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道风流》 分卷阅读1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文案 大道无常,难免遇到风流女冠。 人生莫测,很幸恋上流花隐兔。 襄州峻仪山上有个女冠叫云隐,传闻云隐道人可谓是深得民心的人间正道,不料这个道人竟然是个大神棍,江湖人称风流成性的狡兔段花花! 可偏偏成天与酒肉兄弟厮混在一起的段花神棍,还遇到了一个正经的大道长,邀她携手“斩妖伏魔”。 帅气的大道长在眼前,风流不羁又牵挂着,这下段花可头疼了……ps:所谓“妖魔”并非真正的妖魔,都是人心作祟和人为操控。段花多以“捉妖”为由,追查真凶。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市井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段花,宋祁濂 ┃ 配角:夏渐明,苏秋夷,许清欢,唐秀 ┃ 其它:风流女冠,流花隐兔 ================== ☆、花容伪道1 我是一个“女道士”,一个不正经的假道人。襄州的峻仪山是一座好山,山上有一间香火鼎盛的道观,叫做“峻隐观”。明摆着的是,这间道观便是我开的。为何香火鼎盛?还不是因为我这大神棍招摇撞骗的技术厉害,道观的香油钱我都是把赚把赚的,也是幸亏唐秀给我辛辛苦苦地收钱。 不过我这人有个原则,凡是老弱残疾衿寡皆不骗,这是铁定的原则。 其次,我自小在江湖上打滚了这么久,也好歹有个别称。十七岁那年,不知哪位江湖豪客给了我个美名,叫“流花隐兔”。当年我听了这个“美名”,心里可是美滋滋得很,立马拿着瓶高粱酒约了我那两个老哥出来庆贺庆贺。 可我那白剑客夏老哥听了之后,一拍大腿,笑得停不住嘴,直道:“‘流花隐兔’!哈哈哈哈,好一个‘流花隐兔’……老妹你知不知道,别人是当你狡猾才这么说你的。”闻言后,我只觉瞬间尴尬,幸亏在一旁啜啜小酒的浮生意客秦意生好哥们,只是浅浅地笑了笑。 只是以后,在江湖上我又多了几个名号,什么“狡兔”、“花隐”等等,最难听的也莫过于那个“花姑娘”了,只因我名字上顶着一个“花”字,我姓段,段花。 峻仪山上云雾缭绕,前来烧香的人也十分多,但来的大多是富家夫人,她们大多穿金戴银,服饰华丽。每个人带着一两个丫鬟,对着那偌大的雕像,拜了再拜,嘴里念念叨叨着:“云隐仙人啊……救救我家儿子吧……”云云。 那偌大的雕像是一个俊逸的女道人,穿着白衣墨袍,手持一把云纹浮雕柄拂尘,眺望远方。这雕像,正是不才。咳咳,据唐秀所说,潇洒的女冠总比不潇洒的女冠好赚钱,立了雕像的道姑,总比不立雕像的道姑好赚钱。我听了觉得是这番道理,由是,便立了这雕像。 原本躲在后头的我,也被烟呛得不行,摆手扇了扇,咳了两声后正欲遁道逃走。就在这时,在前殿的唐秀走了过来,对我招了招手,她正经道:“姐姐,过来。”见状,我拿起搁在桌上的拂尘,便施施然地走了过去。 唐秀拉着我隐到一角处,往外头人潮汹涌的地方指了指,我看她指的,是一个金衣贵妇。只见她端方淑雅,跪在雕像前,双手合十,虔诚地念叨着:“云隐仙人呐,我求求您露一露真身吧!要是您肯救救我家犬子,我一定奉上百金,阿弥陀佛……” 听到此处,我可谓是一脸黑线,心道:“卧槽?阿弥陀佛?这也忒不认真了吧……这分明是一座道观,这和阿弥陀佛八百杆子都扯不上关系。” 唐秀看了看我,道:“姐姐,怎么样?” 我对她说,请她进来吧。 我在峻仪山上可不是建了一座道观,道观后是一个清雅的院子,四面均有挺拔的修竹,以隔绝烟火。这里当然也有酒,因为我是住在这里的,这里当然也有茶,是接客的。我请夫人来的,也正是这里。 后院的小筑是有竹帘遮掩的,茶也是上好的龙井,幽而不洌。我坐在一张小竹几的一边,而哭哭啼啼的金钗夫人则坐在另一边。 我瞄了一眼夫人和她的小婢女,察觉这家夫人应来头不小,而且她们家的儿子病得应该也不轻。怎么说,在接客的时候,我总觉得我是正经的吧。 我摆了摆手,指向茶杯,用一股清劲开声:“夫人请。” 那金衣贵妇这才收了那擦眼泪的小手巾,看着我怔了一怔。 “卧槽?又来一怔……莫不是又看我长得年轻又觉得我道行不够?”我心里头咯噔了一下,饶是脸上依旧淡定。 直到她她一脸悲切地和我说:“道长,我求求您,救救我家儿子吧!” “咳咳。”我单手握了个拳咳两声,继续道:“夫人请慢讲。” 金衣夫人这才说:“道长,我随夫姓金,老爷是襄州城中的一位米商。我俩只有一个宝贝儿子,近来他每日都茶饭不思,又神神叨叨,成天窝在房间里头,谁都不让进去……我只怕, 分卷阅读2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只怕他是中了邪!”说到最后一句,金夫人的声音明显颤抖了几分。 “中邪?怕不是富家弟子闹性子了吧……”我嘀咕了两句。 金夫人此时却愣住了,睁着个大眼睛瞧着我,说:“道长你说什么?” 我立马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贵公子是什么时候有这种症状?” 金夫人闻言后,道:“小银是一年前才开始出现这种症状的。当时我们请了大夫,大夫开了好几剂药,服了几月后都不见有好转,倒是小银窗口的那盆君子兰萎了生气,死了。”说到这里,她又立马哭哭啼啼了。 我心道:“死了?怕不是你家那小银没有喝的药,都给灌到君子兰上面去了吧!” 她继续说:“当时再请大夫来,他说的是什么‘心病还需心药医治’,便叹气走了。因为死了那盆君子兰,我们小姑子便说,要不要请个道长前来做法……” 我啜了一口茶,问她:“那后来请了吗?” 她道:“请了请了,但也不见什么作用。” 我捋了把拂尘,说:“那之前去的那些道长都做了些什么法?” 金夫人想了想,说:“他们都说我儿子的中了邪,只是那东西法术太厉害,他们拗不过它。只能勉强用符纸克制住它……” “哎哟喂!大抵是骗人的吧!”我摆了摆手,脱口就来这么一句。 直到察觉到金夫人看着我的脸变成惊讶状之后,我才略为尴尬地补充道:“我是说,他们的道法不够高,且让我明天去会会‘它’。” “哎哟哟!”金夫人终于高兴了起来,“谢谢道长啊,谢谢道长!那明天一早儿我差遣几个丫鬟武夫,一路护送道长前来敝舍可好?” 我摆了摆手,点了点头道:“好说,好说。只是云某可能会缺点路费,咳咳咳……” 聪明的金夫人立马笑开了,直说“懂懂懂”。 我笑了笑,送了她出观之后才回到观里摇摇扇子,甩甩拂尘打打蚊子。坐定了后才看到唐秀回来了,她说:“段段,你觉得那中邪之事,是真的吗?” 我咂了咂嘴,道:“断然是假的。今晚早些睡,明早捉‘妖怪’去咯!” 唐秀听了,掩嘴笑了。 次日,清晨。峻仪山上依旧云雾缭绕,前来烧香祈福的信众也都早早地来了。在人山人海当中,我很快就认出了那金家府上派遣而来的丫鬟和武夫,且看那武夫们个个精壮无比,脸上也似乎摸了黄油一般,一看便知道武功不弱。 我啜了口温酒,抄了把拂尘,叮嘱了唐秀:“秀秀,这里一个铜钱都不能少收啊。” 唐秀应了声后,我拂了拂墨袍子上蹭到的香灰,便跟着他们下山去了。 说来我也是许久没有下山过了,上一回下山还是找夏老哥讨酒喝的时候了,算着估摸有……有一个月了吧! 我随着他们走到了集市上。我四顾这条街,发现这集市也勉强算得上热闹,只是襄州这边民风淳朴,所买卖的东西都不是什么些太贵重的东西,大多是什么咸鱼干货之类的,卖女儿妆品的都不如杭州地区的贵重,我略略看了一看,发现都是些手工编织的手绳之类的。这集市上的喧哗声并不大,但其中却有一把声音吸引住了我。 我抬头一看,那声音正是由前方十几步之远的食馆传出来的。 帘旌后面坐着两个人,两个干完活偷闲的人。 褐衣大叔说:“诶!小伙子,你知不知道最近襄州出了个能斩妖伏魔的道长?” 听到这里,我不禁嘴角扬起,心道:“哎哟喂,这不正是不才么?”眼下我肚子也饿了,需要饱餐一顿,由是叫住了前头的小婢女,告知她带路前去饭馆,我边走边听着。 桌子对面的那个小哥说:“可不是吗?那道长开的道观天天香火鼎盛,人来人往,听说还可以祈福呢!” 我一乐呵,心道:“可不是嘛,给了钱,什么福气都有。” 褐衣大叔继续道:“是啊,那道长法力无边,在襄州区域里头,也就只有一个人能与他平起平坐。” 小哥语调微高,问道:“咦,是不是那个俊仪山上的坤道?” 褐衣大叔咯咯笑:“那是,最近大伙都喜欢叫这两位道人两仪双道,我觉得吧,他们法力高超,自然会保佑我们襄州人民的。” 小哥点点头,说:“嗯,我也有所耳闻。据说那襄南的凌清山上的非天道人虽然年过古稀,但是若有人求他帮忙,他也是在所不辞的。” 褐衣大叔瞬间就竖起个大拇指。 小哥继续道:“那不知道峻仪山上的那位坤道又是什么样的?” 褐衣大叔摆摆手,到:“别人是高人,年纪肯定也和非天道人差不多,好像也是……步履蹒跚的了!” 小哥恍若初醒般点点头:“那老奶奶……” 然而,我们一众人就坐在旁边将他们的对话通通听完,那个“步履蹒跚”的老奶奶,好巧不巧,说的也是不才。不过,关于那个两仪双道 分卷阅读3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的说法……也着实,着实太扯淡了吧……别人老人家我竟能和别人并称双道?!实在不敢当、不敢当。不过原来襄南地区还有著名的修道者,这个,原先我倒还真不知道。 听到隔壁小婢女憋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我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没用的我也憋不住笑场了…… 襄州清原镇上吹过缕缕清风,小贩们在集市中吆喝叫卖,人来人往,一片祥和。我拂了拂衣袖,托着拂尘,上路。 作者有话要说:  【注】女冠、坤道:女道士 ☆、花容伪道2 过了晌午,我跟着他们一群人绕过了八街十市,终于来到了清原镇中最繁华的一条街——祥云街,一听这名字我就觉得吉祥,怎么会闹那种东西呢?再绕,就已经来到了金家府上。 金家的老爷和夫人都待我十分客气,自我踏进这屋子的头一刻,他们便使人殷勤奉茶,左一句“云道人”,右一句“云道人”的,想来他们也必定对他们的儿子十分上心。只是我对屋子里头的这个“小银”没有过多的了解,也不知道他是天性使然喜欢待在屋子里还是怎么的,我且观察观察。 入门之后,我便觉得这屋子分外抑郁,少了许多生气,这里与外头的祥云街不同,外面的集市可是热闹鼎沸的,可这里却是一片寂静萧条。 屋内倒算是宽敞,该贴金的都贴,该富贵的也都富贵,但我始终觉得这大多都是死物,看着难免让人心生压抑之感。其次,我看这屋内灯光昏暗,如今可是白昼,但我怎么看都觉得已过黄昏了。 我左右瞧了瞧,只见厅内明明有八扇大窗子,可他们偏偏不开。 我拂了拂道袍,再看看,这客厅里头也就那么几个人,一是笑着比哭着还难看的金家夫妻二人,二则是带领我来的小婢女,还有一个,便是那个金家小姑子。 在人群之中,小姑子倒是显得比较有生气的一位,头戴朱钗,脸抹胭脂,兼之身穿粉袄,时不时还拿着她那条小手巾塞到她的手心里又抽出来,一抽一抽的。我看着她许久了,便知道这一抽一抽的小姑子要拿我开刀了。 小姑子左扭右扭地向我走来,声音掐得跟什么似的,道:“哎哟——原来这就是那位峻仪山上的云隐道姑呀?” 我甩了一把拂尘,左手做了个拇指中指成圈的姿势,放在胸前,淡淡道:“是的。” 她绕着我走了一圈,同时那小手巾还给她抽得“啪啪”作响,她又开口了:“这云隐道姑怎么穿得如此不清贫,不像个求道之人,却像个江湖中人。我瞧你年纪轻轻,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少道行?” 对于女人,多多少少我还是有点了解的,只要你不理她,她就没兴致吵下去了。于是,我轻描淡写地瞄了她一眼,也不再理会她,转身面向金家夫妻二人,道:“二位家主,能否带我到公子的房中看看?” 老爷当即回答道:“道长这边请。”路上还不忘记给气鼓鼓的小姑子使了个眼色,让她回去。小姑子心中自然是不服气的,在回去她房间的路上,她还不忘记抽一抽她手上的手帕子,我心下暗爽。 我走在他们领的那条路上,只觉得这一路委实是……一段路比一段路阴森。我们先是从正厅走过去,通过一个狭小的院子,再走进一条长廊,最后拐进小公子的房间。我已经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他们说这小公子是中了邪,因为自打走进院子以来,照壁上就已经贴了七八张黄符,再走进长廊里,更是不得了。 只因这长廊本身就并不通风,也不经什么照明,一走进来时我便问道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我不由皱了皱眉。再往前走,符文的条数更是逐渐增多,而且贴得都并无什么规律,可以说得上是横七竖八,东倒西歪,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很有问题。 众人走过,尘埃四处飞扬,我感觉这股尘埃简直是充斥了人的整个鼻孔,着实着实难受。众人一路愁容,领我至小公子的房间前。我抬眸一看,不禁骇然!这整间房子的所有通风口都被紧锁着,每一个窗户都被贴满了黄符,门口亦然。照壁处还挂了四五面铜镜和八卦阵,天天就这么对着小公子。 我眉头一皱,只觉得在这里待多一会都发毛,仔细闻了闻,甚至能够闻到丝丝臭气从小公子的房间里头传出来。我实在难以想象,金家小公子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竟然待了一年,别说是原本便有些抑郁的人,就连一个正常人,只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不变成疯子都十分困难。 我看了一眼家主,他们皆是满脸愁容,婢女亦然,我只是觉得,他们笑着比哭还难看,小公子见了他们,也断然是十分抑郁的。我垂眸叹了一口气,道:“贵公子就在里面?” 金家夫妻二人面面相觑,而后又点点头,说:“是的,小银就在里面。” “唉。”我心下黯然,“怎么这里面,没有一点生人的气息呢?”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届时骇然!这时,一股怪风吹来,贴在门上的黄符被吹得猎猎起舞,房间中的酸臭味扑面 分卷阅读4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而来,简直令人作呕!对面照壁上的铜镜也在熠熠生光,四个檐角处的风铃都被惊得发出声响。 作为一个混迹江湖的人,这点人的气息我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的,我只觉得小公子的气息十分虚弱,近乎没有,而并非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作妖。而至于为何这里这么阴森可怖,老实说,要不是他们将这里装饰成这副鬼模样,这股风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妖风不妖风。 我将手扶上了门口,此时却听到他们二老惊骇地问我:“是不是那……那东西来了?” 我冷冷道:“不是。”然后发力,“嘭!”的一声,门被我推开了。 门推开后,一股血腥味就从房间里面飘来,两位家主和众婢女早已失色,只因他们的金公子整到人衣衫不整地瘫痪在地,手腕处汩汩鲜血涌出,我看了这蓬头垢面的金公子后,也顾不得这贴满符咒的房间所散发出的阴森恐怖之气,一个健步冲上前扶起了这位金公子,在衣兜里赶紧掏出了一瓶白玉药瓶,倒出了一颗朱红救心丹,塞他嘴里灌他吞下去。随后一边掐着他的人中穴,一边向后头的婢女囔着:“快进来,给他包扎伤口!快!” 须臾不见外面的人进来,只见门外的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金夫人却只是倒在她丈夫的怀里,伤心欲绝地哭起来,饶是不敢进来。 我用死力掐着金公子的人中穴,早已是着急得满头流汗,豆大滴的汗水已经沿着我的脸颊滴落,可他们却在外头迟迟不肯进来。我当机立断地撤下一块干净的布料,包扎金公子的伤口,扶着金公子的右手也给他暗自渡了点真气。 这时!我却听到一阵诡异的笛声从窗外传来!笛声断断续续,忽而急促,忽而缓慢,诡异十分,阴森恐怖之气瞬间布满了整个房间,我回头一看众人已是被吓到面色苍白,甚至已有人吓得哭了出来,我暗自叹了声:“哎——何必呢。” 本来我打算,仗着自己的江湖武学,震慑一下这什么东西,可惜我气场又没有大到那种所谓“啊——”的一声大叫,然后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气劲,震开这所有窗户。能做到这样的程度的,估计也就得像我那白剑客夏大哥的人才行,不过我那夏老哥大抵是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的…… 这时,在我怀里金公子悠悠转醒。我蹙眉看着他那苍白的面孔,他微微一睁开眼我就能看得出他满眼血丝,满眼沧夷,我心道:“啧啧,这熬夜熬的……” 金公子悠悠转醒后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瞪着我,一只右手死死地揪住我的左袖。 我笑着看他,凉凉道:“这些年你没疯,倒也真的挺好。” 金公子的嘴唇发白,他虚弱地对我说:“你附耳过来……他不是……” 我拍了拍他的背,截断道:“你不必说,我知道。” 我放下了金公子,拂了拂衣袍,站了起来。我对着那个发出诡异笛声的方向,威胁道:“阁下在此作妖,让金家上下日日受怕,着实是罪孽。怕只怕,你未必能吓到道人我。” 这时,窗外那诡异的笛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此时油纸窗前突然冒出了一个鬼影,一个张牙舞爪的鬼影!紧接着就是一声声桀笑,环绕在这间屋子里。 我蹙眉凝视着那个鬼影,突然听到后头传来“啊!——”的一声尖叫,一回头,果然是有女眷吓晕了。唉,我何尝不想那个作妖的人赶紧停手,因为我自个儿心里也发毛得很。 由是,我接着道:“我和金公子都知道阁下有一个秘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您这是逼我说出来么?你不是……” 我口中的“你不是鬼,是人。”还没说出来,突然就有三枚爆天星透过纸窗“咻!咻!咻!”地打过来! “卧槽?!这么突然!”来不及多想,我立刻将手中拂尘手柄云纹末端一旋,一抽,立马抽出一把三尺的细长银剑,我右手扭转,使剑在空中划了个圆弧。“叮!叮!叮!”三声,爆天星全数被探花剑格挡。 自那暗器发出后,那桀桀笑声不见了,那獠牙鬼影也不见了,我回头一望,众人全数晕了。也幸得他们都晕了,没有看见我拔剑。 我舒了一口气,将剑收回,回头瞄到了金公子仍旧半睁着双眼,看完我拔剑收剑整个过程。我抱臂咯咯笑着,道:“这件事情不简单,只怕金公子也不简单。” 这时,原来躺在地上的金公子不知哪里来的流氓力气,忽然扑到我怀里,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道:“终于有人相信我了,谢谢你。”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说:“莫怕,道人在此。”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的都是两天更新一章,谢谢各位的支持啦! ☆、花容伪道3 经过了方才这么一遭胡乱折腾,如今我才能安稳地坐下来,喝一杯热茶。 “哎。”我坐在昏暗的客厅里头叹了一口气,沏了沏茶,喝下了。 金家大老爷恢复得委实也太快了,方才这么一遭昏了过去,如今便可以坐下来跟我谈话了。后来 分卷阅读5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我仔细想了想,也许不是他恢复得快,仅是他不得不站出来主持这桩事。 金老爷看上去仍是面色惨白,手拿一杯安神茶,还没喝下去,那手就抖得跟什么似的,抖得茶杯连同碟子“哐哐”作响。过了许久,他才颤颤巍巍道:“云隐道人,方才……方才你也是看见了吧……” 我淡淡道:“看得一清二楚。” 他欲说又止,面上忧愁之色显露无疑。他最后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道:“你也是知道,这东西作祟的时候多么可怕了吧……” 我蹙了蹙眉,心道:“不是那东西作祟得可怕,倒是你家中人心叵测,愣是没把我吓死。” 回过了神后,我觉得我那浑水摸鱼的戏码又要上演了,我忽然站起,潇洒地一甩拂尘,左手食指中指划成圈,开始念叨:“家主莫怕,那东西我看他也不过是个次品,俗话说得好,两仪遵道恒长,八荒四象,是个定数……” 我又开始胡扯了,待得金老爷给我胡扯得一头雾水的时候,我才道:“金家主,您不妨听我一劝,将你家中的这些黄符悉数扯下来了吧……还有您的这客厅,为何……为何要布置得如此昏暗?还有贵公子的房中,又为何要布置得如此阴森可怖?” 我不解,委实不解,这通风设施做得如此不好,金公子长期被困其中,身体自然是不好的,再者,房屋布置如此怪异,再时不时给那不怀好意之人那么一惊吓,即便他知道那就是人扮的,心理也难免出问题。我不解,金老爷更是不解。 他一脸愁容地与我说:“云隐高人,以你所见,我是应该讲这门窗打开,将黄符一一撕下吗?可……可先前的道人都让我们把门窗全部闭上,以免招到不好的……的那个进来,至于如此布置,先前的道长说是……已经入驻了……呃,说不定将屋内布置按照它喜欢的风格来安排,讨得它欢喜,指不定它就走了。” “呔,瞎胡扯什么,你看那黄符贴的位置就知道有问题了嘛,我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来了。再说了,这门户不开,人成天待在一个密闭空间里,不活活憋死都已是幸事。”我小声喃喃道。 “那是自然,金家主你有所不知,既然您这家里进了东西,你这门窗紧闭的,它又怎么能出去呢?还有,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这黄符贴的都是东倒西歪的吗?” 说到“黄符”这二字,金家主饶是一惊,整个人颤了一颤地看向那符文。我的妈呀,给他这么大幅度的震动,倒是把我也吓着了,拿杯子的手不由颤了颤。尴尬了,我也只好假装口渴,豪迈地喝下那杯玫瑰花茶。说来这花茶,是我点的。 “咳咳,我说金家主,你就听信本道姑一言,将那些东西全数撕掉吧,把这屋子全部打扫一遍,把屋子都弄得亮堂些,至于金公子,我还请金家主能让小道前去作伴,以防他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一本正经地说完这些话,我估摸着,这场闹剧背后一定藏有不小的阴谋,眼下乃应将小公子保全,其实我也不知,究竟是为什么会令他们如此忌讳小公子,就连他的父母也不敢接近他。我下意识地揉了揉眉心。 再抬头时却看见金老爷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呔!”我心道,“我这峻隐观观主可是有香火供奉的呀!你竟然敢质疑我?诶,也罢也罢。” 我打了个响指,忽然就变戏法一般变出了几颗药丸,然后又开始胡扯道:“此乃俊仪山上经由我手经过百日淬炼的辟邪丹,要是遇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用力往他身上砸去便行,那个,还需得提醒一句,这东西在伏魔之后也许会令它们发出恶臭之气,寻常人闻了不大得了。我会给你们伴有辟清丹,只是这药物昂贵,你们需得小心使用……” 我在怀中拿出两瓶药,分别给他们介绍。只是,这什么伏魔用的辟邪丹乃是……在下不才,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鼻屎丹”…… 因为,它着实是太臭了。其实这鼻屎丹是有来头的,当年我和白剑客夏大哥,从秦川下来,一去镜湖,见闻增长了许多。某天上午,我和我哥走到一处泥沼前,挖了捧乌漆嘛黑的泥沼。当年我小,遇见什么都好奇,大哥带着我也跟我闹着玩。 当年我指了指那坨玩意,看着我大哥道:“哥,这坨东西臭烘烘,你说我们能不能研制个什么东西,譬如那种丢别人身上就能把别人臭死的丹药?” 白剑客当年对着我可是懵得很,他拍了拍胸脯:“我夏明渐堂堂名门剑派下五十大弟子,为什么要搞这种东西?” “哎呀,闹着玩玩嘛。这波不亏,你需得知道,要是我们弄出来了就算卖给各路江湖人士,也是可以赚钱的呀!”我乐呵呵道。 夏明渐被我逗笑了,搓了搓我的头,说:“你这脑子想的都是什么东西,行行行,陪你闹着玩。” 我笑得猖狂,说:“哥,这东西成了就叫‘鼻屎丹’好不好?太臭了,名副其实,这样也比较好卖。” 听罢,白剑客把那个亮银配件都丢在地上了,捧腹大笑:“我滚你妈的鼻屎丹!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好听吧!真好听!”我拍了拍他的胸膛。 分卷阅读6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 由是,我们俩在镜湖,天天去泥沼地掏东西,天天回客栈,一边喝酒一边炼丹,寻常客人倒不知道,只是那个客栈的伙计,天天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我俩,以及我们俩手上盛的那坨臭烘烘的东西。最终大功告成,这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鼻屎丹”其实是出自我俩之手,只是这如此不雅的名字,也是出自我段花之口。而眼下的这颗,就是这廉价的鼻屎丹了。 只因我知道,那作祟的乃是一个人,并非是什么东西,这东西足够对付他了。然而辟清丹却是货真价实的辟清丹,比较昂贵,我拿出手时,甚至有点依依不舍呢。但以免使用的人遭了那“鼻屎丹”的殃,我还是送出去的好。 眼下这金老爷,但是有点儿相信我了,终于肯接下了丹药。 我正想向金老爷告辞,前去看望一下小公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蹙眉道:“金家主,请问你从前是送过大夫开的汤药给贵公子吗?” 金老爷点点头。 我再问:“你们都是亲自送出的?” 金老爷道:“不是,我们都是使丫鬟送去了。” 我点了点头,问:“同一个吗?” 金老爷顿了顿,道:“那个丫鬟叫玲珑,是舍弟家公子府上的,也就是我贤侄的婢女,贤侄听闻我儿身患重疾,内心也不自在的,便遣了他的贴身婢女给我们府上。这些日子,也是多亏了玲珑的悉心照顾,我儿才……” “还真的多亏她的悉心照顾,金公子才给他们弄成这副人模狗样,呸,估摸着里面有什么勾当吧?”我在心中嘲讽道。 随后又堆起了笑容,恭敬作揖问金老爷:“劳问那位玲珑姑娘何在?” 金老爷摸了摸他自己的胡子,倒吸了一口气,道:“之前回舍弟府上去了,不过她刚回来。” 我揉了揉眉心,说了句“这样。”顺便告了告辞,正一往小公子的新住所探望他。 临走之时,只见一个身穿朱色裙衣,头戴珠翠的年轻貌美女子施施然地走上前,我正好与她擦肩而过,我瞥眼看到她的手,骨节分明,苍劲有力,极是好看。背对她时,只听到她说:“玲珑拜见家主。” 我匆匆离开,想着方才金家主说时时月月有送药,经的正是这玲珑之手,而主母却曾言,连月下来,小公子服药却不见好转,反正是窗前的一盆君子兰萎了生机。 我料想,莫不是她这双练过的兵器的手,将小公子的药统统送进了君子兰的泥土了,直叫给灌死了,这才导致了小公子一日不如一日。想来她也是个江湖人,我越来越发现,这场交易,没这么简单。 我微微勾起一个笑容,甩了把拂尘匆匆离去,不知怎的,已经有点想念夏老哥的酒了,还有浮生异客——生生的带来的抄花生了。“哎,这年头,当神棍也需得够聪明才行。”我暗叹了一声。 看着金家庭院的枫树飘落的黄叶,唉,都秋天了。说来我又有点想念巴蜀之地的秋水银鱼家的烤鱼了,还有杭州清水雅芳的小清目了。这俩姑娘都是好姑娘,个个眉清目秀,都是大家,不同我的另一班酒肉兄弟。 我想等手上这件棘手的事情解决了,上百两的银子到手了,不论什么事,都统统抛开得了!必须得去风流一番,诶诶,只可惜秋水银鱼苏秋夷离我太远了,清目剑客许清欢姑娘又被她师父拉去闭关修炼了。看来我不匡我那夏大哥的好酒,实在是对不住自己了。 思绪飘得正远,枫叶在此落下时,我忽然听见院子里有一个“咻——”的声音响起,我朝那方向看去,仅能看得见一块朱红的衣角。 我的心沉了沉,蹙眉道:“小公子,不妙!” 作者有话要说:  夏渐明大哥是段花花最要好的大哥。 ☆、花容伪道4 我赶紧迈着急步跑向金公子被我安置好的地方,进了那院子,看到那间房间朱门紧闭,原本被我叮嘱的好必须大开的窗户也被紧紧关住了。里头有吵杂声,说明金公子暂时安然无恙。可我看到院子里的梧桐树颤抖得厉害,尤其是上方位置,显然是有人从这梧桐树上用力一瞪,随后消失在这院子里了,不论她是进去了房间还是离开了这里。 我揉了揉眉心,担心起了金公子的安危,呢喃道:“那棵梧桐怎么也不会觉得好个凉秋,就自己跳上舞了吧……”语罢,走到那朱门前,轻轻一推,推不开。“咦,竟然是锁住了?”此刻,我心下存疑,用力一把推开了朱门。 咳咳咳!这场面着实镇住我这个老江湖了。屋内有两人,一男一女,男的是自然金公子,女的就是方才那位玲珑姑娘了。咳咳,重点是,房间里除了这两人,正中央还放了一个大澡盆,热水冒着腾腾热气,而澡盆里头泡的正是面色苍白,却完全赤|裸的金公子! “我勒个大去!”老道我看了身子一僵,岂料那个玲珑姑娘倒是先笑上了,嘲讽着我道:“道人怎么就先进来了?” 我稳了稳身子,心道:“什么风流场面我段 分卷阅读7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花没去过,妓院我都去过,这场面算得了什么?”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道:“无他,我来看看金公子——身上招的那东西怎么样。” 那玲珑姑娘听了好生做作,她一抽手,花容失色,说:“公子身上竟然还留有那东西?!” 我甩了把拂尘,正色道:“自然是在的。” 听罢,那玲珑姑娘又好生做作地掩嘴倒退几步,惊讶地说:“天呐!竟然还在,道人你不是法术高超,竟然没有将公子身上的……那东西抽离?!” 我看了一眼半睡半醒的金公子,随后一本正经地道:“眼下金公子还能有这个半睡半醒的状态,饶是因为我没有下重手将那东西打死,若是方才我将那东西硬生生从金公子身上抽离,这恐怕,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玲珑姑娘佯惊着说:“是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还是说你法术不够高超,斗不过它才这么说罢!” 我竖起了一根手指摇摇,说:“非也非也,若是我将寄存在金公子身上硬生生抽离,那么金公子的生魂也会被撕碎,搞不好,那东西出来之后还会跑到别人的身上。” 玲珑姑娘那不屑的表情又浮了上来,我踱了几步,抬起右手假装算了一卦,继续瞎扯:“我算过,金公子原本并非疯癫之人,搞成这副模样,招致了真正的邪灵,嘶……好像是真有几分人为因素。”讲完这句话后,我直勾勾地盯着玲珑姑娘,看得她好生不自在。 玲珑姑娘听到最后这句话时,脸色也开始发青了,我倒不怀疑她已经有点相信金公子是招了真正的邪灵了,她皱了皱眉头,不语。 “你出去吧!金公子交给我来照顾就可以了。”我接着道。 原本以为她会像给人抽了几鞭子一样巴不得赶紧走,想不到这个人的嘴上功夫也厉害,她慢悠悠地走到门前,冷笑道:“你这道姑也委实骚气,偏生要留在这里看金公子洗澡。” 我接话道:“不是云隐骚气,只是你太不脱俗罢了。” 语罢,她已经离开了。 我这才揉了揉眉心,私忖着,看来她倒不相信金公子是招了真正的邪物,方才她面色铁青,也许是听出了我猜到他们扮鬼吓金家全府上下罢了。唉,看得出她也是一个江湖人,只是不知道到底为何要为金家二府卖命罢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摇了摇头。 我抬眼再看看这四周,房屋布置得错落有致,桌椅床登皆为红木,内致窗户八扇,门三扇,嗯,不错,中间澡盆还坐着个大金公子。 我叉了叉腰看着这已经被玲珑姑娘整理过仪容仪表的金公子,嗯,也是不错,面相老实,不太过精巧也不太过呆滞。之前也以为他才十七八岁模样,如今看清楚了,似乎年纪也跟我差不多。嗯,再往下看看,上身身材蛮好,肌肉分明,就算这些年被折腾得瘦了一些。再往下看看……诶诶!打住!不能再看了。 咳咳,我走上前,低眸。随后用手捞了捞澡盆里的水,拍拍金公子的脸,喊了喊:“诶诶!小公子,醒醒!” 唔,看他仍旧是那个痴痴呆呆的模样,我再拍了拍他的脸,改口道:“傻小子,醒醒!” 诶,我就纳闷了,这人怎么还打起了呼噜。啧啧,看来对他温柔一点是行不通的了。由是,深谋远虑的我,捋起了我白色袖子,对准了金公子肩膀上的穴位,嘿嘿一笑:“这回看你醒不醒。”于是我施力一掐! 此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半睡半醒的金公子突然睁开他那通红的双眼,猛地站了起来,对着我狂吼乱叫! “卧了那个大槽!”我脱口而出一句,这阵势吓得我赶紧撒手,倒退好几步,直到后背完全贴紧门口,差点撞开门。 只见金公子还在一个劲地狂吼,我一颗兔子心也一个劲地狂跳。看着这赤|裸的金公子发狂,我后背贴近门口,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喘气,说:“卧槽!大金兄弟你别这样,我心血少,吓不得吓不得……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别吼了……” 估摸是如梦初醒的大金公子终于意识到了眼下情形尴尬,然而我早已转身不看他了。我只听到“啪啦”的水声,估摸他又蹲回去了。金公子这才开口,说:“抱歉……刚刚吓到你了。我以为有人要杀我!我认得你,你就是今天救我的女冠。” 我说:“行吧,是我,你赶紧穿衣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须臾,他才应了我:“好,那我穿衣服。谢谢你相信我。” …… 待他沐浴完毕了,我们终于可以坐下来详谈了。我们相对着坐在红木桌前,我敲了敲桌子,道:“金公子,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他低眸,道:“你请说。” 我严肃地问他:“我问你,这几个月,是不是都是那个玲珑姑娘照看的你?” 他点点头。 我继续问:“那么,这几个月你有没有喝过大夫给你下的药?” 金公子无奈地摇摇头。 我挑挑眉:“那么言下之意,就是玲珑姑娘一直没有给你送来大夫下的药?”b 分卷阅读8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r   金公子又突然怔住了。 “有没有?”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缩了一缩。 他又叹了一口气,不语。 “哎!”我也叹了一口气,“不如这样吧,你把你知道的,还有你的一切委屈都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摆脱心魔。” 金公子又叹了一口气,似有什么话要说,却又迟迟不肯说。 我再次敲了敲他的桌子,看着他的眼睛,正色道:“你知道你自己没有中邪的吧?你没有疯,已是万幸。来吧,我知道一年前的你,一定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今天你若不说,也就是不愿意让自己摆脱这种情况,自甘堕落,天神都救不了你。” 这时金公子舒了一口气,才说:“方玲珑是伯父家送来的婢女,自从一年前的一天晚上起,我就会经常做噩梦,时时刻刻被梦靥压着醒不来。就算醒来,我也……我也会看到一些恐怖的东西!”金公子此时的神情突然变成紧张、害怕,我看着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继续说,我先去打开个门窗,透透气。”语罢,我讲门窗都打开,因为我实在是不想把气氛营造得如斯可怖。 显然金公子是害怕得要紧,他颤巍巍地说:“云隐姑娘,你能否坐回来……” “好,我不走。”我应了声便坐回去了。 金公子开始抓住我的手,颤颤巍巍地继续说下去了。 听完了整个故事,他大概说的是,一年前的某一个晚上开始,他夜夜梦靥,醒来就见“鬼”,把自己吓得不轻,由是父母亲给他请了大夫,服了些药,夜晚倒是宁神了许多,但是不巧的是,仍旧见“鬼”。于是金公子便怀疑自己是否招到邪物了,由是向父母亲要求请了几个法师,自此之后,势态发展得更加不可控了! 这些法师风言风语,将金公子的情况吹嘘得十分骇人,还要求他的父母亲将房屋布置得如此鬼祟,人见人怕。之后的之后,那个方玲珑姑娘就被他的伯父派遣而来了,言是说,这玲珑姑娘手巧,原本是照顾他的表弟金喜年的,如今由她来照顾眼下这个大金公子,十分妥当。可自此之后,金公子的状况可谓是江河日下。 之后的话,金公子说得也是含含糊糊,不清不楚,我还需得自个儿整理一遍,才大概理清思路。 我拍了拍他的肩,和他说:“如果没猜错的话,搞鬼的是个人,而且很有可能是你的亲戚。再有,方玲珑没有给你送过药,倒是全给你倒到了君子兰上面去了。” 金公子的目光闪烁不定,透露着恐惧与疑惑,他已经把凳子拉到我旁边来了,死死拽着我。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抚,心中想得却是:“我说大哥,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能不能别靠这么近……哎,看在百两银子上,我段花就算了。” 我语气平和地继续说:“你的父母亲之所以没办法亲自照看你,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金公子摇了摇头。 我叹了一口气,道:“那不就是因为那些请来的道长都是收了钱的呗,他们收了钱,挂着所谓高道的名头,再风言风语,骗你父母亲将室内布置得更加阴森可怖,导致你的心病一天比一天加重,别说是你,如今你们金家上下,恐怕都是诚惶诚恐的吧。” 说到渴了,我瞥了一眼桌上的茶水,快手捏了根银针,插入水中,抬手看时,银针微微发黑。 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这水你就别喝了,这水也是有问题的。金公子,你知道你现在的出境多么危险了吗?”说完我将腰侧的酒壶取了下来,往嘴里“咕咚、咕咚”地倒酒。 金公子闻言后,脸色又发青了,他颤声道:“那……这可怎么办?云隐,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 看着金公子如此紧张,我便知道他心病不轻,所以没有疯掉。我拍了拍他的肩,与他说:“要是你渴了,那洗澡水,我估摸是能喝的……” 金公子皱了皱眉,说:“云隐,你怕不是在糊弄我?” 我笑了笑,说:“有人糊弄总比没人糊弄你好,你这是心病,得解开。跟着我,保准你‘药’到病除。” 金公子无奈笑笑,说:“云隐,我发现你真不简单。” 我也勾了勾唇,说:“你也不简单。我说过,你没疯,已是万幸。” 金公子倒真的去勺了一杯洗澡水,与我说:“真的,谢谢你相信我。在我发现是有人装神弄鬼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相信我,甚至是我的双亲……可你……” 我赶紧摆摆手,咂嘴道:“金公子,修道者职责所在。”随后我又小声喃喃道:“你要真过意不去就给我加五十两呗……” 我仍在低头细语,岂料抬起头就看到金公子将碗中洗澡水一推,道:“好!” 我的眼眸一亮!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快来看文~求评求收藏呀! ☆、花容伪道5 自从应了那五十两银子后,我这个峻仪山云隐女冠,可谓是尽心尽责、不分昼夜地照料金公子 分卷阅读9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因我深知金公子这得的乃是心病,而我也说过,不论是谁,只当他日日夜夜被安置在一个阴森恐怖、有妖鬼作祟的“囚牢”里,不崩溃,都是万幸。 职责所在的高道我,日日与金公子做伴,陪他吃一日三餐,饭后散步已是日常,当着他父母亲的面还需得做做样子,时不时对着金公子念念叨叨的,撒撒符水,在所难免。暗地里,找几只蟋蟀放到缸子里头送给他,顺道摘了几条禾杆草手把手教学,教他如何斗蟋蟀。 可我始终觉得,金公子被折腾的这些年,身子骨定然是不大好的,那天我坐在他们后院的大石头上,盘腿打坐到无聊时,自觉得需得将先前大夫给他下的药帖子拿到手。啧啧,这件事可不简单?虽然我不会对症下药,可我段花行走江湖多年,抓一两把药是断然错不了的。由是我起身站在大石头上,拍了拍衣裙,径直走向家主住处讨了张先前的药方子,按方子抓药熬药,天天灌他几壶子中药。 根据我的经验,这样药物治疗兼之我的日日逗乐,他断然很快就能恢复了。我一直奉行一个原则——作为一个浪子,需得对自己好些。而前些年,那个事事照顾我的夏大哥,给我灌输了这么一个新观念。 那年我俩在大雪纷飞的秦川上步步难行,我俩的两个脸颊都被冻得红彤彤,我不停地暗搓搓地措手,一直躲在白剑客身后,时不时往手心呵气。大哥穿得多,里面穿的什么我不知道,外头他穿的乃是一件蓝白色加绒大袄子,而我便穿得比较少了。 这里风雪很大,冻得我一双腿都快成冰棍子,实在施展不出轻功飞上山头,只能徒步上川冰宫。我那老哥忍不住呵了我一句:“我说段花儿啊,你这小兔子怎么老躲我身后啊!” 我揪着他的衣角,嬉笑着:“哥!挡风!” 白剑客叹了一口气,把他的手搭到我头上:“蠢兔!蠢!怎么这么脆皮啊!你给我过来。” 只因他的手搭在我头上,我感觉我的头瞬间变得十分沉重。于是我只得顺着他的大手给他带了过去,白剑客将他的蓝白色大袄子搭在我身上,裹紧。 虽然没见到自己的模样,但是想象到事也不紧觉得好笑,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大哥!你这袄子好大哈哈哈哈!我的样子是不是好搞笑?”我又指了指自己。 白剑客把连着衣服的绒毛风帽盖我头上,我大半张脸都被挡住了,我抬头嘿嘿笑着。 白剑客说:“给我好好穿上!我跟你说老妹,作为浪子,你需得好好照顾自己。作为一个风流的浪子,你需得对自己更好!穿这么少干嘛?我告诉你,有白切鸡吃就不要啃死鸡,有三两的客栈就不要住二两五的……”语罢他拍了拍我的头。 …… 这是我老哥亲口说的,绝不会错的。 嗯,我思忖着,日日施行我的方案,金公子的情况也日渐好转。他想来高兴,于是我的大金主给我付了整整两百两真金白银子。金公子整天对着我笑眯眯的,想到两百两银子,我不由也笑眯眯的。好似,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诚然如此。 我来金府“驱魔”已有十数日,诚然,与金公子也早已熟络的很,一切发展得似乎都是风平浪静,可偏偏就在今天,那些该出现却始终没有出现过的人,终于出现了。 金家后院的树木虽然繁盛,可却一点都不杂乱,从这一个院子到另一个院子,由一条蛇形的鹅卵石小径联通,那日后院的秋兰长得十分美。金公子昨日可曾兴致勃勃地说今早一定要拉我去看看他们家的秋兰,言是说,他们家的秋兰可谓是整条祥云街里头长得最好的,还说要是我喜欢,便捎上一两盆到峻仪山上去,说什么在峻隐道观上,我一个人孤独,有兰花陪着也不这么寂寞。我承了他的一番好意,因为说我在峻隐观里头,真的不寂寞。我后院的小筑藏有陈年好酒,无聊了我不妨寻我那几个知己好友喝两把酒,赌个色子。 我俩走在后院的鹅卵石蒲城的小径上,秋风吹来,那满院子的秋兰的阵阵芳香也扑面而来,紫白紫白的花朵在秋风中轻轻摇曳着,煞是好看。只不过,我们一路走来,我倒是觉得,实在是太静谧了些,不如往常。 金公子今日神清气爽,早已不是十多天前的那个怯怯弱弱的公子了,虽不至于向往常少年一样有着勃发的英姿,但仅仅数十天,他能恢复到如此境界,我已很是安慰。 我手持拂尘,右手捏诀走在前头,他走在后头。 须臾,他开口了:“云隐,其实你……” 我驻足,回头道:“什么?” 他试探道:“其实你不是普通人是吧?” 我皱了皱眉,说:“确实不是。怎么?我把你从噩梦中救出来这么久,你今天才有这番领悟?” 他支支吾吾道:“不是……我,我那天看到你拔剑了。” 既然他这么说到了,我也知道瞒不住了,可还是要试着狡辩。于是我耸耸肩,道:“道人就不能耍剑吗?” 他点了点头,说:“嗯……我明白了。” 我说:“你明白就 分卷阅读10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好,走吧……” 我的话还没说完,忽然间有一阵奇异的怪风刮过,满院的秋兰都似乎因为这股强烈的杀气而瞬间失去了生气!见此不妙,我立刻挡在金公子身前,右手搭在拂尘的手柄上,不由呢喃了一句:“你终于来了……今天不应该这么安静的。” 我方说完这句话,一个身材苗条的黑衣人出现在房屋的上面!只见此人前凸后翘……不用多说便知道她是个女人。这女人眼神犀利,手上连一柄剑都没有拿,可是隐在她身上的杀气却快将这里的人所侵蚀。 “金公子,请你乖乖地站在我身后。”我冷冷道。 可这金公子却饶是不听话,也冷冷地对我说:“云隐,我是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让你挡在我前面?” 我无奈道:“承了你那几百两银子,我总不好不做点事情吧。”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杀手女人,我明白她是冲着金公子来的,可她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轻蔑之色,更多的是紧张和焦虑,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并不想杀金公子。 可在杀手的眼里,该杀的人还是要杀!只见那女黑衣人起手就是四枚羽翎镖飞过来,而且我敢断定,这飞镖定然淬了毒药!我一甩拂尘,白毛立刻将五枚飞镖卷住,还还有一枚,则被我用两指紧紧夹住。两指均套上了护甲,丝毫不会受损。我反手将飞镖放出,只见黑衣女子在空中向前翻了个跟斗,此刻她正腾身在我的正上方!我忽闻一声利器出鞘之声,我知道此人一定把将短剑拔出,逼我抽身远离金公子,可是她忘了我手上还有一把拂尘…… 可我用拂尘横扫她的念头才刚生出,就突然感觉有一股蛮劲将我一把推开! “金公子!!!”我惊呼着。 刚才推的我人是金公子,如今他已经被凶手的短匕首插中左肩,整柄刀锋已经没入骨肉里。凶手此刻正准备翻身下落,此时我又听到一声惊呼——画壁处出现的一群人,金夫人掩嘴惊呼之后瞬间昏迷倒下。 凶手好不容易得手了,正准备逃之夭夭,此刻从我袖间滑出了一枚丹药,两指轻轻一夹,送出后正打在那个女凶手身上,只听她呻|吟一声后,重重跌落。塞了两颗辟清丹到自己的嘴里和受伤的金公子的嘴里,并将凶手的两处大穴封住。随后我立刻将金公子扶起,只见他气息奄奄,却仍要开口,说:“云隐……你先别骂我。” 我封住他的穴道,说:“我不说你,你说。” 他深深地呼进一口气,继续说:“我知道你不能拔剑。” 我将眉头一皱,听他说:“我一定你一定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我见过你的剑,很特殊……你一定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你也一定不愿意再让别人看到你的剑,所以……” 我打断道:“所以你就以为我一定会中她的刀对吗?” 金公子此时也将眉头一皱,他好像明白了即使我不拔剑也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付她,此刻他的眼眸的亮光消失了,我突然道:“不,谢谢你。” 语罢,我扛起金公子就走,真他妈的重…… 之后的之后,我掀开了女凶手的面具,她果然是方玲珑,大家都在奇怪,为什么她区区一个婢女,竟然会有如此高明的武术功底,还有她到底为什么要刺杀金公子。然而此刻她正在金家的拆房里锁着,一时半会也没法动弹。 而金公子,他的肩膀被一把短匕首完完整整地没入,伤得也必然不轻,此刻金家喊来的大夫也正在为他疗伤。他并不是一条好苗子,身体素质本身并不好,之前又连月遭受疯魔荼毒,此刻必然垮下,我已经不指望在十来八天内能够醒过来了。老实说,若是我段花经历了这样,变成一个疯子也是在所难免的。 至于金夫人,金夫人好不容易才见得他儿子的健康状况稍有喜色,如今才那么十来天,魔倒是驱了,可最终却招得一个被刺客重创的下场,如今她已是满心沧夷,神衰力竭了。 搞这么一场大龙凤,我想见到的金老爷二弟和所谓金家二公子,饶是没有见到,我想即便是他们家中每个人都各怀鬼胎,也不至于在发生了这么一场大事之后仍然不来探访探访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倒觉得他们做戏做得着实不够敬业奉献。 至于所谓的“魔”我是驱了,按理说我应当可以功成身退了,可真正的“鬼”却还没有抓到,在这个时候离开,我段花可做不出。由是,我决定一往关着方玲珑的那间柴房,问个究竟。 这个柴房位于金府西院,是一个破败不堪,一经风雨便倒的屋子。其实这扇门也算是破败,只是有一把厚重的锁给牢牢锁住。我解开了重锁,“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阳光从外头射进来,里头的尘埃毫无章法地兀自飞舞。被五花大绑的方玲珑静静地垂眸坐在地上,她旁边的茅草堆了一堆又一堆,我瞬间哽住。 这破败的房屋,秋风都能从缝隙中吹进来了,我也觉有丝丝寒气入体。不知为何,我觉得这场景分外的凄凉,两个江湖人一言不发。过了许久,我才看得见她垂下的眼睛,泛着泪光,可方玲珑却倔强地偏过头,不让我再看她。 分卷阅读11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我将拂尘收起,蹲下身,看着她的脸庞,温声道:“方姑娘,我看你不像甘心做刺杀这件事。” 她将头偏着,依旧不愿意看我,可一滴滴泪珠却已经沿着脸颊滑下。 我再道:“你有什么不妨说一说,我不愿意管闲事,但我看得出你不是自愿刺杀金公子的。” 破败的拆房中,难得的静谧,仅有丝丝冷风吹入声屋子的声音。我起身,拂了拂衣服,一边走向门口,一边道:“无妨,那这件事了结了,我也完成了我该完成的。我该回观了。” 踏着茅草,离柴荆还有两步,她霍然抬头,叫住了我,哽咽道:“我弟弟,被抓走了。” 听罢,我倒吸一口气,瞳孔不由放大。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大哥和段花花是一对很搞笑的兄妹。 另外希望看文的小可爱们可以登录浏览哦~爱你们! ☆、花容伪道6 “什么?!你竟然有个弟弟,还被抓走了?”我回头看她,心下一个咯噔。 方玲珑皱了皱眉,才缓缓道:“不错,我是有弟弟,我弟弟现在被金喜年所囚禁着。”语罢,她已将头低下,那神态,着实让人心疼。 我蹲下身,扶着她的肩膀问:“怎么回事?我看你手上使的那三枚爆天星,以你的功夫,不应该保护不了你弟弟呀…” 她哽咽了一会,霍然抬头,说:“是,我是有足够能力保护我弟弟不受歹人迫害,可,可是……”说到这里,她的双目已经通红,她愤恨道:“可惜金喜年那个狡诈的家伙,偏偏是我弟弟的朋友!” 我低眸沉默了一会,看来这位素未谋面的金二公子确实不简单。 方玲珑狠狠道:“五年前,还未入春之时,我和弟弟初到襄州,路过清原镇时不知不觉就被盯上了。起初我也是有所警戒的,疑心是否路遇打劫的。可是这个时候金喜年却出现了,使些银子就将那些‘歹徒’给打发了。那时我们对他还是有感激之心的,可后来才知道那些所谓的劫匪是他找人扮演的!”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一拍大腿,喊到:“我去!你一个老江湖你竟然看不出这是他使计的?!” 方玲珑已经气得发抖,脸蛋涨得通红,她咬牙说:“我知道……” 我说:“你知道你还……”算了,我知道此中必然有难言之隐,也不好追问,改口道:“那你们是怎么被金喜年盯上的?他可不应该看得出你们的身手呀。” 方玲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强忍着愤怒,与我说:“我们姐弟两人栽到他手里,一是因为年少的我经不住诱惑,那人渣金喜年偏偏长得风流倜傥,给他的甜言蜜语所骗,诚心诚意地交付了一颗真心给他,岂知他却另有目的。” 我蹲累了,索性拾了些茅草,堆在她旁边坐下了。我拍了拍手,说:“那你弟弟不劝阻你?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说:“我弟弟自从认识了金喜年之后,便觉得自己是找到了知音,哪里会阻扰我。而他的目的,自然是利用我去谋害金公子,好让他日后继承金家家主之位。” 我握拳咳了一声,凉凉道:“明白了,十七岁情窦初开栽到风流公子手里。弟弟懵懂无知,也栽在他手里。起初他只知道你们是个江湖人,并无意利用,可是相处久了,他就得知你的武功不弱,身份也不凡。”我故意在说最后一句话时调高了声调,因为通过那三枚爆天星和她的故事,我已经猜出,十有八九她就是那个人了。 她听完我的话后,脸变得煞白煞白的,我却用冷冷的目光盯着她,警告道:“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方玲珑的脸又变青了,她睁圆着一双眼,惊骇地看着我,问:“你是谁?!” 我冷冷道:“我是谁不打紧,可你是谁,做了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 秋风从屋外穿过木板缝隙钻进来,那残破的木板被风吹得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冷风透过残屋,直钻人心。方玲珑留下两行泪痕,怔怔地看着我,仿佛永远也吹不干。 说起这个方玲珑,起初耳闻这个名字就觉得略为熟悉,不是她大名鼎鼎,而是我确确实实在朋友的口中听过。而我的那位朋友,便是巴蜀秋水山庄的银鱼庄主苏秋夷。别看秋夷对朋友大大咧咧,与她相公也相处甚欢,羡煞旁人,和蔼得打紧,可是于门中弟子的事,她却是分外计较的。不是说她针对谁,而是指她对门中弟子,确实很上心。 巴蜀之地空灵深远,水与月交融之处,便是秋水山庄之地址。四年前我有幸一访山庄,秋夷却愁眉不展,她与我叙说了这么一回事。她道,前年入冬之时,门中有一个弟子私溜了出去,不仅私溜,还带上最小的师弟遁走了。秋夷的秋水山庄一直有个规矩,门下弟子不得令不可私自离庄,这规矩可是严得要紧。可秋夷念在她仍是门中弟子,派人提她回来,可此时她却写了一封决绝信给秋水山庄,言是说今后她与秋水山庄再无关系,永不相见。 当年秋夷拿着那封决绝书,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分卷阅读12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门中再无此弟子。” 秋风瑟瑟,秋叶簌簌,而不巧的是,我记得那个弟子的名字就是方玲珑。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就算你与山庄断离关系,也不应该将你独门武功暴露的。” 只因秋水山庄的武功暗器是绝不会轻易展现在外人面前的,而方玲珑却非但叛门,连最后这道底线都破了,所以我为此嗤之以鼻。此刻她哽咽,不语。 屋内的秋风仿佛也像是被凝固了,两个人在这静谧的地方对视须臾,我开口道:“把你弟弟囚禁的地方告诉我。” 她灰尘满布的脸上的一双眼睛,发出了异样的亮光。 自从走出那个破败摇曳的柴房,看着屋外枯黄的树叶被吹落又卷起,轻飘飘地带走,我揉了揉眉心,又知道了——唉,我段花又要开始瞎鸡儿胡扯了。 秋风清爽,拂过我的衣裳,正好带走我心中的一片愁云,我打了个响指,自言自语道:“唔,需得好生想个法子,方玲珑被囚之事恐怕也是耽搁不得。再迟些若是我不替她“昭雪”,想必那金喜年也会有很大的概率去放弃她这枚“棋子”,反正横竖都有方玲珑的弟弟在手是吧,指不定又能养成一只新的“旗子”,啧啧,人心莫测呐。” 我摸了摸下巴,仰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嘶——”地发出了一声感叹,笑逐颜开。“咦,不对呀!”我一拍脑袋,“虽然说这方玲珑是确确实实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插|了金公子一刀,可是这是否就是她本人的意愿呢?若是不是她‘自己’操控自己去插|他一刀,不就成了吗?诶诶,金家众人想的是人心,可我却可以说成是鬼道。如此一来,只要方玲珑不是‘自己’愿意去插|金公子一刀的,饶是说成别的事物驱使的,诶诶,这沉塘之罪可免咯!” 我边走边带着笑,思忖着:“要是我顺水推舟将这大黑锅推回给金二公子那边,顺势救了秋水山庄门下的小师弟,啧啧!对对,就是这样,两全其美,一箭三雕。我简直想为自己鼓掌、为自己呐喊了。” 想到这里可谓是喜滋滋,乐呵呵,抬头之时,面前霍然出现了一位以金冠高束,以金缕玉帛披身的少年。如此面如冠玉之少年,却不巧给方才的我猛地撞上了。“我了个大槽?!”撞上人了之后,我心中暗惊,连忙退了一步。定了定身子后仔细瞧着他,心中暗想:“啧啧,这位小公子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帅哥,不得了不得了。” 我一脸狐疑地观察着这位帅小伙,而这位有钱的帅小伙却已经拱手问候,道:“阁下应是峻隐山上峻隐观观主吧?” 见状,熟敛的我将手中雪白的拂尘一扫,左手捏个诀,回应道:“正是。不知阁下尊姓?” 这少年悠悠道:“金喜年,金家二公子,见过云隐道姑。” “哟嚯!这,这小伙子,长得倒是好,就是他爹妈给他起了一个这么接地气的名字。那大公子金楷银这名字却也还不错。这二公子不得了,着实不得了。”我心中暗想了一番,随后点了点头,淡淡道:“客气了。只是在下不巧有急事,须得先行离开了。公子告辞。” 那金喜年小公子微微怔了怔,才推手道:“道长请。” 我对他点了点头后,便拂袖离去,径直走向了金大公子的居所。 “诶诶,不见二公子都想不起大公子给我挡了一刀,须得去看看。”我拍了拍脑门便一去他的房间。 不过四分之一盏茶的时间,我已经走到金公子养伤的住所了。刚走到这里,我就被惊讶到了。“啧啧,这场面,当初我那夏明渐老哥决战冰川宫上,负重伤躺了十天十夜,也没有这番阵仗。”我不禁想到。 眼下这金公子的房间可谓是人满为患,内帐站满了亲家外戚,哭声啼啼;外堂也挤满了婢女侍从,熙熙攘攘。我不由暗叹了一生:“唉,这是让人修养的地方吗?诶诶,都让一让,让一让,让贫道进去瞧瞧公子。” 听到我说话后,婢女侍从们大多听话地退开了,而里面的亲戚却死活堵在内堂,饶是不让我挤进去,似乎站得离金公子更近就能占到更大的便宜似的。在我拼命地往里头挤时,却看见了这一幕。 内房的人虽然是多,可能站在金楷银床前的人却很少,统共有六个人——金楷银双亲,二叔,三姑,表弟金喜年。 金大老爷子驼着背坐在红木椅上,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搭在椅柄上,满脸愁云。而金夫人呢,则一边垂泪一边喊着:“儿啊,我的儿啊……”着实凄惨。而金楷银的叔叔呢,就是左边那个穿着红棕色长袍,留着两撇八字胡子的男人,他儿子金喜年却正儿八经地站着,可谓是……玉树临风。而小银的小姑子呢,则又在那里叉着腰,扭着骚气的步子,把手中绣着鸳鸯的粉色丝巾抽得一“啪”一“啪”地作响。 她边扭边说:“哎呀我说我的哥哥嫂子呀!你们担心什么嘛,我看小银福大命大,连中邪都躲过了,难道还过不了这一关吗?” 在她讲完这句话后,金大老爷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此时,站在一旁的二叔使了个眼色给小姑子,小声呵斥道: 分卷阅读13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别说了!没看见大哥正烦着吗!” 经二老爷子这么一打压,小姑子立刻消了声。但此刻金喜年却站了出来,用一把极为好听的声音说到:“伯父伯母还望勿忧心,我们金家一来可以花大价钱请最好的大夫来为表哥治伤,二来我们不是请了峻隐观观主来吗?以小侄所见,我想以襄州两仪双道之一的峻隐观观主,一定能将这小妖降服的。”语罢后,他的目光正好落在了我的身上。 “唉,这小子也腻会说话了。要他不是个狠角,也一定会讨我喜的。”我心下不由佩服。 “咳咳!”我轻轻咳了一声,挡在我面前的人悉数退开了,我缓缓走进去了。屋内所有人都对我投来期望的目光。那小姑子率先和我打招呼:“哟!这不是高道云隐高道么?” 我对她点了点头,随后金夫人又扑过去揪住我的衣袖,哭哭啼啼着说:“道长啊道长,救救我们家小银吧。” 我沉声道:“我不是大夫。” 内堂所有人的脸色的变了。 顿了一会,我才道:“不过……金公子这次并非被方玲珑所伤。” 此刻内堂的议论声不绝:“怎么可能不是被她伤的?夫人可是亲眼所见的呢!”、“哎呀,你别乱说,云隐道人名声远播,她不会骗人的。”、“不是,那不是方玲珑伤的公子,那还会是谁呢?”…… 金老爷忍不住道:“云隐道姑,我家夫人亲眼所见,又怎么会错呢……再说,那,那不是方玲珑刺杀我们家小银,那又是谁呢?” 此刻,连金喜年都不禁动容。 此刻全场安静,打架都屏息等我说话,我蹙眉看着他们每一个人,郑重道:“伤他的不是人,是鬼!你们家,还有鬼!” ☆、花容伪道7 此言一出,在座的各位无一不闻言失色。内堂外室的空气都似乎瞬间凝固了,此刻老天配合我,在屋外刮起阵阵秋风,“呼呼”地响着,吹得纸窗“哐哐”响。凉风钻进大金老爷的后背,他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在座的人,更觉得我方才说的话,很是要命。 那二叔二小姑子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那穿着梅红衣裳的小姑子面色难看极了,此刻她抽着那条鸳鸯帕子,食指突然指向我,骂道:“你说你这个道姑,都不知道是不是冒充的?!此前给我们家小银驱了一次邪,怎地还有?要不是你手段不高明,那就是你在胡说八道!呸!” 唉,这头年的巴辣的有钱小姑,果然是惹不得。 我轻轻咳了一声,沉声道:“冒充倒没有,此前是金夫人亲自上峻隐观求本道下山,若我的容貌有变,金夫人应是第一个就能分辨出来的。之所以说你们家还有鬼,是因为此前邪物附体,我本就没有立刻将它与大金公子分离……” 我的话没有说完,金夫人的脸色瞬间由白变绿,她颤声道:“什么?!道长你说什么?你竟然没有将它和小银分开。啊……我的儿啊……” 我摆了摆手,严肃道:“夫人请冷静。且听我说,那时候大金公子身体极度虚弱,那东西在金公子身体中依附太久,如果我强行抽离,恐怕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刻金夫人的脸上又多了一层愁云,此时小姑子给我翻了个大白眼,抢着道:“切!是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莫非是你道行不够高吧?净在这里说瞎话。” 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如果我强行抽离,金公子的魂魄也会被撕碎。先前我已经说过,无事不要靠近金公子,因为道人我,每日都在削弱金公子的附鬼,可这东西并非这么听人话的,它可是会转移的,附到另一个人身上,可旁人却毫不知道!”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我故意将声音压得极低,为的就是营造一种可怖的氛围。 我的话刚说完,屋内的人除了躺着的金公子,全数变得铁青。外堂的婢女侍从们已经躁动不安,每一个人都直打哆嗦,站在前头的侍女惊恐狐疑地看着她旁边的人道:“我怎么看你跟平时长得不一样?!” 她旁边的人双手捧着脸道:“哪里不一样?!我今天偷偷换了个妆容罢了!倒是你,平时害羞得很,今天怎么这么多话!难道你才是被鬼附身的那个?!” 外堂的人哄堂而乱,大家无不惊慌地审视着往日共事的伙伴,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他们是否有异样。 此刻,内堂又传来了一阵惊呼:“啊!!!” “卧槽?!”这一声尖叫声吓得我猛然一个回头,心里拔凉拔凉的,“咋回事?” 回头一看才发现小姑子捂着耳朵,脸色惨败地尖叫,大喊到:“啊!!!神经病!!!都是鬼!” 因为她方才没有缘由的突发式尖叫,也害得我的心砰砰直跳。 此时二老爷实在看不过去了,一甩袖呵斥道:“小妹你就消停些吧,别在这里吓人了!这小侄儿不还在休养吗!” “可是,可是二哥我怕啊!我怕鬼啊!”小姑子双手捂着胸膛,神色慌张。 金二老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她,无奈地 分卷阅读14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拍着手背道:“这不是有云隐道人在吗?你怕什么,你到底怕什么!” 小姑子似乎对她这二哥有所忌惮,很快就收了声。 我扫了一眼众人,发现金喜年仍旧是一脸狐疑掺和着不安,我握拳轻轻咳了一声道:“诸位不用担心,因为这鬼的余魂是转移到了方姑娘的身上!” “什么?!方玲珑?!”金喜年终于忍不住了,向前踏了一步。 “不错。”我沉声道,“此前我已经警告过,若非道行高超之人,都不要靠近金公子。可方姑娘不听,非说云某人没办法好好照顾金公子,偏偏不放心。依眼下的状况来看,方姑娘之前一定是偷偷照料过金公子,否则,我又怎么能从方姑娘身上抽离出半只鬼!” 这段话我说得可谓是严肃凌厉,语罢从腰侧猛地抽出一个刻着两仪太极图案的银葫芦,将它抛向空中翻转几个圈,嘴里念叨有词,最后,我两指抵在精致的银葫芦前,对着它历声道:“恶鬼有罪,往日我渡你,你不超生。今日却遗留人间,做害金家,何罪之无!今日,云某人便要当着金家的人消你个魂飞魄散!” 语罢,我有规律地摇晃着银葫芦,而后两指一夹,轻轻一拿,打开。众人看着一缕黑烟从葫芦里冒出来,而后销声匿迹,他们原先惊恐的神色渐渐平和,终于放心地舒了一口气。然而金喜年,却依旧把眉皱得紧。 我了然,了然金喜年为何愁云满面。因为众人都真当以为是家中有鬼,先附到金楷银身上纠缠不休,被我揪出一部分之后,金楷银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而不幸的是,他的贴身侍从方玲珑不听话,最终使得那没被抽出的一部分鬼魂,转移到方玲珑身上,甚至使她突然不受控,平白拥有了一身好武功,前去刺杀金公子。 而实际的情况却不是这样的。根据方玲珑和之前大金公子所说,这金喜年虽是聪明,但一心念叨着日后可以继承家中财产,日日不遗余力地去想谋害金公子。 他先是欺骗方玲珑姐弟二人,收为帐下,再囚禁方玲珑的弟弟,迫使方玲珑为他做事。既然不想大表哥继承家中财产,便派方玲珑作为金楷银的贴身侍从,日日“照料”。 实则,暗地里却让方玲珑扮鬼每日恐吓金楷银,恐吓伯父伯母,使他的大表哥发疯。但不幸的是,金楷银的意志力够坚定,被这番折磨也没有失智,反而知道那确实是人扮鬼,绕是这么熬过来了。至于那所谓的“鬼”,确实是方玲珑,一是金家除了她没人能使得出爆天星,二是她自己也承认了。 而之后的之后,她被迫刺杀金公子,非她所愿,既然她都扮鬼扮了这么久了,我索性就说她是中邪了。只有说她是中了邪,不受控才去刺杀金公子,才能帮她清洗“冤白”,免遭“沉塘”之罪。 也正是因为了然我才这么说,这么做。 待所谓的法事终于做完了之后,金老爷一脸青色,他颤声问了一句:“所以是刚刚那只被你杀死的鬼之前重新上了方玲珑的身,却还是不肯放过我的儿子?!” 我点了点头,沉声道:“是的。” 此时二叔发话了,他皱着眉将手一摊开,说:“那到底是何方妖魔非要将我那好侄儿置之死地?还要扰我大哥不得安宁?” 我还没开口,却被那小姑子捷足先登,她将手中的帕子“啪”地抽开,苦口婆心道:“哎呀我说大哥啊!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还是小银得罪过什么人啊?我看这东西要不是给收了,还会继续祸患我们家啊……大哥您可真要仔细想想。”语罢她又两手相叠拍着手背。 可怜那金家二主,一个愁眉一个苦脸的,哪有什么心思想这么多仇家不仇家的。金老爷只好皱着两条眉毛,两眼孤苦地看着地板,怏怏地叹道:“唉,哪有什么仇家……” 呃,其实我本人是没想将他们带往“仇人”这个方面去想的,毕竟一切都是段花我凭空捏造出来的,咳咳,需得把他们的思路拉回来。我将右拳放嘴边轻轻咳了一声:“需知,即便不是什么仇家,有些东西也会不请自来的。” 我此话一出,我自己也觉得十分扯淡,所以众人瞠目结舌的这个局面,也是我意料之中。 眼下金喜年可接话了,他说:“那么如道人所言,我们家府上近些年发生的事情,只是不幸运罢了?” 金喜年这句话说得可是意味深长,连我都感觉到他心中的喜滋滋了,可是我保证很快,很快,他便会如坠深渊! 我盯着他的眼睛,应了一声:“不错。” 金喜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也对他挤了一个笑容。二老爷这是摸了摸他那两撇八字胡须,慢慢地说:“那么如此说来,是不是这件事就完了?我们只需要让大夫好好照料小银,他就会慢慢恢复了……” 众人把目光投向二老爷,又投向了我。我立马给他们浇了盘冷水,我凉凉道:“真正要谋害金公子的绝不是我方才我销毁的那只鬼!而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 我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在座的所有人,他们都开始不寒而栗,也只有金喜年一个!是脸色苍白至极的! 分卷阅读15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我咽了一口津液,才缓缓道:“大家不用紧张,据我所观察,应该是有一个‘东西’藏在你们家了,这是一个诅咒的源头。呃,你们可以理解为,某只非人之物因为自己的癖好藏匿在你们家的某一个角落,操控着别的冤魂在兴风作浪。当然了,这并非是说你们家怎么样,只是好巧不巧碰上了,运气不好罢了。眼下,只需要将这个万恶的源头找出来即可。” 在座的所有人听完我说的话都毛骨悚然,外堂甚至已经有人尖叫起来了。那可不是?谁听到自己住的地方藏匿了非人之物,谁都不会安心的。指不定……诶诶,打住,这完全是我瞎编的。当然了,那所谓的非人之物,就是方玲珑的弟弟了。若不是将他当做“非人之物”,恐怕我还不能光明正大地以辟邪之名救出方玲珑的弟弟。 我干干笑了一声,说:“走吧,找那‘非人之物’。” 作者有话要说:  硫酸和银不会发生置换反应,故而云隐用的乃是银葫芦。 很快就破案啦~破案之后男主很快就出来啦~ 谢谢支持! ☆、花容伪道8 我领着金家上下一行人,从主房绕进主厅,从主厅又拐进大路,最终停在了一座朱漆涂抹的四方建筑,这座建筑规格比起他们的主堂略小,但比起其余的偏厅卧房等地方却要大出许多,这个地方显然是比金家的许多地方都要重要,为什么呢?其实只要抬头一望,便可以看到“财水房”三个字,换而言之,这里就是金家全府的要地——账房。 为什么要来账房?理所当然的是方玲珑告诉我的,她说她的弟弟就是被金喜年囚禁在这里的。起初我也很不解,为什么非要将方玲珑的师弟旷清风囚禁在这里,现在我却明白了。 放眼望去,这账房所坐落的地方,就已然是十多个武林好手坐镇,想必金老爷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他乃襄州清原镇上第一富豪,自己的钱不看好一点怎么能行? 眼下,这单单是外头就已经有八个江湖好手镇守四方,以及屋顶,前门。里面的光景就更不用说了,这里里外外加起来的,也着实了棘手得很。我揉了揉眉心,不禁感叹道:“唉,二公子果真聪明。” 难对付这十多个好手虽然困难之事,难就难在这里偏偏是金家的账房,这是一个别人想都想不到的囚禁点,更是别人想闯进去都难的地方。若说这金二公子将旷清风关在一个什么破山洞里头还好说,这以方玲珑的手段和头脑,雇一群武功比看管囚人的打手更高的打手,大伙进去厮杀一番即可。 可这里偏偏是账房,襄州清原镇第一富豪的账房诶!谁敢硬闯?或者说,谁能走到这里厮打进去却不惊动任何人的?到时候人没救出来,而自己又被官府抓了进大牢,那可真真是血亏咯! 我勾唇笑了笑,弯眸道:“就是这里了。” 金家众人面面相觑,金老爷首先发问:“云……云隐道人啊,这,这怎么会是在账房呢?” 我甩了一甩拂尘,淡淡地说:“既然可以在金公子的房间内,又为何不能在账房呢?” 金老爷闻言后一脸窘迫模样,他还想发问,可却被金喜年捷足先登了。金喜年上前了两步,摆了摆手,理直气壮地说:“这里有十几个大汉坐镇,呵!怎么可能会有妖魔鬼怪闯得进去呢?云隐,大表哥的房间可没有十来个大汉护着!” 我挑挑眉调侃道:“现在的人都这么了不起了?昨日儿还在峻隐观千般万般讨好地请本道出山,今日就有人敢直呼本道的名字了?嗯?后生可畏。” 闻言后,金喜年的大伯娘,也就是金夫人厉了他一眼,他的脸也因此僵了僵,于是他又堆起了笑容,作了一个揖,说:“云隐道人,方才是我有所冲动,给你赔个不是。可方才我提出的问题,道人似乎也没有正面回答。” 其实不是似乎,是确实。 我背对着他,凉凉道:“我问你,妖魔鬼怪进驻金家的时候会不会问你同不同意?同理,如果有人对你们金家下诅咒,还用不用先请示过你?” 我咯咯笑着,说:“既然不用,为什么他就不能藏在这里呢?” 此时金喜年已经僵在那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憋了半天他才说:“不行,伯父,我认为不行。账房乃是我们金家重地,不可以让外人进去。” 此刻金老爷的眉头已经是扭做一团,隐隐能够感受到他的怒意,我抱臂观之,不语。 金老爷气到脸都涨红了,撸起袖子就将他好生批评了一顿:“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让他非人之物一直待在我们金家吗?还是你看你表哥受的折磨不够?都给我让开!我带路进去!”语罢,金老爷大摇大摆地正面走过去,腰间那串纯金打造的钥匙哐当哐当地响着。 我看了一眼金喜年,叹了一声:“唉,何必呢?” 直到金老爷将推门,众人被领进财水堂后,光景瞬间不同。这岂是账房?分明就是皇宫的一个角落! 推门后光景霍然开朗, 分卷阅读16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财水堂中迎面开通,中间路的两旁各摆放着八张精雕的上好红木架子,架子上的东西才是不得了,架面上摆放了是八株形态不一的盆栽,其扭曲程度之大,可见其观赏性之大,苍劲的树枝微微显露出凸痕,而枝上的树叶也苍翠欲滴,叶的颜色似乎是一种古老的深色,而绿叶衬托的鲜花也分外鲜艳,颜色似乎是波斯传来的葡萄酒一般,红得迷人,红得醉人!盆栽通体发亮,这是什么矜贵盆栽,是分明是玉树金枝! 再看,以中间为始端,目光分别依次向两排扫过,左右两排都是镶金的书架,闪闪发光,熠熠生辉,简直刺瞎我的双眼。而那些普通,不起眼的账薄却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不抢夺一分光彩…… “哇靠!有钱,果真,真真的是有钱!” 自我们一等人在金老爷的带领之下踏进这个房间起,屋子里头八个身怀绝技的武林好手“刷”地就不见了。这时,金老爷缓缓地转过身,他脸上似乎突然多了几条皱眉,两条稀疏的黑色眉毛耷拉着,一双眼睛也堆成两个三角形,十分颓废。他抬起一双疲倦的眼,讷木地说:“就是这里了,我们家的账房。” 我将手负于身后,墨色的鹤纹长袖静静地垂下,双目轻轻地阖上。须臾,我睁开了眼,定睛看着金老爷,一字一句道:“金老爷,恐怕,不是这里。” 在我说完这句话后,金老爷的愁容甚至多了几分骇色,可是一阵过后他的惊骇之色又褪去,一对眉毛又重新耷拉了起来。他转身背对着众人深沉地叹了一口气,用沧桑的声音说:“夫人带女眷下去吧,二弟和喜年留下。” 随后金夫人十分听话地所有女眷带离了账房,门,又重新关上了。 那个平时喜欢摸着他的八字胡须的二叔,在此刻他的脸不由也沉下来了,而原本便已经噤若寒蝉的金二公子,此刻更是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仿佛多动了一个动作,就会暴毙而亡似的。这样,我的一颗心也不由沉了一下。 我拂了拂尘,淡淡道:“金老爷,有事不妨直说。” 金大老爷再次叹了一口气,而二老爷却郑重地说:“大哥,真的要说吗?” 此刻我心中狐疑,难道这场局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此前在那个破败柴房里,方玲珑只与我说“清风在账房之下!”可到底是如何个“之下”法,我却不得而知。 金大老爷垂头丧气地说:“云隐道人,还望恕罪……” 我凉凉道:“恕罪是天的事,我能帮你的仅是将鬼捉出,若要天恕罪,积善便是。” 金大老爷耷拉着两条眉毛,用一把苍老的声音说着:“云隐道人,这时候我终于知道你所说的非人之物在哪里了……” 二叔哑声道:“大哥……” 我抱臂凉凉说:“如何说来?” 金老爷说:“云隐道姑,这地底下其实有一个地牢。是先祖建立的,我们家族曾是黑道中人,近些年来我们兄弟二人才金盆洗手,愿意从善而流……而之前底下的地牢是用来囚禁那些对我们家族作对的人的……其中也有死者,恐怕是冤魂不得安息吧……” 我心里打了个唐突,原来还有这等事?怪不得金公子可以将囚禁之事掩盖得这么好。可怜的小师弟,不知道被他折磨得什么样了。当年听秋夷说那个最顽皮却最有潜质的小师弟,如今被困在这种恐怖的地牢中,我是真的心痛如绞。 我皱了皱眉,冷冷道:“家主别说了,快带我去地牢吧!” “哐!”地一声,通地牢的一扇铁门猛地打开,一道地牢,阴湿,寒冷,空气稀薄,传来丝丝血腥味。 “怎么会有血腥味?!”金大老爷走在最前头,首先提出质疑。 站在我身后的两人均无回应,金老爷迈出大步往前走,两边牢房中水滴声“嘀嗒嘀嗒”地响着,这里显然有通风口,风吹过之时,正如鬼叫一般“呜呜呜”地响着。金老爷的脚步声“哒、哒、哒”传在空灵地地道中,忽然! “呜——!!!”一声突兀哀嚎声从地牢的最里端响起,若是我不是事情,这感觉一定像有鬼倏忽飘到自己身旁一样,毛骨悚然! 此刻身后的金喜年突然慌张,死死揪住他爹的衣角,惨惨道:“爹!爹!不如我们和伯父一起走吧,你地方好恐怖!” 闻言我不由心下嘲讽,恐怕公子怕的是自己的阴谋被揭穿吧? 看得出二老爷眼下有点进退两难,进呢怕妖鬼作祟,退呢简直怂成狗。 我将拂尘一扫,道:“呔!怕什么呢?有本道在,难道金公子还害怕不成?” 见状,走在前头的金老爷微愠,呵斥道:“你就这点出息?!哼!” 闻言,金喜年终究是闭上了嘴。此番路程算是出了点小意外,但最终听声音摸索着, 终于是摸索到头了。不需见过面,只消假以想象,旷清风作为苏秋夷的关门师弟,以前是何等意气风发,可是如今却落得此番落魄模样,不禁令人心酸。 牢狱里人坐得一位蓬头垢面,满身是血的人,他穿着的衣服我依稀能看得出是当年苏秋夷秋水 分卷阅读17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山庄的校服,那银色的勾纹,只消看过一眼,就永远不会忘记。如今那银色的勾纹虽说没有发着亮光,可是明眼人还是看得出,他确实是出身于秋水山庄。 蓬头垢面的旷清风脸上满是污垢,他跟前放着一个白瓷碗,碗中放着半个脏兮兮的馒头,他见人来了立刻伸手将跟前的破碗连同那发臭的馒头抢来抱在怀里,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似乎太久没说过正常的话,或者经历了太多不堪的事实,以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十分落魄的模样。 哎,何等唏嘘,秋鱼知道了怕是要心疼很久很久了。 眼下的要务,乃是要将小师弟平安救出。 我看着状若疯狂的旷清风,叹了一声,淡淡道:“他,我带走了。” 两位金老爷还在震惊之中,还未回过神来,而金喜年则一言不发,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惊恐的看着脏兮兮的旷清风,如哽在喉。 金老爷看着眼前的难以置信的一幕,哑声问我:“他……他就是诅咒的源头?” 我应了一声。 金二老爷也瞠目结舌。我只好,只好再次拿出我神棍的本领,替他们清除一切污垢,并且顺利地带走旷清风。 我闭目的同时用左手捏决,右手将银色的镂空拂尘轻轻一扫,微微一屈腿,压了个色泽纯黄的阵法。五人站的阵法表面写满了漂亮的符文,从正中间一直延伸到四方站位上。阵法通体都发出了亮色荧光,在黑色的牢狱里成为了唯一美丽的事物。我处于阵法正中央,两手上下隔空相叠护阵,微微浮在符文上空。白色的衣袍猎猎,灌得我全身也在微微发出金色的亮光。 “开!”我喝了一声。 纯黄色的阵法充盈,美丽的纯金色好像无数金粉撒在空中一下,瞬间蒸腾。我落地之后,双目微微睁开,丢下了一枚绝尘丹。眼下以我为中心的方圆一丈出现了一阵白色的仙雾。趁雾气未消散我赶紧抽出一个从柴房里顺过来的大麻袋,一套就把旷清风套走,向外狂奔。 狂奔了一路才将旷小师弟带出金家,我将麻袋一放,对他说:“对不住了小师弟,委屈你一阵子。” 随后我将他安置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封住了他“哑穴”、“睡穴”两大穴位,为他疗伤了一个晚上,虚弱得要命。只因渡了太多真气给他,前头还开了个法阵。那法阵倒不是什么真的驱魔法阵,但它却是我真真正正的内功心法法阵。 那种法阵上的符文,是我画的最好的符文,没有之一。只因,这些个法阵全是系于我保命用的,半点马虎不了。 我在一张破床上盘腿打坐,调理真气,闭目养神,已然有三天之久!!! 晨昏过去了又一个晨昏,再一个晨昏。这三天我和旷清风吃的都是油腻腻的烧鸡,呆在这座无名丘陵上的破茅房之中,能在附近找到的食材仅有……山鸡。幸好小时候我就已经是捉拿山鸡的好手,在我手里烤出来的烧鸡虽不是什么色香味俱全的烧鸡,但却是有别有风味的。 旷清风终于醒了。他的手指动了动,支撑着虚弱的身子坐了起来。他用嘶哑的声音说到:“你……你是……谁?” 我一边打坐一边回答他:“你苏师姐的朋友。” 他颤声道:“苏……苏……师姐?” “督、督。”两声。 我没有理会旷清风。 山风冷瑟瑟,破败的房子藏匿在丘陵之中。旷清风没有说话,然后我清晰地听到门板处又传来了几声“督、督、督”。 作者有话要说:  求求你们登录看文!!爱你们!! 多撑一会!!!道长快出来了!!!真的快出来了!!单刷副本快结束了!!! ☆、花容伪道9 静谧的山林之后,我俩人都安静地坐在茅草屋里头修养,我盘腿而坐,一声不发而闭目凝神。而旷清风则胡乱扯了一张破烂被子便蒙头盖去。 此刻却突然出现的“督、督、督”几声敲门声,着实突兀得很。眼下我的气息仍是十分紊乱,浑身充盈而冒着白烟,而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停下来的。 由是,过了须臾,我才缓声道:“清风师弟,去开一下门。” 听了我的话,旷清风把被子盖在头上,只露出这么一张小脸,拖着被子就去开门了。 “吱呀——”柴荆开了,一个头挽布簪、身着素衣的憔悴女人站在门外,旷清风看了这个熟悉的女人,瞬间就呜咽了起来,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敲门的人是方玲珑,她换去了那身高级侍女服,穿回了一身朴素的民女衣裳而来。她一边抱着旷师弟,一边怔怔地看着我。我的气息方才才调理回来,愣是正眼都不看她一下。这才听到“咚、咚!”的两声,竟两人齐齐跪了下来了。 方玲珑认真地说:“秋水山庄弟子方玲珑、旷清风谢过云隐道人的救命之恩,此恩没齿难忘,请受我们姐弟一拜!”语罢,方玲珑就拉着他师弟给我“咚、咚、咚”地叩了三个响头,老响了。 我凉凉道:“我看你们还是保管好你们的 分卷阅读18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牙齿,等会下山带你师弟吃一遭吧!” 随后我又接着道:“还有,你们两位已经不是秋水山庄的弟子了,这份恩情承的却是你们苏庄主的。当年往事随风,我希望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切莫再任性妄为。方玲珑,你记着,在江湖上,旷清风就是你弟弟。” 语罢,我瞥了她一眼,只见她泪水盈眶,痴痴地看过来。她又郑重地叩了三个响头,道:“我方玲珑发誓……” 听到这里我立马摆手,说:“打住打住!诶诶诶,你发你的誓言到一边发去,我可没这么伟大,我不听我不听。” 妈耶,我最怕这东西,假如有一个人当着你的面发誓承诺要干些什么,我劝你还是赶紧逃走为妙。只消因为,一旦这个人愿意在你面前发誓,不论是什么誓言,都有要由“你”见证或者是对“你”承诺的意味在里头。 而我猜测,方玲珑要么是发誓好好照顾她弟弟,要么就是说要好好做人,再不是!就是要日后报答“云隐道人”的大恩大德云云…… 不论是以上哪种猜测,我都承受不起,一来我没空监督她余生怎么过,二来“云隐道人”这个人可不是能够长存的,我段花自翊风流成性,断然不会困在“道人”这个假身里头了。 见状我赶紧扯开了话题,囫囵说着:“话说你是不是已经完全从金喜年的掌控中脱离了?” 她一脸愕然地看着我,许久才道:“是的,自从云隐道人你帮我‘洗脱’了刺杀金楷银公子的罪状后,我就被免去了沉塘的惩罚。” 我看着她已经洗去了一身骄奢的浮尘气息,说:“起来说话。那么今后你们的事便与我无关了。” 旷清风将她扶起,她说:“只是不知云隐道人要怎么解释从地牢地凭白消失了一个人……而不知道金喜年那条毒蛇会不会加害你……” 我断然道:“不会。他捡了个大便宜怎么还敢来?” …… 凉凉的秋风吹过丘陵,树叶被风刮起而又落下,远方空寂的苍穹万里云卷云舒,斜阳映照在山林中留下斑驳的随影,云雀盘旋着飞蓬鸣叫随后展翅而去,水静静地流淌着,流淌到不能勾起一丝涟漪的平静湖中…… 江湖,是什么,是分别。 残破的茅房,摇曳的柴荆,伫立着三个人。 我将拂尘一扫,搭在左手手肘上,两手指成圈,作捏诀状比划在胸前。 方玲珑给我抱了个拳,决然道:“云隐道人,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能见面了。” 我立马收了这副正经状,摇摇手,说:“别别别,呃,我是说你去吧,江湖很大,你去闯了也未必再能见到我。” 方玲珑又说:“云隐道人,我知道江湖规矩,可是我还是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我说:“你说。” 方玲珑道:“我知道云隐道人不是你的真实姓名,可否信任我将姓名相告。” 我挑眉噘了噘嘴:“不行,不给,再见。” 方玲珑瞬间又愣住了,后面我们又重新道了个别,我只听到在无限的风声中,她嘀咕了一句:“真是奇怪……” 我耸了耸肩,自嘲道:“哎,流花隐兔不奇怪,谁奇怪呢?” …… 次日,清晨,我并不着急着去要那四百两银子,毕竟渡了几天几夜的真气可不是儿戏的,每日吃烤山鸡对肠胃来说也并不是这么好的……由是撑着一个疲惫至极的身子,随便找了一家成衣铺换了一身衣服,蹒跚而行炒着小路上了峻仪山,啧啧啧,何其心酸…… 我戴着一顶加纱的斗笠,压得低低的,腰间挂着一个水袋,方才从镇上买的,顺便捎了点水,接着从路上折了一根粗壮的柴枝,一边拐啊一边咀嚼着嘴里的干馒头,饿得不轻,塞得满嘴都是。 山路盘旋而崎岖,捷径快是快,但是十分陡峭,而且一路上的荆棘颇多,引领人前行的也只有抬头便可看见的曙光。背着个大行囊,嚼馒头嚼得如此之粗鲁的女子自然是引人注目些了,而这位女子,也正好是不才。 峻仪山路上的信徒满满,道观正对着的那条路开阔平坦,山路相对平缓,可惜人满为患,而且路途遥远。后面那条路就不同了,走这条路的人也大多啃着馒头。 这会,隔壁一个穿着褐色短衣的小伙子,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干瞪着我。 我不禁也啃着馒头,干瞪回他。 小伙子一脸狐疑地走进我,开腔道:“大姐,我看您走得这么辛苦,要不要扶你一把?” 我咽了口馒头,怔了一会才说:“不、不不,大姐不用扶。” 小伙子好心地问:“真的不用扶吗?大姐我看你都拄拐杖了。” 我尴尬地笑笑说:“真不用,嘿嘿!” 虽然小伙子把我看老了好几岁,实则我也不过二十方出头,呃,不过这小伙子好在热心肠,顺道着我便跟他一边啃着馒头一边聊起来了。 我歪过头问他:“小伙子,你这次上山是想祈什么福?” 小伙子说:“我啊,我希 分卷阅读19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望今年襄州能够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我家的田啊,种出来的小麦都是大颗大颗的!诶,大姐,那您这次上山是想求点啥?姻缘吗?” “咳咳咳!咳!”此言一出,着实令我咋舌,我不失尴尬地笑笑说:“是,呃,是姻缘……” 小伙子揣着手上的半个馒头,耿直地看着我,对我说:“大姐,我相信您一定等嫁得出去的!虽然我们吃馒头吃得这么带劲,但是我就挺喜欢吃馒头吃得带劲的姑娘!” “哟嚯!喜欢吃馒头吃得带劲的姑娘啊,那行啊,小伙子有眼光!”我心里可高兴坏了。 我嘿嘿笑道:“小伙子有眼光啊!小伙子有心仪的姑娘没有啊?” 说来这小伙子还乐滋滋地,腼腆地说:“她也喜欢吃馒头,老带劲了!” 我嘿嘿地拍着他的肩膀:“行啊!那姑娘一定勤劳朴实善良美丽还真挚对不对?” 小伙子喜形于色,说:“嗯!” 随即我哈哈大笑,跟他一路走着上山,他说:“大姐,我们的许愿,道长一定会帮我们实现的……” 聊得尽兴,我直道:“是啊是啊……” 我俩扬长而去,直至走到山顶上才分道扬镳。本想借口说找个大石头休息一下,把小伙子支开来着,但他饶是热心得很啊,非说要留下来陪我,还给我遮阳。 日落黄昏,群山吞了小半个黄鸭蛋,我拿着衣袖给自己扇扇风,小伙子边给我遮阳边与我说:“大姐啊,要不我先陪您进去?现在快天黑了,山上不安全,我也不放心您一个人坐在这里啊。” 我摆摆手拒绝了,将不依不饶的热心小伙子终于送走了。眼下四处都没人,日落黄昏,静谧的空气似乎浮起层层波浪,晚风凉凉,吹过树梢,卷起一片树叶,“咻——”的一声,我消失在黄昏树梢下。 终于落在了那个素雅四方的竹园,外头正堂的丝丝烟香缓缓飘来,把后堂笼罩得宛如仙境,然而斜阳正好,又为此“仙境”披上一层绚烂的金光色光辉,给人以说不出的舒坦之感。 四顾环视,不见唐秀,于是我便放下手中包裹,伸了伸懒腰,想准备享受沐浴阳光的快乐,忽然便闻到一阵酒香飘了过来,我仔细嗅了嗅:“嗯?女儿红?应该是女儿红好了,去看看!”于是我想嘴唇勾一勾笑,“咻”地一声又溜到酒窖。 酒窖四方摆满了各式我喜欢喝的酒,女儿红、竹叶青、一醉休、大曲……还有最近淘上的襄州米酒!酒香扑面而来时实属让久违的我高兴得打了个冷战,再往深处走遍愈寒,只因这四处皆是坚冰,我“嘶溜嘶溜”地哆嗦着往前走,直到看到了一坛藏得最深的竹叶青,才眼前一亮,一提就把它提出了酒窖,“嘶溜嘶溜地”又出来了。 不料正捧着酒窃喜,却被唐秀给叫上了。 “段段!——”一把尖锐的女声差不多能刺破我的耳膜了。 “咋回事?”我捧着酒悠悠地走向她。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回来啦?任务完成了?” 我笑笑说:“可不是?‘鬼’抓住了,但他却是个人。” 她说:“这么神奇呐?” 我说:“不错,之前金夫人说金公子,也就是那位小银,撞邪了。实则是,金公子的大表哥使人作祟,三番四次谋害金公子,最后解决了。” 她笑了笑,说:“噗!这次你怎么说得这么简略?” 我挑挑眉道:“前面的事情不消重要,日后再和你说,可这件事却涉及到一个人,和你也有关的人?” 唐秀沉默了一会,说:“秋鱼姐姐?” 我应了声:“嗯。还记得你秋鱼姐姐之前门下逃走了两个师弟妹吗?” 唐秀说:“记得,方玲珑和旷清风。” 我正色道:“这次谋害‘小银’的大表哥金喜年,囚住旷清风而要挟方玲珑刺杀‘小银’,虽然他们有错,但是我放过他们了。” 唐秀瞬间失色:“天呐!竟然被找到了,想不到还涉及到这么一桩事情。千万不能给秋鱼姐姐知道,否则……她一定很伤心。” 我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你秋鱼姐姐身强力壮乐观向上美丽大方腰缠满贯……何况她相公也对她很好。” 她抬眸说:“段姐姐,过段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看一下秋鱼姐姐吗?” 我搭着她的肩说:“当然可以呀!” 唐秀高兴地点了点头,说:“段段,这次赚了多少?” 我悠悠地竖起四根指,说:“四百两,分你五十两。” “机灵鬼”唐秀眯眼笑笑,对我说:“段段,我和你说件事?” 我边拍着酒坛上的封尘,不紧不慢道:“什么事?” 她对我眨眨眼,饶有趣味道:“你下山后,有个道长找你来了!” 我拍酒坛子的手生生硬住了,侧头问她:“两仪双道?” 眼下我真不是怕什么,怕只怕别人凌清山上的道长发现了我是个神棍,要来抓拿我来着,若是这样,我还是赶紧把四百两银 分卷阅读20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子收了,收拾收拾包裹走人了。免得别人将我的老巢给端了。 唐秀说:“什么两仪双道?” 我说:“咳咳,就是凌清山上,白发苍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非天道人。” 唐秀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打趣说:“那位小道长哥哥长相风流俊逸,背后扛两把大剑,跟你一样,穿的是白衣墨袍,挺正经的,说是要拜会你!” 我吸了吸鼻子,凉凉道:“拜会我?我有这么知名嘛?况且,再说了,你觉得是他风流一些还是我风流一些?” 唐秀立马笑得不怀好意,说:“你是这个风流,别人是那个风流,他的衣服是鎏金的,你是贴银的,我看他比你厉害一点。” 听到这里,我不由生生哽住,我竟无言以对,一口老血只想喷出来。不由叹道:“哎……妹妹真不识趣……” 远方日暮,峻仪山上香烟袅袅,四下借是俗世尘嚣,我仿佛看见了他,一尘不染携剑缓缓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段花花很会尬聊,所以她和大部分的襄州人民都很聊得来。 什么姻缘、农事,哪位大嫂生了个娃,谁家怎么样,她都知道。 其次,道长要准备来了!激不激动,激不激动?! ☆、两仪双道1 襄州清原镇上吉祥街金府闹鬼一事,终于可以在账本上画上一笔横杠,了结了。早上取剑时我将拂尘交与唐秀,顺便派遣她下山,替我收回金家四百两银子,再顺带捎一箱子金疮药给金公子。这日子算下来,他肩膀上的伤应该还没完全康复。日暮时分,唐秀回来了,她告诉我,收足了四百两银子。 我问她:“你怎么这么晚呢?” 她灌了一杯水进喉咙,才怄气地说:“金公子他非要你亲自下山去收,才肯给。” 我听闻此话,不禁揉了揉眉心,问她:“那你是不是说,再不给就把他敲晕?” 她拿着手上的小扇子扇了扇,悠悠道:“不是。” 我脱口道:“那是什么?” 唐秀眯眼笑着说:“咳咳!人家金公子替你挡刀,又给你看过他沐浴,一颗‘芳心’早已许给了你,我当然不会敲晕他。” 听到“芳心”而字,我不由打了一个巨大的寒颤,凉凉道:“什么芳心不芳心,对了,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看过他洗澡的?” 唐秀开始对我装模作样地指指点点,嫌弃地说:“咦惹!段姐姐不愧为风流道姑!” 我听后不禁咋舌。咳咳,自我十二岁给我夏大哥捡回来起,行迹江湖时便是天天晚上看着他洗澡,还不是怕走远了又给坏人给抓了。所以,看个男人洗澡算什么?那个时候夏老哥十七八岁,从秦川川冰宫下山历练,见我可怜兮兮给捡回来着,而我唯一一个晚上没有听话待在他身边,就当真出事了!至于那件惨痛经历,我暂且压压箱子吧…… 我抱臂不语,唐秀见状,说:“段段,你猜猜我和他说了些什么话?” 我再次揉了揉眉心,道:“不管怎么说,你应该和他说,云隐道人一心修道,不会喜欢他的。” 唐秀竟然得意地说:“我和他说,有什么事情自己上山和云隐道人说,我可不传话。” 我对她无奈地竖起一根大拇指,疲软地说:“厉害……不愧为风流道姑帐下第一人……” 她笑嘻嘻说:“过奖过奖,姐姐谬赞!” 我对这丫头实在是没办法,只好换回了一身常服——青白色的衣裳,戴了顶青白色素雅斗笠,携剑携碎银下山喝酒!眼下我只好写信给夏老哥,秦老哥相约喝酒,约莫在这段日子里头,我们没这么快相见,于是,今晚,变成了我段花一个人的快活时光了! 入夜,戌时。 峻仪山山脚的风仪小镇上仍是灯火未歇,我方从山坡上走下来便可看见远处的面档挂着两个亮灯笼,灯笼底下的大锅子里冒着腾腾热气,而香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就飘了过来。 那家宵夜档的姜醋猪脚煲远近闻名,假如你愿意花点钱在这里坐上一晚,那么你就能品尝到一大碗姜醋泡着软而不烂的猪皮,还有分外有嚼劲的猪脚筋,通常碗碗里头还会有一只卤得入味的大鸡蛋。我喜欢在咬开之后蘸一点儿姜醋汁,啧啧啧,贼棒! 曾经被我手中筷子夹着的松松软软的鸡蛋黄遇汁即化,我想此刻若再啜上两口小酒,那真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那家猪脚煲当铺旁边的那家海鲜档也是极非同凡响。依我看来,在襄州绝对找不出比这家的海鲜做得更新鲜,更入味的店铺了!其实人间风味,不过如此,虽说这只是襄州的一个小镇,但也当真是藏龙卧虎的呀! 源记海鲜当铺的海鲜是从沿海地区运来的。但这里地处内陆,海鲜十分罕见,不知摊主是从哪里搭来的水路,捎得上这么好的海鲜。那肥美的扇贝肉可谓是滋滋入味,只要调上一两滴耗油,再配上一两滴小酒,绝品。青口亦然,绿豆做的粉丝加上一定的蒜蓉,即便是干 分卷阅读21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蒸的,那滋味也断然是清爽可口的! 诶诶,我在这边想入非非了许久,亦然迫不及待地走向摊位,飞快地找了个角落位置,将剑“啪!”地一声拍下,自己坐了下来,扬声道:“老板!给我来一碗姜醋猪脚煲,半只烧乳鸽,三瓶竹叶青!” 在灶台炒菜炒得热火朝天的老板扬声道:“好咧!小姑娘吃这么多吗?” 我愉快地喊着:“老板能不能帮我去隔壁摊要一盘青口啊?您今儿看着老福气了,今年来年都一定发达!” 灶台老板咯咯笑着:“小姑娘挺会说话呀!” 我走上前塞了一两颗碎银,悄声道:“老板,我知道您和隔壁家的老板可熟了,那边人多,帮我插个队行不行?” 老板笑逐颜开,喜滋滋道:“行,姑娘请在那边等会,你的菜很快就好了!”语罢老板将锅一兜,将菜一抛,饭菜就在空中上表演了一个漂亮的翻滚动作。 我说:“好咧!”随后喜滋滋地坐回原位。 不消说,一碗香喷喷的姜醋猪脚煲,一碟烧得油亮的乳鸽,以及一盘热气腾腾的青口,三瓶竹叶青,已经全部上好了。 “姑娘慢点吃!”老板对我咯咯笑着。 很快,我便动起了筷子,直到亥时,我已将所有菜品鉴赏完毕,肚里也下了五瓶竹叶青,眼下只感觉身体发烫得打紧,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夜宵摊子上客人仿佛也逐渐稀少了,他们之中要不是大男人给老婆提回家里面去了,就是出来吃喝也少年人给父母吼回家去里,剩下的大多是游历江湖的汉子侠客,似乎也就剩下我一个姑娘了。 不过今儿高兴啊!多高兴啊!今儿虽然是我一个人喝酒,可是我吃上了上好的青口,远近闻名的烧乳鸽、猪脚煲,可把我乐坏了,不出五天,哥哥和兄弟们就从别的地方过来看我了,届时一定要请他们和我酒窖里最好的酒,嘻嘻…… 呔,我分明要了一瓶竹叶青,怎么眼下有三瓶出来了?咦!怎么又变成一瓶了?怎么抓不住啊…… 终于揪到了,诶诶,怎么有点晃? 眼下意识不大清醒,揪了瓶酒站起来转了个圈,一步小心就撞上了个什么东西,我伸出左手去摸了摸,又捏了捏,惊呼道:“妈耶!好胸!这胸肌……” 醉了,我一定是醉了,但是左手仍然没有从别人的胸膛前挪开,似乎碰到些什么金属片似的,脸依旧贴在别人的胸膛上。 “姑娘……”我听到那个人失色道,可我怎么也看不清他是谁,他的脸长什么样,眼前均是一片朦胧,只能隐约看得出他是个男人……唔,穿着白衣墨袍的男人。 我脚步不稳晃了两步,又砸到他身上。我感觉有一只手轻轻地扶着我的后背,还听到有一把声音从我脑门上传来:“姑娘夜深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不如……”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一定是夏渐明! 我左手摸着他的胸膛痴痴地笑着,右手丢掉酒瓶一捶就捶到他身上,喊着:“哥哥!你一定是哥哥!不是说好的五天内到吗?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唔,哥哥,我最近赚了四百两银子,你知不知道……四百两银子够你去醉香楼找一个姑娘玩好几个月啦!嘻嘻……”语罢我竖起四根手指,应该是四根…… 语罢我只感觉到他轻轻地推开了我,又咳嗽了一番,小声说:“姑娘,在下……不去醉香楼。而且夜深了,在下看姑娘喝得不少,料想姑娘应该要赶紧回家了。” “对对……喝得不少……哥哥你胸肌练得好呀,怎么几个月不见……不对,你以前都不让我碰你胸肌,今儿怎么改死性了?”我喃喃道。隔着白纱,我当真看不清他是喜是怒,只是晕得厉害,但手仍是不依不饶地抄起了一瓶新的竹叶青往嘴里“咕咚咕咚”地倒下去。就是有点儿站不稳,想抓住点什么东西稳稳身子。 我隐约看见,青白色的裙摆在不住翩飞。我一抓就抓到一只冰凉的手,随后将它贴在脸上,热意瞬间消了大半,只是,我微微感觉到那只手一紧,似乎想挣脱。 眼下夜幕很深,灯火依稀,侠客们的吃喝喧闹声似乎都渐渐稀少了,烧乳鸽的香味也渐渐淡了,我闻到他衣襟上有淡淡的清香,只是他的手一紧,我立马就挣脱了,连忙解释到:“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好好练武功,成天想着赚钱……没有,真的没有,我舞剑给你看看……” 我耳边传来了一声“姑娘小心!”之后,我再也听不清了。 夜幕时分,星月相映,风簌簌而起,小道上的热气也渐渐凉去,一旁有击箸声相和,四方木桌裂开着年老的裂痕。我“啪!”地一声站上了长板凳上,抄起探花剑。 只听见旁边有一二声“好!”,我便更加得意,踏上了四方木桌的一角,拔剑起手。探花剑细长的剑身在黑夜之中发出闪耀的银光,缀在上面的桃花暗纹也格外醒目,加上一身青白色衣裳,翩翩起舞,一定不会难看的。 “哥哥,看好了!”我提剑轻转,用剑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使劲将剑再次转开,探花剑不停在地空中飞转, 分卷阅读22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我不消说也转了一个身,再它跌落前接起,在夜幕里耍起了一套漂亮的剑法,最后,收剑入鞘。 最后,我定在那里,怔怔地不动,听风呼啸划过耳边,听喧闹声也渐渐减弱,只感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轻,似乎给抱了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段花是个美食家,因为小时候吃得不讲究,长大发家致富了之后对吃的却十分讲究。 另外花花是醉酒了之后才会这么放浪形骸,平时里头还是很矜持的。 道长终于出场啦开心不! ☆、两仪双道2 晨曦,我感觉到眼皮上一阵温热,身子上也一阵温热,还没睁开眼便知道这应该已经是晨曦的小尾巴时间了。 可是啊,喝完酒的人又怎么愿意这么早就离开舒适的床呢?更何况这里非但床上舒服——有暖和的被子,床的位置正好靠着床边,暖洋洋的太阳会照进来,而且我伸出手去感受床边的空气,察觉床的附近应该是有一堆刚熄灭的炭火。这个时候谁都不愿意起床,除非一件事。 就是这件事。此时门外传来了伴随着一串轻轻的敲门声的温柔女声。来者说:“姑娘早呀,我是这儿的老板娘,是给您送洗漱用具和早饭来了,请你开开门好吗?” 闻声我将脸上盖着的斗笠取下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浑身酥软的身子这才使得上劲,我懒声道:“门应该没锁,进来吧。” 老板娘应了一声:“好咧!”便推门进来,门“吱呀——”地被推开后,我的鼻子闻到一股极香的味道扑面而来。我猜应该是小炒牛肉,还是肉质最鲜嫩的一种,想到这里,我不禁猛然起身。 只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稳稳地托着一个上漆木制的矩形托盘,托盘上端放着一小盘牛肉和一壶茶。见了后我都快垂涎三尺了,可是我还是不得不问老板娘一件事。 我说:“诶,老板娘,我说,昨晚我是一个人来这里的么?”我揉揉眉心,“我看这小馆舒适妥帖,不像是我喝醉酒后能干得出的事,呵呵。” 老板娘将托盘放下,悠悠道:“昨天送姑娘来我这里的,可是一位帅气的小哥哥呢。” 见老板娘这个掩嘴笑嘻嘻的神态,我大感不妙,不由“嘶——”地一声,吸了一口冷气。 我再试探性地问她:“那小哥哥长什么样啊?是不是穿着个蓝白色的大棉袄子的秦川人模样啊?您可别笑话,那是我哥。” 老板娘回答到:“哪里是,他分明是一副襄州本地人的模样。姑娘我看你是犯糊涂了,我看那分明应该是你情郎才是,哪有兄妹这么亲密的?我看姑娘你呀,就别和那小哥哥闹矛盾了。” “情郎???亲密的???我干了什么,昨天晚上?”我瞪圆了一双眼睛问老板娘。 老板娘咯咯笑着:“姑娘你昨天搂着那个小哥哥,身体贴得可老紧了,嘴里一直喊什么‘花花好不好看?’问了个十遍八遍,那帅气的小哥哥不回答你,你还捶他胸口咧!最后还不是一边抱着你一边说好看好看。” 在极其震惊之中我不禁干瞪着老板娘,脱口而出道:“卧槽?这么经典的事情我竟然能干得出!我……我能说啥……” 老板娘忽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姑娘我看你就赶紧原谅他吧!” 听闻这道令人震惊不已的话后,在对我对自己的行为感觉到极度的无语的同时,也不得不摸着良心,心含愧疚。啧啧啧,大兄弟,着实苦了你了,我自己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想必不给我捶出内伤,必定是万幸……老道我姑且回去帮你祈福祈福保你……呃,保你来日方长,都不会被捶。 “对了,老板娘,我问你,昨晚他有没有将我的斗笠取下来?”我一边拉衣襟,一边下了床沿站起来。 老板娘转过身来,缓缓道:“这倒没有,那个小帅哥挺尊重你的,说什么‘既然她不想以面目示人,总有她的道理’,哎,抱你进来的时候,你的斗笠横竖都顶着睡不下去,那小帅哥就把他直接盖你脸上了。” 我拿起桌上的茶就往嘴里倒,简单漱口,“噗”地吐到该吐的地方去。 洗了把脸,接着道:“那倒好,那倒好。”语罢从怀里摸出了一点碎银,递给老板娘,道:“喏,老板娘,这是昨天的住钱。” 老板娘却说:“大姑娘,那帅哥哥已经帮你付了。” “这样,那这倒省了……”我低眸喃喃道。 随后老板娘说了句什么后,便出去了。我揉了揉眼睛,心里挺感谢那哥们的。 唔,阳光正好,收拾收拾着东西就要回一趟峻仪山去了,临走时要了一份唐秀最喜欢的芋头糕回去,饶是记得小时候寒冬时节她扯着我和秋鱼的袖子,一双眼睛渴望地盯着街边摊档上的瞧着热烟,一张委屈的面孔嘟囔着:“秋鱼姐姐,段段姐姐,我想吃那个。” 当时寒冬时节,大过年的大伙都窝在家里边不出来了,街上空荡荡的,更显凄清。而那唯一一家热食摊子却显得格外的突出,我看芋头糕上冒着的热气似乎形成一张诱人的 分卷阅读23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白手向我们招呼着。 我也咽了咽口水,秋鱼也咽了咽口水,两人面面相觑。其实当时心里都知道,我们这个小团体——并没有钱。其实也不是,只是剩下一两个铜币了,但是那是我们逃亡唯一的钱财。当时我和秋鱼相视着点头,默契道:“不能吃。” 于是我们没有理会那寒冬里的一丝暖暖的白烟,只是穿着极其单薄的破烂衣裳,拉着唐秀的手走,一边走一边哄:“秀秀,等我们去到襄州,我们有更好吃的。” 唐秀给我们半蒙半哄,就给我们牵着小手走了。 寒冬的小城镇里的傍晚,并不是那么美丽,只是有我们不够钱住的客栈的旌旗在飘摇,还有热食摊子的丝丝热气在空气中上升,以及路边关门大吉的店铺前台阶上坐着的小乞丐,和他的饭兜。 我们当中还有病号的,那时候估计比小乞丐还惨一些。这段往事暂且压着不想了,我看着外边的暖阳,想到山上的唐秀,抄了拿袋子芋头糕,拿上剑就往山上奔去了。 眼下日暮时分,太阳西斜,照映着峻仪山。山上的树木都像是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南方地带的大片叶子也未全数落光,许许多多的都是带着金黄金黄的衣裳。山顶这里云气缭绕,格外的仙气,格外的美。若是我此生生来就入道,我想我也会在这里常年驻扎着修身养性,入道成仙。 可惜呐,段花是个风流人,不入道。 攀上那最高的山峰,远眺便是一望无际的云海,苍云弥尔,惹得游人驻足留恋往返。峻隐观隐在深深的云雾之中,不消两个时辰,我终于攀上了那高耸的山顶。今日不是例假,兼之如此寒冬,来来往往的人也少了不少。虽然说这香火钱是赚少了很多,但唐秀倒也可以清闲多一些时刻。 山峰的最顶端是云隐道观,观前有一列整齐干净的台阶,因为每日我都会派人来打扫。我站在灰色台阶的最低一层,仰望过去,最显眼的除了是那端庄却不是威仪的大雕像,还有穿着一身丁香紫色短衫的唐秀。她站在最高的处向我招招手。虽说云隐观今日人烟并不多,但是也是有些许虔诚的香客来祈福的,由此我并没有大声呼喊回答她。 走到跟前,我低语对她说:“唐秀,怎么回事?” 唐秀笑眯眯地和我说:“段姐姐,你有桃花运了。” 我哼声笑笑:“桃花运?不存在的。不如你和我说说秦川的夏大哥来了没?” 听到秦川老哥,唐秀这丫头倒是兴奋得不得了不得了的,这丫头的心思可不止我一个人知道,就连浮生异世人秦意生来我这儿喝酒,都是眯眼笑着看唐秀对夏大哥一番热情地招待。 唐秀兴奋雀跃地说:“来啦来啦!夏大哥就在里面等着你呢!” 我弯眸笑笑:“那你有没有好好招待别人?为了夏大哥把我深藏多年的好酒掏出来送给他?” 唐秀闻言后脸都红了好几分,说:“哎!段姐姐,你不能欺负人,不然你这个月就没人替你收钱了。” 我挑挑眉和声道:“等下要不要我和白剑客说说?嗯?” 唐秀赶紧摇摇头,说:“别别别,对啦你可别扯开话题呢!今天有个道长找你来着。” 我狐疑着道:“道长?襄州的两仪双道?” 她说:“不知道是不是两仪双道了,但听他说来自襄南。” 我扶了扶额:“咳咳,莫不是凌清山上的吧?” 唐秀说:“正是。” 我说:“非天道人?”心里约莫想着,要不是唐秀这丫头片子疯了,就是那非天道人并非是年过古稀的老人,又或者说,他不是非天道人。否则,这“桃花运”是哪门子说法? 何况我段花命犯桃花,一般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好的桃花,若他是个道长,更不可能生出个什么果子来,唐秀这丫头,过过嘴瘾倒好。但“情”字这关,这条路上,我约莫是怕了,若非当年白剑客夏老哥把醉疯的我提出来,恐怕也没有今日的我。然而现在,我正要大步去迎接我那位夏老哥了。 唐秀接着说:“不是,他就是个年轻的道长,比你稍大吧估计,指不定还得小一些。” 我打趣道:“那就是小屁孩了,不消打理他。” 唐秀忽然紧张道:“不是不是,别人道长都来好几遍了,说是要找你。” 我指了指自己,说:“找我干嘛?找我降妖伏魔?还是找我探讨修道之法?你莫要忘记我是个混混。” 唐秀说:“姐姐,那个道长说他叫宋祁什么来着……” 我摆了个无语的眼神给她自己体会,走在了前头,对她说:“走吧,夏老哥等急了。” 这个残秋即将过去,新冬即将来临,云隐观后院的修竹依旧英姿挺拔,因早雾造访而留下的冰霜已然消去,剩下一片残阳照着的金色纱衣般的光辉。 傍晚凉风掠过后堂,长廊长,竹几整齐划一地摆放好,而竹几上坐着一个人——他墨发高束,身上穿着一身天蓝白色加绒袄子,腰佩一柄酒红色的古式配件,剑柄上还缀着他们川冰宫上特有的配饰。而穿着皮靴 分卷阅读24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子的一条腿也搭在了竹几上,此人正是夏老哥无误。 他拿着酒瓶子的右手,随意地搭在束着的那条腿上,向我招了招手说:“哟嚯!我说这谁呢?云隐道人,久仰久仰!”随后他给我不正经地作了个揖。 见状我也笑嘻嘻地给他回了个礼,说:“白剑客远道而来,段某迟迎迟迎,惭愧啊!” 夏渐明走过来搭了搭我的肩,“嘿嘿”笑着说:“小花花不得了了!我一来襄州就能听到你的名声远播了。” 我边走边笑着道:“哪里是,我是个假道人。” 老哥听了却捧腹大笑,指着我说:“还道人,老神棍。不对不对,年纪还轻,小神棍。” 我一扬手道:“切!我这可是包治百病、送风秋雨的云隐道人,老哥你就不懂了。” 老哥也跟着扬扬手:“得了得了,小兔崽子都威风了。有没有好酒招待招待我?” 我扬声道:“秀秀!——” 唐秀马上小碎步小碎步地跑过来,高声喊:“到!” 我接着道:“给我来两瓶好酒来招呼你夏大哥!” 夏老哥叉着腰说:“小兔崽子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挑挑眉说:“还不是老样子,以前过着摸爬滚打的江湖生活,现在倒好,干坐着在道观里就能挣钱。偶尔下山喝喝酒,日子十分清闲。” 听罢,岂料夏老哥一手指敲到我脑袋上,我不禁喊了一声“哎哟喂!” 他说:“你就这点志气!跟个小乌龟一样。”语罢,他又嫌弃地看了我一眼。 我嘿嘿笑着,说:“那我多长长志气,嘻嘻。话说为什么要说我是小乌龟。” 夏老哥佯装嫌弃地说:“不是吗?小小年纪去当什么道姑,啊,每天在这里打打坐,睡睡觉,懒得跟什么似的。说你大王八吧,你又不够格,就只能说你小乌龟了。” “我呸!你还大狗呢!汪汪汪汪汪汪!”我哈哈笑着。 我说:“浮生呢?他怎么不来?” 夏老哥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了,说:“他有事,不来了。”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如果浮生和夏老哥都不愿意让我知道,那一定是有别人的理由,我也不必打破砂锅问到底。由是我知趣地说:“哦,那好吧……话说哥,这回你来襄州,我看不仅仅是来找我喝酒这么简单吧?” 他故作神秘地斜眼看着我:“不是,确实不是。” 我只好抱臂笑笑说:“哦,那我也不想知道。” 他让我附耳过去,对我说了一句话。 我点点头,道:“嗯,独孤师兄也去吧,我知道了。” 夏老哥摆了摆手道:“去去去,喝酒去……” 落日西斜,天空上的彩色晚霞也令人炫目,襄州这个地方山多人善,是个好地方。峻仪山上的云海万千变幻,能逢一两知己好友呆着这山上看看这个江湖,身处云海中的人,其实也能够暂时地逃避江湖的纷争,坐看云卷云舒,朝起暮下。 我留夏老哥喝了半宿的酒,明日一大朝他就与我告别了。我知道夏老哥一向会有重要的事情在身,也送走了他。他说,哪天他看倦了这个江湖,就上来我这里歇会,还问我小兔崽子我会不会赶他出去。哪里说,哪天我想念了这个江湖,我就一辞云海,回到这个江湖之中去。 只是秀秀一直跟在我身后,直到夏老哥走时,她的闷闷不乐才一时涌现出来。可是呀,这世间万物变化之多,我们所遇到的人之多,又哪里是可以预计的呢。夏老哥并非不知道,我想他心中应是有更重要的人,才把唐秀的情愫不做处理了吧。 襄州云海,朝朝暮暮,云卷云舒,我伸了个懒腰,世间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夏老哥是在这里江湖里,对段花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而至于唐秀对夏老哥的情愫,后文会提到的。 ☆、两仪双道3 “段段,起来一下……” “段段,起床啦……” 我听见唐秀的声音,但苦于一身起床气环绕在我身上,我揪着一张厚实的被子饶是不肯起床。 “段段!有人找你啦!” 唐秀不停地推我试图推醒我,直到我微微睁开眼睛,才隐约看到一坨紫色的东西在我眼前晃荡。我呢喃了一句:“唔,打发了不就成了么……” “不成,有客人来啦,大老板!你快快起床!” 我将被子蒙头盖上,咂嘴道:“什么大老板,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我听见唐秀的一声叹息,似乎是放弃了。哪个大老板三更半夜地来找我啊?唔,现在估计也就壬时,太阳都还没升起来,外边的冷风一个劲儿地吹,即便是再虔诚的香客,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辰这种天气上山的。不多想,我又睡了。 “花花,起床啦……” “花花,吃饭啦……” “花花,太阳晒屁股啦 分卷阅读25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 好吧,我输了,我起床不还成吗。 观外有鸟叫声,寒枝上的鸟儿蹦跶蹦跶地跳几下,树枝上就掉落了一层霜。我将内务整理了一遍后,将一切打点妥了之后,把唐秀叫了过来,沉声道:“究竟是什么事?” 唐秀正经道:“姐姐跟我来偏厅。” 绕过了长廊,穿过了峻隐观中缭绕的香烟,督眼望去,观外的穿着墨白道袍的云隐道人雕像也蒙上了一层霜,更显高清冷峻气势。 我拐角进入偏厅。这里占地不多,大多以简洁布置为主,此时在偏厅的一个门后忽然出现了一个年轻人,此人的发冠高束,容貌清隽。他身着一件墨白鎏金道袍,背后背负着一个宝蓝色的大剑匣子,柄上蓝纹精致而不失古典气势的双剑稳稳地插在剑鞘里。 门后是外院,天空已悄悄地落起了小雪,簌簌小雪落下,落在来人的身上。他连肩上的霜雪都没有拍下,一入门便挺直腰杆,双手作揖,温声与我说:“在下凌清山上非天道人之弟子,宋祁濂,诚拜云隐道人。” 见如此雅客来访,我不由收敛了流氓姿态,一手圈指,一手托着拂尘,同是一身墨白鎏银道袍,不失容雅,沉声道:“道长有礼,云隐昨日打坐闭关,今日接待不到,还望见谅。” 宋道长一双指骨修长而分明的手推出去还没收回来,他温声道:“无碍。” 此刻我将头转向另一边,才看见另一个人,此人同样是发冠高束,只是他穿着一身圆领长袍,胸前绣着一朵白金色的杜鹃花,他拿着一柄古檀木镂空鎏金扇子,身后跟随着四个婢女,端端地站在那里。他是金公子,金楷银公子。 见着面色苍白的他,我心里不禁惭愧。 但我深知话语亦不能失体面,由是地淡然道:“金公子怎么上来峻仪山了?” 金楷银双目如炬,说:“来看你来了。” 我笑容可掬,道:“金公子肩膀上的伤还没康复,怎么不在家中休养?” 金楷银坚定不移地说:“想来看你了,咳咳。” 我低眸温声道:“金公子这会,咳咳,已经看过了。料想贵府可是又有什么鬼怪缠身,所以上山再请?” 金楷银一双眸子锃亮,一字一句道:“都不是。云隐,你怎么舍弃我不顾了?” “卧了个大槽?我从来都没有捡起过你,又谈何舍弃?”我心里可谓是波澜起伏,这一句话生生噎住了没说,但是我相信,此刻除了金公子外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个小小的偏厅里凝聚着尴尬的气氛。 金楷银又说:“云隐,你救我性命,在昏睡的这些天里,我已经想明白了,你救了我,我也肯为你舍身挡刀,难道这不是爱吗?” 我轻轻一甩拂尘,淡然道:“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是众生。” 金楷银上前了一步,说:“我不信,每一个众生都有机会被救,那为什么偏偏救我的是你?” 我拟把诀捏,真的很想逃避这些事情。于是侧过身说:“金公子,我乃求道之人,不可动凡心。” 金楷银愣在原地,怔怔道:“呵呵,求道之人,你们这些求道之人。所谓一心求道,又怎么懂得我们凡人的心。” 这句看似发牢骚的话却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比人拿着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我的头还疼。 金楷银不依不饶地说:“一心求道,所以枉顾他人的一颗真心。求道真无情!” 我沉声道:“金公子,也许你已经认定了我们的命运已经有了交缠,可是,即便是这样,我信奉的也不过是我自己。你的一番好意我已经知道了,不论如何,我都谢谢你的用心。” 金楷银的眼中的光芒似乎已经黯淡,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唐秀也不说话,更加尴尬了。 实则,我并非什么无情之人,也并非有意去摆弄些什么别人的情感。只是,正如我夏老哥所言,他问我往后会不会真的信道,我段花佛不信道不信,我连命都不信。情爱这两个字未免将世人压得太重,我连命都不信,又怎么会信这两个轻浮的字? 金楷银将手垂下,后边的婢女扶着他,他轻轻地咳嗽。 金楷银垂眸道:“我不会死心的。” “行吧,不死心那给你一记猛的。金公子,对不住了,只是我段花在情爱这段路上从来都是坎坷,得罪了。”心里念叨着。 我凉凉道:“金公子,日后你惦记不惦记着云某,是金公子的事。只是眼下我要陪着这个道友研习修道之法,救济苍生之法,就算不能浪迹江湖,日后也是要走遍天下山水的。咳咳,苍生等着我们去救,眼下我和这位道长又这么重要的事,我看金公子的情感,还是得晾一晾。” 金楷银喃喃说:“云隐,我不信你心系什么天下大事,苍生水火,从你拔剑的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我的心狠狠地动摇了,想不到贵家公子,竟然也能懂我这个曾经流浪江湖的人。我猛地一抬头,对他说:“是,只是我喜欢的是这一款的,不是金公子这样的。”我指了指隔壁的宋祁濂道长 分卷阅读26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动也不动。 眼下,除了我之外,想必大家都感觉到空气凝固的尴尬了。 金楷银霍然抬眸,看着隔壁这位尴尬的道长,又看了看我,无奈叹道:“谢谢你,救过我。” 我抬眸道:“金公子好好保重身子。唐秀,送客。” 观外的寒风很寒,即便是想给金公子递多一件袄子,生怕他冷着了,恐怕也不行。否则让他多些眷念也是不好的。待到唐秀回来了,宋道长依旧在那里站得笔直,他忽然问道:“云隐道人,方才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听到此言,我身子不由僵住,脱口而出道:“什么真的?!当然是假的了,道长不要介意。” 宋祁濂缓缓说:“救济苍生,斩妖伏魔,是真的吗?” 我……我竟然无言以对。唐秀替我接着道:“云隐道人不会说谎的。” 我生生再一次哽住了。不会说谎,即是我方才说的全都是真的了,半个字也不假。唐秀,把一个烫手山芋重新放回到我的手上了。 宋祁濂说:“那方才姑娘与金公子说的那番话……” 我淡淡道:“半真半假。我会说谎。” 宋祁濂无奈地说:“恕在下无礼,求道之人怎么能说谎呢……” 我解释道:“谎言也分善意和非善意,方才我与他说的话,虽然是谎言,但是我深知云某与他并没有什么可以生情愫的理由,断然拒绝,给他一个痛快。这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宋祁濂却说:“那方才……哪些话是真的……?” 我勾唇温声说:“道中之机,自己参悟罢。” 宋祁濂又对我作揖,温声道:“云隐道人,方才多有得罪,我给你道歉了。只是,此次冒昧拜访,宋某有一个不情之请。” 我将手一摊,道:“说吧。” 他站在那里,外边的风雪轻轻地吹进来,落到他身上,他诚恳道:“你说的与我救济苍生,斩妖伏魔,是真的吗?” 这一刻风雪凝固在这里似乎很久很久,唐秀在我耳边悄声道:“姐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拒绝他们,可是,就算你不想去救济苍生,你也不妨和他一道走,再看看这个江湖。” 我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想我怎么和你救济苍生?” 宋祁濂说:“襄北,茯苓镇,妖魔作祟。师尊派我下山伏魔,只是……只是听闻云隐道人法力高超,想邀你作为我的道侣,一同前往茯苓镇。” 唐秀拉了拉我的袖子,轻轻道:“襄州北边茯苓镇,鬼镇,姐姐得小心些。不过官府诚邀各方修士前去捉拿鬼怪,若有功成者,有赏。” 我给一个眼神唐秀,让她自己体会。 秀秀拉着我的袖子再道:“赏一万两。” “哟嚯!一万两,不得了不得了,就算我们俩对半分,我也有五千两。五千两能干什么事?能干的事可多了。”我暗想,只见唐秀也笑眯眯的。 我挑挑眉,意思是:“襄州北边是邻近开封的呀,怎么会有鬼城?” 唐秀无奈地耸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的意思。 于是我转身对宋祁濂勾起一个亲切的笑容,拍了拍他,道:“宋道长,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如何?” 他也欣然答道:“恩。” 星辰映月落雪照,墨衣白袍将抚扫。 清晨,天才微微光,唐秀便一个劲地把我拉起来。很快地我便和那位宋道长一并出发去了。我一剑一拂尘,带着些衣物和盘缠便出发了。 我瞧了瞧那位穿着比较贵气道袍的宋道长,只见他依旧是那身墨衣白袍,身后背负两把大剑,潇洒地便跟着我走了。 下山后我们选择了,呃,选择了雇一辆马车,以便保存体力。可是这么一来,我和那位大道长就不得不挤在一个狭小的车厢里头闷着里。 车夫慢慢地驾驶着车辆,健壮的小灰马也在“咯哒、咯哒”地缓慢走着。 我率先开口:“宋道长,我们去的那个茯苓镇,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或者……我们需要做什么防备措施吗?” 只见宋祁濂一本正经地坐在车厢里打坐,他叹了一口气,说:“茯苓镇今日不太平,快沦为鬼镇了。” 我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小声道:“怎么这么恐怖……你,靠得住吗?” 他转过头来,道:“嗯?” “嗯???”我瞪着眼睛看着他。 “不好说,看情况吧。”他应了我一声,我也“嗯”了一声后,两人便陷入了沉寂之中。 马车越走越远,离茯苓镇也越来越近,我只觉得这一路上愈发古怪,不论是景还是人,都能让我时刻都有想握剑的冲动。马车“咯哒、咯哒”的往前走,日暮时分快到了,天色已经快暗了下来了,风声呼啸而过,马车夫拉开帘子对我们说:“我,我就不送了,你,你们自己小心点。赶紧下车的吧!” 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因为这里最奇怪的地方,不是鬼城没有人,而是,鬼 分卷阅读27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城很多人! “他们究竟是不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先祝大家,明天情人节快乐!!! 然后呢,跟大家说声抱歉啊!昨天晚上在买年货,今天补更,明天照常更新! 祝大家和自己心仪的对象长长久久啦! ☆、两仪双道4 我掂了点银子,塞到车夫的手里,他的眼里的目光有些不可名状。不是见财忘义的光芒,而是这个一生劳碌的车夫似乎从来没有一下子得到这么多钱过的波澜之色。 我诚恳地对他说:“老人家,您可不可以把这辆车租借给我们?这些是租借的钱,也许我们要在这儿待上……”我望了望天,思忖片刻继续说,“一两个月吧,这儿的银两应该是够了,您看可不可以把车子租借给我们?” 老车夫用那双经过风吹雨淋日晒的干瘪的手接过银子,眼睛里的光芒依旧存在,他颤声道:“姑娘,这些银子你们都可以把老夫这辆车买下了啊……” 我垂眸道:“要是我们把您这车给买下了,您日后还要四处奔波再整一辆出来,多麻烦。索性就租借给我们好了。” 老人家垂眸看着那一颗颗碎银子,霍然抬首,又指了指那座城,说:“姑娘,你要知道,这里的修士,进去的就没有出来过。你们……真的要进去吗?” 我笑了笑,道:“喏,你看,就算这儿沦为一座鬼城,但明朝的太阳不还一样可以照到这里吗?” 老车夫叹了一声,说:“姑娘,我看你身后的道长应该道法不浅,你们也要多多小心。”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放心吧!两仪双道之一和另外之一的弟子不会这么容易不测的,嘻嘻……” 老车夫看了一眼我身后站得笔直笔直的宋道长,又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递给我,语重心长地说:“唉,看来是老夫有眼无珠咯,小姑娘,我想非天道人道法高明,你身为云隐道人的弟子应该也不弱,不过有非天道人和你走在一起,我也放心了许多。唉……看着你,我就好像看到我那已经出嫁的女儿……” 老车夫将手上一直拽着的用老旧红绳系着的四枚铜钱护身符塞到我手里,说:“诶,这个护身符是老夫那天去祈福的时候求到的,虽然我知道你们这些求道之人,身上一定会有许多护身符,但是……咳咳,这也算老夫为这襄州人民尽的一分绵薄之力吧。” 我双手接过他的护身符,道:“谢谢您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差不多该进镇了,您快回去吧!” 老车夫笑着对宋道长说:“这位道长,好好照顾这小丫头。告辞!” 只见宋祁濂面带微笑,点了点头。 “再见啦!”我朝他挥挥手。 等老车夫走远了,我地对宋祁濂说:“咳!我看着不像云隐吗?” 宋祁濂微微一笑,道:“没有。” 我挽起裙子,“哒哒哒”地就钻进车厢里了,说:“你拉车。” 他温声道:“嗯。” 我拉开车帘子,探头望了一下天空,这里仿佛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了,在城镇里行走的人们,也是脸色苍白,毫无生人气息一般。太远了,我感受不到他们究竟是否是生人了。周围都笼罩着一股诡异而恐怖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进城镇后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原本“咯哒、咯哒”走着的小灰马现在似乎是遇见了什么令它肝胆俱颤的东西,饶是死活不肯向前走。可这里的光景与之前我们所走过的光景并无什么截然不同之处,街上的店铺都是生意萧条,来来往往行走的人都不多,但他们大多都是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四肢行走时比较僵硬,看上去像是……病了。 我拉开帘子,探头出去,拍了拍道长的肩膀,悄声道:“怎么停下了?” 我问他马停下的原因,是因为我感觉到附近有一股杀气,但是却转瞬即逝,不知他有没有留意到。 道长两手握着缰绳,侧头与我说:“前方不妥。” 我说:“不仅仅是前面,我觉得这整个镇子都很不妥!” 他皱了皱眉,说:“云隐你是说,人不妥么?” 我点头,道:“嗯,你看他们一个两个。在这么一座死镇里,如果有这么一辆马车驶进来,他们不凑个热闹,也至少应该抬头看看。” 他说:“嗯。” “不对!他们抬头看我们了,看他们的眼睛!”我只见他们都驻足看着我们,眼睛里似乎有一团绿色的火焰在燃烧,仿佛一个极深的黑渊,将我生拉硬拽地吸进去! 突然我眼前一黑,一双手覆盖住我的双眼,道长厉声道:“别看!” “什么?”我问他。 他开声道:“你是不是看到他们的眼睛里有鬼火?” 我的眼睛依旧被他覆盖着,却淡然道:“嗯,算是吧,绿色的。” 他严肃地说:“这些人不一般,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歇脚。” 分卷阅读28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嗯,好的吧。”我点点头。其实我在想,或许是我自己身上除了问题,或许,和方才那股杀气的出现有关。 “方才马怎么停下了?”我问他。 他不说话,只是一双手把我的眼睛捂得更紧,我隐约感觉到,前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不过须臾,我便听到车厢外有人在呜咽! “呜呜呜!”惨叫声连绵不绝,我的耳朵动了动,大抵猜想到在车厢外是怎么一番状况。显然的是,来了什么人,将方才我们看到的这些人全部吓跑了! 寒风吹过,可是这里连一棵活着的树木都没有,更别说有落叶了! 我闻到一股尸臭味在向我们靠近。 “怎么一回事?!”我厉声道,可是他的手依旧覆盖着我的双眼,单凭这些尸臭味和落荒而逃的人们,我完全猜想不出前面到底真正发生了什么。 道长在我耳边说:“你留在车厢里别动,我去解决一下。”语罢他用一条黑绫覆盖住我的眼睛。 我只感觉他“咻”地掠出去,手起刀落地似乎就把前方的东西给解决了。我始终坐在车厢里按剑不动,耳听八方,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马拔剑! 我总觉得,眼下着这位道长说的话应该有一定的道理,或者前面的场景我看了之后,也许会留下终生的阴影,那我还是不摘下黑绫的好。 只是,方才看到的那些游行在大街上的人们,还有他们眼中幽绿色的鬼火,也许都不一般。我在想,是不是他们病了? 前面一阵“咔擦、咔擦”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像是骨头被生生扭断或是切断的声音。我谨慎地伸出左手正想去摘下那覆在眼睛上的黑绫,手指刚触碰到眼睛,我的左手就被一苍劲有力只手生生握住了! “不妙!”我用五指死死地扣住那人的手,将他的手臂反扣过来,一直按剑的右手正准备将剑拔出来削断那人的手臂,这时,忽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是我”。 我将扣住他的手松开,想继续扯下黑绫。 “不要扯。”他说。 “为什么?你刚才干了什么事?”我质问道。 “外面的东西很难看,你不要看。”宋祁濂握着我的手腕上的护腕没有松开。 我将探花剑缓缓收回去,问他:“你打算今晚我们去哪里歇息?嗤,镇里?” 他说:“不是。这地方恐怕不宜久留。”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皱着眉头说,“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只是说:“我们先出去。” 我撒手,道:“还记不记得那个老车夫说的话?他说进来的修士一个都出不去,想必有一定的道理。” 他沉声道:“这个地方确实很不同,但也不是出不去。” 我皱了皱眉:“那先试试。只是,黑绫不摘下,你想我怎么走?” 他温声道:“你不用拔剑,你把手给我,我带你走。” 这时,我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转瞬即逝的念头,可幸好我抓住了。 “等等!”我说,“你有没有觉得,方才那些眼睛冒鬼火的人,他们好像生病了?” “……”他不语,拉着我的手腕便将我往下带,下台阶时,他说:“小心。” …… 即便是覆着黑绫,我也能知道天色已经越来越黑了,寒风吹得凛冽,残破的旌旗在猎猎起舞,周边的店铺应都是紧紧关上了大门,呼啸的风从耳边划过,我听到风中夹着清脆的风铃声。 一路寒风吹拂着两人,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两位墨衣白袍的道人在快速行走,沿路上似乎绕过许许多多的坑坑洼洼,而且,整条大街上,都弥漫着一股严重的尸臭味。 “云隐,你能飞上去吗?”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能,飞去哪里?”我蒙着眼睛四下张望, “得罪了。”语罢他揽着我就掠上了一个……屋檐吧算是,因眼下我只能靠感知去领悟自己到底身在何方。 “咻咻!”的一声在我身后的那条街响起,我将眉头一皱,低声道:“小心!后面有人!”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又揽着我的腰飞速地在月夜中前行。冷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自从离开那一处的屋檐之后,就再也没有察觉到这儿有别的人存在了。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直在我心里盘旋着。他到底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到底是这个鬼镇出问题了,还是我出问题了?他还究竟是不是他!我们现在到底还在不在鬼镇? 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子里徘徊着,我甚至怀疑身边的这个人还是不是宋祁濂。 “哒”两人都落地了,我一直揪着他的手也缓缓放下了。原本静谧的四周忽然变得躁动起来,似乎是有人在地方匍匐而动。 “小心!”这句话我还没说完,就听到脚底下的地面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身旁的道长已经将剑拔出,狠狠地刺向地面。“噗嗤!”一声,不知道是浆 分卷阅读29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还是血液流出来了。“咦惹,好恶心!”我心中暗道。 这回余波还未停,身旁之人又立马将我提上狂奔。我将一只手伸出,正想取下黑绫,忽然他的声音又在耳边炸开:“别取!我们很快就出去了。” 我问:“为什么不能取下来?” 他温声道:“也许……是因为,这里的东西……太恶心。我不想让你看到。” 我只感觉这个理由十分牵强,我猜测,那个不祥的预感应该是印证了——不是底下的东西出问题了,是我出问题了! 须臾,我们终于落地了。听声音这里似乎很平和,并没有什么异动。 “这里是哪里?我们出了鬼镇了?”我轻声问他。 他过来领着我走,温声道:“嗯,出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我应该是被他领进了一间破庙,听风,这里应该是一座山。 他温声说:“云隐,今晚我们就在此地休息吧。我在此画了个阵,寻常鬼怪是进不来的。” “好,我问你一个问题。”我道。 “嗯?你说。”他道。 “我是不是病了?”我皱着眉头问。 他说:“没……没有的事。你先躺下休息吧。” 月夜,狼嚎,外面好像有群鬼躁动,可是我这个人,真的不信鬼神。 外面的风很大,即便是将门窗都关紧了,也有些木板“吱呀吱呀——”地叫着。偶尔还能听见老鼠在蹿的声音,有种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感觉。即便是两个人睡在同一间破庙里,我也是不大安稳。 是夜,我听到了破庙里有躁动的声音,有人踩到枯草的声音。 我将手中的剑悄悄握紧,等到那来人的声音逐渐靠近,我将黑绫迅速取下! 四下安静,残破的庙宇在冷风中呜咽,破烂的窗户在不断地摇头摆脑,我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对,这是一个神庙,神庙应该有神像,看看神像有什么不妥。我立马转身望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脸,鬼脸!他刚才就在我的后脑勺盯着我!他浑身上下都被烧焦,一张嘴蠕动着,冒着绿色鬼火的眼睛盯着我,他在桀桀而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身子一下子似乎被攀上了一万只蚂蚁撕咬一样恶心,然后胃突然开始痉挛,忍不住想呕吐! 拔剑,用颤抖的手持剑刺向他,他躲开了。 “这……这究竟是什么?!”我惶恐地推开几步,发现到处都是这样恶心的鬼,脑子似乎要爆炸了。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拔出剑一通乱砍,可是竟然一只也没有砍死。 群鬼躁动,我从未见过,以往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东西。我一定是要疯了!眼泪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流,我在无助地嘶吼着。 眼下忽然有一个人将我拉过去抱进怀里,是宋祁濂没错!这身衣服和手都是没问题的,即便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看不到他的脸,也确信是他无误了。真他妈不行了,腿软了,我操他妈!不干了不干了,不要银两了,吃屎吧!我的胃有如狂澜撞击一样,不停抽搐只想呕吐。 一把熟悉的声音从头上响起:“不要怕,我来解决。” 他妈老娘腿都要软了,吼道:“他妈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画了阵鬼进不来的吗?!” 我抬头看他,怎么……怎么他的脸发黑了?!怎么他的眼睛里也有鬼火?! 作者有话要说:  很刺激!!! 大家情人节快乐! 过年作者给自己放个假哈,不用拜年的时候马上更新! ☆、两仪双道5 “他……他的眼睛……怎么也有鬼火?!”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紧紧箍住自己的男人,突然猛地一把推开他。 “这……这他妈是怎么一回事?!”我拔出探花剑一路狂砍,冲出这间残破而恐怖的庙宇,尽量使疯狂的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握剑的手依旧抖得不行,整个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我他妈真的见鬼了?! 月夜,鬼哭狼嚎,庙宇里发生什么事情我已经无暇顾及了。由是,我飞快地掠上了一个银杏树,冷静地对自己说:“这边,这边是茯苓镇,这边是庙宇,这座丘陵后应该就是开封郊外了!” “我应该走这边,救命,我滴娘亲。呕——好恶心!”强忍着想呕吐的欲望,用我最大的力气一路往更北的地方狂奔数里,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喊着救命。 但脑中依旧清晰地记得——开封以南数里郊外,梦里乡,白剑客在那里有一间大宅子,灯火通明的大宅子!是了,就在远方,是那里了! 寒风在山野中呼啸而行,狼群也在月夜中呜叫几声,我踏着树上的枝丫飞快地向着开封南边郊外的方向奔去。 沿途每踏过一次枝丫都胆战心惊着,生怕底下会有些什么鬼手将我一世风流的段花给扯下去,一路地只敢目视前方,好害怕一低下头,卧槽?!又一大堆黄色鬼眼盯着我、又有一堆鬼脸在蠕动?!卧 分卷阅读30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槽,没有没有,不要自己吓自己。眼下真的是求着老天爷能让我赶紧狂奔到大哥的住处了! 以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首先想到的必定是哥哥,如今亦是。 “我滴哥哥啊,救命啊,我撞见鬼了!”我一边嚎哭一边飞奔,如此之举应该是我段花在成年之后最不堪的、最狼狈的画面了。 约莫飞奔了五六里,远处终于冒出了一群光点,是梦里乡的住宅无误了。由是我一边一把抹着眼里一边熟悉的大宅子。“哒、哒”地踏着屋檐,终于,终于找到了…… 里面灯火通明,显然是有人的。澡房上的烟囱上冒着腾腾热气,是了!有人在沐浴,不管是谁了,我仿佛是见了救星一样,慌忙地跌下去,撞开大门。 落地闯入后看见的水烟朦胧的堂内四周什么都没有,而浴盆子里则只有一个人,一个怔在那里一脸惊讶的人!正是夏老哥无误了,跌进去后我已经能想象出自己是如何狼狈不堪了,哥哥就在眼前,见了他后,我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随后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但对于哥哥而言,想必眼前之景的窘迫,是从未有过的。只听夏老哥一拍澡盆,大吼一声:“卧槽?!段花你有毒!卧槽?!我他妈,你他妈……你疯了?!” 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着,吼道:“哇——我撞见鬼了,我被鬼摸了!哇呜呜呜呜——” “不是。”夏老哥裹上衣物,走过来蹲下着急地问我:“不是,你怎么了?别哭啊……” “要死啦!要死啦!都是鬼!”我喊着。 “别哭啊别哭啊,这儿都是人,哪里来的什么鬼啊?”夏渐明温声道,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闻言我慢慢抬头想看那张熟悉的脸,但是看到的人脸竟然……竟然也是黑色的,他的眼睛也有绿光!想必我的瞳孔必然瞬间放大。 看着他,我喃喃道:“哥……你的眼里怎么有鬼火?” 他无奈道:“身上有没有辟清丹?吃一颗。” …… 恍如大梦初醒,在短短的时间内我大概了解了我发生了什么事情。进了鬼镇之后,我看见整个镇子里的人都不正常,甚至从一开始就见到了鬼火,直到现在甚至连在夏渐明的眼睛里也看到鬼火,显然的,出了问题的,是我自己。 我将事情的原委、发生和经过全数告诉了夏老哥,眼下已经是闹得深夜时分了,夏老哥把自己裹得很匆忙,由是我俩均是衣衫不整。而然现在我的灵台已然清明。 只是余波未平,如今大浪又起。 夜深,惊恐过后的亮堂屋子里十分静谧,但此刻门外却忽然想起了一把声音,一把惊讶而愤怒的声音:“你们……你们在这里干嘛?!” “我……”我回头望过去,只见一个身材丰满、风姿绰约的貌美女人,提着一个灯笼在昏暗的夜里站着长廊中。 “哥,她是谁?”我怔住。 夏老哥吼道:“她是你嫂子!” “什么?!什么?!”我又问了一遍。 “她是你嫂子。”夏老哥重复道。 听他这么一说,原先被鬼吓住的阴影已经消失了一大半。“大哥你终于娶了妻了?!普天同庆啊!”我坐在地上,满脸泪痕却带着欣喜而惊讶的神情地看着老哥。 “去去去……”夏老哥摆摆手。 风姿绰约的嫂子的身子僵在冷风中,一脸懵,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夏老哥,怔怔地问道:“你们,怎么一回事?” …… 明晃晃的厅堂,堂中坐着三个人,分别是嫂子、老哥以及我。我极不情愿地回忆起方才的可怖经历,然后简单地将事情的经过捋了一遍,将这些事通通告诉他们。 夏老哥指着我骂道:“我说段花,你撞了鬼你也别在我洗澡的时候冲进来行不行?啊,小王八。” 我顿时叉腰骂道:“诶,夏老哥你这可不仗义了,好歹你老妹我也是给吓着了才第一时间想起来你在开封城南郊外有间宅子。我说我什么时候变成小王八了?!你还秦川大汪,汪汪汪!” 夏老哥被气得站了起来,继续骂道:“诶我说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长志气了,信不信我把你揍一顿?等会就把你像丢屎盆子一样丢出去!”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马怂了,赶紧摇手说:“别别别!” “噗嗤!”一声,嫂子乐开花了,她温柔道:“渐明,这可爱的小兔崽子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个妹妹吧?” 夏老哥看了嫂子一眼,眼神温柔得不得了,温声说:“嗯。” 我笑着对老哥说:“老哥!这位貌美如花的嫂子是不是就是你之前心心念念的那个喜欢的女人啊~” 夏老哥抬手就想一顿抽,我赶紧躲到嫂子身后去。 嫂子笑眯眯地问哥哥:“是不是呀?” 平时风流不羁放浪形骸的夏老哥瞬间没了气焰,又温声道:“嗯。” 嫂子把我拉过来,温柔地说:“段花~江湖上明传一时的流花隐兔,段花,是 分卷阅读31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你不错吧?” “是我是我。”我答着。 “我听过明渐跟我说过你们的事,你们两兄妹真有趣。对啦,怎么最近跑去茯苓镇当女道长去了?”嫂子摸摸我的头,温声道。 由是,我又将和宋祁濂的事一五一十地与他们说了个遍,他们也恍然大悟了,念叨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间大宅子里,原本应是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我再担心的了,只是在欢声笑语中,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怪异的敲门声“督、督、督!” “哥,你听?”我躲在嫂子后面小心翼翼地问。 “督、督、督!”那真诡异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了!老哥竟然阔着步子爽快地就把门开了。 “不妙,不妙!”我心道一连串的不妙。 只见门外冷风中伫立着一个道人,穿着墨衣白袍,背后背着两把宝蓝色剑柄双剑的道人。我的心一沉,他的脸也一沉,宋祁濂沉声道:“云隐,回来。” 原意盘算着死活不肯走的我是稳稳地躲在嫂子后面的,岂料夏老哥毫不留情地将我提了出来。我蹲在地上不肯走,他便像抱着屎盆子一样把我抱起来,向宋祁濂走过去。 只见宋祁濂的眼神微微变了,稍微不愉悦。估计是方才推开了他,让他独自一人留在那里吧……“诶诶,段花,你今晚的表现着实差!”我暗自批评着自己。 哥哥离宋祁濂越来越近,宋祁濂的脸色就越来越黑,我甚至都怀疑我是不是吃一颗辟清丹不够,余毒未清了。 我在哥哥的耳旁悄声道:“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嫂子救我,救我!” 哥哥小声呵斥道:“滚滚滚!别打扰老子的好事!”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娶了老婆都不告诉我们!”我小声反驳道。 “就你这色胚!告诉你,你还不整天缠着你嫂子玩闹,你嫂子哪里有时间陪我!”老哥对我指指点点道。 他又提醒了我一句:“别忘了,下月初三层云峰上决战鬼太子,孤独师兄也在,你为我助战。记得了!” 我狂点头。 俗话说得好,丑妇终须见家翁,如今夏老哥终于把我这“屎盆子”送到宋祁濂面前,他拍了拍宋祁濂的肩,说:“大兄弟,我老妹这一屎盆子就交给你了。” 于是“屎盆子”就给道长扛着,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跟夏老哥说过,让我也觉得怪不好意思了,见着了别人一溜烟地就跑了。 他忽然开声道:“我找了你很久了,怕弄丢你了。” 被别人一路扛着,我也怪不好意思地,悄声道:“因为我害怕啊……” 他顿了一会,才温声应道:“嗯。你的毒解了?” “解了……我好像已经明白了鬼镇是怎么一回事了。”我趴在他肩膀上说。 他不说话,我只好自己说:“其实你是知道出问题的是我对不对?” “嗯。”他应了一声。 “方才我捋了一遍,你且听听我的思路。进鬼镇时,我们两个人都发现了这里的人每一个都不正常,然后他们抬头看我们,我看到他们的眼睛里有鬼火。”我找寻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趴好,继续道:“其实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他们每个人的眼里,看别人眼睛时,都是有鬼火的!” “甚至……你知道吗?中毒过深之后,我看你们的脸都是黑灰色的。我才中毒了一天就这样,所以……我不知道他们那些人中毒了这么久,究竟要经历什么样的精神折磨……”说到这里,他停下脚步了。 “云隐,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蒙住眼睛了吧。”他道。 我沉默了一会,说:“而且今天鬼镇发生的动乱,应该也很血腥对吗?” “是的。”他道。 “所以今日子在神游的人,他们都是活着的人对吗?”我低声道。 他沉默了一会,也低声道:“是的,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算活着……” 我听出了他的话里充满了悲伤与无奈,安慰他道:“道长,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虽然有很多的人遭受到苦难,但是至少他们还有机会被救啊。” 宋祁濂说话时,我已经感觉他的一颗心已经沉下去了。他说:“云隐,也许这就是你的过人之处吧……” 换做平日,我一定会说:“那是啊,谢谢你夸奖了哟!” 可是这天,我平静地应了他一声:“嗯。” 月夜星辰,寒风依旧呼啸而过,我冷得打起了哆嗦。 他沉声道:“方才在庙宇里的的……” 听到这里,我不禁又打了一个哆嗦。 他继续道:“都是活人。寻常鬼怪是进不来的,看样子他们是想逼退我们。” “是么?”我拍拍他后背说,“你放我下来,我血液不大流通,放我下来。” 于是他将我放下来。 我抱臂凉凉道:“他们的扮相,真的很恶心。” 宋祁濂仰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说:“是了,极其恶心。” 分卷阅读32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你知不知道我们进镇时,有一个黑影闪过?杀气,我察觉到很重的杀气!”我蹙眉道。 他怔在原地,有些讶然,说:“这个,我没有发现。” 我蹙眉道:“竟然没有发现?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在我蒙上眼睛的时候,茯苓镇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祁濂靠近了一步,严肃地一个个字读出:“驱、尸、魔。” 我的瞳孔瞬间放大,不禁讶然道:“驱尸魔!” “嗯。”他点了点头。 我暗想着,我心中的猜测是不错的,因为在被牵着离开的时候,我听到夜晚的长街上传来了一阵铃铛的响声,当时我便怀疑,是不是驱尸魔。 驱尸魔并非什么魔,而是人。而他们最显著的特征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伴随的铃铛响的声音!即便我不是一个正经的修道之人,我也知道“驱尸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们是通过手杖上的铃铛声来操控走尸的。 “驱尸魔”这个名字在江湖上也流传了许久,只是它想来诡秘,人们大多不愿意提起这个名字。但是我知道,驱尸魔乃是一种专门通过秘术来操控死者行动,甚至是说话的人,他们大多面目丑陋,常年穿戴神秘,当然了,他们是与尸体打交道比较多,寻常人能够见到驱尸魔的真容的,乃是少之又少。但操控的这种秘术,与傀儡术相比却要卑鄙得多,□□控者灵活度低,攻击性不想,但是却十分的恶心! 而驱尸魔则一般来自于云滇,很少会有人出现在襄州这种中原地带,这,也是一个疑惑之一。 “所以我今天闻到的腐臭味,足以说明今日我们所经之处,遍街都是尸体?!”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嗯。”他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连贯说出:“那么,从我们一进镇开始,所有活人身上的不妥,显然都是中毒所致,导致他们眼中看到的我们,甚至是其他人,都是恐怖的!”我踱了踱步子,缓缓道,“如果这个猜测是真实的,那么茯苓镇上的人都痴痴呆呆的原因,也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茯苓镇上的人因为多年以来所见到的人和事都是恐怖的,常年忍受精神折磨,故而痴呆。 宋祁濂沉思了片刻,道:“是这样,但是我们还要找出来是什么毒所致,才可以证明这一点。”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继续说:“之后,我记得马车停了下来,大部分活人都因为来了一个什么东西而落荒而逃,而来的,正是驱尸魔对吗?” 宋祁濂和声道:“对的,驱尸魔出现后,周围的地方一定会出现丧尸。” 我追问道:“那后来呢?你是砍杀了丧尸也把驱尸魔一并清除了还是?” “他逃了。他操控众丧尸围攻我们时,自己却脱身了。”宋祁濂道。 我抱臂皱着眉,不禁暗叹:“能够驱动尸体行走已经是不易,这人竟然还能够操控死尸攻击人,看来这个人不容小觑。” 但是我怎么隐约觉得,今日我在车厢内察觉到的那股杀意,并非来自驱尸魔的呢? “这么说来,他是在向我们示威了。”我垂眸道。 “以及在庙宇里的活人,他们更像是想逼走我们的。”宋祁濂沉声道。 “还有!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离开茯苓镇,离开得太简单些了!”我的眼眸一亮,看向前方漆黑漫长的道路。 作者有话要说:  走尸并非什么鬼怪,这篇文全是物理操控buff,没有鬼神,另外段花也是不信鬼神的,她这下是吓懵了。 咳咳,段花这种骚气操作,闯进哥哥的洗澡房的操作是小时候养成的。小时候夏渐明就带着段花四处走,后面回忆杀会详细说到。 大家新年快乐! ☆、两仪双道6 我和宋祁濂一致认为这个鬼祟的茯苓镇很有必要再进去一趟。 “想要找到下毒者的源头?” “嗯?” “先把驱尸魔再引出来一次吧。” 我挠了挠头,心里想着这个宋祁濂这么能做到这么这么这么正经?不是“嗯”,就是“嗯”,就是“嗯”,以往与我相处过好几天的人都给我带“坏”了,可这个道长,老正经了! 先前进茯苓镇时栽了跟头,而且我并不知道我到底是以什么方式中毒的,为保不泄露我这个“神棍”的身份,也不好多问宋祁濂,我是如何中毒的,只消默认为“失误”便可。由是,我有备无患地嗑了两颗辟清丹,开启了“引魔”计划。 宋祁濂的原意是,我在一旁为他或是设阵,或是为他护法,驱尸魔与走尸完全由他一人对抗,咳咳,宋祁濂每次都十分正经地持着双剑,挡在跟前,蹙着眉严肃道:“云隐,这些沾上血腥的事不需要女孩子去做的,你为我护法便可。” 咳咳,我将怀中的黑绫取出来,扬了扬,笑着道:“不是有这黑绫吗?我擅长近身格斗,即便是蒙着双眼,我也能在众走尸中取他人头。” 分卷阅读33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他愣了一愣,正经地说:“不,我们不需要取他人头。” 我点头道:“好好,不取他人头,那即便是蒙着眼睛,制服他对于我来说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不是吗?” 我的言下之意乃是,峻隐道观的观主,不容小觑哦。 他委实不能不答应我,说:“好吧,那我去压阵和清理走尸,你小心。”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茯苓镇镇口的牌匾残旧不堪,风雨侵蚀到它像一个油尽灯枯的人的干瘪双手,垂掉在木牌坊上。风卷起,卷起亡灵。牌坊前面有一口井,那口井不是干枯的,因为那上面有风干的血迹,底下一定有恐怖的双眼在注视着,等待着下一个来临的“幸运儿”。 我听不见铃铛的声音,但是在这诡异恐怖的小镇中,我始终觉得,这里隐隐有一股杀意流窜在这个小城镇中。 我轻轻地捧起黑绫,将它置于眼睛上,绑好。宋祁濂挽着我的手,月黑风高,茯苓镇那垂掉的牌匾下,穿着墨白道袍的两仪双道携手走进这可怖而神秘的鬼镇。 进镇。从正街走进深入镇的中心,一路上风平浪静,只是不论我们走去哪里,都能听到一阵铃铛的清脆的响声,似乎我们走到哪里,它就响到哪里。 “不要停,继续走。”我对他说。 “要停了。”他说。 “是该停了,他也停了。”我说。 铃铛停了,说明驱尸魔没有走了。他停住了步伐了,不是说明他要消匿了,而是他要发动攻击了! 周边的一切都变得如此微妙不可视察,宋祁濂一手握着我手腕上护臂,一手持剑抵在胸前,他低声道:“云隐,他们来了!” 我耳朵动了一动,听到隔着两行生意惨淡的店铺的另外两条街,都传来了奇怪的“格、格、格”的声音,“那是骨头强行扭曲的声音。”我轻声道。 “云隐,你耳朵很灵。”他沉声道。 “不然别人怎么叫我狡……”我顿了顿,“兔”字还没说出来就生生地咽了回去了,改口道:“狡……矫健的……道姑……” “呃……” 咳咳,这弯转得也委实不够自然了。 忽然,在黑夜的四周都传来了振聋发聩的铃声,格外的响亮,格外的清脆! “铃铃铃!” “格格格”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近,即便是没有摘下眼罩,我都能感觉到似乎我们的四周都被笼罩了一层黑气。 “云隐,他来了!”他沉声道。 “他操控的走尸太多了,声音掩盖了他的藏身之处,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地对宋祁濂说。 宋祁濂大声道:“看不清!太多走尸了!”随后,他便松开了我的手。 想必眼下是一列走尸围剿他们的“猎物”,我感觉到身旁一阵骚动,又听到了双剑切掉手脚的声音,随后又是一声声“格”的骨节声。 “你在哪?我找不到你了!”我慌忙道。 “云隐,我在这。我被走尸围住了,你没事吧?”他对我大吼道。 “我……啊!!!!别过来!”我惊呼道。 寒风凛冽,我感觉到身后一凉,似乎在我身旁的所有走尸都停滞了他们的动作,我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他就在我面前! “叮铃!——”他的法杖一振,驱尸魔就在我的身前,不过十寸之距! “来了吧?”我挑挑眉笑着说。 随后一直按刀的右手迅速将匕首抽出,把它反手一扭转,刀锋正对着驱尸魔的中腹,快狠准刺进去! “嗤!”地一声响声,我得手了。他的血液在腹部的伤口处喷溅了一些到我的手上,是温热的。在得手后,我立刻将手撒开,退后三步之远。 料想即便是受了伤的驱尸魔也不会善罢甘休,就此遁道,所以他的后路出来了!我不知道他在结什么印,也不知道他在试什么法。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前方必然很危险!我始终持剑保持作战姿势,索性不管身后面临的危险,直接将背对驱尸魔。 “叮铃!——”他法杖一振,我只感觉身后一阵无形的压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我铺天盖地而来! “哐!”一声巨响,是宋祁濂的法阵挡住驱尸魔的最后一次攻击了。就算是我蒙着眼睛,也能想象到,大抵是月黑风高之夜,鬼镇行尸之解,墨衣白袍的道人衣摆猎猎起舞,对阵掩面诡异的驱尸魔。一阵金光压住了那诡异的黑气! 好吧,这些都是我的想象。 我毫不犹豫地转身,是因为早已和宋祁濂约定好,眼下我的空门是引诱驱尸魔发出最后一击,而他则必须要短时间内挡在我的身后。 “唰!”一声,我将面对着我的行尸伸出的恶心的手臂齐腕切下,随后他们“格!”的一声,全数倒地。 “引魔”计划妙就妙在于,我确实听不清驱尸魔所在的位置,因为走尸太多,他们的行动早已将驱尸魔的行迹淹没了。 既然我找不到他,那么让他来找我不就好了。 “驱尸魔 分卷阅读34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我云隐道姑今日便收了你。”我厉声道,顺势持剑向他身上掠去,两腿勾住他的脖子,将飞燕般的身子带起时,将探花剑反手贴臂,正准备抵在驱尸魔的肩膀上。 不料,“叮!”地一声,一枚寒星朝我的剑身飞来,打开了探花剑,我将剑一收,剑身不住颤抖发出了一声声龙吟。 我立即松开腿,凌空倒转,一把被一个沉稳的人拿着的沉重的剑向我劈来。 还有别人!进镇时我察觉到的杀气便是来自这个人的身上! 他贴身擦过,在我耳边不冷不热道:“正经的道姑是不会像一个刺客一样去行刺别人的,狡兔。” 听到“狡兔”两个字,我的心猛然一沉!因为示弱引虚这一招原本是挺符合驱尸魔的口味,只是这般行刺的手法却一点都不大光明。我生怕惹怒了驱尸魔,故意高声喊着“云隐”的名号,匿去了“段花”的名讳,为保日后不给自己惹上麻烦。可如今竟然被认出来了,气势上忽然就被压了大半! 对方的剑似乎仅是为了逼退我,虽说我开头出的每一个招数他都似乎有所了解,可是他却在格挡之余,故意避开我的要害,刺退我。 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声音分外熟悉,可是我真的想不到他是我见过的谁,只是被认出身份这一件事,着实让我的心寒得彻底。但是不知为何,我又隐约觉得,刺退我的这个人并不会伤害我。 只是宋祁濂是不会放过驱尸魔的,眼下他正与受伤的驱尸魔斗法,只是……似乎驱尸魔更为聪明一些,在斗法之余他直接施了个遁道术就逃之夭夭了。 宋祁濂说,遁道术这种法术极其耗费自身修为,他是在不惜损害自己的情况下,慌忙逃走了。不懂,反正我也听不懂他在什么,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逼退我的剑客走了,驱尸魔逃了,只是他们的行为作风大相径庭,而离开的路线又是南辕北撤,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这寒风在茯苓镇里吹拂着,行尸被驱尸魔遗弃在这里,那一声不温不冷的“狡兔”在我脑子里盘旋着,他是谁…… 在镇子的边际中应该是有一缕阳光射入,因为我感觉到身体微温,街上似乎又出现了点点声响和骚动,听声音应该是生活区的门户都开了。想到之前的情景,我不由一阵哆嗦。 这时候,宋祁濂过来拉着我的左腕,温声道:“茯苓镇的百姓的出来散步了,快走吧,我知道你不愿意看见他们。” “呃,话说,我们之前租借的那辆马车要不就不要了?我想重新找人做一量还给那个车夫。”我尴尬地道。 “嗯?”他说。 “你不觉得晦气吗……我都不好意思和别人说他的车见证了什么事情了。”我耸耸肩道。 “好像是的。”他说。 “话说,等会找个客栈,我需得换一身衣服。还有,我还没吃饭呢。”我笑着道。 “好。”他说。 茯苓镇的阳光一点都不好,没有阳光的时候我还能感受到那股杀气的存在,让我知道他是一个正常的活人,但是阳光一旦升起来,这里所有的镇民都像行尸走肉一样,让我想想都不禁打哆嗦。 于是我赶紧加快了步伐,跟上了宋祁濂。 其实,我觉得那个带着杀意的人,好像某位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啦,今天迟了点更新。 ☆、两仪双道7 茯苓镇旁边的是濂山镇,濂山镇的风光与茯苓镇的风光可谓是大有不同,此处天地富饶、人丁兴旺,可以说要是再过那么个五年,指不定就能媲美清源镇了。这里没有些什么个大户人家,但是集市上也是来来往往的熙攘。和道长并肩走在一条道上,街道两边的店铺显然都要比别处的镇高出一截。 左边乃是茶楼,而右边又是妓院,往左望去茶客们这厢正煮着清茶,茗烟袅袅盘旋上升,即便是在粗衣短褐的老大爷撸起裤管喝茶时,也难免会有一派风雅气质。可向右看去,这厢呢,“缭香阁”三个大红鎏金字眼赫然于眼前,这家妓院分了好几层,二层楼阁还突出个小小平台。 花姑娘穿戴妖艳地在上面用兰花指捏着小方香巾在招摇着,楼底的姑娘们也个个花枝招摇,更有甚者,香肩一露,再抛个媚眼给行人。我想这喝茶的多半也是修道的,否则正对面便坐着家妓院,是如何不动心的。也许是我肤浅了…… 我和道长经过此地时,我不得不惊叹这道长着实太太太太正经了,他的余威甚至威慑到了我。咳咳,换做是平日,我和夏老哥经过什么“醉梦楼”、“倚香阁”、“云梦怜”之类的,见着几个美丽动人的,我都忍不住用肘子肘我哥哥,低声道:“哥!看楼上那个小姐姐,好看!底下那个也不错……”这时候,哥哥通常都会往我头上拍一记大掌,低声呵斥道:“你疯了吧,段花……” 只是现在,总不能用肘子怼怼别人,拉着别人道长的袖子兴奋雀跃地喊着:“道长你喜欢哪个?!我喜欢那个小姐姐!”想 分卷阅读35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到这场面,我都不禁发笑了。好巧不巧,这个不经意的一笑似乎给宋祁濂抓住了,眼下他正一脸沉郁地看着我。 我不捂着良心说,我身旁的这位道长算得上是英姿挺拔,脸庞俊俏的了,加之以他现下一脸沉郁更显得有魅力。一路走来寻常姑娘都忍不住多瞄两眼,更何况在青楼之下,姑娘们见了道长更是趋之若鹜,手上的香巾一个劲地向他招摇,用香香软软的声音喊着:“道长,楼下那个小帅哥~” 我擦嘞,平时听着没什么,还有种上华山大道世人瞩目的感觉,如今怎么老是觉得不大舒服。 可道长却饶是一眼都没有看歪,一直目视前方,看来修道功底不弱…… 偏偏天有不测风云,青楼姑娘的花正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宋祁濂的身上,他愣在了原地,惹得楼上的姑娘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他憋不住,低声和我说:“云隐,快走。” 我“噗嗤”地笑了,跟着他屁颠屁颠地往前走。 一路走,我抬头看着他,他又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我打趣道:“刚刚那番景象你觉得如何?” 他顿了一会,道:“不如何,不知怎么说。” 见了他这副窘迫的模样,我不由玩心大胜,摆出长辈的姿态凉凉道:“宋祁濂,你还是有点招架不住。” 他果然中招了,立马追问道:“什么招架不住?” 我抱臂继续讪讪道:“你看方才那些姑娘们向你招手,你是怎么回应的?” “我没有回应。”他冷然道。 “不,你是拉着我落荒而逃!”我叉腰面向他说着。 “没有。”他尴尬道。 “还说没有呢!你看看我,咳咳,走得老正经了,即便是面对她们银铃般的笑声……”原本我得意地说着,可是却被他打断了。 “别说了……她们那不是银铃般的笑声。”他略失风度地说。 我咂了咂嘴,说:“那是什么笑声?” 他嘴里蹦出两个字:“杠铃。”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他妈……妈的大棉袄子……笑死我啦!”我捧腹笑着,都快笑出眼泪来了,捶了捶他的肩膀,问他:“那谁是银铃?” 他怔住,我们两两对望着,我心中很是期待着他会给出怎么一个让我宛如置身于霹雳惊雷的答案。 须臾,他面犯难色地看着我,挤出两个字:“呵呵,是我。” 我怔了一下,“噗嗤”地笑出声,一边捶着他的肩头,一边抹着笑出来的眼泪。卧槽了哈哈哈哈哈……要死了,这他妈笑死我了…… “想不到你竟然会说笑话……”我打趣道。 “你喜欢听就好。”他温声道。 …… 经过了方才的那一番试探,我发现了宋祁濂除了偶尔会讲一两句笑话,似乎别的什么都非常正经,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敢情这天底下还没有谁是和我待过一段时间却不被带坏的。就连杭州以仪容端正为教条著称的清水雅芳的小清目许清欢姑娘,也在我和秋水银鱼苏秋夷的夹击下,成为了她们家唯一一个会说“我擦嘞?!”的大姑娘。 我抬头看了看日暮西斜,天上的那个大咸鸭蛋已经在无边际的大地中淹没了一半,光辉正好映射在整个镇子里头,日暮时分该归家的归家,该做饭的做饭,男女老少在街上有说有笑,一派和谐安详的景象。我负手在背后走着,影子斜斜地落在地上,矢志不渝地跟随着我的步伐,宋祁濂也在后面走着,他身上的金片映得闪闪发光,相碰时又如泉水叮咚,极为好听。 “云隐,你饿了吗?”他忽然在我身后问。 “饿了。”我点点头说。老早就饿了!大哥你终于发现了! “傍晚了,我们进客栈歇息吧。”他指了指不远处,那儿有一间客栈,名为“人间浪客”,客栈的大门前还站着一个伙计,将手上拿着的白色抹布往肩上一搭,笑容堆得比日暮的阳光还好看,对着我们高声喊道:“哟嚯!客官快来这边瞧,人间浪客客栈,三两一晚!吃好穿好不用愁咧!” 我走近两步,问伙计:“那个,还有……” 毫无疑问的,我又被打断了,伙计一个眉飞色舞,道:“有!我们这儿有双人包间,五两一晚,比起两间单人房要便宜一文啊!” 我扭头看了一眼宋祁濂,他一本正经地对伙计说:“那就要五两的吧,我们身上的盘缠不多。” “我擦嘞?!”我暗道。 我白瞟了宋祁濂一眼,凉凉道:“所以你是想我和你挤在同一张床上吗?” 宋祁濂脸色一青,伙计忽然解释道:“姑娘姑娘,没有的事。道长在这边住过,我认得他。我们这边的双人套房是有两张床的,专门提供给清贫的道人……咳咳!” 我的脸色也跟着一青,无奈道:“好吧……谁叫我们是清贫的道人呢?” 宋祁濂低声道:“师尊教导我们,修道之人不取奢靡……” “嗯,修道之人不拘泥这些。”我眯眼道。 饱餐一顿了之后 分卷阅读36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一楼吃饭的地方已经人客稀疏,这里不好比峻仪山山脚下的杂铺,自家排挡搬个灶台来一生火就自成一派,好歹这里也是镇子的中心,乡野之客不多,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到了这个时辰的大多回家搂着媳妇睡觉去了,还有哪门子心思在此吃夜宵喝夜茶。我托腮趴在二楼的木栏杆上看了一晚上了,从汉子们进门一囔要两斤牛肉十碗好久起,到现在的掌柜都坐着打苍蝇了,我一直在这里趴着,哼着小调。 “叮叮当当”,是宋祁濂身上的配饰发出的声响,他来了。 “云隐,不进去歇息么?”他温声道。 “不了,我问你个问题。”我饶有兴趣道。我觉得,在今天下午路经缭香阁时,我便暗暗地下了个决心,定要看看破一破这宋祁濂的正经模样,不然待我们俩“斩妖除魔”完后,他始终是这番正气凛然的模样,倒也成了一桩憾事了。 “什么事?”他皱眉问。 “咳咳!是这样的。”我转过身来依靠着栏杆,面对着他,“你觉得兔子可不可爱?” 闻言他低眸思绪片刻,认真地说:“师尊有言,万物皆可爱。” 我拍了拍手,说:“这么一说,人也很可爱咯?” 他又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说:“人也是道法中的一物,与天地草木、鸟兽虫鱼一样,都是可爱的。” 我半眯着眼并且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笑,凑近了他的脸庞说:“那你今晚的被窝中将会多一个小可爱。” “云隐你……”闻言宋祁濂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我老早就溜下楼,溜出客栈外头去了。 此夜,我干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事,道长说兔子可爱,又是我跑到山上抓了三只大兔子,趁着月黑风高,夜深人静,宋道长熟睡之时,一把掀开他温暖的被窝,悄咪咪地将一只又一只兔子塞到他被窝里,再把被子给他盖上。由是,大功告成,我又功德圆满了。还真别说,原本乃是想找更多大兔子塞到他被子里头的,可是真的提不动的了。 跑了这么一趟我也满身脏兮兮,冲了个凉便躺下了,等待着宋祁濂的情绪波动。 就这么平安无事地睡到大清早,我原本以为宋祁濂会好生骂我一顿,岂料大清早我是给他的笑声吵醒的。 我似乎在梦里听见了“咯咯咯”的笑声,我揉了揉眼神伸了个懒腰,便听到宋祁濂叫唤我的名字。 “云隐。”我看他干坐在塌上看着自己被窝里的三只大兔子,哭笑不得的模样。 “云隐,你看看这。”他笑着向我招手。 我一眼看过去,似乎没什么不妥,仔细一看,哎哟我去!怎么拉了一床兔子屎……我擦嘞,一脸窘迫地看着他解释道:“宋道长我真不是故意的,以前我抱兔子玩的时候它们从未拉过屎……不知怎么的今天突然就憋不住了……” 他“噗嗤”一笑,打趣道:“不是,我说云隐,你怎么就想到给我抱一窝兔子呢?” “因为我喜欢兔子啊!”我脱口来一句。 “我还是有点服了你,感觉你可爱一点,哈哈。”他掀开被子,站了起来笑着。 “我……啊?”听他这么一说,敢情我才是幼稚的那个。但是不得不说,我倒真没想过这兔子倒了它床上还会拉屎来着,这一桩玩笑开得委实失礼。 他整理了衣裳,咯咯笑着:“不打紧,我清洗一下便可……” 他的笑忽然凝固了,“咚咚咚!”房间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怎么回事?”我站起来道。 “不不……不好了!茯苓镇的鬼闯出来了!”我认得那声音,就是昨天傍晚招待我们的伙计。 宋祁濂立马拉开门,正好和那伙计碰了个照面,只见那个伙计哭丧着脸,慌忙无措地说着:“道长!道长!不好了,茯苓镇的鬼要跑出来了,快跑啊!” 我脸色一青,和宋祁濂对视了一眼,暗道不妙。 作者有话要说:  段花是个非常非常非常调皮的姑娘,虽说在做大事的时候很有分寸但是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确实很孩子气的。 其实道长除了大部分时候是闷骚,但也有有趣的时候的。 ☆、两仪双道8 茯苓镇上鬼气冲天。 我和宋祁濂匆匆地赶到茯苓镇,刚到牌坊前就看到一群素衣游民伸直的手臂像丧尸一样向远离茯苓镇的方向逃去。 我将眉头一皱,看着宋祁濂,这时他右手两指间已经夹着七八道黄符,嘴里念叨着什么话语,随后飞身蹿出,“唰唰”几下就将手中的黄符向丧失了意识的游民的前额齐齐飞去。 那些被黄符镇住的游民全都停下了脚步,只是他们的脸上还有痛苦之色,似乎想挣脱什么桎梏一样。 “云隐,你帮我去镇住其它游走的人。”宋祁濂递了一沓黄符给我,我应了一声“好”之后便迅速施展轻功掠去其余的出口,快手 分卷阅读37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快脚地将黄符飞去,贴向他们的前额。被镇住后,他们也都齐齐倒下。 只是东、南方向的游民全数给我们拦截下来了,但西、北方向的却还是来不及封住路口,给他们逃窜了。北边是开封皇城!不妙啊不妙,我着急地看向宋祁濂。 宋祁濂沉声说:“北边是开封皇城,这些游民一旦游走到了开封城边缘,一定会被误认为是丧尸遭到杀戮的!” 我着急道:“那怎么办,我也联系不了开封城的人,更别谈官府了。” 宋祁濂一边将手上的黄符送出去,一边对我说:“我的弟子都在襄北,就算有在外游历的,我也是联系不上。” 我也毫不放松,将手上的黄符急急送出,道:“眼下这附近的镇民看到他们都觉得害怕,早就疏散开了,根本找不到人帮手!” 我的话刚说完,茯苓镇的中央上空猛然惊现了一团浓密的黑气,笼罩着茯苓镇的上空,密不透风! 宋祁濂说:“来不及了!生死有命,世道轮回,去了的人已经救不了了。” 我干净利落地说:“附议,我看怎么样都先把这个源头制住了,解决了再赶过去能救多少是多少。” 宋祁濂突然将手指向黑气的方向,大声道:“看,它扩散了!云隐,我们得马上赶去黑气的发源地!” 妈耶,看着宋祁濂坚定的目光,好像将他所有的信任都放到我身上了,老实说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一堆丧尸围着我走,摸爬滚打的着实不易。可是,可是宋祁濂又这么坚定。行吧,走吧。 “好!我们送!”我将手中的拂尘探花剑握紧,手中已泌出了细汗,茯苓镇中有什么未知的陷阱,我真的一概不知! 茯苓镇中的黑气扩散得越来越快,我们越靠近茯苓镇的中心,上空的黑气就越来越浓密,简直说得上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一股极强的压力感扑面而来。越是靠近茯苓镇的中心,那驱尸魔那法杖上的铃铛就越来越响,似乎变得无处不在! “道长,你有没有感觉,铃铛是无处不在的!”我紧张道,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以往只是随着哥哥们对阵江湖敌对,可是却从没有遇到过像驱尸魔这种诡异又难缠的对手。 “是的,他用了镜面。”宋祁濂目视着前方,双手执剑站在我的左边。 我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镜面是什么?! “镜面就是驱尸魔利用魔障营造一种‘到处皆是我’的感觉。”宋祁濂说。 “草木皆兵,我明白了。这么一说,驱尸魔始终都只是一个!”我瞪圆着眼睛道。 他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中,我和宋祁濂已经走到了茯苓镇的中央,沿途中我们始终没有碰上驱尸魔,反倒是他铃铛的响声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也是走到这一步,一头丧尸都没有遇见,着实是奇了怪了! “轰隆隆!”突然,我们身旁发出了一阵巨响!旁边的房屋全数坍塌,周围的灰尘石沙四起,视线所到之处一片混沌。我急中生智立马靠近宋祁濂,握住他的手。 “是道长吗?”我谨慎地问他。 “是我,云隐。”还是宋祁濂的声音,我便安心了。 可是!上一刻我握住宋祁濂的手是左手,可是这一刻我的右手却被握住了!我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房屋一旦坍塌,四周烟尘滚滚,这时候最容易混淆视听,也是最容易狸猫换太子的时候。驱尸魔一定是想趁着我没有牵着宋祁濂的手的时间间隙,拉起我的手。 现在我牵着的是两个人。 “云隐。”我的右手边响起了宋祁濂的声音!什么?!我的瞳孔瞬间放大,额间已泌出了细汗,怎么又有一个宋祁濂?! 这时候握着我左手的那只手忽然一紧,我完全分辨不出到底哪个才是宋祁濂,因为这里的烟尘实在是太大!即便只有半臂之隔,也没有办法完全看清楚他们的全貌。 “云隐,不好!”右手边的人说话了! 不好,确实是不好。我隐隐约约感觉周边密布着浓厚的诡异气氛,在灰蒙蒙的烟尘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张血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呕——好恶心,简直要反胃,好恐怖的一头走尸。 可是,可是这里恐怖的不是这头走尸走过来了,而是!四周,四个方位都有无数走尸拖着他们的烂腿烂手,拖着地朝我们走过来了! “云隐,跟我走!”右手边的“宋祁濂”忽然将我拉走,而我左边的宋祁濂则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我的左手。 到底哪里是真的? “咯咯咯!”走尸越来越近了,我到底是要留在原地还是要走?感觉两条都是死路,算了不如走吧! 我用力甩开左手,可是左边的“宋祁濂”却将我的左手握得很紧,死都不肯放手。天呐,要死……有的走尸的双眼是凸出来的,要掉不掉的样子,牙齿也崩掉了一排……一张张血脸越来越靠近我们,再不走我可能要腿软了! 不对!不对,有一个地方不对! 我用食指轻轻拍了 分卷阅读38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拍左边“宋祁濂”的手掌,随后放开了手,对右边的“宋祁濂”说:“宋道长,我们走!” “好,我们走!”他回答后,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 随后周边的环境都变得静谧,我的一双眼睛也变得锐利,“噗嗤!”一声,拉着我右手的这个“宋祁濂”停住了步伐,他终于转过身来,我也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 他的脸是死灰色的,一双眼睛变得幽绿,只是在他诡异可怖的眼睛肿的绿光逐渐暗淡,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左手紧紧地捏死我的手腕不放手。那是垂死的扎挣,并非单纯的仇恨。因为这个“宋祁濂”是驱尸魔,他想拉走我,可是却在背对我时将空门完全交给了我,所以他现在的后背处又多了一把匕首。 我咬牙盯着他的双眼,看着他的瞳孔从诡异的幽绿变成正常人的棕色。 “唰唰唰!”背后真正的宋祁濂毫不松懈,抽出一对双剑将包围着我们的走尸全数砍到,远方而来的走尸也因为驱尸魔的受伤而失去了行走能力,一个两个“啪、啪、啪”地摔倒在地。 我抽出一柄剑将那只死死捏住我的手生生砍掉,“收手吧!”我轻叹了一声。 身后真正的宋祁濂靠近了我,他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响起:“让我来处理吧,这里的场面太混乱了。你有没有受伤?” 我督了一眼左手被捏得淤青的手臂,抬高手,头刚好抵着他的下巴问他:“这算不算?” 宋祁濂伸手轻轻把我的手拿过去,左右瞧了瞧,说:“没事,没有中毒也没有下咒。回去买点药涂涂。” “好,先帮他治治伤吧,也好得问出个茯苓镇变成鬼镇的缘由。”我说。 “嗯。”他应了一声。 等到灰尘沉降了大半时,我们俩已经将驱尸魔的伤包扎好了,只是那些流窜的无辜镇民估计已经去到了开封城边了,不幸运的话给官兵逮到估计就没命了…… 驱尸魔依旧戴着那张人面皮具,穿着和宋祁濂一模一样的衣服,只是虚弱无力地瘫在地上,喘着粗气,一双眼睛也即将涣散。 事后我们将驱尸魔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余下的走尸没了主全数都没办法活动了。实话说,这次的清剿也着实是累人,次日清早我们便将事情上报了官府,开封府的官兵负责清理走尸以及寻找那些游走逃逸在茯苓镇外的镇民,而这里,驱尸魔依旧是交由我们来看管。 这件事,好像已经完结了。 偶尔我和宋祁濂也会离开茯苓镇一会,去隔壁濂山镇走一遭。期间宋祁濂问过我,是怎么发现拉着我左手的才是真正的他。 我耸耸肩,跟他说,你猜呀! 其实驱尸魔本没有什么破绽,他戴了人皮面具,又和宋祁濂穿一样的道服,而且周围的环境又是灰蒙蒙一片,这无疑是封住了我的视觉了。再者,驱尸魔既然能易容,也可以把声音也改变了,他们的声音都是一样的,在听觉上也将他们自己弄混淆了。更重要的是,他基本是在房屋坍塌的瞬间,尘埃飞舞的瞬间来到我的身边,抓住我的手。 可是,可是有一点不同。 真正的宋祁濂昨天晚上给我抓了一窝兔子进被窝,他身上一股兔子味……一股兔子屎味,我再仔细嗅嗅就可以分辨得出来。所以有兔子屎味的,才是宋祁濂。好巧不巧,我干了一件这么无聊的事,却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我段花……果然是运气好得很…… 第一次和宋道长商榷计划引诱驱尸魔出现,第二次又给我反手一刀又一捅,前前后后一共两刀,前腹与后腰均重伤,想必过了这次驱尸魔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次干这行了…… 我们已经在这个逐渐恢复人气的茯苓镇中呆了一天多了,时时刻刻守着这受伤的驱尸魔,把他照顾得服服帖帖的。虽说大部分都是宋道长在照料,毕竟我对怎么照料特殊人物不太在行。 宋祁濂打开了柴扉,走到我身后,轻声道:“我已经告诉外面的人,辟清丹可以有效缓解中毒中邪的镇民。” 我喃喃道:“只是他们中毒太深,不知道辟清丹到底能不能起作用是吧……” 他道:“对的。云隐,你还记得那天逼退你的那个人吗?” 我转身说:“当然记得,只是他这次并没有出现。” 宋祁濂踱了几步,抱臂说:“你觉得他那天出来逼退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摸了摸下巴,说:“目的很明显,救走驱尸魔。” 宋祁濂的手指在手臂上轻打了几下,说:“但是他这次又没有出现喔。” 我摇摇头说:“嗯……这是个谜。” “对了!宋道长,我有件事想与你说。”我忽然道。 宋祁濂看起来脸色不大好,他皱着眉说:“怎么了云隐,你是要走了么?” 我抵着头,说:“现在驱尸魔已经被制服了,这件事也告一段落了……我有一个约,就在后天,很重要。” 宋祁濂垂眸,顿了一会才道:“你去吧,放心去吧。以后我会……” 我抬眸看着他,说:“我 分卷阅读39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会回来的,我做完那件事我就回来,我答应你!” 宋祁濂怔怔地看着我,不语。 我用诚挚的眼神看着他,再一次道:“我答应下来的事,一定会做到。” 宋祁濂垂眸,低声道:“你去吧,只是这件事没这么快完结……”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时,他便走去了这间破房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空落落的,敢情臭不要脸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太愧对一个人了。答应了宋祁濂和他斩妖除魔救济苍天,虽知救济苍生这样伟大的事情不可能凭我们的一己之力就能立竿见影,仅是尽力而为便好。但是呢,其实我也觉得茯苓镇这一件事并没有这么快完结,因为我始终觉得,那个逼退我的人一定是熟人,他和驱尸魔一定有什么关联。 只是,到底为什么他会在第一次驱尸魔受伤的时候助他逃生,而第二次却没有露脸呢?还有,第一次驱尸魔和他逃走的方向完全是背相而行,难道,难道他们不是一路人吗? 唔,我揉了揉眉心,不想了,三天后便要上层云峰决战鬼太子,为两位哥哥助战,这一站,可不是这么容易吃得下去的。 呔!我转了转脖子,利索地拍了拍衣裙,段花,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哈哈哈哈哈。 ☆、两仪双道9 层云峰离茯苓镇不远,鬼太子的武艺离登峰也不远了。 江湖中的人与帮派,总喜欢互相下战书,好比这一次,鬼太子像秦川川冰宫上弟子下战书,也就是想借此一战打压一下秦川川冰宫,好捞个名头,多些名气。赢了无钱无赏,也就是贪图个名声,这是鬼太子的想法。 而哥哥的想法则不同,他认为,战场有时候也是赌场,而名声这东西,有时候也就是赌注。赌赢了,你便是赢家,对方的名气也都归你所有;赌输了,结果不言而喻。既然这是一场赌局,那么就说明我们也有赢的概率。 哥哥所遇到的好事从来都不会忘记我那一份,若是我们这一边输了,顶多扣上川冰宫的名字,川冰宫弟子众多,一人平摊一点这小小的挫败也就不算什么,更不会有人记得流花隐兔败给了鬼太子。但若是赢了,江湖上便会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川冰宫夏渐明、独孤白,联手流花隐兔打败鬼太子啦!”“什么?流花隐兔也在?”之类云云。 我并非贪图个什么名声,但哥哥给我传输的观点一向是这样的。 他很喜欢拍拍我的肩膀,说:“段花啊,我和你说,做人得有点什么追求。啊,你不成一天到晚望天打卦,什么事都不干,什么江湖事都不参与。你都快懒得发霉了!决战鬼太子,你必须去!这只有你的好处没有你的坏处,记住了,下个月初三。我已经和你独孤师兄说好了啊,你敢不来,你自己看着办。我他妈把你兔子窝都给踹了……” 哥哥的一腔肺腑之言对我醍醐灌顶,哥哥的一片用心良苦,我都字字不忘。所以,此战我必须去,而且我们必须得赢。 层云峰这个名字起得果真没有错,爬上了山顶这里望去便是一望无际的云海,恍若置于仙境之中。层云峰的山脚和山腰与寻常的山脉差不多,只是山顶处略有不同。层云峰的顶峰是被人切去一个大大的三角锥的,据闻早几辈的人就已经在这里铸造了一个平台,也就是我脚下站着的这个,此圆台的最外边一圈放置的都是点燃的烽火,燃烧的熊熊烈火是这个处在层云高峰里的寒冷铜铸平台上唯一的热源。 我呵了呵手,终于登上了最后一层台阶,抬眼便看到两位哥哥早已在等候着。他们身上穿的都是天一样的蓝,雪一样的白交融的衣服,两人握着同样一柄赤红的剑,在凛然寒风中傲立,这道风景煞是好看。 “段花,来了啊。”夏老哥见了我便一边招手一边向我走过来了。 “准备就绪吧。”独孤师兄语气冰冷的,也向我走来。 我不由打了个冷战,我的天,独孤师兄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冷漠。平时就算不是喊我一句“小花花”,也断然不会像今天这么冷漠呀,今天的独孤师兄仿佛和我陌生到和初始的那个模样了…… 我用手肘肘了肘夏渐明:“哥,今天独孤师兄怎么了?” 夏渐明瞥了我一眼:“没事没事,等会尽力助战就是了。” …… 鬼太子这一战,打得不怎么样,不怎么样的意思就是赢了,但是打得很辛苦。我们三人在战前踩了个阵,夏老哥是阵眼,负责主要攻击,而独孤师兄则负责侧锋,而我则是负责见针插缝扰乱鬼太子的视线,以及护阵。一战维持了三个小时,鬼太子最终还是被我们打败了,他自然是力竭的了,而我们也都拼尽全力已然精疲力尽了。 每个人都受了伤,夏老哥受的是内伤,伤及哪个内脏还不清楚,独孤师兄受的则是外伤,左臂被鬼太子发出的三枚阎王刺给钉住了,而我呢,给鬼太子一巴掌拍到烽火大鼎壁上,又给撞了下来。真他妈的生疼啊,幸好穿得不少,否则我的整个背可都要给烫伤了。也 分卷阅读40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幸好他没有拍偏,不然我都要飞到山脚去了。 这一战下来,我们三个最后都是拖着伤病各自回该回的地方,哥哥自顾不暇,就没时间搭理我了,反正三个人都清楚,这样的伤死不了。 我们一脸痛苦地告了个别:“小花花,那我下山了啊。真他妈疼死了!” 我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有……有空一起喝酒啊……” 夏老哥也一脸晦涩:“成成……” …… 初六,黄昏,孤鹜与落霞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我的伤势已经愈合了一大半,眼下我正站在峻仪山的最高处,两手叉着腰看枯藤缠绕,百鸟归巢,感受着一日之中最后的一缕暖阳照耀在自己身上的温暖。峻仪山的风光不是别处可以比拟的,受伤回来修养的这三日里头,峻隐道观的香火依旧鼎盛,信徒饱满,他们个个拿着高香提携着贡品从各大老远的地方跑来,为的就是参拜一下我这名浮其实的“女冠”,求一个阖家安康或是个来年风调雨顺好个五谷丰登。 可信徒中总会有人问:“为什么半月以来云隐道长一直都不曾露面啊?”“云隐道人是不管我们襄北人民了吗?她是要去别的地方了吗?”“那云隐道人走了之后,之前我们求来的平安符,还有没有用啊?”诸如此类,唐秀连日以来给大伙问到头都大了,天天叨唠着:“啊!段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不?我这不回来了?”我带着温柔的笑容张开双臂对唐秀说。 唐秀一个猛扑扑进我的怀里,我抱着她揉揉她的脑袋:“怎么啦,我就出去了半个月,就这么想我了?” 唐秀的脑袋在我怀里蹭蹭蹭,嘟囔着道:“谁想你啊?你看看外面的信徒,看你不在都怀疑你是不是捐款逃走了。” “怎么会呢?人不在观在,况且秀秀还在,我怎么可能走?”我蹭了蹭她高挺的鼻子。 唐秀一日一改之前的风格,她耷拉着脑袋,拉着我的手,却又欲言又止。 “秀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说来给姐姐听听。”我温柔地对她说。 唐秀愁眉苦脸地对我说:“段花,我问你,你会不会一去就不回来了?那个宋祁濂看着虽然好,可是你不能丢下这里啊。” 我咯咯笑着,道:“怎么可能!我不是去茯苓镇捉个妖魔,走开一段时间嘛……” 她却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抢着说:“万一你喜欢了他呢?万一他要带你走呢,回他的那座山那里修炼什么鬼呢?” 我安慰她道:“秀秀,流花隐兔活着的头二十年不是情路坎坷就是惨遭厄运的堵杀,只有这样风流成性的性格才能让我活下去,我怎么会这么容易舍弃现在拥有的呢?” 唐秀认真地看着我,一张脸气得红扑扑,倔强道:“我不管,段姐姐你不能忘了我们还有秋鱼姐姐是生死之交,跟一个男人跑了。” 唐秀竟然为了这一桩事掀开了我们悲痛往事的封口,我叹了一声,郑重对她说:“你以为这是什么事?是可以儿戏的吗?你觉得我段花会把你们抛弃么?从我们七八岁相识,从鸦片窟里逃出来到现在,我有半点要抛弃你的意思吗?” 唐秀听后眼眶都红润了,“啪嗒”地掉下了几滴滚滚热泪,搂着我的腰死死不肯放手,抽噎着说:“花花,我想秋鱼姐姐了。” 我摸了摸她的头,说:“你秋鱼姐姐现在啊,在秋水山庄和她弟弟在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着。说不定呀,她在大鱼塘边做着脸部护理呢!” 唐秀又在我怀里蹭了蹭,抱着不动,说:“我想她了。” 我拿她没办法,只好对她说:“那等手头的事完了,我带你去巴蜀瞅瞅她好不好,要是你喜欢呢,就跟着秋鱼姐姐在她那里待上上上的一段时间,有空做做脸部手部护理,我都觉得她的秋水山庄要改名成‘秋水护理山庄’了。” 唐秀说:“好……你答应我了,要做到。” 我摸摸她的后背,温声道:“做得到,不过呢,把你送过去之后我得去瞧瞧清水雅芳的小清目,还有尝尝小清目的糕点,啊……救命,想想都觉得好吃。” 唐秀霍然抬首,说:“段花花你不和我一起待在秋水山庄吗?” 我膝盖微弯,与她平视对她说:“除了你的秋鱼姐姐,我还有很多朋友不是吗?清水雅芳的小清目,川冰宫上的夏大哥、独孤大哥,况且浮生异客秦意生,最近好像也发生了些事情。我们行走在江湖上的儿女,不当就是一个义字当头的吗?” 唐秀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我知道她年纪要比我们小一些,也许这时间很多道理都还没能完全理解,江湖儿女除了酒、刀剑,理应还有义气,还有……承诺。 我在心中暗暗道:“况且我答应了道长,我一定要回去呢……” 峻隐道观外的云海万千变化是这里最美丽,最值得人欣赏的地方,每每站在这里都有心旷神怡之感。此次回来,我去露了个面,告知虔诚的信徒一切安好,将我去茯苓镇捉鬼的事情原委说清楚,好歹稳了人心。须知我段花虽然是 分卷阅读41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风流成性,但既然身上挂了云隐女冠这个名号,坐镇在峻仪山中,也该承了一份责任。 不早了,我该离去了。 深夜,我披了一件披风,给我的小黑马安上了最好的马鞍,骑着小黑“咯哒咯哒”地便奔向茯苓镇。 茯苓镇,夜,灯火通明。 来到茯苓镇,看到这个残破的牌匾,还有手持火把的官兵,我的脑子突然清醒,思绪好像一下子也理顺了很多——这件事,一定没有完结!之前是我心急赶去为哥哥助攻鬼太子,一心想着草草了结这件事,如今一想我们确实忽略了很多细节! “那天在茯苓镇的破庙中,扮鬼吓我们的主使人是谁?!” “为什么第一次协助驱尸魔逃生的人第二次没有再露面了?” “最重要的是……我好像知道那个协助驱尸魔逃生的人是谁了。” 我拉着缰绳,正想长驱直入镇中心,岂料眼前的这一幕却让我不得不“吁!——”的一声让马停下来了。在灯火通明的镇门口,两个持刀的官兵拔刀交错将我拦了下来,喝到:“茯苓镇非闲杂人可以入内,速速离去!” “兵大哥,我是最初来报官的人呀,这里怎么封锁起来了,怎么回事?”我下马试探着问他们。 那兵大哥脾气急躁得很,把刀搁在了我的脖子上,狠狠道:“你不知道吗?!驱尸魔死了,这一带都被封锁了!” “什……什么?!驱尸魔死了?”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暴躁的兵大哥手上的刀似乎对我并不这么友善,对着我划了两下,我只好退开一步。 “那……那宋道长呢?!他怎么样了,是被关起来了么?”我心底一股寒意冒了上来,如果是因为宋道长看管不力或者是驱尸魔因伤而故,宋祁濂一定有推不掉的责任,他不像我,可以一走了之,不妙呀…… 那兵大哥可谓是格外的脾气暴躁,他似乎怒火中烧,对我大喝一声:“关你什么事?!快滚!再不滚休怪我刀下无情!” 见状我只好拉着我的马向后退,心里空落落的,而我的小黑马则对这兵大哥摆着好一张臭脸,龇牙咧嘴的。 我拉着小黑马低着头走向那条昏暗的道路,已是灯火阑珊簌簌落花处,茯苓镇外的这一带静谧十分。此地是茂密的树林的空旷处,月光正好洒落在这里,身处其中俨然是进入了一个月光池一样,小黑的名字就叫月静空,感觉带它来这里这么有意境的地方,倒也还能给它增添点文学气质。 可是小黑却十分不听话的老在那里“吁”,我顺着它的马鬓抚摸,喃喃道:“小黑你吁什么呢……” 月光池幽静而美丽,树叶深深而给人一种神秘之感,“呔,太美了这里……” 此刻身后传来一把温和的声音,“我也这么觉得,云隐。” 霍然转身,正是那个身着墨炮白袍,不挂一丝风尘的宋祁濂。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最近在屯稿子。 来更新了,下一次更新是周四哈! ☆、两仪双道10 见了披着月光的银色光辉的宋祁濂施然站在月光池的另一边,我微微蹙了蹙眉,道:“宋祁濂?” 他温声应了应,我牵马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胸口,道:“喂!大兄弟,你跑哪里去了?” 给我这么一拍,宋祁濂纹丝不动,他对我温和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我给官兵赶出来了。” “呔!怎么就给赶出来了?你才是降服驱尸魔的那个啊。况且就算驱尸魔一命呜呼了,也不至于把你给赶出来了吧?”我歪着头一脸怨念。 宋祁濂伸手拉起套住月静空的缰绳,牵着。他示意我走在前头,边走边道:“云隐,你的马我来牵。至于驱尸魔,他并没有死,官兵最后发现所谓驱尸魔的尸体,其实只是一具焦尸,并不能分辨出他究竟是否驱尸魔。” “然而,只因为驱尸魔穿着的是假扮你时的那套道袍,所以他们则认为这就是驱尸魔,可实际上他并没有死,对不对?”说完,我机智地打了个响指。 “你真聪明。”他说。 “啊哈!过奖过奖!话说小黑是女孩子,平时她是不让别人牵的,就算是女孩子她也不让别人碰。你今天运气好,她竟然给你牵啊!”我在前头负手往前走,宋道长便在后面牵马。 “嗯,你说这匹马?”他面带微笑道。 “当然啦!这里有谁比她更黑的吗?”我指着小黑道。 语罢,小黑便开始“吁”我了,估摸是不高兴了。我对它“略略略”了几下,它甩了甩马头却对我无可奈何。我面向着宋祁濂一边倒退一边嬉笑,正等待着他的回答。 月光池中的宋祁濂抬起头时,原本温和的笑容却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深沉,他皱眉道:“有!” “有什么?”我刚发问,就感觉到背后一凉,一阵阴风从我身后的树林吹拂过了,致使我感觉到有一只 分卷阅读42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骷髅手在抚摸我的背脊,我立马打了个冷颤! 有什么?不好!有比它更黑的,鬼! 我惊恐的发现,我所站在的位置已经踏出了月光池的边界,我所沾到的地方,已经是树林的黑色领域了。我再低头一看,不好!刚刚那只骷髅手在摸我背脊的感觉,是真的!因为现在就有一双发黄出脓的尸手紧紧地握住我的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头皮不仅仅是发麻,是简直要爆炸。卧槽卧槽卧槽,尿都快要给它吓出来了。我下意识地反手一肘子肘向后头,他妈就算挣不开,打爆他的头也是好的。 可是,可是令我震惊的一件事又发生了。就在我的右手起肘向后的时候,一只更加有力的手紧紧地捉住了我的右臂,我丝毫动弹不得。我他妈给他瘆出一身冷汗来了,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整张脸都是发白的,我擦咧?!怎么抓住了?! 在惊慌之下,我将左手也肘向后头,结果又被一只及其干瘪的手也牢牢抓住了,这四只手非但将我整个人牢牢钳住,还有要将我将后拖行的意思。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啊?!怎么有四只手我他妈……道长救命啊…… 我拼尽了全力拉扯,疯了一样向有光的地方挣扎拉扯。宋祁濂偏偏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可是一张脸却黑得像什么似的,我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杀气。 啊……我他妈真的好绝望……我只感觉身后太静谧了,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总是风平浪静”的道理一样,等下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的一颗兔子心沉入了深渊。 宋祁濂依旧丝毫不敢动,他牵着的小黑却在不安地踏着马蹄,一个劲地在“吁!——”,我的内心在猛喊:小黑你别这样,我也很害怕……给这两双手紧紧握住的我,现在腿已经软了,下一秒就要跪下来了。可是令我真正崩溃的事情却在此时此刻发生了,我的腰上,摸上了一双淤青发紫的双手,这双手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指头发黑,且血迹斑斑。这是一双男人的手,而且握得十分紧,我整个人一下子就给扶住了。 月黑风高,我给有三双鬼手的怪物给死死圈住了身体拉进了漆黑的树林。想到这里,我两行热泪滚滚落下,我终于忍不住呜呜地哭泣,而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宋祁濂一身杀气却丝毫没有消退,他的右手握住了背在背后的双剑,拔剑不过两寸,却生生止住了。此时我只感觉到我的整个背后都给一个人的身体紧贴着,不过让我庆幸地是,这是触碰到我身体的东西中,唯一温热的,证明他是人,不是鬼。显然握住我的那双手便是来自我身后的这个人的。 不幸的是,那几双握住我的手脚的手,却攀满了蠕动的尸虫。 “呕——”我猛地将昨夜吃的东西尽数吐出,太恶心了! 此时一张脸从我的后脑勺贴着我的左脸一点一点贴紧挪过来……随后一把沧桑嘶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拔剑啊,怎么不拔了?你难道不想看到这只蛊虫钻进她的肚子了么?” 什么?!蛊……蛊虫,听到这个词,我的腿更加软了,下一秒就要跪下了……可,可岂知他的手又紧紧地圈住我的腰,将我扶了起来。 我已是心如死灰,眼泪“啪、啪、啪”地往地上低下去,从前对驱尸魔的印象,无非就是阴森鬼祟、性格阴晴不定、武功低、手段卑鄙,先前仗着自己的武功,再加上身旁有宋祁濂在此,我才有把握刺杀他。可,可现在我束手无策呀…… “你最好把你的手挪开!”宋祁濂沉声道,我能感受到他隐隐的怒气。 可这只驱尸魔,可谓是手段极其恶心,他用手抓了一只蠕动的肥虫递到我面前,差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点就碰到我的脸了。我真的,心态瞬间崩塌,我只想火速去世。 驱尸魔终于将手中的肥虫丢到一边,却用那只抓过肥虫的手摸了摸我的脸,用一把阉人才发得出的声音对道长说:“怎么,舍不得我碰她了?” 宋祁濂的杀气更重,他沉声道:“你放开她。” “否则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是么?”驱尸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同时他又桀桀而笑着。 “你错了,是挫骨扬灰。”宋祁濂道。 驱尸魔的半张脸都给帽子掩盖着,我完全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不过我想一定很恶心。因为他接下来的行为就很恶心,他那只淤青发紫的右手从我的腰移到了我的大腿处。不论是一开始抓住我的脚腕的尸手,还是抓住我手臂的尸手,都是无法直接触碰的我身体的,不是有长靴子就是有衣物庇护。可……可现在没有……恶心的是,他手上的血迹、尸水全部沾到我的腿上,看着这一幕,我的内心都在颤抖。 “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宋祁濂。就算我现在对她……这样抚摸,呵呵,你敢动手么?”我听驱尸魔的挑衅,仿佛觉得他是有气无力,他应该是重伤未愈。 “放开她。”宋祁濂冷冷道,我已经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杀气在压迫着,可是却不是指向我的。突然,我眼前闪过一道银光,我看得 分卷阅读43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清清楚楚,是宋祁濂剑匣里的另一把剑,出鞘了!寒光朝我的这一边射来,道长稍短的那炳剑刺向了驱尸魔! 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就在流星划过天际一样短的时间内,我身上所有的枷锁都松开了!虽然我腿软,可是我还是使出吃奶的劲儿向前猛扑,正好道长接住了我,他只说了一句话:“别怕别怕。” 随后,宋祁濂将我放下,持一柄剑直刺驱尸魔。我终于看清楚了驱尸魔的另外半张脸。 我跌坐在地上,哑声道:“师兄……师兄……独孤师兄!” 天呐!这……这不可能啊! 眼下道长已经和驱尸魔打起来了,可驱尸魔却显然不敌,我正在焦头烂额地想着如何弄明白这其中的玄机时,驱尸魔的风帽却给道长的剑给挑开了!我终于看得清他的另外半张脸了,那根本就不是脸,是一堆肉瘤!极其恶心,极其……“呕——”我捂着胸口,跪在地上干呕。 这根本就不是独孤师兄!可是……可是为什么他长着半张和独孤师兄一模一样的脸?! 此时,一个黑影从树林的的暗处闪身过来,他拿着一柄寒冰一样的剑,剑身发出森森寒光!我抬眸迎上了这个黑衣人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失声道:“独孤……独孤师兄!” 独孤师兄持剑抵御道长,两个人竟然厮打在一块了!然而驱尸魔却瘫在了一堆尸体堆里,这情景可谓是永生难忘,太令人作呕了! “独孤师兄!——”我朝他喊了一声。 他们一招相碰,随后两人都被逼退到各自的阵营中,宋道长站在月光池中,独孤师兄却护在驱尸魔的身前。 黑衣人从容站着,开口第一句话便让我安了心。 他开口道:“小花花。” “师兄!你怎么站在驱尸魔前面……”我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蛮力站了起来。 “云隐别去!”道长厉声喝道,他移了一步挡在了我身前,我立马停住了步伐了。 “小花花,他是我的同胞弟弟。”独孤白艰涩道。 “同胞弟弟?!我擦嘞?!”我瞬间瞠目结舌。 道长持剑挡在我的身前,对独孤师兄嘲讽道:“想不到秦川独孤白有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同胞弟弟。” 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道长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毒辣了…… 独孤师兄仅仅是瞟了道长一眼,不作答。 独孤师兄看着我,道:“云隐,师兄之所以瞒着你们这件事情,就是料想你会这这样的反应。” “那……那……”我颤颤巍巍地看着他。先前只觉得独孤师兄是一个外外人寡言少语的人,可是我一直以为是天性使然,并不知道他有这样的过往。现如今沉思,细细想来,从前关于驱尸魔的特征都是独孤师兄告诉我们的,他说,其实驱尸魔的人生也很悲惨。因为驱尸魔一般都是相貌极其丑陋,所以他们出现时不会以面目示人。还有,他们常年都要和尸体打交道,每天只能活在阴暗地里,只有在漆黑的夜晚里出来活动…… 道长突然发声:“难道你就不知道你弟弟的所作所为么?整个茯苓镇沦为一座鬼城,难道你可以视若无睹?” “道长……不是,独孤师兄不是那样的人。”我在为独孤师兄的名誉垂死扎着。 但是,我却听到了独孤师兄说了这么一句话:“小花花,我确实是这样的人。他人的生死性命轮不到我来管,我只能尽我作为长兄之责,救下我这个弟弟。”独孤白目光坚定,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 道长的杀气还没有减弱下来,他沉声道:“我最后问你一次,驱尸魔害人无数,这条命必须偿还。你是让开还是不让开?!” 独孤师兄的眼眸忽然如星辰陨落一样,暗了下来,他悲凉地看了一眼瘫痪在尸体堆上的驱尸魔,这才抬起头看着道长,他极其悲哀地说:“我说道长,我弟弟,已经给你那一剑杀了。”语罢,独孤师兄落寞地走了。这月光池里,只有两个身穿道袍的道人,两人身上的银光熠熠生辉,可就在月光池的边缘处,那里有成堆的尸体,都是腐烂的、发臭的。在这一圈的月光池,这一地的树林,这一带的山脉,寂寂无声,就剩下一个落寞的身影,一个穿着秦川雪白门派服的逐渐远去的身影…… 之后在一次喝酒中,独孤师兄和我说:“弟弟不像我……他出生相貌就极其丑陋,娘亲说他成不了大器,随手就把他丢到小山坡上了……弟弟确实成不了才,最后我去了秦川冰川宫,可弟弟却成为驱尸魔……是,娘亲把最好的都给了我,我的前途是光明的,弟弟是阴暗的……嗝……”后来我喝得太醉了,也忘了师兄还说了什么,只是觉得这种谁欠谁的纠葛,根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命盘上谁占了谁的命格,哪里是寻常人说的明白的。 “他死了,刚刚太愤怒了,没留意到。”道长转身道。 “那个,道长你扶我上马好不好?我有点腿软。”我满脸还挂着泪痕,但是勇气瞬间就回来了。“卧槽!呕——这这这,我腿上的这堆尸水,呕——”瞥了一眼大腿上的 分卷阅读44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那个恶心的手印,我的胃作出了最强烈的生理反馈。 宋祁濂突然单膝跪下,拍了拍衣摆,将我横抱了起来。 “我们回去客栈吧。”他边走边道。 “马,我的马……”我指了指。 “没事它会跟上来的。听说,层云峰上决战鬼太子的冰川宫独孤白、夏渐明,还有一个流花隐兔,赢了。”他毫无波澜地说完这句话,可我听着倒也惹的我的心一阵噗通噗通地跳,不禁猜想:莫非他知道流花隐兔是谁了? 我的额间不由泌出细汗,只能继续听着。 “独孤白就是刚刚那个人,你认识他?他是你师兄?”宋祁濂问。 “我认识他,他是我朋友,不是我师兄。”我冷静地回答。 “那你……”他低下头看着我的脸,看着他靠近的脸,我竟然感觉到脸上一阵滚烫,由是立马侧过头不看他。 “你……你不要看我……”我不好意思地说。 他将我再往上抱稳了点,尴尬地说:“抱……抱歉。” “我哪儿都能认识朋友!我……你喜欢我也可以叫你师兄啊!”我囔道。 “不要。”宋祁濂的脸又黑了,他接着道:“我不是你师兄。”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支持啊! 我会努力写稿的 ☆、清水雅芳1 驱尸魔一事过去是过去了,就是官府答应给的银两倒是一个铜板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那边说是驱尸魔死了,真相不得大白了,所以摆摆手托辞道,没钱。这可把我给苦闷的,幸亏上一桩生意捞得多,这回带得银两足,才不至于饿死街头。 由是现在闲得无聊,愁得发慌的我,成天在客栈一楼的桌子上呆坐,要不然就是跑到二楼的栏杆上托腮倚着,大半夜也这么想着没钱入囊这件事。 我老往长廊这么一呆,以至于这家客栈的店小二都给我聊熟了。 大晚上的店中冷清,屋外的冷风吹得木门嘎吱响,一两只无头苍蝇在灯光附近转圈游客。 店小二搁着一条腿在板凳上,拿着个抹布到处甩甩,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道:“大姑娘,今儿不困吗?” 我瞥了他一眼:“不困呐,不困……” 店小二揉了揉眼睛,问:“啥事令姑娘这么忧愁啊?嫁不出去吗?” 我赶紧摆了摆手,说:“呸呸呸!大姑娘我好着呢!” 店小二说:“那你说说看,你大夜晚不说干嘛?要不是我还有活儿干,这么冷的天,我老早就钻被窝里了。” 我叹了一声说:“哎,你不懂的了……” 店小二挤了挤眼:“喏,我看应该是和你一道来的宋道长有关系哟!” 我揉了揉眉心,叹道:“哎,确实是和他有关系……报酬都没了,白忙活一趟!” 听到这话,那店小二突然是打了鸡血一样的精神,打了个响指道:“哟嚯!大姑娘你是不是……”他挑了挑眉,意味模糊,继续道,“喜欢那个道长啊?” “我了个大去!没有的事!清修清修,大姑娘我清修。”我摆摆手,也不知他怎地就问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啧啧啧!”店小二都斜眼看着我了,“我说,大姑娘,你这几天在我们这里都喝了几天的酒了?!还清修?!呔!别骗我了。” “去去去!姑娘我正愁着呢,赶紧给我拿一小瓶小米酒来,润润喉咙。”我放了两粒碎银在桌上,有手指敲了敲。 店小二拿起碎银往上空抛了两抛,走时还不忘损我一番:“小姐姐,悠着点儿,等会你的道长就下来逮你上去了!” “去去去!哪儿这么多废话啊……”我摆了摆手,继续愁眉苦脸地托着腮。 寒风那个吹呀,大半夜的那个冷呀,我怔怔地望着那摇晃的烛焰发呆。忽然有人在我身后说话:“你怎么又喝酒了?” “哇哇哇哇哇!卧槽……敲……超级害怕的……”我转身一看,看到的正是宋祁濂。 碰上这种情况,心中不由感叹一番,我说道长,刚刚经历了驱尸魔那种事情,你就能不能不要大晚上的站在我身后吓我了? 虽然我内心波澜很大,面上神情变化也大,就嘴上硬是没说一个字。 宋祁濂看着我,我看着宋祁濂,他微微皱着眉,再次开口说:“云隐,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呢?还喝酒?” “我……本道忧愁。”我揉了揉眉心。 宋祁濂顺势坐下了,我不得不夸他的坐姿,实在是太太太正经了。头抬起,胸挺起,腰杆挺直,两腿微张,两手自然搭在大腿上。 道长自个儿斟了一杯茶,喝了,随后定定和看着我,吐出一句话:“熬夜,喝酒,伤肝。” 我挠了挠头,咂嘴道:“那那天驱尸魔确实是太恶心了啊……我这里,这里有阴影。”我指了指心口。 分卷阅读45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宋祁濂接话道:“那就更要早睡了。你和我住同一间房,不会有妖魔鬼怪靠近你。况且云隐你本身也是一位高道,也有一定的自我保护能力。所以,你还是随我回房间吧。” 我赶紧打住,道:“诶诶!道长,你这话说得不对。你看,眼下驱尸魔这桩事已经完结了,可我们还没有好好庆祝一番。” 宋祁濂推开手,施施然道:“斩妖伏魔,乃是我们修道之人的要责,如果每次都要庆祝,那我们得庆祝多少次呀?” “错了错了!”我一拍大腿,他的大腿,忽然站了起来,头头是道地讲:“宋祁濂,你有所不知了。人活在世上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体验人生的乐趣呀!当然了,修道者,能让别人快乐起来,自身也是能获得乐趣的。你看陶渊明怎么说的,‘然而禽鸟知山林之乐,而不知人之乐;人之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乐其乐也’……” “云隐,想说什么呢?”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最后坐下,说:“所以我们应该庆贺一番,庆贺别人的快乐,也庆贺自己的快乐。为了下一次别人的更快乐,我们更应该庆贺!” 他垂了垂眸,点点头说:“嗯,你说的有道理,那今晚我就陪你放肆一回吧。” “对嘛!小二——给我那两瓶小米酒来,唔,还有还有,你给我炒一小碟烧肉!”我高兴地朝店小二嚷着。 店小二哭丧着脸,怨声载道:“我说姑奶奶,您怎么还不睡觉啊?道长,你怎么不管管她啊?” 只见宋祁濂微微笑着,温声道:“今晚陪她闹一回。” 店小二闻言只打了个哆嗦。 我对店小二俏皮地眨了眨眼。 夜深天寒,我轻轻呵出一口气,往手心里吐出一口白烟,搓搓手。 老木桌上摆了两瓶小酒,两只白瓷小酒杯,和一碟热气腾腾的烧肉。我喜滋滋地看着它们,又看了看宋祁濂,用筷子夹了一块烧肉到他碗中,说:“来呀!宋道长,快吃!这个可好吃了,你看三分之一的肥肉和炸脆皮,三分之二的瘦肉,恰到好处。香喷喷的,再小啜一口小米酒,哇——那滋味简直是跟当了皇帝老儿吃的御前美食一样!” 宋祁濂始终带着笑容,看了一眼碗中的肉,和杯中酒,温声道:“看来你很会吃啊。” “那是当然啊!我还很能喝!”我笑嘻嘻道。 “道长啊,你愿意为了我喝酒么?”我打趣着问他。 岂料他竟然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答复,他拿起筷子对着碗里的肉,笑着对我说:“我愿意。”随后他抬眸看着我,明眸如星辰。 我愣了两秒,忽然回过神来,再夹了一块到他的碗里:“喜欢吃就多吃哈!” “好好,云隐你以前你喜欢这么喝酒的吗?”语罢他将碟子里的一块烧肉也夹到我的公鸡碗里头。 我把肉夹进嘴里,答到:“对呀!唔,以前陪哥哥们喝酒,我的酒量可好啦!” 宋祁濂也将碗里的食物放进嘴里,咀嚼完毕才缓缓道:“你哥哥是上次抱你的那个?” 我抬眸看着他,将肉咽下去说:“是呀,开封城郊的那个是吧?哥哥对我很好的。” 须臾,我见宋祁濂没有回答我,心里就萌生了一个坏的念头。“哟嚯?!宋祁濂之前一定没有喝过酒,酒量一定不会比我好。灌醉他,再塞他一窝兔子,哈哈哈……喜滋滋!” 我托着腮笑嘻嘻地看着他,仿佛这一个坏点子即将要得逞了。 “是不是又在在想,要在我的被窝里塞一窝兔子?”他喝下了那一杯酒,挑挑眉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的?!”我瞪圆了双眼。 “云隐,难道你初始修道的时候没有修‘读心’吗?”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 我失笑道:“别说这些,来来来,喝喝喝!” …… 于是,我这个大名鼎鼎的狡兔灌了宋祁濂一瓶又一瓶酒,然而我仗着自己酒量好,也权宜当做是陪他喝了一壶又一壶酒,今日我段花是烂醉,实属是明日之段花所无法想象的,如今想象,都觉得后怕。 哥哥常说我酒量不好,其实我不是酒量不好,仅仅是稍弱于冰川宫上的弟子。因为哥哥和独孤师兄他们,常年在秦川这么天寒地冻,冰雪满天的地方上生活,为了保暖自然是要多喝酒暖暖胃的,而我这名流一般的酒量,便是几个哥哥和浮生给带起来的。所以,按理说喝倒一个宋祁濂,不成问题,绝对不成问题! 就是仗着这个胆子,当天晚上的情形是这样的,酒醒之后回想,我也觉得后怕。 次日听店小二说:“大姑娘!那时候你已经醉眼微醺了,还一个劲地‘喝喝喝!’” 我插着要问他:“你确定我说的是‘喝喝喝’而不是‘呵呵呵’?!” 小二等着眼睛指着鼻子说:“呔!你当我是骗子,我骗你干嘛?!” 我揉了揉眉心,好像确实是这个情形。 昨夜外头倒是寒风凛冽,但里头炉子里烧了煤,倒也暖和十分。客 分卷阅读46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栈的一楼就剩下三个人和无声的桌椅,炉子里的暖气冒了出来,在空气里形成了一个透明的波浪,这时候,我已经看到了三个宋祁濂。 此时我一拍那张残破的桌子,讶然道:“道长,你会分身术啊?” 他皱着眉看着我,道:“嗯……不是。” 我定睛看着他,严肃道:“那我问你,是你聪明一点还是我聪明一点?” 宋祁濂面带微笑,温声道:“当然是我了。” 根据店小二的阐述,我当时的表现十分彪悍,一记拳头捶到宋祁濂的胸口。 “谁聪明?!”我又问了一次。 “这个月我怎么老被捶……贫道不敢说谎,贫道聪明一些。咳咳!”宋祁濂揉了揉胸口。 根据店小二生动形象地描述,流氓的流花隐兔当着店小二的面干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掐你奶子!谁聪明?!”当时极其流氓的我便冲着一股酒劲伸出手用力掐他奶子! 宋祁濂“啊——”地叫了一声,随即道:“你掐我我也这么说了……可是云隐,你别掐我呀……” 当时店小二的反应可谓是……让我比较难堪。他猛地看过来,说:“道长!以牙还牙啊!道长!上!” 当时我不记得宋祁濂是什么神情了,因为当时三个道长已经升级为五个道长了,我只记得我当时捞到一个实体的宋祁濂,半眯着眼凑近他的脸,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你敢?”随后便砸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了,感觉挺好枕着的,还往上蹭蹭了。接着身子一轻,之后的又不记得了。 风流一世的段花啊,我竟然败给了一个正经得不能再正经道长,还是败在了喝酒这场比试中,苍天无眼啊……主要是为什么我喝醉酒就要掐别人那里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次日晌午,烈日当空,一扫前几日的阴霾。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桌上满汉全席一般。我和宋祁濂吃过午饭,权宜我自个儿做主把昨日之事统统抹干净了,如今我又是一个正经的峻仪山峻隐道观的观主了! 吃过午饭后,本来想和宋祁濂道个别,就回峻仪山上去了,因为竹篮打水一场空,实在不想打打多一场空了。不料宋祁濂刚放下碗筷,就对着我说:“云隐,明日我们一早去杭州好不好?” 我瞪圆了双眼,道:“干嘛?!干嘛还要去!” 宋祁濂顿了一会,道:“我们去清水雅芳,那里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活人傀儡。” 我立马放下筷子,惊讶地看着他,道:“清水雅芳?活人傀儡?” 宋祁濂悠然道:“听闻杭州最近出现了不少活人傀儡害人事件,而且这些事,似乎都和清水雅芳有关。” 我皱了皱眉:“清水雅芳,清目?!走,我们马上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昨天回学校有点累,就没有更新了。 文章全部写完之后会作相应的修正的,各位放心好啦 ☆、清水雅芳2 杭州,中原最繁华的地方,最好的酒楼鸣凤楼在这里,最好的乐怜长歌姑娘、最好的琴师段琴忱、最好的舞姬云姬在这里,最好的菜品、最好的刺绣都在这里。当然了,最好的朋友,清目也在这里。 走在杭州繁华的大街上,就可以看见这儿铺了石砖道路两旁都挂上了花灯,四周的建筑也是碧瓦飞甍,好生气派。这里的小贩不多,因为城市的中央还有一个极其出名的拍卖行,大到那些带着玉扳指的富商,小到身穿短褐的平民都喜欢来这里拍卖点什么东西,有血汗宝马的,也有一些治伤的药物的,或是寻常衣服的,甚至是宠物的都有得卖。我只能说,杭州的拍卖行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 我和宋道长的一身新衣裳便是在这里买的,为何要置办一套新的衣裳?我是这么对宋祁濂说的。 我说:“道长,你想想看,平日里头杭州的奇人异事可多得去了,什么身份的人都有,就连杀手也不例外,那你看看这大街上,有没有好像看不到一种人的存在?” 宋祁濂观察了四周,道:“修道之人。” 我打了个响指,眉飞色舞道:“对了!既然道长你说清水雅芳和活人傀儡有关,那么说来,这么大的一件事应该会引起很多修道之人的关注才对,怎么这大街上一个穿着道袍的都没有?” 宋祁濂皱了皱眉,说:“这其中必有蹊跷,不论蹊跷是什么,我们不如就避其锋芒吧!” 由是宋道长挑了一套纯黑色的衣服,而我呢,终于终于终于可以穿回我段花风格的衣服了,至少不再是那副穿着那件正经的道袍模样了!我挑了一件蓝底白纱的衣裳,将头上的发冠脱下,将三千缕青丝重新垂下,腰佩探花剑,那副狡诈的流花隐兔特有的模样,又回来了。 我张臂转了一个圈,笑眯眯道:“怎么样?可以吧!” 宋祁濂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声“嗯”。 也是 分卷阅读47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够敷衍的啊。 走出了杭州的拍卖行,我俩并肩而走,宋祁濂正愁着,我却不知道他在愁什么。 我问他:“道长,你愁什么呢?” 宋祁濂道:“云隐,你是不是认识清水雅芳的人?” 我点点头,说:“对呀!” 宋祁濂说:“既如此,那不如由你来带路过去?” 我打了个响指,道:“好说好说。” 走着走着,我发现正前面有一家青楼,两层的建筑物高高地伫立在最繁华的一条街道的一旁,此青楼名为紫兰居。紫兰居的装饰恢宏大气,就连门牌也雕刻着这一朵盛开着的金色牡丹,熠熠生辉,璀璨夺人。 金色牡丹花上是紫兰居的二层楼阁,楼阁有架空的一部分,是街道中的人们抬头就能看得到的地方。这个空中楼阁坐着一位琴姬,她纤指弄琴弦,余音绕梁。 我和宋祁濂走到这里,原本那些花枝招展的花姑娘都停止招摇的动作,全部人都笑眯眯地看着这里。 我举高着右手,向二层楼阁的琴姬挥了挥手,白色的纱袖子在在空中飞舞。我对琴姬喊了一声:“占溪姑娘好!” 占溪姑娘的琴声戛然而止,其他楼前的花姑娘们的笑容也收起来了,占溪姑娘回了我一句:“隐姑娘好,怎么这么有空来杭州作客呀?怎么还带了位俊公子来?” 我笑着对他说:“呔,占溪姑娘哪里话!想问问苏秦公子在不在?” 楼下的花姑娘一顿娇笑,对我指指点点道:“哟!隐姑娘就不怕旁边那位吃醋嘛?怎么一来就找苏秦公子了?” 呔!她们这么一说,我就更加确定苏秦在这里了。为什么去清水雅芳要先来紫兰苑找苏秦?因为苏秦乃是清水雅芳的三公子,也是小清目许清欢的师父,要是想要调查清水雅芳和活人傀儡这件事情,就需得从苏秦入手。 苏秦这哥们,我和他算是咬牙之交。什么是咬牙之交呢?就是咬牙切齿之交。清水雅芳乃是杭州一大家,此家女子占大部分人数,所以男子是比较尊贵稀罕的。然而更巧的是这位苏秦便是清水雅芳家的三公子,然而这个三公子只收一个弟子,正巧是一个女弟子,许清欢。 早些时候我是这么认识清欢的。 那年我和巴蜀第一富婆,也就是秋水山庄的庄主苏秋夷携手而来杭州游玩,当时听闻杭州名誉以及声望最大的一家便是清水雅芳,清水雅芳以刺绣和美食名誉天下,而她们家的独门武功也是和针线有关。当时我和苏秋夷,也就是秋鱼,听了之后十分动心,其实我们动心的并非什么刺绣功夫,而是她们家做的美食。 于是我和秋鱼伺机就拽了一位清水雅芳的姑娘过来,一顿巴结。本来我和秋鱼盘算着,清水雅芳的姑娘一定都很清高冷酷,不好巴结,得下多几层讨好的功夫,方能吃上清水雅芳的糕点。 岂料!岂料我们“逮到”的这个大姑娘特别好人,非但愿意请我们到庄上一叙,还愿意亲手做糕点给我们吃。当时我和秋鱼简直是幸福到要昏阙!只是姑娘告诉我们,她的师父比较严厉,不允许带外人进家门。于是我们一个劲儿地喊成成成,最后也还是吃上了清水雅芳的膳食。这姑娘便是许清欢姑娘,也就是之后成名江湖的清目姑娘 此后,我和秋鱼非但可以经常吃到小清目的拿手好菜,我们还结交成为了朋友,时不时拐带小清目出来玩,四处乱窜,满地鸡飞狗跳,那时候,可高兴了! 我和秋鱼的性子,秋鱼是天生乐观,我是天性顽劣,两个人活脱脱一组痞子跟流氓。原本清水雅芳家的家规严厉,要求女子三从四德、温柔淑雅、美丽端庄、要有刺绣巧技,也要有烹饪技巧,反正我们当时得出的结论就是:世上一切对女子的美好形容词都是清水雅芳家对门内弟子的要求。 偏生,我和秋鱼也都一致咋舌,认为:“这他妈的也太太太苛刻了吧?” 于是,我们成天拉着被规定不能多出门的小清目到处游玩,吃糖画、听戏剧、跑去杭北的擂台那里看男人们打擂台……该怎么玩就怎么玩。最终,小清目被我们带成一个唯一在清水雅芳会说“我擦咧?!”的大姑娘。 可惜啊,最后这件事还是给小清目的师父也发现了,最后把小清目给锁起来了,说是面壁思过足足三个月,还只能天天学习,不让人玩。天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和秋鱼异口同声说:“我擦咧?!” 而后我们又一致决定,把清目劫出来,随后和她师父签个约定,让清目得有个什么特权这样。后来我们这计划也成功了,就是过程中有点坎坷,我们为了不把秋水山庄牵涉进来,便仗着江湖无名氏的名号耍赖皮,硬是要苏秦约法三章。 此后就连杭州紫兰居的姑娘们,也知道苏秦见到我们就头大,倒也不是怕我们,老实说我以前还捶不过他,现在也未必捶得过。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沦为了三公子的一个笑柄了。 所以,找他一定没错。 方才楼下那姑娘说什么吃不吃醋,我还真一时语塞。岂料宋祁濂附耳与我说:“不吃醋。” 分卷阅读48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我“嗯……”了一声,想到:“他能吃什么醋……” 岂料他接着道:“感觉你和他不熟。” 我眯眼笑着看了一眼宋祁濂,随后就看到苏秦从紫兰苑里出来了。 “道长,你看,那个苏秦,是清水雅芳的三公子,我朋友的师父。所以如果我们要进去清水雅芳,直接找他就是了……”我附耳悄声道。 宋祁濂点了点头。 恰好,苏秦出来时也瞧见我了,他把扇子一打开,抖了抖衣裳,道:“隐姑娘,你怎么在这啊?” 我抱臂道:“想你了呗!” “哟嚯!羞煞本公子了,你可千万千万别想我。这次你要找清目,你找她出来玩,我可不会放你进去。隐姑娘,邀请你进我家一次,能把我折腾死。”苏三公子对着我说。 “这怎么能说是折腾呢?我分明是想你的呀!所以才找的你,而不是直接找清目啊!”我脸上堆满了笑容,一个劲地给他拍马屁道。 “哟,还想我咧?你当我苏秦是傻的吗?鬼才信你!呸!”苏秦抖了抖扇子,嫌弃道。 唉,我也懒得跟他多废话,拇指一踫剑柄,探花出鞘! 苏秦见状马上将扇子一收,叫道:“来啊!我不怕你!” 我俩已成对峙状态,但是我依旧纳闷怎么诓他,岂料道长便上前挡在我身前,附耳与苏秦说了一句什么话。随后苏秦那张愁苦脸消失了,后喜逐颜开,对着宋祁濂频频点头,却满眼猥琐地看着我。 “我答应你了!来吧,你们都跟着我回清水雅芳吧!”苏秦不怀好意地说。 我警惕地看着他,嘟囔道:“你这么好?” 苏秦索性转身不理我,笑道:“那你别来,我跟宋道长一起回家。” “……”我只好无奈地跟着他走,怏怏认了输。 而令我震惊的是,苏秦因为了那一句宋道长话,竟然和他勾肩搭背了起来,并肩走在前头。苏秦还扬声嘚瑟对我喊着:“隐姑娘,你们俩人想在我这住多久,就住多久!哈哈哈……衣食住行通通我包了!高兴,兄弟,来来来,我带你走!” 在我看来,眼下只有一个谜——宋祁濂和苏秦到底说了什么话,能让把包吃包喝包住,还欣然带我们进去。 不消一会,我们终于到了清水雅芳。我舒了一口气,感慨道:“好久没来这里了,风景还是如旧,只是年少的我们已经不在了,秋鱼都已经嫁人了,清目的内家功夫也应该练好了……” 我和宋祁濂走在后头,苏秦带在前头。他带我们走过好几道弯,又穿过好几条长廊,来到了迎客亭前。 苏秦展开扇子道:“隐姑娘,你们没吃东西吧?待会就给你们送上!” 我且看着,苏秦能搞出什么鬼花样来。我侧首对宋祁濂说:“道长,你刚刚是和三公子说了什么话,让他这么殷勤待客?” 宋道长含笑道:“云隐你这么聪明,一定能猜得到。” 我也不与他多猜,反正能进来就行。 忽然,长廊的末处一群穿着粉色裙子的侍女捧着糕点鱼贯而入,她们一个个将手中的一盘盘糕点依次摆放在石桌上。桌上的糕品共有八蝶,每一碟卖相都极好,看得出烹饪之人手工极好。 八碟糕点分别是出自云南地区的云片糕、出自岭南地区的马蹄糕、新鲜开炸的五香芋头糕、精致小巧的小笼包、特别有嚼劲的钵仔糕、出自杭州地区的桂花糕、糯滑可口甜韧适中的桔红糕,还有来自山西临汾的绿豆糕。 看着眼前的这些糕点,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去一品为快了!我用一副他们清水雅芳家特定配制的白色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夹层桂花糕,凉凉的桂花糕在嘴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而白色的那部分则是入口即化,简直沐雨含光一般,吃起来仿佛有种在夏日杭州西湖里乘坐小舟,感受凉风之快意! 于是我再去加了一个热腾腾、香喷喷的小笼包,放到嘴边吹了吹气,随后将它含在口中,轻轻一咬!里面的汤汁缓缓流出来,在嘴里流淌着,啊!幸福的味道! 当我还沉醉在清目的手艺里头,忽然感觉不大对劲,似乎有人靠得很近? 我头往右一转,刚好对上了宋祁濂的目光,距离不过十寸。我感觉我的脸瞬间发烫,可他好像什么反应都没有。他眨了眨眼,对我温声道:“好吃么?” “好……好吃。”我也眨了眨眼睛,认真道。 “好吃我也吃吃看。”他笑着道,随后将脸移开了。 我舒了一口气,只听到苏秦此刻展扇,笑吟吟地说:“隐姑娘,你且看看是谁来了?” 我霍然抬首,只见八角亭与长廊的交接处,站着一位身着黄色刺绣的白色长袍的亭亭玉立的女子,她微微一笑。 “小清目!!!”我起身把清目抱了起来转了两个圈圈! “花隐!!!”清目和我说着。 宋祁濂和苏秦用惊讶的神情看着我们,咳咳! 分卷阅读49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忘记更新了,抱歉~ 到了清水雅芳的这个副本,道长和段花的恋情会有新的进展哦! ☆、清水雅芳3 其实现在已经是腊月廿四,按照苏秦的说法是“你俩怎么现在来?大过年的,蹭饭吃?” 蹭饭吃是次要,调查活人傀儡之事是主要。可是好歹现在也是大过年的时间,要是没有什“活人傀儡”事件的苗头冒出来,而我们却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岂不扫兴? 由是,经过我和宋道长的一轮商榷之后,他答应了我,这个年好好过。正巧清目也在这里,凡是有亲朋好友在过的年,我认为都是好年。往年过年,我都是和哥哥夏渐明过的,或者不过。今年和宋祁濂一个这么正经的道长过个年,也是一件极为新鲜的事情。 清目目这几天拉着我进她的房间,她忙着刺绣,我忙着剪纸。整个杭州都十分热闹,而杭州里面最大的家族便是清水雅芳家。整个清水雅芳上上下下都在忙活着办置年货,该刺绣的刺绣,该剪纸的剪纸,该做衣服的做衣服……在清水雅芳呆着的姑娘都要干活,然而因为我是三公子的“客人”,而且我是一个甩剑的人,哪里会什么刺绣,便有幸挑了一个最简单的活儿干——剪纸! 我拿着一大叠红纸屁颠屁颠跟着清目目准备溜进她房间,她则捧着一篮子丝绸线圈和长短不一的绣针。 我们从另一边的水榭穿过长廊下了台阶,终于来到清目的房间。她这里地势好啊,临水而居,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对于我来说,反正就是一个小小的藏身之处。因为能躲进小清目的房间,所以我才能躲开她们那些姑姑、姐姐的监督。 清目揽着一堆东西,我也抱着一堆东西,两人终于艰难地把房门打开了,我俩将东西一放。 清目说:“我擦咧!花隐,好多东西!” 我笑着说:“我擦咧我擦咧!” 放下东西坐下后,我把这两年在峻仪山上的坤道生活经历一一告诉清目,各种有趣的经历,赚了几大把几大把银子的。清目听后一个劲地说:“花隐!!恭喜啊!!” 之后我又把遇见这个大道长的经历告诉了他,且叮嘱她千万不要将我是“流花隐兔”的事告诉大道长,清目点点头,笑得意味深长。 随后我问她:“我说清目,这两年你过得怎么样?你师父有没有苛求你?” 她摆摆手说:“没有没有,他老人家对我挺好的。” 我咂嘴道:“那成,苏秦那小子,不,那老小子没有天天让你刺绣啊刺绣啊刺绣?” 清目温柔地笑了笑,说:“没有没有,师父他不会的。” 清目将手中的丝绸布料放下,问我:“咦?说来花隐,你来杭州到底是为什么呀?为什么师父这次肯带你来啊……” 我知道清目说什么,她的意思就是,按照苏秦那老小子的尿性,绝不可能放我段花进来。 我耸了耸肩,无奈地笑笑道:“其实一开始他是不肯带我来的,他带我来的原因倒不是我,刚好是那位大道长。” 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说:“嗯?” 我托着腮,无奈道:“因为宋祁濂对苏秦说了一句话,所以那苏秦不就放我进来了嘛?” 清目好奇地问道:“嗯?道长说什么了?” 此刻我故意压低声音说:“道长说,他能治我。于是苏秦就放了我进来了呗!” 清目听后“噗嗤”地笑出声,然后说笑着说:“对不起花隐,我不是故意的哈!” 我故意说:“哈!小清目你笑我,不怕我敲你脑袋吗?” 此刻房间外的长廊忽然传来了一串郎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隐姑娘,有本事你出来啊!躲在我徒弟的房间里算什么!” 听罢如此嚣张跋扈的叫嚣声,我将袖子一|撸,说:“哎哟我去!清目,你看着我要把他的狗头埋进雪里!”随后抄起一把剪刀就准备去开门。 岂知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人,一个是穿着一身华贵衣服却嚣张跋扈的苏秦,另一位则是穿着深蓝色衣服、发冠高束的飒爽男子宋道长。 他见我气冲冲地打开门,迎面便温声与我打招呼道:“云隐。” 见状我立即把剪刀藏在背后,嗫嚅着随后开口:“道……道长。” 见状,苏秦忽然啧啧道:“隐姑娘,你怎么不向问好?” 我昂起首,高声道:“看不见!” 此刻宋祁濂却温声说:“云隐,我看你还是跟苏公子问声好比较好,毕竟苏公子将我们留宿在这里这么久。” 我将头转回来,道:“成。苏——三公子好!” 苏秦嘿嘿笑道:“我说隐姑娘,许久不见,你怎么怂了这么多?!吃我一记雪球!”语罢,他把那只捧着雪球的藏在背后的手伸出,一记雪球正准备砸到我身上! 我下意识抬起手来格挡,眼下一个深蓝色的身影闪过,他闪身过来,衣摆还在翩 分卷阅读50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飞,一个大雪球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宋祁濂的胸膛上,“啪!——”的一声。 宋祁濂拂了拂衣襟,叹道:“苏兄弟,你这一记雪球砸得可真狠呐……怎么可以砸到女孩子身上呢?” 想不到挡在我身前的竟然是宋祁濂,我还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他转过身来时,我的头刚好能抵着抵着他的胸膛,我伸手帮他拍了拍,开口道:“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他低头与我说。 我笑了笑,想不到两人竟在同时都说出这句话。 “我没事。” “没事。” 我掩嘴笑了笑,道:“谢谢。” 他温声道:“不用谢,女孩子本身就不应该被雪球砸的。” 我抬眸与他对视了须臾,在寒冷的腊月冬天中,竟能够感觉到脸上有点发烫。宋祁濂的眼睛仿佛如一汪春水一样温柔,可是看久了,他又十分懂人情地将目光从我脸上挪开,报以微微的一笑。此中,让我丝毫不觉得尴尬。 只是宋祁濂退开后,苏秦那小子一脸僵硬地定在那里,直到宋祁濂移开,我的目光投射在他的身上,他才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咦惹!受不了,老子去找我徒弟去了。”语罢他瞟了我们一眼,清目便出来了。 清目一出来,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她师父,“噗嗤”地一笑。 苏秦叉了叉腰,哼了一口气,撇了个八字眉,说:“怎么清目?你还敢笑话我?” 清目笑着摇摇头:“没有没有。对了师父,你来找我们干啥?” 苏秦拍了拍宋道长的肩膀,道:“这位大兄弟,初来乍到,说是想见识一下杭州的人文和文景……” 他低了低头,摸了摸鼻子,继续说:“尤其是过年这段期间,杭州城内外都很热闹,呃,我想带宋兄弟去逛一逛,近来不是有个灯会吗?问一问你们去不去。” “灯会?”我挑挑眉,“那不是元宵的时候嘛?” 苏秦将手一扬,“啧”了一声,不屑道:“你个乡巴佬妹子!懂什么,杭州的灯会,大是年初一、大年初五、元宵都会举行,灯会很热闹很热闹,占溪姑娘也会去,况且宋兄弟也想见识一下。” “你……什么乡巴佬妹子?!”我差一点就动手推他了,怒上眉梢之时,宋祁濂微微挡了我一下,对苏秦说:“苏兄弟,你不可以这么称呼隐姑娘的。” “行行行,打不过你!”苏秦瞟了我俩一眼,摆摆手道。 听宋祁濂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气消了大半,愣是没有对苏秦动手。可是即便我没有对苏秦动手,想必他也不会好受。只因此刻清目给他的回应是如下的。 清目瞬间将脸一冷,抱臂冷冷道:“那你去吧,还不是因为占溪姑娘也去,关我们什么事。” “哎……”苏秦摆了摆手,无计可施。 苏秦此人,我不能说十分了解,但是在清水雅芳此处,虽然说他贵为三公子,理应大摇大摆、无所顾忌,可我却十分明白,他独独在乎清目这一个徒弟的感受。 清水雅芳的苏秦此人,并非如战国时期擅长于纵横捭阖的那位苏秦,有些时候,人虽是狗了一些,只是对清目这个徒弟,可以说是十分在乎的了。 我眼神以示了一下清目,清目支支吾吾问道:“那姑姑那边怎么办?暮云姑姑吩咐了我要将这一匹布绣完做新衣服呢……红袂姐姐那边还交代了花……阿隐剪红纸……” 闻言,我接话道:“无碍,苏秦是你们家的三公子,他说话一定有分量,况且在此前我们只要赶紧把手头的功夫做好就成啦!” “对!”苏秦一拍掌,清目也应了。 清目之所以这么反感那个占溪姑娘,其实是有原因的。此前在与清目叙旧促膝长谈之时,她便与我说过这么一番话。 清目说,占溪这个人并非没有简单之人。她出身显赫之家,原是杭州旷将军之女,拥有军家风骨,原本饱读诗书也颇受军家风气所影响。可惜那位将军却为虎作伥,落得个连连左迁的命运,最终家道衰落。 只因一个家道衰落,于是占溪重新回到杭州,却不幸沦为姬昌。 本来这确实是一桩十分凄惨悲怆的故事。只是,只是清目告诉我,占溪总有点不对劲。 我点了点头,将此事记在心上了。 清目与我说:“花……隐姑娘,今晚家宴我们赶紧把手头的功夫做好。”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别管你师父!” 我笑着拉着清目的手臂转身便往她房间里走,岂料有一个的人轻轻地摸了我的头。 “唔——” 宋祁濂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别太累了。” “花隐,你可是从来没给人摸过你的头的呀!”清目眨了眨眼对我道。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更文。 ☆、清水雅芳4 家宴。 清水雅芳有一个四方院,叫合璧院。合璧 分卷阅读51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院此处眼下充满了年味,到处张灯结彩,春联一对对地贴,年画也一张张地贴。尤其是剪纸艺术,因为清水雅芳家的姑娘个个都是心灵手巧,剪出来的剪纸都别具匠心,格外生动,张贴起来极为好看! 合璧院宽敞,中央有一个三阶石阶高的高台,每逢家宴,家主与长老坐的便是那些个位置。其余的位置都成雁字排开,排资论辈,辈分最高的最在靠家主的位置,相反的则最远。 我捞得个好位置,只因我是堂堂苏三公子请来的客人,得幸我与宋祁濂坐在一处。而原本清目的辈分也不及那些什么暮云姑姑、红袂姐姐的高,但是好在苏秦将她点名陪坐在一块。 由是,我们四人刚好能够正对着坐,只是我们和苏秦他们之间隔得距离,也是有点儿远。 我说,暮云姑姑和红袂姐姐她们成天都这么严肃,连大过年也是这样,哎,惆怅! 如今我的身份不是什么流花隐兔段花,也不是什么风流女冠云隐,我现在乃是清水雅芳一等一的贵宾,怎么说我也有个贵宾的模样。 昨日儿别过了清目的师父和道长,我俩便存着一番心思琢磨着今儿要如何打扮一番。清目走的乃是清甜儒雅风格,她发前留有刘海,两只金黄色凤尾簪子别在两边,长发及背,清爽过人。加上一身橙红衣裙,步步儒雅,着实曼妙动人。 老实说,我一向走得乃是爽朗风格。只是今日,既然我与清目乃是同辈,姑姑姐姐家主在上,我也不能落下些什么随便穿衣的笑柄给人笑话。今日大年初一,我罕见地换上了一套红色衣服,头上别了一枝梅花簪。今日之妆容,也与往常不一样。 我比清目稍大一二岁,着装稍微成熟些也无可厚非。只是今夜人群熙攘,我与清目挽手来到合璧院时,又给我碰上了苏秦。 苏秦正是与宋祁濂并肩而来的,他俩人,一人白衣如雪,青年意气风发之模样。另一人,深蓝袍子在身,发冠高束,端正堂堂,面带微笑。这位帅气的大兄弟,正是宋道长了。 苏秦见了我,果不其然,插着腰就开始哈哈大笑:“怎么?隐姑娘,今日是要出嫁吗?怎么穿得跟个大红新娘一样!” 众目睽睽之下,我也没理由撒泼,由是我微微一笑,对他施了个礼。凉凉道:“劳苏公子挂心了,今日是大年初一,我打扮得好看些,没问题吧?” 清目见状,也拉了拉我袖子,附耳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尤其是我师父,不消理会。” 闻言,我“噗嗤”地笑出声,答道:“对,大猪蹄子。” 宋祁濂走过来,挑眉问道:“什么猪蹄子?” 我看了看苏秦,笑道:“喏,他不就是大猪蹄子吗?” 宋祁濂好生配合地问苏秦:“苏兄,你是大猪蹄子吗?” 苏秦气急败坏道:“是你!大猪蹄子,我徒弟说你!” 我笑了笑,耸耸肩道:“没有没有,走吧走吧,快开宴了。” 家宴初起,清水雅芳的家主唠嗑了一大堆新年祝福辞,我倒是没心思仔细听了。正襟危坐地摆着该有的礼仪姿势,只是我眼睛的余光老是瞧见宋祁濂一个劲地往这边看。我终于忍不住了,侧过头问他:“道长,我脸上是有东西吗?” “没……有。”他尴尬地笑了笑。 听他这么说,我便不消理会他。 须臾,只见两队身着彩色衣裳的、身子婀娜的姑娘端着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施施然地走向每个座位,随后依次放下。 眼看着这一道一道精致的菜肴端上来,我的心情也是十分愉悦。桌上摆满了大江南北的菜肴,有酸甜可口的五柳松子鱼、新鲜开炸的大猪蹄子、香气十足的芋头焖扣肉、阳澄湖的新鲜大闸蟹、来自岭南地区的新鲜白切鸡、一碟粘了深海鱼籽的玲珑饺子,还有鱼翅花胶羹,以及一碟清甜可口的桂花糕。最重要的还是,清水雅芳家最著名的桃花酿! 我拾起白玉小杯正想饮下梅花酿,岂知宋祁濂忽然顿住了我的手。 我挑挑眉:“嗯?怎么了?” 宋祁濂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酒,温声道:“云隐,你先吃饭,再喝酒,伤胃。” 我笑了笑,应了声。 我正准备下筷,对着那块肥瘦适宜的扣肉下手。这时候,宋祁濂的手再次伸了过来,我又顿住。 我笑眯眯地看着宋祁濂,说:“宋道长,你这又按住了我的手,是想我喂你吃吗?” 此刻宋祁濂垂了垂眸,却道:“云隐,今日的菜肴比较油腻,你吃完了记得喝一些清茶,润润肠胃。” 我点点头,故意调皮地凑近他问:“那你那边有没有些好吃的?” 宋祁濂也不愠,他夹了些鱼皮,一手夹着另一手拿着勺子垫着,缓缓递到我嘴边。 “天!怎么突然递到嘴边!这么多人!吃还是不吃好?算了,没什么的,吃!”我心里一阵犹豫,最后还是把眼前的生鲜鱼皮给吃了。 宋祁濂温和地看着我,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只是合璧院的中央处的歌舞连载 分卷阅读52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也吸引不了众人的目光了,因为,似乎很多人的目光都给我们明目张胆的举动给吸引过来了。 虽然平时我段花张狂,但也不至于张狂到如此地步,在众人的目光下,我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偏偏宋祁濂一点儿都不在乎旁人的目光,他依旧坐着端正优雅,两手放在膝盖上。他忽然问我:“云隐,这些你都喜欢吃吗?” 我笑了笑:“当然啦!清水雅芳家的姑娘弄的食物都极好吃了,我倒是希望能一直待在她们家蹭吃,嘻嘻。” 宋祁濂低头,勾了勾嘴唇,微笑道:“嗯,好。” 我乐呵呵说:“这样,道长,干吃你的我觉得挺惭愧的,有机会你也试试我弄的烤鸡。保证一流,我哥哥都说好吃。” 他喝下一杯梅花酿,脸上泛了点微微的红晕,在华灯初上的夜景里,在歌舞升平一下,他是一道平和的风景,在尘嚣之下,他能平静如水,实在难能可贵。夜如深渊,星辰如钻,他脸色微微泛红,端正着仪态。我忽然觉得,道长好像还挺俊的。 我一饮将梅花酿喝下,自嘲着:“瞎想什么呢!” 宋祁濂施施然道:“我会弄很多东西,非但烧鸡、烤鸡,还有黄鳝煲、鱼香肉丝……” 听到“黄鳝煲”三个字,我眼前一亮,打断他道:“什么什么?黄鳝煲?!” 我似笑非笑地说:“嗯,你喜欢吃?” 我轻轻地拍了拍掌,高兴道:“对对对!超喜欢吃。对了,道长你杀生?” 宋祁濂笑吟吟,再喝下一杯梅花酿看着我,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纯真派道长了?” 我打趣道:“可你看着这么正经。” 宋祁濂却说:“云隐你也不像女冠呀,却还不是女冠?” 我竟然无言以对。 一场家宴下来,该跳舞的跳舞,该唱歌的唱歌,该表演刺绣功夫的表演,实在是精彩极了。许多的人都酊酩大醉,就连平日里头严肃的暮云姑姑也有些醉意,但偏偏这个时候我不能醉呀,等会还约了清目和苏秦,以及宋道长,一同去看花灯的呀。 “咔擦!” 在夜里,在众人酊酩大醉的吵杂声的间隙之中,我忽然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咔擦!” “听到了么?!操控傀儡的声音!”我猛然看向宋祁濂。 宋祁濂淡定着看着前方,道:“留意到了,从前方传来。” 我皱了皱眉头,前方除了苏秦和清目,根本就没有别的人。 宋祁濂再补充了一句:“从苏公子那边传来。” “嗯……傀儡……”我陷入了沉思。 …… 杭州城已经挂起来千万盏漂亮的纸灯,高高低低皆是通明,就连在夜空中也漂浮着载乘人们祈愿的孔明灯。这些孔明灯承载着一个人的志向、两个人的情爱、一家人的幸福,它们飘上夜的上空,飞向那个人们最向往的地方,散开。 杭州城已然成为一个不夜城,多美丽,千千万万盏明灯浮在杭州城上,底下都是信男善女,他们一对对地祈福。 我简直都看痴了,仰望着浮在上空的孔明灯,虽是见不到星光,但那些灯光却让这里明如白昼。 “好漂亮啊。”我忍不住道。 “是啊,花隐。这里每一年的灯会都是这么美丽。”清目微笑着和我说。 “那里还有面具,我好久都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夜景了。”我拉着清目走向那买面具的小摊子。 “花隐你以前没有见过吗?”清目掏出一锭碎银替我买了一张花俏的面具,递了给我。 我将面具戴在脸上,高兴地说:“我见过,可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哥哥还拉扯着我。” 我转了圈,笑呵呵道:“真的太美啦!这里像一个不夜城!清目,我见过大好河山,见过战场厮杀,见过云海万千,可我偏偏好久没有见过千灯夜城,让你见笑了。” 清目说:“这里初一、初五和十五都会有灯会。花隐你若喜欢,我们十五也可以来一次呀。” 我点点头:“喜欢,当真喜欢!若有人陪,那可是极好的!” 清目笑眯眯地点点头。 可不是我说的,段花从前没有眼福享受过见这些繁华之景,秦川的皑皑雪景我见过,襄州的巍峨高山我见过,烟柳酒巷我睡过,可偏偏没人给我买过什么面具,看过什么千灯浮空。 哥哥把我捡回来,教的是生存之道,若不是哥哥,恐怕我连一颗糖也没有人给过。 蓦然回首,只见苏秦和宋祁濂都站到一处,繁华大街上,能够几个知己好友,岂不快哉? 唐秀说得没错,就算我不该跟宋祁濂去斩妖伏魔,看一下这个江湖也是极好的。 “擦咔!” 我眉一皱,心忖:“怎么回事?” 我看了一眼宋祁濂,似乎他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落在苏秦身上,宋祁濂领会到我的意思,我是在问他是否是 分卷阅读53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苏秦,他摇了摇头。 “咔擦!” “不对?!”我寻声望去。 目光所落之处,灯火阑珊处,有一明眸红衣佳人伫立在此。 “薛占溪?怎么会是她?”我把面具摘下,凝眸看着她。 薛占溪一步一个莲花地提灯走向我们,我温声向他打个招呼,道:“占溪姑娘,你也来看花灯了?” 她微微一笑:“隐姑娘这是哪里话?难不成这里就只有你能来吗?嗯?许清欢也在,你师父呢?” 我接上话:“你说苏秦呢。” 薛占溪开腔道:“不然呢?当然是苏秦了,其实清欢姑娘也长大了,不消事事粘住苏秦的。不然苏秦身边这么多小姑娘,就又气着了。” 此刻,我听着倒是很不爽,想必清目听着更是不爽。 想必此刻我俩的内心想法都是非常相似的。 “关你屌|事?” “是你师父吗?” “你是谁?你是哪位?有资格说三道四吗?” …… 由是,我和清目十分默契地堆起了笑容,我笑笑道:“是是,如今清目有我陪着她,都是学本事的,自然不需要苏秦。只是苏秦喜欢跟着我们,就算身边再多小姑娘他也想打发走。喏,他在那边,你去呗!” 薛占溪临走时还不忘对清目说一句:“诶,清欢,我说我这嘴就这样,给你师父平时骄纵惯了,你可不要忘心里面去。” “啧,女人。”我在心里嘲讽了她一百句,并非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清目则对她没好生气,道:“占溪姑娘不用忧心!” 薛占溪忽然又眯起了眼睛,笑着道:“清欢姑娘不生气,我看你师父旁边的那个小哥哥也不错呀!那不是那天和你一起来的小哥哥吗,是相好吧?占溪一去,隐姑娘会不会吃醋呀?” 我的白眼几乎翻了一圈了,“我操!我操!哇我操!”这个词已经在我心里面重复了一百遍了。 我和清目对视了一眼,对视的目光如炬,我俩心有灵犀一点通,一致认为——我真是操了,世上竟有如此不要脸之人,诚然她是带我睁开看世界第一人了! “等等,我怎么好像……确实是吃醋了?”我的内心还在激荡着。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苏秦和宋祁濂那处,正好宋祁濂也看过来这边,两人眼神刚好对上。我将眼眸一低,对自己说:“没有的事。” 我淡淡道:“你去吧,段某不送了。” 等她走远了后,我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这条热闹的街市上。 “咔擦!”我似乎看见一条白色的阴线悬在空中。 “咔擦!” 我抬头瞧见那远处繁华的街头忽然陷入了一片躁动的状态,还有些许人不停地往这边赶来。我闻声变色,“不好啦!前面大灯台着火了!快来人灭火啊!” 清目也瞬间失色,道:“怎么回事?!” 前面灯台的火势愈发大,若是再不浇灭它一定会祸及人命! “不好啦!商行的陈老板还在灯台里面,快来人啊!”远处的人不停地呼喊着,人群涌动。 我喃喃道:“傀儡……一定是傀儡!”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作者三次发生了一些很不好事,更文有稍微点慢,抱歉。 ☆、清水雅芳5 前方挂满灯饰的舞台已经烧成一大片火光,原本的张灯结彩已经变成了空中的一条大火龙。但是我看这条火龙应该撑不了多久,因为那花灯大多都是用纸糊的,哪儿撑得这么久。大伙却喊的喊,叫的叫,前方大街陷入了一片混乱的局面。 我转过头来对清目说:“清目!你赶紧把宋祁濂喊过来,我先去前面看一下!” 清目见状感到不妙,她拉着我的袖子焦急地说:“花隐,别去,危险!” “对!”我按住她的说道,“前面的人根本没有看到上面的花灯已经快塌了,砸下来会压死人的!你快去把宋祁濂喊过来,我先去救人!” 清目焦灼地看着我,最后终于放手了。她边跑边道:“花隐!你自己小心!” …… 人影幢幢,大伙都在杭州大街上拥挤成一块了,前面的人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上方的花灯已经快塌了,还在一个劲儿地泼水。 我真的是使了吃奶的力气才能在逆流当中冲到最靠近登台的地方。 “别泼了大哥!上面都快塌了!”我在声嘶力竭地大吼着。 可火势蔓延得极为迅速,这里火光一大片,烧得花灯架子的木条“嘎嘎”作响,加上在火场的人都尖叫连连,根本没办法听到我的声音。我已经快热得冒泡了,眼下这情形真的可以说是火烧眉毛了,无奈之下我只好用特殊的办法来应对了。 我跑到一个疯狂的泼水的老哥面前,心中默念着:“大哥,对不住了!”随后我一巴掌就往他脸上扇,把他都扇懵了。我着急地指了指天空那条快被烧得塌下来的火龙, 分卷阅读54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他猛然抬头一看,瞬间大彻大悟! 他对我喊着:“天啊!谢谢你!”随后他便一溜烟地跑走了。 随后我一手一个巴掌连连扇了十几位大哥,把他们赶跑了。天上的火龙已经快塌下来了,其实我还没想到办法怎么才能让自己安全地从火场中逃出去。这里的浓烟也是呛得要命,身处火场当中就似乎被丢进一个大油锅一样,全身滚烫,热浪滚滚,我都快融化在里面了。 “不对!方才他们不是留下了十几桶水吗?!”我忽然灵机一动,把三桶水全数倒在身上,倒得湿淋淋的。 “唔啊——”此时在舞台中央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叫喊声! “啊唔……”似乎是人在火场中挣扎的声音?!我心下存疑,可是我已经快自身不保了,实在没办法抽身去就那个人。眼下要么我能找到什么地下甬道,要么就是等着外面的人来救我。 我把十三桶水集中到一起,眼下我所站的这片地区已经给我清出了一片空地,火烧不着。 “唔啊——”我猛然看向舞台的正中心。“卧槽?!这……”眼下我已经瞠目结舌,眼睁睁地目睹一个火……火人缓缓的爬出来! 这一幕,恐怕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一个满身大火被烧焦的活人缓缓地从花灯舞台的中央艰难的爬行着,他……他实在是被烧得太恶心了!他满身的焦皮刺目十分,最身上下就剩下一双眼睛是明亮的,可是却像是干涸的……可是这个人却好像怎么都爬不出来,他很痛苦,可是……引线!他的身体似乎给引线给捆绑住了! 那血肉模糊的焦人似乎被几条引线所牵引着,太恶心了!我不忍再看,只好将身子转过去,背对着他。 原本我周围是焚烧灵魂的大火,就在我一转身的瞬间,眼前的便被清出了一条三人宽的路!热浪还在空气中波动着,可就在浪的后面,走来了一个蓝衣人,他手持一柄精钢长剑,剑上透着森森剑气。他蹙着眉从眼前的这条路走过来,在满天大火中我终于看得到一丝清明。 我激动地喊了他:“道长,道长你来了……” 宋祁濂走来后,我看着他用手指指向火场中央的方向,道:“宋道长,快看那里!” 那个火人的呜咽声已经很小很小了,再不看他就被烧成渣了!那唯一的引线就快烧断了! 宋祁濂却看都不看那里一眼,他用一只手覆上我的双眼,我只感觉眼前一黑,随后他说:“你不要看。”那声音很沉,极沉。 “我……”我刚开口,便有什么把我嘴给堵住了,什么玩意?! 火场十分炎热,可偏偏堵住的东西却很凉,他似乎用嘴堵住了我的嘴。 宋祁濂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覆着我的眼,两张脸几乎是紧贴着的,起初好像是在为我渡气,可渡着渡着连他的呼吸都变得十分急促。原本脑子还有一丝清明,可渡着渡着仿佛就不清明了。 也不知道是火场太热还是怎么样,我感觉身子比先前还要烫。 “走,云隐!”他竟然面不改色地,地看着我,我愣了一会,于是他便拉着我的手就跑。 离开火场的第一瞬间,上方烧得通天的火龙终于“轰!!!”地坍塌,掉落在地上的一刻都碎成了渣。宋祁濂抓着我的手臂,站在我身后,挡着。我回头一望,方才那一幕简直是心惊胆战,若是宋祁濂来晚了一步,恐怕我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宋祁濂拉我到安全的地方里,我怔怔地看着他道:“你……你方才在干……干什么?” 宋祁濂却毫无波澜道:“渡气。” 我瞪圆着双眼看着他,难以置信道:“渡……渡气?!” 他轻描淡写道:“你方才在火场之中,大火烧成那样,空气一定很稀薄。幸亏你不傻,会把水都浇到身上,等我来救。” 我尴尬地左右望了望,嗫嚅道:“我……我本来就不傻!你那是哪门子渡气?” 宋祁濂忽然低头靠近了我的脸,似笑非笑地说:“凌清山上的渡气法,你要不要再试一次看看?” 我赶紧退后了一步,捉急道:“不……不用!” 这时候他才微笑着退了一步,此刻我望了望周围的人,似乎大家都站着围着我们看。只见不论是少年、中年,还是老妪老伯,一个两个围成一个圈,怔怔地看着我们。我觉得也贼不好意思了,岂料随后人群之中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啪啪啪!” “好!真的是!好一对见义勇为的侠侣啊!” “干的太棒了!” “是你救了大家啊!” “你们叫什么名字?” 更有甚者,拿着个大水瓢子跑过来,一脸喜色地向与我握手,我尴尬地笑了笑。宋祁濂往前站了一步,抢先一步把他的手握了,他也用笑面相迎,道:“这位仁兄,还是握我的吧!” 那位中年大汉一手握住了宋祁濂的手,又将另一只手伸向我,激动道:“不行!刚刚是这位姑娘一巴掌扇醒了我,不然我都没命出来了!一定要握,一定要握 分卷阅读55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 我正准备将手伸过去,不料宋祁濂又将他的另一只手送过去,将那位大汉的手紧紧握住,道:“握我的,一样的。” 我站在宋祁濂身后,用手擦了擦脸上的灰,尴尬地笑了笑道:“嘿嘿,握他的,我丑,他牌面好一些。” 这时,大伙们听到这里,都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别不解气啊大哥!人家姑娘的手怎么能乱握啊?” “就是就是!旁边的小伙子都不高兴了!” “快下来快下来!” …… 那中年壮汉见状则挠了挠头,怏怏地退回去了。我正站在人群中间,也一身黑漆麻乎的,怪不好意思的,正想找个机会打遁开溜了。不料宋祁濂却说:“云隐,等等。” 我停住了步伐,只见众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期待,我对此感到:“嗯,大抵事有蹊跷。” “小伙子上啊!” “别磨蹭了,喜欢就追啊!” “快点啊!机不容失啊!” …… “云隐。”宋祁濂忽然拉起了我的手,不让我走了。 “嗯?”我挑挑眉道。 宋祁濂道:“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道侣吗?” 听闻此话,我瞬间愣在原地,瞪圆着眼睛看着他。 “我就是喜欢你。”他又说了一遍。 我依旧惊讶的看着他,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杭州城内方才经历了一场极大的火灾,但眼下却仍是一个不夜城,似乎方才的火灾对旁人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眼下这个结局,众人应该是比较欣慰的。 于是他们现在都开始起哄了。 “我说你等什么啊?!这么好的帅哥不要我就要了!” “赶紧答应啊!为了你,他连命都不要了!” “对呀对呀,姑娘赶紧答应呀!” …… 我……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眼下心猿意马,小鹿乱撞,完全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只是一双眼瞪得老圆的瞧着他。 “云隐,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语罢,宋祁濂一把就把我抱了起来,他声音不大,却极为沉重地说:“我再也不愿看到失去你的事情发生了。” 我,我趴在他坚实的肩膀上,口齿不清地说:“我……你放我下来,我答应就是了。” “哇!!!好耶!!!!” “姐姐答应了哥哥耶!” “天呐!这姑娘真棒!” …… 杭州的百姓一时陷入了一场欢呼之中,宋祁濂也喜逐颜开,他将我轻轻放下,今天格外的不矜持。他今天仿佛吃错了药一般兴奋,忽然摸了摸我的下巴说:“要不要渡气?不,还是回家再给你渡。” “我……”我都把头低下了,想必脸蛋也泛红了。 “云隐,慢慢来,不急。”宋祁濂一把就把我揽了过去。 我……我好像没急什么…… 过了一会,围观的人终于散尽了,都各忙各的去了。他们也终于记起来方才花灯舞台那边是发生过一场火灾的,而且……而且刚刚不还说商行的陈老板在里面吗……这会时间官府的衙兵也来了,估计那官老爷还正在愁着怎么收拾这个残局。只是方才我所见之人,一定也被烧成渣了,我替他默哀一会。 宋祁濂领着我走向苏秦的方向,他忽然沉声对我说:“以后我不允许你这样冲进火场。” 我辩解道:“方才我要是不进去,恐怕他们十几条人命都没啦!” 宋祁濂皱了皱眉道:“那你以后也要多听话……刚才,很危险……” 我低了低头,说:“听说刚才……你为了我连命都不要啦?下次不要这么傻。” 宋祁濂忽然放开我的手,他转过身时,只见他双目都泛红,他哽咽道:“你也不要这么傻。” 见到宋祁濂双目通红,我上前踮起脚抱了抱他,认真道:“我不会的了。” 他也抱了抱我,说:“我们回家吧。” 我笑笑道:“我才不和你回家呢!” 宋祁濂皱了皱眉,问我:“你要走了吗?” 我抱臂道:“那分明是清目家,我们是去别人家。” 宋祁濂又扯开了话题,说:“你一定受伤了,今晚来我房间里我帮你治伤。” 我哽咽住了,好一个“正经”的道长。 见我不说话,宋祁濂说:“不好吗?” 我点点头,说:“好好。我后背给那木刺给划伤了,你也要看看吗?” 宋祁濂听后,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瞬间说不出话了。他挠了挠头,清目就赶过来了。苏秦也一脸沉重的走过来,只是他的一条臂膀给占溪紧紧箍住了。薛占溪像一只小猫一样窝着,脸上写满了怯意,可等苏秦走到过来的时候,她便放手了。 我听苏秦低头对她说了几句,她便走了。 清目跑过来慌忙的抓住我的手,着急道:“ 分卷阅读56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花隐!你怎么自己跑进去火场了?!你不要这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语罢,清目左瞧右瞧,一遍又一遍地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我赶紧道:“我没事,没事。我就是左手扭伤了,回去你帮我治一下伤。” 清目摸着胸口,呼了一口气,道:“你吓死我了,我刚刚赶紧去找宋大哥和我师父过来。他发了疯一样也跟着冲进过场了,天……你们简直……” 宋祁濂温声道:“许姑娘,我们没事,以后我不会再让她这样的了,云隐她是我的人了。” 清目瞪圆了双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宋祁濂,惊讶道:“花……隐姑娘你怎么!!怎么我就转眼之间,你就给人拐走了!!!” “我……”我正想着要怎么样解释。 这时候宋祁濂插嘴道:“云隐她也喜欢我。” “我……” “不用说了,我知道的云隐。”宋祁濂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我……” 清目依旧还在震惊之余,“天呐!!才一眨眼功夫!”她一边说一边难以置信地看着宋祁濂。 从清目惊恐的面容,我已经感受到清目的内心有一万只徐海大草原的矫健血汗宝马踏过。“咳咳咳……”清目咳了咳。 宋祁濂温声道:“苏秦兄弟来了。” 苏秦黑着脸走过来,他走过来就厉声道:“隐姑娘!你刚刚多危险你知道吗!这里怎么说都是我的地盘,把我徒弟都吓坏了!” 我赶紧抱拳,歉声连连:“对不住对不住,下不为例,不乱来了。” 苏秦拍了拍清目的肩,认真道:“咳,宋兄弟有此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徒弟你就宽心吧!走走走,回府回府!” 对于我们,今夜杭州城的“热闹”事件,似乎已经被压在心底里了,这件事姑且可以放到明天再说。今夜的路好像格外的长,夜市里的杭州百姓越来越少,越是走回清水雅芳的路,就越是少人,可是我半丝都没有觉得过冷清。 清目与她师父走在前头,我和宋道长走在后头,走着走着,他就把我的手牵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要和大家说一声抱歉,停更了这么久。原因是这篇文章写的原是我和我的男友的写照,一开始都很甜,打算一直甜下去,我们也以为我们也能很甜。 只是很不幸的是,我和他最近分开了,在现实中这段情感是没有了,但是我依旧想把这篇记载着我们曾经的情感的小说写完,我想给他们一个圆满的结局。 与此同时,我希望大家可以给一点时间我消化一下,因为每次写这篇小说,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回忆,很痛心,但是我会努力克服。 谢谢爱我的读者们。 ☆、清水雅芳6 清水雅芳。 深夜,是格外的幽静。清水雅芳中仿佛所有人都睡了,我们四个人走在长廊里,连木板发出“督、督、督”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水里的鱼儿似乎还有一两条是没有睡觉的,“叮咚!”一声小声的水波声。静静地庭院里种的那株树,花儿也静静地飘落在水面上此时清目仿佛已经有了倦意了,她轻轻地打了个呵欠。 我悄声说:“清目困了吧。” 清目点点头,一脸倦意和我说:“嗯,困极了……” 苏秦走在最前头,虽然现在是子时,但是他似乎只是有轻微的倦意,只因现在他的话少说了好多好多。他仍是习惯性地喜欢抖落那身衣裳,随后叉着腰,转过身道:“大家都累了吧,都各自忙各自的吧。散了散了,穿过大厅走回去吧,快一些。” 语罢,他又看了看我和宋祁濂握着的手。见状我失笑抽了抽手,可宋祁濂却用力抓紧不放手。随后苏秦咂了咂嘴道:“诶,还不肯放手啊?你的隐姑娘可是要跟我徒弟回去睡的。” “就是就是!阿隐是我的!”清目这会也叉起腰道,于是她一把就把我拉了过去。宋祁濂这才放手,其实我觉得,蛮好。 “云隐,那你早些休息今晚。”宋祁濂看着我,如是说。 我心里高兴,感觉,挺好。于是我笑了笑,答他:“好。” 苏秦摆了摆手,说:“诶诶!行了行了,让她们两个走前头,我们两个大男人走后头。我说宋祁濂,你不能不讲义气啊,我单身寡老你不陪我,几个意思啊?” 宋祁濂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苏秦拉起宋祁濂的手就说:“来来来,牵我的牵我的!” 宋祁濂嫌弃地看着他,不过倒挺讲义气的并没有把手抽走。 “咦惹!”清目看着都打了个哆嗦,拉着我走,我见了也不过掩嘴笑了笑,给清目拉着去了。 眼前这厅子的大门,只要一推开,穿过这醇云厅便可以方便我们走回自己的房间。 夜深人静,清目将手搭在门上,轻轻一推,“吱呀——”门打开了。醇云厅也亮堂了,亮堂了…… 醇云厅内亮堂只因为,暮云姑姑和红袂姐姐以及盖玦大公子都一脸深沉 分卷阅读57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地坐在椅子上,像是……像是等着我们回来一般。 见了这三人,我尴尬地笑了笑,道:“姑姑好,姐姐好,以及盖大公子,阿隐在此拜见您啦!”随后我便浮夸地作了个揖。 清目见状后,动作也瞬间停住,她二话不说马上矮身行礼,紧张道:“哥哥,姑姑,姐姐,清欢……清欢在此拜见!” “咳咳咳!”苏秦见状后,估计是大感不妙,转身就想逃走。 “站住!”前方传来了一阵冷冰冰的话语,我抬头一看,正是盖大公子无误。盖公子乃是清水雅芳三位公子中名望和地位最高的一位,为人稳重有度,不可造次。他穿了一身如雪的白衣,即便是墨色的头发也垂到肩膀上去,也坐得十分有威严。 听到这一声“站住”,苏秦果然不敢再迈多一步。 “大哥有什么吩咐啊?”苏秦理不直气地状地问道。 盖公子沉声道:“苏三,你就这么带着两位女眷出去玩闹到现在才回家的么?” 暮云姑姑此时发声了,她道:“大公子,我看三公子也是一时半会忘了。但我看这两位女眷,如此不知礼数,也是该治治了。” “卧槽!凭什么?!”我心中一顿骂。 此刻聂公子摆了摆手,道:“客人就不必了。只是苏三必须受罚,你别以为今天杭州失火的事情我不知道,令客人置身于危险之中,即是你的不对。苏三,身为清水雅芳的三公子,你是不是应该主动把这份责任负起来?” 此时苏秦将两手相叠推前,郑重道:“大哥,是我的失误,不会有下次的了。” 盖公子顿了顿,道:“苏三,你把你徒弟还有女客人,带出去这么久,直到子时才肯归来,你是当家规是死的吗?!” “大哥!没有!”苏秦猛然回头,大声道。 我头脑一个机灵:不妙,清水雅芳数来最重规矩,这回给人抓到了,一顿罚大概是减免不了。 盖公子忽然又道:“这段时间大过年,我不罚你们,若是再出什么岔子,苏三你可别怪大哥骂你了啊。” “是是是,大哥,暮云姑姑,红袂师妹,我们先告辞,今晚我一定好好思过!”苏秦重新拜了拜就赶紧走了,边走边小声道:“走了走了!赶紧走!”。 我们也连连道了告辞,慌不择路地溜走了。 只因我不是什么真生的修道之人,我有一个问题着实想正面问问宋祁濂。今夜临走前,我拉了拉道长的袖子,悄声道:“道长,我们现在是道侣,道侣是不是要双修的啊?” “双……”宋祁濂顿声道,“双修……?” 我一脸真诚地看着他。 他忽然笑了笑道:“到时候再说吧。” 我心道:“靠!他妈要是要双修我就完了,我屁都不会一个,一起打坐念什么道家论我可是不会的。” 我打了个哆嗦,跟他挥挥手,说:“走了啊,再见!” 宋祁濂也轻轻挥挥说,温声说:“再见,晚安。” 我道:“啊对,晚安。” 我抱着臂和清目并肩走着,还一边想着:“修道,修道可不简单。不管咯!” 我搭了搭清目的肩膀,笑嘻嘻道:“清目,明天要干的事可多了。” “啊……是啊,今晚真的要赶紧洗漱完就睡了,明天好忙啊,啊……”清目扬天悲痛地述说着一个悲痛的事实。 我俩如愿地回去休息了。 今夜,蛮好。 次日清晨,大清晨,清水雅芳家就已经热闹十分。长廊的木板不断发出“哒、哒、哒”的脚步声,“吱呀——”我拉开了一丝门缝,往外瞧了瞧。各位清水家的姑娘们都提着蔬果饭菜,轻轻地叫唤着:“哎!快点快点,再不过去姑姑就要骂了。” 我把门缝拉上,顺手将头发梳好,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对清目说:“诶诶,清目快点,他们都赶去姑姑那里去了。” 清目也一边整理仪容一边对我说:“好好,我快点。花隐啊,你怎么一转眼就给人拐跑了啊?” “天呐!我当时心里面就想:放开她啊,死禽兽!” “啊啊啊……我就去找了一下我的师父……啊!!!!” “回来你就给拐跑了,啊啊啊!!!” 我盘腿坐到椅子上,听着清目的怒号,忍不住笑了出声。 “话说清目啊,火场这么热,大火烧得这么烈,他是怎么进来的啊?”我托着腮问清目。 清目站起来说:“当时啊,我见你跑向了火场,就立马去找宋祁濂,他听到你跑去火场的消息,脸立马就沉了,好恐怖,我以为他要杀人了。”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清目。 “然后他就跑向火场了,他什么都没有带,就拿着一柄剑就进去了。很奇怪诶!他剑指到哪里,哪处的火势就低了些,他这么厉害的吗?花隐你没和我说呀!” “不是……不是。”听到这里,我的心一个咯噔,“剑指到哪里,哪儿的火势就灭了些?”这 分卷阅读58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分明是在焚烧自己的内力,强势压低火势!天,这样焚烧内力,可以将三五年的修为全数化为乌有!值得吗?!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的心沉了下去。我原本想着,如果外面的人实在是没办法进来,我也会用这样的法子,大不了消耗个三五年的修为,我段花,还是可以走出火场的。但是我没想到,宋祁濂会为了我这样。 这份恩情我将它牢记在心中,是春风还是泣雪,都不会忘的。 “怎么啦,云隐?”清目摇了摇我。 “没事,你继续说。”我说。 “其实宋祁濂冲进去的一刻,师父是拉过他的,师父说‘兄弟!再想想别的办法!’,可是宋兄弟似乎没有理会我师父,甩手就进去了。不过啊,我觉得这点还是不错的……” 之后清目说的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我记得,曾经我说过“我段花自翊风流,断然不会跟桃花运这条路蹭上什么屁关系!” 今日可以说是“啪啪啪!”地打脸了。 事后清目告诉我,年初二的清水家十分忙碌,大家都被姑姑姐姐分配好了工作,我俩也得赶紧去忙了。 …… 忙活了大半天,我终于得空见到宋祁濂一面了。 “阿濂!”我在长廊的一端呼喊了他一声。 “云隐!”他也加快了步伐走了过来。 我俩见面拉了拉手,我得赶紧把昨天看见傀儡丝的事情告诉他。 “云隐我……”宋祁濂说。 “别我了,来我和你说。”我将他拉到一旁坐下。 “你想说昨天火场的那个人的事吗?”他问。 “对!阿濂,我告诉你,我看到了他一直挣扎着要出来,可是一直爬不出来。”我急切地说。 “傀儡丝?你怎么确定一定就是傀儡丝?”宋祁濂说。 我顿了顿,蹙眉道:“只能是傀儡丝。只有傀儡丝才会经火不断、经水不软,除非是特殊的利器才可以斩断,否则……否则又怎么会出现这么多浸过毒的傀儡呢?!” 我霍然抬眸看着他,他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道:“这是你的哥哥们告诉你的吗?” “不是。”我道,“我有个朋友专门做这个的。” “那以你所见,火场中的人,应该是故意给人捆绑住的?”他说。 “不错。而且……”我犹豫着要不要说薛占溪的事。 “怎么了?”他温声道。 “还记得谁操控过傀儡吗?!”我问他。 “嗯,苏秦兄弟。”他温声道。 我皱了皱眉,道:“还有一人……” “谁?!”他说。 “还记得那个紫兰居上弹琴的人吗?!”我道。 “记得。她怎么了?”他蹙眉道。 “昨天晚上,我们在家宴上听到了傀儡声,随后我们看过去,只有清目和苏秦站在那里是吧?”我摸了摸下巴。 “没错。”他答。 “然而,在火灾发生之前,我和清目站在一起,又听到了别处的地方有操控傀儡的声音!”我边说边踱步。 “如此说来,许姑娘就可以被排除嫌疑了。”说完,他的手便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当时我看过去,灯火阑珊处,正是那日在紫兰居上抚琴的薛姑娘。”我忽然转身看着他,顺手一捶就捶到他胸口上。 “咳咳……”宋祁濂一手摸了摸胸口,又细细地说了一句,“又捶我……” “哪有嘛!这不是第一次吗?”我噘嘴看着他。 “没有,第一次,我记错了。”宋祁濂温和地说着,眼睛里就像一汪温柔的春水。我这才饶过了他。 这时,宋祁濂好似也不安分了,他在背后又悄悄地搂住我,轻轻地说:“那这事先搁下吧,过两日,兴许官府那边的调查结果就出来了……” 大年初二已经来了,冬水都消逝了,春日的阳光也应该要来了,届时整个清水山庄都会沐浴着阳光。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有更文了,谢谢一直还在等更文的你们。 ☆、清水雅芳7 正月,初三,天朗气清。 “占溪诚邀苏秦公子羽与君之友出城郊游玩,占溪携侍女拜庭至洛溪抚琴设宴相候。”薛占溪如是说。 今早苏秦就收到这么一封信,拿着这封“香喷喷”的信屁颠屁颠地跑遍了整个清水雅芳,几乎整个家族的人都知道杭州名伶约他是城郊洛溪设宴赏风景。按照苏秦的意思是,我和道长,还有清目都要陪他去。 苏秦今天一早就拿着这封信,喜滋滋地来敲清目的门,插着腰大笑:“哈哈哈哈!占溪约我去玩了!来,哥哥带你们去!” 我和清目打开了门之后,用疲倦的眼神,半眯着眼开了开苏秦,随后我和清目相望一眼,一致认为:苏秦大抵是疯了。 我顺手就想把门给关上了,苏秦一手抵着,斜视着我道:“喂!隐姑娘你这是什么 分卷阅读59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意思?吃我的住我的还把我关在门外?!” “没有!就是看你这么嘚瑟想给你个下马威罢了!”我也斜视着他。 苏秦转了转脖子,指着我道:“徒弟,你看,别对她这么好,白眼狼!” …… 经过了一番争吵,我们还是给苏秦拖去了杭州城西的洛溪。 如今这番天气乃是余寒尤厉,我不知道为什么薛占溪要约我们到这种地方,天寒地冻,在洛溪旁弹琴,坐着听琴都觉得冷飕飕,为什么不选择在春天呢?我一边哆嗦一边和他们一道前往洛溪。 清水雅芳家财大,原本我们四人是可以乘坐马车去的,可偏偏苏秦不让,非要给我们配置四匹马。按照他的说法是,这样显得人比较英俊,我咂着嘴道:“是是是。” 后来只因阿濂说,他和我一匹马即可,我想着这样也好,省了策马的麻烦了,欣然答应,所以我们一队里便分为了三匹马。 行至杭州城西,此时天已经比较光亮了,周围草木丰茂,可前往洛溪的路偏偏还有一段距离,不得不说,阿濂策马是真的好,稳当。 可小清目此时已经快被自己的马颠得不行了,她哀怨地问道:“哎哟,师父到了没?” 苏秦在前方一个劲地策马,心里念着约会这件事,估计他一点都不觉得颠簸。不过他还不忘记安慰着清目,回头道:“快了快了。清目,你看这里,有止血草呢!回去的路上你还可以摘一点把玩把玩。” “……”清目一句话也没搭,估计是对他师父强行扭转话题的生硬感到无语吧,我笑了笑,我们的马继续往前。 须臾过后,我们准备到达了目的地,首先听到的不是薛占溪的悠扬琴声,而是一声惨烈的尖叫。 “啊——” “救命啊!来人啊!我家小姐受伤了!快来人啊!” “怎么回事?!”祁濂突然勒住缰绳,“吁”地把马停下来。 “吁——”苏秦也跟着把马停下,冷静分析道:“惨叫声是占溪发出的,呼喊救命的声音是李拜庭,她的侍女!走!马上去看看!” “怎么回事?薛占溪怎么会突然就受伤了?是请君入瓮还是我真的把她给误会了?”我愁眉凝望着前方,不一会儿便看到了倒在血泊当中的薛占溪。她受伤的部位只有一个,是在左腹。我大概观察了一下,应该是刀伤,可伤口并不深,只是不断地在流血。 我们四人赶紧下马,苏秦第一个上去,问道:“怎么回事?!” 抱着薛占溪的侍女李拜庭说:“刚刚姑娘在弹琴,有人来抢劫,估计他们是认识姑娘,于是刺伤了姑娘!” “钱给他们抢了么?”我问道。 “没……抢了。”李拜庭的目光闪烁不定,很快就不看我了,直接看她小姐的伤势。 苏秦喝道:“还问什么钱,老子有的是,快帮她稳住伤势!” 道长这个时候说:“我来吧,我学过医。” “这样吧,我去方才的地方采止血草。”我提了一个建议,只是这时候原本瘫痪在松软的草地上,艰难地喘息着的薛占溪,突然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脸色苍白地看着我,无力地说:“隐姑娘……别走,我需要你!” “你需要我去帮你找止血草?”我试探性地问。 “等会万一强盗没走,他们又打来了怎么办……不如让清欢姑娘去,你留在这里好不好……”薛占溪一直握着我的手,两双眼睛泪汪汪地看着我,时不时还咳嗽两声。 我皱了皱眉,苏秦说:“徒弟,去采两把止血草来!” “噢噢!好好,我马上去!”清目连连点头,随后便策马扬鞭地向城门方向奔去。看着清目远去的身影,我心存疑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经的地方,可偏生说不出是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大抵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薛占溪的伤口早就被包扎好了。我抬了观察了这天色,滚滚乌云聚集在天空中,天色暗淡十分,怕是要下雨了。只是清目一去已经两盏茶的时间,却仍未见到她回来的身影。 “清目怎么去这么久?”我首先发声。 苏秦拍了拍自己的手心却说:“唉!等得她的止血草回来,占溪姑娘都不知道要流多少血了……”他的脸色比这天上密布的乌云更愁。 “不如这样吧,占溪姑娘受伤在身,我们且先送她到好的医馆处,再寻许姑娘吧。”道长提了个意见。 “也好,现在占溪她颠簸不得,我抱她回去,你们先回城找好医馆接我们。”苏秦说。 我总觉得这事件有点儿不太妥,薛占溪受伤,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去往了她那里,可是清目却意外地迟到了这么久。在这种救人扶危的情况下,清目断然不会意气用事,故意来晚,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在我绞尽脑汁地思考这件事时,苏秦发声了:“宋兄弟,我想请你帮帮老哥。” “什么事?”道长说。 “我徒弟现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想请你帮我找找他。”苏秦说。 分卷阅读60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别!”李拜庭忽然着急道,“眼下姑娘受了伤,这位宋大哥懂得医术,她应该救助姑娘才是。” “你……”我死死地瞪着她。 摊在地上的薛占溪虚弱地说道:“不……拜庭不要这样……” “我去找,祁濂留在这里可以看护你家姑娘,我对清目也比较熟悉,我去找。”我说。 “既如此,行动吧!”苏秦说。 …… 我策马沿路返回,直至到了方才有止血草的地方,我见不着清目。 我思考着,如果按照一个正常的思维,方才薛占溪是被匕首刺伤的,说明状况比较着急。按道理来说,清目应该是第一时间跑到这里,只要见到第一株最容易捡到的止血草就会采摘,而不应该会挑三拣四。一定是有什么别的事吸引了她过去或者是将她强行带走。 我蹙眉观察着这四方。随后闭眼听八方、仔细闻周围的气味,血腥,西南方处有血腥的味道! 睁眼!我沿路寻过去,这里一路的荆棘很多,但是没有留下清目的衣物残布,说明她很有可能不是被强行拖拽进来的,有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引进来的。 不对!清目的马呢?!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一匹倒在血泊中的四分五裂的马,显然先前它的四肢都被丝线缠绕着,而后被硬生生地夹断的。很残忍,因为马还没有死,它还在喘息着,四肢的残骸躺在草地上,血淋淋的筋,在烂肉中凸起…… “呕——呕!!!”我他妈都吐了,马死了,人却不在了,不对?! “清目不应该是被引起来的!她是从更前面的一条路骑着马被拖行进来的!”我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我立马施展轻功掠上了这里的最高的树,只有这样,我才能看清楚所有的状况。 等到飞上去时,果不其然,更前方有一条荆棘路已经被毁得稀巴烂了,显然,马匹就是从那边给拉拽过来的。 我闭上了双眼,整理一下刚才的思路:马匹是给丝线缠住的,然后强行拖拽进来,随后困住马匹与清目。然后现在马死了,清目却不在了,这附近没有打斗的痕迹,所以清目应该是给人抓走了! 如果清目被丝线缠住了她没理由不会斩断这些丝线,除非!除非她是被傀儡丝缠住了,所以她斩不断这些丝线! 不好!如果是被傀儡丝缠住了,会不会跟先前几单活人傀儡杀人案有关联?! “轰隆隆!”天上炸开了一道闪雷我猛然睁开眼睛,我必须去检查一下傀儡丝线,如果有划痕,也许可以证明清目还有挣扎的能力她还活着! 我提气冲回马匹倒落的那个方向,“求求你,先别下雨!”我在心中着急地默念着,边提着一口气往前冲。 “哒!”第一滴雨落在我的脸上,冰凉冰凉的。我的心瞬间也寒了,大雨一旦冲刷,很多证据都没消失,我眼睁睁地看着那白丝在被腐蚀,在冒烟,融入雨后就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除了一匹死马,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清目……”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差点忘记更文了宝贝们,晚了一点不好意思。 ☆、清水雅芳8 “苏秦!”我猛地推开清水雅芳苏秦居处的那扇门。 “怎么了?!清目呢?”苏秦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了?云隐,你慢慢说。”这时候阿濂也走了过来了。 我揪住他的袖子,着急道:“清目,清目不见了!我在她失踪的地方找到了一匹被丝线活活绞死的马匹,死状极其惨烈!” “什么?!”苏秦蹙起了眉,嘴里喃喃道:“丝线……” “傀儡丝!”我道。 道长转过身来,面向苏秦,道:“苏兄弟是想起什么事情了吗?如果有,不妨与我们一说。” “你快说呀!清目都给人劫了!”我摇着苏秦的手臂,着急地催他。 阿濂摆手示意,温声道:“云隐,先别急,苏兄弟有他自己的想法。许姑娘不见了,想必苏兄弟比你更着急。” 听他劝,我才冷静了下来。此时苏秦转过身来,只见他一脸沉重地说:“你们听过——活人傀儡吗?” “活人傀儡!”我与道长异口同声道。 …… 苏秦将他所知道和所怀疑的事情都统统告诉了我们。 苏秦说,前段时间,他因为一时的好奇心而去获得了第一只傀儡,但是傀儡的做工并不是很精湛,很快他便对这只傀儡失去了兴趣。恰逢当时他与紫兰居的薛占溪姑娘交好,薛占溪说是喜欢那只傀儡喜欢得不得了,开口直言要下那只傀儡。 苏秦自觉得,反正那只傀儡他倒是玩厌了,送她也无妨。可后来,随着他与薛占溪的关系越来越好,他便送多了几只做工更为精湛的傀儡予她。 这是他所知道与傀儡有关的事物,但是很可惜,杭州能够得到傀儡的又不只有他们两个,怎么能确保制作活人傀儡的就一定是薛占溪 分卷阅读61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呢? 最后,我们一致决定,我们应该借阅官府的宗卷来看一下,找寻这单案子是否有什么共通之处。苏秦应了,随后也将案情如实上报。 此夜,灯光如豆。 宗卷一沓沓堆放在木桌上,屋内有些昏黄,尘埃在灯光下缓慢飞舞着。我托着腮认真地查看着这些卷宗,道长也卷起一本崭新的卷宗,在屋内缓缓走着,我们两个丝毫没有倦意。 “铛!——三更、三更!”打更声在深夜里回荡着,在深寂的夜里无疑一道警钟,警醒着我:段花你时间不多了。 “诶……阿濂你看,怎么刘家的公子初四就失踪了呢……”我偶尔看到一页卷宗,随口说了句。 “腊月,初一,朱老板溺死在护城河中,四肢均有很深的勒痕。腊月,十五,朱老板一家经历了一场纵火案……”阿濂说着说着忽然不说了,我抬头看他,只见他蹙着眉头,用两指摩挲着这页薄薄的纸。 “有什么发现吗?”我起身靠近他。 他把卷宗拿近灯火,指着两行赤字,一字一句念出来:“异事:朱家上下共有九口人,朱老板已入馆,次日遭盗,而朱家经纵火后,焦尸共九。”阿濂的声音低沉、缓慢,在深邃的夜里飘荡着,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灯火如豆却闪烁不明,如妖怪在蜡烛上跳舞一帮。 他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挖槽!!!”将宗卷抛开了,“哇!”地一声扎到阿濂的怀里。 方才阿濂也将手中的卷宗忽然抛开了,抱紧我说:“怎么了怎么了?” “吓死了吓死了……八个亲友九条尸……”我赶紧再抱紧了些。 “不怕不怕,这里没人。”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温柔地说道。 我趴在他的身上,缓了一会,睁大一双眼悄声说:“你说……为什么有九条尸啊……” “我还没说完呢。”他一边拍着我的背,在灯火如豆下昏黄的夜里,很温馨,我有那么一刻希望,如果往后都是这样就很好了。 他严肃道:“其中一焦尸,四肢有明显勒痕……” 语罢,我又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一股深深地寒意侵袭上了我的背后,我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官府认为,有可能是朱老板自己爬出来了回到自己家纵火。”他极其冷静地说出这番话,似乎对他一点触动都没有,我也听不出他有什么恐惧,反倒是我,都被他说得怕得不行了。 “但是不可能呀,朱老板都泡死了,他还怎么去纵火?”我把头闷在他怀里说。 “所以,云隐你方才不是提到过刘家公子在初四就失踪了吗?我猜测,如果有人先把刘家公子制成活人傀儡,再去义庄盗了朱老板的尸体,最后操控刘家公子这个活人傀儡去朱家纵火,这样一来,在别人的眼里,不都说得通了么?”他温柔地摸着我的头,把我揉进怀里。 我抬起头,看着在灯光他的那棱角分明的脸,带着一丝丝冷漠却又有说不出的柔情,仿佛是睡意让在我眼前的他显得有些模糊,我眯了眯眼,凑上去在他左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阿濂怔了怔,低头看了看我,似乎有点儿严肃。我睁大双眼看着他,也不敢做些别的什么动作,生怕他是接受不来。岂料他轻轻地捏了捏我的下巴,吐出了两个字:“调皮。” “嘻嘻……”我继续往他怀里钻,有些困意上头了,便问他:“道长……” “嗯?”他说。 “你说清目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拍了拍我的后背,低声说:“会回来的,放心。” 我的头往上蹭了蹭,困意渐渐侵袭我的大脑,那烛光在夜色之中微微发亮,正如在东海航船时微微摇晃着的船舱里的迷雾,似乎离我很近,又似乎离我很远,扑朔迷离却又美丽芬芳,似浮在眼前又似藏在心底,渐渐地消失在雾里。 这是什么,大抵就是喜欢吧。 在睡梦里,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似乎将这些天完全连接不起来的线索都连接到了一起。 梦里,正是初三我们四人去郊外赴薛占溪约会的那天,我在城内与郊外的交界处站着,我往西边郊外看,又见到了那匹血淋淋的马,可是还是见不到清目。我往东边城内看去,却听到了有人操控傀儡的声音。于是我寻声走去,便看见茅屋下有个拿着糖画的小男孩在四处蹦跶。 走过去后,我蹲下身问他:“小孩,在玩什么呢?” 这小男孩拿起了一只布偶给我看,笑嘻嘻地对我说:“你看,我妈说这是傀儡。” 我蹙了蹙眉,问他:“哪儿来的傀儡?城郊外面捡的吗?” 这小矮瓜子听了我的话就不高兴了,叉起腰说:“你才捡回来的!这是我妈给我买的!” 我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调侃道:“哟嚯!厉害了啊,哪儿买的啊?” 他猛地推开了我的说,生气道:“我妈说,只有在最繁华的地方采能买得到傀儡!城里面的厉害的人才可以玩傀儡!你个城郊乡野妹子,别摸我的 分卷阅读62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头!略——” “城中最繁华的地方采可能会出现傀儡?”我摸了摸下巴,思索着。 “可不是吗?制作傀儡的东西,不在最繁华的地方买得到,难道在郊外买的吗?你是不是傻?”那小孩朝我做了个鬼脸。 “对……制作傀儡的东西应该在城市的中心才能买得到,而且傀儡这种东西可不能远程操控,先前的几单案子,恐怕都是在城里面发生的。我们应该把目标从郊外转移回到城里!说不定,清目就是在城里!” 我猛然惊醒,心跳声“砰砰”不止,我喘着大气看着周围,一定要把这个想法记下来。我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着:“这么说,只要我去杭州各大材料店铺去查访一下购买记录,不就可以了么?!” “卧槽,我真聪明!我夸了自己一句。” 我极力回想着前面几单案子,朱老板在死亡之前所去过的地方以及做过什么:心悦坊购置布料、天喜茶楼喝茶、金钩赌坊与人发生了口角、紫兰居、商会、朱雀金铺,最后正准备上路去开封行商,结果这一去就没了回头。 刘家的公子此前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沉芳居采买香料、紫兰居听曲、回府、买香料、紫兰居…… 今天是正月初四,天气晴朗,无风无雨,杭州城的中心街道的店铺全数都开了。今天我跑了个腿,把所有和制作傀儡有关的材料铺都跑了问了。因为我有个朋友,一个天下闻名的朋友苏秋夷,好巧不巧,秋鱼便是这全天下制作傀儡手最巧的工匠,由是,我能知道的,所用到的材料我都知道。 我花了一天的时间走访了各大店铺,最后发现所有材料的流出口都来自同一个地方——紫兰居。我一直抓住那么梦的关键没有放手,在城里,一定在城里。 “既然薛占溪有这么大的嫌疑,为什么我不直接盘问她呢?!”我脑中一个机灵。或许旁人还会在乎什么道理不道理,于礼貌上合不合,可若我是段花一个人做事呢?我管它于礼合不合!既然眼下薛占溪在清水雅芳家修养着,那我直接抄她起来问不就得了! 于是我匆匆地回到清水雅芳家,溜到薛占溪的房子前,猛地推开! “人呢?”推开房门后只见屋内空无一人,连躺在床上的被褥都是凌乱不堪的,显然是走得匆忙。 “不好!薛占溪怎么走了?!”我还在震惊之余,苏秦便冲进来了,他后面紧跟着的是阿濂。 “苏秦!薛占溪走了!”我震惊地看着他。 苏秦一路赶过来,呼吸急促,脸色微红,他急忙道:“我知道为什么是薛占溪了!” 阿濂在此刻发话了,他微微喘着气道:“我们此刻赶紧赶去找薛占溪吧,早一刻去,许姑娘便少一分危险。” 我蹙着眉,神色忧虑地对着他们说:“我觉得薛占溪似乎是在等着我们!” 苏秦揪住我的手就往外跑,匆匆忙忙道:“事不宜迟,谁碰了我的徒弟,我都宰了他!” 我担心地往后看了一眼,其实我在担心的是应不应该拉着道长一起陷入这个危险的漩涡呢…… 我仅仅看了一眼,道长就点了点头,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他认真道:“清心修道,济天下。” 我看着他,郑重地说:“好。” 我再将头转向苏秦,问他:“苏秦,刀山火海……” 他立马打断我道:“别说危险不危险,她是我徒弟,就算要我跳进悬崖我也愿意。” 我再次郑重地点了点头,回答他:“在下段花,义不容辞!” 作者有话要说:  第9、10会比较精彩 啊这个副本快完结了,后面还有好多副本 多谢支持啊! ☆、清水雅芳9 我们离开清水雅芳后,直奔的目的地乃是紫兰居。 今日的紫兰居,显然是没有开门。往日的热热闹闹被现在的冷冷清清代替,而且门口上留有两张红纸,长条上端端正正地写了两行字“店家有喜事,初七开业大吉。” 我抱着臂,哂笑了一声:“她倒是有喜。” 往年即便是过年,像紫兰居这样的青楼也是需要关市的,只因大过年的,杭州城即便是无业游手好闲的男子也应该去过年了,他们倒是想着:“大过年的没必要沾这些晦气,少嫖一阵子又当真不会死!”嫖客们是这个心理,青楼即便是开了市,也捞不了几把银子。 由是,他们索性不开,妈妈们也好让姑娘们放个假,养好身子再工作也不迟。 如此一来,薛占溪也可以借此机会,瞥开“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这样的不利时机。隔壁的茶坊也是歇息,大街上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空荡荡的。经这一路的飞奔,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得不到解释——为什么前面遇害的都是男人,而这一次薛占溪想要行凶的对象却是清目呢? 原本我们正愁着要怎么进去紫兰居,不料此刻竟然有一阵悠扬的琴声从紫兰居的二楼传来。这样的琴声很特别 分卷阅读63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起初是悠扬惬意,后面听着却让人有诡橘之感,但琴声中的杀意并不太重,可以听出弹琴之人并没有功夫底子。 但是开头的悠扬惬意之声确实赤|裸|裸的叫嚣,而后面琴声的诡异则说明了弹琴之人的城府之深。这个人是薛占溪无疑了,而我们现在面临的难题有两个,一是清目在哪里,二是我们没弄清薛占溪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们三人都警惕地退后了三步,以防楼阁中会爆出什么奇怪的机关,把自己射死了就不好了。 此刻二楼忽然传来一阵恶心的笑声,明显是薛占溪的。她一边弹琴一边咯咯地笑着:“苏秦,你终于来了么?” 苏秦看着如今的薛占溪,已经是半点笑意都没有了,他冷冷地问道:“你把我徒弟藏去哪里了!” 薛占溪弹琴的手停了,她轻轻地放在琴弦上,冷笑道:“苏秦,你以往不都是先问我的吗?现在我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先关心你的徒弟了?” 闻言后,苏秦一个激动,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薛占溪大骂道:“哇你个婊|子,你日你奶奶个熊,把我徒弟关押了,还想让我关心你?你疯了吧!” 苏秦这一出突然对薛占溪破口大骂的戏码我还是头回见到,曾经我和秋鱼把清水雅芳家捣乱得乱七八糟他也未曾这么骂过我们,眼下他是真的着急了。 薛占溪听后也没有立即变成泼妇,但我也能感觉到她隐隐的怒气,只是她说话也已经不那么讲究文雅了。薛占溪怼道:“那你尽管骂呗,等会徒弟死了就不要怪我了,想救你徒弟就进来呗!苏秦你知道么?你现在就像是一只小鸡,如今连一个真心待我的人都没有了,可笑至极。” “你……”苏秦强忍着怒气,握紧了拳头,却是对薛占溪没有任何一点儿办法。 “那我们也只能上去了是吧。”我冷静道。 在苏秦旁边的道长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许姑娘一定没事的,我们且上去吧。” 于是我们三人掠了几步便上去紫兰居的二楼了。紫兰居是杭州城最大的妓院,规模能比得上寻常妓院的三四倍,简直堪比开封皇宫上的一个宫殿偏殿。我们三人一踏入了内室,“咣”的一声,方才进入的门便立马关上了。 这里是一个小的偏房,布置干净整洁,整体风格呈现温和之感,是一个清雅的温柔乡。房间的左边有一张大大的壁画,前面放置了几张山水屏风,中间的红漆桌几上放置了一把古琴,房间的右边还撂了一把琵琶。看着这布置,丝毫没有问题,更别说什么机关和危机。我心下倒是舒了一口气。 我说:“我们进去吧。” 道长颔了颔首,我们三人齐齐以沉重的步伐踏入这片未知的领域。绕过屏风走出这道门,我所见到之景简直足以让我窒息。 我瞠目结舌,缓了一会才期期艾艾说着:“这……这……” 苏秦睁大他的双眼,想必也被眼前的景物所震惊不已,他震撼道:“这不是什么紫兰居,这……分明是一个傀儡杀场!” 昔日的紫兰居金光闪耀,金碧辉煌,而如今的紫兰居俨然已经沦为了地狱场。四周根本就没有一扇窗,全部换成铜墙铁壁,连天花顶都是铁壁。我放眼望下去,左右观察着这个“傀儡杀场”,一眼便望见了清目,在最远处被什么东西捆绑着。而后我再观察四面墙壁,发现每一面墙壁都有两个赤|裸女神的铜像,她们每一个人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双手交叉抱着胸膛,双眼重重地合上,似乎是很虔诚。四面墙壁,八个铜像,每个裸|女铜像之间都连接着上百条的红色丝线,那丝线如血一般殷红,仿佛是染上了鸩毒一般。 而下面则布置了八个面容神情阴鸷的机关傀儡,他们身上的丝线也连接着裸|女铜像,而中间则有两个活……不,是死傀儡。如果没有认错的人,一个是那位早已身故的朱老板,而另外一个则是那位更早身故的刘家公子。 “活人傀儡。”道长看着下面的情形,蹙着眉念了一句。 “只是活人也给薛占溪泡死了。”我讽刺道。 苏秦的脸更是深沉得不得了,杀气,我还是第一次从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苏秦身上感觉到厚重的杀气。 清目被薛占溪捆绑在了最中间,也就是八只机关傀儡,两只死人傀儡的中间,不过看上去她的气色还是比较好,仿佛没有受多大的伤,我也就放心了。 此刻薛占溪双手抱臂,像是故意捏高了嗓子一般说着话:“苏秦,许清欢就在这里。” 苏秦叹了一声,把腰叉起来,故意趾高气昂着道:“我知道啊!你还不放了我徒弟?我告诉你,如果你伤了我徒弟一根毫毛,你就死定了。” 薛占溪似乎丝毫没有畏惧苏秦的狠话,反倒是笑得更加放肆了,她凉凉道:“小清欢,你师父来救你了,你怎么不高兴呀?” 清目这才悠悠转醒,她狠狠地盯着薛占溪,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大概能明白清目的心情,倘若她说些什么,反倒给了薛占溪嘲讽的机会,再者,假如她乱叫一通,也徒让我们担心她,于 分卷阅读64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是她便索性不哭不闹了。清目有些时候遇事会有点点的着急,但凡是遇到这种事,她却是看得十分通透。 不管如何,我们必须将清目救出来。 薛占溪扭着那水蛇一般的身子,高声笑道:“这儿有八副机关傀儡,两个活人傀儡,还有数不清的毒丝密布,你们若是下得来救得走许清欢,我薛姑娘也就人命了。”她将媚眼一抛,话锋一转,又道,“可若是你们救不到,那你们就死在这里呗,呵呵呵,难道你们认为我会把指导我秘密的三个人都放走么?” 我把手交叉放着,睥睨着薛占溪。“敢情吧,薛姑娘的身世确实不幸,但但凡是害了他人的性命总是不对的。眼下这八个机关傀儡,稍微给我一点时间我便能破掉,只是我怕在无暇分身之时他们会伤及清目。除了布满殿堂的红线以外,我觉得其它的应该都不是问题。 “底下两个活人傀儡我可以解决,短时间内四个机关傀儡我可以破掉。”阿濂淡定地说完。 “另外四个傀儡可以交给我。薛占溪没有武功,若这个内室没有其它更可怕的机关,对我们应该够不成威胁。”我陈述道。 苏秦听完我们说的话,依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下面的丝线怎么办?” 我听罢也难免灰心丧气了,随后艰难地挤了一句话出来,道:“不如斩断?” 阿濂断然回答道:“斩不断,这明显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而且容不得一个人通过。” 苏秦冷静道:“只有一个方法,把那几个铜像机关都破坏掉。”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破坏掉?!那要以多少万钧之力才能破坏掉?” 苏秦紧紧蹙着眉说:“不清楚。” 阿濂反手抽出双剑,干净利索道:“两个铜像,交给我。” 我关切地看着阿濂,道:“你能应付这么多吗?” 他拍了拍我的肩,郑重道:“放心,我可以。” 苏秦目视前方,也把自己的单手剑抽出来以招架这些该死的机关。我可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苏秦如此的认真,如此的迫在眉睫,如此的心急火燎。看着他,我倒是想起了我那英年早逝的苗族师父,当年在云滇我被四处买卖,在危机关头他也是这副神情。今天的苏秦,亦是如此。见他一身如烈火的红衣,身上的流氓劲儿一丝都没有留,取而代之的乃是他那一份郑重,这才是清水雅芳家的三公子应有的模样。 薛占溪忽然坐下抚琴,脸上也不带一丝情感,苍白至极。她的情感并非生来就没有,只是好像活生生被人抽干一般。那修长的指骨搭在琴上,按在琴弦,嘴角抿得很紧,她往日与人交流时眼中唯一的骄横拓跋也全然消失了。 琴声响起,薛占溪不带一丝感情地对苏秦说:“苏秦,你若要救你徒弟,一定会受千刀万剐之苦。命运如此,不得你不信。” 听到她这么说,我心下存疑,不禁暗下嘲讽道:“这也太猖狂了吧?” 殊不知,那反倒是我的猖狂。 开始了! 薛占溪的琴声响起时,整个内室响起了巨大的“咔擦擦咔”机关运转的声音,裸|女铜像上的丝线竟然在飞快地移动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濂纵身一跳,抡起双剑以千钧之力斩向第一个裸|女铜像,铜像应声而爆裂!碎片紧跟着四飞,第一个铜像所掌控的丝线也岌岌可危。 料想阿濂也并非神人,这一击下去必然是赴尽了全力,必定会有一个缓冲的时间。而下面的几个傀儡也一定会趁机偷袭他,所以就在他纵身一跃的几秒,我立马紧跟其下。阿濂一击过后,一双手开始颤抖不已,可下面已经有两只罩着铜铁面具的机关傀儡一边转着它们的机关刀手逼近阿濂,我一剑就把那两只烂鬼刀手劈断,立马解决了他们之后,其它四只机关傀儡就已经发作了。 在这短时间内,阿濂已经缓过来了,他再次提气跃向另外一只铜像,以万钧之力劈开这铜像,这次的攻击力似乎比上一次更加猛烈,一击过后铜像轰然倒下,碎片四飞,其中一块还划到了他的额头,我特么心疼死。但眼下的情形是火烧眉头,我仅仅是匆匆地看了阿濂一眼,便快手快脚地把剩下的四只傀儡解决了。 如今我和阿濂是被逼上绝路了,方才他的两击已经竭尽了所有力气,只见他立剑半跪着,握剑的手已经颤抖不止。眼下搞掉一个傀儡也不容易啊,幸亏这些傀儡不能放毒雾毒针,不然我们早就死翘翘了。 眼下这边的状况我们还能勉强应对,而苏秦那边则是要随机应变了。垮下了一半的红丝,剩下的靠近薛占溪那一半的倒是有些稀疏,我相信按照苏秦的身手他是一定能够穿过去进入到清目所在的区域的。 果不其然,等我们解决了眼下这几个磨人的傀儡,苏秦已经成功地穿越了这重重的障碍,我用剑支撑着并且喘着粗气,一边还要留意薛占溪那边有什么搞作。 我抬眼望去,薛占溪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泪流满面了,她支起她那单薄的身子,满是凄凉地幽怨地看着苏秦,似乎是用尽平生所遭遇的凄凉 分卷阅读65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来说出这句话:“苏秦……我以为你是爱我的……” 只是苏秦哪里还顾得上她,愣是一眼都没有给薛占溪瞧上。 殊不知是什么缘故,薛占溪更显凄凉,她哀哀道:“我以为苏三公子说的话想必可信,什么娶我……少年经变故,发配边疆,重回江南,沦为姬昌……那些欺凌过我的男人我都杀了,唯有你啊苏秦!我本以为真心待我的只有你一人,想不到连你也是骗我的!” 即便她嘶声裂肺地吼,苏秦却没有回答她些个什么话。此刻我有点心疼薛占溪,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将军之女,后被发配边疆,而后艰难回到江南,又沦为姬昌,受人欺凌……哎,我深知苏秦此人,往日他表面上虽是一个浪荡纨绔子弟的模样,但是骨子里却依旧是继承了清水雅芳的一贯传下来信守承诺的性子,若是苏秦答应的事情,基本上没有做不到的。 只是偏偏这个薛占溪杀了两个人,还绑了苏秦唯一的徒弟,苏秦是断然不会放过她的。 这点道理,苏秦心下自然了解,我们作为旁人的也自然了然,唯一不明白的便是薛占溪。 单薄的姑娘戚戚然哭着问他:“我只不过是杀了两个欺凌过我的人……凭什么?!凭什么苏秦你就负了我!花隐呢?花隐她没有杀过人吗?为何你又与她交友?” 苏秦狠狠地瞥了她一眼,便再没有顾及她什么,始终在找寻解开锁链的方法。不过,这一话确实是狠狠地戳中了我的心了,花隐确实杀过人,还不止杀了一个。此话,我还真不知该如何作答。 薛占溪发泄完之后,只见她猛地将一个机关推开,而那两个裸|女铜像竟然开始移动了!而靠近清目那边的丝线也在逼近着他们! 薛占溪干干地笑着:“苏秦啊,既然我得不到你,那就逼你作出选择,是选择离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你徒弟死,还是陪她一起死?” 她似乎已经有点儿疯了,喃喃道:“这丝线很快便压过来了……” 苏秦怒道:“闭嘴你个疯婆子!” 薛占溪怒道:“苏秦!” 眼见那似乎是沾满了□□的丝线已经逼近他们了,我的心简直是悬了起来,清目手脚的锁链还没有解开,而眼下苏秦只有挡在清目身前,否则这数十条沾染的□□的丝线将要切到清目身上了! 清目忽然大喊道:“师父你快走啊!!” 苏秦就是护着:“傻缺啊!走个屁!” 清目已然急得不行了,眼泪划过脸庞直直地掉了下来。她带着哭腔,喊着:“你走啊,你能出去啊师父……快走,不要让我拖你后腿了……” 苏秦一字一句道:“别说什么拖后腿不后腿的话。” 清目颓然,索性豁出去道:“我叫你走你干嘛不走,我很讨厌你啊,不要你当我师父了,快走啊……” 苏秦却咬着牙艰难道:“在清水雅芳决定当你师父的那天起,我就没打算要丢下你。” 苏秦两手稳稳地扶着清目身后的石碑,那数十根浸毒的红色丝线贴近苏秦的衣物,随后所经之处慢慢腐蚀。我第一次见苏秦这么痛苦,他一双青筋暴起的手虽是颤抖不已,但却依旧紧紧地握着清目身后的石碑,死死不肯放手。 想必那毒丝一定是烫得他皮肤炙热,此番痛苦,恐怕寻常的师父是绝对不会替徒弟受这样的灾难。苏秦此人,我段花是五体投地的敬佩! 在如此紧急的状况之下——阿濂全力一击两个铜像,我又与他联手对付了十个死活傀儡,早已力竭,然而苏秦如今也已经是重伤,根本没办法再劈开那两个铜像。 在这昏暗的内室里,大家都似乎被逼近了绝路,每个人都处在不一样的困境。豆大滴汗水从我额头上流了下来,我着急地想着:“该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忘记更新文章了抱歉抱歉! 马上更新 ☆、清水雅芳10 我脑子里忽然一个灵光。“不对?!既然粗暴的不行,何不能用巧的?” 我向远处的清目喊道:“清目!别哭了,我想到办法了!接好!” 随后我马上从兜里掏出一个香囊,用力掷出,清目果然接住了!当下她便领会我的意思了——既然没有办法用蛮力将机关强行破坏,那何不用巧劲,借清目之手将那细小的绣花针射出,卡进进关里,这不就解决了? 我兴奋地推了推阿濂的肩膀,道:“阿濂,我想到办法了!你且看清目。” 他慢慢地抬起头,道:“你是想让她将细针飞出,卡进机关里?” 我欣喜道:“不错!清目自小练的就是刺绣的功夫,想必难不倒她。” 阿濂挑眉,道:“刺绣的功夫如何能让她有手劲准确飞进如此远且小的机关洞里?”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自然是可以,清目不是那些自小就被庇护着的秀坊姑娘,我记得她师父讲过‘我打架从来不让着我徒弟,让她的话 分卷阅读66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我还让她学来做什么?’他还说‘我要的是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可以不被欺负’。阿濂,你且瞧着。” 显然清目果然没有让众人失望,她轻轻地将针一捏,一放,一送,巧就巧在这细小的针刚好就卡在了机关孔洞里,那毒丝线果然停止地再往前移动的驱使。 我“呼”地舒了一口气。 苏秦低吟了一句:“徒弟果然没有让为师失望。” 清目也喜极而泣,道:“我们赶紧想办法出去!” …… 可薛占溪见了这机关停止了,人却有些个疯了,她死命地想把苏秦拉出来,我的妈我真的是,着实是心疼苏秦,这来回拉锯真是生疼的。 这下清目是看不下去了,对薛占溪道:“你生性刁蛮,现在还害死了几条人命,你哪里可恕了?!” “我不可恕?!你懂什么你个小婊|子!”语罢,薛占溪发了疯一般地拿着钥匙将清目身上的锁解开,还边解便骂道:“呵!事事给你师父护着是吧,不知人间疾苦是吧?你不是清水家的小红花么?呵呵,今日倒让你师父瞧瞧,我怎么摧你这朵可怜兮兮的小花。” 薛占溪将清目狠狠地扯了出来,苏秦也终于有了个空隙位置,不用再紧贴着那些毒丝,得以缓解。可是眼下清目却是硬生生地给薛占溪拉了出来,似乎是要被她推向那罗网地区,我的心不由悬了起来。 “阿濂……”我焦急地喊了他一声,正想问他怎么办。 岂料,清目一把挣开薛占溪,反倒是把她一把推在了地上,狠狠地指着她道:“我告诉你,真的别惹我,我忍你很久了!” 薛占溪似乎心有不忿,依旧不依不饶地想将清目推向罗网当中…… 在一番争执过程中,她俩早已换了个位置,那薛占溪抱以害人之心在先,如今在此番争执当中却愣是落了个下风,不幸一跌就跌在了她自己的罗网当中,“啊!——”地惨叫一声,生生疼得昏迷了过去。 只见清目气得手都在抖,愤怒地说:“我告诉你,我真的忍你很久了!哎哟我真的是!忍了你好久了!!!” 我看着这一幕,断然是没有缓过来的。 薛占溪将自己折腾得像给疯子一样,之前我对她最后一丝的同情心都消失了,自己在平时里头装得一副清纯模样,背地里就对人尖酸刻薄就算了,害了人还骂人,真的是没救了。这些年装坤道装多了,倒也修了点点点修道之人该有的性子——淡了。 虽说这种人当真是司空见惯,但她也算得上是经典当中的经典了,倘若是早些个年,年少的段花恐怕就要整蛊她一番了。 清目说的确实是真话,断然是忍她好久了,才让她落得这么个下场,倘若是我,还不把她的脸往丝线中摁!想着想着,自己不由也激动了,这时候道长拍了拍我的肩道:“算了吧。” 这我才没这么气,先想个办法把苏秦他们弄出去再说…… 此后,我们已经着手安排了一切,清水雅芳家也将苏秦和清目安顿好。而至于薛占溪的处决,清水雅芳家那边与官府已然有交涉,他们自有定夺。 只是,只是眼下的苏秦,恐怕在他盖大哥眼里算是闯下了大祸。因为若苏秦不是结交了薛占溪这位敢杀人的青楼姑娘,今日他们也不会惹上如今的诸多麻烦。影响了清水家的名声是小,大就大在于,原本应该在江湖悠悠的潇洒苏三公子,现在只能病恹恹萎靡地趴在床上。 而如今,我倒是终于见识到了苏秦求饶的样子了。 苏秦真正呆在的地方叫磐岩阁,是盖大公子亲自为他提的字,希望苏秦能够成为一个沉稳的人,而正是在这寓意做事沉稳的楼阁里,苏三公子正在嗷嗷大叫着。 我与道长径直站在苏三公子的床前,只见他如今的状况是惨不忍睹。 苏秦萎靡地趴在高床软枕上,两手无力地垂着,清目替他上药的时候他便开始像猴子一样想捶胸顿足又偏生捶不得,只好在嗷嗷大叫着:“啊啊啊啊啊,徒弟,轻点啊!啊啊,我去!亲徒弟吗?你是亲徒弟吗?” 清目无奈道:“我……我再轻点。” 苏秦也只好忍着,只是忍得十分憋屈,那模样直叫人心疼,但是却……却实在也是叫人忍俊不禁。而我这个人也确实是不厚道地……地笑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这人不厚道在哪里呢?非但大声笑,还笑得弯下了腰。 道长此刻搭了搭我的肩,悄声道:“云隐,别笑太大声,照顾一下苏兄弟。” 苏秦此刻也是咬牙切齿地向我吼:“笑什么笑!你看看你的脸不也给打肿了!丑死!” “我……我我我!”我此刻倒也是无话可说,只因,我的脸确实是给机关傀儡给打肿了,牙没有掉就已经很好了,现在半边脸是肿得不行,别说苏秦见了笑,我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长相十分滑稽可笑。 清目此时劝了劝他师父,说:“师父……花——花一样好看的阿隐不也是为了救我嘛,你也别说她了。” 我心知清目是为了 分卷阅读67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避开“花隐”两个字,生生将“花隐”转变成“花一样好看的阿隐”,我也是甚为感动呐…… 我愉快地笑了笑,道:“是是是,苏秦你看看你动不了了吧?!起码我还能活动‘制’如!” 苏秦听罢,打趣道:“是是是,‘制’如‘制’如!你看你现在说话都是口齿不清,我走是不能走,但我是吃啊,你能吃吗???隐姑娘?” “我我……我!”我个苏秦气得愈发说不清话来。 他便见缝插针道:“我什么我,你看我们家山珍海味什么都有,诶诶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在乎那些山珍海味,可是我们家的姑娘乃是手巧出名的,哪些精致的糕点你不能吃,你说可惜不可惜!” “我我……我!”我气得跺脚,冲口一句说道:“我不能吃糕点又怎么样,你你……你屁股伤成这样,还不能拉屎!!!” 拉……拉屎……我好像说得太过分了,苏秦似乎是给我戳中了心中所痛,脸马上就拉下来了,分外的不高兴。 我马上知道我闯祸了,清目赶紧劝慰她师父道:“不会的不会的……能如厕的能如厕的,很快就好起来的。” 可苏秦听了清目的话也不见得好起来,此时我却忽然给人“擒”住了。阿濂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一只手紧紧地圈住我的腰,身体就像一堵厚实的墙壁一样抵着我的身躯,他那把如冬雪初融的、乍暖还寒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别闹了,再闹今晚就罚你。” 我眼睛转了一圈,心想:“罚我什么?” 他又将声音压得极低,说:“再闹罚你双修。” “什么?!双修?!我一张嘴已经吃不得东西了,还让我陪他双修不能走动,我的妈啊,这可不是比苏秦还惨吗?”我在心中暗暗吃惊。 随后便“唔唔唔!”地叫了起来,使劲又挣不开,硬是给他拖走了,走时还不忘记恭敬地对苏秦说:“苏兄弟,是我‘管教无方’,现在就把云隐带走,回去治治她。你好生歇息着,告辞。” 也不知道那苏秦是仔细想了清目的劝慰终于弄懂了“能好起来”的道理,还是见了我要给人治了才有了忽然而来的高兴,只见他笑眯眯地看着道长,给他竖起了个大拇指。 哎哟我去! 被道长“拐带”到他的客房里后,他终于松开了我的手。 我没好声气道:“咋,你要罚我啊?” 道长笑而不语,径直向房间的更深处走去。 我抱臂说:“我可是峻仪山的云隐道人!我……” 我话还没有说完,比我高差不多一个头的阿濂便低头凑近我的脸,发出一声质疑的声音:“嗯?” 见状我那高傲的气焰立马就蔫了下去了,断断续续道:“没……没什么。” 他低声道:“过来。” 他拉着我的手,又让我坐下。随后他又拿出一瓶小药瓶,用细细的小勺子轻轻地在乳白色的药膏上面刮了几下,然后再用它轻轻地涂抹到我脸上臃肿的地方。 冰凉的药膏蹭到脸上时,我缩了缩,喊了声“疼。” 他的动作便更温柔更轻了。 我抬眼道:“道长啊,这就是你说的治治我?” 我看他专注又仔细地给我上药,一脸的一本正经模样,声音也不自觉地说得更轻了。 他说:“不然呢?” 我嘟囔着:“我以为你要揍我来着……” 他不冷不热道:“什么?” 我摆摆手,赶紧否认:“没有没有。” 他将勺子和药膏都放好,随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若想我治你,也是可以的。” 敢情我撩拨道长的心思又来了,于是我马上“蹭蹭蹭”地跑过去,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脸,笑眯眯道:“道长,你想怎么治我?嗯?” 我眯眼这么近的距离看着他,且看看他什么时候脸红,好倒嘲笑他一番。 “嗯?”我和他对视了一会,这家伙不为所动。 “嗯??”我再和他对视了一会,“好啊!道长内家功夫果然了得,怎么还不脸红?!”我暗暗吃惊。 我踮起脚也踮得有点累了,敢情这局面很快就不攻而破了,再坚持一会就好了。 岂料此时道长竟然说:“云隐,你的脸已经红了。” “啊?哪有!”我忽然一泄气,感觉一股热意烧上脸颊。想必方才我是没有脸红的,倒还不是因为以为自己破功了竟然输了才脸红的。又中了他的圈套了。 阿濂忽然笑了笑,道:“今天的账先欠着,等过几天你的伤好了,我再过来收。” 我一脸茫然,想:“账?什么账???” …… 在清水家过的这段日子,可谓是格外的舒适,冬水都冰释了,春风也带着暖意来到杭州城,树梢上娇小的花月夜开了,姑娘们也开始新的一年的忙碌生活了。一切都是这么美好和谐,倘若能够再在清水家再住上一段时间,那可真的是极好。 分卷阅读68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我伸了伸懒腰,趴在那窗边,伸手去摘那多新开的小春花,结果够不着。这时候一只手也跟着伸了过来,把花摘了下来递给我。我欣然接受,给那只执花之手的主人亲了一口。 最近这段时间,阿濂时常将我喊到他房间里头上药,时间晚了,也就留在他那儿歇息了。阿濂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药香,他时常把我喊过去,说是晚上抱着睡觉就好了。 这么多天来,道长不愧为道长啊,确实安分。加之以他身上有药香,我睡得也更加安稳了。 我抬起头刚好抵上他的下巴,我问他:“道长啊道长,为什么你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啊?” 他搂着我的腰说:“沐浴的时候放点药材,晚上你在我身边也睡得比较安稳。” 他摸了摸我的头,我踮起脚尖趴在他身上,问他:“今儿我们去哪里玩?” 他忽然笑了笑:“前几天的账还没有算,你还想去哪里玩?” 我委屈地皱了皱眉,问:“什么账?” 他忽然将我逼到墙边,身子贴得老紧,带着笑意低头温柔地看着我。 我支支吾吾道:“你……你别靠这么近呀!不是说晚上绝不碰我的吗……” 他搂着我的腰道:“傻丫头,这都大清晨了,早晨的功夫也得练。” 我的脸瞬间烧红了一片,支支吾吾地依旧是说不出话来。 阿濂温声问我:“你是流花隐兔段花是吗?” 想不到终有一日是被揭穿了身份,一股惭愧之感窜上心头,我低了低头。 阿濂温声道:“你不是很喜欢把兔子放进我的被窝里的吗?今天你这只大兔子就别想不窝在我的被窝里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感觉我的耳朵也热得不行。 阿濂低头轻轻吻了下来,随后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别走……” 我就这么模模糊糊地给亲糊涂了过去,亲着亲着就不知怎么的俩人的衣服就亲没了,亲着亲着俩人就亲到床榻上面去了,迷迷糊糊地就成为了他的人。他的身体也不再冰凉,两人都尤为炙热,我抵着他胸膛,他俯身压低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至于是什么话我也觉得有些不大清晰,只因当时脑子发麻,全身燥热,只是隐约听到一句什么“等我拜别了师门……”之后的便听不清了。 此后他一直压着我,他一直留在我的体内,始终温柔。但其间也少不了些应该的伤痕,他倒也是这时候都不忘记道歉,在我耳边轻声对我说:“对不住,又弄伤你了。” 我将他抱入怀里,温柔道:“傻子。” …… 此后清水家的花香愈发清香,甜甜地绕在了鼻尖,此番美好的生活真应该持久恒远。阿濂将他身上一直配有的玉佩送了给我,说是有镇妖魔之效,而我搜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什么真正值钱的东西,或者说在我身上待的时间比较长的贴身之物,思来想去依旧苦恼。随后阿濂想了想,说:“既然我已经是他的了,就无需什么象征性的物品了。”可我始终觉得这样不大妥,便向苏秦讨了一对相宜的物品,他便赠了我们一对银戒,说是套上了,就走不了了。 春日来了之后,苏秦的伤也渐渐的好了,就是有些许疤痕。我答应了清目,往巴蜀秋水山庄去时,带些上好的药回来。毕竟秋水山庄的庄主苏秋夷,一来是我们的好友,二来她是经营一些什么修复药用品的大庄子,“面膜”顾名思义就是贴在脸上的膜,似乎有神奇的驻颜功效,连这玩意她都能发明出来,想必苏三公子身上的疤痕也难不倒她。 江湖一别,应该也不会太久不见的。 我和阿濂相约要前往秋水山庄一趟,听闻巴蜀多诡异的见闻,他也想去讨教一番,而我正好带些个药品回来。 清目却是不舍,其实我也不舍啊,两人执手相望泪眼。 我紧紧地抱了抱清目,说:“等我回来啊。” 清目也说:“如果秋鱼有空就让她过来啊。” 我笑着说:“那是自然的。” 苏秦却是瞪大了双眼,道:“一个花隐还不够???还要给我整多一个秋天的鱼???” 我们听后也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阿濂和苏秦也好好道了个别。阿濂说:“多谢苏公子盛情款待!今此一去,日后相见!” 苏秦摆了摆手:“必须的,兄弟!” 我们道了别后,阿濂牵着我的手就走了。春日情感融融,多好! “我们去哪里?” “哪里有芳草我们就去哪里。” “嗯?” “兔子不都爱吃草的吗?” ☆、和光秋水1 巴蜀,是一个谜一般的地方,传闻在巴蜀的皇杉道上水与月交融的地方,是仙女曾经居住过的地方。那谜一般的地方之所以谜,是因为它比较幽静深远,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蜀地的歌女也常常在高危嶙峋之地赤足唱歌,她们的歌声带着一种来自大地的力量,可以穿透人的灵魂。蜀地, 分卷阅读69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给我印象最深的便是那山月与秋水,格外的空灵,行经此处必能想心绪安稳下来。 巴蜀是个神奇的地方,秋水山庄也是也神奇的地方。秋水山庄第一个神奇的地方就在于它位于皇杉道上,依山而建,建筑物盘绕着山体,其中回廊之多,数不胜数。 秋水山庄第二个神奇的地方就在于它还傍水而键,秋水山庄内有一片湖,叫作澄酩湖。澄酩湖周围是一大片的枫叶林,每逢秋天之时,这片枫叶林里的枫叶就会变成如烈火一般的颜色,倒影在湖中时,显得红枫数量更为之大。而当秋水山庄处在秋天之时,原本从山里吹来的风本就微凉,且澄酩湖湖水清冽,这一来便压低了红枫的燥感。 总结了一句,秋水山庄很适合度假。 说完了秋水山庄的两大神奇之处,我不得不说说秋水山庄的“瑰宝”。 此秋水山庄第一“瑰宝”除了那比我更潇洒恣意的号称秋水银鱼的苏秋夷苏庄主,便没人能配得上这个称号了。秋夷确实是个瑰宝,论才华,巴蜀第一人,当然这是我吹嘘的,反正在我这个没读书的段花眼里,秋夷写首诗我都能把她吹捧得上天的。 论智谋,那可不得了。秋水山庄原本便是巴蜀第一大庄,世家家族,从秋水山庄被创建开始,第一任庄主便苦心孤诣地专研制作与操控傀儡之术,我敢说,天下第一之傀儡必然是出自秋水山庄。如此之大的家业,秋夷非但能够继承下来,而且还能经营有度,若无缜密的心思,如何能继承如此大业? 这还只是她的一般厉害之处,更加让我佩服的是,秋夷她竟然,竟然发明了一种可以有驻颜功效的东西,叫什么“面膜”。 第一次听闻这东西,我心里打了个唐突,但是还是不得不竖起了一根大拇指,道一句“很强”。秋鱼比我发明的东西可文雅多了,我发明的东西著名是著名,可惜就是“鼻屎丹”非但名字不雅,用起来也臭。 言归正传,秋水山庄到了秋夷之手,不但是“傀儡”山庄,还是远近驰名的“面膜”山庄。秋夷曾经放出豪言,道:“只要花隐和清目来我山庄,‘面膜’随便用,我秋鱼全包了!” 说来这位巴蜀第一富婆苏秋夷还是一个比较乐观开朗、和蔼可亲之人,熟人与她很开得了玩笑。认识她我也觉得很有牌面。曾经有人给了秋夷一个美名,名号为“秋水银鱼”,而秋夷则说“为什么不是金鱼咧?我觉得金鱼比较有钱”。 而“秋鱼”这一名字如何得来呢?只因秋夷有“银鱼”此名号,加之以“夷”与“鱼”近音,故而取之为“秋鱼。” 由此可见,秋鱼着实是以为不可多得的传奇人物。 从杭州清水雅芳赶路过来巴蜀的这段时间,我与阿濂过上了一段我从未有过的幸福日子。说是赶路,但其实我们并不赶,一路上乘着马车优哉游哉地缓慢而行,走到哪里想要停歇了或是想要游玩一天了,我们便停下来。栉风沐雨,春去秋来,从杭州的冰雪初融,走到巴蜀的秋枫满城,能与阿濂成为道侣着实是我段花有生以来初次能够经历,也是唯一能够称得上是幸福的一件大事。 阿濂说他身为一个道长,是能干很多事情的。从前我只以为道长只是捉妖魔、打鬼怪,不懂得丝毫人情风俗,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一本正经的,分外没有人情味。 他只道:“如果天下的道长都如此正经,我宋祁濂又怎么会把你搂住,在此听风看月。” 听完这话我心里美滋滋得不得了,一头猛扎进他怀里,就差点儿没把他扑倒。 阿濂说,身为一个道长,他必须学会做很多事情,简而言之的是,天下几乎没有道长做不到的事情,除非我非要让他摘星星摘月亮。从前他的衣服是自己洗,什么家务活都是自己干,我听他说,他还有一手非常好的厨艺。不论是什么菜,基本上没有他学不会的。听闻此言,我甚至欢喜,好歹流花隐兔也是一位出了名的馋嘴客,否则像清水雅芳这样的地方,又怎么会惹得我不惜一切代价混进去呢! 我撒娇一般地捶了捶他的胸口:“那……那以后我想吃什么你都做给我吃好不好!” 他不动声色地竖起一条腿,摸了摸我的头,淡淡道:“把你炖了好不好?” 我倔强地看了看他,道:“你!”随后又猛地扎进了他的怀里。 我们曾下过江南览一江春水,借了一只渔民的小船观日出日落,我便静静地躺在道长的怀里。我们也曾回到过襄州最巍峨的山顶,观那云海万千,成为梦中归客。直到西至巴蜀,我们终于到了那个秋天里光景美丽的巴蜀。 马车的轱辘“咯咯咯”地在山路上缓慢行走,周遭的红枫艳丽得愈发惊人,我们仿佛进入了一个迷幻般的世界。道长挺直腰杆端正地坐在马车上,我一头扑进他怀里蹭了两蹭,抬起头问他:“道长,你看这枫叶林有什么不同?” 他眼皮微微拉开一条丝线,淡淡道:“我看没什么不同。” 我凑近他的脸庞,说:“你确定?” 他抬起一只手,把马车左边的帘子拉开,观望了一段时间。随后道:“你是 分卷阅读70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把我带进了什么迷阵里面?” 我直起身子,打了个响指,道:“诚然,这是个特殊的阵法,我觉得你破不了。” 他微微一笑:“我破不了?那你呢?” 我指了指自己:“我?我自然是可以破得了的。” 他挑挑眉:“哦?那你告诉我,这个叫什么阵法?” 我笑道:“你肯定是自己猜不出来,才问的我。” 他也笑道:“那我们来打个赌,倘若我破掉了……” 闻言,我忽然面红耳赤,赶紧道:“打住打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温柔地捏了捏我的耳朵,道:“哦?我都还没说,你就急了?莫非你是着急着和道长……” “呸呸呸!好不害臊的道长哇!哼!”我又来一记猛的把头砸到他怀里。 “咳咳咳!”他摸了摸胸口,“老是砸我胸口……” 一阵闹腾过后,我估算是时间,马车大概是行走至阵眼了。 我正经道:“这个阵,叫作庄生晓梦迷蝴蝶。深入此阵之中,人会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身处于梦中还是在现实之中,也就是说,我有可能是个迷离幻想,我们两人,也许都只是梦的一部分而已。” 道长蹙了蹙眉,问:“为什么要把我带入此阵之中?” 我解释道:“此乃巴蜀第一阵,若能破掉此阵,我们才能真正地进入秋水山庄。” 道长说;“哦?你的朋友还故意设计一个这样的阵法将我们困住?” 我摇了摇头,道:“非也,庄生晓梦迷蝴蝶,是秋水山庄历代庄主设计而成,想要踏入庄内,必须要先破掉这个阵法。” 阿濂笑了笑,拍了拍衣摆,道:“我想破此阵有两种方法。” 我抓住他的手,道:“不!只有一种。” 在我凝望他眼中的几秒之中,阿濂突然猛地将我推倒,吓得我“啊!——”地尖叫,此时马车顶传来了一阵给人踏破的巨响。我当即意识当是谁来了——秋鱼! 我也瞬间领悟了为什么阿濂说一共有两种方法了,一是用正确的方法解开这个迷阵,二则是通过我。只要我置于危险之中,秋水山庄的庄主是不可能不现身的。 此时上空突然传来“嘭!”地一声巨响,我抬头望去,只见整个马车顶都被掀翻了。阿濂猛地抽身倒退。而后我则看到一抹紫色的身影从上方掠下,她将手中的铁扇一扫,气劲便从她手中的铁扇扇出,不仅如此,此刻还有五枚铁针从扇骨的机关孔中破空而出,“咻”的一声如鹰凖一般射向阿濂,阿濂在后退之余不忘横剑格挡,五枚破空钉全数被他打落下。 秋鱼出的倒都是狠招,一手错骨扇使得高低有度,杀机暗藏。但阿濂的出招却也是游刃有余,不偏不倚,以防守为主,进攻为次。两人过了十余招之后,那个仙气飘飘的紫衫女子施施然地落在来了亭上,将手中的扇子一展,与后方的枫林光景俨然融为了一体。所谓风姿飒飒,不便是此情此景吗? 宋祁濂将剑一收,从容一立,我与他站在一旁,所谓容止有度,约莫也不过此人此物了。 秋鱼那把尖细的声音响起:“来者何人这么放肆?” 阿濂不紧不慢:“在下,凌清宋祁濂,携家眷前来拜访苏庄主。” 我也懒洋洋地抱剑施了个礼,嚣张道:“倘若,嚣张的是我呢?” 秋鱼笑了笑,道:“花隐,不得了,刚有了夫家就这么护着啦?” 我争辩道:“我……哪有!” 阿濂看着我,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秋鱼将扇子一收,手一伸,熟练道:“请进吧!” 和光同尘,秋水临渊,枫林飒飒,满山红火,便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爸爸们我错了,不要掉收藏……最近课多,马上更新。 ☆、和光秋水2 跟随秋鱼入庄的这段小小的脚程,以便于我好重新领略秋水山庄那宜人的风景。我与秋鱼并肩而行,道长走在我的左边,而秋鱼则走在我的右边。道长身上穿的乃是一等一的鎏金墨袍子,连头顶的头饰、腰缠的配饰均没有一样不是鎏金的。 再瞧瞧右边的秋鱼,更显得富贵气。她内层穿得是一件衣裳白牡丹刺绣衣裳,外层则是一件由高等丝绸而制成的紫色华服。头顶发髻上的朱雀翠环也是多得让我看花了眼。啧啧,走在这两人的中间,倒显得我十分具有穷酸气息了。 秋鱼如今过得如此快活,并非是什么造化所影响了她,而是她天生积极乐观的性情铸造了她。 早些年我与她一同被卖进鸦片窑子,可谓是俩人都有过一段共同的不堪的童年回忆。我这个人多愁善感些,此后在江湖上混混沌沌地度过了几年,头脑才得了几分清明,若不是川冰宫上的白剑客夏老哥救了我一把,我哪里还有如此这坚强的性子。 自从我与秋鱼从鸦片窑子里逃生后,她便成为了能够继承秋水山庄这份庞大家业中选拔者里的第一人。非但如此,此后秋鱼还嫁 分卷阅读71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给了以为十分神武的心上人,终于修成了正果。原本我也以为此生就这么美满地过去了。岂料,秋鱼的夫家中途从了军,而后战死沙场,也就没有回来过。秋鱼当即罢手秋水山庄三天的事务,我不知道当时她做什么去了。只知道此后她即便是孤身一人,但是也能够快活自在地逍遥一生。 秋鱼此人,我是打自心底里的佩服。 江湖传闻的这位巴蜀第一富婆可不是名浮其实的,今儿她便说,要带着我和阿濂去看看她的家业。 我哂笑了两句,道:“啧,秋鱼看我这破烂袍子。要不你送我一件新的?” 秋鱼摆了摆手,说:“说这些话呢,我秋水山庄有哪一件东西是你段花拿不得的?” 我挑了挑眉,道:“果真如此?” 秋鱼道:“等会我会带你们去看看我的美容仓库,一仓库的保养品,你在此住的这些天,大可随便用。诶,对了,你夫家用不用?” 阿濂带着一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尴尬地笑了笑,低声对秋鱼说:“我还没嫁呢!” 岂料这顽皮的姐妹分外“不通人情”,高声道:“那正好,你们的婚事也大可以在我这里顺道办了。” 我瞅了瞅阿濂,他眼神中的玩味不可捉摸,我便厚着脸皮地,假装没听到,继续向前路大摇大摆地走去。 秋鱼今日所要带我们去参观的,乃是她的司美基地。何为“司美”?顾名思义便是,掌控美容产品制作的部门。 我大略观览了一下这个作工坊,可谓是……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在这个露天的地方中,有呈批的姑娘在呈批地捣鼓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个东西。她们将这些东西捣鼓完之后,便分装到不同的木匣子里面。 我问秋鱼:“这是什么?” 秋鱼说一一给我介绍:“这个玉洁冰清膏,这个呢,是驻颜神仙露,那个呢,叫焕发美丽新生膜……” 听罢,我暗自抹了一把汗水,秋鱼不愧不巴蜀第一富婆。敢情还得替她起一个新的名字,巴蜀想象力与创造力兼并的第一人。 便是这一天的下午,万里无云,秋高气爽。我们的大庄主苏秋夷诚邀我们一同前往澄酩湖畔去干一件风趣雅事。我和阿濂跟随了秋鱼来到澄酩湖畔前,到发现等下要干的这件事风趣倒是挺风趣,但至于雅不雅嘛,还是要见仁见智。 只见秋鱼命令跟在我们身后的好几名侍女将所拿着的东西放下。乖乖,这可不得了。我定睛一看,那几名侍女快手快脚地便将当下的场地布置好了。眼下这里多了三张舒适的椅子,椅子的一旁还分别放了三根鱼竿,少许鱼饵。这还不够。后头跟着的几名侍女还端端正正地托着三个泡着粘稠混合物的瓷碗,里头还漂浮着一层不可名状的东西。 我当即抓住秋鱼的手,问:“我说秋鱼,你说钓鱼我可还懂,但是这几碗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秋鱼将腰一插,说:“呔!钓鱼是风雅,把玉洁冰清敷在脸上,是乐事。” 我将手指成圈放嘴边咳了两声,道:“咳咳!莫非庄主是要我们一边敷着冰洁冰清露一边钓鱼?” 阿濂不动声色。 在三人沉默了片刻后,秋鱼发出了一声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很爽的,花隐快来!” 我瞧了瞧阿濂的脸色,咳咳,似乎不大好。 秋鱼拿起拿瓷碗,递了给他。 秋鱼道:“喏,道长,试一下,用这个勺子将这些‘精华’抹到脸上……” 阿濂尴尬地咳了两声:“咳咳!谢过夫人了,不必了。” 秋鱼收罢,道:“也对,道长还是不弄这玩意的好。” 阿濂温声说:“承了夫人的一份美意了,花花跟你玩得开心便好。” 等等! 等等!“花花”是什么?我的天!道长你不要喊出来! 我和秋鱼同时目瞪口呆,约莫秋鱼是想她从来没有听过除了唐秀以外的人这样喊过我。而我目瞪口呆的则是……我想不到阿濂竟然从容地将这个亲昵的小名直言不讳地说出来…… 果不其然,阿濂将鱼竿拿起来从容地走到了湖畔边席地而坐,开始专心致志地钓起了鱼来了。而我们这边的光景则变得分外的滑稽可笑了。 我与秋鱼两个人,躺着钓鱼,脸上还覆着玉洁冰清露。两人非但要手握鱼竿,顾着上钓的鱼儿,还得就着脸上的玉洁冰清露,不要蹭到衣服,着实是高难度。 看着阿濂那边的光景,红枫染尽山林图,墨衣垂钓澄酩前。而我们这边,太过滑稽,大概就是一条秋鱼跟一只狡兔在钓鱼吧! 毕竟阿濂依旧在,而且往日他最注重礼仪什么的,虽说以前我倒是不在意这种东西,但是吧,今儿阿濂在此看着我……我也不得太过放肆。 脸上虽是涂抹了许多东西,但是也依旧不忘端正了坐姿来钓鱼。坐于枫林前,垂钓澄酩后,河清海晏,当时惬意。如今的生活,可比得上当初在清水雅芳家的了。说起来,襄州君逸山巅、杭州清水家、巴蜀秋水山庄,都是一个 分卷阅读72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十分适合修养性情的地方。 襄州峻仪山倒好养出淡然无争的性情,吊着个与世无争的性子,成日坐在山峰之巅看看云海,观观世道。 而杭州清水家所养的性情,都是温柔和善的,所以江湖上对清水家的姑娘都有赞美的意味,“天下淑雅女子皆出清水雅芳”。而秋水山庄水土养出来的人的性子确实格外的不同。 我犹记得当年有这么几件事。 当年在巴蜀的另外一个势力,想着老庄主去世,而秋鱼还小,可以趁机占些个什么地盘。一群人饶是拿着不少兵器侯在庄门外,囔着老庄主当年跟他们借地没还,现要秋鱼这个小的还了。 弟子们和秋鱼说的时候,她眼都没抬,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有这回事么?我怎么不记得。” 随后秋水山庄上下都没有再理过这件事。那群土匪子也是够耐性,在庄门口囔足了一个月才肯走,但是却愣是没人理他们。 还有一年,东越的各种大门派斗争不断,每个门派的掌门人都想在秋水山庄这边求一件上好的火器,回去好打架。 秋鱼也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咂嘴道:“南蛮子,打发走。” 秋鱼性子淡是淡,但绝非那种清心寡欲的老秃驴一样,享受的功夫可不一般。譬如现在。 我们钓鱼钓了一下午,回去也好做一顿全鱼宴。其实我段花最喜欢吃鱼了,什么鱼都喜欢,也不嫌腥。晚上和秋鱼寒暄了,也问候了,这几年的遭遇我们也都说了。阿濂陪我们吃过了一顿晚饭后,说他一个大男人,就不扰我们女孩子家的兴致了,说去寻个地方打坐练剑去了。 临走时,我还坐得端庄雅正,阿濂叮嘱我切不可太疯。我点了点头,可是……可是显然又和秋鱼酩酊大醉一场了…… 我喝了酒会断片,但根据在庄内的侍从人士说,昨晚我喝醉时,在桌上拿着酒瓶晃来晃去,而秋鱼呢,他们自然是不敢说庄主的坏话。但是我懂,我真的懂,秋鱼一定也在唱歌。 “酒鬼银鱼疯隐兔,一个唱歌一个跳舞。”这句话当真……当真不是开玩笑的! 事后我感觉到心情沉重,应是昨天说疯了的时候,又和秋鱼俩人回忆了一遍在鸦片窟的日子吧。 昨天晚上我估摸着是侍从们觉得事情不大妥,才把阿濂给喊过来,将我拖去醒酒了。因为今天一大早,醒来我发现我是睡在阿濂的怀里的。但是我用一双朦胧惺忪眼看着阿濂时,显然的,我便知道我是犯下大错了。 阿濂先发声:“谁允许你喝这么多酒了?” 我嗫嚅着:“我……” 他补充道:“还烂醉在桌上来着,怎么都喊不醒。” 我挠了挠头:“我……” 他沉声道:“这么不听话的么你?” 看样子阿濂是生气了,我也不敢多说,也就低头认错就好了。阿濂也不惩罚我,倒是教育了我一番。 我大抵是明白,凡事不可太任意,否则很容易乐极生悲。我应了应,便小心翼翼地与他说话。 秋鱼看罢,嘲笑了我一句:“啧啧啧,流花隐兔,你也有今天。哈哈哈,竟然给治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道:“没有没有,秋鱼你就假装没看见就好了……嘿嘿……” 痛苦的我,一个月不允许喝酒。 作者有话要说:  “司”有掌控的意思,比如“司机”。 哇亲爱的朋友们我来更文了,我争取这周的周六日也更新一下,之前太久没更新了让你们久等了。学业有点儿忙,抱歉抱歉。 ☆、和光秋水3 昏睡了一个晚上,又给道长教育了许久,如此悲惨的事情给秋鱼看到了,她只是拍了拍我的肩头,凉凉道:“哎,隐兔我看你这么惨,走吧!今天带你去看傀儡。” “傀儡?!”我惊喜地叫了出来。 “是你们山庄做得罪高级的傀儡吗?”我问道。 她点点头。 “哇,棒极了!我去喊宋祁濂过来!”我喜出望外地说。 …… 秋水山庄——偃师房。 这里的光景与上回在薛占溪的紫兰居所见的傀儡杀场上的对比,可以说得上是天壤之别,当然了,这里是天,紫兰居是地。 我们两人随着秋鱼步入偃师房,抬眼往周遭望去,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宽广、明亮、精致。整个偃师房呈一个柱形。上面天花板和下面地板都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圆。天花板上安装了许多盏长明灯,从上方照下来的灯光,最为明亮。虽然下面的每个傀儡蜂巢都有一盏明灯照耀,但是整个偃师房得以光亮的最主要有赖于上面这一百五十盏的长明灯。 而至于下面的圆也是大有内涵。在围绕着圆周处,分别建了九十六个傀儡蜂巢,再往上叠加,依次叠加了三层。我问秋鱼为什么建的是蜂巢,而且还是圆弧形的。她说,蜂巢乃是最节省建筑材料、最节省空间的建筑方法,而至于圆弧形,只 分卷阅读73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是因为整个偃师房所呈柱形,也是为了节约更多的空间。 还没完,因为圆柱形的直径还有一栋木制的小圆柱形建筑。说小其实也不小,因为它的高度足以达到偃师房整体直接的三分之二。它像是一个书架、药柜。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个圆柱形的大柜子应该就是偃师储存材料的地方吧! 咳咳,我忘了说了,秋鱼除了是一位出类拔萃、卓越超群的傀儡师之外,她在建筑学上也很有造诣。 说回这个蜂房。每个蜂房的里面都放置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傀儡。天下间什么傀儡才算得上是精致的傀儡,约莫就是眼下这个秋水山庄偃师房里的傀儡了吧。 傀儡的四肢分别给四条如头发粗细的白色丝线连接着,它们在没有给主人认领之前,都是垂头闭眼的,代表着“此傀儡尚未启动”。 我问秋鱼,为什么在你这里所见的傀儡丝都是这么细的,而别的地方的都比这里的粗呢? 秋鱼笑着道:“傀儡一般分为五等:初级傀儡、中级傀儡、高级傀儡、精工傀儡、傀儡王。我所提到的‘精工傀儡’之前的都是普通傀儡,由一般的傀儡师便可以操控,分量不大,而用的丝线的质量也不用太好。” 语罢,秋鱼施施然地走到中央的那个大柜子前,打开抽屉,拿出了两根白丝线,分别递给了我和阿濂。 秋鱼将手中的扇子帅气一展,道:“轻傀儡用‘轻傀儡丝’,而重傀儡则用‘重傀儡丝’,你看我们山庄的傀儡,哪一个不是精工傀儡以上的级别,基本上每个都是全副武装的,但是我们用的傀儡丝线却轻如发丝。” 阿濂接了一句话:“正好说明了秋水山庄偃师之手段高明,材料之上等和傀儡之精良。” 秋鱼将扇子一收,十分开心地道:“不错!” 走近蜂房,能够清楚地看到傀儡时,我才发现一件惊为天人的事情。 我惊呼道:“哇!秋鱼,你们的傀儡还有血管的啊?!” 秋鱼笑了笑:“为了配得上制作精良。而且你看他们的脸,没有一个长得不俊的。嘿嘿,要是哪个小兔崽子给我制造了个丑傀儡,我非让他闭门思过不可。” “哇!很酷了这就!”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傀儡,刚想伸手去戳戳,却给秋鱼喊住了。 “慢着,把这个套上。”秋鱼给我递了一套护甲,我看了半天不晓得怎么套上,正在发愁之际,阿濂伸手过来取了护甲,顺手套上了。 我对他眨了眨眼,他温声道:“去戳吧。” 回头我又“狡诈”地对秋鱼说:“嘿嘿!我说秋鱼,你的偃师是不是去你的司美部偷了几张‘面膜’给他们都敷上了,不然为什么长得这么俊。” 秋鱼挠了挠脸,无奈地看着我。 今天什么都没干,就除了顽皮这一下。 正在嘚瑟之际,我却发现我似乎皮过了。我隐约感觉到背后一股寒意森森,回头小心翼翼地看了阿濂一眼,发现他脸色似乎不大友好。 他索性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声音从我的头顶而来:“长得俊便不要看了。” 语罢,道长便把我“拖”走了。 其实从一开始我便觉得奇怪,此处为偃师房,但是为什么一个工匠都没有呢? 秋鱼说,最近她的弟弟在捣鼓着一番新的搞作,大部分的工匠都给他调到天机房上面干活去了。 我眯了眯眼,问:“啥东西这么厉害?” 秋鱼无奈地耸了耸肩,道:“我也不知道我这个神奇的弟弟在搞什么。” 我牵了牵阿濂的手,说:“道长,亲爱的道长,我们上去瞧瞧好不好?” 阿濂应了声“嗯”,就给我拉着走了。 天机房与偃师房不同,天机房是更高级的偃师房,秋水山庄大部分的傀儡王都是出自于此。天机房并非只是一间楼阁,它的特别之处在于,天机房建筑于山涧之上,房中引流清冽的涧溪,贯穿于整个天机房中。而天机房的规模宏大是偃师房的十倍左右,采光全靠天然光。天机房内设多面镜子,可以将天然光反光照下来。 其次,走进天机房中更引人注目的乃是,中央的大铜炉,铜炉上冒着通红的火光,足足有十个壮汉环抱这么大。 走进这里,我们可谓是大开眼界,我都忍不住啧啧赞叹了。 阿濂忍不住惊叹道:“庄主如此天机房,可谓是有铸剑谷铸神阁的风采。” 秋鱼笑了笑:“道长好眼光。” 我没去过铸剑谷,不知道传说中的铸神阁长什么样,只觉得,秋鱼家是真的厉害。 伴随着天机房“叮叮当当”清脆的磨炼声,我们越来越靠近司机位置。可不是,眼下那个身穿青色衣裳的少年郎这不蹭蹭蹭地跑过来了。 这位俊少年便是当年那个给秋鱼用叶子裹成粽子的弟弟——苏晓枫。 晓枫穿着一身青衣,手里拿着一把亮银色的刀刃,带着暖人的笑容走了过来。当年的团子长大了,身子骨里面透着男子气概,成熟了许多。 晓 分卷阅读74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枫继承了他姐姐的乐观,加之以小时候便没有遇到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挫折,所以不论他去到哪里,哪里都会带出一片阳光。 晓枫走过来,高兴道:“隐兔姐姐,你可来了!” 我正想手贱地去摸一摸别人的头,正好给他挡住了。 晓枫弟弟今年十六,长得比我高些许,比阿濂矮些许,我也突然想起来,这么摸别人的头好像不大好。 晓枫道:“诶诶!打住打住,姐姐我长大了,来抱一个!” 妈耶,这一抱估计得把我抱起来了。 本以为措手不及会给他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结果这时候阿濂倒上前了。 “咳!”他挡在我身前。 晓枫见状便不高兴了,道:“你是谁?!挡在我面前干嘛!” 道长好歹也是……在气场上压足了别人。 这时候秋鱼展开了扇子,扇了扇,打趣道:“弟弟,隐兔姐姐的情郎在这里,你没戏啦!” 晓枫顿时就不顺心了,冷冷道:“臭道士,隐兔姐姐当时可是说要嫁给我的,你挡着干嘛!” 秋鱼淡淡道:“诶诶,我说老弟,当年可是你自己贪玩失足摔下了山,心里暗暗承诺谁把你救了你就要娶谁,不巧段花顺手把你救了,别人可没说要嫁你。” 说实话,当年确实是这样,苏晓枫贪玩自己摔下了山,秋鱼让我帮忙一起找找,我算着,晓枫约莫比我小个七八年,当年把他拎回山庄时,他还窝我怀里哭了好大一场。 道长挑了挑眉,道:“哦?打一架?” 晓枫气是气,可没了当年的冲动,“哼”了一声甩袖就走了。 倒也不是啥,一场小闹剧,也倒不是啥,今晚风流半世的流花隐兔又给“治”了。 说来,其实我知道秋水山庄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地方,叫做潮海宫,传闻进了潮海宫的人,是没有活着出来的。这是秋水山庄的一件辛秘,秋水没告诉我,我也没专门打探,只是恰巧便知道这么一回事。 传闻潮海宫内有“人鱼圣姬”,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而且听说里面还有无数傀儡王。里面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传闻只要进去看过一眼,死而无憾。既然如此,我是半分兴趣都没有了。美丽是美丽,但断然不会因了美丽而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 在江湖中年纪稍大的人是知道,秋水山庄有三件辛秘,一是庄主苏秋夷的过往,好巧不巧,段花我正好是当事人之一。第二件事便是庄外的“庄生晓梦迷蝴蝶”迷阵。第三件,也是最大的一件,便是这个关于潮海宫的传说了。 我坐在枫林澄酩前静坐,秋鱼将她的十二玄铁扇一展,带笑走过来:“隐兔,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和光秋水4 我坐在树枝上晃了晃腿,一跳就跳下来。拍了拍衣裙,看着秋鱼好似忧愁的脸,走过去。 我笑了笑,道:“秋鱼,什么事?” 她忽然反手将扇子一收,抱扇作揖道:“花隐,一件认真的事。” 我道:“你说来听听?” 秋鱼走到湖畔边,秋风飒飒,她一身紫衣屹立在湖畔前,有种不可名状的沉重之感。 秋鱼忽然回头对我说:“花隐,我想托你照顾秋水山庄。” 闻言,我大惊道:“什么?!” 我脱口道:“为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道:“秋水山庄的大劫要来了。” 我上前抓住她的手,道:“什么大劫?!不是过了么?” 她摇了摇头,道:“唉……” 说到这里,我想起来,曾经秋鱼和我说过一件事。她说在她很小的时候,曾经有个年迈而且德高望重的老师傅替她算过命。至于出卦出的是什么,自然是不大好的,老师傅说秋鱼命中有大劫。 我自以为她和我一起被拐进鸦片窟的那一遭已经是她的大劫了,想不到她死里逃生,而且加了一个好夫家之后,竟然……竟然那位大兄弟又战死沙场了。我以为,我以为都已经过去了。 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大劫要让秋鱼让我帮她照顾秋水山庄。 我问:“秋鱼,老实说,是什么样的事情?” 她沉默了。 我再道:“你不说我便不帮呗,有本事你别说。” 她抬眸,道:“你知道潮海宫吧?” 我点了点头。 她说:“其实整个秋水山庄都不算什么,真正支持秋水山庄的运作的是在秋水山庄底下的潮海宫!” 我问:“所以呢?你到底要去干嘛?” 她笑着耸耸肩说:“我要去修理傀儡!” 我知道这件事根本就没有这么简单,因为秋鱼说得越是轻描淡写,恐怕这件事就越严重。 这时候阿濂却信步走来了。 我问她:“秋鱼,要不让道长再帮你算一卦?” 秋鱼抬眼看了看阿濂,没有说话。 但是阿濂却拒绝了 分卷阅读75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他说:“卦不敢算尽,天道无常,姑娘的命还应该由自己算。你托云隐的这个忙,我看她恐怕帮不了你。” 他把话说绝了,其实也不过想秋鱼说出实情。 阿濂解释道:“云隐原本是自由身,这秋水山庄困不住她,你又何苦把这个金丝牢笼‘送’给她呢?” 听着阿濂说,我简直是暗暗心惊,暗忖:“我说道长啊道长,你别把话说这么直行不行。” 秋鱼闻言色变,我也要色变了。 我不晓得秋鱼心里面的那件事是什么,但是我们绝没有袖手旁观的理由。 我拍了拍秋鱼的肩膀,道:“你好好想想,托付这种事别给我,但是陪你去潮海宫倒可以。” 秋鱼真挚地看着我,说:“好!” …… 十日,十日如白驹过隙一般快,便过去了。秋鱼静下心来,与我说清楚了整件事的原委。 潮海宫,乃是整个秋水山庄的中流砥柱,整个潮海宫里充满着的都是无数的机关齿轮。只要有一个部件坏了,整座庞大的机器是没有办法运作起来的。实际上,潮海宫有两个秘密,第一个就是,它是秋水山庄真正的依靠,潮海宫的机关齿轮靠得是涌动的暗潮来带动的,给整个秋水山庄的日常事项与傀儡的制作,大铜炉的运作的能源都来自于此。 更重要的是,秋水山庄百年不受江湖乱流所侵扰的关键也在这里。潮海宫的机关运作关乎于秋水山庄外整个“庄生晓梦迷蝴蝶”迷阵的正常运作。假如,假如潮海宫有一天哪个零件损坏了,不去修理,那么秋水山庄则相当于失去了整个保护屏障。 此外,潮海宫的作用不仅仅是为整个秋水山庄提供能源的地方,它里面布置满的机关傀儡,全是考验秋水山庄继承人的关卡。不过,这个继承人乃是有限制的,正常来说,继承人都是一辈传一辈的,所以秋水山庄里的人是不需要进入潮海宫通过测试就可以继承的了。 从秋鱼爷爷那辈便开始流传着,凡入潮海宫秋水弟子者,有入无出。 这么一来,问题就变得很尴尬了,根据秋鱼所说的,现在潮海宫是有个部件坏了,要修理的话,除了她这样既在建筑学上有造诣的,又能够精通傀儡术的人,才能进去修理。 偏偏秋鱼,苏秋夷,就是秋水山庄的人。 整个故事讲完,阿濂只有一个反应。 他用从来未有过的严肃说:“段花,你不许去!” 我执着道:“为什么!” 他厉声道:“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生气道:“阿濂!” 阿濂将我拉到一旁,怒道:“我不许你去!” 我执意与他争:“如果我非要帮呢!?” 他双目如炬,一字一句道:“如果你执意要去,不就是去送命吗?这分明是别人的命数。” “你……”我愤怒得颤声,“她的命数就是我的命数,你懂个屁!” 道长甩袖不语。 我一时冲动道:“反正我段花贱命一条,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给人抛弃!你连我的理由听都不听,好啊你!” 他正视我,怒道:“我没有不听。” 我特么就突然来气了,这人怎么就不讲理啊? 我怒道:“刚刚是谁说那是别人的命数的?鬼说的吗?!” 他抓住我手臂,语气强烈道:“你醒醒,潮海宫可不是闹着玩的。别人一说什么,那你就连性命都不顾,立马去帮人?那我在你心里面算什么?!半分都没有么?原来我是那种说撇下就撇下的人。呵呵。” 我挣开,冲他吼:“你别把那些莫须有的帽子扣到我头上,我可没有这么想?你连我人品都怀疑,你信我么?” 他道:“你说什么我都信。但这潮海宫是有死无生之地,你进去了,你还出得来么……” 我低下了头,思索着,我真的能出的来么? 山风清爽,过往无痕。 阿濂将我拥入怀里,轻轻地说:“我们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 阿濂附耳轻声说:“我替秋夷姑娘算过命,她这一劫其实是可以逃的,但是你断不可说出去。而且,如果她能逃过这一劫,就说明一定会有一个人替她应了这一劫。” 闻言,我简直震惊了。 我抬眸,道:“那么就是说,一定有一个人替秋鱼进去修理潮海宫吗?!” 阿濂点头“嗯”了一声。 空气似乎凝固了须臾,此刻却突然传来了一把声音。 “你们在说什么?!” 我转头看过去,日了爹了真是,这下子完了。 枫林里走来了一个拿着机杼的青衣少年,正是苏晓枫无误。 晓枫跨着大步走过来,质问道:“什么秋鱼,什么潮海宫?!你们怎么知道?” 我尴尬地推开了阿濂,强行解释道:“晓枫你别紧张,我只是听外面的人说,秋水山庄的潮海宫很……很 分卷阅读76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壮观,所以问问秋鱼……” 晓枫打断道:“什么?!姐姐,你可别骗我,这不是开玩笑的。” 站在湖畔上的秋鱼见到此情此景,瞬间失了色。晓枫却不顾这一切,他依旧大步迈向他姐姐,质问道:“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潮海宫出事了吗?为什么你不跟我说?!” 秋鱼再也震惊不住了,干脆将原委全部告诉他。 晓枫听罢,顿时怒了。他甩手便道:“所以你们三个是想一直瞒着我?阿姐,你告诉花姐姐可还行,他算什么?!” 语罢,他指着阿濂。 阿濂不做理会,秋鱼便道:“晓枫,休得无礼!” 那青衣少年似乎更是不听劝,更加激动地道:“我说错了吗?姐姐,我是秋水山庄的第二话事人,你凭什么不告诉我,却要告诉这个人?!” 我慌忙解释道:“晓枫,你姐姐只是想让我们帮忙,如果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情,我们也不会刻意瞒着你……” 这高个子弟弟听了更加激动,他抓紧我的肩膀便吼道:“什么生死攸关?!不就进去个潮海宫修理个部件吗?不就是有可能出不来吗?不就仅仅如此吗?!我堂堂男子汉,需要我姐姐去替我做这件事吗?” “我……”我尚未来得及解释,晓枫便朝他姐姐吼道:“姐姐,至于吗?!怎么自从这个臭道士来了之后,你们都像魔怔了一样?呵!是他看不起我么?” 阿濂此刻不说还好过说,他此刻用极低沉的声音道:“小友,你误会了。” 听了这一声“小友”,晓枫便炸了,他冲向阿濂一推,刚好我一挡,就倒在阿濂的怀里了。 晓枫怒道:“你……你个臭道士!哼!” 之后他便怒气冲冲地走了,晓枫走后,留我们三人面面相觑。 “阿濂你……”我挑眉看看他。 “我没事,你去吧。”阿濂淡定道。 秋鱼尴尬地咳了咳,道:“咳!失礼了,丢脸了……” 我一摆手:“呔!讲这些。” 随后我便径自去寻找那愤怒的少年了…… ☆、和光秋水5 晓枫静静地坐在悬崖边上,他一条腿搁在悬崖边上,左手拎着个小酒瓶,右手则搭上了膝盖,瞎的都看得出他在生闷气。 我静悄悄地坐在了他附近,探出头瞧瞧他,对他眯眼笑笑,他却“哼”地将头一扭,也懒得看我罢。诶,还真生气了。 我也这么静默地坐着,只因我实在太了解如何对付年纪比我小的弟弟了。两个要诀,第一,不打不骂,第二,陪他耗。 一来呢,消了他的气,二来你陪他姑且在这里吃凉风吃久了,这少年也不好意思。 果不其然,须臾,他便忍不住转过身来与我说话。 晓枫年纪虽是比我小,但是男子气概分毫不少,骨子里头少不了一些倔强。 他放下了面子,主动与我说话,但语气却不减凌历,他说:“姐姐,你为什么要和一个臭道士在一起呢?” 我笑了笑,打趣道:“这缘分来了哪有什么为什么的?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咧?” 闻言,他微愠道:“你跟我们一起呆在这山居剑意里不好么?姐姐,你有的是快意江湖的日子,为何要将自己…不是!” 我一脸微妙地看着他,挑眉道:“不是?” 他忽然便一气呵成地说出心中之不畅快,道:“姐姐,我是哪点比不上他?不是……你说你找了个比我好的,我就服气。为什么是个臭道士呢?” 我揉了揉眉心,尴尬地看着他。 晓枫站了起来,俯身盯着我,道:“再说,潮海宫的危机我是有责任也是有义务知道的,为什么宁愿把这个秘密告诉外人也不告诉我?” 只见眼前的小兔崽子的问题越问越犀利,我反倒是迎了上前,轻淡道:“晓枫这么说,我也是一个外人了。” 这下他可捉急了,道:“姐姐别误会!” 我拍了拍小兔崽子的肩膀,道:“那不就是啦,赶紧回去吧,秋鱼还在等你呢。” 我转身正想走,却发现他寸步不离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我问。 只见眼前的这个少年的双眸如秋水一般澄澈,细看才发现他与小时候不同了许多,脸上的稚气褪了大半,紧张时也不再咬唇,反而是用更加坚定的眼神,试图说服我什么。 晓枫忽然拉住我的手,用他那坚定不移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我,一字一句道:“姐姐,潮海宫,让我去吧。” 就那一瞬间,我仿佛觉得有种“光阴似箭,有如白驹过隙”之感。这个少年不再像从前如顽猴一样,有什么得不到的事情就大闹天庭一般地闹秋水山庄。我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他意志的坚定,仿佛是没有任何言语再能阻止这个少年的决定。 怕是突然鬼迷心窍了吧,我郑重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他:“好,我帮你劝说你姐姐。” 分卷阅读77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怕是我和秋鱼两个人都鬼迷心窍了吧,我们回去之后,她竟然也答应了让晓枫独自一人前往潮海宫去修缮那坏了的机关。 兴许是出于和我一样的原因吧,也许弟弟真的长大了,他该去承担一些,他应该承担的责任了。 我段花有幸能够跟随秋鱼前往潮海宫的入口,在那宏伟壮阔的宫门前送晓枫进去。临行之前,秋鱼一改洒脱之态,生起了几番不舍。 毕竟是亲生的弟弟,秋鱼托付我之时已有抱死之心,何况现在又亲手将自己的弟弟送进潮海宫,这番五味陈杂非常人所能理解。 我轻轻拍了拍秋鱼的肩膀,以示安慰。 但是我看晓枫自己倒是颇为自信,那少年转身给了我们一个爽朗的笑容,随后拥抱了他的姐姐,也拥抱了我。他笑起来有两颗很好看的虎牙,他道:“诶,姐姐,你们就别担心了。俗话说得好,不是什么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你看老祖宗这东西也未必奈何得了我。指不定我进去之后不但能给你修缮了那坏掉的傀儡,还能给你一个更好的潮海宫呢?” 秋鱼的脸色看起来愁云惨淡的,心情怕是沉重得很,但她始终艰难地挤出一两句缓和气氛的话,她道:“你这小兔崽子,屁话就是连篇,我要你进去修缮,打造一个从未有过的潮海宫。” 想不到这小子倒是机灵,等秋鱼说完,他“吧唧”地在秋鱼脸上亲了一口,我正乐呵着,想不到这小兔崽子竟然也眼疾手快地在我脸上“吧唧”了一口。 这意外来得十分突然,我也只好尴尬地转移话题,道:“那什么,进去了之后不要忘记在通道口拿每天送来的食物了。” 晓枫笑了笑,道:“还是花隐姐姐对我好。” 随后他转身搭着秋鱼的肩膀,眨了眨眼,戏谑道:“姐姐,等我回来,你给我找个姐夫回来瞧瞧怎么样。” “哎哟喂!真皮!”秋鱼一脚踹到他屁股上。 潮海宫其实也并非一个完全封闭的地下宫殿,其中有通道口可以连接至坐落于上方的秋水山庄。由是,秋鱼可以顺着通道口给他弟弟传送食物、衣物等等,晓枫也可以从里面传送一些旧的物品出来。甚至他们也可以书信。如有必要之时,我们甚至可以通过琉璃镜来观察晓枫在潮海宫内是否安好。 如若我猜得不错,此前秋鱼应该就是通过这面镜子来观察。 …… 送走了晓枫,我看道长的脸色似乎不大好的。只见他一脸沉郁,一言不发,呃,我只好先开口与他说:“呃,贫道掐指一算,察觉这位小兄弟你面色发黑,是不祥之兆哇!” 阿濂挑眉,施施然道:“哦?你还会掐指一算?” 我装模作样掐了指,挑眉道:“怎么不会算?” 他忽然驻足,将他那宽大的手掌搭在我的头上,他从上而下看着我,凉凉道:“刚刚我可没瞎,我可否看见了,这笔账我迟点再和你算。” “嘿嘿嘿……”我尴尬地笑了笑,挠挠头刚想走,岂料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一个消息。 那侍从匆匆地从别的地方赶来,恭敬地禀告了秋鱼,说是……说是唐秀在这个时候来了。 秋鱼吃惊地看着我,道:“唐秀来了?她知道你来了?” 这下子我仿佛是知道我犯下了什么错误了,前段时间我还叨唠着不会给阿濂拐走,还信誓旦旦地说到了时候就要领着唐秀一起来秋水山庄来见秋鱼。 我怔怔道:“完了……” 秋鱼捉住我两条胳膊,着地地问:“唐秀此番前来有兴师问罪的状,你不是不知道她最讨厌我们瞒着她。如果你仅仅没带她来,她还应该不会这么大反应。还有什么你没说的?!” 我仓皇道:“夏大哥成婚了!” 秋鱼闻言和我大眼瞪着大眼,她一个劲地说:“完了完了完了……对了!最近秀秀的病……有没有复发?” 我道:“没有!自从我们从鸦片窟逃出来的四年之后,她只不过是偶尔发作,到了三年前,她就再也没有发作过了!” 秋鱼在左右踱步,说着:“花隐稳住稳住,还有希望。” 阿濂走了过来,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赶紧将他打发走,半推半就,说:“没有没有,女人的事,你先回避下,听话哈!”随后“吧唧”一下亲上他的嘴巴,只见他耳朵竟然红了,半句话也不说,匆匆忙忙地便走了。 我回头转向秋鱼,也是一脸愁云。 秋鱼有点严肃道:“你不是不知道秀秀有那病,非但生性多疑,而且受不了刺激。” 我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我和阿濂在一起,总不能说些什么吧。至于之前答应秀秀和她来你这,这事我是真抱歉,马大哈忘了,这个哄哄还行。只是,夏大哥成亲这件事,我确实是不能告诉唐秀。” 秋鱼接话道:“也对……如果直接告诉了她,她肯定受不了刺激。毕竟她爱慕你那鬼大哥这么多年,偏偏你大哥如你一样风流。” 我揉了揉眉心,“其实也不是。哥哥由始 分卷阅读78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至终钟情的只有一个人,风流是对别人的风流。秀秀那病,该如何治呢……” 事情得追溯到十几年前了,且从我自己记事时说起吧。 八岁的我生性顽劣,无人管教,是杭州街头流落的机灵小乞丐。机缘巧合之下就认识了夏大哥,他那会已经是川冰宫上的内家弟子。 他下山历练的时候,好巧不巧在闹市遇上了正在给人欺凌的我这么个小兔崽子,好心把我捞了,此后我便一直跟着他,寸步不离地跟着。 我十岁的那天,某天不幸啊,真的是不幸,没有寸步不离地跟着夏老哥,给人贩子给拐走了。 好拐不拐,一拐拐到了云滇的一个鸦片窟里。云滇的物资并不富饶,人口也很少,所以他们尤其需要从别的地方拐来的童工替他们干活。然而,中原的小孩子也许天生便有些聪明吧,总会有逃的吧。 所以呢,鸦片窟的老妈子,不能说是老妈子吧,老巫婆们就想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法子,她们会喂小孩子吃鸦片,吃多了上瘾了便不会逃。 那会我被拐过去的时候,秀秀,就已经在那里呆了很久了。而秋鱼几乎是和我同一批送过来的,回想起那会的事情,我真得感谢这位当时的秋水山庄未来庄主,要是没有她一个聪明的搭档,恐怕我们三个人是不可能逃出来的。 秀秀当时看着瘦弱,而且她时常惊恐,神智似乎也不大清。起初我和秋鱼共同对这个小孩子感兴趣,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我和秋鱼在被拐之时,年纪稍大,心志较稳。说的什么稳不稳,其实真正见过世面的是秋鱼,她是全程最乐观的人。而至于我嘛,悲观是悲观,但完全是靠一个理性走过来的。凡事,心中默念夏渐明,也就渐渐地熬过来了。我这副性子,从悲观到乐观,完全是因为经历了后面的事。 面对如期困境,我俩可还行,即便是性情逐渐变得冷酷残忍,但还不至于崩溃,毕竟当时结识了秋鱼,咱俩互帮互助日子可还算支持得过去。 只是唐秀,她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受过一段时间的折磨,以至于在后面我们和她相处的日子里,渐渐地发现她有一个不同寻常的特点。唐秀有点儿古怪,有时候我觉得她是一个懦弱无助的小孩,有时吧……能在她的目光里看到点阴鸷,反正有点儿阴晴不定。 算下来,我们约莫见过三种不同品格的唐秀吧,就目前我们见过的这三种而言,在峻仪山上的唐秀,算是我们比较容易接受的吧。 我和秋鱼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病,只是经验告诉我们,秀秀不能受太大的刺激,否则那第二第三个唐秀就很容易跑出来了。而且另外那两个蹦出来的“唐秀”,对于我和秋鱼来说,非常棘手。 在跟着我几年之后,过得还算平稳。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遇到过了,夏老哥曾经的出现也许对唐秀来说也是打了一剂安心药吧。 唐秀明恋夏老哥这事我和秋鱼都知道,可一时半会也不好告诉她,我哥并不钟情于她。 思绪硬生生地给我自己扯了回来,我放下了揉眉心的手,抬眸道:“她来的时候有杀气腾腾么?” 秋鱼皱着眉,向侍从摆了手,道:“再去探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前段时间太萎靡了,我。。。走出来了,更文了。 ps:唐秀有点精神分裂吧 ☆、和光秋水6 前去探风的婢女回来了。 我见她和颜悦色,想必秀秀应该是没有发多大的火。 侍从鞠了个躬,禀告道:“庄主,唐姑娘来时面容可见微愠,并无太生气,属下已吩咐人将唐姑娘带进内堂。” 我和秋鱼相顾一眼,对上了眼神,确定是对的状况,安心了。 由是我俩人强装镇定地从崎岖的山道上走向回内堂的路。秋鱼轻轻淡淡地展开那把玲珑精巧的铁扇子,道:“花隐,你感觉秀秀知道些什么,不知道些什么?” 我左右瞟了两眼,镇定道:“我想,应该是知道了我跟道长的事,顺便也证实了我和道长来你这作客,也没有带她来吧。” 秋鱼道:“夏大哥的事情,你确定她不知道吗?” 我淡定道:“夏老哥一直没说,那天也是我以为自己撞邪了,撞进了夏大哥的大金屋里,给了他一个猝不及防,这才知道的。我料想,应该不知道。” 秋鱼把她的扇子递到了我的手上,凉凉道:“来,你扇扇,定定惊。我想也是,如果她知道了,大概是不会那么镇定的吧……” 我掂量着手中的扇子,答道:“喏,可真的沉。” 巧机殿。 巧机殿依旧是以宽敞大气的设计风格为主,这个偏殿主要秋鱼是用于接待熟络的朋友的。在秋水山庄这里,几乎找不出一处的名字叫做个什么“迎香阁”、“牡丹园”这些骚气的名字。只因这个接待客人朋友的地方,每张桌子椅子甚至是每个杯子,都是经过了精良的改造。指不定等会你喝着口凉水,你的杯子还能蹦 分卷阅读79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出了只青蛙呢。 我俩从容淡定地走进巧机殿,只见唐秀早已端端正正地坐在铁椅子上,也是淡淡定定地喝起了热茶,见了秋鱼见了我,也没有兴奋雀跃起来。 我与秋鱼对了个眼神,把“不妙啊”此层含义秋波暗送地送了出去。 机灵鬼唐秀可不像现在的这个样子。 “姐姐们。”唐秀放下杯子,淡淡地看了我们一眼,继续道,“看来姐姐们瞒了我很多事。” “咳!”我握拳咳了一声,道,“是吧,忘性大了,忘了把你带过来了。” 唐秀忽然转起她那双清澈的眼珠子,道:“哦?就这样吗?” 秋鱼摇了摇扇子,方向说话,却给我抢先给堵住了。我施施然道:“还有么?我怎么不知道。” 秋鱼似乎领会到我的意思了,立马接话道:“咱们都是姐妹,我们还能瞒你什么呢。花隐就是比你早来了这么一步罢了。” 唐秀缓缓站起来,叹了一口气道:“唉,太令我失望了。” 我走上前摸了摸唐秀的头,道:“这样,今晚我借秋鱼的厨房,亲自给你下厨。” 秋鱼听闻后兴致勃勃地道:“我也来我也来!” 不得了,不得了,秋鱼竟然也要下厨,看来今晚的烹饪必定是“盛世佳肴”了。我唐秀同时惊恐地看着秋鱼。 我估计做出夸张的表情,贱贱地道:“做秋刀鱼吗?” 秋鱼听到此话后,爆笑不已,接话道:“那我叫人去澄酩湖捞几把。” 我道:“呸!别讲脏话。” 秀秀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和秋鱼对上了眼神,确定是正确的套路,这可终于把这小妮子给逗笑了。 秋鱼那驰名的厨艺跟她那驰名的有钱算是一个等级,只不过据我对她认识了十几年的了解,我还是得黑她一波。秋鱼的厨艺有点儿惊为天人,也不是不好吃,就是烹饪走法异常清奇。怎么个清奇法呢?别人雕花都是在萝卜上雕花,秋鱼雕花都是在洋葱上面雕花的。 说到雕的这个“花”,别人雕出来的姑且都是些个花,而秋鱼雕出来的是什么呢,要不是大扇子就是条大鱼,而且画风清奇。我的作画能力极其差,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而我时常怀疑,秋鱼是不是照着我十几年前作画的稿子给刻上去的。 造型奇特是之一,味道清奇是其二。好比咸鸭蛋能做出甜味,酸菜鱼能做出寡味,糖水能煲出咸味,我便不一而足了。 这次是我和唐秀对上了眼神,确定了秋鱼是要阻止的人。 这天下午,我们来到了秋水山庄的大厨房。 这油烟可把我熏得不得了,这才让我想起巴蜀一带,吃的都是香辣风格,这油烟自然是够呛。我咳了两声,与秋鱼一道走入了厨房。 只见桌面上已准备好了各式各样的食材,灶台上也摆好了各种各种的调料,厨具都给下人们擦得锃亮锃亮的。 秋鱼才食材堆里找出了两个油黄的柠檬,对我说:“今天我要做我的拿手好菜。” 我掌了锅铲,颇有兴致地问:“什么拿手好菜?” 秋鱼道:“花隐,你听过柠檬鱼吗?” 我疑惑道:“柠檬鱼?是什么品种?” 我这疑问倒是勾起了秋鱼的兴致,她自信地说:“那酸菜鱼你一定知道。柠檬鱼的烹饪方法便是仿造酸菜鱼的做法来做的。柠檬的酸味既能辟除鲜鱼的腥味,也能引起人更大的食欲。而鲜鱼的清甜与酸味融合在一起,也不会像酸菜鱼一样,鱼的鲜味都给辣味掩盖了。” 我见秋鱼讲得头头是道,自信满满,成功地给她“忽悠”了去,于是撸起袖子就是干,两人同心协力地做好晚上这一顿。 在巴蜀,吃的自然是要巴蜀风味的了。今晚的麻辣,我已经准备好了。 只是在烹饪的过程中发生了一点儿小插曲。 就在我掌勺炒菜的时候,阿濂来了。 我转头看去,怔了怔,只见他把那一身便装给换回了道袍。 阿濂神色不妥地向我招了招手,道:“云隐,过来一下。” 见状,我喊秋鱼过来顶替一下我的位置,便走出去了。 只见阿濂神情严肃,那两道眉毛紧缩着,我点了点他的眉心,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吗?” 阿濂忽然伸手将我搂进怀里,他身上淡淡的清香萦绕在我的鼻尖,我抬起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说:“云隐,凌清殿出事了,我得回去一趟。” 随后阿濂从他的怀里一封信,信上写着“尊师,宋祁濂”。我的天,他怎么变成了尊师? 我怔怔地看着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阿濂亲了我额头一下,用沉重的语气说:“短时之间我是回不来的,若是三个月以后我还没来巴蜀找你,你就来清凌山上找我。这是我贴身的玉佩。”他将那泽兰玉佩递了给我,我小心翼翼地将它系在腰上。 我道:“放心 分卷阅读80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吧,我不会磕着碰着的。” 阿濂看了我片刻,说:“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你去寻我的时候乔装打扮一下,你太有特色了,别人一眼就看穿了。” 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耿直的道长。 他那双如深潭的眼眸沉了下去,忽又抬起来,他问我:“你会信守承诺而来吗?” 我凝望着他的双眸,一字一句道:“一诺千金,不动如山。” 随后又眯了眯眼,笑道:“除非我死了吧,就不能够赴约。” 耿直的阿濂面目严肃而耿直地捏了捏我的脸。他道:“云隐,我现在就要走了,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晚上别踢被子。” 我应了他的话,却暗道:“我都踢了八辈子的被子了,嘿嘿。” 他摸了摸我的头,便匆忙地离开了。 我回去将此事告知秋鱼,她只问了两句:“怎么那么突然?有点蹊跷啊……” 听了秋鱼的话,我心里也留了个底,不过眼下除了等那么三个月,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我摸了摸脸,道:“眼下,阿濂不在,我们也正好趁这个时机把秀秀的人格给掰回来。话说起来,夏大哥也好久没有跟我传过信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秋鱼边掌勺边道:“给他捎封信去呗……” “擦咔!” 我猛地一转头,“谁在那鬼鬼祟祟?!” 秋鱼停下正在炒菜的手,把声量压低了道:“唐秀吧,这里不会有外人了。不要打草惊蛇了。” 我道:“是了,我感觉这次出来的是那个阴鸷型的唐秀了。” 秋鱼道:“今晚的晚饭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个阴鸷的唐秀给压下去吧,毕竟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我问她:“那压不下去怎么办?” 秋鱼一拍手掌,道:“哦嚯!那就完蛋!” …… 顾楼,晚宴。 好不容易和秋鱼捣鼓了一下午,这一顿晚宴总算没有白费心机。 餐桌上摆得乃是全鱼宴,菜品颇多,多数都是以辣为主。好比什么剁椒鱼头、酸菜鱼、麻辣火锅、麻辣小炒肉……各式各样的菜品,令人垂涎三尺。 我和秋鱼正襟危坐,而秀秀倒比较随意,因为这顿饭该算是我对秀秀的赔罪吧。秋鱼一来是为了迎她,二来是舍命陪君子,帮我这个老是容易坑朋友的老友补过。 很快我们便动起来了筷子,秀秀是吃得津津有味。 秀秀抬起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道:“秋魚姐,我说你有没有想我呢?” 因为在我们三人从云滇鸦片窟回来之后,唐秀是跟了一段时间的秋鱼,后来才随我游历四方,故她这么问。 秋鱼咽下那大片鱼肉后,含糊着说:“想啊!” 唐秀说:“诶,秋鱼姐,我进来的时候你庄外的庄生晓梦迷蝴蝶迷阵怎么还没开启?” 听到这里,秋鱼瞬间噎住了,我赶紧去拍了拍她后背。 如果说迷阵失灵了,那应该就是晓枫在潮海宫正在维护机关的缘故。根据守在通道口的心腹传话来说,晓枫在里面暂时还是安然无恙的,所以我们不必担忧他的安危。只是这个迷阵失灵来了,我们倒要担忧一下秋水山庄的安危了。 我接话道:“我们的苏大小姐不正是为了欢迎你嘛。” 唐秀毫不客气地说:“你们这么早就知道我要来了?” 我道:“那是自然的。” 等秋鱼不噎了,唐秀尝了一口酸菜鱼,又接着说:“你们的手艺可真好。那秋鱼姐姐,平时的迷阵你们都是开着的吗?” 秋鱼答道:“开啊。怎么了么?” 唐秀边吃边道:“没有呀,我就想了解一下嘛。秋水山庄好多东西我都忘了,我等下还想知道傀儡什么的,你明天带我去看看怎么样?” 秋鱼思索了片刻,便答应了。 随后她缓缓道:“庄生晓梦迷蝴蝶,只要是踏进了迷阵里面,基本是出不来的。” 唐秀颇感兴趣道:“出不来?那为什么还要起个这样古怪的名字?” 秋鱼道:“顾名思义啊,进去了的人,是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根本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梦着。” 我问道:“所以是梦靥么?” 秋鱼道:“逮逮逮。” 这奇怪的口音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我想着,既然这迷阵能够触发梦靥,我还是先退为敬比较好,怕了我那噩梦和糖掺杂的童年阴影。 唐秀又道:“我看梦靥好像不是随时能触发。” 秋鱼咂嘴敷衍道:“阵眼呗。吃鱼吃鱼,瞎说这么多。” …… 作者有话要说:  爸爸们,我来更文了。求浏览求评论求收藏。爱你们! ☆、和光秋水7 一场晚宴下来,那个阴鸷型的唐秀似乎给我们压了下去,往日那个活蹦乱跳,说话叽叽喳喳的 分卷阅读81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机灵鬼又出来了。 次日趁着大家的兴致未减,我们的苏大庄主又领着我们重新参观了一次她的大山庄。那些什么个面膜生产线,想必唐秀是不会感兴趣的。感兴趣的从来都只有我和秋鱼、清目三人。每天叨唠着要赋什么面膜,然后让我们的苏大庄主去研发。 兵器谱吧,唐秀似乎也并不怎么感兴趣。那些个什么刀枪剑戟的,热兵器与冷兵器的,唐秀都不大感冒。 她唯一感兴趣的,似乎就是秋水山庄的历史与辛秘。前者的话,倒是可以了解一下,但是后者的话,你想去知道别人家有什么辛秘,就好像让别人把自己的衣服扒了,露出个肚兜给你看一样不文明。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唐秀对那个迷阵尤其感兴趣。 期间甚至提到了如何破解那个阵法,秋鱼听了,脸色一绿,缓了会,道:“一种方法,进入梦靥的人自动醒来。” 唐秀不依不饶地问了半天,秋鱼无法推托些什么,最后只好无奈地表示:“晚些秋日祭,你随我去吧。” …… 秋水山庄,万里无云,秋日祭。 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有个歇息的时间可以坐坐。本来呢,我这个风流倜傥的贵客自然是可以享乐的,爱钓钓鱼就钓钓鱼,爱哼哼歌就哼哼歌。可是待我回到自己的寝室时,一屁股坐上那张宣枝木椅,才把一条腿儿搁好,方喝了一口凉水,“吱呀——”门就被推开了。 我搁着一条腿,看着那风度翩翩的来人,差点把自己给呛死。 来人破天荒地穿回了她的秋水山庄特别制作的紫色华服,又是烫金又是贴片的,手指还套上了全套护甲,妆容打扮得分外庄重,她右手握着那把机关扇子,身体倚着门,风度翩翩地扇着,又耐人寻味地看着我。 此乃与我差不多风流秋水山庄庄主苏秋夷无误。 这副模样的她,才是那个在江湖为人称道的苏秋夷。摆脱了那和我相互狗来狗去的气质的苏秋夷,果然是非同凡响。 只不过眼下江湖所谓的流花隐兔,搁着一条腿,面对这位移动的大金锭,似乎不大合礼数。 我悄悄地把搁着的腿放下,站起来拍了拍衣裙,道:“我说秋鱼,你今天怎么?” 秋鱼将她的扇子收起来,道:“唐秀说迷阵失灵了,我得去通道口看看我弟弟在潮海宫捣鼓些什么。” 我道:“那也不用穿得如此豪华啊……” 她接着道:“其实三天后就是秋水山庄的秋日祭了,忙活了这么多天,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导致我丝毫没有准备秋日祭的事情。等会得登高,按照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即便是演练,也是要穿得正统的。” 我点了点头,道:“了解了。” 秋鱼毫不客气地道:“来,你换一身衣服,等会和我去瞧瞧晓枫去。喏!” 我接过那套沉甸甸的衣服,看上去没有苏大庄主的矜贵,但是想必也是非常华丽的了。我确实,十分喜欢了。 “哈哈哈秋鱼能送给我收藏吗?”这句话我还没说出来。 秋鱼便说:“赶紧换了,你太容易引起我们庄的人发现了,而且唐秀也在,乔装一下好行动。对了,你喜欢你就拿去呗。” “嘿嘿嘿,好咧!”我美滋滋道。 须臾,换好了这套精致而沉甸甸的衣裳后,我照了照铜镜,果然不一样呀。 秋水山庄的特指衣服乃是以紫色为主要基调,身上的护甲比较多,而我现在穿的这套便是秋水山庄的高级弟子才能穿的服装。穿上之后,显得整个人精神抖擞的,一改之前的痞子样。 秋鱼见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戏谑道:“哟嚯!不得了,你现在可像我们那长老院的正经姑姑。” 我笑了笑,道:“好像差了点东西。” 秋鱼道:“什么东西?” 我做了个扇扇子的动作,示意她我缺了把扇子。 秋鱼无奈道:“眼下没有。” 我只好作罢了,随她一同前往通道口。 通道口处有一块非常大的琉璃镜,通过那块琉璃镜可以清晰地看见晓枫在潮海宫里面做什么,甚至可以了解到具体哪一个部位坏了,秋鱼看了也可以指导他怎么修理。 偌大的潮海宫,就宛如海底的一座规模宏大的仙宫,水波在宫中的四周流动,日光透过海水照射进去,如果从下面抬头看上来,那将会是一片灿烂的波光粼粼。甚至,还能看到大型的海洋生物呢,甚是壮观。 潮海宫的制作精巧,宏伟而瑰丽,也许从未见过的人,有幸参观的话,算是一生之中不可多得的美事吧! 我和秋鱼站在通道口的门前,可惜这琉璃镜十分奇特,只因只可以外面的人看见里面的光景,但是里面的人却不能看见外面的人。 晓枫似乎是感觉到了他姐姐在注视着他,于是他挥了挥手,对着琉璃镜笑了一下。那少年的笑容始终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秋鱼舒了一口气道:“看他这个气定神闲的样子,外面的庄生晓 分卷阅读82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梦迷蝴蝶应该只是失误导致的吧。” 我直截了当地问她:“那如果迷阵失效的话,秋水山庄会陷入危险的状态吗?” 秋鱼从容地笑了笑,道:“从来只有我喊人出来挨打的份,还没有人敢来招惹我。” 我挑了挑眉:“苏大庄主这么厉害?” 秋鱼“哼哼”地笑了两声,然后狡诈地对我说:“花隐,不瞒你说,就隔壁的那群‘土匪’帮子,他们敢来?我的厨师一铲子都能把他们给铲飞。” 我赶紧郑重地鼓了个掌,连连道:“太……太真实了。” 穿过了皇杉道,上了珺山山顶,在那浩浩乎如凭虚御风,飘飘乎如遗世独立处,便是那最高的祭台了。 夜晚的皇杉道,是个能欣赏到静水和高月融合交汇之美态的地方。这里的树高大峻拔,夜晚甚至会被携带湖水的山风蒙上一层薄薄的白霜,远观有高修傲然之态,近看有凛冽寒凉之感。不论是这风月山水,还是凌霜傲洁,都能让人心旷神怡。 这里确实是秋祭的好地方。 我手托盛着不同玉器的金盘,郑重地跟随秋鱼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上台阶。 这里非但静,且空灵,人在这里每走一步,听风掠过竹海,都能掀起一阵清脆的狂澜,让人不禁肃然。 三日后的秋日祭便会在这里举行,届时秋水山庄上下全部都要身穿门派服装来参加。每套服装都代表特定的等级,不可逾越,也不可擅自屈膝降级。每位弟子穿相对应的服装,手持相对应的武器——他们的十二扇骨铁扇。 秋日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低级的弟子只要看见来人手中所执的扇子比自己的精美高级的,那便是自己的前辈,需得问好。而至于客人呢,恐怕还是第一次遇到在秋日祭的时候,秋水山庄还接待了客人,给予了她最好的服装,赋予她极高的地位。 像我和唐秀,是必须要换上秋水山庄的门派衣服的,只不过我们不需要执扇子,按照规定来,是不可以携带其它的武器的,即便是随身携带十年从不离身的武器也不行。 只因若不这样,便是对整个秋水山庄的不敬。这是尊敬,也是规矩,无人可以逾越。 走完这整个祭祀仪式的流程,我心中不免翻起了一阵肃然起敬之感。 湖面而来的风迎面吹拂,她的发丝在迎风飞扬,这种宁静的时刻,自从我离开了峻仪山后,便变得少之又少,不可多得。 我和秋鱼对视了一眼,多年前的患难出逃,十几年的深刻友谊,互相扶持相伴共度患难,遇到什么事情早就心照不宣了。 我和秋鱼对视,凝眸须臾。 我们异口同声道:“吃宵夜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魔鬼般的笑声回荡在祭台之上…… 此夜明月朗清风。 半夜我俩换回常服,鬼鬼祟祟地溜到澄酩湖去,快手快脚地搭好木材,赶紧生个火,架好架子。我生火,秋鱼钓鱼。咱俩钓一条烤一条,出来的时候还不忘去厨房顺手牵羊牵了些调味料和道具过来。 现在坐着吃鱼,美滋滋啊。 火堆里的火焰就像深夜里舞蹈的精灵,兴奋雀跃地在夜里冒出点点火星,他们在空中螺旋上升,越飞越高,最后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烤鱼身上给放了些孜然,我缓缓地翻转树枝,火焰慢慢地舔着鱼身,烤鱼发出“滋滋”的声音,我相信它已经变得外交内嫩了。 我俩拿着树枝,呼了呼气便开始吃了起来。 秋鱼边吃边道:“花隐,你给你的夏老哥写信了吗?” 我道:“写了,捎邮差送出去了。毕竟骑的不是千里马,估计得过段时间才能收到。” 她撕扯了一块鱼肉,吹了吹,放进嘴里,支支吾吾道:“你写了啥啊?” 我道:“还行,问了他点东西,问问他准备起身去哪里。” 秋鱼道:“花隐,你有没有发现唐秀最近很不对劲?” 我点了点头,道:“她不对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秋鱼凑近道:“我说的是,为什么她一直对那个迷阵这么感兴趣。” 我不以为意,道:“一来,迷阵很快就修复好了,二来,秀秀也破不了那个迷阵。更重要的是,我感觉她对奇门遁甲之术是一窍不通的,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我想她不会成功。” 秋鱼皱了皱眉,道:“那就暂且先不管吧,再看看。” 我的目光顺着那点点火星的飞升,融入那深深的夜色里,我觉得,这夜色,似乎越来越不可捉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回忆杀了。 不要掉收藏啊救命。 ☆、和光秋水8 三日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给夏大哥的家书理应到了,阿濂也应该在回襄州的路上了。只希望他这一路和风霁月,没什么阻碍便好。 许久没有见到夏老哥了,甚是想念,也不知道 分卷阅读83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他跟嫂子过得怎么样了。更不知道川冰宫上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事情发生,想来我以前也在上面待过一段时间,那漫天的飞雪,是我毕生刻骨难忘的美丽,希望他都能与我详说。 上回和阿濂在茯苓镇上擒住了独孤师兄的弟弟,也不知道现在独孤师兄过得怎么样。他是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一个人喝酒呢?还是连酒也不喝了。 我掐着手指算,今年的花销也是有点儿大。唐秀一来了,那云隐观肯定是没人的了,打着云游的名号也云游太久了。不知道襄北的百姓过得怎么样,刘家的儿媳妇年初给刘家生了个胖女娃,还来我这里祈福。我没给她胡乱画什么符,只是给她塞了两颗糖,祝她这辈子就像糖一样甜甜蜜蜜。 诶,还有那上回好心扶我一把的小伙子,也不知道他追上了他喜欢的那个姑娘没有…… 襄州的云海万千,毕竟都是我一个想念的地方。 今年着实干了好多事,也增加了不少见闻。初遇宋祁濂,只觉他宛如川冰宫上初晴的雪,带着一抹春天的朝阳,又有白雪一般的高洁。后与他一同前往各处匡扶正义,所见所闻无不新鲜刺激。今年又探望了清目、秋鱼,可算是把想见的人都见上了。 阿濂跟我说什么他是凌清山上的弟子,师父派他下山游历,听闻襄州北边有个云隐道姑,邀她一同游历的鬼话……现在我大概是有些不信了。 那天我见他信封上写着“师尊”二字,我便觉得事情有些个蹊跷,他约莫就是凌清观的观主吧……那个所谓的襄云双道,也许恰巧指的就是我们两位。 起初在祥云街,听到那小伙子以为“云隐道人”是个步履蹒跚的老奶奶,而把我脸给绿得……啧啧,可真是不妙呀。再想想,那小伙子说非天道人是个年过古稀的老爷爷,我看,应该也是有点出入的吧。 如果没猜错,宋祁濂是师尊,而并非徒弟。 这么一想,我倒没觉得不好意思了。若阿濂只是他们门派里的一个小弟子,那我拐走了别人,我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这个大师父,给拐走了有什么所谓,正好合我心意,拐走! 呔,净想些什么,秋水山庄的秋日祭就在今天了,我也好拾掇拾掇。 秋日祭即将开始,山庄内的人都各司其职,各有各忙的,谁也没空打理谁的在与不在,他们只管自己负责的环节没有出差错,那便很完美了。所以啊,今天我的存在感极低。不像往日,个个都想来听我在外头所遇见的奇闻故事,因为山庄内的弟子很少得到许可能够出去浪迹,所以他们听故事的欲望尤为热切,往往从开讲算起后三天,预约都是满满的。 秋日祭我的任务比较轻,把秋水山庄那充满激情的紫色门派服换好,便完事了,届时双手端庄地捧着盛着玉佩的托盘,走完上回走的那段路,又完事了。 只因今日比较空闲,我去找了唐秀,瞧瞧那小妮子又在捣鼓些什么。 “笃、笃、笃!”我敲了敲她的门,喊了声:“秀秀,开门。” “吱呀——”木雕的门如愿打开,只是开门的人有些垂头丧气。 我伸手去搭了搭她的肩膀,问:“哎哟,我的秀秀,你这么愁眉苦脸的干嘛呀?” 她摆了摆手,敷衍道:“没什么。” 我顺手便抄起她桌上那碗凉茶,放到嘴边饮尽解渴。事毕,我开口道:“秀秀,今天是你秋鱼姐姐山庄的秋日祭啊,你不该开心点吗?” 她咂嘴道:“我搞不懂,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我挑挑眉道:“嘿嘿,那这样大家就可以聚在一起啊,不开心吗?而且晚上有河蚌吃诶,怎么样,心不心动?” 唐秀出乎我意料地道:“那是你喜欢吃的河蚌,可是我觉得很难吃。” 我尴尬地笑了笑,道:“可是也有你喜欢吃的香酥鸭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地就踩到唐秀的地雷了,她生气地道:“我喜欢吃不代表我今晚就想吃,现在有点难过不想吃不可以吗?” “你怎么个难过法了?说来听听?”我道。 她送了我一个白眼,厌烦地道:“你怎么什么都想知道?” 好的,恭喜眼前这位身穿紫白色衣裳,到现在还没把门派服装换上的任性姑娘成功地把我气到了。 我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今天秋日祭之后的晚宴,我想没有你想吃的,你好好待在房里。你那副抬杠的性格给我收起来,赶紧给我换好衣服别耽搁时间。” 岂知平日里对付不听话的唐秀的方法,已经不大管用了。只见唐秀板起一副黑脸,严肃道:“姐姐,你会后悔的。我想去一个地方,去一个只有美梦的地方。” 我望了她一眼,其实完全不想复合唐秀再多说什么,简直白费力气。 我厉声道:“你赶紧把衣服换了,别再耽搁时间了。” …… 澄酩湖前高祭台,秋高气爽且万里无云。成排成列的山庄弟子身穿统一整齐的紫色门派服装,肃立在此。 苏秋夷身穿最华丽的紫色服 分卷阅读84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装,头戴华丽精美的金钗。她两手相握,目视前方,一步一步郑重地迈上台阶。我紧跟着秋夷的步伐,一步一步登上最高的祭台。 那个端庄而威严的女子,诵完一篇长篇大论后,将托盘里的翡玉扔进澄酩湖中。 “叮咚,叮咚!”两声下去后,祭神结束,我的任务便已经完成了。 从高祭台上扫视下去,谁来了谁没来了都一览无遗。我逐个查看只为了确定唐秀这个小兔崽子有没有来。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似乎没有。 于是我再淡淡地再看一眼,还是没有。 我附耳上前与秋鱼道:“怎么办?唐秀没来。” 秋夷低眼扫视了一巡后,道:“她去哪里了?” 我皱了皱眉,道:“不知道,我叮嘱她来了。她没来。” 秋鱼狐疑地看着我,道:“你怎么不把她拉过来?” 我顿了顿,道:“刚刚与她小吵后,她耍了点性子。还说什么她要去做一个很长的梦,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秋夷略微思考后,道:“花隐,你怎么跟她吵,一个小孩子。眼下我抽不开身来,劳烦你去走一趟来了。” 我在回忆唐秀方才所说过的话,加之她之前对庄生梦蝶迷阵的三番四次的打探,我对她去了哪里似乎有了一些头绪。于是我压低了声音,道:“我想我知道她去了哪里了。我先走了。” …… 唐秀说她要去做一个梦,在秋水山庄里和“梦”相关的,无非两件事物,一是床,二是“庄生晓梦”。按照唐秀这尿性,她是断然不会只想告诉我,她要往床上一躺。而且,连日以来,她问的关于“庄生晓梦”的那个迷阵的故事,也着实太多了些。 我须得赶在她进入了迷阵之前,赶快找到她。或者说,我是不是应该祈祷一下,潮海宫内掌控迷阵的机关给点面子意思意思地地失灵了? 我暗自自嘲了一下:这岂非太异想天开了? 我在飞快地找寻阵眼所在,不料想,在抬头时,我却再也笑不出来了。方才我还在用轻功跑的时候,身前身后都是一派秋色,而现在抬起头来,身前俨然已变成一派春色,满世界的桃花纷飞,而身后却始终是那副秋天的光景。 首先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桃花之景一定是幻想,而萧瑟的秋天之景一定才是真实的世界。 “想不到我所踩着的这条线,竟然是迷阵的边界。”我暗忖。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一步,我发现,这条神奇的边界线竟然随着我的步伐也跟着退了。 此刻,我不禁感到惊慌失措了!“不妙啊不妙啊!”我暗自叫苦。 于是我赶紧大掠了一步,那神奇的分界线竟然也跟上我的速度“跑”了过来。 “既然前后进退不得,那岂不试试转个身?”一个想法从我心底里冒了上来。 于是我赶紧转了一个身,可是……可是就在我转身之际,眼前之景竟然……竟然又换了两个季节!身前是夏日之景,身后是冬雪之景! “我的天!这是什么?!” 习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所处环境一边炎热,一边寒冷。脆皮点的很快就会走火入魔,我已经清楚的知道,这一遭恐怕是有去无回了。 我慌张无措地环视周围发现天无可及之望,地无可破之机。 我揉了揉眉心,思忖了半刻,决定还是把这季节调回来。于是我再次转个身,结果却发现,这不仅季节是反复轮回的,连这天气都是阴晴不定的。 经过多次的尝试之后,我已经筋疲力竭了。如今眼下的光景已经一分为四,不但春夏秋冬俱全,而且阴晴雨雪都齐全了。 而我正处于两条交线的中心点,我索性盘腿开始打起坐来,顺道冥想冥想,指不定能够冥想出一条出路。 我开始有点后悔,阿濂和我讲八卦五行的时候我竟然打瞌睡了,否则这阴阳轮转,八卦五行的阵法,我应该能够勘破一些。可惜阿濂不在,哎…… 这横风横雨又大雪漫天的,我着实有些支持不住,别说找唐秀了,我感觉自己都有点小命不保了。 渐渐地我已经明白了,这个庄生晓梦迷蝴蝶的迷阵远远要比八卦五行要复杂,我有种直觉,这个阵就像一个棋局一样,也许我刚开始踏入这个迷阵的第一步,只是扰乱这个棋局的第一步,而后面我所做的,只不过是更加扰乱这个棋局的举措罢了。我没有能力将它归位,也没有记性记得住我怎么走。所以只能任凭风吹雨打,感受这大自然的力量了。 基于我与秋水山庄庄主太过相熟的缘故,我老是有一种“梦蝶”阵也是温和待人的错觉。啧,此阵能够位列江湖四大阵法之一,又名“温柔乡”是不无道理的。 但人终究是人,我又不是铁打的…… “哎……撑不住了,药没能给苏秦带回去,晓枫还没从潮海宫出来,阿濂,重点是阿濂,他还在等我呢。万一我就这么挂了,哎……” 渐渐地我已经感觉到有些神志不清了,这样一阴一阳一 分卷阅读85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寒一热熬两个时辰我觉得自己大抵是支撑不住了。 “好冷……好热……太湿了……太干了……”我紧闭着双眼,尽力克制那股在体内横冲直撞的真气。可是,天命往往不如人意,我脑子里的记忆也变得野蛮,一下子全部涌现上来。 当年被爹娘所弃的场景,忽然又清晰了起来。那朱门前的石阶共有三阶,我就被遗弃在那里,捡我起来的是个老妈子……然后,然后好像给抱了进去,看了一眼,又给丢出去的……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地存活下来。 夏老哥……是了,夏老哥,后来我是碰到了夏老哥。在集市里偷东西,正好偷盗了夏老哥的头上,他还差点把我吊起来打。在哪里偷的?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是了……哥哥还带我去了几趟川冰宫,师兄师姐们都好极了…… 诶?诶,那段不堪的过往又清晰地浮现在我脑子里了,鸦片窟,云滇……是了,云滇!那个满头白发拄着大木藤条儿的老婆子,分明牙已经缺了好几颗,还天天骂人,凶残得要死要死的。不过也是幸好,幸好秋水山庄的少庄主来了,对……是秋鱼救了我一命。 那个凄风惨雨的夜里,那满头白发的老婆子带着十几个衣着暴露的大汉四处追踪我们。我还记得鸦片窟里有个小孩,她的眼神和谁都不一样,除了懦弱,还有一点别的东西。苏秋夷问我要不要救她,我当时就这么想,不救,一定不要救。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一恍惚,我竟然又从鸦片窟里逃了出来,是了,逃出来的日子也没有比在里面好过,甚至我觉得,要更加难过一些。这是真真切切的难过,夏老哥早就说过“要什么男人……跟着你哥哥我不是很好么,我看你还不如从了哥哥我。你这小兔崽子,这条命注定是命犯桃花,一直会给人欺负的。” 我简直是叫苦不迭。光景一下子又转回到了在杭州城。杭州城……本来就不大适合我这个落魄的少女呆着的。别人都是些什么旖旎繁华,轮到我的也只有邋遢二字。我段花最他妈不幸的不是被拐去了云滇的鸦片窟,而是在杭州这个最繁华的城市遇到了一个风流倜傥不羁放纵的混账小子。更加不幸的是和他谈了一场狗屎恋爱。我依稀记得,这场情伤我疗了三年,又是夏老哥把我给拉出来的。 所以每次夏老哥看见我,都是看着一个不成才的小兔崽子一样。 记忆来到这里,似乎就停顿了。睁开眼时,我摸了摸脸颊,原来两行热泪已经流了下来。 我左半边身子的衣裳,全给雨水打湿,它沿着我的手臂,滑落到我的探花剑上,再重重地滴落在土壤了。 “段花。” “谁在叫我?!”我猛然起身。 “段花,是我,你的唐秀。”那把近乎缥缈的声音传得忽远忽近,让我难以捉摸她的方位。 “你在哪里?”我环顾四周,可是一直找不到那个人,这里始终是一片空荡荡的树林,半个人我都没见着。 “我就在你前面,你闭上眼,你就能摸到我。”唐秀的声音忽然又离我很近,于是我按照她说的确实能够摸到一个实体。随后睁开眼,我果真见到了唐秀。 幸好我睁眼睁得早,只见眼前的紫衣女子手持一柄光亮的短刀向我刺来,我大吃一惊,连忙倒退三步躲开了这把利刃。 我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盯着眼前的这个唐秀,呵斥道:“你想做什么?!” 只见她一击不成便停手,她勾嘴笑了笑,道:“段花啊段花,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幸运么?” 我把探花抵在身前,道:“碰着了一个病变的你,我哪里来的幸运?” 这天上的暴雨似乎越下越下,四个方位的季节全数变成夏日,头顶的整一片天空雷声大噪,那滚滚的乌云压得人将近喘不过气。冷冰的雨水重重地打在我和唐秀的身上,同时也不断刺痛着我,提醒我这就是现实。 唐秀已然不是那个怯弱的唐秀了,当年在鸦片窟里,眼神里充满了怨恨歹毒的那个小孩,似乎又回来了。 唐秀手持短刀,死死地盯着我的脸,一字一句道:“怎么个不幸运法?呵,从小就有夏大哥的庇护,可我呢?我生来就活在那个鬼窟子里面,从没断奶开始就要受到老巫婆子的毒荼,在这么阴暗的鸦片窟里给压榨了这么多年。可你呢?风光无限的冰川宫弟子提携了你,又把你从鸦片窟里救出来。你这叫不幸?” 我那盯着她的手的眼睛不敢移开半寸,生怕等会不留神,她便刺向我。 我冷笑道:“笑话,我出生不也还是遭爹娘所弃。至于夏老哥,我与夏大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又怎么知道?” “你……”听到这句话的唐秀似乎受了刺激,她的眼神变得更加怨恨和歹毒,她像一条雏幼的小蛇一样,对我虎视眈眈。 她一字一句道:“你到底和夏大哥之间发生过什么?!” 事已至此,我便顺着她的思路下去,看看能不能索性把她气晕得了,省得这个闹脾气的唐秀又在这里与我自相残杀。 我凉凉道:“不可告知不可告知。” 分卷阅读86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她忽然怨恨道:“我相信你和夏大哥没有苟且,可为什么他娶了妻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他偏偏看不起我。我知道是你,你觉得我这个蛮苗子的女孩是配不上川冰宫的弟子的是么?要不是你挑拨离间,夏大哥怎么会娶了别人?” 我挑了挑眉,道:“唐秀你知道了?” 她上前走一步,狠狠道:“段花,你真当我不知道么?” 此刻天上炸了一个响雷,冰冷的雨水沿着我的骨节流向剑槽。她上前一步,我便持剑后退一步。这一问,问得我有些心寒。 我淡定道:“夏大哥娶妻是他自己的事,至于我为什么不告诉,你看看你自己知道之后什么反应,我想你该知道。” 她持刀的手转了转,那柄光亮的短刀的反光刺了刺我的眼,让我丝毫不敢懈怠。 她狰狞地笑了笑,再道:“你说过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不管,可你呢,你还不是跟了那个宋祁濂走?你说过的带我过去呢?你带了吗?你倒有好伴侣,我却因为你,把喜欢的人都弄丢了,你过意得去么?” 此刻天上又狠狠地打了一个响雷,炸得那菜色的枯叶满枝的树开了火花,我的心狠狠地一颤,却依旧睥睨地看着她,道:“不才过意的去。” 唐秀那逼人的气势将我逼得退无可退。那倾盆的大雨从天下倒下来,我的视野早就给这雨水洗的模糊不清,可唐秀那张咄咄逼人的面孔我依旧能够想象到。因为这不是我第一次所见。 唐秀盯着我,那一双眼睛就像一只受伤的小蛇一样的眼睛,充满了悲愤和怨念。 她咬牙切齿道:“段花!当年苏秋夷走的时候,你有没有说过要丢下我!我问你有没有!” 语罢,她那柄短刃已经在我的脸颊上划开一到血淋淋的口子。 雷雨交加的白天骤然变成黑夜,那倾盆的大雨也骤然停止,忽而狂风大作。我死死地盯着唐秀的脸,双目如炬地看着她,看看她那把短刀究竟还敢不敢刺向我。 我握着这柄剑,一字一句道:“是我说丢下的,因为你注定要成为他们拜日教的圣女,丢下你,那又怎么样?” 我将探花剑抽出,银光一亮,我指着唐秀,桀桀而笑道:“杭州城的那个混小子,也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 “轰隆隆!!!”苍穹乍泄了一道闪雷,唐秀握着短刃的手颤了颤,她跌倒了在地上。 ☆、听冰执花1 唐秀这一跌,似乎仅仅是她方才泄了气才给我唬住,随后她又顽强地站了起来。她的衣服上已经沾满了泥泞,素爱整洁的她现在却毫不在意。 雨水狠狠地打在我脸上的血口子上,打得生疼。我“嘶——”地一声,依旧不改凌厉地盯着她。 唐秀拿着短刀在我面前比划,语气变得比方才平静了些,她道:“你以为你能压得住我么?” 我看着她冷笑了一声,道:“我看这幻境里的风雨,还是全凭人的意志力所转换的吧。前些时候我内心浮躁,自然是备受春夏秋冬的煎熬,现在呢,你仔细看看,现在是谁的心志更强大?又是谁,在主导这个幻境?” 唐秀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畏惧,她反而自信满满地说:“段花,你自翊聪明不是么?那么让你再经历一次你所经历的噩梦好么?” 我闻言一骇,道:“什么?!” 唐秀开门见山道:“可以呀,段花,你竟然不知道这个迷阵有什么作用么?它会让你一遍又一遍地回忆你的噩梦,你逃,也逃不出来。” 我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想,事实未必是这样。 我道:“那你呢,唐秀?你的噩梦又是什么?为了让我做这个噩梦,至于让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么?” 唐秀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是,从小我就不如你,从小你就比我幸运。我和你之间可能只是缺了一个夏渐明,可能只是缺了一个宋祁濂!只是!可是这些却偏偏都是能够改写人命运的因素!” 我盯着她那张被雨水冲洗的面孔,凉凉道:“那你又想得到什么?” 她说着说着,似乎有点儿抽噎,她指着我的胸口,道:“我想得到什么?这你不是很清楚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跟着你,当年你想把我从你和苏秋夷的队伍里踢掉,我也想努力压制这份怨恨。可是你呢,为什么你什么都有?!” 听了之后,我心中那份压抑已久的怨恨,全数爆发了出来。我把手中的探花剑掷出,探花剑狠狠地插在她面前地上,剑身还摇晃不止。我怒道:“我他妈的在杭州街头当小乞丐你知道?我在川冰宫上苦修剑法你又知道?我什么破事都告诉你了吗?你以为别人所遭遇到的都一定比你好吗?醒醒啊,唐秀。” 想必她一定把我当做是仇人看待了,当初为什么想要抛弃她,很简单,为了我们能够生存。 她满眼通红,悲愤地盯着我,一字一句道:“段花,你杀的人比我少么!你的道侣又知道么!” 我半眯着双眼看着她,道:“不比你少,比你多了去了。 分卷阅读87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在你手上的命,也只有我不幸死掉才会算上一笔。他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 她硬生生地打断我的话,道:“段花,我再问你一次,如果现在你要弃了我才能保命,你弃还是不弃?!” 我顿了一会,道:“不弃。” 她的眼中似乎发出了丝丝亮光,随即却又暗淡了下来,她又问:“那么当年呢?你弃吗?” 我毫不犹豫道:“弃。” 我的“弃”字刚说完,这片树林上空的漫天倾盆大雨忽然消失了,周遭变成一片漆黑,我似乎是进了一条通往归墟的隧道,在眼前全黑之前,我模糊地听到唐秀说“姐姐,那我们一起做梦吧……” 我凭借仅存的理智竭力告诉我自己:“呸!秋鱼发现了后,通知晓枫修改一下机关运行的轨迹,不就可以出来了么……呃!” 一梦如初,十几年前的光景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街景,“这里好熟悉呀,这里好像是……是杭州。” 五月,杭州城,旖旎繁华的杭州就在眼前,今年我十岁。 我还是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衣裳,个头不高,也许是长得慢,身板小得很,但可能是比较幸运,也没有很多人会欺负我这个街头小痞子。 街头醉香楼的周掌柜又喊我去送酒了,没办法,生活艰难,不送酒混个小钱,估计今晚连肉包子都没办法吃口。 醉香楼在杭州城内只是个小小的酒楼,这名字起得倒好,就是没多少公子哥儿愿意来这里喝酒吃饭。不过也亏得它不是什么大酒楼,否则我连这份送酒的差儿都没了。 周掌柜常年留着那两撇八字胡子,每次叫我去送酒,他都摸摸他那撇短小的八字胡,我看他巴不得用一把梳子给它梳顺。 周掌柜每次都睥睨着我,然后把那些小酒瓶放到我手里,用沙哑的声音道:“小兔崽子,给我好好送到李公子那里去,可别弄丢了。” 我咂嘴说了句:“周掌柜,我看你要不要给你的胡子抹点油,锃亮锃亮的,嘿嘿!” 周掌柜听了后,瞪着眼睛,抡起巴掌就想盖我头上。 我可不怕他,我理直气壮地挺起腰,不怕死地道:“我没洗头,你尽管盖!略略略!” 顽皮后我便一溜烟地跑了。最近荷包穷得叮当响,哦不,我哪里有荷包,一天能吃一顿就不错了,没有,我便跑去城外抓山鸡呗。反正我是抓山鸡的一把好手,也擅长于烤出美味的山鸡。不过也可能是吃多了烤山鸡,满脸的痘痘让我比较糟心。 穿过两条繁华的街道,再转插|入一条小巷子里头,便是李公子的住所。这个李公子嘛,勉强能称其为“公子”,家道不算鼎盛,名声也不算显赫,其父亲是个药店的老板,挣得些小钱,那么算上来他便算是药店的小老板。 这个小老板咧,我很少见到他在铺子里干活什么的,倒是在他们家后院里见着他比较多。我也没法说别人游手好闲吧,毕竟看看我自己这副穷酸样,连好闲的资本都没有。 我耸了耸肩,蹦跶着去他们家的后院。我敲了敲门,喊了声:“李公子?在否在否?” 我本不会说什么“在否在否”这些个文绉绉的词,饶是周掌柜非要我说,说这样李公子会喜欢,我搞不懂,实在搞不懂。 我侧耳听了听,听到屋子里有女人的欢笑声,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反正不是好事情。 我再次敲了敲门,喊道:“李大爷!开开门呐!小人来送酒来啦!” 屋内的欢声笑语不断,却难为我这个送酒的小厮。 我用力拍门,高声喊着:“李大公子!英俊潇洒的李大公子……” 我话还没说完,门就“嘭!”地一声开了,出来了一个衣衫不整的李公子,面目可憎地看着我,一嘴的酒气喷我脸上。他一改平时的好玩样子,揪着我的耳朵,在我耳边警告说:“大爷叫你把酒放在门外,你这小乞丐是聋了吗?还是听不懂人话?!” 第一次跟李公子靠这么近,我着实有点儿害怕,再加上他揪我耳朵的手,是真的很用力,不用看我都知道肯定是红得过分。 我争辩道:“我确实没听到……” 李公子索性将我整个人拎了起来,恶狠狠地道:“没听到是吧?!你他娘的在这里破坏老子的兴致,就不怕遭罪?!滚你他娘的!”李公子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酒瓶,还不“善罢甘休”地扇了我一大嘴巴子,直扇得我脑袋嗡嗡作响。我摔在地上,一时也不知道哪里擦伤了疼,只是觉得十分委屈,从而不争气地就哭了。 我垂头丧气地想:“这下好了,酒没了,酒钱也没了,跑腿的铜钱也没了。今晚连烧鸡都不知道能不能捉一只……” 从那小巷子里出来后,我寻个地方不争气地哭了一场,便怏怏地回到城里寻思办法。 黄昏,杭州城南。 街上忽然出现了一队身穿白衣的行伍,像是?像是什么修士。修士是干嘛的,我不知道。听周掌柜说多了,便有点儿耳熟。据说他们是救人于水火 分卷阅读88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之中的大罗神仙。 “那他们会不会救我?咦,那处好像有个比我年长些的小哥哥,应该会比较好说话,他会不会救我?”我思忖着。 思忖了没多久,我的五脏六腑便开始抗议了,于是我就鬼使神差地一个劲奔向那个白袍小哥哥,抱着那个小哥哥的腰打死不放手,满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委屈道:“小哥哥,我好饿。” …… 这位好看的白衣小哥哥,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能十三四岁就能成为大罗神仙,我也是蛮佩服的。 这位小哥哥寡言,但人却特别好,请我吃饱喝足,至少今晚是不用饿肚子了。我问他是谁,他也没怎么说,只是说他来自于襄州。 “好吧好吧,襄州就襄州,有机会我去襄州报答你!”我笑嘻嘻道。 那小哥哥长相温和,清目十分清秀,我感觉我长大了之后还能记住这个人,就算记不住,也肯定会有好感。 道别了那小哥哥,我又在街上晃悠了,琢磨着我那酒钱要怎么还。 好巧不巧,我又看到了一行身着窄袖子的蓝袍江湖人。巧了巧了,我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哥哥,腰间系着一个沉甸甸和钱包,“啧啧啧,看上去这个可有钱了,不如把他的钱包扒了算了,非但可以还了酒钱,还能够我吃饱几天呢!” 我刚想冲向前,就看到他们一行人转过身来。“不得了,还是带佩剑的,偷了会不会要命啊……” 我左右衡量了一下,反正横竖是死,冲啊! 于是我便一头撞向那个蓝袍大哥哥,人一冲到了马上开始扯他的钱包,拼了命地扯! 那个大哥一脸错愕地看着我,他们一队地人错愕地看着他,我死扯烂扯,死活扯不断那根系着的绳子。 “我滴亲娘啊!要完了!”于是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把扯开了。不得了,真的给我扯下来了。 “什么?!”我定睛一看,心道,“我我我……把别人的腰带扯下来了!!!开溜!!!” 我错愕地看着那行人错愕的脸,马上开溜! 我这跑步不带喘地跑到了杭州城北的林子里头,林子里有个破庙,平日里我就在那里烤山鸡吃。我跑到那破庙后,一屁股就坐了下来,随后瘫倒在地。 我自言自语道:“累死我了……累死我了……应该追不上了吧……” 语罢,只见门口方向原本光亮的地方,被一道影子所掩盖,我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方才那位给我扯掉腰带的大哥! 吓得我整个人坐了起来,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他身体魁梧结实的少年,看着我道:“我看你这小兔崽子跑得到哪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有夏大哥的地方就会有欢乐。 ☆、听冰执花2 眼前这个比我高足足两个个头的少年站在我身前。他神情严肃,叉着腰大声喝道:“喂!小兔崽子,你叫什么名字!偷我钱包是找死?!” 见了他的凶相,我就知道他一点儿都不好对付,只能不断地向后退。 “喂!”他指着我道,“问你话呢!退什么退!” 我边怯生生地看着他,边倒着走,倒退到一堆禾秆草堆前,我索性蔫了坐了下来。 那气焰正盛的少年见我没搭话,好像动真气了,他警告我说:“把钱包还给我,我告诉你,川冰宫上的弟子不是谁都能惹的。” 我心想:“反正还不了酒钱就是饿死,不还钱包也不一定给打死。”于是我索性耍起了无赖。 我看着他,道:“不还,我已经花光了,还不了。你走吧!” 那蓝袍少年仿佛是对付我这等无赖的一把好手,他也不生气了,笑着道:“不还是吧?不还我就把你吊起来,吊在这横梁上,晾那么几天,我看你饿不饿死。”语罢他还指了指那条坚固的横梁。 我怯了怯,说:“你不是冰川宫还是冰川宫上的弟子吗!用的手段就这么不光明磊落吗?!哼!” “哟!”那个少年挑挑眉道,“这么不怕死啊!小兔崽子!” “啊!你干嘛!你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我惊恐地四处逃窜,那位蓝袍公子毫不客气地拿出一条粗麻绳,拦住我的去路。 “啊喂!别!好哥哥!大爷!你饶了我吧!我这么脏兮兮的,你碰着我都脏了自己的身子啊!”我一边鬼哭狼嚎,一边逃窜。 但这个少年大哥好像武功特别好,不消两下就把我擒住了,好了,我现在状况十分不妙,我已经给他吊在了横梁上了。 这破败的庙宇,本来就是千疮百孔的,房顶的瓦片缺了好几十片,下雨的时候准是像是漏斗一样,雨水全往里面倾注。横梁上了有几窝脏兮兮的老鼠那上面“安家”,它们饿了出来觅食的时候,就会“吱吱吱”地叫。屋漏处也布满了蜘蛛丝。除了我烤烧鸡来这里处理一下鸡毛之外,恐怕平时也是没人来这里了。 我看着那个少年大哥倚 分卷阅读89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在门前,笑眯眯地看着我,道:“你就在这里吊着呗,我看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小可怜,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小可怜”这三个字,原本已经打算服软的我,忽然倔强了起来,叫骂道:“你才小可怜!我呸!” “那你好好在这里呆着,我先走了!”他挥挥手,竟然真的就这么走了。 我高喊道:“快放我下来!你这头猪!你这只大狗!哼!” 渐渐地,他走远了,似乎再也没有回来过,那抹蓝色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夜幕渐渐地来临了,杭州城北的郊外很少有火光,这里唯一闪亮的就是那蓝色夜空上的那些星辰,和月光。月光清柔地撒下来,星辰也照耀着我,我忽然不抽噎了,仿佛那一直战战兢兢的心终究会找到一个归宿的,渐渐地,周遭慢慢安静下来,我也在星光和月光的轻抚之下轻轻地入睡。 …… 清晨袅袅,露水沾湿了野草,微风轻轻地吹拂着我,仿佛一位温柔的姐姐在轻轻地唤醒我。我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到庙宇里有个蓝袍男子在抬头看着我。 一天不吃不喝,其实我也已经习惯了,只是在这大哥面前,若是想让他放我下来,还需得佯装一下。 我见那地抬起那沉重的眼皮,虚弱地说:“哟……大哥回来了啊……” 只见那大哥抱着剑,腰间还挂着好大几包中药包。他用冷冷的目光看过来。给他这么一看,我都感觉周身充满了寒气。 他忽然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半眯着眼,回答他:“你又叫什么名字?” 我本以为他会嘲讽我“胆子倒大,小兔崽子”,却不料他开门见山便道:“川冰宫弟子,夏渐明。” 我抬眼看着这个比我高两个个头的小哥哥,也毫不隐晦道:“我没有名字。” 这位姓夏的大哥,现在仔细看来,我才算是真正看清楚了他的面容。我只感觉,这个小哥哥,不,是大哥哥长得有点儿凶,把头发束得高高的,眉毛长得英气,脸骨瘦削,看人的时候还有些冷。 夏……少侠,用他那剑柄怼了怼我的肚子,随后三两下手就把我放了下来。 我拉了拉他的衣袖,嘟囔着问他:“你……不怪我啦?” 他也没有抽开手,只是一脸没好生气的样子看着我,说:“气你那天把我腰带给扯下来了。” 闻言,我忍不住“噗嗤……”地笑了。 那个姓夏的……大哥哥,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扯了个笑容出来,将他腰间系着的那几大包药材拎到我面前。 我戳了戳,问他:“这是干嘛用的?” 他把手搭在我的头上,说:“你会熬药不?”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说:“会的吧。” 他把药放在我手上,挑了挑眉,吩咐道:“喏,等下把它熬了,自己喝下。” 我拎着左瞧右瞧,怔怔问他:“你……不会想毒死我吧?” 他毫不掩饰道:“我觉得一剑拍死你比较简单。” 我扯了扯他袖子,笑嘻嘻道:“我饿了!” 他喝道:“不是给钱你了吗!自己不会去吃吗!快滚!” 我无奈耸耸肩,嘟囔着:“好凶……” “……” …… 一昼的时光仿佛是弹指一挥间,又到了夜幕来临的时刻。杭州城北边的郊外有几个小废墟,平日里我捉到了新鲜的山鸡都在哪里把它处理掉。想不到今日倒成了熬药的地方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那包药材打开,翻开了里面一些乌漆嘛黑的药材,见着不认识的就挑捡起来问哥哥。 “哥哥这里都有什么药材啊?”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问道。 他没好脾气道:“玄参、蝉蜕、防风、金银花、蒲公英……” 我一拍手掌,惊讶道:“哇!蒲公英也能入药吗?” 他瞥了我两眼,嘴里就这么挤出两个不雅的字“智障!”。 我又问他:“哥哥,你觉得我是有什么病啊?这是治什么的?” 夏小哥哥又一脸没好气色,吭气吭出了一句话:“治你的智障!” 好吧,我还没有遇到过这么臭脾气的人,从今天下午开始,他张嘴闭嘴就是一句“智障”,他长得比我高,功夫又比我好,还带我吃吃喝喝,还替我出了头,除了整天骂我之外,也没什么不好的了。 只是他也不多说,我便索性不说话,专心致志地熬起药来。 点点火星在火柴堆上冒着,浓浓的药材味灌入我的鼻腔,闻起来还挺,嗯……挺能接受的。 夏小哥哥忽然说:“治你脸上的痘。” 我边拿着那废墟边捡的大叶子扇火,边说:“我都丑习惯了,这有什么的。” 他怔了怔,道:“没有,你挺漂亮的。” 我摆了摆手,说:“呔!哥哥瞎忽悠我什么呢!又黑,脸上都多痘,谁喜欢……那老街的周掌柜见了我就跟见鬼一样,要不是他施舍给 分卷阅读90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我一份工,我哪里有钱吃饭。” 夏哥哥听了后抡起手掌就想往我头上盖,我下意识赶紧用手抱住脑袋。不料,他只是用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我的脑袋瓜。 他微愠道:“你还敢提他?!今天他把你揍了一顿,他娘的他还是人吗?!”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还挺开心的,至少有一个想替我出头的人,竟然藏不住笑意,将它漏了出来。 “笑什么笑啊?给打傻了?”夏小哥哥呵斥道。 我立马摇摇手,嬉皮笑脸地说着“没事没事。” 夏小哥哥与我说明了他没有帮我揍那周掌柜的原因。原来他们此行杭州是有目的的,夏小哥哥和我说,最近杭州一带不大太平,常有小孩失踪的事情发生。我点了点头,心道,约莫是我这样的小孩太丑,妖怪不愿意吃,拐子婆也不愿意拐带吧。 夏小哥哥说,本来这事也轮不到他们川冰宫管,应该交由杭州官府管,只是这其中的犯罪行当似乎涉及到他们门内一个离经叛道的弟子,他们一队人只好奉命下山查看。 他还与我说,这件事绝对不可以外漏,不然就把我的胳膊肘子给拧下来。 我想不到这位来自大雪山的小哥哥有那么强的本领,还会查案,十分厉害。不过我饶是不信他会将我的胳膊肘子给拧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问我。火光映在他那瘦削的脸上,他看着我的眼睛十分清澈,像天上的星星,与周掌柜李公子他们不同,这是一双十分纯净的眼睛。 “我……我哪里有名字。”我低头苦笑了下。 “你们杭州城最美的姑娘叫什么?”他问道。 我思索了片刻,道:“李温言,她是温柔乡最美的花魁。” 他蹙了蹙眉,说:“不要花魁,想个别的。” 我眼珠子转了转,道:“段茶。” 夏小哥哥抬眼,道:“谁来的?” 我笑了笑,说:“这是我们杭州城最帅的大侠!” “好,就这样,你以后叫段花吧!”他的手又搭在了我的头上。 “你给我取名字,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跟着你闯荡江湖?”我眨了眨眼,看着她。 他笑了笑,说:“不知道,先跟着吧。” 我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忘记这一夜,因为夏渐明他是第一个有想替我出头的人,也是第一个专门花心思给我买药的人,那一身如夜晚天上的祥云一般的蓝袍,是我见过最温柔的颜色。 哥哥的眼睛,有时候会像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可是里面却那么的澄澈,可能,他们大雪山上的雪,在月亮之下,也该如此明亮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那十来个还一直坚持看文的读者! ☆、听冰执花3 就是如此的玄妙,我就捡了个便宜哥哥,好像以后都不愁会不会饿死的这个问题了。挣钱还得自己挣,但再也不会给什么李掌柜苏掌柜张掌柜也捶了。因为每次他们捶我的时候,哥哥总会在旁边。 我自己能挣到钱呗,就自己去买食物,要是实在没办法了,哥哥总会偷偷地从他们客栈那里,把自己的食物分一半给我。 而且,哥哥给我抓的那些药,似乎也很管用。喝够了足足一个月之后,我脸上丑陋的痘痘也消淡了许多,确实没有这么丑了,倒是黑还是十分黑。 哥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觉得我还是太丑了,还得修整修整,我便应了。 我勾嘴笑笑:“何乐而不为呢?” …… 我问哥哥,为什么随便在街上就捡了个妹妹,掌门的同意么? 哥哥倒好像毫不在意,他“切”了一声,便没有再答复我。 这连续几个月下来,是我待在杭州里最快乐的时光。从前在这个最繁华的都市了,想要存活,除了要有点小聪明以外,当然是少不了些必要的坚强。 以前装作是什么都没所谓,挨打了,疼了,默默忍着便是,没必要如此矫情,矫情也没人哄你。 如今倒是好许多,仗着冰川宫上的这个哥哥,终于可以扬名吐气啦!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这种日子我还能再过多久,毕竟哥哥始终是川冰宫上的弟子,他总不可能陪我在杭州城里度过一天又一天,一个春秋又一个春去。这来得突然的幸福,我也怕有一天会突如其来地消失,若是连一丝尘埃都不允许留下,那么我也只要将脑子里美好的记忆抹去,以免,以免沉溺在过去的幸福之中不可自拔。 不过还好,至少现在,哥哥还是留在杭州城不走。 忽一日,天光乍现,寒风肃然而起,惊得在睡梦之中的我狠狠醒过来。只见寺庙四面的窗户一冷,竟然凝成了一层冰霜。那肃杀的风吹不动那原本该摇曳的窗,冰霜将窗户死死定住,似乎要将这里变成一座冰的囚牢。 我惊讶地回首,只见那堆破败的禾秆草竟然也因为寒气的侵蚀而在表面结成了一层霜花,我用 分卷阅读91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手轻轻一捏,那条枯黄的草也给我捏断得清脆。 其实那丝寒气,我感觉倒像是来“敲门问候”,并不是要人命的杀气。 我不懂有没有杀气吧,就仅是感觉它没有什么恶意。 我抬头看了看房梁上的那个大蜘蛛丝网,竟然也结上了一层细细的冰霜,把那只小蜘蛛的一根腿给冻住了,它怎么往外吃力地扯,也扯不开那条细腿。这番景象着实有趣,我忍不住“噗嗤”地笑了出来。 此时,一个身着蓝袍,手握一柄剑身修长的剑的人走进来。 我咯咯地笑了,说:“哥哥这么帅啊,竟把这里的门窗都给冻住了。”我仰头示意他看看那只被冻住腿的黑毛蜘蛛,继续说:“你瞧瞧,那只蜘蛛给你冻住了,拔不开腿来了。” 哥哥将剑一收,英姿可谓是潇洒。他过来敲了敲我的脑袋,说:“你倒好啊,一点都不怕!不知死活,哼!”他说完就独自抱臂,我瞧了瞧他,也不搭话,过了一会他自己便说话了。 “怎么样?酷吗?”他眉飞色舞地看着我说。 “当然酷了,酷极了!”我笑了笑。 “要学吗?”他不怀好意地挑逗着。 “要啊!”我高兴地疯狂点头。 “我偏不教啊!哈哈!”他过来又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烈日,修竹挺立,艳阳高照。 我一边一双眼睛盯着眼前的木剑剑尖,一边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手抖腿抖身体抖,我这么一坚持就已经坚持了约莫……约莫……半盏茶时间了吧! 每逢我的眼睛左转右转,夏哥哥都会毫不犹豫地拿他那佩剑的剑鞘敲我脑袋,恶狠狠地道:“专心点!再看把你眼珠子给抠下来!” 闻言我暗暗心惊:“这么狠,不就望两眼嘛,至于嘛……” 我神还没回过来,我的屁股就给人猛踹了一脚,这一踹可不得了,把我整个姿势都踹歪了,我只好往前一扑。 我回头怒骂道:“踢什么呢!” 本来严肃的哥哥突然被我吓唬住了,他眼神一直往上瞟,道:“谁教你的屁股翘这么高的!翘这么高不就是给机会敌人一脚把你踹开吗!智障!” “你!你又骂我?!”我鼓气指着他骂道。 哥哥却毫不在意,轻然道:“嘿嘿……我说得有错么?!别啰嗦了,赶紧练,不然几个月都练不出来基本功!” 他摆摆手,又扯开了话题,重新调整了我的姿势,而我却成功地给他忽悠了过去,忘了他说我“智障!”的这件事。 相识了数月,渐渐地,我觉得我已经摸熟了这从天而降的哥哥的性格了。起初的时候,还是挺不易近人的,说什么都只讲一两句,通常几个字就没了,好生无趣。 后来呢,我发现他说的话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不客气,虽然,似乎他也没有对我客气过。真的,一天里头,“智障”二字我起码要给他骂十来二十遍。 虽说一开始他说不教我功夫,不过后来还不是口是心非教了。 一个月过去,时时陪伴我的依旧是大哥,悉心教导我的也是大哥,替我熬药祛痘的也是大哥。 这几个月过得倒是天天和风霁月,回忆这几个月的种种往事,某天我练完剑,正值热血澎湃,忽然抱剑“噗通!”地跪在地上,豪迈地对夏大哥吼道:“大哥!我段花这辈子就认定你这个大哥了!” 当时竹林里刮来一阵怪异的风,吹得我发丝散乱,他停下嗑瓜子的手,看了一眼坚定无比的我的脸! 随后“呸!”地把瓜子壳吐了出来,道:“神经病!” …… 光阴真如白驹过隙呐,不过饶是在这白驹过隙的短短时间内,我还是给我这位大哥培养了一副臭不要脸的性子。哥哥没有让我装得跟个大家闺秀一般,反而是功法教完我一套又一套,断然没有教过我什么贤良淑德的模样。 某天我戏谑问他为什么不教。 但是他立马就甩手扭头,满脸愁苦地说:“你让我一个大男人教你这些?!啧啧啧,有什么不好学的?非要学什么贤良淑德,没用!怎么?不喜欢练功法?” 我瞪大眼睛,赶紧说:“当然不是!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当淑女,是练功法不好玩还是苦头不够吃,我可不当!” “那不就是了,跟着我不好吗?”哥哥看着我说。 我看着他那双明亮的眸子,笑了一下:“当然好啊!我是你的小跟班。” 他拍了拍我的头,一本正经道:“最近杭州不大太平,老巫婆抓小孩,你小心给抓了去。” “切!我有哥哥你教我的功法,我怎么会给老巫婆抓了去!”我叉腰叫嚣着。 “哟!你才十岁,小兔崽子。”夏哥哥一指头弹了我脑门。 “呸!” …… 虽说平日里喜欢和哥哥打闹,他叮嘱我一句,我非要顶嘴那么个两三句。但是我心知肚明的是,最近杭州城确实不怎么安全。 分卷阅读92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我们这些个杭州的小乞丐,实际上也并非是孤魂野鬼一般各自求生,倘若是如此,我们这些个小乞丐在这繁华富贵的杭州城里,岂不早死了? 杭州城的老少小乞丐们,其实都是有组织的。他们组织成团乞讨,或者偷东西,怎么样的都有,他们都叫这个乞丐组织叫金叶子。我不是金叶子里的人,可是里面的人我倒认识那么三五个。东街丑奴、阿紫,南街的富贵,西街的猫儿,北街的患小六,都是我的几个朋友。金叶子组织有个规定,就是生死由天,自己挣钱,即是,你饿死了没人管,给人打死了也没人理,倒不过是消息灵通一些。那这样的组织,我加入来作甚。 早在三个月前,金叶子那边便传来消息,说是杭州城陆续不见了我们这些个年纪在十周岁以下的小孩,在这些失踪的孩子里面,既有富贵人家的,也有街边小乞丐的。总而言之,就是什么样的小孩都有,他们没有什么共通的特征,所以一时半会,就连官府的大爷们也没有些什么头绪。 只是我听闻,大街小巷里都流传着有老巫婆捉小孩去吃的故事。要是当真如此,杭州城又怎么会突然来这么多江湖人士? 哥哥他们来自于川冰宫,可也有很多人来自各种各样的门派。这些江湖人看上去打扮普通,可根据金叶子的消息,他们的来头可都不小。 所以我断定,这是哪门子的老巫婆捉小孩子的故事?分明是一场涉及江湖纠,官府的老爷子们又管不住的斗争。所以,哥哥一定隐瞒了他们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虽然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小孩子,可万一捉小孩的那个人不这么认为呢? 我苦笑了声,正想转入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忽然就看见一个灰色的身影,他向我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我一把扶住他,问:“怎么来了?” 这人正是东街丑奴,平时里他是最“雅正”、“容止”的一个人,没有什么大事断然不会这样子急急忙忙。 丑奴喘着粗气,一脸涨红道:“狡兔姐,不好了!阿紫给卖肉的那个老色鬼糟蹋了!” 闻言,我一惊,道:“什么?!糟蹋了?!火速带我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完结之后我会重新修改一边哒。 ☆、听冰执花4 东街的阿紫是我们这群人里头长得最为标志的,她身材高挑,面容姣好。即便是和我们一样都是小乞丐,可也从来没有忘记时不时须得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所以她也是脱俗的。 何况她娘亲生她下来本来就是个好苗子,即便是沦落乞丐,也改变不了她天生是个好苗子的事实。 是什么样的畜生,才会对一个十岁的姑娘下手! 我抄起一根木棍就随着丑奴怒气冲冲地奔向东街。 “是哪个卖肉的老色鬼?”我扭头问向那怯生生的丑奴。 “东街,姓刘,卖猪肉的。”怯生生的丑奴一边领着我一边说。 “日他娘的!阿丑你去通知其他伙伴,我去收拾那老色鬼。”我吩咐道。 “可是,可是你也是女孩子啊,狡兔姐。我是男孩子,我去!”丑奴拍了拍胸口,鼓起勇气道。 “无妨,近日里我那哥哥教了我几套剑法,正好去收拾那些恶人。你跑路跑得快,赶紧去通知其他人吧,阿紫还等着我们救呢,快去!”我道。 深夜子时,月高风黑,是个杀人夜。砧板上还留有杀猪的痕迹,那血迹依然未干,肉碎还残留在上面,我似乎能够听到猪被老色鬼宰之前的哀嚎。 滴水,巷子里有滴水的声音。今夜的月光并不白,似乎还有点猩红,到底是谁这么“幸运”会丢掉性命? 我不希望是阿紫,更不希望是我。 老色鬼的家不是破破烂烂的茅草房,四方端正,平日里刘老四穿得仪表堂堂,可我们却知道他在私底下的作风确是何等败坏。 老色鬼就是刘老四,刘老四就是老色鬼。 棍子划过街面,磕着了。刘老四的目光充满了贪婪,觊觎着。阿紫的恐惧,在五十步之外我都能感受到,她的哭声,她的尖叫,似乎都给这黑色的风完美屏蔽掉。 一步,百步。 刘老四的屋子里一点都不干净,阿紫跌坐在地方,她衣衫不整,可是我看好像还没有给凌辱的样子。她哭腔不停,嘴里一直求着他喊“不要”,可是刘老四却没想要放过她,似乎还因此刺激了他的欲|望。 刘老四那粗鄙的样貌可能我这辈子都记得,他很恶心,他想搞阿紫。 他咯咯地笑着,眼睛里散发着淫|荡的光,投在阿紫的身上。 “你不是说,给我一斤肉,就换我这里的一斤肉吗?”他搓着手…… “你个畜生!好恶心!”我冲过去一棍子砸在他身上,他身上的好几斤肥肉都在颤抖。 我赶紧把阿紫拉起来,边对她说:“阿紫,赶紧走啊!” 阿紫两眼泪汪 分卷阅读93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汪地看着我,拽着我的衣袖,哭着道:“可是狡兔,我害怕……呜呜呜……” 我用尽吃奶的力气将她拉起来,说:“走啊!别哭了,走!” 刘老四咬牙切齿地指着我们骂道:“你奶奶的……竟然敢打老子?!” 语罢,刘老四一把捉住阿紫的脚腕,硬生生把她拉过去。 “刘老四!”我瞪着他怒道。 “小兔崽子看我不宰了你!”刘老四高举他的杀猪刀,向我狠狠地劈来。 幸亏我反应得快,我翻身一躲,立马趁机滚进了刘老四那张云石桌子底下。 刘老四再次挥动他那锋利的杀猪刀,伸进桌底下横扫,我只好接着黑暗躲在四角的一处,堪堪躲过一击。这刘老四的刀猛然砍向一条桌角。“嚓!”的一声,木屑飞了出来。 趁他刀还卡在桌腿里头,我翻身一滚就滚出了桌底,试图从他的长毛腋下穿过,并且逃脱。 岂料我一蹿出来,便对上他那青牛似的大眼,刘老四一只手就揪着我的衣服把我提了起来。 我见状不妙,心正悬着,随即一脚踢向他的下巴。 刘老四硬生生地把一声“啊!”憋成闷声“嗷呜!~” 这恶心的畜生这般鬼叫,可还真不得了。可是这刘老四似乎给我惹怒了,死都不放手,还想把我摔在地上。于是我趁机再往他胸口再踢上几脚,刘老四疼得“嗷嗷”叫。 附近的桌子椅子给刘老四砍得不成样子,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气急败坏,砍得越来越没有章法。 我把一直在呜呜哭泣的阿紫推向一边,在仓皇之间瞥到阿紫的腰间竟然有一把短刃! “阿紫借我!”语罢,我一把夺过那柄短刃,一鼓作气上前刺向刘老四的手腕! 想不到那刘老四那粗皮糙肉竟然……竟然一击必中。刘老四的手腕给我手中的匕首刺穿,他吃痛地放手,杀猪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刘老四一边用手紧紧握住它的右手手腕,一边张开他的血盘大口:“啊啊啊——!我杀你妈!” 我惊恐地捏着手上的刀刃,刘老四手上的血嗞了我一脸,止都止不住,我只好将刀柄紧握,抵在胸前,步步后退。 刘老四血气上涌,他面目狰狞得像个恶鬼一样,左手拿起杀猪刀砍向我! 正在此刻,刘老四身后那原本便摇摇欲坠的桌腿突然轰然蹦开!他身后的云石桌桌面失了重心后便倾斜了,我睁大了双眼,看着那桌面砸向他的小腿。 “我杀了你……呃!” 刘老四还没说完,他就死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胸口上插着一柄刀……刀柄被一双苍白手握着,那双手就是我的手…… 月夜,安静得如被遗弃在一汪死潭一样,除了阿紫的呜咽,我听不到其它的声音。 “狡兔……姐,呜呜呜……你杀了人……”阿紫蜷缩在屋子的一角,发出无助的声音。 “是啊,我杀了人……”我怔怔地看着刘老四的尸体,那一双眼还是瞪得跟青牛一样,瘆得慌…… 我喘着粗气,流下两行热泪。我看向阿紫,她嘴里只重复着一句话:“狡兔你杀人了……狡兔你杀人了……” 其实我很想说,你能不能别说了,我知道,还不是为了你。 我看着她,苦笑了一声,却仍旧感觉到脸上的液体滚烫,不知道是眼泪滚烫,还是刘老四的血滚烫。 “阿紫,醒醒,我们该走了……”我颤着腿,却依旧坚强地走向那个台阶,紧紧地握着那把杀人的匕首。 不是我不想放开,而是好像这把杀人的匕首,根本没有办法给凶手挣脱。 我把一只手递给阿紫,那只手有点脏,沾了刘老四的血。 阿紫一身破烂,衣不蔽体,蜷缩在角落里,一直在哆嗦着。她不敢看我,一双眼睛空洞无比,又是惊恐又是无助,她在呜呜哭泣。 “别哭了,阿紫跟我走。再哭别人就要发现我们了……”我颤声道。 “你不要过来……你杀了人!”阿紫惊恐地看着我,可是,我也怕。 “快走!”我小声地催促着她。 “你以为你能逃么?好姑娘杀了人,还如此淡定,一定是条好苗子……”屋子里突然冒出了一把声音,那把声音苍老年迈,同时又很神秘。 我猛然回头,“哐当!”匕首已经掉地上了,我颤声道:“是谁?!” “督、督、督”地板上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我惊恐地往后退,往阿紫边上靠,紧张地咬着唇,观察着这附近有可能会出现变故的一切。 在黑暗处出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很古老,仿佛藏在在黑暗里很久很久,幽深,不可捉摸。 “我是谁?”黑暗处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手持木藤拐杖的老妪。木藤拐杖上挂着一串奇怪的饰品,甚至有银色的铃铛,似乎不是我们这边区域的产物。老妪弯腰驼背,每走一步都似乎走得很深,很沉。 “你猜 分卷阅读94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猜?”她勾起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一步步向我和阿紫走来。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阿紫的双眼空洞无神,我已然不知道该怎么唤醒她了,也不打算唤醒她了,要是我们能够活着出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是杭州城那个捉小孩的老巫婆吗?”我试探性地问她。 “督督!”她的拐杖重重地落在地上,随后她露出一个意味深藏的笑容,说:“小姑娘挺聪明呀,恭喜你,猜对了。” 我轻佻地笑了笑:“怎么?猜对了就能放我们走么?” 那个奇怪的老巫婆似笑非笑,说:“猜对了就有奖,可是这个奖不是放你们回去,你们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是什么惊喜……”我拉起阿紫的一只手,已经蓄势待发要逃跑了,可老巫婆好像已经洞察到先机了,她的目光停留在我握着阿紫的那只手上,带有着警告意味。我只好无奈松开手。 “小姑娘,你这身功夫是谁教你的?”老巫婆忽然又勾起了笑容。 我暗忖道:“即便是给拐走了也不能出卖哥哥,否则这份恩情没报,就多了层背叛,老天爷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嗫嚅道:“我……我是偷看了好多人的武功,偷偷记下来的……” “好多人?”她用苍老的声音问。 “近来杭州来了很多江湖人,我是个小乞丐,可是四处乱窜,看到一些便偷学一些,不会有人发现的……”我低着头,就看到自己的一双手在抖。根本没有办法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小年纪,有这样大的作为,巫姑带你回去,养着成最毒的寄蛊圣女。”老巫婆从她那黑袍里头伸出那鸡爪似的手,想要摸我们的头。 我惊愕地退开,喊道:“走开!” “咯咯咯……小姑娘娇嫩,却有一身好武艺,这份大奖就归你了……” 老巫婆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心中只有一把声音回荡着:“我不……我不……” 可惜眼前却越来越黑,像是走进了无极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开始,更文速度将会飞快。 有可能一天两到三更。 谢谢! ☆、毒窟暗夜1 在昏迷过后,我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里我给人打了一顿,所以梦醒之后,我浑身酸疼。 醒来之时,我依旧是迷迷糊糊,感觉周围昏天暗日,不窥得一丝天光。 我总算是彻底地清醒了,现在我在崭新的车架上,可是我给绑着,绑得死死的,宛如隔壁刘姑绑的咸鱼一样。我只能听到“咕噜咕噜”车轮碾压过碎石的声音,其它一律听不见。我不知道我将要去往何处,去做什么,又有什么危险。 我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试图通过与车架的木板摩擦使绳子断裂。然而我并没有成功,但却成功地发出了声响,惊动了在旁的老巫婆。她用那双充满着神秘气息的双眼打量着我,随后她两手一扬,散了点白色的粉末在我脸上,说了句“睡去吧!”。果不其然,老巫婆撒的粉末就如神仙施法一样,结果我还真睡去了。 清醒于困意而言,欲盖弥彰。待我再次醒来时,我意识到又是一个天黑。周遭没有一丝蝉鸣的声音,皆是冷飕飕的风,偶尔还夹带着沙子扑面而来。 我不信现在还是我上次昏迷的那个晚上,一定是再过了一天。车在“咕噜咕噜”地走,这回老巫婆似乎不在旁边守着了,她也是一个大活人,我估摸她是累了所以去睡了。 我打量着这周围的地形,观察这里的天气,脑子一刻不停地转动起来,思考着到底有没有逃生的机会。 只可惜,我手脚都给绑得死死的,躺在人堆里,压根不能动弹。那人堆似乎都是一些年纪比我还小的小孩子,其中有衣衫褴褛的,也有穿得稍微富贵的。不过有一点,他们身上都是沾了灰尘的。除了喂食的时候,这群押送我们的黑衣人会给我们松绑之外,其余时间都没有松绑的机会。 而且,就算是吃,也吃得十分艰难,他松绑只松一只手。其实有得拿就很不错了,那些年纪再大一点的都不能松绑,只能趴在木板上用牙啃。起初他们也会把饼子不小心弄到地上,不过粮食就是这么多,掉了就没了,只能挨饿了。所以久而久之,他们都习惯了用牙啃饼子,啃得一嘴好功夫。 我估摸着,那些绑架我们的黑衣人,是怕了那些年纪稍大的逃走了,才不肯给他们松绑。 不过期间也有大胆不要命的,黑衣人给那人松绑了一只手,那人便用那只手解开另一只手的绳子。 那群神秘的黑衣人早就有言在先,谁擅自解绑,哪一只手解的,就把那只手给砍下来。 途中谁解了,黑衣人就砍谁的手,说到做到。我看那原本好好长在别人身上的手,活生生给砍了下来,血喷溅得一地都是。啧啧,我看了也是觉得触目惊心,万万不敢动手的。 不过这“谁解砍谁”的法子,倒是挺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自从之后,大家都老听话了。 不是我说,这四处地形简 分卷阅读95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直是绝路好吗?谁逃了谁死。这四处,群山环绕,万壑纵横。这来去的路只有带我们来的人认得。这样穿山越岭,我可是吃不消的。而且,他们再往前走,我就感觉热腾腾,甚是看到前方大地在冒烟。哦不!那是火山,还有熔岩! 不得了,我可不逃。 再说了,就算给你逃出来,那这一路上吃什么。普通人不给野兽吃了就跟幸运了,还不说这一路上压根就没有杂粮。 不是我说,我干脆安静地躺好,动不都不动。 于是安静躺着的我发现,我们这一群人好像给拐去了一个很不寻常的地方。这里大山连绵,又有熔浆环抱,偶尔我还能听见一些歌声,奇怪的歌声。 在蒙着眼睛的时候,我时常能够听见“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似乎是某些人身上的银器碰撞的声音。 直到束缚在我眼睛上的那块布巾被取走,我才真正地看清楚这个地方的真容。来此地,可谓是让我见识到何为波澜壮阔,何为山河永恒。这里是合山环抱的灵气之地,坐落山腹,每日受其日月之洗礼。 山中的殿堂建筑之恢宏,只要你见它一眼,则毕生难忘。从正门进去,则有千阶台阶,台阶上架着高耸的铁门,铁门最上边左右两只角有两只银色的大凶兽坐镇,它们在凝视着从这里经过的每一个人…… 我正想起身观摩一番宏伟壮阔,此时队伍里却突然有一个人喊到:“这不是五仙教吗?!” 闻声,我头皮忽然发麻,立刻躺下闭眼装死。那个人如无意外地——我听见“呜呜”两声,还听到刀尖刺穿胸膛的声音,很快,他便没了声息。这人应该是挂了。 然而立马躺下装死的我成功逃过一劫,在一旁的人堆里有不知危险地还把眼睛睁得老大,还有的人,明明黑衣人没发现他,他还高喊着“不要杀我!”。结果“咔擦!”的一声后,他又给了结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我已经摸清楚他们的套路了——此处噤声,谁说话,便杀谁! 我真的蛮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装睡得如此安然,其实心里怕得不行,但为了求生,我必须镇定。 “五仙教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以后的生活都要这样子过吗?不能说话,说话就要杀人?”我暗自思忖着,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的心好累。 我壮着胆子睁开眼,看到这群人竟然没有进去这座宏伟的大殿,而是另辟蹊径地绕开了去。于是我们一行人便顺理成章地被带进一个树林子里面,穿过一片幽深茂密的树林子后,又来到一座山的山脚下。山脚处有许许多多的大小不一的洞口。我瞧见其中有一个相对比较大的洞口上刻着两个字,似乎是“毒窟”。 “卧槽?!什么情况?!”我暗暗吃惊。 这树林里似乎布满了缭绕的毒雾、硝烟。这味道竟然有些好闻,甚至……有点迷醉。身在这毒雾之中,我有些昏昏沉沉,在我仅存的意识里,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们在杭州城大肆捉小孩,千里迢迢地把我们偷运来这里。这里看似是穷山恶水,但实际上却是人灵地杰。不过他们在途中不许我们声张,应该是怕惊扰了在五仙教中的人。不论如何,他们把我们捉到这里来肯定是有什么诡计阴谋,又怕是给五仙教的人知道,所以沿途才暗杀了这么多人! 所以,要想逃生,五仙教也许是一条出路…… 我给这毒雾迷得混混沉沉,这时候有人撞了我一肘子,我马上清醒起来,下意识地喊道:“阿紫!” 那个撞了我一肘子的人低声说:“我不是阿紫,老兄,醒醒。” 我简直昏得不行,况且在这暗夜里,我根本就看不清来人,我迷迷糊糊道:“啊……你是谁啊……” 他狠狠地掐了我一下,说出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老兄,做面膜吗?” “啊……什么面膜……什么来的……”我实在是困得不行,半只眼睛都给眼皮子给埋了,昏昏沉沉的。 “老兄,醒醒,来山庄作客吗?”他又狠狠地撞了我一肘子。 原本我已经困得摇摇欲坠了,差点没办法坐起来,给他这么一撞,我又稍微清醒了点。我迷迷糊糊道:“什么山庄啊?你是谁啊……我好困啊,不想理你啊……” “别睡呀老兄!醒醒,要尝尝特色菜式吗?!别睡!”我听他语气焦急,突然两指一点点了我哪个穴位,让我从昏昏欲睡中马上激灵起来! “卧槽!老兄,怎么回事?”我甩了甩头,马上清醒过来,只见这里的毒雾已经去了大半,车队给拉去了另一片树林里,我看车上装载的人,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下了一大半。这下我弄懂了,那个问我话的老兄,实际上是不想我昏睡。 果不其然,那老兄说:“我就是不想你睡,你清醒点,所以才学我们山庄的老管家一样,说那些拉客人吃饭的话。” 我震惊道:“你家是山庄观光景区吗?” 他咂嘴道:“呸!才不是!姑娘你看这一车的人,一路上死的死,伤的伤,能够被运来这里的就只剩下一半。刚刚经过那 分卷阅读96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片毒雾,又昏睡过去了一大半,剩下的人,我看都是机灵过人的。” 在茂密的树林里不见得到有光,过了密集的地方,一道月光才从天上透过树叶的缝隙打下来,正好照到这位“老兄”的脸上,原来这位“老兄”不是老兄,而是位姑娘。 我笑了笑:“多谢姑娘救我一命,所以姑娘是想和我走搭档,逃出这里呢?” 她拍了拍我的肩,笑着说:“姑娘果然是聪明。” 我们含笑相握,于是达成了愉快的协议。 车轮“轱辘轱辘”地转起来,车很快便拉到了一片空气完全澄净的地方,这里有一片白月光,原本上百个人的车队,如今醒着的人就剩下二十个不到了。那个原本作为领头羊的严肃黑衣人,缓缓地退到一边去。 在泛白的月光下,这片空地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个蓄养月光的池子,看起来还有些美妙,我差点就看醉了。这时候,方才救了我的姑娘偷偷撞了我一下,我马上激灵起来,只见那姑娘眉头紧锁,身后又“啪嗒、啪嗒”地倒下了几个人。 此刻,树林里出来了一个赤|裸着上身,腰佩各种各样的花里胡哨的银饰的大汉。他满脸长着大胡子,严肃极了。他摆了摆手,方才退到一旁的黑衣人,竟然动起来手来,将方才倒下的那些人清理掉! 我暗暗心惊,虚汗一直流下,当下意识到,方才这姑娘,又救了我一命。 泛白的月光下,无声地进行着一场可怕的阴谋。这夜的月光,仿佛比刘老四死的那天夜里的月光,还要病,还要凉!穿透了每个人的心房! 作者有话要说:  如无意外的话,今天还有两更。 ☆、毒窟暗夜2 这似乎是一个天降永夜,月光冷,凄风也冷。 空穴而来的那刺骨的冷风从外面灌入,灌得“呼呼”作响。洞穴里有微不可察的水滴声响起,是水滴沿着犬牙次互的挂岩缓慢滴下,听声音我察觉到远方似乎有一个冷泉。 空穴的路崎岖而蜿蜒,且此处黯淡无光,窝藏在洞穴顶部的蝙蝠轻轻地张开它们的翅膀,露出一排獠牙,用那发着红光的眼睛注视着行人。我藏在队伍的中央,随着那个赤身大汉左拐右绕进入了更深的洞穴。洞穴有微光,一明一暗,恍惚生灭。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方才那位姑娘。 “苏眉。”她很爽快地回答了。 我扯了扯嘴角,配合地假笑了一下,“回答得这么快,多半是假的”我心道。 “段花。”我目视前方,回答道。 “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你绝望吗?段花。” 我又轻轻地扯了一下嘴角,如实说道:“不绝望。” “你想回哪里去?”苏眉边走边问。 我回答她:“我想回到能存活的地方去。”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能走到后面的人越来越少了。”苏眉问。 “我看到了,昨天的人都给他们清理了。”我沉声道。 苏眉侧过脸打量我脸上的表情。 “你想问,万一最后只能留下一个?”我开门见山道。 苏眉听了,她似乎毫不在乎,反而是笑了笑:“只能留一个的话,我相信留的是你。” “哦?”我转过头,问她:“那你呢?” “哈哈,本小姐一定在她们杀完人之前逃出这里。”她自信地笑笑。 “那我呢,我是拿刀杀到剩下我一个人吗?”我平静地问她。 “那你不找你的朋友了吗?万一与你对决的是阿紫呢?”苏眉吃惊地问我。 “那便希望她不要遇到我吧。”我淡淡道。 “卧槽!阔以啊兄嘚!”苏眉笑着看我。 我不知道她是哪里人,为什么有这样的口音。如果当真按照她所说的那样,我想,不论是遇到谁我都不会手软的。我目视前方,径直向更深更黑暗的洞穴走进去。 苏眉这个人,此前我对她确实是诸多的不信任,就连她告诉我的名字也是假的。可是在经历过多番磨难之后,三个月后,我们便互相都把信任交给了对方。 “我姓苏,名秋夷,是巴蜀秋水山庄的少庄主。” “我姓段,名花,哥哥是川冰宫弟子夏渐明。” 苏秋夷把她给抓来这里的原因坦白,她说,她原本是巴蜀秋水山庄的少庄主,爹娘的势力都很大,作为少庄主的她原本是压根不会出任何危险的。而不巧的是,那天她执意要孤身一人出去探险,她爹娘不同意,只是派遣了两位侍从跟随着苏秋夷,以免她受伤。可偏偏,她遇上的也是一个老巫婆,那老巫婆不知道使的是什么妖法,吹了曲极为难听的曲子,她身后的侍从便全数倒下了。 苏秋夷见不对劲,便摆好了架势,展开了那把精致的小铁扇,准备与老巫婆搏斗起来。 岂知那老巫婆竟然是有意与她过两招,结果这位大姑娘跟她所说的老巫婆过了几招之后 分卷阅读97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老巫婆竟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苏秋夷说,那个人的笑容她这辈子都一定不会忘记。 于是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么说,咱俩遇到的老巫婆可不是同一个人。 “那得有多少个老巫婆?”我们异口同声问道。 是了,我们对比起我们的经历,我们发现了一个定律,毒窟的“老巫婆”并没有很多,而他们出现,往往是因为“好苗子”的出现。 三个月以来,我们一边要接受老巫婆还有赤身大汉设置的任务关卡,一边还要观察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经过连月以来的观察,我们发现这个毒窟的分工非常分明,我和苏秋夷呆着的地方是算是比较好待遇的了。我估摸着,我们呆着的地方就是“好苗子”该带着的地方。 而毒窟其实还有另一个地方,就是我们这些被运过来的人一开始所经过的满是硝烟的林子。 那里……那里的小孩子比我们这批捉过来的还小,不过好像……也有从我们这里捉过去的。他们无休止,昏天暗日地被安排工作,我看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刻着无边的痛楚,似乎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得。 可是,可是在一部分人痛苦的时候,同时又有另一部分的人在沉醉着,他们满脸幸福,更加卖力地工作。 这里硝烟弥漫,人走过这里,就会很不自觉地被那些迷烟给吸引过去,那些烟儿似乎是一双勾人魂的手,把你的心给抓住,然后勾引你过去。烟很香,可是我知道,它的毒性却很强! 每每我想再踏入一步,都给苏秋夷制止了,后来她拉走了我,她告诉我,这是罂粟片。 “什么是罂粟片?”我皱着眉问。 “害人的东西!千万不可碰!”苏秋夷警告我。 “怎么说?”我问道。 “这罂粟片,人吃了会有制幻的效果,有暂时的使人忘记痛苦的效果,可是它会使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渐渐地,没了它,人就像被要了命一样。所以,这东西是万万不可碰的。” “那为什么,我并没有触碰它,仅仅是走进这片区域,你也要制止我?”我问她。 “因为那罂粟烧起来的烟,也有让人制幻的效果,一旦你吸入了过多的烟,那你跟吃了它也没什么分别了。”苏秋夷忧心忡忡地和我说。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这里松于看管了,因为这里的人被毒雾所控制着,根本就逃不了多远。既然他们吸食毒物成了瘾,说不定他们逃到一半就坚持不住要回来要这些毒物,继续沉迷在其中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林子的人,他们有的人神志清醒却非常痛苦,有的人神志不清醒,但是却非常快乐。只是不论哪一种,他们的面色都是苍白无比的,我想,这简直是生不如死。这害人不浅的东西,真当是令人嗤之以鼻。 还有一个,年纪最小的一个。只见她神情呆滞,呆呆地坐在那里,那些带面罩的黑衣人无论怎么打她、骂她,她都没有任何反应。我眯眼看着她,瞧见这个女孩的身体似乎与别人不同,她除了有吸食了罂粟烟后的呆滞,还有……还有身上很异常的蓝色斑纹,那蓝色的斑纹好像是一道奇怪的咒印,如一条蓝色的藤条一般攀附在她的手臂上、小腿上。 苏秋夷忍不住把我拉走,“赶紧走!有人来巡视了!”我拉着我的手道。 “等等,再等等!”我的目光始终离不开那个奇怪的女孩。 “还等什么?赶紧走,你莫要给这罂粟烟儿给迷住了,否则我就马上把你敲晕!”苏秋夷轻声斥咄着。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奇怪的女孩,她的动作十分机械,一直在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她看得太久了,她终于抬起头看我了。她看我的眼睛,好恐怖! 是蓝色的,好像,又是红色的。她的眼睛似乎是一潭深渊,又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她嘴里念叨着什么,眼睛又红又蓝,一个不好的念想涌上了我的心头:“不好!是重瞳!” 我扭头赶紧随着苏秋夷走。 那个监察巡视的黑衣人拿着双刀巡过来,我和苏秋夷躲进草丛里,总算没有被发现。 等那个黑衣人走远了,苏秋夷猛地一扯我的衣服,怒道:“段花你疯了?!我救得了你一次可救不了你第二次,想找死别他妈在我面前作死。” 我瞥了她一眼,沉声道:“你看见那个女孩的重瞳了么?” “什么?!卧槽?!重瞳!”她大大地吃了一惊。 “你知道重瞳么?”我问她。 “重瞳,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苏秋夷道。 “重瞳者,帝王之器也。此人非同小可,而且我看她的身体上似乎有很多奇怪的东西,全身都是符文,还吸食了这些害人的罂粟片,她竟然还活着。”我深吸了一口气道。 “段花,我听说,活着遭罪的人,有两种。一是撑不住的,二是……” “熬过种种苦难而成为世间祸害的!”我们瞪大双眼异口同声道。 “她才几岁,就遭受了 分卷阅读98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这些……”苏秋夷怜悯道。 可我看到的却不是这些,我沉声道:“看样子她不过五岁,假如她浑身上下都是毒,然而她却坚强活到现在,她很容易成为大害。” 我看着苏秋夷犹豫的面色,我顿了顿道:“先不管了,我们先回去吧。” 回去月光泽的路上,两个人的步伐都异常的沉重。其实我想说,我们这边也真的不容易,每天过着过关斩将的生活,即便是昨日还一起共过生死的人,今日却要互相厮杀,满手的血腥,满心的罪孽。 我的直觉告诉我,毒窟的人就想培养一名最极端和最强的杀手。然而我们无异于是两根非常好的苗子,每日的生死闯关都不断地训练着我们的反应能力,甚至连武艺也强提了许多。 不过最惨的就是,每日都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连睡觉,也是一刻都不敢放松。因为一个人睡着就是最疏于防范的时候,幸亏我和苏秋夷轮流守夜。我和她两人之中必须有一人睁开眼,跟只连体猫头鹰一样,如若有一人是在撑不住的,怎么样都要叫醒另外一个人,否则可能就看不见明日的天光了。 寂静的夜里无人声,澄清的天空里无闪耀的星辰,暗夜里无活人惊醒。 一柄在黑暗中的刀露出了舔舐的欲望,那个握着刀柄的人,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地靠近最边的角落。我半眯着眼佯装睡觉。那张脸,我看不清。他在悄无声息地靠近过来,苏秋夷在熟睡,我在假寐。我用拇指推开了刀柄,叩了两声响声。 那人似乎察觉到我没有在睡觉,失措地退开了。很快他又冷静地走向另一边的人,悄无声息地…… “唔——”某人的嘴被捂住了。 今夜,洞穴里又少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今天没有再更新两章。而且这一章还是来晚的了。 抱歉抱歉。 小可爱们能评论一下吗……感觉好少人咩 ☆、毒窟暗夜3 “苏秋夷,来不及了。” “还来得及。” 毒窟里的人,似乎有一双神奇的手,他们将白日的太阳与天光收起来,换上黑夜的月。这里一直是暗夜,没有尽头。毒窟的每一片地方都有烧过罂粟片的痕迹,所以那噬人心神的毒烟四处都漫布,它操控着人的心神,夺去人的灵魂,除了这里没有日光的洞穴。 洞穴外虽有阳光,但依旧是暗夜,他们在无休止的工作,每天都给灌以毒物,成为一个虽生却不生的人。在洞穴里,虽然永无天日,却依旧有喘息的机会,只要肯拼命,却还是有生存的机会。 我们这拨人每天呆着的洞穴里,有一层最深的洞穴,那里时不时地闪烁着火光,忽明忽暗,生灭不定。关于那个地方,从来都是只有一开始在月光池里接应我们这拨人的挂了满身银配饰的赤|身大汉可以进去,其他人一律没有靠近的机会。当然了,我们这拨人也没有一个活得不耐烦的想去探索。 我怀疑,那里有可能就是抓我们来的“老巫婆”的住所。 在我们这波起初被送往这里,却有能力在毒雾之中闯关的人里头,也不是完全没有活得不耐烦的,譬如我和苏秋夷。 “巫姑,毒窟里用来炼毒的人里,终于出了一个万毒之首了……” “这边洞穴里训练得也差不多了,只剩下五个人了,很快就会出一个最无情的杀手了……” “很好,很好。五仙教那边联络得怎么样了?”这是老巫姑的声音。 “五仙教……等到五仙教举行大祭典的时候,我们将会将毒窟中的毒人献上,届时再安插最好的杀手混进五仙教……” 我和苏秋夷隐了声息,悄悄地退回到外层洞穴里。 我们相看一眼,心照不宣地认为:“他们在讨论什么?” 我和苏秋夷在这个洞穴里生活了一年了,这才探得出这么一些情报,为我们的求生大业挖掘出这么一条沟壑。 在这个毒窟里呆了一年,我和苏秋夷搞清楚了几件事。 首先,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叫云滇,不是什么穷山恶水的地方,而是一个青山绿水的地方。在我们旁边的是五仙教,是我们可以拉住的一条救命稻草。 其次,毒窟分为两个地区管辖,第一个地区是真正意义上的毒窟,就是前方那片树林子,老巫婆他们称之为万圣毒窟。第二个地区就是穿过月光池,我们所在的这片林子以及洞穴,他们称之为月光血池。这两个管辖的方式不同,但名字确实毫无意外的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万圣毒窟里囚禁的大多是比我们这拨人年纪要小的幼童,他们大多体型瘦小,要么身体残疾,却在这里面无休止地工作。这群人,据我的了解,大多是来自于云滇本地。 而月光血池的人,呵呵,正是正如其名了。血池,血池,血流成池。血池里的人大多是从中原抓过来的孩子,一开始我们是有二十多个人。血池的老巫婆下令给我们闯关卡,且 分卷阅读99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让我们互相厮杀,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我们就已经剩下五个人了。 在我们五人之中,我来自杭州,苏秋夷来自巴蜀,剩下的三个人,一个是来自东越的林溪姑娘,另外两个,都是来自开封府的富家弟子,他们都是练过家子的。 一路闯来,我杀过的人,已经从一个刘老四变成一个刘老四和七个无辜的孩子,一颗炙热的心却已经凉了许多了。而苏秋夷也差不多,我干掉的人除了比她多一个刘老四,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了。 每一轮都要残忍地杀害一个甚至多个无辜的人,我一直找不到杀他们的理由,或者说我根本没办法安慰自己理所当然地去杀了他们。夜夜难眠,夜夜……都深处在惶恐之中。他们每一个人临死之前的眼神都深深地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有的人伸手扼住过我的喉咙,有的人跪下来揪住我的衣裳求过我“放过她吧……”。这些,都已经成为了刀下亡魂。 其实苏秋夷经历的也差不多,夜里她也曾深深地被困在梦靥之中,被魔鬼束缚过手脚,挣扎不得。我们每个活着的人,都因为死去的人而惶恐过。 深深地…… “好了段花,别矫情了,每个人都是这么走来的。醒醒。”苏秋夷如是说。每次都是她叫醒我,否则,那一刀下不去,死的就是我们俩了。 第三件事是,我们打听到了,毒窟分为万圣毒窟和月光血池是有原因的。万圣毒窟的人多为奴役,受尽了各种折磨的奴役,他们被灌以各种毒物,被操控着心神,他们之中绝大部分的人是熬不过第三种毒了,往往会过早的夭折。 然而,他们之中偶尔也会出这么一两个奇迹,譬如那天我和苏秋夷见到的那个重瞳女孩。她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给人下了八重的毒药,可偏偏她没有死。我们不知道她活得到底痛不痛苦,但是她活下来,一定会成为世间大害。 第四件事是,万毒窟的人要培养二圣,一圣为月光池的致命杀手。 这两个人都是要送往五仙教的。他们把一个毒人,一个杀手,送往五仙教,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今日晴空万里,我蹲在清河旁将月光血池送来的食物统统吃干净,不由感慨道:“这伙食是越来越好了。” 苏秋夷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坐在我的旁边,将一颗小石头丢进河里,传来了“叮咚”的一声声响。 “我们什么时候走?”苏秋夷问我。 “你看看旁边的这颗大石头。”我道。 “那里有三百七十道刻痕。”苏秋夷道。 “刚好是我们来的天数,不算今天。”我道。 “你刻的?”苏秋夷问。 “如果是我刻的我已经死了。”我扯了扯嘴角,笑笑。 “是杨川刻的?”她挑挑眉问。 “所以杨川昨天死了。”我回答道。 “因为他太想家了,在这石头上刻下这三百七十道刻痕。就算他能杀到最后一个,月光池的老巫婆也容不下他,因为他一心想逃。”我接着道,随后起身拍了拍衣裳,走向那个住了一年的天将永夜的洞穴。 “所以我们要留到最后一关,硫磺我已经准备好了。”苏秋夷意味深长地笑了。 最后的五个人将会淘汰三个人,使了两下离间计,便把他们给离间了,很快我们就赢了。 我说过我一定不会把最后一个人杀了,苏秋夷也是这么说的。在我们看来,我们,就是最后的一个人。那天本是最后的一轮杀伐,毒窟里很多长老都来到了月光池,我们点燃了引线,把整个月光血池的洞穴给炸了,炸得稀巴烂。 里面的人都给我们炸死了,可是万圣毒窟的人却没有。我们闹出了这么一大出动静,自己也搞得土头灰脸的。而且这么一炸,可不得了,月光池里最深的洞穴,原来藏有大片的罂粟。这么一炸,那烟味四处飘散,引得万圣毒窟的人丝毫不顾这里火光冲天,飞蛾扑火一般地来闻这儿的烟味。 在发疯了的人中间,我们也佯装成了疯子,借机溜了出去。 “段花,我们从这里开始走,一直往东方向走,就能回去了。”土头灰脸的苏秋夷艰难地和我说。苏秋夷受伤了,整个人说话都轻飘飘的,有可能是被震伤了。 “我们不去五仙教吗?”我扶着她,急切地问。 “不去……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五仙教未必会收留我们,而且……万一他们不信我们呢……认为我们是自导自演呢……”苏秋夷靠在我身上虚弱道。 “好,我们不去,那我们一直往东走。”我眺望遥远的东方,真的……不是一条好路。 我们一直在走崎岖难行的山路,后有要夺我们命的追兵,前路又有未知的危险,我们此刻身处的险境,真的不比之前的要好得去哪里。 这灰茫茫的天,山雨欲来,叹了一声,拖着苏秋夷往前走。 苏秋夷忽然拉了拉我的袖子,往前指了指。 “干嘛?”我看了一眼前方,不由苦笑了一声,感慨道:“当真是命运坎坷至极。” 分卷阅读100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只见在这条狭窄的道路上,站着一个比我们小几岁的小女孩,她目光呆滞,浑身上下都是被毒素侵蚀的痕迹,那咒印在她的脖子上若隐若现,她就这么看着我们,不吱声,也不让我们继续前行。 我将苏秋夷放下,让她靠在大石头边上,嗤笑了一声,将配在腰上的那柄刀抽出,道:“秋夷,看来今天我们遇到的麻烦可不小啊。” 秋夷没有说话,兴许是因为说不出。 那痴呆的姑娘痴痴地站在那里,似乎很痛苦,嘴里想说什么,可是始终没有说出来。 我持刀对着她,放话道:“让开!” “唔。”她说了一句。 “滚!”我拿到刀逼近她。 但是这重瞳的女孩竟然没有丝毫畏惧,并且向我缓缓走来。 我嗤笑了一声,将刀高举,正准备一刀把这人的命给了了。反正留她下来也是祸害人世,倒不如不留。 正在刀落下的那一瞬间,“叮”的一声,一颗石子飞了过来打中了我的刀身。 “等等……”苏秋夷吃力地说。 “救我……”那浑身是毒素痕迹的女孩嗫嚅了一句。 我把头一偏,蹙眉道:“秋夷,你想救她?” “我看她未必想对我们动手。”苏秋夷坚定地道。 “可你觉得,带上她我们还能逃么?”我蹙眉诘问着。 “能。”苏秋夷说。 “不能。”我挥刀砍了下去,“我杀的人也不差这一个了。” 她死了,唐秀也死了,我的梦醒了。 她就是唐秀,小时候的唐秀就是她,我在梦里再也没有犹豫,虽然我不记得那就是唐秀,但是我还是对一个无辜的女孩动手了。 我醒了,留下了两行热泪,唐秀应该也死了。 因为我在梦里杀了小时候的唐秀,而她做的应该是和我同一个梦,如无意外的话,她活着跟死了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原来只有梦中杀人的刺激,才能换来片刻的清醒。 我看着这个灰蒙蒙的天空,秋雨搜刮过的树林,凄凉而忧伤,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黑化花花。 ☆、桃花劫1 杭州,春天,是风里带有花香的春天。 香气撒遍了整个杭州城,在我旁边的少年人带着温柔的笑意。 玉如意牌坊前站着一个英发高束,身穿蓝袍的青年少侠。他虽然背对着我们,但那道风流潇洒的身影,我早就过目不忘了。 我拉着身旁那人的手,雀跃地跑向那玉如意牌坊下。 “哥哥!”我拍一拍他的肩膀,等他转过来时,笑眯眯地看着他。 夏渐明见了我,本应是轻佻,可难得我能从毒窟活着回来,哥哥对我的放纵溺爱是多于管束的。 随后他只是扯了扯嘴角,并没有太多笑意。他发问道:“这是谁?” “这是我……”我扭捏着,始终不好意思说出来,我拉了拉旁人的袖子,瞧着他,可他老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夏渐明直接发问:“这是你的情郎?” “嗯……”我害羞地点点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隐约觉得“情郎”这个称呼有点奇怪。 “叫什么名字?”夏渐明语气平淡道。 “在下程喻,是这杭州城的第一打手,管黑街的秦四老哥是我的哥哥,有机会来切磋切磋!”程喻自我介绍着。 夏渐明白了他一眼,也不搭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他酝酿了许久,最后挤出一句“啧,好吧。”草草了事。 我始终觉得,哥哥的脸上显露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自打我从云滇活着逃回来,哥哥便教了我更多东西,他说,以后不许我给人胡乱欺负。 我与他说了在云滇的见闻,也告诉了他,我结交了巴蜀秋水山庄少庄主的事儿。当时,他给我竖了一根大拇指。随后,他又讲出了我失踪后,在他那边所发生的事情。 哥哥夏渐明发现我失踪之后,他是有去寻的,找到了刘老四的线索,也知道了刘老四是栽在我手里的事。可找到后线索就断了,最后是不得不借助官府的消息来源,才打听到云滇毒窟的线索。 原来,我离开毒窟时,哥哥就紧追着我们的后面,一路至此。 不过回来之后,哥哥长得愈发风流了,但这个风流的哥哥的武艺也愈发精进,成为了小有名气的侠士。 哥哥今年二十,我十四,程喻十六。 哥哥给我找了宅子住,我帮他做点小事,生活过得可是美满。 程喻是黑街秦老四的打手,十六岁,也是有点俊俏,非常勇敢。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我们相遇,随后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我与程喻是这样相识的。 从毒窟回来后,我可以说是性情冷淡十分了,连 分卷阅读101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和哥哥都不愿意多说两句。不论走到哪里,似乎都在提防着别人,对此,哥哥倒不怎么介怀,他每次和我见面都摸摸我的头,宽心道:“没什么的,小花花,你的性子我了解,迟早又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是吗?”我扯了扯嘴角。 自以为杀过几个人就能从横天下的我,呆在杭州城的这个地方,时常想着:云滇毒窟我都能闯出来了,莫非我还怕个杭州老痞子不成? 从前黑街的秦老四,专门欺负我们这些个小乞丐,自从我从云滇回来,我就一直琢磨着怎么去对付他。 某天血气上涌的我,提着两把刀就孤身闯入黑街。 秦老四坐镇东边的黑街,那边其实也有官府坐镇,但是黑街的人似乎肆无忌惮,可见秦老四也是有点实力的。 可年少轻狂的我哪知道“死”字怎么写,于是就提着两把刀刃杀气腾腾地冲进黑街。 守在黑街街口的两个满脸胡须的大汉抖动着他们胸前的肌肉,凶神恶煞地拦在我面前,恶狠狠道:“小丫头!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知道,这里是黑街,秦老四的地盘。”我冷冷道。 那俩胡须大汉叉着腰,趾高气昂地道:“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呢,闯黑街?” “怎么?不行?”我狠狠地瞪着那个说话的人,语罢一脚踹中他命根子,完美解决两个人。 这一路闯,一路杀,在干掉了第十六个人之后,我早就已经筋疲力竭了。从白天闯到夜里,从艳阳高照闯到风雨雷霆,我瘫倒在街上,三六五个大汉围着我,他们桀桀而笑。 “你说你这小姑娘也是有点能耐,竟然一路过关斩将伤了我们十六个兄弟,秦四哥吩咐下了,这小妮子细皮嫩肉得很,给兄弟们享用了,哈哈哈哈哈……”为首的那个黄杉人对着我放狠话。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轻笑道:“不是伤了你十六个兄弟,是杀了,快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呵呵……” 那黄杉人用力捏着我的下巴,用一副嚣张跋扈的嘴脸看着我,又拍拍我的脸说:“小丫头,死到临头了就别这么嘴硬了,亏你碰到的是我们,要是程公子要就把你剁碎了!不知好歹!” 我身上一共受了十六道刀伤,又吃了李二狗的一掌,不死就已经是十分坚强了。只是实在是太可惜,我这番过关斩将,竟然连秦老四的影子都没有碰到,太不甘心了…… “秦老四在杭州为非作歹,早就该死了,就算我今日不臭扁他一顿,他也自有天收。哈哈哈哈……我自己了断就好!”我狂笑道,将地上的刀捡起来,准备给自己一个了断。 “叮!”的一声,我手中的刀给谁打落了,可是这人好生菜,妈的打落我的刀救人就救人,妈的暗器还把我擦伤了。本来十六道刀口,现在又多了一道了。我干! 此刻忽然从远方传来一把少年的声音:“这人我要了!” 我心里的第一反应是:呸! 只见有一个青衣少年人从后街从容地走走出来,他扬了扬手,再次道:“这人我要了。” 此刻,原本围着我凶神恶煞的几个大汉突然面面相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恭敬道:“程公子,秦老大说这姑娘是分给我们兄弟的,平日里秦老大给程公子送的姑娘还不够多吗?” “我程喻要多一个不行么?”这少年想必也不是十分有底气,说话也不见得多么理直气壮,于是这少年僵硬地也硬生生地将我抱了起来,一溜烟地跑了。 我有点无语,来的时候倒是气概,溜得时候倒有点像老鼠蹿街了。 他把我带进了一间颇为整洁干净的屋子,有床有桌子,重要的是有药酒。这个少年穿着倒也算是朴素,前前后后看不出他是个公子,却像个小老弟,一路上我一句话不说,毕竟我还没有摸清他的路数。 我对此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来时嚣张跋扈,但凡真的死到临头了就夹着尾巴走。 我轻笑了一声:“怎么,秦老四手下的人也这么乐意救人的么?” “救你一个行不行?”他道。 “放屁!恶心,我需要你救么?放我下来!”我怒道。 “行行行,我放你下来,你能不那么凶吗?” 这少年一边埋怨一边将我平稳地安置在木床上 “滚。”我对他吼道。 他抬手正想把手撘在我肩膀上,缓缓道:“你身上十六道刀伤,还受了李狗一掌,你就……” “闭嘴!”我恶狠狠地盯着他。 这个少年将他手放下来,我浑身都是脏,浑身都是血,跟野外受伤的野狼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区别。 任我发疯了一轮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发脾气,一手掐着我的脖子,警告着:“你再发疯试试?” 他的眼神犀利,仿佛是透骨钉一般凉,深深地将我钉在灰土墙上,我一动不敢动。 “这才听话。”他慢慢道。 我忽然发现,这个少年凶起来,似乎比我凶。 这几天他除了帮我治伤,也 分卷阅读102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没再做点别的了,就是偶尔出去,估计是找秦老四吧。不过在他安置的屋子里,别人也没有怎么敢冒犯过。 就这么渐渐渐渐地相处,渐渐渐渐地不再那么讨厌他,渐渐地生了情愫。 我知道,生了情愫,事情就不再是那么简单了。 程喻说我很特别,和其他姑娘不一定。当然不一样了,一样了我早就死了,更别说遇到他了。 第一次程喻说:“我喜欢你。”的时候我还真有点不可思议,起初我还笑他无聊,还不停地问自己:“哟,传说中的爱情就是来得这么容易的么?好像有点太假了吧。” 我调侃道:“我似乎没有特别到这种程度吧,让你一眼相中?” “一眼,只需要一眼。”程喻坚定地说,“我喜欢你。” “成,反正我横竖也没什么吃亏,随你的意。”我笑了笑,自认为这段情爱荒诞可笑,可不失为轰轰烈烈。作为秦老四的仇人,却和秦老四的手下谈一场风月,我段花也是蛮厉害的。 就这么简简单单,每日上山捉捉鸟,听听风,听听他说的鸿鹄之志。起初我甚至觉得,此人实在是唠叨得打紧,所说的什么鸿鹄之志好像也不怎么现实。但是日子久了,我倒也觉得他反复唠叨的那些东西,竟变得有趣了起来了。 每天看夕阳,看他,已经成为了我此间最大的乐趣。 作者有话要说:  顾名思义,桃花劫 ☆、桃花劫2 我与程喻,相处了有两年,我愈发觉得程喻当真不是个东西。 毕竟是梦,这两年的时光似乎过得十分飞快,所有的画面在我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甜蜜的越发少,痛苦的越发多。似乎在这两年的回忆过程中,唯有这几句话让我最为印象深刻,死死地刻在我心尖,始终挥之不去。 哥哥说的:“段花,他真的不是个东西,醒醒。” 是了,秦老四的手下怎么会是个东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执迷不悟的爱下去。 还有几句是,程喻说的:“我不爱你。”“滚。” 简而言之,程喻这个不是东西的混账,起初相识倒还挺好。我段花平时里头对别人没什么心肝,但倘若是认定了自己人,便会付出十分的好来对待。 秦老四为非作歹久了,他手下的人也尤其嚣张跋扈,更别说程喻这个义子了。东街西街南街北街,哪里都有程喻干过的好事。 程喻说他是个“好人”,老人家不欺负,儿童不欺负,女孩子不欺负,但是碰见个男的,见到一个就惹是生非,非要惹别人打一架。大伙见他是秦老四的义子,谁都不敢动他,要真有敢动他的,他便抄家伙喊人把别人揍一顿。这些个烂摊子,我段花也替他收拾过不少。 哥哥劝过:“段花,分了吧,这人迟早给人打死在街边。” 然而我脑子糊涂,始终坚持说:“他救过我。” 哥哥每次都会恨其不争地骂我道:“那你救过他多少次?也总该还清了吧……” 每每说到这里,我都会陷入了沉默,最终只是扯了扯嘴角,不了了之。 而程喻呢,他先前说的爱不爱,我现在觉得也许仅仅是他贪图个新鲜罢了,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用来形容他再贴切不过了。 少年人毕竟是少年人,没经历过些什么大风大浪,终究是不懂“真情”二字的可贵。 那年我十六岁,哥哥怒气冲冲地提着我从家里出来,我一脸神色慌张地问哥哥:“哥哥,什么……什么事……?” 此时的哥哥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还有点任性的夏渐明,他一张脸长得菱角分明,体格早已长开,分明是个威武的青年人。现如今,每逢我看见哥哥,都少不了心生敬畏。 哥哥拉着我的手生生地把我从屋子里扯出来,怒道:“段花,你赶紧给我和程喻那傻逼分了!我告诉你,你住我这你一辈子都是我妹妹,你须得听我的管教,我麻烦你,赶紧和他分了,以后我不想再看见这个人,听见没有?!” “我……我……他……他怎么了?哥哥。”我茫然地看着那个怒气冲天的夏渐明,一脸不知所以然。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哥哥对我发这么大的火,程喻若不是滥杀无辜,哥哥是不可能发这么大的火的。 “我觉得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是吧,他娘的我早就告诉你不要跟着那个程喻,你非不听。你跟我过来,我今天就让你醒醒。”哥哥拽着我的手,一路拽到杭州中街。 杭州的中街是著名的旖旎繁华的地方,这里的所有店铺都是富贵人家方可进去的。那大老板大金商们商议生意的地方——喜茶居,那些贵妇人们喜欢逛的丝绸店金钗店,那从南方远道而来的海产驻扎地——四海铺。还有,还有嫖客温柔乡——旖柔居。 我看到这里,怔了怔。因为哥哥没有把我带停在哪个地方,偏偏在旖柔居。那上下三层的姑娘身上都散发着芳香,大多都是搔首弄姿的娘们,平时里头我最为看 分卷阅读103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不起的。 我给哥哥带到这里时,一下子就出现了三五个姑娘拿着她们的方巾往我哥哥脸上扫,四处乱摸。 我冷冷地看着她们,轻斥道:“滚。” 那些个姑娘白了我一眼,笑得跟喜鹊一样:“哎哟,你这小姑娘来这么做什么?段花粘着你哥哥,也不用粘着这样吧?连哥哥来我们旖柔居,也要跟着来?” 另一个头戴金钗的的姑娘扫了扫她的手巾,接了话茬道,娇柔做作地嬉笑道:“可能人家是想来和我们做姐妹呢!” 我也白了她们一眼,问夏渐明:“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哥哥没搭话,那群姬昌就笑话道:“可不是嘛,段花自己的男人管不住,来我们姐妹的胸怀里找温柔乡。现在她哥哥也要来了,他便粘成这样呗!嗤!” 闻言,我的心脏重重地被撼动了,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样,甚至,甚至让我窒息。 “你……你说什么?”我问她。 夏渐明拎着我,冷冷地说:“你没听错,程喻在里面,他已经快活了好几天了。” “什……么?不可能,我不信。”我扯了扯嘴角,艰难地笑了笑。 “你不信?带你进去你自己看!”哥哥屁话都不多说,拽着我的手就直上二楼。 这一路我的步伐沉重得……拖都拖不起来,我的两条腿仿佛是早就深深地扎根在地方,怎么都走不动。夏渐明却毫不留情啊,他紧紧地扣着我的手腕,一顿生拉硬拽,硬是把我拽上了二楼。 二楼里充满了酒香,充满了糜烂的气息,我听到了男人们和女人们的喘息。 “你知道吗……嗯……你知道吗,我觉得你今天很累……”一个男的带着粗|喘说出这句话。 虽然一个女人欲仙欲死地接话道:“嗯……啊……为什么?” 那个男人发出一阵轻狂的笑声:“第一,因为你给我做了呀。第二,因为你在我心里跑了一天了呀……” 什么……这是什么?程喻,是你吗?程喻。 我的一双眼热得发烫,滚滚热泪早已抑制不住,倾泻而出。 我再也没有力气往前再踏多一步,跪在地板上无助地哭泣:“不是他……不会是他。哥哥,放过我啊,放过我啊……” “放过你?你还执迷不悟?你竟然还对他痴情?!”哥哥怒吼着,他一怒之下把房门踢开。 那房间内的娇|喘声戛然而止。 我红着眼眶盯着那对纠缠在一起的男女。 我抬起头,可怜地问哥哥:“哥,他俩多久了,只是玩玩?” 夏渐明揪住我的领子把我拉起来,生气道:“不是玩玩,他每次来这里,只找她,你已经被丢弃了智障!” 我知道自己哭起来很丑,但是偏偏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那个小姑娘反倒是很无辜是娇弱地趴在他身上呢,他也饶是充当了“好男人”应有的风度,将她搂进怀里,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道:“别怕。” 这一幕深深地刺伤了我,简直是刺伤了我的眼睛,跟灌了辣椒水一样。 我咬牙切齿道:“程喻……为什么要对不起我……为什么……” 我已经无法想象当时我的是如何像一只受伤的恶兽,还是像一条怎么样的毒蛇,我只记得,后来哥哥说我很可怕。 程喻面不改色,十分温柔地将被子盖好在那个赤|裸的女孩身上,站起来,“铁面无私”地低头看着我:“既然都这样了,不如我们分开了,对大家都好。” 我极其讽刺地笑了笑:“你喜欢她么?” 他咽了口水,轻笑了声:“你说呢?” 我站起来,无奈地求他说:“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程喻点了点头,他四处观望着,大抵是在看周围人那嘲讽我的目光吧。他摸了摸我的头,说:“段花,你又何必这样呢?我们还能做朋友。我想要的,是一个听我话的女孩子,而不是一个什么都管着我的娘。” “朋友?什么朋友?我们什么关系整个杭州都知道。你别告诉我她不知道!”我恶狠狠地指着那个还在假装柔弱的女孩,她还在抽噎,我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她杀了。 程喻闭上了眼睛,舒了一口气,说:“你别发疯,我还能把你当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你背叛了我?!”我愤怒而疯狂地抓住他的双臂摇晃他的身躯。 我不记得当时我是多么疯狂了,只是哥哥后来告诉我:“你当时像一只狼你知道吗?” 程喻一把推开了我,我重重地撞到木栏上,其间听到不少女人在那里边笑边议论。 我揪住他的领口,一字一句问他:“是谁当初说‘你很特别’,现在又是谁说‘你是个疯子’?!难道是她么?她就很柔弱是么?他妈是谁帮你摆平烂摊子,是谁一心一意地对你好?你良心不痛吗?!” 程喻再一次推开了我,他很愤怒,我看得出。 “段花你这个疯子,别他妈诋毁小叙一句! 分卷阅读104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小叙她什么都没有!而你!”他指着我的鼻梁,一字一句道,“你什么都有,你差着一点吗?!你本来就坚强,你会过不去吗?啊?段花!” 我流着眼泪,心痛得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断断续续道:“所以……所以,你就……这样伤害我吗?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好让我死了心。” 程喻反倒是有点“悲怜”我的意思,他放轻了语气,说:“是我对不起你。我累了,我们不适合。我爱的是小叙。” “叙你妈逼!她抢别人的男人就是个贱婊子!”我指着她边哭边怒骂道。 “我告诉你,你骂我可以,但不允许你辱骂小叙!”程喻也是动了杀人一样的意念,那张想吃了我的脸可不是平时能看得到的。 我真的很想一巴掌扇死这个负心汉,可惜偏偏我停住了手,手一直僵在空中,偏偏是打不下去。 算了。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抹了把眼睛,看着夏渐明。 “哥哥,你还是带我走吧……我怕我下一刻便克制不住自己,把他俩都杀了。”目光之澄澈,吾心之彻痛,生死不忘。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会虐渣。 ☆、桃花劫3 我仍旧清晰地记得,那是一段昏天暗,执迷不悟的日子。 “哥哥,让我去找他……” 茶饭不思,百无聊赖。 “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胡思乱想,神志不清。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他不爱我了……” 嗔痴癫狂,悲从中来。 在城西郊外的屋子,有一个别致的庭院,庭院左右种植了小小的几株修竹,倒也是清静。 “哒、哒、哒”是皮靴踩到木板的声音。 那个魁梧的男子端着饭菜过来,放下。他拍了拍衣服,把饭菜推到我面前,语重心长道:“别哭啦,都过去了。” 我哭得跟个丧家娘们一样:“呜呜呜……哥哥,他说他不要我了。” “现在是你不要他,不是他不要你,他就是个垃圾,你知道吧?”夏渐明夹了块肉,塞到我的嘴里。 我随便咀嚼了一下,囫囵咽下,又感动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流。 “怎么了,花花?怎么又哭了?”夏渐明关切地问。 “呜呜呜呜……哥,你太好了,你对我太好了……虽然我没了那个垃圾,可是你对我太好了……”此时我不用照镜子,也该知道自己是一个泗涕横流,哭成四百斤的胖子。 “你说你是傻,还是傻?这程喻本来就不是个好人,你想想,秦老四为非作歹,也不善罢甘休,这四处掠夺杭州贫苦百姓的事情还发生得少吗?我问问你,他就没欺负过你吗?”夏渐明一本正经道。 “秦老四欺负我的事情我怎么能忘。”我反驳道。 “秦老四的手底下不是流氓还是混混,你觉得程喻是什么?是神仙吗?还是天降白莲花?”夏渐明毫不客气道。 一时之间,我竟然无言以对。 “我以前也有说过你的,你不听。”夏渐明自己吃起了饭来。 我也抽噎着抽噎也学他拿起了饭碗扒了些饭菜。 “你看看你消沉了几个月了,还在哭,眼睛都肿成什么样了,看着都他娘的心疼,草!”他有点生气道,“他就是一坨屎,你总觉得他是白莲花,可他有没有对你好过?烂摊子丢给你,还埋怨你。狗腿子配妓|女,不很般配吗?你为什么要哭呢,段花?你跟着我混已经小有名声了,你为什么不去报仇。这都三个月了,你还在这里哭哭啼啼。”哥哥一脸嫌弃地看着我。 我咽了咽,低下头,其实我也心知肚明,自离开了程喻的三个月以来,我活得着实对不起自己,更加对不起哥哥。昏天暗地地买醉,昏天暗地的烂睡,可能街口的那道烂泥都比我强得多。 我总想着,程喻现在是不是过得很开心,因为他没了我,是不是就丢下了个包袱,是不是就……每天都泪流满面,也从未想过哥哥照顾了我这坨烂泥三个月。 正在思考之际,哥哥忽然沉声道:“段花,如果你再这么下去,你配不起这个名字。” 这句话恍如霹雳惊雷轰然炸开了我的心。 可哥哥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他依然严肃地板着脸,狠狠地批评我道:“段花,是谁啊?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所敬仰的那个女侠,现在别人敬仰的是你。段花是我川冰宫优秀弟子的妹子,是曾血拼黑街的女侠,是爱为普通百姓打抱不平的刀剑,是姿色非凡的……仙女啊!你特么你觉得你配得上么?” 听到“仙女”两个字我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呛完一轮道:“好给面子啊,还仙女。” “笑了呗,现在就笑了呗,你是我妹妹,你不是仙女谁是?你给我赶紧吃完,把自己给我整理好拾掇好。等会有要事和你商量,记住,他就是坨屎,你是仙女,跟他在一起你就是个跌 分卷阅读105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下神坛的垃圾。你为他做这么多,是他不知道珍惜。可你,你必须好好珍惜自己。听懂了没有?”他的眼睛仿佛是有一团灼人的火,那么有力量,却又那么温柔。 我开始明白,也开始看清,过去的遭遇顶多算是一个桃花劫,着实不值得。呵呵,倘若让苏秋夷知道了此事,估计我的脸都要丢大了,在云滇的暗夜毒窟里,被迫厮杀拼命,吃了这么多苦,也还未流过一滴眼泪。 反倒是因为遇到了个破桃花劫,却哭哭啼啼得像个伤情小姐一般。 夏老哥也说得对——“你什么都能过去,唯独死在了‘情’字上。你该向你的苏什么,苏秋鱼是吧,学习一下。”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天种种譬如今日生。 杭州,清风,月夜,乳燕归巢。 城西钱老太一家十二口前夜全家被杀害。死者的刀口全在喉咙,从右至左变浅,凶手是个左撇子,据邻居所说,是秦老四带人收保护钱,钱老太一家拒付,于是惨遭杀害。 此事轰动了整个杭州,虽然钱老太一家不是什么些名门贵族,但是这样子公然犯案,还是头一遭。官老爷对此犯了头疼,上报了京都吧,随时乌纱不保,不上报京都吧,随时小命不保。 哥哥这一遭,让的就是我替钱老太那死去的一家十二口讨回个公道,顺道,也给自己报个仇。因为那天给秦老四打下手的,正好也有程喻。 程喻啊程喻,我们又见面了。 黑街街口总是冷飕飕,前几年还有四五六人看守街口,然而到了现在,他们已经嚣张拓跋到连看守的人都不安排了。 这里是下九流的地方,也就是没有王法、官府管不着的地方。 往日里那些亡命之徒都喜欢跻身黑街,无论在外如何为非作歹,来到黑街这个秦老四管的地方,都能逍遥法外。换句话说,黑街是个杀人不犯法的地方。 黑街里的人杀人不偿命,外面的人入了黑街,杀人也不用偿命。 和风霁月,正是杀人夜,因为血会干得很快。 入了黑街一街,那是死一般的寂静。我小心探索着往前走,则发现黑街简直就是个不夜城。赌博的、嫖娼的、各有什么人的有,当然了,程喻在最里街。 我轻笑一声,道:“秦老四,段花来索命了。” 只是程喻和那个女人的命,起初我却没有打算要,因为婊|子配狗,应该天长地久的。程喻此人,我十分了解他,不出半年,他就玩腻了这个女人。然而那个女的,我也不想说她了,本来就是个娼|妓,也不用多骂了。如今他们双宿双飞也好,正好减少了别人遇到渣男恶女的概率。 如此甚好。 夏渐明说,我拿的刀不是什么好刀,他送了一把崭新的剑给我。剑身通体银亮修长,剑槽,没有剑槽,因为剑身本身就是镂空的。剑柄有桃花暗纹,稍有玫红点缀,握在手中轻盈。夏渐明说,它叫探花。 我持剑小心翼翼地探入黑街。 “黑街里,杀过无辜的人的,都是要偿命的人。” 喧闹,三街是无比的喧闹。此夜我穿了一身白衣,为的是与这黑街格格不入,也为的是,染这些歹人的血! 在三街我遇到程喻的手下阿飞,阿飞见着了我,似是失了魂一般,他今年十四岁,正在赌摊子前看人赌大小。 “阿……阿姐!你怎么来了?”他故意高声道,也不知道是在提醒谁。 阿飞年纪太小,跟着程喻混迹,没有杀过良民百姓,罪不至死。既然他喊我一声阿姐,我也认了。 “让开!”我厉声喝道。 阿飞上前拦住了我,着急道:“阿姐你怎么来了,我知道,我知道是程喻大哥混账,你……你放过他吧!你知道的,程喻大哥年少轻什么来着……他比我还‘幼稚’,他不是故意的。阿姐,黑街的人也在找你,这里很危险,你快走。”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阿飞,重申了一遍:“让开。” 从我穿着白衣走进来的一刻,从黑街的人认出来我的一刻,我便成为了众人之矢。 什么嘲讽声,我都不在乎。 “哟!这可不是大侠段花吗?怎么?女侠当初给人抛弃了,现在来投身黑街了吗?” “哈哈哈哈,你看她那张死灰死灰的臭脸。” “那可不是吗,都给我们程老大玩过的女人,现在给当垃圾一样丢了,是呗,不服气。” 阿飞用警告的语气小声和我说:“阿姐,我劝你赶紧离开。” “嗤!”剑柄在手上,剑身捅穿了方才还在笑的男人。 “梦如故,刺客书生,杀害衙门捕快两名。名字起得好听,实际上是个渣碴!” 这一剑捅得突然,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梦如故的笑容完全僵直,他的难以置信,我已经了解了。 我将剑拔出,转身弹剑,使探花转了个美丽的圆弧,随后它便落在了凤青的喉咙上。 “凤青,强|暴东街民女两名,该死。” 他的一双眼凸 分卷阅读106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出,如死鱼一样看着我,喉咙里发出“格格”声。 其他人开始动手了,不过黑街三街的人,大多三脚猫功夫,三两下就能解决了。 我提气跃起,将他们的人头踩在脚下。 “蚩娘,勾引刘家三少并杀害。” “何田,把糟糠之妻杀了,你是人么?” “刀疤眼,扭断无辜平民阿四的脖子,害他八十岁老母亲不得善终” “聋耳张,奸|尸……呕,太恶心了,不杀。” “三街最后一个该杀的,汴三娘,名门闺女,沦落姬昌……”我还没念完,汴三娘淡定从容道:“关我什么事?” “将阿紫卖给刘老四……”我一字一句道。 “阿紫是谁?”媚三娘一脸疑惑。 “刘老四的凶杀案,忘了么?毒窟老巫婆的事儿,汴三娘莫非都忘记了?”我盯着她的双目质问道。 汴三娘听到此话后,脸都青绿青绿的。 我哂笑道:“替我办一件事,我饶了你。” 汴三娘的眼中忽然发出了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反手虐渣,作者刚旅游回来。 ☆、桃花劫4 这一路的杀伐,平反了多少的冤屈,洗刷了多少人的罪孽。 段花血洗三街的事情,老早就传到了秦老四的耳中了。既然秦老四知道了,那么他的义子程喻也不会不知道。 黑街四街。 四街可不像是三街那么多脆皮鸭,一宰就死。这些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逃犯,一个两个都是有被官府悬赏的。前头在三街杀掉的那些人是罪大恶极,而在四街的这群人可谓是不杀死天理不容。 我先让汴三娘滚进去报信。 我跟在其后,老远就听到她那惶恐的声音,她在前头抓住一个彪帮大汉的手,慌张道:“蛇眼老哥!三街的人都给段花宰了,你快去把程少爷找来,我们可都不想死。” 只见那叫“四哥”的彪帮大汉吭一声气,喝道:“小娘们躲在后面,别出来丢人现眼!叫程喻那废物垃圾有什么用,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 我拖着刚刚杀掉的一个废物点心进了黑街。 瞧着面前那个浓眉粗眼的赤膊大汉,将手里拖着的那个废物点心扔到他面前,嘲讽道:“蛇眼老赖,我把你老弟给杀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蛇眼老赖使得是一对百斤重的流星锤,要是给他抡上一锤,还不得当场吐血。 不过所幸探花剑灵巧轻薄,以轻敌重,避其锋芒,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在与蛇眼老赖对峙地三轮后,他便落败了。 “蛇眼老赖,江洋大盗,杀害无数江上行水的无辜者,该死。” 如在三街一般,在四街里杀一个弱鸡便留下一条他们的罪状。但四街里依旧有那么一些狠角色,杀是能杀,不过我自己也留下了些伤疤。 如当年硬闯黑街差不多,前前后后留下共十五条伤口,伤口有深有浅,最痛最深的,不过是程喻留给我的,在心上刻的那一刀。 只不过我也不是当年的段花了,每杀一轮,我身后就会多那么几个人,几个辅助我的人。 在来之前我已经对三街四街这些人摸根知底了,哪些容易让我笼络人心的,哪些生性好斗的,哪些不甘平庸的,我都熟知了。 五街,五街终于到了,五街就是程喻一人管辖的地方。 可惜了呢,三街四街都人心惶惶,五街的人没有主子领头抵御我这个所谓的疯子。 五街的人可都是高手,我可没打算跟他们硬碰硬。据我所知,黑街的秦老四已经多月没有从六街出来露面过。以往即便是有什么大事缠身,都一定会让程喻转告黑街街众,好让他们安了这个心。 巧了,上回秦老四闭关的消息,本是要亲自告知程喻的,可不知道这死小子去哪里风流快活了,于是,当时的我即是再不情愿也替程喻这混账小子见了秦老四,所以,我是唯一一个知道秦老四在哪里去了干嘛的人。 秦老四远走燕云,我本以为他要去这种吃沙子的地方去闭关,岂料,经过哥哥的一番调差之后,我们知道秦老四是去接他那远走边关的弟弟,秦老五。 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了,我知道他走的时候是孤身一人走,所以任何亲卫都不会知道他的去向,更不可能有人会去通告秦老四。 在所有人的眼中,就只有程喻知道秦老四的去向行踪,因为程喻是秦老四唯一的义子。与此同时,程喻有责任和义务将秦老四的去向告知五六街的人。可是,事实上,程喻并不知道,知道的就只有段花一个。 因为当时我根本没有来得及将这个消息告知程喻,他就给我闹了这么一出。 由此一来,秦老四这一去就是几个月,黑街无一人知道秦老四的行踪,除了程喻! 在众人眼中除了程喻,就没人知道秦老四的去向,然而,秦老四 分卷阅读107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这一去几个月,程喻都没有告知街众他们老大的去向,兼之以平日里头程喻是备受秦老四的重用,但这个废物却不受特别多的街众待见,由此,程喻隐瞒的目的只有一个——篡位! 我轻轻地笑了笑,把这一个所谓程喻早有所想的“事实”告知了街众。 用轻佻谩骂的语气嘲笑着他们:“怎么?还觉得我段花柔弱不堪,是程喻的附属品么?若不是我段花,你们可知道他们誓死效忠的这个秦老大的好义子,是多么的‘忠心’么?” 程喻当然不知道我来了,他正在温柔乡睡得可香了。 在黑街,你没有办法告诉大家,作为一个女人你被自己的男人背叛了,请求他们维护正义。 在黑街,男人找婊|子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也没办法苛责他。在他们眼里,男人风流快活,作为他的女人非但不能埋怨,还需得觉得“威风”,因为自家男人的女人多了,显得魅力无疆。 呸!这他娘的是什么狗屁规矩! 在黑街,妖媚的女人被看做是毒药,譬如汴三娘,不想死的人都不想接近毒药。而只有“柔弱纯真”的女孩才是男人们的弱点,因为他们是罕见的“白月光。” 妈的我都不想说这种垃圾,就你这种垃圾还配“白月光”这个词? 更别提我们这些在他们眼中天生反骨的人,注定是要给他们歼灭。 五街老大荀甫子不是个什么大老粗的人,他经常说自己是荀彧的后代,足智多谋,动手这些粗俗的做法不适合他,动脑子才是他的正事。 于是这个喜爱动脑子荀甫子摸了摸他那两撇八字小胡子,一根细得跟女人一样的眉毛挑了起来,他用那把公鸭嗓说:“段花,你说程喻把秦老大关了起来杀了?还想自己做老大?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我一字一句道:“荀甫子,你以为,我是那种没了一个男人就要死的女人么?你以为,他背叛了我还会维护他么?你以为,我还有什么理由要替他隐瞒这个事实?” 他往我走了两步,眯起了他的小三角眼睛,凑上前打量了一番,道:“段花,那你告诉我,秦老四去了哪里,我就相信你的话。” 我对位长得酷似黄鼠狼的“足智多谋者”很是讨厌,于是退了一步,皱了眉头对他说:“信不信由你。可我若是你,我就会想想,为什么秦老四失踪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又为什么程喻这小子不闻不问,按道理说,作为义子的他,义父失踪了不应该很紧张么?” “黄鼠狼”“嘶”了一声后,我继续道:“否则,按照程喻这个尿性,义父不在,就没人给他撑腰了,哪里还会去找个什么新欢来日日沉迷温柔乡?你看看他,六街的他醒了么?知道我来了么?” 我凝眸盯着“黄鼠狼”:“你是男人,你知道的,若你坐上了一个权力更大的位置,你一定会想换个女人,尤其是不喜欢能力比你强的女人。” “黄鼠狼”笑了笑,表示了默认。很快,五街的人就已经相信了我。 我拍了拍“黄鼠狼”的肩膀,对他说:“如果我是你,我是不会让程喻坐上这个位置的。”我阴森而诡谲地补充道:“我会让足智多谋的自己,坐上这个位置。” 天色突变,我还道是杀人的好天气,和风霁月,血干得尤其之快。如今这老天爷忽然变色,原本天空万里晴空忽然变得乌云密布,“轰隆隆”一道响雷炸开了,耀眼的闪电劈下,把夜幕撕成了两半。 荀甫子瞧了瞧天,瞧了瞧我,狡黠地说:“段花,天要变色了。” 诚然,这样的天气或许更好,天空这一道响雷炸开了,离下倾盆大雨也就不远了。到时候把黑街的血都冲洗干净,把杀人的声音隐藏起来,把官兵的耳朵蒙蔽起来…… 程喻,欠我的,该还了。 程喻终于醒了,他听到我来的消息后,脸色大变,拉着他那小新欢出来。小新欢牵着他的手,脸色阴沉地看着我。 我还没说话呢,程喻就按捺不住了,他极其厌烦地说到:“段花,我说了多少遍,我爱她,不爱你,我们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我,我真的过得很好。” 语罢,程喻还在我面前表演了个雨中激吻,小新欢长得酷似倭瓜,眼睛像一个歪歪扭扭的三角形,鼻子塌得跟山洪倾泻一样。我不知道他对着倭瓜是怎么亲得下去的,更别谈行……不过别人现在爱好特殊,我也说不来。 小倭瓜给程喻亲完之后,吻得欲仙欲死,对着我满脸春风道:“其实你这是在妒忌,你妒忌我和喻喻在一起,你因为得不到他所以来黑街寻仇。可惜我告诉你,我和他过得很好。你之所以妒忌,是因为你没有遇到更好的人。我请你放手吧。” 来之前我让哥哥帮我剪了养胃的药,我服了。因为我知道,今天来黑街也许会遇到很恶心的东西,我怕我反胃忍不住吐了出来。 听他们说完之后,我觉得这服药是起了药效了。 这个什么叙,奉行的就是当之无愧的婊|子所为。 作为一个第三者 分卷阅读108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冠冕堂皇地要求我不要去打扰他们,告诉我他们过得很好,还特别义正言辞地指责了我妒忌他们过得好。 这就跟抢了别人的东西,霸占了还告诉原物主,你的东西在我这里过得很好,不要来烦我们。 程喻也是骚气,他告诉我他们过得很好。哦对,就是你家男人背叛了你,然后一脚把你踹开,现在给他们说得我才是第三者一样。 哦,程喻和小倭瓜还说我妒忌呢。 是了,我估计是妒忌她长得酷似倭瓜,妒忌程喻这个废物点心平日里得罪了多少人。 哥哥让我放下,我觉得我放不下。我不是爱程喻,也不是妒忌小倭瓜,我只是不甘心,掏心掏肺地对一个废物点心,他不觉得自己是废物点心,还觉得他理应受到这样的对待。 罢了,过去了,烟消云散了。 今日还了我也不会再看到他们了。 天上炸开了一道光,一道闪雷劈中了隔壁的茅草屋,废物点心和小倭瓜吓得各自躲在了一边。“黄鼠狼”趁机抵着一把刀在我的脖子上,他长得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程喻见了,高兴地说:“荀大哥做得好啊,把这段花绑了,绑去拆房里,让她想狗一样舔屎。哦对了,不要杀死她,让我们的兄弟们爽爽,谁看上了就谁上了吧!”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此人,本来我是不想杀他的。他们谁都说他是人渣,叫我杀了他,我本以为他还心存一丝情分。听到他说这话,我的心再一次凉透了。 “我告诉你们!兄弟们,这个女人绿了我,你们说可耻不可耻?!这个恶心的女人,不知道跟多少个男人上过床,她跟她哥哥住都是住在一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她都给上过多少次了!我这绿帽子,都快戴到脚下了!”这癫狂的程喻一边狂笑一边羞辱我! 我气得手都在颤抖,他先背叛我,弃我,羞辱我,如今还想让他的手下凌辱我?! 阿飞忽然发出了声:“程大哥!段花姐她怎么会……” 我充满怨恨地看着阿飞,看着这个在他们这堆人里唯一愿意为我发声的人。 程喻突然终止了他的狂笑,怒喝道:“闭嘴!” 倭瓜婊“嘤咛”一声倒在程喻的怀里。 阿飞还想辩护道:“程大哥!段花姐上一次还专门帮你去求了‘五毒仙子’治你伤的药,你……” 我怒瞪了阿飞一眼,强忍着悲怨道:“阿飞,别说了,那药我已经扔了,喂狗了!”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知不知道我的伤,用五毒仙子的药来治是最好的,她只会给一剂,绝不会给多!你……你竟然拿到了都不给我,还要毁掉它!我们这两年的情分算是清干净了!” 程喻气得横眉瞪目,我看他的神情又是那副全天下人都负了他,又想杀了我的模样。 原来他不仅仅是变心了,是他从头至此都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是我段花瞎了眼。 我使了个眼色,汴三娘已经溜到程喻的身后,原意我只不过让汴三娘避开要害刺他一刀,岂料汴三娘竟然毫不犹豫的往程喻的右肺刺去,“噗嗤!”一声,他的血溅了汴三娘一脸,倭瓜婊惊呼了一声,流下了眼泪,急急忙忙扶住了程喻。 忽然,我听闻“噗嗤!”又一声,我倒吸了凉气。 只见汴三娘身后多了一个黑衣人,正是程喻的走狗,他将一把刀插入了汴三娘的后背。 岂料汴三娘的左手忽然又冒出了一把光亮的刀,“噗嗤”一声,刀尖狠狠地插入了倭瓜婊的脖子,血喷溅得满地都是。 “哈哈哈哈……段花,我佩服你,有勇气反抗这一切。昔年……昔年,秦老四也是这么对我,哈哈哈哈哈……如今,我替你杀了这对狗男女,岂不快哉啊哈哈哈……呃!”汴三娘对着老天放肆地狂笑,随后,便断了气了。 荀甫子放开了我,走向了那死狗一样的程喻。可六街还有愿意为程喻打下手的人,他们个个拼死护卫程喻。 “段花,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雷霆暴躁的雨将程喻的声音趁得渺茫。 我蹲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你知道的,我没有绿你。” 估计程喻是太疼,他颤声道:“你这么凶,这么狠,这里没有别的人,你一定会对我痛下杀手。” 我流下两滴眼泪,幸好大雨早就冲刷了。我道:“我本没想要杀你,可惜你非要让他们凌辱我。” 程喻道:“哼,你怎么可能不想杀我,你恨不得把我杀一百遍,是,你是没有绿我,可是你却想让我死。” 我面无表情地皮笑肉不笑,缓缓将前段日子为了他去求五毒仙子的药取出来,丢到他面前,说:“仇报了,之前救我的命我现在还了,药就在这里。” 程喻盯着我,说:“段花,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坏就坏在,你把她杀了。她多么娇弱无力。事到如今,假如你问我为什么变心,我只能说,我们不适合,我会过得很好,这个新欢死了还有下一个。至于,为什么不要你,怪你太勇敢。” 我起身用脚把五毒仙子给的那救命的 分卷阅读109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瓶一脚踢飞,把药踢上了天空,落在房檐瓦上,“哐当一声”瓶子碎了,我正准备离开。 这时,程喻发声了:“其实我真搞不懂,你怨恨我可以……但你为什么杀她,是因为妒忌吗?” “不是,怪她太不要脸。”这句话我没有回答,这疑惑永远地留在程喻的心里。 “现在药水从瓦片上留下来了,趁着雨水还没冲完,你还不快去舔?”我极其讽刺地道。 程喻万般憎恶地盯着我,大骂我是人间毒妇,斩钉截铁地说绝不放下尊严去舔。 “再不舔来不及了。”我提醒他道。 就他张嘴大骂完后,他还不是去舔了? 我忘了告诉他,五毒仙子的药只有喝完才能痊愈,少一点都会万劫不复。他这么舔,舔完就会成为高危瘫痪之人了。 他是我永远的噩梦,我们的账清了。 荀甫子当晚带领着五街的人造反了六街。秦老四也永远回不来了,因为他死在了路上。 那夜的雨,我永远都记得。 杭州的人都知道,那一夜,是段花血洗了黑街。 钱老太家十二口人命的仇,其实是他们家仅剩下的男丁报的。我只是开了条路。 我醒了,睁开了眼,看见了天花板,闻到了檀香,听见了操控傀儡的声音,还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那是轻快的步伐,是夏渐明的,是他来了。是他沿着我的书信线索找到了秋水山庄。 那个身穿蓝袍的人脸上多了些许胡渣子。我的意识方在杭州黑街的雨夜里出来,还没缓过来。 我眼睁睁地看着夏渐明,如当年一般,极其艰难地说:“哥哥,带我去雪山。” 听到这句话,他脸上轻快的笑容消失不见,凝重道:“花花,你做了什么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反手虐渣over ☆、道骨融情1 梦初醒,我意识到我还在梦里没有缓过来。我刚在梦里手刃幼小无助的唐秀,又在雷电交加的雨夜里血洗了黑街,随后又经历了无以承载的深重情伤,最后杀了程喻…… 当初哥哥带我回了秦川,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把我从噩梦中抽离出来。 他天生乐观,将我带回秦川后,天天想尽一切法子逗我开心。而冰川宫里的每一个师兄师姐都对我特别好,吟风听雪,此等诗情画意之事,皆是师兄师姐们带我一一领略。 原本我的武功偏向于阴险毒辣,而且有非常多的毛病没有改,而川冰宫里的师兄师姐都愿意耐心教导我。 因为同是练剑的,所以在提升功力方面有很多共同的心得,在他们的指导之下,我在冰川宫上苦练三年武学,我的武功有了飞跃的提升。 我不是冰川宫的正式弟子,只是他们好心收留的一个门客,因而我练的不是秦川剑法,所以我便另辟蹊径开创了自己独有的探花剑法。 这套剑法轻快灵敏,其中又有些狡黠路数,让敌人捉摸不透,探花剑法要义在于“无常”。使剑时的节奏时快时慢,可是却不失真气紊乱,有赖这套剑法和与夏渐明大哥的游历江湖的经历。狡兔段花这个名号才能在江湖扬起来。 可是,谁又没有几番不堪的过往呢?这个梦如此的真切,除了唐秀那一段,其它的都是一模一样、真真切切的。以至于我醒来了都还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张嘴就吐出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天有微光,秋水山庄。 和光。 我怔怔地看着夏渐明,一言不发,沉默得有些压抑。 “带我去雪山。”这句话对夏渐明来说,应该是印象尤其深刻的,毕竟这是我当初独闯黑街,亲手手刃最爱的人——也是最恨的人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他听到了这句话之后,脸都青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想必双目均是无神,怕是有一丝向死的心态,我呢喃道:“哥哥,程喻死在我了的手里。我的心好痛,他背叛了我。心在滴血,他和那个女人双宿双飞了……” 夏渐明摇了摇我,道:“段花,醒醒。这些事都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程喻不在了,现在没人能够再伤害你了。五年前你们恩怨就已经了结了。” 我捂着心口,沉重道:“好痛啊……我感觉好窒息啊,我分明替他去求了五毒仙子,是了,是了我给五毒仙子抓过到毒窟里面去,我当初交易了什么给她,我交易了什么……” 夏渐明脸色愈发发青,他让我放松,缓缓和我说:“已经没有了,没有了,你当时没有交易什么东西给五毒仙子。” 我的头有点撕裂的疼,我哽咽道:“不可能的,哥哥。我一定交易了什么给她,我……我有失去些什么吗?我身体上有缺胳膊少腿吗?” 夏渐明握着我的双臂,凝重道:“听着,当初五毒仙子要你清白,你没有给,你让她捅了你两刀,就在你左腹那里,现在还有两条疤,你摸摸看?” 我忽然想起来了,当初程喻得罪了五毒仙子,这位五毒 分卷阅读110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仙子可是和之前捉我去毒窟的人是一伙人的,她一点都不好惹。五毒仙子给程喻下毒,什么毒我不知道,但是我还是愿意为他去求解药。只是这个五毒仙子过分的变态,但我当初没有答应五毒仙子的什么变态交易,而是直接爽快地答应她自受两刀,拿了解药,给程喻。 往年的旧事想起来,我忽然觉得好委屈,于是搂着夏渐明的脖子就泗涕横流了起来。 “哥哥!呜呜呜……” “怎么啦?”他拍拍我的背后。 “呜呜呜……”我把鼻涕抹到他衣服上,抽噎着道:“我在梦里杀了好多人。” “你怎么这习惯永远都改不了,净喜欢把鼻涕抹在我身上。”他摸了摸我的脑袋瓜,用异常的安慰方法安慰我道,“没事,你现实中也干了不少人,不然你就凉透了好久了……” 我摸了把眼泪,看到一个玉树临风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门口,一时半会还没认出来,只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他手里拿着碗药怔怔地杵在那里看着我。 “哥哥……他是新来的郎中吗?”我试探着问。 夏老哥的身体忽然颤了颤,他用手指抹了把我的脸,脸色铁青地问我:“花花,你不认得他了吗?” 我低下了头,又抬起来,道:“不是,这里太亮了,我看不清,这是哪里来的郎中?阿濂呢,他来找过我吗?他应该不知道我出事吧?” 夏渐明很无语的看着我,忽然高声道:“道长,这小兔崽子说不认得你,你说该不该打!” 我把眼睛闭上了,因为昏睡了太久,这白日的光太刺眼了,眼睛实在是生疼。 我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该打。” 郎中?!不,道长?! 我忽然惊慌失措了起来,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我刚在梦里杀了不知道多少个人,这戾深得实在是让我无法这么快放下。 “别过来!”我往后缩了缩。道长似乎停住了脚步,我解释道:“我可能……需要缓缓。” 道长还是走了过来,他将白绫缚上我的双眼,擦去我脸上的泪痕,温声道:“云隐,我不知道你受了多重的伤,从来没有见你哭成这样,你过来。” 道长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有些让人安心,我一声不响地就扑进他怀里。 岂料他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修身养性了很久,可是道长也是会吃醋的。你好好歇息,你歇息好了我再来看你。” …… 我叫了秋鱼过来,问清楚了我是怎么出来的,同时也交代我在梦境里见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上来第一句,我便坦然:“对不起,秋鱼,回到当年我还是把唐秀杀了。” …… 秋鱼说,道长一个月内应约回到秋水山庄找我,可是那时候的我已经深陷迷阵,实在是出不来。与此同时,白剑客夏渐明也因为受到我的信函而赶来了秋水山庄,得知了这个迷阵的真正致死方法,暗为心惊。 秋鱼说:“白剑客当时别的话没有说,只见他面色沉重,说‘单凭段花一人,她出来的可能性很小’。但当我和宋道长问到缘由的时候,白剑客只说了‘你到时候问她吧’。” 出来的原因是,不是毒窟噩梦我熬不过去,而是那道情堪,没有别人的照拂也许我自己根本走不出来。 而秋鱼说,大家都直接假定我从梦境中是无法出来的,不如索性打破这个迷阵,强行把我从梦境中拖拽出来。当然了,这损伤对于我来说,也许是非常大的。 白剑客根本不熟知八卦五行,对这方面最熟悉的就是道长了。所以,秋鱼他们决定,由晓枫强行使迷阵失灵,假如宋道长进去救人的时候,迷阵再次开启,那么熟识八卦五行的道长,应该可以破除。 这么一下来,我就给众人救了。 秋鱼本想打听一道我那些个情史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我心情沉重得很,没什么心思与她讲这个。于是她也就作罢了。 这些天道长都照顾得很好,没什么差错,只是那份沉重一直压在我心里抑郁着,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出来。 皎月高高地悬挂在寂静的夜空,星辰如同散落的珍珠一般洒落在皎月旁,巴蜀高崖上总是寂静得美丽,大自然一丝不苟地缔造着这山河美景。道长坐上高崖上,我靠着他的肩膀,静静地享受着这份美好。 “云隐,你在想什么呢?”他顿了顿,又道,“为什么总是推开我呢?” “我做了一些事,一些难以宽恕的事。还有一些沉痛,不可抹掉的沉痛。”我微笑着道。 “那些‘不可宽恕’的,就不要去管他了。至于那些沉痛的,你可以说给我听吗?”他温声道。 我咽了咽,道:“之前我爱上了一个人渣。” 道长沉默。 我接着道:“他背叛了我,说好一起过的,可是他没有,那会我很不甘心,把身上的光芒都为他抹掉了,可是最后却得不到什么。” 道长摸了摸我的额头,轻声道:“他是很会说话吗? 分卷阅读111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 我“嗯”了一声,继续道:“是吧,他一开始救了我,起初对他除了感激,我没有别的什么情感。” 道长说:“可是久而久之,你就会慢慢地喜欢上他。”他的眼眸如星辰,是黑夜中的两点璀璨光芒,不知为何,与他缓缓地说这事,竟然也没觉得有太痛。 我垂眸道:“兴许是吧,一旦决定了跟随一个人,就不会放弃。” 道长沉声道:“那你,一定要答应我,你不能放弃我。” 我说:“除非你先放弃,否则,难以割舍。” 道长说:“我不想你心里面放着别人。” 我蹭着蹭着就蹭入了他的怀里,闭上眼睛道:“对于那个人,我心里只有恐惧,不存在半丝的爱与喜欢。” 道长用手臂圈住我,温声道:“那你最后有放过他吗?” 我摇了摇头,道:“在梦里我杀了他,至于真实有没有,我有点难以记清。我隐约记得我是放过了他,所以我很怕他来寻仇……” 道长忽然严肃道:“他来我让他连渣都不剩。” 听完这句话之后,我满心感动,从他怀里蹿出了个头,飞快地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道长愣了半刻,不动声色地将我抱进怀里,顺势躺下。 “你……干嘛!”我问他。 “你别想跑了。”他欺身压下,舔了舔我的嘴巴,我的脸仿佛烧了起来,可他还是那副特别正经的模样,让我哭笑不得。 我小声道:“我不跑……” 他的眼睛似乎蒙上了雾一般,脸颊微微地泛红,缓缓地吐出一句话:“花花闭上眼睛……” 星辰月夜,高崖相伴,如斯美好。 “喂!宋祁濂,你们俩昨天去哪了啊?不对,你气色怎么这么好?段花呢,段花怎么这副模样?”夏老哥叉着腰一脸狐疑地看着阿濂。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夏老哥,拉着我走了。 夏老哥故作嫌弃道:“你这臭道士,把我家小王八给拐走了,没眼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发糖啦! ☆、道骨融情2 先前我在昏迷的时候,阿濂是说有事回凌清山上一趟,过后便来找我。根据之前的书信中的称谓,我推测阿濂应该就是凌清山上的那个非天道人了。原本我还担心着他这一去会不会遭遇到什么现象丛生之类的情况,然而,显然是我多虑了。 “现象丛生的是你,不是我。”阿濂如是说。 我问他,他是不是凌清山上的非天道人,此行下山是为了什么,这次回山又是因为什么。阿濂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了。他说,原本呢,非天道人听闻峻仪山上来了个法力无边的坤道,百姓的要求,只要不是些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她都是有求必应。但是呢,他又听说这个云隐道人在十分地神秘莫测的同时,又十分地富有,听说香火钱可是把赚把赚的。 “所以你是来向我讨挣钱之道的咯!”我打趣道。 “不是,我是来讨伐你的。”他一本正经道。 “……” 这个非天道人呢,觉得我这个云隐道人十分地不靠谱,虽然现在是没有做些个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难保日后会不会。而且吧,他上下思忖着,老觉得我这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实属弟弟行为,咳咳,不是,阿濂说的是,实属神棍行为。于是,这位正直的非天道人就准备下山抓拿我这个峻仪妖道。 在我得知阿濂就是非天道人的时候,我本是非常震惊的。因为我听襄州的老百姓说,这个道长十分地公正,但也十分地残酷。怎么说呢?年中有不少的女妖道魅惑人心,据说这个非天道人见一个打一个,打得别人落花流水。他不管什么男人女人,反正是妖道统统打得他落花流水。 原本呢,这个正义的非天道人也是打算,见我第一面就把我打得个落花流水。 “但是我见你第一面,又觉得你……”他忽然卡住了,说不下去了。 “又觉得我什么,快说呀?”我挑了几下眉,暗示他夸我。 他思忖了片刻,才道:“又觉得你打不过我,打你也没用。” “……” 道长说,像我这样的,给我来一份毒打是不大现实的,不如徐以图之。图着图着就图下山了,图着图着就不可言之了。 “那你这次回去是干嘛?”我问他。 “处理一些家务事。”他说。 “是什么样的家务事要推开我啊?”我碰了碰他的手臂,道。 月光之下,天涯之上,剑在侧,阿濂认真地看着我,说:“云隐,不如你跟我回去一趟吧。” 襄州,依旧是那个民风淳朴,气候宜人的襄州。凌清山上也有一片云海,只不过在凌清山上,即便是深夜时分,也比峻仪山上要热闹很多。非天道人底下的许多弟子,穿着的都是一派的墨白服装,个个神仙一般在山上行事,于是这片云海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衬托。 分卷阅读112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我又想到了从前在峻仪山上的唐秀,从某种角度而言,唐秀是给我亲自杀死的,以往都是她陪我在峻仪山上看云海壮阔,感天地变化之不过一瞬,然而现在没了她,周遭尽管多热闹,也成了冷清。 我随阿濂从他们的正门走回他的非天道观,那些一个两个穿得跟墨白丸子一样的弟子见了阿濂都依次躬身行礼,齐声道:“恭迎掌门归来!” “哟嗬!不得了,还是个掌门。”我心里暗暗道。 宋祁濂从此走过去,走得十分威仪有风度,我穿着的也是道袍,跟在后面,也觉得十分有气势。阿濂往上走,后面的弟子便跟着一排,活脱脱像一锅芝麻汤圆一样。 上完台阶,看到的就是另一派的新景象。我所站着的这个地方,面对着的乃是凌清大殿。凌清大殿恢宏大气,以金銮为盖,以金砖为地,令人生畏。而在凌清大殿前的那一片空地则画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八卦阵,阵眼以蓝色的宝石镶嵌,近看它们甚至还隐隐地发出着神秘的盈光。再往前走,可以看到凌清的偏殿,偏殿中各自安放了几个圆形的大铜炉,四个方位分别雕有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鹤,拥立着铜炉,我想这应该是炼丹用的。 阿濂从踏进非天道观开始,便不拘言笑,即便是他的师妹“圆滚滚”,不是,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是我看她喜欢穿白色的衣裳,脸有点儿圆,所以叫她圆滚滚。 阿濂的师妹见了阿濂便一脸禁欲却又难藏喜悦之情地快步走来,恭敬地向阿濂行了个礼,带着笑意道:“莺莺恭迎掌门师兄归来!” 阿濂瞧了她一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句,便径直地走进凌清大殿了。 我有点儿茫然,心里一直在疑惑着:“啊?这里恭迎掌门前面要加两个‘嘤嘤’的吗?这个门规也太奇葩了。”我揉了揉眉心,也跟着进去了。 显然地,阿濂在他们这非天道观里很受尊重,他坐上了掌门之位后,众弟子都俯身向他问好,然而他的那个“嘤嘤”师妹呢,就很喜欢在他说话的时候对他暗送秋波。 经过阿濂教科书式一般的叨叨叨了一轮,众弟子散去,那个“嘤嘤”师妹又开始春风满面地走过去拉着阿濂说:“掌门师兄,这回你终于回来了,可以和师妹说说看你遇到了什么奇遇吗?” 阿濂依旧风雅阿正地站立着,目视远方,缓缓道:“故事太多,改日再与你说吧。师妹还不去休息?” “嘤嘤”师妹听罢后,喜色满面地对阿濂鞠了个躬,蹦跶蹦跶地跑出去了。当然了,她没有蹦跶蹦跶,只是步伐有点轻快,但在我眼里就感觉她是像只小鸡崽一样在蹦跶蹦跶地出去。 大殿里没剩下多少个人,只有我和阿濂还有四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入夜后的凌清殿,灯光原本就不足,显得格调分外的昏暗。那四个老者有三个是站在灯光下,他们用审视的,或者是嫌弃的眼神盯着我。还有一个落枕,他则喜欢站在暗处,我瞧不见他,但是我相信他那双眼睛应该更加神秘,就像无极的归墟一样。我忽然觉得,我们的情爱,在大道之中,是多么渺小,多么微不足道。 我的心神狠狠地晃了晃,有种“当初的矢志不渝已然有点动摇,想退却”的错觉。须臾,我抬眸时,便看到阿濂用温和的目光看着我,那目光如释冰川,仿佛将周遭的一切厄运都融化掉。 我对他会心一笑。 夜,带有凉风的夜。但是风来到了凌清殿上,却似乎给这群老者肃穆的目光给冻结了。 其中一个身穿灰袍瘦削老者发声了:“小祁,你真的想好了么?”他说话并不怎么用力,但声音却非常的洪亮,与他这瘦小的身躯形成了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阿濂回过身,对老者恭敬地施了个礼,温声道:“三师叔,我想好了。” 这个三师叔瘦削,旁边的那个老者却肥胖,他的脸是圆的,身体也是圆的,活脱脱像一个绿林大汉,可他却留着两撇斯文的八字胡子。我本以为他会大声地呵斥阿濂,想不到他竟斯文地道:“小祁,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断不可为了妖女断送了前程。”他的声音细若游丝,真的是没点内功的人都难以听清楚他在讲什么。 “好叭,妖女妖女,我又是妖女。”我暗自嘟囔着。 阿濂好声好气地道:“二师叔,花花不是妖女。” 听罢此言,四位老者可谓是,脸上愁云惨淡,他们用极其震惊和狐疑的眼神看着阿濂,又狠狠地把目光甩到我身上,仿佛在说:“我好端端的大弟子,非天道观的掌门人怎么就给你这个所谓的流花隐兔给毁了?!” 我也一脸震惊之色地看着他们,心道:“不关我事啊,不关我事啊!” 我又将那震惊不已的目光投向了阿濂,用眼神在警告他:“我靠!你怎么把闺中密称给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喊出来了?!” 听到“花花”这个称谓时,我简直兔躯一阵,脸上烫得跟什么似的。而阿濂却还是那般云淡风轻,甚至带着笑意。 我的娘啊,不得了不得了,我先前还以为非天道长是什么特别特别特别正经 分卷阅读113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的道长,没想到啊!我不禁私下连连“啧啧啧”地暗叹。 “不知廉耻!”那几位道长似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狠狠地甩下了一句话,就甩袖愤怒地走掉。 那个一直藏身于在暗处的老者,他在阿濂说完这句话之后,也显身了,据说这是阿濂的四师叔。四师叔身穿一身黑袍,他手持一柄木雕拐杖,颤颤巍巍地从影子里走出来。他用苍老的声音道:“小祁,你这是要步你师父的后尘啊……他是什么结局,你是知道的,当初他因为执迷不悟,唉,算了……” 语罢,这位看似十分年迈的四师叔摇了摇头,便又颤颤巍巍地出去了。 阿濂回眸一笑春风过地看着我,他说:“我的四位师叔同意了。” 我将眼睛睁得圆滚滚,问他:“同意了什么?”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听罢,我嘴巴都快张得到贴地了,我震惊地道:“婚……婚事?!是什么回事?!啊婚事?!” 阿濂也不作答,他只是领着我回去。 其实对于这位四师叔为何年纪比他的其他三位师叔要小,看上去却更加年迈,阿濂说这是有典故的,待会说与我听。 襄州凌清山上的夜十分宁静,阿濂的住处在高岭之上,此处没有风过之时,总会带有鹤鸣,颇像一个仙境之地。 阿濂的房间比较特别,他的旁边都没有挨着些别个弟子的住所,我有点想用“高岭之花”一词来形容他。 灯光是明亮的,室内也是宽敞的。 我跟着他坐下,将先前偷偷藏起来酒瓶子悄悄地拿出来,正想喜滋滋地喝上一顿。岂料阿濂却伸手将我的酒瓶子拿走,他温声说:“这里禁酒。” 我怏怏地道:“好叭。” 阿濂将我的酒瓶子放到一旁,把手搭上来,目光温和地看着我说:“云隐啊,师叔他们说了,他们同意我们在一起。” 我开门见山地问他:“那是有什么条件要交换吗?” 他笑了笑说:“有,就是他们不许你带剑。” 我沉默了一会,道:“不许我带剑吗?可是自我十六岁起,我的探花剑就一直跟着我……” 阿濂打断我说:“云隐,你的剑也许要给我暂时保管一下,我会还你的。” 我将探花剑仔细摩挲了一番,才交与他,目光如炬地看着他说:“阿濂,这探花剑是我的命,我十六岁那年,是它救了我,你一定要好好保管。” 阿濂将我的剑收下,温和地说:“好,我答应你。” “咳咳。”我瞄了他一眼,道:“嘤嘤,那谢过掌门了。” “啊?”阿濂瞠目结舌地看着我。 我惊讶地看着他,心道:“莫非是,这个‘嘤’得不够狠?” 于是我再尝试了一遍,小心翼翼地说:“嘤嘤,嘤?” “啊???”阿濂愣着。 “嘤嘤嘤嘤嘤?”我又尝试了一遍。 阿濂起身将我抱起来,道:“段花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待会让你嘤个够……” “什么?!别别别!”我睁圆了双眼,历史再次上演,这个夜晚显然不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  啊最近贼忙,不好意思啊,搞到现在才来更文。 谢谢谢谢! 发糖发糖,前面太多屎了,现在发糖! ☆、道骨融情3 阿濂把我的剑收起来了,我只好委曲求全地、勉为其难地找了根皮鞭,偷偷藏着掖着,不让其他人发现。 说起来啊,这皮鞭我也是有许多年没有练过了,现在上手还有些不习惯。那会跟秋鱼在毒窟里呆着,对于武器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都是有什么用什么。有些个时候我便练练皮鞭子,在远战的时候还能一用。时隔多年,我对皮鞭的操控已经生疏了,但是还能一眼识别出来,哪些鞭子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由此,此次我寻得的这条鞭子,还算是上乘,偶尔练练,大概不成问题。 事后我问阿濂,怎地他的师叔都不说什么“你辜负了你的师父!”或者个些“你愧对你师父!”的话呢?而是说“你非要步你师父的后尘?” 明月朗清风,叙话灯如豆,阿濂将我拥入怀里便跟我说起了他师父的故事。 阿濂说,他的师父曾经也是一位像他现在这么威风的襄州道人,是他一手创立了非天道观,同时也收纳了很多弟子,而然后来呢,师父在江湖里遇到一个让他真心愿意步入红尘的人。 “师娘一定很特别。”我笑眯眯道。 “是的,师娘的江湖名号叫岭上雪,师娘确实特别。”阿濂道。 据说,当年岭上雪师娘呢,也不是一个性格特别温柔的女子,但是她身上有一个闪光点,是寻常女子所不能拥有的,那便是决断。师娘她看似喜欢一切都随缘,但是但凡她不愿意的,她一律不从。师娘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大家闺秀小姐,她平日里都喜欢独居,身无武学,却能纵横牌匾。师娘对任 分卷阅读114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何她不愿意的事情都不会屈服,也从未有过些什么抱怨,看什么都云淡风轻,唯有与阿濂的师父相守这一件事,看得重比泰山。 他们的这份坚贞可贵,确实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当年阿濂的师父放弃了道士的这个身份,要跟师娘喜结连理,可偏偏阿濂的师叔们极其反对,说这是逆道而行,迟早遭天谴。后来阿濂的师父与他的师弟决绝,走上了这条“风流”之路。 我真心感慨,不愧是有其师比有其徒,我感觉宋祁濂的正经全都是假的。 阿濂说:“师父这是,随遇而安,随缘。所谓道,不是什么天地常规,而是顺其自然。” 我问他:“你的性子随了你师父。” 他笑了笑,说:“我的师叔们也是这么说的。” “其所谓,求道风流。” “是了,求道风流。” 和阿濂在襄州凌清山上的这段日子可谓是过得逍遥自在,除却整天给“墨白丸子”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和被称作是“妖女”之外,其余的尽是清风月华、星辰万千、云卷云舒。在山的一个顶角边,乌蓬悠悠,除却了江湖的风霜,俯瞰所入眼的尽是江枫渔火,安然人家。 凌清山,确实是一个灵气聚集的地方。这里没有所谓的魑魅魍魉,不论你是否从江湖风尘仆仆而来的倦客,还是从归墟深渊处爬出来的苦难者,来了这里,总能将那层肃杀戾气给褪去,然后赠予你一份风过无痕的宁静心神。 可以说,这份宁静,是我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在凌清山上的这段日子,仿佛就是给我的一份洗礼,给我之前的所有人生经历的一个总结。从被遗弃起,直到记事、被欺凌,还有在毒蛊里日子,逐渐将自己磨炼成为一件利器,成为一个残忍的凶手。而后回到杭州,结识了程喻,助纣为虐,历经了爱情的沧桑。在身心受到巨创之后,心灰意冷地跟着夏渐明回到秦川的茫茫大雪之中,体验何为轻裘白马,纵酒飞剑,快意江湖。在恢复了丝丝笑容之后,在名扬天下之后,深感疲惫,不露声色地隐藏在云海迷雾之中。 我本以为,我这是卸了锋芒,已经将心中对这个世间的不满与怨恨渐渐放下,能够如寻常人家一般,欢欢喜喜地与在意的人一起叙叙话。 可直到,直到误入了秋水山庄的庄生晓梦迷阵,我方才直到,从前的怨恨我从未放下过。在梦境里,也证实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会把所有欺负过我的人全数杀掉。这样,我的双手就沾满了鲜血,也没资格,站在高岭之处,叹一声世间的薄凉。毕竟,自己才是那个薄凉与疏狂之人。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从前的我仅仅是强行将自己的怨恨压缩起来,打包放在心底处,不让那些黑暗的魔爪放出来。此刻我才知道,什么才是放下。 我喜欢一个人坐在山的高处,俯瞰灯火渔家。 我动了动耳朵,察觉到身后来人了,脚步很轻,但是却不是漂浮的,听得出是一个练过内功的女子的脚步声。 我没有转过头,因为我知道,我有不说话的理由,但是想说话的人却不会白走一趟。 “云隐?”身后有个女子话说了。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那个“嘤嘤”师妹了。 “什么事?”我问她。 对方倒是不客气,开门见山地便道:“听说你在峻仪山上有个道观?世人都把你和掌门师兄并称为两仪双道?” 我回答她:“那是世人说的,要问你找他们问去。” 估计是听我语气不大好,“嘤嘤”师妹马上就和颜悦色了,她说:“没有呢,我只不过是好奇一下。对了,再过三天就是我们非天道观三年一度举行‘论道’的日子了,师叔们差遣我来邀请你一同参加呢。” 我应了声:“嗯。” “这个师妹看上去倒是人畜无害。”我心想着。 三日后,和光旭日,万里无云。 他们非天道观举行了一个盛大的“论道大会”,据说这个论道大会呢,往年都是邀请四海之内不同道行的修道之人一同论道的,但是咧,由于今年墨白团子们的非天道长给一个妖女给拐跑了,所以他们决定“家丑不外扬”,今年的这个论道大会就不邀请外人了。 论道大会的选取地点也是蛮随性的,嘤嘤小师妹说要挑一个聚以天地灵气的地方,什么时辰呀、方位呀,均要讲究。阿濂“嗯”了一声后,又接了一句“随便”。于是这论道大会就很随便地被举行在了中央广场之中。 中央广场恢宏,坐落在这里,风水也极为不错。非天道人自然是要坐在太极阵的阵眼的,而与他对坐的,似乎是某个师弟。我咧,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即可,反正我只是个神棍,该不会问到我吧? 论道的仪式比较复杂,我也没心思去听去看,前半段就迷迷糊糊地打瞌睡了。反正,前面的大抵都是众弟子问他的师尊,何为道,如何遵循天道,诸如此类的问题。其中还有一个比较辛辣的,那个弟子很激昂愤慨地问坐在正中央的蓝袍道人:“师父,弟子有一问,师父既要我们遵循道法 分卷阅读115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自然,为何您又要堕入凡尘呢?” 听了这个问题,打瞌睡的我也不由惊醒了。 只见那个坐在阵眼的蓝袍非天道人还是从容不迫地端坐着,似乎没有受到这个刺激的问题出现了一丝一毫的影响。 而与他相对而坐的青袍道人却悠哉悠哉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笑了笑道:“这位小道友,你的问题就由我来回答吧。各人都有个人的道,道法无边,有的人走的是天道,有的人走的也是人道。天道不是人人都能走,人道也不易。自己的道都还没走好,去管别人走什么道呢?” 啧啧,听了这个“大青团”师弟说完的这番话,若不是怕引人注意,我都想“啪啪啪”地鼓起掌来了,那个提问的“墨白丸子”将后来的话生生噎回去,窘迫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怎么样才好。我托腮看着这位窘迫的“墨白丸子”,只见他的目光不停转移,最后竟然落在了我身上。 “哟嗬,不得了。”我转念一想,赶紧端坐起来。好歹我也是个云隐道观的观主,即便是个神棍,也不能丢了我们峻仪山的脸。 “墨白丸子”理直气壮地朗声说道:“我要提问这位段姑娘,何为道,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就是道么?”语罢,“墨白丸子”还挑了挑眉,整得我好像很好欺负一样。 于是本“道人”拂了拂白色的袖子,从容不迫地站起来道:“我来回答一下这位道友的话。大道我不敢言,小道倒是有点见解。道是什么?道是邻家老母亲丢了一只鸡,你替她找回来。道是富家公子欺凌民女,你替她出头……” 我的话还没有讲完呢,就引来了哄堂大笑。 那位“墨白丸子”头头是道地评论着:“啧,段姑娘对道恐怕太浅尝辄止了吧?” 我接着道:“茯苓镇除妖魔,庄生晓梦破迷阵,高山之顶灭鬼太子,这样算不算?” 我避轻就重地选了这些个事儿来说,而直接掩盖了“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来说。面对这些轰轰烈烈的大事和点点滴滴的小事,“墨白丸子”也变得无言以对。 我接着道:“在我看来,小事无一不是道。” “墨白丸子”作揖,道:“小道受教了。” 我也跟着他作揖,客气客气道:“不敢当。” 我安然坐下后,对阿濂眨了眨眼,他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笑眯眯地看着我。而他的青袍师弟,似乎也继承了他的温和,师弟的笑稍微浅一些,但是依旧给人以沐春风之感。 经历了方才的那个“墨白丸子”的质问,我本以为写论道大会的论题又可以回到正轨了。如今看来,似乎是我太小看了“墨白丸子”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了。 论道大会上,太极阵眼的位置坐着阿濂和他的师弟,而第一圈围着太极阵的是浅青衣者,都是阿濂的师弟师妹,放眼望去,“嘤嘤”师妹也在其中。而第二圈之后的都是白袍弟子,地位较为次一等。 而就是在这一圈浅青色衣服坐着的弟子之中,偏偏空了一个位置。如今正逢论道会中途休息时间,远处才来了一个懒懒散散的年轻俊俏道士。此人身穿浅青色道袍,长发披散,长了一对桃花眼,笑起来可不知道要多少少女为之疯狂。 啧。 这个慵懒的道士优哉游哉地走来,敷衍地作了揖个,哂笑了一声,对着阿濂说:“掌门师兄,听说你要入世了?诶,师兄不要见外,能否引见一下你的道侣呢?师弟也颇想见识见识姑娘的风采。嗯?掌门师兄可还受得了你为她受的冰戒?” “冰戒?!什么冰戒?!”我霍然抬头,心中浮出了一个极其不祥的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  ps:关于这个所谓的论道大会,因为我没有阅读过有关道法的书籍,不敢瞎扯误人子弟,所以这个“论道大会”的详细内容省略不写。在此致歉。 ☆、道骨融情4 论道大会结束后,我这一颗悬着的心并没有放下。什么“冰戒”不“冰戒”的,我压根不知道他们这么多规矩。只不过我应该早些察觉才对,阿濂的亲师父当初也是坠入红尘,但是听阿濂的师叔们讲,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好结果。而阿濂这一回,又怎么会这么容易给放过呢? 我这一惊一乍的性格饶是没放过阿濂,直想揪着他问个清楚。好似阿濂他自己也心虚,说是他的师叔们找他去了,还得必须去,还躲着我来着。 阿濂让我去偏殿的一间格局小却十分雅致的小房间里候着,候不到阿濂,却候来了方才处处维护阿濂的青袍师弟。他好似个白月光,温和,让人看上去舒服极了。 见了这位师弟,我且把我那准备兴师问罪的心收了收,毕竟是师弟,好歹我也要有个师嫂的样子。 “咳咳,这不是方才那位师弟吗?”我跟他打了个招呼。 青袍师弟温和而恭敬地回答道:“正是,师弟李幸墨,见过师嫂。” 我摆了摆手道:“诶诶,师弟好生客气,你与我说话,直接叫我隐兔好了。” 分卷阅读116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李师弟一本正经道:“这……都只是掌门师兄可以叫的,师弟不敢逾越。” 我打趣道:“他还吃醋呢!” 李师弟忍俊不禁,但他很快又收束了笑容,单刀直入话题,道:“还请师嫂莫生气。” 想不到这小子这么坦然,倒直接把话给说开了。 我问他:“师弟啊,那冰戒到底是什么东西?” 师弟坦然道:“冰戒呢,是师叔们新定下的规矩,倘若门中弟子愿一往红尘,必须接受冰戒的洗礼。” 我追问道:“那冰戒是怎么个洗礼法?” 师弟从容不迫地道:“师嫂放心吧,这些冰戒,对掌门师兄来说,都不是些什么事。” 我说:“那为什么那个迟来的师弟,却问你们掌门师兄能不能扛得住这冰戒?” 师弟高深道:“师嫂,掌门师兄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会想到这个中的缘故的。” 我挑了挑眉,道:“容我大胆猜测,师弟所指的危险,其实根本不在于这冰戒的本身,而在于这错综复杂的同门关系,对么?” 他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说:“师嫂聪慧。他们的目的不是在于师兄,而是在于你。” 我饶有兴趣地道:“哦?怎么说?” 师弟直接了然地道:“掌门师兄向来没有什么软肋,可偏偏二师兄就是不放过他。如今你来了,他不就正中下怀吗?” 我接着道:“所以呢,你的这位二师兄是想我闹起来?” 师弟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是的,再让众人对你生厌。若是众人对你生了厌恶之情,那么就会苛责掌门师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这番话阿濂是不会亲自与我说的。正在气头上,也不好说,多谢你了,师弟。” 哦豁,原来非天道观里面的事儿也那么多,跟外面的江湖世界其实也差不多。师兄弟之间会比谁的道行高,又会抓住谁的软肋……哎,不过诸如此类事件,都见惯不怪了。只是今天去找殿前找阿濂的时候,发现了这么一件趣事。 方走进金銮殿内,我便停住了步伐,只因为看到了之前那个说出“冰戒”一事的师弟也在殿内,甚至跟阿濂争吵了起来。若不是这一场争吵,我尚不知道阿濂会讲那么多话。于是我便顺势地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夹缝,在外听着瞧着。 殿内有两人,一人身穿深蓝色长袍,头戴高冠,手持一柄长剑,正是阿濂。而另一人身着青袍,也是衣冠得体,手上拿的是一柄拂尘,是那个迟到的师弟。 阿濂负手而立,是他先开的口。 “最近燕师弟似乎我颇有不满啊。”阿濂明人不说暗话,开门见山就劈上他一回。 “怎么敢对掌门师兄有所不满呢?就算掌门师兄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个妖孽女子回来,我也不会说不满意的。”那个姓燕的师弟高声道,声音里全是挑衅的意味。 “难道要像师弟你一样带许许多多妖孽的男子回来吗?”阿濂毫不客气地开腔回到。 那燕师弟似乎也不着急,他反而带笑说到:“不知道师嫂知道你和师妹的有关系,会有什么反应呢?” 阿濂听罢,却也从容不迫:“师妹,哦是了,我们只有一个师妹。莺莺师妹是我们的师妹,花隐她知道。” 听罢,燕师弟反而笑得愈发讽刺了,他说:“师兄,你和师妹不是背地里有什么关系么?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么?” 阿濂听罢嗤笑了一声,道:“是谁说的,叫他出来与我对质。我看是你和师妹有点什么关系吧,没日没夜地替她讲话。是哪个不长眼的,栽赃构陷,怕是他的腿不想要了。” 燕师弟忽然“咯咯”地笑起来,说:“那恐怕师妹的腿要断咯!” 看着看着,我好像忽然明白了他们的站队,这个燕师弟似乎就是纯属胡搅蛮缠的,巴不得天下大乱,好让他渔翁得利。 此时,他们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正是莺莺无误。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燕师弟展开了笑颜,调侃道:“怎么?掌门师兄这不是要打断师妹的腿么?” 身后的那个莺莺师妹窘迫至极,我知道她即便是心生爱慕,但是也不敢在掌门师兄面前造次。 此时阿濂毫不客气道:“师妹,你说。” 莺莺师妹不敢不说。 她紧张道:“承蒙师兄厚爱,当年仍小的时候,被师兄救下,对师兄一直……一直尊崇有加,不敢造次。” 阿濂转身对他的纨绔师弟道:“听见没有?师妹说没有说过,那就是你在造谣了,这不,要变成打断你的腿了。” 那个燕师弟给阿濂怼得无话可说,只好哼气结束了这个话题。 我匿了行踪,等那个燕师弟离开了大殿再瞧瞧打探。 此刻,殿内一片寂静。 …… 阿濂此刻说话了:“师妹,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莺莺闻言,霍然抬头,说:“掌门师兄 分卷阅读117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你就当师妹一意孤行好了!师兄你修的是风流道……” 阿濂打住:“不,我和师父修的都不是风流道,但是我心里住的就段花一人。她也是如此,师妹,请回吧。” 莺莺恭声道:“师兄,我愿一意孤行,这个你管不着我……” 阿濂甩袖道:“你……哎,总有几个不听话的。” 我在外头挑了挑眉,道:“屁咧!毛!” 就在我正想转身之际,突然有只手伸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吓了我一大跳。 我马上转身,看到一个正拿着扫把的白团子看着我,说:“师嫂,你在干嘛呢?毛……什么?” 我“嘿嘿”地笑了一下,往远处指了指:“呃,我说……刚刚这儿有人放了个屁!让我想起来……我想去茅房!是了,茅房在哪里?” 白团子尴尬地笑了笑,说:“师嫂,绕过偏殿后面就是了。” 我点了点头,道:“谢谢你啦!” 然后麻溜地逃了。 哥哥说的,打得好还不如溜得快。何况这次是我偷听了别人说话,别人在明我在暗,要是给发现了,可不好,实在不好。比起在这里偷喝酒了还要罪过,因为偷听毕竟不是君子所为。 呔!不想这么多了。这里的许多人都是奇奇怪怪的,反正也想不通。他们的关系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要是像金府邸上的伦理大戏倒是好想些。况且这个中的关系,我也理不顺,更别说管得着了。我还不如,去后山练练鞭子去。 哎,走的时候太过匆忙,也不知道秋鱼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庄生梦蝶之阵被破了之后,在外面看秋水山庄的景色是大有不同的,从前所看见的都是种种异象,而现如今看到的则是秋水山庄真正的容貌。 还别说我不担心,从前秋水山庄为巴蜀第一世家,依仗的便是这神奇莫测的庄生梦蝶之阵,而秋水山庄从来都是自给自足的,几乎不需要外来人员提供新的物资,所以这一来,我还有点担心秋鱼和晓枫他们应付不应付得来。 哎……清目的师父要的那份药,我也让秋鱼派遣人送过去了,这才安心了。否则前段时间都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了,再不送过去恐怕苏秦那伤早就要好了。到时候他又非得骂我一通不成。 哎……怪想念他们的。 我边寻思着什么时候才能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安定下来,风调雨顺,再无纷扰,偶尔出世陪他除除人间险恶,该多好,边在凌青山上瞎逛。 逛啊逛,竟然给我瞧见了正在捉草药的李师弟,他还是那派温和的模样,见了我忽然到来,也分毫不惊。 我草草地打了个招呼,结果李师弟却把我给叫住了。 “呃,我正在给师兄摘些清热去火的药草。师嫂要瞧瞧吗?”这个李师弟少了些论道会上锐气,多了些呆气。 “那就……瞧瞧?”我道。 于是这个李师弟开始像个小唐僧一边摘草药一边说:“师嫂,这个是板蓝根……我小的时候,师父外出云游,掌门师兄就带我上来捉蛐蛐儿,顺便也教我怎么辨识草药……” “师弟,来,说出你们师兄弟的故事。”我眯了眯眼笑着道。 ☆、道骨融情5 李师弟说起了他们师门的故事。 十六年前,在襄州浔峰镇上的一个小酒馆里,那是李师弟第一次见到了他那快意风流的师父,还有他腼腆的师兄。他说,那会的师兄还不像现在这样正经,骨子里头全是顽皮。只不过对外人,他就像一根木头一样,但凡是他不想看见的,他便假装看不见。 这位李师弟,在十六年前,还是个权贵人家出逃的小少爷。在酒馆里,他看见了这两人,那会他不晓得什么是气宇轩昂,只觉得分外的喜欢。尤其是他的那位师兄,他喜欢得不得了。李师弟说,那会他家中富裕,家里每个人都围着他赚,天天追着他喊小少爷小少爷,烦都烦死了。 他只记得当初,他年轻的师父见了他这个小少爷,兴致破高地用肘子戳了戳他的小祁,说“喂!小祁你看,那里有个小师弟。” 李师弟说,当时的掌门师兄一点儿都不高兴,我不知道是当时他太过嚣张跋扈还是怎么着,反正他的师兄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当初他们的师父初次瞧见李幸墨时,便和小阿濂说“那儿有个小师弟”。其实是师父逗小阿濂玩,气他说要多一个小师弟,岂料最后还真收了这个小少爷当小师弟。 李师弟说,一开始他的宋师兄着实清高冷淡,在他还是小少爷的那会,有不少锦衣华服可穿。每次为了讨好他的这位大师兄,他都想把自己的漂亮衣裳送给大师兄,可大师兄偏偏不领情。 小的时候,大师兄只爱穿白色的衣裳,长大了以后,则喜欢穿深色的衣裳。 我问李师弟,那为什么现在他变成这样淡然的性子。 他笑着说,青年时家道中落是其一,跟随着大师兄学了他那副什么都不打紧的性子是其二。 我笑着调侃道:“那我 分卷阅读118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这副动如脱兔的性子,他竟然也喜欢哈。” 他摘了一片叶子丢进背后的箩筐子里,笑道:“师兄内里就是你这副性格,否则怎么会把其他师弟怼得服服帖帖。” “你师父是收了很多徒弟吗?” “不,我师父只收了我和掌门师兄两个徒弟。其他师弟师妹是别的师叔收的。” “同门师弟妹关系错综复杂,我与师兄习的都是师父的心法,师父连佩剑都叫‘随便’,我们,也自然随性些了。” 李师弟还说,当年他们的师父是一个真正的“笑道人”,是一个真正的“潇洒道人”,他们师祖把这个位子传给他们的师父,正是因为他的洒脱不羁。他们师祖仙逝后,师父带着两个徒弟四处游荡,丝毫不管什么非天道不道馆,而几位师叔也不方便说些什么。但是自从他们师父认识了师娘之后,师叔们便一个劲地责罚他们师父,最后的结局,李师弟说,连他也不知道。 而那位燕师弟处处针对阿濂的内情我也得知了,燕师弟认为自己比阿濂聪明,有才,而阿濂只是因为他是掌门的首席大弟子,所以才传位给他。后来呢,自从阿濂继位之后,这个燕师弟索性成日混沌,无所事事去了。 可我看他,也分毫没有巴不得阿濂走的心态。我约摸着,阿濂即便是离开这里,非天道馆也应该是交给李师弟接管吧。 然而,这只是我单纯的猜测。 我听罢后,淡然一笑。李师弟问:“师嫂,我听闻江湖上都说,流花隐兔素爱……” 我拍拍他的肩,笑道:“可没人说花隐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呀。阿濂自有他的处理方式,没有要用到我的地方,我也不必逞强。你忘了吗?云隐,也是我。” 李师弟赔罪道:“师嫂失敬,师弟受教了。” 阿濂的冰戒在三日之后,这所谓的冰戒,实际上就是一个考验。过了,师叔们可以允许他做任何事情。只不过我在思索着,为何阿濂如此“破格”之事都做了,怎么会拘束于区区冰戒之事呢? 阿濂说:“其实不做也行。当年师父是何等潇洒,直接离去。只是今日的冰戒,我其实是给师叔们一个情面。” 我点了点头。 阿濂摸了摸我的头,轻松道:“通过这个冰戒,其实也是提升自身修为的一种方式。” “需要我护法咩?”我问了一句。 “噗嗤!”他把茶水都差点喷出来,似乎是笑岔气了,幽幽道:“等我出来再找你,你在我容易分心。” “哦~我就懂了。” “傻……”他搂了搂我的腰身,在我额上轻轻地落课一个吻。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嬉笑道:“嘿嘿,不傻!” “咳咳!” 听到这一声咳嗽声,我俩赶紧归位,又端出了那副端庄严肃,不可侵犯的模样来。 “谁?”阿濂问。 “师兄,是我。”还是那个熟悉的青袍师弟,他风度翩翩地微微一笑,似乎已经把方才的事儿全部忘记了。 三日来得可快,阿濂的冰戒之日已经来了。非天道观却没有为了这个所谓的冰戒而举行些什么仪式。阿濂他们没怎么激动,反倒是一众弟子兴奋得不得了。 后山有个玄武洞天,那便是阿濂要去修炼的地方。李师弟说,他的掌门师兄这一闭关就是十天,他须得好好给师兄护法,而阿濂在闭关之前,也曾再三叮嘱过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咳咳,我终于晓得了为什么阿濂要叫我照顾好自己了。阿濂进去闭关三天,我收到的“战书”已多达二十封。什么“论道”的,什么“切磋”的。我看着头都挺大的了。“论道”的一律拒绝,至于“切磋”…… 非天大殿。 一大堆“墨白丸子”围着我扎堆在此,众议纷纷,丝毫不肯停歇,更是分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听闻姑娘乃是神踪莫测的流花隐兔,在下意欲切磋,请姑娘赐教!”一个身着白衣的小道长抱着剑,愤慨道。 我揉了揉眉心:“段花善使剑,而如今我的探花都给你们掌门没收了,我拿什么跟你们打?” 语罢,方才那个请赐教的小道长正义凛然道:“姑娘,我们可以用一样的剑,这样也公平公正。” 我实在是给他们缠得不行,若真的是单纯的比试倒没有什么不可,只是一群小道长说要跟我比试,赢了,我就是欺负他们后辈,又要落了舌根。输了,我倒变成了人人可欺负了。既然如此情况乃是进退维谷,那我索性不应战就是。 我正在愁苦之际,此时忽然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这不正是燕师弟和莺莺师妹吗? 燕师弟可还是那副风流模样,领着个弱不禁风的师妹,嗯,挺般配的。 这两人一走来,那一众的弟子便渐渐地让开了一条足够宽敞的道路,只是他都还没走到我面前,就用轻佻的声音说到:“段姑娘,不喜欢和小辈们切磋也是在常理之中,你们怎么能强人所难呢?由是,我今天特意带了我的小师妹过来,与段 分卷阅读119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姑娘切磋一番。” 此二人一来,我便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他前头的假意帮我解围,只不过是为他后面要刁难我做铺垫罢了。 我勾嘴笑了笑,道:“道长可真是折煞段某了,难道你想我赤手空拳地与你们切磋么?” 燕师兄掩嘴笑了笑,道:“这自然是不会的。今天我带了小师妹前来,恰巧我家小师妹也忘了带武器,段姑娘不是是瞧不起我们非天道观,不愿和我们比武切磋吧?” 我堆起了可掬的笑容,道:“好,既然师妹一番盛情,那我也不好推却,来吧。” 答应她的一瞬间,想必我脸上的愁云惨淡之色已经浮现出来了。哎,我练过短刃,也练过长剑,但偏偏没有怎么好好练习一套动作漂亮的格挡之术。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当年为求生存,所以压根没有管格挡之术的动作漂不漂亮,而且,我没有什么格挡术,我只有杀死人的术法。 然而,现在手头上能有一套完整而漂亮的近身格斗术就是我在秦川习得的那套“万川雪山”。“万川雪山”本是分为男人的功法和女人的功法,可那时候我没向师姐学习,就是我的夏大哥随手教的,所以很不幸,我习的乃是男子的刚烈之法。 动作不太优雅倒没什么,主要是,我一个女子使出一套如此刚猛的拳法,在外人看来,可能就会认为我为了赢他们的小师妹而故意使出这套逼她上绝路的功法。原本他们非天道观弟子使的都是比较阴柔的掌法,莺莺对付我正好用以柔克刚之法。可是我观察她的内力还未到上乘之层,若是我用尽十足的内力与她切磋,那她的身型武术必定会被我破掉。 思忖了一番之后,我决定只好见一步是一步,好好把控这套“万川雪山”,琢磨一下如何才能既赢了她,且不伤了她。 于是,被逼无奈的我将袖口收好,微微压低了马步,凛然道:“小师妹,拳脚无眼,多有得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得慢一点,但是不会弃坑的。 ☆、道骨融情6 在非天道观的大殿里,在印刻着象征着阴阳两极划分的太极阵图上,站着两个人,两个人都穿着如雪的白衣,但在骨子里却隐隐透着肃杀的气息。太极阵图外有一圈人,看戏的人。 可这群看戏的人当中几乎没有一个还露出刚才的嬉笑打闹的欢乐气息,空气似乎被凝结了,因为他们都屏住了呼吸。我甚至可以从部分人的脸上看出了担忧之色,也许他们明白了,江湖中人的比武切磋,未必如他们道观中的师兄弟切磋一样平静祥和。江湖人的切磋,从来都是刀剑无眼,更何况是,我早已看出了这个小师妹也非但如众人所见的一般天真可爱。 周围的面目严肃的弟子当中,只有一个是带着森森笑意的,那个人自然是燕师弟。 “段花用的从来都不仅仅是光明磊落的功夫,她习的虽然是我们冰川宫上的刚猛之功法,可她又自己添加了不少阴鸷手法融合进去。所以,任何人和看似柔弱的她过招,都须得安一万个心。”哥哥如是说。 莺莺师妹压低了马步,单单是看她起手,我便知道她要打太极了。 我厉声再次提醒道:“小师妹,刀剑和拳脚都无眼,你可要小心了。” 一开始我的招数走的乃是大开大合风,上来便一跃而起,抬脚她身上压,当然了,她也只好双手成拳举高格挡。“啪!”地一声,一脚压下,力量之刚猛,使她不得不得往后退三步。 我翻身而落,已经知道了这个小师妹是不会主动进攻我的。据我所知,江湖人中打太极的都擅长借力打力,把我的力气消耗殆尽,她便伺机进攻。 只是方才那一脚我顶多用了三分力气,便逼得他倒退三步,她定是以为我用尽了全力,再过两三招,我便可以佯装体力不济,略有败迹。 此后的两三招,我走的都是大开大合的套路,只是越到后面,章法越乱,力气也梯度减弱。在我佯装失败之下,莺莺果然进了圈套。因为我对她的进攻力气不足,所以没办法刚猛到底,一下子打垮她,所以过招过到后面,她在格挡的同时,一双巧手也顺势灵活地抠住我的双臂。 在旁人炯炯目光的注视之下,谁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莺莺眼神变得凌厉,可能是多年修道的缘故,她成功地把身上的杀气隐匿了过去。 不错,能够收放自如地将身上的杀气隐匿过去,也是一种本事。 莺莺师妹的手法可谓是结合了阴阳轮转之法,却有其势不衰之态,我们的过招速度减得越来越慢,此刻的比武切磋,有点小师妹占上风的意思。但虽然过招的节奏变得越来越慢,而我的进攻也变得越来越无力,小师妹的缠绵之手法也变得愈发顺风得水。 可他们都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无论她的手法怎么缠绵,也无论我的进攻如何衰败,可我总能从她环环相扣的的锁手套路之中寻得一处缝隙,绝处逢生地解开她的锁扣。 我在等,等待一个时机。 分卷阅读120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等周围的弟子笑逐颜开,等他们放下芥蒂之心,却还在等燕师兄脸泛忧虑之色…… 来了!莺莺师妹的气息不稳,她开始轻敌了! 于是我眼疾手快地解开了她的锁扣,借势伸手而出,迅速地扣住了她的喉咙。 于是她现在可是老实安分地“躺”在我的怀里,喉咙给我紧紧地锁住,我附耳轻轻道:“换做平时,我会套上沾毒的指套,你十条命都不够和我无比切磋。” 我全副身心注视在眼前的这位“囊中之物”,全然没有留意其他人。此刻“叮!”的一声,三支银针穿风而过,直直的打在我的右手手腕中。我手腕一震,突然吃痛地立马松开了莺莺。 方才他们这群墨白丸子的各种唾骂我的“无耻”,现在他们的师兄也并且参战人员,却暗中飞出三支银针打伤我。 “哼!”我放下了小师妹,对着燕师弟嘲讽道,“燕道长,何故突然飞出三支银针击中我的手臂?” 这个燕道长的油嘴滑舌倒是挺会说,他展扇道:“我家的小师妹给你一个江湖的大老粗挟持在手,难不成我要弃同门不顾,让你在此乱逞威风?” 听罢,我心下鄙夷,由是淡淡道:“是谁找我切磋的武功?呵呵,好笑了,敢问在座的哪位没有向我下过战书?试问我又借过谁的了?今日若非你们非要逼我借下战书,我又岂会和你的小师妹过招?” 言罢,这位脸皮极其厚的燕道长狡辩:“我们道家人的切磋,哪有你这么凶残的?” “可不是?大师姐留情没有逼你上绝路,可你却一点都不领情,真当是不知好歹!”一旁的众人忙着附和道,我冷笑一声,留下一句话便甩袖离去。 “你们道家人,原来也有狗权当道的。” 自离去以后,我在后山处寻了一片寂静的竹林,将方才燕道人出手射过来的三根银针拔下。我捻着银针的末端,放在阳光之下细致地观察。我发现银针的针口发紫,是淬过了毒的。想不到好一个修道之人,竟然也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我将护腕的铁片取出,发现这厚实的铁片竟然几乎被这三根银针打穿。我暗暗惊叹着:“好大的力道,好强的气劲,这分明是想置我于死地。” 竹叶无风而落,人无声而来。 我在磐石上打坐,静心宁神,思考这方才发生了一连串事情,这背后到底有一番怎么样不可告人的阴谋。 来人踏着落叶发出窸窣的落叶被碾碎的声音。“隐姑娘。”他开口道。 闻言我已知他就是李师弟,可往日我只以为他们道观里的人好歹也不会歹毒到哪里去,今日一见,实在是令我愕然。 可是不管怎么说,即便他们俩不是同一个人,我也是对所有人都产生了芥蒂。 “怎么?”我背对着他冷冷地道。 “为你祛毒。”他诚恳地道。 “有必要么?下毒的人还不是你们自家人么?”我热嘲冷讽道。 诚然,对着这种事情,尤其是我刚被暗算没多久,我承认我是有些不分青红皂白。 可他也不愠,赔罪道:“让隐姑娘在此受罪了……我,我替他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起身,一步步走向他,道:“三日之内,燕道人那边必有动作,而且是不小的动作,你需得防范了。” 我顿了顿,又道:“你帮我去查一下,这三根银针上面到底是什么毒。并非是我计较,而是我想知道,这毒到底去到什么程度,而他的阴谋又是大到什么程度。” 我本想亲自下山去查看一下这银针上淬的毒液到底是什么毒,也好知道这位燕道长是想将我囚禁得什么程度。因为我考虑到我下山后的江湖人脉更广,而且精通这种诡橘之术的朋友更多,查看起来比燕师弟一个道人要方便和快捷非常多。 可我又转念一想,既然这位燕道人射出银针想毒害我,那么他的直接目的就是想废了我,不想我做别的事情。那么,假如我亲自下山,那不正迎合了那个燕某的意了么? 李师弟懵了一会,才回过神来,说:“可师兄命我在此给他护法……” 我截断他的话道:“没什么一定要你护法的,我护法也是一样的。你去吧,麻溜的。” 李师弟懵然了一会,才说:“额……是。那隐姑娘身上的毒怎么办?” 我摆摆手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死不了。你再不走我就喊你李老妈了!” 李师弟一脸窘迫,慌不择路地逃了。 我在这林中静坐了约莫一个时辰,阳光的照射角度都偏移了那么一点,落叶也归根了那么几片。自出世以来,我很少再有这样子入定的时间。武学上的入定很少,思考事情上的入定更是少之又少。此番入定也不怕旁人来此林中搅扰,更不怕还会不会再有所谓的多少根银针穿风而过,刺入我的身体。 我微微睁开了双眼,温暖的阳光遍布我的满身,同时我感觉到仿佛身处于泉流夕照之处,泉水伶仃入耳。 我明白,这是体内气息调和的迹象。很 分卷阅读121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多年了,我都没有入定过,武学上的瓶颈也一直没有被突破过。今天却在机缘巧合之下,非但想通了燕某和莺莺小师妹还有李师弟以及阿濂之间微妙的关系,而且,与此同时,武学上最大的一个瓶颈真的突破了。 哥哥常说我,放不下心中的执念,对童年在杭州被人欺凌的过往,在万毒窟遭受血一般的洗礼的噩梦,还有即便是遗忘了事情的原委却依旧不肯遗忘对程喻的憎恨。然而最新又添了点新伤,在庄生晓梦里的残忍。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成了郁结在我心中纠缠而解不开的心魔。 心魔成瘾,在武学上自然是不会有突破的。若是强行寻找突破,很快就会走火入魔。所以多年来,我都卡在了关口,进退维谷,只有现在,才是真正的释然。 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才明白了,即便身在炼狱,也有一颗在极乐的心。 哥哥说我修行的也是一种道,是江湖人的道,是属于段花自己的道。 这是一种豁达的道,若是不豁达,心塞郁结,何以为进? 有风微微地吹过了,叶终于落下了,心中的水流静下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计就计。”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了。 ☆、道骨融情7 后山有个天然而成的冰潭,若是从山道而走,走进一看,那仿佛只是一个和某家园林里一下供人欣赏的小泉一般大小。可这个泉却分外的特别,比起那些园林家的泉可要强多了。那些是要供人欣赏的,而这个冰潭,却是要命的。 走进冰潭十步之远,即便是我这个内功当属一流的江湖人,也感觉到冰潭的寒气汹涌澎湃地袭来。我顿了步伐,皱眉凝视着前方的冰潭。 冰潭上冒着森森的白烟,我凝神定睛看去,才发现冰潭上隐约有一个小小的洞穴。 “洞穴后面会不会又别有一番天地呢?”我想。 洞穴的入口不大,是一个直径为一成年人高而成一个完美的圆形,仿佛是经过了刻意的打造,并不是由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缔造。 洞穴的上方还刻着四个像鬼画符一样的字——“十方冰戒”。一看便知道是他们门派的手笔,若不是前段时间阿濂专门教会过我看这种字体,我也不晓得那是什么字。 此时,一阵山风轻轻的掠过,冰潭的寒气忽然大盛,我感觉它似乎要充盈在整个天地之间,冰潭的寒气似乎是有意识的,有灵魂的。他想包裹我整个人,将我吞噬! 见状后,我暗暗吃惊,直道“不妙!” 哥哥说过,我体内似乎天生就有两种潜质,一种是“大躁”,而另一种则是是“极沉”。“大躁”自然是属火的了,而“极沉”自然是属冰的。从来我的修行便没有偏向于哪一边,该躁时躁,该沉时沉。哥哥说,既然我能够把控好修行,在“大躁”与“极沉”两者取一折中者也未尝不可。 由是,我便仗着这份操控自如的劲,大胆地走进去了。 我运功抵御着这冰潭的寒气,直至掠进了洞口之后,我才发现这里确实是别有洞天。 十方冰戒的绝美的景色一下子映入我的眼帘——这是一大片的冰天雪地,十方冰戒之宽敞,仿佛让我进入了满是晶莹剔透的寒冰的乾坤天地。那如钻石一般闪亮的寒冰从我脚下开始蔓延,蔓延到无尽的地方,洞穴里的最高处有一个天然而成的“天窗”,即便是微弱的光芒通过天窗撒下,到了十方冰戒也能碎成一片亮晶晶的星星。 无边无际,无时无分,无不令人着迷。 我已经沉醉在这片冰的天地里不可自拔,渐渐地,我抬起手,发现我的手指上竟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霜。 醉幻迷离,霜雪蒙眼…… “段花!你给我过来!” 忽然一声带着内功修行的传音打破了我这个梦境,我猛然回过神来。我忽然意识到,方才可能是在生死一线之间。 “阿濂?”我试探道。 “别站在那,过来我这。”他温声道。 我寻声沿着一条狭窄的小径走了过去。 路只有一条,而路的两边俨然是两个偌大的寒冰池子,池子里冒着腾腾的白烟,白烟飘飘然地往上钻,寒气却不露声色地侵入人的体内。我正走着走着,却不禁打了个哆嗦。 走到洞穴的尽头,我看到阿濂赤|身在一个半浅的冰池里闭眼打坐。他静静地闭着双眼,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身上的肌肉也是自然的放松,仿佛他一点都不畏惧这里的寒气一样。 我的目光落在了他赤|裸的身上,又往别处去了,心里还一本正经地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自从目光瞟到了别处,我便开始觉得有些许的尴尬,些许的手足无措了。好像,我好像连为什么擅自闯进这里的原因都还没想好,便不顾一切的来了。 我正在踌躇怎么解释之际,阿濂却一副泰山崩于前依旧不露声色地说了一句:“你紧张什么,又不是一次见。” 我尴尬地笑了 分卷阅读122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笑,道:“好像也是哦。” 于是我寻了个看上去不那么冰冷的冰椅子坐下了,其实哪处都寒冷,只是我私下寻了个安慰的借口罢了。 阿濂也不说别的,反倒是开门见山道:“你这么调皮来这里干嘛?这寒冰的寒气你可是受不住的。” “我……”我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 “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变故?”阿濂的眉毛稍微皱了一皱,我忽然感觉有些心疼,他还有三天就出关了,熬了这么多天,我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导致他分神,由是我将我的猜想淡化了它的严重程度,仅仅将已经发生的事情告知了他。 我在冰上也开始了打坐了起来,呼了一口气,缓缓道:“连日以来我接到了道观中许多‘白团子’……许多你的弟子的挑战书,不论道,是论剑。我开始明白了你为什么要收走了我的剑了。” 阿濂应了我一声,于是我继续说:“所有人下的挑战书我统统都拒绝了,除了有一个,你的小师妹的。” 从阿濂的脸上我似乎也并没有发现他心中有起什么波澜,他只是淡淡道:“我猜到她会给你下战书的,但没想到你逃不开。” 我顿了顿,道:“因为你的燕师弟也来了。过程我便省去了,只说结果。无奈之下我答应了和她切磋,可是我们双方都没有兵刃。” 阿濂打断道:“那你赢了吗?” 我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只好如实说:“我赢了。” 他舒了一口气:“那便好。我本以为你是打不过小师妹的,平日里我猜测她的功夫应该还藏了一手。而且,你最不喜欢和以柔克刚的人动手,否则你怎么会被我……” “咳!没有的事!我跟夏渐明学过秦川的刚猛之法,以刚克柔!”我不服气道。 “哦?你还跟他学过什么?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不知道?……”他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令我语塞,不知如何作答,由是我选择了缄默…… “咳咳,小时候学的,都是很小的时候了,在秦川跟一位师姐学的。”我胡诌道。 阿濂还不理我,过分了啊。 于是我独自绕回了正事:“赢虽然是赢了,可是我给你那燕师弟暗算了……” 我话还没说完了,就给他的一声厉喝给吓得将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了。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十分沉,带着些不可抗拒的威严,“你哪里伤着了?” 我见状便慌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右手上戴着护腕,没有被打穿,那银针我已经给李师弟去查了,不知道有没有毒。” 阿濂二话不说就将我的右手揪过来,掀开了袖子,握住了我的手腕,顺便还把了个脉,这一切都做得行云流水。我的心也噗通噗通地跳着,生怕等会他把完脉后,说我棋差一招还是中了他师弟银针上的不知道什么毒,那万一把我小命给赔上了可不好。 我分毫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怎么?我有中毒吗?我怎么没觉得。” “……”他握住我的手微微一颤,却又不说话。 我见他神情严肃,一颗心也不自觉地提起来了。且不说我还有大好风光未赏,还有很多风花雪月未谈,我还不想莫名其妙地就变成神仙乘风飘去了。 “阿濂,你倒是说话呀……”我推了推他。 他不说话,可是却留意他嘴角微微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我一把推了推他:“怎么了嘛!?” “喜脉。”他带着笑意说出话,平静中带着点喜悦,如山川的融雪在初春里缓缓流动,流在心尖,轻轻碰动了心弦。可我,可我,却恍如是刚梦醒睁眼,恍惚来到世间,仿佛昨日还在与人争一气之长短,还与人大动干戈再战三百回,彷如昨日还在杭州城,我还是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仿佛……仿佛我还是昨天给夏老哥当屎盆子一样搬出来的“屎盆子”。 怎么……怎么突然就当娘了?! 我突然难以按捺心中的不可名状的情绪,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突然一滴滴豆大滴的泪珠就滚滚落下了。可我一句话都说不出,话全都哽咽在喉咙,难以发生。 最后当然是我在捶胸顿足了,捶的自然是他的胸了。 “都怪你!你个臭流氓!哇……” “好好好!我是流氓我是流氓,你别哭了,我逗你玩的,逗你玩的。”他将我揽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脑袋。平时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似乎都给这寒冰的天地给冻住了。于是他揉了揉我的脑袋,往一处光滑的冰面上一指,笑着道:“你知道……” 我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期待着他等下说的话。 他笑了笑,继续道:“那里是当年师父被师叔们困在十方冰戒的时候,为师娘凿开的。其实这十方冰戒并不是什么关卡,而是当年师父被困的地方。师父和师娘在这里熬了七七四十九天,最后才破出这冰戒之室。所以,师叔们自然要放我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不过,当年因为师父的事,始终成了师叔们心中的一条刺,所以他们便不对我这么苛刻。” 分卷阅读123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他看向远方,思绪仿佛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他轻轻地道:“师父对师娘很好的,他在那里凿开了一个洞,改造了一番,你可以进去坐坐,没这么冷。” 我思索着,阿濂的师父实在是太好了吧!为了自己喜欢的人,破除了这么多规矩,哎…… 我点了点了头,正准备往里走,阿濂却叫住了我:“花花,明天是我待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你能不能替我护法,若有一丝差错,我都有可能走火入魔。”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下星期考完个口语还有科三我会继续回来的。 不好意思啊,一直拖了这么久。 写完后会重新修改一遍。 ☆、道骨融情8 这是阿濂在十方冰戒闭关的最后一日,也是最容易走火入魔的一日。十方冰戒寒气沃日,我身在相对外面比较“暖和”的内室,也冷得不禁发抖。在十方冰戒里的修行的人,修行的重点并不是苦于练剑还是什么着,而是在于“冥想”。阿濂所要冥想的是道行与剑修,而我要冥想的,单单不过是往事种种和如何把手中这柄探花使得再精妙绝伦一些罢了。 相对于阿濂所想,我想的也许比较肤浅了。 最后一日,在有人护法的情况下,阿濂一定会入定。尤其是在这个寒气冲天的时刻,如果一个人入定了,那么他的思绪就很容易会因为受到寒气的侵袭而摇摆。这样一来,就没办法专心冥想,无法操控自己手中的剑,那么,走火入魔将会是必然的事。 内室原本是有一栋冰砌的大门,常年不化的。如今我把它打开了,自己身处于内室的最里端。其实最里端的十方冰戒才是最安全的,外面一圈反而是现象丛生。仍记得起初我方踏进十方冰戒洞门的一刻,就差点被它的幻想所迷惑,反倒是现在,却一直相安无事。 十方冰戒内一直十分安静,我所听到的一直只有呼吸声,平和的呼吸声。 但现在不同了。 “咻——”一声轻微的响声入了我的耳。那是衣袂飘摆的声音,是有什么人来了这里了。 我动了动耳朵,暗想:“莫非是李师弟?” “咻——”地又一声,是谁人落地了。那声音极为轻微,只不过这十方冰戒上的冰路十分薄,走一次便可体会什么叫“如履薄冰”了。 “啊~”我听见一声喟叹,是女人的喟叹,不对劲! 我紧紧地握住盘在腰上的鞭子,凝视着前方。我正一边抵御着严寒,一边凝神洞察来自前方的危机。 “呃~师兄,你已经在十方冰戒里修行了数十天,不如让师妹用身体给你带来点温暖吧……”又是一声喟叹,后面还带着点,如此恶心的话语。 等她说完这句话,我的心一凛,随后已经跃出了内室的洞门,飘飘然地落下了。落地后我竟然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啪嗒”一声,莺莺竟然将衣带解开,那轻飘飘的衣裙软软地落在冰面上。她赤|身站在冰面上,随后一跃落下了冰池,看到这里我已经火冒三丈,仿佛这多年沉积下来的寒气都浇不灭这无名之火。 莺莺再次喟叹了一声,将身子往阿濂身上贴,她欲仙欲死地说了一句:“道长,我是花花,我好冷……快抱着我……” 这声欲仙欲死的话我听了都不禁觉得羞耻,只是心中无名之火已经点燃,我再也平静不了了。我一甩手将长鞭甩了出去,倏忽一下便卷住了莺莺的手。 她脸上露出了大骇之色,惊呼道:“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么?!” 我话不多说半句,用了十足的内力一抽鞭子,将她整个人抽离了冰池,重重地砸到冰面上。我冷冷道:“你别碰脏了他。”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无益,何况她心肠歹毒,是我见过的这么多人里头,堪称最婊的一位之一了。 她那美好的少女身躯被我重重地砸在了冰面上,震动了那一块地方的寒冰,原本长在上面十几年都没有动身过的冰刺变得摇摇欲坠,下一秒就如狼牙一样叮咬她的身体。 “呃!”她发出了一声惨痛的喊叫,只因她身体上被|插|着三条成人手臂那么长的冰刺,手臂各一条,大腿又是一条。她这伤受得可是深得我心了,将她死死地钉在冰面上,也不好动弹。一个少女的血是炽热的,可惜这十方冰戒之室却是又常年寒气自然形成的,这寒气的入侵很快就把她那炽热的血给冻住了。 她面色苍白,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一字一句艰难道:“师兄不是说你已经死了么……” “哦……我怎么会死,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知道了原来燕师弟是想将我置于死地了。”我睥睨着她,冷冷道。 她原本那娇弱柔软的身体已经被冻上了一层寒霜,她还在因受不住寒冷而不住地颤抖,她颤声道:“莫非你都知道?” 我负手看着她,不语。 莺莺却痴痴地笑了,笑得有点凄惨,她道:“既然你都知道师兄要谋反,也知道我是真心地喜欢掌门师兄,你怎地 分卷阅读124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不成全我们?” 我冷笑了一声,将长鞭收好,缓缓道:“原本我是不知道……” “现在却知道了。”响起的是一把熟悉的声音,我扭头看去,阿濂已经入定结束了,他将袍子穿好,从池子里走上来,将我的话接上了。 莺莺见了阿濂醒了,忽然变得激动十分,明明身躯已经被冰刺钉得死死的,却还是要挣扎着出来,挣扎得可谓是血肉模糊。她满脸委屈,泪流满面地向阿濂哭诉着:“掌门师兄……段花她……她要杀我!” 今日见了这位原本以为是人畜无害的小师妹的高级戏子表演,我段某人不禁发自内心地佩服她。 我轻蔑地看着她,道:“杀你是不假。不过我可不是专门从十方冰戒出去,将你扒光了衣服抓到这里来,再杀你的。” 阿濂看向了我,问道:“云隐,她方才做了什么?” 我强忍着怒气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听罢,阿濂的脸色也变得不大好,一张脸又蒙上了一次阴沉晦暗之色,如同往日在茯苓镇遇到了驱尸鬼一样。 他对着那倒下的莺莺沉声道:“你也是够恶心的。既然你喊我一声掌门师兄……” 他的话被莺莺打断了,她一边哭诉着我要杀她,一边求她的掌门师兄救救她。 “那如今我便逐你出师门。往后若是你那位燕师兄当了掌门,你倒可以求一求他,给你当个‘师叔’不假。”阿濂将话补上,他从来都是说话不经风待雨,平和得如止水一般,可今日应该是动了真怒,说话却依旧是平淡的毒辣。 听了阿濂的这番话,莺莺跟着了疯魔一般地拼命挣扎着,哭喊着道:“掌门师兄我知错了,不要逐我出师门!求求你!不要逐我出师门!我再也不和燕师兄待在一起了,再也不了,你肯定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不对。”他无情地打断她,“你如同你师父一般不要脸。认真算起来,你还不是我师妹。当年你师父对我师父痴情纠缠,后死于自己的不轨之术,将你托付给我的一位师叔照顾。怎么,这份不要脸的模样你倒是学了十足。” 听完了这番对话之后,我有点明白了莺莺的身份来历了。搞不好是当初阿濂的师父太过有魅力了,给隔壁邻居家的女道人看上了,死死纠缠了。阿濂的师父弃了道,她也还是纠缠,后来又不知道怎么死了,只好将自己的徒弟托付给阿濂的其中一位师叔,养着养着就变成了同门了。 莺莺听了这番话,也似乎是彻底地死心了,一盘比这十方冰戒还冷的冷水照面泼上去一样,她在绝望之中留下了一滴眼泪。 我看她是活不久了,我垂眸道:“你会不会怪我杀了她。” “你想什么,若是有人这样对你,我一定当场杀了她,更不会留他活这么长时间。”他道。 这十方冰戒内的寒气已经将她最后的绝望冰封,将所有的不耻和爱慕都冰封成一道血色的污水,那具躯体也不再挣扎了,她死在了十方冰戒之中。 “原本这十方冰戒是师父留给我的,可是我现在却再也不想来了。花花,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了,因为我知道了那不俏的师弟想要策反了。”他带着我走出了这个不再澄净的寒潭。 “在你进去闭关后,其实我已经开始布旗了。燕道长怂恿莺莺来找我切磋,还趁机暗算我,我就知道他一定另有所谋。于是我让李师弟亲自搜寻那根毒针的来源,然后我亲自来护法。我知道会发生点什么,为了探索他的目的,于是我将计就计,撒出消息说我自己病重。”我简单地与他叙述完毕前面发生的事情。 “如此一来,燕师弟才会派莺莺师妹做方才那件事。但我觉得,他还有下一步棋。”阿濂说完便摸了摸我的头。 我们正走回道观的方向,碰巧撞见了神色匆忙的李师弟。 “掌门师兄!”他在远处便见到了我们。 “师弟。”阿濂唤了他一声。 李师弟虽然神色匆忙,但是说话确实有条不紊。他道:“师兄,你们还好吗?我下山去查了这跟毒针的来历,发现并不简单。这根毒针不但会令人致死,而且死法惨烈,中毒的人的身体会渐渐僵硬,仿佛跟冰冻了许久一样,而后筋骨会变得脆弱不堪,一碰便碎。” 听完他说的这番话,不用照镜子我都想到自己想必是面呈菜色。 阿濂握住了我的手,示意我放心。 李师弟说完之后,脸上那片乌云仍没有退散,我的心往下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 李师弟凝重地看着我们,沉声道:“师兄,师嫂,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阿濂忽然想到了什么,拽着我们就往非天大殿方向跑,他狠狠道:“云隐惨死,李师弟你不知所踪,而掌门与师妹在冰戒内私通!” 李师弟一脸诧异,道:“师兄你在说什么!” “回头与你慢慢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一个人都不在道观里!”阿濂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都恍然大悟了。我想,道观里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分卷阅读125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在飞奔的路上疾风猎猎,我抬头向远方看去,在某一处地方竟然蹿上了一股浓重的黑烟,随后火光大盛! 李师弟怔在原地,怔怔道:“师兄,不好……是藏书阁。” ☆、道骨融情9 凌清山上西北处有一座恢宏的金鼎楼阁——藏书阁,这整座楼阁冒着沃日的火光,四周滚滚乌云般的黑烟成团向四周扩散。阿濂见了藏书阁这副鬼模样,不禁双眉一皱,冷冷道:“燕师弟,这回本道可不饶了你。” 我们急匆匆赶到藏书阁后,只见藏书阁已经被烧成一个乌漆嘛黑的废墟了,里面的经书是被抢救了一些,但是大部分的都已经给烧得灰飞烟灭了。跑来时,有几个原本身穿白衣的弟子,现在都变成“芝麻团子”了,他们一边泼水救火,一边高喊着:“来人啊!藏书阁着火了啊!快来人救火啊!” 有一个弟子估计也是着急得没看路,跑得身形踉跄,一磕便向我们扑来,阿濂稳稳地扶住他,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弟子见了阿濂仿佛是见了救星一般,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不放,气喘吁吁道:“掌门!终于见着你了!我们还以为……以为你弃我们而去了!” “我不是告知了你们在后山闭关么?怎么就变成弃你们而去了?不着急,你慢慢说来。”随后阿濂转头对李师弟说:“师弟,赶紧去组织一下救火。” 那弟子茫然地看着阿濂,随后便哭丧着脸道:“我们听说,段姑娘下山招惹了一个歹毒的高手,等到回到凌青山时发现已经身中剧毒,没几天便去了。燕师叔替段姑娘收尸厚葬……” “然后呢?”阿濂温和地问道。 只见那弟子悔恨地感慨道:“然后燕师叔便说,掌门您听闻消息之后悲痛欲绝,竟成了疯魔,下山逃去,如今藏书阁失火,大伙都在埋怨您将我们弃了不顾,哎……如今我见掌门与段姑娘尚在,认为此事应该是有莫大的蹊跷……” “那怎么没有一个人来后山找过我证实这件事?”阿濂皱了皱眉道。 那弟子听闻阿濂说的话之后,叫苦不迭,道:“后山的十方冰戒岂是寻常弟子能去的……若没有像掌门一样深厚的内功,谁能受得住那冰潭的寒气……我们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偏偏连李师叔都找不见了。现在又发生了藏书阁失火这样的大事,唉……” 阿濂安慰他道:“无事,现在掌门回来了,剩下的就交由我来处理吧。” 哎……这灼灼的火光,只怕烧的不仅仅是藏书阁,还有这百年门派的精髓,可惜了…… 藏书阁的火经过了好几大个时辰不停歇地抢救,终于是灭了,这救火的一来二去的,天色也差不多变黑了。众人拖着个疲倦的身躯,在原本约定的地方集合。我寻了个大石块便靠着歇息了,众人的脸上都是一律的黑,衣服也是黑的。 燕师弟忙活了一下午,终于有时间和阿濂说上话了。 燕师弟与阿濂道:“掌门师兄,死者人数共十一,伤者廿五,藏书……一本不剩。” 阿濂面上悲色难掩,他垂眸挥了挥手,示意明白了。 火势收敛了,经过一番的整顿过后,藏书阁这边算是处理完了,阿濂将藏书阁这边的弟子整顿成一个队伍,领着回大殿那边准备找那位燕师弟算账去了。 傍晚时分,天色愈发地沉,暮色愈发地暗淡。远方的火烧云看着就像是天上的神殿在沐浴着一场大火的洗礼一般悲壮。这从藏书阁通往大殿的山路叫做千阶道,走的时候感觉时间过得格外的漫长,气氛变得格外的凄凉。尚有力气的弟子用白布和修竹做成的担架将那十一具烧焦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抬上,一步一步地踏着这上千的台阶,沉重地走回非天大殿。 队伍的人都义愤填膺,因为他们大抵都搞清楚了这就是一场计谋,他们燕师叔的计谋。揭穿谎话最好的方式便是交出与谎话叙述的相反的事实。 既然段花我没有死,宋掌门他也没有疯,这就是最好的反击。 然而与事实相反的便都是谎话,成了罪恶的构陷。 我们一路人从千阶道往上走回来时,还仍未到达大殿,便听到燕道长在大殿外大放厥词。 燕道长在大殿前甚至还搭了个小高台,他站在上面,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持着剑,大义凛然地道:“我们的掌门宋祁濂道长已经为爱发了疯,一把烧了藏书阁,随后逃之夭夭!这样大逆不道之人,怎可配当我们的掌门人!” 围着他的里里外外差不多有十层弟子,有的人的神情悲愤交加,有的人是愁云惨淡,反正没有一个是脸上有些好气色的。 最里层的弟子第一个握拳举手叫:“是!” 随后在便有零零星星的一些声音附和到。 燕道人在上面“义愤填膺”地吼道:“为了一个妖女不惜坠入凡尘就算了,竟然还放火烧了藏书阁!” 人群之中也有弟子弱弱问道:“证据呢?” 燕道人大掌一挥,喝道:“来人啊!把那妖女的尸首抬上来!此妖女平生祸 分卷阅读126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害江湖,前段日子遭了报应,给人毒死了,这就是证据!” 我定睛瞧了瞧那女尸,倒是有些唏嘘,唏嘘这燕道人请人易容的手艺不够精湛,生生将一副别致的脸模仿成这副扭曲的模样。 “哎……差劲。”我心下暗想。 可惜这场戏开始了没多久便要夭折了,以掌门为首的“残兵”队伍攀上了最后一段台阶,向那大言不惭的燕道人走去。 掌门人的脸色沉得令人生畏,那些群起汹涌的弟子似乎发现了掌门的到来,渐渐地将方才那股所谓的热血给硬生生压了下去。呐喊之人不断减少,而站在高台上的燕道人也忽然意识到了情况不妙,也生生将呼之欲出的“将宋祁濂除之而后快”的话给咽了回去。 阿濂他的眼神冷得像蒙上了一层寒霜,他就这么直视着他的燕师弟。 那燕道人与他那原本飘摆的大宽袖子都僵直在风中。 阿濂沉声道:“怎么好端端的花间隐兔就死了,在后山十方冰戒闭关的我又怎地成为疯魔了?” 原本嘴里胡诌的话滔滔不绝的燕道人一时之间竟然也哑口无言。 阿濂再次发问:“怎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藏书阁都敢烧的弟子,要你何用呵。” 此刻,原本围着燕道人的一众弟子便开始见风使舵地站好队伍来着,迅速地离开了燕道人的身旁,一窝蜂地迎了上来,七嘴八舌地热切问道:“掌门可曾安好?”,“掌门有哪些地方伤着了没有?”,“掌门我早就说了,你断然不是那种人!”。 一群平安无事的人蜂拥而上,首先暴动的就是阿濂身后那些受伤的弟子们,他们方经历了一场浩劫,拼死地想要护住藏书阁的经书,结果非但没有护住,反而失去了不少了手足。他们都还没来得及讨伐这满放谣言并且放火烧房的人,结果却被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同行给围得水泄不通,并且看他们十分卖力地表现自己虚与委蛇的功力,便气得满腔愤恨。 有的甚至不惜剑指同门,大喝道:“你们方才不是将他吹捧得至高无上的么?!不是将掌门踩得一文不值的么?!也不看看我们师兄弟伤亡多惨重,见风使舵的功夫则登峰造极,这就是你们的出息吗?!” 给他这么一喝,现场瞬间鸦雀无声了。李师弟将那激动的受伤弟子安抚了情绪,阿濂则讽刺地笑了一声,道:“怎么,先引小师妹对花隐下战书,好让你出手暗杀她。那枚发黑的银针淬过剧毒,你本以为她必死无疑,却不知道像花隐这样的老江湖,护腕一定不会是仅仅一块布料这么简单。” 那燕道人气急败坏道:“我没有下毒!” 此刻李师弟将那枚银针呈现在众人面前,并且解说道:“我且去请教过邻派扶摇子,老人家是药理的大师,想必诸位都知道,他说这就是百日淬,乃是蛇毒,中毒者不出三天四肢僵硬不能动,十天之内全身皮肤发黑遂暴毙。” “好狠毒的手法……”有人在窃窃私语。 燕道人僵硬地笑道:“段花是怎样的妖女,诸位是不知道么?她迷惑勾引宋祁濂,辱我派名声,难道不该杀么?” 他竟然越说越有底气了,轻笑道:“纵然我手法凛冽些,但对付此等专迷惑人心的妖女,岂不杀之而后快也?!” 阿濂也不听他胡诌,直截了当便道:“若不是花隐早有防备之心,今日若是葬身于此,我定将你碎尸万段。呵!你想以花隐之‘死’逼疯我,随后栽赃构陷我发疯烧了藏书阁,在这里风言风语片刻,便可踏足掌门是么?!” 阿濂的话一说完,便出手极快地拔剑挥出,以十足的功力劈向燕道人,偏偏“念及同门”避开了他的要害,却还是生生地将他逼出了一口血。 阿濂站在高台上,剑指那重重跌下的人,狠狠道:“藏书阁累积的文献,以及师兄弟们十余条性命,你以为你能还得了么!” 那燕师弟的功夫自然不差,只是当自己的阴谋被当众揭穿,一颗心便狠狠地摇动了。一个人一旦心摇动了,那么他的手自然也是不稳的,他被阿濂剑气所震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阿濂气势不减,将他这不肖师弟的罪状一一陈列后,道:“我自然不会将你除出门外,同门杀害同门——这样的罪状,你就没想过后果么?” 那跌坐在地的燕道人脸色一青,冷汗都流出来了,想必此刻才知道大骇,慌忙喊着:“师父救我!师父!” 阿濂的师叔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就罢了。要是谁有一个这样的不肖徒弟,谎话连篇地蛊惑人心,为求谋取掌门之位,不惜杀害同门,换谁都有一头撞死的心。 只见燕道人怔了一会,挣扎着站起来,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他突然狡黠地笑着道:“哼,我只问你一句,莺莺师妹在哪里?你不是不喜欢莺莺师妹么?哈哈哈……吃了别人还在这里装清高啊?怎么样,莺莺师妹好吃么?哈哈哈哈……段花还不知道吧?!” 众人突然打了一个机灵,齐齐望向阿濂,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有的人甚至有些兴奋和雀跃,似乎是因为 分卷阅读127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这样的“丑闻”是百八十年不得一见。 我暗叹了一声。 阿濂将剑一横,轻笑了声,道:“是么?怂恿师妹前来扰我修炼,致使她净学你搞些邪魔外道。你不是说本道疯了,压根不在十方冰戒之内么?怎么突然改口了?” 我上前两步,抱臂道:“你以为我死了,却不知我跑去十方冰戒的寒潭里替他把关护法。你那师妹过来魅惑人心,是我第一个发现的。至于她现在身在何处,我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众人听闻我们的话之后,疑虑都烟消云散了,又将他们的目光齐齐投向回给了燕师弟。 “你……你们……”那燕师弟一腔郁结在心,给气得更生生吐了一口血出来。 那边上看着却一言不发的老道们齐齐黑了脸,只因这件棘手的事情于他们而言可不好处理,既然是自己的徒弟,不可白白地看着他地处死,但他又犯了滔天大罪,掌门人亲自操持,他们又不能左右一二,只好僵在原地,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阿濂将剑一送,也不等师叔们出声发落,剑风一扫,燕道人的脖子上开出了一条线那么细的小口,随后裂开了一条沟壑,随化为一条血河,鲜红的血从脖子上的伤口崩裂而出。 他疲软地躺在冰凉的地上,脖子伤口里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一对眼珠子像鱼眼那么地凸出,死前他将嘴巴长得最大可怖的面容面对着天空,他似乎想对上苍诉说他的不甘,可惜到头来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他死去了,我从未想过,阿濂也是如此杀伐决断之人。 众人都猝不及防眼前的这一幕的发生,应该是同我一样料想不到自己平日所见那个温和的掌门,在该杀伐的时候如此决断。阿濂的三师叔想上前一步,却被一旁的老人拉住了。于是他们只好隐隐地,将这段悲伤悄然埋葬。 自此过了三月,阿濂都在非天道观里忙前忙后,将这前前后后发生的各种事情给打理完毕。总而言之,就是终于把这烂摊子给收拾好了。 师妹的尸首收好了。 燕师弟的尸首送还给他的师父了。 藏书阁的废物清理好了。 死去的弟子安葬好了。 五个月后,门派里的一切事情都妥当了,七月初八,枇杷叶下雨滴前,非天道观掌门人宋祁濂将掌门之位传给他的二师弟,遂背负双剑,携一律清风与道侣,自下山而去。 黄昏落日之下,斜阳草树在旁,这条原本并不宽敞的羊肠小路,现如今看来却似一条阳光大道,宋道长与段花的斜影,在凌清山前离去,但这条走向江湖的远路却载着两人向远方送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说快更新完了,届时我会有一次大修改。 ☆、婚宴大典 斜阳,草树,古道,南风,肥壮的马。 我和阿濂共同骑着一匹马一路行至秋水山庄,只觉夏日炎炎之下,秋水山庄里头却是格外的清凉。我依偎在他怀里,见他赶马都如此正经,不禁心血来潮地想逗趣一下他。 “道长~”我轻轻地捶了捶他的胸口,难得地跟他撒起了娇。 阿濂雷打不动地说:“嗯?怎么换了个称呼?” “因为好玩。”我眯了眯眼看他,接着道,“阿濂你好正经,我像和你比比谁更不正经。” 阿濂如沐春风般地笑了一声:“我干过比较不正经的事便是,把一只大兔崽子抓到我床上。” 我问他:“你……莫非你还有更加不正经的事?我觉得这事儿跟我相比不相伯仲,你赢不了我!” 随后阿濂轻轻地咬了一下我的耳垂,在我耳边轻轻道:“最不正经的事,今晚我还想这么干,天天都想……” 我耳根子一下红到不知哪里去了,我……惜败于他。 秋水山庄,依山傍水。要是我段花的脸皮再厚上三分,我就赖在秋鱼家不走了。 先前答应了秋鱼完事了之后要回来找他,一来是报个平安,二来是万一有仇家找上门来,我俩也可以充当一流的打手。 啧啧,秋鱼此富婆,财多!武器多!才智多!弟子多!自然是不会缺那么两个打手的了,报个平安才是重要的事。 “吁!——”阿濂往后拉了拉缰绳,那肥壮的马儿甩了甩头,鼻孔里喷出气来,急躁地跺了跺地面。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阿濂好像发现了什么…… “咳……你是不是又喂了太多马草了?”他温声道。 “没有的事!这不……人有三急,马也有,你不能怪我喂它吃太多了呀……”我尴尬地笑了笑,试图轻描淡写地抹去了我的“罪过”。 我嘴皮子尚未耍完,突然听到远方的破空一声:“来者何人!敢犯我山庄者,出来挨打!!!” 我惊恐地看过去,只见一个肥胖的大老粗手持菜刀,凶神恶煞地向我们冲来,嘴里还发生他的怒号:“出来挨打!!!”语罢他正准备将手中的菜刀将 分卷阅读128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我们掷来。 “哦豁!”我不禁发出一声惊叹,“秋鱼家的老厨子咋突然暴起了?!” 那把操刀尚未甩出,那老厨子就给人拉住了手,出手的正是我们的大庄主秋鱼,秋鱼赶紧道:“慢着慢着,邝师傅,你看清楚点儿,这个是段花。不是仇家……” “嚯——哈!还有谁!!!还有哪个丑崽子要上来挨揍!!!”邝老厨子手持菜刀指天骂地地叫嚣着,一时愤慨不已,难以平歇。 秋鱼摆摆手,无奈道:“得了得了,邝师傅您老人家就给我悠着点好了。阿花和宋道长来作客,你快去准备晚宴好了,这里的事您就放心吧……” 邝老厨子好像仍然不放心,三步两回头地看看还有哪些“丑崽子”们来犯秋水山庄,他还不忘提着菜刀回头叮嘱道:“庄主,有什么是我老厨子能做的,记得不要忘了我!” 秋鱼摆摆手,说:“得了得了,知道了,赶紧去烧菜吧您!” 方才的那一场闹剧,为我们的久别重逢增添了一点搞笑的气氛。 “哟!看我们的段姑娘和宋道长回来啦!”秋鱼热情地跟我们打着招呼。 阿濂微笑道:“是啊,回来了。” 秋鱼挑了挑眉,开玩笑道:“咋这么久了还是这么正经咧?” 阿濂给她这么一打趣,突然语塞了。我已经许久没见他这么窘迫了,今天重见了,还是笑了。 我与秋鱼也不打什么玄机,我便直接问她:“方才那老厨子怎么回事?‘丑崽子们’又是谁啊?” 秋鱼“噗嗤”的笑出声,道:“诶,我们家门前的那个破烂阵不是没了吗?你知道我平时倒是不愿意出蜀,即便是哪位大侠客要是来请我出蜀,我谁的情面都照单丢掉。啧,这不仇家多了嘛。” 我与她并肩走着,道:“哦?这都是仇家找上门来了?” 秋鱼点了点头,道:“这其中有仇家的,也有挑战者的,切磋武艺的我都让我弟弟去了,而仇家便派弟子剿了即可。” 我百思不得其解,问道:“秋鱼我说啊,既然可以派弟子去反剿,为何邝老师傅见了有外人也这么激动咧?” 秋鱼耸耸肩,打趣道:“我不是说过吗?我们家连厨子,都能左手一个锅右手一个锅铲地把仇家给炒了。” 听她讲完我和她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怀好意地笑着,异口同声道:“要是他们来一双就给他们炒成夫妻肺片!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在说什么?”阿濂突然凑过来问。 “就不告诉你!” 实际上,秋水山庄与外奋战的事情我是有所耳闻的,断然没有秋鱼说得那么轻松,否则怎么会连一个邝老厨子见了外人都变得如此紧张。 我也心知秋鱼是个乐观的人,即便是没有了庄生晓梦这个阵法,秋水山庄也断然不会衰败下去。因为山庄所创造的傀儡之术没有丢失,门派的弟子传承了武功,更重要的是,苏秋夷和苏晓枫还在。 不过秋鱼说的连他们家的厨子都是好功夫的打手,此话是真的。只因当年秋水山庄前庄主去世得早,秋鱼尚不能承担这么大一份家业。外界人士自然是觊觎山庄的秘法的,当时秋水山庄四面楚歌,而断然不能只靠少庄主一人抵挡外敌的。好就好在,秋水山庄上下都齐心协力,也是一心一意的辅佐他们的少庄主。 在危难之时,就连每一个厨子都要学会些本领来抵御外敌。 这看似轻松愉快的玩笑背后,其实是一份很艰涩的奋斗历史。 我和阿濂在秋水山庄小住十日,我本想与他告辞秋鱼,继续闯荡我们的江湖。八月初九,我本要起身告辞,因为这毕竟是别人家,总不好一直赖着不走。可秋鱼却十分坚决地将我留下,我本想问问阿濂的意愿。我本以为阿濂也想出去走走,不料他竟然一反常态地也劝我留下。 秋鱼的理由是十分诱人的,那天她与我说:“段花啊,我跟你说,你可考虑好了。八月我可以叫人上山去砍些竹子,可新鲜了,做了凉糕吃再好不过了。九月啊,这山上的竹鼠闷了吃也不错啊,很野味的。你看十月啊,就秋高气爽了,我那湖里的鱼啊,都差不多长大了,去后山烤着吃啊……” 这些话真真是……太过分了!这些菜也太……太好吃了! 而阿濂的理由倒是十分的古怪,他竟然和我说:“呃……嗯,我觉得……这座山比较有灵气,不如我们再过两月再走不迟?” 我将眉头一锁,下巴一摸,凉气一抽“嘶——”,暗忖:“感觉他们不对劲啊……” 但是因为那诱人的美食,于是我便鬼使神差地留下了。 我始终相信女人的直觉是准确无误的,在决定留下之后的这些天里,我感觉秋鱼和阿濂这俩二货有点不对劲,不仅这俩货,甚至连晓枫这我掏心掏肺对待的弟弟也开始不对劲。 我们的秋水山庄大庄主有正事儿不干,天天带着我去后山抓竹鼠!烤来吃!还带我那什么……什么坊,做那个什么养颜露。不仅如此,秋鱼这位大富婆还跟我说:“花 分卷阅读129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隐啊!你喜欢什么样式的衣服啊?我回头叫人帮你做一件。” 我一脸茫然问道:“啊哈?为什么要做衣服,我衣服多了去了。” 秋鱼拍了拍我的肩膀,极其夸张地与我说道:“花隐!这是我们友谊的见证,这是我苏秋夷对你深沉的,呃,打赏!这是作为一个富婆给对朋友做的!” “……”我定在那里不动。 秋鱼风流而潇洒地一展展开她的扇子,一本正经道:“假如,你穿着我的衣服走在街上,忽然来了一个江湖客问你‘哟!姑娘,这衣服真好看呐!’。此刻,你就可以自豪的说‘苏秋夷’送我的。哦豁!”她一拍手掌,“威风!” 听了她如此“激昂”的话,我说:“好吧,那劳烦温姑娘帮我量一下。” 于是这条鱼开怀地笑了。 …… 实则,晓枫也跟着他姐变得不大对劲了,平日里头,秋水山庄根本不会存在有“接客”这一说法。什么求学的,求切磋的,求拜访的,只要是无甚来往的,都会给统统打发走。而最近的秋水山庄倒是十分奇妙,“客人”来得倒是十分地频道。 我也不清楚有什么客人,但每每找晓枫,他都回避说是接客。这小子,亏我以前瞒着他姐给他上树掏鸟蛋,如今长大了这么对我,唉,着实可叹。 说来也是奇怪,就秋鱼带着我到处跑的这些天,仿佛整个秋水山庄的人都忙前忙后的,跟大过年似的。而这个如假包换的大庄主则带着她的姐妹成天成夜地吃喝玩乐,咳咳,我本以为阿濂是不喜欢这样子跟着我们“玩物丧志”的,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上月还是一本正经的“掌门人”,现如今变成了各种烤山鸡、烤竹鼠、烧秋刀鱼的好手!而且他本人表示他也吃得很开心…… 亏我每天上跑下窜的,不至于长膘了好几斤,否则十个阿濂也扛不动我了。 时间过得飞快,九月中旬既望,大吉,宜嫁娶。 现如今日头也没这么晒了,更何况秋水山庄这里依山傍水,我都感觉到有丝丝凉风时常往我身上吹过。 阿濂今日穿得有些正经,是那套我们初见时的墨白鶴纹的衣服。 秋水山庄的所筑之高台,在天与水交接融汇的地方,人往那处一站,仿佛才算是一道完美的风景,有凉风,有清水,有晴空,有喜欢的人。 我不知他今日带我来此有何目的,但我知道必然别有深意。 阿濂将我领到此处,拉着我的手,看着我温和地笑了笑,道:“初见你时,你微醺撒野。再见你时,你一本正经。与你处过生死,共过欢愉。每逢大劫过后,见到你都如久旱甘霖。往后清风你是,明月是你,而你,是我的。” 语罢,他将的我双眼轻掩,我只感觉唇上有一丝丝的薄凉,虽不是辗转缱绻,但情谊十足。 …… “快!那儿的红帘子给我挂好咧!不要拖沓下来!” “得了得了,张师兄,你怎么跟老妈子一样……” “那儿,这什么花啊,凋零得都不成样子,拿走拿走!” “诶!苏庄主要求置办的大金镯子呢!快给我拿来……” 这个山庄仿佛是沸腾了一般,跟大过年一样的热闹。而我也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秋鱼要给我做一套衣服,也弄清楚为什么那个帮他掏过鸟蛋的弟弟要费心费力地去迎接客人。 我瞥了一眼站在我隔壁的夏老哥,只见他一只大爪子往我头上搭,笑得贱如土匪,道:“哟!段妹妹可终于有人收拾了!” “呸!拿开你的大爪子,我咋变成要被‘收拾’了?”我顺手挪开他的爪子,他却丝毫不肯动。 他感慨道:“哎,我说你这小兔崽子,你就不能给我搭一会么?过了今晚我可不能搭你头了。” “为什么?”我道。 “你家那位看见可要不高兴了!”他道。 往常哥哥把手撘在我的头上,偶尔折腾几下,跟小时候我看见他在秦川撸那只墨白相见的大狗狗头是一个手法,诚然没什么区别。那会我时常怀疑,是不是捡回来的妹妹的地位跟秦川那只大狗相差不了多少…… 我咂了咂嘴道:“你看他现在也不高兴啊。”我示意他看了看远方站着的阿濂,只见他黑着脸盯着哥哥,哥哥咂嘴,就只好把手放下了。 我们一边闲聊一边敏捷地躲过在忙活的人,哥哥他笑笑说:“以前你对着谁都调皮,谁都治不了你,一见到那位宋老弟就乖得跟什么似的……” “呸!是宋大哥。” “行行行,宋大哥宋大哥……” …… 秋水山庄一往的平静给这份喜悦的喧嚣打破,秋鱼这个朋友可谓是尽心尽力,秦川川冰宫上教过我武学的师兄师姐请来了,杭州清水雅芳的清目也来了! 有将李太白灌醉的醉仙酒,有天上银河来的天籁歌声,有人间自有真情在的欢笑,谁敢说着不是一个微醺的良夜呢? 夜幕悄然降临,星辰纷纷点缀这个美丽的夜空,秋 分卷阅读130 求道风流 作者:早凉雨 水与长天共一色,恍如人与人之间的情意婉转却长流不歇。 拜过了高堂,我莫名紧张。 殷红的帐下。 阿濂与我对视了许久,似乎是因喝了些酒,脸上微微泛着红。 平日里头我说话倒是滔滔不绝,可如今却转不出个所以然。 阿濂见状轻轻拉了拉我过去,他在我耳边轻飘飘地说:“花花,你看,那儿有星星。” 我靠近着他的脸庞,不知从哪儿传到的一股热意烧伤了耳根子,可我听到最后两个字不免诧异分神。 “猩猩?!那还得了?”我猛地转过头瞧了一下是何方神圣的猩猩跑来捣乱,却什么也没看到。 “没有呀……”转过头来时,他的唇已覆上来,轻轻的,温柔的,却是十足的情意,而温热便开始慢慢扩散,两人不知如何地交缠…… 他附耳轻轻道:“是昨夜星辰恰似你的星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