属于程苒儿房间的门一如既往地紧闭着。从三天前起,这种叫人很不习惯的冷清就一直在持续着,蔓延着,折磨着大干子人。 梨妞搔搔头,咬着小指头冥想苦想了一会儿后,捏捏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20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捏自己婴儿肥的嘟嘟小脸扯出一个笑面如花来了,然后便屁颠屁颠地摇着羽毛扇敲响了某扇画有笨笨包子脸的大门。 “诶,毽子姐姐,乃这都不声不响呆房间里三天了,虽然能吃能睡还能笑,但总傻笑也不是个事啊!乃不会真想体验一下自闭症患者的心灵旅程吧?” “……”意料中的毫无动静。 梨妞抖抖嘴皮子,努力用更加欢快更加轻松的语调玩笑似的调侃道:“我说那耗子到底对乃做了啥啊?乃说出来我好帮乃报报仇解解气嘛,想想认识我到现在,乃发现有啥子事能难倒我神通广大的万能小梨儿的?” “……” “乃看看乃们,比我这小孩子还孩子气。吵架打冷战总得有个限度吧?乃们这样连累北堂哥哥也好几天都米有来陪我玩了,我很吃亏耶!” “……”屋内似乎有桌椅被碰翻的响动,但依旧没有人回音。 “还有啊,乃家相公这几天天天上门来要人乃知道不?也不晓得谁那么缺德嘴巴乱贱的瞎告密,我挡了好几回嘴角都快假笑到抽筋啦,乃再不出来和我一起想个招,改明儿本世纪最无辜的悲情小梨花可真成了乃们这对辣手摧花滴狠心夫妻的炮灰鸟,呜!” “……” “唉,乃说他个堂堂八皇子天天上东宫来找我这儿小侄女儿也不是个事啊。 “……” “喂喂喂,我在这浪费那么多口水乃到底是听没听进去啊?好歹吱个声呐!” “……” 习惯门后的毫无回应了,梨妞倒也无所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干脆倚着门自说自话起来:“乃别说,之前还真没看出来俺家八皇叔是这么个情种。啧啧,如此痴情的完美男银乃咋就这么好命给捡了去呢?其实想当初我还惋惜来着,就寻思着要这副身子要是再大点,咱也不介意乱乱囵…” “呃,我说你一个人在这瞎嘀咕什么呢?不会是得废语症了吧?” 期盼已久的回应终于响起,只是方位貌似有点不大对头,梨妞下意识地闻声回头,差点没被吓死:“啊?!” “嘿嘿嘿!咋呼啥咋呼啥?老娘长得有那么吓人么?”捧着个香炉站在梨妞身后的程苒儿翻了大大的白眼,一边腾出只手来慰问慰问自己遭受意外伤害的可怜耳朵,一边面露贼光地好奇八卦道:“喂,话说你刚在说什么乱囵啊?谁跟谁要乱囵啊?给咱说说说说,最近足不出户的,老娘视野都狭隘了…” “死性不改!”梨妞很汗地甩了把脑门上的黑线,然后很是疑惑地指了指身侧的房门:“诶奇怪,你不是一直闷在里面吗?呃…可是刚才我明明听见里面有声响来着…” 我汗!合着您老站这说半天话了还没搞清楚到底谁在屋里呆着啊? 程苒儿那是相当的无语,话都懒得说了,直接用p撞开梨妞然后利落地伸手推门,正坐在波斯地毯上摆着各种瑜伽造型将身躯扭出各种令人匪夷所思角度来的笨笨出现来两人的视线中。 “呃…”梨妞再次汗了汗,感觉头顶有只龙套乌鸦拖着排省略号灰过来又灰过去..‘囧 “进来吧。”好心地帮忙推了把还陷在无限走神中难以自拔出来的梨妞,程苒儿小心翼翼地捧着怀中那个散发着幽然异香的香炉也走了进来,接着用脚踹上门。 “砰!” “喂!那门可是上等梨花木,乃个败家子!” “是是是,包租梨同志,俺以后一定注意。”随意应付着梨妞的不满抗议,程苒儿躬身摆好了香炉,然后坐下与笨笨一同做起了瑜伽。 梨妞莫名其妙,举起羽毛扇遮着脸只露出两只滴溜溜的小眼珠子转啊转,转了老半天仍没观察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讪讪直问:“诶,我说乃…啥时变得这么有闲情逸致啦?” “这叫修身养性。”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程苒儿慢慢地下腰扭出个足以令梨妞两眼凸爆的弧度来。 “汗滴滴…”这个程苒儿太诡异太惊悚了,梨妞不由自主地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难得嘴笨地哪壶不开提哪壶起来:“那个,乃不自暴自弃了?” “谁自暴自弃了?”扔了个白眼过去,程苒儿左扭扭右摇摇,又沉默了许久才复开口:“我啊,早想通了。不就一次擦枪走火嘛,了不起哦?咱到底也是个现代人,这点破事根本就不值一提,老娘就当逛次夜店钓回牛郎了,再不济,就当被狗咬,不!是被耗子咬了,没啥值得寻死觅活的。” “您倒开明。”果然是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啊,梨妞很知趣的没再细问。 身上的动作没停,自虐式的高深角度还在挑战,程苒儿大汗淋漓着,淡笑的嘴角勾弋几分自嘲:“哎,其实谁咬谁还说不准呢。想当年我和小木头的初夜还是老娘醉酒了霸王硬上弓的把他给上了呢。我估计那天也是我对耗子大叔霸王硬上弓了,所以过天一大早醒来他才会脸色那么难看那么生气又懊恼的,指不定现在还在背后怎么骂我饥不择食饿狼扑羊呢。” 切!做个瑜伽也能做出那么一身大汗来,乃那点心思瞒得了谁啊?梨妞笑不出来了,蹙眉沉吟着,犹豫发问:“那这么说来,乃是一点也不怪那只耗子了?” “唉,算!我怎么说也老早过了十八岁已经是个大人了,自己干的事能不自己承担?我怎么想耗子大叔不像是那种卑鄙小人,所以他肯定也不是故意的,这种事本来就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怎么好把责任全推人家身上去?”程苒儿气喘吁吁地脱口而出,尔后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细节来,兀的停下一切动作冲到梨妞面前:“喂,一直想问你来着!那天我喝的到底是什么酒啊?什么功效?为什么我才喝一瓶就醉成那样啊?” “乃还敢说!”一提起这个梨妞马上吹胡子瞪眼了:“那可是我求了火爷爷老半天他才给我一瓶尝尝鲜的‘怪力神酒,!我都舍不得喝留着想研究研究配方,现在全被乃给毁了!” “怪力神酒?”没听说过,程苒儿一脸茫然。 “嗯,一种喝了以后可以令人力量大增,去完成自己心中最想完成的事。” “……”我最想完成的事=和耗子大叔滚床单?程苒儿一阵阵恶寒起来,靠!要不要这么沦丧啊? 没察觉程苒儿的异样,梨妞继续滔滔不绝,而且讲着讲着还不自觉地得瑟起来:“传说中啊,这是一种只有神族伏羲氏人才有配方的佳酿呢。不过百年前因为战乱遗失了,那天听火爷爷说重新研发成功,害得我心痒痒,乃知道的,我这人一碰上关于保健啊或者美容养颜啊之类食品的发明创造就亢奋来着,哇咔咔…” “那就难怪了…”不想再花力气去听梨妞接下来的自我陶醉,程苒儿无力地打断道:“现在就希望他也能当是被那啥咬了一口,看在我发酒疯的份上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唉,咱在这深宫大院里的朋友本来就少,竟然也能出这种事,我怎么活得这么悲剧啊?呜!” 虽然想不透自己怎么会对一向以邻家大哥哥看待的耗子产生那啥想法,但这种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也只好认命不是?囧 “呃,我发现一个问题!” 程苒儿一边垂头丧气地滚回波斯毯让乖笨笨给自己疲惫不已的身子揉揉,一边兴趣缺缺地问道:“什么啊?” “乃一直在逃避提到一个人。” “……” 了然地瞥了眼闭目养神假寐中的程苒儿,梨妞梨涡浅笑着凑到她面前:“其实乃不说我不说,那耗子估计也没机会没动机说,乃家相公哪会知道啊。而且我觉得吧,要是一个男人真的爱乃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乃想啊,如果都这样了他还能原谅乃不放弃乃,多浪漫而伟大的爱啊…” “可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几乎是没经过大脑地嚷了出来,连程苒儿自己都怔住了。 而且我也输不起。又在心里小小声地补充了一句,程苒儿苦笑一番后才朝还保持着陶醉姿态一脸被鬼煞到表情的梨妞无谓地笑了笑:“哎哟,反正我本来就是决定要离开他了不是?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啊,也许也是老天看我婆婆妈妈磨磨蹭蹭拖泥带水的太不爽了,才这样断我后路逼我下决心的。乖,别再浪费你所谓的宝贵口水在我面前唧唧歪歪了,快想办法送我出宫才是硬道理。” 这样的程苒儿很奇怪,梳发整齐妆容干净衣冠楚楚人模人样容光焕发的。可就是怪,说不出哪里怪,但就是整个人一怪到底,怪到梨妞动了动唇好几次,却始终除了目瞪口呆以外什么其它的也干不出来。 “好啦,别发老神呆啦!这个点你不是还要去给你家皇爷爷泡安神茶的吗?快去吧,顺便让姐姐我睡个午觉。哈,昨晚失眠啊,困死了!”伸了伸懒腰,程苒儿倒头窝进巨无霸版笨笨毛毛肥肥的肚皮里,扭了几下便没了声响,不一会儿,幽幽檀香的屋子里只剩下女子酣睡的均匀呼吸声。 “唉,乃有米有想过,那只耗子很可能也是喜欢乃的。若被他也盯上了,乃要出宫谈何容易。”轻轻地在她身后低喃一声,也不管似睡非睡的她是否真的有听进去,梨妞无奈地叹息着,起身离开。 不想,在梨妞关好房门后的一个转身,一个淡蓝身影猝不及防地便撞入了眼帘,惊呼下意识地便从小嘴儿里溜了出来:“耶?爹…” 及时地捂住她的小嘟嘴,叔子浩拉着她闪身走远。 “爹爹,您来多久了?”有点点不安地向身后的轩内张望了一下,梨妞小紧张地暗自盘算着他听去自己最后那句警告的几率有多少。 好在叔子浩的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异常,只是淡淡地交代了句“我想在这守一会儿”便兀自离开了。 贝齿轻咬嫩唇,梨妞愣愣地望着那远去的萧索背影,嘟着小嘴儿眸露流光,小小的一颗心五味儿杂陈,几分同情,几分疑惑。 自己以局外人的身份看这局都觉得太复杂了,更何况是懵懵懂懂的她,真是好可怜哪。 是呢,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爱与被爱,我们无从选择。 撞上了,便是劫。 一夜沉寂… 当程苒儿一觉到第二天天明时,身旁的笨笨凭空消失了。于是她挠了挠还在混沌中的大脑,睡眼惺忪睡意朦胧地起身打算出门践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真理。嗯,其实说白了就是找点吃的。囧 结果,这房门一开,就犹如当头一棒。 “耗子大叔?”小嘴儿大掌哈欠正打一半呢,程苒儿顶着鸡窝头大眼瞪圆地瞅着眼前冰雕似的冷峻面容,愣了半天没憋出句下文来。 哎,果然还是会尴尬的,不管在心中演练了多少遍,再见面时果然还是会有芥蒂,果然还是没法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自然而然地打出招呼来啊。囧 瞧那张面瘫到不行的脸,简直跟初见时一模一样嘛,摸不出一点一滴的情绪,猜不出他的态度。这种看着就寒碜人叫人没法子不心虚的模样,叫人家怎么像以前那样彼此毫无间隙地勾肩搭背? 手和脑袋都缓缓地低垂了下来,直至最后完全陷入阴影之中,程苒儿越来越感到窘迫。 咋办?心平气和地彼此打个招呼么?怎么打?先说什么? 是那句“诶,那晚的事我们都忘了吧!”?还是那句“嘿,咱就当啥也没发生过,从前咋滴现在就咋滴!”?又或者像最平常最正常的那样轻快地说句:“嗨,耗子大叔,好久不见鸟!”? 嗯,多么简单的一句问候啊,回想起来却恍若隔世。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别扭,说什么奇怪,说什么都回不到从前了。 是的,我和慕容子然回不到从前,我和你也一样回不到从前。不论梨妞的猜测是否正确,小耗子,我都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心无芥蒂开怀而肆无忌惮地对你笑了。 何其悲哀,友情,爱情,竟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囧 兴许,俩人间这种诡异而不寻常的沉默与讶异实在是保持得太久了,久到任何相处自然的契机都即将被抹灭。可是出乎意料的,在程苒儿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一向淡漠的叔子浩居然出手了。 “吃么?”熟悉的低沉声线,隐隐压抑着什么。 程苒儿惊讶地瞪着被递到鼻子下的油纸袋有些怔然,一股浓浓的包子甜香正从里徐徐散发,勾人馋欲。 “大叔…”还是有点恍惚地接过那袋子喷香包子,如游梦境般的不真实,飘忽。 倏地,程苒儿抬起头来对上那双幽蓝深邃的美眸,竟感到一丝的晕眩,然后在下一秒,像找到了寻觅已久的桥梁似的前嫌尽弃,粉嘟的樱唇“唰”地划拉开了一道因惊喜而甜美的弧度:“哇,真的好香哦!” “看你邋遢的。”略带嗔怪地微笑着,抬手习惯性地揉上了她那根鸡窝没啥子分别的脑袋。 好笑地欣赏着她对食物一如既往的狂热,享受着那抹阔别已久的灿笑带给自己心灵的一股子甜蜜与愉悦,叔子浩全身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新与雀跃。 放纵,放纵一下,暂时不要再挣扎,就放纵一下好了。自己的神经真的已经绷得太久太疲惫了,好想有个港湾,能够让自己休息,让自己找回快乐,哪怕只有短暂的一小会儿而已。 迈过了那道坎,于是接下来的气氛就很正常啦。 忐忑了几天终于捡回了摇摇欲坠的友情,这让程苒儿很是安慰。两人都没再提起与那晚有关的任何细节,那是高压线,碰了会死人的,所以我们一起无视它。 要知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在这个冰冷的皇宫里,哪怕只多一个有默契的人真心实意地与自己为友与自己作伴,天马行空地谈天论地,聆听彼此的心事分享彼此的快乐悲伤,都是一种奢望。因为为数不多,所以很想珍惜。 我,程苒儿这个人,可以没有爱情但绝对不能没有友情,在二十一世纪如此,在日曦王朝亦是如此。所以如果可以,真的很希望程苒儿叔子浩北堂还有梨妞,我们四人永远是好朋友,最好最知心的朋友。 … “诶耗子大叔,你带我去看看那个疯女人好不?”突发奇想的,咬包子咬得正欢的程苒儿突然转头一本正经地对不知在神游啥的耗子先生提出惊人请求。 一个低头眸光便很巧地正中那油光发亮的小红唇,突感口干舌燥的叔子浩很快地又将视线移到别处,漫不经心掩饰了几许的不自然:“疯女人?” “是啊是啊!”随便抹了把油嘴,程苒儿放下小二郎跳离桌面,蹦到叔子浩面前很认真很期待地眨巴着葡萄大眼帮他回忆:“呐,就是住在那个什么…唔,禁宫?啊,对!禁宫里的那个疯女人,想起来没?我们第一次在宫里碰见的那次…” 脸色微变,叔子浩转回头注视了她一会儿,那张略显兴奋的小脸蛋上怎么也找不出其它别样的情绪。 “去不去吱一声啊!你盯着我干嘛?”歪了歪头,程苒儿不解地鼓起小腮,气呼呼地戳上叔子浩硬硬的肩胛,企图拉他回神。 “怎么…会突然想起她?”抿了抿薄唇,面对那充满期盼的表情,叔子浩喉头动了动,实在说不出拒绝。 “嗯,不知道耶,就心血来潮咯。”程苒儿很诚实地耸耸肩,然后拿手抵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也很纳闷呢,可自从上次远远地见过她一次后我脑海里就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总觉得…嗯,总觉得我和她之间似乎…像是有什么渊源,还是…哎呀我也说不清楚啦,反正我突然很想见她就对了!想想说不定很快就没机会了,趁我还在这宫里也闲着没事做,就想去看看她…” “你当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没事做。”刻意去忽视她话里即将离开的意思,叔子浩抽了抽嘴角一脸无奈的黑线,。 嘿嘿,每当这表情出现就代表… 一见有戏,程苒儿立马喜笑颜开地趁热打铁起来,双手合十又是顶礼膜拜又是拍马屁地没完没了:“哎哟好嘛好嘛,小耗子最善良最乖了,带我去嘛,这事就你能帮我了,拜托,拜托了啦!” 不带她去,会一个月不安宁吧?嗯,说不定老了以后还会犯耳鸣囧 沉吟片刻,叔子浩终于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怀抱包子鸡冻万分地瞻仰着自己的某苒:“我现在去准备下,午时在东宫后门等我。” “哈哈,耗子大叔你太好太帅了,走好走好哈!”虽然不太明白去趟禁宫还要提前准备个啥,但程苒儿还是很狗腿地一路恭送某耗子远去,嗯,嘴里还没闲着地叼个大肉包子啃着。囧 这个女人… 哭笑不得地听着身后久久回荡的欢送呐喊,一丝宠溺的笑意从冰冷无表情的伪装之下漏了出来。 … 时间过得很快,午时转眼就要来临。换了身色调不太显眼而且行动比较自如的衣裙,又梳了个比较简单的发式,一切收拾停当后程苒儿哼着小调心情愉悦地就准备出门赴约啦。 话说本来想带上笨笨来着,可是那只蠢熊居然玩了一早上失踪。于是一边抱怨着某笨吃里爬外地整天跟着梨妞屁股后面跑,程苒儿笑容可掬地来了个李小龙式漂亮潇洒的后旋踢,然后鼻子一抹鸭梨梨轩的大院门“哗啦”一声利落洞开。 接着,所有表情就此凝结,世界静止。 “懒儿…” 曾经多么留恋的一声熟悉又轻柔的呼唤啊,夜里梦里念念难舍,可是这一刻,程苒儿只想转身而逃。 承认软弱有什么关系,至少不去面对,我还能保证留有活下去的力气。 054 天荒地老这种事 其实程苒儿在刚被告知自己已失身的时候,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的。就好像突然被人当头来了一棒那样,懵了而已,除了发懵,甚至连痛感都来不及反应。 可在今天,当真真实实的慕容子然站在自己面前一如既往地如春风般温和微笑,宽容地敞开胸怀准备再一次原谅并接纳她又一次无理取闹任性妄为的逃家时,程苒儿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假若,假若上天能给自己一次机会,这次一定一定会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寸时光。 不管是拉着他的大手柔中带娇地好奇询问的时候,或是被喂得太饱懒成猪性只剩百无聊赖地在他胸口画着圈圈力气的时候,还是装乖窝在他的怀里撒娇耍赖,甚至娇霸而肆无忌惮地向全世界宣告所有权的时候。 每分每秒,点点滴滴,刻骨铭心的记忆,全都很想很想美美地再温习一遍,好好地再珍惜一次。 呵,要真能有那样的假若该多么美好啊!还能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地直接一把抱住他的腰,一边小狗似的磨蹭着,一边可怜兮兮地将自己所有的委屈倾囊吐出,然后理所当然得到他宠溺无边的慰藉。 嗯,真美好,可惜那都只是假若,人在懂得应该要珍惜的时候往往都已经晚了。 也确实是已晚,现在说什么都是幻想都是枉然。没资格,再也没资格了,如今这样的自己甚至没资格理直气壮地站在他的身边对任何一个人,哪怕只是个畜生说一句呐,看到没,这是我相公,正吧? 所以,逃吧!这种时候就应该在他面前一声不吭地转头就闪,咱不认识他,不认识不认识!在他眼前消失,让他永远也看不见这样的狼狈不洁的自己,这是唯一的出路。 而事实上,程苒儿也的确是这么做了,果断,迅速,敏捷,风驰电掣的雷厉风行哇,原来一个人的潜力是这么被挖掘出来的啊?!囧 不过,呃,这边某苒还在埋头惊慌失措地一味儿狂奔中呢,一个熟悉的磁性声线竟蓦地在她头顶前方响起,莫名的沙哑透射着说不出的落寞:“懒儿!” 唉,也是。先不计较男女间固有的身高体量的差距,就单说慕容子然那神出鬼没高深莫测的步法身形,程苒儿才转头跑没几步就很没悬念地被仿若凭空出现的他截在仅离厅门一步之遥的地方其实也算是人之常情啦。(实践证明,逃跑也素需要技术滴~) 于是几乎是措不及防的,程苒儿顿步刹车,抬头怔然。 “懒儿。”又是一声,千言万语,只由这二字来诉说便可。 浑身一个哆嗦,程苒儿咬牙默不作声地扭头又准备跑,却发现暗魅双影不知何时早已立于自己身后。心下一慌,简单地扫了眼现在的局势三角困兽退无可退。 无奈,程苒儿只得乖乖转回身,悄悄地深呼吸着努力而勇敢地迎向慕容子然那双自己向来无从抗拒的幽婉深眸。 一秒,两秒,再这么对视下去没完没了,已然按捺不住的某人终于主动出击,只求能速战速决。 “那个,嗨,好久不见,你最近好像比较有空哈,呵呵…”程苒儿招摇着自己滴小爪牵强地笑着笑着,终于体会到梨妞那句“我假笑都快假抽了”是啥意思了。 苦笑,我们之间,竟要用这么尴尬又蹩脚的招呼方式来做开场白了,咫尺天涯的疏离。 爱你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只是造化弄人,这个事实一直到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以后我才深刻地知晓。所以亲爱的,我够脸皮够勇气面对任何人却独独无法面对你,就像我可以轻易地原谅任何人却独独不能原谅我自己一样。 对于程苒儿欲盖弥彰的嘻哈招数,内心明镜似透澈的慕容子然自然是选择无视。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朝还在傻呵呵盘算着如何抽身的程苒儿一步步踱来,漫天冰雪的幽碧美眸目不斜视地直勾勾盯向她躲闪不已的眸光,盯得她头皮发麻两脚打颤,几欲n没出息地来场矫情的倒地昏厥。 嗯,对啊!程苒儿风中凌乱中突然贼眼泛光,嘻嘻,两腿不伸两眼一黑干脆来个倒地阵亡眼不见为净好了,多干脆。可是,呜,咱身体咋就这么好呢?干嘛不晕啊?快点晕啊!太阳在哪里太阳在哪里,快点出来让偶中暑一下啦!(完鸟,乃被吓脑残鸟囧) 刚刚还吓得个半死,现在人都走到跟前了怎么反而还没动静了?静静端详了番她一会儿黯一会儿亮心不在焉的飘忽眸光就知道她又在走神想七想八的了,慕容子然不禁宠溺地莞尔,恍惚间大手也下意识地抚上她略显苍白的小脸:“懒儿,你瘦了。” “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狠狠吓一跳的程苒儿本能地一个躲闪硬是与慕容子然僵在半空的手拉开了段伤人的距离。 慕容子然脸色一沉,眼底的温度随着她还在持续的一再退缩而迅速降至冰点。 “我…”程苒儿惶惶然而不知所措,凭着本能,他每朝自己走近一步她的脚便自动自行地退了更大一步。 她知道他的耐心在耗尽,她知道他的情绪在暗沉,可是她无能为力。她愧疚,但无颜以对的同时她也怕他,她怕他一旦知道自己的背叛,会瞬间将自己撕成粉碎,可以预见,那绝对比那晚的那个残暴狂虐的恶魔更加恐怖。 “懒儿,我放你冷静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回来吧,回家以后我继续给你时间冷静,只是你必须呆在我的身边,这样至少可以让我每时每刻都能确保你的安好。”咄咄相逼的脚步终于停滞下来,慕容子然深叹口气,最后一次尝试着将手伸出。 来不及了,已经没有安好的必要了。拼命忍着鼻尖的那一抹酸涩,程苒儿努力坚强地含着绝不掉下的眼泪,继续摇着头疯狂地后退,将那只温暖的大掌视如蛇蝎般,捂嘴咬唇狠狠地一遍又一遍地警告着自己。 那种温柔那种温暖是会上瘾的,与其日后痛苦戒舍,不如趁早远离来得安全。 “不准躲我!”一个箭步猛地上前抓住她的双肩,程苒儿的一再躲避终于让慕容子然的语气彻底焦灼起来:“你到底在躲什么?!” 而这一惊吼也让早若惊弓之鸟的程苒儿再不堪重负了,两腿一软从他因愤怒而颤抖的掌心滑下,“趴“的一声整个人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傻了一般愣愣仰望着同样有些怔愣的慕容子然呆坐许久,然后“哇”的一下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懒儿?”慕容子然心疼地蹲下身将哭得一塌糊涂的程苒儿连带着她的鼻涕眼泪她委屈万分的抽噎,一股脑儿全都一把揉入了怀中。 深深地环抱着她,那感觉,就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美好甜蜜。 “呜呜…呜呜呜…”程苒儿还在歇斯底里哭着,却已不再挣扎。 她好委屈,真的好委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才一夜而已一切就能够完全走样?她好想爱,真的好想爱,为什么这样强烈的渴望,却要被死死地堵住出口呢?会憋死的,再不宣泄,真的会被活活憋死的! 于是她用力用力地往慕容子然那熟悉的散发着特别的浓烈男性气息的怀抱里钻着,所有的克制所有的隐忍都宣告失败,只有此时的温暖才是权威,才是依靠。 他们就这样紧紧紧紧地拥着,几乎是贪婪地嗅着彼此身上那股久违了的馨香与体温,那一刻,狂风骤雨般的绝美悲鸣,让天地都为之哑然。 渐渐的,感到怀里那只脆弱得跟玻璃儿似的小人儿终于缓缓平静,慕容子然轻轻地勾手抬起她的下颚温柔地直视她泪光粼粼的双眼,然后低头暖暖地舔去她小脸上已然泛滥的晶莹,耳畔温热的柔声喃喃惑人心田:“懒儿,跟我回家,我们重新开始。” 那滑腻暖湿而暧昧的触感刹那间如闪电般划过程苒儿混沌的脑海,是属于那一夜疯狂的记忆?还是属于另一夜迷醉罪恶的梦魇? “啊”程苒儿猛地蹬着踹着推开了慕容子然,然后踉跄起身疯了似的不停尖叫飞奔着,好似想要甩开身后什么可怕的东西:“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很脏!” “懒儿?懒儿!”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慕容子然慌了,只凭着过人的反应力矫健地一个起身将失魂落魄的程苒儿整个儿抓回自己的怀中,从后方紧紧地箍住了她挣扎乱扭的腰身,凭着最后一丝残存的冷静安抚着她的无助:“懒儿,你看清楚,我在你身边,你是我的妻子,没人说你脏。” “你根本就不明白!你不明白啊,呜呜…你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明白…呜呜…”程苒儿用尽全身力气尖叫着,她挣不开他,她这辈子都注定挣不开他,这种进退维谷的殇就像在心上割肉似的叫人绝望。 同样几近崩溃的慕容子然环着悲痛欲绝的她眼前闪过那些残破的血红碎片,他知道,她的不安她的懊恼她的不敢逾越他都知道。可他更加知道,程苒儿现在这种撕心裂肺的哭叫已经听得他心碎了,如今若真的依从她放手,这天大地大,他要到何处去找回一颗完整的心? 她之前说的没错,是他没用,这深宫大院前狼后虎的他根本没就把握保护得了她的周全,该死的当初到底是凭着哪门子一文不值的自信做那种要命的决定带她进宫的。 慕容子然,你的确是混蛋透了! “我知道…懒儿,我全都知道。”温和而不带一丝情欲地轻吻着她的发丝,待她稍稍平静过后,慕容子然柔柔而道:“可是我不在乎,真的,只要你回来,我不在乎…” “你知道?”程苒儿顿时僵住了,她嚯地转头瞪大了眼睛,一张脸惨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 “是,我不在乎。”低头吻上她干裂无色的唇畔,慕容子然深深地滋润着唇下两片温软的干涩,欲将自己的诺言一点一滴地刻进她的心底。 是,他赢了,我可以承认这局慕容子浩又赢了!可是只要把她还给我,我真的不在乎一切从头来过。 “呵呵,你还是这么的自我。”对唇齿间那丝令人留恋难舍的温甜不作任何的回应,泪水划过面颊的刹那程苒儿凄凉地笑了出来:“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在不在乎呢?” 她的淡定成功地制止了所有的动作,慕容子然定定地看着她,面如生铁般的久久沉默着。 “慕容子然你放过我,你也放过你自己,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目光似有似无地朝旁看了一眼,程苒儿难得沉静地一字一句如是说着,那圈在腰间的一双铁臂如钢一般倔强,可是没关系,慢慢掰,总有一天掰得开的。 清冷地注视着她不卑不亢的挣脱,慕容子然用五个字,来一遍遍暖和自己凉透了的心:“你是爱我的。” “嗯,我从不否认。” 甜甜一笑,程苒儿骤然一个闪身,正对一个不知从来蹿出来并正朝他们两人直面撞来的庞然大物。 慕容子然没有防备,心下一惊的同时手上已经做出了动作将怀中有危险的程苒儿往旁一掠。 他维护她的一招一式程苒儿都太熟悉了,仅是一秒的迟滞,程苒儿便已抓住了最好的时机从慕容子然的臂下钻出。来不及去注意一眼身后忠心耿耿的笨笨会用什么样的羁绊住慕容子然的脚步,也没空去思考大水会不会冲了龙王庙,反正她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相信他们俩都会为了自己手下留情的,而她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跑,远远地逃离开这个自己永远也抗拒不了的男人。 因为他是最心爱的,所以她只想给他一份最完整最干净的爱。是的,别人都可以将就,只有他不行,既然残缺了,那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都是命,程苒儿一边忘我地奔逃着,一边给自己的即将崩溃的心脏加油打气。对,怪老头儿说过的,众生都必须依循命运的轨迹乖乖而行,即是上天如此安排了,那我认命。 话说慕容子然虽然是摆脱了,但暗魅双影也毫不含糊,俩人默契地一左一右一下便飞身挡在了面前,但程苒儿也只是轻蔑一笑,尽胆大地往他们的武器上撞。他们既然不敢伤我,那咱还有啥畏惧的?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暗魅双影躲闪程苒儿这种不要命的自残性行动档口,程苒儿很敏捷找到了空子并成功地一头钻了进去嗯,只要鸭梨梨轩大门一关,慕容子然就是再强势也断不会轻易在死敌的地盘内撞门撒野的。 彼此间都走到算计这步了还看得到未来么?躲在紧闭的大门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狼狈不堪的程苒儿突然好想笑,狠狠地开怀大笑。 好一会儿,门外的一切动静全都平复下来了 “呜呜…”即使捂着嘴也抑制不住哽咽,终于可以全身心放松下来的程苒儿依着门慢慢地滑下了地,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许久,剧烈的起伏的胸前似有什么在红光闪烁。惊觉这一异常的程苒儿莫名其妙地四下找寻着,最后竟在衣中掏出了那块龙凤玉佩。嗯,玉佩还是以前的玉佩,可是,它怎么突然发起红光来啊?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不管揉了多少次泪水干涸略显酸涩的眼眶,举在眼前的玉佩都红光仍存,程苒儿不禁纳闷了,难道怪老头儿那有消息了? 这时,门前似有脚步声,程苒儿刚放下的一颗心顿时再次提起。 “你会想通的。”清淡淡的一句还辨不出任何的情绪,脚步声已渐行渐远。 程苒儿瞪眼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拳头,终于控制住了开门呐喊的冲动,直到熟悉的“嗷嗷”在门外委屈兮兮地响起,这才飞似的拍开门冲了出去,怔怔地望着再无人影的小径,沙哑的嗓子再次难听地哽咽起来。 “嗷嗷”感到身侧的衣襟在被扯动,程苒儿无力地回头,一朵红艳似火更胜玫瑰的秋海棠赫然落入眼底,强壮的坚强终于如多米若骨牌瞬间坍塌。 “呜呜,笨笨!”将秋海棠牢牢地攥紧手中,程苒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轻轻地搂住身前笨笨肥肥茸茸的大胖身子,仿佛得到了最大的慰藉最大的安全感似的闭眼哀婉地喃喃重复着:“还好,还好你没事…” 容量有限的脑海里塞的满满是他,他浓浓的剑眉,他勾魂的凤眸,他迷人的挺鼻,他优雅的一举一动,他宠溺的一颦一笑… …还好你没事,我会一直,很想你… 这一天下来,程苒儿真是感觉自己要快虚脱了。 … 小花圃里之前高昂亭立的丛丛秋海棠果然都早已凋零枯萎,因为不称职的园丁不懂装懂的盲目自大,因为不称职的园丁随心所欲的凭喜好栽植,因为不称职的园丁任性妄为的高兴就爱不高兴地自认生灭,满铺的思念倾囊枯竭。 “我就是那个不称职的园丁呢。”笑容满面地为花圃中仅存的今天中午才刚刚拿来种植下的这株秋海棠拍好最后一捧土,程苒儿兴高采烈地从笨笨手中接过喷壶满心欢喜与希望地“河灌”着。 “大中午的这么折腾,它活不久的。” “你说,等它死的那天,还有没有不怕死的继续来接它的班?”没有回头,程苒儿放下喷壶,支着下巴偏头兀自笑眯眯地欣赏着眼前这令人佩服的遗世独立之景。 叔子浩看着程苒儿陶醉的娇小背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移步伐来到她身旁蹲了下来,拧眉望花:“会。” “嘻嘻,大叔,你真看得起我。”转头慷慨地翘唇送去一个毫无内容的灿烂弧度,程苒儿吐着小舌小心地近身轻轻地抚摸着那看似纤柔的花茎,似笑非笑地低语:“其实,我小时候是有幻想过找一个白马王子陪我到天荒地老的…我也曾经以为就是他…” 心跳一滞,叔子浩不自然地收回了停在她侧脸久久难以收回的视线。 “可是你明白么?”顿了顿,程苒儿微笑地接着说道:“天荒地老这种事,不到天荒地老谁都不知道。” 还是忍不住要盯回她不算倾城但足以让人倾心的侧脸,此时的她长睫微动,线条柔和而哀伤,与以往完全不一样的美,是自己一手造就出来的美,一种如新生孩儿似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美好。 叔子浩暗暗思绪着,竟鬼魅般地吐出两个字来:“宝宝。” “啊?”程苒儿嗖地回过头来,为那个她曾暗爽地以为只要早已载入史册而且只要不再提就可以永不再见天日的郁闷称呼。 “既然他已完全出局,那你为何不能来到我的身边?” “你说什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21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你说什么?”错愕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某苒目前的状况了,这么雷的话来得实在太过突然,请原谅她除了把小嘴儿张得比鸡蛋大外,其他啥也来不及反应。囧 “我说,”这次叔子浩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反而更加胶着地锁住她带着浓浓讶异的目光,一字一字从容而出:“宝宝,跟我在一起吧。” 055 长圣女怜月之谜 话说关于申请禁宫一日游这事吧,虽然开头有点小便秘,过程有点小惊悚,但结局还是蛮美好的啦在后来相对而言比较风平浪静的缺少海棠浪漫气息的颓废日子里,某苒对某耗子实行的很长一大段时间的耳力脑力以及心力的三重摧残疑似起了不小的作用,于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两人终于爪拉爪胸贴背喜笑颜开又乌云密布地在通往那神秘的禁宫大道上漂移着漂移着… 嗯,除了某苒能力不足还偏爱犯懒结果只好死乞白赖地扒在人家会飞的小耗子身上借力以及某耗子那张万年死相的面瘫表情这俩小不和谐细节外,其它画面总的来说还是蛮和谐蛮cj滴,吼吼,世界多么好哈!(伪佛曰,vy有罪,阿门!囧) 其实连程苒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执着,可人有时候就是讲究缘分吧。虽然禁宫里的那个疯女人与自己连一面之缘都算不上,甚至是对方的长相在自己脑海中都一片模糊,但那种感觉,就…类似女人的第六感吧,相信一定不会错的!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怪老头儿。听梨妞说怪老头儿是出了点健康问题闭关去了所以才会一直联系不上的,没办法,一大堆的谜团只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呐,关于指引自己第一次闯进禁宫的那个掌中月字,还有…既然决定离开小木头了,那总得把怪老头事先安排好的事做完吧,怎么说也是答应过的。 唉!怎么看都觉得穿越以后的人生很悲催,得而失,失而复得,再得再失,了无尽头。看来,还是回现代是正道啊。囧 “又发呆!” “哎哟!”脑门儿冷不丁地着了个结实的响镚儿,不急着捂脑门,程苒儿已经习惯成自然地直接抓过那修长干净的指节狠狠地咬上一大口,然后才郁闷的抬头怒目:“大叔,说了很多次了,敲脑门会变傻的!” 叔子浩风轻云淡地低头瞟了她一眼没再多说,只是带着一指的咬痕似笑非笑地拉着她的柔荑从屋檐上飘然而下。 “哇!这也太凄惨了吧!”下意识地四下打量了下,程苒儿这才注意到了这禁宫前后竟然遍布满地的尸体,不觉瞠目结舌,唉诶,好恐怖! 禁宫鼠疫事件?还是江湖人士寻仇血洗禁宫?还是再劲爆一点,皇帝他老人家心血来潮想念旧情人又碍于族规家训,于是派黑暗勇士偷偷血劫禁宫?哇咔咔,好浪漫! 第一次见到这么宏伟的场面又小小地yy了下,某福迷苒显得很是亢奋,立马就有模有样地学起了福尔摩斯办法的经典造型,凌空摸支虚拟烟斗然后托着小下巴一步步朝离自己最近的一堆死尸慢条斯理地踱了过去。(靠,一地的尸体,乃热血沸腾个啥?) 不过,呃,这些尸体怎么都不够血淋啊?一点红都不见,很不江湖诶,该不会是像电视上常演的某些很没品的龙套厮见风使舵假死保命吧?想到这,作为某种医科类出身的程苒儿还很具探索精神地蹲下身瞄准某非雄性动物的某经典部位准备用力戳了几下以确认假死否,然后,呃,也算是顺便(其实是趁机)地对太监这种古老生物做一点关于人体构造学的深入研究,嘎嘎! “干什么呢!”叔子浩本来就对程苒儿一看见满地神似死尸的卧倒群众就两眼放光一脸无责任遐想状的行为就很感冒,现在又亲眼目睹她如此不女人地趁小太监不省人事之际将狼爪邪恶地伸向了人家最悲催的部位,当然是该抽搐着嘴角忍无可忍地当机立断,一个箭步上前替天行道擒住某狼! “啊啊啊,痛痛痛啦!”程苒儿急忙从那大力神掌中抢救下自己可怜滴小爪,然后可怜兮兮抱着爪子跳脚哇哇大叫着,贼不满贼无辜地嘟嘴抗议道:“呜,人家又米有干坏事,只是对某种事物好奇已久了嘛,又都还没摸到,咱顶多算未遂,你惩罚得是不是忒狠忒早了点啊?而且,而且…”而且又不是摸你的,你小气个p! 不过这话某苒可没敢说出口,米办法,在这只性情阴晴不定的强大耗子压迫下,咱还是狗腿点,再狗腿点的比较好囧 还敢计较没摸到?要是摸到的看我不剁了你的爪!叔子浩恶狠狠地瞪了某抱头嘟嘴装b中的程苒儿一眼,遂才阴沉着脸拉着她就往禁宫深院里走:“想见她快点,我的药只够你挥霍三个时辰。” “哇,这么说这禁宫上下全是你药倒?”程苒儿闻言立即来了兴致,一边步伐踉跄地紧跟着疾走中的叔子浩,一边不忘仰头冲脸部线条巨僵滴某耗子慷慨激昂地大肆赞扬一番:“耗子大叔,不是我见识浅耶,你真的好强悍啊!这么一宫子人都能被你用药秒杀?!…啧啧啧,话说你上次干嘛不用这招?” “到了。” “奥!” 猛地一止步,身后走路不带眼只顾尽情挥散口水的冒失鬼果不其然地刹车不及给华丽丽一头撞了上来。背后的轻轻一震让一抹浅浅的笑意在僵硬的唇畔荡漾开来,叔子浩转过身好笑地拿下程苒儿正狠命揉着鼻子的小手,坦然地对上她怒气腾腾无光闪烁的水眸,声音那是难得的温柔:“笨!越揉越红…” “我靠!这都第几次了?”鼻子是咱脸上最值得得意的地方了,所以权益一定要誓死捍卫到底,因此某苒这次是真的怒了:“老跟你说刹车前要吱个声你要死哦偏跟我作对,你看你看!呜,你丫就是成心的,不撞扁老娘的翘挺小鼻心里就不痛快是不是?!” 没想到某耗子就是故意要跟她作对似的恶意捏上了那又皱又红可爱兮兮的小鼻子,然后用一种很无所谓的表情很淡定很没说服力地承诺道:“没关系,扁了我负责。” 丫谁都别拦我,老娘要一掌拍死他!程苒儿挥舞着人肉小馒头怒目怒目再怒目,可是再大的怒火对上叔子浩那种“你不急我更不急看谁急死谁”的清水式淡然最后也只能无趣了,于是对峙了没几秒最后还是某苒摸摸鼻子乖乖败下阵来,妥协又狗腿地率先扯回正题:“呃那个啥,不是时间有限吗?咱办正事,正事要紧啊正事要紧哈!” 小滑头!心底似有一片柔软在浮动,叔子浩淡淡笑了笑,然后趁其不备倏地从她袖下揪出之前一直藏着掖着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看见的笨笨,接着才面不改色往旁边某个方向扬了扬下巴:“喏,去吧。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今天是禁宫里三年一次的探亲日,宫奴们探亲的探亲出去逍遥放松的逍遥放松,只剩几个闲杂的我们才能那么容易得逞,以后守卫戒严你要敢乱闯,看我怎么收拾你。” “嘻嘻,大叔,你真的好大叔哦!”嬉皮笑脸地从叔子浩手中抱过惊慌扑腾的小笨笨,程苒儿抓紧时机扯了个大大的鬼脸,然后扔下一脸迟滞的他咯咯咯地笑着迅速往他指给的内屋蹿去… 莫名的感到一阵心慌忐忑,在一扇木门洞开看起来比柴房还简陋的小木屋前,程苒儿顿下了蹦跶的脚步,有些发怔地望着屋内那个背朝外安安静静地拿着个花绷子坐在一张小桌子旁的娴静女人。还是和上次见到的一样雪白宫服,不过干净整洁多了,乌黑的长发全无珠钗但至少梳得还算齐整。低头望了望字迹早已淡无但似乎还有点稍稍隐热的感觉,程苒儿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场。 “不是一直吵着要见她么?怎么来了反倒只会发呆了?”叔子浩不知何时已然来到身旁,望了眼微微怔愣的程苒儿便也将视线移到了那个背影嫣然的女人身上。 “呃,你确定她有疯么?为啥子疯女人还会刺绣?”怔愣过后的程苒儿立马又被一股强烈的好奇之心给控制了,蹑手蹑脚地趴在人屋门口跟做贼似的半捂小嘴拉着身后的叔子浩嘀咕道。 哪知叔子浩倒是一点也不避讳,泰然自若地抱胸横在门口挡去一大半光线不算,还相当不低调地以正常的声调居高临下地对某藏头缩尾的小贼苒乱激将:“既然这么好奇,那亲身去看了不就知道。” “喂,这哪行啊,我…”程苒儿还在窸窸窣窣地瞎嘀咕,却冷不防地一个回头发现人家女主人早已放下手中的女红,神态怪异地盯着十分没形象地半蹲半趴在门边的自己猛瞧。 呃…天气真好,一只乌鸦灰过来啊又灰了过去… 程苒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在对一旁很不仗义地采取玩味看戏态度的耗子求助无效的情况下,也只能是本能地傻呵呵笑着,在是打个招呼进屋坐坐好呢还是大叫一声抱头鼠窜比较妥当呢之间来回徘徊选择。 那个,还是谨慎点好,唐突美人不要紧,但要是唐突皇帝的美人,而且说不定还是个疯美人,那可就要小心地把皮绷紧点鸟。 话说,那天远远看着只是感觉还不错根本没看清长相,没想到还真是个美人,尤其是像今天这样收拾地干干净净整整洁洁地瞧过去,即使是素面朝天也完全对得起倾国倾城这个词。嗯,太美了,已经找不出其他形容词来形容鸟,丫整就一天仙气质啊,吼吼,尤其是额间那点恰到好处红,瓦卡,太…啧啧啧,直接献上一曲洛神赋得了,廖表钦羡之情啊。 于是就在这么越扯越远越来越跑题的美女赏析间,程苒儿终于意识到了个很严重的问题:“啊,那不是…” 圣女族失踪已久的第七十八代长圣女怜月?! 也许样貌与画布上有些小差异,但额间的月牙形印迹是不会错的。怪老头儿说过,这个时空里只有圣女族的长圣女和护法圣女额间会自现印迹。只是这怜月的月牙印迹怎么会这么红啊?不应该是银色的么? 不过还好刚才及时地紧捂住了咱这没个把头的小嘴,不然后果严重啊。程苒儿庆幸之余依然难耐震惊地瞪大眼死盯着那个自始自终都坐着没任何反应的美人瞧着,张着大嘴半天吐不出个p来。 如果她真是怜月,那就不奇怪怪老头会指引自己来找她了。只是,找她的目的何在?而在这失踪的数十年时间里,她又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被囚禁于此? 谜团不但一个不少反而还增多了,程苒儿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是什么?”叔子浩看不下去了,伸手拉了把已瘫坐在地上多时了的程苒儿,轻拍其呆愣的粉颊轻叹:“真服了你了,没听过女人看女人也能看出个魂不守舍来的。” “唔,我…”终于缓过神来,程苒儿不着痕迹地拉开彼此间显得太过亲密的距离,有些不太自然地低了低头:“没什么。” 脸色一沉,叔子浩虽有不悦,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观望着。 只见程苒儿跟好奇宝宝似的蹦到那女人面前左蹿上跳蹦来蹦去的愣是也没啥子收获,这个奇怪到极点的女人除了瞪着双漂亮到极致却木讷无神的大眼睛盯着程苒儿瞧以外,似乎对外界一切都毫无感知。不吵不闹不说话,活像个美丽的人偶。 忙活了好久累得跟条狗似的某苒终于蔫了,无奈下只好转头求救:“喂拜托,不要在一旁发呆好不?很没义气馁!” “那你想我怎样?”叔子浩耸耸肩,慢悠悠地踱至程苒儿身侧挑眉道:“我在这看了大半天了也没看出你到底想干嘛,你叫我怎么帮你?” “我…”程苒儿一时语塞。 刚才稍微理了下凌乱的思路便直觉当务之急貌似必须先弄清楚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疯了,可她很可能就是失踪已久的长圣女这种事跟小耗子说真的没关系吗?还是根本就不应该让他带我来的? 嗯,虽然圣女族和巫夏族和平无仇,但怪老头曾经讲起过当年的护法圣女在巫夏族人的势力范围内死得暧昧,现在又在巫夏皇室的禁宫中发现下落不明的过气长圣女,这样的难题实在很难让人放心得下找一个巫夏族血统的人商量也。 可是不告诉小耗子,自己又对这里的一切一无所知的,而且也不知道怪老头到底是希望我把她一起救出去还是怎样的…呜,要怎么办嘛!好麻烦哦,怪老头我恨死你了,就会扔下乱七八糟的难题然后关键时刻闪人,过分! “你在心虚。” “啊?”程苒儿抬头愕然。 “你心虚的时候表情都很丰富。”叔子浩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耗子,吃饱了撑着观察我干嘛?程苒儿狂汗,本想按老办法一脚踹过去调笑着遮掩掉一切,但转念一权衡,还是决定试探着讨点情报先:“呃那个…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啊?” “在此之前…”叔子浩有意无意地侧头望了那安静木讷的女人一眼,深沉的眸光闪过些许的异样:“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对她这么感兴趣?” “那个…”程苒儿挠挠头,葡萄般的晶亮大眼珠子绕了老半天也没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露出一脸无奈的可怜相来扯着叔子浩的衣角,扭捏地摇个没完:“我哪知道啊,就是觉得她好可怜,很好奇嘛…” “嘿嘿…”呃,这个笑声当然不是叔子浩发出来的,那么就只有… 是滴,那个似疯非疯的女人发出来的,而且程苒儿惊讶的发现,当叔子浩弓身去扶正那女人摇摇欲坠的坐姿时,那女人就笑得更欢了,迷糊茫然的眼睛就像粘在那耗子身上似的挪也挪不走。而那叔子浩也没躲避,反而蹲下身抬手理了理那女人额前略显凌乱的发丝,嘴角弯出一抹柔和的浅笑来。 “天哪,你不会你不会…”你不会躲这皇宫里就为了跟皇帝抢女人吧? 程苒儿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这是多么雷人的发现啊! “她是月妃,曾经是尤熙帝最最宠爱的妃子,独霸后宫十多年直至八年前在即将被赐封皇贵妃前夕因事被打入冷宫,最后又锁入这个连皇帝都不能踏足的禁宫中来。”伴随着那月妃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慈美,叔子浩转头给了程苒儿一记玩笑似地邪笑:“你若是吃醋我很高兴,不过找的对象也该合点辈分吧,嗯?” “切!”不屑地撇撇嘴,程苒儿也做到了月妃身旁的椅子上,趁她的注意力都在叔子浩身上时拿过她的花绷子看了两眼。 哇,好一副月下竹景,精美!不过,这真是一个疯女人绣出来的东西?靠!老娘神智正常为毛连个连棵草都绣不出来。 好像从程苒儿两弯扭来扭去的烟眉中读懂她的疑问似的,叔子浩起身倒了杯茶轻柔地塞进月妃手中后,也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她从踏进禁宫的第二天起便得了失心疯,发作起来便是如你那天所见的天下大乱。所以懒散惯了的宫奴为了省力,一般会定时喂食她一碗太医院特别调制的安神茶,喝了以后整个人无思无想无觉,就像现在这般安静。” “哇,那不是和没脑有什么区别?” “嗯,这种茶毒性很强。人长期服用,久而久之即使不喝茶,也可能会处于这种状态无法自拔。且等到药性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就可以安心地永远停药。按理说这茶月妃服用了八年应该达到断断续续停药了的地步了,所以她那天的失控让大家有点措手不及。” “哼,措手不及就鞭打喂粪吗?我无意间听到过宫女们的谈论,那个生孩子没p眼的三八管事太监压根就是欺负她神志不清拿她当出气筒的!”程苒儿当然知道叔子浩指的是哪一天,听说了这月妃的遭遇现在她一想到当天目睹的惨景就气得牙痒痒。 “那个,太监不能生孩子。”某耗子一句好心提醒,立即引来程苒儿的“惊鸿一瞥”,嗯,极具炮灰威胁性质的那种渗人眼神啊。囧 “不行!太不爽了,老娘咽不下这口气!”程苒儿说着便义愤填膺地拍案而起,气势汹汹地就要朝门外冲去。 “你做什么?”叔子浩皱了皱眉,下意识地一把拉住了乱暴走的她。 “你别拦着!老娘要代表月亮去消灭那良心被狗吃了的孙子,哼!最好别叫我找着那孙子的‘尸体,,不然我一定踹断他几根肋骨尾椎骨,省得他醒来精力旺盛又滥用职权折腾弱小!”女子报仇十年嫌早,她报不了咱帮忙报,反正都是女人嘛,肥水不流外人田!(呃,这话放这咋怪别扭的?意会意会哈~) 叔子浩闻言太阳|岤一抽,正想将这做事不经过大脑,不,应该是有脑不会用的女人抓回来,却忽听身后一阵乒乒乓乓又咣咣当当的,于是拉扯中的两人同时回头,便见刚刚还好好坐椅子上的月妃这时竟跪倒在一片茶盏碎片中,双手鲜血斑驳,染湿地面。 “月姨!”叔子浩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扶起月妃搀着她坐下,而月妃竟惊慌失措地用自己的一双血手捧着叔子浩的头嘴里呢呢喃着,涣散的眼珠子瞪得老大老大。 有点奇怪叔子浩看起来耐心又熟练的安抚,程苒儿愣愣地近前几步,听清了月妃口中重复个不停的碎念:“小然儿,不要打架!小然儿…小然儿,你们不要打架,不要…” “好,好,不打架…”叔子浩此时的表情很古怪,复杂的压抑,这是程苒儿唯一能想到的形容了。 看了眼月妃手上挺怵人的刮伤,程苒儿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走近抱作一团的他们面前,轻轻地掰开并接过月妃的双手,向叔子浩投去了一个难得认真的眼神:“让我来。” 将怀里的笨笨掏出来稍微变大了点,然后接过它从胸前的围兜里递出来的干净帕子,程苒儿先是细细地擦着月妃娘娘玉般光洁明亮的柔荑。本只是想稍稍擦一下那些血迹再来处理伤口,却不想衣袖撩动间,露出越来越多触目惊心的伤疤,摔伤烫伤鞭伤划伤针孔应该有尽有,好的,没好全的,完全没有愈合的,新的旧的,竟琳琅满目令人发指,就是石头人看了也想流泪,叫人心颤。 程苒儿抬头看了眼立于一旁的叔子浩,发现他也正拧着眉神情同样凝肃,虽说不上愤怒,但脸色也是阴郁不悦到了极点的那种难看。 “月妃娘娘,我现在帮你治治伤,虽然不知道这样在你清醒的情况下让伤口强行愈合会不会很痛,但也没办法了,你就先忍着点吧。” 说完这些以后,程苒儿将帕子递回给笨笨,笨笨立即就默契地拉着叔子浩后退了几步。接着程苒儿抚闭了月妃的眼睛将她的坐姿弄正,然后握着她的双臂开始垂眸闭眼,启动疗咒。 两个掉落仿若人间的美丽天使缓缓地被一层光晕笼罩上,圣洁而美好。尔后光晕开始持续扩张,一时间,整间小小的木屋绚烂闪耀,如群星点点般将这个冰冷又阴暗的黑色角落温暖地层层包裹了起来。 金光不刺眼但无法持续地凝视,叔子浩在几尺远的地方半遮半掩地望着程苒儿专注的侧面,突然想起了他们的初遇。那时他重伤,她遭追杀,互不相识的两个人因一场意外的邂逅而缠绕命运的轨迹。 如今还依稀能记起自己昏迷中那个美得不可方物的朦胧影像,那个被光所照耀所推捧的美丽仙子。 或许,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也说不定。 … 夕阳西下,一前一后走着的两个人在地上划出长长的剪影。 “你倒真是块宝。”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已经沉默了很久的叔子浩突然转身停下脚步,等待身后那个抱着只熊宝宝走着,整个人却丢了魂似的神思都不知道飘到哪儿去的女人。 对叔子浩没头没脑的话没有多大的反应,程苒儿还沉浸在自己纷乱的思绪中剪不断理还乱。刚才,自己离开禁宫之前,本来好好地被安顿在床上修养的月妃突然睁开了眼,那赤果果的最后一眼让程苒儿不由的一阵发寒。 她认得我么?如果她真是长圣女,那她能认得出我就是她的接班人,第七十九代长圣女么? 纠结到深处,手边习惯性地抚上胸前那枚给自己力量的龙凤玉。呐,如果他在身边,一定可以肆无忌惮地安心从头到尾问个清楚了吧?嗯,真怀念那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有问题只“相公”两个字就能轻松解决的没好日子啊。虽然现在想想很奢望,不过vv一下获取点精神上的安全感,不犯法吧? 056 替身相公 凌兰月,出身民间,身世背景不详。 日曦巫历74年,由尤熙帝亲自接入宫中受封贵嫔,届时已身怀六甲。入宫后贤良淑德,品性温和,在成功诞下一皇子后圣龙颜大悦,当即赐号月妃。入主月宫期间,颇得圣宠,然其产后性情大变,非但不谢隆恩反恃宠而骄,更以草贱之身觊觎凤位,常于后宫大兴风浪,实有违妇德。 日曦巫历89年,因叛国与通j二罪证据确凿交予宫司并罚,圣令打入冷宫永不再召见。 日曦巫历95年,冷宫意外走水,于房顶大梁之下寻得凌氏兰月焦尸,圣念前恩,命厚葬。 ----------阿拉是失踪已久滴分割线~--------- 尤熙帝在位期间唯一封赐的月妃居然已在冷宫仙逝?那禁宫里那位是鬼哦?! 扔下梨妞从史库那偷抄来的慕容氏皇族族谱玉牒资料,程苒儿张大嘴瞪了天花板老半天没回过神来。 难道真是咱神经过敏猜错了?一切仅仅是巧合而已,名字里都恰好有个月字也罢,额头上都刚好有个月牙印迹也罢,禁宫里那位主儿其实根本就不是长圣女长孙怜月?可照资料上看,也不应该是那个十多年前倍受恩宠的月妃啊,那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嗯,这么说起来,那个伪月妃额上的月牙记的确是有那么点不对劲,难不成是画上去的?汗,早知道当初就多看两眼了。 程苒儿小指堵唇偏头尽量仔细地将几天前在禁宫里的所见好好地回忆了一遍,可思来想去总觉得矛盾不通线索全无,实在是苦恼。 可是禁宫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诡异的地方竟在这玉牒文案中只字未提,耗子大叔也态度暧昧神秘兮兮地不让自己在外人面前透露。所以在一切未明朗的情况下貌似也不能找梨妞商量吖,就连手上这份资料也是咱绞尽脑汁连蒙带骗地费了好大番功夫才怂恿她去盗来的呢囧。虽然她蛮有品的米很追问原因,但好奇心人之常情说多了难免引她猜忌嘛,而且老吊人家胃口素不道德滴! “呜,真的好伤脑筋哟”郁闷地两眼一闭身子一横,在房间里瞎逛了n圈宣告脑细胞不够用的某苒很习惯性地便倒入自己那张可爱又温馨得小床窝里,然后一把拽过软软白白又香香的小木宝在怀里揉着埋头拼命滚啊滚。 请原谅,介只素某鸵鸟性懒人不想动脑筋时的标准写照。囧 呃对了,说到这个小木宝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关于这个小木宝啊,说白了就是个做工简陋材料便宜典型的废物利用类人形小抱枕。其实这也没啥子好稀奇的,真正稀奇的地方在于它的来历可绝对称得上是个奇迹。 话说两天前某苒上火落枕鸟,这人脖子痛,睡眠质量就不高,睡眠质量不高这火气就更大,如此恶性循环… 于是在肝火严重旺盛的某个失眠午后,咱伟大的女主同志华丽丽地将床上那只据说已经忍耐很久了的号称“以刚为美拒绝柔软来打造品牌”的皇家玉质枕头给砸大地上分尸鸟。(啊,请允许咱为某梨妞滴小金库祷告个先,阿门!囧) 于是乎,玉枕砸是砸了,这气也是出了,但大出血的某吝啬梨就不爽鸟,死活不肯再往某暴力女的房间里纳新。因此在这严峻的情势逼迫下,程苒儿终于干出了件很伟大很惊悚的事来用她那双从来没有拿过绣花针的嫩滑小柔荑成功缝制出了本王朝首个足足有半人多高的超级巨无霸人形布偶来。(后来在某苒的强烈要求下,梨妞已向内务府申请鸟国家一级专利认证,不过因为米人感兴趣,所以目前可保证小木宝在全国的独一无二性。囧) 嗯,其实以上所说的都不是真正的奇迹,那真正的奇迹在哪里捏? 吼吼,来来,看过来看过来看到没?即使是在100倍的显微镜下无限放大,即使经过了一脸不可置信的人精小梨妞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n遍扫描探测,我们依然无法在某苒的纤纤十指上发现任何一粒针孔!套用梨妞的的话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阿门!” 好吧,程苒儿不得不承认,一开始仅仅是想逢个抱枕来抱抱睡睡而已。可不知咋的,越缝越大越做越激|情,最后再完美地缝上了人偶的鼻子嘴巴,又鬼使神差地捏来亮丽巨粗壮的小绿豆嵌做眼睛,于是在某梨大有文章的x光扫射下,众人一致得出权威结论——那抱枕和八叔真t神似!—— 证据一:抱枕所使用布料为众所周知的碧淼宫常用布料雪白。 证据二:抱枕脑袋上那两粒大绿豆和八皇子殿下那双勾魂的幽碧美眸苟同。(喂!) 证据三:抱枕童鞋滴小嘴微扬小鼻坚挺,神似鸟大众情人八皇子殿下的招牌温柔浅笑。 结论:此乃八皇子之替身也。 对于自己矫情跟怀春少女似滴小小心事成了司马昭之心被众人昭然若揭,某苒是很囧的。尤其是在梨妞恐吓说那布偶很可能会被人家偷去告发有人擅用巫蛊之术然后被抓砍头之时,某苒更是大惊失色,连夜揪着自己连日里的心血就要往火坑里砸。不过好在魔女梨妞只是恶趣味地想看看程苒儿在生命与对相公的思念之间会有何抉择而已,最后还是心软地不忍见某人在火堆前泪眼汪汪乱吓人地狂抽风,于是一句“哪见过那么大的巫蛊娃娃”就又轻而易举地把某苒吓到嘴边的小心脏又给塞了回去啦。囧 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一程苒儿用满满的有爱之心亲手缝制出来滴酷似某皇子大人的人偶gg就被赐名小木宝,从此就代行相公职权常伴某苒于床第之间鸟。(唔,好沦丧的说法哦,yy无限美好~) 咳咳,扯远了扯远了,回来! 话说心烦气躁的程苒儿抱着小木宝滚得天翻地覆缠绵的死去活来,又因着四下无人顿时色心大起,于是贼矫情地拎起它滴温柔小浅笑便鼓着小嘴便用力地“吧唧”了两下:“相公,我好想你哟…” “真的那么想我吗?”熟悉的磁性柔嗓兀的在某苒的脑后响起。 妈呀,居然在最yd的时候被抓包?!本来就处于极度心虚状态的程苒儿吓得哇的一声,急忙跟丢乐瑟似的一下拍飞了怀中的假人儿。 因为不敢回头,于是侧耳仔细地听了半天,可身后却再无动静… 幻听!对,幻听!刚才一定是在幻听! 用力地拍了拍自己因紧张通红而发热不已的小脸颊,程苒儿放心地回过头,然而… “啊”转目便是慕容子然一张俊脸放大地摆在自己的视线里,程苒儿几乎是本能地尖叫着连滚带爬惊慌失措到滚下了床,哎哟哟地捂着小pp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 “哈哈哈哈哈”咦!这声音? 程苒儿一下抬起了头,呆坐在地上直勾勾地仰头盯着眼前貌似从头到脚都怪异到了极点的慕容子然,大脑当下当机。 呃,这身飘逸死了萌死人了的白色长袍是没有错啦,这一副很磁性很迷人的魅惑嗓音也肯定是没有错啦,还有那张倾国倾城长得比咱还值钱的绝世俊脸更是没有错啦,不过… 这这这型号不太对吧,咋身高一下子缩水了这么多啊?唔,那张憋笑憋到风度全无的扭曲俊脸咋回事?还有那恐怖死人的笑声,风格咋和某人这么像来着?还有还有,那眼珠子…汗,那眼珠子是用什么技术漂蓝的?! 怔愣三秒,程苒儿方如梦初醒般地横眉怒目着,从地上灵活地一跃而起便雷厉风行地抓过那山寨到了不堪入目地步的“慕容子然”照着小pp就是狠狠一顿抽:“靠!慕容梨你个死妖精,玩什么不好竟敢玩到我家相公头上了?丫丫的吃什么雄心豹子胆把他形象诋毁成这样,你t找死!” “哎呦哎哟!救命啊!我的qiao臀!喂喂喂,拍多了会扁的!”好容易从某然发狂似的魔爪下逃脱,山寨版慕容子然嘿嘿笑着抬手揭下脸皮,摇身一变成了笑得合不拢嘴表情又极度猥琐的梨公主。 “哼!还qiao臀呢,再有下次老娘揍到你没臀!”程苒儿环胸凉凉地观望某梨的变身秀,顺便给了门口进来的某知情不报的倒戈主义熊士笨笨一记相当凛冽的白眼。(某笨零乱g) “哈哈哈,毽子姐姐,乃刚刚真的好可爱哦!乃们这对夫妻真深情,我都快对我这种棒打鸳鸯的行为感到愧疚鸟!”梨妞一边整理着手中厚厚的一层面膜状膏形物,一边擦着眼角笑喷出来的小泪滴问道:“诶,话说乃是咋认出我的啊?” “我家相公英俊高大与侏儒绝缘,谢谢。”程苒儿没好气地坐回床边揪过小木宝继续揉捏:“还有,麻烦你不要盗用我家相公的嗓子却顶着张变态大叔的扭曲笑脸对我说话成不?我怕晚上做噩梦!” “没办法咯,药效持续中,等半小时以后吧!”梨妞耸耸肩,笑嘻嘻地一脸无辜。 “真是被你气死!”程苒儿大翻白眼,索性搂着小木宝倒头翻身来个眼不见为净,但也没忘了毒舌一番:“小孩子家家的整天搞些乱七八糟的发明,小心心灵扭曲以后嫁不出去!” “哎呀呀,我哪有本事发明出这么伟大的东东来,是我瞧着好玩,从爹爹那里顺来的,哈哈!”梨妞闻言笑容越加的璀璨,一扭屁股三八兮兮地挤到程苒儿身旁:“诶诶诶,话说我发现乃完了,思想完全被腐化鸟,白吃社会主义二十年饭啦!” “……”像有什么从脑边缘一闪即逝,抓不到边似的叫人心里发堵,但程苒儿也只是抬抬眼皮,动都懒得再动一下。 “女人不是离开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梨妞很是语重心长地劝慰了句 “……” “反正我是猜不透乃为啥子突然又说想在皇宫里多呆一段时间了啦,但出于好心我还是得提醒乃一下,离开不趁早只会拖泥带水地到最后想走也走不了。” “……” “唉!好啦好啦,我就是来探望探望日渐憔悴的乃然后顺便跟乃炫耀一下而已,乃好好休息,俺先闪咯!”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梨妞装模作样地深叹了口气,交代了两句便又跟花蝴蝶似的得瑟地飞出了房间: 切!我看你是专门来寻开心的还差不多! 白眼一个接一个地翻着,某苒终于华丽丽地躺在大床之上昏眩鸟囧 … 这俗话说的好,过犹不及。 之前程苒儿是烦恼杂事睡不着所以精神萎靡,但自从小木宝腾空出世之后某苒睡眠质量直线上升,最后竟发展到日眠期达到八个时辰以上。囧 此种诡异的现象持续了整整一周以后,终于在某天午休的时间段里,精力实在太过旺盛的某苒郁闷地撑着双囧囧有神却睡意全无的大眼睛左手抱着小木宝右手拉着笨笨来到小花圃前没事找事地纳凉烧烤起来。 一切食物的烹饪事务就顺理成章又理所应当地交给勤劳又实诚滴万能大总管笨笨来料理啦,而某懒则悠闲地兀自坐在秋千上支着小脑袋想在风中凌乱了一会,好大概理清下这几天的颓废生活状态。 嗯,长圣女的事至今全无头绪,怪老头儿那还是了无音讯,想再去冷宫勘察勘察小耗子却连日失踪,于是乎,百无聊赖的自己只能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成天在睡得着与睡不着之间徘徊纠结,真是相当糟糕的生活状态啊!囧 就这样如丧考妣地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后,程苒儿随风很诗意地将注意力转到了花圃中已经枝叶未存的土地,想象着那枝曾经是唯一幸存的却也只剩下一朵花瓣待凋零的秋海棠,小心脏再次狠狠地抽了一下。 大叔,你果然是太看得起我了。 整整一个月了,秋海棠凋了便再无后继者。自觉从来就不是个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喜好藕断丝连的人,可真断得这么干净了,心里还就过不去了。是的,我埋怨,虽然知道没有立场,但就是忍不住要埋怨,埋怨他更埋怨自己。 今天是安乐郡主柳暮烟及笄的日子,梨妞说得对,再不走,就真的要亲眼目睹心爱的他双喜临门了。 “小木头,这世界真不公平。”低头抚摸着小木宝白白胖胖的软软小脸蛋,程苒儿心情是从未有过的低落。 我们分手,你还有安阳蝶衣还有柳暮烟可以抱,可是我呢? 当我想你想到彻夜失眠的时候,我只能搂着没血没肉没心跳的小木宝想象你就在我的身边,哄我安睡。 当我因为突然想不起你的脸而害怕得快要发狂的时候,我只能紧紧地握着胸前这块见证过我们离别的红玉好勉强找回你的点点气息,然后再努力努力地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反复勾勒出你的轮廓直到再一次刻骨铭心。 当我很想很想你的时候,我不能找你,永远不能。 也许大叔说的对,既然我们已经没有可能,我就是该找个人来帮我忘记你。 可是就连我自己也不明白当小耗子表白时为什么会斩钉截铁地即使不愿接受,哪怕是不忍拒绝也绝不松口接受。 是,他很好,他对咱一样好一样照顾,我甚至能在他的眼中找到那似曾相识的浓烈占有欲与传说中可以解释为爱情的东西。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他不是皇子。但每当面对他,脑中就是鬼使神差地一直在盘旋一句很早以前看到过的话当这世界上有那个人存在以后,其他人就都是将就。 当时不理解,现在却觉得好深刻。 “嗷嗷——” 哎呀呀,不知不觉间,间歇性发呆症又发作鸟。程苒儿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回头果不其然地看见笨笨正眨巴着亮晶晶的小眼将一串烤好的鹿肉往自己手中递。 “嘻嘻,谢谢!”程苒儿眉开眼笑,开心地接了过来,却在鼻尖靠近那油腻腻的鹿肉时,胃造反似的汹涌翻腾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22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起来:“呕——咳咳——” 程苒儿一阵心惊,下意识地甩掉鹿肉捂嘴,难受到极致的胸口闷痛,恶心感一波波袭来,喉咙咳得都快充血了却始终什么也没有呕出来。 怎么回事?莫名的恐惧霎时蔓延全身,心口处一阵阵发凉,右腕也几乎是习惯性地隐隐发烫。程苒儿捂着胸口出神盯着腕口处似乎大了很多那抹鲜红,感到像有什么似要破茧而出一般的在渐渐明朗化… 一切如云雾索日之时,像有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骤然忽至:“姑娘?” “嗯?”很艰难才缓过气来的程苒儿循声抬头,一双水灵灵的活脱葡萄大眼中似还泛着些许的泪光。 ————————— 今天课多更得比较少,抱歉,明天补上~ 057 夜探碧淼宫 话说程苒儿今天非常震撼滴发现,她的人生,传奇了! 事情是这样滴,在某个风和日丽晴空万里万里无云注定会是个野餐烧烤大会好时光滴温婉午后,在某苒很是悲催地大口咬下笨笨孝敬来的疑似过期鹿肉并壮烈地干呕了的时候,她祸福相依地邂逅了一位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气质不凡玉树临风潇洒剔透滴超级大帅哥,嗯,如果忽略他玉冠下的挑染式银发以及那张虽然保养得水灵水灵但却仍旧略显沧桑滴俊俏小白脸的话,真的是相当的白马啊!囧 然后面对这位衣着华丽来历不明的陌生夕阳红白马先生莫名其妙的温柔关怀,正一心沉沦伤春悲秋时心情实在是不咋地的某苒也懒得追究后宫为啥会有男人闯入了,打算直接用一句勉强带点礼貌的“我如果早穿二十年过来一定让你泡”并附赠白眼两枚扔过去就干净利落地打发了算,连琢磨的功夫都省鸟。 嗯,帅哥咱是喜欢,对咱一见钟情的帅哥那更是相当的欣赏。不过嘛,呃,帅哥前要再加个老字就…而且再说了,刚失恋呢,梅开二度这种事还是等咱自由了身家性命有保障的时候再来考虑比较理想。(汗,人家就好心问候一句,乃有必把思维发散到如此天雷的地步么囧) 不想那老帅哥仅是微微一怔不怒反笑了,也没追问程苒儿讲得是啥火星语,转而将他那双含情脉脉jq兮兮的迷人凤眸投向了某苒身后因烤肉失误而内疚苦恼的笨笨抓着串串鹿肉的小掌掌上:“姑娘,我闲步信游中途被一股难得的香气吸引,于是寻香所至,不知可否…” 这下程苒儿囧了,敢情咱会错意领错情,人家其实是冲着咱家笨笨烤的喷香鹿肉来滴,关心下主人是顺道,讨点人情好吃肉才是王道啊…(乌鸦灰啊灰~) 话说这种剧情确实是狗血了点,但咱宽宏大量的程苒儿童鞋最后还是很大方滴同意让这位叔叔级帅哥参与自己的野餐会啦。然后在某苒一再友情提醒某笨今天水准失常并强调自己刚才吃了它烤出来的鹿肉确实是出现食物中毒症状了的情况下,老帅哥同志还是秉着美食当前一切靠边的原则一口接一口地大快朵颐了,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可怜被喧宾夺主了的某苒一边眼馋地看这位男人中年一枝花的典型代表吃得香,一边又很邪门地一拿起烤肉就恶心,呜呜,看得见吃不着嘴馋吃不下的纠结啊,小心灵真是那个忧郁哦!囧 咳咳,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场烤肉会虽然砸了点锅,但还算是有人享受到了不是?享受到的人心情就愉快了不是?与心情愉快的人所以程苒儿的心情也终于在与某酒不足饭饱人士的交谈中也一点一点地阳光灿烂了起来了不是? 嘿嘿!请注意,期间他们一共换了三个话题,一个是关于“男人中年是否一枝花”问题,第二个是关于“彼此的神秘身份”问题,第三个就是关于“笨笨的身价”问题。 这第一个话题自然是某苒这一邪恶女银挑起的。鉴于她穿来时二十一世纪的耽美界正在狂卷“大叔受”流行浪潮,导致她现在一看到大叔级别的中年美男子就很有冲动地拿去跟“大叔受”啊“女王受”啊等一系列名词划等号(嗯,小耗子除外,那丫纯属某苒对人家怪名的恶趣味)。至于结果嘛,呃,当然是在老帅哥云里雾里某腐苒萌里y里的混乱状况下而不了了之啦囧 嗯,第二个话题则是自然而然熟然而然地引出滴。当然,最后谁都没给谁透露真实身份来。只是程苒儿挺纳闷的,怎那么听都觉得对方似乎其实并不对自己是谁很感兴趣,除了那句“你不是宫女吧”以外,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你倒真有她那么点神韵”“你这傻乎乎的眼神和当年的她真像”或是“我们的女儿若能生下顺利成长定能是你这般”,要不然就是“你的个性像极了年轻时的她”此类云云,反正左一个“她”又一个“她”的终于让某苒犯嘀咕了,“你长得和我的旧情人很像啊”这种泡妞手段是从古代开始崛起的么?可这聊了老半天怎么都觉得烤肉对此人的吸引力大大在于咱这活生生的女人之上啊?…于是乎,换某女开始在那里云里雾里鸟囧 唉,这年头,风水果然是要轮流转滴… 接下来就素第三个话题鸟,嗯,实在是不太和谐啊…话题从某苒卖不卖某笨到某苒是否愿意定期借某笨,再到某笨愿不愿被这贪吃男人高薪聘为私家大厨,犹如过山车般急转跳跃情势紧张气场压人…总之,在某苒小气吧唧的坚持下以及某男坚定的挖墙脚决心下,场面达到了风中凌乱的真正水平鸟囧(唉,没人来征询意见的无辜笨远离战场,乖乖躲墙角画圈圈g) 最后,由于僵持不下的谈判宣告破裂,一场心智约等于三岁小屁孩的号称剑拔弩张其实谈笑风生(笑里藏刀唇枪舌战)的腹黑老姜男与天雷小白女的熊宝宝争霸战即将火爆拉开帷幕。 可惜就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一场精彩好戏即将上映的关键时刻却被咔地喊停了囧,罪魁祸首是一只看起来极为面熟滴太监,只见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他突然狂奔而来,老泪纵横的一句“圣上,奴才终于找到您啦!”把正与老皇帝掰手腕决胜负的程苒儿一下炸飞到冥王星上去。囧 就连随后赶来的梨妞一看眼前这皇帝不像皇帝女人不像女人,简直就一“俩巨婴夺熊记”的混乱雷人场面也傻了,张着樱红小嘴直着眼愣愣的一声“皇爷爷”便再没了下文。 “乒乓!”当程苒儿以海贼王标准招牌造型僵硬梆梆地栽下假山(传说中的战斗堡垒1号)去后,自地上爬起的她摸着脑袋终于从傻眼中醒悟过来,欲哭无泪地和那太监一起跪在地上抖着声带“皇”了老半天没皇出个所以然来。 呜!谁能知道谁能知道啊啊啊!心情不好搞个野餐会随便逮个人来陪咱吵吵架练练嘴皮子竟然也能那么狗屎地刚好吵出个皇帝来啊?这日曦王朝的皇帝未免也太有亲和力了吧!(泪奔) 咱刚刚貌似还说他男人中年一枝花来着,呜呜!还说他是大叔受,呜呜呜!虽然他不懂啥是受但也很悲催啊,呜呜呜呜!还有还有咱刚还为了笨笨诅咒他穷得只剩钱来着,呜呜呜呜呜!他早说他是皇帝不就好了嘛,咱咋也得屁颠屁颠把笨笨洗干净了双手奉上不是?呜呜,明摆着欺负人嘛!(哇,乃好狗腿啊,某笨吐血鸟!囧) 而这边,尤熙帝抬眼看见太监泪眼汪汪地扑过来时就一张脸像是玩得正开心被打断很讨厌似的瞬间小阴沉,十足的小孩儿心态。不过人家到底是一国之君,很快地恢复常态后从容地整整衣衫,然后也从假山上飘然而下,只是神态完全一反之前的顽闹轻松。嗯,相比之下尤熙帝的确是粉淡定呐。 “梨儿,听说你这院里住进了个有趣的人儿,今天得见果然不同一般啊。托这丫头的福,今天朕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说着还意味深长地冲跪在地上抖啊抖的某苒扬了扬唇,又玩笑般地向一旁瞪着双无知小眼睛朝自己直眨巴的笨笨投去一抹留恋不舍的“深情”目光,尤熙帝开怀地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身后还拖着条亦步亦趋的老太监牌肥尾巴。 呆跪了许久膝盖都发麻了,仍没咋地缓过神来的程苒儿战战兢兢地一把拉住过来扶自己起身的梨妞,颤音连连:“那那那个,你皇爷爷刚刚是在夸我么?” “应,应该是吧。”狠狠地抽搐了下嘴角,满脸黑线的梨妞望了望尤熙帝远去的那条大道,若有所思地回头瞟了眼手边两腿发软直打颤鼠胆小比米粒一副惊魂未定模样的程苒儿,怪笑着撅嘴道:“话说乃还真挺本事的,我可从来没见过皇爷爷有这么童真的一面呢。难不成乃真是慕容氏家族的克星,老少皆宜?” “你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瞥了碎碎念的梨妞一眼,程苒儿将身体重心都移过去以后又继续低下头捶着自己可怜兮兮的小膝盖。呜,刚才一时紧张,跪得太过用力骨头都震裂了啦!囧 耸耸肩扫掉那些七七八八无关紧要的y,梨妞一边小心地将程苒儿向屋内扶去,一边迫不及待地显摆自己的神通来:“诶诶诶,乃叫我帮乃打听的事我今天总算搞定鸟!我很神速吧,哇嘎嘎!” “喂!臭笨笨,小心点,要是小木宝蹭地上弄脏了,我罚你三天不准洗澡!”很严肃地纠正了身后某笨对自家替身相公的抱姿之后,程苒儿才扭回头来一脸不屑地习惯性泼桶冷水过去:“切,还号称皇宫百事通呢,那么点小事打听了n天!” “诶!很没良心呐!鬼才知道乃要打听的东西怎么会刚刚好全都触及宫里避开不谈的禁忌啊?难度系数很大耶!”一进屋内梨妞便不爽地将程苒儿一把扔到椅子上,然后兀自倒了杯茶牛饮起来。 恶作剧地故意抢走梨妞送到嘴边的茶水,程苒儿有些急切地追问:“什么禁忌?一个弃妃而已不用扯到禁忌这么夸张吧?” “我哪知道!”梨妞也是一脸挺不甘心的样子:“没想到这宫里还有我搞不清楚的事,郁闷!” 不耐烦听她发无谓的牢马蚤,程苒儿甩着手急得不行:“得得得,晚点再愁这些没营养的东西,你先告诉我,月妃生下的皇子到底是哪个?” “你肯定猜不到!”梨妞擦了擦嘴,表情有点小古怪。 “别卖关子了,说啊!”程苒儿简直快翻白眼了,就剩这条重要线索了,丫咋死活生不出来捏? 梨妞拉了条小凳子一本正经地坐到了程苒儿面前:“呐,说好了,我如果告诉乃了,乃就要把对月妃这么感兴趣的原因告诉我哦…嗯,这可不是鸡婆,深宫大院的我也是怕你碰上什么事误入歧途了…” “好啦好啦,快说啦!” “月妃当年生下来的孩子排位第八,取名子然。尤熙帝爱屋及乌,孩子一落地便封了爵,称号玥王。” “哦…啊!你说啥?!”程苒儿当即雷惊。 月妃的孩子居然就是小木头?这个这个… “嗯。”梨妞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很是恍然地托腮沉吟:“我当年就奇怪嘛,只是冲撞了太后滋事闹事而已怎么会引起削爵夺号流放那么严重的后果嘛,没想到原来还有受母妃连累这一因素呢,这么说来我爹爹还真是捡了大便宜!” “母妃?月妃,八皇子…”程苒儿默默呢喃,似想到了什么,但一闪即逝,回眸却什么也抓不住。 “嗯,先不说这个了,乃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追查月妃呢!”伸手在走神发呆中的程苒儿眼皮子底下晃了晃,梨妞充分发挥了狗仔专业精神,卷着羽毛扇做话筒鸡冻万分地伸了过去,晶亮的碧蓝大眸里写满了对八卦的渴望。 “唉,要不要这么激动啊?”程苒儿无力地扶了扶额,拉过梨妞咬着她的耳朵尽量低声说道:“我好像见过月妃了,我怀疑她就是圣女族失踪了十多年的长圣女长孙怜月。” “什么!”梨妞意料中的瞪大了眼,一字一句不可思议地问到:“乃确定?!” “就是不确定啊。”扯回正常距离,程苒儿挺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还有点把握的,可是被你这么一调查,我超级不确定了,所以才想寻皇子这条唯一仅存的线索摸摸看咯。” “我再找机会和火爷爷联系联系吧,算算日子,木爷爷也快出关了,到时乃也和他好好说说。”沉吟了一会儿,梨妞抬起头来,疑惑了片刻后似很毛骨悚然地搓着鸡皮疙瘩:“话说,乃去哪见着的月妃啊?乃别告诉我这个世界里真有诈尸这东西?” “嗯嗯嗯…嗯?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正不停地点着头思绪却千里远的程苒儿骤然拉回深思,犹犹豫豫了半天也没敢完全招了,想了半天,就只试探性地问道:“那个,你听说过禁宫么?” “禁宫?”怔了怔,梨妞摇摇头:“没有,从来没听说过。” 也算是意料中啊,重重地叹了口气,愁死了的程苒儿无意识地提道:“奇怪,耗子大叔最近也好像失踪了呢…” 小耗子与那个疑似月妃的女人关系诡异的亲近,还有他对这个皇宫上下知者甚少的禁宫竟然熟门熟路来去自如,所以现在唯一能找线索的也只有他了,可这家伙怎么关键时候玩失踪啊真是! 两人各怀心思地沉默了许久,梨妞将视线转向窗外的残枝落叶,似无心地念叨了下:“唉,父亲大人被皇爷爷外派视察民情,还要三五天才能回来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眼皮莫名的一跳,程苒儿像是受了什么启发似的愣愣地低头看了下红艳艳的右手腕,很久之前一直故意忽视的某些东西,好像正在一点点慢慢地在大脑皮层聚结浮动。 我不想怀疑你的,因为在我的印象中,你一直都对我很好,好到我潜意识地想为你圆谎。 … 秋夜清冷,以一袭融于暗夜的黑纱裹身的程苒儿偷偷摸摸地自鸭梨梨轩内闪出,四下察看了下后便跟着笨笨左拐右拐,一人一熊一边躲避开南来北往的宫女太监和侍卫一边顺着一条又一条人烟稀少的幽僻小径前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熟悉的宫门前。 碧淼宫,有多久没有回来过了?如果那天他赶来说不在乎的时候我能放开点接受,是不是现在能过的好一点?想想真是可笑,如今他痛快地放手了,不舍的却反倒是当初斩钉截铁的自己,真是没出息呢。 程苒儿一时呆立在那儿感慨万千,直至碧淼宫门忽开,她才仿若回过神来似的迅速飞身躲入一旁的树丛内。 出来的是一袭盛装的柳暮烟还有依然袅袅红衣装扮的安阳蝶衣,两个美若天仙的女人说说笑笑地在宫女的带路下进了各自的小轿,然后远去,全过程并未见慕容子然。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叹息,程苒儿不觉暗自勾唇浅笑。话说这俩姐妹感情可真是奇迹,能心平气和共同分享一个男人这种事,恐怕是连同父同母甚至同胞的两个女人都难以办到的吧。嗯,如此难得,咱倒是不介意大方地祝福祝福你们的。(酸哪~) 大门一关,宫门前庭恢复了冷清。小心地蒙上好面纱后,程苒儿揣着缩小后的笨笨走到宫门前蹙眉思考了一下。一周前发现自己的能力居然已经恢复到可以自如使用的轻功的地步了,又偷偷学了点北堂的姿势感觉掌握地还是蛮不错滴,呃,如果忽略上次得意忘形结果从茅厕屋顶栽下去的光荣事迹的话。囧 不免又是一阵自嘲,尔后再一次为自己近期不断伤感的这种改变感到无奈了一番以后,程苒儿提气吸力纵身飞上了瓦顶,目标书房。嗯,唯一可能藏有与自己母亲有关东西的地方,除了书房还真是别无它想。 可惜程苒儿不太幸运,当路痴到出神入化境界的她在笨笨力挽狂澜的指引下气喘吁吁地飞至书房附近的一棵大树上时,屋内灯火通明。 汗!出门没看黄历,说的就是咱这种的吧?囧 从半掩的窗子依稀可见一个欣长的身影立在书桌边微微侧着身,手里的书卷背于身后,视线淡淡地斜向一旁嶙立的书架不知在凝思着什么,烛光渺渺,斜拉出长长的秀美光影。 这个就是让咱想念了九十八天三十八分零三秒的人啊,夜里梦里狠狠虐死自己心脏的人,让自己至今只剩下读物思人资格的人,很想念很想念的曾经只属于我程苒儿一个人的男人。 唉!曾经,多么恶心又呕死人的字眼啊。 程苒儿几乎是贪婪地死盯着屋里的那个人,甚至手指甲深陷树皮了尚不自知。触手可及与咫尺天涯,原来是这么悲催的差距。 忽然,微风拂过枯叶砸落眼前,程苒儿方幡然醒悟。靠!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真想摔自己一巴掌! 温热着眼眶吸了吸鼻子,程苒儿开始小心翼翼地勘察起了地势,然后就自己目前的状况作出分析。 攻击力:0? 防御力:30? 郁闷啊,就凭自己目前的轻功以及使用得超级不熟练的御雷术,当贼逃跑还差不多,要在小木头眼皮子底下翻东西那简直就是做梦! “吱呀!”风声将窗子扇了开来,皱眉沉思的慕容子然转过身来走到窗子前想将窗子轻轻掩上,却在中途莫名地顿了手。那一刻,程苒儿心跳异常,几近是慌张又心虚地将自己又往枝叶中藏了藏。然慕容子然也没再有什么动作,仅是轻关了窗便回身坐回位上。 柔柔的烛光的映照出绵绵暖人的剪影,只见他以手握拳搁在那拥有迷人线条的下巴之上,时不时地翻动几下书页,认真而沉着的气息发散而出,叫躲在枝叶之中的程苒儿都看痴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哈喇子一点一滴地流…囧 终于,在不知是几更天的时候,烛光已弱,从剪影上看他似乎是支着下巴枕书睡着了。 “唉,这人还真是…不管什么样的姿势都那么优雅动人啊。” 含着柔笑最后小小地花痴了一下,自觉时机来临的程苒儿顿觉精神大振,揉揉适才昏昏欲睡的双眼即刻起身跳下树,抖抖手来抖抖脚地活动了下筋骨之后蹑手蹑脚地摸到书房的窗台下,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拿指头沾点唾沫捅穿窗户纸,慕容子然如婴孩般纯真而俊美非凡的睡颜就这样全数映入程苒儿眼底。 “砰砰砰”单单听自己势如天雷的心跳声就已经足够面红耳赤的了。 大骂三声没用后,程苒儿总算抖着手颤悠悠地掏出了从梨妞那拿来的特制迷香。三个时辰,足够了吧?嗯,三个时辰后不管有没有找到什么立马就撤,只要不被他抓到,一切都好说。 “对不起。”随着轻轻的话语一缕青烟在竹管的引导下在屋内荡漾开来。 听到那更加沉稳的呼吸声以后程苒儿大松口气,扔掉竹管刚想摸进门去,眼角余光却突然瞟见三米处一个庞然伟岸的身影。 “啊!”程苒儿不禁失声惊呼,又赶紧在事态发展得更糟糕之前后知后觉地捂上了嘴。 怎么办?是暗影!我怎么可能打得过暗影?!抖着双唇半天说不出话来,程苒儿心突突跳着慌极了。 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儿,本来已经准备缴械投降认错求饶的程苒儿闭了闭眼深呼吸,在心中整整例如“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千万不要告诉你家主人”之类的恶俗台词以后,睁开双眼竟奇迹般地发现院中已然空无一人。 妈呀见鬼了! 程苒儿惊讶地四处张望了一下仍未见任何暗影啥的,便以为刚刚是太紧张产生错觉了自己吓自己的。于是耸耸肩,转身轻巧进屋。 一进屋在微弱烛光的照耀下,几乎没什么悬念的难以抑制,程苒儿一对眼珠子果然还是很不自觉地粘到了那一如既往飘逸如仙的慕容子然身上。 有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了?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他的白皙脖颈他那俊美得毫无瑕疵的轮廓,这不是在梦里,是真的,是真的温热的有活生生触感的人。纤细冰凉的柔荑轻轻地抚上了那俊朗清冷的眉梢,想象他睁眼时的温柔与深情,想象他的溺爱他的怒火,想象那些渐行渐远的美好时光… 得到一点点的温暖就妄想要更多,几乎是失控了的思念将程苒儿遍体缠绕,柔荑沿着他半趴的头颅滑下越过书卷握上那温度依然暖人的大掌,忘情地俯身轻拥这具散发着熟悉男性气息的身躯,闻着那幽幽清草馨香,一滴热泪缓缓滑落,幽幽低喃脱口而出:“相公,我很想你,非常想…” “啪!”书卷落地的声音。 程苒儿猛地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浪费了太多时间了。唉,美色当前,咱果然毫无自制力啊!囧 清醒似的拍拍自己的面颊,放开慕容子然后程苒儿正要起身去捡书。突然!莫名的被某种拉力用力一扯,程苒儿整个人顿时失重,然后便是茫茫然的晕眩。 “啊!”惊叫中,慕容子然那双勾人魂魄的碧眸深深地刻入她惊恐万分的黝黑水眸之中。 抱歉啊,中途网络出现问题了,木木实在是郁闷呢,亲们表生气哦~么么 058 天亮以后说再见 你躲,我闪,你擒,我逃,猫捉老鼠似的追赶难以停息。只有当最后一切终于止于电光火石之间时,新的烛火代替了原先的残烛蜡泪光以后,一室才得以重新明媚。 “呼呼”程苒儿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地背瘫于墙角里,一双惊恐犹存的水色大眸仍戒备十足地紧盯着眼前几步之遥处负手站立着点蜡的他,那个看起来很淡定却很可能随时掀起一场狂风骤雨的绝世男人,紧张气短之余嘴角竟渐渐勾起一抹苦中作乐的唇花。 身法术,老娘这下算是因祸得福学会了。 放下手中的火折子,慕容子然沉着眉转头望向墙角里那个微微瑟缩目光躲闪的小人儿,目不转睛却毫无表情地静静注视着她。那素黑的一身,那素黑的面纱,那莫名出现的身法轻功,却仍旧掩盖不了的一身馨香与那对熟悉到极致的葡萄大眼,还有,那股子深深的思念… 你骗得了谁? 僵持得太久,程苒儿双脚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不自觉地开始打起颤来了。他的按兵不动和他的诡异凝视包括他高深莫测的表情,矛盾得叫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想法,只得仗着蒙有面纱而抱有侥幸心里暂时不敢出声。 没认出我吧?应该不会认出我吧?拜托千万不要认出我来!对!都过了那么久了,他一定认不出来的! 嗯,我只要保持沉默就好了,只要在他把咱当做一个月黑风高入室行窃的小贼并做出判决前逃走就可以了,再不然至少也要保住脸上的面纱不被掀,那就算是被直接扔出去关也没关系啊,然后一切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没有来找过他看过他抱过他,我没有很想他,真的没有! 正恍神间无意的一个抬头,猛然对上一双不知何时已近若咫尺的的幽冷碧眸。熟悉的祖母绿色熟悉的美瞳,却是那般陌生的冰冷如雪。 这就是他对待别人的冷漠么?咱还是第一次品尝,滋味可真不好受。 突然,一个突如其来的靠近让还在走神中的程苒儿冷不丁的被狠狠地吓了一大跳,低呼一声又赶紧捂上嘴,顾不上在意他是否有听清只晓得紧张地挪脚后移,却不想早已背贴墙根,寒意刺骨。 令人窒息的沉默,越见清晰的呼吸,强大的阴影铺天盖地地压来自己却退无可退,他却依然还在一步步走近着,真是令人感到由衷的透心绝望与悲凉。 再不能坐以待毙了!程苒儿狠一咬唇,挥袖便见一小黑影窜出“嗷嗷”地朝慕容子然飞扑而去,然后趁他一瞬的分神立马弯腰,飞身,夺路,最后落荒而逃。 近了!近了!程苒儿没命似的向书房门口飞奔而去,却在指尖触及门把的刹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回,一切希望宣布破灭。 “不要试图在我身上使用同样的招式,没有用的。”清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低沉声线淡淡在耳畔响起,程苒儿挣扎着被重新扔回了墙角。 “笨笨!啊,你…”揉了揉眼冒金星的晕眩脑袋,程苒儿慌乱不已的视线在触及倒地不知伤否的小笨熊时立即不可思议地抬高,一时间四目相对,讶异,惊恐,淡淡,冷漠,偏独独缺少了暖暖的爱意。 用稍微平静了点的理智审视了下现在这个棘手异常的处境,程苒儿不觉苦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过无数次再见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峙若仇敌。 周身都被阴影所笼罩,一长而结实的手臂横在脑侧堵于墙壁之间彻底地将程苒儿给困牢实了。 程苒儿自知今晚难逃一劫,索性就大方地扯下面纱放松下全身,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坦然地望向眼前这位随时够资格叫自己撕心裂肺的男人,俨然一副死了心放弃挣扎待人宰割的温顺小绵羊姿态:“说吧,你想怎样?” 老实说,有那么一刻慕容子然是想笑的。可是他又实在是笑不出来,是的,看到她这副明摆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再可爱他也笑不出来。 不是口口声声说想我的么?不是声声泪泪说非常想我的么?为什么我一醒来你就要翻脸不认人了?为什么当我看进你眼底的时候,满满的都只有冷若冰霜的抗拒? 该死的你始终就是不能面对我! “我想怎样?”敛敛眉一声轻笑自那性感的薄唇溢出,修长的手指不觉地上扬,似有若无地拂过那滑嫩鲜红的唇畔,这种不属于他的轻浮让程苒儿立马就敏感地起了一阵阵颤栗,头顶盘旋而出的沉沉声音就像是有种迷思般使人无法清醒地沉醉:“这句话似乎,应该由我引出吧?” “我…”程苒儿一时语塞,心虚地低头打量了下自己,小脸不禁懊恼地皱成一团。 是哦,咱这半夜三更的打扮成这副贼德性闯入人家家里还理直气壮地大声问“你想怎样”,这貌似的确是理亏了点吼? 囧了囧,程苒儿大大地吞了口唾沫,马上很识时务很狗腿子地挤出一张笑魇如花来:“那那个,我只是走走走错地方了,可可可不可以…” “不可以。”很干脆地吐出三个字后,慕容子然大发慈悲地微微后退一步直了身子同她站开了一点不冷不热地盯着眼前这只只会低头认错的待罪小羔羊,眼底的凝霜似有消融的迹象但依然气势凌人的气场却还在持续压制着某个已经几乎嵌到墙角里的人左胸口处脆弱的小心跳。 吁呼吸相触的暧昧距离一下拉开,小小地吐了吐舌虽然还不敢乱造次,但程苒儿这下总算是可以拍拍胸口稍缓口气了。 两人间迫人窒息的沉默再次席卷而来,一直低垂着脑袋在他面前窘迫到手脚不知该往哪放的程苒儿忍不住撩起眼皮瞄了几下身前这个凉凉地双手环胸,一脸“我很有耐心看你演啥好戏”神态淡定自若到令人发指的皇子大人,最终还是认命地垮了垮嘴角叹息着投降:“那个,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要来当贼的,我只是想…” “想什么?”终是忍不住泄露这种带着些许宠溺冲动的语调,语气在不知不觉中软下的同时面部线条也开始同步地慢慢柔和。 他的眼睛碧绿得像宝石,里面有种深沉却又耀人的暗涌,灼灼如芒。程苒儿不自然地想撇头避开,却又不自觉地要沉迷。这种纠结到自虐的取舍,令她难以自拔地沦陷。 应该问他么?可以问他么?会不会因为这样赤果果的利用而让他伤心?或许是我小题大做了,只是问一个简单的问题而已,什么大不了的? “我…你…我…”小嘴张张合合犹豫不决,抬眸不自信地仰望他如一潭映着夜空的湖水般星星点点的诱人温柔,默契地收到鼓舞的程苒儿咬牙问出口:“我想知道…嗯,你的母妃月妃娘娘是真的死了么?” 话音未落,一切暖人的气氛已如过眼云烟般瞬间凝固,然后残忍地消失。彼此间心中那尖锐对峙的互相伤害,就像一头因疲惫而喘息的野兽,休息过后,便继续凶悍的厮杀。 这下连最后一丝残存的温度也降至谷底了,慕容子然的眼中毫无预兆地骤然升起一股熊熊的火焰,怒吼着烧尽程苒儿茫然未知的眼底,忿忿地点着头一字一句一点一点地带出她尚未完全散去的惊惧:“好,很好,真有你的!” “怎,怎么了?”狠狠的一个哆嗦,程苒儿瞪着双无辜的大眼睛不明所以地仰头凝视着眼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慕容子然,却没防备猛地被一股力量粗暴地压回了墙壁,巨大的撞击震动让她发出一声吃痛的惊呼。 没有因为这样就手软,慕容子然继续面色阴鸷地双手死死钳制住程苒儿的双肩,毫无温柔可言地摁着她,热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脸上带来如地狱一般叫人发颤的严寒:“你有胆,就,再,问,一,遍。” “你…”面对这样易怒的一反常态阴晴不定的慕容子然,措手不及毫无招架之力的程苒儿显然受到了惊吓,身子徒然地挣扎了一下后便完完全全动弹不得了,粗喘着半天咬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放…啊,痛啦!你…” “我如何?”一只手牢牢抓住她不安分的双臂,另一只大掌直接捏上了那脆弱纤细得似乎捎一用力便会粉碎的小巧下颚,慕容子然的碧眸中有冰雪在漫天飞舞:“你竟敢为他做事?” 什么?程苒儿错愕,大脑咔嚓当机。为他做事?他?谁? “我…痛…”感觉到下颚上掌心施力的加强,撕裂般的疼痛感阵阵袭来,难受到极点的程苒儿不管如何努力都无法张嘴说话,双手在本能之下已挣脱钳制,却怎么拍打也打不掉那几欲令人呼吸停滞的恶魔之手的禁锢。 看她娇.俏可人的面容渐渐因痛苦而扭曲,看她樱唇奋力开合着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喉音,看她泛着泪光的眼中写满了惊异与不可置信,慕容子然的心情只会更加的焦躁,大掌无情地下移:“说!他到底派你来做什么?!” 难过,悲伤,绝望,双眼早已被盈溢的泪水充斥,越来越没有力气挣扎了的程苒儿无助地瞪着他冷漠的双眼拼命摇着头,嘴唇一遍遍地做着“我没有”的口型,脑海里一幕幕地闪过他曾经的温柔,他曾经那么柔那么亮的温暖眸子,他曾经的一切一切美好。 我没有,不管你在怀疑什么,我都没有,绝对绝对没有背叛你来帮助谁!小木头,你不愿意相信我么?你要杀了我么?你连一点理由也不给我就要判我死刑么?拜托不要那么残忍,被你亲手掐死我宁愿自己撞墙了结,快放手,不然你会后悔的听到没有,你会后悔的快放手啊你 终于,在程苒儿几乎快要断气的前一刻,所有致命的力量顷刻瓦解。无力的身子瞬间轻飘飘地自那放空了的大掌中滑落,大量涌入的新鲜空气叫她不得不揪着自己的脖颈剧烈地咳着,无法抑制的持续痛苦断地咳着,就算下一秒咳出的就是鲜血了也难以停下。 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掌心失神了许久,慕容子然将视线移到了脚边昏暗的角落,那蜷缩在墙角不停蠕动着起伏着身子的一小团人影在摇曳烛光的温抚显得那般的软弱凄凉。 不忍心,终究不忍心,不管她是否有做过,不管她是否在打母妃的注意,不管她是否会成为计划中的绊脚石,更不管她心是否还在这里,甚至不管以后她是否会受那个人的摆布来做出对不起我让我不得原谅的事来,我都不可能对她下手了,我做不到。 过去现在未来,她就算错了,我也一并承担。 深吸了口气闭闭眼调整了下心绪,慕容子然默默地向前迈了一步然后蹲下身子伸臂捞过程苒儿因抽泣而颤抖不已的身子。尔后在扳过她面朝墙壁的脑袋看见那张梨花带雨眼泪鼻涕糊成一片的混乱小脸时,他无奈而意味深长地长叹一声,接着淡淡地扯着嘴角将花猫一般可怜兮兮又黏糊糊的她摁进自己的怀中,雪白无暇的长袍顿时被画上了斑驳的地图。 有些呆愣地婆娑着泪眼,当抬头看见那抹久违了的温婉溺笑时,程苒儿顿觉胸口一闷,一双小爪揪着慕容子然胸前的衣襟凶狠地将脸埋入,接着浪潮般汹涌澎湃的委屈便随着肆意放大的哭腔一股脑儿倒出,在寂静的夜晚划拉出一道巨大且鲜血淋漓的怵人口子,哽咽得嘶哑的嗓音听得人心都碎了:“呜呜…我,呜,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啊…呜呜呜,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你,不不不分青…红红皂白的…就就…呜呜,我恨,恨死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双臂收紧下巴抵着那香气袭人的发顶,慕容子然蹙眉闭眼忘情地将眼下这浮云般的软香紧紧地锁在怀中,深深的自责,暖暖的呢喃,如若时光停留幸福就此驻足,一切该是多么的美满。 “呜呜呜,就是你的错!” “嗯。” “呜呜…你坏透了,呜呜!” “嗯。” “你是个有暴力倾向的大,呜,大变态,呜呜!” “嗯。” “呜呜…你好混蛋!” “嗯。” “我讨厌你,呜呜!” “嗯。” “呜,你,你刚才弄得我好痛,我我再,呜,再也不要理你了!呜呜!” “……” “呜呜,你,你干,干嘛不‘嗯’了?呜!” 抽泣声已然弱下,慕容子然好笑地低下眼眸看了看怀中还埋着小脸死赖着不出来的小坏蛋,嘴角游弋出一道绝美温馨的弧度来。 “这个不能‘嗯,。”轻轻地将她拉了出来,异于刚才的粗暴,他抬手温柔地挑起她的下巴,亲昵地刮上了那湿漉漉的小皱鼻子又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她泪珠犹挂天可怜见的迷茫脸颊,诱魅的唇畔若夏花般的灿烂:“来,让你掐回来,用力一点,嗯?” “你…”呆呆地看着慕容子然抓起自己的爪子往他的线条没得无可挑剔的下巴处送。 “不过掐了以后,记得以后都得理我。”一抹趁热打铁的邪笑挂上那俊美的唇梢,美得销魂。(嗯,这话听着很有大尾巴狼诱骗小红帽的风格啊囧。) “啊?”程苒儿小嘴一下张得老大老大,眼底聚焦的那抹蛊魅的优美灿笑叫她不可避免地迷失了心智半天回不过神来。 “呵呵…”三个多月了,从没这么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23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么舒心地笑过一次。 微笑着以额抵额,慕容子然珍宝似的将程苒儿搂着,眼看距离成零。程苒儿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惊慌地临阵脱逃,头重重撇向一侧的同时嫣红的朱唇擦身而过。 空气似乎凝滞了,静等风暴的她许久都没有听到动静,于是弱弱地转回了有些尴尬的目光,在对上那双幽深似潭的忧眸与紧蹙的剑眉时心口没来由的一阵钝痛,然后低下眼睑自虐一般狠命地咬住了下唇:“对不起。” 对不起。 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是否包着糖衣,我们之间一直在重复着这寒碜死人不偿命的三个字。这就是命中注定吧,有缘无分,亲爱的,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月光如银哀婉断肠,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长久的冷场,不想再多添神伤,程苒儿无奈地撇撇嘴本着“缠得越久越留恋不如快刀斩乱麻”的原则,已然决定舍弃这短暂的流馨挣扎着想从慕容子然怀里爬出来了。可却在最后关键一步又很没悬念地被扯了回去,而且还是相当没形象相当囧地以大头朝下倒插着不雅姿势跌回了人家小木头温暖宽敞的怀抱中,嗯,位置貌似还有点点偏下,偏(哗——)。 于是,某男很销魂地闷哼了一声,某女则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大大滴闷叫一声便立马触了电般的抬高身子红脸深埋地消音了,然后…呃,没然后了(咳咳,画面不太河蟹哈,请亲们自行想象内个销魂的“体位”哟~囧) 最后再又一阵窸窸窣窣的手忙脚乱一番后,俩人才好容易地调整好最舒服最唯美的坐姿,接着甜甜的气息在安静的氛围下终于开始发散。 “我不会逼你的。”双臂轻轻地环住难得乖乖躺在自己怀里安安静静的小人儿,慕容子然眸光迷离得深远,一边轻抚着她的发丝一边喉头微动:“你终会想通的,我可以等。” 程苒儿眨眨酸涩不已的眼睛无力地发现眼眶的再次温热,便深觉这个话题实在是不能再继续了。于是没有接话而仅是学做鸵鸟死死的把小脸在那暖热结实的胸膛里深埋,换来彼此间再一次的沉默,只是这一次,是温馨的沉默。 其实相爱的俩人能够有机会相互依偎着一起坐等天明,哪怕注定不长久,哪怕过了今次没下次,哪怕哪怕就只有一次,也算是件很受老天眷顾的事啊。因为至少在黎明来临前,我们都是幸福的。 是啊,无怪我时刻都强求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做好随时分离的准备,也许现在的确贪图此刻的温存不舍得转头就走,可是以后呢?总会有芥蒂的,自己都做不到完全无视更何况是小木头,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信不过自己的心。 呐,我家小木头啊,他是那样霸道那样圣洁那样无敌又顶天立地的一个完美无缺的绝世好男人,我决不允许任何脏东西来沾染他的无暇,包括我自己。这样想着想着,程苒儿突然感到心里暖烘烘的,连带着刚才哭到僵硬的嘴角这时候也终于暖暖地扯开了。 我家小木头。她一遍遍默念着,越笑越开心,笑到颤抖的小身子终于引起了正不知在沉思着什么的慕容子然的注意。 “笑什么?”难得找到借口将粘人的小猫拎出窝,慕容子然低头温和优雅地浅笑着,若星的美眸诱惑着娇笑不语不敢正视自己的程苒儿。 磁性迷人的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的鸡鸣,黎明前的一缕曙光透过那扇被穿孔窗子射了进来,照得程苒儿苍白苍白的小脸颊上金灿灿的光晕暖暖。 天快亮了,就要说再见了么? 无法否认彼此都能听得清彼此胸腔内那明显一滞的心跳,可是啊,再强大的悲伤用甜蜜也是能够暂时粉饰太平的。 已经被逗得玩心大起的程苒儿乐呵呵地在慕容子然那摇摆不已的摇篮式怀抱中甜腻腻地伸出了两只小臂猫儿般亲昵地圈上了主人的脖子,然后在那片白净的额上“吧唧”两声送去一个大大的早安吻:“嘻嘻,我刚在想啊,你已经更年期啦!” “是吗?” “嘿嘿,素啊素啊,你老…唔…” 一手固定她本能的躲闪,这次慕容子然不打算再放过她。待那失去已久的甜香重新席卷口腔,软软的嫩嫩的红唇缠绵交娆之时,啃咬舔尝已不能再满足那被压抑得太久了早已势如干柴烈火般的情感。这一刻,在心中苦苦捂灭的猛烈火焰终于再也无法受控制地熊熊燃烧起来,尽情燃烧彼此的渴望。 也许,这个世界上,是有一种情感可以单纯用你爱我我爱你来谱结局的。那么说,放过执着与偏念,放过自己,或许真的会更好? 程苒儿迷茫了,他柔软清甜的唇,他温柔暖人的体温,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通通令人留恋叫人难以忘怀,自己真的割舍得下么?或者说,与其这样拖泥带水倒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肆虐泛滥的贪念慢慢地占据了执念的地盘,爱情这东西,从来就是理智的克星。要么它崩溃,要么它崩溃,一山难容二虎。 于是程苒儿妥协了,她开始渐渐松开那只被自己紧拽着不让探入衣内的大手,渐渐放任那暧昧的aheny溢出,渐渐任由“天亮了原来还是可以不说再见的”的想法在脑袋瓜里放肆蔓延。 “懒儿,叫我…” “嗯,相…公…嗯,啊…” “呵呵,乖…” “嗯,唔…呕” 突然,感到什么不对的程苒儿猛然睁眼,一个使劲用力地推开了身前的慕容子然,然后迅速捂着嘴跌跌撞撞地滚到椅子旁干呕了起来。 一声声,催人肝肠寸断的干呕声,越演越烈的绝望,通通剧烈得逼人泪流满面。除此之外,周遭是死一般的寂静。 呐,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两个人一起绝望更绝望的事呢?已经尽力在避免了为什么还要拉着我往下跳,我们俩吖就是活该! 本来嘛,人世间的事真不是单靠妥协迁就就可以解决的,天亮了以后就是该乖乖说再见的,我们却偏要挣扎,你看,报应来了吧? 片刻之后,强烈的恶心感终于过去了,擦了擦眼角影响视线的晶莹,这些天来已经对这种恐惧麻木了的程苒儿保持半跪在地上的姿势,拍拍手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朝神情复杂怪异地盯着自己的慕容子然勾出一抹美艳动人却苦涩至心田的笑颜:“如果是这样,你还敢要我吗?” 059 愤怒的耗子 尽管懒是天性,尽管不拿手,尽管从来都不喜欢去学会做这种纠结繁琐的事情,但是今天,在这个和谐又有爱的清晨里,程苒儿还是坚持要将朝服拿在手里,像一个贤惠的妻子一样十指纤纤亲手为心爱的他一件一件地套上穿好。 而慕容子然也不说话,静静立着手把手教她怎么把一颗颗复杂的盘扣解开来,然后提着领子,高高地举起来,再配合地背过身去将两只手伸进袖子里,然后转回身,再拉起她的手,亲自教她怎么帮自己系盘扣。一颗一颗,从内衫到外件,从上到下,从他的脖口到他的腹前。直到终于把这恼人的朝服全部穿戴好整清楚咯,俩人也出了一身的薄汗。 只见程苒儿挥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嘘了一口气,刚想发表一点关于皇子大人果然不是好伺候滴的牢马蚤言论,搁在慕容子然胸前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柔荑便倏地被他温暖湿润的大掌紧紧握住。 “学会了?”磁磁性感还略带有点沙哑的柔嗓,压抑隐忍的情感,通通叫人不舍抹杀的悸动。 程苒儿不由自主地小小一颤,然后敛下眼帘微微地点了点头:“嗯。” 另一只带有同样暖人温度的大掌轻扬,修长的指节一寸寸滑过那弯弯的眉梢苍白如纸的面颊,慕容子然蹙眉动唇却无声地挣扎着,老实说,真的好心疼。 有意避开那灼人的目光,程苒儿伸手轻轻拽了拽那平整华丽的衣角,带着些许嗔怪巧笑催促:“那个,你再不快点就真的赶不上早朝了啦!” 慕容子然宽容地笑笑,任由眼前猫儿似的小人一脸“怎么我比你还急”的郁闷表情扯起自己的手就粗鲁地往门外拉。 大门一开,有点刺眼的光线即刻射入眼底,程苒儿一个踉跄止步,越过本能抬起遮挡的手看见一大群宫女在小米子的带领下很狼狈很识相地四下逃窜叫人忍俊不禁的样子时,忍不住“噗”的一下便笑出了声, “瞧你乱的,刚才都光顾伺候我了。”身旁的慕容子然低头看她笑着,不禁宠溺地揉了揉她头顶那未经梳洗稍显凌乱的小鸡窝,抑郁已久的心情也跟着灿烂了起来。 “哎哟我又不用上班…好啦好啦那你快去上朝了啦,我也要走了。”程苒儿不好意思地躲开他干净的手并伸爪扒了扒自己乱糟糟的小脑袋瓜子算是整理了。 “不能留下来么?”慕容子然闻言黯了黯碧眸,微微抬起的手僵硬着缓缓放下了。 不能,我怕我会动摇。 程苒儿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就只是在心里暗暗默念着顿了一顿,然后干笑着从嘴里溜出半真半假的圆滑话语来:“那个,我和梨妞感情好,发现我丢了她会着急的,呵呵。” “我丢了你也很着急。”呃,一个大男人用如此温和严肃的语调坦荡荡地说出这种疑似带有点撒娇意味的话还没一点矫情的感觉,也算是无敌了。 程苒儿大囧,索性不接话了,返身以破车推老牛的姿势死命推着慕容子然朝宫门前的轿子奔去:“快点快点,上朝也敢迟到你要死哦!” “懒儿。”走没几步,慕容子然还是停下了脚步,这下不管程苒儿在后面再怎么使蛮力俩人都寸步未移了。 程苒儿无奈,只得站直了身子垂头立于他身后,将脸埋进他营造出来的阴影中轻轻一声“嗯”来等待他非说不可的下文。 似有所迟疑,慕容子然矗立许久才低了低头慢慢转过身来,一手握上她柔软的肩,一手缓缓执起她的柔荑,然后渐渐下移,在那双略有迷茫的大眼上方吐气如兰:“懒儿,让太医看看,好不好?” “不好!”几乎是想都不用想的,程苒儿全身跟触电般的一个哆嗦用力抽出差点就要被他搭上自己脉搏的手,逃避似的捂住双耳死命摇着头:“不好不好不好!我绝对不要…” “懒儿…”慕容子然的心一阵抽搐,赶紧上前将这脆弱易碎的人儿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抚道:“别慌,没事的…” “呜呜呜,你想确定什么,你还幻想什么啊?!…呜呜!”程苒儿用力地在慕容子然坚固无比的怀抱中歇斯底里地挣扎的,激动到拳脚相向却始终逃不出那最令人揪心的温情桎梏:“呜呜,就算能确定出个结果又怎样,不管什么答案都不会是我们想要的…呜呜呜,我求求你放过我,你就让我自欺欺人到天毁地灭的地步不成吗?呜呜,我不要确诊,不要!” “好好好,不要就不要,都依你都依你,听话,冷静一点,乖…”心疼万分地吻着她发颤头顶,慕容子然蹙眉勉强着脸上的笑意想尽可能多地将自身的温暖传达到怀中这四肢冰凉的小人儿身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为我亲手将你推入这前狼后虎的境地抱歉,我为我在你遭遇噩梦的时候没能陪在你的身边抱歉,可是你若藏着掖着捂着你的伤永远不敢见光,那这痛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尽头? 重重地叹了口气,慕容子然紧了紧怀中已然安静下来的人儿,小心而温和地轻声喃喃耳语:“懒儿,我在你身边,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在你的身边帮你疗伤,再痛我们也可以一起渡过。” “不可能的…”吸了吸鼻子,程苒儿透过朦胧的泪眼盯着慕容子然胸前的蟒形绣纹愣神,毫无逻辑地哽咽着:“不可能的了,从那晚以后就再没可能了…呜,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了,都没可能的…我再摇摆不定,老天就真的要惩罚我了,呜呜…”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孩子也有可能是我的。”分别的这三个多月中能发生什么,他不想知道。但如果这能使她安心一点,他可以试着学会装聋作哑,哪怕最终要颠倒黑白也心甘情愿。 哪知这迫不得已亮出的王牌却让深处绝望的程苒儿更加的无助,深埋的脑袋更加剧烈地晃动起来:“不不不不要!我不知道,不知道!” 慕容子然的心情很是复杂地绞绕着,终只是无力的叹息,沉默地闭了眼倾身深嗅专属于她的那股子馨香, 若你只是需要时间缓和伤痛,我给你。 只是记得别太久了,久到忘记回家的路,就好。 … 相伴无言却相依,慕容子然最终还是舍弃了轿子,不顾早朝时间在即而坚持步行亲手将程苒儿送到东宫门口才转身离开。 呆望着他远去的飘逸背影,回味着刚才在晨露中与他携手漫步过一条又一条幽深小径的温馨画面,程苒儿低头看着自己尚留有余温的掌心,嘴边不自觉地划拉开一道甜蜜又温馨的弧度。 真好,就算什么也不是了,就这样站在他的身边也一样能感觉得到幸福的味道。 “吼!昨儿个半夜偷溜出宫去私会乃滴旧情人哦?被我发现啦哈哈!”肩头被猝不及防的一拍,狠狠吓了一跳的程苒儿扭头便看见梨妞一张放大的猥琐笑脸。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那是我相公,什么旧情人那么难听!”无视梨妞一脸发现jq的亢奋,程苒儿冷着脸跟拍脏东西似的拍掉肩头那只不怀好意的爪子。 “切,是乃相公乃干嘛又跑我这来?来度假哦?”愉悦地欣赏到程苒儿语塞吃瘪的样子,梨妞拿羽毛扇遮嘴得瑟地贼笑了两声,尔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清清嗓略有不满地嘀咕道:“那啥,偶尔偷偷情素很有爱没错啦,不过以后夜不归宿还是报备下先的好,不然像刚才爹爹来我措手不及的都没法临时编台词帮乃应付过去捏。” “你爹爹?”程苒儿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奇地瞪大了眼:“你家爹爹不是外派视察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么?” “谁知道啊。”梨妞闻言微微变色,但立马又无辜地耸耸肩,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程苒儿的另有所疑。 “那个,你爹爹啥时回来我是无所谓啦,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下他大清早的来找我干嘛?”程苒儿莫名其妙地皱皱鼻:“我和他很熟吗?熟到需要随时报告行踪?” “呃…”梨妞先是愣了愣,但很快便恢复常态再次耸了耸肩,故意扯开话题似的将一夜未归的某人粉热情地迎进了鸭梨梨轩。 从桌上给自己到了杯清茶滋润了下自己干裂的红唇,程苒儿冷眼旁观着对面蹦来哒去没一刻安生的梨妞,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了:“诶,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好像格外的开心啊?” 嗯,在自己心情不好的纠结时候看别人肆无忌惮的快乐,是种刺激。 “嘻嘻,开心不好吗?我自觉每天都过的很开心吖。”梨妞喜笑颜开地蹦到了程苒儿面前,拿手支着她的圆脑瓜子哈皮道:“不然,乃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再多开心开心?” “嗤!”程苒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打算不再搭理某得意忘形的小鬼,拎出怀中安睡着的笨笨转身向它的小窝窝走去。 这下梨妞不满了,一蹦而起又粘了过去:“诶诶诶,乃干嘛不继续问啊,人家确实有满开心的事要与乃分享哦。” 这丫头,明明就想得瑟还偏喜欢拐弯抹角的。程苒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安顿好笨笨后抱起小木宝坐于床边,端端正正地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来。 “嘿嘿!”梨妞神秘地灿烂一笑,贼马蚤包地扭动着腰肢屁股一拧挤到程苒儿身旁得意洋洋地露出洁白的八颗牙来:“告诉乃哦,皇爷爷的生日宴我唱主角!” “哈?”啥意思?程苒儿茫然地眨眨眼以示自己的糊涂。 “汗,忘了乃是万年三不知了。”无语地抹了抹冷汗,梨妞瘪嘴解释道:“就是说皇爷爷摆生日宴,我要作为压轴上台在所有的王孙贵族高干子弟面前风光演出,啦啦啦!” “虚伪!”听了前半句就没兴趣了,程苒儿一脸不屑地倒身垫着柔软软的小木宝扑向床榻中心暗自感慨,一夜未眠真是困恼累心呐,唉。 “哎哟乃这人咋乍冷淡啊!”梨妞不满听众的懒散,脱鞋爬到程苒儿脸边又掐又拧的企图引起关注:“喂!千载难逢的风光演出机会耶!乃不觉得应该多鼓励鼓励我给我出出主意好让我介意能很好很强大地秀上一把,为咱们穿越一族挣挣脸吗?” “懒!”程苒儿不爽地抬抬眼皮子大喊一声摆手甩掉梨妞这只大苍蝇,然后疲惫地翻了个身继续闭目养神。 个死孩子!什么生日宴,上次的合家宴老娘都不能去更何况皇帝老子开生日宴,没影儿的事跟老娘说干p?切! 闹了一会儿见程苒儿还是丝毫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梨妞直接暴力地人肉馒头一小捶下去:“讨厌!不理乃这没情调的懒人,我自己排练去,哼 “随便!”谁理你啊,睡觉皇帝大! “哼哼!”窸窸窣窣一阵穿鞋下床类的捣腾后,乒乒乓乓被故意扩大的脚步声终于开始慢慢远去。 啊,世界终于安宁啦!耳根子终于得以清净的程苒儿满意地弯弯唇角,嘟嘴蹭着小木宝渐渐进入浅浅但还算祥和的梦乡。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程苒儿感觉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脸侧,然后又游移着滑过眉梢滑过鼻子滑过每一寸肌肤,痒痒的扰人清梦。 “唔…梨妞一边去,讨厌!”无意识地嘤咛着撇过头躲开那不明物体的马蚤扰,程苒儿双手双脚地夹着小木宝舒服地蹭了蹭正准备继续美梦,却突然被后方传来的一股子灼热关注给敏感的瞬间惊醒了。 闭眼睁眼再闭眼,程苒儿瞪着面前的墙壁等了半天似乎又没什么动静,以为又是自己神经过敏了于是放宽心地闭眼准备与周公大人再续前缘,却冷不防地被来自后方的一熟悉声线给吓得差点爆出了眼球。 “醒了?”身后久违了的耗子君如是说。 神经顷刻间完全苏醒了过来,程苒儿咬咬唇偷偷挪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踟蹰几秒终是轻快地蹦起身扭头转向许久未见的他,招招手扭曲着张脸扯出一张开心的笑魇如花来:“嗨,小耗子,失踪多时了哟!” 望着那张明显勉强的熟悉笑颜,叔子浩选择继续阴沉着张脸一动不动地静坐于旁,目不斜视的目光死死盯住程苒儿怀中的小木宝久久沉默。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下意识地将小木宝不着痕迹地移至了身后以避开叔子浩那意味不明的深刻凝望,程苒儿偏偏头倾身露出一个关心的真诚微笑来:“呃,那个,你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诶?” 很刺眼,那个布偶刺眼,她虚情假意的笑容刺眼,真是看什么都异常的刺眼!心绪烦躁的叔子浩低咒了声,终于不耐地“腾”站起身来奔至床前冷眉竖眼,庞大压迫感十足的阴影直逼程苒儿。 “怎,怎么了?”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程苒儿愣愣地仰望着叔子浩那实在吓人的眼神,努力地尽量保持着脸部僵硬无比的微笑不松弛。 “该死的我该拿你怎么办!”说着,不待程苒儿有所反应,叔子浩早已强势地扼住了她的下颚,不给其任何反抗机会地就以自己冰冷无比的薄唇堵上她呆呆微张的嫣红,狠狠蹂躏。 口腔中的异物在肆意掠夺着,齿舌的剧烈摩檫散发出的浓浓血腥迅速唤醒了程苒儿呆滞的神经,于是破碎的aheny不断挣扎着从她被强制封死的嘴畔溢出,欲抗拒可紧握的双手死命抵着那坚硬的胸膛却始终使不上有效的力气去彻底的推开。 “唔唔唔…你疯…唔…” 稍顷,在程苒儿体力不支到无力呼吸几乎窒息之时,叔子浩终于结束了这场莫名的粗暴索吻,张开双臂轻轻抱着怀中全身已然酥软如泥只能靠在自己胸口气喘吁吁地大口深吸的程苒儿,许久拧眉沉默。 “呼呼,耗,耗子大叔,你疯,疯了!”好容易缓过气来的程苒儿有气无力地拼凑着勉强完整的的语言,白眼直翻。 伸手钳制住她无力地胡乱捶打着自己的柔荑,叔子浩抿了抿唇,冷眼凛然开口:“你昨天一整晚都上哪去了?” 060 没人能操控我的人生 他脸上那种占有欲她太熟悉了,程苒儿攥紧了藏在身后的小木宝,咬了咬唇低头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入阴影之中,以隔绝叔子浩来势汹汹的瞪视。 男人都是以霸道来征服女人禁锢女人的自由的么?小木头是这样,小耗子也是这样,我程苒儿到底何德何能要你们这样放不开?究竟是你们爱太多了,还根本就是你们的自尊太过脆弱? 鲁爷爷曾经这样教导过我们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在接下来很长一大段对话空白空气压抑的氛围中,程苒儿并不清楚叔子浩是否更加的火大亦或是一如既往的死相心软对自己再做妥协,她只知道在自己即将秉承鲁爷爷教诲爆发一下时,头顶上方传来了那熟悉的好听声线:“宝宝…” 的确,那明显带着无奈妥协的沙哑声音诉说着他又一次忍耐的选择。程苒儿忍不住勾唇笑了,先是来势凶猛的质问然后再好言安慰?那这和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有什么两样? 怒火忍久了早晚是要爆炸的,暧昧玩久了迟早是要引火自焚的,所以当断必断宁可少一个知己也不要多一分纠缠。 “耗子大叔。”理清思绪后的程苒儿抬头朝表情怒气仍未尽褪的叔子浩甜甜一笑,然后在他愣神之际嫣然开口:“你可以带我离开这里么?” 心猛地一收紧,叔子浩皱皱眉不满自己越见不堪的自控力,更加不满这个成天将离开挂在嘴边的女人。于是紧抿着薄唇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却连一个音也舍不得从喉腔里发出。 没有承诺也没有否认,但沉默已然说明了一切。 似乎全然意料中的程苒儿颔首一番梨涡浅笑,但随即又抬头瞪着双大大的晶亮葡萄眼无辜又可爱地再次问道:“既然你一样做不到,那又凭什么笃定我就一定会和你在一起?” “……”瞳孔猛地一阵收缩,叔子浩的脸色迅速变得难看起来,一双湛蓝的眼眸深邃得一眼看不到尽头。 “有一点你似乎一开始就搞错了。”程苒儿将视线淡淡地移向窗外,可搂着小木宝的手心里却早已一片薄汗:“我有贞操观,但我绝不死认那东西。如若我会因为一次身体的背叛就妥协地屈从命运的安排,那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想要离开慕容子然而出现在你的面前,不是么?” “……” “我的相公,自始自终都只是慕容子然而已。我不敢担保将来,但至少现在,在我没有拿到休书之前都还是,即便是在我因为背叛了他而用不能回到他身边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的情况下,它也一样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 “我…” “够了!”叔子浩兀的起掌拍碎了床畔的一张梨花木桌,太阳|岤上暴动的青筋暴露了他苦苦隐忍的怒火。 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程苒儿很识相地立即咬唇住嘴了,面对叔子浩这种从未有过的冷硬神情,就只能借助宽大袖下紧紧掐陷于小木宝中的指节来转移抑制自己全身不可控制的颤抖。 她从来就没有弄清楚过眼前这个人是谁,有很多东西隐隐察觉却硬逼着自己不要去追问。总以为知道的越少活的越快乐,可当隐患来临时,一切无知就只能变成措手不及。 深深地吸了口气勉强压下胸中的骇浪狂潮,叔子浩背过身面朝窗外仰头望天,哑哑暗沉的嗓音里有风尘亻}亻}的疲惫,更有竭力抑制的隐忍:“你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提醒我我在你心目中什么也不是,我没有资格过问你,是么?” “我…”叔子浩的迅速冷静反倒让程苒儿心软了,不安与愧疚又开始占据心头。 “过河拆桥是你一贯的拿手好戏吗?” “不是的,我…”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叔子浩了!” 叔子浩倏然转身,由于惯性而飞扬起来的水蓝衣袖映衬着那双转变成恐怖幽蓝色的眸中闪烁着叫人胆寒的光芒,吓得程苒儿的心一抽一抽的,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要随着他步步紧逼而来的庞大阴影而挪身向床内的墙角靠去。 “女人,果然是一不留神就容易被宠坏的动物,不是吗?”步至床沿,叔子浩勾着意味不明的唇角寒森着张谈不上绝世但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孔俯身撑床,将脸色煞白显然是被吓坏了的程苒儿牢牢地禁锢在墙角之中。 灼热的呼吸迎面,带来的不是情欲的颤栗,而是浓浓的恐惧,叫人忍不住要毛孔发寒的深深惊怖。 “你…”程苒儿大气也不敢出,一双大眼睛瞪得老圆老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叔子浩,那只虽然喜欢玩面瘫但性格却是死相得可爱的小耗子。 没有去理会程苒儿眼眸中不可置信的悲哀,叔子浩缓缓低垂下头,总也嫌不够似的一再将眼下这个越蜷缩越小,眨巴着双似落未落的惊恐泪眼显得楚楚可怜的小女人拢入自己的阴影中去,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轻轻地吐纳着湿热暧昧的字眼:“别想推开我,既然来了就别想再逃走,你是属于我的。” 程苒儿的眼越瞪越大,背抵墙的那一刻冰冷更是彻底刺激了她的清醒,熊熊不羁的怒火在话音刚落的霎那终于滕然而起。 我是属于你的?为什么又是这句话?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自作主张地来宣布对我的所有权?为什么?你们又都凭什么?我绝不! “啪!”在叔子浩就要桎梏住程苒儿那不听话地乱挣扎的双手时,神经质的一巴掌刹那间毫无预警地火辣辣落下,顷刻,稀薄的空气愈加的凝滞。 对不起,大叔。 冰凉的手酥麻酥麻的,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对不起,程苒儿喘着粗气闭眼定了定神,然后抬头镇定地看着叔子浩充血的左脸以及那对危险眯起的长眸,心下难过的同时依旧抖着唇宣告她并非软弱:“我不是玩物,我是人,我就是我,我程苒儿永永远远都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人!” 叔子浩半眯着阴鸷着眼眸直勾勾地打量着程苒儿脸上那张坚定到毫无一丝破绽的冷漠面具,许久不说话。 这是个自我保护意识极强的女人,平日里软软弱弱乖巧可人,可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竖起全身的刺毅然决然地刺向身边任何可能带给她威胁的人,不论曾经有多么的亲密。 是,不得不承认,当初他就是钻了这个空子把她从那个男人身旁抢走的。可是现在呢?换他了吗?她也会像对待慕容子然一样义无反顾地刺伤自己然后夺路而逃吗? 哼,这个想法的可能性可真td该死! 越想越愤怒,忽视心中那股从未有过的似乎与不安能扯上点关系的莫名不爽,叔子浩再也无法压抑心中不可抑制的烈火,铁青着张脸倏地伸手扼住程苒儿的下巴然后毫不留情地狠狠抬高,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藏于身后的那只从刚开始就碍眼到不行的人形布偶抓出悬空:“哦?是吗?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就是不知道你的‘任何人,之中,是否同样也包括他,嗯?” “如你所见。”程苒儿平静地任下巴被生疼地钳制于那滚烫的掌中发出怵人的硌硌声响而不做任何的反抗,再多的反抗也只是引起更大怒火而已,所以她仅是朝叔子浩高举着小木宝的手伸出自己的柔荑,乖巧而无害地说道:“所以我现在只剩它了,请把它还给我。” 有生以来头一次有呼吸困难的感觉,叔子浩蓝眸泛着如鬼火般令人毛骨悚然浑身惊慄的刺眼幽蓝,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地挤道:“你宁愿要一个假人也不肯接受我?!” 程苒儿淡淡地抬起眼皮瞟了眼眼前看着下一秒就可能要失控的男人,坚硬的外表下一颗心在抽痛。 其实失望之余更多的还是叹息,原来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伪装,每个人展示于世人的模样都不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模样。只是既然大家都一样,谁又能苛求得了谁呢? 几不可察的一声轻叹,程苒儿一眨不眨地启唇吐字:“它将代替我的相公陪伴于我的左右。” 这样的双关语总算是彻底激怒了叔子浩,淡定从容隐忍这些一直以来最引以为豪的东西通通化为乌有,巨吼瞬间爆发:“慕容子然是你的相公,那我呢,我算什么?你伤心落泪时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你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收留安置你的人是我,你心灰意冷绝望难过的时候也是我在你的身后给你港湾让你依靠,我陪你玩任由你闹费尽心机地帮你解脱让你开心,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 心弦似乎被狠地一拨,愧疚汹涌澎湃,程苒儿有点不自然地低头沉默了许久,才慢慢抬起头坚定地说道:“大叔,你在我心中,是兄长一般的存在。” 真想手下一个用力捏碎她!叔子浩自觉已经很尽量地去忽视身体内五脏六腑中那股子重重的抽痛感了,可他很悲凉地发现已然难以做到。 他从来就是个做什么事都能保持冷静到极致的人,遇事运筹帷幄拿准目标就不择手段地去完成,绝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情感去扰乱他的心智,干扰他的理想他的抱负。如果说星儿是个诱发自己这种潜能的意外,那么眼下这个程苒儿呢?反向意外么?该死的为什么会有一种变本加厉却束手无策的无力感?这个女人简直该死透了! 是,不能输,我慕容子浩处心积虑了那么久如何能轻易将一盘棋毁在这个女人身上?不可能! 调息过后,叔子浩以一种冷静多了的语调缓缓而道,蓝眸恢复波澜不惊的状态神情诡秘的诱惑:“程苒儿,你婚书上那个名叫墨子然的男人是不存在于这个世间的,是个莫须有的人,你觉得你和慕容子然之间的关系走进皇宫以后还会有效吗?” “那么,”被捏久了的下颚有点泛酸,程苒儿顿了顿,撑开澄亮的眸子认真地望着他忽明忽暗阴晴不定的眼瞳,不动声色地反问道:“请问,叔子浩是真实存在在这个世间里的人么?” 耗子大叔,我曾经是有想过要依赖你的,只是你从未给过我相信你的理由。 “你什么意思?”叔子浩脸色微变,定定地注视着程苒儿淡定的小脸不放过任何一丁点异样的表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大叔,我不想为难你,所以请你也不要为难我。”下意识地抿抿唇,程苒儿再一次坚定地把手伸向叔子浩手中那个已经被蛮力蹂躏到不行的小木宝。 叔子浩一愣,但随即阴冷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好,很好…” “不!不要!”程苒儿惊恐地瞪大眼,几乎是不经大脑的就狠命挣开下巴处叔子浩那只似乎没怎么施力防范的手,本能地就朝那竟在一瞬间窜起了火苗的小木宝扑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压根就没想到程苒儿会如此拼命保护一个布偶的叔子浩一个愣神,眼睁睁地看着程苒儿赤手抱着那个已经被自己运功点燃了的木宝一脚踏空,从高高的床头摔下地去又顺势滚了好几滚,直到头撞上一根木柱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后才消停了下来。 红肿淌血的额头,纸一样苍白的面容,嘴角那抹得逞的甜笑,因昏厥而紧闭的双眼,还有那双已然被火焰舔出水泡来却即使是在失去意识了的情况下也依旧牢牢紧搂着布偶的手… 很刺眼,非常的刺眼,而且是相当的刺心! 也许平时的程苒儿贪生怕死,但真要惹急了她也完全做得到不管不顾。 对,她向来就是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耗子大叔的确对自己很好,可是对咱好就必须乖乖地伏在你的身边接受你的圈养么?倘若真是这么简单的等价交换,当初我何必费尽心思地从我心爱的男人身边逃开。米虫也有米虫自己的节操,你可以控制我的人,但若想控制我的心,窗都没有! 我爱谁是我自己的事,我想跟谁在一起也是我自己的事,而我的去留就更加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不管是谁,永远都别想来操控我的思想,我的人生! … 其实晕厥中的程苒儿还是有点儿意识的,她朦朦胧胧地感觉有人火急火燎地跑到自己的身边很慌乱很粗鲁地将自己抱起,又貌似很温柔很小心地将自己平放在一个柔柔软软的地方,并且一刻不停不厌其烦地在自己的耳畔没完没了地牢马蚤着一堆咱根本就听不明白也听不清晰的聒噪话语。 接下来…唔,好像又是一片莫名其妙的喧嚣,然后,然后又似乎安静了下来,再然后…呃,然后就感觉不清啦… 手心源源不断地传来热热麻麻的温度,其实程苒儿是很想睁开眼说说话的。好顺便提醒下身旁那个谁谁谁握咱滴小柔荑时应该注意点力度,捏太用力了是会骨折的,骨折是很痛的…不过,唉,最后还是因为感觉全身实在是乏力透了而只得作罢鸟。囧 不过,哼哼!小木宝俺总算是已经抢到手啦,嘎嘎! 嗯?这又是谁在跟我抢来着?混蛋混蛋!不准抢,听到没?别拽啦,再拽我咬死你!哼,抱住抱住用力抱住,谁都不准再来跟我抢!相公已经被我给弄丢了,要是小木宝再没了,那咱的人生也未免太悲催了点,呜! … 就这样,程苒儿在本梦半醒梦梦呓呓间,浑浑噩噩着意识发起了高烧。 模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说什么? 好像,哎呀,头好混沌好胀啊,听不清吖… “释音…” “释音…” “释音…” 远方传来的三声呼唤,终于让发烧发糊了意识不清的程苒儿彻底堕入了那黑暗深渊之中。 … 轻纱飘渺,珠帘之外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一身着明黄锦袍英俊高挑的男子负手而立,身后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24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后是一排太医院的主脑垂头跪地默不作声,只留意鹤发白须之人出列躬身神情谨慎。 “她伤势如何?” “殿下莫急,皮肉之伤并无大碍。” “那为何高烧多时昏迷不醒?” “这‘.‘” “说!” “据老臣推断,应该是受惊受累伤及气血所致,再加上…呃,虽然说脉象似乎有些异常,但…” “嗯?” “虽然有些异样,但老臣应该不会把错。” “重点!” “是!”老人回头与一地的太医交换了下眼色,这才胸有成竹地回身下跪,与身后的同僚们一起高声贺祝:“恭喜殿下,是喜脉。” 什么?! 纹丝不动的高大身影微微一怔,波澜不惊的俊颜上略过几许的迟滞。 061 冥想界揭秘长圣女 咦?这里不是? 冥想境界! 熟悉的幻境场景让程苒儿混沌的脑袋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猛地一个回身,在那黑暗的尽头处果然站着一位长须飘飘吟吟而笑的矮胖身影,一如既往地带着周身那圈拉风的淡淡光晕仙风道骨地飘v然而来,真t又熟悉又可爱! “啊——”几乎是想也不用想的,程苒儿尖叫一声飞扑而去,跟只八爪章鱼似的四肢并用一跃扒上了乙真的水桶腰那个蹭啊蹭,嘟嘴眨巴着水汪汪的星星眼鸡冻地嚷道:“怪老头儿,老娘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你给盼来啦!呜呜,想死我了!” 嗯,如此有爱的恭维乙真听着貌似很受用啊,只见他一手很和蔼地拍了拍程苒儿微微发颤的背,一手捻着须笑呵呵的半天合不拢嘴:“呵呵,释音啊,许久不见越加的…呃,粘人啦,老朽受宠若惊啊!” 呃,其实他是很想说“许久不见越加的乖巧,见面没先拔老朽我几根胡子让我颇感受宠若惊,很想内牛满面啊”。不过转念怕一不小心反倒提醒了这小妮子的暴力性,那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哟,于是某狡猾滴老姜头话到嘴边很及时地拐了个弯。囧 “呼!死老头,你要再不出现老娘可真就操把菜刀冲神族部落里去救你出关啦!”热情完毕,程苒儿抹了把汗喘了喘,顺带拿白眼剜了几眼身旁这没良心的把自己一路骗到困境中的罪魁祸首。 话说,咱这叫先礼后兵来着。 嗯,先来个热烈欢迎一来体现体现咱关心孤寡老人尊老爱幼滴高尚美德与高贵涵养,二来久没见这爷爷似的可爱老头儿在旁给咱念叨洗脑确也着实想念。但王子犯法还庶民同罪呢,咱公归公私归私,丫你个为老不尊坏老头儿当初哄骗咱这纯洁地好娃子深入虎|岤到现在还没给个说法,居然还胆敢不负责任地尿遁n来天?!哼哼,这好不容易给颠回来了,咱能不秋后算算总账么? 被程苒儿那不怀好意的渗人目光给盯哆嗦了,乙真很有先见之明地悄悄将自己的宝贝胡子移出她的视线范围内保护于安全区下,然后才一脸圣诞老公公的无害笑容眯着小缝眼亲切有爱地迎上某苒冷冰冰又杀气腾腾的怒目喜笑颜开地客套下意思意思:“呵呵,好孩子,宫里生活过得还惯么?有没有吃苦头啊?” “哼!”程苒儿双手环胸忿忿地把脑袋往旁一撇,显然相当不满某老头儿这种绝对是明知故问类的纯属废话式的恶俗开场白。 “呵呵。”面对程苒儿的冰火两重天怪老头儿也不以为意,像从前那般从怀中摸出个仙谷圣桃之后步至还在撅嘴赌气的她面前,仍旧是笑吟吟地递了过去:“很久没吃了吧?老朽我一出关便惦记着呢,这不,仙谷最新一批特别培植的新式无公害多水分品种,要不要尝尝鲜?” “哼!”程苒儿的鼻子继续很有骨气地喷气,不过那双贼溜溜的大眼睛嘛,在挺不骨气地斜瞥到乙真手上那粒又粉又大一看就鲜嫩多汁的大桃子后,立马就率领着鼻子底下那小樱嘴来了个华丽丽滴倒戈鸟。囧 “呵呵。”乙真眯眯笑着在啃桃子啃得不亦乐乎的某苒身侧坐下,布满皱纹滴鱼皮脸上满是慈爱:“老朽知道你受委屈了,原也想事先跟你打个招呼好让你心里有个底的,可是上次…你看你相公一刻也等不了的就硬要把你召回去,我这又…你看是不?…呵呵,就别闹别扭耍小脾气啦!…” “停!”程苒儿翻了翻眼皮,果断地举起一只沾满甜蜜桃汁的小柔荑横过去杜绝噪音侵袭:“打住打住哈,您再这么唠叨下去,老娘可就消化不良了!” 郁闷死!前一秒还打算看在这桃儿的面子上就不计较了,这老头儿咋就偏火上浇油地叨上了? “呵呵。”乙真笑笑,甩了甩手中的拂尘静等程苒儿解决完果腹问题。 很快,桃尽嗝响,某苒满意地拍了拍胀胀地肚皮又豪爽地抹了把桃汁横流的嘴角,然后才清清嗓转头正色道:“话说老头儿,你现在是时候告诉我些什么了吧?” “呵呵,那是当然。”乙真莞尔,一脸“不亏是我教出来的果然聪明呐”的得瑟欣慰。 呃,要不要这么得意啊,额压力粉大耶!程苒儿小小恶寒了下,决定自己来把握主导,于是抢先开口:“诶,先说说禁宫里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圣女族失踪已久的长圣女长孙怜月吧?你上次在我手心里划字为的就是让它引我过去找她的是不?” “呵呵,孩子,慢慢来,不要那么激动。”乙真淡定从容地抚了把胸前雪花白的宝贝胡子,端坐着目光渐变邃远:“其实在你找到那个女人之前,我并不能确定她就是失踪的长圣女。神族族人测天测地测凡人,但像圣女这种天赋使命的人群我们是无法完全掌控她的命格与踪迹的。自23年前长圣女失踪之后,有关长圣女的气息从大地上神秘地消失殆尽,找不到任何的感应我们几乎要以为长圣女已遭遇不测。” “那后来呢?你怎么找到皇宫里来的?”程苒儿眨眨眼,不甚理解。 “呵呵,长圣女气息消失,但长圣女所保管的圣杯光环是神圣不可灭的。”乙真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信仰般的神圣:“圣杯作为上古神器天赋异禀,即使被人刻意地遮掩隐藏暂时被遮蔽,但时间久了也一样瞒不过神族与圣女族人的眼睛。” “圣杯么?就是你所说的,历代圣女誓死效忠皇室之鉴物?相当于圣女族人的圣物?”程苒儿闻言讶异地瞪大了眼睛:“天哪,你是说你们感应到那东西就在这皇宫里所以连带着怀疑长圣女也置身于此?怎么可能!这座皇宫可是巫夏族的地盘!” “是啊,我们也想找到答案。”乙真赞同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只是第七十八代护法圣女已在十多年前的意外中全数薨亡,而梨儿作为七十九代的护法圣女之一又尚年幼根本无法实现感应,所以我只能尽快助你入宫,以你已觉醒的能力再加上七十九代长圣女的天赋要感应到你上一代的前辈并非难事。” “吼!原来如此…耶!这不会就是你苦口婆心地劝我嫁给慕容子然的目的吧?”程苒儿突然恍然大悟,随即又意识到什么似的返身狠了命地揪过乙真正捻得爽爽的小胡须:“靠!你个死老头,就算要让我进宫也犯不着把我卖了吧你?!” “哎哟哟!痛痛痛…”乙真大惊失色,嘶嘶地倒抽着凉气,慌忙惨兮兮地闪着老泪从某苒那双魔爪下救回自己可怜滴胡子,一边捧在怀里吹着气惜惜,一边斜眼贼委屈地嗔怪道:“你这丫头,胡子都要被你给拔光咯!都为人凄了脾气怎么还是这么的火爆,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哼!”拔胡子算啥,要不看您年事已高,老娘还想赏你个爆粟呢!程苒儿大眼儿一吊,摆足了“老娘就是要鄙视你到底”的气势来:“太过分了!稀里糊涂的为这点p事就让我这么个大好青年黄金单身贵族把自己给嫁了,至于么?太寒碜人了!” “呵呵,丫头啊,稍安勿躁。”乙真不紧不慢地理好自己被闹乱打结的宝贝胡子,然后才徐徐言道:“进宫仅是指引你嫁给慕容子然的一方面原因,这你以后慢慢会明白的。” “切,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较不叫人恼火的理由来,难道是专门派我来体验水深火热的美好生活的?”阴阳怪气地哼哼两声,感觉自己很白痴地在给自己的伤疤上撒盐的程苒儿很不耐烦地一摆手,单刀直入:“算了算了,反正都这样了多说无益。现在通过我也确定了禁宫里那位长圣女的身份了,接下来想要我做什么你们就直说了吧…不过我事先说明啊,如果是救她出宫这种事估计凭我一人之力是办不到的,我自个儿也想出去呢。” 对于某女素来的火爆急性子,乙真摇摇头笑得很是无奈:“呵呵,别急啊。既然七十九代长圣女已降临世间,那么七十八代长圣女自然已无存在的必要,先不要说她愿不愿意被你救出去,即便是你成功救她出宫了,也非真就功德,徒费力气罢了。” “啧啧,你不知道,她现在就是一傻子,我要把她卖了估计她还冲我傻笑呢。”程苒儿没好气地应道,倒不是看不起疯子傻子,只是对于堂堂一长圣女竟然真的沦落成一个人见人欺的疯婆娘这种事感到很是难以接受,脊背骨阵阵发寒啊。 “呵呵…” 猜测被证实,这下真的是想走也没得走了,而瞥眼又见乙真就顾着傻笑半天不说正事,程苒儿感到没来由的烦躁,语气也不由地不耐烦起来:“哎呀笑p哦!到底想要我干什么你倒是快说啊,咱直奔主题行不?” “呵呵,释音,我曾经告诉过你,圣女的职责是什么?” “耶?保护天下苍生维护世间平衡啊。”背到滚瓜烂熟几乎是信口拈来,程苒儿抬抬眼皮有点奇怪乙真的用意。 “呵呵,很好,那么现在由我来告诉你你作为释音圣女转来此世的最大职责。”乙真笑容未减却神情异样的严肃,抬手拍拍程苒儿示意她放轻松,尔后才缓缓地幽幽而道:“你所处的这一世,也就是日曦巫历100年,将是百年复朝战约定期限的诅咒应验之时。而你与其她护法圣女的职责就是利用上古神器捍卫盛世,阻止血狼族打着月暝王朝的旗帜覆灭日曦王朝,再添杀虐。” “百年复朝战约定期限的诅咒?”闻所未闻,程苒儿疑惑地蹙起了眉。 “嗯,这若追根究底还得从百年前那场大战说起,你滞留冥想界时间有限现在我只能长话短说,等日后你我以实体见面,我自会对你仔细道来。” “哦。”程苒儿愣愣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于是乙真很满意地继续开口:“现在是日曦巫历97年,简而言之,你还有三年的时间与其她护法圣女一起找齐五大上古神器,以在3年后抑制甚至是彻底阻止这场注定会造成生灵涂炭的战争杀戮。” “妈呀,听起来好可怕!”狠狠咽了口唾沫,程苒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接着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咦?其她护法圣女?梨妞么?” “呵呵,”孺子可教也,乙真习惯性地捋着长胡笑得很是欣慰:“护法圣女一共有三,梨儿只是之一而已。这些日后你自能一一知晓,眼下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去操心…” “啊啊啊,我知道了,找长孙怜月拿圣杯是吧?”程苒儿一脸的了然,却又有些疑惑:“可是她都已经疯了,神志不清了也,你叫她上哪找圣杯给我啊?” “呵呵,孩子,凡事不要只看表面。” “啊?”程苒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在盯了乙真笑得跟只偷了腥的猫似的诡秘笑魇老半天后,突然大悟:“啊!你是说…” “嗯。”见程苒儿已然领会,乙真也就不再多费口舌,抓紧时间接着往下:“不只是圣杯,由巫夏族皇室慕容氏保管的使者令也属于上古神器,它也一并归入你的任务范围内。” “我靠!你表逼我野蛮我告诉你!”程苒儿大眼爆瞪,一把揪起身旁乙真飘逸长袍的前襟气愤得直想骂草泥马:“老头儿!咱就算没爷孙亲情但咋说也算有点忘年交情吧?你有没有天良啊,那种近似于本族圣物的东西是我一个小小平头百姓能摸能肖想的东西么?你丫不会是存心眼睁睁地怂恿我去送死吧?” “呵呵,你这丫头,这世怎生就变得如此的贪生怕死?”哭笑不得地拿指头往某苒暴怒中的小脑门儿上一戳,乙真暖笑着宽慰道:“放心吧,使者令由巫夏族历代皇帝亲自持有,你终有一天能有办法拿得到。” 切,又不是你去当贼,丫这么有信心!程苒儿捂着脑袋瓜子本想不满地轰炸个白眼过去,但转念乙真既有通天晓地之能断也不会信口拿咱这个关乎天下生灵的长圣女生命开玩笑,于是暗叹口气,也只好自认倒霉地点了点头表示会尽力。 唉,正可谓生命诚可贵,职责价更高啊咱果然被这怪老头儿给彻底地洗了脑啊囧 “对了!”低头余光瞥见胸前的龙凤玉,想起了些很重要的问题的程苒儿倏然抬头来,伸爪抓过刚才因为口水喷太多有点小虚脱正中场休息i的乙真就鸡冻地一阵阵狂轰滥炸了起来:“话说我一直就想找你问个明白啊!禁宫里的月妃就是慕容皇室族谱玉牒中记载的那位已仙逝月妃么?她就是慕容子然的亲生母亲么?慕容子然知道他的母妃还没死么?为什么明明没死却会被误记?她…” “释音,释音,别激动…呵呵,先冷静一下。”乙真依然是以处事不惊的优雅姿态微眯起笑眼,,呵呵笑着云淡风轻地拍了拍程苒儿因激动而攥得死紧的拳头,神情慈祥而有爱地反问道:“丫头哇,你还记得我们神族伏羲氏的规矩么?” “唔…是哦,与人世间命程身世秘密天机有关的东西,你都不能泄露不能干预的…”眼神一黯,程苒儿慢慢地放下了手,抿抿唇似乎仍很是不甘:“可是…我真的很想帮他弄明白啊,每次一提到月妃他好像都会很激动很失控的样子…” 的确,那天他红着眼掐上自己的脖子的骇人情景还历历在目,试问若非真的丧失理智,他又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这个月妃,似乎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个女人。 “呵呵,孩子,不要急,还是那句话,众生都依循着命运的轨迹慢慢行走,走到最后,该知道的你自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强求有害,个人自有天命,你活好自己就够了。” “嗯。”重重地点下头,程苒儿像是无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犹豫着终是没能问出口。 呐,同样的,你也不能明确地告诉我我怀的孩子是小木头还是耗子大叔的,对吧? 嗯,我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可是… 如果不搞清楚的话,我到底该拿这个甚至还未成形的小生命怎么办?徒留祸害… 不知是不是见程苒儿陷入两难的纠结矛盾中太过痛苦,乙真稍稍敛了敛笑却也没有多言,只是起身扶起程苒儿顿了顿,然后和蔼地催促她上路:“好了释音,在这呆久了是损元气的,你是时候该回去了。” “嗯。”难得顺从地默默点了点头,程苒儿努力扯出个大大的笑脸来与乙真很有爱地拥抱了一把,然后以贼煽情贼催人泪下的调调侃到:“亲爱的爷爷,我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你一定要常来看看我哦!” “呵呵,去吧,孩子…” “嗯啊,拜拜!” 程苒儿灿笑着招了招手正要跨出冥想界,却忽听身后乙真疾唤:“释音!” “耶?”回头便对上了乙真唇畔那抹似有点复杂的浅浅笑意,程苒儿不禁伫足困惑。 “释音,”意有所指地朝某个方向扬了扬额,乙真难得面露担忧地叮嘱道:“这段时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使用任何咒语幻术,伤身。” 顺着乙真的目光程苒儿低头望了望自己仍算平坦的小腹,很快便明了了“这段时间”的含义。默契地没做进一步的挑明,程苒儿勉强地保持着嘴角的弧度无言地最后朝爷爷般亲切的乙真招手道别,然后咬着唇义无反顾地转身走出冥想界,去面对那个现实的世界。 宝宝,抱歉妈妈太过年轻不懂得爱你,所以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所作出的决定。 汗,np爆发失败,耗子君的身份问题明天再解决吧~囧 062 决心留下宝宝 阴暗的密室,寂寥无出口的压抑黑洞,仿若一条吐着红艳信子的毒蛇,目光炯炯犀利而发寒地盘旋着随时可能在下一秒一个飞扑实现靠近者死的诅咒。 又是一阵阴寒的残风扫过,幽闭的暗室小门被无声而沉重地开启,一道银面黑影瞬息闪入,打断了一切仍未静谧下来的宣泄。负手立于死角背光处的蓝袍黑发者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门口单膝跪地的人,幽蓝的阴鸷眸子似乎还泛着嗜血的红光。 仿若早有所意料似的,北堂淡淡地扫了眼满屋瓶瓶罐罐的破碎狼藉并没有露出过多的讶异,仅是在得到慕容子浩几不可察的微微点头应允后,起身从容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恭敬地垂头双手呈上:“三两藏红花。” 蓝眸微眯似置若罔闻地凝滞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慕容子浩才慢慢回转着高大的身子完全面向北堂,却没有立即去接那药包,反是冷着眼凛然问道:“为何去得如此久?” “属下正要面禀此事。”北堂面不改色地将手中的药包轻轻放到一旁置满瓷器残骸污液横流的小桌上,然后才将原由娓娓道来:“医药库不知为何突遭窃案,虽只是小事,可圣上却不知从何听说并极为重视,最后竟大动干戈抽调巡卫,如今药库内外包括我们之前安插的人已全部换血。不过这本来也不算什么特别稀罕的事,但属下在仔细打听此事来龙时发现一个很值得深究的问题…” “呵,倒是令人匪夷所思。”慕容子浩摩挲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插了一句,尔后才若有所思地冷瞥了一眼北堂示意他继续。 “属下发现,引发事端的被盗药材是痫草。现痫草的储放位置已被转移,圣上虽没下旨细查,但似乎有额外加派人手看守。属下心疑于是细查了一番,竟发现那些人全非在编禁卫,而且看身手也明显不出身大内,我们的人几乎难以招架。”顿了顿,北堂摸出一块小小的玉牌递了过去:“这是我以诱放倒了其中一人后从他身上找到的。” “哦?”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慕容子浩在接过玉牌并辨出玉牌上那个模糊又刺眼的“玥”字时眉宇瞬间冷凝。 痫草痫草,配置月妃的安神茶时不可或缺的一剂药引。难道… 哼,我倒是小看了他的能力。 看慕容子浩的神情便知他已明了要害便不再多言,北堂沉着着脸色严谨地后退半步待命。 “既不是在编禁卫,就绝不可能是父皇调派的。”稍顷,慕容子浩不知想到了什么似的放缓的神色,将玉牌扔回北堂手中:“那个人可处理妥当了?” “是,用的是化尸水。”北堂迅速收好玉牌,抬头进一步请示:“那么接下来是安排一个弟兄易容卧底,还是要?” “又不是父皇的正式守卫,补哪门子的缺?”慕容子浩有点疲惫地揉了揉太阳|岤,略显不耐地摆了摆手:“不要自作聪明了,他的人既然敢留在宫中继续与我兴浪周旋想必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那点伎俩瞒得过谁。反正眼下慕容子然也不在宫中,他们既没有明着来我们也不必客气,给我一天一个干净利落地解决掉那些子碍眼的人,就这么悬着我倒要看看远在千里之外的他要如何运筹帷幄地指挥这些只敢躲于暗处跟我斗的小虾米。” “是。”北堂动动唇,没再多嘴。 对于北堂越见的沉默寡言似有不满,慕容子然蹙了蹙眉:“对了,济州那的战况如何了?” “回爷,据我们截获的密报,草寇刁民的暴动已经大致地镇压,被证实混杂其中的血狼残部估计再过个数十天也能完全击毙,安阳王上密奏大肆赞扬八皇子神武的同时也已明言在圣上寿宴之前定能赶回。” “倒确是神速。”冷笑着慕容子浩在嘴角勾弋出一道好看却也恶毒的弧度:“这几天你亲自回一趟若星门,像上次那种失误我不想再看到。” 哼,以为一次自请剿寇成功就足以弥补你在朝廷中这八年来的空白了么?妄想!杀得再多也掩饰不了你们是同类的事实。 此时即便是深熟慕容子浩的北堂此时也不免要被他终身所逼迫的强连阴寒气息给震得寒噤连连,却也只能暗暗叹息着吐出简单的音节:“是。” 定了定神,慕容子浩收拾了所有不理智的烦躁,转身拿起桌上的药包似漫不经心地掂了掂,神情有所踟蹰,然后又倏地回身以一种很诡秘很复杂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北堂,见他始终面色不变安然若素地垂头跪着,这才挥挥手:“好了,没事就先退下吧。” “是。”抿抿唇又是一声毫无抗力的应承,北堂垂眼拱拱手便抽身欲退,却终是在一脚踏出小门之前停下了脚步,回身对上了慕容子浩果不其然正直勾勾钉向自己的目光,淡定而道:“爷,红花蛊与藏红花药性相斥,还请小心用量。” “这还轮不到你这半桶水来提醒,只不过…”似等北堂这句话很久了似的,慕容子浩挑挑眉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隐隐一恼,顿了顿放缓语调:“只不过,我以为你会想阻止。” 我阻止有用么?北堂涩涩的勾唇一记苦笑,似叹似怨却平静如水:“无论如v何,那个孩子都是要不得的,早打晚打都是一样,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日后拖着痛苦不如早点让她解脱,爷不也抱着这种想法么?” “哼,你就不怕我药死她。” 随着一声冷哼,药包在慕容子浩突然的掌力下扭曲欲碎,他无意识,但北堂却看得分明,不禁暗自扬唇,再抬头眼底已是一片释然的清明:“就冲着爷刚才等待属下开口的犹豫就足以说明您不会放她闭眼的,不是么?” 慕容子然瞳仁一滞,显然没有料到北堂会如此直接地说破自己。 微微一笑,北堂不言而喻地扬颚而默。 诚然,中红花蛊者必须小心禁孕,一旦受孕由于药性的排斥以及生理受毒的蔓延腐蚀,体内毒素迅速集结腹胎,所以不论选择强制打胎抑或认命生下毒娃对母体来说都将是犹如鬼门关前走一遭的劫难。 可是,你已经舍不得她死了,不是吗?即使再怎样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站那居高临下地藐视一切,你那少见的迟疑也一逃不过我的眼睛。 你在犹豫,你不敢做决定,你甚至和我一样都在担忧都在害怕,要不你也不用费近一个月的心力浪费那么多珍贵稀有的红花蛊虫来反复试验反复调试那些毒性相长的药物剂量。所以我现在已经可以很放心地看着你对她做任何事了,因为我相信你无论如v何,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你那是什么表情?!”在看见北堂遮挡住一半容颜的银白面具下露出的那抹诡秘的唇花,慕容子浩突然感到刺眼极了,更该死的,居然产生一种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心虚。 “爷说笑了,属下只是相信,不管爷是出于对那小生命的憎恨还是对于全局的考虑,更甚者…”目光似有若无地再一次细细扫过刚才进来就感到别样惹眼的一室十分过后的狼藉,然后带有点挑衅意味似不怕死地加深了唇畔饱含深意的弧度,北堂刻意地顿了顿压低沙哑的音调:“出于对您内心所想的顺从,您就算用尽手段也会留住她的。而且,不是有气无神的活死人,不是病恹恹的药罐子,不是任人操控任人宰割的提线木偶,而是您想要的那个完完整整活蹦乱跳能说会道有思想有反抗的程苒儿。” 听了这番几乎是北堂半年以来说话量的总和,慕容子浩瞪着眼狠狠地怔了好久,但随后又猛一甩袖分不清是震怒还是赞赏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你个北堂,好一个相信!一段日子的低眉顺眼后你总不忘给我个惊喜,好!哈哈…” “属下只是说了应该说的话而已。”假如你有一天愿意睁眼看透一下你自己,我不介意从此保持沉默。 “……”慕容子浩蓦地闭了嘴,脸色硬冷,幽蓝的眸光瞬间深邃得可怕。 “若无其他要事,属下告退。”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北堂也无意再多做刺激,涩涩地松开张扬的唇角颔了颔首,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彻底抽身离开。 “砰!” 伴随着发人胆寒的怒吼,毒蛇般阴暗的密室内再次传出摄人的震响,一声声破碎的雷动有如狂风暴雨般,一再地宣泄着对现实矛盾与纠缠的愤怒。 …… 日子过得很快啊,转眼就又是一个月过去鸟。程苒儿感叹着,低头摸了摸怀中因为脑门儿上烧出了个小洞洞来而被自己很有爱滴打了个大大的爱心补丁的小木宝,然后再忘情将它贴在自己已经稍凸的小腹上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紧。 没想到上次一病再加上进入冥想界耗费了大量的元气,竟让自己一下昏迷了将近十天,接着一觉醒来,都还没对两只充满伤痛的可怜坑洼小柔荑发表点博人同情滴感慨,便被小木头已经离宫出征的消息雷得个外焦里嫩,当场痴呆。 打仗,多么可怕的字眼啊! 虽然梨妞一再强调只是一次很小很小的镇压战而已,可是总要担心他的安危。为什么呀,明明只是个刚回朝还没有一官半职的皇子而已,为毛要派他出征啊?他不是要大婚了么,为毛这时候派他出征啊?他有经验么?他会能确保自己的安全么?哇呀呀,那个贪吃又馋嘴的皇帝老头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父爱啊啊啊! 嗯,说到那个个性古怪到令人匪夷所思地步的皇帝,程苒儿就忍不住要扼腕敢问一下苍天有米有搞错啊?凭毛要俺家笨笨丢下自己有孕又失恋的主人不伺候天天跑御膳房去给他做专用甜点呐?给您做就算了还不让它捎点回来给俺尝尝,不让它捎点回来给俺尝尝也就算了还整天霸着它不让它回来陪我解解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恋熊癖呢,真真叫一个有奶就是娘! 人权,哦不,熊权!懂不?咋能因为您是皇帝就那么霸道专权地赐它一顶专用御厨帽就扣在身边捏?虽然说它卓越滴烹饪天赋是您挖掘出来滴,但也不能因为您是伯乐就霸占人家的千里马吧?您这叫赤果果的挖墙脚!呜,人家小木头以前就从来不跟咱抢笨笨,真搞不懂这么不可爱的一熊宝宝控中年老大叔咋就产出小木头这么可爱的一男银呢? 嗯,说到这个,还都得怪那狗腿子梨妞!居然趁咱人事不省的档口抓过本渴望守在俺床边尽尽孝道滴可爱笨笨去谄媚她家皇爷爷,整就一马p梨!(汗,乃咋知道笨笨渴望守在乃床边尽孝道滴?囧) 瞧,现在人家皇帝老儿吃熊氏招牌菜吃上瘾了,这俩孩子成天在承德宫吃香的喝辣的,就留俺一人在这破鸭梨梨轩喝清粥,太过分了,呜!(倒!汗滴滴~原来乃是在不爽这个囧) 话说人前不骂脏人后不腹诽,这不,就在某苒搂着小木宝对某俩没良心的娃儿骂骂咧咧个没完的时候,报应来鸟。 “小心啊”第一声。 “让开啊”第二声。 “啊”第三声。 内个,第一声其实很耳熟,貌似素梨妞滴。程苒儿心一惊,不会这么神吧,骂曹操曹操还真滴赶来鸟?于是鬼鬼祟祟地前后张望了下呃,没银。 唔,幻听了吧?唉,看来怀孕的女银不仅敏感,胆子还会缩水啊。囧 程苒儿拍着胸口无奈地自怨自艾了一下下,正要松口气,不想第二声熟悉的惨叫传来,因为距离近了些,所以这下不仅可以确定是梨妞的大嗓门没错了,还可以辨别方位了,于是某苒小心翼翼地抬头一瞄于是乎,华丽丽的第三声尖叫诞生了。 还好,在及时出现的笨笨眼疾手快滴拉扯下,程苒儿就地一滚终于躲开了那劈天盖地砸下来的大阴影。 “嘭”一声巨响过后,呲牙咧嘴的梨妞捂着摔痛了的小pp“哎呦哟”滴满地打滚。 “靠!慕容梨,你想死吗?!”借力于笨笨的肥掌掌刚从地上狼狈爬起的程苒儿甚至顾不上拍拍自己衣服上的尘土,立马就跟吃了十包爆炸药似的拖起梨妞甩起巴掌就要往她已然摔裂pp上添油加醋地拍过去。 “哎呀呀,表生气嘛,俺拿滑板玩漂移呢,一时没控制住飞乃这来了真不好意思吖。然后谢谢乃大人不记小人过哈,呵呵呵。”梨妞一边灵巧地躲开动作明显迟滞了一点的程苒儿,一边飞速捡起不远处一个简易的滑板,还趁乱伸爪戳了戳一旁无辜挠头的笨笨嗔道:“阿笨乃真不够意思,居然不来扶我下!” 笨笨还没啥子反应,程苒儿这边就炸锅了:“nnd!它不来扶我我儿子伤了你赔啊?!” “哦哟!又还没生出来乃咋知道是儿子捏?而且不知道上次是谁在那故意玩命地跳绳跳到脚抽筋哦?”梨妞掏掏耳朵撇嘴贼马蚤包地一拂秀发,富含深意地猛朝程苒儿挤眉弄眼:“我这可是在帮乃啊姐姐。” “你!”程苒儿一时语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瞪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的,上次的确是因为决定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愚蠢地疯狂跳绳来着。可当因为虚脱被大叔抱回屋内输真气时,浑身冰凉无力的自己突然在一刹那间死捂着肚子害怕宝宝真的丢下自己离开了。 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就觉得心中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情感正源源不断地迸发心间,所以当后来太医说再迟一步孩子就保不住了的时候,自己心中满是一片劫后逢生的庆幸与坦然。 嗯,我要这个宝宝,不管他(她)是否是小木头还是耗子大叔的孩子,他(她)都是我程苒儿的孩子。无关乎该不该出生能不能够幸福,我都不能因为自己的软弱逃避而迁怒于他(她)扼杀他(她)活下去的权利,他(她)始终都是无辜的。 “唉,安啦安啦,我开玩笑的,乃不用露出这么惊悚的表情来啦,这样我会很不安的。”兴许是觉得程苒儿的脸色真的很难看吧,梨妞将滑板塞给笨笨,然后很姐妹地踮脚揽过抱着小木宝浑身僵直的程苒儿半拉半拽地和她一起挤一秋千坐下,玩笑似地眯眼赞美道:“乃知道不?乃刚才的形象好光辉好耀眼好具有圣母气质哦!我对乃滴景仰真有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去!你也去怀一个!”程苒儿扭扭身,没好气地甩了个白眼过去,但袖下的手若有若无地碰触到自己的小腹时,唇畔还是起了一阵柔柔的涟漪。 程苒儿这么美丽母性的一面连一旁的梨妞都忍不住要犯痴了,好容易回过神来,赶忙清清嗓眨巴着八婆眼,粘她身上一个劲好奇地揶揄道:“诶,给咱说说,怀孕是啥感觉啊?” 结果程苒儿脸一红,起身得逞地看着失去支撑哗然倒塌的梨妞,咯咯咯地笑道:“小孩儿,一边去!” “小气!”梨妞挣扎着爬起来,很有经验地整了整后脑勺那朵重量不匀明显斜了的大梨花后,然后得瑟地一甩头双手环胸斜睨笑得跟只偷了腥的猫似的程苒儿,故意慢条斯理地感慨道:“唉,世风日下啊,难得我好心要来跟乃报告下来之不易的前线消息,哪知…” “啥?”程苒儿立马瞠地飞过去,抓过某正得意地搔首弄姿中的梨妞急急地问道:“小木头!小木头怎样了?” “那个嘛,唉,俺还以为乃不感兴趣了呢。所以,”抬起眼皮瞄了瞄某苒因着急而迅速红润滴小脸蛋儿,梨妞坏笑地两手一摊:“忘啦!” 靠!你个死鬼丫头!程苒儿急了,气愤地扼腕差点就想扑上去在梨妞那张得意忘形的小圆脸上挠几条道道出来! 不过,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囧 于是深吸一口气,某苒划拉出一个极灿烂的谄笑来很是深情款款地拎起某梨的爪子信誓旦旦地诱哄道:“乖,可爱的小梨梨,有啥情报速速报来,以后你就是把笨笨牵到你家皇爷爷床上我都绝不多叨一句废话!” “嗷呜”一旁倒霉蛋儿托生的某笨刚想上前申诉一下,立马就被有异性没人性的程苒儿目不斜视地一掌拍飞。(悲剧的熊生啊~) “呃,牵乃家笨笨下皇爷爷的锅还差不多,牵它上皇爷爷的床?我疯了吗?”抹了抹额际一滴冷汗,梨妞很不客气地回了过去,立马就引来某笨又一声很是哀怨的嗷鸣。 不过程苒儿啜着泪含情脉脉的眼神实在是叫某梨看了心里渗得慌,于是本着晚上要是做噩梦就得不偿失了的先见之明,梨妞很识趣地见好就收。 只见她很有爱地伸手将半蹲于脚边正可怜巴巴地皱着张包子脸用目光狠戳自己的程苒儿拉到身边坐下,然后把爪子伸到胸口的衣襟里掏啊掏啊。 不过,呃,这一掏可真够久的,看得某苒嘴角直犯抽,生怕她一个乌龙把自己尚未发育的俩荷包蛋给掏了出来。(哐当!乃滴思想好邪恶囧) “啊哈!找到鸟!”在相继掏出了一瓶玫瑰油一包雪片糕一把精致的羽毛笔和一坨看起来很像胭脂的小圆盒后,梨妞终于鸡冻地拎出一很寒碜的巨小巨雪白无暇的小纸片递到期待已久望眼欲穿的程苒儿鼻尖下邀功似的直得瑟。 “呃,那是啥?”已经被梨妞那堪称多啦a梦二号的百宝衣兜雷到了的程苒儿满脸黑线地抽过纸片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来。 “嘻嘻,乃铁定想不到!”梨妞扯过小纸片神秘地一笑,然后抓过一旁的笨笨往它脑门上一拍,待它张嘴吐出水分极高的热热二氧化碳之际将纸片凑了过去,然后再扔回程苒儿怀中:“呐,看吧,看完记得烧掉。” 啊?程苒儿眨眨眼,狐疑地低头一瞧,竟发现原来雪白的纸片上慢慢显现出印迹来。 红红的,一瓣一瓣的,好小巧好精致,这画的…是秋海棠!旁边还有一行漂亮的蝇头小字一切安好,勿念。 一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25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一点一点,思念浮现。 说来惭愧,总想着要出宫要出宫要远远地远离他,可现在的确是一个在宫内一个在宫外了,仅仅是角色对调而已,自己却已这般的不适应,唉,真素亢奋又郁闷滴小纠结呐—— 揉揉湿润的眼眶,程苒儿将纸片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终于舍得抬头鸡冻万分地捏着梨妞的双肩猛摇:“天哪,你怎么…” “喂喂喂!我我我说,乃想害死我啊…小,小声点啦!”梨妞被摇得七荤八素直翻白眼,却又不敢高声惊叫,于是一边咬着自己的小手一边小心翼翼地推开眼前这发了春的魔女。 “呃,为啥吖?”程苒儿总算冷静了下来,又贪婪地摸了遍手心的小纸片,这才后知后觉地转眸询问。 为毛要小声点啊? “笨!”梨妞见怪不怪地点了一下程苒儿傻愣愣的脑瓜子:“乃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躲过爹爹的眼线帮乃跟八叔取得联系的么?要不是看乃成天愁眉不展肚饱乱思滛的,鬼才吃饱了撑着趟这浑水!” “诶等等,你爹爹的眼线?”程苒儿这回倒是很难得的一下变抓到了重点:“为毛会有你爹爹眼线?” “呃…”梨妞恍觉失语,赶忙捂了嘴,却愈显得欲盖弥彰。 “你爹爹…”程苒儿歪头想了想,努嘴试探性地看向梨妞晶晶亮似有所期待的蓝眸子小声问道:“不会是想通过监视我打我啥主意来打击小木头吧?” “我靠!你个愚木脑袋!”憋了半天憋出这么句显而易见无关痛痒又众所周知的问句来,梨妞无力地瞪着程苒儿无知的大眼直抚额,决定不再理这傻丫,毅然决然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最近那只小耗子有来看乃么?我好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你当然看不到他。”因为他都是晚上来。程苒儿翻翻白眼,最近一扯到大叔好像都有点头痛。 自从上次那一场不愉快的谈话以后,自己与大叔之间似乎变得很微妙,话很少,典型的相见无言不如不见。而他最近也似乎很忙,尤其是在那一次自己自作主张乱跳绳,结果又哭着喊着求太医保住宝宝之后,他不再在白天来陪自己谈天说地穿梭于皇宫城第之间瞎转悠,闲逛解闷了。可在晚上的时候,多次午夜梦回,不管睡醒与否程苒儿都似乎能很清晰地感觉到来自于床畔的两道深入骨髓的视线,有时,面颊还会有一种温温暖暖的触感,甚至是一声声模糊不清的细碎耳语。 其实每当程苒儿有知觉感觉到这一切的时候她的心里总是害怕的,之前因为不明白他对自己的心,所以即使是酒后乱性了过后也能以偶尔糊涂为借口而坦然面对。但当明确知道他对自己的确是有男女之爱时,程苒儿是真的害怕了。手无缚鸡之力,上次说的话又那么不计后果,真怕他会因为爱而不得而恼羞成怒把自己变成他的禁脔。 不过好在除了每夜诡异的在自己房中静坐以外,他没再有别的出格举动,甚至对于咱肚子里那个很有可能流着他血脉的孩子不闻不问。虽然搞不懂这样的他,但规规矩矩冷冷淡淡的耗子大叔倒是真令自己安心多了,也欣慰之前的眼光没有错,他真的是个好人,至少对自己来说,他是的。只是错了一次就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再错第二次,咱爱的是小木头,就单凭这颗心去和大叔乱搞的话,伤的将是所有人。 嗯,这样就好了,只要这样平平静静的就好了。平静地生下宝宝,平静地完成使命,然后平静地离开皇宫。我爱的,爱我的,通通远离,不管能不能顺利回到现代,我只要有宝宝就够了。 “嘿!嘿!又走神?”梨妞挥舞着爪子用力地在程苒儿无神的两眼前扇着,好容易见她有所反应了,这才喘着气郁闷道:“乃自从怀孕了以后就狂爱走神,每次说着说着魂就不知道飞哪去了,难怪我妈说怀了孕的女人容易多愁善感,敢情不是诓我呢。” “哦,那你刚才说什么了?”难得的没接着抬杠,程苒儿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一边低头认真地将手中的小纸片展开折起展开又折起,最后贴在小木宝的心窝窝处。 “真受不了你,我说啊,先前没空也忘记提醒乃了,我前前后后跟乃说的这些子前线情报和今天这纸片千万不要在乃家耗子面前提起或被他看到,不然我和北北就都死定了!”梨妞正顾着摆弄手中损坏程度不小的自制滑板车,良久才抬头一本正经地严肃追问了句:“话说,乃不会已经提过了吧?” “没有。”程苒儿头抵着小木宝也很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只是一双葡萄大眸直勾勾地盯着梨妞,特别的渗人。 “呃,你干嘛这么盯着我,很恐怖内!”梨妞被盯得后脊梁一阵发寒,别过头惊悚地甩着鸡皮疙瘩问道。 “北北?北堂么?”程苒儿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地以一种很平稳的调调继续问道。 “呃,这个…”梨妞挠挠头,努力回想自己刚才是不是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你好像很怕耗子大叔,也特别听他的话。”回想起那天意识模糊的自己冷汗淋淋地被叔子浩包在被子里时,隐约听见他对闻讯赶来身为堂堂公主的梨妞大声呵斥。 “呃…”梨妞继续语塞中。 “那个,你好像曾经告诉过我,慕容皇室的人微服出访民间时都会为自己改掉太过显眼的国姓。”淡淡地看着梨妞涨红了脸半天挤不住句完整话来的窘样,程苒儿的眼神愈加的犀利起来。 一件件充满疑点的往事历历在目,似乎,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 “那个,乃…”顿了好久,梨妞突然眼前一亮,正要开口,却被程苒儿一指堵唇打断华丽借口的登场。 “呐,我想你是不方便说对吧?那么你就直接告诉我你家爹爹的名讳,这样可好?” 梨妞眨巴了下大大的眼睛瞟了瞟程苒儿态度坚决的凌厉,许久终是长叹一声,似欣慰又似无奈:“其实我等乃问这句话已经等了久了。” 更晚鸟,不过量很多啊,亲们就表生气啦~n一no 然后啊,最近木木要赶论文,会保证不断更,但每天的更新时间可能无法像以前那么固定,抱歉了,群么么~ 063 撕下伪装一切归零 干爽的秋季居然会有阴雨绵绵的天气?这可真令人匪夷所思啊。囧 程苒儿双眼微眯两手交叠枕在下巴上悠闲地坐于窗台边似睡非睡,而一双懒洋洋的双眼则微闭着望向窗外密密麻麻的雨点。那么多的小水珠轻轻的细细地铺天盖地砸下,滴滴答答巨大而压抑的雨帘前亻}后继延绵不绝,没有暴风雨来得剧烈也同样没有暴风雨来得干脆,如此无法畅快淋漓的宣泄叫人活生生地要憋得喘不过气来,却又把人娇纵舒坦得懒以起身逃脱。 嗯,听过沸水煮青蛙蛙跳逃亡而温水煮青蛙蛙则安静享受默等死的故事么?说的就是这么一种感觉。想想吧,当大限来临明知受罪却再没希望努力出逃的时候,有心无能的无力感顿从心生。 “程姑娘,您的鸡汤。”卷帘撩起,一看起来十八九岁粉装大宫女打扮的女孩捧着碗热气腾腾的补汤莲步徐徐,巧笑倩兮地飘v然而入,打破程苒儿昏昏欲睡的天马行空。 “湘穗!”闻见食香的程苒儿一个激灵,跟猫儿朴食似的喵喵叫着朝湘穗飞扑而去。 “哎呀小心鸡汤!”这可把湘穗吓坏了,护宝似的慌忙闪了个身夺过人肉飞弹,将手中的鸡汤安全送达圆桌上时这才拍着胸口长舒口气,颇为无奈地瞪了眼一旁无辜地吐舌挠头的程苒儿嗔怪道:“姑娘已有了身孕,怎生还如此的不稳重?” “嘿嘿,好湘穗,表生气嘛!”连日来都是湘穗陪于身畔照顾,程苒儿特别喜欢这个心肠软好的女孩,于是贼狗腿地上前摇了摇她的衣袖讨好几句,然后才饿狼似的蹦到桌旁陶醉似的大大吸了口气:“哇,好香!” “呵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公主殿下虐待您不给饭吃呢。”见程苒儿孩子似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盅鸡汤小模样特纯特滑稽,湘穗忍不住掩面扑哧一笑,脚下也快速迈动淑女小步走到她身旁,一边小心地掀起滚烫的鸡汤盖乘出一小碗来递过去,一边叮嘱道:“小心别烫着了。” “嘻嘻。”美食当前再加上午饭因为孕吐没怎么动,早已饥肠辘辘的程苒儿哪顾得了那么许多,接过来就想一阵牛饮,结果可怜的丁香小舌果不其然地被华丽丽烫了个满怀,“哇”的一声便将滚烫的汤水给全数吐了出来。 “哎呀呀,早说烫了,姑娘怎么不听劝呢,没伤着吧?”一旁的湘穗也赶忙掏出绢子,轻拍着程苒儿的背为她擦嘴,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个呛着。 “唔,没事…咳咳…”程苒儿捂胸咳着抬起头来,撇着小嘴眼光闪闪特别可怜巴巴地望向一脸着急的湘穗:“话说,为什么这盅鸡汤有股很浓的药味啊?” “啊?”湘穗愣了愣,随即嫣然一笑:“鸡汤总要放点当归之类的药性食材吧,尤其是姑娘这种安胎的,一点点苦味不奇怪的。” “可是真的很苦嘛。”程苒儿嘟起小嘴将面前的鸡汤推了推,郁闷地咕哝:“我还是等凉一点再喝吧。” “姑娘您真是…”这前后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程苒儿十足的孩子性让湘穗哭笑不得,只好挪过那盅失宠的鸡汤用小勺舀着慢慢吹凉。 “唉,好烦啊,我已经到了想随便抓个人来揍揍发发脾气的变态地步了…”程苒儿双手保持托腮状态地回头看了看窗外没完没了的雨景,心里没来由的烦躁。 “呵呵,姑娘算是好的了,奴婢伺候过不少有孕的主子,脾气更差的有的是呢。”湘穗一笑,两只亮亮的眼眸像星儿般璀璨:“对了,奴婢今天去御膳房拿汤时遇见了梅姑姑,她居然问起您耶,姑娘和姑姑是旧识么?” “耶?”程苒儿回头,嘴张得大大的一脸茫然,好半天才将湘穗口中的梅姑姑和碧淼宫那个冰雕姑姑给画上了等号。 结果还不待程苒儿开口,湘穗便一脸惊慌地后退几步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哎呀奴婢该死,不该打探主子的隐私…” 程苒儿不禁哑然一笑,嬉皮笑脸地上前扶起小鹿般无措的湘穗安慰道:“哦哟,你不是还叫我程姑娘的嘛,这里哪来的主子啊?” “可是殿下…”几乎是脱口而出却又明显自觉失言地立刻掩上了嘴。 这样的动作或许以前的程苒儿会心生好奇,但现在不会了,她无谓地笑笑,已经没有探寻的必要了不是。 气氛正有些尴尬时,一惊天巨嗓解救了正急憋台词救场憋得巨痛苦的程苒儿:“毽子姐姐!毽子姐姐!来了来了!” “哎哟我的妈呀,老娘的儿子总有一天要毁在你手里!”见怪不怪的程苒儿白眼无语地习惯性低咒一句,然后不耐烦滴提爪拍了拍突如其来粘到身上的巨型章鱼的小p,示意她可以从咱有孕脆弱的小身子上滚下去了。 而这时湘穗也赶忙迎上去,帮忙将没轻没重小脸儿莫名亢奋得通红的梨妞从程苒儿的身上扒了下来:“公主,程姑娘受不得折腾!” “呃…”本来想咬着程苒儿的耳朵宣布大事的梨妞扭头一见湘穗也在场,于是自觉大损平日里威仪形象她只好努嘴郁闷地来了个完美落地,然后一边装模做样气势十足滴整了整自己的衣裳,一边清了清嗓勉强绷着个公主架子负手跟小大人似的仰头对湘穗说道:“那个啥,湘穗姐姐乃也在啊?呃,本宫跟程姑娘有点私房话想说,乃没事就先…嗯,退了吧?” “是。”湘穗依旧笑意盈盈的屈了屈膝,又看着程苒儿朝桌上的鸡汤努了努嘴,这才施施然而退。 “诶,我怎么觉得你对她有点成见啊?”程苒儿耸耸肩,抓过凉好了的鸡汤挪到自己面前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却迟迟并不入口。 “就乃傻!”梨妞朝湘穗离开的背景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方才揪过跟在身后的笨笨一起在程苒儿身侧坐了下来,跟特务似的一脸神秘兮兮:“乃知道那湘穗原来的主子是谁么?我爹爹的侧妃!” “那又怎样?”对梨妞这种认真八卦的表情感到好笑,程苒儿没什么诚意地反问。 “那又怎样!那很怎样好不好!”梨妞跟见了鬼似的捏了捏程苒儿淡漠的小脸,努力掰拉出一个吃惊的表情来:“乃现在是什么身份?在毫不知情的外人看来乃就是我爹爹暂时安置在我这的金屋藏娇!太子侧妃那厮可是出了名的妒妇耶,居然会同意爹爹没名没分地抽调人手来照看乃,乃说她能安什么好心?” “切!”程苒儿不屑一顾地摆了摆手表明自己对这种事实在是没多大兴趣。 “唉!算了,反正乃又不做我爹爹的女人,跟乃说那么多干啥!”程苒儿这种太俗梨妞看久了也习惯了,便不再勉强,而是压低音量神色凝重地直接切入今天的主题:“话说,消息封闭了足足十天终于在橘州口那又重新联系上了!” “什么?!”程苒儿一听来了精神,顾不上哐当掉地的汤匙,转身捏过梨妞的小肩膀便明显鸡冻过度地开始死命摇:“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你说你快说啊!” 自半个月前传来济州暴乱已全面镇压,安阳王不久便能起程凯旋班师的消息传来后,随算不上翘首以盼,但不管愿不愿意承认,程苒儿确实是在数着指头过日子的。她想着,呐,只要看一眼就好了,只要看着他满身铠甲完完整整地回来,就可以了,很满足了。 可几天后又传来确切消息,说是血狼残部余乱不断,安阳王率大部队先行回朝,而八皇子则率小部精英人马留下善后。好吧,不过是多等几天而已,不算什么的,所以程苒儿笑笑而过,继续守着梨妞听消息。 却没想到,这次等来的消息是如此的揪人心窝。是的,血狼残部扫干净了,八皇子也顺利班师了。可谁能想到,一场莫名其妙的天花疫情竟将他们困于橘州口。然后从此,一连十天的音讯全无。 对于这场天花,程苒儿和梨妞皆百思不得其解。要说地理嘛,前大山后草原的很是荒芜。而要说人流嘛,也确是稀少得可怜。想想那橘州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有零散村民分布山间,实不太像天花高发地段。而且正是这种远离大城市的地段才正叫程苒儿焦心,没有医馆远离可求救的人群,那样一只女眷稀少药储有限的队伍要怎么熬下去。 或许仅是一支小小的精英兵马而已,对朝廷来说不算什么,真不算什么,全军覆没可能都没人会叹息一句。可是主帅是谁啊,是小木头!是她程苒儿心心念念的小木头,那样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那样一位玉树临风的挺拔皇子,那样一个英俊潇洒又多情的绝世好男人,要是没了…真不敢想象… “好啦好啦,乃冷静点听我说好不好?”梨妞被摇得个七荤八素,只得使用暴力往程苒儿非要害部位轻踹了一脚,然后强制拉下她过激的双手一字一句镇定而清晰地说道:“乃听我说,乃家相公没事!慕容子然还活得好好的,很健康,懂否?” “真的么?”程苒儿长舒口气,握了握拳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然冰凉。 “嗯啊,没事的,乃放心!”梨妞拉过一旁的笨笨,小小声地陈诉着:“这场天花属人为逆天,我已按火爷爷的吩咐配好了疫苗,现在想借乃家笨笨一用,行不?” “好!好!好!当然可以!”程苒儿想也不用想地就脱口而出,有什么不可以的,一切能救小木头的,她通通可以。 梨妞点点头,揪了揪笨笨的小鼻子:“唉,阿笨啊,这次乃可是任务重大,三千人连同乃家姐夫的性命可就都交托乃手上咯,乃一定要争气吖!” “诶对了,什么叫人为逆天?这场天花难道是…”程苒儿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刷的难看起来。 “呃,我也不知道呢,火爷爷说是天机不可以告诉我的。”梨妞耸耸肩,却在察觉程苒儿神色异常后,像是顿悟到什么似的急忙安慰道:“不不会的,乃不要胡思乱想啦!怎么可能会为了乃做伤天害理的事,乃想太多太自摸了啦!” “哦。”程苒儿淡淡地点了点头没再争论什么,只是脑袋无意识地撇向了桌上的鸡汤后,似乎有所觉察地将它整个推到梨妞面前,很是认真地问道:“那个,我刚刚喝了口鸡汤觉得味道很怪,你常年搞配料试验的,能帮我闻闻看有没有什么异常么?” “啊?…哦…”梨妞看了看桌上颜色无异的鸡汤低头闻了闻立即蹙起了眉头,眼色怪异地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程苒儿后,复又低头仔细闻了起来,甚至还蘸了置于指腹拿至舌尖品尝。 没有急于等结果,程苒儿拉过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笨笨看着它歪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倏地解下脖子上那枚龙凤玉朝它深深一笑。笨笨不明所以地回望着程苒儿,小眼珠子清亮清亮的。 没再看谁,程苒儿兀自低头两手不知怎样扭了几扭,由一龙一凤交缠于一起而成的龙凤和鸣玉清脆地“啪”的一声便神奇地分成了两半,一半盘龙一半飞凤。这是有一次在怪老头无意中的暗示下发现的,没想到今天真能用得着。程苒儿暖暖地勾了勾唇角,将凤玉挂回脖子上后,拿起龙玉藏于手心合十握于心口前。 “天哪!乃现在不能使用咒语!”梨妞无意的一个转头看见程苒儿这副架势后大吃一惊,连声阻止。 可程苒儿却固执地避开了,闭上眼甜甜地喃着:“嗯,我知道,可只是小咒语而已,既伤不了我也没法完全保护得了他,心意罢了。” “可…”梨妞看着闭眼念念有词地在龙玉上下“护心咒”的程苒儿,动了动唇却一瞬无言。 或许,这个时候再阻止她,就太不仁道了吼? “怎么样,闻出来了么?”将埋好咒的龙玉吻了吻挂到笨笨胸前后,程苒儿扭头看向捧着汤一脸严肃的梨妞味道。 “那个…这个汤的确有问题,具体的我闻不出来,不过…”梨妞顿了顿,似有些踟蹰地抬头瞥了一眼神情勉强算得上安之若素的程苒儿,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别的成分很复杂我闻所未闻,但其中一味药是…藏,红,花。” 藏红花,多么俗艳又恶毒的花啊,宫里明令禁止的堕胎圣药。 淅沥沥湿了整整2天的苍穹终于哗的一下雨过天晴,叫人措手不及的明媚。 静默了许久,程苒儿抬头望向窗外彩虹高挂的晴空万里,淡淡地说了一句让梨妞心里忍不住想泛酸的话来:“在笨笨出发前让它带你去趟禁宫吧,我以后恐怕很难有机会再偷溜出去看看她唤醒她的心智了。” … 雨后的夜晚,星月灿烂,寂静的房间在午夜来临时被惯性地轻轻推开,熟悉的高大身影悄然而入,小心而温柔的谨慎。 然后… 在叔子浩关门后转身的刹那,一烛台倏地亮起,自下而上地照出一张雪白的鬼脸来。如此恐怖的场景,即使是个血气方刚的英勇俊杰在如此冷不防的情况下也难免抽气连连吧。 “哈哈哈!笑死我了,大叔你吃惊想叫又死憋着不叫的样子好搞笑哦!”放下烛台点亮油灯,一室的明亮映照出弓着背哈哈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程苒儿。 叔子浩抽了抽嘴角,满脸黑线地拿过程苒儿手中抖得相当危险的的烛火,蓝眸无奈地闪烁:“怎么还没睡?” “在等你吖。”程苒儿双手背后歪着头灿笑着站在叔子浩面前,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等我?”叔子浩扬眉,含着淡淡宠溺的笑容略有放大的趋向。 “对吖,大叔,你今天来得比较早哦。”无视叔子浩忽然有所僵硬的唇角,程苒儿笑嘻嘻地眨着眼风轻云淡地扔出一记响雷:“诶,你不会是担心我今晚有什么状况要出吧?” 还未荡开就迅速收敛的笑一览无遗地收入程苒儿的眼底,叔子浩脸色狠狠地沉了下来,薄唇紧抿一股冷戾之气骤现。 “呵呵,人家开开玩笑,你干嘛突然变得这么严肃啊?”谄媚的笑颜很好地掩饰住了来不及抑制的一个哆嗦,程苒儿弯着唇畔开心的弧度大大咧咧地上前一把挽起叔子浩僵硬的胳膊便抬步往外走:“来来来,我已经好久没得好好欣赏下星空了,难得今天雨过天晴你又有空来找我玩,就陪我赏赏星来赏赏月哈!” “你还是…”面部线条有所柔和的叔子浩本想制止,但低头对上程苒儿因兴奋而发亮的水眸时,便欲言又止了。算,反正自己就陪在身边,不怕药效发作时措手不及。 于是在这寂寞却也浪漫的夜里,在鸭梨梨轩平滑干净的屋顶上,一白一蓝两个身影相依而坐,细数繁星。 “呐,大叔,我们很久没这样坐在一起看星星了哦。”兴许是累了,程苒儿软软地靠在叔子浩的胳臂弯里,懒懒地越过叔子浩干净而俊朗的侧颜望向群星璀璨的夜空,也不在乎他的沉默,便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忆了起来。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那时你伤得好重哦,冒冒失失从树上掉下来的我还很白痴地以为是自己太重把你给压坏了,好搞笑,嘿嘿!” “嗯。”是有够白痴的,但也很可爱。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叔子浩侧了侧身不着痕迹地帮怀中的人儿挡住北面袭来的凉凉夜风。 “诶,让我看看你的伤疤好不?”似是心血来潮,程苒儿嚯地做起,无视叔子浩抽着太阳|岤一脸的无语,不由分说地转身扒开叔子浩胸前的衣襟,几近左心口处一个呈三角的淡淡印迹赫然入目。 叔子浩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那道几乎淡到看不清痕迹的的伤疤,想起那夜程苒儿为自己疗伤时如沐晨光的美好,不禁心头一软,握住程苒儿仍得瑟不已地抓着自己衣襟的冰凉小手,将她的头轻轻摁进了自己火热的胸膛里。 无言,却很温暖。 而程苒儿也是出奇的安静与顺从,她默默地依偎在叔子浩的身上,任由那炽热的暖流穿过他的身体袭遍自己的全身,一双不为头顶锐利蓝眸所见的大眼珠子里啜满了与之前完全不符的忧伤。 看见疤痕了,那是不是说就没有退路了? 努力没有让软弱的眼泪夺眶,程苒儿抬手整好叔子浩的衣襟,然后继续乖乖地被他搂在怀中,闷声闷气地天马行空了起来。 她说起了和叔子浩在皇宫里的初遇,说起了他对她一点一滴的照顾,也说起了她因觉得矫情而从来都绝口不提的感谢。很多很多,很美好的回忆。而叔子浩大多时候都是静静地听着,偶尔附和几句或捉弄似的轻轻玩笑,那个画面真的是相当的和谐。 呐,程苒儿虽然不是个善良到完美无缺的人,但起码的感恩之心她也是有的。很多时候,她不说,并不表示不明白不领情。叔子浩对她的好她通通都知道,她也可以很有责任的说,若非一开始最先遇见的人是慕容子然,她是有可能会爱上他的。 她也有想过如果叔子浩愿意带她走她便放下过去与他浪迹天涯,她是有想过屈服命运的安排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她也曾想过或许时间久了感情淡了她是可以做到移情别恋来完完全全地回馈叔子浩的爱的。 自问算不上是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可爱了就在一起,不爱了就散,爱不起就闪,否则只能算是偏执。这世间人流济济来来往往,没有谁就真的离不了谁。只要放下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只是这种重新开始,是不能建立在与前一次失败相同原因的基础之上的。 总之,你若是叔子浩,我愿意试着重来,但你若不是,或确切的说,叔子浩只是一层薄薄的伪装,那么抱歉了,请让我看清真相以后再来要答案。 时间一点一点慢慢地过去了,白驹过隙,就连叔子浩也沉浸在程苒儿柔柔懒懒不知所云的低语中而未觉东方的晓亮。 突觉光感的程苒儿撩起眼皮有意无意地瞄了眼天边泛白的鱼肚皮,已经絮絮叨叨地念了将近一晚与大脑思绪完全不同的东西,于是深感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干裂的唇,稍稍推开叔子浩一点抬眼诡秘地一笑:“大叔,你从来没有寸步不离地和我呆在一起超过四个时辰以上哦,今天破记录啦!” 叔子浩闻言突然脸色一变,深蓝幽沉的眸中迅速狂潮汹涌起来。他危险地半眯起程苒儿死瞪着她看似天真无暇毫无心机的笑颜,却始终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似乎一切蓄势待发即将风起云涌,却在此时,程苒儿突然表情痛苦地捂着肚子扭身尖叫了起来:“啊!…大叔,痛…好痛…” 叔子浩闻言似有疑问闪过脸际,但还是很快地张臂让她滚入自己的怀中,然后将她紧紧抱起不让一丝风渗入,接着足尖一点飞身入屋。 “啊!好痛啊!”程苒儿来脸色刷白泪流满面,在床上不停地打着滚儿,右腕心通红的一片娇艳欲滴。 叔子浩在旁观察了许久突觉异样,猛地拉起程苒儿的手腕细听,倏地勃然大怒:“中午以后你吃了什么?!” 震耳欲聋的熟悉又陌生的声线还是让冷汗淋淋痛苦不堪的程苒儿凄凄然扯开了唇角,咬牙抬头对上叔子浩震怒的嗜血眼神,笑道:“我…啊!…我今天中午以后,什么…啊,什么也没吃…呵呵…没有喝鸡汤…啊!…也,也没有吃晚饭,嘻嘻嘻…” 胎任何时候都可以打,但红花蛊少一次解药,尤其是对孕妇而言,伤害恐怕连折寿都不止。 这种危机关头,叔子浩已经没心情去责备也无暇去思考程苒儿那诡秘的笑是什么意思了,更加没有觉察自己已然变调的嗓音,急急地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到处药丸便要往程苒儿的嘴里送。 “好像每次毒发,你都是拿这瓶药救我吼?”在药丸即将入嘴的刹那程苒儿突然出手制止了叔子浩,然后起身端坐以一种毫无痛苦毫无异样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看向错愕中的叔子浩:“我是没有和鸡汤,但我有吃晚饭,亲爱的太子殿下。” “嘶”愣神之际,脸上的人皮面具被一只纤细的柔荑猝不及防地撕开。 不是躲不开,不是避不及,只是觉得,再也没有必要掩饰,只是觉得,她眼底的那种决然太过令人绝望。 “果然是你。”很平静的语调,程苒儿冷漠地仰头看着眼前容貌绝美得绝对可以与慕容子然一较高下的慕容子浩,淡定的表情里看不出一点点的情绪:“虽然人皮面具戴一整天都没事,但变声丹的药效,只够维持四个时辰,只能不断地过时补药。” 慕容子浩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坐于床沿神情少见的冰冷与严肃的程苒儿,眸光与脸色都一沉再沉,最终阴鸷寒森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面对这样气氛凝重的对峙,这样随时可能风雨来兮的压抑,程苒儿低头看了看红花妖娆绽放的右腕,想起禁宫,想起梨妞,想起千里之外的战士,突然就笑了,发寒的心口处苦涩得无以言表。 子然,子然。 墨子然,叔子浩。 慕容子然,慕容子浩。 早该猜到的不是吗? 不想面对,不敢面对,逃了那么久,最终面对的是积蓄已久的对自身软弱的巨大惩罚。 说不清到底是谁背叛了谁,但这样的结局,只能是一切归零。 064 别用爱来伤害 她说,实际上,禁宫那位主儿就是慕容子然的生母,对吧?或许你对她照顾有佳,但其实你才是将她打入那十八层地狱的罪魁祸首,对吧? 她说,你已经在我身上下了毒,你想通过控制我来对付我家相公,对吧? 她说,是我太过想当然,其实只要是可以作为对付慕容子然的好筹码,你都会一一的掌控一一的费尽心思不予余力地去套牢甚至是摧毁,包括我在内,对吧? 深吸口气的她淡笑着从容而道,既然我们之间彼此都不存在爱,那么就来做笔交易吧。 她无所畏惧地对上那布满狂风骤雨的眸子坚定不移地轻动自己的红唇立下卖身契,你只要放他一次生路,只要这一次就够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了。 “够了住嘴!”响亮的耳光声过,慕容子浩残暴冷戾地阴森着喻示怒火的幽蓝寒眸,死死瞪着几步远那个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跪瘫在地上却始终唇畔含笑的程苒儿,心脏一阵阵的抽搐紧致,冰凉刺骨的冷意。 这个平时不管从哪方面看都白目到异常的女人,耍起心机来竟叫人如此出乎意料地愤怒,愤怒到极致的厌恶!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个惹人厌恶的女人他要一再的顾惜一再的无法痛下手,为什么?! “呵呵。”抬手抹了抹略有湿意的唇角不意外地摸下一片淡淡的嫣红,程苒儿漠然地看了一眼,便抬头冲明显已经怒火冲天的慕容子浩诡秘地划拉出媚人的弧度,即使周身凌乱也依旧笑得风情万种,美不可言:“大叔,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我么?我人在这里呢,心也在,只要留住我,不管什么你早晚都拿得走,不是么?” 慕容子浩听了愈加的火大,这样妖娆妩媚的程苒儿他无法抗拒,但这样市侩嘴脸城府莫测的女人他更加的深恶痛绝。 “该死的!”终于忍无可忍,只听一声咒骂,慕容子浩瞬间便飞步至程苒儿面前,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扼住了她柔软的下颚然后狠狠抬高,逼迫她直视自己已躁怒得几欲喷火的目光:“我们之间就只能用算计来维系了么?说啊!” “那么大叔你接近我说爱我说要我用尽一切卑鄙龌龊的手段将我留在你的身边,这些都不是算计么?”程苒儿淡定自若地一字一句吐着,粉红的娇颜上看不出一丝的恼怒与不满,有的仅是些许风轻云淡的惋惜。 “我用卑鄙龌龊的手段?”捏住她脆弱下颚的大掌用劲用的硌硌作响,慕容子浩危险地眯起了长眸阴鸷地俯视着眼下这个全然陌生的女人,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寒与气急攻心过度所带来的阴冷麻意。 程苒儿垂眸默然,她自知话是说重了,可她别无它法。或许从前的她贪生怕死绝不会乱踩地雷,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有要保护的人,她必须逼迫自己收起所有的懒散张开爪牙开动脑筋地在夹缝中求生机。治标不治本,要想彻底解决就必须从源头根除祸端,哪怕是希望渺茫,也一定要为远在千里之外的他求得一点生机。 呐,我要加油点,再加油点!藏于广袖中的纤纤柔荑紧紧地握着凤玉,直至指节泛白而不自知,仿若只有这样,才能汲取到一点点来之不易的热力。 “哼,卑鄙龌龊!真正卑鄙龌龊的手段你是见识太少了!”似乎没有兴趣在于她周旋下去,慕容子浩猛地拉起她一个用力向床榻砸去,然后狰狞着面孔一步步靠近。 “啊!”程苒儿一下被摔得七荤八素,好容易挣扎地爬起身来却被一大片阴影再次压下,她当然知道慕容子浩想做什么,但依然强作镇静地在他的掌控下一步步向床角里退着,眼底星一般璀璨的光芒坚强闪烁:“慕容子浩,你还没有答应我!” “你认为我有那个必要吗?”阴笑着,慕容子浩伸臂稍一使力便轻而易举地将退无可退了的程苒儿一把拎回彻底地禁锢于身下,性感的薄唇眨眼间便已雷点般霸道而不容抗拒地纷纷砸下,伴着绵绵冷暖难知的呢喃,瞬间凉透程苒儿揪成一团的心:“你在我手中,你的,命在我的掌下,我叫你生亦生我叫你死亦死,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紧闭牙关死守着不发出一点暧昧的声响更不给他任何的可趁之机,程苒儿神情痛苦双眼死阖,一只手用力地攥住胸前几欲被撕碎的衣襟另一只手则护着自己的小腹并时不时无力地扭动着娇小的身躯以避开慕容子浩丧失理智的狂野攻击,没有太多无谓的挣扎也没有软弱的妥协,全身冰凉僵硬如死人。 “程苒儿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考验我的耐性!”从忙碌的齿缝间一字一字地挤出最后的警告,慕容子浩加大了力度旨在勾起程苒儿抗拒的反应。 即使,这样如同j尸无异的掠夺令慕容子浩自己都感到索然无味,但程苒儿冷漠无声的抗议却叫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得如同兽性大发的野兽一样狠狠地疯狂地在她的脸上脖子上胸口处全身都点上火苗,通通都烙上专属于他的印记。 既然你是这样看我的,既然戳穿真相让你对我就只剩下恨意,那就这样好了,我无所谓!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全都无所谓!我慕容子浩从来都无所谓这些什么情啊爱啊虚无缥缈的东西,在我脑海里,永远就只有想要与不想要,没有什么想要不敢要想夺不忍夺的懦夫心理! 终于,在慕容子浩第二次狠狠蹂躏过程苒儿已然红肿充血的樱唇并大发慈悲地转移阵地打算让她好好喘息一下时,程苒儿再也忍受不住不可抑制地歪头便“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慕容子浩以手撑床愣愣地俯视着身下的程苒儿倏地睁眼神情诡异,捂着嘴眼角飙泪地呕咳了好一会儿还不止,最后竟一把推开仍未缓过神来的自己,起身连滚带爬地趴于床边大声放开地呕吐了起来。 看着她吐得冷汗林淋,看着她面色蜡黄连胆汁都吐出来还在持续地呕,看着她捂着小腹似痉挛地抽搐着一脸的无助,慕容子浩低头看了看自己前一刻还毫不留情地打过她的手掌,终于悲哀地承认,他很心疼。没有恶心,没有嫌弃,就是感到浓浓的心疼,就觉得有股很强烈的冲动想将她收到自己的怀中好好疼惜一番,让她依靠,让她远离恐惧。而实际上,他也正是这么做了。 只见情绪明显冷静下来许多慕容子浩深深一叹,挪身将吐到没东西吐只剩干呕的程苒儿从后背揽起半侧着纳入怀中,一边轻拍着给她缓气,一边以极为平静的语调轻轻在有气无力的程苒儿耳边喃道:“我们之间注定少不了算计,但也注定多于算计。”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26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苒儿闻言兀的扭头,抬起因剧烈呕吐而泪眼汪汪的大眸子一瞬不瞬地瞪向身后环抱着自己的慕容子浩,不解之意溢于言表。 大掌不着痕迹地移至程苒儿微微凸起的小腹,贴着她软软柔柔的手背,来回眷恋似的摩挲:“我是你这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即便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渊源,我也有足够的理由留住你。” 程苒儿别过头闭上眼努力抑制住浑身的轻颤,试图杜绝自己的大脑想起那不堪一夜的存在,好一会儿才不冷不热地回道:“他(她)也有可能是慕容子然的。” “他(她)是我的!”柔荑在一瞬间被紧握,慕容子浩冷着嗓不容置疑地强调后又补充了一句:“3个月前的末期,你自己清楚慕容子然是孩子父亲的可能性。” 是啊,那时都已经分开那么久了。自己先前和慕容子然夫妻了那么久都没中,这回怎么可能那么刚好一次就…绝对,不可能的,这世上从来都缺少奇迹… 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程苒儿咬唇迫使自己不要再深想去折磨自己了,但执拗起来的性子也不打算给慕容子浩上风,于是冷冷地朝后提醒道:“真就这么确定是你的么?别忘了,今天中午你还使计试图诱骗我打掉这个孩子。” 成功地感到来自身后的一震,程苒儿忍不住轻笑,却在下一秒被慕容子浩扭过头来又一次恶狠狠地堵上唇。 “唔…”推了几下程苒儿便不再反抗了,反正没有用,就随他去吧。 好在这一次慕容子浩倒没再掀暴虐,不长的吸允在仅是小小泄愤似的轻咬后便结束了。看不出慕容子浩那高深莫测的表情透露着怎样一种情绪,程苒儿只觉得自己还没从那炽热的晕眩中缓过神来时,便整个人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托着腾空。 “喂!你要带我去哪!”重心飘忽,程苒儿慌忙下意识得伸手圈住慕容子浩的脖子,不安地失声问道。 “这里已经脏了,而且,”慕容子浩似笑非笑地看了紧抱住自己的人儿一眼,一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朝鸭梨梨轩大门口步去,一边语气平淡地解释:“你不是承诺,从今以后完全归我了么?” “我…”程苒儿瞪大眼愣了好半天才明白慕容子浩话里的意思,但除了苦笑着乖乖缩在他怀里外又能怎样呢? 他已经让步了,我也该满足了。 累及了的程苒儿很快在颠簸中渐渐昏昏欲睡,她不无力去管慕容子浩要对自己做什么了,她只知道在意识模糊中抓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着凤玉,来平息自己摇摇欲坠风雨飘摇的心灵。 小木头,你要加油,快点再快一点地强大起来吧,我的守护支持不了多久的。 … 实际上当慕容子浩将程苒儿横抱着达到太子寝宫时,已然疲惫到极致的程苒儿早已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 梦里的她很安静很祥和,一张甜甜的睡颜看不到之前任何一丝张牙舞爪的不良行为作风,叫人忍不住想亲近,想拥有。 慕容子浩挥退所有的值班宫女后走至玉榻前轻轻地将怀中甜睡的小人儿放下,悉心地正好衣裳盖好蚕丝被又在其粉白的香额上印下温柔的一吻,方才放下纱帐向已在寝宫外厅等候已久的北堂走去。 “爷。”见慕容子浩步出,北堂恭敬地行了个礼后,便颔首不再多言。 刚才他抱着程苒儿进来的那一幕自己并不是熟视无睹,只是,唉,再无心无力也无权干涉了。其实只要能站在一旁默默守护,助她幸福,这样就已经很好了,真的已经很好了。 略一点头,慕容子浩于上座悠然地品了一口茗茶,却又蹙眉神情纠结的似乎在思虑着什么难题,许久才毫无中气地轻叹一声吩咐道:“北堂,传信名橘州口的暗卫全数撤回吧。” “这?”北堂大感意外,对于他竟要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斩草除根好机会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太异常了,等了那么久的好时机居然在前程大好之时主动放弃?这太不像他了! “怎么,有问题?”见北堂反常地迟迟不领命却只顾着愣神,慕容子浩放下杯盏略有不悦地抬眼盯向他,目露寒芒。 “是,属下领命!”被慕容子浩这么一瞪立马回神的北堂自知失态,急忙垂头拱手回应。 “嗯,那就去吧。”慕容子浩仰首闭目,面部清冷的轮廓钢一般的坚硬与隐忍。 不过是一次时机而已,只要够手段以后有的是。这是我欠她,我还,这样两清了以后,她的人生便名正言顺地彻底换我来掌控。 “…属下有事禀报…”并没有应慕容子浩淡然的一摆手而退下,北堂抬头目光有所躲闪地瞄了一眼堂上端坐着的即便面露倦容却依旧威仪凛凛盛气凌人的他,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这回慕容子浩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异样,仅是轻飘飘地扫了北堂一眼,便了然地开口替他说了:“她中午没有喝下药汤是么?我已经知道了。” 北堂微微诧异地抬起了头,但很快便又低垂了下来,闪闪的银面似有若无地浮着一丝苦笑。 “我改变主意了。”托腮沉吟了一会儿,慕容子浩一拍椅背慢慢地从高位上走了下来踱至北堂面前,面色复杂而诡秘地似是而非道:“她是我控制慕容子然的筹码,慕容子然是我控制她的筹码,而那个孩子,将是我控制他们任何一个的筹码,留下岂不乐哉?” 心猛地一阵收缩,北堂动动唇也仅是一句“属下告退”便沉默地退下了这华丽的殿堂。这世上,谁人不是懦夫?以为只要有心就能守护,却也只能在强者面前一步步退缩,委曲求全。 我也只能是尽力,所以苒儿,你保重。 寂静深夜里如此无奈而凄绝的一句轻叹旷古回荡。 … 慕容子浩负手向着北堂离去的背影久久凝视,繁华褪尽,强势收敛,便只剩无知无觉的冰冷躯壳。 你懂我的,北堂。几不可闻的叹息,慕容子浩转身步回寝宫。 借着柔和的月光,佳人酣睡,如清香沁肺。 “知道你什么时候最迷人吗?”抬手轻拨她的额发,仿若刻意放低的喃语一点也没打断那沉睡的甜蜜:“你转动脑筋对我耍心机的时候。” 长睫微动,酣意依旧盎然。 “可是最令我烦恼的,也是你转动脑筋对我耍心机的时候。”慕容子浩轻轻一笑,骨节分明的指背滑过那光滑细致的粉嫩肌肤,带起一点点毛孔紧缩的微颤:“我不能忍受,你为了别的男人算计我。” 似梦非梦的一声嘤咛,睡太不雅却憨然得可爱的程苒儿撅起小嘴砸吧着,面带甜笑地翻了个身,小脸立即脱离了那温度灼热的指尖。 似无奈又似宠溺地摇了摇头,慕容子浩起身脱了外衫,然后掀开蚕被与程苒儿并躺。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膀紧紧地锢于那睡得天昏地暗四肢冰凉的人儿那因身孕而粗了不少的小腰,紧贴身躯暖意瞬间相窜。 许久,慕容子浩的下颚柔柔抵上了那芬芳的后脑勺,热热的气息倾吐而出:“我爱你,宝宝,即便是伤害也在所不惜。” … 温暖的午后,程苒儿独自一人趴坐在太子寝宫冰凉凉又华美美的地上专心致志地看着慕容子浩给她找来解闷的古本小说,日子惬意而懒散。 这就算是真正的被圈养了吧?书于闲暇时,程苒儿常这么自嘲地感慨着。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每天都被禁锢在这个华丽的宫殿里,虽然好吃好喝好睡跟猪一样的闲懒生活很舒适咱以前也曾经很向往,但对于这种连房门都不能走出一步,甚至连偶尔梨妞来看看自己,也要经过守卫的一报再报的境况,程苒儿一开始还真是有点难以适应。 呐,这和养母猪有什么区别?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真是受够了! 唉,如果说慕容子浩再没良心一点,如果说他不仅仅是像现在这样白天偶尔来看看自己找自己搭搭话,晚上抱着自己睡觉而什么都没多做的话,咱这种阶级是不是可以称之为禁脔了啊? 爱诶,真的是好沦丧好遭人鄙视的字眼哦!可咱的确就是这么堕落了呢囧 实在是看不进去了,于是合上书,程苒儿挪了挪跪趴得有些麻木掉的膝盖,丢了书转身抱起床边的小木宝斜靠着床板,两眼微眯懒懒地直视刺眼的日光,意图寻找一点不可多得的刺激。 其实对于梨妞偷偷把小木宝捎来给自己被慕容子浩发现,但他却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睁只眼闭只眼的诡异状况,程苒儿是有点摸不着头脑的。 老实说,她看不透这个人。慕容子浩这人真的太复杂,就比如说他伪装叔子浩接近自己,一个从未出过深宫的娇贵太子却能将这一角色扮演演得微妙微肖令自己对两者间的联系丝毫没有产生过怀疑;再比如说他对自己的态度时好时好,有时看着觉得他厌恶咱无礼无赖的小德性,有时又觉着他貌似对咱欢喜得不行;再再比如明明两人是亲兄弟,到底要啥深仇大恨要他不惜损失上日曦王朝一队精英人马也要斩草除根,他已经是太子了,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没能宣泄的?再再再比如,明明就是他亲手迫害月妃却又在月妃被困禁宫百受欺辱时随她照顾有佳,良心不安么?… 双重人格?三重?还是多重? 总之这样一个人,真的让人很能从对他的隐隐恐惧之中再分出点爱来。那个对程苒儿呵护有加的叔子浩的值得爱的,可是这个身为太子的慕容子浩,却只能以“可怕”二字形容。 稍一靠近,周身冰寒,所以请原谅我的爱无力。 “毽子姐姐!毽子姐姐!”微微叹息中,程苒儿隐约听见被守卫挡于门口的梨妞聒噪的叫喊。本想忽略,但终还是撑开疲惫的双眼,拖步前去营救。 经过一番折腾,梨妞终于一蹦一跳地被放进来了,一进屋她便夸张地伸爪抓过程苒儿消瘦到不行的手惊叫连连:“天哪,真是越来越憔悴了!我爹爹虐待乃了么?” “哪有,你爹爹都快把我当猪喂了!”无谓地笑笑,程苒儿怅怅然抱起小木宝又开始在地上打起了滚。 好一会的寂静,就在程苒儿奇怪想睁眼看看时,却听见头顶传来的抽泣声:“呜呜,毽子姐姐啊,乃真的好可怜…” “喂喂喂,你在这哭丧啥呢?老娘又没死又没缺胳膊断腿的!”揉揉略显酸涩的眼角,程苒儿无语,只好坐起身笑嘻嘻地拉梨妞在身旁坐下,拿下她在自己脸上肆虐的小肥爪好言道:“那那那,看看你,心理年龄东都多大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啊?!” “唔…可是…”嘟着嘴又抽了几抽,梨妞突然鬼鬼祟祟地张望了下空旷无宫女的四周,然后倏地严肃起张小脸扒拉下程苒儿的耳朵轻声说道:“诶,我帮乃偷偷传信告密,叫八叔派人来救乃出去好不好?” “开,开什么玩笑?!”程苒儿不可置信地莞尔一笑:“你忘了么?我本来就是从他那逃走的,岂有再回去的道理?”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姐姐!”梨妞急了。 “好啦,知道你心疼我,乖哈。”程苒儿依旧冥顽不灵地淡然而笑,亲昵地揉了揉梨妞的小脑袋瓜子后又很认真地拽过她低声叮嘱:“我说你可别乱来,惹你家爹爹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的!” “可他在一点一点地磨化乃作为人的精神!”梨妞没有点头,而是抬头定定地盯向强颜欢笑得假到不行的程苒儿,另辟问句:“乃真想永远呆这被人当宠物猫养么?” 程苒儿一怔,随即风轻云淡地努努嘴耸肩道:“想不想能怎样,我都已经这身子这样子了…不要说我这副丑模样不想让小木头看到,再说他现在人根本就不在京城好不好,你这个笑话不好笑啦,呵呵呵…” “毽子姐姐。”懒得再去揭穿她的假轻松,梨妞一本正经地正襟危坐道:“如果我说,八叔已经回来了呢?” “你说什么?”程苒儿的笑容瞬间僵硬。 “我说,八叔率军一个时辰后进午门,接受由尤熙帝为首的百官恭迎。” 065 破镜待重圆 “不要不要不要!” “要要要要要!” “不要就是不要!” “要就是要!” 东宫正院太子寝宫内,一大一小两个极品女人正呈伪抱对姿态卖力地上演老牛拉破车的华丽现场版。 只见大的两手加一张表情贼紧绷的小脸死死扒着一门帘柱,腰身因被人往外拽而受力弓起,时不时还发出几声猫儿般抗议的鸣叫。而小的那个,则一脚彪悍地抬起撑在门柱上,两只手紧紧地抱着大的的水桶腰身不由分说的往外扒拉,时不时地嚎叫上几声以表示自己对懦夫行为的强烈鄙视。 总之,画面很是猥琐,场景很是震撼,真真叫一个清水版的伪拉拉剧。而距她们身侧几尺远则盘短腿坐着一只小眼水灵爱眨巴的可爱正太熊,优哉游哉地一面喝着下午茶一面吃着小点心,一脸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神态那是相当的怡然自得啊。(某笨心语:米办法,手心手背都是肉,俩位主儿都不好惹,她们掐架咱还是坐着看戏比较安全囧) 三刻钟过去了,红色战争还在继续着,气喘吁吁的梨妞偷空一抹额上的汗,打算来个速战速决了:“我警告乃哈,再不去可就晚啦,到时乃就是想去也p都见不着一个了。” “不去不去!”程苒儿身怀n甲,平时就算再有多大蛮力这时候也不敢乱来啊,于是与梨妞耗着耗着耗久了她这时也有点体力不支了。 “靠!乃要再固执我可照乃肚子上踹过去了。”打蛇打七寸,梨妞火了。 哪知程苒儿根本不甩这招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继续死抱着门柱吼:“你踢吧踢吧,想享受下你家爹爹的毒刑你就尽管踢!” “我靠!靠靠靠靠靠靠!”梨妞终于崩溃了,狠狠地踹了脚某鸵鸟苒撅着的pp然后怒气冲冲地暴走到气定神闲的笨笨身旁喝茶降火气。 “哎哟我苦啊~”如获大赦的程苒儿喘了喘后模仿京剧里的唱腔还作甩袖状,自怨自艾地飘v到了大吃大喝中的某笨另一侧,可怜巴巴地以四十五度角仰天流泪:“我说笨笨你个没良心的,你家姐姐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泰然自若地在这好吃好喝?噢噢噢,太伤我心鸟” “得了吧乃!”瞥了眼无辜眨眼中的笨笨,梨妞低头品茗:“人家阿笨现在怎么说也算是乃家相公的半个恩人,乃给它做牛做马当报答都不稀奇!” “他…,他不是我的相公了。可这句话却是无论怎么憋也憋不出口,不管再试多少遍。 程苒儿眼神黯了黯,却还要强装若无其事地机械着动作往嘴里狂塞糕点。 “我真搞不懂乃!”梨妞还在不甘心地忿忿不平中:“我费了多大的心思帮乃们啊,之前相隔千里的时候不是望断肝肠思念如潮的么?怎么一听说八叔回来乃反而就嗝屁了呢?!” “我答应过你爹爹了。”抓过一旁的小木宝搓圆揉扁,程苒儿笑得飘渺。 梨妞猛翻白眼:“切!什么话,我看乃根本就是过不了自己这关!八叔不在乃逃不走,可现在八叔回来了,我不是也在制造机会给乃重回组织的机会了么?只要见到八叔,乃怕他保护不了乃么?” 这些道理我都懂,都懂的!抵着小木宝,程苒儿闭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右手习惯性地抚上了自己已然弧度明显的小腹:“可是我有孩子呢,万一…” “那孩子不一定就是我爹爹的。”像想到什么似的,梨妞倜然脸色凝重地爬到程苒儿面前拉过她的右手,一本正经地说道:“诶毽子姐姐,我说…把孩子打掉吧。” 听起来不像是疑问句,程苒儿心猛地一颤,触了电似的迅速抽回自己的手pp还粘着地快速地后退了几步,咬着唇脸色有点泛白。 “乃听我说,”梨妞顿了顿,神情没有一丝开玩笑的痕迹:“我爹爹是制毒高手,乃中的那个毒我多次查找毒籍都找不到一点点线索,所以我怀疑爹爹给乃下的毒是他自己亲手秘制的。” “所,所以呢?”干燥的唇有点控制不住地想颤抖,程苒儿有点慌神。 “所以,我们没法儿确定那毒对乃肚子里的孩子是否有影响。” “可是你爹爹…” “我爹爹曾经试图诱乃喝下藏红花不是么?” “不,不会的,不会的…”程苒儿失神地呢喃,两只手柔柔地按在自己肚子上,她甚至都能感觉得到里面新生命的呼吸与心跳。 “呐,作为一个现代人,乃应该很清楚一旦生下畸形儿,那对乃对孩子都是将件非常残忍的事。”梨妞上前轻轻地抱住微微颤抖的程苒儿,好言劝道:“早痛不如晚痛,况且他(她)来的根本不是时候,所以最好在乃还没亲眼见到这孩子之前…” 程苒儿瞳仁几乎失了焦距:“可是…” “乃其实也是很想和八叔重新开始的不是?” “我…” “好了,就这么定了!”趁程苒儿还在不知所措地犹豫中,梨妞一锤定音:“现在乃就乖乖地按我说的去找八叔,然后由我负责帮乃配制出史上最高级的无痛无伤无后遗症牌堕胎药!” 宝宝的事心太乱,程苒儿思来想去头晕目眩之后决定先放放等以后再考虑。可是这样一慌,她突然就有股冲动很想见慕容子然一面,就…只是躲在角落里偷偷看一眼就好。 奋斗了那么就真的好累,好怀念他给的依靠,或许奢侈一回,为自己找回一点力量,也不算犯罪。 于是低头想了想梨妞刚才给的方案,程苒儿蹙眉提出破绽:“可是你爹爹的守护布置得这么森严,除非找个身材和我差不多的人易容代替我坐在这儿,否则我出去之后没多久肯定就会被发现。” “既然是百官迎接,那我爹爹也肯定是要去的,怎么可能中途跑回来查岗?”梨妞纳闷:“而且发现就发现咯,反正乃又不用回来了,担心那么多干嘛?” “也许,要回来的。”程苒儿涩笑着摇摇头,先不说凡事没个绝对,人做事总该给自己留条后退的。而且她心里到底还是不愿意就这么过河拆桥地轻易打破慕容子浩对自己的信任,毕竟他答应了也做到了他所给的承诺不是么?就这么逃走了好像真的很不厚道耶。 “可是,”似不满程苒儿的固执,但梨妞也没坚持,只是郁闷地大叹口气:“守卫那可以请北北帮我们打点,可是可靠的替身一时半会儿的要上哪去找?这宫里的人没一个信得过的。” “我帮。” 程苒儿和梨妞同时一惊,俩人一致瞪圆了眼哆嗦着回身小心谨慎地朝来声方向望去,一脸的惊惧甚至未来得及隐藏。 “是你!”程苒儿惊讶得抬手捂嘴。 “是我。”一身戎装的柳暮烟微挑柳眉,正英姿飒爽地直身立于窗台上,窈窕的身形与以往大相径庭的柔中带刚气质,颇有巾帼之风。 “切,想帮就帮啊?我们凭什么相信乃?!”还是梨妞反应快,一个闪身不着痕迹地挡在了还在痴呆中的程苒儿面前。 对于这个柳暮烟梨妞虽不甚熟悉但也不是没见过,就凭她与太子爹爹的几次见不得人的私会就足以对于她“好心”的动机怀疑到底。 一个漂亮的空翻跳下窗台,无视某五短人士的咋咋呼呼,柳暮烟意气风发地迈着有力的步伐越过吹胡子瞪眼的梨妞,径直走到程苒儿面前,似还打量了一番。视线在对上程苒儿微凸的小腹时唇畔的笑意虽算不上十分的和善,但至少没有轻视与嘲讽。 “你…”程苒儿指了指她的一身戎装,还是忍不住要目瞪口呆。 “别装了,我知道那天你在树林里看到我了。”似乎不太耐烦程苒儿的一呆再呆,柳暮烟直入主题:“如果你要去见然哥哥,我留下帮你顶着。” “为什么?”程苒儿错愕。 柳暮烟抿了抿唇,水眸闪闪透射着不明情愫的光芒,静默良久竟答非所问:“这次出征,我一直乔装暗伏于军营陪伴在然哥哥的身旁协助他,也就是说,这次出征的自始自终,我都在他的身边陪着他看着他。” “喂!死扒着个不爱乃的男人这有什么好来炫耀的,乃丫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啊?!”梨妞一下蹦了过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柳暮烟的鼻子大骂整一茶壶状。 哼哼,本来被忽视就已经够气愤了,她咋就能这么不要脸到令人喷火吐血的地步捏? 柳暮烟继续保持对五短人士的深度无视,头低也不低地径直盯着程苒儿露出些许茫然的眸子,漠然开口:“程苒儿,你那偶尔的小恩小惠小白目根本就算不上善良柔弱惹人疼惜到令人下不去手的主儿,但我就是中了邪似的越来越不忍。” 望着柳暮烟看似冰冷实则不乏诚意与柔软的神情,程苒儿突然好像有点明了了,张大嘴老半天才冒出一句:“是从…梅城那次开始的么?” “呃,乃们在说什么啊?”这下换梨妞在旁挠头茫然了,这两丫不是应该水火不容的么?现在是搞啥子飞机? 柳暮烟也不急着回答,先是扫了眼不远处的笨笨,然后又将目光收回停留在程苒儿脖子上那条半露出来的红色丝线上久久徘徊,最后竟有一丝淡淡的愧涩从眸中闪过:“梅城那只是个开始,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根本不足挂齿。但是你进宫以后的一点一滴,还有你离开以后然哥哥的一切一切,明的暗的我通通看在眼里。尤其是这次,自从天花症发全军覆没的危机起到死里逃生危机结束以来,我算是彻底看透了,你和然哥哥之间,谁都插不进去。” “……”程苒儿无言以对,小手下意识地握上藏在衣襟里的那枚凤玉,贴着心口贴着肉,暖暖的冰凉。 “我爱然哥哥,所以我希望他快乐。”说完,柳暮烟便利落将程苒儿带到床榻前坐好,然后回头看向梨妞:“公主殿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会易容术吧?” “嗯,是啊。”梨妞还是有点云里雾里地点了点头,不过也算反应机灵地掏出随身携带的锦囊,开始给眼前两个需要料理的女人来个大变脸。 “话说,迎接的时候你不用在场的么?”脸上被涂了一层厚厚的黏糊糊的恶心膏药待干,程苒儿扭头含糊着问状况比自己好不了的柳暮烟。 “表姐在,其实有我没我都一样,而且我已经上报抱病在床不易出行了。”柳暮烟眨了眨眼皮,似乎也感到糊在脸上的一坨东西不太舒服。 “哦。”程苒儿默默地点了点头,侧目呆呆地望着与以往判若两人的柳暮烟,突感五味杂陈。 明明就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性格平时却要假装到底,应该很辛苦吧?嗯,也许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吧。程苒儿暗想着,感觉像有一股隐隐喜悦的情绪暗涌心头。真好,情敌转眼成战友,怎么都觉得成就感非凡啊。 看来咱滴个人魅力属男女通吃型,嘎嘎!(汗,某无聊女自摸中,请无视囧) 好容易搞定一切,在程苒儿跟着笨笨离开之前,柳暮烟突然睁眼叫住了她:“程苒儿。” 条件反射似的循声回头:“有!” “有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什么?” “不要让然哥哥与安阳王反目,他输不起。” “我…”程苒儿一怔,望着对面自己的脸,不知所措。 柳暮烟咬咬唇,道:“父王那我能搞定,但安阳王那边,你只能去说服然哥哥。” 仿佛只有顷刻间的闪神,没有承诺也没有拒绝,程苒儿只是灿烂地笑了笑,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谢谢你,暮烟妹妹,但这种事,还是等我有资格了,再来考虑吧。 (一更) 066 帅相公归来 华丽而盛大的宫宴即将开始,宫阙内外一派喜庆的祥和。 放眼而望,午门之外千军直入,而就在战旗高昂铠甲闪闪士气高涨威风凛凛的精锐马骑队最前端,一手执宝剑银家白马的绝世男子显眼异常。刀凿斧雕般的剑眉入鬓,唇红齿白宛若桃花的容颜,棱角分明的轮廓温文尔雅的淡笑气质,整个玉树临风超然洒脱帅气得仿若天人。 是的,他便是大家期待已久的八皇子殿下慕容子然。 “恭贺八皇子殿下凯旋!” “恭贺八皇子殿下回京!” “恭祝八皇子殿下万福!” 一声声,听得某个躲在远离人群的整片琉璃瓦下的桃树后的某人失声捂嘴喜极欲泪。 那啥,您猜得没有错,这个身着不起眼的小太监宫服,身型滚圆,被黑粉扑得黑黑软软的小脸肥嘟嘟,并且在上面点满了墨迹大小不等的黑痔,小巧的右唇角下还用一个绿豆大的黑痔点上比那老鸨还要难看三分的看起来非雌性生物滴银就是咱们华丽的女猪程苒儿童鞋。咳咳,还别说,为了造就这样在镜子面前多照两下都会恶心想吐的猥琐形象,某苒在某恶趣味梨的魔爪下被整整折腾了一个时辰,那真真叫一个翻来覆去的死哟! 想起程苒儿出门前照镜子的情景,那可真叫一个悲催,瞧瞧连从头冷到尾的柳暮烟都忍俊不禁了,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哦?呜呜,个臭梨妞,人家只是说想画点丑妆免得引人注意嘛,要不要这么整我啊。(拜托,乃这样更引人注目好不好囧) 不过程苒儿现在已经没心思抱怨这个了,现在的她就一门心思地躲在眼前这个大大的桃树后,看着她家王子相公骑着白马英姿飒爽地哒哒哒进到宫阙里来,然后又彬彬有礼地下马跪拜他和蔼可亲眉开眼笑的父皇,然后再见过那肥肥矮矮脸上笑容假得要命的太后,再然后便是接受满朝文武的贺祝,一派和谐。 呃,好吧,咱得承认,咱故意无视过两个不和谐的小细节了。先是太子领着身后一干子皇弟皇侄的与他拱手招呼时,连远在天边的程苒儿也能哆嗦着感受到那股子迸发强烈寒意的僵硬气场囧。还有,呐,还有就是非常刺眼的,从小木头一下马开始就灰常八要脸地贴上去黏在他身边的安阳蝶衣,和,她那位大头老爸安阳王。 嗯,好吧好吧,我承认,咱又心肠歹毒地言辞过激了。程苒儿无意识地用自己的小尖尖牙奋力地啃着小指头,全身冰凉而紧绷。 不够不够,这样远远看着,根本不够解几个月来的相思之苦。 那么,再靠近一点点?再靠近那么一咪咪就好了,只要不被发现就行了,至少也要让咱看清楚下他瘦了否憔悴了否晒黑了否嘛,还有…还想懒儿否 拿定主意,程苒儿俯身轻轻拍了拍树根处某只看起来粉累正闭目养神中的笨笨,然后将太监专用的拂尘往身后一别,接着轻点足尖,因有孕而稍显笨拙的身子在n秒的发达启动待机状态后终于像年久失修的老爷机一样一点一点嗝屁似的地慢慢升起来鸟。 于是好容易站树杈上的某苒抱着笨笨郁闷地内牛满面着在风中凌乱了,呜,人重了重力加强果然连轻功也不好用鸟,咱飘逸的飞仙形象哟囧 按惯例,在一系列朝仪俗礼以及论功封赏之后,接风庆功宴将在养生正殿举行,而八皇子与众将士弟兄们则可先行退下卸了厚重不便的铠甲改换身正式轻便的宫服再入席。 时候不早了,程苒儿也知道如若不想和太子翻脸,现在自己就必须乖乖地抓紧时间回东宫去了。可是,总是不甘心啊,总是有种想得寸进尺的心理在作祟。远远地看便想缩近距离,缩近了便又想说上话,可是一旦说上话,恐怕就是让他们兄弟彻底反目,她和太子恩断义绝的时候了。 老实说,程苒儿不忍也不敢想象慕容子浩一旦知道自己失信偷跑出来见小木头,那将会是个什么样天地变色的场景。她有时真的很想弄明白,他到底是出于爱自己,还是纯属是为了对付惹毛小木头,才会那么义无反顾耍尽手段地将自己禁锢的。 正趴在墙角后唉声叹气着,斜对面那扇一直被紧紧锁定在视线中的房门“吱呀”一声洞开,已然换好一身俊逸宫服的慕容子然眉目寞然着负手缓步而出。没有直入宴席,反而信步至庭院中央的石桌前站立仰望月儿初出但尚未暗全的天色,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俊朗绝美的侧颜以及曲线优美光滑而修长的颈部就这样硬生生地撞入程苒儿鬼鬼祟祟担又期期艾艾的眼底,心跳骤然间加速。只见她面红耳赤小嘴大张哈喇子争相滴落地三魂丢了七魄,最后竟连怀中的笨笨滚到了地上都没发现。 这是个与熊宝宝轩结构相似的庭院,那月圆之夜的石桌躺椅,那月圆之夜的的惆怅离思,那月圆之夜的绝望疯狂。这些,在慕容子然低头伸手双眼深邃地触摸那冰凉的石桌深思怅然的时候,程苒儿通通注意到也想起了。 “嗷嗷”倏地,一阵可爱的嗷鸣打破静寂,慕容子然一怔,然后迅速循声转身。 糟了! 程苒儿一惊,条件反射的一缩,背靠着身后凉意刺骨的墙壁直捂嘴粗喘。等了好一会儿细听没什么动静才又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半小脑袋来,可这一看,便又恍了神。 朗月悬空下,身形高大修长的慕容子然正若有所思地低头看着怀中睡得迷迷糊糊小眼惺忪的小笨笨,白皙英挺的脸上似还有几许稍显失望的淡忧。但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程苒儿这次一眼便注意到了堂堂正正地被挂在慕容子然胸前的那一枚用红丝线吊着的龙玉,在白纱飘然的宫服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 穿盔甲时悉心地收于衣内,脱下戎装时便夸张地炫耀于世人面前,十足的孩子心性。于是程苒儿愣了,这个,是不是有点儿…唉,严肃正规的宫装配上咱如此小家子气的玉佩,这样怪异不搭的扮相也不怕失了他皇子的身份,真是!可是,咱嘴角咋就控制不住地要往上扯呢?神经抽风了吧?嗯,一定是! “还呆这摸鱼呢?御膳房那都快忙疯了!”就在程苒儿斗智斗勇地与自己纠结时,身后传来了一贼尖细的油鸭嗓子。 程苒儿被狠狠地吓了一跳,一蹦三尺高地回了身便见一肥头大耳形象比咱这身伪装还渗人的老太监正横眉冷对地朝自己大冒肝火。 “还愣着干啥?快去帮忙啊!” “嘘!嘘!”回过神来的程苒儿几欲飙泪啊,赶忙跟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扑过去又是捂嘴又是顶礼膜拜的只求那鸭公太监别再操着个嗓门大喊特喊了,皇子大人都要被你给勾来了,泪! “好你个小子,竟敢对咱家无礼!你哪宫哪院的报上名来!” 个死太监不依不饶的,程苒儿一边在肚子里问候他家咯祖宗十八代,一边泪眼汪汪地尽量压低音量赔笑脸:“好公公亲爱的帅公公,奴才最近闹肚子呢,刚犯了站这缓缓,马上就去帮忙!” 丫的都谄媚到这份上还不能息事宁人,老娘就立刻一手刀叫你个稀有物种直接嗝屁! 还好不知道是不是觉得程苒儿一张甜嘴儿很受用,还是赶着去宴席那拣点凉剩退下的好吃的,只见老太监扬着条恶心死人不偿命的柳叶细眉尖着个鸭嗓子吩咐了句“行那你可得快点啊”,便转身大屁股一扭一扭地闪人了。 “是是是!”点头哈腰地等那老太监没影了,程苒儿这才直起身子抹着冷汗大松口气,又凌空踹上一脚顺带来个友善的大中指,然后才回身准备继续伟大的偷窥事业。 谁料程苒儿这一转,全身从头到脚趾都僵了咱们亲爱的帅的一踏糊涂,美得冒烟的八皇子殿下不是何时已驾临她的身后,正蹙眉沉默着,神色诡异地盯得她浑身直发毛。 哦神呐,他不认得我他不认得我! 这样念咒似的自我催眠了一番,几乎要石化了的程苒儿习惯性地挠了挠有点发麻的头皮,努力镇定而自然地在自己那张目前很是吓人的肥脸上堆起一坨由假脂肪揉出的贼寒碜人的鬼笑,然后刻意尖着嗓福身“奴才见过八皇子殿下,殿下金安”后便飞也似的越过慕容子然准备来个胜利大逃亡。 不想就在程苒儿垂头与慕容子然擦肩而过之时,身后倏地传来他那熟悉的并稍有迟疑的喊声突地串了出来:“懒儿!” 脚步不由自主的一顿,程苒儿几乎吓破了胆,随即更加不敢抬头一刻不停地加快了步伐,拖着笨重的身体就不要命地想来八百米记录赛。 可惜慕容子然没有给她这么个机会,刚跑没几步,程苒儿的右臂便被一只有力的温暖手掌拉住然后适力地向后一扯,程苒儿便哇哇叫着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后跌去。 就在程苒儿慌乱地挣扎着想找回重心的时候,一双臂膀从她背后将她整个人圈进一个熟悉到无以复加的温热胸怀之中,耳畔随即传来乱人心跳的灼热的气息:“果真是你,懒儿!” “殿下,您认错人了!奴才名唤小饼子,不是什么懒儿!”下狠劲地掰着那双搂着自己微凸小腹的修美手掌,程苒儿叫着跳着涨红了脸抵死抗拒。 “太监会怀孕么?”似有一沉沉的叹息,轻轻按了按她走形的小腹,身后的慕容子然收紧的手臂将鱼儿般瞎扑腾的程苒儿牢牢箍着,下巴一低温柔而深情地抵在了她因紧张而充血的粉嫩颈间缓缓呼出滚烫的热气:“别闹了,我知道是你。” “靠!我都打扮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能认出我来?!”这下程苒儿彻底无语了,无奈地放弃挣扎扭头嘟着嘴委屈的问道。 咱就搞不明白了,到底是怎么被识破的啊?!女扮男装还穿太监服,连身材都为了配合身孕而特地加大尺寸,脸蛋更别了,无论是尺码或是苍蝇屎皆猥琐到了极致,这么花时又花力的极品残妆杰作居然一下就被他给看出来了?!要是梨妞听说自己这堪称万无一失的杰作竟然狗血到这地步,还不得找块豆腐把自己给淹了?啧啧啧,可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不解! “秋夜寒人,你大晚上的穿得如此单薄躲在这里,叫我怎么安心?”满眼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27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满眼心疼地掉转过程苒儿的身子,慕容子然说着便要抚上程苒儿的脸颊,灼灼泛光的碧眸里不知是写着惊喜还是嗔怪。 “哎呀呀,别别别!别看我,好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程苒儿火烧屁股似的慌慌忙举起俩猪蹄就往自己的脑袋上狂蒙,囧得欲哭无泪。早知道会这样,咱还不如打扮得跟天仙似的来个浪漫邂逅呢,呜! 手忙脚乱地挡了一会却没再见下文,程苒儿不禁纳闷。呃,这气氛是不是有点儿太冷场了?好歹也应该扒拉下咱自虐的小手手温柔笑着安慰一下下咱自卑的小心灵嘛,咋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程苒儿正好奇着,下意识地将紧闭的双眼跳开一咪小缝缝,却见慕容子然正唇花灿烂,温和笑着低头将视线直勾勾地钉在咱身上,妈哟,太呀嘛砢碜人了! “那个…叫你别看怎么还就看上瘾了!”程苒儿不好意思鸟,扭捏地憋着笑意那胳膊肘撞了撞慕容子然,本是想转移下他那双带十万福特电压的迷人电眼,却不想在一声惊呼中被一下打横抱起朝刚才的屋子里走去:“喂!喂!你还要赴宴去啊啊啊…” 抗议无效,某苒猫叫似的喵喵声就这样被一扇门所阻隔淹没。 屋内,慕容子然不知从哪端来一盆清水还手动运功稍稍加热了一下,然后才拿毛巾热敷于程苒儿那张面目全非,狗啃的都比她好看的脸上。 过了一会儿毛巾拿下,慕容子然将程苒儿抱到自己的大腿上摁好,接着抬手开始小心而温柔地帮她撕着人皮面具,一边撕一边还不无心疼地嗔道:“看你,好好的一张脸怎么就舍得那么糟蹋呢?” “哎哟哟!那你轻点!”程苒儿疼得呲牙咧嘴,那撕裂般的痛感就跟贴辣椒膏过天撕下来时一样,火辣辣地生疼。 “乖,马上就好。”终于成功地撕了下来,慕容子然含笑着吻了吻她红肿的额面鼻尖还有脸颊,方才拿温热的毛巾又悉心地将她一张小脸轻轻地擦拭了一遍。直到那花了一个时辰的杰作完全被他糟蹋后小脸才有点正常的血色,当然从头到尾某苒都像逆来顺受的小媳妇般没有抗议的权利。 洗完脸后慕容子然又开始捣腾程苒儿那肥的不像样的身子,折腾了老半天,在“哎哟好痒!”“哇哇哇妈呀!没了没了真的没了啦,我怕痒啊!”“呜,那里真没塞棉花了!”等一声又一声诡异的嬉笑叫喊声后,慕容子然怔怔地看着一床白花花的棉花球子哭笑不得。 “呃,呵呵…那个…偶尔改改形象,也是蛮有意思的嘛。”扒了扒已经整得乱蓬蓬的头发,程苒儿干笑着从床上爬起身,尴尬地挡住那堆丢脸的假脂肪。 慕容子然但笑不语地望着她蹩脚的掩饰,许久才长叹一声将她整个纳入怀中紧紧抱着,忘情地闭眼闻着她身上所特有的芬芳以及那淡淡的奶香,柔声喃道:“是不是我今天若没认出你,你便真要狠心与我擦身而过了?” “唔…我…”程苒儿咬唇乖乖地缩在慕容子然温馨无比的怀中,贪婪地吮吸着专属于他的味道,始终没能拼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一手揉着她可爱的小脑袋,一手顺着她瀑布般披散下来的长发移至她的小腹温柔地摩挲着,朱唇热气徐徐温暖着她凉了很久了的心脏:“唉,你尽叫人操心。” “哼!你才尽叫人担心呢!”程苒儿不服地抬头努嘴,却在小手抓上了挂于他胸前的那枚自己满怀着思念与爱意埋下护心咒的龙玉时,眼眶抑制不住地湿润起来,抖嗓哽咽着问出这多日以来的牵挂:“我…我当时听说你遇到麻烦了…我我好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嗯。”轻描淡写地应下了,却将怀中轻颤的人儿拥得更紧更牢。 “我…幸好你没事…”千言万语敌不过一句平安,程苒儿仰面双手捧住慕容子然微低下来的俊颜痴痴地看着,几乎没有意识地喃着:“你若也染上病,我也不活了…” “好。”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你我共愿。 纹路清晰的指节柔柔刮过那红晕未退又湿哒哒的粉颊,浸出的眼泪转眼传至他的唇畔,然后低头毫不犹豫地便印上那颤抖的红唇。 “唔…然…”小手禁不住诱惑自发地圈上了他细长的脖颈,程苒儿嘤咛着甜蜜地闭上了双眼,情不自禁地享受着他带给自己的软软香甜,缠绵触感,千回百转,缱绻不息。 这一刻,哪怕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我爱你…” “我也是…” 火热的躯体紧紧缠绕,如若灵魂也可以融合,假若爱有天意,莫失莫忘,海枯石烂。 也许我不能陪你到天荒地老,但我愿意陪着你坐看潮汐红日东升西落,如果我可以。 “唔…不!”一个激灵按住了那只滑入衣衫的大掌,程苒儿惊喘着微微推开慕容子然的灼热,额头无力地抵靠在他温度异高的胸口,理智慢慢回归:“呼呼…然,你等等还有晚宴要去!” 慕容子然轻轻一笑,扶起她软软的身子照着她敏感的小耳垂又是一咬,玩笑般的调情:“点了火就要赶我走么?” “讨厌!”努力抑制浑身触电般的酥麻轻颤,程苒儿怒笑着照他结实的胸膛就是一粉拳,然后红着脸挪动屁股好躲开身下那隔着衣襟扔触感明显地硌着自己了的坚硬炽热。 “别动!”满是隐忍的警告,慕容子然深深地一个喘息,然后才揽着程苒儿让她舒适地靠着自己,接着暧昧地勾唇浅笑:“我知道,就是为了孩子我也不会失控的。 “哇!太不正经了!”程苒儿佯装惊恐地一个哆嗦抖掉浑身的鸡皮疙瘩,死憋笑着扳起张小脸质问玉指一伸质问道:“说!去哪里学坏的,嗯?! “呵呵,看到你就自然而然地学坏了。”一把握住那淘气地戳着自己的小指头,慕容子然笑着低头又是宠溺与深深爱意的一啄:“那你要不要回来继续教坏我了?” “呃…那个…”笑容一时有点僵,程苒儿下意识地想坐起身来,却又被他霸道地一把摁了回去。 “懒儿…” “唔…歉意徒生,程苒儿又习惯性地垂眸咬唇:“子然,我…” 修长的食指不由分说地扎起她逃避的下颚,慕容子然笑容未减,语气中却隐隐含着霸意:“喊我相公。” “我,我不能…”程苒儿又想退缩了,却无奈被慕容子然死死钳制住了身子。 “嗯?”狭长美惑的碧眸已然眯起。 狠狠地咽了口口水,程苒儿支支吾吾的,最终一咬牙:“八殿下必须娶安阳蝶衣为妻!” 空气刹那冷凝,慕容子然紧盯着怀中猫儿般瑟缩着不敢直视自己的程苒儿,一言不发的沉默气势那可真是咳人的冷。 “然,你别…”别这样。 孰料程苒儿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令她心颤不已恐怖至极的声音来。 “八殿下可是在这?” “回太子爷,据小六子说是的,八殿下确是在这院里休息的。” “好了,那你先再去别处找找吧,本宫找了八殿下自会回宴。” “是,奴才告退。” 声音由远及近,在程苒儿听来犹如恶魔般鬼魅。是他!那个禁锢她的男人,慕容子浩! 怎么办?! 程苒儿一个哆嗦,无助地仰头望向慕容子然,揪着他衣襟的小手控制不住地狠狠抖着,牙关打架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她在怕,好怕好怕。 那双小鹿般惊惧害怕颤抖不已的大眼布满了恐怖,看得慕容子然心都要碎了。 连一更一起将近w字了耶,撒花个先~然后现在好晚啊,木木好困哪,错别字明天再改哈,么么~ 067 夺妻争霸战 手臂一紧…脸蛋一仰…眼前一黑…唇上一热…脑袋一空然后,地球就又一次被y的势力征服了…囧 “乖,相信我。”结束一个绵长的法式热吻后,慕容子然温柔地含笑着如是说,然后起身揽住她的脑袋在她头顶上又亲了一下,方才朝那扇令某人惶惶不安的木门走去。 相信你,可以么?程苒儿愣愣地呆望着慕容子然的飘然的背影,小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那余温尚存的两片软软唇畔,露出浅浅的似欣喜似安慰的微笑来。 打发走太监之后,慕容子浩转身面向几步遥处那扇木制的房门,隐隐勾弋着一抹嘲讽出掌正要隔空敲门之时,门似乎很有默契地几乎在同一刻“吱呀”开启,一身月牙白色宫服神情淡笑却难掩冷意的慕容子然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没有一丝的怔愣,慕容子浩仿佛早已意料之中地和气一笑,隐去俩人间难以名状的压抑气场:“为何迟迟不见八皇弟入席,父皇可是等候多时了。 “是子然疏忽了。”相对以假面,此时尚无须添过多的枝节来徒生纠缠,慕容子然自然也儒雅地回礼一笑,神情淡定地随手带上身后的门后缓步朝慕容子浩走去。 不料慕容子浩并没有急着带路与之并行,反而是背手硬挺地直立于慕容子然面前,目光炯炯似笑非笑而反常地客套了起来:“八皇弟,几月不见,别来无恙。” 慕容子然不卑不亢地瞟了眼慕容子浩满含深意的冷色调勾笑,暗自一抹唇,迎上他锐利逼人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打回了太极:“托福皇兄手下留情,子然一切安好。” 几乎是显而易见的不言而喻,虽然没料到他会如此的直接,但慕容子浩也仅是面不改色地暗怔几秒便顿然凛聚眸光:“你倒明白。” “当然。”悬而不露,深藏情绪,慕容子然自觉已能掌握九分,回时也更有一番泰然自若的风度:“皇兄,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别让父皇久等的好。” “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给你倒打一耙的机会吗?”横追直赶,有意无意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慕容子浩转身悠然地望向越过自己行步匆匆的慕容子然,微翘着嘴角笑得风轻云淡。 “……”慕容子然没有说话,但还是顿下了脚步。 “一再的依赖女人为自己争取机会可不是长远之计,我亲爱的八皇弟,你好像还是没有学会长大啊。”幽蓝的眼眸中狭光闪烁,慕容子浩环胸好整以暇地继续欣赏着慕容子然钢一般挺立却不得不因风而微动的背影,十拿九稳的自信:“而且铲除异己要看准时机,在你还没有完全把握住安阳王之前就急着扳倒宇文太师,不怕一口气吃不成个大胖子反而被噎死么?” “那么既然皇兄已笃定子然无力倒打一耙,又何来给子然机会一说呢?”回过身,慕容子然刚毅的脸上已没有一丝的犹豫与无措,有的全是满满的淡漠与从容:“况且,宇文太师是为徇一己之私截断药粮而弃三军于不顾,罪证曝光触犯了父皇的龙颜被革职入狱罪有应得,与子然何干?” “不自量力!”慕容子浩脸色虽没有太大的变化,但那四个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的字已足够说明的他愈见明显而不加修饰的愠怒。 “哦?皇兄如此愤慨,莫不是犯此罪者另有其人,太师是被冤枉的?抑或是…替人顶罪?”慕容子然挑眉直视慕容子浩愈见阴鸷的目光,唇角不着痕迹地渐渐上扬。 呼吸滞了滞,扳指瞬间被震断,慕容子浩调整了下气息,重新获得淡定的心情后慢慢踱向慕容子然,眸光尖寒语气却如兄长般温蔼:“慕容子然,你不要玩火自焚。” 神情自若也慕容子浩那前移了一步,慕容子然平静而道:“子然也不过是希望用一个宇文太师来换取我娘子的安宁而已。” 苍鹰在转尔间直冲入暗沉的暮空,发出嘶哑冷厉的鸣叫。昏暗的天际终于彻底沉沦,宇宙苍穹气息诡异散发着浓烈血腥的煞气。了然与盛怒转瞬即发,四目尖锐相对之时暗涌奔腾而冷冽。 “你娘子?”许久,慕容子浩寒森的面容兀的转为阴阴的嘲讽,越来越明显的藐视随着冷哼一笑浓墨如水般的骤然绽放:“你是指那个怀着我的孩子夜夜枕着我的胳臂睡在我身边与我同床共眠的女人么?” “哐当!”俩人对峙的身后屋内倏然传来水盆打翻的声响,慕容子浩立即敏锐地朝那扇虚掩的木门望去,一趴门边缩头缩脑足有半人高的毛茸身影一闪即逝。 也仅是这么一瞬,便足以叫慕容子浩原本漫不经心的脸色迅速风云莫辩起来。 奢华绣金广袖下的铁拳嚯地攥紧,慕容子浩冷抿着薄唇猛地回头直勾勾地瞪向慕容子然那双同样变得深邃而冷戾异常的碧眸,气场急剧升温中。 很久很久大片的沉默,猝然收回视线的慕容子然闭了闭眸,低哑隐忍的声线如从那遥远的旷古飘渺而来:“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都改变不了她是我娘子的事实。” “哼!”慕容子浩冷笑着一脸的不屑:“你考虑清楚了,离了安阳王,慕容子然可就什么也不是了!” “不劳皇兄费心。”慕容子然也不含糊,直接针锋相对回以淡然。 “怎么,为了这么个肮脏的女人你要放弃自己八年前的誓言了?这可真叫人难以看得起你。”将视线重新投向那扇依然掩闭着的木门,慕容子然轻蔑地在嘴边划出一道诡秘的弧度:“既然这样,我们打个赌如何?” “……” 转头见慕容子然默然,慕容子不客气地浩扬起冷峻霸意的下颚一脸势在必得的挑衅:“我赌她宁愿留下来做我的禁脔也绝不会带着被我染指过的身子回到你的身边,不管是妃是妾,你信么?” “……”拳头已握得咯咯作响,没人看得出此时将面容隐于阴影中的慕容子然是否已达到了隐忍的极限。 然而就在两人间紧鸷稀薄的空气升温到几欲爆炸之时,那扇半掩的木门终于“吱呀”的一声完全洞开,依旧是一身皱巴巴的太监宫装,身形微粗的程苒儿披头散发却精神饱满地出现在了大门口,身侧还站着小眼眨巴神色复杂的小笨笨。 意料之中的意外,僵持中的慕容子浩与慕容子然同时转头,却皆未出声 面色惨白但仍自尊高傲地抬头挺胸如女王般淡淡地环视了一圈眼前肃杀的一切,视线最终越过面无表情的慕容子然落于脸色阴寒并充满了警告与威慑力的慕容子浩身上,程苒儿兀的凄凄然笑了开来:“太子爷,抓蛇打七寸,您可真了解我。” 慕容子浩闻言脸色微变,沉默地将眸光阴测测地胶着与站于高处身子单薄却如苍松般坚强岿立的程苒儿,薄唇紧抿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程苒儿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却承蒙两位皇子厚爱,实在是受之有愧。”迎着萧索秋风一步步缓缓地坚定地迈动步伐身姿自然摇曳着走下台阶,程苒儿目不斜视地来到慕容氏两兄弟的中间,背对子然而面朝子浩,目光澄澈看不出任何情绪地嫣然开口:“太子爷,您爱苒儿么?” 动了动唇,慕容子浩似想说什么,但僵着脸却始终憋不出一个字来,于是程苒儿又笑了,笑得如秋天的枫叶般红艳得凄凉:“不,您不爱我,您只爱您自己。我,孩子,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您占有欲与自私自利下的棋子,您想套牢的不是我,不是您的爱,是欲望。” 慕容子浩脸色一白,霎时怔愣。 “懒儿。”柔柔的声线,千回百转的温婉语调,曾经触手可及,如今却只剩奢望。 保持着那抹凄笑,程苒儿低头一吸鼻子,然后应声回转走到慕容子然的面前,眼神柔和深情难掩地伸手抚上他线条俊朗的白皙脸颊,痴痴地看着风度儒雅依旧却已然恍若隔世的他:“小木头,只有你是真的爱我,对吗?” 慕容子然反手捉住程苒儿冰凉刺骨的小手,她眼底那抹失尽色彩的光芒叫他没来由的心慌不已。 手执手继续勾画着那俊美的轮廓,性感的唇,英挺的鼻,刚毅十足的剑眉… 偏头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呢喃了句什么,程苒儿突然兀自扑哧一笑,随即仰望那双注定咫尺天涯的碧眸:“亲爱的小木头,懒儿以前很胆小,遇见爱情不懂得珍惜就只会躲,所以真的很感谢你总是不离不弃…还记得成亲前我为了躲你曾经说过一句话么?” “……”慕容子然碧眸逐渐幽沉,轻轻的死死的扣住那只渐显无力的柔荑,不愿她轻易放下。 “嘻嘻,我当时说,执子之手方知子丑,泪流满面子不走我走。” “……” “我现在才知道其实那句话应该是由你出口针对我说的,可是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是没有发现我的丑?” “懒儿…”心脏像被人用刀生生地地划拉开了一道大大的缺口,慕容子然恍惚间大手一空,程苒儿已收回自己的柔荑小小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呐,你这般好,我却不能赖你到天荒地老,这样的人生可真悲催呢。 “懒儿!” “嘘,听我说。”举起右手食指挡于唇间,宽大的袖口滑下露出一大片火红刺眼的艳花,然后趁慕容子然猛怔,程苒儿虚渺地弯起明亮却无神的眉眼,睫毛扇扇:“执子之手方知子美,问心有愧子留我亦不能留。” “懒儿…”慕容子然瞬间感到窒息般的疼痛,前进着伸手想挽回什么却因着她固执的后退而次次落空。 “子然,错过其实也是生命的一种颜色呢,让我们都坦然面对。” “……” “别再执着,娶安阳郡主为妻,算我求你了。”程苒儿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含着泪花灿笑,弓身弯腰用力地无所畏惧地以手做喇叭大肆煽火:“然后等你完全强大了,世界无敌了,再为自己报仇啊!” 言毕闭眼再无泪,不愿再看慕容子然一眼,程苒儿决然地回身对着一言不发神情复杂的慕容子浩伸出右臂巧笑倩兮:“怎么样,尊贵的太子爷,如果认为程苒儿还有存在价值的话,就带我走吧。我兑现我的诺言,现在程苒儿整个人除了心以外,都属于你了。” 强烈的窒息感不仅仅是慕容子然所独有,慕容子浩何尝例外?这个女人,从来就不给自己完胜的机会。 不得不承认,是有片刻的犹豫的。怒火早已消耗殆尽,剩下的只有惊异与那近期频频出现的莫名心痛,而且愈演愈烈,直至今日,心如刀绞。可即使是这样,慕容子浩仍旧不能容许这世界上有已经到手了却始终不属于他的东西存在,不甘成全,真的不甘心就这样软下心成全。是的,虽然明知是双刃剑,却仍着了魔似的要不惜一切代价强留她在身旁。 或许一切都是借口,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爱没有沦陷的借口? 彷徨却顾不及惊惶,慕容子浩故作镇定地冷冷瞟了一眼对面明显颓然许多的慕容子然,再也提不起讽趣却也不愿轻易的放过,于是握上程苒儿伸出的手臂顺势将她带入怀中,然后搂着她足尖点地飞跃升空,接着消失,只留下强装胜者的蔑视语句在半空久久盘旋:“八皇弟抓紧时间入宴吧,我先行送我的女人回寝宫,稍后就到。” 藐空一切的狂妄,却无力再反驳。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是懒儿,你把只承诺给了他,我徒有你的爱又能作何等待?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紧攥着尚留有她气息的龙玉,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与八年前似曾相识的那种自信把握全垮无力回天的浓郁绝望感如潮水般汹涌澎湃铺天盖地地袭来。慕容子然缓缓蹲下身双手痛苦地抱头埋膝,失尽温度的凉凉水滴一滴一滴地打湿了脚下的泥土,悲伤成河。 许久许久,直到耳畔传来熟悉的“嗷嗷”声与颈间毛茸茸舒服轻抚的触感柔柔,慕容子然方才抬起已然恢复清冷表情的脸。 怔怔地看了看眼前目露同情的笨笨,慕容子然伸出修长的食指轻拍了下它可爱的小脑门子,落寞而笑:“小家伙,没有跟着你的姐姐走么?” “嗷嗷”肥掌伸出掌心朝上,一个用宣纸叠成的小小心型物引起了慕容子然的注意。 【“相公吖,你看哦,这是我拿红纸叠出来的一颗闪闪红心耶!漂亮吧精致吧?嘎嘎!呐,不是我得瑟,你娘子我只是女红不行而已,其它方面还是很过得去的。以后要还敢笑我心灵手不巧,看我不揍扁你,哼!”】 记忆泉涌,慕容子然恍然回神,几乎是颤抖着一把抓过笨笨手上的那颗心,灵巧地顺着折痕迅速拆解。很快,洁白的宣纸上三个歪歪扭扭行草匆匆的大字便跃然眼底我等你。 “扑哧呵呵哈哈哈” 难得没形象地长腿微曲坐在地上的慕容子然抓着笨笨的小掌子先是淡淡一笑,然后是以纸敷脸轻轻地笑,接着便忍不住似的开始大笑,直至最后抱着一脸傻样的笨笨释然狂笑,放纵的笑。 “主人!”就在慕容子然笑得天昏地暗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过,然后柄一锋利齿轮抵地跪于不远处:“据密报,宇文太师已如您所想,留下罪供书与名单后在牢中上绞自尽。” 又大笑三声后慕容子然蓦地敛回脸上所有的温暖,折好手中的白纸收于袖中,起身转向暗影:“那么名单到手了么?” “是,依您的吩咐,留下罪供书拿走名单。” “很好。告知魅影,继续潜伏东宫不用回来了。还有,即刻由你亲自出宫一趟,召回南少爷。” “是!”没有太多的语言,暗影举臂齿轮,如忍者一般只一瞬便干净消失。 懒儿,你真傻,可是真的傻得很可爱。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整了整衣冠,慕容子然调整了下情绪,负手器宇轩昂地信步朝养生正殿走去。 太芓宫的奴才们见慕容子浩这时候竟一脸嗜血凶光地抱着一个目光涣散衣冠不整毫无妇容可言的女人突然回宫,纷纷乱作一团,瑟缩着为是否上前伺候而踌躇。而慕容子浩也干脆,只一个“滚”字,便轻而易举地将一屋子碍眼的人遣散干净,然后带着仍旧没有一丝生气并一脸“我就是木偶君您随意”欠扁表情的程苒儿长驱直入守备理应森严的寝宫。 虽然表面上死猪不怕开水烫,但暗地里程苒儿还是有点紧张的,万一这一进去梨妞和柳暮烟还在等着接应自己,那一干子人肯定全都完蛋。她才不相信以慕容子浩的性格会顾忌什么父女情谊放过那个背叛他的人。 不过还好,总算上天眷顾,除了寝宫门外的守卫被人药倒以外,寝宫内像有人事先通风报信似的没有一丝人影。 “说!谁帮你逃出去的!”天旋地转间,程苒儿被狠狠地扔到了床上并不小心撞上了床柱。好在出于本能她及时地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所以滚了几滚仍能有惊无险。 透射骇人光芒的蓝眸很好地掩饰住了一点点的懊悔,慕容子然怒不可制地一个箭步上前出掌捏住了倔强地程苒儿的下颚,强迫一言不发的她抬头正视自己:“说话!” 老娘会说才有鬼!程苒儿翻着白眼,继续保持沉默。她程苒儿再不济,义气两个字还是知道要怎么写的,人家好心帮忙咱,咱怎么可能这么人渣地出卖她们?小看我,切! “该死!他人刚到帝都,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背叛我!”似乎也没打算急着套出答案,慕容子浩眸光一寒竟兀自转过话题,并俯身近距离地怒瞪着程苒儿,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恐惧的软弱。 屈服我屈服我!你这个该死的胆小的女人,叫你完完全全臣服于我属于我难道真的就这么难么?! 程苒儿舔舔干裂的唇尽量让自己的视线飘忽,她不想否认自己心中的恐惧,但除了以手护着在小腹里成长的孩子以外,她不打算妥协。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也没必要再伪装下去,我不爱你,我讨厌束缚,我讨厌禁锢,所以我讨厌你,我恨你! “看着我,说话!”慕容子浩一阵气结,蓦地恶狠狠咬上了程苒儿毫无血色却依然看得出红肿过的唇瓣,歇斯底里的怒火顷刻喷发,化作强烈占有欲的掠夺,绝情决意不见一点温情的。 而程苒儿就如死尸一般死死咬着牙关不抗拒也不回应,几个月的软禁经验下来她太清楚慕容子浩的性子了,不反抗,才是最大最残忍的反抗。 果然没一会儿,慕容子浩就离开了她的唇,暴戾得像刚从地狱中走出来的罗刹一样出手狠扼她的脖颈:“我究竟哪点不如他,慕容子然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一样给得起。这几个月来我怕你寂寞日日夜夜地一忙过公事就赶来陪你,在东宫里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都纵容你独擅专宠成这样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还有什么别扭要闹?!” “是么?”勉强呼吸到几口氧气,程苒儿终于平静地开口了,可说出来的话在慕容子浩听来却是那般的刺耳:“慕容子然即便再留不住我也依然选择用爱来拥有我的心,但你呢?我亲爱的太子殿下,您除了暴力的禁锢以及用我所爱的人对我作出威胁以外,您还剩什么?我不相信您虚情假意的爱,所以您注定输得彻底。” “虚情假意?”窒息的钳制倏然松开,慕容子浩踉跄着后退,失神一遍遍重复地低喃:“宝宝,你未免也太过残忍。” “别叫我宝宝,您不是我所认识的耗子大叔。”见慕容子浩这样程苒儿不禁有些心软,却依旧不得不大口喘气着,狠下心来冷冽果断地割去过往:“您也别怪我说的残忍,太子殿下,您做的比我说的要残忍上好多倍。” 怔然过后,慕容子浩努力压抑下心痛,绝世的容颜上寒光隐隐闪现:“你就要这样义无反顾的要与我对抗到底?” “是的,绝不回头。” “若我说日后我可以扶你上后位呢?” “太子爷说笑了,莫要说您有自己的正妃那是没影儿的事。就算有此可能,我若在乎这个,当初也不会让您有机可趁。”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无怨无悔。”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很好。”程苒儿话一出口,慕容子浩怒气反倒平静了许多,只见他缓缓地走上前蹲下身来,揪住程苒儿散乱的发丝向后用力一扯,阴冷地说道:“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那我成全你。等孩子生下来后,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专属于我的禁脔了。不管是在东宫还是日后我登基,你除了匍匐于我的脚下当个永遭人唾弃的奴隶以外,永无出头之日!” 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提醒自己要坚强,程苒儿咬牙忍着头顶的剧痛清晰地吐字:“谢谢太子爷成全。” “先别忙着谢。”心脏又是一记闷痛,慕容子浩努力忽视,继续如幽冥般绝情地警告道:“若再被我发现一次你胆敢像今天这样逃跑背叛我,我会断断续续地停止你解药的供应折磨你生不得死不能。记住,逃一次我就停一次,后果你要想清楚了。” “抱歉,除非您锁着我,否则一逮到机会我就是死也要逃!”胸前的凤玉温暖徐徐,无视慕容子浩那恐怖到极致的眼神,程苒儿感到全所未有的勇气凝身。 相公不会让我等太久的,我不怕等待,因为我相信。 这种信念,就这样一直支撑着程苒儿。就算是愤怒到失控的慕容子浩在赶去赴宴之前真的拿一条粗大的玄铁链子将她像狗一样地拴锁于床柱边,她也一样能蜷缩着抱紧自己甜笑入睡,走进那可以无条件收容自己的远离残酷现实的甜蜜梦境之中,好好喘息。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有所期待,有所等待,有所挂念,只要有希望就一定能勇敢地活下去。 可爱的亲亲绝恋宝贝为相公文做了个漂漂的视频哦,书页有链接,大家有兴趣瞅瞅去吖~n一n哈~ 068 囚爱 当一切尘嚣归复了宁静,当觥筹往来歌舞升平却处处暗藏刀光剑影的奢华宴飨结束,当寂寞的月夜席卷大地,早已厌倦如此粉饰太平的慕容子浩最后扫了一眼正与尤熙帝谈笑风生情绪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慕容子然,对着他暗暗射来诡秘的目光投去一记嘲讽的冷笑后,便阴沉着脸步伐匆匆地领着一干子随众回到东宫。 胜之不武,这是他第一次感觉不到胜利带给自己的满足与平衡感,有的只是浓浓的深沉的如鬼魅般死缠着自己久久挥之不去的抑郁,难以名状的挫败。 随后在郁华殿内,不耐地遣走身后那个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前来提醒冷落正侧二妃已久的随身太监小卓子,慕容子浩烦闷地憋着胸中一股子焦躁,在窗前仰天驻足凝思了许久,终是抬起沉甸甸的脚步向内室走近,然后不自觉地控制着腕部的力度轻轻推开了那扇早前由自己亲自落锁的寝宫大门。 皎洁的月光柔柔地普照大地,却始终照射不进那门窗紧锁的温室。暗沉的一室,佳人沉睡,奴亻}远离,整座宫殿犹如被施了过睡美人魔法似的死一般沉寂,散发着浓烈如曼陀罗般充斥着叫人窒息的死亡恐惧。 眉宇微皱,慕容子浩转头一挥袖窗门立即洞开,大量的新鲜空气立即随着华美的月光与暗夜的冷风争抢着灌然涌入。与此同时,原本蜷缩于床脚下的小小娇躯似有感觉一般轻蠕了几下,连带着拉动铁锁发出清脆的冰冷彻骨的声响。 似有种柔软在胸口处来回的滚动碾压,慕容子浩深深一叹,举步至床前坐下,抿唇微微俯身细细地端详着这个只有在睡梦中才能温顺得像只乖巧的小家猫似的皱着小鼻向自己展示她最甜美的微笑。 许久凝望,不可救药地沉沦… “宝宝…” 薄唇微动,忘情的几声呢喃与那因长期持兵器而布满薄茧的大掌柔抚也没能唤起沉浸于甜蜜美梦中不愿苏醒的程苒儿。但仅仅是小小的嘤咛与一个不耐马蚤扰的小翻身也同样令恶作剧的始作俑者感到满足似的开怀,她的憨态可掬她的娇媚可人还有她醒来时的倔强与不羁,通通叫他爱不释手。 想到这,慕容子浩不禁动容,弯腰温柔地将赤手赤脚瑟缩成可怜一小团儿的程苒儿抱起放于大腿上紧紧拥入怀中,并拉过蚕被覆于她那显然被冻坏了小身躯上,轻轻以手拍着如婴孩儿般纯真安静的她,希望她能更好的熟睡。却没想到牵扯了锁链,寒光闪过发出刺耳难听的“叮叮当当”来。 这禁锢的铁锁很长,即便是锁着她也完全足够在这寝宫中自由行走,只是不能出去而已,只是永远必须乖乖地呆在身边而已。 慕容子浩紧锁浓眉将锁于她纤纤双腕的玄铁链置于掌中久久凝望,最后怔然。 到底是哪里错了要最终走到这一步? 当她是棋子么?毋庸置疑。 那么爱她么?想来是的,也许一开始不是,但现在真的是爱她的。 可是她为什么不肯信呢?为什么要逼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呢?到底是她太过不识好歹,还是真如八年前星儿对自己所说的慕容子浩其实不懂爱。 凉风又一阵习习而过,明显感觉得到怀中人儿的颤栗,由迷茫中回神的慕容子浩低头想将她身上蚕被再紧一紧,却意外地发现她垂于床头的柔荑正无意识地揪着什么。于是目光顺藤摸瓜,很快便发现了那个她平时寸步难离身的人形玩偶。 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她总是叫它小木宝,一边抱着一边叫一边笑得如明媚的阳光般灿烂。 慕容子浩不禁苦笑,他当然知道这个人形玩偶是以谁为原型做的,也更清楚程苒儿为什么那样喜欢它。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已经用谎言牵制了她,已经用铁锁囚禁了她,也用药蛊控制了她,更甚至用她所爱之人的安危来换取她一辈子的承诺。他用尽了一切卑鄙龌龊甚至下流的手段来将她留下,却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心越走越远。 罢了,已经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了。只要她还在这里,还在他的身边,那么他愿意尽他所能让她开心起来,哪怕是纵容她的心有所属。所以当梨儿从鸭梨梨轩吧小木宝偷过来塞给她的时候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她盯着摩挲着胸前那枚明显是配对了的玉佩时他同样可以假装没看见。 可谁又能知道,当一天天亲眼见证她肚子里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小生命成长时的不是滋味,当每夜每夜搂着她渐粗的腰身听她梦呓着孩子父亲名字的时的那种彻夜难眠,这对一个尊严极强的男人来说有多么的痛苦。 他慕容子浩,是日曦王朝高高在上的太子,他靠着自己的力量一步步登上高步,他将手握数以千计生命的生杀大权,为了权力为了自己想要夺去的一切他可以残忍可以嗜血可以无情可以六亲不认,却独独做不到泯灭这个心在敌营的女人对自己越见强大越见危险的影响力。 何其悲哀?霸者的悲哀? 又是一声长久的叹息,只有在夜深人静月光无垠的时候,他才有勇气承认自己的并非战无不胜。 拿过还被程苒儿揪着小手手的小木宝,慕容子浩看了看那足显某人绣工笨拙的粗糙线脚无奈地勾唇柔笑,然后轻轻的温柔地塞进她那因没有安全感而弓身镂空的怀中。就像有感应一般,程苒儿立马就紧紧地抱住了送上门来的小木宝,不但拿小脸不停地靠近那软绵绵的布料上蹭着还不住地砸吧着小嘴,一脸的幸福与满足,惊颤不再。 “拿别人对你的宠爱尽情挥霍,这果然就是你的兴趣,嗯?”尽管眼前的场景刺眼得叫慕容子浩万分的不舒服,但还是伸手在她消瘦许多的小脸蛋上轻轻地捏了捏,想象着如若是初见时的那个程苒儿,她一定会明明得瑟却还故意要假装羞涩地挠挠头,然后很是局促地吐舌说道:“嘿嘿,应该说是任性吧,不过有人宠那也是咱的本事不是?” 喜欢看她肆无忌惮地甜笑,喜欢看她顽皮地搞小动作,喜欢看她可爱地闯祸,喜欢她没头没脑没心没肺却乐观开朗不失善良,更喜欢她无助时寻找依靠地坐在自己怀里软软的感觉,属于她的体香萦绕在我鼻间久久不去。纵然谁都很清楚那武官爱情,可那种心悸却依旧要不可自拔让人沉溺其中。但现在,一切的一切,通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28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被自己亲手摧毁,却回头无路… 寂寥的夜,清冷的月,奢华的宫殿里光线凄寒,一身尊贵华服却面容落寞的高大英俊男人怀抱着一熟睡中的娇弱女子起身步至窗前,轻倚凭栏久久凝望寂寞,一夜相对无言的悲哀。 济州倭寇除尽血狼族败退,日曦王朝可谓是天威大振,一派太平盛世之景令百姓民生更加显得欣欣向荣,皇室政绩节节攀升。而就是在这种令人愉悦的氛围中,王朝上下即将迎来尤熙帝的五十华诞,皇帝寿宴文武百官甚至是平民百姓,皆举国同欢。 这天,一个小小的鹅黄身影在一大群侍卫的拦截下依旧横冲直撞,又飞又跑的蹿入了郁华宫内。 “爹爹!爹爹!梨儿有要事要见您!”好容易一路过关斩将地冲到了寝宫门外,梨妞挥着长鞭一面对付着前来阻挡的守卫,一边扯着大嗓门朝里面直嚷嚷。 而寝宫门外小卓子则一面手忙脚乱地支使着守卫不要伤了公主,一面一脸难色郁闷懊恼得不得了。对于眼前泼猴儿似的梨主子他实在是没什么招架之力,她凭着太子与皇上的宠爱早就修炼成精,号称全东宫乃至是整个皇宫最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莫属于她了。刁蛮任性还打不得来骂不得,这宫里除了太后皇上和太子谁敢惹她啊,真是人见人怕鬼见鬼闪。不要说他了,就是总管大人来了也肯定是难以招架的嘛。 不过话说几个大内高手毕竟不是吃素的,个个身手了得,即使是在让对手三分的状况下也是难以占上便宜的。 于是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原则,打了一会儿自知打不过的梨妞干脆收起长鞭,一手叉腰一手抢过一把刀来恶狠狠地指着小卓子冷汗直冒的鼻头,准备来个以武装威胁暴力夺取政权:“靠!乃个破烂桌子!本宫找父亲大人有重要事禀报,乃们拦着我干p!” “呃,公公公主啊,这这这刀剑无眼的,奴奴才胆子小啊…”小卓子吓得花容失色,颤抖着兰花指小心地将鼻尖前的刀锋挪了挪,然后噗通一声n狗腿n猥琐地跪趴在梨妞脚下抱着她的小藕腿猛咽口水地颤音道:“太太太子殿下吩咐过了,这寝宫谁都不能放入,公公主千万别别别为难奴才啊,您 “d这个本宫知道啦!可本宫又不是来找毽子姐姐,本宫要找的是父亲大人好不还!谁叫他没事总窝在这的,不上这来乃叫本宫去哪找啊?!”梨妞很是不耐地一甩袖打断小卓子并以刀指向他的小菊花威胁道:“快去通报听到没,不然本宫把乃的后面也给废了!” 小卓子惊得忙把小菊花一缩,欲哭无泪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上去对着梨妞的小藕短腿就是一阵qj:“禀禀禀公主,太子殿下吩咐了,程姑娘正在里面午睡着呢,谁要进去吵醒了她,杀无赦啊呜呜,求公主给奴才一条生路哇哇哇” “哎哟妈呀,别再抹了,乃的鼻涕流真的出来了啦!”猛翻白眼的梨妞一阵晕眩,慌忙抽回自己那条可怜的被迫当成抹桌布的小腿腿,全身鸡皮疙瘩乱飞地哇哇叫着一退三尺远。 啧啧,瞧那点出息,演个苦情剧嘛需不需要这么入戏啊,靠靠靠! 话说寝宫虽大到底隔音不咋地,所以在门口那边闹腾得不行的时候,原本坐于书案上看折子的慕容子浩没多久也察觉了外面喧嚣吵闹的大动静,于是下意识地望了眼对面正固执地抱着床柱子窝于床脚下睡得邋遢却仍一脸祥和的程苒儿,终是无奈头疼地揉了揉太阳|岤起身朝门口步去。 也许,是该找个人帮帮她,也帮帮自己了。 “太子殿下!”正跪在门口张开双臂用自己弱受般迎风飘摇的的娇嫩肉体一脸视死如归地秉着高尚的根正苗红的革命精神保卫着寝宫大门安全的小卓子回头一见慕容子浩,立马见了老祖宗似的扑上前去习惯性地抱上那价值千金的太子爷大腿老泪纵横:“太子爷啊您放心,奴才一定不畏强权不畏暴力,就算拼了这条狗命也要誓死保卫您与程姑娘的温馨幽静,绝不懈怠!呜呜” 呃…被雪藏已久的龙套乌鸦终于带着一排省略号再次华丽登场鸟囧 那啥,一旁差点就石化了的梨妞满脸黑线地看着自家空调爹爹可怜的小裤裤终于被小卓子那两条迟迟滞销不出的鼻涕给光荣地荼毒了,十分无语地嘴角大抽中… 而慕容子浩则似乎对小卓子这套将戏剧融入生活的作风早已免疫,仅是皱了皱眉头后便面无表情地以一个简单的“滚”字成功地让入戏甚深一时难以自拔的小卓子泪眼汪汪地告别太子牌黄金抹脸裤腿儿,然后跟咬着小手帕吞泪含笑就地一缩,就皮球似的一路滚啊滚滚到外婆桥去鸟。 汗,这丫可真是个人才!梨妞甩了额上一把冷汗目送皮球卓消失后,转回身凑到慕容子浩身边,不着痕迹地避开某滩可疑的水渍后,俩肥嘟嘟的小手扒上他滴完美窄腰亲昵地蹭啊蹭:“亲爱滴爹爹,乃好久没有去看梨儿啦,梨儿好想乃哦!” “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野了,平时在鸭梨梨轩闹闹也就罢了,今天竟然胆敢手执兵器擅闯郁华宫,把东宫当什么了?!”慕容子浩虽扳着张脸怒嗔着,但大掌还是甚为慈爱地在梨妞的小脑袋瓜子上揉了揉,然后才轻轻地推开她,走上高座:“说吧,何事?” “唔,爹爹好无情哦,没有事梨儿就不能找爹爹了么?”梨妞追上前去故意郁闷地瘪瘪嘴,暗暗观察了下慕容子浩那貌似心情不咋滴的不苟言笑的脸色以后,方才稍稍收敛地正色道:“爹爹啊,梨儿有件事想跟您打个商量?” “嗯?”慕容子浩接过宫女递来的热茶微微抿了一口放下,抬眼正视梨妞。 “那个…皇爷爷的生日宴快到了…”眨巴了下圆溜溜的大眼睛,梨妞双手背后可爱地歪着脑袋。 “嗯,听说你有节目要上,好好加油。”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梨妞稍显扭捏又似有点小局促的模样,慕容子浩以为是要鼓励来了。 “唔,不是那个意思啦…”梨妞低了低头,最终还是将酝酿已久的说辞搬了出来:“就是,呃…皇爷爷不是一直很喜欢笨笨的手艺嘛…” “所以呢?”慕容子浩的眸光在听到“笨笨”二字时忽然一寒,似察觉到什么。 梨妞撩起眼皮见慕容子浩脸色难看,自知胜算不大,但毕竟受人所托机会唯一,也只好硬着头皮装傻下去:“可是爹爹吖,您也知道的嘛,这一个多月来苒儿姐姐您谁也不许见,就连笨笨也…呐,它们主宠俩感情那么好,您这么隔离,它难免情绪糟糕,所以现在整天一蹶不振的都不给皇爷爷做好吃的了,皇爷爷很难过呢…” “……”慕容子浩这下彻底地脸黑了,但总算是保持沉默地让梨妞继续下去。 话说,慕容子浩那双冷冰冰的煞气凌人的恐怖蓝眼一瞪,就算是不说话也能在半夜把人活活吓死的。梨妞越看小心肝儿越颤,只得努力憋着气一本正经地把话流利地不露一点马脚地掰完整来:“所以,所以梨儿想难得皇爷爷生日,就希望在那天能让笨笨弄得好的给他尝尝,也算是替爹爹尽尽孝心吖!” “说重点。” “哦。”梨妞一受刺激,赶忙立正稍息大声吼出正题来:“梨儿就想皇爷爷生日那天爹爹能不能把苒儿姐姐借出来一下,让她去宴上劝劝笨笨,让它为皇爷爷下厨。” “不过是只畜生!”一旁的桌几被重重的一拍,发出巨大的响动。 “爹爹,您也说笨笨只是个畜生了,所以它只听它的主人,也就是苒儿姐姐的话。”梨妞狠狠地吓了一跳,好容易稳住步伐不脚软,大脑开始临危愈振地飞速转动起来:“况且,您不也是希望皇爷爷能在生日那天能够开心一点的么?” “我可以允许它那天进寝宫来一趟。”似做出了小小的让步,沉默了一会儿慕容子浩如是说。 “不行的!”收到慕容子浩投来的狐疑目光,梨妞自知失态,慌忙收拾了下心态,阵脚不乱脸部红心不跳地自圆其说起来:“呃,您也知道的,笨笨嘛,毕竟不是个人,哪能那么聪明听得懂人话啊是不?总要苒儿姐姐在旁明确地指着那些锅碗瓢盆啥啥啥的,它才知道是要叫它做饭来着,对吧?” 别别扭扭地说完梨妞暗暗呼了口气,暗自佩服自己的灵活机变,瞧咱这张小嘴儿绕的,没八百年道行素绝对办不到滴,嘎嘎! 接下来就是等待的时刻了,梨妞抬眼见慕容子浩以手托腮像是有些动摇,于是忙蹦蹦跳跳地奔上去一边摇晃着他的胳膊以混淆他的思考,一边趁热打铁:“爹爹啊,人总被关在屋子里不出去是会发霉的,就让苒儿姐姐出去看看热闹也不错啊。好嘛好嘛,一下下就好啦,等笨笨做好了再派人送她回来就是,嗯?而且您也甭担心她又会跟八叔跑了,苒儿姐姐要是有心离开,当时也不会一点也不反抗就自愿推开八叔跟着您回来吖,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啊?爹爹” 兴许是想到了程苒儿近日来死气沉沉的郁郁寡欢,慕容子浩低头想了想终究还是点了头。 “欧也!梨儿就知道父亲大人最好啦,梨儿这就给皇爷爷带好消息去!”梨妞既合乎要欢呼雀跃了,慷慨地捧过慕容子浩面露宠溺的脸大大地“吧唧”上两口后,便蹦蹦哒哒地朝门口奔去。 其实在走过寝宫门前时她还是很有欲望想进去瞧瞧的,可考虑到慕容子浩能答应那件事已经很不容易了,自己还是别得寸进尺节外生枝的好,于是便毫不犹豫地信步越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梨妞这种姿态放松了慕容子浩的警惕,反正就在她即将跨出郁华宫之时,身后传来了慕容子浩沉沉的略有踟蹰之意的声线:“你去看看她吧。” “嗯?”梨妞急忙刹车回身不可置信得看向慕容子浩,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去吧,至少,让她笑笑。”慕容子浩起身走向梨妞,微蹙的眉宇间难掩一丝不合其王朝那个风格的忧郁。 “爹爹您…”愣愣地抬头仰望似乎变得有点陌生了的慕容子浩,梨妞瞪着大眼意外又疑惑。 “为父现在要去找你皇爷爷谈点政务,你就留下来陪陪她吧。”淡笑着拍了拍梨妞仍处于游离状态的小脑门,慕容子浩抬步径直走出了郁华宫。 爹爹,您好像变得,有点人情味了呢。看着那透着些许落寞的远去背影,梨妞举手摸了摸脑门上的余温,轻轻地笑了笑,然后转身飞奔。 话说已经一个多月了,自从上次程苒儿逃跑被抓回来以后到现在的一个多月了。虽然当时并没有追查是谁做的手脚帮她逃脱,但慕容子浩心思缜密,心里跟明镜似的,当天便下了死命令除了伺候的几个宫女外,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得进入寝宫半步,哪怕仅仅是聊聊天解解闷的也不行。 因此这一个多月来,程苒儿过着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生活。宫女们鉴于太子盛威而不敢开口同她说话,而她又不愿对慕容子浩开口说话。开始时,只要慕容子浩不在,她闷了还会甩甩拴着自己的铁链子玩,寂寞了就抱着小木宝喃喃自语。可一旦慕容子浩回来,她就又成了个不说不笑不哭没有表情的木头娃娃了。 可后来慕容子浩的耐心被练出来了,先是批完折子处理完公事后才来看看她,最后竟将书案都直接搬了进来,搞得其她主子怨声载道。可正主儿她不领情啊,于是随着他不甘心不放弃地来寝宫与她呆一起的时间日日加长,她最后干脆就完全不张口说话了。但俗话说的好,一个人活着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寂寞的沉默,可以没饭吃可以痛可以死,就是不能没有伴儿,不能不说话。您想啊,鲁宾孙漂流是还用球做了个伴儿说说话呢。 所以程苒儿现在整个人活得就跟个活死人似的,枯燥乏味吃饱了睡睡饱了就吃偶尔还发发呆的囚禁生活看似像小猪一般令人向往的幸福,实际上却生不如死。以至于她现在初一见到梨妞站在面前,涣散的双眼竟露出痴痴的迷茫神色来,没来得的叫人心酸。 其实看似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的程苒儿自己还是有想法的,她知道慕容子浩喜欢自己什么。就在慕容子浩第一次将枷锁覆于自己身上的那天晚上他回来时,程苒儿其实没有睡着,她只是累了倦了,不想面对他而已。她安静地闭着眼,安静地聆听他喃喃自语的表白,更安静地任由他抱着自己,彻夜不眠。 也许,她潜意识是相信慕容子浩爱她的,可是这种爱真令她反感,这种强取豪夺的霸道之爱真的令她反感到了极致。所以她记住了,将他爱她的一切一切都默默地记住了,然后一点一点地改,一点点努力地去磨灭。 程苒儿始终相信,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久的。就算小木头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里接自己回家,慕容子浩也会因为她自我放弃式的改变而终有一天嫌弃她的。 所以她在等,慢慢的等,十天,二十天,一个月,一个月又十天…直至最后遗失了自我,忘记了如此等待的初衷,甚至觉得或许这种日子永远这么没完没了地持续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习惯了嘛。习惯有时候,真是种可怕的东西。 然而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么一种平平淡淡那看似毫无止境的等待之中,她突然迎来了一场足够将她现在的命运完全扭转的华丽盛宴。 069 重逢的喜悦 一切的一切证明,程苒儿彻底的半傻了,就好像提线木偶似的,人家动她一下,她才懂得活动一下,初生婴儿般的无知与纯粹。 梨妞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连哄带骗的终于撬开了她的嘴,让她喊出了个“饿”字来。所以慕容子浩高兴了,特别批准梨妞以后每天可以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自由出入郁华寝宫。 然后从第二天以后起,程苒儿总算是又会笑了。虽然僵硬地扯着干裂的嘴角看起来有点痴痴呆呆傻傻笨笨的,但在慕容子浩眼里看来,真比天仙还要美。好吧,得此红颜一笑夫复何求,他终是赞同了梨妞循序渐进的说法,暂时同意缩短每天在程苒儿面前出现的时间。 接着是第三天,第四天…直至有一天慕容子浩远远站在宫门外听见屋里传来那熟悉却久违了的银铃笑声,还有一声又一声小女儿家叽叽喳喳很是欢快的嬉笑追逐,疯狂奔涌的喜悦几乎令他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冲进去将那个令他朝思暮想茶饭不香的女人抓过来狠狠地搂在怀里吻了。可是他最终还是让自己蠢蠢欲动的脚步停留在了门外徘徊,他太贪恋她开心的美好了,不舍得打断。 同时,北堂拈夜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暗处抱刀背抵着屋檐轻靠,一双鹰似的墨眸映出慕容子浩萧索的背影,忧伤流转。 他知道他后悔了,可他更清楚,以慕容子浩行事的果决,他即便是眼睁睁地看着程苒儿被关到一步步迷失心智最后痴傻,也不会打开枷锁放她走的。这个一个自命为神的男人,是不会容许自己的权威受到任何的质疑,包括他本人自己。举棋不悔,王者的尊严。 只是残局至此无力回天,或许连他自己也在等待一个解脱的契机也说不定,毕竟作茧自缚的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所有的人,都在这一片恼人窒息的苦海中静静等待着。 “毽子姐姐,我又来啦!想我了没?”破天荒地穿着一身鲜艳的喜庆大红衣裳,梨妞跟炮弹似的一下射进寝宫内,欢天喜地地冲到程苒儿面前拉起她的手就是一阵猛晃,手腕处的玄铁链顿时被碰击地叮当作响。 程苒儿没有说话,就只是神经质地拎起不小心被吓掉在地上的小木宝狂拍着莫须有的灰尘,可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睛却不停地向寝宫门口雷达扫射。 “扑哧!”程苒儿这贼眉鼠眼的傻样看得梨妞直乐,小肥爪大大咧咧一拍,了然而得瑟地扔过定心丸:“安啦,爹爹上朝去了,奴才们也都被我遣远了,乃呐就省省吧,再装可就真的傻了。” “呼!”程苒儿闻言顿时两脚一软,全身瘫软在地上捶胸顿背地打滚哀嚎起来:“哎哟妈呀,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成天龟缩在床脚便摆同一个造型,老娘简直快成活雕了,腰酸背痛的要死人鸟!” “啧啧啧,瞧乃那德行…”梨妞翻了个白眼以表鄙视,然后盘腿坐下马不停蹄地开始扫荡自家爹爹专门为某人准备的顶级糕点,一边囫囵吞枣地塞一边还含糊地咕哝道:“嗯嗯嗯,好吃!昨天忙了一晚排练,饿死我了!” “喂!”程苒儿见状不干了,爬过来就是彪悍的强取豪夺:“一来就抢我粮食,还暴殄天物地狼吞虎咽一点都不懂得欣赏,饿死鬼投胎啊你!” “靠之!不带这么小气的!我天天为了乃的事忙里忙外的容易嘛我?”梨妞一个翻滚,捧着食盒躲开了:“再说,乃这么装倒是逍遥了,害我当初差点被乃吓个半死,没找八叔要点精神损失费已经算是很给乃面子鸟!” 程苒儿捞不回美味已经很不爽了,本就焦躁烦闷的心情在听到梨妞的话后那是更加的火大:“我x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天天装疯卖傻啊?这还不都是为了防你家爹爹那是狼,谁活得容易啊!” “呃…”梨妞吐吐舌,终于良心发现地塞了块白兔糕点过去,顺便跟安抚小猫似的摸了摸正在地郁闷地打着滚儿的程苒儿:“好嘛好嘛,知道乃很辛苦啦…可其实乃也不用这么着吧?我在一旁瞅着啊,乃变成那样我爹爹心里那叫一个绞,不然也不会明知是我放跑乃的还允许我来陪乃。” “哼!”冷哼一声,程苒儿恶狠狠地大嚼了口白兔的小耳朵,又习惯性地抱着怀里的小木宝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切!我打又打不过你爹爹,要不这么做还不天天被他压床上去啊!” “汗,乃滴思想能不能不这么邪恶啊?cj点,行不?”梨妞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却也没法很理直气壮地驳回,只得宛转地替自家偶尔还是蛮可爱的爹爹说说话:“其实…就乃现在这身子,他也不会动乃的吧?…我看乃啊,就是欺负我家爹爹正人君子,不折腾他乃不开心!” “恶!你爹正人君子?得了吧你,别寒碜死我!”嘲讽地甩了甩腕上的铁链,程苒儿厌恶地一把推开撅着小pp凑过来的梨妞,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脸蛋贴在冰冰凉的地上转过了话题:“我们别提他了好么?今天有什么新鲜事说说吧,我真的快要闷疯了…” 梨妞理解地点点头,转了个方向面朝程苒儿,掰起了自己肥肥短短的小指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乃想先听哪个?” “坏的。”自己都成这样了,消息再坏也估计坏不到哪里去,先苦后甜乃是革命真理啊。 “那啥,我昨晚在萱慈宫偷听皇爷爷和皇族奶说话来着。” “您可真大胆。”程苒儿闭上眼,漫不经心地插了句。 梨妞伸手戳了戳要死不活的程苒儿,凑近她被发丝掩盖的耳朵小嘴嘟得老高老高:“皇族奶逼皇爷爷承诺,寿宴那晚就在百官面前下旨,正式为八叔赐婚,安阳郡主和安乐郡主分别被册封为正侧二妃同天入宫。” 程苒儿霍然将眼睛睁开,仰头看向梨妞,刺眼的阳光却通过窗子照了进来,直对着她的眼睛射得生疼生疼的。 “那么好消息呢?”许久,揪着小木宝长长滴鼻子等心情慢慢平静,程苒儿又淡淡地问道。 “好消息吖,呵呵!”梨妞立即来了精神,弹簧似的一个蹦起,火红的宫裙随着她情不自禁的奔舞飞扬得像火焰一样美丽夸张:“嘻嘻,好消息就是明天,就是皇爷爷的寿宴啦,哇咔咔!” “汗!”程苒儿坐起身满脸的黑线:“这算什么好消息,你想刺激死我也不用这么狠吧?” “哦吼吼吼,这你就不懂啦!”双手得瑟地举过天的梨妞好容易淡定了下来,再次坐下身抓过程苒儿冰凉的柔荑一脸的小兴奋:“嘻嘻,明天的晚会可是我一手策划的哦,我要把2008北京奥运开幕式的精神含沙射影滴搬到日曦王朝来,到时候铁定雷死一大片人,嘎嘎嘎!” “您已经先雷死我了谢谢!”程苒儿扼腕内牛满面地仰天长叹,神啊,有面条么?发发慈悲赐一条结实点的下来吧,阿门!囧 “干嘛干嘛,不就剽窃下张大叔的创意么,差好几个时空呢,乃不至于愤慨成这样吧?”梨妞搔搔头很是莫名其妙:“而且据我所知,乃不是大愤青耶!” “你丫才是大粪青呢!”程苒儿一个粉捶照着梨妞的脑门就是一记爆栗子:“那是皇帝的寿宴姐姐!你这么恶搞,还要不要脑袋了啊你!” “哎呀呀,乃表这么激动嘛!”梨妞吃痛地抚抚脑门,水灵着双蓝眼哀怨地瞄了下暴力苒:“呜,人家只是说精神,又不是全抄袭…生日蛋糕香槟果酒之类俗套的人家不会忘的啦!” “苍天!我看你是无药可救了!”程苒儿翻了翻白眼,不客气的又是一记有爱的爆栗子:“你丫还想学点《穿越时空的爱恋》里的精华是吧?小小年纪不学好,就会乱盗版,你说盗版也就算了还大杂烩一锅煮的乱盗版,你对得起咱现代人么?靠靠靠,太丢咱现代人的脸了!” “喂喂喂!乃也剽窃我台词了啦!”梨妞跟火烧屁股似的一边急忙忙地躲开某苒来自正义的无影铁砂掌,一边死鸭子嘴硬。 “别跑你个死孩子,我抽死你丫的…这小p孩太欠打…啊!”被憋闷了太久程苒儿成仇没处发泄,起身就要追赶,不想久没运动手软脚软的,一下就被缠在身上的铁链绊个正着。 还好梨妞眼疾手快,情急之下抓起地上的小木宝就扔了过去,刚好垫在了正面趴下的程苒儿的肚子下。 “额滴神呐,太惊险了,乃没事吧?”见程苒儿闷哼一声趴地上半天没起身,梨妞心下一惊,赶紧奔过去扶起她,上下查看着有没有不吉利的红点点出现:“天啊地啊子啊,乃可千万别有咋滴,不然爹爹非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不可!” “我没事。”过了好久,程苒儿才将埋在阴影中的脸抬了起来,淡淡地拨开正在自己身上上下起手的肥爪子,低咒着慢慢地坐直身来:“t!连跑几步都跟玻璃娃娃似的,再这么下去老娘非废了不可!” “毽子姐姐…”看得出程苒儿苍白的脸se情绪不佳,梨妞了然地伸手抱过她,轻轻地拍着:“对不起,当初要不是我挑唆乃离开八叔,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算了,你当时不也是没料到你爹爹对我存了心眼么?而且谁能想到我们找了半天的长圣女会出现在这宫里让我想走走不掉呢,都是命,注定好的…”现在任何一丝的温暖都能叫她眷恋难舍,程苒儿抱紧了梨妞软软香香的小胖身子,把自己的头深深埋进了她头顶的那朵大梨花里,颤抖的声音中竟有些哽咽:“只是,我只是有点想念小木头了…” “毽子姐姐…”梨妞不禁也跟着鼻头一酸。 “唔,我好想见他,不知道他看到我留给他的纸条了么…不知道他想到办法带我回去了么…我好想念他对我的呵护,想念他的温柔…你知道么,以前不管我有多爱闯祸多顽皮多无理取闹,哪怕是囧到他惹毛他给他难堪让他气得天昏地暗了,他也舍不得伤害我一点点…一直都是我在伤害他,所以现在老天来惩罚我了…” “嗯嗯嗯,我知道呢,八叔是个几光年都找不出一个的好男银,我知道的!”梨妞急忙拍拍程苒儿因抽噎而不停颤动着的脊背,好言安抚道:“乃吖,尽管放心,等过了明天,一切都会好的,真的!” “明天?!”程苒儿一个激灵,从梨妞怀里蹦了出来:“你不是说是你皇爷爷的寿宴么?他想干嘛?” “我也不知道哦。”梨妞耸耸肩,收到程苒儿严厉质疑的眼神,赶忙又重重的摇了摇头以示清白:“我是真的不知道,八叔没跟我说,但他有悄悄嘱咐我一定在明天把你弄到寿宴现场去哦。” “怪卡!”程苒儿托腮蹙眉,想不透:“叫我去干嘛?亲临现场去听他和别的女人订婚的消息?” “哎哟,乃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嘛。”梨妞可爱地歪头笑笑,又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似的突然钻到程苒儿脖颈间小声地说道:“差点忘了件大事!” 耳畔忽然传来热热的气息令程苒儿本能地推离梨妞,掏着耳朵斜眼瞪道:“神!你别靠那么近好不好,很痒耶!” “晕死,我又不是男人,乃要不要那么敏感啊。反正是八叔叫我传话的,乃爱听不听,哼!” 看梨妞叉腰撇头的好像真的生气了,权衡了一下程苒儿最终还是忍不住自动靠了过去:“好啦好啦,这也要生气,真是个孩子。” “切!”梨妞先比了个大大的鬼脸,方才开口:“要不是帅嘻嘻的八叔拜托我,鬼才吃饱了撑着当信鸽呢。” “嗯嗯嗯,快说重点。” “八叔希望乃不管在什么场合下谁问起,都必须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你说啥?!”程苒儿讶异地瞪大了眼睛,一脸被雷劈过的表情。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梨妞甩了个“乃是二百五听不懂人话啊”的表情过去,正要再做解释,却突然警惕地住了嘴。 “你…”程苒儿莫名其妙,还想追问,却突然被门外传来的一声“殿下金安”给吓坏了,四肢像一下失了力气似的整个人保持着狗趴地前挪的姿势僵在那。 “梨儿,宝宝,玩得开心么?”人未到声已先到,褪去披风露出一身华贵朝服的慕容子浩迈着沉稳的脚步跨入了房中,见趴在地上石化的程苒儿先是一愣,但随即温和地笑着上前将她抱起揽入怀中,然后才和蔼地看向梨妞:“今天情况怎么样?” “嘻嘻,有我在,那还用说。”梨妞很狗腿的立刻迫不及待地邀功似的跳到慕容子浩坐着的红木椅前,无视程苒儿暗暗使来的眼色,双手乖巧地背后笑得跟黄鼠狼似的:“苒儿姐姐今天特别开心,刚刚还和梨儿抢零嘴儿来着。” “哦,是吗?”慕容子浩闻言大笑,抬手挑起怀中人儿的下颚正要说话,却在看见她兔子般通红的双眼时僵住了脸,低沉的声线瞬间变得冷峻:“怎么哭了?” “呃,那个…”梨妞眼珠子直溜咕噜一转,大大方方地照实说:“苒儿姐姐刚才摔了一跤来着。” “摔一跤就哭鼻子?”慕容子浩不由好笑地勾起唇角,低头亲昵地抵上程苒儿的额头宠溺地叹道:“你还真像个孩子,呵呵。” 哗,不带这么少儿不宜的。梨妞怕长针眼,于是很没义气地脚底抹油就想闪人:“爹爹啊,梨妞还要陪皇族奶唠嗑来着,就先…” “嗯,退下吧。”慕容子浩头抬也不抬地就随意的一挥手,却在梨妞正要抬脚离开的前一秒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别再叫她苒儿姐姐了。” “啊?”梨妞回头错愕。 没有忽略程苒儿刚才不由自主的一颤,慕容子浩笑容不变地慢慢抬起头来,望了梨妞一眼,终是挥退:“算了,先下去吧,再议。” 观察了下慕容子浩踟蹰的表情,梨妞突然就明白过来了,但也仍是不露声色地屈了屈膝先行跪安,可心里却打小鼓似的直嘀咕,不能叫姐姐那叫什么?不会现在就要喊娘吧?要不要那么夸张啊? “你刚才也听懂了么?”梨妞的背影消失后,慕容子浩复又垂眸,怜爱地以指背轻轻滑过程苒儿目光呆滞的双眼。 程苒儿终究是没给满心期待的他一点点希望,整个人如死尸一般的除了木木的眨眼以外,没有任何的反应。 长长的一声叹息,慕容子浩胳臂一个用力将洋娃娃一样安静任人摆布的她抱起于自己的大腿上坐正,然后倾身低唇缓缓的深情地厮摩着她软嫩而含杂糕点香甜味的唇瓣,轻柔品尝,辗转缠绵。 而同时,缠绕于两人之间的铁锁配奏似的叮当作响,程苒儿微微睁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正闭眸温存地吻着自己的慕容子浩,视线缓缓飘过他长而美的眼睫,滑过他俊逸得没有一丝瑕疵的脸庞,最后落在自己揪着他衣襟的右腕上,如彼岸花火红的一大片毒迹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妖艳而诡秘。梨妞告诉过她,腕中花每大一点,就说明慕容子浩又改解药配方了。 这次又是什么?忘情毒效么?拿我当芭比娃娃自由摆弄就可以天长地久了么?可笑。 倏地,似不满她分神一般,庞然长舌兀的席卷而入,狂风骤雨顷刻间刮过她口腔内每一寸木讷的柔软与死角,情意绵绵的占据与抗拒,矛盾缠绕。 终有一天,你会忘记他接受我的,我心爱的宝宝。 尤熙帝的寿宴并没有程苒儿想像中的那般奢侈与浮华。雍容而不铺张,华美而不虚富,看着倒是叫人赏心悦目。大体来说,还是很令人满意滴。 程苒儿静静地坐在角落处含笑望着梨妞叉着腰在前方气势十足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宫女太监们忙里忙外,突然心生一股羡慕。 嗯,倘若我程苒儿能有一天得以重获自由,我也要像梨妞一样敢作敢为天不怕地不怕地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说一切自己想说的话。 没错,自打进了这个皇宫以来,程苒儿就变得不再是程苒儿了。以前总是怪小木头不该把自己骗进宫来,可现在才体会到,要不是自己太过贪生怕死畏头畏尾的,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细细想来现代人也有点不好的,那就是仗着自己懂得多就想太多。谁说进了宫列为皇室就举步维艰了呢?梨妞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一味的逃避退缩是解决不了任何实质性的问题的,只有坦然面对命运的安排,才能直帆前进。 对,就是这样,再也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如果能逃过此次一劫,我程苒儿作为一个二十世纪的无敌雷女,一定不再胆小怕事,怎么着也得把豪爽开朗无所不能无所不怕遇凶化吉遇鬼杀魂所向披靡的穿越精神发扬光大啊 “呃,乃在想啥啊两眼这么乱放绿光的,吓神啊?” 肩膀传来震感,程苒儿猛的回神,便见梨妞提着个茶壶流氓似的跷脚在一木栅栏上抖啊抖,不禁划拉出个灿烂的大笑脸来:“回来了?一切准备工作都搞定了?” “嗯啊,我梨妞出马,一个顶俩!”梨妞甩帅地一拂刘海,随即又苦起了张小脸哀怨道:“不过t!出次风头不容易啊,再不敢揽这种活儿了,丫忒不是人干的,累死我鸟!” “切,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累死你活该!”程苒儿幸灾乐祸地笑着递去个汁水大大滴多的蜜桃子:“诶,看在本姑娘心情好的份上,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还姑娘咧!”梨妞鄙视地用目光在程苒儿突起的小腹上溜了一圈,调笑道:“乃还是省省坐着歇吧,爹爹虽然在皇爷爷身边陪笑,但就他粘乃的程度,难保会不会突然来查岗,乃要想穿帮可以更直接一点。” 今晚程苒儿穿得是有点类似于现代韩版的窄胸宽腰式的淡黄|色拖地长裙宫装,腰身倒不是特别的明显。据梨妞说这种服饰是郡主公主们出嫁怀孕以后穿的,她特别去跟皇爷爷申请后去专门负责作衣的雪纱宫里帮程苒儿淘来的。 下意识地低头摸了摸自己看似不突出却明显手感滚圆的肚子,程苒儿郁闷地吐吐舌头感慨万分:“唉,我也算是少妇一族了。远逝的青春呐~” “哎哟别这样失落嘛,乃没听说过么,怀孕的女人最美丽了。”梨妞一边伸展着四肢一边安慰着,却在余光瞟过某处的时候突然鸡冻滴拉过程苒儿大叫起来:“看看看!乃快看吖!” 一头雾水的程苒儿左瞄瞄又转转,最后终于咋梨妞因兴奋而舞来挥去没个定性的指头指引下,看见了远处人群涌动中一抹墨白相间的伟岸身影。 “小木头…”慕容子然的目光一样正直勾勾地射了过来,程苒儿愣愣地望着,突然害怕地将梨妞挡在了身前,自己则一个劲地弯腰后躲。 “喂喂喂,我说乃咋回事啊?好容易见上一面乃躲个p?”梨妞莫名其妙,伸手用力捞出没头苍蝇似乱撞的程苒儿。 程苒儿只好被迫抬头,却发现慕容子然已然消失在人海中。 “只是远远看看的机会而已,乃还这么浪费,真是没出息!”身旁的梨妞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人家…人家只是不希望自己这副丑态出现在他视线中嘛!”一样懊恼的程苒儿一吸鼻子,低头绞着帕子很是委屈:“我我也很想见他啊,可是…真的很希望自己留在他印象中的样子是最完美的…” “你这样子很好啊。” “才怪!”程苒儿恶恶地一竿子反驳道,却在自感没用地抬手抹湿润的眼眶时突感不对,于是慌忙回身,那人确在灯火阑珊处,温柔的笑眼如星光般璀璨。 “天哪,八叔乃疯了,乃不会是想现在就抢走毽子姐姐吧,这个想法很矬耶!”虽然对于这样来之不易的重逢场景很是感动,但大感动之外还深感有点小惊悚的梨妞还是决定好心地体醒一下。 “当然不是。”温雅地朝梨妞一笑,慕容子然将视线贪婪地定格才程苒儿还在傻兮兮愕然中的小呆脸上:“我只是来偷个香而已。” “哎呀妈哟,正经的男人不正经起来可真不是人!”本来还一脸崇拜滴电眼雷射自家八叔的梨妞听了后半句不禁一阵恶寒抖掉浑身的鸡皮疙瘩,然后很识趣地闪人:“那那啥,乃们就找个隐密点的旮旯角里慢慢偷吧,善良的我给乃们把风去哈。” “小木头!”还没等慕容子然对梨妞说啥,猛然搞清楚状况的程苒儿已经不由自主的一个猛扑,蛮牛似的一头扎进那熟悉的温暖怀抱中,小手扒着那撩人的性感腰身整张脸蹭着揉着,委屈的泪水哗啦啦地流个没完。 “我来了,懒儿。” “呜呜,唔,我知道我知道…呜呜,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终于等到你来了…” 囧啊,今天居然又没写到高嘲,人生好失败啊,打滚ig 555,明天,明天再不写到木木就不是人!扼腕起誓中,呜~ 070 释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29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释音圣女初现世 美好的时光总是一闪而逝的,所以当夫妻俩还没来得及互诉衷肠安阳蝶衣和柳暮烟就很不适时的一起出现了的时候,程苒儿并没有太大的意外或是哀怨。 而且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当搂着程苒儿的慕容子然在听见安阳蝶衣于身后柔声唤他时似乎略有一惊。能牵动小木头表情的女人,除了自己以外程苒儿至今没看到过第二个,那么这个安阳蝶衣,算是今天让她开了眼吧 但毕竟现在情况特殊,这里的场景要是闹大了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因此程苒儿在沉默接受了慕容子然低头深情的一记额吻之后,便温温顺顺大大方方地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然后看着安阳蝶衣代替自己抱过那只粗健有力的臂膀,一对璧人在自己的眼前嫣然远去。 “你…保重。”这是柳暮烟在跟上去之前突然回眸说的一句话,她复杂的目光似有若无地在程苒儿的肚子上停留了一会儿,像警告又像是提醒,让她的心没来由的一颤,下意识地就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呼呼!毽子姐姐对不起啊,我没来得及…”梨妞一路小跑过来,见程苒儿还目光呆滞地痴痴盯着某个方向有些奇怪,于是拉拉她的衣角以引过她的注意力:“诶你不知道那个安阳郡主有多狡猾,都跟她说八叔不在这了,她前脚还笑着点头后脚就使诡计引开我自己径直闯了进来,还害我刚才差点在爹爹面前露了馅,真是笑面虎!哼,最讨厌这种笑里藏刀的阴险女人了! “嘻嘻,你真可爱!”程苒儿好笑地看着梨妞孩子气地在那一个劲扯鬼脸,不由伸手揉乱她头顶那多滑稽的大梨花,唇畔勾起一抹浅笑:“安啦,要说耍心机,姐姐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嗯,我挺乃!”很哥们很豪迈地踮脚拍了拍某苒的肩,忽听爆破声的梨妞在回头看见不远处主席位方向高空升起了灿烂的礼花时,立即兴奋地拉起程苒儿一路小跑了起来:“快,开始了开始了!我现在带乃去找笨笨,顺便吃好吃的,哈哈!” “喂,你倒是留神点我的宝宝啊!”程苒儿一边狼狈地保持着平衡,一边无意间一个抬头看见远处据说是某梨一手操办的寿宴开幕式已经开始不禁好奇地多看了两眼,不想在第二眼看清大舞台上那群魔乱舞的演员造型时,立马又被雷得脚下狠狠地踉跄。 举着蛋糕狂扭光pp的蜡笔小新?甩着蘑菇头大跳艳舞的樱桃小丸子?颇具中西方结合概念的传说中七个小矮人与七仙女的火辣交谊舞?还有那边那两只是啥,牛郎织女和子女们的夏威夷草裙舞? 嗯,果然很好很强大,阵容很壮观队形很齐整内容也很丰富,中国风与外国风交相呼应,不过…呃,这就是所谓的2008北京奥运精神? 靠!梨妞你可以真的再囧一点! 此情此景正应了那句经典名言如果囧,请深囧。 …嘎~嘎~乌鸦大哥背着省略号灰过来鸟,中场休息,清场清场… 咳咳那啥…关于许久未见的某苒与某笨,鉴于这一熊一人主宠情深的画面比较肉麻比较狗血也比较俗套,所以请允许咱跳过。 嗯,还有皇族群臣们因为这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惊悚生日宴而受到惊吓导致酒水横流食物纷飞的风平浪静情节也可以减掉鸟。 所以,下面还是请将镜头直接转切到梨妞童鞋领着亲自调教的乐队跳完时代感节奏感以及服装都极其强烈震撼并冻人十足的街舞,还有一曲n国语言版生日歌串烧,然后谢幕之后… 话说这场晚会开头很惊悚(群魔乱舞),过程很平淡(皇族女眷们上台中规中矩地献艺来着),结局很震撼(某梨的压轴上场),总的来说还是彪悍华丽又成功滴。 台下远离宴席的程苒儿一边磕着瓜子儿,一边看着台上表现欲过强的梨妞笑得差点闪了腰。瞧瞧瞧瞧,这都曲终人散了那丫还马蚤包地扭着肥腰甩着改造过的清亮迷你型印度舞娘露脐短裙朝着台下皇亲国戚里的那些小正太们乱飞吻,死活舍不得下台来。 “咯咯咯,笑死人了!” “程姑娘。”好脾气的二十分贝。 “哈哈哈哈,好好笑哦!” “程姑娘。”郁闷的四十分贝。 “哦吼吼吼,老娘喘不过气来了,眼泪都掉下来鸟。” “程姑娘。”忍无可忍的六十分贝加颤音。 很好,程苒儿一手擦着泪花一手掏掏耳朵,总算是晓得要抬起头来鸟。 只见她茫茫然地眨巴了几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终于恍然回神般的冲眼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肥矮太监吱了声:“啊…嗯,什么?” 常泰嘴角小抽,滞了滞还是一甩拂尘礼节性十足地微微颔了颔腰说道:“程姑娘,陛下有请。” 啥?!程苒儿当即傻掉。 叫我去?有米有搞错啊!笨笨不是已经把食物送去了么?压榨完俺家笨笨又要来压榨我啥啊?而且慕容子浩肯定也在那,我这一去要是继续装傻那是欺君,不装傻那可就是穿帮了!哪个后果比较严重点?呜,好像都很严重啊啊啊 “程姑娘?”常泰尖细的嗓子里明显已有些无奈,尤其是看到程苒儿小脚后移似有逃跑的迹象,那双暴鱼眼更是夹杂了些许警告。 “呜,好啦好啦,劳烦公公带路了。”程苒儿欲哭无泪啊。 虽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啦,可人皇帝都点名了,咱还能咋地?于是百般无奈下,程苒儿也只得低眉顺眼阳奉阴违地死瞪着常泰那婀娜摇曳的肥臀,屁颠屁颠地快步跟上。 “丫头哇,还记得朕么?” 程苒儿刚还没看清啥形势就在常泰的带领下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这会子一听见头顶传来不算太熟悉的沉稳又威严的声线,不免好奇地一个抬头,华丽明黄龙袍加身坐于高高龙椅之上的尤熙帝就这样直挺挺地撞入了程苒儿眼底。 上次见他时一身素装,如今龙袍在身那气质是大大的不同。气度不凡不说,全身上下还都散发着一种王者所独有的内敛与沉稳,特别素有成功熟男的一种勾魂魄力啊! 嗯,真别说,老男人老是老了点,还是真td有点魅力的。谁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慕容氏的妖孽男人就算五十了也还是一朵漂亮的大奇葩!(呃,乃确定乃这素在赞扬他?囧) 话说这么看着看着某苒思绪就飘了,虽然并不觉得真的很相似,但还是不自觉地要想起小木头那张俊逸超凡的面孔来。比他老爹还帅呢,嘎嘎! 于是乎,某人的花痴病就又犯鸟,张着大嘴差点连哈喇子都流下来了,要不是突然注意到尤熙帝那双清亮锐利的眸中渐渐蒙上一层浅浅的探究与玩味,程苒儿压根儿就在状况外。 “呃咳咳…当然当然,苒儿怎么会忘呢?”失态鸟失态鸟,程苒儿赶紧低下头擦擦尚未面世的哈喇子,趁机调整了下状态后抬头大大咧咧但还算不太失礼地笑道:“说真的皇上,您今天穿了龙袍戴了皇冠显得特别的帅!” “哦?不是夕阳红白马先生了?哈哈哈!”尤熙帝畅然而笑地转头看向右边的皇后,表情很是开怀。 程苒儿这时候才注意到太后似乎已经先行离场,皇帝高座,皇后则端庄地侧坐于畔,正蹙着眉向自己投来明显不悦的目光。 突然,顺着左旁一股森冷的寒气,程苒儿不由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小心翼翼地转头瞄了一眼慕容子浩! 糟了!程苒儿顿时大抽一口凉气,战战兢兢地扭回脑袋,告诉自己我没看见没看见,慕容子浩那双阴鸷的极点的眸子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没有没有! 有点比较奇怪的是不管程苒儿怎么左瞄右瞄,始终没有看见小木头。柳暮烟和安阳蝶衣她倒是瞧见了,可她们正和女眷们谈笑风生的似乎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这里。 本来还想在观察几下的,却忽听前一秒还与皇后窃窃私语得不亦乐乎的尤熙帝又朝自己发话来了,可这次仅是个“你”字发音后,不远处已传来了惊天动地的马蚤乱声。 “怎么回事?”尤熙帝还算镇定,看了看烟尘扬舞的方向,冷眼朝行色匆匆地跑过来一脸慌乱的常泰发问。 常泰看起来也真是急了,一边拿着绢子抹汗,一边尖锐急切地叫道:“陛下,皇后娘娘,请请先行回避吧!番地进贡的几头独角兽,野狮和猛骑牛不知怎的突然发了狂,从笼子里撞了出来,踩死了顶伤了好些个侍卫,正朝这奔来呢!” 皇后闻言惊慌失措地起身拉着尤熙帝就要撤,可几头眼红抓狂的暴戾野兽转眼已冲到了主会场,一时间人群尖叫奔走场面大乱。肥厚的兽爪来一个拍一个,来一双拍一对,人头像保龄球般四处滚落,很多人看着傻眼浑身打颤,连跑的力气都没有。 虽然侍卫们及时疏散人群,将那些达官贵人疏散到安全地带,可是还是伤了一些人,现下就不止是尖叫声了,还伴随着起起落落的哭泣声。 而在这马蚤乱时刻,被人群冲到一旁并以轻功飞至一棵较偏僻的大树下的程苒儿抚着自己的肚子静静地观察着眼前一切人仰马翻的混乱景象。其实从良心上说,她是有点想阻止事态恶化的,但无奈孕期不得使用法术咒语,为了自己和宝宝的安全,她只好自私一点,悄悄地站这旮旯角里隔岸观火。 话说这些猛兽模样奇特程苒儿见所未见。想想即使是狮虎这种普通的野生猛兽,圈养的一段时日也依然改不了伤人的天性,更别说这些看起来凶恶无比的怪兽。又加上场上的人流拥挤,弓箭手也不敢放箭,只能赤手空拳地与之相抗衡,形势严峻到快要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最最奇怪的是,那些猛兽像是有目的有次序似的。虽然混乱,但站高处的话隐约还是能感觉得出它们步调似乎蛮统一的。嗯,对!不管有多么的横冲直撞,它们始终都在向尤熙帝的方向有条不紊地靠近的。而那边尤熙帝半抱着吓得发抖的皇后表情还算淡定,不过猛兽们怪异的行径他似乎也觉察到了,因此整个人子内而外地散发着一股凛然的防卫气息。 程苒儿有些紧张,尤熙帝后周围虽然侍卫团团守卫,但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更何况那些侍卫的功夫真的是很不靠谱啊。不过还好,不远处的慕容子浩在徒手解决了头独角兽并顺势接过两旁递来的双把火焰型巨刀以后,跳到了尤熙帝那增援。 渐渐的,各位有武艺的将军皇子们也开始慢慢地进入了状态,形势在一点一点的扭转然后趋向缓和。可就在程苒儿以为事态控制正要大松口气时,却不知从哪突然飞来了一大批打扮得跟忍者似的黑衣人。这次目的是相当的明显了,个个离弦箭饿死鬼一般朝着尤熙帝直冲而去。于是猛兽刺客,场面再次失控。 “刺客?天哪!”程苒儿几乎捂嘴惊呼,太太恐怖了吧?这么彪悍又少见的经典情节居然也能叫自己碰上?真不知是衰还是幸运了。 由于刺客人数过多又个个擅长暗器,于是守于尤熙帝身边的慕容子浩很快便被引开了。这是程苒儿第一次见识到慕容子浩的功夫,与慕容子然不同的是,一水一火。但炉火纯青,一招一式收放自如看不出一点的瑕疵,不过感觉也更加的狠戾果决而不留一丝余地。如果说慕容子然杀人还算留全尸的话,那么经过慕容子浩的手那可真叫是尸横遍野四分五裂了。 与此同时,尤熙帝身边的侍卫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所剩无几了,皇后也在为了帮尤熙帝挡一枚飞镖时受了伤,所以现在可谓是孤立无援,情况千钧一发。程苒儿心跳得好快好快,指甲简直都要嵌进肉里去了。她知道尤熙帝要真遭遇不测,那天下可就真的大乱了。 眼看着一个黑衣人已飞向尤熙帝身后,刀光剑影何其的惊悚。程苒儿惊叫一声瞪大眼,却没想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道墨白身影带着又一队增援守卫敏健地迅速蹿入场内,手持一把银白细剑朝尤熙帝那飞驰而去,然后纵身一跃,转眼便已乾坤逆转,只一瞬刺客已死在神情不再淡定的尤熙帝脚下是慕容子然,他终于来了! 程苒儿眼前一亮,惊喜得内牛满面直鼓掌,感动之余闭目拼命在胸前画着“十”字架。 “作为圣女族一个有担当的长圣女,大伙儿都在拼命就你一个人站这自保好意思么?” “呵呵,我这不是不方便嘛。” 程苒儿笑着笑着倏然觉得不对,猛地抬头顿时长大了嘴大脑当机。额滴神呐,身后啥时冒出这么个身形窈窕的黑衣人啊?声音清冷毫无温度,蒙着面却露出一双冰天动地的媚眼。 是女人!这是程苒儿的第一反应。 见过这个女人!这是程苒儿的第二个反应。 这么好听的嗓音绝对不是魅影!这是程苒儿的第三个反应。 可还没等程苒儿再有点什么建设性的反应生出来便突感尾椎骨处一阵刺痛,然后整个人像足球般被人踢了出去,感觉耳旁呼啸的风声,安全着落在一处温暖的“地毯”上。于是睁开眼睛,眼前乌云密布,尖叫道:“妈呀!这是什么怪兽?!” 尖叫声很快被喧杂的人声盖过,面对着里自己越来越近的狰狞怪兽脸,程苒儿也顾不上什么宝宝不宝宝的问题了,闭眼一句不太熟练的捆仙咒,在狼狈惊恐颤抖内牛满面的糟糕情况下念了n遍之后,才终于在那只怪兽大掌劈来的前一秒让它完全歇菜。 程苒儿拍着胸口磨蹭着站起身来,看了看怪兽仰面朝天的囧样,不由得得瑟地j笑着再上前补踹上几脚。 nnd敢拍老娘?看我不先扒了你的皮! “丫头!”程苒儿闻声回头,惊见一黑衣人骑着一头独角兽正朝着不知何时又落单了的尤熙帝那奔去。 眼看着尤熙帝就要遭殃,而那些所谓的高手均在别的刺客猛兽的的围困残斗下无法及时脱身回援前来救助皇上。于是出现了只听有人大喊:“护驾!护驾!保护皇上”,但是却半天无人前来的诡异又尴尬的画面。囧 天哪,好恐怖!程苒儿瞪着刺客手上那把寒光逼人的带血锯齿抖了三抖。但没办法,已经看到了,要是见死不救,改天大难不死的尤熙帝非找自己拼命不可。怎么办?只好上呗! 于是短暂地权衡了一下,程苒儿还是飞扑过去,先以捆仙咒搞定独角兽,然后劈下天雷灭了那叫嚣着朝自己砍过来的刺客。 “丫头,你没事吧?”摔了一跤有翻了几个跟头的尤熙帝狼狈地爬起来后赶忙上前扶过摇摇欲坠的程苒儿。 “我,我…”程苒儿大喘着,腿软脚软明显有点体力不支,乙真关于孕期不得使用咒语的警告在脑中嗡嗡盘旋。 被慕容子浩像狗似的关了好几个月已经很脆弱了,现在又顶风发咒,程苒儿瘫在尤熙帝怀中翻着白眼觉得自己累得快要死过去了。 “丫头?丫头?”见程苒儿这副样子,尤熙帝也有点着急了,将她拖至边缘人少的地方想按会儿她的人中,不想又被几个卷土重来的刺客与猛兽层层包围。 这样不行啊,程苒儿强顶着意志思考。d!反正掺和都掺和进来了,还能置身事外怎么着? 一个咬牙,程苒儿抓着尤熙帝的袖子喊道:“拜托,你撑一会儿引开他们,给我腾出一点时间。” 尤熙帝一愣,这个要求的确是有点¨可疑啊。囧 “快点啊,相信我!不然我们都没命!”等不得一点犹豫的时间,程苒儿不由分说地就将尤熙帝推了出去。 好在,尤熙帝也算是有点三脚猫功夫,很快便智慧地借着一些桌椅雕塑的阻挡给自己争取时间。 见尤熙帝像是相信自己了,程苒儿也不敢再耽误,赶紧儿盘腿定神,念起了疗咒。于是周身白光突起,引得几好事者驻足,结果不留神间便惨遭对手砍杀。 很快的,程苒儿便已暂时恢复体力。冲过去连连天雷咒搞定那几个伸手矫健的刺客后,程苒儿一把抓过尤熙帝一路狂奔,甩开猛兽的追逐后上了鹿台,即全场最高处得到暂时的安全。 俩个跑得气喘吁吁的人俯瞰着混乱的场地,尤熙帝感慨了一声,程苒儿立即敏锐地侧目:“您是说,如果这些猛兽全部搞定的话,那些刺客就没法儿这么嚣张了?” “嗯,你看。”尤熙帝点点头,指引程苒儿想几处看去:“这些人控制猛兽给他们打掩护的同时,也利用的猛兽的攻击力造成了侍卫的大量损伤。人在面对比自己更加庞大更加狰狞的畜生时,恐惧是难免的,这很影响战斗力。” “这样啊。”程苒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以示尤熙帝稍稍退后一点,然后大大地跨出一步站在鹿台最边缘处闭眼凝神。 这种驭兽术她从来没有试过,而乙真也完全没来得及很好地教给她,但她有在圣女族的藏书上看到过。圣女怀孕时不能动咒是害怕自损,但怀孕后,肚子里的宝宝能帮助自己更好地吸取天地精华灵力倍增确是事实,而今天又刚好是月圆之夜¨ 无暇再多做考虑,顺了顺气,待感到全身静脉已通,灵力升腾时,程苒儿闭着眼深呼吸,双手交叉于胸前仰头朝月念起了祈祷语。慢慢的,尤熙帝惊奇地发现月光似有感应一样开始一点一点地下飘形成一座银桥似的,光芒源源不断地照进程苒儿的体内,而底下的猛兽们似乎听到了什么号召似的纷纷停下所有的动作。 而就在尤熙帝啧啧称奇的同时,程苒儿突然睁开眼,双手伸平看向底下的猛兽。野兽们开始聚拢了,乖巧得如猫儿般排成方阵匍匐于鹿台脚下。大感意外的人群好奇地顺着野兽们目光张望而去,高高的鹿台上,月光柔和笼罩,月夜清美映衬着程苒儿纯纯的弯唇慈笑,如女神如天仙如圣母般圣洁而美丽,干净而祥和。 “ok!”约摸一炷香后一个响指打出,褪去周身光芒的程苒儿满意地看了看脚下全都倒地沉睡的野兽们,开心地回身调皮地吐着小舌给尤熙帝送去了个胜利的手势。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已经完全被震撼到的尤熙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姿势,这种法术,这种驾驭野兽的能力,他这辈子只看见一个人使用过。那个令他,魂牵梦绕却被他亲手毁了的女子。 “哎呀呀,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啦。刚才太过招摇,现在咱们暴露了,快换个地方躲躲,不然刺客又要追来了。”顾不上腹中隐隐的不适和大脑越见明显的晕眩混沌,程苒儿急匆匆地拉着还在怔愣中的尤熙帝下了鹿台。 地面上野兽已除,但刺客仍在,于是血腥厮杀再次掀起。 “皇上,您明明有武艺可以逃脱,为什么硬呆在这?”与尤熙帝一起并立与龙座上观战,程苒儿不时警惕地东张西望着,对于身边这位倔强的主儿很是无奈。 “日曦王朝没有逃帝!”一边简单地说道,一边挥刀挡开不时射来的暗器,尤熙帝皱眉观察着战局像发现了什么,但却没有太大的露出痕迹来。 切!您在这么倔下去老娘真的就要死了! 肚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程苒儿冷汗林淋,却在此时余光扫过一片刀光。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程苒儿都还没来得及盘算一下要舍生取义来个巾帼英雄还是自保为先,自己的身子已经不听使唤似的一个猛扑。 “噗!”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意识涣散的前一秒程苒儿浅笑着看见了不远处正神情慌乱地朝自己飞奔而来的慕容子然和慕容子浩。张口想说什么却吐出一大口骇人的鲜血,于是干脆两腿一伸两眼一闭,全身放松地安心倒入身后尤熙帝的臂膀之中。 071 揭秘兄弟之争 疲惫,黑暗,孤独,沉寂.¨ “妹妹,你老姐我又失恋啦,咱姐俩狂欢去!” “阿苒啊,这次再挂科老娘可就要克扣你生活费了!” “我们家小苒儿就乐观开朗这点像我,而且长得可爱又招人喜欢,谁敢说她嫁不出去老子跟谁急!” “……” “诶!我说你们姐俩今天考完试记得都早点回来呀,给你们烧一大桌子好吃的哟!” “知道啦,爸爸妈妈大大大么么!嘎嘎!” “哈哈!” 谁在哪?他们又是谁? 程苒儿茫然地看着眼前一大家子四口人其乐融融的生活跟电影放映机似的走马观花,恍若隔世。 终于,低头托腮琢磨了老半天她终于想起来了,那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二十一世纪么? 呃,还等什么?快上啊! 可是,都还没等程苒儿来得及一边嚷着“爸妈姐”一边鸡冻万分地飞扑上去时,一切幻像又如海市蜃楼般瞬间消失,然后场景蓦地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切换,接着再陷迷茫.¨ 耶?这,这又是哪儿?他们这一个个走来的,又是谁? “作为圣女族一个有担当的长圣女,大伙儿都在拼命就你一个人站这自保好意思么?” “哈哈!毽子姐姐,我坚决挺乃,勇敢上表丢咱现代人的脸啊!” “释音,命运使然,勿逃勿慌¨” “懒儿¨我的懒儿,来,把手给我跟我回家.¨我们回家…” “宝宝,你是我的,不准逃!” “苒儿,爱无须说出口,只须为你生为你死。” 莫失莫忘,不离不弃。谁和谁缘定三生,又是谁和谁孽怨缠绕?命运齿轮悄悄辙转¨ 谁?你们到底是谁?干嘛缠着我不放,谁谁谁啊?! 黑暗中跌跌撞撞磕磕碰碰,迷失而慌乱的程苒儿无头苍蝇似的始终找寻不到这弄墨般恐怖暗寂的出口,努力瞪大了眼却依稀只见几个泛着白光的人影匆匆飘过,好难过的惆怅¨ 这时,突然从遥远的星际传来几声模糊的嘤鸣,由远而近,慢慢的,慢慢的,逐渐清晰¨. “哇哇哇”天!那是.¨ “哇哇娘娘亲”神! “娘” “孩子?!”明显是婴孩儿的啼哭一个激灵彻底惊醒了程苒儿混沌的大脑,指甲一个用力深深地嵌入肉中。 几乎是本能的,她顷刻间疯狂了,抑制不住心魔地张着双臂奋力奔跑了起来,哭着喊着泪流不止:“我在这,在这啊!你不要走,我在这,快来娘亲身边啊!” 不想这样跑着跑着又“噗通!”一声狠狠地摔倒在地,由右肩开始大片蔓延直至四肢都生疼得发紧,火烧般的难受,再难爬起。 她想呼救,脑子里却突然一片空白起来,张口忘词。下意识地想睁开眼看看四周,又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胸口闷痛,整个人就像被鬼压床一般的窒息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于是,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迷糊着,直到一种呼吸停滞的闷痛感突然重锤般袭来又如狂风般卷过就止的煎熬过后,程苒儿似乎觉得自己的身子一下清爽了起来,甚至还有点飘飘然了。 更加奇怪的是,她的大脑皮层居然还莫名其妙地反应过来并清楚地告诉自己刚才只是梦境而已,现在的一切才是真的。是的,她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慢慢地苏醒过来,苏醒到足够感觉到周围不算清净的繁杂,感受到强烈压抑的紧张气场,听到什么人窃窃唠叨的低语。 但不管再怎么努力蹙眉,终究是没能有足够的力气抬眼醒来。挣扎间,终于有个洪亮但略显苍老的男低音中断了周旁烦人的碎语,只听那声音正说着些朦朦胧胧听得似懂非懂的话语。很好,虽然还是有点吵,但总算不聒噪 “启禀陛下,程姑娘虽创口较大较深,但因已及时的点|岤止血再加上左肩胛处并非要害,也没伤及筋骨,所以性命无忧矣。而且母子平安。”跪地捻着花白胡须,久居官场的老太医察言观色地瞄了瞄左旁目光正有意无意扫向窗外的尤熙帝,又用余光接收了下右旁太子与八皇子殿下四道虎视眈眈的芒刺,赶忙又带点世故圆滑地殷勤补充了句:“不知姑娘近期是否操劳过度或者心情不好抑郁成疾,才会造成今天这般混睡噩梦连连的状况,老臣先煎服安胎药再拿点人参当归加以补助,方可。” 话说,慕容子然在听见太医说到“操劳过度”时呼吸滞了滞,但终还是压下心绪以风平浪静的姿态坦然地与身旁的慕容子浩来了个小小的无爱对视,然后这对极不友爱的兄弟俩才齐齐看向尤熙帝,等待他的下文。 “嗯。”尤熙帝闻言后微微转过头来,睿智的双眸淡然地一一扫过太子和慕容子然,最后将视线停留在还垂头跪于脚下的老太医身上,勾唇浅笑:“庞太医辛苦了,就先下去煎药吧。” “是。” 于是太医们在庞太医的带领下纷纷行礼后起身退下,而常泰也在尤熙帝的眼色使然中识趣地赶走了所有的宫女太监,小小的明亮寝殿中只剩下尤熙帝父子三人,以及床榻上肩掺厚厚绷带昏迷得人事不省的程苒儿。 “现在没人了,你们谁能给朕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一遣散完毕,尤熙帝立即目露愠光,猛地一个回身痛心疾首地怒瞪着自己最心爱的两个儿子。 “儿臣惶恐!”慕容子浩和慕容子然闻言双双一挥袍摆,砰然跪地不敢妄言。 “想我日曦王朝堂堂一个太子和一个八皇子,竟然为了争救一个受伤民女而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争风吃醋手足相残,体统何在?皇室颜面何存?你们简直太令朕失望了!”尤熙帝怒极竟一掌将身旁窗台上的盆栽震烂。 慕容子浩默然,而慕容子然则在同样保持沉默的情况下,不着痕迹地往程苒儿的方向移了移,不动声色的就挡开了四下飞溅陶瓷碎片。 冷静片刻,尤熙帝仰头长叹一声总算缓下了怒气,背过身想了许久,忽低声问道:“那孩子是谁的?” 兴许是没想到尤熙帝会问得那么的直接,慕容子浩和慕容子然皆都一愣。但很快的,慕容子然便不假思索地拱手垂眸道:“懒儿是儿臣的妻子,她腹中的胎儿自是儿臣的。” “你¨慕容子浩正要开口,却冷不丁地瞥见慕容子然递来的一记似笑非笑的诡异眼神,不由心中起疑,细察下果发现其广袖中正若隐若现地摆弄着一卷黄灿灿的书册。 短暂间根本无暇多想,于是胸口因诧异的一闷,慕容子浩到嘴边了的话也就不自觉地缩了回去。 “哦?她就是你带进宫的那个民间妻子?”虽感觉不出尤熙帝有多大的意外,但还是见他慢慢步到了慕容子然面前,眼眸威严而敏锐地俯瞰着细察其表情,不漏过任何一丁点儿的不寻常。 “是。”慕容子然严谨地点了点头,淡然自若的碧眸里光芒坚定:“儿臣在回宫后没多久,便已带着她先行见过皇祖母了。” 没有追问太后是否有点头,尤熙帝一脸看不出情绪的深沉与严肃,抬头瞥了眼睡容安逸恬美的程苒儿后,遂皱眉质疑:“那上次朕为何是在浩儿的东宫里瞧见的她?” “懒儿与梨公主私交甚好,又适逢我夫妻二人产生了点口角矛盾,所以儿臣才会同意送她去梨公主那玩几天,顺便让彼此冷静一下,仅此而已。”看似无懈可击的回话,慕容子然回答得从容而一丝不苟。 “哦?她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还敢跟你闹?呵呵,这丫头倒也真是..不自觉地露出几许顽童般幸灾乐祸的促狭,尤熙帝像是独自玩味地喃语了几声后态度总算是有些缓和,脸上也稍稍露出了一点不太正经的笑意,然后顿了顿,转向慕容公子浩:“那么浩儿你可还有话说?” “儿臣,”广袖下铁拳紧握,慕容子浩阴沉地低眉着,最终也只是从牙缝中狠狠又干净利落地挤出四个字来:“无话可说。” “嗯?”二十多年的养育栽培怎能不知自己这个大儿子从来就不是个未战就认输的人物,尤熙帝不免有些惊奇:“你确定你话无可说?” 有啊,其实还是有很多想说的。 想说,日曦明律,皇族在民间的私自婚嫁回到皇宫以后是作废无效的。 想说,希望您公平一点,我是真的爱上那个女人了,同样是您的儿子,我和慕容子然一样没有她不行。 还想说,我和他在这件事上并非是同一起跑线上开始的,我需要时间,哪怕是公平竞争重头来过也心甘情愿,所以希望您不要干涉。 可是¨. “说了有用么?”是的,说再多都没有用。这一问一答一唱一和的话已到此还听不明白父皇的意思,那这八年的太子可真就白当了。 并不是真的就完全畏惧那卷小小的名册而没胆直言,只是这样的场景他早已是太过的熟悉了。多说无益多说无益,既然早已清楚您的偏向,我又何必再多言自讨没趣? 不管那个女人愿不愿意跟着自己,也不管她是否有意愿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只要眼前这从小到大在自己心中都是神一般存在的男人一介入,结局就必已注定。 早已料到,只要这个孽种回来,那那个爱屋及乌到无以复加甚至是有失公断毫无责任心可言的偏心父亲就回来了,那个爱到盲目爱到山穷水尽理智全失的软弱帝王就开始在慢慢的苏醒了。 是的,任何时候,不管对错与否,不论公平与否,所有的爱,所有的关注慈念与期望,通通加之于他一个人之上,哪怕是在他遭到全世界质疑的时候,哪怕他娘遭世人唾弃的时候,您永远选择无条件相信他支持他蔽护他。对于慕容子然,您永永远远都是个真正完美的父亲角色。 可我呢,哼,在日曦王朝这片国土上,只有八皇子才是天子骄子才是命定,而大皇子则永远都是替补,无法取代。 对,别不承认,早晚又会变成这样的,我尊贵的父皇陛下,从您看他那双与月妃几乎无异的眸子时那种眼神就完全可以预见得到未来。 胸口有团不可言喻的莫名怒火在隐隐燃烧着扩大着,这还是八年来第一次慕容子浩这样直接赤果果地就抬头顶撞了上去,不屑的脸上竟还豁出命似的放纵那一丝孩子气的挑衅对着尤熙帝无限制扩大。 “放肆!”果然,尤熙帝刚刚缓和的面容又迅速僵硬了起来,英俊的五官凛冽,整个人如同寒风一般的严厉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这是你对父皇应该有的态度吗?” “那么父皇觉得儿臣应该怎么说?是要眼睁睁地将心爱的女人拱手相送以后再昧着心客客气气与他寒暄一番吗?”慕容子浩觉得自己再忍下去就要爆炸了:“抱歉以儿臣目前的胸襟,实在是做不到!”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尤熙帝这会子语气反倒是莫名的软了下来:“浩儿!他是你的皇弟,你应该…” “皇弟?又是皇弟?只因为是我的皇弟就又要开始让我事事迁就处处相让而他则坐享其成吗?难道作为一个兄长在弟弟面前,儿臣连争取心爱之物的权力都没有了吗?”慕容子浩冷笑着,面容还算平静,但那因愤懑而扭曲的五官还是变得有些狰狞,阴鸷怨寒的狰狞:“永远,从小开始就永远都是那句话‘你是兄长,你比弟弟年长,弟弟还小不懂事有好东西就多让给弟弟吧。, 可是父皇您有想过儿臣的感受么?好东西儿臣可以一让再让,那么本该属于儿臣的一切光芒与荣耀呢?儿臣越倾尽一生的包负和理想呢?还有您的父爱呢?我所不可或缺的心爱之人呢?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这样转让吗?想想月妃吧,换作您,做得到么? 况且小时候可以那样说,那么长大了以后呢?即使是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真正男人了,您也还要这么不顾一切地庇佑他吗?您确定这只是因为年长与否的关系而不是仅仅因为他是你心爱的女人月妃的儿子? 八年了,八年时间还不足够您冷却心情平淡而全面地看待问题吗?父皇您能不能公平一点?凭什么?凭什么一切本来该我得的,该我作一番努力就完全有资格掌握于手的东西因为我的年长而要在努力前就要把机会放弃就送人?所有,所有奋发的机会都有责任有义务让予,这样我活着一辈子到底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似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太子,言辞不算太激烈,但却是向来奉行寡言多做的冷面太子所少有的异常举动。 尤熙帝一时有些怔愣,好半天没怎么反应过来,许久才憋出一句怎么听都底气不足的话来:“浩儿,你已经是太子了。” 你已经是太子了,那么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你本来是没资格当太子的,是他慕容子然让给你的。 “儿臣真是受够了!”再也控制不住体内乱窜着并有愈演愈烈趋势的熊熊怒火,不甘再一味地忍耐下去的慕容子浩嚯的站起身来,恶狠狠地指着身旁风轻云淡气定神闲的慕容子然将这段日子以来的积怨一股脑儿全发泄了出来,一双转色深蓝的喷火眸子活像一头被激怒了的雄狮一般的嗜血而疯狂:“您没看见么,父皇,自他回宫以后的一系列明眼人都看得出的报复性行动,您都完全没有觉察到吗? 不,您有,您非常的清楚,您只是心知肚明地在不断不断一而再再而三地一味纵容。儿臣知道,您非常爱也非常地想念月妃,儿臣理解您,儿臣和母后真的都非常的理解您。所以八年来您从未踏入母后寝宫一步这点,即便母后再委屈儿臣再心疼,但不论是母后或儿臣,都不曾向皇祖母倒过一句的怨言。 可您也不能因为恨母后对皇室那种不留情面的诚实忠心,就一手掩埋儿臣所有的好。您是一国之君,您没有自由的权力,您不止有月妃有八皇子,您还有后宫三千娘娘与十三个子女要照顾。 是的,他慕容子然是您的儿子,那我慕容子浩难道就不是了吗?从小到大,您扪心自问给过儿臣多少的爱与关心,每次儿臣学业进步兴高采烈地想向您报喜时,您永远都在邀月宫里亲自教他识字下棋练武骑术,甚至除了早朝外一整天都不舍得出来一步。您能想象每当我躲在邀月宫门外的树上偷看厚厚的高墙内您与月妃母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30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乐融融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么? 您不能,您也不会,您一边在把一落地就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八皇子宠上天,另一边随时准备着在危急关头,于风口浪尖时将儿臣推出去堵大臣们的嘴,拿儿臣当掩护为他换取活命的机会。 您总是在自欺欺人,父皇。八年前月妃保不住了,您在明知八皇弟身世有异的情况下却宁可掩耳盗铃地错杀了多少忠臣就为堵悠悠众口,您为了为他那见不得人的母妃留下血脉竟不惜伤国本,与皇祖母与满朝大臣为敌。 然后八年后的现在呢?您又为了他推翻之前的所有昭旨,出兵封王加赏和别人抢功,拿君言当儿戏。 这样执迷不悟真的可以么?满朝老臣功臣怨言载道您没瞧见么?被废的八皇子此番回宫的目的您看不出来么?还是您根本就是想借由他之手¨. “够了!”几乎是以全部的内力吼出这样的一声来,顷刻间整间屋内花瓶瓷器震裂的震裂摇摇欲坠的摇摇欲坠。 老实说,不光是太子,现在的慕容子然表情同样很难看。他一直就知道这个从小默默无闻地将自己保护在身边的皇兄偶尔是会对自己表现出些许若有若无的恨意的。只是若非八年前那场宫变的发生,星儿的死亡,他从来就不敢承认也不敢想象他们这般友爱相亲的兄弟之间,竟会走到如此的地步。 他也曾怀疑过除了星儿之死外一定还有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个昔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皇兄恨意绵生,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不惜一切代价地陷害并落井下石以外竟还卑鄙无耻不折手段地迁怒待他如亲儿一般的母妃。可是前后八年的苦思冥想,终是没能想到竟是这般看似寻常却的确锥心的层面来。 是的,太子恨八皇子,皇后恨月妃和八皇子,八皇子又同时恨太子和皇后,这般丝丝缕缕剪不断理还乱,错综复杂的交织纠缠,恐怕是当年那个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尤熙帝在肆意昭告天下他的痴情时所无法预料到的。 无法预见,无法解决,终尽僵持。 可怨已至此,谁的错?似乎谁都没有错,谁都很无辜,却谁都步步错,一错再错,通通都是在以爱的名义下肆无忌惮不计后果地犯错。 一室寂静只剩下三人间粗粗的难以平静的喘息,是愤怒,是不甘,是埋怨,是叹惋,是愧疚,更是欲罢不能无法原谅的纠结¨ “唉,太子,你今晚喝多了,已经醉了。”我们是父子,亦是是君臣。但朕身为一个父亲确有愧,所以可以不追究作为儿子的你今晚不计后果的发泄。 埋首沉默了好一会的尤熙帝终是重新抬起头来,带着痛惜带着歉意,细细端详了一遍慕容子浩此时那张刚毅而倔强地绝不露一点点委屈与软弱来的脸,惆怅而感慨。 一直以来的确是亏欠这个优秀的儿子太多了,因为一直沉浸于过去而一再的忽略他,忽略他的优秀忽略他的勤恳忽略他的功绩,他做得再好也还是忍不住拿他与千里之外的然儿做比较,把他完完全全地当替身看。朕,确实不是一个好父亲呐。 “太子随朕来,然儿你再呆一会儿也早些回宫吧。这丫头暂时哪也不去,朕先扣下了。”往事回首几欲怅然哽咽,尤熙帝抚了抚太阳|岤,长叹一声留下句话后便率先大步离开。 “是。” “恭送父皇。” 慕容子浩弯腰行礼后,转身冷冷地看向慕容子然,没有释然,积怨积久了哪怕倾泻殆尽,也再回不到从前。仇恨这条道路一旦踏上,便再也没能回 “你¨难得与他面对面时没有算计的纯粹,慕容子然一时竟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开口。 慕容子浩淡淡地迎上了慕容子然微窘的目光,面无表情地说到:“二十几年的父爱,星儿,还有一切的恩恩怨怨,我们在八年前就已算是扯平了。现在是八年后,我们重新来过。” “……”慕容子然怔然,这是八年以来,他第一次感到心有所动摇。 “我知道你不会放弃复仇与你那生死未明的母妃,而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你,也更加,不会放弃她。”慕容子浩说着说着,清明柔和的视线越过慕容子然直直地定格在他身后安静地躺于玉銮榻上的睡美人儿身上,没有一丝肉欲的无限眷恋:“我们,再一决高下。” 那一刻,慕容子然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慕容尤熙,一瞬诧愣。 而慕容子浩也不看他是否有回应,就跟下挑战书似的自顾自地说完后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房门,去跟上尤熙帝的脚步。 看着那决然的背影,慕容子然突然觉得心口堵得慌,八年前那种被自以为最亲近之人背叛,母妃含冤,自己走投无路万念俱灰,种种痛感与彻骨的寒冷顷刻像潮水般席卷而来,让他顿失了往常的那种从容与魄力,脆弱得像个初生婴孩般,即使抱紧了自己也感到瑟瑟发抖的无助。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什么样的家?弱肉强食说的容易,可真正做起来,却真是那般的残忍难耐,叫人作呕不已的恶心,缺乏坚持下去的勇气 “母妃,你到底在哪里?” “小木头¨” 正因痛而扶墙蹲地的慕容子然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但自己太阳|岤上那滑腻而柔软的触感,还有来自后背的那股子小小却力量十足的温暖,却又都是那般的真实。 “懒儿!”一把抓住了正在自己太阳|岤上轻轻抚弄着跟挠痒痒似的小猫爪子,慕容子然回头果不其然地瞧见了程苒儿那双熟悉的亮晶晶的给人无限灿烂葡萄大眼,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揉进骨血里。 “小木头。”甜甜软软的娇吟,然后顺势就着慕容子然冰凉修长的手掌,程苒儿巧笑倩兮地把他一百八十度破坏美感地转过来的帅脑袋给转了回去,然后两只爪子从后伸进了他的窄腰间,小巧的下巴顽皮地搁在他宽阔的右肩上,整个人以后拥的姿势将他紧紧地抱住。 “媚人的小猫儿,什么时候醒的?”慕容子然不禁轻笑起来。 “很早之前就醒了,只是那时没力气睁眼。” 慕容子然一怔,沉默了许久抬手向后轻轻滑过她湿润的脸颊:“怎么哭了?” “我心疼你。” 我也心疼大叔,心疼长圣女,心疼尤熙帝,甚至心疼皇后,心疼你们皇室的每一个人。 072 娘子王妃升级中 如果有一天,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相遇相爱相知最后结合,那么最幸福的事,就是在一个荒无人烟却美不胜收的世外桃源里凭自己的力量盖一座小屋,男耕作,女织布,男主外,女主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复一日,相拥到老。啊,对,最好还生上一两个小孩,然后一家几口,不用受外界任何的干扰地一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这样平静却快乐地一直一起走下去。 这种幸福的方式最无能最平淡却也最简单最逍遥。 可事实上,它虽不是个很过分却很奢侈的愿望。嗯,对于被寄予最高希望的皇族来说,永远如此。 收回对乌云半遮月的出神凝望,慕容子然涩涩地扯了扯嘴角,微微侧身伸手将身后还抱着自己却明显已经有点体力不支体温下降了的人儿轻轻地捞到眼前来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并调整好角度让她找到一个好的姿势窝着。 不安分地挪了挪身子,抱着身前大大的火炉感觉真的很舒服了的程苒儿方才抬起头眨巴眼看了看慕容子然略带忧伤的柔美下巴曲线,然后随着他再次飘离的目光看向窗外淡到不行的月牙儿,小手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以老学究的滑稽姿态故作深沉,半玩笑半感慨似的叹了句:“原来,传说中的高处不胜寒是这样的啊…” 剑眉轻巧的弯起,像是赞同似的抬手刮了刮她顽皮皱起的小鼻子,慕容子然头一低将精致的下颚温柔地抵在程苒儿的左肩之上,不无感伤地呢喃:“永远都记得母妃被皇祖母亲自带人打入天牢的那天,父皇抱着我悄悄落泪的模样。那时我已经不小了,十三四岁的年纪即便不算成年但也已懂事。可是父皇,那个日曦王朝的顶梁柱尤熙帝,他竟然在我面前哭得几欲气绝,泪如雨下的无助,简直崩溃得一塌糊涂。” “嗯,你们慕容氏家族的男人,个个情种。”程苒儿毫不质疑地点点头,怜惜似的更加用力地紧了紧圈在他腰际的双臂,小脸猫儿般亲昵撒娇地乱蹭。 老实说,关于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往事能成就出这般令人瞠目的深情来,这已足够开始勾起某苒蠢蠢欲动的求知欲了,她还真的突然很想八卦一下尤熙帝与月妃之间的过往。嗯,改天找万事通梨妞查查去好了。 没注意到程苒儿的走神,慕容子然不置可否地笑笑,修长的指尖准确地找着了她滑嫩的下颚轻轻挑起然后板朝自己的方向,蛊魅的唇角划拉得勾魂摄魄:“那时候的我是真的相信天长地久的.” “嗯嗯嗯,应该的。”被那抹要命的笑容和性感灼热的声线迷得头晕目眩的程苒儿呆呆地看着他深邃的碧眸一个劲儿点头,却又突然回过味来似的紧张地起手揪上了他浸满男性气息的前襟弱弱而问:“那,那后来呢?”有点小忐忑的心虚。 “后来我就遇见了你。” “啊?”程苒儿瞪大了眼,对于慕容子然这句潜台词近乎于“八年之间咱没见过别的女人”的赤果果型甜言蜜语感到有些措手不及的无力。 “啊什么?”慕容子然坏笑着追问。 “就¨.那然后呢?”还信么?暗暗绞着手指硬是压下了后半句,程苒儿懊恼地乱转着眼珠子小心脏跳得慌乱又期待。 不是多疑,只是在一起以来自己我行我素出尔反尔人性自私的所做作为,可谓是前科累累罪无可恕,任哪一个男人来了都不敢再相信了吧? “呵呵,真可爱¨”慕容子然突然一个前倾,软湿的舌轻轻舔了舔程苒儿的唇,湿湿麻麻的感觉,让她的身体连同大脑都跟着麻木起来… “唔…”已经神智不清的程苒儿嘤咛着全身一软,整个人浅浅下滑,最后小脑袋枕于慕容子然健硕的胳臂弯上于他的怀中改坐变躺,只能任完全占据上空的他肆意施为,主宰一切。 “你这小妖精可真叫人绝望…,无奈的嗔叹,他的眼神专注炽热,咬着我的下唇,含糊道:“乖,把嘴张开。” “呜,你是想说我是罂粟吧?唔…”程苒儿欲哭无泪,说话间小嘴儿一张,领地立马被那蛇一般灵巧又销魂的湿软所攻陷占据,五官都充斥着他的气息,汹涌澎湃到一触即发的危险。 不知道是不是被上次吻到孕吐的阴影囧到,慕容子然这次倒很是节制,在程苒儿窒息感都还没来报道之前便放开了她,又蜻蜓点水般的吻了吻她的鼻,眉,额,最后大手一揽悉数纳入怀中,经久沉默。 不过,呃,这回换程苒儿欲求不满鸟。小脑袋被那只温暖的大掌摁住无法抬头看他的表情猜他的心思,程苒儿有些委屈地嘟着红肿了的小嘴吸吸鼻子,但还是听话地靠在了慕容子然的怀中,两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有力的心跳在耳畔节奏性十足地蔓延开来。 “懒儿。”过了好一会儿,慕容子然将几乎都要钻到自己身体里去了的程苒儿温柔地挖了出来,扳着她的肩带着些许的宠溺定定地盯着,轻声说道:“答应我,自己努力一次,争取一切机会留在我的身边,与我同在,嗯? 声音很低很轻,一如当初的磁性与温柔,但就是染有种很特别的色彩,半点由不得人说个“不”字。可程苒儿张了张嘴,努力了半天“好”在口腔里来回转了好几圈愣是没出嘴。 一时有些冷场,慕容子然等了等,眼神终于黯了下来。只听一声叹息,程苒儿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自己圆滚滚的肚皮上便出现了一只白白净净错骨分明的手掌。隔着丝绸制的衣裙,热热的温度一圈圈荡漾开来,引起她周身禁不住的心悸颤抖。 “这里,是我的孩子,不管孩子流着什么样的血,只要是你的孩子,就一定也是我的孩子,我会给他普天下最完整最温暖的父爱,永远。”手掌在柔柔的很有技巧性地打着圈儿抚动,而幽碧狭长的勾魂美眸则自始至终都直勾勾地锁住她错愕到湿润的水瞳,坚定不移的承诺。 的确,症结在这里,这个问题一日不除,心永难安。 又狠狠地吸了下鼻子,程苒儿垂下眼睑看向自己的肚子,柔腻而滑嫩的柔荑踟蹰着盖上了那只大掌,然后随着它一起,问候那未出世的宝宝:“真的,一点都不会介意么?” “会。” 程苒儿刚放下的心又再次提起,她猛地抬头对上慕容子然那张啜满疼惜的面容,一时竟不知该接什么话。 猜不透他,更猜不透自己。不管相信与否,自心底还是希望他甘愿为了自己接受这个来历不明的宝宝的,可出于那未知的心意,所以就算他承诺上一百次自己也还是一再的拒绝接受。也许是因为自卑,也许是舍不得他委屈,也也许是恐惧,太容易回来的幸福会更容易再次失去。 可是眼下,当他真如自己之前所一直担心的说出“介意”两个字的时候,怎么又难受了呢?不是应该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然后潇洒放他走不再纠缠的么?怎么又撕心裂肺地舍不得起来了呢? 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 “你一再的问过我这个问题,不是没有给过你答案,只是你从没做到真正的信我。”不知道是不是程苒儿一脸迷茫又患得患失的纠结表情真的很滑稽,慕容子然笑出声来,然后依旧是很心疼地望着她,暖暖的手背滑过她再一次山洪暴发的小粉颊,从容而道:“我想,不是你不信任我,而是我说的方式不对,不够清楚地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没法儿让你放下戒心去相信。” “?”透过泪眼瞪着他,程苒儿彻底糊涂了,一片茫然。 还好慕容子然没坏心地让她傻太久,在她自觉出丢脸之前便突然一个用力,将她狠狠地摁住了自己的胸膛之中,狂野却不乏柔情:“我介意介意介意,当然介意!只要是个男人,没有能够真正做到一点也不介意的!我爱你珍惜你,在我面前别的男人就是动你一根指头都会让我发疯,更何况¨. “呜呜¨哇”程苒儿刚开始还是小声抽泣,这下干脆就不忍了,咬着他的胸口肉直接哇哇哇地大哭出来。 “其实这样我一再的追你一再的躲,的确是有累了想过要放手的时候,成全皇兄成全你也放过我自己。” “哇哇唔”程苒儿不干了,哭得一声更比一声强,那么的委屈,由不得人不疼到心坎儿上。 “我试了很久很多次,但没有一次能够坚持到最后不想你。”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小心不让她呛到自己,慕容子然顿了顿,放缓了语气:“可叫我因为这样就放弃你,我不甘心,也做不到。” “呜呜…,抽泣声小了小,哭得一塌糊涂的程苒儿抓过慕容子然的衣襟往脸上猛地一抹,然后换了个干净地靠着,继续抽。 “你知道吗?当我一开始知道你怀孕时,一颗心简直像被撕成两瓣儿一样,彻骨疼痛。”说到这,慕容子然宠溺地笑了笑,大掌温和地抚着她长长的如丝绸般的发丝,性感的唇低下在她头顶气若吐兰,热息盘旋:“可是怎么办,它已经在你肚子里了,我能因为妒恨去杀掉它吗?” “呜呜…,程苒儿已无力再思考,于是什么都不管了,就那么抽着,在他温暖安全的怀中耍赖到底。 “相信我,不管发生过什么,只要它是你的孩子,只要你爱它,我就会加倍的爱它。我是不能容忍别人对你的伤害,但我绝对可以做到包容你的一切,因为我对你的爱,足够装得下。” “呜呜礻相公!”程苒儿再也忍不住了,忘情地直起一个猛扑,幸福地抱着他,然后,开始哭,使劲儿的哭… “傻丫头。”似长舒口气,慕容子然低头吻着她毛茸茸的脑袋瓜顶儿,微微上翘着的嘴角令唇畔若夏花般灿烂:“那么,我的娘子,你已经翘家出去玩得太久了,终于愿意回来了么?” “呜¨.嗯.”破涕而笑,小脑袋还深深地埋在自家相公白皙无暇又喷香诱人的颈窝中,程苒儿一边敷衍地抽噎着,一边坏坏地将自己的鼻涕眼泪一股脑儿全都尽情地抹到他那身金贵到不行的衣料上去。 可慕容子然却一点也不打算随便,立马沉下脸来,抓过这只就会在自己身上瞎扑腾的野猫儿便训政似的两利眼定定地直盯着她,誓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真受不了这么个木头似的固执相公,程苒儿翻了翻白眼,顾不上自己还满脸泪花的就哗啦一声嬉皮笑脸开了,两只小猫爪子贼不正经地就捏上慕容子然那张故作严肃的帅脸蛋儿,下使狠地扯出一个歪七扭八的程式笑脸来:“好嘛好嘛,相公听好咯,娘子我回家啦,要敢没好吃好喝好伺候的来接驾,哼哼,你就看着办吧!” “是,我的娘子大人!”都这茬儿了慕容子然哪还板的住啊,立刻就乖乖松开脸皮会心地笑了出来,抱着程苒儿跟摇婴儿篮似的晃了起来,开心得那叫一个舒爽。 诶,真是!你说这都多大个人了,不就找回个娘子么,他皇子大人要谁没有啊,至于笑得个三四岁小孩儿找回心爱玩具似的那么白痴么?切切切! 撩眼皮偷瞄了下头顶狐狸相公的得瑟样,结果程苒儿还是心口不一地捂嘴偷笑了起来。最终还是经不住诱惑,得意忘形地扑腾起身子,张开色咪咪的两只大爪子,抱过丢失已久的可口相公,照着眼睛鼻子嘴唇美颈就是一顿猛啃,美味到嘴j笑不已。可惜这笑没持续太久,就被一阵鬼上身似的恐怖狼嚎给替代喽。囧 “哎哟哟,我的妈呀!” “怎么了?”慕容子然一惊,以为程苒儿肚子出状况了,慌忙低头查看 “呜呜…,没有捂着肚子,程苒儿保持圈着他脖颈的姿势,梨花带雨滴瘪着嘴,水汪汪的大眼儿可怜兮兮地对向满眼焦急的慕容子然:“唔.¨报告相公,人家伤口好像裂开了啦!好痛哦!” “乐极生悲。”松了口气,慕容子然故意淡淡地笑道。知道疼了吧,谁让你伤没好全就爬人身上跟疯猫似的瞎折腾的? 可嘴上虽这么说,但咱这贴心相公还是无奈地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很谨慎小心地伸手要去检查。不料程苒儿不耐烦他动作太慢,直接大大咧咧地一把撩开右肩松松垮垮的外衣,用力之大,除了露出里面裹着的厚厚绷带外连带着连那条性感火红的肚兜都被扯了出来,差点牺牲。 “咕噜。”某人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得狠。 结果某个浑然不觉的罪魁祸首还一点干坏事要擦嘴的自觉也没有,一个劲地指着染上星点红印的绷带又右肩直往人家身上凑不算,嘴里还不怕死的直叫唤:“你看你看你看!真的又出血了啦!呜呜呜,真的很痛耶!” “真的,让我看?”呃,怎么有种大灰狼要出场了的阴森感觉?囧 “对啦对啦!你看嘛,真的很痛呐呐呐,呜呜,人家下次再也不敢当英雄了啦!”某神经大条者继续疯,自动上贴还不算,攥过某人的掌子就往自己身上去:“呜,怎么办啊?还在流血,呐,红印真的在扩大耶!你干净帮我点个|岤吧,人就那么点血再流就没啦!” “嗯。”热血上涌,那条要掉不掉半耷拉的肚兜实在是刺眼,眼神乱飘中¨. “咦,怎么还好像还有点痒痒的?” “嗯。”你痒我更痒。 “呀!很想去抓啊.” “别动!是敷的药性在起作用。”慕容子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程苒儿正想自残的爪子,手背不经意间触碰到那近在咫尺的高峰,腹间隐忍异常的火焰立马熊熊燃起,热血翻涌。 “唔相公,你怎么了?脸色怪怪的?脸好红好热哦,生病了么?” “嗯,没事。”拨开额上那只冰凉却特能点火的爪子,慕容子然有些痛苦地抚额,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啊。 “相公…,这一声甜腻,已足够燎原。 “够了!”慕容子然终于忍无可忍,倏地大手一伸直接将程苒儿牢牢固定在自己怀中禁止她再乱动,一双臂膀像钢铁般僵硬:“你还真不把你相公当男人看了。” 呃,这个¨ 程苒儿吓得一个哆嗦,吐吐舌头赶紧儿乖乖噤声,都这份上了,她要还没察觉出抵在后腰上那又硬又热并且大有愈演愈烈趋势的东西是啥,那可真是个二百五了。 不是心理还有障碍,只是咱现在这身子实在是.¨不太方便啊。囧 “那那啥,你…,静夜里,回荡在头顶的那股子越来越急促的火热呼吸是这般的清晰,程苒儿抬抬头瞄向慕容子然僵硬无比的下巴有点儿不忍心,可“我用手帮你解决吧”这种话,憋了老半天脸都快被血崩裂了硬是没能说出口。 好丢人,这叫什么事儿啊,呜! 伸手捏捏程苒儿那张皱起的纠结到不行的包子脸,慕容子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于是更加用力地抱紧她,轻柔地抚着她的圆滚肚皮闭眼警告道:“懒儿,你再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我可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哪知慕容子然话音都未落,一只小爪子就真的那么不知死活地抓了上去,然后¨呃,不太熟练不太河蟹滴那啥了起来¨. “嘶”突如其来的猛烈快感让慕容子然猛地倒抽一口凉气,扼住程苒儿肆虐的爪子恶狠狠地喝道:“懒儿!” “憋久了,会坏的。”小脑袋仰起来大眼睛特无辜地眨巴了几下,而底下的小手则继续在大掌的包裹下固执地动作着。 这下慕容子然真的哭笑不得了,深深地叹了口气,终是松手放任那只软软的销魂柔荑恶意地蹿入自己的衣襟,以最直接的接触带给他久违了的温馨快意。对于向来清心寡欲的他来说,那种想要死死攥在手心里的欲望,那种直飞云霄的畅快感觉,那种舒心那种愉悦,通通只有她有神力给予。 “相公…,带着无穷无尽的满腔歉意,程苒儿用闲着的另外一只手挂上的慕容子然的脖颈,然后激|情献吻,眼角处的泪花,洋溢着浓浓的幸福:“能找回你,真好¨” 而事实也证明了,沉默再加上更深入的热吻,便是最好的回应。 不是么?最默契最幸福甜蜜的那一刻,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般,照亮彼此心中的全世界。 天边很快泛起了鱼肚皮,约摸天已快大亮,原本还慵懒地躺在温柔乡中享受皇子大人为自己细致擦手的甜蜜待遇的程苒儿这才有点恍然回神般的推了推脑侧硬邦邦的结实胸膛,小着急地催促道:“喂!天快亮了你还不走,被你老爹发现就死定了!” 慕容子然闻言一皱眉,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却依旧捏着那只白嫩嫩的小手没松开,许久才孩子气似的吐出三个字:“不想走。” “哎哟我的大爷啊,不怕你老爹查勤你也总得去上朝吧?”程苒儿一个激灵跃起身来,抽回自己的手手捶着打照着自家相公胸口就是一套暴雨梨花拳:“快点回去啦!我估摸着现在回碧淼宫你还能再眯上一小会儿。” 慕容子然也不言语,就跟受了多大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哀怨地盯着程苒儿瞧,瞧得她心里儿直发毛,总觉得自己在欺负路边一条被抛弃已久的流浪狗似的,造孽啊! 程苒儿自是一番挣扎,但脑中只要一想起慕容子浩那句“满朝文武怨声载道”时,心立马就跟针扎一样,坚决抵制一切可能让他犯错被抓把柄的机 总之,最后的最后,在某贤妻苒的一再坚持下,咱们伟大的八皇子大人还是在一阵“不行不行!不带这么利用人家脆弱柔软的同情心的!”或是“反正你再不走,老娘就永远不理你了啊啊啊!”之类彪悍的枪林炮雨中北华丽丽地赶出了门槛,然后大门“啪”的一声毫不留情面地被拍上了。囧 嗯,这个结局虽然不太美满,但过程总算叫人欣喜。慕容子然郁闷无奈地望了望阻隔在两人之间的那扇碍眼的大门,回想起历尽千辛换来的一句承诺,不禁又整个心情都灿烂了起来。 于是扫扫一鼻子灰,狡黠的狐狸潇洒的一记转身,快快乐乐地离开了养生殿。 一直趴在门缝上贪婪地瞄着那抹修长飘逸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大松口气的程苒儿这才慢慢地回过身来靠着门缓缓下滑,然后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开始肆无忌惮地大咳特咳起来。 剧烈的咳嗽声在这寂静的小寝宫里显得那般的惊天动地,又撕心裂肺。看了看雪白手绢里那抹刺眼鲜艳的嫣红,又有意无意地瞄着眼右腕上那朵已然参天的血妖红花,程苒儿眨眨眼,咳出来的泪花就那么哗啦啦地唰了下来,血色的唇畔苦涩而凄凉。 三天没进解药的结果,便已是血喷成河了。那么,她还有几个三天? 他不会放过自己的,兴许之前还能抱有一点希望,但自无意中听了他们父子三人的争吵后她已确信,慕容子浩,这个性格已经扭曲到偏执的男人,不会放过自己的。他是好人没错,可他的好绝对不会分一丝一毫给背叛自己的人。 所以,现在的慕容子浩一定恨死程苒儿这个朝三暮四的女人了吧。 亲爱的相公,懒儿不知道,还有多少个黄昏朝阳可以允许我陪你一起度过。 正如太医所说,程苒儿的刀伤不重,所以不到二十天的修养,她已能下床自由撒欢儿了。这期间,尤熙帝来问候过几次,梨妞没事也常来转转,而慕容子然则不用说的,铁定是天天来报道,每次来的时间还跟闹钟似的钉死了的雷打不动。 唉,这对小别胜新婚的幸福小夫妻,用梨妞的话来说,简直就跟被胶水粘上了似的。就怕寒碜不死无辜群众,太无良了! 然而令程苒儿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慕容子浩没有来过,一次都没有。搞不清对于这种现象是啥样的心理,好像有点庆幸,又好像有点感伤,但更多的,又有中风雨欲来兮前的压抑,总之很复杂。不过梨妞对于这点倒是不以为然,简单的以一句“产前抑郁症”便概括了。 程苒儿后来想想也是,不来不正好么,成为陌路总比反目成仇好吧,咱就别没事找抽了。而且她也很清楚的知道,除了一开始的三天以外,解药又天天按时的加进自己的饮食里了。想不通原因也懒得再去想,反正就这样吧,过着一天是一天,他要想玩死咱,那咱就是想再多都没用不是?安心过日子吧,得过且过。 可生活总难能如愿,就像现在程苒儿刚下定决心过段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舒心安宁日子,就从梨妞口中得知三堂会审又要来鸟。 尤熙帝太后皇后三巨头御花园召见,来头是挺大,听起来是有点那么惊悚,但这回程苒儿倒是镇定很多。主要是进宫也有段日子了,什么大风浪没见识过,习惯了。而且咱现在是谁啊?日曦王朝首脑尤熙帝的救命恩人也,谁敢乱找碴啊?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就这么大摇大摆腰杆儿挺直地大胆去呗! 于是在梨妞无限崇拜的发萌欢送下,程苒儿身著一袭淡粉绣边的雪白宫衣,挺着六个来月的超级大肚子,雄纠纠气昂昂地跟着一干子太监宫女的来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三巨头按身份高坐上位,程苒儿稍稍扫视了下,估摸着寿宴那天在场的稍有面熟的大臣女眷们今天也基本到场了,就连小木头也正在右前方面含温笑地看着自己,还有,呃,左前方的太子。 见这光景,这趟来的目的程苒儿也算是猜得个八九分透了。于是心下更加的坦然起来,简直是可以用老神在在来形容了。嗯,如果可以忽略掉来自左前方那两道火辣到几乎要将人穿透一般的恐怖视线凌迟的话。 “程苒儿?” “是。”见多了,起码的礼数自然也通晓了不少,程苒儿应着就要在身旁嬷嬷的搀扶下下跪。 “好了,哀家听说你身体不适,就免了吧。”果然,太后这次的态度比上次好了很多,只是她溜向程苒儿肚子的眼神,似乎还带了那么点令人不太舒服的眼色。 “谢太后。”程苒儿也无所谓,暗暗耸耸肩,朝右前方不知正心不在焉地与身侧的安阳蝶衣在叨念些什么的慕容子然投去一记警告的目光,引来后者玩味十足的灿笑。 “丫头,朕听说你伤已痊愈了?”好似把这一切都收进眼底的尤熙帝温和地笑了笑,看着程苒儿的眼神里满是慈爱,还有一种,不怎么形容得出来的特殊情感。 “嗯,谢陛下关心,苒儿的伤早就好全啦!”又帅又痴情的尤熙帝一直带给自己一种慈父般的美好印象,所以在于他面前,程苒儿总是感到无拘无束的放松与自然,语调也轻快活泼了不少。 “这丫头,进宫不久倒是礼貌了不少,调教得不错。”端坐于尤熙帝右侧的皇后发了话,眼神有意无意地朝身旁不远处的太子,然后又将那种非常渗人的视线定格在程苒儿身上。 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不敢往左看,程苒儿瞄了慕容子然一眼,垂了眼睑没接话。 “好了,言归正传吧。”似有丝不悦,尤熙帝斜睨了皇后一眼,然后继续施以和蔼可亲的怀柔政策:“丫头哇,你救了朕一命,希望朕怎么感谢你?” 呃¨这问得是不是有点太直白了?别又是什么试探之类的吧? 程苒儿抬起愣了愣,瞪大了双眼半天没挤出几个有营养的词来,于是本着客套是传统美德的心态,干脆没话找话地客套了句:“陛下言重了,护驾乃。” “哈哈,好一个日曦王朝全体子民的义务!”尤熙帝貌似听得很受用,与太后对视了一眼后,心情大好地说道:“话虽如此,但既然救了朕,就不能让你那刀子白挨了。这样吧,今儿个当着那日在场所有人的面,朕就许你一个愿望作为报答,嗯?” “啊?我¨”程苒儿怔了怔,下意识地后退了步,转头呆呆地看着慕容子然淡定自若的神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话说尤熙帝话音刚落,全场男女就有些哗然。现在大家又见程苒儿俩狐媚眼死命地盯着八皇子直瞧,再加上对她尴尬身份的略有耳闻,全场唏嘘声开始起伏,很窃窃私语,但明显夹杂着厚厚的不屑与讥讽。 众议不断,难免几句难听的飘进耳里。程苒儿暗自咬了咬唇,余光中安阳王父女高傲的平静却彻底地将她刺激到了。 靠!你们丫真以为老娘不敢啊?! “怎么样,想要什么愿望,考虑清楚了么?”兴许是觉得程苒儿走神太久了,尤熙帝和蔼地又追问了句,顺带着一声好心的提醒:“机会只有一次,过时不候。” “真的,不管什么愿望都可以么?”脸上的犹豫渐渐褪去,程苒儿仰头做最后一次的确定。 “嗯。” 深呼吸调整了下心态,然后将坦然的目光送向慕容子浩,可惜他此时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自己身上。 那就,没办法了,你没有给我心软的机会。 轻轻叹息,程苒儿没再将目光送转它处,而是直接将手指坚定地指向右前方的方向,勇敢地迎着尤熙帝的眸光坦荡荡地大声昭告天下:“我,要嫁他为妻,做他的妃子,正妃。” 话音未落,全场木然,然后约摸十秒,群起沸腾,耳到之处,抽气声惊叹声绵绵不断。 用几欲虚脱的微笑来回应慕容子然投来的赞赏十足的有爱眼神,程苒儿硬撑着虚汗连连的身子,转头往回高位上表情各异的三大主子,耐心地等待裁决。 自己会许出这样的愿望他们应该不会太意外才是,这不明摆着要我说出口的么?既然咱已经乖乖地照着你们设好的陷阱踏进去了,是死是活你们就快点给个痛快的吧。 “程苒儿,你可真的想清楚了,是八皇子?” 皇后的这句加问以及她和太后脸上那不加掩饰的几乎都能被理解成措手不及的讶异表情开始还让程苒儿有点儿摸不着头,但在看见尤熙帝一脸得胜似的隐忍淡笑就突然有些明白了,合着她们还以为咱好容易巴上太子了不愿撒手,就这么着急着不分妾妃地削尖脑袋一个劲要挤进东宫里去了? 倒塌!我程苒儿有那么掉价么? 真的是很想光明正大的嗤之以鼻一下,捏了捏拳头牙硌地直痒痒。憋了一肚子气的程苒儿郁闷地又扫了慕容子然一眼,果不其然看见一抹几欲难辨的狡黠狭笑。 这父子俩真是,又联合着利用太子摆了太后一道,能这么着的么?慕容子浩又不是笨蛋,是嫌仇恨还不够多不够纠结,不把我也扯进去不尽兴是吧?囧 因为尤熙帝有言在先,太后坐旁也默认了,皇后又不够分量也没立场,三巨头谁都没法儿再反口。可这事哪有那么容易啊,这不,眼看着局势即将无可逆转,那边安阳王终于沉不住气了,弹簧丝的一蹦而起,指着程苒儿的鼻子就开始嚷:“你个来历不明的黄毛丫头,肚子里也不知道怀着谁的野种,论名声论姿色论才情哪样比得上我女儿,蝶儿自幼已许八皇子,你凭什么资格这大婚将近的关键时候来横插一脚?!” 汗!这安阳王可真够土暴子的,不敢驳斥皇帝,不是小木头的错也没理由强加指责,这会子倒把气全撒咱这弱女子身上来了?真是男人么你?还大名鼎鼎的将军咧,好失望! 程苒儿翻了翻白眼,看了眼低垂着头看不见表情的安阳蝶衣,淡淡开口:“首先,众所周知,苒儿进宫前就已嫁与八皇子殿下为妻,肚子怀的是哪家的种想必大家自有公断,王爷您若硬要说成是野种,那苒儿也无话可说。 “你¨”安阳王滞了一滞,像是心虚地转头各瞄了尤熙帝与慕容子然一眼,气势一下弱了不少。 哼,叫你蹬鼻子上眼,狗眼看人低! “其次,说到资格问题,”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31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弄的一勾唇角,程苒儿大大方方地昂首挺胸挺直了腰板,傲视群雄般的扫视了全场一圈,然后将视线定格在相依而坐此时也正用略微惊奇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安阳蝶衣和柳暮烟,笑得自信而坦然:“我想,除了身为圣女族第七十八代长孙氏嫡传长圣女的我以外,日曦王朝还有第二个女人比苒儿更有资格配得上八皇子殿下的么?” 这下,不光全场炮灰级群众石化了,就连尤熙帝后和太后的表情,也是一致的僵硬惊愕到不行。尤其是尤熙帝,怎么都觉得那种震惊的情感背后,有些浓浓的哀伤。 想不透的事便略过,于是程苒儿敛回不太合礼的赤果目光,然后有些歉然地瞟向正望着自己出神地想着什么的慕容子然,揣度不出他的心情。 “谁能证明?”姜还是老的辣,大家都还没缓过神来呢,太后倒是先一步发问了。 程苒儿稍稍一愣,其实关于完全的证实自己的身份一点,她还是不太有把握。先前觉得会使用驭兽术这种圣女族的高级法术已足够证明自己的身份,但现在看来好像还是不太够的。可自己毕竟能力恢复不久,现在又身怀六甲的不宜轻易动弹,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她还真是不太明了。 唉,太冲动了,做人咋能总这么心直口快的,想什么说什么,也不懂得考虑考虑下步棋咋走啊。想到这,程苒儿有些懊恼,脸色不由得也有些难看起来。 “哼,说不出来了?”也许是程苒儿这副面有难色的样子让安阳王自以为抓住了把柄,于是气势又大增了起来,粗鲁至极的用词简直可以说是咄咄逼人了:“看来非但不贤德淑良,还坑蒙拐骗贪心不足样样齐全啊,果然是民间的货色…, 众人本来见太后表态质疑了就已经动摇,这会子功绩非凡的安阳王一开口,立马就溜须拍马地迎合了起来。凭程苒儿平时再怎么厚脸皮耍无赖的,那不都是跟相公闹着玩的嘛,真到了这动真格的了,脸色自然是挨不住的一阵青一阵白地渐渐难看起来。小红唇咬得死死的几乎都要滴血了,可看那小木头似要揭竿起了的态势,程苒儿又只得忍下不发作。是的,她怕,怕死了自家相公为自己得罪这些白眼狼。 一直默不吭声却明显一脸唯恐天下不够乱的皇后这会子也逮着机会,冷嘲热讽地掺和了进来:“有什么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就快点儿拿出来吧,省得落个信口开河说大话的口实,往后即使是嫁过去了,还连累了八皇子的名声 这幸灾乐祸的女人!程苒儿现在有点为先前同情她而后悔了,什么人啊这是,这后宫果然没个好女人值得人疼,哼! 程苒儿将脸埋进阴影中牢马蚤上几句,走投无路也只要求天了,呜呜,神啊苍天啊真主阿拉啊,怪老头啊啊啊咋办呐给点主意吧,再不救我,你们处心积虑找来的长圣女真要命绝于此鸟,泪! 呵呵,丫头莫慌,老朽这不是赶来了嘛? 耶?!程苒儿兀的抬起头眨眨眼,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熟悉未变的一切,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程苒儿,不要装哑巴,说话。”太后没耐心等了,下了最后通牒。 “我¨” “呵呵,老朽可以证明。” 啊?!!! 这下确定不是幻听了,一个激灵,程苒儿猛地转身,看着明媚阳光下正慢慢朝这走来的一老一小俩身影,一刹那间感动得热泪盈眶。 嘻嘻,今天人品爆发1w多字呢,亲们看得开心不开心吖?嘎嘎~ 嗯,看木木的书应该没男生吧?木木那啥不调,昨晚痛得死去活来于是只好歇菜了。不过今天总算将功补过啦,大家就表生气了哈~ no2【淘气懒妃】 073 惊天秘密 圣女族长圣女与大地之母齐名,得天赐之灵力奉大地之名怀圣母之心守护苍生。只有当在位长圣女死去或是自毁灵力之时,才是新一代长圣女降生之际。 每当新代长圣女出生日期被算出,圣女族的祭司们就必须全员出动,于族内找出所有在同一时刻出生的女婴,然后由大祭司集中闭关做出最后的确认,然后再与神族长老们一同问天祈祷,于其余命格相似的女孩中精心挑选出三个作为护法圣女。自此,新老圣女才算完全交接。 相传在百年前那场新旧王朝的战役中,释音圣女为救苍生早日脱离苦海,配合日曦王朝开国皇帝慕容烈炎启动上古神咒,摆阵助他获得神力后终于击败当时号称战无不胜的呼延将军,彻底毁灭月暝王朝最后一股顽固势力,结束这场持续了十年之久早已造成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战乱,还大地一片得以重生的和平。 而释音圣女与她的三大护法圣女也因此一起依照上古咒语的预言,获得一次轮回重生的机会以完成百年前未完的使命。 传说依照上古咒语的附录,即现世咒语记载的其中之一条内容所言,在百年前被驱逐的原皇族在轮回头百年之际有权获得一次复朝机会。 只是没有人能准确的知道,释音圣女转世的存在意义到底是在于制止这场战争的发生,还是帮助这场战争的发生,或者是像百年前一样,由她配合当朝皇帝亲手结束这场命中注定在劫难逃的灾难。如果是,又应该配合哪个皇帝,前月暝王朝的复辟帝,还是日曦王朝的在位皇帝?一切都只是个未知数¨. “那这么说,选择权全在毽子姐姐手里咯?”看完手中羊皮卷上这么一大段陈旧又神秘的文献记载后,梨妞抬起头两眼放光地抓过乙真的胳膊开始扮好奇宝宝。 乙真一脸孺子可教也地眯眯笑着拍了拍梨妞毛茸茸的小脑袋:“呵呵,老丙说的没错,你脑子灵光果然很能抓重点,不过话虽然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完全是。” “耶?啥意思?”梨妞一面惊奇地眨巴了下蓝眼睛,一面恨铁不成钢地暗暗拿脚踹了踹对面某个正打着哈欠昏昏欲睡一脸事不关己懒样的孕妇睡神 “呵呵,”乙真倒是见怪不怪,顺着梨妞的目光慈爱地望了眼懒洋洋没点儿精气神的程苒儿,又转回头来继续和蔼地耐心解释道:“最后选择是释音自己做的没错,但倘若选错,后果兴许就是毁天灭地。” “呃,好恐怖!”对于乙真就这么轻飘飘又笑吟吟地说出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预言来,梨妞感到相当的恶寒,赶紧抖着鸡皮疙瘩蹿到程苒儿誓将她的眼皮掀起:“姐姐啊,拜托乃别睡了成不?乃还没发现自己责任重大么?这么吊儿郎当懒懒散散的,谁敢把命交乃身上啊!乃别睡了,快给我起来认真听啦啦啦” “哈”实在受不了梨妞制造的七级地震,程苒儿方才缓缓地撑起自己已然笨拙不堪的身子,一边打着无数慵懒的小哈欠,一边慢条斯理地拿过她神经兮兮地塞过来的羊皮卷嘟囔道:“不都说是日曦巫历1年才会发生的事么?现在才97年耶,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着急个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木爷爷,乃看她!”梨妞气得直翻白眼,狠狠扔了个白眼去便跺着小脚鼓着小粉颊气呼呼地跑回乙真身边泡茶,下决心近期内不再鸟那只胸无大志的女银了。 “呵呵,释音说的对,船到桥头自然直,她早晚会明白的。”乙真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无害慈笑,低头笑呵呵地安抚身旁怒气冲天却十足讨喜可爱的小大人。 “切!”面对梨妞的不爽,程苒儿耸耸肩不予理睬,漫不经心地扫视起了手中的羊皮卷。 其实长圣女的职责啊使命啊荣耀啊扒拉扒拉之类云云的她真的没啥子大兴致去关心,此类问题唯一能引起她点点兴奋与关注的,就是凭着这释音转世的高级身份,她一夜之间麻雀变凤凰,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给慕容子然了。 想那天梨妞挽着乙真屁颠屁颠地来救场证明自己确实长圣女时,程苒儿第一次为这个给自己带来过无限麻烦的身份感到震撼了。当然震撼的不止她,全场,所有的人,一起震撼。当然,这也没啥好奇怪的,就她本人长久以来的表现,不论是气质啊举止啊,似乎怎么看都确实和这个世界极富美名简直可以和西方圣母媲美了的圣女形象不太挂得上勾。 不过不像又怎么了,有在日曦王朝一向德高望重,极具发言权说话极具权威性的神族二长老作证,谁敢质疑谁敢不爽?谁丫的敢跟天斗? 因此,日曦王朝皇帝的救命之恩与她身为长圣女的铁一般事实,早就够用了。太后不用说,老人家最信祖宗了铁定不反对,再加上满朝大臣识时务的倾巢倒戈,安阳王再有怨也只得肚里憋着。于是尤熙帝当即下诏,鉴长圣女程苒儿美丽贤淑又英勇救君,特封天命郡主,许八皇子慕容子然为妻,择日完婚后迁皇城十里外玥王府定居。 嗯嗯嗯,虽然赢得不光彩,虽然赢得投机取巧,但最后到底是她得胜了不是?每当回想起当时安阳王父女俩一脸遭雷劈似的反应,程苒儿就忍不住想偷笑偷笑,再偷笑一下下,嘎嘎! 说到安阳郡主就不得不再多说两句,这个女人,不知道怎么说。人长得很真诚,笑得很真诚,就连生气都很真诚,一切的一切看似都很真诚,可就是让人有种太过聪明的不舒服感觉。 那天圣旨一下,安阳王都还没缓过劲来呢,这位安阳郡主已柔柔地出列,温婉有礼且不矫情地跪于三巨头面前。先是淡定坦然地阐述了自己等待多年等到这个结局的小小不甘,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但就是有说到人心坎儿里头的一股神力,一点也不叫人反感。接着,她又话锋一转,很是从容地表达出了自己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并表示了让正转侧的意愿。一字一句快慢适中,哀怨宛无奈妥协的转情感把握得恰到好处,而且态度不卑不亢完全不露出点一般女子的死缠烂打丑样。 总的来说较之程苒儿,她完全给人一种很女性却又识大体的乖巧柔美印象,真是挑不出一丝一毫的刺儿。 再说她话音刚落,就像是早有默契似的柳暮烟便紧跟着随后出列了,称自己年龄尚小,自愿退出。而且就好似事先商量过的一样,在场的安乐郡王并无任何疑议。 这样一来,局势几百几十度的大回环,反转连连。当时的程苒儿立于角落处冷眼旁观,太后不加掩饰的喜爱宠溺,尤熙帝后的欣喜以及群臣女眷对这两个知书达礼的郡主的赞赏通通收入她的眼底。 淡淡地巡视一遍之后,她又将视线转自慕容子然身上,彼时慕容子然也正注视着她,似有几分询问,似有几分小心,更有几分压抑难忍的冲动。程苒儿笑了,她不清楚造就今天的局面慕容子然从中都做过些什么,但她很清楚,若他不曾出力,那今天她就是观音转世也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站在这里,当着满朝众臣的面,堂堂正正地宣告自己的实力而不怕被人早有准备地制造假象辩驳或者伺机掩盖掉什么。 是的,就为这个,她愿意再相信他一次。 所以程苒儿最终还是微笑地递去了一个眼色,轻摇着头暗示着要求慕容子然保持沉默。为柳暮烟之前帮她时的那句交代,也为了她和慕容子然能有长远的未来。或许在二十一世纪,程苒儿可以眼底容不得一丁点沙地潇洒拒绝丈夫的三妻四妾,但在这里,这个世界,这个皇宫,她没有那个权力不妥协。 本来这世上从来就不存在两全其美的事,什么都比不上自家早已树敌过多的相公的安全来得重要。所以,不过是多了一个有名无实的侧妃而已嘛,没什么的,再厉害的角儿她程苒儿也有信心压回去。因为不管怎么说,这样的结局,已经算是最好,人该懂得知足。 所以事情总算是这么定下来了,玥王府早已存在,重修竣工后,大婚后八皇子便可恢复玥王爷身份,携正侧二王妃正式入住。 令人憧憬又略有不安的未来… “呐呐呐,木爷爷乃看,我们这都喝完第三壶了,她眼神还保持在第一行没挪呢!”将茶壶里的渣滓倒掉,然后将新沏好的茶恭恭敬敬地摆在乙真的面前,梨妞这才拍拍手,摇着羽毛扇斜睨某石化雕像笑嗔道:“我观察了这么久啊,觉着毽子姐姐就这发呆的本事天下无敌,尤其是在走神走到八皇叔那的时候,哈哈!” “呃¨”被从回忆中拉回神的程苒儿茫然地看了看眼前笑嘻嘻忒不正经地瞄着自己的俩爷孙,总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不由小脸儿一红,狡辩道:“谁,谁说的!我这叫精雕细琢,慢慢研究。” “啧啧,都要当妈妈的人了,还成天一脸春样,好青春哦木爷爷乃说吼?”梨妞揶揄着大大地扯了个鬼脸,无视某人窘样地喝着香茶,和乙真相视一个贼笑,然后眼神乱飘地得瑟g “你…哼!”程苒儿扼腕在风中凌乱了会,最后为了腹中宝宝的良好胎教还是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了,然后又狠狠瞪了眼一杯茶就被收买了胳膊肘外拐滴狗腿子乙真后继续打算用功,却在扫到羊皮卷里的某个插图时愣了愣:“那个,怪老头儿?” “嗯?”乙真放下茶盏后地砸吧了几下嘴,心恍神怡的表情很是回味无穷。 “他们是谁?”递过羊皮卷儿,程苒儿急切地指着画着那分别将手伸向彼此的男女问道。 没有错,她认得,而且印象很深,这幅画和当初在涟漪山庄密洞里看到的那幅壁画一模一样。这幅画后来在她的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鬼魅般的,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她直觉画中人与自己有莫大的牵连。 “画中女子便是释音。”乙真仅是撩眼皮扫了一眼,便淡淡地解释了句,然后接过羊皮卷收回袖内, “耶?真的真的?”梨妞一听来了劲,钻进乙真宽大的袖口里拼命捞:“刚刚我没注意看,再给我仔细看下下啦!” “呵呵,孩子,别翻啦,你找不到的。”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乙真避重就轻的,似乎不想就此谈太多。 “那就是前世的我么?”程苒儿以手支着下巴撑于桌上,小嘴儿失神地喃喃。嗯,那股子久违了的熟悉心闷感卷土重来了,她下意识地拾起胸前的凤玉,它正在微微的泛着红光,不禁蹙眉疑惑:“那画中的男子,就是你曾经告诉我的,与释音有宿世情缘的呼延将军?相公的转世?” 乙真神秘地笑笑,不做任何解答。 “怎么可能?”这时候挖得灰头土脸却一无所获的梨妞总算是舍得爬出来了,理了理自己头顶的大梨花,一脸的惊奇:“太扯了吧,我超凡脱俗的记忆力告诉我,害死呼延将军的罪魁祸首正是释音圣女好不好,刚刚那幅图里的那两个人很明显彼此相爱,怎么可能伤害?” 乙真依旧眯眯笑着,伸手抚了抚百思不得其解中的梨妞滴小脑门,示意她看向对面的程苒儿,从揪着凤玉一刻开始她就一反常态地持续保持着沉默 模模糊糊朦朦胧胧地,感觉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即逝,很多很多的残碎片段,飞逝着抓也抓不住,头疼!程苒儿突然惨叫一声,捧着脑袋指头插入发间忍不住呲牙咧嘴了起来。 “喂喂喂!前世记忆是不可能还残留脑中的,乃还是别试图回忆什么了,会难受的。”梨妞有点担心地倾身伸爪握住了程苒儿泛白无血色的手,嗷嗷嗷地怪叫道:“乃明天就要和八叔大婚了,这时候出什么事八叔会撕了我的!” “嗯,我没事。”用力地敲了敲太阳|岤,头疼欲裂的程苒儿睁大已蒙上一层雾气的水色眼眸,突然越过梨妞眸转向乙真,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怪老头儿,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啊?”这么快速地转移话题,梨妞有点莫名其妙了。 见乙真了然了似的收敛了笑容点点头,又看了看周围宫女尽退的干净,程苒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近他们问出了个很有建设性的问题:“你们不是曾经告诉过我么,据上古文献记载,凡被赋予轮回机会的人,下一世还是只能在本族内降生么?” “切,我当什么事,这么严肃兮兮的!”梨妞不以为然地甩甩手,握出小拳头终于下唇处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一派知识渊博的教授风范:“关于这点,就由我这博览群书的百事通来为乃详细地解答解答吧。 其实早在日曦巫历73年当代长圣女长孙怜月自毁灵力失踪以后,释音及我们这些护法圣女的转世就已经在圣女族内提前降生了。 嗯,我是魂穿,因此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火爷爷已带着我的魂魄游历熟悉了下整个日曦王朝并翻阅过圣女族的族谱记载。我们这一代圣女依然全部降生于贵族长孙氏家族,但奇怪的是,圣女们周年后正是需要与生俱来的护体灵力帮助自己修行褪变时,居然全体发生了灵力莫名衰退的现象。先是长圣女,长圣女灵力耗尽后因着牵连,又开始损耗护法圣女们的… 据祭司们当年的手笔记录,种种迹象表明,是由于先前自毁灵力被剥夺长圣女身份的长孙怜月利用其擅自盗走的本族圣物圣杯,运用了一种很怪异的方法暂时通过大地上召回了自己损失的所有灵力,并神速消耗殆尽。 因为灵力损耗过快,所以根本来不及找到失踪的长孙怜月以及所有宝贵灵力的去向。想想这世间能量本就有限守衡,取长补短彼取此失就跟连坐似的。因此祭司和神族长老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好容易盼来的转世圣女由于缺乏护体灵力而个个日渐憔悴枯竭,最终夭折而被迫重返轮回世。 自此,所有转世的圣女轮回被全部打乱,无奈下只能交由神族长老们去错乱的时空里一一强制寻回,于是便有了我们穿越的事实。” “天哪,原来有这么个复杂又纠结的始末啊?”程苒儿愣愣滴点着头双送上一杯热茶让其润润嗓,顺便双爪包上她滴小猪蹄,含泪粉景仰粉欣羡地狗腿道:“话说梨妞你的记忆力真的好强悍,回现代以后你就干脆当我的御用枪手吧,我成天被那些该死的化学式搞得晕头转向,挂科挂得都快十里长街红灯区了,呜!” “呃,还好还好啦.¨呵呵¨”梨妞恶寒地汗了汗,想想不对,立马又指着某苒的大肚皮惊呼:“不是吧,乃都混成这样子了居然还没死了回现代的心啊?” 程苒儿一愣,遂缩回爪子有点尴尬地挠挠头:“其实.¨嗯,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这里始终不是我的家.” 这又是怎么了?梨妞茫然地扭头询问式的看了看身旁正气定神闲闭目养神的乙真,不解地努嘴耸肩:“我不明白。” “你以后会明白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向窗外那两顶朝萱慈宫方向远去的轿子瞟了几眼,然后利落地收回,敛了敛不正经的状态,坐直了身子朝疑惑中的梨妞正色道:“虽然你刚刚说的很精彩我很受益,可是我刚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于是梨妞更加的错愕了:“那乃想问啥?” “释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时候乙真突然睁开了眼,笑意依旧,却掺杂了几分担忧。 “不。”程苒儿固执地摇了摇头,坚持到底:“怪老头,请你一定要告诉我,真的已经确定了我家相公就是呼延将军的转世么?” 如果不是,她找不出还有什么更加充分的理由值得怪老头儿当初那样极力地撮合自己和小木头在一起。嗯,他也说过的,找失踪的长圣女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可如果是,那问题真的就变得非常的严重了。 “看你平时迟钝是迟钝,怎么这件事上就能如此的敏感锐捷?”僵持了许久,乙真轻叹着还是点下了头:“唉,本来不想让你这么早就发现此事的 这下,不光程苒儿,就连梨妞都反应过来了,小嘴儿张得老大老大的半天没缓过气来。 这这这个秘密实在是太震撼,一旦被掌握充分证据的人揭露,会死人的,真的会死很多很多人的! 程苒儿咬紧了唇,死死地盯着乙真略显无奈的老脸,水汪汪的大眼里写满了无助。 “释音,记得我教过你必须牢记的一句话么?本末倒置,是会事倍功半的。”了解程苒儿在想什么,乙真站起身,拂了拂拂尘然后前进和蔼亲切地俯视着程苒儿,如智者般的光辉明亮地简明扼要道:“眼下你只有一件事需要考虑,那就是找到长孙怜月尽快拿回圣杯。其他的,在一切时机未成熟之前,只须一概装作不知即可。” “可是…,程苒儿颤着唇嚅嚅着从躺椅上滑下了地面,蜷缩着抱紧了自己感觉周身阵阵发冷:“轮轮轮回,当年那么多血狼将士皇族都没有轮回,为什么偏偏是他?.¨他,他,他的天赋使命不会是…, “不不不会的啦,乃不要杞人忧天啊,如果要再现历史的话那这个世界里的一百年过得岂不是很无用?”梨妞看不下去了,慌慌忙冲到瑟瑟发抖的程苒儿面前抱住她好言安慰道:“而且说不定是哪个环节搞错了,八叔现在是日曦王朝的八皇子耶,跟那月暝王朝屁点联系都没有,就剩3年时间而已,能出什么大问题?” “就是这样才恐怖啊!”程苒儿揪着自己的头发简直快要崩溃了。 否认呼延将军的转世那么自己与慕容子然之间便彻底错了,违天违命。 但若承认呢?谁敢承认?一旦承认,那可真是慕容氏皇族的惊世丑闻了。而且这种丑闻,来的可真td匪夷所思。 “木爷爷?”梨妞有点不知所措了,抱着程苒儿仰头向乙真求助。 偏偏在这混乱的时候,太监总管常泰优哉游哉地步了进来:“奴才给长老,公主,八皇子妃请安了。” 梨公主小心虚地瞄了眼依然是淡定地眯笑着跟弥勒佛似的的乙真,勉强克服了紧张端起公主架子来:“嗯,免了。” “谢公主。”常泰直身抬头,在看见瘫坐地上躲梨公主怀里狼狈得一塌糊涂的程苒儿时先是愣了愣,但很快便恢复常态,恭敬地朝乙真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长老,陛下有请。” “嗯,公公先请。”乙真泰然自若地点头应允,迈着飘然的步伐仙风道骨地离开之前,指尖淡淡地在半空画了道大大的圆弧并给了梨妞一记眼色。 梨妞毕竟聪慧心思细腻,低头想了想一下便明白了乙真的意思,于是喜笑颜开地用力点了点头,先目送放心了的乙真随常公公远去消失,然后才哄娃娃似的拍拍程苒儿的背,轻笑道:“乃这叫产前抑郁症懂不?” “……” “呐,乃刚刚不也说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现在屁点大的事都没发生过,乃瞎紧张个啥啊!对不?” “……” “要我说,放宽心,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吧,就算真要走到再现羊皮卷上悲剧的地步,那也是3年后的事,乃现在担心有啥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乃是长圣女,早晚要习惯这个理儿的。” “梨妞啊。” “嗯?” “其实我并不是害怕他3年后真成个大祸害。”吸了吸鼻子,程苒儿垂着眼睑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要说以他的性情完全不可能,而且从现在起我就一直呆在他的身边看住他,才不相信仅仅3年时间就能反转到那天翻地覆的地步。” “那乃到底在担惊受怕什么?”梨妞歪头,非常的不解。 “我只是…”似有所犹豫,程苒儿顿了很久才缓缓问道:“唉,你说¨.八年前相公会输得那么惨,是不是和他的身世有关?” 其实程苒儿的怀疑并不无道理,毕竟这种事纸包不住火,小时候也许难辨的出来,但长大后是绝对破绽连连的。再加上太子和朝廷之上那么多人对他虎视眈眈,她当然胆寒了。 哪怕是安阳王,一旦知道真相他还会一如既往地力挺小木头这个冒牌王子么?不会的,肯定不会,迎接他的,只能是众叛亲离的腥风血雨。 可想想又实在觉得没道理啊,尤熙帝和月妃明明那么相爱的说。背叛已经很不可能了,更何况是敌族..啊不对! 通j罪和叛国罪?!程苒儿突然想起曾经看到过的关于月妃的定罪罪名,眼前突然一片明朗起来。那么这样说来,难道¨.两项大罪都并非栽赃 天哪!她明明是长圣女啊! 程苒儿越想越心惊,也的确她之前就一直在纳闷,从长相上看,慕容子浩和慕容尤熙不全像起码也有八分像,但如果是慕容子然和慕容尤熙比,哪怕仅是慕容子然和慕容子浩比,她还真一直没能瞧出点什么共通之处来,嗯,就连最明显的眼睛的眸色也不一样。本来还以为是隐性基因突变呢,现在看来.¨ 总之,真是一团糟! “喂,神归来兮!”对于某苒的绝世走神功梨妞以翻白眼来以示敬佩,然后抱胸蹙眉若有所思道:“话说我那时候毕竟小行动范围受限制,所以我爹爹具体用的什么手段扳倒八叔我并不清楚,但老实说,我从小到大,并没听什么人质疑或者议论过八叔的身世。” “可是他的眸色…”慕容家一家子的蓝眸,一下出了小木头这个碧眼帅哥,难道就没人怀疑过么?这真是太神奇了! “哦,乃说那个啊。”梨妞笑得一脸坦然:“乃不知道,慕容家族虽然大部分遗传蓝眸,但也是有意外出现过几例碧眸的。而且据史料库里的资料记载,那些变异的碧眼皇族成员中,要么聪明绝顶,要么武功盖世,要么极具超能力,反正个个功绩非凡能力强大。八叔自小便脑力超群,号称日曦王朝第一天才皇子,所以他的眸色问题是不可能被拿来说事儿的。” “呼,那就好。”程苒儿拍了拍胸口,感觉轻松多了。 或许事情真没想像的那么可怕,毕竟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梨妞说得对,咱最近的确是太容易多愁善感了。真是万恶的孕期啊,唉!囧 “嗯,总之乃就别想太多了,要真有大事要出早出了,还等乃现在来瞎操心,那天早塌了。”说得口干舌燥天花乱坠的梨妞好容易看见程苒儿定下心来的笑颜了,宽了宽心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整了整她乱七八糟的妆容,一边哀怨嘟嘴埋汰道:“乃看乃,明天都要成新娘了今天还邋遢成这样,等等八叔回来还不给吓得够呛!” “人家早就是新娘了。”程苒儿索性就懒洋洋地绵软开了身子,跟芭比娃娃似的任由身前的小大人摆布。 “是啦是啦!”搞定后梨妞拉开距离看了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神经质的很是感伤地上前来了个超有爱的大抱抱:“毽子姐姐,时间真的过得好快,明天乃就要出宫了。答应我,生完小bb之后一定要常来看看我哟!” “嗯啊,一定。”程苒儿最近刚好母爱膨胀,于是很用力地回抱了她,而且脑中突然有种把梨妞当自己女儿了的荒唐想法,惊觉后赶忙甩了甩头抛开脑海中那抹不合时宜出现的修长身影,继续若无其事地轻松笑道:“再说了,月妃那事还没完呢,放心我跑不了的。” “吼!就为公事才来啊?乃个没良心的!”梨妞郁闷地抬手弹了程苒儿一脑瓜崩儿,正要提醒她是时候去梅姑姑那试试新做好的宫装了,却倏地想起了什么大事似的正色道:“有件事我知道不应该在这时候说,不过不说我实在是不忍心。” “什什么啊这么严肃?”程苒儿莫名其妙。 “那啥,我爹爹这几天天天烂醉郁华宫,模样好颓废哦。”梨妞定定地盯着程苒儿躲闪的眼神,很郑重地问:“话说都到了这份上了爹爹肯定是不敢再把乃关起来了,即使是这样乃也不打算和爹爹正式告个别么?” “我¨”程苒儿张张嘴,这几天一直被刻意忽视掉的问题终于被提上了台面。 “别忘了,乃身上那莫名其妙的毒还没解呢。”见程苒儿明显逃避的心态,梨妞有些着急:“断总要断个干净吧,留个尾巴走到哪都藕断丝连。而且乃必须拿到永久性解药,这素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告诉乃!中毒这种凡尘俗世造成的伤害木爷爷是不能插手帮乃的,现在又时间紧迫,这次圣女要再出事,那可真无法挽回了,再轮几次回都没用!” 肚子里有这么个宝,再见上一百次面都未必断得干净!程苒儿抑郁,说实话,她是很矛盾的。毕竟是自己违背承诺在先心有所愧,都没脸见他了还怎么敢提解药?再说相见无言不如不见,再见也只是徒增纠缠而已。 “我¨”程苒儿下意识地抬起红通通一片的右腕看了看,视线在扫到挂于腕中央的那只古色古香的银蓝色美丽镯子时,乱突突的心终于有神力相助似的迅速安定了下来:“梨妞你听我说,就算我去见他了他也不会给我解药的,所以解毒的事我还是完全信任小木头吧。” “开什么国际玩笑!”梨妞简直要暴走了:“乃没听八叔说么,乃手上那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狗屁镯子只能暂时压下药性而已,坚持不了几天的。 “嗯,这只镯子很特别呢,戴上它总觉得有种特殊的力量在保护着我。”程苒儿轻轻地摸着镯子,淡淡地幸福地笑开了,痴呆似的答非所问:“虽然小木头不告诉我它的来历,但我能感觉得到这只镯子的非同凡想,他一定费了很大力才弄来为我争取时间的。” 靠!跟热恋中的女人果然没有共同语言可以说,梨妞快疯了:“那个不是重点哇哇哇” “你错了,这个就是重点。”程苒儿很笃定地抬起来头来,一脸春光灿烂:“为了我,没有他做不到的。” “呕!”梨妞受不了了,抖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光速撤退:“那啥,乃就呆这慢慢得瑟吧,我很忙,没空理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哼!” “嘻嘻,别忘了明天把小木宝给我偷出来啦!”程苒儿捂嘴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儿。 “切,谁鸟乃!” 夜幕暗沉,慕容子然还没回来。程苒儿穿着一身粉色的崭新皇子妃宫装站在碧淼宫门口向外有点小兴奋地张望着,想给他点点点惊喜,但有写忐忑他的反应。这是她第一次身着周正的宫装像这皇室里的每一个女人一样,提着灯笼乖乖地等门守候丈夫归家。 虽然身边没有一个象征她华贵新身份的宫女随从,虽然粉色系一向是侧室的专利,但有什么法子呢,她的身份再怎样经过证明,粗俗丫头的形象是再也甩不掉了。名义上再怎么辉煌,在这先入为主印象概念主义的深宫里头,既定的地位是永远都不会变的。就像今天,太后与皇后即兴摆宴,请的,也只是八皇子与准八皇子侧妃而已,没有八皇子正妃的位置。 呀呀呀,想什么呢!作为一个现代人咋也在乎起这么来着了?一阵冷风拂过,打着冷战的程苒儿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瞬间就甩掉一切胡思乱想,清醒了过来。正考虑着要不要散步上几圈保持一点热量之时,余光处路旁的桃树下一抹熟悉的修长身影正背对着自己远眺驻足,月白色的长袍飘然飞扬。 咦?已经回来了?还换了衣服?程苒儿诧异,那干嘛还呆外面站着吹冷风啊?欣赏夜景? 程苒儿笑笑,顾不上细想便兴奋地一路奔了上去:“相公!” 月白背影闻声似乎怔了怔,然后缓缓回转,直至完全面向已然呆愣住了的程苒儿。 “你¨” 脸色没有太大的改变,慕容子浩定定地注视了程苒儿一会儿,突然没防备地就扯开了嘴角:“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那笑里没有讽刺,没有嫉妒,没有怨恨,没有一如既往的铁血与强硬,有的,仅仅是一股子浓浓的完全不像他的忧伤。 “谁?”程苒儿滞了滞,脱口而出。 “一个…可以让慕容子然随时拿生命去交换的女人。”那抹突然妖魅蛊惑的无害弧度,居然可以就那样毫无预兆的,邪恶地肆意开来。 【注:程苒儿在涟漪山庄密洞内看到的壁画请见前传第059章~】 有亲提出关于最近三天两头出现“错章占坑勿点”的疑问,木木已经回答并顶置了,同样有此疑问的亲可去留言区观看一下。 话说这个现象很好哇,有疑问亲们及时提出,这样木木才有办法和大家及时的沟通吖~真的十分感谢亲kq991~ 然后群么么个~n…no~ 074 野蛮夺妃之战 程苒儿怔了怔,一时间顿在原地无语凝噎。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子浩意味不明地勾着绝美的唇角弧度一步步上前,然后伸手轻轻拨开覆盖在她眉上的刘海露出她的天庭,接着手指又顺势滑到她的下巴上轻轻勾起食指顶住。 他的眼神笃定迷离她的目光晶亮惶恐,他的呼吸深沉而她的喘息越见急促,当他情不自禁的用大拇指轻轻刷过她那抹嫣红时,倏地就引起她全身一阵熟悉的颤悸。于是他浅笑,摩挲,然后,头渐渐低下… “大叔,这不像你。”这淡定木然的六个字,已足够力量叫时间完全停止,所有的嘎然暂停,那双由湛蓝转变为诡异幽蓝的眸子里,瞳仁瞬间深邃得有些可怕。 微风拂过,有那么一刹那,程苒儿闻到了似有若无的清香酒气,不会过量,却令她依旧下意识地蹙眉后退了一下步,红嫩的樱唇也在下一秒远离了那火热手指的桎梏。 许久对峙,慕容子浩的脸上阴晴莫定,半晌才阴阴地问了句:“为什么?” 程苒儿歪头很认真地上下端详了一遍慕容子浩这身少见的月白色,良久,竟突然的就挂起一抹与此时此景毫不相衬的天真无暇来:“因为我相信他 慕容子浩没有说话,就只是这么定定地盯着她那不知从哪挖来的那样一大把自信,没再做进攻亦没有防守。 “呃…还是先把面具撕了吧,我看着别扭。”程苒儿低头想了想,轻轻地笑了:“其实如果你刚才有没有扮成他的模样,兴许我就没法儿这么确定了。可现在,我很清楚地了解到,你就是你,他就是他,我爱的是他不是你,所以你就算再易容成他的模样,顶着他的脸面对我,我也能清晰地在第一时间感觉出你们的不同。因此同样的,我也不认为这世上有谁,可以真正成得了谁的替身。” 我们都独一无二,无可取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32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无可取代。也许真有什么人什么样的巧合造就了一见钟情的契机,但往后的路,是只有真正彼此相爱的人,才有力量相互扶持着共同走下去的。所以没有必要再去追究,那些已为云烟的无用过往。至少,此时正牢抓幸福的程苒儿,并不感兴趣。 “你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随着手起人皮面具落,慕容子浩漫不经心地一点一点露出了自己的真实容颜,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宝宝,我爱你。 “大叔,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爱很可怕?” “我爱你。”又是一声,顽固而坚定。 那一刻,他仿佛不是日曦王朝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只懂得靠野蛮的武力来强取豪夺。的太子。他还是那个普通的叔子浩,一个普通的爱而不得的男人,会心软,会心痛,会难过,会珍惜,会软弱。 “爱不是伤害。”心颤了颤,程苒儿努力继续维持表面摇摇欲坠的平和:“用伤害堆砌起来的,到最后只能剩下恨。” “我爱你。”眼前这个偏执得简直就是个孩子的慕容子浩,让人无可奈何到了无力的地步。 程苒儿咬了咬下唇,隐藏起所有的愧疚:“可我爱不起你。” 这下我们之间缺口,是再也填不满了。其实她不想这么残忍的,从来不想。 “……”预想中的狂风骤雨并没有如期到来,慕容子浩仅仅是持续沉默着,甚至连脸色都没有一丝的改变。 “对不起,能不能,原谅我?”程苒儿最终还是哽咽了。 真的受不了这样的窒息感,她宁愿站在面前的是粗暴得面目可憎的太子,也不愿是这样无穷尽地对自己施以致命的温柔的耗子大叔,她承受不起。 “这是你伤害了别人以后自寻的一种心理安慰么?”抬手刮走程苒儿那张被风吹得冰冰凉的粉颊上一滴晶莹,慕容子浩面无表情地开了口,没有盛怒却同样叫人揪心的疼痛:“你的承诺,比这大地上的任何一只蝼蚁都来得廉价,我的宝宝。” “我…”程苒儿心脏一阵收紧,本能地转身逃跑,右腕却在下一秒被一冰冷得几乎没点儿温度的大掌钳得死死的,逃无可逃。 “你还想逃去哪里?这里,有我给你留下的永久印迹,你一辈子都逃不开我。”顺着那纤细的右腕慕容子浩一下便将程苒儿带入怀中,轻轻揉捏着那被鲜红肆意占据渲染了大半只手臂的细滑肌肤,迷蒙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如小鹿般惊恐的水润大眼,红热的唇在她的耳畔一字一字地缓缓吐出温温湿湿的暧昧字眼:“宝宝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所以不要走,你要是走了就会毁了的,到时谁都得不到你…听话,嗯?” “不!慕容子浩,你放…放开我!”程苒儿慌神了,奋力地扑腾挣扎着,却始终挣脱不了那枷锁般牢固的怀抱:“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霸道,呜呜,你放,放开我啊!” 压抑的哭声,隐忍的尖叫,她害怕,相公就要回来了,她不想在碧淼宫门前陪他玩这样的暧昧,她不要,坚决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仿若听不见她的抗拒,慕容子浩固执地收紧了自己的臂膀,圈着她粗粗的腰身,禁锢她对自由的渴望。 程苒儿当然清楚自己这一消失恐怕再无天日,于是顾不上孩子的存在了,体力有限的她决定动咒脱身,却感一击接着在锁骨至肩那伤口仍未完全痊愈的地方麻木的抽痛,转眼间周身血液已全面凝固,她的|岤道被封了! “你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四肢酸软无力完全麻痹了程苒儿泪涌绝望,最终只得妥协地靠在他的怀中慢慢瘫软,粉拳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他无情的深情,抽泣着无力控诉:“呜呜,你不是我的耗子大叔,你不是那个死相可爱的善良大叔,你是恶魔!呜呜,你是…” “我不会允许他带你走的,绝对不会。”低头吻了吻她半闭着泛滥洪灾的湿漉眼睫,慕容子浩起身一个打横抱起硬邦邦动弹不得的她就要离开。 突然,一枚梅花镖飞射而来。慕容子浩抱着程苒儿敏锐地躲过,然后下一瞬间,暗沉的夜色下,刀光剑影。 是魅影!呜,还好还好,还好小木头有先见之明安排了魅影保护自己! 全身虽然绵软无力,但眼睛和思维还是活跃的,重新看到了希望的程苒儿讶异地瞪大泪眼看着眼前天旋地转的一切,几乎要喜极而泣。 但无奈好景不长,一掌一剑见招拆招,冷眼旁观,慕容子浩虽然一手抱着程苒儿行动受限,但凭着出神入化的轻功和眼花缭乱的火系攻击还是没能让魅影占有多大的便宜。眼下就希望能尽量拖延到慕容子浩体力不支或是小木头回来了。 而就在程苒儿暗自着急之时,慕容子浩像是也有所预料这样拖延下去会对己不利,竟然一个暗号召出北堂…天啊!这样下去,根本没有胜算! 程苒儿急死了,拼尽全力偏头朝着慕容子浩的手臂上就是狠狠的一口,可惜|岤道被封血液不循环根本使不上劲。慕容子浩虽没防备却也仅是一抖,然后看不出喜怒地瞥了眼一脸愤怒得快要喷火了的程苒儿,在北堂的掩护下抱紧了怀中心急如焚的小野猫转身以轻功飘起,眼看着已消失在庞大黑暗的夜色之中。 “靠!慕容子浩,你不要逼我恨你!”瞄了眼身下渐行渐远的陆地,程苒儿简直要崩溃了:“你听我说,我现在是八皇子妃,你抓了我皇上会治你的罪的!” “……” “强扭的瓜不甜你明不明白啊!” “……” “你的偏执是你赢不了慕容子然的永远羁绊!” 停下了,终于停下了,慕容子浩在一琉璃瓦上停了下来,没有低头看程苒儿,也没有说话,就是那么静静站着朝东方远眺,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叔,得不到爱不是你的错,只是命运的不同而已。明白么?”程苒儿没有把握是不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所以她用柔软无力的手臂支撑着勉强抬了抬头,然后揪上他的衣襟,小心的,慢慢地将话说给他听:“慕容子然赢你的就只是命而已。人的心是很小很小的,总难免会有偏颇不公,就像圣上更爱慕容子然是因为他比爱皇后更爱月妃,而我爱慕容子然是因为我先遇见他先爱上了,所以没有位置可以再给你。但这并不表明你不够好不够优秀啊,你学会了用双手来创造你想要的一切不是么?你用更短的时间变得比他更加强大不是么?你已经得到了满朝文武大多数人的认可了不是么?上天是公平的…” “……” “所以,放下偏执好不好?你以后会是皇帝,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成为个很好很伟大千古流芳的明君,那时会有更多更好的人来爱你,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可以任你挑选。可是相公不一样,他只有我,他只要我而已。” 这下慕容子浩终于有所反应了,他缓缓地低下头对上了怀中人儿期待小心的水色眼眸,如果程苒儿没有烟花的话,她月光下在他的眼中,的确是看到了闪耀的点点晶莹:“我也可以只要你一个。” “你还不明白么?”程苒儿摇摇头,苦笑:“我相信你爱我,可这有什么用?这能阻止你成为一国之君后的六宫纷乱么?” 慕容子浩先是一怔,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旷世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失神笑得凄然,笑得眼角越见明显的泪光凉凉闪烁:“哈哈哈…” 程苒儿不解,呆呆地仰头看着笑得天昏地暗的他,不明所以。 “你怎么就能确定,慕容子然他日后,一定不会是皇帝。” “你说什么?…啊!” 还没等程苒儿问清,突然一阵寒风袭来,转瞬而已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然后顿感自己落入了另一个气息熟悉的怀抱之中,接着便感到胸口被迅速点了两下,周身血液开始舒畅循环。 程苒儿落脚触地站稳后立即惊喜地猛抬头,果然那一抹优美上翘的唇角跃然入眼,心疼的眼眸俊逸的温暖浅笑通通亲切得叫人心花怒放。 于是再也忍不住委屈的惶恐,情不自禁地就窜起上前一个猛扑,狠狠地抱住了慕容子然的脖子尖叫连连:“相公!” “懒儿,乖…”抬起手轻轻拍着她颤抖不已的背柔声安抚着,待其稍稍平静稳定了情绪之后,慕容子然这次将蓄满了风暴的视线慢慢转向对面淡定自若的慕容子浩:“不知皇兄今晚演的这出,是什么意思?” 随手一扬,慕容子浩淡淡地回望着慕容子然,风轻云淡面无表情:“三天,这是出宫后三天份额的解药。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要相守,还是要性命。” 慕容子然敏捷地一举手,三包药粉牢牢地固定在指缝之间,然后收入掌心。之前强作镇定而不露一丝痕迹的脸上,终是出现了一点难忍的焦躁。突然感觉到了圈在腰间两只小手的微颤,他下意识地低头,然后无言地将程苒儿的惶惶不安的小脑袋重新摁回自己的怀中。俩人一起看向对面那个掌握他们命运的人,相互依偎的身影,四道和谐的目光,形成了某人眼中最刺心的风景。 “蛊虽然是按师父的记载养制的,但解药却是我亲自配出来的。你在东宫的那段时间里,一日一变,多日多变抑或是一日三变,千变万化都在这里,没人能够取代。”慕容子浩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脑侧,唇畔绽放着嘲讽之花:“我,是你们唯一的希望。” 透过慕容子然保护的臂膀明显能看得到那双隐忍的蓝眸中一抹不可抑郁的伤痛,程苒儿眼见着慕容子浩潇洒的一个转身就要离去,彷徨不忍着上前一步,欲言又止:“大叔…” 慕容子浩止了步却没有回头,沉默了许久便继续大步地头也不回地离开,只剩风中一声叹息:“八年前他毁了我的幸福,八年后我不可能仁慈地放他幸福,总有太多的隔阂与冲突,我们之间的斗争终究是宿命。而你注定是牺牲品,愿不愿意来到我的身边仅是你放不放自己活得更好的区别而已。” “大叔!”程苒儿情急之下挣脱了慕容子然的保护,急急地朝着慕容子浩消失的背影方向奔去,却不防脚下一个踉跄,跪趴在了地上。 “懒儿!”慕容子然大惊,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拦腰抱起,细细地查看着是否受伤。 “呜呜,我没事…”程苒儿泪流满面,小脸儿埋进慕容子然的脖颈中尽情地失声痛哭起来:“为,为什么会这样,呜呜…他明明就不是那么坏的人,为,为什么要这样啊…呜呜,一个人怎么样执着到这种地步…呜呜呜,他以前对我那么的好,他是叔子浩的时候明明像个大哥哥似的那么善良那么疼惜我无条件地帮助我,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变成这样啊啊啊…” “乖,懒儿不哭…”慕容子然心疼地抱紧了怀中脆弱不堪抽噎不止的人儿,闪身以轻功带回碧淼宫。 为什么么?很久以前,很多年以前,自己似乎,也一直在追寻着同样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从小亲昵依靠的兄长,仅是跨越了一个童年而已便能说翻脸就翻脸地反目成仇,勾心斗角了那么多年不算还逼不得已的要殃及那么多的无辜。 什么人才是真正的对自己,什么人想要残忍地置自己于死地,什么人善良美好,什么人面目可憎,险恶狰狞。说不准的,谁都不知道谁下一秒会变成什么样的。 其实说白了看开了,人性本来就是这么个不可琢磨高深回测的东西。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看透另一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在变化着些什么。 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友谊,提防你所看见的每一个人,提前算计你所提防的每一个人,以算计防被算计,以伤害防被伤害,无爱无恨不对这里任何一个可能成为自己敌手或绊脚石的人寄托任何的情感,踩着鲜血与牺牲,步步惊心地为了活命而登高,然后孤寡终身,这就是生存法则。 一个弱肉强食血腥厮杀叫人没来得作呕,却不得不屈服妥协的皇室生存法则。 “我记得有一次我真的生气了,就故意摸着一直挂在胸前的那枚龙凤玉对他说‘呐,你就算成功地让小木头永远回不来了也没用,每当我快要忘记他的脸时就摸一摸它,我还是立刻就能想起来了,,你知道那时候他回答我啥吗?”背后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坐在窗台前接受清冷的月光普照的程苒儿握着两人的龙凤玉佩舒心地往后靠了靠,侧着脑袋笑眯眯地望向同样正低头望着自己的慕容子然,得到他默许的暖笑后,便大大咧咧地继续嘻笑着回忆:“他当时就回了我一句‘你如果想我现在就毁了你胸前那块玉,就继续说 “……”慕容子然默默地圈紧了她,尽量逼自己去忽视她眼角笑涌出来的泪花。 “嘻嘻,可惜我偏就是个叛逆的人,他越这么说我就越这么干,哼哼…”视线真的太模糊了,程苒儿抬手用衣角狠狠地抹了一把,却不愿承认那是眼泪:“可是他最终也没有出手打碎我心爱的玉佩,最后居然还真的就按他所承诺的收手了,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很死相啊?嘿嘿…” “嗯…”轻轻擦了擦她那被泪水冲得一沓糊涂的红肿小脸,慕容子然低头吻了吻她嘟嘟唠叨的小嘴,然后以额抵额,轻声宽慰:“我们先睡觉好不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嗯?” “呜,不是的…”程苒儿失神地摇了摇头,彼此间的热热气息叫她安心,却依然无法完全平息她此时内心深处浓浓罪恶感:“是不是我害他越变越坏的,他完成了他所承诺的,可我却一再的过河拆桥想逃离自己的承诺,最后竟然还真的就中途落跑了。嗯,一定是这样才会让他越变越可怕的,让他那么失尽理智地囚禁我,甚至要我死…呜呜,相公,是不是因为我,才让他彻底变坏的?” “不,没有,懒儿,你钻进牛角尖了。”慕容子然温和地勾勒着唇角最柔美的弧度,吻着像抓救命-稻草似的紧紧勒住自己的程苒儿的发,并以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般耐心都温柔地慢慢抚慰她的无助:“你听我说,不管有没有你,他都残忍,甚是是更残忍。只是你唤醒了他的犹豫,是你在拯救他,我的懒儿,你一直都做得很好,自始自终你都没有错,一点也没有,真的。” “呜,是吗?”吸了吸鼻子,程苒儿泪眼婆娑地仰头询问慕容子然。 “嗯。”伸手刮净她的小脸,慕容子然宠溺而怜爱地低头吻住了她的小嘴儿,轻轻地舔弄着,如水的温情缓缓化解着她慌乱的忧伤与自责。 没有人能够体会他心中的乱,是的,真正乱的是他,从程苒儿不在他身边的那一刻起,他早就乱了。如今失而复得的她快乐不再,开心不再,简单不再,短短不到一年的皇宫生活,已将她打磨得面目全非,怎能叫他不心疼,不难过。 尤其是当他远在橘州口进退维谷时,刚接到暗藏于她身边的魅影传来消息告知她为自己做出牺牲决定与慕容子浩交换条件的那一刻,他简直想杀了自己。 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你这样的人,像你这样毫无保留地冲我微笑的人。还没爱上我的时候你大大咧咧洒洒脱脱,举手投足都给人一种很清新很不一样的感觉,那种仿佛天生就能轻易带给我喜怒哀乐的活泼可爱叫我欲罢不能。而爱上我了以后,你的坚贞你的隐忍你的执着你那大无畏的爱,甚至是你为爱而强大为爱而潜力迸发的样子,通通叫我惊喜叫我震撼叫我迷恋,你叫我怎么能轻易放手? 所以,给我点时间,我要用最丰满最强大的羽翼来守护你,为你支起一片最纯净的蓝天,还回那个爱笑爱闹活泼可爱的程苒儿。 不一定要很聪慧,不一样要知书达礼,更不要死死板板只会背三从四德条条杠杠木讷呆板的所谓闺秀。就只要是程苒儿就好了,只要是最初的那个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可爱懒儿,就已足够填满我的人生。 “唔,相公…”像是一声嘤咛,怀中似睡非睡的人儿翻了翻身没翻过去,于是可爱地扭了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与姿势又安静地窝了下来。 以为她睡着了的慕容子然会心地笑了笑,将她抱离了窗台边走向床榻。却在要放下她的时候怎么也掰不开她缠绕在自己脖颈上的玉臂,这下真搞不懂她到底是睡没睡着了,慕容子然无奈下只好哭笑不得地俯身试探着轻唤一声:“懒儿?” 眼睛依然半闭着,但高高嘟起的小嘴却含含糊糊地絮叨了起来:“相公…小木头…” “嗯?” “你会不会当皇帝?” “……”她是清醒的么?慕容子然怔了怔,真的没有看出来。 “唔,小木头,拜托你千万不要去当皇帝,好不好?” “……” “你只能素我一个人的,唔,一个人…” “懒儿?” “……”程苒儿一个翻身,再也没了动静。 慕容子然好笑地在床边坐了下来,温柔地用手背滑过她哭得红通通的小脸蛋上娇嫩嫩的肌肤,很久很久,才慢慢吐出一个“好”字。 你只能素我一个人! 好。 “原谅我的承诺,仅此而已。”裹着丝被将月光下恬然熟睡的她捞起搁于自己的轻轻大腿上抱着,轻柔地一一吻过她轻颤的长睫,微皱的鼻尖,砸吧的小嘴,踟蹰而感伤。 “你不会真因为她就放弃了吧?”声音洪亮,但明显已在喉头间刻意地压抑过。 慕容子然闻声撩起眼皮,看见一袭蒙面紫衣进来后眼底没有任何的讶异,仅是从从容容不咸不淡地开口说了声:“谢谢。” “你我之间,还需要说这个?”嫌热似的摘下面纱顺便扇了扇,司楚南一张倾国倾城的妖媚笑颜出现在视线中,嬉皮笑脸没个正经。 慕容子然微微蹙了蹙眉,显然对他吊儿郎当的态度不太满意:“你最好尽快离去。” “你当我不愿意啊,上次那场刺杀搞得如此壮观,现在皇宫守备戒严成这样,我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好不好。”司楚南耸耸肩,下拉着眉头很是无辜:“要不要对我这么冷冷淡淡的啊?不就那天不小心玩大了把你家娘子刺晕过去了嘛,至于这么多天对我不冷不热地使用冷暴力不?刚刚要不是我及时跑去通知你…” “闭嘴!”慕容子然直接白了一眼过去,好及时堵住司楚南那张口没个遮拦的破嘴。 “好,我承认我错了,行不?”司楚南郁闷地一屁股坐下,把玩起了手中的玉笛,委屈得跟个小媳妇似的:“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啧啧啧,跟你这种重色轻友的情痴打交道,真是太吃亏了。” “……”慕容子然闭上眼,已经连鸟他的耐性都没有了。 “嗷嗷嗷!你这样我好受伤啊!”某人抚额,继续不懂观颜察色地聒噪耍宝中。 “你可以滚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慕容子然很干脆地下达逐客令。 “开开玩笑都不行,切!”司楚南敛了敛玩世不恭的坏笑,起身稍微正色道:“好吧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非常清楚你这些天在不高兴什么。可我必须老实地告诉你,我当时的确是没打算对尤熙帝手下留情来着。” 这句话果然够震撼,还在闭目养神中的慕容子然唰地就睁开了双眼,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看向身前口出狂言却依然面不改色地玩弄着窗台小盆栽的司楚南。 075 王府第一夜 八皇子,哦不,应该说是玥王爷的大婚典礼并没有想象中来的那么恢宏盛大。兴许骨子里还是觉得这个玥王正妃来历实在蹊跷吧,而且大着肚子上花轿,不管怎么说都实在有点儿…那啥那啥不是? 不过程苒儿才无所谓这些,毕竟在涟漪山庄里,小木头已经给过她一场真正的很正式很壮观的婚礼了。只是… 唉,如今每当回想起涟漪山庄的一切,程苒儿总要禁不住无限的遐想,那恐怕是她和小木头此生一起渡过的最轻松最自由也是最幸福的日子了吧。那时哪知时光飞逝,转眼时过境迁,当初的人和事是否还一如最开始的那般美好而简单? 嗯,不知道以后是否还有机会回到那天堂似的美地儿去重新过上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事事无需多想,无名无利无忧但求平静美满的舒爽日子呢 彼时的程苒儿从未想过,在很久以后的有朝一日,当她再一次踏入涟漪山庄那片记忆中的净土时,会是那般天翻地覆到令人绝望的物是人非。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和煦低沉的磁性声线冷不防地稳稳传入耳畔,热热的痒痒的。 “在看风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程苒儿支着小脑袋没有回头。 “夜里风大。”话音刚落,一双有力的臂膀便在下一秒很自然很娴熟地将趴在窗台上痴痴望着外头喧嚣夜景的程苒儿拦腰圈进了一个温暖清新的怀抱之中,抵挡住了那一阵阵夹杂着嘈杂繁闹的阴冷夜风,耳畔沉稳的厚嗓带来了点点暖意:“怎样,还满意我们的新家么?” “嗯。”想要汲取更多温暖似的,程苒儿猫儿般蜷缩着温顺地往慕容子然身上又钻了钻,低声喃喃:“很大很漂亮,人也很多很热闹。” 人很多,女人很多,顶着你妻妾光环的女人也很多。 “你不开心。”抬手轻轻挑起她那张写着淡淡惆怅的小粉脸儿,慕容子然柔声低语,不是疑问,不是反问,就是很肯定的那种陈述。 “王府好大,可是这只会增加我迷路的机会;人好多,可是我只认识牙伯和冰香;外面很热闹,可前来庆贺的人当中,没有一个是祝福我的。”不想做太多矫情的掩饰,也没那个必要,程苒儿懒懒地点了点头,顺势避开那诱情的修长指尖,软软地倒进那宽大结实的胸口轻轻蹭着,哀怨又任性地倾倒着一切令她感到烦闷抑郁的苦水:“小木头,我想念容嬷嬷了,我想念她亲手酿的果酒,亲手做的点心,还有她为我缝制的漂亮嫁衣,那些通通都比这些宫里准备的东西漂亮好玩温暖多了…” 一点也不介意她怨妇似的絮叨,慕容子然温柔地顺着她毛糙纠结到了极点的长发,星般璀璨善良的眸光里写满了心疼:“还有呢?” 程苒儿吓一跳的惊异印入眼帘,慕容子然点点头,示意她只管说。其实并非是有什么特异功能能够随时随地看透她的心思,只是今天的她,真的太过反常。 刚才听冰香那丫头说原本好好地坐在房里的她突然疯了似的狂摔东西,不但把身上的珠宝首饰扒了一地一滴狼藉,还将那顶象征正王妃身份的沉甸甸的凤冠恶狠狠甩下并使劲地瞎踩,他顾不上酒席上众臣官友们诧异的目光,急匆匆地就从喜宴上冲了过来。 适才一进门便看见窗台上那抹即使是身怀六甲了却依然消瘦的身影,那么孤单那么凄楚,怎能叫他不怜惜? 之前虽然也一直都闷闷不乐,但已经做足了思想准备却还是在今天让她消沉成这样,想必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在临上花轿前到两宫行例行的跪拜礼时受了委屈。 果然,埋着小脸的程苒儿闻言鼻头一酸,气愤起身一口就咬上了慕容子然的肩头,一边用无敌尖尖牙下死劲狠戳着他大红的新服,一边挥舞着小粉拳嘴里含糊不清地咒骂道:“慕容子然我上辈子欠你的! 凭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埋汰我挺着个大肚子嫁人太难看,非要我一进府就躲在新房里yy安阳蝶衣代替我和你成大礼的样子啊?! 凭什么我堂堂你的一个正妃要这么见不得人的偷偷摸摸上花轿偷偷摸摸地进府包括偷偷摸摸的行大礼过程中全场不露面?! 凭什么要我到生下孩子之前都不准踏出王府一步,省得叫人看了笑话啊?!谁稀罕天天进宫三叩九拜的啊? 她不就是个太后嘛,是你祖母就了不起啊,我难得这么敬老的个人怎么就被她逼得禽兽不如地拼命想拎菜刀呢? 还有那个皇后用眼神煽动大家用鄙夷的目光来盯着我的肚子瞧算什么意思啊?都还没盖盖头呢就这么明着给我下马威,她凭什么啊,又不是你亲妈!她,她们…咳咳…咳咳咳!” “好了,好了,懒儿,慢点说,别呛着了…”慕容子然慌忙抱起泪喷得稀里哗啦的程苒儿一下一下地帮她顺着气,很是无奈地暗叹,果然是在上花轿前例行的萱慈宫受教那里被羞辱了。 其实这点在发现本属于正妃改行的礼俗新娘却临时被换成了安阳蝶衣时他就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只是碍于当时满场的宾客实在是无力脱身。 “咳咳!”程苒儿使性子似的故意很用力地咳着,咳到最后没力气了就干脆整个人挂到软言软语劝慰自己的慕容子然身上,连眼泪都懒得隐藏了,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撒娇泪嚎:“呜呜,她们都欺负我哇!” 眸色黯了黯,这次慕容子然没再接话,就只是沉默着,静静抱着她,任她在自己身上肆意发泄着不满。 其实程苒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这要换作以前那个性格火爆脑子灵光的自己,谁有本事让她忍气吞声地吃这么大的哑巴亏啊?不要说没人敢,就是真有人这么干了,她才不会管你是太后皇后还是王母娘娘,就是天王老子她也要想着法儿地回击过去,谁敢给她难看,她一定让谁以后连出去让人看一下都没脸。哪怕明着不能来,暗地里她怎么的也得耍点小心机叫那些人没好日子过! 可就是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不畏强权爱憎分明,锱铢必究有仇必报的程苒儿,到底是什么从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畏畏缩缩任人欺负的孙样子的?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前怕狼后怕虎成天顾忌这顾忌那,患得患失的,甚至连被人打了左边脸还t狗腿地洗洗剩下的右半边脸让人大爷更尽兴的?她的爪牙她的利刃她的不羁,通通都哪里去了? 或许,这真如梨妞所说的,是妊娠期的性格扭曲产前抑郁症? 可人家不都说孕妇脾气应该变得更坏才是么?怎么她倒给龟孙回去了呢?难道是过去横行霸道惯了遭天谴鸟? 呜呜,真是太太太没出息了!程苒儿不怪小木头,真的,一点也不怪了。她就怪自己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么个软弱无能受了委屈就只会掉眼泪的软柿子样,她以前明明真的真的真的是最讨厌这种女人的! “相公,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讨厌?”吸了吸鼻子仰头,程苒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懒儿,别想了,都会过去的。”慕容子然不知从哪变出条手绢来,低下头轻轻擦拭着程苒儿湿漉漉的脸颊:“至少现在我们已经出来了,离开了那个让我们俩都痛苦难捱的金色牢笼了不是么?我们有了家,有了自己的家,相信我,我会让你变回原来那个懒懒洋洋却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程苒儿的 “那,那要是变不回去了呢?你是不是就不爱我了?”慕容子然这种淡淡的习以为常的态度让程苒儿突然感到有些不安,慌慌乱地一把扯上了他还拿着手绢的干净手掌,小小的爪子颤巍巍又冰凉冰凉的。 慕容子然一个没忍住,终于“扑哧”的一声就笑了出来,还越笑越没个完,如果不是看到从呈傻愣状回神过来的程苒儿正撑圆着大眼气呼呼地瞪着自己,他差点就要肆无忌惮地开怀大笑起来了:“哈哈哈,我的懒儿,你可真是个宝!” “讨厌讨厌讨厌!人家伤心成这样了你居然还笑?不理你了!”程苒儿一下炸了毛,呲牙咧嘴不顾形象地狠狠赏了慕容子然几个人肉馒头后潇洒地甩开了他粘过来的拥抱,女王似的高傲地抱胸嘟着小嘴,气得充血粉扑扑脸上写满了“本人不爽,生人勿扰熟人勿找”。 明明都破涕为笑了却还偏故意装得跟只嘶吼着做喷火状的哥斯拉似的来掩饰软弱,对于程苒儿的这点子极不利于和谐家庭发展的闷马蚤习惯,慕容子然当然是早已了然于心。 然而他也不急着拆穿,就只管再接再厉,腻腻呼呼地又一次凑了过去将她这只小野猫强制性地抓回怀中,然后在她嘟起的小嘴上啵了一口,展开蜜糖攻势:“懒儿,这是我们的洞房夜。” “去去去,少来!在涟漪山庄都不知道拐了几个洞房夜了,你个可恶的大尾巴狼,马蚤狐狸,哼!”话虽赌气地这么说,但程苒儿终究没能禁得住那环箍在自己周身一圈灼热温度的诱惑,眨巴着湿润润的大眼痴痴抬头。 已经有多久,没能这般细细的认真地看着他了。一如既往浓密的眉毛,俊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平时里英俊冷酷的里这时还多带了丝丝孩子气般的狡黠。那一双碧如宝石的眸子,时常多半是摄人的眸光,但对自己,却是永远的温柔宠爱与珍惜。有这样的男人在身边,还求什么? 实际上在昨晚慕容子浩情绪失控的时候,她就一直很想告诉他,她其实一直都很谢谢他的爱。至少在他的身边,她学会了防身,学会了自保,学会了独立自主的成长。但这些就像他对她的那种莫名而来犹如狂风骤雨般猛烈的爱一样,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作为一个女人,尤其像她这样的一个崇尚中庸,胸无大志就觉着活得舒服就好的懒散女人,她想要的追求的远远不是最强大不是最好,而是安怡,一种简单的舒适的安逸。 或许这样的想法很小女人很没出息,但她真的就的确是这么想的。她宁愿躲在她男人羽翼下当一只乖乖懒懒偶尔调皮的小猫,也许那样由自己男人一手构建下的生活会太过理想太过童话,但她满足她开心,她就是喜欢这么懒懒散散地过下去,依赖着自己所心爱的男人,享受他给予自己的无限止宠爱。 这样幸幸福福地过完一辈子,总好过在关键时刻被她的男人抛出去,强迫她训练她去参与那些叫她反感作呕的角斗,逼她强大逼她面对残酷现实逼她浴血奋战逼她变得智慧却充满了丑恶的算计强。那样的男人太可怕太野性太难参透,她自觉没有能力去驾驭去得到他全部的爱,所以再好再强势,她也一样拒绝去接受去触碰,而且是一点儿也不要去沾。 这就是为什么从慕容子浩脸上那张人皮面具一被摘下一刻起,当叔子浩在这个世界上宣告虚假的一刻起,程苒儿心里那扇大门从此对他紧闭,甚至吝啬到一丁点余地一丝一毫希望都成了奢侈的原因。 不是因为她不爱他,而是她根本没有可能爱上他。明知没有结果的爱,她给不起。 所以问输在哪? 别人那边程苒儿不能确定,但在她这里,输的就是这个。 只是这种话太过决绝,一旦出口,她不知道暴戾如他会闹出什么样可怕的后果来。昨晚的他已经失控的反常,所以不敢再做刺激的她只能保持沉默。毕竟,他的确叫人心疼,如若时光倒流十年,他就是个十足惹人怜殇的倒霉孩子,她不忍心也没有资格去将伤害与仇恨进一步加赋,她也没这么唯恐天下不乱。 “懒儿,别叹气,从前的你,从来不曾这样般感伤。”像是看懂得了程苒儿的心事,慕容子然蹙了蹙眉,将她抱回床边远离那窗台边那股子吹得人忧郁的悲伤劲风,然后用丝被盖好温柔地哄着,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眼里的柔光闪烁动人:“答应我,从明早醒来起开始,一定要快快乐乐的,嗯? 乖乖地仰面躺着,伸手轻轻抚着头顶上他那英俊熟悉的脸庞,嫩滑的柔荑幽幽勾画着他的隐忍愧意,程苒儿涩涩地扯开了嘴角:“相公,你说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回到涟漪山庄么?” 回去了,我才有可能真的快乐。 “……”僵了僵唇畔的淡笑,慕容子然深邃了碧眸一如程苒儿意料地沉默了。 没关系的,我也只是说着好玩的而已,别说你做不到,现在如果换作是我这个释音转世,恐怕也难以给你这样的承诺。呐,命运就是这么个讨人厌的东西,抗拒不了,躲不掉。 既然只是个无意的戏问,那就应该在伤人伤己的答案被逼出来前便聪明地适可而止。程苒儿不傻,所以停顿了三秒,她轻松地吐吐舌咕哝了,然后拉扯着被子向里翻身而去:“我困了想要觉觉鸟,相公晚安。” 身后没有再传来任何的话语,程苒儿有点小失落,阖上眼准备等待那扇门的开启再闭上后静静入睡,却不想几声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床另一侧明显的塌陷让疑惑不已的程苒儿恍然睁眼,转头讶异地看向已然宽衣与自己并排躺于床榻之上勾唇笑得很是狐魅的慕容子然:“相公?” “娘子不是要睡了么?为夫不作陪怎么行?” “开什么玩笑!”程苒儿嚯地坐起身来,拉着扯着誓要将无赖相公从床上攥起来:“现在还那么早你就窝我这里,还嫌外人看我这个狐狸精不够我爽啊?而且外面还那么多宾客,你这就睡了他们怎么办啊?还有…呃,还有 “还有什么?”在程苒儿的生搬硬扯之下依然保持泰然地纹丝不动的慕容子然在她突然软下来模糊不清地省去了后半截话的时候似笑非笑地追问道,迷人的唇角划拉得更加的蛊惑。 扯了老半天都没效果,程苒儿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叉腰嘟着小嘴怒瞪着某人,索性豁了出去:“还有你的安阳妹妹呢!安阳王可就在宴席上,你今晚要是冷落了她…唔…” 大煞风景的言论很适时地以某狼果断利落的实际行动给乖乖咬回了肚子里去,然后双手枕脑重新慵懒懒地躺下身的慕容子然撩着销魂的眼皮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程苒儿痴呆地抚唇瞪眼,一脸对刚才偷袭回味无穷的可爱傻模样,笑得就像只偷了腥的贼猫。这样完美地将帅气俊朗与邪魅蛊惑集于一身的绝美相公在石化中的程苒儿眼中看来,简直就是一吃饱餍足的大灰狼。囧 好吧,她得承认,相公素个正经的银,他不正经来不素银! 程苒儿翻了翻白眼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甘拜下风地乖乖爬了过去,侧身躺在他身边,手习惯性地环住他冬暖夏冷空调体制的完美身体:“呐,是你自己要留下来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33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来的哦,以后太后啊安阳王啊之类谁谁谁的再说我坏话,你可都得一一给我解释清楚,听到没?!” “呵呵,你很在意别人说什么吗?”慕容子然轻笑着低头咬上了她的精巧的小耳垂,然后长臂一伸满意地一把抱住了她微微战栗的小身子,柔软温馨的气息浅浅在两人之间圈圈荡漾开来。 “我…我本来当然是无所谓的啦!”程苒儿故意仰头用大大的水润的眼睛可爱无比地看着他,再用甜到腻死人的语调说道:“可是人家素你滴大老婆捏,名声太不好的话你不是也会很丢脸的么?再再再说了,太后毕竟素你滴家人,搞得太僵你多不好做人啊。” “哦?看来我三生有幸,娶了个很贤惠体贴善解人意的好老婆啊。”慕容子然很有深意地点点头,明媚迷人的狭长凤眸含笑着还欲进一步吻上程苒儿娇滴滴的小红唇,却兀的被她咯咯笑着恶意地躲开。 “什么贤惠体贴善解人意,你想的美!”程苒儿得意地给了吃瘪中的相公一粉拳,然后挥舞着人肉小馒头气势蛮横地宣布:“我可告诉你了,善解人意得看事办!外人面前我班尼做足了戏,但以后要是在亥时之后被我抓到你出现在侧院啊别院啊或是其他什么可以金屋藏娇的地方,你就死定了!” “那正院呢?”慕容子然故意特无辜地追问了句,结果很没悬念地再次吃了一记粉拳。 “呼!”吹了吹自己的宝贝拳头,程苒儿得寸进尺地像个女王似的蹭起来骑在慕容子然身上,得瑟地抓过角落处被冷落已久的小木宝炫耀着为自己造势:“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嘿嘿,被我逮到一次,我就抱着小木宝睡一个月,逮到第二次我就抱着小木宝睡两个月,以次类推,嘎嘎嘎!” 慕容子然囧了,拎过那只早上梨妞莫名其妙塞给自己,并神秘兮兮地说是自家娘子很宝贝的一个人偶娃娃嘱咐一定要收好。原先没太在意就没咋看仔细,现在他上上下下左右认认真真地瞧了瞧,不禁皱眉:“那娘子大人,我现在可不可以把它扔出去?” “不行!”程苒儿食指在相公面前左右晃:“不抱着它我会睡不着的。 “那和被你抓到以后有什么区别?”居然被一个娃娃骑到头上来了?某人开始后悔不该如此听话地把这么个怪东西给带回家来鸟。囧 “当然有区别,区别大了,现在我抱着它的同时你还可以抱着我,如果被我逮到出轨,哼哼,我抱着它的同时你得给我滚书房睡去!”程苒儿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阐述完后突然觉着有什么不对,于是大眼儿一瞪腮帮子一鼓,揪着慕容子然的衣前襟威胁地眯起眼来:“靠!你说!是不是急着想犯规来着?丫的连后路都盘算好了!” 呃,所谓河东狮吼,莫过于此,默…囧 可偏偏就有这么些个欠虐的主儿特吃这套,这不,慕容子然看这程苒儿气势汹汹霸王又霸道的护食醋样儿,那叫一个受用,按捺不住狂喜的心情一个翻身将眼前这只张牙舞爪的小猫猫反压于身下,情不自禁地吻着呢喃着:“那我就只宠你一个好不好?我的小懒儿…” “呃,相,相公啊…”小尴尬中… “嗯?”若无其事地淡定中… “我…唔…啊,嗯,停,停一下啦…”慌慌忙忙地压住了某只咸猪手。 “嗯。”继续若无其事地淡定中… “嗯…孩,孩子,啊…小小小心孩子啦!”程苒儿欲哭无泪… 唉,晴空一记惊雷,说了就是这个鸟。囧 立马找回了理智的慕容子然很是郁闷地勉强粗喘着,停下了所有动作,顿了好久才缓缓撑起身子,留恋不舍地凝望着身下表情同样有点囧的程苒儿,别扭地揪着俊逸的五官,倍儿委屈:“娘子…” “那那那个…”无奈之下,程苒儿只好满脸通红地轻轻推了推慕容子然,然后在他的搀扶之下慢慢坐起身来,用灰常灰常抱歉的眼神瞄了瞄某个不太河蟹滴地方,暴汗地无语凝噎道:“那啥,我我我还是用…用用手好好了 呜呜,这什么胎教啊真是!太囧鸟…泪奔! 四更天过,世界一片清冷,暗夜沉浮,黎明尚远。 紧闭的宫门突然诡异地打开了一条细缝,一个看起来焦躁不安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娇小异常的身躯被一身黑布紧紧包裹着。像等待已久了似的,其身后还有六具明显陷入非正常昏睡状态已久了的“挺尸”,大红的守门侍卫打扮,在月光的照耀下略显暗沉,不算特别的醒目。 “嗯。”一抹略显笨拙的黑衣身影不太敏巧地从一旁的树丛中闪了出来 “呼,我还以为乃不来了呢。”娇小的黑衣拍拍胸口似乎松了,又带有点嗔怪:“真搞不懂乃,干嘛这么急,不是来日方长么?” 较大的黑衣没有接话,抬头望了望天色催促道:“别废话了,都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你想害死老娘是不是!” “切,还不都乃自己浪费的!”小黑衣耸耸肩,上前拉了大黑衣一把,然后在她默契展开的掌心里放入一颗小药丸:“限三个时辰有效,期间乃可自由使用轻功而不用担心其他。” “嗯,对了,那他们呢?” “他们不和我们一起,话说人少点好,反正我识路,带乃去就好了。” “哦。”大黑衣点点头,毫不迟疑地吞下药丸后足尖点地,与小黑衣一起,携手飞身朝大内深宫而去。 076 弃妃怜月的阴谋 禁宫还是一如既往的萧瑟到不行,只是如今夜深人静人烟稀少的,程苒儿倒也不怎么顾忌。 轻松地吹了个哨,程苒儿稳稳落地后与梨妞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按原计划留下她在院门口放风,而自己则朝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朝那间不算太陌生的小木屋进发。 自从怀疑弃妃凌兰月的圣女身份以来,前前后后来来往往,自己与梨妞两个轮番上阵定期前来与她周旋打太极,可愣就是没法儿把话说开。倒不是这位禁宫里的疯主子真的就高深到不露一丝破绽,但总觉得就是给人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若即若离,是也不是,真真假假看不出个实在。 以前总想着来日方长,今天不成明日再上,总有抓住真相的时候。可现在,程苒儿越来越有种预感,再这么被动地等下去,是会出大事的。 其实很多事情她隐约是猜得到的,就比如说,明明性情恬寡淡泊名利的小木头为什么偏偏要执着于皇室这乌起抹黑的权力斗争漩涡;再比如说,尤熙帝与太子与小木头之间的恩怨纠葛,似乎都由一个人在背后默默牵连着;再再再比如说在为尤熙帝挡那一剑的电光火石间,她明显地感到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眸似曾相识… 然而一切的一切,是在那天程苒儿迷迷糊糊地发现许久未见的司楚南居然出现在碧淼宫里,并于半梦半醒间听见了一些要命的只言片语之后,才似乎开始渐渐明朗起来。 迷雾丛丛迫切地急待人来解答,可一连串的问题频频牵出又让程苒儿一直没能来得及理清这些凌乱的思绪。直到最后的最后,就在今儿个半夜程苒儿从睡着陷入噩梦之中无法自拔的小木头口中清晰地听见“母妃…儿臣答应您…等我…”等字眼的时候,脑中猛地就像被雷劈过开窍了似的,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一个人,想起寿宴之乱的那个夜晚里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子。 于是想想推推琢磨,然后终于有那么一刻,她恍然大悟。 自此程苒儿终于笃定地确定了一件事… “你其实一直都没有疯过,对么?”迈在木门敞开的小屋门槛,程苒儿摘下脸上的黑纱,平静地望着眼前那个正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台前女子缓缓问道。 月光倾泻,暗柔的背影迷离而梦幻,怎么看,都是个心思细腻温柔似水一样的善良女人。 正悉心地为一盆铃兰浇着水的玉手似有微微一顿,然后继续,既没有回应也没有过多的掩饰。 “你明明就可以自由出入,一个禁宫根本关不住你,对不对?”程苒儿咬咬唇,再下一剂猛药:“我求求你不要再保持沉默了好不好?!你的亲生儿子在为你拼命你知道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冷静地躲在暗处,看他们兄弟之间,父子之间这样阴谋相计骨肉残杀?” 是的,今天程苒儿不打算再用这种蹩脚的迂回战术了,别人没绕成反倒把自己给绕了进去。面对那未知远近的阴谋,她只能冒险采取必杀技直击要害。 身姿窈约,沉默如初的女人抬抬头不知是想望月还是想叹气,手中的喷壶已然怔怔放下,却依旧没有任何要转回身来与程苒儿坦诚以对的意思。 没办法了,深吸一口气,程苒儿无奈地耸耸肩,大大咧咧地摇到屋子中央的桌椅前坐了下来,以手支头一副打算做长期抗战的无奈模样:“唉,那天推我出去救尤熙帝的黑衣人明明就是你,我程苒儿别的能力没有,就认人的眼睛非常强悍。今天你若是不承认,我也就不打算回去了,就陪你赖这赖到死。不过至于我家相公那嘛…” 女人终于有所动容,侧侧身以一种很古怪地眼神盯着程苒儿上下打量着,分不出神智的清醒与否。 到底是女银,还素有点母性的吖! 暗暗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程苒儿笑了笑,将未完的话轻描淡写地补充完整:“我想现在正站在禁宫门外等候我消息的护法圣女慕容梨,是不会介意帮我带带口信省得他满世界的找我,您说是不,我敬爱的母妃娘娘?” “啪!”很清脆的一声,铃兰枝折,月妃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断枝,然后抬眸幽幽地望向似笑非笑的程苒儿,声音清冷而空灵:“你在威胁本宫?” “我只想保护我的丈夫。”某一刹那程苒儿突然很狗血地开起小差来,啧啧啧,咱现在这形象可真不是一般高大啊,事实证明,爱情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 月妃定定地和程苒儿对峙了许久,终于轻叹一声,回身抱起整盆铃兰花,看似漫不经心地朝她慢慢踱去:“看来本宫预测的没有错,你果然就是然儿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我不懂你。”近距离地看到了那盆破败得不行,明显浇灌无用了的的铃兰花,程苒儿起身蹙眉,戒备地与月妃对视着:“慕容子然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什么故意要把他往火坑里推?” 月妃似乎不怎么愿意搭理程苒儿的怒气冲冲,淡淡地坐下身兀自侍弄着她的宝贝铃兰,好一会儿,才不咸不淡地吐出三个字来:“怎么说?” “怎么说?还不够明显么?”程苒儿努力抑制下肚子里那股熊熊的烈火,也坐下身来刻意压低嗓子,只求能够成功地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你明知道相公不是尤熙帝的亲生儿子,你非但不借助八年前的那场宫乱让他彻底地逃出宫外,从此远离皇室尘嚣隐居山林,居然还从中煽风点火,装疯卖傻地故意捏造被困皇宫八年的事实,好以自己的安危为筹码要他八年后回来夺位复仇? 你有没有想过,先不要说他斗不斗得过太子,就单凭他身上流着的不纯血统和为了你埋心思招兵买马谋权篡位这两条,就足够尤熙帝和整个日曦王朝上下杀他千次万次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是嫌天下太过太平了还是怎样?” “是的。” “你!”气结暴走ig.‘ 月妃冷冷地瞥了错愕中的程苒儿,出乎意料地诚?实到了极致:“你能从那么有限的蛛丝马迹里如此快地摸索出这些说明你很聪明,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慕容氏一家子欠我的,我必须这么做。” “你…”程苒儿瞪大圆了双眼,突然觉得自己跟着眼前这个性格极度古怪的婆婆实在是没法儿沟通,代沟太深鸟囧:“你和尤熙帝不是很相爱的一对夫妻么?他曾经那么宠爱你,我查过你的资料,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被赋予的那些至高无上的荣耀没有任何妃子可以匹敌,甚至是皇后,我实在想不出慕容氏对你能有多大的亏欠。” “在数月之前的外人看来,太子与你同样伉俪情深。”似有意无意地瞟了瞟程苒儿尴尬的大腹便便,勾着嘲讽唇畔的月妃冷不防的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尽在不言中的驳斥,犀利而风轻云淡。 程苒儿顿时一怔,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很多念头与想法一闪即逝,她来不及参透。 “你相信命么?”这次换月妃主动开口,打破这一丝诡异的寂静。只见她的目光痴痴地胶着与怀中的铃兰花,像看着爱人一般,深情而忘我:“我们圣女族的女子注定为爱而生,为爱而亡。” 呃这个,思维跨度貌似大了点,程苒儿听着有点懵,不,是相当的懵,于是只好乖乖闭了嘴,继续当听众。 而此时的月妃眼底写满了忧伤,仿佛她的世界里除了浓浓的绝望与回忆之外,再无其他:“几乎是每代的长圣女都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要么海枯石烂相守到老,要么至死不渝灰飞烟灭。先学会爱一个人,才有足够的心胸学会去爱苍生,命中注定,难逃此劫。可惜我终究不够强大,在我狭隘的心胸里一旦装了一个人,便满满的了,再也容不下其他,更别提天下苍生…” “我不明白,这与你撺掇相公谋反有什么必然联…” “有!”月妃原本沉溺于回忆中的甜美唇畔倏然诡异地狰狞起来,她寒测测阴森森地瞪着程苒儿。 在如此夜深人静鬼怪出没的灵异事件高发环境下,月妃这种突然好像变了个人跟鬼上身似的极度突兀滴雷厉转换,十足让某个本来胆子就贼小的小女人跟撞见了女鬼似的心里一阵阵发毛,严重惊吓之余忙狗腿地连声说是:“有有有,您有说就有,别,别这么激动啊啊啊…”囧 现在,程苒儿对于月妃到底疯没疯这件事又开始不确定起来了。怎么总觉得她的思维怪怪的不太像正常人啊?不会是关了八年被关傻了吧?可她不是有能力自由出入禁宫的么?偶尔散散步透透气缓解缓解郁闷的心情应该是必要的吧? 咳咳,扯远了,回来回来… 话说还没等程苒儿想出什么安抚月妃情绪的号召来,人家倒是莫名其妙地又恢复了端庄娴静的姿态。 只是接下来那柔艳红唇轻启,字正腔圆吐呐清晰地说出的,竟是完全足够令毫无心里准备的程苒儿到底欲绝的雷人雷语:“我知道你想保护你的丈夫,可我却已早已永远失去了保护自己丈夫的机会。相比之下谁更不幸不言而喻,所以你没有资格来责问我,然儿注定为报杀父之仇而生,这是他别无选择的命运。” “你说什么?”如果此时有镜子,某苒一定会很惊奇地发现,原来自己的小嘴儿是可以撑得比鸡蛋更圆更大滴。囧 没有太意外程苒儿的不可置信,月妃将怀中的铃兰郑重地放在桌子中央,然后拉起程苒儿矫情地捧着下巴的爪子,一字一句,慢慢而坚定不移地吐出:“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所能做的,就只有尽你所能助你的丈夫,也就是我的儿子一臂之力,而不是在背后扯他后腿要他逃避。” 自手心传来的温度是那样的冰凉,冰凉到无以复加,透心的刺骨,程苒儿滞了滞,几欲尖叫。 她怎么能够这样?她是一个正常的母亲么?她居然为了一己之私,要自己的儿子用血肉之躯孤身奋战,以一人之力去掀起事关整个王朝存亡的血腥杀戮? 努力平复了会儿自己狂乱的心跳与紊乱的呼吸,程苒儿深呼吸了几下后,镇定地与月妃那双美丽却了无生气的褐色水眸对视着:“请问,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么?” 月妃似有犹豫,但终是微微点了点头:“你说。” “第一,相公目前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我从未打算告诉他。” “那么,据你所知,他爱自己的父皇么?” “……”迟疑了几秒,月妃还是轻飘飘地吐出了“很爱”二字,平淡得看不出一丝情感。 “很好。”程苒儿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话锋兀转,一针见血:“那我可以知道相公的亲生父亲是谁么?” “不可以。”这次月妃回答得倒是干脆而不带一点含糊。 望着将自己包装得滴水不露无懈可击,冰冷如铁石的表情里甚至没有一点点破绽与缺口的月妃,程苒儿有点小失望,挺郁闷地撇了撇嘴,起身勇敢进言:“娘娘,您不能这样自私。子然是您的儿子却不是您的傀儡,不管报仇与否,都必须在他被告知真相的情况下让他自己做出自己认为是对的那个选择,而不是像您现在连蒙带骗的,逼他上梁山,逼他走您给他选择好的道路。 我不知道慕容氏是怎样害死你的丈夫的,但圣上毕竟待你们母子不薄不是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通j与叛国的罪名并非空|岤来风对吧?可是您知道么,圣上至今仍对您念念不忘深情依在,您又何苦做得如此的绝情? 就算您不愿领那个深爱你而你却不爱的男人的情,可作为一个母亲来说,用自己儿子的性命换取一个皇室的鸡犬不宁,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子然是您的儿子的同时也是您男死去丈夫的儿子,我想他若泉下有知,也一定不会同意您这么做的…” “够了!你懂些什么?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月妃嚯地拍桌而起,一个箭步冲到正黄头晃脑滔滔不绝的程苒儿面前起手桎住她的双肩,恶狠狠地失控而用力地摇晃着:“这根本就不只是个人恩怨的问题,是国仇家恨!国仇家恨你明白吗?!” “你…”程苒儿傻了,愣愣地看着咫尺近的月妃那极度扭曲的面容,说不出的恐惧。 这个女人的内力很深厚她比不过,这是程苒儿的第一反应。然后下一秒,她立即就下意识地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自然而然的母爱流露。 不知道是不是程苒儿这种本能的护犊情绪感染了月妃,她低头愣了愣不自觉地停下了激烈的动作,渐渐滑了下手顺势理了理程苒儿因挣扎了凌乱了的衣襟,然后负手转身背对程苒儿,幽幽而道:“你走吧,我虽然意识清醒,但毕竟也受了太子茶药的控制,偶尔还是会抑制不住冲动,四肢不受大脑控制地做出一些疯癫失控的举动来。” 是…半疯不傻么? 程苒儿呆呆地望着月妃凄冷寂寥的背影,突然在一霎那同情横生。这个女人为了复仇,此生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婆婆,我可以这么叫您么?”咽了咽口水,程苒儿半讨好半真心地上前试着套近乎。 她可怜这个女人,很想帮助这个女人,也许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缘于她是小木头的母亲,但绝对,不光光只是因为这个。 毫不犹豫地冷冷甩开程苒儿小心翼翼伸过来的有爱之爪,月妃没有回头地迈步与她再次拉开了距离,声音凛然而透着些许掺杂着丝丝无奈的威胁:“我劝你回去后不要妄图对然儿说些什么,这时候告诉他任何的真相,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而已。” “您是怕他一旦知道您的所在,便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掀了皇宫救您么?”程苒儿平静地将月妃想说却不敢说的潜台词一一抖出,强迫她面对:“您总是爱您的儿子的,对么?同样的,他也爱您,他用他的生命在爱着自己的父皇与母妃,而您却硬逼着背蒙在鼓里的他活生生地将自己的心劈成两半,然后残忍地要他放任自己的心血淋淋地刀戈相向,要他在自以为皆为挚爱的双亲之间做出抉择。这对他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月妃的削弱的脊背在暗夜里寒风里隐隐颤抖着。 程苒儿不能无视她的痛苦与隐忍,却不得不残酷地揭露出所有因为不敢面对而任意掩盖导致细菌增长溃烂的伤疤,再不清理,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一个人没有了爱情还可以有亲情友情,再不济也还有信念与理想可以依赖。可您却为了自己微不足道的廉价爱情而毁了自己的人生不算还毁了自己儿子的人生,甚至,是毁了其他无数无辜人的人生。所以我不得不诚实地提醒您,恭喜您在继成为一个不称职的怜月圣女之后,您还不是一个称职的好母亲。” “微不足道的廉价爱情?”月妃转过身来,一张泪流满面毫无血色的惨白容颜直直地撞进程苒儿的视线中,在夜风中颤抖摇曳的一字一恨,嗡的嗡的一下下,狠狠地敲击着她那颗算不上非常结实的心脏:“什么叫微不足道的廉价爱情?!那么圣明的释音转世由你来告诉我,什么样的爱情才叫伟大?才叫无价?” “我…”自知失言,黑暗中,后悔逞一时口快没个遮拦的程苒儿显得那么的手足无措。 “哼,说不出来么?那我来提醒你下好了。”月妃冷哼着,抬掌一吸,重心瞬间失衡的程苒儿在惊呼连连中被一股魔鬼似的吸力给吸了过去,回神垂眸,自己高高耸起的肚子已在她的掌控之下。 “你,你想做什么?”抑制不住害怕的颤音,程苒儿被浓浓的恐惧包裹着。 月妃勾唇,凑近程苒儿如小鹿般惊慌湿漉的大眼前,笑得明媚而妖娆:“告诉我,如果有一天,已为帝王的慕容子浩在你面前,下令将然儿活生生的一刀一刀的给残忍凌迟了,你作何感想,嗯?” “我…”程苒儿惊恐地撑大了双眼,分不清害怕眼前人还是害怕眼前人话语的内容,牙齿不由自主地咬的咯吱咯吱直响,全身上下哆嗦得几欲瘫软 “你也受不了那种血淋淋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对不对?连想都不敢想象一下,是不是?可是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做的么?”月妃越笑越妩媚,越笑越狰狞,钳制住程苒儿肚皮的瘦骨五指几乎就要深陷皮肉:“我告诉你,当时的我怀着他的孩子窝在尤熙帝的身边笑,我风情万种没心没肺地甜甜浅笑。我坚持眼睁睁地目睹完那一刀刀仿佛割裂我心脉剜进我心窝疼进我心骨里的血腥暴行全过程,到最后麻木到我只记得要勇敢地一笑再笑。 我永远忘不了我心爱的他临死前盯着我看的那种眼神,你知道么?就是那种眼神支撑我活下去,鼓励我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地走过往后这么一大段没有他的蹉跎岁月。 每当我梦到那血肉模糊的血腥画面惊醒哭泣的时候,每当我想起他含恨咽气死不瞑目的时候,每当我浑浑噩噩觉得自己快要支持不下去了的时候,是他,是他那双刚毅倔强又饱含屈辱的眼神给我力量,提醒我大仇未报恩怨未了。 你说,你说叫我怎么能放弃怎么能忘?你说啊!” “婆婆…”程苒儿此时心里乱极了,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眼前这个被仇恨蒙红了眼的女人。 是的,她不能想象那样的画面,她不敢。倘若有一天小木头那样凄惨的死在自己的面前,她等不了那么多年来精心筹划一场盛大的复仇,更没有能力在仇人面前巧做欢笑。她只会当场拔剑,要么一击必中直接结果了慕容子浩,要么直接结果了自己。 因此单从这方面来讲,程苒儿只能说,她佩服长孙怜月这个可怕可悲又可怜的女人,而她也的确没有立场去阻止她操纵策划任何的暴乱。 这世上谁都很无奈,谁也没有资格命令谁应该干什么,谁不应该干什么。只是,只是她还是忍不住要心疼自家的相公,她可怜的无辜的小木头,这样坎坷悲惨又矛盾的命运,为什么偏要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难道他上辈子是希特勒级别的人物所以要老天这么惩罚他么? 缩缩头扫掉脑中这些不合时宜的冷笑话,程苒儿吸吸鼻子坚强地扯起唇角,一边抬起右手抹了抹月妃湿淋淋的脸颊,一边拿左手轻轻盖上肚子上月妃那只危险性十足的手掌,安慰性地抚了抚。不带有一丝犹豫与恐惧的,只是单纯地想将温暖传送而已:“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或许没有经历过我无权做任何的揣度,但我相信自己能体会得到您当初的心痛。只是…嗯,同样作为一个女人,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真的很担心相公走上的,是一条万劫不复的不归路。” “可是一旦然儿成功,你可以永远都不用担心我的悲剧在你身上重演。”月妃平静地抓住程苒儿的右手,脸上难得地露出一种类似于慈母般的有爱表情,虽然它一闪即逝,但足够让程苒儿疲惫僵冷的心暖了暖。 “我…啊!”程苒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来自手心的月妃突如其来的一个断骨似的用力给狠狠地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月妃冷眸直勾勾地凝视了这程苒儿的右手,冰凉的指尖撩开衣袖滑过整只上臂。 “您,是不是认识这种毒?”程苒儿心猛地一跳,怀着忐忑与希望,期盼地小声问出。 看不出月妃是什么样一种心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倏地甩开程苒儿的右腕,交代了句“好好休息,出去后记得把院门关好”后,便莫名其妙地怪异着张脸大步朝里屋走去。 呃,这是什么状况? 程苒儿僵着右腕在半空有点小郁闷,本想再追上前去问个清楚,却在无意抬头间发现黎明将至,慌忙匆匆离开,朝梨妞放风的方向奔去。 当然,闪人之前她也不忘再最后朝大门紧闭的里屋吼一句:“别忘了他终究是您的儿子,无论如v何,孩子无罪…偶尔,也请搁置搁置仇恨心疼他一下吧!” 不管有没有用,喊喊总是比较心安的。本想今晚来这解开谜团,不想却越解越乱,现在心里就跟压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她怎么也难以相信,枕边人,居然因为自己母亲的诅咒而注定一生都必须怀揣着个定时炸弹过活。 为仇恨而活的人生,完整么? 躲在里屋木门后的月妃同样在心里第千遍万遍地问着这样的问题,为了仇恨她的确是丧尽了所有,包括自己的人生,儿子的人生。 可谁又能知道,我若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又何苦压抑自己不透露一丝一毫的仇恨给他,而仅是以自己的性命为筹码,让他得以继续悄悄地守护着心中对自己父皇的那一片神圣而纯洁的崇敬与爱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隐形报仇呢? 她可以不要儿子亲手结果了尤熙帝,毕竟他给他们的爱的确很多很多,但仍不足以完全偿还他的过失,更不可能抵消整个王朝的罪过。她要日曦王朝毁灭,哪怕背上千古骂名,哪怕逆天而为,只要她活着,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就要为颠覆日曦王朝而努力,这是她苟延残喘的唯一希望。 我长孙怜月已有愧大地之母,不能再有愧我的爱人。 “怎么这么久啊?我快急死了都!”好容易看见程苒儿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早已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梨妞简直比见了亲娘还亲,一个激动地内牛满面地奔了上去:“可算回来了哟,大姨妈都快被吓出来了!” 程苒儿满脸黑线,七手八脚地扒下章鱼似的粘人梨,粗喘着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呼呼,我快不行了,药效好像快,快没了的说,怎么办啊?” “谁叫乃任性,要风就是雨的?!”梨妞翻了翻白眼,很是无奈:“我现在也不知道咋办啊,乃肚子里有小宝宝药不能吃太多哦!” “那怪老头儿呢?那老家伙是铁了心地不来接应我们是吧?”天就快亮了,要不赶紧回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程苒儿真是急了。 “木爷爷这几天带着阿笨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干些啥,刚刚乃迟迟不出现我挺着急的,已经试过联系了,结果不行啊!”梨妞耸耸肩表示自己已经尽力。 “啊!想到了!”一个灯泡在程苒儿头顶亮起,她谄媚地照着梨妞抛媚眼。 “呃…”梨妞被电得直起鸡皮疙瘩:“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好梨妞乖梨妞,麻烦你一次性多吃点药驮我回去好不好?” “……”好个屁!会死人的! “哎哟反正又不会死人,顶多就体力透支虚脱上个三五天,赖床上起不来而已嘛!” “……”这样已经很严重了好不好! 见梨妞抽着小嘴有所动摇,某苒趁热打铁掩面而泣:“呜呜,难道你忍心看我家相公因为昏睡不起而延误早朝,然后被治罪,然后被革职,然后说不定还要…” “得得得,停”梨妞受不了了,掏着耳朵忙喊暂停:“乃还敢说呢,普天之下除了乃,还真没人能那么容易迷昏八叔的,亏人家对乃这么信任不设防,切!真是八叔上辈子欠乃的,哼!我更惨,估计上上辈子都欠乃了 “嘿嘿!” 就这样,在程苒儿厚颜无耻滴赔笑与梨妞心不甘情不愿的骂骂咧咧中,午夜出游的某苒童鞋终于成功安全地抵达了王府,并蹑手蹑脚地迅速换回了衣裳摸回房中。 嗯,离上朝还有点点时间,一切计算得刚刚好,很精准嘛。可惜天不从人愿,下一秒程苒儿就得瑟不起来了。 是的,在程苒儿摸到那个冰凉凉的空荡枕头时她就已经心脏骤停面如死灰了,而老天还不准备就这么放过她,心惊的同时,为了试银镯的效力以求能早日摆脱控制而坚持消停了3天没吃解药的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毒,发,了! 碍着宝宝已成型的宝贝肚皮,她再痛再难受也不敢满地打滚。就只能紧攥着床单狠咬着丝被跪倒在床边不敢动弹,现是重重地抽气,然后是低低的aheny连连,到最后,已是哭爹喊娘的狼嚎。 她受不了了,真的快要受不了了,已经很久没有遭受过毒发这种情况了,全身火急火燎地血液上涌,可怕的疼痛如潮水般急急涌来。 像意识到了什么,她伸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忽略到满蛮喉腔满口腔的血腥味带来呕吐感的喷涌。肚子里像有什么在翻腾,不是胎动,不是她乞求得到安心的抬头,而是绞痛,残忍的撕心裂肺的绞痛。她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无暇也不敢去想象。 终于,“噗!”的一声,没能忍住的她木然地瞪大眼看着火红艳丽如彼岸花般妖娆绽放于半空的血花就这样源源不断地从自己口中奔流而出,毫不留恋地带走属于生命的色彩与温度。 “咣当啪啦”,被撕扯的床被连带着,将床榻边的桌案茶盏物件通通扫向了地面,砸出了重重的回响。曙光跳跃着从窗棂瞬间涌入,仿若伴奏。 “相公,相公,你在哪?…”冷得发颤的程苒儿无助地在狼藉一片的地上爬着,想要抱紧自己,却无力回暖:“冷…呜呜,懒儿好痛…好冷…相… “懒儿!” 房门被噗通一下被一股掌风猛力击开,满身血色鲜红地趴在地上的程苒儿循着突来的光明蠕蠕回头,无声而凄凉地露出一抹空洞的触目惊心的甜美灿笑来。 077 拿宝宝换命 解药在哪里? 还能来及吗? 我现在,算是要死了么? 死了,就不用面对那么多的抉择与痛苦了么? 可是如果我死了,亲爱的相公,你怎么办? 黑暗,走开! 过眼之处,一片狼藉的血红。而狰狞的血腥中央,是仙子斑驳纯净的微笑,如初生婴儿般甜美天真,淡如水痕一闪即逝。这个狭小而诡异的死亡世界里,盈满丝丝缕缕浓郁的质本洁来还洁去的不祥气息。 慕容子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夜还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巧言欢笑而现在却趴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狼狈不堪的那个小女人,真的是他的懒儿么?是那个他经历了千辛万苦才失而复得的心爱懒儿么? 他拒绝相信! “唔…”弱弱的哀鸣混杂着无助的呜咽还在断断续续地起伏着,濒死流浪幼仔猫般的小小嘤咛,微弱地证明了一丝生命气息的存在。 慕容子然的心被一团一团地揪起,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半跪下身,将浑身瘫软如泥的程苒儿从身下那一片惨不忍睹的血河里捞起,捏着她的下颚一遍遍呼唤着试图将她从半昏半醒的灰色状态中拉回:“懒儿!懒儿!听得到我说话吗?懒儿,醒醒!” 一声又一声,好半天了却不管怎么摇怎么掐人中怎么输真气,始终毫无反应,那双大而涣散的瞳孔就这么人力无法挽回地持续放大中… 倏地,在慕容子然快要绝望崩溃的前一秒,程苒儿才幽幽地微微睁了睁沉重的半阖眼皮,可张口无力的两字“相公”竟再次送出了满口的大量鲜血,喷得慕容子然满脸满身的红艳。这是慕容子然第一次这样在近距离地面对死亡时感到无限的恐惧。 “懒儿,不…不要说话了…不要…”难以抑制的,他的声音颤抖了,他手足无措,他甚至明显地感觉到怀中人儿体温的一点一点飘逝。 这样的场景真的太过触目惊心撕心裂肺,他受不了,他没有准备,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程苒儿在自己怀里流尽生命。 是报应么?八年前的一幕在脑海中骤然闪现,慕容子浩的巨大悲痛与愤恨,还有他自身绝非出自本意的报复性冷漠… 不知道,不知道,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就跟失了魂似的,现在的慕容子然除了慌乱地不停伸手颤抖地抹着合着她那张似有话说却一开口便不断喷涌出怵人血腥的小嘴儿以外,什么都是一片空白。是的,一向睿智精明的大脑如今呈现的,是大面积的无措的片片空白。 “天啊,八叔乃在干什么?!解药!解药在哪里快拿出来啊!”随后跟进来的梨妞也差点就被眼前的这一幕吓晕过去了,不过还好理智尚存,急忙忙的提醒已经被恐惧冲昏头脑的慕容子然不要这样干坐着等老婆死。 这什么男人啊真是,关键时刻就会死机囧… 一番话让慕容子然如梦初醒,可当已经急红眼了的他在床榻的枕头下翻出那三包完好未动的解药时,原本神情有些恍惚的脸色迅速阴鸷到了鬼见鬼愁魔见魔逃的地步。 “呃…”梨妞本来正抱着陷入昏迷气息游离的程苒儿查探脉搏,不经意地抬头见慕容子然这副可怕的样子,一个紧张慌忙哆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34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着,敬语连珠地专挑他受用的话心虚解释道:“啊啊啊八八叔,您别那么生气嘛…毽毽子姐,哦不,是八婶…她她不是故故意不吃药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说,她就就就是想试试您给她的银镯最大能发挥功用到什么地步,尽可能地减少这毒对她的控制好减轻您的压力负担嘛,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呃,拜托您脸别别再黑下去了成不?好好好惊悚,人人人家害怕啦!…呜,真不是我挑唆她这么干的,我发誓!” 光说不算,梨妞还很虔诚地竖起右手的三根小指头信誓旦旦指天道,结果一个不小心让倒在怀中的程苒儿给滑回了血泊里。 于是小心肝儿猛撞墙,生怕一不留神被头顶那个已经毫无理智可言的男人给剥皮了。 可事实上,慕容子然并没像梨妞想的愤怒到那地步,他只是心疼,自责了。如今心乱如麻的他就算想剥皮,也是剥自己的皮。 只见慕容子然额顶青筋暴跳着闭眼定了定神在床边坐了下来,然后一言不发地伸手从梨妞颤巍巍的怀中一把将程苒儿抢过来温柔地置于自己的大腿上,接着小心翼翼的温柔地以哺喂的方式送进她的嘴里,再以内功助她咽下吸收。全过程较之之前的失态从容温婉了很多,仿佛躺在他怀里的程苒儿还跟以往一样,只是夜里受了小风寒病了而已,喂了药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她就会醒的,还能一如既往地生龙活虎地在自己身上撒娇嬉闹。 “八叔…”还愣愣跪在地上的梨妞看着眼前悲催的一幕很是伤感,吸了吸鼻子猛的跳起身,大义凛然地拍着自己滴飞机坪大喝一声:“八叔乃放心,我去找一个人来,他一定救得了八婶!只要说服他出手,八婶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说完,梨妞也不等看慕容子然有啥表示,就蹭地一声跟火箭似的飞出了房门,一边飞奔,一边若有所思。要是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木爷爷还胆敢借口神族不插手凡事袖手旁观的话,她也不客气了,直接和阿笨联手,就是扒光他的胡子也得把他给拎过来! 这一边梨妞风风火火地绑架大夫去了,而另一边的慕容子然则平息静气地搂着程苒儿等待药效的来临。 慕容子浩师父独创的红花蛊鲜少涉足江湖很是神秘,但其毒性他或多或少也是略有所闻的。之前不顾司楚南的反对将噬月银环套她手上也只是起到增加她的体气缓冲毒性的作用而已,心理安慰大于治疗,日子一久,一样是压不住蛊虫的。如今时效早过又三天没吃解药,他当然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晚了。可至少,至少还能再苏醒几次吧,他还能再听听她可爱的声音看看她甜美的微笑吧,他多怕自己没有时间,去记住她的音容笑貌。 这一刻的慕容子然才意识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恍然间想起了当年凌竹星的诅咒,如今果然是一一应验。过去从不曾相信神魔鬼怪之论的他,终于开始寄希望于神灵的眷顾。如果祈祷有效,他真的好想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阻止那一缕充满怨念的亡魂再将仇恨迁怒于他心爱的懒儿? 千错万错是我慕容子然一个人的错,为何要这样报应在无辜的懒儿身上?为什么?! “呜呜…相公…”似有不适地轻轻摇曳了几下自己的小脑袋,程苒儿嘤咛着睁开双眸直直对上慕容子然一双正空洞无神地呆望着自己并微微泛红的幽深碧眸:“相公…你怎么了?” 自己的发音貌似变得很沙哑很勉强啊,下意识地想抬手抚摸他颓废味儿十足的憔悴面容,却突然发现怎么也使不上力。以为是暂时性的麻木所以也没太在意,程苒儿舔舔嘴唇闭眼开始粗粗感受了一下目前自己的身体状况。 嗯,神智清醒也没有再口吐鲜血,由此可以确定自己一定是服用过解药了。可这次似乎又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是的,此次醒来后的她居然依旧头痛欲裂,自右腕起的灼烧感牵连着浑身上下都火烧火燎的剧烈疼痛,尤其是腹心处那一股子揪心的痉挛,叫她大气难出小气难进,次次呼吸都跟上刑一样的煎熬。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血液里的温度也正以惊人的迅度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冷得像光着身子躺在冰窖里冷藏僵尸一般,连打寒战的余地都没有。 吃了解药毒发症状竟然一点都没有缓解?一点一点惊悚的不安在程苒儿的心底深处渐渐的悄悄的无限放大起来,习惯性地想伸手抚抚自己的肚子以寻找力量,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双手双脚除了脖子以外,每个零部件都瘫痪了似的,再不受大脑的控制。 过了这么要要还继续阿q地以为只是血液不通麻痹了神经,那程苒儿可就真脑残了。可是怎么办?除了不动声色地装傻以外,还能怎么办? 像是没有注意到程苒儿千回白转的思绪,慕容子然低头用好容易找回焦距的温柔目光深情款款地凝视着程苒儿,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拨了拨她那汗淋淋的刘海,露出了可爱有福的高挺粉白小额,让他一抹清如水柔若纱的唇花勾弋得愈加的完美:“怎样,感觉好多了么?” “嗯…”程苒儿勉强地点点头,艰难地勾出一记浅笑:“相公,你摸摸我的肚子好不好,宝宝好像踢我了。” 温热顺着眼睫轻巧滑下直直地滴落在慕容子然枕抱在她头颅下的手掌上,蒸发,冰凉… “好。”他面不改色地回视含笑着,抱起程苒儿换了个角度令她仰头依偎在自己胸前,然后一边低头温柔地将自己温湿的朱唇印上她抖搐着的干裂唇瓣,一边用那只得以腾出闲的手掌慢慢地柔柔地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来回摩挲按摩着。 那一霎那,苦泪交织,那么的不舍,那么的无奈。他的大宝贝,他的小宝贝,他想永远抓牢却分分秒秒都可能稍纵即逝的珍爱… “呜呜…”白驹过隙,程苒儿终究还是忍不住了,愈演愈烈的烧灼疼痛感令她越来越难以忍耐地aheny出声,在慕容子然湿润温热的唇舌里,地狱般的重重苦楚肆意发泄:“痛…好冷…好疼啊…求求你,小木头…我真的受不了了,杀了我好不好?…呜呜,拜托你,一刀结果我,让我解脱啊…” 慕容子然闭上眼紧紧地抱住她没有松口,他就是这样固执地源源不断地将体内的真气与恒温渡给她延续她的生命。或许这样毫无止境地等价交换下去他会筋疲力竭而死,但倘若要他干坐着眼睁睁看她咽气,他做不到,死都做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慕容子然的脸上开始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颜色,与程苒儿晶莹剔透的惨白无血色相互融合。他们就像被时光遗忘的化石,僵冷拥吻,悲壮却羡煞鸳鸯。 这时,一直洞开的房门被倏地哐当合上,两抹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从屋檐上飞驰而下,暗魅二影各持武器单膝跪于两人面前,素黑面纱下不再是千年不变的神情:“主人,请速收功!” 慕容子然没有搭理他们,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 “主人,人力无可胜天,您必须收功休息了,请允许属下代劳!” “主人,请务必珍爱自己的身子,不要拿大业开玩笑!” “主人!” “……” 这一声声忠诚的劝告程苒儿是听得到的,只是碍于现在自己全身瘫痪,她什么也做不了,阻止不了,只能任由他胡闹。其实偶尔胡闹不冷静的相公,也很可爱啊。嘻嘻,她多喜欢这样一个偶尔温文尔雅,偶尔腹黑狡猾,偶尔又孩子气十足黏性惊人的可爱相公吖。就是不知道来生,还有没有希望相遇? 嗯,应该是有的吧,释音与呼延将军宿世情缘呢。 嗯啊,这样就可以放心地走了吧… 困意到底还是不可避免地侵袭而来,努力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睁眼记住慕容子然这一瞬固执又强硬的俊美轮廓,程苒儿甜笑着沉入黑暗之中,一句来不及出口的话就这么沉默着,直接塞入他的心脏里去。 “相公,你真傻。” 不过傻得可真可爱,呵呵。 “木爷爷,乃确定这样行么?”急急地追出来扯住乙真衣角的梨妞下意识地扭头朝屋内那张大大的玉榻张望了一下,芭比娃娃似的可爱大眸眨巴着 “也只能暂时这样了。”乙真同样朝里张望了一下,似无奈似叹气地将手中的拂尘交给身旁的笨笨帮忙扇扇风,自己则掏出条花手绢来抹着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咱们那天要再晚几步,恐怕连现在这结果都困难。” “呃,那个,我指的不是毽子姐姐啦。”有点无语梨妞满脸黑线,指了指屋内正背对着他们坐于玉榻前将程苒儿一只苍白的小手握于唇畔的慕容子然,不无担忧地说道:“八叔这样下去行么?他都这样不吃不喝的呆坐着守在那好几天了,虽然皇爷爷放他婚假可以暂时不上朝,但总得有个限度吧…而且再强壮的身体没饭吃总要垮的吧?” “呵呵,是不能。”乙真赞同地点点头,却并未流露出过多不安的神色:“不过也别去勉强他,这人啊容易犯贱,你越劝他吃他就越跟你拗上了,放任自由吧…” “乃可真不是一般的冷血。”梨妞抽了抽嘴角一脸黑线,这些天她可算闹明白了,除了程苒儿是他的心头肉,这老头儿对谁都不咋地待见,尤其是八叔这个疑似抢走他乖“孙女儿”的“孙女婿”。 这素神族长老应该有的胸怀吗?汗滴滴啊汗滴滴囧… 像是看穿了梨妞的小鄙夷,乙真宽容地笑了笑,先给了身后的笨笨一记眼色之后,又转回头来习惯性地抚上自个儿的宝贝白须儿向梨妞补充说明道:“其实这也算他们俩共同的一次劫难,在确定能否保住释音之前,他是一定不会允许自己先垮下的。我们就静观其变吧,饿到不行了他总会张嘴吃的。再不济…咱们不能变通个法子耍点手腕哄哄他?呵呵,这就是个技术含量高低的问题了…” 话音刚落,某乖笨笨已经很心领神会地端来了盆程苒儿惯常爱吃的玉兔小点心蹭进了屋内。 “爷爷,您真高!”目送笨笨扭着大屁屁的肥嘟小身影亦步亦趋地贴近慕容子然,梨妞不由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脑子兀的似有灵光闪现,她不禁歪了歪小脑袋仰头蹙眉质疑道:“不过耶…我咋觉得您老对目前的一切都很胸有成竹啊?” “呵呵…”乙真但笑不语,模样很是狡黠。 “让我猜猜,乃不会早料到毽子姐姐有这么一难,所以才特地亲自出山前来的吧?”梨妞若有所思地环胸,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思考性地摩挲着自己的小圆下巴:“可也不对啊,要能出手救乃早救了,干嘛像现在这样,又是找纯玉榻又是带笨笨搜寻冰魄,还要天天费力地提供圣元真气,这么大费周章的把她弄成机能暂停的活死人躺那挺尸啊?” “呵呵,想得不错,我出手寻世间奇物来助释音延续生命已有所逾界,若真动用伏羲氏的仙术咒语去随意修改她的命程,那可不是救她,是害她。”乙真拂衣在一张红木椅上坐下,笑吟吟地扬扬颚,似乎在鼓励梨妞继续推理下去。 梨妞也不客气,同样一屁股在身侧的红木椅上坐了下来,一边大咧咧地享用着桌边的小零嘴儿,一边晃着小二郎没事找事地瞎折腾脑筋:“救我看啊,乃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乃这次下山的最大目的不是帮毽子姐姐逃过此难,而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对吧?和毽子姐姐这事儿有牵连的?” “什么叫不可告人的阴谋?你这小丫头,跟释音一个样,忒毒舌!”乙真先是无奈地摇摇头赏了梨妞一记脑瓜崩子,尔后却又不置可否地神秘j笑了笑,贼藏不住话似的鸡婆八卦样地朝梨妞招了招手,然后把手竖嘴边冲着出于好奇而乖乖伸过来小耳朵边乐呵呵地小声道:“呵呵,告诉你也无妨哈,老朽在等一个人,只要那人一来,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嗯嗯嗯,然后呢?”梨妞拼命点着头。 “没了。”两手一摊,话到此嘎然而止。 无视梨妞静等下文的迫切心态,乙真缩回了脑袋开始老神在在地品起功夫茶来。 “呃…到底等谁啊?”抹掉头顶的一滴冷汗,面对乙真这种老不正经地乐衷于话说一半故作神秘的马蚤包样,梨妞有种粉想无语问苍天的冲动。 丫个死老头儿,表以为毽子姐姐在那横着俺就不知道乃滴弱点,哼哼! 然而就在梨妞纠结着要不要拔老头儿几根胡子来严刑逼供一下的时候,门外打更者走过,“噹噹噹”三声预示着三更天已过。 跟触了电似的梨妞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拍点心屑打哈欠伸懒腰一气呵成:“哈,都三更了,不行,我得再补补前晚的美容觉去!爱护肌肤得从小做起,木爷爷今晚轮到乃守八叔八婶的夜鸟,辛苦了哈。” 结果乙真闻言不干,赖在椅子里死活不起来:“才不要!都连着守2天了,我人老了身体不行,更何况每天还都要消耗圣元真气呢,你小孩子家家的身体好,应该尊尊老,多守一天吧。” “喂!乃咋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赖皮啊!”梨妞双手叉腰马步站开,瞪眼嘟嘴滴生气鸟:“人家说尊老还带个爱幼呢,不带乃这么为老不尊欺负小孩的!” “就不去就不去,小孩子应该心疼老年人,我回柔软的大床上睡去了。”乙真边说着,边趁梨妞一个闪神,狡猾地乘风飘去。 “哇靠靠!太赖了,真是有辱修行人斯文!”梨妞哪肯依,大喝着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奋力揪住了那一闪即逝的一角飘飘然雪白,然后猛扑上去一把抱住:“哈哈,抓到乃啦!” 呃…感觉身形不太对,貌似…太过苗条了一点哈?囧 梨妞讷讷地仰起头,一个由白纱从头盖到脚的“木乃伊”出现在自己的怀抱里视线中,于是镇定三秒,“啊”的尖叫喊来未飘远的乙真的同时,也喊出了脖间一个长相相当怪异的武器。(某梨腹诽:咋看咋像死神手里的招牌银光镰刀…) 好吧,用木乃伊来形容这位陌生路人甲的确是有那么点损了。以梨妞敏锐的观察力得到的第一印象,此人气质上佳,身形窈窕体味花香,绝对是个女人。只是仿若绝对不愿被人认出来似的,除了一身雪白无暇的绸缎裹身以外,她还戴了个大大的白纱斗笠,不但脸,连头发眼睛都罩了个遍。而且梨妞没猜错的话,这个女子斗笠下的那张脸,恐怕十有八九也是易过容的。层层防范,可谓是心思细腻,谨小慎微啊。 话说刀剑无眼,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于是很快便意识到这点的梨妞也没功夫考虑其他,立马的就乖乖地地禁了声,哭丧着脸无不郁闷地可怜兮兮地无辜地朝对面表情高深的乙真嚅嚅道:“咋就一眨眼功夫我就被绑架了捏?呜呜,我最近睡不好吃不饱穿不暖,跑几步还要被拿刀砍,我这个配角儿活得好炮灰好悲催哦” 嗯,很好很强大,梨妞明显感到脖子上那把寒光闪闪的月牙形镰刀抖了三抖。囧 乙真倒是没点儿心急的意思,呆那捻须模胡面不改色笑意甚浓的,上上下下把这陌生来者打量了个透后,终于气定神闲地开口:“呵呵,别来无恙,怜月圣女。” 似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认出,长孙怜月怔了怔,却也没多做挣扎。略一低头想了想,便立即松手放了梨妞,然后轻盈地跃步上前,握着银月弯刀在乙真面前毕恭毕敬地跪下行礼:“怜月见过木长老!” “呵呵,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乙真吟吟捻须。 长孙怜月一顿,低低而道:“怜月自知罪孽深重,实在无颜再现伏羲氏圣女二族长老面前…对不起…” “呵呵,每个无奈之人犯错都有他自身无可奈何必须犯错的原因,怜月圣女也无需再多加自责,这几十年来你为赎冤孽而甘心加赋在自己身上的责罚天地自有明鉴。”乙真笑意盈盈地上前一步单手将她扶起,客套而疏离。 长孙怜月低了低头,没再就此多语,而是果断地将话锋转向:“怜月此番出宫现身实乃迫不得已,望长老勿要在然儿面前…” “呵呵,神族自有神族的规矩,怜月圣女又何须画蛇添足?”乙真拉过梨妞使其与之并排面向长孙怜月:“你的身份明示与否我等二人无权插手,只是不知怜月圣女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长老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长孙怜月也不气短,一个抬头,面纱下那双模糊却明显柔中带刚的眼神定定地回视而去:“怜月只是出于一个母亲的心理来救人,但我可以用圣杯救回她并不表示我会改变当初的想法乖乖交出圣杯。倘若你们要强来,休怪怜月无情。” “呵呵,好。” “……”乙真回答得如此爽快,惹得月妃反倒有些不晓得该如何接话。 “呵呵,其实你无须如此多顾忌。今时今地没有圣女族祭司也没有神族五大长老,有的仅是我乙真单枪匹马的一个人而已,现圣杯也已认你为主,我何来能力抢得走它?” “……”怜月微微一低头,浓白的面纱下,不知是否有过一丝的愧色。 “天色不早了,你的时间有限。”举头望了望月色后,乙真对着长孙怜月朝屋内比出了个“请”的动作来:“既是如此,我们还是快快进屋看看她去罢。顺便,也看看你八年未见了的骨肉。” 长孙怜月看了乙真一眼,踟蹰再三后,终是率先大步跨进了里屋。 “诶木爷爷,我算完全明了了。”临跟上去前,梨妞拉住了乙真。 “哦?”乙真低头挑眉,狡黠味十足。 “唉,猜了半天,原来您呆这守株待兔来了。”梨妞脸上难得缺乏恍然大悟后的畅快感,想了想又蹙眉追问了句:“其他的不说,至少这下毽子姐姐保证没事了吧?” “不。”乙真有些沉重地敛了敛笑,仰天轻叹:“圣杯乃圣物,可助解百毒,但你知道如果要完全解除红花蛊毒性,其中一味必不可少的药引是什么吗?” “啥?” “她腹中胎儿的骨血。” “……”雷!梨妞瞪眼长大了嘴,当场遭雷劈般的外焦里嫩,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磕巴道:“吃吃吃…吃自己的孩子?!” 乙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颇有感慨地轻轻呢喃了句:“这也是为何非所有中红花蛊毒者皆有救的原因呐。” “好变态!”梨妞纠结地皱起张小脸,捂着嘴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等着吧,困难何止其一。”从宽大的袖口掏出本陈旧古老的小册子,乙真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回身径直朝屋内走去:“哦差点忘了,这是你火爷爷托我交给你的,好好研习,将来必有大用。” 都还没怎么缓过劲来的梨妞用力地咽了咽口水,低头盯着手中册子的页直发愣。 《百毒札记》? 梨妞倏地瞪大了眼,鸡冻万分难道这就是那个传说中囊括了世间各种奇珍异毒以及诡异离奇的因难杂症解析的鬼斧医书?! 078 残忍真相之宝宝 双手交握于胸前,安静地仰卧于玉榻上的程苒儿轻闭着双眼,薄薄粉粉的眼皮引起人对那之下一双灵动大眼的无限遐想。长睫若扇唇红齿白,周身恰如其分的浅白色系绫罗织缎更让她显得如天仙下凡般的飘逸恬美。若不是那嫩红唇间静止的呼吸,若不是粉颊上毫无血色的惨白,谁都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嗯,其实真的只是个被迫暂时静止生命的睡美人而已,终有一天还是能够醒来的,一定。 “我能救她。”这是长孙怜月在绕着程苒儿的床头转了三圈,并捞过她的脉搏听了一炷香功夫之后得出的结论,也是她进入这间屋子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已经等得头磕桌子n次了的梨妞初听到这个暗沉喑哑犹如八旬老妇般的怪异嗓音时以为自己梦到鬼了,慌慌忙睁眼又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胡乱张望着刚想开口,却发现在对面打坐的乙真正微笑着朝自己递来一记“静观嘴勿动”的眼色。 于是清醒了一大半的梨妞吐吐舌,暗暗称奇了把长孙怜月能够随时变声的能力的同时,勉强摁捺下了差点就要冒冒失失脱口囔出的疑问。 也许是没有得到慕容子然的回应有点感到奇怪,长孙怜月下意识地回身,竟一下撞上了慕容子然两道锐利而直勾的逼视,谈不上怀疑或是戒备什么其他的,但那双高深莫测充满着诡异玄机的眼神就是仿若透视镜般直直穿入她的灵魂深处。就这么冷不丁地乍一看,真的很惊悚。 长孙怜月被狠狠地吓了一跳,但仗着现下一身无懈可击的伪装,她还是很快地便恢复了镇定,强作自然地隔着厚厚的面纱质冷言问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怎么救?”并没有因此而撤下那一股不甚友善的视线,慕容子然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淡淡启唇。兴许是多日没有开口说话了的原因,低沉黯淡的声线略显出疲惫的沙哑。 事实证明,应该心虚的,绝非慕容子然。 长孙怜月最终还是妥协地掉转了视线望向身侧玉榻上的人儿,幽幽而道:“不管是否能够救成,堕下她腹中那个死胎是首先必做的事,而在此之前 “死胎?”慕容子然蹙眉打断,状似无意地回头望了乙真一眼,在得到他默然的一记点头后,有些怔然:“竟是死了…” “收起那种没用的表情!”像是看不惯他的恍惚,长孙怜月忍不住厉声呵斥:“不要说胎儿已死,就是活着也得乖乖给我打下来,没有这味药引,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只一瞬便理解了她话中的意思,慕容子然胸口一阵痉挛,倏地闪身于长孙怜月与程苒儿之间将她们狠狠隔离开来,幽深碧眸阴鸷得可怕:“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 早对他的反应有所预料,长孙怜月意味不明地瞥了他身后的程苒儿一眼,风轻云淡地提醒道:“那又不是你的孩子。” “但那是懒儿的孩子!”慕容子然丝毫不愿让步:“你想象不到她有多么爱这个孩子,保不住它已是我对懒儿之前承诺的亏欠,如今怎么还可变本加厉地拿它入药!” “那你想她死吗?” “醒来以后再崩溃而死,有何区别?!” “清醒点吧,她一再的背叛你你还白白地拿她跟别人生的野种当宝,日曦王朝堂堂玥王爷就这点出息未免也太惹外人笑话!” “这与你有何关?” “……”长孙怜月一时气结。 慕容子然淡漠地冷扫一眼她面纱下那朦胧飘渺的表情,不咸不淡地再砸重弹:“你做过母亲吗?” 话音刚落,长孙怜月浑身一震,一时间竟失神忘语。 “孩子无罪,无端端地利用自己的孩子,哪怕是为了活命而迫不得已地用做药引,这是任哪个做母亲的女人都不可能接受得了的。”慕容子然坦然地从容以对,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况且爱她之所爱是我爱她的方式,和她背叛与否无关,更与他人无关。” 孩子无罪,孩子无罪,似乎几天前,程苒儿也曾这样义正言辞坚定无比地对她说过这么句话,字字皆刀,无形地剜得人心阵阵抽痛。 一个细不可察的踉跄,长孙怜月不着痕迹地伸手扶住身侧的桌柜方才勉强稳住身形。二十多年来的酸涩与怅然全数涌出,昔日的无奈造就今天逃避不了的良心谴责,素白面纱掩饰下的她只得苦笑着,半晌无言。 屋子里是死一般的静谧,梨妞愣了半天才恍然回神,悄悄地蹭到乙真面前拼命使眼色小声道:“木爷爷,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啊,需不需要我们去劝劝?” 只见乙真但笑不语从头到脚一派老僧坐定的泰然,依旧是那个不急不躁磨死人不偿命的慢性子。 于是本来就因缺眠而粉容易上火的梨妞彻底怒了,气运丹田风驰电掣地直接彪出一长音:“喂” “哈哈哈!”有小屁孩可以逗着玩的人生才是有趣的人生啊,化身为变态怪蜀黍,哦不对,应该是变态怪也爷滴乙真老大爷在欣赏了梨妞由火大转为愕然再转为惊悚的丰富多彩滑稽至极滴表情后,仰天怪笑了三声,然后又慈爱地拍拍她可爱滴小脑门,接着才兀的敛回笑容严肃起张树皮老脸,起身捻着须慢悠悠地踱到石化中的慕容子然和长孙怜月之间,不着痕迹地将俩人隔挡开来。 肃穆的气流回转,乙真扳着张脸看看虚弱靠着的这个又看看凛然站着的那个,又再看看躺着的某只,最后不和谐的冰山老脸终于忍不住破功,又扯回了拿着那个嬉皮笑脸的顽童形象:“呃咳咳,严肃不大适合我老人家,见谅见谅哈” “嘭!”(介素梨妞被自己的成吉思汗滑到滴声音~) …于是乎,不辞辛劳的乌鸦大哥拖着三粒小小滴省略号赶回家吃虫虫鸟..‘囧 呃,貌似有点小冷场,乙真又清了清桑,方才转向慕容子然切入正题:“老朽有一言不知玥王爷是否愿听听?” 仍旧有些戒备地扫了不语的长孙怜月一眼,慕容子然朝乙真略微一点头,面色总算有所缓和。 “唉,老朽也知以自己的婴孩儿做药引实有悖天道伦理,莫要说王妃若有知定然不能接受,这要传出去,就是王爷声誉也恐遭非议。”乙真习惯性地甩甩拂尘,顿了顿撩眼瞟了瞟默不作声的慕容子然,方才继续:“但普天之下,能救王妃的也只有老朽这位故友了。她说的不错,倘若没有这胎儿做药引,则一切努力皆化徒劳。 世人皆说巫夏族医圣性情歹毒,当日他儿惨死,为报仇家而闭门研制此蛊,旨在一药灭门。因此这红花蛊毒性本就残忍而特殊,中此毒者不能生育,苟幸生之也必携毒孱弱降世,注定生来祸害世间难容,不但活不长久而且除其母以外旁人皆碰不得,否则非命。 老朽也不妨再告知王爷一实话,现王妃腹中胎儿刚成形不久,若真要救,也并非回天乏力。月虽未足,但以王妃现下沉眠的状态,加之以稀世珍药调养至胎熟再剖腹而取也未尝不可。只是如此一来,耽误解毒养息又伤筋动脉的,王妃性命势必休矣。 其实依老朽拙见,这理再大也大到底大不过个命字,确是要落胎救王妃,还是牺牲王妃保胎,孰轻孰重,还望王爷谨慎思量。” 思量?可有得选择? 本就不是什么很难做的选择题,犹豫再三,却只在忧心日后一旦真相被揭,又将会是怎样一种天翻地覆的场景? 是的,他怕。 却在此时,忽闻远方鸡鸣,天,破晓。 “玥王爷,民女与危在旦夕的王妃一样,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等您一再优柔寡断地踟蹰。”已然整装恢复常态的长孙怜月站出,清冷阴郁的嗓音中总觉得多了些什么。 慕容子然抬头望向她,漂亮的瞳孔里却没有一丝焦距。所有人都知道,他还在迷茫,彷徨不已… “动手堕下胎儿前,我需要太子的解药配方以推算调试出药的最精准剂量。我给王爷三天的时间考虑清楚并办妥此事,三日后,我会再来。”长孙怜月交代完这些后,环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呆愣中的梨妞身上片刻,便转身头也不回地飘然离去,风中只剩一抹雪白在幽幽摇曳。 梨妞啧啧啧地目送长孙怜月离去,结果一回头便撞上身后俩人直勾勾的打量目光。尤其是贼老头儿乙真,那囧囧有神滴小眼神儿跟看猎物似的,别提有多阴谋。 莫名其妙地略一回味了一下,回过劲来的梨妞吓坏了,慌忙死命摆手求饶:“别别别!乃乃乃们打我主意,自从上次在寿宴上放走毽子姐姐以后,爹爹整天一见着我就横眉冷对跟仇人似的。现在我说话就跟放屁一样,比狗屎还廉价,超没分量的,所以拜托拜托!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这孩子…”乙真痛心疾首地摇摇头,却偷偷将狡黠的目光瞄向了身旁。 没多说什么,沉默许久慕容子然突然苦涩着划拉开嘴角,转身在玉榻边蹲跪了下来,还是那样一如既往温柔地抚了抚程苒儿安然甜睡的面颊,然后拉过她软趴趴搭在胸前的冰凉柔荑置于唇下轻轻地柔柔地吻着,流光似水的碧眸里满是无奈与歉然:“对不起,懒儿,你一定要原谅我为你做出的选择 “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随着一声尖细的太监啼鸣,刚下早朝一身朝服的慕容子浩器宇轩昂地从轿中迈出,并在一行人的簇拥下向东宫大门走去。却在一个不经意间余光瞥到宫闱外那棵凋零得差不多了的桃树下时,止了步。 “殿下?”贴身太监小卓子疑惑着刚想开口询问,且见慕容子浩忽然抬手的一个手势,立马识趣地带着一大帮宫女太监退下。 眯眼凝望了一会儿树下那一抹熟悉又萧瑟的沉思背影,慕容子浩抿抿唇,也独自一人朝那里信步而去。 “我以为,”顿了顿,慕容子浩在几尺开外停了下来,捻过一片空中飘零的枯叶似漫不经心地掌中把玩着,沉沉低语:“你们真的本事到不需要来找我。” 即便是早已听见了响动,慕容子然还是很耐心地等到慕容子浩走近了才回身。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在面对他时,产生这样的忐忑与有所期翼了。曾经的手足情深相依相存,有如过眼云烟,转眼间,徒剩无情算计尔。 “她毒发了。”敛敛眉收起所有纷飞惆怅的思绪,慕容子然平静地注视着唇挂深长弧度的慕容子浩,仿若说天气般的淡然开口:“已经三日,现在她只靠一股真气苟延残喘地维持着最后一口气。” 话到此,本来悠然上翘的唇角终是不由自主地要僵一僵,勉强维系着表面不露声色的慕容子浩看似风轻云淡地随手碾碎了那一叶枯黄,然后抬头,优雅而安之若素地轻笑耸肩:“那又如何?” 呼吸滞了滞,慕容子然终于皱起了眉:“她死了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 “只要对你没好处的对我都有好处。” “你也爱她。” 慕容子浩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孰轻孰重,我自会掂量 许久,似有一声深深的叹息,慕容子然头低也未低地幽幽将手伸出,纹路分明的掌心是一枚翠绿欲滴的小小圆形翠玉,在朝阳的艳照下非常美非常的耀眼:“哥。” 慕容子浩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不可思议地瞪向慕容子然,幽蓝的眸子里瞬间风起云涌。 “这是你的承诺…” “这只是我对她的承诺!”慕容子浩如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吼出声来。 慕容子然垂眸,掩去无限的忧伤与悔意:“星儿的事我很抱歉。” 蓝眸愈加的冷然,凛冽着狂风在即。 半晌,慕容子浩咬牙切齿地从齿缝中重新挤出话来:“现在才说这个,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每个人都曾年少无知。”低沉的声线淡淡,无限悲隐。只是这份浅浅却的确真诚的忏意,已被往昔的仇恨层层包裹的慕容子浩看不到。 “慕容子然,你的年少无知毁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 “我很抱歉。” “混蛋!” 随着一声惊天的怒吼,烈炎燃烧的掌风顿起,强大灼热的径流将不做任何防备的慕容子然冲击了出去,狠狠砸向了身后的桃树枝干,鲜血伴着闷哼顷刻喷涌,残叶废草血腥,通通和着低低浅笑,妖娆。 “这一掌,是你欠星儿的。”慕容子浩冷冷地直视眼前几步之遥正低头单膝跪撑于地咳着血的慕容子然,一挥袖,露出那枚被染红的明媚翠玉:“给你一次机会,说吧,要什么?” “咳咳咳…”粗喘着屏息好容易止住了剧烈的咳嗽,下意识地捂住撕裂般隐隐作痛的胸口,慕容子然利落地抹了把唇畔的血,仰头看向沐浴在骄阳下的他:“解药配方。” “解药对她已无用。”慕容子浩摇摇头,笑意在不经意间消失。 “我知道,”又停下喘了口气,顶住晕眩,慕容子然硬撑着沙哑而道:“但我需要知道藏红花的适用剂量。” 只是此言一出,慕容子浩便立即清楚了他的用意。仅是几瞬的怔愣,便讽刺似的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好样的,慕容子然,你真敢!” “……” “她会恨你的。” “我别无选择。”慕容子然依旧面无表情。 “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下一个孩子。” “无所谓。” “好!”慕容子浩眯眼,俊美无暇的脸庞阴险乍现:“一味药换你三千隐卫调用权,一共十味,换与不换?” 三万隐卫,已是他在京都的所有。一旦交出,便意味着稍有差池意外,涟漪山庄的庄主墨子然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没人能再来支援他。 其间厉害,他知,他亦知。 定定地凝视了一会慕容子浩似在分辨他话的可信度,慕容子然终是笑了笑,默默地掏出腰间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朝他轻晃了两晃,然后举至耳边,意欲显然。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来,只有生命不可以。他心爱的懒儿,倘若逝去,就再也没有了。三万隐卫算什么,他真正输不起的,只有她。 “八皇弟,我佩服你。”静默多时,慕容子浩突然举步来到慕容子然面前蹲了下来,蓝眸粼粼,说不出是恨是敬,又或许,是敌友惺惺相惜的无奈 八年前他们亦曾这样对望过,只是当初彼此间尚存几许的兄弟之情,如今真的再难找寻。 “我慕容子浩也不是什么卑鄙无耻之人,这局你失我失你得我亦有得,算平局。即便留她不住,我也心服口服。不过,”继续玩味的狡黠在慕容子浩眼中渐渐升腾,最后扩大成云,森冷而阴寒:“鉴于你的可佳表现,为兄要送你一份大礼。” 怔怔看着慕容子浩握着自己的手将隐卫调动牌摁回腰间,慕容子然眼底流露出几许似有若无的不解。 “也许你不相信,但我的确是从来都没有01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35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有碰过她,一次都没有。 你用剩下的,我不屑。所以,”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慕容子浩探至慕容子然的耳边,看着他逐渐放大的瞳孔,笑得阴然快意:“我亲爱的皇弟,你准备打下放弃的那个孩子,是你的。” 话毕慕容子浩起身整了整自己身上那一尘不染的华贵朝服,转身头也不回地阔步昂然离去,只留下身后地面上一个由落叶堆砌而成的数字五。 空气静谧地凝固着,疼痛感愈加强烈的胸口缓缓蒸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窒息感,阵阵腥甜自喉腔涌起,然后“噗!” 大片大片火热的鲜血奔腾喷出,溅在那堆零零碎碎落叶上,星星点点,斑斓凄婉。 “啊天,负我!”凄厉的嘶吼划破宁静的天际,宇宙苍穹亦为止而悲。 高大黯殇的身影颓然自树干面滑下,苦笑荡起,催泪心田。 其实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真理与否未可明察,不过就程苒儿本人而言,她铁定高举反对主义大旗滴。 咋说捏?咱来回顾下哈,如果没记错的话,自穿来日曦王朝以后,这是她第二次到阎王爷门前压马路了。 但老实说啊,第一次貌似没逛成,中途一半被乙真老头儿拉冥想界避难去了。可按理说不管逛没逛成,这死总算是死过一次了吧?为毛福都没享上几天就又一掌把她从人世间拍飞出去了捏?丫还有完没? 而且这一次非但没死成浪费表情,居然还还还还成了植物人?! 靠靠靠!敢情老天玩她呢?介简直就素一人间悲剧啊!嗯,虽然这么一来咱也算是华丽丽的开拓古代植物人病例之历史性崭新一页的第一女强银了吧… 狗血啊狗血,实在是相当的狗血哇哇哇!囧 呃咳咳,扯远鸟,回到主题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以后谁再胆敢在她面前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天打五雷轰加笨笨牌夏日茸毛被窝伺候!囧 不过话说程苒儿这极具历史标志性意义的植物人干得不是特别的称职,也就是二十来天吧,她就罢工不干鸟。 这天清晨,植物了二十二天整以后的程苒儿在晨光的沐浴之下幽幽地醒了过来,神清气爽,周身舒畅非凡。 可孰料刚醒来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俩眼儿无意间的一瞥,三魂七魄又差点被手边自家相公那副尊容给吓了回去。本书首发,请 079 柔情似水 祖母绿似的美眸大煞风景滴充血通红,原本线条优美的下巴胡渣青色惨不忍睹,而以往柔软粉嫩的唇现今更是泛白干裂,甚至还有一道有些深的已经干涸的血口…总之面容憔悴,表情失神… 天哪天哪天哪!这还是我家可爱帅气又迷人的小木头么?这世界真是惊悚了! 啧啧,好像病西施哦…啊啊啊不对!应该叫病潘安才对!(汗,对个头 唉,好好一水灵灵滴一大帅哥咋就诡异地变成鸟历经沧桑滴迟暮帅大叔?虽然熟男别有一番风味,但魅力虽存风采却不再了哟,敢情这士别多日真滴应当刮目相待啊?囧 “嗷呜”惊讶不已的程苒儿忍不住哀嚎出声,咱可怜的帅相公哦,呜! 程苒儿这一叫,令原本正低低看向床尾不知出神地在想些什么的慕容子然触了电般的迅速抬头侧目,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一般,直勾勾地略带些怔愣地盯着朝自己眨巴着清澈大眼半坐起身的她,许久未语。 嗯,咋滴看咋滴反常! “呃,那个相公啊,你你你…咋了?不不不会也被人穿越了吧?”当然,此乃玩笑话尔。 不过这样保持了n久如此波澜不惊却颇有风雨欲来架势诡异到不行的平静表情的慕容子然真滴素太奇怪了,程苒儿忍不住好奇地伸手拽了拽他散于床畔上,也就是自己身侧的衣袖,继而又握上他难得冰凉的大掌,轻轻捏了捏。 慕容子然浑身一震,讷讷地低头望了望被程苒儿握着的右手,再抬起头是,眼里居然满是痴呆做梦的痴傻表情。 “耶?相公你到底咋回事啊?干嘛都不理我?”一觉醒来自家相公莫名其妙成了木头人,程苒儿哭笑不得,故意假装生气地双手叉腰委屈嘟嘴,小模样可爱的要死:“呐,臭相公,限你三秒,再不开口跟我说话我可就不鸟你,自个儿下床找别人玩去啦…唔,我快饿死了都,找食去!” 说着,程苒儿真还皱着可爱滴小鼻子将身上丝被猛地掀起,作势就要下床去。不想还没等她小脚着地,立马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给勾了过去。 没防备被狠狠吓了一跳,程苒儿下意识地惊呼抬头,便见慕容子然正带着浑然天成的霸气和轩昂用力鸭霸将自已一把捞过,然后又似有点小心翼翼地拥入他怀抱的怀抱中,揉着搓着喃喃不断,一脸的不可置信:“懒儿,我的懒儿,我不是在做梦?” “呀呀呀你个呆相公,是不是想把我憋晕阕过去了好找小妾啊?!”鉴于某然貌似太过激动,程苒儿整个儿被如此过分激|情的紧密拥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本能地连推带踹,见慕容子然一掌拍了出去。 “咳咳…”只听一声闷哼,慕容子然居然真的就从床上滑下了地,一手捂着胸口神情痛苦,一张本就白皙的俊脸现在更是苍白如纸。 妈呀?这这这也忒弱不禁风了点吧?还是说…奇怪!咱又没吃菠菜,怎么着也不该成大力士咩? 程苒儿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半天才猛然回魂似地一拍大腿,连滚带爬地奔下床去扶慕容子然:“相公!相公啊相公,你没事吧?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吖…” “没事。”慕容子然一把抓住程苒儿在自己身上狂魔乱舞的爪子,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柔笑宽慰她,醇厚的嗓音里满是疲惫到了极致的沙哑:“懒儿,我只是太过惊喜了,一时不怎么敢相信…” “相公…”程苒儿歪头端详了一会儿眼前如此异常的相公,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就大脑灵光闪过,想起了些什么。 话说,我不是应该死了么?怎么现在又… 难道耗子大叔做噩梦,于是良心发现大发慈悲地放过我了? 还是为了救我,相公… 还有,怎么觉得有什么问题怪怪的? 呃?!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因感到饥饿而揉着小腹的手倏地一滞,程苒儿脸色微变,脑中闪过几个梦境一般的画面,呆凝… 这丫头,一醒来就走神。慕容子然不由宠溺一笑,苍白的指节顺着她的柔荑一路直上,然后温柔地抚过她粉扑扑的小脸颊,又缓缓滑向那愣神中忽明忽暗的葡萄大眼,接着是温软的小红唇…真庆幸,她终于又开始有了温度 这种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可怕起伏体验,真的不敢再有下次。 来自慕容子然掌心的温存让失神中的程苒儿很快恢复过来,她呆呆地望着他,突然有种很强烈的不满。 吼!相公这般恍然若失的喜忧掺半的纠结表情和真不适合一向从容自信腹黑强大的他,看着可真叫人揪心,好想让它立马消失哦! 眼珠子一转,前一秒还有些小迷茫的程苒儿兀的狡黠一笑,一把抄过脸庞那只修长宽厚的手掌接着得瑟地亮出自己向来引以为豪的无敌尖尖小牙,照着那骨型漂亮的大手上某个熟悉的牙印就是狠狠的一大口,然后仰头贼无辜地朝困惑中的慕容子然猛眨巴。(乃根本就是是在放电吧囧) “疼么?”她问。 “嗯。” “那么,既然疼就说明不是在做梦咯!”程苒儿憨厚地两手一摊,还不等慕容子然有所反应,便倏地大叫一声,扑上前去倾身抱住他的腰习惯性地蹭蹭蹭:“相公,我回来了!嘻嘻,我想你了哟,你有没有很想我啊?” 慕容子然轻叹着将程苒儿重新拥入怀里闭上眼许久许久:“嗯!懒儿!我的懒儿,你让我等得好久,久到我已经不敢有所期待…” 话一入耳委屈接踵而来,程苒儿乖乖地被他温柔的叹息圈入怀里,怎么也忍不住哽咽,只好口是心非地转移话题目标,撒娇地嗔怪道:“唔…是相公坏,叫不醒我,我老是被困在很黑很黑的噩梦里出不来,等了好久你都没来救我出去…” “嗯,我错了,原谅我…” “好。” 蜜语绵绵,话还未完,细碎的甜吻早已布下。他的手臂,圈住她柔软纤细的小腰,颤抖地调整着姿势将她更加舒服地被拢在怀里。 他的唇,那般轻柔,细细摩擦着她的,引起她一阵阵不可言喻的美妙战栗,不自觉的awny便自口中溢出,檀口本能的失力而张。于是他润滑狡猾的舌头立即灵巧地忙着钻入,久违的甘甜甜上心头,程苒儿的脑袋轰的一下就迷糊了,忘了忧伤,忘了委屈,忘了过去的一切一切,闭眼享受起他的吻来。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他熟悉阳刚的气息在环绕游弋,他的爱,来得这样猛烈,这样急切,珍惜而温存。 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不顺畅,身体的莫名地狂热空虚起来,任他柔软的唇舌在自己的唇上齿间喉头辗转缠绵,一手软软地抵着他灼热的胸膛,似是而非的欲拒还迎。而另一只手则在不知不觉中圈上他的脖颈,柔风细雨缱绻难舍,美好到竟不由自主地令人热切地回应着索要更多。 程苒儿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滚烫的甜蜜给融化了,却即将窒息的忘情一刻,忽觉带着闷哼的细微颤动。不由一惊,娇柔瞬间移开。 “懒儿,你刚醒来身子还弱,再上床去歇会儿吧。”似没有注意到程苒儿的怒瞪,也不在意她莫名其妙的推拒,慕容子然淡然一笑,双臂横过她的腰腿起身就想将她抱回玉榻上。 “歇什么歇,早就睡饱了!”见慕容子然又想轻描淡写地掩饰过去,程苒儿哪肯依,怒目嘟唇,双手双脚跟八爪章鱼似的缠上慕容子然的全身,乖戾地摁住他死活不让其有动弹逃避的机会:“相公!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懒儿…”被钳制得死死的慕容子然哭笑不得。 “哼!不告诉我我就自己看!”不给慕容子然反驳的机会,程苒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光速伸出魔爪将他胸前的衣襟扒开。 嗯,一如既往白皙凝血的胸膛,在淡晕朝阳普照下闪着柔和诱人的光亮,泛着健康光泽的奶白色肌肤,还有那销魂的两粒红果果… 妈呀,程苒儿狠狠咽了口口水,n没出息地晕眩了,真滴素好诱人犯罪哦!(喂!口水!囧) 不过,呃,靠近心脏位置那片巴掌大的青紫是咋回事啊?!忒破坏整体美感了吧,哪知烂人干的?!气死人鸟(某人炸毛g) 如此触目惊心的内伤让程苒儿一下子从萌态中蹦了出来,猛地一个抬头撞上了慕容子然皎洁如月的温婉星眸,在那,永远都是满满的宠溺与纵容,永无止境的爱恋。 “相公,你是不是…”程苒儿小脸一垮,歉意深然。 其实冷静下来想一想,武功高强到旁人根本没机会近身的他会轻易地受此重伤,不用问也能猜出个八九分。 “是。”这次慕容子然没再欲盖弥彰,兀自整好衣襟后,猿臂一伸直直地将程苒儿颓丧的小脑袋摁回自己的怀中,轻柔地抚摩着她芬芳的发丝,性感的朱唇上扬着密密轻吻那湿意喷涌的眼角,磁性沙哑的低嗓细声慢语:“所以我的懒儿,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伤便是我伤,没有你的世界里我亦不会独活。” “相公…,泪水溢涌,程苒儿猛一吸鼻,仰头怯怯地凝望:“你会一辈子都对我这么好吗?即使我任性乖张得无法无天,即使以后我牙齿掉光头发花白容颜不再,你也依旧爱我宠我吗?天荒地老,永生永世?” “你说呢?”慕容子然定定地看着她,好笑地反问。 她的不确定叫他生气,可她如此难得紧张又怯生的质问在他眼底,却又是这样的明媚可爱,叫他怎能不怜惜? “相公,谢谢你!”程苒儿感动地一缩头,又习惯性地将自己的脸蹭回他怀中深埋再深埋,只有他的体温,才是是她所需的温度。 “傻丫头。”慕容子然宠溺一笑,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然后俯身环住她准备将她抱离冰凉的地面,却冷不防的被程苒儿一阵咋呼地给撞歪了可怜的下巴。 “呃,我我我错了,有没有怎样?痛不痛痛不痛啊?!”程苒儿一阵着急,抓着慕容子然狠抽的脸上下左右察看了老半天,才大松口气地拍拍胸口:“呼,还好,别又伤上加伤,我可没那么多力气.” “你到底想做什么?”无语地低头望向程苒儿又一次朝自己胸口扒来的狼爪,慕容子然好笑地抬手赏了她一个脑瓜崩子:“刚醒来身体还没恢复,别就这么饥渴,嗯?” “哎呦!你想到哪去了啦!”程苒儿吃痛地捂着脑门,很是哀怨地狠狠瞪了慕容子然,拍下他扯着衣襟的白手:“人家是想帮你疗伤而已嘛!思想真不纯洁,哼!” 程苒儿一边义正言辞地训政着,一边无视自家相公无奈好笑的表情,明目张胆地趁扒衣之便伺机在那肖想很久了的白澄澄亮堂堂白嫩无暇的光滑胸膛上“偷偷”狠狠地捏上几把猛吃干豆腐。 于是乎,一时间哈喇子横流,某人道貌岸然的形象很是猥琐。(汗,到底谁不纯洁啊囧) 嗯咳咳,待豆腐吃光抹净后,程苒儿终于一脸餍足,满意得瑟地将自己的小手手搭上慕容子然心脏的乌青处,开始启动咒语,白光笼罩.¨ 约摸半时辰之后,程苒儿软绵绵倒向慕容子然身上,郁闷嘟起的小嘴里念念有词:“妈呀,累死我了.¨大病初愈果然体力不行啊¨” “懒儿…, “嗯?”没有注意到慕容子然语气中忽然的僵硬,已被甜蜜喂饱的程苒儿渐渐困意绵绵,心不在焉地懒懒地应着。 是的,只有在慕容子然的身边,她才可以永远都这样懒懒散散无忧无虑地随心所欲,开心自在。只是她没看到,此时的慕容子然正因为手在无意间地触碰到她平坦的小腹而脸色徒变。 诧异她的没有问起,慕容子然反倒不知如何开口。是因绝后逢生的开心而一时遗忘,还是她体贴善意的有意忽视,他不知道。 其实在孩子方面,慕容子然不曾完全了解过程苒儿的心态。况且在他的眼中,她本身就是个顽皮可爱还没长大的孩子,他乐于照顾她宠她。所以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对她开口说这样残忍的事实,更不想,就此将这少有的温馨甜意破坏。 那么,就这样放着吧,谁都不提,只要她能忘记忧伤地快乐起来,就算藏起全世界都在所不惜。 于是伸手自怀中将她绵软无力的下颚轻轻挑起,然后俯身:“我爱你。 “嗯!”勾唇甜笑,仰头迎合,任由那灼热的气息交织,缠绕。 恍惚间,心已被爱填满,再无需言语。就单单这样彼此依偎着,一室柔和暖温的静谧。 “哐当” 随着一连串觥筹碎地的清脆响动,暴怒的吼叫横穿整个东宫:“滚!全都给我滚!” “是!”一大群身姿摇曳衣着明丽本跪在地上慌乱地磕着头的舞女闻言如获大赦,纷纷起身逃也似地奔出这华丽阴森的殿堂。 不一会儿,包括宫女太监侍卫通通撤尽,宫殿里很快空寂下来,只剩一黄一蓝两抹身影并排而坐。波澜不惊的优雅端坐,淡定的秀丽容颜,烦闷的莫名怒火,粗犷的暴躁喘息… 压抑的沉默,气氛俨然。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身着浅蓝宫服气质高贵的女子转头淡淡地看了一眼渐渐平静下来了的慕容子浩,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婉声而道:“殿下,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淡淡地一挑眉,整杯烈酒仰脖而尽:“本宫的事何时轮到你来插嘴?” “妾身只是担心殿下再如此暴行下去,东宫迟早不保。”女子目不斜视,嗓音清脆而明亮。似要直言到底。 慕容子浩终于停下杯盏,转头正视身旁那张苍白清秀中透露出几许倔强与淡漠的娇颜,蓝眸阴鸷:“连你也要来取笑本宫?”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记挂太子多年的努力,希望不会因一时的鬼迷心窍而一夕间毁于一旦。” “纪清蓉!” “妾身在!”无视脚边暴怒的破碎,纪清蓉仰头凝视霍然站起正怒瞪自己的慕容子浩,面无表情无所畏惧。 慕容子浩也居高临下地俯望着她,本就暴躁的眼底火星四溅:“不要以为你生下皇长孙又有母后撑腰就可以大肆在本宫面前任意妄为,这世上敢和本宫作对叫板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给本宫好好地记着!” “包括让殿下几日来心浮气躁行为处事有失水准的那个人么?”纪清蓉依旧淡漠,情绪似乎不曾有一丁点儿的起伏。 “……”慕容子浩危险地眯起双眼,双拳紧握,这是他震怒的前兆。 “妾身知道殿下在近日在烦躁什么。”纪清蓉风轻云淡地瞥了他一眼,遂继续平视前方:“整整十天了,昨日已是出关之日,殿下与其在此忧心焦虑拿奴才们出气,倒不如直接派北堂侍卫去玥王府查探消息,是死是活早知早安心,不是么?” “你懂什么!” “妾身是不懂!”纪清蓉敛眉缓缓起身,音调也随之高亢了起来:“自妾身嫁与殿下那天起,整整十年,妾身从来就没有懂过您。” “……”慕容子浩一怔,怒气反倒有所平息。 纪清蓉绕过酒菜狼藉的桌案,恭敬而不卑微地来到他面前与之正面对视,清澈的水眸婉约直坦,却依然掩饰不住淡淡的哀伤:“殿下的眼里看到的,从来都是远在天边的人。而深爱殿下的人,能够永远守在殿下身边的人,被允许与殿下共进退的人,您永远看不到。” “……”慕容子浩不语,阴沉着脸色没人看得出他在想些什么。 纪清蓉咬唇定定地盯了一会慕容子浩那张冷无一丝裂痕的脸,终是一叹,低头轻声而言:“妾身说那么多并非想搏殿下的怜悯或是同情,妾身如此,这东宫上下亦如此¨” “你到底想说什么?”老实说,心中确有几许窘色,可一贯的高姿态还是令慕容子浩别扭地扳着张脸,冷声打断这些明知却从来都不敢面对的事实 以前不愿,现在不敢。 “姑妈今早召妾身谈话了。” 纪清蓉依然将脸埋在阴影之中,慕容子浩一时没反应出她这看似没头没脑的话中含义,于是保持沉默,耐心等待下文。 “所以妾身想说的只有一句。”纪清蓉后退一步,再抬头眼底已然宁静如水:“殿下如此的在乎,已让姑妈上了心。” 心,没来由的狠狠一抽,慕容子浩面不改色地立即转身离去,宽袖中那只杯盏在一瞬便被宣告灰飞烟灭命运的同时,也在娇嫩的手心里划拉开了一道血色深口,暗红悄然,滴落于地。 而在他毫不犹豫远去的身后,一滴清泪也正无声渗透地深埋地底。 纪清蓉愣愣地遥望着那渐行渐远的一抹明黄,唇畔游弋出一道凄楚的优美弧度。 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只是真的,感伤了¨ 080 王妃太淘气 近一个月以来,程苒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雪藏在王府版熊宝宝轩内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好吃好喝大补猛补地养得滋润滋润的。如今精神抖擞手痒脚痒心更痒,活脱一祸害重生。 记得早前那会儿,刚清醒过来没两天,也不知道是没好全还是冰魄那东西属阴寒用多了伤身,程苒儿隔三差五的频频晕厥,动不动的就昏死过去。而且这晕厥啊还不分时候,有时喝个汤也能喝着喝着两眼一黑过去了,有次更绝,蹲茅厕里关键时刻竟然就一个跟头栽了进去,还不带响的,连声呼救都米有。真可谓是见缝插针,场合不分啊。 梨妞为此还做了番颇有感触的总结性陈词幸好这守在外边的冰香机灵发现及时,要不这没被红花蛊毒死反倒被泡尿给淹死,咱玥王妃滴人生也忒悲催鸟! 于是慕容子然那个急啊,整一热锅蚂蚁似的围她身边一天24小时十二时辰地直转悠,百事俱废寸步不离的就怕她一个没注意再出什么事。 最后还是乙真乙老姜老头儿再度出马,说是程苒儿胎儿未足月就引产,再加上大毒刚除净,那身子就跟层薄纸似的,属一捅就破型,风轻轻一刮很可能就给刮出个重度伤寒来,因此需好生调养。叮嘱必须关一个月禁闭,除谢绝不必要的见客外,还开出了一系列满汉全席十全大补清单。 啧啧,那架势整得比坐月子还坐月子。愁得某苒一天到晚除了哀叹生活无趣人生无聊外,还养成了对着自己肥肉横生的小肚腩伤春悲秋的矫情习惯 然而慕容子然倒是对这一调养方案感到分外的满意,每天一下朝回家的第一大乐事就是喜滋滋地将自家娘子捆怀里抱抱亲亲,然后开始陪已经被闷到极致无聊得不行了的她游戏聊天解闷儿。有时碰上公务繁多之际,也将公案移至熊宝宝轩中,基本能做到两不耽误。二人之间几乎与世隔绝的独处来得是如此的不容易,或许单调却绝不腻味。 而且,看着程苒儿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慕容子然心里像搁了个蜂窝似的一天比一天咪甜,一天比一天愉快而满足。屁颠颠地伺候她吃伺候她穿伺候她玩伺候她睡,以娘子的需求为需求,以娘子的喜怒为喜怒,凡是娘子说的话都素对滴都必须坚决维护,凡是娘子给出的指示都素合理滴都必须始终不渝地遵循。事事都要躬身亲为,整就一标准的极品贤夫。 当然,关禁闭这种事,对于一向耐不住寂寞的程苒儿来说,那绝对是痛苦万分焦躁不安滴。一天到晚连上梦呓,至少上百声的抱怨凭毛啊凭毛啊,伦家又米有干错事,凭毛关禁闭啊,关得老娘热量只进不出,该死滴脂肪满身飞鸟,啊啊啊! 每当这时,木头贤夫便华丽丽地闪亮登场。先是不厌其烦地向沮丧滴娘子一再强调关于肚脐上的游泳圈非但不碍眼而且手感极佳,然后趁热打铁地积极制造机会吃瘪装傻充愣,例如一头飘逸柔顺又帅气的长发打个盹儿醒来后变成非洲小辫儿,再比如是出门会客在奴才们诡异的注目下发现头上插了根金步摇或者雪白无暇的长袍背后莫名其妙地多了只懒洋洋坏笑的墨色王八之类云云,以此来满足某人整人的恶趣味欲望并顺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她为横向发展而犯愁的注意力。当然,这些贤良的善意牺牲素可以在晚间的睡前运动时变本加厉地讨回福利滴。(呃,看看看看,介才素腹黑狐狸相公红果果滴真面目啊真面目囧) so腻歪肉麻的甜蜜生活就这么进行着,直到一个月满,在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测试确定程苒儿的身体的确素百分百地恢复了以后,慕容子然这才依依不舍地将公案搬回书房结束了这连体婴似的蜜月生活。同时,也同意放程苒儿出巢,准许她除了出大门需要汇报领导以外,可以在自家大得没边儿的府苑里自由随意地转转,练练太极打打拳,侍弄侍弄花花草草,好培养培养情趣顺便减减肥等进行些小范围小幅度滴娱乐活动。 当然,那只是按慕容子然自己的理解。其实以程氏宝典之养生语录一的训示减肥瘦身,当见缝插针无孔不入不择手段。 于是乎,千年祸害就这样华丽丽地腾空重生鸟! 先是三天两头各园爆出心爱滴花花草草被从天而降的蹴鞠蹂躏了的惨案,接着又频频传出各妾主路遇王妃好意请安竟惨遭奶喷意外,或是巨型棕熊在被某人拿来举重减臂肉时不小心脱手飞出吓昏梅兰二妾的贴身女婢事故,再不然就是护院侍卫忠心救主却被恩将仇报地以果核绣鞋拍飞之的丑闻,更有护院大小黄二忠犬因被频繁喂食过多高热量食品而吃饱了撑到,终于光荣因病谢岗鸟滴悲剧,据说某月某日夜深人静时的厨房还出现了灵异失火案,等等等等此类惊悚事件不胜枚举¨ 当然,以上这些都只是算小case啦,最最震撼最最骇人听闻的要属某次花园洪涝暴发介素个由于某无聊人士突发奇想异想天开发明的畸形引水灌溉系统先天不足后天残缺,从而引发的惨剧,真真叫一个重大天灾人祸!不但废了整个王府后花园滴珍贵反季节小花苗,还间接造成花田水土流失,园丁伯伯还因此不得不含泪挥别辛苦培育了n年之久滴心爱肥沃花泥。此外,因荷塘池水外引导致鱼虾倾巢而出漫地打滚儿,从而使行色匆匆紧急救灾的家丁丫鬟们脚下打滑伤残严重,于是家属伤患抚恤金源源而出,为此王府开支又添巨额一笔。 然而,这些还都只是小打小闹滴内部矛盾而已,对外,那阶级斗争可是大了去鸟。以王府为中心方圆十里长街的小摊小贩小乞丐们酒楼茶楼古玩店家,如今一听玥王妃大名,那是无不闻风丧胆,泪奔而逃。 啥?您问原因撒?嗯咳咳,大概是这样滴 以前说过,某苒有砍价杀价的好习惯,而且砍完以后还一般坚决不买,每当这时候,各摊主那个怒啊,可火都还没烧旺,一见她身后那几个带刀的冷面黑社会,立马就蔫了菜,有苦说不出哟,于是玥王妃响当当的横行霸道美名就这么得来鸟。 除此以外,对于那些专卖假货,专门花言巧语转身就赖账的小贩们来说,程苒儿也是一大祸害,自己不上当受骗也就罢了,还不硬要鸡婆地赖着将一个又一上当受骗的种子群众给扫荡回去。要说你狠点直接点把人摊位拆了让人别处混饭去也行啊,她不!偏等在一边,等人小贩主唾沫横飞激|情洋溢地把其他脑残人士忽悠得云里雾里正要掏钱之际凉凉来一句那是“假的”,然后一边欣赏小贩眼睁睁看上套羊儿迅速尿遁却无能为力的郁闷表情,一边笑得花枝乱颤。小贩泪,王妃您吃饱撑着没事干,上街来如此折腾小的是为哪般啊为哪般? 嗯,诸如此类的还有古玩店的坑蒙拐骗技俩也不例外地难逃此劫,狗血剧情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至于那些其他良民类小摊主们卖艺人士们不爽程苒儿的理由嘛,比如人家正喷火砸身上大石头呢,她在一旁笑眯眯地得瑟着详细解说其原理,n鸡婆地将人家商业机密宣传得路人皆知;又或者心血来潮,用自己高超的眼里与精准的臂力,把人家套环环小摊套得血本无归;再无良一点,就是买个一文钱的糖葫芦然后双手诚恳地送出身上最小面额的一锭银子,还一边啃得欢一边很持家有道的硬要人家找钱,并声明坚决不吃白食,害人家糖葫芦大叔可怜兮兮地满大街换钱,那个欲哭无泪啊! 因此相比而言,像类似在人家茶馆里没事占一大下午的好位子只为打个小盹儿发发呆,或是悠闲在酒楼里听曲儿听到犯困呼噜扰民哈喇子扰人心荼毒别人的食欲等等,都不算啥了啦。 其实,在某苒猥琐又充满了纯真好奇滴内心世界里,她是粉想上本都贼有名的青楼和伶人馆转转长长见识,可惜身后几条跟屁虫如影随形囧。唉,还素等以后想到办法甩掉尾巴了,再来y吧! 对俄,差点忘鸟!关于小乞丐一见程苒儿这尊神就逃的诡异现象也素有典故滴。这还得追溯到某月某日晴,好心情的某苒突然头脑发热想来一场行为艺术,当然,最终目的素体验体验丐帮生活。于是她怂恿身后几个长得很矬武功很高表情很冷很凶悍的跟屁虫跟她一起(由此可见某木头给娘子选保镖的标准很邪恶啊囧),抓住了几个奔来自己面前乞讨的小乞丐,笑得跟狼外婆似的拷问了n久的乞丐必备,又强迫他们为自己的乞讨体验做做参谋,那架势真跟拐卖无知儿童没啥子两样。可怜那群小丐帮们早被几个长得极度抽象的保镖葛格吓懵了,又见程苒儿人模狗样的整一贵妇形象,哪肯相信她想扮乞丐的决心,瞄准了机会一溜烟四下蹿得没影。 自此,这一社会影响极度不好的恐怖绑架未遂事件在丐帮孩子们之间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某苒猥琐无比的形象还被有才人士给画了出来供相互传阅,然后程苒儿大姐其实是个心灵扭曲的变态怪阿姨啊怪阿姨这一可以说的秘密就这样被诏告天下鸟。 总之,长期以往,玥王府的投诉与日俱增,正应了那句话搞怪要彻底,闯祸是专利,破坏粉有力!囧 于是,头痛不已的慕容子然通过实践终于深刻滴明白鸟一个真理,那就是,突然间放任压抑已久的小野马自由脱缰,真滴素会面临相当惨痛的教训滴啊囧rz 无奈,迫于外界舆论的压力以及在府内以管家为首的主奴们的辛酸血泪忠谏下,更忌于玥王妃美好的声誉受损,咱们圣明滴玥王大人终于站出来大义灭亲主持公道,不但下令罚了祸害玥王妃娘子三天柴房禁闭以服众(其实那柴房比高级客房还豪华,伙食比年饭还丰富营养囧),还给她往后的自由生活里添上了两笔意味浓重的上下引号 第一,于府内的自由活动范围与时间都有了点小小滴限制,原则上不越界他人领域院落而且必须远离南北俩大门包括荒废左院滴小狗洞和矮泥墙,美其名曰玩太远容易迷路容易累着;第二,礼仪嬷嬷重出江湖,由皇宫千里迢迢地来到了玥王府,说是多多培养点王妃气质,以防太后谁的听了那啥子不好的谣言,搞突击检查借故挑刺儿;第三,外出活动在米有夫君的有爱陪伴下一律取消,理由参考第一,外加一条以策安全。 对此,程苒儿那素相当的委屈,太太太委屈! 这玩蹴鞠就得尽兴不是,不尽力腾跃倒挂金钩再来几个大力射门,能甩掉大腿上那几坨脂肪么?不就是踢的时候脚抽了点筋顺带抽了点疯砸到几株所谓身价不一般的花花草草么,又米有砸到小盆友米有污染到环境的,为毛大惊小怪的啊? 臭相公就会耳根子软,心疼小老婆,哼!(酸~) 嗯,说到梅兰菊竹那俩小老婆那就更可气了!咱情敌之间虽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但也应该能闪则闪保持距离以维护家庭和谐嘛,这素原则!懂不?你说这一个不小心远远瞧见了,咱都主动绕道了你们咋还这么没眼色屁颠屁颠的就给贴上来了捏?贴也就贴了,还假惺惺地请什么安,请也就请了,还搔首弄姿地显摆自己滴窈窕身段,显摆也就显摆了,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一个劲自以为委婉滴提醒本大爷最近越发福态了!(怒!) 靠靠靠!没见老娘为了减肥午餐不敢吃饭只能喝点奶解解饥渴的已经很闹心很抑郁了还来瞎撞枪口,借讲冷笑话喷你们一头子奶就已经很客气很不错了,这要在现代,老娘喷你们硫酸! 最最可恶的就是她们园里那几个不长眼就会狐假虎威的什么狗屁贴身丫鬟,怎么贴身都贴到咱屁股后面来了?咱锻炼身体减减肥的时候跟,咱食瘾犯上厨房搜罗无小热量的时候跟,咱偷窥相公办公偶尔你侬我侬一小下下的时候还跟,连上个茅厕也要跟,简直就古式狗仔偷窥狂,看着就心烦,心一烦来手一抖,能不把陪咱训练的笨笨给放出去吓吓她们么?多大的事啊,至于一个接一个的来哭诉咱打狗不看主人么?切! 再说说相公派来跟着咱随身保护的侍卫,也忒烦人!不就心情不好想爬爬高,上上屋顶上上树的散步纳凉或者赏赏月,一时兴起再顺便来个野餐啊啥的,要不要那么紧张兮兮的动不动就高喊什么王妃别这样啊王妃别那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把他们几个那啥了呢。虚张声势的jq八卦素怎么来的?就素这么空|岤来风滴,咱为了自己的名声相公的颜面,能不砸点东西堵堵他们那几张破嘴么?就偶尔力道没控制好弄出几个鼻青脸肿的来,那些个谁谁谁有必要借题发挥大肆渲染咱滴没教养与暴力倾向么?以为老娘不知道你哪来的卧底啊?我呸! 至于狗狗撑到病事件,那可真素个意外,谁叫它俩老在咱忍不住偷吃零嘴儿的时候遇上咱呢?高热量的东东吃了添肉扔了可惜,挑出来塞它们嘴里一方面是提升它们的伙食质量,另一方面也素为鸟增进人与动物和谐有爱的友谊嘛,哪知一不小心就过量了捏?藕粉无辜滴¨. 还有那啥白天饿过头半夜实在是顶不住起来偷食,结果火折子刚好掉柴火堆里引发大火一事,真的也素大大滴意外啊,皇天作证咱真的不素故意滴,泪! 还有还有那惊悚滴花园水灾,也也也¨.还是意外啊啊啊!咱真滴只素无聊慌了好心办坏事而已,继续泪奔(介素个意外频发滴世界,看天¨囧) 可惜,某相公心意已决,任凭梨花带雨满天撒,可一切为鸟娘子的安全与声誉着想,所有控诉抗议以及出游申请,通通无效,驳回!(解剖某木头私心:娘子还是藏着家里滴好,安心呐~至于礼仪嬷嬷,防范于未然总是对滴~) 鉴于日子无聊乐子有限,程苒儿又想将爪牙伸向和自己比较有爱一点的银身上。嗯,皇宫那碍于太子眼线她是不敢自己一个人过去了,梨妞也不知在忙啥子要紧事都没来串个门陪她解解闷。乙真老头儿则在开完那些子馊点子处方后,便以第三护法圣女被找到必须速回神族部落去帮忙为由,潇洒地挥一挥衣袖无良地丢下云彩回老家去鸟。最近又正值血狼族蠢蠢欲动军务繁忙,小木头连着好多天被召往宫中议事,早出晚归不算回来还要加班加点,搞得白天晚上皆见不上个面,更别提陪自己玩儿了。可想而知,程苒儿接下来的日子将多么的无聊。 于是就这样独守空房着寂寞梧桐锁清秋,终于在自家相公再次应召入宫为方便需留宿几天的第n天,程苒儿孤单寂寞的小小心灵彻底扭曲爆发了。 首先,由于一天到晚睡多了小失眠,程苒儿在鸡鸣时分便早早地起了床,闲晃着来到狗窝前捏醒了大病初愈对于高热量食品仍心有余悸大小黄二犬,并好心地送上干净漂亮滴狗骨头,一根!然后坐下来津津有味地欣赏它们精彩的掐架场面。 n个时辰后,两雄性狗狗精疲力竭双双倒地,恨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36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恨极爱生,在某苒恶趣味的助威并手把手协助下,开始一上一下地演起了软绵绵的限制级兄弟爱。看得路过的一个洗衣丫鬟好傻好天真的幼小心灵一抽一抽的,惊叫一声在自家王妃猥琐的笑声中面红耳赤地捂住小脸儿夺路而逃。 又n个时辰过去了,洞察力贼惊人的礼仪嬷嬷面无表情地在狗窝旁揪出了正表情邪恶地抱着俩纵欲过度的狗狗们打盹儿的程苒儿,然后铁面无私地将她拎到正厅里准备开始一天的课程。结果,一炷香过后,在礼仪嬷嬷扭曲着面容,惊慌失措毫无从容姿态端庄形象可言地一边捂着大pp一边放着惊天雷p一路朝茅厕火速狂奔而去之际,程苒儿则嘎嘎大笑着一把抓过事先约好前来支援的笨笨在它可爱滴包子脸上狠么么了个后,于是一人一熊在和煦阳光的普照下小手牵肥手,光明正大晃晃悠悠地翘课去。 在接下来的整整一天的时间里,玥王府里无时不刻滴在上演着不同的惊悚画面,比前段时间那叫个过犹不及 继花园炊烟袅袅疑似烧烤不慎走了水¨. 茅厕被一堆烧鸡烧鸭牛肉羊肉等荤类食物堵了坑¨ 王府里某些喜好调戏女婢的家丁葛格们享受了一顿咸得逼人肾亏的销魂午饭.¨ 爱臭美好听谄媚又喜欢绷着张脸毒打下人滴管家大叔那身据说花了三个月饷银才买到的刚穿着得瑟没几天的华丽长袍被灵异地烧出几个狗啃的破洞来¨. 丫鬟们的屋子里多了一堆看起来很眼熟,数量上很庞大,庞大到足够人手一件的漂亮新潮衣裙,咳咳,就素那种穿起来很显身材,某些耀武扬威样好显摆的主子们很宝贝很舍得花大价钱雪藏穿的那种¨ 许多闲置已久但珍贵家具齐全的卧房突然遭了贼,据清点,除房间被翻得一塌糊涂外其余财物均无损失,疑乃乌龙笨贼所为¨ 厨房原本给主子们炖的补品在起锅前突然发现莫名其妙地炖出了满满一锅的金元宝,各园丫鬟那个催啊,让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厨子们哭笑不得只好空中凌乱¨ 这边左院倏地晴天一记惊雷似的放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等护院侍卫们赶到时右院那又响起了尖锐渗人的女式高音,嗯,受了极度惊吓的那种。可当左院搜寻无果的侍卫们又赶向右院时,正大门那传来消息,说是一黑衣蒙面银正和守大门滴激烈厮杀中。于是,一大堆人马又赶向了正大门,结果看到那个所谓的黑衣蒙面恐怖分子咯咯咯笑着摘下面纱,露出王妃祸害众生的一张笑脸来囧¨. 类似突发重大意外接二连三地发生以后,府众上下终于明白鸟短暂的安宁日子已然离去,更加变本加厉的悲催日子正在阔步到来中。他们可爱美丽活泼无敌的王妃,趁着王爷公务缠身顾家无暇的空子,造反啦 自然而然的,程苒儿又被划为高危险人物隔离人群鸟,以她为中心方圆n里,渺无人烟。囧 这俗话说的好啊,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而且素更胜以往滴反抗。这下,看谁还敢再乱告状,害我被关禁闭,嘎嘎! “王妃!” “王妃!” “王妃!” “儿母亲个熊的!”午睡刚醒,正悠闲地仰躺着两手垫在脑袋下,晃悠着小二郎,嘴里还哼着小曲儿怡然自得地躺大笨笨背上闭目养神享受日光浴的程苒儿显然不太高兴有人这时候来打扰她,低咒一句不耐地撑开一点懒洋洋的眼皮,仰头仔细而上地看着,发现是面带忧色的冰香站在面前,方才收敛起不好的情绪,有点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吐舌道:“啊啊啊欧!抱歉哈,我还以为又是那个迂腐的礼仪嬷嬷来说教烦我呢…嘿嘿,你不会介意吧。” 程苒儿正说着,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缓缓坐起身,一边继续依依不舍地摩挲着笨笨一背的毛茸茸,眼角还挂着困顿朦胧的小泪珠,小模样跟孩子似的格外憨厚可掬。 冰香都快看痴了,不禁笑道:“王妃言重了,奴婢怎会介意。” “啧,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们之间不用奴婢来奴婢去的,多别扭啊!这孩子咋说不听呢,真是!”程苒儿故作不悦地嘟起小嘴瞪她。 “呵呵,是,知道了!”冰香露出纯真的一笑,调皮地学着程苒儿以前教给她的姿势,立正稍息手抵太阳|岤摆出了一个“yesade”的香港警察滴标准动作。 “扑哧!哈哈哈,你好可爱哦!”程苒儿一时没忍住,被逗得捧腹大笑一番,然后才嘻嘻哈哈地接过冰香递来的湿手绢胡乱地擦了擦哈喇子横流的小脸儿,接着问道:“对了,你这时候来是突发啥大事了么?” 冰香拿回湿手绢,顿了顿,又恢复了一开始略有担忧的古怪神情:“王爷回来了。” “真的!”程苒儿一个激灵蹦起抓着冰香的小肩膀猛摇,后觉这动作貌似太饥渴太不矜持,赶忙又嘿嘿笑着后退一步,装模作样地清着小嗓从容问道:“呃咳咳,我说冰香啊,王爷来了是好事,你那啥表情呢?” “我¨.这几天¨”冰香抬头看看程苒儿,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脚尖,欲言又止。 “这几天?”程苒儿抱手蹭着自己的小下巴琢磨了半天,恍然大悟:“哦!你是担心我这几天玩过火了,被告状哈?” “呃¨.嗯。”冰香默默地点了点头。 “呵呵,傻冰香,还是你最心疼我。不过安啦,你只知道,我越皮,相公越疼我,哇咔咔!”见冰香一脸诧异的疑惑不解,程苒儿拿手竖在自己的嘴边得瑟地吊着嗓子j笑了几声,吩咐道:“哦呵呵,总之你表太担心啦,我去见见相公就回来,麻烦你准备一碟白兔小点送我房间里去,乖哈¨.笨笨,上!哦呵呵呵” 话毕,程苒儿将屁颠屁颠挪过来的笨笨变小了点捞进怀中,然后继续吼吼吼笑得合不拢嘴地跟冰香挥手告别,接着华尔兹优美的旋转转身向王府大门方向飘去,留下被她杀伤力十足的恐怖笑声雷到的冰香茫然着在原地迎风凌乱啊凌乱。 话说,自从学会了轻功,程苒儿就没再走过正常的路线。就比如说现在眼前明明有一条平坦的大道可以,她偏选择飞檐走壁上树爬瓦,贼性使然啊囧 当然,远远望过去王府大门处那灰常壮观的三层外三层包围圈也素一大原因之一啊。细细观察,除了侍卫家丁管家之类人物外,貌似还有不少穿官服的人笑容谄媚地夹杂其中。 啧啧啧,听说小木头最近又立了啥大功来着,难怪一回府就乍多或巴结或崇拜的闲杂人士围观朝膜。 啧啧,咱家相公真是,那个优秀啊(陶醉地捂面作花痴状萌i囧) 程苒儿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府门上的大匾后趴着,一边偷瞄着包围圈中衣着华丽身形绝配笑容可掬的一男一女,一边郁闷地咬帕嘟嘴。 呜呜,咱堂堂一正王妃,咋每次排场都不及那蝶侧妃的一小米米呢?真素太没面子鸟! 还有,你个死木头,还笑还笑,干嘛对着她笑得那么迷人,勾谁魂呢,可恶! 时间就这么在一股子酸味中分分秒秒过去鸟,人群依旧熙熙攘攘笑声不断,之前一直刻意回避开所有接触的安阳蝶衣此时正站在慕容子然身边扮演着贤内助的角色,淡定自然优雅地与他一起应付着众人的嘘寒问暖寒暄恭维,从容而大方。 不过,现在真不是嫉妒欣羡介个的时候.¨ “靠靠靠!这都老半天了怎么还没把咱伟大的玥王大人迎进门的意思,有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啊!”情势所迫,咱滴淘气小王妃那个愁啊,连醋都没闲功夫吃了,只顾这一个劲发起牢马蚤来。 拜托拜托,真主阿拉额滴神呐,先让他们进去吧进去啊,先进去哈,然后爱咋客套咋客套,爱咋唠嗑咋唠嗑,看要狗狗腿还是拍拍马屁的都随便你们,反正先进去好不好?咱扒着这牌匾素很费体力滴,手真的很酸啊啊啊 “啊” “扑通!” “啊!” “……” 果然!囧 嗯,您猜滴没错,第一声素某苒粉损形象滴尖叫;第二声,素玥王府的牌匾从半空华丽砸地滴声音;第三声,素众人目瞪口呆地发现天上掉下个程妹妹时的唏嘘声;至于第四声嘛,呃,这就有点小复杂鸟,乃咱高大威猛滴玥王爷眼疾手快,飞身上前稳稳接住程妹妹然后飘然落地时,众人纷纷扰扰的议论声。 囧,好囧,太囧鸟.¨ 什么素滛生,介就素最真实最悲催最戏剧化滴滛生吖滛生囧… 程苒儿把脑袋藏在慕容子然温暖结实的胸膛之中,死活不敢露脸。 让我去a 让我随那块无辜倒霉地粉碎性骨折了的玥王府牌匾一起去a吧¨ 阿门! 然后最近虐多了,写起轻松的情节好不习惯哦,貌似感觉不咋地爆笑捏 嗯嗯嗯,木木会抓紧时间修炼修炼,努力把气氛搞笑起来。 然后也希望亲们多留留言,木木需要知道下效果,嘎嘎~ 081 醋意横生 完全无视众人眼珠子快沉到太平洋里去了的惊悚表情,慕容子然若无其事似的一脸灿烂地笑着贼自然贼理所当然地冲大伙儿很正经地微微点了点头:“本王的王妃有点顽皮,让大家见笑了。” 说罢似有若无地朝安阳蝶衣使了个眼色,然后不等各位看官有所反应,便撇下一大帮子风中凌乱的类人石雕,心情很是愉悦地横抱着自家娘子潇潇洒洒飘然而去,淡出人们滴视线。 话说走了约摸有段路程了,感觉风头已过,鸵鸟苒这才敢将小脑袋颤悠悠地从亲亲相公的朝服中钻了出来,一边缩头缩脑地伸长脖子越过他宽大的肩瞄几眼不远处依然云集的人群,一边弱弱地问道:“唔,相公啊,就这样扔下他们,貌似…不太好吧?” “蝶儿能应付好的。” 脚步未停,慕容子然回答得自然而然,程苒儿却听着心里不太是个滋味。闷闷地低下头好半天才咬唇憋出个单音节“哦”字,连原本都到嘴边了的“咱这急匆匆的是要往哪去啊?”也忘了问。 像是感觉到了程苒儿小自卑的颓丧,慕容子然那本就含笑的唇翘得更是不像话。低头目光狡黠地瞟了佳人一眼,然后趁其被那一记魅眼电得晕乎乎之际,性感朱唇冷不丁地就靠近她软软的耳垂处悄声低语:“最近又闯多少祸了,嗯?” “呃…”偶错鸟囧 慕容子然大乐,笑容愈加的邪魅:“娘子,你再用这么诱人的目光盯着为夫看,为夫可忍不住要就地一一拷问清楚了…” 汗!谁说相公日夜操劳为国为家身心俱疲的?丫明明就精力很旺盛的嘛!(用忧伤的四十五度角望天,泪流满面i) 有了上回的前车之鉴,某苒童鞋当然深知此拷问非正常彼拷问滴深刻含义,于是纠结了一小下下,小脸蛋儿立即就红扑了起来。 呃介个那个介个那个,露天那啥对于咱介种良家妇女来说无疑素奔放了点,所以还是赶紧儿乖乖缩回小脑袋当缩头乌龟来得实在一点。 囧rz 然而时光悠悠又匆匆,待n个时辰以后,在满是糜欲麝香情味的屋子里,在一派光线阴暗明显不河蟹的暧昧氛围中,程苒儿最终还是浑身酸软有气无力地趴在熊宝宝轩里那张尺寸惊人的超级大床上,一边气呼呼地揍着小木宝,一边怨叹自己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悲剧的命运一回房就被狐狸相公哄得意乱情迷定力全无,还是大白天的居然就这么口了?! 呜呜,真素好银乱好沦丧的私生活哦,河蟹啊河蟹,乃到哪里去鸟! “懒儿,想什么呢?” “嗯?”含含糊糊的,程苒儿应声抬头见自家相公不知何时已重新穿戴的人模狗样地来到自己身后,还用一种贼诡异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盯着如初生婴儿般倍儿本质的自己一个劲瞧,哎哟妈呀,那个渗人哦! 于是下意识的,程苒儿低头瞄了一眼,脸蛋儿立马蹭的就又烧红了口胡!为毛咱揍小木宝,揍着揍着就咬上去鸟?咬也就咬了,咋还该死的咬到那么奇怪的部位?! 呃,虽然是假的,但也太…寓意咋那深刻捏?泪奔! 呜呜,真素悲催啊悲催~ “懒儿的表情真可爱。”故意扒拉开她捂着红脸儿的小手手端详了一会儿,慕容子然开怀大笑着在床沿处坐了下来并一把将光溜溜滴某苒从被窝窝里捞出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不知从哪变出块温湿的帕子来悉心地在她湿润润的羞羞两股间一点一点温柔细致地擦拭着。 “嗯…”一个没忍住,乖乖地窝在慕容子然怀中任君处理的程苒儿从小嘴里溢出猫儿似的喵喵嘤咛。 “呵呵…”慕容子然作对似的大大方方轻笑出声,然后在无辜地接收到怀中人儿射来的一记狠瞪后,很识相地噤声继续埋头“劳作”。 讨厌,太腹黑了,丫绝对是故意滴! 程苒儿小郁闷了一下,决定主动找点话题来转移自家相公借吃豆腐来欣赏自己吃瘪发窘的恶趣味:“呃那个啥,相公啊…” “嗯?”清理完毕,慕容子然又很贤惠地从乱七八糟的床床里翻出一条粉粉的漂亮肚兜来给怀中眨巴着大眼一脸兴味盎然的娘子从头挂上。 “就是…唔…”因为不安分的一个突然倾身而导致可怜滴小脖子被肚兜绳给卡了一下,程苒儿吃痛迁怒地捶了技术不好的相公一小下下,然后继续将好奇宝宝精神发扬光大:“今天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在家门口堵你啊,你干了啥子好事来着?” 撩起眼皮意味不明地瞥了程苒儿一眼,慕容子然将一丝玩味隐藏于阴影之中:“你猜。” “呃…”相公你多大了啊? 程苒儿翻了大大滴白眼,不满嘟嘴着蛮横地把腰一叉:“吼!人家最烦猜谜语了,你说不说?!” 慕容子然还是但笑不语,伸过猿臂拉开程苒儿硬邦邦架腰上的两只小手手,然后以自己的取代之。接着轻轻一带,使其背对着更加地贴近自己,腰身与腰身之间密无距隙。 嗯,实在是舍不得这么快就把美味滴娘子包个严实,就这样抱一会儿好了。 没注意到狐狸相公的邪恶小动作,此刻胃口已被完全吊起的程苒儿现下只顾着拿胳膊肘狠捅紧贴后背的巨大火炉,以女王式的口吻骄横命令道:“讨厌讨厌!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哼!不说娘子我可就要大刑伺候屈打成招了!” “呵呵,没说的必要,你今天已经让为夫很满足很开心了…” “呃…什么跟什么啊?”程苒儿莫名其妙。 似不想再深入解释,慕容子然捏捏掌心里的小肉肉,低头瞄着被环在自己臂膀内肉感十足的红果“小蛮腰”,笑得倍儿邪魅倍儿狡黠地转移了话题:“这里,手感更好了。” “轰隆”一声惊雷,程苒儿愣愣地戳了戳自己肉嘟嘟的小肚腩,又扭头望了望自家相公贼溜的魅笑。呆了n秒后猛地尖叫一声推开慕容子然,然后远远地一头窜进对角的旮旯角里蒙头蹲着,内牛满面地画圈圈… 呜,哪壶不开提哪壶,死木头臭木头,又戳老娘死|岤,嗷嗷嗷 不消2秒,狐狸相公果不其然地如影随形而来,在懊恼中的程苒儿背后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阴影压下,暖意袭来:“娘子…” 呃,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程苒儿不由狠狠地打了个寒颤,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来,一脸黑线的无语。 话说,一个男人能用那么委屈那么柔情那么sq的调调把“娘子”俩字诠释彳得那么温婉那么jq那么诱情还不带一点恶心的矫情,也忒不容易鸟。囧 还有,诶诶诶!笑得那么蛊惑干虾米?诱惑谁呢? 某人一边义正言辞一边流着哈喇子花痴ig(啊~如果囧,请深囧… 满意地再勾唇,趁小娘子成功地被自己的美色所惑而小失神之际,某相公一边继续牺牲色相,一边趁热打铁地灌迷魂汤:“不管是骨多肉少硌得慌的娘子,还是肉嘟嘟抱起来很舒服的娘子,为夫都很喜欢,都爱不释手。” 慕容子然一边说,一边还满是爱怜的摸着程苒儿的头,气氛很是和谐。 不过程苒儿到底是程苒儿,没两下就回味过来了,丫拿咱当菜市场上的猪肉品尝呢?! 于是相公一边摸,某苒一边怒不可遏的颤抖,随口就说了句日本土话:“你!的良心!大大滴坏!” 哪知慕容子然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立马笑得更欢了,宝贝似地将义愤填膺的程苒儿锁怀里捆紧了玩起摇船游戏:“瞧你,被为夫迷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噗!” 某苒无语问苍天这这这真的是据说子啊朝堂上冷面铁情,说话做事雷厉风行的玥王爷吗? 呜,伦家不要孔雀相公,还我从前那个纯洁又羞涩的可爱木头来哇哇哇 话说慕容子然最终还是没能陪程苒儿很久,在用玉兔小点喂食了小猪娘子那个近期受虐已久饥渴万分的胃,并亲手将她包装齐整塞到温暖的被窝里,再来一番腻腻歪歪肉麻死人不偿命濒临擦枪走火的边缘的伪缠绵之后,他方才一脸餍足地以大煞风景的“乖,好好睡,为夫现在不得不现身去,再晚蝶儿恐怕就撑不下去了”为结束句,终于转身大步昂扬地离去。 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告诉程苒儿,发生了啥子事让玥王府今日惨遭巴结人士蜂拥。 房门闭,阻隔了外边正在西下的夕阳,昏暗中程苒儿睁开了双眸,拉下盖至下巴的丝被轻轻一叹:“唉!” 虽然清楚相公是因为了解自己不喜欢官场那一套一套的,所以才会深深地将自己雪藏起来,好完全隔离开那些复杂恶心的曲意逢迎,避开所有可能带来风险的风口浪尖,让自己没有当王妃的压力。 可是,可是为什么每当一想到站在相公身边为他分忧解难,陪他一起打拼一起并肩作战的是一个叫安阳蝶衣的女人,心里就这么这么的不舒服捏? 陪相公出席各种皇室高官的庆典盛宴之类应酬的,是蝶侧妃; 会晤重要来客使臣,以决胜的交际为玥王英明神武美名增辉添色的,是蝶侧妃; 一提起玥王爷背后那个登得大雅之堂的贤内助,百姓众臣世人心中第一个想起的,是蝶侧妃; 甚至是简单的皇室家庭聚会,受到邀请的玥王府名单中,也总是玥王爷与蝶侧妃夫妇俩… 没有玥王正妃的位子,很尴尬的,就这么的,被排挤在外了。 永远见不得光的玥王正妃vs阳光下灿烂夺目的玥王蝶侧妃 战斗力:?180 防御力:801? 虽然她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小老婆,虽然深知在相公心中她永远占不了一席之位,虽然几经观察都没发现她有针对算计自己之心,真真就是个身价甚高却很安分守己明理懂事的完美千金。 但为啥子她越能干越大方越不计较得失地爱相公,无私地助相公一往直前,咱就越忍不住想要小心眼地猜忌去揣度去杞人忧天哩?为啥子总觉得一看见她心里就怪怪的,好像有什么疙瘩,或者更确切的什么,形容不出来,却很真实存在的一种东西? 真奇怪,以前明明就不是这么个心眼小道没天理的人啊,唉… 自在同一天乘着花轿进门去,就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免与安阳蝶衣的正面接触。不是怕她,更不是不屑,而是真的,有点自卑了,嫉妒了。就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挑刺儿唐突这么个秀外慧中的美人,倒显得自己妒妇了。 程苒儿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前来挑衅的梅兰菊竹整得够呛,可以肆无忌惮地在玥王府里横行霸道,可就是没法儿在气质高贵怎么看怎么善良无害的安阳蝶衣面前趾高气昂。 待人接物谦和有礼,从不上门挑衅滋事,没有娇霸的小姐脾气,没有乖戾难驯的张扬个性,更没有仗着自己美貌家世雄厚就惹是生非藐视众生,可偏偏就是这种挑不出错来的好性子叫人没来由的生闷气。 她这样优秀聪慧,让相公也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她这样知书达礼,让相公也不得不对她礼遇有加无法怠慢; 她这样体贴懂事,不但让相公没理由故意冷落她,就连程苒儿自己也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来讨厌这个气场强大的情敌。 她简直是个完美无缺的天仙,她根本就是个位皇室而生的标准媳妇儿,单从这点看来,老太后的眼光还真没得说。 越想越胸闷,程苒儿抱着小木宝在纠结的床榻里连打了好个几滚儿都没法平心静气,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总是难以抓住,飘渺得叫人心烦气躁。 唉,终究是不可避免地跌入善妒善嫉的恶俗深渊了?难道介就素已婚妇女的悲哀? 哦卖糕的好悲催…真主阿拉额滴神呐,救救咱这颗狭隘又恶毒的心灵吧,阿门! “扣扣扣”正烦着,门外传来了轻轻的略带犹豫的敲门声。 程苒儿懒懒的有点不想理会,于是拿小木宝往头上一扣:“屋里没人! 汗滴滴… 门外的梨妞一听如此经典的逐客令差点崴了脚,不禁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腹诽,这毽子姐姐,几天不见倒越活越宝了。囧 嗯,貌似这不是关键,真的关键在于最近没人虐她皮痒了! 于是下一秒,响起了一阵猛过一阵的惊天雷鸣pia门声:“开门哪乃个死毽子,我千里迢迢的来一趟容易嘛我!给我死出来!” 呃,梨妞?! 程苒儿掏掏耳朵浑浑噩噩地坐起身,云里雾里地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这熟悉经典的声音主人是谁,然后深叹口气,随便抓过件外衫套了,慢腾腾地朝房门走去。 催什么催,催魂啊?! “我说…” “嘭” “靠!乃前世属乌龟的哦?这么慢…耶,人呢?” 一见门终于松动,梨妞忙迫不及待地一脚踹开蹦进屋去,结果诡异地发现一室空寂… 唔?刚才明明听见里面有银滴吖?难道闹鬼鸟? 想到这梨妞不禁深深地打了个寒噤,一边抖着鸡皮疙瘩一边瞪大眼扫视着屋里昏暗的一阵,最终循着某微弱的声响,在大门后边发现了正口吐白沫眼皮翻白四叉八仰地躺在地上颤脚的程苒儿,于是大惊:“哇,乃这样子好沦丧好jq哦,被八叔蹂躏了么?” “你去a!”程苒儿有气无力地白眼上翻,咬牙从齿缝中恶狠狠地挤出三个粉标准的音来。 仿佛没听到似的,梨妞又兀自搔搔头,遂摇着头颇为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很是无奈:“哎哟我说毽子姐姐,乃咋这么想不开睡地上了捏?就算真困了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 “我靠,你个文盲!饥不择食不是这么用的!”程苒儿猛翻白眼,却无奈刚才一pia伤势惨重,只好颤着音抖着爪子挥向某幸灾乐祸中的白目梨:“快,快拉我一把啦!你丫个祸害!” “啧啧,这是求人该有的态度么?”梨妞小大人似的更加痛心疾首地甩甩头,但还是好心地伸爪拽了程苒儿一把。 嗯,如果忽略用力过猛害程苒儿再次飞出去导致腰被桌子磕青不计的话,素挺好心滴。囧 “我x!你丫吃了什么这么蛮牛啊?!”程苒儿捂着乌青一大片的小肥腰泪眼汪汪,呜,这样撞一下能顺带掉几斤脂肪不?(汗!乃以为乃滴腰是砖头做的哦囧) “呃,我刚喝了口改造过后的怪力神酒…不过话说乃好粗鲁哦,你在八叔身边果然很容易就被宠坏。”梨妞抽了抽嘴角伸手甩掉一脸的黑线。 “怪力神酒?好耳熟的说…”自动过滤掉不大中听的下半句,程苒儿托腮开始光速搜索大脑记忆库,那种呼之欲出又死活不出的感觉很便秘。 “嘿嘿,素啊素啊!”一提起这个,梨妞的态度n百n十度的大转弯,笑眯眯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大瓶子来就往程苒儿面前凑,整就一推销专业户:“我新成功改良的哟,绝对不用再失去神智鸟,至于持效性目前还在试验中,乃要尝尝不?” “啪啦”一道闪电劈过,程苒儿的大脑豁然通畅。(呃,介个形容词貌似有点那啥囧) “我靠靠靠你丫给我拿远点!”终于想起那是个啥子祸害物的程苒儿跟吃了摇头丸似的惊恐万分极品癫狂地摆手摇头,一个鸡冻居然直接跃上桌子跳起了华丽丽的踢踏舞:“扔掉扔掉扔掉!速度” 那可是万恶之源,不堪回首的往事啊啊啊! “拜托,要不要这么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的啊?”梨妞成吉思汗,悻悻地吧怪力神酒扔回袖兜里:“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改良成功的也,原来还以为乃现在位于众妻妾之首,挺有需求的呢…” “鬼才有需求啊!”程苒儿心有余悸,再三确定那怪力神酒已经无影无踪了以后,这才放心的一屁股瘫坐在桌子上喘大气。 梨妞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儿程苒儿现在疑似做贼心虚的凌乱样儿,许久似恍然大悟地探至她耳边神经兮兮地挤眉弄眼道:“诶,都说心里有鬼才忌惮鬼,老实讲,乃是不是其实还素有点点想着俺家爹爹滴?” “去死吧你!”想都不用想的,程苒儿直接随手拎起小木宝就砸了过去 “咳咳…乃真的变得好暴力啊,姐姐!”梨妞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一手扶住桌子,一手撑着椅子,探出一个“死而无憾”的脑袋,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发出一阵“死有余辜”的颤抖声音:“乃真的是我最最亲爱的八皇婶么?也忒彪悍了点…不会被乌龙魂穿了吧?” “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好不好,那个破皇宫,都快把人操磨得面目全非了!”程苒儿乱不解气地扼腕哀怨了把,转头见梨妞还半趴地上舍不得起来,忍不住再翻白眼:“喂,过了就假了哈,再不起来着凉可别怪我…” “呜呜,不是我不起来啊…”梨妞艰难地蠕动着,与之前相较显得异常的弱柳扶风。 “呃,你到底咋了?”觉察到不对,程苒儿蹙了蹙眉,赶紧翻下桌扶梨妞起来在椅子上坐下。 “妈呀…”梨妞拍着胸口顺自己的呼吸:“估计是那怪力神酒还有待改良,咋药效一过就体力透支了捏?郁闷!” 于是乌鸦大哥拖着一拍省略号在程苒儿头顶嘎嘎嘎地飞过… 还好还好,毛爷爷的话果然是真理,刚才要是禁不住糖衣炮弹的攻击喝了那啥祸害,现在软了的可就是自己鸟。(某苒无良地暗自庆幸顺带幸灾乐祸中…) 没闲力气跟程苒儿那毫不掩饰乐呵的红果果眼神较劲,梨妞猛灌一大杯茶又从袖子里掏出另一瓶不知道是啥子怪东西的东东服下,休息片刻后方才渐渐缓了过来。 “呃,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很神农氏。” “切,我这叫为科学献身,乃没那聪明脑子就少嫉妒哈!”面对程苒儿的暗讽梨妞显得很无所谓,耸耸肩爆出今天的热点:“话说我从刚刚就想问了,今天一大帮子的高官侯爵来为乃家相公祝寿,乃干嘛一人躲这一副见光死的窝囊样儿啊?难道那个安阳郡主把乃成功挤兑了?” “今天是相公的生辰?”程苒儿瞪大了眼。 “不是吧?!”梨妞比她更诧异:“乃不要告诉我乃连乃家相公啥时生日都不知道哦?!” 呃…程苒儿缩了缩脑袋,沉默狗血地默认鸟囧 “我倒!”梨妞抚额差点又往地上摔过去:“有米有搞错啊?有乃这么失败的娘子么?!” “呃…”程苒儿抓了抓鸡窝头,囧囧有神地低头瞄了瞄自己蹭着大地母亲的小脚丫子,然后“嗖”的一声夸张地抬头指天:“看!有灰机,灰来灰去的…” “姐姐,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谢谢!”梨妞太阳|岤抽了抽,无语到了极点。 原来扶不起阿斗,是这样复杂又悲催的忧郁心情哦… “可是…我之前问他他干嘛不告诉我啊…”程苒儿的声音听起来很沮丧:“难道他只习惯跟安阳蝶衣一起庆生么?” “毽子姐姐…” “一起接待迎客一起进宫,一天到晚同进同出,她就像他的左膀右臂一样如影随形,我却只有在闯祸闯得不着边了的时候才能在白天见上他一面。 “那个…” “有时候真觉得他们才是正牌的一对儿,而我就慕容子然养的一见不得人的小老婆。” 怎么叫都自顾自神叨不理人,无奈梨妞只好采取杀手锏,冷不防地凑抑郁中神情恍惚的程苒儿耳边大喝一声:“八皇婶!” “哎哟干嘛啦,耳朵要聋掉了啦!”程苒儿本能的一躲,捂着自己饱受摧残的可怜耳朵哀怨地瞪向罪魁祸首。 梨妞自恃皮厚,自动屏蔽掉那很不有爱很不和谐的渗人眼刀,很是语重心长地摇头叹道:“乃知道乃现在是啥子个形象不?” “什么?” “怨妇。” “我…”程苒儿滞了滞,想反驳却突感无力,最后只能别扭地扯了扯嘴角以示自己尊严的不在乎。 “别!麻烦您别那样笑,好恐怖!”梨妞抖了抖,尔后随手揽过越加颓丧了的程苒儿到梳妆镜前坐了下来:“好了好了,来来来,我给乃露一手,省得乃一天到晚造谣我只会辣手摧花。” “哎哟!你要干嘛?”头皮传来的剧烈撕痛感叫程苒儿眼冒金星,赶忙一把抓住梨妞在自己头顶肆虐的爪子泪涌:“苍天明鉴,那你就算羡慕我发质好想研究新型洗发水也不要这么狠吧?咱可是老乡呐” “跟草履虫真是没有共同语言!”这下换梨妞翻白眼了,用力把程苒儿按了回去,更加不留情地拉扯某人杂乱无比的一头乱草。 唉,头发啊头发,卿本佳人,奈何错生啊~ 程苒儿回味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说咱草履虫是讽刺咱单细胞动物呢,于是深喉豁开,一个转身气运丹田就要爆发,不曾想梨妞正揪着她的一撮头发绕指揉啊揉,于是乎 “啊” “吵死了,乃杀猪啊!” “呜呜,老娘头发早晚被你个祸害给毁了!” 哎,正应了那句老话,人生就像是一个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囧 不过话说啊,梨妞还真不愧为二十一世纪的造型师兼半道出家准整容师,手艺还真滴素不错! 看看看看,先是擦爽肤水,然后||乳|液,隔离霜,再接下来是蜜粉,再然后素勾眼线,画眉型,涂睫毛膏,最后再扫上一层粉色的胭脂和淡色的唇彩,完毕后开始挑选得体大方又美感十足的衣裳… 总之一道一道工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熟练而技巧,于是然后然后的然后,独具朦胧美的铜镜中,出现鸟一个惊世骇俗差点爆掉程苒儿眼珠子滴娇美人儿! 真可谓是利用集合所有有限的资源创造出最值回票价的成果,欧耶! 嗯,话到这,还不得不提一下某梨那两只改革过的袖兜。哇靠!简直就俩多啦a梦牌百宝兜。化妆品不够用的时候嗖的一摸就出来鸟,不管是这时代现成的,还是她依着二十一世纪现代照葫芦画瓢调制的,应有尽有,天雷的万能! 虽然程苒儿素很好奇她还一小孩子家家的随身带这么多高级化妆品干毛,不过现不素八卦的时间,所以她也就没多问。收拾停当后便在梨妞的推推搡搡催催促促中出了熊宝宝轩,即使她本人也不知道打扮得这么马蚤包的到底素要干哈去。 “话说,咋我今天来这么久了也没看到阿笨啊?”跨出熊宝宝轩时,梨妞忍不住好奇地发问道。 “呃那个啥…”程苒儿囧囧地挠了挠头,小无耻地干笑道:“它最近肥肉吃多了消化不良,闹肚子来着…没办法,熊熊偶尔也贪吃啊,哈哈哈…” 梨妞满脸黑线:“乃个没良心的,阿笨生病那么开心干嘛?” 而身后跟上来的冰香一听程苒儿如此大言不惭的睁眼瞎话,一时没走稳脚下狠狠打了个趔趄,差点就地卧倒。 汗,明明是王妃姑奶奶您嘴馋五花肉,还硬要剔去肥肉层逼人家笨笨表浪费粮食好不好!真素万恶的损人利己型减肥绝招儿,万恶的无良主银啊!(扼腕同情g) 可无奈本着“做主子的撒谎时做奴才的应该无条件乖乖闭嘴,做主子的撒谎被揭穿时做奴才的应该主动积极地誓死帮忙圆谎”滴程氏原则,so冰香童鞋安抚了下自己一颗小小滴善良美好滴正在被严重荼毒中的幼小良心,然后清了清嗓子内牛满面地亦步亦趋,沉默着跟了上去。 囧rz 话说主亻仆三人很快来到二楼会客厅附近,热闹喧嚣一派喜庆的气氛在冬日里显得般暖烘。程苒儿先是不由自主地被这美好氛围给感染地雀跃了一小下下,尔后又忍不住小小叹息,可惜啊可惜,自己总是那个被温暖排除在外的银,唉! “瞧乃那点出息!”梨妞鄙视之,拉过程苒儿冰凉冰凉的小爪子便抬头挺胸,公牛似的就地蹭了几下土,然后预备起跑,雄纠纠气昂昂地就要往里闯。 “诶诶诶,你要干嘛啊?!…冰香啊,她疯鸟,快来帮帮忙!”程苒儿被梨妞这莫名其妙的架势给弄慌神,一时又拽不动梨妞这头蛮牛,只好急急忙忙喊冰香过来帮忙。 “是!公主殿下,您…” “乃笨哦!”梨妞不得不又停了下来,重重弹了程苒儿个脑瓜崩儿:“不想被忽视被小看乃就应该壮起贼胆进去现一现啊,风头老被安阳蝶衣抢走,八叔不养成把乃藏着掖着的习惯就怪了!” “我…”程苒儿语塞,怔了怔一时没词辩驳。 梨妞也没耐性等她想借口废话,性急地再次拉上她又要跑:“走啦,听我的准没错儿!” “我不行!喂喂” “嘘!” “呃,怎么了?”程苒儿正想动大干戈挣扎,却突然撞上了莫名其妙消停下来的梨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37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下来的梨妞,不禁有些奇怪。 “嘘!乃有米有听到什么声音?”梨妞东张西望着,把食指抵在唇上一脸警戒。 “嗯?有么?”程苒儿一愣,也静下来细细听。 的确,刚开始还没什么,这么一认真听,果然有什么细微的声音,好像…什么人在窃语? 如此细微的声响,若无内力修为,是不可能察觉得到的。于是程苒儿和梨妞相视一眼,同时默契地转身朝冰香比了个动作示意她不要跟过来,然后两人循着声音的来源,一步步靠近。 很快,就在会客厅外不过几步远的凉亭内,两抹熟悉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耀眼,格外的和谐。 程苒儿一下懵了,仿佛钉在原地似的一动也不动,怔怔地看着不远处那低着头温柔地说着什么的高大身影,还有仰着头身形窈窕的娇小身影,以及那刺眼交握的两双手。清楚到想弄错都不行。 “走近点看清楚再猜疑,别那么没出息。”捏了捏程苒儿僵硬的手,梨妞平静地将视线收回,然后灵巧地带着失了魂似的程苒儿,神不知鬼不觉地缓缓朝凉亭靠去。 于是距离就这么一点点缩近了,近到连他们之间低低的话语,都能听得见。 “没事吧?”这么熟悉的温柔磁嗓,叫人怎么听错得了? “嗯。”女生幽幽,似还伴有隐约哽咽。 “没事了还掉眼泪,真是个孩子。”明显逗笑的语调。 说话间,本应专属的干净指尖慢慢抬起,轻柔地朝女子粉颊拭去。修长,而骨节分明,即使是远望,也那般的挑人心弦。 “表哥…” “嗯?” “能守在你的身边,蝶儿很满足。” “……” “刚才真的很感谢你没有推开我。” 倩影梦幻般地贴上那魁梧的身躯,有如纯真的小鸟依人般,那样贴合绝配的拥抱在旁人眼中看来,郎才女貌双壁羡人,是那样的圣洁美好而不可侵犯。 后面的话已经没心情往下听了。程苒儿呆呆望着月下那已经确定绝对不可能认错的两个人,心最终还是很不听话地就凉了一半。 原来你的温柔,是可以被分享的。 082 相公有苦衷 “毽子,上!” 程苒儿应声转头,撑着张o型大嘴直楞楞地瞪着梨妞递过来的一把超级闪亮武士刀,整个人差点被雷到冥王星去。 汗啊!梨妞啊梨妞,你塞给我这么把恐怖的凶器是为哪般啊为难般?难道要我去跟那安阳蝶衣肉搏pk? 太太太扯了吧囧… 可惜还没等程苒儿来得及甩开到那怵人的寒光,就被梨妞不由分说的一记猛射踹到凉亭里那对j夫滛妇(哗)面前。安阳蝶衣很明显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惊恐地一下从从慕容子然怀中跳出再微微躲于其后,一双雾朦朦的水眸扑扇扑扇,讶异又迷茫地望着拖着把刀表情惊悚浑身僵直的程苒儿。 月光下酸色的妒妇牌寒光四射啊四射,无辜的乌鸦灰啊灰啊… 那那那啥,现现在到底是啥子状况啊? 程苒儿懵了好久,茫然无措间略微回身偷偷瞄了眼不远处某位乱没义气还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梨妞童鞋,无奈又只好哭丧着张包子脸转回来,僵硬地扯起唇角n狗腿地朝对面前一秒还想将他们扒皮抽筋这会子硬碰硬撞上了却突然丢了所有质问勇气的狗男女(哗)招招爪子,囧囧有神地笑道:“呃…呵呵…那啥,好巧啊,这月黑风高的,呵呵呵…” 靠!这台词不对吧!梨妞白眼抚额乃个扶不起的阿斗! 而慕容子然则是一愣,遂高深莫测地与身后表情抽象的安阳蝶衣对视了眼,再看向二傻子苒时,脸上不但没一丝愧色以及被当场捉j后的慌乱,反而一双勾魂碧眸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直打量,淡淡美唇笑得很有文章。 “呃…”顺着慕容子然深意盎然的马蚤包目光,程苒儿低头瞄了眼手上那把疑似情杀准凶器滴刀刀,立马那个囧啊心虚啊没鸟立场啦,鬼使神差的就那么脱口而出了:“我肚子饿!出来觅点食滴,没打算故意偷窥监视你们来着!” “……” “……” 后半句欲盖弥彰的味道很浓,对此对面俩人均保持沉默。 见他们对自己的毫无反应,某苒蹭地急了,手舞足蹈地说着说着,小手手还不经大脑指挥就很配合地甩出一记漂亮的小李飞刀,刚刚好落于安阳蝶衣脚边,吓得后者一声惊呼,几乎黏慕容子然身上去了。 慕容子然皱皱眉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程苒儿淡定地走上前来,然后又淡定地弯腰捡起定在地上的刀,最后淡定地指着刀尖上一只被叉住翅膀挣扎不已的小强,咧嘴傻笑道:“瞧,我正要准备百虫宴尝尝鲜,你们要加入么?” 安阳蝶衣惊恐地瞪大双眼,用丝帕捂着嘴脸色刷白相当的难看。 其实刚才话一出口,程苒儿被自己雷得神魂颠倒无法自拔口吐白沫,胃里的酸水翻江倒海般地涌动了起来。可情敌面前咱得保持风度不能失了面子不是?烂借口再烂,咱也得硬着头皮厚着脸皮死撑到底,欧也! 于是她看看安阳蝶衣又扭头看看依旧没有作声的慕容子然,小心翼翼地放下刀刀,维持着恬淡的笑容不变开始慢慢后退:“看来你们不喜欢啊,那真遗憾,我自己独享咯,你们就继续吧,继续哈,抱歉打扰。” 说完,她飞一般地转身而逃,越过重重擦肩而过的夜景,越过梨妞的呼喊,越过刺耳叫嚣的风声,就是跑… 就是胆小鬼又怎样,就是丢脸又怎样,就是自卑又能奈我何?接受施舍得来的幸福本来就那样的不真实,我程苒儿拿什么样的底气什么样的资格去和她较真去和她对峙?自取其辱罢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没了爱情也不能没了尊严,所以趋势不好咱就得跑,见势不妙就得乖乖抱头鼠窜,在事情变得更坏之前消失,一切就还能还想象得如最初那般美好。 窗户纸薄,捅破了,就什么都没了。 可惜这次程苒儿的如意算盘又没打成,才跑了一段路,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声音若如春风,柔软温暖:“懒儿,别跑。” 被擒住的鸵鸟苒鉴于缩头乌龟的计划被破坏,于是压下隐隐的满足感佯作恼羞成怒,本能地手脚并踹,一边死命挣扎着一边发出河东狮吼:“滚 慕容子然低头看着自己怀里这个动不动野猫似蛮横挠人的宝贝疙瘩,心里有点百味陈杂。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略带叹息的开口:“懒儿,你怎么总没自信?” “我¨”程苒儿一怔,一时失神得忘了挣扎:“我我哪有?” 兴许是因为程苒儿安静下了,慕容子然也便轻轻地放开了她并让出了些距离,然后扳过她的双肩使其面对着自己,低沉的嗓音中似有几许的哀怨:“那就是不信我?” 程苒儿下意识地仰头,月光下的他表情柔软且温和,眸子深处闪烁着碎银般的光芒像是夜空里的几点星光,几乎都快看痴了,好半天才讷讷地憋出弱弱的一句:“人家才没有!” 这恐怕是史上最没底气最没真意的感叹句了。程苒儿估计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因此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避开自家相公那灼灼的目光,小手下意识地绞着丝绢,白皙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这般娇羞懊恼的可怜见模样,任石头做的心也非酥了不可。 慕容子然静静看着程苒儿愁苦纠结地皱着的俊俏小脸儿,唇畔重现的笑意越来越深。 许久,只听磁磁一声性感的“过来”,程苒儿抬头便见他柔和着诱人的碧眸,伸手像招宠物似的朝她招了招。 心弦立刻就像被人狠狠地撩拨了一下,痒痒的,麻麻的。 再也装不下去了的程苒儿怪叫着飞蹦上前,先把头在他手心里蹭了一下,然后一头栽到他怀里去又钻又咬的一个劲折腾,另一边还不忘叽叽喳喳贼委屈贼不爽地用力抱怨道:“坏人坏人坏人!就会哄我吃哄我穿哄我睡跟圈养宠物似的,庆生也不告诉,立功也不告诉我,喜事哀事烦心事关于你在外边的一切一切通通都瞒着我,什么也不跟我说…最最可恶的是成天就只知道跟你那什么蝶儿妹妹的出双入对,你丫想气死你老婆好扶正她是不?你讨厌讨厌讨厌死啦啊啊啊” “娘子…”慕容子然眼尾一垮,显出无辜的神色:“不是你一直警告我要多多体谅你的懒散,不准把官场上那些一套又一套的应酬与牢马蚤带回来烦你的么?” “呃,是我说的…”程苒儿小囧,至此,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很女人,而且是很别扭的那种小女人。 一方面很享受相公珍藏地疼惜自己,另一方面又不爽别的女人替代自己贤内助的位置,唉囧… 但仅是一瞬的倒塌,程苒儿随即又乱女王蛮横地下狠劲勒住慕容子然的窄腰,理直气壮起来:“我x现在的重点是你的蝶儿蝶侧妃好不好!天天带着她也就算了,今天居然居然居然还让她搂着你的腰?!靠靠靠!你丫皮太痒” 丫我说不准你就真不准啊,还拿鸡毛当令箭的趁机白天晚上的享受齐人之福。这要换作现代,就一标准的总裁与小蜜戏码,jq至极俗套至极可恶至极,哼! 慕容子然耐心地听完自家娘子无理取闹的种种指控,低头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这么说,懒儿是吃味了?” “是!你有意见?”程苒儿把脚一跺,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我哪敢有意见。”慕容子然低低地笑着,亲着她眉梢她的鼻骨然后顺势而下,马蚤得她痒痒的,猫抓似的闹心。 “唔…你少给我用这招蒙混过关!”她嘟囔着不痛不痒地捶了他几拳,声音被他包住,含糊不清。 温柔的吻还在继续,借着银月的衬托显得格外浪漫梦幻,缓慢而尽性,他含着她的唇喃喃:“乖,先回房好好休息,等这边一结束我就回去陪你。 哗好暧昧好诱惑的邀请哟!只是… “你丫个死木头又来这招!”程苒儿抽风似的一把推开慕容子然,开始新一轮的家暴(家庭暴力,简称家暴)攻势,娴熟的左勾拳右击掌,俨然一彪悍的泼妇:“哄大老婆回屋睡觉,然后你和小老婆继续在众人面前如鱼得水比翼双飞?儿母亲个熊的,你想得美!气死我咩咩的!” 慕容子然也不躲闪,就又开始用他那双透视镜似的灼灼幽深凤眸盯着程苒儿,眼底流光闪烁,深沉的研究意味实在砢碜人得慌。 于是,原本滔滔不绝粗口连珠的程苒儿嘴唇终于有些有些抽搐了:“呃,你你你干毛?用用用这么的奇怪的眼神盯着我…” 慕容子然闻言销魂地一眯眼,眼帘半阖着就这么遮住了那双勾魂凤眸内的涟涟春波。 嗯咳咳,是滴,您猜滴米有错,他拉过她一俯身,再次吻上了那抽搐中的唇:“你的表情怎么就能这么丰富,嗯?” 妈呀,一声风情万种火花劈啪的“嗯”,嗯得程苒儿浑身电流激荡导致各零部件瞬间全体麻软,整就一滩泥毫无抵抗力地哗啦啦倒慕容子然身上鸟 某烂泥苒不禁尼加拉瓜瀑布泪,要死了这么没出息了,呜! “那那那啥,怕了你了…”自命实在米那个能力招架慕容子然如此强势的软磨损招儿,程苒儿哀叹一声举白旗投降了:“不过,解释总得给一个吧,不许忽悠!” “嗯,不忽悠。”早已对程氏怪人怪语见怪不怪了的慕容子然一看自家娘子如此乖巧懂事(其实是欺硬怕软)通情达理(其实是帅相公面前口才不行都懒得辩了)乐了,捞过程苒儿又啃了一通,才抱着她于一旁闲庭高树坐下,娓娓道来:“今晚的生辰宴不过是一群趋炎附势之人借口巴结之会,可碍于父皇与安阳王的面子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下,我道娘子最怕这种场合来了一定坐卧难安平添折磨,所以才挡了下来没说,可也没刻意隐瞒不是么? “嗯嗯嗯。”有点道理,程苒儿点着头又往慕容子然怀里钻了钻,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幽怨补充道:“可是你不明说,人家都来不及给你准备礼物捏。” “是么?我今天刚一回来,不已向娘子讨要了么?”慕容子然贼兮兮地一笑,顺势抬袖不着痕迹地帮怀中的人儿遮去凉骨的夜风。 “啊?有么?”某苒迷茫,回忆了老半天才在慕容子然那一抹玩味得不行的邪笑中反应过来,小脸儿唰地红透半边天,粉拳击出:“讨厌!说重点!安阳蝶衣,休想避重就轻!” “其实就一点小误会。”提到安阳蝶衣,慕容子然顿了顿,脸上几许不悦一闪即逝:“今晚宴席之上几个女眷不知为何似乎有意无意地在不时刁难着蝶儿…” “为啥吖?”还不等慕容子然说完,程苒儿就忍不住好奇地打断了他的话。在她的印象中,安阳蝶衣得天之宠爱,犹如高高在上的仙子,上至太后下有安阳王,谁敢动她? 程苒儿眨巴眼想了一下,提出伟大的猜想:“难道是那些女人看她一个侧室享受的礼遇地位比她们这些正室来的高得多,嫉妒了?” 慕容子然眼角微微上挑,故意坏笑着曲解:“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跟我暗示,或者说抱怨什么么?” “美得你,鬼稀罕!”程苒儿也不客气,直接一掌pia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貌似过火了,赶忙又心疼地摸上那红肿起一片的臂肉,撅嘴呼呼:“哎呀呀,不是故意那么大力的,疼么?” “疼。”哇,好委屈囧 “真的真的?”程苒儿一听急了,就差把脸贴上去看看有米有渗血了。敢情她在不知不觉中练就出鸟宇宙无敌铁砂掌? “假的。”见自家娘子着急成这样,慕容子然笑得那个得瑟又狡黠啊。 “慕容子然!”火大i。 “哈哈哈,不逗你了,娘子乖,不生气。”小狗似的安抚地摸摸程苒儿气呼呼的小脑袋瓜子,慕容子然终于严肃了点,重新拾起跑题已久的话题:“就在刚才,十三弟妹一个不小心失手洒了刚起炉酒,把好心前去敬酒的蝶儿手烫伤了。” “十三殿下夫妇?”程苒儿闻言心咯噔了一下,又是一惊。甜腻的笑容不禁僵了僵,有些不自然地小声疑惑道:“怎么太子党的也有来?” “嗯,父皇今早封功的时候顺便提了一下,所以大多应该是出于礼数不得不来的。”明显,带有点敷衍的回答。 “哦。”程苒儿若有所思,淡淡应了下没再多问。 尤熙帝对小木头的喜爱可真不是盖的,这么明目张胆的鼓励他拉帮结派?还是说,只是希望他不要树敌太多而已?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就是不知一旦他发现相公并非他亲生,又会是怎样一种心境? 还有,既然这样,那个人今晚应该也有到吧。 这就难怪相公死守着不开金口了,先不管那人来没来会不会尴尬,只要党派复杂别有用心的人聚集,那众目睽睽之下,她这个一向就争议颇多传言甚轻薄的玥王妃绝对是众矢之的。 嗯,就单凭她是慕容子然的死|岤心头肉这点,估计谁都不会想让她好过,不论是太子党,抑或是安阳王党羽。 想来,今日安阳蝶衣倒算是代自己受罪了。 程苒儿心里那点小九九怎么逃得过慕容子然的法眼,只见他轻一抿唇,紧了紧搂着她的臂膀,柔声安慰:“都已经过去了,别多想,嗯?” “嗯,我没多想来着,就有点奇怪而已。”程苒儿歪歪头,耸着肩揉了揉眼,右腕那朵永久留下的鲜红一时间闪过视线,有点刺心。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程苒儿挪挪头看了看不知在沉思什么的慕容子然,复又笑问:“那蝶衣的伤势严重么?你是不是很心疼?” “懒儿,你又多心。”慕容子然哭笑不得地抬手刮了刮她皱起的小鼻,略有惆怅地说道:“怎么说蝶儿名义上也是我的人,安阳王又在场我怎好驳他面子。” “关键是你不忍见她这么受委屈吧?”程苒儿酸不溜啾地插了句。 “生气了?” “没有。”程苒儿更加用力地抱住慕容子然的腰身,小脸儿蹭啊蹭啊,喵声幽幽:“她也不容易,简直就一我的替身,风口浪尖的虽然比我风光,但什么明枪暗箭也都冲着她去了。” “哦?听起来我的娘子很善解人意嘛。”慕容子然轻轻挑起程苒儿的下颚,细细端详着她垮垮的小嘴儿似笑非笑:“可我怎么觉得你还是很不高兴呢?” “是,是有一点啦,毕竟没那么大度到可以随便跟别人分享你的温柔。”避闪着那撩人迷情的似水眸光,程苒儿嚅嚅着音量越缩越小越缩越小,明显对自己感到很不满,但又不甘:“相公,我很没用咩?” “嗯。”慕容子然回答得很干脆,接着在很没悬念地遭到一番恶意的瞪目凌迟之后,不禁扑哧出声,含笑在她耳畔柔声低语:“可是我就喜欢你这样。” 嗯,这话可真t令-堂的受用。程苒儿心满意足地抱着相公的脖子献上超级大么么一个,然后又一次捡回刚才不幸被中断了n次了的话题:“话说现在是啥子状况,你和蝶衣都出来了,那宴席咋办?” 慕容子然蹙蹙眉,漫不经心地理起了程苒儿额际正风中凌乱的发丝:“我只是和安阳王说送蝶儿先回房,一会儿还得回去。” “酱紫啊…”程苒儿砸吧了下小嘴,想想又不对:“那蝶衣呢?你追我来了,她咋办?” “现在才想到问这个是不是晚了点?”慕容子然一边地趁机将某梨亲手挽出的据说粉新潮的发型蹂躏了一番,一边宠溺地啄了啄程苒儿茫然的小红唇解释道:“她见你误会了便说可以自行回房,催我先来追你。” “唉,面对她我怎么觉得自己很不人品呢?”某苒羞愧万分,内牛满面 “好了,没心没肺的懒儿才是真正的懒儿,为夫喜欢就好。” “去,你丫活该欠虐!” “娘子” 啊啊啊欧,又来鸟… 相公啊,你是不是先应付完那些马屁精子再来跟偶玩亲亲啊? 囧rz 最后的最后,在程苒儿的一再催促并无偿奉献了n个粉有爱的告别吻之下,狐狸相公才意犹未尽地只身一人飘然回鸟会客厅。 这里不得不再感慨一句狐狸相公不但腹黑起来很酷,不正经起来也真的很帅呐,嘎嘎! 笑嘻嘻地招手目送相公长袍飘舞神仙哥哥一般地风去,程苒儿唇畔如花般灿烂的弧度随着心中光源中心的远离,也渐渐隐去。 诚然,不能站在他的身边是种遗憾也是种懦弱,从这点说来程苒儿是愿意自我检讨的,她的确是不如安阳蝶衣勇敢雍容。 就拿今晚来说吧,不仅仅是在慕容子浩方面做贼心虚,她也确实没那个勇气在那么个光听听就叫人毛骨悚然的鸿门宴里迎风破浪傲视群雄。她归根到底就是个懒人,太复杂太险恶的事问题只要不是非面对不可的,她通通能免则免。 也许其实是有那个能力的,也曾经在皇宫最阴暗的地方被激发过那样的潜能,可那种步步为营老谋深算的生活真的太累。她就是喜欢无忧无虑地躲在慕容子然给的安逸羽翼之下,偶尔撒撒娇,耍耍小聪明,闯闯小祸,让恬淡安逸的蜜糖生活埋没自己。嗯对,只要这样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就够了。慕容子浩给的那种惊心动魄,一辈子只要来上那么一次,就过了。 当然,如果能少了那个总是叫自己无地自容的安阳蝶衣存在的话,那生活就真的更完满了。可这又太过自私不是么,虽然做不到完全的不介意?但总不能无理取闹地过分吧… 不管情愿与否,她程苒儿嫁的,是日曦王朝实力渐厚并在不久的将来完全有可能只手遮天甚至做出什么更强悍大事来的玥王爷。他有他的抱负他的野心他不得摆脱的命运,她不愿做的不愿帮他的,总得让愿意的人来代替不是么? 那么就这样吧,进这个王府之前不是就已经做了妥协咩。这样就挺好,只要他疼咱疼到心里去,那不管咱做什么我都有理由接受。 只是彼时的程苒儿不知道,单单今天所做的心里建树,根本无力抵抗不久后那风起云涌变幻莫测的可怕局势。残局就是残局,哪能这么容易了尽。 人最怕的就是执着,一旦钻入牛角尖,那便是永远也绕不出的圈。月妃是,尤熙帝是,慕容子浩是,慕容子然是,甚至北堂拈夜也不例外。而她,程苒儿,还能逃得过么? 逃避成就不了永恒的幸福,此时短暂的安宁,不过在为万劫不复积蓄时间罢了。 等程苒儿满腹心事地挪会熊宝宝轩之后,自是被早已等候多时的梨妞一阵怒其不争的数落,那个狗血淋头啊囧。 而她也懒得再辩驳什么,就那么懒洋洋地趴床上滚着,心不在焉地此愁非彼愁的,除了满脑子的慕容子然与安阳蝶衣以外,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做。 唉,所谓生活啊,难免颓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囧 “啊对了!刚才光顾着管乃乃破事,差点就给忘了。毽子姐姐,”临走前,梨妞搔搔头,欲言又止的踟蹰模样让人感觉有点莫名其妙:“那个,有人让我捎东西给乃。” “到底啥啊?有屁快说没话别放(半梦半醒间滴胡话囧),老娘还困着呢!”抱着小木宝又滚了几滚将自己滚成个温暖的大肉粽,睡前准备工作搞定的程苒儿不耐地打着大大的哈欠催促道。 “喏,经我再三检验的确是没任何问题的,我给是给了,至于乃敢不敢要就不是我的事了。” “怎么这么神秘兮兮的啊?”无奈,程苒儿披着被子眯眼坐起,然而就在漫不经心地从梨妞手中接过一个不大不小的牛皮纸并掏出三个已经不算太热乎的包子时,整个人突然就触电般的惊醒怔住了。 “呐,知道是谁了吧。”梨妞小大人似的伸出爪子轻轻拍了拍程苒儿硬邦邦的身子,表示理解:“我就知道你会是这反应,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敢拿出来。” “……” “其实我觉得吧,我家爹爹强势是强势了点,鸭霸是鸭霸了点,别扭又别扭了点,但我看的出来,他对乃是真心的,尽管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 “……” “那啥,我说这些不是想挖八叔墙角来着。八叔比较适合你那是肯定的,虽然爱情没有先来后到之分…”梨妞抓抓头又揪揪衣服,很是纠结:“啊啊啊,这叫什么事儿啊,搞得现在我自己的逻辑都有点乱了,反正乃就捡重点的听好了。” “……” “别那要死不活的样,打起精神来!”梨妞自然知道在程苒儿面前提起慕容子浩意味着什么,不是不能体谅,但她这样一碰立马蔫了的病恹恹样,看着也实在不顺眼。 那是一个也许永远都愈合不了的伤口,结不了疤,也化脓不了,就那样搁着,也许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天荒地老。 可纵使再痛,也过去了不是么? “……”程苒儿依旧呆愣着,无神地揪紧了手中的包子,一言不发。 “唉,只要一提起与孩子任何相关的人和事,你都这样…” “不准提孩子!我没有过孩子!没有!”程苒儿神经质似的一把扔开手中的包子,扑上前去疯狗似的掐住梨妞的脖子囔囔。 是的,潜意识里,没有忘,没有忘记那个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就消失了的小生命,包括那该死的毒,还有那个让她中毒并永远剥夺了她做母亲权力的人。 一觉醒来便本能地感觉到它不在了,那充满温馨味道的重量,那种源源不断发自内心的喜悦,通通在睁眼之后梦醒之后,嘎然而止。 没有问不是因为不想知道,而是不敢知道。那个噩梦太可怕,她害怕一旦得知真相,她在梦中在现实中都永无宁日。 和所有的母亲一样,她曾无数次地想过自己的孩子会长什么样,会可爱地窝在自己怀里乖乖安睡?还是会淘气地哇哇大哭着调皮捣蛋? 可是没有了,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发生还没来得及确定,就没有了,而且是,永久性的没有了。谁能够接受?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可以接受! 或许在别人看来,她玥王妃没有孩子的代价仅是被迫接受自己丈夫与别的女人的孩子承欢膝下,可对于她程苒儿一个普通的女人来说,那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缺憾,她和慕容子然一辈子的缺憾。 她绝不原谅他,绝不! “呃咳咳咳…毽子姐姐,乃冷静一点,我是梨儿啊!”梨妞仓皇中摸出怪力神酒一饮而尽,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疯狂了的程苒儿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坐地上艰难地喘息:“太太太可怕了,母爱果,果然不可小视…咳咳…差点就没命了…” 混乱中被摔向地面后脑砸到床脚而突然清醒过来的程苒儿茫然地看着眼前狼藉的一切,有点不知所措:“我我我刚又抽风了?…对对对不起啊梨妞,我不是故意的…我…” “好啦好啦,我了啦!”恢复过来的梨妞从地上爬起拍拍屁股,然后走来扶起程苒儿,并若有所思:“诶,我怀疑乃双重人格了哦…” “没,没有吧?你别吓我!”程苒儿吓了一大跳,慌忙否认。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刚刚乃掐我的情景现在还有印象么?” “有,有一点吧…”程苒儿眼睛上吊,很努力回想的样子。 梨妞稍稍松了口气,安慰道:“也不一定,我就猜测而已,乃表慌哈。 “我没慌,没影儿的事嘛,哈哈哈…” “切。”梨妞甩了把额顶的黑线,捡起地上的牛皮袋又伸手掏了掏,掏出一张处方递了过去:“我们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这是爹爹找的方子,可能没太大效果,但也说不定有点用,吃不吃你看着办吧。” “什什么?”程苒儿瞪眼茫然。 “爹爹说,这是他最后唯一为你能做的。能不能恢复生育能力,得看你的造化。” 程苒儿攥着那张方子的手在狠狠地颤抖着,很久很久,方才开口,言语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凛冽寒意:“他还真热衷于干类似打一巴掌再给颗枣儿的破事。” “其实,”梨妞在临跨出房门时又回头补了句:“像爹爹这样的立场,能放过你已经很不容易了。相信我,将近十年的相处,我觉着他虽然算不上好人但也不一定就是个坏人。所以,还是不要这么恨他了吧,至少别在表面上那么明显,这对他而言,是一种凌迟。” 梨妞说完便犹犹豫豫地离开了,只留下程苒儿一个人呆呆地,手握一张薄纸立于晚风中痴愣。 许久,她转头看了看地上那三只被自己蹂躏得挺惨的包子,浅笑中有丝苦涩。 梨妞啊,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伤害已造成,我和他已回不去了,说不定,再无交集,恨不恨的,有何所谓? 突然一阵风自窗口迎面刮来,手中一纸药方随风而起,然后再如羽毛般轻轻反转着飘然落地。 ?! 程苒儿的视线定定地落在那处方背面的一行字上,心中骤然一哽,气血翻腾。 083 有爱的极品囧厨娘 是日午后,玥王府内浓烟滚滚狼烟四起,从后院徐徐不断冒出惊心动魄的黑烟袅袅升起直冲云天,为干净的天空平添几分别样的颜色… 嗯,镜头请拉近一点,再拉近一点“嘭!” 只见王府主膳房的大门突然“哗啦”被拍出一条缝来,就听一阵匆匆忙忙急急慌慌乱乱的凌乱奔走脚步,夹杂着驴子受惊似的惶恐刺耳怪叫,都还没等正守在门外不时忧郁地往里瞄几眼的奴才们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阵黑影就从面前一刷而过,然后一大群子人因着惯性连带呗火箭秒冲的罪魁祸首一起整个弹飞了出去的瞬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这下护主不周的罪名是担定了,王爷啊,呜! “咳咳…咳咳…”真是九死一生死后余生死里逃生,阿门!真主阿拉额滴神呐,多谢保佑,阿弥陀佛!(……) 安全着陆的程苒儿跟王八似的狼狈地趴.在地上咳了老半天,方才哎呦哎哟地扶着估计闪了的腰慢慢坐起身来,茫茫然地扫视着眼前殃及鱼池的战后惨状。 半晌后,淡定地揉了揉眼睛里充斥着被黑烟熏出的泪水,程苒儿抬抬被烧得乌起嘛黑绣花平底鞋儿瞧了眼,嗯,还冒着几丝火星,甚至因为她一阵风似地冲出火场,星星之火大有燎原的趋势… 啧啧啧地感叹一番自己命大后,程苒儿跺下绣花鞋一个打鲤就要起身,结果一哀嚎式的闷哼又把她直直地吓坐了回去,然后又是一声凄厉的狼嚎囧 呃,咱小屁屁底下这…原来不是大地母亲咩? 程苒儿方才觉察到小pp下垫着的是个人肉包,慌忙吐着舌头起身,笑嘻嘻地拉起上趴在地不知是不是因为肋骨被坐断了几根而面部表情极度扭曲的家丁小饭(小米子他宝贝弟弟~),又很有爱很亲切地帮他弹了弹灰:“呵呵,小饭啊,谢谢你哈!关于你忠心救主这英勇无比的行为一会儿我会跟相公说说,让他记你一等功吼,嘿嘿!” “不不不,不用了!”小饭慌忙大摆特摆爪子,一脸的惊恐。 呜,王妃祖奶奶啊,您只要不让王爷知道您火爆厨房时小的也在场,小的就感激涕零啦!(泪!) “诶冰香呐,你有没有觉得小饭很奇怪啊?”莫名其妙地目送小饭弓着身子笑容僵硬地步步后退,一直退到视线边缘然后倏地“蹦”一下转身夹着小菊花秒速消失,程苒儿用胳膊肘捅捅身后刚拎着跳湿毛巾蹒跚而来的冰香,好奇地眨巴眼:“为毛突然那么怕我?而且就算是要跑,哪怕被压断了肋骨也应该是抱着胸跑吧?你说他一小正太满脸通红屁股扭得跟窑姐儿似的也就算了,为毛还两手n宝贝n羞涩地捂着那啥部位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娘那啥他了呢。” 于是冰香郁结了,抹着同样满是黑灰小脸蛋上的冷汗,支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单薄的小身子在风中凌乱啊凌乱… 王妃啊,我能直接告诉您“您刚才跺脚时没看准地儿差点让米饭兄弟他们家彻底绝后鸟”么?答案是肯定的不行!您老这么口没遮拦的,要是被王爷知道了,后果会很严重滴囧 好在程苒儿貌似也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准备,耸耸肩,欻过湿毛巾随便抹了下脸蛋儿,然后潇洒一挥手,立即又开始雄纠纠气昂昂地朝那间基本上半毁了的膳房tg进:“ok,休息时间结束,冰香,我们继续上!” “嗷呜” 请表怀疑,以上正式立扑在膳房门外抱着水桶累到在地上直打滚儿的家丁们在听见王妃激|情四射的号召之后,所不由自主异口同声发出的哀鸣苍天啊,这都已经是膳房今天的第一十八次走水了,再烧屋顶就要没啦! 冰香颇感同情地路过一具具身心俱疲内牛满面的“尸体”,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在尸体大哥们很虔诚的星星眼中一咬牙,颤着小手拉了拉前头壮志凌云中的程苒儿,咽了咽口水弱弱地开口:“王,王妃啊.” “嗯?!”程苒儿警告似的飞去一记眼刀。 吓得冰香慌忙改口:“我我是说苒儿姐姐啊,咱,咱还是别再进去了吧?咱占这膳房都快一整天了,害府里上下午饭都没吃好,再下去,该连晚膳都吃不上了。” “那依你的意思是半途而废?”程苒儿慢条斯理地转过身,顺带危险地眯起了眼。 “呃¨.嗯。”瞄了眼身后无数壮烈快要牺牲的勇士,冰香屏息小心翼翼地点了下头,小小心灵却偷偷无奈地哀嗷了声吾素炮灰啊! “冰香!没想到你也是这种半途而废滴人!”果然!程苒儿怒急一掌拍向身旁那扇摇摇欲坠的膳房“黑”门,然后那门就彻底投向鸟大地母亲。囧 冰香小心肝儿抖三抖,哭丧着脸那个悲催啊,急得说都不会话了:“可,可是万一您您要是伤着了,王爷…” 开玩笑,厨房那是什么地方?!又是柴火又是菜刀的,随便破个口子她们这些奴才们非全挂了不可。都盯一整天的稍了实在没力气,这不没注意就差点又炸飞了厨房,叫她哪还有胆子陪她进去啊啊啊! “唉,冰香,我了解你滴苦衷。”见冰香马上又要开始梨花带雨攻势了,程苒儿有点小头疼,赶忙适时地打住她:“你安啦,昨晚相公醉得很晚才回来都累坏了,难得今天他休假,我已经派笨笨监督他好好睡觉休息了啦,所以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我们就是把后院都拆了他也不知道不是,哇嘎嘎” 明明是您一个人在拆好不好! “……”面对苒儿双手叉腰仰面长笑的得瑟小样儿,冰香感到着实的无语问苍天。囧 “好啦好啦,好冰香,就这样啦,我们快进去咩,我手好痒的说!最后再来教我一下下嘛,我还就不信邪了,今天非亲手为相公做出一份可口完美色香味俱全,好吃又营养的爱心晚餐来不可!吼吼,补补他的身子,也顺便弥补一下昨天没送他生日礼物的遗憾!” “……”又变成爱心晚餐了?第n次被一脸憧憬中的程苒儿不由分说地直接推搡进那罪恶的膳房里,冰香真是欲哭无泪到但求一根面条,世界灰暗生无可恋呐! 呜,王妃啊,麻烦您信点邪成不? 回想这悲催的一天先是反常地一大清早起床,气壮山河地一挥方遒,赶走鸟所有的厨娘,却偏拉着自己躲在膳房里瞎捣腾说是要准备爱心早餐给相公清清胃。结果嘞下厨房跟演杂耍似的,鸡飞蛋打混乱不堪。 在继一个早上打破三个大碗砸烂八个鸡蛋又制造了大大小小十多个火情,并最终烧出两个黑不溜秋完全不见一丝嫩黄光泽的荷包蛋之后,被抛弃了的所谓营养爱心早餐顺移成了营养爱心午餐.¨ 然后又折折腾腾翻云覆雨了整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38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整整一上午加一中午,继牺牲了3个手把手教她切菜的伙房丫头的手指以及毁了n坛烧菜佳酿,又继续制造点那什么重大事故,比如水缸在手忙脚乱中被于低空灰来灰去的碗啊盘子啊被砸烂并由此引发恶性水灾。或是技术不好还喜欢乱颠锅瞎显摆,结果看到火蹿起来了居然紧张到直接抱起炉灶底下的干燥柴火堆去扑,从而导致非良性火灾发生…(如果囧) 总之,.全府上下几百来号家丁几乎都停下了手头一天的工作,专门提着水桶或拖把轮番上阵,来了个水深火热的厨房杯具一日游啊一日游。(请深囧) 并且托王妃大姑奶奶的洪福,他们第一次在这个奢华又富贵的王府里体验到原来大中午的在太阳公公滴暴晒下饿着肚皮干体力活儿,是这么种欲仙欲死的销魂感觉哇.¨ 于是玥王妃又得一冷峻的旧社会式美名程扒皮。(再囧) 当然,其实也不全是不堪回首的往事滴,总还素有那么点意外的小收获的说。例如某苒在无意中开创出了独具特色独具创意,十分适宜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初级厨娘使用的极品新式宰鸡法因心理障碍问题不敢徒手逮鸡杀鸡,于是计算好鸡飞的路线而伺机用锅盖将某鸡直接拍进锅里盖紧,然后连毛带粪地闷死了事。 注:因为忘记点火又灵感突至来不及烧热水,再加上手忙脚乱地死盖了好几层锅盖,所以基本可确定是闷死的而不是烧死或烫死滴(在此为死去的倒霉鸡默哀一秒钟,阿门!囧) 当然,以上只是一小收获,后面的类似打蛋时不务正业,研究出现代的蛋黄面膜配料制法等等等等比较琐碎滴小东东,就此一笔带过,不再详细说明。下面请将时间直接推进至傍晚时分,也就是膳房屋顶被彻底掀翻的前一小段风平浪静的美好和谐时光.¨ “为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妻良母伟大目标,我们有困难要上,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某苒一边蹂躏着爪下揉粉中的粉蒸鹿肉(乃某人y自创),一边得意洋洋地如是说。 而她身侧的冰香则心一边惊胆战地看她手到眼不到地乱下佐料,一边将继续辣手摧花那坨已经几乎被捏搓得只剩下渣的所谓粉蒸鹿肉,实在是不得不迎风凌乱地暗暗哀叹拜托!王妃您哪只眼睛看到没有困难的?明明就诸多困难嘛! 还有,到底是要不要提醒王妃她刚没注意,把鹿鞭扔进碗里去一起摧残了捏?可万一她是有意悄悄地这么做的咩,那咱就这样说出来会不会不太好呐?可是没听说过王爷那方面不行耶?没问题吃了会不会大出血(咳咳,这里指鼻血,请表误会某冰大萝莉滴cj性)啊?而且咱一个黄花大闺女的说这个貌似不太合礼数吼?…呜,到底要不要说出来嘛,真的好羞涩好矛盾哦!(捂面泪奔i) 于是静谧的山房内出现了如此诡异地画面某苒狞笑着拿爪子在盛有鹿鞭成分的肉碗里邪恶地大戳特戳,而某cj滴冰香童鞋则怔怔地在一旁满腹心事忧郁滴观望着,欲言又止。 啊,这世界完满鸟! n分钟过去后,终于灰头土脸地搞定了那道色香味俱颇雄壮的粉蒸鹿肉之后,程苒儿满意地拍拍小手,转身要到烤炉里去拿最后一道菜她记忆中的仿照《穿越时空的爱恋》里天下第一鸭做出令她垂涎已久的嫩嫩烤蜜鸭鸭,哈!(喂喂喂,那不是计划做给乃家相公吃的么?囧) 可是捏,这中途还是出现了点小意外,呃…就那啥…我们伟大的程苒儿童鞋把鸭子吊得太过里面了,结果现在拿着根铁钩钩钩钩却怎么也钩不出来,最后一着急,竟然戳得整只鸭子很悲催地径直落下掉进了炭坑之中。囧 其实掉也就掉了,大不了就不吃这道菜了呗,可哪知那鸭子好死不死,掉下去之后滚啊滚,凑巧就把通风口给堵上了,再加上某苒对于这个时代的烤炉实在是不怎么滴熟悉,于是“轰隆”程苒儿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团火柱顶着那只鸭子一鼓作气直冲云霄,最终彻底的华丽丽的忒神奇忒壮观地将膳房最后剩下的那半片天花板“哗啦”一声拍飞至九霄云外了无踪迹。 良久,拿下挡在眼前作远眺用的手掌掌,程苒儿意犹未尽地习惯性又砸吧了下小嘴,拍着手喜笑颜开地扭头朝身后某位表面淡定实际上早已没魂了的某冰童鞋乐开怀:“哇好刺激啊” …龙套时间,乌鸦大哥不辞辛劳地扑扇着翅膀,拖着一排省略号在门外亲眼目睹这一切发生的众石化人群头顶,灰啊灰啊地灰走鸟… 事实证明,玥王妃亲自下厨s超级厨娘这种事,开头很传奇,过程很惊悚,结局很悲催…再多来几次,这座王府也差不多该提请报废了囧… 一切终于大功告成,为了创造出邋遢一点的造型好突显这一整天艰辛的全过程以更好地撒点娇(心机深沉滴女银啊~),程苒儿放弃了把自己洗得喷喷香送上门去的从动欲望,只随便洗了把脸后,便屁颠屁颠地蹦跶到了相公的院子里来,身后还跟着以冰香为首的手拿炭鸡黑鸭黄菜老笋以及肉基本被蒸干了的熊掌(安啦,不素笨笨滴啦)还有颜色诡异的鲍鱼汤之类惊悚美食,表情一致悲催的奴才丫鬟们。 唉,如果把这么多恐怖的东西塞进肚子里,他们敬爱的玥王大人会不会拉到一个月都下不了床啊?囧 不过此时心情处于极度亢奋与自得状态的程苒儿完全没有闲工夫去了解观察护主心切的劳苦大众们心里的小九九,她目前一门心思全扑在了该如何营造出在有爱的气氛下跟相公献宝的美好全过程呢?忽忽,想想就好jq哦!(注:此jq不=j情,此乃激|情是也,嘎嘎!) “吱呀”房门缓缓而开,露出笨笨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程苒儿转身又对身后的人比出一个“嘘”的噤声手势后,方才放心地转回头,笑眯眯地捏捏笨笨可爱的包子脸,小声问道:“相公还在睡么?” “嗷嗷”笨笨歪了歪脖子很可爱地微微点了点头 嘻嘻,看来安睡咒很有效咩。相公最近真的太累了,就是应该像今天这样好好睡上一天才对嘛! 于是程苒儿满意地扬起了嘴角,头也不回地随手从冰香怀里捞出盆“佳肴”来塞给笨笨:“嗯,很好非常乖,姐姐送你好吃的哈。” “嗷嗷”笨笨一听两眼放光,期待兮兮地一掀食盖“嗷! “咦?它干嘛看一眼就吓跑了?我做的东西真这么没卖相吗?”程苒儿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被笨笨扔回冰香怀里的食盘,又遥望了下只剩尘土毫无熊影的远方,郁闷地撇撇小嘴好受伤哇。 冰香稍微掀了掀盖子看了眼,然后又很淡定地重新盖好:“那个…苒儿姐姐啊…” “啥?” “您刚刚端给笨笨的,是那盘蒸得只剩皮包骨了的熊掌耶…” “呃…”偶错鸟(惭愧滴对手指ig) …代表“介素个不太和谐滴小插曲”分割线啊分割线…珍惜野生动物,珍爱人兽友谊…囧… “嘻嘻,相公哇,味道咋样?” “……” “呼呼,相公那你吃慢点,米人和你抢。” “……” “话说相公你别老扒白米饭吖,其他菜人家折腾得也很辛苦的耶…” “……” “相公…” “……” 话说现在的程苒儿正双手撑在下巴处坐在桌前,眯眼傻笑地盯着自家相公端着碗,体态优雅地细细品尝着自己亲手烧出来的佳肴,还不忘时不时地发出两句颇有成就感的问句来,也不介意自己问了十句也没半个吱声回应。 嗯,这种老夫老妻的温馨感觉可真t令堂的好哇!(呃,如果无视那桌子倒胃口的所谓佳肴的话囧) 此时天色早已暗沉,在这间光线不太明亮的屋子里,刚睡醒的慕容子然有如出浴美人般光环透亮。只见其衣襟半敞,一改平日里稳重平和的儒雅之气,更显狂野性感。一头乌亮的发丝凌乱却错落有致,尤其衬托那秋水剪瞳,盈满波波秋水,朦胧飘渺水雾迷离的别具魅色。而那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则更是不用说了,美如润玉,娇艳欲滴,颊泛淡红,儒雅之气,硬朗的五官被桌上一盏微弱灯火所柔化,看上去十分俊美。如若细瞧,发际间似还有些微湿不知是因热而发汗,还是单纯受食物热气腾腾的蒸烧。 哇,咱家相公真滴素好帅好帅哟,不行!哈喇子真的控制不住了啦! 就在程苒儿花痴着一张小脸儿都到快要贴到慕容子然手上的碗时,他淡定地将手中的碗筷静悄无声地放在桌上,然后面无表情地抬头凝视着显然陷入茫然不知所措的她,一秒两秒三秒,接着,勾唇浅笑… 这丫头,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笑得花枝乱颤,叫谁有办法专心吃饭,而且还是味道这么,呃,奇特的一大桌子“美食”囧。当然,这种话肚子里腹诽一下下就好了,说出来铁定会死生物滴,例如不堪噪声干扰而跳壁自杀的壁虎?(哈!) 程苒儿有点莫名他的忽闷忽喜,不了解到底是个啥情绪。不免小忐忑,只在确定慕容子然没有要因为饭太难吃了而发怒的意思,这才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垮着小嘴郁闷地嗔道:“相公,你干嘛突然那么严肃,吓了我一跳。 “好吃。”不知是不是刚睡醒思维还有点小混沌的缘故,慕容子然淡淡地扫了一眼桌上半尽了的食物,答非所问,惜字如金。 “哈?真的?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哈?!”程苒儿一听小脸立即焕发出欣喜的光芒,字数算个屁,内容才重要啊,嘎嘎! “嗯。” “呃,好没诚意哇!”程苒儿嘟起小嘴不依不饶地晃着慕容子然的手臂:“具体点具体点,人家第一次学烧菜,说说,说说嘛,一点点意见也好啊 慕容子然勾了唇,大手一挎便轻巧地将对面的程苒儿揽过抱进自己的怀中搂着,然后略一低头想了想,腾出只手来一本正经地指着各色菜肴一一详解:“水晶虾味道很特别(糊了),羊大排很有嚼劲(根本嚼不动),回锅肉原汁原味(忘记加盐),鱼翅很下饭(全是盐巴)…” 程苒儿哪听得出慕容子然的话中话啊,掰着指头很满足地一一听了遍过去,越听越受用,越听嘴咧得越大,末了开心地一把抱住自家相公白嫩嫩的脖颈在他菜味香甜的唇上狠狠地么了一大口:“既然这么好吃,相公你一定要全部吃光光哦!你看你最近都瘦了,娘子我可是专门监督你大补来了,哈哈!” 慕容子然哭笑不得,看着她一双闪闪发光充斥着期待的葡萄大眸,笑容不变却暗地里咬牙地重一点头顺手牵羊偷个香:“好。” “嘻嘻,快吃快吃,接着吃吖!”程苒儿捂着小嘴,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可是啊,此监工实在不咋地称职,都还没等慕容子然吃完最后的二分之一,她便已经倒在他清馨的怀中呼呼大睡了起来。 嗯,凌晨天没亮就起来准备了呢,还蹦蹦跳跳精力充沛地忙活了一整天才捣弄出那么小桌子精华,能不累么? 慕容子然细细端详着熟睡中还不忘扒拉着自己的胸膛嘤咛着“相公胸口豆腐好嫩”等猥琐却很有爱的梦呓,不禁笑出了声。本想松开手扶住她的肩膀,却见她还是挂着口水,头歪一边继续睡得畅美。于是有点坏心眼地松开了手,看着她的身子左晃右倒地找不到支点,应许是寻着热源,只能往他怀里栽了进来,他的胸口承受到她的重量,闷闷地哼了一声… 她歪着脑袋在他的胸口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立即是身随心动地赖下了来,哈喇子也不忘忙继续播撒,胡话连篇:“…唔…相公,我会对你好的..‘嘿嘿嘿‘.‘” 心底一羽柔软来回地碾压着,慕容子然深深地凝望着她,许久,如温泉缓缓般轻轻地拉过程苒儿那双昨天还白嫩现在却布满刀痕水泡印迹的柔荑,然后一点一点温柔地吻着,低垂的眸底隐满了心疼的怜爱。 从来没有人,像你这个翻天覆地不惜一切代价的,就只为了做一顿好饭,然后甜笑地坐在一旁看着我吃掉。 不拿手又有何妨,难吃又何妨,若非如此,又怎能显得这般珍贵? 夜未央人已静,晚风习习柔情切切,平平淡淡相依相靠到永远,却才是最唯美的爱。 “扣扣” 突然,一阵不太急促的敲门声打断此时宁静暖心的祥和,慕容子然恍然回神般的抬了抬头,蹙眉冷声:“谁?” “表哥,是我。”熟悉的清甜嗓音,隔着木门,随风潜入房。 下意识地捏捏怀中娘子谁的粉扑的可爱脸蛋儿,慕容子然轻叹口气,遂起身将她轻柔地抱回床榻上并悉心地盖上厚被裹好,安顿好一切后方才收拾了下心情,挂着一抹惯有的招牌温和浅笑,回身向房门口走去。 也许有亲认为这样有爱的章节对剧情发展没有帮助,看了浪费钱完全没有写的必要,但木木不得不说,倘若乃们真这么认为的话,那只能说明乃们没有看明白木木的用意。 因为是v章节不敢在这写太多字数,好奇原因的亲们情移步【懒木闲语】的10号更新。 084 午夜惊雷 “表哥,三天后就是皇长孙的周岁宴了。”月下的安阳蝶衣纱裙飘飘,神情恬淡而似有所期待,画面很是柔美。 慕容子然看着这样的画面,神思却好像越过美若天仙的她,远飘到了千里之外,久久不曾言语。 “此次太子爷初得长子,皇外祖、圣上还有皇后娘娘都很重视,于情于理,就算只是顾及颜面,玥王府也应该认真地好好准备一份贺礼送上才是。能称心最好,不能至少也得像样得体。” “嗯。”回声很淡,风一过,便似消失。 称心的贺礼?哼,恐怕慕容子浩现在最稀罕的,也就只有自家那个被他藏在心窝口里疼都嫌不够的娘子了吧。难道要他送?不要说门,窗都没有! 慕容子然明显的心不在焉让安阳蝶衣有些不安:“表哥是一家之主,没有什么主意么?” “你定吧,我没意见。”没有注意到安阳蝶衣声音中愈见明显的怯弱,慕容子然微微点了点头,又看了下天色后不假思索的就脱口而出:“天晚风大,蝶儿早些回去休息吧,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无需多虑。” “可…” “嗯?”她的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及时地制住了他欲大步回房的脚步。 “就是…”安阳蝶衣踟蹰了一下,似有些犹豫是否该开口:“难得皇外祖想借此机会见见姐姐,不知表哥是否已经…” “……”慕容子然高蹙着眉脚步已完全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面对她。 是的,他吃不准太后的意思,所以这件事还一直没有跟程苒儿提。而且那个周岁宴…呃,慕容子浩…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可以永远把他隔离出自家娘子的世界之外。 凡是肖想过他的宝贝的,甚至是到现在都还在肖想的,通通碍眼得狠! 敏锐地感到气场的不对,安阳蝶衣有点奇怪他莫名的沉默,抬起白纱缠绕的右手下意识地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无奈地停下未完的话,提高音量试探地追问了声:“表哥?” 那一抹鲜白实在是刺眼得不容忽视,慕容子然不由眸光一软:“手上的伤可好些了?” “嗯?”安阳蝶衣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浅浅而笑:“嗯,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慕容子然点点头,复又游离了视线,若有所思。 “表哥。”兴许是被他脸上那丝纯粹的愧意刺激到了吧,安阳蝶衣之前小小雀跃的心情一扫而空,黯然神伤:“我们以前小的时候,不是这么疏离而客套的。” “……”慕容子然微僵,侧头看她。 安阳蝶衣坦然地回之以最甜美最温柔而宽容的一笑:“蝶儿永远记得当第一次得知被内定选为表哥日后的妻子时你当着皇外祖的面说会好好照顾我一辈子的样子,那时八岁,什么也不懂却异常的欢天喜地,而也是从那时起,蝶儿便只将表哥当夫君看待,那样去爱。” “……” “蝶儿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甚至常常在想,如果那八年蝶儿义无反顾地跟着你去了,是不是今天的局面会很不一样。”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后,安阳蝶衣轻移莲步慢慢地走到慕容子然面前,抬头以水雾迷茫却坚持着没有湿润的美眸勇敢地直视他:“可毕竟时光已过,如今一切都只能是想象而已。现在的蝶儿并不想争什么,只要能呆在表哥的身边,像当年誓言里承诺的那样极尽蝶儿所能助表哥成业,便已此生无憾。这些蝶儿之前不说,是以为凭着前几年的情分,表哥还是都能够懂的,没想到却是蝶儿自作多情了。” “蝶儿…”慕容子然似有不忍,终于出声想打断她,却只见一向温顺的安阳蝶衣固执地摇了摇头,难得的倔强。 “不仅是蝶儿,如今木已成舟大局已定,我想不管谁,包括皇外祖,都没有理由也不至于鄙劣到故意找茬或是搬弄是非刁难伤害姐姐的。而至于皇外祖昨日施压要我们尽快圆房一事来的突然,蝶儿事先真的毫不知晓,也不清楚皇外祖为什么会知道得那么的详细。可是表哥你想想,玥王府到底不比皇宫,如此闺房隐事皇外祖也不过仅能是在嘴上说说而已。”微风过处带来彻骨的凉意,身形单薄的安阳蝶衣微一寒战,咬牙坚持说完整最后一句:“二者之间未必就真有什么联系,就算有表哥也应该相信皇外祖的德行,所以真的没必要如此多忧。” “蝶儿,我没有怀疑你。”良久,慕容子然敛了敛眉轻轻开口,淡淡窘迫中略失从容。 “你有。”此时的安阳蝶衣很执拗,但苍白的脸色与微颤的嗓音却已悄悄透露出她的软弱与隐忍:“你那双我从小就没看错过的眼睛告诉我,你有 “……”慕容子然沉默着无言以对,碧眸里盈满了愧疚与歉意。 “不,表哥,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蝶儿,蝶儿要的不是同情,只是希望能在表哥心里拥有一个哪怕很小很不起眼的角落罢了。即便连这都只是奢望,也请表哥不要这样替姐姐处处提防着蝶儿,这种滋味真比表哥亲口说‘不要蝶儿了,还叫蝶儿难受。” “蝶儿。”这回没再有多的犹豫,慕容子然轻轻叹息着上前轻拥眼前这个于风中微颤的叫人心疼的脆弱人儿。 是他的错,曾几何时他一度将她当亲妹妹来看待来爱护却从未明说,如今的她一如当初,他又如何有颜面直说拒绝? 罢罢罢,既已约定要一辈子保护,不管是否是年少轻言,现今一番作为倒也确实是问心有愧。或许,他对她,真应该再好一点,再公平一点? “你们在干虾米?” 短暂而温暖的依偎没来由的一颤,然后分开。从头到尾安阳蝶衣都表现得很顺从很乖巧,没有强求的炫耀,甚至还以眼神提醒他。看着本性不弱,却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这样始终委曲求全地地抛弃所有棱角的她,慕容子然心中五味杂陈。 轻叹口气慕容子然淡定转身,却在视线范围内果不其然地出现程苒儿那张睡眼惺忪又迷茫疑惑得的纯真小脸时,突然有种明明没做贼却忍不住要心虚的莫名。 这时候如果急着解释,对蝶儿来说是不是残忍了点?犹豫间,进退两难 呃,老实说,诡异沉默的气氛有点小尴尬,程苒儿猛地就精神了,静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似想等待什么,过了许久像是没等到一样撇撇嘴小失望了下,然后整个人突然一振奋,雄纠纠气昂昂地就朝他们俩而去。 这种场景是第二次了,咱不能每次都那么畏缩没出息是不? 于是很有出息的程苒儿来到相公与相公的小老婆中间站定,瞪着眼先瞧瞧这个再望望那个,接着一副趾高气昂很女王状地傲视着眼前俩人,忒理直气壮地丹田发音喝问道:“你们刚才在说啥子来着那么激动?” 这般宝气得可爱的傻模样差点让慕容子然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破了功。只见他但笑不语,星眸闪烁溢满了宠溺,答非所问不要紧,那温婉勾起的唇畔似还隐隐有几许玩味在流淌:“醒了?” 靠!这算毛态度?慕容子然的微笑在程苒儿眼底看来那是相当的jq相当的疑似意犹未尽。于是立马炸毛,n记眼刀毫不含糊地就狠狠扫射了过去 儿母亲个熊!不是老娘爱发现jq,而是这世上jq真e太泛滥了,随便睡一觉起来就一逮一个准。上回还只是拉拉小手也许情有可原,但这回老娘可是亲眼目睹你丫慕容子然自个儿主动抱上去的!nnd,虽然对于你们三番五次被老娘当场捉j时始终保持临危不乱从容姿态的高级心理状态感到很佩服,但也没必要这么好显摆吧?起码的慌乱与愧色是礼貌懂不?!真真儿母亲个熊的! 这边程苒儿虽面不改色实际却已经在心里很没风度地骂开了,而那边安阳蝶衣则跟能看穿人心思似的,柔和地笑了笑先行了个标准的礼,然后诚恳而道:“姐姐莫要见怪,只是三天后便是皇长孙的周岁宴了,又因着表哥这两天忙没见上面,所以蝶儿才顾不得天晚主动来找表哥商量着准备贺礼一事 “哎呀呀,是我夫君不也是你的夫君么?你爱多晚来找他就多晚来,我见怪个啥啊,呵呵呵…”一真怪异无比的贼笑把安阳蝶衣雷个够呛之后,程苒儿突然就后知后觉地发觉起不对劲来:“呃?!你刚说…皇长孙的周岁宴?宫里又要摆宴了?” 问最后半句的时候,程苒儿将狐疑的目光瞟向了慕容子然,得到意料中的一记淡淡点头之后,小郁闷了一下。 有米有搞错?!这宫里也忒享受了,咋三天两头的都有借口搞吃喝啊?搞搞吃喝也就算了,还每次净祸害我独守空房瞎嘴馋。而且啊,咱这么高级的护草使者没法呆相公身边,这要长期以往的保不齐哪天醉酒滴相公一着不慎被人吃了咋办? 唉,罢罢罢,反正早也习惯了,想管也没能力管。再说了,他们吃他们的华丽大餐,咱就自个儿府里开小灶吃惊致的小餐,更逍遥,哼! 独自摇头晃脑加减乘除地阿q了一会儿后,程苒儿方才不耐烦地朝他们摆摆手,然后一脸无所谓地打着哈欠,转身作势就要离开:“原来是酱紫啊,无聊死了。那…你们继续哈,不关我事我就接着睡去了啦,拜~” 呃,这叫什么反应?慕容子然嘴角抽了抽,敢情这丫头就雷声大雨点小吃醋都只吃一半的?占有欲也太令人失望了点囧。 眼看程苒儿真的就要走远了,慕容子然哪还玩得下去,下意识地一个伸手硬是将还有点别别扭扭的她给拉了回来。 “喂!” “表哥,姐姐,蝶儿有些困了,就先回了。” “呃…” 程苒儿刚想爆发小宇宙,突然见安阳蝶衣这么及时识趣地行礼离去,心里反倒有点那啥怪怪的膈应得慌的感觉。 这女人,会不会太完美过头了点?还是说,是她程苒儿心胸狭窄,见不得人好的神经过敏了? “懒儿,我要像你现在这般的眼神盯着她瞧,你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嗯,啊?”耳畔没防备的传来一股悸动的燥热让程苒儿全身不由自主地一阵痉挛,顿时红了脸抬头,恰恰撞入了慕容子然那两弯似笑非笑的温柔美瞳之中,大脑有那么几瞬的当机。 那啥,咱不这么勾魂摄魄行不?这样沟通会有困难滴… 囧了囧,程苒儿抹了把额顶的冷汗,挣了挣慕容子然搂在自己腰间那双愈加不安分的手,清清嗓假正经地问道:“又叫住我干哈?你不和你的蝶儿妹妹聊怎么样‘夫妻双双把老家,聊得正嗨么?缠着我这无干人士干毛?” “又口是心非了,嗯?” “才没…啊,呵呵呵…” 慕容子然轻笑着就程苒儿比前段时间明显削减下来了的蛮腰一把将她抱起抬高,然后她以俯冲地姿势温馨有爱地接住自己一个有一个甜蜜的啄吻,引得重心一上一下悬空的刺激了的程苒儿咯咯咯直笑。就这样一直吻到某刺猬苒意乱情迷,全身毛刺尽收之时,这才把她稍稍放点下来,深深地塞入自己温暖的胸膛里去。而来自心口那如鼓点般的心跳是如此的沉稳有力,叫她陶醉,叫她不得不收起爪牙乖乖成家猫。 估摸着外面风大实在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去处,慕容子然一俯身将怀中昏昏欲睡的娘子打横抱起走回温暖的屋子里去。 “唔,相公啊,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啊?”在床上欢快舒适地滚了几滚后,程苒儿揉了揉眼嘤咛着捅了捅躺自己身旁却不好好睡觉,净撑着脑瓜子一个劲盯着咱瞧的相公,很是奇怪。 “没有,乖,睡吧。”慕容子然温和地笑了笑,拍拍她乱晃的小脑袋示意她安心睡。 “……”靠之,没有才怪! 昨天看他从宫里回来之后就觉得怪怪的了,可念着他劳累也没细问。现在自己虽然很困了,但老被身旁这么只狼虎视眈眈欲言又止的也实在难以入眠,索性就一屁股坐起来爬他身上去又捏又戳又瘙胳肢窝的,以甜蜜蜜的糖衣炮弹逼供之。 “我妈,哦不,我娘常教导我,夫妻俩之间有事要及时说,放隔夜会变味的!” “呵呵,你娘教得还真宽,是不是早盼着你嫁人了?”慕容子然坏坏一笑,顺着她的话茬儿就这么下去了。 于是某苒大囧,恼羞成怒的着扭着娇嫩嫩的小身子就这么俯冲而来,暴雨梨花地捶开了:“坏蛋相公!想我嫁人也肯定不是嫁给你这闷马蚤腹黑狐狸,哼!” “你这小妖精,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看来为夫真饶不得你!”慕容子然被程苒儿这么一扭给扭起反应了,想着这天时地利人和的也不再客气,倒抽一口凉气后反客为主地将她反压身下,不算太温柔的吻迫切的铺天盖地而来。 又麻又酥的瘙痒电流带过似的瞬间传遍全身,惹得程苒儿忍不住大笑着敏感地钻来躲去,好不顽皮:“嗯…咯咯咯,轻,轻一点啦,啊…” “哪里,哪里轻一点?这?” “啊,不要,喘不过气来了啦,呜!” “……” 囧 ---------------------河蟹河蟹,创建和谐社 一阵狂野而热情的缱绻放纵之后,一室诱人沉沦的糜香… 偌大的房间内,烛火昏暗,高强度运动过后的慕容子然并没有显出太大的乏意。只见他亵衣随意披身,汗涔涔的绝世面容由一头被汗水浇得半湿的乌黑长发恰到好处地衬托着,再加上那被灯火柔化了的硬朗五官以及此时因正为怀中累坏了的人儿悉心擦身而露出的心疼而专注的稳重邪魅神情,怎一个销魂二字了得? 良久,等搞定好一切后,慕容子然轻轻抱起比刚才更加困累了的娘子吻了吻,然后温柔地弯着她半眯眼的可爱倦容低声问道:“懒儿,睡着了么? “嗯?”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已经睡过一觉的缘故,程苒儿虽然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但听见相公的问话后还是抖了抖睫毛,睁开了眼:“相公,你有啥说啥吧,再不说我可就真睡着了。” “真想听?” 废话!不想听老娘这又牺牲色相又牺牲睡眠的苦撑到现在是为了毛子? 有话整天憋心里也不怕憋死你,真是! 程苒儿翻了翻白眼,有气无力地点了头:“嗯啊,你快点啦,再不说我可真要睡着了。” “那我可真说了?” “慕容子然!” “好好好!我只是怕你听了睡不着而已嘛。”慕容子然垮垮脸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在成功惹来程苒儿的又一波无语的鄙视之后,终于收敛了下玩心,凑近了她半梦不醒的小脸儿前一本正经道:“皇祖母给你请的师傅和嬷嬷明天就会到。” “虾米?!”程苒儿一个激灵,惊悚地瞪大了双眼。 给我请师傅?还有嬷嬷?什么嬷嬷?不是已经有一个礼仪嬷嬷了么? “唉。”慕容子然一脸“我就知道”的先知表情,很是宠溺又无奈地伸手揉了揉她额前柔软的碎发,看似风淡云轻地继续扔来另一记重磅炸弹:“还有,皇长孙的周岁宴那天,皇祖母指名要你进宫,说是想和你唠唠家常。 唠家常?和那个恐怖迂腐的老太太? 程苒儿两眼一黑,仰天长啸:“天啊啊啊” 有雷么?劈死老娘算了!” 085 懒儿拜师记 这慕容氏家族的正房儿媳啊,那都得是从小就经过专业魔鬼式训练与教育并通过长期的观察与层层的选拔精心挑选出来的根正苗红的标准闺秀儿。一个个品德操行都是一等一的贤良淑德不说,还琴棋书画女红歌舞样样精通 从这点说来,程苒儿早就已经算是输在了起跑线上鸟。太后娘娘之前考虑其刚小产身心想必都没好全,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放任逍遥了一小段时间。不想仁慈之下果然是出废柴滴,鉴于玥王妃在外行为举止越来越乖张出格,声名狼藉实在是太给皇室丢脸,所以在休妻以平民心与接受大龄再教育之间,咱们痴情滴玥王大人自然是理所当然的选择鸟后者啦。 不过考虑到玥王妃一已婚妇女的还做坐皇家女子学堂里跟那些黄花大闺女们一起学习会不好意思,所以格外开恩的特别派学士院的大学士与才艺嬷嬷上门配合原来的礼仪嬷嬷一起授教。 一大清早的趁着所谓的师傅还没来,礼仪嬷嬷面无表情地在一旁站得笔直腰挺的将太后娘娘的旨意中心与主题思想一字一句分毫不漏地传达,顺便心态很好地忽视掉她这头巴拉巴拉讲得正欢而某人却优哉游哉地缩玥王大人怀里昏昏欲睡的尴尬无语场景。囧 就这样耗着约摸n盏茶功夫过去鸟,好容易等到礼仪嬷嬷那可以媲美魔音穿耳的声音消停了,程苒儿方才一脸怡然地掏着耳朵将自己的半张小脸儿从慕容子然的怀里钻了出来,一个仰头,她眼角挂着那滴因打哈欠而飚出的眼泪晶光闪烁:“相公哇…” “嗯?睡饱了?”就喜欢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慵懒小样儿,慕容子然放下手中的茶盏后转回手来低头温柔地揉了揉她那头被回笼觉破坏得彻底的蓬蓬乱发丝,然后慢慢理顺,含笑的眉眼间满是宠溺。 “嗯嗯嗯。”程苒儿满足地眯眯笑着点头,猫咪般蹭着蹭着从慕容子然的怀里爬了出来坐于他大腿上,并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粉嘟嘟的小嘴儿亲昵地在其耳畔厮摩着娇滴滴地小声问道:“亲爱的相公啊,你喜欢窈窕淑女么?” 慕容子然轻笑:“喜欢。” 哼!程苒儿在心底小小地鄙视了一下,然后继续蹭:“那,你讨厌好吃懒做的女人不?” 慕容子然一听笑得更璀璨了,抬手勾过她的小下巴在她嘟得都可以挂油瓶了的樱唇上轻轻地啄了一啄,充满熟悉男性气息的磁性柔嗓瞬间溢满了她的五官:“是你,就不讨厌。” “才不讨厌而已啊…”砸吧了几下被吻得香甜甜的小嘴儿,某苒佯装不满地将小脸儿往旁一撇,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是是,喜欢透了,爱到骨子里去了。” “嗯!…呃,不对不对!还必须讨厌,讨厌窈窕淑女!听到没?” “哈哈哈..‘” “真是!”程苒儿气愤地一个胳膊肘过去:“叫你讨厌就讨厌,笑屁啊 “哈哈哈‘.‘” 唉,果然啊,就偏咱们欠虐的玥王大人特别受用这套。 瞧他爽朗开怀地抱着亲亲娘子摇着笑着的纵容样儿,就连一旁绷脸已绷到出神入化境界了的礼仪嬷嬷也有些受不住了,浑身一阵阵恶寒地赶忙闭眼念起经来啊啊啊,太有碍观瞻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清心寡欲清心寡欲啊啊啊巴拉巴拉..‘囧 就在此时,一小厮猴儿似的急蹿了进来:“启禀王爷,袁大人到!” 呼深怕长针眼的某嬷嬷拍着胸口暗暗大舒口气。 嬉笑打闹声停,慕容子然淡而威严的嗓音拔然而起:“知道了,书房有请。” 敛了敛不正经的调笑,他缓缓起身让程苒儿稳稳的落了地,又悉心地帮她稍稍整理了下亦鸢,欲说还休着满腹的不放心取代了一贯的淡定与从容:“皇祖母不让我在场,你自己要乖乖学,如若身子突然不舒爽就直接告假师傅…” “相公姥姥!”程苒儿无语地翻了翻白眼打断了祥林嫂托生的慕容子然,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觉着那你现在特向满腹不放心地送女儿出远门上学去的爹儿。” 慕容子然一怔,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的捏上她微皱的可爱小鼻嗔笑:“你这丫头!” “嘻嘻。”程苒儿灵巧的一个躲闪,然后反扑将自家相公的俊脸儿搓圆揉扁了起来:“总之相公你表太担心了啦,上个学而已嘛又不是豺狼虎|岤,况且还有礼仪嬷嬷在身边帮衬我,怕啥?!” 遂又转头朝表情僵硬的礼仪嬷嬷那搞怪地扮了个顽皮的鬼脸:“嬷嬷,吼?” 当然怕了,慕容子然僵了僵笑容抬手覆上那正在自己脸上肆虐的小小柔荑,眸中几缕担忧一闪而过。 想她礼仪嬷嬷说到底毕竟是碧淼宫的人,再怎样都好说话。可那袁行和雅竹可都是太后身边的,以自家娘子玩心起来那毁天灭地的能耐,万一再闯出什么不可弥补的大祸或是言行上稍稍有个什么差池,那简直就是直接将借口往太后和安阳王那送了。 想到这,慕容子然不免又多叮嘱了句:“袁师傅到底是皇祖母亲自派来的,你别玩得太过火,知道吗?” “唔…相公,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变相的怂恿我想歪点子欺负捉弄师傅啊?”见慕容子然一脸黑线,程苒儿禁不住扑哧一声哈哈大笑:“哈哈哈,相公,你的表情好可爱哦…安啦安啦,娘子我闯祸看场合的啦!这次我一定乖乖的,铁 01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39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不让太后瞧不起给你丢脸!呐,为了讨好师傅,我还打算送份华丽丽的见面礼给他呢!” “哦?”慕容子然挑挑眉,太阳|岤处的某神经同时莫名地抽了一下。 哎呀呀,貌似没啥子好预感啊。 果然,只见程苒儿j诈的一笑,点头道:“啊哈,当当当!我准备唱支山歌给师傅听先!” 说着,程苒儿还嬉皮笑脸地一手向前一手胸前,摆出了个根正苗红的闪闪红星革命姿势。然后身后同一时刻传来“噗通”的,疑似某人狼狈踉跄的声响。囧 “呃…”嘴角抽了抽,慕容子然暴汗着努力保持风度:“那个,懒儿啊,庞师傅他心脏不太好…” “所以呢?”某苒坏笑着故作无知。 “……”合着这小妮子成心的,慕容子然囧了囧,无语问苍天。 这下,一旁被无视已久的嬷嬷终于叔可忍婶不可忍了,摆正姿态冷面上前屈膝行礼,婉言规劝以结束这夫妻俩没完没了腻歪死人补偿砢碜死人不自知的打情骂俏:“启禀王爷,再耽搁下去袁大人该久等了。” “嗯。”经这么一提醒慕容子然也不跟程苒儿闹了,又补充强调了句“唱山歌还是等下午才艺嬷嬷再说罢”以后,心事重重临行密密缝地将心爱的小娘子送出了门,目送她走进那遥远的一墙之隔的书房…(再囧一个…) “呵呵,那丫头说的没错,你可越来越有当爹的风范了。”人清空后,一声戏谑便鬼魅般地从房顶幽幽而来。 将视线收回,慕容子然以掌风pia上门后回身,平静地看着司楚南从屋梁上飞跃而下:“回来了?” “嗯。”拍了拍身上难免沾上的细灰,司楚南潇洒的一甩发,又习惯性风流倜傥状地把玩起了那把时刻不离身的玉笛来笑道:“托隐卫们的福,这下我终于又可以在宫里来去自如了。” “隐卫帮你亦是防你,我给你这个权力是让你办正经事的,再有八年前那样的事发生,我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你。”慕容子然不温不火地说着,慢慢踱回高位上淡然地品着手中以内功加热过的茶,感觉似乎没有最初的那般清香,于是蹙眉。 “呵呵,你知道的,不管什么时候,对我来说没什么事比杀了尤熙帝来的更正经的了。”知玥王府防范密布外边的眼线进不来,司楚南说话便也随意了些,懒懒地坐到了慕容子然身旁也品起了冷茶来尔后又似笑非笑地补充了句:“还有啊,警告这东西你知我知便可,清楚地说出来了,多伤感情啊,是不?” 慕容子然无声地挑挑眉,低头饮茶不语。 “呵呵。”司楚南又乱不正经地邪邪一笑,似有若无地朝隔壁瞥了一眼,意有所指:“看来安阳王沉不住气了,我发现他最近往萱慈宫走得挺频的 “我知道。” “你哪能不知道啊。”司楚南诡秘地一眨眼,倾过身低声再笑:“说来也是,本来好端端一能成后的女儿莫名其妙地被夺位了,哪个父亲不着急啊,哈!” “我认为至少到后位腾出来之前,他都不应该把关注重心放在这种地方。”额顶的青筋跳了跳,慕容子然揉着太阳|岤不得不承认,司楚南这种幸灾乐祸的习惯真的很欠扁。 “那还不是心疼你蝶儿妹妹太过善良被欺负了.”司楚南继续不怕死地挤眉弄眼,直到看出慕容子然脸上真出恼意来了方才有些收敛地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也确实是时候该下点猛药了。尤熙帝现在身体每况愈下,你再不抓紧机会在他归西前扳倒太子,等尤熙帝一咽气大局既成,你再要夺权可就麻烦了。” 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刮着茶叶沫子,慕容子然对于司楚南的催促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沉默了许久,才风轻云淡地开口:“比起那个,我更在意你什么时候能够找到母妃。” “就因为那丫头不喜欢你登基为帝?” “……” “红颜祸水这四个字可真不是盖的。”司楚南一拍桌子,不黑不白的脸色未见恼怒,却是明显的冷嘲。 放下茶盏,慕容子然闭了闭眼,脑中立即浮现出曾经与程苒儿争吵于碧淼宫的画面。那是他们在一起以来吵得最厉害的一次,她的不屑,她的隐忍,她的哀求,她的眼泪.她不想要的抗拒的一切一切,又何尝是他心甘情愿追求的? 她,母妃,容嬷嬷,平静的生活,才是真正要而不得的不甘。 飘忽凌乱的思绪纷飞,慕容子然睁眼,并不看司楚南,兀自缓缓而道:“我想,我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明显年过半百了的干瘪小老头儿。小鼻子小眼小胡子小身高的,俨然一副很有学问的老学究模样,跟传说里的师傅们比起来真的很是普通啊。没啥子看头,可真叫人小失望的说呢。囧 不过,呃,他头顶上的那个圆圆亮亮团子还是蛮喜感的。且不论他一个大男人,哦不,是一个大老男人的为毛要梳个团子头,梳也就梳了还那么搞怪地插根毛笔上去也不知道是为了装饰还是为了显摆他是个文人,就说这么一来这整体造型嘛,还的确是挺别具特色的。 嗯,看来是挺个性的一学者哈,鼓掌! “咳咳咳…”也许是觉得自家王妃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家一读书人上下看实在是有失礼数,礼仪嬷嬷忙不迭地清清嗓上前捅了捅程苒儿,然后带着她上前一步见过师傅:“王妃,这位便是学士院里的袁行大学士,也就是太后亲自为您指定的师傅。” “哦,袁行师傅好!”程苒儿出奇的乖巧,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后甜甜地笑道:“以后还请袁行师傅多多指教了。” 这一讨喜的鞠躬鞠得袁行师心大悦,乐呵呵地就在心里赞不绝口开了。谁说玥王妃蛮横无理酷爱闯祸的?明明就一很可爱的小女孩嘛。(某苒腹诽抗议:靠之,不准把老娘当萝莉!) 一见程苒儿这彬彬有礼亲近有加的乖模样,袁行开心又欣喜,连忙躬身回礼:“呵呵呵,恭请王妃金安。王妃真是多礼了,能为王妃授教乃下官前世修来的福分。” 哪知这袁行一弯腰低头啊,头上的团子便晃晃悠悠的颤了颤,倍儿可爱。惹得身为标准团子控的某苒心里直痒痒,要不是礼仪嬷嬷在旁拼命使眼色,她铁定忍不住冲上前去死命的揪啊揪。 忽忽,实在是太可爱了嘎嘎嘎(某人因过分投入y揪着团子玩的美丽场景而无意识地贼笑ig囧¨) “王妃?王妃?”袁行一抬头见程苒儿傻乎乎地盯着自己的头顶一个劲乐呵呆笑得很是惊悚,眼看着连哈喇子都快飚出来鸟,不由将不明就里的视线撇向一旁嘴角抽搐的礼仪嬷嬷,那叫一个困惑啊。 “啊好痛!干嘛掐我?!”腰际传来的一阵剧痛让程苒儿本能的高声惊呼,回神发现一屋子人都在用一种很朦胧美的目光盯着自己瞧时,方才回想起自己刚才可能失态鸟,于是乖乖地双手并握于腹前低眉顺首起来:“呃,我错了¨” 啊!传说,它果然是有一定根据滴。 “呵呵呵,无妨无妨,王妃真是活泼可爱啊。”袁行很是淡定地干笑了几声,切入正题:“那么下面,我们就不再多耽搁时候了,开始吧?” 礼仪嬷嬷点点头,带头行礼然后率身后丫鬟们慢慢后退:“是,真是麻烦袁大人了¨王妃袁大人,奴婢等告退。” 见礼仪嬷嬷一行人听了袁行的话后退至门口守候,程苒儿大感重获自由新生,突发奇想地高举双手:“袁行师傅啊,我有个美丽的提议!” “哦?”停下研磨的动作,袁行官方的慈爱一笑:“王妃说说看?” 程苒儿用她那双无辜的大大的水润的眼睛可爱无比地看着他,语调倍儿正经倍儿认真,一点也找不出戏谑的成分:“我说袁行师傅啊,您那么瘦明明不圆的说,我以后就干脆不叫您圆形师傅了,改称您团子师傅如何?更贴切也更亲切可亲哦!对吧对吧?” “扑哧!”门外传来男男女女异口同声地闷笑。 憋憋憋,憋死你们,就这点级别有啥好笑的,程苒儿在心里暗暗鄙视道 话说袁行闻言那个憋闷的慌啊,下意识地想伸手摸摸早上自己头顶那粒晃晃悠悠的可爱大团子又觉着不妥,想生气又觉着程苒儿那张纯白无暇的小脸儿上似乎没什么坏水,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最后只好无奈地强颜欢笑着瓮声瓮气应道:“随¨王妃喜欢吧。” 某苒欢呼一声,张臂蹦上前,然后豪爽滴一掌pia下:“哦唔!团子师傅你真好!哈哈!” “啪!”握着墨棒的手一抖,某团子的朝服衣袖晕开了大片黑沉沉的浓墨,随之恐惧也开始蔓延糟!会被家里的母老虎拍死的! 于是乎团子爷爷懊悔地欲哭无泪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咱不该不听信黄历,今日出门果真大凶啊,呜! 啊啊啊欧,伦家不是有意地说。不过,呃,这团子师傅的表情很丰富的说嘛,程苒儿饶有趣味地摩挲着下巴喜滋滋地欣赏着袁行捧着自己黑不溜秋的的袖子老皱脸儿一阵青一阵白的搞笑模样样,n久才好心地出声:“那个团子师傅啊,我们啥时开始捏?时间已经过一半了哦。” “啊,是是是,王妃说的是。”呵呵,还知道珍惜学习的光阴,这孩子真不错,上进呐,好容易从悲痛中拔出来的可怜袁行暗自甚感欣慰,语气也跟着愈加温和:“因下官还不甚了解王妃的基础,所以想先行请教下,不知王妃目前在学问方面有何…, “啊啊啊,我知道我知道,你要问我对学问有啥见解是吧?我这就说给您听哈,”咱得积极点表现好点给相公挣面子不是,于是说着不等袁行说完,程苒儿便很积极地大大咧咧把小手一挥,顺口拈来:“这学问之美啊,就在于使人一头雾水;诗歌之美,在于煽动男女出轨。” 说罢见袁行一脸石化状态,怕他没听明白,程苒儿就又摇头晃脑地认真补充道:“呐,这就和女人之美在于蠢得无怨无悔,男人之美在于说谎说得白日见鬼有异曲同工之效。” “王,王妃的见解还真不是一般的¨毒到啊,老夫受教,受教。”袁行终于从石头里破壳而出了,一边抹着额定的冷汗,一边面色僵硬地干笑道:“不过老夫刚刚想问的是,不知王妃在学问方面有何造诣,诗书画棋艺都属老夫的授教范围。” “呃¨”感觉头顶有群乌鸦无声地灰过,程苒儿汗了汗,于风中凌乱了几下这好显摆果然不是咱滴强项啊强项。 就这样相对无语了良久,程苒儿才终于勉强淡定地继续以乖巧小媳妇儿姿态从容答道:“那个啥,棋艺啊,象棋的话勉强会一点,画画啊,花花草草的也勉强会一点;至于诗书嘛,看还是能勉强看一点的,要是作诗的话,也¨.应该勉强能掰一点吧¨” 程苒儿一面“勉强勉强”地绕晕袁行,一面在心里做精神胜利法我米撒谎米撒谎,古诗这东西咱在现代读书时背了不少,反正日曦王朝架空,咱挪几篇过来凑凑数不犯法啊不犯法,不,犯,法! “哦?王妃还会作诗?”等袁行绕出“勉强论”以后,彻底滴惊奇了! 作诗这领域,本朝除了男人以外还未见有女子涉足。如此多才多艺的王妃根本就是天之骄女嘛,还需要我这普普通通一大学士来教? 该死!又拿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一看袁行的表情就知道他口中的“诗书”俩字并不是指望自己能作诗来着,程苒儿那个悔啊,咱咋滴就偏爱好死不死地自找枪口撞自讨苦吃捏?囧 呜呜,努力不让人看不起的人生果然是悲催滴,一不小心就过鸟! “呵呵,既然这样,王妃就一‘佳人,为题,作一首来罢?”负手无意地环视了下整个书房,袁行笑眯眯地指着一仕女图满含期待滴望向程苒儿。 呃,什么破题这是?难成这样想自己搞定都不行! 唉,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看来这个小偷是不得不做鸟 程苒儿郁闷地暗叹口气,假装思索几下搜索了大脑记忆库后认命而颂:“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好!”袁行听后两眼放光,大为赞赏地点了点头,但还没等程苒儿舒口气,便又捻着小胡须若有所思:“王妃能短时间内能出此佳作实属不易,不过这好归好,却是歌而非诗.” 靠!程苒儿翻白眼,诗歌诗歌,着个边就行了分那么详细不是为难人嘛,谁叫你题目出那么偏的啊啊啊(典型的恼羞成怒囧) “团子师傅,您这题目我不拿手!”转了转眼珠子,程苒儿突然狡黠一笑,屁颠颠上前讨好地说道:“徒儿前些天刚作了首挺有意思的诗,想请师傅鉴赏鉴赏?” “那敢情好。” “嘿嘿!”一得到默许程苒儿立即兴奋地冲到桌案边铺纸提笔,唰唰唰三两下写出一串鬼画符来 暗梅幽闻花,卧枝伤恨底,遥闻卧似水,易透达春绿。岸似绿,岸似透绿,岸似透黛绿。 “哎呀,这意境字句虽美,可押韵不够,也不够工整,算不得一首好诗,与上一篇比实在有失水准。”在身旁看着的袁行摇了摇头,捋着小白胡子耿直评道:“而且王妃的字形也有待加强啊。” 看诗就看诗,你管个屁字形,老娘从小最讨厌有人嫌咱字难看了,而且我一从不舞文弄墨的现代人一时间用毛笔写能好看到哪去?讨厌! 程苒儿一边鄙视地腹诽,一边继续笑眯眯地一脸崇拜地谄媚道:“师傅说的是,不过徒儿这首诗啊,实际上将优美的韵律都隐含在了字里行里,不大声诵读出来是感觉不出来的。”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的言论啊,某团子不禁狐疑:“真的?” “嗯嗯嗯。”程苒儿慌忙弹簧似的点头。 没注意到程苒儿暗地里憋偷笑憋到不行的抽风嘴角,袁行拿起宣纸大声念了出来:“俺没有文化,俺智商很低。要问我是谁,一头大蠢驴。俺是驴,俺是头驴,俺是头大蠢驴。” “噗”门外再次传来了和谐的集体喷水声。 嗯,看来这玥王府的奴才们内部很是团结协调啊,连憋笑喷口水都很一致呢。(某苒赞许地暗暗感慨道。) 袁行仰头想了半天也没闷出个所以然来,这对大学士来说可真是个屈辱,于是理所当然地小脸红i。 不过正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嘛,最后袁行还是淡定地放下了纸,很诚恳地转向偷笑中的程苒儿不耻下问:“这¨恕下官愚笨,实在是读不出什么韵律来。” 你是够笨的,看了一遍又读了一遍居然还没看出来?这真的是大学士吗?老太后不会诓我们呢吧? 话说笑归笑,人家到底是太后派来的,万一不小心惹毛了可不好。因此为避免时间久了被识破,程苒儿见好就收,当即垮下小脸作出一副很是谦虚很是自暴自弃的可怜见小样儿叹道:“完蛋!连师傅这么厉害的大学士都看不出来那一定是没有了,不好了!唉,算了,我们还是无视它吧.” 说着,程苒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袁行没留意,一把欻过写有“蠢驴”经典诗的纸张揉了揉扔出窗外,然后两手一摊:“呜,太伤心了,看来我已经江郎才尽了¨” “唉,王妃何须如此,一时的灵感枯竭也是正常的。”袁行不忍看程苒儿伤感,颇为同情有爱地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说不定师傅再帮你一起改改,还是行的。” “哇哇哇,团子师傅你真的是太好了,苒儿好感动哇!”程苒儿趁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纵身一跃,乖孙女似的扑入袁行怀中佯作感动大哭起来,激起了某团子无限的爷爱。 于是爷孙俩无视门外一长列风中凌乱群众地,兀自鸡冻地相见恨晚地出现了如下诡异的对话: “乖孩子,乖娃儿,莫哭莫哭…” “嗯嗯,团子师傅,你真好,好像爷爷哦,我以后叫您团子爷爷吧,呜 “好!打起精神来,以后跟着爷爷,爷爷一定好好教你,教到你又会写诗了为止!” “嗯!¨唔?” 汗!又自作孽不可活鸟¨程苒儿在心里小小地囧了囧,不过话题还是成功滴转移鸟,还白捡个便宜爷爷,欧耶!(雀跃中¨.) 然后接下来一切都挺和谐滴,亲爱善良的团子爷爷因担心自家乖孙女儿睹诗伤悲,于是暂时将教学的重点放在了程苒儿最一窍不通的画画上。 嗯,当然不是画那个什么勉强会一点点的花花草草啦,临摹点生物先。比如说简单的兔子,比如说简单的大象,再比如说简单的,呃,不太简单的鸳鸯。 说到为啥子画鸳鸯啊,这还得从团子爷爷那姓筱名鸳鸯的彪悍老婆说起。据说他老婆年轻的时候啊,贼漂亮!贼喜欢绣鸳鸯!当年啊就凭着一条鸳鸯手帕以及一张漂亮娴柔的鸳鸯小脸儿把他这风流才俊滴魂魂给勾走滴。 可惜呐,婚后滴女人是十八变滴,所以类,婚后的团子爷爷时不时的就特别的想念当年窈窕淑女小鸳。于是每当想念的时候就画几只漂亮的窈窕小鸳鸯,哪怕教书的时候也不例外,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个怪癖每个跟他学画的徒弟出师前都得成功画出一幅漂亮滴窈窕小鸳鸯作为毕业大作。 那啥,玥王妃现在是他的干孙女了不是,所以提前享受学画鸳鸯的好待遇啊好待遇。囧 再说那个程苒儿啊,也实在是¨囧啊 你说画兔子吧,画的再不想还有两只长长的耳朵可以让人辨别出那是只兔子;那画线条更简单一点的大象吧,再不济那条长鼻子也是个鲜明的标志啊¨就单单那鸳鸯¨.啧啧啧,太惨烈了,扭曲僵硬不算还肥成那样,说是姜母鸭还差不多,还提啥子鸳鸯哦! 袁行每当看程苒儿画完一幅鸳鸯就内牛满面口吐鲜血乖孙女儿啊,你爷爷我难得想在外面好好回忆下你干奶奶年少时的美丽身姿,你咋就把她干奶奶现在的模样给画出来了啊?还嫌我在家受虐不够哦?是不是爷爷的贴心小棉袄啊?!我伤心泪奔哦! 于是团子爷爷急红眼了,也不让程苒儿练习别的了,就画了一上午姜母鸭,哦不!是鸳鸯。 结果最后下课时,他一边抱着一大叠姜母鸭痛心疾首地看着一边华丽丽吐血而去,而程苒儿则抖着抽筋了的手皱着小脸儿发誓以后再也不吃姜母鸭了,一想到真有女人长成姜母鸭那矬样,真是呕!囧 086 出现神秘人 早已算是隆冬的季节,天气说变就变。昨天还晴空万里,今日却天降大雪,冷得不可救药。鹅毛般的纯白大雪将整个玥王府衬托得愈加的肃穆,路旁行人搓手跺足呼气成霜,周遭空气降至冰点。 再看那原本红花翠树色系活泼的熊宝宝轩如今突然白雪皑皑一望无垠,没来由的叫人一看冷身,再看冷心,置身其中寒意彻骨。然而其中的正院大厅却与外界的这种冷凝温度恰恰相反,在这间精致而素雅的娇巧小屋子里,一盆炭火烤得劈啪作响,团团暖气盈盈包裹,将里头的人烘得犹如春天般的懒洋酥暖。 是的,您没有看错,此时火盆前方正慵懒地躺于贵妃塌上怡然酣畅得毫无形象的女人,正是睡神上身了的程苒儿。只见她畏寒似的龟缩在躺椅一角,浑身上下都用一条巨大的毛茸茸的毯子包裹着,一小小的同样酣睡中的可爱熊脑袋在怀间若隐若现,而两只玉似晶莹的白嫩小手则于侧下方半露于绒毛之间,似有若无地攥着那个似乎被随性地隔于肚皮之上正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的花绷子,小嘴里不时还砸吧着飘出几句含糊不清的梦呓,一人一熊在这寒冷的冬季里相依而眠,憨态十足可掬。 当已经习惯在回府之后立即赶往熊宝宝轩歇着,顺便等自家亲亲小娘子放课下堂的慕容子然一身犹带雪气的银白狐裘,以沉稳有力的步子气宇轩昂地踏进这一方被温婉气息覆盖的冬日净土,并一眼看见那躺椅上深坠甜梦的小人儿和她身旁某位见自己进来后立即一脸欲言又止神情复杂的嬷嬷时,小诧异地怔愣了下,停住了脚步。 这个时侯不是应该在才艺嬷嬷那受教么?怎么跑这偷懒来了? 似有感应似的,笨笨突然打着哈欠睁开了那双睡得湿润润晶晶亮滴小眼睛。在灵敏地扫射到慕容子然的大驾光临之时,几乎微不可闻的小小一声嗷叫后“嗖”地从程苒儿的怀里蹿了出来,接着“嗷嗷嗷”欢叫着以自家姐夫那更为温暖的胸膛为目标一路狂奔,嘎嘎! 兴许是怕惊扰到程苒儿,以眼神与一旁的礼仪嬷嬷进行了几下无声的交流了的慕容子然含笑着在自己性感的红唇轻轻一点,然后才将骤然安静下来的小笨笨有爱地托起纳入狐裘披风之中。方才又阔步踱至亲亲娘子身旁,信手从她身上拈起那个从一进屋子就别样扎眼的花绷子看了看,沉吟片刻,慕容子然终是无可奈何地苦笑着摇了摇头,蹲下身以手背轻滑还在呼呼大睡中的可人儿那细腻柔嫩小脸蛋儿。美妙的触感自指尖蔓延开来,他情不自禁地就低头一点点浅尝她冰凉小嘴儿带来的芬芳甘甜。 显然没有沉睡,轻柔的触碰很快地令程苒儿长睫微动,一抬眼朦朦胧胧地看见头顶上方慕容子然模糊糊的影像,便愉悦地嘤咛着渐渐苏醒了过来:“唔.相公回来了?” “嗯。”抬起头,明媚的脸,温柔的眼,含笑的唇,慕容子然拉过程苒儿的小手轻轻吻着,璀璨美目波光潋滟:“醒了就快起吧,这白天睡多了,夜里又该闹腾了。” “哪有!你家娘子我是无敌睡神,哇咔咔!”说是这么说,程苒儿还是乖乖地支起了身子,结果随着毛毯落地,一个大大的喷嚏立即华丽丽降世。囧 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的火盆,慕容子然蹙眉,出掌将火挑得更旺一点后,抬头示意一旁的礼仪嬷嬷出去多取点木炭来,方又回身将被捂得暖烘烘的小笨笨塞进程苒儿怀中,再将毛毯捡起重重裹紧。 “啊啊啊,相公啊,我要成香喷喷的粽子啦!”程苒儿惊呼。呃,不就个喷嚏而已,要不要这么严重啊? “……”不理她,继续裹。 浑身被捆个结实的程苒儿汗了汗,扭扭头躲开鼻下扎得自己不太舒服的绒毛,干笑两声,干脆实话实说:“那个,还是冷.” “……”慕容子然责备似的瞪了程苒儿一眼,谁让你大冬天的在大厅里就睡上了的?冷死你! “忽忽,相公吖,还是很冷捏,抱抱嘛,抱抱比较暖和比较直接比较实际的说啦!”程苒儿撒娇地咯咯笑着,恶作剧地伸出冰凉凉的伸入慕容子然的脖颈内瞎搅和。 “嘶你这磨人的小妖精!”没防备慕容子然倒抽一口凉气,遂抓过淘气小娘子惩戒似的一捏,然后顺势将她整个连人带被地一把托起,再抱着旋身坐下取代她之前的位置。 “呀呀呀!话说,我好容易完成一半了的漂亮大牡丹耶?”坐定后程苒儿都还未顾得上享受下帅相公爬暖窝窝,突然就意识到了手上空荡荡的不太对头,想了半天后恍然大悟般地伸着脑袋东张西望地摸索起来。 慕容子然挑挑眉,板正程苒儿乱不安分的小身子,然后不知从哪将刚才花绷子变了出来:“你是指这个?” “哇,相公!你是魔术师吗?好神奇哦!”程苒儿一脸崇拜地伸手要拿,哪知慕容子然红唇一勾手一后晃避了过去,再伸再晃再避了过去。 这一来二往的直到满意地见到她郁闷得高高嘟起的小唇后,慕容子然才狡黠地眨眨眼,指着花绷子上一团子红彤彤的比烂豆花还烂豆花的劳什子意味深长地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漂亮大牡丹?” “对啊对啊!好看吧?”程苒儿倍儿问心无愧的狠狠点了点头,而且看起来貌似还有些小得瑟:“咋样,你娘子我虽然不擅女红,但认真起来还是蛮不错的嘛,看看咱家小木宝就知道了,嘎嘎!” 没想到自家娘子这么“坦诚”,慕容子然愣了片刻,突然就乐了:“所以,你就是用这朵漂亮的大牡丹把你三天以来的第三个才艺嬷嬷给气跑了,然后呆这优哉游哉地睡懒觉?” 哇!英明神武的王爷大人,您真相了!虽然有个词用滴不是特别的恰当,应该是“吓”而不是“气”。囧 正巧捧着木炭进屋的礼仪嬷嬷那个泪眼汪汪啊,有谁知道有谁知道,下午当才艺嬷嬷看到如此极品的绣工后才小小地质疑了下“这牡丹是不是有点走形过头像豆花了?”而已,就被咱们活宝王妃不咸不淡的一句“是吗?这么说起来,我觉得更像豆腐脑一点也,不!应该是刚敲开不久被鲜血染红了的人脑浆,阿门!”给雷得风中凌乱万劫不复,那叫一个噬骨销魂啊销魂! 而且这还不算,今儿个王妃似乎兴致别样滴高涨,之后不管是上点心上茶品的中场休息阶段还是再亮示什么教学用的绣品加强模仿,她都有本事明里暗里纵横交错的通通往血淋淋地人体零部件那联系联系加深印象,直到最后某嬷嬷一见绣品就恶心,一看她手中那团越绣越大的疑似烂豆花牌红牡丹就胃酸过多,呕液不止,终课时未到就落荒而逃。 可怜那一代优秀的皇家绣娘啊,阿门! 但话又说回来,咱们王妃很无辜捏。嬷嬷叫她绣她就绣,叫她休息她就休息,这不,就连嬷嬷逃课了,她还乖乖地继续未完的作业,以备等待那位不知道吐得还有没有力气明天过来的嬷嬷的审察。 瞧!多好多勤奋多实诚的一好王妃啊,外头的谣传实在是太不可信鸟,啧啧啧..‘囧 “唔,相公啊,您可以不可以不要这么犀利啊?”小囧地嘀咕了下,鉴于咱光明磊落心中无鬼,程苒儿这会子很理直气壮地无视门口礼仪嬷嬷的挤眉弄眼,就是故意很不合礼数地大白天大门敞开的就在自家相公身上蹭啊蹭啊,一面自称不但很有刺绣天分还很勤奋地洋洋自得炫耀着自己的半成品顺带转移话题,一面兴致勃勃地囔囔着改天就在他浑身上下每套衣服里就绣上一朵爱心烂豆花。 这一套接一套的虽然忽悠得慕容子然哭笑不得,但也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这狡猾丫头,每次闯祸后不但要给自己立个贞节牌坊还要不忘实打实的留条后路,真是! 于是抬手习惯性纵容地捏上了她可爱皱起的小鼻子温柔地宽容笑道:“行了,没打算追究,别卖力讨好,越描越黑了!” 言下之意就是才艺嬷嬷继续换没关系,你家宽宏大量的相公对你知根知底的也不追究你气跑某心灵过于柔弱嬷嬷的“无意过失”全过程以后果自负的有言在先,所以就别再这么狗腿地卖力打相公身上衣服的歪主意了。(腹黑相公腹诽:开玩笑,要每件衣服都绣上这么多烂豆花,本王还混不混了?) “嘿嘿。”向来与自家相公心有灵犀不点就通的程苒儿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遂又一脸得逞地将花绷子随便地往脑后一抛划出一记漂亮的弧度:“听相公这么我终于可以地继续睡啦,晚饭前叫醒我就行哈!” 说着,满意地小嘴儿一勾大眼儿一眯,一头扎回慕容子然暖烘烘的怀抱之中小猪似的拱了拱,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准备再次进入冬眠状态。 “想都别想。”唇畔的弧度愈加的明显,慕容子然忍着笑意风轻云淡的一把将昏昏欲睡的程苒儿从怀里拎了出来,剑眉微扬故作严肃:“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今晚就是周岁宴了。” 噹大脑很强烈的一声嗡响,所有的瞌睡虫被瞬间秒杀了。 今今今晚就要和那脾气古怪的老太后大对决了?真的.好好好惊悚啊啊啊(某苒暴风雪中凌乱ig囧) 话说这皇长孙的气派还真不是盖的,瞧瞧这张灯结彩金碧辉煌的,啧啧啧,丫怎么看怎么奢侈,怎么看怎么腐败! 慕容子然一到这喧嚣热闹人潮涌动官员泛滥的场合应酬就比较多,时不时的就要停下来好好寒暄一番。而程苒儿则躲他臂膀之下被很好地隔开了南来北往的拥挤人群,于是她现在正挺有闲心地一面酸葡萄地仇富着,一面东张西望地寻找梨妞的踪迹。 因为今晚已经确定是最后要受太后召见的,所以慕容子然没让程苒儿穿得很低调。今晚的她一身纱质鹅黄宫裙,再配上弯月式富态优雅的发髻,整个人艳而不俗显得明丽而清新,颇有一番少妇韵味。 就这么走着走着,程苒儿突然感觉芒刺在背,老觉着身处两道火辣辣的视线之中怪不舒服的。可每次回头,却除了谈天论地地说笑嬉闹的陌生人群外还是陌生人群,似乎并没什么异样… 突然!眼角余光滑过一抹熟悉的墨色身形,矫捷而灵敏的一闪而过,却让程苒儿很清晰地便辨了出来,不觉捂嘴低呼:“啊,那是¨” 与某大官的谈话嘎然而止,慕容子然,大官,乃至安阳蝶衣,六道疑惑的视线齐刷刷的扫射了过来,令程苒儿心一咯哒,慌忙摆手打哈哈:“呃,呵呵呵…没事没事,看见熟人,看见熟人而已¨” “呵呵,这位便是玥王妃吧?果然是明媚动人啊!” “左侍郎言重了,本王还有点事要办就暂离开了。” “好好好,玥王爷请便,请便。” “好。”慕容子然礼貌而客套地一笑后,揽着程苒儿转道离开。 “咦,相公,”程苒儿扭头见安阳蝶衣没有跟上来,不禁好奇地问道:“那个安阳…, “看。”慕容子然朝不远处安阳王正阔步而来的方向努努嘴:“让蝶儿和安阳王聚聚吧。” “哦,这样¨啊!”程苒儿正点头虚应着,结果无意识的又瞄见那一抹墨影飘过,吃惊不已。 这也太招摇了吧?莫不是怕人不知道?还是¨.故意示意我过去? 慕容子然微讶地低头看了看眼睛瞪得老圆老圆的程苒儿,蹙眉轻问:“怎么了?” “没¨.呃,相公我看见梨妞了,让我过去找她玩玩吧?”本来想说没事的程苒儿眼珠一转,决计还是自己去一趟的好。 不管是啥目的,这里人来人往眼线密布的,那个人这么飘来荡去真不是个事儿啊!就算不被抓过现行,那万一吓坏小孩子小女子啥的咋办?都挺够呛的! 正值犹豫,恰逢这时又有高官前来拜会,慕容子然虽心有疑惑,但还是叮咛了句“呆会儿记得回来”便点头放了行。 趁着对墨影人消失的方向尚有些印象,便急急地避闪着撞来撞去的嘈杂人流一路追去。可追了老半天,都从闹市追到世外桃源了,墨影人居然不见踪迹?!太诡异了吧!不是故意引自己出来的么?难道咱追的方向搞错了?有没有这么悲催的啊! 程苒儿站在远离东宫的寂静小山坡上四处张望着,想高唤几句又怕引来侍卫,不免心生疑虑,还是说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太过神经过敏了,是幻觉? 又徘徊了好久仍不见虾米鬼影,程苒儿只好耸耸肩准备打道回府。不想却在这时,忽闻身后密林内传来隐隐打斗声,刀剑兵器碰撞给这凉夜袭来的飕飕冷风更添寒气。 不,会,吧?! 程苒儿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暗暗低咒,靠之!每次进宫来都没好事! 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摁捺下狂乱不已的不安,程苒儿不敢再多停留去乱猜打斗者是谁,匆匆忙地就快步循声追去。 拜托千万千万别出大事啊啊啊 很快,打斗声越来越近,已近如咫尺。调整好稍显紊乱的气息和藏身的角度之后,程苒儿方才小心翼翼地从一颗大树后探出头去细看 嗯嗯嗯,果然是刚才那个人,不过¨那另一个人不是?! 苍天啊!程苒儿惊悚地捂住嘴,小心肝儿颤啊颤啊¨. 他们两个居然干上了? 妈呀~ 会死人会死人!这下又要死很多人!耶稣佛祖圣母观音,救命啊啊啊 下周期中考,木木需要临时抱佛脚下,所以到考试之日截止前,日更最多只能做到45千左右,临近考试时偶尔可能还会停更一两次,抱歉见谅哈~囧 087 难防暧昧 在阴冷的林间,银月弯刀飕飕地灵巧舞动着,散发着无限寒意。而与此相对的,则是一把被火焰包裹了以强厚内气而成的灼热光刃。一时间,这一冷一热一上一下轻功缭绕刀光剑影,看着没来由的叫人心惊胆战。 其实不用银月弯刀的出鞘,程苒儿之前便已在嘈杂人群中认出长孙怜月的独特娇小身形。可是慕容子浩¨靠!他到底是怎么和长孙怜月王不见王的交手上的? 苍天呐,要是让身为太子的慕容子浩发现背弃月妃不但装疯卖傻居然还能入内宫如无人之境并对尤熙帝虎视眈眈,那绝绝绝对时暴雨骤雨啊!别的影响不说,就单禁宫连同上下百余口人就肯定要被铲平灭族个先呀嘛灭族个先哦! 兹事体大程苒儿也顾不上许多了,眼看着长孙怜月节节败退就要招架不住慕容子浩强力的火焰攻势了,她想也不想地便出手一记天雷劈下,然后拾起路旁一根断枝就飞身而出挡于气喘吁吁的她身前,应接不暇地以还不够纯熟的招式勉强接下慕容子浩明显因怔愣而迟钝了的招数。 话说慕容子浩先前于人来人往中无意间发现了个蓄意靠近父皇的可疑黑影,虽察觉到他的关注之后墨衣人迅速撤退,但因着诧异宫中守备的不严且深感那抹背影的熟悉,所以不假思索地便一路赶。凭着略胜一筹的轻功他终于在这人烟稀疏的密林之中与逃无可逃的这个神秘墨衣人交上了手,过招间发觉她是个女人,原本已掌握了节奏很快便可拿下她真相大白,不想这时候程苒儿居然半路杀出,还百般维护那个女人。 从没想过,会在这样诡异的情况下再次相遇。 她过得好吗?她愿意原谅自己吗?她在看过那张药方之后是否能够明白自己并有所动容? 一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40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一切的一切,在现下通通不可能询问。如今的她,正努力地用她有限的力量来大打到自己,他们是,敌对。 不过虽然心中疑雾重重忧愁淡淡,但短暂的诧异过后,慕容子浩还是很快恢复常态,一丝不苟地重新认真地进入以一敌二的战斗状态中。 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很可疑,擅闯皇宫已是大罪,更何况她对父皇有企图!所以,不论她与程苒儿是何渊源,必须擒住! 于是三个人的角逐,在这暗夜的寂静之中悄然上演¨. 程苒儿的肉搏招式很生疏,对慕容子浩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不过她时不时的来几下命中率很低但破坏力十足彪悍到将树乌龙地砍回自己方向的自残性天雷咒,或是打不过就抱大腿用牙咬之类沦丧招式,虽然都不足以致命但防卫的同时还要保护她不被自己伤到,这也委实足够他受的。更何况,他不得不承认,在她面前,他的确下不了重手。甚至于都不用出一招一式地往他身前那么一站,他兴许都无力去抢占先机。 至于长孙怜月,武艺明显停滞多年,又忌惮身份被认出而不敢像程苒儿那样自由使用攻击式咒语,再加上开场的激烈战斗已消耗了她不少的体力而且也受了不小的内伤,此时算是苟延残喘,全凭程苒儿的掩护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危机。 但,长孙怜月毕竟是长孙怜月,曾经的长圣女之名不是弄人的。很快,她便已发现了慕容子浩的最大破绽程苒儿。 于是,在慕容子浩终于逮到机会予长孙怜月一记重击令其吐血跪地,并打算趁热打铁地再补一招,好为这场没完没了的无厘头战斗来个彻底的结束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面对那气势汹汹迎面而来的自慕容子浩掌心发出的要命光刃时,根本来不及而且也没力气起身的长孙怜月竟然一把拉过傻呆于旁的程苒儿挡于自己的身前做盾牌。在看见慕容子浩那张原本波澜不惊如今却因惊惧而光速扭曲的俊容时,一嘲讽而狡黠的弧度在墨色面巾下悄悄泛起。 我,赢,了。 果然,强光之后,浑身僵硬却毫发无损的程苒儿大张着嘴,呆愣愣地往前那惊悚的光刃在踞自己咽喉前仅001毫米的地方终于及时地停了下来,然后一股潺潺的鲜红从面色冷硬灰白得可怕的慕容子浩嘴角缓缓而下,于明黄的宫服上绽放出一朵鲜艳妖娆却十足骇人的血色之花。 “大叔!”程苒儿终于回过神来了,慌慌张张迅速冲上前去扶住光刃已收身形摇晃的慕容子浩,害怕得直咽口水,连喊声中都带上哭腔:“你你你¨有没有怎样啊?你你你¨啊!好多血好妈呀,别吓我!” 当慕容子浩一个踉跄猛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时,程苒儿终于吓坏了,一个没憋住大哭出声。 她的承认,那一刻她是慌乱的,惊讶的心痛无与伦比。 是的,这个场景,在梦里真的太熟悉了。 先是拈夜,现在慕容子浩又¨ 难道又要重来一次?这种一生都难以卸下的愧意,永远背负着的痛.. 不要不要不要,为什么每次都会变成这样?她不想承受那些,不想啊! 而此时的慕容子浩并未察觉程苒儿的恐惧,他紧捂着胸口单膝半跪于地,一双幽深危险的蓝眸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个从地上慢慢站起身来的墨衣人。只见她先是淡定从容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便一个转身潇洒离去不再做无谓的停留,自始自终未发一音。然而从她临走前的眼神里,慕容子浩非常清晰地捕捉到了,一抹几不可察的嘲讽与不屑。 该死的程苒儿这个女人,居然真的成为别人得以成功地轻松制住他的软肋?! 这到底是什么样一种该死的该死的千刀万剐的状况?! “那个¨太太太子啊¨”从慕容子浩锐利到喷火的眼神里看出他应该没受什么很严重的内伤,于是程苒儿静静地等待长孙怜月安全离开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出声:“要要不,我我帮您疗伤吧?” 注意力毫无疑问地被转移,慕容子浩如电影慢动作般缓缓地转头,微眯起眼定定地看着程苒儿那张犹挂未干泪珠的胆怯小脸,许久终于冷声开口:“将功赎罪?还是只是出于关心?” “我¨.对不起¨”犹犹豫豫了老半天,程苒儿终是咬着唇低下头哼出苍蝇般的三个字。 都过了那么长时间了,她始终无法直面他的注视。在他面前,她永远有惊惧,永远有道坎过不去。 不想再看如此令自己失望的神情,慕容子浩撇开脸,一边扶着身旁的一棵大树试图起身,一边生硬地问道:“她是谁?” “唔¨”程苒儿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扶他,却被不含一丝温度的“滚开”一声怒吼以及硬邦邦的一挥掌而被推至几尺远。 局促,不安,她尴尬地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只是那么绞着手指垂头丧气。今晚不管怎么说,太子抓擅闯者天经地义,她却因鲁莽行事而害他受伤,还真的有点过意不去。 闭眼深深的气沉丹田再呼出一口热气,轻微的调息过后气色明显逐渐恢复红润,看起来好多了的慕容子浩缓缓睁眼,还是忍不住要往身旁几尺远那个跟做错事的孩子似地站一旁忏悔不已的小人儿那扫视几下。她这副无辜委屈又有点自责的纠结小模样,还真是令人吃不消。 努力许久勉强压抑下了想纳她入怀的冲动,但也没了追问她墨衣人身份的执念。罢罢罢,为难她到最后也要变成为难自己,干脆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于是扔下淡淡不带一点情感的“下不为例”四个字后,慕容子浩迈着沉稳的步伐转身而去。 “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让程苒儿如梦初醒般地一阵大喝,可当慕容子浩真的停下来时却又张口无语,支支吾吾了半天却只嚅嚅地拼凑出断断续续毫无章法的几个断句来:“那个¨你的衣服脏成那样,别人看到了会奇怪的吧¨.还还有,吐了那么多血你你你真的,没事么?¨那个,要不,我还是帮你疗疗伤保险一点吧?…你¨我¨” “够了!闭嘴!”这种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对话模式简直叫人忍无可忍 “啊?¨哦¨”突如其来的彻骨语调让程苒儿狠狠吓了大跳,好半天才愣愣地点了点头,虽然他看不见。 听声音像是被吓到了¨ 没有忽视掉她音调中未加掩饰的一颤,未曾转身的慕容子浩暗叹口气闭了闭眼:“我就要让你欠着。” “嗯?”风太大距离太遥远,这次她没有听清他含糊惆怅的话语。 滞了滞呼吸,慕容子浩极力隐忍着暴怒咬牙切齿,却是狠不下心缓了语气高声道:“我刚才为了活捉并没有出太大功力,即便全数收功反噬了也死不了人的!” “哦这样啊¨.呼,那我就放心了。”程苒儿拍着胸口长舒口气,可再抬头时却发现慕容子浩早已远去。 走走停停跌跌撞撞,当小失魂落魄的程苒儿狼狈地摸回到周岁宴上时,众人早已开席,歌舞升平。 吐着小舌安分规矩地在与安阳王谈笑风生的慕容子然身边缩着,也依然能感受到来自席间最高位上那两道明显不悦的刺眼视线老太后。 真是无奈的如芒在背感啊。囧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不知什么时候结束谈话的慕容子然一个回头,恰好撞见程苒儿正两眼无神地盯着自己身前的一桌美食直发呆,不禁蹙眉 一天到晚没大没小口没遮拦地一再强调“吃饭皇帝大”的女人这会子见到佳肴反倒没胃口了?太反常了吧? “懒儿?” “……” “懒儿?” “……” “懒儿!” “啊!哈?”程苒儿吓了一跳,懵懵地抬头望向神色复杂的慕容子然:“咋,咋了?” 定定地凝望了程苒儿许久,慕容子然深叹口气没多做追究,只是亲手夹了几样她平日爱吃的小菜塞进她手中:“别光顾着发呆,记得吃,嗯?” “哦哦哦。” 还是有点小恍惚,程苒儿反应迟钝地接过碗筷,也不看菜色就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填,却在此时忽闻前座喧闹,不禁举头抬看,便见一衣着华贵的女子抱着个周身福气的传说中生下来丑得惊天动地,满月后粉嫩得惊心动魄,周岁后,漂亮得惊男动女的小宝宝在太后面前笑得柔美喜庆,而她身边,则是已然换身衣裳而面无表情的太子慕容子浩。 突然没防备的,慕容子浩突然掉转了眼神,将视线从太后妻子身上直勾勾地钉向了距离甚远的程苒儿这来。嘴角微翘,似笑非笑,邪气十足,甚至还有些许的挑衅。 这样的举动让程苒儿的心咯噔一下,没来由的虚了起来,无措间竟失手打翻了慕容子然贴心递过来的热汤。两人都同时一愣¨ 郁闷!程苒儿懊恼极了,不明白自己的不安从何而来,当成陌生人就行了不是么?即便不做仇人,至少也毫无瓜葛了,只是正常的打个架再正常的受点伤而已,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那么内疚啊! 低声怪叫地搓搓脸,程苒儿终于揉出张如花笑脸来仰头面对慕容子然:“那个,我刚不是故意的哦。” “……” 不对,怎么不理我? 程苒儿小囧了一下,顺着慕容子然的目光看见了仍未移开视线,反倒更加肆无忌惮目不转睛地朝这边盯来的慕容子浩。于是相比其他人的说笑喧闹,他们这僵持着的三角区气场显得格外的诡异严肃。 ?! 天哪,慕容子浩他到底是想怎样啊? 还没等程苒儿想办法移开慕容子然的注意力,更为糟糕的事就发生鸟这大眼瞪小眼的时间一久,甚至连沉溺逗乐乖重孙的天伦之中无法自拔的老太后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意无意地扫了无声对峙中的慕容子然和慕容子浩后,明显严厉而责备的视线火辣辣地落在了此时正不寒而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的程苒儿。 绝对称得上是雪上加霜的双重恐怖威胁.¨囧 程苒儿觉得自己快疯了,几乎想揪着头发尖叫抱头地无语问苍天了,要不要这么沦丧啊?老太后本来就很不满意自己了,现在要再被冠上个什么与大伯乱n的欲加之罪,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哦! 呜呜,她表浸猪笼啦!(泪奔!) 怎么办? 088 后宫乱 “若要依着哀家的初衷,宁可放你在浩儿身边将来做个半正主儿也不希望你回然儿那去。”半卧在高位上那个年过七旬银发苍苍且气质不可一世的女人一边品着手中的热茗,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如是说道。 坐于低处相隔甚远的程苒儿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握紧了宽袖下的柔荑,咬唇沉默。老实说,她不应该对一个人这么畏惧异常,可这太后似乎就是有这么股子非凡的洞察力与震慑力,像能看透她一切并随时可以捏住她的致命七寸一样,总是能轻易地叫她未语先虚,唉! 话说此时的萱慈宫空荡清冷得异常,没有平时围绕左右的叽喳女眷,也没有连体婴似的常伴于前的皇后,甚至连端茶送水贴身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也早已被一一遣退。 已有所料到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重头戏,所以宴席后跟着老太后一路回到萱慈宫的程苒儿亦步亦趋显得格外难得的小心翼翼,就连平时最不屑一顾的寒暄礼数也努力回忆着平日里的学习努力做到完美。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老太后会如此直接地点破她与慕容子浩,慕容子然之间那么暧昧难清的纠结,又因者宴席上被瞧了去的插曲,程苒儿忍不住忐忑不安起来。可无奈不知老太后对于自己那些难堪的过往到底掌握了多少,因此只得装乖地保持沉默,以不变应万变。 貌似不太满意程苒儿在这个时候表现出过多的沉静,老太后放下茶盏,稍稍正了正歪躺着的身子正色一唤:“程苒儿。” 十多天的礼仪不是白学的,程苒儿再笨也不至于不懂得观颜察色,因此也一丝不苟地轻声回应:“在。” 并不是学不懂规矩地嘛。 似有声微叹低喃,老太后放缓了一直僵硬着的表情,朝正襟危坐中的程苒儿招了招手:“来罢孩子,哀家和你说几句贴心话。” 呃,这是什么状况?程苒儿猛一抬头诧异,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真的是那个一直看自己很不顺眼的老太后吗?要不要突然这么亲切这么扭曲哒?人家会粉不习惯的捏,胆寒ig.囧 不过想是这么想啦,可人家老太后难得伸出橄榄枝不是?咱也不能太不识相鸟。因此心里尽管狐疑万千,但程苒儿还是乖乖地起身整了整坐皱了的宫裙,然后n淑女n阳奉阴违地以如花小脸来到老太后跟前,并在她的指示下受宠若惊地落座于皇后娘娘滴专座。 莫名地打量了程苒儿一会儿,老太后似笑非笑:“知道哀家刚才为何那么说么?” 程苒儿有些懵,权衡之下还是决定装装b:“恕苒儿愚笨,不懂¨. “不要跟哀家说你不懂,那未免也太不实诚了不是。” 老太后淡淡的一眼,瞟得程苒儿心惊肉跳魂飞魄散,半晌才讷讷地投降:“是苒儿之过,可太子殿下何等尊贵,当真高攀不起。” “若说教养,那的确是谁都高攀不起,不只浩儿。可如果要说尊贵,那以你的圣女族长圣女的身份,这日曦王朝的女人没一个能比得过你,甚至是太子妃¨”峰回路转在关键处一顿,太后状似无意地翻转着尾指那翡翠绿般华贵的指套风轻云淡地说着,却明显意有所指:“只要你努力,再加上浩儿的执念,让贤于你是早晚的事。” “……”呃,怎么老有类似黄鼠狼给鸡拜年和无事献殷勤的不恰当情景成语涌现脑海啊?囧¨. 是的,如此惊天动地惊心动魄毫无轻重可言的一席话雷得程苒儿外焦里嫩噬骨销魂,冷汗如瀑布般汹涌。不禁疑惑,这老太后究竟想干啥?说这种话叫人怎么回答嘛,分明就是光明正大地挖陷阱等着咱傻傻地跳! “你也别多想,哀家今晚就跟你聊聊而已,已成的事实没有人可以轻易去改变,哪怕是哀家。”兴许是看出了程苒儿的不安,老太后淡淡地笑了笑,站起身来走下了凤銮,体态虽有些贵态的臃肿却仍不掩当年的风华:“你喜欢听故事么?” “呃,还好吧。”不懂太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犹豫了一下,程苒儿还是点了点头。 没有再多看程苒儿一眼,老太后踱至窗前远望着白雪皑皑的寂寥夜景,兀自缓缓启口:“在然儿和浩儿身边呆了那么久,哀家猜想你对月妃这一名号并不陌生。” “嗯。”没想到她会这样轻易地提起这宫里的禁忌,程苒儿有点小诧异 “浩儿年少时曾上山找与皇家甚有渊源的一代毒王拜师学艺,却在学成归来之时带回了一个小师妹凌竹星,说是月妃在一次随帝微服出巡捡的小丫头。原是想留作丫鬟用,后怜惜她长得水灵讨巧,聪明伶俐又机敏过人,便收作义妹并就近送上毒王山拜师,许她长大学成之后若还有心,便可入宫相随。浩儿与她碰上也算是机缘巧合,索性就在毒王意外身亡之前,提前连她一并带回了宫。” “……”程苒儿有点糊涂,却又不敢打断发问,憋得实在是慌。 “你一定奇怪哀家为什么无端端的提起这么个丫头吧。”老太后回身,很随性地便在战战兢兢的程苒儿身旁坐了下来,倒真有种闲话家常的味道,虽然说话的内容有些沉重得不像那么回事:“是啊,谁都想不到当年就是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小小丫头,竟引起那么大的纷争,真是作孽啊。” “……”纷争?一个女人挑起皇室的纷争么?谁和谁?一向八卦的程苒儿突然来了兴趣,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告诉她,有jq! 顿了顿,敛了敛过度悲恸的情绪,老太后才终于回到了主题:“哀家当时一见那丫头就看她眉梢朱砂歪斜妖娆,明显的不祥。可她刚进宫那会儿倒也确实规矩,皇帝他宠月妃宠到爱屋及乌,哀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这丫头气性不低,日子长了终还是野心难捱。” “耶?”程苒儿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 “在那丫头十三岁那年,她阴差阳错的上了龙床,遂搬离月宫受赐星嫔 “啥?”程苒儿愣愣地眨巴着眼,被震撼到了! 在自己干姐姐的眼皮子底下抢她的老公?真亏她干得出来! “哀家知道你在吃惊什么,不光你,当时刚听说这事时哀家比你还吃惊。”老太后闭了闭眼,像是在回忆:“那时月宫主子已经独擅专房多年,整个后宫怨声载道,皇帝性子固执情根深种,哪曾想最后竟在月妃昏病之时动了那丫头,想来月妃后来善妒耍性的脾气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养成的。” 月妃会为了尤熙帝争风吃醋?!这倒是奇闻¨.看来有必要再往禁宫走一遭了。 讶异之余程苒儿一面暗暗思付着,一面继续听老太后讲下去。 “皇帝宠幸宫女这原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只是这事儿一出,哀家方才知道,原来浩儿对那星嫔早已用情至深,多次想向皇帝提却因年少胆怯,终未能成,竟不想被自己父皇捷足先登。当年浩儿还不是太子,寝宫就在萱慈宫旁,若不是哀家散步时无意中亲眼目睹浩儿在竹林里泪流满面地练功练到几乎走火入魔的自残地步,哀家还真不相信,一个小小丫头竟有如此魔力。 爸爸和儿子抢老婆?好狗血¨程苒儿汗了汗,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囧.¨ “事已到此,虽然不尽善人意,但也总该尘埃落定了。可皇帝到底是一时糊涂,至赐封星嫔之后便再没踏入她寝宫一步。想是那丫头不甘寂寞了,不过两三个月而已竟传出勾引皇子的不耻事来!”说到这,老太后有意无意地瞥了程苒儿一眼,意味不明地突然来了这么句:“你知道那不知廉耻的女人勾引的是哪个皇子吗?” “啊?”老太后的目光太过诡异,程苒儿不由自主的一个哆嗦,莫名抽风狂乱着心半天憋不出个字来。 看她那种眼神一不,不会是¨. “就是然儿。”移开视线,老太后轻轻而道,面无表情的脸上藏不住的鄙夷:“事关皇家体面,皇帝大怒之际也只能听从哀家的劝言,假借突发恶疾病故之名暗地里赏三尺白绫赐死。” 心猛地一收缩,程苒儿更加惊悚起来。她她她在暗示什么么?呜呜,咱真的没有想要故意勾引太子哇,拜托您千万别来个如法炮制啊啊啊! “行刑那天浩儿劫了人,并偷龙转凤,找了个替死鬼代那星嫔受死,然后换她出来,更名改名改头换面地收在身边做了贴身丫鬟。” 嗯,很有可能,深知慕容子浩过人易容术的程苒儿点了点头毫不怀疑,可却少不了疑惑:“太后您明明对这一切了如指掌,为什么¨” “为什么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胡来是吧。”老太后轻轻扯了扯嘴角,似有些酸涩,又有些疲惫:“因为浩儿告诉哀家,星嫔肚子里怀了龙种。 哀家身为太后,在皇后尚未成熟之际位居六宫之首,理应秉公处理后宫事务,尤其是像妃嫔滛乱纲常伦乱此等不顾廉耻恶劣之极的滔天大罪,当然是罪不可赦死不足惜。 可哀家到底是也为人母过,更心疼皇家血脉,那孩子出生后或许不够格受皇族承认,但也算是哀家亲生皇儿的骨肉,哀家如何能够忍心赶尽杀绝。 所以当浩儿来哀家面前说倘若她能将功补过顺利生下龙嗣,便希望能纳她做妾,以自己的骨肉为名给她们母子一个名分,并苦苦跪求哀家给个绝不干涉的承诺时,哀家一时心软,也就答应了。 谁知那丫头就算呆在浩儿身边也没能安分,挺着个肚子居然还能继续与然儿纠缠不清,屡次冲突搞得他们原本和和睦睦相亲相爱的兄弟之间裂痕重重。哀家整天坐宫里听他们兄弟为一个女人争来斗去的琐事听得耳朵都快生出老茧来了,要不是浩儿执迷不悟地护着,哀家哪能容她这样兴风作浪的? 哇,貌似这个太后米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刻薄那么可恶嘛,而且好像还很不容易的样子啊,程苒儿呆呆地望着老太后此时充满了温情的侧脸,吸了吸鼻子有点小感动。 不过,她突然意识到了个很严重的问题那个假死的星嫔身份是慕容子浩的贴身丫鬟?!那她生下的孩子不就是.¨ “当然,也怪她素行不端福浅命薄,一年后诞下了个女婴便莫名其妙的病入膏肓,最后因忍受不了折磨而自尽。”果然! 程苒儿雷啊雷,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确认:“那个,这么说,梨公主其实是太子殿下的妹妹,不是女儿喽?” 点点头算是默认了,没有意外程苒儿一脸遭雷劈的呆滞傻样,老太后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程苒儿,用意极深给出了这个故事的最终结尾:“那星嫔死不足惜,可她造成的浩儿与然儿之间无休无止甚至有愈演愈烈趋势的斗争却永久地延续了下来,更差点引发一场毁天灭地的宫乱来,你明白哀家的意思么?” “我¨好像明白一点¨”程苒儿颇为为难地低下了头,躲开老太后逼人的注视。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本能地认为那凌竹星死得蹊跷,而且想想总觉得慕容子浩于慕容子然之间的矛盾没那么简单。还有更奇怪的是,太后的这个版本似乎与梨妞之前说她母亲的那个版本有点点不一样啊?到底是谁对谁错,又究竟是哪里错了?太后故意隐瞒,还是这其中有所误会? 不过不管怎么说,一想到相公以前也曾经和慕容子浩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争来夺去的,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啊。那么我,程苒儿,现在算是历史重演么? 脑中突然闪过慕容子浩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个和自己几分相似,是相公愿意用生命来保护的女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狗血啊?囧 仿佛故意给程苒儿走神好理清思路的机会似的,老太后转身慢慢地走上了凤銮,然后沉默地重新坐下,一直等到程苒儿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方才抑扬顿挫地说道:“实力相当几乎是同样优秀的兄弟之间如果横着一个女人,那一旦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在皇室这么个关乎天下兴亡的特殊家庭里。” “……”嗯,这点咱得承认。 “老实说,哀家一开始就不主张然儿得储。”坦然地面对程苒儿的目光,老太后一字一句咬的字正腔圆:“然儿从小虽然天资聪慧,但却和现在的皇帝熙儿一样太容易感情用事,比浩儿多了分优柔少了分霸气,再加上然儿是庶出,血统当然没有皇后所生的嫡长子浩儿来得尊贵,所以若要为王,浩儿当首选。 只是月妃得宠,皇帝他要一意孤行,满朝大臣也欣赏天赋异禀的八皇子居多,哀家也就没想多加干涉。 可谁曾想八年前的宫乱抖出了那么天大的事来,哀家可以不去怀疑然儿的身世,可芸芸众生流言蜚语,一旦他日然儿登基高位,谁瞒得住如此可怕的传言?就算瞒得住百姓,那那些目睹宫乱的大臣们谁能服他?再说,他母妃犯下那等滔天罪行,没有株连已算宽厚,然儿当年却还不知轻重的来哀家面前大闹不算,又无休无止地屡次顶撞皇帝皇后,更甚至差点闹上朝廷与百官对抗只为替他那罪行累累的母妃诡辩,实在是太令人失望。 不是哀家偏袒谁,只是大势已去谁也不能挽回,遣然儿出宫是当年最好的解决方法。 八年了,哀家虽然也十分想念这个孙儿,但为大局着想,哀家本来是不主张找他回来的。一是怕他储位被夺心有不甘,二来也怕他们兄弟二人再起冲突.” 听到这话时程苒儿有点小心虚,可是有点她是确定的,自家相公之所以难以割舍那皇位,并非出自贪欲与野心。 嗯,相公是很可怜很无奈哒,身为妻子或许不能帮分担他什么,但起码的申辩保护是应该的,于是她最终还是昧着良心信誓旦旦地大声保证:““请太后娘娘放心,子然并无夺嫡之心。” “可你已经再次造成并加深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正面冲突了,不是么?” “我¨”程苒儿哑口无言。 似有一声轻叹,老太后按了按太阳|岤,疲惫而语:“如今的局势,然儿是毫无疑问完全弱势。若此时完全撕破脸,他日一旦浩儿登基大权在握,然儿随时都有可能成为瓮中之鳖难以自保。所以哀家原是打算将你留在浩儿身边,以他对你的执念,要牵制他对然儿下重手并非难事。当然,如有意外,你也同时可以牵制羽翼逐渐壮大的然儿野心篡位。” “哈?”程苒儿瞪大双眼直直地望着老太后那张甚是精明的面容,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算计么?原来嫁给慕容子浩能有这么多的好处啊,是不是太抬举我程苒儿了点.¨ 咬了咬唇,终是勇气出口:“太后,即便是这样,苒儿也依然坚持不后悔,爱情这东西,不是可以靠算计利益来等价交换的。我爱子然,所以我想和他在一起。他未能得储时苒儿是这样的决定,他得储了苒儿也还是这样的决定,没有迁就。” “哦?那倘若有一天浩儿以皇权来压迫你就范呢?” “他不会。” “……”太后不语,可看她微翘的唇角与迥然的目光,似乎正饶有兴趣的等待着程苒儿的下文。 程苒儿懂的,所以她没等问话再出,便自行接下:“太后娘娘刚才不也说了么,比起子然,太子爷多了几分干脆,他不会感情用事的。不是苒儿内谦,冒天下之大不韪背千古之骂名来动摇来之不易的国本,不值。” “哈哈哈,说的好!谁说你不懂事!”老太后突然挥袖而笑,笑得慈祥而温和,停在程苒儿身上的视线也犀利不再柔和有余:“来,孩子,坐过来,到哀家身边来。” 呃,咱刚才说了什么智慧言论了吗?咋一下子变得这么热情啊?话说这一会儿风一会儿雨再一会儿估计又要打雷闪电,这么高速反转咱还真是有点吃不消捏囧。 懵懂地眨了眨眼,程苒儿乖乖地循着太后以手拍之的凤銮边上,小忐忑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呵呵,好孩子,看来哀家今天没白找你。”太后很亲切地执起了程苒儿一双冰冰凉的小爪子轻轻拍着,感慨道:“能识大体方是咱们女人在这皇室深宫后院斗争漩涡中立足之根本,这也是自古传下来的教训啊。” 耶?是在夸我识大体么?迟钝的程苒儿终于有点反应过来,平日里高高在上威不可犯的严肃老太后居然在一夜之间对自己热乎了起来,还夸奖咱?呀呀呀,飘飘然鸟~ 可惜生活就是雷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地雷会在啥时引爆,就比如老太后那峰回路转蓄谋已久意味深长的下一句话:“哀家听说,大婚之后,然儿出了你的房间外,没有进过其她妻妾的屋子过半步?” 在有些事上程苒儿也许迟钝,但这种事,凡是个正常女人,都会敏感。 没错,仅这么一句,就足以显示即将到来的悲催¨ 今天有灵感,所以小爆发了下,嘎嘎~ 089 莫名月妃 抖抖眼皮,然后嚯地睁开眼,随着瞳孔慢慢地适应昏暗月光下清冷黑沉的寂夜色调,视线中的一切事务开始逐渐清晰明了起来。素洁的白墙,木制的简陋家具,乃至身下硬邦邦的粗木床板,都让程苒儿一时有点懵了。 这是哪儿?怪眼熟的¨ 茫然地坐起身搔搔头,晕眩中感到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胸口|岤道处生疼生疼,于是脑海中片段闪现。 刚才,因为太后召见聊得晚了,所以被安排在碧淼宫暂住一宿,天亮才回王府¨ 刚才,因为太后一番看似智慧得体的大道理而心情抑郁的自己坐在熊宝宝轩大院中央的那棵大桃树上赏天上那轮不太明亮的黯月,顺便文艺地伤伤春悲悲秋¨. 刚才,听见梅姑姑唤自己,便赶忙应声着跳下树,结果无意间发现一个可以黑影,本能地喊出声召唤卫队,却突感胸口一疼,接着便是无边的黑暗困意.¨ 想必是被点中昏睡|岤了吧? 正困惑着,黑暗中一声稳重熟悉的女声冷不丁地冒了出来:“醒了?” 视线循声而起,左侧窗旁一大片月光的倾斜下,那个美丽却拗傲的女人正几十年如一日地在这更深露重之时怀着不羁的固执悉心地浇灌着她眼前的那盆病重铃兰。 这下程苒儿总算是恍然大悟了,全身一个防松,不禁一边揉着自己可怜兮兮滴小胸口一边垮着眼嘟起嘴儿郁闷地小心嗔道:“婆婆!要不要一定用这么粗暴的方式联络我?您小媳妇儿我的心脏和身子骨可都很脆弱很玻璃的说哒!” “碧淼宫人多眼杂,我们谁都冒不起这个险。” “呃¨.哦啊¨”程苒儿耸耸肩,复想起今晚的危机,忙问:“话说婆婆您今晚为什么要去接近尤熙帝?” 呐,差点闯祸了吧?一个被休弃却违章自由出入受拘之所的月妃,不要说皇帝了,应该唯恐避所有皇室而不及好不好。结果居然这么鲁莽行事,看看,莫名其妙地引来了慕容子浩¨啧啧啧,真是比我这个万年祸害还不靠谱! 嗯,咱没很幸灾乐祸的说,嘻嘻。 程苒儿这边腹诽得高兴着呢,忽闻左边传来一重物与窗台亲密接触的闷响,心虚地小慌了下赶忙捂着自己的小心口收敛了所有乱不正经的小情绪,正襟危坐。 好在此时的长孙怜月依然是一如既往的那般淡漠平静,似乎并没有动怒。只见她淡然地放下手中的造型精巧的小型喷壶,转过身来不紧不慢地走近程苒儿面前,居高临下地颔首望了她许久,忽问:“浩儿.¨慕容子浩后来没找你麻烦?” “呃,那倒是没有.”囧了囧,程苒儿突然想起长孙怜月那时好像也受了点内伤,便问:“那个,婆婆啊,您的伤¨” “并非只有你一个圣女有自愈能力。” 汗,这个不是重点好不好!程苒儿无语地抬眼瞄了瞄长孙怜那张月面无表情的冰美娇颜,遗憾地发现还是明显继续清冷中,没一点因受关怀而小小感动的迹象。于是抑郁了… 唉,这个婆婆的性子,真不是一般的冷哦,小寒的说。囧 无奈,程苒儿只好尴尬地点着头干笑道:“是,是吼.¨我忘了,嘿嘿” 没有理会程苒儿的没话找话,沉吟了一会儿,长孙怜月兀的舒眉在床侧一木制的小椅上飘飘坐下,一丝不苟地似笑非笑着:“没想到这日曦王朝的太子爷对你倒真是上心。” 程苒儿虽然觉得月妃的话怪怪的,但一时也没太在意,就只顾着再次深囧了婆婆哟,麻烦您八卦的时候表情别这么正经行不?咱心惊那个肉跳啊! 嗯,不管怎么说,咋也不能给自家婆婆留下与别的男人胡扯不清的万恶印象啊,所以程苒儿还是决定解释下:“那那那啥,我没.” 哪知长孙怜月对此似乎一点兴趣也没有,都还没听个开头,便已不耐地打断:“你慌什么?然儿都不在意了,我又何必深究。” 谁说小木头不在意的?明明一直就很介意好不好! 还有,咋能对自己的儿子这么无所谓呢?¨呜,婆婆你一点也不可爱!.相公好可怜哒.¨(从可爱星星眼到怒目金睛的蜕变~) 于是n秒时间过去鸟,再怎么闲适淡定处乱不惊的长孙怜月也终于被程苒儿因y中而又哀又怜迷离叹惋的惊悚红果果眼神给盯得浑身毛刺儿似的不自在鸟,终于忍不住出声喝止:“你那是什么表情,收起来!” “啊啊啊?¨.哦!”偶错鸟囧,反应过来的程苒儿尴尬地咧了咧嘴,然后窘迫着哭丧掩面。怎么能对小木头的娘亲横眉竖眼地呢?呜呜,咱一定是睡眠不足精神错乱了啦! “够了,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你要给我认真听好。”实在是不想再和这宝丫头继续鸡同鸭讲,长孙怜月索性一正色直入主题:“你可知道,尤熙帝如今身子越发不行了?” 程苒儿大惊失色,狠狠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不,不会是和婆婆您有关吧?” “你说呢?”长孙怜月温不火。 “呃¨”程苒儿小寒了下,不太习惯和严肃滴婆婆玩猜猜猜滴游戏捏。 白了某迟钝儿媳一眼,习惯成自然的都懒得去做无谓的责备了,长孙怜月以四两拨千斤直述要害:“你认为这时候的尤熙帝一旦驾崩,然儿会怎样?我要真那么没耐性,又何苦坚持到今天?” “话,话是这么说啦,可是…,虽然深知长孙怜月不可能犯傻到在诏书更改前就让尤熙帝这个玥王党一派最强大的靠山翘辫子,但还是忍不住想怀疑地小嘀咕一下。 主要是尤熙帝这场大病来的实在蹊跷,不但病来如山倒,还迟迟不见痊愈,哪怕倾尽举国珍贵药材珍稀医才。 可是真有这么诡异的么?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如若尤熙帝死,那么顺理成章登基的可是慕容子浩,等那时候大局已定小木头要夺权谈何容易? 所以,再怎么急着报仇也不该这么不顾全局吧?婆婆说的没错,几十年都这么熬过来了,有那种玉石俱焚的决心的话,过去亲密时那么多的好机会,没理由到现在才下手。 其实本来程苒儿本来也没想往长孙怜月那揣度,但从今晚的事件看,长孙怜月似乎有随时近身尤熙帝的可能啊。还有自她与慕容子浩缠斗一番之后,尤熙帝便提前离席再也没在周岁宴中露面,一切的一切又貌似都在暗示尤熙帝的病与长孙怜月脱不开关系? “婆婆,问你个问题吼?” “嗯。” “呃,那个¨.尤熙帝也真心珍惜你照顾你们母子这么多年了,你难道没有一点点动容么?哪怕只有一点点?” 今天开运动会冻到不行,再次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41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次华丽丽病倒,又或者说之前根本没好全.¨囧 总之纸巾一包又一包,整个人病得晕乎乎的思路很乱,这章纯属任务紧迫硬挤出来的。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所以这章就码少点先,免得浪费大家的点数。明天有精神点的时候,再来将剧情补充完整。 然后期中考继续倒数计时中,唉.¨ 090 懒妃失宠 因玥王妃讨喜,太后格外降恩,留其宿萱慈宫三日,以作陪伴。 第四日清晨,程苒儿回府。 不过话说…现在的气氛怎么的.¨似乎有点古怪啊? 谈不上过敏,她一路走来真的隐约觉得王府里的众人的态度貌似在一三夜之间就变得诡异到极点起来。上到管家嬷嬷,下到府里的丫鬟下人们,很多平时对她就不甚敬畏的人现在都在用眼神光明正大地对她不友善。 啧啧,瞧瞧一个个那趾高气昂眼过于顶的肆无忌惮藐视,嘲弄啊,不屑啊,幸灾乐祸啊,甚至连“同情你”之类的恶意怜悯表情都出来了¨ 汗死!老娘到底做了什么要你们这么莫名其妙地用这些五花八门畸形怪异的目光迎接我哦?要不要这么热情呐?程苒儿抹了抹额顶的冷汗囧了,又抓不到具体把柄不好发作,只好一边承受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洗礼,一边加快脚步回熊宝宝轩。 “冰香”(请用装可爱滴欢快上升语调读这俩字,谢谢~) “嗯?¨呀!苒儿姐姐!”正低头认真檫拭着桌子的冰香闻声而望,一看见张着双臂蹦蹦哒哒冲进来的程苒儿,立即迎了上去:“苒儿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嗯嗯嗯,素吖素吖,吼吼!”嘻嘻,果然还是只有在自己院里才能感到家的温暖啊,程苒儿眯眯笑着,飞扑上前与冰香有爱地抱了个满怀:“忽忽,亲爱哒,唔?小憔悴吖¨呵呵,三天不见是不是想死我啦?来来来,让本宫抱抱,嘎嘎!” “啊啊啊,苒儿姐姐!冰.¨冰冰冰香喘不来起了啦!” “啊欧,八好意思,偶太激动鸟,嘿嘿!”程苒儿赶忙放开扑腾中的冰香,刚想寒暄几句,却在一个转眼无意瞄见了身后正挺着圆圆肚脐揉着小眼睛,像是刚睡醒又像刚被吵醒就闻讯赶来的小笨笨,于是那个萌啊,一个华丽的旋转便又扑了上去,又抱又揉又捏的笑得像个变态怪阿姨、样邪恶:“哦吼吼吼亲爱哒小笨笨,想死姐姐啦!有米有想姐姐我啊?有米有趁我不在又暴饮暴食吖?有米有好好监督姐夫节制公务,注意饮食睡眠健康,嗯?嘿嘿,打哈欠滴笨笨真素太可爱了,多让姐姐亲几个嘛,哈哈!” “嗷嗷” 汗!某人怀里苦苦挣扎中滴笨笨让一旁成吉思汗滴冰香n看着那叫一个感同身受,那叫一个同情无比爱莫能助。 于是打酱油的乌鸦大哥拖着省略号又开始在蓝蓝滴天空上灰过来啊灰过去¨.囧 好一番搓圆捏扁肆意地蹂躏过后,程苒儿方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笨笨肥圆肥圆的小脑门,然后起身轻快地飞到桌边坐下,大咧咧地抓过茶就是一阵牛饮,顺便“咕哝咕哝”含糊不清地忙里偷闲问道:“话说,我一路晃回来怎么都没看见相公?” “那个…, “啊,我知道了,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早朝去了吧?”没有注意到冰香的欲言又止,程苒儿放下大茶杯抹了抹嘴,若有所思地自问自答:“我就说奇怪怎么没出来接驾嘛,敢情是咱回来的时间不对?.¨嗯,都怪那老太后吃饱了撑着,莫名其妙留我在宫里大眼瞪小眼,又莫名其妙地一大早的赶我回来,真是…, “那个,苒儿姐姐啊…, “嗯?”突然被打断思路虽然有些小不爽,但抬头一见冰香面露难色眼神乱瞟的异常到不行,程苒儿赶忙上前一把拉起她的手关心道:“怎么了冰香,脸色怪怪的,病了么?” “苒儿姐姐,其实.”手中的抹布绞了又绞,绞了又绞,冰香咬着唇吞吞吐吐,差点没被程苒儿憋个半死。 “我汗!冰香你有话直说行不?”暴汗啊,咱有这么可怕么?咱如此民主人士面前,干毛这么扭捏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正上演拉拉剧告白桥段呢!(呃,乃滴想象力小伟大囧) “那么,冰香就直说了?” “嗯,说吧说吧。” “苒儿姐姐千万挺住啊!” “哎哟,祥林大妈,您就说您的吧!”程苒儿被憋急得肝火旺盛简直要崩溃了,揪着头发迎风内牛满面。 “奴婢也只是听说而已,王爷像是被调派外城督建什么水项竣工,这会子怕是不再帝都内了。” “耶?啥时走的?”程苒儿瞪大了双眼。 “今早天未亮便动身了。”小心地撩起眼皮瞄了眼貌似没多大反应的程苒儿,冰香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点,但还是有些畏缩。 “要去几天?”低头略一沉吟,程苒儿不假思索地问道。 “这¨.外城虽不远,但大概¨.也要个五六天吧。” “哎,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程苒儿无所谓地挥挥手,瘪嘴笑道:“这有什么难说出口的?在我面前表这么小心翼翼的啦,伦家粉受伤捏。” 程苒儿初听这事也是小震惊的,但毕竟是王爷嘛,有个什么急务外派的来不及跟自己说声就走也算正常哈。 “可是…, “嗯?”看冰香一点如释重负的样子也没有,程苒儿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侧妃娘娘也跟着去了,说是体察民情的同时给百姓们做点身为皇族的榜样。” “……” “还有…,见程苒儿一言不发全身发僵,冰香也跟着哽咽了:“就在苒儿姐姐留宿皇宫的当晚,王爷奉太后懿旨进了侧院,然后¨” 全身迅速发凉,程苒儿一个踉跄,突然感觉有些晕眩,只得用指尖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倒下的,是弱者。 冰香心里实在不好受,扶着硬邦邦的程苒儿坐下,又吸了吸鼻子,方才继续把话说完:“第二天清早,上了红的白绢就被送出来了,打那以后连着3天,爷都在侧院里过。本来府里的那些丫鬟奴才们个个没良心的都已经在幸灾乐祸地议论纷纷了,后来又传出爷出访外城要带上蝶主子,这下大家就更是肆无忌惮了,几天来明里暗里的都在趁机大肆议论苒儿姐姐您的坏话,还说,还说早就知道有太后娘娘撑腰,您是嚣张不到几时的。这回太后强硬起来,苒儿姐姐您这下算是彻底地失宠了。冰香听了,心里难受.¨呜呜 难受啥?能难受啥? 其实也难怪他们要开心,真的,没有圣女族血统却意外成了长圣女,来历不明还莫名其妙的不但集宠一身,还以黑马之势扳倒全王朝最具兵权实力的安阳王之女安阳蝶衣成了玥王妃。各中纠结外人自难以知晓,在他们眼底,程苒儿就只是个讲天时地利人和通通占尽,运气好得叫人不能不眼红的小杂草而已。 现在眼看着平日里恃宠而骄,不把狗腿子放眼里的玥王妃就要失宠了落势了,那些平时眼红到极致心里不平衡到极致的势利小人们能不爽歪么?这不是人之常情么? 而且,这一切的到来不也都已经是答应了太后的事了么?只是没想到她下手会这么快而已,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做好迎接的准备,就已到来。 心脏一阵阵紧缩,程苒儿拢拢发苦笑了笑,有些自嘲。现在想想,当时太后提出要自己劝小木头玉露均沾好及早得子嗣时,自己答应得那么痛快是因为什么? 通情达理明晓是非到因为自己的无法生育而宁愿将丈夫拱手让人?心胸宽厚?不在乎?无所谓?豪爽? 以为是的,一直就是这么自以为自己可以对一切自由拿起自由放下,无所在乎了无牵挂。 可是现在看来,貌似高估自己了啊¨ 答应得爽快,是因为逢场作戏; 答应得爽快,是因为不想拂太后面子徒惹事端; 答应得爽快,是潜意识地觉得自己都不能生育了,还死扒着人家一繁育任务深远的王爷不放手是很小女人,很不明理很没面子的一件事.¨ 可哪曾细想,其实自己之所以会答应得那么的爽快,根本不为其他,就只是因为笃定了“就算自己妥协,相公也不会屈服背叛自己的”这一信念,才会那么放心那么肆无忌惮的不争取不反抗,直接把所有的包袱与压力扔给小木头去顶去解决。 自以为是的信赖,竟然敌不过只三天被迫隔离的空白? 是太后太狡诈?还是这个时代的男人,到底不够坚定?爱情可以唯一,身体却不一定就要死守唯一? 想到这,程苒儿心有点儿发凉,鼻子难忍的酸。 真的是很想相信他的,可他为什么一点机会也不给呢?一封书信,一个信物,甚至可以随时唤笨笨来我身边传话。 只要有解释,哪怕迟了点,哪怕疑似借口,我都可以相信你,愿意原谅你被迫的出轨的啊,相公。 可是太后懿旨一夜你待了三夜算是怎么回事?只字不留的就携安阳蝶衣的小手巡查出游,甚至都不多等几个时辰容我告别又要怎么回说的? 我程苒儿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玥王妃啊,我的颜面我的感受,我不说我不屑我不在乎,你就真的可以也完全弃之于不顾的么? 那么现在,是怀拥美人尝到鲜,发觉更是旧人好就舍不得放手又无颜面对我,所以索性逃了是么? “苒儿姐姐?” “……” “苒儿姐姐?” “……” “苒儿姐姐!” “啊?吓死我了!”沉思中的程苒儿没防备被狠狠吓得差点坐地上去,好半天才恍然回神,郁闷地抬头对上一脸担忧的冰香皱眉:“我说,好端端的别吓人成不?你姐姐我心脏不好!” “对,对不起!”冰香赶忙满含歉意上前帮忙扶正程苒儿,尔后又认真地看着她的脸,试探地问道:“苒儿姐姐,你没事么?脸色好惨白!” “呃¨”程苒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方才感觉都自己指尖的冰凉,猛地清醒了下,突然反客为主地问:“冰香,那些幸灾乐祸的主子丫鬟们,有没有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你?” “……”像是没想到程苒儿会问,冰香一怔,遂抿唇大力地摇了摇头。 “唉。”轻轻一叹,程苒儿拎过一旁呆着的笨笨抱在自己毫无温度的怀里,以便汲取来自它身上的温暖,给自己一点思考的力量。 像是有点自责自己太过老实,怎么一时着急就给和盘托出了呢,冰香不知所措中,磕磕巴巴的想安慰又找不着出口:“苒,苒儿姐姐您别难过啊,也许.¨也许王爷他¨” “他¨.应该有很为难的吧?”又沉默了一会,程苒儿接过话,继续着之前的纷飞思绪似问非问:“可是不管怎么说也不该欣然接受的啊¨.就算只是抗争拖延个两三天,事先问过我也好呀¨.我当初说不介意玉露均沾明明是玩笑,他应该听得懂才是的…, “苒儿姐姐¨” “我决定了!”猛的一个鱼挺跳起身,程苒儿信心十足万般坚定地对着小错愕的冰香扼腕:“不管咋样,在相公回来之前我对一切传闻一切推想一切听说通通不作理睬不予感想不发表任何的言论!总之我要先等到他的解释或者说法,先相信他的身不由己心有苦衷!” “苒儿姐姐!”冰香的神情很复杂,似讶异似惊喜,又好像还有一丝的敬佩:“真的么?您不生王爷的气么?不会不理他了么?” “谁说不生气的,气死我了!要真是背叛老娘也就认了,但如果是有什么误会苦衷的故意藏着掖着不说,看我不整死他!”程苒儿先是气呼呼地叉腰跺脚,遂后又若有所思地郑重点了点头,说给冰香听,也说给自己听:“嗯,无论如v何,只要他不背弃我我肯定是不会随随便便就不要他了的。再说,就算是失宠,也应该说个明白给个痛快嘛不是?” 嗯,如果可以,真的希望只是另有什么难言之隐而已.¨ 唉,我这个预告无能的家伙囧.¨昨天的预告就,延后一天吧(捂面泪奔ig)¨ 然后表嫌少,期中考虽然刚结束,但四六级也随之进入倒计时了,原谅偶吧,阿门~ 091 逃出王府爬墙去 【上一章已修改,可重新看一次~】 转眼十天已经过去,早已过了原定的期限却依旧了无音讯,就连三天前忍不住派出去的笨笨也至今不见归影,于是程苒儿爆发鸟 “哐当!” “太太太过分了!居然敢如此对待老娘的信任与等待,简直是皮在痒! 呃,话说冰香刚好捧着盅银耳莲子羹过来,都还没跨进屋呢,便瞪圆了眼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不明飞行物朝自己迎面扑来。都还没来得及定睛看,某个巨大的茶壶便华丽丽地擦耳而过,在脑侧的门框上砸得个粉碎,发出了清脆的巨响。 妈呀!冰香顿时被吓得个浑身凉透透,两只手很尽责地下意识紧紧抓着怀中的食盘那个抖啊抖,愣愣地看着眼前披头散发张牙舞爪的与贞子真分不出两家的自家王妃,磕磕巴巴的半天拼不出个完整的句子:“苒苒苒儿姐姐 “nnd,老虎不发威还真当老娘是hellokity了!”程苒儿的小宇宙还在熊熊燃烧着,只见她头一甩一挥额前的乱发,然后一手叉腰一手指天,整一副内分泌失调的模样气势汹汹威风凛凛地朝着错愕中的无辜冰香宣誓:“冰香你就看着吧,老娘今天就爬,墙,去!” “轰隆”一道天雷瞬间劈下。(乌鸦灰吖灰~) “啊?”冰香张大了嘴,以为自己听错了:“爬,爬墙?” “对,没错!就是爬墙!”程苒儿郑重地点了点头,随手从窗边的盆栽上扯下一朵反季节大海棠插在自己蓬蓬乱滴鸟窝头上,扭着成功减下来的小腰搔首弄姿了一番后,n马蚤包地啵了个飞吻过去:“老娘可真是最近太乖了,女人太久没闯祸心会老的,么!” “可,可是府里院墙好高哒,爬了摔下来会很惨哒。”冰香觉得自己快哭了,要是某个爱妻如命的王爷回来发现老婆缺胳膊断腿了,那后果¨.真的会很严重的啊!呜! “哎哟,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理解好烂的说!”程苒儿无语地踉跄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一个箭步上前给了冰香以及爆栗子,害后者差点将怀里多灾多难的银耳莲子羹英勇报废:“笨死了你!一枝红杏出墙来听过没?老娘说的爬墙是指出门找小白脸去,你丫想到哪去了,当王妃我还在穿开裆裤智力尚未开发呢?!” “轰隆”又是一道惊雷… 王妃啊,穿开裆裤的不素小男孩么?囧 冰香抚额晕眩了一下,先是很镇定把怀中好容易死里逃生的银耳莲子羹放屋内的桌上去以策安全,然后又抹了把冷汗深呼吸气沉丹田,一番调整之后一个转身立马又笑脸如花了起来,屁颠颠地颠到明显是独守空房守欲求不满神经错乱中的程苒儿面前,开始耐心又有爱地哄道:“苒儿姐姐啊,王爷马上就要回来了的说…” “这话你从五天前开始重复了不下千遍!”程苒儿忿忿地把头一扭,以示不满。 “那个…,无奈,冰香继续赔笑:“不是说王爷刚好有事耽搁了么?您想想,王爷离开了这么多天一定也是很记挂您的,万一他风尘亻仆亻仆地回来找您却发现您¨.呃呃呃¨.那多伤感情啊?对不?” “d!你那‘呃呃呃,是什么意思,他能带着小老婆游山玩水的整整十天都不捎个书信回来,老娘为什么就不可以出去散散心,顺便也找个小白脸比翼双飞下?男女要平等的,懂不?!¨.丫丫的还记挂我呢,我看他享受美人恩都享受到忘我境界了都!” 哎哟妈呀,那个酸哦! 冰香满脸黑线,没了底气的声音越缩越小:“可…可怎么也得顾及下王爷的脸面吧,万万一被被发现了,那,那…, “那什么那,老娘哪怕是寻欢作乐也光明磊落,怕鬼发现!”程苒儿大脚一跺肉拳朝门框上那么一顿,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老娘这就出府微服私访去,谁再叽歪我跟谁急,嘎嘎嘎!” “可¨”冰香还想说什么,可被程苒儿那激|情燃烧烈炎熊熊的怒目那么一瞪啊,啥异议都没了,乖乖噤了声,万分不情愿屁颠颠地跟在她身后梳洗打扮为出门做准备去。 本来程苒儿是不打算让冰香跟着的啦,那看她一脸受惊小白兔的可怜样儿也不忍心拒绝她的变相盯梢了啦。其实她也没真想爬墙去,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他慕容子然牵着别的女人自在逍遥去也就算了,凭毛还吩咐府门侍卫不准她程苒儿出门啊?还美其名曰防止闯祸?靠!咱贤惠几天他丫还真就蹬鼻子上脸了还,真好意思让她堂堂玥王正妃就得不声不响的成天闷在王府里等他们燕尔归来?不知道她会胡思乱想茶饭不思的啊?不知道她也是个正常的有嫉妒心的女人啊?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此等风气断不可长,于是有了程苒儿今早的爆发 约摸三炷香过去了,程苒儿主亻仆二人也总算完成了易装。只见程苒儿手摇山水扇,一身墨白相间的长袍飞扬,唇红齿白小嘴儿得意地邪邪上翘,整一个玉树临风纨绔公子哥儿。而冰香则是团子在头,蓝布衣加身,小脸儿鼓鼓耷拉,眼角郁闷地下垮,整就是一刚刚挨过骂的正太小书童。总是,一主一亻仆,一个邪魅一个纯情,一个开心一个抑郁,很标准富家小姐出门钓情郎的组合啊! 嗯,很好很强大! 程苒儿站在穿衣镜前贼马蚤地摆弄着各种姿势,越看越得意,越看越得瑟,到最后竟那扇捂着小嘴儿洋洋j笑起来:“哇咔咔咔咔咔真是太完美了!就这身英俊潇洒的打扮,不怕钓不到个漂亮小受来玩玩,嘎嘎!” “小,小受?”此乃新名词,冰香一时有点不消化,不过看自家王妃那口水欲流三千尺的傻样,应该不是啥好词!(某木抗议:谁说的,乃丫素偏见!) “呃,小受啊,就是…,程苒儿笑得合不拢嘴地正要解释,可一转身见冰香那脸忧国忧民的黛玉牌忧伤表情,就忍不住戳她脑门儿“训示“道:“喂喂喂!你那什么表情呐?咱这是要出门去玩,又不是赴死去,你皱着张脸哭丧去啊?” 咱明明就是赴死去嘛!冰香欲哭无泪,她彷佛都可以预见到,自家王爷一旦知道今天自己陪着王妃出门爬墙去,扒皮都是轻的啊囧¨.王妃啊,您可真舍不得给咱做下人的好日子过哟,呜呜呜! “好啦,一切准备就绪,咱们出发吧!”有爱地拍了拍冰香的小脑袋,程苒儿雄纠纠气昂昂地,抬头挺胸转身就要跨出大门,结果突然滴,身后很不适时地泼来一桶冷水。 “那个…苒儿姐姐啊,因为王爷的交代门口的侍卫大哥肯定是不让您出去的,还有因为上次您偷溜出去逛青楼未遂被逮了个正着,所以后门以及后院的狗洞也都已经被封上了,那.¨我们该怎么出去啊?”虽然知道操磨捣腾了一阵后才提醒这个很没人品,但冰香还是小心翼翼地如是说道。 米办法,谁知道咱刚才光顾着急怎么阻止王妃爬墙,忘了这么重要的一茬捏囧 三秒的无语,已经跨出门槛的脚脚抖了三抖,某人的嘴角抽搐中。啊啊啊!为毛刚刚豪言壮志了那么久,就偏偏没想到这个啊?太囧了… 见程苒儿身形僵硬地沉默着,冰香以为惊爆解除,于是大松口气。呼,还好还好,急中生智了。早知道这样早说这句不就行了,害咱还被蹂躏了那么久。 哪知就在冰香摸着头顶的团子感慨被逼s了回正太小书童的无奈时,程苒儿兀的一个响指,让她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怕啥!先环府绕一圈再说,老娘三脚猫功夫还是有的,就是用飞的老娘也要找机会飞出去,就不信真能被困兽了!” 嗷嗷嗷,王妃您的意志力也忒惊人了! 于是还未等冰香反应过来,程苒儿已经拉着惊恐无比的她一阵风似地飞出了熊宝宝轩,一路狂飙,再撞翻了n个打酱油的无辜家丁以及尿壶花瓶盅汤之类七七八八的物品之后,终于抵达荒无人烟的后院,按时间算这时候侍卫应该是刚巡视过了,这里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有人来。 先是看了看那堵明显被加高了的矮墙,程苒儿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又不信邪地踢了踢已被砖头堵死了的狗洞哎哟妈呀,真ed结实! “苒儿姐姐,我们还是走吧。”冰香瞄了瞄四周,有些小不安:“咱们穿成这样被侍卫们抓到了,会引起误会的。而且要是被管家发现您又想溜出府玩,他是有权力关您禁闭的。” “等会儿等会儿嘛,我再想想…”程苒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视线在无意中瞟到院中央一棵不高不矮的古树时,突然灵机一动:“啊,有了! 程苒儿哈哈大笑地拍手一蹦,兴奋地催促冰香抓紧时间回去把自己屋里那没事放着解闷的特制超大型风筝拿出来。 “啊?做,做什么用?”没来由的一个哆嗦,冰香的预感很不妙。 程苒儿双手合十又是拜托又是威逼利诱的:“哎呀表这儿啰嗦啦,在下一对巡卫来之前快去快回!不然我们都得惨,成功了我请你吃糖葫芦哈!” 谁稀罕吃糖葫芦啊?冰香囧了囧,最终还是拗不过自家任性的王妃,飞奔着,果然很快便气喘吁吁地拿来了那只以笨笨的馒头脸为原型的巨无霸牌风筝。 “嗯,很好很好。”程苒儿满意地抱抱累得脸色惨白的冰香以示慰问,然后帅气地背过大风筝开始爬树。 汗,为毛我穿得这么潇洒倜傥的要做蹂躏古树这么没品的事啊?囧 一路骂骂咧咧的,程苒儿终于站在了树的最高峰,朝底下茫然地仰望自己的冰香得瑟地比了个“u”后,深深一个呼吸,足尖点地,以风筝为翅用轻功助飞,一下面跨越大“峡谷”站到了不远处的高墙上,得意洋洋的俯览整个王府。 冰香一看急了,慌慌忙地冲到墙角下直嚷嚷:“苒儿姐姐,苒儿姐姐,冰香怎么办?” “你啊?…呃¨”程苒儿刚要说话,余光突然扫到以管家为首正朝这赶来的大部队人马。 唉,风筝大了果然不太容易低调啊。囧 程苒儿小郁闷了一下,对脚下焦急中的冰香话锋一转:“你就呆那帮我挡一会儿管家吧,姐姐出去玩尽兴带糖葫芦回来给你吃哈,乖!” “什么?!”冰香瞪大了眼,下意识地转头看见身后尘土飞扬以及带头的气势凶猛的管家,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来。 天,好恐怖!放王妃出去玩被抓个现形,会不会打脱层皮? 冰香颤抖着头顶的团子含泪再抬头,哪还有程苒儿的影子? 呜呜!王妃您不够义气啊啊啊,救命 092 牛郎爱吃小鸭鸭 yes!出逃成功! 飘悠悠地从高墙外的另一棵跳板大树飘然而下,程苒儿先纠结着又内疚又兴奋滴心情小小忏悔了下对冰香无辜小盆友的哀悼之情,然后便哼着歌得意地将背上的超大风筝卸下来掩藏于路旁的稻草堆之下以便回来时再利用,最后再整整自己小皱的衣衫,便兴高采烈大摇大摆地摇着扇向街面走去。 “哇咔咔,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啊好风光” 话说前些时候乖乖当了这么久的宅女骨头闷潮了,如今上街看什么都新鲜。瞧,连卖糖葫芦的老头儿都变成个长得很小受的漂亮正太耶.¨还有还有,哇,那些平常小乞丐们蹲点的地儿上咋一夜之间从萝莉正太全变成了自食其力扫大街挑大粪的怪蜀黍和怪阿姨了捏?噢噢噢,看来几天不见丐帮大换血啊¨.嗯嗯嗯,那个假货李和诈半仙貌似也米有来摆摊了也,难道日曦王朝最近新增城管了?敢情这混沌大街就算没我程苒儿程女侠场也还真有和谐太平的一天?(呃,乃在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和平好不好囧) 哇哈不简单嘛!这日曦王朝的首都,帝都皇城还真是越来越有前途了的说,欣欣向荣啊,嘎嘎。 程苒儿就这么一路晶亮着大眼睛新奇滴东转转西瞧瞧,看看这看看那,不时还砸吧砸吧小嘴啧啧称奇,完全没有意识到在不远处茶楼的二楼上,有一双狼似幽绿却深邃的眼睛正淡淡的似笑非笑地随着她蹦蹦哒哒的轻快身影悠然飘移。然后在一个转角处,她消失,他起身,不发一语地便潇洒扔银离开。 “天,下,第,一,鸭?”寻觅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甜蜜清香一路而前,程苒儿来到一块烫金的巨型招牌下若有所思地驻足。 天下第一鸭?和《穿越时空的爱恋》里那间鸭店名字一样耶,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好吃?哈哈哈,程苒儿不由自主地y起了电视里那只和秦王gg啵啵的肥鸭鸭,馋得得哈喇子直下三千尺,终于忍不住一拍纸扇,喜笑颜开地三步并两步地就要往里面跳。 结果一时得意忘形“砰!” “哎哟妈呀!” “哎呀呀” 好吧,第一声粗鲁又辽阔的嚎叫素咱们s公子哥儿s得很敬业的程苒儿童鞋发出来的。至于第二声又嗲又腻还莫名其妙掺杂几丝粗犷的“细蜜柔嗓”嘛,啊啊啊,还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囧。 程苒儿郁闷地扒着鸭店门框从地上爬了起来,哭丧张小脸儿低头瞄了瞄自己身上绽开一大朵酱鸭汁牌花朵朵。可惜花虽美,却无奈这墨白长袍上本因爬树就蹭了不少的灰尘树叶汁,这会子一混合…恶,跟某种呕吐物真没啥子差别,真是脏得要多惨不忍睹就有多惨不忍睹… “哇靠!你丫长不长眼啊?竟然敢把老娘…耶?”程苒儿一阵哀嚎后气冲冲地转身就要找罪魁祸首算账,结果一看地上某只身罩绿纱的不明生物后就雷了。 那啥东西?! 你说它全身绿装穿得很像龟孙子也就算了,为毛还要学人家小乌龟四脚朝天了就躺地上扑腾着半天起不来? 你说它都四脚朝天半天起不来也就算了,为毛还跟宝贝儿似的将那盆子蜜鸭死死抱怀中保护着不洒不脏?丫放下鸭起来了再抱不会哦? 还有还有,它丫被撞痛了,委屈地嘟起小红唇梨花带雨滴抽噎着也就算了,为毛还被老娘无意中瞥到它的喉结咩? 于是程苒儿彻底地囧了这打扮地很中性,行为举止很母性,雄性特征又巨明显的东西到底是雄是雌是不是人类啊? 嗷嗷嗷,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哦?!(抱头纠结ig囧) 算了,想当年唐僧蜀黍曾经曰过,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所以甭管它是人是妖是乌龟,就算是忍者神龟那样的人妖,咱也要平等对待咯,为和谐的大同社会做贡献哟哇咔咔(得瑟ig) 因此善良的程苒儿伸出了有爱滴手手,打算来个极度有爱的不打不相识:“喂,你…” 哪知此人妖一点都不领情,抬起脑袋泪眼汪汪的扫了好心凑过来的程苒儿一眼,立马没爱又神经质地一把拍掉了她美丽可爱又有爱滴小手手,继续风雨飘摇地躺地上打滚:“啊啊啊,汤洒了洒了洒出来了啦,我对不起桑哥哥呐,呜呜呜,哇哇哇” 呃,这丫不会是哪个疗养院跑出来的吧?程苒儿嘴角抽了抽,很无语地又一次看了看自己被鸭汤喷透透的墨白长袍,忍不住小声嘀咕:“怎么看受害者也不该是你吧,好歹我报废了件新衣裳也,没让你赔钱就很厚道了,丫居然因为洒点鸭汤就哭成这样…” “真的!你真的不打算让我赔钱?”程苒儿话音未落,地上某只绿乌龟已经跟弹簧似的一蹦而起直挺挺立在她面前,一对不大却闪得可爱还犹挂泪珠的小圆眼睛眨巴眨巴的,闪得程苒儿混沌大脑一阵阵晕眩。 呃,现在是什么状况?错愕中的程苒儿完全没搞明白剧情为何瞬间反转,只被什么蛊惑了似的,在某乌龟包含期待的可爱正太牌小泪光中稀里糊涂的点了n个不知所谓的头。 “哦呜!您太好了,万福哟!”乌龟一扫之前的沦丧样,一蹦三尺高大大滴欢呼起来,然后边噼噼啪啪说着一大通乱七八糟的话,边抱着刚才幸免于难的鸭鸭神不知鬼不觉地朝大门挪去:“呵呵呵,这家新开的鸭店味道好好的,您慢用,小的就不呆着碍您眼了,告辞~” 于是还不等程苒儿反应过来,便感觉眼前一阵疾风扫过,然后绿团一飘,没影儿了囧。 什么人啊真是!程苒儿莫名其妙,耸耸肩刚想进店去,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于是下意识地一摸冰凉凉一片肩膀与后背,接着发出了如哥斯拉般横扫世界的喷火怒吼长啸d!什么洒了,何止是洒几滴在长袍下摆那么简单,他丫根本就是整盆鸭汤都往咱身上倒了,这叫老娘还怎么继续这街面上晃啊啊啊!(火大i,闲人勿扰囧) 没有丝毫的犹豫,程苒儿旋身立即追出了大门口,幸好发现及时,余光处某乌龟还在捧着个鸭盆子一蹦一跳地前进中。 nd,闯了祸还这么嚣张,跟老娘真是有得一拼了。程苒儿眼底火焰熊熊燃烧,伸着无敌魔爪眼看就要近身抓住那没眼色的龟孙子了,突然转角不知从哪飘出一位仙人儿似的,同样是纱质衣衫但浑身云雾缭绕般素净的浅蓝大帅哥来。 哇,好一个漂亮的…大白脸啊!(乌龟小白脸,此天仙大白脸,都很受…囧) 因为视角问题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凶神恶煞似的程苒儿,只是淡然地在乌龟止了步。而一向美貌控的程苒儿此时也忍不住收了手,一边若无其事装作看天找东西,一边好奇地躲在乌龟身后听他们说话。 “绿儿,吩咐你买一只鸭而已,怎么去了那么久?” “嘿嘿,出了点小意外…” “又闯祸了?” “没,嘻嘻,没事没事,桑哥哥,我们快回吧,好鸭要趁热吃…” 嘎嘎嘎,好萌好萌! 猥琐偷听中的程苒儿小心肝儿一颤,简直快萌翻了!啧啧啧,如此酷似她和小木头之间的对话,让她这只退休已久的耽美狼不得不重操旧业合理又鸡冻滴迅速旋转起迟钝已久的大脑y了起来哇哈哈,好有爱的小攻受哦!很有兄弟爱的感觉…忽忽,虽然不太喜欢小弱攻,不过这俩人看起来好和谐哦,比处男姐姐和小木头还萌的一对啊,嘎嘎!(汗,到现在还在y自家相公素小攻滴无良娘子囧) 程苒儿只顾着心潮澎湃地捂嘴偷笑yy,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渐渐远去窃语。等到她有所觉察地转头,却只瞟见那对可爱翻的小攻受衣纱飘飘地飘进鸟“天下第一鸭”隔壁那幢华丽大红楼中的丁点儿倩影。 唔,好可惜,本来还想再多萌两眼滴说。 程苒儿意犹未尽的叹惋着,下意识将视线上移醉艺馆? 好诡异的楼名… 处于女人某种灵敏的第六感,程苒儿勉强压抑着某种激奋滴小腐心情,捂着小心脏又仔细瞧了瞧醉艺馆门前那一群打扮的莺莺燕燕言语猥琐的人妖们,由此终于惊悚地意识到了今天的另一大雷点此醉艺馆伶`人馆=牛郎店=鸭店… 好吧,原来鸭店和鸭店素可以开连锁滴…囧 好吧,原来鸭鸭素可以爱吃鸭鸭的…囧 好吧,原来好容易抓到的一大一小两只帅哥哥素牛郎…囧 神呐,救救我吧! 四六级考试前要保证日更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某木我真的是要虚脱了…囧 再补充申明句,本章耗点和占坑时的点数是一样的,误点的不会多花钱,所以亲们不用担心。 然后有时间的话,会再来修改增加细节的,现在俺不得不又赶去教学区上课鸟,唉~ 093 路边的野花别乱采 耳畔边歌舞升平,嬉笑yd,那股子风尘味儿十足的喧嚣若即若离,美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忽忽,米有错,目前程苒儿所在的方位正是醉艺馆的后院。 至于为啥又是后院捏?这还得从程苒儿眼冒红心大摇大摆地就要往醉艺馆里冲结果却被某满眼金银笑得一脸猥琐的龟公老鸨头给拦了下来那档子糗事说起… 嗯,说它糗还真是糗得不行!见过某衣衫褴褛不洁疑似三无流浪汉人士进入高档消费场所被拦住的沦丧场景么?见过那疑似流浪汉人士其实败絮其外金玉其内,摇身一变暴发户,趾高气昂地用大把大把的铜臭砸得那些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的招待人士晕头转向还很狗腿地满嘴叫好的华丽反转剧么? 是滴,您猜得没错,程苒儿刚才就很义愤填膺很狗血地这么干了。不过…呃,就是操作过程中出现点小失误她叉腰指天,正气凛然地把皮笑肉不笑唯钱眉开眼笑的龟公老鸨头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后,很不幸地发现原来自己真忘了带米米出来囧。 理所当然地,她很没面子地在众嫖客众小绾雪亮的美目睽睽之下被一帮妓院必备打手给华丽丽地打骂狗踹了一大通后,从醉艺馆的大门口扔了出去。于是乎,她一身本就不咋滴干净了的行头更加地褴褛更加地邋遢更加地显得猥琐了囧。 “d!要不是为了和谐社会的河蟹发展,要不是为了不暴露身份,要不是你们为耽美界做出了无敌巨大的贡献,老娘一记天雷劈死你们丫的!”狠狠地啐了一狗口,呈狗吃屎状态十分狼狈的程苒儿骂骂咧咧地从大地母亲的温暖怀抱中一蹦而起,不屑地拉着鬼脸拿小p对准醉艺馆大门口拍了拍以示鄙视之后,拍拍身后注定永远也拍没个完的居多尘土后很骨气的一个转身,扬长而去。 摩西摩西?你以为程苒儿就这么乖乖地放弃了? 那怎么可能!身为一个腐女,身为一个资深的顶级腐女,怎能因这点小事就退缩?更何况穿来古代已久,远离gv片滴日子对众腐来说绝对是心痒难熬的,再加上某人天生犯贱反骨,不让她去的地她绝对是削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42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绝对是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里钻。 由此得出结论所以不论是钓个小受来玩玩也好,或是偷窥点现场版真人秀以抚慰寂寞已久的腐女饥渴小心灵也好,这弥足珍贵的天下第一鸭,隔壁滴鸭馆她程苒儿是去定了! 因此,也就有了从后院翻墙而上再而下,从而在人醉艺馆后院瞎转悠滴沦丧场景出现。 开玩笑!玥王府那么高的围墙都没困住老娘,你个小儿科的鸭馆矮墙好意思来掺和?嘎嘎嘎… 得瑟了一会儿,程苒儿整整衣冠,然后换汤不换药地继续以人不人鬼不鬼的猥琐形象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醉艺馆。 也许是相信醉艺馆门口的守卫,也可能是不太相信死抠钱的龟公老鸨头会放个吃白食的无赖怪蜀黍进来。所以即使程苒儿的造型真的很不堪,但大家顶多也以为是某个喝糊涂了掉茅坑里的恩客,没给与过多不必要的关注。而程苒儿也乐得清幽,左瞧瞧西溜溜,看着一对对左拥右抱或是勾肩搭背jq十足的弱攻弱受,强攻弱受,美攻美受,肥攻媚受情意绵绵风化无存地打自己眼前飘过来又飘过去,某人简直快萌翻了,咬着小手绢泪眼汪汪地第一次发现还是古代好哇!开化又奔放,耽美界的天堂啊啊啊! 不过就是有那么点美中不足啦,就美丽漂亮的小受a貌似都名草有主了捏,再加上程苒儿自身那寒碜到不行的恐怖形象…唉,艳遇啊艳遇,你在何方? “都怪刚才那不长眼的死龟受!”抑郁地低头拽了拽自己身上虽然质地高贵却又脏又皱被蹂躏得很惨的烂衣裳,受控苒儿终于爆发了,意气风发地迎风扼腕:“不能再这么沉沦下去了!虽然出师不利,虽然硬件不行,但咱还有上好的软件设施不是?内在美才是真的美,受不来找咱自找,加油!” 发表了一番毫无逻辑可言的感慨陈词之后,程苒儿怀着坚定的信念,屁颠颠朝着调戏诱受的康庄大道勇往直前。 话说,貌似今天来的有点晚啊,剩下的老弱病残无敌次品,程苒儿转悠了好几圈都碰上个顺眼值得调戏的,更甚至还在边茅厕倒霉地碰上个长得肥头大耳滴漂亮,很明显是她难得反感到不行的平胸受主动投怀送抱,害她闻风丧胆差点得了尿失禁囧… 唉,总之今天的鸭店之行真的很囧啊,一个腐女做到如此失败的境界,程苒儿都想无地自容自暴自弃地引退了,呜! 不料,就在程苒儿耷拉着脑袋,打算认命滴回后院去打哪儿回哪儿去地空手而归时,她的余光居然扫过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程苒儿精神大振,敏捷的纵身跳入连接走廊与后院的那从草堆之中,然后盯着不远处那抹黑色的身影一如既往脚下如风却悄无声息地飘入一间厢房之中,银白色的面具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是他,北堂?! 程苒儿懵了,北堂不是大内侍卫么?怎么跑这种寻欢作乐的地方来?难道他也喜欢男人?还是… 如果说北堂是自己欲求不满,偷偷溜出宫来这里玩滴,那么说明他是个gay!可那怎么可能呢,不要说他是大内侍卫了,就单凭他是慕容子浩身边寸步不离的贴身侍卫,要独自出宫找男人怎么可能瞒得过慕容子浩?那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了一、慕容子浩思想奔放,明知并默许北堂先进又华丽的取向,纵容他出来玩;二、其实真正的gay是慕容子浩,但无奈皇宫人多嘴杂,这种爱好怎么说对皇室来讲还是有那么点不能接受的,于是忠心耿耿的北堂便悄悄保护,掩护并陪他出来玩… 啊啊啊…哦卖糕的!程苒儿被自己大胆的猜想给狠狠雷了一下! 不过话又说回来,上司与下属之间不是能更萌一点么?好多bl小说都这么写的来着,不管是一弯一直还是两弯两直,反正有那么点萌发,朝夕相处的早晚都得给扳弯咯!然后便开始嘿咻嘿咻,强攻上啊,弱受逃啊…嘿嘿嘿,情谊绵绵地久天长…啧啧啧,咔咔咔…(极度猥琐地y中囧…) 真是的!为毛放着那么好资源不用,千里迢迢地跑出宫来泡醉艺馆啊?难道在这找到了爱到死去活来非卿不可的相好滴?(继续仰天渗着哈喇子做无责任yy中..‘) 程苒儿扼腕愤慨了一番后,很是八卦地朝那间厢房一步步小心翼翼地靠近着。虽然她曾经与太子这个大伯有那么点小暧昧,但怎么说也都过去了不是,如果某天他在别的境界找到了华丽丽的真爱,她这个做弟媳的还不介意很释怀地为他高兴哒。怎么说也为日曦王朝的伟大耽美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嘛,哇哈哈!(乃个没良心的女人!) 于是出于一颗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也为了证实下日曦王朝的太子殿下是不是真有做帝王攻的潜质,程苒儿充分发扬了伟大的狗仔精神,头顶n片树叶一点一点地挪着小碎步朝厢房靠近… 唔?为嘛啥声响也米有?至少aey也是要的吧?程苒儿整个人都快贴到门上去了,结果还是里屋似乎还是静悄悄的一无所获。就在这时,身后风声有异,程苒儿急中生智,一跃而起跟蝙蝠似的倒挂贴于幽暗的屋檐暗处,接着瞪大了眼,吃惊不已地眼睁睁看着一袭紫衣潇洒地把玩着手中百年不离身的玉笛,含笑推门进入厢房… 有jq!有大jq!有雷人的大大大jq啊啊啊! 门一关,掉地上连滚了好几乱滚的程苒儿捂着脆弱的小心脏凌乱了… 处男姐姐vs银面北堂?处男姐姐vs耗子大叔?还是处男姐姐vs银面北堂vs耗子大叔,搞3p? 嗷嗷嗷,要不要这么沦丧啊?不管哪个都不像是有交集哒¨.是不是咱眼花看错了?太雷人了吧囧… 打滚中的程苒儿一时鸡冻没防备,居然整个人滚啊滚啊撞进了隔壁的厢房之中。几乎就在们被撞开的瞬间,一个赤身捰体给人以肥头大耳第一印象的老男人尖叫着夺门而出,将好容易停下来的程苒儿踹飞,再一次滚动反向滚进了那间奢华美丽的厢房之中。 滚得晕头转向的程苒儿捂着撞痛了的后脑勺哎哟哟着,迷茫地抬眼四望,然后硬生生闯入她眼帘的一副神化般画卷叫她大脑顿时嗡的一声,整个人差点就断了气亢奋得血管暴胀堵住气孔憋断了气囧。 这这这是什么状况? 程苒儿咽了咽口水,一张小脸儿保持着完整猥琐表情石化在那,半晌闷不出个屁来。 只见之前在街面上的那个漂亮白脸受此时正衣不蔽体香肩半露地背对着程苒儿坐于床榻之上转头望她。周身肤如凝脂四肢修美,黑发湿淋贴鬓,美目含雾勾魂摄魄,妖艳的红唇微启大气轻喘,整个人整间房都徐徐散发着一种口味儿十足的淡淡幽香,纵情的糜烂之欲,叫人醉乱。总之,那场面要说有多惊艳就有多惊艳,要说有多yd就有多yd。 搞不清状况的程苒儿虽然慢慢回神了,却仍旧蹙眉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刚才冲出去的是恩客吧?发生啥事了?纠纷?恩客伤了红牌还是红牌伤了恩客? 就床上那大白脸ga的姿色,说是红牌不过分吧,嘎嘎! 几秒的对峙沉默,那美人淡定地下床起身穿衣的动作以及苍白但并无明显伤重迹象的脸色与神情终于让程苒儿暗暗大松口气还好,还好没误闯什么口引发的刑事案件,不然麻烦可就大鸟。 “你是谁?”打理好一切的美人婀娜摇曳地来到程苒儿面前,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望着,正面地容颜愈加的美丽妖娆而不失神秘的男性魅惑。 “呃…我…”程苒儿花痴呆了,泛滥着哈喇子大脑一片空白,哪想得出台词来。 似有若无的一记勾唇轻笑,美人雪白无暇的纤纤玉手伸出,优雅而温和地轻声而道:“起来吧。” 声音千回百转,即是程苒儿这么个活生生红果果实打实的女人,不但魂都快没了,就连骨头也都酥了。 于是毫不犹豫地,爪子蹭的一下便攀上了美人的玉手,猴子似的蹿起身后非但死皮白赖地霸着不放,还笑得如花灿烂地伸出另一只爪子很痞地摸向了红牌美人那完美无缺的嫩白小巴,然后轻佻抬起:“美人姐姐,你好漂亮啊,跟天仙似的!” 不知是不是接客接习惯了,美人并没有对待流氓似的一掌拍掉程苒儿的咸猪手,也似乎并不忌讳程苒儿不分男女的白痴称呼,就只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任由她揩油。 嘻嘻,传说美人看多了会长寿的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可是真的素好迷人啊,就是君子也忍不住会想要来调戏几下滴!(乃个花痴猥琐女绝对不是君子!) 就这样,程苒儿如痴如醉地一边阿q着一边乱揩油,越揩越上瘾,越揩越得瑟,却没发现身前这位面挂微笑毫无反抗的美人脸色似乎越来越苍白得诡异。 最后,也不晓得到底是程苒儿意乱情迷了一头扑了上去,还是美人浑身酥软经不起程苒儿瞎捣腾,头一歪便低了下来,反正最后俩人就…呃…那啥了呗囧 靠!好容易找回意识的程苒儿瞪大了双眼,愣愣地瞅着那张近在咫尺与自己毫无缝隙的绝美容颜,傻了! 她她她没想来真的来着,她还有相公滴说,咋咋咋就稀里糊涂的人…打啵了呢?囧…沦丧啊,小受再受,他也是男人!…欲哭无泪哟欲哭无泪哟… 理智胜利回归,程苒儿心慌之下一把推开了贴在自己身上的美人,那甘甜美好的柔软离开自己的樱唇之际,只听一声巨大的“嘭!” 惨了!程苒儿一手捞空,眼睁睁看着烂如一滩泥的美人一头撞向屋中央的大圆桌后,软趴趴地滑想了地面,双眼紧闭一张白宣纸似的脸毫无血色… “啊啊啊,美人姐姐!美人姐姐!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啊,你千万别死呐呜呜救命~” 唉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如果囧,请深囧… 094 捉j在床 唉,事情为啥子就变得这样纠结了捏? 程苒儿无可奈何地坐在桌旁支着小脑袋平视前方,平均每隔30秒吊着白眼叹一次气。而在她前方数十步之遥,也就是她那张温馨可爱滴粉粉大床,此时正被一头敷冷毛巾陷入深度昏迷,但依旧貌若天仙滴…咳咳,神仙gg给占据鸟囧… 沦丧哪沦丧,虽说是只鸭鸭受,但咋滴说也还算是只那啥健全的雄性动物吧,轻轻撞上那么一下就又是发热又是昏迷不醒的,未免也太柔弱了点吧?要不要这么离奇啊? 然而更更更奇怪的就是,那美人儿居然拼了命的在临昏迷之前再三请求,哦不对,那时晕乎乎的没啥力气考虑请求的样子,口气蛮直接蛮祈使的就叮嘱程苒儿无论如v何要先带他出去。 本着能推卸责任尽量推卸责任滴有爱心态,程苒儿做过点小小的假设,比如说他跟刚才那个英勇裸奔出去的恩客起过冲突了,伤了恩客的同时自己也光荣负伤了,然后华丽丽地得出她程苒儿无责结论… 可惜啊,愿望是美好滴,现实却总是残酷滴。鉴于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的一阵不死心地瞎翻腾之后,程苒儿终于不得不面对美人gg除了后脑勺有被自己害的撞出的那个肿块以外其余全身无一外伤,也就是说,如此琉璃般美丽易碎的美人受伤昏迷,她全责囧。 于是,花痴有余两支未灭的程苒儿最后还是没敌过良心的谴责以及美男滴诱惑,一咬牙蛮力大发,驮着美人儿一路狂奔回了玥王府,当然,还是照原路原风筝原后院路线悄悄潜入。 至于为啥子不干脆找间客栈嘛…一来某苒出门米带钱,二来这美人儿估计是个角儿,这会子一丢,那龟公老鸨头指不定来个全城大搜捕呢。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头发长见识又实在不太长的程苒儿就这么胆大包天地金屋藏娇藏到了自家闺房里去了囧。 话说此次出门也算是够倒霉的了,一会儿好好的走着路被撞个稀巴烂,一会儿又因为逛鸭店没带钱被人扔出去引起不小的马蚤动,真是说有多衰就有多衰!这以后要来个王妃民间一日游被人认出来,她程苒儿也算是活到头了,抑郁啊~ 总之,在一连串悲催事件发生后,唯一值得小小得瑟下的也就是捡着这么个便宜睡美人了,养养眼的同时还能为相公携侧出游事件找点心理平衡,不错滴说啊。 就是这美人死活不睁眼这茬有点儿美中不足,程苒儿毕竟没学过医,即便用疗咒化解了他后脑勺上的淤肿,但具体他为何发热为何昏迷不醒啥的,她实在是搞不明白。 而且虽然程苒儿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溜回熊宝宝轩并伙同冰香在管家面前成功瞒住了这美人儿的存在,但她的自由日子也算是到头了。有了出逃前科,管家名正言顺滴打着玥王爷指示的旗号指挥大部队围了熊宝宝轩关她禁闭,这下即使是想抓几副退烧药都比登天难了。无奈,本就泥菩萨的程苒儿也只能很无良地一边尽量耐着性子悉心看护着美人儿,一边祈祷他福大命大不药而愈。至少也得在慕容子然回府前给她康复咯,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再偷渡出玥王府不是? 要不然,如果一旦东窗事发,这后果…妈呀,光想想就很恶寒很惊悚…阿门! 于是乎,流水的时光就这么在程苒儿的提心吊胆中点点而过,直到三天后,冰香惊皇失措地拖着个大扫帚冲了进来,高频率一张一合的小嘴里还含糊不清片刻不停地囔囔着:“苒儿姐姐!苒儿姐姐!不好了!” “哐当!” 青瓷碎,还在瞌睡中的程苒儿抬头抹了把嘴角的哈喇子,又茫然地望了望一地狼藉的碎片眨眨眼,然后恍然回神,转头怒目:“要死哦!这么火急火燎的瞎囔囔个啥,咱们女人应该学会淡定!懂不?” “不,不是啊,是…#¥‰…”冰香上气不接下气地在程苒儿面前胡乱挥舞着大扫帚,半天没憋出一句人话来。 “呃,魔女同志,咱别说鸟语成不?”程苒儿无语了一会儿,一把抢过眼前那把极端碍眼的大扫帚扔了,然后才递过一杯茶让她缓缓气儿,并慢条斯理道:“来,喝口茶,咱慢慢儿来,多大的事儿啊,能大过天?别这么大惊小怪毛毛躁躁的,有失咱高贵优雅的气质,哈?” “苒…苒儿,姐姐…” “停!”程苒儿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一巴掌虚pia过去之后,抱胸和颜悦色地进行再调教:“呐,咱好好想想要说啥,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别磕巴,怪污染视听的,嗯?” “嗯!”冰香孺子可教也,贼沉重地点了点头后,深呼吸,然后以龟速均匀地便秘吐字:“苒,儿,姐,姐,王,爷,回,来,了。” “嗯,这就对了嘛…看看,不就王爷回来了么,至于这么…你说什么?!”程苒儿一开始还很满意地赞赏点头,待回过味来后猛地从椅子上一蹦三尺高,连带着一堆的茶盏瓷器甩了一地“乒乒乓乓哐哐当当”。 冰香囧了,到底谁不淡定啊? 不过此时的程苒儿可没空鸟这些,只晓得n没形象地绕着冰香兜圈子,心慌慌地揪着长发又跳又叫:“他他他怎么就回来了?这么快?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 “是,是啊。”冰香被绕得头昏眼花,感觉有n个程苒儿在自己眼前晃 “镇定!一定要先镇定!”不知道是不是转晕乎了,程苒儿终于停了下来,踉踉跄跄地摇到依旧昏睡中的美人儿床榻前略一沉吟:“嗯,看来不得不转移阵地了…趁相公还没来,我们先随便另找个地儿把他藏起来吧!” 不管怎么说,慕容子然既然回府,那熊宝宝轩就是再安全也不安全了,程苒儿自命还没那个胆大摇大摆地直接将陌生男人平放自己床上等相公来欣赏。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先随便挪个地儿,然后再从长计议将这烫手山芋送出去是上上之策啊。 不过这算盘打得实在… “苒儿姐姐啊,我听说消息的时候,王爷已经正在来这的路上了…” 果然!身后怯生生的哭腔响起,证实这世上没那么顺当的如意算盘可以打囧‘.‘ “这,这么夸张?”程苒儿小心肝儿那颤啊颤啊的,嗓音也抖了。 “嗯。”冰香很沉重地点头。 “靠!这么夸张你居然不早说,想害死老娘啊?!” 明明是你自己不让人早说的嘛!冰香欲哭无泪… “d!看来只能使用杀手锏了!”程苒儿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冰香大喜,忙问:“真的么?什么样的杀手锏?” “嘿嘿…”程苒儿狡黠一笑,玉手往床下那么一指:“拖床下去,立即!马上!” “啊?!”冰香傻了,结结巴巴道:“可可可他还没退烧耶,这这这样是是是是,是不是太太太残忍…” “残忍你个肥啊!”程苒儿恨铁不成钢地一个爆栗子赏过去:“非常时期非常对待,这平水相逢的老娘对他够仁至义尽的了,…而且现在拖进去了顶多落个病情恶化,但如果现在不拖进去,他铁定死!你相不相信?” “唔…信…”冰香瞪着小鹿斑比般天真无暇的水眸,终于被某人成功地给忽悠了进去。 “嗯,很好!跟着我果然有长进啊!”小狗似的摸摸,程苒儿还不忘忙里偷闲滴得瑟下:“再说了,这男人长得真ed比女人还美,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让他出现在自家老公视线中这种傻x的事,能是咱聪明无比的无敌玥王妃干得出的事儿?嘎嘎!” 卧倒! 拜托,您居然还有心思考虑这个?冰香无语问苍天,捧着个大脸盆接瀑布汗ig.‘ “呃,咳咳…喂喂喂,你那什么表情啊真是!”得瑟地j笑了一阵后,程苒儿板正小脸儿走回正题儿,伸出铁砂掌往某冰单薄的小肩膀上那么一pia,催促道:“快快快,帮我搬一下,一定要趁相公还没进来之前把他塞进去!” “哦哦哦,快…”冰香乖乖应着,上前来帮忙。 “来,干巴爹!”两手分别啐了一口,程苒儿举重选手似的一吆喝,有节奏滴喊起口令助威:“一二,加油!…一二三…嘿咻!” 忽忽,话说,三天前她到底是凭着什么样的毅力把这个妖媚却身形高大的受男搬进来的啊囧… 两人正满头大汗地忙活着,冷不丁门外鬼魅般突然传来一熟悉的醇厚笑声:“呵呵,又忙什么呢,这么热闹…” 不知为何人未到却声先到,两人惊悚抬头相视,主亻仆二人有了抱头痛哭的冲动。 还好某苒的大脑属于爆发型,关键时刻反而转得灵。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压下一切惊慌,果断地腾手拍掉冰香因为完全懵了而僵硬的手,把已经抬起一半的睡美受扔回床上,然后迅速放下床幔,接着以最镇定最春光灿烂的如花笑脸狗腿又谄媚地迎至门口截住不早不晚恰好踏进屋内来的慕容子然 话说小别胜新婚,再怎么说也好几十天没见面了,再加上某人现在心很虚,所以程苒儿格外热情地飞扑入帅气迷人风采依旧的相公怀中蹭啊蹭啊。而慕容子然也照例来者不拒敞怀接受,抱着久别重逢的小娇妻嘘寒问暖,温柔死人不偿命。 终于,在冰香未免长针眼而无奈又自觉地蒙住眼睛,并百无聊赖数到第一千下时,温存中的慕容子然突然朝她这个方向看来,面对狼藉一片的四周以及大白天的却深帐包裹的床榻状似疑惑地发话问:“你们刚才躲在屋里做什么?为何口号震天?还有冰香,今日没有为王妃整理卧房么?” “啊!”不等冰香支吾,程苒儿已经先下手为强地跳到正欲好奇前进的慕容子然面前挡住,然后开始睁眼胡话:“那那那个…啊,对了!今天天气好,我和冰香整理了下房间,顺便晒晒被子晒晒书之类的…嗯,你不让我出去玩,我闲得发慌嘛,呵呵呵…” “轰隆”话音未落,本就乌云密布的天空很不给面子地划拉过一道刺眼闪电,雷声冻人,哗啦啦大雨瞬间倾盆。 于是,某只龙套乌鸦很敬业滴在雨中灰过来,又灰过去…囧啊… 老天,您待我可真不“薄”! 囧囧有神搔搔脑袋,程苒儿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继续百折不挠地打哈哈:“呃,那啥…刚刚明明天气很好的说,呵呵呵…” “哦?是吗?”慕容子然似笑非笑地停下了脚步,一如既往温和柔美碧眸中闪烁着几丝不同寻常的异样光芒:“为夫外出多时,娘子可寂寞?” “哈?”怎么突然问这个?程苒儿汗如雨下,偷瞟一眼左后方不远处的冰香本想求救下帮忙扯扯话题,却悲哀地发现她早已因过度惊吓而光荣石化 太没用了!程苒儿大囧… 真是求人不如求己!程苒儿暗暗扼腕… 眼珠儿一转,蹦上前胳膊一抱,甜笑无敌:“怎么会!懒儿光思念相公就能打发掉整整一天的时间呢!” “真的?”慕容子然低头望她,笑得倾国倾城。 “嗯!真的真的!”程苒儿郑重其事地点着头,并趁摇晃着慕容子然胳臂撒娇之际,不着痕迹的带动着他掉转方向朝房门撤退:“不过相公吖,懒儿好想念你亲手泡的好好喝的功夫茶哦,你看看你这趟出远门欠了人家好几天的说,一定要好好补偿我哟!” “好。” “那我们现在立刻去大厅,我要欣赏相公你优雅泡茶的样子!” “好。” 无论何时何地,他的宠溺一如当初,这无形的也缓解了程苒儿连日来的焦虑与不安。无须太多的解释,只要一个微笑,只要一句不变的宠溺,就足以安慰。 不过话说回来,比起这个,程苒儿目前最关心的主要还是能不能躲过今天这劫啦!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她当初到底为毛要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逛鸭店啊?逛也就逛了,怎么随便逛一下也能惹出这么大串祸事来哦? 好在囧归囧,毕竟自家相公还是很好哄滴。眼看着慕容子然在自己连拐带蒙的忽悠下就要安全踏出房门了,程苒儿心里那个暗爽啊,差点就忍不住要亢奋地尖叫了。看来真的要有惊无险鸟,偶素天才,专长化险为夷,耶! 可惜老天似乎就是不想让某人好过,几乎就在警报完全解除的前一秒,一阵狂风刮过,花瓶倒地而碎,于是慕容子然自然而然地应声回头。嗯,就在程苒儿有所反应之前。 然后…呃…飘起的床幔…床幔内暧昧无比的香帐美人…香帐美人旁僵立着的,由石化进一步升级至石裂的冰香… 其他…自行想象吧,囧… 095 绕啊绕啊绕指柔 熊宝宝轩,寝房…床榻上,一只娇滴滴的美丽小受鸭子暧昧地酣酣然昏睡中…寝房外几步之遥的大厅上高座上,相公面无表情端坐着居高临下地审视中…御座之下,某被审视者满脸粉红小纠结,攥来攥去相互揉捏着的两只小手手揪啊揪,似乎不揪碎身上华丽丽的结实罗裙就誓不罢休囧… 总之,目前气氛小紧张小尴尬中… “完蛋鸟…貌似被捉j了…怎么觉得好心虚哒…相公早用他冰冷吓人的眼神蹂躏咱捏…”之类云云的沦丧想法在某苒空白的大脑里嚣张地灰过来啊灰过去。 奇怪!明明没做贼,为毛要做贼心虚啊啊啊! 而这时,一旁的冰香为了自家主子也再度挑战心理极限,畏畏缩缩地抖啊抖,抖啊抖,终于把抖剩半杯抖凉一半的温茶抖上了慕容子然面前:“王,王,王爷…茶…” 慕容子然挑挑眉,面不改色的接过了这今天的第三杯茶,却依然没喝,转眼便扔一旁的小桌上纳凉去了。 冰香很局促,无辜地回头瞄了瞄程苒儿,畏畏缩缩地退到一旁,那张明显受到严重惊吓的苍白小脸儿怎么看怎么欲盖弥彰。 于是程苒儿囧了,冰香啊,你丫是故意的吧?胆小成这样,是想害死姐姐我是吧是吧? 自慕容子然看到那美人鸭子之后到现在,已经保持了起码3盏茶功夫的沉默以及那副高深莫测甚难揣度的阴寒表情了。有那么几瞬,程苒儿宁愿他大发雷霆,打翻醋坛子直接说他不相信她也好比现在这么阴郁地耗着叫人痛快淋漓些。 所以,程苒儿忍了n久最终还是毫无悬念地因为忍受不了眼前的诡异气氛而准备主动出击了。趁着那杯茶还未凉全,她屁颠颠地凑上去重新端起它,还装模作样的吹了一番后送至慕容子然鼻下,笑得那叫一个谄媚:“嘿嘿,相公啊,舟车劳顿的,喝点热茶解解乏哈…” “……”慕容子然撩起眼皮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眼神闪了闪,微缩了脖子没有伸手。 嗯,米关系,他会别扭说明他在吃醋嘛,他在吃醋就说明他在乎咱嘛,他多在乎咱一分就多削减一分失宠谣言的可信度嘛。综上所述,相公还是很爱我的嘛,嘎嘎! 小小地阿q了下,程苒儿决定越挫越勇再接再厉,眉目明媚笑颜如花地又将杯盏往前送了送,那般讨好,就差没在小屁屁后竖起一条长尾巴来摇啊摇了。 新一轮的攻势慕容子然虽然还没什么表示,但毕竟没有再躲开了,就那么静静地,等候她这个小娘子送上门来。因此眼见着雨过天晴在即,本来前景是不错滴说啊。可惜,某人天生就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天赋异禀。囧 由于程苒儿注意力全放紧张慕容子然反应上了,所以一个不小心脚下打滑。惊呼之余两手抓空扑腾,整杯茶非但没成功送进自家相公性感的嘴嘴里,反而大有将之泼个狗血淋头的趋势。 哎。正所谓马屁拍到马腿上,不过如此囧… 幸好还好刚刚好,慕容子然眼疾手快地一把捞过正哇哇大叫着正要大脸拍地的程苒儿拉进怀中,并敏捷地接了住被抛至半空的茶杯迅速将洒出的茶水全数纳回置回桌上。 全套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不急不慢从容优雅,虎得程苒儿一愣一愣的,很不雅地趴.在自家相公大腿上都还没来得及起身,便亢奋得孩子气地拍着小手手舞足蹈比手画脚地欢呼喝彩起来:“哇哇哇,相公你好强大!好厉害啊 “扑哧…”慕容子然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破了功,伸出大手来扶正大腿上歪来扭去乱不安生的小人儿,温柔地轻抚着她散落下的发丝,缱绻的笑容温暖而无奈:“你啊…” 这女人,本以为有过孩子能成熟点,没想到自从孩子没了以后,竟越发的长不大了。成天嘻嘻闹闹调皮捣蛋的没个正型,一门心思就会恶作剧惹祸,总能叫已经忙公务忙的晕头转向疲惫不堪的自己措手不及头疼不已。可是,就是这么个长不大的孩子,这般可爱的纯真模样,试问谁敌得过? 谁的敌得过?嘿嘿,反正慕容子然是再难朝她扳起脸了。即便再淘气再不乖,可为她遮风挡雨让她安心依靠的感觉,却依然总是那样的成就而愉悦 是的,此丫天生就是他的克星,这辈子,逃不掉了。 话说自家相公那双温暖的大手真是久违了说的,程苒儿正情不自禁地饥渴蹭蹭中,结果没留神一个抬眼,一下掉进了慕容子然那双无端端从风雨欲来阴鸷恐怖突然变得深邃无比柔情似水的勾魂碧眸深潭之中,懵了。但不管咋说,毕竟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嘛,所以很快地,程苒儿便从他那张逐渐柔和的温婉俊脸中反应了过来啊哈,有门! 俗话说的好,打铁需趁热,卖乖需及时,机不可失时不我待啊。 程苒儿赶紧儿的趁机两手一伸顺势圈住了慕容子然的脖颈,瘪着小嘴儿可怜兮兮地眨巴着她那双水汪汪葡萄大眼,粉嘟嘟的小嘴儿靠得老近老近地将呼吸柔柔地打在他英挺如画的眉眼之上,半撒娇半讨好地喃喃:“嘻嘻,英明神武的亲亲相公吖?你一向最心疼最宠爱最包容娘子了,对不对?” 这丫头,鬼灵精! 伸手将自家娘子那扭来扭去煽风点火的不乖腰肢好好地固定住,慕容子然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如此难得的主动色诱魅惑姿态,强压着自己胸中呼之欲出的大笑与松口的冲动继续僵硬着唇不动声色道:“怎么?你又闯祸了?” “呃…其实就闯了一个非常特别尤其格外小米米滴微不足道滴小祸捏捏。”低头对着手指头扭捏中… “有多小?”挑眉,继续作淡漠状。(话说,介就素传说中的猫捉老鼠式腹黑啊囧。) “呜,相公我错了,你最最舍不得对亲亲娘子我发火了,对不对?”继续扭捏… “说重点。”再挑眉,却在不经意间拉大了唇角的弧度。 “我不该钻了后院的狗洞不成,又爬树飞大风筝偷溜出去玩。”乖乖滴低头,认真作忏悔状。 “钻个狗洞爬个树就能让你的床上冒出个男人?”不加掩饰的愠色取代了原本的淡淡笑意。 米有错,他很在意,相当在意。即便第一个念头就相信那一定是个误会,也一样不影响他对“一个陌生男子躺自己老婆床上睡觉”这种事的极度介意! “呜,好嘛好嘛…”见慕容子然好不容易稍稍缓和的脸色再度严峻了,程苒儿皱着脸吸了吸鼻子,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地开始了完全不着边际的自我检讨:“我不该米带银子就去鸭馆调戏鸭子,调戏了不算还弄伤人家,弄伤了不算还顺手牵羊捡回家。” “程苒儿!”果然,慕容子然怒了。囧 真是太可恶了!完全没有抓到他生气的重点,什么检讨,这根本就是在火上浇油! “呜,相公我知道错了,乃表生气嘛,乃生气的样子好凶哦…老婆是娶回家疼的,不是娶回家吓的说…”慕容子然眯起眼极尽爆发的凶悍表情吓得程苒儿花容失色,一个着急竟神经错乱地用起了梨妞式说话方式。 “……”慕容子然无语问苍天,老天,他还有话可以说么? “呃,相公啊,表露出这种无奈又疲惫的表情嘛,你娘子我一直很乖的说。你看你看,我伤了人有很责任感地把他带回来治疗哦,相公你应该表扬我并帮助我治好他才是,不然是陷你娘子于不义吖!” “……”她是故意的吧?报复他之前的不辞而别? 十多天不见,这丫头气死人的功夫还真是精进了不少。无力感遍布全身,慕容子然疲惫无语地揉起了太阳|岤。 “相公你很累吼?来来来,你表动,我帮你就好了!”很贴心地拿手手揉上相公的太阳|岤,程苒儿继续发表气死相公不偿命言论。 “……” 以为慕容子然不说话就是认同了自己的观念要原谅自己了的意思,狗腿子程苒儿连忙不失时机地竖起三根小指头,信誓旦旦:“相公乃放心,下次我一定一定会记得带上钱钱滴,我保证!你就表发火表罚我紧闭表给我脸色看了,吼?” 于是,慕容子然生平第一次有了爆粗口骂人的冲动。 不过当然,y而已啦,不要说这种冲动不太适合他滴身份气质,就从根本上来说,他也不舍得不是? 唉,司楚南说的没错,这个女人被他惯坏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 想到这,慕容子然不由会心地释怀一笑,拉过程苒儿在自己太阳|岤处毫无章法胡乱肆虐的小手手置于自己的唇边轻吻着,性感低沉的磁嗓在耳畔炽热地呢呢而起:“下不为例,嗯?” “哇呜!就知道相公最好啦!”程苒儿巨臂欢呼,高兴起来抱着慕容子然的头就是一记超级大的甜蜜么么,然后又小鸟依人地扑进他怀中,小不满地嘟嘴动情而道:“相公,你好讨厌,让懒儿那么想你的说…” 慕容子然浑身一震,怔然。有此一句,还要什么解释?所有误会所有猜疑,立马通通烟消云散。 因此更进一步抱紧了怀中的可人儿,慕容子然将脸埋进她芬芳小巧的颈窝处,贪婪地嗅着她身上久违了的甜馨清香,忘情的吻在瞬间,铺天盖地的砸下。 “嗯¨”一不小心溢出了aey,程苒儿猛然醒悟,赶忙涨红了脸,结巴着小娇羞地小手忙脚乱的推拒:“别,别..‘冰冰冰香,还还在这呢…” “哦?哪儿?”哪知一声戏谑的轻笑,慕容子然一双臂膀跟钳子似的捆住了她,不松反紧。 “讨厌!”程苒儿嗔怪地拍掉了慕容子然伸进自己衣襟的咸猪手,挣扎着心虚朝冰香真的方向探头,却哪还有她的半丁点影子?早溜没咯囧… “耶?…靠,这没义气唔…”程苒儿一愣,刚要控诉下某关键时刻居然扔下姐妹脚底抹油的家伙,却被欲求不满的某人新一番惩罚性的热吻攻势给消了音。 要说某苒这家伙也是,甜蜜蜜的时候应该专心点嘛,管那么干哈,这么不给自家相公面子囧 嗯,话说这干柴烈火小别胜新婚的一吻果然长久,果然火热,果然缠绵,果然失控,绝对有前途! 可惜,呃,眼见一场华丽丽的艾可死艾可死欧欧在即,却最终还是被程苒儿粗鲁的大巴掌一pia,给扼杀于摇篮之中了囧… 为啥子捏?为啥子捏?明明很享受的嘛,为啥子又紧急刹车了捏?答案很简单,因为… 程苒儿无意间发现,某笨应该乖乖睡觉觉中的漂亮鸭子居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正瞪着大眼迷茫地朝自己望着… 天,好惊悚!这种情况谁还继续的下去啊啊啊? 呜呜,苍天,他们夫妻为毛会这么苦命鸳鸯的说? 096 我叫巫桑 幔纱飘飘,静若无人,约摸半柱香的功夫之后慕容子然终于从那些许紊乱的脉搏上收回了自己修长漂亮的指节,冷凝着面色若有所思。 眼前美眸紧闭,全身放松平卧,憔悴瘦弱却蕴含着无限病态美的人儿正是程苒儿几天前从醉艺馆捡来的漂亮鸭鸭受。数十分钟前他曾经苏醒了一次,可却两眼无神目光呆滞,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几句有点营养的话,这会子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单单是撞伤,退一步讲,就算真把脑袋撞坏了,也不至于有这么严重的症状咩?好吧,再退一万步讲,即便撞伤人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43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脑袋后又藏着掖着,因为鼠胆太小不敢找大夫及时做个全面检查耽误了病情,也不该杯具到这地步咩? 唔,是不是要演变成过失致人重伤此等大罪了啊? 于是,意识到事情大条了的某人开始着急了,拖着风尘亻仆亻仆但略懂医术的疲惫相公奔向了某来历不明的“j夫”,哦不,应该称“j受”才对,嘎嘎! 又耐着性子呆立了数秒,一直以手撑膝紧张兮兮地站在一旁的程苒儿看看自家相公,又看看另一边正病恹恹歪在床榻上的病美鸭,终于不耐烦滴嘟起了小嘴:“哎哟,我说相公啊…这时候就表装深沉了啦,快说说他咋样了嘛!” “他中了过量的i药。” “啊?”程苒儿惊讶地张大了嘴。 “嗯。”慕容子然转过脸温和地朝程苒儿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他之所以昏迷了这么多天是因为那不知名的i药奇效且过量,体内积下毒素未能及时清理排除,而你所谓的害他后脑勺上撞肿出的大包仅是诱因。” “要…一直这么昏迷着么,如果没解药的话?”说起中毒,程苒儿至今心有余悸。 “不是,这种i药应该不算毒,没有解药,只能靠外力排出。”慕容子然摇了摇头:“我刚才已经他输了点真气,应该很快能再清醒过来。” “呼,吓死我了,还好不是我的错。”程苒儿本能的如获大赦般舒了口气,连日来的愧疚不安感总算有所放下:“我就奇怪咱臂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惊悚,推一下就能让他从此昏迷不醒植物人咯?” “……”这个时侯,除了无语,还真不知有何反应可以做囧。 “话说他为什么会中那么多奇怪的i药啊?我在醉艺馆的厢房内第一眼见到他时明明还蛮清醒的说…”程苒儿小指着下巴眼球上吊,苦苦回忆着:“难道…啊,难道是那个嫖客?…嗯,现在想想,那个肥头肥脑的家伙的确很可疑…不过他要干嘛?会不会是因为这只红牌小鸭卖艺不卖身,他一时色由胆边生,想强上?…嗯,很有可能,男人都那么鸭霸的说…” “……”这女人,要不要对男人这么有研究啊? “唉,不知道了啦,反正等他醒来问问就知道了。相公啊,他要是有什么麻烦,我们就帮帮他吧,吼?”得到慕容子然的点头默许之后,程苒儿又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呼!还好我不是罪魁祸首…真是吓死人了,害我这几天提心吊胆的,睡都睡不好…郁闷!” “既然知道紧张还敢藏在自己屋子里这么多天不看大夫,都做了王妃这么久了,连起码的避嫌都不会。”冷不丁的,一直沉默着的慕容子然甩来一声酸溜溜的冷哼。 不过,咳咳,话虽然是这么说啦,但慕容子然还是一脸“早就料到你会干这么矬的事“的表情,宠溺而纵容地揉了揉程苒儿明显粗线条惯了的小脑袋,淡淡地扯开了优雅的唇角。 “呃,谁说我愿意这样的,可躲都来不及我哪还敢找大夫啊…他毕竟,嗯,是被我偷出来的嘛,怎么可能那么张扬的说,万一人家问起来历怎么办?…”程苒儿噎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后大眼珠子狡黠一溜,趁机声泪俱下地补充控诉道:“而且,而且连我自己都是偷偷摸摸的好不好,呜呜,管家好凶哦,你给了他那么大的权力管我,万一被发现铁定直接把我扔猪笼离去了,都是你!净纵容别人欺负我,哼!” “哼。”没想到慕容子然毫不怜香惜玉地又直接给冷哼了回去:“你就是宠不得,醉艺馆那是什么地方你也敢跑进去玩,随随便便来个陌生的男人你也敢往自己床上放,简直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这个那个…前一秒还气焰嚣张的程苒儿这下立即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冷汗淋淋…那个心虚啊囧… 程苒儿要坦然点还好,这般明显做贼心虚的样子让慕容子然越说越恼怒,当即下了命令:“立刻就把他迁到客房去,我不允许有任何除我以外的男人出现在你的床上,不管他是谁!” “呃,人家还病着呢,随便搬动他,貌似…不太好吧…”程苒儿垮着张皱巴巴的包子脸低下了头弱弱地哼出了一句来。可当她抬眼瞄见慕容子然霜低的冷脸又寒了寒,赶忙缩了缩身子,一边对着小指头,一边拿脚脚蹭着地面,小模样十分可怜见的。 那啥…不得不承认,这招很的确很管用,都没僵持多久,慕容子然便如意料中的轻叹口气,拉过可怜兮兮的程苒儿纳入怀中,任由她撒娇地乱蹭:“懒儿,不是为夫要禁你的足,实在是最近外边不太平,我又公务在身无法伴你左右,实在是很担心你又闯祸。” “嗯啊嗯啊,我知道的说。”小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程苒儿深埋着小脑袋愈加贪婪地小猫般缩进相公的怀中汲取那股子让人越发上瘾了的温暖:“可是你明知道人家贪玩的嘛,什么交代也没有,一走就是那么多天,我很寂寞很无聊啊…都没人陪我玩…你不在我也不敢自己一个人进宫找梨妞…呜,总之总之,都是你的错!” “嗯。”点点头完全默许怀中小娇妻的蛮不讲理,慕容子然黯了黯眼色,更加心疼地搂紧了她。许久,才又开口:“对不起,我回来了。” “哼!你最讨厌了,讨厌讨厌,都是你的错!”程苒儿光口头上死鸭子嘴硬,身子还是一个劲儿地往慕容子然怀里钻。 老实说,程苒儿这般矛盾又滑稽的可爱模样,最是叫慕容子然受用,先前因一路而来听闻管家喋喋不休的汇报而腾腾中烧的怒火,转眼间早就烟消云散,完全不见了踪影。直到来自身后床榻的轻微响动传来,这对连体婴似如胶似漆腻歪死人不偿命的小夫妻方才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这屋里素还有一个他们以外的人存在滴。 “呃,咳咳,你醒了啊?”程苒儿小脸儿一下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从自家相公怀中钻了出来,忽略某人些微的不高兴,笑眯眯地凑到神情依然有些小迷茫的鸭受g面前观察了一番气色,关心道:“嗨,感觉怎么样?头痛不痛?你睡了好多天了哟,饿的话我给你弄点吃的来,好不?” 嗯嗯嗯,虽然主要原因不在咱身上,但毕竟是咱害他头型漂亮的脑袋上无辜肿出个大包来的不是,对他好点以示咱些许的愧疚之意顺便显摆显摆笨王妃善良美好的一面,也是应该的嘛。 不过,呃,程苒儿大为费解的是,美鸭受g为毛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瞧了许久,动动干燥唇,却半晌无语捏?不会是撞傻脑袋失忆了,然后上演“爱上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女人”的狗血戏码吧?真的很狗血啊囧… 似乎很反感有异性的目光如此毫不避讳地钉在自家娘子身上,慕容子然不动声色的将程苒儿往身后掩了掩,不冷不热地以男主人的姿态开口:“日前拙荆不慎失手伤了你,因此带回寒舍为你疗伤,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拙荆?说我?靠!程苒儿歪着脑袋想半天,反应过来后从后面狠狠地给了慕容子然一胳膊肘。nd!这么具有歧视意义的称呼也敢用在老娘身上,而且是在这么美丽的小受g面前,气死我也! 慕容子然也不介意,转头笑了笑反手包住了程苒儿在自己身上胡乱肆虐的小手,然后又转回目光朝小美受挑挑眉,继续男人与男人间杜绝拖泥带水式的对话:“我刚从外边回来便听说了拙荆失手伤你并导致你连日来的昏迷的事,对此我代她向你表示由衷的歉意。只是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并非是造成你身体虚弱昏迷不醒的唯一原因吧?” “……”小鸭受依旧没有说话,垂了垂眼睑将一半的脸埋入阴影之中,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见他低头沉默以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慕容子然又客客气气地补充了句:“拙荆生性仗义,而且也失利在先,公子若遇什么困难但说无妨,我们可助你一臂之力,全当赔礼。” “……”继续沉默… “是啊是啊,我和我家相公都很善良很热情的说哦。”传说,鸭店里的红牌多是小弱受,因此程苒儿很体谅他的羞涩,毫不介意他失礼沉默地从慕容子然背后跳了出来,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证:“所以你就别客气了嘛,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我既然救你出来了就一定会送佛送到西的,就算我不行,我家万能强大的相公也一定能帮你的!” “你是玥王爷。”豁然抬头,小鸭受很淡定地直视着慕容子然用了不容置疑的肯定句。 异样的不祥之感滑过,慕容子然顿了顿,面不改色地反问:“你认识本王?” 不知是不是程苒儿的错觉,小鸭受似乎富含深意地瞟了自己一眼,然后微不可察地微翘着嘴角,似笑非笑:“醉艺馆与醉红楼本属一家,桑儿时常替妈妈跑腿醉红楼,与王爷有过几面之缘,像是桑儿平庸,未入王爷法眼。 醉红楼?那不是自己上次想溜进去玩未遂被拎回来的那家青楼么?丫的!我说老娘就在门口徘徊了几下,管家怎么就那么神通广大一下就带人来抓我了呢,原来是丫的死木头泡妞看见了,哼! 想到这,程苒儿气呼呼地暗暗伸出手十分蛮力地狠扭了把慕容子然的腰。可惜自家相公身材实在完美,体型标准的窄腰无一丝赘肉,根本捏不出个所以然来,气得她干瞪眼。 有些苦笑地与吹胡子瞪眼中的程苒儿对视了一眼,只要涉及自家娘子的情绪问题,慕容子然还真是难以淡定从容得起来。不过这样一来,眼前的这个桑儿倒是引起他的怀疑了。 想了想,慕容子然皱眉审视了一番桑儿,道:“你叫桑儿?” “是。”桑儿不咸不淡地应道,视线却故意作对似的越过慕容子然,又一次大喇喇地胶着于余怒未消的程苒儿身上,神情诡异的玩味。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慕容子然心里自是十分的不舒服,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拉程苒儿想雪藏,却被毫不客气的一把拍掉了手。无奈,慕容子然也只得先办正事,至于其他,先搁置了日后再慢慢解释吧。唉囧… 从程苒儿那收回小媳妇儿似的委屈目光,慕容子然冷了眸敛了情绪重新面无表情地看向桑儿:“如此说来,你是醉艺馆的小绾?” “确切说,是头牌。”桑儿倒是一点也不避讳,说得理直气壮,苍白柔弱的神态中溢出几许的优雅,眼里满是与他自身气质外貌很不搭的淡淡傲气与冷漠。 不知为何,程苒儿总觉得,眼前活生生的这个桑儿,纯属虚构,并非真正的桑儿。一个人的真实与否,眼睛,神态,很重要。 不知慕容子然是否也觉察出了这点,只见他脸色愈加的严肃,问话的语气莫名生硬了起来:“你在遇见王妃之前,被人下了药?” 桑儿闻言微微一怔,遂微微点头,言语间有些感伤:“承蒙恩客抬爱,小人八岁被卖入馆,辛苦学艺努力了十年,自十八岁那年有幸成为醉艺馆头牌以来,已多年只需献艺而不再卖身。哪知那日恰逢草莽恩客…” “真是癞蛤蟆妄想吃天鹅肉,哼哼!”回想起那个长相甚矬的嫖客,程苒儿就一阵恶寒,忍不住义愤填膺地插嘴。开玩笑,美受配美攻可是她多年腐女生涯以来孜孜不倦的追求! 慕容子然小无语地瞥了眼自家口没遮拦的小娘子,眉头暗暗深锁。醉艺馆在京城年代久远,黑白两道撑腰背景深厚,如何有人胆敢对那里的人乱打主意,不守规矩恣意生事?又或许,真是别有居心? 此事可大可小,虽有疑问却暂时又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破绽。慕容子然有心防备,却于再度开口之际,被匆匆而入的冰香打断了思绪,不免有些烦躁:“何事?” 冰香偷瞄了面有不爽之色的程苒儿一眼,犹犹豫豫地屈膝禀告:“禀王爷,侧妃娘娘差翠儿来了好几回了,说是回宫复命刻不容缓,娘娘已在府门口等候多时,望王爷莫要耽误了。” “告诉她,本王这就过去。”没有注意到程苒儿的脸色骤变,慕容子然抬头向窗外望了望后立即起身,作势就要往外走去:“懒儿,为夫必须和蝶儿先行进宫一趟,这儿的事我回来后再处理。” 儿母亲个熊的,这下程苒儿的小宇宙真的要爆发了!冰香不说还差点忘了这茬儿,之前安阳蝶衣的事丫的没跟他算总账呢,老娘刚在这低声下气啥?现在竟然还敢当着我的面随叫随到?靠靠靠! “懒儿,别这样。”见程苒儿不高兴了,慕容子然稍作停留地捏捏她的小鼻子,歉意而道:“我会尽早赶回来的,嗯?” “我听说你和她圆房了。” 寥寥六个字,成功制住了慕容子然意欲前行的脚步:“懒儿?” 程苒儿低垂着头,双手紧握,冷冰冰的声音听得出切齿的愤怒:“你承诺过我什么,忘了么?” “懒儿…” “就算太后下旨强制,你也该先问过我吧,哪怕只是事先告知一声而已 “这个我以后再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除了圣明难违外有更新鲜的么?有的话请现在立刻说,过期不候!” “……” “哼,堂堂玥王爷也嘴上一套实际又一套,口是心非的还不是难抵美人恩。你说你想就光明正大一点嘛,还非趁我远在皇宫之际就这么迫不及待地 “懒儿!” “迫不及待地领旨谢恩,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程苒儿咬牙固执地完整说下去,深藏阴影中的小脸看不见表情,只有那微微颤抖的双肩透露出几丝的隐忍:“之后又双宿双飞的一走就是大半个月,了无音讯,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是不是太好哄了,所以你可以肆无忌惮,一而再再而三地敷衍我?” 这下慕容子然终于完全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定定地望着程苒儿,没有忽略余光处来自某人那股子令人不甚舒服的注视,慕容子然上前几步,耐着性子安抚道:“懒儿别闹了,一切问题等我回来后再解决。” “……” “好了,乖乖在家等我。”程苒儿好容易的安静下来总算让慕容子然舒了口气。 哪知慕容子然回身刚要抬步,程苒儿突然飞扑上前两手一张身子一横,厉声尖叫:“不准去!” 再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这样,于是慕容子然很没悬念地不耐了:“懒儿,不要无理取闹!” “我没有无理取闹!”慕容子然少有的不耐烦让程苒儿更加的气急败坏,高音狂飙:“我跟你才是正牌夫妻,要去也是我和你去,凭什么总是她?她可以帮你做的,我程苒儿一样可以做到!” 真是忍无可忍了,这个人真的是她的小木头么?小木头从来都对她耐心有加体贴入微,无论做什么都会先考虑她的感受,从来都舍不得她一丁点儿的委屈,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指责她的任性与胡闹。 逛青楼,和别的女人上床,对自己的越来越不在乎…一切的一切魔障梦魇似的在程苒儿空白的脑中缠绕纠结,叫她几欲崩溃,多日来的不爽与容忍在如此不合时宜的时候顷刻爆发。 不管何样潇洒的女子,有了婚姻之后全都逃脱不过嫉妒猜疑,胡搅蛮缠的通病? 看着泼妇似在自己面前疯狂乱喊乱叫的程苒儿,慕容子然有些头疼,原本就疲惫异常的他此时更是抿紧了唇,倦容难掩的脸上神色逐渐清冷暗沉,先前的宠溺随之一扫而空。就这样僵持许久,终是简单地扔下“我走了”三个字后,义无反顾地绕过她踏出门去。 程苒儿呆愣三秒,突然冲到早无人影的门口不顾一切扯嗓大喊:“d!慕容子然你有种,走了就别再回来!” 尖锐的声音空谷传响,痴痴地对着空无一人的院落发了会儿呆,程苒儿兀的回过头来冲早已完全傻掉的冰香笑了笑,然后若无其事地耸耸肩,面色轻松地走向正盯着自己面无异色的桑儿面前坦然咧嘴:“嘿嘿,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一改面对慕容子然时的冷漠傲骄,桑儿同样报以无所谓的轻松一笑,眉眼弯弯。 程苒儿突然发现,这个孩子貌似无时不刻都在变化。喜怒哀乐,冷热温凉,似乎没个定数。可话说,就算是人格分裂,也没变得这么神速的吧囧? “老实说,你不是只小鸭子这么简单吧?”颔首状似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程苒儿倏然抬眸冲他挤挤眼,笑得很是八卦:“来,告诉姐姐,你到底是谁?全名是啥?接近我想干嘛?” 不想桑儿倒真的很配合地狡黠一笑,爽快答道:“我叫巫桑。” 话说,对巫桑gg满含期待的亲亲们先表失望哈,木木跟乃们保证,真实的他没那么受,哈哈~啦啦啦,某木钟情于伪装,嘎嘎嘎~ 另外,今天更新还是晚了,有点失信的说囧。。。不过今天字数比较多啊,大家就原谅偶吧~ 抱着学习的心态看了《宫心计》,结果.¨唉,小失望的说…可怜俺读英语的时间哟,呜呜呜,泪奔~tat 097 无眠之夜 “你居然姓巫?”程苒儿一个趔趄,差点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不,不是吧,巫姓氏不是巫夏族的祭术家族么?那是贵族阶层耶,你怎么…” “很奇怪我顶着巫姓却非但没有成为星相师,反而还沦落风尘?”巫桑挑挑眉,不等程苒儿磕巴完就接过话茬,唇畔一抹轻笑很是玩味。 程苒儿一怔,有点担心自己揭人家伤疤了,但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一切,重重地一点头:“嗯!” “呵呵。”巫桑笑意不减地支起尚有些虚弱地身子在床榻上坐正,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身明显风花雪月的衣饰,款款而笑:“巫家家系庞大,旁支血脉众多,其间家道兴落参差不齐也不足为奇啊。 况且,我非巫家正统血脉,乃家父与妓子暗度陈仓之所得,苟且偷生并不为世人所认可。因此藏姓卖笑,只为活命,若不是见王妃投缘,桑儿也不会道出本家真名。” 苍天!还真是很彪悍的八卦啊!程苒儿目瞪口呆,被巫桑最后那句话中的淡淡苦涩堵得眼皮直跳,良心抽搐,忙摆手道歉:“对,对不起啊,我我我不是故意要,要…” “呵呵。”又是一记妖娆的掩嘴媚笑,巫桑很礼貌地一颔首:“没关系,玥王妃天真烂漫,桑儿并未放在心上。” “切!”有台阶下当然是应该识趣地下喽,程苒儿顺势假装不屑地撇撇嘴,趁机转开话题:“那这么说,你是故意引我来帮你逃出醉艺馆的?” “嗯,可以这么说。”似乎有点犹豫,巫桑略一沉吟后点了点头,敛了笑容的面色有些小严肃:“因为再过几日便到了龟公定下的绿儿,也就是我唯一的亲弟弟开苞接客的日子,所以我想在此之前带他离开。” “可以么?”程苒儿不由质疑,印象中,青楼啊伶人馆啊那种地方都是养了大群打手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逃得掉。 “可以。”巫桑倒是显得胸有成竹:“几年前我刚上头牌时曾无意中在醉艺馆内发现了一条密道,自此便开始努力存钱筹划。如今积蓄已有,虽称不上巨额,但出去后做点小本买卖总还是够糊口的。” “这样…”程苒儿点点头,尔后又觉得似乎哪不对劲:“天!那我那天就这样把你带走了,你弟弟怎么办?” 从容的做了个请淡定的手势,巫桑风轻云淡颇有气度地再一次颔首而笑:“不瞒王妃,您从醉艺馆将我救走的那天正是我们原定逃走的日子。 原本那日桑儿是不用挂牌的,谁知不巧突然被银楼的周大老板砸金指名钦点。未免事迹败露谁都走不了,无奈只好让绿儿按原计划先行离开,而我则去分身去应付那周老板。” “结果他色心突起,对你下药了?”想起巫桑之前说过是卖艺不卖身的,程苒儿忍不住义愤填膺地插嘴道。 “其实,是我为了不让绿儿等太久,先对他下药的。只是不才,被他发现了而已。”巫桑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实际上他并不知道我对他下的是什么,只是出于以牙还牙,而将从我身上搜出的剩下药粉全都灌进我的嘴里,才会造成我体内i药过量。” “哎哟妈呀,好沦丧!”程苒儿缩了缩脖子,不寒而栗:“难怪那天那猪头冲得跟火烧屁股似的,原来是怕死急着解毒去了,恶!” “呵呵,王妃可真幽默。”巫桑一笑百媚生,又在程苒儿花痴之时,毕恭毕敬地双手交握完后弯腰行了个标准的揖礼:“总之那天若不是蒙王妃出手,桑儿恐怕早已身首异处。王妃再造之恩,桑儿真是无以为报。” “哈哈哈,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嘿嘿。”某苒向来不经夸,随便听美人一两句赞便得意忘形地合不拢嘴了,全然忘了自己之前提心吊胆着差点以为成了凶手的担忧。要不是身旁的冰香及时地出手捅了捅她,估计她还得再傻笑上三天两夜。 “呃,咳咳,对了,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帮你把那个什么绿儿弟弟的一起给你找来么?”经过冰香的眼神提醒,程苒儿恍然大悟地拉过身后见生人习惯性腼腆中的笨笨笑眯眯地问道:“呐,我们家笨笨可以帮你的忙哦。你身上有米有弟弟信物之类的?给它瞅瞅,别看人家是一只小乖熊宝宝哦,它的鼻子还有敏锐的观察搜索能力可比一般狗狗灵上千万亿亿倍呢。 呃,千万亿亿倍?这比喻… 巫桑嘴角抽了抽,遂又笑道:“多谢王妃热情相助,只是已烦扰王妃甚多,桑儿怎好再添琐事让王妃忧心?况且之前我们兄弟二人早已约定好会合之地,如今天色已晚,桑儿只求能再借住一宿,明早便可起程寻他。不知可否?” “没问题是没问题啦,别说一晚,你就是再住十晚都无所谓。不过,”程苒儿歪头皱了皱眉:“你确定你的身体已经好全了吗?你长得这么国色天香的,要是身体还虚弱弱的就孤身上路,万一碰上色狼都没力气躲啊。 诶诶诶,你那什么表情,别以为你是男人就不用担心这些。好歹你也做过职业受的嘛,满大街的男人指不定哪个就是攻。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要碰上个美强攻还算你走运,如果是被个长得又矬又是个s爱好者的盯上,几条命都不够你被上啊… 你看,他很有可能把你拖到那暗无天日人烟稀少的角落里去把你绑起来,然后在你冰清玉洁的白嫩肌肤上滴上热腾腾的蜡,然后变态地欣赏着你美丽柔嗓发出的尖叫…再不然就是照着你平坦白皙的小腹腹狠狠地抽上急皮鞭,然后抚摸着那撩人的黑紫印痕陶醉不已…或者是一低头,尖尖小牙坏心贪婪地啃上你的… 啊啊啊,冰香,我还没说完呢,你要拉我去哪儿啊?这些可都是真理,老人言呐,不先说清楚他以后会吃亏滴…” “……”呼吸一滞,巫桑差点没晕过去。 而一旁满头黑线的冰看话头越来越不对劲尺度越来越8禁,立马就意识到自家王妃又开始疯人疯语了,未免形象受损,也为了眼前这美人的耳朵别收荼毒,于是两手一拍:“哎呀呀!苒,苒儿姐姐,刚才王妈妈来说厨房的玉兔糕做好了,冰香这带你去吃!” “呀呀呀,吃什么吃,没看我正说事儿呢…哈哈哈?玉兔糕啊?那我们赶紧儿的!”一听吃的程苒儿什么苦口婆心啊耐心劝解啊的激|情全没了,攥上冰香的胳膊直接往厨房冲,当然也没忘了边冲一步三回头地叮嘱:“喂,我说那个啥桑的啊,咱有点啥事要办先,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等等就…哎哟,冰香你个死丫头,有门槛啊,想摔死老娘啊你!#¥…” “……”巫桑目瞪口呆地看着冰香正义感十足地将自家王妃拖了出去,掏掏耳朵,心底燃起了熊熊的感激之情。 这个王妃…果然如传说中的雷人啊囧… 就这样,日子浑噩而过。 是夜,月明星稀,玥王爷与玥王侧妃玉鸾约于亥时三刻先后停于玥王府前。 轿定,慕容子然倾身而出,步至另一顶轿前将安阳蝶衣小心地扶了出来,温和勾唇:“今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安阳蝶衣温顺地点了点头,似乎是下意识地朝身后熊宝宝轩的方向望了一眼,有些担忧地轻声而道:“听翠儿说,今天姐姐生气了?” “……”慕容子然扶着她的手一顿,收了回去,没有多语。 安阳蝶衣眼底黯了黯,低下头很是歉疚:“蝶儿很抱歉。” “不关你的事,走吧。”慕容子然说着,已转身迈开大步。 “表哥!”提着厚重宫裙的裙摆,安阳蝶衣快步跟了上去:“要不,蝶儿明天去和姐姐解释一下啊…” “不用。” “可是…啊!” “小心!” 慕容子然眼疾手快,及时地出手扶住了差点被门槛绊倒的安阳蝶衣,而她本能地揪住他伸过来的臂膀然后一个抬头,浓浓的抓不到一丝矫作的歉意与委屈尽显苍白的额面。 “唉。”慕容子然轻轻一叹,待她稳住身形后意欲抽手,没有成功却也不再勉强:“你别想太多了,我知道不关你的事,没有怪过你。走吧,我送你回房。” “嗯!”重重地点了点头,安阳蝶衣抬起水汪汪的美眸,制住慕容子然欲带自己前行的同时,甚浓的鼻音柔柔而出:“不用了,难得懿旨期已过,表哥还是抓紧时间去陪陪姐姐吧。蝶儿也是女人,很清楚被冷落的滋味。尤其是姐姐,前后有对比反差,一定多少会有写在意的。还是解释一下吧,之前也不都是解释过后,姐姐便不气了么?” “……”话音刚落,强压淤积于心口处的一股疲惫之感突然汹涌化开。 一次又一次的解释… 似乎,在无意中被很精准地击中心结了啊… 慕容子然兀的顿下,转头定定地望着安阳蝶衣,许久没有说话。这样认真的注视,似乎自成亲以后,是头一次。 安阳蝶衣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异常,低着头兀自撩了撩被晚风吹乱的发丝,继续柔声劝道:“母亲曾经告诉过蝶儿,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姐姐善解人意,哄哄她,她能体谅你的。” “蝶儿。”慕容子然有些动容,幽深的眼中有探究,但更多的,是感动:“或许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 “没有!”安阳蝶衣红着眼眶摇了摇头:“一切都是蝶儿自愿的,只要表哥好,不管叫蝶儿受多大的委屈都没关系。况且,能待在表哥的身边当表哥的左膀右臂,算什么委屈呢。” “……”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对于眼前这个温婉善良的女人,他越发的感到无颜以对。 “表哥。”试探地抬眼瞄了瞄慕容子然的表情,安阳蝶衣抿抿唇犹豫了一下,突然上前圈住了他温暖的腰身,哽咽:“一下,只要再这样一下就好了,这样,蝶儿永远都不会感到委屈难捱。” 慕容子然浑身一僵,动了动手,没有推拒。 阴影中的安阳蝶衣幸福地划拉开嘴角一抹唇花,又紧了紧自己的臂膀,然后一狠心松开,后退一步站定几秒,再抬头时湿润的眼角只剩满满温柔轻松的笑意:“好了,表哥加油哟,蝶儿就先告退了。” 说着,安阳蝶衣福了福身,给了在不远处等候的贴身婢女一个眼神后,迈步离去。 慕容子然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神闪了闪,突然觉得胸口堵得很慌。为了爱情,为了复仇,为了所谓的霸业,他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一个很善良很美好的女人的一生。情何以堪? 又一阵刺骨的寒风拂过,管家颤抖地缩了缩,忍不住弓着背上前几步,朝着面前似乎在发呆的慕容子然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王爷,夜里风大 似乎方才恍然回神,慕容子然回身看了管家一眼,刚想抬步又犹豫了一下,改变了方向。 “王爷?”管家没防备,愣了几秒不禁出声。 “你们都回去睡吧,本王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慕容子然头也不回地朝着书房的方向大步流星,徒留下身后一群茫然相视的随众。 一向鹣鲽情深的王爷与王妃之间,似乎出现了一道微不可见的裂痕啊…可这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谁都不知道,这裂痕的原因何在,谈何修补? 今夜,注定是无眠之夜… 098 千面魔尊 “明月璨星,闲庭信步,王爷好兴致。”冷不丁的一戏谑声起,慕容子然豁然止步。 此声距己绝对没有超乎百步范畴,而自己之前竟一直未洞察有人靠近? 微微惊诧之余,慕容子然很快冷静了下来,不动声色地用余光与耳力探查着周遭的一切。 “呵呵。”又是一声玩世不恭的轻笑,一抹艳红自阴影中缓缓而出,一把正半遮容颜的白底红羽毛扇上方,是一双狡黠微眯的妖媚凤眸,星光之下闪闪发亮。 其实不待第二声起,慕容子然已从风动中辨别出地方的方位。此时见对方无意躲藏,慕容子然也不再拿捏,大大方方的坦然回身,只是在目光触及那把白底红扇上的血色红梅之时,微有怔愣:“千面魔尊?” 千面魔尊,乃噬月教尊者。此人与江湖之中行迹神秘,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连本教徒众也都几年难见上一面。相传此人可幻千面,能以不同身份出现混迹于不同场合,哪怕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角色,通通演绎得微妙微肖,不论是外形,衣饰,举止,包括性格。故此得名,千面魔尊。 千面魔尊从不屑以假面示人,但纵是这样,他就是有本事让所有人都认不清自己。他就像一个完美的演员,饰演世间千千万万人之中的任一角色,搅局,扰局,玩局,毁局。兴起则悉心演绎,兴落则羽化消失,随心所欲,逍遥自在,游戏人间。其间是图目的?图乐心?还是图谋其他更深的什么?只要他不说,别人无从得知。 然而即使是如此随性地一个人,也有着一种特殊的习惯,那就是“怀中一把扇,片刻不离身”。对,不管扇的样式如何,血色红梅都是一尘不变的唯一风景。只要千面魔尊玩腻游戏,此扇一出即可。然后角色消失,局中人士方然如梦初醒。 “呵呵,蒙王爷慧眼,幸会幸会。”羽扇置下,红衣者双手抱拳福身,摇曳着水蛇身姿笑得风华绝代。 “是你?”看清楚来人面容之后,慕容子然兀的惊出一身冷汗。 “是奴家。”俏皮地抛了个眉眼过去,巫桑挪动莲步又走近了几步,将自己完全沐浴在了清晰的光影之下。 “桑儿…”慕容子然低喃了一遍,骤然恍然大悟,怒道:“哼!本王早该想到,什么桑儿…好你个巫桑,竟敢…” “呵呵,在下现在是小绾桑儿哦,不是巫桑。”掩袖嫣然一笑,巫桑抬首,寒风中优雅地摇着红羽扇,目光蓄意挑衅似的玩味:“其实王爷不必这样紧张,在下若真想在王妃身上打主意,那您到现在才发现也已经太晚了,您说是不?” “你!”慕容子然一滞,竟噎无语。 “况且!”巫桑得意地火上再浇一把油:“在下早已将自己的全名如实禀告了王妃,如今十天已过,王爷仍旧未知,似乎…” “……”眉宇皱起,慕容子然依旧无言以对。 的确,回来后即使是十天了,与程苒儿仍旧分多聚少,全无交心。就如同有一堵厚实的墙,硬生生地将他们阻隔。人近了,心却远了,可他无能为力。 很多话不是不想说,而是实在找不到出口,不知该怎么说如何说从何起头说,更何况,也不能说。 如果,如果她能无条件的… “老实说,王爷与王妃似乎没有传言中的那般伉俪情深啊。”见慕容子然愣神,巫桑不怕死地继续煽风点火:“至少,在下看不出来。” 太阳|岤猛地一跳,慕容子然暗暗攥紧了拳头,状似淡定地切着齿扯开了话题:“本王听闻你十日前就已打算离去,为何耽搁至今?” “哦?原来王爷与王妃之间还是有交谈的啊?”巫桑笑得更欢了,一脸蛇精相看着慕容子然心里直窝火:“实不相瞒,在下本以为十日前当晚能遇上王爷的。哪知王爷竟连着十日不曾踏入王妃的正院范围内一步,无奈只好延误至今…” 听不下去了,慕容子然微失风度地冷言打断巫桑莫名其妙的幸灾乐祸:“那么,不知千面魔尊找本王到底有何贵干?” “呵呵,不敢,不过王爷还真是心急啊。”月光下如玉般白皙的手妖娆地抚上慕容子然衣着华丽的胸膛。 “你能不能用正常一点的语气跟本王说话?”慕容子然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 “啧啧啧,嫌弃奴家了呢。”巫桑粉唇一垮两手一摊,显得很无辜:“可是恕难从命,奴家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伶馆头牌哦。” “那就滚去换套衣裳换个角色再过来,本王不吃这套!”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巫桑莲步一顿,敛了不正经,挑眉意味深长地一勾唇:“看来,月娘娘没怎么教会王爷大人您礼貌啊。” 说着,还不等慕容子然反应,便见红色旋风刮起,只一瞬便风停,然后眼前的巫桑便模样大变。一身黑底银边尊者华服炫丽华重而夺目不说,手中的红羽扇也不知为何换掉成一把金边纸扇,但红梅依旧。而脚下,是泛滥的红艳布衫碎片。 说不惊奇是假的,说全无质疑那也是虚伪的。为他的话,也为他一身华而实的传说。 不过越是这种时候,就越需要沉着与镇定。所以慕容子然还是隐忍着,压下了所有不该有的不冷静情绪,淡定地望着眼前那张虽依然绝色但突然变得异常清冷高傲不可亲近的面容,沉吟许久,然后平静开口:“本王的母妃,和噬月教也有关系?” “您说呢?”巫桑定定地直视着慕容子然,面无表情。 “…有…”这一字,吐得很踌躇。慕容子然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又或者说,在怕什么。 “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44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可以这么说,但又不完全能这么说。 ”巫桑凤眸意味深长地一眯,不置可否。 “本王没兴趣和你玩文字游戏!” “那本尊也没兴趣与优柔寡断举棋不定者为伍。”巫桑冷然反唇,手中的扇依旧风轻云淡地轻摇着。 慕容子然一怔:“你什么意思?” 淡淡地瞥了一记看不起的眼神过去,巫桑缓缓而道:“宇文太师一党覆灭,王爷没有非但趁胜追击,反而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将名单等证据手柄拱手让人,实非王者所为。” “……”慕容子然抿唇,阴冷不语。 “太后大寿,尤熙帝无故受伤提前退场,太子无不在场证明。可王爷却宁可冒险找人做伪证强力压下息事宁人而不动太子分毫,不知…是为了保护谁?”巫桑器宇轩昂的缓缓步近慕容子然耳畔,饶有兴味地低着嗓似笑非笑:“其实,那慕容子浩就是自担其罪,也不会供出当时正与玥王妃私会的事实。相反,因为不愿让王妃知晓太子为她蒙冤而不惜欺君,还差点被抓了把柄,有利形势转成了不利形势,不值当呢。玥王爷,您说呢?” “……”这下,慕容子然彻底冷了眸子。 “老实说,本尊对于王爷这种掩耳盗铃近乎幼稚的做法很不屑。”悠然地后退了几步,巫桑兀的一敛清淡的闲适,冷哼:“所以本尊再次要奉劝王爷一句,美人虽娇但误事,王爷还是以大局为重的好。果断出手,别再坏了月娘娘的大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本尊认为,趁如今尤熙帝病重危在旦夕太子手掌国事无暇分身之际,王爷最应该做的是不是辅政,而是即刻入宫立侍龙侧,能哄到诏书最好,即使哄不到,就是用骗用抢也该把诏书弄到手。” 慕容子然全身嚯地一震,闭眼许久,方才隐忍着怒火勉强镇定开口:“你以为,换储君而改立他王是件如此手到擒来的简单之事?即便成功,满朝文武,谁会服?” “呵呵,王爷,这可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呢,除非您愿意为了皇位而生灵涂炭。”巫桑扯唇一字一句轻轻吐音,鬼魅的唇花轻扬。 “本王不需要皇位!” “可月娘娘等着您用皇位去救!” “你!”慕容子然的脸色终究还是开始渐渐染白。 “恕巫桑直言,凭今时今日王爷的能力要在帝都皇城内将活生生的月娘娘找出绝非难事,可为何巫桑都找到了您却至今未见消息,这一事实十足的耐人寻味。” “你找到了?”该来的最终还是要来,慕容子然索性长叹口气,打开天窗说亮话:“她…真的还活着?活得好么?” “哼,月娘娘身陷禁宫日日生不如死。我想,无需巫桑解释,王爷也清楚禁宫是个什么地方吧。” “……”是,知道,也猜到过,只是不敢真的去面对去彻底打破这一方宁静而已。 “总之,不论是人脉,抑或是太子罪证,月娘娘都早已为王爷准备妥当,王爷只管放手一搏便是。不过请记住,噬月教愿意嗜血而亡,却绝不做懦弱者无意义的陪葬,巫桑话置于此,王爷还请好自为之。”没有忽略慕容子然眼中那一抹浓浓的犹豫,巫桑冷冷地撂下话矢,拂袖而去。 而慕容子然的心,也随着他的离去而为之一黯。久别了的软弱,奔涌而 母亲…是的,他的母亲… 凌兰月,月妃,他的母亲。可就是这样一位他所从小就敬重深爱的母亲,究竟还有什么没有让他知道的?这点自始自终都让他怀揣莫名的恐惧。 真假不明的离奇身世,亦正亦邪的血狼氏族到今天的噬月教,使命,野心,委屈,仇恨,谋反…为什么那么多那么多与日曦王朝处在完全对立面的事与物,都能和她扯上关系? 所有所有的一切,从八年前就开始了。不论他情不情愿有没有准备,就如噩梦般的接踵而来,他应接不暇,身不由己,欲罢不能… 如果说,小时候,有困惑有迷茫还有他敬爱的曾以为无所不能的父皇可以解答,那么现在呢?问谁?请教谁?谁是敌人,谁是盟友,谁又可以携手以战? 这样揪心累人,步步惊心的角斗生活,不是他想要的。哪怕真能登上顶位了又怎样,都不是他真正心里想要。 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他的母亲,他亲爱的母亲,日曦王朝曾经名噪一时的月妃娘娘,到底是谁? 慕容子然越来越觉得自己自己身处的局远没有八年前母妃所说的那般单纯而简单。而事实上,他正在慢慢地走入一个无底洞中,随波逐流,骑虎难下,越陷越深,无能自拔。 也许,随便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而推他进这洞的,正是他所深爱的人。 099 隔阂与争吵 夜已入深,静谧的星空下,隐约有阵粗鲁的幽怨自那高大冰冷的院墙内传出 “靠靠靠! 我叫你忙!叫你忙!叫你忙! 叫你不理我!不理我!不理我! 靠靠靠你个死木头!臭木头! 我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剁你的骨! 看你还拽不拽了!看你还敢不敢冷落老娘! 我@¥%……” 一声一声,一下一下,铿锵有力,义愤填膺… 嗯,米有错,以上这些堪比河东猫小吼的泼妇骂街式低咒正是出自咱有贼心没贼胆的女主之口。 今天是某苒n天以来的第n次失眠,真不能怪她孤枕难眠欲求不满,真的,就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或许换作以前的程苒儿会很野蛮很不羁很桀骜不驯地冲到慕容子然面前质问个明白,哪怕是蛮不讲理地不分青红皂白地上去就是一阵狗血淋头的臭骂解气先,也不是没有可能滴。 可是人总是会变的,就连程苒儿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懦弱胆小小心翼翼,就算一时发了脾气事后居然时时会后怕紧张。从前那个敢说敢当不拘小节性格火爆的程苒儿不见了,剩下的,仅是一个就会无理取闹,自卑,心眼小,又多疑,还依赖丈夫当米虫却不甘心看丈夫脸色的已婚妇女而已。 一个,连自己都会讨厌的粗俗女人。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 眼前尽是十天前自己披头散发拳打脚踢竭斯底里着跟悍妇似的将慕容子然赶出房门然后狠狠摔门的混乱场景,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会堕落成那样 “唉…”砸累了的程苒儿终于停了下来,看了看手中软绵绵的小木宝,轻叹口气后将它深深地搂进自己的怀中:“说决裂就真的决裂了么?这么多天过去了不会来哄哄我么?说句好听的那么难么?还是说…你终于开始烦我了么?” 小木宝是死的,没有生命的,所以它不会说话,程苒儿当然知道这点。可是寂静深夜,除了它,还有谁可以与她为伴? 失神地抱着小木宝缩进冰凉凉的毛毯被窝之中,又拽过棉被,然后将自己从头到脚都深埋裹紧。这个冬天,有点冷… 愣愣地望着窗外黯淡的圆月,一滴刺骨的冰凉绕过脸颊,直直地落到怀中小木宝的额顶。涩涩地吸了吸鼻子,程苒儿笑了,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坐姿,对着月亮娘娘兀自自言自语了起来:“月亮娘娘,小木头不见了哦… 呐,温柔体贴与世无争的小木头不见了,换来一个权倾朝野雄心壮志的玥王爷… 小木头是懒儿一个人的小木头,玥王爷是日曦王朝千千万万亿的王爷,他身不由己嘛,我知道… 小木头可以为了懒儿不要孩子不要小老婆,轻轻松松逍遥一生,玥王爷却不可以没有子嗣独善专房,我知道… 安阳郡主温柔娴淑善解人意,安阳家族兵符在手实力强大,是玥王爷的得力助手也是坚实后盾,我知道… 就算现在没有安阳郡主,以后也还可能会其她女人,重臣名媛,甚至是和亲公主,我知道… 来到这样一个以夫为天的朝代,自己这种要求唯一的想法很幼稚很不切实际,我知道… 可是…我程苒儿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啊… 我从小受的教育不是那样的啊… 不是夫妻么?不是因为爱才在一起的么? 当初就说不嫁人的嘛…看看看看,嫁了,爱上了,果然就真的拔不出来,潇洒不起来了吧… 慕容子然你混蛋!你欺负我!你说话不算话! 呜呜…都是自作自受,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这低低的,强忍着哽咽的喃喃轻轻的柔柔的打在不知何时已伫立门外许久的某人心田之上,一下一下,痛彻心扉。 “懒儿…”慕容子然情不自禁地轻喃出声,可惜音量太小,微风刮过,了无痕迹。 这边还在对月痴呆的程苒儿全然没有发觉自己早已成为某人眼中一道风景,仍自顾自半裹衣被傻坐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终于,一声“阿嚏”将屋里门外两个人全都从彼此复杂的心绪中惊醒,恍然回神。 “嗯,这该死的冬天!”下意识地揉揉鼻子,程苒儿懒得拿火折子又不想大半夜的弄醒冰香,只好就着月光便准备摸黑下床去。 没想到脚才刚着地正要朝暖炉走去,竟没留神还缠在自己身上没拨干净的毯被,于是踉跄了几步都还没来得及尖叫,整个人就大脸拍地地硬生生往旁边的桌椅上磕了下去。 “乒乒乓乓哐当” “哎哟喂额滴娘哟!” “懒儿!” 三声并起,只见一阵狂风卷了进来,程苒儿捂着撞肿了的脑门都还没明白是咋回事,便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腾空,转眼就回到了自己那张铺得柔软软的床榻之上。 “耶?谁…”正在此时,掌风过去,桌上的烛火燃气,程苒儿撑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等着眼前这张放大了自己朝思梦想了好多天了的熟悉面容,顿时懵了。 “懒儿,有没有怎样?我看看…”慕容子然一脸紧张地拨开程苒儿的手,小心翼翼地察看着她额顶红肿的地方,十分心疼。 “……” 程苒儿继续当机中,不过老实说,她这样抱着棉被发呆的小模样还真是可爱到不行。慕容子然不由自主地勾唇暖笑,修长的指节毫无预兆的,霍温柔地然抚上她的眉梢,然后缓缓上移:“怎么还跟个孩子似地,想起夜就算不叫冰香来伺候,也该记得点个火吧。” “呃…那个…”冷战多日的两人突然近到呼吸相触的地步,程苒儿有点招架不住了,狠狠咽了咽口水,结巴道:“你你你…怎怎么…在这里?” 慕容子然一怔,那原本温柔地在红肿周处轻抚的温热指尖随之顿下。 “呃咳咳…”受不了这种尴尬,程苒儿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大咧咧的耍着手挣开那只温暖却危险的大掌,努力硬起表情:“那那啥,都这么晚了王爷您还瞎散步呢?快回去歇歇睡吧,明儿个还早朝呢。” “父皇身体抱恙,明天停朝。”沉默了一会儿,慕容子然干巴巴地憋出这么一句来,停在半空的手终究没有放下。 “哦。”撇撇嘴,程苒儿悲哀地发觉自己在慕容子然面前找不到台词了 慕容子然眉宇轻蹙,看起来没好受到哪儿去,似乎还犹豫,终是再度伸出手去作势要抱起程苒儿:“夜里凉,还是快睡吧,我…” “啪”慕容子然愣住了,程苒儿也愣住了。 要怎么解释,这是一种条件反射? 程苒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不是故意要这样的。不是故意要感到恶心,不是故意要厌恶地躲闪拍掉他好意伸过来的手,不是故意要避开她与慕容子然之间的肢体接触,不是故意要一看到他的脸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幻想他与安阳蝶衣圆房的一幕… 不是故意的,都不是故意的。她也知道自己很小气,她也没有忘记当初自己疑似和慕容子浩有染时慕容子然对自己的宽容。可那不一样好不好,意义完全不一样。不管怎么说都会有疙瘩,这根本不是一次两次能解决的问题,而是一辈子。 她,程苒儿,注定一辈子都要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也许一天一天地轮流,也许一周一周地轮.流,最好的预想,也不外乎一月一月的轮…真的好恶心… “懒儿…”慕容子然低头看了看自己今晚第二次捞空的手掌。 “王爷,请回。”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程苒儿冷冷地撇过头假装没有看见他受伤的表情。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慕容子然深吸口气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程苒儿的倔强,嗓音沙哑而冷冽:“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没有怎样啊。”揪紧了身侧的小木宝,程苒儿咬牙死撑。 “懒儿,我不想和你吵,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程苒儿没有那个胆量与玥王爷吵。” “你…”慕容子然一滞,无名火顿起:“吃醋也要有个限度,你是皇族的媳妇儿!” “那你以前是这样的吗?”程苒儿忍无可忍,抬头瞪向慕容子然:“以前的慕容子然就算伤了自己也不会妥协来伤害程苒儿!” 慕容子然闭眼,攥紧了拳头似乎隐忍得很痛苦:“懒儿,你知道我别无选择。” “借口!”程苒儿弹簧似的一下从刚床榻上蹦起,怒视着慕容子然,红着眼抖着双唇嚷道:“慕容子然我恨你,你既然实现不了对我唯一的承诺你当初就别来招惹我!你让我吃了那么多苦,你让我深陷皇族厮杀,你让我在阴谋中跌跌撞撞,你让我生活在那么多人的白眼之中,到头来就告诉我一句‘你没得选,?” 泪滴成河,慕容子然想伸手去拭,却终再难抬手。 “呜呜,我早就料到的,当初我就已经料到会有今天这种局面…”凶悍地抹掉一大把不争气的眼泪,程苒儿颤抖着脸颊死扛着不哭,容颜几乎憋到扭曲:“呜呜…你根本就不知道那几十天我是怎么过来的… 我甚至一次又一次的幻想你回来后会对我说,那些都是假的,你没有妥协,没有和别的女人上床,没有背弃我…可是…你居然理直气壮地对我说安阳蝶衣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要我忍耐?…呜呜…奢望,全是奢望…你e真说得出口! 什么皇族的儿媳,老娘受够了,恨透了!凭什么我要把自己的丈夫拱手让出,我程苒儿不欠你们皇家的,凭什么要吃这种亏? 去e的什么狗屁娥皇女英,去死!老娘压根儿就没这种肚量!” “懒儿…” “你走!你给我走得远远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你滚!” 越说越气愤,梨花带雨的,程苒儿抓起手中所有可以用来当武器的东西一个接一个的超慕容子然扔过去,枕头,被褥,小木宝,甚至是鞋子,杯盏,直到慕容子然一退再退最终退出门外然后她“嘭”的一声拍上房门为止。 想是一回事,真正看到是另一回事,而做不做得到,就更加不是想当然地那么一回事。 其实,这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再好的男人,再好的老公,不能专属于自己的,就宁可不要。也许这时代的女人不能理解,但她,程苒儿,偏偏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是没有试过委曲求全,是真的做不到。 100 自由是奢望 一宿未成眠,于是第二天,程苒儿很没悬念滴顶着双通红通红滴兔乖乖眼睛为巫桑践行。 忙活了大半天,一切总算都收拾停当了,车夫也已在车头蓄势待发,巫桑方才转身朝程苒儿一福身,虽一身布衣却依旧透露着先前风情万种的气质:“多谢王妃连日来的热情好客,如今桑儿要走了,王妃多保重。” “切,平时没大没小的,怎么这会反倒文绉起来。”抖抖鸡皮疙瘩,程苒儿侧身从冰香那接过一包干粮塞进巫桑怀中,然后愣愣地望着他身后那辆不算华丽但却可以驶向自由的马车,有些小惆怅:“唉,真的这么快就要走了么?这几天都多亏你陪我玩捏,你走了我可咋办哩?” 呃…堂堂一个玥王妃,众目睽睽之下说话不带这么暧昧的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养男宠呢。而且,什么叫陪你玩啊?根本就是供你玩供你作弄好消遣解闷的好不好。 因此巫桑一噎,本想习惯性地反唇相讥下,不过念在分别在即而且知晓她心情不好的份上,也便不打算多计较了。寄住王妃正院客房,昨夜的场规模不大却火药味十足的争吵,他可是尽收眼底的。 老实说,十多天的相处,让他感到这个女人很特别。说不出具体的什么,美不出众,大大咧咧,举止粗犷,但就是有种让人想一探究竟的魅力。比如说她经常性的猥琐抽风,比如说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奇思妙想,又比如说她毫不矫情的直话直说,再比如说她看似轻浮实际只是不拘小节的待人方式。这样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被这个世界养大的,谈不上不食人间烟火,却真的很独到。 倘若她不是玥王成大事的绊脚石,倘若她不是已为人凄,他都是有点兴趣与周旋一番。 那边巫桑琢磨得出神,这边程苒儿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那抹狡黠玩味的探究,自顾自跟慈母送儿远行似的在那喋喋不休地叮嘱这叮嘱那:“那个啥,鸭鸭桑啊,要是找不着弟弟的话虽是欢迎你再回来哦,到时我一定让笨笨帮你找。还有啊,钱够不够用?粮食够不够吃?那啥醉艺馆的人还会不会来抓你?要不要再给你配几个保镖?自己一个人出门在外的,还是小心点好哇…巴拉巴拉…” “不要再叫我鸭鸭桑。”巫桑满脸黑线地打断,本来还想临走前装模作样地客套下,哪知这个女人还真是尊敬不得,越叨越离谱,还真拿自己当他妈了? “哎呀,还嫌我烦了?”程苒儿故意捧脸装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又一个抬头见天色不早了赶紧上前推着催促道:“得得得,你快闪吧,找弟弟要紧,祝你一路顺风半路不失踪哈。” “知道了,不要这样拉拉扯扯的!” “哎哟,你应该早就习惯了吧,赶紧拉,闷马蚤个x” “王妃!”马车本来已经开动了,巫桑突然又从窗中探出脑袋来,眸色幽深。 “嗯?啥?”程苒儿不明所以地走近了几步。 “其实,这几天以来,桑儿一直想问个问题。”不知为何,巫桑看起来有些犹豫。 “嗯,说。”程苒儿坦然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巫桑眼底流露出几许的复杂:“桑儿只是一介妓子,又萍水相逢,为何王妃愿如此倾心相助?” “呃…我还以为啥严重滴问题呢…”程苒儿汗了汗,耙耙脑袋,不假思索地说出一个很不煽情某人很意料之外的理由:“其实也没什么很伟大的想法,就觉得你长得很漂亮我看着很顺眼,所以就想怜香惜玉咯。” 开玩笑,极品小受耶,哪个腐女不萌不怜惜滴?嘎嘎! 这下换巫桑暴汗了,无语地瞥了程苒儿一眼,扔出只纸飞机后脸色不佳地忿忿拉下车帘,马车继续前行。 该死的,这女人就不能装得善良一点,无辜一点,这样他至少还有一点合理的理由可以同情她一把,真是!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程苒儿小莫名地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只折得还蛮精致的纸飞机。郁闷!明明是她教他的好不好,怎么可以折得比她还漂亮,很没面子耶! 撇撇嘴,程苒儿翻弄着纸飞机上下端详了几下,发现一点墨迹,于是拆开,几行隽秀的字与一枚红绳结即刻印入眼帘 多谢王妃连日来的照顾,桑儿无以为报,只能斗胆进言一句,王府皇城是非之地实不适合王妃如此纯真乐天之人,倘若有一天王妃足够勇气离开,可凭此结到东藩洛邑山庄投靠桑儿,桑儿愿为王妃寻得僻静之所远离尘嚣。 程苒儿视线定格在最后那四个充满着诱惑力的字眼之上,久久舍不得放开。远离尘嚣?真好,如果可以的话。 看着看着,程苒儿不由的回忆起几天前,她与巫桑一次无意间的对话: “简单的快乐?” “是吖,我真的很想有一天能够远离帝都这些纷纷扰扰的一切,就守着自己的一座小房子,自己最最亲爱的相公,运气好的话,再有一个心爱的孩子,然后安安静静快快乐乐地幸福。” “呵呵,王妃的愿望听起来的确很快乐,不过似乎没法儿简单。” “嗯,是哦,连你都知道,我怎么就是执迷不悟呢?” 回忆中断,程苒儿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然后再笑,再哭… 呐,这个孩子,倒还真是有心。人家好不容易平静了的心情,又他简简单单一个“远离尘嚣”给搅乱了呢。 察觉出程苒儿的异样,身后的冰香顿时慌了手脚:“苒儿姐姐,你你你怎么了?” “呵呵,我没事,你别担心…”程苒儿苦笑着狠狠抹了把模糊了的视线,本想转身回府,却倏地回身提起长长的裙摆,冲过王府门口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侍卫们朝马车离去的方向飞奔,一路跑一路大喊,不管早已远离的巫桑是否能够听到:“小鸭子既然自由了,就一定要找到幸福啊!一定,要幸福哪” 就这样跑着跑着,直到力气耗尽了,程苒儿方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前方出神。 我很羡慕你呢,巫桑。那么那么热情的想帮助你的这份心情,绝不仅仅是看你顺眼或是我太善良了因而同情心泛滥。实际上,就只是因为感同身受所以亲眼目睹你重获自由,好安慰一下自己几近绝望的想念而已。 从嫁进王府成为玥王妃那一天起,我程苒儿就已经彻底放弃了对自由的渴望。我知道月妃的阴谋与野心,我更清楚相公的身不由己,所以决定留下来陪他一起努力,是早已无法再更改的事实。既然已走到这步,无论现实有多么的叫人失望失意,都没法再回头了。 其实仔细想想,华丽多金的青楼与皇城没什么区别,真的,犹豫一下富贵枷锁,退一步清贫自由。所以,与曾经的我一样徘徊在自由边缘的巫桑啊,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都肯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帮你到底的。也许这样的想法有点牵强,但苒儿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你真的因重获新生而成功地幸福了,就等于是代替身陷牢笼中的苒儿幸福了。 就这样不知在冷风中呆立了多久,回过神后的程苒儿又最后望了一眼那通向自由的康庄大道后,终于恋恋不舍地回身准备打道回府,结果被身后神情莫名凝重的冰香与跪了一地的锦衣带刀侍卫们吓了一大跳:“呃,你们在干啥啊?” 只是稍稍放纵一下而已,又没真的跑路,要不要一下就出动锦衣卫来抓我啊? “苒儿姐姐。”冰香撩起眼皮看了云里雾里中的程苒儿一眼,犹豫了一下,终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满含担忧地在她耳边小声说道:“那个,徐公公来了,说是太后娘娘宣您入宫。” 啥?程苒儿怔然。 “苒,苒儿姐姐,要不等王爷回来后再陪您一起进宫吧。”冰香咽了咽口水,声音因害怕而有些颤抖:“冰香看刚才徐公公的表情,好像不太妙啊 是,这样么? 程苒儿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手中的红结脱落掉在了地上仍未自知。 101 凤颜大怒 萱慈宫内,一老太监匆匆而入,隔帘向里屋正歪在玉榻上听女官说书的老太后恭敬而道:“禀太后,玥王妃到。” 老太后像没听到似的,抿了口茶后,继续闭目凝神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身旁女官灵动地说着,而老太监也很识相地没再多语,静心在帘外等候。 就这样一直到女官优雅地小锤一敲,鼓响声停,故事完毕,方才缓缓睁开了眼:“小喜子?” 等候已久却依旧丝毫不敢松懈的老太监甚擅长观颜察色,无需多言,立即便明白了,慌忙再一次禀报:“是,太后娘娘,玥王妃已带到,这会子还在宫门外侯着呢。” “嗯。”轻摆手挥退女官,老太后漫不经心地朝窗外望了望,道:“让她进来吧。” “是,太后。”老太监毕恭毕敬地福了福身后,小步退了出去。 不消一会儿,程苒儿在几个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徐徐而入。虽然刚才在门外站得腰酸腿疼,但抬头见帘后的老太后不搭理自己似乎心绪极度不佳的样子又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不免有些胆寒,只得继续硬挺着颔首收腹立正稍息,作谨慎状。 又过了许久,一直处于闭目养神状态的老太后骤然睁眼,视线凌厉地直逼程苒儿:“怎么?当了几天玥王妃,就飘飘然得把宫里的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啊?”正寻思着老太后叫自己来作甚而处于游离状态的程苒儿冷不防地被吓了一大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急忙屈了屈膝又做了九十度大鞠躬:“哦哦哦…皇,皇祖母好,孙媳给皇祖母请安!” “哼,平身吧,哀家受不起。”老太后冷哼一下,作势便要起身,周旁的宫女赶忙迎上去搀扶。 “我…孙媳惶恐。”心猛地一阵收缩,程苒儿有预感,今天凶多吉少。 “惶恐?玥王妃本事通天,有何可惶恐的?”隔帘倏地被掀开,只见老太后尾指微翘,浅搭着身旁宫女的手一步步颤巍巍地走了出来,皱纹横生的严肃老脸上熊熊怒意呼之欲出。 被狠狠地瞪了眼,程苒儿小心肝儿咯噔一颤,下意识地低头避开。如今只能尽量拖时间,希望冰香能及时等到慕容子然来救急了。 可惜显然,程苒儿保持沉默的作战策略令老太后相当不满,冷声提高了音量,寒意逼人:“怎么?如今连敷衍一下哀家都不屑了?” “孙媳不敢。”话音刚落程苒儿便很知趣地“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但那双透着隐隐不服之意的眼睛还是有些不甘心地抬了抬,瞥了一眼不远处刚才朝自己暗使眼色的梅姑姑后,再未触及太后之前又乖乖低了下去。 她明白梅姑姑的意思,不就忍嘛。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太后气头上别去硬撞枪口,等相公来解决就是。 “你不敢?”似乎深吸了口气,老太后居然敛回煞气笑了,蹒跚着不稳的步伐来到程苒儿面前,伸出那只戴了三个金尖指套的手轻轻挑起程苒儿低垂的下颚,温和而道:“哀家听说,十天前玥王一回府,你便因蝶儿之事与他大吵一架,闹得全府上下鸡飞狗跳?敢问玥王妃你这是在想玥王爷施压,还是在向哀家示威啊?” 果然来了…程苒儿心一凉,一边躲闪着老太后可怕的注视,一便磕巴:“我我我…” “今天哀家请你来没打算想听什么没营养的虚妄之词。你只管说是与不是,就好。” “我…是。”无奈,程苒儿只得闭眼承认。 “那么,十天以来玥王妃成天成日对玥王爷横鼻子竖眼的耍娇脾气,大庭广众之下不分场合不分礼节的公然冷脸与王爷对着干,导致种种关于玥王爷不忠而被玥王妃禁门羹惩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让皇室颜面尽扫的连篇鬼话到处都沸沸扬扬的,也非讹传喽?” “…是…”下颚被捏的发酸,程苒儿暗暗攥紧了拳头。 “好,很好!”老太后的脸开始紧绷,声音明显严厉起来:“这样说来,昨夜玥王爷好容易委身示好,王妃你却不知好歹,三更半夜不顾掩面的歇斯底里不算还任意妄为地又打又砸将王爷粗暴赶出房门,再一次搅得玥王府鸡犬不宁彻夜难眠,结果害得然儿今早朝堂之上精神欠佳萎靡失态,也确是你的杰作了?” “我…”程苒儿本来也想乖乖认命点头的,却无奈身体里反骨作祟,终于忍无可忍地一甩头躲开老太后尖利的手指,遭到她吃惊的目光后索性挺直了腰板:“皇祖母,王府昨夜发生的事您今早就知道了,消息未免也太过灵通了。” d!以前在皇宫也就算了,现在好容易搬出去了居然还派人来监视?丫真拿老娘当软柿子捏啊?要说但是监视这么没品也就算了,居然连人家吵个架有没有同房都要管,靠靠靠!就算是长辈也拜托讲点理好不好! “你!” 老太后气得一个踉跄,好在被身后急急赶来的老太监及时扶住,搀到了凤椅之下坐下:“太后请息怒,身体要紧啊。” “小喜子,你看看你看看,这个目无尊长的女人到底哪点比得上蝶儿那丫头?”老太后抖着手指恶狠狠地指了指跪于身前的程苒儿,转头对着老太监徐喜痛心疾首:“之前是熙儿,现在是浩儿和然儿,我们慕容氏家族的子孙,全都生瞎了眼是不是?!…咳咳咳咳…” “哎哟太后言重了!”徐喜听着慌神,赶忙轻拍着老太后的背为其顺气:“太,太后息怒,保重凤体,保重凤体要紧!气坏身子不值当啊!” 见太后被气坏了,程苒儿也有些后怕,想出声认错又实在咽不下那口气,只得很没骨气地缩了缩脖子,继续当只无辜沉默的小乌龟。 “哼,小喜子,你也看到了,哀家再顾着身子又怎样,早晚还不是被气死!”老太后接过徐喜递来的茶润润喉,总算渐渐地缓了过来,但仍旧余怒未消:“程苒儿,你行啊,前头是怎么低眉顺眼地说理解,还信誓旦旦地跟哀家保证的?呵,转眼就阳奉阴违,打翻醋坛子四处捅篓子了?你当你嫁的哪家?慕容皇室是让你等泼妇撒野的地方吗?!” “哐当!”话音刚落便见一道白光闪过,青蓝的玉制杯盏隔空在程苒儿眉前不足几厘的地方刹住了车,然后连同余温尚存的热茶一起,狠狠砸向了地面,绽开一朵破碎的残花。 感觉心,像是随着那杯盏的破碎一起被硬生生用利器划拉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似的,生疼生疼的,锥心难忍。 闭了闭隐忍得酸胀的双眼,程苒儿深深吸了口气,盯着膝盖前那朵寒意十足的残花,淡淡开口:“皇祖母,您这样说对我不公平。” “别叫哀家皇祖母,哀家收受不起,整个慕容氏家族都收受不起!”老太后愤怒拂袖:“别以为仗着长圣女的身份哀家就不敢动你,我皇家从来就只有教的会的媳妇儿,没有教不起的!你程苒儿不是什么香饽饽,嫌我们庙太小供不起你你就给我滚蛋,慕容氏几百年的声誉威望没有理由陪着你这等没礼数没规矩,目无尊长不识大体,心眼比针眼还小的刁妇下贱丢人!” “下贱丢人?”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程苒儿反倒放开了,兀自起身冷笑:“争取自己的丈夫,是下贱丢人?太后娘娘,这后宫深院的勾心斗角不在少数,您是过来人,不应该不明白苒儿的感受啊。还是说,苒儿仅仅是错在,不该如此光明正大的去抱怨去争取?” “你你你…反了你!” “欸,太后娘娘还是等苒儿把话说完,再动怒也不迟啊。”低头整了整自己小凌乱的宫裙,程苒儿屈了屈膝,笑得坦荡:“苒儿从来就没打算进什么皇家大门,爱上八皇子慕容子然实非我所愿,如若时光能倒流,我宁选择此生与他擦肩而过,从未认识从未相爱…” 几乎与此同时,萱慈宫门槛外一双飞龙绣靴本正疾速踏进,却在听到程苒儿这番义正言辞之音后,绣靴主人倏地闻声止步。随后,一只大掌及时地制止了身旁正要进入通传的小太监,然后一缕复杂的视线安静而冰冷地死死盯向殿堂内那抹娇小却倔强无比的背影。 此时他眼中的她,就如同寒冬白雪中的一只红梅凛然傲放,清香诱人,却利剑双刃得叫人不得不望而却步,咫尺天涯。 102 意外的英雄救美 “没有一个从小平凡到大的正常女人会愿意嫁入皇家,至少我,程苒儿,绝对不会。”程苒儿吸了吸鼻子,通红却争气地干涩着的眼红抽颤不已:“倘若不是逃不开命运的羁绊,我死也不想趟皇家这趟子浑水。 我争玥王正妃并不是我权力欲熏心真想高高在上,号令一大家子。如若我有这心,当初就应该死扒着太子不放,而不是区区一个待罪的八皇子。 同样的,我也并非故意要针对安阳郡主针对王爷让皇室抬不起头来,我很想成为太后您说的那种秀外慧中心胸宽广的妻子,当相公得力的贤内助啊。我也真的尝试了,可是做不到。 说苒儿霸道也好自私也好,但我坚信,只要是女人,就绝不会对自己的丈夫为子嗣为利益为任意的一切而与别的女人一起背叛彼此间的爱情这种事毫不介意。 不信,请太后回想下当年先皇每一次纳妃充盈后宫时,作为皇后的您有何感受。抛弃那些诸如为皇家增添子嗣多子多福或是什么为天下母者当心胸坦荡之类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无稽之谈的大道理,请您扪心问一下,当真就那么的无所谓?” “……”凤椅的椅柄被尖锐的指套狠狠掐陷了进去,老太后的眼神闪了闪,竟避开了程苒儿咄咄逼人的直视,沉默不语。 “呵呵,太后娘娘也心虚了么?”程苒儿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顿了顿,原本自卫似的犀利目光似乎柔了一下,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向往与怀念:“或许您不能想象,在苒儿的家乡,三妻四妾是被明令禁止的,就像这里的女人被严禁质疑夫君的权威干涉夫君纳妾一样。 我们那儿的女人与男人地位平等,受着同样的教育享受着同等的待遇,没有天地之别贵贱之差。女人只能有一个丈夫的同时男人也只能有一个妻子,忠于他们自己的妻子。” “……”太后转回视线定定地看向程苒儿,明显有所动容。 “我自小就是在那样的一个世界里长大,我耳闻目染的思想,我所受到过的教育,哪怕是爸妈教过我的礼义廉耻中,从来就没有以夫为天的盲目崇拜,没有一再的软弱忍让,没有身为一个女人就应该在男人面前自卑自贱的心理。 可是阴差阳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45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阳错,我还是来到了这个与我之前二十年生活完全不搭的世界,我真的很努力地在适应,可是很抱歉,我失败了。 如果真的要怪责,那么让我从一个讨厌泼妇讨厌粗俗的女人蜕变成一个所谓很泼妇很粗俗很心胸狭窄眼底揉不得一点沙的恶毒无知女人的,不是我自己,而是这个世界,这个与我的家乡背道而驰的封建王朝。不管你们有多么的推崇你们的伟大王朝,你们的优秀思想方向,在我眼中,这就只是个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的世界! 我竭力夺回自己的丈夫维护自己对爱情的信仰,到底有什么大错?什么三从四德,什么身份贵贱,什么品行得体,什么皇家表率,通通是你们的虚荣心在作祟。拿爱情亲情去赢得利益去平衡力量去巩固地位,这就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尊贵皇室? 还有,说到子嗣问题,是我程苒儿天生残缺不能生育吗?当初到底是谁为了牵制八皇子为了维护自己外孙女而睁只眼闭只眼纵容谁害我永远失去做母亲资格的,相信太后娘娘不健忘吧?” 程苒儿很清楚自己应该适可而止,应该理智地及时刹车及时认错,这样或许还能博得一点同情,幸免躲过一关。可是话匣子一旦被打开,又哪那么容易关上?她继续滔滔不绝,不管是否忘了用敬语,甚至激愤到口不择言。 尘封已久的记忆大门豁然敞开,穿越以的种种委屈痛苦与彷徨,能承受的,不能承受的,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通通奔涌而出,绕得她喘不过气来,真的无法再压抑了。因此索性就破罐子破摔,畅所欲言。是的,她急需发泄,就像被困于四面皆墙的忍受黑暗折磨的困兽一般,程苒儿觉得自己再不找到一个出口一条通道来爆发来宣泄,迟早要崩溃得彻底。 偌大的宫殿是死一般的沉寂,老太后面色极其的难看,紧抿着唇甚至可见些微的发抖,看样子是气得不轻。而身旁的宫女太监看起来也都被吓坏了,个个脸色发白地颤抖着,尤其是徐喜,埋怨地瞪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的程苒儿一眼后,小心翼翼又满脸担忧地为老太后顺着气,却连他也不敢开口劝解一句,气氛紧张到极致。 程苒儿静心地等待着自己的下场,其实,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个性如此的火爆不羁,能在慕容皇室如此关系复杂的家族中平安求得生存的概率根本就是微乎其微,她早该认命的不是? “安阳王,出来吧。”沉默了许久,老太后突然淡淡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冒出了这么一句来。 然后在程苒儿意外的目光中,官服在身,骄傲威武的安阳王昂首傲步从一巨大华丽的屏风后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却看得程苒儿心底儿发颤。 “这孩子不简单,不是么?”老太后的神情是难得的平静祥和,程苒儿不明所以地呆立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哼!”安阳王气势汹汹地在太后座下一位子上坐下,阴狠地瞪向程苒儿:“谬论!全是大逆不道的谬论,单凭王妃说的那些话,就足以被处死千次万次!” “安阳王请稍安勿躁。”老太后似乎有些疲惫,抚了抚太阳|岤,然后抬头带着些许沉重望向程苒儿:“丫头哇,你可知自古能者高位?” 不太明白太后的意思,程苒儿迟疑着,蛮诚实地摇了摇自己项上估计有些摇摇欲坠了的脑袋。 “不管你所说的都是否属实,但诚如你先前所言,这里不是你的家乡,日曦王朝就是日曦王朝。不管是阴差阳错也好,造化弄人也好,你既然生活在了这里就得顺应这里的民风习俗国法民条;既然已经嫁入我朝的皇室,就只能乖乖地遵守祖宗留下来的家法家规乖乖地认命;总之一句话,活在哪就遵从哪的规则。”老太后似有若无地笑了笑,接着道:“的确,哀家也年轻过,同为女人,哀家是能体会理解你不愿与人分享夫君的心情,但你不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想呆在然儿身边,想明媒正娶地嫁给他做他的正妻与他长相厮守,你就得认命。 自古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人生在世有得就必有失,尤其是咱们这些做女人的,哪来的公平?不要说在皇家了,就算只是普通的平头百姓家,嫉妒心强心思狭隘的女人哪怕是堂堂正室也完全有理由被夫君一纸休书休回娘家。 我们只能忍,只要你有本事忍耐,凡事为夫君着想以夫君为先为夫君分忧,甚至…纵然是百般的不情愿,但只要对自己的夫君夫家有利的,也应该微笑着亲手将他推向其他的女人。能做到,才有资格做大才有资格持家,这就是我们这些女人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价值。 总之一句话,只要凭你宽厚的胸襟与善解人意地体贴去赢得夫君的尊敬与喜爱,自然就不用担心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不用怕被任何人随时随地地拉下马,更不用歇斯底里地惹人笑话,徒留话柄。 这就是法则,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逃脱。” “……”程苒儿干裂的唇瓣已经咬出了血丝,却终究无言以对。那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很失败,简直无地自容。 老太后动了动唇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安阳王却早已不耐烦,大掌一挥指着看似对太后的话无动于衷的程苒儿狠狠怒道:“太后,您何故与这个冥顽不灵不知死活的丫头多费唇舌,直接下旨让八殿下休了她既是!” “王爷!”程苒儿不是天生的受气包,面对安阳王一次又一次的故意发难,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苒儿并不记得曾经得罪过王爷,您这样时时刁难恨不得赶尽杀绝的做法,恐遭人非议,相信安阳郡主日后也不好做人吧 “哼!”安阳王豁然起身,粗声粗气的嚷道:“安阳氏一族世代为将,可以说为日曦王朝打下了半壁江山。如此光耀的家世让本王同意女儿下嫁做侧已是有辱祖上,如今又遭人欺负,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哼,哼什么哼,老娘最看不惯这种手握兵权就居功自傲自以为是,到处趾高气昂作威作福的矬人了! 程苒儿怒极本想发作又怕真的得罪他牵连相公,终还是努力忍下那股子鸟气,只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地呛回去:“这么说,安阳郡主嫁我相公,也就是玥王,是委屈了?” “你!”安阳王滞了滞却无法反驳,想了半天话锋一转,更加粗暴地喝道:“别给本王胡乱栽赃,转移话题!不管怎么说,你仗着自己是名义上的正室就处处欺压排挤本王的女儿,此等蛇蝎恶妇,根本没资格立位王府正房 程苒儿猛翻白眼:“拜托安阳王爷您讲点理好不好,我什么欺负过你的女儿了?” “怎么,有胆做没胆承认?你曾在大婚前警告八殿下,与他约法三章说是婚后不准与本王女儿有任何过密接触,有与没有?大婚后,虽然之前早已商定名义上虽有正侧之分可实际平起平坐,但本王那宅心仁厚的女儿仍规规矩矩地照多次向王妃您问安示好,王妃您非但不予理睬,还煽动府内丫鬟冷言冷语冷嘲热讽,对与不对?还有,自十天前你大闹玥王府过后,八殿下便没再踏入本王女儿房中一步,是与不是?”安阳王一一列数着程苒儿的罪行,越说越怒,到最后面部肌肉狰狞得几乎扭曲。 “……”黑的都被说成白的了,程苒儿根本就已经懒得再辩了。 可程苒儿的不屑却被安阳王理解成了默认心虚,竟越发得理不饶人似的起劲了起来:“自大婚以后就一直以狐媚之术独善专房,八殿下之前被蒙蔽也就罢了,前段时间好容易想通开窍,你竟然醋意大发本性毕露,这又是冷战又是耍泼的混淆视听迷惑八殿下,简直可恶至极天理难容!” 靠!扭曲事实散播歪理还能这么义愤填膺理直气壮也真是少见了,程苒儿忍无可忍,当即反唇相讥:“那么敢问王爷,倘若相公心理有郡主的位置,苒儿再狐媚再怎么耍心机,有用么?” “你!你个草莽刁妇也敢妄言!别以为本王的女儿贤柔懂事默不吭声就是善良好欺,你使的那些狐媚子鄙俗伎俩糊弄得过别人混弄不了本王!天生一副狐媚相,狐媚了太子又来狐媚八殿下,玥王府慕容氏早晚毁在你手里!”安阳王一滞,像是恼羞成怒般的,竟失控到一个箭步上前卷袖直朝程苒儿俯冲而去:“本王现在就替天行道,先斩后奏灭了你,省得日后继续为祸一方!” 程苒儿大惊,没防备的被安阳王快速又迅猛的一掌拍飞,狠狠地撞向了殿内的一根大柱然后滑落地上。胸口顿时一闷,红唇一张当即血流成河,抽搐不已。 “够了!”见势不对,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的老太后连忙高声喝止,可安阳王早已杀红了眼,眼看着就要跟上前来再补一掌。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尖细的“太子殿下到”,门外一抹伫立已久的高大身影早已飞身入内,趁安阳王闪身之际,从他杀伤力极强的掌下及时地抱过了咳血中暂时无力动弹的程苒儿,稳稳落于殿内的另一角。 103 他的不安 约摸晌午,天朗气清,慕容子然华服玉冠,器宇轩昂地自御书房走出,然后缓缓步出了宫门,于一顶玉鸾前停下。 原本正与轿夫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纳凉的管家眼尖,一见到慕容子然出现,立马咧开张大嘴的迎上前去,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后一边伺候他上轿,一边习惯性地笑问:“爷是回府么?” 不知为什么,从一早起似乎就一直心绪不宁,慕容子然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淡淡地点了点头便坐进了轿中。轿帘放下挡去了骄阳,他顺手拿过一旁堆着的几天来还未来得及处理完的折子专注地看了起来。 玉鸾轿在几个轿夫训练有素的平稳步伐下,很快便稳当当地远离了皇宫,进入闹市。而此时的慕容子然好像也看得乏了,放下折子略微疲惫地地闭眼揉了几下太阳|岤,不想却在这是,一股不同寻常的怪风自轿底灌入,接着便是一小团紫英“嗖”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秒速不知从哪灵巧地蹦进了轿中。 似乎没有多大的意外,慕容子然几乎是头也不抬地继续按摩了几下缓解疲乏的|岤位,然后接着看折子。 其实面对这种无视司楚南早就已经很习以为常了,耸耸肩便自顾自一屁股坐在了慕容子然对面,又是喝茶又是扇风的,逍遥闲适地休息了好一会儿方才乐呵呵地望着慕容子然一门心思钻折子里的认真表情,半玩笑半警告:“老大!起码也要有点警惕心行不行啊,万一是刺客怎么办?” 圈点记号的手一顿,慕容子然浅浅地勾了勾唇,视线还是没有从折子中移开:“那么敢问普天之下,除了你玉面郎君司楚南以外,还有谁能将缩骨功练到如此人神难知出神入化的程度?” “呵呵,这世上的事哪有个绝对,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嘛…”很没诚意地信口谦虚了下下,司楚南又习惯性地摸出腰间那把宝贝玉笛左三下右三下地把玩了起来。 “重点。”换了本折子,慕容子然总算舍得抬眼轻飘飘地扫向司楚南了一下。 嗯,相当及时地遏止了某人恶心巴拉得意忘形的得瑟贼笑,顺便挤破他那颗甚不经夸一夸就涨到没底儿的水仙心灵。 唉,要不要这么严肃啊?这人的官要是越做越大了,学会的第一门技能果然就是惜字如金。司楚南无奈又孩子气地扁扁嘴,两手一摊,表情贼无辜:“跟丢了。” “你司楚南什么时候学会吃干饭的?” “喂,讲点道理好不好!”最讨厌有人质疑自己的追踪侦察能力了,现在的司楚南活像只被踩着尾巴的兔子:“话哪能说得那么不负责任,开玩笑!你要我追的谁啊,千面魔尊巫桑耶!他要想甩人,那就是集普天万人的力量也未必就一定能找得出来,哼!” “我只要结果。”优雅而准确地将批阅好的折子扔回远处,慕容子然深吸了口气,终于放下笔,抬头拿正眼直视司楚南。 “诶,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很恐怖呐!”司楚南被煞得鸡皮疙瘩直冒,赶忙搓了搓恶寒地双臂,郁闷地解释道:“安啦安啦,是在梅县跟丢的,我有派隐卫继续追踪啦,一有消息我会立刻再赶过去…其实要不是只有我有能力近你身,我也没必要大老远的来回跑啊,真是!” “……”慕容子然不说话,低头抿了口香茗,似乎陷入了深思。 “说来也奇怪。”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司楚南抬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之前就在怀疑醉艺馆,可怎么我去查了好几天,不但没结果还反而还被那该死的北堂拈夜盯上…” “亏你还好意思说。”如此低级的错误令慕容子然忍不住要以挖苦的方式很不客气地直接打断了他。 “呃,别那么自白行不?那个不是重点啦…”司楚南小囧,不太自然地搔搔头,继续:“呐,你想想,我去了那么多次都毫无头绪的东西,偏偏你家丫头随便去玩了一次就这么刚好凑巧地碰上了,还带回了王府?简直是飞跃式的进展耶,也太戏剧性了吧?” 嗯,这正是一直放不下心的症结之所在。 怔了怔,慕容子然蹙着健朗的眉放下茶盏,心下焦虑表面却继续风轻云淡:“最近事多,太子那就不用说了,就连太后都盯梢得紧,外人若要找我不容易,估计巫桑也是机缘巧合,才顺水推舟地通过懒儿混进王府好与我取得联系。” “哎,要真这么简单就好咯。”司楚南笑得深意,但仿佛也并不想深究,转瞬便将话题引入另一个重点:“话说回来,考虑好潜入禁宫和月娘娘见上一面了么?” “……”慕容子然微微变了变脸,没有马上答话。 “巫桑来找你还把话说得那么白,用意已经那么明显了,你再逃能逃到什么时候?”稍微敛了敛玩世不恭的招牌式坏笑,司楚南轻叹:“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八年前不是早该已经下定决心了?” “你说我变了么?”许久的沉寂之后,慕容子然倜然答非所问,深埋阴影的脸上看不清一丝的表情。 司楚南愣了一下,稍稍倾身,注视慕容子然的目光中写满了才迟疑与探究:“你…” “算了,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的答案。”慕容子然紧紧合眸,骨节分明的指节似有若无地搭在眉宇之间:“适者生存,为了走到今天,我一步步抛弃了自己。是,或许你会说这只是一种有得必有失的代价而已,可我终究也不过是个凡人,我也会怕…我怕有一天我会变成另外一个所有人都不再认识的慕容子然,我害怕有一天懒儿认不出我,我甚至害怕有一天连自己都不再认得出自己。” “……”司楚南动了动唇,无言。 “我看不清母妃,我越来越看不清她,如果说八年前我下定决心逃离日曦王朝背叛日曦王朝只是为了拯救母妃,那如果…”放下手掌顿了顿,慕容子然意味不明地笑了,有点苦涩有点无奈:“我是说,如果在以后的有朝一日,我若发现其实事实远非自己想的那样简单,或许…或许提前着手瞒天过海地暗置了那么多准备的母妃其实并一定需要我背叛父皇毁掉牺牲一切去救…又或许,自己八年来坚定的信念其实不过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圈套?” “子然…” 司楚南神情复杂,正要伸手去阻止慕容子然更深层次的胡思乱想,一直稳稳前行的玉鸾轿兀的停下,轿门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见证轿厢内所有难得的软弱瞬间消失:“爷?到了!” 慕容子然迅速回神,淡定地瞥了司楚南一眼,在亲眼目送看他不慌不忙地重新缩骨钻入轿中某处不见踪影后,方才从容地掀开轿门,在管家与一众侍卫的簇拥下,下了轿,朝王府大门走去。 一切似乎都按着原有的轨迹进行着,稀疏平常。慕容子然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正要再抬步继续循规蹈矩,却在突然间像骤然察觉到什么似地迅速一个顿步,闪身躲过一个跟阵风似迎面卷来的身影。 “大胆!”管家顿时吓得面色苍白,不带慕容子然有何反应便一把揪过狼狈趴于地上的冰香的耳朵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骂:“该死的放肆奴才!没见主子在这吗?没规没矩冒冒失失胡乱冲撞你还要不要命了?长眼了没?…来人啊,拖走,杖责五十!” “王爷!王爷,别走啊…”冰香凄厉地尖叫着,又踢又打的被左右扑来的家丁拖行了数十步后又不顾一切地挣扎着扑向皱了皱眉,却沉默地正欲再举步离开的慕容子然。 已跨入王府大门的慕容子然闻声又下意识地回头认真地看了一眼,突然回神想起那个妆容凌乱满脸焦急正朝自己方向匆匆跌撞奔来的丫头正是在程苒儿身边寸步不离地伺候着的冰香,不觉心下一紧。 “反了反了!来人,快!抓住这个疯丫头!我今天要亲自教训,我…”气急败坏的管家一面卷着袖子一面结果手下递来的鞭子正要发作,却被慕容子然眼疾手快地摆手制止。 慕容子然朝摇摇欲坠身形不稳的冰香走近了几步,虽没伸手去扶,但语气态度都还算温和地问道:“冰香?” “是!王爷,是奴婢,王妃身边的冰香啊!”周身混乱得一塌糊涂的狼狈不堪的冰香终于甩开了追过来的左右。 “为何如此狼狈?王妃呢?”慕容子然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王爷!”冰香扑通一声扑在了慕容子然脚下,拼命抓住他官服的下摆抬起一张梨花带雨哭得乱七八糟的脸急急哭喊着:“王爷!王爷!求…求求您,快…快救救王妃啊! 有那么一瞬,向来荣辱不惊淡定从容的慕容子然脑中竟哗啦一声,割出了一大片空白。 104 多情自被无情恼 厅堂之内鸦雀无声,静得只剩下低低的抽泣与呼吸声,管家面露心虚地颤悠悠抹了把额顶的冷汗,目光小心翼翼地瞄向了高位上似乎陷入沉思状态中的主子。 半晌,在听了冰香哭哭啼啼的描述之后,一颗紧绷的心得以稍稍松下的慕容子然,低头沉吟片刻,淡淡开口:“既然只是太后传召而已,为何如此惊慌?” 看似风轻云淡的言语中,还是透露出了点点担忧。是的,他不安,从今早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可下意识的,他宁愿相信,一切不过都只是错觉。嗯,太后闷了召孙媳妇去闲聊,很平常的事嘛,兴许真的只是不懂事的丫鬟小题大做多虑了。 “根本不是这样的,王爷!”冰香一听慕容子然没有引起重视的意思,急了,慌乱地抹着眼泪,极力推开恶意挡在身前的管家歇斯底里地嚷道:“真的不是这样的,王爷,奴婢求求您,快进宫一趟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慕容子然蹙了蹙眉,定定地望了冰香一会儿又觉得她的神情好像并不是在惺惺作态,遂叹了口气挥退管家,耐着性子问道:“冰香,本王实在不能理解你的意思,王妃是本王的妻子,太后的孙媳妇,她为何无缘无故要加害她,你是不是…” “可是召王妃进宫却不允许身边带任何人,哪怕只是个贴身伺候的丫鬟,王爷不觉得蹊跷么?!”如获大赦的冰香踉跄着越过管家,哆嗦着爬向慕容子然脚下,泪如雨下:“奴婢王妃大约在辰时三刻时就被召走了,却到未时过了都没回来…呜呜,奴婢当时就觉得徐公公的神色不对,劝王妃再等等,看能不能等到王爷回来再一起入宫妥当些,可是…呜呜…” 慕容子然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动动唇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旁的管家抢了先:“哭什么哭,主子面前好好说话!” “呜…”冰香吓得脸色发白,哭得更加用力了。 慕容子然转眼望去,虽发现刚刚对自己目光躲闪不已的管家此时对着冰香目露凶光似有什么警告意味,不免心下生疑,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淡淡瞥了他一眼,见他收敛便移开了视线,重新看向冰香语气温婉:“没关系,你缓缓,慢慢说。” “嗯!”冰香重重点头,狠狠揉了揉哭得红肿的眼睛,继续哽咽着陈述:“这样一直到,到了申时左右才有小太监过来报信,说是太后又留王妃在宫里玩了,可,可是…呜呜…” “可是什么?”一股强烈的不安不可抑制地在心底无止境地扩散中,慕容子然心烦意乱地追问。 “可是…”冰香用力吸了吸鼻子,低头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然后颤抖地直起身子努力想递到慕容子然面前:“之前因为太担心王妃了,所以奴婢让笨笨悄悄跟了上去。结果小太监走后没过多久,笨笨就十万火急地回来了,带着这条帕子,累得气喘吁吁的,这会子还在里屋歇着没缓过气来呢…呜呜…王妃她是不是…” 冰香说不下去了,而她面前的慕容子然则死死盯着那条素白帕子上一抹诡异的新鲜嫣红,目瞪口呆,半晌没任何反应。 “王爷…”管家急忙奔上前来,很小心地唤了几声,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无意识攥紧了原本漫不经心地握于掌中的杯盏,慕容子然低咒了句什么后,倏然站起身狠狠地将它砸向地面,连带着未喝完的茶水在地面上绽放出骇人的破碎之花:“王妃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点来报? “王爷…”管家被慕容子然少有的怒吼声吓得屁股尿流,两腿一软,一下瘫跪在了地上。 冰香则愤恨地瞪了管家一眼,抽噎道:“奴,奴婢找过了,从徐公公早上接走王妃后奴婢就一直试图找到爷。可王爷您在宫里啊,奴婢…呜呜,不管奴婢怎样好求歹求,管家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愿帮奴婢传信给王爷…呜呜呜,王爷,求求您快进宫吧,奴婢真的好担心…” “嘭!” “王福!你简直是向天借胆!”慕容子然盛怒之下竟一掌将身旁的小桌案击得粉碎,然后一个箭步冲到低头抖得颤巍巍的管家面前,愤怒地指了他好一会儿,终是没再说什么便大步拂袖而去。 管家心惊胆战地目送慕容子然匆匆离去后,总算大松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一身被冷汗浸得湿淋淋的内衫,转头欲怒无能地瞪向身旁正擦着眼泪的冰香:“死丫头,你你你…有种!” “哼!”冰香丝毫不买账,狠瞪了一会回去后,起身拍了拍衣裳,追出门去。 素白,素白,眼到之处,一大片一大片可疑的素白,再晕上诡异的昏黄光线,有种被废弃朦胧梦境中的颓废感觉… 用力眨了好几下惺忪的双眼,一再的确定自己所处空间的确陌生之后,程苒儿倏地坐起身来,胸口随之是撕裂般的抽痛,不觉惊呼:“啊!痛…” “你醒了?”不等程苒儿反应,迎面突然就扑来一团嫩黄圆球,一会儿揪上她的脑袋问痛不痛,一会儿又在她身上搓圆捏扁戳来戳去问有没有事,看似嘘寒问暖,实则变相谋杀囧。 “停!停!停!慕容梨老娘最后警告你一次,把你的狼爪挪开!”看清来人并成功逃过狼爪侵袭后,程苒儿长舒口气,有些头疼地揉着自己的太阳|岤,闭了闭眼气息不稳地问道:“我这是,在哪?” “冠华居。”梨妞顿下嬉闹的动作,有些迟疑地又补充了一句:“专门让犯事妃嫔关禁闭的地方,嗯,那啥…是皇祖奶下令把你关进来的。” 关禁闭?妃嫔? 大脑似乎有那么几秒的停滞,程苒儿愣了愣,遂像听了什么本世纪最搞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太逗了吧?…t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是宫里的妃嫔吗?居,居然还还还关我禁闭?靠!她老人家吃饱了撑着太闲了吗?而且,我好像已经过那个年龄了吧?” “呃,这里的禁闭是没有年龄限制的…”梨妞囧了囧,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说似的,眼神乱瞟了半天才勉强支吾道:“那,那个,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明白,来的时候你已经在这里了。” “理由呢?”沉默了一会儿,程苒儿发问。 “啊?”梨妞顾着回去捣腾桌上的药草,一时没明白过来。 “理由!”音量兀的飚高,程苒儿耙耙头终于烦躁起来:“关我总要编派个理由吧!” 梨妞无奈,扁扁嘴,干巴巴地摆着手指头一个个细数过去:“冲撞太后,对长辈不敬,不守妇德…” “哟呵,罪名可真不小。”程苒儿嘲讽地勾勾唇,忍不住低咒:“真tnnd老娘总算见识到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唉,也怪你跟这宫里犯冲…”梨妞耸耸肩,不怕死地加油煽火:“每次一来不惹点什么事好像都不习惯了吼?” “你…”正气头上的程苒儿正要扑上去发作,骤然牵扯胸口一阵生疼,昏厥前的记忆涌上心头,她顿时怔在原地。 “耶?”梨妞从小火炉上小心翼翼地端下一碗药后一个回身,见程苒儿两眼发直不免奇怪地挥了挥手,歪头问道:“喂,你怎么了?魂丢啦?” “我…”程苒儿低头看了看自己袖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又摸了摸仍在隐隐作痛的胸口,几瞬茫然:“你…谁让你来给我治伤的?” “啊啊啊?”梨妞小脸一皱,似乎很是为难。 “你爹爹,对不?” 梨妞垂下头,很明显的默认。 “我就说嘛,太后既然都下令把我关起来了,怎么还会那么好心特地叫你来治我。”程苒儿无意识地小声嘟哝了句。 其实也不是很意外的答案啊,所以干脆自己说出来得了,省得人家踟蹰得闹心。虽然果不其然的有小半会儿无语的尴尬,不过程苒儿很快便移开了注意力,抬头初略地扫了眼四周只有简单的家具却空无一人的凄凄凉的一切,突然感到有些释怀。 “对了梨妞,我受伤昏迷前明明念了疗咒自救来着,怎么会没用啊?而且好像还伴随着一种很诡异的力不从心的疲乏感呢…”接过梨妞手中的药后自顾自在木板床旁席地而坐,一边轻笑着吹凉它一边满眼狐疑。 “嗯?真的?”梨妞一听也有些纳闷:“我就奇怪你明明会疗术怎么会任由自己的伤势拖延…嗯,把手伸过来让我把把脉,刚才光顾着帮你熬治内伤的药,都忘了详细诊断诊断…” “切,你这大夫当得…还真越来越像模像样了哈…”程苒儿挤挤眼,却没有乖乖伸出自己的手臂,反而在仰头一口气倒完药后豪气地擦了把嘴,轻飘飘地冲几乎呆掉了的梨妞扔去一句:“让他进来吧。” “哇,你什么时候变得连喝药都能自己一个人喝得这么干脆了?”梨妞拍手叫好。 哪知程苒儿不领情,松了一记白眼作回礼:“去,少转移话题,我知道他还在外面。” “唉,你怎么知道的…”知道拗不过,梨妞深叹口气,终是慢慢地挪了出去。 程苒儿则静静放下碗,蜷缩着抱紧了自己的身子,笑得苦涩。 能让你手忙脚乱的忙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想起给我仔细把把脉,除了他在外面监工之外,还有它解么? “我做主不了自己生在皇家的命运,但我至少可以做主,只做你一个人的耗子大叔。”太子殿下,她的大伯,也就是慕容子浩,曾经在那张得之不易的珍贵药方背面,如是写道。 105 暧昧关系 整个冠华居是死一般的寂静,程苒儿等了许久,终于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最后扫了眼梨妞含糊闪烁犹豫不决的为难神色,叹道:“梨妞啊,长大了,却反而没用了呢。” 嗯,也的确,在如此深宫之中,再利的锋芒也早晚有被磨圆的时候。这是规律,没什么好奇怪的。 说罢,程苒儿也没再多做勉强,转身兀自抬步走了出去。不想刚步至庭院门口,立即就被两把寒光四射的大刀给“唰”的拦住去路:“玥王妃请留步!” 呃… 程苒儿暴汗不已地朝眼前俩面瘫加声瘫的侍卫左瞧瞧来右瞧瞧,有些小无语。 要不要这么严肃啊?这会让我无比怀念二十一世纪电视机里的古装宫廷大剧滴囧… 唉,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从来都秉承好汉不吃眼前亏真理的程苒儿自然也不会拿自己带伤之身开玩笑。这里到底是皇宫不是,跟玥王府里那些对自己投鼠忌器的家丁们还是有点不小的区别滴。 轻叹口气,程苒儿转身向回屋,却在无意中,似乎隐隐约约听到远远的几声声音甚是熟悉的暴喝,于是循声转向 “岂有此理!再让本宫发现一回你们肆意怠慢王妃的膳食,立即就给本宫滚浣衣院区做苦力!” “是是是…奴婢知错,太子殿下请息怒…奴奴奴婢这就去换热的来…” “滚!” “是,奴婢告退…” “慢着!” “太子爷?” “天冷,记得一会儿去多抱几床加了厚的被褥来,王妃要是冻坏了,那你是问!” “是,奴婢们这就去!” “嗯,记着,玥王妃就算犯了错她也还是玥王妃,你等若是敢耍什么心眼或是疏忽职守,小心脑袋!” “是,奴婢告退!” “嗯。” 望着宫女们诚惶诚恐慌乱撤退的背影,程苒儿咬了咬唇,还是伸手轻轻拨开一直挡去眼前的半人高灌木走了出去,来到负手背朝着自己不知道在远眺沉思些什么的慕容子浩背后,安静地站定。 如果说完全无动于衷那肯定是自欺欺人的,其实摒弃之前他对自己下药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不可抹灭的伤害以外,他似乎一直对自己都是照顾甚微关爱有加的。 程苒儿之于慕容子浩,慕容子浩之于程苒儿,到底都是些个什么概念? 意味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意味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还是意味着暧昧不明的彷徨?又或许是其他? 哎,如果时光能倒流那该多好啊… 也不多,就倒流那么个三百天,倒流到当她以为耗子大叔就只是耗子大叔而已,倒流到慕容子浩只是只死相别扭却善良宽容的可爱小耗子,倒流到彼此间还可以心无杂念地谈天交心之前,就好。 那时的一切都那么纯粹,他们的关系那么单纯,他们的默契那么简单,要是能那样做知己一辈子,该多好。 “这里风大,你有伤在身,还是回屋吧。” 突如其来的温和低嗓打破了和谐的沉默,陷入纷扰思绪的程苒儿没防备,被狠狠地吓了大跳,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慕容子浩什么时候后脑勺上长眼了? “你走路时离轻声细步的窈窕淑女标准还有点差距。”像是知道程苒儿的疑问,慕容子浩缓缓转过身来,明目浓眉,一如既往的英俊深沉。 “呃…”程苒儿小囧,尴尬地搔了搔头,小声嘟哝道:“要不要这么诚实啊?” 慕容子浩扬扬眉没说话,但笑了。 “那啥…”还是摆脱不了那股子莫名其妙的尴尬劲,程苒儿低头搓了搓手,扭捏了好半天才勉强憋出几声苍蝇哼哼:“是你把我从安阳王手上救下的?” “嗯。”相比程苒儿的局促,慕容子浩倒是显得自然多了。 “我…哎,谢谢!”程苒儿歪头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谢谢俩字最实在,反正别的再多也给不了了,咱嘴巴上就不吝啬了吧。 “哦,这么认真?”慕容子浩似笑非笑,正要再说什么,忽感一阵寒风从旁刮来,便很自然地侧身上前帮她挡了一下,并伸手揽住她的肩就要往屋里赶:“晚了风大,你还是快…” 程苒儿条件反射似的一缩,让慕容子浩望着自己悬空了的手倏然断了下文,有些怔然。 “我,啊…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怕你来着。”最后四个字小到几乎听不见,程苒儿小心翼翼地瞄了眼慕容子浩的表情,很是歉然。 “没事,我知道。”慕容子浩回神坦然地收回了手,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若无其事地把刚才的话补充完整:“快回屋好好躺着去,我就先走了。” “诶!”程苒儿也不太明白自己干嘛要这么着急地想叫住他,但行动快于脑力,她就是这么没经大脑的大喝一声,扑上前去一把拉住了慕容子浩的胳膊,阻止他转身离开。 “……”慕容子浩愕然,低头木木地望了望被程苒儿一把抱住的手臂,竟呈现从未有过的呆滞状态。 顺着慕容子浩的目光,程苒儿低了低头也发现自己干了件多么伟大的蠢事,触电似地一下跳出了老远,连声道歉:“呃,偶错了…太激动了,对不起对不起!” 幸福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片刻的欣愉,那柔柔的馨香便已远离。慕容子浩不得不承认,自己手臂重新落空的那一刹那他很失落,比刚才看见她下意识地因害怕而躲着自己时还失落。 勾勾唇忍不住自嘲,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她之于他,永远绕不开这种周而复始的怪圈。这个女人,终究不属于自己。 “咳咳…”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程苒儿故作轻松地拍拍手清清嗓,僵硬笑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好奇怪…” 慕容子浩挑挑眉,不置可否。似乎又想了想,不由分说地拉过程苒儿的手,然后大步向冠华居屋内走去:“你既然拦我了,那一起进去吧,反正我刚好也渴了,讨杯茶喝。” 这回程苒儿倒是没有挣脱,就只是不服气地撇了撇小嘴,不以为然:“切!耗子大叔,你还是那么霸道。” 慕容子浩闻言一怔,顿步像看到什么怪东西似的古怪地盯向程苒儿,幽蓝的眸中写满探究。 “呃,你那是什么眼神?”程苒儿眨巴眨巴眼睛,莫名其妙。 “你原谅我了。”此乃非疑问句也,慕容子浩说得很轻,也很肯定。 “我…”程苒儿愣了一下,脑中立即闪过那张龙飞凤舞的药方,随即笑了笑,转身一面自己领先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方寸小步,一面风轻云淡地耸耸肩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原谅不原谅的,身为太子你有你的立场,做出什么都不算奇怪。没要我的命,我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46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我该偷笑了…啊!” “我绝对不会要你的命,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慕容子浩旋身伸手,紧紧地攥过程苒儿双肩,目光牢牢地锁住她瞪大的双眼,拔高的声线中是掩饰不住的急切:“我要你活,不管有没有在我的身边,都要活得好好的! 一时间,四目相对,有惊异,有深情,有茫然,有悔恨,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程苒儿回神一把推开与自己太过贴近的慕容子浩,定神调整了纷乱的燥热呼吸,并撇开视线勉强平静下狂乱的心跳。 好像已经很久,没和除慕容子然外的异性靠那么近过,都不习惯了。嗯,心果然已经不再年轻了呢,好像还保守了很多。郁闷!这该死的古老封建腐朽时代… “对不起。”慕容子浩敛了一闪即逝的落寞,换他抬步先行,径直走入了冠华居。 “唉,这都什么事啊。”程苒儿无奈,突然有点后悔刚才一时心软挽留慕容子浩了,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虽然犹豫了下但最终还是跟了进去。 进屋后,发现慕容子浩已经主人似的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而梨妞则似乎早已离开似的不知所踪,连桌上的小火炉和药草也都搬得干净。 于是程苒儿更囧了,这是不是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孤男寡女…弟媳大伯…最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人,有前科,绝非善类啊囧‘.‘ 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程苒儿远远地在慕容子浩的对面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捧于手心,低眉撅着小红唇一小啜一小啜慢慢饮着。 不想程苒儿这无意识的小动作,却给慕容子浩带来了巨大的考验。好容易才勉强压抑下想扑上去攫住那张粉嘟嘟的可爱小唇狠狠蹂躏的冲动,慕容子浩将视线移向窗外,半晌,方才得意用平稳的语调缓缓开口:“现在,条件是一样的了。” “嗯,什么?”程苒儿闻声抬头,疑惑地投去询问的目光。 “我和八皇弟。”慕容子浩回过头来,不容逃避似的定定地回视着程苒儿:“一样的皇族身份,一样的妻妾成群,一样的身不由己,一样的为皇位而角斗,一样的…不能带你走,离开这里…” “啊?…耗子大叔您可真爱说笑,我家相公哪能跟您比您…呵呵…”像是知道慕容子浩接下来要说什么一般,程苒儿讪笑一番后低下头继续抿着茶,一副势要装傻到底的模样。 可惜,慕容子浩没打算给她当逃兵的机会:“不管我是否能够成功继位,都不会被一个安阳王牵制。”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程苒儿头也不抬,但杯盏上越来越苍白失色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心底的秘密。 这一切慕容子浩自然尽收眼底,也不动声色地抓紧时机趁胜追击:“如果说进退都没有自由,那相比一个永远都必须受侧妃娘家势力压制的有名无实的正王妃,一个永远受宠的皇妃是否会活得更轻松自在一点?” “不要说了!”程苒儿忍不住失声尖叫,但抬头在目光触及慕容子浩直勾勾的毫不收敛的逼视时,又立刻很没出息地缩了回去,再次埋进不再热乎的茶中,小声呢喃:“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不要再逃避了,你并没有如愿得到你之前拼死想争取的东西,你不快乐。” “……” “宝宝…” “……” “回来我身边,做我的妃子,我给你全天下。” “噗!” 一嘴的热茶终于没能忍住,很没形象地从鼻腔汹涌喷出。 程苒儿欲哭无泪,今天一整天,真的是过得太刺激了… 囧 106 夜闯龙栖殿 夜深露中,程苒儿安静地坐在冠华居朴实的窗台前,出神地望着头顶璀璨的星空。 怎么说呢,算是有点不知所措吧。如果下午耗子大叔没有看自己为难便体贴地先行离开,自己还不知该如何是好。 程苒儿而真是没想到,她已为人凄还掉过一个孩子,又不是什么清纯可人的黄花大姑娘,也没真就那么倾国倾城貌,而且又都过这么长时间了,慕容子浩居然还对她念念不忘? 是真的痴情至此?还是单纯的仅因为周围美女环绕审美疲劳了想换口味?或者,又像上次那样,想利用她对付相公?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的确,这样揣度一个人的真心,是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能怎么办呢?当初她试过相信的,可结果呢? 权力之下皇城之内,人心隔肚皮。她与他之间,不管是身份、差距还是关系,都太过特殊太过敏感,她不得不冷静地多做它想。 唉,这里的冬天,这里的人,这里的世界,真的都好冷。 程苒儿轻叹口气,搓着双臂站起身来,回头望了眼屋中央木炭早已烧尽却无人肯来添加的暖炉,又下意识地看向院门口依旧森严的守卫,不禁皱皱鼻自嘲。 还是先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吧,这样下去不是被冻死也早晚被闷疯,还哪来那么多闲功夫去考虑什么儿女情长啊,真是! 无奈地敲敲自己的脑袋,开始集中心智分析眼前的处境。 嗯,到现在这个时候都没见慕容子然出现,那肯定是老太后和安阳王那俩狼狈使什么绊子了。没办法,作为自己的相公,慕容子然实在是目标太大太过显眼,那些想整她程苒儿的人第一个防的就是他。所以就目前形势看来,慕容子然是不太指望得上了。 至于慕容子浩嘛,估计没让咱滚大牢里呆着去已经是他可以做到的极限了吧。还有梨妞也是,这次安阳王倚老卖老,铁了心摆明了要彻底治自己好为自己的女儿安阳蝶衣永除后患。所以连太子大人都不太起作用了,光靠梨妞她在老太后那撒几下娇就更是不行。 那…这深宫之中,还有谁可以不受太后牵制,帮自己想想办法的呢? 程苒儿随手端起身侧凉了很久的茶,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茶叶沫子,一边凝眉沉思。许久,正要低头抿一小口润嗓,却在视线无意中碰触到窗外花圃内的一株铃兰时,脑中灵光乍现月妃。 乖乖的坐以待毙从来就不是程苒儿的风格,所以一打定主意,程苒儿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话说擅离拘禁地被发现后果是很严重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程苒儿熄了灯后不忘用枕头花瓶啥的把床榻上的被窝弄鼓,以防有宫女进来夜巡。张罗好屋里的一切,程苒儿便蹑手蹑脚地摸了出来。又因为门口有守卫,因此她只能翻墙而出。 经过谨慎小心的一番摩挲观察之后,程苒儿挑选了一处相对较矮的老旧墙体,深一提气正要轻功飞上,不想腹部竟突然一阵痉挛,疼得她脚软瘫地,那种乏力感,和之前她使用疗咒而不能的情况很是相似。 她的身体有问题!这是在瞬间的疼痛无力感过去之后,捧腹蹲在地上的程苒儿回想起最近不但经常疲惫乏力吃饱不下饭还比以往更加嗜睡,又结合自己之前面对安阳王的攻击反应迟钝,还屡次欲使用咒语与身法而不能的奇怪现象,迅速得出的结论。 郁闷!现在的程苒儿终于开始后悔因下午一时的掉以轻心而没有及时地让梨妞帮她把把脉的愚蠢行为了。 懊恼之余,程苒儿再接再厉,吸气,呼气,双手缓缓上升又徐徐落下,不断地气运丹田,终于在感觉力劲稍有恢复之时,抓准时机纵身一跃很好,成功了!嗯,如果忽略掉因气息不稳而连滚带爬的飞一半摔在外墙角落里的话。 呃咳咳,不过话说回来,虽然狼狈是狼狈了点,但咱到底还是成功溜出来了不是? 某苒小得瑟了下,整整乱了的衣衫方才左瞧瞧西瞄瞄贼眉鼠眼小心翼翼地挪着莲花小步一点一点慢慢远离,直到完全冠华居那个危险地带了方才放下提在嘴边的胆子,蹦蹦哒哒地摸索起禁宫的方位来。 老实说,没有笨笨在身边,自己的身体又有异常导致轻功时有时无摔得那叫一个惨烈,程苒儿跌跌撞撞地简直就一无头苍蝇似的在寂静漆黑的偌大皇宫里乱撞。 真的是太冲动了!这下好了,连回去的路都比别想了。某苒已经可以想象等明天清晨宫女们在冠华居里找不到人,老太后安阳王那又要开始在那怎么借题发挥兴风作浪鸟。囧 妈妈咪呀,想想就硌慎得慌! 还有还有还有那个死木头臭木头!不知道你娘子我落难了是不是?赶来营救下有那么难吗?你丫旗下几千隐卫是吃干饭的哦?冷战要不要分个场合先的啊? nd!给老娘记住了,这回要是轻易的原谅你,老娘就跟你姓,哼! 就这样,程苒儿一路藏头缩尾骂骂咧咧的凭感觉瞎走,没想到非但没有成功抵达禁宫,居然还不知不觉来摸来了龙栖殿门前?! 苍天!太彪悍了,随便晃也能晃到皇帝寝宫前来?私逃禁闭也就算了来擅闯龙栖殿这不是自投罗网太岁头上乱动土是什么?咱是不是还该庆幸下这颗充满路痴智慧地脑袋至少还没把咱送萱慈宫门前去,尚有的救?囧 “咳咳,老天有眼,圣母保佑啊,还好发现及时,不然真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呢,阿门!阿门!阿门!” 程苒儿神经质地在胸前猛画十字瞎念唠之后刚要抬步悄悄闪人,却突然觉得大殿门口的守卫似乎有些异样。 呃,好像怪怪的,要不要上前去看看清楚? 可是,万一是自己多心了乱搞乌龙,岂不是惹祸上身? 迟疑了片刻又伸长着脖子仔仔细细的观察了片刻,程苒儿咬咬唇,还是走上前去。先用小石子投石问路了下,见守卫们神情木讷目光呆滞果然有问题,便放了胆直接走上前去挥挥手,然后彻底确定这些守卫们全被人动了手脚,莫名“石化”鸟。而且看他们神情安详的样子,估计被定身前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情况。 一般要清除碍事人员的,不是偷袭击昏就是放药撂倒,而像这样能神不知鬼不觉又如此漂亮的搞定这些大内高手的,用的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办法呢 程苒儿觉得脑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似乎隐隐有所觉悟,但又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而且话说,现在好像不是猜测这些东西的时候吼?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 “啊,糟了,皇上!”程苒儿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急急忙忙地就往殿内冲。 果然,殿内所有执勤的太监宫女无一例外,全被“石化”了。远远看过去没什么异常,但走近细看就会发现,他们自身的时空就像被集体定格了一样,打瞌睡都不带呼吸的。 程苒儿有点小慌,气喘吁吁地漫宫殿奔走,终于在诅咒了“建龙栖殿的工匠们吃饱撑了没事干把宫殿弄得那么大要死哦”n遍之后,她看见了守在一华丽纱帐外的常公公。 没有例外的,他同样石化中。不过较之外殿那些宫女太监有所不同的事,常公公被定格了的表情看起来很惊愕,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他遇袭前所看到的一切。 难道说…他看到夜闯龙栖殿的人是谁了?那那人为什么没有灭他的口? 程苒儿不抱希望地在常泰的眼前摆了摆手,果然还是没用。不过奇怪归奇怪,但还好,总算摸对地儿了,还真怕自己在这座金色迷宫里绕晕绕到茅厕里都还不知道呢囧。(话说,皇宫里哪来的茅厕啊?) “呼!终于找到boss了,累死我!”程苒儿翻着白眼大口喘气稍作歇息,也算是让自己缓缓趁机打打气,然后强压下来自身体某处的隐隐不适,戒备十足地开始轻轻迈步朝纱帐后靠近着。 一点一点,慢慢的,近了…近了…然后小心地,贴近纱帐,再透过那层层朦胧感的厚厚金丝纱帐,定睛细看… 于是,程苒儿“嗖”的瞪大了眼睛。 天哪,那是,那是…那不是…?! 程苒儿下意识地迅速捂住自己的嘴把,整个人完全被帐后内殿里的景象吓傻… 107 怜月弑君 “天哪,你在干什么?!” 正站在龙榻伸手将什么往昏迷中的尤熙帝往嘴里塞的女人应声回头,从容而淡定地看向程苒儿。 “婆…婆婆!”程苒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事实,不可置信地瞪圆了双眼,感觉脑中有个弦“崩”的一声断裂了。 是她!真的是她!离得这么近绝对不会看错,现在正站在对面朝自己露出诡异笑容的女人,真的是月妃! 程苒儿愣愣地望了望月妃身后昏迷着并伴有些微胡言乱语的尤熙帝,又下意识地往外看了眼石化中的常泰,全身绷得紧紧的几欲发抖。 刚才就该想到,没有用药物,没有用内功点|岤,那能让人直立石化的,除了圣女族的巫蛊咒术,还有什么? 咬着唇勇敢地将视线转回到长孙怜月淡定依旧的目光中,程苒儿轻声道:“他…尤熙帝的怪病,是你做的?” 长孙怜月闻言一怔,随即笑了。却仍然不发一语,当程苒儿不存在似的轻蔑一勾唇,复又转身继续将手中的不明药物往尤熙帝嘴里塞。 “住手!”程苒儿也顾不得什么长辈不长辈的了,大喝一声便出招直冲长孙怜月而去。 而长孙怜月也不含糊,跟背后长了眼似的,抓紧时间扼着尤熙帝的下颚将药挤入他嘴里,然后在程苒儿的指尖触及自己背部的前一秒迅速返身一挡,然后顺势一拉一推,瞄准空隙全身而退。然后在距程苒儿几尺远的地方停下,也没逃,就那么冷眼睥睨。 程苒儿本想再上,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转身扶起完全失去意识了的尤熙帝,死死掰开他的嘴想撬出药,可那药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程苒儿束手无策,摇着晃着尤熙帝,心急得差点掉泪。 怎么办?尤熙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先不说有什么轩然大波,但是相公对自己父亲的感情…一旦他知道杀死自己最敬爱的父亲的人是自己的母亲,那…怎么办?怎么可以这样?! “没用的,入口即化。”一直冷眼旁观程苒儿手忙脚着乱,沉默地混乱了很久,长孙怜月突然淡淡开口。 “你怎么可以这样?!”想黑夜中找到一个出口似的,程苒儿倏地放下尤熙帝,整个人跳起来指着长孙怜月疯狂吼道:“我真是受够你了,你这个疯女人!你暗中挑拨他们父子关系已经够龌龊够令人匪夷所思的了,现在居然还直接动手谋杀自己的丈夫? 我真后悔当初帮你隐瞒,没有及时地在相公面前揭露你这个做母亲的有多么的阴暗,多么的扭曲!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再恨陛下他也是你的丈夫,你儿子名义上的父亲!你这样做,不仅不为自己考虑,也完全没有为自己的儿子打算一点。倘若朝一日东窗事发真相大白,你叫他怎么面对这样的事实?他情何以堪!” 不料长孙怜月那两弯隽秀楚楚的柳眉连皱都没有皱一下,竟反而还笑得更加的放肆,甚至放声大笑。末了末了,才一边抹着眼角笑出的泪光一边走近程苒儿面前,歪着头轻蔑挑眼:“自己种下的因就要收获果,既然当初没有告发我,今天不论事态发展到多么失去控制的地步,你也得乖乖接受,不是么?” “你!”程苒儿一个气噎,恼怒地直接飞身朝长孙怜月扑去:“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快把解药给我!” “……”长孙怜月没回话,专注接招。 圣女能力已毁,她只凭普通的毫无天赋异禀甚至连内功心法都没有的招式便轻轻松松地化解了程苒儿全无章法的混乱进攻。其实长孙怜月是可以逃的,比起没有任何武功基础的程苒儿,她完全有能力轻易摆脱,然后潇洒离开。可她却没有,似乎故意像猫捉耗子似的陪着程苒儿东跳西闪,玩乐一般 滑稽,是的,被人当猴耍的感觉,真是相当的滑稽! 于是程苒儿更加恼火了,最后她气喘吁吁地在一片狼藉的寝殿中央停下,防卫又略带挑衅与威胁意味地盯着身前不远处的长孙怜月,一只手伸出,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手摆出召唤天雷的架势,努力喘息着抖声道:“你…把解药给我…不然,不然我…我真的要使使用天雷咒了哦…” “你敢吗?”长孙怜月完全不吃她这套,挑挑眉,风轻云淡地理了理自己那身在追赶中有些凌乱了的夜行服,轻笑道:“要是掌握不好火候失手杀了我,你相公会找你拼命地哦。” “为什么!”程苒儿觉得自己简直要崩溃了,本就已经疲惫不适到几欲崩溃的身子像差一步就要跨倒似的,摇摇欲坠。 人的脆弱的时候似乎比较容易神伤,此时的程苒儿差不多就是这样,她只剩下意志力在支持了。 对峙了片刻,程苒儿忍不住大喊,甚至都带出了哭腔:“我是真的真的不明白你啊!维持现状不是很好么?尤熙帝他明明就很重用相公啊,这样假以时日,他说不定真能取代太子,为什么就一定要急于一时呢?那么着急的现在就要尤熙帝死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呐?” “你也知道对我没好处。”长孙怜月似笑非笑,神情冷漠,跟看傻瓜似的瞟了程苒儿最后一眼,转身而去。 不,要,逼,我! 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了,程苒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觉得身子发虚,大脑一片空白。朦朦胧胧地目睹着长孙怜月远处,她本能地想阻止,却又无法思考要怎么阻止,于是下意识地,她鬼使神差地真的喊出了那句风云色变的咒语:“…天雷来!…” 咒语喊出口后程苒儿立即就清醒过来,可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咒语早已不可挽回地全数出了口,连收回的机会都没有。 恐惧瞬间袭遍全身,程苒儿惊慌失措,不顾一切地向前一跃扑倒长孙怜月想带她避开那道呼之欲出的雷击。 长孙怜月回头,不知道是没料想程苒儿真会出手,还是意外程苒儿在关键时刻扑过来救自己,总之就是狠狠地怔愣了一下,然后没防备地随着程苒儿无厘头的一扑,俩人就地而滚,抱头趴在地上了好久。 好久,真的好久,久到她们终于发现了一个很令人哭笑不得地诡异问题 预期的雷击根本没有劈下来,她们跟野猪似的在地上拱来拱去了那么久算是白拱了囧。 如果囧,请深囧… 此情此景就算是怨念缠身无暇幽默的长孙怜月,也忍不住抽搐着嘴角,看了看身旁还在地上蒙头大滚中狼狈不堪的大逆不道媳妇儿,无语了。 “耶?又失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哎哟哟地从地上坐起身来,缓过神的程苒儿终于也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因此这会子就顾着盯自己的双手瞧来瞧去地啧啧称奇。 “你怎么回事?”很快恢复常态的长孙怜月起身弹了弹身上的尘,居高临下地俯问程苒儿。 显然,她对于程苒儿明明动咒了却没有产生任何相应后果而感到奇怪。又回想了下刚才的追逐打斗中,程苒儿笨笨拙拙反应迟钝的样子的确是有些异常,这才不禁发问。实际上,一个念头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袭上她的心头 但愿不是,这种时候,千万不要是。 “哦,我也不知道耶…”程苒儿一点也没注意到长孙怜月脸色越发的异样,像刚才啥也没发生过她们还是一对和谐滴好婆媳异样,举着自己的双手抬头没心没肺没头脑地如实禀报:“最近我好像经常这样呢,整个人一天到晚都晕晕乎乎的不算,就连日常的修行功课也总是发挥失常。 不光是这些咒语巫术啥的,就连轻功啊你之前教我的那些什么内功心法练出的修为之类的,通通都时有时无,跟便秘似的关键时候挤一下才出一点,我自己也莫名其妙呢。” 没再多言语,长孙怜月一言不发地直接拎起程苒儿的胳膊,把上了那跳动的脉搏。 空气仿佛凝固了,程苒儿忐忑不安地注视着长孙怜月越来越严峻的表情,忍了半天,终于狠咽了口口水,小心地嚅嚅问道:“怎,怎么了?得了很严重的病。” “……”长孙怜月移目意味不明地瞥了程苒儿一眼,以一脸兹事体大的严肃表情急切而直接地耍出句问话来:“你最近吃了什么?” “我?” 呃,要不要这么直接啊?顺着长孙怜月的视线,程苒儿低头瞄了瞄自己腰间又新近长出了那么圈脂肪,囧了。扭扭捏捏老半天,郁闷道:“我每天都吃了很多东西啊,最近尤为喜欢糖醋类,吩咐厨子每天变了法的给我翻新花样,像什么糖醋排骨啊,糖醋鸡啊,糖醋鱼啊,糖醋…” 于是换长孙怜月囧了,黑线地出手秒速制止了程苒儿完全不着边际的滔滔不绝,不耐道:“我是指…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说特制的补品?或是服用了什么有特殊保健治愈效用的奇珍异果?” “嗯?米有啊…”程苒儿摩挲着下巴,皱眉深思。 最近?最近除了胡吃海吃外没吃啥啊?难道又吃到什么中毒了? “那个…药…算不算啊?”想了老久,程苒儿终于出声。 “药?”一向淡定自若地长孙怜月脸上竟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迷茫,看得程苒儿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不是吧,真出问题了? 联系之前的那场劫难,程苒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慕容子浩。而且,嗯,如果说近期吃的东西有古怪的话,唯一有可能的解释也就只有那张药方了 可是同样的招法,重复使用不觉得很矬吗?(汗,再矬你还不是中招了囧…) 之前一直没敢服用,但后来有一回偷溜出府玩时,偶遇一位民间神医,便心血来潮地拿去给他看了看,确定了不是什么毒药,而且又被慕容子浩感动到以为他真心忏悔了,才抱着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和梨妞的百般怂恿下尝试着服用的。 如果是那张药方有问题的话… 唉,是不是又犯了太过轻信他人的毛病了? 可就算慕容子浩没有收手,但不是还有梨妞把关的么?同为圣女,她不可能害自己的啊… 静静的看了一会程苒儿又懊恼又惊讶又后悔又不信地万种矛盾牌华丽纠结表情,长孙怜月沉吟了下放开程苒儿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拉起,认真地问道:“仔细想,慢慢说。具体是什么药?哪里来的?治什么的?你为什么要吃 “我…”纠结了很久依然拼不出句完整的话来,程苒儿觉得自己的心乱得像要纠作一团又好像要被撕裂似的,一种很强烈的被背叛被欺骗的屈辱与不甘感在心里隐隐泉涌。 最后,程苒儿深吸口气,豁然一把抓住正耐心等待自己答案的长孙怜月的手,坚定说道:“我想,还是先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吧。” 108 真相伤人 “说啊,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了?”长孙怜月波澜不惊地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的样子让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程苒儿不由自主地就提高了音量,急切,恐惧,抑或是,不耐… 是的,越是被她这么冷静地看着,程苒儿就越发觉得事情没自己一开始想像的那么简单。 她很想知道,非常地想知道,这次,又会是什么? 还有什么比被宣告永远失去为人母资格更残忍的么?死亡? 哼,早在一年多前死里逃生地睁眼醒来却被告知可能再也无法怀上孩子之时,她程苒儿就已经死过一次了,死有何惧?在遭遇了看似荒唐滑稽的穿越,一次又一次莫名其妙的被袭,中毒,现在的程苒儿,还能怕什么? 她倒要冷眼瞧瞧,命运还有什么高招,还给她′备了什么丰厚的大礼来挑战她对生命的极限。 “你的身体的确有些异常,但只是一些经脉莫名受堵而已,并不是什么大问题。”面对程苒儿咄咄相逼的质问,长孙怜月似乎并没打算隐瞒什么,眼神坦荡而不躲闪。 “真的?”程苒儿皱皱眉,显然迷茫。 她很认真地注视着长孙怜月,企图找出一点什么可疑的蛛丝马迹来,可惜除了坦然,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嗯。”长孙怜月点点头:“你体内不知从哪产生出一股奇怪的力量横冲直撞的才会让你经脉受损,只是我目前一时间没法查出那股力量的来源,所以才会询问你的饮食情况。” “是,是这样啊…难怪这几天运功障碍呢。”程苒儿若有所思地低眉自语,相信了。 正在这时,巡夜太监路过龙栖殿,洪亮的报更声传入寝殿内,程苒儿与长孙怜月同时吓了一跳。 “已经五更了。”长孙怜月目光朝窗外夜空扫了眼,几许慌乱掠过,转瞬便伸手将还在呆愣中的程苒儿推向门口:“快,再一会儿就要早朝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再说。” “啊?…哦哦哦…”反应过来的程苒儿应声而出。 临走前,因为听不到身后紧跟而来的脚步声,程苒儿下意识地回眸忘了一眼,不巧正好看见长孙怜月返身为尤熙帝悉心掖好锦被。那一刻,程苒儿发誓,她看不出来眼前的女人对尤熙帝有着多么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从她那行云流水般一丝不苟的温柔动作以及不经意间不自觉流露出柔光的眼神中,她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 安顿好一切,长孙怜月起身抬头,发现程苒儿还没离开时有那么一两秒的诧异,但停顿过后便催促着她一道离开了。 就这样,龙栖殿内两抹黑影轻盈飞速安静地移动着,所过之处银光闪过,众石化者醒。 到达安全地地带后,程苒儿微喘着望了望身后距离甚远的龙栖殿,长舒口气,将好奇的目光转向长孙怜月银光暗透的蜷缩指节:“你用的是…蛊?” “嗯,这是睡蛊的解药。”顺着程苒儿的视线,长孙怜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然后拍掉所有的剩余银粉。 程苒儿悻悻嘟嘴:“哎哎哎,这么有趣的东西,为什么怪老头到现在都还没教过我呢?哪怕一点也好啊…” 长孙怜月毫不犹豫地直接忽略掉程苒儿投来的欣羡目光,冷声道:“蛊术是长圣女自小的必修课,但因其剧毒,所以圣女孕期前后皆不得碰。” “切,距我掉胎到现在都一年多了好不好,早就可以玩了。”程苒儿小郁闷了下,复双手合十朝长孙怜月狂抛星星眼:“呐,借我几只蛊虫玩玩好不?人家一直很好奇的说耶。” “不行。”无视某苒可怜巴巴的哀求,长孙怜月转过眼断然拒绝。 “唔,婆婆你好小气哦。好嘛好嘛,有借有还的捏,表这样啦…”装可怜装可怜,就不信你不心疼咱这么可爱滴小媳妇儿。 “……”甩了甩胳膊仍是没甩掉某只誓死粘过来的八爪章鱼,长孙怜月的表情很是无语,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喝:“够了,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呜…”程苒儿识相地立即收手噤声,只是那双扑扇扑扇猛眨的水汪大眼睛还是显得尤为惹人怜。 无奈,长孙怜月走上前拉起程苒儿的双手安抚性地拍了拍,耐着性子不着痕迹地转移开话题:“丫头,最近小心一点,运功时不要勉强,非必要时刻不要使用咒术。还有,吞下这个,以后哪天要是发觉身体有什么不适的话,不要轻信任何太医的话,直接派你的笨笨入宫给我报信,嗯?” “耶?为什么?这又是什么?”程苒儿愣愣地看着长孙怜月将一颗大大的药球状物体放入自己的手心,疑惑不已。 “护心丹,虽然无大碍,但还是谨慎些的好。”长孙怜月面色无异地解释道:“入口即化,现在就吞了吧。” 原来是这样啊… 一点小小的感动涌上心头,程苒儿不再犹豫,仰头一伸脖子咽下了护心丹,随即便觉丝丝甜意与芳香充盈着整个口腔,非常的舒服。 “哇,好好吃,!”程苒儿餍足又意犹未尽地砸巴砸巴嘴,一个高兴飞身扑入长孙怜月怀中蹭啊蹭:“忽忽,谢谢婆婆,爱死你了!” “哼,现在倒是记起喊我婆婆了?”长孙怜月一脸的不领情,显然对刚才程苒儿的无礼并不是完全的不在意。 唉唉唉,得罪婆婆咯。程苒儿真想抽冲动的自己一嘴巴子。 “其实,婆婆没有对陛下下药对吧,婆婆刚才是在帮陛下治病?”想了想,程苒儿还是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长孙怜月似乎一怔,不太自然地转过身,避开程苒儿的直视:“是么?怎么才一会儿功夫,你就改变了看法?” “因为…婆婆没有那么做的理由啊。”长孙怜月温柔掖被的场景再一次浮现脑海,也促使程苒儿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了想,果然发现破绽百出:“别的不说,就单说婆婆若想这么简单地取陛下性命算报仇的话,那十多年前受宠时救可以轻而易举地办到了,又何必等到现在?不是自讨苦吃么?” 长孙怜月回身,看向程苒儿的眼中有那么点少有的惊艳于赞许。 “还有啊,”程苒儿笑了笑:“依照着婆婆您八年来卧薪尝胆精心筹备的计划,相公好容易才翻身重新爬到今天这步。眼看着胜利在望,如若陛下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局面下断气,那可就功亏一篑了,日后要重振旗鼓的从继位既年轻又是死敌太子手中夺走江山会更加的难上加难,不是么?” “你很聪明。”长孙怜月默许地点点头,放远了目光,凝视天边的那缕曙光:“我的确没有必要这么急于一时地要他的命,再给我多一点时间,制造机会让他改诏比他撒手归去后从他儿子手上抢皇位来得省事得多。” 仅仅是这样么? 程苒儿静静地看着长孙怜月看似冷漠的侧颜,不禁悄悄地在心里埋葬那未敢出口的最后一个理由您舍不得呢,婆婆。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与顾忌,您若有心杀他恨他,根本不可能呆在他身边生活了那么多年,为他而笑,依傍他活。 一切都是借口而已,或许颠覆一个王朝比毁掉一个君主来说更具复仇的意义,但潜意识的,婆婆还是在为延缓尤熙帝的死罪寻找着借口。 尤熙帝对她的好,对她的宽容,对她无休无止极尽有求必应的宠溺,她不是看不到,不是没感觉。或许真的很难接受很难承认,但下意识的,她终是感激。有没有爱不知道,但情义,终是在的。 一个女人,情感永远凌驾于她的理智之上。倘若不是这样,当年的长孙怜月拼了命的也会鲁莽地刺杀尤熙帝为夫报仇,就算做不到当场,也一定会千方百计拼了命地寻找机会下手,而不是这样冷静安逸地筹谋一切;倘若不是这样,当年的长孙怜月就算是死,也不会同意嫁进宫中以仇人为夫,让自己与心爱人的结晶认贼作父;倘若不是这样,当年的长孙怜月有千千万万亿个机会与理由,阻止日曦王朝一代明君的成长,可她却迟迟没有出手… 仇恨,可以抹杀一个人的理智,却不无法泯灭一个人的人性。怜月圣女,此生你注定逃不掉的,为何不选择放下仇怨,就这样真心接受尤熙帝然后从此过上幸福安逸的生活呢?逝者已斯,何苦呢? “你那是什么眼神?”长孙怜月一转头便见程苒儿瞪着自己一脸痴样,于是小愣之后,直接一掌拍醒。 有事没事总拿乱猥琐的花痴眼神往自家婆婆身上瞟,什么毛病这是囧… “呃,咳咳,没事没事…”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的程苒儿忙回神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道:“我刚就在想,这陛下到底得的啥病,怎么病了那么突然,而且太医们都治了那么久了仍不见好转,该不会是遇上什么顽疾了吧? “不是病。” “瞎?!”程苒儿吓了一跳。 “哼,那点伎俩瞒得过太医瞒不过我。”说到这长孙怜月眸间寒光闪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种很高级很稀世的绝顶短期慢性蛊毒。” “慢性蛊毒?”脑中闪过什么破碎的片段,程苒儿甩甩头狠咽了口口水:“所以…一直都是婆婆您在暗中喂药控制陛下的病情,延缓他的发作期? “不然你以为?”长孙怜月言语中是掩饰不住的忿忿。 “奇怪,会是谁呢?居然敢这么嚣张,直接下药弑君?…等等!蛊毒?”电光闪过,程苒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惊恐地瞪向长孙怜月。 似乎是看懂了程苒儿的恐惧,但长孙怜月既没有默许也没有否定,只是那么淡淡地说道:“放眼满朝,尤熙帝死对谁最有利,你我心知肚明。宫廷朝野权术角斗向来如此,没什么好惊讶的。” “怎么可能!”程苒儿禁不住失声尖叫:“那是他的父亲啊,亲生父亲啊!再怎么胡闹,也不能这样不顾伦理道德吧?那跟畜生有什么两样?” 长孙怜月徐徐转头,不出一语地凝视着程苒儿,眼中满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与宁静,仿若一切,她早已看透早已习惯早已,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处变不惊。 “不!不可能!我还不是不相信!”不知不觉中,程苒儿早已泪流满面,她蹲下身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头,企图隔绝整个世界。 嗯,掩耳盗铃懂么?这个世界,完完全全超乎了她的想象与底限,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所以,蒙上眼睛吧,看不到,她还可以抱有一丝希望,她还有留有一丝想念。呐,这个世界,还没有灰暗到那样一种程度。 她不相信,就算是铁证如山的事实摆在眼前她也坚决不相信,慕容子浩会为了区区一个皇位企图谋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不是那么那么的渴望得到父爱么? 不是那么那么努力地期盼着父亲的每一分关注么? 不是那么那么的坚持,坚持着对神一样的父亲的那份虽然幼稚却执着得可爱的膜拜么?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夕间,亲手毁掉自己几十年来的全部信仰呢? 印象中的耗子大叔啊,那样别扭,那样可爱,那样善良。即使化身回高高在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47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在上的太子,即使再坏再任性,也总还是有那么点谁都无法去彻底泯灭的善良底子。 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该相信么?相信你?抑或是相信眼前这所谓的事实?我亲爱的耗子大叔。 109 苒儿遇害 转眼大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程苒儿安安静静地呆在冠华居里安分守己。是的,自从那晚见过月妃之后,她终于彻底的安静下来。不再想法儿偷溜出去,也完全放弃了自己那早已飘摇勉强的开朗面具,从此郁结。 说难以接受也好,说不能面对也好,这个世界都已经这样了,她既然无力改变,无力逃离,那就只有适应。在找到机会重返二十一世纪之前,她至少要适应到学会保命。那些快乐啊反抗啊不羁啊什么的,都太遥远了,从她阴差阳错地被卷入这个世界之后,就注定不会再是二十一世纪那个永远无忧无虑小迷糊却小幸福着的简单孩子程苒儿了。 在此期间,慕容子然一次也没有来过。对此程苒儿其实并不意外,太后鱼安阳王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就这么把她宣进宫软禁起来,那就自然早已做好了十全的准备。虽然暂时没搞明白他们想干什么,但相信只要他们不愿意,那在眼下尤熙帝病重卧榻期间,凭着太后的权威以及安阳王手上的百万兵权,就足够挡下那个人来找她的步伐,那个怀着满腔复仇烈火对母亲的愚忠愚孝的玥王爷。 或许曾经的程苒儿可以毫不犹豫不假思索地向所有对他们夫妇俩不怀好意的人大声宣告,哪怕没了全世界慕容子然也绝对不会辜负她放弃她。可现在却不行了,再白的女人总是要长大的,而成熟后的程苒儿看头看明白的第一个事实,就是她最最亲爱的相公,早就已亲手将她推向风口浪尖。 其实有先例的不是么,想想当年尤熙帝对月妃爱的那样死去活来,可为了平息满朝大臣们的愤怒保住皇位,最后不也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打入冷宫,直至最终被送入禁宫受虐也无从知晓,不是么。 事了,皇室的男人都这样,八年前事尤熙帝,那么八年后呢?答案毋庸置疑。 为权也好,为仇也好,甚至是为了欲望,只要在必要的时刻,她程苒儿就算是站出来当人质当筹码当代价成为玥王爷完成丰功伟业的小小台阶,都未尝不是完全的不可能。 嗯,玥王爷,不是慕容子然,更不是小木头。 而相比之下,慕容子浩倒是来得勤一些。当然没有打着太子的旗号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切就像当初那样,他易容成叔子浩只身潜入冠华居看她。 虽然大多时候程苒儿都处于失神的冥想状态,但他似乎并不介意眼底这个除了发呆其他什么事也不会干的程苒儿。这样的她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不会笑不会说,朝气全无甚至有点抑郁。慕容子浩不知道是什么让她一夜之间改变,但所幸他也从来都没有开口问。 实际上,自那天以后他们俩之间再也没说过一句话,爱她希望她回到自己身边什么的,他一个字也没再说过。时常,在处理完一大堆必定的政务过后,他便来到这里,什么也不做,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她的附近看着,沉默着,偶尔也说上几件批阅折子时看到的有趣见闻,有时是屋顶,有时是凭栏,有时是她身后的一把小椅。然后,一整天的疲惫与紧绷,通通消除,真比灵药还神奇。 其实这样也挺好,真的,就算得不到,天天都能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也不错呵。慕容子浩就是这么想的,世间上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让自己理智全失地爱着,看着她清秀苍白的小脸,想念着她曾经快乐活泼的叽叽喳喳,努力压抑着想抱她在怀中地老天荒的冲动,等待一个也许一辈子也等不到的回应,如此安心地做一个世上最痴情最无能的男子…如果能就这么一辈子,真的还蛮幸福的。 至于梨妞,兴许是第一次送药时被太后眼线发现因此被禁足了吧,也有可能她一没武功的堂堂太子长公主真没法儿闯入这戒备森严并明文规定任何人无权探视的罪妃冷宫,反正也是再没来过了。嗯,除了定期委托笨笨悄悄送来些驱寒保暖强身健体的补药之外,对于消息极度闭塞的程苒儿来说,她也可以算是消失了。 啊对!说到笨笨,它可以说是出现在程苒儿面前的,除送饭送换洗衣物的宫女外的唯一活物了。可随时变大变小的身躯以及灵活善变的身法给了它自由出入的方便,有时送来梨妞亲自调配的药,有时送来一两朵在这个寒冷的严冬里依然诡异盛放的秋海棠,当然更多时候,它总是扭着自己圆滚滚毛茸茸的肥身子窝在郁郁寡欢的程苒儿身边做短期冬眠,顺便帮她取暖,陪她等待。 是的,那晚月妃临走前只吩咐了一句,便是叫程苒儿静心等待。 其实程苒儿并不清楚月妃要她等待什么,而实际上,她也没想知道。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之后,她整个人都慵懒了起来。懒得去追查慕容子浩是否真的下毒杀父,懒得去绞尽脑汁脱身与太后安阳王周旋,甚至连之前与慕容子然的冷战以及他的背叛与否,她都懒得再去深究。 说白了,就是心死了。哀莫大于心死,对这个世界太失望,她宁愿就这么一懒到底,不看不听不想不争,简单敷衍此生,说不定哪天两腿一伸,再然后两眼一睁,又是二十一世纪了,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场春秋噩梦,梦醒了,就可以活过来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似乎什么都没变化,又似乎有很多东西正悄悄做着量变,只等待哪天一朝爆发,质变得天崩地裂。 终于在某天,窗外形色异常匆匆的太监宫女以及撤退了一大半的侍卫不断的轮班调换,引起了程苒儿麻木已久的注意力。接着一声又一声高亢尖锐听得出很焦急,但内容不清的太监传旨声此起彼伏。于是隐隐的,她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出大事了。 想了想,程苒儿还是下意识地放下怀中昏昏欲睡的笨笨,好让它钻出去打探打探情况,自己则在高高的院墙内不安等候。 果然,在零星的几个侍卫换到第四批的时候,大事来了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那么点本来就不多的侍卫莫名其妙地在转瞬间居然全军覆没地倒地了,然后起码有数十个的黑衣蒙面人各举着自己手中奇形怪状的武器,踩过那些没流一滴鲜血的尸首们,环团出现在了程苒儿面前 如此,而已。 程苒儿倒抽了口凉气后很快淡定了下来,细细地观察了一番眼前明显来者不善的一大帮子人马后,心中冉冉升起疑问。 来杀她的?太奇怪了吧,她都住这这么久了,怎么就挑这天来行刺? 还是说,是来救她的?可看他们这么杀气腾腾的,也不像啊… “敢问你们这是…”沉默许久,程苒儿还是谨慎冷静地开了口。 这时候自乱阵脚就是自寻死路,而且就是死也总要死个明白吧,被暗杀者是有这个权力滴,这可是巫桑教过她的江湖规矩。 也好在这群屠杀者似乎没想象中的那么蛮不讲理,见程苒儿开口问了,为首的那个便站了出来,不冷不热地淡淡而道:“我等系属忍派杀手组织,受雇金主前来暗杀玥王妃。” 嗯,声音很清冷,标准的杀手语气。 “哦,这样啊,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好久没碰上新鲜事的程苒儿忍不住小萌了一下,发觉时机不太对后赶紧绷回脸皮,冷笑道:“不过,你们不一定有这个本事哦。” “久闻王妃乃圣女族长圣女,本领非凡,我等正想好好领教领教。” 首领也不含糊,拱手小寒暄了下,转眼已伸出牙状武器秒速扑向程苒儿 程苒儿赶紧用轻功快速闪身躲开,然后抽空欲哭无泪一下下。妈妈咪啊开玩笑,老娘本领再大,用来跟人打架的目前也只学会一招好不好,而且还顶多只是击昏而已,最近还莫名其妙的时有时无,你们可真会挑时候! 不过那群看起来训练有素的杀手们才没那个闲情理会程苒儿关键时候开小差,瞄准空隙直接便一拥而上了。 程苒儿大惊,一边东躲西藏,一边很没形象地直接破口大骂开了:“该死的你们一大帮子臭男人扑过来也太不害臊了,公平两个字懂不懂啊!” 杀手们耳聋似的冷眼无视,继续蜂拥而来… 于是场面迅速混乱了起来,好在这会子怪毛病很听话地没来搅局,程苒儿一会儿轻功一会儿天雷咒,凭着诸多千奇百怪开发完全的为开发完全的圣女能力,所有攻守还算顺利。 但对方毕竟人多,她没吃亏的同时也占不到一点便宜,长久下去她早晚要垮的。在加上他们来时刻意锁上了冠华居院大门,周围墙又高,不管是求救还是短时间的笨拙逃出都不太可能,累得快要死过去的程苒儿有那么几个刹那,真的想就这么放弃了。可人总是有本能的不是,每当看到那些寒光闪闪的利刃暗器袭来,或是黑衣忍者防不胜防的扑攻,她还是下意识地出招相迎以求自保。 因此局面就这么僵持下来了,直到程苒儿精疲力竭地倒在了灌木丛中挺尸,苟延残喘着眼睁睁地看那把巨型齿轮从上往下朝自己劈来… 那一刻,她终于再一次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死神在失去爱失去自由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再抱有希望的时候突如其来地降临,还真是别样深刻。 于是,程苒儿闭上眼扑哧一声笑了,我尽力过了哦。 天昏地暗后,脑海中开始闪现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然后最终定格在慕容子然那熟悉却又突然陌生了的绝世容颜之上 呐,亲爱哒,如果我就这样毫无预警地走了,你会后悔会想我的吧?会吧会吧,兴许还会痛不欲生上一阵,然后重新投入你那场倾尽所有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赢的斗争之中。 也许在你眼中得胜无价,但在我眼中它可笑而一文不值。因为它,耗尽了我对你,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想念与期待。 呼,这下应该能回二十一世纪了吧? 希望是,拜托。 110 神秘女子 咦?那个是… 心头一跳,程苒儿豁然瞪大了双眼,慌慌张张地拔腿就朝光亮处的那三道熟悉背影奔去:“爸爸妈妈姐姐等等我!等等我,不要走 近了,近了,还差一点点,就能触碰到了… 呵,真的回来了么?程苒儿一路追着,一路分神看着余光处有些陌生了的一切。 进入大门后跑上百余步,然后便是宽敞明亮的别墅楼层,新潮的装潢,气派的家具是家呢,我,程苒儿在二十一世纪的家。 爸爸妈妈姐姐,等等!别关门,等等我吖,我还没进去呢! 终于,在家门被关上的前一秒,程苒儿一脚踏入,以手肘挡住。然后抬头,对上姐姐那双略显错愕的面容。 嗯? 程苒儿一怔,赶忙上前一把拉住姐姐的胳膊:“怎,怎么了,不认得我了么?苒儿啊,我是你的妹妹程苒儿啊!” 这时本已走入屋内正要上楼去卧房的爸爸妈妈也停下了脚步,纷纷诧异地将目光投向这对僵持中的姐妹,脸上写满了令程苒儿胆战心惊的莫名其妙 “别,别这样看着我啊…”紧紧攥住姐姐胳膊的手苍白到渐渐无力,程苒儿惊恐地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回望着那三双面面相觑的茫然眼神,绝望油然心生。 拜托,不要这样,如果连你们都不记得我了,那我怎么办?哪里才是我的港湾? 可惜上帝终究是没能听见程苒儿的祈祷,在尴尬诡异的沉默过后,姐姐挑挑眉不轻不重地拨开程苒儿已经完全使不上力了的手,道:“请问这位小姐,你找错门了吧?” 所有的期待瞬间崩溃,程苒儿捂嘴忍了好久才没让自己嚎啕大哭出来,她怀中最后一丝希望,求救似的望向了楼梯口还未发一语的父母。 “对不起,荏儿说的没错,我们家就一个女儿,我想小姐你一定是弄错了。”父亲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委婉,但那份客套的生疏,却是硬生生地在程苒儿千疮百孔的心上更深更痛地划拉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生疼生疼的折磨 为,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了?程苒儿满脸泪痕地惨叫了一声原地跌坐了下去,空洞的双眼里除了绝望,再无其它。 “小姐,你没事吧?”母亲仍是一如既往的心善,见程苒儿这副失魂落魄地模样面露不忍,匆匆地奔了过来似乎想将她温柔扶起:“是要找亲戚么?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走吧,走吧,你不再属于这里,这里也再不属于你了… 冥冥之中,仿若有人这般轻轻地梦魇般地在程苒儿的耳边重复着,延绵不绝,一遍遍提醒着她最残忍的事实。 就这样在这一家三口好奇与同情并重的注视下,呆坐了许久的程苒儿抹干眼泪,避开妈妈伸来的手,自行缓缓站了起来,然后深深鞠躬:“不用了,谢谢,对不起。” “……”这一家子人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对他们莫名其妙地深鞠了三个大躬,不解之余只得茫然呆立,木木回礼。 “我,走了。” 最后留恋地审视了一遍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一切,程苒儿慢慢地退回了门外,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姐姐神色复杂地瞅着自己,将大门轻轻合闭。 如果连二十一世纪都没有家了,那她还有哪里可以去,还有哪里可以回 来不及多加感伤多做思考,在家门“砰”的一声彻底隔绝将自己隔绝在外的那一刻,程苒儿突觉两眼一黑,然后整个人仿佛被吸进一个黑暗深渊似的,完全失去了知觉… 我,这是要去哪? 天大地大,时空错乱,究竟哪里,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 我… “啊!” 伴随着一声无意识的轻呼,程苒儿弹簧似的猛地蹦起,撑开双眼直楞楞地瞪着前方。直到模糊朦胧的视线慢慢适应了周边的光影找到了对的焦距,程苒儿才缓缓地意识到这里,眼前的一切,好像是冠华居啊? 扭扭毫发无伤的身子,摸摸屁股下软绵绵的被褥,又愣愣地看了看手中那片刚才无意间从冰凉脸颊上抹下的泪渍,程苒儿终于开始有点儿找回意识,昏厥前的记忆也犹如潮水一般奔腾涌来。 这么说起来,刚才一切都是梦?自己没事?没有在这个世界被杀掉? 程苒儿疑惑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子,可依然什么也想不起来。嗯,关于那把巨齿劈下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侥幸死里逃生,还真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呢… “哈,真是怪事年年也,难不成连被暗杀这种事都只是个梦而已?”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程苒儿一边伸着懒腰,一边下床准备去滋润下自己饥渴得不行的喉咙。不想却在双脚着地之时,被入眼的成片血色给狠狠吓了大跳。 耶? 揣着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的小心脏,程苒儿踌躇着,小心翼翼地顺着血迹走出了卧室,然后抬头… “天哪!你怎么了?”程苒儿大惊失色,提起过长的裙摆秒速冲到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面前察看。 “……”男人的背影明显一僵,却头也不抬地,继续艰难地咬着绷带的一端将它一层一层地缠绕在自己的腰间。 这男人,怎么老是这副德行! 叉着腰瞥了眼男人胳膊上腰上那些包扎得利索漂亮却依旧鲜血淋漓的伤口,程苒儿蹙眉,忍不住伸手制止:“北堂,你这样不行!血都没有止一下,就算能愈合了也很容易感染的。” 稍稍执拗了几下,北堂也没很坚持的就放了手,任由程苒儿蹲在自己面前捣腾着自己身上多处怵人狰狞的血盆伤口,除了粗喘外,只有沉默。 “嗯,伤势好重。”擦拭了几下见血还在泉涌,程苒儿干脆完全停了下来,低眉握拳沉思片刻后,对上北堂木然的双眼,犹豫着说道:“呐,你伤口这么多这么大,还流了那么多血,金创药根本不管用,我想用疗咒替你疗伤。” “……”北堂目光澄澈地回望着程苒儿,将她的面有难色平静地收入眼底,并安静等待她的下文。 “呃,咳咳…”清了清嗓,程苒儿神色复杂地看了北堂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只是那啥,我最近莫名其妙的能力好像经常会突然没掉,所以…嗯,如果等下我替你疗伤时骤然中断,不知道会不会加重你的伤势耶…我…” 不待程苒儿支支吾吾地说完,北堂已经很坚定地点下了头,让程苒儿在惊讶之余,莫名的有些怔愣。 那双眼睛,那双苍鹰一般锐利而明媚的眼睛,好像真的在哪见过耶… 程苒儿本想发问,可现在貌似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啊囧。于是咽咽口水,又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祈祷自己不要救人不成反害人,然后方才焦急地,着手开始施展疗咒。 好在,似乎自从月妃让自己服了药后,法力失常的现象就少很多,这次也侥幸没有例外。看着北堂身上成功止了血的创伤,程苒儿总算长舒口气,支撑着因消耗过多而疲惫至极的身体,努力将那些绷带重新绑北堂包扎好。 “嗯,ok!”约摸又一盏茶过去大功告成,接收到北堂眼底诚挚的谢意后,程苒儿高兴地拍了拍北堂的肩膀,便要起身,结果眼前忽然一片昏花 “小心!”沙哑可怕的嗓音在情急之时发出,北堂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程苒儿。 “哦哦哦,我没事,只是有点晕眩而已。”用力甩了甩头,程苒儿在北堂的搀扶下到椅子前坐了下来,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抓住准备离去的北堂,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真有人要来暗杀我?” 北堂下意识地转头望向了窗外,那边院子里挺尸的几个杀手此时已经处理干净了。停顿数秒他终于动了动唇,可程苒儿等了很久却始终未见发出一个字音节。 程苒儿有点小郁闷,偏头又问:“那,刚才是你救我的对不对?因为救我,才受这么重的伤?” “……”北堂点了头,却复又摇头,沉默依旧。 汗死!这什么意思啊?程苒儿小囧,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北堂一遍,突然就明白了他的顾虑。 “那个,其实你不用总是那么小心地顾虑那么多的…”程苒儿仰头伸手,任性而强制地扳过他的目光很认真地一字一句说道:“你的声音其实没你自觉地那么可怕哦,至少我从来都没有害怕过。” 北堂一怔,眸光闪了闪,像是动容。 “嗯,我是说真的。老实说,虽然乍一听的确有那么点毛骨悚然,可听久了也是能够习惯的。相信我,嗓音糟糕远不及人心糟糕来得可怕呢。”程苒儿有所触动地顺口就将憋了很久的心理话呢喃了出来,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跑题了之后,赶忙朝北堂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接着正色道:“所以,告诉我刚才发生的一切吧?” “我的确在你晕过去之后受伤之前救下了你。”见程苒儿那股子“你不说话我就偏要你说话”的执拗脾气又上来了,北堂又犹豫了一会儿,终是颇为无奈地开了口。 “噢,这样啊,我想也是。”程苒儿点点头,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不过,那群杀手个个武艺高强身怀绝技,绝非本朝人士,我也打不过他们。”北堂面不改色地继续。 程苒儿不禁愕然:“咦?” “在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一个蒙面女人突然冲出来解围。”北堂顿了顿,眼里出现了稍后的困顿:“不过她在击退那群杀手后就立刻迅速消失了,我完全没来得及弄清她是谁,不知王妃可知晓?” “蒙面女人?”程苒儿托腮努力搜索大脑记忆库,本无头绪,却在目光扫过屋子里零星的一朵尚未完全枯凋的秋海棠时,灵光闪现:“北堂!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以一把异常细长的剑作武器?” “嗯。” “那就是了。”舔了舔干裂的唇瓣,程苒儿的心情突然变得复杂沉重起来。 是她… 111 爱情没有绝对 原来,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的,是么? 原来,睁只眼闭只眼地听凭别人把自己的废柴妻子作为人质掳走并非无动于衷的,是么? 原来,从来不曾打算为完全的牺牲我放弃我,没有对程苒儿这个人的危险处境听之任之放手不顾,是么? 可是这样就够了吗? 既然魅影可以进来,潜伏在我的身边暗中保护,那你为什么不可以? 哪怕只是那么一小会会儿,就算不告诉我你的计划,至少也该让我明白,你注视我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你一直一直,都是在在乎我一切一切的前提下,做着任何事。 懒儿可能有的不安,懒儿可能有的恐慌,懒儿可能有的紧张,你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就无视得彻底。 不要再说怕我担忧为我好,这种只有彼此盲目付出没有分享不顾感受的爱,永远永远,都没法儿纯粹。 “看来王妃想到那个人是谁了。”北堂捂着腹部已经包扎妥当了的伤口轻轻站了起来,后退一步俯视着面前仍旧保持蹲着发呆姿势的程苒儿,淡然而道:“如果没认错的话,我与那个人交手,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嗯?…啊…”心脏比大脑更先一步有反应地抽了一下,愣愣仰头足足品味了北堂的话三遍,程苒儿方才猛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兀的蹦起身,犹豫而戒备地回望他清冷中海含着些许一样的目光。 看着她略微慌神的憨样,北堂面具下的脸部线条不为人知地柔了柔,简单地撂下一句话后弯腰捡了地上带血的布条,便作势要转身离去:“虽然有人保护能让太子爷安心些,但最近宫里不太平,要是让人知道王妃带了外人进宫会很麻烦,王妃还是小心点好,北堂告退。” “北堂!” 话音刚落,眼前那刚毅的高大身躯便已顿下。没有回头,但明显在等待程苒儿的下文。 “请问…”略一踌躇,程苒儿还是决定出声证实自己的疑问:“是耗子…呃,我是说太子…太子知道今天有人要对我不利,所以派你来救我?” “不是。”似乎早知道程苒儿会这么问,背对着站在光影处的北堂想也不用想的就从容吐字:“不光今天。” “嗯?” “不光今天,只要是爷不能来的时候,都会派我定时到这来看看。” “……”程苒儿失神。 似乎有什么,在那一刻,撩拨了自己那颗即使是握在手心里也颤抖不已的心,这日日月月的,冰冷了很久疲惫了很久,却总在意想不到的时间里被意想不到的人温暖,从来都是这样,以前是,现在又是。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当初就是这样才让慕容子浩乘虚而入的,是吧。可如今呢?怎么觉得好像又活回去了,覆辙这样一遍遍重蹈,不腻么? 他到底在执着什么?而我,小木头,我们又到底执着什么? “北堂。”许久,程苒儿缓缓迈步绕至北堂面前,抬头盯着他唯一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双鹰眸和半张古铜冷硬的脸:“可不可以帮我向太子转达一句话?” 北堂眸光一闪,似想回避,却终还是点下了头。 程苒儿无意识地伸出小舌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微笑道:“告诉他,不要再做这些了,没意义的。” 有那么一瞬的怔愣,北堂原本就残缺的嗓音更加的暗哑:“我以为,你至少会感动。” “嗯,感动的。”程苒儿坦诚地点了点头,顿一下后复又补充:“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做多了我数不过来会忘,感动多了我习惯了就会麻木,什么都不会改变,什么都改变不了。” 这下,北堂是真的完全愣住了,就连呼吸,似乎也在刹那间凝固。 是么?这就是你的想法?不管是拈夜,是叔子浩,还是慕容子浩,无论是谁,做再多都没有用。只要不是那个人,不是慕容子然做的,在你心中就都是枉然,雁过无痕? “哎,让我猜猜,你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扭曲很纠结吧?” “……” “呵呵呵呵…”像是明了北堂的迷惑,程苒儿突然银铃般的笑了起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拽过北堂走出去,然后硬拉他一起在院中那座不高的假山上坐了下来,兀自仰望着天空简直不拘小节到了没心没肺的地步。 “陪我聊聊,或是随便听我唠叨点什么吧,闷了那么久,我都快病了…有时我还真不敢相信,像我这种天生话痨子的家伙居然也会有变得话少寂寞的一天。” “……”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又无厘头还容易惹祸端的古怪情景,毫无防备的北堂真是无奈又无语,可又实在不忍心也不舍得就这样推开身边这久违了的温暖馨香。于是在踟蹰矛盾间,他错过了抗议,就此无言地默许了。 “有个秘密放心里很久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突然很想说出来,而且动的,是对你倾诉的念头。”说到这,程苒儿转过头略显淘气地冲北堂习惯性地眨了眨葡萄大眼,然后若有所思地继续:“虽然北堂你隶属东宫,可莫名的,我一见到你总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嗯,像哥哥,像久别重逢的知己,或别的什么…总之,很特别。” “……”面具下浓眉紧锁,心底里泛滥的,是说不出的苦涩。 “呀呀,跑题了。”程苒儿耸了肩吐吐舌头,却在北堂因她的搞笑表情而稍稍放松心境之际,爆出一枚炸弹:“呐,我承认哦,对你家主子曾经是有动过心的。” 原本专注地注视着地面上属于她的影子的北堂骤然抬头,愣愣地望向依旧在自顾自仰望蓝天的程苒儿。那份震惊,即便再地上十副面具,都不一定遮掩得住。 “不用这么惊讶的哟,我并不是一开始就爱上慕容子然的。”没有回望北堂诧异的目光,程苒儿依旧淡淡的,像说着别人的事一样风轻云淡地笑谈自己的从前:“其实哪怕到了成亲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都没有那么肯定地确认自己对相公的心意。 那时候的生活简单又安逸,对于相公一直以来毫无理由的溺爱给予与纵容,我理所当然地来者不拒的同时,的确也常产生了很多小感激小感动。毋庸置疑,这样一个完美到几无瑕疵的白马王子对每个正常女人来说,都是无可抗拒的。所以对他的好感肯定是有的,可我知道,那不一定就是爱情。 我从来都很清楚自己起初对相公的感情就只停留在米虫对金主的依赖层面上,真的很肤浅,可我这人向来懒,对复杂的事总提不起劲去深究,就这么放任着,糊涂一点总是累不着我的。 所以无所谓爱不爱,只要他说爱我便爱,只要他对我好我便对他好,只要他供我吃穿保障我的生活我便一直一直无限期地留在他的身边,说到底,也不过只是物物交换礼尚往来的交情而已。” “那你为什么嫁他?”忍不住,北堂脱口而出。 当年她的义无反顾至今记忆犹新,他一直以为她是深爱慕容子然的,所以宁愿伤了自己毁了未来也要给她成全。可如今这说法又算是什么意思?讽刺他的傻? 就算你无心,可这未免也太过残忍。 “我不知道哦。”完全没有觉察身边人的异样,程苒儿深吸了口气,挺起身板伸了伸懒腰,继续:“就像命中注定一样,有很多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与羁绊,把我和相公牵连到了一起。来不及也不想仔细去思考我是否真的爱这个人,就只凭着感觉,可以说被动,可以说随性,或许潜意识的我也有些保守,就那么阴差阳错又笃定赌定似的,嫁给了我今生的第一个男人 “……”不得不说,这样的理由,真的很难令人接受。滞着呼吸,北堂几乎忘了在她面前应该尽量保持沉默的原则,反问:“如果,没有其他你所谓的原因与羁绊,如果,当初还有机会让你做选择,你会逃么?” 程苒儿一怔,遂很没说服力地扯了扯唇角:“说不定咯,也许继续没名没分地赖在他身边当米虫,也许找到个更好的金主跳槽…呵呵,当时的我,想法是不是很怪异?” “……” “其实,当初真的有人给我制造机会让我逃哦。” “……”心猛地一大跳,北堂暗自攥紧了拳头,抿唇等待着一切未知。 “那个人叫拈夜,嗯,很奇怪名字吧,他是个杀手。”程苒儿眯起眼,仿若陷入了回忆:“我成亲的前一晚,他掳走了我。刚开始我真的以为他纯粹是为了利用我伤害相公,却当初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只是为了给我自由,才那么大费周章的,要救我出去…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境那么做,可是我害了他,至今都生死未卜,我这一辈子都会不得安宁的。” 原来,她是知道的。 北堂闭了闭眼,一股带着暖意名为安慰的东西浅浅的浮上了心头,有点感伤,堵得慌。 “你后悔么?” “嗯?”程苒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于是北堂又近似机械地重复了一遍,淡定的急切:“当初没有跟着他一走了之,你后悔过么?” “后悔有用么?”轻轻地摇了摇头,程苒儿苦笑,失神呢喃:“就算当初走了,我还是我,我还是释音转世,这辈子都躲不掉。” “……”北堂挑挑眉,显然不太明白。 “嘻嘻,听不懂就算了,当我在胡扯吧。”很及时地刹了车,程苒儿轻描淡写地掩过了话题:“其实我这人啊,有点欠虐,当初若不是发现被欺骗,我后来也不会那么死心塌地地爱上相公。” 接下来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默言,北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安慰她,从来就没有。所以沉静着沉静着,最终也只得看似体贴地重新捡起那个已经被忽略很久了的话题:“那么太子呢?” “是吼,跑题跑得差点都忘了呢。”囧囧地耙耙脑袋,程苒儿一边偏头伸出手掌玩着地上的光影,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应该…是在刚入宫那段时间吧…嗯,那时我初入宫因为不适应频频和相公冷战,渴望自由而且心灵空虚,再加上你家主子掩藏得那么好,没理由不沦陷的哦。” “我不觉得易过容的主子有多少的理由可以让你毫不犹豫的就沦陷。”这句话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顺口溜了出来,因为某人敷衍粗糙的说法实在是让北堂不得不满脸黑线。 “的确啊,”程苒儿不置可否地努努嘴:“易过容的耗子大叔跟相公的容貌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个性又臭又硬还爱别扭,说到偶尔的温柔也不及相公那种持之以恒式习惯性温柔的千分之一…可是你听过雪中送炭么?” “……”北堂一怔,无言以对。 “是咯,明白了吧。”程苒儿挤挤眼,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呐,相公对我好已经是习惯天成到了让我麻木的地步了,再好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当然远远不及在我茫然无措时,耗子大叔对我的雪中送炭。几句看似不耐实则温暖的指引,几个用来充饥热乎乎包子,几次真心诚意的聊天,几回探险似的刺激游园…如果耗子大叔真的就只是耗子大叔,或许当时,我真的就跟他走了…” 程苒儿从神采奕奕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轻,越神情来越失望感伤,北堂心里很不是滋味,终于忍不住打断:“爷他…并不是纯心要欺骗你的…” “那,下毒是纯心的么?”意味不明地瞥了眼北堂,程苒儿淡笑:“命就是这样,该错过的,终究是要错过的。倘若我最先遇到的人是慕容子浩,倘若叔子浩就只是叔子浩,不是慕容子浩,更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结局或许都会重新改写。” “可你想过没有,你和八皇子分分和和,一次次在一起又总是一次次的分开,或许也是命呢?”意料中地越过倏然噤声的程苒儿望向远方,北堂意有所指却又风轻云淡:“爷并不是没有给你机会,他放开过你,但一次次放你回八皇子身边的结果是你一次又一次地被推了回来,你不觉得,这才是命么?” “……”这回,换程苒儿沉默了。 或许,也许,可能…程苒儿怔愣着,目光渐渐失去了焦距… 感觉,好像坚持依赖了很久很久的信仰被突然打碎了呢。 一直一直,都是怪老头说,梨妞说,关于前世,关于宿命,关于她逃也逃不过的命中注定。以为眼睛看到的,亲身经历的,都足以证明,她和慕容子然,今生今世,都注定永不相离,即使短暂地分开了,也终究是会被上天赐予机会重新走到一起的。就像一个磁铁的正负两极,永永远远,相吸相伴 可是现在,似乎不对呢,不对不对,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一切看起来都不对劲了。 为什么,总是不能和和美美幸福快乐地一起走下去呢? 为什么,不管多么多么地想珍惜,多么多么努力的在一起,也总要被一大堆七七八八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轻易分离了呢? 为什么,就连唯一可以成为他们彼此间一生的牵绊的孩子,也要被永远地夺走了呢? 也许,上天从来都没有想要眷顾这段她曾经信以为实的爱情呢… 也许,关于命运的传说,是被搞错了的呢… 也许,一枚磁体的正负两极被隔离得远了,也是可能彻底分离的呢…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爱情,是可以真正做到至死不渝的? 错过错过,如果她和慕容子然才是真正应该要错过的一对,那她该怎么办?事到如今,她能怎么办? 112 红颜祸水 已是日暮西落时,龙栖殿仍旧一片忙碌不安的静寂。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在奔走着,水盆,湿巾,药汁,满目凌飞。 外殿里,面无表情安静闭目的太后端坐其上,皇后于侧,众位皇子公主分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48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子公主分列两侧,宫亻仆们安守其位,说都不敢多说一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一丝不苟的肃穆与担忧,或真或假,或忧愁或麻木,百态尽藏却也百态尽显。空气窒息的凝固,却又暗涌异常,仿若只要一根针落地,立马就会引来一场蓄势已久的轩然大波。 而内殿里,则只有两个高大的身影相背而立着。明黄与墨色的华丽宫服左右相映形成鲜明对比,夺人眼球。同样绝世的俊逸容貌,同样令人不敢瞻望的强势气场,同样不发一语的冷峻表情,同样的,专注凝眉沉思。 仔细想想,这两个优俊非凡的男人,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以如此平和的姿态站在同一个空间里,为同一件事焦虑,等待。俩人的内心,皆是从未有过的异样轻松。 或许,真应该感谢上天,给他们兄弟俩安排了这么一个短期休战的契机。用人心去角斗,实在是太累了。只是希望,这样的代价,不要太大。 “沙沙” 翡翠珠帘在这时突然被人匆匆掀起,一袭深蓝官服的太医院首席走了出来,然后毕恭毕敬地跪下对眼前两位即使被殿内昏暗光线笼罩仍旧光彩耀人的皇子行礼:“微臣叩见太子殿下,玥王大人。” 飞速转身的慕容子浩很不耐地挥挥手,便急切地追问:“怎么样了?” “陛下洪福齐天,居然奇迹般地稳定下了,真是日曦之大幸,万民之大福啊!”老太医言语哽咽,掩饰不住的激动与感伤。 “嗯?”相比之下,显得更沉着一点的慕容子然眸光一动,低沉开口:“卜太医,这好像和您上午的诊断结果大相径庭啊?” “这…不敢欺瞒玥王大人,其实关于这点微臣也实在纳闷…”卜老太医干瘦的身子微微一颤,若有所思:“据今早的脉象看,真的确是危在旦夕回天乏力了,微臣也已请示过太后做好放弃的准备。可不知为什么,就在刚才,微臣出去了一小会儿又回来时,发现陛下的病情居然神奇地好转了,枯竭的脉象起死回生,全身上下病损的七经八脉虽没有恢复如初,但就有如神助一般奇迹地像以往那样稳定了下来…嗯,不管怎么说,能保持之前的状态就意识奇迹,感谢上苍,保佑我主,保佑我日曦王朝哇!” 实在是没闲心看老太医感慨得泪流满面的夸张傻样,抓到核心的慕容子浩生硬地打断了他:“你刚才出去做什么?” “呃,刚才微臣出去是为了依照太后的吩咐,熬最后一剂药好让陛下能走得轻松好受点,就…离开了一小会儿而已。”有点胆颤慕容子浩的凌厉,卜太医有些惊吓且茫然。 “刚才?”慕容子然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沉着眸朝内寝室走去,半掀珠帘朝内看,然后怔住。 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卜太医身上的慕容子浩没有去看慕容子然,而是兀自托腮沉思着,半晌才略迟疑地说道:“刚才本宫和八弟在太后那…” “兴许…正如卜太医所言,只是父皇命不该绝所以出现了奇迹而已。”不露声色地最后看了一眼尤熙帝床侧微晃的铃兰花,慕容子然放下珠帘,顺带隔绝了一室几乎不易觉察的异样铃兰淡香:“皇兄,我们还是先行出去想皇祖母禀报父皇的情况吧,她老人家也担心一整天了。” 慕容子浩闻言眸光似有一闪,意味不明地撩起眼睑瞥了面色淡定毫无异常的慕容子然一眼后,微微点头:“嗯…那卜太医,父皇就交给你好好照顾了。” “是!恭送太子殿下,恭送玥王。” 没有稍许的停顿,慕容子然与慕容子浩一起,转身并步朝外殿走去。 “你怎么看?”不知是处于什么样的用意,在踏入外殿的前一秒,慕容子浩停下了脚步。 慕容子然应声顿身,然后面朝慕容子浩,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父皇这场病来得突然,期间反反复复好坏不定,今天又闹出这么大一场子来…” “那听皇兄的意思,是不耐烦了?”轻唇浅沟,慕容子然风轻云淡,从容得优雅。 “慕容子然!” “孰是孰非,上天自由论断,皇兄何必着急。”似不想再多做纠缠,慕容子然抬步便要前行。 不料慕容子浩巨臂挡住:“哼,慕容子然你给我听好了,要怎么斗都是我们自己的事,再怎么牵连也不该牵连到父皇的身家性命上!” “……”慕容子然转眸看向慕容子浩,平静而冷冽。 “是太子和老八吗?怎么不进来?” 冷不防的从殿内传出了太后略有不满的话语,对峙中的两人皆都一震。 “这也是我想说的。” 继续维持着淡淡的慵懒姿态,慕容子然轻而易举地绕开了慕容子浩的阻挡,兀自入殿。却在背对慕容子浩之后,目光猛地沉了下来。 “子浩/子然见过皇祖母!” “行了行了,陛下情况如何?”太后显然心急如焚,顾不得平日里的仪态,匆匆地扶过身边女官的手便走下高座,蹒跚着步伐来到行礼的慕容子浩与慕容子然面前焦急问道。 “回皇祖母,卜太医说了,父皇现已转危为安,无大碍了。”慕容子浩说道。 “啊,皇天保佑!皇天保佑!”太后喜极而泣,合手虔诚谢天。 于是皇后与两旁的皇子公主、妃嫔也纷纷离席而跪,齐呼:“父皇万岁!”“陛下万岁!” 祈祷持续了足足有一炷香时间,太后方才回座,摆摆手遣散众位皇族成员:“好了,你们守了一天也累了,除了太子和玥王之外,就先都跪安散了吧。” 众人闻言忙行礼退下,独留慕容子浩与慕容子然继续于殿内伴太后左右 “知道哀家为什么留你们下来吗?”喝了口清茶提提神,太后复杂地望了望身前两位沉默的优秀皇孙,幽幽而道:“一直以来,你们俩最受陛下的宠爱,而在这众多的皇子皇孙中,也的确就数你们俩最出色。” “皇祖母过奖了!”二人齐声。 “罢罢罢,今儿这没外人,哀家也没力气再和你们俩客套。”太后摇摇头,目露忧光:“你们是兄弟,倘若今早陛下真就那么撒手归去了,这日曦王朝就靠你们这俩顶梁柱了。 不要说近几年因着诅咒的临近,血狼族月暝旧朝蠢蠢欲动,就我们自己王朝内部也十分的不太平。 陛下老了,身体也越发的不好。你们俩兄弟为人子的,本应相亲相爱共同辅佐你们的父皇整治朝纲,为他减忧。可你们看看,这两年你们俩兄弟都干了些什么!” “孙儿惶恐!”太后话音未落,慕容子浩于慕容子然便已同时跪地,抿唇默默接受太后凌厉目光的扫视。 “后宫本不该干政,可你们也实在是越来越不像话,越来越过分!咳咳咳…” 一旁的女官见状慌忙上前递过清茶,并轻轻地帮她抚背顺气:“太后息怒,小心身子!” “嗯。”稍微喘了喘,太后将茶盏放回女官手中,然后转头继续:“哀家也老了,之前有陛下在哀家没立场也没心思去管你们俩,但现在陛下病了,就算不以日曦王朝国母向压,单凭哀家是你们的祖母你们的长辈,哀家都有权有必要好好提醒你们一句,慕容氏皇族家大业大,容不得你们哥俩这般儿戏!” “孙儿们明白。”慕容子浩与慕容子然均俯首。 “明白就好。”揉揉太阳|岤,太后疲惫地将身子微微后靠:“皇子间有竞争肯上进是好事,政见不同也正常,但若再有诸如因为心怀不满而恶意挑衅,不顾百姓安危随意调兵结党扰乱朝纲甚至内讧,哀家决不轻饶! 还好这次陛下只是气急吐血病发没出大事,再有第二次,哀家第一个杀的,就是那个女人,看你们还有什么好斗的!” “皇祖母!” “没得商量!”太后怒容迸发,挥手喝止:“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储君,一个是手握重权的王爷,居然全都鬼迷了心窍! 身为皇家的女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迷乱君心!这程苒儿三番五次兴风作浪挑拨你们兄弟之间的不和,就是妖物,留不得! 尤其是你,太子!你将来是要继位成大统的,跟自己的弟媳绝不能有一丝的不清楚,这不仅是皇家的体面,更是为了王朝安危!再执迷不悟,哀家势必要将她除之而后快!” 慕容子浩一个失神,心有不甘:“皇祖母…” “够了!将程苒儿打入冷宫是哀家一个人的意思,有不满就冲着哀家来!”重话撂下,太后满意地看了看慕容子浩与慕容子然沉默的乖顺模样,稍稍缓了缓口气:“这几天,关外又传来血狼大规模侵犯的消息了,你们之前纵容下属搞出的那么一党派圈地的烂摊子又还没完全收拾干净,所以现在正处在朝廷动荡时期非常,你们最该做的事同心齐力,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在陛下养病期间稳定朝纲而不是节外生枝! 哀家的话,你们可明白?” “是!” 太后这才放心地笑了笑,摆手:“好了,言尽于此,哀家也累了,望你们都好自为之…跪安吧。” “孙儿告退。”慕容子然与慕容子浩恭敬行礼后一同退了下去。 “婉儿,给哀家揉揉肩。”外殿恢复一片寂静之后,太后缓缓地将身子完全瘫靠在凤椅之上。 “是。”女官婉儿乖巧地上前,一边力道适中地按摩,一边温声请问:“太后,要不要先回萱慈宫沐药浴,好舒缓一下?” “算了,哀家想好好守着皇儿。”太后轻轻摇了摇头,叹气:“婉儿,你说哀家是不是太过了?” “怎么会。”婉儿巧笑,但略微一顿后,又道:只是婉儿觉得,这样把王妃关起来实在有点无辜不说,也的确不太合礼数。” “呵呵,婉儿啊,哀家就喜欢你直言不讳这点。”点头笑过之后,太后又开始有所感伤:“可你也看到了,情势如此,哀家不得不暂时倚靠安阳王啊。 哀家本想,暂时隔开他们夫妻俩,然儿也能更加专心政务为陛下分忧。再说然儿常年忙碌,那丫头又没头没脑的性子憨直,玥王府未必就比这冷宫安全。 谁曾想这样做居然再次打破他们三人之间的平衡,争端又起,还间接连累皇儿病发…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太后是说…”婉儿一惊,手也不知不觉地停下了。 113 不要伤害孩子 “丫头哇,这明着不敢来暗地里未必就安生,这世上只要有女人的存在,勾心斗角争宠夺命的事就少不了。哀家嫁入皇家也有些年头了,什么样的罪孽没见过,是什么样的人心险恶料不到?”拍拍婉儿的手示意她别停下,太后的神色也越发的复杂起来:“…看多了,真的看多了…安阳王父女绝非你想象得到的那般简单。” “太后…” “唉,婉儿你可知道,如果当年没出那档子事,要说储位也的确是老八来得更有能力担待些。”摆手阻止了婉儿的劝慰,太后似想宣泄似的蹙眉显纹,倒尽沧桑:“可惜造化弄人啊,哀家宁可信其有也不能拿皇室血脉来开玩笑,所以只得扶浩儿上位,并竭力保全然儿的性命以希望他即使一时失尽群臣的支持,也能调整好心情在日后用他的才华全力辅佐浩儿,弥补他身为储君的不足。” “可是太子和玥王爷的兄弟情谊…”回想起太子玥王间的水火不容,婉儿不禁疑惑。 “是啊。”话到此,太后不免有些痛心疾首:“想当初月妃的事没处理好,的确是留下了后患…可这么多年来哀家与皇儿一起一直都致力于维持着他们俩兄弟之间势力的平衡与感情的修复,并非完全没有成效啊…哪知会一朝突然蹦出个程苒儿来,功亏于溃…唉,是哀家的错,不该太过自信能把握大局…” “兴许…事情从来就不曾像我们眼睛所能看到的那般简单吧…”揉过背后,婉儿偏头,笑着扶起太后为她捶肩:“总之太后还是别太费神了,和与不和,行与不行,注定好的。倘若上天注定太子与玥王兄弟俩要走上自相残杀那一步,又岂是一个小小玥王妃能左右的?就更别提是太后的错了。” “嗯,也许吧…”听了婉儿的话后太后觉得宽心好受多了,于是兀自喃喃着,似睡非睡地闭眼沉静。 一切归宁… 而与此同时,在皇宫另一处僻静幽深的荒芜院落里,一个女人手执一株秋海棠正不顾一切地在紧锁封闭的院墙里四窜飞奔呼喊,失控般的歇斯底里 “魅影!魅影!我知道你在这!出来,你给我出来!告诉慕容子然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他!你出来啊啊啊” 对,她是程苒儿。 一个时辰前北堂离开,她可以努力压抑着自己不去想之前的种种觉悟,保持沉默地维持着现有的一切,就是安分,就是最好。 可当一个时辰之后笨笨归来,她再一次看到一株反季节盛开的秋海棠出现在它肉嘟嘟的小掌掌中时,她彻底崩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如果要绝情就请你绝情到底好不好,让她死心,让她有理由说服自己昂步离去。 这样若即若离算什么意思?这样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安慰安慰的无耻做法和当初的慕容子浩究竟有什么区别?! 慕容子然,慕容子然,她要见他,一定要见他!再也不能忍受这样煎熬地暗无宁日地卑微活着,要就要,不要就要,她从来就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是爱了是散了,都必须当面讲个清楚,干干脆脆地做个了断! 可是这样折腾了足足半个时辰,回应她的始终是空荡荡的空谷传响,没有人,一直一直,都没有人。 是啊,魅影就算真的在,没有慕容子然的命令她又怎么会私自出来见自己呢?太傻了,真是太傻了… 程苒儿失神地靠着斑驳陈旧的院墙,缓缓滑落瘫坐在地上。先是无知觉的泪流满面,到最后,竟嚎啕大哭起来。 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引慕容子然出来见她? 强烈的苦涩感在心头在味觉中打转,程苒儿渐渐哭累了,翻开手心对着欲落未落的夕阳百无聊赖地瞪着,任凭冷意侵袭全身。 “嗷嗷” 不知过了多久,休息够了恢复足体力的笨笨扭着圆滚滚的可爱身子爬了过来,暖烘烘地依偎在程苒儿身边,顿时将股股源源不断的暖意输送到她全身。 “嘻嘻,笨笨,还是你最好…” 程苒儿笑了,嘟着唇趴下亲昵地抵上笨笨毛茸茸的小脑袋,不想体内忽冷忽热两股气流突然让她脑中闪过一片空白,接着,诡异的恶心感汹涌地席卷而来。 “呕”接着笨笨的支撑程苒儿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却半跪着呕半天愣是什么也呕不出来。 一种古怪而莫名熟悉的感觉慢慢浮上心头,稍稍稳定下来的程苒儿呆呆地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心,上一次长孙怜月喂她药时说过的话神经质的一遍遍在脑中回响。 沉吟了许久,程苒儿倏地起身试图用轻功点地,飞出身旁不高的院墙,却发现轻功再次失灵了。不是,很意外。 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此时心中那个本应可望而遥不可及的猜测,偏头想了想,程苒儿咬牙一狠心,骤然冷眸出掌,对着墙体强行运功:“天雷咒!” “噗” 大口的鲜血自胸腔灌出,程苒儿捂着胸口踉跄着倒在笨笨身上,整个大脑一片乱哄。 反噬…咒术反噬,莫名反胃…还有嗜睡,胃口不好… “噗” 有一大口鲜血吐出,程苒儿颤抖着双手本想念疗咒自愈,不料却再次加重了身体的负担。 苍天!太鲁莽了,这样下去会失血过多的。 程苒儿本能地抚上自己的腹部,气喘吁吁着变大笨笨,令其将自己驮回温暖的屋内。 “看来我还是晚了一步。” 什么? 清冷的熟悉嗓音成功地止住了程苒儿回屋的迫切心情,下意识地喝令笨笨转方向,一袭白衣白面罩的长孙怜月果不其然地立于墙头,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程苒儿动动唇,却因腹部突然的抽痛而倒吸一口凉气,噤了声。 “如果不是尤熙帝病发,本来我是赶得及在药效过了之前骗你吞下第二颗丹药的。”面对程苒儿无声的怒视,长孙怜月若无其事地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到处粒药丸后上前塞入程苒儿的嘴内令其吞下,然后开始输入真气 该不该,嗤笑自己的傻呢? 这种事,这样期待已久的结果,居然被自己忽略无视了那么久。不管是不是有意,都不可原谅! 闭眼调息中的程苒儿突然轻轻问道:“就是这药,抹掉了我的孕吐症状吧?” “……”长孙怜月沉默。 “救世这药,减少了我咒术失灵的次数吧?” “……” “就是这药,扰乱了我的脉象吧?” “……” “是药三分毒,违背常理,你就真能保证它完全无害吗?” “……” 就这样,即便明知没有答案,程苒儿还是固执地一句一句问着,仿若她提这些问题,本来就不需要人回答是的。 直待体力恢复了八九成之后,程苒儿快速地一掌拍掉了长孙怜月为自己输真气的手,跳起来与她对立着,泪光闪烁:“为什么要隐瞒我,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婆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啊,为了遮盖事实居然不惜骗我服药。你有没有想过,完全不知情的我很有可能没听你的警告,随意的强行使用咒术,甚至…甚至伤害自己,随心所欲到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伤害到它?!” “那你又为什么要伤害自己?”长孙怜月淡淡反问,意料中地见到程苒儿的语噎后随即冷哼:“况且就算告诉你了又怎样,你现在一副丧家犬的狼狈模样有能力做什么?一个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懂得爱惜的母亲,还妄想做到爱惜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我…”一直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反驳的程苒儿,只得呆立在那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无奈而心虚地愤怒着,许久方才嚅嚅而道:“可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 “我想我说过,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有资格阻碍我的大计。”长孙怜月冷冷打断,瞥了怒极瞠目的程苒儿一眼,又风轻云淡地补充了冷冰冰毫无感情的七个字“包括我的亲孙儿。” “你…你这个疯子!你凭什么随随便便地就把自己的儿子变成你复仇的工具,你冷血无情,简直不可理喻!”几乎要怀疑自己所听到的是否是幻听了,程苒儿尖叫一声,转身跑开。 “站住!”长孙怜月轻一点地,立即飘移着拦截在仓皇的程苒儿面前。 “让开!你这个恶魔!”猛地被吓了一大跳的程苒儿迅速后退了一大步,死死地护住自己的小腹防备地瞪着长孙怜月,语无伦次:“我,我绝对不会如你愿的! 你你你听着,我现在就去找相公!我我要告诉他一切,他一定会选择我的,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远离你,守护我守护我们的孩子的!没有你,没有这些没完没了永无止境的阴谋,我们一家三口一定一定可以过得很幸福! 长孙怜月,你输定了!” “是吗?”长孙怜月掀开沙白的面朝露出一双嘲讽的美眸,平静地望着因强烈的紧张而显得有些瑟缩而神经质的程苒儿,冷笑:“你以为,凭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出得去吗?” “我…” “然儿若愿意见你,又何必等到现在?” “呜呜…” “乖,听话,给我好好呆在这藏好你的肚子,不要逼我…” “啊啊啊!不要!不要!呜呜…”程苒儿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无力蜷缩地抱着自己跪倒在长孙怜月面前,苍白得只剩下一声又一声的哀求:“呜呜,拜托你不要,不要再伤害我的孩子了…呜呜呜…” 114 江山美人选一个吧 “不要!这是我的孩子,你没有权力夺走它!” “……” “呜呜…不要!求求你,我不告诉他…我保证不敢告诉他了,我不破坏你的计划,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啊!呜呜…” “……” “孩子…我的孩子…呜呜,我等了好久期盼了好久,求求你不要这样,呜呜…” “……” “呜呜呜…相公,救我,救孩子…” “醒醒!” “啊!不要!呜呜,放开!不要抓我!不要,呜呜…” “宝宝?” “呜呜,婆婆,孩子是无辜的,不要这样…” “宝宝,不要再做噩梦了,醒来!” “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程苒儿霍然撑开眼弹坐了起来,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晓得惊魂未定地哭喊着手舞足蹈地疯狂寻找救命的稻草:“呜呜…救,救我啊!相公” “宝宝!好了好了,没事了,不要害怕…” 未等意识模糊的程苒儿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一个温暖的怀抱便已飞速地将她包围,紧接而来的便是耳畔那一声声低沉而沙哑的温和轻语,背上也一下一下地感受着一只宽厚手掌的温柔抚慰,那样小心翼翼地哄着安抚着,犹若稀世珍宝一般怜惜。 这是… 渐渐的,程苒儿停止了哭喊,直楞楞而茫然地以泪眼瞪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大脑呈现空白性休克。 我这是…我这是怎么了?…刚才…刚才怎么了? “怎么样?好多了吗?…” 这是…相公么? 焦虑而急切的耳语还在继续着,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被人这么心疼地抱着了,有点贪恋这温暖呢。程苒儿还在迟钝中… “还好你没事,我快被你吓疯了…宝宝,我的宝宝…” 这好像是…啊! 终于,最后一滴眼泪珠子滑落,程苒儿猛的清醒过来,目光也恢复了焦距。 不对,不是他!不是她朝朝暮暮,日思夜想地期盼着的男人。 下意识地抬起有些发麻的双手,却无奈被身前某个太过忘我的人捆得死紧死紧的,似乎不把她搂得那么紧,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 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程苒儿放弃了挣扎,安静地呆在慕容子浩过于激动的怀里,淡淡问道:“我刚才怎么了?” 抱着她的健硕双臂果然猛地一震,然后僵硬地缓缓放下。 轻轻的与程苒儿拉开了一点距离,慕容子浩有点不自然地对上程苒儿清冷得几欲出冰的双眸,迟疑着说道:“你刚在晕倒在院子中央,这样的下雪天,我再晚一步你恐怕就危险了。” “哈?”程苒儿一时有点懵,她怎么就躺在院子里的雪地上了? “我路过冠华居时听到里面有异常响动,便留意了下。”慕容子浩略一沉吟,再抬头时,看向程苒儿的眸光中多了几分复杂:“我进来时似乎见到有个浑身雪白的人影飞过,本想追,但却突然发现你躺在雪地上,而且有吐血症状,所以就先把你扶进屋了。” “啊!”听了慕容子浩的话程苒儿本能地低头捂住自己的小腹,心惊肉跳。 是的,脑中白光闪过,程苒儿想起来了!刚才,她和长孙怜月起了冲突,那个复仇成狂的疯女人要毁了她的孩子! 程苒儿这一充满母性的动作在慕容子浩眼中并不陌生,曾几何时,这也是她在他面前的习惯性动作之一。 于是悄悄地,隐藏起所有难以抑制的心痛与难过,慕容子浩微笑着拉过她紧张得几乎要将自己的肚子揉扁的柔荑温和而道:“放心吧,孩子没事。 话音刚落程苒儿立即倏地缩回手抬头看他,眼底里,有迷惑,有不安,更多的却是戒备。 他们之间,怎么就成了这样? 慕容子浩苦笑,让步似的起身离开程苒儿的床榻边,在她的高度戒备区范围之外远远地看着,强颜欢笑:“其实,我或许应该高兴。” 程苒儿动动唇,盯着他没有说话。 像是已到了隐忍的极限,慕容子浩摇摇头,急匆匆地便要转身离去:“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你错了。” 慕容子浩身形一顿。 “那张药方我拿去问过了无数名医才敢放心使用的,并非出自对你的信任。” 似乎踟蹰了一下,慕容子浩缓缓地转过身,平静地略微低头,望向不知何时已经步至自己面前的程苒儿,喉结轻动:“不管多与少,哪怕只是有那么一丁点的相信,就已足够。” “呵呵,好可笑。”灿烂的笑花在程苒儿唇边绽放,可笑着笑着,滚烫的泪水,却也跟着串串滑落。 “你…”慕容子浩茫然得不知所措,想伸手为她拭泪,却骤然顿于半空,在她生硬而不知所谓地凌厉眸光下进退两难。 “你…你们都好可笑…”好久好久,直到从慕容子浩难得无措的深蓝眸中看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已泪流满面,程苒儿方才有些慌乱地抬手抹泪,却无奈越抹越多,犹如决堤的滔滔江水般,不流尽这个把月来的隐忍誓不罢休。到最后,就连好努力才乔装出坚强的冷硬嗓音,也不可抑制地哽咽了起来。 “宝宝…” “呵呵,太,太可笑,真的太可笑了…”程苒儿索性一仰头,让泪光肆意地歇斯底里:“你们一个个的都说爱我,可你们一个个的到底都对我干了些什么!…呵呵,哈哈…爱我?除了一次又一次的让我面对死亡与不安,你们给过我什么?什么都没有啊!” “对不起!对不起!宝宝,对不起!”再也顾不得许多,慕容子浩一个箭步上前将哭得一塌糊涂的程苒儿纳入怀中,紧紧抱着,恨不得付出自己的所有,给她依靠。 “呜呜…我好痛苦…委曲求全,忍气吞声,低声下气,一退再退,看看我都学会了什么?…我还是程苒儿吗?这样一个面目全非的软弱女人是程苒儿吗?是我吗?!”程苒儿失控地在慕容子浩的双臂间捶打哭闹,就像一个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幼稚孩童,那般撕心裂肺。 “……”慕容子浩安静地捆住程苒儿,让她尽情宣泄。 “呜呜,我好容易才等来了这个孩子,我不能再失去他,我要保护他生下他!”哭累了,程苒儿突然这样说道。 慕容子浩一怔,低头看了看泪眼婆娑的她,微笑:“好。” “帮我?” “嗯。”如果可以,就这样,做她一辈子的依赖,真的挺好。 不想,慕容子浩这般的不假思索反倒叫程苒儿凄凄然地笑了:“我说过,不要随便对我开空头支票。” “……”慕容子浩皱皱眉,明显不解。 “我说,”轻轻地拉开搂在腰间的那一双有力臂膀,程苒儿擦干还未干尽的泪迹,抬头定定望他:“不要随随便便许下做不到的承诺,空欢喜只会叫我涂添恨意。 “宝宝,你不…”慕容子浩一抿唇,刚想说什么,却被程苒儿一抬手制止了,于是只得焦急地等待她的下文。 “耗子大叔,如果我求你把储位还给相公,你肯么?” “……” 长久的沉默… 程苒儿也不着急,就那么淡定地望着慕容子然倏然放大的瞳孔,不紧不慢。而她翘得小巧的唇角,则满是缱绻的笑意。这是一种,风轻云淡得绝情的嘲讽。 心脏一阵紧缩的刺痛,慕容子浩僵硬着脸,终于开口:“你问的,还真是够直接。” 程苒儿不咸不淡,直接回敬:“我想像我这种人,应该永远也学不会拐弯抹角。” “用你换么?”片刻的停顿,慕容子浩神色复杂地吐出四个字。 “……”似有那么一点的诧异,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程苒儿拿眼轻飘飘地瞟了他一下,不语。 “呵,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不可能,这三个字你差点就想脱口而出。”淡笑划拉得艰难而苦涩,慕容子浩毫不掩饰他的自嘲。 程苒儿依然不语。 “真可惜,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给我一点想念。”慕容子浩摇摇头,半晌的对峙后,失神地低头喃喃:“我不勉强你,你又何苦逼我?” “大叔…”眼神一闪,程苒儿终是不忍地柔了冰冷的目光。 “程苒儿你听着,”慕容子浩再抬头时,掩去了几分不舍,却多了几分王者所独有的坚毅:“我是爱你,但并不表示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异想天开只是三岁孩童才有的权力。” 程苒儿挑挑眉不置可否,然后咬唇低眉,想了很久方才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轻声说道:“我跟你走…” 那微低的苍白小脸以及在裙侧攥紧了的白嫩柔荑,似乎还有几许在他面前少有的羞涩。 “你说什么?!”慕容子浩几乎要以为是他的耳朵出问题了。 “我说,如果你不在乎我的过去,我愿意忘记慕容子然,和你在一起。 慕容子浩当下完全愣住了,呆立了好久好久,才想起自己还有说话的功能,带着点点青春少年才应该有的忐忑试探,还有几许的期待,颤声请问:“真的?” 他的嗓音因为压抑而显得性感迷离,却是透着很明显的欢愉。这种几乎是梦里才可能有的幸福突然降临,砸得他晕头转向,甚至忘了应该先理智地求索原由。 也许不会有人相信,日曦王朝的太子有一瞬,原来也可以这样天真。 “可是,如果我跟你走,你愿意放弃皇位带我出宫去天涯海角吗?”抖了抖唇,程苒儿故意不去看慕容子浩蠢蠢欲动的雀跃,只盯着从自己嘴里呼出的白气,娓娓而道:“爱我,珍惜我,包括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你这是在做交易。”果不其然,反应过来的慕容子浩瞬间冷了眸。 “是。”程苒儿回答得很平静:“请原谅我的自私,可眼下,我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所有的深情与尊严,通通宣告无效,绕了一大圈,他们之间终究还是回到了起点。慕容子浩在那一刻,心灰意冷。倘若他能够,当初又怎么会一步步沦落到今天这样一副残局? 不是不愿意,不是舍不得,她知道的,真的不是。 可为什么,还要以这样残忍的方式来折磨他2判他死刑? “我不明白!”阴郁着脸色死死地盯了程苒儿半天,慕容子浩突然失尽理智地砸尽周围的一切花盆杯桌,困兽一般怒吼着甚至盈出了泪光:“我不明白,你不是已经嫁给了你理想的那个人了吗?再不幸在艰难,你不是都应该打碎牙往自己肚子里吞的吗?怎么,就这么点挫折你就退缩了,你那些所谓的永不离弃的爱呢? 我更不明白,为什么你永远都可以这样光明正大毫不留情的来伤害我?就算你对我完全没一点感觉,但把他给你的痛苦通通转嫁到我的身上,玩弄我于股掌间,真的就这么让你心安理得吗?你就连伪装一下都不会吗?还是你根本就不屑! 而我最不明白的是,我慕容子浩身边佳人无数,为什么偏偏就爱上了你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冷漠无情的你,为什么偏偏就那么犯贱到非你不可!” “是命哦。”程苒儿躲也不躲地站在一片狼藉中央静静地望着他咆哮,如仙子般超脱凡世似的微微淡笑,不卑不亢无谓无惧:“如果能够预见今天,当初你还会心有图谋地为了利用我而接近我吗?” “……”粗喘着,慕容子浩停了下来,脸色死灰得可怕。 孩子,给好妈咪一点力量吧。 袖下的柔荑悄悄地隔着意料与肚皮充满爱意地抚摸着那个还未曾谋面却绝对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可爱新生命,程苒儿尽可能地压抑着不忍不去看慕容子浩眼中的绝望。 她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想要活下去,想要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平安而宁静地活下去的女人而已。 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 所以,原谅我。 所以, “爱我,就带我走,否则,就请在我的世界里永远消失。不依不饶的,她发出了恶魔一般的甜美音律,给眼前那个深爱她的男人,最后的绝情的致命的一击:“江山,美人,选一个吧,我尊贵的太子殿下。”潇 115 纠结三角 静默,死一样的静默。在慕容子浩紧抿薄唇一阵红一阵白的微颤俊颜之上,那双性感幽迷的湛蓝美眸变之又变,渐渐转深,那种想说却说不出口的浓厚徘徊,看不出是出于震惊,迷茫,还是悲痛,又或者,是心疼… 就这样对视了很久很久,久到慕容子浩几乎有种仿若隔世的恍惚了,方才回过神来,压下内心深处所有的惊涛骇浪,以最平静的口吻似笑非笑:““你凭什么断定我会接受?” 程苒儿也不吝啬,毫不退缩地回以嫣然:“你是这样的人。” 这算什么?我从来都没有看清过自己,你又从何来的笃定? 慕容子浩不由苦笑:“宝宝,你不觉得你太过自信了?” “愿意,或是不愿意。”程苒儿似乎没想再多废话,轻摇摇头,樱唇张合简单地冰凉吐字。 “……”或许这时候的他根本不应该默然,可没有理由的,他就是做不到。 只要她开口,他就永远做不到绝然。 呵呵,难道真如她所说这就是宿命? 当初当初,如果当初果真想到会有这么一日,他是不是就能有理智一掌结果了她? 还是说,从第一眼被尚不明身份的她救起时,一切就已注定太晚? “很难选择吗?”慕容子浩的长久默言明显长程苒儿气焰了,看起来那么沉静美丽的笑颜在他眼中却是如此的肆无忌惮,如此的妖娆鬼魅,令他心颤:“‘愿意,两个字,‘不愿意,三个字,有那么难出口吗?” “……” “呵呵,连拒绝都不敢直截了当地给我…哈哈哈,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49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笑死我了…”程苒儿突然弯腰大笑起来:“耗子大叔你还别不信,我,吃定你了,哈哈哈…” “……” “呵呵,想想也是,连慕容子然都不能为我做到的事,又怎么能够指望你义无反顾地为我做到…哈哈哈,我到底还在期待什么…真是太可笑了,你们可笑,我更可笑…哈哈哈…” 湿润水眸随着笑声银铃,泛出耀人星光。慕容子浩纠结着眉静静地看着眼前笑蹲到地上的程苒儿,迟疑了一下,还是俯身伸出手去,轻轻拭过她晶莹泛滥的笑颜,心疼沉嗓几近哀求:“宝宝,公平一点好吗?” 这次没有在避开慕容子浩,程苒儿不动不闹,乖乖在他的拭泪下面无表情地抬眸凝望:“爱情不存在公平不公平,只有爱与不爱。” 语毕,程苒儿彷佛早有预料般地低眉嘲讽地瞥了眼慕容子浩豁然顿住的修长指节,然后冷漠地甩开,泫然讽笑间起身退步,转头不再看他:“这冠华居不是太子爷该来的地儿,殿下这时候不该留把柄落人口实,还是请回吧 落空温润的骨节紧握了舒展,舒展了又紧握,慕容子浩怔怔地注视着自己手心错杂纷乱的纹理,半晌了还一直维持着半蹲于地的姿势,没有知觉般的享受麻木。 耗子大叔,你这又是何苦呢? 程苒儿仰天闭眼,待滚热的液体在眼眶中全然消退之后,挪步绕过他,朝屋子的大门走去。 “给我时间。” 门开了一半,程苒儿看着屋外苍茫的一片雪景怔了一怔,接着停手回头,只见慕容子浩此时已经缓缓地站起了身,面容疲惫但透着坚定:“宝宝,给我时间,我会让你知道,慕容子然能为你做到的,我一样能为你做到,他不能为你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做得到!”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犹若誓言。 程苒儿放开门,完全回转了身子偏头看他,看了有好一会儿,突然扑哧一笑,走回他眼前毫无防备地就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然后踮脚送唇… 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动作让慕容子浩当下便石化了,瞪着眼僵硬了身子,就这么茫然无措地接受着这平日里都不曾敢奢望过的投怀送抱,空白一片的大脑半天找不回该有的神志与意识。 “这是我的承诺,如果你能做到。” 霎那间,俩人均落泪。 如果,这一刻万年… “我走了。”放开程苒儿后,慕容子浩转身融入大雪之中。 “大叔,你可考虑清楚了。”那抹寂寞的背影让程苒儿的心没来由的就是一抽,忍不住喊出声:“我不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人,我程苒儿今天可以舍弃慕容子然,明天一样也可以舍弃慕容子浩,我可以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目空一切。和我在一起,你的赌注是所有。” 声音不大,但她确信,他听得到。 果然,慕容子浩身形顿下了,但仅是微微的扭了头,抬眼,波光流转,唇边竟还挂着一抹淡而平和的微笑:“我会考虑清楚,但有件事我不用考虑也很清楚,那就是如果没有你,坐拥天下与一无所有,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然后,慕容子浩在程苒儿怔愣的注视下,重新举步离开。 孩子,妈妈为你而欠下的,可能一辈子都还不了了呢。 程苒儿低头抚了抚肚子,轻笑了一下,然后拍拍身上的雪花回身跨入屋中。不想正要关门只之时,一只棱角分明的冰凉手掌突然出现卡于门缝处,干净而熟悉的味道。 “啊!” 程苒儿被狠狠地吓了一跳,尖叫地大退了一步,门随即敞开,一个高大而修长的银白身影出现在光影处。大风之中衣衫飘飘,与大地同白而不相融,映衬着那绝美清冷的容颜,仿若天神。 眨眼,眨眼,再眨眼… 好像没看错呢,现在没看错,刚才也没有看错… 几秒的失神,程苒儿突然暴跳起来,不顾一切地飞冲而去,趁来人还未进屋之际猛的一声,将大门狠狠关上。 不需要了,先前没有来,之后就更不需要再来。不管你来做什么说什么,通通都不需要了。 “开门。” 门外传来的沉稳的嗓音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好听磁性,没有暴跳如雷,没有失控怒意,有的,只是叫她失望透顶的清淡冷静。 背靠着门程苒儿深深地吸了口气,吊着眼努力不让那懦弱的泪水飚下,强壮轻松的声音清脆到了矫作:“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开门。” 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门外依然清冷而淡定地重复着这冷冰冰的两个字。好像就有那么份确信,只要他开口,她就一定会乖乖开门。 好笑… 突然想起刚才的一幕,程苒儿涩笑,果真和大叔说的一样呢,我这恶毒的女人,不甘心被所爱之人伤害,就以同样的方法无所顾忌地去伤害爱自己的人。 真好笑… “走吧,我求你不要再害我了。” 想了很久,程苒儿淡淡开口,然后静听门外理想中的静寂,心痛得不能自已。 是的,就是这样,相见不如不见,既然不能保护我,不要再来害我了。 这世界上能救程苒儿的人就只有程苒儿自己而已,我不再打算仰仗任何人,所以你已经可以离开。 没有程苒儿这个包袱这个绊脚石拖后腿,你可以走得更远更自由。 116 惊闻战事 “懒儿,在任何时候,我都没有动过放弃你的念头。” 低低的浑厚嗓音夹着风雪自门逢飘入,轻轻地传入靠于门后的程苒儿耳内,然后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 接着,沉稳的踏雪声渐行渐远… 在大口大口的抽泣过后,程苒儿吊着眼用力地抹了把湿淋的脸颊,不想还是迎来了更加汹涌的滚烫。终于,她软着四肢缓缓滑向了地面,开始泣不成声。也许,是失望他没多做纠缠,也也许,是心痛她与慕容子然之间没完没了的咫尺天涯。 是的,没完没了,就像命中注定了一样… 过了好久好久,待程苒儿感到心里好多了,四肢也恢复了气力之后,她才慢慢站起身来,擦干残泪打开大门看了看早已不可能有背影的前方大道,然后敛眉怔怔地望着雪地上一长串已经被风雪吹盖得开始模糊了的脚印发呆 是,我相信,从来没有怀疑过。 可是对不起,我要孩子。 倘若有朝一日你大业得成,懒儿即使忍受不了你不得已的雨露均沾,也至少可以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孩子可以守候;而如若他日你不幸大败,懒儿至少可庆幸在陪你赴死之前,为你在这世上留下了血脉。 所以,请原谅我过于理智的爱情。 “毽子姐姐。” 正凝思中,冷不防的被一清脆的童声打断,程苒儿不免被狠狠地吓了一跳,于是出于本能的转身就要对那个突然不知从哪蹦出来的不明人士照着脸面出拳,直到低头看清来人头上那朵超级显眼的大梨花之后方才赶紧收拳,诧异道:“梨妞?你怎么来了?” “哇靠!要不要这么神经质啊?差点就破相了!”逃过一劫的梨妞大松口气,一边夸张地掩面而泣,一边一摇二百地扭进屋中:“哎哟妈呀,真是吓死人了,人家一听说乃出事,好容易趁皇爷爷生病皇祖奶顾不着我的机会才得以偷溜过来看乃,结果乃居然袭击我…呜呜,真是好心没好报,气死我也!” “呃,不好意思啊…那个啥,我不是被偷袭怕了嘛…”程苒儿无语地汗了汗,上前很官方地赔笑过后又有点心虚地问道:“话说,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都没发现?” 嗯,刚才明明在门口站了那么久的说,要是有人来没道理连半个人影也没见到啊? “那个…”梨妞脸上捉弄式的嬉笑似乎僵了僵,挠着小脑袋支吾了老半天,终于还是下大决定说实话:“嗯…啊…其实我是和八叔一起来的…” “……”程苒儿一怔,盯着梨妞木然。 “诶,他不知道为毛好像以为乃受伤了,所以来找我,就…汗,你知道的嘛,我腿短走得慢,他走路却跟飞了似的一点也不懂得照顾下小孩,切!…呃,跑题了,回来回来…喏,就刚才八叔来找乃乃不是pia的就把门给关了吗,就那时候我才后脚跟到了这来着。” “……” 梨妞顿了顿,顺便偷瞄了眼程苒儿,看她似乎没啥反应,只好耸耸肩,继续:“唉,结果我好不容易赶到了,他却又不让我出声了,真是个怪卡,哼!” 汗,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程苒儿的持续沉默将气氛直接将至冰点。囧 梨妞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翻了翻白眼继续没营养的婆妈:“…啊然后你也晓得的,太后禁止他靠近这,呆久了是会惹人眼的,而且他个大王爷事可能也比较多,所以才…呃,哄没几句就走鸟…” “……” “话说,他走前有嘱咐我再多陪陪你,让你开心哟!呐,八叔还是很紧张你的嘛!” 说到这,梨妞又特地顿下来朝程苒儿挤眉弄眼,结果看某只不解风情的家伙还是自顾自面无表情没一点要发表点意见的意思,有点泄气了:“喂!麻烦给点反应好不好?我说了这么多口干舌燥的很没成就感啊!而且乃这样我会觉得自己跟个傻xei的在跟一木头讲话耶!” “哦,这样啊。”许久,程苒儿终于开口了,拿过桌上的热茶一边暖着手,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轻轻抿着:“不过一句话的内容,你要说那么多怪谁?” 梨妞火大,立马就拍案而起:“喂!乃个” “没良心的。”不等梨妞吼完,程苒儿便笑着接下。 于是乎梨妞词穷了,囧囧地坐下继续喝茶。唉,心伤之人打不得骂不得玻璃似的,咱可怎么安慰哟? 因此挤啊挤,挤啊挤… “那个…话说八叔好不容易来看你一次,你怎么忍心就这么拒之门外啊?”话音未落,梨妞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郁闷!怎么想来想去的老半天,咱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呢?唉囧 所幸程苒儿似乎没怎么受到刺激,只是喝茶的动作稍有僵硬了一下而已,便很自然地放下茶盏,脸不红心不跳完全一副波澜无惊的样子坦然迎向梨妞困惑的双眸,淡淡反问:“好不容易?” “耶?”面对程苒儿几近质疑的凌厉眼神,梨妞茫然不解。 “我想,如果今天我没有主动去吻你爹爹,他怕是根本没有露面的打算吧。”轻飘飘地地扫过梨妞微微变色的面容,程苒儿将目光停在屋角那满满一瓶装着已然干枯的秋海棠上,冷笑:“之前是,现在是,估计以后也会是,对吧?” “……” “不管是出于被当做人质价值的使用,还是出于某种扭曲的安全因素考虑,只要我没病没灾,只要乖乖地被关在这里,乖乖地失去最基本的自由,他就安之若素了,对吧?” “……” “梨妞,我已经变成他的包袱了呢…已经变成那种‘不像这样圈养着安置好,他就没法安心去做大事,的包袱呢。” “毽子姐姐,乃别…” 程苒儿眨眨眼,很努力才没让泪水再一次滑下:“老实说,换作你你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呃…”的确不能,梨妞低下头,无言以对。 “所以咯,别再试图为他掩饰什么,我一双眼睛,看得很清楚。”茶尽杯凉,程苒儿起身回房:“我没什么事,天色已经不早我也要休息了,你就回了吧。万一太后发现你来这,可就不好了。” “毽子姐姐!” “……”程苒儿兀自走着,没有理会。 “你…这是要放弃了?”梨妞扑扇着长长的睫毛,眼眶发酸:“你们可是大风大浪才走到今天这步的啊,这是怎么了?” 的确,曾经那般的轰轰烈烈,让她很羡慕很钦佩的爱情呢,难道真的就要这样败给现实了? 程苒儿暗暗咬了唇,低头不语。 “那…”回想起刚才在远处隐约看到的一幕,梨妞又小心翼翼地试探:“乃是要回…” “我不知道。”这次程苒儿回答得很快,干脆利落:“未来会怎样谁都不知晓,而现在,我只想喘口气。谁给我那口气,我就跟谁走,就这么简单 语毕,程苒儿压抑着愈演愈烈的心痛提步离开。 现在,她需要好好的睡上一大觉。兴许一觉醒来,都会好的。不可抑制的心痛啊,噩梦般的求生啊,进退维谷的抉择啊,什么什么的,通通都忘了 嗯,一定是这样,只要睡上一觉就好了。只有在梦里,才能做到全无痛感,全无知觉。 “毽子姐姐!”梨妞突然飞扑上前,猛地扒住程苒儿正要关上的内寝门帘,大声嚷道:“八叔,八叔,他要出征了!” 程苒儿一愣,又立刻回神强作镇定:“是吗?这对他不是很平常的事么?” “开玩笑!这次不一样!” “嗯?”程苒儿疑惑着,还是回转了身,准备认真停下文。 见她这口是心非的样儿梨妞暗自偷笑,心里有了点底,态度也跟着慢条斯理了起来。唉,这女人,明明就很关心很放不下的嘛,还装囧 “呐,这次不是镇压暴民也不是扫除内乱,而是出征边疆。” “边疆?”关于日曦王朝的边疆程苒儿还有点小陌生,所以一时没怎么反应过来。 “嗯,边疆。”梨妞点点头,解释道:“近几年不知怎么搞的,血狼族马蚤动异常,几乎年年月月都来进犯,时不时的来挠你几下痒又跑掉,跟毛爷爷打游击似的,整得咱日曦王朝民心动荡国库军费也损耗重大。 今年更是夸张,连光复前月暝王朝的旗号都光明正大的打出来了,已经算是到了不剿不行的地步。 八皇叔这次就是要一改以往退敌的被动姿态,领兵直接打入前月暝王朝的残余部族老巢,直捣血狼部族中心。” “怎么这么突然…”程苒儿眨眨眼无意识地嚅嚅着,潜意识感觉好像有个什么重要的问题被遗漏了,可大脑貌似突然间迟钝了,偏就一片空白。 “哎呀乃个猪脑子,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梨妞气极,狠狠敲了程苒儿一脑瓜崩子,然后用揪过她的耳朵悄声尖刺:“血,狼,族,乃听懂了没?…八叔的王族血统真正出自哪,我没忘,你应该更不可能忘吧?” 自耳朵到大脑,巴拉巴拉嗡嗡嗡的,程苒儿顿时就懵了。后面梨妞又说了手舞足蹈地说了些什么她不知道,就只是下意识地呆滞着目光扭头瞪向梨妞,愣愣地望着她小嘴张合却不知所谓… 117 他的顾虑 深夜,昏暗的月光下,一个纤弱身影自冠华居偏厅内盈盈而出。稍稍顿了顿,然后人影攒动,不消一会儿,纤弱身影已出现在屋顶之上,莲步过处砖瓦不响。 接着,一抹几不可见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了的暗影唰的长空而起,从来人眼前掠过… 说时迟那时快,刀光闪过后,程苒儿气喘着以刀指颈挡在平静如木人得一如往昔的魅影面前,眼刀尖锐似冰:“魅影,再躲就没有意思了。” “……”魅影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甚至足尖都没见她动一下,整个人便再次飘了起来。 “魅影,相信我,我若有心找你你就绝对藏不起来,除非…”不想再在魅影那出神入化到变态的轻功前消耗无谓的体力,程苒儿干脆也不再追了,直接对横于自己脖颈之上的刀稍加使力,红艳的鲜血立刻汩汩而出,毫不含糊的,在月光下格外刺眼:“你确定,无所谓我死。” 衣袂飘飘,寒风呼啸带过魅影脸上的黑纱浮动,衬得她那双似乎天塌了都不可能有一丝波动的黝黑眸子愈加的清冷。但所幸,她真的停下了她快得不像人的步子,第一次,完全无遮无掩不躲不闪地站定在了程苒儿面前。 于是,程苒儿笑了,没痛觉似的又将手中的刀朝自己的脖颈压了压,在成功捕捉到魅影眼中前所未有的一丝彷徨后,笑得越加灿烂得意:“听着,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明夜午时,我要在这里见到你的主人。” “……”看得出,收了武器蹙眉中的魅影,在踌躇。 “记住,必须让他知道,如果明天还是没下决心来面对我,那就永远都别想有机会再来面对我了。”语毕,程苒儿冷笑着,目送魅影转身,直到亲眼见她头也不回地径直消失在夜色中后,才慢慢蹲下来身,紧抓着脚下的红砖瓦急喘。 刚才又强行运功了,对自己不好,对胎儿更不好,真不是个好妈妈该做的事。 可是,后天就是玥王第一次独立领兵出征血狼的日子了,她别无选择。 迎着星寥光寥的天边,程苒儿面朝玥王府的方向远眺,一双灵动的大眸中,轻愁幽幽。 “她真的这么说?” “是。” “……”转眸与一旁似笑非笑的司楚南对视一番后,慕容子然似烦神地皱了皱眉,心不在焉地朝伏身座下的魅影抬手微摆。 “是,主人!”魅影默契地心领神会,恭敬地行礼后,抽身转瞬便从密室之中消失。 剩下的,是呼吸,沉寂… 只可惜,这幽僻空荡的密室并没有得以保持太久的宁静,一阵低笑便大煞风景般的将肃杀的气氛一扫而空:“哈哈哈,小然然,看来你家宝贝发飙咯。” “……”慕容子然抽着嘴角狠狠地瞪了司楚南一眼。 “哎呀呀,其实我也不怎么明白你的做法嘞。”故意无视慕容子然阴鸷目光中的警告,司楚南把玩着玉笛的手没停,继续笑得一脸幸灾乐祸地起身晃到他面前,唇角轻佻以调笑式的语气道:“两天后就是出征的日子了,按常理,和自己心爱的小娇妻话话别浪漫一下,怎么说都是应该的吧。” 斜眼轻飘飘地瞥向司楚南那张欠扁的桃花脸,慕容子然一字一句淡笑切齿:“你,想死吗?” “吖”司楚南后跳一大步摆出副很夸张的受惊吓表情,然后又飞快的扑上前一把搂住慕容子然的,借势对嘴撒娇:“唔,小然然使坏,人家好怕怕哦!” “……”慕容子然满额的黑线,无语地任司楚南在自己怀里恶心了老久,半晌才阴阴开口:“你够了?” “嗯,够了。”警觉心和玩心同样灵敏的司楚南一嗅出几分杀气立马便很识相地见好就收,火速地直身清嗓,回归主题:“呃咳咳,我是说,去见见她也好,你也更安心不是?” 慕容子然闻言扯了扯唇角,却明显没有一丝的笑意:“我的处境你还不懂吗?” “懂,我当然懂。”司楚南继续玩世不恭地笑着,但言语中却依稀多了几分认真:“可是如果你这样一声不吭地直接走了,那有朝一日你真的回不来,她怎么办?” 就算回不来也一定会提前将她一并带走,绝不将她独留。 念头狠起,慕容子然动动唇,却依旧拧眉不语。 面对慕容子然对同一问题的一再回避,司楚南似有失望地摇摇头,一箭中的:“其实归根结底,是你根本就没下足决心吧。” “……” 你就硬撑吧你!司楚南暗叹,又道:“此番出征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你真的按尤熙帝的置疑剿灭这世上所剩不多了的与你同宗同族的弟兄姐妹们,血狼族,然后再回来和太子党无休止地缠斗下去;要么,就借此机会回到真正属于你的王国你的家园你的族氏,带领他们与他们并肩作战,一洗亡国之耻,报杀父之仇。” 慕容子然暗暗紧了紧拳头,默然了许久,突然不咸不淡不轻不重地开了口:“这时候…不是应该关心一下自己族辈们的存亡,力劝我提早做出确定的选择吗?” “我能左右你的决定吗?”司楚南一勾唇,竟溢出几许苦涩:“想我自五岁起便进入日曦王朝卧底,二十多年下来在这片大地上完成一项又一项的使命,找遗落王族找失散同伴,甚至冒险行刺暗杀。一切的一切,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发生,血狼族具体什么样,在我脑中,还真早就失去了概念,徒剩信仰。” “……” 回头望了望慕容子然紧锁的眉头,司楚南漾起了惯性又魅力十足的坏笑:“老实说,复不复国,族人荣耀什么的,那都是老一辈父王他们的坚持,对我而言,真的没差啦。 可是然,你必须快乐。” “……”慕容子然蓦地转头,面露诧异。 “是哦,不论是亡国王子,还是我司楚南唯一的知交。”司楚南孩子气地翘唇耸肩,叫人分不出认真与否:“况且我觉得,作为亡国唯一幸存的王子,最大的尊严不在于能否复仇复国,而在于…能否在仇人面前,遵从自己的心意,活得比他们更快乐自在。” 眼神一个晃动,慕容子然下意识地抿抿唇,似乎有所动容:“你…” “其实我是很希望你选择第二条路的,虽然现在的理由与初衷有所不同。”抬手制止慕容子然说下去,司楚南敛起所有不入流的玩笑,倏然认真道:“一开始是出于你的身世与上头长老们的命令,我希望你早日回归,统领族众。 可是自从找到月娘娘的踪迹后,我一直心甘情愿地依从她的意愿,辅佐你以夺取日曦王朝皇位从内部首先占领的方式取代直接回部族筹划举旗起义,来完成复国第一步。这条路虽然很迂回,但如果这样能让你更好接受一点,我真的无所谓。 可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多方角斗过后我们虽然略占优势,但太子一党势力仍旧不容小视。现在尤熙帝奄奄一息,这时候要你出征虽然成功后可以雪洗你身世问题的传言取得朝中众大臣的信任,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在征途中尤熙帝归天了呢?” “我会功亏于溃。”慕容子然淡然,但紧攥的手心还是泄露了他的彷徨 “你清楚便好。”听了慕容子然的话司楚南点点头,多少算是有些安慰:“我总觉得尤熙帝突然下旨要你出征,还以朝中事多为由支开安阳王,真的很蹊跷。就算真想趁着有生之年助你摆脱八年前的阴影,也实在没必要急于这么一时。所以就算你现在下不了决心,两手准备也总归是要的。” “你还在怀疑皇兄?”慕容子然略一沉吟,摇摇头:“我从不怀疑这旨意的来历,我料定皇兄即使再恨我到底也算是个君子,而且以他对父皇的深爱与敬意,绝不可能在他在世之时做出假托圣意这种事,更无须担心他会在我走之后对父皇做些什么。” “可你别忘了,尤熙帝这次的病…” “够了,我知道父皇这次的病来的异常,我会查,但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这绝非皇兄所为。” “唉,罢,你有这个自信就好,我无所谓。”司楚南耸耸肩表示无奈,随即又开始挂上万世随性地玩乐态度调笑道:“总之,尤熙帝已经病入膏肓绝不可能再愈,所以这次出征不管结果如何,不论你回来与否,都不可能再保持原状了。我建议你还是提前跟你的宝贝丫头报备一下比较好,不必多说但心理建设总是要的,而且我认为凡事都瞒着对她来说未必就是好事。等到时候事起风云涌,她若单是措手不及对你有所误会也就算了,可以她那种火爆性子我估计害你后院失火的可能性会很大。” 这话倒是一下在慕容子然脑中勾勒出了程苒儿过去顽皮捣蛋的小模样,一抹温柔的璀璨唇花不觉盛开。 而一旁的司楚南自是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心更不觉也跟着柔软了起来:“诶,好好考虑下吧,本公子不打扰了。” 说完,便兀自走了,只留下慕容子然一人在密室内思索。 哎,爱情这东西,麻烦事麻烦了点,不过,还真是奇妙呵。 118 绝望过后的希望 冬日的晚风寒冷异常,僻静的无人角落里,晕满昏暗烛光的小屋反而别样的暖心。 突然,正对烛发呆的程苒儿眼角余光黑影闪过,下意识地一个回头,不禁抚额大叫:“哎哟笨笨!快去睡啦,都肿成那样了还吃吃吃!” “嗷嗷”阴影处的笨笨抱着一大盆零嘴走了出来,以一种贼水汪的小眼神无辜地朝程苒儿含糊不清地小声嗷呜。 “不行!”程苒儿无力地翻了翻白眼拒绝撒娇,一个箭步上前夺了某笨滴宝贝食盆,将它推搡着直接扔进内寝的小窝窝里:“呐,你最近老生病,都还没搞清楚状况,怎么能再陪我熬呢?快,好好觉觉!” “嗷嗷” 看懂笨笨眼底里的几许担忧,程苒儿强作欢笑地伸手拍拍它毛茸茸的可爱脑袋:“嘻嘻乖啦乖啦,好好睡,姐夫一会儿就来了,所以姐姐现在还不能睡,晚安!” 说罢,程苒儿随后正要起身挑挑一旁的取暖用的小火炭堆时忽然有所察觉似的顿住,转头漫步无目的地望了望,然后面对毫无动静的一切抿了抿唇,便吹灭油灯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是他来了么?在哪? 按捺着骤然狂乱不已的心跳,程苒儿飞奔出了冠华居,在大雪漫天的空寂院落里张望着,找寻着,却始终一无所获。 终于,失望开始蔓延… 是神经过敏了么? 都做出移情别恋甚至是以死相逼这么粗陋恶俗的事来了,还是不能换来他的一面吗?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究竟,是在躲什么! 焦虑与失落让委屈瞬间泉涌,程苒儿再也不可抑制地尖叫出声:“慕容子然,我恨你!” 我恨你,恨你绝情绝义到如此地步。 我恨你,恨你让我这样骄傲的人卑微到如此地步。 我恨你,恨你明明是我肚里孩子的父亲,可却永远有理由让我说不出口不! 是,两次了,第一次没法说,第二次不敢说,永永远远,绕不出去的怪圈,逃不开的错过。 “呜呜,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了我们的孩子,不要出征?”程苒儿低低地哽咽着,双臂环胸,缓缓滑跪在冰冷的雪地里 冰寒刺骨,却毫无知觉地麻木。 这时,隐隐约约的,好像自不远的地方,传来了悠扬的笛声。浅浅辗转,乐声幽幽,似悲似泣,如歌惋惜。 失魂落魄地程苒儿一开始还没回神入耳,直到后来,这看似普通的笛声象有魔力似的竟以声为力将她周遭的风雪除尽,她方才后知后觉地猛一抬头,然后面无表情地浅笑:“嗨,处男姐姐。” 只是这次,她空洞无神地双眸里,再没了失望。 嗯,耗尽了期望,何来失望? 司楚南闻声收笛,一如既往地挂着玩世不恭的坏笑,飞身飘至程苒儿身前,伸手。 不想程苒儿木然地瞪着眼前那只白皙的大掌,竟眨巴了半天眼呈现茫然状态。 于是司楚南无语了:“不是吧,真被风吹傻了?” “啊?”瞬着司楚南的目光,程苒儿愣愣地低头望了眼自己僵硬得跟石头有一拼了的膝盖,恍然大悟:“谢啦…呀!” “小心!” 司楚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因两腿冻到没温度而一时间无法站立的程苒儿,然后无奈地摇摇头,将她慢慢扶进温暖的屋中坐定。 “他还是坚持不来见我么?”喝了热茶暖了手,程苒儿抬头直视正要悄悄撤退的司楚南。 “呃…”正要偷偷摸摸溜之大吉的纤细的背影定格,机械转身,然后一朵倾国倾城却极度矫作的笑花在程苒儿的视野中讨好地绽放:“我说丫头,你这是何苦呢?” “我只想见他一面。”已经痛哭过一场的程苒儿此时显得很平静。 也许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吧,她最近也的确是太容易感伤了,这样看起来真的好没用。所以,就今晚,她暗暗告诫自己,再努力最后一次,然后就放弃。 “见面么?”眼前的司楚南努着唇蹙着眉再一次走近程苒儿身旁,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她,似乎有些不解地沉吟了许久,开口:“丫头,你很聪明,可我不明白,既然那么长时间都过去了,你也一直很坦然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为什么又突然这么急着要一时一刻地见到他呢?” “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于他会这样对我是有原因的之类的言论,我也一直都很希望自己能乖乖地无条件听从你们的任何安排只为了不让他想做任何事时有后顾之忧,但今晚,我不能妥协,我必须见到他!”程苒儿斩钉截铁,笃定地眼里没有一丝的退让:“拜托你回去告诉他,黎明之前还不出现,那我对魅影讲的每一个字,一定全都说到做到。” 司楚南敛起了笑,突然领悟到什么似的,目光警觉,很迟疑地问出一个看似很多余的问题:“为什么?” 没有回避司楚南的探究,程苒儿毫不退缩,一字一句清楚咬出:“因为,这次我,必,须,阻,止,他!” 司楚南挑眉,盯着程苒儿的眸中紫色幽光闪烁着,有些森然。 “你知道的,不是吗?”程苒儿迎着那缕警告意味极强的凌厉目光,淡淡道:“我虽然不熟悉你们这里的规则,但起码的原则我清楚。如今的局势,杀族人遭天谴,不杀族人则遭人谴。你若真心助他,就应该站在我这边,帮我见到他阻止他出征。” 于是,司楚南最后一丝淡定的伪装面具终于开裂,他不由自主地到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你也知道?” “我知道。”程苒儿点点头,一边啜了口茶,一边平淡不惊地瞥了眼司楚南藏于袖中蓄势待发的玉笛,冷笑:“如果要杀人灭口那我劝你可以省省,否则找你麻烦的,不会只有相公一个。” 司楚南抿唇,杀气未减,但还是顿住了所有的动作,定定而戒备地望着程苒儿。很久很久,久到他从她处乱不惊的怡然神态中,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然后想到什么似的兀的就释然开怀,哥俩好地拍拍程苒儿的脑袋瓜子,大笑:“哈哈哈,我怎么就没想到,你也是长圣女,又在宫里呆了那么久,娘娘怎么可能会不找机会见见你这个儿媳妇…不好意思,哥哥我刚才只是…嗯,习惯,你明白的哈。” 哼,那个疯女人找我才不是为了看看自己的儿媳妇。 程苒儿差不离嘴,故意翻翻白眼以示鄙视:“我说处男姐姐,这种保镖兼管家兼杀手职业习惯还是改改的好,本来还以为你城府多深呢,结果…好失望哦。” “呵呵,你这小妮子,刚才沉稳忧郁成那样勉强还有点月娘娘当年的影子,这会子又回来了。” “滚!” “哈哈哈…老实说,我除了没想到月娘娘会亲自找你外,更没想到的是,她会连这件事都告诉你。看来…我们的娘娘对你这儿媳很满意,很认定了…?”司楚南笑着随便拉过把椅子在程苒儿身旁坐下,一脸的感慨。 切,那疯女人绝对不是做慈爱婆婆的料!而且也绝对不是瘦弱到需要保护的那种女人!程苒儿很不屑地撇撇嘴:“有一半是我自己猜到的啦。” “对了,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她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很消瘦?人在哪,过得苦吗?”司楚南像没注意听到程苒儿说了什么,自顾自追问着。 于是乎,引起了程苒儿的注意。话说,某处男脸上不经意间流露的一种难得稳重地崇敬与隐隐依恋之意,还真有点吓到她了。 程苒儿其实是何等的冰雪聪明,稍稍一想便有所理解了后继续不动声色,只是装作无聊地猛踢司楚南一脚,看似无意地提醒这个恋母情节貌似很严重的白痴家伙收起那不分场合的憧憬式白目陶醉:“喂,你在搞什么,我们跑题了啦!” “呃,咳咳…”自觉失态的司楚南赶紧清清嗓,深呼吸了下后揉揉脸很孩子气地捏出个严肃表情后,正色道:“其实你就算今晚见到了子然也没用,我早试过了,劝有用的话也不会到今天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什么叫不可收拾的地步!”程苒儿拍案而起,很是着急:“只要你给我机会,让我当面跟他说,他会听我的!” “大姐,请你搞清楚状况,如今子然他已经在尤熙帝与群臣面前立下军令状了!”成功地让程苒儿安静下来后,司楚南缓了口气,也显得很无奈:“现在你就算真的劝他退出了,那也是欺君的死罪,即便尤熙帝不追究,但他久病卧床,还制得过那些敌对大臣?” “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让我知道!”程苒儿绝望了,一下跌坐回椅上,哀伤逆流。 真的不可能挽回了吗? 这趟去,就真的泾渭分明了。要么背叛日曦朝,要么背叛伦理,亲手灭族。 或许在二十一世纪她可以很自然地把这些归到封建迷信啊,鬼神乱谈里去,可这是在日曦王朝啊,连穿越这么荒唐的事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以。这里的巫蛊如此发达,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干出天打雷劈的事来? 而且依照长孙怜月的意思,日后慕容子然就算成功夺嫡了,最终目的也是要让天下重新回归血狼一族。倘若他明天一去真的为情势所迫亲手灭族,那以后又有何颜面去面对自己的子民? 还有长孙怜月,她会怎样?会不会为了月暝王室的天下,为了安抚月暝百姓而牺牲慕容子然? 会的,也许会,一定会!这个疯狂的女人,她才不顾会管自己的儿子是为了什么而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只要能守护一切跟她死去丈夫有关的东西,她绝不会在乎任何,哪怕是自己的儿子!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程苒儿抱着头,痛苦极了。她知道自己想多了想远了,可不能不想啊,绝对忍不住要去想。希望渺茫的未来,布满坎坷荆棘的前路,她真好想好想找到一个出口,救她自己,救她的丈夫,更救她那还未出世的孩子。 好想好想,这只是出于一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50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女人的本能而已。或许渺小,但真的渴望。 “丫头?” “……” “程苒儿?” “……” 程苒儿哭累了,很累很累,不想说话。就只是顺势将自己缩成一团躲进桌子底下,一个很熟悉,也很陌生的习惯。 记得小时候,她常常这么干。不顺心的时候,和伙伴吵架的时候,被妈妈训的时候,成绩不好的时候,总之很不开心的时候,她就会这么干。然后埋在黑暗中开心地看着大家焦急地寻找自己,以此得以慰藉。 不知为什么,自从来了日曦王朝后程苒儿再没这么干过。不太清楚为什么,也许是因为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再没一个慈爱地父亲,或是善解人意的姐姐能够在桌子下找到自己了。 真害怕一旦躲进黑暗之中,就再也出不来了,再也不会有人,来体贴地为自己无理取闹的生气赌气搭个台阶,然后牵着自己走出去。 她需要亲人,很需要。 在爱上慕容子然以后程苒儿以为自己找到了,又可以有依靠了,可现在呢? 海市蜃楼,过眼云烟… “程苒儿,快出来吧,这么冷的天躲在里面会着凉的。” “……” “程苒儿,你再不出来,冻死在里面我怎么跟你相公交代?” “……” “程苒儿,既然事已成定局,你就应该让他走得安心一点。” “走开!” 桌下传来颤抖的微弱哽咽,让站于与桌下相隔一桌布之遥的外界之人也不得不为之动容,心疼不已。 终于,已无法再忍耐… “懒儿…” “叫你走开,没听到啊?滚!不要烦我!” “……” “走吧,你走吧,回去告诉他,我无所谓了!都走吧,让他走吧走吧走吧!” “反正不用对我有所交代不用跟说再见,我还更自在了!” “……” “滚!滚远一点!通通都去死吧,死了更干净,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听到没有!” “懒儿,是我。” 119 即将冰释 “懒儿…” “……” “懒儿…” “……” “懒儿!” “啊叫什么叫,你不是死都不肯来的嘛!”厚重的桌布下,终于露出程苒儿那张明显还梨花带雨却却又故作倔强的小脸来,半遮半掩,欲喜却怒的矛盾古怪表情。 一见程苒儿这副狼狈又倍受折磨的憔悴样,慕容子然的心自是再也无法保持该有的沉静,心头一软生疼生疼的,理智被情感占了上风,他不由分说地就半蹲下身一把从桌下将她拽出便往怀里塞,一遍遍轻唤:“懒儿…” 哪知程苒儿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地奋力挣扎了起来,连骂带吼的又踢又踹:“靠靠靠靠!你你你放开,你个鸭霸的混蛋!…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你把老娘当什么了!” 面对程苒儿彪悍的攻击,慕容子然不躲也不闪地悉数照单全收,只是雷打不动地牢牢禁锢住她的腰不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妻子,你是我的妻子…我永远都不会忘…”他的声音是那般的颤抖,在她的脖颈间,热热的,湿湿的,仿佛有千万种的苦痛,横在彼此之间,不能出口,却渴望被宣泄。 最终,还是敌不过这样的他。所以程苒儿很恨铁不成钢地自唾了一口后,还是相当不争气地停止了挣扎,筋疲力尽地窝在慕容子然温暖却终究还是有些陌生了的臂怀之中,泣而无声无泪徒留怅笑:“妻子么?慕容子然,你不觉得你太好笑了吗?” “是,是,对不起,我知道这些天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是…”慕容子然紧锁着眉头,一如既往如珍宝般轻抚着程苒儿的秀发,温柔而忧伤:“但是,请你一定相信我,不要恨我,好吗?” 他的语气这般的恳切小心,程苒儿听得出他的痛苦,也猜得出他的无奈,可理解并不代表接受,请原谅她终是无法成就自己的伟大。 是的,她从来就不是个伟大的女人,锱铢必究有仇就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她是这样一个小心眼又斤斤计较的小女人,叫她怎么伟大得起来? “懒儿?”程苒儿一再的冷到冰点的沉默让慕容子然很是不安,他终于有意识地缓缓松开自己因情绪激动而过分用力的双臂,扒拉出怀中这个魂牵梦绕的可爱小女人,认真地盯着她,强迫她无焦距的视线朝自己回笼:“懒儿,为什么不说话,看着我,回答我…” “我相信你,从未怀疑。”程苒儿淡淡地飘v出这样一句话来,却在慕容子然刚要露出欣喜得表情时,将其残忍截断:“只是我之前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不能接受这样辛苦地活着。” “懒儿…”仿若有先知地害怕失去一般,慕容子然抓着她双肩的手下意识地再次攥紧,张唇,却无言。 于是,程苒儿淡漠无恒地僵着脸将他的手拨开,一次没成功就再拨一次,直到慕容子然看清了她眼中的坚定与不可挽回而落寞收力为止。 “我相信你娶安阳蝶衣是无可奈何,我也相信你和她同进同出是迫于各方压力,我当然更相信你在我外出不知情的情况下,违背誓言在众目睽睽面前宣布与她洞房并付诸实际也是情势所逼你身不由己,我甚至…甚至还能相信,你放任我孤零零一人被困在这偌大冰冷的冷宫里不闻不问也确有你自己的苦衷,也许这样的苦衷你不能说出口,也许这些苦衷你无法说出口,也许,这些苦衷,我知道了对我百害而无一利…所以…我总是这样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你不是故意的。”程苒儿慢慢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腰板居高临下地望着仍旧蹲在地上看着自己落空了的手发呆中的慕容子然,泪光闪烁地微笑:“这半年来的日日夜夜,我就是靠着它,靠着这句‘你不是故意的,过下去的,你能想象吗?” 慕容子然低了低头,浑厚的声线有些无力:“懒儿,你不要这样…” “那你要叫我怎样啊!”程苒儿终于彻底的歇斯底里,疯了似地用力地捶打着眼前的慕容子然:“当初我就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底线在哪里,你做不到就不要来招惹我,可你都干了些什么!你是我的丈夫,我的丈夫啊…呜呜…天底下那么多体贴温柔善解人意的女人,你需要就去娶啊,通通娶回家关我什么事啊,只要你当初没娶我这一个,现在谁管你啊,呜呜…你说你当初一意孤行的要娶我,现在害人害己,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儿啊!你是吃饱了撑着还怎么着了,你个大混蛋!慕容子然我恨死你了,你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啊,呜呜,混蛋…” “因为我爱你!”不知何时站起来的慕容子然猿臂陡伸,一把揽过已陷入疯狂状态中无法自控的程苒儿,将她的怨恨连带着眼泪鼻涕一起悉数摁在自己的胸前,斩钉截铁:“我爱你,懒儿,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女人,是不是我需要的女人,我都要。” “混蛋,鱼要熊掌也要,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呜呜,你和别的男人有什么区别!”程苒儿紧紧抓着慕容子然的衣襟泣不成声:“呜呜,还我小木头…还我那个永远只为我着想,以我为先,眼里除了我再也看不见别人的憨直小木头…你个大骗子,呜呜…” “我没有和她圆房。” 抽泣声骤停,程苒儿依旧埋着头,却还是在片刻之后按耐不住而鼻音甚重地闷哼出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没有违背先前的誓言,背着你上其他女人的床。”捞出程苒儿泪痕交纵得一塌糊涂的小脸,慕容子然抬手苦笑着为她轻轻擦拭:“我能在这的时间不多,所以,先不要这样的排斥我好吗?” “可…”程苒儿不由的脚下一个踉跄,揪着慕容子然的手好容易才稳住重心,脸部肌肉僵硬地抽搐着看不出喜悲:“怎,怎么可能啊,嬷嬷那天早上不是将那条帕子…” “不过需要一点鲜血而已。”慕容子然挑挑眉,双手捧住程苒儿让她的视线牢牢地固定在自己身上,像一个顽皮的大男孩似的小声地说着他的小把戏:“那天夜里我原本还在伤脑筋,是蝶儿拿了把小匕首提醒我可以那么做的。” “所以…”程苒儿闻言一愣,然后不知死活的喃喃:“如果蝶衣没提醒你的话,你就会…” “傻丫头,想什么呢!”看着程苒儿想笑又坚决不笑,死装着硬要继续板着自己严肃的小脸的滑稽表情,慕容子然不禁莞尔,赶在某人继续胡思乱想天马行空地胡编滥造之前将程苒儿重新锁回怀中。 “滚!”程苒儿一个大锤过去:“咱们之间哪有就这么个误会那么简单,别想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而且,我又没有说我相信你…” “你…”慕容子然故作伤心地垮垮唇,跟被抛弃的流浪小狗似的可怜兮兮道:“懒儿,你不相信我么?” “我…”程苒儿一汗,快要顶不住了,赶紧把头一甩,捂住眼睛拒绝心软:“哼!我该相信你吗?再说,如果是这么简单的话,为什么上次吵架的时候你不说?” 120 风云暗涌 “上次?”慕容子然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哭笑不得:“那时我们动静闹得那么大,你是想让全府上下几百号人都知道我和蝶儿作假欺瞒皇祖母的真相么?” “我…”程苒儿一时语噎,瞪着眼老半天也想出句辩驳的话来,只好讪讪嘟嘴:“好啦好啦,算我小肚鸡肠无理取闹行不?” 好像没料到程苒儿会这么轻易地就认输,慕容子然微微一怔,随即笑着一把将她抱上桌坐好,然后认真地凝视着她,一句,轻轻地,清晰地,吐字:“懒儿你听好,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在这滞留,所以接下来我说的你不管相信与否都一定耐心听我说完,嗯?” “呃?”程苒儿不明所以,但面对着慕容子然那双专注而不容置疑的幽绿深眸,还是不由自主地迟疑着点了头。 “懒儿,有很多事我现在还没法一一和你解释清楚,但我会这么放心地把你放在这就只会处于一个理由,那就是安全,你明白吗?” “我…”程苒儿微微一愣,遂下意识地低头避开了慕容子然那过于灼人的注视,低声有些没底气地说道:“就算我明白吧,可你想就这样一辈子么?那和我们当初没在一起时有什么区别?” “懒儿,只是权宜之计,我只希望你安全,只有确保你没事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去…” “那不是夫妻。”程苒儿猛然抬头,一字一顿,凉凉地打断慕容子然:“相公,不能患难与共携手一起并肩作战的两个人,不是夫妻。” “……”慕容子然怔怔地呆望着程苒儿的笃定,有些忧郁。 看看,又来了,这样的沉默,远比亲耳听闻他们在一起时更叫她心寒。 程苒儿顿了顿,苦笑:“很多事不是一个爱字就可以包容一切的,王爷,不要说外人怎么想了,就单在我眼里,你和安阳蝶衣才是最般配最默契的一对夫妻。真的,不管我用多少千千万万的理由来说服我自己,我到最后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我,程苒儿,除了你的爱以外,什么都筹码没有。真的,你让我觉得,我只是你养的一只宠物而已,是宠物,不是妻子,你懂? “对不起,但你相信我,不会太久的。”慕容子然低头抵上程苒儿的额,将她那天见犹怜的泪眼婆娑悉数藏入自己的阴影之中,低沉而道:“太子,安阳王,不论哪个,对你而言我都没有绝对的胜算,所以我只能选择将你雪藏,我的懒儿…可是你一定相信我,只要我掌握了安阳王的全数兵权,我就不用再受制于他,到时你也不需要再这样委曲求全…我们会在一直一起,分分秒秒,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可以寸步不离地守候在一起…这就是我这次必须出征的原因,就着太子党那边越来越倾斜的压力,我也必须赌这一局,别无选择。” “可是相公…”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程苒儿哽咽着,泣不成声。 于是慕容子然更加紧密地将她搂住,然后贴近自己,让彼此的心跳交织,生生缠绕:“听话,懒儿?为我祈祷,只要在这里,乖乖地等着我,等我回来,好吗?” 程苒儿哭得无声却愈加的歇斯底里,她颤抖地伸手环住慕容子然的腰间,狠狠的,用力地回抱着他,强压着不安贪婪地汲取他身上久违了的温暖,一遍一遍呢喃:“你一定要回来,为了我,你一定要赢…” “嗯…有你在,我一定会…” “不!”突然,程苒儿拔起自己深埋着慕容子然怀里的小脑袋,顽皮似地盯着他疑惑的眼眸故作神秘地挤眉弄眼:“不,止,我,哦…” “你…”慕容子然起先不解,但从程苒儿含笑轻压自己小腹的动作中,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你有了?” “嘻嘻…” 慕容子然先是2′的完全呆滞,然后兀的发了疯似地打横抱起程苒儿原地转起圈来:“懒儿,你太棒了!” “啊”程苒儿一个没防备,失声尖叫起来,却又被慕容子然那孩子气般的欣喜若狂所感染,紧抱着他的脖颈一边随着他飞舞,一边银铃般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哈哈哈…臭相公,你悠着点,别把咱们的孩子给转晕了…啊!呵呵呵…堂堂玥王爷也有这么宝气的时候,哈哈哈…” “懒儿,我现在才完全体会到,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担负在手中是怎样一种复杂而幸福的感觉。” “相公…” “嗯?” “我爱你!” “嗯。” “喂!” “我更爱你,懒儿!” “哈哈!” 月儿悄悄,见证着屋下有情人喜忧参半的诀别。 也许,一别之后,曙光就在眼前; 也也许,这一别,永恒。 命运的转盘,悄悄地,一点一点,在拐弯,无人能够参透。 六个月后 “毽子姐姐!” “啊!” “哈哈,又拿着那破玉佩发呆呢,痴情种,嘎嘎!” “你!”程苒儿无语地翻了翻白眼,一边艰难地挪了挪自己越发笨拙了的身子给梨妞腾地儿坐,一边郑重其事地扬着手中的凤玉认真解释道:“什么破玉佩,这是凤玉,被我下过同心咒的凤玉也!” “是是是,和八叔手上那枚龙玉同时下咒,因为八叔答应过一旦发生意外一定会毁了龙玉好让乃及时知道然后可以设法去救援他的嘛…我的老天,乃这三个月来天天念时时念,不腻啊,真是汗死!”梨妞大摇大摆地一屁股在程苒儿身边坐下,为她把着脉的同时开始碎碎念:“不是我说乃,八叔说的乃也信,我们打赌要不要?八叔就算自己被人当肉剁了,也铁定会先把龙玉完好无损的藏好为乃制造平安假象的!” “你滚!”程苒儿也不恼,兀自将已被自己握得很是温暖的凤玉贴在脸颊上,温婉地甜笑着,喃喃而道:“哪怕是心理安慰也好,他说过,为了我和孩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切!”梨妞很不屑地嗤之以鼻,稍许后放开了程苒儿的脉搏,开始振振有词:“脉象很稳嘛,我看这回一定能生下个健健康康的漂亮娃,不过,嗯,再过一两个月就快临盆了,乃也得早作准备才是,这里这么荒凉,万一乃提前了咋办?” 程苒儿努努嘴,言语中颇露不满:“我能咋办,一切还不是得看你皇祖奶奶的眼色办,要不是她老人家大发慈悲,连你这个半调子幼医我还都捞不着呢。” “喂喂喂,乃那叫什么话,什么叫半调子幼医啊,这么难听!”梨妞皱皱眉,对空挥了挥拳头略表抗议,遂若有所思地托腮沉吟:“不过也是,这里鸟不拉屎的,真挺悬。我一会儿就去跟皇族奶说说,怎么说乃肚子里也是皇室子孙,她不会故意刁难的。” “嗯,随你吧,我好困啊,你自便哈…”说话间,程苒儿不知何时又缩回了自己的温暖窝窝,抱着小木宝昏昏欲睡。 “哦买糕的!”梨妞见状抚额:“虽然说孕妇嗜睡,可乃这也…咱这才说了不过两句话也,是不是我不来看乃,宫女们不来送饭,乃就这么持续冬眠下去啊?” “嗯…”被窝深处传来某苒含糊不清的应承。 “得,服了乃了!”梨妞无奈滴耸耸肩,不再理会那睡包,转身东张西望了起来:“对了,笨笨在哪?借我下,我想找它帮个忙…” “唔…” “喂!” “哦…” “喂” “唔…”半晌,瓮声瓮气有如梦呓的话语才终于从厚实的被窝里钻了出来:“噢哟!找我家相公去了啦!” “不是吧,又送平安符?!”梨妞崩溃,蹿到程苒儿床前又蹦又跳:“乃有没有搞错啊,那种需要讲究时效又作用甚微的东西乃有必要三天两头的千里相送么?也不怕累死人家阿笨!” “反正笨笨在这也是被你使唤,不如放它出去溜溜…好了好了,别吵老娘了,真的很困啊!” 被下哈欠连连,那种不知死活的慵懒气得某梨七窍生烟。 一阵气急败坏的隔空手舞足蹈后,梨妞自觉没趣地狠狠“哼”了一声,跺着脚正准备转身打道回府,不想此时一个东宫的小太监跌跌撞撞冒冒失失闯了进来:“报,报,报” 梨妞无语,见身前几乎瘫在地上的肉团半天了还磕磕巴巴的,只好不耐烦地提示:“靠,喘了气再说话!” “哦…”小太监直了身子艰难的缓了气,咽了口唾沫,这才勉强说话成句:“梨,梨主子,快回去吧,太子妃娘娘正寻您呢,宫里出大事了!” 121 误落圈套 121毁容胎落 “耶?”梨妞挑挑眉,上前一把抓住正其身又要往外奔的小太监,追问:“这年头宫里能出什么大事啊,到底怎么了,说清楚了再走! “这这这…”小太监一急,有卡壳了,脑门汗淋淋:“这一时半会儿的怎么说得清啊!” 于是笨啦心情就不咋地的梨妞彻底火了,粗鲁地一把抓过小太监就是一顿劈头盖脸:“说啦!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 “啊啊啊,主,主,主子…”小太监受这一惊吓,冷汗一冒,支支吾吾的到全抖了出来:“说,说是圣上这回怕是真的快不行了!” “什么?!”梨妞大惊,犹如晴天霹雳般傻了半天才失神而若有若无地问了句:“那…我爹爹呢?” “哎呀,这情急的…太后娘娘已经坐镇龙栖殿,太子爷和皇子王爷们这会子也都正往那赶了…” “砰!” 顾不上再听下文,梨妞扔下小太监拔腿立刻就摔门往外赶。而小太监也自知失言,一边自掌着嘴一边也跟着向外跑去。 倏地,冠华居屋内床上的被褥被一把掀开,程苒儿脸色苍白地坐直了身子,瞪大眼捂着嘴半晌没回过神来。 尤熙帝不行了? 怎么可能! 长孙怜月呢,长孙怜月在哪里?她怎么可能放任尤熙帝撒手西归? 还有,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做主萱慈宫开开心心的为太后做寿吗?怎么一夜之间就乾坤大变了呢? 尤熙帝根本就还不老,在他身上一点都看不出岁月蹉跎的痕迹,他是这么好的一个皇帝,怎么能说走就走… 还有… 对,相公还没回来!尤熙帝要是真的死了,他怎么办?那是相公心目中的神啊!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程苒儿左右彷徨,咬着唇冰凉的指尖硬生生地掐入手心之中也仍然无法做出自认为最理智最正确的决定。 嗯,不管怎么说,尤熙帝这时候不能死。先不说天下时局动乱,江山突遭易主难免动荡,就单说相公现在还未归朝,尤熙帝一死月妃的算盘岂不是功亏一篑? 可以她现在这身怀八甲的身子骨,怎么可能瞒得过宫里那么多侍卫的眼线? 月妃…对,还有月妃!她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吧…如果连她也束手无策,那自己去也一样是徒劳无功,只会添乱罢了… 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横生枝节了,嗯,一定不能!就算尤熙帝真的保不住,至少还有月妃。只要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亲人存在,相公就不会绝望! 可万一… 不详与不安萦乱缭绕,程苒儿心乱如麻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往龙栖殿那赶,不想却在此时冷不丁的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间从外间冒出来:“王妃万福!” “啊?”程苒儿先是被被狠狠地吓了一大跳,待回神后忙胡乱地理了理纷乱的心绪,方才从容步出,果见一个很是面生的小太监正俯身跪于大门口,不由奇怪:“你是谁?” “回王妃,奴才隶属萱慈宫,特前来传达太后恩典。” 小太监的话不禁令程苒儿有些莫名其妙,自被困冷宫以来,太后给她的就只有命令与冷落,居然会在尤熙帝病危的时候心情好到突然给她恩典?而且小太监这般不卑不亢恭敬有礼的样子也好生奇怪,萱慈宫的奴才们不是一直都很瞧不起她这个草根王妃吗?忽然间对她这么彬彬有礼起来还真是叫人气鸡皮疙瘩啊。 不过茫然归茫然,现在的程苒儿脑子里跟塞了超负荷的棉花似地,一时也心情去理会这些细节。 略一思付,程苒儿意味不明地随便扯了个嘴角后,便缓了缓刚才僵硬地口气,轻挥手还礼了:“起来吧,在我这冷宫里没那么多礼节,有什么事请直说。” “谢王妃。”小太监依然循规蹈矩,缓缓起身整服后,又行了个标准的礼,这才施施′然开口:“传太后口谕,玥王爷率师凯旋,将在今日午时抵达帝都。念玥王夫妇相别甚久,特许罪妃程苒儿出宫相迎” “真的?!”程苒儿瞪大了眼有那么一刹那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呆了几秒便颤抖而慌乱地一把拉过小太监激动连连:“你你你刚刚说的是真的?相公回来了?太后居然还允许我去迎接?!天哪天哪!” “是,是真的…”小太监被揪得踉跄了好几天,明显有些招架不住,但还是很耐性很认真地一一回答了程苒儿毫无条理的“疯人疯语”,待她终于稍稍冷静下来后,复又提醒道:“王爷马上就到都城门口了,王妃还是快收拾收拾,随奴才出宫去吧。” “还收拾什么,有什么好收拾的,赶紧走啊!”程苒儿此刻也顾不上自己的身子有多么的笨重了,迫不及待地提起裙摆就要往外冲,却还没跑出冠华居几步,就倏然间又回身来了个急刹车:“不对!” “什,什么?”小太监赶忙也紧急刹车,看得出被吓到了。 “嗯,王爷班师回朝为什么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程苒儿若有所思地托腮质疑。 “这…奴才只是个宫奴,实在…”小太监很委婉地回避了问题。 “说的也是。可是…额,总觉得怪怪的,太后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好可疑哦…” 程苒儿蹙眉踌躇,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总觉得这事儿很诡异,像是有某种直觉在提醒着她某些不安。这感觉,真的很奇怪。 唉,事儿怎么都在今天赶趟儿来了,害她晕乎乎的实在是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姐姐还在这啊?” 兀的,一声清脆空谷传向,甜丝丝地钻进头疼茫然中的程苒儿耳内,于是茫然转头,循声望去:“咦?蝶衣?” 安阳蝶衣整个人裹在貂绒毛边斗篷之中,浑身素白干净得纯美,见程苒儿看向自己了,便一手抱着暖手炉一手提裙摆慢跑款款而来,如仙子般的笑容在雪地之上瞬间耀花程苒儿的眼睛:“嗯,妹妹见过姐姐了。” “有礼了。”礼节性地伸手制止正要屈膝的安阳蝶衣,程苒儿不咸不淡地回了礼,又瞄了眼她身后那个向来不带入宫的贴身丫鬟,问道:“你怎么会来这?” “哦,妹妹刚才在皇外祖那陪她闲聊呢,突然听报说是相公回来了。蝶儿见皇外祖高兴,便趁着机会帮姐姐求了个出宫令。”说到这安阳蝶衣眨眨眼顿了顿走上前去轻柔地拉起程苒儿的手,唇瓣那抹美艳至极到迷人心神的微笑越发的叫程苒儿晕晕然:“还想说能不能赶上和姐姐一道走呢,没想到果然能碰上呢。呵呵,姐姐,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吧?” “啊?…哦哦…” 安阳蝶衣这突如其来的熟络以及一反常态的快人快语实在是让程苒儿招架不住了,来不及细想便在她欢快的邀请下,一起上了她那顶暖和华贵的轿子,一道摇摇晃晃地被抬出了皇宫大院。 今天的一切,来的都太快,太反常,根本没留一点儿时间给她缓冲,让她思考。此时的程苒儿,怀揣着满满的期待与安阳蝶衣并坐于轿内,本该欣喜若狂,却莫名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老觉得…好像有哪个地方不对劲… 哪里呢?奇怪!这种就在脑边要想想不出来的感觉可真狗屎! 到底是什么啊?呼之欲出… “啊!” 大脑划过一道白光,程苒儿大张着嘴,脸色也迅速苍白起来,她僵着着身子,甚至不敢偏过头去看身边那个明显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异常的人。 尤熙帝病危,太后坐镇龙栖殿,那么又是哪个太后,可以坐在萱慈宫里让安阳蝶衣作陪聊天,下恩典? 太晚了,想起来得太晚了… 以前一直觉得脑袋空空迟钝钝的女人,也是蛮可爱的,蛮惹人爱的。 嗯,相公就是这么说过的。 可有没有想过,或许有一天,这种白目就会是一种致命伤。 明明有机会逃脱的,明明阴差阳错的上天早已赐予她逃过一劫的契机,为什么不珍惜?为什么没能够珍惜? 直到程苒儿木木然地跟着安阳蝶衣下轿,果不其然地,茫茫然望着四周荒凉寂静得叫人毛骨悚然的陌生地方时,她依然没有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会这样傻愣愣地就钻进了这个破绽百出的圈套。 中迷魂药了?还是她安阳蝶衣天生,就是个活生生的迷魂药?迷惑人心,颠倒黑白,将所有人的智商轻易玩弄于鼓掌之间… “你想干什么?”背对着安阳蝶衣,程苒儿轻飘飘地扫过突然出现在视线中的一圈黑杀手,淡淡而问。 是的,事到如今,她程苒儿也只能尽量保持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了。 对,至少气势上不能先输了,她要活,她必须活下! 把握一切可能的机会绝处逢生是她唯一的希望,而此时正静静躺在她腹内的那个早已成型的孩子,就是她的依靠。 【那啥,明天高嘲哈~不出意外的话,是补17的坑,嘻嘻~】 122 月妃之死 “我想干什么?”安阳蝶衣漫步移至程苒儿面前,努努嘴,若无其事地笑得很是:“呵呵,我的好姐姐,你说呢?” 话音刚落,随着她看似不经意的一个眼神,几十个尚在远处的黑衣人立即无影无声快速地包抄了上来。 空气中,弥漫着层层裹裹的血腥杀气,没来由的叫人窒息。 程苒儿被逼着后退了一大步,手护着本能地护向腹部下意识地就大喝出声:“安阳蝶衣!” “哼。”一声轻不可闻的冷哼,安阳蝶衣慢悠悠地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一步步登上了一处黑衣杀手簇拥的高地,冷冷地俯望着神情依然散漫,就像个高傲而不可一世的女王,带着点点胜利者的目空一切与漫不经心,用这世上最清纯最好听的声音说着这世上最恶毒的话:“姐姐,我知道你是圣女,伤你不易杀你有罪。但是…不除你,蝶衣可是日日夜夜都在受罪呢。” “……” “呵呵呵,怎么不理我?瞧,姐姐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好可笑,呵呵呵 “……” 客观上说,此时掩嘴大笑的安阳蝶衣显得异常的妖媚而蛊毒,完全与她那身清纯的打扮还有平常低调温柔的姿态判若两人,真是叫人忍不住恶心。 一直警惕地提防着正近在咫尺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一众杀手,程苒儿翻了翻白眼,实在不屑也无暇与她耍嘴皮子。 “咳咳。”似乎是笑够了,又像是觉着这么着挺无趣的,安阳蝶衣突然敛了笑噤了声正襟危坐:“诶,姐姐,念在我们共侍一夫姐妹情分一场上,给你个选择死法的机会吧,看是要毒死上吊还是自刎,挑个你自认为最痛快的吧,嗯?” 共侍一夫这个词还真ed的刺耳! 程苒儿闭了闭眼觉得胸口一阵气闷,有股火直往上串。可刚想发作,却最终还是为了争取一线生机而继续忍气吞声。 于是深吸口气,程苒儿睁了眼,尽量耐着性子放下所有的架子与尊严用最最委婉的口气仰视安阳蝶衣“好言”提醒道:“也许你还不知道吧,尤熙帝病危了。相公远征在外,太子一党又虎视眈眈,这种关键时候作为玥王得力副手的蝶侧妃你最该做的是呆在太后身边为相公争取一切时间,而不是因小失大地在这对付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废妃。” “哦?没想到久居冷宫,这种消息都能这么及时的被你知道…看来,还真不能小看你嘛。”安阳蝶衣挑挑眉,以手撑颚,优雅得慢条斯理,显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震惊。 居然,有这种事?! 程苒儿大惊,恍然间感到一阵晕眩,定定神,怀着一丝犹豫和怀疑做最好的试探:“你,知道尤熙帝快不行了?你是故意趁后宫大乱,把我偷出宫来的?你怎么敢这么做,出宫那么多道关卡耗时那么久,你就那么确定太后不会得知消息赶来阻止,你就不怕她知道了怪罪下来…” “相信我,皇外祖一时半会儿是什么闲事也管不了的,哦不,不是一时半会儿,应该说是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什么也没力气管了,因为…”安阳蝶衣从容而悠闲地打断程苒儿气势咄咄的质问,露出个很诡秘的微笑来:“嘻嘻,因为尤熙帝不是快不行了哦。他是,真,的,不,行,了,呵呵呵。” 天,她根本就是相公养在身边的一头狼! 程苒儿的瞳孔猛的一阵收缩,几乎要站不稳脚跟了,周身顿失了温度,只觉得天旋地转的世界即将轰塌般的绝望。一直呆愣了半晌,才好容易抖着唇拼凑出句完整的话来:“你,你居然参与弑君?” “不算哟。”安阳蝶衣很天真无暇地摇摇头,甜笑:“我只不过是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那,是太子?”视线有些模糊了,程苒儿失神发问。 “嘻嘻,你猜啊。”安阳蝶衣蹦跳着在下人抬上来的一把贵妃椅坐下,优哉游哉地抿着热茶。 “你,疯,了。”程苒儿一字一句生硬吐出:“枉相公那么相信你,你居然背叛他!你可知道这个时候尤熙帝死,慕容子浩继位,相公的处境将会多么的危险,你让他多年来的心血功亏一篑!” “啧啧啧,姐姐你怎么这么激动啊,相公当不了皇帝,你不是该高兴才是?”安阳蝶衣泯然一笑,放下茶盏起身面对着程苒儿的绝望,神情得意地迎风而立:“呐,你不是一直都很方感相公位居高位的嘛,我还以为你听了这消息会很高兴呢。 告诉你个小秘密哦,事实上我也和你一样,我不希望相公他继承大统,因为…他是我一个人的相公,谁没资格来抢走他。不单单是你,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一样,谁都别想沾着后宫三千佳丽需填充的名义来抢我丈夫!” 这个女人,还真是个疯子! 程苒儿无语了,却没想到下一秒,安阳蝶衣竟说出更加疯狂更加叫她崩溃的话来… “况且,继承皇位什么的,本来就是太子的责任,相公明明能坐享清福为什么还要来趟这浑水?这一切的一切麻烦还不都是那个该死不死成天就会没事找事兴风作浪的月妃一厢情愿! 她明明都已经被废了,凭什么还要不甘心来煽动相公惹祸上身,她凭什么啊!” “你,你说什么?”脚下一个踉跄,程苒儿不可置信地步步后退,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再次奔涌而来,将她生生淹没。 正在这时,半空突然划过一道火焰般明媚的影子。还来不及反应,一个周身红艳的蒙面女子便来到了安阳蝶衣的身旁,与她对视了几眼后,拉下面纱,上前附耳。 是柳暮烟! 虽然妆容有些夸张得叫人眩目,但程苒儿仔细盯了许久还是认出来了,正是许久不见的柳暮烟。 “呵呵呵,真的么?”听完柳暮烟的耳语,安阳蝶衣倏然放声大笑,然后步下高地与程苒儿面对面,笑得风情万种很是开怀:“告诉你个有趣的消息,刚才,就在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之前,尤熙帝驾崩了,而被废多年却在今突然现身的月妃就殉情于侧哦。哈哈哈,好笑吗?我们失踪已久的婆婆,特地跑出来殉情呢,呵呵呵…” 17号的坑填平~n…no 123 她的原形毕露 “怎么可能!”程苒儿咬牙,双眼发红怒火中烧,不可抑制地歇斯底里起来:“你,你们到底把月妃怎么了,她不可能为尤熙帝殉情,不可能!不可能的!” 几个黑衣杀手眼疾手快,一左一右的迅速将情绪失控欲向安阳蝶衣扑去的程苒儿死死钳制住。 “不!不!不可能的!”程苒儿奋力挣扎着,不愿相信那疯女人的话。 怎么可能!长孙怜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被他们抓住! 天哪!尤熙帝死了,她也死了,那相公怎么办,相公回来了,要怎么办哪?! “你还有空关心别人?”安阳蝶衣嗤之以鼻地微微一个叹息,随即背着手信步踱至被牢牢已经被控制而不得动弹的程苒儿面前,像欣赏着某种艺术品似地细细欣赏着眼前那张泪水纵容溢满了绝望与痛苦的脸。 “安阳蝶衣你听我说,快去救月妃,你必须救她,她是相公的亲生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51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生母亲,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啊!”程苒儿似乎看不清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谁了,她惊慌而仓皇地四处求助着,没等动摇安阳蝶衣作答,她有转向正朝这走来神情复杂的柳暮烟:“暮烟!我知道你是善良的,你也爱他,你爱子然,你很清楚什么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我求求你,去救月妃好不好,你们去救她好不好,我求求你们了!” “晚了。”柳暮烟停住脚步,别了眼,用一种很飘渺很难参透心绪的空寂声音,淡而轻道:“她咽气了,我在那亲眼看着他们俩在众目睽睽之下咽了气后才过来的。” “什么?” 程苒儿瞬间像是被人抽光了所有力气似的缓缓跪到了地上,两只胳膊无力地被黑衣杀手扭着也浑然无觉一般,只以一双空洞无神的眸子死死钉在柳暮烟和安阳蝶衣身上,仿佛誓死也不愿相信她的话。 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怎么可能一天之内就会有这么大的变故呢? 一定是梦,这一切一定都是梦啊! “那么接下来该轮到你了。”安阳蝶衣嫌恶似的避开程苒儿的注视,正要朝黑衣杀手做手势,又像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露出顽皮的一笑,然后来到程苒儿身前粗鲁的一把扣起她的下颚,用一种很嘲讽的口吻拍拍她的脸颊,轻蔑地戏谑:“我大发慈悲,再告诉你个小秘密哦…嘿嘿,想来要不是咱们痴心的太子爷日日夜夜视线都舍不得离开你,那个早已被锁禁宫多年遭人遗忘却凭此暗中为那老不死的皇帝保驾护航的月娘娘还没机会被挖出来呢。怎么说如今太子爷得以扫清一切阻碍顺利继位,你可是头号大功臣呢。” “……”闭了眼泪珠滚下,程苒儿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是,早该猜到,长孙怜月那般小心翼翼却还是行踪暴露,除了慕容子浩从自己这找到线索外,别无他解。 是自己大意了,是自己害死了月妃,间接害死了尤熙帝,是自己害死了相公挚爱的双亲… 我有罪,我死有余辜啊,呜呜呜… “姐姐,现在哭好像早了点吧?”安阳蝶衣一甩袖,顺势狠狠摔了一耳光子在程苒儿脸上,然后一边欣赏着那红肿起一半的白皙脸颊,一边狞笑着后退,抬手,一摆:“我劝你省着点,不然待会儿不够用哦。” “你想干什么!”突然的被四个黑衣杀手抓住四肢然后全身腾空,从悲痛中火速回神的程苒儿本能地惊叫出声。 “哎呀呀,老问这句你不腻啊?”安阳蝶衣却似乎很开心听到程苒儿的失措,从贴身丫鬟手中接过一根又粗又长还镶满了狰狞钩刺的铁棍后,又心情很好的一蹦一跳回到程苒儿身前,在她的腹部上方比划着:“其实也没想做什么,就是好奇,姐姐的肚子都这么大了,要几棒子下去,才能帮你把可爱的小世子给催出来呢?” “不!”程苒儿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挣扎着后缩:“不!你不能这样!你走开,放开我!放开啊!” “好笑,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安阳蝶衣特纯真地蹙蹙眉,作疑惑状:“姐姐,你一定可以想象我有多仇恨地看着那个在你肚子里一天天长大的小宝宝,就像我也理解你一定也一直在怨恨着我肚子里的小宝贝一样,是不是?” “你说什么,你骗人!”程苒儿惊愕地瞪向安阳蝶衣故意展示出来的似乎的确有些臃肿了的腰身,一时竟忘了挣扎。 不,不会的!相公临走前的话语在耳畔犹还在一阵阵回响,他说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就是没碰过,他绝不可能背叛自己。就算背叛,也绝不会欺骗。我相信他,我一定相信他! “啊啊啊,相公还没跟你说吗?呵呵…”安阳蝶衣故作失言的自责样子,炫耀似的挺了挺腰,复又一脸狰狞地举起铁棒朝程苒儿靠近:“所以不要怪我,相公今生只能有我的孩子。他是我的,是我和孩子的,谁都抢不走! “不!”程苒儿也顾不上震惊怀疑了,惶然无助中将求助的目光伸向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柳暮烟,她看得见她眼中的挣扎,她看见的:“暮烟!暮烟!求求你,救救我!你们不能这样,相公,子然,子然他会疯掉的!相信我,早晚有一天,他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发疯崩溃的啊!救我,求你!” 对不起。 程苒儿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柳暮烟盈着泪做出了这样的口型,然后转身… 于是她绝望了,眼看着安阳蝶衣高举着的那根怵人的铁棒徐徐落下,她渐渐放弃了挣扎,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是圣女又能怎样? 连续两代圣女,全都在凡人面前,自身难保。 已经彻底没力气了呢… 孩子啊,妈妈从不后悔怀上你,更不会因为有你而害妈妈使不出咒语变得手无缚鸡之力任人欺负就嫌弃你,所以,和妈妈一起离开吧,离开这个可怕的世界。 我们一起,用另外一种方式,守护爸爸,好吗? 124 失败的谈判 “咣当” 棍起声落,骤然间风起云涌的刀光剑影让心弦紧绷的程苒儿有那么刹那的茫然恍惚。然后待她回神时,竟惊见三排的黑衣杀手倒在自己的脚下,而十步之外安阳蝶衣则在一群手下簇拥保护下,一边咬牙抚着手腕一边圆眼在那落于地上的铁棒与自己之间来回瞪视,神情有些狼狈,但更多的是震惊与愤怒。 程苒儿定了定神,顺着挡于自己面前的那把风格独特看起来分外熟悉的细长软剑往上看,几乎要喜极而泣了:“魅影!” 魅影没有回头,保持着警惕地挡于程苒儿面前的战略姿势淡淡地扬了扬颚,算是应下了。 知道魅影身手不凡,深感抓着救命稻草的程苒儿总算长舒口气,轻抚了自己狂乱的心跳,与腹中的小宝贝互道个平安。 好惊险,刚才真的好惊险!要不是相公有先见之明,临走前让魅影留下保护自己,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魅影?”距离不是很远,那头的安阳蝶衣显然听清了程苒儿的惊呼,皱皱眉似乎把大脑中的人物逐一排查了一遍后依然不得解,于是发问:“你是谁?” 魅影当然不可能回答,她一如既往的沉默着,只是暗暗地,将手中那把长得匪夷所思的软剑微一转动,立即在烈日下泛出嗜血的强光。 切,她会告诉你才有鬼! 程苒儿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一下,却于平静之余有另种不安袭上心头。魅影怎么说也是血狼族勇士,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可能冒着被发现身份的危险在安阳蝶衣的面前出现的,尤其是在明知她可能已经背叛相公的情况下。 难道,现在的情势已经危及到你死我活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倘若是这样,她程苒儿能逃得过么?魅影再强也不可能敌万手,万一安阳蝶衣存心要她死,私调隶属安阳王的上万亲兵来个车轮战什么的,那到时就算有十个魅影也救不了她啊。 面对明显的弱势,程苒儿思前想后,决定开口:“安阳蝶衣,你到底想怎样?” 闻声将视线重新投放到程苒儿身上,安阳蝶衣一阵“你很白目”意味的轻笑:“事到如今,你觉得我可能留你们活口吗?” “值得吗?”程苒儿扫了眼目前被团团包围着的局势,努力使自己看上去云淡风轻的平静:“安阳郡主,你堂堂日曦王朝第一美人,为了个不爱你的男人手沾血腥,值得吗?” “不爱我?你平凭什么这么胸有成竹地认为他不爱我!”安阳蝶衣忽然拂袖盛怒,那狰狞的模样,仿佛若不是柳暮烟在旁拦着,她已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将程苒儿碎尸万段:“程苒儿你给我听着,这段感情,你才是第三者! 我与八表哥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并早有婚约,若不是你后来横加一脚,我又如何会屈身侧室? 是你!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出现,他怎么可能连正眼也不肯看我一次…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可能忘了我们之间的海誓山盟…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眼睛就只看得到你?…那我呢?我的存在呢?为什么看不见,我那么那么爱他,从小到大爱了十多年,可他为什么却再也看不见我?我恨你,我恨死你,恨透你了!” “你所谓的海誓山盟,其实不过是小时候的童言无忌吧。”看着安阳蝶衣泼妇似完全一反平常的歇斯底里,程苒儿反而平静下很多,淡然反唇:“你说你爱他,那那八年呢?他最落魄的那八年呢?你在哪里? 为什么不追随他而去,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安慰他帮助他直到他重新站起来为止,而不是让他就那样孤零零的一个人面对陌生的一切孤独地重新开始。 倘若你那么做了,那相信我,我不会有机会的。” “……”安阳蝶衣整个人怔住了,看不出是因为有所动容而悔恨,还是单纯的被程苒儿的这一席话给一时震住而已,总之,她明显恍惚了。 “所以,放了我吧。”见自己的话有作用,程苒儿又谨慎着,小心地再进一步:“我不会告诉子然今天所知道的一切,如果你需要我甚至可以保证远走高飞从此不再出现在他面前。我只求你,求你千万看在同为母亲的份上放过我,让我保全我的孩子。” “……”安阳蝶衣抿唇,就那么直直地注视着程苒儿,没有点头,却也没有立刻就拒绝。 大感希望,程苒儿压抑着心灵的颤抖,再接再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今天因为我如此兴师动众,那以后呢?你能保证除了我之后,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程苒儿出现么?” “如果,”安阳蝶衣终于开口了,确实明显的不相信:“如果再也见不到夫君,那留孩子何用?” 程苒儿微微一笑,习惯性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那抹母爱的光辉苦涩得叫人心酸:“因为,他也许就是我最后一个孩子了。你知道的,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上天能额外施恩赐予我这种体质的人又一个,我能不拼死也要守住他么?” “……”安阳蝶衣动了动唇却没有出声,就那么不知所谓地盯着程苒儿抚摸于腹上的那只手,重新陷入令人费解沉默之中。 不敢轻举妄动,程苒儿不着痕迹地与魅影交换了下眼色,然后一边开始微不可见的步步后撤,一边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安阳蝶衣的动静。 这里是不知名的荒郊野岭,四周重山叠岭,程苒儿与魅影就着地势被数之不清的黑衣杀手以三面夹击的样式团团包围着。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柳暮烟,此时将视线牢牢的胶着于程苒儿与魅影两人的身上,一向平淡如水的脸部竟有了几丝的紧张。而杀手们虽也发现了程苒儿她们有偷逃的迹象,但因着安阳蝶衣的失态,再加上柳暮烟状似无意却强硬的几个眼色警示却也依旧乖乖按兵不动。 她是想放我走的,程苒儿这样暗暗想着,不禁在心中对柳暮烟产生了些许的感激。当初果然没有看错柳暮烟这个人,她不会帮自己却也一样不会真的加害自己。这样的人虽算不上正直,但也绝对算不上十恶不赦,比起某些深藏不露的人来,可真是安全多了。 可感慨归感慨,现在却真不是感慨人心隔肚皮的时候。在魅影几近无语地眼神提醒下,程苒儿刚想埋怨下自己怎么在乱七八糟的情况下还乱走神,却猛然发现她们俩已经快要完全退出包围圈了。 赶忙偷瞄一眼安阳蝶衣,当即立断将她的持续沉默当做默许,跟着魅影转身拔腿就跑。 能跑多远跑多远,趁她还没反悔之前,多跑一步是一步,这是程苒儿的小算盘。可惜还未等付诸行动,就听身后突然传来尖锐的一声大喝:“慢着,谁准许你们离开的?你们这些饭桶还等什么,两个都给我拿下!” 于是,所有的黑衣杀手霎时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完了! 程苒儿浑身一颤,闭了闭眼刚想绝望,却突然被一股强劲的外力给抛了出去:“主母先走,魅影为您屏障!” 算起来,程苒儿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魅影的声音了。这么粗壮得跟男儿似的恐怖声音在此时的程苒儿听来,却有如天籁。 “那么,就拜托你了。”微一停顿,程苒儿几乎是头也不回的飞奔而去 大难当头就这么心安理得地自己一个人跑了,的确是有那么点儿自私,有那么点儿不正直,有那么点儿不是自己的风格。可程苒儿很清楚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现在的她不是一个人,在任何情况下,自己活下来然后孩子活,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吞了吞泪,程苒儿一手捂着肚子,一路踉踉跄跄着仓皇逃离。因为凭着风传来的命令声,程苒儿知道,柳暮烟出手了。 不明她的底细,但很清楚她的善良只有几分。程苒儿秉着赌一把的心态,吞下丹药,然后拼着挤出来的内力,艰难地以轻功加速。 这皇城里深藏不露的女人们,她程苒儿见识够了,也受够了,真的耗不起! 只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更何况是逃逸中什么都难以顾上的程苒儿。 是的,她只顾着沿小路飞奔,却忽略了小路多分叉,应该辨明方向思付好退路后再走。等她发觉时,一切已经太晚。 如今,眼前是深不可测的断崖,身后是只有一条幽径的小道,程苒儿心猛地一抽,然后越跳越快。 怎么办?如果现在后退重走,会不会被撞上? 是坐以待毙,还是抓紧时间原路返回重新寻路离开? 老天并没有给程苒儿太多的时间选择,因为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她惊恐地看到,安阳蝶衣与柳暮烟二人的身影已自小径的尽头起,由远而近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那般鲜鲜艳,那般绝望。 程苒儿慌神地退了一步,然后依着碎石掉落的声响,心惊胆寒地回望了眼身后的悬崖峭壁,终于承认,自己再次陷入绝境之中了。 125 落胎 果然,不消多时就已被重新包围个死紧,但下意识的,程苒儿粗粗望一眼过去立即便敏锐地发现,相较之刚才,黑衣杀手的数量起码少了三分之二 暗自惊叹魅影的强力之余,也对到现在都尚未出现的她多有担忧,但理智还是让程苒儿暂时压下了这些复杂的情绪,专心应付眼前。 这次没再多做无谓的言语,程苒儿凝神念咒,然后腾空而起,拼着最后的一点药效以道道天雷做着生死殊搏。一时间,尘土飞扬,烟沙漫舞,完全分不清谁是谁。 虽然借助丹药暂时恢复了体力与灵力,但毕竟有孕之身,根本不可能完全消灭这一批又一批前亻仆后继的死士。眼看着程苒儿就要支持不住了,电光火石间她灵机一动,竟反身朝正于不远处崖边孤身而立的安阳蝶衣直击而去 擒贼先擒王,这是程苒儿的想法。可是她却没有时间去考虑到,眼前的安阳蝶衣并非印象中的那个安阳蝶衣。 嗯,印象中的安阳蝶衣敦厚善良,印象中的安阳蝶衣温柔可人,印象中的安阳蝶衣…手无缚鸡之力… 是的,早该想到了,一个远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复杂女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就被你搞定了呢? 这次,是程苒儿大意了。 可还不容程苒儿为自己的估计失误做出弥补措施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对,非常的诡异 只见安阳蝶衣面对程苒儿的迅猛攻势却不躲不闪,保持着甜美笑容不变的从容姿态静静地立于原地,仿佛正有意等待她的到来似的。惊觉可能有诈,程苒儿本想收手,却在已经来不及了的情况下只好硬着头皮找原计划行进,不想却在几乎要触碰到安阳蝶衣的前一秒,整个人竟不由自主地违背惯性以内力强行站定。 巨大的反冲力立即就让程苒儿一口鲜血自胸腔喷出,可她却有如着魔般地浑身僵直着,只顾着双眼失焦而直愣愣地盯着安阳蝶衣那双美得不可方物的妖娆眸子,半天不晓得动弹。 “对,早该这么听话的,不是么?”安阳蝶衣笑得更加灿烂了,轻柔地一扬手,然后玉指于侧悠悠地一指:“来,乖乖的,转过身去,然后挪步吧 程苒儿微张了唇,两眼木然发直地瞪着,直到安阳蝶衣话音落后停顿三秒,然后竟真的循着她的指示转身,开始机械地向前,朝悬崖深渊迈步。 碎石纷纷随着程苒儿的步伐滚动开来,鸟兽顿飞,杂乱的惊嚎划破天际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冷眼瞧着,默数着,暗笑着,与安阳蝶衣无异。 瞧,只再三步,粉身碎骨。 “啊”只听一声如梦方醒般的惊呼,凌空了的程苒儿猛地瞪大了双眼,完全不敢相信刚才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不,救命!”本能地惊叫呼喊,程苒儿挣扎着用最后一点力气化轻功欲腾飞,却只能勉强足够扒住一点崖壁。 呼吸声越发的粗重,指尖也开始麻木失觉,程苒儿艰难地抬起被汗湿淋的头,透过不甚刺眼的冬日骄阳朦胧地望着一个黑衣杀手眉眼弯弯,明显带着邪恶的狞笑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终于到了,不得不放弃了的时候吗? 程苒儿一阵苦笑,将视线移到安阳蝶衣身上:“你可真叫我吃惊。” “过奖。”安阳蝶衣耸耸肩莞尔,俨然一副已是胜利者的高傲姿态。 “刚才那是…催眠?”死也要死个明白吧,程苒儿本着如是心态发问。 “呵呵…作为安阳家的女儿,我总得有项足够暗杀和防身的技能吧,这是我们安氏族脉一个不能公开的秘密哦。”安阳蝶衣与身旁红艳耀人的柳暮烟对视尔后掩面笑之,无辜而故作姿态:“你说对吧,我亲爱的表妹。” 柳暮烟张了张唇,似乎欲言又止。 “果然…”程苒儿似笑非笑地闭了闭眼,看不出情绪地叹息:“安阳蝶衣,你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包括相公…我,服你。” 说着,在黑衣杀手出脚的前一秒,程苒儿便自行放开了手,纵身面向广大辽阔的渊际跃去。 “程…”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境,柳暮烟目睹这一幕竟脱口而出,引得身旁的安阳蝶衣略有诧异地回头瞟了她一眼:“你该不会是…心软了吧?” 柳暮烟怔怔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安阳蝶衣拉住的胳膊,终是停下了蠢蠢欲动的脚步,却同时回避开了她的逼视。 不想,就在安阳蝶衣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制止柳暮烟的反常之时,一条雪白的绫缎竟在此时从她们头顶上空划过,末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缠上正垂直下落的程苒儿然后绕紧,静止。 天!这是… 心态已超然生死的程苒儿忽感不对地骤然睁眼,先是疑惑地望了望莫名停在半空的自己,然后便下意识地抬头,崖边那一抹熟悉的黑色纤细身影立即在万人之中脱颖而出,印入眼帘。 “魅影!”程苒儿失声地捂住自己的嘴,几乎不敢将视线中那个貌若天仙的美丽女子与记忆中那个声如男儿举止铿锵的杀手保镖给联系起来。 好美,真的太美了! 此时的魅影衣衫显得有些褴褛,脸上那方万年都不曾见她拿下的遮面黑纱也早已不见踪影,身上横七竖八的刀剑痕与脸上直至脖颈的道道血痕彰显着她适才经历过怎样血腥的激战,也更加将这一世俗罕见的倾国美人衬托得愈加的妖娆神秘而魅惑。 魅影魅影,黑衣黑纱却倾国倾城,冷血无情却忠心比天如影随形,果真人如其名! “不对!现在不是赞美这个的时候吧!”狠敲了自己一记爆栗子,程苒儿总算及时地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魅影的美貌中拔出,并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随手甩出,然后尖叫:“魅影,危险啊,快放开我!” “啊!”根本无暇顾及程苒儿的喊话,魅影因突然地吃痛而猛的一阵抽气。 方才程苒儿的发簪挡过一个黑衣杀手的袭击却挡不过第二个第三个,魅影本身已身负重伤,再加上专注于崖下命悬一线的程苒儿,对于身后遭突袭无力提防更无暇反击。 可及时是到了被一波又一波的黑衣杀手伤到跪地的地步,魅影也只是以一只手艰难地消极防御,而她的另一只手,仍旧死死地抓住白绫的一端吃力上提,停顿,滑下,再上提,再停顿,再滑下,再上提。 如此周而复始,却一寸一寸,永不言弃。 崖边的激战看的程苒儿心惊肉跳,可脚下的无际深渊更是吓得人魂飞魄散。程苒儿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再多撑一秒也许就是两个人的万劫不复。 想到这,程苒儿闪着泪光一把扯下胸前的凤玉向已经近在咫尺的崖岸边魅影的手中抛去,颤抖而平静道:“魅影你听我说,你现在就算救我上去也没法救我活命,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都死的好,趁你还有体力杀出去,找到相公,告诉他,替我报仇!” 成功地于百忙中接住了那块冰凉透澈的凤玉,魅影似乎很清楚它损毁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似的很慎重地将它收入衣内护好,却依然不为所动般的一边应付着身后汹涌的杀手一边斩钉截铁地冷声吐出清晰六个字:“主母在,魅影在。” 对于魅影这种近乎尚失理智的愚忠愚孝程苒儿几近崩溃,却又苦于人被半吊崖间束手无策,一时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毫无章法地一个劲大叫:“魅影,我命令你立刻离开!” “离开啊,听到没?” “魅影!” 无奈魅影却完全充耳不闻似的继续抵死混战,其实也对,她真正该听命的主人死慕容子然来着,对于程苒儿这个主母,仅仅是她该誓死完成的任务而已。 看来,只有用这招了。 程苒儿苦笑,起手准备自行撕裂白绫以求至少保得一人存。 不料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就在程苒儿正要出手的同时,只听一声堪比光速的冷哼划过耳畔,随后便见一抹本已摇摇欲坠的黑影瞬间腾空,炮弹般的朝悬崖的另一头崖壁飞去。 “哼,想不到,你们还挺主亻仆情深的嘛。”安阳蝶衣拍着双手以轻功在崖岸边徐徐落下,笑得正得意,不防迎面竟一道阴影飞速袭来,整个人躲闪不及,应声与来人到底翻滚。 原来,魅影在被人击落的一瞬间,拼尽全力地将手中的白绫奋力一拽,然后以内力抛之。于是借着惯性,程苒儿在魅影落崖的同时,被成功地抛回地面,并正中得意忘形的安阳蝶衣。 只是这一摔,虽把安阳蝶衣搞得有点狼狈,可程苒儿根本还没来得及开心,一阵阵钻心的腹痛便汹涌而来,令她坐地难起。 “哼,那奴隶,倒有些气节。”被左右搀扶起身的安阳蝶衣愤愤地朝已然空寂的悬崖处狠瞪了一眼,然后整了整自己的妆容,一个转身察觉久倒于地不起的程苒儿有些异样,不禁幸灾乐祸地嗤笑了起来:“哟,这是怎么了?” “……”程苒儿咬牙死死地捂着自己剧痛的腹部,倔强地含泪不落。 对,她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孩子,又在一点一点的,从她身边走开,流失了。 可是,不能哭,绝对,不能哭!她程苒儿,绝不在敌人面前掉一滴软弱的眼泪! 126 我想活下去 “啧,这下我想动手都没机会了呢。”看着程苒儿裙下的汩汩鲜血,安阳蝶衣微笑地拍手努嘴,作惋惜状。 此时柳暮烟也赶了过来,在目睹程苒儿浑身颤抖着倒在血泊中的惨状的一刹那,她不由自主的倒抽口气,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或许,将是她永生永世都难以释怀的场景,永远永远都无法再得到救赎的殇。 只是,程苒儿宁可浑身是血地在在血河之中疼痛颤抖也死撑着不掉一滴眼泪不喊一声求饶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给安阳蝶衣带来太多的满足感。因此,在面露得意之色没多久之后,安阳蝶衣很快便被程苒儿唇畔那抹似有若无却倾城妖媚的诡异轻笑给重新激怒了。 丝毫没有片刻的犹豫,安阳蝶衣只一眨眼功夫便鬼魅般的光速移至奄奄一息的程苒儿面前,然后一把捏住她的下颚粗鲁地将她从血淋淋的地面拽起,似讽又笑地尖声叫道:“我怎么突然觉得,你的笑这么扎人眼呢?扎得人不能不重新考虑下,让你就这么断气了是不是有些遗憾呢…” “表姐!”未等安阳蝶衣说完,柳暮烟便尾随她也飞身入了血圈,拉过已经毫无生气的程苒儿半扶着,低声喏喏:“够了吧,表姐…这样折磨她,就已经够了吧…她若死了,然哥哥不会放过我们的,表姐,她已经失去那个孩子了,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此停手吧,啊?” “她若不死,表哥才真的不会放过我们呢!”安阳蝶衣铿锵有力的一句话成功地让柳暮烟立即闭了嘴。 程苒儿又笑了,只是这次,笑得别样明显。她摇摇晃晃地挂在柳暮烟的胳臂弯上,眼神游离地瞅着柳暮烟那张说不清是什么表情的脸,无视她心虚躲闪的目光,笑得如彼岸花般诡魅灿烂。 “鉴于刚才那个蠢到极点但又护主心切得实在招人敬佩,我就勉强开恩,不往崖下扔了。”回头望了眼寒风冷冽的悬崖口,安阳蝶衣支着下巴作思索状,又风轻云淡地补了句:“也省得到时候咱们找尸体麻烦。” “你…”收到安阳蝶衣一记眼刀警告,柳暮烟咬了唇,低头看了眼意识似乎已经开始涣散了的程苒儿,爱莫能助的无奈持续泛滥。 “好了烟儿,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表情,我愿意留她全尸已算是天大的恩赐了…真是,什么时候见你这么好心过,莫名其妙!”安阳蝶衣回头本想去拉柳暮烟近身,但转眼见程苒儿那诡异的笑容依然挂唇,不禁顿时变脸,厌恶地后退了一步后恶狠狠地掏出个瓷瓶,伸长了手不容抗拒地递向柳暮烟:“烟儿,我要你亲自喂她!” “这是!”柳暮烟一见那瓶子,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失,惶恐而颤抖地死死盯着安阳蝶衣伸到眼下的手,迟迟不敢伸手去接:“表,表姐…一,一定要这么绝吗?” “烟儿,你给我记住,只要流有安阳家哪怕只一点点血的孩子,脑中永远没有‘不忍,心软,几个字。今天你放过一个敌人,明天她就会带千千万万个敌人来杀你!”说到这,安阳蝶衣顿了顿,重新将小瓷瓶送到柳暮烟眼皮子底下,阴鸷而带有丝丝狠戾的魅惑:“来,拿去,我们怎么,也没有理由让她死得太美,太容易,不是么?” 似乎,说再多都于事无补呢… 如果说,女人蛇蝎非天生,那到底是什么,能将让她变得这样无可救药的残忍?而我,柳暮烟呢?又是哪里出了错,让我找回那从来就不曾也不该属于我的良心? 柳暮烟闭了闭眼,生平最真的两行清泪滚下,无声,痛苦,踌躇,愧疚 然后默数三声,接瓶,拿药,转手塞进怀中人的嘴里,再抬她颚,咽下 自始自终,程苒儿都空洞着双眼木然地盯着柳暮烟看,看着她矛盾,看着她一边泪如雨下一边喂自己药,没一点的挣扎。她这样乖,乖乖地任她们摆布着,甚至连吞药,都那么自觉的,那么麻木,仿佛就是个木偶,没有心,没有生命,不会痛。而这一切的一切,柳暮烟看在眼里,就越发的悲从心起,不可抑制。 “烟儿,不要再看了,走!” 终于,在柳暮烟忍到崩溃的前一秒,安阳蝶衣不耐烦地一把拉过她,强行带离。而程苒儿就这么顺势的,被狠狠地重新摔回了血泊之中,抽搐着咳了几声后,便再无动静。 “派两个人远远地看着,被狼叼了就罢,若是没有,七天后就自己动手把她那堆烂骨烧成灰后给本王妃送来!” 坐进华丽的轿中完全离开那片荒野之际,安阳蝶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身旁的贴身丫鬟如是命道。然后就此敛回脸上所有的暴戾之气,轻叹着瞟了身旁失神呢喃若癫狂状的柳暮烟,吩咐轿夫起轿。 红颜散,毒中之王,另类极端的续命药。服用的人不论伤残与否,都确保绝不会立即断气,但整整七日七夜,自脸部开始溃烂,由慢到快,由缓到疾,疼痛,抽搐,直至七日期满,剩一身残骨烂肉后方得以咽气。其毒性折磨人的程度,堪比凌迟,真真正正的至死方休。 一连三天,柳暮烟夜夜噩梦,日日无意识惊恐念叨,脑中,眼前,不停地播放着自己亲手将那至极恐怖而残忍的毒王之药喂入程苒儿口中以及小时候亲眼目睹吃了红颜散的一试验者死后惨状的画面。于是在这惶惶不可终日的无止尽痛苦忏悔之中,终于崩溃,于第三日夜,彻底失心。 第四日清晨,山间雾色沉重朦胧。 突然,凭空一只颤抖得吓人的枯槁血手如幽灵般捞住林间一个衣冠华贵但行色匆匆的赶路人的右脚。赶路人诧异停步,便听一个微弱如猫叫的声音似有若无的在林间响起。 第一遍,没有听清,赶路人不禁皱眉。 第二遍,有些模糊,赶路人总算想起应该低头。 接着,先是一阵明显受到严重惊吓的倒抽气声,然后是努力冷静的深呼吸。最后,赶路人终于决定俯身,就着那气若游丝的点点音量与勉强可辨的口型,终于拼凑出句完整的句子来。 “救我,我想活下去。” 127 千里传痛 “救我…” 干枯沙哑如幽灵般诡异的颤声听上去虽然吓人,但还是博得了路人完全的同情。只见路人有些焦急地望了望前路,终是轻叹口气放下勒于肩上的重物,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与火折子,准备救人。却不想就在火光燃起的下一秒… “啊南宫辰,这里真的有鬼啊” 只听一声尖锐而凄惨的惊叫响彻苍穹,顿时鸟飞兽走,仓皇狼狈的拨草逃跑在这浓雾弥漫人烟稀少的荒野之中造出巨大惊心的响动。 接着,又是一片死样的沉寂。 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人无助而茫然地向前伸着手,似乎是想阻止那逃命之人,又似乎是想再做一番垂死挣扎的求救,总之力不从心,视线中依稀逃窜的人影模糊着模糊着,终于完全陷入黑暗… “哐当!” “啊!” “怎么了?!”听见主将帐内的异响,恰好路过的司楚南立即飞身掀帐入内,在见到一地的狼藉以及某只正在那幅巨大的军事地图旁来回翻滚的笨熊后,先是轻舒口气,然后走向另一头的桌案边,一脸见怪不怪道:“然,有没有搞错啊,这都第几次了?老这么吓唬人,到时就算敌军真有人潜入了我们也麻木了。” 半靠在桌案后,一手搭着自己的另一只手的手掌发呆中的慕容子然显得有些迟钝,就这么出神着直到不耐烦地司楚南又上前捅了捅他,方才恍然回神似的,将视线移向还在地上蠕动来蠕动去的笨笨,目露迷茫地叹道:“我也不知道它这几天是怎么了,只要一清醒,要么没防备的就狠咬我一口,要么东撞西翻搞得到处鸡飞蛋打。” “吃错药了吧?”司楚南若有所思地托着腮踱至笨笨面前,蹲下,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在它暖呼呼懒洋洋的小肚皮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这小家伙不是一向跟你挺亲的么,怎么这会儿倒突然充满敌意了?…诶,你说是不是想念那丫头了?” “应该吧,昨天还差点偷溜出军营外,幸被右使及时拎了回来。”慕容子然点点头,不置可否。 司楚南扑哧一声笑了,索性抱起笨笨,将它塞自己怀里暖着:“切,它想回去你就让它回呗,到底也是那丫头养亲的,干嘛限制人家自由啊?” “没见小家伙正病着?”白了某明知故问的白痴一眼,慕容子然随手撕了块布草草地包扎了手掌那道不算很严重的齿痕,然后揉了揉太阳|岤,又重新坐回桌案上,开始翻阅研究军报。 “所以嘛,我就觉着你给它喂错药了,嘿嘿。”司楚南不知死活地调侃着站起身,笑嘻嘻而慢条斯理地踱回桌案边,大有将这难得的有趣话题进行下去的趋势:“诶我说哥们,这怕老婆啊,不是什么…” 未料司楚南这“好习惯”三个字还没给咬清楚,便忽见一直埋头专心军报的慕容子然突然警惕地一个抬头,举手示意司楚南闭嘴。 静得只剩下呼吸声的片刻过去,慕容子然方缓了神情,一个眼神指示司楚南去关好帐门后,便抬手作了个暗号。 接着只听衣襟沙沙,瞬间便见一手执重型齿轮武器的黑衣人俯首单膝跪于桌案前前,那方蒙面黑巾之上,黝黑发亮的眼眸里投射着无尽寒光与凝重 深知训练有素的暗影不会无故现身,慕容子然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几天前自己因一阵莫名而撕心裂肺的剧烈心痛而昏倒的画面。那中状况,生平第一次,却不管自己与军医事后如何的诊断,始终找不到原因。 莫名的不安于恐惧,奇怪的预感。 “何事?”勉强压回心中那股意欲迸发的怪异情绪,慕容子然沉默了一会儿后,终于开口问询。 而暗影则像是等候这两个字多时了似的,不等话音落定,便飞速掏出一个信鸽专用的小竹筒子双手呈上,沉声道:“主人,已经有四天时间没有联系上魅影了。这是方才隐卫头领传来的消息,属下怀疑,帝都有变。” 接过司楚南递来的信筒,慕容子然摊开字迹寥寥的小小字条,盯着简简单单的五个字,眼皮开始抽搐。 “帝崩,浩登位”字条上是这么写着的,司楚南探头看了一眼,略一愣,遂回身低声问道:“这字条是刚刚才收到的?” “是!兹事体大,属下不敢耽搁。”暗影眼神坚定,没有一丝的犹豫。 司楚南点点头,兀自沉吟道:“看来,消息封锁得有段时间了。” 双眼失焦了数秒后终于开始重新找回焦距,一直沉默着的慕容子然神情淡定地收了字条,忽然盯向暗影,幽幽开口:“你刚才说,魅影音讯全无,已经四天了?” “是!”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52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是!”暗影拱手垂头,目露些许的担忧。 司楚南倏然想到什么似的忽然转头看向慕容子然,声音有些虚颤:“丫头那,没有派隐卫保护?” “一个魅影,抵得上一千隐卫。”慕容子然闭眼重重出气,眉眼间是说不尽的焦虑:“况且冠华居那里太后重兵把守关注,太危险,我不可能把人派到那去吸引视线…” 正说话,视线无意间触及到桌案上连日反常的笨笨,慕容子然突然触电般的全身一震,然后霍然起身推开桌椅,开始疯狂地在自己身上找着什么。那一身泛着耀人银光的闪闪铠甲因着这一连串的剧烈动作,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 “喂喂喂,你干什么?”司楚南先是诧异,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走上前从容地从慕容子然的腰带里摸出一枚翠玉递到他面前,叹道:“龙玉你不是一直都小心地放在这的嘛,老兄,我拜托你不要一遇上那丫头的事就这么不冷静好不好?” “……”慕容子然没有回答,只是那么怔怔地望着司楚南手里那枚完好无损的龙玉,长舒口气。 “唉,暗影你先下去吧,让你主人缓缓。” “慢!”失神中的慕容子然倏然抬手,及时地在暗影消失前拦住了他,然后郑重命令:“即刻通知帝都各队首领赶往冠华居潜伏,近期懒儿那的一切状况,全都给我一一详细报呈!” “是!”暗影领命,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默默观察了一会儿慕容子然那张一变再变的脸,司楚南犹豫了许久,终是低声沉嗓,尽量委婉道:“然,帝都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不认为该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丫头身上。” 翻军报的手顿了一顿,慕容子然没有抬头:“你很闲?” “我不闲。”这次,司楚南没有客气,相反,还有些平时少见的强硬:“慕容子然你听着,我并没有要你丢下老婆不闻不问,只是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了,帝都那场硬战在所难免,我希望你不要动不动因为个女人,就弃大局不顾。” “……” “喂,我这么苦口婆心说的,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这里就只剩最后一场至关重要的战役了,你不能也没有资本去分心。只有打赢了,你才有可能回帝都去继续作战,你才有胜算的把握!” “不是。” “嗯?”司楚南皱了皱眉凑近了点,似想进一步听清。 “不是一个女人。”慕容子然放下了手中所有的纸笔书简,抬头直直地看进司楚南稍露疑惑的眸底,一字一顿道:“是爱人,是这世界上我唯一的,爱人。” 填坑完毕~ 128 可笑的命运 轻轻地一声“吱呀”,木门洞开,外界的光线一时间都争相涌入那昏暗的小屋之中,惹得门前之人下意识地抬手遮眼,迂回着适应门外那一片耀花他视线的灿烂世界。 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当午后的骄阳将大地的最后一丝雾滴驱散,浓密翠艳的草地间霍的蹦出个手拿鲜花的活泼少女,蹦跳嬉笑着飞奔到不远处的一处屋舍前,天真无暇地摇手倾身对静坐于门前的白衣男子灿笑道:“南宫辰,那丑女人怎么样了?还活着么?” 名唤南宫辰的男子从容的把视线从面前的一大片蒲公英上移开,然后转向少女,宠溺却无一丝笑颜:“宁儿,不得无礼。” “本来就是,全身烂成那样都快男女不分了,没尊称她鬼娘子算我嘴上积德了。真搞不懂你干嘛还要耗自己的珍贵的真气去救她,多浪费啊!”少女不屑地把头一撇,小嘴儿嘟得老高老高的像是有什么天大的不满塞在自己的玲珑小心肝儿里堵得慌。 南宫辰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可却在视线转回蒲公英花圃上时,意味不明地轻声开口:“她会好的。” “好什么好,都成那样了,就算你真医术高明举世无敌,也顶多能治好她身上的烂疮而已…至于那张脸啊,我跟你打赌,铁定没救…”少女逞自己口快,兀自叽里呱啦巴拉巴拉的穷开心,完全无所谓身旁之人是否有应和自己,又或许,她早已习惯身旁之人风轻云淡的无视。 就这样,时间和谐地流逝着不知过了多久,南宫辰终于收回他讳莫高深天马行空的无边视线,出声打断某个喋喋不休完全没有疲惫概念的小丫头:“宁儿,为何这许久都不见东儿西儿?” “唉,那俩小屁孩儿你还不知道,一准又是蝶谷的蝴蝶整腻了,蹿哪跟虎狼厮混去了。”宁儿见怪不怪的一甩手,又想到什么似的眼中精光一闪,讨好地弯腰凑南宫辰耳边叽里咕噜一通,然后也不等南宫辰同意,便随手将身后的木门一拍,兴高采烈地推着他走了。 木屋再次陷入一片死寂,黑暗中,两只晶莹剔透的眼眸闪着忧郁的光芒,干涸,倔强。 这是失去意识后,她第一次清醒。没有好奇,没有探究,就那么静静的不动声色地躺着,无谓刚才门外的两人是谁,但有意无意的,还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隐约知晓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毁容? 哼… 程苒儿冷笑着想动动身子,却发现自己浑身僵硬,根本动弹不得。在连续试了几次都发觉自己换来的,不过是一波又一波更加剧烈的火辣酸疼痛感之后,程苒儿索性认命地放弃了努力,放松了全身感受着命运带给自己的,分分毫毫的苦痛。 噬血刺肉的痛,冰凉刺骨的药,缠缠绕绕的绷带… 于是程苒儿又笑了,怎么怎么寻思着,都觉得自己像个埃及法老似的被包着供着呢? 呵呵呵,这笑话真冷… 其实细细想来,毁容了能怎样,孩子没了又怎样,就算,真的就在那一刻断了气,她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唯一的牵绊都没了,人,也就无所谓了。 真的,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既然曾经那么在乎最终都还是要失去,那又何必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 只是,兴许只是有点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就这么任人践踏,不甘心就这么乖乖死去,不甘心就这么听话的,让道给那些无耻的人逍遥快活。 一滴滚烫的晶莹沿着纱布滑下,刺得伤口生疼生疼。不代表伤心,不代表软弱,只是恨而已,就这么简单。 谁说一定要爱了才能恨的?真…td经典! 谁说一定是狠狠的爱了并一直持续的爱着,才会持续坚定地恨的?真…ed狗屁! 慕容子然,请原谅我的牵强附会,这下,不管你背叛与否过错与否了,我们这辈子,大概是再没可能的了。 呵,命运这东西,可真可笑… 当初劺足了劲想逃离,最后还是要被绑在一起。可如今拼了命想粘在一起,却最终还是逃不过各自天涯的宿命。 是笑话呢,笑话啊笑话… 泪水越发的决堤喷涌,程苒儿忍着剧烈的苦痛蜷缩了身子,只求自己能给自己一丁点儿的的温暖。 看不见未来,抓不住希望,没法原谅了,没法容忍了,所有所有挣扎的力气与理由全都耗尽了磨光了,爱还能算什么? “你醒了?” 突然一声突兀,打散了程苒儿所有的胡思乱想,面对突如其来的刺眼光线还是给了程苒儿不小的刺激,只见她几不可见地微微动了动,便闭了眼再没声响。 “你的生命力令人惊叹。”南宫辰沉默许久终下定论,那遂后轻一抬手,随手而起的袖风便适力地将木门拍上,隔绝了外界那暂时对病体有害的阳光。 “……”程苒儿像死了一样,安静得不见一点人气。 “告诉我,拖着那么副残躯了也坚持强迫自己活下来的理由是什么?” 南宫辰永远也忘不了那只手,那只即使主人已完全失去意识了,却还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自己的袍摆不放的那只手。 已经很久,没能见到这样特别的求生意识了。特别到,足够晃动他死去已久的心,让他得以重新品尝一次,好奇的滋味。所以他难得的多管闲事,难得的倾尽所能,只为等一个答案。 “报仇。”这次,程苒儿开口了,依稀的还有些微弱,但绝对有力:“还有,见一个人。” “报仇…见面…”南宫辰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似笑非笑。 “嗯,之前。”程苒儿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又僵硬着补充道:“在清醒前,我是这么想的来着,不过现在…” “现在?”像是早已料到程苒儿会这么说似的,南宫辰又朝床榻靠近了点,对上了程苒儿那对大而无色的木然眸子。 他能想象,那对眸子,一定曾经明亮过,美丽过。 “现在么?”有点迟钝,程苒儿自嘲地眨了眨眼,轻轻地滞纳着,艰难吐字:“现在呀,只剩报仇了。” 是呢,那么努力地憋着最后一口气,真想过兴师问罪来着,真真想面带嘲讽尖酸而理直气壮地数落一通,然后潇洒离开,让该报应的人报应,该痛苦悔恨的人痛苦悔恨来着。又或许,还真的有那么点点,心没死全吧¨. 不过,都算了吧,还有什么意义呢?既然都这么见不得人了,最后的一点尊严,就请让我留给自己珍藏着吧。 no3【凤凰涅磬】 129 南宫辰 这天清晨,风和日丽,感觉身心是从未有过的舒畅的程苒儿深呼吸,慵懒地在窗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心满意足地随手撩起块白纱熟练地朝脸上一缠,便转身步履轻盈地,朝屋外那片明媚诱人的清新世界漫步而去。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让可以愈合的伤口愈合,却远远不足用来遗忘。所以早已痊愈的程苒儿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等待,直到她有自信,去重新面对一切的那天到来。 老实说,蝶谷的确是个令人值得人流连的世外桃源。不管外界是多么冰天雪地白雪皑皑,这里永远都是春暖花开蜂舞蝶戏,一派欣欣向荣的美丽景象。就像被时间遗忘了一样,真是是个很温暖,很叫人安心的美好存在。 自从身上的烂疮好全,脸上的溃烂止步结痂不再疼痛难忍以后,终于不再害怕见光的程苒儿每天每天,都随心所欲地在广阔无尽的花圃原野上飞奔着,呼吸着,哪怕累了只是百无聊赖地趴在小山上看山脚下为数不多的村民们老实勤恳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是种安宁的幸福。 这种生活,曾经向往了很久了呢。 想到这,程苒儿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裹紧了脸上的白纱在一株蠢蠢欲动的蒲公英旁驻足。 是的,没有悬念的,她程苒儿的确是毁容了。虽然三个月来她被很贴心地圈在一个没有镜子没有大范围积水的世界里,但无意间从东儿西儿两个调皮捣蛋鬼背地里嬉闹中,以及初期不信邪地让手一遍又一遍感觉到的坑洼触感里,还是能想象出些许的可怖。 可终究是没有亲眼目睹过不是么,只要不去想不去看,她就一直可以“我依然是原来的那个我”这样自欺欺人下去。所以出门不离身的那块白纱在这个几乎人迹罕至的地方起的从来就不是遮丑的作用,只是现在她,禁不起一点风,仅此而已。 思绪间,又一阵微风迎面拂过,顺便带来了熟悉的悠扬琴音。程苒儿下意识地微微躲闪后,开始轻步朝视线末端的那一抹飘逸走去。 南宫辰,对,救了她一命的那个男人,一样的难以形容的俊逸,一样的喜爱白色,一样的,是个很魅力的男人。只是他的优雅在程苒儿眼里看来,与慕容子然在涟漪山庄时惯有的那种儒雅,天差地别。可不管怎么说,还是两个很相似的人呢。嗯,如果当年的慕容子然没有回帝都而选择从此退隐的话,如果眼前的南宫辰不是坐在轮椅上永远沉默寡言的话。 对,从没见过像南宫辰这样沉默得彻底的男人。在程苒儿初次醒来时有过的那段简短对话之后,南宫辰几乎再没主动和她说过一句话。而且程苒儿发现,他不仅仅是对自己这样,就连对宁儿,对东儿,对西儿,都一样。似乎只有古琴才是唯一能和他交流的存在,没事的时候他就抚琴,一个人静静坐在那把风格简约却构造精致的竹制轮椅上,衣袂飘飘地呆树下拨弄琴弦拨弄得悠然自得。想程苒儿第一次见到那幅完美画卷时,真真叫一个惊为天人 至于其余的日常时段,南宫辰人前人后都秉持能不开口绝不开口原则,逼不得已有看得还算顺眼的人上门求医问药,或是看书作画时被东儿西儿那俩活宝“师父师父,这个那个怎么办”之类没完没了吵个烦时,他才会勉强交代上几句,但也是绝对是能省则省,好像多说一个字都是在坑他一百万似的。程苒儿常这样想,如果当初这个蝶谷里只剩他和她两个人的话,她一定会被这大片大片的对话空白给逼疯的。 不过话说回来,话少是少了点,南宫辰这人总体给人的印象还是相当舒心的。他就像个仙风道骨的上人,举手抬足间无不投射出一种完美的优雅,即便是你眼睁睁地看着他手摇轮椅打面前经过,也绝不会以为那是一种缺陷,有的,只是对他的那份从容淡定与生来自贵的气质给满满打动,钦佩,欣羡。宁儿就常在程苒儿的耳边叽里呱啦,当初第一眼就是被南宫辰这种究级型的闷马蚤境界给勾引的,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越陷越深还死活不舍得自拔。 不过对于南宫辰这种事事风轻云淡,天塌了都不会吱个声的存活状态,程苒儿还是有点小小质疑的。不知咋的,就是觉着哪里怪,总觉得这么完美无缺的一个人带着莫大的缺憾如此碌碌无为慵懒而无感情地活着,要嘛是生下来就少个心,要嘛就是经历啥大变故,把心给搞丢了。 嗯,或许吧,或许只有真真正正的经历点什么,才会真的甘心将这样优秀的自己雪藏山林间,独自享受隐居的清闲自在的吧。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程苒儿手执着根硕大的狗尾巴草,眸光闪烁地在兀自抚琴中的南宫辰面前站定,识趣地沉默着等待他注意到自己。 事实上,早在程苒儿的身影出现在方圆十里外时,南宫辰便以察觉。只是他习惯无所谓,无所谓谁来,无所谓谁走,无所谓谁在耳边叽叽喳喳什么,无所谓身边是否有人驻足。所以直到程苒儿站得很近了,琴声也没有一瞬的停顿,南宫辰依然是那样不动声色地拨弄着琴弦,只微一抬眼算是对她的存在有个表示了。对于这个三个月前他从阎王那抢过来的女人以及她今天罕有的主动亲近,未表露出一点一滴的好奇。 果然,是这种死鱼样呢。 程苒儿暗暗翻了翻白眼,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轻声道:“宁儿走了,她说如果走后三天你还没问起过她,就把这封信交给你。” 南宫辰终于停下了琴正眼看向程苒儿,半晌见她完全没有识趣放弃的意思,终于伸出两个指尖夹了信,看都没看一眼地收入袖中,随后也不再多看程苒儿一下或多说一句什么,便又开始低头兀自抚琴。 听着那多少有些许小小变化的琴音,程苒儿不禁失笑,后退几步在柔软的草皮上坐了下来,托腮专注地倾听,琴声,风声,鸟鸣声,天地万物之声 说起宁儿,还真是任性聒噪又执着认死理的女孩。她是那样直白的一个人,在程苒儿还满身绷带呆床上挺尸等她照顾的时候,她一时抱怨诅咒东儿西儿整天贪玩偷懒一时满嘴嘀嘀咕咕埋怨全世界的,丝毫不隐藏自己不耐烦与对丑陋事物的厌恶心态。后来等程苒儿稍好点,拆了绷带勉强算是个能说能动的活人了,她又成天拉着她叽里呱啦喋喋不休个没完,开始还带有点歧视性的絮叨,后来兴许是习惯了程苒儿的丑样,在她的脸消了肿勉强找回轮廓时,宁儿还盯着她脸上少有的几处完好皮肤发出几句“原来咱有眼不识昔日泰山”的小惊叹。 接着,往后的日子就真真叫一个没完没了了。也许是爱上一个比哑巴还沉默的男人专有的寂寞,曾经有段时间,宁儿常常拉着完全康复的程苒儿不知疲倦地一讲就是几天几夜。从她怎么对那个在她眼里跟天神一般存在的男人一见钟情的开始,一直讲讲讲,讲到最近的一次,她又是如何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脱离哥哥的掌控,一身行头都来不及换就千里迢迢地赶来蝶谷找他,只求能与他创造一段小小的美好回忆巴拉巴拉。老长老长,反反复复,翻来覆去的,从生活琐事到不经意间的小小习惯,主角除了南宫辰还是南宫辰,执拗得吓人。 刚开始那会儿,程苒儿心情不好还挺烦她的,经常是宁儿手舞足蹈激|情澎湃滔滔不绝上了老半天了程苒儿才勉强懒懒地应和上几句。后来兴许是被宁儿这股永不熄灭的热情给打动了,又或许是可怜她爱上了这么个半死不活没心没肺对她完全不上心的男人,程苒儿渐渐地,偶尔也会有兴致与她讨论上几句,出几个损点子。直到三天前宁儿接到哥哥的最后通牒,未免蝶谷的宁静祥和被打破而被迫离开以后,程苒儿才真正感受到,没一个人在身边陪自己说说话,聊聊天,哪怕都是些很无聊很没营养的内容,真的是会寂寞呢 寂寞真是种可怕的东西,少了小姑娘天真无邪的聒噪,她总会时不时的,想起某些人,某些事。 这可真是糟糕透顶。 没等程苒儿懊恼地将手中蹂躏半天了的狗尾巴扔出去,那边的琴声便嘎然而止了。 “怎么了?”程苒儿下意识地转头。 “一曲毕。” “呃…”完全没报他会理自己的希望,程苒儿一时反而有些不习惯。 “说吧。”没有理会程苒儿的错愕,南宫辰摇了轮椅来到席地而坐的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依旧从容,淡定,风轻云淡,不带一点点人该有的喜怒哀乐。 “是人怎么就能这么冷淡…”似是自问地摇头轻轻一叹,程苒儿扔掉狗尾巴草,抬头头一次认认真真地上下将南宫辰仔细打量了一番,开口:“宁儿走之前,告诉了我个秘密。” “……”南宫辰没有作声,等待下文。 “她说,你的腿,并非不可医。” “……”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继续不做任何反应地等待。 无语地又翻了个白眼,程苒儿两手一撑从地上蹦起,换她居高临下:“她说,只要找到当今的玥王妃,就能治你的腿,是么?” 南宫辰抬眼静静地望着程苒儿一边原地轻跳一边拍身上的土,眸光流转,依然沉默着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为什么?”程苒儿忍不住追问。 她已经暗自观察过了,南宫辰的腿疾绝对已经有些年月,也不像外伤所致,况且就算真是被伤残的,凭他那身绝学都没法自医,那她那点小小疗咒又如何能够奈何? 所以,她莫名。 130 揭穿身份 “为什么?” 程苒儿不死心地一问再问,可回应她的,始终只有沉默。到最后,不只是被问烦了还是实在不屑,南宫辰不等程苒儿再纠缠,便兀自摇了轮椅,转身离去。 “诶…”程苒儿顿了三秒,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彻底无视了的事实,于是不爽到了极点的她直接就河东狮吼了:“喂,南宫辰,你给我站住!” 南宫辰应声而止,却依然没有回头,淡漠的后脑勺给不了程苒儿任何的信息。 真是,这人惊世骇俗的死鱼脾气还真叫人不适应! “喂喂喂,有人在和你说话耶,就这样掉头走未免也太没礼貌了点!”一路碎碎念着跺到南宫辰面前,程苒儿原本气势汹汹,却在接触到某人那张几十年不变永远不温不火没表没情的死鱼脸后,愣是发不出火来,终是缓了口气:“呐,说说吧,也许我能帮上忙呢?” 南宫辰闭了闭眼,视线绕过程苒儿,继续赤果果的无视。 火大..‘憋..‘消火‘.‘囧..‘ 这下程苒儿算是觉悟了,寻思着索性自己该说的全说了先,撬不撬开大爷的尊口不指望了,就盼着他能点个头活摇个头就算万事大吉了。 于是,诡异的单向型问答开始了… “其实,你们要找的,是圣女族的长圣女,对不对?” “……” “那,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哦?” “……” “嗯。”程苒儿自作主张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托腮作思考状:“诶,那个长圣女需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治好你的腿这个你清楚么? …呃,你别误会,我就好奇来着,你怎么就能肯定她有办法治呢?万一你千辛万苦地找到她,她却一头雾水束手无策怎么办? …你知道的嘛,不一定每代的长圣女都是那么聪明的,就比如…咳 未等程苒儿没大脑地支吾完,就被南宫辰一记似讽非讽意味深长讳深莫测的眼神给瞟消停了。 呃,好吧,从头到尾大爷您都没提过想治腿来着,是咱鸡婆了…囧 程苒儿小无语小窝火,眼看着南宫辰面无表情的又准备潇洒而去了,她终于忍无可忍一声大喝:“喂你什么态度啊,我们只是想帮你好不好!明明就有希望的嘛,为什么要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为什么要这样自弃这样逃避?你知不知道宁儿,东儿,西儿,他们有多希望能看到你站起来!” 沉寂,旷久的沉寂,久到程苒儿以为他还是要一意孤行地自闭沉默下去时,背对着她的南宫辰,终于又一次开口了,声音温雅而低沉,不带一点一滴的情绪起伏:“相信我,现在的你,没有能力帮我。” “哈?我?”怎,怎么觉得他这句话,貌似有点歧义? 程苒儿愕然着,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了。 “不管是玥王妃还是长圣女…”说话间,南宫辰缓缓转动轮椅,转身直视程苒儿,淡然道:“都没有能力让我站起来。” “你…” 不等程苒儿脑筋转明白,南宫辰又古怪地补了一句:“哪怕她就站在我的面前。” 这下,还真没歧义了。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明显刻意的补充,仿若幻觉似似有若无的似笑非笑,消除了所有的歧义。 “原来…”一个深呼吸,猛然警惕的程苒儿皱眉咬唇:“你早就知道? 南宫辰也不要头也不点头,只是唇畔,竟少有地露出几许千年难遇的轻笑。 答案显而易见。 “为什么?” 程苒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三个月来自己隐藏得很好,对于这些长年隐居山林鲜少问津世事的居士来说,根本不可能有破绽。 抬头望了望天,南宫辰像是临时起了说话的兴致,很给面子地给了答案:“很少有人能在狼口下毫发无损,甚至利用狼群为自己抓得生机。” 程苒儿怔了怔,想起自己当时的确是借助了野狼制造被叼假象方才逃出安阳蝶衣爪牙的监视,不禁为南宫辰的观察力所折服,但还是反应贼怪地反了口:“总,总是有例外的吧,这不能说明什么。” 似乎是认同程苒儿的观点,南宫辰微点了头,却在遂后突然问出一个忒不搭边的问题来:“你知道宁儿的名字吗?” “啊?宁儿,宁儿不就是宁儿么?”这什么怪问题? 一时没跟上南宫辰急转弯的思路,程苒儿茫然中。 “宁儿的哥哥在找她回去的同时也给我捎来了封信,求我出山帮忙找一个人。”随手拈过一缕飘零的蒲公英似是而非地于掌心把玩着,南宫辰不咸不淡地撩眼皮瞥了听得一头雾水的程苒儿一眼,继续说道:“一个,很重要的人。” “那个我说,大哥您说话点逻辑成不?”脑门上几经开始有金星在冒了,程苒儿被南宫辰这一来二去的绕得实在有点晕,简直欲哭无泪啊。 大概是觉得逗弄够了,南宫辰轻轻吹走掌心的蒲公英,转头拿正眼看向程苒儿:“司楚女,宁儿的名字。” “哦…啊?” 有,有,有点耳熟啊… 想想,想想,终于在程苒儿拍了自己迟钝的大脑三下后,她抓到了点眉目,呼之欲出:“天!” 继续很淡定地注视着捂嘴作夸张惊讶状的程苒儿,南宫辰再点头:“是,正如你猜到的那样,宁儿是司楚南的妹妹。而我,与司楚南是故交。” “怎么可能!可宁儿…”程苒儿手在半空中指前指后,回想起宁儿临走时的悲伤,实在难以相信这样的反转。 所以,南宫辰了然地为她解了疑:“宁儿和楚南不同,久养深闺,所以并不清楚我与她哥哥之间有过交情。” “你们…很熟?”程苒儿这一问,实在小心翼翼。 “……”好吧,这种显而易见又超没营养的问题,爱耍酷的男人不屑回答是正常的,阿门。 “那,那个,你,你也…” “是,我也同样认识慕容子然,并且清楚地掌握司楚南所知道的一切。 囧..‘ 某种时候,程苒儿真恨透了某人那种凡事风轻云淡,怎样都无所谓的烂毛病。却还是不得不厚着脸皮继续问到底,祈求苍天给她一点点小奇迹。 “额,那个…所以…所以…” “所以你说你叫懒儿,这在宁儿东儿西儿他们听来没什么,但在我这却足够…” “足够引起你的注意是吧。” 够了够了,那么多疑点零零种种的联系起来,就连白痴都能猜到什么,何况是南宫辰。 这下程苒儿彻底郁闷了,无力地接过话端,尔后整个人跟皮球泄了气般一下瘫软了,懊恼无比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131 误闯天子禁区 “南宫辰,我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阴暗啊?明明都知道了还不说,把人当傻瓜似的耍,很腹黑呐!”程苒儿孩子气地蹂躏着手边的小草,两只水灵眼睛瞪得老圆老圆地将鄙视一个接一个地甩过去。 而这边南宫辰则是老神在在地一个挑眉,照单全收:“过奖。” “靠” 像是不打算对某人毫无形象可言的仰天长啸发表任何感想,南宫辰似有若无地扬了扬唇,继续一脸平静而优雅地将轮椅打个圈,准备远离。 “等一下!”猛然想起某个相当严重地问题,程苒儿一个箭步扑上前,不但再次挡住南宫辰的去路还变本加厉地死死抓住他摇轮椅的两只手不放,然后喘气吞口水小心翼翼:“那个,你刚才说…司楚南请你帮忙找个人?” “……”南宫辰淡淡地注视着程苒儿那对装可怜装得很抽风的葡萄眸子,以一贯的沉默来给出答案。 “嗷呜!”程苒儿抚额一阵哀嚎,下一秒又立即扒紧南宫辰意欲抽回的手,满含泪光又充满希望地深情款款道:“亲爱哒南宫大大,你你你看着我!呐,看着我的眼睛,坚强勇敢地告诉我,你还米有回信,对不对?啊?” 南宫…大大…呃… 满头黑线的南宫辰难得地抽搐了几下嘴角,在几次试图将自己干净整洁的手从程苒儿那两只在泥土里滚过的脏爪子未果后,终于无奈地开口:“我回了…” “啊南宫辰你个…” “告知他我出山的时机未到。” “呃咳咳…嗯?”发火发一半被硬生生卡住导致自己被口水给噎了的程苒儿狼狈地狠捶了几下胸口,然后懵懵抬头,有些后知后觉道:“那,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告诉他们我在你这?” “……”天知道为什么如此迟钝又莽撞的女孩会被选中为救世主囧… 南宫辰无语地顺势拨开了程苒儿因兴奋而放松了的爪子,然后摇着轮椅轻飘飘地打她烟枪绕过。 “嘿嘿!哥们儿你太够意思了,来来来,我帮你推,呵呵呵…”程苒儿典型的有奶就是娘,乐呵呵当头也不介意南宫辰的目中无人了,屁颠颠地大步追上前去自荐当苦力。 自此,两人之前那种不交流不碰面老死不相往来的的冰冻时期,大概算是过去了。 其实程苒儿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通俗点讲,一点小恩小惠反而更能让她受用。 也许按常理来说,之前南宫辰的救命之恩大过天,可在程苒儿看来,南宫辰这种为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救人一命,救完以后就扔在一边不理不睬像对待垃圾似的完全无视的做法跟救路边的阿猫阿狗没啥子两样,实在没法打从心眼里萌生感激之意。 相较而言,那天在问及为什么替自己隐瞒时他的一句“我为何要在你对你自己的人生做出最后选择之前先替你做好决定?”反而更令程苒儿窝心,从而确定地得出“南宫辰是个好人”的武断式结论。 而且借着这种契机相处下去,尤其发现越来越能渐渐地理解到,呐,南宫辰其实也是个真性情的人呢。表面看起来目空一切无视他人,可心底里却跟明镜儿似的,平时不多话却总在关键时给你一两句至关重要的提醒,特别擅长那种无声的照顾人方式,仔细想来,对东儿,对西儿,对宁儿,对自己,都是这样。也也许正是这样的优点,让宁儿即便是在没看透的状态下,也潜移默化地被深深吸引了吧,的确是个,很有内涵很有魅力的男人。 从这样的角度看来,南宫辰那种惯有的沉默与冷淡,也好像不太扎人眼了,用现代的话来说,能算是一种另类的“酷”吧。所以,程苒儿慢慢的摒弃了之前对南宫辰的所有偏见与糟糕的第一印象习惯了这样的他,不再像先前那样因为警惕因为排斥而小心提防任何一点不经意的亲近,甚至终于也像东儿西儿还有之前的宁儿那样,养成了一种有事没事就喜欢黏过去的绝对匪夷所思的怪习惯。 嘻嘻,毋庸置疑,南宫辰本身就是个宝藏。他身上总透着一种神秘,即使安静地坐在那不说话,身旁的人也能感到一种安心与满足,更不用说当他偶尔愿意开开口,或是敞开自己装满天文地理人生哲学的渊博胸怀让你深入挖掘的时候。所以,对于某人来说,和南宫辰呆一起消磨时间还真叫一个充实,尤其是谈天说地瞎揶揄进行时… 额…好吧,谈天说地通常来说指单方面的叽里呱啦,而且重点在于拿某人开涮(囧一个先)。 嗯,不管怎么说,肆无忌惮地把一个喜欢帅酷滴冰块逗得很囧很无语是个粉有趣粉值得开发滴消遣哈。 于是,在重生的三个月后,或许,更久一点,程苒儿终于与蝶谷生活完完全全地融合了。她开心舒畅地活着,怀着从未有过的轻松愉悦心情,迎接着每天每天的东升西落。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是蝶谷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了,即便失去了容貌,即便没有爱情没有亲情,即便偶尔还是会感到一点小小的遗憾,但倘若真的能够就这样在这民风淳朴人情温暖的世外桃源里心外旁骛快快乐乐永永远远地生活下去,那将是是她此生最大的幸福。 是啊,这样轻松地活着,在二十岁以后,已经太久没有尝试过了。 因为难得,所以珍惜。人不都是这样的么? 前路迷茫地程苒儿,一面祈祷着上天的放过,一面忐忑而开心地幸福着 就这样,时光飞逝白驹过隙,转眼,连程苒儿自己都记不清自己到底在蝶谷里已生活多久。日子就像她所期望的那般平静,平静得叫人安逸,足以忘却一切的烦恼与不安。所以,在确认上天放过了自己之前,程苒儿自己已然先行完全将提着的心完全放下,毫无提防。 呐,南宫辰在早前程苒儿玩疯了得意忘形的时候曾经轻描淡写地说过一句什么话来着该是你的就该是你的,逃多久都一样躲不掉。 只是当时的程苒儿,没有相信。 这天,程苒儿烧好了饭菜在蒲公英花圃前久驻等候,却左顾右盼的始终等不来东儿西儿那两个小鬼头相携归来的身影,不禁有些纳闷。 突然身后一阵熟悉的“沙沙”摩擦声,程苒儿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天,遂转身提议:“诶南宫辰,那俩小鬼肯定在哪弄到什么新鲜玩意儿流连忘返了,我出蝶谷去找找吧?” 南宫辰默默地注视了蠢蠢欲动的程苒儿一会儿,眼底莫名的,流转过几丝复杂。 “喂!和你商量着呢,听到没啊?”以为南宫辰又在习惯性出神没注意到自己,程苒儿上前在他眼皮子底下又用力招了招手:“东儿西儿好歹也是你俩宝贝徒儿啊,有这么没爱的师父么?要又像上次那样误食了催眠蘑菇,饿上大半夜才摸回来怎么办?” 轻而不失力度地一把固定住程苒儿无厘头乱甩的爪子,又似有深意地微微用劲捏了捏,然后面不改色地放开,要轮椅转身回屋:“你想去就去吧,往南走就可以了。” “啊?你已经占过了?”程苒儿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望了望南宫辰的背影,一阵莫名其妙:“什么嘛,明明就很在意的说,干嘛老死撑装无所谓,面子很值钱啊?切!” 碎碎念归碎碎念,程苒儿还是很麻利地多遮了层面纱,然后迅速出谷。外界虽然回暖了,但冬末春初的,还是挺冷的,而且时间也实在不早了,再晚天全黑了上哪找人去?那俩小鬼真是,一天不让人省心! 这样琢磨着,程苒儿依着南宫辰的指示,不知不觉已走进密林森处,凭着依稀残存的模糊的印象,她一眼便认出了这一带,大概就是当初南宫辰和宁儿救她的所在了。 嗯,老实说,对这片林子的记忆实在是渗人,即使是已然时过境迁,程苒儿也还是毛骨悚然着,强摁着愈加狂乱的心跳加快了步伐。 却在此时,正心慌意乱间的程苒儿像突然听见了什么人在高声喝令似的,不觉猝然止步,然后循声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 “回总管大人,这俩胆大包天的小孩擅闯狩猎禁区!” “哦?有这种事?” “是的,属下已将他们全数擒拿,正想向陛下请示。” “嗯?还请示什么你们这帮驴脑袋!陛下现在正在兴头上,你们向天借胆了拿这点屁事去烦他?”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53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总,总管大人说的是,那…” “直接砍了不就得了,还啰嗦什么呀真是!” “领命!” 132 这个狗血的世界 糟糕,闯大祸了! 这是程苒儿有生以来头一次发现,胡乱闯祸真的是件很没品的事囧… 结果还没等她这边头疼完,那边俩小屁孩就“哗啦”一声,彻底闹腾开了 “东东,这不男不女的妖精说要砍我们耶。” “嗯嗯嗯,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敢打赌,这东西保准就是咱们在医术上看到过的名叫太监的物种!” “切,师父说过没那物件又看起来很像男人的才是太监呢,他明明看起来就很不男人。” “要不咱上去扒开瞧瞧先?” “扒就扒,就拿阿丑姐姐今晚的叫花鸡赌?” “成,上!” 说话间,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俩丁点大的小鬼头就不知哪使出的蛮力“砰”的就一下就同时崩断了身上缠缠绕绕的绳索,然后便泼猴儿似的贼有默契地一拥而上,蹿到某只传说中疑似太监的东西身上开始上下其手。啧啧,要说多少儿不宜就有多少儿不宜囧… 接着,场面便一下子鸡飞狗跳地纠结起来。一直到太监总管一边哇呀呀狼狈叫着一边眼睁睁看着自己俩撮自我安慰性作用的假胡子飘悠落地上,一大帮子卫队仍目瞪口呆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谁能解释下,那俩个头不大的毛屁孩儿是大力士转世么? 于是乎,事情诡异地朝着完全不可收拾地方向发展了,躲树后亲眼目睹这大闹天宫全过程的程苒儿咬着小手帕,气得那叫一个全身发抖欲哭无泪哇 南宫辰啊南宫辰,有你这么教育未成年儿童的嘛?看看那俩混世魔王都被你教得早熟成嘛样子了哎哟诶妈呀! 可手足无措归手足无措,程苒儿再怎么焦急得方寸大乱也不能就这么掉头而去搬救兵,毕竟时间不等人啊,这些皇家兵也不是吃素的,胡闹的虽然是小孩子,但最初的惊讶过去后,剩下的肯定是公事公办了。这不,在某只被扒得形象威信全无的太监几番惨烈又豪迈的嗷叫命令下,以上蹿下跳的东儿西儿为中心,一个以弓箭手为主的包围圈正在形成。 程苒儿看在眼里那叫一个急啊,偏偏那俩打从出娘胎就忘记带大脑的家伙好身手不用在刀刃上,都把人折腾成那样了还嘻嘻笑笑的闹个没完,也不懂得稍微观颜察色下,见好就收脚底抹油得了,真真叫个什么事哟,气死人 终于无奈,在领队的下令放箭的前一刻,程苒儿还是迫不得已地挺身而出了:“各位大人请慢,别放箭!” 借着程苒儿转瞬将东儿西儿拉过身后的势头,太监总管终于得以逃脱魔爪,又在领卫的帮助下乱七八糟地整了整衣襟,才勉强重新人模狗样了起来,翘起兰花指尖嗓粗喘着造作道:“呼呼…咳咳,你,你又是谁啊?” 毕竟在宫里呆过些时日,眼下又实在不宜多生事端,所以程苒儿即便也挺恶心那矫揉造作的太监的,但也还是规规矩矩地搂着东儿西儿俩屈膝行了大礼,不卑不亢道:“回大人,这双胞胎是民女的弟弟,他们年纪小不懂事,无意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不懂事?无意?你看看,这这这是无意?”太监总管明显气得不轻,指着自己一身的破布烂片儿,几乎语无伦次,抬眼见东儿西儿还在不知死活的对视偷笑,就更是怒火朝天,抓过领卫就是一顿猛喊:“你们这些粗俗的乡刁民,竟敢这么对待咱家,来人啊,都给我拖去砍了!砍了!” “诶,你这…”这死东西怎么能这样不讲理啊。 话到嘴边打了个弯还是强忍了下来,眼看着围过来的侍卫越来越多了,急着脱身的程苒儿拼命压抑着想翻白眼的冲动,狠狠心,死摁了身旁两孩子的脑袋连磕三个大响头,然后低声下气地摆出了苦情戏码:“大人,请您看在我们姐弟三人在这深山野林无依无靠的,那么多年来相依为命,能活到今天实在不容易,就行行好放我们一点生路吧…”巴拉巴拉云云… 那柔回百转又苦涩异常的温婉声调里还恰到好处地渗出一分乱真的可怜,再配上她极具戏剧天分的拭泪演出,几乎催人泪下,感动在场的每一个将士了。 可惜某太监除外。 正如程苒儿所暗自留心观察而进一步推测到一样,那家伙似乎有天生崇虐的恶趣味,发现别人越凄苦他就越能找到快感,越看自己孱弱让步,诉说悲情,就心情越好似的。 只见他狰狞着张赘肉横生的阴险笑脸走近了程苒儿,那种毫不掩饰的猥琐以及发现有趣猎物般的亢奋相当诚实地反应出他此刻打算继续深入,看能不能从眼前的丑女人身上发掘点什么更有味的,比如把她的面纱一把扯下,然后再拿点什么东西多划拉几下看看一个人的丑陋极限能到哪里…或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对该死的双胞胎弟弟是怎样在她面前被人狠狠虐杀的…当然,要这么做的话,自然不能是在当下,干脆将这三个乐趣之源先私藏起来,等夜深人静时再好好享用? 那太监总管正y得起劲,不防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喑哑而暗沉得恐怖的声音:“庞公公,这里怎么回事闹如此大动静?” 这声音在惊到正于自我幻想陶醉中无法自拔的太监总管的同时,也同样吓到了正低头不语急速思索着脱身之计的程苒儿。 这是个多么狗血的世界啊… 到底是太监总管,反应贼快,只在程苒儿的视线中有一瞬的变色,便立即在下一秒换上一张完美的恭谦表情,转身谄媚地迎向了来人:“啊,是北堂统领,抱歉了抱歉了,一点小事连您也惊扰到了!” 完全没有与那庞公公假惺惺的意思,北堂厌恶地避过他狗腿味十足的“璀璨”笑颜,淡淡地瞥过低头静跪的程苒儿一行,再一次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呵呵,也没什么大事儿,就俩小孩儿误闯了陛下的狩猎禁区。”不知是不是出于刚才的猥琐考虑,庞公公似有有意将大事化小,见北堂银面之下微露狐疑,又倾身上前补充了句:“北堂统领还是快回吧,这点小事儿交由奴才处理便是,也省得惊扰了圣驾我们都担待不起不是。” “晚了,朕已经完完全全被惊扰到了!”一声高亢洪亮的却难辨情绪的浑厚声线在此刻骤然响起,不怒而威。 声音过处,众人皆跪:“臣(属下)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程苒儿的头埋得比全场任何一个人都低,如果东儿西儿这会子能收敛一点儿新奇,就一定会惊奇他们身旁这位从来连蟑螂都不怕,一直胆比天高的阿丑姐姐,为何会突然之间,浑身颤抖冷汗连连。 是的,她在害怕,刚才光顾着担心俩个闯祸包的脑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如今的天子狩猎,到底意味着个什么概念。 现在就这样毫无心理准备的被雷到措不及防,哪怕是指尖都紧张得狠狠掐进血肉里了,也缓解不了她一丝一毫的惊慌了。此时此刻与那个人面对面,她真没把握。 所以,不得不再一次强调,这世界,真t太狗血了! 133 当了皇帝的他 “罢罢罢,全都平身退下吧,真是片刻也不给朕清净。” 慕容子浩不温不愠,很随性地轻一挥手,便在众将士诚惶诚恐的谢恩声中将手中的金光闪闪的弓箭全数扔向了那庞公公的怀中,随即转身朝可供休憩的营地走去。 按理说,事情照这样发展就对了,只要乖乖的随这些被喝退的将士们闪开,不被注意不被觉察,然后再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溜,这场闹剧就可以算是皆大欢喜完美收场了。 可就像出门永远忘记看黄历先似的,事实总不喜欢按程苒儿所构想的套路进行。就比如说吧,本来慕容子浩都好好的已经踏入帐中半步了,却突然就莫名其妙的一个停步,又转了回来。 “呃,万岁爷您这是?”庞公公不明圣意,只得嬉笑着,谄媚上前。 慕容子浩没有说话,只是微眯了眼朝某个方向盯了一会儿,然后伸手轻飘飘地地一指:“他们,停下。” “啊?”庞公公一惊,却在下一秒迅速回神,翘着兰花指舞着拂尘扭伤滚圆滚圆的p屁颠颠儿追了上去:“诶诶诶,听见没,陛下说话呢,给我拦下!” 其他将士卫队都继续面不改色安静而有秩序地离开,很快,原本喧嚣嘈杂的小范围里就只剩与适才那群铠甲加身的军士们的背影极度格格不入的三个人,孤零零地留于原地,显眼至极。 这下,再怎么埋头当鸵鸟也无济于事了,程苒儿虽然惊出一身冷汗来,却还是深吸了口气,理智地应声停了脚步,转身,收敛一切目光恭敬地匍匐在那威严的天子视线之下。 “他们是谁?”沉默地打量那打扮怪异但朴实的一大二小三个人,慕容子浩挑了眉,明显是在对庞公公发问。 呐呐呐,什么叫狗腿子奴才?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该观颜察色就观颜察色,该随机应变就要随机应变,还有不管上一秒心底打的是什么龌龊主意,下一秒在主子面前都是手到擒来的睁眼瞎话说谎不打草稿,而且必须脸不红心不跳外加千年不破功德完美j笑,这些所有所有的技巧通通炉火纯青融会贯通,方才是身为狗腿子奴才最基础的基础啊,阿门! 而这点,身为太监总管的庞公公大人显然做得极为纯熟与到位,只见慕容子浩话音未落,他完全米有一点点的停顿,起脚便朝身旁两个即使被五花大绑堵了嘴却依旧相当不安分地不肯下跪的小鬼头就是狠狠两脚,然后抬头标准的八颗牙谄笑:“呃呵呵,回陛下,就三个不知好歹的刁民,奴才正想着,如果陛下有兴致,就当做活靶子献给您练练手。” “哦?”慕容子浩轻点了头,勾唇浅笑着,朝左手边的北堂递去一个别具深意地眼色。 北堂会意,闪身上前轻笑:“陛下知道庞公公您一向对童男童女的鲜血情有独钟,也看在太后的面上一直默许您的…呃,特殊情趣…不过,今儿个万岁爷难得心情舒坦了才出来散散心,再说宫里小皇子病情也才刚稳定,您这会子拿活人弄什么血啊腥的,不是犯忌讳么?而且出门在外的,要传出去,也给陛下声誉添污不是?” 嗯,潜台词别拿万岁爷的喜好和您老的恶趣味相提并论。 好,很好,庞公公不是傻子,当那么多年的奴才了,人家说话是圆是扁表情是真是假藏没藏刀呼个气就闻出来了。可能咋样呢,纵你是太后那特别派来的,怎么说这会儿顶天撑地的万岁爷在跟前呢,敢发作么? 还用说,当然是不敢。 不过这庞公公阉人一个,自尊向来看得比天高,再加上平时飞横跋扈的业没人敢跟他较真儿,这会儿贱民面前被这御前侍卫这种官品不大同为奴才的家伙般当众羞辱了,能不憋气么。所以再想克制,说出的话尽管恭谦得体却也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阴阳怪气了起来:“北堂侍卫,这您可误解老奴了,奴才这都是为万岁爷着想呢。” “哦?”又是一个简单的单音,慕容子浩的表情难以揣测。 庞公公又是个很惺惺作态的大礼,随后便开始大言不惭了起来:“陛下,趁这也没什么人,奴才就都照实说了吧…您说这都十天了,您老和太后娘娘这么僵着也不是回事儿啊,您说是不?” 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慕容子浩背了手饶有兴趣地踱至恭敬哈腰的庞公公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似乎不置可否的纵容。 于是庞公公大了胆,嘿嘿着更加肆无忌惮地往下说:“太后娘娘依靠童男童女鲜血养颜一事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毕竟母孝为大,陛下您就这么强硬地跟她杠着还不能说实话,多招群臣非议啊。因此依奴才之见,与其这样两边都委屈两边都不愉快,倒不如干脆就随了太后娘娘的意,只是那童男童女不再公开的搜集,咱转为暗地里的,这样就不用担心激起什么民愤了呀。” 抬头瞅瞅,见慕容子浩依旧保持沉默,也没什么要发大火的征兆,庞公公顺手就将挣扎不已的东儿西儿扯到他面前,笑得格外贼溜:“这不,眼下就俩现成的,陛下就拿他们当和太后娘娘和好的敲门砖亲手送上,再以这个决定做润滑剂,太后见了一准高兴,这样一来母子和好如初,陛下也就不用再为这事儿闹心了,多好啊!” “是很好呢。”冷眼旁观了会儿某太监说得唾沫星子横飞越来越激动的滑稽表演,慕容子浩抬手托腮作深思状:“可这…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啊 “别介啊,奴才都为您想好了。”庞公公以为马屁拍到正点上了,手舞足蹈撒了欢儿的亢奋:“陛下您看,奴才手下的东厂随时可恭候差遣,只要他们蒙了面,谁知道抓孩子的是天上来的还是地下冒的。” “说得挺有道理的。”慕容子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疑似赞赏的目光送向了庞公公,却在他刚想得意起来的前一瞬,突然一个打弯,很突兀地朝一直跪于侧低头沉默不语的程苒儿扫了一眼,似笑非笑:“那今天这茬呢? “今天这茬就更容易了啊!”庞公公几乎要得意忘形地喷出“笨”字来了:“陛下啊,您想想,今天的狩猎未曾事先公开,带的人也不多,只要保证他们不传出去,谁传得出去?再说,奴才还有更好的法子…” “哦?”视线定格在那个莫名其妙被自己一个眼色给寒噤了的女子脸上,慕容子浩眼露古怪地盯着她面纱下若隐若现的丑颜,却也不忘适时地回应一下某太监滴极度天马行空的高谈阔论。 “只要陛下点头,奴才立即就安排下去,就算日后百密一疏出了难以掩盖的不好传闻,也可以推说他们是不小心路过被误伤箭下,已由陛下安排好好埋过了。不过奴才觉得,今儿形势甚好,神不知鬼不觉,完全没有担心亲属循迹找上的必要。” “神不知鬼不觉的?”慕容子浩倏地一个灿烂轻笑,对着庞公公朝程苒儿的方向抬了抬颚,颇有种大男孩恶作剧般的阳光淘气:“喏,那不是有个全程目击者?” “哎哟陛下,您不是在耍奴才玩儿吧?”庞公公一怔,似乎因为慕容子浩奇怪的明知故问而稍有迟疑,但随即很坚定而理所当然地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想慕容子浩竟然在庞公公那只肥嘟嘟的油爪滑过脖子的一瞬,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直率,莫名,无所顾忌。 “陛,陛下…”庞公公似乎也开始感到有什么不对似的,狠狠抹了把额前飙出的冷汗,把自己的话前前后后理了遍还没觉出什么错来后,只好可怜兮兮地将疑惑的求助目光伸向一旁的北堂。 那丫个二百五的迟钝,总算有点儿龙心难测的自觉了,不容易啊囧… 没有理会庞公公越发不安的哆嗦,慕容子浩看了眼脚下两个眼睛瞪得大大却毫无恐惧还一直很不知死活地转头做搞笑鬼脸的小屁孩一会儿后,阔步朝不远处鬼脸的收容者走去,然后止步,低头挂笑:“他们是你的弟弟?” 本能的一个抬头后,四目猝不及防的相对。但仅是一秒,程苒儿便回神迅速低头,重新盯着眼前的绣金龙靴没再敢抬起,然后迟疑着,发出蚊子般小小的嗡嗡:“回陛下,是的。” 其实有时候,欲盖弥彰,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也许是好奇程苒儿的刻意淡定,也许是觉察眼前女子不自然的瑟缩,更也许,感觉出了某种…失去了很久的熟悉… 总而言之,在要求程苒儿说话大声点三遍和低头试图窥视无果以后,慕容子浩很坚持很威严地发出了今天以来第一道完完全全的命令:“抬起头来,摘下面纱。” 天子,似乎很容易不耐烦啊… 天子,似乎不太容许世上有神秘的事物存在啊… 天子,似乎不管是当了皇帝的慕容子浩和还没当皇帝的慕容子浩,骨子里永远渗透着某种,被一个叫做“程苒儿”的女子莫名其妙狠狠吸引的古怪因子… 不管她是否还是一如当初的那个她,不管还能相识与否,不管物是人非与否,不管理由与否,不管自觉与否,就是这样下意识的,会种奇怪的冲动与执拗想要去探究。 于是,不等那不容被质疑的铿锵指令发出第二遍,程苒儿便乖乖的,很识趣的,微微颤着抬起纤纤玉手来。 134 欲盖弥彰 其实没什么好怕的不是么?就这么一张面目全非足以倒足任何人胃口的残颜… “嘻嘻!皇帝哥哥,东儿劝您还是别看的好。” “嗯啊嗯啊,东儿说的对,我们家阿丑姐姐那张脸没练过的人看了是会三天三夜吃不下饭的!咯咯咯!” 清脆稚嫩又天真活泼的童音,“咔”的一声将所有的动作瞬间定了格,迫不得已地,忐忑的,好奇的,迟疑的,通通卡壳,死寂。 那种,嗯,古怪的气氛,就好像眼睁睁的看着一根琴弦越绷越紧越绷越紧而无能为力,却在所有人都终于做好心理准备等待它“啪”的一声断裂开来时却发现它居然在零界点停下了一样,大松口气的同时,竟会有几许的失落游弋。 人就是这么种矛盾的生物,程苒儿无理由例外。所以不得不承认,在乍一眼看到自行崩断绳索蹦过来插嘴的东儿时,她是大感侥幸的,可是在侥幸之余,她又开始头疼了有没有搞错有没有搞错,刚才都使多少眼色让他们忍耐点,不要随心所欲地把自己的真本事亮出来了,还嫌他们不够特别的哦?非要引起慕容子浩没完没了的好奇心是不是啊啊啊… 果然,慕容子浩的注意力虽的确暂时从程苒儿身上转移了开来,但事实也很快证明了某苒那会的担心并不是多余囧… 只见慕容子浩略微怔愣地转头望了望身后那堆子七零八碎的绳索,又迅速回过头来盯了面前适才腾空出现的俩小屁孩片刻,竟倏地灿笑了起来,尔后蹲下身各拉住两兄弟的一只手,锁住他们眨巴眨巴的天真大眸温和二道:“你们刚刚叫朕什么?” “皇帝哥哥啊。”西儿笑嘻嘻地和东儿对视了一眼,朗朗说道:“师父曾经告诉过我们的,‘陛下,是对皇帝的尊称丫,而且你看起来好漂亮好年轻哦,当然要喊你哥哥啦。” 噗!一旁紧张听着的程苒儿差点一口气没憋住喷出来哦买糕的南宫同志,您教的内容要不要这么广泛啊?呜呜,苍天呐,赐根针把那俩白目孩子的机灵小嘴给缝上吧,不然这扯到天黑也别想脱身哦,泪… 不想慕容子浩听了西儿一番不带敬语但一板一眼颇为认真的童言童语,竟止不住哈哈的笑出声来,龙颜大悦:“哈哈哈,朕不年轻了,要喊至少也得喊叔叔了…” “嘻嘻,皇帝哥哥好听!”俩孩子异口同声,看准了眼色一齐扑上前去蹭龙怀,那个小腼腆啊小扭捏居然再一次博得璀璨龙笑,看得旁人目瞪口呆 嗯,无语加心急泪奔的某苒除外囧…拜托,行行好,不要跑题啊啊啊… “嗯,乖孩子,告诉朕,是哪位高人教得你们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神力? “咯咯咯,皇帝哥哥可是问我们的师父是谁?” “呵呵,是啊…来,告诉朕,朕请你们吃好吃的。”说着,在慕容子浩的手势暗示下,北堂竟真的端来了一大盘子新鲜的水果小点心。 意料中的,两个没早已饿急又毫无心机的孩子果然欢天喜地地一拥而上,一边囫囵猛塞,一边还真含含糊糊地说开了:“我们的师父呀…就是那个…嗝,唔,好好吃…唔,就是…” 妈哟,这素诱供!赤果果的诱供啊!程苒儿跪在一旁迎风飙泪,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真真叫一个心急如焚。 孩子们呐,咱知道你们饿哈,可千万别为了五斗米折了你们那亲爱滴师父滴腰啊啊啊… “唔,我们的师父就是南…” “陛下,他们的师傅只是个普通的山野大夫,并非关于武学!”呼,终于还是忍不住插了嘴,程苒儿无奈暗叹。 其实要说程苒儿这样执拗维护南宫辰倒也不是没道理,程苒儿不是傻子,即便南宫辰对自己只字未提,但相处了这么段时间,多多少少也看得出些道道来。他虽的确有辅君治世之才却是也个极端孤傲的世外之人,一旦被发现,那不论慕容子浩会以什么样的面貌找上他,都必然会打破现今的平和与安宁,对他对蝶谷甚至是对自己向往勾勒的一切安逸,都祸患无穷。 所以,即便是冒着将慕容子浩那好不容易游走的注意力给转悠回来的危险,程苒儿再怎么也不得已也得硬着头皮出头发言了:“而且陛下有所不知,弟弟他们生来就天赋异禀力大如牛,这点与他们师父的教导并无太大关系 “哦?是这样?”慕容子浩起身眯眼望向依旧恭敬颔首规规矩矩跪伏于地的程苒儿,突然饶有兴致地猛将话锋一转,扬眉似笑非笑别具深意:“看不出你一介女子久居山林,倒还挺世故规矩的,不似这俩孩子般天真烂漫。 “噹!”胸口一阵抽搐,程苒儿刷白了脸色,在袖下攥紧指尖忐忑不安 不,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正在这纠结之时,一洪亮嗓子犹如天籁般让心弦紧绷到极点的程苒儿如获大赦:“启禀陛下,宫里来信!” “哦?” 慕容子浩面不改色地向后轻一挥手,北堂随即上前附耳:“陛下…” 一番耳语之后,也看不出慕容子浩喜怒与否,便见他唇际一勾,朝带命中的程苒儿扔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轻飘,便回身往营地大步流星:“天晚了先带你两个弟弟回家吧,着实可爱得紧,可记着要好生养着,日后说不定可成大才。” 按理说,能被这么简简单单的用一句话给打发了,程苒儿正中下怀就算不夸张感激涕零膜拜苍天也该兴高采烈地火速拎着东西小儿恨不能立马远走高飞才是。可事实上,从被莫名其妙地侥幸赦免到任由东儿西儿拉着拽着摸回蝶谷,她一路都是浑浑噩噩毫无意识地混沌着,面无表情,完全呆滞。 理由很简单,只因如今修为颇深的她,在不经意间将北堂对慕容子浩的那番耳语一字不漏地收入耳内。 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一字不漏…该如何是好? 面纱或许还可为她遮挡顿失血色的苍白容颜,可内心深处那诚实地波涛汹涌又该叫她怎么固执地自欺欺人下去? 呵,玥王大婚定在三天后,由年迈的老太后亲自主持? 越来越牵强的微笑在不为人知的面纱背后终于僵硬,渐渐冷淡,苦涩犹如潮水般,奔涌袭来… 小木头,我亲爱的相公, 一年时间的光景,已经足够让你忘记懒儿了么? 你就忍心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我我一年前的忍辱负重付出牺牲有多么的可笑? 这究竟是在惩罚程苒儿这个人的软弱逃避,还是在宣判你亲手定下的结局? 135 艰难抉择 开门,缓步轻入,然后关门,靠背,深叹,瘫软而下… 一室的黑暗,藏不住深埋不能得的焦灼与矛盾,可以说,欲盖弥彰。所以,一双明利雪亮的眸子自始自终都在静静注视着,注视着来人的画地为牢,纵容她的作茧自缚,默许一切软弱在这样见不得光的环境之下肆意滋长。 一息等待,保持沉默的陪伴,其实就是最好的安慰。 时间悄然而逝,直至明月黯淡黑夜将息,保持抱膝姿势蹲坐于门脚处多时了不知是睡是醒的程苒儿方才如梦初醒般的抬起头来张望了下,然后晃悠悠着起了身,伸手开门后正要挪动僵直麻木的步伐,却在一个不经意间的回头后被狠狠地吓着,凉气还来不及倒抽半口便怔住。 借着屋外透射进来的柔和且略显幽黯的光线,端坐于书案后的南宫辰轮廓鲜明。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寡言,却是少见的,目光直逼程苒儿。 “咳咳…”回神后的程苒儿显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尴尬地左顾右盼着嚅嚅道:“那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月光之下,尚未完全风干的泪光犹在轻闪。 南宫辰淡淡地扫过程苒儿那张未带面纱的苍白容颜,声色未动:“我一直都在这。” “呃…”下意识地退步顺着门框抬头,在看到“草本轩”三个大字后自知是自己闯了人家的地盘,小汗小无语之余不禁也有点蛮不讲理的嗔怪:“喂喂喂,明明在那刚才干嘛不吱一声,想吓死人啊?…很不厚道呐…” “下次记得找准地了再卸伪装。”似不经意的一句答非所问的建议,南宫辰终于大发慈悲地将渗人视线移开,顺手扔过手里厚厚的医书,摇了轮椅从书案后优雅而出。 呃… 程苒儿先是一愣,半晌才回过味来,犹豫着跟上了南宫辰:“呐,在你面前,所有人都是透明的。” “嗯。”南宫辰不置可否,兀自摇了轮椅至蒲公英花圃前后停下。 夜晚的蒲公英花圃可以说没有一丝的色彩,有如黑白色调的昏黄旧照,应着晚风,没来由的叫人感到凄凉。 程苒儿安静地站在南宫辰身后陪着他观望,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却也安心于这样无知的,陪他静观。雾里看花,亦是美好。 “咳咳咳…”突兀地一阵咳嗽倏地打破了彼时的宁静,程苒儿有些慌乱地抬手捂住被风吹疼的脸,无措之际,被一条送至眼前的轻纱所怔愣:“耶?” 南宫辰不知何时已娴熟地掉转了座下的轮椅,抬手将程苒儿已开始通红泛肿的脸用轻纱优美地绕了个结实,冰凉的指尖就像他惯以为常的不苟言笑:“你不光眼睛看不到,连知觉也被蒙蔽。” “我…”程苒儿皱眉语塞,不解其意。 坐着的南宫辰视线与站着的程苒儿是基本持平的,他的眸光淡然依旧却平添几分萧索:“我不是神,只是比常人多几分敏感罢了。” “是呢。”恍然发觉南宫辰是重拾了刚才的话题,程苒儿有些怔仲,许久,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深望进他的眼中,郑重发问:“你今天是不是故意制造机会让我出谷的?” 好一个意味深长的问题,所以南宫辰回以一个同样意味深长的问句:“那你可听见了你该听见的?” “什么是我该听见的?” “能让听过之后你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知觉麻木的,就是你该听的。”南宫辰在坦然回答了程苒儿的追问后,扔下一脸骇然的她,转身朝小径深处而去。 “等一下!”咬唇足足沉吟了一分钟,程苒儿突然快步追上了已然行远的南宫辰,粗喘着张开双臂拦其去路:“南宫辰,我不明白!之前明明是你自愿帮我隐瞒一切,又引导我鼓励我,我才得以完全静下心来隐姓埋名,死心塌地全意在这蝶谷里修身养性。可现在你这么做又算什么意思?考验我的意志吗?你到底想怎样啊?” “若是要你在这蝶谷里藏一辈子,又何苦逼你修行?”南宫辰轻扯嘴角,却沉重到一针见血。 程苒儿一时感到有些目眩,有点像是那种,理所当然地按动一台机器的开关后发现它功能不全才惊觉竟被人忽悠买了假冒的初时懵然。不是生气,不是失望,不是懊恼,就错愕,错愕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狠狠咽下哽在喉间的一大口唾沫,程苒儿语气出奇的平静:“要赶我走了?” “不是。”沉沉的嗓子清晰磁性无一丝的杂音与晃动,南宫辰望向程苒儿光芒不稳的眸子,顿了顿,还是风轻云淡着补完下半句:“不是赶你走,是我们一起走。” “啊?我们?” “嗯。”听见那意料中贼鬼叫的一声,南宫辰唇角泛过一抹可疑的弧度,随即了无痕迹。 “那那那个,我们是指?” “我和你?” “嗯。” “包括东儿西儿么?” “嗯。” “呼,还好还好…吓死我…”神经质地长舒口气,程苒儿想想还是不对又转眸很认真地盯着南宫辰上上下下扫描了好几遍,然后试探般的轻声问道:“请问…我能问问为什么么?” 虽然不大抱希望,但程苒儿还是决定问问。毕竟不管怎么说,包着一团又一团的疑问和困惑过日子,会很累。 “时候到了。”汗,还真是果不其然地简单四字啊。囧 程苒儿囧了囧,有种想笑笑不出来想哭也理由不足,哭笑不得的尴尬。 好在,今夜的南宫辰倒不算太过的吝字啬句,在她找不到接下文的台词时,像难得的关心又像总结陈词又似的再开金口:“快天亮了,回去睡吧,我们三天后出发,回帝都。” “哦…” 尽管很想再继续深问,但清楚眼前人向来说一不二的禀性,又明知从那张零度嘴里铁定是没法再撬出什么来,程苒儿只好挺不甘心地应了一声,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开了。 可是,真的很难说服自己放弃如此向往已久的安稳日子,出去面对外面那个肮脏不堪的世界啊。 对,是的呢。只要不出去,就看不到听不到。只要看不到听不到亲眼目睹不到,就还可以理直气壮地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比如相公没有变心爱上那个伤害她与她不共戴天的女人… 比如因为看不到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就不会触景伤情,想起那两个得不到上天祝福的孩子… 比如没有外界人喜好大惊小怪又常常不怀好意的好奇目光,自己很难会去在意那张今非昔比的可怕面容… 呐,是吧是吧,一辈子不出去该多好。要是能这样骗自己一辈子,明明也不赖嘛。 对啊,这样就很好了,为什么就是一定要逼我呢?为什么啊? 走不过几里开外,程苒儿还是顿下了足,愤然回身瞪了一直望着自己的背影没有收回视线的南宫辰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在他面前极为难能可贵的怒气与魄力又要耗尽之时,终于干哑着嗓子呐喊出声:“南宫辰你说过的不会强迫任何人违背自己的意愿!” 幽静的山谷间极不冷静的回音遍遍缭绕,远远看到南宫辰明明已经似笑非笑地动了唇,却仿然过了好长一会儿,才听清那冲破层层回响传来清朗回答:“那你现在的意愿是什么?” 要爱人,要报仇,还是要一劳永逸的安宁… 程苒儿,哪一样,都不允许你贪图一时的龟缩安逸。 136 玥王喜宴 三天后,车轮滚滚,终究还是离开了蝶谷。 一路上,程苒儿始终保持着罕见的缄默将视线定格在瞬息万化的车窗外而不去看南宫辰一眼。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该做着什么,前途茫茫,出谷的选择是对是错,谁都无法对她承诺,哪怕是日曦王朝曾经最闪耀的星师南宫辰。 对,南宫辰,神族伏羲氏血统逍遥王的直系子嗣,自小以其与生俱来的强大灵力与星象卜算天赋名震全国,却于五年前离奇销声匿迹,令尤熙帝忧煞之余下令举国同悲的那个南宫辰。 呐,乍听说这样个响当当的名号之时,作为个正常人是不是都应该给足面子震撼下呢?是吧是吧,应该是这种反应才对吧。 可程苒儿不是,或者说,不完全是。在拒绝出谷并和南宫辰闹翻冷战并恩将仇报地宣布将他鄙视到底的第二天,程苒儿不耐烦地从两个义愤填膺的小鬼头嘴里听见了他们伟大师父的某段伟大光荣史后,她沉默了。没有很惊讶,没有很惊恐,更没有很激动,就只是那么恬静地,安静地,轻轻笑了… 呐呐呐,看吧,这就是宿命。 打从神族两个字落音起,程苒儿突然地就有种很深刻的感悟宿命。 没有结束,在最终结果到来之前,一切根本就不可能结束。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逃避了多久,命运那只魔爪依然幽幽地在你背后等待着呢。 可笑先前还因为乙真的迟迟没有出现而一直沾沾自喜暗自侥幸,以为那老头儿终于领悟到程苒儿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所以放任自己自生自灭了呢。总是以为只要再躲躲再忍忍,当所有人都忘记有程苒儿这么一个人的时候,程苒儿就真的可以摆脱被既定的命运自由了…可笑!十足可笑! 既然如此,再逃避又有什么意义。所以下一刻,程苒儿便没片刻犹豫地直接回房打包准备随时走人了。 无需再去多问乙真为什么自己不现身偏要拐弯抹角地绕一大圈让与她素未谋面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南宫辰来救自己,更不需要再纠结忐忑此去京都所为何事,后果会怎样… 嗯,照着做就是了嘛。就这样乖乖地跟着南宫辰的步调走吧,他要咱去哪里咱就去哪里,要咱干什么咱就干什么,无需多问也多问无益。怎么说也算是咱的再生父母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听不听话都注定是个服从操纵的提线木偶罢了…慕容子然的,太后的,乙真的,南宫辰的,亦或是命运的,真的无所谓了… “心理建设做完了就下车吧。” 冷不防的沉寂被一声低沉打破,显然受到惊吓的程苒儿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放下支着下颚,茫然转头:“啊?什么?” “下车。”一个字不浪费,南宫辰轻飘飘地瞥了程苒儿一眼,便转了身子抬手掀起车帘示意东儿西儿进来。 “哈,这就到了?”未免也太快了吧? 程苒儿回头望了望窗外不算太陌生的景致,又回头瞪着东儿西儿俩人小儿一个利索地抱起南宫辰另一个抬着轮椅健步如飞地上台阶的诡异画面,仍然有些懵懵的难不成力气大,所以连马车都能赶得比一般人快?(什么逻辑囧…) 程苒儿吐了吐舌头倾身下车,下意识扫了眼围坐于客栈门前几个衣衫褴褛却两眼放光侃得唾沫星子横飞的乞丐们,又抿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54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抿唇拉了拉脸上的薄纱,然后前行。 “诶诶诶,听说了么?明晚玥王大人的大喜日子要摆千人宴!” 已迈开的步伐就这么硬生生地迟滞了… “哎,那算什么新闻!最新小道,说是皇帝还有老太后和太后可能都要微服出宫去恭贺呢!” “哇,玥王好大的面子啊…” “那是,也不看看那未来的玥王妃是老太后的什么人外孙女!晓得不?人家从小可当成亲孙女似的疼骨子里去了,这回阵势还不得摆得跟嫁女儿似的浩荡!” “切,那第一美人不早嫁过玥王一次了吗,还折腾明儿个那出有嘛意思啊?要我说,那些个权贵们啊,没事就喜欢瞎折腾!” “去去去,你懂哈!之前那次是嫁么,充其量就是一填房小老婆…哎,想想多久前我说啥了吧,我老早就料到那娘们心高气傲的哪可能甘心做小,这不你们瞧瞧,才过了多久啊…等着吧,明儿场面铁定比两年前那场婚礼壮观…唉,人心呐…” “得得得,皇家的事你我还是少多嘴,小心脑袋!…走,我们哥儿几个现在就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咱明儿个一早抢位子去,好好犒劳咱苦命的瘪肚子一顿不说,说不定还赚个机会瞧瞧咱们大名鼎鼎的美皇帝到底长的哈俊模样呢!这才值当呢不是?” “得嘞得嘞,还是大哥有眼见…散咯…都散咯吧…” “好嘞” 直到那欢腾的轻喝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四散,一直停滞于客栈门后的程苒儿才闭了闭眼,足足深呼吸了三口气后,笔直地打从不远处正似是而非地望向自己的南宫辰面前目不斜视地走过,淡定,自信,冷傲。 来吧,还有什么,通通一并砸过来吧,我承受得住。南宫辰,那么些沉重,只要你敢往上加,我就敢承受。我会让你清楚地见识到,我程苒儿到底能有多坚强! 次日夜,玥王府上下张灯结彩,往来人群川流不息,真可谓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而从王府外院起一直到外围府墙索道,通通摆满了丰盛的酒席。来往人群,无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皆有资格前来讨杯酒水另一份温饱并送上一份对新人的诚挚祝福。 真的是,很盛况,很奢华,很高调啊… 当然,相比于外面针对百姓们形形色色各式人群的千人宴,主客厅内的气氛显得优雅而矜持多了。除去负责警卫的几个乔装打扮成家丁女亻仆的大内侍卫宫女们立侍左右外,其他人均规规矩矩地稳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小心翼翼地夹菜说笑,小心翼翼地时不时将谦恭的目光向高座送去几眼尊敬与做观颜察色之意。 当然,也不能怪这些高官贵族的连赴喜宴吃个饭也要这么瞻前顾后的瞎矫情,敢问皇帝在上有谁敢不提着脑袋战战兢兢的呢?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啊,在这种非正式场合下也不例外! 是的呢,主座之上,老太后毫不意外的位居最高位,左边是太后,右边依次是慕容子浩及皇后。虽然说好是微服贺喜,但规矩体制还是不可免的。只是这老太后不知是年事已高还是因尤熙帝之死而诱发的顽疾至今未康复的原因,整个席间精神似乎有些欠佳。但那抹疲惫之余仍强撑着维持的雍容灿笑,也的确给足了端坐于她对面的今晚的主角即玥王夫妇俩的面子了。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得完美和谐,安详而喜庆。 嗯,如果无视某屋顶上那几个不速之客的话。 瞧,隐藏于黑夜之中的那对鬼魅眸子啊,是那样冷冰冰地俯视着这一切。那样一幅其乐融融千人同欢的美丽图在进入视线的一刹那,被熊熊烈火狠狠地焚烧着,焚烧着… “如果你想去,我不会阻止。”南宫辰轻转了视野古怪地看了眼程苒儿越攥越紧的手心,头一次毫不克制地轻笑出声。 妖娆诡异而极具诱惑… 137 再相见 三天后,车轮滚滚,终究还是离开了蝶谷。 一路上,程苒儿始终保持着罕见的缄默将视线定格在瞬息万化的车窗外而不去看南宫辰一眼。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该做着什么,前途茫茫,出谷的选择是对是错,谁都无法对她承诺,哪怕是日曦王朝曾经最闪耀的星师南宫辰。 对,南宫辰,神族伏羲氏血统逍遥王的直系子嗣,自小以其与生俱来的强大灵力与星象卜算天赋名震全国,却于五年前离奇销声匿迹,令尤熙帝忧煞之余下令举国同悲的那个南宫辰。 呐,乍听说这样个响当当的名号之时,作为个正常人是不是都应该给足面子震撼下呢?是吧是吧,应该是这种反应才对吧。 可程苒儿不是,或者说,不完全是。在拒绝出谷并和南宫辰闹翻冷战并恩将仇报地宣布将他鄙视到底的第二天,程苒儿不耐烦地从两个义愤填膺的小鬼头嘴里听见了他们伟大师父的某段伟大光荣史后,她沉默了。没有很惊讶,没有很惊恐,更没有很激动,就只是那么恬静地,安静地,轻轻笑了… 呐呐呐,看吧,这就是宿命。 打从神族两个字落音起,程苒儿突然地就有种很深刻的感悟宿命。 没有结束,在最终结果到来之前,一切根本就不可能结束。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逃避了多久,命运那只魔爪依然幽幽地在你背后等待着呢。 可笑先前还因为乙真的迟迟没有出现而一直沾沾自喜暗自侥幸,以为那老头儿终于领悟到程苒儿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所以放任自己自生自灭了呢。总是以为只要再躲躲再忍忍,当所有人都忘记有程苒儿这么一个人的时候,程苒儿就真的可以摆脱被既定的命运自由了…可笑!十足可笑! 既然如此,再逃避又有什么意义。所以下一刻,程苒儿便没片刻犹豫地直接回房打包准备随时走人了。 无需再去多问乙真为什么自己不现身偏要拐弯抹角地绕一大圈让与她素未谋面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南宫辰来救自己,更不需要再纠结忐忑此去京都所为何事,后果会怎样… 嗯,照着做就是了嘛。就这样乖乖地跟着南宫辰的步调走吧,他要咱去哪里咱就去哪里,要咱干什么咱就干什么,无需多问也多问无益。怎么说也算是咱的再生父母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听不听话都注定是个服从操纵的提线木偶罢了…慕容子然的,太后的,乙真的,南宫辰的,亦或是命运的,真的无所谓了… “心理建设做完了就下车吧。” 冷不防的沉寂被一声低沉打破,显然受到惊吓的程苒儿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放下支着下颚,茫然转头:“啊?什么?” “下车。”一个字不浪费,南宫辰轻飘飘地瞥了程苒儿一眼,便转了身子抬手掀起车帘示意东儿西儿进来。 “哈,这就到了?”未免也太快了吧? 程苒儿回头望了望窗外不算太陌生的景致,又回头瞪着东儿西儿俩人小孩儿一个利索地抱起南宫辰另一个抬着轮椅健步如飞地上台阶的诡异画面,仍然有些懵懵的难不成力气大,所以连马车都能赶得比一般人快?(什么逻辑囧…) 程苒儿吐了吐舌头倾身下车,下意识扫了眼围坐于客栈门前几个衣衫褴褛却两眼放光侃得唾沫星子横飞的乞丐们,又抿唇拉了拉脸上的薄纱,然后前行。 “诶诶诶,听说了么?明晚玥王大人的大喜日子要摆千人宴!” 已迈开的步伐就这么硬生生地迟滞了… “哎,那算什么新闻!最新小道,说是皇帝还有老太后和太后可能都要微服出宫去恭贺呢!” “哇,玥王好大的面子啊…” “那是,也不看看那未来的玥王妃是老太后的什么人外孙女!晓得不?人家从小可当成亲孙女似的疼骨子里去了,这回阵势还不得摆得跟嫁女儿似的浩荡!” “切,那第一美人不早嫁过玥王一次了吗,还折腾明儿个那出有嘛意思啊?要我说,那些个权贵们啊,没事就喜欢瞎折腾!” “去去去,你懂哈!之前那次是嫁么,充其量就是一填房小老婆…哎,想想多久前我说啥了吧,我老早就料到那娘们心高气傲的哪可能甘心做小,这不你们瞧瞧,才过了多久啊…等着吧,明儿场面铁定比两年前那场婚礼壮观…唉,人心呐…” “得得得,皇家的事你我还是少多嘴,小心脑袋!…走,我们哥儿几个现在就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咱明儿个一早抢位子去,好好犒劳咱苦命的瘪肚子一顿不说,说不定还赚个机会瞧瞧咱们大名鼎鼎的美皇帝到底长的哈俊模样呢!这才值当呢不是?” “得嘞得嘞,还是大哥有眼见…散咯…都散咯吧…” “好嘞” 直到那欢腾的轻喝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四散,一直停滞于客栈门后的程苒儿才闭了闭眼,足足深呼吸了三口气后,笔直地打从不远处正似是而非地望向自己的南宫辰面前目不斜视地走过,淡定,自信,冷傲。 来吧,还有什么,通通一并砸过来吧,我承受得住。南宫辰,那么些沉重,只要你敢往上加,我就敢承受。我会让你清楚地见识到,我程苒儿到底能有多坚强! 次日夜,玥王府上下张灯结彩,往来人群川流不息,真可谓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而从王府外院起一直到外围府墙索道,通通摆满了丰盛的酒席。来往人群,无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皆有资格前来讨杯酒水另一份温饱并送上一份对新人的诚挚祝福。 真的是,很盛况,很奢华,很高调啊… 当然,相比于外面针对百姓们形形色色各式人群的千人宴,主客厅内的气氛显得优雅而矜持多了。除去负责警卫的几个乔装打扮成家丁女亻仆的大内侍卫宫女们立侍左右外,其他人均规规矩矩地稳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小心翼翼地夹菜说笑,小心翼翼地时不时将谦恭的目光向高座送去几眼尊敬与做观颜察色之意。 当然,也不能怪这些高官贵族的连赴喜宴吃个饭也要这么瞻前顾后的瞎矫情,敢问皇帝在上有谁敢不提着脑袋战战兢兢的呢?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啊,在这种非正式场合下也不例外! 是的呢,主座之上,老太后毫不意外的位居最高位,左边是太后,右边依次是慕容子浩及皇后。虽然说好是微服贺喜,但规矩体制还是不可免的。只是这老太后不知是年事已高还是因尤熙帝之死而诱发的顽疾至今未康复的原因,整个席间精神似乎有些欠佳。但那抹疲惫之余仍强撑着维持的雍容灿笑,也的确给足了端坐于她对面的今晚的主角即玥王夫妇俩的面子了。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得完美和谐,安详而喜庆。 嗯,如果无视某屋顶上那几个不速之客的话。 瞧,隐藏于黑夜之中的那对鬼魅眸子啊,是那样冷冰冰地俯视着这一切。那样一幅其乐融融千人同欢的美丽图在进入视线的一刹那,被熊熊烈火狠狠地焚烧着,焚烧着… “如果你想去,我不会阻止。”南宫辰轻转了视野古怪地看了眼程苒儿越攥越紧的手心,头一次毫不克制地轻笑出声。 妖娆诡异而极具诱惑… 138 休书 近了,近了,黑纱蒙面的女子被一层朦胧地白光笼罩着由远及近,步步徐来,仿若触手可及,却难分清是幻是真… 慕容子然以手挡额眯起了双眼,强撑着意识想努力地更进一步看清,却在终于与来人咫尺之时只来得及脱口一声“懒儿”,便被心口处突发的一记钝痛震得应声倒地。 他就这样仰面躺着,眼睁睁地看着视线中的她,再次远去,直至世界陷入完全的黑暗… “相公…”程苒儿缓缓蹲下了身子,伸出手轻轻拂过慕容子然紧蹙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温润的薄唇,如羽毛般小心而轻声地喃喃低语:“我是这样害怕又希望着你对我惯以为常的毫不设防,从下一秒开始,彻底喊停…” 那样独一无二的轮廓,那般熟悉眷恋的触感,忍不住想一遍又一遍的温习,却硬生生的因一滴失控落下的晶莹,嘎然而止… 流连的指尖瞬间僵住,找回理智的程苒儿仰头吸了吸鼻子,随即站起身吃力地将昏睡中的慕容子然拖回书房之内一把红木椅上安置好。接着,又走到书案边,略微沉思了片刻后,断然开始提笔疾书。 时光分秒而过,静谧的书房内只有起伏的呼吸声与笔尖在纸上时而走走停停时而翩然飞舞的“沙沙”轻响声交错并行,不安的和谐… 约摸一盏茶功夫过去,程苒儿终于扔下笔长舒口气,在撩眼飞速地瞥过仍在熟睡中的慕容子然后,复低头默默地盯了自己的杰作半晌,方略有犹豫地拿起那张还半干的宣纸轻轻走到他的面前,驻足… 月光之下,慕容子然微醉的睡容绝世却不乏些许可爱的酣态,他这样安静,乖乖的在自己的面前露出如此毫无防备的神态,从前,现在…那么以后呢? “不会再有了。”眼眶再一次湿热起来,程苒儿轻叹着忍不住捂嘴哽咽,到最后竟全身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不会再有了…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与他如此的靠近,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了…”她一遍又一遍哑着嗓子试图说服自己。 在他面前,在歪着头熟睡的他面前,在她心爱却注定有缘无分的他面前,所有的倔强彻底瓦解,她,程苒儿,宣告认输,宣告弃权。 “呐,小木头,虽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也许根本不值一提,但这回,就算是我休了你吧,也让我走得有面子些…”缓缓揭去脸上的面纱,程苒儿一狠心,抬手咬破自己的手指后将汩汩流出的鲜血迅速涂在慕容子然微曲却依然修长漂亮的右手食指指尖之上,再狠狠地印到那张在头行写有“休书”两个大字的宣纸末端。 “你果然没有死。” 突兀的声音自背后袭来,程苒儿手猛的一顿,没有回身。 “不过你到现在才出现,倒令本王妃很是意外。”安阳蝶衣那阴晴难辨的声音又近了几步,高高在上而又盛气凌人。 面不改色地将休书叠好收入袖中,程苒儿抬头望着慕容子然深吸口气,终于轻轻开口:“轻点吧,把他吵醒了对我们都没好处。” “哼!许久不见你的所作所为倒越见深奥了…”安阳蝶衣显然已经注意到慕容子然的异常,声音中已开始有了明显的愠色:“程苒儿,你到底什么意思!” “喂…”嘴角撕裂开一道苦味十足的弧度,程苒儿蓦地抛出一个疑似跑题的问句:“如果没有我,你会无条件地一直爱他帮助他,倾你所有让他幸福,对不对?” “这,这叫什么话!”安阳蝶衣一噎,显然有些意外,但还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管有没有你的存在,我的爱都只属于表哥一人…” “所以,你听好了…”程苒儿毫无征兆地突然一个转身,意料中地看到安阳蝶衣因巨大诧异而倏然瞪大到几乎狰狞的眼睛后,若无其事地淡淡笑道:“我退出,他是你的了。” 安阳蝶衣表情古怪,似乎在怀疑自己的听力是否出了问题,怔怔地了程苒儿老半天没憋出句完整的话来:“你,你…” “诚如你所愿所见,现在的程苒儿生不如死…”苦笑着伸手抚上自己凹凸不平如月球表面般可怖的脸颊,程苒儿有几瞬的失神,却又骤然露出一种绝不示弱的坚定表情正色道:“但是我要你明白,我会退出并非出于对你的恐惧,也没有什么自卑心理,更不是对慕容子然真心的怀疑…” “那是因为什么?”已然完全反应过来并快速进入状况的安阳蝶衣兀的插话,脸上写满了怀疑与对借口之辞不屑。 “因为我的认知。”程苒儿一字一顿,吐字清晰而淡定:“因为我清楚地知道,你比我更有能力站在他的身边,你能给他的远比我所能给的要多很多。那些东西也许并非出自他内心真正的期翼,但也确实是他不得不追逐而永远不得言弃的东西。爱情注定不会也不能是慕容子然人生的全部,那是他的命。” “……”安阳蝶衣动了动唇,似有话说,却终究无以反驳。 “至于我…”程苒儿飞快地瞟过安阳蝶衣,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我累了。我曾经试过也努力过,全身心的付出自己的所有乃至性命,从幻想改变他的命运到最终妥协只求再跌撞踉跄,只要能跟上他的脚步得以呆在他的身边就好了…可事实证明,这样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 “哼,就凭你这样的毅力与心态,若真赢我岂不是老天瞎了眼!”安阳蝶衣不屑地甩头,可表情僵硬的面容还是泄露了她的几许动容,纵然很不情愿。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呢。”程苒儿也不生气,少有的耐心与平静:“我说过今天离开并不表示我因软弱而退却,只是太过清楚那样处心积虑勾心斗角的生活根本不适合我这种人而我也不想再强迫自己去适应了罢了。不像你和柳暮烟自小受训,我这人从小就被宠坏了而且天生性格懒散,因为爱,我已经逼过自己一次,现在真是乏了…况且,明知前头没路还要千次百次地强行硬闯个头破血流,那是笨蛋,你说呢?” “你…”安阳蝶衣神情原本已有所松动,却在程苒儿重新戴上面纱欲离开之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蓦地回神,一个筋斗翻身挡其去路,硬声喝道:“你说了那么多,不过只是脱身之计吧?” 程苒儿也不含糊,立即止步反唇:“相不相信随便你。” “好歹在皇室也呆了那么久了,不知道宁枉勿纵的道理么?”安阳蝶衣冷哼着眼看就要出招,一身红衣在凌乱的冷风中撕扯着发出阵阵“窸窣”。 然而,程苒儿面无表情纹丝未动,似乎笃定了安阳蝶衣那一掌不会挨着自己。而事实上,安阳蝶衣也的确是收掌了,冒着自伤的危险硬是收了掌,然后画面定格… “南宫辰?!”安阳蝶衣微张红唇僵直了身子,瞪圆的双眼直勾勾的不可置信地钉向了程苒儿了身后。 139 蝶衣心事 “我说安阳大郡主,”程苒儿很无语地仰头翻了个大白眼,终于忍无可忍地伸手在某位莫名其妙没了魂的眼下没好气地猛晃:“麻烦你专心点可以吗,跟人说话你眼睛往哪瞟呢,装淑女那么多年不知道礼貌怎么写啊?” “你…”安阳蝶衣睁了睁原本就瞪得很大的双眼仍旧没怎么回过神来,竟完完全全无视了程苒儿,抬了脚就直愣愣地绕过她往她身后挪去,亦步亦趋,小心翼翼。 “安阳郡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似是迎合安阳蝶衣的探寻,南宫辰大大方方地轻摇了轮椅自程苒儿身后的阴影之中缓缓而出,朝严重错愕中的安阳蝶衣很自然地递去一记轻飘飘的微笑,从容优雅,礼貌而风度翩翩。 “真的,是你…”当南宫辰座下的轮椅完完全全曝露在安阳蝶衣的视线中时,她彻底失了态,曾经不可一世的脸剧烈而软弱地颤抖着,断断续续溢出苍白唇畔的句子甚至带上了哭腔:“南宫辰,你,你怎么没…” 很明显,是被狠狠吓到的表现。 这样狼狈的安阳蝶衣倒是第一次见到,程苒儿转了身冷眼旁观这一奇怪的画面,努努唇,有疑惑,却不甚好奇。只在双方古怪的对峙过久之时,才朝那边沉默是金的南宫辰不咸不淡地扔去稍显不耐的眼色,以示提醒。 今晚的南宫辰似乎笑线别样发达,在收到程苒儿第n记升级版不耐烦眼刀之后,终于在她抓狂前好心地噗嗤一声轻笑出声,然后勾着弧度尚存的唇角看向神情呆滞的安阳蝶衣,淡淡开口:“安阳郡主,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若你还听得进在下一句,就好好珍惜把握住眼前,适可而止,知足常乐。 不知是否是被触动了哪根心弦,安阳蝶衣骤然冷下了脸来,眼中愈聚愈深的某股莫名幽怨几乎要将南宫辰射穿。 而南宫辰则依旧保持着雷打不动的淡漠,很无所谓地照单全收后,转头对着程苒儿个颔首,后者立即默契地点了点头,擦身走过安阳蝶衣来到南宫辰身后,安静地扶上他轮椅的后柄便要推着离开。 “等等!你们什么关系?你凭什么保护她?” 安阳蝶衣这疑似声嘶力竭的突然一喝着实让程苒儿很意外,不由自主地便停下了脚步,微微低头望向南宫辰的后脑勺,心中疑惑扩大。 南宫辰没有回头,顿了半晌才幽幽而道,低沉缥缈恍然空谷传响:“没有任何人需要保护,如今的程苒儿不是你想动就能动得了的,我适才只不过是指了一条对你们俩都好的路而已。” “……”身后的安阳蝶衣没再说话,只是粗重的呼吸仿若在诉说着什么,不甘,抑或是仇恨。 程苒儿满腹杂绪地默默推着南宫辰走了几步远,倏地又停了下来,有些犹豫地看了眼未发任何意见的南宫辰后转身,望着依旧呆立原地脸色异常难看的安阳蝶衣似有若无地微微一叹,用刚好能让她听见的音量轻轻说道:“安阳蝶衣,我还是没那种胸襟原谅你,所以小心千万别让我有机会报仇了。 “……”安阳蝶衣怔了怔,竟头一次,在程苒儿面前露出真心的笑意:“我不需要你的原谅,只是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那为了所有人好,就别再回来了。你一个人死了,总比两个人在一起绝望要来得好得多,不是吗? 这世上有种人,亦敌亦友,亦善亦恶,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嗯。”听懂了安阳蝶衣的话中之话,程苒儿突然觉得很是释怀,抬头最后朝书房里那若隐若现地人影留恋万般地狠望了一眼,然后与南宫辰一道,绝然离开。 “喂,就一个已有了孩子的娘亲来说,你的身材保持得不错。”空气中悠悠地飘v来一句渐行渐远似讽似侃的笑言。 安阳蝶衣听到之后愣了很久,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程苒儿指的是什么。下意识地低头望了望自己平坦的小腹,兀自笑开,几许苦涩,几许寂寞。 呐,程苒儿,有时候对你真是既佩服又嫉妒。你与表哥之间牢不可破的爱情与信任,你越锉越勇仿若杂草般坚韧无比难以除根的惊人生命力,还有,你那明明平凡却莫名地到最后总能令所有人如众星拱月般为你所吸为你折服,情不自禁珍惜你保护你的魅力… 慕容子然这样,慕容子浩这样,柳暮烟这样,甚至到如今连南宫辰都… 你何其不幸却又何其幸运,若非立场悬殊,或许连我也会忍不住地想要拿你当知己密友真诚贴心地对待,依赖。 刺骨寒风之中,佳人幽叹… 这头,程苒儿与南宫辰已在复杂的沉默中不知不觉离开了玥王府,于回客栈的途中无聊漫步。 走着走着,或许察觉到这样久违了的无言状态实在太过诡异,程苒儿找话题似的突然低头附耳,打破了彼此间的静寂:“诶,东儿西儿呢?” 几乎没什么间隙,南宫辰顺口就出了声:“适才在王府之中说是肚子饿,我便由他们去了。” 呃,今晚的南宫辰,貌似和平常不大一样… 程苒儿不动声色,纯活跃气氛地继续没深度的调笑:“哈哈,你看你这师父做的,还比不上人家烤鸡了,嘿嘿…” “你想恢复容貌吗?” “吓?!”程苒儿被南宫辰这没头没脑的突然一句给弄懵了,下意识地便停住了脚步,手足无措。 “如果能恢复容貌,你愿意去努力吗?”对程苒儿的反应毫不意外,南宫辰摇了轮椅掉转方向,深邃的双眼直勾勾地逼视而去。 “我…”程苒儿先是有些茫然,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没有心急多问,只干脆道:“如果简单的话,会吧。” 南宫辰毫无笑意地勾了勾唇:“这答案倒是新鲜。” “首先我得承认,是女人都爱美。”程苒儿耸耸肩,重新扶上南宫辰的轮椅一边推着走一边说道:“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还真是有点无所谓了。也许以后我不这么想,但至少现在,这一刻,我并不是那么的在乎。” “以后…”南宫辰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喃喃而问:“那是什么时候?” “呃,应该…”程苒儿抬头望月,若有所思:“是等我有能力再重新爱上个人的时候。” 南宫辰转头而望,星月之下,程苒儿眉眼弯弯,那抹笑意天真却又无奈得苦涩沧桑。 140 夜闯皇宫 夜半时分,天边一声诡异的鸦鸣过后,一直沉寂着仿若从无人烟的禁宫突然响起很轻微的窸窸窣窣,若不细听,很容易让人误会为枝叶迎风舞动的天籁之响。 大约足有一刻钟又过去,一如鬼魅般矫捷而轻巧的人影终于从宫门前一棵嫩叶繁生的高大榕树上稳稳落下,于月光下不无顾忌地久久瞻望着身前那扇被封条层层缠绕的腐朽宫门。闪动的漂亮长睫之下埋藏着某种说不清的复杂,似悲哀,似怅然。 这里,好像荒废很久了呢,没有欺软怕硬的宫女太监,没有戒备森严的守卫,更没有卧薪尝胆的弃妃,再也没有了… 默默凝视着面前一片刺眼噬骨的荒凉,一身素色黑纱的程苒儿裹紧了面颊上被夜风猛烈撕扯的纱巾,轻叹口气后从怀中拎出一团暖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出来,柔声道:“笨笨,快醒醒,到了哦!” “嗷嗷”睡眼惺忪的小笨笨显然很郁闷好梦被搅,懵懵懂懂地拿爪子揉了好一会儿自己半眯的小眼睛后方才傻乎乎地在程苒儿的掌心摇头晃脑地坐起,一双水雾朦胧地小眼睛还不忘无辜地眨巴眨巴着讨可怜。 “嘻嘻,好孩子。”隔着面纱将笨笨置于鼻下亲昵地蹭了蹭,程苒儿弯着眉眼和颜悦色地在笨笨耳畔做最后一遍的嘱咐:“呐,好好回忆一下南宫哥哥交代你的东西,然后现在乖乖的进去,小心机关,姐姐就在外面等你哈,么么乖!” “嗷嗷”笨笨很听话地重重点了一下自己的小圆脑袋,接着便从程苒儿的手心跳下,钻入宫门侧的一处草丛里后转眼不见。 坐立难安地徘徊等待了许久,程苒儿终于深呼口气,以轻功飞身上了禁宫大门顶的屋瓦残片之间,犹豫片刻然后屈身坐下,有些百无聊赖地举头望月,脑海中慢慢浮现处三天前笨笨回来的场景。 那天的夜晚月亮也是这样出奇的圆出奇的亮,自己与南宫辰从玥王府那回到客栈之后莫名的相对无言。那时的心情原本是难以言状的沮丧与添堵,却不曾想在东儿西儿腆着圆鼓鼓的小肚皮手牵手双双把家还之后,竟能格外放晴。 嗯,不知是巧合还是笨笨这只小笨熊的确是天赋灵性,待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在气场沉闷的俩大人面前献宝似的把从玥王府豪华大厨房里顺手扛回来的美食往外掏之际,居然意外的拎出一只卡哇伊滴毛乎小笨熊。是的,就是笨笨! 那一刻,程苒儿都要疯了。她激动地一把拎出久违了的心爱小笨笨在怀里死命蹂躏啊蹂躏,时而不顾深更半夜的放声尖叫,时而人熊抱头痛哭,场面那叫一个感人,怎一个雷人了得囧! 而一旁的南宫辰则自始自终都安静地看着这一异类姐弟情深的精彩画面,也不惊讶,也不疑惑,更没有分享喜悦的激|情,就那样静静地瞧着,瞧着。只在东儿西儿俩小孩捂着小嘴儿投来邀功之意甚浓的暧昧鬼脸之时,唇角边不觉地挂上一抹浅浅的疑似温暖微笑的弧度。仿佛一切早已预知,仿佛一切早已洞察,尽在掌控之中。 在他这样一个人的眼中,永远都没有悲欢离合,有的,就只能是人为与冥冥的安排。又或许曾经有过,只是看透了,便没有了。 就是,喜什么悲什么呢,不外乎情字而已。可情字之外,还有义。天下大义面前,情难自私。他早已超脱这些,甚至有些矫枉过正地看不起这些,大局之下,即使背信弃义,也微不足道,在所不惜。所以怎样都好,既已承诺出山收拾残局,便要做到最好。 正所谓人力不可为天可为,天不可为人又可再施力去巧妙为之。人之于天是多么的渺小,却又是多么的伟大,万物敢逆天者,唯人,有能力辅天者,亦为人。而他,作为神族特殊后裔的南宫辰,甘心为其中之一,无论成败,但求问心无愧。 这,正是他生来死去就注定好的唯一意义,挣扎无益。事实曾经证明过的。 于是隔天,南宫辰便脸不红心不跳面无愧色毫不心虚地对犹处于重逢惊喜之中的程苒儿提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要求借助笨笨进入皇宫寻找并盗走遗失踪迹已久的圣杯。 呐呐呐,事情发展到了这步,程苒儿再迟钝也应该隐约猜测到南宫辰不求回报地救助并收留自己的目的了。果然,他根本就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烂好人,从他不论男女老少贫穷贵贱病重缓急都坚持先收了高额诊金才考虑根据心情要不要出手治疗那些千里迢迢上门求医的们患者这点就可以看出来。 原本以为是乙真特地派南宫辰来援助自己的,可想想他是如此不可一世自命清高的怪卡一个,又怎会听从任何人的差遣?况且乙真与自己能够心意相通隔空传音,若真是如此,为何不托梦来交代一声?所以这一假设很早就被程苒儿自己以“想太多”为名给否定掉了。 不是说神族就一定都是一派都是好人滴… 其实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目的,南宫辰到底也的的确确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没错,按理说为他做点事报答一下也不算过分。可那圣杯她依稀印象曾听乙真和梨妞提起过,似乎是圣女族的宝物啊,她身为长圣女可以这样私自外传么?而且那圣杯貌似是月妃的地所属物,月妃是谁啊,她曾经的有爱婆婆耶,能乱抢么?(额,因为不曾亲眼所见,所以程苒儿至今仍对月妃的死有所质疑,不过…汗,随便啦,这点理由跳过先好了囧…)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南宫辰居然要她闯皇宫?! 有米有搞错!好不容易才从那个毛骨悚然令人生厌的鬼地方逃出来的呐!而且那里还住着她极度恐惧的皇帝慕容子浩囧… 总之,程苒儿初听时并再三确认之后是千千白白万个不愿意,可南宫辰是什么人啊,他能允许程苒儿都傻乎乎一头撞进贼船里了还说不干就不干吗 因此因此的因此,在一番曲折过后,程苒儿还是只得灰头土脸地抱着笨笨屁颠颠来皇宫里盗宝了。 不过程苒儿也不是脑残到傻傻听话不做私下权衡的,先不说能不能找到那只听说了很久却始终不甚明其用的传说中的神奇圣杯,就算找到了,要不要乖乖地交出来还不是她程苒儿自己做主。毕竟也算是圣女族一员,还是借助南宫辰的情报找出来先,其他的就等以后再慢慢研究吧。 于是乎,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她与笨笨雄气云天地自投皇宫这张金絮其外败絮其内的臭罗网里来了。因为实在是高风险,所以南宫辰所嘱咐的一字一句她程苒儿尽管很多不明所以也都很难得地全部牢记于心并小心地按部就班,包括他所说的“不准亲身踏进禁宫一步”这一重点叮嘱。 烦躁而纷乱不已的思绪还在脑中不自觉地瞎转着,却突然横遭打断… “像你这么大大方方地擅闯大内还能悠闲赏月的女子,倒还稀奇。”身后兀的一句饶有兴趣的陌生调笑让程苒儿迟滞了足足三秒后几乎令她方寸大乱,不知所措地僵硬着脖子半天不敢回头看。 是谁?怎么可能… 在蝶谷里被南宫辰有意无意地训练了那么长时间,程苒儿自问就算不是天下无敌至少也是一定等级的高手了,竟有人能在十步之内轻而易举地逃过她的视听地悄然近身,尤其是那样欠扁地笑吟吟的连特意的屏息掩饰都没有 也太不给面子了!怒! 下章是新帝慕容子浩的专篇,不萌他的亲可以选择跳过,从下下章开始神秘哥哥的悬念才会解开~n…n 141 新帝子浩 “铛铛铛”钟宫大钟被清脆而庄严浩荡地敲响三次后,整个皇宫陷入一片完全的沉寂,宫女太监悉数归房,只留有少数的宫奴仍于某些个旮旯角内永无止息地劳作以及守夜侍卫依旧于各大道上来回巡逻走动。今晚的夜空,诡异的鸦鸣异常低沉而浮动,暗潮涌动。 此时此刻,身着明黄龙袍的慕容子浩就端坐于龙栖殿外殿龙案正位之上,正微蹙浓眉认真有序而一丝不苟地批阅着如山的奏章,只有在偶尔抬头抚眉心时,才略微显露些许的倦容。而与龙栖大殿内外灯火明媚的氛围有些相斥的是,除一个老太监举着摇曳的烛台时不时小心谨慎地递被热茶进来外,整个寝宫上下无其余一人。 嗯,这位继位时间并不算长久却完全足以称得上是年轻有为的新帝的那么些个古怪脾性是众所周知的,就比如说寝宫内要求绝对的清静与安宁这一条,除留一老太监守夜端端茶送送水的外不得有任何人靠近,包括向来按惯例存在的贴身宫婢在内。就连偶尔的招寝,上至皇后下至嫔妾,也都是来去匆匆,谁也没有资格在皇帝身边多呆哪怕一小会儿,他批阅奏章的认真专注,他睡着时的可爱俊颜,全都屏蔽。真真正正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样的一种近乎极端的孤僻在帝王史上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可是却没人敢或者是说没人能够劝说上一句。除了国事以外,他对任何人任何事从来都提不起真正的兴趣。百官面前,妃子面前,甚至是太后、老太后面前,他永永远远都保持着相同的人与人之间最原始的距离。冷漠,疏离,万众一致,伤人的公平。 谁都忘不了新帝登基那天,明闪闪而光彩明耀的他在踏上那把万人景仰至高无上的龙椅时,是如何莫名的在一刹那泪流满面。一个帝王,竟不分场合不分轻重地在那样一种至尊顶点时刻于群臣面前子民面前纵容自己的软弱,无法描述当时该有多么的震撼人心。 彼时,因亲眼目睹而目瞪口呆的群臣们在莫名与感慨间,也难免对这位新继位的任性皇帝产生了点小小的不能言01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55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言语的失望。可事后证明,这点质疑是完完全全的杞人忧天。不管登基大典上慕容子浩有多么的反常脆弱,在之后他完全进入角色,他的雷厉风行,运筹帷幄,睿智英明,去陈创新,通通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也不止群臣们如此欣慰,就连龙座下的子民,也不例外。呐,勤政爱民,便是百姓对新皇一年多来统治的赞誉。看看,国泰民安,安居乐业…说句大不敬的话,与之前的尤熙帝相比,那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位自出生起就一直不太被看好的皇帝一直以出乎意料的勤勉与坚忍一步步地颠覆着臣民们对他的印象与评价,只是皇宫上下谁都看得出,在慕容子浩这种与太子时期几乎是判若两人的努力背后,是等价的不快乐。 眼睛明亮一点的人冷瞧着,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感受到慕容子浩对皇位那种几乎厌恶的排斥。千辛万苦夺来保住的皇位仿佛在确定得手的那一刻起,就宣判了所有者一辈子诅咒般的不痛快,永不超生。 因为讨厌,所以愈加强力的想去镇压。因为厌恶,所以愈加努力地,与之抗衡。他的勤政爱民,出发点并非表面上看来的那般荣耀伟大,只是出于某种叛逆的古怪心性,不做到最好,就是认输,就誓不罢休。如孩子气般的赌气较劲,旁人即使看透了也一样无法理解,不能猜透。 而不仅是在对待国事上的态度上,就连平时的点滴小事,也与从前的慕容子浩大相径庭。 常常的,他蹙眉,他沉思,他面无表情,他冷若冰霜,他暴躁易怒,他时而少言寡语,时而又语林句雨的呼喝驳斥。他对群臣要求苛刻严厉,对后妃态度冰冷残酷,对太后说话夹抢带棒,无端叛逆与仇视。总之,变本加厉的冷酷无情,难以相处的怪异禀性。 近一年来的时间迁移,让慕容子浩的脾性越发的古怪。有些久居深宫的老一辈嬷嬷们常想,这皇帝小时候挺可爱的一孩子啊,就算长大了添点子脾气却也还算是平易近人,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刻薄敌对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该死都欠他的一样啊,怎么说变就变了呢?按理说这人一当了皇帝啊,权大眼界大心的确也容易变大,可没见过变得这么快啊? 没人猜得透这位对国家治理有方却无端常常郁郁寡欢的皇帝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更没有人会去注意到在尤熙帝死后的第二天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但的的确确的,慕容子浩的一切一切,就是从那一天起,开始慢慢地走了样的… 比如,固执而任性的不惜一切代价地与太后对峙抗衡,只为坚持将龙栖殿迁至原东宫正寝宫… 又比如,明明太子妃就在身旁,却无理由地坚持后位无限期空缺,若不是半年后完全无计可施的太后在群臣的建议下请久病清养中的老太后出山镇局,或许后位会至今空缺… 再比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可皇帝招妃嫔侍寝的次数却足以用手指数得过来,无视女人到了连太后都不得不冒着皇室颜面无存的危险,亲领太医出面强制干涉的地步… 还比如,他不顾太后群臣的强力反对,坚决下令彻底废除冷宫制,重新豪华兴建冠华居群宫。但是这样还不算,还时不时毫无目的的去漫步一番,对月凭吊不知在缅怀些什么,那莫名落寞的神情与孤独寂寞的侧影,就连跟在身旁的完全不知各中详情的老太监看了,也无端端的产生一种类似同情的诡异情感。 呐呐呐,就是这样的,新帝慕容子浩诸如此类的种种种种,总是出人意料的匪夷所思却又似乎是那般的理所当然,不胜枚举,不能尽言。 请别用丧父之痛一概而论,因为他眼中从此住下了的那种隐忍与苦痛,在尤熙帝驾崩消息传出的那一刻,还是没有的。至少,没有那么强烈,那么明显,那么那么的,无尽悔愧与仇恨。尤其是在面对他曾经最最尊敬崇爱最最言听计从的亲生母亲,皇太后时。 反正就是这样的,慕容子浩的改变终究是个谜,没有价值去深究没有价值去解开,渐渐地人们也习惯了,不再奇怪,不再问询,就那么默默地遵从纵容。毕竟对于一个鼎盛强大的王朝来说,君主不腐不暴有能力富国强国,就够了,不是么? ◎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断章断在这了,因为本章内容小枯燥但又是比较重要的不得不写,所以想跟情节分开了会比较好,这样不想看的亲才能跳过丫,嘻嘻~(但偶认为最好还是别跳,毕竟埋了重要线索在里面啊~~ p: 【这章之前用废章占过坑,所以已经提前购买了但又不喜欢小耗子,觉得白订了很冤的亲们请呼叫木木,407230086,确认后木木愿意免费发一章节补偿给乃们滴,么~】 142 知是故人来 “呼”寂静而空荡的大殿似拂过一阵异样的风,然后慕容子浩手中的御用朱笔便随之一顿。 良久,他缓缓抬头,微眯蓝眸平静而森冷地平视前方了无人迹的大殿门处,沉声道:“北堂。” “在。”果有一人影在话音落时不知从哪个方向出现,然后轻推了大殿之门疾步而入,先是单膝跪下低头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后,抬起头生硬而不带感情地幽幽而道:“主子,禁宫防线被启动,应是有人擅闯。” “哦?你确定不会又是什么野猫野狗之类的?”虽仍未大动声色,但原本还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慕容子浩此时脸色明显凝重起来,一双眼凌厉地盯着北堂银面之下毫无弧度的唇角,似乎在考证他话的可信度,又似乎在兀自思虑着什么。 北堂当然清楚慕容子浩的怀疑从何而来,也不急于争辩,只是取巧地话锋一转,淡定从容着继续进一步说道:“梨公主已于三个月前出宫离去,所以请容属下大胆枉断,想来敢并有能力误打误撞地溜猫狗溜到禁宫中去的,这深宫之中已不存一人。” 这话,听起来怪讽刺的… 慕容子浩有点儿啼笑皆非地抽了抽嘴角,不置一词。不管咋说,是朕滴女儿嘛,聪明点不碍事的哈(继续护短啊护短囧…) “据守防的暗卫回报,入侵者应该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说到这,北堂骤然一顿,微扯的无笑意唇角有些耐人寻味:“而且本来他们只徘徊于门口附近似乎并未打算真的进入禁宫,只是好像因什么事意见不和而争执了起来,并由此才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触动了布于禁宫的防线机关,从而彻底惊动暗卫。” “嗯?…有点意思…”慕容子浩索性扔了朱笔支起下巴若有所思地认真沉吟了许久,突然一恶趣味的轻笑浮起,遂起身甩袖离开御座,步向殿门:“走罢北堂,与朕同去观观战,会会那俩个有趣的贼子。” “领命!”北堂一喝,也起身,匆匆跟上。 禁宫虽幽深僻立,但如若知其确切所在,其实离寝宫群算不上太过遥远。尤其对于轻功上流人士来说,只一转瞬间,便可抵达。 慕容子浩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一片狼藉,双手抱胸,半晌没有做声。只是,周身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而随后跟至的北堂见此情景则仅是怔愣了一秒,便立即反应过来,上前仔细在众多伏地昏迷的暗卫间认真察看了一番后,支着身子回头望向慕容子浩,表情很是肃穆:“几乎是未出招前边全数倒地,不过都未致命,每个人都是离颈动脉半寸处一击见红,眼道力道皆很精准。” “是么?”久久的沉默过后,慕容子浩淡淡地扫了北堂一眼,然后踩过一路腥气艳红,在敞开的禁宫大门前站定,静静地仰头看着那久经岁月摧残过的残缺牌匾于晚风中摇曳欲坠,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主子…”北堂目光复杂着正欲开口,忽被背对自己却似乎脑后长了眼的慕容子浩兀的抬手制止。 “伤也好残也罢,朕再也不要看见这群子饭桶。”依旧是极端淡漠的语气,却隐藏着某种气场强大的暗流。 北堂倒抽一口冷气,却也没再多言。毕竟,防守到如此地步居然还能让人这么来去自由,也的确是太损颜面,尤其是对一个喜怒难定的帝王来说。 突然,银月之下,一个在禁宫大门后的草丛中发着微弱光芒的东西若隐若现着,进入北堂无意间的视线之中。于是没有片刻的犹豫,北堂飞身而起,拾过那个看着怪眼熟的物件后立即又飞身呈于慕容子浩面前,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无一点杂质。 呐,原本就是个理所当然的小动作而已,只是那时北堂不曾想到,慕容子浩在看清自己手中所呈之物时那霍然撑大的瞳孔以及许久未见的失态,是自己今生最大的罪过。 那东西,是块明显缺了半的凤型玉佩,在皎洁的银白月光下泛着闪闪红光,美丽,耀眼,魅惑。它是如此骄傲着,伸长了苗条性感的脖颈仰天展翅歌鸣,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样,倔强不羁的同时,散发无限魅力,叫人生生的挪不开眼球。 人们常说,爱一个人,就应该尽所能给她最好的,哪怕只是站在背后静静看着她幸福,自己也最是幸福。可如若荣华富贵带给所爱之人只有源源不断的不幸的话,那么默默地保护着她,沉默而微笑地看她远离尘嚣,隐隐遁形没于嘈嘈世人,则就是最好的选择。 北堂拈夜的爱注定是沉默的,默默喜欢,默默珍惜,默默保护,默默牺牲,默默守候,从始至终,无人知晓。可至少在他看来,这份执着而无言的隐忍之爱,对那个她来说,是有益无害的。 嗯,是吧是吧,应该是这样的吧… 只是这种无害的爱,无论再怎样的循环奉献补偿,终是抵不过今晚这小小的…算是失误吧… 多久多久以后的北堂拈夜常常这样想着,当时,要没有那么鲁莽地看也不看就将玉佩拿到慕容子浩面前该多好啊…或者之前没有因一时的细微心疼而放过那个女人…再或者之前的之前能小心点,不潜移默化地中了一个叫程苒儿的可爱女人的毒然后无法自拔…又或者更之前的之前的那个当初,没有放纵自己爱上那不该爱的女人,又该是多么的幸运… 人总是这样,猜到了开始,却没有猜透结局。 命运齿轮开始悄悄逆转,所有隐藏于黑暗之中的爱与恨,都将在不为人知的某个角落里,慢慢慢慢的,融成恶毒致命的枝蔓,渗透着叫人窒息的痛苦折磨,漫延,无限制漫延。就像一株美丽而妖娆的食人花,静静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然后在某个最巧妙地时刻,蓦地撑开血盆大口,将所有的美好与侥幸,悉数吞入无底深渊,万劫不复。 看,这就是命运。 黎明闻鸡鸣,一身黑纱的程苒儿在意识到自己此时身处帝都郊区已然确定安全的情况下,终于彻底放下心来,然后一边狠狠甩开身旁同样一身绚丽黑色系衣袍的男子,一边还气喘吁吁着理直气壮地翻白眼道:“靠!谁要你这个混蛋救的?!” “呵呵…”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男子噗嗤一声掩嘴轻笑。 “笑什么笑!”程苒儿大眼一瞪,手痒痒的只想把眼前这个高大又欠扁的男人狠狠虐一顿。 嗯,如果忽略他适才出手果决又狠戾,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的话囧… “呵呵,我说…”男子笑得更欢乐了,两手一摊,皱眉作无辜状:“你刚刚那话在脱险之前说是不是来得更有力点?” “你…” “嗯? “靠靠靠!” 这男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程苒儿一时语塞,恼羞成怒地在心里把某男的祖宗十八代狠狠地问候了个遍。 哼!刚才还觉着这男银有点小眼熟还蛮亲切的,现在看来咱真是许久未见世面眼睛被米田共给糊了!老娘要真认识这等要风度没风度要气概没气概的锉男,还不丢脸丢到二十一世纪去! 却在这时,只听一声弱弱的“嗷嗷” 程苒儿本还想破口大骂,可双耳已经敏锐地搜寻到了笨笨傻兮兮的呼声,连忙扔在某锉男精准地往某个方向用力一扑,惊喜大笑:“笨笨!” “笨笨?”眼见程苒儿突然猛地朝自己扑来有点被吓到的男子回头见程苒儿趴地上一个劲蹭的怪模样,不禁疑惑地上前细看。 只见程苒儿很没形象地撅着p半趴于地,手捧着个毛绒绒的东西又亲又蹭的腻个没完,嘴里还不停地叨叨着:“啊啊啊,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被抓了呢!真是聪明的乖孩子,来来来,姐么一个!” 男子先是有点困惑地盯着看了半天,然后在笨笨的小脑袋终于从某苒过于激动的怀抱中挣扎出来之时,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嘴角,也渐渐划拉开了某种耐人寻味的诡秘弧度来。 143 又见巫桑 “是你呢。”在程苒儿后知后觉的惊诧目光中,男子低低一笑,非但没有丝毫收敛之前近乎无礼的逡巡眼神,反而还变本加厉地更加肆意着上扬了唇角,勾勒出自身那与生俱来全然不加掩饰的不羁与傲骄来。 “我…谁?”程苒儿下意识的又是一惊,几乎是本能的,抱紧了怀中的笨笨就迅速站起了身直直面向他,努力淡定却还是有些许不安地望向面前这个未知敌友立场的男子。 嗯,不论他是谁,那种由他锐利双眸中逼射出来的彷佛洞晓一切然而又狡黠异常的促狭光芒真真叫人不舒服。总觉得,莫名的心需,寒毛咯起。 “嗯…你说呢?”男子好整以暇,双手抱了胸顺势的就慵懒地靠向身旁的一棵大树,姿态优雅闲散宛如只高贵的波斯猫。 这男人油腔滑调的,可真不讨喜。 程苒儿皱了眉,却杵在原地未动,似乎还在犹豫是否应该索性无视之然后直接离开。 虽然刚才在禁宫的确是因为自己有点儿神经过敏了,一见有人来一时紧张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莽撞扑上去交手,才乌龙地触碰了机关结果引来暗卫害俩人一起遭殃的囧。可到底是陌生人不是,毕竟苦头吃多了凡事敏感点也不算太过分吧,没必要就这点小小过错就要倒霉催的呆这忍受这男人瞎磨叽吧?很伤脑的囧..‘ 想到这,程苒儿当机立断,巨有涵养地微微倾身弯了弯腰,冷冷道:“萍水相逢,我是谁并不重要。刚才承蒙阁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禁,若有来日必当相报,只是如今天色已晚,恕我不便,就此拜别。” “啧啧,你变了好多呢。” 依旧是闲适慵懒到欠扁的调调,视线中的程苒儿果然不由自主的缓下了意欲匆匆离开的脚步。 “不论是样貌,还是性格,似乎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呢。”男子幽幽补充着,满意地望着程苒儿越来越僵硬的背影,灿笑着抛出最后一击重锤:“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尊贵的玥王妃?” 终于忍无可忍,程苒儿霍的一记转身,如幻影般眨眼间便鬼魅似的来到男子面前出手死死地扼住了他那不算粗狂甚至是有些纤细的脖颈,怒目而瞪,声线低沉而沙哑得恐怖:“你想死吗?” “哟哟哟,我刚说什么来着,”男子依然微眯了双猫般的魅惑眸子笑得玩世不恭,仿佛程苒儿此时手中恶狠狠地掐着的,根本与他无关。 “你…”男子坦然无惧如挑衅般的对峙令程苒儿无比郁结,真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捏断了他该死的猫脖子看那张喋喋不休乱喷粪的嘴里还能不能吐出什么来。 可程苒儿到底是程苒儿,哪怕再有天大的本事,也就吓吓人可以而已,于情于理,她都无权随心所欲地结果谁的性命。更何况,拥有新世纪教养的她根本就还没能完全适应这个人命如草菅的血腥世界。 于是乎,深深地吸气,吸气,再狠狠吐气过后,程苒儿最终还是无奈地放了手,后退了半步重重一叹:“你到底是谁啊?” “哎呀呀,有点伤心呢。”男子很不吝恶心地抚额作了个挥泪状,然后挽了两鬓垂下甚多几乎将脸遮天蔽日了的发丝撩至脑后便兀的凑近程苒儿面前,眨着魅力四射的电眼戏谑道:“呐,这样看呢?想起来没?” “唔?”貌似,好像,还真有点眼熟呢? 程苒儿眯了眼使劲盯着男子那张颠倒众生的妖孽脸左瞧右瞧上瞄下瞄,最后还后仰了脑袋放远了打量一番,终于在某人濒临爆发的前一刻,极度迟钝地断断续续着憋出俩字来:“巫…桑…?” “呼…终于想起来了…”男子恍然大松口气后,站直了身子贼臭屁地一撩发丝恢复造型:“太危险,差点连里子都丢光了。” “呃…原来你就是我之前救过的那个小受嘛,装毛神秘啊。”程苒儿很无语地又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某人,最后点着头托腮下了终极定论:“嗯,我家相公说的没错,你丫果然不简单,真有够百变天屎的,鉴定完毕。”囧 “啧…”巫桑也不介意,全盘收下了这冷嘲热讽后直接打包又阴阳怪气地还了回去:“王爷大人果然心疼王妃,连在下的老底都能当段子随意说给您消遣使,巫某佩服呢。” “哪里哪里,我也是后来无意中偷听到的啦,哦呵呵呵…额唔?”得意忘形地笑了一会儿,程苒儿终于回过味来,当即变脸,叉着腰往巫小受鼻尖一指就是河东狮吼:“我靠!你nn个熊的死受!你@¥′……” “嗯嗯嗯,懒妃就该是这个样才对嘛,习惯多了,习惯多了哟。”巫桑掏掏耳朵,一脸满足。 “你你你…我我我…” “嗯?您请说?” “靠!” 汗滴滴…容易想象,某苒此时张牙舞爪的那个火大啊囧… 而这当口,远方突然若有似无地响起了狼嚎: “呜” 一声又一声的,由弱及强,一声比一声更加的高亢明显。 听清了响动,程苒儿显然愣住了,有些莫名地抬头望了望巫桑脸上笑容未变却显然有所微动的表情,不觉的停下了自身的动静,也跟着倾听辨别声音的来源。 也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就是一种本能吧。 “看来,巫某是没那个荣幸与王妃叙旧了呢。”不知过了多久,当狼嚎声似乎开始有所减弱远去的迹象,巫桑突然若无其事地朝程苒儿耸耸肩,打破了略带严肃色彩的沉寂。 “额,哈?”程苒儿还有些怔愣地回神望向他,不明所以。 “不过,相信我,我们还会再见的,就在不久后的将来。”巫桑笑笑,倏然走近程苒儿,身后便猝不及防地轻佻伸手,卷起一络因匆忙未弄好而与面纱绞缠到一起了的发丝,温柔地顺了顺复又放开,遂后附耳上前悠悠低语数句,便又直了身子居高临下,星眸暧昧嗓音浑厚:“希望那时的您已恢复那令人着迷的甜美娇颜,我美丽的迷路小王妃。” “喂!别叫我王妃,早就不是了!”太过讽刺,程苒儿禁不住的就脱口而出,却后知后觉地发现周旁早已恢复空寂,举目无人。 只一瞬,便莫名的惆怅… 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程苒儿不自觉地抬手捂了捂有些发热的右耳,适才巫桑刻意压低却着实起了强调作用的话语似乎还在圈圈回荡,痒痒的,暖暖的。 “呐,长圣女果然还是要圣杯在手才能完整呢,呵呵,我和他们一样,就是凭这等着你出现的哦。” 144 月下对质 “喂喂南宫辰” 人未到声先到,描述的,大概就是眼下这场景吧。 南宫辰似笑非笑地微微扯了扯嘴角,也不抬眼,依旧优雅怡然地兀自抚着手中音质绝佳的古琴。 别院小巧,精致清幽,月光皎洁树影迷离,在这样的花前月下,古琴美人,以及美人身旁两个乖乖地手捧香炉立侍左右的可爱稚童,怎么看怎么醉人心窝。就连形色急匆的程苒儿此时也不由的放慢了脚步,有些呆滞地望着眼前娴静唯美的画面,半晌不舍得去打破。 呐,即使看了不下百遍了也还是要承认,南宫辰的确与生俱来一种不容旁人小视的独特个人魅力。 这样默契的等待一直维持到一曲的终结,然后南宫辰放下手抬头,东西两兄弟退走,意思不言而喻。 于是,已然成功平心静气了的程苒儿又抬步缓缓上前了几步,不无嗔怪地淡笑道:“每次都这样,我看连圣人都没你这样的耐性呢。” “一个人只有在冷静下来的时候才有可能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否则浪费的只会是两个人的时间。” 很自然地把话归为褒奖然后照单全收得心安理得,南宫辰瞥了程苒儿一眼,只一句轻描淡写便复又重新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声拨弄着琴弦,像是在研究新曲,但明显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色彩。 “好吧,全天下最具理性智慧的南宫辰大人,您说的对,您说的都对。”程苒儿习以为常地嘟了嘟小嘴耸耸肩,以示自己的不屑与无所谓。 对于程苒儿这种时不时就要习惯性来几下的孩子气,南宫辰笑了笑,很大度很没悬念地以干净利落换话题的形式作为包容:“圣杯不在禁宫里?” “嗯啊,根据笨笨的侦察结果,应该是这样没错。”说到这个就有点郁卒,程苒儿垮着脸一把拎出怀里的笨笨,跟它大眼瞪小眼的表情颇为无辜与无奈:“虽然时间可能仓促了点,但不是你说过的么,如果它找不到,那就表明肯定不在那里的。” 对此言论,南宫辰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遂又垂了眼似思索了片刻,只见他略微后仰了身子将重心后靠在轮椅背上,半眯了眼一边在程苒儿身上上下溜了一圈儿,一边若有所思道:“到现在为止你的能力回归可有五成,已经有掌握神器之能了么?” “啊?”思路跳跃得太猛,程苒儿一时被问懵了,呆那愣着眨了老半天眼才渐渐后知后觉南宫辰指的是什么,赶忙一顿一顿地努力磕巴道:“呃,因为我完全没有前世的记忆,所有对于自己手头上可以用的圣女能力所占比例不是很清楚叻。至于那什么神器之能的,你能再说明白点么?貌似怪老头米跟我提过啊…” 挠挠头,有点吃不准南宫辰那只挑高了眉却一声不吭的死鱼表情是怎么个意思,程苒儿觉着有些局促。 “算了,你先回去好好歇一歇,明晚继续。”对峙了老久他丫的终于舍得吱个声了,可内容听着怎么这么欠扁呐? 程苒儿白眼一翻再翻,拳头紧了又紧最终一咬牙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一扭头打算来个潇洒拂袖去。却刚蹬几步呢,又硬生生地给折了回来,还变本加厉地凑到南宫辰近头狠狠一声大喝:“靠!被你这么一忽悠老娘把正题儿都给忘了!” “想问什么,整理清楚了直接说。”南宫辰也没搁那拐弯抹角,只不咸不淡地低头扫了眼两只刚粗鲁蹂躏了自己心爱古琴的咸猪手,便抬头坦荡地面对程苒儿的赤果逼视,神情很是淡定。 这时候再装客气就不厚道了,大胆问呗! 于是乎程苒儿大袖一甩口水一咽,唾沫星子开喷:“南宫辰你丫实在点就直说了吧,你东拉西扯的骗我去皇宫到底为的啥?” “圣杯。”干净,利落。 “好,很好。”程苒儿闭了闭眼,又一个深呼吸,然后,猛地调高了音量:“靠你糊弄二百五呢你!圣杯,哼哼,好,你就给我说说,你一外族人士外加n级自暴自弃型残障,根本没有争霸枭雄的决心与可能,那圣杯再怎么上古神器对你来说也是一不会用二没有用,你这么大费周章地要来喝水使啊? “嗯。”南宫辰还一脸“你说的很有道理”似的点了点头,差点没让程苒儿背过气去。 “我x你嗯什么嗯啊?我再问你话呢!”程苒儿索性直了腰居高临下盛气凌人气势凶猛地睥睨着某人那张千年不变的死人脸,企图随时抓出破绽:“鉴于你怎么说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叫我回帝都我就乖乖回帝都,你使唤我夜闯皇宫我就乖乖夜闯皇宫,哪怕你要我去盗取自己族人的圣物给你我也可以二话不说的帮你去盗。可你总得告诉我你的目的不是,你要拿去杀人放火那我怎么办。再再再退一万步说,这种龌龊事也不一定非我去啊,你那俩乖徒儿机灵得跟猴儿似的,神通广大什么宝贝给你偷不来的,明知道我跟皇宫那破地儿犯冲还变着法子夹棍带棒连哄带骗的硬逼我去,一次两次的我再笨也早晚回过味来,你说你这不是惹人怀疑嘛?…我告儿你南宫辰,你今儿个不给我彻底的个交代,明儿休想我再当那啥跑腿儿的!” “那你认为我要你去皇宫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冷不丁地插来这么一句倒还真把呆那一直滔滔不绝个没完的程苒儿给问住了,南宫辰意料中地冲石化状的某苒送去一记颇为无奈的浅笑,轻轻摇头,冷冷吐字:“是我估计失误,你根本还没冷静够。” “呃…我…”纠结了半天文字,程苒儿好歹组织出几句相对完整比较无辜的狡辩句来:“那啥,这话一说开人不是容易激动嘛…好好,我,我悠着来,您老别再寒碜我了,那眼神真会冻死人的,呜…” 沉默许久,微风中浅浅划过一声轻叹,南宫辰调转了轮椅反身抬头望向不知何时被云层遮了大半的弯月,沉声道:“你,虽然贵为圣女族一族之首,但其实对圣杯一无所知吧?” “额…嗯…”踌躇了一下,还是很没底气地狠狠点下了自己有如千斤重的脑袋。 也的确,今晚会突然这么抽风似的急切逼问南宫辰,说到底,确实是被巫桑临走前那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一句话给刺激到了,心眼儿直痒痒。 是的,一言惊醒梦中人,这世道根本不太平,南宫辰看着再怎么实诚也不一定就真实诚啊。她程苒儿人算是残透了,再怎么被骗被耍也无所谓惨不到哪去了,可事情牵扯到圣杯可就不一样了。隐隐就记得乙真曾经提过什么上古神器关乎天下苍生一茬,自己又对这些个东西一无所知,要真出点什么事,那身为长圣女却又是作为帮凶之一的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脸面去面对世人? 不负责任胆小怕事就算了,至少别亲手害人吧… 这不是强迫症,不是疑心病,更不是信任问题,相处时间不长又在身份地位情感上几乎不太相干的两个人之间本身就多不了多少信任,更何况是彼此都已是历经沧桑,尝遍人间苦辣的… 嗯,真的是被伤怕了。 “罢,乙真欠下的一课,我来帮他补上吧。” “嗯?”程苒儿迅速回神,不解地望着已然转身直视自己的南宫辰。 145 一点点暧昧 上古五大神器分别由伏羲氏部族的伏羲琴、巫夏部族的使者令、圣女部族的圣杯、血狼部族的噬月银环以及传说中的绝世神兵紫焰斩组成。 任何人,凡能集齐以上五大神器并掌握与之相对应的咒语者,便得以成功开启上古神阵,从而获得倾天覆地之巨大能量。拯救,亦或幻灭世界。而其中,阵法中之必不可少的神咒祭司只有圣女族世代长圣女才有能力有资格胜任。 相传大约于百年前,慕容氏王族勇士慕容烈炎就是在当时身为长圣女的释音帮助下,搜集全了上古神器并借由神阵获得至高无上的天之神力,拯救了自己受苦受难的巫夏族民的同时,也成功地一举推翻了月暝王朝时任统治者呼延莫尔荒滛无度残暴肆虐的血腥统治,由此也终结了月瞑王朝后期历时近百年的民怨积深生灵涂炭,建立崭新的日曦王朝。 只是,这场百年浩劫并未从此画上句点。上古咒语的附录中所记载的现世咒语的其中之一条内容“在百年前被驱逐的原皇族在轮回头百年之际有权获得一次复朝机会”就如同令人束手无策的暗疮,永久地历史性遗留,成为慕容皇室的一块始终难以根治的心病。 是的,不到百年期满,谁都不敢妄断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未雨绸缪,是唯一能够叫人心安理得的方式。 “这就是你要我不惜一切夺回圣杯的理由?”程苒儿皱了皱眉,打断了南宫辰平淡如水的讲述:“那拿到圣杯以后呢?伏羲琴,噬月银环,使者令,还有那什么紫焰斩的,都要我一一去找?凭什么?就凭我这该死的莫名其妙的长圣女身份?” “不,不是我要你去做什么,而是你有责任做什么。”没有对程苒儿的烦躁发表任何的意见,南宫辰依旧性子淡漠地从容而道,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不论你是否有那个义务必须担负搜寻上古神器的职责,圣杯,都是你身为长圣女所不可或缺甚至是不离左右的贴身物。圣杯与长圣女之间,不分你我,相辅相成互为依靠,只有圣杯的存在,才能使你的潜力得以发挥。有了它,你是神,没有它,你一事无成。” “南宫辰!”喂喂喂,损人也要有个限度吧? 程苒儿忍无可忍直接炸毛,双手叉腰颇为不服地瞪向南宫辰,虽然有些奇怪一向不温不火的他怎么会突然狂飙重话,但终究还是南宫辰平静却波澜暗沉的坦然注视下,缓了气决定耐下性子来等待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 似乎很满意程苒儿配合的安静,南宫辰顿了顿,继续:“我想接连二三的意外受害,你就算再迟钝也该有所觉悟。” “呃?”程苒儿有点诧异地怔了怔,带着些许的疑惑似是而非地以目光问询。 “关于为什么长圣女会轻易的被围困被毒杀被陷害,明明盛传圣女族圣女圣洁高贵无所不能,神仙般的智慧咒术以及身法常人无可及,普通凡人难近身。可到了自己身上却频频失效,非但无力扭转乾坤,反而连最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说到这,南宫辰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毕竟,你该恢复的能力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是么?” 字句轻而珠玑,只见那轮廓分明线条柔美的唇角正意味深长地勾勒着,悄无声息地,在瞬间划拉开一道神秘感十足的魅惑弧度,于因被通晓心事而极度怔愣中的程苒儿视线里灿烂绽放。 “你…我…”惶惶然后退了一步,踉跄,心虚,语结。 还是淡定自如的优雅从容,如猎豹般自信十足地等待。 于是,实力悬殊的对峙开始… 全然失了气势的程苒儿吸气,呼气,瞪大了双眼犹豫踟蹰着,终是不出意外地深叹口气,抬眼,投降:“原来,这才是你救我性命又训练我修行的真正目的…老实说,还真有点小受伤呢。” “哦?”南宫辰一愣,随即难得慷慨地笑了出来:“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切!”翻了翻白眼,程苒儿轻轻地转了身换至与南宫辰并排的角度,然后仰头望月,忧伤而惆怅:“呐,南宫辰,我会恨你的…你知道的,我是多么渴望拥有平凡安宁的后半辈子啊…你毁了我的梦想…” 对此,南宫辰抿了抿唇不置可否,却在稍许的沉默宁静过后,又突兀而缓慢地吐出那六个让程苒儿既反感又无奈的字来:“命中注定如此。” “嗯,是呢是呢,命中注定…”苦笑着,一遍又一遍地自虐式的重复,直到身心具疲,程苒儿方才轻轻叹息着住了嘴,然后又没一秒消停地突然伸手恶作剧地戳戳身旁一直很安静的南宫辰,目不斜视明月地笑道:“诶诶南宫辰,我以后的路会很辛苦么?” “嗯。”似乎有片刻的迟疑,南宫辰少见的没有给出干脆的答案:“伏羲琴已在五十年前成功寻回并重新由神族长老代为保管,使者令也确定早已回到慕容氏皇族手中,至于紫焰斩,也已在不久前找到了它的命定主人。你所要做的必须做的,其实已所剩不多。” 诡异而莫名地突然被挑拨了心弦,程苒儿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命定主人?” “嗯,命定主人。”南宫辰点点头给予了肯定。 “是谁?” “应验百年咒语的那个人。” “与我…有关?” “这世间所有人都能与长圣女产生关联。” “你真狡猾。” “嗯。” “那…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嗯。” “我…其实很怕孤单。” “我知道。” “谢谢。” “嗯。” 那一声声磁性如温玉般的低沉嗓音轻轻而缓缓,那么温暖安宁,也算是成功地给了某人一点点安慰性的鼓励。 其实,心底里是明白的。从穿越的那一天起就该有的觉悟,不管有没有南宫辰这个人,走到今天这步,都是命中注定逃不开的劫。 这样想来,从前畏首畏尾的和小木头东躲西藏地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真是不值。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总是要等到后知才会后觉,没有失去,就永远不懂得该怎么去珍惜。 或许,就这样认命地走上一条崭新的人生道路也不错呵,虽然一旦走了就真的跟从前的生活渐行渐远了,可是这也是早已预料到了的不是么? 无可奈何,无以奈何… 呐,小木头,这是我最后一次在心里和你告别。从此以后,我们是真的不到黄泉无相见了。 你我,终究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呢… 146 局外人 是日夜,毫无意外的,程苒儿以一袭黑纱夜行服重踏大内禁地。只是比之前几次带懵懂的试探性的行动所不同的,这次多了几分笃定、透彻与淡然,怀着复杂与更加认真谨慎的心态,此次的目标龙栖殿。 说完全无所畏惧那太过绝对,但要说顾忌重重畏首畏尾,那也未免太过矫作。 是啊,再危险又能怎样呢?都死过好几回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患得患失的。虽然至今对南宫辰为何这样帮自己的真实出发点仍有所朦胧,但他至少有一点是对的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走人。这才是最直接最简单的解决途径,犹犹豫豫拖拖沓沓的只会增大事情异变的几率。 想到这,程苒儿抿了唇腰身一紧,眨眼间便落叶般轻巧无声地从高树上一跃落地。接着在谨慎地张望洞悉了周围十里外的动静后,蹲身小心地放下怀中的笨笨,然后目送着它借由暗沉夜色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56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色的掩护从一扇半开的小窗成功闪进大殿。 今晚的皇宫倒是格外的宁静,相较前阵子的忙碌喧嚣,宫人似乎不约而同地在今天选择了提早休憩。尤其是这龙栖殿,因为慕容子浩的勤政所以每晚十有八九会在这里呆上很久,原本还以为需要费一番周章或是等到瞌睡流口水才能有机会得以潜入,不想竟如此顺利。 难道是南宫辰看好黄历特地选今天让咱出任务?额,看着怎么也不像那么体贴了人啊囧..‘ 被自己的想法狠狠地鸡皮疙瘩了一下,程苒儿恶寒着抖了抖身子,收回注意力,敏捷地随着重新露脸的笨笨一起,进入了黑漆一片的龙栖殿。 就这样,一人一熊在无灯火的情况下,安静而轻快地飞速疾步穿梭于大殿之内,又来往于分殿回廊之间,再曲折进入专属于笨笨探索出来的某些狭小密道式空间之内。 老实说,这龙栖殿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虽然是由原东宫主寝宫改造,但因原本规模体制就不一般,再加上应有的扩建,现在倒真是雄伟辉煌,比原龙栖殿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好在慕容子浩当时这莫名其妙的突发奇想,让如今程苒儿虽不得不摸黑行进但在笨笨模模糊糊的指引下也算轻车熟路,完全没有迷路的担忧。 “嗯?笨笨?”突然摸到先前一直在前先行带路的毛茸突然停了下来,程苒儿也赶紧紧急刹车,撑了撑勉强适应了点黑暗的大眼睛,有些疑惑地抱起笨笨轻声问道:“这就找到了?是这里么?” “嗷嗷” 得到笨笨肯定的答案后,仍带有些许质疑与莫名不安的程苒儿又静心仔细地洞听了下周番的动静,在确定没有预想中的守卫与埋伏后,便不假思索地迅速伸手猛地一掌,跟前几步远的一扇红木制应声而开 烛光,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片温暖的烛光。那是一间不大的小屋子,不同于其他寝室内殿,屋里的装潢简朴婉约,干净简单得完全不像皇室建筑属类。那种清馨质朴的感觉,就有点像…像…曾经的冠华居! …不,不对,应该说是完全一样!…不管是摆设,家具,甚至是整间屋子的样式盆栽装饰,除了没有窗子与屋外界联系被生硬切断导致封闭以外,这间被嵌于龙栖殿某角落里的密室小屋完完全全就是之前那个冷宫冠华居的翻版克隆! 有一瞬间,程苒儿简直就傻了,差点以为自己坏了脑子走错地方了。可往外退一大步揉揉眼又望望四周景物,明明还是在龙栖殿内米有错啊! 无语,无语透了囧… 只是不等程苒儿来得及整明白,端正摆于屋正中桌柜上的一造型奇特的物件便吸走了她全部的专注。 那是个乍眼看平凡一般,但多看两眼就很容易的让人产生它不简单的想法的容器样瓶式摆设。说不上熠熠生辉金碧辉煌,但就是有股神秘沧桑的质感,叫人眼前一亮然后就此挪不开眼。 隐隐的,似乎某种被隐藏起来的力量在蠢蠢欲动着,仿佛就在程苒儿踏入这些小屋的那一刹那,由沉睡的状态开始渐渐转向苏醒。 程苒儿愣愣地走近着,然后再稍许犹豫过后,轻而易举地便拿起了那古怪异常的物件,却蹊跷的,并未感到与那股力量的靠近。 “这,就是圣杯么?”终于忍不住将疑惑郁结奔涌的眸子转向身后跟着的笨笨,程苒儿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也无怪她多疑,这这这也实在太顺利了吧?压根儿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圣杯并收入囊中? 别的不说,粉没成就感内!(心不在焉中滴郁卒中…囧) “嗷嗷嗷” “啊,不好!” 笨笨突然受了惊似的蹦来蹦去手舞足蹈终于将程苒儿的警惕性拉回,倏然恍然大悟的她一把将手中的圣杯砸出门去,成功听见一声闷哼后抱起笨笨出了门便朝外奔去。 可惜,太过迟钝的后知后觉,终究是于事无补了包围的人不多,两名暗卫忍者打扮的黑衣分立于左右,一名银面银甲持刀着挡于前,至于后方,不用说了… 难怪刚才完全感觉不到人气,人根本不需要太多,能坚持闭气达半时辰以上的忍者三个外加两个内功深不可测的,就算再小心再谨慎,严重缺乏江湖经验的自己也一样只能认栽。 僵立了数秒,程苒儿终是轻叹口气,放松了浑身的戒备恢复一派淡定与坦然,也不管人家是否看得见,隔着黑面纱便朝身前的人大方地微微一笑:“嗨,北堂,好久不见咯。” 反正就像巫桑之前所说的,有理由有资格有立场胆大妄为地来盗圣杯的,普天之下只有她长圣女程苒儿一个人而已。还有什么好伪装的,再掩饰也没有用,别人早已一目了然,倒不如干脆点,潇洒承认算了。 见程苒儿并无抵死反抗的意愿,北堂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刀,面对眼前那一眼望不见的笑勉强扯了扯嘴角,然后越过她将复杂的视线无限放远。 程苒儿自然知道北堂在看什么,只是他不说话,她便也保持沉默。敌不动我亦不动,只是眼下唯一的选择。反正不管怎样,那人想开口自会开口,他不急,她何必急。 “你…终于来了。”果不其然的,没有多久,一声隐忍熟悉的低哑便自脑后传来,短短五个字,幽幽深情溢于言表,任谁听了都不能不为之动容。 可是,她是程苒儿。对,她是程苒儿,历经生死残忍锤炼过了的程苒儿,如今连爱恨都打动不了她,更何况是一个从始至终的局外人。 嗯呐,突然之间就很明确了,他对她而言,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局外人 不管他做过什么,参与过什么,无须去恨,更无须去爱,反正,就只是一个局外人,罢了。 147 爱情不过尔尔 有很长一段时间,慕容子浩看不懂程苒儿这个人,就像他看不懂他自己一样。 看不见,想念。看见了,愈加思念。 得不到,渴望。得到了,愈加渴望。 爱上了,痛苦。放弃了,撕心裂肺。 这个女人如毒药,亦如他慕容子浩一身了不得的毒技绝学,不,或许更甚。就好像现世报应一般,他曾经还过多少人,如今就有多少倍的痛苦加诸报应在他身上,就通过她,世人口中能救赎一切的长圣女,程苒儿。 爱不得,舍不掉,恨不起,忘不了,毒瘾缠身般匪夷所思的难戒难耐,万劫不复… 对,没有错,就是那种眼神,就是那种无爱无恨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但却偏偏叫人一眼看了就怒到极致的眼神,从开始到现在,未曾变过。 可是,她就在眼前。费尽心机,辗辗转转,反反覆覆,无论多么的不情愿,她终究还是回到了自己的面前,不是么? 努力忽略掉程苒儿一眨不眨的眼中那份令人不快的冷漠,慕容子浩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劝慰着自己。隐忍着濒临爆发的冲动,强迫自己立于原地一动不动,一双无比炙热的蓝眸则紧紧地钉在了距自己不足十步远的蒙面女子身上,目不转睛。 其实早在密林之时就觉得那蒙着面纱的女子浑身上下都透着某种熟悉,只是她当时那种低调又畏缩的气质再加上不对地时机才让他一时迷了双眼。后来虽然后知后觉的隐隐感到有些不对,也的确派人追查到了蝶谷,却终是晚了一步。 原本还有些遗憾,但因着只是猜测而已便也未多加追究,直到刚才第一眼看见那身似曾相识的打扮并自然而然地将她与密林那抹神秘的身影重叠后,才猛然惊觉之前的擦肩而过。欣喜之余又暗自庆幸终是有缘,不论天涯海角,错过千百次,她最终还是能够重新在自己的视线中出现。 “你想怎样?”终于的,还是程苒儿最先打破了这僵持的沉默。 论是谁再淡定,也忍受不了被人这么完全不加掩饰的赤果果地盯着那么久。程苒儿也不打算与他多加周旋纠结,反正早就有自投罗网的心理准备了,不如直接切入主题速战速决,实在不行之后再慢慢找逃脱也好过呆这跟某人大眼瞪小眼强。 “你没有死…你果然没有死…”随着话音落地,慕容子才浩恍然回神般喃喃着,脸上满是再也不屑隐藏的狂喜,但还是难得含蓄地犹豫着向前迈了几步,那种谨慎小心就生怕一个不注意,程苒儿便会在下一秒骤然消失一般 只是这样的温柔带给程苒儿的显然只有无尽的反感,只见她皱了眉条件,虽未挪步但还是反射性的向后倾了倾身子,冷冷道:“这样有意思么?” 慕容子浩应声止步,收敛了所有的表情安静地望着程苒儿,眉眼间,透露着些许旁人不易察觉的茫然。 “慕容子浩,你这样有意思么?”原本不愿这样说出来的,但慕容子浩那一声声看似惊喜的“没有死没有死”还是硬生生地将程苒儿一直强压于心底的恨意一股脑儿地掀翻了出来,排江倒海。 所以她一字一句,毫不留情:“你,真,叫,我,恶,心。” 北堂早已领着其余忍者自觉消失了,偌大的别院里就只剩下一黄一黑一男一女两人,还有那一阵又一阵因带着春季湿气而刺骨冰凉的夜风萧瑟。 很久很久,慕容子浩面无表情地掀了掀唇角,终于挤出三个字来:“为什么?” 宽袖下修长的指节狠狠攥紧交握,心像刀割般寸寸撕裂,可是这些,就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晓,谁也看不到。 是的呢,那种痛,谁都看不到。 “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的就一定要毁掉,你所谓的爱情,不就是这样子的么。”程苒儿轻扯嘴角划拉开一道刺眼的口子,虽然隔着面纱,眉眼间牵扯出的讽刺光芒却也瞬间让慕容子浩凉透心底。 “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强取豪夺…”看着慕容子浩越来越僵硬地面容,程苒儿笑得愈加灿烂,甚至还大大方方地朝他走近了几步,蹙眉作好奇宝宝深思状:“可是我不明白呐,小耗子,既然你已经下决心放弃我了,今天这深情款款的演的又是哪一出呢?” “放肆!”慕容子浩忍无可忍,沉下脸来厉声喝道。 “觉得我放肆就立刻下令将我关入天牢啊,一个小偷的罪名我还是担得起的。”程苒儿不甘示弱,满意地看到慕容子浩再次语塞僵了神,顿了顿便又缓了语气慢悠悠道:“啧啧,我来替你解答看看哈…嗯…你这是料定我没有死,所以又开始不甘心了?” “……” “呵呵,对吧对吧,我猜的没错吧…呐呐呐,别瞪我瞪成那样好不好,分明就是在怕别人不知道是的作肯定回答好吧?而且真的很难看耶…” “程苒儿!”慕容子浩控制不住怒火,瞬息出掌直朝程苒儿面门而去。 想想自继位以来,有谁敢在他面前如此疯疯癫癫不知所云地冷嘲热讽胡言乱语的?这女人一再挑战他的忍耐度简直该死到了极点! 本是警示而已,却不想程苒儿非但不躲还挺了身迎向掌风,然后在慕容子浩惊觉手势之时,对着那只横在眼前不足一厘米的手掌弯着眼角笑意盈盈,随即又蓦地敛笑冷声道:“可是我告诉你,慕容子浩,真的不需要不甘心,真的,我没骗你哦。” 说话间,慕容子浩还来不及反应,手便依着程苒儿纤纤柔夷的牵引,慢慢地,撩开了那层薄薄的面纱。接着,天旋地转,倒抽着凉气后退连连。由于事先完全没有意料没有心理准备,所以如此毫无预兆的一看,他终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呵呵呵…”仿佛早将慕容子浩的反应预设在脑海里,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慕容子浩,程苒儿大声放笑,由小极大,放肆无比,笑声银铃如初,却悲哀地少了纯真,多了恶毒:“哈哈哈…看,我没骗你吧,哈哈哈…呐呐呐,没什么好不甘心的,你已经成功毁掉了你想毁掉的一切…那个无时不刻让你颜面扫地自尊心无处膨胀的程苒儿已经没有了,没有了,哈哈哈…” “……”慕容子浩愣在原地,他努力地动了动唇,却半天发不出一个音来。 “哈哈哈,你的表情还真是…单纯得可爱啊…”又干笑了几声,程苒儿抬侧头手抹了抹眼角笑泛出的泪花,遂正色望向显然还在状况外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慕容子浩,啜着冷笑淡然道:“慕容子浩,虽然先前我一直想当然地认为你爱不爱我是你家的事,我爱不爱你是我的事,两不相干更两不相欠。可冷静下来想想,对于你的深情错付和我的没心没肺无动于衷,说是欠你的也确实不为过,所以我现在用半条命加一张脸与你两清,也算值了。” “……”慕容子浩阴沉着表情似想开口说话,却又憋着股什么劲始终没能出声打断。 虽然欲言又止但程苒儿显然明白他想说什么,想着既然摊牌就干脆彻底点,省得以后麻烦,便也再无顾忌,抢在他踌躇开口之前果断制止到底:“得得得,也别费心费脑地试图告诉我一年前安阳蝶衣利用尤熙帝的死成功诱骗我出宫是巧合了,更不要说之前一次又一次地怂恿尤熙帝把慕容子然从我身边支走也是巧合,还有那些什么个不好的传闻啊陷害啊也通通都是巧合,意外什么的…很老套,很无耻,也很无聊,真的…非,常,土!” “……”慕容子浩微微仰天闭了眼,僵直木讷的表情里看不出是悲是悔 似乎很满意慕容子浩的无言以对,程苒儿搞定似的两手一拍,轻松道:“好了,至于现在嘛,你要抓我进天牢吗?” “……”回答她的,依旧是阴郁的沉默。 “行,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睁只眼闭只眼咯?…嗯,放心吧,为了不让咱伟大的皇帝为难,下次我会很小心不让你抓到滴!”把头重重一点,程苒儿得意地翘了翘唇角,重新捻了面纱,若无其事地甩甩手转身就走:“那,拜啦…后会无期…” “宝宝!”终于的,慕容子浩赶在视线中那抹熟悉眷念的身影消失之前,脱口而出。 犹豫的,很不确定的,全然没有当初的强势与确切。 所以,程苒儿很大方地止了步,回头,巧笑倩兮:“怎么?” 慕容子浩默默地望着程苒儿的笑意灿烂而刺眼的漂亮眸子,挣扎了许久,终是没再开口。 “你的爱情不过尔尔。”程苒儿一脸意料之中地重新转身背对沉默之人,不无鄙夷地沉声道:“所以,放过我吧,反正我都已经这样了,不是么。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只留下慕容子浩一人在黑漆阴冷的月夜里,任绝望肆虐徘徊。 148 赌注 夜深无人,在空落落的宅院正中坐下,程苒儿发了半天呆愣是没能酝酿出乖乖睡觉的情绪来,转头见南宫辰半靠院角一棵樱花大树下仰望星空也没要去睡的意思,兴许是出于无聊也或许是出于某种情感的无言宣泄,便索性眯着笑眼贼热情地递上一杯热茶并立于身侧陪他一起观星占月,即使她对此一窍不通。 南宫辰则继续旁若无人地仰天观望着,那般专注认真,微抿的性感薄唇与略显深沉的表情深不可测,叫人难以琢磨。 彼此间很惯性了的沉默,默契相伴… 懵懵懂懂却也像模像样地眯眼托腮抬头跟着不知所谓地盯了群星璀璨的夜空老半天,程苒儿有些疲惫地低头揉揉自己发胀的双眼,然后突发奇想地转头伸手戳戳南宫辰,道:“诶诶,南宫辰,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 也没对南宫辰能表现出多大兴趣抱什么希望,程苒儿兀自转回脑袋顿了顿,复微笑望天:“呐,你说过倘若我拿到圣杯并掌握驾驭它的能力,我体内作为长圣女的力量就算是完全觉醒了,对吧?” “……” “那,那时候的我就有能力治你的腿了,没错吧?” “……” 还真是,意料中的无动于衷啊,忒叫人恼火囧。 程苒儿翻了个白眼,突然倾身撑上南宫辰的轮椅,近距离的凑近以逼迫南宫辰将视线转向自己:“喂!您就算没一米米点感动也好歹吱一声呐!” “吱。” “……” 南宫大人,原来您还会冷笑话啊囧… 程苒儿小无语了一下,一边后仰着一屁股凳地上去,一边拿白眼狠命视j对面某只气死人不偿命的面瘫男。 这下南宫辰当真似有若无地轻扯嘴角淡淡笑了起来,但只几秒,便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在这个问题上你倒是出人意料的执着。”片刻沉吟后,他做出总结。 程苒儿也不客气,脑袋一扬,无不得意地翘唇道:“那是,您总得让我这残破的生命找点活下去的意义不是。” “报恩?”南宫辰挑挑眉,颇有不以为意的意思。 “嗯哼。”似乎听出南宫辰话里的不信,程苒儿又重重地点了点头以示强调。 “我以为,你坚持活下去的理由早已明确。”回答她的,是一句意味深长地话语。 一时间,当初苟延残喘着等待南宫辰出手医救前的画面记忆如潮水般在大脑里铺天盖地地涌来,程苒儿呆望着南宫辰那对深邃的眸子顿时怔愣了 【“告诉我,拖着那么副残躯了也坚持强迫自己活下来的理由是什么? “报仇…还有,见一个人。”】 回忆完毕,程苒儿稍稍僵硬地挠了挠后脑勺笑笑:“呃,那什么…我当时不是神志不清来着…” 南宫辰也不刻意去揭穿她,仅是淡淡地瞥了眼她窘迫的表情,便轻轻扔出句话,然后移开了视线:“通常无心之为比有心来得真实。” 但这样体贴的回避没承接多久,程苒儿便因着心中憋闷已久的那股子不坦然,索性就自顾自地说开了:“哎,其实那天你也看到了,报仇这种事,我做不来,即使有心也做不来…哪怕是我那么恨那么恨的一个人就那样肆无忌惮地在我眼前耀武扬威,我都始终动不起杀念。真的,一点也没有。” “……”南宫辰面无表情地望了望她,不作反应。 “况且,小木头都已经被我抛弃了,安阳蝶衣要再无故消失,他该多寂寞…”微笑着还是不自觉地掉了温热在手背上,程苒儿茫然地低头看了看,又抬起头继续更加灿烂地笑:“呵呵,奇怪…我都从没发现自己也能是这么圣母的一个人呢,嘿嘿…呃…” 一冰凉修长的指节毫无预警地自眼睑边轻柔刮过,程苒儿愣了愣,随即拉下南宫辰那只毫无温度却难得温柔的手掌置于自己的手心里捏了捏,然后放开:“嗨!我没关系的丫!就只是多给仇人一个机会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就在暗处盯着,她若没有就此安生,取代我好好陪着小木头过日子,我就算是死也要先冲出去把她那颗漂亮得碍眼的脑袋瓜子给揪下来再闭眼!” 程苒儿华丽丽又滑稽无比的扼腕pse引得南宫辰黑线连连,却也微笑连连。不自觉地就抽手抚上她乱晃着的小脑袋不着力度地按了按,沉寂半晌,突然沉声道:“丑儿,你可想过,在我帮之前,你完全有能力先帮自己 耶?啥意思? 程苒儿听得懵懵的,木然地循着他的目光指向自己的面纱,张嘴就是个“哈?”字。 点点头,在这个无风的幽寂暗夜里,南宫辰缓缓揭去她脸上那一层薄薄的屏障,然后破天荒第一次在没有草药的阻隔下,用指尖,温柔而无距离地接触那一片片坑洼且纹理畸形复杂的暗痕疮疤。一寸寸,温暖,忧伤。 程苒儿整个儿就傻掉了,不明所以地呆原地一动不动地瞅着南宫辰这一匪夷所思的举动,莫名又震撼。 “有时,还能感觉到皮下血脉的灼热流动吧。虽然时有时无还不甚明显…那就是它们还没有完全坏死的凭证。找到圣杯,恢复你自身完全的自愈修复能力,我便有把握让你恢复如初。”言至于此,南宫辰突然一个停顿,然后目光牢牢地锁住程苒儿越瞪越大的双眼,一字一句郑重而出:“即使这样,也不后悔么?” 犹如黑夜中突遭一缕曙光划破天际,然后世界一片,霍然开朗。 话已至此,已经完全反应过来并意识到南宫辰的意有所指的程苒儿微微偏头与那只手拉开了点距离,苦笑:“相处了那么久,你还是没能了解我呢,南宫辰。” “……”南宫辰收回了手,平静地望着她的苦涩,未置一语。 “每个女人天生都是爱美的,倘若真能恢复原貌我自然高兴,但这并不能成为我回到他身边的借口,一如当初毁容并非我离开的唯一理由。”不愿再承受南宫辰那几近x光透视的恐怖目光,程苒儿舒身就地仰面躺下,望着头顶大大的明月,讲故事似的轻声娓娓:“我爱慕容子然,相信他也像我爱他一样爱着我。但只有爱这一个理由是远远不够的,我们之间还横着成千上百万个理由,每天每天都在无时不刻地一遍遍提醒着我,我们在一起不合适,我们在一起不长久…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承认在濒死的那一刻,我潜意识的,就是把他当做求生的唯一动力。是的,就是唯一,报仇什么的,通通借口。想见他,想活着见到他,害怕他依着约定回来后却发现我不见了会着急,会伤心,会绝望,会发疯失控… 不过现在看来,幸好是我多心了,没有我在,他一样能活好。是呢,这个世上,有谁能真的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呢? 其实清醒时想想,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完美呢。总有一个两个遗憾的,我要自由要安宁,他却抱着上一辈的仇恨无法撒手,我们再相爱也注定不会快乐,分开了,留着些许想念,反而更好。否则,再像从前那样宁可痛苦也要不甘心地死绑在一起,我真怕自己有一天会埋怨他,鄙视,甚至恨他。 对,就是恨。那天再一次站到他的面前,我就彻底的清楚了,我是真的,无法再跟他一起走下去了。一看到他,我就会悲伤,会想起很多很多我多么努力多么拼命才勉强能够暂时忘却的痛…我的委屈,我的屈辱,我的尊严,我的忍气吞声,我的挣扎,我曾经引以为豪的骄傲,我的一切,还有,我的孩子…我的两个,全都没能见上面就失去了的孩子…” 话到最后,程苒儿双手捂上脸,终于哽咽着泣不成声。 “丑儿..‘” 头顶传来一声柔柔的低沉,随后,一双稍显纤细却有力的臂膀轻轻地将纠结成一团的程苒儿扶起,揽入一个温暖陌生的怀抱中。 馨香,宁静,淡漠的温柔… “唔…”又过了好一会儿,程苒儿才松了身子,得寸进尺地拿泪眼交纵干涸的小脸在眼前的柔软衣襟上狠狠蹭了蹭,闷声道:“嗯,南宫辰,你比女人还香耶…” 南宫辰闻言笑了笑,难得宽容地没有阻止怀中那颗不知道是出于害羞还是恶作剧心理而越埋越深的小脑袋瓜子。 不过也别期望这位天性冷血的主儿能温柔多久。果然,不出几秒他便风轻云淡地抛出一句很无耻很欠扁的话来,成功将程苒儿的撒娇耍赖瞬间扔到火星上去“能死心就好,入宫为妃吧。” “你在开什么狗屁玩笑!”触电似地一把推开南宫辰,程苒儿死死地怒瞪着他,在确定他确实不是在说笑后,立马炸了毛:“我靠!你那是毛思维啊?入宫为妃?真t说得出口,就算老娘肯人家也也未必敢要!丫的真该让你亲眼看一下慕容子浩第一眼看到我这副鬼样子时的表情…就算不择手段也要个限度吧,好不容易彻底脱身了你现在居然要我巴巴想着再撞进去,我脑子进水了才会那么下作!” “冷静一点。”南宫辰坐在地上手边还扶着轮椅,神情依然平静如此。 可程苒儿没那么深的道行,把手一甩,音调愈加的拔高:“你不说人话叫我怎么冷静啊!” “丑儿,我们赌一把。” “啥?”程苒儿一愣。 南宫辰沉了眸,盯着程苒儿的眼睛,字字句句淡淡而道:“不出三天,慕容子浩定来寻你。” 149 宝妃入宫 入宫为妃…开什么玩笑! 对,就是个狗屁不是的玩笑! 当初被慕容子浩囚禁那么难的时候都坚持下来了,更何况如今是难得的自由之身,怎么可能真傻乎乎的自投罗网去。 况且,况且事实不也证明了慕容子浩他充其量也不过是俗人一个,根本无法接受如今丑陋不堪的程苒儿么? 因此,在南宫辰面前赌气后一口答应下来那荒谬的赌局过后,程苒儿也仅是过了几天提心吊胆的日子,见一切风平浪静之后,也便完全放下心来,还时不时地昂着脑袋上南宫辰跟前得瑟晃悠几下,以揶揄某圣人也是有马失前蹄预算失误的时候。 只是世事无常,谁都无法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当一个月后,一路既往地边优哉游哉打着哈欠边推开房门打算迎接新一天美好晨光的程苒儿一眼看见慕容子浩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洞开的房门外时,过惯了舒坦日子已全然无戒备的她完全就傻了。当场石化在原地,半晌说不出半句话移不开半步子来。 真是人生何处无狗血,事到如今,也只能怨当初得意忘形,低估了南宫辰运筹帷幄的能力与心计,更低估了慕容子浩对自己的感情。 无需再多问慕容子浩是如何找到城郊这一处偏僻的宅院来,更不想再多费唇舌去考证南宫辰在这当中又暗箱操作了什么,反正自己的人生就是注定要在别人的掌控中得到延续,那又何必再浪费力气去挣扎什么呢? 于是,程苒儿仰天轻叹口气,然后放平了视线直直往前面前慕容子浩的深眸之中,也不多说,就只以一种相当平和安静的语调,轻轻说道:“走吧,我跟你回宫。” 慕容子浩似乎有些意外程苒儿的爽快,却也仅是怔然了一瞬,便微笑着上前牵过程苒儿矜持交握于腹前的柔夷轻轻捏了捏,然后在一大帮布衣打扮的随众簇拥下,朝院外一顶装饰华丽而贵重的大轿子步去。 临上轿前,程苒儿顿了顿,回身最后扫了眼身后的庭院。意料中的没有搜索到南宫辰哪怕一丝丝的影子,就连平时喜欢在院中东窜西跑嬉笑打闹的东儿西儿此时也意外的完全没有踪影。 呵,南宫辰,看来你确实打定主意要扔下我一个人了呢。 了然又嘲讽地勾了勾唇角,程苒儿狠狠眨了下莫名酸涩得沉重的眼皮子,便头也不回地进了轿中。干净利落,再无一丝的犹豫与停顿。 “程氏苒儿接旨听封” “……” “程氏苒儿?” “……” “程氏苒儿!” “……” “程…” 身形修长的明黄晃过眼,本已有些气急败坏的正要发作老太监愣了愣,一抬眼对上朝服加身还未来得及褪下的慕容子浩,立马吓得双腿一软就要趴地大跪。却见他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几步外正背对自己支着脑袋横桌边发呆不知在出什么神的程苒儿,一面虚晃了晃手示意太监禁声退下。 老太监跟慕容子浩也有些年头了,自然是识眼色。宝福宫这位主儿入宫已经三天了,虽还未正式接受册封,却架子端得比皇后还大。这不,以往一向勤政得跟神话似的皇帝三天两头的一下早朝便往这跑,却回回都被硬生生的冷眼冷板凳冷暴力的给照轰了回去。总之皇帝主子怎么地热情,那金贵主儿就怎么地不待见囧。 啧啧,每回见皇帝主子兴冲冲地来嘘寒问暖编派冷笑话,又耷拉着脑袋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灰溜溜飘走,连宫人们看了小心肝儿都一颤一颤的,可这位看着气质怪眼熟的主儿愣是眉头连皱都不皱一下。 终于挨到今天,好容易过了例行的头三儿礼可以正式授封了,这位贵主儿依旧一副正不正名无所谓啊无所谓,凭君随意就别来烦我的吊儿郎当样儿,死活不当回事囧…唉,其实从刚才也就盼皇帝主子快快下朝来亲自“收拾”这金贵主儿了,谁知道她这一发呆又要发到什么时候,又没人敢真的冲跟前去摇醒她…到时拖了时辰还不是咱这些做奴才的罪?! 在心里无声地默默嘀咕了n多遍,老太监总算是麻利儿地带着一大干芓宫女太监光速尿遁了。当然,溜得快的同时,也没忘了识趣地把诏书与妃印全都恭敬而谄媚地稳当捧到慕容子浩手中。 您请便,您请便,主子新婚,您想怎么屈尊降位地哄宝贝儿就怎么哄,就算来个天子客串跪搓衣板专业户也米关系,反正怎么情趣怎么来,咱想不到啊想不到,看不见啊看不见… 囧 慕容子浩待众灯泡消失殆尽后,收了惯以为常的冷眸,低头看了看手上托盘中的几样物件,嘴角没来由地勾上一抹温暖的弧度。 宝宝,天涯海角,辗转徘徊,你也终究是我的。 健步一抬,走近那看似神游的人儿身旁才发现,人正保持着完美端正坐姿呆那闭眼瞌睡呢… 汗囧… 慕容子浩宠溺一笑,轻柔小心地放了托盘在桌上,然后倾身横抱了程苒儿便要向宫内寝走去。 程苒儿原本也只是春困浅眠,大早上的呆桌边无聊才不小心睡了过去,这会子这么大动静哪还能不醒? 慕容子浩只刚将程苒儿一凌空,她便撑了双眼茫然地望了望四周后,抬头瞪向慕容子浩:“喂!你答应过我什么!” “朕只是看你睡着了,怕你着凉所以想抱你回床上好好睡而已。”慕容子浩有些无辜的眨眨眼,最终还是妥协地在程苒儿无声的怒视下将她放回椅子上,然后于其身旁坐下,柔声道:“怎么?昨晚没睡好?” 老娘自来这鬼地方就没睡好过! 程苒儿翻了翻白眼不想搭理他,却无意间的一个转瞬被托盘上的妃印、诏书吸引了目光,不禁一怔。 慕容子浩自然是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也索性趁势拉过程苒儿搭于桌边的右手于掌心温柔捏着,温和叹道:“宝宝,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朕的宝妃了,朕名正言顺的女人…” “之一。”程苒儿冷冷地接过话茬,顺便抽回了自己的爪子,又嫌恶似的拿桌布狠狠擦了擦。 慕容子浩笑得还是无奈,落空的手僵了僵,终是虚弱地收回:“朕只爱你,只要你。” “哼。”程苒儿状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过去,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再强调一下为妥:“喂,我管你要不要硬塞我个什么正式不正式的名分,反正都是小老婆我听着也没嘛大区别…总之你绝对不可以忘了我刚进宫那天你发过誓要信守的承诺!” “嗯,在你心甘情愿之前,朕不会强行碰你的…”慕容子浩点点头,只是眉宇间透露着些许疲惫:“况且,朕不想逼你去死…不论你信不信,从未想过。” 程苒儿怔了怔,强压着内心深处的点点恻隐,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唉,不管怎么说,自己这是在利用别人的感情,终究是觉着有那么点不人道啊囧..‘ 一室寂静… 是啊,世事难料,谁曾想,时隔一年,她终究还是来到了他的身边。不说最终结局会如何,如今这样的局面,真是足够可笑的! 其实直到慕容子浩来亲自接自己入宫那天起,程苒儿才第一次真正认真地思考审视起他对自己这一段剪不清理还乱的感情来。从初识,到反目,再到如今… 唉,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 说实话,她从未真正相信过慕容子浩的认真能真几分。 一开始,她以为他只是出于利用;后来,她以为他只是自尊心在作祟,出于少有人对他的不屑而紧追不放;再后来,朦朦胧胧算是有点点相信了,却依旧以为他只是图新鲜,不过男人的三分钟热度尔尔;再再后来,嗯,孩子没了,根本没空去以为…再再再后来,没有后来了,自从重新回到慕容子然身边,她便再也没有认真去想过慕容子浩。 她以为,在那么多的变故之后,他会大彻大悟地知难而退,然后就此放弃了,就此忘了¨.毕竟,她不是天仙,没道理让一代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储君如此念念不忘。 对,她以为,还是她以为,都是她以为,结果终是着了道… 罢了罢了,一切终成定局,也说无益了。就盼着早点拿到该拿的东西,早点让他腻歪了自己,然后早点脱身… 有可能么?…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 反正人总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比手边的好,一旦得到了,觉得没想象中那么美好,再加上时间长了,就一定会腻烦的。 嗯,这就是她的筹码。现在的慕容子浩只是心理上有点过不去而已,等终有一天她让他明白真正的程苒儿并非是他脑中日以夜继美化了的那个程苒儿时,他一定会放过自己的。 以退为进,釜底抽薪,都比她永远吊着他的胃口来得明智。 因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强大了的日光一下从窗中照耀进来,晃花了程苒儿的视线,令她不得不本能地抬手一挡。纷乱沉重的思绪也在瞬间,消失无痕 “喂,你别这么盯着我看。”注意到慕容子浩投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目光,程苒儿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不露声色地与之拉开了点距离。 慕容子浩装作没看到,只是沉吟着从袖中摸出一块鲜红,神色略有复杂地递到程苒儿面前:“朕知道这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还给你…下次,别在弄丢了。” “嗯?”程苒儿只漫不经心地一瞟,便立即傻了眼,一把抓过那枚独一无二的凤玉,颤抖着猛扑到慕容子浩面前追问:“这这这怎么会在你那,你从哪弄到的?” 魅影坠崖那痛苦的一幕再一次在脑海中重现,如魔咒般,疼痛得就像要撕裂一般… 是的,如果她没有失忆,那当初这枚凤玉,的的确确是跟着魅影一起掉下崖去的。 150 寻找魅影 月夜,风清,当程苒儿再一次在那扇已然熟悉了的萧索破旧的禁宫大门前站定时,她摸出怀中那枚已被体温温暖过的 01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57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温暖过的凤玉看了看,然后对着大门迎月举起,默默注视着那因沐浴在月光下而泛出的幽幽红色光芒,蹙眉深思。 虽然慕容子浩那天并没有正面给出回答,但经过这几天在北堂面前或多或少的旁敲侧击,也基本可以确定这枚离开自己身边整整一年的凤玉是在禁宫这里被拾到的。若不是这枚凤玉的出现,慕容子浩也不会阴差阳错的做出自己就是那禁宫擅闯者的判断,从而想出利用假圣杯来引自己出来。 唉,终归一句,天注定… 若说我,程苒儿因为前世姻缘未了而今生与慕容子然千般羁绊。那与慕容子浩呢?又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前因,造就我俩今世恩怨男轻的果? 正思绪间,余光处似乎闪过一道黑影,浑厚而不甚掩饰的气息也呼啸而过。 “谁?!”程苒儿下意识地收手将凤玉紧紧攥于掌心,然后于原地警惕而缓慢转了一圈,四下环顾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就适才的感观而言,现下方圆百里内除了程苒儿以外还有第二人是肯定不会错的。况且对方似乎也并没有要躲过程苒儿的意思,近距离行动时连基本的闭气措施都没有采用。 不是太菜鸟就是太嚣张囧。 可既然有意现身,现在又躲什么呢? 程苒儿暗暗咬唇,正要抬步,却突然敏锐地听见从某个方向传来一声微乎其微到几乎不可能进入人类听力范围内的轻笑,于是果断的猛一回身,脚一跺瞬息便跃上禁宫大门内侧那棵最高的杏树之上,肆意地朝对面枝头立着的修长人影划拉开一道讽笑。 “呵呵,士别三日果然当刮目相待。”清脆的掌声响起,巫桑慷慨地表达一番赞赏之后,便“咻”的一声灵巧跃下枝头,于平地仰望程苒儿,表情玩世而暧昧:“啧啧,真伤脑筋,我到底该称呼您玥王妃呢?还是高贵的宝妃娘娘呢?…不论是身份还是能力,每一次见面您总能给人意想不到超乎极限的惊喜呢,真不愧是传说中的救世圣女,就连人称‘千面郎君,的在下也不得承认,实在是佩服,佩服…” d!你以为老娘听不出来你这是暗示老娘善变啊?…一会儿是鸭店头牌,一会儿是绅士贵公子,一会儿又是江湖侠士的人有屁资格说这些!nd个熊,你才善变,你们全家都善变! 程苒儿狠狠地一撇嘴以示对某人阴阳怪气腔调的强烈鄙视之后,轻盈一跃也下了树,直接与巫桑来个面对面。 “哟,宝妃娘娘今晚看起来心情不佳呢。”丝毫不受程苒儿不善目光的影响,巫桑双手抱胸,看似漫不经心地朝她走近了几步,继续调笑道:“不过这月黑风高的,娘娘就算想散心,也不至于散到这大内禁地里吧?还是皇帝陛下已经宠您宠到连这禁地,也成了娘娘自由玩耍的圣地?” “你…”小不忍,乱大谋!我忍! 用力的吸气,吸气,再吸气!好容易控制住自己直接上前扁人的冲动,程苒儿在袖中暗暗扼了腕,明智地选择无视掉巫桑这一番明显到不行的讽刺,直切正题:“我在等你。” “哦?”巫桑微一怔,随即挑了眉,忍俊不禁:“难不成宝妃娘娘也看上了在下?哎呀呀,这下可麻烦了,在下两袖清风一无所有,恐怕要叫娘娘失望了呢…” 程苒儿一窒,死盯着某人摊手做无辜状的恶心表情,差点一个没忍住直接扑上去… 我靠!有没有哪个仗义的来替我拔了这只孔雀的毛啊啊啊啊啊! 嗯咳咳,莫生气,莫生气,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深呼吸,程苒儿隐忍着,将手狠狠伸到巫桑的鼻尖前,然后轻轻一松,凤玉自手心里滑落,被红线悬吊着,一闪一闪红光耀人:“你三番五次的来禁宫,除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以外,也是为了找回这个吧?” 似乎就在瞬间,原本还笑得不可一世的巫桑迅速沉了脸,未等言语,出手便直接要抢。 程苒儿哪容他放肆,光速收手尔后敏捷地后跃一大步,面无表情地直视同样面无表情的巫桑,沉声道:“果然是你遗落在这禁宫里的。” 巫桑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程苒儿手中的红丝线,仿佛目光已穿透那白皙晶莹的指节,牢牢锁住被禁锢掌心的那枚红光凤玉。 虽然有些讶异巫桑如此反常的反应,但鉴于已临近天亮时间不多,程苒儿未多置废话,直接问道:“魅影在哪里?” “……” 程苒儿耐心而细致地在对峙中静静观察着巫桑,不放过一丁点儿的细微表情变化,最终得出结论。这回貌似并非巫桑不想回答,而是他的确不知道自己所指为何? 于是调整了下问话方式,程苒儿重新开口:“这样吧,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你是从哪得到这枚凤玉的?” 回答她的,又是一阵沉默。 “我凭什么告诉你。”许久,巫桑终于出声,依然傲骄,活脱一欠扁主儿。 程苒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由自主地就提高了音量:“凭什么?靠!这枚凤玉本来就是我的好不好?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你的了,我还不能问一问原因?什么世道!” “你的?”巫桑一愣,迟疑问道。 “废话!”程苒儿瞪了巫桑一眼,然后低头摊开手心,一刹那红光与相距不远的俩人间绽放:“呐,这枚凤玉上有个很小的机关,是因为它还有另一半与之配对交缠,叫龙玉。这对龙凤玉从释音圣女那一世开始流传,今生唯独我与慕容子然一人一半持有,全世界独一无二,举世无双…还有看见没?这道符咒,是当年子然出征前,我在龙凤双玉上同时下的同心咒,喻示生死相依,他生我生,我亡他亡…” 说话间,程苒儿左手于玉上轻轻一抚,果然拖出一串符咒跳跃于掌心之上,令巫桑顿时目瞪口呆。 见他已无话可说,程苒儿满意地将符咒重新种回玉中,然后望向表情有些迟滞的巫桑,道:“一年前我大难差点送命,为了不让阵前的相公担心分神,所以将玉托给我的一个贴身隐卫魅影保管,只是不想后来她为了保护我连同凤玉一起坠身悬崖…其实早在我清醒后得知子然没有出事的时候就猜到魅影没有死,也去那座悬崖下找过,却始终无果,所以…” 顿了顿,程苒儿步至神情越发复杂了的巫桑面前,一字一句,慢而有力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她在哪?生,亦死?” “她叫魅影?”半晌,巫桑盯着程苒儿手心的凤玉喃喃,目光迟钝得叫人怜惜。 怜惜?呃… 被自己这一想法囧了一下的程苒儿暴汗着抚抚额,发觉失态又赶紧正了正色,终于试探着问道:“那个啥,既然你说不出来,那我猜哈,要是不小心猜对了你就一定要承认哦?” “……” “嗯咳咳…”像模像样地清了清嗓,程苒儿开始天马行空:“咱来个恶俗的…就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心情无限好的你打酱油从某悬崖处经过,结果突然‘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于是你就顺水推舟地救了她,然后再顺手牵羊地偷了她的心,然后然后她出于爱慕就将身上仅有的这枚凤玉作为定情信物献给了你?” “……”巫桑的表情,很深奥囧… 额额额,好吧,这情节的确是少女漫画色彩过头了点… 程苒儿也被自己给雷到了,反省地挠挠头,黑线干笑。 也是也是,魅影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把别人的尤其是主人的东西送给情郎的事的女人耶。嗯嗯嗯,“轻浮”这俩字,天塌下来都不会跟那个万年面瘫而且声线比男人粗得多的女人挂上勾的,即使她的确漂亮得不像话,嗯! 额,还有啊,“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这情节,咋和咱当年跟小木头初遇那茬咋雷同捏?囧 唉,这人久不用脑子,果然会钝吼囧…默哀,咱丰富多彩的想象力啊想象力… “哐当” 很干脆的一个爆栗子,干净利落地掐断某苒那漫无边际的无责任y囧 “喂!你”程苒儿回头瞪着巫桑虚握着拳头,傻了一下后,当即发作。 而巫桑这边则淡定打断,从容道:“娘娘若有胆量随在下出宫一趟,在下就给您最真实的答案。” 一语毕,还未等程苒儿做出反应,巫桑便挥一挥衣袖,转身不带一片云彩地径直离开。嗯,连脑袋都不带要回一下。 这小子还真…拽… 于是乎,程苒儿莫名其妙地望着那一抹莫名被晕染上一层厚厚忧伤的背影,莫名其妙地惆怅了。 151 人生若只如初见 时间: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月黑风高时 地点:宫城玄武门内 人物:宝妃、数十暗卫 事件:落跑皇妃遭堵截 囧..‘ 非常囧… 程苒儿远眺了眼城门之外几个被迷术迷得晕头转向倒地不醒的正牌皇家护卫,又环顾了下眨眼间被暗卫们包围得水泄不通的周旁,终于忍不住抚额,迎风凌乱啊凌乱囧… 三天前,巫桑扔下富含深意的一句口头约定后潇洒扬长而去,然后程苒儿彻底失眠三天三夜。 呐,并不是她冷血无情,只是既然决心与慕容子然一刀两断了,那如今再去牵扯魅影,说不定到时候又把一年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旧账抖来抖去抖个干净,那岂不是又要天下大乱了? 真的是难得日子太平的说囧… 可说到底,当初魅影毕竟是为了救她才坠落悬崖的,现在好不容易又消息了,却故意不闻不问的,貌似良心也不太过得去啊… 而且,魅影既然没有死,那她就算不来找自己拿至少也得想方设法地回到慕容子然身边吧?为什么会和巫桑扯上关系?那枚凤玉,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个谜团纠缠不清,让人坐立不安。于是最终的,思来想去作过一番很激烈很纠结的思想斗争后,程苒儿终于下了决心,直奔宫门。 只是万没想到,一路那么顺利地过关斩将,无论是宫女太监还是巡逻侍卫迷的迷昏的昏,程苒儿自信绝对没有搞出多大的动静来,咋就在成功出境的临门一脚关键时刻出了岔子捏? 凭她现在的本事居然连暗卫都没办法瞒天过海?没道理啊,匪夷所思啊,南宫辰教练大人可以去跳楼了,阿门! 于是乎,开头那诡异的一幕场景就这么在程苒儿微愕的表情中华丽丽滴展开了,然后僵持… 不能再这么下去,引来慕容子浩就麻烦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程苒儿一面庆幸自己脸上那寸步不离身的面纱,一面挪步运用身法打算来个瞬间消失。可却在这时… “宝宝。” 好吧,这下瞬间消失的可不是程苒儿,是空气。 程苒儿机械地转了身,静静看着面前的暗卫包围圈敞开一小缺口,然后一身金光的慕容子浩从容而淡定地自人群中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心口兀的一阵发凉。 距离暗卫出动到如今慕容子浩出现,不到一刻钟… 从宫城玄武门到内正寝宫,再快的脚程通报,至少也要一刻钟,于是来回… 嗯,很好… “你,监,视,我。”程苒儿冷眼望着已走近自己那有如天神一般光耀的男人,以极其肯定的语气一字一顿道。 你监视我,你在暗处静静地看着我瞎折腾,看我自鸣得意地一路耍宝,然后在最后关头,给我最致命的一记嘲讽。 慕容子浩,这就是你的爱。永远都是这种恶心人的爱,我真t受够了 兴许没预料到她如此的直接,慕容子浩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坦白的不置可否:“你这几天有些反正,朕,很担心你。” “哼,担心…”一声冷哼,程苒儿漠然地扫视着他身后的那一大帮子身强体壮的蒙面黑衣汉子,咬牙道:“你就是这么担心我的,嗯?慕容子浩,你e以为就凭这几条杂碎就有本事摆布我!” “……”慕容子浩深深地望了程苒儿一眼,默然。 于是,连日来隐忍的愤怒终于找着了一触即发的突破口,就如火山爆发般,顷刻喷涌,不计后果:“d!慕容子浩你给老娘我听好了,今天站在你面前的程苒儿早已今非昔比,我想留,自会留,我想走,你们ed谁也别想拦住我!” “朕知道…” “你知道个屁!” 随着“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所有人愣住了…暗卫们愣住,北堂愣住,随行的贴身太监总管宫女愣住,就连程苒儿自己,也在一刹那间,僵硬了身子… 寂寞黯然的黑夜终于被划破,伴随奔腾而至的,是莫大的口不能言的浓重哀伤…撕心裂肺… 慕容子浩偏偏头,舌头滑动鼓了鼓被毫不留情地扇红肿了的腮帮子,顿了许久,然后侧头重新深深望向如木雕般看着自己掌心呆立的程苒儿,一如入宫之后连日来的温暖笑意:“现在心情可好些了?” “……”程苒儿撑了撑双眼,略微困惑地回望向慕容子浩,试着张了张口,却终是没能出声。 “朕知道的,朕的宝儿,朕知道你些天心情不好,郁结烦躁…”慕容子浩轻叹口气,微微倾身上前温柔地将程苒儿纳入怀中,哑着低嗓,轻轻地,柔柔地,很纯洁,很疼惜,丝毫不带一点侵犯色彩:“所以朕真的只是担心你而已。你想出去,只要告诉朕一声,朕不会不答应。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莽撞,好歹身边带个人照应,也让朕能够安心,就这么简单。” “……”有些别扭地微侧头挣了挣,没挣开,而程苒儿却出乎意料地软了身子收了刺。 嗯,总感觉,他似乎不像之前那般碍眼…又或者,的确有点点小温暖…哎呀呀,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初见时的耗子大叔… 唉,人生若只如初见… 深深的一阵叹息,程苒儿抿了唇,迟疑着伸出手抵住慕容子浩的胸膛,然后慢慢地,一寸寸,将他缓缓推离自己的身前,轻声道:“我不需要,也就这么简单。” 慕容子浩眼神晃了晃,抬手似乎想干什么,但抬至半空,犹豫了,也就放下了。就连那明显已到嘴边的话,也跟着就这么放下了。 “我会回来的,倘若没有人跟着我的话。”程苒儿咬了咬唇,终只是吐出这么简单的一句。 “……”慕容子浩默默地点了头,微侧了身对月闭眼。 呐,真是很明显的纵容呢… 明显得叫人心慌。 “喂,耗子大叔。”错身擦肩而过时,程苒儿突然顿下了脚步,也不看慕容子浩,只自顾自轻轻说着:“你就是你,不是慕容子然,无论你再怎么宠我,你也不是慕容子然。忍到极限,也不过是毁了最初的那个自己罢了…嗯,就这样,走了。” 说着,也不等慕容子浩反应,程苒儿便一个飞身,迅速消失在朦胧夜色之中。 最初的那个自己? 仍停留于原地的慕容子浩静静地看着程苒儿渐行渐远的背影,终于抑制不住地,在嘴角狠狠划拉开一道自嘲地讽笑。 最初的那个慕容子浩,就是你喜欢的了么? 况且,为了你,我早已毁了我自己… 最初的那个人是谁,怎样,早就看不清了,看不清了… 152 冰棺里的睡美人 “她?!”程苒儿瞪大了双眼,颤悠悠了指了指自己的面前,然后僵硬侧头,噎了半天勉强砸出个字来。 囧真的,不能怪她大惊小怪囧… 起先被巫桑带到这个位置诡异,而且冰天动地低温又封闭得跟个墓|岤似的寒冰岩洞就已经够渗人的了,眼前这白雪公主式的水晶棺材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啊啊?! 整个棺木外观如水晶一般呈晶莹透明状竖立悬空靠于一巨大冰柱之上,就目测而言质地坚硬寒气逼人。而最令人挪不开眼球的是,一身着白裙的美丽女子双手合于胸口闭目正静静躺于棺内。丝绸般柔亮的乌发披散身侧,娇嫩白菊斜插耳旁更衬粉色白雪若脂。娇颜绝世,红唇挂笑,女子虽睡于棺木却眉目如生,俨然一幅仙女沉睡图。若屏息静立,似乎还能感受到她悄悄呼吸的生气。 正是魅影! 因过度的震惊,程苒儿捂嘴抚胸,甚至有那么几秒忘却了呼吸。 若不是当日崖上亲眼见过魅影摘下面纱后的真实容颜,程苒儿就是死上千万亿个脑细胞都不会把眼前这睡美人与印象中那个永远蒙着个脸,眼神冰冷,话少还粗声粗气,举止粗鲁成天只晓得舞刀动剑的杀手魅影联系起来。 简直一个天上啊一个地下!程苒儿捧着自个儿脆弱滴小心脏在寒风中凌乱啊凌乱,一度怀疑这魅影是不是暗地里藏了个孪生妹妹来着囧… “她就是你所说的魅影?”低沉的嗓音从头顶直灌入耳,程苒儿不由抬头诧异望了一眼身旁那个正以一种复杂诡异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睡美人看的男人。 自进入这玄冰洞之后,巫桑的表情就一直不太对劲。怎么说呢,一种…跟他平日气质超不相符的忧郁…哦不,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淡淡愁绪外加淡淡哀伤? 以前的巫桑虽然千面,但无论哪一面的性格都不曾拥有过如此真实的情感…嗯,总之,貌似很复杂,很难懂… 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额…嗯!”点点头,程苒儿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一年前…她就一直这个状态保持到现在?” “怎么可能。”似乎这股子肯定里还带着某种莫名的自嘲。 巫桑神情怪异地勾了勾唇,兀自轻步上前在离棺木很近的地方顿下,只见他举目微抬了右手在透亮的棺木上轻轻摩挲,仿佛越过那层透明的阻碍,正温柔地轻抚着魅影红润的脸颊。 他那样深情地望着魅影安静的睡颜,终于笑得真实。那样发自内心的,温柔的浅笑。 于是,程苒儿自觉应该算是猜出了点什么,但动了动唇,终是选择暂不开口,只立于原地耐心地等待。有时候,给对方时间,才是得到答案的最好方式。 这是南宫辰在某一天的修行中告诉她的,而事实也证明,这方法的确很有效。 果然,没过多久,巫桑便缓缓地开口陈诉了: “一年前我任务在身,换装以樵夫的形态从绝世崖下经过。那里寸草不生且崎岖异常,方圆百里荒无人烟,我记得那天雾很大很浓,我即使用上了六成的内力也只能勉强看清近十步内的山路。所以当我意识到脚下某个绊了我好几次甩都甩不掉的东西是个活物的时候,差点魂飞魄散。 呵,也许说出来没人会相信,暗杀无数的千面郎君天不怕地不怕,却怕鬼。 对,没有错,由于家师的管教方式,我从小怕鬼。所以那天,我丝毫没有犹豫的,就直接将脚下还气息尚存的她踢飞了出去… 三天后,我任务完成,顺道随家师返回本家取东西,不想竟又再次遇见了她。那时天气清朗视线很好,我一眼便看见倒伏着却仍然艰难吞吐着微弱气息的她。当我蹲下身清楚地看到她的脸时,脑中立刻下意识地想到了三天前的情景,没有理由,我就是知道,是她。 家师性格善良,一下便动了恻隐之心,命我被她一同回去。而我也许出于某种愧疚,也许感叹她那少见的生命力,一向极厌恶与女子亲近的我竟然真的照做了,而且每日病床前陪伴,直到她苏醒以前都不曾远离。 家师略懂医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以奇药调理,终于得以令她睁开双眼。只是由于伤重,她整个人都显得弱不禁风,甚至只是多走几步,都会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个不停。而且可能是因为落崖时头部重创未得到及时处理,她醒来时便已口不能言,并且像是尚失了过往的所有记忆。所以直到从你口中得知她的名字之前,我对她的过往完全一无所知。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来?为什么落崖?通通空白… 可我认为这些都并不重要,她活下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她特别粘我。别的弟子,甚至是师父,哪怕是一点点风吹草动的靠近,都会让她惊吓不止。唯独我 不论我做什么,她都甜甜地对着我微笑…不论我去哪里,她都毫不顾忌地跟着…我逗她,不理她,捉弄她,甚至偶尔嫌她粘人烦,她都还是一直一直的陪在我身边,随我左右,不离不弃。 那时候,师父曾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在她重生的世界里,或许我已是全部。, 嗯,全部… 老实说,乍一听到这样的话,我很开心,是真的开心。我无数次的想,假如当时的我能有现在的我一半的诚实,多好… 是的,就因为我对女人的厌恶,让我越来越难以忍受自己那种自以为软弱的开心。我排斥甚至容不下那样的自己,那种越来越难以控制,每当面对她就时不时忍不住的就要不自觉溢发的心软与温柔。 她总跟着我,可一看到血腥就瑟瑟发抖,结果那段时间,我频频失手,任务失败,在手下面前颜面尽失,威信全无… 她不分时刻地依赖我,无声的撒娇反而让我从来都无法抗拒,结果在群敌围堵,腹背威胁的关键时期里,我荒废责任置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不顾,几乎让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时间长了,所有人都当她是祸水,欲除之而后快。她本身重伤在身,弱不禁风而手无缚鸡之力,我又时常需要外出,根本防不胜防。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遇险,当时的情况危急到就连早已退隐江湖不问世事的师父也有所耳闻。因此当他提出让我将她送回本家时,我居然大松口气。 没有错,远离冷静一段时间,令她安全的同时也好使我得以及时调整好心境。毕竟我这样的身份,根本不适合儿女情长。不管是出于自己一向秉持的骄傲也好,还是自私也好,也许也是种逃避,我不顾她无声的哭闹,无视她眼中的苦苦哀求,便令人强行将她送了回去… 也许话到这你已经猜到了,对,没错,她没有被安全送到本家。 负责送她的那个人,是j细… 等我收到消息千辛万苦地杀到的时候,正好亲眼目睹衣衫褴褛的她倚着墙角将一把雪白得刺眼的匕首狠狠戳向自己的心脏… 我不知道她到底承受了什么要这样毫不犹豫地结果掉自己那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生命,等我有意识想到去探寻的时候,那里的所有人所有物,已经全毁了…在我毫无知觉的疯狂之下,付之一炬… 可是没有用,再怎么报仇,都换不回她的一个笑容。我永远记得那天她最后一眼看到我时的那双眼睛,她颤抖将那枚沾了血的,虽然不明来历却自醒后就从不离身的红玉塞进我手里时的表情…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开心,只有开心,每次见到我时,那么干净简单的开心。 那一刻我几乎以为自己的心脏被人挖出来狠狠地撕裂了…我第一次见到她时,那么艰难的环境下她都没有放弃求生… 是我毁了她,可我却再也舍不得她离开。所以最后,我依照师父从上古书籍中查阅到的方法,将她整个人连带着最后一口气封印进这具用千年玄冰打造的冰棺内。 在这个冰棺乃至整个玄冰洞内,时间是静止的,她的生命也不例外。我随时都可以来看她,陪她说话,逗她开心。 她听得到的,我知道。她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等有朝一日我寻到了上古所记载的不死术,她就能醒来,一如当初那般,甜甜地对我笑。” 这个不算太长还有点小俗但的确不失感动的故事到此告一段落,巫桑也随之转身,一瞬不瞬地静静望向程苒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你…”舔舔有些干燥了的唇瓣,程苒儿略感寒冷地微颤了颤,发音很是艰涩:“你这么干脆地将前因后果毫无保留地一脉倒给我,不会是以为不死术在我手上吧?” 其实真正想说的是…他嘴里的那个她真的是魅影吗?! 就算真的摔坏了脑子,至于前后个性差这么多么?真的好囧… 不过这种时候,同情心还是比疑心更占上风一点,到底是女人嘛。所以还是直接挑他想要的重点单刀直入,会显得比较人道一点,阿门。 “长圣女手上没有死人。”巫桑略顿了顿,同样没绕圈子。 “喂,你不会打从我们第一次在禁宫见面时就打我主意了?”程苒儿翻了白眼,有些无奈。 “嗯。只是那时不知道你们以前认识,所以本来还想做点铺垫的。” d!还真是无所畏惧的坦白啊。 程苒儿抽搐了几下嘴角,想想还是决定先说实话:“这世上真没有不死术,那只是讹传。” 人们不是常说么,如果你总是期待最坏的,那你永远不会失望。 有关正版上古书籍里的医药记载程苒儿在南宫辰那里看了不少,从未见过不死术的相关记录。甚至更早前在乙真那,她也是闻所未闻,所以这不死术,十有八九是后人传抄传说时添油加醋虚构上去的。 所以这种没有把握的希望她是绝对不会给的,一旦给了,想再收回就难了。 “不过,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没有咽,就不算死人。只要不是死人,也许就有醒的可能。” 最后一句话犹如甘霖,让巫桑眼中那抹迅速黯淡下来的光芒又再次神速起死回生。 153 太后有请 当程苒儿与巫桑达成一切共识回到宝福宫已是第二天清晨的事了。 原本想着等慕容子浩下完早朝后去礼节性地请个安知会声,也算是尊重尊重他这个名义上的夫君,不想这刚梳妆打扮完呢,人都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歇歇腿,就莫名其妙地被一群子太监嬷嬷明哄暗胁、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给整到宁心宫去了。囧 程苒儿心里那叫一个窝火,诶我说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说话?请个人就正常请呗,搞得跟土匪抢媳妇儿的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不过考虑到让慕容子浩太难做人最后吃亏的指不定还是自己,程苒儿在心里默默怨叹几句,又抬头瞟了眼头顶那偌大的“宁心”俩烫金大字,终是轻叹口气,装乖地顺着嬷嬷们的推搡赴“鸿门宴”去了。 话说这宁心宫住着的主儿也是位太后,当然不是之前混着面孔挺熟的那佛爷,人是已崩尤熙帝的大老婆,前皇后萧氏来着。不过因为老太后命长,尤熙帝走时哭得死去活来的愣还是没断气,现还搁萱慈宫里成天念经拜佛的隐世等咽气呢。新太后怎么说也不好意思让婆婆腾地儿给她不是,所以慕容子浩这都登基一年多了,她也照样在宁心宫里呆着没挪,顺茬儿原太子妃住的灵鸢也就当成新后宫原地住下了。总之,一切皆未变,除了人,除了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名号。 物是人非。 这厢程苒儿不明所以地跪在宁心宫大殿里闲着没事发发慌地感慨着感慨着,一晃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等她意识到不对劲儿时,整个人已经连站起来喊喊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殿里装潢奢华,富丽堂皇,却空荡荡的没一丝温度,与萱慈宫里暖人而慈意尚存的风格色调很不相同。冰冷、孤傲、美丽、不可一世,所有华贵的设计与价值连城的摆设放佛通通都在不约而同地诉说着统一主题的品味。 这种让人一看便自脚底心升起的一股子肃立、冷然,很自然而然的就容易对这屋子主人产生一种疏离的畏惧。 对这位新太后的印象向来不够深刻,似乎从未有过正面的接触,从而也不太了解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又或者更确切地说,从未想过将来有一天会需要与这样一个人打上交道。端庄,娴静,话少,正统,便是程苒儿对她,慕容子浩的亲生母亲,前国母的全部概念。 对于她会找上自己这点,程苒儿丝毫不感到意外。早晚的事儿,只是没想到会这样触不及防。料着这一上午的下马威,估摸着是哪个奴才多嘴泄了密,然后太后对于自己儿子先斩后奏的“金屋藏娇”行为彻底震怒了。囧 前途堪忧啊前途堪忧,恐怕就算称不上凶多吉少,至少冲突也是免不了的了… 轻叹口气,程苒儿挪挪酸胀到麻木了的膝盖,待靠近一红木椅边时便直接伸手,借着力站起身来然后大咧咧地就自顾自坐上了。不管咋说,趁这会子四周没人赶紧儿的得保存保存体力,待会儿还指不定是嘛样的狂风骤雨呢。 呃,说到没人…程苒儿一边捶着自己可怜滴小膝盖一边环顾了一圈空旷的大殿,心生茫然…话说自己刚呆这傻跪的时候不是还有俩看着挺闷马蚤的嬷嬷在旁监视着么,哪去啦?不会是跑去吃午饭了吧? 啧啧,丫真没良心…咱再怎么小三儿再怎么见光死,好歹也是授了印名正言顺的宝妃娘娘一枚吧(虽然不怎么稀罕),咋能不给饭吃捏?饿死了谁负责啊!nd,这后宫里的五十岁上下的雌性动物果然都不怎么是个东西!嗯,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和刚才那俩就n典型! “宝妃娘娘,太后还没吩咐您能起来呢。”老油条的阴阳怪调。 正腹诽着自娱自乐得欢的程苒儿冷不防地被这么一惊吓,差点从椅子上一屁股滑下去。好容易保持住平衡,程苒儿眯了眼朝不知何时半开了的大门望去,一老嬷嬷正单手叉腰站刺眼的光影里面无表情地瞪着自己。 d!走路没个声儿,当你是猫呢。 程苒儿冷冷一笑,索性脚猛一跺快速起身在嬷嬷前站定,顿了一下,然后柔声开口,不卑不亢:“嬷嬷,恕我直言,陛下每日申时必宣我上御书房切磋棋艺以作放松,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若再耽搁下去,到时陛下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嬷嬷稍有诧异,似疑似防地拿一双又细又长的拙眼狠狠地在程苒儿薄纱蒙面的脸上来来去去地扫视个没完,半天没憋出个屁来。 我忍! 不爽归不爽,程苒儿还是耐着性子又补充了句:“若不信您大可找总管求证去,反正陛下与太后娘娘失和已久我是不在乎多上一笔的,大不了…还拿奴才们出出气,怎么着也算不到我宝妃头上不是?” 估计那嬷嬷第一印象拿程苒儿当小绵羊待见了,冷不防的见程苒儿这话里藏刀眼露凶光的一下便反应过来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再加上因为皇帝母子不和没少客串炮灰的她自知那话的确是说到心坎儿上了,于是脸色爽快地一滞,犹豫了几秒终于带着一脸愤恨转身一路迈着紧碎小步神速闪人了。 nnd忄你狗眼看人低…看老娘不狐假虎威恐吓死你! 程苒儿阴笑着打了个响指,转身又晃悠悠地回到座位上优哉游哉地翘腿喝茶顺带等回音了。 呆久了也知道皇宫里的奴才都是些个嘛欠虐体质,软的温柔的通通得摒弃,善主儿不是那么好当的,不冷起脸来谁都不会拿你当回事!况且现在程苒儿身怀绝技又够资本恃宠而骄,生性骄纵的她会再重蹈覆辙事事忍气吞声 三个字不,可,能! 想当初为了一个“爱”字,她向谁都认命低头了。向老太后低头,向月妃臣服,对安阳蝶衣忍气吞声,容忍安阳王的咄咄逼人,甚至被无理地打入冷宫时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自保,哪怕是被太监宫女们欺负到头上了死撑没吭半声缩墙角里s尘埃,奢求所有人的无视,可最后呢? 没用的,这是个恃强凌弱的世界,示弱是没有用的,没人会同情弱者。只有当强者,只有集身上的所有优势犹如铜墙铁壁般地将自己好好地武装起来,才有活命的可能,才能博得赢的胜算。 所以,萧太后,你要扮演善类也好,要唱红脸也罢,我没在怕的。真的,就凭你儿子一颗心在我身上,你就输定了。 程苒儿想来想去越发觉得自己扮演的角色很可笑,为了一个圣杯,她居然又再一次荣登祸水宝座了。而且这一次,破坏的还是人家血脉相连的母子情…哼,行情好得还真是不得瑟几下都对不起自己了… 嗯,他玛丽隔壁的南宫辰真够损的!你等着,老娘将来要下地狱了,一定先拉上你丫的当垫背! 154 赵氏宝儿 这次嬷嬷回来得很快,虽然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起码也算是较有礼节性地将程苒儿请出了大殿,然后先行一步领着她朝内寝方向疾步而去。 蜿蜒的长廊,三步一岗,五米一哨,宫女腰挟兵器,太监身怀绝技,所有人都面无表情,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或许太后身边是该有些得力的护卫,但这样严谨到诡异的体制,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程苒儿一路上一边默默地观察着左右,一边啧啧称奇。越想越觉得这宁心宫异样,先前从未想过来这里查探虚实,实属大意了。 而且不知什么原因,自踏入这宁心宫以后,程苒儿就老觉着心里头似乎有种什么怪怪的,不怎么形容得上来的诡异感觉在暗涌,就像是…嗯,就像是自发性的,不受意识控制地被动地想与什么东西产生呼应似的。 也许是因为起初心思都放在提防揣测太后身上了,所以这样的感觉程苒儿一开始并没很强烈,也没很在意。只是随着这一步步的靠近内寝,怪异的气场越发强烈到让人不想察觉都难的地步上时,程苒儿突然地就心头一跳,似有什么眼看着就要破茧而出了。 “吱呀” 未及程苒儿细想反应,一扇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眼前的桃木雕纹大门骤然大开,极尽华丽以至奢靡到极致的内寝给不防之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伴着浓郁的西域异香,令人难有好感。至少对于程苒儿来说,是这样的。 总觉得这样嗜靡的喜好,古怪的氛围,还有那扑鼻满腔的浓郁香气,凸显气派与其主人不可一世的强权心态之外,未免太过别扭。说句不恰当的,欲盖弥彰。 至于具体的盖什么,彰什么,有待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58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究… 不由自主地抬手挥开迷绕眼前的躁人浓雾,程苒儿往里略微扫了一眼,发现烟雾缭绕纱帐轻扬朦胧得渗人,不禁有些犹豫。但此时从一雪白的紫竹屏风后传来刚才先行进入通报的嬷嬷的催促声… 没时间瞻前顾后了,程苒儿咬咬牙,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先进了再说。不想正要抬脚,却竟无意间于余光中发现了一团熟悉的毛绒笨笨!怎么跟来了? 程苒儿大惊,下意识地四下张望了下。好在身后的大门早已被门卫关上,而嬷嬷和太后也都在屏风后…好险! 妈呀我滴祖宗,还指望你守宝福宫里给老娘我搬救兵呢,丫居然溜这来了?!到时要真全军覆没了让鬼替咱姐儿俩收尸啊? 心惊肉跳之余,程苒儿赶紧轻手轻脚地飞过去拎起笨笨便要从身旁一扇较僻静的半开小窗子丢出去。不料原先还乖顺乖顺地作讨好相的笨笨一见这景不对,立刻就剧烈扭动起来,死活扒拉着程苒儿的手誓与地球惯性抗拒到底。 “哎呀你个傻笨笨快出去啦,姐还指望着你脱身呢!”程苒儿情急之下只好尽量压低音量好说歹说。 可是笨笨丝毫不为所动,不但没有乖乖尿遁,反而还挣脱程苒儿的桎梏一下蹦到窗棂边上,用一种极严肃地表情与她对峙。 “诶我说你小子今天吃错…”药了吧…后面三字被程苒儿自己给吃掉了 嗯,她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突然滑稽地跳起圈子舞的笨笨,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舞是南宫辰在训练笨笨时教它的,程苒儿曾经裂着大嘴捧着肚子坐一旁“围观”了n多次,印象深刻绝对不会记错,而其中代表的重要含义,在南宫辰极度婆妈的千叮万嘱之下,也不可能不明白。 只是这样的结果是不是有点…也太顺利了吧? “笨笨,你确定么?”程苒儿仍有些怀疑。 “嗷嗷”笨笨的回答毫不迟疑。 “嗯,那好吧,我知道了。”程苒儿点点头,将笨笨一把托起又缩小了几倍,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条帕子绕了好几圈系在它的脖子上,并侧头轻声嘱咐:“听着,去找南宫辰。是南宫辰哦,千万别弄错了!…好了,去吧。” 说完,便把手伸向窗外,欲以内力助它跃树以确保成功离开。 “嗷嗷”笨笨屁颠颠在程苒儿手上挪了几小步,又转回头来水汪汪地看向她,一双可爱小眼里写满了担忧。 程苒儿笑了,晃了晃手,柔声道:“去吧去吧,快去快回,这边我自己能应付。” 笨笨果然听话地转身了,程苒儿目送着它小小的身影在窗外高大的树丛间消失,嘴角啜着弧度,有些莫名的惆怅。 那条帕子是当日宁儿走前送给她亻乍纪念的,上面有个“宁”字刺绣,希望南宫辰够聪明能够猜透个中玄机。 唉,猜不透也没招儿啊,这一时半会儿的咱自己还受制于人呢,上哪找纸笔去给他个明白信啊?再说了,也容易落把柄泄密不是… 程苒儿汗滴滴地自我催眠完,正心满意足间,突觉身后一阵阴风,接着便是粉刺耳滴另类河东狮吼:“宝妃娘娘您架子够大的啊,太后娘娘三请五请的都还请不动您了!” 程苒儿虽然吓了一跳,但依然不动声色地从容转身,耸耸肩,扑扇着大眼故做无辜状:“啊?有么?” 嬷嬷气结,深吸一口气,扭曲的面容极尽隐忍:“奴婢适才在里面喊您多次了,奴婢能等,太后娘娘可不能…” “好好好,停!停!我进去就是,拜托您歇歇吧。”程苒儿赶忙举手制止那一套百听百腻的主子论,大步朝屏风后闪去的同情,不忘委屈得碎碎念上几句:“这里那么闷,人家不就是开窗透透气然后看风景看出神了嘛,凶什么凶…” 后面嬷嬷是啥子反应程苒儿不知道,但从总算清净下来了的身后情况看,应该是掩饰成功了。 d!今天一天过得可真够玄的。 不满地撇撇嘴,程苒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不一会儿,一个挂着淡粉纱帐,金丝床幔分饰左右的巨大床榻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年轻美丽的太后正半躺床头,手里拿着本看着挺旧了的古书,认真地看着,如入无人之境。即使卧榻中妆容也依然精致,衣着简单而不失高贵,这样的她于虚实飘逸的幔纱间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安静,优雅,神秘,魅力。 而以太后为中心的床头两边各站了三个白服宫婢,个个漂亮,个个冷傲,或举糕点托盘,或执茶水蜡烛,或拉着纱帐保持它欲掀未掀,有光线但不失昏暗的暧昧状态。也许是保护主子读书不伤眼,也许,根本就是主子的变态情调… 其实在宁心宫呆上了大半天,程苒儿或多或少的也能嗅出点眼前这位守寡贵妇性格里的某些子阴暗。 所谓金玉其外大多败絮其内,愈是粉饰,就愈是糜烂。虽然此前与她并未有过多少正面接触,对她也不甚了解,但程苒儿直觉,就是认为这个太后不但难缠,而且绝非善类。不单单出于程苒儿自己本身对皇室皇族人的厌恶,更因想起之前月妃往事时这个女人所充当的不太光彩甚至可以说是恶毒的角色,还有,她作为富灵力于身的长圣女、正常的女人所拥有的不可忽视的强烈第六感。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似乎终于发现了久跪在自己床前的程苒儿,也可能是察觉到程苒儿不太友善的打量目光,只见太后于幔帐飘渺遮掩中缓缓放下了书,然后轻轻挥了挥手,从容而姿态优雅地端正了坐姿,一双眼冷漠而毫无表情地直视着几步之遥外的程苒儿。这时一宫婢上前将轻纱完全挽起,然后率着其她宫婢一起稍退左右候着。这样一来,程苒儿感到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太后娘娘的视线中鸟。 那感觉…额,怎么说呢…之前她没拿正眼看咱,而且那些子纱啊幔啊的什么遮来遮去的,真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妈呀,真的有点发毛捏… 难以理解的寒意,在太后一言不发的持久赤果上下扫射“视j”中,愈见泛滥… 终于,在程苒儿自觉快支持不住了的时候,太后她“老人家”总算是大发慈悲地出声了:“你就是皇帝新纳的宝妃?” “……”程苒儿很低调地默默点了点头。 此时不装乖,更待何时?囧 不过貌似太后不怎么滴买账,高傲冷硬的声音里染上了些许的不耐的不悦:“你叫什么名字?” 对于她没认出自己就是当年的玥王妃这点,程苒儿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于是很自然很镇定的,程苒儿不卑不亢地弯腰一拜行了个标准礼,然后轻声道:“妾妃赵氏,名唤宝儿。” 155 玥王传奇 以假身份重新出现在这个地方,是程苒儿早在入宫前便做好的打算,亦是与慕容子浩在某种形式上的约法三章之一。 在她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倘若自己是前玥王妃的身份被拆穿,那就是ann。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两宫太后不会善罢甘休不说,单单宫大人多嘴又杂,到时不闹得鸡飞狗跳世人皆知就有鬼了! 况且,她也不想,或者说是不敢想象一旦某人知道后,可能会出现的多么混乱的局面… 太复杂太纠结,逃避也算是种很好的解决方式。至少在任务完成前,得确保不会出什么岔子才好。 反正之前在自己的一再坚持之下,慕容子浩才答应没有公开纳妃,所以外人或许知道皇帝后宫多了个新宠宝妃,却未必知晓具体是谁。再加上程苒儿现在面目全非,平日里慕容子浩又一口一个“宝儿”一口一个“宝宝”的瞎叫,所以现在的程苒儿坦然而从容,一点也不担心会露馅。 或是正是这样的一种自信所带来的自然,眼前那一位美得甚至不着真实的太后美人显然并没有对程苒儿起疑。仅是淡淡地打量了她一会儿后,略为不悦地皱了皱眉,开口:“听闻你来自民间,今日一见倒果不其然。” 程苒儿不由抬眼,有些许的疑惑。 这时,自左边纱帐后走出一位年龄看上去不大,但却是嬷嬷打扮的人来,体态微有丰腴,气质淡雅娴静。只见她一手捧着清茶托盘,一手掀了帐子歪头而出。出来时看到跪地上的程苒儿明显滞了一下,但还是先行行了礼并将恭敬地将茶呈与太后,方才转身以一种清冷而不容抗拒的威严亮嗓对着程苒儿面无表情地高声道:“哪来不懂规矩的丫头,居然敢蒙面觐见太后,进宫前没先学学保命的基本礼数么?” 其实早在人出来时程苒儿的心底儿就有些发凉,这会子一听那嬷嬷发话,这心就算是凉透了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年碧淼宫里的那个梅姑姑! 容貌气质虽有些许子的变化,但那居高临下的呵责,那疏离冷感的神态,那眼底揉不得一粒沙的别扭性子,那种即使在主子面前也一样不卑不亢不分场合地坚持守卫自己信仰的原则…所以,不会错的,就是她! 镇定!镇定!自己已经毁容了,她认不出来的,即使曾经朝夕相处过,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程苒儿一遍遍做着心理建设,又偷偷撩眼瞄了瞄那嬷嬷的神情,捉摸着应该是没有被认出来才对。于是在那嬷嬷又高声追问了一遍后,程苒儿索性放了胆,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音调与说话的神态,轻轻地淡然张口:“宝儿曾因事故不幸毁颜,得陛下恩典,可以在宫里的任何角落,见任何人时都不必摘面纱。况且容颜可怖,也怕惊吓了太后娘娘,望娘娘见谅。” 很,微妙的一阵沉默… 在明显的一声倒抽气声过后,几个宫奴被太后一个不善的眼色支退了。一室只剩下神色复杂古怪的梅嬷嬷,面无表情难以捉摸喜怒的太后,以及仍跪于地,双膝很郁卒地发麻着的程苒儿。 “抬起头,摘下面纱,给哀家瞧瞧。”又过了一会,死寂到渗人的寝宫响起一道不容质疑的命令。 用词不算严厉,气势不算强硬,可就是莫名的,给人一种阴森的寒意。 程苒儿藏于袖中的双手渐渐蜷起,她紧抿了唇,有些倔强有些犹豫地保持着沉默。 可事实上,一味的沉默,并不能改变什么,尤其是在一个不可一世又严重缺乏耐性的美丽女人面前。 果然很快的… “梅嬷嬷。” “奴婢在。” 话分两头,这边宁心宫闹腾着,可朝廷那却是一派安宁的和谐。 玥王慕容子然的边疆战事一再告捷,不日便可班师回朝。 这位在军事上算半路出家却天赋性神勇无敌到令天下人不得不为之叹为观止的玥王爷,是个传奇。是日曦王朝自开朝以来的近一百年间,再一次创造的神话。自尤熙帝驾崩开始,正式以皇室主将身份披甲出战。不论是吞并,还是抵制侵略,抑或是内部镇压,危急也好,艰险也好,不可能完成也罢,可以说是天子脚下,王土所至,无往不前。且屡屡出战,屡战屡胜,战而不骄,胜而不凌。 他是日曦王朝的骄傲,是浩帝的得力战将,是百姓安稳生活的保障,是那个传说中的百年浩劫的希望。 可是,这位可以说是东山再起而应享尽荣华的玥王爷不快乐。就好像刚登基时的浩帝一样,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无法从他们的脸上搜索出一丝一毫的快乐。而且与浩帝一向的自持冷凝不同,玥王爷慕容子然曾经总是笑脸迎人的,不管那暖人的微笑是假是真,但至少在此之前,他给任何人的感觉都是温和而柔软的。即便是当年皇子落难时,再狼狈再不堪再耻辱,他对身边人的温柔也从未减少过。 所以,一年以来迅速蜕变成冰山王爷的八皇子慕容子然给人带来的巨大反差是不言而喻的。 不过管他呢,也许这对兄弟俩只是丧父之痛过于沉重了,到达了极致才会有这样改变吧?人们都是这样轻松而带膜拜之情地揣测着,笑吟吟而未曾感到一丝的不妥与不安。 所以这一年多来,日子就都是这么一天天古怪却异常和谐地过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整个日曦王朝出奇的宁静和煦。 嗯,这样就够了,所有人都这么想。日曦幸福安宁,至于这份安定的来自于谁,应该感谢感谢关心关心谁,其实没那么重要。哪个王爷宁可一次次出战却整年整年的不愿着家有什么好奇怪的,皇帝在某某天又因披星戴月的日理万机而病重吐血什么的,饭后茶余谈资而已,笑过就算了,谁在乎呢? 对,只要皇帝贤明将士骁勇,然后生活安逸皆大欢喜,这样的背后有什么,翻腾什么,谁难过,谁付出,谁牺牲,谁渴望救赎,谁在善与恶的地边缘痛苦徘徊,谁又为了什么冒险与魔鬼交易什么…不自知的人们谁都不会去在乎。 这就是人性。 此刻正坐在别院的樱花树下拈叶沉思的南宫辰突然嘲讽地勾了勾唇,随即收回所有纷乱的思绪,低头轻柔地将那条绣了“宁”字并散发着浓郁异香的帕子重新绑回笨笨的脖子之上。 正坐在南宫辰大腿上的笨笨低头瞧了瞧重新回到脖颈上的帕子,又眨巴着晶晶小眼睛抬脑袋瞄着正静静注视着自己的南宫辰,不时挠挠可爱滴小脑袋瓜子,有些不知所措。 南宫辰轻轻笑了,托起小笨笨慢慢的,对着口型一字一字地清晰说道:“小家伙,这次你的目的地是盘龙殿,记住,是盘龙殿,明白了吗?” “嗷嗷”很肯定的答案。 “很好,快去吧,别让你姐姐等太久。” “嗷!”闻言小笨笨立即颠悠悠地在南宫辰的掌中站起了身子,用力点了点笨重的小脑袋,然后转身一跃,转眼间便蹿得无影无踪。 南宫辰远眺着目送笨笨离开,先前淡淡的笑意随着微风的吹拂,渐渐敛没… “师傅,您找我们?” 突然,俩轻快中略带点调皮的童声自背后传来,南宫辰转了轮椅侧身,微微点了点头:“嗯。好好睡一觉吧,晚上随为师大内走一遭。” “哦也!”俩小屁孩齐声欢呼,纯真,可爱。 也许,无知的人,才能永远快乐也说不定。 真真令人羡慕呢,想开心就开心,只要一点点就能够满足,让看着他们的人也不由自主的轻松了许多。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会心念萌动,收养下这两个因天智残缺而被冠以麻烦的孩子的原因。 南宫辰微叹了口气,分别摸了摸两个小爱徒的脑袋,然后在两双星星眼肉麻兮兮的仰视下淡定回屋。 156 浩帝之心 话说这日朝议虽因玥王的大捷而与往日相比有所嘈长,但到底也还是有个结束的时候。当满朝只顾着大颂赞歌的大臣们意识到应该关心下自家皇帝主子对此捷的反应时,慕容子浩的脸色已不可抑制地完全暗沉了下去。 努力压抑着几欲脱口的呵斥,慕容子浩勉强着最后一分的平静意味不明地环顾了一圈座下一群正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臣工们,只沉声道“散了罢”,便似怒非怒地拂袖而去了。满殿徒留一大群子对皇帝突发而至的无名火深感莫名其妙的人。 不过皇帝嘛,偶尔耍耍脾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伴君如伴虎自古流传。所以大臣们也仅仅是发了发愣皱了皱眉耸了耸肩,便又惯以为常地三三两两结伴离了大殿。当然,话题依然离不开近期内最热门的鞭挞外虏以及玥王班师的相关事宜。 出了大殿日已高空,天气不算特别的晴朗,有一丝风,有几许的云,欲阴未阴,没来由的使人压抑。 慕容子浩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抚抚太阳|岤,对于自己方才的失态有些懊恼。 不,不对,这不是身为天子该有的表现…感觉有点糟,很失败,太失败了… 抬抬手示意左右停轿,慕容子浩在总管太监的搀扶下走下了金銮,欲以步行来调试自己内心此刻复杂而又有些见不得光的阴暗。 夺得皇位的手段已算不得光明正大,难道在之后难得平静的日子里也还要在这样辛苦却欲罢不能的计较、算计与防范中没完没了地继续下去? 到底哪里错了?走到今天这步,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终究难以明了清算。 不知不觉,抬头已能清晰望见不远处宝福宫门上那块红通明亮的大匾。慕容子浩一愣,硬生生地停下了自己正无意识地按习惯性前行的脚步。 习惯有时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习惯看着一个人,习惯那个人在自己身边,甚至习惯那个人不朝自己笑,就只是习惯着,希望即使只这样,也能在所不惜地天长地久… 在此之前,慕容子浩从未想过有一天,已然三十而立了的自己,一个只手天下的王者,一个俨然成熟了的男人,却还能有如此的少年情怀。 每天每天就只是一份想念,一抹倩影,便是全身心由内而外的满足。尤其特别是在批阅奏章处理公文乏困之时,只要她纤纤玉手端着一杯清澈溢香的茉莉花茶朝自己徐步走来,便是全身心由内而外的满足与精神。 这种爱与占有无关,也许常常会有些许的疼痛,但远不及那馨香在侧的满满幸福感。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仍然难以抑制几许的不甘心与惆怅。 哪怕,将她的世界只敞开丝丝毫毫也好啊… 不要明明乖顺,却是显而易见的疏离;不要明明不开心,却给我全世界最虚假的微笑;不要明明看着我,心里想的却是其他… 有时真宁可她一如当初那般的任性娇蛮… 呵,真真可笑,那只是慕容子然的专利… 还真是尴尬的心知肚明。 “陛下,您这是?”兴许是慕容子浩对着宝福宫发呆发的太过火了,身旁不知何时为他撑起了把伞的总管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提醒道:“落雨了,这儿风大,陛下还是进宝福宫避避吧?” “不了,朕很忙。”慕容子浩自嘲似的勾了勾唇,转身朝盘龙殿大步流星。 人不在,去了何用? 一直那样小心翼翼地纵容着,并不代表他的心就不是肉长的。 因为不是,所以会疼。 因为没看到,所以可以假装她还在。 “陛下…陛下…” 慕容子浩的步伐快得惊人,身后年事已高的总管有些吃不消了,跟后头气喘吁吁地一路跑着,一路还要心惊肉跳地提防提醒着自家主子可别雨天路滑的被磕着绊着伤着了,到时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他哟! 对,在大多数的宫人眼中,慕容子浩就是个自小娇生惯养的候补太子。他聪明不及八皇子,性格不及八皇子,成日满脸阴郁又体弱多病,甚至还有些子弱不禁风。 说来悲哀,世人只知慕容子浩,却从未知晓叔子浩。那个程苒儿曾经很喜欢的,成天大叔长大叔短的瞎闹瞎玩瞎折腾的武艺高强却心肠子软,典型刀子嘴豆腐心外冷内热的叔子浩,那个曾被她一度形容为“很亲切很别扭很可爱”,并且有能力有可能给她一份正常的爱平常人家的平静生活的耗子大叔,早从浩帝登基那一天起,就彻底死了。 不,也许更早…或许是那一天,那一刻,当她知道叔子浩就是慕容子浩的那一刻…无可挽回… 被大雨冲刷得心境越发悲愤的慕容子浩以速度在潮湿一片的天地间发泄着,疯狂到差点就不顾一切地泄露了自己的武功底子。 好在,一声若不可闻的微弱呜鸣将几乎陷入癫狂状态的他一把拉回了现实。有点滑稽,有点熟悉,还伴随着些许人轻快的嬉笑声… 冷眼看着面前一群宫女太监围墙角一团得意忘形地嬉笑怒骂了数秒,慕容子浩隐忍着不悦幽幽出声:“怎么回事?” “啊?!”奴才们闻声先是一愣,然后在下一秒迅速而敏捷地作大惊失色状抱头鼠窜,原本还蛮整齐的一大圈子人瞬间便乱作一团,歪七扭八撞来撞去往地上一跪,颤声道:“陛,陛,陛下万福!” 大家那个欲哭无泪啊,完全不明白每天的这时候必然会去宝福宫晃上许久的皇帝主子咋就突然出现在了盘龙殿捏?还好死不死地将偷闲儿的他们逮个正着,这不是要人命嘛要人命啊啊啊tat 众人迎风战栗的手忙脚乱让慕容子浩不禁有些好笑,不由得缓了脸色正要开口说话,身后的总管便赶来了,一见眼前这幅情景立马就了然了。于是那个火大哟,尖着副鸡嗓就气急败坏地交换开了:“你们这些个该死的奴才 “庞公公。” “陛下?”见适才面色还有少许不快的慕容子浩此时突然抬了手示意自己闭嘴先,庞总管不禁疑惑。 慕容子浩没多废话,只转了手指向人群最后面一个身材瘦弱正缩墙角里抖啊抖的小太监,似漫不经心地淡淡道:“你,出来。” “是…”颤音颤音颤颤音,在慕容子浩强大的气场下,某小太监费了n大气终于哆嗦着脚脖子连滚带爬地艰难出场。 慕容子浩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皱了皱眉,尔后将视线稍稍放远,微抬了抬颚:“你背后藏了什么?” 小太监一惊,本还想赖赖,某皇帝面无表情的冷寒气场实在是恐怖,君心难测啊,谁知道再隐瞒些什么会导致啥子吓人的后果,于是只好又乖乖地抖啊抖的将藏身后的某不明生物屁颠颠地老老实实地双手捧出,呈于慕容子浩脚下:“启启启禀陛下,奴奴奴才只是…只是在方才抓,抓了只小耗子,见见它长得挺挺奇怪的,有趣儿,才才叫上大家一起瞧瞧的…呜呜,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 这破铜锣嗓外加鬼哭狼嚎再加口吃,听着还真不是一般的费力囧。 瞥了眼小太监胯下一滩可疑的液体,慕容子浩黑线地抽了抽嘴角,彻底失了耐性与难得的好奇。于是厌恶地后退了半步正准备转身直接帅帅地闪人,不想眼尾余光扫过小太监掌心某只还在蠕动的可爱毛茸,顿觉熟悉。 这不是常陪在宝儿身边的那只熊么? 慕容子浩生疑,弯腰拎起那只因受到惊吓而战栗不断地小家伙又认真地上上下下猛扫描了一番,得出最终结论嗯,的确是宝儿的笨笨。 “诶,这不是宝妃娘娘身边的…?”身侧的总管显然也认出了笨笨,脱口而出了半句突然又禁了口,神色有些复杂。 慕容子浩意味深长地瞟了庞总管一眼,然后兀自拎了笨笨进入大殿。 当了几十年的奴才了,庞公公自然会意,不等慕容子浩背影完全消失,便很老道地招呼了脚下一大帮子贪玩奴才领罚去鸟。 话说慕容子浩带着笨笨回了盘龙殿,喂了它些子吃喝又耐心地逗弄了一番,直到笨笨完全缓过劲来不再颤悠悠地目露恐惧时,方才将它轻轻置于文案一侧,然后开始了一天的公务。 兴许是爱屋及乌吧,这样的温柔与善意令一向怕生难以混熟的笨笨不禁也对他完全放下了敌意。这在除程苒儿授意可信的人之外,他还是第一个。 笨笨眨巴眨巴小眼盯着慕容子浩批阅了会儿奏章,突然想起了自己到底是为嘛来的。于是赶紧的起身大扭特扭,企图重新引起某人的关注。 嗯,虽然这方法有点蠢,但人家毕竟是熊不是囧… 可惜笨笨这厢扭大腿舞扭得着急,慕容子浩那厢也做事做得专注,完全无动于衷。于是最后,笨笨迫于无奈终于使出了杀手锏奔某正被“临幸”中的奏章上狠狠撒了泡儿鸟,然后在慕容子浩懵了的目光注视下,又飞身撞翻了桌案边缘的焚香炉。 一时间,刺鼻浓烈的异香满室飘溢。 “你…”反应过来的慕容子浩哭笑不得,索性丢了朱笔与干了坏事还一屁股坐翻了的香炉上一脸死不悔改的嚣张某笨大眼瞪小眼起来。 汗,这恃宠而骄的性子还真像那谁谁谁囧… 结果,这不瞪不要紧,一瞪果然还瞪出问题来了从刚才起慕容子浩就觉着围笨笨脖颈上的那条帕子所散发出的味道怪熟悉的,这会子香炉被它打破香味一蔓延,注意力一转移,终于发现蹊跷了居然一个味儿? 这事儿真不能说是慕容子浩大惊小怪小题大做,因为这盘龙殿里所用的焚香不比一般,宝福宫里铁定没有。而且今天所用的这香,似乎还不是普通进贡的上等香,而是那人… 不好! 慕容子浩眼皮子猛地一跳,下意识的一把抓过笨笨皱眉盯着,不详的预感在心底不可控制地吱吱升腾。 半柱香后,当北堂奉命从宝福宫回来并将上午所发生之事巴拉巴拉禀报了一通之后,慕容子浩的心彻底凉了。 “真是该死!” 大殿上响起一声愤恨的暴怒,尔后不敢再多做一秒的停顿,慕容子浩几乎是狂奔着出了大殿,北堂抿唇沉了沉眸,也随后跟上。 “庞公公,摆驾宁心宫!” “是!” 157 母子战 一靠近宁心宫,迎面扑鼻的,果然是最熟悉的浓郁异香… 顺着香气弥漫的方向,当慕容子浩风尘亻仆亻仆大步流星地“飞”进宁心宫大殿里时,萧太后正位列高座,皇后与玥王妃分位两侧,谈笑风生,不无愉悦。 似乎谁都没有想到皇帝会这样不等通传就一路急匆匆的闯了进来,所以冷不丁的抬头一看,皆都瞠目结舌。不过到底是萧太后,迟滞的怔愣不过转瞬便消失了,遂淡然问道:“皇儿你这是?” 见到宁心宫这一派其乐融融的宁静景象,完全意料外的慕容子浩也先是一愣,随后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与有失风度,便忙迅速调整了下姿态,分别免了皇后与安阳蝶衣的礼后,拱手弯腰向萧太后行了个标准的宫礼:“今日天寒,儿臣偶闻母后身子不爽,特前来请安。” “哦?”萧太后意味不明地翘了唇角,抬手示意皇后与安阳蝶衣不要拘谨地坐回原位后,对着慕容子浩轻笑道:“这倒是新鲜呢,哀家身子不爽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得皇帝今天惦记。” 拳头暗握了握又放开,慕容子浩抿了唇,一番踌躇之后还是决定放弃单刀直入,只尴尬笑道:“母后说笑了,倒是儿臣不孝。” “哪儿的话。”萧太后挑了挑眉,纤纤玉指往皇后身旁轻挥:“皇儿坐吧,难得来一趟,也陪哀家聊聊,顺便放松放松,哀家近闻你昼夜勤政,小心伤了身子劳了神…梅嬷嬷,上茶吧。” “谢母后。”慕容子浩无奈,又拜了一拜,旋身坐到皇后与萧太后之间艰苦异常地挺她们聊些婆媳女人间的家长里短。 她是故意的!慕容子浩在心中百分之百的肯定。 的确,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对慕容子浩来说是煎熬又折磨的,萧太后明显乐于对皇后安阳蝶衣两人没话找话,常常几乎就在慕容子浩想开口的同时,将话题巧妙引开抽离,冷落他的意图的确相当明显。 当然,以上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已然n个时辰过去了,慕容子浩依然接收不到来自北堂的任何一点暗号。 没有程苒儿的确切信息,也就等于没有任何的把握,他真的没有那个胆量直接开口与萧太后当面对峙。 纵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对她也难以有亲子之爱。从小到大,耳闻目染言传身教,她的城府她的手段她的阴毒,他了如指掌。也正因如此,他从来不敢真正地与她正面抵抗。因为了解,所以明白,没有胜算。 她想得到什么,她想算计什么,她要镇压什么,他通通无力阻止。妥协与内敛,自小便是他保护心爱之物的最佳方式。在慕容子浩的潜意识里,若非无尽人亡回天乏力,他永远都不会对自己的母亲做出一丝一毫的反抗。哪怕仅仅是表里不一,至少也表面上的言听计从也要做足。 记忆中,真正违抗过母亲的记录就只有两次,一次是以为程苒儿死的时候,还有一次…算了,真希望永远都想不起来。 “母后。”坐卧不安的慕容子浩轻轻一声叹息,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胸中那股子焦躁与不安,张口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探探口风再见机行事吧。若北堂真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找着被刻意藏起来的人,那这宁心宫就不是宁心宫了。 所有的人的关注点都随着那慕容子浩厚重而又郑重其事的一声而被牵引,萧太后虽消停了,但也只拿眼淡淡地瞟着他,轻而虚地微笑着,似乎在等待或者是鼓励他说下去似的未置一词。 “母后,儿臣有话要说。”慕容子浩起了身,分别意味深长地瞥了两旁的皇后与安阳蝶衣一眼,然后一双湛蓝的眸子便一瞬不瞬地盯向了萧太后,有敬畏,更有坚持。 意思很明显屏退左右不相干的人等,我有重要话和你私下说。 不得不说,母子间要如此习惯性的谈判式沟通方式,真的很悲哀。 而且萧太后显然不愿买慕容子浩的帐,若无其事地兀自整了整并不凌乱的衣衫,风轻云淡道:“有什么话就说吧,这儿一个是我媳妇儿,一个是我亲侄女儿,没什么听不得的。” “……”慕容子浩气结,转头狠狠地瞪向了面露畏缩的皇后,被一如既往地软弱躲闪后,又不得不再次将视线转回神情一派悠闲自在的萧太后身上 倒是一旁的安阳蝶衣有些子尴尬,抽身无门,只得那么干坐着赔笑。殿内的气氛一度降到了冰点。 “皇儿这会子倒是说不出口了。”又过了一会儿,萧太后一脸早有意料地扩大了嘴边的弧度,优雅地抿了口手边依然温热的清茶,遂似笑非笑道:“既然皇儿没话说,那哀家倒是有件小事想说叨说叨,希望别嫌我老人家多事才好。” 萧太后那意味深刻的一记眼神让慕容子浩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戒备瞬间提至最高点,几乎是咬着牙才勉强镇定地吐出四个字来:“儿臣…不敢 “嗯,但愿。”萧太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又朝皇后使了个眼色,方才幽幽绕出了主题:“哀家从皇后那得知了近几个月来的些子后宫琐事…虽然这些本不该哀家来过问,但事关皇室血脉的延续,倒也顾不了那么许多。 “母后言重了,儿臣惶恐愚钝,不明所指。”慕容子浩沉了眸,索性装傻到底。 萧太后估摸着也乏了,皱了皱眉,也没再继续兜弯子,直截了当道:“哀家听说根据记事房那边上报的记录,皇帝已经连续三个多月没有招寝了? 记事房每月首都会将皇帝上一个月内招妃子侍寝的具体时间地点人物的有关详情记录呈报一次,对象是身为后宫之首的皇后。 所以几乎是下意识的,慕容子浩很自然而然就向皇后习惯性地扔去了一记狠戾的目光。倒不是真的想怪罪她,夫妻多年,不管当初如何,一定的感情还是有的,只是真的非常讨厌她那种惟命是从的唯唯诺诺。在这个女人眼中,她的婆婆远比自己的丈夫来得权威,来得重要。 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所不能容忍的。 “你别瞪她,作为后宫之首,这是她应尽的本分。”不满慕容子浩的迁怒,萧太后白了他一眼,语气明显不悦。 可萧太后那叫不悦,慕容子浩这心里可是火急火燎的血海奔腾啊,渐渐地性子也快要压不住了:“朕没有要迁怒任何人的意思,但也希望母后明白,朕想和谁在一起,不想和谁在一起,也都是朕自己的事,任何人都管不着,也与任何人无关。” “皇儿你这是意有所指啊。”萧太后顿了顿,冷笑。 忍无可忍的慕容子浩毫不客气地针锋相对:“母后您自己明白。” “哀家当然明白!”卧榻的小桌子被狠狠地大力一拍,下了所有一跳,再抬眼,萧太后已是满脸怒容:“哀家早就说过,你想宠谁不想宠谁,哀家不想管也管不了,但凡事都得有个度!你看看你现在做的这叫什么式儿!啊?…放着满后宫的佳丽不管不顾,不知从哪捞来个丫头成天围着打转,你说说你有个做皇帝的样子么?…哼,可笑至极!这金屋藏娇藏的那么深哀家还道藏的是那路天仙,没想到居然还是个来历不明的丑八怪…” “母后!”无法再忍受更难堪的词汇入耳,慕容子浩隐忍着,以最后一丝理智质问:“这么说,宝儿的确在母后这里?” “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 “母后,朕不想与您争吵?” “怎么着,你还想跟哀家这撒野抢人不成?”萧太后兀的拔高了音调,说完便拂袖而起,不屑再与此时已气得浑身发颤的慕容子浩废言:“你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反省够了再来和哀家说话…皇后,衣儿,随哀家进来罢 “不必了,朕早已想得够清楚的了。”慕容子浩抢先一步堵住萧太后的去路,一字一句清楚说道:“朕不能没有宝儿,请母后将她还给朕。” 不知为何,听了这话的安阳蝶衣突然周身一震,诧异而怀疑地瞄了慕容子浩一眼后,遂沉默着保持低调。 萧太后则继续无动于衷,假装充耳不闻地携着皇后绕过慕容子浩,准备离开。 “把她还给我!” 一声怒吼犹如惊天巨雷,皇后吓得一个哆嗦差点软了腿,就连安阳蝶衣也被狠狠地吓了一跳,无法保持完全的平静。 萧太后转了身,用一种完全不可置信又痛心疾首的目光牢牢锁定慕容子浩那双泛着蓝光却因怒到极致而又有些发红的的恐怖双眼。 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慕容子浩了? 好像,也许,已经很久了… 是从凌竹星死了以后到现在? 其实早该有所觉悟的,这样一个隐忍而压抑的孩子,终有一天会不再听话。不管出于多少、什么样的理由,终究会有那么一天,他彻底的不再像玩偶一般,完完全全,全身心地属于自己,听命于自己。 趁今晚有时间,填掉2坑.¨直接不小心订阅过占坑章节的亲应该会发现,今天的2更都是不收费的。 嗯,关于章节的收费问题如果还有疑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59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褂幸晌视兴室傻那祝氩檠粞郧幕馗矗俨蝗灰部梢灾苯觪木木,木木一定给出您满意的解释。 一直以来都支持着木木的亲,木木每一个都知道,每一个都铭记在心,也愿意为乃们解惑,听乃们的意见。 但对于那些未搞清楚状况就言辞过激影响我写作情绪的亲,抱歉了,我将直接删除留言。给我也给我亲爱的读者们留一方净土~ 158 融冰前兆 “谢谢你了。”卸下肩上虚披着的锦衣披风转身交予北堂,只着单薄的一件雪白宫装内衬的程苒儿没防备阴寒的夜风拂过,冷不丁的就打了个哆嗦 北堂并未接过那件尚待体温的披风,只轻笑着不卑不亢道:“娘娘多礼了,夜寒风大,还是穿着回宫免得伤了身子让陛下担心,这件披风改日再还与卑职也不迟。” “……”明白其职责所在,程苒儿下意识地张了口却没再出声平添他的为难。 一晌沉默,程苒儿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温暖,又回头略显茫然地望向近在咫尺的宝福宫大门,一时间有些矛盾的怅然。 在奉召去宁心宫觐见之前,原想着能忍则忍,尽量不这么早与萧太后正面冲突的。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萧太后分明是有意为难,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将她晾于宁心宫的密室内跪了整整一天不闻不问。 虽还未上刑罚,但整个密室阴风阵阵寒气逼人,四周血腥点点的刑具以及狰狞的鬼神浮雕也叫人看着泛渗。考虑到她这个宝妃娘娘毕竟尚未公开,名不正言不顺的,萧太后有心拿她开刀做她们母子争吵的牺牲品,那简直就跟随便弄死个宫奴一样轻而易举,干净利落,如若有心甚至还能完完全全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那时就算有一千个慕容子浩来都没用。更何况梅姑姑在那敌友未明的,对程苒儿来说就是个时刻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要知道,一旦萧太后发现她就是那个失踪已久生死未明的前玥王妃,那就不是什么婆婆看媳妇儿不顺眼或是纯粹找出气筒那么简单了,她绝对必死无疑。 如今的程苒儿早已不是什么只懂得坐以待毙的傻帽儿了,所以权衡再三,她还是决定先找机会逃出去再说。虽然这样一来就是摆明着要与萧太后对着干了,但现实是就算她今天不这么做,以后萧太后也一样会处处针对她的。再说了,她毕竟不是什么正式的妃子,也没和慕容子浩过一辈子的打算,完全没理由那么委曲求全地刻意去讨好太后,最坏的打算不过是在皇宫里彻底呆不下去了,让南宫辰死心收回她这张牌而已。(额,乃好狡猾囧) 因此根本没什么好犹豫的,在更大的不幸到来前,咱闪人就是。 也亏得程苒儿运气,那变态的妖精太后不知道为嘛一个下午没来搭理她,而且估计是小看她弱不禁风,所以守卫戒备什么的也都没很严。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她一溜出去碰上的第一个人不是该死的走狗,而是北堂。嗯,这个粉重点,若不是仰仗他,宁心宫里那群子忍者类角色不狠也够难缠的,非累死她半条命才甩得掉不可。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程苒儿现在算是完完整整安安全全地回到宝福宫来了,可临门一脚,她却突然感伤了。不为别的,就是想起了过去的慕容子然而已。 就只是在一念之间,突然想到了这个对自己来说,曾经无比重要的一个人,如此而已。 爱过他,珍惜过他,不顾一切地守护过他,却在相处的最后一段宝贵时间的,就只剩对他的怨念…无尽悲伤… 是呢,曾经那么深那么深地埋怨过他,可到今天才突然明白都一样的,只要是生在这个皇室里的人,通通身不由己。哪怕再爱,再想保护,永远都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只是因为现在对慕容子浩没那样深的感情,所以才会对他的曾经信誓旦旦如今却保护不力竟产生不出一丝一毫的责怪。 或许这样看来,当初对慕容子然的决绝,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只是这样的理解,来得似乎有些太迟了呢… 想着想着,麻木已久的眼眶竟有些许的酸涩,猛然回过神来的程苒儿下意识的转头,果然对上北堂一双染上些许疑惑的鹰眸,不禁干干地牵强一笑:“呵,一不小心就出神了…你回去吧,也顺便给陛下报个平安。” 北堂张了唇正要开口,突然余光处看见一个肥墩墩的太监挥舞着拂尘有些急促有些滑稽地从宝福宫半开的大门后一路颠了过来:“哎呀呀,娘娘!您,您可算是回来了…哎哟急死奴才了…” 程苒儿蹙眉看着眼前上气不接下气,捏着个兰花指半天挤不出个完整句子来的总管,忍不住学着他脑门大晃嘴大张的样子好笑道:“我说庞公公,您还是喘上气儿来了再说话成不,要不连我也要被您带着一起喘咯。” “哎哟娘娘,这时候就别拿奴才开玩笑了!”庞总管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一边猛拍胸口一边着急地尖声道:“自下午去了趟宁心宫之后,陛下自己一个人闷盘龙大殿里都3个时辰了!砸了整个不吃不喝的还把咱们这些个奴才全都赶了出来,谁人都不见…娘娘哇,求求您快去看看吧,奴才跟陛下的时候不短了,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连御案都给砸个干净呢,忒吓死奴才了!” “……”程苒儿对北堂对视了一眼,一时语凝。 气氛有些诡异,庞总管垮着肥脸可怜巴巴地盯着程苒儿,程苒儿又低头兀自瞧着自个儿的脚尖。 不是程苒儿矫情,她也知道慕容子浩是在为自己担心焦急。但自入宫以来,她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况且照庞公公这么说,他岂不是还特地为了她又跟萧太后大吵了一通…唉,这时候去怎么看都有些尴尬… 而且主动示好乱造暧昧,很违原则的说诶。 “娘娘,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让卑职送您去看看吧。”沉默了一会儿,北堂冷静道。 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们母子俩的矛盾由来已久,这次她顶多当个倒霉的炮灰导火索吧? 这系铃当得有点冤… 不过,程苒儿不情愿归不情愿,起码的道义和同情心还是有的,毕竟近期以来,慕容子浩对她的确是好得没地儿说。即使之前再大的仇恨,也免不了有暂时心软的时候吧。 思来想去,程苒儿最终还是咬着嘴唇轻轻点了头,然后面无表情地无视过某总管如获大赦感激涕零的星星眼,帅气的一记转身朝盘龙殿方向大步流星而去。 额,昨天累得睡着了,所以失约鸟,抱歉囧~ 然后不出意外的话,晚点二更~ 唉,明天还要心理学半期考,我命苦哇哇哇~~~~~~~~~ 159 难得脆弱 月已悬空,漆黑的夜幕下盘龙宫殿外围一派死寂。静悄悄的,静悄悄的,散发着生人勿扰的警告。 倏然,随着一阵悉数的轻细脚步由远及近,紧闭的大殿门被人吱呀的一声推开,似乎还有几秒的停顿后,大门又重新关闭,隔绝了门外的一切期盼 “诶北堂近侍,您说这宝妃娘娘能劝动陛下么?这以往搁宁心宫那一吵,没三天咱这没人敢近得陛下身呢,更何况这次好像吵得特别凶。” 北堂淡淡地瞥了眼身旁正一边翘首以盼一边老妈子似瞎絮叨的庞公公,冷峻面具下的脸部线条没有丝毫牵扯:“既然是你能押上的最后一块宝,那就尽管试吧。” “嘿嘿,北堂近侍,您可真爱说笑。”被一语道中庞公公一怔,遂有些尴尬地抚着没几根毛的脑门打哈哈而过。 当然,门外俩人为皇帝提心吊胆心急如焚的,门内的程苒儿也一样不轻松。只见她此时已换了身崭新的宫装并重新戴好面纱,已完全看不出之前逃离宁心宫时的狼狈,多了几分从容。但毕竟未知的黑暗容易让人不安,所以她还是稍显局促地紧了紧手中盛满佳肴的大餐盘,刚想抬脚却冷不防地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绊了一下。 “啊!”程苒儿一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才稳住了重心。然后一边庆幸自己身手不错,一边借着朦胧洒入殿内的月光拿视线将整个大殿粗略地扫了一圈额,果然一片狼藉囧。 程苒儿汗了汗,一路躲闪着小心翼翼地将食物先行在目光可触及到的一张小红桌上摆好后,方才得空从胸口掏出一根纸煤吹燃,然后举高着照明。接着慢慢探步前行,沿路一次次弯腰,从地上翻乱的奏章书籍碎纸开始,一本本一张张捡了起来,理好,然后收纳怀中,直到将被掀翻得不成样的御案归复原状,却依然没有发现慕容子浩的身影。 咦,奇怪,哪去了? 程苒儿有些纳闷,轻喘着将怀中的东西整了整放御案上堆好,然后转身再次环顾四周,试探着出声:“皇上?” 似乎有些微的细小窸窣声,程苒儿侧头撑大了眼努力分辨着,终于书架旁一个被月光遗忘了的小角落里,看见了埋首蹲坐于地的慕容子浩。 全然不复有一丝一毫帝王该有的尊严与霸气,此时此刻他半靠墙壁俯身埋膝的侧影看起来是如此的颓废落寞,甚至带上了几许从未有过的脆弱,那么沮丧,那么失落,完完全全与平常判若两人。 程苒儿见状喉头一紧,一股莫大的无名惆怅堵上心头,连小心前探的脚步也随之给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虽然一直都很清楚他对自己那股子一往情深的执着,但程苒儿还不至于白目到以为慕容子浩这样失魂落魄到极点的状态会全然缘由于她。 兴许是察觉了程苒儿的靠近,一直深埋着脑袋犹如熟睡了一般的慕容子浩突然缓缓抬起了头,一双夺目闪耀的蓝眸于黑暗中发着幽幽的暗沉光芒,直逼到几步之遥外还处于怔愣状态的程苒儿身上。 “呃…皇…”程苒儿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几乎脱口而出的称呼到嘴边却奇怪地打了个弯:“耗子…大叔…?” 慕容子浩闻言倏然一笑,虽显几分苦涩,却在程苒儿看来是难得的迷人异常。 他似乎并没有对程苒儿的突然出现有过多的惊讶,只是那么安静地继续坐在地上抬头含笑而深沉地望了程苒儿一会儿,然后忽然伸手道:“过来,陪朕坐一会儿吧。” 160 温馨鼓舞 上一章已补全,由于章节内容的划分问题,所以上一章的量有点少,看着可能会怪了点,见谅哈~以后有时间会回过来尽量做些调整的~ 有些迟疑,但程苒儿最终还是点了头朝他走去,当然,也不忘将适才带来的大盘子餐点一起端了过去,少有温柔地低声微嗔:“陛下多少还是吃点东西吧,自己心情不好也不要连累门外一大群奴才跟着担心受怕呗。” 慕容子浩低头看了看程苒儿递来的一大碗什锦粥羹,然后又抬眼近距离地仔细端详了会儿她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忽然扯了嘴角低笑出声:“听你这样讲话还真是一般的别扭。” “额…”程苒儿反应过来后,狠囧了一下。 “这里只有我们,就不要再用那么生疏的语气说话了吧。”慕容子浩的笑来得突然去得也神速,只一转念,便又变回了满脸陌生的忧郁。 “我…”程苒儿嚅嚅着,欲言又止。 慕容子浩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又自嘲似的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我一直很怀念你亲亲切切没心没肺地一声声喊我耗子大叔的样子。” “那只是曾经。”程苒儿冷了眸,一边倾身将手中一直送不出去的餐盘放到了地上,一边轻轻道:“我已不是我,以前的那个程苒儿,早死过千回百回,再也回不来了。” “我知道。”这是几乎没有片刻停顿过的回应。 程苒儿起身的动作微微滞了滞,遂想到了什么似的,兀自苦笑。蒙面的纱巾原本为了保持透气就稀薄得透明,因此身旁的慕容子浩再依摸着轮廓自然能看得清她如此这般的反应,不禁有些出神。 他很清楚是什么样的心境给了她这样的表情,往事虽如烟,却永远也不可抹杀。知道她重生,知道她决心放弃过去,所以开心地一门心思只求争取一个公平的重新开始。可再怎么想重来,过去就是过去,它活生生地存在着,存在在两人之间,疙瘩已种下,任他如何补救也不可能如白纸一般。所以自将她圈归身边以来,他几乎透支了一辈子的耐心,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希望有一天她会感动,会回头,会爱他。 这是一份脆弱的期待,随时可能万劫不复。可他以为只要铺好了所有的路,等待终究是会有结果的,就像当年他的父亲那般痴情地等待月妃回头一样,终有结果的。可直到今天他才悲哀地意识到,他根本连当年那个懦弱的尤熙帝都不如。 他保护不了她,他居然无能到根本保护不了她! 他曾经是那样轻蔑地瞧不起慕容子然的一再软弱退让,又是怎样信誓旦旦地向天保证她跟他走会安宁会幸福…太自以为是,真的太自以为是。 一直以来,因为总是对外示弱而常常被人轻视,却很享受那种因隐藏起来的真实实力在心中傲视群奴的感觉…争夺皇位时,排除异己清除障碍,以别人前所未见过的惊人实力一路登天…登基以后,大兴实政,理想治国,万民称颂…可是,从未想过,这一切的一切,包括这个自以为强大的自己,根本就还完完全全掌控在一个人的手中。那个深不可测的人,在那个一辈子羁绊不可抵抗的人面前,永远没有说不的权利。 怎么会这样?星儿,父皇,月妃,甚至是当年的慕容子然…一个个,一而再再而三地因着这份几乎要麻木了的软弱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远离,而自己居然还能心安理得地一再忽略逃避,直到今天才后知后觉? 这样可耻滑稽的傀儡木偶,有什么资格说要,说拥有,说守护? 到底,是谁懦弱? 谁有资格去看不起谁? 高处不胜寒,看不起父亲,看不起慕容子然,到最后看不起的,居然是自己…哼,何其可笑! 不可抑制地自我唾弃将慕容子浩深深地埋入颤抖的自责与自弃之中,几欲崩溃。 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程苒儿显然察觉到了慕容子浩的异样,她犹豫了一下,终是微转了身,张开双臂将蜷缩成一团的慕容子浩整个儿抱入怀中:“呐,我知道今天的太后的所作所为就像大棒一样给了你很重的一击。” “……” 有那么一瞬间,程苒儿为自己肩头突如其来的一大片湿热感到心酸无比。可在这样的情境下,脆弱的人只能有一个。再没有人为他指路,这样的迷茫只会衍生出无止境的自暴自弃与更多的不幸。 所以此时此刻的程苒儿是耐心而温柔的,就像哄孩子一般,轻抚着安静沉默的慕容子浩继续柔柔出声:“可是如果你能保证有一天你会足够强大,那我就保证那一天将与我同在。” “……” “或许我到那一天都无法爱上你,但这是我的承诺。”想了想,程苒儿又补充道:“虽然我并不清楚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你执着于这个你根本就无所眷念的皇位,但既然已经得到,那就请认认真真的坚持做到最好。” “她是我的亲生母亲。”许久的沉默过后,慕容子浩终于闷闷地出了声,意味而深长。 程苒儿自是明白,却能比他更理智地看清楚并正视那被忽略已久了的残酷事实:“可你要知道,如果今天她只是用来我对你这个越来越无法掌控的儿子做出警告,那以后呢?你还要一直这么听话下去吗?牺牲我或许只有我一个人会怨你,但倘若你牺牲的是一整个王朝,是你的祖先骁勇沙场拼死拼活保来的江山,你情何以堪?” “对不起…”慕容子浩突然起身,反手将程苒儿整个儿揉入怀中,湿润的下巴在她头顶轻蹭着,懊悔而愧疚:“对不起,我居然无能到这种地步… “不要说对不起。”程苒儿难得乖巧地没有挣扎,就只是冷静地在慕容子浩怀中靠着任他依赖:“早在我进宫前就已经有所觉悟会有这样的下场,只是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牺牲了兄弟,牺牲了星儿,牺牲了父皇和月妃,牺牲了我,牺牲了你的骄傲,你还能剩什么?” “你…”慕容子浩倏地拉起程苒儿直勾勾地盯着她,眸子写满了不可置信。 而程苒儿依旧风轻云淡,一字一句,从容不迫地回答着他尚未出口的疑问:“我,知,道。” 我都已知道了,耗子大叔。所以请不要再逃避,是时候该给那无休止的贪婪欲望画上终止符了。 我会帮你,这就是我来到你身边最真实的最终目的。 161 尤熙帝之死真相君 “南宫辰,我真服了你了。”程苒儿双手抱肩斜睨了眼脚下被踩得咯吱响的琉璃瓦,又再次将极度无语的目光转向身旁pse摆得很囧的师徒仨儿。 真的相当不能理解南宫辰的思维! 一整晚都陪在慕容子浩身边好容易等到他安然熟睡,结果出了盘龙殿无意识的一个抬头竟然就看见这仨大祖宗正光明正大地呆房顶上纳凉?我靠!这大半夜的吓人是不是也该有个限度啊囧… “诶耶,阿丑姐姐,您这嗓门可真够呛的,我们躲过的那些个卫兵可全都要被你给招来了…师傅吼?”东儿呲牙裂嘴地掏了掏耳朵,然后习惯性地就转头朝面无表情淡定中的南宫辰投去谄媚的一笑。 “你!”程苒儿气结,大眼一瞪,正要进一步教育,结果被另一头的西儿给抢了先。 “就是就是,您好歹为我们俩还处于生长期的可怜耳朵着想着想不是?”只见西儿皱着张包子脸将两肥手儿一摊,小模样儿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你你你你们…哼!”程苒儿抖着手指在师徒仨儿跟前戳来戳去老半天憋不出个屁来,最后只得作罢,抬头看了看已微蒙亮的天色,当机立断道:“算算算,今儿个是我自己先晚了,就懒得再跟你们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天快亮了,这不安全,东儿西儿,快,速度点,把你们师傅给挪我宝福宫那儿去,然后就一边玩儿去吧,在不惊动到任何生物的前提下,我那儿里吃的喝的玩的你们挨个耍去哈。” “得嘞,就知道阿丑姐姐最好了!”力大如牛的兄弟俩一阵欢呼雀跃,一人一边兜起南宫辰的轮椅边儿瞬间就没影儿了。 看得程苒儿那叫一个鄙视丫丫的天知道那南宫狐狸是不是特地捡这俩小蛮牛来当免费劳动力的,也忒便利了。 嗯,事实证明,程苒儿的两条腿果不如人未成年小正太四条腿儿强力,等她气喘吁吁地飞到宝福宫里时,某狐狸正端着热茶坐树下优雅地摆着万年不变地大boss谱呢,啧啧,那一头丝绸般光滑黑亮的头发丝连乱都不带乱一丁点儿的。至于俩贪吃小鬼头,哪还有影儿寻去呀囧。 程苒儿颇为无奈又见怪不怪地叹了口气,大咧咧地便奔南宫辰身旁的石凳上一屁股坐下,然后抢过茶仰头就灌,那一连串儿动作说有多流畅就有多流畅。 南宫辰看了看突然落了空的掌心,嘴角边缓缓花拉开一道习以为常了的微小弧度:“真这么累?看来一段时间不见,基本的修行倒是荒废了…” “也不知道这是谁造成的,而且…不然你也试试?”说着,程苒儿又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南宫辰座下的轮椅。 意思很明显咱真不是同一起跑线上的,没事儿瞎激将个啥。 南宫辰摸摸鼻子,轻笑着转头望月。 d,永远都是这一副“我不急急死你”的死样子! 等了半天不见下文动静的程苒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再一次无奈地自个儿切入正题了:“笨笨在宁心宫发现圣杯的气息,这点无误吧?” “嗯,我适才有稍微靠近观察了一会儿,那儿的气场的确不同寻常。不过…”南宫辰略微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程苒儿递过来的空茶杯:“那里的守备森严异常,你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 “连偷偷潜入侦察下下也不行?” “不行。” “额…这可真不像你。”程苒儿微微诧异地吐了吐舌,遂正色道:“不过也的确,之前哪儿都想到了,就是偏偏从来没有注意到那个萧太后…真是越想越觉得玄乎…”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深宫之中本就卧虎藏龙,一个两个的擅长伪装瞒天过海也无怪常人防不胜防。”南宫辰答得轻巧,却目光闪烁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程苒儿不禁蹙眉,盯着南宫辰的侧脸瞪了一会儿,倏地倾身靠近,于是四目相对,认真问道:“这么说,你也和我持同一种观点论调咯?” “……”南宫辰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回望向程苒儿,幽幽而深邃。 这是一种默契。 得到答案了的程苒儿后仰了身拉回正常距离,兀自喃喃:“没错,如果不是这次与萧太后正面接触,我压根儿就不会想到后宫里还有这么一号危险的人物足够能力弑君…唉,当初我就觉得那耗子大叔再坏再假,爱自己父皇的心明明就是真的,怎么可能…” “不要说当年的萧皇后了,就是皇太子擅毒技,非绝对亲近之人也是无从知晓的。” “耶?”南宫辰风轻云淡地来上这么一句,倒令程苒儿大吃一惊:“真的吗?我可是一下子就知道了的也,当时还以为那是天经地义地球人都知道的呢。” 南宫辰抽了抽嘴角,黑线满头:“世人眼中的大皇子从来就是骄纵霸道又体弱多病的二世祖,这也是为什么八皇子失储大皇子顶替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百姓群臣仍不怎么愿意接纳承认他的原因。” “哦,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一点。”程苒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脑中突兀又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慕容子浩当年的叔子浩扮相。 是有想做的事又为了掩人耳目才那么大费周章地遮遮掩掩,又易容又喝药改变声线的么?真的有必要那样吗?他活得未免也太累太复杂太辛苦了点 “我想,萧皇后应该也是擅毒技吧…”想了想,程苒儿又郑重结论道:“这样就能说得通了…是她亲手下的慢性毒杀尤熙帝,那种毒也许瞒得过包括太医以内所有人的眼睛却瞒不过慕容子浩,可碍于她从小到大身体以及心理的控制还有那与生俱来的血缘羁绊,后知后觉的慕容子浩还是下不了狠心拆穿她让她遭死罪。于是在选择顺从母亲牺牲尤熙帝之余还在所有后来知情的人面前一力担下,比如说安阳王那一党的,从而便将她完全推入幕后万无一失地保护起来。” “……”南宫辰挑挑眉,不置可否。 可这边程苒儿却愤愤地义愤填膺起来:“哼哼,我就知道!怎么可能有人真的下得了那个手去杀自己的父亲!那个萧皇后真是太可恶了,丈夫儿子在她眼中到底算什么?!” “这些都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推测而已。”一直安静着倾听的南宫辰此时忽然开口打断了她:“而且,这世上有没有人真的下得了手去杀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额…”程苒儿被堵个正着,黯了黯眸,声音闷闷的音量小了很多:“反正我直觉他就不是那种人,不然你干嘛特意让我进宫助他一臂之力…” “哦?看你一直以来的态度倒不像这么回事。”南宫辰似笑非笑。 “切,一事归一事…我看他不爽反感他是因为之前的那一堆子恩恩怨怨好不好,弑君这罪名我从来就没想过真往他头上扣。”程苒儿嘟着嘴撒娇般地申辩,无辜又委屈:“我这人最就事论事了…” “时候不早了,喊东儿西儿回来吧。”南宫辰才懒得跟她闲哈拉,抬头看看几乎大亮了的天色,忙抓紧时间作最后的叮嘱:“记住,暂时和宁心宫保持距离,想办法尽量先不要和萧太后有正面冲突。如果真的必要进宁心宫收集情报,就交给巫桑全权去办,你千万别插手。” “欸,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她特别感冒捏?”程苒儿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咕噜着大眼珠子若有所思地在南宫辰的一脸严肃上来回打转儿:“喂,老实说,你以前是不是在皇宫里呆过啊?跟皇后很熟吗?还有上次见到安阳蝶衣时,你好像也…” “你的问题太多了。”南宫辰转了轮椅兀自朝宝福宫暗门而去,相当明显的“我现在不想鸟你”的表示。 “好吧我闭嘴。”清楚他的禀性,程苒儿自讨没趣也只好耸耸肩,收敛起泛滥的好奇心送他出去。 只是走着走着,她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咋呼起来:“喂,南宫辰!你老实招了吧,巫桑这茬儿也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巫桑对你来说,将会是个很好很称职的帮手。”相比起程苒儿的愤慨,南宫辰显得平静又淡定,只简单得回了那么句。 “吼吼吼,被我发现了吧,我就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程苒儿撇撇嘴,依旧不依不饶:“那家伙阴阳怪气的到底嘛子底细你真彻底搞清楚了?本来就够乱够复杂了你还偏随随便便地往里接着扯人,也忒会找事儿了吧,你bbb…”囧 “比起这些有的没的,玥王下个月就抵达帝都这件事更应该值得你去伤脑筋吧。” “……” 看吧,南宫辰就是南宫辰,简简单单又重点极深的一句话,便成功快捷地让某喋喋不休的碎嘴婆子瞬间失了声。 162 宝妃之子桃太郎 一直揪心程苒儿的安全问题,慕容子浩思来想去到底还是将宝福宫给公开了。不过其实这皇宫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太大,那么一大座宝福宫又是翻修又是易主的,哪有可能真做到绝对的保密? 这后宫里来了位来自民间,总是深居简出而且从不以真貌示人的神秘主子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所以到宝妃娘娘按祖制正式觐见两宫太后之日,大家关注度全集中在这神神秘秘低调古怪的宝妃究竟长的什么样而非她这个人的存在。 可惜,哪怕在此种对于每位初来乍到的深宫妃嫔来说都是一样无比重要的日子里,传说中的宝妃娘娘依然保持着她固执地神秘,一身简单的印花雪白宫裙雪白面纱的浩帝少见的陪同下,出现在了众人翘首以盼的视线中。 失望一片的唏嘘声自是少不了的,但更多还是欣羡中略带嫉妒的嘀嘀咕咕。毕竟,他们印象中那个冷峻严肃的禁欲式浩帝是从不屑于插手后宫之务的,更何况亲临这种芝麻大的繁文锁礼。 好吧,作为主要当事人的程苒儿必须承认,她是在慕容子浩一再保证不用揭面纱不会泄露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才勉勉强强犹犹豫豫地同意在这种该死的节骨眼里公开自己在这深宫中的存在的。 而事实上,这事儿也办得的确完美。年老体迈的老太后瘫卧凤榻连喘口气都难,受受礼得了,那可能还有那个精神头去深究自己跟前那蒙脸新孙媳妇儿宝妃是嘛人。至于萧太后那边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虽然全过程脸色都谈不上和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慕容子浩达成了什么共识,至少没瞎找茬儿。萧太后没话说,那皇后就更没必要提了,跟那坐着整就一个精致的木偶娃娃。其他妃嫔好奇归好奇,也看着场合都识趣地没多碎嘴,挺顺利地… 额,对了!就是远坐皇室其他女眷席上的安阳蝶衣,从头到尾那赤果果的注视啊,盯得程苒儿直起鸡皮疙瘩。不过她看归她看,程苒儿心也坦然。怎么说?量她就是认出自己了也没胆量说出来呗。 啊啊啊,说到安阳蝶衣就不得不不小心发散思维一下,想到慕容子然囧…是的,没错,所谓的“这该死的节骨眼”就是指他下个月就会抵达帝都这事儿。只是事已到此,程苒儿也只能侥幸着祈祷祈祷这后宫之大,男子又避嫌,只要不踩到狗屎,想碰着还真不容易的说…呐呐呐,是吧是吧…是,吧?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随便它去吧,不管鸟! 嗯,扯远了,回来~ 其实眼看着慕容子浩身为一个帝王竟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要说完全无动于衷那真是自欺欺人,但毕竟心死者如止水,所以真谈不上什么发自心灵深处的感动。可在那天大礼过后,程苒儿却是着实被他狠狠地给震撼到了 是的没错,是日夜晚,亲临宝福宫的慕容子浩送给了她一份大礼。(额,想歪滴孩子们请到墙角排排站,嘎~) 不是金银珠宝,不是丝绸锦袍,而是…一个儿子! 程苒儿认得这个周岁有余已经能说会道了的聪明孩子。记得那是在一个清朗的午后,她在陪慕容子浩漫步御花园时,曾在一个年轻奶嬷嬷的胳臂弯里,瞧见正在睡眼惺忪的他。兴许是这小屁孩长得真的太诱人了,兴许是勾起了心底里被搁置已久了的本能母爱,程苒儿眉开眼笑地上去逗了半天,完全把慕容子浩忘了个精光。 本来那天过后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毕竟当时慕容子浩光看着她逗孩子呆旁一个劲傻笑也没多说什么。今儿个居然这么毫无预兆地突然抱来往她怀里一塞,说这个小模样别提多精致的小屁孩从此就是她的亲儿子了? 好吧,虽然她也能理解慕容子浩因为曾经害死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而内疚至今的心情,也虽然这团粉嫩嫩滴小东西的确很诱人,很惹人爱…但是!拜托,是个人都会被雷到的好不好!囧… 八过嘀咕归嘀咕,话说慕容子浩这人向来偏执,一旦认准了的事儿八头牛都未必拉得回来,再加上程苒儿本身也确实对这个凭空得来的便宜儿子“垂涎欲滴”,所以很口是心非地略微客套推辞了下,也就真的欢天喜地爱不释手收养在了自己宫里。 之后的几天里,虽然表面上尽量保持淡定了,但程苒儿那股子发自内心的喜悦与兴奋是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只见她一会儿把小孩宝贝似的抱怀里颠啊颠啊滴胡侃火星语,一会儿又美滋滋地东翻西翻,把宝福宫整个儿掀个底朝天地为她聪明过人滴宝贝儿子倒腾玩具,下一秒又东奔西走地找奶嬷嬷咨询有关喂食的问题,同时还依然死霸者儿子硬是不给她们抱。总之时时刻刻上蹿下跳的围小宝贝打转儿,就连备受冷落的小笨笨也都只好苦恼地缩墙角里吃闷醋去了。 这样的情景慕容子浩自然是乐见的,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到过程苒儿这般无忧无虑,蹦蹦哒哒,可爱又活力的模样了。这孩子可一直死气沉沉阴霾笼罩的宝福宫送去生气的同时,也为他心爱的宝儿找回了快乐的支点。他不想去深思这般讨好的对错,可他真的只想她开心,想每天每天不靠回忆,也能在触眼可及的地方随时看见她最率真温馨的微笑,一如当初。 其实对于这个孩子的来历,程苒儿并不是没有怀疑过,事实上她也从奶嬷嬷口中知道了个大概 这孩子是慕容子浩最小的儿子,因是在某日大醉后与盘龙殿一名不见经传又身份卑贱的掌灯宫女所生,所以一直没能位列皇室。事情大概就发生在一年前慕容子浩登基后不久之,当时的萧太后在得知消息之后勃然大怒,震怒之下幽禁了那名宫女并全面封锁消息,直至临盆都没有发慈悲放她出来。后来那名宫女在恶劣的条件下生下孩子就因难产和产后大出血死了,终于听到风声了的慕容子浩才后知后觉地赶到救下差点就被太后下令溺死的孩子,并暂时交由毛遂自荐的梨公主带回鸭梨梨轩妥善照顾。只是半年后梨公主随火长老出宫,孩子便孤苦伶仃的只剩奶嬷嬷照应了。 听了这个故事之后程苒儿的第一反应就是,男人果然是下半身动物囧。嘴上说爱的同时却根本管不住自己,这大概也是之前程苒儿问起这孩子身世时,慕容子浩闪烁其词的原因吧。他并没打算瞒她,却没有用当面对她说起这段风流韵事,到底该怎么样评价这么个别扭又矛盾的男人呢?唉。 当然,程苒儿是没那个闲心去生气啊什么的,就是惋惜着那宫女死的挺不值滴。嗯,这后宫果然是个吃人的地方,鉴定完毕。 对了,说到梨妞,有件事就不得不提,那就是关于小宝贝的名字问题。 那天程苒儿也是无心,觉着老小宝贝小宝贝滴叫挺老土的,就随口问了奶嬷嬷一句“这孩子还没名字吧。” 谁知奶嬷嬷笑眯眯地就一声“有啊”,程苒儿立刻来了兴趣,“啥啥啥”地问个没完。还是不知何时神出鬼没地冒出来的慕容子浩搭了腔,干净利落三个字“慕容桃。” “噗”程苒儿一口茶全贡献在慕容子浩还未来得及换下的朝服上鸟囧。 慕容子浩也不生气,一个眼神支使奶嬷嬷退下后,便伸手温柔地拍着程苒儿因猛咳而剧烈晃动的背,轻笑道:“悠着点,别呛着了。” “咳咳咳…”程苒儿好容易咳完了,抬头瞪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没头没脑就咋呼开了:“拜托我家小宝贝是货真价实带把儿的好不好,那只胆大包天没文化没安好心的家伙居然想出这么娘们的名字来?还有你,你你你竟然也敢接受!” “是梨儿。”慕容子浩含笑着递去一条雪白的帕子好让程苒儿擦擦身上的茶渍。 “是梨妞?”程苒儿一愣。 “嗯,她说这样比较可爱。”想到梨妞慕容子浩便自然而然地地弯了弯嘴角,露出慈父般的表情来。 “额,酱紫啊…”程苒儿托腮努嘴作冥想状,好半天略带迟疑地憋出三个字来:“桃太郎?” “呵呵,你怎么知道?她当时的确是整天桃太郎桃太郎的叫,我问了什么意思她就会笑。”慕容子浩微微诧异,遂又宠溺地笑开了。 “额…”程苒儿囧了囧,满脸黑线。 不过老实说,小宝贝那张粉嫩嫩的包子脸的确和卡哇伊滴桃太郎童鞋有那么点神似来着…汗,现在总算明白梨妞临走前为嘛叮嘱奶嬷嬷一定要坚持给小宝贝头顶中央留个花苞头外加火红小肚兜不离身了,分明就是恶趣味!囧里格囧..‘ 于是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总能听见宝福宫里时不时就传来一阵小孩子软呼呼地银铃般的嬉笑声,然后固定式的,跟着便是长长一声拐骗性的吆喝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60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喝:“桃太郎,来来来,快回来,再喊一声娘亲,就让小笨笨再陪你玩一回骑马马哈” 嗯,如果能够一辈子欣赏这样一幅赏心悦目的温馨画面真是一种幸福,此生无憾了。 至少就目前在慕容子浩看来,是这样的没错。 163 又见故人来 “主子!主子!不好了!”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粉红宫装的少女气喘吁吁地撞开了内寝宫的大门。 正坐于一张圆桌前倾身在自制的小酒精炉上搅烧着什么的程苒儿不自觉地就翻起一个大白眼,然后麻利地抓过一旁因炙热而卸下的面纱重新蒙好,方才从容地转过身撩眼瞪向粉衣少女,轻缓而冷声道:“冰香,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在我闭关烧制药品时随随便便的就把门给打开。” 没错,是冰香。眼前这个身份明显高于宫奴却着宫奴打扮的少女,就是冰香,那个她曾经因为一时的怜悯之心而亲手救下的所谓可怜女孩,那个在她还是玥王妃时,曾经与她朝夕相伴亲密无间而胜似姐妹的贴身丫鬟。 可事实上,不是这样的,人看到的真相有时远远不同于真相本身。 冰香其实不是什么身世坎坷的卖身女,而是自小就与北堂一起被养在同样年幼的慕容子浩身边,并同时受到严格训练以作为他的得力心腹兼誓死效忠的贴身死士;她其实有着明显被富贵养大的天真孩子心性但又不失心思缜密,而非埋伏在苒儿身边时那般胆小怕羞单纯可爱;她其实武艺高强毒术深不可测,而远非在梅城时那般较小瘦弱,毫无缚鸡之力;她其实很漂亮,唇红齿白白白嫩嫩的气质非凡,而非当初初见时那般面黄肌瘦,黑黑粗粗的甚至满脸大痣,真比村姑还不堪… 她,其实根本不是她。 冰香是在某天出完任务后习惯性地跑来逗弄桃太郎时才被程苒儿无意中撞个正着的,后来程苒儿才知道,原来桃太郎的生母,就是冰香的孪生姐姐冰凝。当初选死士时姐妹俩人二选一,体质偏弱的姐姐当然是毫无意外地出了局,而最终沦落成为一名普通的宫奴。 呐,这就是赤果果的同人不同命。 当时的程苒儿感慨万分地叹息着,几乎是本能地就果断拒绝了慕容子浩某天顺势提出的关于调冰香入宝福宫伺候的提议。 冰香有没有认出自己程苒儿无法确切地看出来,但至少她已经认出冰香了,而在这点,她确信慕容子浩和冰香也一样没有察觉出来。 其实早在桃太郎身边第一眼看见如此面目全非的冰香之后,程苒儿就已经瞬间反应过来了。这世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从梅城起到进京到入宫再出宫嫁进王府,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与慕容子浩之间的机缘巧合,那么多的是是非非纷纷扰扰,那么多明明鸡毛蒜皮却总是莫名地总会冒出知情人然后再闹得满城风雨永无宁日,个中玄妙,终于得正解。 真的,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了,程苒儿完全没有那个心力再去精细地一件件具体去追究这个曾经被慕容子浩巧妙地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而自己又很傻很天真地真的姐妹相待的卧底,到底背着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哪些是真相,哪些是误会,哪些又是阴差阳错。她和慕容子然会走到今天这步,彼此间本来就有问题,所以没必要再硬去牵扯其他。 只是即便程苒儿坚持反对,冰香最终还是在宝福宫住了下来,理由很简单奶嬷嬷一个人有时忙不过来,桃太郎又着实很黏这个漂亮又总能逗他开心的亲姨姨。 程苒儿当然知道慕容子浩一直对于自己关于“宝福宫不需要任何宫女太监伺候”的要求耿耿于怀,这次这般死皮白赖地将冰香留下,其用意自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实际上,也正是冰香自那天相遇后或明或暗无所不在的寸步不离,让程苒儿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身怀绝技,也算彻底确认了她的身份。 很烦,但无所谓。现如今的她在慕容子浩面前就算行踪全透明也无所谓,一个人如果无所在乎,那她也将无所畏惧。只是,这种老套又恶俗的故技重施,真的很烦很讨厌。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当年魅影的下场也够程苒儿阴影了,真不想再多拖累无辜。可既然拒绝不了,程苒儿反感归反感,也终究还是无奈地点头默认了。 说来真可笑,慕容氏这对没有血缘的兄弟在保护欲保护方式上,还真出奇默契地保持了难得的一致性。 “主子!”忽然近距离的一声吼总算有效地打断了程苒儿不合时宜的走神。 程苒儿眉心一蹙,下意识地后退与她又拉开了一小段距离,然后才不悦地问道:“到底怎么了要这般大惊小怪?” “小小小皇子不见了!”说着,冰香还巨夸张地上下划拉着两爪比了天要塌的手势。 多么刻意的判若两人啊。 面纱后的程苒儿先是一记讽笑,尔后突然回过味来,立即大惊失色地一把抓过冰香吼道:“不见了?你开什么玩笑!” “奴奴奴婢…”冰香眨巴了下大眼睛,神情有些无辜,几欲抽泣:“刚才在庭院外正逗小皇子开心呢,可小皇子突然说肚子饿了,奶嬷嬷又不在,奴婢就只好自己去了。哪知才一转身就…呜呜,奴婢明明有让他乖乖在原地等来着…奴婢整个宝福宫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万不得已才来打扰您的…” “一转身?你的意思是你丢下个才一岁多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跑了,然后反过来又怪他贪玩溜太快了?”怒极攻心,着急心肝宝贝儿的程苒儿简直要喷火了:“肚子饿你不会直接抱着他去吃啊!现在怎么办?这皇宫这么大,又没多少人知道他的皇子身份,要是爬到禁区或是狗洞里去你几条命去赔啊 “那不是…”冰香低下头,揪着手指显得很委屈:“小皇子当时趴笨笨身上玩得正欢,奴婢实在是没辙…” “笨笨也在?”程苒儿一愣,心总算稍稍放宽下来。 还好,有笨笨在至少不会出什么致命的大问题。 “主子…”冰香撇撇嘴,小心翼翼而讨好地提议道:“要不,我们去请别宫的宫女太监嬷嬷们一起帮忙找找?” “不要声张!要传到太后耳朵里去陛下会很为难。”程苒儿略想了想,当机立断:“你留在宫里再四处找找,我出宝福宫绕远地儿去看看。” “哦…”冰香有些迟疑,但毕竟自己做错事在先,也只好哭着小脸一脸悲催地点下了脑袋。 程苒儿恼怒地最后瞪了眼冰香,又紧了紧脸上的面纱,悲愤地转身出去了。 没办法,这世上能准确找着笨笨踪迹的,就是有她程苒儿一个人而已。 【额,好吧,我得承认,冰香这条重要线索的确是偶自己写着写着不小心给写漏滴囧,汗滴滴~…唉,米办法,文篇幅大了就容易发生介种事滴说,某木我已经快郁卒死鸟orz.‘ 不过还好还好,现在亡羊补牢还为时不晚,想不起“冰香”乃何方神圣的亲们建议往前翻翻,大约在苒儿进入帝都之前的某一章是首登场~ 164 皇后 意料中的,找到笨笨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当心急火燎的程苒儿在御花园里看见自家宝贝桃太郎正光着小屁屁颤悠悠屁颠颠地站在变大数倍的笨笨背上,手里还捏着枝怎么看怎么残的烂桃花硬要往某位正屈膝半蹲于他面前看不清表情但明显凤冠华服的女人头上扎时,那问题可就真的大了! 程苒儿抚额在风中凌乱了几秒,终于还是无奈地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皇后身边带的侍婢并不多,除去必要的四个宫女两个太监外,就是只有一个传说小时候喝她奶长大的奶嬷嬷了。大家此时的关注度似乎都集中在那边咿呀咿呀狂飙火星语的桃太郎那,没有人注意到程苒儿的靠近。 徘徊了几步,程苒儿迟疑着还是上前屈膝行礼:“妾妃宝儿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万福。” 背对着程苒儿,正握着桃太郎那只捏着烂桃花的嘟嘟小手说着什么的皇后闻声一顿,转过头来:“是你啊,快快免礼吧。” 说着她伸手在身旁嬷嬷的搀扶下站直,然后微转了身子完全面向程苒儿,轻轻上扬的唇角习惯性地温婉恬笑着,端庄贤淑而优雅有礼。那种气质那种温柔就连程苒儿见了也忍不住由心赞叹。 素闻皇后内敛柔弱,今日难得认真就近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程苒儿定了定神,将目光转向皇后身后,还在在笨笨背上正好奇地眨巴着大眼睛望向她们的桃太郎,也轻轻一笑,点头直身道:“桃儿尚年幼无知,不要冲撞了娘娘才好。” “原来真是妹妹的小皇子啊。”皇后也回身望了眼桃太郎,亲昵地抬手揉了揉他的可爱小脑袋瓜子后,欢喜的眼中朦胧泄露出继续欣羡:“真好,真可爱,讨本宫喜欢还来不及呢,怎地谈得上冲撞。” “是娘娘抬爱了。”程苒儿一走到桃太郎面前他立刻就咿咿呀呀地喊“抱抱”,她也便顺势一把将他抱起,又捏着他肥嘟嘟的小手手伸到皇后目光柔和的眼皮子下晃着,让她逗着玩。 程苒儿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直觉的,就这么做了。 皇后也确实喜欢桃太郎,拎着桃太郎的小手手,与程苒儿一起对他笑着,闹着,逗弄着,眉眼间流露着的皆是作为女人本能自然而然便能散发出来的母性之爱,温和柔美,韵味十足,给人一种清馨而舒适的美感。只是莫名的,似乎总有几分淡淡地忧色萦绕,欲说还休。 “陛下对你真好。”突然的,皇后抬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正低头笑盈盈地逗着桃太郎的程苒儿说道。 程苒儿不由一怔:“啊?” “生儿离身,是自古帝王家的家训。当年从诞下笙儿第二天起我就未得能多见他一两眼,直到他两岁那年重病夭折,我的思念才终算解脱。”皇后淡淡地笑着,淡淡地说着,仿佛那话里的人与事,根本与她无关。 可是程苒儿知道的,她一定痛过,狠狠的痛过。她也曾经失去两次孩子,完全能够体会得到丧子之痛那种常人无以言表的锥骨凿心之感。 虽然程苒儿没说话,但皇后顿了顿,还是一边继续朝着桃太郎微笑,一边兀自轻声喃喃:“其实一直都想找机会和你说上几句话,可惜总难找到机会。” 程苒儿继续低头保持着默然,等待她的下文。 “你们长得真像。”清明的目光突然直愣愣地盯向程苒儿逼她对视,皇后的表情蒙上了层说不清的迷离:“真的,虽然本宫无缘得见你的容貌,但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本宫就清晰地感觉出了你们之间的神似之处。” “……”程苒儿心下一紧,控制不住的有些紧张起来。 好不容易都成功瞒过去那么多人了,难道… “那个女子不是陛下的任何一个姬妾,是一个注定他一生都爱而不得的女人。说不上貌比天仙,但却是特别的,与这个死气沉沉的皇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陛下是真的爱她,也许你不相信,但本宫毕竟在陛下身边呆着也有些年岁了,他的心在谁身上,本宫一眼便看得明白。”皇后说着,扭转了身走向一旁的百花丛边驻足,电光火石间,程苒儿清楚地看见了那掉落眼眶外的一滴刺眼晶莹:“同为女人,本宫不得不承认对她有所嫉妒,但更多的,却是不着杂念的慕羡。你明白吗?” “…嗯…”程苒儿复杂地望着皇后落寞的背影,终于犹豫着出了声:“那她…后来怎么样了?” “她死了。” 程苒儿下意识地一抖,不管怎么说,从别人嘴里听说自己已经死了,那感觉总是微妙的。 “她死讯传入宫后的整整三天,陛下终日躲在她曾经住过的冠华居里,蓬头垢面烂醉如泥,谁来都不见,包括母后。”迷蒙着视线缓缓仰天,皇后仿若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后来还是北堂侍卫有办法,不知带了什么消息给陛下才让陛下得以勉强振作。可即使如此,此后的盘龙殿搬迁,后位闲置,处处都无不证明着陛下那毫不掩饰的痴情。” “……”程苒儿心猛地一缩,有几丝的颤动。 “后位闲置那段时间,后宫争宠,简直乱作一片。直到最后母后出面坚持,本宫才被推上这血腥满满的后位。”说到这,皇后苦苦一笑,回头远远望向程苒儿:“说来造化弄人,想争的争不到,想清静的清静不了。其实,自笙儿死后本宫便早已看破,还争什么呢?丈夫的心不在,争再多都是空的。只望有一小处清幽之地,从此青灯古佛作伴,仅此而已。” “娘娘…”程苒儿看不清她的心思,只嚅嚅着嘴唇,心口莫名的难受。 “呵,你一定很奇怪吧,本宫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皇后低头那帕子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又慢慢走近程苒儿:“其实本宫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对你说这些,只是从前有些遗憾一直未能与陛下深爱的那个她说上话,今日见到你,竟莫名的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嗯,我明白。”程苒儿将怀中已然睡着了正往下滑的桃太郎往上抱了抱,方才朝皇后点点头,以示理解。 “好了,说了这么多本宫也累了,就先走一步了,天色也不早了,宝妃也早回宫吧,免得陛下找不着担心。” 皇后不说程苒儿也没注意,这一说程苒儿倒真的察觉皇后似乎真有些不对劲,怎么就说话间而已,脸色便突然苍白的吓人,甚至还有些喘不上气来的感觉,不由的有些担心:“娘娘您…” “本宫没事。”皇后摆摆手拒绝了奔到身旁来嬷嬷,又朝满脸担忧的程苒儿笑笑:“老毛病了,本宫回去歇歇就好。” “……”程苒儿皱着眉,心中些许困惑。 165 深宫密道 回到宝福宫,天色就已经暗沉得差不多了。程苒儿将怀中抱着的已睡死过去的桃太郎交给迎接自己的奶嬷嬷让她抱走好好睡去,然后方才习惯性地朝大厅扫视了一圈,意料外的未见慕容子浩的身影。 兴许是看出了程苒儿的疑惑,因心虚而从打从程苒儿进门起就一直跟旁识趣地低头保持沉默的冰香这时抬起了头,小心翼翼地低声道:“陛下刚才来过了,等了一会子,后来太监来报说是老太后身子不好了,便先赶过去探望…嗯,这次好像闹得蛮厉害的,今晚大概是不会再来了。” “知道了。”程苒儿点点头,低头略一沉吟,对冰箱嘱咐了句:“小皇子还没吃晚饭,待会儿记得提醒下奶嬷嬷。本宫今天觉着有点累,就先回房歇息了,没重要的事不要轻易来打扰。” “是。”冰香不假思索地屈了屈膝,便转身遂奶嬷嬷离去的方向走了。 程苒儿若有所思地望着冰香轻快利索的背影,半晌突然勾起一记嘲讽纯花,侧目朝身后的笨笨招了招手,然后闪身进入内寝。 半个时辰之后,一身利落黑衣,黑纱蒙面的程苒儿自宝福宫一隐蔽的屋顶上轻盈落地,已明显被缩小尺寸的笨笨紧随其后,一人一熊快速而无声地于夜幕掩护下,朝宁心宫方向逼近。 “娘娘,最近想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呵。” 一声戏谑味十足的招呼差点没把前脚刚落宁心宫后院土地上的程苒儿给吓个半死囧,火大的一个白眼直接飙了过去,果不其然地在视线中找到巫桑那张欠扁至极的邪恶笑脸。 “我拜托麻烦您,至少在我目光所及之处,把您那个足以毒死千只蟑螂的恶心假笑稍稍收敛一点可以不,亲爱的千面郎君?”程苒儿牙齿磨得噼啪作响。 巫桑也不生气,依旧保持着最渗人的微笑以及最得体的仪态,绅士般地委身深深一鞠躬,媚声道:“能为娘娘效劳,在下荣幸之至。” “……”程苒儿无语地鄙视了眼皮笑肉不笑神功已达出神入化境界的某只,本能地搓了搓俩胳臂,鸡皮疙瘩果然掉了一地囧。 “娘娘您还是像从前那样活泼点,甜美点,会比较可爱,呵呵呵…”成功接收到程苒儿十万伏特鱼雷眼后,巫桑方清了清嗓子,稍稍有所正色道:“嗯咳咳,娘娘,您确定您今晚成功甩掉那条小尾巴了?” 巫桑说着,目光还别具深意地朝某处一瞥,借着月光可以明显看到那里的光影在两人视线同时到达的一刹那小小地晃动了一下,微乎极微,若眼力不好之人,根本无从察觉。 程苒儿自然是看得清楚,当然也知道巫桑意所指何。早在上一次行动时,就已经发现了身后有人尾随盯梢,而且很明显,就是冰香。 刚开始时程苒儿的确免不了有那么点惊慌,可事后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也便无所谓了。一来,是早已习惯了慕容子浩此等掩耳盗铃的幼稚做法;二来,也真是无所畏惧。不要说自这次进宫以后她就从未刻意想对慕容子浩隐瞒什么,既然他那么想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那就让他安心好了,再坏的结果又能怎样呢?赶她走吗?她就赌他不忍。 嗯,从这一点上说,程苒儿真不得不佩服自己心底子那股越发无可抑制的任性的残忍冲动。 于是程苒儿笑笑,将目光收回,风轻云淡:“随她去好了,反正赶走一个又还会再来一个,永远没完没了,倒不如就随了他的愿。只要不到他说破的那一天,我无所谓陪他装傻玩下去。” “娘娘高明。”巫桑似笑非笑,低头不知自顾自的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那表情狡黠深奥得不行。 程苒儿眼看着心里莫名其妙地就不舒服起来,不由自主地便以狠话打断:“好了言归正传吧,你探察这宁心宫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至今都没理出个所以然来,你在试图激发我对你能力的质疑!” “呵呵,没有人敢质疑千面郎君的侦察手段。娘娘怎么就不想想你看皇帝丈夫一天到晚地将你看个死紧,就算有消息也不敢往您那送啊不是?”巫桑耸耸肩毫无心虚之意,反倒轻而易举地就给她反堵了回去。 程苒儿那个气结,“你你你”了老半天却找不出任何有效句子给反击回去。 的确,巫桑说得很犀利,简直一针见血。自从那天发觉冰香的盯梢之后,程苒儿就渐渐有所觉察到,慕容子浩呆在自己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多,越来越长。有时就算什么也不做,居然也能呆宝福宫里一整夜只为了与自己一起陪桃太郎睡觉为他守夜,偶尔并肩赏月,抑或是通宵下棋,甚至连御案都从盘龙殿搬进了宝福宫。程苒儿甚至都要以为慕容子浩现在每天都两点一线,出了上朝和逛宝福宫,哪都顾不上去了。这样当皇帝真的没问题吗?囧 “咳咳,我说娘娘,您现在就先别花力气瞪我了,一会儿有的是需要您耗体力的时候。”看程苒儿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起来,巫桑也识趣地见好就好,习惯性臭美地整整衣容之后,便很有特工本色地带着她一路避闪着巡逻守卫,很快便自一座内空的假山进入一极度隐秘的密道之中。 密道很长很暗很蜿蜒,机关重重,不但需要高度凝神以及时应对,而且能避开的还是要尽量避开。因为按经验人士巫桑说的,过多的触动开关,极有可能会引起密道尽头守防的注意。到时有如瓮中之鳖,被堵个死紧那就插翅也难飞了。 “天哪,这到底是哪?”程苒儿借着前头巫桑手举火折子的丁点火星儿一路张望着,就连见识过南宫辰密道术的她也忍不住为此道所到之处无比精密的设计与机关而叹为观止。 “一会儿您自己看就知道了。”不知是不是密道内湿气重,刚才又为了躲毒气闭气过久的原因,巫桑的嗓音显得有些暗沉沙哑。 程苒儿略带疑惑地望了背对着自己正小心前行的巫桑一眼,心下莫名地升起一丝不安。 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越往里走,巫桑的情绪就越发地有点凝重而阴沉?而且隐约飘渺着,空气中似乎有种古怪的异香在渐渐浓郁。很香,却很不好闻,甚至,能感觉到几分可怖的血腥气息。 这密道的尽头究竟是什么?巫桑到底想带她去知道些什么? 166 我不是神 天哪,这是什么? 程苒儿石化般呆立在光与暗的交接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无论在脑中环绕过多少种的想象与揣测,都不可能想得到,这进进退退来回折腾了自己好几个时辰才终于抵达尽头的密道,这隐藏在宁心宫内一个看似渺小而微不足道的秘密,竟会在谜底揭晓之际,给出如此这样令人难以置信的答案! 密道从倒数第三个关口开始便没再设防,当程苒儿跟着巫桑顺利地走出黑暗的界线进入那期盼已久的久违的光明一刻,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灯火通明的中型大小房间。没有人,除了一排排密集而整齐码列的木制架柜以及中央一口架于明火之上煮得滚沸的大缸之外,并无他物。可这些都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是,那一排排木制架柜上陈列的,是一个个显然还只是幼孩的人类头骨。没有血肉,无辩表情,就只能感觉到狰狞与恶心。 程苒儿足足愣了有十秒,方才僵硬地转了脑袋抬头瞟了巫桑一眼,很明显这样震撼的一幕他早已见识过,因此并未显露出与她同样的讶异与出乎意料的惊慌。 “那是…真的人?”得到巫桑肯定的点头默认后,程苒儿狠狠咽了咽口水,微颤着指向那架柜上不计其数的可怖之物,努力了半天方才勉强发音:“怎,怎么会有这么多?” 巫桑似笑非笑地拧眉望向表情已然扭曲了的程苒儿,半真半假地嘲讽道:“以娘娘的本事,不至于连这些个年岁并不算太久远,甚至还称得上算新鲜的骸骨都辨认不清吧?” “我…”程苒儿语噎,终究承认此刻的软弱。 她无法相信,无法想象,堆积在这座奢华的宫殿里的,数量如此庞大的孩童尸骸,究竟从何而来。 犹豫了很久,程苒儿终是鼓足勇气,一步步地朝那口散发着浓烈异香的大缸走去,一点一点地探身,一点一点地,寻找她必须得到的答案。 “啊” 随着一声失控的尖锐叫喊以及天旋地转的剧烈晕眩,程苒儿在踮起脚尖探头看清缸中缩放何物之后,终于彻底地昏了过去。身子软下的那一刹那,被疾步赶来的巫桑恰好接住。 “娘娘,巫某还真没想到您会这么没用。”巫桑双手抱胸,半歪着身子靠在一棵高大的桃树身上,正好整以暇地微眯着那双狭长而美得足以蛊惑人心的眸子盯着面前摊坐于地已经很久了的某人上下打量。 “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程苒儿无助而无可抑制地颤抖着,哆嗦着,哪怕是双手抱着膝盖将自己牢牢地环抱起来,也仍赶不走那股子邪恶又渗人的寒意。 “要不是早知道你会有这种反应,我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周章冒险引你去受那场子惊吓,拜托不要糟蹋别人的良苦用心好不好。”清楚现如今再怎么戏谑再怎么放轻松对于程苒儿已经陷入的深层恐惧也于事无补,巫桑也便干脆收敛了他的假不正经径直走到她身前,然后缓缓蹲下,握着她虚弱地双肩低语:“我知道要你一时之间接受这样的事实很困难,所以我会给你时间慢慢消化。但眼下,你就算是咬碎了牙也得给我强打起精神,认真听我长话短说,明白吗?” 程苒儿先是愣了愣,随后狠狠地摇起头来,眼泪迸洒而出,滑过她颤抖不已的苍白唇角,那般楚楚可怜:“我,我,我不相信…呜呜,我不相信啊…呜呜…” “你给我振作一点,长圣女!”巫桑手上一个用力,程苒儿终于静了音,瞪着双湿润而写满惊恐地大眼睛茫然地盯着近在咫尺却仿若陌生的他,就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抽噎着,哆嗦着,即便被成功震慑住,仍无法做到彻底的平静。 巫桑静静地与她对峙了一会儿,终是轻叹口气,缓和了下来:“你听着,正如你所见,这宫妖后正以日曦王朝无数孩童鲜活的生命为代价,试验上古失传已久的驻颜术。而这些孩童之所以能够源源不断地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成功送达深宫,这各种玄机,你不笨,不可能猜不到。” “……”程苒儿挣扎着捂住自己的耳朵,两只眼的焦距明显在涣散。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能够,并且理由做到这点。”巫桑稍稍松了手劲,但依旧没打算成全程苒儿的一味逃避:“那就是你现在的丈夫,慕容子浩,那个朝堂之上日理万机的圣君,当今号称爱民如子深受百姓爱戴,所谓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正是最大的帮凶。”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可是我…”成功挣脱巫桑桎梏的程苒儿已经冷静了很多,却死咬着唇,依然显得彷徨:“我,怎,怎么可能…我…我怎么能够相信…” 她捂住双唇,瞪大了眼豆大的泪水还是控制不住的直往下落。是,没有错,她看得很清楚,在那口大缸里,妖娆红艳的专属于血液的颜色,散发各种异常的奇珍药材,以及…那些个半融不融,还未来得及完全入药的无头孩童尸骸… 那么恶心那么残忍那么变态的制药方法,居然真的有人付诸实践?简直灭绝人性! 可是,可是叫她要怎么相信,这样残忍的一切,是在慕容子浩的默许下发生的?! 他那么艰难才夺得的皇位,又是那样辛苦那样坚持地想做一个好皇帝,他保证过的…他承诺过的,他明明信誓旦旦地对她承诺过的啊! 程苒儿哀嚎一声仰面摊到在地,过于强烈的恶心与绝望感压迫得她几乎喘不过去来,甚至有种,下一刻便是世界末日该有多好的渴望。 “你不能垮,你没有资格崩溃,你有责任,你必须阻止这一切…” 飘渺着飘渺着,模糊间,似乎有谁在耳边喋喋不休,可是她好累,真的累了,想休息一下,一下下就好了。 什么家国天下,什么肩负重任,通通等她有力气了再一样样来吧。 她程苒儿其实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她再怎么强大,再怎么坚韧不屈,再怎么努力蜕变,她也不是神,不可能是神。 167 帝王的深情 “有刺客!” “来人啊,抓刺客!” “啊” 随着一声尖锐的呐喊,喧嚣霎时四起,火光顷刻间将宁心宫方圆五里内外都照得通明,打破原本属于漆黑月夜下的宁静。 巫桑微眯了眼朝不远处人声鼎沸的方向望了望,轻扯嘴角,看不出一丝的慌张地调笑道:“看来某人是下定决心要在今晚灭耗子了。” 程苒儿经过了长时间的调息显然已恢复了过来,只见她一把扯下脸上已被泪水湿透了的面纱狠狠砸向巫桑的后背:“去死吧你,作践自己别扯上老娘!” “哟,还不知道是谁一天到晚耗子大叔耗子大叔地叫唤呢。”巫桑回转了眼,笑得阴阳怪气。 程苒儿气噎,翻了个白眼,算不上自然地低头申辩了句:“那…不一样 巫桑意味深长地撇嘴耸肩,不等程苒儿再此地无银三百两,便上前来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我的姑奶奶,一不一样还是等以后再细细研究吧,再不走,那妖后的铁卫就真的要过来了。” 突然地起立让程苒儿一时间有些目眩,带她回神,自己已经整个人被巫桑带着上了宁心宫外宫建筑层的琉璃瓦顶,在风驰电掣的行进间并不忘小心翼翼地躲闪着地面已然逼近的火光搜寻。 程苒儿皱了眉,本能地推了巫桑一把以拉开两人过近的距离,然后一面兀自运功跟上巫桑疾驰的脚步,一面低声询问:“奇怪,一个月下来几次侦察都风平浪静的,这回是怎么回事?就算真的被卫兵发现动静出来抓人,那在明确目标之前也不可能这么穷追不舍的…” “那妖后早就知道自己宫里钻了耗子,不知呆那计划了多久,就等今晚咱俩自投罗网呢…切,我就想今儿个密道进得也忒顺利了点。”话是这么说,可从巫桑那一如既往吊儿郎当的脸上还真找不出什么诧异或愤慨之情,相反的,欢快地在屋瓦大树间蹦来哒去的游刃有余不算,居然还平添几许对这种猫捉耗子游戏大感兴趣似的玩味。 程苒儿不由得一阵恶寒,一爪子很拍巫桑背上大喝:“d你给老娘专心点!再乱花力气玩世不恭的,老娘一巴掌先把你拍下去送给那群狗腿子干净!” “呵呵!”巫桑挑眉轻笑,回身正要还嘴,却忽的伸手使力将还未来得及反应的程苒儿用力往自己身后一扯,刀光剑影随之而起。 “喂…啊…” 程苒儿一开始还有点懵,待她在树梢上站稳脚跟后回头一看那边琉璃瓦上打斗得正火热的激烈局势便立马明白了过来,只是有些奇怪追来的卫兵怎么会单枪匹马,于是索性冷眼在旁观察着,以便找准空隙来个致命一击… 嗯嗯嗯,身手貌似还挺不错的说,居然要让巫桑撑那么久… 咦咦咦,那身衣服怎么看都不像宁心宫里的啊… 诶诶诶,那武器也忒眼熟了点… 靠!老娘都被刚的眼泪给刷迟钝了! 程苒儿恍然大悟,抬手将风干的面纱往脸上一蒙,便朝巫桑那儿扑去。一个抢招,一个回转,一挡一还一架,程苒儿只抽空儿递了个眼神给犹有不解的巫桑,巫桑立马会意,狡黠的一笑便趁着程苒儿缠住那卫兵的空儿飞身向后一大跃,迅速消失在这月色不明的昏黑暗夜之中。 卫兵还想再追,可程苒儿以身出招挡其去路,而黑布蒙面的他似乎也不敢真对程苒儿出手,只以三成功力勉强招架,局势呈僵持状态。 眼见巫桑成功脱身,程苒儿便无心再恋战,瞄准机会一把扯过面前蒙面铁卫的脸上那层厚厚的黑布,然后后退一大步,盯着他脸上那张现出真身的标志性银面具轻叹口气:“够了北堂,本宫跟你回去。” 北堂见身份败露也未多加辩解,只松了手上的武器跪身行礼:“娘娘恕罪,属下惶恐。” “哼。”程苒儿冷冷一笑,转身便要朝宝福宫方向大步流星。 “娘娘且慢!”北堂先行一步挡住程苒儿的去路,然后在她的怒视下轻声说道:“前方太后娘娘的铁卫还未散去,恭请娘娘随属下换路前行。” “……”程苒儿咬了咬下唇,终是一语未发地安静跟着北堂走了。 约摸三炷香时间后,宝福宫大门之外。 程苒儿停了脚步,转身面无表情地对北堂微微屈了屈膝,冰冷而不失礼:“北堂侍卫今夜的救命之恩本宫不胜感激,只是现天色已晚,陛下那本宫明日自会去请罪,还请北堂侍卫放宽心,恕不远送了。” 北堂抬头看了程苒儿一眼,唇瓣微嚅似乎有话要说,但终只是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 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孤寂背影,程苒儿不止一次地感到过似曾相识,却也再一次选择了无视,然后也转身,微启了宝福宫大门闪身而入。 漆黑一片的宝福宫一如离开时的宁静祥和,程苒儿裹紧了身上略显单薄的宫衣碎步疾走,却在打开桃太郎的房门之前突然又停了下来。玉手半举踌躇着,终于还是放了下来,转身朝自己的寝宫走去。 冰香出乎意料地没有掌灯坐门前守候,程苒儿虽敢些许奇怪却也没躲在意,耸耸肩便径直推开寝宫大门走了进去。 因为疲倦至极本想奔到床前到头就睡的,然而一进门便入了眼的,安静伫立在窗前仰望着黯淡月光的颀长身影还是令她不得不强打起了精神,压下心底不断上涌的隐隐不安,犹豫着上前行了礼:“陛下…怎么来了?” “应该问,怎么还没走吧…”慕容子浩转了身,怀中横抱着已然熟睡了的桃太郎。 程苒儿大感诧异,咬了唇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 就这样对峙许久,慕容子浩轻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将桃太郎轻轻放下,悉心地以锦被盖实了,方转身看向脸色僵硬的程苒儿,低声道:“宝儿,我们谈谈吧。” 说罢,慕容子浩便抬步带头走出了寝室,而程苒儿略微沉吟,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陛下…”程苒儿在慕容子浩身后十余步处停了下来。 “为什么?”慕容子浩没有转身,淡淡地语气间透满了疲惫。 “臣妾…不明白陛下所指何为…”程苒儿调转了视线,不愿先开口。 慕容子浩显然也知道程苒儿的心理,转身大步走到程苒儿面前,一张皱眉愁绪的倦容就这样在月光之下,毫不掩饰地尽现程苒儿眼中,无法言表的痛心与失望:“朕好不容易才在母后的面前赢得了对你的保护,你为什么就不能珍惜?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招惹她?” “招惹?”程苒儿平静地望进慕容子浩那双因浸满了怒意而有些泛红的深邃蓝眸之中。 “对,就是招惹!”慕容子浩简直怒不可制:“朕可以容忍你任性,容忍你调皮,容忍你爱玩爱疯四处胡闹,甚至!朕甚至可以容忍你不爱朕,只要你呆着朕的身边,守着朕,和朕在一起,朕哪怕是倾尽天下都在所不惜…可你,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你在玩火!你明明知道朕不能公开地和母后对着干,你明明知道朕有多么地害怕你受到母后的伤害,这种一天到晚患得患失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情,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一下!你究竟是想挑战谁的极限?朕吗?伤害朕,看着朕每天每天心如刀绞真的就那么痛快吗?你还在恨朕对不对?你是在用你自己来对朕报复,是不是!” “够了陛下,你想吵醒桃儿吗?”程苒儿终于出声打断了慕容子浩越发不可自拔的滔天怒火,没有急切的反驳,没有愤怒的申辩,更没有被质疑被指责时该有的伤心与难过,就只是平淡,仿佛事不关己,一如往昔的冷漠。 慕容子浩一怔,怒极反笑了,那么凄然,那么绝望:“朕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算什么啊?” 看着慕容子浩这般颓废自嘲的模样,程苒儿平静的眼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61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破天荒地出现了一丝的波澜,但也只是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您是皇上,是百姓的天,是满朝文武的陛下,是后宫之主,是桃儿的父亲,是臣妾的丈夫。 ” “丈夫?”慕容子浩冷笑,宽袖一挥猛地一个踉跄:“你要是真把朕当丈夫,今天就不会这般逼朕!” 袖风带起的夜风中飘溢着浓郁的酒香,程苒儿连忙上前扶住步伐不稳的慕容子浩,轻轻说道:“陛下您醉了,还是让臣妾扶您回房休息吧,再过几个时辰就要早朝了。” “宝儿!宝儿!”慕容子浩如获救命-稻草般的紧紧抓住程苒儿伸过来的手,然后用力往自己怀中一带,万分宝贝地紧紧抱着,搂着,不愿有分毫的松离:“宝儿!宝儿!答应朕!不要再试图去挑战母后!真的,就当朕求你了,乖乖呆在朕的身边就好…我们还有桃儿,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就这样幸福的,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好不好?” 没用的,你是皇上。 程苒儿默默地在心中说着,却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的她同样心如刀割。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人能够真正自由地活着,王者,高峰,从来就与身不由己牵扯不清,萦绕难开。 想到这,程苒儿还是狠狠地硬起心肠推开了慕容子浩。 “宝儿…”慕容子浩怔愣,满面不可置信的悲痛。 “陛下,臣妾只问你一句。”程苒儿顿了顿,决定摊牌:“母后的宁心宫地下藏着的那些枉死的孩子,你知道么?” “你…”仿若一盆冰冷刺骨的清水在寒夜里从头淋到脚,慕容子浩瞬间清醒。 168 毒女人 没有人能够质疑西宫萧太后在当今慕容氏皇族里不可撼动的地位。 自尤熙帝驾崩后便从此心灰意冷卧病难起的东宫老太后便将整个后宫乃至整个家族的执掌大权全权交给了萧太后,从此不肯也无力再过问世事。于是理所应当的,在新帝政权从初步到稳固的漫长而艰难的过程中,垂帘后方的萧太后自是毫不客气地运用手中的生杀大权,为儿子保驾护航.安定后院。可以说是雷厉风行,冷艳果决,全无一点当年尤熙帝在位时那个温顺纯良的萧后影子。 或许有人会偷偷地抱怨抑不满先前的欺骗,但之于当朝天子慕容子浩来说,明的萧太后是皇母在上,百行需孝为先,暗地里说,他的生命他的皇位他的一切,皆她赐予。 可以说在慕容子浩一生至此三十多年的光阴里,她是主宰,她是神明,她就是那最最至高无上的掌控者。这对在日曦王朝地位至尊的母子俩,提线木偶与操纵者,无爱痛苦却难以割舍的亲情与因转嫁而变质的独占欲,从未改变。 好歹也明的暗的在慕容子浩身边纠缠了有些时候了,这些程苒儿当然都懂。可是还是会失望,在那天夜里醉醺醺的慕容子浩在自己的一再逼问下仓皇而逃的时候,无可否认的,她的确是失望了,可更多的,却是茫然。 其实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到底具体的期望慕容子浩在秘密揭穿时有何反应有何作为,程苒儿自己心底也是空白一片的。一边是给了自己一切并今时今日仍然与自己的统一战线上并肩作战的母亲,另一边是已然退无可退犹残留最后一点人性的道义,若换她来选,似乎也未必能够得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只是耗子大叔啊,你知道么,你是皇帝,是整个王朝的天。今天你这般无条件无限度地纵容你的母亲残害那些崇敬你信任你的子民,来日你又将拿什么样的脸面去面对地下那些曾经为这个王朝而热血奋斗过的列祖列宗,你又怎么对得起你处心积虑耗费心机牺牲一切才换来的这个皇位,对得起你的坚持? 天边的启明星再一次照亮了这个黑暗的世界,程苒儿因余光处忽闪而灭的烛光而回了神,愣愣地望了望身边犹在熟睡中的桃太郎,一直苦涩着的表情终于略有牵强地裂开了条缝,干干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来。 凭着本能的母爱弯腰给了那沉浸于香甜睡梦中的可爱小家伙一个香吻,程苒儿紧了紧身上的披肩,尔后轻手轻脚地出了寝宫,漫步至后院里一棵盛开的桃花树下,仰面安静地见证黎明的到来。 慕容子浩已经三天没有来宝福宫了,他的逃避,她看得见,也想纵容,却无能为力。在事态发展到更糟地步之前,扳倒西宫太后已是势在必行,日曦王朝的百姓不光是他慕容家族的子民,同样也是她长圣女的子民,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遭难却袖手旁观。更何况这种事早晚都是纸包不住火的,一旦秘密外泄民愤激起,那些原本就因一年前的宫变蹊跷而蠢蠢欲动的藩王们难免会借机搞什么清君侧,而慕容子浩又像现在这般迟疑不决,倘若再加上早已逼近的百年大祸,那到时的局面根本不堪设想。 没有时间犹豫了,这是程苒儿在两个时辰后见到萱慈宫不请自来的来使时,暗自裁定的决断。 这是自她以宝妃身份进宫后第一次来到萱慈宫面见太后。 再一次站在那扇不算陌生的红漆大门前,望着这座昔日喧嚣如今却冷清异常的宫殿,程苒儿突然就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是啊,曾几何时,也是这般带有些许茫然地站在这里,只是那时的她年轻、美丽、不谐世事,多了几分活泼、幼稚、忐忑,少了现今这种,只有经历过沧桑才可能有的从容、成熟与平静。彼时大不相同的心境与此时此刻遗憾的叹息觥筹交错,复杂而纠缠,难以承受,无法细究。 时过境迁,也就只剩这里未曾改变了。 程苒儿最后一次深吸了口气,然后昂首挺胸,领着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冰香,走进了这座华丽依然清幽殿堂之中。 “你来了。”老太后果如意料中的那般老态龙钟,只是精神头似乎不错,程苒儿刚跟着嬷嬷踏进侧殿半步,原本歪在一白毛厚铺的贵妃椅上似在浅眠的她便睁开了清明的双眼,淡淡而有神地盯向程苒儿还未及收回的视线。 莫名的,程苒儿感到有些慌乱。 嬷嬷屈了屈膝便退了出去,冰香也在经过外殿时被告之留步,如今的程苒儿只孤身一人与这个年迈体衰形容枯槁的深宫老人独处着,无法言喻的,产生一种阴森之感。哦不,不算独处,在程苒儿的仔细凝神下,果然在老太后人影晃动的左后侧,发现了一个身着艳红宫装却背对着她们不知兀自在玩些什么的女子。 不会是哪个寂寞的小公主来陪祖奶奶解闷儿吧?可见到自己来了至少也该回身点点头招呼一下的啊?还是这皇宫里的规矩改了? 程苒儿虽心存疑问,却还是在老太后犀利的逼视下迅速地收回了好奇的目光,以乖巧而温顺的姿态低下头行出标准的宫礼。 老办法,在未试探出老太后找她具体为何之前,卖乖装傻,是最好的应对之法。 “咳咳咳…”突然一阵急促的猛咳,老太后深皱了眉捶了捶心窝,又抬手制止意欲上前的程苒儿,然后干哑着嗓子幽幽开口:“孩子,是你吧?” “?!”程苒儿一惊一愣,不自觉地伸手抚了抚犹在脸上好好蒙着的面纱,不安在心底里蔓延。 “咳咳…唔,不会错的,哀家绝不会忘记你那双眼睛…”老太后一面断断续续地咳着,一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艰难说着话:“打从知道多了个宠冠后宫的宝妃存在时哀家就怀疑了,果然是你,你没死…” “……”沉默了一会儿,程苒儿索性不再作无谓的挣扎了,缓缓走上前,然后伸手轻轻地抚上为老太后的背为她顺气,直至她的呼吸稍稍平稳了,方才表情淡漠地说道:“妾妃是谁并不重要,太后凤体抱恙,还是注意些的好。” “唉…”莫名的,老太后神情隐忍地轻轻推开了程苒儿的手,整个人软了身子重新窝入那毛茸茸暖烘烘的躺椅之中。 “太后…您…”程苒儿渐渐看出了什么不对,猛地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拉开老太后的衣领,当她脖颈上那个火红而诡异的妖娆图腾出现在视线中时,程苒儿惊讶地捂住了面纱后张到了极致差点就失声尖叫的嘴,一个踉跄后退,不可置信地瞪向了前一刻精神明明还很好,此时却突然面容憔悴的老太后:“毒蛊!” 老太后僵硬地弯了弯嘴角,既没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抓住程苒儿尚未收回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然后转头朝身后的女子努努唇,似笑非笑:“她,你还认识吗?” “……”程苒儿机械地转头,很努力的盯着那袭红艳的背影猛瞧了半天,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太后这回是真的笑了,直了身子对那名背对着她们的女子招了招手:“烟儿…” “嘻嘻…”女子应声回头,笑得灿烂,笑得痴傻。 程苒儿随之在瞬间漏跳了半拍。 那是怎样一双迟滞的眼睛啊…嵌在那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多么的不协调,多么的凄凉绝望。 169 达成共识 “她…是柳暮烟?”带着十万分的不确定,程苒儿还是犹犹豫豫将信将疑地问出了口。 面前几步开外坐在冰凉的地上正一边咬着手指头,一边朝自己眨巴着她那双大而呆滞的大眼睛的红衣女孩,无论是那习惯性嘟起的纤细娇媚小粉唇,还是举手投足间的那种似曾相似的盈盈柔弱态,抑或是她那眉眼之间,倘若仔细认真观察了,偶尔还能够捕捉到的习武之人所特有的锐气,怎么看都是柳暮烟没有错。只是,怎么就痴了? “哼…”老太后似笑非笑,摆脱程苒儿伸过来的手,兀自颤颤悠悠地挣扎着起了身,再缓慢而有些笨拙地挪到柳暮烟身旁,像抚小狗般亲昵地抚抚她一头因缺乏整理而干枯的发丝,然后抬头朝程苒儿微笑,意味不明:“哀家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忘了她。” “我…”过大的震撼使得程苒儿的思维一时有些迟钝,愣愣地瞪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画面,好半天才整出个完整的句子来:“她,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嗯,这问题问得好…”老太后挑挑眉,唇边浅笑愈加的深沉:“哀家也一直都很想知道呢。” 说罢,老太后突然猛的一个用力,一把抓起柳暮烟还放嘴边啃着的手便将她整个人拉着冲向程苒儿,一个年迈无力一个智如幼孩,所以电光火石间,两人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就往程苒儿这儿猛扑过来。惊得一个踉跄,手忙脚乱地扶住眼前东倒西歪的两个人,失声大叫:“太后娘娘!” “呼呼呼…”老太后到底是老了,几步路就喘得几乎背过气去,可此时此刻她依然硬拼着一口气狠狠地攥住程苒儿,尖锐的指尖甚至都深深地掐入了程苒儿柔嫩的手背,声音虽弱却气势如虹:“程苒儿你听着,哀家清楚你这次回来的目的,哀家也老了,太多的事不想再管也管不起,只要你有分寸,哀家可以不揭穿你的身份,睁只眼闭只眼地放你在宫中呆着…” “嘻嘻嘻,哈哈哈,奶奶您怎么了,嘿嘿嘿,喘成这样,好像狗狗哦…哈哈哈哈..‘” “呀,暮烟乖,先坐下,不要打岔哈。”程苒儿赶忙一把拉开正不适时宜地挡自己面前一个劲儿朝老太后嬉皮笑脸的柳暮烟,稍微哄了下以后又忙不迭地回身直面老太后那双敏锐不减当年的慧眸:“恐怕,老太后今日这么大费周章地引苒儿来萱慈宫,不仅只是为了这一声警告吧。” 一开始是有些被老太后莫名其妙突然就激动起来的情绪给吓到,但被柳暮烟这么一搅合,程苒儿倒是趁着那会子给回过味来了。之前的疑惑,霍然明朗。于是下意识的,周旋展开。 “呵呵,你很聪明…”老太后笑笑,不置可否。气息也算平稳,估计是借着刚才的空当,也稍微缓过些气儿来了:“既然这样,哀家也就不浪费时间和你拐弯抹角了…哀家如今需要你的帮助,事成之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这姜果然还是老的要辣些。 程苒儿心下敬佩,表面仍不动声色:“我想要什么?” “圣杯。”老太后也不跟她客气,单刀直入。 “在太后这?” “不在,但只有哀家能帮你找到它。”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程苒儿微微一愣,随即轻笑:“这不是我来这的唯一目的。” “但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目的,不是么?”老太后笑得从容,重新步回贵妃椅歪身坐下后,还得出空子逗了逗正拿着个空茶杯瞎玩的柳暮烟:“烟儿乖,奶奶渴了…给奶奶倒杯茶喝喝,嗯?” 程苒儿冷眼看了一会子,突然答非所问:“您这么收留她,是出于同情 “也是,也不是。”老太后答得暧昧,神态自若地接过柳暮烟捣弄了很久才泼泼洒洒递过来的颜色古怪的“凉茶”一口子喝干,尔后微眯了眼仰头靠着椅背,状似全身放松般的舒爽:“自古宫斗第一个牺牲的就是女人,要一一同情过来,十个哀家也不够用。” “那…” “风烛残年,斗了大半辈子,赢了大半生,却末了末了马失前蹄,竟在身边养了头狼…哀家到死都要记住这个教训。”说着,竟有一滴透明的晶莹沿着老太后紧闭的眼角滑下,滑过眼尾一道道岁月的印记,随之消逝不见。 程苒儿心莫名的一揪,突然有些堵得慌,想了很久,终于嚅嚅开口:“太后娘娘,或许…或许我能有办法解您身上的蛊…” “不需要。”老太后倏地把眼一睁,几乎狰狞地瞪向程苒儿,怒吼道:“哀家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早活够了!够了!若不是大仇未报,国家危难未除,哀家恨不得下一刻就立马死去!” “仇?”程苒儿有些意外:“太后是指…” “不要告诉哀家你听不懂…”老太后余怒未消,抬手象征性地随便安抚了几下身边明显受惊了的柳暮烟,随即便重新看向程苒儿,眸光狼一般地闪烁:“好歹在这深宫之中摸爬滚打的也几十年了,哀家就是到老死的那一刻都绝不会糊涂,你们谁,都别想拿哀家当傻瓜!” “是,苒儿懂。只是…”于是程苒儿释然了,索性放明了态度,坦然点头,却谨慎地没有立即松口:“太后怎么就那么肯定,苒儿愿意出手帮您? “你什么意思?”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过程苒儿会拒绝,老太后此时的表情很是精彩。 程苒儿心中暗暗好笑,越发从容道:“各人自扫门前雪,公开对付皇后对如今苒儿这朝不保夕摇摇欲坠的处境来说,根本就是百害而无一益,况且…想当初苒儿孤立无援的时候,老太后不也一直心知肚明地袖手旁观着的吗 程苒儿不是圣母,说全然不记仇是不可能的。想当初被人轻易地从冷宫骗出从而开始了一场此生绝不敢再回想第二遍的噩梦,老太后究竟是有意的放任抑或是真的全身心关注尤熙帝而无意间忽略了她,程苒儿不想再去深入究追责怪,但心里总归是有点疙瘩的。 老太后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尤其是当程苒儿一面冷冷地将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地吐出,一面缓缓地将脸上的面纱摘下露出一张疤痕累累的可怖面容之时,那种震感与愧疚纠结的心情是无法明喻的。她低头沉吟了很久,方才低低地出声:“哀家知道当年有愧于你。” “不只是这样。”程苒儿冷漠着打断:“不只是对我,对子然,对子浩…还有,您最最有愧的,应该是您自己的儿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用强势逼迫先帝将立萧后,最终引狼入室,惨死枕边人手中,不正是他最敬爱的母后,您吗?” “……”老太后重重一叹,一晌无语。 “你们总是这样,总自以为给自己孩子的都是最好的,你们永远都只相信自己的眼光。”言尽于此,往事潮水般涌动,就连程苒儿自己都抑制不住地哽咽了:“二十年前您以月妃不洁不忠棒打鸳鸯,可最后呢?生死存亡一刻留在先帝身边与他共存亡的,只有当年被废的月妃…还有,还有…二十年后,子然…呜呜呜.” 程苒儿掩面蹲下了身,终于泣不成声。 空荡凄凉的大殿内,只留哽咽与抽泣在徘徊,分不清谁是谁。 又过了很久,老太后轻轻起身来到程苒儿面前,伸手似想去抚程苒儿依旧深埋着耸动的脑袋,却临了又顿下,只哑着嗓唤了声:“孩子…” “我会扳倒西宫太后的。”程苒儿忽然抬起了头,抹了把脸上还未干尽的泪痕,抬头又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我会尽全力扳倒她,但不是为您,是为我自己,为日曦王朝千千万万的子民。” “好好好。”老太后欣慰似的笑开了,面色也跟着和缓了起来,喜不自禁:“待妖后一除,我儿大仇得报,连带昔日哀家欠你的,定会如数一一相还。” “不必了,过去您有您的立场,苒儿从来就没有真的去怪过谁。”程苒儿懂得老太后笑容背后的意思,只是哀莫大于心死,对于过往失去的一切,她早已彻底失却找回的勇气,别无它求。 踏出萱慈宫的那一刹那,程苒儿忽然就有一种沧海桑田的脆弱感。 那么聪明美丽的一个女子,说傻,便傻了… 那么心思缜密心眼儿明镜似的不可一世的女人,到头来竟成将儿子往狼口里送的罪魁祸首… 世事难料,善与恶,好与坏,真的不过是一夕思量。 下章开始就要决战鸟,某木会尽量加快步伐,争取两章内成功放小木头出来滴on…n~ 170 太后驾到 “娘娘,想进去就进去呗,至于这么彷徨么?”冰香小心翼翼地撩起眼皮子偷瞄了眼身前的程苒儿,终于忍不住发起了牢马蚤。 从萱慈宫出来后她便随着程苒儿刻不容缓似的一路来到了盘龙殿,原本还有点暗爽这主子总算开窍,陛下终于苦尽甘来得以修成正果了,哪知都还没来得及喜形于色,就被程苒儿久立门前踌躇不入的古怪迟疑给弄懵了。 这算什么?夫妻俩再怎么闹别扭也该有点限度吧,虽然由程苒儿主动来和解有点不合惯例,但偶尔换换角色,也算是种情趣嘛…话说,这俩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冷战那么多天,甚至严重到一向以十佳好男人形象著称的陛下都死憋着口气,反常地那么久都没想着要来求和解? 嗯嗯嗯,古怪啊古怪,这俩口子实在太不让人省心了囧… “得了冰香,想进去就进去,别老惦记着扯巴上我。”回过神来的程苒儿终于晓得将视线从盘龙殿那块烫金大匾上挪开了,回头便见冰香一副摇头晃脑匪夷所思苦大仇深的二愣子样,不禁无奈地摇摇头。 “切,到底谁想进去啊。”早被主子给惯皮了的冰香不服地小声腹诽着,一双滴溜溜的黑眼轱辘子却还在明显言不符实地仍往里探头探脑中。 “哦,没有啊。”程苒儿很大方地点点头,又低头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衣裙,然后直接扭头:“那最好,咱们走吧。” “啊?”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冰香瞪大了眼睛。 有没有搞错,从萱慈宫到盘龙殿刚好呈对角线,敢情绕了大半个帝都千里迢迢地上这来纯粹就是为了发会儿呆,然后再静悄悄地闪人的? 冰香越想越不是滋味,一边慌忙跟上程苒儿头也不回地急促步伐,一边仍不死心地碎碎念:“不是,我说主子啊,咱这样是不对滴。既然来了都来了,干嘛不进去呢?陛下要知道您主动来看他,铁定会高兴坏的!…啊啊啊,娘娘您慢点,听奴婢说完啊,娘娘…啊!痛痛痛!” 突然就止了步的程苒儿很从容地承受来至背后突遭的撞击感后,从容回身,看着一边狠命揉着自己可怜泛红滴小鼻子一边哀怨地瞅着自己的冰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似笑非笑道:“再多嘴一句,本宫立刻就把你拍回盘龙殿,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说这主意好吗,嗯?” “额…”冰香很识趣地立即闭了嘴。 然而在主亻仆二人和谐地又行进了段路后,本性口直心快的冰香还是忍不住了,用很小很小的,刚好程苒儿可能听到又也许没听到,极度模宁两可的音量孜孜不倦地嘀咕了起来:“其实主子您这样对陛下很残忍呢…以前总是他先来道歉的是没错啦,可他总归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嘛,面子总是要的吧,您就让步一次呗,又不会怎样…陛下很可怜也,真的真的,北堂哥哥说了,陛下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过得很颓废啊…而且老这么冷战下去,盘龙殿那些不幸成为受气包的奴才们很吃亏内,总是提心吊胆的是很容易集体心脏出毛病的,到时可是会出大大大问题的…哎呀我说主子啊…” “冰香。”默默地程苒儿再次停下了脚下的步子,转身很温和地朝某碎嘴婆子微笑。 “额…是!”莫名地被那抹恐怖的灿烂笑容给寒了一下,冰香骤然有些心虚。 “我说…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呢?”说到这,程苒儿顿了顿,用某种很暧昧的眼神瞟了冰香一眼,然后一语中的:“看来做卧底的,人格不分裂一下都是不行的吼?” 冰香脸色一白,自然意识到了程苒儿所指的是她混入玥王府那时候的事。于是她很乖巧很装傻地做了个嘴上拉链的动作,然后低头跟着程苒儿继续往宝福宫走,再没一句废话。 这样的效果显然令程苒儿很满意,只见她稍显复杂地最后抬眼望了望不远处依然金碧辉煌的盘龙殿,尔后再次转身,头也不回地举步离去。 再好的密探也探不到人心里去,冰香适才关于她想去主动求和的想法自是天马行空,但程苒儿自己也无可否认,她面对慕容子浩时,不管是有意抑或无意,都的确是残忍了。只是,眼下还真不是该考虑惭愧啊什么有的没的的时候,她原想再与慕容子浩好好地谈一次,关于他的母亲,关于他的天下。可犹豫了半天,想想还是暂时算了罢,如若这么容易就能够劝服他放弃亲生母亲站到自己身边,那这朝日曦皇帝未免也太过窝囊太过无能了。 在程苒儿记忆中的慕容子浩,绝不会是这样。所以,还是先回去好好想想,想想策略,想想办法,从长计议吧。 程苒儿就这么一路走着,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就已经回到了宝福宫。 咦?今日的宝福宫与往昔似乎有些不同… 以往按程苒儿的意思,慕容子浩同意并确实撤走了原属宝福宫的所有例配宫奴,包括太监宫女以及嬷嬷,如今只留贴身伺候的冰、奶嬷嬷还有零星的几个侍卫。可今天算是咋的回事?咋门前围了乍多宫女太监? 还未等程苒儿有时间想清楚,突然就感觉一圆滚滚的大球离弦箭似的对准自己的怀里就是一个猛扑。 “哎哟喂!”程苒儿下意识地一个踉跄稳住了怀中的“肉嘟小球”,不用看都知道这谁的作为。 于是程苒儿下一刻便夸张的一声叫唤,然后再开心地抱起并亲昵地蹭了上去:“来来来,让咱瞧瞧,这是哪家的宝贝啊就这么掉我怀里了,呵呵呵 “娘亲娘亲,您回来啦!”桃太郎被程苒儿蹭的咯咯咯直笑,也同样开心地挥舞着自己一对卡哇伊地小粉拳,口齿不清地跟娘亲热乎:“桃…桃桃好想您呢…” “诶,真乖!”程苒儿笑得合不拢嘴,高兴地伸手往桃太郎的小鼻子上一刮,便抱着他朝里屋走去。 不想这时,怀中的桃太郎突然很不安分地挣了挣,成功引来程苒儿诧异地视线后,又古灵精怪挤眉弄眼地伸爪拉下亲亲娘亲的脑袋,神秘兮兮地玩起了咬耳朵游戏:“看…看…那边有个粉漂漂的阿姨,可…可是好凶哦,呆这老半天了就瞪着桃桃,好…好可怕哦…” 程苒儿闻言本能地便一个抬头,端坐大殿主位上那位衣着华丽神态优雅而神韵威严气势凌人的贵妇便不可避免地进入了茫然而无防备的视线之中,带来一种正撞冰山了的冲击。 “乖,那是奶奶,不是什么漂漂阿姨。”片刻的迟滞过后,程苒儿微笑着在桃太郎耳边轻轻说道,然后回身将他递给冰香抱着,自己则整好了衣冠,大步朝贵妇面前走去,然后屈膝行礼,恭而不卑,从容有礼:“妾妃,参见太后娘娘。不知太后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171 对峙 “哼,你只是有失远迎吗?”萧太后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依然端坐在那纹丝未动,全然没有一点让程苒儿免礼的意思。 没有预料她会这么公然的不领情,程苒儿脸上客套性的微笑僵了僵,沉吟片刻便微侧了身将怀中还在咿咿呀呀念叨个不停地桃太郎交给后面赶来的奶嬷嬷,奶嬷嬷立即会意,抱着桃太郎迅速闪人。似乎是一同得到了什么暗示似的,大殿上除了紧跟着程苒儿的冰香以及贴身立侍太后的梅嬷嬷以外,其余的一干芓宫奴太监不管所属哪宫全都也很快地撤下了。 见清场得差不多了,程苒儿似无意地往空荡荡的左右各瞟了眼后,敛下敏锐地眸光并纤步徐徐上前,进入萧太后沉默而冷冰冰的视线范围中心后再轻轻跪地,礼节周致地大叩头,尔后道:“妾妃适才只是见御花园百花盛开美景煞是迷人,因此才于花丛中多逗留了会儿,也可能是这样才错过了来通报的奴才…是妾妃一时贪玩才怠慢了太后娘娘,是妾妃的错,妾妃有罪,还望太后娘娘千万别生气才是。” “哟,什么大不了的啊,谁敢拿这事说叨你啊。”萧太后眯了眼,状似漫不经心地低头品了口梅嬷嬷递来的热茶,却像是被烫着了似的缩了舌,随即便烦躁地将杯往往一摔,脸色阴鸷。 “奴婢惶恐。” “妾妃惶恐。” 梅嬷嬷与程苒儿几乎同时出声,本能地抬头对视了一眼后,程苒儿因着心虚,有些不自然地率先躲开了视线的交集。 “惶恐?”萧太后目不斜视地朝身旁的梅嬷嬷摆摆手,一双也一般暗沉得冷眸死死地盯向座下尚跪着的程苒儿,坚冰似寒气十足的细嗓不重,却尖锐得几乎贯穿耳膜:“仗着皇儿那点子来得莫名其妙的龙恩,你赵宝儿赵贵妃横行后宫,什么时候知道惶恐过,嗯?” 藏于袖下的纤纤素手一紧,程苒儿极度努力地使自己的声保持平静:“恕妾妃愚钝。” “你还敢装!”电光火石间,太后座旁用于置茶具的小桌便随着那一声可怖的怒喝以及深不可测的掌击,瞬间化为灰烬:“自古后宫三千主,下及宫奴上达皇后,试问有哪个敢私闯太后宫寝的?!你赵宝儿残花败柳,皇儿把你从民间捡进宫来跟随便捡只可怜的流浪猫猫狗狗没任何区别!…平日里看在我儿本性善良的情面上忍你三分,居然还真敢骑到哀家头上来了…当哀家猴儿耍呢,就笃定哀家治不了你是不是?!” “就因为太后娘娘认定前天晚上那个在宁心宫闹腾得沸沸扬扬的刺客正是妾妃,所以今天才带了这么多忍士埋伏在这宝福宫里,等候妾妃束手就擒么?”这回不需要任何的心理暗示,已完全听明白太后来意的程苒儿反倒得到彻底的放松。 或许这正是个契机也说不定呢。 “你倒果然不简单。”似乎没有想到印象中手无缚鸡之力的赵贵妃能这么快地察觉到埋藏大殿左右的伏兵,萧太后略有一怔,遂递给梅嬷嬷一个眼色。 随着梅嬷嬷会意的一击掌,两旁专属当今太后的忍士们立即鱼贯而出。 只是再多的人再多的不测对于如今早已饱经沧桑的程苒儿来说,根本毫无威慑力。只见她淡淡地朝两旁扫了一下,脸色不仅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唇畔还挂起了抹嘲讽意味的轻笑:“太后娘娘若真想抓妾妃审问,派个太监来通传声就是了,何必这样大动干戈?” “你当哀家傻子吗?”萧太后似笑非笑,整张风韵犹存的脸莫名地显得有些狰狞:“既然明着来,左右都有皇儿护着哀家动不了你,那就来阴的。只要一声不响地让赵宝儿这个人从世界上消失,不就一了百了了,你说是吗 程苒儿冷冷地望着萧太后笑容扭曲的倾世面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您总喜欢用这种方式吗?” “……”萧太后止住了笑,犀利的目光牢牢锁住程苒儿。 “总是处心积虑地惦记着将丈夫与儿子的心爱之人一一清除干净,这样以后,能得到什么呢?爱吗?”程苒儿一字一顿缓慢而有力地说着,脸上一种“你真可怜”的同情表情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你你…”太后被气得浑身发抖,伸直了颤抖的指头对准着淡定异常的程苒儿一下子起身,一路恶狠狠地戳着空气来到她的跟前,却因为怒极攻心半天愣是没成功吼出一个字来。 “况且世间万物,凡事好歹都讲个理字吧。太后娘娘今天一句话便要妾妃死,那妾妃无话可说,但若是因一件无中生有的枉事而丧命,那妾妃是即便死了也并不能瞑目的。”于是程苒儿忘了膝下跪久的麻疼感似的,一边面不改色地继续着未表达完的话,一边格外灿烂地笑开了,笑得理直气壮,无所畏惧:“打从一开始到现在,太后娘娘便一口咬定妾妃就是那刺客。原本碍着礼节妾妃本不该顶嘴多问,但如今,妾妃不甘心,敢问一句,证据何在?” “哀家要讲个理就活不到今天了!”萧太后愤愤一甩袖,显然对程苒儿的言论反感之至。但似乎就只在一眨眼功夫间,她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欲回座位的脚步,然后一记潇洒的回旋,朝身后因久跪而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了的程苒儿笑得意味深长:“赵贵妃想到证据是吗?那好,哀家这就给你证据,让你死也死个明白!…梅嬷嬷!” “是!”一旁的梅嬷嬷立即走上前来,跟变戏法似的不知怎的一个倒腾,便有一块看着怪眼熟的小金牌子打右手心处冒出来,一团毛茸茸的显然被人用金丝绳困得结结实实的不明物体出现在她另一只手心里,不像死物,说话间甚至还在微微地蠢蠢欲动。 “这金牌…如果哀家没糊涂的话,应该是皇儿二十岁那年哀家赐个他的成|人礼,也算是吉祥物避避邪。哀家记得皇儿一直很喜欢它,多年来几乎不离身,只是前段时间这小牌子被小皇孙看上了,皇儿便索性将它转赐给你,以期望皇孙成年后你能够亲手送给他。”说到这,萧太后顿了顿,胸有成竹的优雅:“赵贵妃,你老实说,哀家以上说的,是与不是事实?” “…是…”程苒儿狠咬了唇,费了老大力才阻止了自己内心底的慌乱。 怎么办,在这么下去,撑不到子浩来的时候,恐怕真要与她起正面冲突了! “哟,这就蔫了?啧啧啧,快瞧瞧,还有这呢。” 顺着萧太后的眼色,梅嬷嬷将左手心又往程苒儿眼前递了递。 奇怪,到底是什么?刚才光顾着应付那老太婆,还真没怎么注意。 程苒儿狐疑着,低头认真打量。当她终于认清那是什么之后,凄厉的崩溃尖叫瞬间划破苍穹。 172 笨笨之死 “你,你们…” 只见程苒儿瞪大了眼死死地钉在那团刚被梅嬷嬷甩在地上的东西,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只由那奄奄一息方才勉强能分辨出是个活物。 不是!它不是!它不是笨笨!不是! 一滴滚烫的晶莹落地,根本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眼前事实的程苒儿终于失神地跪倒在地上,徒伸着手却自欺欺人地不肯靠近,最后只能紧紧地抱住自己,苍白的唇与纤弱的身子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很冷,这个世界真是冷… 可怎么会这样?只是一小会会儿不见而已啊… 昨晚慌慌张张地从宁心宫逃出来时的确没有看到笨笨,后来因为跟慕容子浩大吵一架所以也没有去在意笨笨是否跟着回来了,再后来…在后来去见东宫太后,所以还是没有去注意… 是呀,为什么当时就没能分一点点心去注意一下呢? 笨笨…我的笨笨… 倏地,程苒儿疯了似地狠命扑上前去,一把捞起犹匍匐在冰凉的地上作最后喘息的笨笨,然后小心翼翼地紧抱在怀中,就像抱着自己孩子一般,轻柔地抚慰着,嘴里还叨叨不停地呢喃着“对不起…没事了…没事了我亲爱的笨笨,不疼…对不起,对不起…” 大片汩汩而出的异样暗红染遍了胸口雪白的宫服与长长的面纱,血腥,残忍,感觉不到一丝属于生命的温热。 程苒儿无声地痛哭着,一边不停地用沾满腥红的手擦着脸上不知是泪是汗的冰凉,一边一遍遍地念着疗咒。可是… 没有用的,被下了什么毒且不用说,但看浑身的骨头静脉就已经全部断裂粉碎,连原来柔亮美丽的皮毛现在夜秃一块焦一块的,没一处好血肉。哪怕用尽了全部的真气与灵力,也终究只是换来它微弱的一记喘息与眼皮巨颤不已的绝望回应。 怎么办,不管试了多少遍,对于这个摇摇欲坠的生命体来说,都只是徒劳… “怎么样,现在还有何话说?” 明显鄙夷的高声调自头顶传来,程苒儿缓缓抬起头,呆滞的目光在与居高临下地萧太后对视的那一刻,骤然清澈起来:“说?说什么?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 “大胆!”还未及反应,身旁的梅嬷嬷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耳光狠狠刮下。 犹沉浸于巨大悲痛之中的程苒儿自然没防备,瞬间便翻滚在地,大口大口的鲜血自喉间涌动喷出。然而顾不上伤痛,便又立即颤颤悠悠地起身将飞出的笨笨迅速抱回,尔后粗喘连连,怒目瞪视着眼前的两个恶魔。 “哼!”萧太后冷而不屑地瞥了狼狈至极的程苒儿一眼,便一甩宽袖重新步回大殿主座之上,一边慢条斯理地继续品茶,一边似漫不经心地说道:“铁证如何,夜闯哀家宫殿意图行刺,该当何罪,赵贵妃自己看着办?” “……”程苒儿抬头狠狠地瞪了眼还在强力压制着自己的梅嬷嬷后,又将锐利的目光瞟向萧太后,拳头紧了又紧,终只从含血的牙缝之中挤出两个字:“解药!” “嗯?”萧太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62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太后但笑,神情说不出的怡然。 于是程苒儿暴怒,全身有如立宪的箭般奋力地欲挣脱梅嬷嬷的钳制而出:“我说解药!该死的你们到底对笨笨都做了些什么?!” “哦?”萧太后挑挑眉,依然笑得欠扁:“原本那小东西对你来说果真那么重要啊?呵,那就奇怪了,昨儿个怎么就只晓得顾自逃命去了呢?” “你…啊!”因暴怒而颤抖脱力的身体却不由自主,总也摆脱不了梅嬷嬷的束缚,程苒儿怒极失控地咆哮着:“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祸害!…放开我!你也是!你们都是!混蛋!去死!去死去死!你们怎么不去死啊 “啧啧啧,生气了呢…”萧太后也不生气,跟看猴戏似的,唇畔阴笑游离,美女蛇般惊艳而毒汁弥漫:“省省吧年轻人,想跟哀家斗,还早了点! “你给我解药!给我!给我啊,呜呜呜…”程苒儿撕心裂肺地抱着笨笨苦苦挣扎着,几欲崩溃。 “解了又如何,赵贵妃如此神通广大冰雪聪明,不会不知道五毒蛊吧?”萧太后一记冷笑,彻底寒了程苒儿犹抱一丝希望的侥幸心理:“早过了时效,现在无非是全尸与非全尸的区别罢了…” “你…笨笨…我的笨笨…”程苒儿一下软了身子瘫在地上,紧紧搂着怀中已探不清气息的笨笨,泪水断线珠子般的直往下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萧太后冷冷地看着座下的这一切,沉默片刻后开口:“怎么样,想通了吗?想通了,就乖乖服下傀儡蛊归顺了哀家吧,跟哀家死斗是没有用的…哀家也知道浩儿很喜欢你,哀家现在年纪也大了,不想再过多地干涉这些七七八八的事了…只要你不再与哀家为敌干涉哀家,哀家可以放你们自由比翼,这已是哀家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你自己看着办吧。” 程苒儿闻言有些迟钝地眨了眨哭得酸涩不已的双眼,方才机械而略显茫然地望着梅嬷嬷放在手心中递来的那一枚颜色艳丽的药丸,许久未有反应。 “娘娘…”或许是见程苒儿行为迟滞呆愣有些不耐烦,梅嬷嬷又朝前抖了抖手掌心,将药丸更进一步地至于她的眼前。 这下,程苒儿终于有反应了。只见她抿抿干裂的唇瓣,然后缓慢而稍显虚脱地伸手从梅嬷嬷手中取过药丸,盯着它瞧着,瞧着。直到梅嬷嬷又不耐烦了,正待开口之时,程苒儿兀的扭头,眸中一片凛冽闪过之后,便只在电光火石间,那粒药丸便已子弹似的飞砸于梅嬷嬷的脑门之上,梅嬷嬷应声倒地。 一切来得太快,擅毒却疏于武力萧太后也反应不及。眼见着程苒儿冷笑一声便朝着自己直扑而来,只在瞬间,要害的脖颈就已落入她力道可怖的掌心之中。 “不要把每一个人都当做白痴一样摆布,你不配!”程苒儿目中火焰燃烧,没有理智,没有从容,有的,只是深深的,狠绝的怒火:“这是你逼我的…” 掌力在快速地收缩着,萧太后被噎得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咿咿呀呀着,尖锐的指节慌乱地在程苒儿白皙的腕上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的同时,也于一片混乱中扯下了她脸上已然被泪水血水浸透得破败不堪的湿漉面纱。一时间,疤痕交错而狰狞的恐怖面容加速了她正在放大的瞳孔,已经连倒抽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后!啊!娘娘!来人啊!” 黑暗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传来谁歇斯底里的呼喊? 是不是,只要同归于尽,一切就可以解脱了? 程苒儿迷茫着,无意识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完全崩溃,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谁。 突然,就在世界即将陷入崩塌的顷刻间,伴随一声绵长而尖细的“陛下驾到”。 程苒儿如梦初醒般的瞪大了迷雾散尽的水眸,手上的力道也嘎然而止,却也未曾完全抽离。所有的动作与挣扎,生死存亡的瞬间,皆被定格。 时间止息,万籁寂静… “宝儿…!母后?宝儿!你们在做什么!”一脚踏入大殿的慕容子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173 不该出现的人 “滴答” 黑暗中程苒儿噩梦惊醒般的倏然抬起一直深埋在双膝里的头来,喘着粗气略有惊恐地都瞪大了慌慌乱地环顾了下平静依然的四周后,方才稍显镇静地长舒了口气,摇摇晃晃地扶墙起了身,略有蹒跚地一步步挪到屋中央的大圆桌旁坐下,颤着手倒了冰凉凉的隔夜茶,然后伴着屋外气势磅礴的雨声,仰头一干而净。 这里是冷宫,阴暗,潮湿,破旧,寒冷,无人问津的冷宫。 这辈子,倒真是与冷宫挺有缘的,无论到了哪朝哪代都一样。程苒儿自嘲般地裂了裂自己那任凉茶怎么洗刷都湿润不了的干枯唇瓣,露出一记苦涩的蔑笑。 笨笨最终还是死了,在跟着她来到这个冰凉绝望的冷宫的第二天,因不忍在看它受毒发以及周身伤口发炎溃烂折磨而痛苦地抽搐异常,程苒儿终是忍痛含泪,以一掌干净利落地为它送走最后一口气,然后亲手埋葬。 这下,她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没有家,没有笨笨,没有桃太郎,没有相公,什么都没有了的清净世界。 感觉,像是再一次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哦不,不对,不太算呢。至少庞公公来过一次,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穿的,还千叮咛万嘱咐的什么冷宫寒千万记得保暖保重身体之类的云云,依着他平日里极度势利的小嘴脸来推断,慕容子浩应该还没完全放弃自己,还在萧太后那争取着什么。可那又怎样呢?能说明什么? 当一个人爱你不足以到为你放弃一切的时候,那一切就都是浮云。以前是慕容子然,现在是慕容子浩,看来所有慕容氏家族的子嗣都一个德性。只是这回程苒儿算是淡定多了,还是那句话,爱了,你就输了。只要坚守者自己的心不去爱,那你什么都输得起,无所畏惧。 总之不管怎么样,3天,她就再等3天。倘若3天以后,慕容子浩、南宫辰或是巫桑,随便哪一个人来都好,至少给她一个交代,告知迷茫的她去路。如果没有,那抱歉了,她程苒儿也不管什么大局不大局的了,直接冲西宫去报了仇放了人再说。反正从来就不是什么内敛的圣母型良家妇女,血性才是她的信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更何况宁心宫的地下宫殿里还有那么多无辜的孩子在急等救助,她说什么都没理由就这么无所作为地干耗下去。 注意打定,程苒儿才勉强稍稍算是有了点精神。连日的悲痛几乎击垮了她的身体,都蹲墙角自闭好几天了,是该出来走动走动活动下僵硬地筋骨了 却在程苒儿站在湿漉漉的屋檐下望着外头铺天盖地地巨大雨帘歪头犹豫着要不要出去之时,禁锢许久的冷宫大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缓缓推开。 “娘娘…” 程苒儿应声回头,便见庞公公一手撑着把大大的油纸伞,一手抱着一大团棉被衣服之类日用品,并小心翼翼又气喘吁吁地朝自己方向“飞奔”而来,于是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脑勺黑线瞬间密布。 “呼呼…娘娘娘娘,奴才…呼呼,奴才又给您送东西来啦。”终于抵达目的地,庞公公将油纸伞往旁一甩,便抹着汗水笑眯眯地凑上来谄媚道。 程苒儿本能厌恶地后退了一大步,皱了皱眉,看都不看他双手狗腿捧上的东西一眼,兀自望天冷笑道:“哟,这么隔三差五地送东西,看来本宫是注定要在这地方长留了?” “哎哟哪儿能呐,这…娘娘您真多心了,陛下对您的心意那是天地可鉴的呢…”庞公公一囧,急忙手舞足蹈地解释开了:“就这俩天雨季,陛下又听星象师说夜里气候不稳定,这不,敢不停的就招呼着奴才给您送加厚的来了,娘娘您可千万别误解了陛下的一番好意才是啊…” “好意?”程苒儿突然伸手去接自屋檐漏下的雨滴,面纱之上眉眼弯弯,似笑非笑:“陛下究竟何意本宫自然明白,你就省点力气到别的主儿那接着谄吧,本宫这儿还真看不太习惯。” “哎哟娘娘您真是…”庞公公表情很是僵硬地抹了把莫须有的冷汗,遂回过神来似的猛点头哈腰打哈哈:“娘娘说笑了,真说笑了,奴才可担待不起啊!娘娘!” “得了。”程苒儿兀的一转头,葡萄球般大而圆的水灵眸子突然触了电似的一阵收缩,随后又在庞公公胆怯狐疑的目光下深呼吸了几口气,方缓了语气道:“行了,知道了,你和陛下的心意本宫都已经清楚了,只是现在有点累想早些休息,你放了东西就退了吧…” 这样莫名其妙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显然忽悠得庞公公有点儿懵,一时没能缓过劲来:“啊?娘娘,这….这怎么能随便呢,这些可都是陛下精心挑选的,娘娘好歹也多看几眼啊,娘…” “无所谓啦,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程苒儿摆摆手显然不想再深入这种没营养的争执,无奈那老庞突然变得很脑残滴不懂得察颜观色,惹得程苒儿最后索性就怒了,长袖一挥怒吼道:“d!都跟你说老娘很累了想休息,你还搁这一直叽叽歪歪,唧唧歪歪个没完没了个p啊.!” 于是,明显受到严重惊吓滴老庞同志终于消停鸟。逃命似地把东西往里屋里一放,便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了囧。 “呼。”一路目送着庞公公总算是彻底消失在雨中的美丽倩影,程苒儿大松口气后,开始大翻白眼,一边泄愤似地狠命挠着后脑勺,一边叉腰颇凶悍地喊道:“东儿西儿你们俩给老娘出来!” 话音刚落,两可爱滴小正太便很听话地从某个有幸未被华丽雨神波及的低矮屋顶上闪出,咧着大嘴手拉着手有爱地一同朝这蹦跶而来,还一人一大鸡腿搁嘴边啃着,十分的欠扁,十分的不低调。 “你们简直…”程苒儿抚额十秒后很理智地决定放弃与满脑子只有鸡腿的小p孩子们沟通。 对嘛,这种时候,只要二话不说地拉起手行动就是了嘛。 于是乎,n秒之后,依着来着南宫辰托东西小儿捎来的隐讳指令,程苒儿三下五除二地避开冷宫门外所有的守卫视线,成功来到皇宫大门前。 “咦?鸡腿哥哥耶!” “哦耶!对啊对啊,东儿还想啃鸡腿!” 在及时封住这俩脑残兄弟滴嘴之前,程苒儿下意识地朝话题方向瞄了一眼,然后一切定格。 谢谢,如果仅十步之遥外的那个人不是复姓慕容名子然的话,她程苒儿发誓,绝对二话不说直接把自己脑袋砍了,无偿贡献出来供身旁那俩傻兄弟胡闹。 有时候,这世界就是那么的狗血。 174 再见子然 “鸡腿哥哥!”未等全然石化的程苒儿反应过来,身后俩“有奶就是娘”小p孩已经拽着哈喇子一左一右,相当狗腿子地先后欢呼着猛扑了上去。 啧啧,那速度,那两眼闪着红心的金光,那叫一个雷人! 只见慕容子然反应很是敏捷地微微后退一步,稳稳将俩迎面飞来的人肉小炸弹接住固定在胸前,接着轻挥手挡掉身后数个蓄势待发着眼见就要围过来的大内侍卫,然后低头淡笑:“呵,又是你们这两个小鬼头!” 剑眉弯弯碧眸潺潺,一如既往的温和优雅,英气逼人。却诡异的,一抹似有若无的寒意游离两片性感的唇瓣,令人颤栗着明显感到一股子笑意未达却阴冷有余的戾气。 “嘻嘻…鸡腿哥哥,你也还在呢!” “哈哈,你和我们俩兄弟这么有缘,干脆再请我们吃一顿烤鸡全席可好?” “呵呵,俩谗鬼…说吧,怎么都天黑了还没出去?也不怕被哪个公公捞了去?”修长的指尖毫不矫作地在俩小孩儿的鼻头一捏一点,慕容子然看似宽容而有爱地埋头光顾应付唧唧喳喳闹个不停的东西兄弟了,似乎尚未发觉不远处程苒儿的存在。 这下程苒儿反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距离不远不近的经举妄动害怕打草惊蛇,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左右为难间就索性继续僵那装死好了。反正天注定在那个人面前,她永远别想淡定。 也不知是不是无奈的怨念过于强大,那边的慕容子然与俩兄弟又不知所谓地低语嬉笑了一阵之后,突然抬起头将目光逼来。吓得程苒儿小心肝儿猛地一提,差点就成了软脚虾。 哇呀呀!想定力再好,被深爱的人这么红果果地视jian换谁久了都会受不了的! 就在程苒儿快被盯疯,正满脑子浆糊白目滴犹豫着要不要夺路而逃之际,慕容子然突然搂着东儿西儿缓缓地移步朝她走来,面带微笑器宇轩昂,然后站定,点头,彬彬有礼:“你就是这俩兄弟口中声声找寻的丑儿姐姐?” “……”程苒儿下意识地摸上了脸上犹被晚风轻轻撕扯的面纱,却破天荒的找不到一丝的安全感。 她害怕他的眼睛,在那双晶亮锐利的碧水深眸之中,她程苒儿整个人都是赤lwo的,一切伪装都为空。 她不知道最后见面的那晚慕容子然具体醉了多少,又记得多少,抑或是根本只将她短暂又朦胧的出现当做一场梦境从无当真。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晚,即使是蒙着面纱的她从黑夜中走出,他一样一眼便认了出来。 所以这次,她软弱地担心着,在劫难逃。 “看姑娘这身打扮,应是宫中之人?”彼此相顾无言了许久,慕容子然终于再次开口了,却陌生得平静。 “……”程苒儿瞪大了双眼,隐隐约约感觉到的一丝异样令她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地仰头呆望那天神一般降临在她面前的男人,继续沉默着。 “你们的阿丑姐姐是哑巴?”慕容子然似问非问地低头看了眼正一同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瞪着程苒儿直瞧的两兄弟,噗嗤轻笑。 “耶?平时不这样的啊?”东儿挠挠头,疑惑地转头看向西儿。 西儿搔搔脑,嘟着小嘴儿直接将头甩回程苒儿那去:“阿丑姐姐你怎么了?鸡腿哥哥问你话呢,干嘛不理人?” “傻了?” “我看是花痴了吧?” “屁!师傅那么帅的个人都从来没见她花痴过!” “王八看绿豆了呗!” 于是乎,兄弟俩诸如此类的你一言我一语地bb开鸟… “喂!你们给我适可而止!”程苒儿忍无可忍,直接火大地伸手将俩小鬼拎了过来。 正要继续破口大骂,突然感到对面慕容子然温和柔美笑意盎然的渗人视线,猛然两手一打颤,也不顾俩摔地上鬼哭狼嚎的小鬼头,直接隔着面纱捂上了自己的嘴,目露惊恐而惶惶然地,忐忑着等待慕容子然的风云变色。 不想慕容子然非但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几乎还面不改色地继续风轻云淡地笑吟吟着,朝莫名其妙老对自己目光躲躲闪闪遮遮掩掩的程苒儿温声说道:“没关系,你这俩弟弟很讨人喜欢,甚是天真烂漫,你做姐姐的也别管得太严了,抹杀他们可爱的天性。” “……”程苒儿咬唇在衣袖内暗暗绞着手指,一晌无语。 兴许是见程苒儿老不说话,慕容子然便自行上前将地上正津津有味地欣赏着程苒儿反常演出的俩兄弟扶了起来,然后转身对若有所思地处于发呆状态的程苒儿提醒道:“对了,若要出宫的话还是趁现在罢,再晚宫门就要闭上了。” “哈?”程苒儿茫然。 “不是卧病在床的母亲太想你了,所以才冒着生命危险进宫来找你回去见上一面吗?”说着慕容子然还朝东儿西儿方向努了努嘴,以示消息来源。 这俩单细胞动物居然会撒谎?!程苒儿抽搐着,额前立即压下n道黑线 “快些去罢,趁着现在还能帮你们给侍卫说情放行,我也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不过你若是宫婢,记着明早一定准时回宫,嗯?”说完也不等程苒儿有所反应,慕容子然便兀自转身朝宫门守卫那步去,耳语了几句后回头向程苒儿和两兄弟礼节性地颔了颔腰,便领着一干子人等往另一个方向的深宫里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苒儿皱着眉,愣愣望着已然远去的那一熟悉而陌生的背影,脑中久久盘旋着他说过的一字一句,以及适才那碧眸一闪而过的不曾属于他的阴鸷邪魅。那种骨子中透射出来的阴寒冷意,似乎与生俱来便萦绕于他身侧,无从散去。 是他么?这真的是他么? 忍不住的颤栗与莫名的淡淡畏惧,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不是因为他认不出自己,不是因为他的温柔笑意,也不是因为他时过境迁的风轻云淡… 就总有着很不祥的第六感,堵在心口,说不出的难受与哽噎。 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变了?谁变了?再也认不得了。 175 战前准备 “阿丑姐姐!阿丑姐姐!…” “喂!” “疼疼疼疼…不疼啊?” “啊!”程苒儿如梦方醒地一个本能将手中滚烫的热源丢出,然后愣愣地,眼神犹仍有些呆滞地下低头望了望桌上泛滥成灾的试味药水,惶惶然。 “阿丑姐姐你今天怎么回事啊?”一直坐在旁边打下手的东儿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看狼籍一片的大圆石桌,又回头看看失魂落魄的程苒儿,面色不满滴嘟起他了肥嫩嫩滴小红唇:“老失神失神的,叫也听不见…黎明前要试完一百种药的呢,怎么可能…” “就是呢就是呢,比西儿东儿都笨呢,以前还老嘲笑我们的说!”西儿兴许有些幸灾乐祸的小孩子心性,嬉皮笑脸地朝程苒儿扯了扯鬼脸后,转头就奶声奶气地朝屋外正于树下静坐看书的南宫辰那儿呼哧哧开了:“师傅师傅,你也这么认为吧,阿丑姐姐今天真的好奇怪吼?” 告状精! 程苒儿无奈又哀怨滴瞪了西儿一眼,也不敢看南宫辰那的反应,就又乖乖地和东儿一起处理桌上那一滩虽然被热水稀释过了却依然还是粉恐怖的华丽丽百毒混合剂。 而那边的南宫辰也只是淡淡地将视线从书本上方朝屋内游离而过一眼后,便又很淡定地面无表情着,继续低头看书,未发一语。 西儿顿觉无趣,耸耸肩也只好百无聊赖地加入了清理的行列。 当所有的试剂都搞定彻底清理干净过后,程苒儿大松口气,赶紧分别塞了颗糖哄东儿西儿闪人,然后兀自仰天八叉地瘫椅子上开始大肆发呆。 “我看不到你的决心。”不知何时,南宫辰似乎鬼魅般地由外瞬间移动,出现在了两眼半眯昏昏欲睡的程苒儿面前,差点没把她吓得给趴地上去。 “kao!你鬼啊,走…额,来来去去没一点动静的。”程苒儿慌忙弹起了身,有些心虚,视线不敢直面南宫辰。 南宫辰眼神甚是冷漠地瞟了程苒儿一眼,又转动轮椅绕石桌一遭,最后停在一排排列整齐的空药瓶子面前,抬头盯向眼神正尴尬地上下漂移的程苒儿,一边抬手伸向那一大堆瓶瓶罐罐,缓缓,却有力道地一个个抚去:“这里…一共记住了多少?” “……”程苒儿咬咬唇,抑制不住地有股强烈想冒冷汗的冲动。 终于理解上课不好好学习,结果被老师逮个正着,于是严厉逼问的口怜小学生人群都素啥子个心理鸟囧。 “我只为你争取到一个晚上的机会…从昨夜亥时起到寅时结束,一共是四个时辰,用你自己习惯的记数方式是八个小时。现在是卯时差一刻,一刻钟过过后宫门大开,宫人晨起,而你必须在此之前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冷宫里,从此再也不能出来。因为从这夜起,所有负责监视你的忍士密探都因超乎常人的第六感而下意识地提高警觉,任何性质的i药将对她们不再有效,而你,必须日夜提防任何一个可能观察并探晓出你真实身份的死士乃至随意一个普通的宫人,以及随时可能因行迹败露而消无声息进行的暗杀,抑或是隐藏在你周边任何一个角落里的,西宫太后惯以用于操控人的驭蛊,或是不耐烦陪你斗时直接施以的任何可能的致命暗毒…还有,”南宫辰低着长长的迷人眼睫,越发口气平淡地说着,指尖看似漫不经心地自瓶口扫过,轻轻地,所过之处皆成粉末:“倘若有一天她突发奇想决意摘下你的面纱,看清她你那张明显是人为损毁的容貌并且起疑…一旦她查清残留你体内的毒素是什么时,你可知道下场?” “我…”程苒儿心凉嗖嗖的,不觉脚下一个踉跄。 “你根本就不明白凭着一股蛮劲与冲动,随随便便地就对一个毒术足以横步天下并且不可一世又心狠手辣的女人公开叫板,与之为敌,究竟意味着什么…”猛地一个挥袖收手,南宫辰抬眼,目光凌厉而严寒:“想要避开这些烦扰麻烦其实不难,潜伏在暗处冷静观察伺机而动就可以了…退一步,就算不小心与萧太后起了正面冲突,只要在她眼中你只是一个身份简单而且身心柔弱的女子,她也不至于卯足了劲去注意你对付你…即使是在当下,她也仅仅是采取最普通的手段在处置一个大逆不道的蛮妃而已,只要小心又看似无意地躲开她的控制欲就可以了…而想躲开那些寻常的蛊毒暗算其实也不难,掌握所有与蛊有关的配药气味就够了…一句话,你想找死,没人救得了你 “对,对不起,对不起…”从来不曾见过南宫辰一夕之间说那么多的话,程苒儿捂嘴瞪圆了水雾迷茫的眼,哽咽着除了道歉,苍白的大脑里再也找不到一点其他的语言。 心情很复杂,她不知道怎么说。很乱… 她也知道自己最近真是糟糕透了,所有的计划被都在自己的冲动之前全盘打乱不说,就连南宫辰这样为自己争取挽救的机会,自己居然还在关键时刻不争气地乱走神,不上进… 真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是再对不起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在那一刻就已经乱成糊了的心。 她一直在很努力很努力地忘掉那个人了,也以为已然放开,却没曾只消一眼,只消一个淡漠而陌生的眼神,她便可以满盘皆输。 心丢了就救不回来了,自信地以为可以心如止水,回到那个世界里只要完成任务然后微笑着重新转身离开就可以了,哪知道还是这么的混乱复杂… 或许,那样勉强的抗拒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的,她根本就不该重新趟这淌子浑水。 “后悔了?”南宫辰没再看程苒儿,而是旋了轮椅兀自行至空落的大院门前,望着一地秋叶落英,沉声而道:“如果真的后悔了,就不用回去了,趁现在抽身罢。” “呃…”程苒儿一怔:“那你的腿怎么办?” “这原本就不是我要你进宫的初衷。”南宫辰意味不明地笑笑:“是继续下去,辅佐浩帝除内乱稳定皇权,然后拿到圣杯正式成为长圣女救世,还是趁今天尚有一丝后路得以全身而退,你决定。” “我…”程苒儿失神地后退了一大步,苍白的指尖攥得紧紧地,半晌无言。 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犹豫了。 很诱人呢,抛开一切,什么都可以不再想,不再左右为难,不再彷徨难前,不再心机用尽,不再四面楚歌,只要两眼一闭往远处儿远走高飞,一切就都解脱了,自由了… 可是这样以后,她就可以很轻松很幸福地活下去了么? 那么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呢? 乙真千辛万苦地将她从二十一世纪带过来,费尽心神心力地培养她训练她,到最后她却成了逃兵? 那么,这么久了,多少年了,她远离爸爸妈妈姐姐,离开二十一世纪在这个日曦王国里苦苦挣扎,从女孩到女人,从白目到成熟… 走到今时今地,一切的一切,还能够容许她回头吗?可以是她想说不要就不要,想放弃就放弃了的吗? 怎么可能?又怎么可以! 今生今世,她再也别想有想过平凡人生活的念头了。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因为现实太残忍,再任性再为我所欲的她,也该早已学乖。 想到这,程苒儿也站稳了,擦干泪水走到南宫辰面前,目光直直射入他深奥难懂的眼眸,坚定而倔强地一字一句到:“我不。” “……”南宫辰挑挑眉,没有深信般的未置一词。 “我说我不。”程苒儿底气十足地大声说道:“南宫辰你看着,我会努力,我会赢,我会成为真真正正的长圣女!等我拿到圣杯,我就医好你的腿,医好我自己体内的毒…你看着,我能变强,我能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我是世人的希望,我也将尽我所能不负众望!” 似乎就在不知不觉着,南宫辰冷凝的朱唇已被暖暖的微笑所取代,他做着最后一次的确认:“确实想清楚了?” “嗯!”程苒儿顿了顿,又郑重其事地重重点了次头。 “嗯。”南宫辰也点了点头,给出最后一道指示:“那么你现在可以去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记得先有个面对玥王的心理准备。” “吓?”程苒儿夸张地瞪大了眼,像被人踩着尾巴似的几乎蹦起来,心口一阵阵恼人的紧缩。 176 玥王非子然 “我只需要你记住一点,如今的你,就只是赵宝儿而已,你不再是玥王妃,他也未必还是从前的那个慕容子然。” 程苒儿一路走着,一路咀嚼着南宫辰这番耐人寻味却又明显意味深长的话… 什么意思? 我已不再是我,他也不再是他…么? 是想警告我物是人非,要以大局为重么? 原本就极度焦躁的程苒儿这会子实在想不明白,也恨死了南宫辰这样总是自以为是的点到为止。很多事不说清楚是会死人的也,要说就说不说就不说嘛,偏搞那么多飞机瞎暗示,万一阿拉理解错鸟干错事怎么办,真是! 嗯,人总有时候需要自欺欺人一下下的~囧~ “啊” 正思索间,一声猝不及防的惨叫兀然闯入程苒儿耳内。 听起来,貌似很绝望,像是…额,御花园那传来的! 还来不及细想,程苒儿便已由着本能以轻功点地循声而去。 “王爷,您不能这样…” 一个王爷在后宫里同女眷起争执? 额,这娇弱弱又媚态百生的哭腔怎么听着怪熟悉滴? 好生蹊跷… 脑中生疑,骤然止步的程苒儿多了个心眼儿,小心谨慎地收敛好紊乱的气息,方才重新开始徐徐靠近,最后躲入周旁的一片竹林后朝某个看起来不太太平的地儿观望。 “本王说了,要你有多远就给本王滚多远去,没听见吗?” “呜呜…王爷,不是这样的…” “你还敢狡辩!…哼,以为搬出老太后来就能压制本王了?什么东西! “呜呜,我没有,王爷您相信我,妾身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妾身只是…只是觉得父王他…” “怎么,自己父亲的兵权全移本王手上了你觉着委屈?” “没,没…我,妾身…呜呜…” “今日之事就算了,他日再胆敢打什么歪主意来恶心本王,本王定要你好看…滚!多看你一眼都气闷…” “呜呜…王爷您不能这样对待妾身…呜呜…” 眼见至此,早已石化千万遍啊千万遍的程苒儿终于晓得倒抽一口凉气,以抵制那股子几欲晕厥的窒息感。 这,这是谁? 在亲眼目睹此情此景之前,她绝对不敢相信,也完全无法想象,那个盛气凌人傲娇云天的安阳蝶衣有一天会在这种地方,会在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狼狈不堪地捂着自己通红高肿的脸颊无助绝望而全然不顾形象地跌坐瘫倒在路中央,双眼空洞无神,梨花泪雨的,就只是一味毫无尊严的苦苦哀求 而那个男人,那个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目光冷戾的男人,他是谁? 不,不,他不是慕容子然,不是她心爱的小木头,不是那个曾经被她和安阳蝶衣一起捧在心灵最深处的男人。这样铁石心肠又恶毒粗暴的男人,与那个无论何时都面带微笑温文尔雅的慕容子然比起来,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对对,他不是,一定不是的!不管对象是谁,不管有多么的解恨,会这样虐待一个女人,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可谓是青梅发小,她永远都不希望是慕容子然。 她的王子,她的爱人,是君子,是天神,从来就不是恶魔。 兴许是现实太过残酷,程苒儿恍惚着踉跄着连连倒退了好几步,始终难以接受。 “谁?” 显然,即便只是很小的动静,也没能逃过竹林外慕容子然的听觉。 只听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声“出来!”,毫无防备的程苒儿便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便是电光火石般瞬间不由自主的飘移,接着应声落地。 “额,痛…”程苒儿吃痛地仰面着地地一个抽搐,挣扎了很久方才面容扭曲地一面捂着后脑勺,一面就地一滚试图站起身来。 郁卒,真的粉痛啊!出于本能,下意识地隐藏了一身功夫,结果貌似做过了头…代价可真不小,汗死…囧… “是你?” 一双华贵的绣金深紫鞋步入程苒儿的视线之中,后者在脑中迅速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犹豫着,然后缓缓抬头,目露茫然。 “啧,你这…是很特别的标志。”慕容子然微笑地朝程苒儿的面纱扬了扬颚,态度温和亲切,与适才的他,完完全全判若两人。 程苒儿一时语塞,眼神躲闪之间,偷偷朝也许还在小声啜泣着的安阳蝶衣那瞄了一眼,发现她也正瞪着双通红的美丽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额…这真的好诡异囧 “你起来吧。” 这时程苒儿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角色扮演,正姿态端正又狗腿地对着慕容子然行跪拜礼。 不觉苦笑,却也顺水推舟:“谢王爷。” “呵,你果然是宫女。”慕容子然弯起一抹邪笑,透着浓烈狡黠气息的幽碧双眸毫不避讳地上上下下将程苒儿打量个仔细。 他,真的变得好奇怪。 程苒儿不免局促了起来,有些不安地将求助的目光伸向一旁面色越来越苍白的安阳蝶衣。 与此同时,似乎已把程苒儿这一旁人不易察觉的小动作悉数收纳眼中的慕容子然看起来甚感好笑,甚至于唇畔那记颠倒众生的绝美弧度,也越见诡异妖冶的释放。 事实证明程苒儿其实并不需要担心太多,因为此时的慕容子然对于她,也仅仅限于好奇的兴趣。在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过来附耳了几句之后,慕容子然便很干脆地松开了对程苒儿的气场压力,毫无留恋,只是在临走之前,像是自言自语地丢下一句很是莫名的话来:“真可惜,难得你好容易逃出去了,居然又乖乖地回来自投罗网。” 程苒儿不懂,只呆呆地凝望着那人潇洒远去的背影,终究怅然。 “他不记得你了。” “哈?”程苒儿转身,不知何时安阳蝶衣已整了衣装,正神情幽然地直立自己身后,不禁吓一跳似的轻颤:“你,刚才说什么?” “虽然他也同样把我遗忘,可我不承认我输了…”这时的安阳蝶衣的精神很摇曳很恍惚,整个人像着了魔似的,骤然就神经质地大笑了起来:“呵呵呵呵,你听清楚了么?我没有输,我不会输,不管结局如何,他终究是忘了你,他真的忘了你,再也记不起来了,哈哈哈哈哈…” “安,安阳?”程苒儿莫名地心慌了起来,不由地上前迈了一大步,正想扶住精神明显太过失常的安阳蝶衣,却还是没能来得及。 “安阳!安阳蝶衣!你醒醒啊!”程苒儿慌忙蹲下身抱起面色苍白犹挂泪光的安阳蝶衣,用力摇了摇没能将她唤醒,犹豫了一下,念起了咒文,将灵力聚集的手指摁向安阳蝶衣光滑圆润的额顶。 拜托,醒过来!给我醒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发生过什么,你一定要在我彻底疯掉之前醒过来,给我答案! 177 情敌相见恨难存 是夜,幽幽的烛光随着微薄的晚风轻动,光影暗沉,斑斑点点,安静地倾洒在榻上美人那张如纸般惨白无力的容颜之上,鬼魅的淡淡哀愁。 突然,猛的一记慌乱的惊呓划破一屋的宁静,原本就睡得不甚安稳的美人豁然撑眼起身,微颤着,呜咽着,好一会儿才渐渐粗重的呼吸才渐渐平缓下来,然后正要伸出她那纤弱光洁的手背拭去一额的淋漓香汗,却倏地间意识到了什么似地,兀然僵直了身子,瞪大双眼有些茫然而警惕地打量起了四周。 这时,一阵珠帘窸窣声响,正是一袭雪白宫服裹身并且白纱蒙面的程苒儿端着碗颜色浓黑的药液缓缓而入,见安阳蝶衣这会子正捂着胸口坐床榻上呆望着自己,那懵懂的模样倒是前所未有的简单纯净,不禁莞尔:“你醒了?” “你…”安阳蝶衣皱皱眉,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嗤鼻一笑:“上次只一眼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哼,果然命大得很。” “你的思维跟不上你的潜意识呢。”早已摸透其秉性的程苒儿也不生气,只淡淡地望了她一眼,便兀自不到屋中央的圆桌边将那晚热气犹腾腾的药液放下,然后转身面向目露明显敌意的安阳蝶衣:“你意识迷乱欲要昏倒之际,可还记着朝我示威过才甘心闭眼呢,忘了么?” “……”安阳蝶衣一滞,遂满含怒意地咬了咬唇并把眼狠狠一撇,不做声。 程苒儿意味不明地轻笑了笑,弯腰将药小心地从托盘里端出,递向安阳蝶衣:“先趁热喝了吧,你病得很重。” 安阳蝶衣翻了翻白眼,看也不看那药,只从牙缝中阴鸷地挤出一句话来:“我还不至于落魄到需要你来猫哭耗子。” “只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63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只要你不这么认为,便没人知道你落魄。 ”程苒儿不咸不淡地顶了回去,然后也不勉强,直接无视过安阳蝶衣冒火的双眸,转身便将手中的药泼了出去:“不喝就算了,我无所谓。” “你!”安阳蝶衣被噎个够呛,气恼至极却因着自身的教养与由来与久的伪装而未一下迸发出来,仅深吸一口气,便恢复了大半的平静:“也罢,以你我的立场,的确受不起你这恩。说吧,这是哪?为什么将我带到这来? 兴许是觉得安阳蝶衣这副落难胆小还不舍得扔掉趾高气昂的模样着实可笑,程苒儿再次莞尔,摇了摇头转身在一张贵妃椅上舒适地坐好,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我是宝妃,你说这会是哪?” “冷宫?”安阳蝶衣扬了扬眉,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翻周边不太华贵甚至简陋的陈设,尔后忽然大笑:“呵,我可真服了你了程苒儿,不管哪朝哪代什么身份,你永远都有办法削尖了脑袋往这儿闯…啧啧,这可真怪不了谁。” 听了这话,程苒儿也笑了,是默认,抑是自嘲。 许久,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音调低沉沙哑:“这是我的事,我愿意。 “……”安阳蝶衣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好了,你再好好休息一下就走吧,我也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瞎聊。”相对无言了一阵,程苒儿突然起身拍拍身上的皱褶,然后作势就要掀帘而出 “慢着。”安阳蝶衣满腔狐疑,嘴比心快,一下叫住了她:“你…把我弄这来,就只是因为我病倒了?” “不然呢?”程苒儿止了步,冷冷出声:“难道你还指望我为你跑腿,去叫玥王回来看看你这惨样,好怜惜怜惜你?我有理由有立场这么做?” “玥王,叫得可真生疏。”安阳蝶衣挣扎着从床上走下,扶着床柱以支撑自己尚甚虚弱的身子,不依不饶地大声冷讽:“可真不愧是又嫁了人的,这么快就想和过去撇清关系了…” 程苒儿紧了紧修下的拳头,也不示弱,回身就是一记针锋相对:“怎么,敢情你希望我旧情难舍,学某人一样不要脸地回来当小三,和你抢相公? “你指桑骂槐′的,说谁不要脸呢?!” 不知是否是重病之下有些难以控制的糊涂,今晚的安阳蝶衣显得很不淡定。或许也正是这样,给了程苒儿的反击带来不少缝子钻。 只见她耸耸肩,显得很是无谓:“你认为是谁就谁咯,我没意见。” “你…”安阳蝶衣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 “行了行了,做这种无谓的争吵你不觉得很没营养吗?”程苒儿忽然觉得她很可怜,可又痛恨自己竟如此圣母心肠,居然没忍心看戏般地冷眼旁观下去,于是不免也气呼呼了起来,生自己气的同时大力掀了珠帘,作势就要离开:“你好好休息吧,我再在这屋子里呆下去,今晚咱们谁都别想安宁。 “喂,你真的…没想向我打听子然的事?”身后的声音蛮微弱的,似乎还有些迟疑。 “打听什么?你所说的失忆么?”程苒儿顿了顿,很淡定:“想过,不过我不认为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索性就无所谓了。所以你就安心歇着吧,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奇。” “……” “睡吧,若听说玥王府来人找,我会叫醒你的。” 说罢,也不等安阳蝶衣再有反应,程苒儿便大步流星地彻底远离了那间屋子。 说完全不在乎那肯定是假的,可今时今日,她又有何立场去关心?所以,当理智回来之后,她只能冷静地选择漠视,选择无知。假装不知道,假装没听见,假装不注意,只要不听不见不想不看,就不会有挂念,就不会有期盼,就不用担心失望。 或许对我们之间来说,失忆未尝不是件好事。原因什么的其实不重要了,只要他是平安的,只要的他还是好好地活着,那断了我们之间的最后一丝牵挂,断了我最后的一丝念想,又怎么能说不是件好事呢? 罢罢罢,你我从此平行两线。是有过缘分,是有过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恋,但上天既然如此安排,便依循着命运从此各自天涯吧。 任由最后一滴属于彼此间的滚烫落地,程苒儿在外厅失神了许久,想了想,终是裹紧了脸上微微湿润的面纱,决定开门欲走到屋外去吹吹凉风,放松放松也好平息一下紊乱纷杂的心境。 不想正待她开门正要跨出步时,竟与一身形熟悉的黑影撞个正着。 “你…”程苒儿吃痛地抚了抚倒霉的鼻子,抬头刚想发作,却骤然惊讶地瞪大了眼,指着来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178 醉卧冷宫 “陛下,都这时候了,您怎么会来这?”愣了好一会儿,程苒儿总算回过神来,侧身让慕容子浩进屋。 顿时,一股浓浓的酒香迎面扑来。 慕容子浩用一双微醺着而迷蒙的蓝眸沉静而复杂地凝望了程苒儿一眼,动了动唇,终是未发一语,兀自背着手踱步入内,表情隐忍,似还有几分尚未完全熄灭的焦虑。 唉,怎么又这样? 程苒儿郁闷地回头看了看举止明显古怪异常的慕容子浩,踟蹰了一下,上前倒了杯清茶端到他面前,轻声道:“很晚了,况且这冷宫也不是陛下该来的地方,陛下喝杯热茶歇歇就回了吧,明早还要早朝呢。” “宝儿。”慕容子浩忽然深叹了口气,回眸深深锁住程苒儿的略带茫然的双眼,语调低沉而无奈:“宝儿…昨晚出宫了?” 程苒儿一听这话顿时冷下了脸色:“你还在监视我?” “朕…”慕容子浩一怔,眼中掠过几许慌乱:“只是担心你…” “不需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若不相信我,尽管将我逐出宫便是,我从来就没有稀罕过这后宫里德任何一个位置。”程苒儿随手将茶盏往身旁的圆桌上重重一放,作势便要转身出门。 “宝儿!”慕容子浩急忙上前紧紧攥住程苒儿的手,阻止她离开:“这都多久了,我们在一起已经多久了,为什么你心里就不能生出哪怕是一点点的感动,为什么还能随时说走就走,朕之于你来说,果真就如此的可有可无,如此不堪到值不得你付出一丝一毫的牵挂?” 程苒儿脸色变了变,停了脚步,试图将手从慕容子浩的桎梏中解脱:“这问题我们已经争论不下十遍了,没有意义,我不想再和你吵,你放开我! “好好好,宝儿你先冷静,朕不说了,不说了,你先冷静下来,不要走,好不好?”慕容子浩一个用力,将程苒儿拉入怀中,紧紧地搂住她,深拧着眉,却生生控制住爆发的冲动,耐下性子好言安抚怀中犹气得发抖的小人儿。 不知是否是太过害怕失去,慕容子浩那种情难抑制的怀抱程苒儿从来就无法适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反感,程苒儿深吸口气,尽量保持着平稳的语调,仰头对眼前那个真正应该冷静的人淡淡道:“好,我不会离开,你先放开我,可以吗?” “……” 那紧紧箍住自己的力量仍未减少半分,程苒儿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慕容子浩僵直宽大的背,柔声道:“耗子大叔,我在这里,宝儿在这里,在你身边,哪里都不会去,你放心?” “……” 这招果然很有效,慕容子浩蓝眸一震,虽然未说什么,却缓缓地,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程苒儿一面很无奈慕容子浩在面对自己时越发泛滥而不可抑制的孩子气与依赖性,一面也只能循序渐进,跟平时哄桃太郎似地柔声细语地慢慢哄着身前这位同样任性的主儿:“大叔,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们不是都说好了么,我可以呆在你的身边陪着你,但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平时不都好好的么,为何今天要这样气势汹汹地来质问我,激怒我?我脾气本来就不够好,学不会迁就人,你这不是…” 程苒儿那“找架吵”三个字都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又被慕容子浩神经兮兮地抱个满怀:“今天不一样,不一样!” “额,咳咳…大叔,你…不要这样,我快窒息了…”程苒儿挣扎了一下,未果,索性就放松了好好让慕容子浩抱着,一边轻轻拍着他给他顺气,一边留着心眼儿见机行事:“好吧,不一样就不一样,大叔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现在让我扶你进…呃,夜深了,让宝儿出去召北堂进来扶您回磐龙殿就寝,可好?” 本来想说直接顺势扶他进里屋睡一夜凑合一下,虽然皇帝就寝冷宫不合礼数,但就这么一夜估计也不会惹出什么大祸来。可一想到安阳蝶衣还在里面躺着,又只好作罢。不想程苒儿小心翼翼地,刚想挪开一小步子,还没转身又被慕容子浩给抓个正着,再次粘了上来。 程苒儿被粘得不行,扶来扶去扶不出个正行,喝醉的人又摇摇晃晃的重得半死,一个没注意,两人纠结着全倒地上趴着了囧。 “哎呀,天哪,大叔,你再这样,我可懒得理你了!”程苒儿怒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越发醉得几乎不省人事了慕容子浩当头就是一个爆栗子。 老实说,喝醉了的慕容子浩比起平时那闷马蚤样儿是可爱多了,但也实在是太任性太粘人太难搞了。 一番折腾,程苒儿已经满头大汗了,郁卒无比地拉着领口扇了扇风,无意中转头瞄见身旁趴地上突然没什么动静的慕容子浩,不免又一阵极度无奈的郁卒,怨叹半天还是只能又乖乖爬上前,用力拍其火热而通红的脸颊,以求他清醒:“喂喂,大叔?陛下?喂!您可不能在这睡着啊…拜托,您要在这寒了病了,我可就不仅仅是一个月的冷宫禁闭那么简单了…陛下!耗子大叔!麻烦快醒醒!喂,醒醒啊!” “饿…宝儿…”似乎已然沉睡中的慕容子浩突然咕噜一声,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呢喃便接连着出了口:“宝儿…宝儿…朕该拿你怎么办?…” “大…嗯?大叔?”程苒儿兀的停下了动作,想了想,倾身贴耳上前:“大叔,你说什么?想要什么?我听不清…” “宝儿…宝儿…”慕容子浩脸是汗是泪,纵横交错,似乎连梦呓都夹杂着难得脆弱的哽咽:“宝儿,他回来了…他提前回来了,可你却还是没能彻底爱上朕…朕该怎么办,朕该拿你怎么办,宝儿…” “大叔…”程苒儿愣住了,低头呆呆望着怀中,月光下表情格外痛苦凄楚的慕容子浩,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179 所谓伉俪 次日清晨,阳光普照,鸟语花香,仿若暴风雨过后的万物宁息,给人一种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的舒适感。 此时的冷宫显得格外的清冷,静谧的前厅内除了正在烧水的壶子,便只得闻浅浅伏伏俨然沉浸梦想的微微呼吸声,宁静,祥和。 忽然,一明黄的身影猛的自一排长长的明显是用很多张木凳拼接才勉强得以作床使的“连锁龙榻”上坐起,然后便是低低的一声浅吟。兴许是宿醉带来的疼痛,兴许是彻夜未得好眠的难受,慕容子浩用力撑了撑酸痛不已的腰身,又狠狠揉了太阳|岤许久,好容易待浑浊的视线得以清明,方才有些讶异地意识到自己目前身在何处。 正待慕容子浩捧着混沌不已的脑袋努力回想昨夜之事时,通向外院的珠帘突然被人掀起,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清脆可人的银铃声响。 慕容子浩只一抬眼,便见一再熟悉不过的窈窕身形踏着户外新鲜明亮的晨光空气盈盈而入,面蒙轻纱,眉眼弯弯,浅浅笑意流露,如仙子般气质非凡,不觉看呆。 “陛下醒了?那先喝碗用新鲜晨露特别炮制的百花蜂蜜水解解酒吧。”说话间,程苒儿已莲步徐徐来到慕容子浩面前,于轻薄纱后努努嘴,将手中一碗清澈温柔呈予。 “啊…哦,好…”直到那碗蜂蜜水被推至唇边了,慕容子浩方才回神,愣愣地点了点头一干为净后,才有些后知后觉地疑惑答:“朕…怎么会在这?” “陛下嫌宝儿不够倒霉,专门陷害来了。”程苒儿十分没好气地接过空碗,转身向圆桌上已然烧开的水壶走去。 “朕怎么会…”慕容子浩抚额苦笑,显然是想起昨夜之事来了,郁闷之余,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猛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整理起自己那身皱到不行的龙袍。 一旁的程苒儿见了不免发笑,不忍见其头昏脑胀的还瞎忙活,忙出声:“臣妾已经让北堂去通知今日早朝取消了,陛下可以不必如此慌忙。” “啊…哦…”慕容子浩一怔,遂无奈又自嘲地跟着程苒儿笑了起来:“劳爱妃费心了,谢谢啊。” “谢就不必了,只盼陛下下不为例。”程苒儿摇摇头,有些看不过去了地放下手中泡茶的用具,上前一边帮笨手笨脚的慕容子浩整理衣衫,一边语带嗔怪道:“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怎可随随便便就宿醉歇朝,长此以往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们该作何感想…还有,这冷宫是什么地方,陛下说来就来,还死赖在这说什么一而不肯走,不要说北堂了,我看十头牛来都拉不动…陛下是高兴了,可您想过没有,万一太后知道了,那宝儿的禁足令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是是是,都是朕的错,朕都听你的,全改了就是。”慕容子浩低头深深地望着正专注为自己忙前忙后的程苒儿,不觉中已笑意满唇,心猿意马间骤然一把抓住那只在眼前晃来晃去诱惑至极的白净柔夷,遂又未等佳人反应过来,便得寸进尺地把人整个儿往怀里一塞,声调感性而低沉:“朕只是想你了,我的宝儿…再等等,只要再过三天,母后所定的罚期就满了,到时朕一定亲自接你回宝福宫,为你接风洗尘。” “额…”程苒儿不舒服地挣了挣,没挣掉,只好作罢:“陛下还是别又大张旗鼓闹得沸沸扬扬的了,没有哪个母亲愿意看见自己儿子护着媳妇和自己对着干的,乱火上浇油的。就是…” “就是什么?你说,只要是你想要的,朕一定满足你。”慕容子浩低头认真地看着程苒儿,眼中满满溢出的全是说不尽道不完的神情与疼惜。 “饿,也没那么夸张啦…”程苒儿汗了汗,声音越缩越小,到最后只跟苍蝇一般大小:“就是…那个…许久不见,臣妾到是怪想念桃太郎的,也不知他过得好不好,吃饱了没…穿暖了没…有没有好好玩,好好长大…唔,还有母妃被打入冷宫,不知道他有没有被人看不起,又被小宫女小太监欺负什么的…” “行了我的宝儿,他是你的儿子不也是朕的儿子,你还怕朕亏待了他?”慕容子浩一阵好笑,抱起眉头深皱整一愁大苦深杞人忧天模样的程苒儿在圆桌旁坐下,然后随手拿过桌上泡好的一杯清茶递到程苒儿面前:“自已一个人呆那胡思乱想,只会越想越恐怖…喏,喝杯茶,先冷静冷静…朕之前不是已经答应过你每天都会去瞧瞧小家伙,看看他好不好的么?你实在不放心,朕直接叫奶嬷嬷抱他来冷宫与你作伴你又不肯…” “别别别,还是算了。”程苒儿赶忙甩手拒绝:“这里阴森又寒冷的,害他晚上做噩梦怎么办,您别瞎出主意了…确定他好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反正剩下的时日也不多,忍忍就过去了,呵呵呵…” “你啊…”慕容子浩看着傻笑得一脸可爱的程苒儿,暖暖地笑得爱怜。 正待他伸手欲揭下程苒儿的面纱喂她茶水,忽听身后门帘窸窣,下意识转身,竟见面容憔悴而不乏懵懂的玥王妃自内屋走出,不禁顿时愣住,震惊异常。 安阳蝶衣显然也没料到自己一步出房门便会撞见这么一出帝妃情深的甜蜜戏码,人也被吓得不轻。一时间与厅内措不及防的二人大眼瞪小眼起来。 “额…你起了…”说不清出于什么样的一种心境,怔愣好一会儿总算是晃过神来的程苒儿突然心慌意乱起来,也不顾慕容子浩作何感想便突兀兀地从他大腿上跳下,然后对着安阳蝶衣笑得一脸尴尬。 好在安阳蝶衣多年的教养也不是盖的,很快便意识到了慕容子浩脸上越发明显的不悦,赶忙识趣地收敛起所有的诧异,然后很淡定从容地低头稍微整了整妆容,便屈膝行了礼:“臣弟之媳安阳蝶衣拜见陛下,恭祝陛下万福 “宝儿,你能不能告诉朕,玥王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沉默了许久,慕容子浩没有理会仍旧屈膝等待免礼的安阳蝶衣,而是将深沉邃远的复杂目光投向身旁脸色一变再变的程苒儿,声音清冷冰凉得可怕 有震惊,有迷茫,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蒙在鼓中的隐忍质疑。 180 松口 安阳蝶衣看了看一言未发的程苒儿,顿了顿,轻笑着又屈了一膝:“陛下,昨日蝶衣在御花园病倒,承蒙宝妃娘娘路过好心相助,真是感激不尽。 慕容子浩闻言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种风雨欲来的趋势。只见他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程苒儿那儿撤离移向另一旁巧笑倩兮的安阳蝶衣,冷而淡地静静望了好一会儿,方才生硬地挥手道:“嗯,玥王妃的心意朕与宝娘娘都知道了,也心领了。弟媳既身体不适,便早回王府好好歇息去吧,省得这不见许久免不了八弟担心。” “是,陛下,娘娘,蝶衣告退。”唇末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得逞,安阳蝶衣乖巧地点点头,分别向慕容子浩与程苒儿各行过礼之后,便领着自家的丫鬟从容而优雅地退下了。 接下来,彼此皆无言,一室诡异的宁静。 沉默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慕容子浩率先打破了僵局:“你…可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何不先问清陛下您自己的心呢?”想了想,程苒儿忽然轻轻一笑,抬眼看向目露复杂的慕容子浩:“你,究竟在怀疑什么?” 慕容子浩一怔,遂挑了眉,沉了声:“你知道他回来了?” “如果此刻我们想的是同一个人,那么是的,没错,我已经知道了。”程苒儿回答得很干脆,也很坦然。 可慕容子浩显然无法那么的淡定,一下便站起了身来,连带着将桌边的茶杯茶水都给扫下了地,哗啦啦的发出了好大一阵动静。 “至于那么吃惊么?”程苒儿面无表情地望着一地的破碎,冷冷问道:“还是说,真是你有意瞒我,不小心败露了,所以惊慌?” 慕容子浩霎时变了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甚是难看得吓人:“宝儿,你怎么能…” “不能这么看你是吧…”程苒儿抬手打断,示意慕容子浩给自己说下去的权利:“可是,你又是怎么看我的?刚才一见安阳蝶衣出来,你第一反应是什么?…怀疑我绑架是吧,怀疑我为了着急见慕容子然不择手段了是吧…别,您别急着跟我说不,您跟我说不没用,您得跟自己的心说去…” “宝儿,我…我不是…”慕容子浩一把抓着程苒儿的手深切地望着她,可嘴张了又张,终是欲言又止的心虚。 看着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程苒儿闭了闭眼:“大叔,你让我很失望 “……”无需程苒儿再挣扎,慕容子浩倏地就放开了她的手。 缓缓揉着得以收回的柔夷,程苒儿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叹出:“大叔,跟你进宫前我就已经很明确地告诉过你了,我不爱你,但我会努力。与你在一起生活也有些时日了,除了不能给你爱以外,我程苒儿自问尽心竭力,只要是做妻子的本分,我无一不做到问心无愧。可你总这么惊弓之鸟疑心重重的算是怎么回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我,质疑我的所作所为,我的心,我的人品,你叫我还怎么呆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走下去?” “……”慕容子浩无言,一屁股坐了回去,十分痛苦地将脸埋进了双手之中。 程苒儿仰头眨眨眼阻止眶中的滚烫下落,然后继续:“当初你那么坚决地要把我接进宫我以为你明白的,我不是一个朝三暮四随随便便的女人,我之前没有因为你背叛慕容子然,我现在也同样不可能因为慕容子然的出现就轻易地背弃你,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又是遮遮掩掩又是守卫眼线的,不要说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你根本就是拿我当贼防!” “对不起,对不起…朕不是有意要伤害你…”慕容子浩哽咽着,将浑身冰凉僵硬的程苒儿揽入怀中,不停低声呢喃着歉语的同时,也颤抖着他同样冰凉得双手为其拭泪:“对不起,朕真的…只是那道坎过不去,朕害怕,害怕随时会失去你…” “我若真要跟他走,你当初就没机会接我入宫!”程苒儿没好气地一把甩开慕容子浩的手,强忍着哽咽生硬咬字:“慕容子浩我告诉你,今天就给我想清楚了,信不过我程苒儿这个人,休了我我立马走人,也省得太后见着我闹心…倘若真信了我这个人,从今往后就别在我面前提这茬,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我堵得受不了我非大闹了你不可!我…我程苒儿压根就不是一软柿子,没那么好的性子,我管你是天皇老子还是谁的,惹急了我跟谁都敢急! “好好好,朕不会,再也不会…”慕容子浩深深地抱紧程苒儿,连声应着。 那茬程苒儿像是还不解气,大有越囔囔越起劲的意思:“没这理的,就许你想多了想烦了喝了酒就来撒气,把我程苒儿惹毛了,铁定比你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耍酒疯还翻天!你信不信!…” “信,信,朕信,朕一定信…”慕容子浩声声安抚着,温柔地顺着怀中撒野小猫的毛,这顺着顺着,突然就莫名其妙地舒眉笑开了,低低的,很是隐忍。 最后连程苒儿都有所察觉,不觉就停下了一切闹腾,奇怪道:“诶,大叔,您这突然间的,笑什么呢?别是脑子被我瞎骂给骂坏了吧?” 慕容子浩一听这话笑得更欢腾了,抱紧了怀中的程苒儿,朗声感慨道:“呵呵,朕只是突然想到,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般率真开朗的宝儿呢,有什么说什么,想什么说什么…外人看了兴许觉得你这是无法无天的骄纵,可在朕眼中,却着实可爱得紧。” “额…”程苒儿一愣,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慕容子浩低头深深地望着程苒儿,温柔地为她拨开额前那几缕适才闹乱的发丝:“变回来吧,宝儿,朕就是喜欢这般真实的你。你无法想象朕曾经有多么的妒忌八弟,妒忌他拥有你的淘气,你纯真,你的骄纵,你的闹腾,甚至是你偶尔小小的坏心眼的使坏…每当看见你坐在他的怀中开心又真实地笑着,那时朕就常在想,若有一天我得幸与八弟互换角色,那哪怕是要用我所拥有的全世界去换,我都心甘情愿…真的,若不是需要变得足够强大,这样以后才能得到你,朕也一样会想尽办法去做到。” “……”不能说没有一丝的动容,程苒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犹豫着破天荒第一次伸手回抱了慕容子浩,乖乖地将脑袋搁在他的肩头,热泪盈眶。 这一次,是真的感激。 呐,耗子大叔,如果你能够做到完完全全无条件地相信我,不再待我像宠物那般圈养,不再对我仅仅只是占有欲,不再一遍又一遍有意无意地去提醒我我爱的那个是慕容子然,那么… 请再给我一点点时间,一点点耐心,我会努力做到,爱你。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的话。 181 风萧萧兮 午后,浩帝离去。 程苒儿独自一人倚在冷宫外院长廊的凭栏上,时而远眺时而闭目养神,一会儿又状似百无聊赖地撅着小嘴儿与枝头鸦雀们对歌,好不温馨惬意。 只是这样的一派温馨祥和不消一眨眼功夫便如梦境般烟消云散,惊走百兽换来的,是程苒儿身边这位变戏法般出现的高大而阴暗的男人。 “你未免也太小心了吧,我这都放多久信号了。”程苒儿眼眨一不眨,视线中的鸟儿们消失后,便自然而然地转而望向了身前大片清澈碧湖中的鱼群。 “呵呵…”黑衣男子低低笑着,拉下了脸上的蒙面:“看来是多了几日太平日子让我们的宝娘娘连警惕二字度认不得了,不过也难怪,一个娘娘能混到您这份上,想不天不怕地不怕都难。” “切,这不信任着您甩人反跟踪的本事儿嘛?还有…”抓向鱼饲料的手顿了顿,程苒儿回头万分鄙视地瞪了眼巫桑眸中流淌着的那抹似笑非笑的耐人寻味,冷笑:“我混得好?您老眼神没问题吧?瞪大咯…诶,敢情您来时这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宫殿门口俩大字没瞅见是吧?要不我亲自带您老再好好瞧上一眼去?” “哟,这事可不能这么看。”巫桑索性笑开了去,伸手抢了程苒儿手中的鱼食硬逼着她拿正眼瞧向自己,整就一坏痞德行:“啧,这日曦王朝地位最高权力最重的皇帝都被你搁手心里玩弄来折腾去的,天大本事咧宝娘娘,我看您就知足吧,就这趋势,别说冷宫了,就算现在给你住鸡窝都没什么好计较的,日后有你福享…” “得得得,老娘玩弄谁了,去你的乌鸦嘴!”程苒儿装不下去了,扑哧一笑差点没憋住,趁俩人玩笑没开过头得意忘形之际赶紧十万分不耐烦地把手一挥果断拘束了两人之间这场酸不溜丢的开场白,以图火速转入正题:“嘿,没时间跟你贫了,说正经的…这忙活了多少天了,事情到底办的咋样?靠谱了没?” “那是,凡我想尽力配合的,能有做不到的嘛?只是…”一听这话,巫桑也收敛了,抹了把脸重新捏出个庄严肃穆的表情来,然后郑重其事地双手扶住程苒儿的肩,很认真很认真地盯住她的眼睛,沉声问道:“我必须非常严肃非常认真地再最后向你确认一遍,真的要这么做?” 程苒儿也很认真地与巫桑对视着,沉默了很久。 “你可想清楚了,这事一旦做了,就没回头的可能了。”巫桑皱着眉,再一次加重语气:“还有,那地下宫殿一开炸,若运气好能连西宫太后一起毁了,那好,一了百了皆大欢喜了。可是如果没有,你明白的,她一回过神来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这暗转明,那你做好准备了?真的不需要事先跟南宫辰再好好商量一下?” “他不可能同意我这样棋行险招。”程苒儿突然轻轻地挣开了巫桑的双手,转过身背对着他抿抿唇,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尔后再次转身重新看向巫桑,以一种很平静的语气,缓缓开口:“巫桑,你觉得我有第二条路走么?” “……”巫桑动了动唇,眼中眸光流转。 “我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这样之后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什么样的下场我也都一一考虑过了,可是…你也知道我已经没办法了对不对?如果不抓紧机会抢先炸毁了她那座用罪恶用鲜血滋养着的地下宫殿…我现在根本不敢想象每一天具体会有多少无辜的小孩消失,他们那么可爱,生命才刚刚起步,叫我怎么可能在明知一切的情况下,还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去送死去作无谓的牺牲?”程苒儿轻轻地笑了,是真的笑了,委屈,却又无可奈何:“我也知道这么做也许很鲁莽,也许会造成很多误伤,可我…我真的没办法了,短时间内我真没法对付她,我只能先这么做好争取有个缓冲,有想辙与她抗衡的时间…你知道的,大叔他虽然生性刚硬,可一碰到女人…只要是他生命中重要的女人面前,他永远无法决断…是,也许我能左右他,可西宫太后…西宫萧太后是他的亲生母亲,是他从小就惟命是从的女人,我,我不可能,以我目前的能力,我根本做不到…” “嗯,我知道…”巫桑低了头,嗓音很是低沉,也是少见的温和。 “是啊,真的只能这样了…”程苒儿深叹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湿润,苦笑:“我知道我没权力做出这样以少救多的决定,但走一步算一步吧,在大的罪孽我担就是了…” “傻丫头,担什么担!”巫桑冷不丁一个用力不大的爆栗子过去,顺势又狠狠揉了揉程苒儿的脑袋瓜子:“想怎么做只要自己确定是对的,那去做就是了,我们这么多人在背后顶着你呢,怕什么!” “嘿嘿…”程苒儿破涕为笑,邻家小妹妹似地揪着巫桑的肩头就垫着脚尖趴上去了:“呐,咱可事先说定了,晚上行动的时候别和我抢…你断后把风,我拿着导索和火折子就做前锋去了,啊,可别忘了记得把你布置的炸药点标记告诉我…嘘!你先别说,听我说…我一直就觉着那宁心宫有古怪,每当靠近那全身上下就股子不对劲,所以我也想趁这次机会好好探探,指不定那圣杯真就被我给搜出来了呢…嗯嗯嗯,别老觉着在我一女的面前你断后就丢人了哈,这是能争的事么?我一圣女,命大命多,你肉体凡胎的能和我比嘛?更何况,人魅影不还孤苦伶仃地躺在那冷冰冰的冰窖里等着你去看她去陪她的么?乖,关于这个话题咱就pass过去不提了哈…额,还有还有,那个啥…那到时要真出点什么意外,你去和南宫辰报信时记着帮我说点好话先哈,哎哟我告诉你,我就怕那丫唠叨…早知道那么热情帮着他摆脱自闭症了,以前安安静静的多帅,你瞧现在…唉,平时就唠叨,这会子要知道咱又先斩后奏的干了这档子事,哎哟妈呀,我都不敢想象了…” “……”巫桑一下一下轻柔地抚着程苒儿不知何时微微颤抖起了的背,越抚心里越莫名的难受,到最后,竟有生以来第一次,哽咽了。 “好…会的,一定…都听你的。 182 惊遇子然 是日夜,因着经研究过后发现宁心宫的地下宫殿实在过于庞大,只凭一人之力就要进行完美爆破确实有些冒险,所以最终结果,还是巫桑带着程苒儿一起下去了。 老实说,巫桑究竟是什么狠角啊,能够在短短数月时间之内,啊,居然在那心眼儿跟狐狸儿似滴精明,眼线心腹比那蜘蛛网还大大滴多的西宫太后眼皮子底下,就往她老人家的宝贝地下宫殿里有条不紊有计划有目标地捣腾了那么多那么强大的连锁炸药还真完完全全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啧啧,这真是人能干滴事? 嗯嗯嗯,太怀疑了。说一点也不奇怪,那可真够虚伪的。 可话说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毕竟是南宫辰硬塞过来说是能对她有巨大帮助的一人物不是… 所以啊,尽管放了心使呗,反正出了事还有南宫辰和乙老头儿顶着。现在问题的重点根本就不在这茬上,在哪儿?嗯咳咳,她程苒儿,嗯,虽然经历过那么点大风大浪,但亲身犯险去炸大型建筑物…额,这个这个,听起来是挺酷挺豪迈的,可真实打实的干起来怎么就,怎么就那么哆嗦呢囧。 这边程苒儿一手抱着大坨导索一手高高举着火把还在那抖啊抖,那边巫桑已经依着地图将两人一起带到了预计的中心点。接下呢,便是兵分两路去点火,以图能够在同一时间内引爆所有炸点,一举彻底了这座邪乎的地下宫殿。 “诶,我说你行不行啊。”巫桑一回头见程苒儿这副没出息的傻模样,不禁就笑了,伸手点点她颤悠悠的小肩头,调侃道:“就你中午那会儿大义凛然的,我还以为你多大本事呢?怎么,要实在不行你先出去得了,我来吧,省得到时候全给你的胆小弄毁了,前功尽弃。” “谁谁胆小了!”程苒儿冷不丁的被一吓,回过神来立即一蹦三尺高,戳着巫桑的鼻子就是一顿乱叫:“死巫桑臭巫桑,你你你给老娘看好了!待会儿叫你看看什么叫做新世纪的娘子军!” “得了吧,就你还娘子军。”巫桑莞尔,复又一把抓住程苒儿戳过来的手指头认真道:“喂,我说真的,这里阴森森的也不知埋葬冤魂多少,炸药点很多至少也要待上半晚才可能完成,你真的没问题?” 程苒儿一哆嗦,缩着脑袋左瞧瞧右瞧瞧,再回头一瞄巫桑一脸“你肯定会撤”笃定表情,不免牛脾气上来,伸手就是一个爆栗子过去:“行了!早不劝晚不劝,偏这时候装好心瞎叨叨,老娘这时候就算出去了难保不会打草惊蛇。就这样吧,别拿我当随随便便的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待见…走了走了,再不行动就迟了,呐,我就闪了先哈,您老爷别磨蹭了,拜~” “欸你…切…”巫桑看着程苒儿甩着手很潇洒似的大模大样离开的背影愣了愣,似想再说什么,终只是低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遂转身提起地上的另一摞导索与火种,大步朝相反方向离去。 话说,这地下宫殿的确是阴风嗖嗖的,到处无不透着股邪气与幽怨之息。因着随处都有可能是火药点,程苒儿只能一路小心翼翼地摸着黑前进,时不时依循着微弱的光查看查看标记地图,然后布上导索,再继续前行。 就这样,当程苒儿布置好最后一处导索,直起腰来一面擦汗一面露出欣慰的笑容来时,已不知折腾耗费了多大光景。 如今大功告成,就只差等着巫桑那边也搞定点火就成了。 程苒儿欣喜地想着,低头想掏出那纸标记图好依着巫桑标出的唯一一条预留的逃生路线以全身而退,不料左找右翻,竟半天摸不出一纸片来。 糟了,一定是刚才光线昏黑,掉在路上了却不自知! 程苒儿惊出一身冷汗,喘着粗气抬头望了望四周暗无天日的一切,一时有些窒息般的天旋地转。 不,要没时间了,不能在这等死! 站在原地略一沉吟,程苒儿撩眼看了看右手边一处漏着些许纤弱光线的旮旯角,咬咬牙,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墙,一边凭着感觉朝光源摸去。 没有具体地进来实地考察过,只凭脑中依稀的图纸记忆,程苒儿无法完完全全地掌握这庞大地下宫殿的确切构造。要找到出口,就只能依着光源以及一些微小生物,例如老鼠蟑螂或是其他,来勉强判定。 好在在蝶谷时南宫辰曾经针对她的眼力耳力等能力进行过开启式的修行训练,所以解决这些问题对程苒儿来说还不算太艰难,只是长时间地被黑暗封闭,并且时不时地要被一些列满骷髅骨架以及遍地零散着孩童尸首的古怪房间给吓到,程苒儿渐渐感到有些心理上的力不从心了。 终于,在程苒儿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64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儿感到就快要到达极限之际,她朦朦胧胧地,看到了一大片光源的所在。依据巫桑所调查,今夜月缺,地下宫殿的一切炼制造孽行为都必须禁止,只派人在封闭的地宫各出口围圈零星地布点,进行小型祭祀。所以应该可以大致断定,眼前的光源不是地宫出口,就是与宁心宫连接的某处密道入口。 不管怎么说,这就好办多了。 程苒儿几乎要喜极而泣了,一鼓作气飞奔到漏出光线的那扇大门前,先是小心而谨慎地趴.在上头仔细地听了一阵,没发现动静后方放下心来,直起腰身后退一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观望起了眼前这扇看起来很是厚重的烫金大门。 上有图腾,龙凤相交,很是气派。额,就手感来说,冰凉甚至有些阴寒,感觉上…嗯,与上次靠近魅影冰棺时突然袭来的一股强劲冷意很是相似,啧,总之都蛮诡异的。 程苒儿收回轻压于金门上的手,突然惊讶地发现手居然也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 会褪色?镀金的?假货? 程苒儿脑中疑问更大,想了想,又稍稍向前了一步,更近距离地看了看那扇门,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不禁又伸出一小指头来,轻轻地,试探性地上前触了触,立即收回,却没发现被染色。 怎么回事? 程苒儿皱了皱眉,再次上上下下看了那门一个来回,索性将两只手掌全都附上,狠狠压入。果然,那冰寒至极的金色图腾大门遇手温竟开开慢慢融化,不是冰化水的那种融化,而是仅限于门这个四方体范围内的空间扭曲分子相融,甚至好像还有一股力,似要将程苒儿整个人强行吸入一般。 “呀!” 最后,程苒儿只感眼前一黑,待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然穿越了那扇大门,来到了一个与门后那座黑暗的地下宫殿全然相反的世界好像…是一个,金碧辉煌,大而舒适的空旷房间呢。 也许是与想象中的太不相符,也也许是突然置身于这么大这么漂亮的一地儿有些不适应。毕竟,这个房间除了金光闪闪的天花板以及蜿蜒曲折的丹青水墨金线勾勒而华美至极的壁画图腾以外,几乎没有其它摆设。毫无隐藏遮身之地,这对于全然陌生的程苒儿来说的确有些赤果得彻底,万一误闯的真是西宫太后的地儿,那可真是自投罗网,躲都没处躲,真真叫一个命中注定她该死。 程苒儿四下张望着觉得很是不安,却也无奈,又不敢出声询问,只好小心翼翼地,挪步探路。 死就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这被西宫太后逮着了或许还能有个全尸,要再退回那扇大门后去,那可绝对会被炸个死无葬身之地的。 嗯嗯嗯,这个选择没错,没错,天啊地啊神啊,保佑我啊… 没头苍蝇似的走来走去走半天依旧,没个结果,程苒儿很慌了,一直惴惴不安地埋头瞎叨着,也不抬头看路,前头不知不觉地循着墙根拐进了另一个不知名的地儿也不自知。 于是… “哟,原来是你。” 一声玩味打正前方高处响起传来,程苒儿如梦方醒,顿时待原地止了步,头也没敢抬,只出了一身冷汗。 这声音…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天!她再怎么走错地儿,也不至于出了宫吧? “呵呵,你的反应可真可爱。” 一华服男子高高坐在屋前方正中央一铺着虎皮的黑色漆金,宝座似气派雄伟的黑木椅上的男子勾着邪魅的唇角笑了笑,放下手中造型奇异的杯盏,然后转头抬手轻轻一挥,原本在左右侍奉着的四个黑衣女子立即悄无声息地全数退下。 “好了,抬起头来吧,你没走错地方,这里的确是宁心宫。” 程苒儿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猛然抬起头来,瞪大了眼死死盯着座上笑容明媚却阴鸷得可怕而陌生的男人,强抑着哽咽,一字一句,隐忍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么,在我死之前,是否有那个资格可以知晓,无所不能的玥王大人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哦?你会对本王很感兴趣?”慕容子然挑眉:“那本王倒是有必要追究追究你的来历咯?” 183 骇人听闻 “看来,今晚的你不太愿意开口说话呢…”兴许是程苒儿久久隐忍的沉默激起了慕容子然更大的猎奇心理,说话间人已起身一步步迈下台阶,转瞬便来到程苒儿的面前站定,居高临下而不失玩味地近距离打量着她:“怎么,给你个机会,在本王认真起来拷问之前,乖乖把自己的老底掀了先…若果真只是简单的听人命做事,那本王考虑看看,恕你无罪?” “……”程苒儿依旧不言语,只仰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此时此刻的她无法控制心中那股强大的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地破壳而出的怨念,沉默是她唯一能够坚持的忍耐。 慕容子然也不跟她着急,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并半眯起了一对狭长而邪魅至极的凤眸,固然是瞅着程苒儿未变,眼底却像捕捉到了什么似的渐渐燃起了某种意欲戏弄味道的邪气,难以捉摸。 “敢问玥王大人,这是上演猫捉耗子一出?” 人常说,记得的人,总是痛苦的。 这样不公平的残忍对峙,程苒儿终究是无法忍受,再也不堪压力的她还是在理智崩溃的前一秒,强忍着哭腔低吼出了声:“你怎么能这般对我?! “呵呵。”像是真的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慕容子然闻言立即就低低地笑开了,好半会儿才稍有正色,开口却是诡异骤扬的语调:“为何要用如此哀怨的眼神瞪着本王?你这么个丑妇,总不至于要告诉本王,你是本王失散多年的妻子?…哦不不不,想来本王已有妻室,那难不成…真是被本王始乱终弃过?” “……” 那么调侃的语气,那么不屑一顾的假设,那么全然不当真的态度… 有那么一刻,程苒儿几乎以为自己忘了呼吸是怎样一种动作,再也想不起来。 如果说之前有人问程苒儿心口上被人狠狠剜一刀是怎样一种感受她不懂,那么从今往后,她都算是大彻大悟了。 被人剜一刀会痛,那么被所爱之人不经意地剜上一刀,就更是痛上加痛。倘若可以,这种滋味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偿第二次。 真的,上次被安阳蝶衣迫害得濒死都没这么难受过…真真比死还难受。 不知为什么,从屈辱的泪水冲破所有脆弱的抑制终于占领程苒儿眼眶的那一刹那开始,慕容子然也未再言语,似有一种古怪的气氛开始在这一偌大的房间内开始悄悄蔓延,充斥,压抑… 却待这时,就在不远外的某地,响起了某太监尖声尖气却嘹亮无比的长嚎:“太后驾到” 屋内的两人皆是一愣,倒是慕容子然最先反应了过来。 很是淡定从容地顿了顿,只见他对着程苒儿依然是邪里邪气却也绝对是最叫她失却所有抵抗力的一记轻笑,然后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右手食指意有所指地朝天花板方向一点,语调轻松而自然:“相信对你来说并不是件难事。 “……”犹泪眼朦胧的程苒儿呆呆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上望了望,上头有图腾精美的天花板,以及将天花板似网状包裹应该是起支架作用的构造蜿蜒的房顶横梁,除此之外并无其它。 于是意会无果的程苒儿只好很无奈地收回仰得脖子发酸的小脑袋,以一种很无辜的小眼神瞅着慕容子然直瞧。 好笑于程苒儿这般少见的迟钝,慕容子然抽了抽嘴角无语了几秒,遂状似很不耐地再追加了一句:“好好藏着去,晚了,休怪本王不保你。” “吓?!”程苒儿瞪大了眼。 这回她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又更加疑惑了。然后眼看着西宫太后一行人已经到了房门口也由不得她讶异不讶异了,危急时刻,求生为上。因此在慕容子然全然失却耐心索性提她面见太后之前,她想也不想地纵身一跃,于横梁交错藏好了自己。 只是电光火石间,特令她错过了慕容子然嘴边那抹似曾相识的温暖弧度 也算是时间凑得刚好,几乎就在程苒儿飞身上藏的同一时间,西宫太后领着一大帮子太监宫女浩浩荡荡地踱了进来,原本空荡的房间顿时充实感十足。 “呵呵呵,老八,难为你忙,却总是能抽出时间来探望哀家,可比你大皇兄强多了。”萧太后一眼瞧见立于屋中央的慕容子然,原本肃穆的张脸立即笑颜如花了起来,如寻常人家的慈母见儿一般,急上前就要去握他的手。 慕容子然也不含糊,忙迎上前回握住了步伐不甚稳当的萧太后,边将她扶向上位坐去,边笑道:“皇兄政务繁多才老不得空闲前来与母后问安,母后可万别多心才是。” “哼,他政务繁多?哀家可没老,孩子们心底装的什么想法,个个哀家都心知肚明着呢。”萧太后在慕容子然的搀扶下于高位坐好,便不耐地挥挥手屏退左右:“你们放些茶水瓜果的就都退了吧,哀家要好好和老八说说体己的话,没事莫来打扰。” “是。”宫女太监们听了,一应乖巧地行礼退下。 萧太后这才笑吟吟地接过慕容子然递过来的热茶,道:“这天热的,哀家也睡不安稳,心绪烦躁的浅眠一阵便听说老八你已经来问过安了,便过来瞧瞧你走没走,要是没走,咱娘儿俩就好好唠唠。” “母后睡不安稳?”慕容子然一听敛了笑,正色道:“可是旧疾又发作了,请太医来诊治过了么?” “呵呵呵,你别听风就是雨的,哀家没事,好得很。”萧太后见子然是真着急,欣慰地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抚:“兴许是今夜月缺,夜色浑浊连累人不得好梦,没事儿,别瞎担心,啊。” “也是。”慕容子然点点头,转忧为喜:“这许久不见,母后越发的年轻貌美,岁月全然不必放在眼里的,定能是长命百岁。” “呵呵呵,瞧你嘴甜的,哀家都快招架不住了。”萧太后被夸到了心坎尖上,甚是欢喜。禁不住的就掩面大笑了起来,对慕容子然更是疼爱不已:“仔细想来哀家这容颜不毁还不还全凭了那上古传下的驻颜之术…这要追根寻底啊,来来去去最后都少不得要感谢老八你…呵呵呵,可真是哀家的心头肉哟,真没白疼你,做的事没一件不合哀家心意的,哪像浩儿,说是与哀家血脉相连,你瞧瞧…唉,不说了,想想哀家就来气,不提了…” 什么?! 藏于横梁间的程苒儿手猛的一收紧,指尖掐入木头之中,泛白泛白的,夹杂着丝丝腥红。 “是是是,母后消消气,不开心的咱都别去想了。子然今日来本是给您带好消息来了,只是见您睡着便没敢扰,如今倒说出来,让您开心开心?” “老八的好消息,哀家哪能不听呢。” “前阵您寻的那短缺的药引,这会子子然为您补上了,还有那一百童男童女,想是能及时的…” 碎碎切切的低语,接着便是萧太后大悦,母慈子孝,笑声不断。 只是… 听不清了,渐渐地,都再难听清了… 程苒儿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更不敢想象其他那些更深层次的都意味着什么。只觉得心头一抽一紧的,只一动弹吸气,就像要碎了般的生疼绝望。 p 话说,书院最近好像搞了什么奖励会员潇湘币的制度,貌似是针对好的长评或是老牌会员作者可以给予点鼓励性奖励什么的…额,那个啥,木木还不太会用,研究中.¨等咱学会了,会尽量给亲们创造福利的哈~onn~么么~ 184 赢家 “轰隆隆” 一场势要掀屋翻顶的天摇地动来得突如其然又汹涌骇人,待程苒儿奋力抱住房梁并求得平衡稳住重心之后,再往下看,底下早已一片狼籍。 真是从没见过萧太后如此狼狈的模样,一只手死死抓住身旁的慕容子然,另一只手则本能地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着,满头钗歪珠散不说,连一向雍容华贵一丝不苟的衣衫也挣得凌乱。好在她本源世家显赫涵养不错,总是比她身后那一大帮芓宫女太监们强些,冒失失冲进来说是想护驾,其实自己根本就是惊慌失措尖叫连连,完全没个正型。 又过半响,一切终于归复平静,萧太后在一群宫女嬷嬷手忙脚乱的帮助下总算是恢复了点仪态。只见她重回高座,极为不悦地喝了口热茶压过惊后,便将视线重新投向正立于身侧低眉凝神,并且至始至终一直都显得很是淡定的慕容子然:“老八,你看这大半夜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容子然默然,似乎已经出神。 屋梁上的程苒儿自是知道刚才那一番大动静的由来,心中焦急欲知巫桑那头成败与否,可自己现今身陷如此困境实在无法脱身,无奈之余也只好继续观望下方,以求静观发展,随机应变。 而此时,原本就心绪不宁的萧太后见慕容子然神情有异,更加烦躁,不禁又提高了音量追问:“老八?老八?” “嗯?哦…”慕容子然回神,见萧太后神色不安,竟露出与适才全然相反的盈盈笑意来:“母后且稍安勿躁…” 未等慕容子然再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老太监急躁躁的尖细糙嗓来:“太,太太后娘娘,不,不好啦不好啦” 萧太后一惊,猛一抬手,僵硬着五官与慕容子然面面相觑,而后者也识趣地住了口。 “进来吧。”在见到慕容子然的微微点头之后,萧太后便放心地示意侍卫放行了那老太监,并也迅速调整了下今夜自己那莫名过于浮躁的心情,然后尽量沉了心冷着脸,居高临下地望了脚下颤抖不已地匍匐着,面色很是惊慌,整一副三魂不见了七魄模样的老太监,淡淡起问:“究竟何事要如此这般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回,回太后娘娘”老太监闻言忙强撑着支起了自己那弱不禁风的枯槁身子板儿,双手抱拳,一脸惭愧至极又痛心疾首泪流满面:“娘娘啊,奴,奴才有罪!奴才无能!刚,刚不知怎的,地宫,地宫毁了啊呜呜,整个儿都毁了,奴才们一直睁眼瞧着,却死活找不出个原由啊太后娘娘,老奴有辱使命,罪该万死呐” “什么?!”萧太后整个人根本就懵了,唰的一声起了身,却摇摇晃晃的,完全不知所谓,剧颤着指着那埋头痛哭流涕的老太监半天,却也只是呼吸不畅地重复着同样一句话:“你,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母后!”一旁的慕容子然敏锐,一下察觉萧太后要背过气去了的征兆,忙上前扶住并输送了真气,这才稍稍稳住了些。 “咳咳咳…老,老八啊…”萧太后整个儿瘫在慕容子然怀中,有气无力,一看就是打击过大的反应,却仍旧不死心似的,死也要硬撑着口气留希望:“老八啊,你快告诉哀家,刚刚哀家是不是产生幻觉了,那小席子的话究竟…咳咳咳…是真是假呐?啊?” 慕容子然淡而无味地笑应着,轻轻将烂泥一般虚脱了的萧太后转交至身后几位嬷嬷怀中,然后向她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大礼,方柔声道:“母后这是极累了,还是先歇息歇息吧,一切交给子然来办,明儿个天一亮,一切,就又都好了。” “真的吗?”萧太后如是问着,双眼却已疲惫地闭上了,显然也不想再多问多看。 “是的,一切交给子然就行了,母后就放心去睡吧。”说着慕容子然就势挥了手,一干子嬷嬷宫女便扶着太后离开了房间。 接着,慕容子然又转头面向几个跟着太监老席进来的守卫,指了指瘫地上大气不敢出的太监老席,厉声道:“先把他待下去好生盘问,本王稍后便会去察看…嗯了,加派几个弟兄将地宫外围封严实了,以防有变!” “是,属下领命!” 守卫很速度地拎着老太监下去了,于是,偌大的房间立即重新回复到了一室空荡的静寂。 目送一干人等全数离开之后,慕容子然状似很满意地拍了拍手,遂抬头朝屋顶横梁,即程苒儿所在的方向望去,嘴角啜着淡笑,很是邪气。那边程苒儿眼看着躲不过,也只得会意地直了身子,跃下房梁来到慕容子然面前。 “怎么样?缩屋顶一宿的滋味好受吗?本王不算太亏待你吧?”慕容子然挑挑眉,神情悠然而放松。 “那么,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程苒儿面无表情,问得直接。 “不可以。”慕容子然耸耸肩,回答得更干脆。 “您到底想怎样?” “你很急着走吗?急着去看看战果?”慕容子然突然一勾唇角,笑得诡秘而意有所指:“与其偷偷摸摸,倒不如随本王正大光明地去瞧个完整,嗯?” “你!”程苒儿一滞,全然无心情再与他作一番挑逗的周旋,只深吸一口气随后气沉丹田,然后猛抬头狠狠一瞪,接着便是赤果果的一针见血:“你,是,故,意,的。” “哦?”慕容子然笑呵呵地望着程苒儿那双写满笃定的大眸子,并无做贼被逮个正着该有的心虚:“说说看,本王故意什么了?” 这样的调调,如此无耻的姿态,若非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真是慕容子然,是她朝思慕想的爱人! 程苒儿瞳孔一缩,抑着满腔的怒火,咬牙切齿着一股脑儿吼了出来:“你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你根本打从一开始就完全了然今夜会发生什么,打从一开始就以智者的身份高高在上…我们所有人都是傻瓜,我是,萧太后也是,我们一群人出生入死拼死残杀,在你眼中就是一场闹剧,一场搞笑的戏,而你…就只须抱着好玩的心态轻轻松松隔岸观火,坐等瓮中捉鳖,坐收渔翁之利…敢问玥王爷,您到底安的什么心?这般玩弄所有人,对您有什么好处您究竟想做什么!” “……” 慕容子然后退一步,蹙着眉望着已然气喘吁吁却还不忘以一种很复杂很诡异的目光死死怒视自己的程苒儿,很久很久,很久很久,然后突然就笑了 “好一个聪明的姑娘。” 他,依然淡定得那么欠扁,那么欠揍,却也那么的,叫她无可奈何。本 185 这才是噩梦 血… 满目疮痍的废墟,满鼻迷情乱意的浓香,蜿蜒,曲折,黑暗,烟雾,尘埃,窒息… 谁?是谁在低低呢喃?是谁在悲哀鸣唱? 毫无意识的走走停停,然后,骤然间,大片大片妖娆的鲜红,成幕成幕触目惊心的浓墨重彩,艳丽的红将所有的黑白狠狠撕开,血腥,作呕,支离破碎… 凄厉的尖叫,残缺的片段,永远永远,不愿再回想的记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梦境,一定是梦境,对。 “不要说是上百吨的炸药,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小捆,都别想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打混…” “阻止?本王为何要阻止?既然有人愿意送上门来替本王接又,那本王自然是要…坐享其成…” “不错,向萧太后进献如此歹毒的驻颜术的,正是本王,但那又如何?帮了谁一次,就代表应该不计利益地帮到底吗?还是毫无理由地突然良心发现,转而无条件帮你们?…于本王无利的事,本王何苦劳神?” “与其站在这歇斯底里地指责本王见死不救的残忍,何不静下心好好反省反省你们愚蠢至极的自作聪明?” “笑话!本王如何行事与你何干?天下苍生又与本王何干?你以为你是谁?伟大的造物主吗?” “今日本王心情好,留你一命也算积了你口中那所谓的阴德…” “呵呵,若本王不是慕容子然,那么就由你来说说,谁是慕容子然,慕容子然是谁?本王,非常乐意洗耳恭听…” 慕容子然啊… 慕容子然… 慕容子然… 慕容子然就是懒儿的小木头啊… 乖乖的,帅帅的,风度翩翩的,温文尔雅的,憨厚老实的,阳光明媚的 从不对懒儿脸红脖子粗,从不在懒儿面前发怒杀人,绝对舍不得懒儿受一丝一毫的惊吓,绝对不肯懒儿沾染一丁点儿的血腥,绝对会将懒儿死死隔离在他无奈阴暗的那一面之外… 永远永远,永远给懒儿如浴春风的暖意,永远纵容懒儿的任性胡闹,永远永远爱护懒儿,保护懒儿,守护懒儿,生生世世,羁绊守望,绝不相忘… 这个人,才是慕容子然。 不管你的本质如何,至少在懒儿面前,你应该是善良的,你是善良的啊 恨懒儿也好,忘了懒儿也好,相见陌路旧情全销,一切重回起点一切都好,可为什么要变成这样?还是说,你根本原该如此? 如果说泯灭人性才是你最初最真的那一面,那你叫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子然,子然,子然… “子然” 程苒儿猛的坐起身,瞪着双眼却茫然而无焦距,右手毫无意识地紧紧摁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左手下意识地一抬,满额似汗似泪的冰凉。周围与前一刻潜意识中的嘈杂全然相反的安静,折磨着尚在鸣叫的双耳,混沌中,只听得清自己厚重惊悚的喘息。 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哪里? 低着头默默静坐了好一会儿,待那因噩梦而带来的强烈压迫感稍稍有所缓解之后,终于找回清醒意识的程苒儿这才想起查看自己的所在。 突然,程苒儿目光在无意识地接触到手中紧攥的被衾一角时,愣住了,又左右扫了遍自己身下似曾相识的床榻,于是,整个人彻底僵化。 不,不是宁心宫,不是冷宫,根本不是皇宫,是…玥王府。 “你醒了…” 程苒儿猛的抬头,慕容子然那熟悉而器宇轩昂的吟吟浅笑就这样闯入视线。昨夜失去意识前的所有记忆在顷刻间全数涌来,那么不堪,那么绝望,却生生的,直到今时今刻,都还是无法底气十足地去仇视他,怨恨他。 她已不是她,他又何尝是? 程苒儿深吸口气,攥紧了冰凉无温的十指,冷冷道:“我没死。” “那是自然。”慕容子然莞尔一笑,意味深长:“臣如何有胆量伤了娘娘?” 程苒儿瞳孔一缩,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一个侧目,门口那个阳光下沉静而模糊的身影,令她全身上上下下完全凉了个遍。 “宝儿,朕来接你了。” 浅浅叹息,盈盈笑意,隐藏的恶毒,在黑暗的梦境,都远不比这个残酷的世界来得可怕。 小木头,从这一刻起我彻底相信,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庭院内,琴声悠扬,焚香缭绕,安宁,祥和,世外桃源般的优雅清明。 “师傅,尊者哥哥来了。” 琴声骤停,南宫辰静静等待着手中琴弦全然停止了跳动,方才撩起眼皮,将视线投向正笔直立于身前的东儿,以及他身后人高马大的巫桑。 巫桑仍着一身污迹斑斑的夜行衣,发丝些微凌乱,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嘴角却犹挂浅浅笑意,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南宫辰轻抬了抬手示意东儿自己玩去,然后又转回了目光,也不说话,就只是沉默地继续与巫桑对视着,愈加更深莫测。 “呵呵…”最终还是巫桑最先投降,只见他低低笑了声,摇摇头,走到南宫辰身边就近坐下,又大咧咧地提过一旁的茶壶来一阵牛饮,尔后方才重新看向一直冷冷旁观着的南宫辰,正色开口:“其实,不用我说,你也已经知道了吧。” 南宫辰十分不明显地抽了抽嘴角,不露声色地指了指东南方向的上空,那里正对整齐划一规矩陈列的皇城建筑群,模糊,又渺小。 “你以为我瞎了么?” “哈,我就知道。”巫桑再次摇了头,自嘲似的笑声中带上几许涩意:“可我不能理解,我巫桑自问纵行江湖数十年,再难再复杂的事就算不能一时完全看透,至少也能摸个七八分。可今天我必须承认,我看不透你,更看不透慕容子然,我完全就看不明白你们两个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哐当!”玉做的茶壶被狠狠摔在了地上,滚了几滚,没有碎,可半壶子的茶水却全都洒了出来,瞬间渗透满地的青青碧草,不见踪迹。 南宫辰还是那样淡淡地望着身前正居高临下地瞪着自己,嘴角依旧挂笑却比哭还难看的男人,许久憋出一句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不是你的失误,对吗?” “对!对极了!”巫桑骤然变色,对着南宫辰就是一通毫无理性的大吼:“我发誓!我巫桑愿以噬月魔教尊者的名义起誓,以血狼之名起誓,那群孩子在地宫爆破的前一刻钟之前绝对不存在,绝对!你们想玩她我不反对,但是凭什么把老子也给玩进去,凭什么?!” 面对巫桑毫无掩饰的喝鼻指责,南宫辰闭了闭眼,沉静说道:“踩着无数人的鲜血与生命走到今天的你,也会怕,也会良心不安么?” “会!当然会!”巫桑简直怒不可制:“为了魅影,你叫我堂堂一个尊者去保护个根本不成气候的小毛丫头我就去保护,你叫我跟个可笑的小跟班似地一天到晚陪她小胡闹我就惟命是从地陪她瞎胡闹,我是用誓死维护了十多年的尊严和从未有过的耐性在陪你玩,南宫辰!不单单为了救魅影,更为了你我之间两肋插刀的情谊!可是你呢,你居然眼睁睁地看我…你!你号称半仙,可你知不知道昨晚一夜,我损的是魅影的阴德!魅影的!你还记得乙真长老的话吗?啊?她一生身不由己伤痕累累的命程里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命债了,你记得吗?她本来醒的可能就不大了,哈哈哈…这下好了,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不用再有了,哈哈哈,一了百了,她再也不可能醒过来了,命数耗尽,再有十个圣杯十个圣女都没用,醒不过来了!哈哈哈…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对得起我吗?啊!” 我,当然记得。 南宫辰望着眼前这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越发一发不可收拾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终究也有了一丝的裂痕:“巫桑,你先冷静…” “你,哼,可笑,是我白痴,你能记得?哈!你能记得个shi!”既已撕破了脸,巫桑索性也不再隐忍,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手肘撑地仰望着,赌气似的任性,少有的真性情,少见的迷茫。 好一会儿,南宫辰突然深叹口气,便未再开口了。知道此时此刻说再多都是错,他也不是那种乖乖听劝的角色,只望等他好好冷静冷静,自己明白过来看开了才好。 两个大男人彼此呆坐着,相顾无言,徒留惆怅… 就这样许久许久,久到连天边的夕阳都已然下山回家了,一直呆望着红彤朝霞的巫桑突然自问自答地开口说话了,却没有看向南宫辰:“你说,子然变成现在这样,还有救吗?” 还有救吗? 南宫辰挑挑眉,对着虚无的弥红晚霞深深望着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来的,曾经的,那个纯真的小男孩,终究还是又无可奈何地闭了眼。 也许在很早以前,就已注定了这样的结果,冥冥之中,谁都逃不掉… 丑儿,这就是你早晚都必须要面对的东西,纵然你或许很难以接受,我们也一样。 186 风雨欲来 在一番必不可少的寒暄客套过后,慕容子浩婉言谢绝了玥王夫妇留府用午膳的盛情美意,便带着程苒儿离开了玥王府。 缓缓而行的龙辇内,没有一句的指责与质问,甚至至始至终都不曾有过一丝一毫不好的脸色,可这样静默的宽容,却叫程苒儿几乎要窒息。 抿了抿唇,她再一次侧目而望,两人之间的桌案上奏章高高垒起,隐约可见慕容子浩手执一本奏章正专注地看着,偶尔蹙眉深思,偶尔欣慰点头,不时从面前的桌案上提起朱笔圈点一番,然后,换下一本。 轻叹口气,程苒儿放弃最后一次想挑起话头的欲望,转头朝窗外望去。车辇行行,皇城在即,窗景不断变化着。很久没有走过这条路了,景物依然是这般熟悉,现实却早已物是人非。想当初是那般坚定地推开慕容子然,可走走停停,最终逃不过这金色鸟笼的,竟是她一人。 “陛下,娘娘,到了。”不知何时,龙辇已然停下,外边儿传来了庞总管的声音。 程苒儿一愣,望望对面依旧批阅着奏章无太大反应的慕容子浩,心想冷宫之处帝王本不便久留,想今日心里有气就更是不会再来陪伴了,便也不再多言,兀自起身掀了帘子便要下辇。不想刚站稳身子,那无端闯入视线中的“宝福宫”三个大字便生生定住了她的脚步。 “这?”程苒儿奇怪地望向庞总管。 “嘿嘿,娘娘,这,这是陛下事先吩咐的。”庞总管一面狗腿地走来欲搀扶程苒儿,一面朝着龙辇内挤眉弄眼的。 “……”程苒儿没有迈步,而是转身再一次将车帘子掀起,直直地望向慕容子浩。 “是朕的意思。”慕容子浩似乎早有意料程苒儿的疑问,挥挥手示意庞总管先退下,然后放下手中全部的奏章,直了身子坦然迎视沉默中的程苒儿:“你的禁足令也快到期了,宁心宫出了那档子事,想来太后近期也无暇再分神管你,朕便做主了,提前三天接你回来与桃儿团聚。” 话音未落,突然宝福宫宫门大开,接着一清脆响亮的童声便由远而近地蹿了过来:“娘亲爹爹娘亲”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程苒儿怔了怔,未及反应,便下意识地猛然回身,半蹲着一把接住了团冒失撞来的可爱小肉球。 “娘亲娘亲桃,桃好,想,你” “桃太郎!”程苒儿喜极而泣,蹲下身,哽咽着将桃太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摸索个遍,确定完好无损健健康康后又狠狠地一把抱在怀中,娘儿俩一起哭得天昏地暗:“桃太郎!桃太郎!娘亲也想你,想死你了!我的桃太郎,呜呜呜,来,给好娘亲看看…额,你怎么又胖了,你是真的有在想思念娘亲吗?呜呜呜,真是可爱死了!娘亲爱你,来,亲亲!…” “唔…娘亲…亲亲…抱抱…哇…”桃太郎懵懂地任鸡东到完全无法自控的程苒儿对自己搓圆捏扁的,直到快被勒窒息了,这才本能挥舞着俩肥爪子,求救身后的冰香和奶嬷嬷无门后,又忙瞪着双水汪汪的大圆眼珠子朝不远处的亲亲爹爹求救:“爹爹,唔…桃桃,呃,难受…” “好了,你快折腾死他了。”慕容子浩微笑着上前,轻轻将这对粘乎在一起死都分不开的娘儿俩从地上扶起,一边又温柔地为程苒儿拭泪,一边柔声安抚道:“先进屋吧,你也累了,用了膳洗了澡好好休息下,再陪桃儿玩…乖,这个时间点桃儿也该先睡个午觉,对吗?” “唔…”程苒儿泪眼汪汪地低头看看趴在自己怀中正扑扇大而无辜的可爱眼睫,看起来的确有些昏昏欲睡的桃太郎,又望望正从宝福宫宫门口走来,面部表情很是精彩的奶嬷嬷和冰香,犹豫了老半天,也只好恋恋不舍地把怀中的桃太郎暂时上交,然后矗立着,迎风洒泪。 额,这差别待遇未免也太明显了点… 慕容子浩不由的抽了抽嘴角,强力压下对小p孩的熊熊醋意,伸手轻轻捏了程苒儿的下颚强制扭回她的视线,然后极温和地笑着:“走吧,朕先陪你用膳,嗯?” “唔…”此时的程苒儿心思全被桃太郎给勾走了,三魂没了气魄,连回答也显得心不在焉有气无力的。 慕容子浩窝火归窝火,无奈之余却也笑得极是欣慰。不管如何,这偌大的皇宫之中,终是有人能够锁住她的心,是慕容子浩这个人也罢,不是慕容子浩这个人也罢,能留住她,便是最好的,不是吗? 收起复杂矛盾的心境,慕容子浩搂住程苒儿的肩膀,抬步便要朝宝福宫中走去。 不想,适才一直站在边上与一大内密探装扮的黑衣男子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庞总管这时突然连滚打爬地冲到慕容子浩脚下,神色很是慌张:“陛,陛下,不好啦!出,出,出大事了!” 慕容子浩与程苒儿皆是一惊,相视一眼后,程苒儿识趣地稍稍后退了步,然后庞总管立即跳起来在慕容子浩耳边叽里咕噜起来。 少顷,只见慕容子浩脸色大变,大喊一声“摆驾磐龙殿”后转身便要朝龙辇大步流星而去,回头见到程苒儿犹愣着略有不安的神色,不禁又脸色稍缓,停下脚步轻轻按住程苒儿的肩膀,语出慰藉:“没事,你不要担心,先用午膳,等朕忙完了,晚上再过来陪你与桃太郎共进晚膳,嗯?” “哦…”程苒儿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想想又憋出一句来:“那你,小心点。” 慕容子浩一愣,遂后很灿烂地留下个“嗯”字,便与庞总管一道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程苒儿出神地望着远去的龙辇,一时突然觉得心里头堵得慌,却又不知道究竟是为何,最后只得摇摇头,转身步入宝福宫。 结果那天程苒儿回了宝福宫安顿好一切,又与桃太郎开开心心完了一下午,到晚膳结束,再到哄桃太郎恬然入睡,慕容子浩都一直未在露过面。 按理说,慕容子浩不来,不用面对那压抑至极的气氛对程苒儿来说,是该松口气的事。可问题是,从慕容子浩离开那一刻起就死死萦绕在心头的那股子不安愈演愈烈,怎么也压也压不下来,真的令人寝食难安。 平常人也就罢了,可程苒儿非常清楚自身的潜在能力,就算不能精确预见,预感确是不能够忽视的。于是在三天后清晨北堂过来对慕容子浩的失约代为道歉的时候,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北堂,究竟出什么事了这么难为陛下?很棘手吗?” 也许是没有想到程苒儿会这样主动地关心慕容子浩,北堂一时有些怔愣:“这…”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65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程苒儿以为北堂的吞吞吐吐是出于为难,便又笑着说道:“本宫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只是…有些担心陛下,你就拣能说的说吧,实在不能说,本宫也不为难你就是了。” “娘娘说笑了,陛下说过,在娘娘面前,属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是娘娘想知道的,属下无需隐瞒。”北堂瞥了眼表情变得有些僵硬的程苒儿,顿了顿,想想还是直说了:“想来这事就算现在不说,早晚还是会传开的…娘娘一向机敏聪慧,早些知道早些帮帮陛下,也是好的。” 不知怎的,北堂这番话说的程苒儿很不是滋味,总觉得他话中有话,欲细想,却又抓不着关键。 程苒儿认真地观察了北堂一会儿,寻不见端倪,终是轻轻点了点头:“行,那你说吧。” “是。”北堂抬起了头,正色道:“日前西宫太后的地宫突然被人炸毁一事,想必娘娘听说了。” “…是…”程苒儿迟疑着,点了头。 “因地宫一事涉及太后,所以陛下本已下令对外全面封锁了所有消息。可不知为何,昨日有关地宫被毁连带着太后以孩童驻颜的传闻突然大面积流向了民间,现在民愤四起,各地本就蠢蠢欲动的反叛势力一夜之间全部以清君侧的名义暴动,边境血狼族也好像开始不安稳了。” “什么?”程苒儿几乎要站不稳脚跟了,她踉跄了几步,赶忙扶住身旁的椅子,一丝异样突然闪过脑海:“不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算传言流入民间那也顶多就算是个谣言,短短不过几天时间如何能够激起如此多的民愤,还有,所有势力怎么会那么刚刚好,同时决定暴动?先观望一番龙虎之斗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 “娘娘说的是。”北堂点点头,神色亦是凝重:“民间有个组织近几年来一直在那些敏感地区多番活动,行事很是诡秘,所以有怀疑这次事件便是他们在背后借机操纵。不过这种说话目前尚无实际根据…” “慕…陛下在哪?本宫要见他!”程苒儿突然出口打断,面色凝重而焦急。 “陛下…”本堂略一皱眉,道:“陛下还在前殿,正与众大臣商议对策 “我去磐龙殿等他!”说着,程苒儿不由分说地提着一地碍脚的宫裙,便一路狂奔着朝磐龙殿方向而去。 187 就只是真爱而已 “呼呼” 程苒儿提着裙子一路气喘吁吁地跑着,全然不顾沿途旁人宫奴们纷纷诧异不已的目光。眼看着磐龙殿终于要动了,却发现陆陆续续的不断有大臣从殿内缓缓而出,或结伴而行窃窃耳语,或独自一人皱眉深思,皆愁大苦深,一脸愁绪。 心狠狠一沉,程苒儿倏地停下脚步在原地伫立,待大臣们散尽后又观望了一番,方咬了咬唇,再一次健步如飞。 “砰” “哎呀!”程苒儿吃痛地捂着自己可怜的小鼻子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了脚跟,抬头搜寻路障为何:“啊!你?” 只一记余光便足以叫她僵化,程苒儿撑着双眼直愣愣地瞪着几步开外正似笑非笑望着自己的慕容子然,甚至忘了放下犹抚着鼻头的手。 “呵呵…”少顷,慕容子然从容而华丽地翘起一抹灿烂地唇花,碧眸微弯,狡黠而勾人:“宝妃娘娘何故一见子然就如此受惊的表情?可叫本王这做臣下的,惶恐…” “……”像是被点醒一般,程苒儿方然缓过神来,下意识地摸摸毫无遮掩的脸庞,心一颤,慌忙收敛起所有不该有的表情。 刚才跑得太过惶张,居然连面纱掉了都不知道?! 再没比这更糟的事了…简直糟透了! “呵…”又是一记妖魅且欠扁至极的轻笑,慕容子然微转了转头,朝着磐龙大殿方向放远了视线,以目光示意程苒儿:“陛下正在殿内,或许心绪有些不佳,娘娘还应更悠着些才是…那么,若没别的什么吩咐,臣告退。” 说罢,慕容子然礼貌性地微微躬了躬身,遂即掉转了视线再没看程苒儿一眼,兀自大步前行。 “等等!”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程苒儿终是忍不住喊出了声。 只见她迅速回身,挡住了慕容子然的去路,然后勇敢抬头,毫无退缩地直直逼视着慕容子然。而慕容子然则回报以并不介意的浅浅一笑,从容而淡定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见他这般坦然程苒儿感到莫名的悲伤,水色的眸光闪了闪,遂黯下:“宁心宫里关于地宫的一切,是你泄露出去的,对不对?” “哦?”慕容子然剑眉一挑,似不惊讶且笑意未减,也不急于否认,也不急于承认,只耐人寻味地勾了勾唇:“何以见得?” “那些孩子…”一提这程苒儿便有些内伤地使了狠劲才用力咽下了口口水,然后艰涩着继续发音:“那夜的那些孩子,分明是你趁我们不备,瞄准了空隙关进地宫里去的…这些天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毕竟当时有一半的导索是我亲自引的,有孩子的话我不可能一个都发现不了…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起先想明白了点,可后来你又做出这样的事来,我…我,我真的看不明白,看不明白…” 程苒儿越说声音越低,越说底气越弱,到后来视线一模糊,竟控制不住地就这么啜泣了起来。 不想就算这样完全无法引起那人的一滴滴的动容… “啧,娘娘,您语无伦次了哦。”伴着有增无减的邪魅讽笑,慕容子然在淡漠地静眼旁观程苒儿哭了一阵后,冷冷开口:“您这么急着心虚,恐怕连陛下都未必能够相信您呢。” “……”程苒儿闻言心头一痛,却没有立即喝令自己停止一切软弱,而是一边放肆着自己憋闷多日终于泛滥的泪水,一边大无谓地瞪着双溋湿却倔强的水眸坚强勇敢地仰头与他对视。 她没有什么好怕的,自己最丑陋软弱的一面被赤果果暴露在阳光下又怎样?被陷害被重伤有口说不清能怎样?满满的负罪感无处发泄不忍指责心爱之人只好折磨自己又是能怎样? 反正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早已经面目全非了。分不清是非对错,分不清敌友好坏…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程苒儿就想什么做什么爱什么都错错错,一步错,步步错,全都是一个错字。事到如今她除了破罐子破摔,听天由命,还能怎样? 突然,就在程苒儿闭了眼准备迎接慕容子然对自己的更加不堪的侮辱时,慕容子然原本春风得意安然自得的表情突然古怪了起来.¨然后…渐渐地,渐渐地…似乎…有点儿…抽搐…痛苦…狰狞… “子然!你…”程苒儿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愣愣地,完全出于本能的“你怎么了”这四个字都还未来得及喊出口,便只见神情痛苦地抱着头的慕容子然突然惨叫,整个人一歪,半跪倒在地上,紧接着,伏地抽搐 阴影压过,滑落,视线一晃,这下程苒儿彻底傻了,生生僵在原地半天不懂得动弹。直到眼前的慕容子然痛苦低嚎出声,才幡然醒悟,尖叫一声,便慌慌张张地扑上前去欲扶起他,几次失败后更是急得手足无措,泪水横流 “子然!子然!慕容子然,你起来,起来啊!你你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我啊…”程苒儿哭着喊着,双手颤抖地拉扯着已然红了眼慕容子然正疯狂以双掌肆虐自己太阳|岤的慕容子然。 “啊你是谁?是谁?滚滚开!” “啊”程苒儿一个没防备,被一掌狠狠击退,在坚硬的大理石地上连滚了好几滚,待她强热着剧痛重新撑起身子,欲重新回去制住慕容子然的自残时,猛然与他不知何时变得血腥通红的双眼对上,一时间竟被骇得几乎一口气喘不过来:“子,子然?” “啊谁?是谁?!滚!不准用那双眼睛盯着我不准滚 ”慕容子然的目光只停留在程苒儿身上一瞬便立即转开,遂即整个人变得愈加狂乱,不断胡乱发着掌风,摧毁周旁无数假山石。 “天哪!”到了这时候程苒儿也顾不得再追究那么许多,只得又一次跌跌撞撞地扑上前去,死死地从后背抱住正疯狂地以头击石的慕容子然,一面腾出手挡在他的头颅与山石之间,一面努力屏息静气念起了静心咒。 “啊滚你滚” “不要念了!痛头很痛不要再念了!” “啊你是谁?是谁?!滚,滚开啊”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已完全陷入癫狂状态的慕容子然如困兽一般狂啸着,怒吼着,挣扎着,一遍又一遍以手肘狠狠地击向死粘在身后怎么也甩不开的程苒儿,一遍又一遍¨. 渐渐地,他的动作缓慢了下来,当他血肉模糊的额头终于停止对她血肉模糊的手的撞击时,他的肩头也早已血肉模糊…大片大片的,浸满了自她口中飞渐而出的淋漓鲜血… 眼见着慕容子然总算趋于平静,程苒儿再也不堪重负,停止了静心咒,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更大一股子炽热自她腹腔涌起,奔腾着直接将腥气晕满她的整个口腔。 这时,慕容子然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般紧闭着双眸,整个人依傍着山石逐渐滑下,连带着身后仍环抱着他的程苒儿也失去了着力点,整个重心失衡,半垫着慕容子然,也瘫坐在了地上。 终于,静下来了… 程苒儿长吁口气,使劲努力翻转了慕容子然的脸检查他额上的伤势,见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于是欣慰地笑了,一边轻柔地拿手绢为他擦血,一边轻轻地喃着:“太好了,你没事了…子然,你没事了,吓死我了…” 程苒儿人哭着,笑着,呢喃着,全然未觉大股大股的腥红的血泉正从她自己嘴角边汩汩而出。 此时此刻她的眼睛,她的感官,她的世界,只属于他,除他以外,再也顾得不得其它。你若要说这是她的本能,那她也无从辩解。 她就是爱他,爱他而已,他是她的丈夫,她爱他,他不是她的丈夫了,她也一样爱他。这无关立场,无关对错,无关生死,无关命运,就只是爱,真的爱,如此简单,仅此而已。 慢慢的,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手也僵硬得再也擦不动了,她便只笑着,乖乖地瘫软了身子伏在已然昏厥了的慕容子然身边。隐隐约约着,似乎听见了谁在身后喊她,像很急促,像很心痛,像很无奈,像很熟悉… 不过都不重要了,谁来都不重要了,现在她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一下下,就好了。 188 谁是谁的劫 在一大片混沌而嘈杂的纷乱梦境中,程苒儿朦朦胧胧地睁开了双眼,然后坐起身,本能地向四周扫了一圈。几秒钟后,在意识到眼前这金碧辉煌的寝室是属于磐龙殿正殿寝宫而非宝福宫时,她先是一怔,然后整个人猛然清醒过来,失去意识前的记忆也紧跟着恢复了。 是的,模模糊糊间,像是见到慕容子浩朝自己跑来的,接着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程苒儿一边回想着,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腹腔与胸口,并无痛觉,想来是小伤,应该是自愈了。 只是我已经没事了,那子然呢?他也好了吗?…自己不在的这一年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越想觉得慕容子然不对劲,程苒儿轻叹口气,挣扎着下了床。不料睡久了一下子突然起身活动所以有些晕眩,本想出门的程苒儿跌跌撞撞地一个不小心,狠狠摔在了床边。 这一狼狈的场景刚好被推门进来的冰香撞个正着,立即引来了一声不小的惊呼以及瓷碗打翻的“哐当”声响。 “娘娘!娘娘你没事吧!”顾不及那洒了一地的药水,冰香赶忙将程苒儿从地上扶起,咋咋呼呼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检查个没完。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程苒儿暗觉好笑,站直了身子然后轻轻按住冰香在自己身上胡乱窜着的小爪子,努力安定道:“哎呀冰香,冷静点!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你急个啥?” “唔?”冰香这才稍稍有所平静,又认认真真地好好将程苒儿上下看了个遍,见真的没有什么大碍,方大大地放下心来,开始低头收拾起地上的碎片,一边捡一边还嘟着小嘴很郁闷地碎碎念:“这就好这就好,娘娘您可吓死奴婢了…就早上那么个小意外陛下就差点砍了奴婢的脑袋,这会儿再出事,奴婢真的别想活了…” “哪有那么夸张…”程苒儿笑着摇了摇头,也蹲下身帮着捡了起来:“小心别扎着手啊…” 哪知冰香抬头又是一阵惊呼:“哎呀我滴活祖宗唷,拜托您千万歇着好不!” “呃…”程苒儿一囧,只好在冰香护食一般的熊熊瞪视下,连连后退n步以远离那堆碎渣子,以换得冰香满意的笑容。 “嗯,这样才对嘛。”冰香开心地点点头,然后一边继续收拾,一边语重心长道:“主子您不好好爱惜自己,苦的可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啊!” “……” “好了。”终于搞定,冰香直起身来,捧着那一堆子碎片眼看着又要往外走:“那娘娘您好好歇着哈,奴婢这就给您再端盅要来。” “诶,等等!”程苒儿连忙唤住她:“不用了吧,我这都好了。” “那哪行啊。”冰香一听,立马又开始咋呼了:“您要不喝陛下哪能安心,陛下不能安心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更…” “好好好,行!”程苒儿慌忙喊停,投降式的翻了翻白眼,无语道:“真受不了你,我直接去跟陛下说,可以了吧?” “额…也…还算行吧…”冰香努嘴想了半晌,点了点头,又神秘兮兮地附耳上来:“不过陛下他这会子心情貌似不是很好捏,您可小心应付了。” “…哦…嗯…好…”程苒儿心里有些不太是滋味,但还是勉强维持了不变的微笑:“他在前殿是吗?” “嗯啊,在前殿批阅奏章呢,都赶跑好几个奴才了,娘娘你可别又…”下面的话冰香没有说全,但从她的眼神中,看得出是满满的担忧。 程苒儿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却也只是心照不宣地微微点头给了冰香一记放心的微笑,便转身朝前殿去了。 当程苒儿踏进前殿时,慕容子浩其实并未在处理国事,就只是坐在一张垒有高高公文的龙案前,面对着一本摊开着的奏章凭空发呆而已,旁边支着的御用朱笔上朱砂早已干涸。慕容子浩不知在想着什么,却很是出神,竟连程苒儿已然走近都不曾发觉。 见此情景,程苒儿心中又是狠狠一叹,犹豫几许,终是上前屈了屈膝:“陛下…” “……”慕容子浩回神,正要呵斥,不想出现在视线中的是程苒儿,一时欣喜的眸光闪烁,却未带少顷,便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又黯淡了下来,遂点点头,淡淡应道:“啊,你来了…” “…是。”程苒儿见慕容子浩这般反应,知是上午所发生的事之缘故,心中不禁堵得慌,莫名难过。 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本想让程苒儿直接跪安,可抬头一见她面色不对,慕容子浩又什么都顾不上了,只剩焦急的关切一脸:“怎么脸色这么苍白,还是不舒服么?” 说着,慕容子浩甚至伸出了手欲抚向程苒儿的脸颊。不料程苒儿一惊,本能地护住自己毫无遮掩的脸后退了一大步,错了过去。慕容子浩的手一顿,就那么尴尬的,隔空停在了的两人之间,那么近,那么远。 “……”慕容子浩脸色一变,只看着程苒儿没有说话。 程苒儿自是心虚,却也无奈,就连紧贴着自己脸颊的手心也冒出了些许汗意。 两人彼此,相顾无言… “对不起。”许久,程苒儿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心境,慢慢放下手来,也抬头看着慕容子浩。 “……”不知为何,慕容子浩反而避开了程苒儿的眼神,掉转身子面对龙案,拿起手边的茶盏浅饮了一口,然后方才不太自然地,问了一句:“你指什么?朕,不明白…” “很多很多…”程苒儿轻咬唇低下了眼睫,喃喃道:“是啊,太多了… “如果你指的是上午的事,朕不…” 慕容子浩“不追究”三个字都还未来得及出口,便被程苒儿打断。 “不,不是…” “……”慕容子浩一愣,看向一脸忧伤的程苒儿,沉吟许久,沉声道:“好吧,如果是宁心宫那桩惨案,朕知道那不完全是你的过错,或许…或许朕还应该感谢你,毕竟,嗯,你做的是朕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虽然方式方法不是很正确。” 说完慕容子浩深深凝视着程苒儿,然而她虽然静静听完了,却依旧只是含泪摇着头,终不见释怀。 “你到底怎么?”慕容子浩揉揉太阳|岤很是疲惫地一叹,心力交瘁。 “大叔,我只问一句,你要认真回答我。”程苒儿突然抬头,泪眼朦胧 “…好…”慕容子浩愣愣地,有点不明所以,但犹豫着还是点点头应下了。 “当初我误会你纵容萧太后驻颜害人,助纣为虐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辩解?” 慕容子浩一怔,沉默了。 “为什么?”程苒儿丝毫不愿放松,面对慕容子浩一再逃避的沉默,语气也跟着咄咄相逼了起来,甚至是失去理智的哭喊:“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真正罪魁祸首是慕容子然!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为什么啊!” 久久的,慕容子浩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程苒儿,终于很是隐忍地开了口:“那么我也只问你一句,倘若我当时真的辩解了,你信吗?” 程苒儿顿时犹如五雷轰顶,当场愣在原地。 答案很明显了,又或者说,一如当初,从未改变。 “宝儿,你还是这样,从来不愿欺骗朕。“慕容子浩很是苦涩地勾了勾唇,笑道:“真说不清这究竟是你对朕的好意,还是残忍。” “……”程苒儿撑着一双缀满泪光的眸子直直地瞪着唇含苦笑的慕容子浩,越来越黯,越来越黯,最终灰成一片。 这般呆若木鸡的程苒儿令慕容子浩不由得很是心慌,连忙收敛起所有不佳的情绪,出声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们不要再提了,嗯?”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程苒儿低低呢喃着,最终哽咽出声:“陛下,我让你很失望吧…” “……”慕容子浩皱眉,无言。 “我很努力过了,却还是让你很失望,而且恐怕,会就这样让你一直失望下去也说不定…”程苒儿抬头,满眼真诚的湿润:“大叔,你亲眼看到的,我有努力过…” “不!不准!”慕容子浩突然紧紧地握住程苒儿的双肩,然后将泪流满面的她狠狠锁进自己的怀中,咬牙道:“你是朕的!朕不需要你做任何的忏悔,朕也不需要你做任何的摊牌!朕不许,更不需要!听着,你只要乖乖做朕的宝妃就可以了,就像当初说定的那样,只要你不离开,朕可以永永远远地等下去!” “没有用的…”程苒儿还是摇头,泪水无声下落。 没有用的,你受不了,我也不忍心。 “你看着朕!看着朕!”慕容子浩简直快疯了,一把将程苒儿从怀中拉出固定在眼前,逼她与自己对视,逼她直面自己的一颗真心:“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朕的眼中只有你…还记得吗?我们说好的,从一开始,决定权就在朕这里,好也罢坏也罢,快乐也罢痛苦也罢,全是朕自作自受,你无权喊停!听到了没有?朕绝不允许你有任何一点点退缩的想法!” “……”程苒儿再无言以对,泪落无声。 189 风云莫辨 起义,内乱,外侵,无名病害,天灾人祸,六个月之后,日曦王朝陷入彻底的动荡,皇权再难稳固。 谁都不曾想过初时看似小小的一起宫廷惨案外泄事件,竟会造成数月之后的日曦王朝如今这般无以挽回的局面。像是映证了当日建朝之初所承的咒言,世人眼中一直都强大富足国泰民安的日曦王朝在安稳地地沉寂了近百年之后,终究飘摇。 版图东面,巫夏族外姓远亲血统所在地,即三大异姓亲王之一的睿亲王管辖地。由于近十年的天灾与莫名病祸的啃噬,内忧外患早已到达灯尽油枯极限的睿亲王府在一个月前宣告失守,所辖区域被血狼族武士全数占领。睿亲王长子端木蘅与幺子端木星在兵尽粮绝当天战死沙场,睿亲王端木睿虽悲恸欲绝却也只得强打了精神率领余下的老弱残兵以及一部分难民弃城,一边往南部迁移一边求援。后在途中,因年近古稀不堪舟车劳顿,端木睿爵位世袭二子端木英后,撒手人寰。现端木一族被困南部起义军势力范围内,生死不明。 版图南面,巫夏族散民区,非藩国,由皇族慕容氏直接设立地方政府管辖。其内部各大非贵族血统复杂纷乱,作为一个江湖侠士能人异者的主要集聚地,如今几乎被各地起义军分割占领。 版图西面,圣女族樱王妃力挽狂澜,在大祭司以及神族长老的帮助下,境内所有造反势力暂时全数镇压,但因长圣女尚未回归,部族圣物圣杯也还下落不明,所以藩属地只可能维持短期内的和平。 版图中央及北部,即皇权所在,暂时风平浪静,一如每次暴风雨来临前一般,祥和幽宁的前奏。 “啪!” 程苒儿猛地合上宗卷站起身来,转头看向身旁双手悠闲抱胸的巫桑,神色凝重:“你确定你没有抄错?这真的是今年份的卷宗?” “你说呢?”巫桑挑挑眉,似笑非笑。 “怎么可能!”程苒儿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不过短短一年时间,慕容氏皇族的兵力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架空干净?太天方夜谭了好不好 “没有干净哦。”巫桑轻笑地摇了摇头,伸手重新拂开卷宗,将一处一点,指给程苒儿看:“至少现在全数的御林军以及各支暗卫,还是属于慕容子浩的。” “可是…”程苒儿还是喃喃着,有种呆若木鸡的感觉:“没道理啊,这真的没道理啊…” “你要道理,多的是。”巫桑将卷宗卷上收入袖中,正色道:“原本慕容子浩这皇位拿的,就不够光彩。现在尤熙帝已死,虽然死无对证,但只要你去彻底查看皇室秘卷,从慕容子然名字在册起到尤熙帝死那年,其间不论起落,种种迹象都可表明,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放弃过慕容子然。” “你是说…”这时程苒儿突然目露懵懂,有些迷茫,却也有些透彻:“你是说就算当年慕容子然身世被揭发,尤熙帝对他的爱也依然如初,从未变过。” 巫桑勾唇一笑,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你觉得他对长孙怜月的爱有变过吗?” “也是,他若对此有所介意,当年也不会在杀了她的丈夫之后,又强纳她为妃。”程苒儿点点头,长叹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当年尤熙帝原意想将皇位传给子然的,对吗?…可这些我早就猜到了,往事恩恩怨怨该过去的也都过去了,如今还纠缠这些,有什么意义?” “你错了,现在的重点可不在皇位应该属于谁上。”巫桑轻一敲程苒儿木木的脑袋,点醒到:“你想啊,当年既然尤熙帝有意将皇位传与八皇子慕容子然,却又清楚十多年前的那场身世风波可能会对他的皇权有所影响,那是不是应该提前为他做点什么,帮助他巩固皇位呢?” “……”程苒儿点点头,默然,又沉吟许久,方兀自数了起来:“隐卫是他作为皇子自小就拥有的,至于安阳王那支,就算是尤熙帝有意给的吧,还有这几年他为国征战,也会囤积起专属自己所有的兵马,那么还有…啊,那当年的太子党不是应该还有一支兵权的吗?还有其他三个成年后建功而受封亲王的皇子呢?他们的兵权哪去了?” 像是突然找到了那个突破口,程苒儿恍然大悟般的眼前一亮,急急向巫桑求助。 “这便是如今的问题所在。”说着,巫桑也凝眉陷入了思索:“按理说,日曦王朝共有八道主要兵符,现在东西两藩王各持一,安阳王持一,慕容子然持一,慕容子浩也只持一,那么还剩下三道就应该由那三个受浩帝封王的皇子各自持有才对。可如今浩帝想向他们要回兵权平叛,却猛的发现这三王早已依赖玥王庇护而无心政事,毫无出息只求游戏人间,那三道兵符也早已不明去向,你说…” 巫桑看了程苒儿一眼,话没有说满,可越听越冷的程苒儿却已然明白一切般的心惊肉跳起来。只见她越想脸色越苍白,到最后竟一阵阵晕眩了起来,若不是巫桑眼疾手快勉强撑住了她,兴许她早已失去意识。 “我没事,我…我只是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稳了一会儿,程苒儿抬头勉强地堆目露担忧的巫桑笑了笑,说道:“难怪慕容子浩那么执着的点名要子然出兵…这样一来就全清楚了,安阳王已废,现日曦王朝的八道兵符除御林军外可用七道,而子然一人就占了五道…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在如今这般危急时刻,不论慕容子浩如何好说歹说,他要么推脱要门干脆称病不出门,就是迟迟不愿出兵平乱,他…他究竟想做什么?…” “……”巫桑抿了抿唇,似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口。 “这几个月我看着,我一直静静地旁观着,却越来越不能明白他这个人…”程苒儿捂着胸口恍若痛心疾首地摇着头,显然百思不得其解:“从地宫惨案开始,一直到今天的种种,我真的想不明白他究竟要什么…若他真想夺回皇位,这对他来说多容易啊,犯不着这般跟整个日曦王朝过不去…短短时间,他兴风作浪,又手握重兵,袖手旁观,坐观王朝乱成一片…真是不能理解…这样做,到最后除了毁掉慕容皇族的江山给血狼族以可趁之机外,我真想不通他到底能得到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儿,巫桑看着眼前埋着头模样很是伤心痛苦的程苒儿,突然幽幽开口:“…长孙怜月她…” “什么?”程苒儿抬头。 “长孙怜月…”巫桑顿了顿,似乎很难开口:“她是否告诉过你,慕容子然的亲生父亲是谁?” “没有耶…”程苒儿摇摇头,神情疲惫着伸手朝眉心处揉去:“我的确是有问过,可是她当时不肯告诉我…哦,好像说了一点,大概好像…嗯,说这不仅仅是个人恩怨,还关乎国仇家恨什么的,所以才几十年都不能忘怀之类的云云…具体的我也既不清了,应该…额,是这样的吧…唔,怎么了吗?突然问这个…” “…没有。”巫桑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简单地摇了摇头:“时候不早了,我得先走,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你自己好自为之。” “……”程苒儿默默地点了点头,也没看向巫桑,就只轻摆了手当是再见了。 知道她心情不好巫桑也没多介意,兀自闪身,光一眨眼功夫就出了宝福宫。 怎么办怎么办,能怎么办?飞鸽传信询问了南宫辰,结果他也只是让巫桑从皇室档案库里偷了兵籍卷宗来给她看而已,却小气兮兮的只字片语的提示都不给。 如今她除了凭自己力量帮助慕容子浩从高子然手上拿到兵权平定叛乱以外,她还能怎么办? “娘娘…”正思绪万千着,冰香推门蹦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欢快的笑容:“娘娘娘娘,您一定想不到,小皇子刚才临睡前居然问奴婢什么是爱呢…哈哈,真的好可爱哦…嗯,奴婢猜啊,一定又是哪天陛下对娘娘情不自禁了,结果没防备被我们鬼灵精的小皇子给看了去,呵呵…” 程苒儿无语地抽了一下嘴角,正要习惯性地泼一桶冷水过去,却突然下意识地,脑中似有一道亮光飞闪而过… 早就有所察觉了,只是一直没过多的去注意,这样的冰香是不是有点…又或者说,有点熟悉?甚至像…嗯,跟当初那个…跟刚来这个世界时的自己真像… “冰香…”诡异的念头一闪而过,程苒儿突然面色有些古怪地盯住迎面而来正手舞足蹈开心得不亦乐乎的冰香。 “啊?啊!”冰香显然被这副少见模样的程苒儿吓了一跳,顿时僵住了全身,又在程苒儿那种古里古怪的逼视下越发的不太自在起来:“娘娘?” “冰香,你…”程苒儿紧蹙着眉,许久才憋出个问句来:“你,好像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啊?”冰香一愣,遂即笑了起来:“娘娘说什么呢,奴婢一直就是这个子的啊。” 程苒儿摇摇头:“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娘娘说笑了…”渐渐的,冰香眼神也开始不自然起来,兴许是被程苒儿盯怕了,甚至有了些躲闪:“娘娘您别这样盯着奴婢,奴婢,奴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不,你很好。”程苒儿松了眉头,安抚性地拍拍冰香的肩头,笑道:“兴许是我多心了。” “哦…”冰香缩了缩,看着变来变去的程苒儿,眼中似乎有些许迷茫。 程苒儿也转过头敛了笑不再说话,兀自喝着茶像是陷入了沉思。 190 累人的决定 主亻仆二人间正陷于诡异的静默之局时,却见一公公模样的人执着拂尘行色匆匆地一头冲了进来,迎面就是个华丽丽的大马趴,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狼狈:“奴才参见娘娘!” “……”程苒儿蹙了蹙眉,待看清来人正是浩帝的贴身总管庞德时,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略有不悦道:“庞公公年事也不小了,也向来稳重行事,如今这般冒冒失失跌跌撞撞的究竟所谓何事?” “奴才惶恐!”庞公公忙抬起头来,又甚是艰难大喘了口气,方才稍稍有些缓和地哑声说道:“实在是事出有因,情急之下才如此莽撞,还望娘娘见谅!” “得了。”程苒儿摆摆手,示意他直切正题。 “是这样的,东宫老太后病危,指了名要见娘娘…”说到这,庞公公撩起眼皮又偷瞄了眼程苒儿的脸色,方又犹犹豫豫地补充了句:“唉,娘娘还是快些儿去吧,去晚了恐怕就…” “什么?!”程苒儿猛的一下站起身来,面露讶异,一时失神喃道:“这些天老太后发病本宫倒是知道的,陛下也去探望了几次,虽是顽症倒也非恶疾,如今怎就这般凶猛…” “是啊…”庞公公忙应和,遂又苦着脸说道:“听说今早突然就大不好了起来,太医也是束手无策…陛下在旁陪侍了半天,忽听老太后要见娘娘,这不,就速速差遣奴才过来了…” “可是…”程苒儿还是有所顾忌:“这于礼不合吧,本宫毕竟只是…” 庞公公一听这更急了,连忙打断道:“哎哟我的娘娘喂!这时候哪还顾得上那许多,快随奴才去吧…” “…好吧。”程苒儿当机立断,朝身后的冰香点点头示意了下后,便转身大步离开了宝福宫,朝萱慈宫方向飞速而去。 到了萱慈宫大门前,程苒儿下意识地抬眼朝四周望了望,看着那些新多出来的宫女太监以及隐隐约约的太医们来来去去的忙碌身影,不禁有些感慨。一国之母又如何,都不过是昨日辉煌,老了老了还要不是一样遭儿孙们遗忘…或许更惨,还要时不时地为儿孙们私底下的勾心斗角买单,不管辅助谁割舍谁悲痛谁,哪怕力挽狂澜,终了也依然只能独居毫无人气的荒宫之中慢慢等死…如今都病入膏肓了,才来这些个重视探望问询,又有何用?不过凭添吵闹罢了,说难听点,想走都走不干净。 程苒儿一边想着,一边在庞公公的带领下走入了内寝宫。 一靠近便见一群蓝衣太医正静跪门口,老太后就在里屋的翡翠大床上安静地平躺着,身旁坐着慕容子浩。程苒儿一脚踏进时,慕容子浩似乎刚摔了什么,半低着头满脸怒意,洒了一地浓黑的药汁,而跪在他脚下瑟瑟发抖的那个人程苒儿认得,正是尤熙帝在世时,曾经为她在御前把过脉的太医之首 “……”程苒儿止了步,前前后后扫了一遍眼到之处的狼籍,淡淡开口:“让我来吧。” “……”慕容子浩闻声抬头,见了程苒儿,眼中似有飞闪即逝的喜色,却也还是满面愁容。 最近国务繁忙,程苒儿也算多日不见慕容子浩了,如今见他这般憔悴疲惫,不免也有些心酸。 “你来了…”慕容子浩终开口,只是声音暗沉而沙哑,说不出的苦涩。 程苒儿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在他起身抬手挥退屋里一大帮子的太医和宫奴以后,又摘下面纱朝他微微一笑,然后缓步来到老太后的床前,接替慕容子浩原本的位置轻轻坐了下来,轻柔地抬起她的手进行一番常规性的察看之后,脸色也愈见难看了起来。 像是低头沉吟了许久,程苒儿看了眼一直在身旁屏息静气的慕容子浩,在得到他的默许之后,便闭上眼将自己的右手置于老太后的额上,接着便念动了疗咒。 片刻之后,老太后果然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浑浊而无神,却在捕捉到程苒儿身影之时定得牢固。 “你…来看哀家了…”许久之后,虚弱的气息极其艰难地从老太后两片干涩的唇瓣中飘出。 “嗯…”此次见她与上一回相比真是天差地别,亲眼目睹生命如此真实的脆弱,程苒儿顿时就红了眼眶,一边为她顺着气一边哽声道:“老祖宗,你感觉好些了么?” “扶…哀家…起来。”老太后一句话喘三喘,却还是固执而颤抖地将手伸向了程苒儿。 程苒儿转头看向了慕容子浩,两人相视无奈,最终还是顺了老太后的意,小心而轻柔地将她扶起,以厚被枕靠支撑着。 “好啦,浩儿…”这样的姿势似乎舒服了许多,老太后气明显顺了点,抬头对着慕容子浩扬了扬颚:“哀家要与宝妃说说体己话,你没事就忙去吧…没什么好担心的,哀家这吧老骨头结实着呢,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66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慕容子浩动了动唇,似乎有话想说,但看了看虚弱不已的老太后,还是压下了所有的疑问,听话地拱身行礼:“也好,就让宝儿好好陪皇祖奶说说话,孙儿便先告退了。 ” “嗯。”老太后闭着眼轻点了头,直至慕容子浩离开也没再多抬眼看他一回。 “老祖宗…”程苒儿惆怅地低了低眸,虽知道老太后心里对慕容子浩仍然有气想劝解,却也张嘴不知该如何言语。 “孩子,你老实告诉哀家,哀家的时日…不多了吧。”似乎对程苒儿想说的心知肚明,老太后很快地另转了话题,显然有意忽略过去。 “这…”程苒儿无奈,不知该从何讲起。 见她这般窘态,老太后反笑了出声:“呵呵…哀家可记得初见你时,整一个猴精,敢说敢做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想就是这新鲜模样把哀家的俩孙儿迷得团团转…怎么到了这会子,竟成了这般软弱相儿?” “我…”程苒儿咬了唇,仍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也是,这深宫呆久了,再美的璞玉也该被磨成石头…”说到这,老太后似自嘲地笑了笑,握住程苒儿为自己顺气的手,摇摇头轻叹道:“其实你说实话又何妨,生老病死本是常事,况且哀家活了大半辈子了,历经三代什么风雨没有见识过,如今哪怕这把老骨头在下一秒就会被上天收回,又有何可以遗憾?” “……”程苒儿心猛的一抽,一股说不出的凉意自心底头汹涌而来,刺痛刺痛的,难受得紧。 “知道哀家为何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见你么?” “……”程苒儿摇摇头。 老太后又笑,却像失了记忆般忽而又偏转了话题:“宁心宫那…娉婷可还好?” “萧太后她…”程苒儿想了想,还是依据从巫桑那得来的消息照实了说:“自从地宫毁了驻颜无方后,心智日渐的不清楚了,听说…额,容颜也衰老得可怕,就连宁心宫的许多宫奴都认不得了,再加上那驻颜之术的后遗症,如今的她…嗜血…所以…所以…” “所以,如今根本与怪物无异了对不对?”见程苒儿语又犹豫,老太后很干脆地接过了话茬。 虽然从她脸上没看出什么,但程苒儿还是能感受得到老太后心中那股隐隐的痛,毕竟,那是她疼了几十年,信任了几十年的儿媳啊。 “说来因果循环,如今她变得这般下场,怕也是当年陷害月妃的果…”沉默许久,老太后又重新开了话匣,这回,她并没有掩饰眼中满满的痛心疾首:“想来当年对那月妃的决绝哀家也有份,要不是哀家的有意纵容,她也不会…唉,兴许是阳寿将尽,近来哀家脑中时时闪过今生的种种罪孽,细细数来,上天要哀家承受丧子之痛,也并非不公…” “老祖宗,您可千万别…” 老太后抬手制止了程苒儿,继续说道:“哀家在这皇宫大院里呆了近一辈子,情势所迫也罢,私心也罢,要强也罢,蛮横也罢,无奈也罢,伤天害理的事真没少干过,能过这花甲之年,实属老天的眷顾祖宗的庇护,本不应再多有强求…只是,唉…哀家用毕生心血维持守护的这慕容皇室啊,百年基业,祖宗的江山,怎可眼睁睁地看它就这样垮了,哀家即便进了棺材,也死不瞑目啊!” “老祖宗!”程苒儿一惊,慌忙扶住不知何时竟已老泪纵横的老太后,生怕一个闪失,气血上涌,那就算给自己十成的功力也绝对保不住她那已然脆弱不堪的心脉。 “哀家不甘心,不甘心呐!咳咳咳…” “老祖宗!你冷静点,先别说话了…”程苒儿赶忙一边为老太后输真气护心脉,一边急急地捋着她的背防止她岔气,直到她终于稍算稳定下来后,方才长舒口气,然后有些小心翼翼地探问道:“老祖宗…那个,你都已经知道了?” “咳咳…”老太后又大喘了喘,遂瞪了过去:“哀家想知道的事,你们这些做后辈的如何能够瞒得住!” “……”程苒儿立即抿了唇,不敢再做声。 “唉,其实早在听说然儿亲近娉婷之时,哀家就有所怀疑了…”老太后重重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想来若非然儿从中动了手脚,依娉婷行事的主见与精明,你将小小一个地宫毁了又能奈她何?绝不至于迷失了心智…定是事后突然明白中了然儿的连环圈套,一向好强而不可一世的她羞辱可耻于自己身处骗局多时竟不自知,气急攻心又无计可施无处泄恨,再加上朝廷内外多方压力的讨伐,才会一夜之间变得如此这般的癫狂…” “子然他…”惊叹于老太后的人老心明,却也感伤于曾经善良的慕容子然如今行事为何会这样的狠毒:“我看不明白他,老祖宗…他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慕容子然,我,我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我好茫然…” 老太后笑了笑,拍拍程苒儿的手以示安抚,尔后问道:“听说,如今他掌握了日曦王朝的半壁江山,大半兵脉都掌握他手中却迟迟不动手,不见反却也不见忠,耍得浩儿团团转?” “嗯。”程苒儿点点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这次进宫是为了帮助陛下而来,可我却总是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我,我根本弄不明白子然他究竟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子浩,我不晓得到底应该从哪里入手才是对的,两边我都搞不清楚头绪,或许,或许我根本没资格当这个长圣女…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我保不住慕容氏的江山,我没那个能力,我…” “冷静点,我可怜的孩子…”老太后慈爱地笑着,搂住程苒儿像奶奶一般温柔地安抚着:“哀家知道,你的努力,哀家都知道…” “可是…” “没有可是。”老太后笑着,继续说道:“尽量去做到你所能够做的的最好,就是最好,我的孩子…”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程苒儿揉揉不小心湿润的眼眶,问道。 “该怎么办,你果真想不到么?”老太后很神秘地眨了眨眼,却令程苒儿在意会后,惊出一身冷汗。 “老祖宗,您…!” “哀家说过,身为皇家人,万事不由己。”老太后抬手压下了程苒儿所有的惊慌:“哀家知道,这事浩儿是绝不会向你开口的,但哀家可以。在哀家眼中,只要是为了慕容氏,只要是为了日曦王朝,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你,明白吗?” “可是…”程苒儿咬唇想了很久,已然顾虑重重:“不要说苒儿如今这般残花败柳之相,就算程苒儿还是昔日那个程苒儿,一如当初,子然他…他也早已不记得世间曾有过程苒儿这么一个女子存在了,不是吗?” 程苒儿言尽于此,无不神伤,而这一切,也尽在老太后眼中了然。 “你不想知道个中缘由吗?”姜毕竟是老的辣,老太后一语中的。 程苒儿哑然:“我…” “哀家并没有要你为难自己,更不可能叫你去背叛浩儿。”老太后轻叹口气,尽显无奈:“只是让你遵循自己的心,去弄清楚一些该清楚的事情,帮你自己解心结,也帮浩儿解决问题,甚至,帮我日曦…” “我…能吗?”程苒儿心很乱,踌躇着迟迟下不了决定。 “相信哀家,当日然儿怎么对你的哀家点点滴滴看在心里。爱一个人,刻进了骨子里去,抹杀得了记忆也抹杀不了感觉,你说是吗?”老太后深沉地看了程苒儿最后一眼,并未对她的一再沉默穷追不舍,反而闭上了眼:“好了,言尽于此,到底想怎么做该怎么办愿不愿意做,你好自为之吧。哀家也乏了,扶哀家躺下后你便去吧。” “…苒儿…告退。”安置好老太后,程苒儿犹犹豫豫地,朝门口步去。 “记住,哀家会留着最后一口气等你的答案。” 朦朦胧胧,亦梦亦真,当程苒儿走出萱慈宫,竟觉身心俱疲。 真的,这辈子,很累。 191 玥王府惊魂 “娘娘,天黑了,外边儿风大,小心着凉。” 随着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启,冰香拿着件薄披风走了出来,轻轻覆在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仰望天空姿态的程苒儿肩上,然后后退一步,满脸担忧。 “娘娘…”您这样站着,已经很久很久了。 可惜下面的话冰香终是没敢再出口。 从萱慈宫回来以后就一直是这样安静的异常,叫人关心也不是,不关心也不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冰香。”冷不丁的,程苒儿突然打破了沉默。 “娘娘?” “你相信爱情么?” “啊…什么?”冰香触不及防,一时有些怔然。 “你觉得…世人缘何执着爱情?”程苒儿缓缓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冰香,说不尽的淡然,说不出的怅然。 “兴许…”冰香想了许久,开口:“兴许…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会很开心,所以…” “开心?”程苒儿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遂摇摇头:“冰香,你认为我与陛下之间…算得上是真正的开心么?” “这…”冰香一愣,欲言又止无果后,乖乖闭上了嘴。 “莫说陛下执念,我也一样…”程苒儿无奈地笑了笑,转回身复又仰望起了天空。 面纱之上,沉沉的眸子,道不尽的忧伤。 “娘娘…”冰香总感觉不对劲,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不禁愈加的担忧起来。 “你别担心,我很好。”程苒儿没有回头,却像背后生了眼似的,看透了冰香的紧张:“我只是很迷茫,一直以来自己究竟坚持了什么,又应该坚持什么…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方向,真的很迷茫…” “娘娘…”冰香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与程苒儿并了肩,转头望她:“虽然奴婢不知道娘娘在烦恼什么,但奴婢确信,娘娘自已一个人这样迎风站着胡思乱想,是断没有好处的。” “……”程苒儿淡淡地勾了勾唇角,似自言自语,又似有感而发:“我在这想了很久,爱情这东西,若说不相信,我是真的不相信海市蜃楼,不相信金童玉女,不相信山盟海誓。这个世界,岁月最珍贵,眼睛最骗人…可既然真爱了,我又如何说服自己…无视它,不信它,背弃它…” “……”冰香沉默。 “我已经错过一次了,眼下,却不得不一错再错…”程苒儿呢喃着轻叹口气,低下头来回视怔愣中的冰香:“冰香,我晚上要出宫一趟。陛下若没有来,你便也别去声张了…” “娘娘?!”冰香顿时撑大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程苒儿依旧淡淡的,仿若自己说的是“今天天气很好”一般平常:“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若不这么说,你是一定会将我的行踪汇报给陛下的。” “娘娘…”也并未露出过多的惊慌,冰香低下头,仅仅是歉意罢了。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就算你不这么做,也会有其他人来的。”程苒儿摇摇头,表示她的不在乎:“只是进来国事繁忧,能让陛下少分心便尽量都避免了罢。“ “可是…万一陛下今晚来了呢?”冰香仍有迟疑。 程苒儿一笑,眸中流光闪动:“那便告诉他…等我回来。” 说完,程苒儿便转身干净利落地进屋去了,只留冰香一人在原地,雾里看花。 暗夜,一抹飘逸的黑影滑过明净的月空,轻盈而静悄悄地,缓缓靠近了静谧一片的玥王府邸。 经年不见,玥王府并未做太大的改变。一身简洁夜行衣的程苒儿猫腰安然落在位于府邸最中央的书房屋瓦顶端之后,警惕地再次环视观望一次黑漆漆的四周,方直了身子长舒口气。 没想到会这么的顺利… 程苒儿一面小心翼翼地踩着脚下的琉璃瓦片以移动方位,一面不禁暗自纳闷。虽然知道玥王府向来没有过多的安排侍卫守夜的习惯,可现在这,未免也太过风平浪静了吧?毕竟在这种公然与天子对峙的关键时刻,不日夜加防坚守阵地防止以后院起火,把柄落人…额,总之,是不是太松懈了点? 轻敌?自负?还是说…难道,与浩帝政权相抵,真的是那么的光明磊落吗? 疑惑归疑惑,程苒儿在进行了一番很细致很谨慎地勘察过后,还是翻身下地,然后轻巧地,十二分高度集中精力地,越过重重警戒机关,进入到空无一人的书房之中。 稍微调整了下轻喘的呼吸与微乱的心跳,在一再的确定安全无误后,程苒儿拿出火折子吹燃,然后开始环视屋子。 一切依旧那般的熟悉,似乎从未改变过。未曾改变的格局,未曾改变的书架,未曾改变的桌案,未曾改变的气息… 程苒儿忍不住轻抽了下鼻子,恢复清醒,赶忙狠心收敛起所有不该有的脆弱,疾步来到屋中央置满了公文书籍的桌案前,开始了仔细而小心的翻找 约摸一炷香时间过去了,程苒儿半跪在桌案边,无奈地仰视着环绕左右的书高大架,一时有些泄气… 虽然一开始的确不冀望能这么容易地就找到兵符了事啦,可这偌大的书房,所有关于近期政事的有用线索或资料一概全无,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明明是正书房没错啊,难道慕容子然改变习性,不在这儿办公了? 怎么办?难不成真要依着老太后的意思去面对慕容子然? 怎么可能?!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了好不好! 搔搔后脑勺,程苒儿很是懊恼,整个人完全无意识地向后一靠,没留神脑袋重重地往地上一磕 “哎哟!”程苒儿吃痛地一声低呼,忙坐起身来狂抽凉气,却在郁闷地回头想敲地面解恨的同时一怔,发现了些许异样。 这地板… 拿火折子靠近照了照后,程苒儿试探性地伸手往地上花纹与触感皆不太对劲的地砖轻轻一敲,然后狠狠一旋,身后的某排书架立即传来了响动。程苒儿闻声转头,见左数第二个书架果然微微斜侧,露出密室样的入口,于是大喜,忙举着火折子靠了过去。 入口很是漆黑,一眼望不到头,程苒儿想了想,低头吹灭火折子,然后凭着依稀可见的模糊月色,扶着墙面摸了进去。 通道蜿蜒却不难走,徘徊着前行一阵后前方似有亮光,程苒儿提高了警惕,深吸口气,继续小心挪步… 终于抵达尽头,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由四粒晶亮夜明珠普照的豁然开朗的华丽房间,程苒儿不禁眯起了双眼,一时有些无法适应。 这儿与地宫的密室还真有些相似… 程苒儿无暇再多惊叹,便信步朝视线内唯一的一张大桌案走去,与方才相同,书卷高叠,不过多了几分纷杂。 依然没有丝毫类似兵符存在的踪迹,程苒儿有些失望地随手翻了翻桌上陈列的些许秘案宗卷,越发对玥王府神秘的侦察体系惊叹起来。 多少朝廷要员极其私密的隐私,在这居然如家常便饭般陈述,多如繁星,杂如牛毛。甚至,连大内秘事,各皇室成员的一举一动,皆收纳监听监视范围。 程苒儿急急地翻看浏览着,却待要翻及某宗卷里标有宝福宫一页时,突然发现一埋在诸多书卷在的秀美锦盒,上有古怪图形若干。 这是什么? 程苒儿略一迟疑,拿起锦盒掀开了盖子,里面一卷明黄亮丽的绸缎卷轴样书卷随之呈然视线之中。 这图腾…这文字… 望着那装饰奇异的卷轴发了会儿呆,一种莫名诡异的预感渐渐浮上心头 这不是…血狼族么? 这些图腾乙真老头儿就曾经很慎重地在程苒儿面前展示过,要她懂得识别的同时,也半逼半哄着,粗浅地教了她不少有关的文字,令她略通皮毛。 犹豫了很久,终咬了下唇,走至一夜明珠旁,摊开卷轴细看了起来… 一盏茶功夫过去,一幽魅而不乏磁性的熟悉声音凭空在身后响起:“娘娘好兴致。” “砰!” 手中卷轴瞬间滑落,程苒儿仓皇地转过身去,望着眼前这个已然熟悉到骨子里去了的人,木然而呆滞,就连半透明的黑纱也全然无法遮盖她脸上惊慌失措的惨白。 这种因为面对着的是赤果果的事实,所以再震惊也不得不全盘接受的滋味,很绝望,很难承受… 192 安阳蝶衣的报应 “你…” “陛下身边没有人了么,居然需要宝妃娘娘亲自出马…”不等惊愕不已的程苒儿缓过气来,慕容子然已勾勾魅唇,笑得性感不已:“这可叫我们这些做臣下的,始料未及呢。” 自黑夜的通道由远及近,慕容子然轻轻步出阴影,整个人完完全全地出现在程苒儿的视线之后,而他身后,还紧跟着两个人。 左司楚南,右后暗影…这两个人对程苒儿来说,其实并不算太陌生。 “你…你们…”程苒儿瞪着双眼木然地盯着眼前步步逼近,身形高大而气场压抑异常的三个男人,突然有种大气喘不上来的窒息感。 “呵呵…”慕容子然低低笑着,站程苒儿面前站定,然后缓缓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指节在触及程苒儿的那一刻,磁性的嗓音邪气横生至极点:“其实本王最近一直在伤脑筋该怎么把宝娘娘从深宫之中请出来做客呢…不知你我如此的默契,可令娘娘开心?” 程苒儿触不及防,只一声闷哼,便顿感浑身僵直|岤道封堵,再无法动弹,不由慌从心生:“你想干什么!” “啧啧,不知陛下是否曾说过,娘娘的眼睛,确是倾国倾城呢,只是…”说着,慕容子然眼也不眨地瞬间扯下程苒儿脸上的面纱,然后回头朝司楚南唇勾讽笑:“只是眼睛再怎么漂亮,脸成了这样应该都算是于事无补了吧…哦,南,你说是吧…” “你…”被三双眼睛这样赤果果地审视着,屈辱与受伤让程苒儿顿感生不如死。 不要,不是这样的,这人不是慕容子然,不是! 无助之下,程苒儿将视线移向司楚南。子然不记得我了,你总不该也不记得吧? 然而司楚南仅仅只是顺着慕容子然的目光瞥过程苒儿一眼,面无改色也并无言语。 也是,我容貌都毁成这样了,这世上还能认得出我是程苒儿的人,恐怕没几个了吧。 无奈,程苒儿深吸口气重新转向慕容子然,努力压抑下千般痛苦,极力以最平常淡定的语调,开口:“敢问玥王大人,您究竟想怎样?” “哦?”慕容子然闻言,脸上笑意越发璀璨,简直像听到什么超级搞笑的趣闻一般开怀不已,甚至还带上了几分猫捉耗子游戏的玩味:“啧啧,宝妃娘娘的思维可真是有趣得很,你不觉得…嗯?你抢了本王的词儿?” “……”程苒儿一滞,放低了姿态,再忍:“今日既是宝儿有错在先,落于玥王大人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自当无话可说。” “不,娘娘的命…可价值连城呢…”说到这,慕容子然挑挑眉,很是暧昧而神秘地凑近程苒儿笑了笑,肆意宣告着他的不怀好意:“本王怎么舍得,嗯?” 程苒儿一直极力后仰着脖子直到退无可退,老实说,她根本经不起慕容子然这般不干不脆的撩拨,简直快疯了,于是情急之下,终于再难抑制地吼出声来:“到底想怎样拜托你直说好不好,我天生脑筋直,受不了你这样七拐八拐的一个劲兜圈子啊!” “额呵?”慕容子然明显一愣,遂即直了身子,不怒反笑:“哟,这性子,倒也确实特别…” “子然…”一直在旁沉默着的司楚南这时突然出声了,只见他淡淡地又瞥了一眼恼羞成怒气喘不已的程苒儿,然后转头看向玩兴正浓的慕容子然,正色道:“何必再逗她,正事要紧。” “也是。” 慕容子然扬着眉梢似还有几分意犹未尽,却头也不回的直接一个响指过去,那边的程苒儿都未来得及吭一声,便整个人陷入了沉甸甸的大片黑暗之中。 只隐隐约约的,在意识依稀未散之际,似乎有听见谁人在低语,似笑似讽,似真似幻… “本王倒要好好看看,皇兄是否真的愿意为你这么个丑东西,倾尽天下 倾尽天下么? …呵呵,想来曾经的确是有人这么对我承诺过,只是那个人不是慕容子浩,是你啊… 是你啊,我亲爱的小木头,是你,真的是你… 朦朦胧胧着,程苒儿再也无力多挣扎,直接沉入无止境的深眠。 三天后,清晨,昏迷许久的程苒儿终于从深沉的睡梦中醒来。 有气无力地坐起身,程苒儿一边捶打着浑身上下酸软的地方,一边无意识地闻着空气中淡淡扑鼻的熏香,然后渐渐地有意无意地深锁起眉头,最后在某个瞬间突然像是醒悟到什么似的,一阵闭气,然后动作神速地飞扑到屋中央的大桌子旁灭掉上面的大香炉,接着转身开窗开房门,直到烟雾散尽之后,方才长舒口气,整个人有气无力瘫软在门边。 “呼…呼…”程苒儿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了好一会儿,慢慢等待心跳的归复平静。 kao!居然把迷香放屋里一天24小时这么熏着,难怪她一觉醒来浑身会如此的僵硬麻木酸软无力,手脚简直都不像自己的了。要不是曾经在蝶谷里被南宫辰无意地熏过有点抗力,她指不定要昏睡到哪个地老天荒呢。 程苒儿哀怨着,开始尝试着借门框的力撑起自己的身子来。然后本能的,开始打量起了四周。 从风格上看,这里好像还是玥王府… 慕容子然真的是在软禁我了么?可周旁为何没有守卫?难不成他真有那么天真以为单用一个小小熏香就能困住我? 该死!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 程苒儿狠狠甩了甩头,在确定自己的脑袋瓜子已经全然清明之后,决定试探着,离开这个屋子先。 清早的玥王府尚算宁静,程苒儿前前后后围着那小屋溜了一大圈却一直都没碰上个人,不肖说想象中应该出现来拦她的守卫,甚至连个基本端茶送水的丫鬟都没有,诡异死了。 程苒儿疑惑着,索性踏出了那个院落,朝别院走去。 之前虽然曾经以玥王府为家,可王府府邸甚大,当时她又懒散惯了,再加上慕容子然的宠溺,给她的那处院落离王府大门很近,所以从总体上来说,她对玥王府的熟悉只限于以书房为中心的前半片,后一半就是个大迷宫,她根本懒得去涉足。 而如今,依着目前所处境地的陌生感,程苒儿判断着,自己应该正是位居王府人员较稀少的那后一片范围内。 程苒儿一路走着想着,冷不丁听到一阵动静很大的打骂声,于是下意识地藏身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一座祠堂式建筑大门前,一嬷嬷模样打扮的老妈子正挥舞着皮鞭,面目凶狠地对脚下一粗布丫头又打又骂,一鞭一鞭,毫不留情,甚至连程苒儿作为旁观者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周身皮肤有点凉飕飕的怖意。 额,这种时候,貌似不太适合见义勇为哈… 程苒儿还在踟蹰中,却看见那个原本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丫头突然猛地一摔抹布,朝着凶恶的嬷嬷仰面直起身来… 哎呀,压迫之下终于有反抗了! 程苒儿一阵欣慰,却未得高兴,竟猛然发觉那丫头很是眼熟… 那是…那不是… 躲在一棵大树身后的程苒儿忽觉一阵寒战,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努力伸直了脖子辨认,却依旧得出同样的结论那个蓬头垢面着被打得体无完肤狼狈不堪的丫头,不是安阳蝶衣吗?天哪! 193 成魔往夕 “啊啊” “死丫头!叫你偷懒!叫你偷懒!…瞪,瞪,瞪什么瞪!还瞪!还瞪!老娘打死你个丫头片子!真当你还是只凤凰呢,我抽你!” 无情的毒打与凄楚的哀吟还在持续着,场面之惨烈令躲藏在一旁的程苒儿也再难冷静地旁观下去。 不是她想圣母,只是…这是不是太诡异了点?安阳蝶衣不是王妃么?怎么会在玥王府里受此种待遇?而且,她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生性傲骄的她为何会乖乖待在那任人宰割?再再退一万步说吧,就算之前的她再怎么惹人憎愤,如今亲眼见她这般凄楚可怜地地蜷缩在那,任谁都会心生恻隐的,毕竟,这般毒辣的虐待加诸于一个自小就娇生惯养的千金身上未免也太过残忍… 万般的惊疑萦绕心头,程苒儿再也忍不下去了,气沉丹田足尖一点,眼看着就要飞身出去,却猛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道将自己制住然后狠狠后拽,程苒儿不妨,未来得及惊呼出声,便整个人被后抛回大树之后。 “痛谁啊!”程苒儿吃痛,抬头刚想呵斥却一下愣住了:“是你? “好好待着。”来人语气算不上友善,只居高临下地瞥了程苒儿一眼后,便很干脆利落地转身朝祠堂那走去。 程苒儿一时无措,只得直了身子依旧藏于大树之后。且看她如何行事。 “麻婆子,差不多就得了吧。”在大约十步距离开外,那人停下了脚步,淡淡开口。 一种说不出的从容与威严,原本还挥鞭痛打到全然忘我境地的嬷嬷一听这声,立马一惊,接着赶紧战战兢兢地回身行了礼,那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的贱模样说有多狗腿子就有多狗腿子:“哟梅姑姑,您在呢!” “嗯。”梅姑煞有气势地点点头,然后侧目瞅了趴一旁已然被抽个半死的安阳蝶衣,问道:“她又怎么了?这大清早的闹这么大动静,主子们可都还没起身呢。” “嘿!梅姑姑,您放心,这后院啊僻静着呢,包管儿不敢打扰了主子们休息。”那麻婆子嘻嘻哈哈的张口就是一顿习惯性的虎眼,撩眼见梅姑面色不悦,慌忙又改了口:“呃,梅姑姑您瞧,上头都交代了,要好好治治这丫头的脾性,绝不能姑息咯…您瞅瞅,三天两头不好好干活还动不动的就顶上几句,贼招人厌!奴婢要不再好好管教管教,改明儿王爷瞧见了还不得责罚不是?嘿嘿…” “话虽是这么说,但她名义上总还是大奶奶主儿不是,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但凡都讲究个后路,麻婆子为奴为婢的年岁也不比我短,怎就不明白这个道理?”梅姑依然面不改色,却说着,走至安阳蝶衣身旁将她轻轻地扶了起来,并以手绢柔拭她额边的鲜血,时不时还拿眼不痛不痒地瞟上那麻婆子一次,似笑非笑:“再者说,王爷偶尔也还得携咱们这落魄主子出去装装场面呢,你这么没轻没重的把她脸打花了,到时可叫王爷怎么解释?” 麻婆子一吓可差点没屁股尿流了,也摸不清这梅姑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只得诚惶诚恐地连声说好:“是是是,是老奴愚钝了,鲁莽了,没好好替主子们设想,下次,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罢了,念你初犯,这次我就替你掩下了,可没下次。” “是是是!多谢姑姑!多谢姑姑!” “好了,忙去吧,爷也该出门了,新来的使唤丫头不懂事,你多去搭把手。” “诶!老奴这就去!这就去!” 梅姑头也不抬,很是轻蔑地扬了扬颚,麻婆子立即连滚带爬地飞远了。 “为什么帮我?”微微睁开半浮肿的双眼,安阳蝶衣有气无力地出声问道。 没有马上回答她,梅姑收起手绢,将她扶起在墙角边靠好,然后直起身看着她,开口:“奴婢除了王爷,谁都不帮…王妃休息够了,就继续干活吧,免得再被那麻婆子逮着。” 说罢,梅姑也没再多看安阳蝶衣一眼,面无表情着,转身离开了祠堂。 程苒儿怔怔地望着梅姑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手脚依然冰凉得可怕。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慕容子然,玥王府,安阳蝶衣,一切的一切,都放佛在一夜之间,变得万般的诡异与不可理喻… 再也忍不下去了!她急需有人给予解答,她要答案,一定要! “娘娘。”在目光涣散的程苒儿面前站定,梅姑温婉地看着她,神情镇定而坦然,似乎一切都了然于心般的明澈。 “你…认得出我,对不对?”不知为何,打从第一次在宁心宫遇见她时就有这样的直觉,只是今天,程苒儿决定试探着,确定。 “……”梅姑还是望着她,淡淡地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很早…早在宁心宫我们第一次重逢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对吧!”这次,程苒儿勇敢地回视着她,更加笃定。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沉默了一会儿,梅姑终于出声,在程苒儿未及反应的转瞬间,便将她领至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是哪?”程苒儿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发问。 “这是我的房间。”梅姑关好门窗,回身望她:“坐下吧,王爷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府内。” “你为什么帮我?”依着梅姑的指示在她面前坐下,程苒儿下意识的就这么问了,抬头见梅姑似笑非笑,才发觉问这个问题的自己跟刚才的安阳蝶衣很默契,不由的也噎了一下,改口:“唔,好吧,你还是先告诉我安阳蝶衣怎么会变成那样,我比较好奇那个。” “我还以为,你会先问关于王爷的事。”梅姑又笑了笑,伸手拿过桌上的茶壶,分别给自己和程苒儿倒了杯茶。 “额…”程苒儿囧了一囧,也不客气,摘下面纱抓过茶杯就是一阵牛饮,然后豪迈地将空茶杯往桌上一搁,痛快道:“好吧!我知道你既然引我来,就一定是有意向要说给我听的…随便你想怎么说吧,我都想知道。我不在的这么长一大段时间里,究竟都发生过些什么,全部。” 梅姑点点头,不置可否,低头轻轻抿了口茶,便开始讲了起来: “当年还是玥王妃的你失踪消息传开时,王爷还在打仗,据说那时边疆告急,与血狼族的战事汹涌正当白热化,严重到可能会直接危及到日曦王朝的江山社稷,所以连带着陛下驾崩的噩耗以及日后的新皇登基一事一起,全都没敢往前线那儿带。 但或许是你失踪之后再没给王爷去书信,时间久了,王爷自然会起疑心,连连发信追问无果后,居然千里迢迢的将贴身隐卫长暗影都派过来了。也幸好我从小与容嬷嬷一起照顾王爷长大,暗影来了也没躲着我。我一眼瞧见风尘亻仆亻仆的暗影时,心里天人交战了很久,最后还是好说歹说地拦下了他,毕竟眼瞅着当时战事几近消停,王爷马上便可班师回朝,索性到时再将所有事都倒了出来,一时痛心没有关系,总好一次打击完了以后再一次,再一次的,轮番接踵而来,那就是铁打的心都受不了啊… 唉,想当初我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拦住暗影那个死脑筋的啊…如今想来,也不知是对是错,或许一件事儿一件事儿地慢慢来,一点点地让他知道,会好一点…” 说到这,梅姑低头抹了抹微微湿润的眼角,然后抬手制止了程苒儿欲言又止的安慰,继续道:“后来,王爷果然没过多久便回来了,班师回朝的第一天便按惯例进了宫…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好好的,千辛万苦地打了一记艰难却不失漂亮的胜仗回来,却什么都变了…父皇父皇死了,江山江山也易了主…好不容易熬过了心痛,接受了父皇已然不在的事实,转眼却发现,竟然连心爱的妻子都不知所踪了… 唉,从小到大我从没见王爷那么疯狂过,哪怕是在听说陛下驾崩的那一瞬间,他怔了很久至少也能保持表面的平静,可在听说你失踪生死不明以后,我看他是彻底地崩溃了…他没日没夜的找你,不惜一切代价地地出动了大批隐卫心腹,全城全国地找,什么反击什么皇位什么争夺他全都不管了,就一门心思的要找到你… 到后来大半年时间过去了,你依然没一点消息,我曾经不止一次两次地看他大半夜喝得醉醺醺的,然后呆呆望着你留下的那枚龙形玉佩流泪呢喃,他千次百次地告诉我你怀了孕,你和孩子一起承诺过一定会等他胜仗回来,然后一家子团聚… 想来伺候王爷也有二十多年光景了,风光也好落魄也好,再多挫折再难的困境都没瞧他这么颓废过,没想到我老啦老啦,竟要亲眼目睹他这般惨状,我心疼啊…” “都没亲眼见到我的尸骨他凭什么放弃,凭什么这样自暴自弃啊!”听到这,程苒儿再也无法淡定了,一把揪上梅姑姑捶着胸口的手,哽咽着急急追问:“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梅姑摆摆手,示意程苒儿冷静一点听她接着往下说:“那时不光是王爷,就连皇上也派出大部队出宫搜寻,可这么密集的找了大半年都没有一点消息,所以有关娘娘早已身亡的传言便渐渐地沸沸扬扬了…原本我们是想说明确生死了也好,等这阵子过去,王爷折腾累了,痛麻了,死心了,自然也就过去了,便也没多刻意去封锁这些七七八八不知真假的传闻…没想到有一天,王爷不知从哪得来的什么消息,好像说是你的失踪与蝶侧妃有关…王爷怒气冲冲地去找蝶侧妃的时候,脸色异常的难看,他们关在房间里闹了整整一宿,闹得非常凶,动静大得根本没人敢靠近,自然也没人清楚那一夜他们究竟都谈了些什么,吵了些什么,只知那一夜出来,王爷就彻底疯了…” “疯了?!”程苒儿惊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尖声重复了一遍。 “对,没错,是疯了。”梅姑很是笃定地点了点头:“那天清晨从蝶侧妃房里冲出来的王爷真的非常吓人,披头散发的,双眼充血通红的可怕,不同怒吼狂奔,见人就杀见树就砍,满府的丫鬟家丁们四下奔逃,惊声尖叫不绝于耳,场面完全就失控了…那天在场的奴才们死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67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死的死伤的伤,侥幸活下来的也被后来赶到的司少爷弄哑弄残后遣送回老家了,而我因为自小与王爷亲近,又是容嬷嬷的亲妹妹,所以便得幸留于府中了。” “竟然变成这样…”程苒儿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眨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好,方艰难地憋出一句话来:“那…那天的安阳蝶衣呢?她没事吗?” “蝶侧妃倒是没什么大事,事后经太医诊治,除了胸口一记不轻不重的内伤以外,并无大碍。只是听说被吓得不轻,被接回娘家安阳王府后好长一段时间不吃不喝不说话,可不管别人怎么问他,她就是始终不愿开口她那夜到底都对王爷说了些什么让王爷变成这样。那时老太后还沉浸在陛下驾崩的巨大悲痛之中,也就没过多来干涉,只轻描淡写地吩咐了句让小两口多多冷静一点就好,所以直到王爷再次将她迎娶进门之前,她便一直住娘家没再踏进玥王府一步了。” “耶?什么意思?”程苒儿拧了拧眉,不解。 “唉,你有所不知。”梅姑轻叹口气,仰头像是在回忆:“自从王爷那天大闹了一阵以后,便卧床昏迷了,什么太医来看都不知原因。也正是因为这样,远在涟漪山庄的容嬷嬷一接报,便连夜请司少爷进京都来将王爷接了去,静休了整整一月才恢复了神智。” “啊?”这会子程苒儿被绕得有点懵了,猛一听梅姑提起那熟悉又陌生的涟漪山庄,内心不禁百感交集,说不清的滋味迎上心头,却还是强忍着沉默地听梅姑继续陈述下去。 “一月后王爷回京,乍看没什么大变化,可记忆却有些紊乱,很多人事记得,可大部分人事要么记得混乱要么就是全然忘却,整个人人也跟着性情大变起来,完完全全地阴晴不定,而且残暴嗜血。若不是他容貌未曾改变,身边仍有暗影与司少爷左右护法,我根本不敢相信如今的玥王爷,就是我从小照顾到大的那个心性善良仍不失聪慧的孩子。” 原来,就是那时候开始不记得我的啊。 言至于此,程苒儿的心一阵抽痛:“梅姑姑…” “先听我说完罢。”似乎是早已麻痹,此时的梅姑没有表露出过多的伤悲,只是像陈述一个简单的故事一般,继续说着:“王爷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召回所有尚在搜寻你下落的兵卒,然后昭告天下,要扶正蝶侧妃。” 啊!一瞬间,程苒儿突然想起了刚从蝶谷离开回京都时的那夜,不正是玥王大婚的日子么。她回来拿休书,想着要一个完满的句点,放过安阳蝶衣放过子然,也放过自己。从此恩断义绝,两隔天涯,没想到… 诶?不对啊!那天见到慕容子然时他虽然喝得醉醺醺的几乎不省人事,可从他的双眸中,程苒儿很确定,他当时明明有认出自己的啊! …是谁的幻觉?他?她?…! 这次更得晚鸟囧¨. 本来是想一口气把子然成魔的往夕全部写好发上来的,可连着两天我想啊想啊码啊码啊,再改啊改啊,实在是没办法,偶还素乖乖分两章,慢慢来吧,唉~ 亲们原谅木木吧,偶真不素故意摆谱滴说囧 194 物是人非 “你怎么了?”兴许是发现程苒儿许久不说话的异样,梅姑停了下来,带着些微的疑惑询问。 “…啊?…哦…”程苒儿回神,不太自然地看了看梅姑,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暂且压下心中的质疑,作抱歉状:“不好意思,我只是…一时有点难以接受…恩,没关系,梅姑姑,你继续吧,我听着呢。” “嗯。”梅姑也没多作追究,点点头表示理解后,便接着往下说了:“王爷大病初愈后一回来便嚷着要娶回安阳郡主而却绝口未提仍下落不明的玥王正妃,这点的确是有失常态,但既然是主子的决定,况且圣上也都下旨应允了,安阳王府一家上下更是喜不自禁,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有什么好说的,自当应藏起一切疑虑,风风光光喜气洋洋地把喜事给办起来,好随了自家主子的心意。 重新以正主的身份嫁进玥王府来,安阳郡主比起先前来也趾高气昂多了。没了之前的内敛与柔顺,什么千金脾气啊全都曝露出来了,府中上下事无巨细,全都要强全都要管,稍有点不顺心不顺眼的就重打重罚,根本不把主子以外的人当人看,闹得整个玥王府上下成天鸡飞狗跳的,下人们没有一个不恨她。这样一来,大家自然就想起你先前在府里时的好处来,你当王妃的时候虽然懒懒散散疯疯癫癫的有失体面了一点,但对下人总归还是好的,至少从不随随便便就抬出身份来压人,更不会动辄打骂轰人…” 额,这是夸我还损我呢?囧… 程苒儿红着脸偷偷抹了滴冷汗,心虚不已地接茬儿往下听… “曾经有个丫头犯事被重罚时,就忍不住嘀咕‘还是原来的王妃好,了这么一句,结果…唉,那安阳蝶衣居然二话没说,直接让手下将她整个人打得不成|人样并拔了舌头,然后给扔府门外去,还扬言谁敢帮她就把谁也给扔出去…大中午大太阳天的,没人敢管她,就这么给活活晒死咯…” 天哪…程苒儿毛骨悚然,这的确像是安阳蝶衣能干出的事来着,就是之前咋就这么能装捏?…还有子然,他是真不知道么?一个从小和自己一块儿长大的女孩,她什么样,他难道就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过么? 想了想,程苒儿抬头问道:“那…王爷呢?他不知道吗?府里的下人被这般毫无理由的虐待,他都不管的吗?” “闹这么大动静,王爷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梅姑叹气着摇了摇头:“可知道了又怎样呢?…全府上下就剩我一人资格最老,王妃暂且不敢来动我,下人们日子难过了也自然来求我,我想着府里成天鸡飞蛋打的也不是个事,便真的去向王爷很委婉地反映了,可我刚才说什么来着…王爷自大病之后性情大变,在他身上我再也看不到他自幼天成的正义与善良,在他眼中,这些都只是些微不足道的琐事家事,王妃想怎样就怎样,他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去操心。与其来向他告状,倒不如去讨好那当家作主的王妃。时间久了,我也算是看透了心灰意冷了,什么下人来找我哭诉我也懒得去管了,再加上后来奉命去了宁心宫,我也就干脆眼不见为净了…唉,过去人们总说你恃宠而骄,可那时的蝶妃与你比起来,那可真叫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或者,她确是有心要与你来相比才会这般的过火…想到后来最有恃无恐的时候,竟连碧淼宫里德三位娘娘都没放过…” “碧淼宫?”程苒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很久才不太确定地问道:“是指.¨子然做皇子时,老太后指给他作妾妃的梅兰,菊香,还有裴若晴吗?” “是啊。”梅姑很是神伤地点了点头:“想那三个丫头我也侍奉了不少年,虽然偶犯小错,但总的来说还是乖顺可爱的,而且各有千秋才貌双全,留王爷身边作伴的话哪个不是好的,可惜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唉…” “就这么…怎么了?”强烈的不详的预感,程苒儿忙追问。 梅姑似不想多说,但也还是含着泪哽咽了:“那安阳蝶衣当时说是遣送回老家,可后来听说半道上被一群土匪给劫杀了…唉,说是意外,但事实究竟是怎样的谁也说不清楚…想当年王爷落魄出宫,月娘娘又被拘禁,偌大的碧淼宫也就剩那三个丫头与老身我作伴了,几年相处下来就如同亲生母女一般亲昵…罢了罢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不想多说了…” “可为什么啊!”本想替梅姑拭泪安慰几句,可程苒儿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一个没忍住“唰”的一下整个人就站了起来:“我真想不通,就算她眼底揉不得一点沙吧,可她都已经做了正室了还想怎么样啊?再说那三个妾妃一直都乖乖在碧淼宫里呆着,又没算计着搬玥王府来,招她惹她了?说实在的,她们堂堂老天后钦点的妾室,就算不讲究个先来后到,那她们最后不也连相公都乖乖拱手相让了么,在碧淼宫里也只不过是混口饭吃求生存而已,想当年我就算心里又疙瘩也找不到个合理恰当的理由啊,她凭什么随随便便想赶人就赶人,还…还…” 程苒儿说不下去了,这种事毕竟没凭没据的,可按当年她对付自己的手段看,那几个土匪来路绝对没什么好怀疑的。真的很让人难以咽下这口气,早知道她得偿所愿了还依然这么嚣张跋扈的,大婚当天夜里就该和南宫辰联手直接把她给灭了,也算顺便报了仇! “哎,行了,你也别气了…”不知是否已经时间的冲刷,梅姑虽然心伤,但也算能够保持平静,只见她抹干了湿润的眼眶,便抬手拍拍程苒儿,拉她坐下,示意其冷静:“说实话这事一出,我当时真恨那蝶妃,却更难过王爷的坐视不理,毕竟人呆一起久了该会有一点感情的,他变得那般的冷血真令我的心凉透了。可后来啊,我才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他做声就代表容忍的…真应了一句古话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 “嗯?怎么说?”程苒儿挑眉,感到重点来了:“是哦,你还没告诉我呢,既然按你说的安阳蝶衣一直那么得宠霸道,那怎么今天我看到的,好像 “是啊,这样的逆转不肖说你我,恐怕那安阳蝶衣都从未想到过呢。”梅姑抿了口茶,目光迷离像是再次陷入回忆:“那一天我印象太深刻了,这边刚听说安阳王落马了,那头就听一丫鬟兴致勃勃的到处奔走说是前厅那又好戏看,出于担忧,我便也过去了,一去,便看到蝶妃整个人倒在王爷的脚边,披头散发的嘴角冒血,别提有多狼狈。后来我才听说,王爷已经成功将安阳王手上所有的兵权都给转走了,等安阳王发现为时已晚,急匆匆的入宫面圣以求陛下庇佑,却反被王爷以什么把柄给反将了,兵权名誉一生的荣耀全都输得一塌糊涂…具体的我也没法弄得很清楚,总之从那天起,安阳王便从此一病不起了,王爷再无需受他压制,回府第一件事便是收拾那安阳蝶衣。说来那丫头平时可恨归可恨,但如今被整得那么惨也算是可怜至极了…自己深爱的夫君,前一天还对她如此包容地笑着,第二天立马翻脸不认人得可怕,整垮她娘家不说还毫不顾忌夫妻之情地当着众下人的面羞辱她,虐待她,不是一次两次,而是从此以后,随时随地的…我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撑着那丫头挺下来的,王爷不杀她却这样对她,明显是想逼她自己离开,却不知她堂堂一千金落魄至此,究竟还在坚持什么?唉,造化弄人啊…” “好…诡异…”程苒儿连连倒抽凉气,不为安阳蝶衣,只为梅姑口中,那个她完全陌生的慕容子然。 他到底在想什么?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真的,好可怕… “欸?不对啊,可我前一段时间,也还经常在宫里看见安阳蝶衣啊?”许久,程苒儿突然发问。 “王爷在那天便明确给安阳蝶衣指了两条路走,一是拿了休书直接被扫地出门,二是继续呆府里为奴为婢,但当着外人的面她还是得以玥王妃的身份给他撑足了面子,尤其是每月一惯的回宫探望两宫太后的日子,除陪老人家说笑解闷外,对真相决不能泄露半字。”说到这,梅姑顿了顿,感慨道:“欸,也不知道该不该算是可以欣慰的,王爷变得这般冷淡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但对老太后终究还是亲的。可能是想她老人家年事已高不愿再给她刺激,所以安阳王府落败这事一直都还瞒着她呢。” “真没想到我走了以后,会发生这么多事。”程苒儿恍惚地摇了摇头,同样不无感慨。 “是啊,我就常常在想,如果当日王爷班师回来,你依然平安地抱着孩子还在家等他,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啊?”冷不丁的梅姑这么一说,程苒儿吓了一大跳:“梅姑姑,你… “不必这么惊慌地看着我…”梅姑淡定地笑了笑,叹息摆手:“我知道如今说什么都已是晚了,物是人非的道理,活这么大把年纪怎么可能不明白 “我…”程苒儿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物是人非?哼,好一个物是人非!” 说话间,房门便一记强大的掌力瞬间掀开,沉浸于莫大感伤的程苒儿与梅姑没有防备,回头皆是一惊。 195 爱无存 色调暧昧的暗室,却极不协调地弥漫着阴冷的肃杀。程苒儿认得这个房间,正是她夜闯玥王府时被逮的地方。 眼下她还不明白慕容子然的用意,只得同身旁的梅姑姑一起安静地跪着,低着头,面前十米开外高高坐着俯视她们的那个气场强大的人,她不认识,更不想看见。 但所爱之人已不复存在,爱便成为往昔。 那个人已不再是慕容子然,她不该再对他抱有任何的希翼与想念。程苒儿这样一遍遍地对自己重复着,只期望自己能够完美地扮演好一个路人乙的角色。 静谧自两人被打入这个暗室之后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犹如赤果的空白,叫人禁不住战栗。无人知晓这么一长串诡异的沉默里,高位而坐并悠然品茗的慕容子然究竟在思考些什么,也并无与立于左侧的暗影有过交流,就只静默着,微眯的一双邪魅的碧眸像沉浸于某种深刻的思索。或许像一只对猎物虎视眈眈并玩心大起着在纠结从何下口比较有趣的幽狼,也或许仅是百无聊赖地靠静坐打发时间,总之一直到司楚南进入这个暗室以前,他都不曾发过一个字音。耐性很好,心情不错,高深莫测,捉摸不透。 终于,暗室密门轻启,司楚南手握一筒羊皮密卷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只在路过程苒儿身旁时有那么一记看似不经意的似有若无的小小瞥视,遂走上平台来到慕容子然面前,未发一语地将密卷交到慕容子然手中,然后转身与暗影并排,立于他的右侧。神情冷漠而清淡,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程苒儿不禁暗暗苦笑,原来过了这么许久,陌生的,并不只限于慕容子然一个。时光流逝,谁都变了,无一幸免。 “姑姑,念您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伺候本王一家已近三十年的份上,今次就饶过您罢…不过…”慕容子然只粗粗地展卷浏览过一遍后便不露声色地随手将密卷往面前的书案一扔,然后将视线投向因久跪而面露疲惫的梅姑,勾唇浅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个儿到刑房那去领上五十大板,然后,滚吧。” 最后两个字轻,而残忍。 只见梅姑浑身一颤,猝然抬头盯视笑意盎然的慕容子然许久,许久,终轻叹一声,俯身磕了三头,低声道:“谢王爷宽恕,赦老身死罪,老身感激不尽,三十年来恩情溢于言表,梅心蓝无以为报心中有愧,日后不在王爷身边伺候还望王爷珍重,老身就此,别过了。” 语毕,梅姑果真颤巍巍地扶着地面站起了身子,不卑不亢地望了慕容子然最后一眼,接着毅然转身,朝暗室密门蹒跚而去。 “慢着”程苒儿再也忍不下去,猛然跳起身一把拉住意欲离开的梅姑,然后转头瞪向慕容子然:“敢问王爷是铁石心肠吗?你没看见梅姑姑心痛得都语无伦次了吗?你也知道梅姑姑一生为您一家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可你现在是怎么对她的?…梅姑姑到底犯了什么错?她一没触犯府里规矩,二没私自放我走,只不过与我许久未曾谋面便一起闲话家常了一会儿,这究竟是何种莫大的过错要你这样惩罚她!你凭什么?” “…噗…”面对程苒儿咄咄逼人的质问慕容子然并没有立即回答她,只很是玩味地迎过她怒气冲天的瞪视许久后突然扑哧一笑,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地侧脸与司楚南对视了一眼,然后转回视线,魅声轻笑:“好胆量,在本王的地界里问本王‘凭什么,?…这可真新鲜,哦?我亲爱的梅姑姑 “……”程苒儿眨眨眼,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了看梅姑,被笑声催得很是茫然。 “王爷英明,任何裁断都自有分寸。”梅姑淡淡地挣脱了程苒儿,然后朝她轻轻地挤出一个微笑来,低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只是…你保重,我们还盼着你拉他回来…” “啊?”程苒儿怔愣,顿时僵了手,脚眼睁睁地看着梅姑姑一步步地走出了自己的视线,背影凄凉,她却依然懵懂。 难道…这就是你急于告知我一切的目的么? 如今的我何德何能,何来的把握? “看够了么?看够了就转回来吧,下一个,就到娘娘了呢。” 依然还是这么邪气式的语气,程苒儿一抖,回过神来,转身面向慕容子然。 “啧啧,如果本王记性不坏的话,是警告过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本王的吧…”慕容子然抚着下颚状似说得漫不经心,却骤然于眼底集结起了可怖的暴风骤雨,唇微动,却一字一句咬得狠绝:“看着,可叫人闹心得很。” “呵…”程苒儿笑了,淡淡地将视线从慕容子然脸上掠开,转瞬即逝地扫过司楚南与暗影一致默契的面无表情,然后铿锵道:“王爷的记性,可不止不坏那么糟糕。” “哦?”慕容子然唇眉皆上扬,俊逸不凡的脸上溢满了狡黠的玩味:“这么说来,本王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咯?那还请娘娘不吝赐教才是,本王一定洗耳恭听。” 听了你就会信么? 程苒儿袖下攥着裙摆的手紧了又紧,终是深吸口气,理智地扯开了话题:“王爷,咱们还是明人不说暗话吧。你拘禁我却不但久不上报,还用迷香控制我,你究竟想干嘛?” “娘娘果然痛快,只是…”慕容子然点点头,目露赞许,却仍然按兵不动地就地画圈绕:“娘娘何以知本王久不上报呢?” “……”程苒儿二话不说,直接扔个白眼过去。 “哈哈…”慕容子然不怒反笑:“是深信皇兄只要一得知娘娘下落,哪怕是千军万马的公然来抢也会在所不惜的,是不是?” “……”程苒儿狐疑地撩眼瞟过慕容子然唇角越发灿烂的笑意,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以为皇兄还是先前那个意气风发地稳坐龙椅的皇兄吗?幼稚!”话到此,慕容子然简直像川剧变脸一样眨眼功夫便变换脸色,之前的怡然惬意一扫而空,有的只是阴冷与彻骨的寒意,只见他从高位而下,随手拿过适才丢弃的羊皮密卷转瞬便朝程苒儿丢来,然后步步紧逼:“你个荡妇!该死的水性杨花的女人!当初莫不是幻想着皇兄能够给你过上的此种高枕无忧的美好日子与无上的权势富贵,便毫不顾惜本王的脸面与你我的夫妻之情,轻易而率性地就攀龙附凤了,嗯?” “…!…”程苒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言论惊出一身冷汗,愕然地呆望着眼前凶光毕露的慕容子然,她疑惑着,捡起了脚下的那宗羊皮密卷,然后在慕容子然的阴寒逼视下,粗略地浏览了起来。 “…不!这不是真的!”程苒儿被吓得不轻,本能的一个甩手扔掉了羊皮密卷,然后惊恐不已地抬起头,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向慕容子然,努力抑制着周身难以停息的颤抖,惶声道:“你信了?你居然信了?…啊,不!不对!你记得我?你没有失忆?!” “怎么?这么希望本王把你彻底忘了?好由着你去逍遥?”慕容子然阴冷地笑了笑,然后面无表情地直接出手扼住程苒儿纤细的脖颈,将她一步步直逼到角落,纤瘦而眼看着弱不禁风的躯体被狠狠地砸向粗糙的墙面:“痴心妄想!没人敢背叛本王!没人!本王要你为你所作出的一切,付出十倍百倍千倍的代价!” “你…”程苒儿没有防备,或者说跟么来不及反抗,只闷哼一声便完全的被制住,几欲窒息。 只见她痛苦地紧紧攥住慕容子然禁锢自己的那只强有力的臂膀,做着微弱而无助的挣扎。他的眼睛在冒火燃烧,他嗜血的表情叫人发怵,他叫嚣着憎恨着暴怒着,那一刻,程苒儿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会杀了她,他是真想杀了她! “咳咳咳…”挣扎着,程苒儿努力地与时间赛跑着,与死神争夺氧气:“不…咳咳,慕容子然,你,咳咳,你不能这么对我,咳咳咳…你,咳,你听我说…咳咳,你会后悔的!咳咳咳,你真的,真的会后悔的!咳咳咳…” “哼,后悔?什么东西?”慕容子然冷笑着,故意放慢手上力度的加强,然后一脸欣赏似地盯着程苒儿渐渐青紫的脸颊,并用一种极致磁性极致诱惑的声调,悠然而道:“在本王的字典里,没有后悔,只有复仇…复仇你懂吗,宝贝,你这般濒临死亡的充血模样,可真美…真的,把你这张丑脸上的恶心疤痕都淡化了呢,感谢我吧,嗯?” “你…你不要…受人挑唆…”程苒儿的视线已经完全模糊了,她已没有力气多做思考,只凭着本能,想做着最后的努力。 可惜,慕容子然终究没能像她所想的那样心存不忍,直到程苒儿的手从他的臂膀上彻底耷拉下来为止,他手上的力度,从未减轻过。 “然?!”司楚南快步而来。 “啧,这就不行了?”慕容子然摇摇头,一边厌恶地拍着手一边淡漠地瞥了瘫软在地上双目紧闭的程苒儿,又用脚踢了踢,方意犹未尽道:“切,太不顶用了,本王还没玩够呢。” “然…”司楚南蹲下身,试了试程苒儿的鼻息,然后抬头看向慕容子然,欲言又止。 “得了,施舍给她一口气罢。不肖说本王最近很无聊,那三件东西也还指望着用她从皇兄那抠来呢。”慕容子然漠然地耸耸肩,丢下这句话后便一脸无所谓地领着暗影离开了密室。 “唉…”司楚南望了望眼手边人事不省的程苒儿,深深地叹了口气。 虐不?好吧,我个人觉得是满虐的囧.¨不过介也素米办法的事,亲们就忍忍吧… 196 我的男人 “啪” “……” “啪” “……” “啪” “……” “啪!” “啊!” 连日来不分昼夜的轮番刑罚毒打终于将程苒儿折磨得筋疲力尽,随着第一声也是最后一声实难自抑的痛呼出声,宣告了程苒儿抵达今日受虐的极限。只见她浑身软趴趴地迎面瘫倒在地,四肢缠绕的赤铁链子随着她倒地的动作而相互碰撞所发出的巨大而清脆的阵阵响动。接着,响动渐弱,便见她侧脸紧贴着粗糙的地面奄奄一息地微弱喘着,湿淋淋的发丝一部分贴面垂到了地上,剩下的则如瀑布一般扑散开来,半遮半掩地包裹了她愈加瘦骨如柴的全身。她浑身上下乃至周边蔓延皆粘稠而湿腻,分不清是汗水泪水抑或是淋漓的血水,混混浊浊浇注浸没着将她掩埋。 这状态,相比上次被安阳蝶衣那j人迫害时的熊样,也无份上下了吧…丫这俩人可真不亏夫妻相… 程苒儿意识朦胧地自嘲着,却连苦笑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却在这时,只听模糊地一声杯盏搁桌上的响动,接着便是闲适而沉稳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有节奏地逼近。然后未等程苒儿反应,便只觉一骨节分明而修长有力的手指将自己的下颚狠狠挑起,然后便毫不留情顺便将瘫地上烂泥似的她一下吊起,一双邪魅绝色的幽深碧眸霎时闯入她迟钝麻木的视线,将鲜血淋漓的灰蒙世界骤然划开。 就算走到了这步,也依然恨不起他呢…究竟是傻,是贱… 慕容子然情绪莫明地上下左右就近打量了程苒儿一番,然后歪头蹙着眉状似很是忧郁地笑了:“虽说你贵为皇妃…可皇陵的御林兵符、圣女圣杯、巫夏使者令,倘若你一样都换不来,本王留你究竟何用?” “……”程苒儿一边强咽着不住自胸中翻涌而起的血腥,一边努力睁着自己浮肿得堪比桃子大小的双眼,使劲儿想看清眼前人,却难过地视线终究模糊难清。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是该试图唤醒他或许犹能残存的一丝人性,还是应该努力地,去唤回属于他们俩之间的回忆。 程苒儿由衷感谢那天醒来后,司楚南本着恻隐之心很明确地告诉她,慕容子然的确是忘记她了,如今他脑海中的程苒儿,就只是别人口中的密探表述的程苒儿,绝非是他原有记忆中那个最心爱最珍惜的懒儿。 嗯,这样好受多了…若非这样,程苒儿完全无法想象有什么能够支持自己挺过这十多天的炼狱般的苦难日子… 呐,生活就是这样的,有时候你觉得心爱的人忘记自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有时候,你会宁愿如此。 “啧…说句话对你来说都这么困难啊…”慕容子然依旧笑笑地摇摇头,抬手挥退了左右两旁正执鞭待命的黑衣蒙面人,遂即一脸厌恶地将程苒儿一把扔回地面,然后优雅地直起身来,兀自整了整衣衫,接着作势抬脚离去。 “懒儿…”被重重扔回地面的程苒儿顾不上疼痛,突然着了魔似地拼着最后一丝力量爬上前,死死抓住慕容子然的衣摆,微弱却努力道:“你…你还记得懒儿吗?你记得吗?…在她面前,你从不杀人,你从不暴怒,咳咳…你记得的,那你记得的对不对?对不对?你那么爱她,为了她你可以克制一起不好的情绪,为了她你可以优雅,可以善良,可以宽容,可以…咳咳咳… 气息夹带着血水串串喷涌,程苒儿剧烈地咳着几乎也说不下去,滚烫的泪水混合着斑斑血影沿脸颊怆然而下,再顺着她的手打湿他金线镶边的纯黑衣摆。 而慕容子然,也的确是由最初的不耐到渐渐止住了步伐… “求求你了,子然…回来好不好?你没那么坏…打死我也不相信你有那么坏…你回来,求求你,求求你,只要你愿意回来,叫我做什么都愿意啊,子然…” 高大的阴影压下,程苒儿似有感应地猛抬起头,满眶朦胧晶莹的热泪中,闪着寸寸期望。 慕容子然蹲下身,也定定地望着她,一直以来都冷冽刻薄的深眸中,似有几缕不确定的迷茫在浅浅挣扎。 “子然…”程苒儿越渐觉得有希望,忙挣扎了使足力气倾身,慌乱而迫切地抓住他的手,颤声道:“子然?子然?…你记起来了吗?懒儿,你记起来了吗?…我们不要再惦记着什么复仇报国了,啊,我,我帮你找懒儿,好不好?子然,子然…你说过的,你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放弃一切,你愿意为她倾尽天下,啊…子然,子然…” “砰” 不轻不重的一声响,暗室密门开启,司楚南走了进来,一切呼唤瞬间打断。 慕容子然眼中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懵懂也随之散开,清冷与阴鸷,重新回归,所有的努力,宣告失败。 程苒儿怎能不清楚这一点,她绝望地看着尚沉默不已却显然阴寒复现的慕容子然,紧握他的双手也慢慢无力地滑下… 果然,只再一秒的停顿,慕容子然便站起了身,不屑而居高临下地最后瞥了程苒儿一眼:“女人,今晚便是本王给皇兄的最后期限,是死是活,你自己祈祷吧,哈哈哈…” 语毕,他回身朝刚进来的司楚南微微点了点头,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暗室。 而程苒儿,无言地望着他冷冰冰的背影,终于精疲力竭,两眼一闭昏厥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不知何时。程苒儿麻木地扫了周围一眼,然后习惯性地甩甩僵得不像是自己的了的四肢,赤铁链子立即配合地奏起了冰冷的哀乐。 “你醒了。” “……”程苒儿没有抬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出于对方时有小小照顾的感激,喉头沙哑地出了声:“处男姐姐,你这几天这么一趟趟的来与我独处,就不怕子然知道了起疑么?” “别自欺欺人了,现在的他根本就不可能在乎这些。”司楚南手执伤药来到程苒儿面前与她对面坐下,一面看似温柔地为她撒药防止伤口感染,一面却很不留情面地一针见血。 “……”程苒儿翻了翻白眼,无力与他多做争执。 草草地收拾了下看得见的新伤旧伤,司楚南随手将剩下的药塞入程苒儿手心里,然后正色道:“还是不愿走吗?” “……”程苒儿苦笑,默默地闭上眼,却很坚定地轻摇了头。 “相信我,你改变不了他什么。”司楚南再次很耐心地将残酷的现实摆了出来:“至少就目前而言,你根本不可能做到什么,留在这里不过是做无谓的牺牲。你刚才也听到了,过了今晚,慕容子浩再拿不出兵符圣杯和使者令,你必死无疑…不要妄想侥幸,如今的慕容子然,就算亲手掐死你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是吗?”程苒儿睁开眼看向司楚南,莞尔:“如果我再坚持,你又会搬出诸如‘就算慕容子浩真的屈服交易了,慕容子然依然不会放过我,此类云云的言论,对吧?” “……”司楚南嘴角一抽,没好气道:“你知道就好。” 于是程苒儿笑了,欢乐又讽刺:“可是我亲爱的处男姐姐啊,您就这么私自放我走真的没问题吗?你不是暗恋我多年,所以甘愿为我牺牲吧?好,感,动,哟, “……”司楚南小小地恶寒了一下,伸手敲了程苒儿一脑崩子:“想什么呢,就你现在这残样?” 程苒儿瞬间收了笑。 好吧。司楚南自觉说错话刺到人软肋了,也有些尴尬了一下下,然后收敛了所有的不正经,严肃道:“说实话,凭然现在的实力,也并非一定要利用你才拿得到那三件东西,不过是秉着好玩和看热闹的心里,将你作为报复慕容子浩的一点点筹码罢了。就算清楚是我做的,他也绝不可能就为这点小事与我翻脸…况且,我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手段,若非绝对的把握也不会冒然救你出去…” “听说你和子然是至交,比亲兄弟还亲呢。”程苒儿突然似问似喃地轻轻说道。 “嗯?”司楚南有些没反应过来,便停下话语看她。 程苒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兀自低下头,有意无意地玩着手指,似漫不经心道:“既然这样,你又为何一定要救我?尽一切力量使一切手段辅助子然复国不才是你最应该用心的么?为何为了我,乱你们的计划。不要跟我说因为我这个角色在你们的计划中不重要,若非有一定利用价值,你们何必大费周章地抓我又留我至今,第一夜就直接毙了我岂不一了百了?” 司楚南静静听着,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终在轻叹中定格:“你真想知道?” “我真想。” “唉,就像你说过的,我怕有一天然会后悔。” “什么?!”程苒儿闻言一僵,抬头瞪向司楚南。 “对。”司楚南点点头,不无惆怅道:“然如今是入了魔,心性全无,可谁都没法保证将来有一天他或许可能恢复记忆,甚至可能变回从前,一如当初…若今天他亲手杀了你,我不能想象真有那样一天,我是否能够阻止他随你而去。” “……”程苒儿低了眸,沉默着,沉默着,许久许久。 “你为什么,就不能完完整整地告诉我子然成魔的真相呢?很难吗?还是你们为了光复血狼王朝,不惜眼睁睁见子然遁入魔道,渐渐丧失人性直至嗜血成狂再难为人?!”程苒儿怒极,激动地拽上了司楚南的衣襟:“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么自私!就算子然身体里流着的真是血狼族的血脉,你们也没有权力这般折磨他,利用他!你们凭什么啊?!” “你冷静点!”司楚南狠一使劲制住了失控的程苒儿,扼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你看着我,听我说!” “……”程苒儿痛哭失声。 “你听我说…”司楚南呢喃着,同样目露哀伤:“没有人会希望然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入魔,我,嬷嬷,莲漪山庄,乃至整个血狼遗族,全都措手不及…我们从没想过要以这样的方式强迫然强大,强迫他觉醒…我和嬷嬷都是他至亲至爱的人,我们谁不想他好,如果可以,谁不希望他活得轻松快乐?可事实上,在我们有所抉择以前,他就已经这样了,别忘了,当初最先放弃他的那个人,是你!…听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他命中注定有这一劫,命中注定要成为复兴血狼的砥柱之力,命中注定是紫焰斩的主人,上古咒语的启封者,你我谁都改变不了!我们能做的,就只是,面对现实,如此而已!…你知道了他确切的成魔始末又能怎样?你以为你拯救得他吗?治得了病治不得命,该是他的使命如何逃都逃不掉!你也一样!与其不顾一切地追究过往到最后神伤自己的无能为力,倒不如顾好你自己勇敢地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呜呜…”程苒儿泣不成声,只觉得浑身都通,身痛,心更痛。 “好了,最后发泄一下就适可而止吧。”司楚南轻轻抱过程苒儿,像哄小孩一般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语气也尽量放缓,温和道:“出去以后,多想想以后吧,想想倘若日后我们当真沙场敌对,你该有什么样的立场,你该如何面对…赤果果的兵刃相见,那时,一定会比现在更残酷…坚强点,傻丫头…” “呜呜呜…”程苒儿什么也顾不上了,就只扒着眼前这难得的片刻温暖使劲儿哭,像是要一口气将一辈子的眼泪通通流干似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知道我错了,子然,我对不起你… 今天,就让我最后一次痛痛快快酣畅淋漓地哭一次,等明天…对,明天,就又是新的一天了。 明天开始,我要振作,我要坚强。 我是日曦王朝圣女族的长圣女,我要保护自己的子民,我要救自己的国家。 然后,我是一个女人,一个正常的女人,我要救自己的男人,一生唯一心爱,至死不渝的男人。 一定。 197 伊人未亡 事实证明,司楚南作为慕容子然复朝的得力心腹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是夜,程苒儿可谓是一路顺风,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安然无恙地回到了皇宫。从她答应走人到离开王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68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到离开王府,前后一共不到三炷香的功夫,其间,司楚南还很是从容地运功助她自疗了七成伤势。 程苒儿当然不会天真地去鄙视玥王府的保全与警惕,但具体究竟是司楚南谋划周密精炼,还是慕容子然对他的太过信任,抑或是其他的些什么原因,她已不愿再多费气力去想。总之,已经逃出来了就是了,该喜极而泣吗? 不,这不是好的结局,程苒儿自己心里清楚,经过了这次以后,她注定是放不下慕容子然了。 有些事,果然是不知道要比知道好些,但既然已然知晓,那便再无法说服自己逃避。所以… 慕容子然,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等我做完一切我必须做完的事,我便会回来,回到你的身边,还我欠你的债。到时无论你是人是魔,只要能够救你,我愿不择手段。 还有,慕容子浩,桃太郎,很抱歉我大概是要言而无信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唉…” 心情格外复杂地站在御花园的最高之所在,龙亭里,程苒儿凝视着前方不远处的磐龙大殿,久久长叹。 决定是下了,可眼下该怎么办,该先从哪一个问题入手,该怎么解决,还是有点茫然啊。 思索片刻,程苒儿原本是想先回宝福宫一趟,看能不能与巫桑取得联系,商量一番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不想却在这当口,余光无意中注意到一个着素色宫服的嬷嬷打前一个路口匆匆而过,直朝磐龙殿方向疾驰。 宫里规矩森严,若非重大急报,向来忌讳行色匆忙鲁莽,程苒儿心下生疑,便抬起头往那嬷嬷方向多瞟了几眼,立即认出她正是前不久才调往萱慈宫的掌事嬷嬷。 难道是老太后出了什么事? 程苒儿越发心绪不宁起来,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自心底起腾腾升涌。又联想到此番出宫前老太后的似有保留,于是程苒儿想来想去,终决定率先往萱慈宫跑一趟,确定老太后无恙了,再说其他。 果然,程苒儿刚踏入萱慈宫寝室,便见老太后在两名明显吓坏了的宫女的颤抖搀扶下,正歪床沿边气喘吁吁地大吐黑血呢,场面别提有多骇人。 “老祖宗!”程苒儿大吃一惊,慌忙冲上前扶过老太后,为其输气把脉 “咳咳…呵呵…丫头,你可算来了…”老太后像是稍稍缓过点气来,整个人毫无生气地瘫程苒儿怀中,然后头向上一边吃力地撑眼望她,一边扯唇淡笑,露出两排血淋淋的牙齿:“唉…咳咳…哀家前一刻还担心呢,丫头你要是再玩几步,哀家恐怕真等不了你咯,咳咳咳…” “老祖宗!”程苒儿慌忙伸手为老太后顺气,却因其脉搏越发的残损,而终究哽咽道:“老祖宗,您快别多想了,歇歇,啊,歇口气,别那么辛苦着急说话,等咱病养好了,您想说多少都没关系,啊!” “咳呵呵…到今时今刻,你还想着逗哀家开心呢…身体是哀家自己的,哀家自己清楚地很呐…”老太后一边喘多气多地说着,一边微微摇了摇头,然后骤然苦笑着,一把抓住程苒儿的手,斩钉截铁道:“快!拿银针往哀家脑袋瓜子上狠狠来一下,快!” “老祖宗!”程苒儿闻言惊恐地瞪大双眼,狠命摇头:“不!不可以!不可以啊…” “咳咳咳…你,你别多废话,将死之人没什么不可以的!”老太后固执地撑起身子,甩手示意一名宫女将银针拿来,然后又转头对程苒儿劝道:“来!咳咳咳…丫头,别犹豫…咳咳咳,死,咳咳,哀家不怕…哀家,哀家就只求一炷香的续命时间,让哀家把该说的话说完…唉,这样以后,哀家才能死的甘心啊!” “老祖宗…”程苒儿看看宫女递来眼前的银针布包,又看看显然气数已尽濒临绝命的老太后,泪流满面。 老太后急了,捶胸顿足:“快啊,再晚,咳咳咳咳咳…” “好好好好!我扎,我扎!”程苒儿赶忙扶过老太后阻止她自虐催命,待其平静以后,便转眼再次将视线投向那包银针,迟疑稍许,伸手抽过其中最长最细的那一针,又示意余下的那个宫女过来帮忙将老太后扶正,最后,一咬牙,一狠心,抬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找准了|岤位一针直刺… 约摸一分钟的功夫,老太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澄澈,明朗,精神头十足的神采奕奕。显然,银针开始起作用了。 老太后先是挥退了两侧的宫女,待一室只剩她与程苒儿存在之后,她便转回了视线,对神色复杂不已的程苒儿,露出一种很满足很感激的微笑。 “老祖宗…”程苒儿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她的心情好复杂,好难过。 究竟有什么样重要的事需要她不惜以生命终止提前的代价,来换取求得说话的力气与时间? “丫头哇,记得上一次哀家和你说过什么么?”老太后笑眯眯地,丝毫没有死亡就在身边的恐惧与不安,泰然,而慈爱:“人总有一死,何足挂齿?…来吧,打起精神来,可别浪费了哀家辛苦换来的生命哦。” “……”程苒儿总算愿意抬起头勇敢地面对老太后的笑意盈盈,却始终难以控制地目露伤悲。 于是,老太后也不再花时间纠结程苒儿的情绪问题了,直接进入她要的重点:“你,已经去过玥王府了?” “…是…”程苒儿黯然地点点头。 不得不说,提到这,给她原本就糟糕的心情更添一番灰蒙,感觉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的阴霾。 几道精明在老太后的眼中一闪而过,她微眯起了双眼,语气依旧温和地问道:“那么,可有什么收获?” “…没…”这回程苒儿摇了头,脸上的表情很是抱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有试过努力,只是,只是那兵符…我…” “呵呵呵,好啦好啦,哀家并没着急着要求你解释…”像是对此答案早有预料般的,老太后并没有吃惊或是失望,反而还很是和蔼而宽慰式地抬手轻拍了程苒儿的肩膀,示意她放松:“哀家,其实打从一开始,也并没有指望能通过你,轻而易举地解决浩儿的兵权问题。” “!”程苒儿一怔,目露茫然:“那您…” “其实哀家最想知道的,是然儿的所求。” “子然?” “对。”老太后点点头,似笑非笑:“哀家想知道,然儿他究竟想要什么,就这点而言,相信你没有让哀家失望。” “……”程苒儿一时大张着嘴呆愣不已,暗暗惊讶于老太后的聪慧,又不禁疑惑:“可是您为什么不一开始就…” “丫头,找清重点吧,现在追究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哦…是能够进入皇陵的御林兵符,圣杯,还有巫夏使者令。”知道老太后的时间有限,程苒儿也不敢再多拖延,便长话短说的,精简地把进入玥王府以后所闻所见的有效信息,包括慕容子然的血统以及与血狼遗族通敌的事实一股脑儿的,全都倒给了太后。 不知为什么,程苒儿有一种很强烈的相信老太后的本能冲动。她想帮助慕容子然回正道,可是苦于无从入手,而她直觉,老太后能够,也会愿意帮她。 “唉,果然不出哀家所料啊…”许久许久,老太后惆怅着,发一声沉重的叹息。 “老祖宗,您别…”程苒儿刚想开口安慰几句,老太后却骤然跳跃性不小地,转了话题:“还记得你刚进宫时哀家对你承诺过什么吗?” 老太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程苒儿,眼中的眸光愈加清明着锐利起来。 “我…”程苒儿眯起了眼,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思索。 显然,杂事纷扰,她早已忘却。 老太后看起来也并未介意,只是很和蔼地顺了顺程苒儿柔顺的发丝,道:“那时哀家身受蛊毒控制,曾经许诺与你,只要帮助哀家扳倒娉婷,哀家自会满足你想要的。” “您是说…圣杯?您现在愿意告诉我圣杯的下落了?!”程苒儿迟疑着,当日以为老太后只是找帮手急于脱身而信口开河,也没真信老太后会知道圣杯的下落,却没想到她竟会把这话当真。 “对,而且恐怕远远不止于这一样…”老太后点点头,笑容深邃又复杂 程苒儿没顾得上听清老太后后面说了什么,现在的她简直像一个贫得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眼看着就要饿死之人,却突然发现自己中了大奖一般绝处逢生的亢奋,然而,持久的惊喜之余,她也不无心虚,于是弱弱道:“可萧太后并不算是我扳倒的吧,还有您身上的毒…” “又有何妨,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说到这老太后顿了顿,摇头道:“至于那毒,哀家如今这般病入膏肓,解不解也无所谓了,就只盼他日你若得圣杯,能不计前嫌医救了那可怜的烟儿,令她不再多受折磨才好。” “嗯,一定!”程苒儿很笃定地点下了头。 “很好…哦,对了!”老太后正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不明缘由地突然刹了车,又换了种口气对竖起耳朵紧张倾听的程苒儿正色道:“在知晓圣杯下落之前,你恐怕得有个心理准备…” “额?什么意思?”程苒儿不解。 “嗯…是这样的,长孙怜月…其实,她还没有死。”老太后似有一番思虑的徘徊,终究还是选择了比较直接的方式说来出来。 “哦,这样啊,她没死,啊然后呢?”程苒儿先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要下文,却未等老太后再说,迟钝的大脑猛然拐过弯来,意识到刚才那句话有多劲爆之后,整个人立即炸开了锅:“啊?您说什么?长孙怜月没有死?!” “对。”老太后点点头。 “可,可是,没道理啊!”程苒儿依然不敢相信:“我,我之前的确是有怀疑过,可我我进宫以后,我明明,明明前前后后都…好,您说她没死,那她究竟在哪?难不成出宫了?” “那到不是。”老太后很是淡定地摇了摇头,又很是淡定地说道:“在宁心宫的某一个见不得光的角落里,从熙儿死后被葬入皇陵起,她就一直都呆在那里,永无天日可见。” “什么!”程苒儿一时被惊得连连倒退。 198 怜月之冤 “其实如果熙儿病危那天,长孙怜月没有出现并试图要带走他,娉婷是不可能想得起来要对付她的。” “月妃曾试图要带走先皇?”程苒儿更加惊愕了。 “对,当时的场景娉婷一直自以为无人目睹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曾想哀家那时因缘际会,正坐熙儿寝宫的一密室内翻阅上古医典以求救熙儿最后一口气,恰恰好听清楚了她们之间的句句谈话…”说到这,老太后停顿了少许,抬眼望向程苒儿,咬牙微颤着,目光中拧出了几许恨意:“也正是到了那时,哀家才彻底看清了娉婷,看清了她的野心,看清了她的恶毒,她谋杀亲夫,下毒残害折磨我儿的全部全部,咳咳咳…” “老祖宗…您,事情都过去了,您先别这么难过了!”见老太后又有病发之兆,程苒儿慌手忙脚乱地伸手扶她,为她顺气令她重获平静。 “咳咳…哀家没事,没事…”老太后轻挣脱了程苒儿,然后摇着头微微摆了手,道:“你一定很奇怪…哀家既然已经非常清晰地把握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那又为何要选择继续保持沉默,眼睁睁地看着娉婷胡作非为而袖手旁观,对不对?” “这…”程苒儿一怔,有些心虚地不敢直视老太后的眼睛。 而事实上,她也正有此疑问,只是顾虑老太后情绪不稳定,不敢冒然开口问而已。 “唉…在皇室呆的时日也不短了,哀家就算不明说,你也该清楚哀家心中永远不变的原则与坚持。”说着,老太后坐直了身子,犹如师者在传道授业一般,深邃而认真地对程苒儿娓娓道来:“莫说哀家一介女流身无绝学不是那娉婷的对手,且当时熙儿也确实只剩一口气喘,等长孙怜月败北落于娉婷之手时,尚有观感的熙儿便受了刺激,彻底地回天乏术了。 哀家作为母亲,对此自然是心甚悲痛,然而对于慕容王室来说,一个尤熙帝驾崩就仅仅是一个新旧更替的周期变换而已。熙儿死了,日曦可没死,当下再没比推立新君巩固慕容朝廷政权更迫在眉睫的了。 时值然儿出征在外离京万里远,娉婷作为掌权皇后又操控太子党迅速把持朝政,对她的多年信任令哀家事到临头却成了孤家寡人势单力薄的一无用老太太,就连你,也被…唉,大局已定,你说哀家应该选择保谁? 除了保慕容江山,哀家别无选择…所以,哀家才会任由娉婷作威作福,帮她在然儿面前隐瞒月妃被囚一事,在然儿,在天下人面前撒下弥天大谎以帮她掩盖弑君的滔天罪孽,甚至还曾助她打压玥王一党…为这个蛇蝎女人,为为她而背上沉重的弑父嫌疑而新登基的无辜却软弱得可憎的浩儿,哀家昧着良心,粉饰太平。 …是,也许你会认为哀家的妥协对月妃母子不公平…哀家也知道月妃无辜,知道然儿委屈,可天注定要如此,哀家又能如何?…难道要不顾一切地说出实情,然后看他为父报仇为母缠斗,到时浩儿必然维护自己的母亲,再然后呢?手足相残,党派纷争,一次又一次扰乱击垮这个自熙儿死后就一直都不甚稳固的朝局吗?…能吗?你说说,哀家能这么做吗? 维持现状,是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若非然儿变成今时今日这般模样,哀家原本是打算将这个秘密一起带入棺材里,永远封存的… 唉,这都是命啊,注定好的,该来的,谁都逃不掉。” “……” 程苒儿低着头,久久沉默着。她无法苟同老太后为保江山而不择手段的果决,却又不得不承认,倘若自己也以相同身份相同立场处于相同情境,或许也会被迫作出相同的选择,甚至,更甚。 当时当地,谁都无法确切体会到谁的感受。真的,知罪而放纵者,最痛。谁都没有权力去责怪谁。 “怎么,孩子?觉得哀家过分了,不愿再多看哀家一眼?” “不!”程苒儿恍然回神,拉过老太后的说,定睛看她:“怎么会,老祖宗!我多多少少,是能理解您一点的,只是…都这么长时间了,您怎么就能确定,月妃她…还没死?” “当然。”哀家笑了笑,反问道:“或许娉婷当初抓长孙怜月只是为了泄愤,但你好好想想,别忘了长孙怜月的身份…她是前任长圣女,圣杯尚在她手,娉婷如何敢轻易对她下手?” “您是说…”程苒儿蹙了蹙眉,似懂非懂:“难道萧太后也想要圣杯? 老太后一挑眉,露出“你个迟钝小呆瓜”的表情来:“小傻瓜,那圣杯可不仅仅是圣女族的圣物,也是上古神器啊,然儿为了复辟月暝王朝需要搜集五大神器,难道日曦王朝的掌权者就不需要了吗? …要防上古咒语的应验,找齐五大神器防止它们落入敌人之手是最根本的方法,娉婷不笨,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她今时今日的地位来之不易,患得患失是必然的,为了保住儿子的江山,为了保住自己的一切,她当然要加入搜寻神器的行列里来。 先帝驾崩后第三天,一直非皇位其他都不闻不问的她装模作样地来萱慈宫探望哀家,说话却颠三倒四顾左右而言他,拐弯抹角话里套话地打听有关圣杯下落以及慕容家族世代保管的使者令的信息。虽然遮遮掩掩的问得很是隐秘而技巧,可那时哀家便断定,她把主意打到自己藏在寝宫里的阶下囚长孙怜月身上去了。 哀家那时对她实在提不起什么好脸色来,对于她急需的答案也道五藏三的,故意混淆视听。或许她也有所察觉,此后隔三差五的,都会来萱慈宫一趟。开始还好,后来见软磨硬泡威逼利诱的再哀家这都不怎么奏效,态度便越来越坏越来越暴躁,到最后竟对哀家恶语相向,甚至撤走了大部分侍奉哀家的宫女太监,并对外宣称哀家身染恶疾,渐渐地,便谁都不敢也不愿靠近萱慈宫了。 就这样,我们婆媳多年,终究彻底翻脸,老死不相往来。” “老祖宗,你还好么?”程苒儿小心翼翼地,想安慰点什么,却生怕一个不小心惹老太后愈加伤心。 “唉…时过境迁,哀家早已看开了…”老太后捂着胸口喘了喘,显然已经开始体力不支了:“唔,丫头哇,哀家时间不多了,你好好听着。” “嗯。”程苒儿担忧地扶着老太后,重重点头。 “咳咳…嗯。”老太后欣慰,又浅浅咳了几声,方干哑着嗓子继续说道:“咳…嗯,咳咳,就像刚才说的,如果哀家没有猜错,只要长孙怜月没有交出圣杯,她就应该还是安全的。所以…从娉婷来哀家这的表现看,至少一直到你进宫以后一个月,哀家都可以确定她还是活着的。 至于你该从何找起…嗯,那宁心宫,哀家年轻的时候住过。正寝殿里,床榻的脚部位置靠里一点有个机关,能够开启殿后的一间小秘室。虽然那地方算不得很隐秘,但倘若真将长孙怜月关押在那,娉婷要审要问甚至要玩弄她,会很方便,而且也不用担心夜深人静时她来个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脱。 …还有,当年的事她自以为天知地知,自然也不会有太高的警惕,所以只要你能保证一击必中,一次成功,要救她应该算不上什么难事.” “真的…可以那么轻易的就…”程苒儿猛咽下一口口水,瞪着双眼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会不会太简单了点?…额,我是说,我是说这么随随便便的,不太像萧太后的风格吧?” “去了你就知道了,咳咳咳…”老太后神秘地眨了眨眼,却不慎呛了气管,整个人突然咳得昏天暗地,血色如花瓣一般,飞扬,幽鸷,若死神的印迹:“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啊,老祖宗!老祖宗!您怎么了?”程苒儿急了,慌忙扳过老太后越发绵软无力身子便要运功输气。” “别,别白费力气了…”老太后一把挡开阻止了程苒儿的救助,接着便整个人滑落摔下了床,然后微笑地看着从床上飞奔下来急得团团转的程苒儿,虚弱道:“乖,丫头,省点力气…记着,行动时千万莫要轻敌,那萧娉婷再疯,毒功还是在的…还有,还,有,咳咳…丫头哇,日,日曦王朝,和,和,和浩,浩儿,就,咳咳咳咳…就,啊,就交给你了,啊!” “好,好!”程苒儿扑在地上,紧紧抓着老太后的手泪流满面:“我,我都听您的,老祖宗!老祖宗,老祖宗,求求您,求求您,不要死啊!我还有好多,好多需要向您学的,求求您,别死啊” “咳咳…唉…咳……” 在程苒儿的尖叫声中,死死盯着她的老太后越渐瞪大了眼睛,剧烈喘着,瞳孔也越来越紧缩,然后到一定程度后突然开始涣散,越来越黯,越来越黯… “老祖宗” 片刻过后,从萱慈宫里,传出一阵凄厉而悲恸欲绝的呼喊。 199 暗夜惊魂 老太后薨了,举国同悲。宫门外,官员百姓三年内禁止一切歌舞言欢。而宫门内,皇族除共受丧制外,皇帝皇后还需依例携手为仙逝的老太后守灵过头七,而其余后宫妃嫔,则一律禁足各自宫中,素服斋戒,以示悼念。 晨光去而复返,今天,已是大丧之后第一天。 彻夜未眠的程苒儿揉揉微肿的双眼,起身大开窗门,伸着懒腰深吸一口气后,顿感神清气爽。 嗯,老太后的死虽然令人悲痛难捱,但这么多天都过去了,怎么也得该收拾收拾心情办正事了。况且不得不承认,老太后的死也间接地给了自己行动的机会,就算不为自己考虑,就为她的临终心愿,也得拼了! “呼!”最后一记深呼吸,程苒儿离开窗台,返身回房内去做晚上夜行的准备。 为老太后守灵,再加上葬礼什么的,慕容子浩耽搁了不是政务,今天是重理朝政第一天,他怎么着也应该抽不出时间来宝福宫。所以今晚,就是最佳也是最后的行动时机了。不过…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竟然和巫桑失去了联络?! 这太奇怪了,难道是南宫辰那出什么问题了? 想到这,程苒儿不由停下了手上的忙碌,蹙眉深思。以往也就算了,可今晚如果顺利的话,圣杯就能到手了,这种节骨眼上,不联系南宫辰真的没关系么?…嗯!还是算了吧,正是这种节骨眼上菜不能再多节外生枝呢,再说了,从来都是南宫辰支使巫桑主动来联络,我哪知道怎么主动去联系他们啊?…啊啊啊,不管了! 打定主意,程苒儿便安下心来仔仔细细地收拾好一切,然后又以身体不适为由吩咐冰香一天都别进寝宫里来打扰,接着便躺下补眠了,以备晚上能够有精神应付一切。 是夜,程苒儿准时醒来。先往桃太郎的寝室探看一番,为其掖好被褥后,方才退回自己的房内,换好夜行服梦好面纱,一切整装待发,便点着足尖飞身上了房檐,然后一路疾驰,直捣宁心宫。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程苒儿总觉得今夜的宁心宫似乎过于安静了些。 自打萧太后彻底癫狂之后,她的亲随兵的确是被慕容子浩趁机遣散了不少,可萧太后毕竟是他母亲啊,所以相对的,他也调了不少暗卫过来宁心宫,以防刺客逆贼借机打太后的主意。所以…确实不该这么静悄悄的啊囧大半夜的,一宫殿整的跟个跟荒无人烟的山沟沟似的,渗不渗人得慌啊?怪诡异的说… 程苒儿一边谨慎地踩着屋顶的红砖绿瓦小心挪步,一边猫腰瞪眼,努力清晰地洞察周旁的一切异样。于是乎,就在这种神经绷得高度紧张的状态下,程苒儿一路躲躲藏藏地,来到了宁心宫的内正殿门口。 “天!” 这都没等程苒儿长松一口气呢,她冷不防地就被正殿门口一派恐怖的血腥给吓个半死,要不是本能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真的差点就要尖叫出来鸟囧。 就在正殿门口的一大块空地上,血迹斑斑的尸骸排排陈列。宫女,太监,守卫,暗卫,忍卫,应有尽有。如果说,每一个都是被爆碎了脑袋死相扭曲,这样的场面还不算惨烈,那这一具具看似凌乱的尸体其实被人恩规则地,在地上摆成了个大大的‘死,字,这样,够么? 从程苒儿藏身屋瓦,然后举着火折子向下看的角度来说,真的太清楚了,真是个大大的‘死,字,绝无二解。 简直骇人听闻!被一阵又一阵剧烈地血腥呛得着实难受,程苒儿忙连着后退几大步,然后头仰天,开始大口呼吸稍微算比较新鲜一点的夜空氧气。 妈呀!难道真有人来找萧太后寻仇了?可是没道理啊,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整个皇宫上下到现在都没有警报? 虽然自从萧太后疯了之后,宁心宫渐渐落败得跟冷宫没什么两样,但也不至于连个求援都送不出去啊?唯一的解释是…在此之前,那个神秘人物就把宁心宫上下全给灭了…呃,要这么猜想的话,那萧太后人呢?还有月妃,宁心宫灭了,那我还上哪找月妃去啊? 哎哎哎,现在的重点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究竟什么时候发生的?究竟谁有那么大本事,竟能短时间内不费吹灰之力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把太后一宫上下给干掉了? 由于疑问实在太多,程苒儿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翻身下地,就近更清晰地察看一下,以作最终的判断。 嗯,经过一番察验,程苒儿基本可以断定,空地上这堆人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至于为何陈列出‘死,字来,从他们七零八落的样子,而且周旁均没有认为刻意搬动的迹象上看,应该都是从高空直接精准落地造成的。这说明那人内力什么的极高,甚至可能有点法术,而且心性凶残,否则杀人手段不可能如此的残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堆人里没有萧太后。 还好,勉强还算万幸,至少还有一点线索,总比都死了绝望强。 程苒儿苦中作乐地拍了拍胸脯,开始纠结眼下是直接奔出门去报信好,还是扔下这些不管,去寝宫密室救月妃先… 额,貌似这时候这身打扮冲出去报信会说不清的吧…而且机会仅此一次,一旦宁心宫又出疑案,慕容子浩必派重兵把守查案,到时想再进来,恐怕 这并不是一道很难的选择题,程苒儿只一迟疑,便大步流星地继续迈步朝寝宫方向去了。 宁心宫的构造比一般宫殿复杂,想去寝宫,必须经过右侧殿,而右侧殿的地下,正是曾经的地宫所在。 说不心里不毛是骗人的,想起当时炸地宫时那么多冤魂,程苒儿就怕得要死。但很多事,该做的总归还是要去做的。无奈之下,程苒儿只好一边默念的金刚咒为自己壮胆,一边走近黑漆一片的侧殿,轻轻试探后轻易推开了其中一扇窗子,静听无甚动静之后,翻身滚入。 “啊!”惊呼声起。 话说偶最近有点卡.¨ 主要素我大半夜的写这些东东,自己都很恶寒的说 某木素胆小鬼啊胆小鬼啊胆小鬼~(郁卒滴重复一百遍啊一百遍囧~) 200 失忆真相 “啊…啊啊啊…唔!”猛地被冷不丁出现在眼前的人影极其寒戾的刀光狠狠一吓,程苒儿差点避之不及,禁不住失声尖叫并连连踉跄了好几步,方才狼狈地一边强捂住自己的嘴噤声,一边艰难地摸索着重心的所在。 “…是你…”人影冷漠地看着程苒儿耍宝,好一会儿才以一种波澜不惊又疑似带点意外的诡异语调幽幽出声。 与此同时,一条雪白的绫带状丝绸飘了过来,适时而且力道适中地帮程苒儿站稳了脚跟。 程苒儿摁住胸口长吁口气后,忽觉不对,惊异抬头。 “‘.‘..‘!” 光线不足看不清相貌,但入耳声音还是清晰的。程苒儿努力眨巴了几下眼睛,费劲之余终是看清了几许熟悉,不禁小心试探道:“你是…婆婆?” “……”人影微动了动,似有朝程苒儿走近的趋势。 可惜程苒儿未及等来那人的再次出声,便忽听左侧传来一刺耳尖锐的狂笑,大股的阴戾煞气随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面扑来,阴森恐怖,毛骨悚然… “哈哈哈,贱人,拿命来!” 程苒儿愕然中,竟忘了反应,呆立原地直至被一股强劲的拉力攥住右臂,然后只听一声低喝“走!”,她整个人便被连带着抛向半空,然后掀出窗外。等她意识到眼前之境危急之时,早已顾不得其他,只运了轻功,一路跟着前头带路的浮动人影,闪身就近进了早已是废墟一片的地宫入口。 “呼呼呼…” 似是由于脚下的飞快,属于地底的阵阵阴风打耳畔呼啸而过,刮得程苒儿生疼生疼的。就这样犹如无头苍蝇般迷迷糊糊地跟着那人七拐八拐地不知在废地宫里钻了多久,程苒儿突感右臂上的拉力消失,她也终于能够停下莫名奔逃的脚步,好好喘口气了。 “不过短短数里,真没用.”矗立跟前的人影狠狠收回了适才缠于程苒儿右臂上的绫带,似怒似叹地啜了一句。 “拜托,讲点道理好不好,这么要风就是雨的,谁受得了啊…”程苒儿也没太在意,一边张嘴大口吸着地底稍显稀薄的浑浊氧气,一边本能地抬眼环顾三壁环绕的周旁环境,末了突然噗哧一声,笑道:“诶我说,你果然是婆婆,对吧对吧,这么严苛丝毫不留情面的说话语气,刚才却又口是心非地救我性命,如此别扭的个性除了婆婆,我可想不出第二人选。” “哼!”人影嗤之以鼻,却不知作何动静,待程苒儿再以眨眼,原本黑漆漆的四周突然变得亮堂了起来。 一时间,什么都看得清楚了。崎岖狰狞的石壁,窄小潮湿的半密闭空间,还有,一身白纱白裙非宫装打扮的长孙怜月…嗯,是…长孙怜月么?…空荡荡的右臂长袖飞扬,因溃烂白骨森然的左半边脸颊,干枯却血红迟滞的左眼,更为诡异的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她看起来,比先前整整矮了一大截 “……”程苒儿瞪着瞪着,抽气连连,重逢喜悦啊找了半天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之类云云的全然抛之脑后了,此时的她除了震惊震惊再震惊以外,再也找不出别种反应。 “怎么,很恐怖是么?”长孙怜月冷嗖嗖地瞥了程苒儿一眼,转身用手中的火折子将周旁零星置于地上的油灯点燃。 没有提气施展轻功的她,步履蹒跚,动作迟缓,比个年迈体衰的老太太还不如。这还不算,在她数次蹲下站直蹲下站直的动作交替间的某一个瞬间,程苒儿骤然看清了那飘逸扬纱的裙摆下,竟然没有脚!…只有两条短短的,亵裤包裹着的…也就是说,她的双腿…她双腿膝盖以下的部分,全没了! “我…您…”看着这样的长孙怜月,程苒儿莫名地突然心生恐惧,什么话都说不上来。 “看了这样的我,你才会知道安阳蝶衣的稚嫩与仁慈…”长孙怜月吹熄了火折子,直身面向呆愣的程苒儿,依旧面无表情,依旧淡而阴冷:“好了,这儿暂时安全,你也别干站着了,那有张破木凳子,你先凑合着坐吧。” 程苒儿依循着长孙怜月的目光望去,果然在一小小地角落里看见一把制作简陋似桌似凳的小圆木疙瘩,模样倒是半新,周围铺满了稻草。 “您…一直都住这里?”半晌,程苒儿疑惑地回头望向长孙怜月。 “不。”长孙怜月浅浅地摇了摇头,言语间却终于有了丝丝不再平静的起伏:“你应该清楚,在地宫被毁以前,我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是…”程苒儿点点头:“我正是从老祖宗那得知了您被萧太后囚禁的消息,所以才会在今夜来闯宁心宫的…可是您现在怎么…” 像是已经预料到了程苒儿的疑问,长孙怜月不甚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不用再说了。然后只见她兀自原地盘腿坐下,又停顿了很久,方目光甚是复杂地抬头看了看程苒儿,忽一声轻叹,打开了话匣子:“是的,在此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被萧娉婷监禁在她的寝殿密室内,受尽折磨,永不见天日… 倘若不是然儿设计将地宫毁了,在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女人意志崩溃致使整个宁心宫防范出现破绽之时,终于探得我的所在并在我奄奄一息到达苦撑的最后一刻之时将我解救出来,恐怕我也无法熬到你今天的到来…” “我…对不起,我真的以为您早在先帝驾崩当日也…”听出长孙怜月言辞间的嗔怪之意,程苒儿心里既难过又抱歉,一下扑跪到长孙怜月面前,眸光哀伤流转。 “罢了,当日你也有你的难处…”说到这,长孙怜月轻摇了头咽下后半句话,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深入。 见她这般,程苒儿越加愧疚,却也不敢再多提,悲伤之余,又感疑惑:“对了,既然您已经得救了,那为什么还要呆在这?子然呢?他救了您,却不愿带您出宫么?” “怎么可能。”长孙怜月淡淡地笑了笑,眼神忧郁至极:“你们都不懂…我长孙怜月这一生缘浅福薄,苟且偷生至今,挚爱所爱皆已随风远去,如今这世上除了然儿,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好舍不得的?况且我伤残至此,就算出了宫,又能如何?…出宫百害而无益,与其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回到然儿身边拖他后腿,倒不如留下来,在这深宫之中做些我这残破之身犹力所能及的事来帮帮他,也顺带着…找机会了却了我与那萧娉婷这几十年来的恩恩怨怨!” “婆婆!您,您别这样嘛…”程苒儿顿时泪涌而出,有些莫名,无以言壮,总觉得长孙怜月这番话说得哀伤,说得决绝,却又具体地说不上究竟哪儿错了,劝慰无门,反而自伤。 “傻孩子…”长孙怜月收回放远而失神的视线重新看向程苒儿,目光难得的柔和与怜爱:“想必今时今日,我们已无缘再是婆媳。如今你我皆职长圣女,虽是隔代,但地位相平,你无需再如此谦恭了,不适合你的性子,我听着也别扭…” 此话一出,程苒儿愈加悲从中来,顿时失声,倾身一下扑进了长孙怜月怀中。两代长圣女,两个同样被深宫狠狠折磨的遍体鳞伤的女人,两个命运注定多舛的可怜女人,刨除身份背景的迥异,相惜相怜,哀痛难愈。 稍倾,程苒儿忽然“耶?”了一声,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地从长孙怜月怀中蹦出,满眼泪光闪烁又惊诧非常地瞪着目露狐疑的长孙怜月。 “怎么了?”长孙怜月面无表情,直身坦然地与程苒儿对峙着。 “不对!不对不对…”程苒儿呢喃着,豁然提高了音量:“为什么?为什么子然会还记得你?他不是,他不是失去记忆了么?¨” “他忘了你?”长孙怜月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语露深意:“现在还追究这些有意义么?时过境迁,物是早已人非,就算他没有忘记你,你们如今还有在一起的可能吗?” “不是!不是的!”程苒儿失控到跳脚起身:“根本不是这个问题!我知道…我知道当初先放弃的人是我,没有信守承诺坚持到最后的人是我,是我不对,是我该死!所以不要说他不记得我了,就算是他记恨我打我骂我都没有关系,可他不能丧失人性啊!他那么善良,那么温雅,那么优秀,他怎么能变成魔鬼呢?…所以我,所以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想知道他为什么性情大变,为什么会狂性大发,为什么会变得不再是他…” “然后呢?”长孙怜月问得平静,却一针见血地浇灭了程苒儿全部的浮躁。 于是,程苒儿怔然了,她迟滞地与长孙怜月对视着,呆呆地,木木地,除了“我”,再发不出任何音节。 “我一早便料到你会这么问,所以刚才就有点犹豫要不要起那个头。不过我转念想了想,你早晚也是该知道的,早些知道,断绝了念想去做你该做01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69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做的事,也未必不是件幸事。”说到这,长孙怜月飞快地瞥了眼犹犹豫豫地重新跪坐到自己面前的程苒儿,轻飘飘地语出惊人:“子然失去的所有记忆,都是容嬷嬷人为抹去的,是我的意思。” “!”未曾料及这样直接的答案,程苒儿瞳孔骤然一缩。 201 宿命 终究,程苒儿还是咬紧了唇,选择沉默以等待那未知的下文。 长孙怜月似乎满意于程苒儿此时的隐忍,点点头,继续道:“打从当初我第一眼见到你并认出你就是我们圣女一族找寻多年的释音转世时,我便打从心眼底的不赞成你与然儿在一起。照如今的情势看,我当初也并非多虑,你的确就是我的继任长圣女,而然儿,就是百年前那个传说中注定与释音纠缠宿世却终究无缘的呼延将军转世。 或许是出于对自己孩儿的保护,我对你们这对转世情侣抱有侥幸,一方面不愿意相信你们的命中注定,另一方面也希望是我多心,也许你们根本就不是…再加上当时你们的确爱得死去活来,我自身也曾遭情劫有感于你们的不容易…总之,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并没有横加的多做干涉。 但即便如此,我与容嬷嬷还是有过约定的。如果我最初的料想没有错,预言成真,那一旦天意不让你们在一起,届时我们定将助天一臂之力…我很清楚逆天有多么的不可为,然儿毕竟是我唯一的儿子,作为一个母亲想保护孩子的自私心理,想必你比谁都能够了解。” “所以,你们就在我离开以后,问也不问一声就残忍地强行剥夺子然的记忆了?”程苒儿闭了闭眼,泪水滑落,终于泣不成声。 “也不算是。”长孙怜月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声调平缓:“你离开的时候,我自身难保并无暇去顾及然儿,而嬷嬷也远在千里之外,不可能有机会做这个的决定。再说,以然儿当时的能力,他不想,谁都别想对他做任何手脚…说到底这还得归功于安阳蝶衣,若不是她当日出言激然儿,间接害他狂性大发意志泯灭终而遁入魔道…否则,凭我对然儿的了解,容嬷嬷就算想做,也根本无从下手。” “安阳蝶衣出言激他?”程苒儿不解于安阳蝶衣何处如此大的本事。 “对。”长孙怜月表情诡异地勾唇而笑,似嘲似讽:“这还要感谢你的退缩给了她机会…发现你失踪以后然儿全国上下全力搜捕,虽一直无消息却也不曾气馁放弃。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还算平静地过去了,可涟漪山庄的情报网毕竟庞大,她安阳蝶衣仗着安阳王与萧娉婷撑腰把事情做得再漂亮,也终究难免蛛丝马迹,也正是这些蛛丝马迹,终于在,某一天被然儿查到了… 程苒儿脑中顿时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在同一时段自己正于蝶谷逍遥自在地养伤,并决心从此斩断情丝忘记一切,不由痛彻心扉,失神地追问道:“所以他去找安阳蝶衣兴师问罪了?” 长孙怜月点点头,不置可否:“安阳蝶衣情急之下捏造事实,不过她很聪明,编的故事还不算太离谱,说你是因为吃醋而对皇室绝望透顶,为了获得彻底的自由而投靠慕容子浩母子与安阳王,不但与他们联手毒害尤熙帝,还出卖我导致我措不及防被生擒,活活陪葬…” “您信我?”程苒儿突然出声打断。 “你说呢?”长孙怜月讳深莫测。 于是,程苒儿的声线明显颤抖了:“既然连你都愿意信我,那为什么他不信?他若坚定不信,又如何能够被激得发狂?” “你冷静一点。”长孙怜月果然喝止了她差点就深钻的牛角尖:“你想想,找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能有你的消息,然儿可能保持得了从容淡定的理智判断吗?还有,你刚才并未听我把话讲完,先前安阳蝶衣说的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接下来的话,她告诉然儿她是因为无意中得知了真相,震惊难过之余才拉你至荒郊对质的,不想你慌乱之中竟慌不择路,跌下山崖出了意外…我想,是你确切的死亡消息直接导致然儿发狂的…为了强调你的死,安阳蝶衣甚至详细地指出你零碎腐烂的尸身在多天的搜寻后在山崖脚下被找到时有多么的恐怖吓人。你觉得,以当时然儿的心情,他有可能冷静地找出那些人来一个个审问确认吗?” “可是,可是怎会这样…”程苒儿的唇剧烈颤抖着,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因为这样就成魔,怎么可能啊,他,他…” “然儿不是个正常的孩子。” 长孙怜月这冷不丁的一句,重重吓着了本就魂不守舍的程苒儿:“什么?!” “然儿自小就以血狼纯正血统的体质修习巫夏慕容氏纯正的水系内功心法,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脉络同时存在于体内,正所谓水火不容相生相克,本就容易走火入魔。”长孙怜月淡淡解释着,却也终于忍不住悲从中来:“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坚持入宫,执着地伺机为夫报仇,然儿也不用隐藏自身血脉,强行修行异族内功,导致体质逆转异变…唉,想来,一切果真都是命中注定…” “竟然会是这样…”程苒儿无助呢喃。 泪眼婆娑间,她恍惚想起了很早以前乙真老头儿在要求她嫁给子然时提到的关于释音圣女与呼延将军的宿世情缘,竟与长孙怜月适才所说不谋而合,刚才只顾着子然没有细想,这剪不断又理还乱的因因果果,似乎又与今世的命定有关…那所谓的命定,究竟又是什么?前世无缘,那么今生呢?他们的宿命在哪?何去何从? 破碎零星地思绪拼凑到这,程苒儿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顿悟,她面色诡异地抬头望向长孙怜月,幽幽而问:“婆婆,您,很确定子然就是呼延将军的转世了?” 长孙怜月摇摇头,亦无奈喃喃:“并非我不想袒护自己的儿子,除非你能证明你不是释音转世,否则然儿他,肯定逃不掉…” 话至于此,长孙怜月突然若有所思地抬头瞟了瞟程苒儿,话锋猛转:“说吧,你还想知道什么?” “就只最后一点。”程苒儿的眼神愈加凝重起来,似疑似惧,迟疑了许久,终是喏诺出口:“圣女一族与神族相交甚密,您作为一代长圣女,一定也清楚…我和他,前世既已注定敌对无缘,那么今世呢?一定有过预言的吧…何解?” “…你终于还是问出来了。”沉默了一会儿,长孙怜月淡淡苦笑,不无怜惜:“想必神族长老曾向你提起过那道百年的上古神咒了吧…圣女情脉向来苦坎,前世你为巫夏慕容而战,与他敌对沙场,同生共死,今世恐怕…” “你是说…”像是领悟到了什么,程苒儿顿时撑大了双眼,紧张地一把抓住了长孙怜月的双肩。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长孙怜月点点头,欣慰于程苒儿难得的冰雪聪明:“我已泄露太多天机,恐命数将至了…圣女一族,代代身不由己,你既已会意,便好自为之了罢…” “……”程苒儿半晌无言,滚烫的泪水就这么眼睁睁的大滴掉下,悄无声息。 却在此时,整个地宫忽然毫无预兆地震荡了起来,由弱而强,石块土块争相滑落,越渐微弱的烛光也摇摇欲坠着,终究泯灭尽然…昏天暗地的窑洞,天摇地动的世界… “婆婆!” 程苒儿心大惊,下意识地冲上前一把抱住犹席地打坐的长孙怜月,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被铺天盖地的片片石砾砸伤。上一次,她没有好好保护自己的婆婆,已经狠狠对不起过子然一次了,今次,绝不再重蹈覆辙! 倒是长孙怜月似乎并无意外惊慌之色,面无表情的还算淡定地顺势拉过程苒儿的手,气沉丹田之后只一鼓作气,便带着略显无措的程苒儿轻盈地飞身而起,精准躲过惊悚的大片的石雨阵后,俩人以壁虎的姿态贴于就近的一石壁面上喘息稍作休整。 程苒儿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夸张的阵仗,刚那漫天尽下石头雨,都快赶上矿洞事故了,差点以为要被活埋了呢。深感后怕的她一只手仍不自觉地紧紧攥着长孙怜月,另一手则紧紧牢牢地贴胸口上感应自己那扑通扑通雷鸣般的心跳,全身上下冷汗尽出。 “呼…呼…我说,这到底是…” 程苒儿不安极了,转头正要朝长孙怜月发问,不想忽闻一阵尖锐刺耳此起彼伏的泼妇式叫唤 “贱人贱人出来” 一声一声,都浸满了欲将人挫骨扬灰之后快的恶毒,听得程苒儿心里一阵阵发怵,不由得怔愣,呆呆望着长孙怜月一时无语。 长孙怜月蹙了蹙眉,显然清楚并且熟悉外头叫嚣者何人。 202 缠斗 “是…萧太后?”安静辨听片刻,程苒儿转头望向长孙怜月,四目相对,再笨,光看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也总算是后知后觉,于是又试探着问道:“她…知道你躲在这么?…一直这样闹?…” “……”长孙怜月既没摇头也没有点头,凝眉锁目似在思索着什么:“近月以来,我与她如鹰擒幼鸡般声东击西躲藏厮杀的时日不算短了,她神智越渐的不太清楚,找我时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闯乱撞倒是经常,可像今日这般对着地宫入口喊就…想必是刚才光顾着拉你进来,不慎留下痕迹叫她发觉了…” “额,对不起…”程苒儿闻言一阵愧疚,便很是不好意思地道歉道。 “无妨,宁心宫再大也有个头,她早晚也得找到这儿来。”长孙怜月回答得很是平静淡然,稍作停顿,忽而又抬头意味不明地扫了眼程苒儿,然后便毫无先兆地提气运功,有力地喝了声“走!”字,遂再次甩右臂空荡的水袖拽住她的左胳膊,然后带着她一起,以膝代足,一路运轻功轻车熟路地飞檐走壁了起来。 几乎就在同时,整个地宫又一次开始剧烈震荡,土块石块,天轰地裂。想那地宫原本就已废墟一片,再经此动荡,自然与塌方无异。所幸在长孙怜月拎着程苒儿一起撞出地宫出口,扑向草丛的电光火石间,已然震得天崩地裂的地宫口轰然倒塌,地基瞬间凹陷,整个地宫彻底被夷为平地。 “咳咳咳…呼呼…咳咳…”烟尘滚滚中,程苒儿甩甩因砸在一大石头上而略感疼痛的手臂,艰难起身回望,遂即被眼前恐怖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满脸的后怕。 “咳咳…”这时,身旁的长孙怜月也缓缓地爬了起来,水袖轻掩红唇,胸口起伏,显然也被呛着了,只是她的目光,并未与程苒儿一样瞪向身后的废墟,反而背道而驰。 程苒儿还在怔愣中,隐约的听见身旁咳嗽声不断,方恍然回神,急急忙忙地扑向长孙怜月上下察看:“天!婆婆!婆婆!你没事吧,啊?…天哪,你刚才都光顾护着我了,有没有被那些石块砸到啊?受伤了么?我为你疗伤 一阵没头没脑的bbb之后,迟钝的程苒儿也终于感到哪里不太对劲,抬眼认真地瞄了瞄始终保持表情严肃沉默不语的长孙怜月后,程苒儿笃定地将视线顺着她的目光转去…先是一怔,遂目露迷茫… 这是… 远远的,就在正对角线,地宫入口之一的附近,似有一女子正在呼风唤雨地举臂咆哮着什么,然后又像是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动静一般,猛的一转身,如鬼魅般狞笑着缓缓飘移而来… 看不清面容,满眼只见红彤蓬松且凌乱繁杂的发丝迎风铺散,慢慢的,近了,近了…似曾相识的脸影却有着与以往大相炯异的浓艳妆容,一只紫蛛半掩其上…野兽一般凶戾的眼神,妖精一般妖娆的红唇,因深度的仇恨而失了控的张牙舞爪,时不时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可怖低吼,随着距离的渐近而愈见清晰,再加上那一身与其发色同样火红耀眼的拖地长裙以及缠绕周身的一条同色系艳丽无比的狰狞巨蟒,则更是将女子衬得野性而妖异… “这是…萧太后?!”完全没有意识的,程苒儿的声线不由自主地抖了几下,无可救药的紧张甚至促使如救命稻草般抓过长孙怜月的右手便死命握着,以寻求依赖。 这是人吗?这还是人吗?! 早有耳闻萧太后自地宫毁后癫狂成性,为求遏制血瘾,终日泡于各种毒物之中,不仅走火入魔,还将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听闻毕竟只是听闻,如今眼见为实,怎么也不敢相信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的她,竟会变成今天落得这副三人似人,七分是鬼的下场。 “很吃惊是么?”长孙怜月语调依旧平缓,但有力地回握却已表明了此时的她,心境同样不算轻松。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程苒儿微颤着,瞪着那抹即将临近的鬼魅,仍然满眼的不可置信。 “哼,咎由自取。”长孙怜月很是解恨的一记冷哼,遂又似自语而喃:“不过,我也没想到然儿会对她下如此重的手…” 慌乱之中六神无主的程苒儿也没太注意长孙怜月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攥着她追问道:“那怎么办?怎么办?她发现我们了!要过来了!怎么办啊?” “你慌什么!”像是看不过眼程苒儿如此临危生惧的软弱,长孙怜月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喝一声,将手抽回。 于是程苒儿委屈了:“拜,拜托,我很怕蛇很怕鬼的好不好!她哪怕再疯再魔,打扮稍微正常点我也不至于那么害怕啊…” “……”长孙怜月气结,转脸不再理会程苒儿。 只见她闭眼像是默念了一句什么,接着平伸右手,还未等程苒儿反应过来,只见其手心上方一道银光闪现,瞬而晕染开来,再眨眼,便是一把银光闪烁的月形弯刀握与她手。 “啊啊啊!这这这…”程苒儿顿时瞪大了眼,满脸惊悚地指着那凭空出现的弯刀一着急还口吃了起来。 “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圣杯。”长孙怜月似看透了她的心思,也不卖关子,一语便中个中玄机。 “什么?!”没料到是这个答案,程苒儿这下更茫然了。 “没时间和你解释这么多!”长孙怜月回头望了望已然临近的萧娉婷,顺手便一把将程苒儿推向了草丛深处,遂后直了身,只留下一句“记住,该是我面对的终究我是要去面对的,一切与你无关,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许插手!”,便飞身朝萧娉婷方向跃去。 程苒儿大惊,下意识地伸手想拽住意欲远去的长孙怜月,却终只是衣末裙摆,徒劳无功。 无奈,情势之下,程苒儿只得乖乖地躲到一较为安全的大石头后,通过石缝不远不近地观察战局,以图能够在危急关头及时的援助到长孙怜月。 唉,以萧太后这般古里古怪的状态,再加上长孙怜月现今又天残地缺的,叫她怎么能够安心哦! 局面变化得很快,长孙怜月刚出现在萧太后面前不久,一阵阵尖锐刺耳直叫听者毛骨悚然的j笑便听得程苒儿肝儿颤,遂后,便是开打了。因为距离甚远,程苒儿实在无法听清她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一番对话,只是这种一言不合便开打的直接而且暴力的场面发生在两个古代女人之间,凭她以一个旁观者清的角度看去着实有点雷。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要保证长孙怜月在解决所谓的历史遗留性问题时的生命安全啊啊啊! 程苒儿撑大了眼,抠着石缝的手指也因紧张而冷汗直流。 长孙怜月毕竟自小接受圣女一族的专业而正规的接班人式培养,无论是武艺抑或是招式什么的,全都精致而条理,几乎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可惜左臂的缺失与双腿的残缺终究给她′的速度,还有体力与灵敏度都造成了不消的阻碍。刚开始还可以占点上风,可时间久了,便渐渐的不行了… 那萧太后咋一看,的确毫无章法,有点乱砍乱挠的意思。但她虽武术不行,毒功毕竟还是一等一的,仗着自己手脚健全的优势,时不时地给长孙怜月一击致命暗毒,长孙怜月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终是防不胜防。再说萧太后身上的一蛛一蛇,亦毒亦器,一会儿乖乖伏萧太后身上时不时懒洋洋地吐上几口毒什么的,一会儿又在关键时刻蹦出来肉搏攻击长孙怜月,扭转乾坤。这样下去,纵使圣杯在手,也难胜算吧…总之,看的程苒儿真是揪心不已,心脏也越发的不给力了… 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出手?能不能出手? 不出手,岂不是坐等长孙怜月失势落败?可如若出手了,长孙怜月生气事小,万一不小心连自己都给搭进去,那到时便连个向外通风报信的机会也没有了,死了都没人知道来收尸! 嗯,那条蛇和蜘蛛真的好大好恐怖!…丫丫的,养什么不好,非养她程苒儿最最忌讳的两大天敌啊啊啊,真是多瞄两眼都会双眼发直胆颤心惊口吐白沫哦~囧~ 话说就是在这么矛盾挣扎的片刻之间,只听一声猝不及防的惨叫声起。程苒儿心跳顿时漏跳一拍,待她慌忙抬眼,那长孙怜月不知何时竟被萧太后一掌拍向地宫口的石壁之上,大口大口的鲜血绽放成花,霎时染便她原本周身雪白的纱裙。 “哐当!”一声,银月弯刀落地,长孙怜月也因着惯性,徐徐滑向了地面。 “哈哈哈贱人,受死吧!” 眼看着那妖后上前就要给长孙怜月最后的致命一击,程苒儿再也坐不住了,也没多加思索,只高吼一声便闭着眼不顾一切地飞扑出去。 203 圣杯 “啊!”处于极度得瑟状态的萧太后一个没防备,被程苒儿以十成之力狠狠撞了出去。 程苒儿借机就要转身去扶长孙怜月,无奈长孙怜月受伤太重,软身闭眼的光吐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而另一头萧太后回过味来了,稳住身形即怒吼着,朝程苒儿猛冲而来。 于是乎,程苒儿急了,权宜之计,决定暂时摞下长孙怜月,连滚带爬的朝那把银月弯刀飞去,慌慌忙拾起便要砍向疾驰而来的萧太后。 不料!那弯刀一入程苒儿之手,竟瞬时化为一团柔软的似冰又似水的无状透明物。程苒儿顿时傻眼,只觉那团东西质感滑腻而且变化无常,任凭她怎么想攥紧,都如流水般滑出手心,几番折腾,终究落地翻滚。 怎么办?! 程苒儿简直要哭了,眼睁睁看着萧太后狰狞着朝自己扑来,急中生智之下慌忙就地一滚,才勉强而狼狈地躲过了一劫。 怎么办怎么办?这圣杯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死里逃生的程苒儿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无语凝噎地看了看手里那团关键时刻掉链的所谓圣杯,哭笑不得,再转头,萧太后那边又一强力攻势俯冲而来… 怎么办?拼了啊啊啊! 程苒儿哪敢再指望那坨左看右看都虚有其名的神兵利器啊,随便往旁一仍,便要英勇地往萧太后那回扑,决心来个华丽丽的背水一战。 却在此时,短暂昏迷的长孙怜月幽幽转醒,眼见程苒儿欲徒手以身肉搏,下意识的就是一声大喝:“不要碰到她,快躲开!” “啊?”程苒儿一怔,遂迅速收招回旋右闪,总算在触及萧太后的千钧一发之际,与其险险地擦肩而过。 萧太后没料到来势汹汹的程苒儿会突然避闪,出掌而无处发,因此一个没注意,就那么囧囧地一头与前方某树撞上了,浸满毒汁的尖锐勾长指甲也因而深深地抠入树缝之中,一时烦躁,越急越难以摆脱。 “贱人!贱人!贱人!”萧太后狂吼着,如困兽般气急败坏。 借着这个当口,程苒儿赶忙顺势借力滑回奄奄一息的长孙怜月身边,一边急匆匆地将她扶起便连拖带拉的就要往宁心宫门逃去,一边因生怕她一个不小心睡去了便再醒不过来而焦急呼喊着,以图保持她意识的清醒:“婆婆!婆婆!你坚持一下,千万坚持住啊!” “带我…”混乱的搀扶逃窜中,艰涩的嗓音一如既往淡定地自长孙怜月的喉腔缓缓挤出。 “嗯?”程苒儿没听清,忙附耳过去,当然,脚下依然不忘警惕地尽量加紧步伐,时不时的还回转过头看看那萧太后是否追上来了。 “带我…带我…”长孙怜月沉沉地喘了几喘,然后被动搭着程苒儿胳膊的右手狠狠一掐,终完整说道:“先别忙着逃,带我到一个萧娉婷暂时找不到的地方就可以了。” “婆婆!”如今这种形势哪还能顾得上什么恩恩怨怨一朝了啊,程苒儿实在无法理解长孙怜月的执着,急得直叫:“那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事情早晚该解决,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长孙怜月依然固执,在宁心宫大门口硬生生地停住脚步,瞪向程苒儿,语气虚弱却不容抗拒:“听着,从这里右转的院落里有座假山,里有一洞可暂且藏身,你带我过去!” “我…”程苒儿还想辩驳,可一看长孙怜月那双缀满坚定的眸子,终究妥协,唉声叹气地又将她一路扶到了指定的地点… 西院落里位于荷花池边的那座巨型假山果然别有洞天,洞口就设在假山根处,靠近水池方向的水底大片水草丛之中,入洞需潜水,但再浮出水面时,便来到了中空的假山腹部,简单却意外地隐秘异常。 这宁心宫程苒儿前前后后也探了不下十回,从未注意过这里的暗藏玄机。今次若非长孙怜月指点,她恐怕找到天亮都别想折腾出个名堂来。 不过好在,总算是暂时安全了,程苒儿甩了甩湿哒哒的一身水,便本能地观察期四周来。洞内光线不明,程苒儿不敢走远,只稍稍地原地绕着扫视了一圈,便回头蹲下身来,平视着询问一直盘腿调息中的长孙怜月。 这时,原本正捂着胸口脸色奇白地粗喘着的长孙怜月抬手抹了抹嘴角不知何时渗出的血丝,撩眼瞥向程苒儿,轻描淡写:“这里是兴建地宫时,然儿顺手命心腹秘密打造的。” “哦,那它现在的作用就和刚才的地宫废址一样,都是给您随时藏身栖息用的,对不?”程苒儿若有所思,认真看着长孙怜月的表情,在得到她默认的肯定答案之后,心中的疑问却未减反增:“可是我不明白,既然子然想救你,为何不在找到你的第一时间内直接将你送出宫去?…不要告诉我他做不到或是单纯的因为您不肯,他有那个能力,而、且我了解他的个性,既然他记得你是他亲娘,他就不可能这样放任您在这样一个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危险的地方里与萧太后周旋!” “呵呵…”许久,一直静默着听程苒儿把话说完的长孙怜月突然不明深意地低低一笑,遂轻叹:“相对初见之时,你真是长大了,孩子…没错,我自由了却依然留在这里,不甘心,想复仇,欲了却宿年恩怨什么的,通通都只是无奈而为之的顺便…” “嗯?”程苒儿歪头皱眉,显然没听懂。 长孙怜月顿了顿,似笑非笑地回握了程苒儿因急切而伸到自己腿上来撑着的一双柔夷,继续道:“你应该想得到,我被囚禁了那么久,身上势必被那女人种了慢性毒,这可是她的拿手好戏…如今萦绕这宁心宫上下的幽幽清香,其实是她亲手调制的一种特殊熏香,她需要这股香气来炼毒功,而我,则需要这香来维持生命…” “啊…是…”程苒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想起了死去的老太后,想起了已经丧失心智了却还要受尽蛊毒折磨的可怜的柳暮烟,不禁悲从中来。 一代妖后,害了多少人? 丈夫,儿子,权力,爱,欲望…这个女人究竟要花多大的代价才能够填补她空洞无边的心魔?费尽心机不择手段,毁了自己,更毁了别人…这样以后,到底还能够得到什么? 程苒儿想不通,却也不愿再深想,于是回神,目露担忧地对长孙怜月说道:“那这么说,你从今往后,一生都要被困在这宁心宫里,寸步离不得了 “一生?”长孙怜月略有苦涩地莞尔,似嘲似叹:“我这一生,恐怕已然尽头…咳咳咳…” “婆婆!” 见长孙怜月骤然猛咳出血,程苒儿大惊失色,赶忙上前帮其稳住身形,再以疗咒灌之,却意外的发现其周身经脉实已脆弱不堪,濒临尽碎。若不是靠她意志将口气狠狠憋于胸中,恐怕早已弥留。 “婆婆!为什么会这样?”程苒儿恐慌不已,手足无措地抱着虚弱到不行的长孙怜月,哭腔渐大:“怎么办?婆婆,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救你啊?…呜呜呜,我真该死,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还迟钝地带着你乱奔乱跑,你要有个什么,我…我…” “傻孩子,人总有一死,哭什么…”长孙怜月轻摇了摇头,微抿了唇像在自嘲:“糟糕,还以为能再撑一阵呢…唉,人老了残了,果然就不中用了 “别!别!求你别说了!”程苒儿害怕极了,急忙喝止如此不详的大彻大悟。 这样的长孙怜月跟临死前的老太后实在太像了,那种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耗尽生命却无能为力的痛,她不敢不想更不愿,再亲身体验一遍。 “唉…行了,别哭了…来,扶我起来,顺顺气,我…有话…要对你说…”长孙怜月频频停顿,上气不接下气的显然说得很费力。 程苒儿矛盾极了,犹豫了半天迟迟没有动作。她知道,长孙怜月费这么大的劲强撑着拼最后一口气要对自己说的话,一定是很重要的。可从另一方面说,她多想就这样一直拖着啊。或许,或许话一刻没说完,她就不会死了呢? 可是,可是…真的可以这样以为吗? 内心充满了恐惧与不安,程苒儿悲伤地彷徨着,彷徨着,最终在长孙怜月淡却恳切的注视下,抽抽嗒嗒不情不愿地将她扶起坐正,又为其顺了真气打通了|岤位,以给她暂时的力量把话说完。 另一头,配合着程苒儿一系列的辅助动作,长孙怜月也开始靠着自身同样与生俱来的自愈能力与灵力努力调息着体内的脉流,以图能够成功生命即将抵达终点的最后关口堵住并积累原本正迅速流逝中的生命能量,从而获得犹如回光返照般强大却短暂的生命力。 这种超能力是作为一个长圣女而拥有的,最高最强,也是最后的高峰。百年前,圣女释音曾经为孤注一掷而使用,如今她长孙怜月,做出同样的选择! “婆婆…”忙完一切却见长孙怜月持续闭眼打坐着,似乎没有要开口说话的迹象,程苒儿担心着急之余,不禁有些不明所以,终于忍不住出声。 “苒儿…”长孙怜月睁开了眼,但依然保持着打坐运功姿势未变:“我下面的话,对你来说很重要,你务必好好听着…记住,我没多少力气了,不要轻易打断我。” “…是…”长孙怜月要做的,似乎与自己原先所想不符,程苒儿虽满怀疑问,此时也只得强忍了,除点头应允外再不敢多生枝节。 像是很满意程苒儿表现,长孙怜月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微抬了右臂。少顷,只见一道似曾相识的金光闪现,刚才化为一团烂泥地钅艮月弯刀竟重新出现在长孙怜月的掌心上空。 程苒儿顿时撑大了双眼,不可置信。 “之前我告诉过你,这就是圣杯。”长孙怜月笑了笑,又微微抬高了手,将依悬浮掌心上空的银月弯刀推至程苒儿面前。 “可是…”程苒儿迟疑着,终是伸出一根小指头试探地往那弯刀戳去,果不其然的,就在她伸手握住刀柄的刹那,那银月弯刀竟诡异地,再次化回先前那团古怪的模样。 这下,程苒儿彻底傻了,不知所措地抬头以惊悚的目光向长孙怜月求救 “圣杯,是五大上古神器之中,唯一没有固定形态的器物体。”长孙怜月面不改色地伸手在那团怪东西上轻轻拂过,弯刀立即重现,听话地回到她的手中。 “……”此时的程苒儿张大了嘴,模样痴呆,已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份惊异。 长孙怜月也不停顿,继续道:“圣杯乃圣女一族圣物,融天地万物之灵性。自上古诞生起,便认历代长圣女为主,并根据历代不同主人的不同属性选择自身的存在形式,不论何时何地都能够随时听候主人的召唤,以助长圣女守护圣女族民世世代代… 圣杯到我手中,以银月弯刀的形式存在。你虽然是我的继任长圣女,但尚未正是成为它的主人,所以你对它没有使用权,自然入手即化…” “这么说,等有朝一日我成为了它的主人,它很可能就不是这个样子了?”这这这实在太神奇了,程苒儿惊叹之余忍不住插嘴。 “对。”似乎对程苒儿有如此反应早有意料,长孙怜月点点头,道:“等你成为了它的主人之后,你便暂时有权使用它,不过那只是传承我这一代的力量… 若要得到形式的彻底变更令圣杯完完全全属于你并听命你的力量,你则必须回一趟圣女族,大祭司与神族长老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 届时,你便可随心使用圣杯,甚至激发它的最大潜能,包括治好那你的脸。 …至于圣杯到你手中会是什么样的…我记得在百年前的释音圣女那代,圣杯是以魔音天琴的形式存在的,若无意外,身为释音转世的你,应该会重新使用它。” “哦,原来是这样。”程苒儿低头认真想了想,又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够成为它的新主人呢?” “……”语至于此,长孙怜月突然收敛起所有的慈笑,在深深地瞟了程苒儿一眼后便闭上了眼,再未睁开。 “婆婆?”程苒儿奇怪地正欲追问,却在此时,忽听外界传来歇斯底里的怒吼。 糟了!一定是萧太后顺着血迹找到这来了! 程苒儿眉头一颤,下意识地看向依旧闭眼打坐中的长孙怜月:“怎么办?血迹到水池边就停止了,那疯女人早晚得找到这来!” 长孙怜月安之若素,像是没事人一般继续打坐运功着,好半天才冷不丁地出声说道:“你相信我吗?” “我…”程苒儿看了看眼皮子掀都未见一掀的长孙怜月,不假思索道:“当然!” “很好。”长孙怜月保持着原样姿势点点头,道:“你现在出去,将她引开…我尚需一刻钟的时间,不得被打扰。” “……”程苒儿歪了歪头,终是干脆的一声“好!”,便转身跳入来时的水潭。 虽然对这样的决策不甚理解,但莫名的,她就是愿意相信,相信这个对她来说,亦师亦友的女人。 在程苒儿出洞之后的一刻钟毕,长孙怜月睁开了眼,然后收功,起身,整个人饱满,有力,容光焕发。 她先是眨了眨眼,以重新适应洞内的光线,然后拾起地上的银月弯刀,拿衣袖轻轻拭了拭,唇角微勾,遂即旋身跳入水潭出洞。 “那,我什么时候能够成为它的新主人呢?” …我死的时候… 204 同归于尽 话说当长孙怜月游出假山洞|岤重新回到外界来时,程苒儿那头已然苦撑不住。只见她气喘吁吁衣着凌乱,模样很是狼狈地在草地上一次次翻滚着躲闪浑身毒汁散渗的萧太后的汹涌强烈攻势,全然已达力竭的体力上限,几乎无丝毫招架之力。 渐渐的,程苒儿力气用尽终于濒临绝望,眼看着萧太后魔爪瞄准她的面门就要抓下,只听一声迅猛锐利的高喝划破夜空,随之便是满眼缭乱应接不暇的刀光剑影。还未等状态糟到极致的程苒儿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仅只眨眼功夫而已,不知何时飞出的长孙怜月竟像魔术一般,瞬间飘移到跟前,手持光芒闪烁的银月弯刀,在千钧一发时刻“哐”的一声干净利落地为自己狠狠挡下萧太后那不留余地的致命一击。 “走!离远点!”长孙怜月头也不回地又一声高喝,将还处于迷朦中的程苒儿彻底惊醒。 原本还想留下帮忙,可又理智一想,心知这种时候自己若是硬要插手反而可能添乱,影响拖累了长孙怜月,况且自己也的确是没体力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存实力做后援才是王道! 于是程苒儿乖乖退离数米远,一面为自己运功疗伤,一面时刻不忘关注着那头的战局,以期能及时出手援助。 话说长孙怜月毕竟身怀重伤,力量有限,适才心急救程苒儿,以十成功力挡下萧太后那疯狂的一击已是相当的勉强,再无力主动发起任何攻势,于是先机已失,只得姑且一面与她继续横刀对峙着,一面伺机等待最佳的后发制人之时机。 然而萧太后就不像长孙怜月一般清醒,她见左攻右掐的死活绕不过那把银月弯刀的纠缠,一下便不耐烦地怒了,再不顾忌什么招式,唤了身上层层缠绕的大蛇与毒蜘蛛,嘶吼着上前就是一顿胡搅蛮缠狂轰滥炸的乱咬乱打。于是乎,战场无限度扩大,一会儿前一会儿后,一会儿在陆地上打斗,一会儿荷花池上蜻蜓点水般追逐,一会儿又飞檐走壁,一下冲入高空云端纠缠,总之,毫无章法,全乱作了一团。不过她这一乱,到真叫长孙怜月看出了破绽来。 原本是可以一鼓作气瞄准时机直接夺其命门以绝后患的,只是时间有限,如今全部的生命力只靠体内残存的一点灵力支撑的长孙怜月没有时间多想,借着高空气流,凭着最后一股冲劲,执着银月弯刀连人带气一下捅入萧太后心窝口,而与此同时,萧太后身上那条吐着红信的紫黑大蛇也一口咬住了长孙怜月的肩颈,俩人的刺耳惨叫顿时震撼苍穹。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一旁的程苒儿目瞪口呆,甚至连一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身比心快完全出于本能地朝俩人下落方向飞奔而去。 落地时声响很大,就连地面都似乎因巨大的冲击力而被生生砸出个浅浅地凹陷坑来。两人都还没有死,萧太后含糊不清却歇斯底里地持续叫唤着,看样子是想摆脱紧紧缠抱住自己的长孙怜月以及她那把致命的刀。而长孙怜月则一言不发,从银月弯刀捅进萧太后身体里起,她便抽回仅有的一只手转而死死箍住萧太后的脖颈,不论她如何挣扎,她身上的毒蛇蜘蛛如何残忍反抗,她都凭着某种意念,坚持着始终未曾松手。 “放开我,贱人,你疯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70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太后莫名的神情越发极度诡异而莫名地恐惧起来,玩命的抗拒间,虽身负重伤,竟还是连带着死都甩不开的长孙怜月再次跃起。 可惜长孙怜月意志力顽强,她又实在伤过于重,萧太后还是没能趁机甩脱长孙怜月不依不饶的纠缠。 程苒儿捂着嘴愣一旁不知所措,这是什么状况?要不要出手?能不能出手?该不该出手? 就在这犹豫的一瞬间,只见那把沾了血腥的银月弯刀突然毫无预兆的银光一闪,紧接着,伴随长孙怜月嘴畔似有若无的诡秘一笑,充满了力量的灿烂光芒由内而外的,自弯刀内源源射出,不消几秒被牢牢将拥在一起的俩人团团包裹。 “啊” 萧娉婷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毒液弥漫的指尖深深抠入长孙怜月的后背肉中,然而她却为吭一声,反而满足而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不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轰隆” “哗啦”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过后是一阵清脆冰凉的水声荡漾,程苒儿眼睁睁地看着适才还在半空中活生生的两个人随着爆炸巨响而分开,最后在烟雾缭漫中双双沉落荷花池,竟愕得一个音一句话都无法发出,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岸边,两眼空洞而木然地面前望着水光粼粼不得平静的荷花池,没有动作,没有表情,没有反应。 少顷,水面归复平静,两具冰冷的尸体浮出了水面,容貌皆焦黑模糊,面目全非。 天,破晓了,黎明来临。 “皇上驾到” 太监高亢尖细的嗓音划破这许久许久生不如死的寂静,程苒儿没有回头,依旧死死盯着水面上漂浮着的两具尸首,强烈的窒息感,占据她所有的思考。身心由内到外都充斥着空白的疲惫。 谁来了…来做什么…那些刚才还不见踪影现在又全都蹿出来东奔西走个啥…有什么好忙的…大家都一脸惊慌失措的为什么…发生了什么大事么…很严重么… 顿时全都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想不通透,想不明白了。 “宝儿?” “……” “宝儿!”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压上肩头,几乎没用什么力道,然而就犹如最后的那只稻草般,将程苒儿整个人彻底压垮。她就这么直直地跪了下去,继而软软瘫倒,只是依旧沉默不语,依旧视线一刻都未曾离开过那两具正在被大群侍卫太监们打捞的尸首。 “唉…”慕容子浩看了她一会儿,终是叹了口气蹲下身来,伸出手将她的视线掩盖,然后移动身躯彻底隔绝了她与荷花池,并顺势温柔而心疼地拉她入怀,一边轻缓地柔顺着她汗淋淋尚未风干的发丝,一边一遍遍柔声安慰道:“乖,没事的,不是你的错…” “……”程苒儿仍旧未作任何的反应,像被吓傻的孩子一般,就算视线被阻绝也依然固执地瞪着大大地眼睛直直盯着近在咫尺的慕容子浩胸口的那只图腾之龙的眼睛。 “唉…”慕容子浩心痛地闭了闭眼,仍紧抱着程苒儿,却也未再言语。 这时,庞总管拱身上前,有些小心翼翼道:“启禀陛下,两位娘娘都已被捞上来了,经过太医们确认,都没有生息了。” 慕容子浩眉眼微动,顺着庞太监的目光望去,两具被白布蒙盖的尸身就陈列在前头不远处的假山边。他没有说话,维持着跪抱程苒儿的姿势没有动,就只这么远远望着,紧蹙着剑眉,说不尽的隐忍。 突然,怀中的程苒儿动了动,猛地从他胸膛里将脑袋抬起,转向与他目光相同的方向,接着一记哽咽,倏然嚎啕出声,大哭不止:“呜呜呜…对不起…呜呜,婆婆…婆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呜呜呜…” “宝儿…”慕容子浩显然也不好受,但见程苒儿哭出声来终于也稍稍放心,便半抱着程苒儿起身,欲扶她一起朝尸首那走去。 却在此时,又是一声通传:“玥亲王到” 程苒儿周身,瞬时僵硬。 205 魔者子然 “玥亲王到” 随着高亢的喊声落地,一批黑衣隐卫涌入宁心宫,然后在宫门口集结并呈人字状依次排开,人群尽头,慕容子然很快出现。只见他玄色宫袍加身,却未及束冠,眉目间疲惫与焦虑交织,脚下健步如飞,明显的行色匆忙。 宫门,台阶,草地,假山,人群,荷花池… 突然地,他停下了疾驰的脚步,目光直直胶着于十步开外,横躺着白布裹身的长孙怜月,整个人明显狠狠的一震。朝阳之下,竟难以看清他深埋阴影之中的表情。有的,仅仅是死寂,宁静的沉默… “子然…”程苒儿满脸忧伤,喃喃一声,情不自禁地朝慕容子然那走去,却未来得及多走一步,便忽感右腕一紧,下意识回头,原是慕容子浩拉住了她。 “……”慕容子浩沉默而幽深地望着程苒儿,轻轻摇头。 程苒儿撑眼醒悟,又回头望了望依然静默的慕容子然,遂强忍着逼自己慢慢退回慕容子浩的身旁。为甩开的手与手之间,冰凉,汗湿。 所有的不安与紧张,在这个注定无法太平的清晨,急剧升温… 倏地,慕容子然收回了视线转而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的侍卫,太监,宫女,皇帝,程苒儿,无一漏过,无一停留。没有崩溃,没有仇恨,甚至没有狂怒,仅是一股说不出的冷静与阴鸷,隐隐的,只消一眼,便寒透人全身心。 目光环绕一圈最终在慕容子浩脸上凌厉定格,慕容子然动了动唇,没有发音,慕容子浩亦然,只是紧攥着程苒儿的手,更紧更凉。 并不算太长的对峙,慕容子然很快收回这种意味不明的凝视,转身开始一步步朝长孙怜月走去。一步一步,走得沉稳而慎重,一步一步,缄默的,无以言表的痛… 这样反常的慕容子然真的太过可怕,程苒儿觉得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快要被他晦暗莫明的步伐给一点一点剥夺了。一种莫大的强烈不详之感,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终于,他蹲下身,然后抬起手,毫不迟疑地一下掀开了覆盖长孙怜月全身的白步,苍白的面容霎时显露。犹带着荷花池的湿意,整张脸没有丝毫的血色,然而,那仅剩的半张完好容颜之上,微微翘着弧度的干裂唇角,竟像昭示着死前愿望得偿一般满足而安详的笑意,阳光普照,何其明媚。 慕容子然先是一怔,遂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将长孙怜月从冰凉得土地上扶起来,动作缓慢而温柔,小心翼翼地,就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珍惜。这是他的母亲,甘心为了他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于仇人身边的母亲,他愿为之牺牲一切一切代价来找寻来守护的母亲… 八年了,他究竟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找到她的啊?…原以为团聚终有盼,可如今呢?她再也不会像小时候一般暖暖地对他笑了,再也不会望着小小的他欲言又止长吁短叹了,再也不会凭栏远眺着,一遍遍告诉他宫外有着多么不同寻常的精彩世界… 她终究没能等到他找出解毒之法救她出宫的那一天,那想念已久的宫外世界,她永永远远,都不可能再看到了。 “…呵呵…呵呵…”慕容子然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深深埋首于长孙怜月冰凉的颈窝处,幽闷阴寒地低笑,泪光四溢之时,最终哽咽着,咆仰头哮出声:“娘” “子然!”骤然之间笼罩慕容子然周身的强烈戾气令程苒儿倒抽一口凉气,身体本能地又要朝他奔去,然而慕容子浩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 “放开我,让我过去!”情急之下,程苒儿狠甩着手回头怒瞪。 那是一种不顾一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冰冷怒视。 “你不能去。”慕容子浩苦笑,在程苒儿反应之前猝不及防地出手点住其|岤道,然后转头道:“北堂何在?” 话音刚落,北堂立即鬼魅一般出现在两人面前:“在!” “北堂。”慕容子浩指了指程苒儿,道:“朕命你,从即刻起,你不再是朕的替身护卫,你的主人,是她。记着,无论发生什么,务须一切以宝妃娘娘为先,保护她周全是你唯一的使命。” 北堂抬头望了眼慕容子浩,似有须臾的迟疑,然终是恭敬颔首:“是,属下遵命!” 慕容子浩,你想干嘛! 如此莫名其妙的做法,程苒儿又惊又疑,拼尽力气却始终一声都发不出来,只得气急败坏地瞪着慕容子浩,无计可施。 “宝儿,原谅朕。”慕容子浩深深地望了程苒儿最后一眼,遂转身朝慕容子然那走去,只留与她一个绝然的背影。 不安,越来越强烈地蔓延着,扩大着… 此时的慕容子然依旧维持着怀抱长孙怜月半蹲于地的姿势未动,然而笼罩周身的戾气已然积聚深厚,渐渐地,转化成诡异的怪风,如彼岸花一般狰狞可怖的血腥妖红从他眼底燃起,然后势如破竹,瞬间染遍他全身…破碎披散的发丝、强风中剧烈撕扯的长袍、杀气腾腾的呼吸、专属于血狼氏族的妖异纹身、血红包裹的气场…血腥,暴虐,潜在的杀戮之息在肆意酝酿,滋长,膨胀,宛如完全失去控制力制约的饥饿已久的困兽,嗜血本性正逐步被唤醒,饥渴地,等待血液的甘霖… 这是…那一天在磐龙殿前见过的魔性大发的慕容子然?…不!不是!不是他,这根本就不是慕容子然!那天的他犹存本性,可今天…不可能了,从前的慕容子然,将彻底的不复存在! 程苒儿用力张了张口,依然发不出任何的字音,使劲想伸手,也终是徒劳,就连身旁的北堂,也对她眼中的苦苦求助视而不见。这种时候,她做不了,竟然什么也做不了,既唤不回眼看着就要成魔的慕容子然,也拉不回不知意欲何为的慕容子浩。 难道,真要就此变天了? “八皇弟…”慕容子浩在慕容子然母子面前三步远距离停了下来,沉沉出声。 “……”慕容子然面无表情地抬头望向慕容子浩,空洞的双眸里,红绿交织的火焰熊熊燃烧。 慕容子浩皱了皱眉,略微沉吟,道:“发生这样的事,朕很遗憾…” “遗憾?”慕容子然一挑眉,又是低低的轻笑,像嘲讽,像不屑:“皇兄大人,这两字似乎在八年前也听你说过呢…怪廉价的,不是么?” 慕容子浩骤然变色,许久未出一语。 慕容子然继续阴鸷地低笑着,轻轻放下怀中的长孙怜月,然后慢慢站起身来,与慕容子浩持平视线,明媚冷然:“啧,怎么办呢,连一次回敬的机会都没给我留呢。” 话音刚落,只见慕容子然置于两侧的双臂微抬,只虚空轻抓,然后猛一交臂,便听两声凄然惨叫。循声望去,百米远处,刚刚才抬萧太后尸身入凤棺,还没来得及盖棺后好赶过来继续处理长孙怜月尸身的两名小太监就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控制一般,狠命碰撞,只一下,便头破血流倒地而死。 程苒儿大惊,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而就站在慕容子然面前的慕容子浩则平静地转回了视线,依然保持着不变的语调,淡淡道:“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么?”慕容子然像是很认真地歪头想了一想,然后忽的右手长袖一甩,狰狞大笑:“这偌大的皇宫上下,哪个人敢自居无辜,嗯?” “啊” 右侧一整片的宫女太监包括整队整队的红衣御林军,通通应声倒地。 慕容子浩眼看着这一切,终于无法再保持原有的淡定,厉声道:“慕容子然,你不要太目中无人了!即便如今朕不是你的对手,也绝由不得你胡来,滥杀无辜!” “哼,这般大义凛然的话从皇兄嘴里说出来不嫌太过无耻了么?”慕容子然冷笑,摊手道:“啧,看来这皇帝做越久心就越容易被磨软呢,父皇如此,皇兄也一样…这样吧,那我就仁慈点,换个直接的,如何?” 说着,慕容子然狡黠诡秘地一弯唇,双手抬置两耳高度唤出两把血红冰刀,然后未等慕容子浩反应,只见其足尖轻点,瞬时便如幻如影般飞速朝萧太后凤棺方向飞去。 “不!”慕容子浩倏地意识到了慕容子然用意,慌忙大喝一声飞身追上 周旁幸存的御林军和大内侍卫见慕容子浩出手,护住心切,纷纷抢先上前围攻相助,无奈慕容子然只消一挥刀,全军覆没。 待慕容子浩赶至,慕容子然已然气定神闲地立于凤棺旁,将阴寒刺骨的冰刀指向lwo露于空气中的,萧太后的尸身。 “你要做什么?!”慕容子浩本能伸手想阻止:“她已经死了!你不要这样侮辱她!” 慕容子然并未停下冰刀的动作,反而一边玩味地望着惊慌失措的慕容子浩,一边变本加厉地隔空做着深划萧太后面容的动作,半天并幽幽吐出仨字:“凭,什,么?” “不要动她!”慕容子浩又一惊叫:“她是我的母亲!” “那谁又来顾及我的母亲!”慕容子然骤然变色,阴鸷着脸狠狠沉腕,故意一刀刀地将萧太后苍白无血色的脸捣成一糊烂肉后又眼看着要刀锋下走 “混蛋!” 一声嘶吼划破天际,慕容子浩抛却先前一切愧疚以及和平解决的期望,通红着双眼出招直攻慕容子然门面。 似期待已久这样的爆发,慕容子然冷冷一笑,左冰刀直接破其攻击,然后右冰刀紧追而上,干脆利落地划破慕容子浩胸口。 “噗”本就不甚擅长肉搏的慕容子浩闷哼一声,跪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就只是这样而已。”慕容子然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轻蔑地一耸肩,转身又要去毁萧太后尸身。 愤怒至极的慕容子浩狠狠啜出一口鲜血,然后抬手唤出许久未用的毒杖,再次向慕容子然攻去:“朕,决不允许你毁坏母后的尸骨泄愤!” “哐”慕容子然敏捷地回身格挡。 就这样,围绕着萧太后的尸骨,慕容氏两兄弟展开了无底限无的血腥生死激斗。或许并不单单只是为了那一具冰凉无意义的尸骨,争夺,仇恨,怨念,嫉妒,不甘,甚至是自出生后便相生相长的兄弟情谊与日后相斥相克不容抗拒的命运轨迹的纠结,由来已久…一切都只不过是导索,这场战斗于他二人彼此之间,很早很早,就注定在所难免。 旷日持久的肉搏,眼花缭乱的攻守,赤果果的,残忍的鲜血淋漓…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咣!”只听利器击飞钝物的闷重声,转眼,慕容子然的冰刀已然抵上慕容子浩的咽喉部。 “你,输,了。”慕容子然笑得轻松明媚。 “……”自高空狠狠砸下的慕容子浩仰躺于地,大张着嘴瞪眼粗喘着,因着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而丝毫无法动弹,甚至连睥睨他一眼的力气都被突然就明显了的剧烈火辣的痛感耗尽。 他,是,故,意,的! 慕容子浩懊恼极了,慕容子然根本就是在玩他,故意不出致命招,而是一点一点不断的,潜移默化地在他身上制造大大小小看似微不足道,却疼痛难忍的伤口。让他痛苦地强撑着,直到麻木,直到精疲力竭,直到狼狈不堪地束手就擒…身与心完全的征服,成魔又失忆了的慕容子然,果然再无弱点 “赢得可真彻底呢。”慕容子浩苦笑,就像猫捉耗子一般的被他耍弄着,一切尊严荡然无存。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什么也做不了呢,我亲爱的皇兄,无论想守护什么保护什么,只要我不允许,你便一样也做不到…啧啧,已经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了呢…”慕容子然冷冷地笑着,悠然步至动弹不得的慕容子浩面前,似有惋惜地努努嘴,然后举刀:“所以,去死吧!” “不,不要!” 撕心裂肺的凄厉尖叫,慕容子浩努力扭转了脖颈,模糊的视线中,泪流满面的程苒儿正朝自己飞奔而来… 是幻觉么? 已经出现幻觉了啊… 快解脱了么? 快解脱了呢。 206 拈夜之死 不要! “不要这样!”程苒儿在崩溃的刹那间,冲破|岤道挣脱束缚,于所有人都未防备的瞬间,张开双臂挡在了瘫地上动弹不得的慕容子浩面前。 不要这样,子然,我亲爱的相公… 不要再嗜血了,不要再杀戮了,不要再这样,残忍。 这不是你,不是你啊! 程苒儿绝望地抬头盯着慕容子然的眼睛,那是一双杀得通红的眸子,充斥徘徊着死亡快感的浑浊,恐怖,阴鸷,渗人… 可是!曾经的曾经,它是多么的明亮清澈,它幽深,它碧绿,它忧郁,它深情,它美丽,它真的真的,曾经纯净过… “子然,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深望着依然沉默地举起冰刀的慕容子然,程苒儿泣不成声:“醒过来!子然,不要把自己出卖给魔鬼,子然,你听得见吗?我是懒儿,我是你的懒儿啊!” “宝儿…”慕容子浩没有想到程苒儿会真的扑过来,慌忙扶着伤口想挣扎起身,却因伤势过重而徒劳。 而就在这时,慕容子然突然一阵粗喘,瞳孔涣散着,举刀下砍的动作慢了下来… “子然…相公,还记得我么?我,你的懒儿,从未背叛过你,真的…”程苒儿像是看见了希望,颤抖着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地,缓缓地,跪直了身子,揭开紧贴于面的纱巾,在泪水的洗刷下,将埋藏在心底里很久了的,想说而不敢说,想说却不能说的话,一股脑儿倒出:“…我知道,我知道你的绝望,我知道你失去了身份,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母亲,失去了挚爱的一切一切,我知道这世界对你有多么的不公,可是…可是你还有我啊,子然,我求求你醒一醒!醒过来,我还在,一直都在,你知道我有多么愿意一直陪在你的身边,陪你一起抛却世间一切繁碎琐事,陪你放下这里的所有所有,从此浪迹天涯,海角山林…只要你喜欢,无论去哪里,我都永永远远陪在你的身边,再不让你孤单,再不让你伤心难过,好不好?” “……”慕容子然手中高举的冰刀定格着,目露迷离:“…懒…儿?… “对,是我…”程苒儿抬起手,慢慢的,一点一点靠近慕容子然的脸庞:“…相公,你记起我了么?” “……”慕容子然眼中的彷徨愈见清晰,茫然着,找寻着,红光渐黯。 或许,只差一步,封印就能解除了呢… 可世上之事,往往就差那么一步。 “铃” 一阵清脆的铃铛晃荡作响,随风飘来,驱散所有迷茫的空洞,慕容子然的眼眸顷刻恢复清明,血红的,阴鸷的戾气重新弥漫。 程苒儿循声望去,一身红衣映照着满面憔悴的病容,安阳蝶衣手执一造型诡异的铃鼓立于宁心宫正殿门顶,身形有些摇曳,嘴角却啜一抹倔强的狞笑。 我得不到的,你永远都别想得到,哪怕我死。 于是程苒儿笑了,笑得释怀,笑得绝望。 终究还差那一步… “想死就一起死吧!” 慕容子然再一次怒吼着,毫不留情地将手中两把燃烧着炽红火焰的冰刀狠狠扎下… “宝儿!” “不” 刀落下,直直斩入血肉之躯,然后离手。 骤然间,慕容子然像是被惊雷击中一般,整个人顿在原地,神情扭曲面色惨白地,眼中幽光红绿闪烁着,终于,在痛苦的一声嘶吼后,他双手紧箍着头跪倒在地。 大地寂静。 这是,什么? 阴影压下,程苒儿惊恐地瞪着自己满手满身的妖异鲜红,不可置信的尖叫声就像别人的一样,从她喉中发出,却始终入不了她的耳。 “宝儿…”慕容子浩被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吓得心脏骤停,突破极限挣扎起身,却因眼前的景象的怔愣。 “不,不…北堂!”程苒儿甚至忘却哭泣,傻了半晌才终于抱着软软落入自己怀中的北堂的冰凉身躯,哀嚎出声:“为,为什么” 凄惨的痛楚,在苍穹间久久回荡。 “没有用的…”北堂犹剩一口气在,无力却固执地推开程苒儿欲对自己破碎糜烂的胸腔施展疗咒的柔夷,低声笑道:“心肺已被冰刀炽活俱毁,没救了…” “为什么?你是谁?你究竟是谁?”程苒儿慌乱极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在此时重新破涌而出。 他很熟悉,总觉得他很熟悉…他的一举一动总是似曾相识,他看着她的眼神很熟悉,他保护她时的模样很熟悉,他冲过来为她挡下这一刀的义无反顾尤为熟悉,绝不单单只是为了执行慕容子浩的命令…他…他,究竟是谁? “我是谁…你似乎经常这样问我…”北堂微笑着又吐出一大口黑血来,这次,他终于没有躲开程苒儿掀开银面具的手。 “你…”程苒儿看着银面具下,北堂那张显然被严重烧灼过的脸庞,以及那确实似曾相识的轮廓,陷入朦胧茫然的沉思。 突然!电光火石间,程苒儿撑大了双眼:“你….!” “我…我的全名叫…叫…北堂拈夜…”北堂拈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在程苒儿怀中,彻底的,永远的,闭上了他一双鹰一般执着隐忍的黝黑眼眸。 从此无论是明的,暗的,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守护你了,我永远的女神,珍重。 “不”程苒儿无助地抱着北堂拈夜已然失却温度的尸身,痛苦地仰天长啸。 为什么? 一次又一次的,找了他那么久,终于找到了,他却又一次,又一次为了这样的她… 为什么啊! “那么,接下来,该你了。”幽幽的低沉的,像是发出了死亡的通告。 程苒儿平静地转头望向不知何时已重新站起身来,并拿着冰刀指着自己的慕容子然。这个男人,没有手下留情,就在刚才,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一旁的慕容子浩晃过神来,察觉程苒儿的状态不对,赶忙出声引过慕容子然的注意力:“慕容子然,你的对手是我,有本事就冲着我来!” “嗯?真有趣…”慕容子然玩味地瞥了慕容子浩一眼,手中的冰刀依旧牢牢锁定神游太虚中的程苒儿:“别急,会轮到你的,只不过我发现了个更好玩的事…似乎先杀了她,能很容易地令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呢。” “……”慕容子浩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正欲怒斥警告,却在余光处发现程苒儿正轻柔地放下北堂拈夜,然后缓缓起身:“宝儿?” “……”慕容子然显然也注意到了程苒儿的动作,转回视线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相公,情非得已,我真的不愿走到这一步。”程苒儿两眼空洞着,深深地牢牢地固定在慕容子然脸上,悲恸,无奈,忧伤,哀莫大于心死。 “……”慕容子然挑了挑眉,没有接话。 程苒儿迈开脚步开始一步一步地走向慕容子然,手中的光球随之逐渐酝酿变大,那么轻描淡写的殇,淡淡的语调,浓浓的绝望:“我爱你,我相信你也爱我,可是你不记得我了,我救不了你…与其放手将你交给魔鬼祸害人间,不如,我们一起死吧,好不好?我亲爱的相公,我们一起,永永远远在一起,永永远远,再没有人能来阻拦我们了。” 话音还在半空中飘荡,就在慕容子然回视着程苒儿眼眸怔愣的那一刹那,程苒儿突然毫无预警地倾身拥抱,适才于两手间滋长的光球瞬间笼罩了他们全身… 一起死吧,那样,我们就都解脱了。 207 爱人反目 “轰隆” 伴随着两人模糊的身影渐渐被光球的耀眼光芒所吞没,沉而浓烈的爆炸巨响响起,震耳欲聋几欲撼动大地。 眼睁睁看着程苒儿的身影消失在熊熊烈火之中而束手无策,慕容子浩心脏一阵阵绞痛的紧缩,终于失声痛呼:“宝儿” 话音犹在空旷间徘徊,只听“啊!”的一声闷哼,未及众人反应,只见燃烧的火焰球中,一抹雪白被狠狠抛出,在半空划出一道半弧之后又重重砸向地面。 “宝儿!” 慕容子浩又惊又喜,顾不上满身的重伤,只凭着一股本能,竟以最后之力气成功蹬脚借地面弹力飞身而起,接过了正疾速下落的程苒儿,并于电光火石间,以身作肉垫拥她落地。 “宝儿,宝儿,你没事吧!”慕容子浩刚一着地立马着急着察看程苒儿的伤势,所幸除了皮肉外伤外并无大碍,于是整个人像被抽了气的气球似的瘫倒在地,再没多余的力气。 “炎咒…么…?”这时只听低沉冷凝的嗓音幽幽响起,慕容子然手握冰刀,面无表情地自火球中从容踱步而出:“真是愚蠢至极…火属性攻击与水属性攻击对我,通通无效。” 说着,慕容子然嘴角轻蔑的一翘,只将手中冰刀轻飘飘一横,便见其身后那团适才还迅猛凶险的火球立即乖乖化作一条火龙,然后像被什么吸引着似的,奔向冰刀,遂于其身周围燃烧。冰刀,再次被妖娆红异火焰所守护。 “……”程苒儿轻喘着撩了撩眼皮,眸中依旧没有神采,也不说话,只是起身轻轻推开犹环抱着自己的慕容子浩,然而却因伤口疼痛而身子一歪,险些再次倒地,于是就这样保持着双手撑地深埋着头,做倾身状的姿势。 “宝儿…”慕容子浩担心着,意欲上前拦阻,却无奈自身伤势过重气力耗尽,只得捂着内伤甚重的胸口停滞原地。 其实,纵使有能力拉住她,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如今的她,眼中没有自己。想到这,慕容子浩自嘲地勾了勾唇,多年的执着,果真就只是他一个人的固执呢。 “沙沙沙…”微风带起衣摆摩擦,脚步与地面的沙土交映作响。 少顷,程苒儿缓缓抬头淡漠地望着依然踱至身前的慕容子然,动了动唇还是未有言语,随后又掉转了眼眸。大而光芒黯淡的幽沉瞳孔之中,只剩下那把熊熊燃烧的冰刀。 “觉悟了么?”慕容子然邪魅的一弯唇角,冰刀又一次瞄准程苒儿砍下 “咣当!” 挡住了!程苒儿不知何时用内力吸过身旁的北堂的佩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沉默地挡下了慕容子然快而猛的攻势,慕容子浩一颗高悬揪着的心也终于能够稍稍放下来了。 “嗯?…有意思…”慕容子然不以为然地邪邪一笑,一边又不露声色地迅速回拽刀锋以刁钻的角度重新砍向程苒儿。 “咣当!”又是干脆利落的一档,程苒儿就势轻巧的一大步后跃,总算是暂时摆脱了劣势的被动战局。 嗯?… 慕容子然站原地微眯了眼似有赞许地瞥了程苒儿一眼,遂终于愿意宽宏大量地赐予对方尊严似的,收起了所有玩闹似的漫不经心,以认真严谨的表情进入完全的战斗模式。自然的,程苒儿也举刀迎战。 接下来,便是一场气氛诡异的缠斗。说是真真正正的生死相搏吧,好像安静过头了点,严重缺乏厮杀应有的腾腾戾气与叫嚣;说是顽童似的小打小闹吧,人家又真的是真刀真枪的在比试,招招欲置对方于死地。 对,他,的确是想置她于死地的,招招狠绝,不留余地。而她呢,除了见招拆招,勉强应付他的迅捷攻势以外,似乎无可能再作它想。所以,她也想他死么?无从得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 嗯,是呢,那么那么的相爱,过… 自始至终,程苒儿都沉默地将双眼深埋刘海下的阴影之中,没有人看得清她的表情。或许哀伤,或许放纵,或许释怀,或许无奈…亲密无间的爱人,相见眼红的敌人,原来界限可以如此的模糊。 “咣!” 终于,仿佛是最后审判的一锤定音,专属北堂的佩刀被狠狠扫向空中,慕容子然的冰刀也在同一时刻,隔空指向了程苒儿细嫩白净的脖颈。 啊! 程苒儿下意识的一声惊呼未及出口,双手着了空的她一时失了平衡,重心不稳地摔向了地面,于是立即被迎面而来冰刀牵制了再无法动弹。 “……”慕容子然面无表情地将冰刀紧紧地贴在了程苒儿脖颈的动脉血管处,邪气十足的唇瓣,难得的不见笑意。 “呼,呼,呼…”程苒儿伏地剧烈地喘着,大口大口呼吸的同时,点点顿顿地感受着冰刀口冷热缠绕的刺激。 她抬眼盯向慕容子然,慕容子然也正盯着她,很多很多的莫名,她无以言壮,他亦然。 是时候,该摆脱这些该死的莫名其妙的情愫牵绊了! 慕容子然突然面露怒色,原先稍显沉静的碧眸再次血染的泛红,只见刀光一闪,阴影绝然压下之时,程苒儿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宝儿!”慕容子浩惊慌失措,然而再无动弹救人之力。 “这次,没有人可以救你了。”慕容子然狞笑着,手腕缓缓加力。 要,死了么? 脖颈刀锋割入皮肉时冰寒刺骨,接着,便是争相外涌的汩汩暖意。死,很漫长呢。感觉细腻到刀的分毫渐近深入都了然于心,程苒儿轻叹着迎头望天,泪水早已干枯的眼眸里,叙满了无奈与无求。 真可惜,千苦万苦地穿来这个时空,却什么正经事都没干成呢,除了一场失败透顶的爱恋,唉… 眼里的天,越来越黑,越来越寒,渐渐弥留… 突然! “锵!” 太过神奇的画面以及过度绝望以至麻痹的知觉令程苒儿一度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然而,不是的。 程苒儿愣愣地望着怀中的银月弯刀,温血滴下,于刀口处晕开,脖子上的痛感突然就清晰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慕容子然先是同样懵懵地瞪了瞪程苒儿怀中的银月弯刀,下意识地立刻转向母亲陈尸的方向,眸光深远迷茫。 “母亲…”他再次回转了视线,俊俏邪魅的眉眼间破天荒地流露出了诧异甚至于惊恐的情绪来。 慕容子然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次半路杀出来,替那该死的女人挡刀的程咬金,竟是自己母亲的贴身兵器银月弯刀。 经历这么一场生死边缘的拉锯战,程苒儿也终于回过神来了。她看着慕容子然,将他的一切不得其解尽收眼底。 或许,他并不知道这把银月弯刀其实就是圣杯。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慕容子然喃喃着,冰刀撑地,单手抚着额,再一次诡异地陷入痛苦的深渊。 借着这空隙,程苒儿试探性地伸手握向了银月弯刀的刀柄很好,没有变形,看来圣杯已经承认她这个新主人了! 顾不上多想,程苒儿二话不说迅速举刀起身,只数招,便果决地压制住了明显不在状态中的慕容子然,反败为胜。 “你,输,了。”程苒儿粗喘着一字一顿,紧握着刀柄的手沁出了层层冷汗,冰凉至极。 赢得不算光彩,可程苒儿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208 血狼新皇之呼延铎尔 “你…到底是谁?” 什么? 程苒儿一怔,显然没有料到在这种状况下,慕容子然竟还会出此一问,而且冷静得这么的不合常理。 就是这么几秒间的空隙,慕容子然再次挥刀,轻松弹开了程苒儿架于自己脖颈处的威胁。程苒儿没有防备,银月弯刀应声落地,化作光芒的结界形态笼罩程苒儿周身。 然而,慕容子然并没有继续举刀相向的意思。 “母亲…在保护你…”一瞬不瞬地盯着守护程苒儿的那团圣杯之光,慕容子然如是喃喃。 “……”程苒儿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苦笑,不知该如何作答。 是呢,面对他永远下不了决心下不去手,如此优柔寡断拿不起更放不下的自己,配作为新一代的长圣女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 配吗? 圣杯,或许你救我救得不值当呢。 “唰”冰刀因火焰的吞噬而融化,慕容子然放下手臂,举步朝程苒儿走近,冷凝着表情,薄唇紧抿。 站定后大约持续了十秒的静默,他终于开口,冷冰冰的淡漠:“女人,给我一个理由,放过你,你们。” 程苒儿不可置信地撑大了双眼,从慕容子然忽红忽绿闪烁不定晦暗莫明的深眸之中,她找到了一丝丝的不确定,真真的彷徨。 也许,他也在深深地痛苦着呢… 也许,他真的需要一个答案… 我,无法救他,但我努力,给他一个答案。 “无论你有多少理由仇视日曦王朝,仇视日曦慕容氏…”沉吟稍倾,程苒儿幽幽出声:“毕竟,都已经养育了你二十多年。” “……”慕容子然瞳孔一缩,锐利的眸光狠狠射入程苒儿眼底,像在愤怒着什么,更像在搜寻着什么。 “够么?”程苒儿弯唇,坦然地面对慕容子然的逼视。 “…够。”眸中的赤红火焰彻底熄灭,恢复一片澄澈的碧绿。 慕容子然没有再多看程苒儿一眼,转身走向依旧于重伤中伏地喘息的慕容子浩。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没有敌视,没有得意,没有悲悯,就只是单纯的,望着。他亦然。 就在这种异样的沉默之中,缓缓地,慕容子然自袖中抽出五道兵符,在慕容子浩的注视之下,徐徐撒落一地。 “我给你一次机会,就一次。”慕容子然蹲下身,面无表情地与慕容子浩平视:“你想把这当做是不屑,是施舍,是侮辱,什么都好,我无所谓…五道兵符我现在还给你,日曦王朝的皇帝,然而总有一天,我会,重新掌握这片土地,凭我,我族的力量。而你,你最好早早的有此觉悟。” “…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71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慕容子浩一言不发地扫了扫满一地的兵符,深埋阴影下的血污俊颜,难辨情绪。 “哼。”冷笑一声慕容子浩故作的无视,慕容子然起身,威严而冷酷地扫视在场一圈,尔后大声宣布:“在场的所有人听好了,从今时今刻起,我,慕容子然,更回原名呼延铎尔,从此与日曦慕容氏皇族,再无瓜葛!” 语毕,慕容子然撕下身上的战袍以掌风割碎,然后至长孙怜月身旁将她小心横抱,接着便大步流星地率领着来时的隐卫出了宁心宫,再没回头。 “结,束了呢。”程苒儿低低呢喃着,模糊的视线一路追随慕容子然远去,直到那抹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再也不见踪迹。 回首淡看一地的冰凉的尸体,心脏像被人揉碎了一般的绞痛。程苒儿再难抑制苦苦隐忍苦楚,终于蹲坐在地,失声痛哭起来。周身的光圈也随之消失,转而化为一团晶莹的固态状无形无色物体,乖乖地静立她的身旁。 转眼,十天过去了。 十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发生很多事,也不足够,改变很多事。 慕容子然抛却玥王头衔玥王兵权,带着一大家子心腹随众以及隐卫队,诡异而彻底的消失了,全身而退,就只留下空荡荡的玥王府,人去楼空。 啊不,不算全空,偌大的玥王上下,他只留下了一个人,安阳蝶衣。 在得知慕容子然弃府离开的消息之后,程苒儿去看过已然病重垂危的她。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她才是最可怜的人。爱了那么久那么深,那么的处心积虑,不择手段,最终也只换来了最深爱之人的痛恨与抛弃。 她得到了什么?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除了伤害别人伤害自己,她一无所得。 爱而不得,得而不爱,这种痛,别人避而不及,她却心甘情愿的甘之如饴。 在程苒儿面前弥留之际,安阳蝶衣笑得很安详,她终究至死都坚持着自己阴暗的固执,也因着这份偏执而满足。 没有关系的,至少,你也失去了。这辈子我得不到表哥的爱,你得到了却又失去,你,你们,我们,大家都一样,结局都是一样,谁都没得到,谁都得不到…我甘心。 程苒儿并没有为扭转安阳蝶衣的思想而作太多无谓的努力,也许,这样也很好呢。既然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她能找到解脱自己的说法,我们作为旁人的,又何必去为难呢?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仇恨什么的,无所谓了,她不得善终,而自己,最终还是好好地活了下来,这已是最大的惩罚。 安阳蝶衣死后,程苒儿依着她的遗言,命人将她葬在碧淼宫门前的大树下。据说,那是她第一次和子然相见的地方。 子然,子然,子然…现在,已经是呼延铎尔了呢… 慕容子然消失后的第七天,安阳蝶衣死后的第二天,血狼族新皇呼延铎尔打着复辟月暝王朝的旗号,正式率大兵压境。所到之处,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毕竟,当初的慕容子然是掌管日曦半壁江山的名声响当当的玥王爷呢,即便还回了所有的兵权,也不过权当还昔日之债罢了,施舍而已。 命运总是很奇妙,假若从一开始,这世上就只有呼延铎尔而从未有过慕容子然,那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一样了呢?当年执意将长孙怜月母子接进慕容皇室的尤熙帝预见过今天么?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他还会一意孤行么? 望着满桌败仗连连的奏章,程苒儿苦笑着不敢再多加深想。于是执燈起身,制止了欲拥上来的冰香和庞公公,只身一人朝内寝宫走去。 “你来了。”身披薄衫半卧龙榻前的慕容子浩在程苒儿进来后,稍稍离远了身前的蜡烛并放下了手中随性而阅的书册,抬头看她。 “嗯。”程苒儿淡淡应道,将手中的油燈轻轻置于寝宫正中央的大桌之上后,来到慕容子浩床边坐下,漫不经心地随手翻了翻他适才放下的书,道:“陛下伤势并未完全复原,还是别太劳神,早早歇息才是。” “……”慕容子浩点点头,身子往后靠了靠,傍着墙和衣仰卧,过了好一会儿,方状似不经意地出声问道:“战况…如何?” 程苒儿手上动作一顿,撩起眼皮定定看了闭目养神中的慕容子浩数秒,面无表情:“陛下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慕容子浩犹闭着眼,无声的噗嗤勾唇,却是大片大片浓墨重彩的苦涩。 程苒儿慌忙低下头继续翻着书,紧抿着唇,假装没有看见。 “宝儿…”彼此静默了许久,慕容子浩睁开眼,打破平静:“你走吧。 “……”程苒儿再次抬头看他,眼中难得的有了几许的波澜。 似不解,似探究,忽闪忽闪的,难以明了… “宝儿,你走吧。”慕容子浩轻叹着,直起身来:“朕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开始恢复理朝…你…愿意去哪就去哪吧,朕,还你自由。 “陛下!”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程苒儿瞬时瞪大了眼睛。 “是的,你没有听错。”说着,慕容子浩轻一挥手,唤来了庞公公。 庞太监很快便手捧一盘蒙着红布的东西走了进来,显然是早有准备。 “娘娘。”行礼过后,他毕恭毕敬地走上前来,将手中之物捧至程苒儿面前。 事情变化得未免太过突然,程苒儿顿感云里雾里,左看慕容子浩右看庞公公,始终瞧不出端倪,只好将信将疑地伸出手来,揭过那片薄薄的红布使者令! 程苒儿大惊,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慕容子浩。 “对,这便是一直归头慕容皇室保管的上古神器,使者令。”慕容子浩语调平静得出奇:“朕一直都很清楚你身上的使命,朕理解,却始终执着…或许也是因为安阳蝶衣的下场,如今朕算是想通了,你有你该走的路,而朕,深爱你的我,能做的便是为你铺路,也就只能是为你铺路而已。” “子浩…”心猛地一抽,程苒儿禁不住眼眶一热,只傻傻望着慕容子浩一脸苦笑的倦容,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个月后,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程苒儿站在圣女族势力范围内的最高峰上朝着狼烟四起的东方远眺。 手执魔音天琴,一身紫衣白菱,战袍凛然的她并未蒙面纱,葡萄般清亮黝黑的大眼睛,肃穆着的冷凝表情,光滑平整的脸颊,随风飘逸的瀑布长发,清秀美丽,一如当初。 番外の安阳蝶衣 我叫安阳蝶衣,是日曦王朝有史以来最伟大将王安阳王的独生女儿,也是当今皇后的侄女儿,12岁及笄那年,因出众的美貌和智慧鹤立鸡群,而受封成为赫名鼎鼎的安阳郡主。 父亲常年在外打仗,母亲费劲万难终于在年仅半百将我生下,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早已注定好我将万千宠爱集一身。父母老来得女,家门显贵,从小衣食无忧,无论是在家还是出门,永远都是前呼后应,一呼百拥。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我得不到的,这世上不存在。哦不,有一样,只有一样,他的爱。 他叫慕容子然,慕容皇室的皇孙,当今圣上的第八子。我完全可以确定,当七岁那年第一眼见到这个唇红齿白模样比女孩儿还俊俏上百倍千倍的所谓表哥时,我便已深陷情网。或许那时年小的我还不懂什么是爱,但我知道,我离不开他,我的眼睛我的思绪我的心,这辈子,永永远远,都离不开他了。 因此从慕容子然十岁那年起,他身后便多了一条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那便是我。也许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却毫不羞耻毫不懂避讳地黏在一个大男孩身后真的很难看,可我不在意,尤其在总听到宫女太监们在平易近人的月妃娘娘面前指着我们打趣,说我是他的小小童养媳,然后众人哄堂大笑时,我的心里别提有多甜蜜。可每当那时,他总要不顾周围一派何乐的气氛,小小英眉一皱,转身盯着我,很认真地说道,你是我妹妹。 呵,只是妹妹,而已吗? 我这么爱你,可你却不知道,又或者说,假装不知道。 时光匆匆,岁月总在指间不知不觉地就流逝抵掉,不留一点痕迹。可总有什么变了,比如说4岁的我出落得亭亭玉立美得不可方物,比如说17岁的他变得英姿挺拔帅气逼人,又比如说他身后的小尾巴,变成了柳暮烟。 是的,柳暮烟,我的小表妹,安乐郡主。她是从十岁那年起迷上慕容子然的,而我,随着年龄的增长,家教的愈见森严,变得有羞耻心,变得胆小,越发内敛。我学会了伪装,我不再只是傻傻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我巧妙地拉开彼此的距离好冲淡他只当我是妹妹的执念。我也抓紧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来完善自己,琴棋书画,礼义廉耻,周旋于大人们之间讨得欢心,我努力让自己在别人眼中尽善尽美,我要成为日曦王朝最美丽最完美的女人,这样,他是不是就能再多看我一眼。是女人,不是妹妹。 我那么专注地耍着心机,步步为营地一步步走近那个梦寐以求的八皇子妃位子。然而却没有想到,有那么一天,我会亲手将他送入地狱。 还是那一年,他17岁,我4岁,我们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单纯,天真无邪。那年,是月妃出事,他被流放的前一年。 记得那是春季围猎之后,他一身戎装,比以往更神采奕奕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帝都。我一如既往地站在宫门前翘首以盼,一眼看到了他,第二眼,看到了他身后的两名年岁相近,身形高大的男子。 他们朝我微笑,一个对我说,你好,我叫司楚南。另一个对我说,你好,我叫南宫辰。 那是多么阳光帅气的两个大男孩啊,嗯,虽然没有我心爱的八表哥好看。叫司楚南的那个,更偏柔美一点,甚至长得有点女性化。性格爽朗阳光,总是一开口就笑话连珠。而叫南宫辰的那一个,则相对内敛,长得斯斯文文,比表哥少一分英挺,多一分优雅翩然。而且,从他第一眼见到我时一刹那的迟滞,我便敏锐地发觉,这个人对我一见钟情。 表哥说,他们三个是拜了把子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从认识表哥以来,从未见过他这么开心,这么健谈,所以我打心眼底里为他能交到这两个知己好友而感到高兴。 却不曾想,自从那以后,我与表哥能见到面的机会更少了。以往只要借口探望姑姑进宫,便能找见他。可如今,“八皇子爷出宫会友去了”,是小太监们日复一日从未改变的说辞。 老实说,我有点生气。不,是很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可我是谁啊,秀外慧中的安阳郡主啊,我的一言一行,所有人都看着呢,我不能随随便便耍小脾气,我不能给八表哥留下一个无理取闹的坏印象。所以我除了暗暗唆使烟儿去闹去吵外,佯装大度,佯装理解,佯装淡定。 可终于有一天,大皇子、八皇子还有凌竹星跟圣上之间那段丑陋得令人发指的丑闻曝光之后,我再也坐不住了。 我愿意相信他,可是他为什么还是对我避而不见?在这么糟糕的时候,他还是不愿来找我诉苦,与我分享他的委屈,甚至连一句解释一句安抚都吝啬给我,他为什么啊?!我爱他,爱了这么多年,这么执着,他为什么要这样忽视我? 啊,是了,他的眼里,看到的想到,就只有兄弟兄弟兄弟! 于是,舍不得怨表哥一分一毫的我,最终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到他的两个至交好友身上。凭什么!凭什么两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却能轻而易举地抢走表哥的所有时光,分享表哥的所有苦恼与忧愁,为什么! 终于忍无可忍的我,偷偷乔装打扮了跑到那两人的住处,原本是想找点什么把柄好驱逐他们出帝都,与表哥彻底隔开,却不想恰好愈见他们三人关在小屋子的隔层里低声窸窸窣窣地争论真什么,最终,好奇心使然,我听到了个这辈子最不应该知道的惊天大秘密! 他们说,表哥不是圣上的亲生儿子。他们说,表哥应该带着月娘娘回到自己的故乡去。他们说…他们说…他们说… 后面说什么我都已经记不清了,或者是根本没再听下去了,我有如雷劈般的目瞪口呆,狠狠咬了自己的拳头半晌才忍住尖叫的冲动,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安阳王府。 不是!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表哥才不是什么野种呢!月娘娘那么善良那么美丽,圣上对她的万千宠爱也有目共睹,她怎么可能背叛圣上呢? 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阴谋,对!这一定是他们的阴谋,他们想抢走表哥,骗表哥跟他们走,所以才会撒这样的弥天大谎的!对,一定是这样 当时年少的我是这样想的,终日惶惶不已,寝食难安的我最终被母亲发现了异样。终于,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煎熬的我哭哭啼啼地向母亲吐露了所听到的一切,然后硬逼母亲发誓要派人赶走那两个居心叵测的撒谎精! 然后,再然后我就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嗯,对,只要赶走那两个人就没事了,表哥还是八皇子,还是太后娘娘宠爱的孙儿,我的赐婚对象,我未来的丈夫。当时的我,是这么天真地期盼着的。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远不是我一个4小女孩所能想象的 人是被赶走了,但不是那两个我恨之入骨的家伙,是表哥!我最最心爱的八皇子殿下,慕容子然! 从我告诉母亲一切以后没多久,皇后知道了这一传言,然后是太后,然后整个皇室天翻地覆的明察暗访,然后是群臣上谏,然后是月妃娘娘被废,然后是身世不明而且抗命救母的八皇子被驱逐流放…然后的然后,某天夜里,月妃住的冷宫大火漫天,传闻她死了。再然后,不知从哪听闻丧母的八皇子殿下打死打残了押解他的数十名兵将,一路杀气腾腾地杀回帝都,扬言要毁了慕容皇室…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泪流满面,可一切早已于事无补。我这么爱他,为什么最后害他最深的那个人,竟会是我?!命运是如此的不公! 于是,我跷家了,不管不顾,扔下一切荣华一切矜持,只为了朝那个近乎发狂的心爱人那奔去。 三天后,是南宫辰找到了迷路还差点被人凌辱的我。他看着狼狈不已的我很久,最终深叹口气,带我找到了表哥以及陪伴在他身边的司楚南。 我不知道表哥是否清楚一切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可他看的眼神和以前很不一样。以前纵使他对我没有爱,眼里总还是温和友好的,就像待亲妹妹一般和蔼亲昵。可当时,他血红的眼里,除了仇恨就是杀戮,如恶魔之子般的狰狞。 后来,后来的事我真宁愿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可那么铭刻入骨的记忆,永生永世都甩不掉的梦魇。 那一天,犹如天降的父王,带着近百名的忍卫杀手,当着我的面围剿表哥。他没有留情丝毫的情面,即使在明知那是女儿一生最挚爱的人,他也分毫不留一丝回旋的余地。这就是安阳王,我的父王,阻碍他道路的人,他可以眼都不眨一下的亲手铲除。即使那个人在一个月前,还是圣上亲口御赐的,他赞不绝口的未来女婿。 血光四溅,满地的死尸…那个画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原来那就是战场,我的双耳充斥着厮杀的刀剑轰鸣,还有我自己那一声又一声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刺耳尖叫。 终于,在父王出招,准备给已是遍体鳞伤显然力不从心招架无力了的表哥一个痛快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不计后果地迎头冲了上去,再然后,一声惨叫,一声闷哼… 很久很久以后,一直陷入沉沉昏迷的我在某一天清晨醒来,茫然地望着床前憔悴异常的母亲,痴痴傻笑。直到有一天,母亲终于禁不住心疼,偷偷地告诉我,后来闻讯赶到的圣上出面,及时阻止了惨剧的进一步加深,让八皇子炸死,以新的平民身份得到了宽恕,换句话说,现在的他,自由了,再也不用东躲西藏的,与追兵们厮杀了。只是作为条件,他必须从此隐姓埋名,再不得过问皇家之事。 “他还会回来么?”当时的我如是问道。 “嗯,当然。”母亲微微笑着,含泪将我拥入怀中:“等风波过去之后,月妃母子沉冤得雪,那时他一定能回来的,我的孩子,你一定要活下去,活着才有等到他的希望啊。” “嗯。”我乖巧地点下了头。 从此,我除了恢复日常的女红诗书学习外,还多了一项习武。各种忍术暗杀术,都是我的目标范围。 我要强大,不为强身不为健体,只为在日后有机会,能够不再手无缚鸡之力,能够有力量保护我心爱的人。当然,也包括暗杀那些,妄图从我身边夺走他的小人。 言尽于此,突然想起一个人。 母亲说,那个在千钧一发之际替我挡下父王致命一击的人,永远失去了站立的能力。我想,他应该是我这辈子唯一有些许亏欠的人吧。 南宫辰,谢谢你曾经这么喜欢我。只可惜,你不是他。 最终卷の你是我相公 209 脱胎换骨 从没想过先放手的那个人,会是慕容子浩。 要说无动于衷,呵,怎么可能呢?毕竟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并不算短暂…但要说只是感激,又未免太过矫情… 很多时候,就连程苒儿自己也想不清楚对慕容子浩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或许无爱,却并非完全无感于他的付出:又或许有爱,但肯定不够纯粹。罢罢罢,怎样都好吧,既然两人在一起注定走不到头,又何必再追究这些琐碎呢?他,她,我们,一起努力过了,再无遗憾,这也就够了。 如今,偌大的皇城之内,最令程苒儿放不下的,倒就只剩桃太郎了。说来真是惭愧,好容易才有了个活泼可爱的儿子,曾决心惜他疼他,给尽他人世间一切的美好与最悉心的照顾与关爱,却没曾想,终究还是未能陪着他长大。 可是,世上之事岂有能随心所欲如己所愿的?正如慕容子浩所说,程苒儿毕竟有自己必须完成而尚未完成的使命在身,纵有挚亲挚情挚爱难以割舍,都不可能绑得住她。永远,不能,更不可以! 所以,在得到慕容子浩会好好照保护顾桃太郎的承诺之后,程苒儿便一步三回头地在这对父子俩的目送下,离开了。带着圣杯与慕容子浩赠予的使者令,与巫桑一起西上,向圣女族辖地进发。 由于程苒儿初接触神器,不大懂得收放,再加上神器的光芒加护确实难掩,所以一路上不时的逢骗遇盗,遭人抢夺或是不巧受战火牵连什么的,艰难险阻还是有的。不过好在巫桑江湖经验甚足,在他的致力保护之下,程苒儿还算顺利地在两个月后抵达樱王妃管辖的圣女族境内。 圣女一族在樱王妃的英明统治之下,暂时还未受战火波及,勉强算是安定。入境之时,像是事先早有预料程苒儿会到来,在接受守卫们一番繁琐细致的盘查之后,程苒儿一行就被直接被送往当地的掌权者,樱王妃的珞璎宫里去了。然而,于正殿之上接待他们的,并非樱王妃本人,而是南宫辰!对,就是南宫辰!惊愕得程苒儿一度以为是自己幻觉了,本能地转头寻视巫桑,却发现他竟一点未有被震撼到的表情。 原来,南宫辰的正是圣女族的现任大祭司,神族伏羲氏血统,乃日曦王朝三大异姓亲王之一逍遥王的第二代子嗣。 神族与圣女族本就亲近,再加上几十年前长圣女失踪,向来于武林中各歪门邪道树敌众多的圣女一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机。无奈,为救圣女族免于灭顶之灾,虽隐遁山林不涉世事已久的神族终于看不过眼,更同情与年迈樱王妃的不易,只得挺身相助于圣女族水火。就这样,大动荡平定之后,关于圣女族生死存亡大祭司重要一职,大祭司,便一直交由神族代劳了。 南宫辰,正巧是神族在圣女族的第二代大祭司。这样一来,关于性子淡漠的南宫辰为何会救程苒儿,并在此之后一直耐心地栽培她帮助她,以及自从有了南宫辰之后,乙真长老就像是完全放下心来似的从此对程苒儿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之类云云,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在得知全部真相后的某一瞬间,程苒儿有种粉墙裂的,被人完全蒙在鼓里随意杂耍玩弄的挫败感囧。不过… 好吧,看在南宫辰对自己的确是尽心尽力照顾有加(对他那种有着怪胎孤僻性格的人来说实属不易鸟囧)的份上,还有乙真确实是有要事在身,脱不开的犹可原谅情况下,她程苒儿就…就…宽宏大量滴不计较了吧(汗,貌似很勉强啊) 当然,在搞清楚一切来龙去脉之后,首要当务之急的,便是用圣杯为程苒儿清除体内的残留毒素了。嗯,对于全身已经溃烂至极限的程苒儿来说,这相当的刻不容缓。 其实说也不难,只要在神族五长老以及樱王妃和南宫辰,还有护法圣女的见证之下,进行一个短小而严谨的接任仪式,程苒儿便正式成为圣女族的继任长圣女了。届时,圣杯将彻底承认程苒儿的新主人身份,并改变形态,从此听命于她。 嗯,关于护法圣女这里有必要提一下。之前木长老乙真一直在忙的,就是找寻护法圣女以及协助其他长老培养护法圣女的工作。与程苒儿相似,三大护法圣女也是在轮回的时候遭遇意外而被打散,灵魂分别遁入不同的时空之中,搜寻起来十分不易。 第一个护法圣女,即慕容梨,是先于程苒儿,在同一时空里被寻得,穿越后借慕容皇室一腹中死婴之身重生,并由火长老丁岚以师父身份负责培养 而第二个护法圣女,则于程苒儿成功穿越数年之后在某一时空寻得,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借尸还魂之身,竟是此前遗憾辞世的魅影!第一眼在圣女族的土地上见到魅影时,程苒儿的震惊无以言表,而且据她观察,巫桑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的。她没有深入去问巫桑对于复活之后的魅影抱有怎样一种看法,但毕竟灵魂已不是本人,虽音容笑貌依旧,伊人终究已非昔日,唉,造化弄人…啊啊啊,扯远了,回来回来…嗯咳咳,总而言之,新魅影目前由水长老丙矢负责培养。 至于第三个护法圣女么,据说也已找到,但因一直未找到合适的肉身借以复活,只得暂时以灵体的形式存活于这个世界。目前由土长老戊戌负责守护以及进行简单的培养。 呃,虽然有所缺失,但好在乙真说了,没有肉身的护法圣女并不妨碍仪式的正常进行,所以程苒儿最终是顺利完成了接任,正式成为了圣女族第七十九代长圣女。同时,圣杯化为魔音天琴形态,为她所用。 接下来,自然而然的,经由南宫辰与乙真的指导与帮助,程苒儿在闭关七七四九十天之后,成功借助圣杯的力量将体内的残留毒素全数清楚,并且在南宫辰的妙手药理之下,丑陋不堪许久了的容貌也终于得以复原如初。哦不,不算如初之前在她脸上纵横遍布的蜘蛛网似可怖至极的条条血痕,竟像被某种力量驱使一般,纷纷赶往同一方向,即眉心处聚集,终而令程苒儿的眉心浮起一颗朱红明艳的痣样印痕。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竟渐渐变形扩大,直至形成到指腹大小,才算消停。 乍一看和长孙怜月眉间的月形标记很相似呢,只是细看之后会发现,不但是颜色,就连形状都完全不同。程苒儿的,更像是一把小巧精致的天琴嵌于眉间。听说每一代圣女觉醒之后额头眉间处都会出现标记,或大或小,形状各异,而且据乙真老头儿回忆,百年前的释音圣女额头眉间处,也确实有这么个一模一样的记号。 哎呀,怎样都好啦,只要不影响美观,程苒儿是这么认为的啦。感觉眉间多了这么个记号,非但没有变丑,反而更添几分俏丽呢…嗯,这个素引用巫桑童鞋滴原话,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姑且就这么认同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都爱听而且只听得进好话的不是n…n~ 本来程苒儿以为搞定了圣杯恢复了容貌一切就万事大吉了,还得瑟兮兮幸灾乐祸地成天跑慕容梨她们那围观她们那堪称虐待级别的魔鬼般训练。没想到都还没来得及乐呵上几天呢,就被乙真一句“身体调养得差不多了”,逮去学习如何使用魔音天琴鸟… 555,小时候被逼练琴神马的最讨厌了,没想到穿越了几个世纪,居然还要被逼练琴?!程苒儿那个郁卒啊啊啊啊…唉,米有办法啊,谁叫精于琴音是魔音天琴攻击招式的基本功呢,乖乖练着吧,唉唉唉~囧~ 就这样,在彻底离开帝都皇城的三个月之后,程苒儿与圣女族圣域内,完全的脱胎换骨了。 此刻的她,正静静地站在岳女峰顶眺望着东方,那里狼烟四起,那里战火纷飞,那里白骨啼哭,那里生灵涂炭…那里,是那个人亲手缔造的人间地狱。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程苒儿回头,南宫辰正衣袂飘飘地立于身后不远处,一如从前的清冷俊逸。 啊,对了,不顾南宫辰的一再反对,程苒儿体力恢复后还是固执地再一次强行催动了圣杯将他的腿治好了呢。嗯,虽然这种所谓的“多此一举的胡闹”害她累得跟条狗似的衡趴整整三天两夜下不来床,但毕竟是早就约好的不是。不过…呃,站立着的他竟然貌似比轮椅上的他,缺了感觉,嗯,比如说几分飘逸的优雅?…囧 哎呀呀!现在可不是yy这些的时候! 收回苦中作乐的神思,程苒儿翘了唇轻笑:“呐,我打算去找他,直接 210 重回禁地 幽静,空灵,黑暗的尽头,是白光…白光的尽头…是谁? 瀑布般柔丝顺滑的飘逸发丝,银铃般清脆可爱的无邪笑声,粉色的轻纱罗裙,轻快的奔走步伐,明媚的,阳光的,清馨的,熟悉的… “呵呵呵,小木头!” 谁? “哈哈哈,小木头,我在这丫!” 谁在那? “啦啦啦,小木头,再不来我就落跑咯!” “谁?到底是谁! “噢噢噢,笨笨的木头相公,嘻!” 脸…看不清… “来嘛,小,木,头!” 等,一下… “木头!你再傻呆着不过来,我可真生气咯…” 等一下! “我走啦!” …你是谁…等等!你的脸…为什么看不清你的脸! “呵呵呵,小木头…” 那抹倩影越渐远去,一如既往。 “咯吱咯吱!” “嘘!” “哎唷!” “不想活啦!主子睡着呢…” “啊啊啊…” 门外不算明显的动静令慕容子然豁然睁眼,意识尚朦胧间即手比心快地自袖中光速飞出几支萃剧毒的暗镖,尔后,一切喧闹就此消停,世界安静了。紧接着,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伴着无意识的突然起身席卷而来。慕容子然痛苦地轻闭了闭眼,剑眉深锁,缓了一缓后方然从适才的古怪梦境中全然苏醒,不由若有所思地伸手抚额。 怎么回事?又是这种古里古怪的梦魇…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如此诡异循环着,每天每天,只要一闭上眼,那个永远看不清脸的女人,那温暖的笑声,那淘气蹦跳的身影…到底是谁?如此的陌生,却又是如此的熟悉。 什么时候…哼!现在根本不是深究这种无聊之事的时候! 果断地终止这样乱七八糟又了无答案的无用思索,慕容子然懊恼的一声啜骂甩下不知何时批于肩上,起身离开了书案,朝书房门口走去。却在此时,房门先他一步而开。 “啧啧,王上,这样下去可不行哦。”外界光线因素色的桃木门大肆敞开而争相抢入,逆光之境,一艳妆红衣女子手捧一壶烟雾缭绕的熏香,抿唇啜笑着旋然而入。 “哼。”慕容子然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朝女子身后一地的死尸扫了一眼,遂将目光定格于她手上的熏香玉壶:“别以为仗着嬷嬷的净衣香就可以随意惹我,我不记得给过你这样的权利。” “切!”女子很是不羁地加高了嘴角的弧度,然后转身状似不忍地绕着着地上那数具尸体踱了一圈,遂扬眉狠狠朝慕容子然一指,挑衅地大叫道:“呐呐呐,看清楚他们身上的衣饰!不是我想找茬,明明很明显很好辨认的嘛,你技术再差也不至于老是这么大比例地误伤自己人哪!这都多少次了啊,你说说…这里面是有该死的大内密探没有错,但也有隐卫哥哥们呢,他们很无辜呢,那么辛苦地帮你找内j,你干嘛总是敌我不分地是人就杀啊啊啊 这么横鼻子竖眼睛,理直气壮地刁蛮任性的模样,似乎在哪里似曾相识 不过一瞬的恍惚,慕容子然拧眉移步,避开了女子恶狠狠的指摘,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去通知你哥来收拾一下罢。”后,便貌似不屑与她多计较的高姿态,悠然离去。 “你你你…我我我…”女子气结,瞪着眼睛噎憋了半天,终于成功爆发:“我司楚女聪慧睿智,英明了一世,为什么到头来非得嫁给你这么一冷血无情,没心没肺的混蛋啊啊啊” 巨大的丹田发音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华丽丽地第n次成功撼动鸟这座向来一幽僻闻名天下的涟漪山庄。 “……”对于身后的偌大动静,慕容子然冷冷一哼,无动于衷甚至于连脚步都未停一停。 “然儿。”转角处,一身黑衣的容嬷嬷倏然出现,像是已等候多时。 “……”慕容子然停下了脚步,却依旧冷着脸一言不发。 容嬷嬷也静静地深望着他,许久许久,终叹息:“宁儿也是为你好,你们怎么就不能好好相处下去呢?” 嬷嬷充满倦意的深叹终于引出慕容子然的丝丝动容,他转眼注视她,似有些许愧意,半晌生硬地挤出三个字:“她,很烦。” “是么?”这样的答案似乎令嬷嬷觉得十分好笑,不自觉的便脱口而出:“比她招人烦的老身不是没见识过,你不正喜欢…” “嗯?”慕容子然不解地挑眉,然而容嬷嬷却神情古怪地瞬时戛然而止 “然儿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烦恼之事?”沉默了一会儿,嬷嬷另拾话题,重新开口:“自这一次从帝都回来,老身就一直见你心浮气躁的,尤其是最近一阵子,你…唉,死再多的隐卫都没有关系,关键是你体内的魔性… “是的,嬷嬷。”慕容子然沉静地打断了容嬷嬷接下去要说的话:“不得不承认,我已经愈见的没有把握控制体内那股蠢蠢欲动的躁动…我渴望血,越来越渴望,我时不时的,一不小心就会沉醉于杀人的快感中无法自拔…好像,就只有杀人,不停地,见血,嗜血,永无止境,就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永恒的满足…就像魔鬼,一随时都有可能一触即发…这样下去,恐怕大业未成,我便会…” 到这里,慕容子然没有再说下去,他只是低下头,碧眸幽幽地注视着自己的右手,面色冷凝而似有几许无奈的悲哀。 这样下去,这样下去,早晚会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在复国大业完成以前,是否会先以嬷嬷,南,还有宁儿他们的鲜血来祭奠? 很迷茫… “然儿…”嬷嬷轻轻地将手搭在慕容子然的肩上,适时地打断了他越陷越深的焦虑,待他视线恢复清明之后,又慈笑着低低而道:“然儿,说句实话,当初选择不以外力强制清除你体内的魔性,虽然是月娘娘的指示,但老身也是心有疑虑,无法保证这么做是对是做。可既然已经这么做了,你就应该学会去接受,去控制,纳为己用。这就像双刃剑,你既想借助成魔后的强力去复国,就必须有觉悟去承担魔性一旦失控,你可能会有所失去的后果…老身一路照顾你,看着你长大,想来也有二十几个年头了,不论结果如何,老身都愿意相信你,相信你有这份担当,更相信你能掌控好这一切。” “嬷嬷…”这一番话虽令慕容子然紧锁的眉头稍稍放松,然忧虑依在。 不,他没办法…在挥刀杀人的那一刻,当血浆自血管中喷发的那一刹那,他是看不见的,看不见对手是谁,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自己…分不清敌友,认不清现实,那一瞬间,他只想杀,杀,杀,不管是谁,不论好坏,一律,是人就砍,见血封喉…这就是他,呼延铎尔。 浸满魔性的他,被魔性侵蚀的他,永永远远,都不会再是从前的慕容子然。 “然儿,要不,到禁地闭关一段时间试试吧。醒池里的水,或许能够对你此刻紊乱的心性有所帮助。” “嗯?”慕容子然回神看向嬷嬷,她身后的那一缕晨光,耀华他此时碧绿清明的眼眸:“嗯,这或许是个办法。” 三天后,沐浴净身的慕容子然在经过一个必要的仪礼之后,只身走进瀑布环绕的水帘洞,进入久违了的禁地。 禁地禁地,似乎,是他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地方呢。 可究竟为什么重要?怎么重要,却无论如v何,也想不起来了… “诶,哥,真的没问题么?”远眺着慕容子然素白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在众人视线中消失殆尽,司楚女转头看向身旁的司楚南,目露担忧。 司楚南的目光同样凝重,却有所掩饰,沉吟片刻,他捅了捅站在前头的容嬷嬷:“我说嬷嬷,不叫宁儿陪他进去,真的没问题么?” “你在担心什么?”嬷嬷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宁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他俩当真缘份未尽,你我谁都拦不住。” “即是这样,未免…”司楚南回头望向自己的妹妹,她还在等待着自己的答案,清澈见底的一双水眸里,不见一丝浑浊的色彩。 即是这样,未免,对我妹妹太不公平。 【嗯,有关于禁地与涟漪山庄,米有印象的亲们可以温习《相公,接住我!》,即相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72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相公文前传n…no 啦啦啦~相逢何必曾相识,人生如之如初见啊啊啊,哦呵呵呵呵呵~\on~~~~~~~~】 211 故地重逢 涟漪山庄正大门外 “啊啊啊,好漂亮啊!” “诶诶诶,你们看你们看,到了耶! “哇!毽子姐姐毽子姐姐!就是这里么?就是这里么?哇呀呀,气势好恢弘,好壮观哦” “我说…”被耳朵边没完没了的唧唧喳喳烦到不行,程苒儿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河东狮吼:“慕容梨,我拜托你给我消停会儿!” “呜!”抢在程苒儿暴走过来之际,胸前抱着只人型大木娃娃的梨妞仍然身手十分敏捷地“嗖”的一声,火速蹿到身旁一直冷冷默不作声的冰雕魅影身后,一张小脸满是无辜:“魅影姐姐,救命-啊,某人以大欺小没品的说 “……”魅影也不躲也不闪,依旧抱胸直立,作冰雕状。 “切!也不知道是谁没品!”程苒儿很不服气地努努嘴,指着那只被梨妞慌乱中拖地上滚得有些脏了的大木娃娃没好气到:“人家好歹也是第三护法圣女,碰上你这么个败家子儿也真是够倒霉的,哼!” “呃…”梨妞冒汗,赶紧抱起娃娃一边用力拍掉上面的灰,一边喃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额,您大人有大量,要怪就怪那个粗鲁任性的毽子姐姐哈!” “……”程苒儿顿时满脸黑线,无语地转头看向魅影:“诶,那娃娃不能说话的么?” “嗯。”魅影简单的一个点头,算是回答。 额,还真是够冷的,程苒儿恶寒中。 “喂,木长老钦点的娃娃守护人是我也,你问她还不如来问我呢!”小心翼翼地把娃娃抱回怀中,梨妞一本正经地摇头晃脑着,开始普及常识:“虽然桃木作宿主能比较长时间地保护好灵体,但跟正常人的肉身毕竟不能比嘛,所以这个木娃娃顶多只能算是咱们第三护法妹妹灵魂的保护壳,容器而已,没法像人一样说话吃饭睡觉等等啥啥啥的…不过听火爷爷说第三护法妹妹的灵力是咱几个中最强的,所以估计外界发生什么,她在娃娃里都一样能听到看到感觉到的…嗯,有点像咱那个时空里所讲的,植物人,嗯!” “唉,这么诡异,有点晕啊。”程苒儿摊手,对如此的伪科学表示深度的难以苟同。… “切,算了算了,真是对牛弹琴,魅影你说吼!”在得到魅影一如既往的冷漠回应之后,梨妞心满意足地小手朝天一指,意气风发道:“好!接下来我们该干点正经事啦!” “正经事?啥?”程苒儿歪头深思。 “哐!” 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梨妞恼火地跳脚就是一个爆栗子过去,然后痛心疾首道:“走时你有没有认真听长老们的嘱咐啊,眼下当然是帮第三护法妹妹找到合适的肉身最紧要啦,你以为她还能撑多久啊?” “额,既然这样…”摸摸脑袋,程苒儿眨巴着懵懂的大眼睛,表示更加的不理解了:“那你们陪我来涟漪山庄干嘛?” “你,当,我,们,闲,到,专程来陪你谈情说爱的啊!”梨妞咬牙切齿,对着程苒儿的耳朵一阵大吼过后,从魅影背着的行囊里掏出一个罗盘来,塞到程苒儿面前:“看看清楚!跟第三护法圣女五行与命格相符的合适肉身刚好在这附近我们才来的好不好,你以为…而且,不是听说涟漪山庄建筑群很俱观赏价值嘛,就顺便…” 最后一句梨妞嘀咕得很小声,但还是被程苒儿难得敏锐地捕捉到了,于是墙裂鄙视vng… “欸我说…”突然地,程苒儿收敛了轻挑的嬉笑,正色道:“在此之前,帮帮我吧,我…我想进涟漪山庄。” 梨妞与魅影面面相觑,没有言语,但从二人脸上并未见过多意外之色。 “拜托你们,就一次。”程苒儿更进一步来到俩人面前,双手合十作虔诚状:“我知道很费力,但…哪里都好,不用太久的,只要让我进去一次…哪怕就一眼,嗯?” 终是见不得程苒儿那双满含期待的星星眼,梨妞沉默了很久,还是轻叹口气,抱着娃娃自魅影身后站了出来:“你是想借我们的灵力使用魂移术么?” “嗯。”程苒儿点点头,放眼回望身后不远处那扇庄严肃穆的巍峨大门以及门口戒备森严的守卫,幽幽道:“要躲过那么多戒严的守卫与各都身怀绝技的门客,就只有这条路最快呢…我也知道这么做很任性,但在未能确定他一切安好以前,我真的很难再往前走下去…” “那然后呢?”梨妞单手抱着莫名开始微泛白光的娃娃,另一只手徐徐转过程苒儿的身子使她与自己对视,声线骤然变得同适才相去甚远的空灵:“确定他一切平安,确定他很好,那然后呢?你想怎么做?劝他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你以为还来得及么,傻瓜…” “不!不是的!”程苒儿摇摇头,轻轻挣开了梨妞愈见使劲的腕力:“我当然知道不可能,但是…可是…我想见他啊!” 想见他,想见他,就是想好好地,见他最后一面。哪怕日后命运注定他们必须对阵沙场,挥戈相向,拼得你死我活,至少,至少在那之前,让她好好的再最后看他一眼啊! 最后五个字,是程苒儿撕心裂肺的咆哮。然后,像是被抽光了全身力气一般,她一下瘫跪在地,捂脸痛哭。 已经,已经忍得太久太久了… 从那之后,从慕容子然宣称更名呼延铎尔,从此一去不回的那天以后,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掉过。 不是不难过,不是不心痛,而是太疼了,很疼很疼,疼到连哭都不敢了。越哭就只会越疼,越软弱… 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她走到今天的啊? 不是天下兴亡,不是百姓疾苦,不不不,这些通通都是借口!她程苒儿根本就没有这么伟大,从来就不是什么圣母一般的人间存在。若不是…若不是想救他,若不是如今的他身陷魔性无法自拔,若不是那么迫切地希望能够把从前的慕容子然给拉回来,恐怕向来胆小自私的她早已逃之夭夭。什么释音圣女,什么百年咒语,什么王朝什么动荡,与她何干?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要强加在她身上? 她是程苒儿,就只是程苒儿而已。哪怕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到了日曦王朝,她也一样还那个简简单单普普通通,想要爱更想被爱的小女人。懒懒散散,庸庸碌碌,无聊了有相公陪着,肚子饿了有相公喂饱,困了累了有相公遮风挡雨,闯了祸还是有相公扛着,什么都不需要想不需要烦,就只要快快乐乐的过好每一天,就可以了,仅此而已。 很奢侈的向往么?很自甘堕落的奢望么?那又怎样?再怎么任性,再怎么骄纵,她还是她,如何硬逼她一定成为百年前那个世人景仰无私奉献的释音圣女?她已经死了啊,活着的人是她,是她,是有着正常七情六欲普普通通的常人程苒儿啊! 命运究竟还能够多残忍… “够了,我明白了。”不知哭了多久,程苒儿闻声抬头,眼前的梨妞对她伸出了一只小手,双眼木讷着,红嘴一张一合间,怀中的娃娃周身强光闪烁,像是有两重声音混合着,如鬼魅般自她喉腔源源而出:“一起来吧,苒儿,魅影,东方百米开外的桃木林,会是个不错的摆阵选择。” “谢谢!”程苒儿惊喜,孩子气的瞬间破涕为笑:“谢谢你,梨妞,魅影,还有,娃娃…谢谢你们!” 禁地醒池 “沙沙沙…” 枝随风动,树欲静而风不止。 原本坐于醒池瀑布之下清心修炼的慕容子然此时幽幽睁开了碧眸,静观了未曾改变的周围一切数秒,朱唇轻启:“暗影。” 一彪形黑影有如瞬间移动一般豁然出现于视线内,只见他手撑巨轮兵器,于岸边石子地上单膝而跪,毕恭毕敬应道:“主人!” 慕容子然保持坐姿未动,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复又闭上了双眼,半晌幽然而道:“看样子,你并未察觉丝毫异情。” “……”暗影显然一怔,遂颔首:“是,属下立即细加查探!” 话音刚落,黑影竟已旋然一飘,早不得踪迹。 “呵呵呵…小木头…” 神思刚刚稍有所放松的慕容子然再次被这突如其然的一声熟悉银铃惊起所有警惕。 似乎…像是梦中那个女人… 幻觉? 茫然撑眼而望,慕容子然皱眉,少有的彷徨。 平时偶尔寤寐也就算了,这大白天的正是精力集中时,怎会又再想起她 本着严谨的本能不露声色地静心细观着等待了许久,实在未见周围有何异动,慕容子然头一次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的太过草木皆兵了。 “哗啦…”水声划动,清脆,干净。 这次,可真不是幻觉! 慕容子然没有犹豫,瞬间自瀑布的高压水帘中抽身而出,循着细小声响的来源疾步点水而去。水面随之漾开一圈圈波纹,阳光之下格外明艳。 果然,很快的,一抹粉色倩影恍然出现在视线尽头,立于白光闪烁的水间,一如梦境… 慕容子然怔然,硬生生顿下了直逼对方命门的掌风。 “谁!” 像是被吓了一跳,倩影猛顿,然后缓缓回身… 原来,梦里的她,是长这个样子的啊。 犹如鬼魅,彼此谁都无法作动弹。水波相映,时光重章叠影,执着的,遗憾的,被抹杀的,被遗忘,斑斑点点,生生缠绕。 那一年,我遇见了你,在这里。 而眼下这一刻,同样在这里,人生若只如初见。 “嗨!” 粉衣姑娘巧笑倩兮,一如当初那个单纯可爱不谐世事的女孩。 白衣男子呆若木鸡,一如当年一见钟情的痴痴少年郎。 呐,是呢是呢,人生若只如初见。 212 懒儿的希望之光 “嗨,好久不见…” 不由自主地对慕容子然的怔然抱着一丝丝期待,满含强抑不止的激动泪光,程苒儿小心翼翼地,就怕一个不小心惊醒梦中人一般,一步一步地迈动小小的步伐,朝他点点靠近。 “你…过得好吗?” 呐,我好想念你。 终于在始终默不作声的慕容子然面前停下,程苒儿抬头深深巡视着他眸光莫名似有所彷徨的碧绿深眸,那么熟悉,那么眷恋… 她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上他轮廓分明却面无表情的右脸颊,俊逸非凡,完美的触感,一如往昔的帅气迷人。然后,再缓缓上移,掠过那冰冷剑朗的眉峰,曾经的曾经,那么温暖,那么深情… “嘶!” 手腕上突如其来的剧烈抽痛令程苒儿不由的恍然回神,记忆的碎片戛然而止,现实与怀念分离,她从容望去,果不其然地对上一双冷冰冰的陌生眼眸。 “说!你是谁?如何进得来此地?!”此时的慕容子然与方才判若两人,像是从某种迷魂汤里成功解脱一般,现在的他眼中只有理智地睿力与清明,望着程苒儿的目光里没有怔然更没有迷茫,硬邦邦的,是审视,是逼问,就连紧攥着程苒儿手腕的那只手也力道强硬,显然夹杂任何感情的存在。 于是,程苒儿失望了,大而水灵的葡萄眸里,期待之光瞬间泯灭,取而代之的,是无穷尽的黯淡。 唉,果然是这样呢。即便找回了原来的容貌又如何,他不记得了就是不记得了,这世间哪来那么多的奇迹。 不知是否缘由程苒儿眼底莫名其妙出现的那抹感伤与委屈,慕容子然唯一皱眉,手上的力道似乎略有所放松,但低沉的声调里依然是满满毫无起伏的清冷:“说话!” “我…”陷入深度忧伤中的程苒儿哪晓得说什么好,正“我”来“我”去的支支吾吾间,竟突感身体一阵飘荡的轻逸,紧接而来的便是诡异的撕裂感,却像在做梦一般,没有丝毫的疼痛。 “天!” 程苒儿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来不及再对面前的慕容子然解释什么,最终只得在他惊异不已的目光注视下,渐渐飘起,离开醒池水面,然后再慢慢转为透明,直至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空荡荡的醒池,空荡荡的水面,空荡荡的四周,空荡荡的蓝天,仿佛她从未出现过一般。 梦? 从未想象过那么大个活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慕容子然再冷静再淡定也不由的目瞪口呆,愣愣地望着空旷的前方,右手无意识地抬起轻搁于脸颊,温热的触感犹存… 那个犹如从梦境中走出的女人… 不,她真的走出过么?还是自始自终,你我都依然深陷梦境之中打转。 黑暗,光感,睁眼,强光… “唔。”程苒儿一阵嘤咛,下意识地抬手遮挡住满眼过于刺激的阳光直射。 “嘿,醒啦醒啦!”一团大圆阴影压下,耳畔传来梨妞兴奋不已的狂轰滥炸。 “哎呀你好吵…啊!”意识尚迷糊中的程苒儿咕哝着不耐烦地伸手想甩开那扰人清梦的讨厌噪音,却突然醒悟到什么似的,怪叫一声豁然起身,然后很不客气地把压自己身上的梨妞给一下拍飞鸟□ “哇,我这副身体好歹也是个小孩子啊,你真的很不人道耶!”被魅影好心接住的梨妞顾不上道谢,站稳了脚跟后故意又一次重重扑上以表抗议。 “唔!”程苒儿闷哼着推开缠人又孩子气的梨妞,一边吃痛地揉着自己被撞得不轻的胸口,一边指着脚边还未燃尽的巨大号香,没好气道:“我不人道?靠!我还想问你们呢,不是说好给我整整三炷香时间,干嘛提前把我召回来啊?那么突然不说,还偏偏选在那么关键的时刻!” “额…”梨妞一愣,大眼珠子咕噜咕噜连着转了好几大圈:“那好吧,就先说说呗,你这么快就找到他了?” “嗯。”程苒儿抱胸白了她一眼,满脸的不悦。 “额…”这下梨妞更心虚了,先是看了看怀中安静的娃娃,又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淡定中的魅影,最后才又弱弱问道:“那他…” 被戳中痛处,程苒儿狠狠瞪了梨妞一眼,遂目光又迅速黯淡了下来,沉沉失望着轻摇了头:“不行,他还是不记得我…” “这不就得了呗。”梨妞大松口气似的一摊手,成功接收到来自程苒儿的一记杀人瞪视后,慌忙摆手解释道:“额,不不不!我没在幸灾乐祸啊,就是觉着挺幸好的,要是在你们甜甜蜜蜜共享久别重逢之喜悦的时候把你弄回来,那我们不得内疚死,啊啊啊,魅影姐姐,对不对啊,你说说嘛!” “……”魅影嘴角抽了抽,没有答话。 “油嘴滑舌,懒得跟你们计较!”不过白眼翻归翻,梨妞这么一说程苒儿听着心理还是受用多了,稍稍深吸几口气平复下郁闷的心情并回笼了理智后,她才正色着开口问道:“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给我解释下为什么提前弄我回来了吧?难不成是肚子饿了灵力不够用?” “才不是呢!”最讨厌别人鄙视自己的能力了,梨妞不爽地对着程苒儿做了个大大地鬼脸,才慢悠悠地将一小字条拿给程苒儿:“喏,是樱王妃啦,召我们几个速回的说。” “嗯?”程苒儿接过字条后并没有急着看,而是选择直接问来得快些:“我们不是才离开没几天的吗?为什么这么急又急召我们回去?” “切,这还用问…”梨妞卖关子似一停一顿的耍程苒儿玩,还是一旁的魅影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接茬儿,一口气说下去:“呼延铎尔率领的血狼部族主力已经全盘占领了日曦王朝边境的东面与中面,并有部分已经成功地开始渗入中部,直逼帝都,呈僵持阶段…依照如今局势,我们圣女族的西部倘若再不拿下以稳固后方,他们很难继续前进。而且据最新的密探回报,呼延铎尔将在近期下令全面总攻圣女部族,而他本人,随时会作为主力先锋抢先潜入我地刺探…迄今为止,在我地抓到的血狼密探已经不下三十,没抓到的还不知多少呢,开战在即军情紧急,之前又因战况惨烈损失了不少得力战将,王妃唯恐有变,所以采纳南宫祭司的建议将我们紧急召回。” “额,话说…”这一大长串的陈诉听得程苒儿一愣一愣的猛吞口水,末了不可思议地挥挥手中的字条,抹着冷汗干笑道:“额呵呵,魅影啊,这里不过寥寥几笔,你咋有办法知道得那么详细啊?” “魅影属性风,可以直接听到土爷爷的隔空传音啊,笨蛋!”梨妞一脸“朽木不可雕”地啧啧道:“切,木爷爷还老指望你将来能够调兵遣将运用自如呢,就咱区区三个护法各自的特点都说多少遍了你还是记不住,真是! “滚!”程苒儿麻利地飘v了个白眼过去,遂又问道:“可我们走了,娃娃怎么办?还没找到她的肉身…” “这个没事,以她强大的灵力,估计还能挺一阵。”梨妞看看怀中的娃娃,有些勉强轻松地笑笑。 “好了,事不宜迟,我们就出发吧。”魅影简洁明了地扔下句话,转身就要走,却不想身后的程苒儿面露彷徨,半天没挪出一步。 “喂…”梨妞皱了皱眉,试着从程苒儿推了几下,没成功,只好又走到她面前,深叹口气道:“喂,不是在舍不得走吧?他根本都不记得你了好不好!” “……”程苒儿撇撇嘴,低下头倔强着,就是没动。 她知道这样很任性,可终究还是不行呢,根本勉强不了自己死心。 是呢,不甘心,又如何能够死心?如今见了面却没把话说完,就更加死不了心了。 “唉!”梨妞转头看了看魅影似在征询着什么,见魅影冷着似有不耐,于是只好转回来很大人地摇摇头,伸手拉拉程苒儿的衣角,等她看向自己时说道:“呐,想想呗,还是能见面的不是嘛…很快的,我们回去之后,他后脚肯定就跟上来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不就不记得你了嘛,什么大不了的啊。”梨妞很不屑地一甩手,很大气地说道:“呐呐呐,你有办法让他爱上你一次难道没法再让他爱上你第二次吗?等他再次爱上你再次像以前那么宠你以后,那到时什么开战啊,夺朝篡位啊,腥风血雨啊,生灵涂炭啊,啥啥啥的,只要你一句话不就都能解决了?哈哈哈哈哈…” “诶?”程苒儿一愣,随后眼中开始出现光芒,然后越来越亮,越来越亮:“诶诶诶?是哦?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想到,梨妞!谢谢你!”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啊啊啊啊啊! 郑重地拉着梨妞的小手道了谢,又开心得忘乎所以地狠狠扑上前抱个窒息,程苒儿一路哼着小调蹦蹦跳跳地走了,只剩石化中的梨妞迎着风儿内牛满面… “我说魅影姐姐啊,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她不会真信了吧?” “……”魅影转头望了眼不远处程苒儿蹦蹦哒哒的欢快小背影,面无表情又似乎隐着些许无奈地点了点头。 “哦麦dygaga!”梨妞伸手抚额,痛苦地哀嚎道:“这是两朝交战耶,哪有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啊?还是那个人心啊,说爱就能爱的哦,她咋有办法这么天真啊?童话看多了吧?嗯,一定是!一定是!” “不管怎样,有希望总是好的,不是么?”魅影低低说着,不再理会梨妞而是快步跟了上去,脸上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十天后,慕容子然手持神器紫焰斩出关。 出关之时,慕容子然已成功将紫焰斩剑法与自身内力融会贯通,并能主动调和体内阴阳难相融的分属冰火属性的两股强大内息,自此有效压制住魔性的进一步疯长。而作为五大上古神器之一的紫焰斩,也因此正式成为慕容子然的得利兵器, 又三天后,慕容子然整装待发,只与司楚南两人一起,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潜入西面樱王妃势力范围。 213 危险的诱惑 位于日曦王朝西面藩地与东面藩地边境处交界处的千禧城因隶属樱王妃管辖而得以在如今战火纷飞的乱世之中暂时保持它繁华热闹的原貌。 这是座古老而内蕴的城市在成为战火燎烧下的难民避难所之前,安静祥和,贸易丰富人口繁杂,除其奇异瑰丽的自然山貌地形以及专属圣女族所特有的民俗情调不断吸引各游人商客源源而来外,更因曾有一段美丽的传说在这里悠久回肠。 相传百年前日月两朝混战更替的最后关键时刻之际,长圣女释音为了尽快结束战乱还黎民安定,毅然在启动上古神咒之时,亲手设计斩杀了自己的挚爱当年的血狼虎将,呼延将军。他勇猛,他无敌,却固执,誓死护卫早已腐朽不已,残暴血腥的月暝王朝统治,所以,他只能死。然而,他是释音圣女所深爱之人,救世毁世之间,她只能选择毁了自己。据传在战争终于得以完全平息的那一刻,伤痕累累的释音圣女凭着最后一丝坚持的残念,抱着呼延将军冰凉得尸首一起从千禧城的最高崖峰跳了下去。从此无底深渊,粉身碎骨,地狱相伴。而那崖峰,也因此被当地深受感动的居民们命名为狱情崖。 转眼间,一百年就这么过去了,宁静而幸福的生活,再一次濒临战火燃烧而成的炼狱。 “然,你觉得如何?”司楚南似漫不经心地放眼扫过路边一群衣着褴褛愁容满面,明显是新难民的乞讨者们后,轻勾唇角,转头看着身旁的慕容子然似笑非笑。 “不如何。”慕容子然面无表情,视线同样扫过一大群子可怜的人们,然而目光所到紧紧是一顿便轻易掠过,最后定格在他们围坐着的那座大型建筑物的门头大匾上。 拦春阁匾额上三个滚金大字如此写道。 拦春阁?千禧城远近闻名的花柳之地,不少能人异士趋之若慕流连往返的烟花圣地。 “就是这?”沉默许久,慕容子然还是微微皱起了眉。 “对!”司楚南噗嗤一笑,一边捅捅慕容子然,一边另一手只潇洒一晃,轻松弹开折扇便开始优哉游哉地摇了起来,脸上满是不怀好意的邪笑:“别这样,烟花之地有什么不好的,不但容易眼人耳目,办完正经事后还可以顺道忙点不正经的…喂喂喂,别老绷着张臭脸那么严肃嘛,我不会跟我妹打小报告的哈!” “…真不愧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密探…”凛冽而意有所指地啧啧两声,慕容子然很淡定地拨开某猥琐男伸过来的猥琐爪子,然后再很淡定地白了他一眼,最后很淡定地在众扑上来的莺莺燕燕簇拥下,背影极其僵硬地进了拦春阁。 “切!”司楚南好笑地摇了摇头,也快步跟了上去。 拦春阁入眼就是一宽敞得没边儿的亮堂大厅,装潢华贵,男男女女,热闹非凡,纸醉金迷,到处都洋溢着股奢华糜烂的气息。 “哎哟,大爷,好生俊俏哦~” “呀,这位爷,第一次来?呵呵,来嘛~” “欸!这位客官…” “这,啊啊啊…” 接连推开好几十个烂泥似迎面就缠上来的花里胡哨的女人,慕容子然淡定的脸上终于浮出几丝忍无可忍的无奈,一旁的司楚南见势不妙,赶忙很是识趣地上前来给慕容子然当挡箭牌使。 “哎哟各位姐姐,别这样嘛,我这位哥们儿正派着呢,才第一次来,可别就吓着人家了。” “哟,司公子可真讨厌,什么叫吓着啊,呵呵呵…” 一连串尖细的笑声逼出慕容子然一身鸡皮疙瘩,再也忍受不了如此晕眩恶俗又避无可避的应酬敷衍场面,慕容子然也顾不上等司楚南带路了,便快步甩开众妓女们,兀自径直向里走去。 凭着感觉与依稀间从听司楚南那听来的印象,慕容子然漫步走过一古色古香的蜿蜒长廊,正寻找着专注着找寻用于血狼密探间的暗号标记,却突然凝眉举目,像被什么吸引着似的,走走停停着,离开长廊往深处庭园而去,最终因一片海棠花海的阻拦而就此驻足停下。 是,琴声。 对,就是琴声,陌生的,在此之前闻所未闻,却出人意料的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嗯,那种气息。究竟带有着怎样的一种情感,才能奏出如此的琴音 自然,悠扬,清馨,伤感,美丽… 循声而望,依然只有满眼的海棠,不,确切说,应该是满眼血一样诡异红艳的异种海棠,足有半人那么高,红艳艳的,随风荡漾,遮挡住视线尽头,却遮不住那迎风起舞的炫耀琴音。 是谁,在弹琴,弹这么忧伤的曲调,述说如此哀郁的心境。 那一瞬间,就如鬼魅一般,慕容子然莫名其妙的就被蒙蔽了心窍,竟伸手拨开了层层密密簇拥包围着的血海棠,固执地循音前行,寻找那莫名扣住他心弦的迷人乐音的发声处,找到那个还未曾谋面,便成功勾起他全部兴趣与注意力的弹琴者。 如果说这是一场有心的诱惑,那他得承认,那个人的确是成功了。 很快的,花海尽头,找寻许久的琴师现身了。 那是个身着与血海棠有着同样红艳抢眼色调纱裙的女子,那可真是少见的张扬却意外和谐的打扮。迷离热情的艳色眼妆完美地修饰了她与生俱来的活灵水眸,同色系的面纱遮住她大半张脸,却将她额间一独特的琴形朱红记号映衬得格外明魅,耀眼迷人。一头乌黑柔亮的浓密发丝简单地以一桃木簪子半挽而起,显得随性而自然。白净的脖颈下,血红的抹胸裙上绣工精致的海棠盛放,再加上一件半透明的薄纱质外衣轻批肩背,给她整个人更多添几笔妩媚。只见她静静地低头抚着琴,仿佛丝毫不会受外界干扰似的温婉祥和,如此娴良端庄良家气质虽乍眼看过去与她一身明艳的装扮背道而驰,细看却真真是出其不意的和谐。这样一名气质模样都奇特不已的女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浓烈的魅惑,罂粟般,美丽而危险的致命诱惑。 “噹!” 琴弦的慕容子然走近的那一瞬间意外嘣断,琴音嘎然而止,女子抬头,轻轻地望着慕容子然,眼中有几许惊讶,却没有言语,似在等待着什么。 于是那一刹那间,慕容子然怔愣了,视线牢牢定格在女子额间那枚独特的琴形朱红记号,久久忘记了言语。 记得曾几何时,那样一双眼睛,那样一个特殊的火红记号,那样一位魅火一般美丽的女子…在… 梦中? 或许… 214 致命吸引 “你…”慕容子然刚想说什么,突然脑中像有道闪电狠狠劈开,爆炸一样的剧烈疼痛。 慕容子然不由痛苦的一声闷哼,闭着眼抬手抚额。 白光,哪里?…水光…醒池?! “你怎么了?”女子见状慌忙站起身来,声音脆脆的,柔柔的,很温暖,很舒服。 莫名痛感转瞬而去,慕容子然闻声抬头,默默注视着不时何时已步至眼前的红衣女子,没有言语,也没有放下适才抚额的手,就像是忘了一般。 兴许是见慕容子然脸色有所好转,女子收回了已经伸出一半准备探其额温的手,转而抬头看看阴沉不已的天空,然后噗嗤一声轻笑,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绣帕递去:“呐,擦擦罢,好多汗呢。” “……”慕容子然放下了手,却依然只盯着她,不说话。 红衣女子僵着犹豫了一下,轻挑地翘了唇,直接走上前去大方方地抬手为他擦起了汗,一边还不失俏皮地笑道:“真奇怪,又不是三伏天竟出这么多汗,奴家方才还以为公子中暑了呢,呵呵…唔!” 沉默着一直任女子为所欲为的慕容子然这时突然伸手,连带着绣帕一把抓住她正于自己额畔肆意游走的纤细柔夷,然后顺势往自己方向一带,就近狠狠盯着她,喝问:“我们见过?” 女子显然被慕容子然这一喜怒无常的怪异举动给吓着了,但或许久居红墙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因此她也没有太过惊慌,短暂的惊愣后,很快恢复常态,一面以手轻抵慕容子然胸口巧妙地微微拉开了点安全距离,一面脸上依旧带着礼貌而职业性的盈盈笑意撒娇似的轻嗔道:“公子,你弄疼奴家了哦。” “……”慕容子然微眯了眼,手上的力度没有丝毫的放松。 “唉。”女子似乎很无奈,轻叹口气,一双水亮的葡萄大眼幽幽地望着他,一句话半真半假地自眼下的嫩嫩红唇中轻飘而出:“也许吧,在梦中?谁知道呢…” “……”十天前醒池里那场亦真亦假的梦境瞬时闪进大脑,慕容子然怔愣间,下意识地松开了尚钳制着女子臂腕的握力。 “呼…”女子如蒙大赦般地揉着自己生疼不已的手腕,不时还偷瞟几眼脸色晦明莫辩的慕容子然,水色的大眸子里满是哀怨。 眼波流转间,xg感而不失可爱,妩媚不已。 “怎么老根木头似的杵在那半天不说话,一说话就动粗,真是奇怪的人!”兀自嘀嘀咕咕着,揉了手腕许久感觉好多了,女子甩甩手正打算转身回琴案去,抬眼却见慕容子然仍然横在自己面前没一点有准备离开的意思,于是突然才想起什么似的好奇又小心翼翼地上前又多嘴了一句:“诶,你也是来拦春阁找乐子的客人么?为什么不上前厅挑姑娘去,反而闯这儿来?” “你也是这儿的姑娘?”慕容子然抬眼看了看女子身后小而精致的小红木屋,又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嗯?”女子下意识地也回头望了望自己身后那装饰典雅精巧可爱的小木屋,一块写有“棠海轩”的烫金小匾高挂其上,不禁回头倩然浅笑,百样的勾引妖魅:“是哦,公子对奴家感兴趣么?” 慕容子然蹙眉,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很莫名的冲动,嗯,很想将她眉眼间的那股子时不时流露出的轻挑与风尘劲儿全部抹除,嗯,真的很莫名。 “怎么?”慕容子然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似乎取悦了红衣女子,她笑着更靠近一步,几乎贴上了他的胸口,一边很是风马蚤地轻蹭着,一边还不怀好意地踮起脚在他耳边呼着轻轻地,热热的,诱人气息:“公子,难道想点奴家吗?想?不想?嗯?” 不对!不是这样的! 突如其然的烦躁令原本就心绪不宁的慕容子然愈加懊恼起来,他神经质地一把将她推翻在地,然后冷眼看着脚下着卑贱的女人挣扎起身,心里莫名其妙地纠结不已。 不对!到底哪里不对?!哪里错了,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女人不该是这样子的?为什么会觉得很厌恶,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的就是不愿离开?为什么 “哎呀呀。”女子也不生气,很淡定地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很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并顺带着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然后抬眼歪着头重新看向慕容子然,似乎在探究着什么似的很天真地用手托着下巴,瞪着大眼睛,扑扇着长睫毛,还嘟着小唇像是很伤脑筋的样子,最后又无奈摊手道:“你生气了?…那可真奇怪了,你既然不喜欢女人,来这种地方干嘛?” 该死的天知道! 慕容子然闭了闭眼,等暴躁到极点的心情终于稍稍平静下来了点后,方才重新睁眼看她,阴沉的天空下,她明显装傻式的笑容却意外的该死的甜美,就像沐浴在最美好的阳光下一般,耀眼,却叫人一刻也舍不得挪开眼。 “你叫什么?”许久,慕容子然终于开口,还是冷冰冰的,却有中无可奈何的投降味道。 “呀呀呀,原来还是想点我的嘛。”红衣女子耸耸肩,笑得狡黠,娇滴滴的红唇张了张,正准备说什么,却突然被慕容子然后方传来的一磁性男音打断。 “然!怎么转这来了?我都找你半天了!” 慕容子然没有回头,依然盯着女子,似乎固执的,一定要等到答案。 “哟,你小子别是碰上什么艳遇了吧?…来来来,也让我瞧瞧什么样的花儿能把你迷得连正事都忘…!”邪邪的调笑在司楚南的视线接触到女子啜着玩味浅笑的清秀美颜上时,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像都被凝固了一般,静谧不已。 “她…”惊到以为撞见鬼了的司楚南表情很是扭曲,差点脱口而出的话道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将司楚南的异常一点不漏地尽收眼底,慕容子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认识她?” “啊?”司楚南狠狠咽下口口水,半天才挤出个“不”字来,可视线依然不由自主地死死在对面的红衣女子脸上胶着。 “……”一丝不悦在慕容子然眼中闪过,他不露声色地侧身前挡了挡,将司楚南饿鬼似的目光从红衣女子身上阻绝隔开。 这时,一个身形丰腴嬷嬷打扮的女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也没顾得上抬头看看眼前是什么场面,凑上来抓过女子的手劈头就是一阵假的要死的求爹告娘的哭喊:“哎哟我的姑奶奶诶,你一个新任花魁躲这来练什么琴哦,你也不看看现在是闲情雅致的时候吗?外头那些来头大的小的官爷客人们都快把门给挤爆咯,咱哪个都得罪不起,你倒是麻利点打扮打扮,给老娘上台去啊!” “妈妈!”红衣女子好容易挣开老鸨子那双死缠烂打的咸猪手,一边朝慕容子然那使了使眼色,一边跺脚娇嗔道:“人家这不也正会客人么呢?! “啊?”老鸨子这才想起抬头,先见到慕容子然衣着不俗气度不凡正要高兴,转眼又见常客司楚南杵边上呢,不由怔道:“欸?司公子,您不是和朋友一起订了“菊园轩”轩主的雅间么?怎么又上“棠海轩”这来了?” “额,这个…临时有点…”司楚南转头看了看一脸淡定的慕容子然,大囧。 “难不成俩位爷想临时换姑娘?”老鸨子一见生意又来,顿时激动得两眼放光:“那我们可得说好01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73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好,菊园轩主那得订金可不能退,还有我们家棠海轩轩主最近刚当上新任花魁,这价钱啊…” “啊啊啊!”司楚南急忙打断老鸨子的滔滔不绝:“这个就不…” “不必了。”慕容子然风轻云淡地替司楚南把话说话,但目光仍没有离开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像是领会到什么,聪慧地掩面低低一笑,看了看慕容子然和司楚南二人,又看了看身旁不明所以的老鸨子,娇声道:“妈妈,我今儿个还是跟你走罢,菊姐姐的台我可不敢拆。” “额,哦…”老鸨子看看这又看看那,见慕容子然与司楚南没有反驳的意思,便也只好惋惜地摸摸鼻子,行了礼后牵着红衣女子转身走了。 红衣女子跟着老鸨子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果然看见仍立于原地望着自己的慕容子然,不禁莞尔:“我叫懒儿。” 懒儿?! 原本就如惊弓之鸟一般魂不守舍的司楚南,瞳孔顿时放大。 “记着哟,奴家叫懒儿,有空就来点奴家吧,呵呵呵…”女子巧笑倩兮着,又挥了挥手,放回身跟上老鸨子。 “懒儿…” 慕容子然默默重复着,眼见视线中那抹娇小可爱的倩影渐渐消失不见,才转身看了明显欲言又止面部表情复杂又扭曲的司楚南一眼,只说了声“时候不早了,走吧。”,便兀自抬步率先离去,一句也没再多问。 只留下身后的司楚南痛苦地云里雾里中。 这这这…这究竟是怎样一种状况啊? 那女人到底是谁?程苒儿? 不,程苒儿早已中毒毁容,而且身在深宫贵为妃子,不可能是她! 但既是如此,她为何也叫懒儿?就算是巧合,可这世上,竟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一连串的巧合,难道就真的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巧合吗? 215 莫名的失控 当慕容子然与司楚南二人重新回到拦春阁大厅,已是夕阳西下,红通明艳的苍穹晚霞翩跹,美丽至极。 “呼…”司楚南一面向依然莺莺燕燕热闹不凡的大门走去,一面似不经意地探头望了望外面的天,长舒口气,心情不错地转头对慕容子然悄声笑道:“这西藩地果然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依照菊儿的情报与预测,如此千疮百孔的土地我看就算是樱王妃恐怕也早已力不从心了,如今我们只要按原计划拿到伏羲琴,不日便可直接挥军西下,一举拿下西藩这块顽地,哈哈!…额,嗯?然?然?” 收敛了笑意,司楚南这才发现身后的慕容子然根本心不在焉,这不免令刚刚还得意忘形的司楚南有点小挫败,不由好奇地循着慕容子然走神的专注目光方向望去。 那是个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包围的大圈子,就位于宽阔的大厅中央,圈子中间是个巨大的木制唱台,台上珠帘环绕,边缘海棠密密盛开,时不时的还因台下人群几乎失控的热情而被挤压凋零,再加上不知从何处来的轻缓舒风,花瓣漫天飞扬,场面很是喧闹美丽。而坐于那唱台上正抚着一红木琴悠悠弹唱的女子,身穿艳丽红裙,面蒙透明红纱,依稀可见其粉唇张合,美目如水,偶尔还会在间歇处朝人群随性飘出几个挑逗性十足的媚眼,引来无数抽气与情动。然而,其影姿因珠帘的暧昧遮蒙而约绰,又好似处子般乖巧安静,再加上其声幽幽,琴声缱绻,似悲似泣,牵揪人心,整个儿就如仙子于云雾中漫散天籁般,朦朦胧胧,美得不可方物。良家的外貌气质与放荡调情的妩媚并存,好一个天使与恶魔完美结合的尤物! 由各式好色份子所组成的人肉圈子还在疾速扩大,当中不乏有气场强大的达官贵人,有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儿,有气度不凡的诗人马蚤客,也有披金戴银的过路商贾,更有粗布麻衣的普通壮丁,胖肥彪瘦,老老少少,皆是男性,神情或欣赏或膜拜或猥琐或迷恋或痴情,皆都亢奋不已。渐渐地,拥挤的人群转眼已然接近原地不动的司楚南与慕容子然,各式各样叫好声呼喊声以及窃窃私语也不可避免地一一传入二人耳内。 “嗷嗷嗷,天仙!天仙!” “看看看,今年的花魁虽不及先前美艳,可那气质那娇媚,啧,偏就让人过目难忘,忒诱人了!” “那是那是,若能得她,叫老子倾家荡产都在所不惜!” “去!懒儿姑娘向来卖艺不卖身,冰清玉洁美如天仙,岂是你等鼠辈有资格染指!” “欸兄台,这你就不懂了,外地来的吧?咱们这儿,再怎么干净的姑娘,一旦当上花魁,初夜是非卖不可的!” “就是就是,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到了,哎哟妈呀,可把爷的心给巴望痒咯!” …诸如此类bb… 是中午来时所碰到的那个自称懒儿的可疑女人。 听着形形色色的猥亵议论,看着眼前个个着了魔似如痴如狂的男人们,一滴冷汗不由自主地从司楚南满是黑线的脑门上飙下,适才好容易压下的隐隐不安再度复苏。 他承认如此风情万种的她的确别样美艳,但美得人见人爱到这种近乎疯狂的地步,未免太过夸张了?司楚南觉得自己从来就不是个多疑的人,但这样明显诡异的桥段以及那个女人所拥有的容貌,真的不得不令他多作心眼。 “然?”沉默着等待了许久,见身旁的慕容子然目光依然胶着于那红衣女子身上,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司楚南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了:“然,我们该走了。” 嗯,虽然在慕容子然的眼中并没有找到当年面对程苒儿时的那种痴迷与宠溺,但直觉告诉他,再不阻止,放任这样下去,会很危险! 好在这次慕容子然终于有反应了,只见他转头看了司楚南一眼,那是一种很审视意味的眼神,异常深邃的碧眸里似有很多东西,可太过的高深莫测,司楚南自问确实看不透。这还是打出娘胎头一次,他在慕容子然面前会有心虚感。也是头一次,会在妓院里有火速潜逃的冲动囧。 “走吧。”难熬的沉默过去,慕容子然终于如是说道。 接着也不等司楚南反应,便紧抿着薄唇,独自一人率先径直大步流星出了拦春阁,扔下司楚南在原地饱受内心煎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究竟在想什么?自嬷嬷强行用咒消除了他关于程苒儿的记忆之后,他就一直很怪,超乎以往的淡漠冷血,再没有任何人可以猜得透他的心思,可怕的深沉。唉,当初他们擅自替慕容子然作这种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哎,怎么又纠结到这个了! 想到这,司楚南苦笑地甩了甩头,旋身跟上慕容子然。离开之前他下意识地回了头,不想正巧撞见那红衣女子嘴边浮起的一抹邪魅得诡异的盈盈浅笑。对上司楚南微微诧异的目光后,也不避闪,反而笑得愈加灿烂,闪闪的水眸里,满是神秘。 有那么一刹那,司楚南感觉像是中蛊了似的一阵麻木的晕眩。 该死!司楚南低咒一声,再不犹豫地转头离开。 那个女人要没问题才有鬼!他司楚南百分百的确定,在他之前,那个叫懒儿的女人一直盯着笑的,绝对是早他先一步离开的慕容子然! 月夜,忙了一天的红衣女子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棠海小轩里,正对镜卸妆呢,两抹黑影“嗖”地自房梁之上飞了下来,一高一矮两个熟悉的身影瞬时出现在镜中。 “唉。”红衣女子轻叹一声,淡定地摘下头上最后一朵珠花并扔到桌上后,旋转了椅子回身开始一气哑声吼道:“我拜托你们不要每次跟鬼似的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可不可以啊?出场方式正常点很难吗?我很累的,没力气再受这种惊吓啦!” “切,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自作自受自讨苦吃!”梨妞狠狠翻了记白眼,末了还不忘和怀里的娃娃相视一笑,以表战线统一。 对此,程苒儿给予更大的白眼以示回敬。于是乎这俩幼稚孩子开始你来我去的,大眼瞪小眼瞪到眼抽筋都不舍得收场。还好旁边还有个淡定理智的魅影,不然这场无聊到极点白目到极点的白眼大战可真就没完没了了。 “祭司大人来了。”魅影如是说道。 “咣当!” 程苒儿闻言脚一抖,条件反射般豁然起身,身下的椅子应声倒地。 “额呵呵…”程苒儿大窘,无措地伸手抓了抓脑门,滴溜乱转的眼珠子泄漏出天大的心虚。 “哟,你也知道怕嘛。”梨妞幸灾乐祸地蹦到程苒儿身侧,一面淡定地帮她扶起椅子,一面慢条斯理地落井下石道:“都跟你说这法子行不通,早晚会被抓包,偏不听,非一意孤行,你看现在怎么着!” “噜!你管我!”程苒儿不服地朝梨妞扮了个大大的鬼脸,然后转头朝魅影疯狂放射求救电波:“呐呐,我说,我现在跑来不来得及啊?” “……” 魅影面无表情地朝门口掀了掀眼皮子,顺着她的目光而去,程苒儿隐约在海棠花海尽头处一条竹林小径入口前看到了一个将双手背在身后的修长背影。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角度背着月光,程苒儿被那貌似阴冷的墨黑剪影狠狠冰到了一下。 “嗷!”程苒儿不由自主地抚额哀嚎。 无需再多说了,反正早死晚死都一样是死,程苒儿做了深呼吸,然后在梨妞挤眉弄眼以及魅影风轻云淡的面瘫欢送下,大义凛然地出门朝那袭俊朗飘逸的熟悉背影冲去。 走近后,程苒儿犹豫了一下,伸手在自己的苦瓜脸上揉出一个大大的极富谄媚的笑容来,然后背着手大步上前,很是天真烂漫地一字一顿脆声道:“南,宫,辰, 话音刚落,南宫辰便侧身转过脸来,一如既往的淡漠表情,只是多了几分风雨欲来的寒意,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异常的冷冽。 “额。”程苒儿很没骨气地抖了一下,赔笑道:“那个,你不是来抓我回去的吧?” 鼻间挤出一记冷哼,南宫辰低头看着一脸诚惶诚恐地程苒儿,冷冷开口:“看来你是做好心理准备了?” “嘿,嘿嘿…”程苒儿尴尬干笑。 “那走吧。”不再多说,南宫辰转身便要走。 “诶,等等啊!”程苒儿急了,慌忙一个箭步上前揪住南宫辰的衣角:“别介啊,既然我都已经做了,就让我做下去嘛,你咋就知道肯定不能成功呢?” “……”南宫辰停下脚步,转身微眯了眼,表情很是阴寒地盯着程苒儿半天不说话。 “额…其实…也不算那么离经叛道嘛,我就表面装,嗯,装一下,就,就应酬应酬而已嘛…”程苒儿对着小手指,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气囧。 好吧,是她错了她知道的嘛,可这是找了半天,唯一能够合理接近慕容子然而不被他起疑的办法也,错过了这次机会,没下次了啊,哪能再顾东顾西的顾忌那么多啦! “……”沉默许久,脸色越渐难看起来眼见无法再保持淡定的南宫辰及时地闭眼仰头深吸了口气,再睁眼,总算冷静了一点,勉强继续耐心道:“以前你想怎么胡闹我不管你,可现在,你要时刻记着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是谁!…你了解长圣女之于这片土地,之于这片土地上千千万万个子民意味着什么吗?你肩负着多重责任与多少人期盼?…长圣女是纯净圣洁的象征,是整个圣女族的希望与骄傲,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当! 这,这是南宫辰么? 程苒儿显然被严重吓到了,一张小脸皱成包子,声音跟蚊子似的,半晌才敢弱弱插嘴道:“要,要不要这么生气啊…你,你平时明明不是这样的…我又不是真的跑来这卖身做妓…” “不卖身也一样是妓!” 南宫辰几乎失控,前所未有的吼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216 爱情瓶颈 你…”程苒儿忍不住抬眸偷瞄了一眼南宫辰,心里委屈又莫名其妙。 就算她不顾祖宗礼法,身负长圣女美名却偷偷跑来这当妓v是过了点,但也不至于这么人神共愤吧?呜呜,那个理智又冷感的南宫辰哪去了?自从拼了命治好他的脚疾以后,他的脾气就越来越怪了!以前冷是冷了点至少还有点定性好掌握,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嘛?越来越经常对她喜怒无常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唉…”兴许也意识到自己失控了,南宫辰长叹一声,伸手轻轻拍了拍程苒儿缩得没谱儿了的小脑袋瓜子,然后转身径直朝竹林深处漫步。 额… 程苒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地跟了上去。 竹林深处连接着一片小小的密林,密林尽头,便是传说中的狱情崖。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人就这么一路走着,沉默着,转瞬便来到了狱情崖。崖上良辰美景,崖下炼狱深渊。 程苒儿站在南宫辰的身后看着他晦明莫测的深奥后背,还吹了n久的冷风,看看天色东方翻了鱼肚已然接近黎明,于是只得上前步至南宫辰身侧,小心翼翼地出声道:“诶,南宫辰,我这次出来,长老们一定气坏了吧。” “……”南宫辰转头瞪了程苒儿一眼,然后又面无表情地转了回去,没做声理她。 额,真是变得好别扭哦… 程苒儿无奈地耸耸肩,“蹭”一声蹿到南宫辰面前挡住其去路,软声软气道:“好嘛好嘛,是我错了啦,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长老,对不起整个圣女族,可以了吧!” “……”南宫辰默默地听着程苒儿明显心口不一的道歉,还是没做声,可先前还冰感十足的唇角,却似乎有了几许暖暖的,无奈的小裂缝。 这丫头… “可是!”道歉完毕,程苒儿又倔强地抬头与南宫辰勇敢对视着,大声宣布她早已下定的决心:“我认错,并不表示我愿意改错!我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子然,我试过了,但我真的做不到!至少,再让我努力一次,最后努力一次,拉他回来!” “如果还是不行呢?”南宫辰看着程苒儿因坚定而闪烁的水色眸光,轻轻启唇。 “那…”程苒儿眼神小小的一个涣散,然后恢复清明,毅然决然:“我会亲手了结他。” 意味不明地轻轻摇了摇头,南宫辰转头继续眺望飘渺无垠的远方,莫名深邃的侧颜似笑非笑。 “宿命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可笑。”许久,南宫辰喉头微,轻轻吐出这么句话来。 这么突然的,程苒儿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得愣愣张了嘴:“啊?” “一百年前,我的祖父逍遥王眼睁睁看着释音圣女手刃呼延释,然后抱着他的尸身跳崖殉情,就在这里。” “耶?”程苒儿闻言好奇探头瞄了瞄身前那深不可测的崖底,恶寒了一下赶忙后退了一大步,转头不明所以地望向南宫辰:“所以?” “神族的宿命论由来已久,根深蒂固,逍遥王身为神族之首自然不例外。”南宫辰语调平缓地继续说着,并未转头看程苒儿一眼:“他很清楚释音与呼延释之间的命运羁绊,所以他沉默,作为命师,他所能做的,就只有依照神的旨意,率领众长老指引释音一路向前。从一个婴孩开始,长大,学习,成熟,恋爱,痛苦,挣扎,抉择,直至完成身为长圣女所应尽的全部使命,然后毁灭。自始自终,他就只能是旁观着,是师者,是指引者,客观地规划着释音的生命,完成时代的变革,成就神的意志…世人只知他是智者,只需理智无需情感,却从未想过,亲眼看着释音赴死却不能够去阻止,对他而言有所么的残忍。” “嗯?”程苒儿感觉自己越听越糊涂了,她愣愣望着身旁目光深远的南宫辰,不明白今晚的他为何会说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话。 “这就是我的祖父,这就是南宫辰家的宿命。”最后总结,南宫辰回头深深望了一眼因听得云里雾里而索性靠着他的胳膊昏昏欲睡的程苒儿,无奈地一勾唇,直接伸手点了她的睡|岤,然后抱起眯眼嘟唇的她飞身朝棠海轩疾速而去。 数日后的深更,月勾漆黑云幕之后,隐约而黯淡。 正是在如此静谧安宁的月夜掩护下,一抹高大修长的玄色暗影如鬼魅般以与闪电足可比拟之神速没入拦春阁的菊园轩之中。 三刻钟之后,天际破晓,东方鱼肚皮翻,随着启明星的出现,之后没多久,属于崭新一天的清馨晨光穿过苍穹,抚照大地。 不多时,只听菊园轩门厅窸窣声起,转眼,大门被人轻推而开,一名女子由内而出,未着粉黛,发丝披散,薄衫简单加身,一看便知熟睡方醒。少顷,只见女子站在大门口似漫不经心地张望了下静寥依旧的四周,遂微微一笑,回头将一男子让出屋内。男子浑身素色白衣,衣袂飘飘,气质温和而逸然,嗯,若不计他眉间紧锁的那抹凛冽寒意,真可谓天人! 男子走出后,女子走近几步,忽而倾身上前踮着脚尖,似不舍地深深拥抱了男子,却趁着靠近男子颈窝之际,在其耳畔轻声而道:“王且小心。” 男子点点头,沉默着等待女子松开怀抱,松开手,最后沉默着离开。自始自终,面无表情,冷然淡漠。 是的,他是慕容子然,不,应该说,现在的他,是墨子然。 自踏入西蕃领土这些天来,对于司楚南为了所谓的掩人耳目的目的而把情报收集及周转点设在妓院这件事,他已然隐忍至极点,却最终妥协。原因?不明。或许是对挚友的纵容,或许是对嬷嬷千叮万嘱的尊重,或许是不想节外生枝的懒意,或许… 突然,温和的暖暖夜风拂来一阵淡淡花香,未及反应,尚单薄的晨光之下那大片艳红盛放的海棠花海就这样闯入视线,一如往昔的耀眼美丽,触不及防。 该死的,又来了! 于是,低咒一声,慕容子然终究还是不由自主地再一次驻足花海前,漫无目的地瞭望着,连日来一直重复徘徊心间的那股子熟悉烦躁感再次没来由的侵袭,即使拥有再冷再坚硬的心,依然茫然无措。 该死的那个女人究竟对自己下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药! “嗨,你在找我么?” 早已不再陌生的清脆银铃在头顶上方响起,慕容子然应声抬头,果不其然地在身旁那棵高高的桃树之上看见了正晃荡着两条秀美小腿并朝自己肆无忌惮地挥手嬉笑着的红衣懒儿。 每次每次见到的,都是不一样的她。安静地在花海中弹琴的她,放荡地周旋于男人之中的她,娴静端庄的她,调皮可爱的她,妖冶妩媚的她,抑或是像现在,天真烂漫随性到一边很没形象地啃桃子,一边很自然地向他打招呼的她…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她?又到底是哪一个,才是那个可以与梦中的那个她,完全重叠… 不想弥足深陷,也不值得弥足深陷! 慕容子然下意识的,几不可见地微微甩了甩头,遂风轻云淡地朝树上的懒儿轻飘飘一瞥,然后转身离开,任由身后一声比一声大的明显充满了心有不甘的“喂喂喂”越见惊如天雷,终究头也不回。 对,就是这样,这样就可以了…母亲死了,这世上再别想有任何人,任何事,来牵动扰乱他的心。 永远,也别想! “还是不行啊…”程苒儿目送着慕容子然冷然离去的背影,终于有些泄气地兀自呢喃着,滑身下树。 已经五天了,不要说和南宫辰约定的最后期限已然逼近,就是单说慕容子然,也不可能能再等她多久。是的呢,只要目的一达到,他立刻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千禧城。对,除了复国,他的脑中根本不会再有其它。 到底还是没能让他再一次爱上自己啊。 程苒儿自嘲地轻叹着,无意识地伸手揉揉眼,难过地湿润终于在眼眶内盈满。 很多时候,总觉得已经成功引起他注意了,总觉得已经不着痕迹地重新闯入他的世界了,总觉得…都不过自以为是罢了。呵,不管再怎么努力,他终究还是没能多看她一眼,不论是恢复容貌前的程苒儿,还是恢复容貌以后的懒儿,在慕容子然的脑中心中,都没能拥有点点印迹,没能。 咬牙狠狠擦过不争气的眼睛,程苒儿仰头朝天深吸口气,大喝三声“加油加油!”后,转身朝自己的小屋走去。 是啊,现在可不是绝望的时候呢… 对,就狠心下点猛药吧,谁知道明天会怎样呢?…加油! 【注:关于墨子然这个名字,这里有必要强调下。此乃小木头在帝都以外地方,为了隐藏身份而惯用的假名,曾出现于前传《相公,接住我!》on…n】 p: 最近这几章看得不耐烦滴亲们请见谅了,小木头和懒儿只见的情感发展细节木木肯定是要详细而且细腻滴写的(前头为了加快剧情,能略的已经尽量略很多鸟,但感情戏素重头戏啊重头戏,绝对八能随便囧~) so如果急于看剧情发展亲,建议跳过这段。反正等目前这最后一段感情理完了,剧情就快了,结局收工在即鸟~ 总之,亲们就再最后体谅下下嘛哈n…n~么么么么么~~~ 217 江湖救急 夕阳西下,黄昏很快来临,天边顷刻间像被晕染了新鲜血汁般红霞妖冶,那是多么浓墨重彩而凄美诡异的一笔。据说,之所以只有站在狱情崖边上迎风而立,才有可能在黄昏时分欣赏得到如此夸张艳美的壮丽天景的原因,依然源由于百年前关于释音圣女与呼延将军的那段千古绝恋。 哼,千古绝恋…是么?… 慕容子然背着双手举头淡然地望着天际,少顷,嘴角缓缓撕开一抹略带嘲讽意味的浅笑。 真是见鬼了才会莫名其妙地对这样无聊矫情的古老传说耿耿于怀…嗯,对,莫名其妙。 似乎自从来了到这座千禧城之后,很多事情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地莫名其妙起来…不,或许说更早,自从一反常态地在那个丑女人的泪水面前发了慈悲放过慕容子浩以后,自从很有骨气地抛却所有离开帝都皇城以后,对,就是自从那一天以后… 很多很多事情,都开始莫名其妙了起来…莫名其妙地在此后每到体内魔性发作之时都会一而再地想起那个丑女人满脸泪水眼神悲哀地地望着自己的样子…莫名其妙重复的梦境…莫名其妙碰上一个总能轻易扰乱自己心境的青楼女子.莫名其妙地在听过司楚南絮絮叨叨讲的一个传说后从此难以释怀…很,烦,躁。 自己难以掌控的事一连串的相继出现,措手不及还不明缘由,这对一向淡定自负的慕容子然来说,的确很难接受。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对于足够强大的他来说,哪个小细节不听话地出了纰漏失了控都无所谓,他有的是耐心与耐力等。只要继续维持着原有的冷静与淡漠的高贵姿态,尊严而耐心地暗暗等候,就如同一只高度戒备且力量强大的狼王,随时等待时机,待一看清来龙去脉便立刻夺回一切主导权,重新掌控一切,这才是该他应有的从容和魄力。 “扑扑扑” 正仰天而望时,一阵不大但却清晰地翅膀扑腾声由远而近,与此同时,一只周身雪白的信鸽很快出现于视线范围内。 慕容子然挑了眉,伸出手接住了信鸽,然后姿势优雅而利落地从信鸽脚上抽出字条,摊开,紧接着轻一甩袖,气随袖动,空气水分因而迅速凝结,洒落,所有动作只在瞬间便一气呵成,于是很快的 “伏羲琴,南宫祭司,千禧城。” 字条上浮出一行淡淡墨迹,如是写道。 “南宫辰…”慕容子然沉沉低喃着,随手轻扬,雪白信鸽立即扑腾着羽翅重新飞入云端。 我们终于不得不正面交锋了么? 若有所思地望着雪鸽消失离去,方才还有些目露迷茫的慕容子然沉吟许久,终是释然莞尔。 辰,当年你、我、南阴差阳错于蝶谷结拜之时,恐怕都不曾想过二十年后会因彼此立场的相左而走到反目成仇这一步吧。 呵,但愿在我还未被魔性完全吞噬之前,在还能够认得清你是谁之前,能有机会再喊你最后一声“大哥”。 暮霭沉沉,郁结着无限的惆怅与无奈。其实很多时候,慕容子然想不起自己为何要走到今天…为何要杀人?为何要报仇?为何要复国?为何要战斗?为了谁,为了什么,抛下了什么,而又争取了什么… 一切一切最初的原由,若非嬷嬷说,他自己根本难以想起。总感觉记忆的某个地方,有着大片大片的空白,然后又被浓浓的难以抑制的巨大悲伤填满着,充斥着,挤压着,膨胀着,于是缺口越划越大,而且不能触碰,一碰就疼,于是任其自生自灭,愈演愈烈,恶性循环地腐败下去,然后空虚,却又虚胀着。 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如今手里握着的,眼里追逐的,或许就是自己想要的,或许根本就不是,他不知道。然而这似乎又并不是那么的重要,一切就像早已被规划好了一般,他也早已忘记了该怎么去挣扎,依循着母亲与嬷嬷布置好的既定轨道,按部就班就是了。没什么好反抗的,曾经似乎有着什么需要他保护需要他抗拒,但是现在他已经想不起来了,所以还犹豫什么呢?命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除了这条路,其他别无选择。反正另一条路上,也一样不会有人在等他。就这么一路一个人走下去吧,至少在这条路上,他是为母亲为众多血狼子民们活着,哪怕成魔,哪怕最终注定要失去自我,可他不孤独。 啊,对,终于,可以不孤单了。 闭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慕容子然睁开一双碧绿深沉的美丽眸子最后望了一眼那红得不像话的鬼魅天际,终是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背影干脆,干净,翩翩然的从容优雅。 然而,慕容子然仅仅是迈步了数十步,便突然停了下来,蹙眉望着前方,眼里写着不容置疑的警觉。果然,只数秒,便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蹦出个鲜红人影来,蹦蹦跳跳横冲直撞的,直接不由分说地一头撞进了慕容子然怀中。 嗯,从撞上的前一秒,慕容子然本能厌恶的躲闪程度来看,此次投怀送抱的始作俑者意图很是明显。 本来能躲却有失水准地躲避不及已经令慕容子然很恼火了,某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得寸进尺地在自己干净的怀里左右蹭来蹭去并尖叫不断,因此没的说的,慕容子然毫不客气地怒吼一声“棠懒儿!”,直接伸了漂亮修长的两只手指将黏在自己怀里的鼻涕虫给硬趴了拎出来,却不曾想对上了一脸的梨花带雨。 是的,此时的程苒儿的确很是狼狈。一脸尘土飞扬的惊恐,嘴角浮肿甚至淌出血丝,胸口因剧喘而夸张地起伏着,右脚也像是扭伤了,原应精致的妆容哭花得一塌糊涂,披头散发像个女鬼似的不说,就连一身向来引以为傲的海棠色红装荷叶裙此时也破破烂烂地凌乱不堪。更夸张的是,她一路跌跌撞撞地冲过来已经很是不易了,怀里还很宝贝地抱着个叮当作响的酒坛子死活不撒手。再配上她高嘟着红肿樱唇一脸想装可怜装不上来,想骂骂咧咧又怕自毁形象地憋屈倔强傻相,使她本来应该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整个儿就显得滑稽了起来。 “你这是…”慕容子然一怔,顿时皱了眉,正待要说什么,一阵嘈杂忽从程苒儿来时的方向传来。 程苒儿浑身一颤,也不管慕容子然愿不愿意,即刻条件反射似的腾出只手一边死抓他衣袖,一边借力一蹦,火速蹦到他身后藏着。而慕容子然此时也懒得管她,只闻声抬头,面无表情地静静望着由远而近的一大众浩浩荡荡的人马。 来人是数十个彪形大汉,分别手持大刀巨轮长矛等兵器,看衣着像是逃兵而做的山贼。他们个个形容凶狠,骂骂咧咧的,为首尤甚。只见他一边目呲欲裂地怒瞪着程苒儿,一边右手威胁性十足地挥舞着大刀,左右还捂着一嘴巴鼻血,口里污秽源源而出:“娘的臭biao子!给脸不要脸,骗了老子的钱竟然还敢打老子,你他妈的活腻歪了!你个臭不要脸的@¥%……(木木词穷,以上省略五百字囧)” 那边人骂得上天入地,那边程苒儿像是找着了靠山一般心里也踏实了,一甩之前的狼狈,十分骨气地从慕容子然身后挤出一小脑瓜子,破口反击:“你妈才不要脸呢,你们全家都不要脸!” “你你你你你…”山贼头子怒极,颤抖着一肥猪蹄指着程苒儿半天说不上话来。 “我?我怎样!”歇了口气,程苒儿胆子也回来了,索性也不在慕容子然身后藏着掖着了,直接蹿出来,叉着小蛮腰作茶壶泼妇状,气势汹汹的与山贼头子对质起来:“靠,还敢怪我骗你钱?!你tnnd自己先来招惹我的好不好!老娘好好的走山道上,你他妈流着口水扑上来就什么意思啊?啊!自己想好色没本事,反被我扒光了钱,你不好好检讨自己居然还喊人来追杀我?我靠!你他妈是不是男人啊!你他妈还是他们老大呢,你丢不丢人你 “你你你…”山贼头子原本就小的眼睛快撑爆了,指着程苒儿的肥猪蹄就差没抖落地上去咯。囧 “你你你什么你!”程苒儿不耐烦地一把拍飞那碍眼的肥猪蹄,越发得理不饶人起来:“哟,这年头可新鲜了,结巴鬼也能领导一群山贼,丫跟着你喝西北风是吧…” “你…唔…”山贼头子一急,鼻血越发汹涌了,连连倒退了几步,后面一大帮子挫男赶忙“老大老大”地拥上来扶住,然后集体以白眼鄙视某蛇蝎 “哼,空心萝卜外强中干。”程苒儿很是不屑地地瘪了瘪嘴,随后又炫耀似的的举起怀里的宝贝酒坛子狠命抖了几下,得瑟道:“你们听着,这钱本来就是你们偷鸡摸狗拦路抢劫强来的不义之财,这钱你们有本事抢所以是你们的,可现在老娘有本事从你们手上骗来,因此这钱现在就是老娘的了,这叫江湖规矩你们懂?” 一番毫无道理的归属论忽悠得众米文化的盗贼们一蒙一蒙的,程苒儿正要得意洋洋地抱着一大坛子酒华丽退场,却不想走得急,一个银币从坛子中蹦了出来,落地哐当。 瞬时,那山贼头子像是脑子突然转过弯来似来,破口大骂:“娘的!老子一山贼跟你哥风马蚤娘们讲个破江湖规矩!兄弟们,给老子上,钱抢来,那马蚤娘们随你们玩!” “喔喔!”山贼队伍顿时爆发一阵欢呼,个个摩拳擦掌,目露绿光的,眼看着蓄势待发,随时就要朝程苒儿扑来。 程苒儿小心肝儿扑腾一抽,慌忙转头一蹦,赶在众山贼围过来之前便动作十分麻利地扑回了慕容子然身后,一边抖啊抖地揪着慕容子然的衣摆,一边可怜兮兮地弱弱道:“拜托大哥,江湖救急啊!” 木木提示: 相信俺,一定要看到后面,乃们才会知道,今天这章绝对八素个恶俗的桥段,它只素个必要地过度铺垫而已~□ 218 昔之错今之害 慕容子然原本还是风轻云淡潇潇洒洒无动于衷的,却在某个不知死活的山贼将一很脏很脏的黑轮滑过他干净的白色长袍并直指身后的程苒儿眉心之时,只见他俊朗的眉峰一蹙,只一晃眼功夫,闪身,出手,电光火石间,那个山贼应声倒地。 额,程苒儿本来还偷乐着,以为好歹抓住了慕容子然洁癖的特性而得以j计得逞,如今却眼见着远处那个被慕容子然功力弹飞的山贼倒地后只吐了口鲜血便再没声息,不由的又皱了眉头,僵在那里。 话说这程苒儿僵了,余下的大帮子山贼也僵了。原本以为那个一直站旁沉默不语地隔岸观火着,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摆明了要袖手旁观的白净家伙,至多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书生路人而已,于是直接给无视了,哪知道他只那么轻轻一抬手而已,竟就会有如此的爆发力?! 这时,只听一声惊呼,众人侧目,刚才跑过去察看自家兄弟伤势的山贼惊恐道:“老大!三弟死了!”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顿起,就连程苒儿,也顿感手脚冰凉。 呀!程苒儿心头一冷,暗叫不好! 本想着干脆顺水推舟,借这群山贼之手打破僵局,不想高估了慕容子然那今非昔比的人性…一句话,玩,大,了! 真是造孽啊~囧~ 山贼们已纷纷有逃逸之趋,然而慕容子然可没那么好说话,既然来招惹到我了,必定不会放你们好过。 于是,在众山贼纷纷求饶的哀嚎声与仓皇逃逸的步调面前,面无表情的慕容子然还是毫不犹豫地再次抬手挥袖,凝结空气水分化为冰刀,推射… 不料几乎就在同时,慕容子然忽感被一双柔夷缠上手臂,确实没有内力,但却以蛮近死死后拽着,以至于慕容子然在这种触不及防的情况下,虽没直接被其牵着走,然而还是一顿,数把冰刀顺而终得以偏离了轨道。但连带的冲击波仍然还是放倒了几名逃避不及的山贼。光波袭来之际,山贼们只都未来得及完整的一声闷哼,便倒地难起,并神情异常痛苦地在地上扑腾翻滚挣扎着。 慕容子然冷冷一哼,斜睨了一眼仍紧紧缠在自己胳臂弯上的一双柔夷以及那碎了一地的酒坛子与散落的银币铜钱,然后猛地横眸看向身后的程苒儿,后者显然被这一突然且威胁性十足的瞪视给吓着了。 “额…”眼中闪过几许的不自然,程苒儿低了低眸,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弱弱道:“额,他,他们虽,虽然是山贼,但也是乱世之中好容易才苟且偷生存活下来的亡命之徒,大大大家都不容易,没…没必要赶尽杀绝吧…呃那个,上天有好生之德,嗯…嗯!” 又是一记冷哼,慕容子然毫不客气地甩开了程苒儿八爪章鱼似的黏性缠绕,一脸嫌弃地与她拉开了距离。 见他俩暂时没动静了,山贼们小松口气,一刻再不敢耽搁,十分凄惨地慌慌忙搭拉了没有气了的以及还剩一口气的同伴们,全数仓皇离去。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74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唉…”目送山贼们远去,程苒儿很是复杂地深叹口气,蹲下身掏出一条大手绢来在膝盖上铺平,然后开始一个一个地捡起地上的钱币。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难得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一直在旁默默伫立看着的慕容子然突然开口打破了这许久的沉默:“你,很缺钱?”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程苒儿只抬眸轻飘飘地地瞥了眼离自己十步开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的慕容子然,遂又很快低下头,继续一枚一枚耐心而缓慢地拾-着地上的钱币,很久很久以后,才从鼻腔淡淡哼出个不怎么理直气壮的“嗯”字来。又犹豫了一下,遂再次很用力地“嗯”了下去。 这算是什么该死的态度? 慕容子然果不其然地皱起眉来,一种类似青春期叛逆的孩子气性莫名其妙地自胸腔喷涌而出。 我是疯了才会站这里施舍时间给眼前这个无理由大胆还极端无厘头的女人浪费。 “呐…”就在慕容子然决定直接转身离去的那一刻,程苒儿抱着满怀的钱币从地上挣扎站起,然后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高大俊逸的背影,轻轻出声:“如果我说我想攒钱自己给自己赎身,你信么?” 慕容子然静止了前行的脚步,却没有回头,但好在是站在那了,愿闻其详的倾向还是有的。程苒儿不敢奢求太多,只这样便足够盈满她满腹的欣喜 于是,她更用力地向前倾了倾身子,不敢多往前迈步,就只在原地,以稍显轻松的语调,半真半假地大声道:“是哦,我是很急着攒钱为自己赎身,而且是很急!很,急!” 在程苒儿的一再强调下,慕容子然的身形似乎略微动了动,似抿非抿的干燥薄唇以及在不知不觉中紧皱了的眉头泄露出几许的动容,却依旧吝啬一个小小的转身将它诚实地展示在程苒儿面前。 见慕容子然还是没反应,程苒儿不禁有些着急而踌躇地向前疾走了疾步,临靠近那熟悉眷恋的高大背影时,又生生停了下来,片刻之后,低沉着嗓再一次重复地嚅嚅道:“嗯,真的很急呢,花魁节马上就要到了,再不急,就真的晚了…” “花魁节?”这回,慕容子然虽然还是没动,但总算是出了点声响回应,即使它听上去还是那么无所谓的风轻云淡。 “对哦,花魁节。”身后的程苒儿顿了顿,语气明显黯淡了下来:“呐,你知道的吧,千禧城的花魁节…在那一天,不管愿不愿意,新任花魁都得乖乖坐在人群前,像牲口一样被叫卖着,以初夜的代价为妈妈换来大把大把的黄金。” “既是这样,你就算攒够了钱恐怕也赎不了身。”背着身看不见慕容子然的表情,只是他平静如水永恒淡定的姿态,终究叫程苒儿难免泄气。 “那,逃跑的路费总是必要的吧!”她忍不住气急叫道。 “……” “……” 于是,彼此间再次陷入大片沉默的空白。 这算什么?完全没按预想的套路走啊… 程苒儿感到挫败极了,却还是不甘心就此绝望,想了很久,终于深吸口气,大胆地主动道:“那…如果真到了那天,你来么?” “……”慕容子然不动,也不吭声。 莫大的心酸突然汹涌澎湃,被强烈的窒息感与莫名的委屈折磨着,程苒儿赶在着实缺乏骨气的眼泪掉落前一秒,猛地上前一扑,从后方紧紧抱住了慕容子然的窄而修长的健硕腰身。 霎时间,大把好容易才被收集起来的钱币重新零零散散地投入大地母亲的怀抱,“叮叮当当”滚落脚下,散落一地。 程苒儿将脑袋深深埋进那熟悉的宽大后背里,闻着那久违的熟悉气息,亲吻着那么想念的味道,所有抑制不住的哽咽与无助就此迸发,破碎:“你,会不会来?会不会?嗯?会不会?…会不会啊?!” 如此强烈的情感换来的,却依然还是对方冷冰冰的沉默…这样绝情的无动于衷,她到底该不该绝望? 很久很久,久到连程苒儿自己都麻木了,天旋地转着不知该怎么挽回这被自己的失控毁得惨不忍睹的残局时,慕容子然突然抬起手,伸着冰凉却莫名叫人感到温暖的指尖,一根一根地掰开程苒儿死死圈住自己腰身的爪子,然后转身,一双碧绿深沉的眸子面对面望着程苒儿因憋泪而泛红的小脸,一字一句,简单,从容,优雅,没有假装,没有同情,更没有爱情,确切的说,是完全看不出一丝的情感波动:“懒儿姑娘,你我素昧平生。” 如此凉薄。 心凉透到底,这下程苒儿反而不知该哭该笑了,认真勾引不行,装疯卖傻不行,苦苦哀求不行,那么接下来呢?使尽一切手段都宣告失败以后,她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我等你。”许久,一直低着头将所有表情藏进阴影之中的程苒儿倏然抬头,原本视线模糊的眼底突然恢复了纯净的澄澈,清明,清醒:“你不傻也不瞎,我是什么心思我不相信你一点也看不出来。同样的,也请你相信我,你我之间,永远不会仅仅止‘素昧平生,这四个字这么简单…我一定会等的,不管你来不来。” 似有那么一瞬的失神,慕容子然深深地注视了程苒儿一会儿,似有探寻,似有审视,但也仅是停顿那么数秒,终究是直接转身离去,再无多言。 好累,真的好累…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目送慕容子然如此毫不留情的绝然背影,程苒儿突然觉着浑身乏力极了,脚下一软,就这么硬生生瘫坐在了地上。索性一蜷身,将脸埋入膝盖之中,疲惫而眠,似寐似思。 当初的轻言放弃,如今的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你是在惩罚当初的我么?小木头…惩罚我的自私自利?惩罚我的一时懦弱?还是惩罚我的不够爱你? 如果…如果当初的程苒儿能够再坚定一点点,再勇敢一点点,再笃定一点点,那么今天,是不是就可以不一样了? 嗯?你告诉我呀,我亲爱的相公,如果一切重来,当初我做了正确的选择,当初我不顾一切义无反顾地誓死留在原地等你回来,就可以了么?你就不成魔了么?你就不反了么?你就不会一意孤行了么?我还能有命走到和你携手相伴的今天么?一切就都皆大欢喜,我们就能抛却所有幸福地携手一直到天荒地老了么…你会甘心么? 我不想事到如今还来埋怨命运有多么的不公平,但有一点我相信,我无法逃避都是一样的,既是注定,那么兜兜转转,无论走哪条路,我们最终都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我从来就不后悔当初选择离开的那个决定。只是求求你,求求你,相公,再给我一点点勇气,一点点足以支撑我走下去的希望。 我爱你,所以请你给我机会救你。 219 无爱婚姻 翌日,千禧城郊外的蚀骨林中,三匹飞驰的骏马前前后后相互追逐着,夹着依稀可闻的叫喊怒骂,急匆匆飞驰着呼啸而过,袅袅尘嚣一时间惊起这座古老丛林中本就为数不多的罕见鸟禽飞腾入空,莫名惨烈凄凌的哀叫声零零落落,打破数年沉淀古寂的静默。 像风一般疾速奔驰于最前头的白色高头骏马由一个周身雪白衣袂飘飘的极俊美男子操控,只见他一双碧绿的眼眸深邃凌厉,浓眉紧蹙,薄唇深抿,刻薄的线条将完美的轮廓完全冷漠化,使其看上去整个面部表情都是僵硬冰冷的。再加上他浑身上下戾气凛然,冷然的气质与压抑着时刻等待爆发的狂热怒火,从而综合出令旁人绝不敢轻易靠近的阎罗肃杀来。 而紧跟在白衣男子其后又喊又叫的是一紫衣男子,面若冠玉,甚至有着绝色女子般柔媚的艳丽。然而此刻的他正如泼妇一般,一边尽力勒紧缰绳以跟上前头全然无意与他交谈的男子,一边气沉丹田,然后一脸气急败坏地努力伸长了脖子朝前方破口大叫隔空喊话。如此粗鲁而狼狈的行径与他绝美的倾城容颜形成强烈的反差,绝无形象可言。 至于距离前两匹马足有十里脚程的最后一匹矮头棕毛小母马的主人则是一貌美如花却脸色堪比大便臭的粉衣小姑娘。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左右,开始还很努力地策马追赶前头两个毫无绅士风度可言的男子,后来差距越来越大,在意识到自己无论如v何也不可能追上之后,一路不爽地碎碎念着的小姑娘终于出声破口大骂,然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放松了缰绳,开始优哉游哉地一边继续问候人家祖宗,一边在贯彻慢腾腾消极追赶政策之余兀自慢欣赏起路旁美景来。 不放心地回头望了眼身后身影已然模糊不清的自家宝贝小妹,司楚南舔了舔干渴不已的唇瓣,转头继续艰难地扯着嗓子,对右前方速度终于有所减慢的慕容子然可怜兮兮地嚷道:“诶,然,我拜托你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我已经道歉不下千次万次了,你到底是还要怎样嘛?” “……”慕容子然懒都懒得回头瞟司楚南一眼,直接毫不留情地举高了马鞭,眼看着又要加速了。 “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哎哟喂!”早就筋疲力尽的司楚南哪能再经得起他那雪上加霜的一鞭啊,慌忙缰绳一扔,高高举起双手投降认错:“好好好!我承认,未经跟你商量就私自将小妹召过来是我的错,大错特错!好不好?” “……”听到这样的认输,慕容子然虽依然面无表情,但好在还是顿下了鞭子按兵不动了。 唉,伴君如伴虎,我容易么我囧。 司楚南哀怨地深叹口气,策了马“哒哒哒”来到慕容子然身旁与其并驾齐驱,有气无力却又不得不苦口婆心道:“可嬷嬷也支持的,不是么?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啊,想想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都几多月了,你就不寂寞么?还有,宁儿怎么说也是我血狼司家的正室血脉,随便论哪种能力比隐卫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留她在你身边作左膀右臂为你排忧解难,不好么?…呐,有才又有貌,我这么完美的一妹妹配你究竟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为什么就不能付出一点点真心去对她,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排斥她冷落她,一次次地推开她,一次次地给她难堪呢?别忘了,宁儿可已经是你已经过门了的正牌妻子啊!” “……”慕容子然转眸瞥了司楚南一眼,依旧只拉了缰绳专心策马,静默不语。 木头人!冷血!无情! 司楚南闭了闭眼深吸口气,终于任务可忍:“然!那毕竟是我妹妹!” “当你们硬把她塞到我身边来时,就应该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的,不是吗?”一如既往的慢条斯理,轻轻的,淡淡的,慕容子然出声喝止了马的行进,遂抬头将视线于司楚南一脸的不可思议上定格,然后继续风轻云淡地火上浇油,狭长薄情的眼眸里啜满了无所谓与不屑:“不过一场可笑无聊的政治婚姻,你要我从哪生出真心来给她?南,这么多年了你应该不会不了解我,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我不想要的,任何人都别想强加给我。我会接受司楚女,不是因为那个女人适合做我的妻子,更不是因为她是你的妹妹我就要卖你面子娶她,在我眼里,她仅仅不过是嬷嬷用来拉拢司家庞大政治网络以巩固呼延氏政权的工具罢了,我不一定需要,但因为嬷嬷说那是母亲的遗愿,所以我接受,就这么简单。” 攥着缰绳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司楚南一口口倒抽着凉气,好容易耐下性子强忍了揍扁眼前那张无时不刻都以极度欠扁无情的淡漠示人的俊颜的冲动,压低了嗓音沉声道:“然,你不能这么自私…” “当初穷尽一切好话,不惜一切代价不计后果地将司楚女推到我身边来的你们才是自私的吧。”慕容子然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够了,这个问题到此为止我不想再多作无谓的讨论,你要么遣她回去,要么留下她你自行照顾,随你便。决定好后再来找我,探查伏羲琴的事不可再拖了,我今天就要有个确切的结果!” 说罢,他似有若无地轻蹙了眉,缰绳一拉,扔下一脸惊怒却终究无言以对的司楚南,一路扬尘而去。 没有任何人能够左右我,谁都别想! 慕容子然冷着眸再一次在心底里声明着,却委实拿适才与司楚南对质时脑中一直莫名不断重复出现的模糊面容一点办法都没有。 该死的,那张被眼泪鼻涕糊得一脸委屈却又倔强不已的容颜,自那一天以后,就像被人狠狠刻进心窝底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更古怪的是,从那以后,那双相似的眼睛,那个有着与她相似背影的女孩的梦境,通通消失殆尽。简直就像冥冥中有人故意这么安排着,指引他与她相识一般…这种该死的无法掌控的奇怪心境! “哒哒哒”清脆的马蹄随着一阵悠扬琴音的飘近而骤停,有那么一瞬间,慕容子然的心脏因那时机凑巧的乐声而产生的似是而非的错觉而紧缩,窒息的疼痛。 然而,瞬息的迷茫过后,慕容子然很快认出那琴音并非专属棠懒儿的忧伤,于是清醒,定睛前望。 那是在一棵古老而郁郁葱葱的巨大榕树下,一名蓝衣男子正席地而坐,手片刻未停地抚揉着怀中一把雕工精致的素雅古琴,而眼睛,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慕容子然,似笑非笑。不相上下的俊颜,不相上下的脱俗飘逸,不相上下的悠然气质,只是如今的慕容子然,更添几分无论如v何也掩盖不住的魔性邪戾。 “噹。”待慕容子然走近,完美的音律正巧划下最后一个句点,于是南宫辰抬头,线条冷淡却出奇浮现难得笑意的唇瓣轻轻开启:“好久不见,然 慕容子然扬眉,向来无懈可击的面无表情似乎出现了些微的裂缝,半晌,他终于从或诧异或怔愣的复杂情绪中走出,淡然回道:“倒不曾想过会在这碰见你。” “听闻你和南最近正迫切地找寻我这拜把子大哥,不是么?又或者说…”到此南宫辰突然一顿,轻抬了抬怀中那把古琴,眼神诡秘地轻笑道:“你们找的,其实是它,嗯?” 220 魔鬼交易 慕容子然看着南宫辰手中轻抬的伏羲琴许久,只挑了挑浓眉,显然对于他的说法不置可否。 “呵呵,你变了。”仿佛对慕容子然如此不坦然的暧昧反应不是很待见,南宫辰似讽似叹,唇角一勾,伏羲琴重新摆回原处,却又并没有过多额外的警惕,只低头一边似有若无地抚摸着琴弦,一边漫不经心道:“何不放轻松呢?我既然敢出现在你面前,不就表明我并没有多在乎它,不是么? 沉吟,少顷,慕容子然面无表情着,低沉而问:“为什么?” “为什么?”像是听见了很可笑的话一般,南宫辰低低而笑,抬头,却不见丝毫笑颜:“慕容子然,又或者说,呼延铎尔莫多释(见章末注解)更贴切些…” 说着,南宫辰飞快地瞟了面前依然不露声色的慕容子然,遂继续道:“遁入魔道之利弊,你我一清二楚,但你有你的责任你的选择,任何人都无可厚非。所以有关之前你的所作所为,即便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想更没有资格有所置喙,因而在此之前我之于你的一切,也都是能避则避,从不正面与你相较。然而今天,你踏入的是我所使命守护的土地,我不可能任由你为所欲为,这,你可谅解?” “……”似有一声冷哼自鼻腔而出,慕容子然很轻蔑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盘坐树下且神形超脱优雅的男人,阴沉发音:“我不接受任何人的警告或威胁。” “我知道。”南宫辰理解地点点头,微眯的蓝眸似笑非笑:“我知道凭你如今之实力,世间之凡人,包括我在内,都很难能赢你。但别忘了我族有天赐之神力,若我认真,想真正与你抗衡也未必全然无可能,尤其在你还未能完全自如运用神器紫焰斩之前。” 说到这,南宫辰故意一顿,在满意地欣赏到慕容子然稍有变色的僵硬表情后,放耸耸肩,玩笑般莞尔道:“所以,在决定出手抢这把伏羲琴之前,考虑考虑我给你的机会,嗯?” 沉默许久,慕容子然黑着脸,终于出声:“条件?” “很简单。”见他松开,南宫辰也不想再多绕弯子徒耗时间了,一刻不含糊地直接开出了价码:“得到伏羲琴以后,立即离开千禧城,此外,你必须起誓,在你能够取得完全的胜利之前,血狼铁骑绝不践踏西蕃领土分毫。 “你是要我放弃西蕃,直攻帝都?”似乎很意外南宫辰会开出这样的条件,慕容子然皱了眉,满眼的狐疑。 “对。”南宫辰颔首:“至少在你得以统一之前,保证西蕃地的完整与安全。答应我这个条件,你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直接从我这取走伏羲琴。 “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慕容子然不依不饶:“光是保全圣女一族,不符合神族一贯的作风吧。” “呵呵。”南宫辰再次低笑,点点头,意味深长:“两害相较取其轻,当一切的发生都在所难免之时,我宁愿选择加速它的行进,并将伤害降至最低,仅此而已。” “哼。”慕容子然以华丽的鼻音表示了他显而易见的鄙视。 “那么…”南宫辰站起身,从容而优雅地拂去身上的尘土后,抱着伏羲琴缓缓走近慕容子然:“你可接受?” 又是好一阵沉默,半晌,慕容子然抬起头,深邃沉静着碧眸显然已有了确切的答案,然而,他并未急着完成这桩怎么看都是对方吃亏比较大的买卖:“南宫辰,你可知道你是在跟谁做交易?” 南宫辰一怔,不置可否地笑了:“当然。” 即使如此… 无所谓地扬扬眉,慕容子然伸手接过了那把找寻已久的伏羲琴:“成交 于是南宫辰淡笑着,松开了与伏羲琴接触的修长指节。 “记住,立即离开千禧城。” “哼。” “……” “但愿神族长老能容忍你如此离经叛道的放肆做法。”重新恢复淡然的慕容子然抱着伏羲琴离开之际,面无表情地扔下了这么一句话。 “是呀,离经叛道…果然是和某人呆久了呢…”南宫辰苦笑着站在原地低喃,似在回答慕容子然,却又更像是在自嘲。 没有人会知道,看似光明磊落的出发点的背后,还有蕴藏着多么难以言语的私心保护。 如果…将那命中注定的两个人拉离宿命的时间,宿命的地点,是否就能够避开宿命的结局,从而阻止宿命的诅咒轮回再次降临? 如果,占卜术唯一占卜出的结果。 啊,或许吧,谁知道呢,就大胆的跟上天赌上这么一回罢。 一百年前逍遥王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一百年后由我,神族后裔南宫辰来做到。 就凭那双清澈灵动的葡萄大眼,值得我无所畏惧。 说到千禧城一年一度的花魁节,那可真是只有“热闹非凡”四个字可比拟。啧,也不知具体从哪一时代开始,总之传承了几代下来,花魁节赫然已是千禧城的一大特色了。若不是这么个鼎鼎有名的特色风俗,就凭千禧城这么个偏僻爹不疼娘不爱的尴尬地理位置,指不定荒凉到哪去呢。 每到这一节日来临之时,不光说千禧城里土生土长的男女老少们,就单凭五湖四海闻风前来一探究竟的游人马蚤客们,就已足够将花柳街撑得够水泄不通。是的,虽说并非人人都有资格或有兴趣去竞争花魁的初夜权,然而人人都想一睹当年花魁之风采,倒是真的。 花魁节说到底是青楼女子们的节日,青楼女子们的狂欢。除花魁外,所有青楼女子可以走出阁楼,来到花柳街面上随性随意歌舞狂欢,找看对眼的人,找心爱的人,唱啊叫啊笑啊舞啊,只要不私奔,都随你便。既增添节日喜庆,又得以放松放松疲惫的身心。只有在这一天,她们不用卖笑,不会被歧视,她们就是她们,可以做自己,可以为自己的风采自豪,是真正风光,真正自由的。 而花魁,则必须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然后等夜晚来临之际,踏入花魁楼顶,静坐着向台下众竞标者献艺。当然,如果你想额外多抛点眉眼多卖弄点风情好让自己的初夜价飙高点以获得更多分红,妈妈会更高兴的啦。 花魁美,初夜起价自是不低。起点由花魁所在的那一楼妈妈所定,以身价为标准,不论本地外地人口,只从高到低筛选,截取前一百名收取高额入场费之后,方被允许进入花魁楼内,近距离接触花魁的同时,竞价投标,出价高者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一夜。 于是,在这个规定走入花魁楼顶前的一刻钟里,早已梳妆完毕的程苒儿静静坐在铜镜前,面对着自己一张美得不像话的陌生脸孔,出神到底。 她在做什么?为什么要逼自己坐在这里?为什么一刻钟后还要逼自己对台下一个个色令智昏的恶心家伙们笑脸相迎?她究竟在做什么啊啊啊! 懊恼到了极致,程苒儿终于忍不住高吼一声,抱头撞桌。 “哼哼,知道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身后珠帘轻动,先是露出一张小脸的梨妞在看见程苒儿颓唐的背影后,马上作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来,遂撩开珠帘,抱着娃娃大大咧咧地晃了进来:“喂,我告诉你哦,趁现在要溜还来得及,待会儿开场以后,直到明天清晨的任何时段,你都没可能全身而退咯。” “关你屁事!”程苒儿猛地从桌上拔出脑袋,很不领情地吼道。 “啧啧。”梨妞挖了挖耳朵,又状似不在意地耸耸肩,慢条斯理道:“别说我不讲义气,从上午卯时开始我就和魅影姐姐轮流守窗台前替你盼啊盼啊,呐,一直到刚才,都戌时三刻了也,花魁楼已经座无虚席了,你的阿娜答根本连个屁影都没出现好不好!…哎呀,总之慕容子然肯定是不会出现了啦,你就死心吧,趁现在还不会有人注意你,赶紧乖乖逃了比较聪明.要不然等竞标会结束被送入那个什么狗屁洞房,到时你就惨了啦!…哼,你就看着吧,就算有武功自保又怎样,轩然大波就绝对逃不掉的,万一不小心再暴露下身份…就玩完了啦!到时不要说南宫大祭司了,我看樱王妃和长老们都会来抢着扒你的皮我跟你讲….喂喂喂,我在很耐心地给你出主意耶,你是怎样啦,翻什么白眼打什么瞌睡啊,很没礼貌诶!…” 嘟着唇,横着脸,程苒儿两眼一闭,两手往耳朵上一盖,就算盖不牢,梨妞的碎碎念也直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就算不想听的话可以不听,但不愿面对的事实就不会发生了吗? 其实不用梨妞一再强调,心底里的那股子忐忑不安早已足够程苒儿警钟长鸣了。可又能怎么办呢?就这样认输就这样放弃了吗?明明都已经砸锅卖铁自断后路地走到这一步了… 小木头,我亲爱的相公,花魁之夜,你就真的忍心不来么?你舍得? 【注:呼延铎尔子然在血狼族的名字;莫多释血狼族里类似“大人”的尊称,初见于前传】 221 花魁之夜 上 如今月已中空,一切早已尘埃落定,只是有人不死心而已。 执迷不悟的期盼,换来的终究只会是失望。 他没有来,到底还是没有来。 程苒儿静静坐在闺房中,静静听着门外若远若近的喧闹欢呼,面无表情 红囍字,红床帐,红喜房,红盖头,红嫁衣,红嫁娘…一切都搞得跟真的似的。她真是在等待新婚爱郎的到来? 屁! 不过是一介青楼女子的初夜贩卖会而已,一想到适才以九百万黄金勉强夺冠的张员外那张满是油光的猥琐又小人得志的猪头脸,程苒儿就止不住的一阵阵反胃,直犯恶心! 可事到如今,得到这样的结果能怪谁?怪慕容子然?不如怪自己好了! 明知道那个人早已失忆,明知道那个人早已今非昔比,明知道那个人,根本再也不会在乎自己,那她又是何苦这样作践自己呢?为什么? 呵,从头到尾,自始自终,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而已,那个人,慕容子然,她的挚爱,只不过是众看客之一而已,不屑,嘲讽,冷漠,对于她笨拙又蹩脚的演出,对于她的丑态百出,他除了嗤之以鼻地冷眼旁观外,什么都不会做,不会! “嘿嘿嘿,小娘子…” 倏然,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一圆滚滚的球状不明物体一头撞了进来,还附带了一句打了弯颤儿的油腔滑调,没来由的听者掉尽一声鸡皮疙瘩 “呵呵呵,张员外,您今夜对拦春阁的贡献可是突破历史的,奴家以及奴家各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们都不会忘了您的,哦吼吼吼吼!”一晃眼,老鸨子黏糊糊的谄媚尖笑也挤进门来。 于是,没多久,借着一支火折子的亮光,桌上的油灯顷刻照亮了一室的喜庆红艳,同时,也照亮了依然静静坐于床头的程苒儿一脸的苍白失落。 “哟!”老鸨子不高兴了,赶忙肥臀儿一扭一扭的扭到程苒儿身边,伸出一咸猪头往她腰上就是狠狠一掐,刻意压低了音量咬牙切齿道:“死丫头,张爷都来了你给老娘摆出张臭脸给谁看啊,平时学的那几套都哪儿去了! 程苒儿还是平平淡淡地平视着前方,看不出焦距,看不出情感,甚至都不曾眨过一下眼皮。 一见这不识好歹的架势,老鸨子更加怒极,叉着腰戳着程苒儿的脑门眼见着就要嚷起来:“诶我说你这该死的丫头,身价高了就懂得摆谱儿了是不是!你说你…” “嘿嘿嘿,妈妈可别呀!”醉醺醺的张员外急忙甩着一身肥肉急颠颠地一路滚了过来,一把拉住老鸨子肆虐着的肥爪子,边喷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浓浓酒气,边满脸猥亵的怜香惜玉道:“妈妈千万可别再戳了,弄坏懒儿姑娘这娇滴滴的一张花颜,我多心疼啊!…啧啧,瞧瞧,这冷眉冷眼的,多有一番滋味啊,我喜欢,嘿嘿嘿,我喜欢,嘿嘿嘿嘿…” “那感情好啊!”张员外一番话以及顺手塞过去的一团钱票子闹得老鸨子心顿时花怒放,夸张的弯腰一拍手,开始一路往房门挪去,嘴里还不忘吆喝着:“哈,那奴家就不在这打扰张爷雅兴咯!春宵一刻值千金,张爷,好好享用哟!” 在门口三八兮兮地抛了个媚眼后,老鸨子又很贴心地在临走前为房门落了锁。 “欸!好好享用!”眯着一双醉眼的张员外红光扑面,步履蹒跚,嘻嘻嘿嘿y笑着,一副憧憬幻想模样地重复着老鸨子临走时的话,满脸昏头转向的傻乐了很久,才突然想到重点似的回身两眼迷茫又狼光四射地朝始终一语不发的程苒儿一步步靠近着,一边靠近,一边还很猥琐地伸出猪鼻子猛嗅着,一嘴的赞叹:“哇,呵呵呵,懒儿姑娘,你可真香啊!” 程苒儿皱了皱眉,没说话,也没动。 “嘿嘿嘿。”张员外在程苒儿身旁坐了下来,刚开始还很装君子地动眼动口不动手,后来发现不管是如何污秽y荡的词汇儿都无法挑逗起眼前这位冰美人的热情后,突然就不说不瞄了,静静注视了程苒儿一阵侧颜,说时迟那吃快,毫无预警,蓦地张开双臂就是一阵饿狼式猛扑。 程苒儿虽然吃惊,但身手毕竟比那肥猪似的张员外敏捷,一躲一晃一闪,再旋身离开床,转头,扑了空的张员外早已大头朝下,锦被缠绕一头的狼狈。 “咳咳!啊呸呸!”挣扎了一番,浑身横肉行动迟缓的张员外终于气喘吁吁地摆脱了“棉被陷阱”,扶着差点闪了的腰,眯起小眼仰望着居高临下站着的程苒儿,讨好又不失警告意味地y笑道:“唷,小美人,躲什么呢?你今夜一整晚,可都被爷给买下了,不是么?嗯?来,别闹了,乖乖地来伺候伺候爷,也累得都快没力气了呢。” 真是倒足胃口的猪头! 程苒儿斜眼睥睨着眼前又一次胸膛大开还恶心地垂着三尺涎朝自己扑来的某只肥猪色鬼,紧攥的手心暗暗打开,接住了事先就藏在袖中的短匕。 怎么办?原计划是想灌醉他并进行催眠,直接撑到天明便可以不了了之的。可刚才,因为情绪太过低落而早已失了先机,现在怎么办?先假意勾引他,安抚下来后再伺机催眠?没那个心情好不好!她现在火大得直想扁人! “哐当!乒乒乓乓叮叮咚咚!” 程苒儿最终还是没有掏出匕首直接捅过去,但还是在他一次又一次狼扑下,终于不耐烦地一脚踹了过去,张员外应声整个人飞撞到了屋中央的的圆桌之上,满桌的佳肴瞬时散落一地,汤汁横流一身,原本用于照明的油灯的无可幸免地被浇灭了。 不过张员外狼狈是狼狈,程苒儿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因顾着不能出人命,她有些瞻前顾后的不敢出全力,于是反击之时,被老j巨猾的张员外抓了一把,连带着也朝圆桌一起撞去,所以现在的状况是,两人于汤汁菜盘中扭作一团。囧 222 花魁之夜 下 老实说,以程苒儿的身手,竟会发生这种意外,真的很…丢人啊囧 可有什么办法呢,男主角的缺席,不甘心就此死心的程苒儿只能是一再的反常失误。 一步错步步错,程苒儿也没有预料看似满肚废料的废材张员外居然还会临危不乱的来这一手,震惊郁闷之余,再加上刚才是后脑勺先着的地,程苒儿支身半趴在地上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妈的!好你个马蚤娘们,看不出还挺辣的!”张员外反应过来后,总算撕破了那层笑面虎的假面具,凶神恶煞地一把抓过摔得有点懵的程苒儿,狠压地上就开始撕衣服。 三秒过后,被压得几乎窒息的程苒儿终于清醒过来,目瞪口呆地瞪着正在自己上方为所欲为的猪头,怒不可歇… 靠,老虎不发威,拿老娘当hellokitp.! 艰难地挣扎着调整了下角度,程苒儿正要支起膝盖往某只猪的重点部位狠狠顶过去,不了却在此时,几乎不过是眨眼功夫的电光火石之心,只听那头原本紧闭的木窗发出一记闷响,然后几乎就在同时,随着一声满含怒火的“该死”咒骂如雷贯耳,程苒儿只觉身上一轻,然后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被什么人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从后半抱着退开半步远,紧接着,窗外约摸是一楼处传来了张员外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是他! 心有余悸地喘着喘着,程苒儿突然后知后觉地,心也跟着狠狠一跳,手臂上被人抓住的地方,迅速升温。 是他!绝对是他!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是他!是他!真的是他!他还是来了! 程苒儿简直喜极而泣了,借着洁白明亮的月光,泪眼汪汪的她扭头仰望身后正盯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沉默之人,那么熟悉的轮廓,那么熟悉的侧颜,那么那么朝思梦想的怀抱! “我,我…等到你了吗?”抑制不住的哽咽,程苒儿转过身以正面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颚,声线平静而颤抖。 “……”收回了望着窗外的视线,慕容子然回头看她,也静静注视着,却始终没有回答。 唉,怎样都好,来了就好。 程苒儿苦笑着轻叹口气,然后倏地张开双臂上前一个猛扑,紧紧圈住慕容子然的腰身并将小脑袋狠狠扎进他温暖结实的胸膛之中,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地奔涌:“呜呜,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呜呜呜,你知道…我,我有多绝望吗?…呜呜,我差点就放弃了,呜呜呜,你吓死我了…” 突如其来的拥抱令慕容子然不适地皱起了眉,然而当他低头望向正死死抱住自己的小人儿那颗圆溜溜的满是菜汁菜叶肆意横流的还哭得一抽一抽很没形象的小脑袋之后,竟意外地软了眸,本能想要推开的双臂也渐渐放了下来。 “砰!”房门被狠狠撞开,门外的光线瞬时射入,忽然出鱼跃而入的一脸怒容的老鸨子以及她身后那一大群身强力壮的黑衣彪形大汉清晰可见。 程苒儿吓了一跳,紧抱着慕容子然腰身的双臂也随时放松,两人一起看向那数十位不速之客。 “妈的!就好好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竟敢在老娘的地盘撒野!”一把抓过一丫鬟递来的灯笼,老鸨子一手水烟一手灯笼大摇大摆地晃到犹贴在一起的两人面前一照,见到慕容子然时先是一愣,遂叫道:“墨公子,虽说您是常来我们拦春阁的贵客,可今日之事您做的可真不地道。” “……”慕容子然挑了眉,看了身旁的程苒儿,又将审视且极度不悦的目光转回老鸨子身上,没有说话。 见慕容子然不说话,以为他是自知理亏,老鸨子便挥舞着水烟袋,开始手舞足蹈地滔滔不绝了:“真是!平时邀您常来为我们懒儿姑娘捧捧场您又不愿意,还以为您对我们懒儿姑娘没意呢,今儿个怎么想起抢亲来了?…要说您喜欢懒儿姑娘吧,又不是没给您公平竞争的机会…这不,就说今儿个吧,那可是我们懒儿姑娘初夜出阁的好日子,那么多人喜欢我们懒儿,争着抢着撒钱就为买懒儿姑娘一夜,您说您要真真痴心我们姑娘,怎么就舍不得掏点钱,也给姑娘长脸不是?您说说,妈妈我过分嘛?我养了全拦春阁上上下下这么多个姑娘我容易么,您瞧瞧您今儿个做的,啧啧,不地道,忒不地道 “……”慕容子然盯着老鸨子那张唾沫横飞的丑陋嘴脸,碧眸渐渐微眯,却还是不说话,但身旁愈感冷意的程苒儿清楚,他的忍耐已达极限。 于是,程苒儿弱弱探头,企图插嘴:“妈妈…”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吃里爬外的死丫头!老娘待会儿再跟你算账!”老鸨子恶狠狠地瞪了程苒儿一眼后,又一脸精明地重新飘到慕容子然面前,搓搓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意味深长到:“呐,明白不?今儿个你要拥有懒儿也不是不可以,但初夜费,啊,懂不,至少也得是那张员外的十倍!” “你抢钱啊!”程苒儿忍不住惊呼。 “你闭嘴!”老鸨子再一次瞪向程苒儿,然后慢条斯理地整整衣容,姿态极高地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75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地朝朝身后一众保镖努努嘴,最后通牒下得尽是威胁意味:“呐,墨公子,话可都搁这儿了,天下没白吃的午餐,要么您掏钱,要么您离开,至于懒儿姑娘么,还是得接茬儿伺候张员外去…哼,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俩,我身后这几十个保镖的身手那可是一等一等的高,崩想在那眉来眼去的给老娘耍心眼,老娘这三十年的江湖可不是白混的!” “呵呵…”低低的一声,一直沉默不语的慕容子然突然就笑了,音量不大,却足以令久未见过他笑颜的程苒儿吃惊转头,诧异不已地以眼神投去疑问。 那缀满笑意的眼睛…不,那不是笑意,是杀气! 程苒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笑过之后,慕容子然不以为意地拿眼轻飘飘丬扫过那大帮子传说中很无敌的保镖们,然后低头重新与程苒儿对视,磁般的嗓音低沉xg感:“你跟我走吗?” 程苒儿一怔,心头大热,毫不犹豫地伸手紧抱住慕容子然伸过来的厚实而宽大的温暖掌心,红着眼眶笃定地哽咽着,嚅嚅道:“好!” 好,当然,我愿意,因为这是我一辈子的梦想! 223 咫尺天涯的绝望 程苒儿以为慕容子然会带着她立刻回到涟漪山庄,因为那里毕竟是如今血狼军队的大本营兼总指挥处,然而事实上,一出了千禧城界,慕容子然便带着程苒儿快马加鞭的直往与涟漪山庄完全相反方向的中部去。 程苒儿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的糊涂,不过很快的,她便从过路行人们只言片语的杂谈中,找到了原由。 原来,大约在半个月前,浩帝对外宣布御驾亲征,并于诏令颁布后的第三天即亲率日曦王朝的最后一支御林精兵前望镇压月暝反军。兴许是皇帝如此背水一战的决心和勇气感染燃烧了将士们的士气,自开战以来一直无往不利的血狼军队竟一败再败,迅速侵入的大部队脚步也因此被迫停下,现于中部领土上的土城,两军胶着僵持。 原本都已经打过中部眼看着就要逼近帝都了,却在这关口被人生生拦了下来不止,还连连失了三座原已得胜囊中的城池,更夸张的是几十天下来死活无法再跃近对方坚守的城池半步,白白耗费大把大把的粮草仍换不回任何的扭转或进展。得手的半壁江山眼看着又要被人再次抢回,这样尴尬的局势无疑对赢得得意忘形的血狼军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只不过是离开一下下到千禧城寻找神器,不到一两个月的功夫而已就出了这样大的纰漏,叫慕容子然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也难怪慕容子然会在得知确切军情后震怒到毅然改变原计划而选择亲临沙场。 嗯,既欣慰慕容子浩终于能够振作,却又舍不得子然身陷挫败感的焦躁烦郁,如此矛盾的情绪,就是程苒儿如今每一天的心情写照。第九千九百九十次深叹口气,程苒儿乖乖地收拾行囊,跟着自出了千禧城后便始终眉峰紧缩吐字单音的慕容子然上马,然后,再一次扬沙舞尘。 终于,在又十天的日夜兼程紧赶慢赶之后,程苒儿终于跟着慕容子然来到了传说中的血狼军营。这是作为后援力量的一支接应军,编制简易,队伍却很是庞大,看得出,其中不少是临时征用的平民后备军。 这在人生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多血性真实的军人,和圣女族里那一支支娘子兵是完全不同的风格。程苒儿忍不住睁大了水汪汪的双眼犹如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一样贪婪又好奇地四处张望着,看着,瞄着,最后,在跟着慕容子然一路走进主将营帐时,她看到了两个人老熟人于花魁夜,先慕容子然和程苒儿一步,于三天前抵达这里的司楚南兄妹。 程苒儿无法形容在第一眼看到,那个传说中是慕容子然的现任正室妻子的女人,正是宁儿的时候,心里是怎样的一种震撼。就在司楚南笑意诡然地介绍自己妹妹身份之后,有那么三秒,程苒儿整个就懵了,那半声脱口而出的“宁儿”,也就生生僵在那里,进退不得。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小名。”宁儿皱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程苒儿许久,转望向身旁的兄长,偏头不解道:“宁儿这个名字不是只有我认识的人才有可能知晓的么?她是谁?” 司楚南不置可否地挑挑挑眉,翘了唇角,看看面前凝眉深思中的慕容子然,又转而看向状似胆小地瑟缩在他身侧后方的程苒儿,似笑非笑的邪佞。 “额,我…”看着慕容子然投来的狐疑目光,程苒儿眨眨眼,大脑在当机了数十秒过后终于重新启动:“嗯,千禧城南来北往的游客众多,奴家似乎曾听人提起过,也见过画像…嗯,司姑娘本人可比画上的美多了呢。” 是的,程苒儿反应过来了。当初在蝶谷与宁儿自初遇起,自己的容貌就是尽毁了,所以面对如今容貌全新的程苒儿,再加上分别甚久,宁儿又怎么可能认得出自己呢? 自嘲之余,程苒儿还还不忘很是阿q地赞美一下自己随机应变的聪慧。 “诶,对吼。”宁儿像想到了什么是的,恍然大悟一拍手,撅嘴瞪向司楚南:“记得以前为了逼我去相亲,哥好像请人画了我不少的像满天下混撒呢!哼,鸡婆哥哥!” “额…”司楚南一囧,嘿嘿嘿地干笑着,直擦冷汗。 “嗯。”而慕容子然似乎也没有心思在这种小地方太过深究,只淡淡应了声,又朝司楚南兄妹点了点头,便扔下程苒儿,径直往前头几位将军的议事台走去了。 静静望着议事台上慕容子然凌厉着眼神一边低头指着几张军事地图比划着,一边不时抬头对一大群子盔甲裹身却犹如听话学生般低着头乖乖受教的所谓将军们低声呵斥,手脚越渐冰凉的程苒儿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不属于相同世界的两个人之间所确实存在的真实距离。 走了那么久才想起该回头,可转头却发现,原来我们已经那么远了。 嗯,是啊,已经这么远了啊…就算身体离得再近,心也依然遥远… 咫尺天涯。 转了黯淡的眼眸,滚烫的泪水背身滴下,程苒儿深吸口气,攥紧了拳头,轻而匆匆地大步离开了这座叫人窒息的主将营帐。 或许是为了隐藏踪迹掩人耳目,慕容子然并没有在军营中住下,而是就近找了一座傍山临水坏境很是幽僻的庄园安顿下来。白天要么关在书房里与司楚南秘密商榷着什么,要么就是与司楚南一起前往军营,可能会依据最新战事运筹帷幄,也可能会适时地不断调整军队的编制收发。 有时,他会三五十天的不回庄,这便说明某处前线遇到了瓶颈,需要他亲临现场直坐阵指挥,甚至亲手上沙场杀敌。这种时候,十之有八九,慕容子然会携宁儿同往。同样的银铠闪闪,默契的合作应敌。多完美的沙场夫妻档,一个人孤单地呆在山庄里时,程苒儿常这样想象着。 当然,偶尔的偶尔,也会是慕容子然自己一个人呆书房里,而外派司楚南兄妹前去军营,或监督或杀敌,或是其他程苒儿所无法知悉的,任务。可是,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候,程苒儿依然无法随心所欲地与心爱的子然独处。她无法预知,当她端着亲手沏好的提神香茶敲开书房的门时,是会被粗暴的嘶吼与迎面率领的笔墨纸砚给轰出去,还是会被报以丁点温暖的淡淡默许。如今的他,是这样的喜怒无常。 只有每当深夜来临,当他本能地张开宽阔的胸膛,温暖地回报着她痛却努力的接纳时,程苒儿才能短暂地感受到,在他即将被腐化的内心深处,或许还是藏有对她的些许爱意。也许真的少得可怜,模糊得残忍,但至少有,这就够了。 然而,尽管每夜每夜,都舍弃自己的正牌夫人而选择拥抱了程苒儿,可这么些许的时月下来,慕容子然却从未提起过要给程苒儿任何的名分。他不提,程苒儿便也不提。是的,她不在乎。可是不在乎名分,并不代表不在乎他对自己的一再忽视与冷落。 我只是你的一个小小暖床丫头么? 程苒儿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要矛盾到什么时候,现在的她,是如此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与慕容子然相处的啊。明知这样不对,这样下去不行,却还是患得患失,惶惶不可终日。忘却了自己的使命,忘却了这么千辛万苦终于得以接近他的最初目的,终究自己之于他,还只是个若即若离的位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百年咒语的期限已近,当初答应南宫辰的却连一样都还没有做到,越不满自己的懦弱就越不可避免地感到绝望。终于,在回到慕容子然身边的半年之后,程苒儿整个人完完全地憔悴了下来。 消瘦苍白,形容萎靡,昔日好容易建立起来的美丽自信面目全非,这是南宫辰在时隔半年之后见到程苒儿的第一感觉。 “你的未来呢?”他僵硬着脸色抿了抿唇,终究是温和平静地出声。 可这种淡淡的语调在程苒儿听来,却没来由的,生疼生疼。 “我的未来?”眯着眼想了很久,程苒儿神态很是迟滞地摇了摇头,干裂的唇瓣没有一丝的血色:“抱歉,我的未来,找不到了。” “……”南宫辰扬了眉,一言不发地盯着程苒儿纸一样苍白的面容,渐渐地,眼底再也隐藏不住那愈演愈烈的熊熊怒意:“这就是你用那哭死哭活软磨硬泡硬从我那求来的比金子还珍贵的半年时间,找到的答案?” 一字一句,切齿的痛。那种怒其不争的哀痛与心疼,痛彻心骨。 “对。”眼泪滚下,程苒儿一脸平静地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南宫辰,勇敢地接收他全部的痛心疾首,倔强道:“没有他,我没有未来。” “……” “对不起,但这就是我所能找到的,唯一的答案。” 心头一滞,南宫辰闭了闭眼,深吸口气,隐忍道:“你可记得你当初是如何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你一定会遵守约定,好好地去,好好地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程苒儿痛哭失声,噗通一声跪倒在南宫辰脚下:“是我错了,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呜呜呜,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之后…之后我会去向长老们坦白,认错…呜呜,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一切,一切后果,我承担!我一个人承担!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拳心一紧,那口气重重呼出,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然后,南宫辰缓缓蹲下身,伸手轻轻抬起程苒儿一张泪水纵横的可怜兮兮地小脸,再慢慢地,温柔地擦拭干净,尔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似喃似道:“你若是对不起我一个人,不要紧,我可以原谅你。如果你要对不起自己,那你不在乎我也管不着。可你今天对不起的,是天下人,那些因为信任你期盼你而深陷水深火热却仍心怀感激的人们…他,就这么值得?” “呜…”程苒儿愣愣地瞪着大眼呆望着南宫辰,却本能地伸手捂住自己嘴巴以阻止软弱哭声的喷发,然而,泪水却已先她意识一步再一次毫无预兆地奔涌而出。 “我对你,很失望。” 他这样说着,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始自终,都没再多看她一眼。 程苒儿一个痴痴地坐在原地,两眼空洞地望着天空,发愣。 如果,爱… 如果为了爱而背弃全世界,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该被全世界给抛弃了呢? 这个世界上,从头到尾,孤单的,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p: 第三卷末尾新加蝶衣番外一篇,以安阳蝶衣为第一人称自白。主要介绍了八年前安阳蝶衣与慕容子然,以及慕容子然与司楚南、南宫辰之间,还有安阳蝶衣与南宫辰之间所发生的一些恩怨,还有过去的一些是是非非,基本解答了前文埋下的一些伏笔及未能解答的疑问,有兴趣的亲们可前去围观。 然后之前付过米米的亲们,都可以免费进入。 嗯,就这样,看文愉快咯~ 224 魔所侵蚀的心 “南宫辰,敢不敢和我赌一把?” “……” “呐,比起你每天这么辛辛苦苦地为我操心这筹划那的,不如直接给我半年时间,任我自生自灭吧。” “…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呵呵…是哦,我可是很想赌呢…赌半年时间,要么,从魔鬼手上抢回我所梦寐以求的光明未来,要么,就赢个彻底死心,然后从此摒弃所有儿女情长誓和魔鬼血拼到底,以成就我之所以能够来到这个世界所必须背负的伟大使命!” “哼,说得倒是信誓旦旦。” “你不相信我?” “……” “欸,就成全我吧…就算你不相信我能够夺回子然的心,至少你也是希望我能够死心,然后从此心无旁骛地投入战斗的吧…啧啧啧,这场赌注怎么看你都是双赢的啦,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哈?” “…你确定不会出现第三种结局?” “哈?” “没什么…” “哎哟南宫辰,表这么磨叽嘛,答应啦答应啦,吼?” “…从来没有一个长圣女会像你这么任性、异想天开,还胡搅蛮缠…” “嘿嘿‘.‘” “好。” “嘎?” “不过你记住,这是你自己下的决心做的决定,无论后果是什么,你都要有自个一力承担的觉悟。” “那,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 “啊!南宫辰,爱死乃啦,乃真是大好人!哦也!哈哈哈哈哈哈哈!” 半年前软磨硬泡南宫辰以赢得自由行动半年时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想那时好容易看到南宫辰点头的自己时那样的兴高采烈,而半年后的今天呢? …真讽刺… 可是,后悔了么? …不…至少,还是成功地呆在慕容子然身边半年了不是么?甜也罢,苦也罢,酸也罢,辣也罢,只要每天每天都还看得见他,每天每天都知道自己还陪在他身边…真好,好幸福,真的。只是… 冰凉酸麻的四肢随着意识的清醒也随之渐渐找回了温度,程苒儿伸手撑地连试三次,才终于艰难地成功从地上爬起,愣愣地环顾了下四周,方才心事重重地往回山庄的小路上走去。 是啊,幸福的时光总是转瞬而逝,半年了,她终究还是没能挽救慕容子然体内日渐深陷的魔性。嗯,这样说好像还算是太保守了。确切说,是根本不敢对慕容子然的所作所为有任何的置喙吧。那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一天天,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重新讨厌,再一次拉开彼此间好不容易才缩短了点的距离。 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呢?庄里每天每天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刚开始,还只是林子里的一些小动物,就当做是猎杀来的食粮好了,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后来呢,小动物变成了大动物,再慢慢的,慢慢的,身穿敌军战服的俘虏尸体频繁地出现在通往后坡乱葬岗的运道上,血淋淋的,面目全非的,显然曾经遭受过残忍虐杀的尸体,尸块…再渐渐的,甚至是些衣衫褴褛看起来只是些平头百姓的尸首被运出… 程苒儿无法形容自己躲在墙角后看着那一批批残缺不全的可怕尸首从慕容子然密室中被运出时,心理究竟是怎样一种感受。一个个,活生生的被绑进来,却至多不出三天就那么难看地被埋入土,而这一切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慕容子然,她最爱最爱的那个人,这叫她怎么承受? 这还不止,虽身在山庄,可并不代表着她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近段时间,在慕容子然的默许和纵容之下,血狼军近乎报复式的对沿路百姓疯狂的烧杀抢掠与残忍虐杀以对日曦军示威的种种事迹,梨妞一直都靠着御风术隔空传音而来,从不间断。 果然,靠魔性得来的力量,不论做什么,除了残暴,也就只剩下残暴而已。 可目睹眼前一出出惨剧痛彻心扉的同时,程苒儿却总还是不由自主地在潜意识里的为慕容子然做着辩护。 对啊,这一切也非他所愿啊。若不是日益失控的魔性使然,曾经那么善良优雅地慕容子然,又如何会变成今天这般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侩子手?嗯,对!他的人性终究是没有被全然抹杀的,至少,至少他从未当着她的面虐杀那些可怜的人们,不是么?呐呐呐,这样看来,他还是有那么点在乎她的,不是么? 于是,久而久之,成了麻木惯性的纵容,一天一天,得过且过。 可今天不一样了,南宫辰到底还是出现了,那么,这乱得一团糟的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吗?她终究躲不开必须手刃心爱之人才能得以守护天下子民的宿命吗? 如何下手…叫她如何下得了手! 想着想着,泪水再一次于不知不觉中的滑落,程苒儿停步抬头,模糊地视线中,山庄的大门近在咫尺。 怎么办,一不小心就出来了这么久…宁儿和司楚南虽然好像有什么任务在外,但子然今天好像在庄里呢,不知道有没有被他自己发现自己的小小失踪?他会起疑么? …不,应该不会发现的吧,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或是去密室发泄魔性发作所造成难捱怒火吧。 可是,进去么?还是干脆就这样逃走算了…嗯,要能彻底逃走,该多好啊。再不用在杀不杀慕容子然之间面临割肉般的抉择,再不用每天每天一边彷徨于良心的谴责与不安一边却又贪恋着慕容子然的温暖。是呵,只要逃走就好了,剩下的就全都交给南宫辰好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切都随他决定随他做主好了,只要她看不着听不见,就不会如此心痛,如此难以割舍了 对,既然对遁入魔道不可自拔的爱人下不了手,又不想辜负众人的期盼做一个不负责任遭人唾弃的毁世圣女,貌似就只剩下这个办法了呢,再留下来,她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受不了心的控制,最终爱子然到不惜堕落到为虎作伥的地步。 真的,很害怕很讨厌会变成那样的自己。 揪着衣摆的拳心紧了又紧,直到手心的冷汗湿透了腰侧的布料,程苒儿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般的闭眼深吸口气,在睁眼时,她已掉转了方向,作出了奔离山庄大门的架势来。然而,却在此时 “啊救” “啊” “啊” 一声又一声的尖叫呼喊断断续续的从山庄里传了出来,刚开始还有几声完整的呼救,过了几秒,就全成了闷哼。声音不太清晰,音量却不小,而且感觉上岗,距离却很近… 程苒儿一愣,突然脸色大变,转身就朝山庄里奔去。 天哪,这是什么?! 程苒儿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全是真的不出大门十步的偌大广场上,陈列着数十具鲜血淋漓的尸体,不,是尸块!七零八落的,分撒成一片,有的甚至还在往外喷着温热的新鲜血液。四周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独属于慕容子然冰火招式所特有的焦香味。而慕容子然,就站在那一大片尸首中间,右手直直地望着还在燃着紫色火焰的紫焰斩,左手背在身后,一身玄色的长袍迎风飘逸着,没有沾染星毫的血污。 他面无表情,碧眸血染的通红,就这么定定地将讳测莫深的诡异目光牢牢定格在冒冒失失冲进来却因巨大的惊吓而捂着嘴瞬间石化的程苒儿身上。 呆呆望着眼前这惨绝人寰的一幕,程苒儿的心一阵阵发凉发冷着,终于抑制不住莫大的哀痛与绝望,带着浓重的哭腔哽咽出声:“然…” “……”慕容子然一动不动,只是眼底的冰霜在那一声“然”字音落之时,似乎愈加深沉了几许,仿佛在揭示着某种不悦。 程苒儿本能的一个惊颤,很没骨气地慌忙改口道:“王…” “……”慕容子然还是没做声,收了紫焰斩,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王!”程苒儿心一慌,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急匆匆地上前就想一把拉住慕容子然,不想却不慎被脚下的某个东西一绊,惊叫倒地。 天,是一只人手,手指还会动! “啊” 在看清鼻尖前的东西是什么后,程苒儿不由自主地一阵尖叫,连滚带爬地想离那只手远远的,却不想前后左右全是鲜血淋漓的零碎肢体,她凄厉地哀嚎着,整个人简直就要崩溃了! 毕竟是在21世纪的现代和平社会长大的孩子,任她再怎么刻苦修炼得武艺高强,对于尸体的恐惧,她绝对无法克服! “该死!”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咒骂,惊吓过度的程苒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给凌空拎了起来。转眼,慕容子然已抱着她飞离了尸块群,站在广场的边缘地上。 惊魂未定的程苒儿死死抱住慕容子然的脖颈喘了好几喘,直到超负荷的心脏总算稍稍安静下来以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慕容子然的不悦与不耐,这才松开了缠绕在他身上的章鱼爪儿。 他还是面无表情,虽然情绪看起去比刚才嗜血模样时缓和很多,但目光依旧是冷冷的,薄唇紧抿,没有一丝的温度。 他心情不好,不惹他是唯一明智的选择,她知道。可是… 心有余悸地回头往广场上瞄了瞄,程苒儿咽了大口口水,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们…是谁?” “战俘。”慕容子然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干脆。 可是,别拿我当傻瓜好吗? 程苒儿心口一窒,深吸口气,指了指不愿处某个较为完整的尸身上的碎花粗布衣料,道:“战俘也穿那种衣服么?” 似乎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地程苒儿会突然执着地追问,慕容子然挑了挑眉,倒没像程苒儿想象中的那般勃然大怒,只是依然逃避核心问题,言简意赅:“隐卫送来战俘时,发现了几名探头探脑的男女…” “所以你也一并解决了,就因为他们来到了这个山庄,碰上了隐卫,看见了你?!那隐卫呢?为你送来战俘又帮你抓到这么些个疑似j细的他们又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连他们也不放过?”飘忽的视线在最后一刻于穿有隐卫银甲的一具无头尸身上凝固,程苒儿瞪大了眼睛,强烈的反胃恶心感顿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于是,话到一般便哽住的她慌忙捂嘴,痛苦的一声闷哼,奔涌的两行泪水刷刷落下。 不知是否是南宫辰出现过的原因,今天的她一反常态的再也隐藏不了自己内心对慕容子然暴虐魔性的深度恐惧与厌恶,绝望救着自己疼痛不已的心脏,不管不顾地对着慕容子然就是一顿歇斯底里的破口而出:“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粗布麻衣的男女可能真的只是些普通的平头百姓而已?他们或许真的只是路过想讨点水喝而已,随随便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滥杀无辜,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你终有一天为糟天谴的啊!呜呜…这世上哪来那么多j细,就算有,这么日日夜夜的杀,也早都被你杀光了,呜呜呜…什么j细,什么战俘,你根本就在未杀人找借口!你已经嗜血成性了啊,然!子然!我求求你,求求你啊,别再杀人好好不好?啊?拜托,不要再增添杀孽了,呜呜呜呜…” 话到最后,早已哭成额泪人儿的程苒儿缓缓滑身跪在了慕容子然的脚下,无助地揪着他的衣袍,绝望哀求。而慕容子然却还是那么静而笔直地站着,居高临下地望着脚下那个匍匐着哭天抢地的女人,如同局外人一般的面无表情。 这样的场景,似乎在别的什么地上也发生,他这么想着,神游太虚。 啊,是的,曾经几何时,在皇宫?最后一次离开帝都的那一天?那个丑陋的女人? 就像往常无关紧要的事物一般,一年前宝妃哭得惨兮兮的身影早已随着时光在脑海模糊,却在今天突然很清晰很诡异的,与眼前这个同样哭得惨兮兮的女子重合了。 【“子然,求求你,别再杀人了好不好?”】 似曾相识的话语,似乎… 【“子然,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她,对,她似乎也说这样相似的话。 “然,求求你…” “求求你…” “求求你…” 惶惶间,时光交错。 只是,她在哭什么?她们到底在哭什么?究竟有什么好哭的?都在苦苦地哀求着他,可他根本就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该如何满足她们的请求… 醒过来?怎么醒?他不是一直都清醒着的吗? 不要再杀人?他又在杀人吗?不,他不过是,渴望鲜血而已。对,心底里那一股蠢蠢欲动想见滚热鲜血的冲动,魔鬼一般,终日纠扰,甩不掉。 刚开始似乎曾想过要抗拒,可是久而久之,屈服了,也就习惯了。对,都是听从心底所愿罢了… 难道,这样是不对的吗? 难道,这样的他,不是他吗? 想当初悲痛欲绝的自己因渴望借助魔之强大的力量复仇而放弃被拯救,甘心就此遁入魔道。可如今,究竟是谁被谁所吞噬? 等等,悲痛欲绝?当初?为什么? 到此时,慕容子然一直到前一刻都还有些狂乱未定的脑子倏地就有了那么一瞬的恍惚,仿佛许久未见光明的永久黑暗里,突然裂开了一条小小地细缝,然后阳光轻轻射入。 【嗯,这章与前头关联性比较大,建议与(第三卷的206拈夜之死)合看】 p:应群众要求,书页简介已作改动,可前望围观,如无发现变动,可多刷新几次哈~么么~ 225 温馨之夜 突如其来的黑暗令人如坠无底深渊般的恐慌,当程苒儿再睁眼时,已是深夜。软软的床,暖暖的被窝,熟悉的房间。 啊,是的,中午在与慕容子然的僵持对峙中,她终是很不争气地晕倒了,记忆的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慕容子然莫名越发讳测莫深的碧眸中忽然闪烁的一抹惊慌… 嗯,惊慌…能自作主张的将它当做是子然的担心么? 意识清醒,程苒儿自嘲地扯扯唇角,一边揉着依然有些发昏发胀的太阳|岤,一边作势起身,却在不经意瞥见身旁沉睡中的慕容子然时,硬生生顿下了动作。 呐,睡梦中的他,安静,优雅,俊逸,全然没有白天的疯魔狂躁。这才是他,我心爱的小木头啊。 程苒儿轻叹口气,缓缓坐直了身子,痴痴凝望着那张怎么看都不会腻味的俊美睡颜,不知不觉中,便伸出手去轻轻抚上他棱角分明线条完美的轮廓,温柔抚平他轻蹙的眉间,爱意怅然。 虽然失了忆,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睡觉时对枕边的自己从来不设防呢 是有意的不屑,还是无意的习惯呢? 可无论如何,面对眼前这张一如当初的美好睡颜,任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产生丝毫的恨意吧。 可是… 程苒儿浅浅地笑了,很苦很苦,柔柔的指尖温婉地滑过慕容子然的眉毛,眼睛,鼻尖,薄唇,最终在微微凸起的喉结上,缱绻停留。 可是,她真的可以一直这么自私下去么?就为了贪恋慕容子然在身边的温暖,便不管其他人死活了吗?可以吗? 白天一幕幕鲜血淋漓的画面再度不可避免地在程然儿脑中一遍遍呈现,越是痛苦,越是奋力摇头想甩开,便越是清晰。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刻入骨髓。 十指在不知不觉中收紧,恍惚的目光恢复原本的焦距,程苒儿看着自己不知何时已紧紧缠绕在慕容子然脖颈间的双手,一愣,陷入挣扎… 只要,再用力一点点就好了… 再用力一点,只要一点就够了,一切痛苦一切矛盾就全都迎刃而解了… 嗯,对,还差一点,再稍微用力一点点,就可以结束一切了,不是很好很简单吗? 呐呐,小木头,我亲爱的木头相公,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我再一次自私任性地利用了你对我的信赖。可是,你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真的。只要你断了气,下一秒我会立刻追随你而去的。 啊,对,我们走,一起走,到另一个世界去!这个世界容不下我们,所以,我们就去另一个世界好了,在那里,我们重新来过,我们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好不好?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唯一能够想到的解决困境的办法,那么简单,只要一用力,然后松手就行了,为什么还是会这么痛,这么彷徨呢? “呜呜呜!”程苒儿终究还是在慕容子然呼吸开始急促的那一刹那松了手,然后再也按捺不住情绪地捂着嘴哽咽出声,无力地哭倒在慕容子然胸前 呜呜呜,不行,不行!永远不行,不可能的!她怎么能够亲手杀死慕容子然!她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泪水一旦开了闸,便犹如绝了堤的洪水般肆意奔涌,大片的滚烫,不稍一会儿边染湿的慕容子然胸前的衣襟,如果说这样还不足够令他醒来,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一点。 于是,在这静悄的深夜里,在细碎的抽噎声此起彼伏间,一只厚实的手掌忽然轻轻盖上了那抽搐不已的羸弱细肩。 程苒儿一颤,将趴在慕容子然胸口倒眼泪的小脑袋霍然拔起,瞪着一双泪眼磅礴的大眼睛,有点不知所措地望着那双不知何时睁开的幽幽碧眸。 “怎么了?”慕容子然低低的声线中略带有些许睡意的沙哑,只是从清明的眸子中,怎么也找不到熟睡刚醒的困顿。 “啊,我…”不知该怎么说,程苒儿抬手抹了抹依然湿润的脸颊,并借机避开了慕容子然直勾勾的审视。 似有若无的无奈浅叹,慕容子然就这样维持着拥揽程苒儿的姿势缓缓坐起身来于墙头轻靠,然后调整了角度让程苒儿在自己怀中坐好,借着月光定定凝视着她,一边温和伸出指尖为她拭去眼角未干的泪迹,一边柔声问道:“噩梦?嗯?” 程苒儿呼吸突然一阵急促,差点抑制不住狂乱的心跳而尖叫出声。 天哪,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温柔?他吃错药了吗!? “你…”赶紧低头隐藏起自己心头的极度不淡定,程苒儿努力克制着颤抖,带着浓重的鼻音轻轻说道:“王,您今晚好像,有点不一样…” “是吗?”似有一瞬的沉吟,慕容子然若有所思地眯眼一皱眉,遂帅气地扬起嘴角,将程苒儿一把揽入怀中:“奇怪,我也有点类似的感觉…” 鼻息间顷刻盈满了慕容子然温暖和气的味道,久违了的温馨差一点将程苒儿融化。 惶恐的恍惚间,她不明所以了,轻抵着慕容子然的胸膛努力伸出小脑袋来,想看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王?” “懒儿,白天是不是吓坏你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加重了程苒儿的痴傻:“耶?” “南说你只是惊吓过度,再加上平时有点郁结伤身…”说话间,慕容子然更加拥紧了程苒儿,硬硬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这么长一段时间来从未有过的温柔:“没想到你会变得这么瘦弱,在我身边就让你这么累?” “不,当然不会。”闭了眼,程苒儿放心地将全身心投入慕容子然的怀抱之中,紧紧地抱着他,尽情地吮吸着这来之不易的片刻温暖。 无所谓了,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怎样都好吧,只要是他给予的温暖,我都要贪婪地全盘接收。 “你知道吗?在你昏倒的前一刻,我的脑中似乎浮现出很多的东西。”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他,突然沉沉地如是说道。 或许说者无意,可听者有心。 “你,想到了什么?”揪紧了慕容子然的衣角,程苒儿的心滑过一阵阵紧张。 “很多很多…”低下头轻轻埋进程苒儿的脖颈间,慕容子然闷闷而道:“都是些破碎又残缺的片断,好像很熟悉,好像曾经在我眼前发生过,可是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啊…”感受着来自脖颈间热呼呼的气息,程苒儿有些失望地应了声,却不知该如何往下接话。 该怎么做?要趁热打铁一步步暗示他引导他找回记忆么?可万一失败了反而还令他对自己起疑了怎么办? 眷恋此刻平静祥和的心情最终在心底占了上风,程苒儿更加抱紧了慕容子然,再一次选择了沉默。 就这样,就好了。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止,啊,太贪心了。那就这样一直相拥到天亮,到时他即便再突然变回先前的冷漠,她也了无遗憾了。 嗯,一定不可以睡着,不可以一觉醒来发现这一晌的温馨不过是场甜蜜的美梦而已! “我一直觉得你很像一个人。”寂静地耳鬓厮磨,慕容子然突然又毫无预警地出声道。 “……”这一次,程苒儿没再急着出声,却还是揪着颗心,静静地期待着下文。 很久很久,久到程苒儿几乎以为慕容子然睡着了,她终于忍不住出声追问道:“像谁?” “我梦中的一个女孩。”朦胧的夜色里依稀可见他浅浅的莞尔,淡淡的,暖暖的:“一个很神秘却很熟悉的女子。我直觉我是认识她的,可无论我再怎么靠近,却总也看不清她的脸…在梦里,她总是叫我‘小木头,,呵,有时也叫我‘木头相公,…如此放肆的叫法,可我心里总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很高兴。嗯,真的是高兴,每次在梦里听见她开心的笑声,我便跟着开心起来。虽然醒来时会觉得迷茫觉得彷徨,可依然期待再一次梦境的再相见…我想看清她长什么样,没有原因,也不想深究为什么,就是想找寻她渴望看清她,仅此而已…” 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有那么一瞬间程苒儿差点忘记了该怎样呼吸。 “奇怪吗?这还是我头一次跟人说起这个怪异的梦境。”慕容子然微笑着撩眼低眉,刚好对上了程苒儿抬起的一对水雾朦胧的汪汪葡萄眸子,于是他轻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又娓娓而道:“而更奇怪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76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是,同样的梦,不知从何时起,我反反复复重复循环地做了无数次,却在遇见你的那一天之后,再没做过。” “……”慕容子然深邃幽然的碧色眼眸真的会勾人,程苒儿睁大了眼呆呆地望着望着,几欲窒息。 “我记得在最后一次有她的梦境里,我是看清过她的,却在醒来的一刹那,忘得一干二净…”慕容子然的眼神愈来愈来深沉而复杂,他喃喃低语着,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低下了头:“可就在刚才,我想起来了,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我…吗?”程苒儿愣愣地,耳畔似有若无地回响着慕容子然刚才提到过的,那个她久违了的熟悉词汇:“木头…相公…吗?” “是,你。”慕容子然低低笑了,磁性的沉嗓在耳边回荡间,薄唇轻柔而快速地压上那两片红嫩的樱唇:“我的懒儿,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炽热而强烈的吻就这么肆意侵袭,火一样的热情,火一样的温柔,火一样的欲望,铺天盖地,疯狂席卷如干柴烈火般渴望着彼此的两人。程苒儿只是一秒间的怔愣,下一秒,便毫不犹豫地伸手揽住慕容子然的脖颈,主动而热切地以同等的热情,回应他所给予的一切。 你是爱我的。 香汗淋漓缱绻之间,程苒儿含着泪在心底里无数遍无数遍地呐喊着。 你是爱我的,子然。 可我要怎么才能跟你说明白? 你明明就是爱我的,你明明就不曾放下过我,你明明就在心里千次百次上万次地思念我就像我思念你一样,可你为什么就是并不愿意想起来… 我们爱得那般刻骨铭心,你怎么舍得说忘就忘… 不要再折磨我了,然,你就是我的相公,我就是你的娘子,这么简单的一个事实我们究竟还要绕多少圈搞明白才算完? 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一定会,疯掉的! ok,很温暖的一章过渡章哈~~~ 下章开始转折,朝结局进发,亲们做好心理准备丫~no/~ 恩咳咳,补充一句,也表太鸡冻哈,毕竟大结局大结局嘛,没个八九十章甚至十一二章打底(好吧,我是有点夸张了囧预计,预计而已啦~),哪结得了局吖~是不是? so¨偶只素说开始朝结局迈进了而已,米娜桑千万表误解了白兴奋一场哦,嘿嘿嘿嘿n…no 226 树欲静而风不止 自那夜之后,慕容子然对程苒儿的态度便开始时好时坏。像是任性的随性,心情好时温柔呵护,心情不好时又一下跳回了从前的冷冻模式。总之,极不稳定。 程苒儿并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并没有恢复记忆,确切的说,并没有记起任何有关程苒儿的丝毫点滴。那究竟是什么促使了慕容子然对她阴晴不定的情绪波动?她无从得知,也不想得知。不是漠不关心,更不是不在乎,只是眼下,还有一个更为迫切更为紧要的问题值得她投入更大量的精力神去纠结。对,就是关于慕容子然体内那股蠢蠢欲动,随时都可能将原有的他尽然吞噬的可怕魔性。 细细算来,上古神咒之期已进入倒数计时阶段。而与所剩日子呈反比的,便是慕容子然与日俱增的魔性了。一点小事总能轻易地将他彻底激怒,属下一句无心的过错或是不太恰当的关怀,随时都可能招致来自他的狠戾残杀。他渐渐的已初露压制不住魔性而被反噬的端倪了,甚至在因魔性而狂性大发时,达到六亲不认见人就吼是人就砍的杀红眼地步。 所幸的是目前作为慕容子然越来越得心应手的随身武器的紫焰斩毕竟位列上古五大神器之一,具有一定功效的驱魔作用。所以手持紫焰斩并陷入狂魔状态的慕容子然虽然恐怖,但至少那时候的他,程苒儿是能靠近的。对,只有她可以。他听得到她说话,听得到她温柔的琴声,感受得到她的力量,唯一的,能够触摸到他狂乱世界的阳光。 当然,也因为这样,程苒儿身上留下了不少大大小小或轻或重的伤疤。毕竟,要安抚一个发了狂的准恶魔,并非一件简单到能一步到位的事。 然而,如果不幸慕容子然魔性发作时手边没有紫焰斩,那么事态就绝对是糟糕透了。少了神器的加持,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彼时人性尽失的他,包括程苒儿。这时候,一切就仅能靠他潜意识残存的一点理智了。往往要经过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才得以精疲力竭地回复到一般人所应有的正常状态来 这很痛苦,对每个人来说都一样。仿佛埋了定时炸弹一般,没有人会知道,也许就从下一秒开始,慕容子然便会彻底完成由人到魔的转变,然后再也变回不来了。 如果月妃还在世,看到现在这副样子的子然,她会后悔么?还有嬷嬷,还有司楚南…共犯,帮凶… 每当眼睁睁看着于人魔之间痛苦挣扎中的慕容子然焦急却不得不无奈地承认自己确实无计可施时,程苒儿就抑制不住自己内心汩汩外涌的强烈恨意。一个是当时仅存于这世上与子然血脉相连的唯一亲人,一个是从小看着子然长大亲如长辈的嬷嬷,一个是号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结拜好兄弟,为什么他们就能够这么自私,连问过本人一句都还没有,便自作主张地替他作出了抉择,令他日后承受如此持久如此煎熬的牺牲? 为什么…当初的他们,究竟怎么忍心下得了那个手! 可事到如今,还能真的去怪谁呢?而她程苒儿,又有何姿态能够去怪别人?第一个放弃他的人,不正是她自己么… 唉,多说无益,沉默是唯一的选择。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回到慕容子然身边之后,程苒儿便一直避开与司楚南的正面接触,甚至连一句简单的交谈都没有过。 她知道司楚南有话想对自己说,也看得出他一直在寻找制造机会与自己说上话,但她最终无视。 呵,有什么好说的呢?无外乎是对他妹妹的维护,或者是对自己这么个半路杀出来的可疑分子做出警告之类云云的吧。而如今,鉴于那份对子然入魔的怨恨,她面对司楚南还能够客气理智到哪去?自己能回应他咄咄逼人的质问的,除了仇视与咒骂以外,她想不出其他。 所以咯,既然一开始便知道会闹得不愉快,那又何必非得去撕破脸呢?保持距离就好了,在子然的身边各自圈地,和睦共处,这便是程苒儿在近段时间以来,渐渐习惯的处事之道。 而至于宁儿,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是否应该与她相认,是否该告诉她关于她离开后南宫辰的一切。毕竟,她无法保证作为慕容子然明媒正娶的现任正房太太的宁儿,是否还会对南宫辰这个昔日所倾心仰慕之人有所记挂。总之,对于宁儿,她实在是有着太多太多的疑问了,不懂得开口,不确定是否应该开口,便干脆选择了避而不谈,权当陌路。 疏离的和谐,在这座位于深林僻静之隅的山庄里的生活对于程苒儿来说,就是疏离的和谐,无论是事,还是人。没有痛苦,没有快乐,没有忧伤,没有甜蜜,当然,也不会幸福。 平静而短暂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风平浪静得让程苒儿一直高高悬吊的心最终松懈下来,可就在她几乎要侥幸地以为上古神咒它真的就只是个传说而已时,一道加急军报彻底破碎了她的梦想,叫她真正切身体会到什么叫树欲静而风不止。 简单说来,就是涟漪山庄被日曦军突袭围攻了,几乎沦陷。 就连开战以来一直都料事如神的慕容子然都没曾想到过,慕容子浩会有胆在这种时候抽出帝都的攻防兵去突袭血狼族在日曦王朝境内唯一的大本营兼主要控制中心涟漪山庄,而且居然还有本事做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完美。 连日来慕容子然的注意力一直被吊在中部的两军对垒上,而完全忽略了后方的回防,是他大意了才会给敌方钻这种低级空子的机会!但是,最最令他意外的,是率领日曦军攻打涟漪山庄的主帅不是别人,真是南宫辰,那个花言巧语的该死的骗子! 慕容子然再得到确切密报后的愤怒是毋庸置疑的,在愤怒地毁了一整片竹林之后,他强抑着越发失控的魔性,一意孤行地亲帅血狼的一众后援军往涟漪山庄浩荡奔去。不为别的,容嬷嬷还坚守在那里,他绝不可能牺牲她! 不知道是否该在此时为他残存的情感而感到高兴,程苒儿捧着前一天为阻止慕容子然怒极自残而被紫焰斩砍伤的手,呆呆地他一路扬尘的背影,一脸疲惫地呆滞。而她身后的司楚南踌躇再三,最终还是因为实在放心不下理智尽失的慕容子然,在半柱香过去后跨上了战马尾随而去。 三天后,犹在中部领兵与浩帝的御林军对峙僵战的司楚女,突然遣人送来了一封书信。 程苒儿是在晨起时无意间发现了快速出入子然书房的一抹黑影,然后她理所当然地在追“贼”无果后,进入书房一探究竟,然后便发现了这封新到的很可能内附机密军情的书信。接着一整天下来,程苒儿都坐在后院的一棵大树下对着那封信发呆,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是拆?还是不拆? 如果不拆,万一是宁儿军情告急请求援兵怎么办?可如果拆了,子然回来知道了,又会怎么看她?毕竟现在她扮演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角色啊。 “唉…呃?!” 正于苦恼间,程苒儿突然警惕地感觉到周围气流的不对,发现有人正从后方朝自己疾步而来! 错觉? 不!不是! 是一个男人,内功绝对的深厚,但奇怪,他好像没打算刻意地隐藏自己的行踪啊? 天色近暗,程苒儿未敢冒然动弹,只暗暗攥紧了拳头,待那沉稳的气息一靠近,便于电光火石间回身迅猛攻击。 第一招便被对方轻松挡下,正要紧接着再出第二招直攻对方面门时,程苒儿瞪大眼睛盯着来人那张熟悉的俊颜,愣住了:“南宫辰?!” “……”南宫辰微微扯了扯嘴角算是回答。 “真稀奇,你干嘛来了?”程苒儿懵着脸傻了傻,突然大叫:“啊!你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啊?” “……”一脸鄙夷地表示了对程苒儿有失淡定的大惊小怪的不满,南宫辰这才缓缓松开了程苒儿攻势仍在的手腕,却在下一秒又迅速擒住了她正欲收回的手臂,将她的衣袖猛然掀开,大片新新旧旧的青紫遍布了白皙的皮肤,怎么看都是令人揪心的触目惊心。 死一般的沉寂,阴影中的南宫辰,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哎哟你干嘛?弄疼我了啦!人家伤好不容易才好了些…”兴许是被盯久了挺别扭的,程苒儿忽然不自在起来,作势不满地硬抢回自己可怜兮兮的俩膀子,斜眼朝南宫辰扮了个大大的鬼脸,道:“你到底是来干哈的啊?不是说你成了慕容子浩的左膀右臂,这会子不应该正在带兵围困涟漪山庄才对吗?怎么会突然飞这来了?…嗯,难道是军情有误?” 啊,难道是有人故意放出错误的信息来,要引子然入陷阱? 说着说着,程苒儿不禁抬手摩挲起下巴,神情严肃而若有所思地沉吟着沉吟着。 “军报没有错。”沉默许久的南宫辰突然开口。 “哈?”已经发呆许久,程苒儿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刚说啥?” “……”南宫辰的表情很耐人寻味,却没再重复第二遍,而是直接出手,快而准地点了程苒儿锁骨下的|岤道。 毫无防备的程苒儿愣了足有三秒,方后知后觉地大惊,遂不可置信地尖叫起来:“南宫辰,你做什么?!” “跟我走。”不再多浪费时间,南宫辰一把横抱过僵直而动弹不得的程苒儿,足尖点地飞身而起。 227 这也是爱情 被眼前这莫名其妙的突发状况雷了三秒钟后,程苒儿终于想起反抗:“喂!你干什么啊,这么莫名其妙的?南宫辰?南宫辰!南宫辰呀!” “……”回应她的,除了耳边呼啸而过的冷风外,就只有淡漠的沉默。 她尖叫着,吵着闹着,到最后竟自行冲开了|岤道,却还是无论如何也动摇不了南宫辰此时这少有的霸道钳制。自始自终,他都只是冷着脸带着怀中的她以轻功在半空全速飞跃,专注,沉默。 于是,在南宫辰铁桶似的胳膊弯里苦挣无果后,程苒儿终于挫败地停下一切徒劳无功的动作,抬眼瞪着他咬牙切齿地厉声道:“南宫辰,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再不放下我,我可真的生气了!” “……”南宫辰依然紧抱着她继续时高时低地飞行,不为所动。 “南,宫,辰!”眼看着山庄大门转眼已逼近,耐心尽失的程苒儿气急败坏到了极点:“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你是耳聋了还是傻了?听不懂人话啊?南宫辰!啊” 毕竟是借着内力以轻功大步飞跃,身形悬空底盘不稳的,纵使南宫辰本事再高,也经不起怀中程苒儿如此折腾,终究也被逼得不出声喝止她种种危险性极高的挣扎反抗:“够了!安静一会儿,你必须跟我回去!” “凭什么!”程苒儿想都不想地直接甩了回去。 “……”南宫辰沉默了一会儿,强耐了性子平静道:“先跟我走,然后再给你解释。” “我听你在放屁!” “……” “靠!我不走!死都不走!你到底放不放开!” “……” “靠靠靠靠靠!你再不放开,老娘真对你不客气了!” “随便。” “你….!” 两人正纠缠不清地争执中,忽有一抹银光自眼尾余光处闪过,然后.. “大胆滛贼!” “耶?!” “哐当!” 意外来得实在太快,程苒儿都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便只觉一阵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以及突然直冲眼底的刀光剑影碰撞摩擦之后,再睁眼时,他人已落地。 嗯对,如果说还有什么比较特别值得一提的,那就是站在他们面前不到十步处那个周身银甲闪闪,正拿剑狠狠指着他们,表情凛然的貌美女子了。而程苒儿自己,则虽然还困在南宫辰怀中,但由于过于巨大的惊讶,也一时忘了趁机挣扎脱身。 是她,宁儿! 于是乎那一刹那,三双大眼瞪小眼心情各异的眸子,凄冷的林间寒风,诡异的死寂气氛… 就这样呆愣了许久,直到拿剑的那只手终因手臂的愈见沉重而渐渐放下,宁儿总算恍然回神般的,僵硬着颤抖的红唇,轻声而略带些微小心翼翼的试探,低低而道:“南…宫辰?” 糟了! 意识到宁儿是认得南宫辰的,程苒儿心下一慌,赶忙猛的一把推开南宫辰,从他怀中跳出,然后朝脸色苍白异常的宁儿急急跑去,却又在看清她明显泛着水光的眸子时,又生生刹了车。 只见程苒儿转头看看他,又回身看看她,咬唇窘迫了半天,最终勉强挤出了一字半音来:“宁儿,我,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世上所有的误会,越描越黑是永恒的定律。 “你闭嘴,我和你没这么熟!”果然,完全回过神来的宁儿表情像是吞了只巨大的苍蝇般,全然不可置信的厌恶和鄙夷赤果果地坦诚在脸上,只见她恶狠狠地喝退程苒儿弱弱的欲言又止后,又满眼不甘心并痛心疾首地转而喝问南宫辰:“你不要告诉我,之所以一直以来始终不愿意接受我回应我的原因,是她!” “……”南宫辰淡淡地回视着宁儿充满质问的怒目相瞪,习惯性地沉默着,没有否认,没有肯定,暧昧的不置可否。 “呵,你知道她是谁吗?”像是失望透顶似的的闭眼滚下两行晶莹的泪珠,再睁眼时,宁儿莫名地冷笑了两声,眼底写满了浓浓的恨意与复仇的快感:“早前,她只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chang妓,而就算到了今天,她也不过是为我丈夫暖床的一个小小贱妾,而已!” 最后两个字,宁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狠狠挤出来的。然后,程苒儿傻了。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宁儿。印象中,自这次再相逢之后,完全没认出自己的她,态度总是冷冷淡淡的,不友好,却也绝对不会敌对,虽从不主动靠近,但至少相敬如冰,就算是冤家路窄地狭路相逢了,心情好时还会大大方方地送她一个点头之笑。 宁儿从未像一般的正牌妻子那样,因她这个小妾的介入,或是慕容子然的疼爱关注被抢走而产生过一丝一毫的妒忌,这点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仔细观察过后,程苒儿完全可以确定。 可今天,她是怎么了?为什么像是在一夜之间,突然对她有了血海一般的深仇大恨似的公然仇视? 宁儿今天才回来,而慕容子然又早已带兵去援救涟漪山庄,所以此时此刻她眼中那股针对自己的浓浓嫉恨不是因为慕容子然?那… 想到这,程苒儿又忍不住狐疑地转头瞄了眼身后神情依然淡漠至极的南宫辰,忽然恍然大悟般的心头一惊…难道是因为南宫辰? 天哪!宁儿还爱着南宫辰?那她又为什么要嫁给子然? 程苒儿自信自己不是笨蛋,毕竟共同生活了有一段时间了,慕容子然与宁儿是真正的夫妻还是逢场作戏,她没有瞎,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看不出他们彼此间有多少的爱意,虽然子然不常在她的房内留宿,但她一直以为那就是他们这对夫妻的相处方式,无需分秒相守,无需火热强烈,只要淡淡的,虽平淡无味,但总归相敬如宾,互相扶持,相濡以沫。这点从他们时常出双入对地在沙场上默契配合就可以很有力地证明了,不是么 可是…现在究竟是怎么个状况? 思来想去得不到个合理的解释,程苒儿痛苦纠结着忽然感到喉咙干涩异常。 “宁儿…”她有些艰难地开口,却还未及拼凑出完整的句子来,硬生生被怒红了眼的宁儿打断。 “你闭嘴”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然后再次回转了湿透的眸子,大步跨至仍然无石雕般淡定的南宫辰面前,嘶吼声音硬邦却掩饰不住的微颤:“回答我,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刚刚想做什么?带着她私奔吗?嗯?南宫辰,这是一向都冷静沉着的你会干出来的事吗?你回答我啊!” “……”南宫辰微低头淡然地望着悲愤到仪态尽失的宁儿,朱唇轻抿,面无表情。 他无所谓…他终究还是无所谓! 南宫辰绝情的沉默终于令宁儿彻底崩溃,她咬着唇吃着泪,一下一下恶狠狠地戳着南宫辰的胸口,一遍又一遍地哽咽道:“南宫辰你混蛋!你串通我哥哥骗我回家!呜呜…你眼睁睁看着我被逼嫁给别人却袖手旁观!呜呜…今天,呜,今天你居然,居然为了那么个贱女人而不顾你和我丈夫那所谓的比金坚比海深的兄弟情谊…呜呜呜,我…我居然会输给她′…你…你这个大混蛋,你今天终于让我见识到了我是多么愚蠢的一个人!…好!是我活该!我死心!南宫辰你听着,我司楚女从今以后,对你彻彻底底的死心!我再傻到对你有丝毫的情,就…不,得,好,死!” 好毒的誓言,程苒儿闻之一个惊颤,忙抬眼看向南宫辰,却见他除了始终任由宁儿打骂发泄外,再无丝毫怜香惜玉之趋。 天!他难道是笨蛋木头不是? 程苒儿恨铁不成钢,却无奈只能在一旁干瞪眼,爱莫能助。毕竟感情之事,太过复杂,像她这种不明各种原由的人,还是别乱插手的好,以免好心干坏事,越帮越忙,唉。 这边正叹着气呢,那头只见宁儿一直抽抽嗒嗒,好容易总算稍稍有所平静下来之时,却听自始自终都一直惜字如金的男主南宫辰,终于出声:“好 好?好什么?好个头啦! 冲南宫辰眨眼睛眨到眼皮都快抽筋了的程苒儿一听他那个要命的“好”字一出口,简直要被气死了! 这杀千刀的南宫辰!早在蝶谷的时候她就一直觉得,像宁儿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对他南宫辰还情深义重不离不弃的,他究竟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她辜负她呢?不要说宁儿,就是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在旁边看着,都快被气炸肺了啦! 可程苒儿着急归着急,毕竟不是当事人,无权对这段感情做出任何的决定与改变。 对,拥有决策权的就只能有两个人而已。啊不,应该说,就只有一个人而已。南宫辰不要,那她司楚女再强求,又有何用? 宁儿果然说到做到,深吸口气,含着残泪最后好好地将他上上下下看个仔细看个够,然后转身,再无留恋。 “你们走吧。”走了几步远,她忽而停了下来,背着身后静默而没有动静的两个人,低哑而道。 “咦?”程苒儿转头看了看不知何时来到身旁并牢牢将自己的手腕桎梏住的南宫辰,有些茫然。 “走吧,再不走,我哥和子然就要回来了,到时想走就来不及了。” 无法想象宁儿是带着何其哀伤的表情对他们说出这番带有十足成全意味的话来的,程苒儿突然觉得很难过。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迁怒地转头狠狠地瞪上那个铁石心肠的烂人几眼来解气,却发现了他并非她们所以为的那般全然无动于衷。 他眼底那抹极力隐藏的跃动光芒是什么?是同情?是心疼?是怜惜? 程苒儿一愣,踮起脚本想偷偷观察个仔细,却冷不防被某处突然冒出来的一个熟悉的沉嗓给吓得浑身上下血液凝滞。 “抱歉,已经晚了。” 骑在一头周身雪白的高头大马之上的慕容子然金甲加身,嘴畔啜着抹似有若无的邪邪浅笑,自阴影除缓缓步出,进入了三人毫无防备的视线之中。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午后,却莫名的,阴寒刺骨。 228 骗局 天!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程苒儿瞪着慕容子然由远而近一路走来,然后优雅从容地下马,接着啜笑悠然地踱至脸色刷白的宁儿身旁与她并肩站着,笑盈盈而诡密异常的幽碧眸光则看似风轻云淡地朝她与南宫辰并立的方向淡淡瞟来,最后定格他们尚且紧紧交缠的十指上。 哦买糕的!这是虾米状况?! 被慕容子然意味不明的目光盯得鸡皮疙瘩四起!程苒儿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要挣开手,可南宫辰却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手上的力度不松反紧,末了还十分坦荡荡地将审视的目光反射回慕容子然那里去,怎么看都挑衅意味十足。 啧,程苒儿看看对面,又看看旁边,倏然感到头疼不已。 一串串的问号开始在脑海中翻腾,撇开眼前这尴尬又暧昧的糟糕局面不说…嗯,这真是太奇怪了!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为什么原本应该带兵围剿涟漪山庄的南宫辰会在今天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现,然后死活硬要将她拉回去?又为什么在外征战多日的宁儿会恰好在今天突然回来?还为什么…本应快马加鞭急着率兵去增援涟漪山庄的慕容子然会在离去不足三天后又毫无预兆的忽然去而复返?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要大家这样不约而同地王不见王?! …究竟发生了什么?…接连二三的,一切的一切未免都太诡异! 噢!到底谁能来给我解释下啊啊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程苒儿懊恼地用力甩甩头,却无奈脑中浆糊越甩越多,权衡之下,最终还是乖乖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不知何时已暗暗挪至自己身前的南宫辰。毕竟他离她最近比较方便作答不是么,而且从慕容子然一出现开始,程苒儿就一直有种莫名的直觉,总觉得,南宫辰浑身上下的警惕细胞都觉醒了似的,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谨慎的神情。 他是想保护她么?可是为什么?难道他以为慕容子然会莫名其妙地突然伤害她吗?拜托,怎么可能!只要他南宫大爷不来添乱就好了! 想到这,程苒儿猛翻了个白眼,决心势要打破僵局似的,使出浑身力气成功甩开南宫辰的桎梏后,从他身后跳了出来,带着一脸一如往昔的甜美微笑,一边温柔而恬静地朝慕容子然那一步步走去,一边轻快地柔声问道:“王,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涟漪山庄不要紧了么?” 似乎程苒儿这一系列自然而然与往常无异的习惯性动作完全超乎了慕容子然的意料,以至于他向来平淡如水的脸上很明显地露出了些许讶异的神色,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嘲弄:“到底还是我大意了么?我想过你可能不单纯,却没料到你如此能演。” “什么?”程苒儿一怔,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隔着约有十步远的距离,双眼茫然地愣愣望着面色冷绝的慕容子然,心底源源涌出满满不安的无措与恐惧。 “怎么,事到如今还需我说得更明白吗?”慕容子然冷笑着,幽深不可测的碧眸狠戾地扫过呆若木鸡的程苒儿,然后直射至仍然立于她身后默不吭声的南宫辰,字句冰凉:“这就是你当初千方百计要接近我的目的不是么?眼看着行迹败露所以迫不及待地要他带你回去,很聪明,可在我看来,却愚不可及!” “为什么?”强忍着泪水,程苒儿木然地随着他的目光回头望了眼面无表情的南宫辰,依旧是不明所以的茫然。 这并不是第一次面对他眼底那满满的恨意,程苒儿不陌生,却恐慌。对,就是恐慌!浓浓的不知所谓的恐慌将她早已伤痕累累的心脏紧紧钳制,噗通噗通着,每一下,都是超负荷的心痛。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他再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努力振作起绝望过千百次的心,费尽心机地用全新的身份全新的爱去靠近他,诱惑他,勾引他,只为能再一次被他所接受,再一次被他所疼惜,被他所爱。呵,她竟天真地以为可以借着他失忆顺水推舟,一切重新开始。那么可现在呢?她得到了什么?他为什么又再一次恨起她来了?她都已经这么小心翼翼了,为什么到头来还是逃不开被他恨的命运 全身上下都被巨大的恐惧却怯懦笼罩着,程苒儿尽量压抑着颤抖,步伐犹豫地上前了几步,又被慕容子然冰冷无一丝温情的残忍眼眸给逼退,最后只得深吸口气,双手在宽大的袖口里紧张蜷起,而一对水汪的葡萄大眼则定定地盯着他,红唇嚅嚅,终是不死心地再一次出声发问:“王,您一定误会了什么对不对?说出来好不好,我,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慕容子然像是听到了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笑话般,神情很是凛然地扯了扯嘴角,扬眉望着泫然若泣的程苒儿,不无嘲讽地嗤笑道:“你想解释什么?解释你是怀着多么忍辱负重的心情呆在我身边潜伏了这么久,忍耐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今天成功令我腹背受敌,任务完成苦尽甘来你很愉快是吗?还是你想好好解释一下,你作为堂堂一个受万民爱戴万民景仰的圣女族长圣女为了接近我这个恶魔,牺牲了多大的代价,更不惜卖身作妓委身于我…怎么很委屈很艰辛吗?需要我血债血偿吗?还是只要你的宝贝子民们感激涕零地为你塑一尊碑,你便能心满意足了?…” 什么?! “够了!够了够了够了!啊”程苒儿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双手猛摁着耳朵放声尖叫。 她多么希望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多么希望这只是个可怕的梦境,多么希望能一个闭眼再一个睁眼,一切恢复原状啊。可现实就是现实,她再怎么难以置信,再怎么妄想逃避,终究还是的面对。 这样想以后,程苒儿总算稍微冷静下来了一点。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南宫辰,他也正凝视着她,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却不再是全然风轻云淡的无所谓。 “抱歉。”他终于开口,眸光中有些许的苦涩,些许的无奈:“东儿西儿去阻截他,却反被套话。” 你是故意的吧,虽然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程苒儿冷静而哀伤地望着南宫辰,在他眼底找不到丝毫的否认,她最终轻叹口气,转回身来,重新将视线投向不知何时开始眉峰紧蹙的慕容子然脸 啊,他真的生气了呢。已经气到,连虚伪的笑都不愿意再装下去了… 程苒儿忧郁着,试探着抬步朝他走去。慕容子然依旧静立,似乎也有意纵容她的靠近,或许,他也在不知不觉中,等待她的答案。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在慕容子然面前站立,静静与他对视了许久,程苒儿突然柔柔笑了起来,轻轻开口:“我的确是现任的圣女族长圣女,我承认我一开始想接近你的动机不单纯,可是,如果我说,我千方百计地隐藏自己的身份,欺骗你,靠近你,一切的一切,都非是你所想的那般复杂,而仅仅出于我爱你,你愿意相信么?”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慕容子然始终不曾开口。可他冷戾依然的面部线条,却早已说明了答案,是她不愿承认而已。 终究是深深的叹息,程苒儿仰头眨了眨眼睛,直到软弱的泪水不会滚下之后,她才重新望向他,再无掩饰的深情,一瞬不瞬地全数奔向那对寄有她太多思念太多眷念的碧眸之中:“我爱你,不管你相不相信。” “……”他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于是程苒儿笑得更甜了,她大着胆子向前一步以更加亲密的距离贴上他,温柔的指尖也在不知不觉中缓缓地抚上了他俊逸的脸颊,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她幸福地享受着这须臾的温暖。 “我知道这场骗局一旦拆穿,你绝对无容忍,可是你想过么?你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杀了我,而是如此愤怒地急着质问我?”她踮起脚尖,盯着他的眼睛,在他耳边,轻声地一遍又一遍问道:“呐,你想过吗?你为什么要生气?为了什么而生气?” 那一刹那,就在他们身旁不远站着的宁儿惊奇地发现,慕容子然的脸上头一次,可谓是破天荒的,出现了木讷般傻傻的表情。他在怔愣,尽管在此之前的慕容子然一直都那么的自傲,那么的不可一世,可现在的他在迷茫,在彷徨,她确定! 229 风云突变 “你爱上我了,子然。”不再是小心翼翼的疑问句,短短七个字,程苒儿一瞬不瞬地盯着慕容子然,字字句句陈述得坚定而铿锵有力。 “你在说什么鬼话!”一旁的宁儿为程苒儿这没头没脑的结论蹙眉,不禁脱口而出,却在转眼寻求慕容子然统一战线时,忽而被他脸上前所未有的呆滞所惊吓,瞬时石化。 程苒儿一个小小暖床丫头说出如此可笑的话来,可慕容子然现在这是什么反应,触不及防?震惊?还是心虚?天!难道他真的也… 想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竟然全都爱上那个自己从来不放在眼里的小丫头,这种有如晴天霹雳般的可能性存在,宁儿终于不可置信而后知后觉地瞪大双眼,尽管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嘴,却还是忍不住因太过惊讶而低呼出声。 同时,这一声惊呼也足够将慕容子然脸上心上不应有的所有恍惚赶走了 尽管还是搞不懂今日的自己为何频频失常,但他还是尽可能保持淡定而从容的姿态,以绝对压迫性的魄力准备开口:“你…唔!” 声起音未落,不过是电光火石的瞬间,四唇便以痴缠,或惊异或狡黠的目光因碰撞而相拧,久久交织旋绕,柔情蜜意,火花四溅。 程苒儿这一出其不意,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以下犯上”夺吻举动,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误会主子遭袭而突然跳出来的暗影也在看到这一幕后,破天荒地无视自己的职责,选择默默静立一旁以静观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再做定夺。 诚然,主子是失忆了,可他暗影并没有失忆,当然也清楚此时此刻正与自家主子紧紧相贴的痴心女子是谁,自始自终。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不是曾在嬷嬷面前一血狼之名起誓,绝不做主人面前提起这个女人,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毫无恻隐之心?毕竟昔日主人是如何将她视若珍宝的,他和魅影都看得一清二楚。 啊,魅影,他失踪已久的妹妹。碍于职责神圣在身而久久不得找寻,但愿有一天,这位他暗影唯一认定的主夫人能够告诉他她的下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随着在场心情各异的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精彩,男女主角们终于舍得分开彼此了。 “呐,你爱我。”眨了眨因激动复杂地心情而湿漉的水亮眸子,程苒儿维持垫脚尖的姿势倾身用力地抱着慕容子然的脖颈,一边深深地凝望他碧绿而与她一样泄露着绵绵情丝的眼眸,一边翘高了红肿的樱唇,低声沙哑道:“哦不,不对,应该是你终于再一次爱上我了,子然,子然,呜呜,子然… “懒儿…”慕容子然也低头望着越发失控的程苒儿,眉峰深皱,却终究没有推开她,拒绝她颤嗦不已的深情怀抱。 不得不承认,刚才的那一刻,自己的心情是异样的。他不想推开她,不想拒绝她,甚至该死的,想狠狠将她揉进自己的怀中。 接受她,接受她的爱,相信她,宠爱她,渴望放纵自己去遵循爱她的那股毫无止境也毫无原则的最原始的冲动.一切一切的失控,似乎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有所觉悟会变成这样。 可为什么会这样? 依稀记得,这样疯狂的感觉似曾相识,很熟悉,很想念,很渴望…渴望靠近,再靠近,再多靠近一点,却在即将更深入的那一刹那,整颗心刺痛得无以复加,然后潜意识地因为怕痛而将她推离,结果却是又一次的情不自禁 于是推离,靠近,靠近,再推离…如此反反复复,恶性循环…是谁!到底是谁在抗拒他对自己的探求?是谁! 愈渐升腾的无端狂怒又开始一点一滴地侵蚀大脑,心脏,全身,无孔不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77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不 因着越来越模糊的视线,慕容子然凭着最后一丝尚存的理智,拼命摇着头,只想再一次看清眼前身影飘渺的人儿。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懒儿,我又看不见你,听不见你了,你在哪里?懒儿…懒儿! “啊” “子然!”瘫坐在地上的程苒儿目瞪口呆地盯着前一刻明明还很平静,却突然捂着脑门发狂怒吼的慕容子然,半晌无法反应过来,迟钝的大脑更是一遍又一遍地拒绝接受自己再一次功败垂成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明明,明明只差一步就能找回她亲爱的木头相公啊,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又出现了…那个可恶的该死的恶魔!它究竟还要霸占子然的身体多久?多久 死都不愿甘心的程苒儿甩掉夺眶而出的泪水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猛扑上前,一把抓住仍处于狂乱状态而痛苦怒号的慕容子然,一面强迫他发红发狠的碧眸看向自己,一面大声喊着:“听着,然,你听着…棠懒儿是我,圣女族长圣女程苒儿是我,皇宫里那个甩不出你记忆的丑妃是我,不久前在你梦中魂牵梦绕的也是我…是我是我,都是我!就连当初你明媒正娶的玥王妃,也是我! …我是你的妻子,我是你的宠妃,我是你发誓一生一世都要守护的女人…我不管你记得也好,忘记也好,爱我也好,恨我也好…我自始自终都是属于你的,只属于你的,永永远远都只属于你… 呜呜呜,相信我,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只要你愿意,天涯海角,天荒地老… 所以,然,亲爱的相公,我求求你,魔道逆天悬崖勒马…没那么难的,只要再勇敢一点,再坚持一点,再笃定一点,只再努力一点点,一点点就可以了,好不好?我爱你…呜呜,我知道挣扎抗拒会让你很痛苦,可是我爱你,我爱你啊,子然,求求你,坚持下去,坚持到底,我就在你身边,呜呜… “唔…啊啊…”慕容子然抱着头,如困兽般在程苒儿怀中发出一阵阵野兽式的嘶吼。 所有人可以明显地感觉出,此时的慕容子然虽然整个人都已陷入癫狂状态,但他有在挣扎,在与自己体内的魔性苦苦胶着。 程苒儿看着这般倍受的他,心疼得不能自已,顿时泪如雨下。只依着信念,死死抱住他,任他抓狂,宁可自己受伤也绝对丝毫不肯放松。 在旁的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突发状况给惊呆了,纷纷不敢轻举妄动。可僵持一分一秒都在继续,在累积,随着程苒儿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腥的气息越来越浓烈,南宫辰终于再也忍受不住了,冲过来欲将程苒儿强行拉离。 “快松手,放开他,你不要命了!”狠狠拽着纹丝不动的程苒儿,南宫辰简直怒不可歇:“程苒儿,你知不知道在做什么!快点放开慕容子然,现在的他已经完全疯了!…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你是想现在就死吗?你这样做有价值吗?程苒儿!” 这时候,因为刚才程苒儿那番惊世骇俗的劝言以及过于离奇的真相,陷入巨大的震惊而一直呆愣一旁的宁儿也终于消化完毕,回过神来了。只见她深吸口气定了定神,稍微判断了下眼前的状况,很快便做出与南宫辰统一战线的决定。 先是给暗影一个眼神,示意他也来帮忙,然后宁儿来到南宫辰身边,伸手帮他一起将程苒儿从慕容子然身边隔离:“快来!懒儿你快先松手,铎尔莫多释魔性上来时六亲不认的!” 同时,暗影也从另一边过来,一边尽量避开慕容子然全然丧失理智的胡乱攻击,一边试图将他与程苒儿分开。 “不!不!不!你们在做什么?!我不需要!不需要!我要呆在子然身边,他会好的,相信我,这次他一定会好的!啊放开我” 紧紧攥着慕容子然胸口衣襟的手终于被迫分离,始终放空眼神保持沉默程苒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难过与激愤,哭着叫着,狠命地成功踹开死缠着自己的南宫辰和宁儿之后,她再一次扑向那头,已经朝暗影拔出紫焰斩的慕容子然。 没料到程苒儿会这般失控的南宫辰直到重心不稳连连后退之时都有点懵,只慌忙下意识地扶住身旁即将倒地的宁儿,再抬头时,立即被程苒儿那不要命的行为给吓坏了:“危险!” “不,他不会伤害我的。”脸上始终洋溢着浅而甜蜜的微笑,程苒儿在慕容子然三步之遥的距离前停下,深深凝望着他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然后,缓缓将紫焰斩对准自己。 攻势已成,她依然不躲也不闪。 “懒儿!”宁儿显然也被此时此刻神智明显失常的程苒儿吓到了,惊叫连连。 “嘘,他不会伤害我的。”程苒儿回头朝宁儿神秘一笑,然后又转回头去,朝着正疾速向自己扑来的慕容子然,缓缓抬起右手:“呐,他刚才明明都已经承认爱上我了…没有否认就是默认了不是么,相信我,他会好的,这次,他一定会好的…” “程苒儿,你要做什么?该死的快停下!停下!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不可以!…” 惊觉到程苒儿要做什么的南宫辰意欲上前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原谅我的孤注一掷。”那边的程苒儿含泪轻笑着朝南宫辰方向小声呢喃了一句,然后义无反顾地闭上了眼睛,开始喃喃念动起咒语:“…集合天地之五行阴阳神力的神器们啊,我,程苒儿,以圣女族长圣女之名义求求你们,归顺于我,听我之命,以神明之灵融注我体…我愿以我的身我的心我的寿命,我作为人的一切一切,年年岁岁分分秒秒作为交换,求神予我力量,助我铲除邪魔…即便自此之后再无资格留恋尘间,亦在所不惜!” 瞬时间,万物定格,以处处升空的程苒儿和慕容子然为中心,巨大的白光以球形状态不断向外扩展涌动。 随着白光团越滚越大,倏地在某个瞬间,魔音天琴形态的圣杯自程苒儿体内飞闪而出,于白光中心点停留…接着是由她随身携带的巫夏族使者令飞出…然后是动弹不得的宁儿眼睁睁看着自己臂腕上,当初与王成亲时嬷嬷郑重交到自己手上的血狼族噬月银环,突然间挣出手腕飞向程苒儿方向…紧接着,伏羲琴从慕容子然适才骑过来的马腹边飞出…最后,是慕容子然手上的紫焰斩,上古五大神器便得以集合,然而… “不你休想!”慕容子然面容扭曲狰狞到了极致,他死死攥着手中的紫焰斩坚决阻止它飞向程苒儿,同时,他也恶狠狠地瞪着白光边缘,与自己对面正闭眼祈祷的程苒儿,不断怒吼的嗓音是那般可怖嘶哑。 那不是他!还不是他! 闭着眼的程苒儿一面硬撑起体内的真气以保证自己在承受阵法带来的巨大旋风及气压逆流袭击时不会因体力不支而晕倒,一面握紧手,加紧了祈祷 加油!相公,加油!战胜他!战胜那个恶魔,你就自由了,亲爱的相公,加油啊! “不,没用的,程苒儿,时间没到就启动神阵,只会是徒劳…”同样受神阵制约而动弹不得的南宫辰无奈地喃喃着,闭上了眼睛。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南宫辰自然心知力挽狂澜已是不可能。既是无从阻止,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他来承受好了。 这是惩罚他当初自以为是要强行帮程苒儿逃脱命运而犯下逆天大错所注定的劫难吗? 就算是,他也一样甘之如饴。 230 南宫劫 天时不到,地利不对,违背人和,上古神咒的启动注定是场悲剧,属于白昼的悲剧。 程苒儿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晓得一声怒吼,然后眼前一道霹雷,一切都变得喧嚣嘈杂起来,接着在巨大的白光团爆炸之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来不及反应,来不及看清自己的一意孤行,来不及忏悔自己任性鲁莽种下的恶果,终究一败涂地。 三天后程苒儿再睁眼时,人已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圣女谷,也就是神族目前隐居的地方,亦是先前与三大护法圣女一起修行的地方。脑筋空荡荡的,整颗心莫名地虚空晦暗,只呆呆望着床前围满了人。抱着娃娃的梨妞,目光冷凝的魅影,眉头深蹙的巫桑,啊,还有好久不见了的鹤童和莲童。 嗯,自从上次无意中从乙真老头嘴里套出笨笨其实是鹤童的化身之后,程苒儿除却卸下心中对已故笨笨的深深愧意以外,更是越发疼爱起这个看起来聪明伶俐,其实骨子里呆头呆脑的可爱小正太。可惜他似乎很忙啊,总少有机会见到他。嗯,据说当初鹤童化身笨笨除却是为了给人生地不熟的她找个帮手这个原因外,另一方面也主要是为了惩罚鹤童将她连人带魂地从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重大失误呢。啊啊啊,希望他不是因为这样而又阴影,所以才老躲着她的说,嘿嘿。 程苒儿想着想着,傻傻一笑,却蓦地发现大家的神情更加肃穆了,气氛简直凝重到了冰点,不由收敛了笑容,地上略微察看了下自己,没有异常,于是又抬头瞪了大眼睛怯怯地看着众人,弱弱而小声地问道:“诶,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啊?怎么了吗?” “你…”靠程苒儿最近的梨妞一颤,终于憋不住了,不顾一切地脱口而出:“喂喂,你不会…也失忆了吧?” “啊?”程苒儿一怔,不明所以。 “你不记得了吗?”巫桑这时也靠了过来,伸手试了试程苒儿的额温,又看了看身旁沉默不语却面色同样凝重的魅影,沉吟了一下,拧着眉盯向程苒儿:“你…真的没有印象吗?…你违规提前使用了上古神咒,被咒语反弹束缚并侵蚀了内力,还被慕容子然的紫焰斩重伤…” 啊!是了!是这个! 程苒儿捂头aey.,闭上眼,脑中是一幕幕痛苦的破碎记忆… 她失败了!那么孤注一掷的赌斗,那么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她真的以为自己会赢的。子然明明已经爱上他了不是吗?他对他所说的一切明明已经动容了不是吗?他不是无动于衷的,他是爱她的,可是为什么到最后的最后,还是会输呢? 程苒儿永远忘不了慕容子然狰狞着脸,手握紫焰斩冲破白光阻隔朝自己狠命刺来的画面。 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若不是,若不是南宫辰赶在白光团炸开的前一秒冒着被光波冲击的危险将她抱离,她无法想象那无可挽回的后果。届时的一切,才叫真真正正的结束了。 如果时光倒流,真到了那一步,会怎样?这个世界会变得怎样?世人会诅咒她的吧? 是啊是啊,本应救世的长圣女,竟然为了一个情字,放过心爱之人,放过毁世恶魔,然后扔下这个注定会生灵涂炭的灰暗世界,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地投胎去了。 对,会是这样的吧。生命停息,她便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潇潇洒洒离开这个纠结的世界,一切重新来过。 可是真的可以这样吗?真的可以这样自私吗?所有人都会对自己很失望吧。南宫辰会,乙真会,梨妞、魅影、巫桑…所有所有人。他们是那样努力地陪着自己,帮助自己成长,将一切救世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倘若她就这样不负责任地撒手西去了,会遭天谴的吧? 嗯,会遭天谴的,一定! 抬手抹干脸上纵横的泪水,程苒儿再抬头时,坚强的笃定以替代了全部的软弱与怯懦。 对,还没有输,还没到满盘皆输,乖乖认输的机会!一次不成她还可以再来,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她绝对绝对不可以就这样自暴自弃下去,上天既然没有收回她的命,但她就有责任战斗下去,战斗到底,直到圆满,直到生命的尽头! “南宫辰呢?”咽了咽口水,程苒儿沙哑着嗓子再次看向众人。 然而,大家面面相觑,神情复杂,迟迟未有人站出来说话的反应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他…怎么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程苒儿瞪圆了眼直身一把抓住梨妞,情绪激动地追问着:“他怎么了?他怎么了?告诉我!告诉我啊 白光团爆炸之后她便陷入昏迷了,所以之后发生的一切她全然无知。慕容子然发狂后的力量深不可测,他为什么没有将她赶尽杀绝?南宫辰究竟是怎么把她救出来的?还有白光团爆裂时,她明明看见挡在自己身前的南宫辰有被光波击中,当时的震荡连她都能感到天旋地转的晕眩,那他呢?有没有事?有没有事?! 越想越恐惧,程苒儿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她不顾一切地紧紧攥着一闪再闪哇哇大叫的梨妞,整个人被拖摔到了床下也不管不顾,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问出南宫辰的下落。她不要他有事,她不要! “告诉我,你们告诉我啊!南宫辰他到底怎么样了,到底怎么样了啊?!”狠狠甩开围过来扶自己的众人,程苒儿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你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都欲言又止?不要,不要用这样悲恸的眼神看着我,不要!…呜呜呜,南宫辰他是不是死了?告诉我,他是不是死了啊” “他没有死。”一记苍老而有力的沉嗓,暂停了这一屋子的混乱。 “乙…真?”努力穿透泪眼朦胧的视线看清来人,程苒儿怔然。 而与此同时,兵荒马乱的一屋子人也终于松了口气。 缓缓走进屋来的乙真先是严肃尖锐地扫视了一圈,满屋子监护不利的笨蛋。然后扯开一抹程苒儿熟悉的慈爱笑脸,慢悠悠踱来她的面前,轻叹口气,缓声和颜悦色道:“如果你想见他,就跟我来吧,孩子。” 于是,在隔壁的屋内,程苒儿看见了昏迷不醒的南宫辰,以及他身旁,同样昏迷不醒的宁儿。两人被分别置于两张玉做的冰床之上,以两张床为圆心,外围布了冰阵,||乳|白的冰湮将沉睡的两人笼罩。 一颗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起,程苒儿惊慌失措地急急转头,询问乙真:“他们这是…怎么了?” “他们都被紫焰斩发出的冰火光束所伤,外为火所燎,内为冰毒所伤。如今置于冰床,一方面是为了治疗他们的烧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抑制他们体内的冰毒。 原来,南宫辰将昏迷不醒的程苒儿从爆炸的白光团中抱出后,便在宁儿的主动要求下交给她照顾。然后身负内伤的他,又转而应付发疯发狂中的慕容子然。可南宫辰毕竟也是血肉之躯,之前冲入白光已被光波击伤,再加上慕容子然手握紫焰斩,其他上古神器又一并臣服了他的力量…所以在已然所向无敌并且六亲不认了的疯魔慕容子然面前,南宫辰渐渐的还是处了下风。 终于,在紫焰斩的一记必杀射出后,精疲力竭的南宫辰闪避不及,被正面击个正着。然后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宁儿疯了,她红着眼,提刀不顾一切地扑向慕容子然… 后来,乙真他们终于赶到了。没有人敢想象彻底入了魔的慕容子然有多么的强大,他们只能智取。巫桑带着东儿,西儿,梨妞还有魅影一起缠住慕容子然的注意力,然后乙真与鹤童莲童一起,伺机将昏迷不醒的程苒儿,南宫辰以及宁儿救走。 那是一场苦战,若不是慕容子然也早已为之前的神阵消耗了八成的体力,就连乙真他们,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最终,程苒儿他们是被成功救回了圣女谷,然而除了早已认定程苒儿的主人的圣杯以外,其他的四大上古神器,皆都归慕容子然所有,与他一并留下。 赔了夫人又折兵,莫过于此。 程苒儿苦笑着,隐忍着哽咽了一会儿,抬步走进冰阵,悲戚地望着沉睡的两个人,哽声问道:“他们…会死吗?” 乙真摇了摇头,沉声道:“辰儿恐怕是要一直都这么沉睡下去了,就算能够醒来,他的眼睛,也是好不了了…” 这时程苒儿才注意到缚于南宫辰眼部的带血白布,她颤抖着伸手抚了上去,心里一阵阵抽搐。 “至于司姑娘…”乙真叹了口气,继续道:“她现在只靠每日晨昏,我与其他四大长老为其输送神族仙气续命…人是不能好了,但最后一口气在喉,偶尔还是能清醒一小会儿,看看这个让她留恋的尘世的。” “唔呜呜呜呜呜!”程苒儿终于不堪重负,捂着嘴瘫坐在地上,痛哭失声:“呜呜,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如果不是我任性妄为¨.呜呜呜,我明知道不可能拉得回子然,却偏要孤注一掷,害了那么多人,呜呜…我该死!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啊,呜呜呜 “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肩上忽然传来和蔼亲切的温热,哭到疲惫的程苒儿有气无力地抬头,看见了乙真一如既往的慈祥微笑。 “这是他们的命,注定好的。”他这样说着:“你的使命在天下,你注定要完成前世的债,你注定要为天下生,为天下活,为天下死…当初辰儿鬼迷心窍,竟以为只要将你带离命定的地点,隔离命定的时间,就可以救你出轮回。于是一念之差,私心逆天,身为你的指引人,却忘却指责所在,不但纵容你离开圣女族,还放任你与成了魔的子然再续前缘,如今一切因果循环,归根究底是他的劫,也是应受的惩罚,你自责再多也无用…” “可这些明明就都是我的错啊,是我死缠烂打,是我冥顽不灵…”程苒儿一张嘴,哽咽再次喷涌。 她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过错,却要别人来承担后果。这是什么命?这是什么天?她不服!绝对不服! 兴许是看见了程苒儿眼底的绝望,乙真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孩子,现在不是哀伤的时候,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切…都还来得及?”程苒儿迷茫。 “对,别多想,趁最后的这段时间把身子养好,你还有一场硬战要打。”乙真少有地铿锵有力道:“没有了辰儿,你还有护法圣女,你不是孤身一人在作战,嗯?” “可是我不懂…”程苒儿瞪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摇摇头,悲从中来:“之前,我唤不醒子然,打不过子然,伤不了子然…如今除了圣杯以外,所有的神器都认定了子然,而不是我这个软弱无能的长圣女,我…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不行,不行…” “你行!”乙真坚定地握住程苒儿羸弱颤抖的双肩,郑重而道:“你听着,程苒儿!不要妄自菲薄,你是上天选中的人,是万民期待百年的长圣女,不会错的!” “我…”程苒儿愣愣地望着乙真,放空了木讷的眼神,心中依然是沉甸甸的茫然…、 她不知道,不知道…在经历了这么多这么多的挫折与磨难之后,她真的累了,无力了,怀疑了… 她真的是唯一能够担当得起救世大任的长圣女吗?乙真他们确定没有弄错? 她明明很笨,很傻,很无能啊… 啊,谁来救救她,谁来告诉她,眼前的一切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噩梦,噩梦而已。 231 你是我相公(大结局) 【友情提醒,此为今日第二更,对不上上文的,可往前翻,前头还有一章(230南宫劫)】=——◎ 五天后,程苒儿很幸运地见到了神智清醒的宁儿。 嗯,很幸运,因为乙真说,宁儿每次清醒的时间间隔很随性,或许一两天,或许十天半月,或许一二十年…总之,程苒儿很感激上天允许她在有生之年,还能好好地对宁儿说一句抱歉。 啊,有生之年,听起来多么,实际上又是多么的逼近。 明天就是传说中的百年之期了,到时阵法启动,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回得来。 那天之后,等她情绪完全平静下来,乙真便把全部她此前该知道的却没来得及知道的都告诉她了。 比如说,上古阵法只能在集天地神族之灵气的狱情崖摆才有效。嗯,千禧城,据说是原神族部落的旧址,而狱情崖,恰好就是神族世世代代祭司天神的遗址。 也就是说,等到了明天,慕容子然一定会带着所有的上古神器在狱情崖出现。血狼军先前因南宫辰的介入而被慕容子浩的军队重创,实力大减。因此,若要完成复朝大任,慕容子然就绝对不会放过百年神咒。毕竟,神兵之力远比凡人的血躯肉搏来得事半功倍的多,不是么? 所以,明天是慕容子然的机会,但与此同时,也是程苒儿的机会。上古神咒的启动需要五大神器以及长圣女的催动护阵,缺一不可。而慕容子然也一定笃定了她会去,因为千禧城一整城人的性命都被他牢牢抓在手中,他料定了身为长圣女的她不会袖手旁观。 可刚才也说了,这也是她程苒儿的机会。乙真说过,启动神阵需要消耗大量的精气神,所以那时候作为神阵启动者的慕容子然是力量最弱的时刻。只要在那时候杀了他就行了。 对,杀了他。 乙真说的第二个她难以接受的事实,便是关于慕容子然体内的魔性。因为拥有血狼族血统却自幼修行巫夏族功力,因而造成体内紊乱从而日积月累形成走火入魔之势后又被长孙怜月强行以外力压制,所以慕容子然的魔性可以说是从小便潜藏于体内,简直可谓是与生俱来而非后天炼成,所以要除魔性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死。 是啊,也就只有死了。难怪无论她′尝试多少的办法,尽过多大努力,最终也不过时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原来她终究是逃不过命运的诅咒她必须像前世的自己,释音那样,手刃爱人。 这是个多么痛苦的决定,她明明舍不得杀他。不要说杀他,就是伤他分毫,她都心如刀割。可是乙真说的对啊,她不能再这么优柔寡断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她赔掉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南宫辰,一个宁儿了,她葬送的,会是全世界。 嗯,反正没关系的,既然有前世,她就相信她和子然还会有来生,来来生。 死,怕什么?只要在一起,只要她能够陪着他,她无所畏惧,无所畏惧的。 决心已下,她整个人也好受多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安心养伤的同时,也每天都坐在南宫辰与宁儿的身边,陪着他们,悉心照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知道,只是在此之前,她希望能够再多看南宫辰几眼,真心感谢这个她注定要欠一辈子的男人。还有宁儿,她多想再见她醒来一次啊,好好地对她说声抱歉。而今天,在大限临近的前一天,她终于如愿以偿。 眼前的宁儿瘫躺着,眼珠子牢牢钉着看她看,弯弯的唇畔笑容甜美,整个人面色红润得有如回光返照一般,叫人不安。 “你…感觉怎么样?”看着不能动弹就像植物人般鲜活却无助地她,程苒儿努力吞下大口唾沫,感觉发音有点困难。 “我?很好啊。”宁儿眨了眨眼,活灵活现的大眼珠子转向身旁同样躺着的南宫辰,轻松而欣喜的神情跃然脸上:“我很好,在他身边,很好。” 程苒儿一怔,低下头,黯然神伤:“对不起。” “该抱歉的人,是我吧。”掉转了视线,宁儿轻轻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丑儿,更不知道你就是程苒儿,就是王,他的妻子…是我抢了你的丈夫…” “别这么说!”程苒儿觉得自己快憋不住要哽咽了,她深深地呼吸着,以图换取平静:“我知道你是有苦衷逼不得已的…说到底,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当初…” “快别说当初了。”宁儿笑着打断了程苒儿急切的忏悔:“谁人都会悔不当初,可谁人又能做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们都是人,不是神,就连南宫辰…他这么聪明,他有预知能力,却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说到底,我们都斗不过天,你说对不对?” “对。”程苒儿点点头,飞快地抹去腮旁掉下的泪珠。 “为什么要哭呢?”宁儿看着程苒儿,又笑了:“其实这样也挺好,在我有生之年,能与南宫辰靠得这样近,我愿足矣,夫复何求呢?” “宁儿…” “呐,阿丑,答应我件事吧。”宁儿突然低低说道。 “什么?”程苒儿倾身,试图听得清楚些:“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嗯…”似乎有些喘不上气,宁儿大张着嘴却半晌吐不出个完整清楚地字音来,脸色也越渐的苍白了起来,她转了眼珠子深深地望向南宫辰,不能动弹的右手突然食指微颤。 程苒儿看了看她,明白了她想做什么,便拉了她的右手,又转向隔壁拉过南宫辰的手,然后将两只冰凉无温度的手,紧紧缠绕。 “谢…谢…”泪珠滑下,宁儿颤抖着唇,终于哽咽出来:“答,答应我,在我死后,把…把我完好的眼…眼珠子给,给,给他…我希,希望他的余生,能…能用,用,用我的眼睛,看,看,看这世间的一切…” “你在说什么啊!”程苒儿惊叫:“宁儿你不会死,不会死的!乙真向我保证过的,你绝对不会死!” “就像现在这样,跟废物似的躺在床上,会比死幸福吗?”宁儿有气无力地喘着,眼中是无底深渊般的空洞与绝望:“我已经看开了,阿丑…与其这样苟延残喘地耗费长老们赖以维持寿命的仙力,累人累几,倒不如就这样去吧…他们个个都年事已高,你也舍不得他们如此折腾,对不对?” “不!不!不!…”程苒儿狠狠摇着头,泣不成声。 “哎,别这样嘛…”宁儿虚弱地笑着,努力安慰着程苒儿:“呐呐,放我走吧…慕容梨说,我…我是娃娃命定的宿主,所,所以我死了以后,身体将由她使用…我,我没有异议…可,可是,能不能求你,在我死后,将我的一束发辫葬在蝶谷的小木屋前…那是我第一次遇见南宫辰的地方,来生,我还要在那里遇见他…他老了,我陪着,他死了,我就找他的来生…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永远永远地缠着他…那时我将是他第一个遇上的人,他会爱我的,一定会…” “呜呜呜…”程苒儿捂着嘴,莫大的悲伤几欲冲破胸口,生疼生疼。 “呐,别急着哭啊,我还没断气呢。”宁儿的眼睛开始一闭一合了,明显已是弥留,但她能努力,努力地说完最后一个交代:“在,在我的家乡,血狼部落的天山上,有,有座小屋…那…咳咳,那是娘亲当年逃难时所造,也,也是我和哥哥出生的地方…那,那里门前,十,十步远距离的一,一棵松柏下,埋埋埋有我们司家的最后一味祖传秘药,任,任何创伤,任何毒素,只…只要一口气尚在,都,都能起,起死回生…求,求求…咳咳咳咳,求求你们,去,去那里…拿来,救,救…南宫…” “宁儿” 苍白无血色的小手就这样自南宫辰的掌中滑出,程苒儿哭得几欲晕厥。 隔天清晨,巫桑带着宁儿的发辫朝着蝶谷出发了,他肩负安葬宁儿和取药救南宫辰的使命。东儿西儿留下照看南宫辰,而伏羲氏一族,则因为不得干预人世一切的族规,所以在神族长老的带领下,也留圣女谷守护家园,同时,也静观世态发展。 至程苒儿,则带着梨妞,魅影,以及重生后的宁儿,也就是娃娃,三大护法圣女,步履坚定地朝千禧城的狱情崖前进。 约摸在黄昏到来之际,程苒儿一行准时抵达狱情崖。 “你很守时。”慕容子然面无表情地看着程苒儿,漠然而道。 此时此刻的他身上,再也找不到昔日慕容子然的分毫影子。除了一模一样的容颜之外,他的煞气,他的狰狞,他的血腥,他的暴戾,在程苒儿眼中,是那样的陌生。 这样也好,程苒儿苦笑。 “你…”站在慕容子然身后的司楚南突然出了声,视线牢牢定格在程苒儿左侧的娃娃身上。 而守护在慕容子然身侧的暗影,此时也正以异曲同工的诡异眼神,死死盯住站在程苒儿身后的魅影。 “你不是她。”两秒钟的怔愣过后,司楚南与暗影异口同声。 嗯,虽然暗影没有出声,但程苒儿从他情感真切的眼底,看到了这句话 呵,这也算是秘密武器的一种吧。 战事一触即发,三大护法圣女负责制住慕容子然的左膀右臂,即暗影和司楚南。而程苒儿自己,则与慕容子然兵戎相见。 再没比这更令人哀恸的画面了,明明是彼此相爱,却注定要自相残杀。 很快,在慕容子然的有意引诱,以及程苒儿同样有意的防水之后,两人同时进入了早已步好的上古神阵之中。 霎时间,狱情崖气流逆向环绕,刮得阵外万物四处横飞,交缠激斗的几组人险些抵挡不住,摔下悬崖。 与上一次神阵开启时不同,这次的光团由七色光组成,犹如巨大的茧,将慕容子然与程苒儿层层包裹缠绕,隔绝人世。 “快念咒!”阵法中,慕容子然腥红的双眼目露凶,只见他以紫焰斩抵着程苒儿的胸口,恶狠狠地威胁道。 “呵呵呵…”程苒儿笑了。 这种比哭还难看的放肆笑脸与毛骨悚然的笑声,在慕容子然看来听来,是那般的刺眼,那般的刺耳。 阵法已启动,时间不等人,容不得她这个关键人物在这种时候装疯卖傻,于是他更急了,手上的紫焰斩转眼已刺入程苒儿胸口三分。 他以为这样她便会臣服。 对啊,懒儿一向是很乖的,他说的每一句话,她总是惟命是从。他不想否认自己喜欢她,可他无法容忍她的欺骗与背叛。为什么一转眼她就成了长圣女?为什么只是一个转身他乖巧听话的小懒儿就不见了?他不许!不许! “嘶” 始料未及地,程苒儿竟不退反进,在慕容子然反应过来之前,紫焰斩已深深地穿过了程苒儿薄弱的身躯。 她在做什么? 慕容子然目瞪口呆地看着程苒儿又笑了,仿佛没有痛感似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紫焰斩穿透的胸口,然后抬头看着他,一瞬不瞬,接着目不斜视地收起了手边的魔音天琴… “很惊讶对不对?我还可以令你更惊讶…”程苒儿木讷地眨眼,木讷地朝慕容子然微笑,木讷地在这天旋地转的阵法中,自残。 化为原形的圣杯眨眼功夫又化成了一只精巧的匕首,然后依着程苒儿右手的使力,一下又一下地往程苒儿自己身上捅。 “你干什么!”慕容子然仿若触电般的下意识一个松手,整个人踉跄着连连后退,紫焰斩就这样留在了她的胸口。 “怎么?你心疼了,是吗?”程苒儿还是笑着,停下了手中的匕首,她不饰颤抖地,深深望着几步之遥外的慕容子然,轻轻说道:“我想通了…你爱我,不论我是程苒儿,还是懒儿,所以你记不记得我,并不重要,你永远都是我的相公…呐,来吧,相公,过来,我带你走,我们一起走…我保证我们会很幸福的,一定会很幸福的…” 血泪落下,她是,他亦然。 瞪着她胸前如蜂窝般的创伤,瞪着她胸口那把还泛着蓝红火焰的紫焰斩,瞪着她右手那支血流不止的匕首,心中的魔鬼在叫嚣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你就满足了!你将在这个世间所向无敌! “还不够吗?”仿佛看得见他眼底的挣扎以及那身不由己的杀意,程苒儿的笑容开始苦涩,她蹒跚着朝慕容子然挪进了几步,见他本能的躲闪,于是毫不留情地抬手拔出胸前的紫焰斩,滚烫的鲜血顿时喷涌。 “不”慕容子然闭眼嘶吼,如困兽般哀鸣。 眼睁睁看着她的胸口像破了个大洞似的血流如注,这样的画面,他受不了受不了,受不了! 她是他如此珍爱的一个人,他这么爱她…对,他是这样爱她… 欢喜她的从天而降,宠溺她的机灵古怪,包容她的闯祸作怪,爱她,保护她,舍不得她受一点伤,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她,分分秒秒都恨不得将她时刻珍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恨不得将全世界都奉送到她脚下…是了,是她!他的懒儿!他愿倾尽天下来爱护的人儿! 他做了什么?他对她都做了什么?! “啊”绝望地长啸过后,慕容子然眼神凄苦地重新望向程苒儿,苦笑着,悲恸着,呢喃着,朝她一步步靠近:“懒儿,我的懒儿…” “你…”程苒儿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眼前的奇迹:“恢复记忆了?” “对。”慕容子然点点头,猿臂一伸,将程苒儿悉心纳入怀中,贪婪汲取她身上久违了的馨香:“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 “我知道,呜呜呜,我知道,一直都知道。”程苒儿也紧紧环抱住他,泪如雨下:“我终于等到了,等到了…相公,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轻易地放开你,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呜…” “嘘,不要说,不要说。” 慕容子然将程苒儿深埋自己胸膛的小脑袋拉出,温柔地拭着她脸上的泪水,然后热气呼面,四唇交绊。 程苒儿紧紧紧紧地环住慕容子然的腰身,感受着眷恋着专属于他的狂风骤雨。真好,真好,在寿命终结前,那个他能够如此大方的,送他们夫妻俩这难得的温存。 欸,亲爱的相公,你爱我,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热吻结束,程苒儿眨着晶亮的眼睛,仰头盯着慕容子然依然红光闪烁的碧眸,在心底暗暗说道。 他在对她笑,她也对他笑,多么美好,多美幸福。 “对不起。” 一鼓作气,电光火石间,紫焰斩已从后背深深埋入慕容子然的后背,瞄准的是心脏的位置。两人相拥着,一起应声瘫倒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看着慕容子然终于彻底恢复清明的碧眸,程苒儿悲恸欲绝。 她紧紧拥着他虚弱的躯体,紧紧的,像要将自己狠狠揉进他体内一般。她是这样爱他,却又是这般残忍,在重逢的最爱时,亲手送他下地狱,何其残忍。 “听我说,听我说 相公,我又闯祸啦!第78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听我说,懒儿…”慕容子然浅笑着,无力地抚着程苒儿的头,将她轻轻摁在自己的胸口,任她听自己越渐迟钝的心跳:“我知道非死魔性不能根除,我不会怪你的,永远不会,懒儿,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好好活着…” “不…”程苒儿一直摇头,一直摇头,她哭着,仰头用力地吻着慕容子然,直到他变得冰凉,变得安静。 对不起,子然,对不起,就算你不能原谅我,我也只能对不起… 程苒儿笑着,最后吻了吻已然断气闭眼的慕容子然,然后将他深深深深地按进自己怀中,接着握紧了那把仍插在他后背上的紫焰斩,用力。 这一次瞄准的,依然是心脏,她的心脏… 幸福而满足的一记微笑后,程苒儿遁入了彻底的黑暗。 “相公?” “相公?” “相公?” 触眼的冰冷黑暗令程苒儿恐惧,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着,只是茫然无措的,一路前行,寻找她最最挚爱的相公。 “程苒儿。”突然,一声幽凉的声音若即若离地飘耳内。 “谁?!”程苒儿一惊,慌忙瞪大了眼睛,得到的,却依然是满眼的茫然。 “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 “啊?”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什么啊?程苒儿茫然。 “说吧,你此生唯一的愿望。” “愿望啊?…”程苒儿停下了茫乱的脚步,当真若有所思起来:“你是要我许愿么?” “……”没有回答。 “啊,若说愿望,我有很多啊…”程苒儿沉吟着,苦思冥想:“可若要说唯一…呐,我想和相公永永远远在一起,今生,来世,来来世…” “真的要许如此自私的愿望吗?”那个声音幽然而道:“别忘了你是谁,你的责任,你的使命…” “我是谁?”脑中空白一片的程苒儿笑了:“我只是一个女人,小小的女人…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与深爱自己,同时自己也深爱的丈夫世世相守,这也有错吗?你告诉我呀,错哪了?” “你可以要天下。” “天下?”程苒儿冷笑:“哼,那是什么?” “你与呼延将军宿世情缘,此生无果,便注定没有来生,天命不可逆。 “既然这样,你又问我愿望干屁!”程苒儿很不客气地爆了粗口,然后转身,不再理那声音,决定自己找。 没关系,谁来阻止都没关系,她会找到的,慕容子然是她的相公,总有一天,她会找到他的,然后从此幸福地在一起。 “何不放弃那个注定无法兑现的愿望,许他今世健康快乐的重生呢?” 脚步一顿,程苒儿怔然:“你说什么?” “呼延将军曾助盘古开天辟地于世有恩,却不甚历经十世情劫,命途坎坷。今世命数未尽,却终究还是逃不过情关蒙劫死于非命…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上古咒启,一个愿望救一个人,你可选择你生,或是他生。” 沉默了许久,程苒儿终于开口:“我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 “……” “…好吧,我选择他生。” 程苒儿苦笑,到头来还是这样的结果啊。 “即使如此,你使命已结,今收回你于这世的全部记忆,从哪来回哪去吧。” “啊?什么,不” 不要,不要!我的记忆!我和子然的回忆!不要!不要! “啊” “叮铃铃” 像刚从噩梦中醒来的程苒儿浑身上下跟被水淋透似的,香汗淋漓。她愣愣地呆望着床前响个不停的闹钟,又转头瞪向开门进来的妈妈,空白一片的大脑懵懵的,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 今夕是何年? 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疑问? 还未等程苒儿搞清楚状况,程母已经蜷了两只指头狠狠拎起程苒儿的耳朵,然后在她哎哟哎哟的求饶声中,很不客气地训到:“你这死丫头,闹钟都叫多久了,全家人都醒你你竟然还敢给老娘窝床上睡大觉,你不想活了是吧!” “啊啊啊,妈,妈,轻点!轻点啦!”好容易从老妈的魔爪下救回自己可怜的小耳朵,程苒儿嘟着小嘴哀怨道:“哎哟妈,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人家一觉醒来头昏脑胀的真的很不舒服耶,你还这样数落人家,很无情呐!” “哼,你还知道头昏脑胀不舒服哦!”程母一边收拾程苒儿乱如狗窝的房间,一边碎碎念道:“明明知道自己跟懒猪似的随时都可能睡着,居然还敢在没人的时候乱泡澡…啊幸好弟弟临时取消了去同学家宿玩的决定,不然我看你哦,就睡死在浴缸里好了!” “哦,妈,你很没良心内!”程苒儿郁卒地开始穿衣服:“要不是你和老爸双宿双飞地去搞什么三日游,我会那么孤苦伶仃地一个人昏倒在浴室里没人理吗?” “死丫头,就你理多!”程母一个金刚指戳向程苒儿头痛不已的小脑袋,然后扔下一记炸弹,离开了寝室:“不要说老娘没提醒你,今天你开学,被头天就给我迟到咯!” “啊,糟糕!”程苒儿一咯噔,加快了收拾自己的速度。 一如既往地上学,一如既往地回家,一如既往地和姐妹淘逛街,一如既往地与家人享受天伦之乐…一切都是那么寻以为常,一切都是那么的按部就班,可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无比地陌生,无比地提不起劲来呢?就连暗恋很久了的男生跟自己表白,她也是莫名其妙地心如止水,仿佛一早就认定了那个人绝对不是她的另一半似的。 真奇怪! 狠狠踢飞了脚下的小石子,程苒儿茫然地站在午后的骄阳下,懊恼不已 世界究竟是怎么?为什么她老觉得哪里不一样?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今天是程苒儿的20岁生日,一家人,一屋子的姐妹朋友,围绕着她,为她唱生日歌,听她许下20岁的宝贵愿望。 “嗯,我希望爸妈弟弟身体健康。” “嗯,我希望今年一年我能财运亨通。” “欸,苒儿你很败也,这么珍贵的20岁愿望,你许得这么挫…” “切,你们管不着!” 程苒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朝众人做鬼脸,然后在心底许下20岁生日最后一个愿望。 啊,仁慈的上天,赐我一个好男人吧! 一点要实现哦,我20岁的愿望。 咦?愿望? 程苒儿一怔,甩甩脑中模糊不清的影子,低头吹灭了蜡烛。 近来,总有个人在她梦中,可她既看不清,也想不起来,那个人,他究竟是谁? “哈哈哈,许完愿了,礼物拿来!” “诶,苒儿,你真的很不客气也…” “哈哈哈哈哈,废话少说,拿来拿来…” 深夜,程苒儿一个一个地拆着堆了满屋的花花绿绿的礼物。 忽然,在很没耐性地将一个没有署名又包裹得分外繁琐的礼物包撕开后,一枚绯红而晶莹透亮的凤形玉石滚落脚下。 “咦?”程苒儿好奇地将它捡了起来,仔细打量着。 “凤,玉…” 莫名的,她念出了这样的字眼。 凤玉… 凤玉? 凤玉! “噹” 清脆的一声响,程苒儿不受控制地手一抖,凤玉落地,发出了巨大的悲鸣。 “啊,头好痛好痛”程苒儿痛苦地捂住耳朵,无奈那刺耳的悲鸣还是不住地往耳朵里钻,她不住尖叫起来:“妈妈爸弟救,救命啊” 悲鸣终于静止,程苒儿懵然抬头,熟悉的房间竟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疾速飞驰的古怪隧道。 “这是哪?”程苒儿茫然地伸手想触碰,却发现凤玉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孩子…” “啊!”程苒儿吓了一跳,猛一回头,看见了一个白发须眉的老头,很是眼熟。 “你是谁?”怔愣了一下,程苒儿问道。 “我是乙真。”老头笑笑,看着程苒儿手中通红的凤玉,喃喃道:“龙凤和鸣,他究竟是唤来了你。” “什么意思?”程苒儿蹙眉,有些云里雾里,看了看周围令人头晕目眩的背景,她不禁好奇道:“话说这是哪啊?怎么怪怪的?” “这里是六道轮回。”老头还是笑着,捻着常常的胡须,模样很是可爱 可程苒儿没工夫欣赏这个,她整个人都被惊呆了:“啊?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我…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我要回家!” “你没有家了。”老头摇摇头,目露神伤:“当初你便是连人带魂一起穿越到日曦王朝的,二十一世纪里关于你的所有记忆都已被抹杀,你早就回不去了…”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头疼欲裂,程苒儿忍不住捂住脑袋,感觉有什么,正要从脑壳冲开,奔涌而出似的。 而一旁的老头,则很没同情心地视而不见,继续说着自己:“别人没有你的记忆你回不了二十一世纪,你没有自己的记忆也回不了日曦王朝,你被困在消失的上古神阵中哪里也去不了,所以这么久以来,你一直都活在自己所编织出来的幻象之中,可以逃避痛苦逃避现实的梦境之中。如今幻象破灭了,你便也回不去了,你再没力量编织第二个梦了。” “啊你在说什么?说什么?我不懂,不懂,不懂啊”程苒儿蜷着紧握住凤玉的手,拼命撞击着自己几欲爆裂的太阳|岤。 她很痛苦,真的很痛苦。梦中模模糊糊的那个人再次出现,他是谁?是谁?她究竟遗忘了谁,遗忘了什么?凤玉再次悲鸣… “再努力一点,终会想起来的,想起来,你就能回去了…”乙真爱莫能助地站在一旁默默地鼓励着自己的爱徒。 坚强些,孩子,你的相公在世界的那头努力着,龙玉呼唤,凤玉悲鸣,龙凤和鸣,刻骨铭心的宿世情缘早已将你们的心紧紧牵锁在了一起,你要相信子然,相信自己啊! “我…我…子然” 终于,在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中,程苒儿昏厥了过去。昏迷倒地的她整个人被凤玉发射出的强烈红光包裹着,送向轮回隧道的某一个尽头。 施了移形大法乙真捻须而笑,身影渐消,最终自六道轮回中功成身退。 我叫程苒儿,是二十一世纪穿越到日曦王朝,分属圣女部落族人,并在日曦王朝安了家,嫁了人,从此身为日曦人,再不提二十一世纪。 啊,我的相公是日曦王朝里最帅最帅的大帅哥哦,他叫墨子然。他总喜欢“懒儿懒儿”地叫我,顾名思义,我是他的小懒妻。我什么都不会做,持家啊,柴米油盐酱醋茶啊,啥啥啥的我全都不会,就只会闯祸。 我很衰地老是在出门时踩到狗屎,然后麻烦亲亲相公亲自为我擦鞋;我很顽皮地总喜欢在路边勾引帅哥们骗吃骗喝,然后回家被亲亲相公打屁屁;我还喜欢泡温泉,结果总是泡着泡着差点被淹死,还很败家地老害相公花大把银子金子替我治伤寒;最最郁闷的是,我的最近迷上了蹦极,老迷恋那种爬得很高很高,再失重往下掉的感觉了…虽然刚开始时差点把嬷嬷的心脏病给吓出来,还搞得整个涟漪山庄上下鸡飞蛋打鬼哭狼嚎的,但有什么关系嘛,反正相公总是会接住我的啊。不管他是不是在眼前,只要我爬得高高的,再逗逗脚下一大众心惊肉跳的家丁丫鬟们,然后两眼一闭放心地往下跳,亲亲相公总会很及时地不知从哪个角落飞出来将我牢牢接住,狠狠吻过我之后再赏我几下屁屁! 哈哈,真是爱死这种感觉了! 虽然每次闯祸之后亲亲相公的脸都会很黑,但我知道,他就喜欢我这样,嘎on…no! 啊啊啊,说到涟漪山庄,就不得不来点后续报道。据说自从我从上古神阵里消失之后,死而复生的亲亲相公便万念俱灰,郁郁寡欢了。他回到涟漪山庄,将一众门客全数遣散之后,以神器紫焰斩制造出了个很大很大的结界,将整个山庄隐藏。然后他每日每日就躲在山庄里醉生梦死,看的忧心忡忡的嬷嬷那叫一个心疼与懊悔。 不过好在有一天,嬷嬷兴冲冲地打醒了醉的跟瘫烂泥似的亲亲相公面前,告诉他,乙真长老翻阅上古典籍,终于找到了救回懒儿,也是藕,的方法鸟。然后他就重新振作,潜心修炼,终于利用龙凤和鸣,将我唤了回来,鼓掌~ 然后是关于皇帝慕容子浩。成功镇压了所有的血狼反兵之后,他以仁服众,将幸存者悉数遣送回境外的血狼部族故居,并许诺决不亏待。然后他就浩浩荡荡地班师回朝鸟,时至今日,就我和亲亲相公看来,他果然不负众望,算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可惜亲亲相公醋劲很大,每次都老卑鄙老卑鄙地用温柔乡打消我回帝都的念头…呜呜,人家真的很想念桃太郎啦! 然后的然后,是南宫辰。他在血狼神药的帮助下,康复了。据他说,昏迷的时候,他是有记忆的,他记得宁儿为他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所以,他再次决定隐居了,回到蝶谷的小木屋前,守着宁儿的发冢,打算就此了却余生。嗯,有件事你们一定想不到,那就是依附宁儿身体还魂的娃娃,她爱上南宫辰了。于是,嘿嘿,于是她也留在蝶谷陪南宫辰了呗。啧啧,顶着宁儿的容颜前亻仆后继地成为南宫辰的牛皮糖,那画面,嘎嘎嘎… 再然后,魅影和巫桑在一起了。虽然佳人已非当初的佳人,但巫桑最后不也还是爱上了?嘻嘻… 啊对了对了,后来暗影还和魅影拜了把子互认兄妹,也算是种寄托咯。 最后是梨妞,她对神族的医学求知若渴,所以就留在圣女谷了,天天厚着脸皮对五大长老死缠烂打,非要人家倾囊相授,真是…可爱啊,哈哈哈… 直到今天我们一大帮子都还时不时的会聚在一起聊聊天,吃吃饭。我们都很幸福,真的,而且我相信,我们会都这么一起幸福下去的。 啊欧,不能再废话鸟,亲亲相公来了,来了啊! 躲在高高树梢上的程苒儿眼睛贼亮贼亮地闪着光,一路饥渴兮兮地瞪着自家亲亲相公优雅地步至醒池便,然后宽衣解带,然后下水… 嗷嗷嗷,狼血那个飞腾啊啊啊啊啊 程苒儿再也受不了了,狼嚎一声,飞身跃下:“相公,接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