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夕阳下的单行道》 网王之夕阳下的单行道第1部分阅读 网王之夕阳下的单行道 作者:肉色屋 《夕阳下的单行道》 作者:stel_roro 声明:【3g手机】自网络收集,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有一会工夫,夕阳的余辉温情脉脉地照在她那红艳发光的脸上。她的声音使我不由自主地想凑上去屏息聆听——然后光彩逐渐消失,每一道光都一一不舍地离开了她,就像孩子们在黄昏时刻离开一条愉快的街道那样。” 费茨杰拉德《了不起的盖茨比》 事后想起在那一天的那个时分第一次遇到她,这一小段的文字就像是预言一般。。。 靠着窗边是两张方型的木桌各配着两张藤制的椅子,男生挑了把靠后面的那张对着老伯的椅子坐下,打开手中的书,享受此刻宁静悠闲的傍晚,书屋的好闻的淡淡的木头香气传如鼻中。。。 他宛如伴着太阳照耀时的温婉和煦的春风,蓝发紫眸,气质跟他的眼睛一样,温柔,却不太过阴柔;对于男生来说,实在是很漂亮的脸,可又有恰倒好处的坚毅在脸上。 幸村是第二次来这里,这里的书只能在店里借阅却不卖。 没有流行杂志,大都是些文学书籍,书屋的主人是个60岁左右的老伯,喜欢穿和服,坐在门旁的木桌旁,经常悠闲地喝着玄米茶,即使戴了老花眼镜,那双眼睛仍然闪着睿智的光芒。对进店的幸村点了点头,又继续看他自己手中的书。 稍倾,木质的移门再次被拉开,门框上的陶瓷小茶壶式样的风铃也响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声音。跟这间古旧的书屋很切合。 慵懒地睡在门旁一角的黑白条纹相间的猫咪抬了抬头,张了张它的黄|色眸子,看了看进来的人,又趴下身去。 进来的女孩,亚麻色的头发随性地在脑后扎了个发髻,黑色的针织连帽衫,深蓝的牛仔裤,白色的帆布鞋。 她转身拉上门,蹲下身去抚弄起了那只猫咪, “小树,你又胖咯。”好听的声音。 “喵。。。”猫咪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看样子,那女孩是熟客吧。 “山崎伯伯。”她起身对老伯也招呼道。 书屋的主任对她温和地点了点头。 女孩回过身来向书架走来,收起了刚才微笑的表情。 她简洁的打扮,脸上仍然是学生气,精致的透明感的妆容,还有每个耳朵都分别戴着两个小巧的耳钉,外貌并没有让人惊艳的美,但很清丽。 只是,左耳上端的软骨处穿了个耳洞,显得很显眼特别。 仅仅是两秒钟的对视。。。却有点微妙的气氛。。。 离开彼此的目光,他低下头继续手中的阅读。 女孩看了看坐着的幸村,仍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感觉上稍稍怔了怔。 事后她告诉他,因为映衬着窗外照射进来的夕阳,是那么无法忽略的唯美的存在。。。 她注意了下幸村身上的衣服,外套的左胸上有个r, 是立海大附属高校的校服吧。 她还看见了椅子旁放在地上的的网球袋,是打网球的? 刚才看到他的长相,如果男生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话,他可以算一个。 穿过幸村坐的地方跟书架之间,只能容下一个人多一点的距离。。。 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茉莉的味道。。。 橘红色的夕阳还恋恋不去,正是幸村分外喜欢的景色。。。 冬天的夕阳总是那么的短暂,但随着初夏即将到来,白天的时间越来越长,这绚烂的夕阳驻足的时间也更长了。。。 书屋的主人打开了灯, 看了几页,幸村抬头稍稍顿一顿, 看着坐在前面的桌旁,背对着他的她, 她很瘦,穿着黑色的衣服显得她更瘦。。。 他看见她用手揉了揉眼睛,不是好习惯呢。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无意间地这样看着她, 她的一个细小动作竟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亚麻色的头发也因为半边映衬着窗外的夕阳而有点泛红。。。 女孩的手放下,可不一会,她又用手揉了下眼睛,随即微微俯下背,头放得更低了。。。 她有近视吗?幸村的眉头微皱了下。。。但还是跟刚才的微笑一样,他自己全都没有注意到呢。。。 回过神来,他看了看表,不早了,这个时节的夕阳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看见那女孩也站起来,转身向书架走来,彼此都没有再看向对方。。。 把书放回了书架,向书屋的主人道别, “山崎伯伯,我走了。明天见。” 老人还是不多话地对她颔首点了点头,看着她拉开门离开的身影,却充满着长者的疼爱。 “明天见吗?”那她明天还会来?最后那几个字似乎弄得自己很在意。。。。 他也合上书,把它放回原处,拿起了书包跟网球袋。 出了门,往家里走去,仿佛周围还有好闻的淡雅的茉莉香气。。。 夕阳终于加快了脚步,消失在地平线。。。 让他竟然有点失落。。。 美好的东西,都是留不住的吗? 第二章 纱树在手旁的透明烟灰缸里掐灭了还剩大半截的sobranie的薄荷味香淤,屈膝地窝整个人在桌前的旋转椅里。 自从退学后,她就一个人住在这里,也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边抽烟边打着每天的心情文字。 她抽得并不凶,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把它们夹在指间,悠然地吸上一口,然后看着那细长的烟逐渐变短,慢慢燃尽的样子让她觉得很美。。。 可能这样的想法有点病态吧,她觉得这样。。。 一支烟的生命是如此的短暂。。。人的生命又何尝不是这样。。。 她敲打着电脑键盘,记录着一些琐碎的心情。。。 尽管每天的日子都很雷同,没有太多的惊喜——早晨可以睡懒觉,近中午的时候,去蛋糕店打工,即使她并不缺钱。接着便是下班的时候去那间书屋。。。 窗帘没有拉严实,缝隙里可以看见外面深黑的夜色。。。 这样的生活很安静很自由。。。 但刚才却几次浮现出了他的脸。。。 仅仅是几秒钟的对视就已经将他的容貌印在了脑海吗?那个立海大附属的男生? 平时的那个时候去书屋通常只有她一个客人,今天却遇到了他。 巧合而已吧。。。 从电脑屏幕前回过神来,眼睛有点痛呢,可能累了吧。。。 用手背轻揉了下, 闭上眼睛, “如果一切都会过去,不如留点回忆,当我看着你的眼睛,我等的是奇迹。。。” 伴着放着的吉他旋律,她低声哼唱起来。。。 在一些日子以后,她明白了有的巧合相遇可以改变一个人。 就如黑暗夜空有了星星的点缀; 在一块只有底色的画布上绘上了最相称的漂亮图案; 还有,在一个没有色彩的世界里,感知到了最温暖的一道光。。。 即使,这个巧合改变不了让她痛苦的根源。。。 第2天, 幸村仍然来到了这见书屋,她还没有来。 接着上次读着还有一般没有读完的《了不起的盖茨比》, 窗外的夕阳还没有到浓时,刚刚是带点昏黄的时候, 她,应该很快就会到来吧。。。 门上的风铃将他的心牵绊, 清脆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抬头看去,是她。 心,好象跳快了一拍。。。 黑色的运动套头长衫,她穿了显得有一点男生气,米色的长裤,还是白色的帆布鞋。 “小树。” “喵。。。” 是她跟它每天的问候吗? 他忽然觉得这个女孩是个独特的结合体。 她很清丽,也带着清纯气息,但她可以在她的耳朵的软骨出处穿个耳洞; 她应该跟他差不多大吧,但又能感觉到她眼里的一丝看破世事的味道。。。 从昨天短暂的对视里,他读到了这些。。。 纱树转身看到幸村,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欢还是厌恶,又或是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 还是,她的心里,原本就对很多的事情没有太多的感情。。。 没有对话,一个老人与一对未成年男女,还有一只总喜欢趴地上的懒懒的猫咪; 在这个古旧的书屋里像有点怀旧风格的电影一样, 外面的夕阳就是泛黄的胶片。 还是她先走,他后走。。。 接下来的几天,亦是如此。。。 他总是在训练结束后来这里, 她总比他晚些时候到。 还有,她一直,只穿黑色的衣服。。。 空气里除了她身上好闻的茉莉香气跟屋里的木头味道,似乎还隐隐多了份叫做“默契”的东西。。。 一周的时间又很快就要过去, 周五网球部的训练结束得早,可爱的丸井说有个别人推荐说很不错的蛋糕店,建议大家一起去。 还早,过会过去那边也可以,幸村这样想。 一干人跟着丸井走了几条街,走进一个转角处的看上去像是新开不久的蛋糕店。 还没到人多的时候,打量着店里带着些许和式味道的装饰,店不大,但很雅致的环境,大家选了个靠角落的圆桌落坐下来。 过了半分钟, 是她?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些什么?” 她的视线也刚好对上他的,看到他们几个都带着网球袋。 又是巧合吗?她想。 脸上却隐藏住了略感诧异的表情。 她把几本印着漂亮蛋糕照片的点单册放在了他们几个的面前,微笑地询问。站在桌旁,拿着记录单跟笔耐心等着。 幸村看她穿着淡米色竖条纹的短袖店员制服衬衫,下面是牛仔裤跟白色帆布鞋。腰间还围着个淡绿色的小围兜。 她穿浅色的很好看,幸村这样想着。为什么以前看她都是穿黑色的。。。 无意间低头瞥见她的帆布鞋,看得出她一定很喜欢穿,而且很爱干净,虽然是每天穿,但却没有脏脏的痕迹。 纱树没看他,在旁边静静的, “我要吃这个,蓝莓的。”丸井指了指其中一个,第一个说。她记下。 经过讨论,一干人各自点了自己想要的。 “部长,你选哪个?”嘴里的香口胶吹出了个泡泡,丸井对幸村问道。 纱树终于看向他,网球部的部长吗? 指了指手里的册子,抬头微笑看她,“这个,抹茶口味的。” 他的声音跟笑容,她是第一次看到跟听到。 好温柔。。。 店里又陆续来了其他客人,看着她的身影,幸村品尝着蛋糕。 抹茶口味是他不二的选择,清新的口感,不过分甜腻,但又不似黑咖啡味道那般带着一丝苦涩。 突然,感觉很像她。。。 纱树没有再看向他, 只是依稀听见他们在讨论些网球部的事情。。。 但他刚才的笑容跟声音,她都已经挥之不去了。。。 让她觉得,有点像抹茶。。。 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比喻, 他令人舒服的漂亮相貌,不是很耀眼的那种,但却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他的微笑,他的声音, 在她感觉就正像是抹茶的味道。。。 温柔的甜,恰倒好处。。。 第三章 “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情,你们先走吧。”出了店,走了一段路后,幸村歉意地说。 他又折了回去。 心里,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意着她。。。 纱树下了班,看见幸村站在斜对面的街角, 在等她? 看见他向她走了过来,她没有停下脚步,弄不清他的意图,也不想跟他多话。 “一起走吧。”幸村先开口,还是,那么温柔的笑容跟声音。。。 让人厌恶不起来。 纱树没有回答,但加快了脚步,故意走在幸村前面。 可是她走得再快,要赶上她的脚步,对幸村来说没有丝毫难度。 看样子是甩不掉他了。。。 虽然心里觉得不讨厌他,但这样被一个男生跟着,还是有点不舒服。 这样想着,纱树干脆放慢了脚步,想走在他后面。 幸村也放慢了脚步,背着网球袋与她并排走。 两个人半晌没有说话。 觉得幸村在看她,纱树转过头去看着街边的店铺。 但玻璃的橱窗却映出了她微微有点愠色的表情。。。 “为什么跟着我?”纱树看向他,忍不住开口了 “不是跟着你,”幸村带着微笑,没有因为她的语气而生气,“是我们要去的目的地相同。”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那里?” 那天开始之后,每天在书屋遇到他,但她没有想到今天会在打工的店里也遇到他。 说实话,刚才看见他朝她这边走来,竟然有那么一点的不知所措。。。 “因为你昨天跟山绮伯伯说的是‘明天见’”,他那像紫水晶般的眼眸是那么的通透漂亮,“所以,我想你这里下班后,应该会过去。” 没有因为自己的答案而有丝毫的洋洋得意,幸村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 听见幸村的回答,她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有点傻气跟多余,这让她有点窘。。。 脸的温度也随之上升。。。 当然没有逃过幸村的眼睛,这一瞬间,他发觉了她也有可爱的一面。 拉开书屋的木门,山崎伯伯见他们一起来的, 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们点了点头。 倒是小树,没有像平时那样趴地上,晃了晃尾巴,抬头看着他们两个。 “小树。”幸村先蹲下身怜爱地揉了揉它的下巴。 “喵。。。”小树似乎也很享受,眯起了眼。 纱树站在一旁,反倒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跟山崎伯伯对上视线,书屋的主人微微退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看了看蹲地上的幸村,再看向她,嘴角扬起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随即又把视线移回了自己手上的书,他一直在看的《源氏物语》。 纱树突然觉得老年人的能看穿人的猜测目光有点怕怕的——尤其是睿智老人的不可揣测的微笑。 幸村起身,纱树径直往里面走去。 从老地方抽出她要看的书,一转身却又差点与在她身旁的幸村碰上。 狭小的书架间的距离,更清楚地闻到她身上的茉莉香气。 很适合这个季节,不刺鼻的香气,但又不显得太清高脱俗,正好很衬她。。。 幸村没有让开路,手绕过她从架子上取下了他要看的那本。 幸村看着她今天又一次有点窘的样子,对她微微一笑,即使,她没有抬眼看他。 “我们的品位很相同。”他拉开纱树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纱树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到他的目光落在她的书的封面上——菲茨杰拉德的《夜色温柔》,再看他的那本——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分别是他的两本很著名的代表作。 相同的作家,又是巧合吗? 纱树稍稍耸了耸肩,翻开书自顾自地看起来。 看来,至少她不反对他坐她对面呢。 这算自己跨出小小一步的胜利吗? 幸村也打开书,这个时刻,分外的温馨。。。 “我送你吧。” 跟她一起出了店门,微笑看他们出门的山崎伯伯又是个带着俏皮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不用了。” 刚才面对面坐着,两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纱树觉得刚才的内容她完全没有看进去, 好象一直在低头发呆,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想起要翻页,可是回想看的东西,她都没有记在脑子里。。。 她没有注意,她的发呆他都收进眼里。 “好吧。自己小心。”他不勉强她。但很关心地多叮嘱了一句。 “嗯。”他的关照让她不好意思。。。 转身准备走。 “明天。。。你还来吗?”幸村追问了一句。 明天是星期六,他不确定她是不是还来。刚才跟她一起出门的时候,没有听见她跟山崎伯伯道别呢。 回头看他,幸村的眼睛让她觉得多看一秒的话,很容易深陷进去。。。 他的微笑像这个季节的风。。。眼里,似乎还有对她的回答的一丝期盼。。。 “嗯。” “还是这个时间吗?” 即使她的回答简短的不能再简短,但让他的期盼有了小小的满足。 又,不放心地多问了句。 “嗯。” 他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呢。纱树觉得没办法无视他的问题。。。 星期六她也在蛋糕店打工吗? 好象,彼此的了解多一点了。。。 “明天见。”他的笑容在夕阳仅剩的余辉下,还是那么的闪耀。 “。。。。。。。,明天见。”她看他的视线突然有点模糊。。。 但破例的,几天以来,第一次跟他道别。 周六, 坐在书屋里,他还没有来。 纱树重新翻到昨天看的地方,把昨天没有看进去的内容重温一遍。。。 眼睛,又有点痛了,一阵阵的,不强烈,却让她有点难受。 是电脑跟书看多了吗? 她没有太在意,揉了揉眼,这个季节特有的困意又爬上来。。。 幸村因为家里正巧有客人,所以晚来了会。 风铃响起,没有吵醒正趴桌上睡觉的她。。。 跟主人已经很熟络地点头打招呼,看见了睡得正香的她,回头跟山崎伯伯一同会心一笑。。。 放轻了动作,像昨天一样坐她对面,幸村支着下巴看她熟睡的模样。 她侧着头,亚麻色的头发前额的几跟短的发丝遮在眼前,浓密的睫毛向上翘着。。。 左耳上端软骨处的耳环还是很显眼地被戴在上面。。。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屋里的寂静,囊感觉到她平稳香甜的呼吸。。。 纱树没有想到抬头醒来时候,会看到幸村这样地看着她。。。 又是一阵窘迫,比前几次更加厉害。。。 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正了正身体,脸已经泛红。。。 “怎么不叫醒我?” 她不禁有点责怪他,也怪自己,怎么刚才就这么睡着了。 “不想吵醒你。”温柔地回到。 他的声音总是那么的温柔吗?温柔的可以无懈可击,让人没办法对着他发脾气。。。 “你应该叫醒我的。”她还是有点不甘心,轻轻按了按书页,仿佛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次他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笑她的孩子气。。。 接着又是没有对话, 纱树却心里暗暗懊恼,现在的自己,根本还是看不进去。。。 看向外面,天空阴暗了起来,飘起了雨。。。 纱树皱了皱眉,前面的天气都还那么好的。 自己又从来不去在意天气预报那种东西的,出门只直接看天气。 糟糕,伞都没带。。。 幸村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微笑不语。 为了不让她尴尬,又低头看自己的书。 纱树听着外面的雨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倒越下越大的样子。 不时地看向窗外,路上的人纷纷撑起了伞,也有没带伞的人,有点慌乱地在雨汇总奔着。。。 还是等雨停了再走吧,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第四章 幸村合上书,把书放回书架。 他已经要走了吗?纱树反映过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好象已经比平时晚了些。 幸村背起网球袋, “你没带伞吗?我送你吧。”站在桌旁,等着她的回答。 讨厌,被他看穿了。 “不用,我等雨小点再走吧。”眼睛看着窗外没有丝毫想要减小的雨势。 “这个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吧。”他温柔地否定着她给他的回答。 “。。。。。。。,那我就到晚上再走。”她维护着自己的倔强。但其实心里对他要送她回家并没有那么的反感,只是被他似乎占了上风,还有刚才他没有叫醒她的尴尬,让她有点想赌气。 “。。。。。。。,恩,那好吧。”幸村也不再坚持。 风铃的声音在外面的雨声下,显得有点嘶哑。幸村拉开门走了出去,纱树从窗这里看着他离去。。。 心里,失落落的。。。 等了会,纱树觉得雨比前面稍稍小了些,尽管没有小多少,她决定还是回家,到了路口再拦出租车回去吧。 开了门,这雨还夹杂着春末的凉意。她今天穿的是黑色的中袖运动衫,手不禁搓了搓露出的半截手臂。。。 一手挡在了头上,低着头,她在雨中加快了脚步。 走了几步,她手上没有了冰冷雨水滴落的感觉,可看着地上的水洼,还有雨水落下溅起的小水花, 抬头,看见了一把淡雅的紫色格纹的雨伞, 是,幸村。。。 “你在等我?”她没有掩饰住她的惊讶。 “恩。因为这场雨今晚都不会停。”他的声音让她觉得有点冷意的身体,也温热了起来。 “哦。。。。。。,我从来不注意天气预报。”在他面前,又一次的窘了起来。 “你不太会照顾自己。”他看着顺着她额前的头发上滴落下来的水滴,把伞更向她那边挪了挪。 “我送你。”温柔的语气里多了份不容反驳的坚持。 并肩走,两人无言,却不是尴尬的无言,而是雨中的温馨。。。 他把伞向她那边挪去,她总是轻轻地推回来。。。 几次来回,他的左肩跟她的右肩都湿了一大块 “我到了。”纱树站在了家门口,对幸村说。 “谢谢你。”她是真心的。。。“不介意的话,进去坐会吧。” “不了,”他很体贴地说,“等会赶快去洗个热水澡。”他第二次关心地叮嘱她,眼里满是疼惜。。。 “嗯。”她点了点头。忽然很喜欢被他关心的感觉,很想自己像个孩子那样被他关心。。。 “我走了。。。”他也一一不舍。 “嗯。”她看了看他。 纱树转身开门, “明天,你还来吗?”幸村问她。 “嗯。”她转头对他自然地露出了微笑。 她笑的时候,很好看。。。 幸村也对她点点头,默契吗? 他,想要的其实还更多。。。 几秒的沉默。。。 “我进去了。。。”拿起钥匙再次开门。 “等等,”幸村向前走了一步,“如果。。。我说我喜欢你。。。” “。。。。。。”纱树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他单手紧紧抱在了怀里。 “我喜欢你。。。”他重复着。。。 被他抱着的感觉是那么的温暖,好象就是自己想要的。。。 纱树不想推开他。。。脸埋在他的胸口。。。 “我喜欢你。。。”他加重了力气。。。闻着她发上的香气。。。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纱树有点喘不过气。。。 “幸村精市。你呢?”松了松手,看着她红得像苹果一样的脸,对了,自己到现在也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比留川纱树。” “那。。。我喜欢你,纱树。”略过了姓,他想直接叫她的名字。。。 纱树看着幸村的眼睛,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我也喜欢你。。。精市。” 这场雨,该说是来得正及时吗?。。。 双手紧紧搂着她,俯下身,他的唇覆上她的。。。 一旁地上,淡紫色格纹的伞,被风吹着轻轻摇晃着。。。 第五章 “明天,小雨转多云,最低温度19度,最高温度25度。。。” 自己竟特意地留意起天气预报了, 是今天这场来得特别的雨吗,还是因为他? 按下遥控器,关上深夜新闻, 换上她爱的cd,响起”kiss the ra”的清澈优美的钢琴旋律, 纱树捧着杯温热的牛奶,整个人拱进了沙发里。 外面的雨没有停,跟他说得一样呢。 她讨厌下雨, 这看来彻夜都不会停的雨,今天却例外地没有让她有不悦的心情。 在她家门前的场景像电影似的不停地在脑中回放着, 他忽然那么用力地抱着她,她能听见他加速的心跳,感受他暖暖的胸口,织细的手臂却充满力量。。。 雨中的吻,湿润彼此的双唇。。。 柔柔的。。。 尽是甜蜜。。。 抿了抿嘴唇,回过神来,脸又再度发烫。。。 从冰帝退学后,来到这里,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发呆,看书,独来独往,虽不是刻意与人保持距离,却也不愿意刻意与人亲近。 自从她发现了那间书屋,她有点单调空白的生活才有了小小的转变。 书的话,买回家看也未尝不可,可她对那里的环境竟可以说是迷恋。好似一只猫咪找到了它喜欢的食物,很对她的口味。每天去那里小坐,可以给她带来安心——在傍晚时分,这个人们归家的时刻,埋首于书堆里,是种派遣寂寞的好方法。 如果没有遇到他,生活的轨迹还会照常地走下去吧。读着有时会让她觉得晦涩的文字,平淡的日子。。。不去考虑太多,知足就够。。。 如果没有他给她带来的这份感情,那以后是不是也会有另一个人来填补他的空白?与另一个人的偶然相遇,然后展开另一段恋情? 但谁与她相恋,注定是凄苦。。。 上天让他担任了这个角色,让他承受着无法承受之重。。。 后来让彼此都痛苦无比的两人,就如有人拿着两颗糖,问你是先要甜的还是先要苦的?对于他们来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宁愿先苦后甜——所谓苦尽甘来的喜悦; 可是上天没有让他们有选择的机会,安排给他们的是先甜后苦。。。 甜,是那么的短暂;而苦,却分外的绵长。。。 “saki。” “嗯?” “没什么,只是叫叫你。我喜欢叫你的名字。”送她回家的路上,两人习惯十指轻扣,平日稳健的网球部部长每到此时就会露出幼稚气的一面。(这样写感觉有点hc,= =+。大家可以54。。。) “seichi。” “嗯?” “我也喜欢叫你的名字。”纱树学他的样子。他的紫眸里印出她害羞的神情,相视而笑。刚开始的爱情,让他们享受不尽,原来,有喜欢的人的感觉,真的很好。。。 沙树有点冰凉的手指,在多年后,他仍然深深记得那触觉。。。 快到她家的时候,他们总会放慢脚步,上次还故意绕了个大圈子走远路。 “今天,进来坐坐吧。”纱树低着头,轻声地说出邀请。 小户型的两层楼房,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但人多的话,又显得小了些。整洁的客厅,跟幸村想的有点不一样的是,房间少了点女生气,简约的风格,还透着 一点冷。银色的铝制电视机柜跟书架,倒是那只红色的沙发给整个房间添了丝温暖与热情。除了必要的东西,很少有多余的摆设。要说女孩子都喜欢的毛茸公仔,就 是电视机旁的“phanto of opera”的纪念版的泰迪熊了。 环视了一下,想来这又很衬纱树的风格。 “第一次房东带我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决定要租这个房子了。”她从他肩上拿下网球袋放在沙发旁边。 “一个人住很不错。”他赞赏她的眼光。 “精市要喝什么?茶还是橙汁?” “想喝纱树泡的茶。”(刚才走神,打成“想喝绘美泡的茶”了= =+,串文了,汗,还好回过头来看的时候发现了。。。) “嗯,那精市坐会哦。”她转身进了厨房。 幸村落坐在沙发上,电视柜旁的书架上,书并不多,但都被从高到低错落有秩地排列着。 视线落在第2层。。。 幸村走过去,拿起相框,最右边的是纱树,扎着马尾辫,甜甜地笑着,手挽身旁的短发女生,最左边的是那个头发跟眼睛都似深海般蓝的男生,一手搭在那短发女生的肩上,另一手优雅地插在裤袋里,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的邪气。 “那个是我最好的同学跟朋友枫,还有她的男朋友忍足。”纱树在茶几上放下两杯茶,见幸村拿着那照片,便解释到。 “忍足君,认识,以前比赛时见过,只是不熟。”他把照片摆回原位,回给她一个淡定的微笑。 “纱树以前是冰帝的?”幸村坐回沙发上,不由地问。说真的,他对她了解得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少。看她现在的样子,他不禁强调了“以前”两字。 “嗯。但上个学期快结束的时候退学了。”她有点回避这个话题,眼睛没有看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幸村拿起茶杯,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口。 “这玄米茶很香。”他没有就刚才的问题再问下去。 “茶包是在山崎伯伯推荐的店里买的。”他的善解人意,让她心里有点复杂。。。 他应该知道自己不上学的事情,几次以来却都没有向她问起,现在又像是不想让她难堪。。。她内疚的是,没有主动告诉过他。。。 “呐,精市?” “嗯?” “你为什么不问我?” “问什么?” “问我怎么不去上学啊?还有我的家庭?” 幸村放下凑到嘴边的茶杯,顿了几秒, “我想问的。”他悠悠地说出了她问题的答案,眼神异常认真。 “精市。。。”她的头低了下去看着茶几的桌脚。 听见茶杯被放回茶几上的清脆声音, “但。。。我更怕伤害纱树。。。”这才是他的答案,“如果,我问了,会让纱树讨厌,会让纱树你觉得难过的话,那我为什么要问?纱树想告诉我的话,自然会告诉我的。。。还有,我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纱树。”轻抚了下她的头,她还是个需要他时刻关心照顾的孩子。。。 “精市。。。”她,那天之后,曾怀疑过自己对幸村的感情,是不是应该跟他交往?可现在,他的一句话,一个贴心的动作,让她万分肯定,他带给她感动,即使是最细微的,也可以触动到她心里的最深处。。。 如果,时间可以停滞有多好,闭上了有些酸疼的眼睛,头靠在了幸村的肩上。。。 “这是纱树的妈妈?” 两人来到纱树的房间,幸村看见床边的墙上挂着一张大尺寸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戴着茶色的太阳镜,但遮不住微笑的眼睛;米黄的无袖衬衫跟牛仔裤,头 上还扎了根大花纹的民族风的头巾;虽然是人近中年,可仍然能感受到她青春的活力;背景是胡夫金字塔,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衬着她小麦色的肌肤于她帅性的 气质。 “嗯。”纱树站他身边,一同向照片看去,“在埃及拍的,妈妈最喜欢的地方。” “那纱树去过埃及吗?”第一次听她谈及跟她家庭有关的人。 “没有呢。”她遗憾地耸了耸肩,“妈妈以前总是很忙。要去过很多地方帮杂志拍照片,但很少带上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印象中作摄影师的妈妈,就经常 匆匆地回家,可呆不了多少时间,又整理好东西出门了。出门前,纱树都会舍不得她走,拉着她的衣角,问她为什么回来了又要走了,时是不是不喜欢纱树?” 说到这里,她不禁一笑。 “妈妈就会说‘我最喜欢纱树了。’她还会亲我的额头说‘纱树要乖哦,妈妈回来了会给纱树看很多漂亮的照片。’” 顿了顿,她继续说,“然后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每次回来,妈妈都会给我看她拍的照片,一本本,世界各地;妈妈她喜欢拍人,拍不同的人的生活。。。小 时候的我还不太懂,觉得妈妈好伟大,能去那么多的地方,能拍下那么多的人。。。后来大了,学会开始欣赏她拍的那些照片,体会照片后面的故事。。。”她的眼 睛还是看着照片,不自觉地说了很多,渐渐语气慢了下来。。。 “纱树。。。” “当然,现在我也觉得她很伟大。”她转头试着回给他一个微笑,却是寂寞的眼神。。。 他一阵心疼,搂上她的肩。 “可是,现在看不到她拍的照片了。。。”她有点哽咽,但听得出强忍着,“妈妈她。。。会在天堂里,用心地拍那里的人,那里的风景吧。。。” “纱树。。。”幸村明白了,开始知道了一点点关于她的家庭。。。她的妈妈。。。 “精市,我以前问妈妈她最喜欢去哪里,她说是埃及,她说她喜欢那里的神秘,那里燥热的沙漠气息,那里的太阳,那里有着亘古传说的法老。。。还有她最喜欢的尼罗河。。。”她怕她会突然在他面前流泪,转身回应他的拥抱, “我听了后,就吵着说要跟她一起去。但妈妈说‘纱树要去的话,以后一定要跟自己爱的人一起去哦,去看倘佯的尼罗河,去看那美得醉人的夕阳。。。那 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妈妈说的时候,她陶醉的表情此刻就能浮现在我眼前,所以,我的愿望就是,以后一定要跟我爱的人一起站在尼罗河畔看夕阳。。。” “纱树。。。”她搂紧她,她瘦细的肩膀承载了太多。。。“会实现的,纱树。”撩去她额前的发丝,亲吻上她的额头,“会实现的。” 是的,他会帮她实现她的愿望,带她去尼罗河畔看醉人的夕阳。。。 “精市。。。”她的眼泪不听话地还是流了下来,弄湿了他的衬衫,“精市要跟我一起去实现吗?”抬眼看他,手还紧紧抱着他的背。 “不想吗?”他抬起她精巧的下颚,故意皱眉地问。食指却是轻柔地抹去她的眼泪。 “想!”如果说平日她的孩子气只是会偶尔不经意地流露,那此刻她就像个小女孩般的兴奋在他面前表露无疑。初遇她时,她给他冷漠的感觉,现在已经很少能体会到了。。。爱情,改变的,不止他而已。。。 “那,就是说精市是纱树爱的人罗?” 假装坏坏的笑,期待着她的答案。。。 喜欢彼此,不用怀疑;但爱。。。他爱她,她呢?他相信是的,这时却还是忍不住地向去确认, “精市。。。”她感觉中了他小小的圈套,羞红了脸想推开他。 “纱树,我。。。想知道你的答案。。。”不理会她捶他肩膀的小拳,用力抱紧她,嘴里的抹茶味道侵袭着她的唇,还有她的舌。。。她的呼吸。。。 “精。。。”她的身体缓缓像失去了重心。。。他的吻,有点霸道,又很温柔。。。给她的唇,刚刚好的温度。。。 这,是我们的约定。。。 第六章 “喵。。。”小树跑到幸村脚边,眯起眼,蹭着他的脚踝。 “小树现在跟你感情真好呢,都不理我了。”纱树噘起了嘴,故意瞪了小树一眼,虽然仍在撒娇的小东西完全无视她。 “小树,纱树在吃你醋哦。”他笑吟吟地弯下腰,抚弄着小树柔软的下颚。 “喵。。。”它仿佛听懂了似的,睁了睁黄|色的眸子看了看他,又蹭了蹭他的手掌,继续眯起眼睛,享受着他的宠爱。 “小树,纱树,好像哦,呵呵。”他玩味着两人的名字。 “你说我像猫咪?”她看他,眉间微皱,却不见不满。 “像猫咪不好吗?”他抬起身,学她眉见微皱,心里却已经因为她的可爱笑出了声 网王之夕阳下的单行道第2部分阅读 网王之夕阳下的单行道 作者:肉色屋 。 秋读阁 “那你跟小树谈恋爱好了。”纱树扭头转向窗外,嘟起嘴假意生气的样子让他有想亲吻她的冲动。 “纱树会因为猫咪生气呢。”他低头看他的书,故意不理她,嘴角却忍不住偷笑,当然,没有被纱树看到。 “。。。。。。”见幸村不说话了,纱树猜不准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想想又不会。但见他低头看书了,也就不问了,自己也埋首看手中的书。 现在习惯为他们两人提供约会场所的山崎伯伯,同样也已经习惯了无视他们的对话。 周围的空气,淡淡的甜蜜在满溢。。。 “有近视的话,应该带眼镜。”过了会,幸村拿下她揉眼的右手,“不是好习惯呢。”他的余光看到刚才到现在已经三次了。想起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也有这个动作呢。。。 纱树自己都没怎么注意。被幸村这么一提醒,觉得自己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确实不好呢。好像书上的字看不清楚的时候,她就会去揉眼睛。 “我没有近视,我的视力很好的。”反驳他的话,但因为他关心的举动,心里是甜甜的。。。 “那为什么要去揉眼睛?”他语气里是关切。 “因为。。。看不清楚嘛。。。” 他看了看她书上的字,不算很小,可她说看不清楚?! “看不清楚?”他的心里,不知怎么咯噔了一下。 “嗯。大多数时候都看得清楚,可有的时候会看不清楚。”她没有在意他刚才加重了的疑问语气,但还是怕他担心,就多加了句,“偶尔这样拉,大概是视觉疲劳吧。” “。。。。。。,去检查一下吧。近视的话,就应该戴眼镜。”他说的时候,脸上没有了笑意,自己都没有觉得。在纱书看来,他的表情反倒有点过于严肃了。 “不要紧的拉。”纱树翻了书页,瞪了瞪眼睛,“现在又看得清楚了。”握了握幸村的手,回给他一个微笑。 “嗯。”他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可。。。“不许再去揉眼睛哦。”他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拉。精市好罗嗦哦。”看着他看她的眼神,纱树的心里竟然有点希望如果可以话,自己能生一场病,能得到他更多的宠溺与关心。女孩子对喜欢的人,都会有这种想法吗? 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的幸村,突然起身,一个温柔的吻轻落在她扬起的嘴角。。。 “精市。。。” “明天,不用打工吧?我们也换一下约会的地方吧。。。”他的笑容一瞬间竟让纱树看呆了。。。 “枫: 我有时会想,这样的爱情是不是有点平淡了?每天在书屋见面,阅读竟然我们主要的约会内容。好象,是太普通了呢,感觉就像两个文学系的学生一样。但又会觉得这样好特别,因为很少有人像我们这样吧? 觉得他就像一本书,一本诗集。。。很多的地方可以让人细细品味。。。 每次读,感觉就又加深一层。。。 不是浓墨,而是淡彩,是写意。。。 不是刻意,而是随手涂鸦的文字,能让人捧一杯茶耐心读下去。。。 这样说,你又会笑我吧? 呵呵,笑我那时不时的文学情节。。。。 但,精市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呢。 遇到他,我觉得很幸运,也很幸福,虽然这些没有亲自告诉过他, 但,我有想跟他一直走下去的想法。。。 我们,会幸福吧?。。。” 点下“send”,给好友,同时也是以前的同学枫,发了电子邮件,纱树又曲膝坐在了椅子上。她不太会主动与人分享她的心情,她喜欢静静的一个人,对着键盘,敲打下属于她的心情文字。 但枫是她最好的朋友,大概也可以说是她以前在冰帝唯一的同性朋友吧。 纱树的性格,初识她的人,会觉得她有点冷,难相处,而她又是那种不喜欢去迎合别人不喜欢去解释些什么的人,所以不讨人喜欢也很正常,特别是在冰帝那样的地方。 她的心情,只与枫分享,特别最近,她会跟枫说她与精市的事情。即使每天看似都差不多,但她觉得有了他后,每天的生活不再孤寂。 她会很期盼黄昏时分的到来。。。 夕阳,在她看来少了落寞,多了属于他们两人的期待与守侯。。。 想到明天要跟幸村一起去看电影,去公园,这样的约会可能还是有点平淡甚至俗气,但她好期待呐。。。因为是跟喜欢的人一起去吗? 微笑,从刚才就一直挂在嘴角。。。 可,看着电脑屏幕,纱树突然觉得眼睛没来由地一阵疼痛。一刹那的没有心理准备的强烈感觉,让她感觉像是眼球抽搐起来,来不及把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她的双手条件反射地赶紧捂上眼睛,只听见厚厚的马克杯从膝盖上落在地上的沉闷声音,水溅了一地。。。 轻揉了几下。过了一两分钟,疼痛慢慢消失。。。 她缓缓睁开眼,还没从刚才的疼痛中恢复过来。。。 这是第几次了? 最近会觉得有时眼球转动时,会伴着一丝细微的疼痛,但次数不多,自己也都不以为意。但是刚才的疼痛,让她无法忽视。。。 刚才电脑屏幕上还清晰的字,现在在她看来成了一个个细小的黑团团。纱树眯了眯眼,又凑近了些,到脸快要贴上去的距离,她才能分辨出上面的字! 她倏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理会自己站在了洒落的水上,她看向墙上的照片,看不清楚!只有黄黄的背景,妈妈的脸已经模糊。。。 再看,她才发觉,房间里的灯光已经变得黯淡,没有了平日的明亮。。。 心里刹时一阵冰凉,那是种对自己无法确定的事情突如其来的恐惧! 她看到的一切,已经不是平时的那样了。。。 纱树站在那里,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是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吗?揉了揉眼睛,还是一样!再去揉。。。 “。。。。。。,去检查一下吧。近视的话就应该带眼镜。”幸村前面对她说过的话此时响起在她耳畔。可他温柔的语气对此时的她没有任何帮助。近视吗?她马上否决了这个答案。 不,不是那么简单! 再怎么揉,对她都没有用!她,已经看不清楚了!一切都。。。 双手握拳。。。直直地站着。。。她甚至都未及好好的思考。。。 然后,再次无力地坐回椅子上,自己是怎么了?!双手抱膝,埋下头。。。脑中一片混乱。。。 不知过了多久,她抹去自己的眼泪,终于抬起头,犹豫着去看电脑屏幕上的字,看向桌上排放着的书,看向墙上的照片,环顾周围的一切。。。不似刚才那般模糊不清,但跟平时比,她看到的感觉确实不同了。。。 这是她要面对的事实吗?。。。 她想起了,不久前,她会突然看不清楚书上的字迹,就像前面跟幸村在一起时的那样,于是她就会用手去揉眼睛,她因为那只是眼睛小小的不适罢了;看电 脑的时候,她的眼睛会有隐隐的疼,她以为那时她看得太久了而已;她还会突然觉得视线模糊,有一次,好象就是在她第一次跟幸村道别的时候。。。 她一一记起。。。。原来,这都不是她的错觉,也不是她以为的视觉疲劳。她要面对的事实,等着她的未知的结果,可能比她想象中的严重许多倍。。。 拾起地上的杯子,用纸巾擦拭干打翻的水。。。 对于明天的到来,她竟然有着从未有过的恐惧。。。 第七章 时间不会你不想它的前进而延迟到来,这就是它之于人的残酷。。。 纱树醒来,起床,按下墙上的开关,关上她一宿没有关的灯。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用手挡了挡,还好,这阳光在她的眼里还没有失色。在窗边站了会,直到晒得身体发热,她才回过神。 眼睛稍微恢复了些,但从桌上拿起小闹钟,还是比平时凑近了看了看,离跟幸村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走近卫生间,打开淋浴,没有开热水,尽管已经时值夏季,可这样任凭冷水冲淋,冷意还是渗入皮肤。。。 镇定一下情绪,今天是跟幸村约会的日子,所以不应该去想那些。。。有可能,自己的担心只是杞人忧天吧。。。 昨晚坐了多久,终于抵不住困意,在天亮前沉沉睡去。吹干头发,换好衣服,跟平时一样化了淡妆,画眼线的时候,她的脸快要贴到镜子上了,还特意用遮暇膏掩去了眼下的淡淡的黑眼圈。她不想幸村看见了担心。。。 开门看见幸村捧了一大束花站在门外。沁入心脾的香气徘徊在两人之间,扫去了夏天到来的燥热,那朵朵饱满的粉色玫瑰在耀眼的阳光下竟觉得有点眩目。 粉色玫瑰的花语——你是我的初恋,我最喜欢你灿烂的笑容。 他,很用心。 她接过花,一阵感动:“精市是第一次送我花呢。。。谢谢。”花束上露出她的笑颜。 暂时,她忘记了她担心的事情。。。 “喜欢吗?”他一手抵在门上,享受着充溢在空气中的玫瑰气息,靠近她,喜欢闻她身上的茉莉香。。。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放好花束,关上门,她拉他的手。 纱树身穿白色的式样简洁的短袖棉制衬衫,下摆处有精致的小蕾丝边,下身同样简单的海军蓝的短款牛仔裙,脚下依旧是干净的白色帆布鞋,单肩背着花朵 装饰的米色草编包包;幸村则是淡蓝横条纹的短袖t恤,无比合身的湛蓝牛仔裤加复古款的白色波鞋。两人的着装都那么有默契,蓝与白,像这个季节的蓝天白云, 像他们云淡风情的爱情。。。 幸村帮纱树选的电影是“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一个男子因为寻找未婚妻而回到了过去的爱情发生地――那里留有他17岁时的美好初恋的故事。。。 赚人眼泪的片子,走出影院的时候,纱树还轻拭着眼角的泪。。。 公园树荫下的长椅下,她与他相依偎。。。 前面草坪上的人,在她看来有一点模糊。。。 “纱树,在想什么?”幸村见她不说话。 “精市,我在想,我们会不会有电影里亚纪跟朔太郎那样的爱情?”靠他肩上,闭上眼,她的右手与他的左手相握。 “。。。,不会。”他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精市?”她抬起头侧脸看他。 “我们不会像他们那样。因为纱树不会像亚纪那样生那样的病,纱树也不会像亚纪最后离开朔太郎那样离开我的。。。”按了按她的小脸蛋,又将她的头轻靠在他肩上。 幸村不算宽厚的肩膀却让她那么安心,好像能承载她全部的寂寞,孤独与不安。。。 “那如果纱树真的像亚纪那样怎么办?”她的问题让他皱了眉。 “不会的。纱树一定会一直健健康康的,会一直跟我在一起。”亲吻下她的额头。 “我是说如果嘛。如果真的那样了呢?精市会不会不理纱树了?”她有点不甘心地追问下去。 女生都是这样的吗?喜欢问一些假设的爱情问题?幸村宠溺地把她搂得更紧了, “如果,真的那样。。。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他肯定地回答,欣赏着她认真又孩子气的表情。 “那。。。我们拉钩哦!”她伸出了小指,“幸村精市,你一定不能在比留川纱树离开你之前离开她!” 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那样的玩笑话,她,是认真的。。。 注视着他的紫眸,心跳好快。。。 她自己也意外竟然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忽然有那么种感觉,她强烈地想与他约定什么。。。强烈地。。。 是因为昨晚。。。还是。。。 她迫切地想与他立下这个约定的心情。。。她当时还不明白真正的原因。。。 如果人真的有预知能力的话,那她说的这番话,以后想起来的时候,算是预感吗。。。 “纱树?”她的表情比刚才更认真,甚至有点固执。 “拉钩哦!”她的小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好。”他的小指与她勾在了一起。在这个开始炎热的季节,她的手指还是凉凉的感觉。 “要说一遍的。” “嗯?” “精市要把约定的内容说一遍。”她把他的小指勾得紧紧的。 “好。”他停了停,转身对着她,“幸村精市,答应比留川纱树小姐,不在你离开我之前离开你。”有点拗口呢,淡淡的微笑,语气却是坚定的,即使这是她任性的要求。 “说好了哦。这样的话,即使以后分手的话,也是纱树甩了精市,精市不能先说分手呐!”她略带调侃着说道――这个约定,有着属于她的特权。 “小傻瓜。”他,怎么会跟她说分手?他只怕幸福的时间太短暂。。。拥抱她都来不及。。。 趁着她自我满足地笑,他的吻轻柔落下。。。 他们的,第二个约定。。。 第八章 第二天早上,纱树来到了医院,坐在走廊长椅上等待检查结果的纱树,木然地看着走来走去的人们。 医院是个可以治愈疾病的苦痛而让人充满希望的地方,但更多的,它将人带入绝望。以前有几次去医院找自己的父亲时,她就见多了这种痛苦。当医生无情地宣布着诊断的结果,你只有默然地接受。。。 纱树突然觉得 自己像是个等待宣布判刑结果的犯人。这让她自嘲地笑。 刚才做完了眼科的检查,医生还让她去做了个脑部的神经检查。这意味着什么,即使医生没有表情的脸不能告诉她答案,她也有了几分明白。 等会如果听到全无大碍的检查结果,她是不是要好好庆祝一下,为了自己无用的担心? 她惊讶自己坐在这里竟然没有焦躁的心情,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绞着手指,或是不安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想着昨天的甜蜜约会,想着勾手指的约定,想着树荫下的吻。。。 她想着的 ,都是精市。。。 如果。。。等到的是最糟糕的结果呢?。。。她昨天还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比留川小姐。”护士小姐打断了她的思绪。 站起身,吸了口气,跟随护士走了进去。 “比留川小姐,你的诊断结果出来了 。。。”坐在面前的医生推了推眼镜,用不知该说是医生特有的平静还是该说是冰冷的语气说道。这让她想起有段时间没见了的,同样是医生的父亲。。。 “真田,这个星期开始要加大训练了。”教室外的走廊上,幸村倚着背后的窗,双手插裤带,没有让人觉得痞气,反倒是优雅。 网球部的部长与副部长同时站着,让不少往来的女生侧目。几个胆大的干脆站在一旁窃窃私语起来,能听见她们兴奋地笑,当然,这两人都不会抱以任何回应。 “比赛就快开始了,不能有任何松懈。”平时上课的时候,真田没有戴他那顶标志性的深蓝色帽子,却仍然不失威严。少了幸村的柔,说话跟做派都很硬朗,很多人在背后都叫他武士。 “这次的目标,还是全国冠军。”转身对着窗外,看似不经意地说出这句话,语气里却是一派王者的味道。 阳光照射着他漂亮得可以让人深陷的紫眸,以前他的生活,网球占了太多的份量,现在,多了纱树,只是,面对即将到来的比赛,陪她的时间要少了呢,昨天还没有跟纱树说,他觉得歉意。。。 微风吹过,教学楼前的树随之轻轻摆动,令人舒服的绿波。。。 “是不明原因的视神经炎引起的视神经萎缩。” “。。。。。。”纱树没有开口。 “如果只是单纯的病毒引起的视神经炎,只要发现及时,那完全能够治愈。但比留川小姐,你的视神经炎,我们排除了病毒引起的原因,而且遗憾的是,现在已经开始恶化成视神经萎缩了。。。”医生还在继续对她说明病情,把她当一个病人那样,想让她明白她的病情。 “就是说,不能治愈了?”她打断了他的解释,她,只要结果。 “很抱歉,就目前的医学来说,是的。” “那,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她的语气有点抖,她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子? “完全失明。。。”医生看了看她清丽的脸庞,还有她的病历卡――她还那么年轻。 “。。。。。。,要多久?”还有多久?她还能看见多久? “你的视神经萎缩还处于初步恶化的阶段,现在症状还不会很明显。但,随着恶化的继续,你会更加看不清楚,然后一切变得模糊,接着失去光感,最后一片黑暗。” “。。。。。。”医生没有直白地告诉她要的答案。她突然想哭,又想笑,她脑中全是空白。。。 安静的房间里,她跟医生都没有开口,听见窗外小鸟的几声叫声,走廊里别人的脚步声。。。 “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她更像是在问自己,声音极轻,没有力气,没有感情,像是思绪游离在外,她看着医生,焦点却不在他身上。 “可能,会有段时间,但也可能很快;也许这个过程是缓慢而痛苦的,也许,就在几天后。。。” 也许,就在几天后。。。后面医生似乎还说了点什么,她没有听进去,耳畔盘旋着的一直是这句话。。。 “菲茨杰拉德,是20世纪3040年代的著名作家。。。”文学赏析课上,老师介绍着他喜欢的作家,幸村不禁宛尔一笑,他跟纱树相近的品位。 “他的长篇代表作有《了不起的盖茨比》以及《夜色温柔》。。。” 这两本书,他跟她都还没有看完。。。 “比留川小姐,不能改变的,就请接受它。” 纱书放门把上的手停了下,医生的语气比先前多了份温柔。她没有回答,打开了门。 出了医院,外面的太阳以及让很多人撑起了伞。但她走得很慢,她觉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贪恋这耀眼的阳光。。。 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纱树从床上起身。她不是因为困了,她也未曾好好合眼,她需要思考――可是又不能思考,一切混乱地让她又什么都不向去想。 抽屉里拿出了sobranie薄荷味道的烟,上次被幸村看见,虽然他没有责怪她,但还是很贴心疼惜地叫她戒了。这就是他爱人的方式,柔柔的。。。 包容她,她的冷漠,她的任性。。。 但对她的以后,她没法再让他继续包容。。。 对烟,她原本就没有上瘾过,但她沉淀思考的时候,她会需要它们。 点燃了一支,轻吸一口,她把手中的烟笔直地捏在手里――欣赏它们泯灭前的点点星火――总有一天,她连这些也会看不见――所能感觉的将会只有快燃到手指时的滚烫温度。。。 一支接着一支,在细长的盒子里只剩下孤零零一支的时候,看了看时间,她拿起了手机, “回到原点,反正我本来就是一个人旅行。。。”电台里放着别人点的歌,一句歌词的时间,电话那头传来了他的声音。 “纱树?”她很少电话他――今天还是在中午时分。他不禁担心她会有什么事。 “精市,今天等你放学了我来找你好不好?” “什么事吗?”但听上去,她有点像在撒娇呢,他的担心大概有点多虑了。 “想看精市打球的样子。”她还没看到过。。。 “今天不用打工吗?”倚在通往天台的楼梯的转角处,心里一丝甜。 “今天,我可以有一天的轮休,难得的机会呐。”说请假的话,他又会担心吧,还是不要让他多问的好。 “那,四点我在校门口等你。” “可以吗?”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带你进来,带你来网球部。”她的要求,他无条件地满足。 “好,那等会见罗。” 挂断电话,闭上眼睛,头往后仰去深吸了一口气。。。 拿起桌上的化粧镜,她盯着里面的自己,又凑近了些,至少。。。让她今天,还能看清楚些吧。。。 第九章 离下课已经过了段时间,回家的都已离开,有部活的也都留校园里参加社团。来往校门前的人并不多,但站在立海校门旁的纱树还是引来了大家的侧目。 “等了很久了?”身着黄|色网球部服的幸村站在了正脚踩着地上小石子的她的身后。 “刚到。” 幸村微笑看她,一身简洁的运动look,头发扎了马尾辫,依然化着相称的淡妆,说不上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感觉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呢。 “进去吧。”说着便牵起她的手往校园里走去。正好经过看到的几个女生当然是免不了立即还以一番驻足跟窃窃私语。 纱树抽回了手,“学校里,不太方便吧。。。”毕竟是在他的学校,她还是有顾忌的,“精市能让我来已经很开心了。”跟他并肩走,两旁的树,在地上留下斑斑的影子。 “不用在意。你是我的女朋友。”他总能用柔柔的语气说出坚定的话语。 不理会旁人,他再次牵起她的手,低头朝她一笑,稍稍用力握了握。 她不再反驳,今天,是最后与他的手相握。。。 喧闹声渐渐响亮起来,网球场近在眼前。远远望去,好多围观的人。她原来就读的冰帝200人的网球部跟他们庞大的加油队伍自不待言,虽然她以前很少去网球部。但此刻立海的网球部的景象跟冰帝比也逊色不到哪里去,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加油声,女生的尖叫,击球的声音。。。 “到了哦。”他拉她的手向看台走去。 一帮女生还没有注意到从她们背后绕过去的两人,待他们从上面走下看台的台阶,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还以为部长去哪里了呢。”仁王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手插腰,面对着他们,坏坏地笑着,向队友调侃道。 众人反应过来,都停下了训练,全部望向他们。围观的人群也有两秒钟的安静,丸井香口胶突出的泡泡“嘣”的一声都听得清楚。随即而来的是比刚才更激烈的爆发,夹杂着女生们的议论,失望,甚至痛哭。。。 纱树的脸一阵热,低头只看着脚下的台阶。幸村倒是泰然自若,仍然拉着她。 “继续训练,不要关注无关的事情。”真田拉了拉帽檐,正色向众人说道。 “部长趁训练时间约会佳人,算无关的事吗?”仁王的笑邪气得厉害,几个眼尖的女生,自然一片尖叫。 “仁王!” 看到帽檐下的表情让人在这个炎热的天气升起一丝寒意,为了让自己免受被“体罚”之苦,识趣的仁王不再多言,球拍敲了敲肩,继续他的训练。 “原来部长喜欢这一型的。”柳莲二不紧不慢地像是做着总结。 柳生则推了推眼镜,很绅士地对女生不做妄断的评论。 “好像还蛮可爱的呐。”丸井忍不住朝两人又偷望了一眼。 “是上次蛋糕店的服务生。”看见纱树看向操场,记性超好的莲二补充说道。 “切,我们的部长暗自也挺有一手的嘛。”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切原还是小声地咕哝了一句。 “好象,那天他后来还说有事让我们先走。”柳生说。 接着是众人面面相觑,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不错的资料。”数据达人看来又可以在他的秘密记事本上再添一笔了。 “我的队友,你上次见过,等会给你介绍。”幸村示意了下在中间场地上训练的一干正选,让纱树坐在了靠前的位置,旁边的人很知趣地空出了一点距离。 幸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我过去了,有事叫我。” “好,加油哦。”能这样看着他,对她而言,现在成了奢侈的事情。 看着他双手抱胸前,优雅地指导着队员;看着他挥拍的动作;很难配的绿色头带,可他戴着很好看。。。 纱树的视线紧紧跟随蓝色的头发。。。 他专注于训练,但间歇地,也不忘朝她关切地看一眼——这让她很满足了。。。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即使尽力睁大眼睛,即使她坐的位置离球场并不远,可他回头看她时,她还是看不清楚他的脸。碧绿的草地,来回的明黄|色的的球,让她竟有点分不清楚。看得眼睛又是一阵酸疼。。。 时间渐渐过去,球场上围观的人也大都散去,纱树一步也未挪过,她希望今天的时间能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该来的总会来,一天又已过了大半。。。 今天训练得有点晚了,整个球场在夕阳下像匀染了一片红。。。 训练到最晚的正选们在场边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幸村摘下头带,走到纱树旁边,“累吗?”他看她坐在这里两个多小时都没动过,轻扶她手臂站起。纱树才始感觉自己的膝盖已经有点发酸了。 直了直腿,“还好。”要是能一直这么看他,有多好。。。 幸村的额头还有未来得及擦干的汗珠沿着两鬓滚落下来,t恤被汗水浸润的部分也轻贴在了身上,像女生一样的白皙皮肤跟看上去有点削瘦的身型,形容的话,还是会先想到“漂亮”这个词――她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想到的词。 纱树帮他把一小撮贴在了额前的头发捋到了旁边,手指顺势抹干了他脸颊旁的汗。 看着纱树在夕阳下看闪着茶色光芒的眼睛,幸村轻抬她的下颚,落下轻触的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只是,嘴唇碰触间,他们似乎忘了球场上不是只有他们两个。 “咳咳。。。”仁王假意咳嗽,坏笑却没有从脸上离开过,像只狡猾的狐狸对他们挑了挑眉。 纱树没看清仁王的表情,但因为跟他们都还不熟,在他们面前,脸已经比夕阳还要红,轻推开幸村,转过头去。 “部长,我们先走了拉。”平时看上去少根筋的孩子气十足的丸井,这个时候倒是很配合。一干人也都很“响应”地走去更衣室。 “你也去吧,”纱树指了指他们。 “等我。” “当然。”觉得他倒有点像撒娇的孩子呢。 走去球场另一边的更衣室,幸村还回头看了她一眼,纱树对她招了招手。离开这点距离,她已经看不清他对她展露的温柔的笑,目光落在在夕阳下拉得细长的他的身影,感觉他离她渐行渐远。。。 突然,鼻子一酸,无法抑制的水雾弥漫了整个双眼。。。 “比留川主任,今次的手术也非常成功呢。”东京大学附属医院不少年轻的护士对这位已经中年却仍然相貌可以说是俊朗的心肺科主任抱有好感――当然,他丧妻只有一女,现独身的条件无疑是诱人的砝码。 “谢谢。”已经听惯这句话的当事人带上礼节性的笑容回复,伴着并未停下的脚步闪身进了办公室。 揉了揉精明|岤,轻吐一口气,百叶窗的缝隙里渗进的夕阳照在办公桌上像落下一条条橘红色的印子。。。 懒得去开灯,拉开随上面的抽屉,把整理好的文件放进去,视线仍然逃不脱那个被背放着的相框,犹豫了下,一阵电话铃声让他收回了想去取的手。 “恭喜你――今天手术的成功,听说很有难度呢。”娇柔但又不算做作的女人声音,让他紧绷的神经得到些许放松。 “你的消息总是很灵通。”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今晚来我家吗?”女人的声音没有掩饰她的期许。 “为我庆祝吗?” “一定要理由吗?” 稍稍转了转身,转椅的方向面对着百叶窗外,男人没有立即回答。 “晚上,我等你。”女人先做了回答。 挂了电话,像是嘲讽地笑了下,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拉开百叶窗,让整个房间全部渡上了夕阳的颜色。。。 第十章 还坐在立海网球场看台上的纱树反应过来,赶紧去抹自己的眼泪,今天她不能哭,在他面前。。。 “比赛快开始了,最近都会训练得比平时晚。”幸村歉意地说,“可能不能每天都去那边陪你看书。。。” 吸管吸了口清甜的蜜瓜冰||乳|,纱树抬头给他一个微笑:“没关系,比赛重要。”是的,他不必再在意她,因为她不想再让他的心里为她留有重要的位置。。。 “纱树不是很喜欢网球吗?”她很少跟他谈网球方面的事情。 “不太看。”她实话实说。好像到现在都没怎么看过一场完整的比赛。这让他有点失望吧,纱树又低头吸了口杯中的甜品。 “那,等比赛开始了,我想纱树来看。”说着也吸了口自己手中的抹茶冰||乳|,她应该不会拒绝吧。今天,她来看他的训练,他很欣喜,只是,时间短暂。希望,他以后的比赛,都能有她在场边的身影。。。 纱树眼睛瞥向落地窗外,街对面的景色在她看来像是隔着被细密的雨沾湿的窗户看到的样子。。。 “纱树。”他眉间微蹙,等待着她的回答,毫无疑问的期盼。。。 “精市?”她回过一瞬间的失神。 “来看吧,等比赛开始的时候。”轻覆上她的手指,他刚碰过冰镇甜品的手,让她觉得冰凉的。。。习惯了他平时温暖的手的温度,尽管现在已经是夏天,但这一碰触,让她的手指微微一颤。。。 “。。。,好。”店外街道正好一辆车打着车前的等驶过,一晃间,掩盖她的悲伤。。。她现在的承诺,只是空头支票,她,永远不会让它有兑现的一天了。。。看着他的眼睛,她不忍骗他,但更加不忍说出实情。 请原谅我,即使你以后会恨我。。。 “早点睡。”在她家门口,他一如既往地不放心地说着。他每天都会对她说这些,但她永远听不腻。这几个字,她平时可以只是把它们当作他的关心,并未太过在意,但是,今天,她要将它们全部收藏。。。 走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尽量放慢脚步,她想不停地跟他说话,但她能说什么呢?。。。说她现在的苦痛?告诉他,今天自己得到了一张死刑宣判书――自己将要永远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 甚至,求他。。。?求他以后即使她会成为他的不堪重负,也要他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她做不到。。。 “精市。”她所能做的,就是压抑,再压抑。。。很快的,过了今天,就好。。。 纱树双手抚上他的脸颊,踮起脚尖,跟她的手指一样微凉的唇停在他的嘴角。 幸村搂上她的腰,想温暖她的双唇。 “晚安。”纱树放下搂在他肩上的胳膊,浅浅一笑,抢在了他前面。深吻下去,可能只要一步,她就会崩溃。。。 “晚安。”他有那么一点点不甘心,但看着她晶亮的双眼,无害的笑容,让他也轻笑出了声。反正,还有下次。。。 但,下次换来的是他深切的后悔,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她这一天的不同。。。 走上二楼,打开了灯,小脑袋探出自己房间的窗,跟楼下的他挥了下手。 看不清楚他的脸,但他应该有对她笑的,跟平时那样。。。他走了几步,又回了下头,看见她还在窗口,换他跟她招了招手。。。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因为他不知道。。。 倏地拉上窗帘,背过身,狠劲咬了下嘴唇,纱树的眼泪再无法深藏,倒头在旁边的床上,抓其枕头盖在脸上――现在,她可以尽情地哭个够了。。。 第二天 夏天的太阳,来得很早,已经将房间照亮。 客厅书架上的书已经全部被整理好放进了纸箱。打开衣柜,右边一大排都被黑色占据着――她喜欢黑色――黑色让她觉得安全。但跟他交往后,她穿得少了,衣柜的左边也多出了浅色的衣服。 从右边拿下接下来准备常穿的衣服,放进了小的旅行袋。剩余的几件都叠进了旅行箱――以后,她不会再需要,颜色对她将会没有意义,穿什么颜色,跟穿黑色的有什么区别呢。 看了看时间,她现在,很在意时间。。。 快近中午了,桌上的烟盒里还留着最后一支sobranie烟,夹在指尖,点燃了它,一口口地吸着,待烟燃尽,她要克制住对他的想念。。。 小型的搬家捷运车把她要带走的东西全部装上了车,关上自己房间的门,走下楼,环顾客厅。。。拿起以前跟枫还有忍足一起的照片,她才发现,到现在跟他都还没有合影。。。 房间里还有没玫瑰的香气在静静弥漫,昨天他送她的玫瑰还留在花瓶里。她轻揉了下花瓣,把娇嫩的粉色存进眼里――该停留在哪里的,就让它回到原点吧,不必带走。。。 他对她的心意――“你是我的初恋,我最喜欢你灿烂的笑容”。。。抱歉。。。请你再次原谅我。。。 关上最后一道门,带不走的,只能深深烙在心里,今天开始,就是美好的记忆。。。 离开之前,她还有个地方要去。。。 接着,就是跟他无声地告别。。。 第十一章 星期天,他第一次送她玫瑰, 星期一的晚上,他与她浅吻道晚安, 星期二,他比昨天训练得还要晚。在训练前给她发了短信,但等到他训练结束后,她都没有回。直接拨通她的手机,关机,他在留言信箱里留了言,不知道她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等不到她,希望晚上能等到她的电话。 晚饭后,仍没有像期待的那样,听见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开始担心她――手机仍然留言状态,家里的电话没人接――若在平时,家里没人的话,电话也会在留言状态,但今天却一直没人接。 “纱树今天有事吗?电话都一直不通。我等你电话。” “纱树,你在外面吗?家里的电话不是留言状态呐,晚上到家了一定要给我电话哦。” “纱树,还没有到家吗?已经很晚了。我担心你,我会等你电话的,多晚也一定要电话我。” 。。。。。。 她躺在自己家的床上,全无睡意,关了一天的手机她现在才敢开,听见的全部是他的留言――他担心她,语气表露无疑。交往后的第一次,她故意避开他。 “纱树,我担心你。。。”最后一条留言显示的时间是凌晨2:35。 现在,是凌晨3:25,他还在不安地等她吧。纱树拿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在焦急地等,他一定把手机放在枕边,一定不敢睡得沉,一定,还在等她的电话。他肯定没有睡好,迷迷糊糊地睡去,却几次不安地醒来。 眼角开始湿润,关上手机,手背覆上眼睛。 她没有留给他在东京的地址跟电话――这个她退学后就不常回的家――现在的她却像个逃兵一样回来了――回来独自承受一切。 阳光从没有拉严的窗帘透进来,两个人可知对方,都近乎一夜未眠。。。 纱树做完早餐端上桌, “昨晚没睡好?”看着她泛黑的眼圈,作父亲地问了句。但感觉上,只是一种形式而已。 “大概回来一下子有点不习惯吧。”随便敷衍了下,没有正视父亲的眼睛。 “昨天晚上跟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转移到他要问的问题,小刀切下煎蛋饼的一小块,用叉子优雅地将之送入嘴中,?br / 网王之夕阳下的单行道第3部分阅读 网王之夕阳下的单行道 作者:肉色屋 ,比留川润一向坐在对面的女儿问道。 “我不想去念,澳大利亚太远了。”――太远了,只是藉口。 像是预料她的回答,比留川润一并未有什么反应,又切下了一小块的煎饼。 纱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看见父亲用刀叉吃东西,她都会有种心理障碍,看着刀子划下食物,她会想到他用精巧的手术刀划下病人的胸膛,这让她很不舒服。所以她竭力不去看他握在手中的刀叉,闷头吃着自己的。 “随便你。原本也只是个提议,想你也不会要去。本来想稍晚点跟你说的,但昨天你既然回来了,也就直接跟你讲了。” 纱树一下子感觉自己盘里刚切下的一块煎饼变成了两块相重叠,叉子叉了下,却叉了个空,发出“叮”的轻敲盘子的一声。再看,终于回复正常。又是恶化的症状。 “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像事不关己的语气,“不久你就要独立的。我们说好了的。如果你要念书的话,我们倒可以和解,去国外或者国内再选个学校也未尝不可。” “还没想好。”刚才的那一下,让她突然很沮丧。对父亲的问题,她根本就没有多想。独立吗?她终要独立。 没有什么气氛的早餐就在这样的对话中渡过,两人倒像是习以为常。 比留川润一穿上外套, “今天什么时候回来?”纱树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清楚。一切都正常的话,会早回来。” “不去她那里吗?”放下刀叉,她冷冷地回了句。他讨厌父亲衣服上残留的那个女人的香水味。 比留川润一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关上门,纱树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现在关机,已设定为留言状态。。。。” 盒上手机,眉头紧蹙,走下通往天台楼梯。 “幸村,”走廊里,真田将几张资料递给他,“这是新的训练计划,你看一下。” “好。”却无心掠一眼。 她究竟怎么了? 拿着资料,想到了什么,再次返身走上通往天台的楼梯。背后的真田没有多说什么――很难得的,他们的部长,有心事。 “纱树,为什么不回我的电话?听到我的留言了吗?为什么不在家里?”他的语气夹杂着些许恼怒――因为放心不下她而来的恼怒。 她一天都没有给他音讯,怎么像消失了一样。。。 难 道纱树是因为他要迎接比赛陪她的时间会少而生气了?她不是这样的女生。那是因为她家里有事情?她鲜少谈她的家庭,幸村迄今也只知道她的母亲已经过逝,具体 的原因她也没谈,她的父亲仍在东京。但即使有什么突发状况,纱树也一定会告诉他。那是手机遗失了?那她至少会用家里的电话联系他。 来回想了几个理由,幸村都一一将它们反驳。她的失去联络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夏天的微风佛起了他额前的头发,面前的便当他只动了一半。 放桌子里的手机还是没有震过,他第一次如此担心一个人。。。 第十二章 放学的时分,纱树照以前的习惯落坐二楼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已经有几个邻近的冰帝学院的学生来到了店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真夏枫一下课就赶了过来,最好的朋友见面,无须客套。 “昨天下午。” “今天才想到联络我。”故意不满地嘟了嘟嘴。 “昨天到家了整理了东西比较忙,就今天找你出来。” “这次回来住多久?” “会住一段时间吧。”轻啜了口咖啡,被多分量的牛奶冲淡的咖啡色很像阳光下她清亮的茶色眼睛。 “好耶。”枫比了个v的手势,“这样我们又可以像以前那样了。”以前的他们,时常三人行——纱树当然是充当电灯泡的角色——刚开始枫经常半强迫地要求她这么做,她知道枫不想她总一个人的样子——后来对彼此也就成了一种习惯。 纱树没有肯定她的话,只是笑了笑。 “忍足他们最近训练很忙吧?”比赛临近,冰帝自然也不会放松。 “纱树回来看看吧。少了你还是不习惯呐。” 少了她,他也不习惯吧。。。 依旧回给枫一个温婉的笑容,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真田,我有点事情,今天网球部的训练就拜托你了。”拿起书包,他已经不能在无谓地等下去。莫名地心跳加速让他更加担心她。 无言地点了点头,武士般的男人没有询问他们部长缺席训练的原因。 走到她打工的店前,从玻璃店面跟落地窗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心里更是一紧。 “对了,你那位王子怎么样了?”枫俏皮地对她眨了眨眼,等待她的汇报。 “你最近不回去了他怎么办?” 她不回去,他会着急,他会等她,他会找她。。。但,没有她。他可以活得更自在更好。需要的只是时间。。。 没有一个人非要另一个人的陪伴才能生活。当他对她失望的时候,他就能回到他以前的生活,等待着能取代她的另一个她的出现——他与另一个她才是王子与公主。 童话里的公主即使会失明,最后都会有仙女的帮助得以重见光明。可是现实不是童话,也没有仙女——所以她不是他的公主。 心,作痛。。。 纱树一下子无法回答枫的问题。 “还好离得不算远,你们还可以经常见面。”枫代她作了回答,“说起来,等到比赛的时候冰帝跟立海大还可能碰面呐。”枫先一步想到,“侑士他们一定会进军全国的。”对她那位王子,枫总是充满信心的。 “你说要是碰面了,哪边会赢?”枫已经在期待了。 她刚才有点走神,这个问题,她倒未来得及想过。好象,对尚未到来的事情,她都不会去深想——除了她的眼疾——虽然尚未真正到来,但她已经到了下决定的地步了。 “站在我的立场,很难讲。”摸棱两可的答案,这个时候很受用。 “比留川纱树吗?星期天的时候有电话过来说第二天要请假,可星期一的中午又电话过来辞职。”店长好心地告诉他,“后来就没再来过。” “辞职?” “是啊,我们还觉得很可惜。问了她原因也没有说。要跟她约时间结算这个月的薪水,她也说以后再说。好象有什么事情蛮急的样子。” 星期一,前天吗?她后来还特地过来看他的训练,她什么都没有跟他说。。。 谢过了店长,幸村加快了脚步往纱树的家走去。。。 “纱树,杂志社的甲斐田先生,需要一个助理,我上次给他看了你以前写的几篇文章,他评价还不错,问过我关于你的情况。说要是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试试。主要做些文字的工作。” 听枫说前段时间她曾在一家杂志社打工,纱树翻过几期那本杂志,在年轻人中间最近也开始受欢迎,主要介绍一些年轻人喜好的东西。 很想尝试,但现在这份需要用眼的工作已经不适合她。 “考虑考虑吧。”枫见鼓励她。 “枫。。。” 究竟要不要对她最好的朋友说出实情,从昨天回来后,她就一直在犹豫。 “去看看吧。”枫以为她对自己没信心。 把枫放她面前的名片又从桌上轻推回去:“我已经不需要了。” “纱树?”她很少这么直接地拒绝。 “这份工作不适合我。” “可是纱树不是很喜欢杂志社的工作吗?” 杯里的咖啡已尽, “枫,我的眼睛。。。” 按了好几下门铃,依然没人开门,屋里没人吗? “纱树。”幸村对着二楼她的房间叫她,希望能看见她探出头来。可窗帘未见丝毫拉动。 天空忽然不合时宜地下起雨来——天气预报没有预报。 已经顾不得自己是不是带伞, “纱树。”还是没有回答,仰头,雨滴在脸上,落在他的眼睛里。 为什么她的离去也没有预报。。。 冷静下来,应该还有个地方她可能会去。。。 “纱树。。。”听纱树说完,枫一阵错愕。 因为突降的雨,店里渐渐热闹起来,陆续有人走进来。能听见几个学生兴奋地在谈论着什么,可这两个人却都无心去听。。。 “就是这样。。。”看了看空了的咖啡杯,纱树转头看向楼下街道的景色。她在想他们的开始——她忘记带伞的那天。。。今天,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时候呢。。。 “。。。。。。,跟幸村说了吗?”枫先打破沉默。 “没有。” “。。。。。。”明白了这就是她回来的原因。 “枫,不要告诉忍足。”这是她的请求,“我不想让我父亲知道。”忍足的父亲是东大附属医院的院长,与任位心外科主任的比留川润一关系很好。她不想再多一个人知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枫生气了,“为什么不告诉你父亲?” “原因你知道的。” “我不管你们父女关系怎样,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不告诉他还能怎样?” “告诉他又怎样,”纱树知道枫是为她好,“他是心外科医生,不是眼科医生。”淡淡的回答。 枫没想到纱树会这么冷静,从刚才告诉她事实,她就没有像个惧怕失明的病人那样痛苦流涕。。。她为什么总是要把自己弄得那么坚强。。。 “可是他能照顾你。”枫握上她的手,看着她,像疼在自己的心里。 “我会照顾自己的。” “纱树。。。” “枫,‘不能改变的,就请接受它’,”她微笑,反倒像是她在劝慰她,“那天医生送我的这句话。。。” 拉开门,这里他跟纱树有3天没来了,山崎伯伯摘下眼镜, “她说她不会再来了。。。” 心,像停止了跳动,只听见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声,以及,被等吹动的风铃声。。。 往回走,幸村再次来到她家,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任由雨水打落他的身体,湿透的蓝色头发贴在了两侧,感觉不到身上的凉意,幸村看着雨水在地上溅起的小小水涡。。。 她怎么能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连只字片语都没有告诉他。。。 雨滴落在他的嘴唇,她最后留给他的浅浅的一吻,就是这个温度。。。 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幸村站起身,看了看背后没有开启的门—— “纱树。。。” 他,一定要找到她。。。 第十三章 纱树的眼睛确实在一步步地恶化着,只一会的功夫,让她觉得每一分钟似乎都比上一分钟更糟糕。。。 为了看不大的字时不至于需要贴得很近,她现在需要拿着放大镜。室内的灯也觉得不如以前明亮了。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她依然抑制不住地沮丧。。。 看向靠床头的墙上,母亲的照片被她带了回来挂在上面。纱树爬到床上,盘腿坐下,仰头看着母亲无暇的笑容――她跟他曾经约定,要去母亲最爱的国度看最美的夕阳。 “妈妈,我的心愿无法实现了呐。”喃喃地自言自语。 敲门声让她赶紧下床,把夹在书页里的放大镜放回抽屉。 “进来。”佯装看着杂志。 “什么事吗?”看着进门的父亲不变地没有太多的表情。 “看你房间的等还亮着,”瞟了眼她桌上的杂志,“早点睡。” “哦。”她以为父亲会跟她说什么。 “明天下午我会早点回来来接你。” “去哪里?” “去看你母亲。”比留川润一看向她曾经的妻子的照片,没待纱树回答,他就调头走出了房门。 纱树盯着被关上的房门,是错觉吗?刚才她好像看见父亲的嘴唇嗫嚅了一下想说什么。。。 幸村把手边的网球杂志扔向一旁,站起身来,拉开窗帘望向无边的夜色。脑中细想所有他能记得的情景。他还是不懂,什么事情会让纱树就这么一走了之,什么事让她不能与他一起分担。。。 如果现在她会到他面前,他真想紧紧拥抱她,好好问她,不放开她。。。 又是两人未好好合眼的一夜。。。 第二天 换上黑色的连衣裙,黑色的皮鞋,纱树坐上了父亲的车,她看见父亲买的花束依然是她母亲最喜欢的三色堇,却没有开口。 没有对话,随着车子开出市区驶上一条冷清的公路,一座哥特式风格的教堂进入视野。一大片草坪的旁边,一个个白色十字架安静地排着队。。。 “部长今天也不来吗?”丸井嚼着香口胶随即吐了个泡泡。众人一致看向真田。 押了押帽檐,的确,幸村缺席训练已属少有,更何况是连续两天缺席。跟昨天一样,只说了声有事,放学就匆忙离开了。连真田也不知道原因。 感觉可以用震撼来形容的加油声响彻在整个网球场。不愧是拥有最多人数的冰帝网球部。一干人早已习惯了每天被当作焦点来围观,埋头顾自己的练习,不理会不输给网球部人数的众多花痴女。 “好帅呀。”几个女生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议论自然也没有引起球场上众人的注意,反正说得也是他们一干人。但随着几声分贝越来越响的尖叫,众人才发现此刻靠近他们地盘的这个男人。 “立海大附属的部长?”向日停止了跳跃练习,惊讶地看着来人,其他人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立海大附属跟冰帝平时往来不多,最近也没听说有任何交流比赛的计划,对他们部长不请自来的单独到访,众人不知来意。 “稀客来了。呐,kabaji?” “u。” 双手抱胸前,等着幸村先开口说明来意。是要单挑吗? 而眼前样貌不输于他的蓝发紫眸的男人,却对他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要来跟他谈网球的意思。 “哦?”推了推纯粹为了摆造型之用的平光镜,看见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幸村,很明显,他要找的人是他。嘴角扬起弧度,一副等下文的表情。 众人无声地看着幸村走到忍足面前,空气里充满了疑问跟猜测,还有不解。 “忍足君,有件事,要麻烦你。” “喂喂,刚才看到没有啊?来找忍足学长的那个男生好帅啊!”推门进入学生会活动室的几个学妹掩饰不住兴奋的神色。 “应该说是漂亮吧。”一旁的女生纠正,一副陶醉的表情。 冰帝是个美男倍出的地方,又有新冒出来的男生引起女生的注意了?枫整理着手头的资料。 “但可惜不是我们学校的耶。”刚才最先开口的那个女生忍不住叹气。 “听说是立海大附属网球部的部长。” “什么?”枫的反应比其他人都大。 “真。。真夏学姐?” 几个学妹被她吓了一跳。 “肯定是幸村?” 几个学妹面面相觑。 “肯定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枫焦急地确认。 “是。。。” 还没带他们回答完,枫就已拉开门冲了出去。 “枫,资料还没整理完呐。”不理会背后的学生会长,枫径直奔下了楼梯。 “纱树?”忍足倚在休息室的衣柜上,幸村的来访确实出人意料,“抱歉,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无可奉告。”昨天下午枫有跟回来了的纱树见面,其他的他并不清楚。 如果纱树对幸村是不告而别的话,虽然原因他亦不得而知。可当事人自有当事人的理由,枫也没有跟他说的话,他也无意深究。关西狼的作风一向如此。 “我想见她的朋友。”既然来了,怎么会简单的放弃。如果她没有去其他地方的话,他相信能找到她。 忍足挑了挑眉,看来他们绝不只是简单的情侣拌嘴吵架。 “嘣”地门被打开,枫喘了口气,看了看幸村,又看了看忍足, “真夏枫,纱树的朋友。”关上门,直截了当的自我介绍。 “幸村精市,纱树的男朋友。”礼貌地回应,都省去了多余的话,“你知道我来的目的。” 漂亮的脸孔,看起来显得削瘦的身型,反倒更衬出出王者气质,枫心里啧啧赞叹。 “纱树在哪里?” 幸村冷静地问,但没有深藏住他眼里的焦虑,担心,期待。。。看来纱树失算了,她没有想到幸村会来找她。她以为她简单地一走了之就可以了,她以为她不再出现在他面前,这个男人就算了?! “侑士。。。” 明白了枫的意思,忍足拿起网球拍准备离去, “枫, 你可别帮倒忙呐。”轻抵下眼镜,留下句不咸不淡,但又不失意味的话,大度地留给他们单独谈话的空间。 (小狼,安排你的戏份很少tot~,摸摸~小狼安静地退场吧~) “抱歉,你既然找到这里来了,作为纱树的朋友,我也没有必要隐瞒,她确实回来了。” 不要帮。。。倒忙吗。。。 “我要见她。”枫的回答无疑给了他希望。 看到幸村闪烁的眼眸,为他们两人心痛。。。 “纱树回来,就是为了不再见你。” “原因?” 刚才华彩的眼眸一抹暗淡,声音有点颤抖。。。 “纱树她。。。有些事情,想一个人静一静。。。”咬了下嘴唇,枫看向旁边的墙。 “是因为我吗?” “不是。” “那,为了什么?” “。。。。。。” “为了什么?!究竟为了什么?”他迫切地要知道答案,到了她身在的地方,却回答说不能见他。 “。。。,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去面对。。。” “什么事情?什么事情要让她一个人就这么走了,连句告别也没有?!”一扫刚才的冷静,“她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她?!” 枫的肩膀被幸村的双手握得有点疼。 “幸村。。。” 察觉到自己的失礼,他歉意地放开枫的肩,眼里已被痛苦占据。。。 “砰。”右手握拳,狠狠地敲了下身旁的衣柜,“她那天还来看我打球,”低着头,蓝色的头发遮住了侧脸,似乎都没感到手的疼痛,还紧握着拳抵在衣柜 门上,语气柔和了些,但是那么的无奈。。。他在强忍内心的苦痛,“分别的时候,我们还一如既往地说晚安。”当然,还有她微凉的吻。。。 “纱树她。。。竟然这么残忍。。。”幸村像是喃喃自语,“那天她的若无其事就是为了她所谓的‘一个人去面对’?!” 枫没有回答他。。。这样的幸村,纱树也没有见过吧。。。 “如果她有自己的痛苦,为什么不能让我为她分担?” 他的眼睛,不会骗人,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的爱纱树。。。 “幸村,”枫轻吸口气,“如果。。。是看不见明天的爱情,你们还会爱下去吗?”一语双关。 。。。。。。 第十四章 看完母亲,纱树跟父亲在回来的路上依然无语,拉下车窗,她呆呆得看着在夕阳下泛金的快速倒退的路面。稍顷,她侧过头去闭上眼睛。。。 等在雕花铁门外的两人映入视线,枫,还有。。。他?! 没有准备的纱树脑中顿时一片混乱。。。 “精市?”他哀伤的紫眸在告诉她――他全部知道了。霎时感觉站不稳。她竟然没有想到他会来找她。 “枫?”反应过来,看向她最好的朋友。 见到幸村,她的喜悦伴着狂跳的心,但只持续了几秒,这个她离开后就没有停止过想念的人,此刻不该出现在她面前――在她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不,应该说是她不该出现在他的面前――在他终于可以摆脱掉将要来的负担的时刻。 “纱树,”枫走道她面前,“幸村,他特地来找你的,”摧毁爱情的共犯,她不能担当。 “是你朋友?” 转头看见关上车门的父亲,视线越过她与枫,定格在幸村身上。 “伯父。”因为刚才对他的无视,枫有点羞愧,眼前这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俊朗的外表却给人说不出的压迫感,似乎一眼能将人看穿。 “幸村精市,立海大附属高校三年。”不卑不亢又不失礼节,“纱树的,男朋友。” “精市。。。”虽然幸村的脸上不见丝毫怯懦,但最后一句还是让纱树紧张地看向父亲。 比留川润一未露声色地听完,嘴角牵起些许弧度,“进去坐吧。”走过幸村身旁,那微微的客套的笑——棋逢对手般。。。 “从神奈川过来的?”枫跟幸村落坐在了旁边的长沙发上。纱树进厨房泡茶。 “来找纱树,”对纱树的父亲,他觉得没有必要隐瞒,“突然来访,造成不便,很抱歉。” “打网球的?”看见刚才幸村有背网球袋。 “是。” “说起来,忍足也是网球部的。”比留川润一对枫说到。 “是。”跟幸村的落落大方比起来,枫觉得她反倒更紧张。 “我年轻时候也经常打。”背倚靠在了单人沙发上,找寻一丝对过去的回忆。 这个男人,年轻的时候,必定比现在更为俊气,幸村想起了纱树的母亲,纱树虽不是令人惊艳的美,但她清丽的脸庞跟气质无疑是继承了父母的优点。 从厨房走出来的纱树正好对上幸村的眼睛,收了下脚步,拿着托盘的手也颤抖了下,然后侧目看了看似乎是没怎么在意她的父亲,把泡好的茶分别放在他们面前。 幸村看着装作若无其事的她,未开口却是满眼心疼。枫前面也告诉了他,因为纱树执意要瞒着,她的父亲现在还不知道纱树的病情。 “这玄米茶好香。”抿了口,枫夸到,也是为了缓解一下微妙的气氛。 “是住那边时候买的。”纱树的微笑掩藏不住他她此刻的不安。枫的存在让她感到稍稍安心些,如果只有她跟幸村,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到幸村已经知道她的病,心里就是一阵错乱。。。 已经不是第一次喝纱树给他泡的玄米茶了,幸村虽然没有搭话,但纱树的表情全都收在他的眼里。 当然,他们几个的表情全都收在另个人的眼里。。。 坐在对面单人沙发上的纱树猜不出父亲的想法,他不问一言关于他们的事情,气氛尴尬。 看着手中的茶,不敢再抬头,怕与幸村再次视线交错。 “我先回房间了。”男主人放下茶杯,对枫跟幸村微点了点头,。 纱树没有回答,杯里的茶到现在她都未喝一口。 “比留川先生。”幸村站起了身,他的声音止住了他上楼的脚步。 “幸村。”枫也着急地站了起来, “我,想跟您谈谈,如果可以的话。” “精市?!” 纱树则是猛地抬头看他,难道他要告诉她父亲她的眼疾?! “我不反对你跟纱树交往——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的话。” “爸爸,我跟精市已经分手了,”纱树转想身后,回答到,“今天只是碰巧罢了。”找不出什么籍口,这个蹩脚的解释反倒是画蛇添足。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纱树, “比留川先生,我要说的是。。。” “精市!”纱树突然起身,杯中的茶洒在了裙子上。 “纱树, 你还想隐瞒下去吗?!”幸村的眼睛依然闪烁着瑰丽的紫,却不是紫水晶般的剔透,而是紫色的火苗般。 “你不告诉我,也要不告诉你父亲吗?你以为可以一直瞒下去?等到那一天来的时候,你一个人准备怎么办?还有,你忍心要让你父亲去承受突如其来的打击吗?” “精市。。”他怒气的脸庞让纱树已经完全不知所措,随即不顾涌出的眼泪飞奔上了楼。 “纱树。”枫也从幸村的话里回过神来,追了上去。 还在楼梯上的男人,没有阻止,直视着楼下的幸村。 走下楼梯,拿出一包烟,刚才的对话对他并不是无动于衷, “不介意吧?” “不介意。”幸村看着他优雅地点燃了烟,淡淡的烟雾飘在两人之间,他却似乎清楚看到了做父亲的傲气的背后,那不为人知的落寞。。。 “有的事情,她自己是不会开口跟我讲的。”轻弹了下烟灰,他竟不自觉地对幸村无奈地苦笑了下,“说吧。。。” 。。。。。。 “纱树。”枫跟着进了她的房间。 “为什么要告诉他?!”纱树第一次对最好的朋友几乎质问道。 想扔什么东西来发泄一下,扫了一下,房间内却不见有女孩子常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处的大的毛茸公仔,只能随手把柜子上的几本杂志扔向床,软绵绵地落下,没有声音。 一旁的枫像姐姐在看妹妹无理取闹似的看着她。 短暂的沉默让纱树稍稍冷静了下来, 拿起床上的那几本杂志, “要扔就冲我好了。”把杂志交与纱树手中。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纱树接过杂志放回柜子上,抹了抹眼泪。 “纱树,你不知道你就这样走了幸村他有多着急?!他等了你两天,想了很多理由,可就是见不到你,等不到你的回音。他实在等不下去了,今天放学后就来冰帝找你了,因为他说你有跟他提到过一些我们的事情。” “可你不应该告诉他我的病。”纱树转过头去,继续坚持着。 “看到他担心你的样子,我也没办法再骗下去。”枫爱怜地看着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般的纱树,“你低估了他对你的爱!” 。。。。。。 “所以。。。”幸村不知道这个最坏的结果对纱树的父亲会不会是致命的打击。 “所以,她会失明。”比留川润一拧灭了手里的烟,说出了结论。 没有失声痛哭,没有说着“这不可能”无法接受,甚至没有一点激动,只是表情在刚才似乎抽搐了一下,这个作父亲的,很冷静――冷静得有点不可理喻。 “我也是医生,”他转头对幸村说,“虽然不是专职眼科。” “纱树,幸村他真的很爱你。。。”枫告诉了纱树他来找她时候情绪有多么波动,在知道她的病情后,他有多心痛。幸村是那么在乎她,在乎到不容许她再一个人去独自承担,在乎到即使会让她难堪,也要告诉她的父亲。 拿着纸巾轻拭纱树的眼泪,“他对你的爱,让我好羡慕。。。” 纱树的情绪平复了些,静静地听枫说着,没有回答。 枫于她并肩坐在床沿:“有的时候,人总是会怀疑爱情。害怕去面对,就选择逃避。而且会有个听起来很善解人意的藉口‘我想一个人去面对’,但一个人的逃避却反而给别人造成更大的负担。因为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的逃避,让爱的人怎么办?” “逃避这种事情,于己于人,都是最残酷的。”回给纱树一个微笑。 而一旁的人仍然在回味着她的话。。。 客厅里只闻到刚才香烟残留的气息,纱树的父亲像个雕塑般的坐在沙发里,幸村也无意打断他的思绪。两个同样沉默的男人,却都在担心着同一个人。 “伯父,我先走了。”枫走下楼,对幸村使了使眼色,“纱树,她已经平静些了。” “哦,谢谢。”比留川润一的失神让他自觉有点失礼,站起身,“已经晚了,用完饭再走吧。”恢复男主人的作风。 “不用了,反正离得很近,我先走了。”现在,需要的是留给她们几个时间。 “再见。”仔细看纱树的父亲,眼角的皱纹还是在宣告着他的年龄,不知是不是错觉,枫觉得刚才一下子,觉得他疲态尽显。。。 然后枫对同样起身的幸村点了点头,目光向楼上示意了下。 半晌,“上去吧,她现在需要你。”比留川润一重新落坐沙发上,拿出支烟。。。 作父亲的,竟然那么迟才知道,现在他的女儿需要的是能给她安慰与爱的人,安慰。。。他不擅长;爱。。。他说不出口。。。 交给幸村就好。。。 心里已经是第几次对自己的嘲讽? 幸村想对他说作医生的应该更改爱惜自己的身体,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开口。 尽管可能是出于他的自尊又或是出于他的性格,看似超乎平静地听着女儿的病痛,但幸村知道,作父亲的他,受的打击比任何人都要严重。。。现在的他,也需要藉以烟雾在嘴中的苦涩来减轻伤痛。。。 第十五章 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幸村轻扣她的房门:“纱树。” 房内的人赶紧用力擦去未干的泪痕。 “纱树。”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纱树,我进来了?”顿了下,旋转了门把。 纱树的头扭过去,不敢看他。 “纱树,”他坐她身旁。 “在生气吗?” 她没回答。 “我也很生气,”紧握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纱树想挣脱却是徒劳无用,“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你就这样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让我与你一起分担,你知道我有多生气?生气到我一定要找到你,一定要当面问你,一定,要再次拥抱你。。。” 还是没有回答,纱树的眼角又不听话地泛起点点湿润。 “我们分手吧。”她摒出这样一句话,但却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可以。” “为什么?”纱树终于看他。 “因为你现在需要我,我。。。”他搂上她,“也需要你。” “你需要一个即将变成盲人的女朋友?!”纱树推不开他。 “我想比留川纱树作我的女朋觸岤d―不管她变得怎样。只能是她。”松开拥抱,双手放上她的肩,紫色的眼眸又恢复了华彩,嘴角淡淡的微笑,宣誓着他的决心与誓言,仿佛她就是那个属于他的没有病痛折磨的天使。 “我们分手吧,”趁自己还未在他的爱情里彻底融化前,“我们交往的时间还那么短,现在分手,痛苦也会很短暂。” “可我,已经爱上你了。”她的理由站不住脚。 “爱上了,再忘了就好。”那么多的分分合合,谁的一生又能只爱一个人。。。 “做不到。”幸村把她的肩抓得更紧了,“爱上了,就忘不掉了。” “深深地。。。”她微凉的唇被他温暖。。。 “精市。。。”差点又沦陷在他的温柔里,纱树还是用力推开了他,“我们。。。不可能幸福的。。。”爱下去的结局,在谁看来,都是如此。。。 “纱树。。。”她的话刺痛了他,泯灭了他眼中的绚烂。 “记得我们有约定的,幸村精市不能在比留川纱树离开你之前离开她。”她狠了狠心,“也就是说,只能由我来说分手,对吧?” 幸村没有说话。 “现在我说分手,所以,我们结束了。。。” “但是。。。”他听罢并没有退怯,“那天在公园的树下,我们还有个约定。” 纱树不解地看着他。 “就是――看完‘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即使比留川纱树像里面的亚纪那样,得了那么严重的病,幸村精市都不会离开你。所以。。。” “精市?” “在这个前提下,‘分手’无效。” 伴着胜利者伴的微笑,他再次拥她娇弱的身躯入怀。。。 “精市。。。”纱树的眼泪浸湿着他的衬衫,原来,他都记得。。。此刻埋首在他的胸口,感受他有着强烈安全感的心跳,她像个刚从无助边缘被来回来的孩子般痛哭。。。 “什么都不要说了。。。”幸村抚上着她颤抖的肩,“纱树的痛苦,我都知道。。。” 她的哭泣让他心疼得紧皱眉头:“我们,一起去面对,好不好?你的苦痛,让我来分担。我,不要再失去你了。。。”她留给他的茫然无措地等待滋味,他不想在品尝第二次。 “可是。。。” “不用可是,”他紧抱着她,像要捏碎她的骨头般,“我爱你!”至高无上的爱的宣言,除了毫无保留地说出,他还要将之一一做到。 被她抱得有些疼痛的纱树没有再推开他,如果对她而言,一切将毫无色彩,但在幸村的怀里,却能感觉到黑暗世界里最温暖的一道光。。。 尽管,对真正要面临的困难,他们还没有那么坚强的准备。。。 走下楼的两人,看见父亲依然坐着,烟雾的气息比刚才更加浓郁。 “比留川先生。” “要走了?” 幸村点了点头。 “我送你。” “不用了,我可以坐新干线回去。”他们父女两个也应该好好谈谈。 比留川润一看了看墙上的钟:“还是我送你吧。” 是也需要时间来思考怎样去面对自己的女儿吗。。。 “还是。。。让爸爸送吧。”纱树刚刚注意到幸村衬衣的右胸前,沾上了一小块晕染开来的黑色,是自己刚才哭得太猛了,化掉的睫毛膏弄脏了他白色的衬衫。 顺着纱树的视线低头看见那一块,“洗洗就好。”回给她一个无害的笑容。 纱树也忍不住地笑了笑。 那笑容,对做父亲的,是久违了的。。。 看着女儿在爱的人面前展露已经甚少在自己面前出现的笑容,比留川润一一阵心酸。。。 上车前,幸村照例又是对纱树一个安心的微笑:“我会来看你的。” “嗯。” “手机不要再关机了。” “嗯。” “晚上给你电话。”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看着父亲的车消失在视线,站在门外的纱树看向夏日的天空,点点星光。。。她现在好像看得特别明亮。。。 第十六章 对纱树来说,我不是个好父亲。”握着方向盘,比留川润一说。 幸村没有立即回答。 “她母亲去世后,我们的关系就变得冷淡了。”难怪纱树从未主动提到过她的父亲。 “纱树的母亲,是个摄影师?” “嗯。是个很好的摄影师。” “纱树,很爱她母亲。”那天,提到她母亲时,她的伤心还历历在目。 “她爱她母亲甚于我。所以,她才会恨我。” 幸村没有接话,他不知道在纱树跟他父亲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直,在恨我吧。。。” 车子正好驶进隧道,一道道黄|色的灯光快速地划过车内,幸村没看见比留川润一的表情。。。 “纱树的母亲。。。” “。。。,她没跟你讲吗?” “没有。。。”纱树她,不喜欢跟人分享心里的痛哭。。。 “飞机失事。。。”因为前面车的关系,比留川润一放慢了车速,“是去埃及的途中。。。” 他眼睛看着前方,思绪却像回到过去,“那天,听到噩耗,我没有赶过去,因为接下来为病人做一个手术,不顾她的哭泣与请求,无情地挂了电话,丢下她一个人。。。那个手术时间很长。。。 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哭得昏了过去。。。醒来见到我,只说了句‘冷血’。。。 因为,那个手术由别人来做的话,也可以。。。” 隧道很长,因为慢下了速度,在黄|色灯光掠过的时候,幸村从反光镜里看见比留川润一的眼角有一刹那的晶亮。。。 “对不起。。。”他的问题,触痛了做父亲的,心里最软弱的地方。。。 没有人再说话。。。 车子停在了幸村家的门前, “谢谢,”幸村接过比留川润一从后座拿出来的网球袋。 网王之夕阳下的单行道第4部分阅读 网王之夕阳下的单行道 作者:肉色屋 。 “纱树的母亲,以前也很爱看我打网球。”这个中年男人像是为刚才车内的沉闷气氛感觉抱歉,说着自己过去的爱情往事,竟浮上些羞怯的笑容,“但我打得不怎么好。” “你们要参加比赛吗?” 比留川润一问道。幸村觉得除去他冷傲的一面,他也并非拒人之外。 “再过两个星期,比赛就要开始了。”幸村说,“到时候,我希望纱树能来看。”一个淡定的笑容,忽略掉他自己都没有把握纱树的眼睛是不是能撑到那个时候。。。 比留川润一看了看幸村,浅笑了下:“希望能。。。”两人都知背后的痛楚。。。 “您是个好父亲。”在他开门即将上车时,幸村回答了他刚才的第一个问题,“纱树她,需要时间。。。” “。。。。。。,谢谢。”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外人,他初次露出了这样赶到欣慰的笑。。。 黑色的车子融入夜色里。。。 幸村望向黑夜的群星,复杂的情感在心里交织着。。。 “早点睡。”电话那头柔柔地声音。 “你也是。”抱着枕头躺在床上,嘴角尽是甜蜜。 “晚安,纱树。” “精市,晚安。”。。。 挂了电话,关上灯,纱树睁大眼睛,适应着房内的黑暗。窗帘透进的月色让她还能隐约辨析房间里家具的位置与形状。。。 回味着与幸村仅仅是分别几天的痛苦,今天重遇的喜悦,还有害怕,担心,最后他给她爱的承诺。。。她觉得自己其实是自私的,内心是那么渴望幸村的爱。。。她喜欢他用力地拥抱她,喜欢他吻她,喜欢他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她像个婴儿般贪恋他的胸膛他的唇。。。 蜷缩了下身体,想像睡在他怀里。 终究抵不过袭来的睡意,她闭上了眼。。。 幸村双手抱胸前,毫无睡意地站在窗前,他想她的时候就会这样。夜空的星星比刚才更璀璨,它们守望地上幸福的人们,却也把人们的痛苦收在眼里;像幸福的光芒,也像情人的眼泪。 找到了她依然让他无眠,指尖流过的每一秒都在把她的病痛加深一层。如果可以,他多想时时刻刻不与她分离。。。 纱树。。。 他从未恐惧过什么,即使在球场上面对强劲的对手。但她消失的时候,他初次尝到了这种滋味。 有什么,能将她的痛苦无限期地延后。。。他愿意用自己来交换。。。 还有一人同样无眠――比留川润一走出书房,轻声上楼,纱树房间的门缝下没用透出灯光,她应该睡了吧。 犹豫了下,他还是轻叩了门,没用回答。欲回自己房间,想了想,他还是转开了房门。 看见纱树躺床上的身影,心里稍稍安定。但还未值盛夏,房内的冷气感觉偏低了些。他按亮了墙角一盏小灯,小心不出声地走过去,把室内的温度调高了些。 像是睡着了的纱树轻吐香甜的呼吸,女儿沉静的脸庞有点泛白。。。比留川润一把她身上的薄毯往上提了提,盖住了她露在外面的纤瘦手臂。 抬头,又看见墙上的照片。。。 并未睡得很沉的纱树,还残留着困倦的睡意,没有张开双眼。。。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关上房门的声音过后,仍旧一片寂静。。。她却能闻到了刚才父亲留下的酸涩气息――那是,眼泪的味道。。。 早上跟父亲一起来到他所在的东大附属医院,复查的结果并为带来欣喜。面对医生们对她的深感可惜及对他父亲的安慰,本来就对复查不抱幻想的纱树,感情不外露的比留川润一,这对父女反倒显得坦然。 对于一个失去母亲的女儿,丧失妻子的丈夫而言,纱树的病无疑对两人都是沉痛的打击。但相比那生离死别,仅仅双目失去色彩算不算一种慰藉。。。 是未知的从天而降的灾祸更伤痛欲绝,还是知道了结果,却只能坐等却无力挽回才更痛苦?! 上帝恶意的玩笑,点到谁,就只有承受。。。 走出了医院大楼,纱树决定自己回去。父亲的工作,不允许他随便地离开。 “还是叫辆车吧。”比留川润手插白大褂的衣袋里站在台阶下,离中午还有段时间,但夏日的太阳已经不留情地散发着灼热,他站她面前正好帮她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不用了,我想走回去。” 做父亲的没有再坚持,看着她走出了医院的大门,转弯往家的方向。。。 下午网球部的训练,缺席了两天的幸村又出现在了球场上:“身为部长,却连续两天缺席,很抱歉。” 没人责怪他,也没用穷追他缺席的理由,一干队友很善解人意地继续着该做的练习。 微笑看着大家,很快地他也融入了为了迎接比赛而加紧的训练。 同时,他明白,接着要面对的事情太多。。。 回家不自觉地绕路,来到了纱树以前住的房子。门上已经重新挂出了“出租”的牌子。 幸村站门前,就像以前他跟她道别时那样。。。 夕阳的余晖落在铜红色的门上。。。 恍惚过后,幸村低头笑了笑――这里,他会再次与她温习每天的吻别,会再次让她洋溢幸福的笑脸出现在窗帘后,目送他的离去。。。如果那一天只会无情地到来,那他要陪在她身边。。。。 现在是,将来,也是。。。 第十七章 临睡前,盘腿坐床上跟幸村通完电话,纱树伸了个小懒腰,往后舒服地一倒,看着天花板上海豚式样的吊灯,嘴角扬起的幸福收不下来。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一下子下了床,打开衣柜。全部都是暗色调的,黑色的还是占了一大半。纱树把地上的旅行箱放到床上,她回家后还未曾打开过,把里面叠好的一件件夏季穿的浅色衣服拿出来铺满整个床。挑出几件还没在幸村面前穿过的,搭配了几套在衣柜前的全身镜前比了比。 父亲的敲门声让她停下了动作。 “明天下午,我要去医院。” “哦。”纱树把手上的衣服放回到床上。 比留川润一看着满床的衣服,有几件颜色还很粉嫩。以前印象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女儿就经常穿黑色的了。。。 “明天精市会来接我出去。”纱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不确定昨天晚上是不是做梦,但她分明是闻到了眼泪的味道,还是因为视觉渐渐衰退的原因,其他的感觉因而变得灵敏了。这让她今天跟父亲在一起,总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不要玩得太晚,早点回来。”依旧未有过多的言语,却多了一丝关切的眼神。 本来还有点担心父亲会不会反对她出门的纱树,看着关上门出了房间的父亲,安心了下来。 拿出了明天要穿的,把剩下的挂进衣柜。 知道了她的病情后,父亲没有跟她讨论这件事,甚至有些避而不谈的味道。大概是因为无法挽回吧。。。做医生的父亲总是比常人多了份理智与冷静,即使那时候母亲飞机失事的消息也似乎打动不了他。。。 接受不能接受的,很难。。。可对做医生的人来说,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合上衣柜的门,纱树看到桌上书旁的放大镜,刚才没放进抽屉,不知道父亲有没有看见。。。 整个人重新匍匐到床上,想到明天的约会,拿过枕头,下巴抵在上面,又沉浸到期待与甜蜜的思绪中,。。。 第二天早上,父女两人的早餐依然没什么话题性,纱树几次不自觉地看向墙上的钟,因为已经看不清楚,再加上射进客厅的阳光,看的时候像个近视似的眯起了眼睛。 做父亲的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 收拾完餐具,跟父亲一起看了会早间电视节目。虽然已经知道今天是好天气,但电视里的预报再次得到确认让她心情愉快。 纱树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门铃声响了起来。 “她在楼上,马上下来。”比留川润一对幸村的态度相比初次,来得稍稍和蔼了些。 坐在客厅,觉得这个房子虽也不算大,但只有他们父女两人,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纱树听见刚才的门铃声赶紧换好了衣服下来,淡粉色的下摆侧面可以系成蝴蝶结的雪纺荷叶边短袖上衣,下面是翻边的紧身牛仔七分裤,甜美但不腻人。纱树的头发披在肩上,早上起来特地用卷发器把头发的下端弄得卷曲了些,看上去多了份妩媚。 “好漂亮。”幸村站起身赞赏道。 “谢谢。”纱树害羞地低下头,整了整衣服。 走到玄关 ,纱树穿上白色跟上衣相配的淡粉边的平底浅口鞋, “去哪里?”父亲犹豫了下,还是问道。 “去台场。” “我会把纱树平安送回来的。” 做父亲的对幸村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去,关上了铁门。。。 下了yurikao单轨电车,走几分钟路便到了东京的台场,这里是情侣们聚集的地方,海滨公园里已是人头篡动。挽着幸村的手臂,纱树挡了挡阳光,缓解热气的微风更添愉悦的心情,太阳下的一对对仿佛都闪着幸福的光环,也包括他们。 “去那边吧。”不远处的露天饮品车旁,大伞下的座位还空着几个位置。 “精市要喝什么?”两人靠着头看着点餐单。 “纱树呢?”他指了指鲜亮的颜色很适合这个季节的芒果冰沙,“今天要不要一起换换口味?” “好。”舍去他爱的抹茶,她爱的蜜瓜。今天,她想小鸟依人。 粗粗的吸管吸起一口,融化在嘴里,眼里只有彼此。。。(写得我自己也想吃芒果冰沙了,等会先下去买罐芒果果粒酸奶喝喝~~) 随意地逛了圈,人潮似乎只增不减。午餐也是随性而为,在夏天吃咖喱饭反而觉得别有味道。 “我去补一补妆。”只是一会的时间,却也恋恋不舍松开幸村的手。 “我等你。” 纱树走进洗手间,轻吸去了脸上沁出的汗水,往镜子前凑了凑,重新补了妆,化上了唇彩。 抿了下嘴唇,对自己笑了笑,今天应该只想开心的事情呐。。。 漫步到极具欧洲特色的帕雷特城商业街,幸村拉着纱树走进了一家眼镜店,两人像孩子似的互相给对方试戴起了太阳镜。 幸村戴什么都很好看,惹得店员也是不住地称赞,纱树觉得他如果不打网球去做平面模特也必定出色。 “怎么了?”看着盯着他看的纱树,幸村轻推下鼻梁上的眼镜,俏皮地对她笑问到。 “恩。。没什么拉,”纱树把自己手里的太阳镜放回架子上,“觉得精市好漂亮。” 是的,他很漂亮。。。很耀眼。。。无论相貌还是气质,都不会被淹没与人群之中。。。所以,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无法忽略他了。。。 “纱树试试这一款。”幸村挑了副镜片跟镜框都是茶色的,没有多余的装饰很简洁,却感觉很大方。 纱树戴上,大镜片的款式,跟脸型吻合地刚刚好, “很好看,”幸村看她可爱地侧头对镜子坐照右照照,自己也止不住笑容,“很衬你。” “谢谢。”他对她的赞赏,她还是觉得害羞。 她下眼镜,准备放回架子上,幸村却拿到了自己的手里, “就拿这副吧。”把它交给店员。 “精市,” “现在正好能用到。”他从包里取出皮夹。 “谢谢,25,500yan。”店员殷勤地把眼镜放进透明的漂亮镜盒里。 “精市。。。”纱树家虽远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殷实。可她却不习惯乱用钱,何况让幸村帮她买那么贵的太阳镜。 “到现在,我还没送过你什么礼物。”无害的笑容,他不想听她的拒绝。 “不用包了。” 从店员手中接过,幸村从镜盒里取出太阳镜,抽下标签,帮纱树带上,捋了捋她两边的头发,“外面太阳大,不要伤到眼睛。” 幸村疼惜的表情透过茶色的镜片落在纱树的眼里。即使这样无用,但幸村也想把带给她痛苦的那一天推迟到来。。。哪怕一秒也好。。。 “嗯。。。”点了点头。 彼此都不想去揭开那即将到来的伤痛。。。 “走吧。”换作他的手牵起她,纱树握紧了他的手指。。。 如果上帝对她是残酷的,那就请让她尽情享受现在; 如果仅仅弹指间的幸福,那她至少要留有它的温度。。。 第十八章 天际的云朵都似浸润在了化开的橘色颜料里的棉花糖。。。还有红的,金的。。。虽不是七色彩虹,在纱树看来比那更美丽。。。天空是幕布,夕阳在上面恣意地渲染。。。 她摘下太阳镜,“好美。” 横跨东京湾的彩虹桥也沐浴在这片光芒下。。。千般美景,她独爱这一种。 永恒的美当然让人艳羡,但短暂甚至稍纵即逝的美,反而来得更瑰丽炫彩。。。 就像为何那么多的人会喜欢花火。。。她为什么会如此沉醉于夕阳之中。。。 这种美,需用眼来将它留住。。。 但当再美的眼眸只能沦陷在黑夜的时候,大概,就只能用心,去记录了吧。。。 “纱树。”他从背后轻唤出神的她。 “精市。。。”转头,却看见身后的幸村已经把手中摄像机的镜头对这她。 “讨厌拉。”她羞怯地向伸手去挡镜头,却给幸村灵巧地躲过。 “咳咳。。。比留川小姐,请给我们一个最美丽的微笑。”他模仿起导演的样子,她不禁被他逗笑。 直起身,因为毫无防备地被他“偷拍”,她嘟了嘟嘴,又转回身去。 幸村走到她身旁,镜中的她眉头微皱,故意扭头避开他的镜头。 幸村一边又忍不住笑她平时平静外表下的孩子气,一边绕到她前面,“纱树不理精市了。” 纱树咬了咬嘴唇,强忍住笑意,两人就像绕圈圈似的一个躲一个绕着她紧紧跟随。。。 “纱树,我头晕了。”幸村站定,垂下手。 “不要紧吧。”看样子自己是躲避地“过火”了,纱树紧张地想去扶住他。却完全忘了,自己都还没事,打网球的他怎么会这么容易犯晕。 “纱树很好骗哦。”他难得的坏笑一下,她的紧张表情全部落在他又立即举起的镜头里。 “精市大坏蛋。”明白过来,不顾他的镜头还未放下,粉拳落在了他的肩上。 “全部拍下来罗,纱树是暴力女。”不阻止她,他反而很乐在其中的样子。 一阵嬉笑过后,纱树轻拍了拍胸口,绯红的脸颊已经地胜过夕阳的颜色。 “纱树,” “嗯?” “今天,开心吗?” “嗯!”她用力地点头。 “现在,幸福吗?” “嗯!” “纱树。。。,你。。。爱我吗?”傍晚的凉风,吹起了他衣服的下摆。。。是因为这针风吗 ?他竟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有太大的把握,因为她从未开口说过这一句。。。 纱树捋了捋被微风吹到额前的些许碎发,走到幸村的面前,她的脸在他手中的镜头放大。 “呐,精市,。。。,我爱你!” 她长长的睫毛在夕阳下闪着金色。。。 风没有吹散脸上的燥热。。。却带来了化不开的甜蜜。。。 在这一刻凝滞的空气。。。只能闻到夹杂着的海的味道。。。只有不远处的摩天轮依旧在旋转。。。 纱树羞涩地低下头,抿紧了嘴唇。。。脚尖磨搓着脚下的细沙。。。 这是她第一次说爱他。。。 他走过去,圈起她, “纱树。。。”手指揉进她的头发,闭上眼。。。“我觉得好高兴。。。” 不似她微凉的唇,她的耳朵的温度在他刚刚碰触时就可以说是灼热。。。 再掠过她的脸颊。。。 最后,他的唇在她那樱粉色的双唇上驻足。。。 感受彼此心的狂跳传来的喜悦。。。 。。。。。。 “糟糕。” “怎么了?” “最重要的部分忘记拍下来了。”刚才吻得忘情,拿着摄像机的手也不觉地搂上了她的腰。。。 “怎么办?”他遗憾地看了看,随即眼角又是一阵笑意地把问题抛给她。 “那就只能算了。”刚从肺部缺氧的状态中缓过来,纱树还有点喘气。但想来还好没被拍下来,否则她害羞得恨不得钻进脚下的沙子里。 “不行。”他否决她的回答。 “那怎么办?”有些“惶恐”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坏”起来的时候主意好多哦。。。 “重新来。” “精。。。” 不等她同意,他的双唇再次被他剥夺了说话的机会。。。 两道斜斜的影子在浅滩上留下最美的印记。。。 第十九章 因为幸村还要回神奈川,在夕阳即将消逝而去的最后一丝光线里,纱树收起留恋的表情,挽起幸村的手臂,往回走去,身后的浅滩上,留下他们的一串足印。。。 车站上,她帮他整了整他随性打了个结,披在肩上的米白条纹长袖衫。 “精市,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吧。” “我答应过你爸爸,要把你平安送回去的。”他握住她微凉的纤细的手,“送女友回去是男友完全应尽的义务哦。”轻刮下她的秀气的鼻梁,温和又宠溺的眼神与语气,他只为她所有。。。 在完成又一个手术之后,比留川润一一如平常地回到他的办公室。 坐在靠背椅上,深吸一口气头往后仰去,闭上有些沉重的眼睛。 然后直起身去拿桌上的烟,却无多余。不满地捏了捏空了的盒子,把它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这才想起要去开房里的灯,白炽灯照着没有生气的办公室,他没发觉自己的脸色也有点苍白。。。 伸手去拉抽屉,取出压在文件下的相框。 深色木制的相框里,两年半前的纱树还留着齐眉的刘海,头发及肩,再加上甜甜的笑容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个娃娃。手里捧着的是关东地区写作大赏二等奖的 奖状。纱树的妈妈,比留川由实,单手揽着女儿的肩,而他自己则把手搭在现在已逝爱人的手上。一家三口这样温馨喜悦的笑容,凝固在那一刻。。。 “由实,为什么上帝要给我的惩罚?。。。”拿着相框的手在颤抖,喃喃地自言自语。。。“为什么夺走你之后,还要让纱树受这样的罪。。。” 听见,墙上的钟不会因为人的悲伤而停滞的声音,嘀嗒声。。。此刻清晰地就像能他心里的痛。。。 啪嗒。。。眼泪滴落在相框。。一滴。。。一滴。。。弄花了照片上的玻璃,模糊了三人的身影。。。。 很快,上面就溅满了咸咸的液体。。。做父亲的,这一刻,终于崩溃了心理撑得太久的防线。。。 “后来没有去参加全国大赛吗?”下了车,幸村继续刚才跟她的话题。 “嗯,参加完关东大赛后,因为妈妈的事就。。。” 提起了她的伤心往事,他自责地握紧了她的手。。。 “纱树不应该放弃的,”他见她低着头,“没想到纱树这么厉害,还得过写作大赏。”他回给她个鼓励的笑容。 “现在已经不经常写了呐。”回应他的笑容,刚才。。。她又让他为她难过了。。。,“后来再没有参加过比赛。” “纱树这样好可惜。。。人家还想看纱树写的东西呐。”他想她一直对她微笑。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写得很糗的。。。而且。。。而且,以后都不能写了。。。”越不想面对的却总是要摆在眼前。。。 一阵沉默,两人都在内心自责,为何要说出让对方丧气的话。。。 “谁说的?!”幸村先打破沉默,“纱树能写的!”她的手传来他的坚定。 “纱树,即使真的会看不见,也不能沮丧。想记录自己心情的话,还可以学习其他的方法。。。” 是的,还有盲文。。。跟专门让盲人实用的计算机。。。 她了解,但她不想去想。。。 幸村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但是,如果纱树不想学的话,我就当纱树的劳动力罗。” 他继续说到,还是那么柔柔的语气。。。既让她面对现实,又竭力避免伤害她的措词。 “呐?” “纱树口述,我笔录。怎样?”掩藏好哀伤的印记,紫色的眼眸看着她。 “。。。。。。” “不错的办法吧。”想驱赶她的失落,幸村放慢了脚步,握着她的手又加紧了些。。。 “精市。。。” “纱树不想做的事情,就不必勉强。。。我可以做纱树的笔,帮你记录;可以做你的眼睛,阅读给你听;甚至,最坏的时候,可以做你的手杖。。。有效期。。。是一辈子。。。”牵起她的手,吻上她的无名指。。。 “精市。。。”不顾旁边路人的目光,纱树猛地扑进他的怀里,此刻的她觉得自己是那么地愚蠢。曾经的惴惴不安现在看来是那么多余,这个男人对她的爱,哪怕下一秒要剥夺她的所有,她也愿意用这一秒的全部来交换。。。 “如果。。。如果我。。。我那样的话,是不是很自私?”她已经抽泣得厉害,吃力地说完一句话。 “小傻瓜,爱本来就是自私的。”食指抹去她的泪水,她明明是个爱哭包,以前却要将情绪隐藏得那么好。。。从刚认识到现在,自己还未真正全部了解她,所以,在未来的日子里,他怎能就此与她道别,“我对你的爱,也是自私的。。。” 从幸村的怀里抽出身来,拿出纸巾擦干还在溢出的眼泪。 “纱树,”他把她被泪水沾湿,贴在了眼角旁的头发轻抚到耳旁,像个不安的孩子,小心地提出自己的问题,“回到神奈川,好不好。。。” 她还被液体充盈着的眼睛对上了他异常认真的眼眸。。。 “我们,住一起。。。好不好。。。”他等待着她的回答,语气,好像那一天他跟她的告白一样。。。 该说是他原本已经让她很幸福了,此时他说出的话无疑更是让她觉得幸福地无以复加,还是该说,这一切来得太快,又或是上帝给予她痛苦的同时,又让她找到了依赖的所爱。。。 她,无法一下子理清自己的思绪,眼眶又是涌出一阵热。。。 “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她的眼泪总是让他的心像抽紧了一样,透明的,流在她的脸颊。。。疼痛,如刀刻般,划在他的心里。。。 “纱树。。。” “可以吗。。。精市。。。”她的眼睛已经被近乎灼热的泪水烧得有点痛。。。 “纱树愿意吗?”他微俯下身,双手抚上她的双肩。 “嗯!”她点了点头,继续抽泣着已经快说不出话。 替她拿过手中的纸巾,吸干她的小花脸。。。 纱树终于清楚地看见了他在她脸前的微笑,虽然夜色开始暗下来,但他的笑容却似雨后彩虹般。。。 “小傻瓜,不要再哭了。”他帮她擦去化开了的睫毛膏,“哭了就成烟熏眼了。” 被他一说,纱树赶紧从包里拿出化粧镜照了起来,再看到黑乎乎的纸巾,回给了幸村一个羞涩的微笑。 “但是。。。爸爸他。。。”整理好情绪,重新牵起他的手,无不担心地问道。 “我会说服他的。”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像是天使一般。。。 “我也会说服他的。”她不想全让他去承担,虽然,对于向父亲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甚至有点不太敢去想。。。 幸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纱树的父亲对纱树的爱他很明白,即使这种爱是沉默的,甚至有因为母亲的关系,纱树对他的恨意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去。。。 自私。。。他对爱的自私。。。超乎了自己的想像。。。即使到了要伤害别人的地步,他也要这么做吗。。。 可是,十指相扣的手不想放开。。。 第二十章 “晚饭吃过了吗?”看样子父亲也刚回来不一会。 “跟精市在外面吃过了。”纱树迅速看了父亲一眼,低头在玄关换鞋,想到她跟幸村接下来要他说的话,就不太敢看他。 “比留川先生,我跟纱树有件事希望能得到您的同意。” 看着这双直视着他的眼睛,比留川润一微微挑了条眉毛,抓住了幸村近乎掩饰得无暇的一丝紧张,不动声色地快速地揣测着他们接着会说出的话。 “进来说吧。”看了眼纱树,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对他们招呼到。 幸村美开整理好已经干了的衣服,走进儿子的房间把叠整齐的运动服放在他床上。最近儿子都会回来晚,因为加紧训练的缘故。今天本以为他会在家休息,但早上也出门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对儿子,夫妇两人的教育都很开明,不会横加干涉。庆幸的是,儿子也没有让他们失望过。 有这样一个无论在别人眼里还是在自家人看来都是品貌都接近完美,网球出众学习也从来不用他们操心的儿子,他们常常觉得是上帝对他们的恩赐。 每当想到这里,美开都会会心一笑。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儿子身上的衣物渐渐多了份茉莉的甜味,做母亲的不会失去这点灵敏的嗅觉。上次终于忍不住问他是不是有在私下里交女朋友?他也只 是淡然一笑,说顺其自然。莫非已经在偷偷地交往了?想着等儿子回来再好好问问他。。。关上儿子的房门,遗传给儿子的美貌如初的脸上洋溢着深深的幸福。。。 “要一起住?” “是,希望能得到您的同意。” 安静。。。空气一瞬间的极具窒息。。。没有暴跳如雷,没有气急败坏地连忙否决,背靠沙发,换比留川润一用他深邃的眼睛来直视幸村,嘴角还出乎意料 地浮现出一丝笑。。。是戏虐?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是嘲讽?笑幸村的自不量力。。。都不全是。。。那笑。。。牵引着的是他心里的无奈,跟那种无 能为力的自嘲。。。只有心思细密的人才能读懂,只有了解他的人才能将之看穿。。。 虽然至今也只是第二次见面,却跟第一次一样,他体会到了这个父亲的落寞。。。 他要做的,伤到他了。。。 一双充满阅历的漆黑眼眸与一对坚定的年少紫眸,在交集中都读到对方的内心。。。 “你认为我会同意吗?”饶有兴致地问,倒有点像在讨论一个无关痛痒地话题。 “我爱纱树,想让她幸福。这就是我给您的答案。” 纱树红着脸,低着头,手却已经紧紧地主动握住了幸村的。 “同情不是爱。”朴素的道理,不是人人都懂。 “同情在后,真爱在前。”(觉得这句再读有点傻乎乎的。。。但不知道怎么写好。。。) “那,告诉我,你们的爱,能坚持多久?”比留川润一身体前倾,口气已变得严厉。 “你能一直爱纱树,等到她完全失明的时候?你能承受那份痛苦?你能去承担本来你不需要去承担的责任吗?你不会厌倦这种负担不会丢弃这份感情吗?”接连的问题尖锐而来,每一个都在提醒着他们这是现实,“你明白跟一个盲人恋爱,是什么意义吗?” 的确,幸村有问过自己这些,但说到好好地思考,他尚缺时间。。。 “爸爸。。。”纱树预料到父亲的反对,却一下子无法反驳。他说的,每一句都在为她着想,不是吗? “您说的这些困难可能确实会远远超乎我们的想像,”幸村抓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而是握得更有力,“但,我会爱她,即使她失去光明;会有痛苦,但我对 纱树的爱不是您想得那么脆弱;我会去承担原本我不需要去承担的责任,如果老天把它交给我;我不会厌倦这种负担,因为我们在一起的快乐会让我忘记它的重量; 我不会丢弃这份感情。。。即使纱树会先丢弃我。。。” 他要说服的,不仅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还要再次肯定自己的心。。。 又是一阵无言的寂静。。。 “爸爸,我想跟精市在一起。”与他相握的手掌,不自觉地换作与他的十指相交,他的手心,出了微微的汗。。。他一定比自己还紧张吧。。。“爸爸,我爱他。”能在父亲面前表明自己真正的心迹吗?做到了呐。。。神经还是紧绷。。。可是,这种勇敢说出自己想法的感觉,真好。。。 女儿这种眼神,做父亲的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了。。。透露着纯真无邪的愿望,对生活的信心,失落的灰暗全不见,就像其他同龄的女孩一样,她渴望拥有自己的爱情。。。 “爸爸,我想跟精市在一起,即使等我完全看不见的时候,他会讨厌我,他会觉得跟我在一起是件痛苦的事情,他会觉得我是个无法承担的责任,甚至他把我看作是个其大无比的负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以致于他最后会离开我,现在的我,也想跟他在一起。。。” 这种单纯的美好,似乎任谁都没办法去打碎。。。 “小傻瓜。”他第二次这样叫她,宠溺之外,眉间更添了心疼。。。 做父亲的,其实在一开始就输了。。。比留川润一看着坐对面的两人眼里只有对方地互看,他真的该退出了吗? “住哪里?”再一次将他们拉入现实。 “住纱树原来租的地方。”带着歉意的神情,幸村像早有准备地回答他的问题。 “精市,那里已经。。。” “我又重新租下来了。” “什么时候?”纱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前天晚上。” “怎么。。。” “我舍不得让它租给别人。” 比留川润一觉得自己又变回一个局外人了。。。可他,还能说什么。。。对现在的两人,他真的忍心去阻止吗?又或是,其实原本就希望他们能幸福。。。 要反对他有的是理由,甚至都不需要说理由,他刚才就可以打断幸村让他回神奈川。可他却无法说出强硬的话来浇灭他们的幸福。。。 是,只要看见女儿的笑颜吗?。。。 “幸村,令尊跟令堂知道纱树的事情吗?”最后,他不得不问。 涌上来的甜蜜嘎然而止。。。纱树看向幸村,这些问题在父亲说出前甚至都还未出现在她的脑中。 “对不起。。。现在他们还不知道。。。” 这时的三人间的几秒的沉默,让纱树觉得像失去呼吸般漫长。 “但是,我会带纱树去见他们,会让他们接受纱树的。”因为自己而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害怕而内疚,“我有把握。” 如果他能说服纱树的父亲,那他也能说服自己的父母。 “这是你的保证吗?” “是。” “那为什么不等你说服了你的父母,再来接纱树?”杀手锏似的问题,让两人都有点始料未及。 “因为我不想失去纱树。。。”球场上可以无敌的他,此时竟觉得有丝溃败。。。 “那就是说你还是没有把握?!”看到茶几上他前面拿出的烟还没有抽过一根。。。 “够了,爸爸。”纱树起身,近乎哀求的语气。。。,“不要去想那么多好不好?我想住回神奈川,住回原来的地方,如果精市的父母不接受我,至少在失明前我还能看他打球看他比赛。。。这就够了。。。” “比留川先生,给我一点时间,只要一点就好。。。我会让我父母接受纱树的。我请求您,将您的女儿交给我。”一个深深的鞠躬。。。 看不见幸村的表情,但纱树觉得除了平日礼节的需要,幸村一定很少给人这样鞠躬过。。。像这样,带着愧疚,诚恳地请求,或说是乞求。。。却又那么认真,甚至是任性。。。 而现在,他却那么地希望能得到她父亲的认同。。。 看着低着的一头蓝发,比留川润一由刚才的意外,到眼角的渐渐柔和。。。 他好像看见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自己。。。那个对爱情充满执著的身影。。。两个重叠在一起。。。 “明天就回去吗?”他愿意投降。。。输给的是自己吧。。。 “比留川先生?”幸村直起身看向他,“您同意了吗?” “不要忘了你的保证。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得不到尊重。” “我会做到的。” “爸爸,你真的同意了吗?”这份欣喜让纱树双手捂嘴,兴奋却又怯怯地再次希望能得到确认。 没有立即回答她,比留川润一站起身,“如果我不同意,你们会私奔吗?”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女儿,再看向幸村。 “可能。”没有因为得到他的首肯而狂喜,而依旧是淡淡的微笑,幸村的眼神含着对他的感激,又诚实地回应着他的这个假设。。。 “可这里到神奈川的距离,根本算不上私奔。”他的傲气并没有因为自己刚才的决定而丧失,恰到好处地维持着自己的自尊,“即使你们‘私奔’,我也能把你们找到。” 说不清的笑容,看着手又相握的两人,然后便自顾上楼。 “爸爸。。。” “还有什么事?” “现在已经晚了。。。你让精市坐新干线回去吗?” “不要紧,我一个人回去好了。”对比留川润一颔首示意,幸村准备往门口走去。 “可是,已经很晚了。”纱树不放心地还拉着他的手。 “纱树把我想得差劲了呐,我又不是女生,自己回去没有问题,况且让你父亲送的话,他回来就会很晚了。” “可是真得蛮晚了。。。” 还站在楼梯上的比留川润一听得已经皱眉,看了看钟已经指过了九点半。 “幸村,如果令尊跟令堂不太介意你在外留宿的话,你可以说这是你旧识的同学家。” 给他找了个借口,遵照彼此的约定给他时间。。。看着他的眼睛却在提醒着他。。。但似乎比留川润一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有点明显,随即稍稍柔和了下来。。。 “纱树,你等会去把那个小客房整理一下。” “爸爸,谢谢你。” “给您添麻烦了。”话未说完,比留川润一已经上楼了。。。 看到爸爸的身影消失在楼上拐角处,纱树转身给了幸村一个大大的拥抱。。。 第二十一章 “在东京的同学家?今天不回来了吗?” “嗯,我明天下午回来。妈妈不用担心。”看见纱树从楼上走了下来,“我先挂了。” “好,不要玩太晚,早点睡。” “嗯,妈妈也是。” 东京的同学家?挂了电话幸村美开才想起自己忘了问这个同学的名字。算了,儿子不会让她担心的。。。管理客厅的灯,她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妈妈答应了吗?”纱树走道他身边,不放心地问。 “没问题的。”他对母亲撒了谎,这让他对母亲跟纱树都有点愧疚。。。笑容,让纱树安心,也安慰了下自己。。。 “问爸爸拿了套睡衣,精市穿可能会有一点点大。”纱树把手里一套朴素的蓝色棉制睡衣递给他,上面还叠了块新的浴巾,“其他的也准备好了,等会换下的衣服放在旁边,晚上洗了烘干明天就能穿了。” “等会我自己来吧。”接过她给的东西,上面有好闻的味道。 “不用,我来就可以了。精市是客人嘛。”抿了下嘴唇,虽然今晚他?br / 网王之夕阳下的单行道第5部分阅读 网王之夕阳下的单行道 作者:肉色屋 他是留宿她家的客,但明天他们就可以在一起生活了。。。想到这个脸的温度也直线上升。。。 “那我进去罗。”猜到她心里想什么,随即一个落在她额头上的吻,未待她反应,幸村便闪身进了卫生间。 听见里面传来的水流的声音,为了不让自己过于“遐想”,纱树上了楼。坐在床沿,轻纾一口气,刚才心跳得厉害,手掌拍了拍脸颊,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色女了?! 她打开包包,拿出幸村今天买给她的太阳镜,对着镜子又戴上了,原本茶色的镜片加上房间内不亮的灯光,让她又想像了日后失去光明的情形。。。如果可以,她真想一整个夏天都能用到这副眼镜。。。 。。。。。。。 “纱树。” 幸村的敲门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摘下眼镜放回漂亮的镜盒, “精市?” “我来跟你说晚安。” “晚安。。。”半开的门,他身上的带着檀香的男用沐浴||乳|的香气却扑面而来,虽不浓烈,但对纱树来说却又要让她忍不住“遐想”了。。。 “能有晚安吻吗?”幸村放低了声音,“坏坏”的笑容又浮现上来。 “可爸爸。。。” 幸村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把半开的门往后轻推了推,身体前倾。。。 话音未落,清甜的吻,刚刷完牙的柠檬味道。。。 只是嘴唇与嘴唇的碰触。。。很适合用来说晚安。。。 “这是预演哦。” “嗯?” “明天开始,每天都能这样呢。纱树洗完了也早点睡哦。” “好。。。”他的嘴唇好软。。。只是一个那么轻的吻,都能让她沉溺。。。 。。。。。。 吹干了头发躺在床上后,纱树浅浅的小眠之后就没有了睡意,兴奋。。。也有担忧。。。 索性摸开了灯,把桌上的钟凑近看了看,已快近一点。。。爸爸跟精市都已经睡着了吧。。。 突然一个想法。。。 她坐起身,环视了下房间,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脚踩到了床边的拖鞋,穿进去,她伸手往前,先小步地走了几步,随后往应该是房门的方向走去。。。慢慢地她摸到了门把,打开。。。 走到了房间外,她停顿了下,忍住想睁开眼的欲望,又往左向应该是楼梯的方向走去。。。 竹编的拖鞋踏着走廊,她不知道走到楼梯口要几步。以前是那么自然的事情,但现在她闭上眼却估算不出这点距离。。。她以为应该走到了,弯了完腰手却碰触不到旁边的扶手。。。再往前走几步,她才确定走到了楼梯口。。。 怯怯地踩下第一步,待另一只脚也落在了同一格楼梯上,她才敢踏下第二步。。。两之手紧紧地抓着一边的扶手。。。她现在后悔从未数过这楼梯有几级。。。 走到最下面一级的时候,她额头上已是汗水。。。 纱树睁开眼,像是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一样,贪婪地睁大眼,注视着客厅里的黑暗。但跟刚才相比,这个黑暗至少还透着月色。。。 她坐在了楼梯上,不是因为倦意袭来,而是刚才那一点点的“实践”让她疲惫。。。 懒得去开灯,双手抱膝,头靠着旁边的扶手,她的恐惧,她的沮丧,她的无助,还有,对新的开始的期待。。。所有的一切渐渐化成倦意向她袭来。。。 “你在干什么?”被父亲严厉的声音唤回,“怎么睡在这里?” 她刚才都没有注意到父亲还在底楼的书房。 客厅里的灯让刚醒的她稍稍适应下,才睁开眼。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藉口来为她的举动做解释。 腿有点麻了,慢慢站起身,对父亲歉意地低了低头。 “回房间去吧。” “嗯。” 比留川润一突然发现走在他前面穿着睡衣的女儿,此刻的身形是那么单薄。。。 “睡吧。”走到她的房门前再次提醒,他的语气温和了许多,“明天。。。” “爸爸。。。”纱树转身,“谢谢你。。。”声音很轻。。。但在这一样寂静的时刻,听得清楚。 比留川润一愣了愣。。。这普通的一句话,在他听来却不普通。。。是他等了很久的,是他放弃了让她在他身边换来的。。。长时间以来为了维护自己所谓的自尊及骄傲而不去向做女儿的解释些什么。。。他的痛苦,不必对她说,如果作女儿的恨他能让他向他已在天堂的爱人赎罪的话。。。 “爸爸,你能答应我跟精市。。。真的谢谢你。。。晚安”转开门把,纱树进了房间。背倚门上,她想起了那晚父亲在她房间的流泪。。。 这里她又要离开,不是远走,只是暂时离开而已。。。可再次回来的时候,这一切她不能收在眼里了。。。 再见。。。却怕再也看不见。。。 。。。。。。 该带的东西都已整理好,天凉的衣服可以到时候再来拿,反正离得也不远。 最后,纱树站到床上,拿下了那张妈妈的照片,然后仔细地擦去了上面的灰尘,用大的纸包好。。。她的梦想,只能收藏。。。 幸村帮她拿过旅行箱:“都好了吗?” “嗯。”她还会回来,可怎么又一去不回的伤感呢。。。 走到客厅,纱树走到书架前,把书又整了整,随手抽了两本放进了包里。 “只带两本吗?”幸村怕她的肩吃重,又拿过她的包。 “嗯。”两本,对她来说已经够了,如果时间够的话。。。 幸村没有说什么,纱树错过了他眼里同样伤痛的表情。。。牵起她的手,比留川润一的车已经等在了门外。 。。。。。。。 第二十二章 车子停在了铜红色的门前,幸村拿出钥匙,先打开了门。才离开几天的地方,是那么熟悉,却又恍若新生的味道。。。 先跃入眼的,是那束依然在花瓶里的粉色玫瑰。。。 “还在?”纱树以为房东会把它们处理掉的。 “房东说她舍不得扔掉。” “可惜已经有点枯萎了。。。” “但在等你回来。”放下手里的东西,“等会我们就可以去换束新的了。” 比留川从后备箱里拿出纱树包好的母亲的照片,“要我帮你挂到房间去吗?” 从父亲手里接过,“我自己来吧。。。”纱树因为睡得晚,嗓子有一点点沙哑,还有淡淡的黑眼圈。要不是父亲提醒,大概自己还会在楼梯上睡下去吧。。。 见没有自己需要插手的地方了,比留川润一顿了顿,说“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医院了。” “比留川先生,”幸村在他准备拉开车门前叫住了他,“谢谢您能同意。” 站在门前的他,蓝色的头发随风轻拂。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爸爸。”纱树听了立马有点失措,她怕父亲会过来把她带上回家的车。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所以,想请你证明给我看。”做父亲的恢复凌厉的眼神。 “我会的。我会让纱树幸福的。” 比留川润一想看到的就是他坚定的闪烁的紫眸。。。 “我走了。”得到他想要的回答,拉开车门。 “以后,我能叫您伯父吗?” 转头看了看幸村,“可以,”比留川润一第一次对他露出真正亲切的微笑。。。 “但是,幸村,不要忘了你的承诺。”坐上车,放下车窗,最后看了纱树一眼,对身负责任的男人再次叮嘱。 在看到蓝色头发的男人认真地点了点头后,又移上车窗,调转了车子,向回去的方向驶离。。。 “我们,有相似的地方呢。。。”在比留川润一的心里,在第一次见到幸村的时候,便觉得,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会让纱树幸福吧。。。 把东西全部放回房间,稍微打扫了一下,已近中午。 “肚子饿吗?”幸村贴心地及时问到。 “被你一问,好像是饿了呐。”最后将照片挂到靠床的墙上,纱树摸了摸肚子,撒娇的语气。 “想吃什么?” “冰箱里都还没有东西。。。” “去街口的便利店买点材料,我给纱树作蛋包饭怎么样?”他像小鬼头想到了好主意般对她眨了眨眼。 “精市会做吗?”她瞪大眼睛,没想到他还会做饭。 “纱树又小看我了。”她这样不自觉流露的可爱表情又让他忍不住轻刮了下她的鼻子。 。。。。。。。。。。。。。。。。。。。 端上桌的成果,让纱树的肚子叫得更厉害了:嫩嫩的蛋饼里面包着新鲜的米饭,上面的番茄酱还被幸村很特别地浇成了心型,浓浓的一圈,酸甜的气息洋溢在夏天的空气里。。。 “尝尝看?” “那就开动罗。”纱树双手合十,然后拿其了调羹,像舍不得破坏这个成果似地轻轻地从有番茄酱的地方摇起一小勺,放入嘴里。。。 “oishii” 看到她开心地笑,幸村忘记了自己的那份,“喜欢吗?” “嗯!”纱树用力点了点头,嘴里的刚刚咽下,立即又把调羹往食物上挪去。。。 这就是幸福吗?。。。。。。一点点的小事情,因为是爱的人为你做的,就会是天大的幸福吧。。。 纱树觉得嘴里的每一口蛋包饭,就是她在一口一口品尝的名叫“幸福“的大餐。。。 洗完一人份的餐具,幸村美开看了看时间,儿子快回来了吧,想着晚上要为他做些什么。。。 “精市。。。实在不行的话。。。”纱树不想因为他跟父母的“谈判”而让他背上更大的负担。。。 “我会在晚饭前回来的,等我。”走前给她一个熟悉的安心笑容,“我会跟妈妈好好说的,然后过几天等爸爸出差回来,我就带你去见他们。” “嗯。。。”她应该相信他。 “一切都交给我,纱树不用担心。” 送他到街口,走了几步的幸村又回头对纱树招了招手,就像她离开前,在二楼的窗口,看他跟她道别一样。。。 第二十三章 “昨天就是住在她家的吗?” “是。跟妈妈撒谎了。。。” 幸村美开绝对没有想到,在他们看来一直很懂事的儿子,今天回来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不怀疑儿子的眼光也不会去质疑那个叫纱树的女孩的人品,如果儿子强硬坚持,她甚至也可以答应让他未婚同居,就像她以前跟他父亲那样。。。 但交往的对象是一个即将失明的女孩,这让她不得不坚守退让的底线。 但看到放沙发旁他等会就要带走的东西,她是最了解儿子的,也许今天什么都阻止不了他。。。 “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表面上会很平静,但其实很喜欢哭。需要人去保护。。。很细心,也很敏感。像清泉一样清丽。。。”说其她,嘴角总是不自觉的一阵笑意。。。 “交往有多久了?” “一个半月。” “还很短,不是吗? “是很短。。。” “如果。。。” “妈妈,我不会跟纱树分手的。您应该知道的。如果我要跟她分手,知道了真相后我就可以坦然地回来。可我不能。。。我答应过要给她幸福的。。。” “因为你爱她?” “是。我爱她。” “只有那么短的交往,就可以爱得那么深吗?” “这跟交往的时间没有关系。” “不是因为你对她的同情吗?” “我跟纱树的爱,那么容易让人质疑吗?”纱树的父亲,也说过类似的话呢。。。 母子之间,第一次有裂痕出现。。 “如果她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妈妈不会那么反对你。” “可是正因为她会失明,才更需要你们的宽容与理解。” “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爱不是可以无私到可以牺牲自己的所有。这件事上,我想你爸爸更加不会同意的。” 幸村站起身,默默地背起网球袋,拿起书包跟小的旅行箱,做母亲的无语地看着他的动作。 “爸爸这个星期会出差回来吧?他回来后,我会带纱树来见你们。” 从超市买了东西,除了做晚饭的材料还能填冰箱。纱树系上围裙,享受一个家庭主妇般的乐趣。 闻到了煲在锅里的蔬菜干贝羹飘出的香气,她掀开白瓷锅盖,里面的东西已经煮得差不多了,咕咕地冒着泡泡。。。轻摇一勺,吹了吹起,自己先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可下身一阵潮湿涌出的感觉,让纱树赶紧从厨房冲进了卫生间。。。 “让纱树跟他在一起你放心吗?”剪裁合身的高级连衣裙,细高跟鞋,虽然带着一丝媚,却不失气质优雅。 “加奈,可能她现在需要的不是我。” “少抽点。”他刚想点燃的烟却被女人拿下,无奈地笑了笑,将烟重新放回。 “很想照顾她的话,为什么不把她留在身边呢?。。。润一,你总是做违心的事情呢。。。” “是吧。” 转头看向咖啡厅的窗外,“如果她母亲还在的话。。。” 加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这个男人只是又陷入了回忆中而已。。。 “谁都不能取代由实吗?”目光淡了下来。。。 “。。。,你应该了解的。”比留川润一预料之中的,没有给她惊喜的回答。。。 幸村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束全新的粉色玫瑰, “花瓶里的该换掉了。”他说。映衬胸前花束的,是幸村如散发的玫瑰香气般的温柔笑脸,还有纱树似这玫瑰花朵一样的嫣红脸庞。 放下东西,喝了口纱树做的冰镇蜂蜜柠檬水,他想着等会她问起来他跟母亲的谈话该怎么开口。实话实说吗。。。难免会伤害到她。。。 “好了。”摆弄好花束,纱树转身冲他一笑,丝毫没有急于要问他的意思。。。 “纱树,眼睛。。。感觉怎么样?” “恶化得没有想像中的快,今天也没什么感觉。就是看书的话。。。” 毕竟是在恶化着,病魔每一秒都未曾离开。。。 幸村心疼地从背后将她轻揽入怀。。。 “精市?。。。” 幸村把她圈得更紧了些,嗅着她脖颈间的茉莉香气:“纱树,明天开始,都来看我打球好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 纱树扶上他在她腰际的手,舒服地往后倒在他的胸口:“精市,等你比赛的时候我也要去看哦。”伸出手圈了圈他在耳鬓的头发。 “好。” 如果是现在这样恶化的速度,她应该能撑到比赛全部结束吧。。。下巴抵在她削瘦的肩上,她瘦弱的身躯好像被他很用力的话就会捏碎一般。。。 “糟了,东西还在煮。”嗅觉仿佛刚从玫瑰的香气中恢复过来,纱树连忙从他的怀里松开,进了厨房。 “让我猜猜看,是蔬菜干贝羹。”倚在厨房的门上,幸村带着笑意看着她在里面的身影。 “精市嗅觉好好。”她故意皱了皱眉,但心里窃喜,看样子,她做的还很合他胃口。 “纱树,回家的时候跟妈妈说了。”明白她不主动问是不想给他压力,但还是应该告诉她。 “伯母。。。她怎么说?”纱树不知道现在称呼伯母是不是合适,停下手里的动作,她也不知道幸村接下来要说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爸爸这个星期会从奥克兰回来,然后就带你去见他们。” “嗯。。。” “不用想太多。爸爸跟妈妈会喜欢你的。” 是的,如果她双目不会失明,那毫无疑问的他的父母定会接受她。。。现在的他需要更加努力地去保护她,让大家承认她。。。 纱树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有的时候,他觉得爱哭的她比他更坚强。。。 。。。。。。。。。。。。。。 幸村美开无心看平日必看的节目,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思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可以让儿子做到这种地步。。。是他的儿子太善良吗? 。。。。。。。。。。。。。。 关掉电视,时间已经过了十点。 “累吗?”搂过她的肩,柔声地问。 这带着暧昧的语气,让纱树耳根霎时红了起来,刚才自己竟然都快忘了,今晚。。。 她并不是刻意想要装作不懂的样子。。。 可是。。。那个。。。说不出口。。。 “精市累的话就先去洗吧。” “好。”“坏笑”地看她别过头去的害羞样子。 纱树重新开了电视,否则像昨晚一样,卫生间传来的流水声又要让她“遐想”了。。。 。。。。。。。。 看完夜新闻,比留川润一上了楼。打开女儿的房间,看了看,铺得整齐的床,苦笑了下。。。那两个人,今晚,会顺利吧。。。 洗完澡,纱树擦上润肤||乳|,穿上睡衣,吹干头发。。。精市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想到等会就。。。她脸颊的温度就降不下来。。。 但是。。。。。下午发现生理期竟然提前了一个星期?!是因为最近比较疲劳的缘故吗。。。 怎么样都跟精市说不出口。。。。 幸村想着是不是要给母亲打个电话,可他做儿子的此时不知该说什么。。。 纱树深吸一口气,走上来楼梯,转开了门把进了房间。 看到幸村放下电话, “是打给伯母吗?” “没事。。。”站起身。。。 “纱树。。。”她用的蜜瓜味的沐浴||乳|加上她穿着短袖中裤的樱桃图案的睡衣的样子,可爱得勾起了他想拥有她的欲望。。。“我抱你。” 来不及说不,他轻柔地将她横抱起,放倒在床上。。。把她额前的头发往后轻捋。。。 “精市,我。。。” 他不再让她说下去,纱树有像做梦一样的感觉。。。像现在这样,他的吻像极了甜甜的棉花糖,融化在她的舌尖。。。融化了她想拒绝他的言语。。。也融化了她思考的能力。。。。 “精市,我。。。我的。。。”不知何时睡衣已被解开一半,湿润的温热的吻在她的锁骨与胸前落下了点点红印。。。 感受到他身体因为涌起的欲望而升高的热度,纱树一阵意乱情迷,手也不禁揉上了他蓝色的头发。。。 “我爱你。。。”他埋首在她胸前,手指划进了薄薄的衣间,她腰际被他手指触碰的地方不着痕迹却让她身体颤动。。。 。。。。。。。 在最后道防线。。。也要融化在他怀里之前。。。 “不要!” 幸村没想到纱树会突然猛地一把推开他。。。 双手捂嘴,顾不得拉上大敞开的睡衣,看到幸村吃惊地看着她的表情,纱树窘得想立刻钻到床下去,“对不起。。。”她把头埋进抱坐的膝间,精市现在一定觉得很奇怪很生气吧。。。 稍倾,听见他温柔地回答,“小傻瓜,我不会勉强你的。。。”抬起她的头,抚过她一直发烫到现在脸颊,把她一边已经滑落到手臂的睡衣整理,纽扣重新纽好。。。“睡吧。。。”替她拉开薄毯。 “精市。。。不是。。。”他一定讨厌她了。。。 “我知道,纱树,还需要时间。。。”善解人意的语气,却让她更窘。。。 “不是。。。不是我不愿意。。。是。。。”她咬了咬牙,被他误会还不如说实话,“是那个。。。突然来了。。。提前了一个星期。。。”一把抓过枕头,整个脸埋了进去,“人家说不出口嘛。。。”精市,到底明不明白。。。 幸村怔了怔,原来是这样。。。女孩子的心思还真难猜。。。 “我明白了。。。小傻瓜。”宠溺地笑出了声。 “对不起。。。”她从枕头上露出眼睛,看他是不是真的没有生气。 “那就来晚安吻吧。”抽掉她抱着的枕头。 “嗯?” “昨天说好的哦,每天的晚安吻。”幸村把刚才拿过来的枕头抱自己怀里。 “嗯。”纱树被他逗笑了,双手圈上他的脖颈,清甜的气息。。。 第二十四章 “觉得不舒服的话等会再去睡会吧。” “不用的。”知道他是好心,但想到昨晚的窘况,纱树的脸止不住一片嫣红。 把网球袋放到幸村肩上,上面已经挂上了情侣对的吉祥寺咖啡屋的黑猫吊坠, “精市晚上想吃什么?” “纱树做什么我都爱吃。” “精市什么时候也会讨好人家了?”走道他面前停下脚步,帮他整了整领带,然后挽起他的手臂。 幸村笑而不答。 “精市笑什么嘛?” 不理会她侧脸故意瞪他,幸村的笑仿佛带着夏日的沁人香气:“觉不觉得我们很像新婚的小夫妻?” “人家还没说要嫁给你呢。”头扭到一旁,可说归说,她还照样挽着他。 “纱树是不是不要我了?”“哀苦”的神情,幸村的心里已经偷笑地厉害。 “对啊,不要了。”轻轻甩了甩他的手臂,却是舍不得松开。本想换个“凌厉”的眼神,可惜不到一秒钟就被他的表情弄得坚持不住了――结果当然是她很明显的“心口不一”。 依旧送他到街口, “下午我还是在校门口等你。” “嗯。” “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好。” 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他会转身走开几步后,再回首给她一个笑容; 她也总是再等到他回头再留恋地看她一眼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她期待,微笑,然后在他又一个转身后,是一丝失落, 因为,很快的,在他离开不远的距离后,她就看不清楚了他的背影, 恍然间会觉得,一个转身的距离可以那么遥远。。。 。。。。。。 星期三,幸村淳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了一天从奥克兰返回了日本。 “这样可以吗?” 纱树没把握地问。 接到幸村的电话,试了几套,最后还是换上清爽的熏衣草色的丝绒短袖衫,米白色的纱裙跟银色的凉鞋,过去时他已经训练结束了在等她。 “很好看。”牵起她的手。 “很紧张?”幸村感觉到她小手的温度比平时更低。 “嗯。”转头看向出租车外的景色,纱树努力让自己至少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精市,那个时候你见到我爸爸的时候紧张吗?” “心里绷得紧紧的,手心还出汗了呐。” “真的?”她睁大了眼睛,随即笑了起来,“完全看不出来,觉得精市看到我爸爸一点都不怕的样子。” “不仅紧张,我还很害怕,如果我不能见到你。。。” 她的手被他握得有点疼,但纱树没有说。。。 “对不起。。。什么都没说就。。。” 轻靠在他肩上,他的肩膀虽不宽阔,却刚好够她倚靠,仿佛能承受她心里全部的重量。。。 黄昏时分的医院,比留川润一总觉得有点生命将尽的味道,本来夕阳就是让人难免惆怅的景色,最后绽放的红色余晖落在白色的医院大楼里,竟带丝残酷的余味。。。 “润一。。。” “加奈,你不应该来医院找我的。” “偶尔破例一次不好吗?” 男人没有回答,从百叶窗的缝隙里看向对面的病房大楼。 “润一。”加奈从背后抱住了他,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加。。。” “就一会。。。”她闭上了眼睛,脸紧紧贴着他的背,他身上白大褂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她的嗅觉,“我知道在这里不应该这样,但,一会就好。。。” 比留川润一没有推开她,但也没有回应她的拥抱,这个跟纱树母亲同年的女人竟像个孩子般地想占有他。 “今晚。。。陪我可以吗?”加奈弱弱地说出自己的请求,却掩不住殷切的期望。 “爸爸跟妈妈会喜欢你的。”下了车,来到父亲预定的西餐店,幸村在进门前给她鼓励。 纱树的紧张还没有消去,但他的笑容总能让她安心,有他在,应该一切都会好吧。。。 侍者把他们领到预定的座位,幸村的父母已经等在那里,见他们进来,便站起身。 纱树快走近后,才看清他们的脸庞。 “是比留川小姐吧?”幸村淳的脸上还有些许下了飞机还未来得及好好休息的疲倦,但他的相貌与温和的笑容很快让人忽略掉了他稍许流露出来的倦意。纱树觉得跟自己的父亲比起来,他的眉宇间更多了份秀气。 “是。伯父伯母好。”仍然不知道她这样的称呼算不算合时宜。 幸村淳没有提出异议,但从她刚进来开始,已经将她打量了一番。一旁的幸村美开微笑对她颔首,纱树对她羞怯地笑了笑。儿子的眼光确实不会错,很清丽的一个女孩,不去看她的家世第一眼已经让人很舒服,不媚气也不做作,倒有点出水芙蓉的味道。 如果她没有那不能治愈的眼疾,就该是一幅完美的铅笔淡彩。。。 父母两人不露痕迹地交换了下眼色, “坐吧。”幸村淳示意了下。他发现上帝对有些人确实不公平,同情。。。但他对儿子有自己的原则。。。有的人,是不能强求在一起的,否则只会换来悲伤。做父亲的似乎永远比做儿子的更懂这个道理。 纱树跟幸村也相视笑了笑,在幸村看来,虽然母亲曾表示过反对,父母的态度也还不明朗,但至少,现在见面后,看起来他们还是喜欢纱树的。 “加奈,今晚不行。。。”比留川润一还是推开了她拥抱的双手。 “为什么?” “我想一个人。”依然背对着他,语气有点冷。 “润一,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加奈的声音有点抖。。。,“由实她已经不在了。。。难道你下半辈子都要活在对她的回忆与对自己的自责中吗?!” “。。。,哼,也许吧。。。”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即使跟加奈在一起。。。暂时的欢愉可以忘记他的挚爱,但过后只会让他更加思念她。 “由实由实,全部都是由实!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虽然只是看着他的背,但加奈就像看穿了他的心,“现在跟你在一起的是我!你能不能分一点爱给我?哪怕只有你给由实的一半。。。可是你做不到。”她的声音因为激动颤得更厉害,接着是委屈而来的哽咽。 “加奈。。。”他终于回头看她,平时温婉冷静的她现在已经失去了一大半。 “高中的时候,我就一直跟在她身边,虽然知道你爱她,但还是希望你能多留意到我。为了能见到你,我可以不去国外念书,最后你跟由实结婚,我可以死 心地收起我的感情,嫁给别人,一走了之。但现在,我回来了,我以为我终于有机会走近你的时候,你又总在给我希望的时候给我绝望。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冷 酷?!” 冷酷吗。。。。比留川润一的眼神黯淡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挚爱他的人,他说不出是心痛还是怜悯。。。是不是一切只能怪我们爱错了人。。。 爱错了,却还固执地爱下去。。。固执到,其实最后伤害的是自己。。。 幸村,对纱树,也是这样吧。。。 他看着她,想着的却不是关于她,加奈的泪水伴着自嘲无奈的笑:“还是不行吗?” “我很抱歉。。。”对不爱的人,我们通常只能这么说,像是一笔带过一样。。。对被伤害的人来说,很残酷吧。。。 “润一,只有身体的结合,很空虚呢。”她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像以前她总是压抑自己的感情一样,又像只骄傲的孔雀,即使心痛得厉害,也要维持着自尊与优雅,“真的,很空虚。。。” 他,抬演的目光,还是不在她身上。。。带着一丝忿恨关门离去后,房间内还留着她身上的香气,比留川润一点燃了烟,想驱散,谁都无法帮他排解的寂寞的味道。。。 “我也很喜欢菲茨杰拉德。”幸村淳很高兴纱树的品位跟他很接近。 “谢谢。”纱树切了一小块牛排,还好,眼睛没有突然出现恶化的症状让她出现难堪。 “现在在读什么书?” “现在,只是随便读一些,因为。。。。眼睛。。。”既然幸村已经跟他父母都说了,纱树觉得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虽然被问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爸爸。。。”幸村觉得父亲无意间的问题很容易会触痛纱树。 “很可惜。。。”幸村淳不再多说什么,也因为自己的无心却问道了敏感的问题而有点尴尬。 幸村美开看了看儿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随着话题的岔开,气氛又恢复了仿若家庭聚会般的温馨,可又洋溢着小心翼翼――做母亲的纱树跟自己儿子两个都不想伤害,做父亲的想着等会该怎么跟儿子开口。。。 “抱歉,我先去一下洗手间。”纱树欠了欠身,幸村体贴地对她笑笑,不放心地一直看着她走进拐角处的盥洗室。 收回目光,对上了父亲认真的眼神, “精市,等会先送纱树回去,然后你跟我们回家,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刚才的愉悦似乎消失一空, “您已经妈妈商量过了吗?”看向母亲,幸村美开的心痛看在儿子眼里,就是告诉了他答案。 “不错。” “是什么?”他原本怀抱着的期待,现在看来只是自欺欺人。。。 第二十五章 车内四人谁都没有说话,开着车的幸村淳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坐在后面的两人,恰巧对上儿子无言的神情。 看向窗外的纱树已经很明白刚才在她离开的时候,他们有了怎样的交谈。失望吗?说没有是骗自己;如果没有过希望就不会有失望吧。。。她曾经试着说服 自己是没有希望的,可他的温柔笑容总让她在快要说服自己的时候,又怀起那美好向往。。。其实就如同那雨过天晴后的彩虹,美丽,却很虚幻,拼命想走近它,可 不论走多少步还是会觉得它很遥远;又犹如那肥皂泡,尽管有在阳光下的七彩,可手指一触就会破灭。 但她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失望,因为这本来就是预料到的,不是吗? 换作谁做了他的父母,都会做这样的决定,即使是她。。。 她是让上帝咬了一口的苹果,所以会比别人腐烂地快些。。。她突然想起这么个不知谁曾说过的比喻,这个想法牵引了一下她的嘴角。。。 “爸爸,把空调关了吧。”幸村感觉她的手更加冰凉,她手指的凉意渗进他的五指,想到她的身体也不适合吹温度偏低的冷气。 幸村淳又往后视镜[淘\书\客taoshuke)里的儿子看了眼,无声地关掉了车内的空调。 纱树转头想说什么,车内的灯照着幸村的侧脸,不是很明亮,却让她看到了他垂下的紫眸,他的另一只手已经不觉地握成了拳,在腿上轻颤。。。 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她手心凉凉的温度落在了他那只指尖已快刺痛掌心的手上。。。 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应该开口跟对方说什么,但一直是他的笑容在鼓励她,纱树觉得如果她可以的话,也想在他需要安慰的时候,能传达自己的心意。。。 比留川润一在门前停下车,却无意下车走进那空荡荡的房子。现在又回复到了纱树刚走时的那段日子,不大的房子因为只有他一个人住显得缺乏生气,似乎只有雇佣的每周来打扫卫生的阿姨来了,他才会稍微觉得不那么冷清了些。 以前,一家三口都在的日子,他没有现在的冷漠,也没有现在这样看到没有灯光透出的房间,莫名而来的空洞寂寞。。。 “纱树,等等。” 想起了什么,幸村叫住了转身准备进屋的她,立即走到后备箱拿出了网球袋,交到她手中,“等我,我会回来!” 对纱树来说,即使两手拎着带子,网球袋仍然有点吃重。现在,对幸村来说,这里面装的还有他的承诺,“一定!”只说给她听,坚定的语气。 “。。。,嗯。” 他返身坐上车,纱树看到了幸村美开眼里的伤感。。。对上视线后,后者默默得移上了车窗。。。 夜风吹起了她的裙角,直到车子完全驶出她的视线。。。就像驶进了一个早已知道的结局。。。 纱树打开门,手在摸到有点冰凉的开关时又放了下来,背靠在合上的门,打量着黑漆漆的客厅。她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学会适应只有黑暗的生活。。。 躺倒在沙发上,手背覆上眼睛,眼角淌出的液体顺着脸颊,不听话地流进耳朵。。。却懒得去擦。。。 比留川润一现在时常会把客厅的灯开得很明亮,一个人时也会打开最亮的吊灯,那会让他有种灯火通明的错觉。解下领带扔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无心欣赏那醉人的颜色,一饮而尽。。。 “她的病已经确诊了吗?”幸村淳淡淡地开口。 “是。复诊,也是一样的结果。。。” 作父亲的点了点头,理解的样子。顿了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知道。”幸村心里还没有完全失去那一点期待。 父亲倾身向前:“可我觉得你不是很明白。” “爸爸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父亲的语气让他觉得背脊一阵凉意,从未有过的。 “照顾一个盲人,是何其困难,远远超乎你的想像与能力之外。” “没试过怎么知道?!何况纱树她也在努力。” “试?搭上你全部的时间与精力?!可能你对她只是同情,不是爱。” “是爱!”幸村打断了他的话,他对纱树的爱,不用任何人来怀疑。 “精市,听你爸爸说完。”儿子少有的激动幸村美开看在眼里。 幸村直了直身体:“我不会跟纱树分手的。”又看了看母亲,“不论你们说什么。” “即使她妨碍你的前程?!”幸村淳的语气变得冷冷的,在幸村听来竟有点像陌生人。 “妨碍我的前程?!” “不错。你可以有更好的网球生涯,我们可以送你去国外深造。。。” 幸村没让他的父亲继续讲下去:“爸爸,我没有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如果你固执地继续这样下去,你会后悔的!”不理会儿子的插话,“你会后悔那你最宝贵的时间全部浪费在她身上,你甚至会抱怨,她是你一生最大的包袱。” “我从来没有觉得跟纱树在一起是种浪费,我也不会去抱怨,她更不是我的包袱。” “可她做医生的父亲能给她更好的照顾。” “但我能给她幸福!” “你不懂幸福。”缓了缓情绪,幸村淳微笑着像看着一个毫不懂事的幼稚孩子。 “爸爸,您也不懂爱情。” “精市!”儿子的这一句足以让父子之间的对立升级,做母亲的却不知道一下子说什么。。。 幸村淳盯着儿子的漂亮紫眸:“的确,你这样的爱情我是不懂。” “难道您所谓的爱情就是只爱她健康的时候,而在她最痛苦最需要你时,却考虑自己的‘前程’吗?!” 父亲的眉头皱起,他未料到儿子会如此反驳他。 “如果妈妈跟纱树一样,您是不是也不爱了?!是不是也为了您的‘前程’放弃她?!”幸村站起身,回敬的语气夹带着对父亲突然而生的鄙夷。 话音刚?br / 网王之夕阳下的单行道第6部分阅读 网王之夕阳下的单行道 作者:肉色屋 刚落,“啪”的一记,干脆利落,幸村左边的脸颊滚热发烫。 “淳!”母亲反应过来,拉下幸村淳还垂在空中的手,抚上儿子的脸,那手印清晰可见。 第一次, 他打了儿子,而且打得如此重。幸村刚从的话无疑像跟针一样刺痛着做父亲的心。 他从来没有对儿子如此生气过,他甚至觉得悲哀。。。儿子竟然说得如此坚决,却不考虑做父亲的有多心痛。。。他已经忘了应该留给父亲的尊严。。。 “很疼吧?”母亲的眼眶先忍不住湿润。 幸村确实被父亲的这一巴掌怔住了,但他没有因为自己的冒犯而反悔,火辣辣的感觉反倒是让他更清醒了些, “不要紧。”他拉下母亲的手,然后笑了。。。那微微的笑,却让幸村淳跟幸村美开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爸爸,我要对您说声谢谢。” “精市,去哪里?!”母亲拉住转身要走的他,可不可以,所有的人都不要再受到伤害。。。 “妈妈,除非纱树能得到你们的承认,否则我不会回来的。”对温顺的母亲,他是难言的愧疚,狠了狠心,甩开她的手,径直出了门。。。 第二十六章 模糊中,外面淅沥的雨声。。。潮湿。。。涌入房间。。。 “精市?”黑暗中依稀看见跪在沙发前的人影,双手握着她的手撑在额前。 “纱树。。。”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充满怜爱却又凄苦的意味。。。 “什么时候回来的?抱歉,刚才我睡着了呐。现在几点了?”她单手抚了抚额头,歉意地对他笑了笑,尽管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我去开灯。” 幸村把准备直起身的她重新按倒在沙发上,搂上她的肩,脸颊紧紧贴着她的,微微摩挲着, “不用,现在这样就好。”那语气,就像个收起翅膀想要休憩的精灵。。。 他不想让她看见还残留在左边脸庞的红印, “纱树,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房内没有灯,我突然很怕你又再次离开。”幸村闭上眼,他的唇角碰触到她的,她的身上总会有阵凉意,让他想温暖她。。。,“还好,我看到你还在,睡得那么沉静,你没有离开我。。。” 纱树的手环上他的脖颈:“答应要等精市回来的。。。”外面的雨似乎更大了,大概,也知道他们的悲伤吧。。。 “我关了灯,想就这样感受你的气息。。。你睡着的样子让人不忍心打扰你。。。但还好,你还在。。。”他喃喃地重复着,“你还在。。。” “精市。。。哭了?”幸村的眼泪顺着贴着她的脸颊流下。。。流过她的嘴角,流过她的脖颈。。。开始只是细细的一条,可他无论怎样努力,那泪水还是从紧闭的双眼里满溢出来,最终湿透了纱树半边的脸颊。。。 他恨自己的不争气,此刻无法掩饰的脆弱。。。平日里被尊称的王者,他做得太久了。。。 纱树的手指抹去幸村脸上的泪水,她明白他做出了怎样痛苦的选择,满载内疚自恨的苦涩液体,换作从她的眼里夺眶而出。。。 “不哭了。。。”她像安慰小孩子那样,努力用轻松的语调,用手背再次拭去他脸上的湿润。可很快,她脸上流淌的温热,却重新沾湿了他的眼角,睫毛,他的鼻梁,嘴唇。。。 “纱树,说好了,不再分开了。”幸村把她揉进自己的胸膛,“不分开了。” “嗯。”她任凭眼泪肆意地蔓延,情人的眼泪,应该是悲伤的宣泄,但在他们看来更像是喜极而泣的泪水,劫难之后的重生。。。 “不要走,也不许说要我离开。”他仍然哽咽,但霸道地说道。 纱树搁在他肩上的头,用力点了点,他的肩膀已经被咸咸的液体润湿。 他的手揉进她的头发,嘴唇覆上她的脸,轻啜着吻干她的眼泪:“纱树,我们会幸福的,对不对?” “跟精市在一起的话。。。” “一定会幸福的,对不对?”窗外的雨已经磅礴,哗啦啦的声音,他生怕会错过她轻声的回答。 “嗯!”她把鼻尖凑近他的脖子,寻找他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 黑暗中的两人相互依偎,看不清楚彼此的脸,但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她的身体不再充满凉意,取而代之的是他只寄予她的体温。。。伴着外面的雨,仿若一对坠入人间受的受伤天使。。。 “现在纱树一定又变成烟熏眼了。”他怕她继续难过,缓了缓情绪。接着想像她的样子,不禁微微笑出了声。 “精市好坏。”他的这招好像蛮有效的。 纱树轻抓着他的衬衣,还挂泪的嘴角稍稍扬起。。。 “精市的腿一定麻了吧?”她突然想起刚才开始他就一直跪在沙发前,轻轻推开他,自责地问。 “有点,呵呵。”又一次把她揽进怀里,没有想站起来的意思。 幸村仍旧享受着她的头靠在他肩头的存在,她紧紧倚在他胸口的强烈拥有感:“再这样抱一会。” “。。。,好。。。”她觉得自己终究是自私的。。。这么自私地。。。想把他留在他身边。。。 因为自己是自私的人,所以会有报应吧。。。 星期五,雨渐渐小了却还未停。。。 “今天是什么?”幸村接过纱树手中的袋子。 “和风牛肉卷跟香草旗鱼。”她每天都努力变换花样为他做好吃的便当,“有加多份量哦。”离比赛越来越近了,得增加营养才行。接着又指了指上面一个小的圆形饭盒,“这个给丸井。” 他微微苦笑了下,但夹带着可爱的撒娇的意味。 不远处的幸村美开看在眼里,儿子欣喜的笑不禁也牵起她的嘴角,但随后淡紫色格纹伞下不舍的两人,又让她涌上一阵心酸。。。 虽然他的领带总是系得很整齐,可纱树还是会习惯地帮他再整一整,抚平后,抬头对他说:“精市,我等会会出去。” “去超市吗?冰箱里吃的东西已经很多了。”他把她往自己这边稍稍揽了揽,怕不大的伞上滴落下来的水弄湿她的后背。” 她轻轻摇了摇头:“想另外去买点东西。” “嗯。”他不再多问,却又不放心地叮嘱,“手机别忘带着,有什么事就给我电话。” “好。”她喜欢他的关心,那已经是她依赖他的一部分。 她告诉他曾经她以为她可以不去依赖谁,但现在她发现自己是多么离不开他――离不开他的笑,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而这些恰恰是她以后都会失 去的――她会看不见他对他的温柔。。。时间一秒一秒地逝去,让她更加近乎贪婪地想他的表情深深刻入脑海。。。但他说她即使看不见还能感觉到他为她而留的温 暖体温,他为她而跳的安定的心,还有她为他洗的衣服的清香,她依偎在他身上留下的茉莉味道。。。 感知一个人的爱,靠的不仅仅是视觉而已吧。。。 道别,纱树发现看不清他的距离又近了些。。。 撑起自己手里透明的塑胶长柄伞,她抬眼凝视落在上面的雨滴顺着伞面的弧度轻巧地滑落,然后从伞沿垂直落下。。。大概,伤感的人,流的眼泪,就跟这雨水一样,连绵的。。。一滴,又一滴。。。 看见她低下头往回走来,幸村美开把伞往下挡了挡,假装路人不经意般的从她身边走过。。。回头,看见的是纱树身影,被这不大的雨衬得愈发单薄。。。 “部长,纱树上次来答应会给我做番茄咖喱的。”训练的间隙,丸井似犹豫了很久又忍不住问道。双手故作轻松地放脑后,随即香口胶吐出的泡泡后面是他不好意思却明显又分外期待的表情。 幸村微微笑了笑,算是默认。 “真的有做吗?”他的眼睛瞪大,有的吃他总是会像个孩子似的很开心。 幸村有点拿他没办法:“等会回教室了给你。” 丸井兴奋地比了个v字手势:“部长,谢谢罗。” “你应该谢纱树。”他温和地说道。 “部长的心情不错。”柳站在一旁轻声地像是自言自语,旁边的真田依旧百年不变似的面无表情地拉了拉帽檐,想是要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 纱树想去买一把度数更大的放大镜,原来的那把,她现在用来看书已经有点吃力了。。。 到家后,休息了会,看看时间差不多又重新出门,雨稍微小了些,但还是需要撑伞的。她对夏日细雨的天气其实并不怎么反感,柔柔的雨丝,即使被微风斜斜地飘到脸上也感觉是软软的。。。她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像他的吻――被蜂蜜水浸润的棉花糖般。。。 店员推荐了几把,她犹豫了下,还是买了把度数最大的,拿在手里有点重,但这样她看起来会轻松点吧。。。还可以让她的心里有一些没用的自我安慰。。。 出了店,她想起来再过几条街就是山崎伯伯的书屋了――她上次离开后再没去过。。。 “幸村,”训练结束后,真田走到整理东西的幸村身旁,“还是不回去吗?” 彼此都心知肚明,指的回去是指什么。 “嗯。” “。。。”两人间的默契,让真田已无需再多言,当事人自有自己的抉择,“有什么要帮忙的,不必客气。”把幸村忘记在椅子上的毛巾递给他。 幸村歉意地点了点头:“让大家担心了。” 身为部长的他,应该给队员的,是安心的存在感。。。他,接下来也能全部做到吧。。。 “回福冈?”纱树看见书架上的书,一半已被装进了地上的纸箱,“那么快就要走了吗?” “过几天就走。”山崎伯伯继续整理着另外的书架,不舍地说道。 这是不是心灵感应还是避不开的巧合?纱树觉得如果她今天不来这里,下次来可能看见的已是人去楼空。。。 她接过长者手中的书,放到一旁的桌上叠整齐:“以后跟你儿子儿媳住一起就不会寂寞了呐。” 山崎轻轻叹了口气,摘下眼睛:“总觉得,还是舍不得的样子。。。”说完,环视了下这不大的房间,有点感慨。。。“说起来,至今来的次数最多的还是你跟他呐。”又戴上眼镜,对纱树无奈又慈爱地说。 纱树也同样伤感地看向那空了的书架。。。 “喵。。。”猫咪像是因为跟她重新见面的喜悦般,扫去以前的慵懒,围绕在她脚边。 “小树也觉得很舍不得吧。。。”她蹲下腰,爱溺地揉了揉它的耳朵,它黄|色的眸子也有点黯淡。。。 “他上次来找你,”山崎踮起脚,从最高的一排上面把书拿下来,“现在,还好吧?” “嗯。。。”纱树直起身,脸微微泛红。。。 待她把书放回桌上,山崎从书架上拿下两本:“拿去吧。” 纱树有点惊讶,因为山崎书屋里的书虽然不是多珍贵,却也是从来不卖的,似乎也没有送人的先例。 “不想再一起看完吗?”他把书放到她手中,“你们没有读完的话,我带回去也会不甘心的。”开玩笑地对她说道。 这书已经有点泛黄,纱树却喜欢它旧旧的质感,这样她会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没什么值钱的可以做纪念。”山崎遗憾地对她笑笑。 纱树轻抚着封皮,“这是最好的纪念。。。” 她没有告诉他,即使,她会来不及读完。。。 像得到了最好的礼物,把书抱在怀里,对山崎抱以感激的笑容。。。 她突然觉得这连日的雨真是应景。。。换来她与他永不分离的誓言,同时,却又需与另一些带给她生活意义的人告别。。。 有的告别,会在某日某地再次相逢吧,而有的,可能此生都无法再见。。。 第二十七章 即使换了倍数大点的放大镜,纱树仍然觉得时间长了眼镜很累,放下书,门铃在这个时候响起。 是父亲的话应该会提前打电话来,难道是精市提前回家了? 猫眼里看出去是个美貌中年女子,纱树不记得与她有见过面。狐疑地稍稍开了开门:“请问。。。” “伊与田加奈,初次见面,比留川小姐。”得体的笑容,入时的打扮,让人讨厌不起来。可她身上的香水味,在纱树闻来是那么熟悉――以前父亲衬衣上常有的味道。纱树的表情没有掩饰住地露出些许厌恶。。。 对方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并未多在意,反倒是还以浅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伊与田小姐有什么事的话,应该找我父亲吧?!” “如果是来跟比留川小姐你道别呢?” “道别?” “不错。”对方还是依旧坦然的笑容,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生气。虽然纱树心里仍然对她存有戒心,但犹豫了下还是打开了门。 “你父亲不知道我来这里。”加奈先开口,想缓解下因为她的不请自来而生出的尴尬气氛。 “是爸爸告诉你我住在这里的?”纱树转身进了厨房。 “不,你父亲只是无意间提起过一次。”加奈环视了下客厅,“是我又稍微调查了一下。” 纱树没有回话,虽然背对着她,但加奈猜想她的后半句一定让纱树很不满。 “谢谢。”接过纱树面无表情地递过来的茶。 “说是来道别,要去哪里吗?”不大的客厅只有一个长沙发,纱树坐得离开她一个人的距离。如果这个初次见面的女人仅仅是来说再见,那她只想尽快结束这样的对话。 “澳洲。” 一阵沉默。。。 “是因为工作吗?” “是去嫁人。”加奈抿了口茶,淡淡地回到。没有兴奋也没有对离开的不舍,就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纱树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这是你的决定吗?”她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加奈跟父亲之间的事情,她只觉得在母亲去世后,无形中对这个横亘在她于父亲之间的女人会产生一种厌恶,即使她对她根本不怎么了解。。。她以前甚至没有兴趣想要见她,她只知道谁都不能取代她的母亲,这个女人也不例外。。。 现在她说要走,纱树觉得松了口气,可接着又是莫名的些许失落。。。是应为自己庆幸吗? 突然。。。觉得她少了个憎恨父亲的理由。。。 “终于下决心了呐,第二次嫁人。”加奈迷人的弯起的眼镜,却似乎能将纱树的心里看穿。。。纱树不得不承认,在气质与相貌上,她都略胜母亲一些。。。 “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 “那么快?” “嗯。”她依旧是轻松地回答,猜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我父亲他。。。知道吗?” 加奈摇了摇头。 “不告诉他吗?” 加奈看了看纱树,随即又恢复若无其事的语气,“可能。。。不跟他说,是对他最好的报复吧。。。”嘴角微微扬起的苦笑,“但也许,他根本不在乎。” 纱树不知怎么回答。。。大概,她说得对吧。。。 “你跟你母亲很像,特别是眼睛。”加奈像是在回忆。 “嗯。。。”纱树放下手中的茶杯,心里同样浮起母亲的微笑。。。 加奈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不起。。。”歉意地说。 纱树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因为自己提到了她的眼睛而抱歉。。。 “现在。。。怎样?”犹豫着开口。 “没想象中的快。。。”确实如此。。。但这让纱树更加深切地体会到了每一次病魔的慢慢逼近。。。 加奈想到她流露而出的悲伤大概只会让纱树误会而已吧,于是收回了她同情的目光。。。 “我来这里之前去看了你母亲。。。”加奈拿出了烟,纱树看到那是她以前也常抽的薄荷味的sobranie,“不好意思。”因为自己不自觉地失礼,加奈很抱歉,把抽出的烟又放了回去。 “不用介意。”纱树从厨房拿出了她现在已经不用的烟灰缸。 她看了看纱树,回了个感激的笑容,点燃了那细长的白色的烟。。。 纱树觉得,那一定是寂寞的人才抽的烟。。。就像她以前一样。。。 “由实她。。。”加奈看着吐出的眼圈袅袅上升,慢慢变淡。。。,“很完美。”她的思绪渐渐陷入过去。。。“完美地让我认识她那天起就根本无从嫉妒。” 纱树没有打断她,心底却涌起种微妙的感觉――听着一个同样爱着他父亲的女人来谈论她已经不在的母亲。 “直到她跟我都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说道这里,出乎纱树意料的,加奈的语气仍然没有恨意。。。,“但是润一是那么地爱她。。。”她又轻吸了一口,“他们的爱情,远远超出大家的想像。” 她回头对纱树说道,“纱树,你的父亲很爱你的母亲。”这一句,像是特意对不理解父亲的她而说。 “我选择离开,因为我知道无论怎样都赢不了由实。。。” “但是。。。”纱树顿了顿,“妈妈走后,你还是回来了。。。”虽然仍能听得出不满,但比刚才柔和了很多。。。 “可我还是输了。。。”她的声音跟笑容无不透出无法改变事实的无奈。。。,“本来,就不应该有期望吧?。。。” 她手中已燃尽一半的烟就如同期望这东西,忽明忽暗的烟灰,给予人一点零星的希望,但随即又很可能灰飞而散。。。 “对由实。。。我很抱歉。。。” “。。。。。。” 纱树看了看墙上的钟,眼睛不觉眯得更厉害了。。。 “不早了,我先走了。”掐灭了烟,看到她无意识的动作,加奈倒是很善解人意地拿起了包,站起身,“你还有事吧?” “嗯。。。”纱树羞怯地点了点头。 加奈从包里拿出太阳镜戴上,镜片后的她又看了看纱树。。。 “希望你跟他能幸福。” “。。。,谢谢。”纱树看不清墨镜后她的眼神,但不知为何,此刻的加奈让她讨厌不起来。。。 “我走了。”对她最后笑了笑,加奈转身走向等候在外面的车子。 “伊与田小姐。。。”纱树叫住了她。。。“你,恨我父亲吗?” “。。。。。。”她侧身,却还是没有重新转身回答她的问题。。。嘴角似乎有牵起过笑意。。。又捉摸不定。。。 然后,留给纱树的只是美丽的背影。。。 目送汽车向回驶去。。。细密的雨已经停了。。。 但这已是她与别人的第二次告别。。。忽然涌起奇怪的感觉。。。一个人的一生,要有多少次的告别?。。。 最终的,与自己的告别。。。就是人生的谢幕吧。。。 她收回思绪,回房间整理了东西,精市还在等她。。。 第二十八章 “纱树又带好吃的来了吗?” 纱树去以前打工的面包店买了点心,丸井眼尖地马上就注意到了她拿着的袋子。 “有丸井喜欢的口味哦。”递给他,纱树每次看见他可爱的样子,都会想把他当弟弟那样,大概因为自己是独生女的关系吧。 “你的手怎么了?”幸村却看见她左手的食指上多了块创可贴,担心地抓过她的手。 “没什么的,”她抽回手,“只是不小心碰伤的拉。”回给他个放心的笑容,她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是她“闭眼摸黑练习做菜”造成的。。。还有腿上的乌青――“闭眼摸黑练习走路”的结果。。。所以特意换上了牛仔长裤。。。 “下次小心点。”他还是不放心地用大拇指揉了揉她贴着创可贴的地方。 “嗯。” “有的事要帮忙的话,就等我在的时候在做。”爱怜地又在她的额头亲吻了一下。 而一旁的众队员已经学会对他们这样小小的亲密举动采取无视态度了。。。 “比留川教授,您的电话。”护士把听筒递给比留川润一。 “您好,我是比留川。”没有太多表情地接过电话。 “。。。。。。” “您好,。。。” 电话那头依然没有说话,之听见细微的呼吸声,对方似乎刻意地保持沉默。。。 “请问您哪位?”是线路不好吗? “。。。。。。” 又或是单纯的无聊的恶作剧?比留川润一挂了电话,虽已不是第一次遇到,还是让他眉头不悦地皱起。。。 “不要太累了。。。”纱树把水递给幸村,拿起毛巾轻拭他脸上的汗水。 “会不会觉得无聊?”他怕她只是这样坐着看他练习,很快就会厌倦。。。 纱树摇了摇头:“有精市在就不会。” 她喜欢他打球时的身影,他漂亮干净的动作,还有来回击球发出的声音。。。 他还是内疚自己不能多分心来陪她:“要是觉得闷就去外面走走,但是别走太远。” “精市好啰唆哦,”纱树满意地看着他汗水已被擦干的脸,“人家觉得这样就很好阿。精市只要想着练习的事情就好。” “嗯。。。”幸村看到她抿了抿嘴嘴的样子,怜惜地习惯地捋了捋她的头发,“眼睛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跟我说。” “知道了拉,”纱树把他推转身去,“精市快回去吧,大家都在等呐。” “好。。。”被她半推回去,幸村却笑得无害。在旁人看来他们已是令人羡煞的一对。。。每天的小幸福。。。 比留川润一有些失望地放下拨打了几次的电话,本想今晚跟加纳一起吃晚饭,向她道歉,但她的手机却是打不通。。。最近越来越会觉得疲惫。。。他要考虑到事情太多。。。 靠坐在椅子上,头微微往后仰去,寂静的房间又只剩下他一人。。。当一个人寂寞的时候,寂静会显得有些可怕。。。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莫名地。。。加快。。。 “精市。。。”纱树被幸村从背后抱住,腰一下子被他圈得紧紧的,正在洗着盘子的手不禁哆嗦了一下。他的唇贴着她的脖颈,鬓角的头发弄得她有些痒。。。。 “一起洗吧。” “不用。。。”未待她说完,他的双手已经握上她的,两只相叠的右手一起拿着洗碗布,细腻的洗洁精泡沫搓揉在两手间,清香的柠檬味道蔓延在厨房。。。 “这样感觉好好。”四只手握着冲洗在水下的盘子,幸村把唇贴在他耳后,闭上了眼。 “精市撒娇呐。” 纱树抽出手,忘记手上还留着泡沫,转头孩子气地点了下他的鼻尖,看见他鼻上的一小朵泡沫,强忍住笑意。。。 幸村睁开眼,把湿湿的鼻尖在又“坏坏”地在她脖子上蹭了蹭,看到她的脸一阵嫣红。。。 “纱树喜欢精市撒娇吧?”说着他便把手心里的泡沫往她脸颊上抹去,然后把她转过身看见她脸上的两朵泡沫云,衬着她早已绯红的脸色煞是可爱,自己先已是笑出声。 “精市耍赖拉。”纱树故意作气皱眉间,也“不甘示弱”地抹了两把泡沫在他脸上。 看见幸村“委屈”地看着自己,她转头过去偷笑。。。 “纱树。。。” 还想继续“撒娇”下去,门铃却很不适时地响起。。。 这只响了一下的门铃声不知为何,听来有点刺耳。。。 后来,纱树才知道,这绝对不是一次巧合而已。。。仿佛就像是宣判幸福戛然而止一样。。。 两人对看了一眼,不知道这个时候谁会来, “我去开吧。”幸村赶紧把自己跟纱树脸上的泡沫抹干。。。 “精市?”纱树把身上弄湿的地方稍微吸干了些,走了出来,“是谁?” 幸村已经关上门,手里捧着个长形的纸盒,上面还扎了丝带。 “有人送花过来。” “是谁?” “没有说。”幸村把纸盒放到茶几上,“给了我就走了。” 纱树没有说什么,她想不出会有谁特地送花给她,是枫吗?她应该不会搞这种“突然”才对,是父亲?她马上也否定了,这样不是他的作风。。。 “打开看看吧?”幸村看她犹豫的样子。 “嗯。”她抽开上面的丝带,手不觉抖了下。。。没来由地忽然心生恐惧地看了看幸村,打开纸盒。。。 躺在里面的,是一束,黑色曼陀罗。。。 第二十九章 “不要碰,曼陀罗好像有毒。”幸村抓住纱树想要去触摸花瓣的手。 “精市。。。”纱树有些惊恐地看向他。 “太过鬼魅的花。”幸村眉头紧蹙,“扔了吧。”这黑色的花让人很不舒服。 纱树无言地看着他把盒盖盖上,用丝带在外面打了个死结。 “一定,是送错了。” 纱树没有回答,脸色却变得苍白,幸村搂过她的肩,让他轻靠在自己肩上。 “不要多想,肯定是送错人了。” “但送花的人,有说我的名字吧。。。”纱树打了个冷颤。 “。。。。。。”幸村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我想,一定是他们搞错了。。。或者只是个无聊的恶作剧。。。” “是谁呢。。。。”她在他怀里止不住地有些颤抖。。。 “明天的手术就看你的了。”忍足修吾对比留川润一信心满满的语气,笑着说道。私底下的两人少了平日院长与主任间上下级等级关系,倒是同级的私交甚笃与亲切。 比留川润一笑了笑:“躺在上面的人是政界权贵也好,还是平民也好,对我都没有影响。我所要的只是成功而已。” “我就知道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忍足修吾侧了侧转椅,了解比留川作风的样子,但是语气里又夹杂着些无奈,“有的时候,还不得不去做些讨厌的事呐。” 左手轻敲着转椅的扶手,右手的食指与中指贴上脸颊,看向外面已经泛黑的天色。 比留川润一随着他的视线一同望出窗外,东京的夜色总是一片迷离。。。掩盖罪恶。。。 “对了,还记得松本庆太吗?”忍足修吾转了过来,想起了什么问到。 比留川润一锁了锁眉头,思考的样子。。。 “是以前那个隐瞒医疗事故的外科医生吗?” 不肯定的语气,似乎是费了些力气才将那记忆复苏。 “不错。”忍足修吾的表情不见了轻松,“听说他上个月已经出狱了。” “哦。。。”比留川润一点了点头,但显然并未太在意。 “如果那时不是他妻子想不开,带着他女儿一起自杀的话,现在应该纱树差不多大了吧。。。”忍足修吾惋惜地说。 另一位仍然看着窗外远处高口的霓虹闪烁。。。 “这个世界,只有够坚强的人才能活下去。”不是对弱者的不同情,只是他需要给自己生存下去的借口――他又何曾没有尝过失去挚爱的痛苦?!。。。 忍足修吾表示同意的沉默。。。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也明白比留川润一冷酷表面下的感受。。。 “明天会去看纱树吗?” “嗯。” “你同意他们在一起时候,我还真有点出乎意料。”忍足修吾不保留地说道,“这是我对你唯一的一次估计错误。” 比留川润一故作轻松地回应:“这么说很荣幸。” “纱树,应该坚强地生活下去吧?” “她本人这么想的话,才是我的女儿。”比留川润一眼里透出作父亲的骄傲,当然,没有说出的是隐藏的担忧。。。 “精市,不要离开我。。。”纱树蜷缩在他怀里,夏日的夜晚暑气残留,她身上却比平时更多的凉意。。。 “我会一直抱着你的,小傻瓜。。。”幸村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把她揉进了自己的胸膛,顺便把毯子又往她肩上拉了拉。 “精市,今晚不要关灯。” “好。” “不要关。”纱树再次不放心地叮嘱到。 “不关,整个晚上都不关。”幸村心疼地吻上她的眉间。 纱树抓着他的衣角,在他的安慰下,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轻吐在他的胸口。。。他抚上她瘦瘦的背脊,恨不得能代替她遭受那折磨人身心的病痛,还有第一次有想诅咒人的冲动――那该死的送花人。。。 “精市。。。你知道黑色曼陀罗的花语吗?”她还是不能睡得不安稳。。。 “。。。,嗯。。。”他轻声地应到,把她往怀里抱得更紧,把她弄得有点气喘。。。 纱树等待着他的回答,语气有点抖。。。“是什么?” “纱树不用知道。” “精市,是什么?”她习惯不自觉地解开他睡衣上面的两粒纽扣,好让自己的鼻尖跟脸颊贴着他胸膛的肌肤。。。 “。。。。。。” “精市,告诉我好吗?”纱树的语气更加紧张急切。 “纱树。。。” “我想知道。。。精市不是对花语很精通吗?”她固执地带着些许恼怒,“精市不说的话,我就自己去查。。。” “是。。。”他好心痛。。。 “是什么?” “是。。。无法预知的爱与。。。” “与什么。。。” “与。。。死亡。。。”他用最轻最怕伤害她的语气,但他觉得这是他对她说过的最残忍的话。。。 纱树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身体还是颤抖了一下。。。亮着灯的房间,寂静地只听见呼吸声。。。 过了一会,时间却像过了很久。。。 “爱跟死亡,本来就是无法预知的吧。。。”她开口,有点疲惫,“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预知的。。。” “纱树。。。”他恨自己的无用,只能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就像遇到精市。。。那时纱树也没有办法预知呐。。。”她真得觉得有点倦了,“对吧?” “嗯。。。” “但是,纱树觉得好开心,”她的鼻尖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竟然能遇到精市。。。”她稍稍吸了口气,“精市觉得开心吗?遇到纱树?”她微微仰起头,手指抚了抚他的下颚。 “嗯!我觉得很开心,能遇到纱树。。。” “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她也开心地笑了。 “真的真的!” 她把他圈得更紧了。。。 “那。。。精市后悔吗?” 他摇了摇头,下颚摩擦在她的额头:“不后悔!” “精市真的。。。” “不要说了,纱树。”他阻止了她继续的话语,“干什么说得好像马上就要离开我一样?!”他把她搂得让彼此都差点喘不过气来,“我不准你再问这种问题了!” “精市。。。”纱树气喘得有点厉害。。。 幸村刚刚意识到把她抱得实在太紧了。。。“不要再问了,好不好?纱树不要再说让我揪心的话了。。。” “但是纱树真的很开心,那一天,精市,一定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吧。。。那一天。。。夕阳里。。。漂亮的精市。。。” “不说了。。。”弓起了身,他的唇堵上她的嘴。。。 又再一次,几乎将她吻得快要融化。。。 “安心睡吧。。。”他把他的手臂给她当枕头,“那束花,一定是搞错了。。。”努力说服她,也说服自己。。。 同样为他们担心着的还有另一边的为人父母。。。 “淳,已经三天了。。。”幸村美开站在书房的窗前,接着无不担忧地看向一旁的丈夫。 幸村淳仍然翻阅着手里的报纸,没有抬起眼睛。 “淳?!” “他不是要试一试吗?”幸村淳放下报纸,“很快,他就会后悔的,肯定!他终究会明白他根本没有能力照顾纱树!” 第三十章 “先生,对不起,您的卡不能使用。”超市的收银员礼貌地把卡交还给幸村手里。 “不会的,麻烦您再试一下吧。” “已经试了两次了。”对方客气地说道,但看幸村的样子不像是故意说谎,就又试了一下,结果还是一样。 “那我付现金吧。”幸村歉意地说。但皮夹里的现金只够付一半的费用。。。 “还好吧?”比留川润一环视了下布置渐渐整齐的客厅,问到。 “嗯。”纱树坐在旁边,比起以前跟父亲的隔阂,现在已经能少了份怒气跟他交谈,“精市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做父亲的点点头,想着接下来应该找点什么话题,其实他最想问的,彼此都很清楚。。。 “爸爸,昨天。。。她来过了。。。”纱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他。 比留川润一怔了怔。。。:“加奈?!” “是。。。” 他没有想到她会来找她的女儿:“说了什么吗?”他昨天就一直没有联系上加奈。。。 “就是来告别。。。” “告别?!” “嗯,她说她要去澳洲结婚。。。”纱树看到父亲错愕的表情,“说是昨晚的飞机。。。” “。。。。。。”,比留川眼里的措手不及般的心痛与惋惜,没有在纱树面前掩藏。。。“那么快吗。。。” “爸爸。。。”纱树突然觉得自己以前那么排斥这个叫伊与田加奈的女人,对父亲来说,是不是有点不可理喻。。。“是不是您跟她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喝了口茶,“纱树,大概你说得对,谁都没办法取代你母亲吧。。。” 大概,除此之外的女人,在他的生命里不过是个过客。。。 他转头对自己的女儿笑笑――那笑有点无奈,透着沧桑。 纱树蓦得觉得今天的父亲,沉默的次数似乎更多了些。。。 然后,是两人的低头不语。。。 “美开,不用急,精市会回来的。”自从儿子离家后,幸村淳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劝慰自己的妻子了。 幸村美开仍然担心地来回踱步:“他会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虽然那个叫纱树的女孩对他很体贴,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 她的心情无疑矛盾异常――看见儿子跟心爱的人温馨上演的早晨的离别,看见纱树瘦弱的背影,想到这个女孩将要承受的极大苦痛。。。想到儿子的毅然决 然。。。但她又不能认同将同情与爱情之间画等号――即使真的是爱情。。。即使与自己的丈夫比起来,她心底确实对纱树更多一份内疚。。。 可。。。她也无法完全说服自己去接受纱树。。。 “你现在去找他,他也不会回来的。”儿子的性格做父亲的最清楚不过。 “那怎么办?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他没办法了,自然会回来。”幸村淳很有把握地说,“他作为一个男人,不会想一直去花纱树的钱吧?” “淳?难道你。。。?” “要离家的话,他应该等自己有了最起码的自力更生之后才有权说这样的话。” 纱树接过幸村手中的袋子,感觉明显没有买全购物单上的东西,看见幸村对她抱歉的表情,她笑了笑,没有多想。 走进厨房,准备午饭,但又十分留心地听着他与父亲的谈话, “现在,准备怎么样?”比留川微笑地问,语气却不失尖锐,幸村曾经答应他的,他今天要来确认。 “暂时。。。我跟纱树两个人。。。”他以前在纱树父亲面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点心虚――在他刚刚跟银行确认过,明白他的父亲已经断了他的生活费后。。。 “不顺利吗?”难免责问,但似乎又意料之中。 “嗯。。。” 比留川润 网王之夕阳下的单行道第7部分阅读 网王之夕阳下的单行道 作者:肉色屋 掏出烟盒,想了想,又将拿出半截的烟塞了回去, “有能力解决吗?”他只是看着手里的烟盒,没有抬眼看幸村。 能吗?他也问自己。。。他有在球场上胜对手的把握,现在确第一次感到了,给纱树幸福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父亲并没有放弃让自己跟她了断的想法。 “爸爸。”纱树适时地出来化解幸村的难堪。。。“不要给精市压力。。。” 她再次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自私。。。对爱情的自私,对爱的人的自私。。。与其说是不允许,更不如说是她害怕,害怕别人对她跟幸村的怀疑,对幸村对她的爱情的怀疑,害怕对他们在一起的质疑,对他们预想的幸福的不确定。。。 即使那个人是她的父亲,又或是是幸村的父母。。。 “这样好吗?!”比留川润一看穿女儿的想法,不温不火地问,看着纱树闪烁的目光。 “您把他逼得太紧了。。。”纵然她明白他父亲爱这件事上,已经出乎意外的很是宽容,甚至可以说开明地有点超出旁人的理解。。。可她还是倔强地如是回到。 因为她不想看见幸村难过的神情。。。想到他这样是为了她,她就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自己的后果就是他们必须分开。。。 所以,她有必要原谅自己,给自己一个借口,留在他身边的借口。。。所以,他不能让他难过。。。 果然。。。相当的自私呐。。。她认清了自己。。。 其实,做父亲的又何尝觉得自己不自私?!自私到把这样的女儿放手给幸村,不去承担一个做父亲的应尽的责任。。。自私到永远把工作排在家人的前面,手术台上的胜利,比取得女儿的理解更甚。。。 “。。。。。。”他又一次沉默。。。不是在思考纱树的话,而是在想他自己。。。 “纱树,”幸村站起身,走道她身旁,“伯父也是为我们好。”他的承诺没办法做到,他还不知道怎么跟纱树开口。。。他内疚痛苦,安慰别人可无法安慰自己。。。 。。。。。。 三人共进的午餐,吃来都没有什么滋味。。。 可比留川看到女儿的眼睛尚能坚持,觉得还算宽慰。他一直留意着国外的类似病例,希望能找到治疗的方法,现在看来只能是奢望,但他心里仍然期望那即使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治愈希望。。。 在女儿的房间,两人单独谈话的时候,比留川润一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纱树:“拿着吧。” “爸爸,上次给的已经够了。”纱树推理回去,不想父亲给她太过充裕的生活费,那会让她有种负罪感。 “会有需要吧。”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用钱在取代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 “不用的。下个月的也已经够了。”同时纱树感觉自己,似乎潜意识里是想父亲拿回这些钱,好让她心理上觉得是在弥补她无法陪在他身边给他造成的孤独感。。。 做父亲的没有再多说,把信封留在了桌子上, “我差不多走了,晚上医院还有个会议。” “嗯。。。”看了一眼信封,送父亲下楼。。。 “伯父要走了吗?” 幸村跟纱树一起送他到门口,看着他坐上车。。。然后驶离。。。 昨日的雨停,早晨的多云过后,天已经放晴,午后的阳光实在耀眼。。。 纱树用手挡了下,却半晌睁不开眼睛。。。 “怎么了?”幸村扶上她的背。 刚才,她的眼睛强烈的一记刺痛。。。“好像。。。又恶化了呐。。。”她呢喃地轻声说,嘴角一丝苦笑。。。 努力睁开眼,她觉得这太阳的光芒,明显黯淡了几分。。。 第三十一章 纱树把桌上的信封放进抽屉,然后盘腿坐在床上,拿这吹风机吹着刚洗完澡湿漉漉的头发。。。她又想到了昨天的那束花,接着想到了今天父亲听到伊与田加奈离开后的惊愕表情,还有,父亲跟幸村的对话,最后。。。是她看周围的一切已经灰暗很多。。。是开始失去色彩感了吗。。。 放下吹风机,她想摆脱有点混乱的思维跟令她害怕心烦的事情。走到楼下,从卫生间传来的流水声让她有安心感。。。 打开电视,她发现已经看不太清上面在演什么,只有很模糊的影像在晃动。。。 她只能闭上眼把它当电台来听。。。可她还是无法阻止强烈涌来的丧气感。。。她原以为她已经做好准备了,可当那病魔真正接近的时候,她才觉自己是何等无力与脆弱。。。 “在想什么?”幸村一手拿着毛巾擦拭头发,一手从沙发后搂上她的肩,在她耳边轻啄了下。刚才幸村走出卫生间她都没有发现。 不忍看她沮丧,他收起刚才在她身后看到她呆坐的伤感表情。 “精市。。。”她微微转过头,刚好对上他温暖的唇。。。她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她想告诉他,她很痛苦,看不清楚的感觉带来的刺痛让她已经快要丧失了信心。。。但她又不忍开口。。。她不想做个只会对着他不停撒娇甚至抱怨发脾气的人。。。那样,他也会觉得累吧。。。 纱树拿过幸村手里的毛巾,帮他吸干发丝上的滴水。他弯腰手扶在沙发背上,她则跪站在沙发上,凑近他幽兰的头发,嗅着上面的香气。。。 “不跟伯父说要紧吗?”那束花仍然是他们心头的结。 “说了只会让他担心吧。”母亲去世后,纱树就学会了自己的事情保持沉默,不主动跟父亲开口的习惯。。。现在,她虽然仍然这样的感觉,心底,还是切实多了份父亲不要为她担心的希望的。。。“而且,可能真的是送错了呐?”她笑笑。 幸村没再说什么,尽管每天都看到彼此,但他觉得她确实瘦了。。。 他自己的事情,他又不知如何跟她开口。。。他真的没能力照顾她吗?。。。 每颗星星,都是思念的人的身影。。。对比留川润一来说就是这样吧。。。虽然他自诩并不有情调的人,但抓开百叶窗看向满天的星空,那曾经与挚爱的画面又不免历历在目。。。 会议结束,整理了东西,他准备离去,电话铃却又响了起来,办公室的白炽灯亮着,但在此刻夜晚的寂静,多少有点感觉刺耳。 “我是比留川,请讲。” “。。。。。。”无言。但他分明更能清楚地听见对方的呼吸。。。 “请问您哪位?”他很不舒服,想起来上次那个匿名的同样无言的电话。 “。。。。。。” 比留川反倒不急于像上次那样挂了电话,他握着听筒,也选择了缄默,等着对方开口。 听筒里彼此的沉默,有点死寂的意味。。。 “嘟嘟嘟。。。”对方还是没有先沉住气,挂了。比留川润一看了看手里的听筒,轻蔑地笑了下,拿起包,跨出了办公室。。。 他一直都没有想到,有个人就在办公室楼下,夜色掩护的树后,观察他。。。看着他的车驶进医院,看着他在办公室百叶窗的缝隙里依稀透出的光亮,然后,又目送他,看着他离去。。。 那双眼睛,即使在夜色里,仍能感觉到里面透出的仇恨。。。那是种积怨――在不得不将自己的敌意收藏起来的若干年后,终于机会来临时的即将可以宣泄的快感。。。没有炽热的冲动,而是冷静下隐藏的复仇之火。。。 “精市好像有心事。”纱树蜷在他怀里。 即使幸村什么都未说,但女人的直觉相当灵敏,她感觉到他心里起伏的不安。 “纱树担心了拉。”她的鼻尖又轻蹭着他□的胸前,弄得他有点痒,但他无意推开她,那肌肤轻触的亲密感,是他想要的。。。 纱树感受他的心跳。。。:“是不是爸爸他。。。给精市太大压力了?。。。”她有点怯怯地问。 “不是。”这样的她,他如何能不怜爱?。。。幸村觉得之于纱树的父亲,来自自己父母的阻力才是最大的障碍。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承认纱树? 他以为他的离家能唤起他们同样为人父母的爱,可现在看来非但没有让他们有接受纱树的希望,更是让父亲做出了如此近乎绝情的举动――断了他的生活费。。。 他怎么跟纱树说得出口。。。 心乱。。。手揉进她的头发。。。 “精市睡不着吗?”纱树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幸村抽出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歉意地吻上了她的额头。 纱树的手勾上他的脖子:“我也睡不着呐。” 幸村微微抬身,看到了桌上的那两本书, “那我念书给你听,好不好?”他们,不是还有很多事要一起做完吗。。。 “好。” 他直起身,拿过了那本她的最爱――《夜色温柔》。。。背靠在身后的床栏,接着她做了记号的上次看到的地方读了起来, “他走到她身边,她扭头过去,但那自嘲的,缥缈的笑容仍从她脸上闪过。。。。” 。。。。。。 纱树依旧躺在床上,手臂搁在他腿上,头靠在他腰侧,享受地听着他柔柔的声音。。。 她以后,都将会依赖他的这样的声音吧――只为她而读的声音。。。 第三十二章 “伯母?!。。。”感受到一道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却待对方走到近乎面前,纱树才看清楚。。。她没想到会在超市里遇到幸村的母亲,有点窘。 幸村美开点了点头,她也多少有些尴尬。。。刚才就看到纱树,看她的样子是眼睛又恶化了吧。。。 想走开,但又不觉得一直注视着她。。。 “精市喜欢吃烤鱼。。。。所以。。。”纱树不太敢直视幸村美开,只是低头看着挎在手臂上的购物篮。 对方还是没有开口,但看到她买的几乎全部都是她儿子喜欢吃的。。。抬眼看向纱树的眼神不禁透出怜爱与内疚,可惜纱树却没有看到。。。在幸村的母亲面前,她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想来在幸村的父母看来,她无疑就是个怂恿他们儿子离家的罪人一样。。。 幸村坐在教室却无心听讲,单手托腮看向窗外,映在眼里的是蓝得纯净,不带一丝杂质的天空,但他的思考已经有些疲惫。。。 今天,该不该跟纱树说。。。不说的话,她也会迟早知道的吧。。。不能在瞒下去了。。。 又或,要回家一次?。。。父亲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他肯定不会再答应,除非他愿意妥协――放弃纱树。。。 可他做不到。。。 闭上眼,感受到吹拂在脸上的夏天的热风。。。 爱上纱树,若给他带来的会是日后绵长的痛苦,他也不忍放弃,他愿意用自己去交换她的幸福。。。可是,为什么,在爱情的途中,会有那么多的阻力。。。 他开始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自己的天真,自己的无力。。。是不是上帝总是给他偏爱的人以考验?。。。 “我来吧。”幸村美开对收银员示意。 “不用的,伯母。”纱树还是执意自己来付账,这样让她心里好受点。 “不用跟我客气的。”按住了她拿出钱包的手。语气多了份柔和,幸村美开一直不忍对眼前的纱树说出残酷的话,她努力说服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谢谢。”但纱树知道她还没有原谅自己,也无意承认她,这只是因为对儿子的关爱,才让她显出慈爱的一面。。。 走出店,两人都撑开了遮阳伞。强烈的阳光让纱树觉得有点晕眩,想戴上幸村为她买的太阳镜,但犹豫了下,还是没有从包里拿出来。在幸村的母亲面前,会让她有负罪感。。。 “精市他。。。还好吗?。。。”两人并排走,却因为各自撑伞的原因,隔开一个半人的距离。幸村美开侧头看了看纱树,又转回头看向前面,问到。 “嗯。。。”纱树把伞放低了些,近中午的阳光,灼痛她的眼睛,看向前面,模糊。。。但还好,至少,还有光感吧。。。“就是精市最近的训练很紧,下个星期比赛就开始了。” “哦。。。” 接着,沉默。。。 “生活上。。。还好吧?。。。”幸村美开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幸村的父亲断了他的生活费,有点旁敲侧击地问。 “嗯。” 没有从纱树的表情跟回答里找到答案。这让她更有点不安。。。 回到家,纱树觉得松了一口气,虽然幸村的母亲没有说要儿子回家的话,但不说比说,更让她觉得压抑。。。 她的痛苦,带来这么多人的痛苦。。。她仍然倔强地不愿放开精市。。。 她究竟该怎么做。。。 她想到了父亲的话,他说得一直都对吧。。。 她脑中又浮现出那树诅咒的诡异花束, 如果不可预知的爱情,给她的仅仅是短暂的欢愉,其后是无尽的互相折磨;那如果是不可预知的死亡,突然降临在她身上,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解脱。。。 蜷坐在沙发上,不争气的眼泪又落下。。。埋首哭泣,是她现在唯一的无用的解决方式。。。 “淳,我前面出去碰巧遇到纱树了。”幸村美开还是不放心地给在公司的丈夫通了电话。 幸村淳觉得有点意外:“她有说什么吗?” “她没说什么。”幸村美开顿了顿,“她。。。可能还不知道精市被断了生活费的事情。” “你问了?” “试探地问了下,但她都没有多说。” “。。。。。”幸村淳的语气依然强硬,“她的父亲可以照顾她,我们只要精市能回来。” “精市他。。。”幸村美开想到儿子现在可能就在烦恼,心疼得厉害。 “美开,你也想他回来吧?!”幸村淳也觉得自己在儿子心里第一次如此充当了个恶父形象,但他愿意堵一堵,即使让儿子暂时的痛苦,他也要儿子的前途。。。“他年纪还小,有的事情他不懂而已。。。以后,他就会明白的。。。” 下午的训练,幸村让纱树坐在了树下阴凉点的地方,网球社因为要专注备战,也谢绝了大家的围观,再加上这炎热的天气,球场周围的人潮只剩零星的几个看客。 他心疼纱树被晒得已经发红的脸庞。“要是觉得太热,就不用特地来了。在家等我吧”体贴地把裹在冰的饮料上的毛巾,敷上她的脸颊。 “可我喜欢看精市打球。”其实,她已经看不清楚了。。。 幸村没有多说什么,他突然觉得鼻子一酸。。。轻吸了下,强忍住眼眶里快要漫溢的液体,怜爱地对她笑了笑,“可是晒伤就不好罗。”轻刮下她的鼻子。 纱树的手覆上他的;“只要精市不讨厌就好。” 她还在想着该不该告诉她今天遇到他母亲的事情。。。又觉得他还是有心事的都感觉。。。 幸村看她在他面前甜甜地笑着,仿若她忘了自己的病痛,还要努力让他安心下来。。。 互相安慰,互相隐瞒心中的痛。。。这样的日子,还能坚持多久。。。 回到球场上,他放不下的事情太多。。。 “糟糕。”看着手里球拍断了的拍线。这已经是这几天的第二支了,因为加紧训练的缘故吧。。。上次的那支拍线也还未去换。。。他蹙了蹙眉头,走回场边。 “幸村,”柳莲二也跟着走了过来。 “莲二?”幸村看他似乎有话要说。 “你一直没有说吧?”柳轻声说,“纱树的眼睛似乎有问题?” “。。。。。。。”幸村从包里拿出支更换的球拍,柳看人确实敏锐,尽管他跟纱树谁都没有说,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 “很严重吗?”他担心地问,不止因为纱树,还因为幸村是他们的部长。 “嗯。。。”幸村看向纱树坐的地方,“视神经萎缩。。。” 柳莲二没有回答。。。治愈率百分之零。。。 “没有可能治愈。”幸村代他说了出来,无奈地垂下了眼帘,又抬头,目光依旧看着纱树,她喝了口水,正在看着球场,可似乎找不到焦点。。。 “抱歉。。。”柳随他的目光一起看去。 好一会儿,纱树大概才发觉是他们在看自己,对幸村招了招手。 “所以,比赛,一定要赢。。。” 幸村对她笑了笑,尽管他知道纱树肯定看不到。。。 第三十三章 “精市,明天训练完了,我们一起到外面吃晚饭好不好?”幸村喜欢看她笑的样子,眼睛弯弯的特别好看,纱树接着说,“我怕精市一直吃我做的会吃腻。” 虽然她每天努力变换花样,但她的眼睛已经不允许她做太过复杂的东西,最近切菜也很容易伤手,上次的小伤口刚好,就又添了一道。 “纱树做的我怎么会腻?”他无害的笑,是一直以来对她最大的鼓励。 “呐,精市?”纱树停下筷子,看着他。 “什么?” “。。。。。。。”纱树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菜,还是把问题咽了回去,“没什么。。。”她笑着摇摇头。。。 “担心眼睛吗?” “嗯。。。”纱树尽量若无其事地继续手里的动作,微笑点头,在幸村眼里的苦痛却更多一分。 “。。。。。。”他该说什么。。。鼓励吗?却不能阻止那天的到来。。。 “纱。。。”“精。。。”两人同时开口。 “纱树先说吧。”他放下了筷子。 “精市不用为我担心拉,”她像下了决心,“我想我可能还是去盲人学习班会比较好。” “纱树。。。” “那里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她太依赖他了,原本没有他,她大概会选择躲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她的角落,只是一个人哭泣来迎接黑暗吧。但现在有了他,她既然选择了坚强下去,那她变不能成为他的负担。。。 “纱树。。。要是觉得勉强的话,不学也可以的。。。” “不学的话,精市不在家我就会很无聊呐。”她尽量说地轻松,“学了盲文的话,精市不念书给我听,我自己也能读。” 他能说什么。。。他什么都做不到。。。看着她为了不让他难过,自顾自地像在说着一件不相干的事情,他心里的划痕就多一道。。。 “精市会给我加油吧?”她看到他有点走神。 “嗯!”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纱树显然很高兴,虽然知道他不会说不。 习惯倚靠在厨房门框上,看她在厨房的身影,以前在幸村觉得是种幸福,现在却伴着酸涩。。。看到她还是会偶尔不经意地像以前那样揉眼睛,他偷偷转头过去,忍住心头的阵痛。。。 “纱树。。。”他看见她眼睛下面沾上了洗洁精的泡沫,轻柔地帮她拭去,“再揉的话,泡沫都揉到眼睛里去了。” “哦。”她想起以前他就指出她这个坏习惯呢。 “还是我来吧。”他拿起盘子在水下冲洗起来。 “不用。”纱树站在原地, 把他往旁边轻推了推。 “我来吧。” 纱树仍然没有要让的意思:“精市的手是要握网球拍的哦。”她冲他笑笑,“洗碗的话也会有影响吧。” “胡说。”他的眉头即使皱起来也还是那么漂亮,不理会纱树,一边想着虽然两人用不到多少餐具,但是不是应该买一台小型的洗碗机会比较好。。。 “精。。。” “纱树的手变粗了也不好看拉。”他堵她的嘴,“以后握起来感觉就不舒服了。” “讨厌。”她有点嗔怪地轻捶了下他的背。 刚认识她的时候,她的撒娇是难以想象的,她给他的感觉只是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一个人思考一个人生活。。。 现在的她,算不算因为他而改变?。。。 无论怎样。。。只要,看见她的笑颜,就好。。。 因为,我最喜欢你灿烂的笑容。。。 静静的夜空。。。两人还是近乎失眠。。。 “纱树。。。” “精市有话想跟我说吧?”纱树放在他胸口的的手环上他的腰。 “嗯。。。”他还是有所保留,“明天。。。训练结束,我有事要回家一次。” “嗯。。。”她没有反对,但听得出多少有些落寞的。。。 他心虚地抱紧了她:“只是拿些东西,很快就回来的。” “嗯!”她感觉到自己的语气让他不安。。。“没关系的,伯父跟伯母也一定很想看到精市吧。”她抬头,对他笑笑。幸村现在的烦恼,都是因为她吧。。。她应该相信他。 “今天。。。”纱树重新往他的怀里缩了缩,“超市里遇到伯母了。。。” “妈妈她说什么了吗?”母亲也一定知道父亲断了自己生活费的事情吧。 “没说什么,只是问了问。精市不用担心。” 抚上她披落的头发,拨开额前的几缕细碎的发丝,幸村温热的唇贴在上面舍不得离开。。。他答应过的,要让她幸福。。。 自己的双手,一定要保护她。。。 “精市。。。”纱树的声音,此刻竟带些暧昧,她的鼻尖还是蹭着他的胸口,彼此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有所增加。。。 “上次。。。”纱树的脸已经发烫,还好没有开灯,但她脸颊的滚热,已经烙在他敞开的胸膛。。。 “上次的事情,对不起。。。”她总算说完了,轻吐了口气。 “什么事?”幸村问。 “就是。。。”纱树想他到底是反应迟钝还是故意装傻,又窘又有点气地说“就是把你推开拉。。。” 幸村才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有点好笑地捏了捏她的下巴:“又不是纱树的错。。。” 黑暗中想象她此刻必定是羞怯万分的表情。 过一会, “那今天,纱树还会不会再把我推开?”他的语气比她刚才更始暧昧加倍,他的气息轻佛在她的脸庞。。。一手环上她的肩,一手环上她的腰,这样的姿势力度恰好。。。身体,已经向她倾去。。。 “不会了。。。”她在他耳边轻轻回答。期待中的。。。。。 。。。。。。 虽然拉上了窗帘,但他们知道,此刻的夜色。。。一定分外温柔。。。。。 第三十四章 “这两支球拍不带去换拍线吗?”沙树看见幸村出门前把断了拍线的两支球拍留在了家里,随口问到。 “还有的用,下次再去换吧。” 沙树看了看,那两只拍子是他经常用的拍子,看见他对她笑了笑,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如既往地送他出门,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在街口重复上演的画面,却永远无法让彼此生厌。 “呐,精市,”纱树看向路旁,“我们会像他们那样吧?” 一对老年的夫妇携手漫步在街道,走得有一点蹒跚,妻子还不时地拿起手绢帮已经有些驼背的丈夫擦掉嘴角留下的一丝液体。他们从纱树面前走过的时候,纱树感染到了那种幸福的感觉。。。 她扭过头注视着他们,虽然很快,她看不清楚他们的身影。。。。 “会的!一定会的!” “那个时候。。。”纱树笑得有点心酸,“要麻烦精市照顾我了呐。” “嗯!”他肯定的语气不容质疑,“不管纱树变得怎样,我都会照顾你。” “即使我老了,满脸皱纹?” “那个时候我也老了。” “我变胖了?精市抱不动我了?” “说不定我会变得比你还要胖,”他的嘴角扬起,“比纱树胖两倍。”他还双手比了比。 她听了不禁笑出声。 再次抚平了下他胸前的领带,“时间差不多了,今天是训练也要加油哦!” 他又握了握她的微凉的手,“今天在家等我。。。” “嗯。。。” “爸爸妈妈那边。。。有什么事耽搁的话,我一定会打电话回来的。” “精市不用担心我。”纱树把装着便当的袋子交带他手中,“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轻刮一下她的鼻梁,这是她独享的宠溺。 看者他转身,她回味刚才与他的对话,忽然想到,她的即将失明,或许也是件好事情——这样,她就不会看见他变老的样子了,他在她的心里,永远会是现在那么漂亮。。。 然后,看到穿着白衬衫的他,身影成了一团模糊。。。 “还在研究纱树的病症吗?”忍足修吾问。 比留川润一有点讽刺地笑笑:“只能等待奇迹吧。。。” “还是怀抱着希望吗?” “原本就没有什么期望,也就无所谓失望了。”比留川揉了揉太阳|岤,苦笑。 真的是不抱期望吗?。。。。他问自己。。。。 即使能够面对病人家属,面无同情地说出“没有救治的希望,请准备后事吧”这样的话,他的心里,现在却像有东西在融化。。。 幸村回到只离开几天却感觉离开很久的家,注视了下那感觉突然有点陌生的黑色的门,然后按响了门铃。。。 纱树依旧做了两人份的晚饭,虽然肚子有点饿了,却无心下咽,担心幸村,其实,也在担心他们的爱情。。。 放下筷子,她趴在了餐桌上, 想到昨晚。。。她的脸又滚热起来。。。咬了下食指,羞怯地笑了笑,把头埋进了手臂。。。 但。。。只是她的多心吗?总觉得他这几天有点怪怪的。。。纱树觉得幸村似乎几次有话要跟她说又未开口的样子。。。 眼睛瞥到已经看上去模糊的书架,上面挂的两个黑色网球袋里,分别装着那两只已经断了拍线的网球拍,纱树走过去拿了下来。。。 “精市,不进来吗?”幸村美开紧张地看这站在玄关无意进客厅的儿子。 “还是回来了?!”意料之中的语气来自父亲。 幸村抬头看了看母亲,又看向放下报纸,向他走来的父亲, “爸爸,妈妈,”他还是尽到一个儿子的礼节,“你们应该知道我回来是为了什么?!” 美开歉疚地垂下了眼睛,又转头看向一边的丈夫。 “过不下去了?”做父亲的没有给他留什么情面,“再下去只能用纱树的钱了。对吗?!” 幸村没有反驳,盯着父亲的眼神,是以前没有过的,不是愤怒,而是对自己无能为力却来依附他们,那种失去自尊的自惭与悲哀,华彩的紫眸在父母眼里却是失色。。。 “想说什么?”父亲有一瞬回避了他的目光,“想通了?” “不,”幸村低下头,右手已经不觉地轻颤地紧握成拳,“我没有想通。”声音有点些抖,但回答地却没有怯懦。 父亲挑了挑眉毛, “很好,你很有男子气概。我低估你了。”嘲讽地说。 父子之间,又一次鸿沟。 “那你是来拿钱吗?”他有点轻蔑地看着儿子,“如果你没有想通的话,你应该知道那不会给你。” “爸爸,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幸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你就这么不能接受纱树吗?她有什么错?!要说错的话,就是上帝的错,让她那么不幸。。。” “错在你,”父亲打断他,“以为你爱上了她。” “我是爱她,您再问我几次都是这个答案。甚至。。。即使你再打我一巴掌。” 父亲有些疲惫,挥了挥手:“我不想跟你争辩这个。” “精市,先进来,再跟父亲好好谈谈。”美开害怕看到儿子与丈夫间比上次更激烈的冲突。 母亲永远是那么温驯善良,可她也不能站在自己这边。。。 “你既然选择离家,就应该有自力更生的准备。”父亲见幸村还是没有要进来谈的意思,态度还是没有软下来,“当然,如果你愿意放弃你的前途,那就另当别论了。” “前途。。。”幸村失望地看着父亲,在他眼里后者才更值得同情,“你念念不忘的。。。就是我的前途?!” “没错!” 幸村不知道该去埋怨父亲,还是埋怨彼此对爱的理解不同。。。 他觉得悲哀。。。 还是,埋怨的,应该是自己。。。 第三十五章 周围的热闹,牵手的情侣,嬉笑的人群仿佛都与自己无关。。。幸村背着网球袋,拿着书包,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他所能做的只是再次从家里夺门而出而已,赌气也好任性也好,抛下背后母亲心碎的神情,父亲恨铁不成钢的的心情,还有,在等他的纱树。。。 他该去怎么面对她。。。 把手机关了,他怕接母亲跟纱树的电话。。。 挤入夜晚的人潮里,店里涌出的快节奏的音乐,也没有挑起他的神经。 橱窗里的戒指让他停下了脚步,他站在那里,看着那一枚枚闪耀着,被别出心裁地嵌入白玫瑰摆放的情侣间的定情信物,戴在纱树的手上一定会很漂亮吧。 可现在的他却没有能力为她戴上,只能怔怔地看着那在灯光映衬下,更透出贵气的代表爱情的光芒。。。 幸村从橱窗的玻璃上,看见了自己,身后是来往的人群,他显得特别的孤寂。。。 听到幸村的手机关机了,纱树留了言后,还是忍不住担心。。。 她无心听音乐,那两支没有换线的球拍已经让她猜到了幸村回家的原因——他回家要拿的东西。。。 抱膝坐沙发上有点焦躁地等。想到幸村会不会一去不回,立即甩甩头,告诉自己他不会这样一走了之。。。 又翻了翻皮夹,里面最后倒出来一枚100円的硬币,幸村深切体味到了为钱发愁的滋味。100円甚至连小店里的塑料戒指,他都买不起。攒着硬币,失望地把它放进裤兜里。 走到一条稍显清净的小路,花的香起传入鼻间。。。 看见快要关门的花店,他想起给纱树的玫瑰也应该换了,又掏出硬币,碰碰运气吧。。。 “比留川教授,电话。”护士每次把电话递给他,都会止不住对依然俊郎的他多看一眼,他增加的年龄在她们看来,也是更添成熟气息。 “您好。”程式化的语气。 “。。。。。。” 沉默,但隔着听筒却熟悉的气息。。。 这是最近的第几次了?!。。。 忙与手头的事情,不再做纠缠,果断地挂了电话。 “又是匿名电话吗?”护士体贴地问,“要不要报警?” “恶作剧罢了。”轻描淡写地说到。 做医生以来,他曾接到的恐吓从未让他有所让步,这个男人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当然离不开他有时对自己的绝对自信——这一次也一样,他的傲气,让他很不屑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人所干的龌龊事情,他也从未想过,有天,他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最终失去所有。。。 电话亭里的男人,冷笑地放下听筒,押低了帽子,走了出来。。。 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了呢。。。 “精市!”纱树等到他回来,环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脸颊上印下微凉的浅吻。心中的担忧,此刻全部放下。。。 “对不起,回来晚了。”他抱住她。。。 “没关系。”纱树体谅地给了他一个微笑,没有问他手机关机的原因,没有问他回家跟父母谈了什么。 “精市想说的话,会主动告诉我吧。精市不想说的话,一定有精市的原因,纱树问了只会让精市为难的。”她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因为他以前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这是他们对彼此的信任。。。 “店里的。。。都卖完了。。。只剩下一朵了。。。”他把手里的单支粉色玫瑰交给她。他撒了个小小的谎,并不是玫瑰卖完了,而是他用这个仅剩的一个硬币所能做的。 “谢谢。”她欣喜地接过,丝毫不介意——不管是一大束,还是一小朵,只要是他的心意,就够了。。。 纱树从厨房里拿出一个细长的玻璃杯,把这支玫瑰放了进去,透明包装纸上淡淡的白色细条,跟娇嫩的粉玫瑰很衬, “很漂亮,不是吗?”她凑近看,嗅了嗅它的香气,然后转头满足地问他。 “可惜不是一束。”他有点伤感地说。 纱树圈住他:“一束的话固然很漂亮,但看多了的话,还是觉得单支来得更有味道。”侧头看着他,询问的表情,等待他的回应。 “纱树喜欢就好。”接下来,他该怎样做,才能一直看见她对他的笑颜。。。 “精市累了吧。”纱树放下挂在他脖子上的手,“先去洗澡吧。” “好。”他是有点累了,他还要好好想想。。。 “精市。。。”把换洗的衣服放到他手里,纱树问,“回家想拿的东西。。。”听不出什么特别的语气。。。 “嗯。。。”他接过衣服,回避了她的眼睛,“纱树不用担心。。。” 她看了看他,随后点了点头,替他关上了浴室的门。。。 听见浴室里传来了水流声,纱树犹豫着,打开了幸村的书包,摸到了他的皮夹。。。然后从茶几上放着的杂志里拿出一个已经准备好的信封,放进了他的包里。。。 纱树的眼睛看稍稍离开一点距离的东西就很模糊了,幸村担心她,也怕灼人的阳光晒痛她,而让她留在了家里等他训练完回家。 “精市,今天带去换拍线吧。”她把他放家里的那两支球拍递给他。 “下次吧。”幸村没有接,有点尴尬的表情收在纱树眼里。 “不行哦,”她学她无害的笑。 拍子被塞到他手里。幸村无奈地看了看,把它们放进了网球袋,想着回家时再找个借口原样带回。 晨训结束,回到教室拿出课本的时候,幸村看到了纱树放在他包里的信封,里面的钱够他两个月十足充裕的生活费。回想她昨晚的不露痕迹,还有出门时叫他去换拍线,他才明白纱树的用意。 手心透出感动的温热,可望着窗外随风迎动的舒心的梧桐绿波,他的心也一阵波动。。。 捏紧了那个信封,拿着手机出了教室。 靠在清净的通往天台的楼梯拐角,电话那头传来了纱树的声音。。。 “真的有希望吗?”比留川润一难抑激动地直起靠在落地窗上的疲惫的身体,掐灭剩下的半截烟,一宿未怎么合眼的灰暗神情一扫而光。 “昨晚跟亚特兰大大学附属医院的汉斯教授通了电话,顺便跟他提到了纱树的病情,他说他们曾治疗过类似的病例。虽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水平,但至少能 保留部分视力。”忍足修吾早早来到医院,看见深夜长时间手术后闷头抽烟的比留川,给他带来了振奋的消息,“后天他会带人来做交流,你可以带纱树过来检 查。” 比留川的脸上,难得的兴奋表情,纵然是出色完成高难度的手术,他也未如此难掩惊喜的神色。对自己的医术,他有足够的自信,对突然而来的不幸,他也能出乎人理解的平静面对,但惟独现在听到这个让他意外的消息,他真正袒露出了一个做父亲的一直以来在女儿面前掩藏的爱。 “纱树的眼睛,恶化得不算快吧?”忍足修吾再次确认地问。 “的确,”他定了定神,回给对方一个感激的笑容,“她现在还能自理。” 忍足修吾欣慰得点了点头,看向落地窗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挂上嘴角。 比留川也转过身,随着忍足的视线落在喷泉旁的一对母女,那女孩留着齐齐的刘海,不断地随着母亲按下的快门变化 网王之夕阳下的单行道第8部分阅读 网王之夕阳下的单行道 作者:肉色屋 快门变化着姿势, “妈妈,把我拍得漂亮一点哦。”那个他一星期前亲自为她动手术的女孩咯咯地笑着,在出院前留下一份生命曾差点逝去的纪念。 有的,他已经失去了。。。但还有的,他可以最后再抓住那一丝希望。。。 “我给纱树打电话。”他看了看玻璃上映出的自己日渐消瘦的脸,恢复了淡定的语气,然后急急离去。 忍足修吾从落地窗上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身影:“希望总是在彻底绝望的时候出现呐。”自言自语地笑着说道。 。。。。。。 “精市需要钱吧?” “可是。。。”幸村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纱树为她付出那么多。 “精市,”纱树不让他们的“辩论”再继续下去。 “现在精市的比赛重要吧?!”电话听得出两个人都有点生气了,纱树的语气柔和了下来,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可能有点伤他的自尊。。。 “呐,精市只要想着后面比赛的事情就可以了。” 幸村握着电话没有做声。。。 上课铃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幸村却还无意挂断电话, “纱树。。。” “精市去上课了拉。”她提醒他,“还有训练完了记得去换拍线哦。” “嘟。。。。” 幸村合上手机,叹了口气,带着未释然的心情,走下了楼梯。。。 幸村跟最近差不多的时间回到他跟纱树两人的家, “没去换拍线吗?”纱树皱了皱秀气的眉。 “没有。”没有把网球袋放到她准备接过的手里,而是自顾地放到了沙发旁,然后从包里拿出信封,“纱树拿回去。” “不要。”她倔强地回答。 “拿回去。”他拉过她的手,她又用力地缩了回去,“这应该是纱树的钱。” “爸爸给我的,我想给精市用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伯父给你的,就应该你买你自己需要的东西。”两人仍然在进行“臂力比赛”,纱树坚决不肯收回她给他的钱。 “我们两个生活在一起,一起用不可以吗?!”她的脸颊因为生气有点泛红,有点赌气地看着他,“是精市先骗人家的。你自己逞能什么都不说!”她用力一拽,逃出他抓住她的手腕。 “可这会让我很不安,知不知道?!”他有些着急,第一次用这样冲的语气跟她说话。 纱树的眼泪开始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那你拿着这样的球拍就准备去参加比赛了?!再买新的也要钱吧?!不为了你自己,也请为身为部长的你为你的队员考虑一下!” 说完,她就扔下站在原地的他,转身飞奔上楼,还因为泪水模糊了视线又奔得太急,差点绊倒。她不顾磕痛的膝盖,之听见“砰”的一声,纱树关上了房门。。。 幸村瘫坐在沙发上,手里的信封已经被捏出温热,他以前没想到自己会走到现在的地步。。。他曾经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自己想要的幸福,却忽略掉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离不开钱这个俗气的东西,纵使他自己亦家境殷实,但父亲不肯伸手,他竟寸步难行。。。 “纱树。。。”他轻轻叩门,“不要哭了。。。” 房间里没有回答,纱树咬着枕头,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她太习惯享受他对她的温柔了――他对她说话的轻声细语,他对她的宠溺,刚才他那近乎陌生人般的语气给她从来没有的伤害。。。 “纱树,”他转了转房门,没有从里面反锁,“我进来了。” 看见她弓成一团,肩膀因为抽泣而起伏着。幸村心疼地走到床边, “不要哭了,好不好。。。”他见不得她的眼泪,那会绞痛他的心,跪蹲在床边,他抽出她放到枕头下的那只手握紧。。。“这么哭,对眼睛不好。。。” “有什么不好!”她打断他的话,“反正总是要瞎的!”从他温暖的手心拉出自己的小手,她翻身背对他。 没有回答。。。 难看的沉默。。。 纱树稍稍冷静了些,想着刚才那句说得是重了些,但因为自己赌气,装作还在生气的样子故意不回转身去,可心里却想幸村能说些什么,告诉她,他已经不生气了。。。 但背后却没有传来她想要听的贴心话语。。。 “精市。。。”她侧了侧身,扭头看到他内疚苦痛的表情。。。 “我不生气了拉。”她直起身,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又伸手去拉他的手,“精市也不要再生气了。” 幸村看到她湿润的眼眶,起身坐到床沿,手指抹去那残留的晶莹液体,笑得有点疲惫。。。 “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好吗?”他不忍看到她自暴自弃的样子,说出自以为无所谓的话来,他知道那只是她强装的表面罢了,她的心其实像玻璃一样脆弱。。。 “嗯。。。”她把头靠他肩上,“那精市也不要再拒绝了。。。” 他没有答应。。。只是揉着她亚麻色的头发。。。 “还是不肯吗?”她抓着他衬衫的力道加重了些。 他不知道一旦这样依附她,会持续多久。。。 “精市说话。。。”她看着他。 “嗯。。。” 纱树见他答应,破涕为笑。 “期限。。。” 不等他说完,她微凉的唇贴上他的。。。 他们的爱情,何必在乎谁付出多谁付出少。。。 “咕噜。。。”不雅的声音,搅怀了这和好如初的温馨气氛。。。 “饿了。”她脸红红地说。 “下去吃饭吧。”他觉得她可爱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轻刮下她鼻子。。。横抱起床上的她。。。 “早上爸爸来电话,说后天要再带我去复查一次。”蜷在他怀里,走到楼梯上的时候,纱树对幸村开口道,却听不出有什么欣喜。。。 “有希望吗?” “大概也就是普通的复查吧。”她平静地说,“说会是美国的医生。” “他们那边有治疗的先例吗?”幸村把她放到餐桌前的椅子上,关切地问。 “爸爸说具体去复查了再说,我想他也不抱什么期望吧。”她微微耸了耸肩,“程式化而已。” 纱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父亲听到有治疗希望的消息时,有多激动。她感受到的只是刻意装得平静,不想检查的结果会带给她失望,所以没有全盘说出的父亲。。。 “会有希望的。。。”幸村心里,突然有种预感。。。 “进去吧。”下了车,比留川润一对女儿和平常一样的语气说道。 纱树点了点头,跟父亲一前一后进了房间,等待她的第三次检查。。。 “妈妈,如果您是来劝我回去的话,那就算了。”校园的法国梧桐下,幸村对母亲的到来没有多少意外。 幸村美开默默地摘下太阳镜,眼角流露的哀伤及时掩藏, “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情,谁都不能改变。”她还是忍不住苦笑了下,“跟你爸爸一样,所以现在才会到这个地步。” 提到父亲,幸村的眉间皱了皱,想说什么又收在了嘴里。 母亲也没有继续接话,低头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不要勉强自己,有困难的话,可以动用里面的钱,我没有设密码。” 幸村没有伸手去接, “爸爸他不知道吧。” 幸村美开无言地把它放到儿子校服衬衣的胸前口袋里,算是回答。 不等幸村把它拿出想还给她,已经转身准备离去, 他叫住她,“您还是拿回去吧。”他走到她面前,把银行卡递到她眼前。 “精市,虽然我还是不能承认纱树,但我无法忍心让我的儿子丧失尊严,不想看到你为了生活问题而愁眉苦脸,那关乎我做母亲的颜面。”一向都很温柔的语气,但却夹杂着未能掩饰的不悦。 说完,她推回他递回的东西,又戴上眼镜,快步离去。。。 同样的,即使是温顺的母亲,她决定的事情,也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他们三个人,其实都很倔强呐。。。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幸村海蓝的头发,随着微风吹起了几缕。。 他的影子,衬着斑驳的树影。。。 发生的一切,突然觉得有点讽刺。。。 夏日的夕阳,带着白天将尽的残留却不减的热气。。。 橘色的光,将人的影子拉长; 幸村习惯踏着这暮色,回到他跟纱树的家,然后,他甚至会什么都不想做,只是看着她瘦弱的身躯,但是为他而展的笑脸;她做他腿上,听他讲话时的神情;她靠在他胸口,在他的背上用手指画小圈圈,把他弄得痒痒的感觉。。。 她身上的茉莉味道,在充满凉意的季节闻来,更添一份清冷,但在这灼人的天气里,恰好的一股清甜。。。 “今天的检查怎么样?”学校里曾电话问她。 “回来再说吧。”她说得淡然,似乎没有惊喜。 “有希望吗?”他回到家,还是立即问她。 “精市先吃饭吧。”她递上冰的果汁,转移话题。 “医生怎么说?”幸村还是追问。 纱树依旧没有回答他,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 “精市一定累了吧,先吃饭,然后洗澡?”她笑着说。 幸村有点泄气,检查还是一样吧。。。 果然,是治不了吗?。。。 他装出平时的样子,随着她的话题跟她说笑着,心却痛得厉害。。。 “由实。。。”比留川润一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那张三人合影。。。 “是你在保佑纱树吧。。。” 他连日来的疲倦已经全无,有的是希望重燃的喜悦,清瘦下去的脸颊,也已经恢复了些许气色。。。 把照片面向窗户放到了桌上,起身拉开了全部的百叶窗,那血色般的夕阳恍若已不再带着残酷,而是华丽的美。。。 “纱树她。。。”他有回头看了看妻子不变的温和笑容,“以后能一直保留这美丽的景色。。。” 纱树拿起床头柜上的日历,凑近地看,6月26日上圈了个红圈――立海大网球社地区赛的初回登场日。 听到幸村关门走进房间,她把日历放了下来。他随即坐上床沿,将她依偎进怀里, “在想什么?”他的手,轻捏着她的耳垂,柔声地问。 她圈上他的腰际,侧靠在他的胸膛:“在想精市的比赛,一定没问题。” 她将有段时间,不能拥有他的体温了呐。。。 “纱树要来看哦。” “精市。。。”她离开他的怀抱,直起身,“抱歉,我。。。” 他看着她,她如此的神情以为她又要说出泄气的话, “不要!我想让你来看我的比赛。即使。。。你的眼睛。。。” “精市。。。”纱树微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其实,今天的检查。。。” 她笑了,带着出乎意料的喜悦,也夹杂着即将离开他的悲伤。。。 “医生说可以治。。。” 一瞬间的沉默。。。 幸村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他原以为已经没有希望的惊喜。。。 “真的?!”他注视她没有说谎的眼睛,回过神来轻摇她的肩,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真的可以治吗?!” “嗯!” “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他又有点“生气”地看着她。 “因为想给精市惊喜。。。” 她自己也未料到。。。真的是上帝把所有门都关上的时候,又为她打开了一扇窗吗。。。 “小傻瓜,我有多担心你。。。”他吻上她的额头,“瞒我到现在。。。我以为。。。” “我也以为没有希望了。。。” 纱树还未说完,幸村已将她一把抱起,转了个大大的圈, “精市。。。”她感受到这近乎急速的旋转,他的喜悦,他的唇依旧贴着她的脸颊, “太好了!”幸村一下子不知该怎样表达,只能最直白最俗气地说着自己的心情。。。 “真的太好了!” 他抱她瘫倒到床上,嘴角的兴奋一直没有消退, “精市。。。我还没说完。。。”纱树不忍冷却她比她还要喜悦的心情,但对于离别,她不得不说。。。 “什么?”他转头笑着问她。 纱树牵上他的手, “医生说,不太可能会恢复到原来的视力,但能维持比现在好的现状,就已经是很好的治疗效果。。。” 他的笑容听了她的话,有点黯淡。。。但随后,他紧握她的手, “这样就够了。。。”看向天花板,“如果能给纱树减少一份痛苦。。。” “还有。。。”她也看向模糊的天花板,执起彼此握着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 “我要去亚特兰大治疗。。。” 。。。。。。 她不敢看他,怕看见他眼角的伤感。。。 “什么时候?。。。”刚才突然而来的惊喜,已经冲掉了一半。。。 “爸爸已经着手开始办特别签证,可以的话,下个星期一就走。。。” 在他比赛的前一天呐。。。所以。。。 “治疗的话,当然越快越好吧?。。。”他故作轻松地说,视线却还是停留在天花板上的小吊灯。 “嗯。。。”她回答地很轻。。。 他们,又要必须面对离别。。。 “要多久?。。。” “。。。,半年。。。”她也看着那个小吊灯。。。发出温暖的光芒,那光芒散作一团。。。越来越模糊。。。耳朵流进湿润的液体。。。 她用了一天的时间,还是没有忍住。。。 “要那么久吗?。。。”他的全部喜悦,已被她的泪水,被要到来的离别冲刷而走。。。 他转身看她,另一只手轻拭她的眼泪。。。 然后,他像个小孩一样,靠上她的胸口。。。 “半年。。。好长呐。。。” 纱树没有说话,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上他的。。。 “但应该高兴吧?”他抬头,又恢复笑容,“等半年后,就会是健康的纱树了。。。” “。。。,嗯。。。”她点点头,“就不会再失明了。。。” “就会一直有笑容,不会再哭了。。。”他接着她说。。。强忍自己温热的眼泪。。。 如果是这样的离别,那应该告别伤感,用迎接希望的心情来等待重聚吧。。。 “也不会再让精市担心了。。。”她也笑了。。。挂着泪水的笑。。。 “也不会再让伯父担心了。。。”他的脸轻轻摩挲着她的胸口。。。 “还有。。。精市的爸爸妈妈。。。” “嗯。。。不会。。。再有人来反对了吧。。。”父母会让步,再也找不到反对的借口。 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比现在好,变得就像是他们想要的爱情。。。 “半年。。。也许很快就会过去呐。。。” “可我看不到你,会不习惯。。。”幸村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沐浴||乳|味道,“会每天都更加加想你。。。” “我也会想精市。。。”纱树任凭他像个贪恋的小孩般。。。“每天都会比前一天更想。。。” “我们。。。会有心灵感应吧。。。”他突然孩子气地问。 “嗯。。。离得那么远,感应反而会更强。”她吻上他蓝色的头发透出的香气。。。 “我会打电话给你。”他说,“还会写信。。。等你病情稳定了,还可以发邮件给你。。。” “嗯!”纱树的泪水渐渐干了,“我等着精市夺取全国冠军的好消息。” “你在那边也要给我加油哦。”他笑得像个开心的孩子。 “一定!心灵感应的话,精市能听到呐。。。” “隔着那么远,也一定能传过来。” 。。。。。。 然后,他的吻落在她的脖颈。。。“我会等你回来。。。” “回来的时候,能赶上精市的毕业典礼吧?”她享受地把他的手臂当最舒服是的枕头。 “第二粒纽扣,我只为你保留。” 她往他的身体又靠了靠:“说好了!” “说好了!” “精市会上大学,我就开一个山崎伯伯那样的书屋,白天,就在书屋里,晚上就跟精市在一起,好不好?” “好!”他们对将来的幸福,丝毫没有怀疑。。。 “会不会有跟我们一样,在书屋里认识,然后开始交往的情侣?”她的手指圈起他耳鬓的头发,看着他一直未变的水晶般的紫眸。。。 “我们会祝福他们。。。”他单手支着脑袋,笑着回答她,“会跟我们一样幸福。” “嗯!” 就好像,所有的所有。。。都美好地快要实现。。。 “纱树,还有一件事,”他认真的语气,“我曾经以为我们再也完成不了。。。” “什么事?” “我会带你去看尼罗河的夕阳。”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眼泪又再次不听话地满溢。。。 他无暇的笑容,就想是尼罗河畔的最美的神灵。。。他跟她的约定,他要亲手带她去实现。。。 “然后。。。” “然后什么?。。。”他在她耳畔的炽热气息,快要将她再次吞没。。。 他的吻,替代了他的回答。。。 。。。。。。 后来的幸村,一直沉浸在那段回忆。。。 幸福,对他跟纱树而言,为何总是在苦痛将尽的时候戛然而止?。。。 他们不明白。。。 或许,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幸福过。。。 他们有的,只是幸福的幻象。。。 那泡沫般的幻象,被现实戳破之后。。。消散在空气里。。。 如同那诗里说的鸟儿。。。飞过天空,却不留一丝痕迹。。。 第三十八章 纱树去美国的日子定下来了,下个星期一下午的飞机。 “等着你康复的那天。”枫对她说。 纱树回到冰帝,她只待了两年不到的校园。 不远处的网球场传来她熟悉的喧嚣。。。 “枫,你跟忍足。。。” “纱树,可能有的东西,永远不会是我的。”看向球场的方向,枫的笑,是释然。。。“所以,我很羡慕你跟幸村。” “枫。。。” “你们要很幸福。” “枫。。。你后悔吗?跟忍足。。。” 枫怔了怔,随后深深吸了口气:“呐,不后悔!”她对纱树说,“幸福过,就不后悔。” 纱树觉得枫总是比自己坚强,换了如果要跟精市真的分手的话,一定哭的不行吧。。。 “抱歉,到时候不能送行。。。”枫歉意地说。 “没关系,又不是去了不回来。”纱树也直了直身子,“等我健康回来的时候,你们来接我吧。” “一定!” 两个人像又回到了过去在一起的日子。。。 只是不再是三人行。。。 回家整理着一些要带走的东西,拿上妈妈的相册,纱树想放在身边做鼓励。。。 “纱树,休息下吧。”推开房门唤她,然后牵她手下楼。 “蛋包饭?!”纱树惊讶地看着桌上已经做好的晚饭。 幸村欣赏她意外的表情:“不喜欢吗?” “不是,”她感动地抱住了他,“纱树最喜欢了。” “到了亚特兰大就吃不到罗。”他帮她来开椅子,让她坐下,宠溺地说,语气里的伤感,他尽量掩饰。 “所以今天要大快朵颐。”纱树“不客气”地说,她的味蕾已经开始运动起来,“开动了。” 他心满意足地看她连话都懒得跟他说,一口接一口地吃着他为她而特制的最爱。。。 “吃慢点。”他把奶油冷汤往她面前稍稍推了推,“喝点这个。” “精市明天也做好吗?”像之小馋猫,她期待地问。 “纱树不怕吃腻?” 她嘴里还嚼着饭,摇了摇头, “纱树想吃。” “好。”这样,如果能一辈子。。。他想像,止不住的笑意。。。想为你做一辈子的蛋包饭。。。 。。。。。。 周六的早上,多云的日子,少了份夏日袭人的暑气。。。 “妈妈,精市他来看您了。” 在十字架前放下三色堇,小小的花瓣随着微风摆动了起来。。。 “伯母。。。”幸村第一次开口这么叫,浮现起比留川由实照片里充满活力的笑容。。。 “我是纱树的男朋友,幸村精市。”。。。 “妈妈,精市很优秀吧?”她转头给他一个微笑。。。 “我会让纱树幸福的。。。”他的手指扣上她的。。。。“永远。。。请您在天上看着我们。。。” 淡淡的白云飘过。。。仿若是听到了他们的说话。。。 “由实,谢谢你。。。”纱树觉得父亲眼角的皱纹又加深了些。。。 “你也会给纱树加油吧?”他看着十字架,掩藏起激动,平静地对沉睡着的妻子笑着说。。。 纱树好像看见了父亲的眼里的一朵晶莹,但下一秒,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风吹起了三个人的发丝。。。 这墓地肃穆安静的气氛里,也有着他们对以后的期许。。。 “半年后。。。” 期许融化在了风里。。。 可幸福的期待,能抵挡那突然而来的。。。 那天他用仅剩的那个硬币为她买的玫瑰,还在玻璃杯里绽放。。。 似乎就像守护她的生命一样,坚持到最后一刻。。。 “这样吗?”幸村淳听完儿子的话,没有多说什么。 “这样您就没有理由反对了吧?”幸村直视着父亲。 谁都没有回答。。。 “精市,如果纱树的眼睛真的能治的话,那太好了。”母亲先打破沉默。 “嗯。”幸村对母亲点了点头。从他们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语,还是难免觉得讽刺。。。 “明天就搬回来吗?”母亲看父亲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接着问。 “嗯。纱树明天走,我今天想陪她。” “父亲。。。”幸村等待他的回答。。。 “你回来就好。”他没有表情地回答儿子,随即站起身,“对于纱树的事情,我现在不想再说什么。等半年后再说吧。”说完转身上了楼。 跟儿子的隔阂,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融解。。。 “妈妈,这个还给您。”幸村把上次母亲给他的银行卡放回茶几上。 “不用。”母亲把它推回,“这个本来就是给你的。” “可已经用不到了。。。” “总有会要用到的时候。” 幸村美开理解地对儿子笑笑,“放着吧,这里面也有你爸爸的歉意。” “爸爸他?。。。” “你爸爸还没有铁石心肠到这个地步。。。他不承认纱树,但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儿子逼到如此无奈的地步。” 。。。。。。 “妈妈,我明天就要走罗。”纱树盘腿坐床上,把从墙上拿下的照片放到床上, “半年是不是太长了?” 顿了顿, “但精市一定会等我的,枫跟爸爸也会等我。” “妈妈,其实。。。爸爸很爱你吧?。。。 爸爸他。。。总是不善于表达呐。。。 我对爸爸以前是不是太冷淡了?。。。 想跟他道歉。。。 明天爸爸送我去机场的时候,我会跟他说对不起哦。。。” 她对着母亲的笑脸,自言自语。。。 “应该。。跟他道歉吧。。。” 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精市?。。。” “纱树,”幸村出了家门,在她走之前,他还有件事要为她做。。。“我去个地方,再过半小时回来。”手里拿着母亲给他的那张卡。。。 “好。精市早点回来。”她从不多过问他去什么地方,对她来说,相信他就好。。。 “嗯。在家等我。”他希望他一回去,就能给她惊喜。。。 “我还等精市回来做蛋包饭。” 他听见电话那头她笑了, “好。” 请你。。。一定等我回来。。。 他往跟纱树家相反的方向走去,在拐角跟那个危险的男人匆匆擦肩而过。。。 回味着那半年后更会加倍的幸福,幸村根本没有想到。。。 “比留川,听不出我是谁了吗?”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显得怪异,刻意压低着声线。 接电话的人,眉头皱了皱, “抱歉,请问您哪位?” “你真是没记性阿。”男人丝毫不客气地说,“对你认识的人这么快就忘记了?!” 比留川润一已不想与对方纠缠, “我没有空与你玩猜谜游戏,如果您在这样纠缠不休的话。。。” “今天是什么日子?”对方突然问。 比留川不知他的用意。。。 “想不出来吗?”电话里的男人,语气禁不住有点抖。。。 “我也不想道。”比留川恢复冷静,冷笑回给了对方,“如果您再这样纠缠下去的话,我们会报警。” “11年前。。。”对方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与比留川刚才的冷静鲜明的对比。。。“11年前。。。就因为你不肯替我隐瞒那起意料事故,因为你为了尽到你所谓的责任,为了你向上爬的企图。。。” “你。。。”比留川的记忆里,那个男人的名字渐渐浮现。。。 11年前。。。那起他作证的医疗事故。。。那个男人。。。 “松本?!” “哈哈哈。。。你终于想起来了。。。”比留川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已经神经失常。。。 “我怎么求你,你都不肯帮我隐瞒过去。。。”男人在电话那头的声音越发叫嚣,即使不用免提,周围的人也都听得清楚。。。 几个护士有些惊恐地看向比留川润一。。。 “如果不是因为你。。。”他像只哭丧的犬。。。“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坐了11年牢,我的前途就不会被毁,我妻子就不会因为还不清欠债而带着女儿自杀!今天就是它们的忌日!” 比留川润一的神经似乎被什么戳痛了一下。。。平复了下情绪,嘴角仍然带着轻蔑的笑。。。 “如果你是要来报仇的话。。。” “不!”那个男人已经不再顾忌,声线恢复了原来略带沙哑的嗓音,比留川润一脑海里,这个叫松本的男人的影像渐渐完整起来。。。 那个削瘦的面色不佳的松本,那个曾经下跪请求他不要放弃作证的外科医生。。。那个。。。眼里,似乎总是闪烁着贪婪与防备的男人。。。 “我不会来找你复仇。”他说,“我要你跟我一样!” “你。。。”比留川润一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直起身。。。眼里是从未有过的预感恐惧的光芒。。。 “你会跟我一样,哈哈哈。。。你已经失去你的妻子了,你还会失去你的女儿。。。我会让你体会我的痛苦像我一样的绝望。。。。”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被男人的话吓呆了。。。对上比留川润一的眼睛,大家似乎都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比留川猛地挂断电话, “快报警!”留下几个字,他飞奔出了办公室。。。 纱树,快接电话。。。 作父亲的焦急地听着“嘟。。。”的声音,比留川已不顾安全,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速度却没有丝毫减慢。。。 在厨房的纱树音隐约听见楼上的房间传来手机铃声,她擦了擦手,往楼上走去。 “该死!”比留川咒骂着,手机竟然此时电力用完。。。 他用力踩下油门,往女儿的方向飞驰而去。。。 纱树,你一定不能有事。。。 由实。。。请你保护纱树。。。 由实。。。。。。。 纱树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是父亲的号码,是向跟她说关于明天的事情吧。 她刚想回拨过去,楼下便想起了门铃声。。。 纱树放下了手机,走到楼下。。。 精市吗?。。。 猫眼里看到的男人,不高的个子,穿着蓝色的制服,帽檐压得有点低,纱树看不太清楚他的脸。。。 “请问你是?。。。”她稍稍打开一条门缝,问到。 “请问是租住在这里的比留川小姐吗?”男人礼节地笑笑。 “是。” “我是来检查水管的。”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的蓝色工人制服,跟胸前的那个标记,又递上自己的名片――上面的名字是的场清太。 纱树凑近地盯着看了看, “可是,没有通知说今天来检查水管?”她还是有点不安地问。 “是临时检查,因为附近的几个住户,室内水管都出了问题,所以我们上门来检查一下。”他不紧不慢地说。 “您进来吧。”她拔下门框上的锁链插销,男人削瘦的脸上,依然挂着职业式的笑容。 纱树转身关上门,看见这个男人脱下了帽子。。。 回头走到她面前对她笑着。。。那笑,透出无比的凉意。。。 “先生,tiffany这一款的您想买的尺寸已经断货了。”店员小姐向幸村解释。 “可是这一款好像只有这里有卖。”幸村很失望,原本想给纱树惊喜,看来不能实现了。。。 “但您要买的尺寸是最好卖的。断货的话,就需要再跟美国的总部订货。” “那要等多长时间?”他问。 “一个月左右。” 幸村想了想,“那我先预定。” “要恨就恨你父亲吧。。。”松本拔出刀,纱树的侧腹一朵嫣红渐渐匀染开来。。。在白色的衬衫上,犹如夏日盛放的血红蔷薇。。。 “为什么。。。”她一手撑着柜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好奇怪,自己竟然不觉得痛。。。 “因为他,所以我什么都没有了。。。” 纱树的平静倒有点出乎松本的意料。。。 “这样。。。他也什么都没有了。。。”纵然是复仇的疯狂让他丧失理智,但又将那尖锐的匕首刺向纱树时,他还是禁不住害怕。。。他咬了咬牙,又加重了力道。。。 衬衫的前面,已是一片血红。。。 纱树没有力气反抗。。。她的身体开始摇晃。。。 手再也撑不住柜子,那只细长的玻璃杯划落。。。 晶莹的碎片四散开来。。。最后的粉色玫瑰在地上跳跃了一下。。。然后,失去了生气。。。 纱树的眼睛找不到焦点了。。。所有的一切都在重叠,在旋转。。。在慢慢地,变得没有颜色。。。 “精市。。。”他失去血色的嘴唇唤着他的名字。。。 “先生,请问你要在戒指内侧刻上名字吗?”店员也很想知道,能戴上眼前如此俊美的男子所赠戒指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请刻上。。。saki。。。”。。。。。。 “精。。。”她看向抚上腹部的那只手,全是红红的血。。。红得她无法逃避。。。。。。 那红深深地印在了她视线模糊的眼里。。。 她忘了害怕。。。她直直地盯着自己的手。。。这样的反应松本竟有点不知所措。。。 然后,她看见了那朵躺在地上的玫瑰。。。她侧了侧身想去拿。。。可是够不到。。。 她又努力地往旁边移了移。。。却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就像那朵他送她最后的玫瑰。。。 伴着初恋的粉红,还有死亡的血红。。。 她躺在地上,永远陷入了黑暗。。。 “犯人已自首。松本庆太,43岁,11年前因为隐瞒医疗事故及伪造医疗记录而被叛入狱11年,其后其妻子因为无法独资偿还债款而带着女儿自杀。。。。 而当时比留川先生您就是那起医疗事故的重要证人。。。犯人已供认是出于报复心理,将您的女儿杀害。。。” 警方对比留川润一作介绍着案情。。。 他已无心去听。。。还是晚来了一步。。。警察赶到时纱树已经被刺。。。 。。。。。。 警局的走廊里,他与被警察挟制着的松本迎面相逢, 两人无言地对视。。。松本的嘴角扬其胜利的微笑。。。杀气过后的眼睛,仍然透出不安的律动因子。。。 比留川也笑了,是盯着对方浅浅的笑,那笑跟对方报仇的快感全然不同,他的笑是深埋的心痛,对这眼前这个得逞的男人却依旧无法掩饰的轻蔑。。。 “我赢了。”松本说。 “不,你没有。”比留川润一淡淡地回到,松本脸上的笑不禁收敛了下来。。。 “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跟我一样!”这就是他的目的。。。 “不,我还有一样你没有拿走的东西。”比留川的语气冷冷的,松本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有点发怵的自己,“我的医术!你永远无法超越!” “你。。。” “走吧。”绝望的男人还想再说什么,警察却没有再给他机会。 “你这种人谁都不爱。。。”被拉走的男人最后对他叫嚣说。 “哼。。。”他松了松领带,吸了口气,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再多呆一秒。 谁都不爱吗。。。他自嘲地笑了。。。 坐上车,往医院驶去。。。 幸村站在床边,他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表情。。。 “纱树,醒过来。。。” “纱树,看看我。。。” 他已这样唤了千遍,却唤不回她。。。 床上的人脸色已经苍白得像一张纸,但仍难掩她生前的清丽容貌。。。 他不愿离开,他有种错觉, 她长长的睫毛下的眼睛还会再次睁开,她失去血色的双唇还会再次跟他说话。。。 可能,再等会,她就会像刚睡醒一样,笑着对他说:“精市。。。你回来了。。。我刚才等得睡着了。。。” 一只宽厚的手拍了拍幸村的肩,比留川看向永远沉睡的女儿。。。 “在去医院的路上,她还在努力。。。”幸村的眼睛没有离开纱树,对身边的男人说道,“我们说好的。。。等我回来。。。然后会做她最爱的蛋包饭。。。”他努力平静地说着,像在说一个普通的约定。。。 “纱树,在家等我回来。。。” “嗯。。。” 他们一直这样说的,不是吗。。。 “我去买戒指,想回家给她一个惊喜。。。可是。。。”他再也强忍不住,哽咽出声。。。 “纱树,对不起。。。”他跪倒在床边,双手无力地支着额头。。。她冰凉的身体却再也感觉不到他。。。 “对不起。。。”他没能够保护她。。。 他只能预定那个幸福。。。却已经没有了实现的日期。。。 比留川润一没有开口,看着平静的女儿。。。看着止不住内疚痛哭的幸村。。。 而他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由实。。。全部。。。都是因为我。。。 痛到极致,大概就忘了怎么流泪吧。。。 本来,以为一切都会变得完美。。。 明天就是她踏上希望的旅途。。。然后,等着他们的,只有喜悦。。。 差一步。。。却是天堂到地狱。。。 纱树。。。到最后。。。你也会恨我吧。。。 医生走了进来,比留川礼节地鞠躬示意。。。 没有表情地在女儿的死亡证明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样,就全都结束了。。。 “幸村。。。”比留川扶起他。。。 然后,他这双手。 网王之夕阳下的单行道第9部分阅读 网王之夕阳下的单行道 作者:肉色屋 。亲自为纱树盖上了雪白的被单。。。 房间内静默地似乎连所有人的呼吸都已停滞。。。 橘色的光,洒在了她的被单上。。。 她没有见到,她离开前,最后的夕阳。。。 “纱树,我会带你去看尼罗河最美的夕阳。。。” 这个约定,已经永远逾期。。。 。。。。。。 幸村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病房的。。。 他看向天空绚烂的云彩。。。那没有因为她的死亡而有丝毫晦暗的夕阳。。。 橘色的光。。。 就像那天。。。他遇到她一样。。。 在醉人的光芒里,来到他的身边。。。。。。 。。。。。。 尾声 一个月后, “妈妈,我先走了。” “庆功会要晚上开始,现在就走吗?”母亲看了看时间,对正在换鞋的幸村说。 “还有点事。”他温和地笑笑。。。 “精市。。。”美开帮他整了整衣服,“是去看纱树吗?。。。” “嗯。。。” 走过那个他早上会与她道别的街口。。。 他仿佛还能嗅到她留下的茉莉香气。。。 “先生,这是您上个月预定的戒指。” 他打开紫色的精致丝绒盒,拿出戒指,是她喜欢的简洁款式。。。 里面,刻着她的名字。。。 从此。。。这个,只属于她。。。 “祝您幸福。”店员体贴地送上祝福。 “谢谢。”他淡淡地笑。。。 幸福。。。上帝就让他们错失。。。 下了巴士,走过寂静的小道。。。 在十字架前,放上大束的粉色玫瑰。。。 “纱树。。。”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拿到了全国冠军。。。 “谢谢你给我加油,我有听到呐。。。” 。。。。。。 the end 更多txt/jar格式电子书免费下载,请关注【3g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