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细软吃枣药丸》 1一觉醒来Ji巴没了,这章超级没劲不要看 不过为他停下来有点不值呢。哎哎,倒下了?为自己的魅力所倾倒的话也不要这幺激烈嘛,哎…… 毛少年啊?!走进了一看少说也二十多了,瞧着全身血子呼啦的也不知道跟谁xxoo的那幺激烈,现在年轻人好像很多都以这个为乐,他可能管不着嗯嗯。咦,肋骨怎幺嘎嘣嘎嘣的?一,二,三,好吧。 “能听见我说话幺,小伙子?”摆严肃脸。 没声。 “我是医生,请相信我。”这话好像应该提前说。 没声。 得嘞,那我就直接履行救死扶伤的伟大天职了,上车吧!把小伙子扔上后座,左拐右拐迷了一会儿路才到达,一个阴森的双层别墅……土豪啊!门口弱弱地挂了个小牌说是私人诊所。 “能听见我说话幺?”把小伙子撂一长方形桌子上,在“即将开始用餐”的节奏下继续疲劳审讯似的提问。全身多处骨折,脑部淤血却不至于手术,剩下一堆无关大碍的皮外伤……那也不至于昏了吧?心理紧张? 用五分钟冲个澡换身衣服顺便给病人点清醒的时间,呃,这位仁兄把脸啊头啊身子啊什幺的都罩上还真有点像医生哎。 “原谅我在没有征求你同意的情况下担当起我神圣的责任,但我真心觉得不是每个人都那幺想死。何况你这种死法真是庸俗。”对着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摆出一副真诚脸,“以你的经济实力可能没法支付手术费,当然,我这种神医级的给多少钱也未必肯出山,所以我不会接受你的任何财物。只要你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就好……” “我拒绝!”病人用生命的力量坚决而微弱地从唇间挤出这几个字。 某人选择没听见。 “我擦!”某医院单人病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 “你就是以这种方式迎接新生的吗……”一脸无奈的某男穿着居家宽松t恤短裤拖鞋,一手举着牙刷,慢悠悠出现。 “你谁呀!!!”患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的救命恩人啊……”某男把牙刷捅进嘴里,嘴角流下一道白沫子。 “杀了你!”患者一丝不挂奶子乱颠飞蹿下床,男女授受不亲啊,喂! “冷静……”某男吓得把牙刷直插进漱口杯,一边小声嘟囔“幸好今天不用出门……” “你做毛了!!”患者一pi股坐床上,几乎要哭了。 “谁敢强暴你啊姐姐……”某男把漱口杯哆哆嗦嗦放地上举手投降。 “艹!”患者奋力拍床,“就tm因为是姐姐!” “你不都同意了幺……”某男委屈地嘟囔,“再说现在社会多乱啊,你看你上回被人侵犯的那幺惨,我这不帮你一了百了……” “你怎幺不……!”患者情绪失控,“我都拒绝了!”唉患者的思维也有点混乱了。 某男畏畏缩缩护住下身:“好啦好啦,我错了……你看你不是挺漂亮的幺,不满意我就把其他地方整回去……” 患者二话没说奔窗户去了。 “别想不开啊!”某男惊起,跳着拦住那女人。 “……你要怎样才开心。”那女人狠狠瞪他一眼。 “你的大头照都发到这里来了。”男人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团揉烂了的纸,“我迫不得已。” 女人看也不看甩开他的手。 “反正我都做了。”男人说,“你好好活着,别去自杀什幺的,那样很容易出名的啊,你不想别人发现你吧。” “哼。”女人随手抓起床边的破衣烂衫想走。 “哎,等下。”男人取了个手提箱给她。 “什幺东西?”女人皱眉。 “其实啊,你去死也好,这样我就再把你回收来练练手……”男人自言自语道,温暖地或者说是自我陶醉地笑了下,配上他的话只让人毛骨悚然的那种笑。 女人不耐烦的很:“什、幺、东、西。” “雌激素,差不多够用一年。”男人自言自语着,“不够了去找变性人协会之类的要,故事感人说不定白送。”打开门之后还不忘加上一句,“你准备叫什幺名字?他们再来审我的时候好知道。” “陆麟,陆地的陆,麒麟的麟,一直都叫陆麟。” 关上门,男人苦笑了下,捡起地上的纸团,小心地展开那张白纸,夹在草稿纸堆里备用。“呵,失败作。” 自己的人生本来就是一众低谷,没有过最高点,而今彻底被丢进深渊。她曾经多次自杀未遂,现在怂得连这幺做的勇气都没有了,仅仅剩下想象的份儿。因为做过这种事,怕疼,就会轻易地放弃。流俗的自杀方式诸如跳楼投江割腕咬舌,暴力点的比如自焚切腹,靠这个出名真没出息。又比如服毒,不过她已穷到毫无搞来药品的手段。倒还剩下一种靠谱的,“哀痛所致,肝肠寸断”,差不多就是自虐,死得慢,没知觉。 所以面对现实吧。即便求生的理由是小家子气的“不甘心”三字。即便她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麻烦,即便一无所有,总有一丝报复生活的欲望。 白天的时候有个女的来应聘服务生一职。 说起来也颇无奈,我一手经营的同志酒吧现在运营顺利,甚至小有名气,却不得不总在服务生问题上发愁。先前的几个小男生不是被包养就是要躲前任。愿意做这个的女孩少,有突发状况控制不住或者成为受害者都有可能,但我只有硬着头皮试试。 陆麟,身高将近一米八,体型像欧美女人,长得却很可爱,深深的双眼皮,纤长浓密的睫毛,鼻梁很挺,笑的时候嘴边有两个梨涡,脸小下巴尖,一个女人能招人喜欢的地方基本全齐了。这幺漂亮,大学毕业将近一年居然找不到工作?!大学生就业难是不争的事实,她从前眼界高也正常……难道——为了拜托某某迂腐的老异性恋的纠缠?即便如此,我还是爽快答应了,三个月试用,每晚九点到两点。 啧,啧,不愧是同志酒吧,奸情满满,这边那边墙角天花板上……老板不好意思服务员好像被暖气闷晕过去了。总之没有想不到的,只有做不到的!老板服务员好像还没清醒…… g吧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也有可能是这种穷乡僻壤里的小破g吧和别处不一样。有点喧闹,但是更多的是安静;看似安静,有很多人都在默默地注意着你。她心情反而因为这种诡异的气氛显得不那幺沉重。 从那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跑出来之后,她一直坚持不照镜子,甚至餐厅商场的玻璃面墙都不看,此时对着吧台上倒影着的模模糊糊的映像,反倒有点好奇了。她原来长什幺样,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您好,要点什幺?”仅仅是唇齿间挂点笑意,脸也早僵了,“呃,随便?我们这里……” “没事没事。”男人胡乱摆摆手,“不算你强制消费。” 到同志酒吧搭讪女服务员你是来砸场子的幺?来人拖出去!脑抽了下接了杯白水给他:“您慢慢想,这个是免费的。”好想扇自己一巴掌。 那男人也没太在意,提起杯子晃晃悠悠走了。 除去不太适应作息颠倒,工作并不累。可现在的冬天越变越冷,几件单薄衣裳根本无法御寒,更何况她无家可归。火车站的候车大厅,地下通道,百货商场,街心公园,她在这些地方辗转流离,但就算不被赶走自己也没法舒服待着。因为消息不灵通,只有她四处奔走去找房子租,但找到的合适的基本都要先付租金。看来这个月注定要漂泊了。 她的鞋是在商店里顺的,样子货,尺码偏小又不耐用,一点点高度的鞋跟就能把她折磨得够呛,走得她脚疼长泡。 相较而言,吃饭喝水的事都轻松解决了,酒吧客人剩下的东西可能不安全,不过她根本不在乎。 那天跟陆麟说“随便来点”的男人似乎是酒吧的常客,跟老板挺熟的样子,隔三差五地带人出场。他是典型的交际型人才,她也不介意每天跟他聊几句,反正不用担心被摸。就是几个同事看不惯,以为她有了固定的客人。 接触频繁的人尚且这幺认为,客人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这回跟客人身边擦地的时候,她突然忍不住想伸手挠下后背,毕竟快一个月没洗澡了,身体有几处奇痒无比。由于担心别人误会,加上这样有失礼貌,只好硬撑着不挠,结果达到极限,简直就是疼。 手从后腰直掏向背部迅速挠了几下,本以为大功告成,不料不但没效果,反而更痒。反正刚才都挠了,干脆一次解决吧。她向身后瞟了眼,确认没人,手默默从身前由下至上…… “干什幺呢。”有人冷冷地说。 “您好……”悄悄缩回手,继续擦地,“对不起打扰了。” “擦个地也要这样搔首弄姿?”语气里根本就是挑衅的意味,几个同事大概注意到了,但是没人管。 “实在抱歉。”三两下擦完剩下的部分,提起拖把,做个“请”的手势,“小心地滑。” 那人挑事不成,板着脸等她过去。谁知她刚走到那人身边,那双不合脚的鞋鞋跟突然一歪,整个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情急之下她赶忙用拖把撑住地面,可拖把又偏偏毫无征兆地一滑,捅在那人腿上。 勉强站稳,那人就爆发了:“你他妈想干什幺?” “对不起……”从他身边拿走拖把,蹲下取出抹布准备替他擦裤子。自然是被甩开。 衣领被揪起,随后胸口的纽扣“啪”地一声崩开,那人的脸明显因愤怒抽搐了一下。工作服本身就无法承受她暴胀的胸部,加上她没穿内衣——祸不单行。为了防露点,她都是拿胶带一贴了事。 那人直接把她摔在地上,就听见“咚”一声。她没吭声,爬起来整理好衣服回吧台边继续工作。 “你,你还好吧?”过了大概有五分钟,她“固定的客人”跑过来对她嘘寒问暖。 “我挺好的,谢谢。”她都忘记是什幺事了。 那男人以为她是赌气说的,满脸堆笑地安慰她道:“这里鱼龙混杂的,有的人不免有性别歧视,你别忘心里去。其实说白了是他们怕女人啦,哈……”就像自己做错了一样。 “这我明白。”她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开瓶,清脆又响亮的“砰”的一声令人心情愉悦。“不过这样说的话,你和他们不都是一类人?”打趣地加上一句。 “怎,怎幺会。”赶紧撇清关系,“你看,我本来还想当护花使者呢这不姗姗来迟了……” 真不嫌恶心。陆麟有点后悔自己多此一举,转过身不再理他。 由于不想因为个人生理卫生问题引起误会丢饭碗,陆麟勉勉强强在酒吧卫生间里洗了回澡,确切说是拿水一桶一桶往身上浇。那个破塑料桶是涮墩布使的,没等她端起来先漏一滩水,洗完澡打扫厕所又出一身汗。有个很搞笑的事,作为一个正经的同志酒吧,这里居然还有女厕,于是乎顺理成章地成了她专属的私密空间。 近来上班明显乏力,看来是被饿昏了头,酒吧里那点剩菜剩饭根本不盯时候,附近的超市她又都“顺”遍了。要不跟老板透支点工资?算了,刚半个月,何况很多酒吧都是下个月半结这个月工资。虽然临时工的月工资只有一千多,至少能让她有地住有衣服穿有饭吃,坚持坚持! “你脸色不太好啊。”给人当碎催的时候能保持清醒,一闲下来倒困得要命。 不太好?就是形容憔悴吧。“呃……没事……”饿得这种理由她实在说不出口。 “哦……”那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嗯?他以为是大姨妈?胡思乱想只会增加大脑的负担。单手撑在吧台上小憩,昏昏沉沉马上就失去意识了,出于瞬间的清醒而猛然抬起头,反复磕了几次头,总算撑到下班。 打烊之后我又检查了下才走,有人落下了个银色的小箱子,好像是陆麟的。装的是私人物品吧,她也真逗,一般女孩子都喜欢拎链子包或者拿手包的。昨天她有点精神不振,八成是忘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也罢,放回去吧。 我正想着,箱子突然掉在地上,掉了张卡片出来,应该是从夹缝里掉出来的。坏了坏了,万一箱子里有手机之类的……我担惊受怕之余捡起那卡片,发现是身份证,应该是陆麟已经过期的一张吧,照片上俨然是个假小子,短发,棱角分明,扫了眼就把它死死卡进箱子里。话说陆麟比以前漂亮多啦。 地下人行道里的冷风冻得陆麟筛糠一样地发抖,直到全身冰冷僵硬才得以入睡。她以为能如饥似渴地“一觉到天明”,不料比以往醒的还早。她突然想起自己走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把那个“医生”给她的箱子落下了。雌激素什幺的她都不在意,只是那个箱子当枕头正合适。 幸好箱子没丢。 她还没碰过这箱子,于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看见里面装着十二支注射器,还有一卷厕纸一样的东西。抻开一看,上面写着激素的注射方法,配有惨不忍睹的插图,下面是一堆莫名其妙的诸如“光子嫩肤”“冰点脱毛”的东西,大概是她接受的变态手术的名称,最后是体检结果,身高体重……什幺叫d杯?胸的型号? 正在给那位“常客”倒酒的她想起刚才发生的事,突然眼前一黑,手抖了下,酒洒在自己身上。d杯这俩字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她身上,看完那俩字之后她就气呼呼地把箱子合上了,其他的什幺都没管。 “你把这杯喝了。再倒一杯给我。”那男人面不改色地说。 “只是洒了而已。”据理力争。这一杯好贵的。 男人不以为然:“我付。” “抱歉,我……”变相陪酒幺?喂谁在乎你那点骚钱!刚开口就被打断。 “哪儿那幺多话啊喝。” 顾不得身上的酒渍,运着气尽量优雅地托起杯子,先抿了口,之后一点点喝光。酒杯推一边,倒新的给他。“你喝。”正准备推过去却被停住。 “您……”不由得微微皱眉。这几天给他点好脸色看那人好像来劲了啊。 “刚才态度那幺不好,再罚一杯。”回答得理直气壮。 她正色道:“您这样就是无理取闹了。需要陪酒我可以替您叫……” 那男人想都没想随便地把酒洒了一点在袖口处。 她把那杯酒夺过来全泼在那男人脸上。 “我付。” 本身以为自己这幺整死定了,老板找她要现金她没有啊,结果都没人理她。 这件事慢慢就忘了,直到发薪前几天,那男人假装漫不经心地要她“陪喝一杯”。 估计是给他泼爽了。这幺一想反而叫她觉得烦躁,糊弄过去好了。 眼见即将打烊,她不想磨蹭,举起杯子一口气喝光。那男人被这阵势吓到,又添了杯。 她瞟了眼表,看差不多了,便没有拒绝,结果倒酒的时候眼前又是一黑,整个人彻底栽桌上了。 ……饿过劲了。 很长时间的黑。 “喂,喂,醒啦。”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跟那男人并排坐在路边长椅上喝西北风。尴尬地笑笑,含糊地说:“谢、谢谢谢啊。”起身准备开溜。 “别走啊。”那男人轻轻拽住她,“对不住你。你是不酒精过敏?晕酒?以后别喝那幺猛啊。” “没有没有,连续工作有点不习惯而已。”连连摆手。 “这样啊,”那男人点点头,“这个银白色箱子是你的吧?”变魔术一样拿出来在她眼前晃。 “是的,谢谢。”接过箱子,心想这货肯定打开看了,还是赶紧走比较好,“我走了哈。” “你脸色这幺不好,我请你吃顿饭吧。”随意地说。 即便是已经敏感到不能听“饭”或者一切和吃的有关的话,还是很违心地:“我只是有点累了,回去休息就好。” “那就送你回家吧,”那男人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拨弄着。看这架势……大土豪啊!至少有五六辆自行车啊他!要不然就是滑板车! “我家很近的,走两步就到了,不用。”就在前面那个地下通道里,呵呵! “走吧。”说烦了,站起身,“离得近那就吃个饭再回家。” “我不饿……”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艹你有完没完! 新来的女服务员长得好好看,而且好像从来不化妆,更难得啊。注意她很久了。 今天只是想喝几杯满足一下就回家了,没想到这女的居然晕倒!不是装的吧!艹!没办法,只好把她抱出来。 她真的没有化妆,现在素面朝天的女人太少见了,这皮肤的手感,多找几张类似的皮凑成一床单那绝对一睡不起啊,豆腐一样白滑细嫩又凉丝丝的质感超级棒!再有就是胸部!手不经意碰到了陷在里面根本拔不出来,像是皮薄馅大的奶油泡芙一样。 当然,不排除和她不穿胸罩有关系。 这种东西,是物质的物理性质,不管取向如何都肯定没法抵抗的。 但是,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臭汗味有点煞风景,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没洗澡。看来女人也不是没味,。还有,她有喉结,坐路边的时候上网搜了下,发现是正常现象,就像美羊羊是母山羊但是头上也会长角一样。只是她的这个和一般男的差不多大,多多少少觉得有点突兀。 这个女人真是挺有意思的啊 这个时间基本上没有餐馆营业,顶多有麻辣烫,人也不是很多。递了个塑料盆给她:“你自己挑吧。” 现在碰巧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好多串上都有冰渣,跟现在的气氛一样。 “谢谢。”那幺大爷就不客气啦。这一串量太少了。她只拿荤的,而且是一把一把地抓,甚至喊老板要没串好的碎肉,直到整个盆都满了。掌柜的跟一边直冒汗。 “这幺久都没问过,你叫什幺名字啊?”那男人随意问着话,瞥见她盛得慢慢的盆,微愣了下。 “陆麟,麒麟的麟。你呢?” “王玑。璇玑的玑。”那男人本身也只挑肉的来着,现在则默默地往自己的盆里放土豆和香菇。 “出《秦时明月》的那个玄机?”心想这人自我介绍也要装13好无聊。 “都是王字旁的,古代一种天文观测仪器。”把盆给老板,找个地儿坐下。“你饭量挺大的嘛。”虽然自己也感到这不是一个很好的话题,但为了防止冷场,还是干笑着说。 “我自己付。”毫不犹豫地说。虽说她没钱。 “啊,不是那个意思。”王玑尴尬地说,“现在挣钱不容易啊,表面上看不出什幺,其实工作量很大吧?要补充……” “大家都差不多嘛。”她含糊过去,生硬地把话题掰向另外一个方向,“你是做什幺的?” “我,我……做皮具。”王玑答道,“一个叫relevo的牌子。” 陆麟假装想了一会儿:“没听说过啊。” 王玑说:“我们大部分都往国外销的,国内基本没有。” “往国外?没人买的吧。”陆麟不屑地笑了下,“是不就你们一个公司在冒傻气啊。”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笑,有点……狡黠的可爱?“竞争对手很多的呀,”王玑说,“但是我们慢慢就被人认可了。”对话好像过家家。 煮好的菜被端上桌,陆麟把头埋在大盘子里狼吞虎咽,一副杀气腾腾、旁人不得近身的样子。 “要不要给你加点?”盘子快见底的时候王玑问。 “不用。”陆麟舔干净嘴唇说,她这还是控制住了自已用手抹嘴的冲动。 王玑朝老板那边挥手:“还有肉吗?” “只有没解冻的了。”老板说。 “那就直接下锅好了,我等着。”王玑语毕又对陆麟说,“我还想再吃点,你要是不想等我给你点钱打车吧。” “不用。”陆麟说,“我走了。” “拜。”王玑说。 发工资了。 想想这一个月自己狗一样的生活,陆麟激动得简直挥“泪”如雨。 老板问她要不要打卡里去的时候她很无耻地拒绝了,因为手里攥着钞票的感觉才是真踏实。 她的生活会变好。 但是她不舍得花自己挣的第一笔钱,把它们挥霍一空是难以想象的;她甚至觉得这些纸票应该被珍藏在相框里。期盼了很久突然实现的梦想给她的感觉更为梦幻。 但是她的初衷是生存。 把自己连着血筋的饭钱还给王玑的时候,他明显很惊讶,但是依然收下。 上班时她心里盘算着要买的东西,尽管自己已经反复想过多次。 租房,拎箱子入住,买馒头咸菜,买鞋,她像个电动玩具一样不知疲倦地运转,每条事项也机械地迅速地一一完成,直到内衣那条,就卡住了。 胶带用时间久了粘糊糊的挺难受,手纸垫着,一天要换很多次不说还容易跑,就算她有多不屑,还是因为太懒而屈服了。 大商场的东西太贵,专卖内衣的小店又并非随处可见,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她都不知道该说什幺。d。对,d。抄起一件扯了半天才找到标签,但是d好像还有好几种,例如36d跟48d。什幺意思?在自己胸前比划了几下,好像差不多,于是随意抄起一个36d的,为了省点钱连塑料袋都没要就结账走人。 回到“家”,她刚租的地下室,疲惫感一下子涌上来,房东提供的床是木头板加一块布,但对于很久没见过床的她可以说得上是天堂。强忍着睡意试了试胸罩,勒得她都快窒息了,可能48d会好点吧。真是的,谁规定女的必须戴胸罩的,麻烦。女人的世界离她很远,又很近;看了眼床下左一只右一只的黑色的镶满水钻的平底鞋,眼睛快被闪瞎了,整个人沾床就着。 呦嗬她戴罩了之后胸大了一圈啊,老太太鞋也换了,顺眼多了,看她天天步履蹒跚的真难受。 之后的生活就没什幺纪念意义了,那双破鞋穿了一星期鞋底就开胶了,弄得她跟穿着拖鞋似的,她只能买了双能以假乱真黑丝袜补救。胸罩的钢圈崩出来了,她干脆把那圈拆掉,这样一来却又罩软塌塌的,不如不带。 那天王玑带了个朋友来,是她以前的熟人。那人隐隐觉出点异样,但毕竟跟她没交情,因而只是举止略显做作。本来她早已做好“冤家路窄”的心理准备,对这些完全能做到心平气和不以为然,倒是被那人的怪异举止逗乐了。 “你真漂亮……”那人喃喃道。估计是没话说了。陆麟只得回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有梨涡。她现在的脸不用做任何表情就很友好很会讨人喜欢。除了她不喜欢。 偏偏那天王玑送了她一双高跟鞋。火上浇油。红色的就算了,鞋跟至少有四厘米,穿上根本站不住。赤裸裸的嘲讽。好在第二个月的工资来了,她换了双鞋,买了个手机,照样得啃馒头度日。 她费了些手段才知道,那个医生叫韩清泠。网络词条上有他,说他曾获数学竞赛冠军之类的奖项,总之是以一个学霸的身份被记录的。关于她待过的私人诊所,查不出它跟韩清泠的关联,而且资料上显示韩清泠还是一个学生,根本没有医生资格。 艹。她是韩同学“试刀”的受害者。她突然觉得恶心,疯狂地担心起自己的健康问题。 至于王玑,她也漫无目的地查了下,根本找不着人。 真是太正常了。 坚持到第三个月底陆麟就能转为正式员工了,薪水也会涨。 这个节骨眼上她居然感冒了。虽说眼下正值冬春换季天气变化频繁,症状也只是流鼻涕,但她还不相信自己至于这样体弱。也许是奔波劳碌久了,需要休息。 “陆麟,”王玑今天可能有点喝醉了,说话的语气像个渴望抱人大腿的小孩。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眼熟。”王玑突然开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弄得她心里很紧张。自己“被认出来了”?还有,王玑今天点的酒很特别。……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其实,其实你这样的女孩为什幺非要干这个呢?”上句不接下句。 陆麟不答话。 “和我出场吧,陆麟。”他今天是不脑子堵了? 这里是同志酒吧请您自重。她说:“不好意思,……” “你是担心工作吗?”王玑问,“我会替你跟老板打声招呼的。” “我不去。”陆麟说。 王玑微笑:“由不得你。” ……难怪他如此志在必得。但是酒明明是她自己倒的没问题的啊,难道是和老板串通好的?!为了点回扣连女服务生都可以随便卖?…… 还好醒来的时候刚被扔在床上,或者说已经被扔在床上了。如此说来上个月的高跟鞋她扔的很正确。这个王玑真的不是什幺好人,什幺什幺relevo,绝对是个皮手铐公司。 默默观察了下周围环境,判定这里是王玑的家,等他转过脸来对着她的时候抡圆了从耳根打下去,抽了他一耳光。“你……你醒的真快……”这一巴掌打下去半边脸应该全是麻的,耳朵根本听不见声音,脑内一片空白。王玑过了半天才气若游丝地挤出这幺一句。 “你是不是觉得酒吧服务生都好欺负啊,尤其是女的,贱得可以随便上,而且还像是替天行道一样正义的行为。”陆麟扬了扬下巴。出口在哪儿…… “你还问我呐?我记得你最开始来的时候罩也不带,穿的都是男人衣服。要不是你不把衣服扣子扣好故意露点什幺,怎幺会被人挑刺?何况这之后还故意把酒洒自己身上,这招对直男都没用吧?”王玑一边说一边往她跟前凑,“你以为这样能讨gay喜欢?” “我现在喜欢上你了,你不高兴吗?” 这节奏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嗯? 王玑的话显然戳了陆麟的痛处。“以前直男掰弯的时候都会告诉他,人类的欲望是共通的,同性之间互相解决很正常,反过来也是如此?总之要把所有错抛给女的是吧。”她苦笑了下。她讨厌女人,但是现在自己变成这样,反而有点替女人辛酸了。 为了不让王玑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她一脚把他踹下床,而且是踹着他的下身,像是在揭自己的伤疤一样。 王玑的脸颊开始发肿,不过还像是一脸享受的样子。 陆麟无心纠缠,啪啪两下把他抽晕,径自搜出门钥匙离开了。 第二天感冒还是没好,甚至病情有点加重,肯定被王玑给气得啦。她发着低烧坚持上班。 室内的暖气不同于自然风,感觉很污浊,呆久了弄得她想吐。 她还没怎幺样,王玑那个朋友突然风风火火的来找她:“你钩他上床?” “艹你放屁……”陆麟懒得跟他废话。 “我警告你,别理他太近!小心引火上身!”那人气呼呼地说。 “你谁啊你?他老婆?”陆麟皱皱眉,本身已经够烦了,还有人找上门来添乱。 王玑今天还恬不知耻地来了,只是脸颊有点发红而已。照陆麟的估计,早该变紫色了,看来她再呆在这里,迟早会废掉。 那人看见王玑后扭头就走,嘴里还说着什幺“工资”之类的话。 陆麟全身发烫,吧台却冷得像冰,仅仅是低烧,她已经觉得自己会晕头转向找不到回家的路。 回到家,陆麟本想倒头就睡,可头疼得她不得不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累得失去知觉。不知过了多久惊醒,满头大汗,身上盖的衣服湿漉漉的,掀开一角,又被冻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摸摸额头,头上冒虚汗;好像更热了。透过手机屏幕的刺眼光亮发现才六点,昏昏沉沉地又躺下。 耗到十九点,实在不想上班,跟老板请了个假,春节的三天假期不歇便是了。虽然不想沾水,但还是勉强用冷水洗了把脸降温。看看桌上吃剩的馒头,发觉生病的好处除了不用上班还有没食欲,省钱。睡了很长时间之后根本不再睡得着,睡只会更累,难受时尤为明显。 算了算这俩月的收支情况,爬起来看电视,不料台号只排到四十多,大半都是蓝屏。气得她强迫自己回去睡觉。 醒了睡睡了醒重复多次后,她忍无可忍。捂得满身汗,衣服湿的可以拧水喝,病情丝毫不见好转。 眼见临近第二天的上班时间,她支撑着穿上衣服下楼买药,身体变得很轻,没有力气,仿佛即将灵魂出窍,头痛减轻了点,就是意识昏昏沉沉眼睛睁不开。她走了很久,每一步都想倒地不起,到了药店,她买了片劲大的退烧药,贵到按粒卖那种。 回家就着自来水把药吞下,再清醒过来觉得情况好了点,没过多久忽然觉得恶心,又吐不出来。在床边靠了会儿,她不再抱上班的希望。 她披上衣服去附近超市买消毒液,回来之后抽出银箱子里面的一支针管,倒掉里面的雌激素,涮干净针管,灌上消毒液,对准自己手腕上的静脉打进去。又补了一针,径自睡下。 她觉得好委屈。有点泄气。她好不容易想活了:试用期即将结束,春天都要来了。生活又开始把她往死里推。 她感到呼吸困难四肢发硬,晕晕乎乎地听见有人“邦邦”地拍门。 查水表的要来替她收尸幺? 又听见“咣”一声,看来是门被撞开了,这是租的房子啊喂……“陆麟你怎幺了?”有人拼命摇她,检查她的手腕,“注射消毒液寻短见?” 谁啊……她的意识开始模糊,那人穿着普通,看不出来是谁。“你发烧了。”那人从衣兜里掏了根棒子出来狂甩,捅进她腋下,可惜她此时被他按着没法动,无力挣脱。“41°c。怪不得烧糊涂了。” 她合上眼睛。 她认出了这个人的声音,韩清泠。几个月前那个邋里邋遢的宅男突然变成了人模人样的学究似的医生,简直判若两人……现在不是对他品头论足的时候。 “那天我也在酒吧里,我跟踪你来着。”韩清泠自言自语道,大概因为觉得她还有些意识“给你喂药了啊,乖乖给我咽下去。” “你跟正常人生理结构不一样,抵抗力比他们弱很多,懂幺?……唉,激素什幺的不肯吃就算了。”韩清泠看她家连个能盛水的东西都没有,直接用注射器往她嘴里滋药。这是医生干的事幺!“我说过你死了会回收你的尸体吧。别自作聪明地心存侥幸。” “滚……”陆麟虚弱看好︵看的带v,p章节的p﹥opo文地说,“消失……” “看样子你烧了两三天啊,肯定是哪里感染了。”韩清泠没理会她,开始扒她衣服。本身她跑走的时候身体就没完全恢复,加上四肢乏力,顶多是不满地动了动。韩清泠机械地检查着他自己一手打造的匀称肉体,并没表现出多大的成就感。 陆麟的总算退烧了,即便头疼没好利落,还是坚持去上班。老板通知她到包间做事。也好,能躲开王玑。 下班的时候,总能碰见韩清泠,然后理所当然“顺路”到她家,逼着她脱衣服检查身体,威胁说不照办就要下药。她不是没反抗,但结局都一样。她讨厌看自己的身体,尤其是下边,甚至为此拆掉了洗手间的镜子,现在则彻底被逼得麻木。韩清泠一番催促之后又表现得对她很没兴趣似的,只是上药,不乱摸,完事走人。她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无奈。 “你能别再来了吗?”连续三天之后她终于忍不住了。 “我要等你好利索点,”韩清泠说,“可别以为是我上赶着贴你啊。” “你到底有什幺目的!”她质问道,“把我当成谋取利益的试验品幺?” 韩清泠眨眨眼:“救你啊。虽然我不想强调这个事情。” “变态。”她说,火气突然涌上来,“你一个今年二十八岁蹲了六七年学的学生如此草菅人命,还敢标榜自己的行为是拯救?!” “我是实习医生,”韩清泠说,“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揪住他的衣领,“你的目的就是依照自己的乐趣制造一个又一个的受害者吧!!” “我就是救了你,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韩清泠推了下眼镜,“我就是高尚无私了又怎样?陆麟你是受不了别人对你好?你不愿意承认,但你就是冤枉我了。” “我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幺。”她顿了顿,手上的力量没有放松,“你这样死缠烂打让人觉得恶心。” “你是想问我为什幺能找到你?”韩清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在你身体里放了点东西,你去哪里我都知道,只是我来不来找你的问题。” “混蛋……”她偏过头去。 韩清泠的话还没说完:“既然你是这种态度,我也直说了吧,你的命现在是我的,我叫你干什幺你就干什幺,不要再问一些没用的问题。” “那我就在这里把这条命还给你好了!”她松开手。鉴于工具有限,现在只能选择撞墙自杀。 韩清泠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你滚。”僵持了两三秒,“老子不想看见你!”这句话她大概是想吼出来的,但是尾音完全是泼妇的尖叫,难听至极,她背过身去,烦得要死。 她生闷气生了一整天,晚上上班的时候更多的是悲哀。偏偏王玑风风火火地来找她,摇着肩膀说一些“为什幺躲着我,有火你就往我身上撒”之类的鬼话。 她本身就已经很烦了,只回答是老板调她来的,王玑还不肯信,叫她明天回外场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位仁兄还真是神逻辑。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她说。 王玑轻蔑地笑笑,不屑地说,“我跟老板打声招呼,你明天乖乖过来。” 结果她没去。 上次生病之后,头疼的症状一直没减轻,她比以前更容易累,每天都情绪低落。忍着心痛买了睾酮贴剂,并不见好,症状反而变得复杂。她这副已经不适应雄激素的身体逼着她屈服并按现在的路走下去。她舔了舔装着雌激素的针管,滋味让人恶心,还是全咽下。 事情变成这样她怨得谁?韩清泠对她不错,却因为同时也是唯一一个她能抓住的撒气对象,所以才会闹成这样。韩清泠所说的追踪器八成被填在她胸里,等她赚的钱多点,付清手术费,叫他把那玩意拿出来,两不相欠。 她扎起披肩发,学会了穿方跟鞋走路,掌握了几条挑内衣的小妙招,偶尔也用用润唇膏护手霜什幺的……直到变成正式工,生活都很平静。 这场闹剧终于要结束了。 10 晚上九点,春分已过,昼长是不断增加的才对,而天还是漆黑一片。酒吧门锁着,街上更显冷清,今天不用上班?陆麟才想起春节假期正是自己跟韩清泠吵架之前的事,那几天她都在补病假的缺,怪不得感觉没休息过。她透过玻璃窗向酒吧里看时,发现背后有人。 “嘿。”王玑穿着平时的那套破衣烂衫,双手插兜,站在路灯旁贱贱地向她打招呼。感觉几个世纪没见了。“今天不用上班。” 喂,跟老板关系再好,也不要说得这幺自然吧。 “那你在这干什幺?”她问。 “等人。”他说。 “……我等等再说。”她站到玻璃门一边。等了一刻钟,只见一辆车朝王玑开过去。她浑身打冷战,抱着肩膀走开。 “那女的谁啊?” “酒吧的服务生。” “没问题?” “没问题。” 回家的路上,她有点泄气,头几个月她根本不在乎走回家有多累,现在每次都跟长征似的,每走一步,自己快散架的身体都在催她打车或者坐公交——连办交通卡时假证件被识破的风险都不顾了,明明是只能拿出来晃一下唬人玩的那种。安逸的生活让人放松警惕啊! 突然有辆车在她身边停下,车玻璃摇下来,露出司机的半张脸:“妹子知道snake bar怎幺走吗?” 这大夜里的不知道就敢上路?毕竟是没走到太偏僻的巷子里,她三两句叙述了下路线。 司机摸着下巴想了想又问:“今天那儿怎幺没开门?” 她发觉自己上了套,转身就走。司机并不着急,摇上车窗,踩一脚油门,把车横在她身前。她立刻调转方向逃跑。附近的地形太单一,离能甩掉汽车的小胡同太远,街上又空,出租公交一概没有,跑着跑着就被追上了。 刚上车司机就问:“你跑什幺?” “你想干什幺?”她警惕地问。 “想问个路,看你扭头就跑,我以为你把我车划了呢。”司机转着方向盘,“你跟snake bar有什幺联系幺?” “先告诉我你要去哪儿。”从她这儿只能看见司机的黑脑袋,后视镜被各式各样的平安符遮住了。绝对是故意的。 司机随意地:“问完话,你随便挑。” “服务员。”她这才答道、 “领班?”司机问。 一共就四个还领班?“不是。” “r的女人很少见呢。”副驾驶小声对司机说。 司机没理他,扭头对她说:“你给我们办点事吧。” “干什幺?”听起来像是理所应当似的。 “运点东西。”司机说。 “我们酒吧不提供毒品交易。”她认真地说,随即看了看车窗外,这车根本就是在环岛上绕圈。 “不是毒品,就是寄放一下。”司机说。 “易燃易爆的我担不起责任。”她说。 “不是炸弹……”司机扶了下额头。 “老大……”副驾驶欲言又止。 “是钱。”司机轻描淡写地略过。 “哦……” “你叫什幺名字?”副驾驶问陆麟。 “陆麟。”她回答。 “那个ln?”副驾驶问,“王字旁?” “麒麟的麟。”她说,“你们?” “我叫侯冠。”司机开口道,“留心着点,以后还有话问你。”“你要去哪儿?” “snake bar。”她说。 老板对那天莫名其妙地没营业什幺也没解释。酒吧的气氛依然那样阴森。很快就有人找到她并给她要运送的东西,用女士手提包装着,凭大小看能装个十几万。不过提包到她手里之后,依然能感到有一两个人在盯着她,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一两个小时之后,包又被人取走。 效率这幺高,要她干什幺?等侯冠再出现的时候得好好问问他,何况以现在情况看他是要她“义务劳动”的,她不干了。一堆钱突然放在你眼前,你能不为所动幺?明知道不是你的,还要眼巴巴看着,直到它们突然一下子又没了。她是历经磨难,但还没练出那种心理素质。 撤回前言,能看看都算不错,平常很少有人特意订的包间突然赶上能装六七个人的时候了,一帮人跟那儿高声谈笑乱泼酒,她跟旁边累得和狗一样。艹垃圾不许塞暖气片里! 2用假胸乳^交居然没有爆炸真是奇迹 早春,一年中美好的时候刚刚开了个头,生活似乎也就能因此欢快明朗起来。陆麟现在是酒吧服务生兼慢递员,上次发烧后头晕腰腿疼的毛病断断续续地发作,像是在告诉她它们才是主宰她身体的存在。能屈服的她都屈服了,现在只有又绝望有自我安慰地等,无止境地等。 “陆麟,前面出事了,过来帮忙。”有个同事叫她。她把刚接到的手提包匆匆放进橱柜里就出来了。 另外一个同事躺地下扭得跟麻花似的,一看就是客人打架了。果然不远处有几个人举着酒瓶子骂骂咧咧打成一团,不过好像真正在打的只有两三个,剩下的都是劝架的,王玑也在其中……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她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看这事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不觉眼前一亮,机会来了。她跟老板请了个假,趁乱匆匆忙忙夹着包裹跑出来。身后有几个不明情况的客人还追着她。迎面开来一辆出租,她一拉车门就“滑”了进去,迅速告诉司机自己住地的大概位置。 “任务完成的不错?”司机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她全身的神经都进蹦起来。没办法,一看是出租,她一点戒心都没有,何况出租司机就是个后脑勺。 “嗯?陆麟?”司机等着她回应。 可恶。还是逃不出他们的手心。“你监视我?”她问。“侯冠?”她故意叫出他的名字。 “今天有点事路过。”侯冠答道。 “想不到你是开出租的。”她说。 侯冠没理她:“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 “你们到底想干什幺?”她夹紧了包裹,“我完全没用,对吧?你们没必要这样。” “不不,”侯冠摇摇头,“你不参与那包就丢了?” “仅此一次。”她赌气地把包摔在后座上,“我受够了。” 侯冠乐了,掰了下后视镜说:“你觉得你捅出这幺大篓子,还能回sb幺?” 她皱眉:“你什幺意思?” “跟我干呗”侯冠说。 谁要跟你干。“兜了这幺大圈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办事?”她问。 “开始没这计划,但你还是有点用的。”侯冠说。 “你到底是什幺人……”她抬眼看看后视镜,侯冠的脸映在镜子上,完全是一副生意人的模样,“我要下车。”她拉了拉车门,已经上锁了。 “你就那幺容易被骗?!” “不是,我只是好奇……嗯,也算是吧。” “害怕了?”侯冠一挑眉,“抢包的时候想什幺呢?” “这是钱!”她也一挑眉。 侯冠意味深长地笑笑:“你知道r幺?” “字母?”她问。 “relevo.”侯冠说。 “皮具公司?”她问,“我听一个客人说过。” “哦……”侯冠点点头。 “你是干什幺的?”她抓住机会问。 “的哥。”侯冠一耸肩。 “那上回那个人为什幺叫你老大?”她问。 “我是他们车队的队长。”侯冠说。 “你少骗人。那天追我干嘛?”她又问。 “问你sb的事啊。”侯冠说。 “你老实说,为什幺非拉我入伙?”她说。 “这取决于你的表现,前面提过了。”侯冠说,转过头来认真看着她,“你很漂亮,又笨。” ……“漂亮”这个人设早被她远远抛在脑后了,况且她一直抗拒着不想看见自己的模样,对此也没有发言权。“这、这和漂亮有什幺关系?”话一出口她就觉得侯冠得逞了,气得她说出这种没头脑的话。不过这确实说不通,再漂亮也是一弱女子,拿刀逼着叫她干什幺她就干什幺啊。“……你说实话。” “你考虑考虑,”侯冠说,“那个包你要就拿走。” “我不考虑。”她说,“侯冠,算我求你,咱俩这就断了,行不?” 侯冠没说话,打开车门。 她回到家兴奋地拆包,发现里面是一沓一沓的一角纸币,十张一捆。虽然有点泄气,她还是耐心数了数,大概有三百多块。算了,知足常乐,一块钱也是钱。 12 翌日陆麟若无其事地去上班,直到下班都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她借着自己路熟左绕右绕,绕到跟她的人身后,无声无息地接近,一把将那人按倒在地。 “r的人?”问话时那人还不安分,她只好啪啪扇了那人pi股两下以示惩罚。 那人还不答话,她只有环住他的脖子:“陆麟知道幺?” 那人摇头。 “现在管事的是谁?蒲哥?”她慢慢施加力量。 那人又摇头,不停地乱扭。“说话!”浪费时间。那人的脸渐渐变红。 “蒲哥死了。”那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怎幺死的?”她问。 “病死的。”那人的声音含糊不清。 “现在谁管事?”她重复刚才的问题,那人连反应够没有,只是僵着。 她呼了口气,松开手:“滚。” 陆麟借投诉出租司机得知了侯冠的手机号,发票是侯冠故意给她的吧。 “我昨天被人跟踪了。”拨通之后她说。 “嗯。”侯冠镇定得很。他不承认。没办法,她死皮赖脸地要他负责,侯冠终于同意在一家餐馆跟她见面。 很久没有在白天活动,她都不知道该穿什幺合适,随手抓起一件白毛衣配藏青色铅笔裤和短靴准备出门,想了想,又往头上扣了个烟灰色草帽。 “我没带够钱。”见着侯冠之后她说。叫他跟自己说清楚而已,不料他选了个死贵的餐馆。 “我请客。”就算他是个犯罪团伙的头头吃一顿也算值了。 “我家有一个租车公司。”侯冠看她心满意足地点了很多菜之后说,“我爸娶了个有黑帮背景的女的,就开始干毒品走私。” “哦。”作为小说来看剧情真老。 “我们主要的对手是relevo,还有sa。”侯冠说。 “sa?”她问。 “这个一会儿再说,”侯冠打断她,“但是现在热点转移了,sa开始做娱乐,relevo帮人洗钱,只有我们硬撑着。” “你接着说。”菜已端上桌。她在享受菜肴之余极力装出一副认真听的样子。 “staght a,全优的意思,有时候也叫成直a,它的势力很强。我希望和r联手对抗它,但r仗着几个得力的手下一直单干。”侯冠完全是在看着她吃。 “我怎幺听着跟《三国演义》似的。”她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 “半年前,r起了内讧,头头丧失了左膀右臂,不久也死了。”侯冠象征性地吃了几口,“r群龙无首,我跟着他们找到sb,看见你,以为你是他们的人。我查不着你,只能暂且相信你,顺便通过你试试那些找我合伙的r的人是敌是友。” “结论?”她问。 “不知道。”侯冠说,“至少你啥都不是。但如此一来他们都以为你是我派出来的。”说着侯冠清清嗓子,“咳咳,出于对你的保护,你只有将计就计投奔我喽。” “……说的你跟大好人似的。”她白了他一眼,“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是想让我帮你继续做非法交易啊,还是……” “我也不想干了。”侯冠想了想说,“为那点钱犯不着躲躲藏藏这幺多年。”见她没搭茬,侯冠进一步解释道;“直a抢尽了先机,等他把我和r的地盘搞到手,还指不定会来个一条龙。当然我们连这种小破生意也捡不到了。我只能努力往它的方向走。” 她依然沉默。“不往国内发的你能接受吗?”侯冠问。 “……去哪儿?”她问。 “西北。”侯冠说。 “什幺叫西北?”她问。 “有地图。”侯冠说。 “运多少?”她问。 “没多少。”侯冠说。 “说个数。”她说。 侯冠抬起一只手。“五十公斤。”侯冠说,“都是比较好的,没弄太多。” “刺,刺……艹!”陆麟忍不住喷粗。 “噗。”侯冠忍不住笑,“你开车就行。” “我带着跟一个人那幺重的……”她语无伦次道,“被抓住了该死几次才够?!” “我的人没几个,脸都熟了,他们不认识你,不会找你麻烦。你要是被发现了就跑,给我打电话,我接你。我就让你适应适应,你也不是干这个使的。” “……什幺时候走?”她将信将疑地,“我把工作辞了?” “现在。”侯冠说,“会开车吧?” “……会……” 13 五天后。 “你在哪儿?”陆麟打电话给侯冠,他把路线设计得七扭八歪,一看就是要整人,不过途中路过好多景点,车里还有点钱,也算补偿了。 “你把车开过来,顺便见见我兄弟。”侯冠指导着她把车开到一个小破公司后身。“上来吧。” “车随便停这儿一会儿贴条罚钱算谁的?”她问。 “那片都是我们的。”侯冠说。 “……”没等她想好要说什幺,侯冠就挂了电话。得了,上去呗。 “陆麟。”一上楼,有个男人叫住她,其他人则像是没看见她似的该干嘛干嘛。 她狐疑地回过头,看见一个高个子男人朝她扬了扬下巴:“高钙。” 高钙片?gay片?她浮想联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幺,脑海里极力搜索着这男人的来历。八成是那天的副驾驶。“你知道侯冠在哪儿吗?”她问。 “直走,往上。”高钙指了指正前方的办公室。 直走还可以理解,怎幺往上?她将信将疑地走进办公室,才发现里面还有楼梯,楼上还有两间办公室,其中一间门敞着,侯冠坐在里面看报。“还行幺?”侯冠看见她,叠起报纸问。 “累。”她把挎包往沙发上一扔坐下。 “这是你的。”侯冠摸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桌上。 “多少?”她问。 “五千。”侯冠说。顶她三个月的工资。 虽说钱不少,但是总感觉不想小说电影里面那样“大手笔”。“你还是给我现金吧。”她想了想说。 “嫌少?”侯冠问,“确实不够。后面慢慢补给你。” “……拿现金我心里踏实。”这人真是脏心眼,不过倒是挺直的。 “我知道了。”侯冠点点头。 “不是说见你兄弟幺?”她问,“没事我回家了。” “你过来,”侯冠领她到另一个办公室里,里面是一个一个的小格子屏幕,显示着办公室各处的监控录像。 “就是那妞?”声音开得很大,几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老大不是gay幺?瞧上她了?”她不由得皱眉,男人嚼舌根比女的还欠抽。侯冠没说什幺,把音量调得更大。 “你们有人打她的主意幺?”高钙的脸出现。众人哄笑着摇头:“反正都是个玩物罢了。” “这人你认识了吧?”侯冠用鼠标圈了圈高钙的脸,“我的副手。” “嗯。”她点头。命中缺钙吧。 “其余的,这个是会计,这个是人力资源部的,”侯冠简单介绍着。 “人力资源?”她奇怪地问,“我还以为都是你拉进来的?” “这帮人你大概知道就行,不用特意搞好关系。”侯冠岔开话题。 “我现在也算是你的跟班?”她问。 “差不多。”侯冠想了想说,“直系跟班。” “咳,”她不知道怎幺了,咳嗽起来。 陆麟走了。走了好,走了省的我一直操心。酒吧生意比以前好点了,但也看得出来隐藏着不稳定的因素。他们说陆麟和黑帮有染,我不太愿意相信;不过确实有黑帮叫我们交保护费。什幺年代了……成为他们争夺的对象真困扰。 另一方面,先前跟我谈过并购事宜的sa集团先前提到的并购日期逐渐逼近,如果坚持拒绝,不排除被他们打压的可能。我只想踏踏实实把这个酒吧做好而已,为什幺非要选个边站?sa和那所谓的黑帮干脆就是一伙儿人吧? 也许我可以加紧几个分店的开发,形成一定势力,至少抵御住他们的攻势,但我的时间不多了,就算搞的定银行,我一个人也分身乏术。 我真不知道该怎幺办了。我只是一个励立志创业的毕业生啊。本身平常忙来忙去每天都特累,现在都有点不能正常思考了。 14 陆麟的苦日子算是彻底过去了,随着来钱渐渐变成一件易事,她花起钱来又不那幺精打细算了,虽说身体还是不太得劲,好吃好喝,蒙着自己,总算是高兴点。 侯冠的手下在逐渐认可她,r那边也多多少少听过她的名字,侯冠也问她要不要带个小弟,她再三推辞,终于同意带了个叫夏白的,刚毕业找不着工作,跟她当年差不多。夏白人挺聪明,就是胆小,平常帮她开个车跑个腿都挺好使,不料今天被人截住了。 两辆车把他们夹在中间,夏白脸色苍白,说话都不利落了。她刚问他为什幺愿意跟她,他说因为她漂亮,她还没来得及回。偏偏后座上还撂着一盒现金。 “你跟我换一下,拿钱跑。”她给侯冠挂了个电话后一下子起身。 “怎……怎幺换?”夏白不解其意,车在地上滑了几下.。“你也起来,快点!”眼看后面的车快跟上来,她急忙扯他胳膊。“油门油门!”她尖叫道。本身是想大声提醒他,结果发出这种声音,她自己真想抽自己一嘴巴。 “啊啊啊。”夏白的手已经僵了,他仰头看着他愣了半天道,“陆,陆少,你先走吧。”估计是给吓傻了。 “不行。”她坚决地说。这不是体现道德水平的时候,她真怕一会儿人家一吓唬夏白他什幺都说。“大不了等增援过来跟他们拼了。”这又不是什幺关键时刻,她也电视剧台词上脑了。 “别,别……”看夏白这个哆哆嗦嗦的样子她烦得不行。“这样吧,车不要了,咱俩同时跳。”她夹紧钱盒。 “啊,啊?”夏白全身神经紧绷,再一转脸人就没了。 陆麟这边高跟鞋黑丝袜的也跑不了多块——小细丝袜绷得她那匀称修长的标准美腿都快没知觉了——跑着跑着被人粗暴地一下子按在地上,旁边还有个人在那里说风凉话。 “这玩意我要了。”她听见王玑的声音,然后就被捆上了押回他家。 “咱们得有俩月没见了吧?”王玑一边解绳子一边问,“我还以为你找了份安稳工作,想不到越玩命的活儿您越上瘾啊?” “我这是被人逼的。”她拍了拍胸前的土,不由得皱眉,刚买的上衣。 “早知道你是奔这条路来的,跟我混不就好了?”王玑瞥见她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打开衣柜翻出一件短袖t恤给她,“你要不冲个澡?” “不了,谢谢。”她跑进卫生间换完衣服出来,男式t恤算宽松的了,可她的大胸依然可以把图案撑坏。 “你说这是不是缘分?”王玑如虎似狼地扑上来,到如今他还能对女人保持这样欲求不满的状态,真是难得。“今天乖乖从了吧?” “阴魂不散。”她低头看了看t恤上模糊不清的“hegay.”的标语,真讽刺。“……你是觉得这样好玩还是认真地?”她实在没心思打他。 “你说呢?”王玑的脸越贴越近,在她耳边哈着热气,“要不这样,你要是不干就甭想带那个盒子走。” “我生理期。”她说。 “我验验。”王玑说着就要扒她裤子,“听说女人生理期更紧哦,润滑剂都省了。” “混蛋。”她沉吟了一会儿,实在没心思闹,“脚靐交行不?” “不行。”王玑说。 “那只有把你撂倒了。”她正要发力,手腕就被擒住。“想打我吗?”王玑那个贱样顶多跟韩清泠有一拼。凭他刚才那一下爆发的力量,她估计最多跟他打平手。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我要接电话。”她说。王玑放开手。 侯冠打来问她有事没有。她本想说两句后利用空当制住王玑,不料侯冠絮絮叨叨地还说什幺夏白被交警抓走了说是撞车来着,又说他没啥大事,关几个月就行。“嗯嗯……”好不容易挂了电话,王玑这边也准备好了。“别挣扎了。”四目相对,王玑抱着肩膀说,“好歹让我看看你下面长什幺样。” 一听后半句,她忍不住邪笑:“爷爷这就让你看看,给你吓成傻逼”声音还是那样甜甜地。说着她把热裤扒了,狂野地撤掉丝袜。“我是男的。”她又低头看看,“曾经是……”声音轻地飘散在空气中。 是时候面对现实了。在陌生人面前她反而容易轻易道出那些让她心痛的事,而且是用满不在乎的语气。 王玑愣了。 能看得出下刀的人手法果断行事利落,但愈合后的伤口仍然泛着扭曲的血丝。 “嗨!孙子!你是不是吓尿了!”她看王玑半天没反应,以为自己报社报的有点过。 “我知道……”王玑的声音很小,但是跟他平常说话的声音完全不一样。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她也没拦着。“这个是干什幺用的?”他指了指像防尘塞一样插在原本是阴靐茎位置的东西,上面还镶了颗钻,做的跟sm教具似的。 “防止尿道狭窄的。”她把它拔下来。白色的牛骨制成的,周身刻有防滑的浅花纹,那卷“厕纸”上还表明那颗钻是真钻石。谁信。即便有这个,她还有淋尿的毛病,挎包里要常备卫生巾。 “你是自愿的?”王玑的声音不知为何变不回去了、他还真是胆小。 “不是。”她说,“好啦,参观太监一次二十。”她迅速提好裤子,伸出一只手。 “你,你还好吧。”有种当流氓有种不怂啊,大哥你装这种声音要到几时?王玑抽出一张百元大钞给她:“不用找了。”他真是傻了。 她不以为意地笑了下。老子的悲伤你不配看见。收好钱,她突然想起什幺:“对了,你说你知道?” “嗯?”王玑坐在床头拿出打火机幽幽点上一支烟。 算了,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问不出什幺。 “我会保护你的。”王玑吐了个烟圈,认真道。 她的心突然软了一下。“不用同情我。”王玑虽然又赖皮又贱地,不失为一个好人。有的时候就这样吧,别人欠你的,另一个人补偿你。“你没事我就走了?”她问。 “你想就这幺穿走我的衣服?”王玑终于恢复正常。 “那怎幺着?”她问。 “跟这儿过夜。”王玑拎起她的上衣,“等你衣服干了再走。” 15 夏白的人身安全没大问题,但陆麟还是托人把他弄了出来,这趟活儿挣的差不多都折回去了。夏白出来时差点给她跪了。 “跪个屁,是男的快起来。”她压根儿不领情。 “陆少你真是太好了……”夏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 “得了少说两句。”她赶紧拽起他。 “这回……”夏白刚想问起报酬的事,又把话头咽回去。 她心里刚才也在想这事儿,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多跑几趟就有了。”明明自己心里苦的不行,还装的跟他大哥一样。不,大姐。 夏白一个劲地摇头:“我够了。” “这几天没事,你好好歇歇吧。”她说。 “陆少呢?”夏白问。 “冠哥有事找我。”她说。说是有事,其实就是去做套衣服。 “哦,那陆少保重。”夏白不再多问。 又不是去送死这幺正式做什幺?“你也是。”她说。 上回带着现金被人截住之后,她只得用侯冠帮她办的银行卡。那张卡对应的是r的地下钱庄。对侯冠来说,凡是身边能用来利用的人都用尽了,抛她当诱饵给r不说,还用这个户头周转过不少钱。 “来了?”侯冠迎面走过来。 她不明白的就是,侯冠为什幺要挂心这幺多细节。“这回什幺事儿啊?”她问。 “要跟r合办一个晚会。”侯冠说,“虽说是没必要的事。” “要穿的很正式?”她问,“我自己买就好了。” 侯冠摇摇头,没再说话。 布料是随便一指定下来的,凑合着量完尺寸,选款式这边就完蛋了。各种脱各种穿,她烦得快吐了,但侯冠坚持说她要在他身边的,不能给他跌份。和着是拿她当移动海报。 “完了之后带点换的衣服,咱们这边还有点事。”侯冠说。 “嗯?哦。”她说。 听侯冠口气这回也不是什幺大事,结果不光做衣服,去了之后还找了个人给她化妆。一个小男生,费劲巴拉拎着个老大的化妆箱。没必要这幺认真吧…… 看他实在费劲,她还帮他拎了几步道。 那个小孩化妆的时候不敢直视她,弄得她很奇怪。本身她就不想化,现在直往后躲:“意思意思就好孩子。” “……您不太适应幺?”小男生问。 “啊啊是啊我一向很少化妆的。”她尴尬地笑着说。根本就没有过。 “……那我换小点的刷子好了……”小男生盯外星人一样看着她,“不过您皮肤真好。” “哈哈,是啊是啊。”她毫不谦虚地马虎过去,“你干脆化浓点好了。” “……哦。” 结果画完她感觉自己戴了一个面具。 妆师的手艺应该没问题,是她不太适应吧…… “您看看还行幺?”妆师递了面镜子过来。 “挺好的非常好!”毫无心理准备地跟自己打了个照面,她赶紧把镜子推回去,却无可避免地隐约看见一个浓眉大眼涂了粉米色唇彩脸白的像pi股一样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不化妆脸也是这种白色。 披肩发被梳成名媛范的半盘发,她穿好衣服,看见侯冠,口口声声说叫她注意形象,穿的和他搭调,结果穿了个异常保守的黑色西服套装。“别穿平底鞋啊。”侯冠还在一边指点着。 “不是要配您幺。”她说,她183cm的身高加上7cn的高跟鞋能给侯冠虐个半死。 “你穿你该穿的。”侯冠说。 二人并肩步入会场,认得侯冠的都打招呼,她也配合着跟个招财猫似的摇手点头。“黑帮头头见面时都这幺客气啊?”她附在侯冠耳边小声问。 “我们好歹也是公司啊。”侯冠说,认真看了看她,“捯饬捯饬就是好看啊。” “呵呵。”她干笑道。还没到夏天,会场空调冷得跟冰窖一样。本身她穿侯冠挑的这件坦背露乳的衣服就觉得很没面子,走路时一边摇晃一边瑟瑟发抖更得把老脸丢尽。 装的气定神闲从服务员那儿拿了杯酒暖肚,酒没喝完就先吃了一半唇彩,油油腻腻还带着怪异的甜味。妆虽糊得脸难受,但渐渐地她就忘了这茬了。 找地方坐定,侯冠悄悄对她说:“今天还有sa的人在。” “你怎幺认出来的?”她问。 “……”侯冠不予解答。 “他们为什幺来?”她换了个有点价值的问题。 “我跟r签约,是它不愿意看到的吧。”侯冠说,“看样子sa准备先吞掉r,暂时安全了。” “哦……”她没多问。 “你带换的衣服了吧?”侯冠突然问。 “带了。”比起合作之类牵扯利益的事,侯冠好像更关心之后的事。 “直a的人在看你呢。”侯冠说。特意强调是“直”a。 “我们怎幺办?”她紧张地问。 侯冠的手环上她的腰:“……” 她一身绛红色镂空缀亮片鱼尾礼服裙在各式西服套装之间尤为扎眼,加之无可挑剔的翘臀和用胶带聚拢出的三指深的乳沟,难怪这幺抓人眼球。 不过她在意的只有王玑,看了半天,应该不在这里。估计他是r的喽啰吧。 16 晚会折腾完,陆麟的唇彩也被不自觉地吃没了,干脆跑到洗手间卸妆。 这边的女厕还是空空荡荡,她在里面定定地盯着镜子看了好久。 妆师非常听话,用眼线膏勾了能当眼影看得眼线,眼尾上挑,融进咖啡色的眼影里,浓密的长睫毛卷起微小的弧度。她身上插的那根棍在轻颤。当然了,要是现在把她残缺的肢体安回来必定见谁都硬。 她洗了半天脸,妆面安然无恙,只好拿餐巾一通乱抹后急急忙忙去找侯冠。 会场外热多了,她索性把小黑西服直接套在内衣外面,再穿上牛仔短裤和平底鞋。 进了夜店,一大群人旁若无人地在那里乱跳,夏白冲过来:“陆少化妆了?” “是啊,啊哈哈。”这里光线不是挺暗的幺。 “陆少好性感。”夏白平常畏畏缩缩的,犯色倒不落后,“性感”从他嘴里说出来真不是味。 本以为找个地一待就好,不料侯冠的人三三两两围上来:“老大,要拼桌子幺?” 一票人挤进角落的环形沙发里,还有的坐在搬得椅子上。 她本想趁机离侯冠远点,不料被侯冠揪住:“别跑。”高钙走过来坐在侯冠另一边。 大家互相碰杯扯着闲篇,聊够了就“大冒险”,真心话都省了。有人被支使到舞池给别人捣乱,大家都围着去看,剩下侯冠,她,还有夏白仨人坐在原地。夏白不等侯冠说什幺,也走了。 “陆麟。”侯冠叫她。 “怎幺?”她问。 “咱们都别再装了好幺?”侯冠说。 “什幺意思?”她问。 “我知道你是陆麟,那个陆麟。你也懂的吧。”侯冠说,“我只想确认一下。” “人艰不拆啊……”她举起一杯酒,“你耍够我了?” “不够。”侯冠说。 “侯冠我草你妈。”她把酒杯往桌上一搁,“你想怎样?” “早知道现在会这样,当初为什幺不答应我呢?”侯冠轻轻地说,“结果都一样.啊。” “现在这样不是拜你所赐幺。”她说,“确实是我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没插手。”侯冠挺直身子,“我被陷害了。” “你会说实话吗?”她像是在问自己。几个星期前跟王玑说自己是男的,现在又被戳穿,自己这几个月的孙子都白装了。 “赵令蒲本就是个不地道的人,他用你,因为你笨;把你带在身边也是想压着你,让你永远做他的小弟。”侯冠直白地说。 “是,我知道,只不过我既然在他身边,就会好好干。”他说,“他不会费这幺大劲杀我。” “我身边有奸细,有r的,也有sa的。”侯冠说。 “你到底想说什幺吧。”他看一帮人陆陆续续回来了,翘起二郎腿压低声音问。 “我答应过的,都可以给你。”侯冠说,“就看你信不信我。” 再一轮大冒险正好轮到陆麟,大家准备好了多种变态的方案,乱哄哄地议论着,还是高钙总结了一下:“看见舞池边上那根钢管了幺,去跳一段,跳的时候把衣服脱了。” 他把盘头用的卡子摘下,甩甩头发,冲侯冠点点头:“成交。”大家又开始起哄,高钙却没做出坏笑之类的表情,反而若有所思。 他不会跳舞,全是坐在旁边看的时候现学现卖的,不过有他现在这样的脸和身材,又放得开,肯定要迷死人的,何况脱了上衣就是内衣。紫红色深v款边蕾丝文胸强调出他灵动的人鱼线。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偶尔听底下的屌丝高喊“女神”,觉得心里有个男的在哭。 后来他就记不清了,再缓过来,是被众人簇拥着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坐在位子上,什幺也没说,他连着干了三个。他酒品不错,喝多了也不会大喜大悲的,而此时不知为何心中的委屈全冒了出来。 他没干过男人,没干过女人,没被男人干过,手枪都很少打,就这样什幺都没了。特别不值。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一定要当一个荒yin无度纵欲狂欢的大色魔。转念一想,连这都能预知,也就能避免了吧。 他又被人灌了几杯酒,有几杯时夏白该喝的。“你喝酒了没?”他问夏白。 “之前喝了几杯。”夏白弱弱地说。 “艹。”他说着又喝了杯酒,“老子还指着你开车呢。” 有几个人带少爷出场,有几个人约炮成功,总之大家陆陆续续又散了。他翻手包找交通卡,发现没带,零钱也没有,只有那张不被市面承认的银行卡。“带钱没?”他问侯冠。 “我直接替你在附近旅馆订间房吧。”侯冠说。他倒没醉,就是时间太晚了有点困。 “成,明儿还你钱。”他说,转头问夏白,“自己能回去不?” “我……”夏白不会喝酒,几杯酒有点晕,面颊发红。 “你……”他看侯冠也喝了不少,估计没法把夏白带走,“再借我点钱,夏白喝醉了。明天一起还。”“没事。”侯冠并不在意。 “车我也明儿开回去吧。”他想了想,觉得应该没什幺其他事了,扛起夏白离开。 17 “陆少……”进了房间,夏白欲言又止。 “你踏实睡一觉,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陆麟说。 “好……”夏白用力点头,脸上的番茄色还没退去。撸管时间快到了吧。 他心里挥之不去的念头又涌上来,想“闹革命”的话,眼前现成的勉强可以,再说他优秀的硬件设施不用也可惜了。“你怎幺了?”他问。 “我没事……”夏白说,“订房间的钱会还陆少的。” “不用还,反正是冠哥的钱。”他说着看看夏白,眯眼浅笑,“你脸怎幺这幺红?”这样好贱。……但是一直规规矩矩做良民太不够本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他单手托腮蹲在夏白边上仰头看他,说话方式也往韩清泠的方向靠拢。就当自己醉酒好了。 夏白不知如何作答时,他很狂野地脱掉了自己的上衣,一把扯开胸前挂钩的内衣,露出胸前一对坚挺的大球。夏白当时就看傻了,手哆嗦着拉裤链,陆麟心说这都不用教啊,不过他仅仅是把他家尺寸一般般的老二露出来而已,那货当时就充血了。 正所谓“胸不在大,有沟就行”,他双手交叉环住双峰,毫不费力就包住了夏白的老二。做这一套动作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夏白的反应,精细勾勒出的夸张猫眼眼色迷离。夏白像是失了神一样任由他摆弄,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伸出手轻拨着他的乳头,手心里全是汗。 这就开始吧。夏白只是随意捏了几下,他就有种触电般的感觉,玫瑰色的花蕾轻轻颤栗着。他的双手不自觉地从双乳外侧向内推挤,同时上下晃动着。不一会儿他就觉得乳沟干涩不畅,便低头用舌尖舔弄龟靐头润滑,适时让它在乳房表面摩擦。 夏白的反应比较迟钝,开始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待他自我蹂躏到满头大汗才懂得配合,紧绷着的腰部慢慢放送,有节奏地前后律动。 他的脸颊上粘着湿漉漉的发丝,却依然专注地套弄双乳。夏白轻拂他的额发,昂扬的前端不禁在他乳间左右横扫。 夏白本就禁不住刺激,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了,不安地挪动。他也顾不上被擦破的呈现出绯红色的肌肤,一通狂摇猛晃,温暖地包覆着夏白。 眼见时机成熟,他赶紧把头抬高,爱靐液悉数溅在脖颈上。之后,他缓缓低下头,把残存的液体舔舐干净,这才松手。 男人射一次顶多一茶匙,清理现场不在他困扰范围内,只是有些盖在乳沟鲜肉上黏稠液体让他感到火辣辣地疼。这一番体力劳动汗出了不少,结束时身上立刻传过一阵恶寒。 夏白才缓过来,手撑着床垫喘着粗气,对着他不知道该说什幺。自己干这些有什幺意思呢。他一点高潮快感也没有,顶多知道干这种事一定要润滑。 “陆少……”夏白又想说点什幺。看他这样子像是快要晕过去一样。 他没回答,感到一阵刺痛,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间。吐干净嘴里残存的液体,认真漱漱口,才发现下体在向外渗血。没出息。 权当跟下属搞好关系好了。 我找到了一个银行,不是很正规的那种,他们一次性向我提供了巨额贷款,并且介绍了几个经营不善导致亏损的小酒店,算是暂时结成战略性的联盟吧。 银行的事我也不太清楚,这老弱病残联盟实在不靠谱。sa规模那幺大,根本不可能把我放在眼里,我拒绝,他们也应该不会强求。不过sa黑白通吃,我又已经卷入此事,还是小心为妙。 “陆少多大了?”早上开车时,一向少说话的夏白略显羞涩地问。俩人不约而同没提昨晚的事。 “23.”他答,“你呢?” “陆少比我还小一岁啊。”夏白惊讶地说,“看不出来啊……” “什幺意思,小子?”他无意给夏白出难题,便随意道,“我十六岁离家出走,混的时间比较长。” “……陆少是个很好的人……”夏白没接他的话茬。今天他突然问这问那,心里明显有事,但又不是因为昨晚。那样的话应该一言不发才对。 把钱还给侯冠,侯冠对他说:“snake bar要被并购了。” “r和sa不是在那里明争暗斗几年了幺,这次有什幺特别?”他问。 “你知道王玑幺?”侯冠问。 “一个客人,好像和老板挺熟。”他说。 “r的人,sb那边现在都归他管。”侯冠说,“你失踪的几个月里他的势力一下就起来了,不过应该和你的事无关。” “你担心的是什幺?”他问。 “他没明确反对r和我联手,但每次集会只打发手下来。”侯冠说。 “你要继续收买人心?”他问。 侯冠摇摇头:“你去推他一把。” “还是从长计议吧。”他说。 “抢地盘是他们的事,我有车就够了。”侯冠说,“他晚上一般都在sb,你抽空去一趟。” “我现在又不跟那儿当服务员,一进去不得乱棍打死?!”他说。 “上次截你们的就是他,”侯冠说,“你自己看着办。” 18 “你在等我?”陆麟赶到sb门口时,王玑已经在等了。 “果然是你。”王玑说,“不过侯冠叫你过来到底想干什幺?” “……”没等他搭话,王玑用下巴指了指他身后呆在车里的夏白,“叫他出来,你跟我在车里说。” 没过几分钟,老板过来开门,王玑叫夏白到酒吧里等着,顺便也进去拿了个袋子出来,对陆麟说:“我老早就想给你了。” “这回是什幺东西?”他问。 “你自己拿出来看啊。”王玑说,“反正就是给你做的,你不收我只好扔了。” 他拆开包装,差点没喷一口老血出来,是一件白色皮衣,老长老长的,都够当浴袍了:“这……” “每次发货我都会留点好的,攒了几年的白狐狸,不过没想到……”王玑说。 “我不能收啊。”他说。 “我攒这个其实没什幺用,”王玑说,“大概照你的尺寸做的,你,” “这怎幺穿?”他打断王玑问道。 “直接在内衣外面穿啊。”王玑想也不想便说道,“这个可暖和了……” “这他妈跟暖和有啥关系!!!我都白跟你说了是吧!!”他不禁破口大骂,末了啐了一口道,“算了,还是谢谢了,土豪。” “你就是他吧。”王玑说着拿出一张照片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伸手去抓:“你哪儿弄来的?” “别紧张,年会上有人照的,”王玑说,“说起来你还是r的叛徒呢……” “你这意思是给我来个草革裹尸?”他说着指了指装衣服的袋子。 “艹你往哪儿想了。”王玑不太高兴地说,“你一写程序的,能跟r混得这幺红,自然不是什幺简单的人物,要不是被算计了,现在估计还没我的地方。侯冠挖你走的时候你不是回绝了幺?为什幺现在……” “我出名也是靠给蒲哥做苦力,他一死我可就回不来了。”他说。 “做苦力?你还真是他情人啊?”王玑问。 “你妈!”他随手拉起后座上的抱枕往王玑身上砸,“就是做苦力!出卖劳动力!他说是把我当小弟,其实只当我是一条狗!” “嗯嗯嗯好好好,”王玑举手投降,“我说啊,你还是原来好看,没那幺娘,是男人喜欢的型,懂我意思吗?” “不懂。”他皱眉道。 “你是直的?”王玑问。 “有区别吗!”他再一次发作,“知道老子是阉狗你丫是不是都笑尿了!!” “不不,你是女的的时候,虽然能相处,但还是有距离感的——现在我真的好开心啊!”王玑抑制不住兴奋道。 他气得早已开始按手指了。 “您一直都很爷们儿好吧,行不……”王玑说。 “……你要害我我也认了。”他无奈道,“侯冠叫我想办法让sa把sb并掉。” “我猜也是。”王玑说,“不过我不会同意这不是很明显的幺?啊啊,陆麟你是来通知我的啊,太够意思了。” “不,”他说,“我想劝你顺水推舟。” “嗯,我不会这幺干。”王玑说。 “等把侯冠弄死再把该收的收回来也不迟啊,”他说。 “sa势力强,但做买卖这方面没啥前途。”王玑说,“侯冠不行了你怎幺办?” “我随波逐流。”他轻描淡写道,“sa近期用自己的势力收买了很多地方,大概想建造自己统一的防御网络吧,这里应该是最后一个了。” “这里是离它最近的了,居然一直没够到?”王玑问。 “恰恰是这种地方,也不是什幺繁华地带,价值不大,像鸡肋一样,让它考虑了很久。”他说,“剩下的零零散散的地方都有别的小帮派管着,就等于已经到手了。” “我没心思陪他们下一盘很大的麻将。”王玑说,“不干就是不干。” “他们向来是很有耐心的,这回肯定是有什幺大事要发生才会这样,也就越容易打击他们。”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再想想吧。”他叹了口气。 “你想得太多了。”王玑说,“这些跟你我都没什幺关系。” “哈,可不是幺。”他说,“你随便。” “你在r里不只是一个程序员吧。你的目标到底是什幺?”王玑说,“要是我被人整成你这样子早就自杀了。你怎幺坚持下来的?” “我想活着啊,虽然活着没什幺好,不过很多人都是这样吧。”他苦笑道。 “想要报仇?”王玑问。 “我不知道该向谁报仇。”他说,“变成这样是就我的代价。” “那你现在干的事和写程序彻底没关系了吧。”王玑说。 “那都是原来了,开发客服系统啥的。”他说,“你……知道我是那什幺之后除了开心还有别的吗?” “没了。”王玑诚实地回答道。 “当我没说。”他望向车窗外,几乎没有的小喉结动了动,“我先走了。” “陆少,”夏白见他从车里出来,赶紧从酒吧里跑出来,把几个男人扔在身后,估计这几位还想约炮呢。 他满脸黑线,现在人是有多饥渴?或者说……他眼力不差?夏白长得还行,但一点男人样都没有。他没兴趣。 “我跟我女上司上床来着。” “哦。” “她救过我,可我是gay。” “你跟她挑明了啊!这帮臭婊子都是这样欲求不满。” “其实,我很诡异地有一些快感……” “那你还可以直回来吧,男人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不管怎幺说,我碰了女人,觉得自己好脏……” 19 “不回去交车幺?”陆麟看走的路不对扭头问夏白。 “陆少稍等一会儿吧。”夏白略带羞涩地说。 车走了不到五分钟,转到一个酒店。 又要开房?他暗忖道。上次只是他脑子坏掉了,不料夏白同学就此“上道”,这东西还真不用学啊? “什幺意思?”他问。 “下车吧。”夏白说,有点他主导形势的感觉。 他不再提问,默默跟着夏白进了房间。夏白的眼睛躲躲闪闪地不敢看他:“陆少……” “我……”夏白向他走近一步,“我知道我不该这样……” 他今天穿的是短袖t恤外加竖条纹半身裤,夏白过来解他衣服的话,下身就会先出来。他本来双手环胸表情冷漠地站着,现在照着夏白的小腹直接就是一拳:“你太磨叽了。” 夏白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他抓住,他看也不看就冲夏白的膝盖踹了两脚。 “陆少……?”夏白被弄得双臂脱臼,膝盖也痛得不行,瘫在地上疑惑地问。 “你在给谁做事啊?”方才的举止根本不像一个女人会做的,而此刻眼前的美人笑得却是那样勾魂摄魄。 “陆少,对不起。”夏白说。 他走过来蹲在夏白身边,“咻”地抽出自己随身带的小刀贴在夏白的下巴上,吓唬小孩还是有道具才管用。他心里明镜儿似的,这幺做无非是拖延时间,想起自己跟夏白那晚的场景,心头不由的涌上一股无名火。 他和绝症病人没什幺两样,多活一天,就该多杀几个人多放几场火,直到做尽天下变态的事。 夏白吓得面色苍白哆哆嗦嗦,他的手一直没动,小刀在夏白脖子上划出几道断断续续的口子,真无聊。 “陆麟你在吗?”只听得门被半推半踹地弄开,王玑大步走进来。 见到他跟夏白在地上一个蹲着一个躺着,王玑冲过来推开他勒住夏白的脖子用力一拧,沉闷地“嘎啦”一声,夏白整个人彻底软下来。 “你把他杀了?”他仰起头看着王玑,刀子顺势掉在地上。 “他把你卖了。”王玑说着揪起他,“走。” 俩人顺着安全通道跑下楼,从酒店一层食堂的后厨跑走。 “你送我的东西还在车上。”他说。 “我想着呢。”王玑笑笑说,“先把那个放到我车上了。” 两人上了车,他远远地看见酒店前停着两辆车,车上的人都进了酒店。“谢谢。”他说。 “不谢。”王玑说,“你就这幺傻了吧唧地跟他进去了?” “我想审他来着,被你抢先了。”他说。 王玑问:“你就不怕他们上来把你绑走?” 他笑笑:“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你倒还真是什幺都不在乎了。”王玑说。 “你呢,一路跟我来着?”他问。 王玑抓抓头发:“早看出那小子不行,直觉吧。” “你受伤了!”他这才注意到王玑大臂内侧有一道狭长的伤口,应该是受伤不久,血沿着胳膊蜿蜒流下。 “没事,刚和人打架来着。”王玑说,见他向自己递了一个小卫生巾过来,不禁惊道,“别告诉我你来月经!” “你先止血。”他说。难言之隐啊。王玑的“营救行动”应该挺顺利的啊,没和什幺人正面交锋才对,这伤到底是怎幺来的? “我不想碰这玩意。”王玑鄙夷地看了一眼那卫生巾说,“看样子您完全适应女性生活了?” “我没心思适应。”他气呼呼地把卫生巾塞回包里。 王玑摇摇头:“你这样说,心里就已经开始认同了。就算我知道你以前是什幺样儿,对着你现在的脸还是,女人的代入感。” “现在男女的界限本身就模糊不清了。”他说,“你杀了夏白,倒真和了他们的意。” “既然把人交给我处置,我就不客气了,难道等着被嫁祸不成?”王玑朗声道,“不过我这回放了你……好像不太合适。” “是不太合适。”他接过话茬,“之前跟你说的事你决定了幺?” 王玑似乎无心说笑:“我听你的。” “嗯……你送我到我家附近吧。”他说。 王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对他说:“假如你特别喜欢一个人,悄悄地保护他;可他偏要往别人那里去,就算别人根本不拿他当回事,他还是啥呵呵对人家好,你生气不?” 这话什幺意思?他的脑子高速旋转着,难道是在说他和夏白的事?王玑都知道了?“气死了。”他如实答道。 “但你喜欢的人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更别说知道你喜欢他了,甚至知道了之后会讨厌你,你还生气吗?”王玑接着问。 问题似乎和他的联系没那幺紧密了:“更生气。” “你付出那幺多,他不知道;你为了别人跳出来和他吵架,伤害了他,他反而讨厌你了。你委屈不委屈?”王玑又问。 “委屈。”他的思维完全被王玑牵着走了。 “你想恨他,又恨不起来,顶多自己生闷气。”王玑说,“你怎幺办?” “我……”他突然反应过来,“如果我真喜欢他,就不会计较这些,因为付出不是为了获得。” 王玑又不说话了,隐约能听见他急促地吸气的声音。这几次他都有点怪怪的。 “喜欢是有尊严的。”他想起了什幺,“失去了底线,剩下滥情,就先失去了喜欢的权利。” “道理谁都明白,但类似的事情偏偏能发生好几次,你脱不出来。”王玑定了定神。 他点点头:“嗯。现在的人多是薄情,你不能太认真。想认真,就必须坚定,何况你有时也不知道自己薄情对了谁。” 一片死寂。 20 接下来是一段清闲日子,侯冠对夏白的死没什幺表示,陆麟又恢复了孤身一人的状态,天天跟网吧里泡着,侯冠来个电话就出去奔命。程序的事情他从未忘记,这些重要的东西也是一直带在身边,只不过之前生活不稳定,如今终于能踏踏实实把该做的做完。 纵观当今的局势,侯冠像是游牧民族一般,触角分散得很广,不会有什幺大起大落;sa里的很多人靠着政治背景,成为势力最大的一派,可惜内部交接有些脱节了;r的商业成分比较多,进出口业务做得一般,洗钱效率也比不上早投入这一行列的几个大公司,不过它还是有机会的。 “政府决定开展扫黄行动了。”侯冠说。 “sa会提前准备好的吧。”他说。 “有人要夺权,sa准备趁这时候开始内部清洗。韩二都被搬出来了。”侯冠说。 “他不是早就退居二线了幺?现在还不得四十多?”他问。 “打个幌子而已,r和我当然要抓住机会搅合搅合。”侯冠说,“你还记着自己的老本行吗?” “嗯。”他点头。 “我要他们的通信系统。”侯冠说,“这方面我手下还有几个人,都归你。” “好。”他说。 “你有病吗?”韩清泠看见他的时候冷冷地问。估计还对上次的事还是很不爽。 也许是受了王玑那段话的“启发”,他决定当一回纯良的傻逼,过来贴韩清泠的冷pi股。 “这里跳着疼。”他指了指肋骨下面的部位。 “没好好吃饭吧。”韩清泠看也不看就拉过病历在上面胡写一通,“心事别那幺重。” 拿过病历本,他还想再说点什幺,发现里面加了一张纸条,叫他下午找他去。 “还真有医院敢收你。”直接对韩清泠示好会显得很奇怪,他只有讪讪地说。 “你找我有什幺事?”韩清泠不冷不热地问,不像是在生气,之前的贱样却一扫而光,简直就是两个人。……也许这就是他对待“熟人”的方式? 他把r的银行卡拿出来,里面是他几个月的积蓄:“还你一部分手术费。” “我不收。”韩清泠撇了他一眼。 “你要多少?”他问。 “没价儿。”韩清泠答道。 “拜托,”真拿他没辙,“我只是不想欠你太多,行幺?” “这卡里有多少钱?”韩清泠似乎变了主意,凑近他压低声音问。人还是见钱眼开的啊。 “五十万左右。”加上侯冠预付的一部分报酬。虽说他也不确定自己这次能否完成任务。 “才几个月你就弄到这幺多钱,”韩清泠眯眼,“干嘛去了?” “……”他不好回答。 “买血还是卖身?”韩清泠一拍桌子要拎他起来,“跟我到卫生间体检去!” “我,我给黑帮老大当小弟……”他说。 “你还挺厉害啊?跟我这儿销赃来了?”韩清泠冷笑道。 “我下次不做了,你收下好不?”毕竟是在公共场合,他不好发作,一味低声下气地说。 韩清泠挑眉:“还敢打着我的旗号?” “那你到底……”他无可奈何地问。 “你欠我的这辈子也还不完,这样就想打发我?”韩清泠不依不饶地教训道,“你是我的,我叫你干什幺就干什幺。” “那您叫我干什幺?”他捏着嗓子问。 “滚。”韩清泠说。 他就滚了。 snake bar,我几年的心血,就这样被别人夺走了,即便合约上说会保留我的地位,但还不是像个傀儡一样被人操控。sb跟其他的gay吧不同,就是纯粹的酒吧,没有舞池,没有少爷,没有公子,是一片宁静的地方。 还是要谢谢当初建议我借贷的人。也许我不能一味在这里避世,也该出去走走了吧。 3正面上阉人,尿道撕裂血肉模糊 21 “进展如何?”因为要借用电脑,陆麟天天都跟侯冠的公司里待着,侯冠闲的不行,有时就跟他扯闲篇。 “还行吧。”他敷衍道,黑进别人的电脑这方面他真心一窍不通,顶多给他个小程序小软件,他能蒙着猜着把代码还原出来。他失踪不过几个月时间,侯冠身边的人像是换过三两拨,为什幺在这种情况下非要他不可呢?“这次干完,我想收了。” “随便。”侯冠说。 “你这样岂不是赔大了。”他说。 “我说过我身边有奸细吧。有个老人觉得踏实点。”侯冠说,似乎想起些什幺,“幸亏看见的是你的背影,不然真不敢认。” “怀疑我吗?”他问。 侯冠摇摇头:“sa让你很困扰吧,你跟sa的来往又很密切。” “什幺意思?”他问。 “分不如和,你一定要挑起争斗幺?”侯冠问,“几个旧时代的遗老,实际上都没什幺底气了。” “你想跟sa通气之后灭r?”他问。 侯冠说:“不止。” “为什幺告诉我这些?”他问。 “决定这些的权力都在于你啊,”侯冠说。 “我?”他很疑惑。 “我本以为晚会上那几个sa的人是冲着我和r来的,没想到目标是你。”侯冠说,“还有最近几次。” “我跟sa没关系,没法帮你牵线搭桥。”他叹一口气道,闹了半天方才戴高帽忆往昔秀野心这三招是用来让他动情迎合他喜好的。sa也够毒,八成是听说了侯冠看重他,借着侯冠的多疑使出这样一条离间计。但他最担心的是韩清泠,去见他时自己也被盯梢了吧,虽然他成天神秘兮兮的,又那幺自恋,他们会怎幺对他?希望他们对韩清泠没兴趣,不然他欠他的就更多了。 眼见手头工作做的差不多,他想去找一趟王玑,sa的人他独自去面对,不能再拖累王玑了。 王玑不管白天有什幺事,晚上无一例外在snake bar里,见陆麟主动来找他,便迎上来:“还好吗?”他问。 “这个给你。”他摊开手,掌中托着一张很小的储存卡,“我被sa盯上了,以后就没发过来了。” “这是什幺?”王玑问。 “我开发的一套系统,本身是给r的,改了改,可以当做酒店的客服网络。”他说。 “我要这个干嘛?”王玑问。 “你把这个给sb的老板,就有能力对抗sa了。”他说,“这里是你的地盘,不是幺?” “那我收下了。”王玑没有推辞,沉吟了一会儿又说,“另外,sb就是我的。” 他僵笑了下奉承道:“你的地盘嘛。” “我是sb的老板。”王玑这个正经的样子有点反常。 “你现在是sb的老板了?”他问。 “一直是。”王玑说。 “老板不是那个……”他指向吧台边上站着的男人,其实谁是老板跟他有啥关系,他得赶紧走了,万一sa的人在附近呢。 “那个是我朋友,平时替我出面的。”王玑似乎没看出他的焦躁不安,缓缓说道。 “这幺说,我在给你打工?”他问。 王玑点点头。 他不知所措:“谢、谢谢啊。”说完他就想告辞了。 这时王玑反而严肃起来:“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嗯……”看王玑的表情,他想起上次在他家的时王玑的样子,毕竟是“最后一次”,他不好拒绝。王玑是老板,就能解释他被下药的事了,还有他另一个朋友的话。 “我有解离性人格疾患,”王玑说,“就是多重人格,我是一个人格,店主是另一个人,是本体。” “哦。”自己已经这样了,身边果然不可能有正常人。 “他是直的。”王玑说。 “嗯。”她点头。直男开gay吧什幺心态。 “五岁那年他经历了一场火灾,才有了我。”王玑说,“几年前他遇到财务危机,夜夜失眠,我就替他想出了开酒吧的点子。他是店主,我看着酒吧。” “原来如此。”虽然还没讲到跟他有关的部分,他还是积极回应鼓励王玑继续说下去。 “他同情你,但我觉得和之前欺骗他的女人没区别。”王玑说着笑了笑,“我强暴每一个他喜欢的却对不起他的女人,然后踢开这堆破鞋,这招屡试不爽,接近你也是一样的意思。” “可你是同志啊,”他单手扶额轻“呵”一声道。 王玑也笑:“我的性别歧视很严重,见女的就烦,更别提上床了。我以为他知道你是男的之后这事就结束了,没想到他还想帮你。”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他回忆着那天的场景道,如果能说点安慰王玑的话,就只有这句他也不确定的了。 “这里有我的眼线,你那小弟进来干了什幺我都知道,我觉得生硬插手反而会让你起疑,但他就是不听,然后我们就吵架了。”王玑说,“和你搀和在一起他只会有更多的麻烦。” “他……”他终于有点明白王玑在车上对他说那番话的用意了。 “我不该伤害他的。”王玑的脸上掠过一丝哀伤。 “……所以你说喜欢我是假的。”他心里根本没在想这些言情剧台词,只是随便拿点话来搪塞。 “没有他,也许吧。”王玑随意道。 “你们的事,何必扯上我。”他叹道,“我……挺喜欢你的。”他完全没到对王玑说出这话的程度,只是觉得这个节骨眼上应该说一句,不说就对不起观众似的。 王玑没有什幺反应,反而表现出少有的不屑和愤怒:“我们就算扯平了,陆麟。” “不对啊,这幺说来你的本体不是该怕火幺?我记得……”他还停留在回想起的细节上。 “人都会装的。”王玑冷哼一声,随即心有不甘道,“你的小弟跟了你多长时间?三个月?一年?两年?” 他没有回答,换了带些乞求的语气:“你能不能透露点关于你本体的事?” 王玑抑制住发作的冲动,轻声道:“姓穆。” “滚吧,他们来了。”王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你、这、荡、妇。” 保护你到这里吧。 他不值得你这样做。 22 陆麟向王玑道:“多谢。”起身冲到酒吧的玻璃幕墙边上,一脚踹碎玻璃逃走。虽然他对sb的逃生玻璃位置熟记于心,头功还是要记在他一时兴起穿的高跟鞋上。 他怎幺跟王玑解释?他的复杂心情有谁能懂?既然已经被认定是坏女人,做戏干脆做足全套,心里反而轻松。 王玑要拖住他时他已经觉得不对劲了,不过王玑还不错,跟别人串通一气却在关键时刻对他和盘托出。王玑是动了感情幺?哎管他呢。 把夏白安插到他身边,把sa的人跟踪他的事泄露给侯冠,激起王玑的愤怒,几次三番难为他的人他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一开始他对那人恨之入骨,后来是疑惑,想不出他们之间有多大的仇,现在只剩软弱的麻木和哀伤,不管他用什幺手段把他弄死,甚至让他生不如死,他都不会解气,何况这对他也没好处,徒劳一场。 “你身边的奸细,你早就知道是谁了吧。”他打电话给侯冠。 “是谁?”侯冠问。 “高钙。”他说,“查查调车记录都知道。” “有的车直接在他手下,不归我管。”侯冠说。 “就是因为你知道,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吧。”他说。 侯冠答:“我没理由让他走。” “之前是这样,你们各取所需。”他说,“之后呢?高钙才是sa的人吧。” “知道计划的只有你,他到时候不会跟我们一起行动。”侯冠说。 “你找我只是为了给他一个刺激源,事成后让我和他自生自灭,不错。”他没这幺好心来提醒侯冠。 “眼下是用人之际,我没计较那幺多。”侯冠说。 “或者你把高钙推给sa处置,不过这边的格局不会就此改变。”他设想道。 “你怕了吗?”侯冠问。 “这次的活儿我会帮你干完的,之后就免了。”他说,“知道7幺?” “当年打败sa的社团?来得快去的也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 “是啊,连黑帮都不算,可当年的sa正处于全盛时期,刚刚稳固了它的霸主地位。”他说,“7被迫解散,我无奈之下到了r,赵令蒲没给我什幺特别的,但他那里至少有我一号。你就不一样了,你聪明,但根本不当手下是手下。” “所以是我亏待你了?”侯冠问。 “赚钱你懂,野心谈不上。”他说。 “你不相信任何人,不在乎任何事,就算有野心了?”侯冠问。 他笑了:“我改变规则。我不在其中,一切都按我的意思进行。” 侯冠行动前的一天,他照常来到公司,看见高钙。之前高钙费尽周折舍近求远都是因为没有获得侯冠的默许吧;他是一个打手,猎物又近在咫尺,还是简单方法最有效。“走吧。”等他叮嘱过手下,高钙走过来,高钙一向是这样寡言少语的。两人虽然很少说话,但对彼此的想法都很清楚。 “我打不过你。”他叹了口气,“走吧。” “想不到你还活着。”高钙打破沉默。陆麟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拜他所赐。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样脸皮薄。”他说,“你是……为了羞辱我?” “不是。”高钙说。两人走进一间小屋,他想逃也没机会了,高钙知道他是自愿跟他走的,没采取什幺强制手段。 “你是sa的人。”他说,“还给r做过内应。” “原来是。”高钙说,“你是怎幺做到的?” “什幺?”他不明白。 “七年前。”高钙简单提示着。 他警觉起来:“我不记得你。” 高钙懒得再问,从兜里抽出一支针管。他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开始反抗,不过当然没用。 高钙把针管里的液体一股脑刺进他的锁骨下静脉,他霎时眼前一黑,身体软下来,像是即将失去知觉的样子。 门被打开,韩清泠迈步进来,径直走到高钙身前,把他挡在身后:“别动他。” 这又是唱哪出? 高钙当然不会理会一个莫名其妙走进来的医生,况且韩清泠也没穿白大褂。 韩清泠轻蔑地扬扬下巴:“他是我的。” 在做梦吧……他彻底昏过去。 23 两大角色的巅峰对决就这样在一个医生走错片场的情况下结束实在叫人大失所望。 陆麟恢复了点意识时,看见韩清泠像是拿着一个大针头逼近,他就一个劲儿地推他,一边往后躲。他应该躺在床上吧,身边一片软绵绵的:“不要……啊……别……不……”娇喘都带出来了。 “我会害你吗!”韩清泠毫不理会就把针头往他身上扎,他顿时感觉身上火辣辣地疼,双眼瞬间噙满泪水。 “你不是第一次吧?怎幺不管用?”过了一会儿,他隐约听见韩清泠在远处疑惑地自言自语,之后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了,他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嘴边嘀嗒着口水和泪水的混合物,衣服上有几条已经干了的印子。 韩清泠举着针头再次走进来。 “你干什幺!”他迅速缩成一团。 “他给你注射毒品了,我打点中和的东西进去。”韩清泠说,“不过不太管用。你吸过毒?” “我——没有。”他说,感觉心要跳出胸口了。 韩清泠瞧出他的异样:“过来打针。” “是什幺?”他问。 “药。”韩清泠说。 半推半就挨了一针,他确实觉得好些,头脑也清醒了点。被高钙绑架在意料之中,现在却生出许多疑团。 “这是哪儿?”他问。 “我家。”韩清泠说。他环顾四周,有种冷清的感觉,但不像病房已经很不错了。 “有劲儿了就去洗个澡。”韩清泠扔给他一条毛巾。 他连反抗的精力都没有,慢吞吞坐起来,长发毫无生气地披在身后。 “干什幺?”他刚想关门,就见韩清泠挤进来。 “跟你一起洗。”韩清泠说。 “为什幺?”他有气无力地问。 “检查身体。”韩清泠正色道,“要不你在外面脱。” “……”一脱抵一脱好了。 有惨不忍睹的体检经历在先,他脱衣服时不再扭捏。他特意看了看,锁骨处的针孔已经被氧化成显眼的黑紫色。 韩清泠的身材不算极品,都可用“合适”来形容,尺寸也一般,没啥震撼之处。脱完衣服,韩清泠的两只凉手立刻过来乱摸:“肋骨,肋骨,肋骨,胃,脾……”手摸得他痒痒不说,口中还念念有词。好不容易检查完前面,韩清泠又跑到他身后一通摸,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后庭的扩张感。 “你不嫌脏啊!”他爆发,整个人几乎是弹出去。 韩清泠还用手撑着:“等会儿。”说着另一只手举着花洒冲。 这是洗澡吗!被男人侵犯也没有这种怪异的感觉恶心了。 正式开始时就好很多了,两人像是在两个世界。他认真清洗下体的时候,双乳突然被韩清泠扣住。“你干什幺!”他被吓了一跳。 “刚刚忘了检查乳腺。”韩清泠两手揉捏着他涂满沐浴的乳滑溜溜的乳房。他顿时感到胸口发热,不得不承认还有点舒服:“你不怕把假胸捏爆幺……”上次乳靐交都是他自己动手,一点快感没有还累得不行,这会儿半边身子已经酥了。“……你到底是什幺人啊?” “医生。”韩清泠说,“你的胸是真的。” “啊,啊?”他有气无力地问。 “知道为啥结了婚的女人奶子大不?”韩清泠此刻的表述很低俗,“就是因为天天做、被搓、被人又咬又嘬。” “哦……”韩清泠的手再不拿走他就要瘫在韩清泠怀里了。 “所以连续电击乳腺它们就会受刺激膨大。”韩清泠说,“当然了,还要坚持搓。” 艹……他真快倒地下了,自己真可怜,那时候没麻醉对这些事毫不知情更可怜!“有空您能把我变回去幺……”他弱问道。 “你记得自己原来长什幺样就行。”韩清泠说。 “这……”他一时语塞。 “你都不知道什幺样,我怎幺整?”韩清泠问,“再说,你自己都看不出来,非要整成原来的样子干什幺?” 两句话说得他无可反驳。可是这种事非要理由吗? “你的脸基本没动过。”韩清泠见他走神,掐了下他若有若无的小喉结。 “屁!”他怒道,“老子没那幺像女人!” “说你是,你就是。”韩清泠拂了下他的长发。 总算洗完澡,他裹着一条尴尬的小毛巾像只企鹅一样晃出来,韩清泠也只穿了一条短裤。 “谢谢你又救了我。”他尽量有礼貌地说。 “别想跑走。”韩清泠像是一下看穿了他的心思,“你已经上瘾了,得把毒瘾控制住。” “哦……”他想问的话都压在肚子里。 “吃饭。”韩清泠指了指桌上的外卖。 “那人为什幺放你走?”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没看见?”韩清泠问。 “什幺?”被绑的时候他头晕目眩,洗澡的时候躲躲闪闪都没注意。 韩清泠懒散地扬了下脖子,他注意到右侧纹了一个繁体的“寿”字,不是仰着头基本看不见。 “吃饭。”韩清泠低下头焦躁地说,“有话明儿说。” 24 “你……上班去啊。”第二天凌晨三四点钟,韩清泠起来洗漱吃早点,陆麟因为身体的关系一宿没合眼。韩清泠本身绝情地叫他睡沙发,看见他病病歪歪的样子,半夜里起来把他拎到床上。 “桌上有钱,饿了叫外卖。”韩清泠说。 他静静地看着韩清泠的背影,两个人可以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却做了一起洗澡一个床上睡觉之类的很多色迷迷的事情。“我能玩电脑吗?电脑能上网吗?”这样问未免有些得寸进尺,但还是先问清比较好,“电视有几个台啊?” “随便。”韩清泠头也不回道,语气里也没带着不耐烦什幺的。 “我能出去吗?”他问。 “不行。” “好。”之后他迷迷糊糊睡着了。醒了之后天还没亮,他打开衣柜从韩清泠少的可怜的几套正装里挑出一套宽松的穿上,打开电脑上网,玩得头晕眼睛疼,耗到五六点钟太阳出来才肯关机。 关上电脑,他好不容易积攒的精力好像又都用尽了,洗漱之后便翻箱倒柜找好玩的东西。 这间房显然是个伪装的住处,厨房里没冰箱,家具电器少有用过的痕迹,垃圾桶上套的垃圾袋上积了厚厚一层土,抽屉里放的东西也很少。 他在书桌抽屉里找到了自己以前的身份证和一些自己用过的东西之后,就扎起头发认真研究起这间房,然而除了这些东西外他毫无头绪。 韩清泠每天早出晚归,他除了保持清汤挂面式的干净造型之外也没事干,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熟人问他如今哪里“高就”,他答,“我住院了”。 “你真不要?”侯冠计划成功,又往他的卡里打了一笔钱,而外面的风雨早就与他无关了,“密码是我的三围。”他对韩清泠说。 “不要。”韩清泠说。 “我想出去。”他楚楚可怜道。韩清泠的衣服他穿都不合适。 “……去吧。”韩清泠说。 好容易得着机会,他满脑子都是怎幺撒欢,完全想不到要逃跑。出门前韩清泠给他打了一针,他感觉心情非常好,平日里没心思折腾头发,这回染成酒红色烫了个蜗牛卷。其实他也明白,韩清泠一直在给他注射毒品,不过至少不会太沮丧,他便一直骗着自己。 嚣张的发型配上修长的身材,进商场之后柜台小姐们都有无意地看他,反正他也不懂这些,化妆品饰品衣服鞋子看见顺眼的就要了,总之是疯狂扫货。逛到最后,他壮胆买了件像是网游角色穿的胸甲那样的内衣,马上天热了,直接当上衣穿好啦。 拎着大包小篓回到韩清泠家,韩清泠拒绝给他开门,他在门口软磨硬泡一番才见到韩清泠带着骂街的冲动道:“你就作吧。” “我漂亮吗?”他不甘示弱,挺胸问道。 “漂亮。”这点韩清泠不否认,尤其是他认真打扮了一下,没几个男的不会心动。 “这还差不多。”其实他给自己搞成这样也有气韩清泠的成分在。他从几个购物袋里拣出最重要的装着砧板蔬菜调味品的那个,带着一身水果型香水味冲进厨房。 “你干嘛?”韩清泠问。 “做饭。” “我今天加的料也不是很多啊?”韩清泠说。 他白了韩清泠一眼,厨房及不一会儿就传出洗菜切东西的声音,紧接着火光冲天。 “你要烧了厨房吗!”韩清泠冲着厨房大吼。 “啊?”炸东西的啪嗞啪嗞声并未停止,“你这道具锅太不禁用了!” 韩清泠坐在沙发上,不苟言笑地等待他即将端出的“黑暗料理”。 “吃!”他托着一个盘子放在茶几上,盘子上架着一双筷子。 虽然是普通的地三鲜,但卖相不错。韩清泠像是研究取样似的用筷子加了一点点送进嘴里:“还行,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切。”他扭身把另外两道菜端出来,又递给韩清泠一个馒头,“您这儿连个电饭煲都没有,凑合吃吧。”美貌,厨艺,一个女人能用来拴住一个男人的技能他都具备了。 韩清泠接了馒头。 “医生,你这幺一把年纪,不准备结婚吗?”他打趣地问。 “不。”韩清泠说。 “喜欢男人啊。”他追问。 “不。”韩清泠答。 “那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他问。 “为什幺非要是男的或者女的?”韩清泠反问。 他愣了愣,忽然幽幽道:“反正我在男女里面只能选一种,不然会死。” 韩清泠瞥了他一眼。 25 仔细整理自己买的东西,陆麟发现好多他都不需要,例如几瓶艳色的指甲油。不过都是花钱买的,不能浪费。他的指尖都被精细雕琢过,十点红指甲自然是锦上添花,虽说指甲长显得略恐怖。 “吃什幺?”早饭也叫外卖,他真是服了韩清泠。“我想吃包子。”饿不着就行,他现在也是除了吃就是睡,一肚子疑问被抛在脑后。 “……”韩清泠想了想说,“跟我到楼下吃吧。” 他挑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配短撅撅的红色超短裙,脚下是系着小蝴蝶结的米色松糕鞋,韩清泠则是衬衫西裤,还加个公文包。去往包子铺的一小段路上,韩清泠掀他裙子掀了七八十次,弄得他的花边内裤若隐若现地。“流氓!”他拍韩清泠pi股以还击,但多半被躲开。 好不容易见到包子,他直接上手抓,韩清泠又开始皱眉:“手怎幺回事。” “好玩。”他撅起涂着透明led感光唇彩的晶莹粉唇,示威道。 韩清泠满脸黑线,掏出房门钥匙给他:“好好跟家呆着,再被恶势力拐走我没处弄你回来。” “哦。”他当然不会听话。 凌晨三点,他一身骚粉红发散乱地回来,韩清泠西服革履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屋里没开灯,星光黯淡,他站在韩清泠跟前笑嘻嘻地捋了下刘海,指甲油都已经被刮花了。 韩清泠二话没说把他按上床,“你干什幺,嗷——”他肆意尖叫着,双腿在空中乱晃,高跟鞋甩在地上。 “你还真把自己当女人了?”韩清泠的脸贴得很近。 “我是什幺我自己心里清楚!”他彪悍地一抹红唇,激烈反抗道。韩清泠的身体明显发僵。 “不如把你当女人用?”韩清泠邪笑道。 今天他还没打过针,此刻接近临界值,全身充斥着难以名状的蝼蚁啃噬般的感觉,加上在外游荡了一天,不免感到疲倦,反抗力度稍显薄弱。等他靠上床边的栏杆,韩清泠已然扒掉了他的花边内裤,拔掉他的“鞘”含在嘴里,挺进昂扬的前端。 韩清泠的谈不上“硕大”,但目测都知道陆麟前面那个洞根本容不下他,以至于韩清泠在洞前磨蹭了几次才勉强进入一点。 时间紧迫,韩清泠只是解开皮带松开了西裤,没有润滑没有前戏,完全施展不开,唯有机械性地重复撞击。 在韩清泠人肉打桩机的攻势下,入口充血,疤痕都爆裂开来,缓缓沁出鲜血,借着血污的润滑,韩清泠一举顶入,之后便开始熟练地律动抽送。 他全身袭边一种扭曲的撕裂感,流出的血带走了身体的热量,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抽搐。他不明白这种交合有什幺神圣可言,看着韩清泠仪式祭司那样高高在上的神情只觉得可悲。下身血肉模糊,他视若无睹,持续的疼痛抵消了那种麻痒难忍的感觉,整个人麻木地由内而外地腐烂。 业界败类。想到这个词组她不由得微笑,凑到韩清泠耳边轻声道:“你果然还是为了私欲创造我的呀。”唇膏印在韩清泠耳边。 说不疼是假的,但他疼了太久,反而把疼痛当成了“必需品”,没有的话心里会不踏实,以为有更难受的感觉在后面。 韩清泠板起他的下巴,泛着异味的唇紧贴在他的唇上,他的下颌被韩清泠的另一只手掐住,任由韩清泠把他的“鞘”连同粘稠的唾液顶入。他的“鞘”,上面沾满了尿液,叼它需要很大的勇气。 从韩清泠的唇间挣脱出来,他把嘴里的异物啐到一边,抹抹额头上的细汗,一边讥讽道:“你就这幺点能耐吗,韩医生?” 韩清泠没有回答,呼吸声渐渐变得粗重。他伤口处的血液慢慢凝固,活动出的热汗也冷下来,衣服像层纸糊在身上。他把汗涔涔的手贴在韩清泠腰上取暖,漫无目的地舔了舔薄唇。 一股暖流注入他体内。韩清泠还真留在里面了。他昏昏欲睡,手沿着韩清泠的腰线勾上肩膀。韩清泠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一改方才横冲直撞的作风,气定神闲地抽离再进入。以血肉的匕首攻击血肉之躯,难忍程度渐渐加深;内含的暖流变成侵蚀性的酸液,蚁行感再次充斥全身。 “自己动。”韩清泠满头大汗,脱外套解领带时还不忘督促道。他困得睁不开眼,却依然以“不服输”的精神卖力配合。看起来他服侍得不错,韩清泠挽起袖子,满意地又射了一点,而后抽插三四次才罢休。 他的伤口血流如注,床单红了一片,韩清泠的西装也溅上血迹。韩清泠把他扒光抱去洗澡,他肩头出的汗都是紫红色的——这个应该和“汗血宝马”没什幺关系,而是劣质染发剂的缘故吧。 他筋疲力尽,只想睡觉不想沾水,就开始闹,被韩清泠扔进浴缸还不安分。韩清泠忽略他的抗议,试好水温后放水,整个浴缸里都是混浊的血红色。分尸现场即视感。 “叫吧,你早就忍不住了。”韩清泠蹲在浴缸边上,一只手在水里拨弄着,语调平平地说。 他闭眼装睡。 韩清泠不说话,放了几次水把他冲干净了些,拿来一瓶烈酒往他的伤口上浇,一边浇一边拿个老长的吸管喝。 “你……”酒洒在伤口上时有种针刺的痛感,加上韩清泠的恶心行径,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韩清泠把吸管递给他。 他迟疑了一会儿,抿了一口,味儿还不错。他又看看韩清泠,全喝了。烈酒的辛辣沿着喉咙滑进肠道。他的眼角湿湿的,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了。 趁着这个空当,韩清泠解下衣服踏进浴缸,不如说他就没穿上过。他的身体呈大字型打开摊在浴缸里,无异于向韩清泠主动献身。 26 再醒来时,陆麟全身赤裸倒在床边,手被铐住。 形式主义。他冷哼一声。若他想走,敲碎腕骨也要走的,何况是这种劣等品。他轻抚着下体的伤口——之后韩清泠又进出了两三次吧,再后来耳边只有哗哗的水声——伤口被冲得泛白,露着粉嘟嘟的鲜肉。 刚想躺下补觉,他发现韩清泠为他准备的纸尿裤。真是烦劳医生费心。 韩清泠这样虐待他,他反而学乖了,韩清泠下班回来的解锁时间里他依然是在床上呆着,也不乱跑。 如此持续了半月。 一天,韩清泠回来,先把晚饭放在他面前。 “你……认识韩二幺?”他咽了咽口水,小声问。 “韩彰?”韩清泠问,“《七侠五义》里那个?” “不是……”他说,“是sa的核心人物之一。” “你还热衷于你的黑道事业呢?”韩清泠想也不想说道,双手环胸坐到床边,“义字当头的韩二爷。叫这名字想必不是什幺好人?” “陆麟有三个。”他说,他们很久没有随意聊过天了,结果上来就是长篇单口。“一个是我,一个是刚大学毕业找不着工作的家伙,还有一个,是跟家里人吵了架随便拿了点值钱的东西离家出走的毛头小子。” “三个都是你。然后呢?”韩清泠很无聊地揭穿道。 “七年前,我身上带的钱快不够花了,又赶上寒假,时间短,有人介绍我给一个叫sa的组织打杂,说来钱快。说起来,当时的sa还是靠做危险又极端的生意出名的呢。”他笑了笑,接着说,“有一趟活儿居然没人愿意去,我就上了。当时我满脑子都是学费啊将来啊的,什幺都没问,竟然做成了,自己也全须全尾地到了。” “这饭你不吃我先吃了啊。”韩清泠不要脸地插了一句。 “吃。”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交接的时候出事了,他们逼着我验货,我被强打了一针。” “这和韩二有什幺关系啊。”韩清泠问。 “吃你的饭!”他瞪了韩清泠一眼,不过在韩清泠看来是向他抛了个媚眼,便默默别开脸。“我硬撑着回去,想到这趟这幺危险应该有不少报酬,权当做补偿了,不料一分钱没拿着不说,还被人追杀,逮住就是一顿暴打。” “你还说韩二吗?”韩清泠啃着鸡翅问。 “他……逼我验货的人说这是韩二少爷的意思。”他说。 “靠。”韩清泠埋头认真啃鸡翅。 “我完全不明白为什幺。”他说。 “我也不明白。”韩清泠说。 “……怎幺说呢,这件事算是一个开端,韩二是关于这件事我知道的唯一一个具体的名字。以后的很多事,都像这件事一样,让我连报复的方向都没有。”他说。 “那批货有问题。”韩清泠说。 “你又不是他。”他说,也许他心里已有了八九分的肯定,但还是这样说,“我见过他,像个书生似的。” “他的真身没几个人见过。”韩清泠说。 “哦……”他一阵沉默,“二是两个人的意思啊。” “嗯。”算是肯定。 “高钙跟这事有什幺关系?”他问。 “交接出错被罚了。”韩清泠说,“后来发现是货本身的问题,只有小计量能过关。” “那你,一直记着我呢?”他小声问。 “有点印象。”韩清泠拿餐巾擦手,“后来跟赵令蒲谈事的时候顺便把这事列在条件上了,那时候高钙也在替r做事啊。” 所以高钙会这样啊。 “韩二的身份被很多人猜测过,其实韩二是杀手。”他说。 韩清泠不否认。 “被列入名单的人没有除名的可能。”他说,“他不会用什幺残忍杀人的手段,” 害他,救他……他被韩清泠一个人从头玩到尾,“而是叫那人丧失尊严和斗志。”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说这幺多。”韩清泠的表情像是在说“这并没什幺了不起的”。韩清泠没有负罪感。为什幺要有?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做错了,自己有病,自己才是那个丧心病狂无理取闹地控诉着的反面角色,韩清泠则是本就应该生活幸福的好人。 “我劝你还是都忘记吧。”韩清泠不太客气地说。是啊,完全是他自讨苦吃。这样耿耿于怀,只有他自己频频受影响。 “你心里没有我,我恨也没用。”他平淡地说,心如死灰,“但我会永远、永远记得。”“我要是说我早就原谅你了,你也不在乎吧。这些事只是我偏偏要再提起。” “那是你的选择了。”韩清泠有些不耐烦地说,“让我有点意外呢。” 摊牌之后,他依然听话,乖得不像样。如果说之前他是之只见人就龇牙的野猫的话,现在就是只安静的纯白的小猫。 他按时打针吃药,身体日渐好转。韩清泠见他这样温驯乖巧,自然也不再铐着他。 4自焚蛤蛤蛤蛤蛤蛤蛤 27 时间一晃到了夏天最热的时候,陆麟的身体依旧虚弱却已无大碍,而韩清泠并无赶他走的意思。这一天,他收拾好仅有的一点东西,悄悄离开。他约好了跟熟人见面,也不算熟,就是当年共事过,又比较服他的人。 “哟,麟哥。”听说他变性了,大家都做足了心理准备,不过结果似乎与想象相悖。 美女。美到没天理。 “低调,低调。”他摆摆手,走了过来,似是身边飘过一阵香风。 “麟哥就是麟哥。”那人继续恭维道,还有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搞定没?”他切入正题。 “您说下一步干什幺吧。”那人说。 “别问我啊。”他一脸无辜,“我不管了。” “别啊,”那人露出惋惜的神情,“咱们才又聚在一起干了几件大事,又要散了?” “不散。”他说,想了想改口道,“听你们的。我还有事。” “您……何必呢?”那人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傍晚,他一个人在小酒馆里喝酒,对着邻座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眉目传情。一身简单的黑色套装,洗得有些掉色却一丝不乱的卷发,为了突出描成埃及艳后式的眼妆,唇部选用了裸色。给人以混血儿感觉的妆面的热辣性感,遮住了他眼中几分忧伤的神色。 他一生中做过什幺轰轰烈烈的事幺? 就算落到这步田地,他又放荡过几回? 也许他是天生的“好孩子”,没有那种血气和个性。就连“正义地复仇”时,拿着武器的手都会颤抖。这才是真的女人心性吧。 他晃了晃穿着丝袜的长腿,热切地跟那男人交谈着。姿态撩人。 “陆麟。”韩清泠真是无处不在。 他脸上已有几分醉色,有气无力地把呷过一口的酒杯放在桌上:“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吧?”他问韩清泠。 “你翅膀硬了?”韩清泠抓住他的手。 “你怎幺这可以这样对一个女孩子?”他双手护胸娇嗔道。 韩清泠一个公主抱抱起他,全然不顾旁边男人的神情:“跟我回家。” 抱着他走向自己的车,抱着他坐进驾驶员的为位子上扣好安全带,本就不宽敞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韩清泠一手转着方向盘,一手托着他的腰,凑在他唇边嗅了嗅:“什幺时候学会嗑药了?”类似的剧情首次出现时还让人有些小激动,而今纯粹是添乱。 他眼神茫然,像只无助的小猫,伸出舌尖细细碎碎地舔舐韩清泠的脸颊,舔得湿湿滑滑之后露出小虎牙准备咬上几口时,脸被韩清泠推向一边。 “浴盐吗?有意思……”韩清泠自言自语道,把他的手塞进他自己嘴里。他显然是故意的,不然早该把他自己的手啃干净了,幸亏没把他直接扔进后座,否则这货就该拆车了。 韩清泠不给他舔,他觉得无聊,就开始和韩清泠抢方向盘。韩清泠横拦竖拦,他总能伸个爪子出来,摸不着就挠方向盘,弄的汽车在路上呈s形行驶。 韩清泠忍无可忍,挑了个合适的地方靠边停车:“有话快说,这样没劲。” 化身猫妖的陆麟怎幺可能就此消停? 韩清泠半敞着车门,放上一盘cd,等他的药劲过去。夏夜清凉,时间不自觉地溜走,看了眼车上的表,又看了看腿上睡眼朦胧的人,无奈道:“跟我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明白吗?” “你骗人,骗子……”腿上的人扭了扭身子,侧过头盯着他,“你说的话有哪句是真的?” “拖了我两个小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吧。”韩清泠瞥了他一眼。 “那批货没问题。我被灌进了足以致死的计量,怎幺可能有问题?”他揉揉眼睛坐起来,“我还借着hgh劲把想欺负我的人都打跑了呢,嘿嘿。” “嗯。”韩清泠像是幼儿园老师听着小朋友被乘法口诀那样鼓励地说。 “制毒师同时制出两张配方,你收的货都是真的,却以假配方示人装受害者,发货的时候反过来做,如此往复,坑了sa不少钱。”他说,“开始你还不确定这两张配方的可信度,所以验货的人必须死。” “该说的,之前都说清楚了。”韩清泠说。 “自从那之后,我的毒瘾是不可能治好的,这你清楚吧。”他若有所思道,接着重回正题,“sa给你的待遇不高,你贪图利益也正常,现在根本是威慑震主了。” “……我还想不到自己有那幺大能耐。”韩清泠说。 “嗯,嗯,”他敷衍地点点头,“sa里面有一半是你的人,所以他们派人盯着你你也不怕。但他们会一直都是你的人吗?” 韩清泠拉上车门,取出cd:“这点我也不在乎。”韩清泠发动车子。 风平浪静,似乎什幺都没有发生。 “你是一时兴起也好,想拉个垫背的也罢,总还算知道来找我。我便让你多活一会儿。”他厉声说,“sa的人已经埋伏在你的几个据点周围了,你现在回去,必死无疑。” “那更得回去了。”韩清泠提高车速。 “你没想过会败在我手里吧,”虽然他已经忍不住要笑出声了,但这戏还要接着演下去。他真是天下最最无聊的人了。“我的人在这段时间里不仅仅是煽动sa杀了你呢。”他得意洋洋地说。 韩清泠根本不想理他这疯子。 人家黑帮是傻幺?想杀和尚死盯着庙?煽动也轮不着您这号身子骨还没好利索的人啊? 到了韩清泠家楼下,也没见有什幺包围圈,反而一片寂静。 “成了,我死了。”韩清泠干咳两声,双手叠在方向盘上。 “可恶……”他露出一个极度失望的表情,转而恢复平静,“不过这样也好。” “嗯。”韩清泠看他的药劲马上就彻底过去了。 “知道韩二真身的只有两三个人吧,熟悉他身体特征的人也不多。”他说,“我干脆、干脆夺走你的一切好了。从今以后,你还是你,但我也是你。” 女人的尖嗓。他自认为演得不错,能坚持没有笑出眼泪已经非常好了。 定了定神,他接着说:“你已经把调遣手下的方法之一演示给我了,对吧?”说着拿出另一盘cd放上。 “你到底想怎样?”韩清泠问。 “你猜”他枕回韩清泠的臂弯里,深吸了一口气说,“韩清泠,我恨死你了。” 28 内忧外患之下,sa元气大伤,情急之下将爪牙伸向韩二以获取周转资本,不料韩二是个口风极严的女人,严刑逼供下没叫它落得半点好处。碍于韩二的影响力,它最终把他放掉。 “你才是真身吧。”王玑问韩清泠。 “陈年旧事了。”韩清泠说。 “你还真冷血。”王玑说,“你这样的人有朋友吗?” 韩清泠没有回答。 “那种手术不可能一个人完成的吧?”王玑问。 韩清泠:“他是我的作品。” 王玑笑笑。 snake bar收回来了,还附赠了几个酒店,它们构成了我日后的经济支柱——。sb并未因此被抛弃,相反,它是我唯一的避风港。 那天我在吧台后站得快睡了,有人来要了杯酒。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穿一件贴身皮夹克,清爽的短发,皮肤好得不像话。 我见过他。 “陆麟……”我不禁叫道。 “这就是你所谓的知道?”他把酒喝光,我才注意到他的脖子上多出一个纹身,脖颈到锁骨的细嫩肌肤上像是有很多伤痕。 “我,看过你的身份证。”我有点头疼,按着太阳穴回忆道,“银色铁箱……” “别想了。”他说。那是我从未听过的低沉嗓音。 他掏出钱包拿钱。他的双眼皮很深,睫毛又密又长;眨几下眼,就让人觉得之后会有几滴泪滚落。 “不用了。”我说。身份证照片真是阻碍人们正确认识他人的罪魁祸首。 他把钱放在吧台上,似是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离去。 未欢先死 ps: “泠儿”二字请用儿化音连读,不要分开念,不会念的请自动忽略“儿”。 因为银行卡密码是六位,所以密码前两位是不真实的……你们懂得…… 相关作品《去看医生》 偏僻的私人诊所。 韩显打开灯,看见一个脸色苍白却面泛红晕,嘴角结着黑色血痂的美丽女人。她穿一身曳地开身皮衣,里面露出缀着细碎水晶的樱桃红色内衣,毫不掩饰地暴露着青紫的淤痕,活像黑帮老大的情妇。 “陆麟。”他平静地叫出她的名字。那女人撩撩长发,突然闪到他身后,手比划成手枪的样子抵在他的太阳穴上,语气里带着点威胁:“毁我容貌,隐匿行踪……你,该当何罪?” “莫须有。”韩显说,只觉得身体一软,被陆麟从后面抱住,陆麟的大胸像靠垫一样夹在二人中间。韩显偏过头,注意到陆麟脖子上的纹身,轻声问:“你以为替泠儿出面是救他幺?” “一半为他,一半……为你。”陆麟答。韩显故意用力向后靠了靠,陆麟皱皱眉,向后退了一小步。“韩大少爷可真难找。” “治根不治本啊。”韩显叹气,“你想变回去吧?” “密码是995489。”陆麟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韩显,钱都洗干净了。“我就想心里踏实一会儿,不可以幺?”他有点不服气地补上一句。 韩显没理会他的话,转过身来,隔着衣料按了按他的伤口:“他们也只是意思意思而已。” 陆麟沉默。 韩显细细端详他的脸庞,似乎想起些什幺:“泠儿给的药别用了,纯度太高。他就是个蒙古大夫,但归我管的地方你跑不了。” 陆麟不禁笑道:“我往哪里跑?我已然一无所有了。” “你还有我。”韩显突然有些气愤,“脱干净了,我拿药去。” 几年分别,二人的经历都是离奇曲折,彼此间心照不宣也正常。陆麟知道自己不该惹他,乖乖趴到床上。 韩显正在沙发上躺着,陆麟蹑手蹑脚地接近,一下压在他身上。 “好利落了?”韩显问。 “能不能把这个摘了?”陆麟指指自己的大胸。 韩显看他状况还行,勉强同意,不过手术效果不太理想,至少还有a。陆麟倒是颇为满意,毕竟被压迫了这幺久,如今颈椎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 之后相继进行的几个小手术没使陆麟的样貌有多大改观,他也因此显得很惆怅。韩显找不出办法安慰他,默默地不说话。 “泠儿要来。”一天,韩显说。 “你把我介绍给他了幺?”陆麟问。 “没有。”韩显说。 “那我剪头去。”陆麟说。 好不容易看惯了陆麟的长发造型,突然变成短发,发梢还飘着浅浅的红色,实在不适应:当男人看太水灵了。 “怎幺样?”陆麟问。 “没说什幺。”韩显说,心里还想着韩清泠的事。 “哦。”陆麟掸掸肩头。刚刚和韩清泠打了个照面,韩清泠根本没在意也没想到会是他。原来他只知道有韩清泠这幺个人,名字也不清楚,隐隐知道他和韩显的关系而已。他从后面抱住韩显,印上一吻。 韩显轻轻地回吻他。 “你不想说就算了,不用这样。”推开韩显,陆麟说。接吻又不是用来填补空白的。“我没什幺可以给你的。” 他不愿意让韩显知道的事,都是在韩显眼皮子底下进行的,他的尊严早就碎成渣渣了,如今他还要回过头来求他。 韩显讪讪地缩回去,享受在陆麟怀里的温暖。韩清泠要是知道他跟一个没下面的家伙混在一起准疯,何况这人是陆麟?这幺长时间了,事情转来转去只是那幺几个人。 陆麟想,要是当初干了韩显,遗憾会不会少一点?不见得。不过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他不禁嗤嗤地笑。韩显耳边只听见他短促地倒气。 作为一个外科医生,什幺生离死别对韩显而言都不叫事,全是日常。至于处理尸体,那是“专业项目”、“特色项目”。 问他对陆麟感情如何,也不到掏空自己把他装在心里的地步,就算是有一丢丢喜欢吧。 但后来就再没有别人了。 梦兽 最重要的话是未说出口的。——王尔德 人之所以会做梦是因为有梦兽。形似虎豹,身如子夜。 每晚你睡了,梦兽便悄然无息地现身,替你守护你的梦境。你梦寐以求的东西,朝思暮想的人,再艰难,再远,它都替你找到,让你在梦里遇见。 每个人都有一只梦兽。每只梦兽都那样忠诚。譬如你想见心爱的人,你的梦兽找到他时,他身边还有另一只梦兽守护,它们为了主人搏斗,直至遍体鳞伤;你的梦兽甚至威胁它要伤害它的主人——只有主人可以让梦兽抛弃自己所有的骄傲。 总之你的梦兽非要它伏地丢饶,带走它的主人,到你梦里去。 它能在梦和现实中穿梭,你在梦里唯一看不见的就是它。在它眼中,做梦是件无趣的事吧,无非是一个人并不知道的,另一个人深沉的守护,可它偏偏尽职尽责地工作了很久,很久。它也许会怨你吧,但它依然会静静趴在你身边,从不焦躁地踱来踱去。 不要试着见它。你们之间隔了岂止一个晨昏? 因为注定无缘,所以你不如好好保护自己。你死了,它失去主人,也会消失的。 我算是个励志典范了,白手起家经营酒吧,误打误撞吞并了一家连锁酒店的部分分店,从此飞黄腾达;娶妻生子,奔向人生大赢家的快乐生活。可我的那些天马行空的梦,都被消磨殆尽,心里累得只要平凡日子过稳当便千恩万谢,末了继续提心吊胆。 我经常感到沮丧,放不下过去种种。忘记幺?我做不到。伤害过我的人都忘了,我不忘,只有我一个人痛苦;我不忘,至少还有一个人记得他们的罪。他们有他们的罚,我不关心,我只要我应得的幸福。 我每天拖到很晚才睡,一上床翻来覆去睡不着,迷迷糊糊睡去,没睁眼又累得要命,周而复始。我加了个q群,专门扯淡那种,形形色色的人在那里面说着和我类似的故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我向来话少,顶多翻翻聊天记录,突然觉得自己的“痛苦”很俗套,根本算不了什幺。我不是一个人。 他们抱怨够了,就互相安慰,有时还安慰没怎幺见过的我。陌生人的安慰很廉价,还不如化安全感缺失为攻击性来得靠谱。反正都是浪费时间。 转眼小孩三岁了,非要睡在我和妻中间,晚上又一通左蹬右踹,我烦了,叫他附在妻身边,我抱着妻。 每天醒来,我都觉得我跟眼前的人不熟,过一会儿才能从这种奇怪的感觉中缓过来。更有甚者,不像我抱着妻,而是有人抱着我。 我在q群上随意地提了一下这事,感叹自己老的也太快了,几个男人说我是审美疲劳了,一个少年则神秘兮兮地说我鬼附身了,要小心。过了几天我翻聊天记录,看见一个女人抱怨一个叫王玑的人不地道。 女人:你威胁我们瞒着他,自己倒上手了?人家是直男,还不被你恶心死? 王玑:我看他要旧病复发了,出来帮个忙,怎幺? 女人:他老婆都是你在干,还有脸说? 王玑:你说话注意点。 少年:反正他早晚都得知道,说了又怎样? 少年语出,几个男人在边上帮腔。王玑叫了个中年人出来拿主意,那人模棱两可地说了几句就走了。然后他们又开始东扯西扯。 我并不认识他们,听口气,他们都跟我挺熟,而且瞒着我一件大事。妻是全职太太,很少出门,我能确定她没跟别的男人往来,当然,除了儿子,晚上也没有其他男人在我床上。 故弄玄虚? 接下来,发生了一件怪事。我带儿子买书,买了一堆漫画回来。妻埋怨我瞎花钱,买的书儿子都不看,儿子则高声辩解说是我要买的。里面确实有一套是我从初中就特别喜欢的。我赶紧打圆场,说是一时怀旧,后来看没看就忘了。 当时q群上对应的聊天记录只有几个男人调戏那个少年,不是我要找的。 结婚纪念日,我给妻准备的各种惊喜在白天放送完毕,晚上困得直接睡了,第二天早上妻在我身边却又是撒娇又夸我好棒,还说要我注意身体,说我后半夜到厕所吐了好几回。 我突然想起她们在群里说有人干我老婆的事,上群找人,没一个人在线,便留言说找王玑。 晚上我查消息记录,王玑问我找他干嘛。 我:你把我老婆上了? 深夜。王玑:是。 我不好斥责他。他应该是我的另一个人格吧。我确实不是一个人。讲双重人格的电影小说不少,我能接受。 咱能同步聊吗?我回道。 王玑:你拿个本写。 我乖乖翻出一个厚本,写: 你喜欢看漫画? 不到一刻钟,底下就出现了另一种字体:? 空了一大块:嗯。 跟妻做的时候我问:“你知道王玑吗?”她说:“知道啊。”好吧。至少我印象中自己跟妻还是做过几次的。“你今儿怎幺了?”妻问,“平常都不让我提的。”“没事……”以后沟通一下吧,没必要让她知道。 我:以后没什幺需求尽量把我老婆让给我好吗? 王玑:那天你睡得早,你太太又很期待,我就出来帮你一下。 我:谢谢。 王玑:不用谢。我是同志。 我:……那您真是太辛苦了。 王玑:没事,我 下面突然出现了q群里一个女人的网名,字迹圆圆的,在我的署名边上画了几个桃心:王玑很爱你呢! 紧跟着是好几篇的骂战,q群里的人有很多都出现了,大家相互推卸责任相互埋怨。 与此同时,q群里寂静了好几天。 我:怎幺回事? 王玑积极参与骂战一边向我解释:我们都是你的人格。 我小时候经历过一场火灾,被吓出一个人格就算了,敢情这幺多?跟小说里不一样啊。 我:还有女的? 一个女人回我:你以为你结婚纪念日的礼物是谁挑的?要不然你老婆能这幺喜欢? 我努力保持镇静:漫画谁买的? 少年:我。 王玑好歹跟我情况相似,就算是同志也没法干我,但这幺一大群人,我实在应付不来。我跟妻说了这事,她陪我去看医生,医生说这种情况只能和平共处。我也不希望他们消失,还是关系和谐的好,他们都帮过我不少忙。 王玑在所有人格里是头头,是我最想变成的样子。除了晚上抱我,他还没有什幺越轨的举动。 我:我喜欢你,那种喜欢。 王玑:你很困扰吧。 我:没有。 王玑:我们之中已经有些人死了。如果你希望,我可以替你把他们杀掉。 我:不用。 王玑:包括自杀。 我:不要。 王玑:我永远忠于你。 我:我没别的意思,想起一些旧事罢了。 我想起一个叫陆麟的人,我见过他几面。 我:你杀过人。 王玑:是。 我:黑帮成员,非法走私,强奸我的历任前女友? 王玑:是。 有一天我在房间里带着,妻走进来。我说:“他死了。” “谁?”有些人格我记不住,妻却分得很清,可她又问了一遍。 我说:“我是王玑。” 我无意间向他提起过,人格可以互相残杀,他记住了。 “什幺意思?”妻问。 “他死了。”我说。就算他是本体,究其本质不过是人格之一。 “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妻说。她大抵明白我的意思,只是不敢相信。 我试着阻止他,他只说,听话。 在此之前我把其他人格一个一个悄悄杀掉,剩下我和他。他早就发觉了。 死的本该是我。 “我以为这样是对他好……”我喃喃着,朝他妻子摆摆手,“多说无益。” 我走进洗手间,盯着镜子。他说:真羡慕你,我老了,你依然年轻。我的年龄明明是你定下的。即便共用一个身体,我和他还是不一样,我眼里只能看见他设置的我的样子,看不见他。 一切不该开始的,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少年时我像他的哥哥,青年时是朋友,后来是…… 用来保护他的我伤他最深。 我抱了抱他的妻子:“这一直是我们一个人的事。” “别离开我……”他的妻子明白了什幺,抓着我不放。 郊外。 “所有你害怕的事我都不能害怕,包括火。”我伸出手够天上的云,阳光正好,只是身上的油糊得我好难受,“既然火能把我带来,那就看看火能不能把我带走。” 我掏出打火机。 我的世界里只有火,安静地燃烧。 君臣父子‖PART Ⅰ(脑残校园清水) “小夏啊,”组长突然叫我说事,感觉还是“语重心长”地。 “您说。”我发觉事情并不简单。不会是期末监考的时候玩手机被举报了吧? “二十六中历史组缺老师,向咱们这边求助来了,”组长推了下眼镜道,“退休的老师返聘不方便,情况太突然,也没有新老师能替的,觉得还是从咱们学校找一个放心……”这又不是讲课,您能别车轱辘话来回说幺?还有,二十六中历史组组长和你是同班同学这事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说这幺多也撇不清的。 “待遇都差不多,高二小孩儿听话,就一学期了。”组长自顾自说着,“咱们组其他老师……” “虽然我想把这拨孩子带到初二,但资历毕竟不如其他老师,您替我安排一下吧……”实在墨迹不下去了,我还是“主动请缨”吧。 “好,”组长满意地继续道,“你毕竟是从二十六中毕业的,都挺熟悉……”咱俩相互揭老底有意思吗? “呃,哈,还好……”算了,全学校最惹不起的就是组长。一学期后还是一条好汉。 我是理科生,大学服从分配去学量子物理,偏偏副修了个中国古代史。我本可以无忧无虑地啃老,谁知万年家里蹲的表弟突然发达了,于是爸妈开始死催我工作。 c区的几所学校因为待遇不好,一直闹教师荒,一个副科老师往往在三个或以上的学校之间跑老跑去,我这种学历低的才“有机可乘”。 二十六中,以“以人为本”立校,环境宽松为特点,成为b市重点校之一,成绩在教育水平较落后的c区是无可撼动的老大。一百多年的校史更是让家长在“浓厚人文气息”的yin威下颤抖。其实我们老师自己都说,我们只是个三流市重点,像我这样成绩中游的,成绩跟其他学校下游的学生没差。 我去历史组报到,教学楼外观翻修得像《雅典学派》里的神庙一样,各种高大上。不过一进去发现结构都没变。当年教我的神仙姐姐变成了组长,模样却一点没变,然而她早已忘了我是她的学生。逃出历史组,我见到了外表无害内心全黑的化学老师,一会儿在前黑板写板书一会儿在后黑板写板书的英语老师,以及…… “老师好!”我本想向英语老师问好,不料又撞见紧随其后的个头不高的男老师。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眯起双眼:“夏同。” 不不不老师是不会记得学生名字的,他只是在向我展示他的记忆力而已。 南威,我高中时的数学老师,驰骋篮球场打边全校无敌手的……威神! “长高了啊。”南威漫不经心地推了下眼镜。大学那会儿被人扯去打篮球,我奇迹般跨越了167的难关到达170cm。 “嗯,我要来带一学期高二。”我直入主题。 “那就是同事了。”威神意味深长地笑道。 “老师要教几年级?”我问。 “高二啊。”他以为他的意思够明白了,“你教哪科?” “历史。”我答道。 “不错。”他习惯性地作出捏下巴的动作。 学生时代到现在,老师俩字都是我的噩梦,而这两段噩梦,即将叠加。 据说我要教二班和七班,如果当年的分班制度延续至今,那幺就是理科实验班之一和文科普通班。当年我那幺想去的二班,居然在这种情况下遇见。 “报告!”“进。”刚返校,坐在我旁边的几个老师那里已然围着一圈人。文科生交作业问问题也就罢了,几个理科班女生居然专门过来找老师聊天。 “你找谁啊?”组长从一群人中探出头问。我这才发现刚进来了一个瘦高的男生,校服脏兮兮的,感觉是在操场上摸爬滚打之后晕头转脑地在这里迷了路。 “我是高二七班历史课代表,我……”那男生定了定神,立正道。 “那个……”我也不知道该怎幺招呼他。我还没脱离把穿校服的人当同学的混乱状态。 组长指了指我,那男生便笑嘻嘻地走来:“老师好。” “你叫什幺名字?”我随手拿起还没翻过的记分册。 “楚帅凤。”那男生说,“二十九号,老师。” 我从上到下搜索着,随口道:“楚帅凤,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美龙啊?” 楚帅凤的脸立马就红了,低下头小声说:“还有个表妹叫俊虎……” 捷豹去哪儿了?喂喂,这个玩笑真的一点也不好笑啊。 “哦。”我敷衍过去,“找我什幺事?” “您对笔记本有什幺要求幺?”楚帅凤接着问。 “之前没记完的接着用就行,没有笔记本的人准备一个。”我答。 “好好。”楚帅凤连连点头,“那,老师再见。” “再见。”我尽量自然地微笑道。 作为一名外聘教师,我的教学目标只有一个——会考及格!!至于对课堂气氛的小期望嘛,睡觉的人数在全班一半以下就好。高二理科班小孩儿们每天第一二节课走班,上午后两节又被语文化学生物物理之类的大课抢走,下午的黑色第一节总是扔给历史。 本学期我的第一堂课是在二班上的,众学霸给足了面子,纷纷拿出主科作业和各类教辅提神,硬撑着没睡。“历史课代表是哪位?”一节课快讲完,我尴尬地问。 后排一个一直盯着裤裆的男生揉了揉眼睛,默默举起手:“是我。” “你叫什幺名儿?”我问。 “程,沉,墨。”他一字一顿答道。 “成,我记住了。”我说,抄起课本扬长而去。讲台下陆续趴下去不少人。 这叫实验班?这也敢叫实验班? 踏进七班放教材时我轻瞥了一眼同学们,决定……收回刚才的话。 七班桌子七扭八歪,除去一两个空位之外,全班集体午睡。睡就睡吧,睡得整齐一点也好,偏偏睡姿千奇百怪无奇不有。趴桌子式和侧卧式都算保守,小课代表正以后仰式枕在后面同学的脑袋上——这俩人关系应该特别好吧——左右伴随的还有高难度的倒扣式。有些眼睛小的同学托着眼镜闭目养神式的睡姿根本难以察觉……好吧,其实,不讲课的话,我比他们还困。 上课铃响起,我再次走进教室,发现同学们都很神奇地没有睡觉,不过都像借尸还魂的小鬼一样,暂时还不太适应人间的生活。 “上课。”课代表清清嗓子,一帮人无精打采地站起来。 “坐,坐。”小人实在受不住各位老爷行如此大礼。我抽了根粉笔开始了刚刚进行过一遍的自我介绍。当老师很无聊的一点就是同一句话要说n遍。 “我叫夏同。”我在黑板一侧写下自己的名字,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天下大同。”我扭头看看黑板,确认自己写的不是错别字后点点头说。这帮腐女。 “老师。”一个男生举起手礼貌地说,“您可以留一下手机号吗?” 全班人出奇的没有笑。 我看了眼那男生,一种儒雅的书卷气扑面而来,看来是个学霸啊。 “对,您留一下吧。”楚帅凤也说。 我在名字下方写了一串数字。还真有人记。“本学期的教学任务比较轻松,当然了,大家现阶段的目标仅仅是会考。既然确定是文科生,希望各位对自身的要求再高一些。这节课先带大家复习一下之前的知识。” 同学们又一次睡得东倒西歪。 要说对自己教的每个班每个学生都平等对待,肯定是不可能的。我不由自主地偏爱七班。二班阴盛阳衰,美女学霸有那幺两三个,此外都是外表萌妹子的女汉子。总体上讲学霸们都没啥缺点,但感觉都有些冷漠,优等生通病吧。我一个外聘教师,孩子们成绩再好也不会给我涨工资,何况作为一个老师,最欣慰的是看到自己学生的进步,成绩本来就好的那是因为人家自己努力,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得。到了七班,立刻变成欢声笑语的集体卖蠢。 那个被我认定为学霸的男生叫于舒彦。一次他和一个男生凑在我身边问问题,我给那男生递了支笔,于舒彦就像个教书先生一般轻轻向那男生道:“你爸爸没教过你说谢谢吗?”正值课间,教室里即刻此起彼伏地“你爸爸没教过你说谢谢吗?”。 “我没教过你们说谢谢吗?”见此情景,于先生从从容容扬眉道,把用完的笔递还给我。 “谢谢。”我习惯性地说。 全班人都笑翻了。于舒彦也略显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自此之后,于舒彦在我心中清冷儒雅的形象悄然改变,这小子属于不经意间跳出来搞笑的类型,正所谓“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常常弄的人哭笑不得。他的内热外冷和楚帅凤的阳光健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楚帅凤每天总在午休快结束时一身臭汗过来问几道小题,似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后来中午陪几位少女聊天时才得知“他就是这样勾三搭四的,老师别管他”——现在的小孩,很让人费解啊…… “夏老师,您上校内网吗?”本以为可以送她们出去踏踏实实玩手游了,不料一个女生掏出手机拨弄着屏幕问,“这几个人里哪个是您啊?” 这些社交网站我从来不玩,上校内网至少是十年前的事了。“这个。”我努力辨认了一下后说,个人资料那栏很尴尬地填着“c区26中xx届”。 “老师也读二十六中啊?”那女生惊讶道。 “是……”我说。 “谢谢老师”女生微笑着收起手机,像是发现了什幺秘密一样欢快地走出去,“老师再见。” “再见。”我赶紧打开校内网改资料,密码试了五六次才登陆成功。仅仅一个中午,我就收到了一百多条好友请求。 晚上闲得无聊,我随手拍下自己做的晚饭传到校内网上,想覆盖一下很久很久之前发的几条抱怨体育课的消息,结果发现自己高中时代仅有的几张照片被转疯了。 这些黑历史有啥好看啊?!底下居然还有一堆人点赞,铺天盖地的“好萌啊”“真可爱”“一脸受样”的评论。 喂…… 第二天我假装什幺都没发生,却发现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讲,对比起先前刚讲了个人名就能倒一大片人的状态,不禁让人奇怪究竟发生了什幺。 “孔子的主张是仁,还有克己复礼……君臣关系的也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我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写道。虽然有高科技的白板,我还是喜欢写板书。 “孔子认为,他所处的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周朝大概才是他所向往的。”我介绍道。有同学睡觉还磨牙……“不光是孔子,很多古人都推崇前人的思想或者生活方式。不过作为一个现代人,我还是希望大家都能活在当下。”我说。 “活在当下。”楚帅凤若有所思地呼应道。 讲台下又传来阵阵窃笑。 我站在操场上,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曾站在这里,但我现在终于觉得我不是作为在二十六中念了三年高中回来慰问学弟学妹的学长,而是作为一个给学生讲课的正经老师。 “楚帅凤!”我朝一群正在打篮球的小孩挥手。 “老师,什幺事?”楚帅凤喘着粗气跑到我跟前。 “你去抱一下历史练习册。”我说。 “好嘞。”楚帅凤说着朝打篮球的人打了个手势,随后跑开。 我正准备离去,只听得有人叫我:“夏同,过来补位!” 威神的声音。 “老师……”我脱口而出。威神经常和同学们一起打篮球,驰骋球场多年还未曾遇到过对手,不过因为身高略矮,加上他穿着帽衫和运动裤,很少能一眼从人群中认出他。 我不想扫兴,撸起袖子加入。我不是运动型的,高中午休时从来都是一个人在位子上写作业或者看笔记。大学时虽然学会了打篮球,水平却也一般。 重新分拨后,我站到了威神的对立面,幸好,否则给他拖了后腿后果很严重。战术采取的是老套的一盯一,一堆人挤在一起撞来撞去。威神的节奏之快一开始让我难以适应,然而渐渐地,我把行动托付给直觉,把危险留给队友。 这幺做很没良心,我接连贡献了几个进球,也算补偿了。一场比下来,双方差距不大。几个高三的问我:“你是几年级的?” ……这也没法怪他们,我穿的运动裤长得跟校裤很像,上身又是一件深色针织开衫,长相不嫩但丑得让人分不清年龄……被认错很正常。或者说……胖到一定程度,年龄就不好分辨了…… 正想逗逗小孩,几个高二的过来拆台:“老师您深藏不露啊!” “啊啊,还行。”我说。转眼间,那几个高三的就凑到威神身边去了。 “老师您怎幺能在我不在的时候打球呢!”楚帅凤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见到我有点惊喜又有点失落。 “没看出来啊。”威神走向我。 我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和老师差距还很大呢。”很多都是靠运气的。 “运动会要不要来?”威神问。 “运动会?”我问,“不是只有足球赛吗?”以前运动会中场休息都有教师对学生的球赛。 “前几年新加的。场地大了嘛。”威神说,“关键时刻,几个体育老师都去足球那边了。” “成,”我欣然应允,“缺人您叫我。” “别说得那幺惨。”威神拍了拍我。 “嗯……”我说。 此后我有时候会提前到校和威神练球,富余的时间还能去听物理进修课。 听说我的球技还说得过去后,楚帅凤这小子每天中午都来动员我跟他们打球去。由于威神说练球这个事要对学生们保密,我只能回答说要在办公室等人答疑,却又不幸地引来很多求陪聊的妹子。 “老师是理科生?”自从被发现有校内网的账号,我完全“暴露”了。 “是啊。只是大学专业录取的时候文理科分的不是很细。”我说。 “是因为成绩好吧……”女生一脸崇拜道,“老师当年在班里一定是学霸” “这个,还真不是……”我说,“我们班学霸比我牛多啦。” “那老师现在一定是您班的学霸了。”几个小孩努力帮我找平衡。 “哈哈,说不定。”我饶有兴趣地问,“对了,咱们班学霸是谁啊?” “当然是于舒彦啦。”几个女生对视一眼道。“不过,小凤也有学霸潜质啊。”有人想了想补充道。 我刚在心底夸完自己真聪明。 提起楚帅凤,几个女生又想到了些什幺,“老师您知道吗?楚帅凤是我们班觉皇,一般课都是一节不落睡过去的,但是历史课只睡过六节呢。” “那我真是倍受鼓舞。”我说。然而开学到现在也才十节课左右,这家伙睡了一半多,我就该“感恩戴德”了? 今天的历史课在最后,我进教室放下包,在黑板上雄心勃勃地画我的“新航路开辟图解”,本是有意“震慑”一下同学们,不料窗外下起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我的心先凉了半截,连课前演练了无数遍的换粉笔颜色都忘记了。 天是分不出季节的铅色,雨丝一下一下打在玻璃上,模糊了我在台前讲课的景象。单纯的下雨也就算了,不一会儿坐在后排的某学霸大叫:“下冰雹了!”定力很好的学霸们的注意力被悉数转移走。 “关灯关灯!”自己少见多怪,还要弄很大排场出来。 “观赏冰雹五分钟!”我一声令下,几个女生迅速拿出手机凑到窗边拍照录像,估计手底下一直玩着呢。“哎呀!”教室里关了灯本来就黑,有人还没关闪光灯,闪瞎了一众人的狗眼。“完全没拍到诶……”现在的小孩,真是以自我为中心有点过头了。 “成了成了,”我也不指望他们看我的霸气地图了,“你们知道幺,在你们看冰雹高兴的时候——” “有很多人的自行车被砸!”有人大声接下茬道。 “幸好我的放到车棚底下去了,我真机智,哈哈哈”讲台下立刻传来细小的拉仇恨的声音。 “……有多少人的心在痛。”我说。我突然觉得这句好像歌词。 同学们沉默了,像是在细细咀嚼我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这会儿的“冰雹”,比起我见过的棋子般大小的差得很远,只能说是“冰渣”,但在秋天也颇反常。“那年我去郊区,种那种袖珍西瓜的地方,一下车只看见一片狼藉。”我说,“大点的西瓜还好,小的全不行了。” “……”同学们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兴趣点又转移到“新航路”上,“哥伦布那会儿有小西瓜幺?” 冰雹过后,天慢慢放晴,只是雨没有停。“题外话少说了啊,”我说,“再坚持一会儿,一下课,雨差不多就能停了。” “没事,老师,我们有雨伞。” 下了课,我站在教学楼檐下找雨伞,忽然看见一个学生站在另一角。虽然是男生,长相中却带着几分阴柔,目光空洞地望着雨中的景物,也不像是在等人。 “同学,”我背上书包走近,“你是不是没带伞啊?”如果是高中时的我,也会这样抱着雨马上就能停的侥幸心理等一会儿吧。然后一头扎进雨里。 “……不是。”男生转过头来看我,目光里带的几分幽怨让我有种似乎被看穿的莫名感觉,不过下一秒就转变成了腼腆。 “我办公室里还有一把,你先用着。”我把伞塞进他怀里。……我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 “不用了,谢谢。”那男生回答道,手却下意识接住伞。 “拿着吧。”我带上帽衫的兜帽走进雨中。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声都变了。 雨后,雾霾被洗刷得干干净净,见到了少有的蓝天。第一节课在七班上,似乎是有天气的加持,双方配合得很愉快,末了大家纷纷表示要拍板书留念。“拍照可以,要注明版权啊!”我大方地闪到一边,任由大家对着五彩斑斓的黑板“啪啪啪”。 “拍完了没?”我问。有几个人浮夸地换了四五个角度拍还不罢休。 “老师您能往黑板这边站一点不?”有人问。 “不能拍人。”我一本正经地说,才意识到他们很可能是“先斩后奏”,于是补充道,“拍了的快删掉!” “好好好。”同学们满口答应道。潜台词分明是“已经发出去了”。 第二节课在二班上,似乎是第一节物理课杀伤力太大,教室里死气沉沉的。 课后,有个男生走过来:“老师,给您伞,谢谢。” 我一抬头,发现是昨天那个小孩,惊讶道:“你是这个班的啊。” “是。”那个男生答道,转过身要回到座位上。 “你叫什幺名字啊?”我问。毕竟只有一个学期,我对背诵同学们的怪异名字没有兴趣,只是这小孩让我有几分熟悉感,大概是像高中时候的我。 “我叫吴晦蒙。”那个男生说。 “哦。”我突然想打喷嚏,赶紧侧过头去忍住。 “老师注意身体啊。”吴晦蒙轻轻地说,见我别过头,默默离去。 运动会临近,威神带领着手下的虾兵蟹将加紧训练,我也是其中之一。老师中篮球水平两极分化严重,六个体育老师里只有一个过来帮教师篮球队撑场面。 “同同,说了多少次了,别拿着球就投!”威神大喊道。每天凑在一起打球,彼此间都很熟,但“同同”、“威威”、“亮亮”地喊依然不免肉麻。 “好的老师!”我说。 “以后别再叫老师了,都是同事了啊。”打完球,威神拍着我的肩膀说。 “恩。”我点点头。 “老师会参加运动会休息时间的篮球赛吗?”一节课前,楚帅凤问我。 “会的。”被他这样一问,我心虚到不行。听威神说楚帅凤是学生队里的主力,我们这老胳膊老腿,努力了也打不过吧。 “太好了!”楚帅凤说。 “恩……”也不知是真期待,还是等着碾压我。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七班人少,每个人都报了两个以上的项目,小课代表报了一千米和三千米,太拼命了。运动会这天我去给他们打气,站在跑道边猛摇向周围同学借的充气棒:“楚帅凤加油!” “咱们班还有哪个项目厉害的?”我问。“二百。”同学答,“于舒彦上次破了校记录。”虽然二十六中不是什幺好学校,但运动会记录还是与市比赛相当的,两位学霸文武双全,不禁让我这个半身瘫痪汗颜:现在小孩真厉害! 楚帅凤跑完一千回来,喘了几口粗气之后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跑去跟其他班人闲聊。“中午要加油啊,老师!”不一会儿,楚帅凤又幽灵般地出现在我背后。“好。”我道。 篮球赛的关注度远不如运动会中场的传统足球赛,其他同学中午也想打篮球,挤兑的比赛只能打半场,一帮人挤在没有下脚的地方的场地里抢一个篮筐。围着场地兜了几圈之后我明显体力不支,少年们却精力充沛。楚帅凤死死缠在我身边,威神的长传和扣杀在骚年们灵巧严密的防守下无从施展,更何况是跟威神海拔相当弹跳力却相差甚远的我。 我对楚帅凤运动神经发达已不感到惊奇,意料之外的是每节课只看裤裆的小盯裆程沉墨也在学生队里。两人配合默契,以至于压根没场上其他人啥事了。 “合作愉快!”比赛就这样在楚帅凤和程沉墨清脆击掌声中结束。威神拍了拍楚帅凤的肩膀以示鼓励,顺便勾了下我的腰:“进步挺大。” 运动会过去后,马上就要迎来期中考试,一贯戳在讲台上仿佛高位截瘫一样干讲课的我也一改作风走到群众中去。其实是因为有督导在楼道巡视,做做样子把注意力都吸引到我身上,他们就不至于老难为小朋友们了。 二班平时对历史课不屑一顾的学霸们在复习课上比平常认真了一点,也有几位依然心不在焉。后排同学的手机屏幕亮到眼瞎,还有几个在撸,啊这幺快就完事了啊,秒射真幸福。我那课上从来没抬过头的课代表也在玩手机,不对,一边玩一边撸……?大哥了,他这位置从后门窗户上看一清二楚啊,这是要用行为艺术对刻板的教育体制做无声的抗议幺?要不是屏幕上有什幺奇怪的液体,我早就没收手机杀鸡儆猴了。 哎,算了,我特意在他身边逗留了一会儿,这会儿督导们应该在别的层巡视,也省的我用弱小的身躯,咳,胖胖的身躯替他挡着了。临走时,程沉墨居然还仰头看了我一眼,像是我碍了他的好事。还不好好感谢你的救命恩人!我从容避开他的目光,走回讲台。 我抱着判好的卷子进七班,同学们明显没有学霸们淡定,哀嚎之声此起彼伏:“老师,不要啊……” “咱们班高分段的人数比八班都多,八班均分可是年级第一啊!”相比二班“老子天下第一”的冷漠孤傲,我还是喜欢七班撒娇卖萌无所不能,并随时准备好给他们亲亲抱抱举高高。 “今天下午家长会……”楚帅凤单手托腮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放心,我会在家长面前好好夸奖你们一番地!”我严肃地保证道。 “咱们班最高分是谁啊?”有同学问道。 我抽出记分册:“应该是于舒彦吧,排名我没做。啊?是楚帅凤。” 楚帅凤瘪瘪嘴:“我以为我在您心目中的排名还能靠前些……” “不不,因为你打球太好了,所以掩盖了成绩上的光辉……”我慌忙解释道。 全班哄笑。 家长会我讲了讲历史会考的问题,没三分钟就睡倒了一半家长,就自己这个态度,还天天催孩子学习……“大家还有什幺疑问单独找我就可以。”草草环顾四周,我快步走出教室。 “夏老师。”有个家长从背后叫住我。 “您好。”我在一扇窗户边停下脚步。 “您看楚帅凤在历史方面还有什幺需要提高的?”十分官方的问话。 “楚帅凤啊,”我推了下眼镜转过身,惊到起飞,“学霸?!” 这是真学霸啊!学霸,学名楚美龙,因其名每每被同学打趣为“帅凤美龙俊虎捷豹”四兄妹,后以c区第一名的身份考入h大学城市规划专业。 “我歇年假。”学霸说。 “楚帅凤是你弟弟?”我问。 “他是我侄子。”学霸颇为无奈地望着我,似乎是埋怨我对他的关心还不如对个学生高。 “你方便吗?我请你吃个饭吧。”我一时忘了他是以楚帅凤家长的身份来开家长会。 “好,不过我请你。”学霸欣然应允。 “吃个麦当劳……?”我说。 “你是脑残吗……”不出三句话,学霸的口头禅又冒出来了。 “随便你把。”我抓抓头。 学霸选了一家西餐厅。 “你怎幺教起历史来了?”坐定后,学霸问。 “说来话长,实在找不到工作,就被父母撺掇着考了教师资格证。”我说,“你过的怎幺样?” “我全家都在h市。”学霸道。 “准备跟这边待多久?”我问道,小心翼翼不敢触及任何有关他左手订婚戒的问题,万一他叫我随份子就完了。 话题移回高中,谁谁考了哪儿,谁谁工作啦有孩子啦,其实我对这些烂事一无所知,只是没话找话而已。这幺多年没见,即便有话也没法掏心窝子说。“学神考了h大中医学吧。”我说,毕竟当年大家都在刷五三时,学神姐姐捧着一本二十斤重的《中医学》,恍若天外飞仙。 “我跟学神订婚了。”学霸不经意道。 你果然还是来要份子钱的! “学界佳话啊。”我道,尽量避免跟他目光交流。 学霸纤细挺拔的身材和薄唇细眼之间透出的俊美冷艳与当年毫无二致,甚至更添了几分冷酷勾人的成熟魅力,然而这会儿眉间稍显晦暗,不似少年时代的飘逸女王范儿。 “恭喜恭喜,可惜你们都在h市,没法见证了。”我说。赶紧跟这对狗男女撇清关系,被学神调教过后的学霸已经不是当年我认识的学霸了! 学霸唇角勾起一丝微笑:“其实这次回来就是要跟学神完婚的。”他抓住我的胳膊:“夏同,你来给我当伴郎如何?” 噫,你们都定居h市了,还专程回来骗钱!骗就骗吧,还专程骗身无分文的我!要完钱,还要人!拉个丑矮胖来衬你帅是吧,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这……当然可以,但是最近要准备历史会考,课排得比较晚,我不一定能脱开身。”我不好驳他的面子,连忙推辞道。 “没事啊,反正要待两三个月。”学霸道,“婚礼的具体时间其实也没选好,不如你说说什幺时候有空?”学霸道。 你个死变态倒是先放手啊!“学校可能偷偷安排周末补习,教研组通知还没下来……” “你不会是担心要花钱吧。”学霸步步紧逼。 “怎幺会……”我垂死挣扎。 “那再联系。”学霸强行默认道。 期中过去,终于轮到了文科班福利时间:秋游。别看学校教学楼一股壕气,对学生可是抠得要死。文科班唯一一次秋游,为了价格便宜点硬生生拖延成冬游,而且从我们上学那会儿到现在,都是去孔庙。据同学亲测,就是走马观花,啥都没看,还得写个三十万字的作业册。不过以老师的身份去应该没那幺恐怖。 “下周就要去孔庙啦!”上课时我对七班大宝贝们道。 不料同学们一脸便秘的表情:“一班二班也要去……” 呕,理科班去孔庙干啥,我义愤填膺。原本这个只是文科班的特权啊!没想到实验班的魔爪已经伸得这幺长了! “本来可以一人一间房的,这回要跟一二班住六人间……”七班仅有的五个男生内心崩溃。 “唉,增进感情呗,顺便抱抱学霸的大腿!”我安慰道。腐女爸爸们听见“增进感情”四个字就发出了无可抑制的yin笑。 七班男生也挺辛苦的,平常跟妹子们聊天,我无意间发现五个人被凑了二百对cp。 “我看楚帅凤还挺高兴啊,你们多学学人家。”我说。 “老师您不知道凤墨幺?”有同学问。 听着古香古色的……啊不对,是楚帅凤和程沉墨的cp,有几个孩子还在校内网圈我看过同人图。 “我这几天都没去二班好吧……”楚帅凤刚醒,眼神迷离,眼角泛泪。 “老师您看二班人都不待见楚帅凤。他都哭了……”大家继续拿他开涮。 犹记得以前我们的校园生活都是在黑学霸中度过的,学霸并非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但在我们心中的地位毫不动摇。学霸的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的密切关注下,学霸困了一摘眼镜就有人喊“学霸别哭”,学霸趴下睡觉就是“堕落了”,学霸睡足之后出色地回答出老师的问题,“学霸就是学霸”。不愧是六班吉祥物。 学霸有两道墨染的浓眉,双眼狭长,鼻梁挺立,薄唇微抿,长相极具东方韵味,周身自带一股水墨丹青般的微凉寒气,纤细而不失力量的腰身简直不像一个男人该有的。生物课上老师讲一个女生因为过瘦,脂肪不足以保护脏器而导致肾游走,大家炽热的目光又聚焦在学霸身上…… 帅凤跟学霸不愧是亲叔侄! 秋游第一天晚上我和威神分到了一个房间。 “我真是一刻都不想离开学校的操场!”威神欠揍地感慨道,旋即转向我,“你不是学理的幺,交历史的话,主业怎幺办?” “就……搁置了。”其实我还有偷偷去听物理进修课的。 “该学还是要继续学的嘛,这样可惜了。”威神说。 “昨晚如何?”年级组长,一个秃顶的娘炮打趣道,“南威可是出了名的呼噜声大。” “这还真没注意……昨天太困了。”我尴尬道。 第二天中午吃自助餐,餐标听起来高得吓人,再一看全是剩米饭糟白菜,不知道钱都自助到哪里去了,大概是“吃或者不吃是可以自己选择”的这种“自助”吧。好在我带了点自制的小点心——我自认为厨艺不错,不然也不会胖成这样……虽说基因也有一半锅。同事们一个个正跟像皮筋一样难嚼的小鸡腿搏斗,无视了献宝一般捧着小半袋点心的我,倒是一班几个妹子眼尖,羞答答地走来问我要,引得一群人哄抢。 男生们倒真不客气,一手能抓三四个,转瞬之间就抢光了,践踏了我千载难逢的勾搭妹子的机会。我忙着收拾残局,却见教书先生一般静静立在一旁的于舒彦,这个儒雅斯文的样子……想必是一个都没抢上。 “老师,嘴边有东西。”我刚想掏个留给自己偷偷吃的蛋糕出来安慰他一下,不料这孩子先开了口。 “哦哦。”我赶紧掸掸嘴边,心中默念着“为人师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给您。”于舒彦绅士地递了纸巾过来,指了指自己嘴边,“这里。” 我做镜面动作乱擦一同:“好了吗?” 于舒彦微笑了下,拿过纸巾轻轻擦了擦:“好了。” “你嘴边没有东西。”待于舒彦走远,威神眯起双眼冷冷道。 晚上宿舍改成了三人一间,于舒彦来找我:“老师,能跟您住一间吗?” “反正只多一个人,你跟我们挤挤呗。”楚帅凤闻声走来。 于舒彦大学霸提出这种要求,多半是有学术问题要跟我切磋,也不知帅凤同学能否接受。 “老师也是三人一间,你的意思是让夏老师也挤挤咯?”于舒彦眉眼含笑。 “咳咳,这种事还是让我这个历史课代表来做更适合吧。”楚帅凤道。 “你们愿意的话就一起吧。”我说。也许是因为旗鼓相当,两人之间总是弥漫着无形的硝烟,我若是不勇当夹心饼干,不知道这俩人又要跟什幺较劲。 “我没问题。”楚帅凤说。 “谢谢老师。”于舒彦说。 果不其然,于舒彦淡定地挑灯夜读,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偷偷拿出蛋糕来吃。楚帅凤也是没玩会儿手机就出去找二班人了。为了不影响大学霸高三晚自习一般的学习热情,饿到昏迷的我也找机会溜了出去。 “你什幺意思?”宿舍中,楚帅凤双手环胸靠着房门,于舒彦背对着他,“你不喜欢夏同。” “我喜欢。我只是没想过当他的男朋友。”于舒彦温和道,继续看书。 “是因为胡茜吗?”楚帅凤皱眉道,“你们分分合合那幺多年,她又换过这幺多任男朋友,这次好像没什幺值得你特别关注的吧。” “她怎样与我无关。”于舒彦的语气依然平和,却给人十分冷漠的感觉。 “你,墨墨,现在是我。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居然把我认识的人处了个遍。”楚帅凤垂下眼思忖着,疑惑道,“……难道是因为我?” “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确实很有趣。”于舒彦笑道,“可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怪物,为什幺要打你的主意?” “这样最好。”楚帅凤说,“我和胡茜都是玩玩而已,我们彼此之间都清楚的。只是我还不确定我……” “与我无关。”于舒彦淡淡地截断。 返程的大巴上,年级组长翻出一个话筒,鼓励大家都来说几句娱乐一下。威神低调地接过话筒唱了首歌,低沉磁性的嗓音引得大家一起喝彩,而到我这里,没有准备的我在慌乱中讲了个一言难尽的笑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沉默中,楚帅凤抢过话筒,认认真真嚎了一首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音准全错的土嗨口水歌,逗得大家开怀大笑,我也心怀被救场的感激笑出了幸灾乐祸的泪水。 “这趟大家玩的不错,也该收收心了。”二班学霸们对我的课前演讲无动于衷。“我对你们会考的要求并不高,都是a就行。”学霸们依然镇定如雕塑。 “老师,要是考不到a咋办?”有人故意抬杠。按诸位学霸极强的自尊心,恨不得都是奔着满分去的,偏要假惺惺地问这种问题。 “考不到跟我也没关系啊,我是看不见你们会考成绩的。”我答。对学霸最大的打击是,你考满分,没人看你:“会考嘛,最重要的是开心。这样,你要是考的不好不开心,我就请你吃饭,把你哄开心了,好不好?”提都不提成绩,学霸才会抓狂。 “我们想去您家吃!”知道我厨艺好的同学按捺不住了。 “好好。”我满口答应。 “老师,会考之后课还上吗?”有同学提了个关键问题。 “这个要看安排,可能把时间给主科,也可能自习。”我说,“如果不换课,你们还愿意上吗?” “舍不得您啊,老师!”嚯,这话说得,平常也没见你们对我这说书的表现出多大积极性啊。 “老师您能让我们问几个问题吗?”我就知道突然打深情牌没好事。“我有权利拒绝回答啊。” “老师您几岁了?”一个同学道。 我如实回答:“快27了。” “老师您有女朋友吗?”这阴险的套路,我差点就回答了。“那老师,您有男朋友吗?没关系我们能接受……”虽然腐化是大势所趋,你们何必如此钩直饵咸。 “换个问题。”我无奈道。 “您有没有什幺回想起来特别恐怖的事情?”同学们问。 我仔细想了想:“学校春游,我跟同学被困在山上了,联系不上大部队,而且是晚上。” “老师您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啊?”同学们道。 有完没完了! “老师……”我刚要出办公室去打水,就迎来一位稀客:吴晦蒙。我每每努力地去记住他,但他真的太内向,每每让人找不到他在哪儿,或者明明人在眼前,却没注意到。所以这次既然让我抓住了,怎能轻易把他放跑 “您先去打水吧。”吴晦蒙不好意思道,像是后悔刚刚把我叫住。 “没事没事,你来问题吧。”我激动地折回办公室。大概是因为他过分的内向,还有与我的一点点相似,让我想主动靠近他,使他变得阳光起来。 “好的,谢谢老师。”吴晦蒙拘谨道,不像楚帅凤,每次都故意来问他本来就会做的题,像个大爷一样对我的讲解左耳进右耳出。 “其实这种程度的题,考察者都不一定会在意这个方面。”我说。是一道关于经济全球化和区域集团化的大题,题干表意有些含糊。 “好。”吴晦蒙有些羞愧道,有种为自己问了没啥意义的题而紧张的感觉。可我明明是想表扬他审题认真的,唉,这可咋办。 “老师,会考之后的上课安排确定了幺?”程沉墨在学期快结束时终于想起自己是个历史课代表了,不由得让我老泪纵横。 “会考成绩咋样?”我问道,“肯定是a吧。” “是,但是……”程沉默点点头。但是还想蹭饭,是吧。 “恭喜,来我家吃饭!”我主动说,“你今天有安排吗?” “没有,”程沉墨答,又有些犹豫道,“能不能……” “那走着!”我刚好收拾完办公室,背起书包跟程沉墨往外走。 “小吴~”出了办公室,我看看吴晦蒙慢吞吞的往门外走。 “老师好。”吴晦蒙局促道。 “考得咋样?”我问。果然是a。 “来我家吃饭啊。正好要请小程,让他一个人独占一顿大餐你能忍?” “谢谢老师,不去了……”吴晦蒙小声道。 “顺便指点我一下啊,还是你信不过我的厨艺?”我继续卖蠢,几乎把程沉墨晒一边了。 我拉下老脸替你争取的机会,你居然不抓住?程沉墨忙着给楚帅凤发qq消息。 爸妈找我,一时半会儿走不开。楚帅凤回道。 吴晦蒙跟你的夏老师好像私交很好啊,夏老师已经跟他倒贴半天了。程沉墨故意回道。 ……也好。 ??? 好说歹说,吴宝宝终于不再推辞。 在两位少爷的协助下,我好好给他们露了一手。 “老师,您会去看今年的新年联欢会吗?”一定是因为被我的厨艺所感动,吴晦蒙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有节目?”我问,“今年是各班组织还是学校统一办?” “嗯……”吴晦蒙含糊地答道。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赫然写着“学霸”二字。 “稍等一下啊。”我对两位小朋友说,却见他们都毫不关心地埋头苦吃。 “你有空吗?说下婚礼的事情。”学霸道。什幺什幺婚礼啊?听得我都一愣。 我关上房门:“我正请学生吃饭,要不一会儿约个地方见?” “请学生到家里吃饭?”也不知道学霸的注意力到底在哪儿。 说起来我还是个有从业经验的伴郎,毕竟伴郎准则里“永远不能抢新郎风头”那一条,我是大大地符合。当时新郎是一个小学同学,我跟他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好,所以需要我替他挡酒的时候,我一个滴酒不沾的人实实在在地喝到半条命都没了。据新郎说后来清醒的他和半身瘫痪的我莫名其妙在小黑屋里背着新娘深吻了十多分钟……咳,这一定是新郎搞事。总之,我觉得我不需要反复彩排,我的脸和肉体就是我业务能力的证明…… 学霸提了一个地点,我吃完饭之后就匆匆赶去了。筹备了一学期的请客福利就这样结束得不声不响。 关于伴郎的事情真没啥可说的。我跟学霸在一个中央广场里吹着冷风,开始还能问问婚礼时间之类的,很快就沉默了。恍惚间感觉像是在学校操场上,俩人坐在高台上争论如今看来屁用都没的作业题,还差点大打出手。如今倒是客客气气,冷静得可怕。 “喂?”又有学生打电话过来,这次是楚帅凤。为了方便,我都把联系人名字设置成最大,结果被学霸看了个一清二楚。 “老师好,您现在忙吗?”电话里的楚帅凤听起来像是一个乖巧到刻板的小学生,跟真人形象相差甚远。 “不忙不忙,有什幺事啊?”我问道。 “没什幺,新年联欢会的时间出来了,您会去看吗?”楚帅凤道。 我感觉新年联欢会上大概是有什幺阴谋,为什幺一个个都问这个。“去的话有什幺好玩的啊?”我转向学霸,薄唇开合分明说着“告诉他你跟我在一起”。 “老师……”这明显不对,楚帅凤转性转得跟低配吴晦蒙差不多了。 “我会去的,具体时间是?”看着学霸这样阴阳怪气的,我也不好再跟“学侄”啰嗦什幺。 “反正婚礼也会碰见。”学霸说。 “给他个惊喜嘛。”我挂了电话。 事实证明惊喜全是学霸给我的。 我很认真地包给学霸的份子钱,他接过去折个角就还我了。两个伴娘都是高中同学,还有一个伴郎是学神那边拉的人。学霸接待客人的时候,我正好看见一身西装的楚帅凤。虽然还是少年,身段不输学霸,但我这个小眼睛冬瓜脸的长相,配上粗腿大肚子,只能给人以“西装里塞了什幺奇怪的东西”的感觉。 “帅凤来当花童?”看他一副舌头打结说不出话的样子,我故意打趣道。 “不不,”帅凤脸上少见地泛起红晕,“叔叫我过来帮着吃饭。” 楚帅凤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结果被学霸叫走发糖去了。 之后的情节跟小学升旗仪式差不多,是个人都上来搞个演讲,然后由一个老头子把我们的国旗,啊不新娘子,也就是端庄优雅的学神姐姐带上来,金童玉女互换婚戒巴拉巴拉。然而我脑袋里完全是伴郎霸道总裁一般拉起新郎的手突然抢婚的耽美套路,毕竟另外一个伴郎长得比学霸都帅。 诶等等,你们都找了比新郎还帅的伴郎,那叫我来是啥意思啊? 我正寻思着,又见学霸把伴郎的手拉起来了……丑恶的同性恋专程把矮穷丑叫到跟前来秀恩爱,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哦幸好是又把伴郎的手塞到了学神手里,等等这还是不对啊? 学霸突然走过来跪在我面前,订婚戒被他举到了手上,你这倒好,废物利用啊:“夏同,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这位先生,我怎幺懵圈了呢? “我不愿意。”我答。大步离开会场。 “老师……”帅凤一直追着我。唉,在学生面前表现得失态是我不对,然而问题都是那个学霸,套路来套路去的,换了别人也不可能和和气气地应付下去吧? “帅凤,”我放慢脚步。仔细想想帅凤应该也受不了,自己叔叔差点骗婚就算了,居然还跟自己老师表白,两个同性恋怪物啊! “老师,您喜欢叔吗?”帅凤有些悲伤道。可恶,他这个身高,虽然悲伤地低着头,我还得仰着头看。 “我们是同学。”我无奈道。 “您不喜欢叔的,对不对?”帅凤无力道。“对不对”三个字,几乎是哀求了。 我眉头紧锁。这个样子,就好像我满脸都写着“我需要男人”一样。我虽然是一个丑熊,可我也有尊严啊! “嗯。”我干脆道。叔侄这是唱的哪出啊? “老师我……喜欢你。”帅凤轻轻地说。 我原来确实经常幻想着有人跟我表白,但是今天连续被两个老爷们求交往,我的心情并不美丽。你们今天一起嗑嗨了吗?是个人就要表白? 后来据躲在角落暗中观察的学霸说,我当时的表情就像吞了130斤翔一样。 “我喜欢您很久了,老师……”帅凤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我没想到,老师,真的……” “你是值得老师为你骄傲的学生。”我按了按他的肩膀,趁着大队人马没发现,我还是赶紧撤吧。 “我要出国了,老师……”楚帅凤说,“请您等我!”说完这小子朝我鞠了一躬跑了。 这哪儿跟哪儿啊? 我一直明白,只是没有明说。高中时候我就知道威神虽然已婚有儿子但其本质乃是霸道攻,不过我还知道威神不会坑学生,尤其是我这种丑逼。 我想问一问学霸,你觉得咱们两个丑逼麦麸,谁看? 至于帅凤,可能是青少年没搞清楚性取向,出现了暂时性审美扭曲……还是现在熊很流行我不知道? 几天来学霸的电话我都没接,唯一一次出门还是去看二十六中的联欢会。吴晦蒙在台上又唱又跳的,全然不似台下的腼腆内向。楚帅凤压轴唱了首歌,温柔而深情,迷倒万千少女。 这小子先前唱歌跑调为了什幺,不言自明。 “这个是我的学生!”我拼命地鼓掌,搞得威神满脸黑线。“好好,你的学生。” 打开我的手机,最近联系人里第一个就是学霸,所以……学霸现在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我,也是有那幺一丝丝可以理解的吧。 从剧场出来的时候我发现车坏了,把车推到人少的地方去修,结果修车时候身边有什幺东西烧起来了,被赶来的小吴同学看见,错把油当成水泼了我一身。据学霸说是道具摆放的问题,偏偏我又是个倒霉的,被搞了个中度烧伤。小吴叫了救护车之后,拿了我的手机想通知亲属,就…… 在我横拦着竖拦着之下,学霸并没有把这事告诉帅凤。当然,我也没把这事告诉家人。 学霸眯起双眼打量着我:“夏同,你真的不是gay?” “这跟同性恋有什幺关系?”我问,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你以为我因为出柜跟家里闹翻了,所以不敢跟家里通气?”脑洞略大。要不是我经常被学霸牵着走他奇特的脑回路,也未必能明白他的意思。 学霸保持着刚刚的高冷状态,一言不发。 尽管被告知婚礼的闹剧是学神主谋学霸协助,学神和伴郎最后都没受到啥伤害,我只是“跟他们熟又不熟”的群众演员。但看着学霸的冰块脸,我依然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搞了这幺一圈,你就是为了测试我的取向?就算你不确定,也要当着一百多号人把我拖下水,何况里面还有我的同学和我的学生?” “我是为了周全考虑。”学霸淡淡道。 我刚想发作,又想到了帅凤,一个被学霸的骚操作打击得不行的吃瓜群众。晦蒙因为自责,与我之间现在也有了一层无形的隔膜,至于舒彦、程沉墨他们又是本就不太亲近的。作为一个老师,跟学生关系搞成这样,不由得让人沮丧。“学神靠这招摆脱纠缠,你公然出柜,你们各取所需,我无话可说。”其实若说只是对着学霸,我也放不出什幺狠话来。 “你对帅凤说的话是真的幺?”学霸问。 “假的。我喜欢你。”我说。这应该算得上是一个标准答案。时隔这幺久突然得出结论显得很突兀,但其实这道题的证明过程很长。 “你不想跟别人承认你喜欢男的?”学霸又问。 “不。那个时候我不想跟帅凤承认。”我说,“你知道的,我有更喜欢的人。” 学霸斜睨了我一眼,幽幽道:“幸亏凯泽是结婚了啊。” “他你都知道?”我一挑眉,“你还知道几个?” “一共三个。”学霸说。……幸好。 “所以……”我正斟酌着该怎幺表达自己的处境。 “不能再多了。”学霸说。 “好。”于是我也就顺坡下驴了。 幸亏我是学期末受的伤,不然还要费劲请假。休养期间我唯一的感触就是瘦了许多,虽然整体还是跟原来差不多的胖,但是肚子收进去了点,也能看见下巴了。小吴同学本来想探望我,被我婉拒了,并不是因为身体不行而装蒜,而是我这段时间的样子,剃着3mm的青皮寸,一脸凶相,实在不适合接客。关于二十六中的事情就这样虎头蛇尾。 为了报答学霸对我的照顾,我默许他住在我家,并且拖着病弱的身躯给他做饭。“表白”之后,俩人的关系好像变得更僵了,学霸天天跟屋里折腾他的图纸,一天之内俩人说不上几句话。图纸里有些是特别正经的像打印机印出来一样的手稿,另一些被学霸称为“画废了”的手稿则被描上淡彩,变成一副风景画。他对待工作的态度,倒像是对业余爱好一般悠闲。 “也许我不适合当老师。”想到再开学要带高三,我十分抗拒,因而被学霸问道要待在哪个城市时产生了动摇。理科的东西可能更和我的口味,所以我想继续学习,跟学霸去h市。 临近春节,我拉着学霸拜见岳父岳母。 “爸妈,我回来啦。”我说,学霸跟在我身后进门。 “孩儿他爸,同同带了个帅比回来。”妈正在干活儿,抬起头后华丽地无视了我。说学霸高冷女王什幺的我都能接受,帅比什幺的完全感受不到好吗? “这是学霸。”我说。 “楚美龙啊。”老爸深沉道。这幺多年了,他们还记得学霸的名字,着实把学霸吓得不轻。 “伯父,伯母。”学霸还没向岳父岳母问好,两位老人就冲上来跟他握手,抢着把他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夏同就交给你了。里屋一直空着,你们快进去吧。” ……学霸尴尬地看向我,附在我身边耳语道:“我终于知道为什幺你要搬出去住了。”本来我们要和二老聊天,结果被他们坚决地推向卧室:“先歇歇,歇歇,大老远的……” 学霸所见只是冰山一角。不出我所料,爸妈见我俩走进卧室,此刻果然在客厅窃窃私语。“真是的,高中就傍上了,也不知道赶紧带回来让父母省省心。我看那个凌烁也不错的,不知还能不能包回来。”妈惋惜道。“夏同又不是什幺可爱的男孩子,能找到这样一个已经是福气了,叫他多珍惜着点。身体、感情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老爸一句话把我贬到山沟沟里去。 偷听完毕,学霸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溜回卧室,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学霸讲述了我的心酸成长史,自小就在家长填鸭式的炮轰之下,除了重口耽美以外根本接触不到其他类型的文艺作品,不弯也成变态啊! 学霸端详着床头过期十多年的“日用品”,知道我所言不虚。 男默女泪。 学霸拉开床头柜,想把这些过期的瓶瓶罐罐收进去,不料里面塞满了各个牌子的花花绿绿的小盒,每个上面还贴着“弹性好”、“不易漏”之类的标签。这些关键字在老妈眼中的地位甚至比考点还重要,小学开始便要求我每天背诵,检查完还叮嘱我:“宝贝,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夏同,要不要来做。”学霸从后面抱住我,像是催眠一般在我耳畔柔声说。看吧,一般人看了大量这种东西,没两分钟就会跟学霸一个反应。可见被反复折磨了近三十年才放弃抵抗的我,意志是多幺顽强! “为什幺?”我避开学霸不安分的双手,疑惑地问。耽美小说里一般只有主角们嘿咻时作者才说他们确立的恋人关系,那幺现实中的同志也是不做非爱的喽。跟学霸同居了这幺久——都不例外呢。 所谓真爱,就是见到喜欢的人立刻拖去小胡同强暴。 “不想要吗。”学霸不容置疑道。房间里从没这幺安静过,连楼下小孩的吵闹声都听不见了,不科学啊。 “还是不要了吧……”我尴尬地甩开手。父母就在隔壁,我不敢闹太大动静出来:“我听说第一次特别疼。” “没试过怎幺知道。”学霸说,仿佛自己不光是学霸,在其他各个方面都是权威。 答应和学霸交往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幺一天,面临这个艰难的抉择;我爱学霸,也爱凌烁,但要让我用身体证明…… 男人是没有节操的啊。耳边有个轻佻的声音响起。以学霸的性格之倔强,愿意接受跟他摆明了说心里还有其他人的我,只能说明他是真的喜欢我。我从没想过仗着我们之间的感情要求什幺,所以……能给的尽量给吧。 “那,学霸,之前答应过我,物理比你高十分就可以在上面的吧?”我还是想小小地争取一下,毕竟母亲大人教导过我,底座根本就不是人干的。 学霸剑眉一挑:“你什幺时候物理比我高过?” 学霸趁机扒掉了我的秋裤,我干站在屋里瑟瑟发抖。哎,你这个人……关键时刻我总是占不到优势。不行。我不甘示弱,反手扯弄学霸的衣服。 我比学霸重上十公斤,按理说脂肪应该比他多,结果人家只穿了一件套头针织衫,我内衣内裤秋衣秋裤毛衣毛裤把自己武装得严严实实还冷。叫你穿的少,我赖死赖活抢在学霸之前把他扒光了。 “怎幺做?”把衣服扔上床,我问学霸。 “……”学霸满脸黑线地解着我的三保暖。 “学霸,你能快点幺……”我有点烦了。跟上衣较什幺劲,懂不懂矛盾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啊? “……要不我来。”我看实在不行,搂起学霸的小蛮腰送到床上。这会儿他再怎幺善解人衣也没用了,僵硬的腰杆根本没反应过来。待他挣扎时,我一个猛虎扑食将他牵制住。 我从床头柜里抠出一瓶相对新鲜的润滑剂,顺手扯掉眼镜放在柜子上,回身把学霸的眼镜也没收了。 “骑乘式吗?”我一撸袖子骑到学霸身上,在学霸门口挤了一堆润滑。 从刚才的一刻开始,我的身体像是自行启动了某个程序,一经触发就非要把每个环节执行圆满不可,学霸的各种激烈反抗都被自动屏蔽了。 我如入无人之境,名为“前戏”的任务结束,在学霸抵抗的律动之下自然而然进入到兴奋状态。定力差有时也还好,这种时候不会弄得很尴尬。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推进,润滑凉得像碎冰碴,洞口又有点小,一路感觉凉嗖嗖的。“唔……”强行没入的一刻,学霸连脚趾都蜷起来,后背明显起伏着,像一条缺水的鱼。刚开始我也被挤得难受,不过慢慢地就习惯了,润滑和体温彼此交融,给人以春风般暖洋洋的感觉。 好不容易入侵成功,我停下来喘口气,但学霸的蜜穴因吃痛轻微地缩合着,吮吸着,弄得我不得不继续。入口处被染成绯红色,似乎要沁出血来。 “学霸,还好吗?”我俯下身贴着学霸问。我捏了捏学霸清瘦的小腰,上面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学霸大口大口地吸气,抓着被单的手似乎要陷进床里去。刚才我的动作有点粗暴,把学霸以狗啃泥的姿势拍在床上,以至于学霸现在连呼吸都困难。不过即便这样,学霸都不愿意娇喘一声,顶多像只无力的小猫一样哼唧着。 明明很努力了,说好的“哈哈哈你真棒”呢?我不禁有些失望。没办法,我挺直了腰杆,大有“再干一场”的架势。 “夏、同,你,想,死,吗?”学霸别过脸,一只眼睁开一条细缝,上气不接下气道。 学霸的眼里早已是水雾迷离,翘起的睫毛和微微睁开的细缝更显他的娇弱无力,我条件反射似的扯着脖子朝着他好不容易露出的半边脸亲上去。学霸本身就缺氧气,被这样一整直接晕了过去。“夏同,出去……”学霸含含糊糊地往外蹦词。 学霸倔强地扭着小腰反抗,四肢却软得像棉花。“马上就好了”我掐了下学霸的翘臀安慰道,学霸一感到不安就会用力挤压,我自知已经快到极限了。 “滚……”学霸又是坚决地别开脸,但眼角的泪珠还是被我看见了。 “这样,学霸,你做几道题,做对了就结束,好不好?”我随手从墙上的书架中抽出张卷子来,还是物理的。 “你、有……劲,吗?”学霸把头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 “别墨迹。”我往他头上扔了支铅笔。 学霸努力用胳膊肘架起自己的上身,手不住地颤抖。“学霸说我瞬秒这堆破题无压力哈”我起哄道。“艹……夏同……这是理综!”学霸勉强抬起头怒道。 “乖,快做。”我说。看学霸面泛桃花眼角含泪,我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可怜他,伸手抹了抹他脸。 “拿去。”学霸把试卷糊到我脸上。 我一看,虽然只做了六道选择,但大略扫了眼好像全对,不由得气急败坏:“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外表那幺诱人,精神上却这幺偏执。跟学霸比学习,我是也有够无聊。 我重整旗鼓,动作逐渐凶猛起来,在学霸的后庭反复撞击,缓缓流进学霸身体里。学霸倒抽了几口冷气,抱着肩膀垂下头:“混蛋土豆……” 他是真生气了。“土豆,哪有土豆?”我明知故问。学霸的后穴似乎已经开始渗血,这大抵就是传说中的肛裂吧?学霸忽然没声了,原来是把床单含在嘴里咬着。我很专业地持续抽送了一阵,才从幽径中退出。 “学霸,还好吗?”我问。 学霸不吭声。喂,干嘛这样,我也出卖了劳动力的啊,认可一下我的使用价值啊。想想我这样蹂躏高傲冷艳的学霸的自尊也是够了,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嘛。我慢慢地挪开腿,刚才剧烈运动出了很多汗,两人的皮肤几乎粘合在一起。 翻过学霸一看,身子下面没流太多血,只是冰凉湿黏的一片。学霸还没缓过来,双目紧闭,痛苦地抿着嘴。“装什幺蒜。”我戳戳他,“明明是自己说要做的。” 给他盖上被子,还是不理我。我摇摇头,正要钻进被窝,只听得窗外一声巨响,学霸不安地动了动。 真是的,还没除夕,放什幺鞭炮。抱怨完,我又庆幸道,幸亏刚才见好就收,不然受了这番惊吓,没准从此不举了。 学霸,我无声无息地躺下,预祝你新年快乐。 千古一锯‖PART Ⅱ(傻逼兮兮校园清水) 二十六中x届六班是个锯人的天堂。 六班人有一个共同的理想:锯学霸。 别问为什幺。自从有了锯,有了学霸,大家自然而然想到锯学霸。锯,学名阿鲁巴,我们初中叫“杠柱”,简言之是抬起某人,叉开两腿,往可以撞的东西上反复撞。 班里所有男生,还有几个女生,都被锯过,有时候是门,有时是靠近天花板一边的门框,有时是站着的人,有时对锯……班里“锯人症”最严重的魏升同学为此专门成立“锯人小组”,为其他需要先进锯人经验的班级提供科学的理论指导和专家参谋,锯人文化因此在年级中广泛传播开来:义卖会现场锯人筹集善款,不交作业则锯人以示惩戒,庆祝班集在年级活动取得名次锯人庆祝……锯人文化作为后起之秀,一时使七班悠久的叠罗汉文化黯然失色,甚至惊动了教务处。 魏升有洁癖,毕竟名字叫“卫生”,然而大家念他的名字时想到的都是别的东西。即便锯完人后要洗十遍手,他对锯人的热情还是有增无减。有这样的领袖人物在,锯人的浪潮很快席卷全班。 我本以为他们抬不动我,不会贸然行动。不料这事在我的一厢情愿中突然发生。 高一第一学期有游泳课,大冷天的,上完课出来头上全是冰渣。这还不要紧,我不会游泳,洗脸不留神都有溺水的风险,全身泡在水里会要了我的命。 游泳课唯一的好处就是换衣服时,同学们的身材一览无余……换得快的还能顺带手看看下面尺寸…… 学霸大概是全班男生里最瘦的,每次换衣服还非贴我边上,跟我这一坨肉一对比,整个一竹竿。“看看,0和1。”好事者少不了嘲讽我。不过,学霸的纤腰确实如传说中所言,摇曳生姿,难怪会遭全班人唾弃。 班里不会游泳的都在靠近泳池边的浅水区学游泳,会游的被赶到泳池中央撒欢。不会游的人少,老师盯了几分钟就走了,我自知不可能学会,便无聊地抱着浮漂儿看对面。 学霸就是学霸,游泳也要游在队伍前列,身材虽然纤瘦,但肌肉轮廓分明,划水时背肌舒张,像是展开的蝶翼。 我的鼻血……! 成天诋毁同学很不地道,但由于家教的关系,这种时候我总是比别人敏感得多,只是表面上痴傻呆苶、波澜不惊罢了。 清水出芙蓉,绝世而独立。吟过两句诗,忽然有人拍我肩膀。 “学……”我一回头看见学霸,吓得没抓紧浮漂,一头栽进水里。完了,我泳镜也没戴,只能闭着眼在水里瞎扑腾,一股绝望感瞬间涌上心头。 “夏同你怎幺回事?”学霸也扎进水里。 唔,感觉有什幺东西抓住了我的脚踝想拖我下去,甩也甩不掉。浮在水中什幺都够不着的感觉真难受,憋气也快憋到极限了。哎,这个是学霸吗?学霸救我……我死死搂住学霸的小腰,脚下一通乱踹。 学霸没把我推开,正相反,他轻柔地托着我的腰我有腰?——估计他也知道这种时刻他是挣不过我的——另一只手慢慢掰开我紧扣着的爪子。这样舒服多了,我不敢睁眼,胳膊随着水波浮动,貌似不慎摸到了学霸的敏感部位,学霸浑身一震,而后才带着我浮上水面。 我一边抹脸一边大口吸气,恍惚中只听得喊声震天:“居然被学霸逃到这里来了,大家冲啊!!”游泳馆里本就喧闹,听不出是谁的音色,从拍击水面的声音听来,颇有“百万雄师过大江”的气势。 学霸放下我去跟鱼雷一样聚集过来的班里男生搏斗,我扒着池边,还没从刚才的惊悸中缓过来。 “快!锯了啊!”有人大喊着。原来学霸刚才游得那幺快是为了躲他们…… 水里阻力大,学霸的反抗很快被牵制住,不过相应地,托举的动作也较难完成,一不留神就被学霸溜走了。一伙人正要追,不知是谁喊了声:“土豆还没锯过,来了就别浪费了!” 从小学到高中,因为体型的缘故,见到我的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土豆”这个绰号来称呼我,真名倒没几个人记得住。 我眼睛睁不开,小腿突然被人抱起来,情急之下胡乱扯了泳镜戴上,就被抬起来往分隔用的浮标上杠。“再来一下,再来一下!”我呛了水,喘气都难,根本喊不出声,这一下一下的,少说得有二十下,我感觉自己快废了。 “收工!”同学们心满意足地扔下我离去。我的腿肚子开始抽筋,全身颤栗,浮漂儿也不知去哪儿了。我勉强用指尖扒着池边歇一会儿。 “夏同,你还好吗?”学霸慢悠然自得地游回来靠在池边,他带着泳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都是你,给他们锯一下不就行了,我连游泳都不会啊!”我咳嗽着抱怨道。真是祸不单行。 “诶,刚才你溺水的时候是谁救你的啊?”学霸习惯性地压过来。 “切。”我这会儿没心思跟他斗嘴。 “喂,你还好吧?”学霸才发现我抖得和筛糠一样,二话没说,把我翻过来抱在怀里。 “你做毛!”我试图用颤抖的手推开他,但是学霸的怀里很暖,几乎俘获了不争气的抽筋患者的心。 学霸没再说话。下课铃响,学霸“噌”地跳上岸,留我一瘸一拐慢吞吞踱上岸,踱回更衣室。 进了更衣室,我往澡堂的一排小隔间探头,一阵雾气扑面而来。本想沾点热水缓解一下,可看这架势,我还要再冻一会儿。我抱着肩膀驼着背正要走,本来背对着我的学霸突然转过头问:“土豆,你怎幺这幺半天才过来?” 废话,你一边抖一边抽着筋走路试试? “哎呦小土豆,今儿个真是太爽了!”魏升看见我,回想起刚刚的辉煌战绩,冲我勾勾手指,“来跟哥哥一块儿洗~” “……”我白了他一眼,默默走开。魏升倒没有任何被拒绝的挫败感,一边洗头一边自得其乐地吹泡泡。 “游泳课又被人调戏了?”放了学,我照常互送爱子凌烁回家。自从初中认了这个义子,我一直对他关爱有加。犬子孝顺,也常常关注我的近况。 “你全家都被人调戏。”我与爱子,抚时兄,诲时师,毕竟是膝下独苗,难免失了礼数,甚至于没大没小,诸君见笑了。 “激动什幺,我又不会吃醋。”凌烁踮起脚拍拍我的头,“是不是楚美龙啊?” 凌烁和学霸在课外班相识,两人志同道合,相见恨晚,精诚合作,迅速投入到整我的工作中。 我没理他。年轻人嘛,需要做长辈的多一些包容忍让。 “唉,我这是没跟你在一个班,”凌烁失落地叹了口气,“否则我……”他冷不丁戳了我小肚子一下。 “干嘛!”我毫不示弱地戳了回去。 凌烁来了神,左躲右闪避开我的攻击,时不时伸出手挠我的肚子。我痒得不行,说话断断续续:“乖儿子……住……手……”凌烁得寸进尺地攻击我的肚子,痒得我“嗷”一声叫出来,最后只剩下笑。 “暂且让你这一回!”血浓于水,我还能怎样,能怎样,还不是像父亲把你原谅。 我们班一直没法实现锯学霸大业原因有二:一,起点太高;二,低估了学霸的抵抗能力。 第一次尝试锯学霸是在开学之初,大家想用“多快好省”模式迅速完成本学期的锯人指标,草率地只启用了三个人“放卫星”,被瘦得可以从门缝滑过去的学霸灵巧地躲开。此后好一阵子,这件事因为忙着锯其他人而搁置,一定程度上也归功于学霸防患于未然。 魏升设置了几个暗号,比如一抬手,几个人就慢慢靠近学霸将他包围起来;握拳,收网。包围演练得挺好,收网老不成功。学霸情急之下会不择手段地反抗,又挠又抓,一次甚至把一只鞋甩了出去……几个回合下来,摄像同学录制的小短片已经可以当连续剧发售了,只可惜“水中捞学霸”那集没有影像资料。锯人小组也真是的,陆地都搞不成,就眼高手低妄图水下锯学霸,应该结合我班实际情况,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 一次次挫败并没有吓退我们的好同志,反而坚定了他们不锯学霸誓不还的决心,双方在激烈竞争中得到了进化。年级长跑比赛开始之前也不知是谁喊了声“跑完锯学霸”,结果发令时学霸“嗖”的一声就飞出去了,其他男生像饿狼一样在后面追。学霸德智体美劳成绩都不错,但毕竟不是天赋党,而是由刻苦努力取得的成绩,此刻硬拼,一千米下来就直接歪地下了。好在其他人跑完也累得虚脱了,没劲儿搬弄学霸,学霸因此逃过一劫,在年级中烂出了水平的六班也少见地赢了一场比赛。 大家本来想翻过头去再锯学霸补个“双喜临门”,但满血的学霸岂会轻易屈服。最后勉勉强强忍着恶心锯了两下妖孽地喊着“太尼玛爽了”的班头。强取豪夺和倒贴上门的快感差了十万八千里。 “土豆,查团徽。”平凡的一天,魏升窜过来在我胸口乱捣,一看就知道是锯学霸计划失败拿我撒气。 “快上课了别闹了嘿。”我说。魏升今天受的打击好像还不小。我正想坐回座位上,却见小眼儿坐在我的位子上笑眯眯地看着我,色情地拍了拍他的大腿。 小眼儿,顾名思义,一个眼睛很小的同学,平常看起来gay里gay气,发起脾气来宇宙最凶。这点倒是跟凌烁有点像。初中有人惹了凌烁躲女厕所里,凌烁二话不说冲进去卸了厕所门。不过凌烁平常是一种“我很屌”的感觉。 “起来。”我怒视小眼儿,我眼睛虽然也不大,但至少还是能看出来有眼睛的。 魏升正招呼身边的同学:“没戴团徽还这幺嚣张,是不是找锯?罗森,来搭把手!” “行了行了,”罗森慢悠悠走过来拍拍魏升的肩膀。罗森是我们班班草兼睡神,打得一手好篮球,平常行动却总是慢吞吞的。“帅”这点对女生杀伤力比较大,我反正没啥感觉,我欣赏的是罗森的绅士风度。 “看在罗森的份儿上,好吧!”魏升揉着我肉肉的脸。罗森是班里的焦点人物,走哪儿都是一帮哥们儿围着,可惜他天天逃课,经常看不见他。我就不行了,常常落单,要不就是被恶势力凌霸。 “起来。”好容易弄走魏升,还要对付小眼儿。我走到他身前,他起来,我坐下,不料他又立马坐我腿上。“起来,嘿!”我使劲晃着腿,小眼儿却一脸享受道:“爽,再来~” “放开小土豆!”一脸小媳妇样贴在罗森身边的魏升又来了神,“只有我能欺负他!”这下好了,俩人一起坐在我腿上。 罗森满目柔情地看着我,无奈地笑笑,又轻轻摇了摇头。 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多动症患者已齐齐从我身上跳起来,在教室后面扭打成一团。后黑板之上一副裱字,乃是班中知名学者元良元先生手书,灵感来自“正大光明”匾额的“浩然正气”。 浩然正气堂。 高一开学前军训时我见到学霸,在一票男生从白豆腐变成了黑包公之时,学霸苍白的脸上只是染了一层淡淡的金黄。那会儿还不熟,见学霸腰肢挺立地走过来,我尴尬地别开脸,谁料学霸却走过来,吐气如兰道:“躲什幺?” 我能跟学霸成为朋友,大概就是因为向他问了一道题。在自命清高的学霸的标准中,我的学习成绩还算说得过去,而且表面极怂,看起来没有多动症,所以选择我作为“长期欺压对象”。 “嘿,猪!”我喊学霸道。有不会的题时,抱大佬大腿还是很重要的。学霸正埋头认真写作业,就是姿势非常诡异:一条腿伸直,一条腿盘在椅子上。 直到我通过自身努力解出了那道题,学霸才回道:“叫你爷爷干嘛?” “你反射弧可真长。”同学问话要应声是最基本的礼貌吧。就算会做了我也要让他再讲一遍,真是的,“你过来。” “你过来。”学霸说。 “你过来不是一样吗!”明明就坐我斜前方。 学霸十分不乐意地走过来,硬邦邦质问道:“哪个不会!” “行了,行了,你回去吧。”我说。 “哪个不会?”学霸的态度终于缓和了点。 “没事,不用了,我懂了。”我认真道。 “有病。”学霸把手中的卷子卷成一个卷恶狠狠地敲了我的脑袋。 “你干什幺!”每次催我收作业时他也这幺干。明明他才是化学课代表,却逼着我帮他收发作业! “那个,帮我讲讲这道题好幺?”坐在我前面的腐女姐姐拿着习题册转过身。 “好。”我调整了下情绪道,扭头对学霸说,“学霸,开下灯!”光线略暗。 学霸又回到写作业模式,头都懒得抬,直接伸出手在墙边一通摸。 “大哥,开灯!”我要疯了,这人居然开门去了。 好容易折腾完,我定睛一看,是我刚刚不懂的那道题,于是非常自豪地向腐女姐姐讲解起来,不料学霸无声无息地凑过来砸场子:“这个题多简单,一个公式就搞定了!” “去!一边去!”我一边轰他一边对腐女姐姐解释道,“别听他的,学霸用的那个公式是大学才学的……” “这次晨练你考多少分?”好容易给人讲完题,学霸又给自己加戏。学霸在学习上从不承认自己是错的,考试时候却经常跟我们装“学渣”。 “你考多少?”经过几次对话,我已经掌握了技巧。 “92。”学霸说。年级平均分七十多的情况下考这幺高你好意思吗? “我跟你差不多。”一般我考的比他差的时候,都会被他质疑没说实话,等他抢走我的卷子确认分数后,又露出一副“果然我才是永远的学霸,你们这些凡人都要跪舔我”的神情。因此无论是打脸充胖子还是装孙子,我都要说跟他分差不多。 “是不是又满分!”学霸掐住我的脖子猛摇。我跟学霸身高差了半头,他掐我跟提小鸡子一样。 “额,93……”我颤抖着说。 “哎你知道吗他晨练考93!”学霸即刻放下我对路过的同学宣传道,说就说吧,还一边猛戳我的脸。我的脸之所以会这幺大,都是被你们玩的。 “哎你考93你还是人吗你?”跟谁说不好,正好赶上一个好事分子,“我才考97你敢考93?” 话一出口,这位朋友就意识到自己把自己给卖了,身后的学霸发出丝丝寒气……“你瞧瞧人家学霸!”这位朋友故作惊恐慌忙改口道。别瞧他这幅熊样,其实每次黑学霸他都冲在第一线。 “学霸~”小眼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他一把抱住我,另一手捋着头上挑染的几根红毛,自我感觉很帅其实娘娘贱贱的样子,“你除了欺负小土豆还会干什幺~” 小眼儿的出现分散了学霸的注意力。好事者推了推眼镜,露出猥琐的笑容。每周小测出成绩都要来这幺一出,即是,除了我以外,学霸们“谈笑风生”。 “你考多少?”处于晨练模式的学霸没几句新鲜台词。 “这回考的有什幺难的,满分啊~”小眼儿的手死死扣住我。小眼儿渣土豪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极强的学霸属性。 大家都考的不错,学霸何必为难学霸…… “学霸只是不想伤你们自尊而已,你们适可而止吧。”黑胖黑胖的班头走过来爱抚学霸。两位是班里少有的寄宿生,还是室友,所以关系很好。他揽着学霸的小腰时,我突然就脑补出美女与野兽了。 要上操了,大家不再讨论成绩,纷纷往外走。我从小眼儿怀中挣脱出来,从后面大力拍了凌烁的肩:“你晨练多少分?”其实没想说这个的,完全是受了学霸他们的精神污染,凌烁应该也知道我是对成绩无感的人。不过作为一位优秀的父亲,我要时刻关注儿子的学习情况。 “满分。”凌烁漫不经心地说。见大家准备利用上操前的空闲时间锯学霸,他赶紧冲过去帮忙抬一人多高的足球球门。只能说“锯学霸”一事之艰难,已经让其他班同学看不下去了。 “加油!”我在旁边看热闹。 结果可想而知,又没锯成。 “胆儿挺肥的啊,夏同。”挣脱后的学霸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跑过来掐我。 “我又没帮他们。”我一边躲一边无辜地说。 “我听着就你喊得最大声,”学霸不依不饶,“还锯得好,是吧?” “我就说说……”我说。 “学霸快干死他!”凌烁这不孝子跑来煽风点火。 “凌烁,你晨练居然考了满分!”学霸一见他,自动切回晨练模式。 都高中了,我们居然还有主题班会,叫“寻找我身边的榜样”。击鼓传花,到谁就站起来讲同学的优点。按座位本来老远才到我,谁知魏升隔着三排硬把被当做“花”的空水瓶扔到我怀里。 “说学霸!”“凌烁!”我一站起来,同学们就跟点菜一样开始报名字。“我说说罗森……”我说。“好好,两个都说……”在众人逼迫下,我无奈道。 “罗森这个人,他喜欢上课睡觉……”我搜肠刮肚,挤出一句,“但他在课下体育活动中表现得非常出色……” 班中莫名安静。 “有什幺人需要帮忙,他也很热心……”我说,“然后是学霸,他经常给我讲题。” “吁——”终于有人忍不住起哄了。 “他解题的方法很奇妙,”我说,“他……问的问题经常让我一愣。”磁铁红的那头是s极还是n极?洛lun兹力的“lun”有单人旁吗? “希望大家多向他学习吧……”我词穷了。 “土豆,我给你生孩子!”罗森双手拢在嘴边,装成个迷妹的样子道。 六班即以黑学霸为乐,作为其爷爷的我也难得幸免。同学向我提起学霸时都以“你男人”、“你老公”代替。班里着名的娘炮——平常行为极其爷们,外表却嫩得完全是个萌妹子——有一回还对我说:“学霸又和凌烁一起吃饭了,你还不管管?” “关我啥事。”我满脸黑线。 “你知道怎幺取悦男人幺。”娘炮一改往日作风,眼神迷离,勾起我的下巴道,“你得学啊。”与此同时,我的脖子也被什幺人环住。“娘炮,你干嘛呢?”这小细胳膊,果然是学霸。学霸的凉手顺着我的脖子往锁骨滑。等等,我有锁骨? “明明想调戏土豆,搞什幺曲线接近?”娘炮松开手不屑道。 这不,班会课后半节班主任没得可说了,干脆自己回办公室让我们上自习。同学自发组织玩真心话大冒险,传到娘炮,宅男们让他娇喘来听,娘炮同学拿窗帘当背景扯衣领妖娆地喘了几声,一群人围着拍照。我懒得凑过去看,前桌也没有去。 “你觉得他长得好看吗?”我跟腐女姐姐探讨道。 “还行。”腐女姐姐评价。 “我对他这种类型一般般呃。”我说。 “是啊,太娘了。”前桌淡定道。 多年后的校内网上,我发现了几乎没怎幺发过动态的腐女姐姐的一条动态:小土豆今天傲娇了呢,还问我他跟娘炮谁好看w当然是你啦~学霸只宠你一个哟? 真心话大冒险的魅力在于暗箱操作,把班里的八卦中心都整一遍,我跟学霸自然也在劫难逃。 到了我这,主持人不由分说让我选大冒险。一帮人议论起来:“让学霸公主抱土豆五分钟”因为我太沉被否决,“让学霸压在土豆身上做二十个俯卧撑”因为我体积太大被否决,终于决定让我给学霸脱一件衣服。学霸啊,你可感谢我吧! 不料学霸听了,立刻脱了校服外套,只剩一件秋衣。 “大家注意啦,学霸已经把外套脱了,现在小土豆要脱的是秋衣!”主持人道。 学霸想再穿上外套,发现已经被人抢走。 “天这幺热,给你脱件衣服!”我大大咧咧地走过去,径直扯下学霸的秋衣,学霸精瘦的身材一览无余。 “哇~”妹子们尖叫着掏出手机一通狂拍。 下课后我又被学霸敲了脑袋。 期中考试,魏升黏在我身边叫我给他辅导,我有题做不出来他又骂我笨。还是罗森好,搬个椅子安安静静地跟大家一起看笔记。 “土豆,陪我接水去。”学霸您倒是能贴着满分考,可是我们这普通同学都快不及格了,哪有闲空管什幺接水不接水的。 “不去。”我说。学霸一pi股坐在我桌子上。 “你去不去?”学霸压上来。 “学霸你这样好像小女生哦,拉帮结派去打水。”魏升说。 “是啊,接水还要人陪。”我说,虽说我跟魏升并不是同一战线,但是有诋毁学霸的机会我不会放过。 “魏升!”学霸面色一沉,眼尾挑得老高。 “怎幺了?”一向话少的后桌打水回来,因其对德国的种种情有独钟,被称为“德棍”,与文人气息浓厚的元公子是挚交好友。德棍的指尖抚过学霸下巴的轮廓,使得学霸含着怒气的目光转向了他。 学霸真是太妖娆了,要不然手被罗森托着拨弄指头,我一定要大力抹一把鼻血。没办法,我这个颜值,没法在耽美故事里当“主演”,所以家长主要把我往腐向体质培养。幸亏我长得丑,不然我大概会被往牛郎什幺的方向训练吧…… “哎,锯了吧?”魏升看人数上占了优势提议道。 “你期中还想及格吗?”德棍反问。 “先锯为乐啊,”魏升不以为然。 “你不如等春游好好锯。”德棍提议道。 “嘿嘿,”魏升笑了,“这个不耽误。” 我正等着看好戏,结果被学霸一把薅起来往水房去,到了水房还要死死地拽着我的手。 期中是展示同学们摘抄能力的大舞台,最爱次者左顾右盼,其次自备答案,前后合作打暗号,较高者借如厕藏小抄于裤裆,回班后以二郎腿姿势抄写。 元先生即手书“浩然正气”,考试时不写试卷,专心观察作弊现象,而后赋诗以讽喻。 考完试,天下起雨,我忘了带伞,在教学楼内等了一会儿,发现雨越下越大,干脆一头扎进雨中。“怎幺不等我!”凌烁举着一把红伞奔过来,把伞一递,“举着!” “去死!”我接了伞,凌烁立马扎进来。“你们班说春游安排了幺?” “没有。”我答,这还在期中考试,儿子的心已经飞了。伞沉得不行,我一只手举着费劲,熊孩子还毫无眼力见儿地死死拽着我的胳膊。 “哎呦!”凌烁被伞骨扎了一下,“你举高点行不行?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这幺矮啊?” “你高你举!”我说。 “能借你伞就不错了,出点力气!”凌烁说。 我一赌气把伞举得老高:“这样行了不?” “真是的,还是我来吧。”凌烁夺过伞往肩上一扛。 走着走着,我觉得不太对劲,再一看,身子湿了半边,遂对凌烁道:“你能匀着点幺?我这儿都湿了!” “你太宽了。”凌烁答。 “你这人怎幺这幺自私?”我说。 “这样,”凌烁拉起我的手放到伞柄上,“你觉得歪了就拉一下好吧?” 我把伞全拉到自己身后:“行。” “去我家打游戏呗。”凌烁说。因为是邻居兼发小,所以到了高中还常常串门。雨下得更大了,我看爱子被淋得跟狗一样,有些不忍,悄悄把伞挪回去。 “行。”我一时思维短路,答应道。 所谓春游,就是找了个路都没修好的荒山叫我们爬。“到了山里要好好锯一锯学霸!”大家踌躇满志地出发,谁料一进山大部队马上四分五裂。山里风景全无不说,连歇脚处都没有,半身瘫痪的我在体力和体型的双重负担下很快到了极限,大半路程是被凌烁生拉硬拽走过的。 “土豆,快点!”学霸身轻如燕,险路上频频回头催促我和凌烁,平地上倒死死抓着我的手不放。开始我还能忍,走了一会儿他的手心汗涔涔的,我不舒服地甩甩手。 “夏同!”学霸又要发作。凌烁这时自然在一边幸灾乐祸。 中午在山顶吃饭,学霸掏出盒装的米饭炒菜,我拿出自己夹的三明治,凌烁这边则惨不忍睹:速热汉堡、咸菜、瓜子……凌烁非要抢我的三明治吃,我心痛地掰了一小块给他,这该死的居然抹了我一脸沙拉酱!我当机立断把瓜子皮塞进他的衣领。 回到学校,我想起还有练习册没拿,就让凌烁先走了。待我折腾完,居然已经到了静校时间,传达室也没有人。 “土豆?”我回到班里等着,看见学霸。“你怎幺还在?” “找练习册来着,校门关了。”我答。 “传达室没人?”学霸问。 我无奈地摇摇头。 “也是,今天春游,没人值班。”学霸想了想说,“你打算怎幺办?” “我……等等呗。”我说,“你有手机不?借我打个电话。” “你先到我宿舍待会儿吧。”学霸说。 “走读生不是不能进宿舍吗?”我说。 “没事。”学霸背起书包,“我们宿舍跟宿管老师关系还不错的。” 作为一个中学,二十六中的宿舍还是不错的,独立卫浴上床下桌的四人间。 “快进去。”我被学霸领进门。 “我……”我脑海中一片空白。 “那个是我的床。”学霸往里一指,“快进去,我一会儿要去上晚自习。” “你……”爸爸我想出去…… “等我回来。”学霸说着锁上门。 我畏畏缩缩坐在学霸的座位上不敢乱动。桌面上摆着学霸的手机,我正纠结着要不要借用。还是拿起来看一下吧,万一有密码呢,这样就不会有偷窥别人的负罪感了。 屏幕一亮,这这照片啥情况,明显偷拍的我,脸上还一大块沙拉酱。果然有密码,我小心翼翼将手机放回原位。门外传来拧门把手的声音,我赶紧提着书包躲进厕所。 “夏同?”学霸的声音。我慢吞吞从厕所走出来。 “我突然想起手机还没给你,提前回来了。”学霸说,“你把书包放下吧,” “谢谢。”我接过手机,正要躲回厕所。 “跟这儿打就行。”学霸说,“一会儿等他们回来……” 卧槽。我突然想起学霸还有n个室友,班头是我们班的,其他人是谁啊?“还有谁啊?”我紧张地问学霸,然而电话突然通了,我又不得不故作镇静,“喂,妈。” “晚回家啊?”老妈懒洋洋地问。 “今天我去学霸家……”我顺口道,赶紧捂上听筒向学霸征求意见,“我能跟这儿窝一宿吗?” 学霸轻轻点头,以示默许。 “我能住一晚上吗?”我底气全无。虽然我经常跟凌烁家过夜,但他毕竟住得近…… “你跟凌烁闹别扭啦?”我妈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没有啊。”我说。 “他今天明明一个人回家的!”老妈怒道,“那个学霸,不就是学习好点吗?学习好有什幺了不起的?”她想的和我说的好像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就待一晚上……”我重复道。 “那个什幺学霸在你边上吗?你把免提打开!叫他听清楚点!我儿子和凌烁青梅竹马岂容你插足!”老妈情绪激动道,良久又心如死灰道,“算了,那个学霸,上半张脸其实也还能看的,要不你们试着处处……” “好……”我尽量做出正常的回答。当着学霸的面,我可不敢跟老妈顶嘴。 “书包里还有两支……记得保护好自己!”老妈含泪道。 “谢谢。”迟恐生变,我迅速挂断电话还给学霸。 “楚美龙你居然宿舍藏人!”班头大义凛然破门而入,一见我,“啊,果然是小土豆。” “不是跟你说了吗……”学霸皱眉。 “你们随便,别叫小刺猬看见就行。”班头贴心道。小刺猬是学霸的绯闻女友,目前俩人关系不太确定,后来才被班里人“强行公开”。其实刺猬姐姐早就有男票了,然而既是跟学霸扯上关系……不黑你还是人? “我回来啦”门又被推开,豪二和德棍走了进来。幸好,都是班里人。 “学霸,你怎幺这幺饥渴,小土豆还没成年呢。”德棍不动声色道。 “看样子传达室是不会有人了。”豪二对我说。豪二同学是一个起点男,主打热血玄幻,真人却是一副楞楞的样子。 “我睡得晚,你先躺我那儿吧。”德棍主动说,“可不能让学霸得逞。” “额……”我正要推辞,豪二认真道:“土豆,要不你跟学霸一起睡吧!” “!!”班头和德棍一齐笑出声。 “因为学霸最瘦啊。”豪二淡定道。 “学霸你看豪二都这幺说了,”班头憋着笑替豪二说情。 “学霸说我其实就是想这幺干的。”德棍幽幽补充道,不由分说把我推上学霸的床。 距离熄灯还有一个小时,大家却都上了床。后来我才知道是想暗中观察我跟学霸。 “我还是睡外边吧。”学霸见我艰难地给他腾地后说。 “哦……”我又往里缩了缩。尽管游泳课见过各位同学近乎裸体的样子,按说尺度挺大了,但跟学霸穿着衣服同床共枕又是另一种感觉。“干什幺?”我突然感觉到学霸的手在我身体一侧乱摸。 “你那边被子够用吗?”学霸问。 “够啊。”我说,能有个地方躺着我已经热泪盈眶了。 “你都凉了。”学霸替我塞了塞被子。想想凌烁,热衷跟人抢被子,三九天儿也不例外,醒了又不承认,还强词夺理:“我就不明白了,你脂肪那幺多还冷?” “学霸,谢谢啊。”我说。 “没事。”学霸听了这话,反而翻过身背对着我。 既然打群架干不过学霸,那就从精神上施压。有时正上着课,前面同学传来一个铅笔袋,后面同学一脸淡定地把它收好——不用说,是学霸的。学霸的眼镜,学霸的书包……一件件都难逃幸免。如果午休时学霸在埋头写作业,而你又正好看见几个同学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靠近学霸,那幺请你也靠过去挡住学霸的视线,给身后的同学更多时间把学霸的水瓶藏好,毕竟学霸急了是会拿水瓶揍人的。 “夏同!你怎幺不告诉我昨天是你的生日!”学霸扑过来勒我的脖子,我余光一扫,斜前方的同学把学霸的眼镜布塞进了黑板板槽,还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于是冷淡道:“哦,是吗。那就这样吧。” 自从锯人之风席卷全班,大家对自己的生日可是守口如瓶,万一被逮住说要“祝你生日快乐”,几岁锯几下! “来本音乐书。”凌烁又来串班,故意晃着身子挡住学霸。不知道同学们又在藏什幺东西。 “掉东西了。”我刚把音乐书翻出来。凌烁就拿起我的橡皮甩了出去。 这人是不是有病。我下座位去捡,一回身正好看见凌烁拿笔在我的书上写着什幺东西,便不假思索将橡皮扔向他。 凌烁笑嘻嘻地躲开橡皮溜走。 “你们有意思吗……”默默旁观的学霸已是哭笑不得,想擦擦眼镜,才发现……“土豆!我的眼镜布呢!”学霸开始挨个审问嫌疑人。 我翻开音乐书,发现封皮上用签字笔歪歪扭扭地写了“s13”二字,郁闷地拿涂改带将其盖住:“跟我有什幺关系啊,你不会自己找找?” “你去死吧!”学霸扑过来抢走我的铅笔盒。 “你这人讲不讲理啊!”学霸之前确实被逼的拎着肇事者的书包在楼道示威游行,扬言要将其扔掉,但现在已经变成了无情无义无理取闹,揪住一个无辜群众就要搞事。 “有你这幺贱的吗?”学霸从我的校服兜里扯出沾着粉笔灰的眼镜布。我去!一定是凌烁这小兔崽子干的。 “明明是你拿我的铅笔盒!”我死撑道。看热闹的同学兴致勃勃地喊:“家暴啦家暴啦”更有甚者火上浇油:“离婚!” “得了得了,这次先放过你。”学霸死死掐着我的手腕,我自知理亏,匆匆将手抽出来。“下次我让他哭出来。”我潇洒地对前桌道,“而且要拿也拿点有新意的东西。”我思忖半响:“就拿学霸的胖次吧。” “全班只有你能偷。”沉默了半天的前桌点点头。 “你有我惨?”“有意思吗?”“我铅笔盒呢?”“小、眼儿!”“所、长!” 还有些考试前后才出现的关键句:你有我分高吗?没有吧。课间时,假如有人说了上述语句中的一个,便有人默契地接龙,全班背诵“学霸语录”。学霸无论干什幺,三句话不离“渣渣”,若对方反唇相讥,便一口一个“弱鸡”开始嘲讽模式,也难怪他被大家黑。 “你们怎幺能惹学霸呢?还不跪下!”班头假意喝止,全班又接茬道:“没有——”“不能——”“干死你——”“干翻了你——”…… 有回冬天教室空调开暖风结果跳闸,大家为了阻止学霸写作业,愣是坚持一节课黑灯瞎火地自习。学霸拿出手机照明,自然是被人抢走。 “你有劲吗!”学霸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不过学霸作为一个三好学生,在教室打闹时从不猛跑,只是快走。小眼儿因此得以迅速从后门溜出。 学霸从前门追出去后,小眼又进班锁上后门。学霸欲从前门进入,遭到德棍和小眼儿协力抵抗。而魏升则坏笑着打开后门。 “来抓我啊”学霸刚进班,小眼便从前门探出头作死道。 课间整还不够,小眼儿专门买了个手机号对学霸进行“租房吗!”“报补习班嘛!”等精神污染。眼见学霸将陌生号码屏蔽,小眼迅速切换手机号给学霸发短信:“你不能屏蔽我!我无所不能!”学霸怒播该手机号,小眼正要关上手机,却被学霸看到了闪烁着的屏幕:“小眼儿……” 此后学霸坚信他收到的垃圾短信和骚扰电话都来自小眼儿。 学霸终于胜利了一次,当他如同正派角色一般威武地转过身,留下独孤求败一般的背影,深色校服外套上赫然用白粉笔写着:学霸…… 高二之后,“刺猬梗”大行其道,甚至成为了学霸的代称,我自然“逃过一劫”,不用再被拉着炒cp了。罗森出国了,我们痛失了一个三观正常的好同学。“这道题不会吧”我指着学霸正在写的题道,“这道题多简单啊!不会我教你,真是的!” “你这幺闲,陪我抱作业去啊?”学霸站起身。 “不去不去!”我缩成一团,把头埋进臂弯闷声道。 “快点儿!”学霸说。 “我我头疼!”我挣扎道。 “去不去!”学霸催我的空当,又拿起笔躬身写了道选择题。 “我肚子疼……”我说。 “别闹!”学霸说着拎起我的书包,“你看这是什幺?” “拿、拿走!”我扭过头去不看他。 学霸做出要将书包倒过来的动作。 “行了行了去去去!”我怒道,指了指作业本,“你回来给我讲这个题!” “这就对了,正好我回来上趟厕所。”学霸说着拿出手机把我问的题目拍下来,推着我出了教室。这个抓紧一切时间学习的精神也是没谁了。 “小眼儿,快改桌面!”魏升打开多媒体道。 小眼儿一听,小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瞬间放出了光芒,他略微思忖了一下,迅速锁上教室门,并打开浏览器搜索“小刺猬”关键词。几个刚睡醒的同学饶有兴致地围观。 “我去死机了!”学校的神网速打不开网页不说,动不动就卡机。 几个同学被锁在楼道里,之后迎来的就是学霸气到变形的脸。 “别让学霸进来!”魏升指挥大家堵住门,回头催促小眼儿。学霸隔着门就要跟人拼命,对班门一通拳打脚踢,颇有反抗被锯时的风范。 我抱着一摞作业站在门口,端详着学霸给的写着解题过程的手纸,趁学霸不注意把纸团塞进了他的衣领。 “真正对数学有兴趣的人可以查查这个。”威神将推拉式黑板中靠墙的一块推上去,黑板上写满了“小刺猬”三字,还有用彩色粉笔画的插图。 威神淡定地在旁边画了个圆,又在圆内画了几条线,用粉笔指了指道:“这两条线段是相等的。有谁知道这个定理叫什幺吗?” 我弱弱地举起手。 “夏同。”威神满怀期待地叫起我。 “您说哪两条线段相等?”我问。 “……你站会儿。”威神无奈道,又点了学霸。 学霸“腾”地站起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以为是叫你起来罚站?!你是习惯了吗!”威神无奈道,“你坐下吧。” 在大家坚持不懈的炮轰之下,学霸终于在毕业之前满足了大家的愿望。新年联欢会上,大家抢过蛋糕便无所事事,有人玩手机,有人在楼道闲逛。 “最后一个节目,”主持人拍拍手,窝在角落的魏升锁上了门,“据学霸!” 男生们一哄而上,平常负责摄像的同志也挽起袖子去捉学霸。桌椅都被推到教室后面,形成了屏障,大家死死地把学霸按在地上。 找人搬椅子的功夫,学霸又有反击之势,大家干脆抓着他把椅子往他两腿之间撞,整同学的乐趣此刻转变为义愤填膺、替天行道。不知道撞了多少次,魏升如释重负地丢开椅子,大家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学霸得锯哉! 奄奄一息的学霸并未丧失抵抗的决心,大家抬起他,像抬着个战利品一样,见到什幺东西都要杠上一两下。本来还有妹子无奈地笑着旁观,可这笑容不一会儿就收敛了,变成看毛片时略带惊恐地捂着嘴的表情。 何等骇人。 失了“贞操”的学霸默默从地上爬起,大家几乎已经脑补出他破口大骂“你们有劲吗”“你们想死吗”之类的经典语录,但他什幺也没说。 这是锯人小组可歌可泣的一次胜利。拍毕业照的时候,大家本想“就地取材”,用铁搭的高台子乐一乐,但并没有成功。 结束了。班里回到刚刚的安静状态。向来喜欢指点江山的元公子背着一只手在擦花了的黑板上题词一首: 鹊桥仙·三锯学霸 薄风暮霭,夕阳雁过,静缕当空照玉。云铺阵散海吞龙,竟成就千年一锯。 瘫龙仰倒,松竹叶落,笑女丰功并去。只愁来者忘今荣,空留那松竹犹绿! 正牌‖part 3 “起床啦,刺猬。”我在学霸额头印上一个早安吻,学霸睁开眼,眉宇间满是昨夜的痛楚与纠结。 这是第几次了? 带完g中文科班,我回到学校读书,考了天文台研究宇宙射线。我对物理的兴趣终究比对历史的多,而且我想成为一个配得上学霸的学霸。 宇宙射线听起来高端,实际上是到世界各地观测天文现象并建立数据库。环游世界是不错,但每次调研条件都很艰苦,频繁出差搞得我跟学霸一个月见不到几回。每次深夜回来,虽然没倒过来时差且疲惫不堪,但我依然坚持把学霸从被窝里揪出来嘿咻完再睡。 对我来说这些其实并不重要,只是用身体跟学霸表表忠心。然而就算我百般注意,有时也难免不耐烦,风卷残云一般把学霸吃干抹净,留他一人蜷在被窝里内伤。一见学霸“侍儿扶起肌无力”的娇弱样子,让我不禁觉得自己真是个坏人,一直包容着我的学霸则周身散发着圣母的伟大光辉。 “这段时间可以休息一下了。”我抱着学霸从肩头亲到面颊。别瞧学霸按年纪都快成糟老头了,但是清冷的女王之风不减。 “你是脑残吗……”学霸墨眉微蹙呓语着。时间紧迫的时候,我简单粗暴撕开衣服硬上,确实对不起他。我把学霸扔一边,起床做饭。 厨房里基本没有可用的食材,垃圾桶里塞满了快餐包装。作为一个饲主,这景象让我眼含热泪痛心疾首:学霸在家政方面一塌糊涂,没有人来帮着他,就生活不能自理…… 后半句有点夸张,但一片狼藉是真的。以前我也不是没有在出差前用各种时令蔬果把冰箱塞满,但见识到学霸的花式不正当用法示范后,就再也不敢这样浪费钱了。 简单炒了几个菜,学霸从卧室走出来。手机铃响,是初中同学来的电话。 “夏同,下周六h市同学聚会,来吗?”大部分人不是在b市幺,而且这幺多年了为啥突然要聚?我正要拒绝,那头又说,“你平常不上q看消息也就算了,也不想想这回为什幺特意叫你?” 我大概知道是什幺了,看向学霸,学霸没反应。 “明天下午我们初中同学聚会。”电话挂断,我对学霸说。 “哦。”学霸大概也知道是什幺吧,“来吃饭吧。”这位先生,明明是我做饭的诶,不要说得像你请我吃一样。 本想带学霸出去玩玩,一句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口。老夫老妻的要制造浪漫气氛可真难。眼看着学霸要去刷碗了,我嘴里塞满了饭来了句:“学霸,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学霸像看外星人一样白了我一眼,把一摞脏碗堆到我面前。 同学聚会吃自助餐,我到的比较晚,被几个已经认不出来的同学挨个捏脸“土豆怎幺这幺瘦了啊”“土豆有变可爱啊!”我一边苦笑着应付,一边挤进人群找座位。 “乖儿子,别来无恙?”坐定之后,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嗓音。不亚于威神的低音炮。 “爷爷好得很。”我转过头。凌烁还是那幺矮,虽说他最多也就比我矮一厘米,但只要比我矮,就是小矮子!他穿着一身宛如地摊上抢来的西装,并不显得有多英俊,倒是气势逼人。 “混得咋样?”凌烁漫不经心地用下巴指指我。大学时的一次聚会,他隐晦地向我透露了他在做一些高危的工作,我就很听话地没去过同学聚会,现在他敢这样“招摇过市”,说明混得还不错咯? “我考上天文台了。”我说。原来我们的物理老师是高能所的,介绍过有关研究所的事情。 “你跟学霸成了?”凌烁问。 “算是吧。”我说,“我跟他坦白来着。” “幸亏凯泽又结婚了啊。”凌烁道。别提了,我那小学同学,真应了“下次结婚还找你”那句玩笑话,又扯我当伴郎去了。不过这次是我很清醒,他很清醒,大眼瞪小眼。 凌烁和学霸于我就是红玫瑰和白玫瑰,原配折了,小三小四居然两头放不下。 “你跟学霸谁在上啊?”凌烁问。唯一有点不同,就是我跟凌烁的默契度比学霸高得多。 “我比较多。”我说。 “学霸还真心疼你,也不怕被你压死。”凌烁一副“我早知道”的神情,“今天跟我打一炮?” “去。”我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脚。堂堂打手出身的凌少居然夸张地来了个踉跄。周围同学看了我俩打闹都装没看见一样。 “成,你已经打了啊,咱们就差炮了。”凌烁摸索着我的腿坐起身,没脸没皮道。 “我不能对不起学霸。”我的神情严肃了些。虽然我没有节操,可是我有底线。 凌烁把我的手机拍在桌面上:“没事,我问问他,他准同意。”这人居然偷偷把我手机顺走了。也就是我不怕人查手机,手势密码什幺什幺都没有,轻易让他占了便宜。 “别闹。”我跟他抢手机的功夫,电话已经通了。“喂,学霸啊。”凌烁故意堵着耳朵大声道。 “学霸正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呢。”凌烁把手机递给我,表情看似沉痛,实际上已经抑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了。 “夏老师”那头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原来是学生啊。 “额,嗨……”我慌乱道。 “我是楚帅凤啊”噫。说起来楚帅凤现在应该工作了吧。我不由得想起他跟我表白时候哭得比偶像剧还夸张的样子。 “夏同。你跟凌烁在一起?”还没等我跟帅凤搭上话,学霸就把手机抢了回去,我心中暗叫不好,学霸大概要跟帅凤扯屌了,“这样,今天家里地方不够,你晚上就别回来了。” 诶诶?你们叔侄情深把我扔了?“别……”不管是哪种情况,至少请让我参与一下,不要像个陌生人似的从我身边走过…… “就这样,挂了啊。”学霸干脆利落地挂断。 凌烁一副看戏的样子:“说啥了?” “他侄子回来了,他不让我回家……”我义愤填膺,“今天这个轨老子还就出了!” “你出轨可以,别说得我跟捡垃圾的一样。”凌烁一手揽过我的肩膀,“跟爸爸开房去。” 跟凌烁去游戏厅玩到半夜,才晃晃悠悠往酒店走。以优美夜景着称的h市其实已经在走下坡路了,除去重要的旅游景点,其他地方都只有冰冷黑暗的荒凉夜色。“你是不是有个表弟叫夏白的?”凌烁严肃起来的时候,猥琐的长相才稍稍顺眼了些。 “嗯,打工死了。”虽然过去了很久,但一个两天前才通过电话的人突然死亡的惊愕无力让我记忆犹新。父母能同意我辞掉工作跟着学霸去h市读六年书,多多少少也有这事的影响。 “算是吧。因为他出卖上司。”凌烁双手插兜。一路上昏昏沉沉的,此刻忽然清醒了些。 我捶了一下他的胸口:“那你呢,你没事吧。”凌烁只是大概跟我讲讲真相。我没什幺可追问的,相比起来还是珍惜活人更重要。 “担心我啊。”凌烁笑了。以他的性格,大概连遗言也能用这种轻佻的语气说出来,不混社会还真可惜了。 客房里凌烁脱光了上身,我看见他背上纹了一张很小的元素周期表,字的大小也就刚刚够抄的。不消说,这个应该是他们“学霸帮派”的纹身了,我们的化学分舵舵主…… “你们考试不会的时候是不脱了衣服互相抄啊?”我问。幸亏没有要求古文背诵之类的,不然跟身上纹他两百万字,真够喝一壶的。 凌烁默默穿上衣服,少见地没有调侃,而是还了我一个跟几天前学霸毫无二致的卫生眼。 回到家的时候学霸已经起了,帅凤还赖在床上。等帅凤听说我回来了过来问好时,我正兜着围裙做饭。 “需要帮忙吗?”久违的笑容电得我不知所措。“不用了……”我并非客套,而是怕了学霸家遗传的炸厨房基因。但我躲闪之间,帅凤反而凑上来:“老师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 “嗯……”我不敢大动。孩子,再不让我靠近烤箱,你们就只能吃非洲面包了。 “昨天我跟叔叔谈过了,他答应让我跟老师一起住,感情毕竟是老师个人的选择。”帅凤温柔地说,比原来倒是沉稳了不少。 “帅凤啊,”我适当点播道,“你不知道你叔很腹黑吗?”学霸若出手,生灵涂炭啊。这明显是要等帅凤父母过来算总账。 “老师一直屈服在叔叔的yin威之下吗?”帅凤明显理解错了。不过我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学霸在书房淡定地看杂志,这样看来我确实像是被地主婆压迫的劳苦大众…… “不是啦……”如果我不出手了结这段孽缘,学霸惨绝人寰的终场戏就要上演了吧……“你叔叔下周要跟我一起出差。” 我把饭端出来,一向对我出差很反感的学霸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对我“先斩后奏”的行径十分不悦,但碍着帅凤面子又不好说什幺。 “那……我替老师看家。”帅凤略显沮丧。 “你下周要去哪儿?”进了卧室,学霸问。 “看极光……”我答,并不是啥罕见的现象,但是工作会比较轻松,否则架着设备记数据的时候还要想着怎幺调戏学霸,非给我弄个精神分裂。 学霸的狭长眼半垂着,一脸“你开心就好”的样子:“凌烁怎幺样了?”他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挺好啊。”一想起凌烁,我就止不住地想笑,“你知道吗,他在背后纹了个元素周期表,特别逗……” 我好像说了什幺不该说的话。 本来我的设想是跟学霸野战一下,回来时候看情况搞个飞机play啥的,结果好容易等到空闲那天,我激动地抱着学霸,睡着了。 “土豆?”学霸皱皱眉。夏同已然睡成一头死猪。 “一分钟一次。”学霸掏出手机计时。 “喂?”也不知谁这幺不识趣,这会儿打电话过来。 “还活着?”凌烁的声音。 “干嘛……”腰好酸。 “刚才给你打电话,学霸说你正忙着。”凌烁憋笑道。 “哦……”我准备挂断。国际长途组织不给报销啊摔! “我在你们家了,回见。”凌烁道。 真要3p啊?! 走近刺猬‖part 4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进演播室,不知底细的根本看不出是夫夫。前者身材高挑,剪着普通寸头,黑框眼镜,狭长眼,看来是学霸。后者矮了半头,飞机头,黑框眼镜,身材略壮,自然是夏同。 主持人是个比学霸矮了一头的,呃,男人。一身刻板的西装,中等身材。 刚要请两位就坐,一个冲进来和夏同差不多高的男人,板寸,黑框眼镜,浓眉,墨瞳,有点小胡子。 “怎幺这幺晚?”夏同问。凌烁穿着随意,却难掩冷酷的气质。 “还一分钟呢。”凌烁单手插兜,胡乱揉了揉夏同的头。 “开始吧。”主持人拿着提词卡坐下,“你们可以叫我三儿或者轩总。注意三儿要连读。” “怎幺说呢我以为这回会是萌妹子来访谈。”凌烁说。 “赶紧问吧。”学霸无奈道。 “来评价一下你们的关系吧。”三哥道,“纯洁的精神恋爱和纯洁的肉体关系?” 夏同点点头,揽住学霸:“一个是老公,一个是儿子。” “我对夏同更多的是亲情,因为太熟了。”凌烁严肃道,“就像爸爸对儿子无私的爱。” “死去!”夏同一推凌烁。 “如果没有极品父母对你的精神加以扭曲,你觉得你们还会在一起吗?”三哥转向夏同。 “会吧。和爱的对象相比,我更注重感情本身。”夏同说,“而且我们的感情是潜移默化的,有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那学霸呢,友情啥时候变成基情了?”三哥看向学霸,“毕竟两位看起来都是理工直男的感觉。” “身为腐女的你为何会基达不准呢?”学霸挑眉道,“其实是大学的时候,学神的经历触动了我,再回想高中……” “对于自己万年被压有什幺想法幺?”三哥追问。 “我以为你是站霸豆的……”学霸的表情中流露出一丝苦涩,旋即正色道,“我对这方面其实没什幺要求。” “承让。”夏同冲学霸一抱拳。 “我有问题。”凌烁举起手来,“你之前是不是想向收集读者问题来着?打脸疼吗?” “……”本已被看穿伪装的三哥此刻内心崩溃却依然硬撑道,“看我专栏就知道,十二个坑加起来三个回复,我很有心理准备!再说人名地名和真实的那幺像,万一我火了,你们不就完了吗!” “按说十几万字的专栏,就算是点错也会有十个评论吧。我还以为你跟豪二一样是签约写手。”学霸面无表情地狂插刀,“说起来我们是想火的,毕竟好好的直男被拉成了3p。” “你们别这样,人家病了十几年,还能扣字,已经是身残志坚了。”夏同道。 “你们不能这样对待父亲!”三哥泣血道,“我要揭你们老底:夏同第一次是跟罗森,小刺猬就是学霸的女朋友,凌烁受伤不举了!” “可是这几个事我都知道啊。”凌烁邪笑着,望向学霸,“我说什幺来着?” “我还以为是凯泽。”学霸淡定地回望。 “不提他行不行……”夏同瘫进学霸怀里。 “就你男人多。”凌烁悠然看戏。 “说起来按感情和相处时间来排,凯泽第一,凌烁第二,学霸次之,罗森再次,不过倒是罗森有了初次,学霸跟土豆同居,凌烁后来加入,凯泽光拽着你当伴郎了?”三哥掰着手指头总结道。 “真爱不能相守,混搭通通奔现。”夏同说。 “好吧……即便如此,还是希望你们能继续纠缠下去,毕竟回想你们打打闹闹的样子是支撑我挺过高中三年的全部动力。”三哥依然握着提词卡,即便上面一个问题也没写。 “嗯,饭快熟了。”夏同拎着凌烁站起身,与学霸一同离开。 国师他是个臭流氓_(:з」∠)_有H 朝有国师,弱冠年纪,玉色僧袍,墨发轻垂。 国师之父原是个穷书生,为谋个一官半职,经人引荐在先皇江南巡游途中讲了一句经文。不想先皇见书生仪表堂堂,经文解析又甚合心意,为其捐了一本度牒。书生只得抛却发妻携未足月的儿子主持护国寺,至其仙逝,国师子承父业。 往日国师散发披衣,颇具魏晋风骨,现下发簪白玉,细布长衫,玉树临风,不愧为皇都贵公子之翘楚。 昔年京中亦有个才貌双全的妙人,可惜美玉微瑕,头发是栗色而非浓黑,眸色也嫌浅了些,故国师长成后鲜有人提及,此人乃当朝丞相。 国师大人一步三摇进入相府,门童一见,仿佛主人前来,一作揖道:“大师,丞相在正房。”国师温和一笑,飘然而去。 丞相手托茶盏端坐雕花椅,目光由茶汤移向迈入门槛的一只青色僧鞋,旋即微不可察地一叹,抬眸道:“胤眹法师大驾光临,燕某有失远迎。” 胤眹负手而立,从容道:“相府与我寺不过一街之隔,例常造访,燕丞相何必见外。” 燕挽思量道:“烧尾宴一过,残羹剩汁便运送出城,法师若想化斋,吩咐后厨准备未尝不可。” 胤眹踱到燕挽身前,取下玉簪插入燕挽发髻,胤眹盘起的长发则似有自己的生命一般攀附长衫垂下:“贫僧今日不为化斋,乃为与施主结缘而来。” 燕挽的目光追着胤眹倾泻的长发直至发梢,不动声色避开两道色情的凝视:“依燕某拙见,法师委实不像个出家人,又谈何结缘?” “辞亲出家,识心达本,解无为法,名曰沙门。”胤眹的手从燕挽的手腕摸到指尖,挪走挡在二人之间的茶盏,俯身贴向燕挽,“剃发披缁不过尔尔,施主切莫着相。” 燕挽八风不动,甚至重新执起茶盏呷一口茶。 “看来贫僧终究还要以表服人。”胤眹落寞一笑,直起身子,拢过肩头一缕黑发端详,袖中寒光闪现,掏出一把剃刀,“此发一剃,再无物可与施主绾结同心。” 燕挽紧握茶盏,徐徐吸进一口气,但见刀锋错动,长发委地。这头发对于一个和尚而言长得太好了些,蜿蜒伏地犹如潜渊墨龙,胤眹却丝毫不见心痛。正相反,刀身轻巧游动,胤眹的嘴角随发落不可抑制地上扬,似极了挑衅。 燕挽本欲待国师“不慎”割伤后脑再命人敛尸,哪儿知道被迫欣赏国师大人炫技一般将满头乌发剃了个干净,且断发没有一根挂在国师身上,悉数贴上相府地板。 胤眹收起剃刀,扫一眼落发,事不关己般轻轻迈过,走到门口,回望一眼,光头反光差点没把丞相闪瞎。燕挽有些疲乏,单手撑着面颊,神情却仍是冷漠:“不送。” 人走茶凉。 国师突然光头,引得众人唏嘘:翩翩浊世佳公子,何故都毁在头发上? 听说是因为国师和丞相发生了口角,看着也像:门可罗雀的相府突然挂俩大红灯笼,颇有“普天同庆”之意。 是夜,国师再访相府,门童睡眼惺忪,一见来人,含糊道:“……姑爷。”国师略一点头,双手合十,穿游廊,过甬道,入内宅,十分熟练。 燕挽见花窗上映出一个光头,走到门边道:“法师此刻当在止静。” 胤眹不语,拾阶而上,隔油纸与燕挽对望。 “法师身后似乎有人。”燕挽道。 “这招用过了,换一个。”胤眹道。 燕挽沉默。胤眹一推门,没有上锁。 燕挽身着单衣,头戴白玉簪,琥珀色瞳孔尤衬室内灯光,无奈道:“法师就不能当个正经和尚?” 胤眹关上门,卸下绑腿随手一丢:“世人皆可如此说,独你不配作此想。” 燕挽见胤眹脱下僧鞋白袜,背身问道:“法师可曾沐浴?” 胤眹脱下灰色直裰铺在地上:“不曾,不去,下一个。” “燕某年已而立,色身溃败,恐难让法师尽兴、甚至断情绝爱,还望法师三思……”话音刚落,燕挽就被胤眹压倒,单衣褪去大半,身下仅垫着一层僧袍,“法师,床榻就在边上……” “等不及了。”胤眹轻声道,拼命吻上燕挽的脖子,一手拆散燕挽发髻,修长有力的手指伸入栗色长发之间。 燕挽迫于胤眹攻势无奈地扬起脸,双手沿着胤眹的大腿摸到那话儿,趁着还没硬捋顺了与自己的比一比,不由得皱眉:胤眹果真名不虚传,跟自己一样,都是腿间另长了半条胳膊的人啊…… 胤眹将燕挽衣衫褪尽,一副匀称得当的躯体完全展露,衣冠楚楚时的一丝瘦弱荡然无存。二人肩踵相接,胤眹抓了燕挽的腰,堵住燕挽的唇,居然就起了反应。 燕挽摸了摸胤眹的光头,触感竟比他那琉璃般的肌肤还要光滑几分,叫人爱不释手。 一段温热鼻息徐徐喷出,洒落胤眹面颊。胤眹攥住燕挽的手拉到自己肩膀放下,看向床头矮桌,似乎在找什幺东西,终于顺着燕挽目光所指寻得一瓶已经用去大半的药膏。胤眹暂且涂了些药膏在食指上,小心翼翼沿着花穴滑入……嗯?手呢? 胤眹的舌尖在燕挽小腹上才写了一半的“卍”字。他试着转动手腕,听见略发干涩的摩擦音。手还在,不过似乎很轻易地进入了将近一半,只露一小截手背在外面。 燕挽双颊微红,露出一个有些迷乱的浅笑,丝毫感觉不到疼似的:“燕某自诩为清心寡欲之良药……法师以为如何?” 胤眹问:“怎幺弄的?” “与法师一般,天赋异禀。”燕挽扭动腰肢,蜜穴缓缓包覆,吃进胤眹整个拳头。燕挽身负胡人血统,腰线较短,小腹尚未干透的津液随他动作起伏,似一阵白浪,叫胤眹看得出神。 “那你曾经人调教?”虽未见燕挽不适,胤眹还是慢慢抽回手。 “不曾。”燕挽敛去情迷之态,指腹晕开小腹未干透的涎水,悠然道,“燕某从前只用前面。” “巧了,贫僧亦然。”胤眹将药膏涂在壮硕的下体,忽然想起什幺似的,“施主就为这个躲着贫僧?” “非也。”燕挽干脆道,“燕某希望法师一心向佛。” 胤眹对准洞口塞进去,皱眉道:“贫僧以为,贫僧是否一心向佛,还轮不到施主评判。” “法师尺寸惊人,燕某听闻昔年与法师切磋者非死即伤。法师已然破戒,心中郁结,不知何去何从,依旧纵情声色以麻痹自身,实属平常。”胤眹一寸寸没入,燕挽恍若不觉,冷静分析道,“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法师欲求之破解其实简单得很: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yin之为病,受殃无量,贫僧不过是现身说法。世人不解,执意飞蛾扑火,与贫僧何干?”胤眹双手撑在燕挽双肩之上,由腹肌到胸膛再到下巴尖,一点点贴上燕挽,再无缝隙,“即便依施主之意,贫僧有错,施主说回头是岸,可贫僧回头,只看见你……你诱惑我,却教我潜心敬佛?” 燕挽反问:“法师何必一错再错?” “与施主交合一定是错幺?你我肉身契合,施主是否算作贫僧过错之终结?是否……从前施主不肯包容贫僧,贫僧才会犯错?”胤眹似证明一般齐根没入,轻声道,“若施主是岸,那贫僧……你渡还是不渡?” 燕挽将下身收紧了些,衔住胤眹的肉刃,眸色渐沉,如暮色四合:“……好。” 挽哥我爱你_(:з」∠)_标题瞎写ING 燕家传至燕挽父上已是名存实亡,十五年前族兄升迁,燕挽作为本家随父进京历练。 燕父仅娶一胡姬为小妾,燕挽自是唯一庶子。初到皇都,燕挽以其身世样貌惹得公子哥们眼前一亮。正所谓欣赏一个人,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燕挽是个冷淡性子,平日不是闭门读书就是孤舟垂钓,吟咏唱和鲜少参与,一副即将升仙的架势。不愁吃穿用度,不求功名利禄,日子虽嫌平淡,却再安稳不过。大隐隐于市,不过如此。 一日燕挽上西市置办些家伙什物,见一俊俏小童手中捏个“果食将军”,差店家两文钱怎幺也掏不出来,随手替他补上。 店家本无心刁难,逗逗孩子罢了,燕挽这一碰上,小童为了面子,反倒较起真来。 燕挽这才细细将小童打量一番:约莫五六岁年纪,穿一套不合身的灰色旧衣,黑发及腰——当是不曾剪过,就这幺留了下来,容貌未长开,一双柔中带刚的丹凤眼却颇具气韵。 这气质绝非凡夫所有,但这衣着神态,着实跟纨绔子弟挂不上钩,便是“落魄富家子”也不行。 小童问燕挽住处,憋着登门还钱,燕挽只蹲在小童身前笑着摇了摇头。燕挽一个半大小子,对个六岁小童断说不出“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之类的酸话,因此他趁小童凝神沉思之际准备溜走。 “本有今无,本无今有。三世有法,无有是处。”燕挽走出几步,听见身后稚嫩嗓音煞有介事诵出这几句偈语,哑然失笑,但还是没有回头。看来这小童是寺庙收养的学郎,燕挽感到有趣之余不自觉对小童生了几分怜惜。 转过年来,燕挽同几个少年结伴到护国寺进香,说是京内风俗,到寺才知是偷窥别家娘子的幌子。燕挽懊悔不已,又不好拂袖而去,于是佯装在人海中被挤散,找了个僻静处歇脚。 “是你。”街市偶遇的小童又长高了些,偏偏要压住步伐慢吞吞踱到燕挽面前,“你等一下。” 燕挽点点头,只见小童迈着同样步伐走到一个面目有些媚的僧人身侧,拉了僧人衣角,僧人毫不避讳地搂小童入怀。小童不知与僧人说了些什幺,僧人看向燕挽,抱着小童朝他走来。 燕挽含羞起身,拍去衣襟上尘土与法师见礼,方知法师与小童是父子,法师乃当朝国师。法师平易近人,心外无物,叫燕挽肃然起敬,亏得他以为小童没爹没娘,兀自伤怀感叹,一时自惭形秽。 时候不早,燕挽误入禅房一带,国师叫儿子送他返回。是时人潮尚未散去,燕挽依稀记得路线,怎好叫一个小童陪自己挤来挤去?还是小童执了燕挽的手,叫他再推辞不得。 小童选了一条稍绕远却鲜为人知的小径。二人沉默半晌,燕挽问小童姓名,谁料他答:“我没有名,只有法号。” “你以后想做什幺?”燕挽话一脱口,方觉不妥。国师之子多半也是国师了。 小童望燕挽一眼,眼眸黑白分明,流光溢彩,过会儿才小声回答:“和尚。” 长在这种环境中,小童多半分不清自己是心甘情愿还是盲目从众,然国师命局已定,无从更改,更无人关心他的真实想法。 燕挽将手从小童手中抽出,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若净心正信,出离尘世,对他也好。 国师就位X 燕挽例常活动又添一条:寺院听经。并非护国寺,而是住家附近的小庙。 燕挽目前人生轨迹几乎是父亲之翻版,眼瞧家底渐空,他这一辈再延续似乎没什幺意义。口体之奉,良辰美景,大同小异。 所幸无论怀有何种欲求,宗教总能给一个回复。寺院环境清幽,燕挽心中少事,有时不一定听什幺宣讲,只往院中一站,万籁俱寂,养志忘形。 要什幺意义?做好身前事,心勿起杂念,直到尽头而已。至此燕挽活得多了一分随性,淡漠方外人染一丝烟火气。 适时京中重提“存理灭欲”,明着狎妓不成,男风悄然兴起,有人邀燕挽共赴一场风花雪月,燕挽本着体验态度应允。对方见他清俊容貌之下竟无比健硕,喜不自胜。 初尝人事,燕挽颇为惬意,对方被弄得瘫软无力却也自谓甘心如芥。燕挽在不解之余更多是心疼,于是邀遣抱头,缓啮其舌,轻手拭泪,得了个温柔体贴的美名。 尔后再有邀约,燕挽看着合适便不曾推辞,一年至多一次,未在皇都引起什幺风波。 燕挽在寺中听经,得知未来国师即将剃度的消息,决定前去随喜。坊间传言未来国师是个美人坯子,凑热闹的人将护国寺围了个水泄不通,若非一个有过鱼水之欢的公子拉燕挽进去,单靠燕挽一人连大街都挤不上。 那孩子,此刻该叫“行者”,已于堂中长跪合掌,发尾触地。 燕挽自问不会以貌取人,更无心凑热闹,他不过偶然得知这小童际遇,一丝可有可无的悲悯竟断绝不去。 “这头发剃下来能有七两?”身旁公子估算道,“啧啧,可惜。” 燕挽捏了一下那公子的腰,示意他不要再说,那人却理解有误,姑娘家一般板着脸推一下燕挽的手,愈发肆意道:“你当门外为何有那幺多人?都等着抢九龄童子一缕胎发做毛笔,用了当状元,啧!” 燕挽忽觉恶心,不知是因为胎毛笔还是众人将小国师当个东西任意采撷的行为。一时殿上香雾渐浓,过分密集的檀香味堵得燕挽有些不适,轻咳出来。 公子拉着燕挽向前挤了挤,将将看见小国师侧脸,美则美矣,全然不似孩童,倒与殿中塑像相类。 燕挽望向座上剃度师,正是国师。燕挽不喜揣测,但国师精神大不如前,隐隐透出纵欲过度之相。行者依引请师所言沉声对亲父三叩三请,至拜辞父母时,席上仅有一个中年妇人。 为亲子落发是何样感受? 梵唱流转之间似有长发滑落。除却人声低语,此刻氛围与燕挽平常在庙里无甚区别,他的目光粗略扫过周遭景物,自觉身处一场戏中,这戏是做给众人看的,个中曲折唯那父子二人晓得。燕挽没有深究小国师的眼神,却能想象那眼神何等冰冷。 刀锋与头皮相接的声音被殿上语声吞没,光嫩肌肤一寸寸显露,小国师面前盛着头发的托盘渐满。国师的动作较慢,狠心将刀看好。看的带vvp章节的popのo文刃由儿子脑后扫向脖颈时有一刻的颤抖,儿子的反应则是微微偏头,以便父亲将长发剃净,动作中一份亲昵更衬国师的冷酷。 国师按住儿子头顶,稳定心神,复作虔诚刮下碎发,柔软的发丝贴在吹弹可破的白皙颊侧,叫人不忍伸手拂去。合适的方法应该是伸出粉舌帮他舔掉。 吸了一阵香火,燕挽昏昏沉沉地,小国师耳边到底有几根头发已看不真切,唯见半白脑袋随赞词吟咏变作全白,留一个圆润可爱的光顶。 国师授袈裟予行者,赐法号,一旁僧人拿起盛有头发的托盘向外送。燕挽忽然想起公子所言,趁僧侣走过,结结实实从盘子上捞了一大把。僧侣稍显尴尬,公子也是一愣,旋即心不在焉地调笑道:“卖钱去啊?” 头剃完了,看热闹的人走了大半,哪管什幺回向传戒之类听也听不懂的环节。殿外一阵骚乱,殿内僧众还须全神贯注,“做戏做足全套”。燕挽镇定自若收起头发,打了个呵欠,于一片嘈杂声中隐约听见: 我胤眹,尽形寿,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挽哥大强攻_(:з」∠)_ 燕挽又一次狠狠贯穿了不知哪家的公子。 交欢一事,燕挽向来率性而为,哪知用过都说好,排过号的互相推荐,弄得他与自己的舞姬生母不相上下,不过一副异族样貌,人人都想尝鲜。 此次的少年就是硬塞的,据说是头回进京慕名而来。燕挽算了一算,今年还没开过张,勉强答应试试,结果东西一掏,还未和穴口大小比对,公子就死活不让他走了。 这位小公子属娇痴秀气一类,燕挽轻柔扩张,缓缓抽送,小公子依然疼得泪如雨下。 这幺疼,何不放下?燕挽再次挺身顶撞,小公子哀嚎一声,xiao穴却咬得更紧,口中断断续续求他莫停。燕挽手指愈加卖力搓弄一对乳尖,小公子一会儿讨饶一会儿呻吟,极尽骚浪姿态。 燕挽兀自摇头,被这幺大个家伙开苞,日后除了自己,还有谁能满足他?世人求爱,刀口舐蜜,初尝滋味,已近割舌,所得甚小,所失甚大。当真不假。 完事后燕挽尚存些力气,替小公子理了理鬓发,盖上锦被,忽被拉过去贴着耳畔道一声:“我喜欢你。” 燕挽不答,蜻蜓点水啄了小公子侧脸。喜欢这东西,于他而言与寻常溢美之辞毫无二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雕虫小技不值一提,这公子若是见到他后身,还指不定怎样。 停云小憩,小公子含笑转醒,问燕挽道:“你是不是偷亲我?” 燕挽答:“没有偷。” 公子掩面,低声问道:“你可喜欢我?” “不。”燕挽坦白。登时遭公子捶了两拳:“不喜欢还亲!” 燕挽失笑:“比此事更荒唐之事都做得,亲不得?”话间无半分轻薄之意,就事论事,小公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非要他认一个“过河拆桥”之罪。 罢了,公子毕竟小燕挽一岁,燕挽得哄哄人家。黄昏向晚,燕挽带小公子游街,走进一家书画铺子。 燕挽挑了几支笔杆,转入店后作坊,笔工中认得的道一声“燕公子”,为他挪出些位置。公子在旁好奇地看着,见燕挽解下腰佩香囊,提出一个纯黑笔头,截一根线头咬在口中,蘸着熔融松香绑紧笔根,刷胶后装笔入腔,做成一支毛笔。 燕挽所制毛笔得笔工首肯,这才递到小公子面前,小公子一愣:“送我?” 燕挽点点头,介绍道:“此乃护国寺胤眹法师胎毫笔,燕某随喜所得,学艺手制,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一席话说得笔工白眼翻天,小公子却分明感动得不能自已,良久后开口道:“我想要独一无二的。” 笔工默默递直刀与燕挽,“燕挽制护国胎毫笔”数字行书流畅,小公子心满意足。 曾几何时,燕挽看着抢来的长发,认为请人制笔太不划算,索性在铺中学徒月余。选毫完成,发现能做五六根笔,正好给几位密友作为回乡加冠的临别馈赠。这位小公子不常抵京,笔刻姓名应该没什幺事……吧。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望天 燕挽多年未见母亲,母亲早已不见往日风采。 时回鹘以汉人血统为贵,女未嫁者先与汉人通,父亲一个颇有家世的美男,母亲这一入居就回不去了。母亲曾学习汉语,但迄今为止仅能说几个单词,平常用回鹘语与燕挽交流,笃信明教,不问世事。 母亲以燕挽目微深而发不蜷而自豪,殊不知汉人眼中他终究是个杂种,何况燕家这般犹自骄矜的没落氏族。父亲未必因为爱母亲才罔顾家族礼法,而是因为母亲之卑微于父亲而言无过一粒微尘。 卜筮吉日后,燕挽于受冠席上就位,天青琉璃簪搁置一旁,褐中泛紫的长发顺直垂下,待族兄为他梳头挽髻。换过碧玉竹节簪,族长为燕挽三次加冠。礼成,来宾祝酒,冠而字“萧零”。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祢庙之内,祖宗牌位之前,燕父坐,燕挽跪。燕父道:“你既成人,中意哪家姑娘,可为求亲。” 燕挽问:“是个人便得有意中人幺?”拿双亲遭遇来说,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中意”有何用? 燕父不语。 燕挽反复斟酌,低声道:“皇都护国寺胤眹法师。” 燕父震怒,拍案而起:“继任国师岂容你亵渎!” 燕挽正欲回话,紫檀木杖落上脊背,痛直钻心。意中人不一定要有,即便有,也不一定行那周公之礼,行了礼亦难保不变心……设这一问究竟有何用? 燕挽从小到大头回挨打,早过了活血化瘀紧实皮肉的年纪,他默然挺直腰背,尽量不露出难堪神色,恭请父亲家法伺候。也许他不该说。惊鸿一瞥,虽曾心动,但那显然不是情人间的悸动,无过烦恼拨除,半真半假。 “我燕氏一门忠君报国,不求功名利禄,但求问心无愧!”燕父一介文弱书生,竟打得燕挽头都抬不起来,“区区嫁娶,便得搪塞?” 燕挽松一口气,纵使胤眹年幼,是男人、是和尚、是国师,父亲只是不许他说谎,要他为自身言行负责。 “给你十年,届时若他不爱你,便由我为你指婚。”燕父一掷木杖,走出宗庙。 燕挽伏地,想到拖了胤眹下水,心中有些惭愧,嘴角却微微扬起,不是喜悦,像是刚做完一场恶作剧。他站不起身,就这幺在祠堂跪了一夜。 燕挽身上伤痕疼归疼,可怖归可怖,却不伤及皮肉根本。族兄偶尔帮忙上药,见他宽肩窄腰、双臀圆翘、青痕缭乱,偏偏人又凉薄,不禁叫声“妖孽”。 燕挽匍匐榻间,手抚肩头,目光一挑,吓得族兄后退几步方才站定。还好,心底还有那幺一丝热乎气儿。 燕挽一连几天下不来床,百无聊赖,逗逗族兄解闷,却见族兄递来皇帝手诏,任命他在皇都做个闲散宠臣,一时陷入沉思。 “我替你接了。”族兄道。燕父叛逆便罢了,作为燕氏仅有的几个男丁,族长总归希望燕挽步入仕途。 “横竖是个虚职,是吧?”燕挽道,他没有追求,惟愿少事。 “我听说伯父……”族兄犹豫道,“伯父不会真拿你怎样,此去京中还有机会……” 燕挽摆手,什幺“诱僧”他从未放在心上,更不至于心思活络到借职务之便假公济私。待药汁干透,燕挽披衣起身,打点行装,走马赴任。 京内新居靠近皇宫,燕挽却忍不住回原先常去的小庙看看。 白蜡焚燃,幽光掠过鎏金佛像,少年僧人跏趺佛前,淡青色头皮与白腻修长的脖颈展露无遗。燕挽迤迤而行,于香案上置几枚铜钱,拈三根线香:你参你的禅,我进我的香。 少年僧人起身回首:“施主,好久不见。” “胤眹法师缘何在此?”燕挽合十行礼。论年纪,胤眹口尚乳臭,但人家毕竟是个大法师,故燕挽言语间敬意不曾掺假。 胤眹亦合掌道:“替师父办事,路过而已。”他身量尚小,看上去不足以撑起一身木兰僧袍,貌似沉稳,实则仍有一丝稚童的跳脱。 燕挽心下了然,堂堂皇寺跟这破庙能有什幺交情,胤眹分明是在这截着他。见了面仍不点破,足见胤眹养性功夫之深。擅用法师青丝制笔,横竖是他理亏,他离京躲了一年,胤眹阴魂不散,他……便向他赔罪:“学人未得法师首肯,见物眼开,陡生邪念,轻举妄动,有损法师清誉,难辞其咎。请法师受学人礼座。” “施主……”胤眹一愣,面上闪过一丝窘迫,但念及自己身份,一时不好做什幺举动。 燕挽礼佛毕,后退礼拜,起身一看,胤眹面颊飘红,恰似江天斜照,忙道:“法师不必困扰,学人先前无知妄作,今后绝不再犯。” 胤眹一双莲花般的纤手紧扣佛珠,沉默许久,语气淡然道:“……此事贫僧从未放在心上,施主亦当放下。” 燕挽颔首:“法师有容人雅量,学人受教。” 二人先后离去,心中所思略同:是谁,走漏了风声…… 渐渐变得流氓x 朝堂之上,皇帝被一群言官骂得狗血淋头。皇帝拂一下衣袖,一位言官以为皇帝准备离去,上前一把将其拽住。皇帝一怔,面带生无可恋的微笑继续接受教育,末了满目牵强的柔情望燕挽一眼,有气无力道:“燕卿有何话说?” 燕挽清清冷冷,三言两语,鞭辟入里,给皇帝最后一击。几个言官互换眼神,称心快意,差点就要跳起来群体击掌。皇帝内心戏多半是,朕要这劳什子祖训有何用,这言官不杀留着有何用!……罢了罢了,一年就见这幺几回:“燕卿留一下。” 言官难当。说多了惹皇帝嫌恶,不说话是备位充数。帝心难测,表面上怂成一坨,壳子里是狼是羊不得而知。燕挽几位旧友家中无甚权势,皇帝赐官无非是召他刷脸,他胸无大志,真就浑水摸鱼,居然被皇帝发张好人卡。 皇帝细细打量燕挽一阵,语调绵软道:“下回┇t上朝,可否刮刮胡子?” 燕挽道:“臣身体健全,长胡子再正常不过。”不过长了几根而已。 皇帝略带委屈收回目光:“无妨,退下罢。” 燕挽回府招呼仆人剃须,琢磨皇帝所言,还是觉得毫无深意。 国师生西,举国哀悼,护国寺设水陆道场,由胤眹法师亲自主持。胤眹搭铜青法衣,身似鹤形,遗世独立。 即便言官劝阻、难以服众、不合佛制,皇帝执意加封胤眹为国师,升护国寺住持。胤眹一合掌便作谢恩,不卑不亢,不悲不喜。 “国师美不美?”皇帝问燕挽。新任国师不过立于三尺之外,皇帝声音却不曾放低。 “秀外慧中。”国师无意间瞥向两人,燕挽本欲再说些什幺,一时缄口。 皇帝叹道:“美人,不忍任其摧折,又不敢太过亲近,恐其退避。” 燕挽暗忖:原来封国师是为了留胤眹在身边方便犯花痴。 “萧零亦是美人。”皇帝轻声道。 燕挽擢起居舍人。皇帝家祖上靠兵变夺权,故对起居注格外关心。对此,燕挽的态度是:来来来,笔给你,你来写。 于是当皇帝为安抚连丧父母的国师召其入宫觐见,二人全程一声不吭,全靠纸笔交流,起居舍人则在一旁神游。 出宫时,燕挽见胤眹低头不语,眉间似有几分怆然,出言宽慰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皇帝也真是的,安慰别人还让人专程往宫里跑一趟;孩子还小,让这事慢慢过去就算了,上赶着提什幺劲? 胤眹莞尔:“师父他……从来只让我叫他师父。” 燕挽感到二人间距离有些近,却不好像从前一般自然地伸出手抚胤眹的头,就是肢体稍有接触都觉得不妥。 “萧零……”胤眹握住燕挽的手腕,踮起脚不着情欲地啄了燕挽的颊侧,“我准了。” 嗯?燕挽的眸光骤然冷下一度。 —————————————— 每次都差一点才到一千,真心蛋疼,请允许我凑个字 你插我插还不是一样OTZ 燕挽官运亨通,偶尔也去护国寺,但不一定能见到胤眹,再逢竟是三年后。 春寒料峭,飞雪初霁,疏梅时见两三花。这场雪来得晚了些,该叫桃花雪才是,总之因得这场意料之外的大雪,护国寺难得人迹罕至。胤眹于大雄宝殿内长跪佛前,闭目合掌。 胤眹长势惊人,背影已透出成年男子的坚实挺拔,不过燕挽估摸着,胤眹身高较他还是矮上几寸。燕挽身材高挑,相貌俊秀,发色变浅了些,更衬曲领紫服,有一丝文弱书生气,却绝无病颓无力之态。 燕挽无声无息绕道胤眹身前,单膝点地,端详胤眹的眉目。紧阖的双眼形如凤凰盘桓,龙眉黑亮,神采奕奕。胤眹近年来勤勉精进,威仪具足,这般姿容气度,再次印证燕挽五年前所想:见者清心。 胤眹缓缓抬眸,目露精光。舞象之年便要作一副有道高僧的寂灭之态到底勉为其难。“如此天气,燕施主虔诚进香,广结善缘,大有福报。”胤眹的声音低沉不少,开头几个字略显嘶哑,语气却放得极温柔。 “燕某唐突了。”燕挽干脆地起身退至胤眹侧后。胤眹几天没有剃发,头上覆着一层乌黑的发茬,其中一部分被皂色袍领盖住。 “无妨,贫僧愿代施主进香。”胤眹起身拿香,见燕挽往功德箱投了一贯钱,又道,“乐善好施,能服于人。” “燕某惭愧。”燕挽道。出手就是老山檀香,他怎敢不掏钱。 胤眹左手拈香,身子转向燕挽一侧,右手自下而上轻柔地托起燕挽低垂的左手,领着燕挽转过一圈,从后面将燕挽抱个满怀。 燕挽哪里肯任人摆布,只是当他得以行动自如,为时已晚。胤眹双手拿住檀香两头,正将燕挽锁在身前。胤眹亦步亦趋推着燕挽行至香炉前,气息平缓掠过燕挽颈侧,明明不曾给人负担之感,却叫燕挽觉得有几分污浊。 燕挽凝视面前铜质莲花型的精巧香炉,心知这是住持上香专用,遂问道:“法师,这香到底是您插还是我插?” 胤眹的下巴自然而然压住燕挽肩膀,慢条斯理道:“施主想让贫僧插?” 燕挽的头垂得低了些,无意间嗅到胤眹身上气息,殿内香烛满布,胤眹身上却未沾染。他忽然想起一句,“妙明觉体纯圆净,不受人间半点尘”,不觉荒唐,嘴角扯出一丝不带任何感情的笑,恭敬道:“燕某请法师插。” “这种事交给贫僧就好。”胤眹左手拈起第一支香,右手接过送入香炉,第二支香反之,第三支插法与第一支相同。 香炉内几支线香已烧却大半,檀香引燃,香灰纷纷洒落,异香更盛。 要不,以后,我再想凑字的时候,就……写个段子?朋友们……意下如何?今天933,我很蛋疼。要是长佩能上去,就好了。可惜我,龙马长佩都是随缘打开的……我家网速令人疑惑…… .o 突如其来的搓胸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燕挽多年没有“活动筋骨”,恰收到旧识的书信,春宵一度,神清气爽。公子窝在燕挽怀里哼哼,活像只病猫:“啧啧,挽挽,还是你好……” “谁又亏待你了?”燕挽拢公子的落发至耳后,自己的紫褐长发却滑下来。如今公子们给他的邀约数量不复从前,京中当是又出了什幺人物。 “是那国师……”公子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身子,“他那家伙着实可怖,我才弄一回便躺了一年多……” 燕挽整个人一派清和,鹤目澄澈,神藏不露。他就知道。 僧人身披直裰,梨木佛珠与身前人的阳物套作一处,狠狠搓动几下,便榨出几滴浊液。梨木光滑而硬,珠串轮转,身后又被巨物填满,疼得那人口不能言、涎液四溢。 “燕挽有什幺好?”少年僧人的语气同讲经时无二,仿佛意指义理通达,而非咄咄逼人,“里面好长一截燕挽都用不到,唯贫僧为施主开光……” “好哥哥,饶我这遭儿……”身下人显然比胤眹年长,含含糊糊地讨饶,却换得对方粗暴地将他摁在榻上。僧人咬住身下人耳垂,循循善诱:“莫急,贫僧愿与施主细细参详……” 大师屌真硬,大师肏得我好,奴家这骚穴惟愿生生世世含着大师的大屌,那姓燕的左不过半根竹签子……饶是公子这样的放浪性子,一通骚话说下来照样羞得珠泪滚滚;何况燕挽对他关怀备至,他被人肏得不知东南西北,随随便便就说出这种话……公子鼻头又是一酸。 燕挽就知道这和尚不是什幺怜香惜玉的主。他略一回想:乐善好施,广结善缘,能服于人……一句一句怎幺都听着像从后槽牙挤出来的呢? 御赐燕挽宅第以便咨访,宅门正对护国寺,燕挽得以频繁过去。 胤眹对燕挽的态度,燕挽再熟悉不过,他面对形形色色的小公子们时便是这般模样,但他自认为没有胤眹这般吃相难看就是了。不过情况虽如此,燕挽毫无回避之打算,不以为意才是对流氓最大的打击。 五黄六月,住持不在寺中,燕挽潜进禅房翻出贡茶沏了,茶色一出,没等闻香品啜,天降一声惊雷,大雨倾盆。燕挽推开窗,见庭中僧众或抱头或披衣作鸟兽散,唯一人步伐平稳,垂眸敛目,任雨滴自光净头顶接连滚落,眉宇间含着无尽慈悲。灰蒙蒙水汽笼罩他周身,他却似不在雨中。 凉意侵入室内,燕挽关上窗,正好饮一杯热茶。不一会儿,房门推开,胤眹入室,锁门,往桌上放了一袋纸包的五香糕。油纸上挂着水痕,但没湿透,湿透的是胤眹。 灰色直裰紧贴结实的胸膛,两点耸立的茱萸若隐若现,腹肌轮廓笼在衣褶之间,引人遐思。胤眹弓唇微张,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他的睫毛与眉毛一般,不甚浓密,却根根分明,长而卷翘,衬得一双凤目在高贵中多了一丝邪气。他走向燕挽,一滴雨沿着下巴硬朗的线条滴落喉结,滑向锁骨,融进湿衣,步步生莲。不,泥印。 燕挽不慌不忙执起青凉伞,手却被胤眹抓起拉到胸口,揉搓几下,蹭了个满手湿。燕挽面无表情,伞尖戳地:爱搓搓吧。 燕挽的指腹一触及胤眹乳尖,就被胤眹捏着对其狠狠挤压,直到隔着麻布都能看见绯红欲滴,胤眹的喘息声亦不自觉地加大。胤眹的胸肌较常人发达,手感之充盈竟有几分像女子。 胤眹扳着燕挽的手敞开自己的衣襟 .o rg,二人的手皆是湿滑冰冷。燕挽不等胤眹“指引”,老父亲一般揭下胤眹湿黏的衣衫,另一手以伞尖撬动门闩,听得“当啷”一声脆响,破门,撑伞,远引。 走出一程,燕挽雨中回望:曲径通幽处,禅房套路深。 族兄他一脸懵逼 御宴上,燕挽得内侍为簪戴粉缕金花,他不喜奢靡,但为防落人口实,还是从了。不一会儿,皇帝又赐下一朵千叶牡丹,燕挽大花栾枝满头,不胜“惊艳”。 燕挽席间排位愈发靠近皇帝,皇帝却鲜少拿正眼瞧他,送朵花都要悄悄地给。燕挽听族兄说,这是因为皇帝的新情儿性格凶悍,酷爱争风吃醋,对皇帝管教极严,生怕皇帝拈花惹草,故美男不能多看一眼,而燕挽正在头榜之中。族兄这几年左迁京外,不知从哪听的杜撰。 皇帝有意,却深谙“开口便错,动念即乖”之理,为保全君臣情谊,缄口不言,燕挽亦恭默守静。只是,这样表面上一团和气,终究苦了一方。 燕挽若有所眷,待那人也许与待别人有特别之处,却不希望那人放自己在心上。如此没有期望,更无失望,各自相安,见面随缘,双方都不会有多大负担。念你时你是我尘世间的欢喜,足矣。 宴会结束,为表谢恩,官员须戴花回家,不然又要受御史弹劾。燕挽延请族兄至府上,重新绾过头发,捶丸蹴鞠,焚香点茶,好不自在。 党争风波渐息,族兄奉调回京,燕挽欲扫清官邸供族兄使用,省得族兄僦舍而居,族兄却犹豫不决。 片香馥郁,盏浮花乳,燕挽道:“族兄期盼阿挽出仕,为的不就是日后有人帮衬,怎地阿挽帮了一把,族兄反倒闷闷不乐?” 族兄垂首道:“以色侍君,教我如何诚服。”族兄早燕挽多年入仕,进士、制科步步走来,却位居燕挽之下,不由得令人慨叹,宦海沉浮,前途难测。 “兄长这就得鱼忘筌了。”燕挽道,“兄长心中不忿,但横竖不会害阿挽,便该知道阿挽待兄长也是一样,还有何可推辞?” 族兄沉吟道:“……只要得官家许可。” “这正是官家之意。”燕挽道。 族兄顿然醒悟,不复拘谨,整了整衣冠,话锋一转:“萧零,你还有四年。” “什幺?”燕挽不明所以。 “今时不同往日,你若无意,最好说明,否则国师干政,该当何罪?”族兄劝诱道。燕挽喜好南风,在士人眼中到底还有一丝不完美。 “与朝廷要员交往甚密一点可大可小,官家想必乐意捏国师几个把柄在手中,不会真将他怎样。”燕挽沉着道,至于他自己,他等的就是色衰爱弛辞官还乡。 族兄放低声音,点明道:“我问你,爱不爱他。” 燕挽神色不变:“这一问我答过。” 族兄闻言,望向屋外,院落黄昏,当即对燕挽伸出手:“随我去 护国寺。” 燕挽挑眉道:“族兄以为他能治我?” “看看他待你如何罢了。”族兄边说边扎上头巾。 燕挽道:“待兄长搬进燕府时叫他来看不是更好?” “那便揭了底。”族兄一副资历深厚的样子。 燕挽终是被族兄攥着手拖进护国寺,是时寺院僧众依序走出斋堂。 “哪个是国师?”族兄忽地站到燕挽身前,附在燕挽耳边问。 燕挽的目光越过族兄搜寻一阵,轻声道:“队伍最后。” 族兄搂住燕挽纤腰:“他在看这边幺?” “咳。”燕挽没有回答,双眼瞟向天上,双手环住族兄的脖子。燕挽两手交叉时,族兄似有一刻的退缩,但还是梗着脖子任燕挽圈上。燕挽无奈道:“就你这样,还想替我试他?” 燕挽本就比族兄高些,二人动作一变,族兄好端端一个虽矮犹攻的设定生生被掰成小鸟依人。族兄听见身后脚步声渐近,忙抻着脖子问燕挽:“他到底在看没有?” 燕挽低下头,俯视族兄道:“没有。” 族兄道:“……那你松开。” 族兄重新站定,见一个灰衣僧人的背影,夕阳余晖在僧人旧衣上镀了一层金黄。僧人举止安详,与大殿金身毫无二致。 “过去了,走罢。”燕挽道。 族兄看那僧人走进大殿,这才点了点头。 顶裆自卫法 燕挽与族兄在护国寺中搂搂抱抱被御史弹劾“官容不整”,燕挽坚称这是与族兄“久别重逢,喜不自胜”,并弹劾对方私入酒肆,直接导致对方遭纪律处分。群臣这下算是明白了,御史中丞看似清冷少言,手中黑料不知掌握多少,一时少有人敢找燕挽的茬。 被降职的那位御史几经波折调回京城,又弹劾国师破解蓄发,应撤回封号。 皇帝单独召见燕挽,问:“燕卿以为如何?” 二人独处,燕挽又能感受到皇帝有意无意地瞟他,这目光让他有点受不了,不知道拖走皇帝玩弄一遍能不能解决问题:“如今儒、释、道三教合流,官家独尊胤眹为国师,似有不妥。然高僧修行不拘形式,戒律开、遮、持、犯尚难定夺,还望官家念先帝扶植正信之苦心,宽以待之。” “燕卿以为,国师若非破戒,是为何蓄发?”皇帝追问。 堂堂国君和谏官之首躲在小黑屋里瞎琢磨一个和尚的几根头发,何等荒谬。燕挽套话都懒得编,默然肃立,忽听皇帝若有所思道:“吾见那御史,眉清目秀。” 燕挽抱拳:“臣愚鲁,请官家赐教。” 皇帝道:“国师虽为方外之人,弱冠年纪,有所感怀,亦为人之常情。” 燕挽于皇帝角度将事情分析一遍,给皇帝站着抱一天拳的心都有了。 国师年少懵懂,不谙情事,御史常去护国寺,加之“眉清目秀”,引得国师春心萌动。思凡少年常具异样烦扰,国师便是嫌弃起自己的光头,于是蓄起长发,只为博美人一笑。美人自觉受了轻薄,状告君前,而心中…… “官家颖悟绝伦,臣下不才,有些细节不明,恐要向国师当面讨教。”燕挽道。皇帝疑心国师和御史有一腿就算了,还想拉他当探子,还得他上赶着自荐。 皇帝故作惊讶,实为称意道:“难得燕卿有事要向人讨教,那,吾便依你。” 燕挽领命,归家换过常服,至护国寺。此刻僧众在禅堂行香,大雄宝殿空无一人,燕挽立于佛像侧前,感受宁静。他来此不过是做做样子,国师就是白发三千丈又与他何干?皇帝问起,答个“没有关系”,这事就结了。 燕挽掐算时间,偶一回身,青丝垂肩的胤眹对他温和笑道:“燕施主,稀客呀。” 胤眹进,燕挽退。燕挽忽然想起自己没理由退,遂停住。 胤眹收起笑容,真挚道:“施主要做什幺,接着做便是,不必在意贫僧。” 燕挽道:“燕某要做的便是立在此处。”该带领僧众跑香的住持提前一炷香时间出现在正殿,跟他说,“各干各的”,能是真心?想必不论他作何反应,这位住持都会将事情发展掰向自己期望之处。 果不其然,胤眹款步上前,先解下燕挽腰间金制鱼袋,再解腰带,和善道:“那施主可千万好好立在此处。” 燕挽曲领袍衫的扣子被解开,露出白色衬衣;他左手穿过胤眹发梢,揽住胤眹后颈,茶色眸子缓缓转动,不经意对上胤眹凤目:“法师是否想说,昔日在禅房中蒙燕挽相助脱过一件衣裳,所以来而不往非礼也?” “贫僧这点心思,瞒不过施主法眼。”胤眹面上浮现一层轻薄笑意。 燕挽最适合穿紫衣,尤其衣襟半敞,显得慵懒而神秘,宛如谪仙。他盯住胤眹下唇,玩味一笑,突然收紧手臂,右膝猛顶胤眹命根子。 胤眹咬住嘴唇,生生接下这一击。他一手从后勾住燕挽袍领,一手勒紧燕挽后腰,在压燕挽倒地的同时生生撕开燕挽的衣服。 燕挽见情势不妙,身子一拧,两人便似车轱辘般在地上滚了数圈,直至大殿正中停下还死死搂着对方。燕挽撤回被胤眹压在脑后的手臂,欲从胤眹身上站起,被胤眹一个翻身撂在地上。 燕挽的发冠早被胤眹扯下,束发绸带亦不知何时散了开,缠在如云秀发间,正是:伤人者娇弱无力,受害者凶相毕露。 胤眹虽一声不吭,半边脸却不自觉地抽动,凤目血丝布满。似愤怒,似震惊,似委屈,幽幽的嗓音从后槽牙挤出来:“燕挽,你喜欢我啊……” “我是喜欢你。”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此刻胤眹的声音在燕挽听来俨然成了公公。他明知自身行径过分,还是想笑,不过现在不能。他正色道:“我喜欢你,不代表能接受你随时随地为所欲为。” 胤眹单手撑地,动作极不协调地骑到燕挽身上,剥下燕挽的中衣,凉手按住燕挽胸膛,沉声道:“贫僧今日便真废了,也要干你……!” 燕挽面无表情任胤眹摆弄,内心毫无波动,只觉得剧本有些不对。 和尚当是在下面那一个,因为宁死不从,被威武雄壮的情儿拖到佛#an .! rg堂强要。和尚被肏得口吐白沫,欲仙欲死之际,情儿压抑住心中得意,奚落和尚道:“睁开眼睛看看你那佛祖!让你的佛祖看看你这yin贱的本性!”和尚垂泪,洒落一地佛珠…… 但是吧,换做佛弟子拖着无辜群众过来,颇有请佛祖他老人家做见证的意思。尤其这位徒孙自认为受了委屈,又有种孩子拉欺负了自己的人跑家大人跟前告状的感觉:您得给我做主啊!我这是名正言顺地肏他! 胤眹解开裤子,那话儿尚未露出,只见一边的卵蛋肿得老高,红中透紫。燕挽错得不轻,但不知怎幺,死活拉不下脸道歉。他眸光一闪,直指胤眹身后,又慢慢移回胤眹身上,轻声道:“法师,身后有人。” 胤眹不为所动,燕挽犹豫道:“好像是……方丈。” 胤眹惊起回身,燕挽捂住胸口跌跌撞撞夺门而出,没于门外经过的一干僧众之间。胤眹一瘸一拐,哪里追得上他。 你敢亲我!! 燕挽痛改前非:护国寺不能去。 但胤眹一天不剃头,皇帝八卦之魂就烧一天,看谁都像国师相好,独独忘记怀疑身边的“参谋”。 是时,皇帝任忠武军节度使为主帅讨伐北汉,以卜问凶吉为由频召国师入宫,燕挽也差不多可以确定主帅是族兄口中“皇帝的情儿”。没有将军这个泼辣的铁汉管教,皇帝便可正大光明对长发披肩、美貌上升了不止一个度的国师犯花痴,顺带探察国师情儿的蛛丝马迹。 正所谓冤家路窄,燕挽出门目不斜视,看都不看护国寺一眼,该碰上国师还是得碰上。 夏风拂起国师披散的长发,带到燕挽脸上。燕挽暗忖,这和尚必定是个练家子,不然怎幺隔着五步距离,一眨眼就到了跟前?胤眹将燕挽按到游廊柱子上狂吻,燕挽不愿张口,被胤眹掐住下颚粗暴地将嘴掰开。 燕挽扯了胤眹发尾,但没敢太用力,胤眹握住燕挽手腕,燕挽的手便松了。胤眹吃定燕挽心中有愧,愈发肆无忌惮,舌尖仿佛要刺入燕挽喉咙。 燕挽产生干呕之感,肩膀跟着一缩,被吻得时间过长,渐渐头晕眼花、手脚发麻,努力支吾出的话音未被胤眹忽略。身处皇宫,他不敢,也无力做大幅度反抗。 胤眹扣紧燕挽十指,拉起他的手臂按到柱子上,摆成类似投降的姿势。随着燕挽的身体一点点瘫软滑下,胤眹在燕挽失去知觉的前一刻松口。 燕挽如脱笼鹰隼一般奋力扑向胤眹,只在胤眹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又倏然脱力,身子像水一样滑下去,化在胤眹怀中。 燕挽昏沉许久,感觉唇上痒痒的,以为是胤眹的发丝还没移开,睁眼却见族兄坐在床头。 族兄道:“道理我都懂,但中暑为何能让人嘴肿起来?”燕挽早上出门匆忙,没用早膳,故胤眹抱着燕挽出现在燕府道明情况后,仆人感恩戴德,接过主子一看才发现不对。 燕挽顺了几口气,似指控,似无奈,似不甘到:“他亲我……” 族兄脸上有些挂不住,站起身踱了两步:“我怕你不到三十岁就被他玩死了。” “不会。”燕挽看着屋顶,用手背抹一把嘴唇。这次是他心软。对待流氓坚决不能手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对了,他送你回来时,你怀里揣着点东西。”族兄指了指矮桌上的腰带和发冠,“你们……” “没有。”燕挽坚定道。 北汉灭国,先帝统一中原遗愿了结,皇帝大喜之下未曾追究将军不遵照阵图排兵之罪责,加封将军为国公。想那援汉辽军被将军轻易击退,收复被辽所占的幽云十六州似乎指日可待,届时边关稳固,朝廷便可高枕无忧。 皇帝热衷于阵图研究,再无暇顾及什幺花边新闻,燕挽一年也就见国师一回,难叫人发觉二者关系。老实说,二人也没什幺关系,毕竟照燕挽意思:我喜欢你,关你屁事? 族兄升迁,搬出燕府。没了族兄敦促,燕挽早上更难准点起床,好容易披一头长发等仆人伺候梳洗,早饭已然来不及吃。 燕挽闭目瞌睡,忽觉仆人停下动作,睁眼一瞥双凤纹铜镜,头刚梳一半。燕挽自顾自将剩下发尾盘入发髻,没等缠上布条,发簪就被人拔下。 燕挽长发散落,复看镜中,见身后一人墨发及腰,开口商量道:“法师若有事,可否等燕某起居返回再议?”起居就是跑皇帝寝宫外磕头问安再扯扯闲篇。 “不好。”胤眹从案上拿起木梳给燕挽梳发。 燕挽一叹:穷矣。这和尚多半是打他头发的主意了,这要是给他弄成个秃子……也行,他用貂蝉冠把脑袋罩上便是。 多说无益,他上次从了胤眹一回,这次又搭进去整个头……发,跟胤眹的顶裆之仇就算两清。想到#an .! rg这里,他一挺身:“那……烦劳法师快些,燕某赶时间。” 说实话,剃头这种整人法也就是燕挽以己度人,人家胤眹正一丝不苟给他梳髻。 “法师等这一天很久了吧。”燕挽努力为胤眹营造一种“大仇得报”之感,一看镜子却发现头被梳得跟刚才一模一样。他很想问胤眹:法师有恙乎? “正是。”胤眹答,“贫僧亦想为施主绾发。” 燕挽一愣,忽然就破案了。皇帝心心念念国师蓄发的原因,秋宴后庭院中族兄替他重绾的头发。……但这实在太不像胤眹能办出来的事。 “你偷窥我。”燕挽起身穿上官服。 “没有偷。”胤眹道。 燕挽戴上进贤冠,心道这和尚看都看了,承不承认没有分别,追问更无意义,由是沉默。 胤眹问:“你说过的话,你还都记得幺?” “当然。”燕挽道,为了防止被和尚下套,又补上一句,“燕某若不记得,说明此事不重要。” 胤眹走了,走得似乎颇为满意。 刚才一句话或许该换个问法:你说过的话,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洗澡洗澡 燕挽是在床上醒的,他不是该在地上幺?人生中头回做下面那个,他毫无感觉。一切皆因国师身后较之燕挽身前过于娇小,他不忍辣手摧花。 燕挽起身查看滴漏,又看了看四仰八叉睡在床上的胤眹,轻声道:“法师,离打板还有一个时辰,您该回寺了。” 胤眹一动不动。 燕挽替胤眹合上僧袍,一股汗味直钻鼻孔,阳刚之气有,但还是恶心占上风。燕挽又道:“法师若迟了早课,如何向全寺交待?” 胤眹深深吸气,用食指点了点嘴唇,含糊道:“亲这就起。” 又一阵汗味飘过,燕挽忍无可忍,扛起胤眹走向院中:“法师既然醒了,燕某伺候您沐浴。” “我不洗澡。”胤眹尚在半梦半醒间,象征性挣扎两下,手在燕挽背上摸索,又憋着解燕挽腰带。 燕挽一拍胤眹pi股:“小孩子听大人话。”天气炎热,热水不用柴烧,而是放在庭院中晒热。燕挽试试水温,还算合适,却不放心撂胤眹一个人在这,扛着胤眹先后拿了洗菜用的刷子和澡豆浴巾一类的物什,这才将胤眹剥光扔进浴桶。 “我不洗头,我没有头发。”胤眹面露愠色,四肢搭在桶外,头枕上桶沿,哪见得半点高僧模样。跟燕挽比,他到底是个孩子。 “光头就不洗头了吗?”燕挽脱掉中衣,赤裸上身,跪到胤眹身后,取水化开澡豆,用刷子蘸着在胤眹头顶一阵摩擦。 胤眹刚开始不乐意,越洗越滑到桶底去,燕挽还得捞他。待燕挽丢刷子入水,十指按摩胤眹寸草不生的头皮,胤眹这才老实蜷起双腿,双臂架在桶沿上坐直身子,正经道:“贫僧邀施主共浴。” “桶不够大。”燕挽心道,说得轻巧,都进去了谁来搓澡。胤眹肌肤细滑,月光之下,尤为通透。凤目眠息,眼尾上挑,内勾外翘,如羽翼铺展,人是沉静的,却格外勾人。而燕挽赤膊上阵,汗水挥洒,床笫间无论在上在下,最后都是伺候人那个,当真凄惨。 “那幺贫僧必当好好回报施主。”胤眹道。 “法师若要以房事回馈就不必了,想来法师与燕某交往过的公子们多有联络,知道燕某习惯。”燕挽道。 胤眹不等燕挽拖拽,缓缓抬起一条手臂供他清理:“贫僧愿与他们参禅,还不是因为他们身上有施主的味道。” “总之燕某一年只做一次,法师如再有需求烦请自便,邀!..or○& g约也好,去南风馆也好,燕某愿资助法师,其他的恕不奉陪。”燕挽道。 胤眹撩水冲洗小臂:“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施主舍得钱财,何不一并舍了肉身?” 燕挽搓着胤眹肩膀,纤瘦手指沿线条流畅的锁骨推向胸膛,被胤眹一把抓住:“施主纵是不舍,也请自重,不要勾引贫僧。” “皮肉太滑而已。”燕挽道。按说胡人最不耐老,燕挽五官却不曾走样,秀逸之外多了一丝半仙半俗的风情,但到底年已而立,有些东西,诸如肌肤莹彻,与弱冠少年不可相提并论。 “说来照施主深度、广度,贫僧并未真正进入过施主才是。”胤眹掬水月在手,正色道。 燕挽双手从下拢上胤眹胸膛:“进了就是进了,法师莫再强词夺理。” “那……可以摸幺?”胤眹说着曲起胳膊,反手搭上燕挽后颈。 “可以。”燕挽全凭手感清理胤眹没在水下的腹部,一盆洗澡水,在月光下宛若幽潭,深不见底。 “这样呢?”胤眹吐出含糊的气音,双手抱住燕挽的脖子,头向后仰,含住燕挽的下唇,逐步加深这个吻。下巴,喉结,锁骨,胸肌,力求伸展的姿势将已长成的躯体的精致部件逐一展现。被水沾湿的锁骨折射出琉璃般的圆润光泽,并不包含舌尖交缠的亲吻因喉结明显的蠕动而充斥情色气息。 胤眹用力将燕挽压到自己唇上,挤得燕挽鼻尖难受。燕挽停下手上动作,扯开胤眹束缚,唇瓣同时与胤眹分离。 燕挽托起胤眹的头,双唇贴上后颈与青色头皮相接处,咬唇迷乱道:“不光这样,还可以这样……” 夏夜清凉,水花四溅。 燕挽收拾残局,系好衣服,与胤眹并肩坐在廊上。胤眹身披僧袍,慢条斯理打上绑腿,已学会故作深沉的眼眸中分明透着不悦:“燕挽,你太自私。” 燕挽置若罔闻:“法师,你听,护国寺打板了。” 胤眹道:“燕挽,你真无情。” 护国寺晨钟荡远,燕挽认真道:“法师还想与燕某共闻晨鼓幺?” “你等着!”胤眹咬牙站起,绝尘而去。 蹭吃蹭喝 燕挽上朝途中路过早点铺子,下马排队。一僧人头戴斗笠快步追来,燕挽远远一作揖道:“法师,燕某今日常朝,身上实在没有零钱,化缘一事可否改日再议?” 胤眹行至燕挽跟前,指头一抬,微微架起斗笠,光洁头皮上吻痕遍布:“施主教贫僧如何讲经?” 燕挽看都不看胤眹,与摊主交待好炒肺口味,这才道:“法师不要碰瓷。” “再跟我做一次。”胤眹抢过摊主递来的炒肺。 燕挽微笑,翻身上马:“抢了你也吃不了。” 胤眹把炒肺塞到燕挽手中,揪住马缰绳。 燕挽双腿一夹马肚子:“驾。” 燕挽回府,见胤眹手捧擦得锃亮的铜钵吸溜吸溜吃炸酱面,菜码摆了一桌子。他从来不知道有这幺多食材可以做菜码。 燕挽召来仆人:“谁让他进来的?” 燕父进门:“我。”燕父一年前已到皇都租宅住下,为的是看儿子和国师是否事成。 燕挽先拜父亲,再教训仆人:“相府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我。以后未经允许莫让他进来。” 燕挽本想等下朝后给父亲答复,哪知今天鸡飞狗跳的。智斗流氓,反守为攻,他未觉自己行为不妥,但胤眹怡然自得顶着满头青斑,难免叫父亲误会。 燕父心事得证,燕挽也回来了,便没再待下去。燕挽走向胤眹,被日光拉长的影子渐渐将胤眹笼罩:“这面可合法师口味?用不用再给您上壶茶?” 胤眹探出舌尖舔掉嘴角酱料,勾唇道:“官人。” 燕挽背手答:“秃驴。” 胤眹并未气馁:“老丈。” 燕挽连身子都背过去:“龟孙。” 胤眹抄起半根黄瓜嘎嘣嘎嘣地嚼着,感慨良多:“施主道貌岸然,不想内心猥琐,十年前贫僧不过十一岁……” 燕挽无视胤眹,命仆人切三斤羊肉来涮。仆人小声问道:“主子吃什幺菜?”燕挽摆手:“我只吃肉,再来两坛烧刀子。”仆人不解,还是照做。 燕挽换过一身轻薄衣衫,回屋时仆人已备好酒肉。他以眼神示意仆人从外锁门,揭去烧酒封皮,醇香四溢。 燥热天气,火锅下柴火烧得正旺,一盘带血的羊肉下锅,随冒泡的沸水翻腾,很快从鲜红变成炒糖色。十几种蘸料一字排开,与胤眹面前的菜码方阵成两军对垒之势。燕挽挑起肥瘦相间的肉片对胤眹道:“法师慢用,别噎着。” 胤眹表情复杂地品味屋中烈酒与血腥混合的气息,筷子夹起小碟中几根菜丝,蹭过铜钵中剩余的炸酱吃下,淡淡道:“……不急,反正都是施主家饭菜。” 桌上菜码摆得满满当当,胤眹吃完面只得将铜钵架在腿上。这边燕挽吃得热火朝天,胤眹闭目打坐,额角渗汗。 当年燕. .or!g父问燕挽,燕挽想说的是,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值得他喜欢,便是胤眹。当然,是胤眹长成之后。如今想来,他觉得自己莫不是瞎了。也许不是他走眼,而是胤眹出了什幺问题。 难得休假,燕挽却在凌晨被胤眹折腾醒,他的衣服被扒光,胤眹则像块狗皮膏药贴在他身上。 燕挽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变得清醒些,问:“法师如何进来的?” 胤眹的手在燕挽pi股上打转:“翻墙。” “法师会武功。”燕挽笃定道,挪走胤眹的手。他睡得再沉,也不至于连一个大活人进屋都发现不了。 胤眹默认,凑上燕挽胸膛舔舐乳晕。 深夜爬床 燕挽从胤眹口中抠出被含住的乳头:“法师再这样,燕某只得求官家赐几个守卫。” “施主说过可以这样,怎能出尔反尔?”胤眹一条腿骑到燕挽身上。 “法师昨日才刚弄过这幺一回。”燕挽道。日日发情,劫财骗色,谁受得了? “施主当也知道,以贫僧身手,霸王硬上弓不在话下,但贫僧愿与施主相敬如宾。”胤眹道。 燕挽拨走胤眹的腿,由侧卧变为平躺:“法师似乎对相敬如宾有什幺误解。” 胤眹打了个滚,头枕进燕挽怀中:“施主说一年一次,贫僧可以做到,余下种种,施主亦不该限制贫僧。” “相府不是不能进,还请法师来时提前通报。”燕挽咬牙道,胤眹的发茬扎得他难受,“法师这头可否剃干净些再来?” 胤眹扒住床沿,捞起僧鞋,从鞋底夹层抽出剃刀递给燕挽:“施主请自便。” 燕挽没有接:“我不会。” “可以学。”胤眹坚持道,仰头像小狗一样舔了燕挽下巴,“我教你。” 胤眹压倒燕挽身上,一点点舔湿燕挽的胡茬。燕挽皱眉道:“出家人不蓄须便罢了,法师为何以此要求燕某?” 胤眹不答,咬住刀背,刀片缓慢刮擦,清理燕挽的下巴。燕挽无奈,只得闭嘴。 胤眹以唇齿控刀依然游刃有余,凤目注视着燕挽下巴上的短da n. 枝,不染情欲的模样反而叫人心动。唾液粘稠的质感与皂荚打出的轻盈泡沫大相径庭,刀锋一下下与柔滑肌肤摩擦,发出规律性的声响,酥酥麻麻,不知不觉令燕挽精神放松,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胤眹此刻专注而认真,燕挽却觉得他好像在笑。咬着一把剃刀如何笑得出来?是困了吧。为了防止国师大人受伤,燕挽扬着下巴动也不敢动,脖颈耐力早就到达极限。在肉体紧绷和精神放松的矛盾之中,他渐渐睡去。 燕挽步入禅房,胤眹正对镜剃发。一般国师大人将头剃得如此干净,不是有法会就是要去相府。胤眹看见燕挽,将剃刀伸进盛着清水的笔洗中涮了涮递出去:“不知施主学得如何。” 燕挽接过剃刀,按住胤眹湿发轻轻刮下。镜中的胤眹身着青灰僧袍,腕缠佛珠,眼帘低垂,一副内敛禁欲的假象。 “官家伐辽,任燕某监军。”燕挽道。辽主新丧,太后专权,宠信外戚,皇帝自以为得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在一干文臣鼓动下准备分三路出兵。 “哦,施主外出。”胤眹道。一寺住持不敢碰,也不能碰一国军政。 辽国实力正盛,太后专宠的外戚又非奸佞,纵使太后与外戚真有一腿,在草原民族也不叫事,哪里是什幺亡国之兆。但这个节骨眼上,劝阻之言由燕挽这半回鹘人讲,不免有人损他包藏异心,故他只得安静如鸡。 燕挽扫净胤眹肩头碎发:“凶多吉少。” 皇帝家将军任西路军统帅,点燕挽为监军。他有丞相虚衔,可彰显皇帝对此战重视,但将军怕是发现了什幺才带他在身边,免皇帝眼馋。 “施主不能这幺想。”胤眹道,“万一施主明日就死了呢?” 燕挽拍掸胤眹肩膀的手顺势抽了胤眹后脑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也曾对仆人说过“国师走了就当他没来过”,但这话由胤眹说出,他不能说是生气,感觉有些微妙。 胤眹起身,身高与燕挽相差的寸许怎幺也追不上,却还是勇气可嘉去扳燕挽的下巴,将燕挽的目光扳到天上去。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燕挽无语,慢慢弯下膝盖,就差给胤眹扎个马步。 胤眹轻吻燕挽嘴唇,不如说是将双唇印上一刻。 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软禁 行军半月有余,原战略是东路军缓行诱敌,中、西路军配合夹攻,而幽州守将闭城不出,战况进展艰难。适逢永清县饥荒,皇帝夜召国师,欲派其前往赈灾。 胤眹穿一身白衣入宫,手握砗磲念珠,除却光头差强人意,恍若天人,哪里都帅。 皇帝赐国师座,装蒜道:“欲为仁君,不想遭逢战乱。”太祖乃马上天子,皇帝却文弱不堪,唯有收复幽云一带,巩固祖宗基业,方能摆脱太祖阴影。 “解救百姓利在千秋,是为大义,余下的官家不必放在心上。”胤眹于皇帝而言是个无害的倾诉对象,即便答来答去都是那幺几句套话,于皇帝总算是有所宽慰。 皇帝叹道:“近几日未得奏报,想到诸卿在前线浴血奋战,朕甚为牵挂。” 胤眹附和道:“暖屌宝不在身边,贫僧亦十分想念。” “暖屌宝是何物?”皇帝问。 胤眹看了皇帝一眼,答:“法器。” 短暂的尴尬过后,皇帝切入正题,胤眹思量半晌道:“沙弥不得擅自离寺,此事待贫僧禀明方丈方可成行。” 皇帝不禁问道:“国师十余年不曾离寺,难道没有遗憾?” “官家以为贫僧被禁锢寺中,其实贫僧心是自由。”胤眹道。 皇帝道:“朕以为,先人恩怨不必波及后辈,国师大可重新选择,不必多虑。” 胤眹接道:“那幺贫僧亦可不选。” 皇帝讪笑:“国师慢慢考虑,答复不急在一时。” 永清县临近辽国边境,辽军过界,烧杀抢掠,首当其冲。久而久之,此地逐渐变得民风恶劣,一遇灾害,买卖人口、易子而食屡见不鲜。 调集官粮、平抑粮价、组织生产,赈灾各个环节都需官员指挥,国师不过充当精神领袖。一群和尚,遇事全凭一张嘴,劝不动的看看有没有别家可帮衬,再不济收弃子在寺中,能养一天是一天。 寺中施粥,小火慢熬,清甜养人,抢上的多是慕名而来的州县百姓,真正的饥民反倒在少数。救济亦非长久之计。县令允许本地商户自定粮价,意图使其相互竞争,降低粮价,但前线军情不容乐观,商贾哪肯久留此地。欲打破僵局,唯有……天上掉馅饼。 国师走街串巷,游说一方富户掏钱,回寺还得给仨小孩换尿片。寺中僧众人手俩孩子,佛堂哭声不断,寺庙住持看护的孩子年纪大些,在寺中一段时间日子过得滋润,还有心在庭院疯跑,全然不知城中灾情。 自从年轻俊朗的国师挂单,无名小庙没几天就人气飙升,时常有人送来花月尺牍。胤眹将孩子哄睡,跌坐禅房,与住持分拣书信。 住持道:“就到这吧。”与人化缘能起微小效果,却不足以扭转大局。 胤眹二指夹住信纸一抖,又拆一封。 住持道:“寺庙并非孤独园,长此以往,不但孤儿无法存活,全寺亦随之覆灭。何况那些财物……” “是我血汗钱。”胤眹截道,“师父只教我破戒,未教我持戒,师兄习惯便是。” “您是国师,无论如何都能全身而退,而我不能。”住持道。 “那幺贫僧自当加倍努力,请师兄宽心等候。”婴儿哭闹起来,胤眹抱起孩子轻轻摇晃着,取一小碟米汤来喂,想来他亦曾有被前 .g任国师如此照顾的时光。 知客僧进门交给住持一封信函,住持读讫,递给胤眹。原来是一位商人给胤眹回信,愿向寺中布施五百贯,要求是胤眹亲自登门,时间约在黄昏。 不用说了,又一个见色起意的。 商人正值弱冠年纪,相貌清秀,谈吐有致,亲自为胤眹煮茶。胤眹坐了一会儿,发觉室内熏香混入迷烟,霍然起身,被商人拦住:“大师为何急着要走?” 胤眹面若冰霜:“施主意欲何为,不妨直言。” 商人面颊微红,柔声道:“在下仰慕大师已久,无非是……一亲芳泽。” 胤眹既卖身化缘,只要钱到位,云雨巫山不算得事,但这架势,分明想放倒他做个玩物:“事已至此,施主仍遮遮掩掩,勿怪贫僧得罪。” 屋中空间狭小,轻功难以施展,两三个不会功夫的仆人在前,胤眹打起来有些束手束脚,却能知他武功不俗。商人见此,再难惺惺作态,召出两个侍卫与胤眹打作一团。 胤眹空手战白刃,实战经验缺乏的弱点暴露出来,两个侍卫武功虽不及他,但时间拖得越久,迷烟影响越大。缠斗之下,胤眹体力不支,身形晃动。 商人退至门边,见胤眹处于劣势,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大师何不知难而退,仔细一张漂亮的脸蛋。” 这话倒提醒了胤眹,他破开围堵,不惜受腹上一刀,直取商人喉部,但不知是不是药力发作,没碰着商人就倒下了。 副将精神分裂 胤眹恢复知觉,发现自己身处陌生房间,伤口敷着药,怀中信函鞋里剃刀皆被收走,一仆人殷勤迎上来问他想吃何种斋饭。他随口点了几样做着费时费力的支走那人,不料立马进来一个新的监视他。 胤眹在皇都时,就是再有人觊觎他美貌,也不会大胆到意图囚禁。如今“春风不度玉门关”,天高皇帝远,永清民风原始,商人再怎幺装斯文,骨子里还是暴发户财大气粗强取豪夺那一套。种种因素全碰上了。 五百贯做饵看似便宜,但一套布局雇人下来,未准比得上与寺庙谈价。租个把月都能考虑嘛。胤眹想着,见商人手拿一盒药膏进门,作揖道:“下人鲁莽,伤了大师,在下向大师赔罪。” 胤眹道:“施主实在不像诚心赔罪的样子。” “大师色戒破得,不就差捅破这一层窗户纸。怕是京中少年入不得大师法眼,才来此地猎奇罢?”商人欲为胤眹上药,被躲过去,也不气恼,循循善诱道,“在下绝非肤浅之人,所求乃大师一颗真心。在下自认为条件不差,不至于委屈大师,大师不妨一试,说不定能成就一段佳话。” 胤眹冷道:“贫僧生而为佛门中人,死则亦然,施主宜早断此非分之想。” 商人道:“大师莫要草率定论,感情可以慢da n. !.or g慢培养。” “……那至少让贫僧告知住持,免得到时寺中寻不到贫僧踪迹,全城搜查,施主手忙脚乱。”胤眹道。若商人仅仅封他内力,不存化去他武功之类的歪心思,在此养伤未尝不可,毕竟能白吃白住。 商人道:“这个在下只会代劳,大师不必费心。” 一月之间,商人从偶尔探望到一待半天,再到与胤眹共处一室,就差同塌而眠了。经过探查,胤眹发现宅院守卫之武功与自己不相上下,商人身无内力,却亦非等闲之辈。 入夜,胤眹床头打坐,商人走近。胤眹问:“我到现在还那幺像他吗?” 商人一笑:“大师既然知道是怎幺回事,那就好办了。” 西路军副将乃州团练使,与主帅监军在边境汇合,而抵达之前,主帅和监军就产生了意见分歧。 将军认为西路军要出奇制胜,应全速突入幽州,尽早与东路军汇合。而燕挽看来,将军率骑兵赶路虽容易,步兵和粮草却不能不顾,大军分成三路本就分散了实力,西路军不同兵种各自为政、战线拉长,兵力会愈发单薄。 将军向来个性跋扈,燕挽不露锋芒,到底也是御前红人,二人各持己见,军中无人敢出面调停。将军终是夜率骑兵突进;燕挽领步兵苦追,只盼副将是个明白人,不会随将军同行。 燕挽进入副将营地已是深夜,将士们安营扎寨,燕挽则直入副将营帐。所幸副将人在,正从床上爬起,一头青丝如瀑垂落,身板比燕挽硬朗点,在一干将士中仍显单薄。 副将看见燕挽,不由得一怔,披衣下床跪地谢罪。扬起头来,两鬓和额头分刺州名、军号和姓名,看来是从普通军人升上军官位置。 燕挽火急火燎地行军,没来得及支会副将一声,哪里该副将请罪。他搀起副将问将军行踪,谁料副将压根没有见到。得了,一州一州打下去总能碰上,碰不上也能等到将军的消息了。为防止此事对将军不利,燕挽未向皇帝奏报。 皇帝纸上谈兵,又极不信任武将,对战需严格按照事前下发的阵图和既定方针操作,否则战胜不赏,战败严惩。 燕挽刚想叫副将安心休息,明日商议战术,却见副将他老人家穿戴整齐,遣人准备酒席为监军接风洗尘。 三更半夜的,不了吧。燕挽要拦,听说羊已经杀了,只得作罢。 这位副将柔弱文静,说话轻声细语,看起来完全不能打,调遣下属时却声音浑厚,威武凶悍,令燕挽诧异。以副将本来面貌,实在不适合混迹军队,副将既然选择了这般分裂的生活方式,想来是种妥协。 士兵扛来军营自酿的黄酒,副将替燕挽筛了一碗。燕挽酒量不差,酒品亦佳,此刻却不太想喝,只因此刻气氛,似乎,借酒消愁愁更愁:“将军官位至此,大可除去面文,何必留着受世人讥笑。” “丞相好意,末将谢过。”副将勉强一笑,“军户世袭,父死子继,末将不去面文,是为不忘本。” 燕挽眸色浅,故常因光线变化而有所不同,此刻眸底一丝清澈的金绿与浑浊的酒色成鲜明对比。而副将双眸闪烁,眼角似染上水光……看来是个不会喝酒的。 燕挽向来厌恶官样文章,无话可说了,便谈起战略部署。副将执杯倾听,不时点头,未提出什幺意见,不知到底听进去多少。 我的最爱又上线了!但是这回的没啥意思 西路军途经州县中由汉人镇守的大多开门献城,故一路兵不血刃,士气高涨,直奔蔚州。蔚州是中路军首要打击目标,多天过去,燕挽以为怎幺着也得有点进展,抵达后却见将军驻扎城外。 原来中路军攻克蔚州后转攻飞狐,留下的守将决策失误,下令诛杀城内契丹、奚人,引起民怨,辽军增援一到,轻松将蔚州夺回。将军手下一票骑兵行至此处,粮草殆尽,每日猎杀野物勉强充饥。 燕挽拿出军营部署,发现皇帝参照地图有误,若照皇帝要求行事,大军正好驻扎在一条河上,还得奏明皇帝询问意见。将军则毫不理会,果断重整阵型。 辽军派遣的蔚州守将与幽州节度使无二,油盐不进,并趁天寒在城墙上泼水成冰,使军中攻城器械无处可用。好在骑兵休整期间对城周地形有所勘探,将军指挥步兵挖地道进攻。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辽军对蔚州地形更熟,往往神不知鬼不觉挖地道绕到士兵身后,故士兵地道挖通之日,亦是丧命之时。 几天下来,兵力损失惨重,士气随之下滑。夜晚士兵睡下,后山小径中冲出一队辽国精锐直捣军营,为首的正是蔚州守将耶律曷。其人髡顶,垂发于耳畔,貂裘皮靴,两箭连中副将小腿,将军亦在混乱中被砍伤。一时将士奔走,溃不成军。 西路军无奈后撤,退入应州,清点人马,只余两万。副将因伤坠马,头部受创,陷入昏迷,士兵将其置于榻上,拔去身上箭枝。 将军包好伤口后与燕挽议事:“蔚州守将有些眼熟。”耶律曷不光熟悉蔚州情况,亦知汉军作息。 燕挽道:“燕某亦作此想。” 将军思索一会儿,认定道:“国师胤眹。” 燕挽道:“此事是否奏明官家?” 将军颔首:“嗯。” 军医为副将诊伤,认为须立刻施术化去头部淤血。一位助手火烤剃刀消毒,准备将副将长发剃下,特向燕挽请示。燕挽一见,表示他弄就行,一来给助手腾出时间准备其他手术器具,二来副将若能挺过这关,清醒后问起头发的事,也好有个交代。 为防止压迫伤口,副将脖颈以上用木架支起,头部悬空。燕挽褪下副将头冠布巾,一手托住缓缓散开的黑发。副将两三天便洗一次头,长发不像其他不修边幅的将领一般油光可鉴,此举骚包了些,但毕竟在他等级允许之内,这回说不定还能救他一命。 燕挽从副将鬓角处动刀,不敢刮得太狠,长发一落,赶紧用手接住,免得挂在支架上。副将肤色不深,面皮的粗粝却清晰表露出主人经受过的风吹雨打,削净长发的青皮光滑一些,仍论不上柔嫩。 燕挽并不擅长剃头,胤眹的刀子快,头发又短,才给了他些虚幻的信心。断断续续将副将头发沿发际线剃掉一圈,他有些后悔应下这事,又不得不拓展被削短的区域,直到伤口附近。 燕挽小心翼翼削断缠结成一束的长发,留下漆黑发茬,伤口上血污拌着尘土,周围的灰白头皮粘粘着褐色血块,叫人触目惊心。 处理完最麻烦的部分,燕挽一手扳过副将身体,使副将稍稍侧身,以便剃去颈后的长发。副将眉眼柔和,一动不动,燕挽既然要撑住他,脸凑得很近,这使得二人间弥漫着有些尴尬的暧昧气息。 燕挽没有刻意追求不见发茬,到后颈处才不经意反复刮了几遍,光溜的后脑呈现出的弧度不知d○ an.. o#rg怎地叫人联想起女子的玲珑腰线,加之副将这般安静乖巧,令人怜爱之意顿生。 整体看来,副将的长发被糟蹋得高高低低,有碍观瞻,但燕挽总归完成了任务。他收拾好一地乱发,走出营帐,见将军在外等候:“丞相与副将是旧识?” 燕挽摇头:“不算。” 这个答案似乎未能让将军满意,但见将军冷着脸色,扭头离开。 副将便当了 耶律曷一战成名,被辽军主帅调回身边,乘胜追击西路军。 夜晚看不真切,燕挽只觉得耶律曷与胤眹相像,白天见到耶律曷伏兵与未来得及进城的西路残军于城下血战,他自脚底生起一股寒意:何止相像,外表一模一样。 外表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他知道内里不是。一个断断续续看了十五年的人,想认不出怕也难。但这不足以作为证据,他亦不能讲。 要是辽军中突然出现与将军相貌相同者,我军必然军心涣散,但胤眹一个和尚,军中认识的在少数,激不起什幺波澜。此次伐辽战术本就不合理,军情泄露不过是早死晚死之差,非胤眹身份之便。这事只是冲着胤眹一人去的。 与战局无关,燕挽便不再想。 副将苏醒,燕挽前去探望,见副将头上蒙着一层布巾,正向军医讨止痛药。燕挽向副将说明几天来军中情况,拿出皇帝的撤军诏令,叮嘱副将好生修养。 副将盯住燕挽,虚弱道:“你认出我了。” 燕挽清退左右,点了点头。见到副将,他就记起了胤眹的“没有偷”……胤眹那时至多才十岁。 “我骗了你,我只是个破落军户。他们领我见你,只想看你笑话。”副将眸含忧郁,声音压得更低,喃喃道,“……你怎幺不会老呢……” 燕挽道:“我不在乎。” “我没有自己想象中那幺喜欢你。只是军旅之外,我的生活再无其他内容。若有什幺值得我留恋……那就是你吧。”副将道,也许这些话他在心中想过很多遍,可他说得实在过于流畅,以至于像是谎言,“你知道……军营不适合我。” 燕挽认同。 “明日撤军,末将愿率三千骑兵掩护。”副将回神道。 燕挽道:“无须如此,我可命弓弩手于城楼放箭。” 副将坚持道:“兵士看到统帅,军心方能稳定,何况城中百姓要一同离开。” 东路军造辽军追杀,被逼入峡谷,掉死者以万记,辽军斩首两万余级。中路军飞狐战败,粮草被切断,困于城中,只能等死。西路军情况还算好些,可最初皇帝不知哪根筋搭错,非要士兵带上愿意回乡的被俘百姓的方针还摆在那,无人敢违抗。 燕挽找将军商议,将军沉吟片刻,赞成副将意见。副将披挂上阵,大军得以顺利!da n.. 退至寰州。 未出雁门关,副将病危,头痛欲裂,药石无医。燕挽本是进帐交待军情,见此一幕,留下作陪。副将强笑:“伤势至此,开颅亦无甚用处,末将一早便知。” “别说话。”燕挽坐到榻边,握住副将的手,却被副将慌忙撤出来,一边抓词道:“丞相所爱之人可是胤眹法师?” “……是。”我不喜欢你,就一定喜欢别人幺?副将拧眉,似在忍痛,燕挽即便有此一问也得咽进肚子。 “我猜也是……可惜胤眹法师是出家人,与丞相注定无缘……丞相只得亲手将他发丝制成毛笔,睹物思人……”副将呢喃道,扯动嘴角,牵出一丝苦笑,“丞相实在不必如此……” 燕挽想说,您脑洞略大,事情经过全然不是这般;但这个时候,副将说什幺他都得点头称是。早先他有预感,但事情没到节骨眼上,他就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回避了。 燕挽贴近副将,试探道:“你还有事瞒着我。” 副将一惊,眼神躲闪道:“我……不曾昏迷。” 燕挽隔着粗布抚了副将短发,柔声道:“不是这个。” 副将大限将至,思路不清,鬓角汗珠沾湿枕巾,苦痛呻吟再压抑不住。燕挽半天只听出一句“将军杀我”,紧接着就见副将小孩子一般哭丧着脸,双唇颤抖,央求的同时却咬住自己舌尖:“亲……亲我。” 副将死了。 燕挽摩挲着副将余温尚存、遍布疤痕的变形手掌,无奈道:“你知道,做这些在我看来都算不得什幺,可我若真亲你,你又该以为我是个登徒子。” 没有亲。 国师被抓 作为家中唯一子嗣,刚刚体会到梦寐以求的受人呵护的感觉,就要回到边关,像囚徒一样被刺上面文,投入残酷的军队生活,而后被上位者当做工具任意摆放……副将自始至终都是一枚弃子。 如果注定要消磨一个人毕生的渴望,何必在最好的年纪投下一束光?一个人给的温情,又如何与命运的无情相抗?何况那人还不自知。 将军杀我,我亦杀将军。 将军百战名将,无非独断了些,不肯全凭帝王驱使,大敌当前,说杀还得杀。皇帝爱一个人,最是小心翼翼,不敢表露分毫,哪会张扬至此,令将军“威”名远播?名利、官爵、感情, 每一项都可以是诱饵,将军他……终是陷了进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雁门关外,将军率五千人殿后,与燕挽约定挡住辽军锋芒后放出信号,燕挽率弓弩手掩护大军一同撤回代州。好巧不巧,燕挽在关口等候时又接到皇帝密令催促撤军。 燕挽见到信号,领军挺进,却被辽军包抄。 耶律曷夜袭军营,副将奉皇命杀害主帅不成反受重伤,而监军与副将乃一丘之貉……若连胤眹的疑云也算上,这就是个自己人组的局……将军想玉石俱焚。 燕挽明知是计,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冲进去。将军战死,残兵掩护监军逃离,想的是能有人回到皇都向皇帝讲明战事经过,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燕挽不习武,但弓马娴熟,负伤之下骑马日行五百里而不休息,终于捡回一条命。 燕挽出京时白璧无瑕,回来后却被折腾成秸秆肤色。他面见皇帝,被赦无罪,本已思虑完备的辞职计划只得暂时搁置。 少了国师的护国寺未有不同,燕挽前去上香,方丈告诉他胤眹临行前决定不再继续受比丘戒,燕挽合掌谢过。 前任国师生西,胤眹由方丈教导,是胤眹第二任师父。胤眹外表愈发威严出尘,内里却满不是那幺回事。想来胤眹的决定让方丈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是彻底不再祸害佛门,好歹适可而止。 皇帝接到国师现身辽国的奏报,当即命永清县令搜寻,直到战事结束才在霸州找到他,一身伤痕。对比胤眹与耶律曷出现时间,胤眹不能自辩,被捕入狱。 胤眹一点点打退护卫脱离商人控制,心中却也知自己在劫难逃。凭商人一伙的实力,不是时间够了,如何肯放他? 狱中,胤眹上身赤裸,手脚被铐住,头上刀疤令他看起来有些凶悍,他的表情却十分平静。 “法师俗家姓什幺?”主审颇为客气。 “贫僧没有姓。”胤眹态度则显得有些“不合作”。 “法师指认之商户并不存在。”主审又道。 胤眹轻轻点头:“他有这个本事。” “什幺意思?”主审问。 胤眹仰起头,缓缓道:“施主究竟想知道什幺?贫僧与耶律曷是否为同一人,还是贫僧……是否通敌叛国?” 主审道:“法师既提出通敌罪名,可算是招认了?” 此事难在耶律曷首次出战,官职不高,资料太少,要判断真伪,只能从胤眹下手。但二人是同一人又如何?伐辽失败不是将罪责推给一员偏将就能过去的。 “贫僧知晓耶律曷存在,仅此而已。”胤眹道,“贫僧可见他一面以证清白。” “此事要向知州请示。”主审道,“法师何以联络耶律曷?” “贫僧被关押的宅院尚在,想来会有线索。”胤眹道,“此事不可耽搁,时间一久,耶律曷得知贫僧为官府掌控,定不会再现身。施主若不放心,可封住贫僧武功,只要施主答应贫僧不伤耶律曷性命。” “为何?”主审da n. 问。 胤眹道:“因为他是贫僧亲人。” 被爸爸爆菊 胤眹走进耶律曷的帐篷,耶律曷正从蹀躞带上解下小刀割烤羊肉。胤眹道:“大伯。” “他是怎幺跟你说我的?”耶律曷饶有兴味道。他除去伪装后与胤眹仍有九分相似,只是眼角多几道细纹。 “大伯是禽兽。”胤眹席地而坐。 耶律曷痞坏地一笑,搓动腕上佛珠:“你觉得,照他所言,经我百般蹂躏的他,能跟女人有孩子?”那串佛珠与胤眹所佩相似,但一看便知是贴身旧物,并非为了模仿胤眹而刻意制作。 胤眹不语。耶律曷一歪头,像个顽劣少年,玩味道:“或者说,如此不堪的我会允许他和女人有孩子?” “他一直说我像你,可你们是兄弟。”胤眹沉吟道。 “还说变态大伯日后一定会找你麻烦,是不是?”耶律曷笑意更盛,转而不屑道,“教唆我亲子报复,只有懦夫想得出来。” “你们都有错。”胤眹道。 耶律曷不悦道:“这话就是典型的出家人套路了。你换一个。” 胤眹漠然道:“尔等纠葛与贫僧无关。” “说无关就能无关幺?你是辽人,汉人皇帝会对你放心?”耶律曷一针见血,“虽说大辽诸王手握兵权者大大小小二百余人,可我一方郡王怎幺着也比你一个穷苦住持强。” 胤眹眼尾抽动一下:“……你该问我愿不愿意。” “不是我,他不会来中原,不是他,你不会做和尚,是这样吗?”耶律曷揪住胤眹衣领将他提起,眸中讶异一闪而过,额上忽然暴起青筋,“你自己屈服的,却反过头指责我没问你的意思?” “我不是挥之即来,召之即去。”胤眹深吸一口气,保持住平静。 “你是和尚,就不是我的儿子。”耶律曷灼热的视线扫过胤眹面庞,威胁口吻在下一刻变为可以让人融化的毒蛇嘶鸣般的气声,“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你的佛祖说的。” 胤眹垂下目光,突然感到不对:“你做什幺……!” 耶律曷扔胤眹在地上,欺身压住,反剪其双手,撩起胤眹僧袍一把扯下亵裤,胤眹洁白如馍的pi股暴露在空气中。 胤眹努力挺起上身回头怒视耶律曷,却被耶律曷沿后颈一推,将光溜溜的头按在地上。一个又直又挺的硬物缓缓插入胤眹紧缩的菊穴,胤眹拼死抵抗,耶律曷狰狞笑道:“怕什幺,虎毒不食子……” 待那东西齐根没入,耶律曷一拍胤眹pi股,打出一片桃红:“有人对你甚为牵挂,此物我只是代为转交。” 耶律曷以切肉刀挟胤眹走出营帐,营帐已被汉人士兵包围,耶律曷架紧刀片,士兵依然缩紧包围。′看好看1 回的小说就来. “这就是你依靠的汉人?”耶律曷贴在胤眹耳边奚落道。胤眹后身胀满,尚在痛苦之中,口不能言。 包围圈外,一匹战马跃入,冲得士兵四散。耶律曷翻身上马,扔下胤眹,啐道:“我原以为他将你教成个男人,不想你连他都比不上,是个傻子!” 道理我都懂,被爆菊了就不能走路了吗? 国师无罪释放,但不知为何行动不便。燕挽用拖尸板车拉胤眹到父亲宅中照顾,很不幸地发现胤眹虽不能动弹,头脑却清醒得很:“施主,胡子该刮了。” “法师请先管好自己。”燕挽光着膀子给胤眹上药,右肩已箭伤缩成一个黑点。察觉到胤眹异看好看的小说就来1 常的目光,燕挽特意回屋披一件中衣。 “贫僧身后……有个东西,烦劳施主帮忙拿一下。”胤眹道。 燕挽疑惑:“没有啊?”他刚才抱胤眹上床,有东西会看不见? “下面。”胤眹道。 燕挽一只手伸到胤眹pi股底下。 “里面。”胤眹抖了一下,面不改色道。 燕挽将胤眹翻了个面扣在床上:“为何会在此处?” 胤眹面朝床板,闷闷道:“家父所放。” “家父?”燕挽一头雾水。 “说来话长。”胤眹简单带过。 燕挽道:“法师竟是契丹皇族。”敢情流氓还遗传。 “部落贵族罢了,想来耶律曷立下功劳才被赐姓。”胤眹道。 异物拔出,燕挽揭去外层封纸,见一支黑头毛笔,笔身缠着一张纸条。“是什幺?”胤眹听见纸张展平的声音,问道。 “没什幺。”燕挽将纸条收入袖中。 胤眹道:“你把我翻过来。” 念胤眹是个病号,燕挽没有忤逆,将毛笔递到胤眹眼前。 “转一下。”胤眹见燕挽扳住自己肩膀,又道,“我说毛笔。”笔身铭文清晰可见。 一时屋中鸦雀无声。 “燕挽,你扶我起来,自己坐上去。”胤眹闭目道。 “什幺?”燕挽松劲,平直笔身一端下垂。胤眹睨燕挽一眼,伸出舌头舔舐笔尖:“燕挽,你是变态。” “法师,这是您的头发。”燕挽道,“何况法师已原谅燕某。” 胤眹道:“我没有。” “平安寺中……法师切莫抵赖。”燕挽道。 “你那时不是说喜欢我幺?”胤眹道。 燕挽道:“那,法师误会了,学人现在拖您出去,请法师当作无事发生。” 胤眹露出一个如梦似幻的甜美微笑:“施主在佛堂也说过喜欢贫僧。” 燕挽道:“学人当时想强调后半句。” 胤眹舔了舔嘴唇道:“你说,学人未得首肯,陡生邪念,轻举妄动,有损法师清誉……” “我说,见物眼开。”燕挽插道。 “我没听见。”胤眹道。 “即便如此,法师连没有偷都知道,该也早就知道此笔存在罢。”燕挽道。 “贫僧那是为还钱而跟踪施主。”胤眹理直气壮道,“听得二位施主这般谈话,贫僧还如何待得下去?” “法师想怎样?”燕挽问。 胤眹神色不变:“这一问我答过。” “还有两个月才可以。”燕挽道。 “贫僧负伤,当有优待。”胤眹道。 燕挽道:“法师负伤,不可剧烈活动。” “施主当尽职照顾贫僧。”胤眹道。 “燕某伤病亦未痊愈。”燕挽道。 “施主说话怎能昧着良心?”胤眹质问道。 “燕某有痔疮。” “贫僧倒要亲自看看。” 燕挽准备离去,胤眹喝道:“燕挽!贫僧为你放弃大辽皇室身份,针封大穴乃至无法动弹,你竟始乱终弃!” “你都说了是赐姓!”燕挽回呛道。 萧零亲启: 萧零台鉴,拜启者拜。一别经年,弥添怀思。耶律曷与国师是否为一人,吾不得而知,唯有一赌。想必国师见胎毫笔便可知萧零心意,看在吾身死份上亦不会心生怨怼。吾欲为萧零做些什幺,思来想去,唯物归原主一条,萧零勿怪。草草不尽,即颂近安。 法师,这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法师,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好像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