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事》 分卷阅读1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內容簡介 身为琅山门下微不足道的外门小弟子,徐缘资质平平,运气却不差。一步一步,竟也不知不觉走上了那通天大道。 只不过回首一看,这并肩而行者,是不是太多了点? 走剧情流的NP文 目前主更这篇,日更中,收藏珍珠满百加更。 NPNPH仙俠女性向靈異神怪 一:外门弟子 仙家事(NP)(废喵君)| 7584630 daisy 一:外门弟子 玉磬响过三声,阳离峰外门今日的课业结束了。白玉砌就,悬于半空的广场上,众外门弟子恭敬跪坐,等候那名今日授课的筑基师叔叮嘱完最后几句,招招手呼来一只仙鹤,飘然乘之而去,这才拿起自己的蒲团,和相熟者三三两两结伴,自广场四角的云梯说笑着步下。 徐缘拎着蒲团,独自一人混在大部队里踩上软绵绵,无需迈步,自行浮动滑下的云梯,还没下几阶就被人从身后轻拍了一下肩:“徐师姐今天还有没有空闲?” “沈师妹,还要我帮你照顾药田?”徐缘问。 说话时对方已迈到身侧,和她并肩而行。沈蔻珠刚满十六,身姿细软轻盈如杨柳,容颜娇丽更胜夭桃,入了道门的女孩儿一律经灵气洗涤,个顶个的清灵水秀,可一群人里最打眼的毫无疑问就是她。 沈蔻珠道:“季师兄邀我进内峰继续探讨上次的道经,我都说了还有庶务不得不做,他非拉着我,说药田随便抛给哪个外门弟子都一样,可我的观点破陈除旧,闻之耳目一新,他约好了要为我邀几位师兄聚一聚,时间已定,实在不好不去……” 徐缘道:“进内峰的机会不容易,沈师妹既然有此天资,怎能错过?” 沈蔻珠妙目自她身上一掠,笑道:“和前几次一样,我付一瓶养元丸做报酬。只是师姐,养元丸甚至称不上丹药,其中稀薄灵气连凡人都嫌少,你若是想滥竽充数,倚赖丹药聚气……恐怕白费力气,还不如多挥几下药锄。” 徐缘自她手中接过一个一指高的白瓷小瓶,没有接她的话:“祝师妹此行顺利,能得峰中长老赏识,收为弟子。” “不敢妄想。”沈蔻珠摇摇头,却笑得比之前真心实意了不少,“若我能进入内门,定不会忘了师姐相助的情分。” 阳离峰是琅山十八峰之一,虽然说出去都是琅山门下弟子,内门和外门差距不小,内门弟子每月有灵石和丹药份例可拿,外门弟子非但没有份例,还要每日做庶务,为门派耕种药田、照顾灵兽、洒扫门庭换得留下的机会,一旦庶务没有完成,就要被驱赶出山门。至于各长老的亲传弟子,更或是门派真传,那就又大大不同,只能仰望了。 像徐缘作为阳离峰外门弟子,本就资质不如人,每日晨起听课外,大半天时间都要耗在她负责的那块药田上,驱虫除草灌溉梳理灵药茎脉。忙完已近黄昏,她又不像筑基弟子脱去凡胎,还要如凡人般饮食睡眠,如此下来一天修炼时间自然也少得可怜,入门十年也只堪堪练气第八层。这个年纪的内门弟子大多早已筑基了。幸好沈蔻珠那片药田就和她的紧挨着,否则她怕是入夜都回不了房。 不过外门弟子境遇大多与她相似,像沈蔻珠那般活络,人脉遍及内峰的毕竟是少数。徐缘朝夕与同门同出同入,共同劳作,发发牢骚,倒也没觉得怎么悲观。她入门前就跟随游医在江湖四处行走,随处治病救人,对药草熟稔喜爱得很。外门弟子的药田庶务和莳弄花草不同,扛着药锄挥汗劳作颇为辛苦。徐缘刚开始一阵还受不了,后来和同门聊天诉苦,才知道大家都不容易,照顾灵兽的有人被暴烈灵兽咬伤挠伤,洒扫门庭的有人清理药渣时误中丹毒…… 徐缘和沈蔻珠药田里种的一样,一片半人高的金精草,叶缘隐隐泛刀剑般锋锐之光,稍有不慎就会被割伤。金精草根部生长着一簇簇云丹露,形似灵芝而如冰雪般浅蓝透明,是种更珍贵的水属灵药,取金生水之意,异常娇贵,土壤与水分稍有不对,就会如冰雪般溶解。 徐缘手脚娴熟,等其他人陆陆续续忙完回屋,天黑时她也干完了双份的工作。左右一望四下无人,她弓身避开草叶,钻进自己那块药田深处。黑暗处一朵朵云丹露如萤光般星点闪烁,她面前的那株金精草根部却是一团黑。以修士眼力,纵然不能夜视如昼,也比凡人强上许多,这种距离断不至于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她也是最近几天才发现,这株云丹露居然要结实了!灵药有灵性,果实结成中时会遮蔽自身,难以察觉,周围一小块范围都受此影响。白昼看来,此地根本没有云丹露,但徐缘曾试过,伸手过去寒凉更胜冰,那株灵药分明还在此处。 门派药田中的灵药都是统一种植,收获时节是固定时间,届时有专人监督检查,必须分寸不 分卷阅读2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留上缴门派。这株云丹露不知为何误了结实时间,徐缘发现时着实又惊又喜。云丹露生长缓慢,需在金气交汇之地培育,三十年一结实,果实名为凝露果,大小与荔枝仿佛,晶莹剔透如露珠。药性温缓包容,是调和多种相冲药物不可或缺的药材,聚元丹的主材之一。更佳的是,可以不入丹炉炼制,直接服用,其中灵气温和纯净,对练气期增进修为大有裨益。 她掐算日期,估摸着还有不到一周这颗凝露果就能成熟。 确定凝露果无恙,生长正常,徐缘这才扛起药锄走上返回外门弟子们居住的房舍的路。 外门弟子居住处名为合真院,是一片林立的松木小屋,清净简陋,单人独栋。屋子仅有方寸之地,开门后一览无遗,一张与房舍等长的木床,挂着青布帷帐,床头一张横过来的木桌和两把木椅,平时只能用来坐卧。徐缘进门后拉上门闸,一丝灵力引动桌上灯盏,柔和的黄光便将整间小屋照亮。灯盏旁分明卧着一只毛色如雪的白猫。见她进来,也仅是长尾扫了扫,恹恹睁眼看她一下,又复阖目。 徐缘急忙用一个净尘术散去身上方才劳作的泥污,过去小心翼翼抱起白猫:“阿元,怎么又跑出来了?不是说好了在床上好好躺着,你不觉得桌子上又硬又凉吗?” 白猫被她手法娴熟地双手托在怀中,仅是耳朵动了动,并没有多大反应。灯光下能看出,它毛色崭然如雪,极为洁净,显然是受到精心照料,但却黯然少光,双眼是灰蒙蒙的绿,浑浊凝涩,许久才缓缓转动一下。牙齿更是松脱缺落。并非是生病,而是实在年老不堪。 二:白猫阿元 仙家事(NP)(废喵君)| 7584631 daisy 二:白猫阿元 白猫并非灵兽,而是她带上山的凡种。虽然经她多年精心照料,但还是寿限难逃。 阿元与徐缘的缘分从她一出生就分不开。据捡到她的那人说,那年暴雨,洪水决堤,雨停后河面上不知飘荡着多少东西,其中就有一个木盆,里面放了个婴儿的襁褓,旁边还蹲了个满身泥水的小畜生。大概是猫怕水,恰巧钻进了她的木盆躲着。他本来抱了婴儿就走,没想到水上漂了好几天的猫竟也一路跟着他,越过田埂,翻过山。足足十几里路,大半个月,他在屋里喂婴儿米糊,猫就蹲坐在窗台上,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婴儿高烧退去,睁开黏在一起的眼皮,眼睛才转了一圈,竟指着窗外的脏猫嚎啕大哭。他以为孩子是怕它,那猫却喝也喝不走,赶也赶不动,他拿起柴火棒打它,那猫饥饿无力,生生受了一下,屋里的婴儿顿时哭得快断气,脸憋得通红。怎么哄也哄不住,眼看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这条命又要哭没了,他心念一动明白过来,把猫放进来。它用满是泥的脑袋蹭了蹭婴儿白嫩的小手,婴儿一下转涕为笑了。 之后她哭得累了,就那样睡过去。猫也就卧在一旁,一动不动——竟像是守着她一样。 洗干净了才发现,这猫通体如雪,极为漂亮,双眸碧绿。知道猫和女婴分不开,也就把两个一起养了。 包着婴儿的襁褓是大红金闪缎,在河面上漂着也极醒目,里面衬了三层,都是极精细软和的本色细棉,夹了一块刻着“缘”字的玉佩。捡了她的人也就据此给她取名为徐缘。等到徐缘大了,就用自己名字的音给白猫取名为阿元。 徐缘自有记忆起就和阿元形影不离,别说行走江湖,就连上了仙山也一样。 只是她尚且韶华妙龄,阿元却已经老了。 徐缘把白猫放到枕畔,那里用数层锦缎和毛皮筑成一个舒适小窝,阿元年老后畏寒,她又在里面放入一个暖香袋,终日暖意融融。 白猫蜷在窝里睡着了。徐缘从床下拖出一个木箱,取出药臼和药杵,把今天得到的那瓶养元丸倒入,一下一下碾了起来。养元丸开瓶一股苦涩药气,棕褐色小颗粒,大小如草籽,看上去委实和俗世药丸没什么差别,里面所蕴的灵气微乎其微,确实是凡人都嫌少。 只是她本就不是给人用的。 她用玉碗盛了研成细末的养元丸,从门派统一配发的如意囊中取出一个莹洁的白玉小瓶,触手冰凉,拿出后绕着一层白气。瓶口微倾,小瓶的温度明明在结冰以下,瓶里却还是液体,只倒出几滴,那冰冷白气就升腾起,包裹了半间屋子。碗里的细末也化成了一汪清澄的水。 这瓶里盛的就是云丹露每逢朝夕,偶尔会凝出一滴的灵露,用来调和药性,舒缓药力是再好不过的。 徐缘端了那一小碗,轻轻唤醒阿元,让它慢慢舐净。阿元大约也知她苦心,虽然艰难还是全部喝下。 生死不可违,阿元是凡间一只普通的猫,活了十六七年已是不易,大约算得上寿终 分卷阅读3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正寝了。只是她终究不甘心,还想留下它。 寿限乃是天定,若想逆天而行,转死为活,在人就是修仙,在兽类,自然就是将其转为灵兽。 徐缘把这几年攒下的玉筹花了大半,看遍了外门能接触的相关藏书,也没找到一个切实可靠的方法。毕竟都登入了仙门,谁又愿意为一只凡兽耗费心神呢?然而要她眼睁睁看着阿元死去,更是不可能。她最终不得不铤而走险,试一个自己想出的法子。 天生万物皆有灵性,然而若要引灵气入体修炼,必须先开灵窍。灵窍所开多少和位置,就决定了修仙资质的好坏高低。兽类虽有差异,但归根究底道理是一样的。想让阿元变成灵兽,就要想办法打开它的灵窍,只要引灵入体,寿命顿时便可延长。而如何为凡人开灵窍的方法,书上还是有可以参考的记载的。 计划有了,实际操作起来再困难她也能想办法克服。灵气于她来说如臂使指,对灵窍未开的凡人凡兽却极为暴烈,入体就能撕裂经脉。她就先捣碎养元丸,和着最温缓柔和的灵露滋养阿元的经脉,又能在它体内蕴下一小股灵气为引。等温养足够,以灵气温厚纯净的丹药服下,她在外催动灵气化开丹药,里应外合打开灵窍。 所以她几天前用最后一点家底跟隔壁的韩师兄换了一颗聚元丹。 现在已经是真正一穷二白,上山十年来积蓄全无,又要从头开始。 明日还要早起,徐缘收拾一下东西,熄了灯轻手轻脚上床休息,拉上幔帐挡去盈盈月光。她侧卧着看向枕畔熟睡的白猫,轻轻伸手抚摸它。 “阿元,阿元……你这回要是不争气,我可就赔大了,真的一无所有了。” 触手的毛发枯涩干燥如草,远不如记忆中的柔厚光滑,徐缘心中一阵酸涩,这几月来终日奔波不觉苦,此刻却几乎要落下泪来。 “不要怕。”她轻声道,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白猫听,“有我在呢。” 三:生财之道 仙家事(NP)(废喵君)| 7585099 daisy 三:生财之道 第二日天刚破晓,悬在檐下的木铃已经叮当作响,声音越响越大。徐缘揉着惺忪睡眼在疯狂的铃铛声中醒来,走到窗前关掉了定时的木铃。幸好这木铃上设有隔音法阵,否则这样大响一定已经惊扰了隔壁的同门。 这定时木铃一旦响起,不是她桌上那盏灯那样一个弹指就能关掉,非得走到旁边,用特定一组手势打出术法才能停止,实在是晨起必备。只是有时她昨夜熬过了头,又被疯狂的铃声吵醒,免不得迁怒于它。都这样弄坏好几个了,这是她从阳离城集市中买来的第五个。徐缘揉了揉睡乱了的头发,看着纹刻了精细法阵的木铃铛又看看自己的手,这回可得控制住。 她现在身无分文,浪费不起了。 徐缘叹口气,放过那个可怜的铃铛,给阿元盛了调和鱼肉末的面糊。老年后白猫的咀嚼和消化都越来越差,以前护在她身侧蛇虫鼠蚁都不敢近,威风凛凛的阿元现在只能吃力地伸出舌苔浑浊的舌头舔舐面糊。 徐缘把勉强吃了几口的阿元再抱回窝里安顿好,才走出门,就听到有人打了招呼:“徐师妹早啊,师妹天天早出晚归,也要注意下身体。” 既入道门,自然就没了俗世那么多性别之分。合真院的外门弟子都是男女混居,徐缘旁边住的这位韩师兄就是青年男子。韩延脾气温和,乐于助人,修为在阳离峰所有外门弟子中居于首位,已到练气十一层。由练气至筑基,有脱去凡胎的十二阶,所有筑基期都能自动升为内门弟子。不过外门弟子修行颇为困难,已经几十年没有人以此方式晋入内门了,韩延迄今为止希望最大的,如果他能顺利筑基,无疑是外门一大喜事。 徐缘和这位师兄比邻而居,多年来没少受他照拂,自然也衷心希望他能更进一步。 徐缘赶紧和他打了招呼,两人并肩向听课的广场走去,聊着聊着,韩延问道:“阿元的病怎么样了?” 自己养了一只从凡间带上来的普通猫的事,同门中没几个知道的。外门弟子间的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大家平时既有课业要学习又有庶务要做,没多少交友的闲暇。但韩延就住在她隔壁,养了只猫的事也避不过他。徐缘将自己要为阿元开灵窍的事遮掩住,只说这一阵阿元是重病了。 “病得非常重,我也不知道它还能撑几天。”徐缘想到这里,也不免忧虑。 “凡兽终究有寿终之时,徐师妹踏入仙途起就应当有所觉悟。和你相比,它的生命太过短暂,陪不了你多久。”韩延安慰她,“师妹若想饲养宠物,还是应当去宗门易物堂购买灵兽,不仅寿命远比凡兽长,能一直陪伴你,还更通人 分卷阅读4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性。” 再通人性的灵兽又如何能比得上她的阿元?徐缘心里苦涩,只是知道他是好心,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此事因人而异,师兄财大气粗,买只灵兽也随口说来不在话下,像我这样的怕是连易物堂的门都进不去。” 韩延愕然,继而又想起上月月底清点庶务时这位师妹身份玉牌中少得可怜的玉筹数,沉吟片刻道:“师妹和我相识已久,是否信得过我?如果师妹有难处,我可以借你几百玉筹。” 两人此时正停在事功堂附近,一行人正排队等待缴纳事功,堂中传来掌事弟子的声音:“赤尾蝎蝎螯十五个,计玉筹五十……” 那上交蝎螯的男弟子一脸惊愕:“明明上次看时十五个蝎螯能换八十玉筹,怎么现在就降到了五十?” “傻了吧。”他后面排队的女弟子道,“要赤尾蝎的是火精峰的师兄师姐,授业长老要他们做一味绛云丹,蝎螯是主材之一,因此才供过于求,价格大涨。只是一道功课能做多久?长老给的期限是半月,半月之后没人再做绛云丹,蝎螯自然降价。你现在拼死拼活打赤尾蝎拿了蝎螯,当然也就得不偿失。” 掌事弟子听闻此言,颇为惊奇:“赤尾蝎的事功确实是火精峰的丹修师兄师姐委托的,章师妹消息竟如此灵通吗?” 徐缘抬头望去,那章姓女弟子站在队伍前列,没穿道袍,而是一身鹅黄衣裙。看上去年级并不大,白皙秀丽。此时被众人视线所向,颇有几分羞窘,暗悔方才口快。强作平静道:“我只觉得只看事功换多少玉筹还不够,最好多知道一些保险。去火精峰随便打听了一下罢了。” 掌事弟子生了一张圆脸,开口自带三分笑:“不要自谦,那也是章师妹能想人所未想,有过人之能。” 男弟子颇为懊丧,将腰间玉牌解下按在柜台一方玉台的凹槽上,玉牌灵光一闪,玉台显示的筹数已经增了五十。 他收了玉牌,嘀咕道:“打这十五只赤尾蝎,吃的丹药和去折柳堂疗伤花的玉筹少说也有六十,这一阵都白忙了,还倒贴进去不少,这做的都是什么赔本买卖。也不是我傻,火精峰的消息哪是人人都能知道的。”说完却又看向章姓女弟子,试探道:“章师妹觉得,现在做哪个事功收益最好?” 那鹅黄衣衫的少女脸皮薄,被他说了几句好话就和他到了一边,与他分析了起来。 徐缘和韩延在旁边听了。徐缘道:“过几天我也准备去做事功,师兄有没有什么推荐我去的?” 外门弟子需做庶务以支付在门派吃住学习费用。庶务之外,门派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人手,或是其他弟子、长老有所需求,就都会发布在事功堂,称为事功,不分内外门均可去做。完成事功可以通过事功堂领取发布者支付的玉筹。 门派内在广为流通的灵石之外,还以玉筹交易。玉筹不是指真的玉筹,而是门派身份玉牌内的数字,除了交易,平日使用炼丹房,藏书阁等都需要花费玉筹,这样操作很是方便。 身份玉牌是入门之初就和门派道袍、如意囊一起统一发下,既能存储支付玉筹,又是每个人的身份凭证,各级弟子的玉牌式样不同,也能标识各自身份。入门时就再三叮嘱,一旦丢失损坏后果自负。 韩延修为比她高,在门中时间也比她久,做过的事功不少,闻言给她详细介绍了几项比较适合她的。徐缘最近确实穷得捉襟见肘,考虑到万一阿元又有意外情况,还是厚着脸皮向他借了两百玉筹,承诺一做完事功凑满就还给他。韩延倒是不甚在意,要她不用着急,若有需求还可以找他帮忙。 “那位章师妹是新面孔?”韩延把转完二百玉筹的玉牌收回,若有所思道,“之前我好像没有见过她。” 徐缘闻言点点头,外门弟子人数不少,流动性也强,不乏有人待了几月就受不了下山的。她这一阵被阿元的事折腾得废寝忘食,也没怎么关注新来的同门。这位章师姐修为、年龄应是都在她之上,只是她对此人没什么印象。 四:人与妖 仙家事(NP)(废喵君)| 7585522 daisy 四:人与妖 仙家事(NP)(废喵君)| 四:人与妖 两人赶到广场时人已来了大半,徐缘左右张望,果然看见章姓的女弟子坐在其中,应是她新来,并没有熟人,旁边的位置都空着。她只是低头看手中书卷,并未和旁人搭话。 韩延提步刚要向前走去,徐缘扯了扯他的袖子,他顺她的目光看去,心下了然,知道师妹是对她好奇。两人遂坐到了章姓女弟子身侧。她有些意外,但还是对徐缘的问候报以一笑,两人互通姓名,攀谈起来。 章宝茵并非不擅言辞,但谈吐间颇有几分傲 分卷阅读5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气。不过不过两人聊了一会儿,她也就不知不觉放下架子,向徐缘说起她所知的各种事功及其背后消息,预言玉筹涨跌。徐缘越听越是惊奇,据她所说,她不过上个月才到阳离峰,竟然对阳离峰乃至周围几峰各种琐碎消息如数家珍,倒像是有一个消息网般。 两人说到正热烈处,广场中央玉磬鸣响三声,霎时原本众人交头接耳,人声如沸水的广场一片肃静。章宝茵还有几分意犹未尽之色,但还是立即闭口不言,跟随众人看向中心高出众人头顶的白玉台。 今天来讲课的筑基师叔乘的是一把飘飘忽忽的蒲扇,那蒲扇自天际驶来,靠近白玉台时如一片落枝之叶悠悠然打着旋降下,待其人立在台上又变小缩为一把普通蒲扇握在手中。 阳离峰给外门弟子授课的筑基师叔就那么几位,大家都看熟了。唯有入了内门才被允许乘飞行法器御空而行,像徐缘这样的外门弟子只能规规矩矩走路爬山。这位陈师叔的飞行法器就是他那把从不离手的蒲扇。陈师叔望之如四十许人,其实已有一百六十多岁,筑基寿限将至,无望金丹,倒也看开了心境还不错。为人算是较为和善,授课结束了会耐心回答外门弟子们的问题,兴致起来还会说一些门派的趣闻轶事。 今天他大概就心情不错。 “初入琅山时,师长前辈们就反复叮嘱,我道门正宗,虽有规矩,却也宽厚。唯有一条,一旦违背,轻则废去修为逐出琅山,重则殒命司律堂刑罚天雷之下,那就是门派弟子,决不可踏入禁地一步。”陈师叔道,“可你们想没想过,禁地中是什么?” 此事本是门中禁忌,但见他面色和蔼,目光鼓励,大家知道开口臆测也不以为罪,纷纷兴奋起来,一时间涌现种种猜测。 “是门中罪大恶极的叛徒?” “是宗门藏宝的秘境?” “是伤天害理的魔修?” “是被镇压的妖兽?” 听到最后一个答案,陈师叔抚掌大笑:“说来也不难猜,能被藏于禁地,禁止入内的,不是最珍贵的宝物,就是最凶恶的妖魔。琅山禁地中确实是镇压着妖兽,只不过和你们所想的妖兽,大为不同!” “禁地中镇压着万载以前,那场大战中败于我琅山先祖手下的妖修!”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不仅是因为禁地中镇压着妖魔这个消息,毕竟谁也去不了禁地。更令人感兴趣,热血沸腾的是——万载之前的大战! 连徐缘都炯炯有神地盯着陈师叔,希望他能再说一点万年以前的故事。 万载之前,修真大道极为昌盛,修士的数量与修为都与今日不可同日而语。虽说不上化神遍地走,可也是如今一个大门派也只有几位元婴长老坐镇,化神几为传说的凄凉场景不可想象的。当时的修士神通远非现在可比,甚至将妖族全部驱逐到荒芜的四极之地,独占神州乐土。 万载之前,将修真界从繁荣兴盛的顶峰推下的,就是这些含恨冲破镇压的妖族。 当时的修士神通广大,光琅山一门就有数位化神道君,元婴长老更有几十位。妖族也是能人辈出,甚至有十二位修为登峰造极的妖族大圣。 妖族卷土重来,人族寸土必争,这一场大战注定无法以和平解决。战争旷日持久,乾坤蒙难,最终也说不清谁赢谁输,双方都损失惨重。当时的大能手段之高明,神通之威力如今根本无法想象,何止移山填海,那一战使浩荡乾坤,锦绣神州一分为五。五方世界彼此隔着破碎混乱的虚空乱流,难以互通有无。地脉灵根也不少被截断,灵气大幅缩水,当时的修士不得不将一方天地又分为上界下界。上界吸纳绝大部分灵气,是修真者之界。下界则灵气断绝,难以修炼,成为凡间俗世,久而久之,连修真者的存在都已经变成传说。 而妖族自此也抢夺了广阔的生存空间,如今已与人族半分天地。形势更严峻的是,万年来修真界几位化神道君相继陨落,而妖族尚有几位大战中存活的妖圣坐镇。只不过现在天地元气大伤,再经不起大战,为防世界崩溃,双方虽无约定,却也默契并未开战。只是私下里的矛盾冲突不断。 陈师叔对万年前的大战也是不甚了解,但说起琅山却是门派自豪感十足:“当年我琅山先辈何等神通?妖族兽类怎能抵挡?祖师们念及同为天生灵性,想要留他们一命,岂料那些妖兽非但不感激苦心,反而威胁要破釜沉舟,摧毁世界。修士们投鼠忌器,才不得不演变为如今这个局面。” “先辈祖师本是一片慈悯之心,打杀那些妖物不过吹灰之力,但万一狗急跳墙,损我大好乾坤,累及亿兆生灵,却又怎能忍心?至于如今形势,全是我们这些后辈不争气了……” “琅山禁地中镇压的,便是那场大战中的妖,这些妖物痴愚凶蛮,哪有我辈修真者万般神通手段?所凭借无非一身蛮力,皮糙肉厚而已,是以祖师之能,竟 分卷阅读6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不能杀之。只得镇压在千重妖塔之下,以重重封印日复一日耗损其本原灵根。其中妖兵妖将都不足论,甚至还有一妖圣!” 之后陈师叔便又描述妖圣的凶狠残暴,以衬托琅山先祖的慈悲与无上神通,徐缘听得枯燥,不觉又出神想起家中的阿元。直到玉磬鸣响三声,陈师叔才意犹未尽地停下,再度乘着他那变大的蒲扇飞回内峰。 徐缘养元丸已凑足,今天不用再替沈蔻珠做活,她单做自己的那份药田工作一下午绰绰有余。于是拉了韩延,和章宝茵去百馐堂吃了一顿美食灵馔。其间二人又交谈一阵,章宝茵聪慧多闻,颇有见地,但似乎涉世未深,很容易放下戒备,两人交情拉近不少。还说好一旦有事功适合,就要结伴同行。 待吃完午饭,章宝茵自去照养灵兽,徐缘和韩延并肩向药田走去。 “徐师妹不是爱与人交际之人,怎么,对这位章师妹这么感兴趣?”韩延问道。 徐缘从如意囊中拿出药锄,悠悠拎在手中,说道:“师兄可听说过天工局章家?” 天工局是闻名于五方世界的一大组织,其下又分十二坊。顾名思义,以买进卖出,制丹炼器为业,如同凡间商号。天工局的分号遍及五方世界,连琅山中也有一处。天工局以几大世家轮流执掌,共同议事,章家便是这几大世家之一。 “自然是听说过。”韩延愕然,“但若章师妹真是出自世家,又如何会来我琅山做低微的外门弟子?” “可能她是不受重视的旁支庶流。”徐缘回想章宝茵言行,说道,“她的见识能力,思考方式都不像普通人家能教养出的,还有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气。心地倒不坏。虽然谈及玉筹,说的是怎样以小博大,快速增长筹数,但她不是真的对玉筹感兴趣。说起玉筹能兑换的法器丹药也不甚在意。她自己应该不缺这些东西,只是喜欢赚钱而已。” “这位章师姐,确实不同寻常,值得结交。” 徐缘沉浸在自己思维中,自顾自说下去,说完却没听见回应。她诧异看去,只见韩延笑吟吟看着她,不觉纳闷:“师兄?怎么了?” 琅山洞天福地,灵山秀水,处处清雅风光。两人行走在通往本草谷的路上,正是两峰相夹,山间小道。山峰峥嵘,不远处有一挂瀑布泻下,水声潺潺。行走在山间的少女身姿清灵,扬起的脸庞却认真得可爱。韩延被她这样看着,不由心中一动。 “说章师妹有过人之处,我却觉得师妹你才是真正的不同寻常。” “你不过短短半日工夫与她往来,却能探知得出如此论断。你说她所知广博,你的见识,又岂非更在她之上!” 饶是徐缘,被他这样诚恳夸奖,也是脸上一热,摆手道:“师兄别这么说,我当不上。只不过是在天一阁耗的时间多些罢了。” 她本来就喜欢读书,为了阿元更是把大半玉筹花在阳离峰藏书的天一阁中,这样如果见识不超过同门其他人才是稀奇,自己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韩延笑道:“师妹勿要妄自菲薄。天一阁藏书大半都在你心中,我十几年来外门所见诸人,无过于你。现在或许还看不出不同,待你筑基入了内门,便比旁人的底蕴深厚许多。” 韩延经常出入内峰,据说他在内峰也颇受赏识,有长老动过心思想收他为徒。只是他对外门感情深厚,一心想筑基再名正言顺升入内门,做个榜样激励外门同门,这才暂时留在外门。 他既然这样说,自然也不是诳言。徐缘也难免有几分自得,更加感激他善意:“师兄可别当人人都和你一样,就连练气八层我都停滞了一年半不能突破,筑基更是不敢望。不过师兄激励,让我心中畅快不少,多谢师兄。” 说话间,两人已走入药田,徐缘向韩延告别,向自己那片金精草奔去。 五:骤雨 仙家事(NP)(废喵君)| 7594419 daisy 五:骤雨 仙家事(NP)(废喵君)| 五:骤雨 当晚,徐缘用借来的二百玉筹租来了隔绝神识探测,隐匿灵气波动的高阶法阵。在自己的小屋启动法阵中枢后,她把阿元从小窝里抱了出来。 阿元现在极为嗜睡,她的举动并没有惊醒它,如同一个光泽黯淡的白毛团被她抱在怀里。不再像往昔那样,她一回家就会扑到她身上亲昵地磨蹭打招呼,活泼地绕着她喵喵叫。现在想来,一人一猫十几载相伴,犹如梦中。 徐缘用灵石在木桌上摆了个聚灵阵。她抱起白猫,沉默片刻,低声对怀里一无所觉的白猫说道:“先人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你的寿元本是天定,我强要留下你,如果失败必使你痛苦不已,若是成功,也未必是你真心 分卷阅读7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所愿。” 白猫一动不动,恍若沉眠。 “全是我为了一己之私,欺负你无法以言语表达内心所想。阿元,以后你要恨就恨我吧。” 似乎感觉到她轻柔的气息近近拂来,白猫眼睛突然眯出一道缝,露出浑浊无光的绿色来。猫尾无力地抬起,轻微地碰碰她的手臂。就算没发出半点声音,关怀抚慰之意已尽于无言中传达而来。 徐缘心中再无犹疑,将白猫放进聚灵阵中,取出一枚聚元丹喂入它口里,小心托着它下颌让它咽下。 聚元丹是真正为仙家修道者提供的丹药,灵气与药力都绝非之前药末可比。入口即化为一团灵光,灵气如针刺入经络,阿元痛苦地震颤起来。 聚灵阵也运作起来,内外灵气沸如滚水。徐缘额上冷汗顿时浸出,倾尽全力控制狂暴的灵力,寻找可以打通的灵窍。 彻底将神识沉入灵气漩涡中,隔绝对外界所有感知前,她似乎听到了绵绵不绝的雨丝声。 下雨了。 韩延望向窗外,清俊的白玉般面庞在雷云滚滚的乌黑天穹映照下也蒙上了一半阴影。 琅山自然有四时更替,阴晴雨雪如自然。只是一切天象都在护山大阵影响下,雨是细雨,风是柔风,让琅山弟子得以享受种种风景。绝不可能出现这种天摇地震般的暴雨狂雷。 韩延感受着随雷雨涌动不安的灵气,平日让人心神清明的灵气中,此时也隐隐浮动暴戾之意。 门派中,必然发生了什么大变故。 徐缘将自己的心神耗用到极致,同时控制住的几股灵气不知为何突然又有暴动之势。再这样下去,不仅阿元救不回来,她也会因为心神枯竭而死。 徐缘五脏六腑都在翻搅震动,终于禁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只是她已再顾不上别的,阿元体内多日药末养出的灵引和聚元丹汇集一处,灵气在根本无法容纳灵力的普通经脉中疯狂涌动,最终聚到一处穴窍冲击。 找到了! 徐缘精神一振,立刻调动全部灵气里应外合冲击那一点。 只要打通灵窍,引天地灵气入体,阿元就能继续活下去了! 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大,小屋被狂风吹得摇摇晃晃,让人担心会不会塌下或干脆被卷走。风雨中挟杂的暴戾灵气更是不容忽视。就算是修真者,怕也不愿在这种天气外出。 韩延聆听着屋外骇人的响动,突然皱起了眉。 他推门走出,雨水和风线打在身上如刀如针,再待一会儿怕是肌肤都要绽裂。就算掐了法诀护身也无济于事。 韩延看向旁边徐缘的小屋。在这样的剧烈外界干扰下,原本用于隐蔽灵气波动的阵法反而让她的小屋像黑夜中的灯火般醒目。 这让人操心的师妹……韩延心中无奈。他手中一挥,已多了一把玄黑的大伞。大伞飞至徐缘小屋的屋顶缓缓撑开,接着似乎连同徐缘的小屋一般彻底融入漆黑昏暗的天色中,再也看不出异样。 徐缘体内的灵力已经将近抽空,巨大的乏力昏沉感涌上脑中。她还能强撑着不倒全凭意志支持。 就算只是一只普通小猫,也是天地生成,自然造物。想要改变自然塑造的本形何其困难,区区练气期修真者的力量又怎么足够呢。 徐缘终于力竭了,她拼命睁大眼睛,只想最后多看阿元一眼。 就在此时,她胸前突然一股清灵的灵气涌现,力量极为磅礴浩瀚,难以想象。白猫被这股精纯庞大的灵力包裹,周身灵窍都如摧枯拉朽,瞬间一一打通。 是她胸前挂着的那块刻着“缘”字的玉佩。 平平无奇的玉佩上,那个“缘”字灵光流转,背后似乎涌动着无限的篆文符箓,奥义秘理。 韩延通过笼罩整间屋子的玄镜伞感知到徐缘虽然灵力大耗,但气息稳定,并无性命之忧,心中一宽。刚要举步回屋,却突然在黑暗中看到一道白影。 白影似乎只是一道烟雾云气,却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前冲,快捷无伦。韩延还来得及反应,它已经如若无物般透过玄镜伞的屏障,冲进了徐缘的小屋中。 韩延面色大变。刚要有所动作,却突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隔着狂风骤雨,他看到不远处以一件丝帛状法器护身的沈蔻珠。那法器不能完全挡住风雨,她身上已被淋湿,黑发凌乱糊在面颊上,极其狼狈,和往日的华美精致完全不同。 而她的眼睛定定看向徐缘的小屋,掩不住的惊讶。 韩延以极为冰冷的眼神看着她,沈蔻珠察觉过来,远远向他传音:“徐师妹是师妹,我也是你师妹,韩师兄的偏心未免太过了。” 雨势不 分卷阅读8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再加大,但仍然让人难以承受。透过玄镜伞,小屋中徐缘的气息依然稳定,似乎是累极睡着了,那道诡异的白影似乎并没有危害她的安全。 韩延面色极冷:“雨太大,沈师妹还是回去休息吧。” 沈蔻珠虽然早知道韩延修为过人,但她野心远大,交往中不乏内门弟子,对这个外门师兄不放在心上。此时只觉他双目如电,气势之凛然迫人,竟连那些修为更高的内门弟子都比不上,不察觉中已听从他的命令去做。她心中大骇,回屋后关紧门扉,面色惊疑不定。 韩延皱着眉又看了徐缘小屋片刻,确定她并无大碍,最后也回到了房间里。 那道白影最后的形状,似乎是……一只狐狸? 徐缘彻底力竭,在那股神奇灵力散去的一刻,就完全失去意识,浑身软绵地倒在了地上,使用过度而受创的神识沉入自我修复,深深睡去。 桌上被灵力波动冲击得一片凌乱,看不出形状的聚灵阵中,静静卧着一只白猫。 通身如雪,每一根毛发都崭然洁净,灯下隐隐折射出冰晶般的光。身躯随呼吸轻轻起伏,充满了沛然的生命力。只看其超出凡物远甚的姿态,就必定是一只灵兽。 白猫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碧眸中隐隐现出一抹金色,光华大盛,却是妖异非常。 它舒开四肢,站起来走了几步。起初似乎还有些不太适应这具身躯,但很快就变得自然起来。 它的步伐轻灵无比,不像是蹲伏墙角伺机而动的猫,倒像是山林中行踪不定的狐狸。 白猫从桌上跳下,甩了甩尾巴,走到躺在地上沉睡的徐缘面前。 它个头虽小,然而看向她的时候,却有种居高临下的俯视之姿。 那双绿眸也通透,也深邃,眸底隐隐金芒,只看一眼就仿佛要深陷其中,再难以自拔,也不愿脱身。 而此时,白猫看向徐缘,那双妖异的眸中,尽是警惕与戒备。 *把前文中储存玉筹的玉佩改成玉牌了,之前就看文的小天使们注意下~ 六:妖圣天狐 仙家事(NP)(废喵君)| 7595705 daisy 六:妖圣天狐 琅山今夜天象大变,暴雨狂雷,各峰弟子难免惊疑恐慌。一个时辰后,门派中传音玉磬齐齐震响警告,每个人手中的身份玉牌更是传出执法长老的声音,告诫门中弟子紧闭门户,勿要外出。这次变动是护山大阵守护弟子出了疏忽所致,只是天象有变,并无大碍。门派长老已经前去修复大阵,不日即可恢复。 大多数惶惶不安的弟子就此镇定,听到师门长辈的话如闻纶音。只是窗外风雨骇人,打坐入定也不得静心,只好早早入睡。 只有少数核心弟子愈发惊疑,宗门护山大阵是立门时十几位化神祖师联手施展,变化无穷。虽有护法弟子,不过是看护之责罢了,怎么可能干扰到大阵运行?这部分弟子也都同时接收到亲近长辈的亲自传音,不要妄自揣度,切勿轻举妄动。 上古大战后乾坤世界一分为五,琅山坐落东方,是东方世界第一大势力。琅山十八峰,一峰之主皆为元婴道君。这便是得以独霸一方的资本。 只是此时,天象异常的风雨之夜,十八位峰主却齐齐聚集到了门派禁地前。诸峰中以琅玉峰为首,琅玉峰峰主即是琅山掌门。此时一众元婴道君正是在这位掌门的带领下,请求面见禁地看守。元婴道君自然远非寻常弟子可比,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天象异常不是什么护山大阵倏忽,而是禁地有变! 琅山立派于东方世界,最重要的职责甚至不是发扬道统,而是镇压大战中的妖族。因此禁地所在便是琅山地脉,而地脉发生如此大的变故,甚至天摇地动疾风骤雨,难以想象禁地里镇压的妖族惹出了什么事端! 禁地是门派守备最森严之处,就连掌门和众峰主都不敢未经允许擅入。此时暴雨仍未有停歇之势,不过众人已是元婴道君,自然有种种神通手段,人人立于云架之上,不受风雨侵扰。掌门真人代表众峰主,越众而出,率先传音向禁地中发问:“琅山十八峰尽数在此,天象有异,弟子不胜惶恐,敢问帝师叔,禁地究竟有何变故?我等小辈愿受师叔驱使,为门派尽绵薄之力。” 沉默片刻后,从禁地中飞出一人。竟是个高鬟丽妆的女子,上身着广袖霓裳,下着十八幅曳尾罗裙,发髻上更有金钗步摇,极尽华美。只是此时面容极为阴沉不善。和众峰主相比,她身上的气势还要更胜一筹。已是元婴大圆满,距离化神也仅有一步之遥。只是这一步千百年来不知拦住了多少人,能跨过去的寥寥无几。 此人是众峰主的师叔伯一辈,名为帝龙娥,当 分卷阅读9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年也曾声名响彻五方世界中,只是现今沉寂下来,等闲不离门派。如今后辈修真者鲜有听闻其名。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原来是正在看守禁地。这便是大门派的又一策略,除了明面的十八峰主,还有如帝龙娥一般隐在暗处的元婴高手。 帝龙娥面沉如水,她此刻急躁至极,当然不想与这些小辈做什么解释:“休要多问,此事重大火急,速去请几位太上长老出关!” 竟要惊动太上长老!几位峰主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之色。琅山有四位太上长老,皆是如今在修真界几乎成为传说的化神大能。到了如此境界,早已无甚欲求,久绝人前。不是长年闭关悟道,禁止打扰,就是云鹤飘渺,不知所踪。此时禁地变故竟严重到了要惊扰他们! 能做到峰主之位,自然对禁地不是一无所知。众人禁不住暗自猜度,难不成是禁地镇压的三位妖王之一逃脱?妖修肉身强横,妖王虽然在修为上与元婴期仿佛,打起架来却七八个元婴期也不是对手,只有化神期出手才有胜算。 太上长老虽然闭关不出,但毕竟也是琅山之人,有守卫门派安危之责。历任掌门都有呼唤太上长老的特殊方法。掌门刚要行动,却听天上传来一声冷嗤:“不用叫了,惹出这么大的祸,就算是闭死关也该知道了!” 帝龙娥听闻此声,原本阴沉的脸色愈发惨白,唇上血色都已褪尽。下一刻,自空中挥下无形一掌,竟直直将她从半空扇落。帝龙娥被当着晚辈们打落,却不敢半点反抗,立即跪倒在泥水中。 其他峰主又如何敢立在半空,马上一个个飞下,在帝龙娥身后跪成一排。 滚滚雷云中现出三个身影,方才出手的便是立在右侧的一名青衣道姑,一掌过后,还不解恨,厉声道:“孽障,门派将看守禁地如此重要之责交给你,何等信任荣耀!你竟敢不尽心尽力,玩忽职守,让禁地在你手上生出如此大祸!” 帝龙娥听她呵斥,伏地战战,不敢出一言辩驳。这青衣道姑便是门派化神长老,原本在西方世界游历,突然今夜心神一动,察觉门派有大祸,不惜动用法宝全力赶回。帝龙娥本是凡间一国皇后,机缘巧合被她看中带回琅山,得化神大能亲自教导,才有如今造化。因此方才听到她声音,得知师尊竟亲至,才会如此绝望。 “这都是你教出的好徒儿,要我琅山愧对天下同道。”青衣道姑身旁一人道。那人负手而立,样貌大约三十许一男子,如凡间文士。另一人则是背负长剑一黑衣老者。琅山四大化神长老,竟聚齐了三位。 除了青衣道姑外,其他两人都是在门派内闭关悟道,被地脉剧动惊起。 青衣道姑虽然震怒,但毕竟是自己徒儿。她率先教训了帝龙娥,其他两人就不便出手。 帝龙娥深深顿首,艰涩说道:“弟子闯此大祸,万死不足惜。只愿师尊最后给我一次机会,粉身碎骨,赴汤蹈火,必定追回妖魔!” “追回?你拿什么追?你这条命能派出什么用场?你以为逃了的是谁,不是随便哪个妖王,是妖圣天狐!”那中年文士厉声道,其他两人面色也极为难看。 原本所有人,包括帝龙娥都以为走脱了的是一位妖王,虽然也是大祸事,但毕竟三位化神长老齐至,如何也能拿下。万万没想到居然是那唯一的妖圣! 万年前两族倾天之战,世界崩裂,最终妖族偃旗息鼓,双方达成和议盟约,一大原因就是当时妖族群龙无首。因为妖族统帅,天狐妖圣被围杀陨落。天狐妖圣乃是修得九尾的玄狐,每成一尾便多一种神通。妖族纵有十二大圣,却皆服膺天狐,以他为首。 天狐一去,妖族个个桀骜,互不统属,难以齐心联手。不得不达成和议停战。 琅山掌门冷汗涔涔而下,喃喃道:“这该如何是好,如果天狐归位,卷土重来,我琅山岂不成了天下同道的罪人!” 这也是说出了众人心声。上首的中年文士冷哼一声:“如何是好?自然是通报其他四界共议此大事,生死存亡在际,先前那点矛盾也可略之不论。北方雪域天宫那群老家伙拿着蓍草神神叨叨说将有大难,难道说得不是现在?” “万万不可!”帝龙娥骤然抬头,原本苍白的脸色竟因激动泛起红晕,“那我琅山怎么办?此事一旦透露,琅山必将千夫所指,为天下唾弃。我万死不足以谢其罪,但怎能让门派担此羞辱!” 三位化神大能对视一眼,彼此面色也是阴晴不定。天狐妖圣走脱这等大事,如果不及时联合五方世界共同准备,须臾便有倾覆之祸。但如果说出,琅山必定成为众矢之的,罪莫大焉,门派倾覆也在眼前。 虽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天狐若卷土重来报复,琅山也必不能免于战火。但他们对门派的感情都极深,怎能忍心让琅山威名毁在自己眼前。 帝龙娥见三人有所犹豫,深深顿首:“ 分卷阅读10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请师长再给我一次机会。天狐身魂分离近万年,身与魂相合,回归妖圣之能至少还需几百年。这便是我们的机会,百年为限,天涯海角,弟子必能寻到此妖,绝不使门派蒙羞!” 这又是另一桩因由。万年以前天狐不敌人族众大能。只是狐性何其狡猾,最后一刻天狐离魂而出,将身躯不知传送到了何处。被镇压的最终只有天狐魂魄。虽然只是魂魄,没有本体诸般神通,但琅山缺乏手段,竟奈何不得,只能将妖魂镇压于禁地。万年来历代琅山弟子都有人秘密寻找天狐躯体,只是终究无功而返。 今夜天狐魂魄逃脱,即使寻到身躯,也需耗费时间才能再度融合,重归巅峰。此时帝龙娥想赌的便是时间差。如果他们能在天狐魂魄归体前就捉回魂魄自然最好。即使不能,百年内天狐能力必然不能回到妖圣,此时将其击杀虽然困难,也并非做不到。 万一寻不到,那只好通报其他四界,大家一起准备开战了。 三位化神祖师传音商议良久,终究存了侥幸之心,传令帝龙娥戴罪立功,秘密搜查。三人也会各自寻觅天狐踪迹,百年内力求守住此事不泄露。 *三、四章涉及章宝茵有小改动,不影响阅读。 七:入梦 仙家事(NP)(废喵君)| 7596548 daisy 七:入梦 仙家事(NP)(废喵君)| 七:入梦 徐缘正在做梦。 她自入琅山山门以来,日日修习道门正法,清心明性,身无杂念,无梦久矣。没想到这次倦极而睡,竟然还能入一回梦。 她站在一处不知名的空间中,脚下空虚无物,四围一望无际。放眼望去,眼前只横亘着一样事物。偌大的空间中只有这一个存在,见了它后,眼中也再容纳不下其他。 那是一只巨狐。 巨狐卧在她面前,合目沉睡未醒。庞大的身躯如山般伫立,巍峨高大,毛皮如流水般泛着莹润的光泽。银背墨耳,足腹玄黑,愈发像是一座覆盖重重积雪的巨山。这竟是一只极罕见的玄狐。最让她惊奇的还不是这个,巨狐的背脊如山峦绵延,在身后分出九条迤逦的长尾,如同自山中分出的山脉。 就算以她的见识,不知道狐族每得一尾都多一种神通,每多一尾便是翻几倍的困难。九尾更是修为、悟性、运气缺一不可的大造化,迄今为止,唯一修成九尾狐的只有曾经叱咤一时的妖族统帅,妖圣天狐。光是看这姿态,也知道这绝非寻常狐狸,而是一只大妖。 在琅山师长的教诲和天一阁的典籍中,妖族都是禽兽得道,虽然开了灵智,本质上依旧非我族类。那些大妖修为日深,化成人形,也是妖气横生,望之非人。而它们的本体随修行更是越来越悖于天生之姿,畸形怪态,丑陋无比。 可是现在徐缘看向眼前这只明显就是大妖本体的巨狐,非但没看到什么邪祟的妖气,反而觉得美丽异常。玄狐虽然沉睡,但姿态却如雪山般高洁清华,让她丝毫生不出恐惧厌恶之感,反而觉得它……俯视众生,高不可攀。 玄狐的毛皮极为瑰丽耀目,其下的身躯矫健优美,修长流畅,让人禁不住想到,它醒来后穿行在山林原野中的样子又会是怎样自在逍遥,让人心折。 此外,玄狐身上还自有一种吸引目光的魅惑之意,幽幽湛湛,徐缘多看了几眼,便觉得自己目光仿若被胶着一般,不由自主向它走去。 行了没几步,却听身后有人道:“怎么,你也想杀它吗?” 徐缘闻言停步:“它那么好看,我为什么要杀它?” 她转过身才看到身后是一名青年,不知从何处而来,但身上的气韵却与玄狐如出一辙,令人望之目眩。 此人气质高邈出尘,皑皑如雪,皎皎如月,如同来自天上广寒,让人难以接近,不可亵渎。气质如此冷傲,然而容貌却极为浓丽瑰美,近乎妖异。徐缘对上那双桃花眼,顿时心跳如鼓,只觉得神智都要被那双勾魂的金眸摄去。 青年气质清冷,拒人十万八千里之外,那双桃花眼却能看得木雕泥塑也怦然心动。徐缘下意识觉得,倘若那只玄狐睁眼,便也该是这样光华潋滟的金眸。 他又冷声道:“因为你是人,是琅山弟子,难道见了妖,不是马上想办法诛杀?” 琅山自诩正道魁首,正邪之分自然极为清楚明白,不容半点含糊。倘若她真是自小长在修真界的琅山弟子,自然是见妖就要喊打喊杀。但徐缘却并不是长在这里。 在她尚是幼小,是非观形成时,是在凡间跟在那人身侧的。那人性情放诞,百无禁忌,交游极广。徐缘跟在他身边,学的是有情众生一视同仁。她还记得有一个对她很好的 分卷阅读11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伯伯,虽然样子健壮如山可怕了点,但为人温柔可靠。有一天伯伯来做客,那人出去采药未归,他就自斟自饮,不一会儿竟隆咚一声倒下。小徐缘吓了一跳,过去一看,倒在桌上的不是壮汉,而是一头喝醉的黑熊。 墙边的阿元顿时丢下口中的死老鼠冲到她面前,脊背耸着,浑身的毛都炸起来。徐缘年幼,无知无畏,只是烦恼没法把人搬回客房。后来从床上抱了一条薄毯给黑熊盖上。 那人回来看见蒙着小花毯的黑熊乐不可支,笑得打跌。转头问她:“怕么?” 徐缘摇头。伯伯对她很好,每次来都不会空手,不是带了山中奇花异果,就是拖了一布口袋的肉脯干菜。当初她还以为他们在山中救下的壮汉是猎户,没想到是成了精的黑熊。 “伯伯就是伯伯,是人非人没什么要紧。”徐缘扯他的袖子,“对不对?” 那人揉揉她梳了童髻的头:“对极了。本来就没什么分别。” 他态度寻常,并不觉得有什么关系。徐缘也随他一样淡定。倒是伯伯醒来后见他们知道真相态度也一如既往,抱着她哭得一塌糊涂——没想到一头黑熊竟然如此感性。 所以入琅山以来,虽然没显露出来,但她对修真界泾渭分明,斩钉截铁的态度大感诧异,颇有微词。此时便说道:“你死我活,两族纷争,那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考虑的问题,离我还远着,只顾眼前便是。我见它美丽,心生欢喜,它又没害我,我为什么对它动杀意?” 她所言脱口而出,由衷而发,并无半点虚假。那青年转目注视她,徐缘此时已能察觉,他金眸勾魂摄魄,但性情确如冰雪高洁孤傲,不屑以此魅惑于人。 片刻后,他面无表情,袍袖飞卷,忽然便将她远远推出。徐缘猝不及防被赶出这方空间,隐约听到他最后一句话: “果然人类……最擅花言巧语。” 八:因缘而动 仙家事(NP)(废喵君)| 7597655 daisy 八:因缘而动 徐缘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周身灵力圆融通澈。她醒来下意识运转灵力,搬运了一个大周天。睁开眼目中灵光湛湛,本来以为这一回耗损根本,至少要将养数月才能恢复,没想到现在发现自己非但耗空的灵力回来了,甚至修为更上一重,到了练气第九层。 由凡入仙要先经练气十二阶。练气期在五方修真世界根本不算修真者,顶多是能感知灵气的凡人,没看琅山外门弟子到了筑基才能正式列入门墙吗。练气前四层,灵气无法外放,彻彻底底和凡人没甚区别。虽然修炼,只有强身健体,清心明性之效,如果霉运上来说不定还打不过凡人武者。练气五层后,灵气可以外放,这才显出仙家法术神奇,练气五层到八层就可以使用雨露诀,庚气诀等五行基本术法。琅山外门弟子就多处于这一阶段。练气九层又是另一个世界,修士对灵力的运用上了一个台阶,可以驭使法器,战斗力大大增强。至于练气十二层后的筑基,就有是横在所有人道途上的一道大坎,跨过去的十无一二。 她这回突破练气九层,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修士素有“绝处逢生”一说。很多修士也会刻意入险境历练,将自己逼到极限,激出最大的潜力。她这回阴差阳错,也遇上了此种境况。她不顾一切抽空体内所有灵气,因此玉佩的澎湃磅礴巨力涌入身体才会格外顺利,在回满灵气之余还又冲破一重瓶颈。 想到这,徐缘不禁伸手向胸口探去。隔着薄薄衣襟,那块玉佩正贴着她里衣挂在胸前,被体温熨帖出暖意。取出来看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淡青色玉质上刻了个“缘”字。她自己用红绳和木珠打了个络子挂在脖颈上。翻来覆去,不管玉质、雕刻都看不出什么神奇。就像凡间地摊上偶尔会卖的那种买来玩的玉佩一般。 但绝不可能弄错的是,昨晚就是这块看似平平无奇的玉佩涌出无穷精粹灵力,危机之际帮了她大忙。徐缘眯起眼看掌心托着的玉佩,洁白肌肤衬着天青色,她可没忘了昨夜这个“缘”字后面是如何浮现万千符文,无数篆字,似乎牵引着天地间无数气机。背后的秘密恐怕是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她虽然早知玉佩不同寻常,还真没想到有这么不同寻常。 她小时候并不把这块被捡到时就在身上的玉佩当回事,随手就搁在什么地方,回头就想不起来找不到也不是没有的事。后来有一次那人从一丛刺槐把里不知怎么丢到里面的玉佩捡回来,衣服被树枝上的刺扯得左一道又一道口子,头发乱蓬蓬,黑着脸把玉佩丢进她怀里,说道:“这可是个好宝贝,你不好好收着也就算了,还四处乱丢?下回可没人给你找回来了!” 她闻言便真把它当了世间独一无二的宝贝,用两块糖从他们当时暂住那村子一个手巧 分卷阅读12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的小姐姐那里换了根细麻绳,珍而重之地挂在脖子上。成天怕磕着怕碰着,走路都小心翼翼。那人看着她乐了几天,又恶趣味上来,对她说:“还真当宝贝啦?我骗你玩的,一两银子一打的破石头罢了。” 小徐缘把塞在衣襟里的玉佩掏出来,握在两只白净的小手里,没有气恼,安安静静说:“现在不是宝贝了。” 那人问道:“你以为它之前就是宝贝了?” 小徐缘坐得端正,说道:“你说过的,它是宝贝。你现在说不是,它就不是了。是你用了什么法子让它当不成宝贝了,可它先前确实是宝贝。”她稍仰着头,说得无比笃定:“你不会骗我的。” 那人竟被她说得一呆,怔怔说道:“我不会骗人,说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笑话你。我最会骗人啦,以后我也会骗你的。” 当时的小徐缘委实是个看着乖巧,其实古古怪怪的小姑娘,对他说道:“可那时之我又不是此时之我,你骗她与我何干?” 她顿了一顿,露出勉为其难的神色:“就算以后世事变迁,我只认定了你不会骗我,哪怕你说假话我也当真的来信,那你不就是从未骗过我了?” 徐缘当时才小豆丁点大,就算唇红齿白,粗布衣穿着也可爱,毕竟是个孩子。然而此刻说此话时却无半点孩童随意之态,比任何一个成年人还笃定认真。黑眸熠熠,望来如一道最厉害的定身术。听在那人耳中更是如九天雷音,无异于修士指天立下心魔誓,出神良久,才轻声道:“我知道啦。” 他又道:“我刚才又施法了,它现在又是一块好宝贝了,你好好待它,看好了别丢了。”看她认真听他每一句话,又不禁揉揉她的头:“小傻瓜……这确实是个宝物,可惜它不是为你而动,而是因缘而动。” 小徐缘只是不解道:“可我不就是缘吗?” “因缘而动吗……”徐缘盯着玉佩,一时间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索性置之不理,总之这东西现在虽然无法控制,对她还是有益无害。 这些事情现在都不要紧,能放哪就丢到哪儿去,最重要的现在只有一桩…… 徐缘自睡醒以来,睁眼也只敢垂着眼帘感受一下窗中射入的天光,不敢看向四周,找那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此时她倒是有几分了解,凡间游历时听到的那些诗句里“近乡情怯”是什么意思。越是珍重之事,结果就在眼前时,却反而不敢面对了。 她拼命想昨晚,应该是成功了。虽然她设想不周,让阿元吃了很多苦,但最后有玉佩发威,她晕过去前记得灵窍分明是打开了,接引天地灵气入体。灵兽与凡人相同,第一次引灵入体开始修行,都能将躯壳肉胎内病灶沉疴一扫而空……阿元应当是好了的。 可是万一呢?万一这完全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法子其实根本行不通,都是她一厢情愿呢?她已经醒了这么久,阿元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往日里只要她一醒,不管有没有动作,白猫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凑过来蹭她的脸颊,不容她忽视自己。 徐缘内心千头万绪,种种糟糕设想翻涌而来,越想越忧虑越害怕。最后她终于做好心理准备,以最坏的打算最大的勇气再度睁开眼看去。 她趴在地上,枕着自己的一条手臂,白猫就端坐在她面前一寸之地,一动不动,绿眸深深看着她。 徐缘完全管不上它的眼神,直接狂喜着把它搂进怀里,紧紧按在胸前:“阿元,阿元!成功了,我们成功了,你活下来了!” 白猫浑身僵硬地压在她胸前香软间,被兴奋至极的徐缘像往常一样亲了亲额头和薄薄的耳尖,尾巴都绷直得像根石笋。徐缘几个月来日夜忧虑之事终于解开,兴奋异常,抱着它摸摸蹭蹭半天才发现阿元的反应与往常不同。她稍稍惊异了一下,手臂刚一放松,白猫就逃也似的窜了出去,蹦到了桌子上。 徐缘笑眯眯:“阿元现在变成灵兽,开了灵智,知道害羞了?” 白猫恼羞成怒般地弓起背“喵”了一声。 “害什么羞啊。”徐缘好心情地把无法反抗的白猫抱回来,手熟练地从额头撸到尾巴尖,脊背的长毛比往日还要顺滑柔软,她心情更好,“还认得我是谁吗?我们的关系,以凡人做比喻,就是老夫老妻。碰一碰你怎么了,以后得习惯着。” 白猫怒火中烧,想拿爪子挠她。 谁跟你老夫老妻! 九:窥心镜 仙家事(NP)(废喵君)| 7598441 daisy 九:窥心镜 仙家事(NP)(废喵君)| 九:窥心镜 还没等徐缘跟好不容易晋阶灵兽却脑子有点糊涂了的阿元交流一 分卷阅读13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会感情,腰间的身份玉牌突然亮起。徐缘拿出玉牌,输入一丝灵力后顿时在她眼前投现一行大字,要阳离峰所有弟子速至广场集合。 这是怎么了?徐缘心道,上次有这种紧急集合还是药田出了疫病……没等她往外走,玉磬清朗的传音瞬间响彻整座阳离峰。内容和玉牌的通知大同小异,这通传全峰的玉磬平日也很少用到,两相叠加,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可她昨天看还好好的,怎么一点预兆也没有? 徐缘依依不舍地把白猫放下。白猫现在巴不得她先离自己远一点,一到了桌上就马上跳开。徐缘不以为忤,阿元能继续陪着她,活得长长久久比什么都重要。她现在看山水都添了一重喜气,看它做什么都是可爱的。笑着挠了挠猫下巴:“等着我,晚上回来给你带醉茶果。” 推门而去之前,她回头看见白猫虽然没像之前每次那样绕在她脚边黏着她不放人,但仍然端坐在桌子上,坐姿那叫一个高贵冷艳,绿眼睛一错不错地定定看着她。 这还是对我有印象的吧?徐缘心道,难道阿元灵窍开在了脑袋上,灵力冲击下坏了记忆?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她惦念着这个,走出门一看却吓了一跳。合真院虽只是外门弟子居所,经过数代弟子居住改造,也变成了一片颇为清净宜人的住处。房屋间随弟子们喜好植了各色花木,此时却尽被摧折,花叶枝条散了满地,一片狼藉。没泻走的雨水混着泥沙浑浊污黑,把干净的青石小径流刷得一片肮脏。她怀着不详的预感转过头去,果然檐下的那只木铃已经被打碎了,半只铃铛露出刻着法阵的撞片,孤零零地挂在绳上。 这分明是一副暴雨过境的惨相,她昨晚最后看时,明明还只是寻常细雨,难道后来大成这样?她入门十年来从没有如此异常,琅山山门内的气候都受护山大阵控制,不可能对门内事物造成破坏。 没等她再仔细查看一下,合真院门口远远传来声音:“动作快点,所有人都要走,一个也不能留下!” 这又是哪位。徐缘见住在合真院更深处的同门们纷纷赶去,也混入人群一起过去。只见合真院门前的空地上,外门弟子们聚在一起,其中不乏几个相熟面孔。虽然有近百人,但大家具都沉默噤声,很是安静。章宝茵偷偷朝她招手,徐缘便站到了她身边。章宝茵向前一指,徐缘便看见站在韩延身侧的一名师兄。此人虽然也是穿着门派道袍,但不同于他们外门弟子的灰色,而是蓝衣。领襟袖口的细节也有不同。腰间的身份玉牌更不是他们的白玉,而是墨玉。 徐缘心头一跳,这居然是一名亲传弟子。内门弟子在他们这些外门弟子眼里就已经是高高在上,是他们奋斗的目标了。亲传弟子更是各峰精英中的精英,等闲难以一见。难怪此时大家如此安静,这一人就足以镇住整个场子了。 那名亲传弟子清点完人数,确认无人无故不至后便带领大家一齐前往广场。看他的样子却与韩延颇为相熟。一旦走起来气氛就没之前那么紧张了,章宝茵拉着她悄悄要说话,徐缘却听到队伍最前面没回头的韩延暗中给她传音,要她事毕后等他一起回去,有事相商。 她答应后便和章宝茵在队伍中说起了悄悄话。主要是章宝茵说,她听。 章宝茵道:“徐师妹,没想到几日不见你就升入了第九层。要不要和我一起外出去做事功?” 门派的事功有好几种,其中一大类和妖兽身上材料有关。琅山是五方修真界中东方世界最大的势力,在东方世界独占十八峰修炼宝地。从前十八峰原来各立山头,经历复杂的吞并与结盟形成各据几峰的七方势力。后来北方雪域天宫宫主经过此地,看出十八峰本来各自即是修炼宝地,但若同气连枝、成一整体,则地利更会一跃再上一个层次。七方势力遂决定联合为一个门派。这七方势力各自的首领,便是琅山开山七祖。 琅山十八峰有护山大阵相护,出了护山大阵,不远处即是密林覆盖的灵扶山脉。灵扶山中妖兽出没,愈往深处愈是凶险,最深处连元婴道君都不敢轻入。不过山麓森林中的倒多是实力弱小,金丹以下的弟子也能应付。也是琅山长辈留下来给弟子们练手的。门派也经常发布需要猎杀妖兽获取材料,或是入灵扶山采集灵药的事功,鼓励弟子们磨炼自我,增进修为。 不过既然离了护山大阵进入战斗,自然便有风险。一般前去灵扶山的弟子都是至少练气九层以上,可以使用法器,有基本的护身之能。且多是数人成行,互相照拂,少有落单。也能全了琅山长辈让弟子们在并肩作战中增进同门感情的用意在。 徐缘从前便想去灵扶山好久,只是修为太低一直未能成行,此时章宝茵有此好意,自然很高兴。只是她现下也有为难处:“我自然想与章师姐同行。只是我实在穷得叮当响,现在还欠着别人的玉筹呢。短时间是没法去易物堂换法器了。” 章宝茵闻言也是吃了一惊,皱眉道:“你怎么都不为自己准备着?法 分卷阅读14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器从练气五层就该开始着意挑选的。” 徐缘:“可见也不是人人都像师姐你一样目光远大的,我散漫惯了,总觉得自己一时半会用不着法器,也就没想过。” 她现在的计划是先做几个门派内能完成的事功,累一点也没关系,总归先把欠韩师兄的账还上。法器的玉筹之后再攒。说到韩师兄,他之后要找她什么事? 这时候大家已登云梯,到了广场。不光外门弟子,连内门弟子也聚全了,一片人腰间都是青玉玉牌。只见广场中央摆了一面两人高的镜子,镜下莲台相托,三重莲瓣如白玉绽开,淡青莲蕊簇拥在镜底。而镜面柔如水波,在日光下七色流转,随风轻轻荡漾,上面蒙了一层明润的灵光。 此时一群内门弟子正排着队伍依次站到镜前。站在镜前之人立了片刻,便被那水波般柔软荡漾的镜面“吸”了进去,镜面如石子落入水中般晃动不定。几息之后,那弟子又从镜子另一面走了出来,只是脚步不稳,面上显然有些恍惚。 带他们来的亲传弟子向面露惊惧之色的内门弟子们解释道:“那是琅山师长的一件法器,名为窥心镜。现在让你们进去,不过是用这宝物的一重能力,探测你们的身与魂是否相合,是否被人附身夺舍。”那位师兄安慰他们,“门派昨天发现潜入了一名魔修内奸,很可能以邪术附身在弟子身上,这也是为你们好。从窥心镜出来可能一时心神受到影响,人恍惚些,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弟子们听了,又看出来的人好像确实没事,这才心下稍安。片刻后内门弟子全数进过窥心镜,并无异常之处,又轮到外门弟子们,第一个进去的便是韩延。他走出后阖目休息片刻,便到了广场一角等人。 过了一会,轮到徐缘,她刚要踏前一步,却突然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是沈蔻珠。她今日也着道袍,依然是腰肢一握如柳,花颜璨璨如桃。那双黑眸紧紧盯着她,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来,对上她的目光,又忽而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来。 十:监视 仙家事(NP)(废喵君)| 7600090 daisy 十:监视 仙家事(NP)(废喵君)| 十:监视 直到徐缘从窥心镜中走出来,还是没想明白沈蔻珠为何会用那种眼神看着她——仿佛她身上应该出现问题一般。 她踏入白玉广场,韩延立即迎上,直接带着她离去。自云梯而下,走的是一条越来越偏的小路。琅山十八峰说是峰,其实一峰之地不止一座山峰,广阔得多。琅山内山多水也多,山石峭壁各显其秀,更有山溪潺潺点缀其间,瀑布如玉带,峰中常年云雾缭绕,真正道家仙境。这条小路越走越窄,最后进了两道陡峭山壁间的谷涧,头顶只露一线天光。 这道山涧在本草谷附近。是徐缘在本草谷中做庶务之余,无事闲逛时发现的。当时觉得在涧底看头顶那一线天中流动的蔚蓝与云白颇有意趣。带了韩延来之后,他却发现这里的特殊地形适合隔绝探测,天然是个秘密的小黑屋。 韩延撑开玄镜伞,黑色的法器再度化作一道深沉大幕,与周围融为一体,将两人身形音声完全掩盖。他以指作笔,在空中用灵光点画书写,把昨夜所见都告诉了她。 徐缘马上想到昨晚的梦,梦中的玄狐是只大妖,那青年应当就是玄狐所化的人形。难道他就是昨夜潜入她屋中的白影,就是今日门派大张旗鼓在找的家伙? 沈蔻珠更是令人悚然,她看到了什么,她打算干什么?她要抢先去门派告发她? 韩延看她一眼,徐缘并未急躁恐慌,而是面露思索之色。他又继续写道:“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按理来说,昨夜潜入的白影不知何物,他也只看到白影那时钻入徐缘小屋中,虽然现在它在哪里没人知道,但仍然是一个有用的线索。而门派现在又如此急切地搜捕捉拿它。徐缘作为弟子,于情于理都该马上上报门派。但韩延继续写道:“可能不是魔修。窥心镜检查是假,监视是真。” 他解释说自己曾经在灵扶山中有奇遇,获得一门锻炼神识的功法,神识敏锐远超一般弟子。在窥心镜中他就意识到,那面镜子不仅像洞穿一般窥探了他的灵府神识,还在他身上种下一道灵引。他推测窥心镜多半与护山大阵相连,而每一个进入过窥心镜的人身上都会被种下灵引,换言之,很可能他们的行踪、言谈都已经被护山大阵完全掌握。 徐缘心中顿时生出不舒服之感。 她几乎立即就明白了韩延为何不让她去上报门派,因为门派此举,分明是……不信任。 到了动用护山大阵监控弟子行踪的程度,这件事无疑对门派非常重要,但又不摆在明面上申明,而是 分卷阅读15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用“魔修奸细”来遮遮掩掩——作为正道屈指可数的大宗门,琅山内潜入的魔修十年来没有十起也有八起,早就不稀罕了。那么就有几种可能,可能是事关重大,泄露出去可能引起弟子恐慌。也可能是……有辱门派,不能为人所知。 她报上线索,有可能是被门派嘉奖,也有可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被就此灭口。琅山传道天下,镇守东方,威严慈爱,面对妖魔、叛徒却也绝不乏雷霆手段。在了解足够信息,确认自身无恙前,她不会冒这个险。 如果是内门弟子还可能受门派重视,庇护一下,可一个外门弟子,对琅山而言真的无足轻重。 徐缘伸手在面前写道:“韩师兄又于我有一大恩,铭感于心。” 灵光在黑暗的山涧中明灭,韩延写道:“你最近似乎一直在对我道谢。” “口头上说说罢了,恩不能以谢还。”徐缘看他一眼,有些抱歉,“只是不知何时才能报完了。” 韩延闻言微笑摇摇头,浅淡灵光照耀下,投来的目光温和可靠:“师妹无需在意,如果你耿耿于怀,我才会更担心。” 他们的交谈不过短短一会儿,韩延收起玄镜伞,两人如同再普通不过的师兄妹顺路同行一般。出了狭窄的山涧,在本草谷中打个招呼分道扬镳。徐缘悠悠然逛到自己那小块药田旁边,从如意囊里拿出药锄挥了下去。练气九层以来,她身体被进一步淬炼,做起庶务来也更加得心应手了。因此修为越高的弟子才能在课业和庶务中腾出更多空闲来额外做事功。 虽然一想到身上种着灵引,可能被人监视着她就浑身不舒服,但现在更要表现得一如既往,一无所知。人乃万物之灵,神识何等玄奥,就算是护山大阵也不可能完全监控他们所思所想,她和韩延推测监控可能只限于位置和言谈,所以用书写文字沟通,还不知能不能瞒过冥冥中那一双天眼。不过韩延既然如此做,多半是有足够把握。 他们刚才的交谈中,如有默契一般,避开了徐缘昨晚在干什么,那道白影对她有没有什么影响。不是她不信任韩师兄,在如此情形下,韩延选择率先来找她说出自己的猜测,无疑是真挚相待。她要是再怀疑他那就不是防人之心,而是疑心病了。只是这种事知道的越多,即使自己不主动泄露出去,也可能为外人所知,带来危险——修士探查人心的手段数不胜数,防不胜防。所以他不问,她也就没说。 虽然不是恶意隐瞒,徐缘心里还是对这位师兄感到一丝抱歉。如果以后有机会必定要加倍报答他,她在心中想道。她上琅山以来,与周围人交情乏乏,韩延本就是她少有的友人。 只不过以韩师兄的修为,估计她能反过来帮上他的地方恐怕还真没多少。 徐缘照料完药田,果然时间还早。她记起出门前说的话,绕路去百馐堂买了两斤醉茶果。这种最低级的灵果不含多少灵气,和俗世之物差不了多少,不过口感独特,也有不少推崇之人。醉茶果形似一个个小苹果,果皮有红有紫,果核结在蒂下方,轻轻一拽就能扯下,食用无需担心去核。果肉洁白如雪,结实致密,一切开又汁水四溢,果香飘散。 徐缘边往回走,边拿出一个来啃。果皮甜滋滋的如一层糖衣,果肉结实,尝来除了水果的清甜,还有回甘般的茶香,十分可口。只是不能多吃,之所以名为醉茶果,是因为这种灵果一旦吃得多了,就会像醉酒一般晕陶陶的大睡一场。 这曾经是阿元的最爱,怎么吃也不够。白猫抱着个红果啃啃啃,吃完后一脸满足,不一会又一副醉态,非常可爱。 阿元就算记忆有些混乱,对她不怎么亲近,总归身体的本能还在吧?之前爱吃的食物现在也没变吧? 徐缘献宝般兴冲冲回家找她的猫。阿元没像之前那样在门口等她回来,而是在床榻上蜷成了个雪团子,姿态说不出的慵懒高贵。见她进来也没喵一声欢迎,倒是尾巴跟有自己意识一样晃了晃。 ……她发现阿元好像醒来后尾巴的存在感好像就高了不少,往常身为一只猫,它是没有摇尾巴的习惯的。 她过去抱了白猫放在自己膝上,它好像还有点别扭,但并没有挣扎。徐缘从如意囊拿出一个红亮亮的醉茶果递给它:“还记得吗?醉茶果,你以前最喜欢吃的,成天缠着我要。” ……就算它年纪大了咬不动果子,她还把灵果打成果泥喂给它呢。 白猫凑近嗅了嗅,非常嫌弃地扭过头去。 徐缘拿着果子在它面前晃了半天,发现它是真的不感兴趣,被弄得烦了就挠她。她连忙把袖子从猫爪子底下抽出来。果然成了灵兽就是不一样,外门弟子的道袍就算不像内门弟子那样本身就是件法器,也不是普通锦缎制成。往常阿元都挠不破,现在……她看了一眼白猫粉红肉垫上露出的雪亮指甲,上面挂着几根丝,一阵肉疼。 道袍万一破了可不好补 分卷阅读16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啊! “好吧,你不吃我只能自己包了。”徐缘泄气地拿起醉茶果,自己啃了一口。 似茶又似酒的果香散开,扭过头的白猫突然抽了抽鼻子。 如意囊的空间也是有限的,何况这还只是外门弟子的如意囊。徐缘修炼前把醉茶果都倒出来腾地方,摆在桌子上磊了一小堆。然后在蒲团上五心向天,进入修炼入定中,在练气第九层的基础上继续巩固修为,感应天地灵气。 等两个时辰过去,她再度睁开眼睛,屋里别的没什么变化,桌上的醉茶果堆塌了。红果子一小半骨碌碌滚到地上,数量一看就少了好几个。白猫躺在一边,眯着眼睛,抱着一个啃了一半的醉茶果,晕陶陶的不知是梦是醒。 徐缘好笑又好气,过去卡着它的两只前爪把它抱起来。白猫在她手下拉成了长长一条,前爪还紧紧抱着那个啃了一半的果子不放。徐缘掐了个法诀让满地乱滚的醉茶果再摆回去,无可奈何地把醉猫塞回它的窝里。 这不还是很喜欢的嘛!之前闹什么别扭啊! 她坐在一边,从白猫爪子下费劲地把啃了一半的醉茶果拿出来,边看着它可爱的睡相边自己吃完了。 假如徐缘能稍微从她的猫身上分个神,就能注意到隔壁的韩师兄今天彻夜未归。当然,对普通的外门弟子,一举一动均有规矩要守,夜不归宿是大不该。但韩延不同,他修为既高,在内门中也有长老关照。只要提前向掌事弟子告假,出门几天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灵扶山机遇与危险并存,妖兽既能夺人性命,也是行走的宝库。除了附近的琅山弟子,也有其他小门派和散修来探险。久而久之,琅山脚下也有不少宿营地和交换物资的集市。此时虽然深夜,宿营地里仍放着照明法器,亮起几处光辉来。有些明日准备入灵扶山探险的修士们正不时交谈着。其中一名青年正背靠着一棵树坐下,光焰照耀下乌发如漆,俊眉修目,倒是个好样貌的。 附近有人道:“这回又要全靠韩师兄照拂了。” 韩延垂目看向手边的黑伞,语气淡淡道:“何谈照拂?几次下来都是大家同心协力,方有所成,韩某不敢居功。” 徐师妹有所隐瞒,但她也实在无需内疚的。韩延心想,他瞒着她的,何尝不是更多? 他入琅山以来,既无亲人,也无朋友,满心困惑,前途茫茫,终日浑浑噩噩,直到那日,隔壁的空屋子搬进了一个小小软软的小姑娘,敲响了他的门。 又何尝不是敲开他的心门? 他本来一直在等待时机,只是最近他们身边的变动太多。于她,是那夜潜入的白影。于他却不只是那时看到的惊人景象。 他踏入窥心镜时,镜中水波般的光芒将他如茧般裹住,一缕意识如同要将他整个人看穿般侵入他的心神。那时他心中涌上的,不仅是被人窥探的不悦,还有滔天般的怒火。 它怎么敢……它怎么敢! 韩延的手指慢慢摩挲手边的伞柄,这把巨伞通体从伞面到伞柄都是漆黑的,伞柄非金非玉,非铁非木,触之生凉,他十几年也没搞懂做法器的都是什么材料。 他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想? ……他到底,是谁? *不要担心,虽然现在猫壳子里是狐狸,但阿元以后还会回来的!虽然要真·很久以后了…… 十一:病容 仙家事(NP)(废喵君)| 7601972 daisy 十一:病容 仙家事(NP)(废喵君)| 十一:病容 接下来几个月,徐缘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不仅要还韩延那里欠下的债,还要给自己的第一件法器攒玉筹。幸好她突破练气第九层,能在庶务之余腾出足够的时间,也够到了玉筹回报更多的事功的门槛。门派并没有追查下来,看来她和韩师兄那次的对话确实瞒过了护山大阵的耳目。 章宝茵虽然对她不能和自己一起去灵扶山有所不满,但这段时间也帮了她不少。她对数字非常敏感,天生喜欢囤积财富,且又见识不凡,在弟子们自发形成的交换集市上捡过好几次漏。徐缘估计她的身家说不定尚在韩师兄之上。不过这位师姐虽然有聚财的天赋,却没有聚财的性格。她其实说不上冷淡,甚至处得熟了颇有几分话痨,但身上有种矜持的傲气,不轻易主动结交他人。开口又直来直往,虽然大家已身处仙门修道,毕竟没能断绝七情六欲,少不了会得罪人。徐缘听她抱怨,几次灵扶山中结伴都难免有摩擦,只想等着她来两人一起组队。 这也是徐缘判断她出身世家的一个原因。她怎么看都是个宠出来的大小姐样子。不过两人相交既深,她也就抛去窥测之想,不再探人 分卷阅读17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隐私。 弟子练气第九层后,到易物堂兑换的第一件法器在玉筹上有折扣,也算是琅山弟子福利之一。徐缘快凑齐所需的玉筹时,她抽空去了阳离峰藏书的天一阁一趟。 阳离峰天一阁有数重楼宇,入门开始计时收取玉筹。外门弟子只能入一、二层,内门弟子权限开放到第五层,亲传弟子,乃至于真传弟子能上的层数越来越高。 一、二层的天一阁就像凡间的书库一般。放眼望去,一眼数不清的书架上藏书累累,最多的是纸书,也有竹、木、丝、帛,满室幽静阴凉的书香。徐缘没去过,据说二层以上架子上就都是玉简了。这两层最多的是关于修真界的史书典籍,修士基础问题的浅显解答,事类辨认的图集画册,或是前人随笔、山水游记、感悟心得。修炼用的心法、法术是找不到的。也因此来的人并不多。这书库又大且幽深,远比在外看来得广阔。徐缘和门口昏昏欲睡的弟子打了招呼,落下玉牌开始计时,走进去并未看到他人。 她熟门熟路地在迷宫般高耸的书架间穿梭,走到了天一阁第一层的一角。 在地上磊成小堆的书旁,坐着一个约十七八岁的青衣少年,正垂目看向手中书卷,极其专注,徐缘的脚步声并未惊动他一分一毫。身姿清拔,仪态极佳,犹如一块温润端方的古玉。 徐缘走进,还没等打招呼,他捧书的手突然一颤,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猛咳,背脊都因痛苦颤抖着。徐缘连忙过去扶他,见他手虚握成拳捂在唇前,咳得实在是比往日记忆中还要厉害,不由有些着急:“陆师兄,你的药呢?放在哪儿了!” 陆予咳得一时逆气,勉强顺回呼吸,感觉到她的手正轻抚自己的脊背。手按着旁边的书架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无事,咳……现在还用不着。” 他咳得厉害,声音却很温和。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天青衣袖下露出的手白近透明,皓然如玉。 冰肌玉骨,雪肤花貌。虽然是个男子,徐缘心中也不由浮现出这样的句子来。 陆师兄容貌既美,性格又再温和文雅不过。只是…… 少年咳了一阵,自己缓了一会,徐缘看着时机从旁边茶壶中给他斟了一盏茶。陆予勉强接过,喝了半盏,将咳意和喉间翻腾的血气压下,又把茶盏放回去。他的手还不自觉轻抖着,幸好徐缘从旁托住,没有让茶水洒出。 刚刚咳了一阵,他颊上浮现几分血色,不一会又恢复苍白,虽然带有三分驱不散的病气,但依然意态温雅,风采不凡。只看他的病容,就能知道为何西子心痛还能惹来效颦。 只是这位师兄似乎身染重疾。而且在他的身上,并无半点修为,若非还有一丝灵力波动的痕迹,几乎要以为这是个凡人。 十二:狐踪何处 仙家事(NP)(废喵君)| 7604861 daisy 十二:狐踪何处 “师妹请坐。”陆予抬手向徐缘示意道。见她面有忧色,不禁一笑,“劳烦师妹每次都要为我担心,修行之余又添一忧思矣。” “这算什么。我平日担心的事多了去了,不差师兄你这一着。”徐缘小心翼翼挪开书堆,与他相对而坐。身处修道界一大宗门中,他面前的却不是什么仙家典籍,全是不知从何处搜罗的凡人之书,比如才子佳人、江湖英雄的话本,甚至还有教人科举作文的文集和《百味斋秘谱》这样的菜谱。 陆予放下手中那本诗钞,亲自为她斟茶,仪态风雅标准,实在无可挑剔。徐缘无心欣赏,只问道:“陆师兄身体如何,我怎么听着比上次还不如了?” 陆予放下茶壶道:“师妹实在不该如此说。你既已知我病入沉疴,便应当瞒着我报喜不报忧,让我在生涯最终能欢乐无忧而过才对。” “……”徐缘无奈,“师兄不要在自己身体的这种事上开玩笑了。” “我既然还能从容说笑,可见情况并未如你所想那般危急,师妹可以展一展眉了。”陆予道,“只是如果师妹再这样一两个月不来,几次三番,保不准就见不到我了。” 他气质清逸超拔,虽然说着玩笑话,但语声温雅平和。徐缘听了,受其宽慰,心中也是一宽,继而对数月忙碌不得一见生出歉意:“最近诸事纷至沓来,不得一日清闲,以至于腾不出空来此会面,师兄见谅。” 陆予只是笑了笑,继而转言和她说起近日见闻。实则二人本就没什么约定,也称不上见谅怪罪与否。徐缘本就喜欢无事往天一阁跑,大约一年前,在书架间闲逛时无意看到了陆予。当时他的病态已经沉重,但神容风仪依然犹胜书中人。他对仙门之事不感兴趣,却对凡间逸闻颇为好奇。而徐缘恰好是少数从凡间升入东方世界的弟子之一,于是就此 分卷阅读18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两人结识,相谈甚欢。 徐缘大约每五六日便会抽出时间来此一见,陆予每见她来,虽然他为人淡泊沉静,也看得出欢喜。这回实在是忙昏了头,她一想到陆予在此等候已久,就觉得十分对不住。 之前查阅典籍想知道凡兽开灵窍之事,徐缘在陆予面前并没有隐瞒,甚至其中许多步骤还是他和她一同讨论敲定。以故他也问起了白猫的近况:“我看师妹虽然劳累,却并无悲恸之色,可见开灵窍应当成功,令宠无碍了吧?” 徐缘道:“成功是成功了,中间倒也有一些波折。阿元现在一切都好,只是……似乎比以前傻了些。” 白猫并不知道被现在的主人如何评价,实在是它现在对自己的情况也很茫然。 帝龙娥强行启用窥心镜监视门内十八峰弟子数月有余,并未发现任何异状。依她所知,魂体虽然无形,但护山大阵为了镇压天狐早已有所准备。若是天狐的魂体暴露在外,门内化神祖师神识与护山大阵相连,便能察知他的方位。现在大阵并无反应,应当是天狐魂魄已经附在了一具躯体上。只是天狐破阵而出之时猝不及防,近乎是一瞬间就失去踪迹。两位门内化神祖师也没有准备,不知它最后在何处消失。 天狐魂魄若要附体,首选便是门内高阶灵兽,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对所有灵兽进行探查,并无任何异常。不是灵兽便是人,于是又拉了门中弟子一一入窥心镜。 天狐之魂何等强大,若是附身之体修为在金丹之下,不出一月便会因躯体无法承受过于强盛的魂魄而破裂至死。而金丹弟子却早已是门派中坚,个个在门派归星殿留下一缕神识为本命魂灯。换而言之,就是天狐如果附身在金丹或以上弟子之身,魂灯定然有所反应。若是附身在金丹以下弟子,就要每隔一段时间更换躯体。不管怎样,所有人和灵兽都进过窥心镜,总能发现某人行为有异常吧? 只是这几个月下来,倒是清剿了几个弟子们赌博的黑据点,破了几场门中性命悬案,就是没发现谁有被附身的迹象。窥心镜笼罩全门消耗何其大,就算琅山也支撑不起太久。何况这手段难免上不得台面,时间一长被弟子发现也会引起非议,只得撤了。 琅山高层不得不头痛地思考起最坏的一个可能——天狐已经逃出了琅山,前往本体所在处准备开始身魂融合。 不过那他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 天狐妖圣息池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本在他的计划中,最困难一步就是如何破阵之后离开琅山。出琅山后海阔天空,以他的本事自然世间没几人能奈何得了他。在琅山中却处处耳目掣肘,时时有被发现的危险。 但当他刚离开阵法,顿时感受到冥冥中一股牵引,将他向一个方向领去。那处竟有人以粗糙的方法给凡兽开灵窍,手法自然是不能成功的。但此时却有一股莫大浩瀚之力涌现,不仅冲开灵窍,还在那最后关头天地灵气引入躯体之时将他也卷了进去。 那白猫的躯体当然是不能承载他的,却也是那股浩瀚神秘之力,护住了这具身体,让他能寄魂其上自如行动,躲过了琅山之人天罗地网的探查。 这股力量的源头是饲养白猫的少女身上的玉佩,为了弄清楚此事,他最终并没有离开,而是选择留下来暂观其变。 就算只剩一缕魂魄附在白猫身上,以他之能让这个少女悄无声息地消失也不是什么难事。最后他没有杀了她而不得不每天被她言语身体双重调戏的原因……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与其说是玉佩,不如说是她当时见到他本体的反应。 琅山多年兴师动众寻找天狐的本体,却没想到那躯体根本不在此界中。 那是一处他意外所得,自成一界的域外空间。 之前近万载他魂魄被镇压不得入,现在已经开始滋养身躯准备融合了。 十三:百年约 仙家事(NP)(废喵君)| 7607416 daisy 十三:百年约 徐缘和章宝茵约好之后一起去易物堂选法器,不便停留太久。盘膝对坐聊了一会就要起身告辞,没想到陆予也跟着站起,说要送她同去。往日里她只在天一阁满室书卷中见到过这位师兄,若不是他病容憔悴,真要当作是书阁中的灵魄了。现在提出要和她同行还是头一遭。 徐缘自然欣然应允。 天一阁凿山而建,背靠峰峦,其上遍植苍绿松林。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山风拂面而来,背后松涛震震如万壑雷动,置身其中,真令人徜徉忘我,身心一净。 此时四周并无旁人,徐缘略领先他半步走在前方,不禁又迈一步,转身倒着走在他身前,面向他道:“师兄请看,琅山如是好景不知凡几。依我所见,你实 分卷阅读19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在不该终日困于方寸之室,不仅辜负风月,对身体也无裨益。倒该多出来走走才是。” 陆予见她虽然倒向而行,但足步轻盈,如背后长眼一般,虽然走在山路上却无需他人担忧,也回道:“之前师兄弟们都担忧我身体孱弱,操劳易致疾,务以少动多静为宜。师妹却劝我多出来,又是什么道理?” 他关注徐缘的脚下,徐缘也正注目于他。这少年虽然病弱,然而风神却丝毫不为其所掩,所在之处,自成一景。他端坐书旁,便如古玉一方,沉朗静雅。行在山中,衣袂与发缕为风拂动,又清逸超脱如仙人。 “同门当然是关怀忧心至深,我的提议却也并非作假。”徐缘指了指身侧山峰,阳离峰是一整座山,除主峰外还有大小峰谷相依,其间有林有泉,远望则尽数没入浩邈云海,“我当年初上琅山年岁还小,不仅离了人间繁华,还终日清修,人生地不熟,思乡而不得归,别提有多郁闷。多亏此间山水风光,我抽出几天游遍所及诸山,只觉人在画中,这才琢磨出几分当神仙的乐趣,静下心来修炼了。我在下界时随人游历天下行医,山水之美,能广人胸怀,壮人心魄,无异一剂良药。” 见陆予专心听她,黑眸温润明澈,面容秀朗至极,徐缘又忍不住笑道:“美色能娱耳目,悦身心,是天然之理。譬如我数日劳碌,满身风尘,一见师兄,却觉清风贯袖,明月入怀,只想与你待在一处,久久不移开目光。疲惫忧虑,一扫而空,快然欣悦,难以言表。便是再多的烦恼也一并抛去,身心畅快,陆师兄,这都是你的功劳。” 陆予闻言脚步一顿,虽然很快又继续跟上她,但耳畔的薄红却是自己也能感到地腾腾烧起,猝然间不加防备,只好偏过头避开她的视线。 “师妹言行无忌,正是我修道者逍遥自在之法,只是无奈世上多有我这样困于枷锁,难免无措的俗人。”他间隔片刻方才答道,虽然语声依旧温润清和如玉,却还能听出几分少年的羞窘来。 其实徐缘确实只是明白说出心中所想,并无旁意。她自幼随人周游列国,踏遍风光,又曾经跟那人在江心花舫,听他一一品评美人。无论山水瑰奇,人之丽色,但凡美丽之物都让她眼前一亮,心中喜爱。但也只是远观欣赏,赞叹一番,享受眼目之娱便转向他物了,并无亲近亵渎之意。 陆予这一害羞,两人话茬便断了。他低咳一声掩饰,又问道:“既然留恋人间繁华,师妹当初又为什么要上琅山?” 这一问却又将徐缘拉回十年前,她尚是幼童时:“因为……我与人有约,百年为限,要在修真界中找出他。” 当时那人带她上登仙台,要与她分离,也是她从未想过的。她一时想不出说什么抗议理论,只是攥着他的袖子不撒手:“你既然说捡到我就是与我有缘,又为什么要和我分开?” “你若是与我有缘,就更该上这登仙台。”他笑道。徐缘登时心中霍亮,他的手段,又岂是凡间武者所能有的?她早就猜他是传说中天上的人物了,只是…… “百年为限。”那人含笑道,“你来找我。有缘自会相见,无缘何必重逢?” “好,一言为定。”徐缘一手抱着白猫,一手扔紧攥他袖子不放,脑中的思绪虽然跳得又急又快,说出的话却清晰极了,“若是百年找不到,我就继续找。再过百年还不见,我依然会继续找下去……直到找到你为止。” “为什么要这么说?”那人道,“我对你很有信心,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吗?” 徐缘只是轻轻摇头:“缘由天定,事在人为。” 她松开他袖子,放白猫在一旁,整整衣着,郑重向他下拜。身旁的阿元也随她顿首,将额贴在地面上。 “谢这六年来抚养教导之恩。”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孩道,“今当暂别,望您保重。” 她身子一轻又被人揽起,耳边响起一声轻嗤:“这是干什么?这些虚礼最是无用,你难道还要我和你对拜,再谢你这六年陪伴同游的恩情吗?” 他叹着气,把怀里的小东西又抱得更紧了些:“输给你了……百年为限,你若是找不出我,就换我去找你吧。” 徐缘忍不住一笑,却又舍不得地挣开他的怀抱,望着他的眼睛道:“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 那人略带好奇:“你还要我做什么?” “让我看看……你真正的样子。” 他喜欢带她去听戏,越妄诞越好,越滑稽越好,越荒谬越好。他自己也乐得活成戏中人,一天换一个样貌。他是弱不禁风的书生、是大腹便便的商人、是耍刀的虬髯大汉,也是手抖足颤的白发老人,甚至还演过唇红齿白的六龄童和她一起捏糖人。 可是徐缘知道那些都不是他真实的样子。他真正的模样,她还从没见过。 那人忽而一声 分卷阅读20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轻笑,袍袖一卷,她眼前灰衣仆仆,矮壮结实的采参客便换了一个人。 白衣散漫,腰间随意一束,檀冠乌发,笑吟吟向她转来一眼。 无边风花雪月在她眼前尽放,三千好景钟此一身,无限风流在此一人。 当时的徐缘居然被他看得登登登后退几步,面红耳赤,不敢再接那流丽的眸光——那是当时的她所见过,最美的风景了。 她一时出神,却听陆予道:“我想那人必是师妹重要之人了?” “是我一位……重要的友人。”徐缘稍稍一顿,答道。 亦师亦友,亦父亦兄…… 十四:色相(100收加更) 仙家事(NP)(废喵君)| 7607701 daisy 十四:色相(100收加更) 山风如水,徐缘和陆予不知不觉间走下山坡。又是一阵风起,松涛阵阵鸣响中,掺进了她听得熟悉的压抑的低咳声。 陆予又侧过头去以袖掩口,徐缘连忙过去扶他。只是他这回一咳起来连续不停,身体更是摇摇晃晃,徐缘在一旁扶着他的肩背,悚然觉得身边人乍然僵冷,从骨髓中透出的深寒之意隔着皮肉与衣衫仍让她都一颤,触手如冰。 陆予的咳声停下,他面色如雪,无半点血色,睫羽低垂,竟一时失去意识。 惊变来的突然,情势又危急,徐缘毫无防备,大惊失色。连忙将他扶到路边树下靠坐。伸手扣他脉门,陆予看似毫无修为,但她灵力探去却仿佛泥牛入海,内里磅礴深瀚,绝非修为低微之人。只是他体内无数股灵力悖乱逆行,且极为阴寒,将经络催折得千疮百孔。他体内灵力本以狂暴混乱,她不敢妄动,另一只手探入他袖中,果然发现他右手紧紧攥住一只白玉丹瓶。 徐缘把丹瓶从他紧绷的修长手指间掰出来,记起两人曾经无意的谈话,试了几种解封法破开丹瓶封印。倒出一颗晶莹光润,一看就品级不凡的丹药。 她让陆予平卧,枕在她膝上,试得他还能自己吞咽,就稍微托起他的颈,将丹药喂入他口中让他自己咽下。 从他骤然昏迷不过几息,徐缘额上已出了细汗,再度试探将温和灵力度入他体内助他克化药力。却发现没这个必要,那丹药似乎激出了他本身的反应。陆予本身的灵力与在他经络中肆虐的阴寒不同,是再正宗不过的道门玄功。 她一心只在陆予身上,正着急要不要以玉牌向附近弟子求救,但陆予之前所表现,又分明是不欲为人瞩目。自然也就没发现,当她往陆予体内输送灵力时,胸前掩在襟内的“缘”字玉佩又流过一抹灵光。 片刻后,枕在她膝上的陆予睫羽微颤,将欲苏醒。 徐缘突然想到:“陆师兄性情端方雅正,片言说笑都要羞赧,若他醒来看到和我这样亲密,岂不让他难堪?”她刚要换个姿势,没想到陆予正在此时睁开眼,恰好和俯身的徐缘四目相对。 这回倒是她比陆予还窘迫。少年长长黑发在方才动作中散开,流铺在她膝上。肌肤如冰玉,长眉胜山青。这样看来愈显出黑的更黑,白的更白,且因昏迷方醒,面上泛起桃瓣般浅浅红色,当真是色相惑人。这样四目一对,陆予还有些初醒的恍惚,倒是徐缘先满脸通红转过头去。 其实陆予重病缠身已久,虽然暂时昏厥,意识却尚在。一面剧痛极冷如万蚁噬心,如赤身裸体被投入冰天雪地,但熟悉了反倒只当做寻常。反而是少女焦急间和他身体相触,更是抱他枕在自己膝上,发缕不经意垂在他颊边,让他真的心烧如沸,比毒发还难以忍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故作镇定,其实是已经害羞过了。只是没想到一向不开窍,洒脱至极的徐缘突然细心起来要换姿势。 他心里突然一梗,感受难言,不愿她这样躲过去,于是便突然睁了眼。 这回害羞的人掉了个个儿,徐缘不知如何是好,也不能推开一个重病之人。只好慢慢扶着他从自己身上坐起来。 徐缘看他呼吸渐匀,似乎方才险情只是错觉,又问道:“师兄现在感觉如何?需要我扶你去折柳堂吗?” 陆予摇摇头:“不必了。”他苦笑道,“让你担心了,师妹方才救了我一命。” 之前说话还好端端的,结果突然咳成这样突然昏过去,徐缘对他的身体情况也有了新的认识,回想起来难免后怕:“难怪其他人要你多静坐室内,刚才的情况实在凶险,若不是我强要把你带出来也不会这样。” “怎么是你强带?”陆予微微一笑,“是我先说要送你出去,反而耽误了你的要事。” 说到这时,徐缘腰间的身份玉牌突然亮起 分卷阅读21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灵光,这是有私人传讯。琅山弟子在护山大阵内,只要之前互相在玉牌内留下灵识印记,就可以通过玉牌传讯。不过数量有限,外门弟子身份玉牌仅限十人。 徐缘一顿,见陆予并不介意,屈指按上玉牌。章宝茵急火火的声音传来:“我已经在易物堂等着了,你怎么还没到?” 徐缘没必要避着陆予,按上玉牌和她传音对话:“我还在天一阁这边,马上就过去。” “那我往你那边去,好久没见你了。”章宝茵道。 徐缘略感无奈,她们要去的就是易物堂,她何必往这里多走一路。不过章宝茵性子果决,又不喜被人反对,徐缘也无意在小事上和她相左,也就应下。 陆予显然不喜出现在人前,和她略说一声就转身折回天一阁,徐缘再三确认他不需要自己送回去。只是往日光风霁月相处的清淡友人,这回道别时徐缘却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样滋味,或许回去要再登本草谷旁侧峰之顶,于云海中远望更巍峨辽阔的灵扶山。观此天地无垠壮大之景,诸多琐碎心思自会如日光下的积雪消融。 她还望着陆予逐渐消失于松林间的背影,肩膀却突然被拍了一下:“这位师兄生得真好!” 转身果然见章宝茵笑吟吟望着她:“难怪你不舍得走,我原谅你了。” 她当然是不放心陆师兄的身体!只是这是不能轻说的,徐缘心中愈感无奈。 章宝茵回忆起惊鸿一瞥间少年山林间如松竹般的秀致清逸,越想越令人心思浮动,开口道:“这位师兄比韩师兄要好看啊……” 徐缘正和她往易物堂走,闻言脚下险些一个趔趄:“又和韩师兄有什么关系!” 章宝茵看她一眼,心道这位新交的朋友虽算不上绝色美人,倒也明眸皓齿,舒朗温煦。原本以为她和韩延是一对,对方不仅借她玉筹,还在各方面多加照拂。可现在看徐缘倒是和另一位美貌师兄也交往甚密…… 她心中觉得颇为有趣,促狭之意也流露出来。徐缘从未被这样打趣过,开口都带了三分窘迫:“其实韩师兄也气宇轩昂,丰神俊朗……师姐不要多想!” 章宝茵笑眯眯看着她。徐缘心道,本来就不该被她拐走了,在背后非议师兄们的样貌的。 章宝茵笑笑:“好像好久没和人这样说笑过了。徐师妹你之前看着太潇洒,我现在才发现,你也和我之前的朋友们一样。” 她话语中有几分怀念之色,徐缘略有惊异,却也莫名觉得暖心。她其实确实不喜与人有太多牵扯,只愿彼此君子之交,淡泊如水,想来即来,想走即走。 那人教她时说,世间之情千丝万缕,愈缠愈紧,一旦沾上,再难脱身。要她赏过天地壮阔,洗去心中杂尘。 她之前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十年来和门中弟子混个眼熟却都无深交,只想让自己做一个可有可无之人。她终究是要走的,百年一到,她就要和他一起走,既然终究要离开,就不该留下什么念想。 甚至在她心中深处,那人也未必能相伴长久。至今始终陪伴从未离开的只有她的阿元,可阿元寿限也有尽时。到头来,终究只有她孑然一身。 有形之物不得长久,谁能做到与天地同寿,她自己也终有一日要归于尘土。如此想来,与人气息相染,情感纠缠,究竟意义何在? 可她如今真能潇洒脱身而去吗?出手相助,不惜为她隐瞒门派的韩延,志趣相投,帮她救助阿元的陆予,还有…… 不知不觉已走到易物堂前,来往的弟子比天一阁多了不少。章宝茵和她迈入门槛,兴致勃勃对她说:“我看过了最近的事功,挑出几个最适合我们两个接来的,等你选完了法器明天就能一起去灵扶山了!” *是的我家阿缘就这性格,开口就撩从没想过负责,写作洒脱读作渣(喂!!! 十五:法器神妙 徐缘准备了几个月,对第一件法器当然不是没有想法。她幼时行医采药,上山后莳弄灵田,五行中自然最亲近的是木灵,法器也想在这一类里选。 易物堂算是阳离峰占地最大的建筑。前庭是用玉筹向宗门兑换法器丹药的地方。后堂更广大,弟子们在这里摆摊交易,互通有无。琅山恢宏广阔,各峰都有好几个山头,几百上千的弟子分散其中,平日除非上课,路上遇不到几个人。徐缘之前来过几次后堂,是宗门里罕见的热闹之地,人声喧杂,颇有几分烟火气。虽然不像前庭那样都是宗门炼制的宝物,却颇有些弟子们机缘巧合获得的稀奇古怪小玩意,逛一遍很涨见识。 易物堂前庭平时来兑换的人不多,打着呵欠坐在青玉台边的掌事弟子听她们说了要求,掐了个法诀。面前一丈见方,剔透明净的青玉台骤然七色玄光大放,琳琅满目,各形各式,无数 分卷阅读22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法器如流光穿梭在面前,让人颇有目不暇接之感。看中了哪样只需灵气一引就能牵到面前细细查看,旁边亦会浮现炼器者所写的法器介绍,还可以观看法器自带法术的演示。当然这些都只是那方青玉展示台放出的法器幻影,当真正选定后交付玉筹,掌事弟子会从宝库中将真正的法器取出。 徐缘在木灵法器类别中翻翻找找,这里的法器种类很多,用处也不乏颇为神妙者。徐缘是要入灵扶山,当然先从武器里看。 她最先看中的是一件紫芜鞭,这是用一整条紫芜藤为主材炼制而成,难得竟保存了几分活性。当然不可能如原本的灵植那般有灵性,而是植物生长枯萎的本能。徐缘拉到眼前一看,只是手掌长短一段藤条,深紫如葡萄,看上去和那些大放宝光奇形异状的法器相比很不显眼。 但它只要注入足够的灵气就能迅速生长,无限延长。而且紫芜藤引导灵气效果非常好,平时多做成药杵丹鼎捣药,这条紫芜鞭也有这一特性,传递灵气顺畅无比,据那位炼器师说,“挥舞盘缠,如臂使指,驱使之时一如己身”,用起来和本来就是自己身体一部分一样。炼制后的坚韧程度也相当可取。难得炼器师还相当有诚意地附上了一个青雷术,使术后挥鞭就能放出至多三个青雷球,每一个威力都与施放者一击五雷咒相当。 徐缘把这件拉过来先放在边上。不一会又翻出了一件。和紫芜鞭相比,这件法器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武器。 那是一柄青色单刀。徐缘用灵力一引,拉近来看,眼前便横了一把长刀,刀刃极薄,是通透均匀的青色。灌注木灵之气的法器、丹药多作青色,而这一柄更是青翠如春草,侧面看去薄薄的锋刃仿佛一片绿叶。当然那薄刃的锋利也不容忽视,就算不灌注灵气当做法器使用,放在凡间也是削铁如泥,劈石断金只做等闲。而且木灵温厚纯朴,生机盎然,所以这把刀虽薄却不脆,韧性上佳又不易磨损。 徐缘看了一下法术演示,这柄万叶刀是在巽风中磨锻而成,附带的法术就是放出无数青色的巽风气刃,仿若万叶齐发,因而得名万叶刀,威力也很不凡。 徐缘在这两件中纠结,十分为难。平心而论,她觉得紫芜鞭的奇妙特性在很多地方都能派上用场,而论斗法威力当然还是万叶刀更强。然而万叶刀虽然一时好用,紫芜鞭施用起来却更为灵活多变。她犹豫一阵,终究还是对自己现在的实战能力没多少信心。她一向觉得与人争斗浪费时间,看戏还可以,自己上就免了。故而和人比试斗法的次数委实不多。 琅山无论内门外门,金丹以下所有弟子每一年年底都要参加门派大比,分论道和斗法,既能考察一年来弟子有无长进,又能防止弟子一味苦修闭门造车,不知和同门交流。斗法尤其为人瞩目,按大境界分组别,寻常年间只在峰内排名,每十年各峰决出排名前十会再整座琅山十八峰齐聚比试。届时场面极为盛大,连其他门派的人都常常来观战。成绩优异者也能得到门派种种奖励,也是获得门派长老关注的最好机会。韩延一鸣惊人,连内峰长老都为之惊艳,就是在门派大比中大出风头,练气期内连内峰几位长老之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当然韩师兄那样的毕竟是少数。门派大比主要还是内门弟子的主场,他们这些外门弟子法器丹药符箓要什么没什么,基本在斗法中就是陪跑来的。徐缘往常修为又低,常常比上一两次就下场了。现在要入灵扶山猎杀妖兽,最好还是选威力更大的法器护身为上。 徐缘选定万叶刀,交付玉筹后掌事弟子收回青玉台放出让她挑选的漫天法器幻影,转身入了宝库,不一会就将那柄如青叶的单刀托出。万叶刀虽是凶器,但拿在手中木灵之气盎然,如有生机勃勃流转,青翠如舒展碧叶,新结梅子。徐缘先将一道灵力打入,感觉到法器和自己间如有呼应,隐约联系,玄妙非常。 章宝茵也凑过来看了看,然后问她:“徐师妹,你估计多久能把这万叶刀炼化完毕?” 法器入手当然不是立即就能如臂使指运用的,一般需要加以炼化才能彻底掌控。炼化所需时间视修为和与法器的相性而定。徐缘先将灵力打入,能感到万叶刀在手中和自己积极呼应共鸣,心里大概有了个底:“给我一旬之日,大概就能炼化七成。” 七成以后,乃至于完全炼化,就不是仅坐在室内灵气洗练就能达到的了,需要在实战中运用法器,还有增加彼此相处时间的水磨工夫。 章宝茵没想到她能有把握这么短时间就能炼化,但也是喜出望外:“那一旬之后,我来找你共赴灵扶山,徐师妹没问题吧?” “没问题。”徐缘遂和她约定。 *我回来啦!之前是三次元有事,今天起恢复更新了~ 十六:报恩 徐缘刚获得法器,很有些兴奋,路上甚至给阿元又捎了半斤七叶攒心果。这种也是专门解嘴馋的灵果,毕 分卷阅读23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竟修真者虽然能辟谷,却不是人人都能绝于口腹之欲。各种灵果灵谷的种植栽培甚至是阳离峰一大收入来源。 七叶攒心果每一枝都生得笔直,别无侧枝旁逸,顶梢头七片大叶簇拥一蓬朱红果实。形如覆盆子,口感和卖相又胜之远甚。玲珑可爱如玉珠,莹莹生灵光。放满一柳篮,分外惹人怜爱。 这也是阿元原本就喜欢吃的,徐缘拿回去,边看它吃边给它介绍自己的新法器。 白猫小口小口咬着果实,七叶攒心果甜美多汁,它咬一口下去果汁迸溅,朱红的颜色染上胸前的白毛。它整只猫都僵硬了一瞬,试图舔毛弄干净那块红,结果舌上染的果汁让白毛越弄越乱了。没过一会儿耐心告罄,干脆不管不顾吃起来,不一会弄得满身红一块白一块,小屋内满是清甜如蜜的果香。 其实阿元自开灵窍以来,确实和之前很多地方大不相同,最明显的就是不像之前那样黏着她。徐缘自然不是没有过疑惑,尤其在韩延告诉她那晚有白影潜入她屋中之后。只是几个月暗自观察下来,阿元性格虽然有点别扭,但并无恶意,有时还显得颇为可爱。且它现在的表现都一如人之智性。而原本的阿元虽然聪明懂事,却只是没有灵智的普通猫,她再怎么熟悉也没法从它现在的表现判断出中间是否有变动。 另一个可为佐证的是她的缘字玉佩。最后关头为阿元打通灵窍的可是玉佩中的灵力,缘字佩虽然神秘,其中毕竟能感觉出是道门正宗玄功,平和中正,博大浩瀚。如果真是妖邪篡夺身躯,天然便与之相斥,怎么想也不会在缘字佩的灵力下夺舍阿元之身。 庶务是饲养灵兽的同门也说过灵智开后,可能生就的性情与从前不同。因此她也就放下心来,只当阿元是具有了人性不同往常。至于那夜的梦境,她自然会捂得死死的。梦中的玄狐为何,门派要寻找的是否是它,现在和她还有没有关系……这些虽然与她性命相关,以她现在的境界却还不到可以一探究竟的时候,她也就索性放置不去在意。 毕竟修为才是根本,她当前的目标还是快点到达筑基,加强自身实力,再出门派云游历练,去找那人的踪迹,赴那百年之约。若是终日牵挂忧虑,放不下心,却也不是她了。 她略出了会儿神,白猫已经吃得一片狼藉了,自己倒是颇为尽兴的样子,满身淋漓果汁,坐得端端正正等着人伺候。 徐缘颇感无奈。小时候是阿元护着她不让虫蚁近身,还时不时叼回兔子、蛇、野鸡来给她添野味,现在轮到她照顾它了。她把白猫抱起来,轻车熟路地泡进放了热水的木盆里,揉搓着长毛洗上面沾染的果汁。 要说刚开始,阿元碰是愿意让她碰了,让她洗澡真是死都不可能。当时浑身的毛都炸了,弓起背简直像只小怪兽。她都没想到自己的灵兽第一个使用的法术是净尘术。 只是灵果的汁液不同,不是净尘术就能去干净的。阿元喜洁,自己却笨拙搞不好,一来二去最后也生无可恋,放弃挣扎任由她把自己放进水里了。 “没事。”徐缘拍拍洗得干净清爽,眼神呆滞的白猫,“你才刚开灵智,还是个孩子呢,有些事做不好也很正常。” 白猫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不是傻。”她好像还嫌不够似的补刀道,“笨笨的还挺可爱的。” 徐缘出门去给小屋换上新木铃,床上的白猫僵硬着思考了一会人生,轻巧地跳到她放在桌上的法器旁,长刀刚好在窗前,盛着日光一片潋滟,恰如一枚青叶。 壳子里是只成年狐的幼(?)猫抬起爪子,一滴鲜红掺杂丝缕赤金的血珠浮现在爪下,慢慢落到刀身上,巽风炼成的刀身就像承受不住熔炼一般颤抖着,灵气如沸水般滚动。然后那血珠迅速融入刀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徐缘若有所感,回头一看,白猫乖巧地坐在她的碧色刀旁边,近日来已经颇为熟练地“喵”了一声。 她便又转过头去调整铃铛的位置。 白猫复又趴下,在明朗的阳光下慢慢眯上眼,碧眸眯成一线,露出的竟是和日光无异的璨金。它枕在自己的前爪上,惬意地甩了甩长尾巴。然后那条灵活柔软的猫尾又僵硬绷直了一次。 息池再度开始怀疑狐生。他分出一缕灵识入域外空间融合本体,元神则附在这白猫元窍之中。本来只是权宜之计,现在……他好像有点习惯当一只猫了? 他是天生的五尾玄狐,生来便能化人形,自然便从幼时起就以人身修炼,这还真是头一遭保持兽身如此之久。也是第一次和人以……如此诡异的形式相处。 这种感觉真是……非常奇怪。 算了,只是为报她护持之恩,才送出一滴精血罢了,又不会有什么别的理由——尽管她这样对他,只是把他当做了那只普通的凡猫。 白猫晃晃脑袋,默不作声地跳到床上 分卷阅读24 仙家事 作者:废喵君 ,团在枕边她铺的那个窝里,长尾巴绕了半边身体——在他是狐狸的时候,蓬松的大尾巴是足以盖住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