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凤眸悠悠》 网王之凤眸悠悠第1部分阅读 网王之凤眸悠悠 作者:校园港 归来 东京的四月,走在街头扑面而来的热气,恍然让人觉得夏天已到。 走出机场的那一刹那,吹夏眯着眼拢拢被风吹得四散的长发,淡淡的眉在看到门口所谓接机的人儿弯弯灿烂。 “啊,老头,怎么来接机了?”她的声音清越如一,礼仪却一点没变,对着熟人永远都差得掉渣,但是神情模样却清丽傲然,神采独韵,“不是说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么。” “……嘛,终于出来了啊。” 倚在出口处车上的南次郎一身标志性的僧衣,手里翻着掩饰过的少女杂志,听见吹夏的声音抬起懒散的眸子,懒洋洋的一个哈欠,眼睛眯眯的透着百无聊奈,不修边幅。“你这是坐的什么破飞机,怎么晚点那么多?” “谁知道那是什么破飞机……”吹夏顺口回着,悠悠然的将行李递过去,顺手接了他递来的果汁,坐上车。 “一路还顺利?”开着车的南次郎晃了眼有些疲惫的吹夏问道。 “嗯。” “身体还行么?” “……需要倒一下时差。”吹夏喝了口果汁半眯着眸子,“放心,我又不是瓷娃娃。”她只是属于特殊体质,晕飞机而已。 南次郎看一眼吹夏,戏谑,“虽然你不是瓷娃娃,但是上了飞机却不比瓷娃娃强。”想到吹夏那个奇怪的体质南大叔忍不住嘴漫笑意,似乎等了一下午的不耐都消失了,“来来回回都不知坐了多少次飞机了,你那病症有没有减轻一点?” 吹夏瘪瘪嘴耸肩,好看的长发流顺的划过肩膀溜到胸前,遮住大半截锁骨,衬着皙白的姿颜越发清丽。“……这么轻易就减轻了那我就该去你庙里多拜拜了。” 她晕飞机的缘由可得追溯到前世,这辈子是别指望能好了。属于灵魂的诟病那么轻易就治愈的话,那她浅间吹夏就没有必要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 “我的庙可拜不下你这尊大佛。” “……哼。”吹夏挑眼,转头就看见南大叔扫帚头一样的乱发,她忽地感叹到,“……蒲草韧如丝啊,还真是万年不变。” 南次郎被吹夏挑刺的眼神看得晃眼,伸手扒拉一下头发,顺手摇下车窗,风声呼呼扑进耳朵,强词夺理:“少女,看问题不能这么表面。” “?” “……至少东京这风变了,暖了不少……” “……这都四月底了,能不暖吗?”吹夏睨着看小白的目光看着南次郎,左手无意识的划过眉梢,神情淡倦。穿窗而入的风暖暖的吹着她半卷的长发,呼啦啦的轻舞着,口里冰凉的果汁让她神思瞬间清明不少。 “……大家都还好么?”她问。 “嗬,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南次郎看了眼偏着半头望着窗外的女生,眸子深浅不定,最后戏道,“你这问题可不好回答。” “好就好,不好就不好,哪不好回答了?” “……那就时好时坏。” 咳、刚进嘴的果汁还没来得及滚下喉咙就喷了大半,吹夏呛的脸红耳红眼睛泛水,愤愤然的看着祸首挑眉状的扬声大笑,似是很满意吹夏的窘境,声音欢畅。 哼,知道担心了?活该!当初走得那个潇洒,半点犹豫也无,留下一堆烂帐给他收拾,现在该交回账本了。 “……咳、既然你都回来了,想要知道什么自己去问。”笑得肆意了,南大叔续道,“青学的事情我还真不怎么清楚。”他家青少年从来不会在家里主动谈论学校的事情,偶尔被奈奈子问到也是简洁的几句带过。 “……” “你该不会不打算回去上学了吧?” “……当然要回去。”吹夏挑起一丝卷卷的发梢旋着,看着南次郎的眉弯弯细细,倦中带傲,“难道我很像当逃兵的么?” “不像。”南次郎毫不犹豫的回道,“但是很像自作自受的。” “……我喜欢找虐不行?”吹夏一撩刘海,不满。 “我看你是知道后果,打算破罐子破摔吧?” 你才是破罐子!!吹夏瞪眼过去,微扬下巴,“难道你以为离开了三年我浅间吹夏就不是浅间吹夏了?” “嗬,够自信的嘛,少女。”看着吹夏疲倦冷淡的脸上终于浮了点生动,南大叔心里微微松口气,转动方向盘驶过红绿灯,不在这个问题上流连。其实,无论何时,无论她离开多久,名为青学的夏姬的她都该是骄傲闪耀的。——而不是初见面时的淡然。 “既如此,就好好的享受你的回归吧。”他说着,看着边上这个无半点以前神情的少女,漫笑。以她浅间吹夏的实力与名望,自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为难到她。可以说,放眼整个东京高校,她的名字是闪亮亮的存在,名副其实,冠盖京华。 当然这是曾经,是三年前。 三年前的浅间吹夏是青学的绝顶,谁也遮不住她的那片天空。 “到了!” 车子犀利的刹车响惊回神思出游的吹夏,环眼一圈自己所在的地方,她忍不住心颤颤,分不清楚自己心里是激动还是害怕,一时间有些怔立。 南次郎见状也不催促,自己下车取了行李往里走,推开院门前的一霎,他清晰的听见了身后的脚步落地声,于是站定,回身。 入眼就是吹夏明亮的闪烁着流光的深眸,一身单衣清艳的站在阳光明丽的石子路上,浑身矜傲。她的食指滑过眉间,卷着发梢,扬头眯眼中似乎某些潜藏的丢失的东西正慢慢回笼。 “进去?”南次郎问。 “当然。”这里是她的家呢,是她住的地方。 吹夏扬头,提步上前绕过南大叔先一步开了门,一进屋便被里面整洁的布置惊了一下,随后心里软软的泛着蜜。 看来常有人来打理啊。 只是不知道是青学的各位还是伦子妈妈。 她抿着嘴泛笑弯腰脱鞋,刚换好鞋子直起身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响着的是她熟悉的声音。——“欢迎回家,夏姬。” 吹夏被这声“夏姬”蛊惑,不自禁的伸出双手围着那人的腰,使劲儿的抱着,声音哑哑而干涩:“伦子妈妈”。 越前伦子抱了抱吹夏,再次说着,“欢迎回来。”她拍拍吹夏的肩感受着她的心情,等到她静下来才又说着,“饿了么?厨房做了你喜欢的饭菜。” “谢谢。” 吹夏放开双臂,微退后一步,看着越前伦子关切的脸,行礼,“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这么客气干什么?”伦子妈妈不满的嗔怪道,牵了吹夏的走向餐厅,还不忘责备,“怎么瘦了那么多?” “……啊,大概是饿的吧?”吹夏捂着肚子哀声,“从上飞机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不瘦才奇怪。” 伦子妈妈看着吹夏拙劣的移开话题,也不再问,拉着人进了屋,只是心里却淡淡的为她心伤着。如果浅间吹夏不这么自立这么坚强,或许会比现在过得轻松快乐吧。 “坐一会儿。”伦子妈妈把吹夏带到餐桌旁,婉拒吹夏的帮忙自己去了厨房。吹夏坐在椅上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起身。触手处熟悉的感觉沿着皮下传到神经,心里酸酸甜甜的。 没想到即使离开三年,这里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一直都知道这处房子会有人打扫,只是没想到一切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 这处房产是国中上学时买的,钥匙一直放在院子里面那块有着“镇宅之宝”之称的石头里。那个装钥匙的小洞还是乾贞治费心计算好打磨出来的,而石头是在迁进来时桃城从据说很灵验的寺庙里偷偷抱回来的,很有避邪平灾的效用。 刚搬过来那会儿,吹夏还因为住不惯而常常遛弯遛到越前家去,蹭吃蹭喝还蹭睡,这房子倒是很少住,后来还是因为学生会和网球部的大家时不时的走动才逐渐住了下来。 吃过晚饭,伦子拉着吹夏坐到院子里,留着南大叔在厨房刷碗。 晚风扰扰。 “吹夏,这次回来要常住了吧?” 呵呵……吹夏听着忍不住偏着头低笑起来,穿过院子里的轻风泠泠舒爽:“伦子妈妈和南大叔还真的是心灵犀哦。”虽然南大叔没有问过,但是吹夏从见到他的第一刻就明了南大叔的期待,正如伦子妈妈一般。 “伦子妈妈嫌弃我了?好伤心。”吹下捧心状的垂下眼帘,转而又笑起来:“我这次可是打算一直赖定伦子妈妈的,您可不要撵我。”吹夏把头放在伦子肩窝处,“我会好好的,乖乖的,做一个听话的孩子。” 她这次回来没有通知大家,不是不想,是不用,青学的那群家伙消息灵通着呢。 只是不知道,三年,大家变了多少。 时间总是最伟大的魔术师。 霞光扑面,天色将沉。 送走想要留下来陪她的伦子妈妈和南大叔后,吹夏开始收拾行李,将一应物什完全弄好后又拿上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泡了个热热的澡,顺便也洗了长发。然后将衣服都扔进洗衣机,等着它哗哗的转个不停才出了浴室,刚出来便看到分别三年的挚友站在门口。 吹夏一时愣住。 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是转头望向墙上挂的时钟:八点二十三。很好,可以判他们一个夜闯民宅扰人晚休的罪了。 呼—— 心里长长的出口气,吹夏出声,“好久不见,各位。”她擦着湿发打着招呼,看着木头人一般的几人,心里默默数着要几秒他们才能回神:1、2、3、4、5…… 砰!!响声过后地上便堆了一群人,看着叠成罗汉状的他们,吹夏忍不住勾唇漫笑。真是别出心裁的见面方式。 真人罗汉山…… 显然是外面进不来的人使着劲往里推,结果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特别的再见。 “地上很凉,不起来吗?。”看着趴地的他们,吹夏出声。 位于“山顶”的流川出臣拍拍手起来,看着吹夏:“回来了啊,夏姬。”他说着,走近来揉揉吹夏湿湿的头发,唇角飞扬。 吹夏点点头,捂着湿发的手还来不及放下就被新建的罗汉山压在了山脚,全身都贴在了地板。 这地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幸好穿的睡衣很严实…… 几个人显然没有让吹夏起来的打算,稍稍松了力便将吹夏围在中间拷问起来。 “夏姬,什么时候回来的?”——青木颜成 “夏姬,为什么不通知我们?”——绪方印弦 “夏姬,夏姬,我好想你。”——百里依 ……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看着熟悉的的面容,吹夏终于又有十八岁的感觉。其实她现在还没有十八岁,只是灵魂有点见老,已经没了那种想哭就哭想笑,我行我素的张扬。 “下午刚到。”吹夏笑着一一回应,伸手接过流川出臣从浴室里重新拿来的毛巾擦着湿发,脸上笑意灿烂,声音清亮,“你们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流川出尘闻言撇嘴,脸朝着门口一转。 吹夏顺着他的视线落过去时就见到那个带着闪光眼镜手里拿着纸笔不停记录的家伙,半弯的月亮状眼睛瞬时眯成线,好整以暇的抱胸扬眉吐气如兰:“身高增加了37,体重减了05kg,头发长了7。嗯、就我自己看来,这几年过的还不错,心情指数上升了3。……还需要什么数据吗,贞治?” 乾贞治唰唰写上,末了还加上一句“有待核查”,惹得浅间吹夏不雅的直翻白眼,心里却十分开心。 她喜欢这样,一切仿佛未曾离开。 初见 一切仿佛未曾离开,但吹夏却真实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沟壑,时间的沟壑,长达三年。但这却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她一向是一个看得开的女生,失去什么得到什么心里有数,想要的话再次努力就是。 至于结果,失败了那就是死心的理由,成功了理所应当。 强行送走了一竿想要留下来的闯入者,吹夏裹着被子安然入睡。明明身体心神都已经累得极了,但沾到枕头的那一刻梦依旧如昨的钻进脑袋,留声机一般的将她心里一直沉淀的片段叽吱带响的映出来。 那时吹夏一脸郁卒的半仰着头站在学校门口,纠结的看着学校名称,左手使劲儿的揪着头发右手拿着书包呈呆傻状,让远远走来的手冢国光拾了机会充分发扬青学友爱互助乐于助人的光荣校风,当了回小雷锋。 “请问,需要帮助吗?” 吱嘎—— 吹夏转头,眸光刚定就看到一身白蓝衣服带着银边眼睛的清隽少年面她而立,然后吃惊,然后长长的静默。 “……” “……”见她看了自己一眼后又回头看向校门口烫金的“青春学园”四个大字,唇角抿动,最后看向灰蒙蒙的晨空,似乎那里有什么很吸引她,一转不转的。手冢不禁也望了一眼,灰白的,云天迷蒙,毫无特别之处。疑惑着疏离的推推眼镜,带着晨气的嗓音再次问道,“请问,需要帮助吗?” 他的声音冷冷的淡淡的,即使是主动提供帮助也让人听起来像是被迫的。 “啊、忽然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了。”话一出口吹夏远游的神思就瞬间飞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她直想扇自己两嘴巴,叫你这么不淡定叫你这么容易被镇住,不就是“青春学园”四个字么,不就是网球王子的世界么,不就是活了十几年才发现这个事实么!!! 哼。百转千回个什么用!!! “呃、抱歉,说错话了。当做没听到就好。” “……” 手冢拿在手里的书包有一瞬间差点滑落,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抽,看着吹夏的眼神沉静,无言以对。 吹夏看着他的神情忍不住抿笑,虽然面前这个少年还没有成长成动漫里那个拥有绝佳球技和强大气场跟存在感的网球队长,但是风姿已不远。 “早上好,同学,”她拢拢自己的发,敛眉浅笑,一副温柔有礼的模样,声音如晨风拂面清新沁人,半点看不出一刻钟前站在校门口的纠结呆滞,让手冢忽地想到“翻脸如翻书”这样的词,“我是刚转来的插班生浅间吹夏,请问二年八组怎么走?” “……请跟我来。” 大概是吹夏前后表现的极不相像,让手冢有些微微不适应,只是简短的说了几个字就提步向前带着吹夏穿过校园向教室,脑袋里面自动将“找不到教室为什么不进校门而站在校门口”这个问题忽略。 她这样的女生,想法都是会迷失的吧?(……) 早晨的校园安静清新,粉色的樱花环环绕绕穿过校园偶尔停留在吹夏瘦削的肩膀,让她心情很好,脸上笑意盈盈。而手冢目不斜视的在她前两步的距离,刚好可以让她看到他好看的侧脸和下巴,笑意不由加深。 天气真好,空气真好。 运气、也真好。 似乎所有的好运都是从今天开始的,所有的故事也从今天拉开大幕。 吹夏潇潇洒洒的青学学生会生涯,手冢轰轰烈烈的网球全国大赛之旅,以及两人之间所谓的革命友谊。还有她那自诩低调却张扬的国中生活,在这样一个四月飞花溅玉般的开始了。 每当吹夏回想起来,依稀还能看见手冢站在自己面前,对于自己的道谢及询问清冷的回着:“我是手冢国光。” 手冢国光…… 梦境忽地破碎,睡到迷糊的吹夏在听到身畔嘻嘻的笑声蓦然惊醒,睁眼开灯才发现床边躺着的那个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媚惑的笑容让她的神经噼里啪啦全部崩断。 “风林雅!!!” “嗨、嗨、夏姬,晚上好哟。” 好你个兰州烧饼!! 最后一丝理智终于崩了的吹夏一脚踹向她,毫不客气的将她送到地板上,咬牙切齿,“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我这里来干嘛?” “嘛,我这不是想你了嘛。” “哼。”勉强接受你这个蹩脚的理由。吹夏瞥一眼坐在地板上的风林雅,睡眼惺忪,牵了被子重新裹上倒头便睡。她是很想痛殴一下这个扰她好梦的家伙的,但精神实在乏得极了,加上飞机时差等原因急需补眠,暂时放她一马。 可惜某人不识趣,重又爬上床,蜜蜂一样的在她耳边嗡嗡叫唤:“夏姬——” “……” “夏姬,夏姬——” “……” “夏姬,夏姬,夏姬——” 是可忍孰不可忍!! 吹夏一个翻身坐起,瞪着因睡眠不足而发红的眼睛,哑声:“你是不是想要我扔你出去?!” “……可是好久没见了,我们聊天嘛。” 风林雅眨着长长的睫毛,眼带无辜。“夏姬——” “没空!” “夏姬,夏姬——” 拜托,风林童鞋,看看时间好不好?放平时早就休息的她,因为那几个家伙故意磨蹭到半夜还不走而一再延迟,最后还是拿出学生会会长的气势强行驱逐,并且保证不会随便消失后才得以入睡。 只是还没睡多久又被吵醒,真真是眠途多舛。 其实吹夏又何曾不明了她们的那点心思,无非就是要守着看着,防止她再次消失,即使她们都清楚她的性子。回来了就不会再消失。 想到这些心就软下来,关了灯拉着风林雅裹紧被子,吹夏拍拍她,“好了,睡吧。” “……睡不着。” “那就数绵羊……” “我不喜欢绵羊。” “那就数星星……” “看不到星星。” 默。安静了好一会儿,在风林雅以为吹夏要睡着了准备再次开口时又听到她的声音,“雅,我在这儿呢。” “……那你陪我说会儿话?” “你明天还要课。” “吹夏——” “好啦,睡觉。”吹夏翻身坐起用被子蒙住她的嘴,哄道:“乖哦,有话明天再说,我们先睡觉。” 一觉好眠,早上醒来已经快到十点了,看到床边空无一人,吹夏庆幸:还好,知道自己要上学。然后自己扒扒头发慢悠悠的起床,换上衣服打开房门后就听见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自厨房传出,吹夏抚额。 可怜的厨房,又遭罪了吧。 果然,听到自己的开门声风林雅从厨房窜出脑袋,冲她灿烂一笑:“起来啦,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等一下哦。” “你确定?”对于风林雅的厨艺吹夏是从不敢抱有期望的,就算偶有奇迹做出半点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那也是只能看不能吃,展览用。 “呃、要不我们吃面包?”她说着讪讪然的从冰箱里面拿出面包牛奶,“我会热牛奶。” 真是服了。 吹夏点头,转进洗手间洗脸刷牙,出来时风林雅已经将热好的面包牛奶端上餐桌,她自己也坐在一边文雅的吃着。 “你请假了,不用上课?”吹夏问,坐下来随手端着牛奶喝了一小口。这个时候居然还在家,难道打算翘课? “呃,算是吧。”风林心虚。 其实对于他们这群前学生会的人,校方管得不怎么严,偶尔缺两节课也是默许的,只是这些事却不能告诉浅间吹夏,要知道这位前学生会长在课业方面可是很较真儿的。 吹夏了然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只是几口吃下面包,整理一下房间后就出了门,“走吧,去学校。” “你要去学校?!”跟着她出门的风林雅一听这话立时有些雀跃,随即是惊讶和、惶然? 吹夏看了眼她的神色,眉微挑,“嗯,去学校看看。”虽然还没准备好重新上学,也不知道他们瞒了她什么,但是回去是迟早的事,知道也是迟早的事。而且,如果她不去的话这人该是打算翘掉今天所有的课了吧? 到了学校吹夏催促风林回去上课,自己在校园里面逛了起来。似乎三年的时间并没有改变这里什么,树一样翠风一样暖,连展览窗里面的照片都还是三年前大型校庆时的纪念照。 吹夏无意识的逛着,等到回神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到了学生会,心里不然微微叹气,不管怎么逛,走的路尽管曲曲折折但还是伸向学生会,伸向自己最在意的地方。 要进去么? 吹夏犹豫,不知道自己如果走进去的话会是怎样的光景?想了半晌最后洒然一笑,嘛,该来的怎么逃也没用,而且,逃避也是需要勇气的。吹夏深深呼吸,吐出心口的压抑直接推门而入。 进门就迎向值班的男生疑惑的目光,他看着吹夏打量了一瞬,随即起身走近,微行礼致意,礼貌问道,“你好,同学,请问有事吗?” “……”这话吹夏还真答不出来,难道要说只是来看看?她向来知道学生会是不允许非相关人员没事的时候随意出入。 果然,男生见吹夏没有答话,带着歉意开口,温文有礼,“很抱歉,同学,非学生会人员不得入内,如果没事请离开。” “……” 听着这样的话吹夏无力极了,这里好歹也曾经是她的地盘吧,想不到居然也有被人赶的一天。她看向坐在最里面绪方印弦,明显看戏不帮忙的态度,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转瞬又巧笑嫣然,拢拢长发看向对面的男生说了话。 啧,好戏开场了。 “友丞介郎是吧,你好,我是浅间吹夏。请多多指教。” 上一刻友丞介郎还在疑惑眼前的女生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时,下一瞬就被“浅间吹夏”四个字华丽丽的怔住,脑袋里噼里啪啦闪现出这个前学生会会长的资料。 姓名:浅间吹夏 性别:女 身高:168 体重:463kg 血型:a型 身份:青春学园二年八组21号 职务:青学学生会会长 擅长:中华料理 爱好:睡觉、发呆 特征:长发带卷儿、浅眉杏眼,左手小拇指上戴有学生会特有的星形银圈。 性格:散漫、坚韧、自傲 得意科目:英语、数学 青学敬称:夏姬 喜爱的人:手冢国光 喜爱的颜色:浅蓝、茶色 喜爱的植物:丹桂、苜蓿 喜爱的食物:苹果汁、鱼片拉面 喜爱的运动:登山、游泳 标志性动作:左手揪着头发歪着头,偶尔纤指划过眉梢,闪着亮光的银圈配上慵懒灿烂的笑容,杀伤力强大 前学生会长 如果青学有影响力排行榜的话,浅间吹夏一定是第一名,这点从此刻站在她对面发怔的男生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 即使离开三年,她的名字依旧可以让人失神。 “你满意了吧?”吹夏偏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绪方印弦,目光如是问。 绪方印弦好笑的耸耸肩,清咳两声站起身走近他们,拍拍男生怔忪的头,“回神了,友丞。” “啊、抱歉!” 回神的友丞对着吹夏一个九十度的鞠躬,标准而郑重,看得吹夏嘴角一抽,侧身避开。 拜托,就算她西归了也不需行此大礼吧。 “夏姬,请坐。”友丞介郎有礼的退避一旁,牵开椅子。 “……谢谢。” “唔、喝水吗?” “……好,谢谢。”吹夏看着面色有些赧然的友丞介郎,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站在一边半垂着目光盯着别处,于是本来想要拒绝的话就变成了接受。他听到吹夏的话果然松了一口气,对着吹夏行了礼说了句“稍等”就奔向茶水间,看得吹夏直想抹汗。 她什么时候成了洪水猛兽了?! “嗬、不愧是青学的夏姬,居然让我们学生会的后起之秀紧张成这样。”绪方印弦看着友丞奔走的背景戏谑,圆圆的脸上笑眯眯的现出两个美人样的酒窝。 吹夏理也不理,踱步走到绪方的办公桌边看了眼,唇角勾起。还真是一成不变,连玻璃下压的那张照片都还是她那一届时的学生会主要成员的唯一合照。相片上或坐或站列着近十人,俱都姿容上佳,但最扎眼的却是站在中间的那对男女,一冷清一灼然,才貌相齐。 那是她跟手冢国光唯一的合照,站在一大片人当中的合照。 吹夏伸手擦过照片上的玻璃,抹到右角处细微的割划痕迹时,不禁弯起眉眼,抬头看向盯着她的绪方印弦嘻嘻笑,“学生会已经穷到连换一张玻璃的钱都没有了么?” 嘁——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因为知道他们的学生会长是一个恋旧的人,这里的摆放早就不知换了多少次了。 绪方印弦抬抬眉梢看着她,酒窝加深。他就知道她看到这些时会开心,所以一桌一椅都不曾换过,全都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 这是她的习惯,也是他们的习惯。 “你先看着,我去拿点东西,都是你的。”绪方说着出了学生会,转上楼直奔的理事室,拿了东西后又拐回来,只是还没推开门就听见一个婉约的女声,“你好,同学,非学生会人员不得入内,没事请离开好吗?” 他一听这声音就愣住,眉梢微皱,顿了顿推门而进,同时出声,“方泽桑,夏姬是我请来的,有事要麻烦她。” 那人转头看见进门的是自家会长,再一听他的话,立时微笑着道歉,“抱歉,既然是学生会的客人,那请坐。” 吹夏偏头看了眼进门的绪方印弦,眼神晃过他手里的纸袋,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微微瘪嘴,转而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独具古典气质的美女,微笑着伸出手,道:“你好,我是浅间吹夏,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浅间吹夏?……夏姬?” “啊。” 那人听了有片刻怔忪,很快也伸出手抿唇,“你好,我是学生会外联部方泽洋子。请多指教。”方泽洋子? 吹夏眼神闪闪,半月样的眼睛眯了眯,微笑。 原来她就是昨晚上风林雅睡着了梦里也念叨的人啊,长得很明媚的一枚美人,风姿绰约,明眸皓齿,身上带着股日本传统的婉约柔软,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只是为什么风林似是很不待见此人?梦里念叨时也咬牙切齿的。 而且,在听到她的名字时吹夏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敌意。 敌意?她竟然从青学的学生身上看到了那种纯粹的敌意?仅仅因为她的名字?嗬、真是稀奇。她浅间吹夏什么时候做人失败到让人只听见她的名字就产生莫名的敌意了?不消说她的性子随意,单单就是多活了一辈子的经历也让她生不起跟一群明显比她小很多的人结怨的心思,而她确实也是这样做的。 在青学上学的几年,还真没人会对她说讨厌甚至恨的字眼。 上辈子时,故名夏浅浅的某人,是一名标准的华夏子孙现代精英,生活无虞,工作无忧,过得惬意而洒脱。没事在商场上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有事在办公室暗斗明争唇枪舌剑,日子过得很是如意。 只是上天似乎喜欢跟她过不去,随手一个意外就将她扔至动漫世界,变成了一名杂交混血的至今还不知道另一半血缘是谁的半日本的小孩子,在威尼斯享受完家庭快乐度过了漫漫童年后到了日本,在一个所谓的妈妈好友的监护下开始了国中生活。 在吹夏看来这只不过是人生的又一次重复,她也很乐意重复前世的生活。但是在来到日本以后,成为青学的学生以后,浅间吹夏想要重复的生活突然混乱而多姿。 因为某学姐一句“学生会权利大不被管”她欣然加入学生会,因为极其讨厌每天重复的繁琐的学生会工作,所以耍了点小心思登上了高位,想着职位越高越清闲,只是等她坐上会长的职位时才发现工作还是一如既往的繁琐,终于受不住的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学生会改革。 所幸,青学学风开放,在吹夏白骨精式的管理和带领下,青学的学生会改革效果是显著的,所以吹夏在青学的敬称是夏姬。 夏姬——青学的公主。 她的地位也因此无可动摇。 想到这里吹夏忍不住漫出笑意,忽又自哂:都说回忆是老了的标志,难道她已经老了? 回过神时,绪方印弦已经将手里的纸袋放到了她的面前,吹夏看了眼绪方打开,一应入学通知及相关证件都已准备妥当,她想回来上课随时都可以。 这叫什么?赶鸭子上架? 她昨天刚到,今天他们就已经准备好相关资料,她该是夸奖他们极高的办事效率还是恼火他们不经她同意就决定了? “吹夏?” “嗯?” “你没有生气吧?” “你觉得呢?” 绪方小心的打量着吹夏的反应,见她没生气才微微松口气,这些资料还真不是他们现在准备的,而是在她离开时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她回来的这一天。 绪方拉过吹夏的手,摊开,然后从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枚星形银圈指环放在上面,轻语,“物归原主。” 吹夏的心蓦地一酸,本来想要含蓄的教训两句的话因为这枚指环而全部吞回肚子。她知道他们怕她再次离开。而她也怕他们怪罪她的离开。 那么既然他们希望,那就这样吧。 吹夏拿着袋子离开。 出了学生会,绕着校园转圈圈,最后抵着一棵樱树站立,手伸进袋子里面摸出自己的指环,凝视良久才慢慢往尾指套,戴好以后吹夏抬起手掌,看着那枚指环在晨光中闪闪晶亮,心也忽忽着了地。 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青学的夏姬回来了。 手冢的…… 中午的阳光有些烈,点点破碎的光晕透过樱花射在站在树下的人身上,映出斑驳的光影。吹夏站了会儿便觉得有些眼睛有些发花,动动手脚刚想离开又听到某个人的名字,停了下来。 其实在青学听到手冢国光的名字的几率很高,吹夏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在听到她们谈论另一个名字时才意外了。 很大的意外。 “……诶、我早上来学校的时候看见方泽桑和手冢君了哦,他们又是一起来学校的。” “都习惯了啦,毕竟他们有婚约……” …… 当婚约两字飘进耳朵时吹夏立时一阵晕晃,手支着树站立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神思,脸上表情莫变,神情寂寞,俄而想到什么似的又自顾自的笑起来,声音亮亮的清澈极了。 原来这就是他们瞒着她的事情啊,原来这就是她感到的违和的原因所在啊,原来这就是风林对方泽的敌意由来啊。 原来,时间真的挖了一道很深的沟壑。 听到莫名的笑声后,谈论的两人立时停下来,转头循着声音来源。在看见吹夏以后都一阵疑惑,呐呐道,“同学,你是青学的学生么?” 吹夏微扬头动着细眉,看了下自己一身的休闲便服,摇摇头,“暂时不是。” “那,你笑什么?” “难道我不能笑么?”吹夏反问。 “呃、不是。”女生被吹夏这一问有些答不上话,脸色尴尬,垂下目光看向别处,视线无意中落到吹夏尾指的银圈上,脑中莫名的闪过一阵熟悉。 “呵,抱歉,打扰你们说话了。继续。”吹夏看看她们,搜搜脑袋里的记忆,从角落里抓出这俩人的名字,挥手告别。 “咦,她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右边的女生看着吹夏离开的背影疑惑,嘟囔了一句推推边上发怔的好友,“呀,想什么呢?” “……好熟悉哦。” “你认识她?” “不是,是那个银圈,好像在哪里见过……啊!我想起来了!啊啊啊!!”她忽地一阵尖叫,拉着身边的女生使劲蹦跳,脸上抑不住的激动,大声嚷嚷,“是夏姬,是夏姬啊!!!” “夏姬?!不可能!!” “真的是!真的真的!!我看见她尾指上的星形银圈了。”女生眼里冒出光,咬着嘴唇望天状的发着花痴,“比校庆时展览窗上挂的照片好看诶,可惜我都没多看几眼。” 另一女生听她这么说,脑袋里自动浮出关于青学夏姬的资料,喃喃失神:“原来是夏姬啊,难怪会知道我们的名字。” 青学关于夏姬的传闻很多,真实不真实的俯拾即是,不管直接间接,大家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其中有一件就是过目不忘,青学的夏姬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对青学的事情了如指掌。 两人都是从初等部直升上来的,对于吹夏的曾经和青学的过往再熟悉不过,那些肆意的绚烂的国中生活也一直是她们心中的美好,只是时间太短暂。 而这些美好全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浅间吹夏。现在她又出现在青学,那是不是说,她要回来了?两人对看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期待和激动,脸色红扑扑,像妆了彩粉一样。 那样明媚的神采落在别人眼中颇有点少女风情,但是落在站在教学楼三楼三年一组的乾贞治眼里就变成了吹夏影响力依旧的佐证。 他拿着比唰唰几笔记下,转过身,闪闪的镜片光泽直直的冲向不远处的手冢国光。 升到高等部以后,乾跟手冢分到了一组,大石不二菊丸在三组,河村在四组,不过因为要帮助家里打理寿司店已经退出了网球部。 “手冢,夏姬回来了哦。” 正在整理课堂笔记的冰殿一顿,凤眸微抬,吝啬似的看了眼正仔细观察着他表情的乾,薄唇微张,说道,“啊。” 啊? 就这样啊? 然后呢? 乾贞治拿着笔的手微僵,唰唰写了几笔,再次说道,“据可靠消息,她来过学校了。” “……” “刚刚去过学生会了。” “……” “并且跟方泽桑碰上面了。” 此话一说,空气顿时冷了半分,乾贞治扶扶眼镜现出满意的表情,丢下一句“刚刚已经离开了”的话也走开了。 对于手冢跟吹夏之间的事实跟绯闻他们这群人一向很少插手,纵使他们有心帮忙也插不进去。那两人都是气场强大的主,各自理智各自坚持,如果不是他们愿意,还真的挤不进他们的空间。 所以,手冢,自己的摊子自己收吧,他们帮不上忙。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真的很期待他们三人的碰面,那一定是个很好的数据。乾贞治翻翻自己的记录本,再看一眼仍旧整理着笔记的手冢,扶扶眼睛离开教室。 被留下的手冢国光面容依旧冷冽,纤长的手指拿着笔哗哗写着好看的字,脑袋里面却早已是一团乱麻,只反复的响着一个声音——浅间吹夏回来了。 她回来了?离开了三年终于又回来了? 他忽地有些不敢相信,就像她的离开一样。当初他不敢相信她的离开,现在也同样怀疑她的归来。 真的是已经归来了吗?浅间吹夏。 ……其实,就算回来了,也跟他无关吧。他们,并不是关系很近的那类人。纵使,全青学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夏姬喜欢网球部长,他们却还是那样不远不近的相处着,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从自己将她领进青学的大门开始,到后来的学生会相遇,似乎他在的地方一定有她的存在。他也是因着这些慢慢了解这个女生,她不仅是老师口中的优等生,还是学生会前辈的内定下任会长;既完成了轰轰烈类的学生会改革,又妥善的解决了学校存在了许久的诸多问题,赢得了学生老师的喜爱。 这样说来,他们是因为同在学生会才开始认识了解的吧,虽然后来他因为手伤和网球大赛退出了学生会,但是她那时已经是网球部的代理经理了,所以他与她的交集一直很多,相处融洽。 但也仅限于此。 即使后来她对他表白,要求他在全国大赛以后给她一个答复,他们依然属于不远不近的那种关系。比朋友亲一点,比恋人少许多,直至她消失,彻彻底底 网王之凤眸悠悠第2部分阅读 网王之凤眸悠悠 作者:校园港 底底的消失了三年。 想到此,手冢握笔的手不禁用力,在课本上划下重重的痕迹,将满篇的“回来”字样隔开劈断,惨然两半。 龙马 离开青学后吹夏没有回家,反而晃晃悠悠的到了南次郎的寺庙,看着那个一身岸然僧衣的邋遢男人躺在灰白的石板上拿着少女杂志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的发出啧啧声,吹夏不由满头黑线,十分无语。 “哟,少女,来了啊。”听到脚步声的某人头也不抬的招呼着。 “早,老头。” “……再一会儿就吃晚饭了,少女。”南次郎抬头看看斜在空中的太阳又缩回视线翻着手里的书,感觉十分无力吹夏乱七八糟的时间观念。 “啊,原来已经傍晚了啊。”吹夏拍拍衣服理理裤子学着他的样子躺在石板上,抬眼就是微红的天空染霞的云,余晖片片,感觉惬意轻松,心就静下来。 “哟,受什么刺激了吧,居然来我这座小庙了。”南次郎挑一眼吹夏身上的休闲便服,视线晃过手上的资料袋,了然。 “嗯、我今天去学校了。” “然后?” “……然后啊,……就这样了呗。”想到上午的事情,吹夏瘪嘴,沉沉目光后扬起手上的资料袋漫语,“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不高兴?” “没有。”他们的心思那么好猜,出发点又都是她,即使心里再多不满与不悦也都散了。毕竟是她丢下他们三年。 “那你现在这副表情?”南大叔翻翻书页,目光闪亮,口中随意的说着,但是对躺在身边的吹夏的任何表情都收到眼里。 “我什么表情了我?” “天要塌了的表情。” 听到这话吹夏不语,确实有一刻她觉得天要塌了,而她的天空确实已经塌了一角,不知道要怎么补。 见着吹夏沉默不语,南次郎难得的将目光从书上移开,将手臂做枕放在脑后方,望向天空随意道,“怎么,想改变主意当逃兵了?” 对于浅间吹夏这种孩子,他向来不知道要怎么照顾,想要关心一下吧那孩子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从不让他们担心操心;想放任她不管吧,时不时的又冷不丁的冒出点来,而且还是厚积薄发的那种。 真是让人头疼。 难道青春期的孩子都这样吗?如果是的话,那他家少年的青春不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这一刻,他忽地觉得有些悲催。 好不容易自己的孩子不用操心了,可以躲清闲了,居然还得当保姆的开导其他小孩。 “不会。……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吹夏喃喃的说话,阖上眼睑慢慢说出此刻压在她心里的难受。 傍晚的风有些暖有些懒,让吹夏恍恍惚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前世,自己坐在电脑前看着动漫里面那些喧哗的绚烂的青春,看着那个凤眼幽冷眉目俊逸少年,只是转瞬之间她已来到这里那么就久,已经跟他们生活了那么久,可是离得更久。 想到那个没有回答的告白以及空白了三年的青春,想到今天的一切,关于学生会关于绪方印弦,吹夏忽然觉得记忆中的那些欢趣都逐渐遥远,慢慢模糊消失不见。 那个学生会已经不是浅间吹夏知道的学生会了,没有流川出尘、百里依、青木颜成,也没有乾贞治、手冢国光、风林雅,只留了绪方。 那不是浅间吹夏一直努力的学生会。 物是人非。 没有人明白吹夏对学生会投入的感情,那是她第一次努力的想要融入这个学校这个世界的借点,也是第一次因为想要靠近一个人而不断努力的地方。 “嘛,只是感觉而已,等你真的失败了再来消闷吧。”南次郎支起半身坐住,看着面上平静的吹夏起身,“走啦,回吧。真是的,影响我看书的心情。” 回到家时,越前家的网球天才已经归来,在看到跟在自家老爸身后进屋的少女时,龙马有一刻茫然,那双碧绿如玉的眼睛盯着吹夏,璀璨的闪着光芒。 “哟,龙马,回来了。”吹夏勾唇,扬起笑容打着招呼。 “唔……你谁啊?” 吹夏被他问得呆立,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忘记她,但偏偏在她看来最不可能忘记的人却问她你是谁。这情况……很受打击呢。 也对,没有谁会一直记得谁。 不过,这小孩儿也实在欠教育,连她敢忘记。当下撸起袖子,扑上前去一把抱住龙马,然后压在地上拳脚伺候,反问道:“我是谁啊?!问我是谁啊?!看来龙马君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既如此,我就来帮你醒醒脑好了。” “……唔、放手。”被扑了个措手不及的龙马死命的推开压在他身上的某人,顺便截住某人毫不客气向着他身上招呼来的拳头。 “放手?……梦去吧!” “浅间吹夏!!” 听到龙马口里气氛的喊出她的名字,吹夏嘻嘻笑着放开某人,屈指就在龙马的额上一个栗子。“阿咧,想起来了吗?” “哼。”龙马呼呼气着瞪向吹夏,墨色的眸子流光闪过,看得吹夏心润,口中却说道:“还要再打一次吗?” 此时的龙马已经没有国中时的稚气,脸上虽然倔强依旧高傲依旧,没什么变化,但是身高却蹭蹭的冒了上去,比起国中时高了不知多少。 “……君子动口不动手。” “啊呀啊呀,龙马的中文有进步啊。”忽地听到一句中文,吹夏一个高兴又扑向龙马,揉着他的墨发笑颜盛开。 国中时候,吹夏就没有掩饰自己滑溜溜的中文发音和丰富的汉语知识,让很多人惊讶她年纪小语言天赋出彩之余也不免都猜测她另一半的血是中国的。也正是因此,跟她熟悉的几人也都慢慢的学了一些中文,偶尔也能说一两句。 “跟部长学的。”龙马因这句夸奖弄得耳朵发烫,脸上却仍旧面无表情。 “……”吹夏身体微一僵,呵呵笑了几声,掩饰,“手冢君啊,好久没见了。” 听到她这么说,龙马联想到部长下午部活时的某些异常举动,根据贞治的数据分析,部长一定是知道了吹夏回来的消息,唔,一定。 “部长……” 吹夏看着这个欲言又止的家伙:“嗯?什么?” 龙马看着她,脸上笑容依旧,只是眉色间光华不见,淡然如平湖,眸光深幽。 嘛,算了。 “没什么,你什么时候开始去上学啊?” 吹夏拿起桌上的苹果汁吸了两口,味道还真不错。这是伦子妈妈特意为她准备的。 “下星期吧,明天周五,也没什么课。” 青学的周五上午只有两节课,下午协会社团活动。 这样啊。 还有三天啊,部长既然知道了应该会处理好自己的事吧。 澄澈如龙马,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吹夏一看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说道:“我今天去学校了。” 龙马一听有些吃惊,问:“有事吗?” 吹夏好笑的看着这双闪着担心的眸子:“没事啊。” 龙马听了,刚放下的心在听到下句又悬了起来。 “我还去学生会了。” “那……” 吹夏揉揉他墨绿的头发:“我,见到了,方泽洋子。” “……”龙马听了这话长长的沉默,在吹夏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忽然说道,“部长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 “意思就是她还adaadadane!……你、加油。争气点。”说罢,也不看吹夏一眼转身蹬蹬的回了房间,留下吹夏似笑非笑。 梅子家的小孩儿 看着龙马的离开的背影,吹夏忽然有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觉,但随即就被自己的想法寒了一下,忍不住抹汗。 “哟,看来咱们青少年迟钝的神经开始接上线了啊。”一旁的南次郎斜卧在榻榻米上撑着头感叹,“青春啊青春,你来的好晚。” = =||| 吹夏强烈无语。 “少女,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什么?” “你的回归安排啊,说说,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参谋一二。” 就你?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想让一团糟糕的生活雪上加霜。 见吹夏不理,南次郎倍感无趣,手又摸上藏在怀里的少女杂志,眼睛晃向正在厨房做饭的自家妻子和奈奈子,斟酌了半晌还是作罢,面上不甘愿的很,看得吹夏很是好笑。 “对了,南大叔,有件事得麻烦你一下。” “咦?”南次郎听了像是看猴子一样的盯着吹夏,惊讶无比。她浅间吹夏居然会有事情托到他手上来,天下红雨了吧? “别那样看人,是正经事!!” “又没说你不正经,你这是不打自招吧?” “……”好吧,是她错了,就算要找人帮忙她也应该找一个靠谱一点的才是。吹夏此刻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脑子太久了没动过,所以生锈了? “咳、说吧。”玩笑过后南次郎重又说道。 “……我想让茗秋的户籍转到你的名下。” “……你再说一遍。”以为幻听的南次郎掏掏耳朵,确认似的让吹夏再次说道。 “你没听错,我是说让茗秋的户籍转到你的名下。” 吹夏说得轻松,面上也是淡淡的,但是南次郎却觉得不仅天下红雨了,连太阳也从西边哼哧哼哧的又爬了上来。 没有谁比他清楚这个决定背后的艰辛。 “你确定?” “嗯。” 沉默良久,南次郎摸摸胸膛看着见说得一脸认真的吹夏道,“嘛,我是无所谓啦,不过你确定那小子愿意?” 他可记得浅间家的这位二少爷的性子比吹夏有过之而无不及,丁点小事都自己做主,由不得别人指手画脚,又倔强又朝气,整个一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被惯坏的贵族小王子。 “唔、他要不同意尽管从病床上爬起来找我理论就是。” 听她说着,南次郎忽然想到那个让人又爱又嫌的小孩儿现在正沉沉的睡在病房里,能不能醒来都是未知。想到这些,他又看了眼吹夏,这人身上怕也是一身手术后的疤痕,她也曾躺在病床里一年多,熬过大大小小不尽其数的手术才又重新站在这里。 “那小子情况怎么样?” “很好。很稳定。”吹夏回着,睫毛摇动,声音低低的但是却始终清亮,“放心吧,他会醒过来的。” “这样啊。……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接他过来?” “……等这边安排好了就去接他。” “啊,如此说来,我家少年很快就会有一个弟弟了。” 吹夏听了长长沉默,实在不想打击南大叔,不过越前家的小孩确实只适合做弟弟:“茗秋是九月生的。”而龙马小孩是十二月的。 “嘛,嘛,进门分先后,他只能做老三。” “……”果然南大叔永远都是不正常,越是这样才越正常。 两人聊着的时候奈奈子将晚餐摆上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晚饭。吹夏看着龙马的面前永远不变的加钙牛奶,不由好笑,“怎么你还在喝牛奶?” “乾前辈制定的饮食计划。” 噗—— 吹夏忍不住笑出声,拿着餐纸捂着嘴,看看龙马,“虽然长高了不少,但是估计你还是正选里面最矮的吧?” “切,adaadadane!”龙马咬牙切齿的看向吹夏,翠绿的眸子像着火一般,半点没有平时的冷漠清高。 身高一直是他的硬伤,每次谈到这个话题大家都会小小的照顾一下少年的愤懑不满,匆匆掠过。但是浅间吹夏不一样,她天生就是来找龙马茬的,逮着机会就用这根刺戳一下他。 可恶至极!! “喔呀,龙马生气了?” “哼。好男不跟女斗。” 噗—— 吹夏华丽丽的喷了,半桌子饭菜都遭了秧,看得龙马嫌弃不已,推开椅子拿起牛奶起身回房,毫不理会吹夏听起来毫无诚意的道歉。 这人,连喷饭都专门挑着他的饭菜喷,还好意思说不是故意的? 走了龙马,吹夏放下手里的饭菜,对着伦子妈妈又说了一下茗秋的事情。她倒是很欢喜,起身拉着吹夏温柔的笑,“辛苦你了,吹夏。” 那一刻,吹夏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三年好坏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坚持、承担,其中的艰辛痛苦她从未说过,不是不想说,而是没有找到可以倾诉的人。 当初急惶惶的离开日本时她根本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三年,后来加上的许多种种,想说也无法说了,都是心酸,都已过去,何必再提起伤心。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跟茗秋都是梅子的孩子,照顾你们也是理所当然。”伦子妈妈敲敲吹夏的额头,故作不满。 “说起来,少女,我记得你家弟弟在日本应该还有亲人吧,有些事血亲比较好处理。”浅间在日本也是大姓,而且他没记错的话那小孩还是家族嫡亲吧。 “嗯,有外公之类的人存在,不过,妈妈说那是不能打扰的人。”吹夏抓抓头,想到梅子妈妈说起这句话是眼里闪过的黯然,自己也不开心。 那我就可以打扰了?南次郎无奈。梅子,你都养了些什么样的小孩啊? 上学记 悠悠闲的过了个周末,然后周一,然后开始上学。早上的时候吹夏起得很早,或者说她睡得少,自己动手做了份简单的早餐,娴雅沉静的吃了以后收拾一下就准备出门上学。 离去前吹夏习惯性的站在镜子前对自己绽出灿烂的微笑,扬扬握拳的左手,加油道:哟西,go ahead! 清晨的空气清新如出空谷,沁着她起伏不定的心。啊,再次回来了呢!!走到公交车站台时,那里已经站了一列俊雅脱俗的少年,见吹夏走来,都笑着招呼:“早上好,夏姬。” “早上好。” 似乎时间又回到从前,吹夏每次走到这个站牌时都有人在等她,等着她一起上学放学。 其实学生的生活很简单,每天固定的学习时间、娱乐时间,剩下一点可以自由支配的时大家都愿意做些与众不同的事,以此张扬只有一次的青春。 而浅间吹夏就是这个带给他们与众不同的人,并且让他们与众不同。 “夏姬,欢迎回来哦。”风林雅上前环住吹夏,使劲儿圈了几下吹夏过细的腰身才放开,“你这细腰该不是饿的吧?” 吹夏无语。 虽然她前两天才刚拿过这个借口敷衍过伦子妈妈,但是天地良心,这是饿就能饿出来的吗? 天生丽质而已。 吹夏在这群人当中习惯站在靠后的位置,很不起眼,但是却能让人一眼注意,没办法,谁叫他们也都习惯了以她为中心,那种氛围及气场的中心。 “事情都已处理好了?” “嗯。” 青春学园高等部二年八组21号。 吹夏拿到入学资料时还稍稍愣神,瞥了眼帮自己办理证件的绪方印弦,勾唇带笑。很好,很强大,跟国中时一模一样组别学校。 “这就好。”听到想听的答案以后青木颜成就不再问了,站定,看着吹夏,蓝得海一般的眼里全是她的影子,“那么,欢迎回归。” 浅间吹夏,让我们把你消失的三年当做是一场失忆吧,我们可以假装没看见你隐在眼眸深处的伤痕,你也可以做回曾经那个光芒万丈的你。 这是他们这些曾经的学生会骨干的一致决定,如果你隐瞒,那么我们就当做不知道。 只是很对不起,你悲伤时我们不在你身边。 “谢谢。”吹夏轻说。她知道这是他们的体贴,她不说他们便不问,即使谁都看得出来吹夏的身体很不好,瘦得吓人。 “对了,我们给吹夏准备了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哦。”一旁的百里笑眯眯的眨着眼睛,纯纯的眼神里漫着吹夏熟悉的光芒——邪恶。 吹夏一个华丽丽的冷颤,看着百里依万分无奈,这个话剧天才少女比狐狸还狐狸,她一笑吹夏就想到“祸国殃民、民不聊生”几个字。她现在不求其他,只希望这个仪式不要那么出格。 但是似乎,今天注定是一个让吹夏神经崩断的日子。 踏进校门口的一刹那,吹夏心里还在想那个盛大的欢迎仪式,结果,嘛事没有。学校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晨光点点,薄雾氤氲,让吹夏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该不是过了三年,百里姑奶奶的脑子不听使唤了吧? “嘛,吹夏,就在这里分开了哦,我要去学生会。”绪方印弦无奈的耸耸肩。 “好。” 这是他们这群人的习惯,因为都是学生会或社团的主要负责人,所以都习惯早一点来学校,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等到快上课了才会回教室。 今天也不例外。 见绪方走了,其他几人也都挥挥手离开,转身之后嘴角都不由挂着笑容,满脸的看好戏的期待。 “夏姬,要去网球部吗?”乾推推眼镜说话。 “不了。” “别忘了你是网球部的经理。” “……只是代理的。”初夏曾在手冢去德国治病期间代理了网球部的经理。 “就算是代理的,你这职责也还没卸下。”乾翻翻笔记,正色,“你既没有跟龙崎老师说过,也没打报告,所以你的职位老师现在还给你留着。” “……知道了,下午就去,会跟老师好好说明一下。”吹夏瘪瘪嘴,皱眼。这人的那点小心思她岂会不知道,不过就是怕她因为某些事情不再出入网球部,她浅间吹夏难道就这点度量?太小看她了吧? ……虽然她度量实在不大。 全青学都知道浅间吹夏是一个记忆力十分出色的人,丁点事情都会记在脑海里,一旦得罪于她,但凡有机会她就会将知道的糗事当众吐出来让你灰头土脸,偏偏你还生气不能,因为那都是事实,她无半点捏造。 送走了乾贞治,吹夏觑着站在原地没动的百里依,挑眉,“你不去话剧社?”虽然没人告诉吹夏他们这行人现在的社团是什么,但凭借相识相知,她不用猜也知道。 “不用,今天请假,我们回教室吧。” 吹夏点点头,刚提步又停下,看着百里问,“什么叫做我们回教室?” “欸,吹夏不知道么?我现在也是高等部二年八班的学生了哦。”她说着,嘻嘻笑开,伸手揽上吹夏的手臂,随即又皱眉,使劲儿的捏了吹夏几下。 “你再使力就断了。”吹夏万分无奈,拂开她的手。 “你长的那些肉哪去了?” “你捏的不是肉是什么?” “排骨。”百里依理直气壮的回视吹夏,“还是最鸡肋的排骨。” 啪! 吹夏毫不客气的一个爆栗赏给她,哼哼赶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来挑我刺。” “我不。” “……那好,跟我一起见校长吧。” 她话一落,百里依就蹦出老远,挥挥手远远的说道,“我在教室等你。”吹夏看着抿嘴漏笑,他们校长贵姓百里,是百里家族的大家长,也是百里依的舅爷,在学校是一个和气得让人鸡皮疙瘩满地落的老人,但百里依偏偏不喜欢跟他亲近,说他是自家爷爷的安在她顶上的探照灯。 对于这个老头,吹夏是自心底敬服的。当初的学生会改革要不是因为他的允许支持,吹夏也不会取得那么大的成功,这个老人,人老心却不老,跟青学的名字一样不缺激|情。 到了校长室,推开门,吹夏恭敬的弯腰行礼:“早上好,校长。”挂着老花眼镜的百里校长一如以前笑眯眯的看着她:“回来了?吹夏,欢迎。” 弯腰——“谢谢。” “做好上学的准备了?我以为还要过一阵子。” 弯腰——“是的,麻烦您了。” “那么,加油吧。” 弯腰——“谢谢,我先回教室了。” …… 聊了不下十分钟,但是吹夏出得门后却直差点直不起腰,三年没弯了她很不习惯,这腰也没那么好使了。 揉着自己的竹竿细腰慢慢走着,吹夏一边好心情的看着学校,一边又龇牙的扶腰难受。 青学长长的走道还真是没变,教学楼和办公楼分立左右,中间用宽宽的长廊连着,仰头是蔚蓝的天空浮云朵朵,低头处一片春意盎然的绿色,网球场和其他各色的露天体育场就分布其中,红的白的,一片灿烂。 果然,学校永远都是梦开始的地方。 吹夏站在高高的教学楼发了会儿呆,然后才转身向自己的教室走去,刚踏出第一步就愣在原地,迎面走来的那个人茶色微翘的短发,椭圆的银边眼镜,清隽的面容如记忆中一般未减丝毫风华。 想不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了,手冢国光。 再见 晨雾薄薄中,手冢国光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走廊上的吹夏,清瘦的身姿,迎着朝阳安然独立,素丽的清颜上染着点点光晕。 本来往右的步子在短暂的停顿后蓦然转左,直直的迎着她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吹夏就看见了他,神情一怔,随即扬起笑脸,细眉微挑,对着他点了半头,“早上好哦,手冢君。” 她的声音永远都是一个调,不疾不徐,带着一份懒懒的清亮,有着浅间吹夏独有的特色。 “早上好。”手冢依旧简短的回话,隔着吹夏一米的距离站定,清俊的面上无半点表情。 “好久不见了。” “啊。”好久不见。 吹夏倚在雕花的栏杆上打量手冢,三年不晤,他变化不大,神情依旧,容姿依旧,只是显得更加挺拔俊逸,越发吸引人的注意。 “早上不是有网球部的晨练么?翘了?” “……班级有事。今天请假。”话音冷然,明了简洁,是吹夏熟悉的说话方式。 “手冢君还是没怎么变呢。”她不禁轻笑,转脸看向校园,远远的视野处正好可以看到网球部正在训练的人影,面容看不大清,但是吹夏还是从那些模糊的身影里准确的辨出熟悉的正选。 “手冢君不在,可是有人偷懒哦。”看见某个橘色头发的大猫同学悠悠然的拿着球拍到处晃悠,吹夏笑出声,细眉弯弯,转头不意外的看到手冢越加冷然的神色,目无表情的说道,“你是网球部的经理。” “嘛,此经理现正处于停职中。”吹夏转回身,看了眼手冢,“而且经理现在正要回教室。”她提步脚了一步,折回问道,“手冢君现在也是要回教室吧?” “啊。” “不赶时间吧?” “啊。” 除了啊能不能说点别的?吹夏无奈的看着他,瘪嘴。然后理理发梢,想着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眯眼,“那,麻烦手冢君一下,二年八班怎么走?” 嗯? 应该不会离开三年就忘了路吧,手冢疑惑,回视着吹夏的眼神,了然,无语。那张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我知道路但是偏偏找不到了”,一副理所当然,眸光明亮,让人拒绝不了。 ……他也不会拒绝。 “……请跟我来。”手冢清声,抬脚转身走在前面。吹夏一如当初一样的斜开两步走在他的身后,脚步轻缓,哼着小调,记忆中的小调。 “手冢君不打算聊些什么吗?” “……” “三年诶,我可是离了三年,难道就没人会担心我对这段空白什么都不知道而惊惶?” “……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想知道。” 想知道你的全国大赛之旅,想知道你的国中毕业,想知道你的高中,还想——知道那个突如其来的婚约。 “……” “怎么,手冢君真的没什么想要说的吗?”见他还是一径的沉默,吹夏顿住,手冢也因而停下来转身看她,面上带着一丝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为难。 她什么都想知道的话他要怎么说? 三年的时间不短,中间大大小小发生了不少事情,他要如何说起?说他们国中时的全国大赛冠军,龙马在美国日本之间来回的折腾,或者学生会的巨大变化? 那么多未曾一起走过的时间,又岂是几句话就可以概括的? “呵、都说金子是淘出来的,换在手冢身上,那该是沉默出来的吧。”看出他的为难,吹夏也不再坚持,眯眯的提步向前,走在他身边。 沉默出来的金子? 沉默是金。 手冢刚听这话时还有些疑惑,后来才慢慢反应过来汉语中有个“沉默是金”的词汇,而他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这几年他总是习惯性的翻看自学一些汉语,不求甚懂,但至少要知道她时不时冒出来的中国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手冢君,就算你听懂了,你也毫无反应啊。 两人慢慢的走着,偶尔碰到一两个同学都没在吹夏的脑海存档,看似应不是从国中部直升上来的。见到手冢旁边走的不是一直绯传当中的方泽洋子,而是一个陌生的女生他们都惊异无比,不能接受状的怔立呆傻。 “手冢大人身边怎么可以站着陌生人!!” “就是就是!!” “方泽洋子还可以说是那个不知道真假的绯闻关系,这个女生是怎么回事嘛?!!” “伤心、欲绝……” “肝儿碎……” 噗—— 走出老远的吹夏听到这些话顿时笑得花枝乱颤,披散的长发随着笑声缓缓轻舞,对面色不好的被谈论的主角戏谑,“手冢的魅力、真是——” “不许笑。” 回答他的是依旧明亮的笑声,穿云拂空一般回荡在教学楼。 “三十圈,下午部活。” 声音戛然而止。 吹夏抖着手指着手冢,极不礼貌,手冢却早已习惯,“你凭什么管我?” “我是部长!!” “哼、我还是会长呢!!” 学生会监管着学校一切社团。 “你现在已经不是了。” “对啊,你自己说的嘛。”吹夏笑眯眯的接过话,扬眉得意,“我现在已经不是了。” 不管是经理还是会长,停了三年,现在都不是了。 “……” 自觉又被吹夏套进话里去的手冢明智的选择淘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海棠和桃城都在二年八组。” “?” “他们国中升上来以后都分到了八组,跟你同班。” “哦、是么,啊呀,很ncky啊。”反应过来手冢在答着前面的问话,吹夏接口,但是话才脱口就见手冢的眉毛小小的卷了,立时住嘴。 ncky君,看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讨手冢喜欢啊。 国中时青学与山吹的比赛,吹夏曾在赛事中心上跟千石清纯见过面聊过天,一见如故很是投机。当然这是手冢的看法。那时吹夏撇开比赛不看,叽里咕噜的跟千石在场边没完没了,最后还是贞治拿着乾汁才把人吓回来的。自此以后手冢同学就对ncky这词很感冒,听一次皱眉一次。 其实那次只是因为听到千石吐槽青学,所以吹夏气愤不过跑过去吵架,后来不想让大家知道她会做吵架这种没品的事,于是甩了个一见如故的谎遮掩。 不过,话又说回来,千石同学真的只是有感而发的说了句“青学的校服好丑”,如此而已。 到了教室,吹夏抬头看着门口的班级标志,转身站定,道谢:“麻烦你了,手冢君。” “啊。”手冢扶扶眼睛,回着,“那么,再见。” “再见。”吹夏笑着看他,忽地想到什么似的又说道,“对了,还没恭喜你夺得全国冠军呢。” “谢谢。” “……那么,手冢君还记得那个约定么?” 夺了冠军后回应她的告白的约定。 围堵 最后那句话吹夏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无声的问他,然后又问自己:“浅间吹夏,你这属于死皮赖脸的行为吧?” ——啊,是又怎样? 是啊,死皮赖脸又咋地?浅间吹夏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看法了?自己过得自在才是。 不过,她浅间吹夏也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全青学的人都知道方泽洋子与手冢国光的绯闻关系,虽然他没应承,但是却也没反对。就这一点,浅间吹夏便不会再前行一步。 ……而且,那么长久的付出没有得到回应,或许她可以看成是手冢君一向寡言的拒绝? 沉吸了一口气,站在教室门口看了眼明显的“二年八组”的班级标志,吹夏理理裙摆推门进去。 教室宽阔而明亮,安静得诡异。 而吹夏仿佛也熟悉了这种安静的氛围,慢步走进空无一人的教室,凭着记忆找到自己的座位。老旧的课桌,上面唧唧歪歪的浅浅的画着一些工笔小画,左角处留着吹夏的签名——夏。 繁复而古老的花纹式走笔,淡的让人看不出来。 吹夏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禁挑眉,看来学生会的权利越发的大了啊,居然把自己国中的课桌都一起升上高等部来了。 当初因为这张被涂抹得像淡色水墨画的桌子,吹夏还历史性的顶着学生会长的身份写了份检讨,高高的挂在青学的公示窗里展示了一周,因而得了个“史上青学犯错最低级的学生会长”的称号。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爱护书桌,不能涂抹。 浅间吹夏连幼儿都比不上。 “嗨、小夏桌,好久不见咯。”摸摸光亮整洁一尘不染的桌椅,吹夏坐下,放好书包后打量了一下教室,然后将目光洒向窗户外的排排大树。 这个位置都是他们细心安排好的吧,是吹夏喜欢坐的靠窗位,转头就可以看见外面的操场和林荫。国中时,她便是一直坐在第三排的右窗边,未曾移动丁点。这次,她也坐在同样的位置,分毫不差。 回来真好。 神思飘忽,吹夏趴在课桌上眯眯的瞌睡起来。不知多久,直到听到身边不停的脚步声响起,吹夏才慢腾腾的支起脑袋,半睁的眼睛懒懒的看向四周。 视线流连处尽是一片安静,早来的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都直直的看着吹夏,看着她尾指上的星型银圈,从质疑到确认到惊喜到激动,大气都不敢吐,呼吸轻声。 “真的是夏姬诶!!” “夏姬回来了!!” 心里如是确认笃定,却还是没人敢上前一步,只是远远的隔着距离看着吹夏。 其实不能怪大家反映奇怪,在高一时百里转到八组后曾大张旗鼓的占着那张课桌好长时间,彼时她也是趴在桌子上睡得昏昏沉,害大家以为是夏姬回来了,高兴激动莫名。桃城还兴奋的跑过去一拳拍上睡着的人,大声嚷道:“哈哈,吹夏,你回来啦。” 被惊醒的百里无奈的抬头,仰着脸无奈道:“拜托,有这样认错人的么?差很远啦。” “咦?百里,怎么是你?”桃城一脸失望,加上海棠嘶的一声,大家都沮丧了。 举起左手撩开耳旁的头发,百里无力:“看看,这是我的樱花耳饰,我手上也没有星形银圈,所以不要把我错认了。” 虽说她也想吹夏回来,但是很抱歉,她替代不了。 也是经过那一次,大家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那个位置不能动,就算有人动了,看人也得先手,而不是看脸。 迎着大家奇怪的视线,吹夏笑笑,随即微抬高手腕晃晃,尾指上的银圈迎着朝阳闪闪发光,星形图案反射着不同的光。如此毫无保留的,那独特的刻着夏姬标志的饰物便明晃晃的显在大家视线中,众人一看,顿时齐齐的出了口气,让吹夏好笑莫名。 她尾指上的银圈是当初她做学生会长时专人定做的,彼时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要做一个饰物来纪念一下她这个会长的担之不易,万不曾想到会成为她的标志,成为他们那一届学生会的标志。 是的,是学生会的标志。 因为后来被流川青木一行人知道后,大家纷纷跟风似的设计了喜欢的图案定做,所以那一届的学生会主要成员都有属于自己的饰物。 比如吹夏的星形银圈指环,百里依的樱花耳钉,风林雅的骷髅胸针…… 想想当时,绪方一定很无语吧,只是无意中被吹夏知道他家是金银世家,便毫不客气的被撬了一笔价值不菲的饰物。 说起来,青学还真的藏龙卧虎,很多人的身家都不如平日表现的那般简单,如绪方一样家世显赫者比比皆是。 这也是吹夏坐上学生会长的位置以后才知道的。 沉默中,吹夏开口,仿佛破开了虚无,光亮一下子漫进教室:“哟、早上好,各位。好久不见。” 明明是很随意漫不经心的招呼,听在众人耳中却犹如天籁,短暂的一刻安谧后,人群便潮水一般的扑过来,将吹夏团团围住,叽叽喳喳。 “夏姬,夏姬,欢迎回来!!” “谢谢。” “夏姬夏姬夏姬,我好想你。” “我也是。” “夏姬夏姬——啊、诶?真的?!好幸福哦……”一脸幸福得冒泡的小女生双手捧脸兀自害羞,一个不注意便被人群挤了出去,只得在人潮外瞪眼着急。 “夏姬夏姬,你真的回来了啊?!好不敢相信。” “呃、我这可不是灵魂出窍,你要不摸摸,看可不可以穿过我的身体?” “噗——”抿唇喷笑的女生步上后尘,被人群无情的挤了出去,却还是止不住的笑,咯吱咯吱十分开怀。 “夏姬夏姬——”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奔进教室,本班的别班的同级的不同级的,只要进了教室统统卯足了力气往窗户边移动,越到后来,便是在走廊上也开始挤了起来,远远望去,入眼尽是五颜六色的圆形水果头,配上萝卜叶儿似的校服,一群时鲜果蔬便横空出世了。 吹夏立在人群中笑眼应着大家的话,眯眯带笑,却无力至极。 百里依,这就是你的欢迎仪式么?真是掐在了她无语的点上啊。 浅间吹夏此人虽在青学名气极高,但奈何做着高调的事守着低调的准儿,平时很少在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加上众所周知的不爱风头,所以见过她照片的人虽不计其数,但是碰过真人的却寥寥可数。 如今难得机会,大家又岂会放过。 热情 在吹夏觉得自己面部神经要瘫痪的时候,铃声想起,不禁万分感激,长长吐气,生平第一次觉得青学的铃声听起来美妙悦耳极是舒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音量太小,要不怎么这铃声都已经响过了大家都还站在原地没有丁点离去的意愿? “咳——” 吹夏清清嗓子,手刚抬起大家都乖觉的安静下来看着她,用十分期待的眼神锁着吹夏,面上粉粉的潮红还没退散,让吹夏想要开口赶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个烧饼,百里依!! 魂淡!! 吹夏心里爆粗,面上笑意不减,整整思绪看着大家,刚想开口就听见一个威严的男中音响起:“现在是上课时间,请同学们回到各自的教室去,不要耽误学习。” “啊,十方老师。” “对、对不起。” 眨眼间,刚刚人满为患的教室瞬间人潮退散,教室里只剩下吹夏孤单的身影。她嘴角抽抽,黑线滑过,感情自家班上的同学都没守住自己的阵营啊,偌大一个教室刚刚居然全都是别班的人。 看来三年不见,大家分外热情啊。 想着这一切的祸首,吹夏看向慢腾腾挪进教室的百里依,明晃晃的眼刀飞过,百里依赶紧求饶似的耸肩无奈,口语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做的。” 吹夏愤愤的瞪了一眼,然后揉揉脸,感觉神 网王之凤眸悠悠第3部分阅读 网王之凤眸悠悠 作者:校园港 神经又缓了过来才对着站在讲台上的十方老师恭敬的行礼,“您好,十方老师,我是浅间吹夏,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坐下。” “是。” “等一下。”站在台上的老师看看全都神思不属走进教室的学生,对浅间吹夏道,“跟大家说两句吧。”要不然的话这节课多半没人会有心思听课。 “是。”吹夏看看班上大半熟悉的面容,回视他们熟悉的难掩惊讶激动的眼,脸上浮上标志性的笑,指尖滑过眉梢,琅玉脆声:“好久不见,我是浅间吹夏。” 安静,静得让人连动动眉毛都不敢。 好在吹夏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左手屈指在课桌上轻轻一敲,惊回众人。不知道是谁开始鼓掌,接着两个三个,然后呼啦啦一大片掌声连绵。 “好了,开始上课。” 见众人回神,十方老师翻开讲义,嘴唇微张刚准备开讲,砰的一声教室门被撞开,桃城和海堂如巨星临门般的出现在门口,两人互相拉扯瞪眼,看似又死扛了。 吹夏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抚额。这都怎么分的班啊,怎么把这俩不对盘的家伙分到一组了?真是。 “桃城武!!海堂熏!!” “诶诶,十方老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桃城迭声的道歉,看似很是熟悉这样的情况,弯腰致歉十分熟练。 “对不起,嘶。”海堂也规矩的跟着道歉,只是面上表情全无,放空状的看上去很是目中无人,半点诚意也无。 十方老师面色不善,刚想照往常一样让俩人罚站去,就看见浅间吹夏嘴角挂着的熟悉的笑意,眉梢顿时一松。 啧,这不是现成的磨刀石吗。 “浅间同学,校规校纪中对于迟到的人的惩罚是什么?” 十方老师的话一落站在门口的俩人就猛地抬头看向那个空了三年的座位,傻傻的愣了会儿,不敢相信。 那、那是浅间吹夏吧?那是青学的夏姬吧? 桃城觉得自己一定是睡眠不足幻觉了,为了确认伸手向海棠身上一使劲儿,听到他“嘶”的一声后他高兴了开心了,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也没有幻觉了,忍不住大呼:“吹夏,你回来了?!!” “吹夏,嘶——” 俩人刚想提脚进教室就被吹夏一个挑眉吓住,然后后知后觉的想起他们刚刚似是又迟到了,忍不住齐齐叹气。 完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吹夏看了眼俩人有些垂头丧气的脸,细眉弯弯的泛着笑,回着老师的问话:“视情节轻重而定,从道歉、检讨、罚站等不一而论。” “那你觉得这次该怎么罚?” 我觉得?还是让那俩有自觉的人觉得吧。吹夏没有回话,立身转头看着那俩人,挑眉,“你们觉得该领怎么罚?” “值日一周。”俩人对看一眼,齐道。 “那么,本周本班所有事情都拜托给桃城君和海堂君。” “是,”俩人看看吹夏懒声答着,末了又习惯性的加了称呼,“经理。” 听到俩人的称呼吹夏挑眉,看得俩人心肝儿一颤,不禁自省:怎么了怎么了,他们说错什么话了?没有吧,他们都自觉的认错领罚了,怎么他们经理还挑眉? “好了,上课。”十方老师瞪向门口的两人,出声,“回座位。” 这节课注定是走神课,全班上下都规规矩矩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听着老师的讲解,但是心神却早已飞散,忽悠忽悠的浮在青学上空。 不仅仅是二年八组,青学的其他班也都有如一。 站在讲台上的十方老师也甚是无奈,看着大家的视线都似有若无时不时的落在吹夏的身上,郁闷难休。等到下课铃一响,他便匆匆收拾讲义迅速离去,临去时还回头看了眼重又被人群围住的浅间吹夏,高兴。 虽然作为一个老师,他上课的吸引力还比不上一个学生,但是吸引力太大了也不好啊不好。 站在人群中的吹夏在大家还没围上来之前就换上了笑容,一边回答大家天南地北的问话一边抽着脸上的神经瘫笑,笑容僵硬无比。她觉得自己现在估计要换种表情都难如登天,好在也不用换,只要微笑就行。 不停的微笑,一成不变的微笑。 百里站在包围圈外遥看着身陷其中的吹夏无奈的扬唇,面上得意之极。哼,夏姬,你现在知道我当初被误认的惨状了吧?……活该。 桃城武和海堂熏桃城站在她旁边,看着已经被人群遮住身形的夏姬讶异。他们从来都知道夏姬在青学的人气旺盛,但是却没成想是如此旺盛啊。 阿门,夏姬,祝愿你活着出来。 三人相互看了眼,不约而同的轻声笑起来,然后逆着奔进教室的人流奋勇的挤出去。这地方,还是留给青学的夏姬吧。 而吹夏此时也无语凝噎,不用说了,这状况少不了学生会和网球部的推波助澜,要不然认识不认识的怎么会都选在这世间如此热情的过来攀谈。 青学的学生都知道,浅间吹夏讨厌被围追。 神啊,拜托,降一个王子来拯救她吧。没有王子来个骑士也行,再不济,王子骑士的坐骑该有吧?她现在迫切的想要远离人群、远离问候。 好吧,浅间吹夏,你就是自个儿找不自在是吧?既怕人忘记了又怕人被这么惦念,你这是纯粹的找抽型人。 “要让我知道谁这么缺德想的这个点子,我非送他回老家。”吹夏咬牙切齿。 被惦念的不二小熊顿时几个喷嚏不断。 其实,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上周五, “青学的夏姬下周一将盛大回归”的帖子惊然突现校园论坛,其文笔之优雅细致,情感之丰富饱满,辞藻之张扬华丽,文情并茂的将前学生会会长的风姿雅韵一一填上述来,引得无数人争相阅读。 里面详细记录了吹夏的学习生活,历数其作为学生会长期间的得失成败,包括吹夏的成绩一览表,活动记录表,甚至将吹夏在国三那年学园祭上的精彩表演的视频传上论坛,附上一叠吹夏及前学生会成员的精装玉照,最后,将吹夏与网球部长跋涉般的“恋爱”写得极富传奇色彩催人泪下。 其点击率之高,跟帖之多,创了新高。 所以说,八卦的力量是伟大的,学生的求知欲望是无限的。 广播 好不容易熬过了伤神的上午,午间铃声一响起,吹夏就先一步走出脚步,直直的向着室走去,神情丝丝倦怠,嘴角无奈,脸上笑容却一刻都没停。 推开广播室的门时,正在试音的女生有些好奇的转头看她,一见到吹夏手上的指环顿里眯眯站起,对着吹夏甜笑,“会长!!” 吹夏看着她,摇摇记忆,名字便浮出来,千草雨,前学生会艺术团的挑梁主持。 “午安,千草。” “午安。好久不见了。” “嗯、好久不见。”吹夏看看这个比三年前更加从容自信的曾经属下,揉揉僵硬的脸无奈道,“借我五分钟,ok?” “您随意。” 吹夏走上前摆弄两下试试音,清清嗓子,清冷散漫的声音便透过广播回荡在青学上空,混着耀眼的阳光洋洋洒洒一般铺泻开来,清亮而透彻。 “午安,a,我是浅间吹夏。” 她的音色如一,吐字的速度如一,不自觉间就带上曾做学生会长时的傲然与风吹雨打也不改的慵懒,让听见的人一边带笑一边回忆,不由会心笑哂:果然是浅间吹夏的行事风格,出手雷霆,一劳永逸。 “时隔三年再次站到这里,有点物是人非的错觉。花还是那花,树还是那树,人多了不少,但旧识都在,可是为什么看不见丁点含蓄矜持?还是说今天是热情待客日?” 她的声音带着调侃,说话方式半点没变,随意简单,而且目的明确。 “虽说吹夏已是晚归,也理解大家对我的好奇与期待,但却也受不住如此盛情的注目和喜爱,所以,a,咱们偶尔还是要表现一下内里的矜持美。而且,吹夏既然回来了,以后相处的机会多着呢,不急不急。 那么,以后就一起努力吧。 祝大家午休愉快。……忘了说,我的承诺依旧有效。” ……我的承诺依旧有效…… 整个青学的午休都回荡着这句话,夏姬的承诺依旧有效。 或许因为离开因为时间他们对浅间吹夏会抱怨会不满,会大声驳斥她这句话的可靠性,但是,心,还是会,相信,不由自主。 或许,这就是,浅间吹夏之所以是青学的夏姬的原因。 不管多久,只要她回来,永远都是青学的夏姬,别人取代不了。 “我不能保证当选学生会会长后能做出多么伟大的成绩,但是能承诺带领学生会迈上新台阶更上一层楼,我能承诺只要你们需要,浅间吹夏一直都在这里,随时静候。 为你们的梦想,为你们的青春。 以浅间吹夏的名义。” 光风晕染中吹夏的声音显得极不真实,但是又那么明晰的响在耳边,令一众听者极是欣慰,真的是夏姬啊,夏姬。 而此时他们口中的夏姬在说完上述话以后则光明正大的偷懒翘课躲在天台,四肢轻轻舒展躺在极为干净的地上,衣摆被沾着阳光味道的风掀起,裙摆全被压在腿下,露出细致的腿骨。仔细一看,上面淡得带粉的痕迹七七八八,不明显,注意的话却绝对让人忽视不了。 那是她这三年的成就。 把学生会的衣服盖在脸上,挡住讨厌的蓝天白云和风丽日,不一会儿吹夏就睡着了。或许是心理不踏实,她睡得很浅,丁点响声就能醒来,所以当放在口袋里的那个回到日本后才新买的电话抖动时吹夏立时就睁开了眼。 “oxioxi,我是浅间吹夏,请问你哪位?” “小夏,我是伦子妈妈。” “伦子妈妈,有事吗?” “嗯、我刚买了新鲜的鱼回来,晚上过来吃饭好吗?我给你做你爱吃的蒸鱼。” “好啊。”吹夏捂着嘴懒洋洋的一个哈欠。 “顺便叫上龙马,你们早点回来。” “嗯。” 挂了电话看看时间,吹夏又愣了会儿神,等到放学的铃声响彻校园后她才拍拍自己的衣服悠悠然站起来。先回教室取了自己的课本书包,离开时正好碰到绪方印弦,他举止风雅的倚在楼梯的拐角处,似乎特意等她。 “有事?” 绪方挑挑眉,拿过吹夏的书包往学生会走去,步履轻松神态潇洒,到了社办他从文案架上取出一大叠资料放到吹夏面前,“这是这三年的资料,慢慢看。” “这可不是我的活儿。” “我也只是物归原主而已。”绪方说着,拉过椅子坐下,拧眉看她,“我这打工的,都三年了还没领到一分薪水。” 吹夏扑哧一笑,“这话真逗,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回来,别这么快偷懒。” “迟早的事。” 嘿,还真说对了,如果浅间吹夏打算在青学上学的话回到学生会只是迟早的事,有老师及现任学生会长的推荐,缺腿的鸭子也会被拎上架的。 “而且,我已经将推荐表交上去了。” 果然,吹夏一猜就知道这人是先斩后奏的,愤愤然的冲他瞪眼,“就算回来了,这些事也不是我做的。” 绪方的眉毛打卷儿,咬牙切齿:“这也不是我的事!” 说对了,这些事以前都是贞治在做,毕竟号称青学的移动资料库,贞治在数据文案方面的天赋极高,兴致也很浓。 “所以说嘛,你直接给贞治不就好了?” “……他已经退会了。”沉默了一下绪方才低声说道,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吹夏,生怕错漏她脸上的一个表情、 “……那其他人也都退出学生会了?” “嗯。” “……为什么?” 为什么要推出学生会?该不是因为她的离开耍脾气吧? 青学的学生会成员年年考核,一级一级往上升,等到国三的时候基本高一的入会人员都已经定好了,所以以流川青木他们的能力是不可能被刷出去的。 除非是自动申请离职。 “呃、说来复杂,很复杂。” 绪方有些心虚的看着正在转动自己思维而忽略其他的吹夏,擦擦额角的汗,长长叹气,又佩服又无奈。 其实,她还真是猜对了,大家就是耍脾气离开的,反正领头的都不在了,这里也没什么留恋的了。但转而又觉得不放心,怕吹夏哪天回来了她的地盘就不在了,他们也不愿意将吹夏的东西交给别人,于是绪方留下来了。 想到这里,绪方的眉毛又卷了,为什么自己会猜输了?没错,就是剪刀石头布输了!!他看了一眼吹夏,坚定的握握拳,绝对要将这个山芋还回去,哪来的丢回哪儿。 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来软的,再不行的话,软硬一起! 他就赖定吹夏对他们的心软和愧疚。 “那、他们现在都在哪些社团?” “流川在剑道部,百里在话剧部,风林在音乐部,贞治在网球部,青木在绘画部。” 看来大家都有自己的一片天空,吹夏看看绪方,忽然觉得他无限高大极富牺牲精神,“辛苦你了,你真是一个好人。” 别,他就只是一俗人。安静了一会儿,绪方问:“吹夏中午所说的承诺什么的,还算数吧?” “当然,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吹夏开口,然后又弱弱的补充,“呃,那个要一起升高等部的话你当做没听过好了。” 噗! “吹夏你还是真会掩耳盗铃。” “嘛,中文学的不错啊,居然随便会说成语了。有进步。”吹夏随意的翻着高等部的学籍档案,这里面大多都是自国中升上来的,只有少部分是从其他学校转过来的,她一边看着一边将新档案录入脑海。 咦?方泽洋子? 吹夏脸上泛笑,想不到她随便翻翻都可以翻到她的档案。 方泽洋子,女,青学三年一组13号,去年从圣芳女子高中转学到青学,成绩优异,擅长钢琴及日本料理,现任学生会成员及女生部副部。 唔、看似很完美的一个人啊。 “你在看什么?” 实在受不了吹夏一副想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样子,绪方出声询问。 “哈、没什么。” 绪方瞟瞟文案表面三年一组的标志,了然的笑笑,看得吹夏满身疙瘩,扔出手上的文案,“不准那样笑!” 拜托,你刚刚笑得可比我恐怖多了。 网球部 出了学生会,吹夏慢步向走去,心里估量着现在过去的话部活应该结束了吧,刚好叫上龙马回家吃鱼。 网球部隔着学生会不远,不但不远,还挺近的,当浅间吹夏还是学生会长时她就常常倚在学生会办公室的那扇窗户边看着不远处网球场上活力四射的他们,常常一看就看到他们部活结束,然后在不知不觉中便将视线投落在那个清冷峻拔的身影上。 不由自主,身不由已。 等到乾贞治拿着他搜集的资料严肃对比分析出“浅间吹夏喜欢手冢国光”的结果时,她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她对他的在意早已超过了欣赏。 原来她在不知不觉间便将心落在了某个地方。 ……不知道现在捡回来还可不可以。 拐了弯还没走近网球部,吹夏就听到砰砰不停的击球声和女生细细亮亮的加油声,脸上不由漫无奈瘪嘴,果然这个地方是美女集中营。光是看着那一圈又一圈的包围圈吹夏就半点没有想过去的欲望了,她好不容易才脱离人群苦海,现在过去那是自找苦吃,她还是回头是岸吧。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在脑海里搜索出龙马少年的电话号码,吹夏站在不远处一键一键的按着数字,只是刚按了三个,便被一声凭空响起的“经理”惊得把电话掉在地上。 “经理,好久不见了。” 吹夏无语的弯腰捡起电话,转头看着笑得阳光灿烂的不二小熊,万分无奈,“好久不见,不二。” “经理这是来销假的吗?”他的眼睛笑得眯眯,额间刘海碎长,清爽晃动。 “不是。” “?” “伦子妈妈让我来叫龙马一起回家吃饭。” “喔呀。” 又不是叫你吃饭你喔呀什么?吹夏不雅的翻白,半点形象也无,看得跟在不二周助后面的裕太少年惊讶,这就是青学的夏姬?怎么跟他想象中差好远。 说起来,吹夏对这位不二弟弟倒是熟悉得很,所以看到他穿着网球部正选服跟在周助后面也没怎么惊讶,脑袋里马达一转便大概猜出了几分,熟稔的招呼了声,“你好,不二弟弟。” 哄—— 名为不二弟弟的某位少年脸色轰隆一声黑掉,看着吹夏哼哼的仰头不理。 噗,吹夏见此忍不住笑了,看着不二哥哥脸上也是同样的笑意,鼓励道,“革命尚未成功,周助仍需努力。”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中文不二早已习惯,虽然还是不明白话里的意思,但见她脸上笑意盈盈也知道是戏谑,转了话题问,“经理要进去吗?” “不。”她可不想再次被围,“还有,我不当经理已经很久了!!” “可是部里的经理职位栏还是填的是吹夏的名字哟。” “……那是你们工作马虎,要注意实际、实际!!。” “呵呵、龙崎老师要知道吹夏这么说的话一定会很伤心的。” “……” “好了,走吧。”说罢他拉上吹夏往里走,弯弯嘴角笑着,“经理迟到了那么久,该不会忘了部里的惩罚吧?” 网球部的惩罚不是喝乾汁就是跑步,不是惩罚你的胃就是惩罚你的肺,反正都是从内部开始,由里及表。 “你也迟到了。”吹夏挑眉,不过这人味觉一向与众不同,喝乾汁当喝白开水,不能等闲视之。 “我可是打了请假条的,经理!” “代理的!!而且只有一个月!!” 周助不理会,一路拨云开雾径自走向网球部,吹夏扭了几下手腕都不能甩开,只能无奈的看向裕太,无声:帮忙啊。于是裕太同学走到他们前面分开围住网球部的人群,开路,看得吹夏那个牙痒痒,终于明白不二家的人都带着隐形的恶性因子!! “你还真是有一个好弟弟!!”吹夏瞪着周助切齿。 “呵呵、裕太当然是好的。” “……你个弟控!!” “那经理不就该是部长控了?”周助笑眯眯的回话,转头不意外的看见吹夏精致的脸容染了半烟红晕,唇角飞扬,故作懊恼的拍头,“阿咧,抱歉,这么私密的事好像不该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吹夏已经被气得无语凝噎了,脸上红晕更盛。 进了网球部,不二动动手脚热身了几下就拿着球拍跟裕太练习去了,留下吹夏一人站在休息区揪着发卷儿回视着盯着她不转眼的网球部众人。 “哟、大家好。”她笑着问候。 回答她的是一个热情而紧紧的拥抱,直把吹夏勒得脖子快断气了来人都还没放开的意思,她只好开口,“英二,我脖子快断了。” “啊、断了再接上。” “……”这是什么情况,三年不见网球部的单纯大猫已经变成冷面大猫了? “这样吹夏就留在东京不能乱跑了。” “谁告诉你我乱跑了?” “……不二说你迷失在人生的路上了。” “……” “英二,你这样吹夏会喘不过气来的。”就在吹夏快要窒息的时候,大石同学成功的将菊丸从吹夏身上拉下来,拉住左右摇晃的大猫,对吹夏不好意思的致歉。 “抱歉,大石君,打扰你们的练习了。” “不会不会。好久不见了,吹夏。” “好久不见。”吹夏看着这个变化不大的网球部副部长,微弯腰行礼,“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吹夏回来了我们都很高兴。”大石腼腆的抓抓头,一手拉住还在蹦跳不休的英二,对吹夏道,“经理随意,我们先去练习了。” 说完他强行拉着英二离开,还没一会儿菊丸又蹦蹦跳跳的偷溜回来,盯着吹夏的眼睛无比严肃的说道,“吹夏现在坐在这里不准动,乖乖的等我们结束。” 噗——“好。”英二同学,你还真不适合装严肃,一点都不严肃郑重。 见吹夏发笑,英二的脸也瞬间崩了,一双猫眼亮晶晶的也都是笑意,看着她嘀咕,“都说了这样不行嘛,贞治还非说好。” “好了,英二,我答应等你们部活结束,快回去练习吧。” “真的?” “嗯嗯。” 吹夏举起三指发誓状的严重声明了才让英二回到训练场上,不过,网球部今天流行迟到吗?怎么连部长都不在。 “吹夏在找手冢吗,手冢被教练叫走了。” 不知何时乾贞治走到吹夏身边,一边拿着笔看着场上的队员记着笔记,一边跟吹夏说话。 “你这是在偷懒吧。” “没关系,手冢至少还有十分钟才能回来。” “是吗,啊哈,这次你算错了。”吹夏说着,看着贞治的身后,敛身行礼,“手冢君,打扰了。” 贞治的手几不可见的抖了抖,转过头,准备好跑圈的打算在看到身后空无一人时嘴角抽搐,无语至极。 “哈哈,贞治,骗到你了吧。”吹夏为自己可以这么轻易的骗到贞治而扑哧大笑,脸上漫延的笑意传递给网球场的每一个人。 “呐,大石,夏姬看起来很高兴哟,我们也快点做练习吧。”英二眯着左眼将双手自头上放下,甩甩手上的球拍,“哟西,加油。” 她的笑容还是那样耀眼,清脆的笑声回荡在网球部上空,惹得大家纷纷侧目,不自禁的慢下来看她。见到如此明显的心不在焉,吹夏无奈:“我就说在外面等要好些吧,喏,好像妨碍到你们练习了呢。” “没关系,部长不在,偶尔放松一下还是可以的。” 乾贞治扶扶眼镜,“吹夏如果觉得不好的话可以履行一下你的经理职务,我记得吹夏还没有正式提出离职申请吧。” ……拜托,经理只是打杂的又不监督大家练习,况且,都离开三年了,申请不申请不重要了吧,难道还停薪留职? 虽是这样,吹夏还是朝着懈怠的各位大声说话:“训练不认真,全部绕场30圈。”不过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种虚张声势气势不足的感觉,但大家却都认真的跑了起来。 郎才又女貌 吹夏的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明亮,话音落下后网球部的各位都自觉的跟在正选后面跑了起来,一圈一圈的绕着网球场环成一环,经过休息区时还偏头对着吹夏表达一下好久不见的开心和笑脸。 你们这是跑步还是遛弯呢? 吹夏翻白,却有些无可奈何。 她跟网球部的这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显然大家都摸透了她的习性,相处都很随意,敬意放心头。 “哟呵、大家都很认真啊!”已近垂暮却依旧中气十足的声音蓦地响起,吹夏不用看就知道谁来了。 “好久不见,龙崎老师,打扰了。” “哟、吹夏来了。几年不见,你怎么还是没长什么肉啊?” 您以为我这几年是被当猪养了么……吹夏不雅的瘪嘴看着这个龙崎教练,似乎时间在她这里是停滞的,一如以往般的矍铄,嗓门大得开山一样。 “老师也没什么变化啊,一样的精神。” “是嘛,哈哈。”龙崎教练看了眼正在跑圈的队员,见他们跑得气喘脸上却笑容肆意,开心道,“吹夏要回来吗?你的职务还留着呢。” “……老师,我头疼。” 噗—— “那吹夏先歇歇,歇够了再回来。”似是知道吹夏被学生会被赶上架的事情,龙崎教练好笑的拍拍吹夏瘦削的肩,鼓励道,“加油啊!!” “嗨。” “不仅学业社团要加油,其他方面也不能放松。”说完,她眨眨眼示意吹夏跟在她身后一同进来的一直沉默不言的部长大人,哈哈大笑离开,束起的长发随着她的笑声上下起伏,神采飞扬。 吹夏脑门黑线,听着这话大有深意的戏谑撇头看向站在后面的手冢,银色边框的眼镜遮住他妩媚的凤眼,身形冷峻,浑身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打扰了,手冢君。” “啊。” “要不我先离开?” “不用,你随意。”手冢干脆的回道,拿起球拍训练去了,转瞬之间看不出任何留恋。 留恋?吹夏你病还没好么?人家已经有家室了!!! 想到方泽妹妹,吹夏唇角轻抿,转身时眼睛却正好晃见站在网球部外围的方泽洋子,古典似的美人长发披肩,嘴角泛着温柔的浅笑,安静的站在那里,一任晚风吹拂。 啊!不管心里怎么不喜欢吹夏还得承认她是一个很有存在感的女生,优秀、美丽,周身散着浓郁的日本韵味,加上刚在学生会翻看到的资料,越发觉得她很不错。 手冢的眼光向来不错的。 她转头看着正在与龙马少年对打的部长,网球部正选服穿在他身上很是合适,本就清隽的一个人套上蓝白社服以后更显温润,不经意间挥洒的王者气势让人信服不已。 ……郎才……女貌……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真的会有这样的感觉。 吹夏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又阵阵疼痛,靠在椅子上眯眼,缓了自己的心情,然后又自嘲的笑起来。浅间吹夏,你还想怎么的?一直以来的纠缠都没有一个结果,你还想怎样?现在一切都已定数,你又能怎地? 吹夏的脸慢慢泛白,起身走进休息室,终究忍不住抵着门板蹲下/身体,抱着自己的腿深深呼吸。 “浅间桑,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我建议你再疗养一阵子,现在出院的话你的身体可能会受不了。” 嗬、怀特医生,怎么办,我好像找不到自己的感觉了?好难受。 “感觉不适的话,慢慢调整呼吸,尽量放松,实在不行的话及时去医院看诊。情绪不要太过悲喜。” ……呼……吸…… ……呼……吸…… 良久,吹夏挪挪自己的右手,感觉到手指伸缩的触觉,又慢慢站起来。走到洗浴台掬起一捧凉水拂向脸颊,感觉水滴顺着渐渐的下巴慢慢坠落,滴答滴答落到地板上。吹夏甚至能听到那小小的声音在耳边绽放的瑰丽。 哈,浅间吹夏,你还能怎样呢? 虽然一再对自己说你心系的那个部长是不会改变的,他对你也是在意的。但当自己听到未婚妻时还是忍不住疼。那又怎样呢,浅间吹夏?一直以来不是你在努力的追赶他吗,怕自己位卑进不了他的眼,所以加入学生会努力当上会长,即使你那么追求自由简单。你还想骗自己是因为想要更好的生活才这样努力吗,还想骗自己手冢君是清冷的一个人,所以不需要回应自己的感情;或者想说是因为他是部长想要带领大家取得全国大赛的冠军,所以没有时间精力去想这些事情;或者…… 浅间吹夏!!!……不要自己骗自己了,你的骄傲不仅在能力上,还有那份自知,进退自知。你不仅是浅间吹夏,还是夏浅浅,骨子里溶着骄傲肆意的夏浅浅。 不要这样,轻易让心流泪。 好一会儿吹夏回过神来,躺在长凳上稍稍休息,然后站起来打开门往外走,刚开门就见到径直朝这边过来的正选,“已经结束了吗?” 走在最前面的龙马看着吹夏脸上湿湿的水,连两颊的头发也湿了,刘海一簇一簇的,领口明显的水迹,皱眉:“怎么回事?” 怎么看起来那么狼狈? “啊,湿了一下脸。” “喏,擦了再回去,妈妈会担心的。”龙马扔过兜里的纸巾,嘱咐。 吹夏接过纸巾朝大家挥挥手,错开身向外走。练习场的人走了个七七八八,剩下几个在收拾球场。吹夏走过去,蹲下身捡起球,旁边的几个人看到是吹夏惊得忙站起来鞠躬:“浅间前辈!” 吹夏摆摆手,朝着其中一个看起来很陌生的人笑道:“诶,青学的新生?” “是。我是今年刚升上高等部的云则亮,请多多指教。” “刚进网球部?” 男生很腼腆的点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夏姬,比起论坛上的照片好看多了,脸上未干的水迹闪闪发光,耀眼。 “还习惯吗?” “嗯,前辈们都很照顾我们。” “那就好好努力加油。” “是。经理!!”云则亮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弯腰行礼,郑重大声。 “……”吹夏无奈。好吧,估计她这经理的头衔不容易取下来了。 接连几个抛球进筐,感觉手灵活了许多吹夏才停下来,望着站在网球部门口的方泽洋子,轻声问道:“方泽同学每天都会来网球部吗?” “嗯,方泽前辈每天都会站在那里等部长一起回家。”男孩忽地想起学校网站上写的绯闻,立时结巴,忐忑道,“呃,浅、浅间前辈,我……” “呵、没事。只是问问。”吹夏轻笑,问自己:要放下吗,夏浅浅? 一片沉默。 她朝男生眨眨眼睛,“我也觉得方泽同学和手冢君十分好呢。”说罢她低下头嘲笑了一下自己的虚伪,又说话,“云则同学,龙马出来以后请转告他我有事先走了,今晚就不去他家吃饭了。拜托。” 她直起身子看了眼休息室,弯弯嘴角,转身离开。 “浅间同学,”走出网球部刚好迎向方泽洋子的目光,软语柔笑的跟她说话,“你好。” “你好,方泽同学。” 方泽洋子娟丽的脸上挂着丝丝明媚,轻声道:“要走了吗?不等大家一起吗?” “啊,不用,反正又不同路。” 是啊,不管自己如何努力,不同路就是不同路,就算遇见了还是会分开。 吹夏洒然一笑,“再见。” 手冢一家 等到网球部一行人整理好出来就只看见站在门口的方泽洋子,半点不见吹夏的影子。龙马皱皱眉,拿出电话刚想拨号就看到云则亮走到他面前:“龙马同学,浅间前辈说有事先走,晚上不去你家吃饭了。” “知道了。”使劲盖上电话,龙马墨绿的瞳孔显出不满,以及担心。 “啊?为什么吹夏不等我们就走掉,为什么,大石,为什么?”本来心情甚好的英二听了云则的话很失望,扑到大石身上一直追问,眨着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失望。“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我要等我的,哼哼。” 周助揉揉英二火红的头发,这个人活得真的很纯粹干净:“嘛,英二,明天上学就能见到吹夏了啊,我想夏姬一定有事吧。”转头看着贞治,“贞治也注意到了吧?” 乾贞治拿着网球袋的手僵了一下,“嗯,吹夏刚刚哭过的几率是百分之一百。” 掩饰的手法很幼稚,或许说根本就没打算掩饰,自然很容易被发现。 “浅间同学是不是碰到困难了,总觉得这次回来以后变化很多啊。”思考良久的大石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周助看着不动如钟的手冢——应该是僵住了吧,牵了自家弟弟挥手同大家告别。 回家路上,沉默良久的不二弟弟终于开口:“浅间前辈曾经是网球部的经理吗?” “嗯,手冢在德国治病期间,吹夏帮忙管理网球部,代理经理。” “很厉害吗?”为什么大家见到她都很开心。 “呵,说是代理,却是网球部不可或缺的存在。”周助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望向悠远的天空,只是后来,突然就消失了。 消失得那么彻底。 害大家都疯了似的找人,找得昏天黑地不分昼夜,全然不顾已近极限的身体状态,要不是龙马的父亲带着她安好的消息出现,他们或许还会一直找下去,直到倒下。 那件事以后网球部的队员七七八八的倒了一大片,吃药的吃药挂水的挂水,休息了好一阵子才又重新恢复到以前。 只除了一人, ——手冢国光。 夕阳西下,斜影长长中走在回家路上的两人分外沉默。 手冢一如以往的面无表情,其冰山外号愈发稳固,心绪变化变得越发不动声色,让人难以捉摸。走在他身侧的方泽洋子抬眼轻轻看了他一下,抿唇拭发,清缓道:“没有关系吗,手冢君……如果需要,我可以代你向浅间同学解释一下。” “……不用。”手冢拿着网球袋的手紧了紧,然后又慢慢松开,声音清冷平缓,“我自己会处理。” 他的凤眸深深的沉下去,眼前似乎再次浮现吹夏那张满是水迹的面庞,长发衣领也一并湿掉,那双杏眼盈光流闪带了丝微红,望见他们微微避开了去偏头离开。 安静、沉默、以及无奈。 那不是青学的夏姬该有的修辞。 浅间吹夏…… 回到家里时手冢妈妈正在厨房做饭,手冢爸爸陪着手冢爷爷在客厅下棋,家里一如以往般沉静肃穆。 恍如严谨的悠远的古馆,大气而厚重。 “我们回来了。” 方泽洋子站在门口微微鞠礼,放下书包进了厨房,瞬时安静的空间里传出她和手冢妈妈的轻谈细语,为清冷的家蒙上一层温软。 手冢放下书包走到棋盘边,跪坐,问候:“爷爷、父亲。” “嗯,国光回来了?”手冢爷爷见自家孙子回来,缓声道,“来,陪爷爷下一盘。” “是。” 手冢点头,盘腿坐在父亲原有的位置。手冢爸爸见状拍拍自家儿子的肩,松了眉梢,回房看书去。 跟一个棋艺自己强的对手下一盘永远赢不了的棋真是折磨。 还是回去看书的好。 其实手冢爸爸的围棋下得极好,只是手冢爷爷比他更好,碰上这样的棋道高手手冢爸爸虽然卯足全力还是会兵败山倒。 “不用重新开始,我们接着下就行了。” “是。”手冢捏起黑子仔细看着棋盘,细思良久才放下一子。 棋盘上手冢爸爸的黑子与爷爷的白字厮杀的惨烈,两方各据半壁江山。略看一下似乎不相上下,但是细看就知道黑子已经被逼到绝境,想要反击很是困难。 他忽然想起吹夏曾经说过的话:“下棋呢比得就是布局破招,落一步破十步,一局下来阵亡的不是车马炮,而是脑细胞,既累人又费神。” 彼时她还是青学的学生会长,领着学生会组织每月一次的全校主题活动,既为培养大家共同的兴趣爱好又为丰富大家的校园生活。 在那一月的围棋活动期间,她因看中了那份冠军奖品,在学校守了一个月的擂台,下了一月的围棋,直下得她要吐血,直到最后气息奄奄状的折桂领奖:“终于领回来了,要不我这精神损失费要找谁陪啊?” 那时他才知道吹夏下得一手好棋,也是那时他才发现自己对她如此不了解。 其实到现在手冢也觉得自己对她的了解相当少,少到即使她说了喜欢还是会轻易的消失。 “怎么办,手冢君,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仍记得吹夏说这话时的表情,漂亮的杏眼紧紧的看着你,嘴角轻轻的勾起,眉色含春水波荡漾,语调软软的听起来感觉似是漫不经心,但手冢却从中感觉到了她的紧张。 那一刻,他的心蓦地飞扬飘转,整个人恍恍惚惚似乎辨不清方向。 回过神来只听到那个婉转的女声径自说着:“你现在可以不用回答我,等你拿到全国大赛冠军的时候再回答也是一样,当 网王之凤眸悠悠第4部分阅读 网王之凤眸悠悠 作者:校园港 ,要好好考虑哦。我这虽只是一个小村,但自认还供得下你这尊大佛。” 她的声音清扬翻转,似叮咚奔跃的泉水俏皮欢快:“要不,我们订一个约定吧,如果你拿到冠军我们就约会,呵呵……”她眨眨眼,吐舌,“我相信手冢君一定会做到的。这样说起来好像我占便宜了啊。” 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孩子这样张扬的告白,没有给告白对象一点说话的时间,自顾自说。说完以后也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害羞的低下头,反而睁着漂亮的杏眼亮晶晶的看着你,他甚至可以从那双眼睛里面看到自己的窘迫。 是第一次吧,第一次被一个女生的告白怔得说不出话来,耳郭热热的发烧,连遮住耳朵的头发也一并烧起来了。 “约定了哦。”她再次说道,然后冲他露出一个张扬灿烂的笑容飞快的离开。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也是喜欢她的,因为喜欢,才会窘迫才会说不出话来,才会不想像对待其他人一样毫不犹豫的拒绝。 因为喜欢。 因为他喜欢她。 手冢国光喜欢浅间吹夏。 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经悄无声息的喜欢上她了。 浅间吹夏…… 想到她,手冢微微皱眉,每每自己想要靠近时她却逃得老远,似乎他们之间永远有一道越不过的鸿沟。想到她的离开,想到她看见他时不咸不淡的说着“好久不见,手冢君”。 似乎她的离去理所当然,似乎他的守候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的以为他会一直在原地等她,而他也确实是这样,在这里等了三年。只是,半途中突然出现另一个人,那个名叫芳泽洋子的女生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 以未婚妻的名义。 想到这里手冢的眉稍越发弯曲,脸上的寒波也坚冰一样冷凝。 手冢爷爷放下手中的棋子,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引以为豪的孙子,干净儒雅稳重有责任,而此刻他却在出神,看似在思考棋局,但是手冢爷爷却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拧眉问道:“国光,是不是碰到什么难事了?” “很抱歉,爷爷,”手冢向自家爷爷深深鞠躬,为自己的走神道歉,“是我太大意了。” 手冢爷爷深深的看了眼国光,罢了,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由他吧,反正这孩子也是一个知道轻重缓急很能把握分寸的人,他对他一向很是放心。 “也罢,今天就这样吧。” “是。” 手冢收拾好围棋,行礼起身,然后转身回了房间。手不由自主的拉开抽屉,沉静的看着里面的物什半晌不发一语,也无半分动作,直到敲门声传来,他才轻推一下关上抽屉。 “国光,吃饭了哦。”手冢妈妈敲敲门叫道。 “好的,马上来。” 手冢妈妈愣了两下然后推门进来,问道:“怎么了,国光,有心事?” “抱歉,让您担心了,我没事。” 如果说刚才手冢妈妈还只是推测那现在已经肯定自家儿子有心事了,而且还蛮重的。要不平时不怎么回话只会说“啊”的人怎么会说这么多字? “跟妈妈说说,”手冢妈妈看着这个沉静得过分的儿子有些无奈,“一个人闷着也不好。”对于这个优秀的儿子手冢妈妈自是十分骄傲,但,有时也会担心他过于清冷的性格。 “没事。” “国光?” “……” “……是因为这个?”手冢妈妈从没关好的抽屉里面取出被小心装好的物什,看了眼手冢微僵的神情,笑道,“是这个吧?” “……”被点出心事的手冢有些不自在,撇开头不说话。 ……窘迫…… “傻孩子,”手冢妈妈看出儿子的不自在,嗔怪,“其实妈妈早就知道了,上次帮你收拾房间的时候不小心看见国光抽屉里面的宝贝了哦。” 耳朵发热。 所谓的宝贝不过是一没纽扣而已。 ……吹夏校服上的第二颗纽扣。 代表喜欢的意思。 “这是洋子的吧?你跟她闹别扭了?” 手冢微僵的脸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彻底冻上了,抿着唇不置一词,看看自己母亲带着戏谑的脸沉默的从她手里取回纽扣重新装在盒子里,放好,合上抽屉。 “不是。” “诶?” “这不是方泽同学的东西。” “诶?!”手冢妈妈似是没想到会听见否认的回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看着冷脸无波的国光惊讶问道,“国光,你、有喜欢的女生了?!” “……”即使是心里喜欢,要在母亲面前承认手冢还是觉得不自在,换了话说道,“……我好像做了让她难过的事。” 看着他清峻的脸上浮上一丝担心,手冢妈妈煞是惊异,什么时候他儿子心中居然放了一个那么重要的女生? “那、洋子……” 夏浅浅 炫彩的灯火慢慢点亮夜晚,提着书包的少女披散着微卷的长发游逛在中华街,一身青学的校服剪裁合适的穿在她略瘦的的身上,眸光清淡,含着初夏的清凉。 夜晚的中华小吃街喧闹异常,即使时间已近十点,仍就人声鼎沸车流不息,将吹夏书包里一直响不停的手机来电音乐掩盖住,连着震动也一并被吹夏忽略。 她手提着书包随意的逛着,从街头到解街尾,再从街尾到街头,重复的动作从下午放学后持续到现在,不见丁点疲惫,反倒精神上来。所以说,浅间吹夏该是属猫头鹰的,这么晚了既不回家也不想瞌睡,没吃小吃没买特产,像一只站在枝上的夜间动物清傲的俯瞰地上。 不过她虽忘记吃东西了,但胃却忠实的提醒着它的饥饿,咕噜噜的慢慢响起来,持续不断,一阵一阵。 吹夏看看周围的小吃,皱眉叹气,出了小吃街找了家装潢大气的餐厅点了分套餐慢慢吃着,吃了几口又难受的放下。 “诶,亲爱的,我只是一时没按时吃饭,你该不是就要罢工吧?”吹夏揉着难受的胃叹气,看了看桌上丰盛的大餐,无奈的站起来结账走人。 “真是没口福啊。”她拍拍自己的胃,这么娇气,养起来真麻烦。迟早,她定要好好教训它一下,前提是她的身体恢复。 吹夏的胃很是大牌,经常耍脾气,连带着逼得吹夏也只有乖乖听话。当然,偶尔反抗的话,吃药也可以镇压住,可是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出了餐厅,又重新找了家看起来地道的粥铺点了分煮的很软的粥,然后打包,回家。 路上的时候吹夏将粥拿出来边走边吃,咬着吸管的嘴慢慢喝着流质状的无味白粥,欲哭无泪。这粥倒是要喝到几时才休啊?夜晚灯光亮堂,照亮吹夏乌黑的长发,头顶光晕盘桓。安静的街上除了偶尔车子鸣响,只听到吹夏稀溜溜的声音。 还真不雅观啊。 嗬·……忽视忽视。 慢慢的走着慢慢的喝,脑袋里想着回来时定下的目标:青学、越前、国光、寻亲?唔,还有茗秋…… 啊!烦啦·……粑粑头发。 既然有那么多事情要做,那就慢慢来吧,吹夏一向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她所奉行的是善始善终。这也是夏浅浅留在吹夏身上的坚持。 夏浅浅的人生信条一:高调的做事低调的做人,能力要强方法要好,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 夏浅浅的人生信条二:该耍赖撒娇时就一定要撒,否则,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只能被别人撒了,时光不回头。 嘛,这两点,浅间吹夏贯彻得很彻底啊。 夏浅浅,你看,我还是一点都没变吧,只是比以前胆小了。 当吹夏还是白骨精时,她的人生信条就是在染缸样的社会中修炼高深妖法,然后努力爬到理想的高度,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玩自己想玩的东西。所以说,夏浅浅虽然累,但是十分懂得享受,绝对是一个典型的安乐型的人。换句话说就是一个极度没安全感的人,所以打算长远但从不遥望未来,奉行的就是活在当下。 按夏浅浅的理解方式就是人生未知,连下一刻还活不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问题,所以要懂得珍惜懂得快乐懂得放弃。 因为指不定某个时候就突然出现啥状况当场横尸,比如说车祸啊病魔啊。 这种生活的态度源自于夏浅浅的人生经历所得,家里两老就是突发的飞机事故逝世的。想起来,夏浅浅还是勇敢的,至少不会因为飞机事故吓得不敢再上机,只是感觉不舒服而已,晕飞机。 夏浅浅自己的死,简单而俗套,手术失败。 似乎不管自己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夏浅浅这魂就和医院犯冲,而且不是小冲,一冲就能耗尽半条命或者整个搭进去。 你说,看起来多正常一个人啊,为什么身体就是不中用呢。 夏浅浅,你该不是觉得我应该留点上辈子的东西是不是纪念一下吧?好恶劣……还真符合你那死性子。 吸完粥把打包盒扔进垃圾桶,擦擦手,沿着街道坐下。 晚风习习,吹夏觉得凉,连站起来走回家的欲望都没有了,如果就这样在这里坐一夜的话,不知道明天醒来时会不会发现自己在医院,前提还得是有好心人发现自己并且善心大发的情况。 想了想明天的课,她还是站起身走到地铁站坐车回家,不管怎样,吹夏,你还有茗秋,如果你丢下他,到了地狱你也没脸见梅子妈妈。 出了站回家,走到拐角处,看到路灯下那个安静站立的人,吹夏有些懵,感觉自己又浮在了梦中,懵然的向前走,一步一步,直直的向着大门走去,不敢斜视。 直到听到那个熟悉的清冷的声音。 “吹夏,”他的声音低低,混在风里飘飘荡荡吹进她的耳朵,“……” 一定是梦吧,是梦,一定是梦!! 这人不是陪着未婚妻回家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怎么会以为看到了他,怎么会看到他站在她家门前的路灯下说出‘我在等你回来’这样的话? “吹夏,我在等你回来。” “吹夏,我在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 幻听么? 转身,定住,紧紧的闭一下眼,再睁开。 路灯下的那人依旧在,一身家居服,身形清瘦,站在昏黄光晕下看起来格外温暖;俊颜如斯,凤眸悠悠,仿佛他的眼中倒映的那个身影就是他的全世界。 …… “国光,我不知道你喜欢上的是怎么样的女生,也不清楚她比洋子优秀在哪里,但既然是你喜欢,那就请你好好对待这份心。……感情经不起寒冰,不想失去的东西就要抓紧,不仅是网球。” …… 晚夜 夜晚的灯光影影亮亮,大片点点的碎光洒满路径,树影幢幢。 吹夏就那样半回身看着手冢,晚风扬起的一两丝秀发时不时的掠过她眼帘,微微痒痒的感觉。 “呀,手冢君,晚上好。” “……晚上好。” 手冢看了看她一身的校服,眉梢微皱,面无表情,“青学校规第十三条,放学后所有学生都必须尽快回家,不得无故滞留他处。如有意外,须得跟家人亲友联系!!” “……” 吹夏一听这话一口气噎在喉咙,很是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扬首侧身,下巴尖尖的划出好看的影子,愤愤然,“谁说我是无故滞留了?!!就算滞留你也管不着!!” “我是网球部长。”而你浅间吹夏是网球部经理。 “啊、抱歉,我已经不是经理了,也不会再回去当那个经理!!”所以不归你管!! “浅间吹夏!!” “你叫什么叫,哼,比比谁大声?!”吹夏怒眼冲冲的直直的看着手冢,穿过树影的破碎月光透进她的眼里,清亮溢彩,“我不要你管!!” “……” “……” 突然的安静就像他们之前突然的争吵一样诡异的出现,俩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互相看着,径自沉默。 手冢是没想到吹夏现下心情那么糟糕,仿佛上了膛的枪,一碰就声响巨大,伤人厉害。吹夏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就上火了,明明看到他的那一刻还那么喜悦开心,甜丝丝的,转而就抑不住想将心里的不开心噼里啪啦全都吐到对方身上。 魂淡手冢,凭什么就她可以守住承诺三年,而他却忘得一干二净!! 凭什么你让她回网球部她就得回网球部?回去干什么?去看你的小未婚妻天天温婉可人的等在外面接你回家? 凭什么?!! 吹夏心里气得厉害,但是也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这世上并没有谁一定要等谁,他手冢国光更不会。 所以当她看到那人一身单衣站在路灯下说着他在等她的时候吹夏的心是雀跃的,那一刻她甚至想就算他名草有属她也要将那个所属权抢回来,然后自己藏着掖着保护好,再也不弄丢。 只是,时间不回。 夜晚的月在云层中进进出出,微暗微明,像是俩人之间奇怪的氛围。 “喂、印弦,我们该怎么办?”躲在院子里的几人看着相对不语的吹夏和手冢,无奈。这样的月这样的夜,正是吐诉心事互倾芳心的好时机啊,偏偏他俩弄得像扫荡与反扫荡一样紧张敌对。 “说话啊,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嘛。” “谁知道?”印弦探出脑袋看看那俩人,耸耸肩,“再说了,这俩人的事我们又参不进去。” “笨蛋印弦!”风林雅不满的骂道。 “……”被道名的绪方印弦半点也不介意,抓抓头发,转身回屋,“回去吧,被发现可就不好了。” “已经被发现了。”一旁拿着笔记的乾贞治闪着白光的眼镜看着手冢僵直的背,刷刷几下就算出了几率,“手冢已经知道我们的可能是80,吹夏是75。” “为什么夏姬更低?” “正在气头上的她,你以为会有多高?”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吹夏已经利落的转身看向他们藏身的角落,眼光一扫,几人立时兔子样的奔回客厅。 浅间吹夏即使在气头上,该知道的同样一样不落。 看向那几个熟悉的背影,吹夏长长吐气,再转身时面上已是一片云淡风轻。“抱歉。” “啊。” “那么,晚安,手冢。”吹夏冲他点点头,转身离开。刚走两步,那人的声音又慢慢响起,不疾不徐,冷冷的,淡淡的。 却异常暖人。 “……小夏,晚上一个人不安全。” 她又回头,那人映着月色的眸子清辉似缎,流着银光,直直看向她。“然后?” “……不要那么晚回家。” “……” “……如果你坚持,那至少找个人陪着。” 他的声音如常低缓,在空旷的夜里显得尤其真实,看着吹夏的心又忽悠忽悠的旋起来,忍不住一句话就说出口,“如果找你,愿意吗?”话刚出口她又很快的自己接口,“嘛、忘了你已经有家室了。” 手冢本来想要说的话因她的插口顿时堵在喉咙里,难受至极。 “话又说回来,手冢君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 “……”有事?如果只是心里担心算不算有事? 他微抬首看看月光,半抹薄云遮住它的盈光,清冷带凉。这样的夜晚理应一觉好眠,但他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丝睡意也无,最后钻出被窝,起床整衣,出门。 既然放不下心睡不着觉那就去让心放下吧。他这样对自己说。然后一路安静的直直的走向浅间吹夏的家,直到看到那座院子里挂着的灯光才站住,只那样的站在不远处看着,静默沉寂,思绪良多。 灯光中隐隐约约的人影晃动,他一看便知道那是学生会的那群人,然后便知道他要找的那人还没有回来,心便提起来,浮浮沉沉,高高低低。 直到那人出现在他的视线。 月隐月现中她提着书包自远处走来,他看着她,心忽然就安定下来。他站在这里那么久无非就是想看到她,想确认她的归来是真实。 他怕,再有一个三年。 “有事吗?”吹夏再次问道。 “没,”手冢答着,面色沉静。 “那、快回去吧。”吹夏催促,手冢却不动分毫。 看着既不说话也没有要回去打算的手冢,吹夏无力,拨拨额间发梢,学着他的样子也不说话,只看着对方,直到一丝倦意困上来才叹口气,“手冢,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见。” “小夏——” “……嗯?” “下午——” “只是突然有事。”吹夏飞快的打断他脱口的话,眼也不眨的撒谎,“很重要的事,所以提前走了。” ——为什么要撒谎,浅间吹夏? “晚安晚安,快回去吧。”吹夏勉强的牵起嘴角,看看手冢,他的眉梢微皱,漂亮的眼睛低低掩着,看不见情绪,便笑道,“嘛、难道手冢是想留宿?” 她的房子很大,是南大叔为她购置的,当初在买的时候她的唯一要求就是要房子大院子大,所以房间多得相熟的人基本上每人一间,他们也常常留宿。 也是变相的陪着她。知道她怕孤单。 “……好。” “?” “那么,就麻烦你了。”手冢说完,绕过吹夏推开院子径自走了进去,看得吹夏愣愣。 好什么好?谁说好了? 吹夏立在原地看着他进屋,心里叹气。 这样的手冢,要她怎么放手? 即使他什么都不说,但是她却知道他在担心他,大半夜穿过几条街道站在门口守着,只为等她,这样的人要她怎么舍得放? 夏浅浅,你看吧,这样的情况,也不能怪她自作多情吧,如此暧昧,谁分得清?不过既然他都有未婚妻了,所以这也只算是朋友间的关心把,特别一点的话,最多不过是曾经告白对象的关心而已。 淡然、淡然…… 可是,不管自己如何淡然,碰到这个人她还是会失常。为什么?难道这要归咎于所谓的第一次心动吧? ……如此,这个心动还真长,都三年了。 药粥 进了屋吹夏以为会看到一大票看好戏的人,但却正好相反,人都不在,明亮的大厅空空荡荡,只剩下闪烁的灯光。 哟、今晚怎么都这么乖了?她还以为今晚会被审讯呢。 毕竟她是那个晚归的犯人。 吹夏转身看看手冢,眯眼,难不成因为网球部的部长在,所以他们给她留点形象? 真是个不怎么好的认知。 放下书包,吹夏一边从鞋架上拿出一双男式拖鞋递给手冢,一边自己换鞋,“手冢君要喝点什么?” “不用。” “那好,你随意。”反正这房子的一切他都熟悉,说不定比她浅间吹夏还更了解。 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吹夏看着里面满满的吃食捂着胃一阵哀叹,然后认命似的拿起一袋包装精致的药膳生火做粥。 她这胃今晚算是跟她卯上了,难受得厉害。 小心的在厨房守了一会儿火,出来时手冢仍坐在客厅,橘黄的灯光映在他的身上,晕染出温暖的色泽,看得吹夏一阵心暖,似乎遥远的曾经,他也曾这样坐在这里等她。 “怎么还不睡?明天不是有课吗?” “啊。” 啊什么啊,问你话呢?吹夏不雅的皱鼻,挑了眉问:“手冢君该不是找不到自己的房间了吧?”他们这群相熟的人在这里都有自己的房间,独一份的,男生的在二楼,女生在三楼,吹夏还记得手冢的房间是楼梯左转的第三间,窗户直面太阳升起的方向。 “不是。”手冢干脆的回答。 “那、该不是还要我帮你收拾房间吧?” “……不是。” “那、你要干嘛?” “……晚安。” 留在这里只是为了说晚安?吹夏心里酸甜混杂,抿抿唇,回道:“晚安。” “早点休息。”他说着,看了眼厨房转身离开,印着蓝色卡通图案的拖鞋在楼梯上留下轻软的声音,身姿挺拔,容色清俊。转过楼梯的时候,他的脚步一顿,又转身回来看着吹夏,好看的眉轻轻皱着,脸上无波,吹夏却感觉到他的不悦。 “怎么了?”感觉到手冢停在她身上的目光,吹夏抬首回视,手指划过额间,拨着柔亮的刘海。 “厨房煮的那是中药?”文火慢煨中,粥里的药香慢慢飘散出来,细细的,清茶的香。 “诶?……嗯。”似是没想到手冢会突然停下来问这个,吹夏微愣,然后便笑道,“做了点药粥,饿了。” 只是饿了吗? “你的身体——” “很好哟。”虽然吹夏没打算瞒着谁,但是某些曾经承受的痛苦她一个人知道就行了,现在说出来只是让大家跟着心酸罢了,生活必须向前看不是吗?吹夏笑着转开话题,指指厨房道:“手冢要尝尝我的粥艺吗?” 说起来,这三年她别的什么都没学会,这中药西药各种药粥倒是学了个七七八八,都是一些养胃养生的法子,对身体极有好处。 手冢不语,拧眉看看她,灯光下吹夏的脸色极不容易看清,白白的带着浅淡笑容,眉梢微倦, “……好。”他说。 “那、手冢君不介意帮我看一下火吧?” “啊。” “那就麻烦你了。” 见手冢答应,吹夏笑笑便回房洗漱,收拾好以后重新到客厅时,刚刚只有手冢一人的地儿已经坐满了人,而且每人手捧一盏瓷白小碗,手拿汤匙不亦乐乎的吃着药粥,整个客厅满是凝香的药味,看得吹夏极是心疼。 诶哟喂,我的珍品药粥啊,给这群懒牛当蜡嚼了。 吹夏不满的瞪了几人一眼,自己也盛了碗粥细细的喝起来。唔、味道不错,手艺越来越好了,以后活不下去了可以考虑开一家粥铺试试。 “哟、夏姬,你什么时候学会煮粥了?”绪方印弦端着小碗慢慢啜着,神情很是享受,“手艺真好,味道赶得上我们家的厨子了。” = =||| 谁稀罕你们家厨子了!!! 这夸奖真是够气人的。吹夏不理。 “夏姬,要不来我家做厨子吧?” “……滚!!” “话说回来,吹夏,这粥里你都放了什么?这香味真奇怪。”明明闻起来淡淡的,吃下去以后却觉得全身都染上了这味道,经久不散。 “……你想知道?”吹夏听着问话,脸上的不满顿时消失,挑起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印弦,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个问题。 “呃、不可以说么?” “也不是,只是很少有人问,有些奇怪。”吹夏右手轻轻的捏着汤匙,一圈一圈的慢慢搅着粥,左手支头歪歪的看着药粥,从记忆里翻出关于这品粥的由来,“这味香可是一个很出名的药香师配的,花了她大半人生呢。据说是还没完成就不幸逝世了。” “诶?”正在喝粥的几人听到这里都齐齐愣住,没完成?那他们现在喝的药是哪里来的? “后来的部分是她丈夫完成的。” “哦。”几人一听都恍然,原来是一个深情故事。 “这药的俗名很好听哦,”吹夏看着众人吃得高兴的样子眯眯续道,“她这名字叫女人香。” 噗—— 噗—— 咳—— 咳—— 接连几声响动以后,桌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乱飞的米粒和细碎的药末,喷饭者和被喷者对着祸首都怒目而视,严重不满。绪方印弦红着一张脸愤然的看着拿着瓷盏远远站立的吹夏,气愤大声:“浅间吹夏,你这小气鬼,不就是喝你一点粥么,不愿意就直说呗,用得着这么害人吗?” “我愿意!!” “你——” “你再说,下次就没你的份了。” “……” “而且,女人香怎么了,这是药,跟性别没关系,别想得那么不单纯。” ……你要不说,谁会想这个?你这个诱犯!! 重新收拾好桌子以后,除了吹夏还端着仅剩的一碗药粥悠悠然然的品着,其他几人都改喝茶了,一边喝还一边愤愤然的瞪几眼,很不甘心,看得吹夏心情大好,乐滋滋的喝着手里的粥,可惜所剩不多,没几下就见碗底了。 见吹夏无奈的放下瓷白的小碗,正在喝茶的几人也收拾了笑颜,互相眼神交流一下后由流川开口,开始了今晚的凌晨审判。 没错,是凌晨审判。 吹夏抬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差几分钟就十二点了,想不到这几人还真是坚持。好吧,其实她也有很多事情要说,一并摊开吧。 “吹夏,很抱歉打扰你休息,但是有些事情我们还是先说开的好。” 吹夏点头,“嗯,我也这样认为。” “那么,吹夏,先把你的病例表交出来吧。” 啪! 放在她手边的瓷碗应声而碎。 小三or姘头 “阿咧,抱歉抱歉,手滑了。”安静的客厅响起吹夏懒散无骨似的声音,话里带着一点软软的无奈,“流川刚刚说什么?” “吹夏——”流川刚一开口,声音便被风林雅截住,笑嘻嘻的攀住流川出臣的肩膀暗中使劲,疼得流川微微揪眉。“没什么哦,出臣刚刚没说什么,是吧?” 流川出臣无奈的感受着风林雅越来越重的手劲儿,叹口气似的点点头,“啊,没说什么。” 嗬、看着这有点自欺欺人的这情形,坐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青木颜成突然轻笑,低低的笑声轻轻荡开在的客厅,轻暖而温润,一如他的为人,话却犀利直接:“浅间吹夏,你什么时候学会掩耳盗铃了?” “……”对于他脱口而出的四字成语,吹夏半点没觉得意外,反正他青木颜成就是那种什么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你都觉得理所当然的人。“……我拒绝。” “嗯?” “我说我拒绝,我没有病例表可以给你们。”吹夏扬着头看着他们,干脆的说道,“就算想给你们我也没法给,那东西不在我这里。” “诶?” “大概在某个无良的医生手里吧。”吹夏划着淡眉说着,她的主治医生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主,难缠得厉害,吹夏是一点都不想再看见那人了,连着那份病例也一并不想再看到了。 既然他那么喜欢,那就送给他当宝贝存着吧。 “那你的身体——” “很好。” “啧,鉴于你已经负数的信用,这话一点可信程度也没有,所以我们一致决定这周末带你去医院做个完完全全的检查。” 你们一致决定?我这个当事人都还没同意呢,你们决定啥?!!吹夏刚想反驳,抬眼就看见大家齐齐的看着她,神情愤然,仿佛只要她敢拒绝他们就会痛殴她一样。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浅间吹夏向来很识时务。“其实我自己知道医院该怎么去,不用人带。” “信用为负。” “……”好吧,既然大家这么关心她,那她就好好享受一下被照顾的幸福吧。吹夏瘪嘴,低头看看脚边的白瓷碎片,叹气,起身拿了扫帚收拾,弯腰将溅进角落的碎片小心拾起,一不小心,一条小小的口子便突然划开了指腹,红得近墨的血丝沁出来,慢慢染红了整个指头。 吹夏的细眉立时卷了起来,抱歉似的对众人笑笑,进厨房冲洗了一下伤口,拿出这三年来一直随身带着的外科用药对着伤口就是厚厚的一层涂抹,反反复复,没完没了,看得几人眉头大皱。 “夏姬,你用药遵医嘱了吗?”百里依出声问道。 “你是说那个无良医生?” “谁?” “……呃、放心放心啦,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她一边答着一边取出一根细细的药用胶布将手指缠了个严实,纤细的手指立时升级成了萝卜。 做好这一切吹夏才发现脚边的碎片早已被收拾好,丁点痕迹也没留下。 “谢了哦。”吹夏对着众人摆摆手,那根裹成白色的手指分外刺眼,晃得几人心情大坏,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浅间吹夏,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小伤也值得你这般对待? “呃、比较娇气比较孩子气,嗯、就是这样。” “……算了,天一亮就去医院吧。”看出吹夏的敷衍,流川出臣也不再坚持问话,直接拍板决定。 “……”吹夏顿时无语,其实她这次真的没有说谎,她现在的身体真的就只是娇气了些,如此而已,为嘛就没人相信呢?难道她的信用真的低到没人信的程度了?她不由将脑袋转向那个一直喝着茶水没说话的男生。 手冢迎着吹夏的视线打量了一下她的身量,细瘦的腕儿过白的肌肤,还真的有点孩子气的娇柔,只不过这些并不可以当做她的借口。他放下手里的茶水站起身,对着几人微一点头,道了声晚安上楼休息。 如果说手冢国光的舞台在网球上的话,那么浅间吹夏的就是在学生会,各自的生活各自的舞台,他从不轻易干扰他们的世界他们的相处。 ……喂,好歹你也说句话再走吧,我这还等着你的回答呢。 吹夏有些哀怨的看着手冢离去的背影,万分无奈,她怎么就喜欢上这样一个冰山样的男生了呢?她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他消失在二楼拐角处才回转。 嘛,看来还认识去自己房间的路啊。 “怎么样了你们?”翻着笔记的乾贞治突然问道。 “什么怎么样?” “你跟手冢相处得怎么样?” “……你没看出来吗,就这样呗,难道你还指望我去当小三啊。”吹夏话刚落,百里依一口茶水就直接喷了出来,捂着嘴咳嗽道:“咳咳、我说,浅间吹夏,你能不能含蓄点,中国文化里不是很讲究女子含蓄美吗?” 噗—— 换吹夏喷了,虽然她知道这群人因她的缘故或多或少学了些中文,但是她没想到他们居然连文化都一并了解了一些。 “含蓄点?难道含蓄点就不叫小三了?” “嗯、你可以说是姘头。” 咳咳——!!! 更加剧烈的咳嗽响起,吹夏咳得脸上红红的直充血,指着百里依依旧眯眯的眼睛抖抖手指,“你这是打哪儿学来的劣质中文!!” “阿咧,不好么?” “以后不准说了!!”吹夏接过风林递过来的纸巾擦嘴,低头看了眼再次遭殃的桌子,大声,“谁准晚上喝茶了,以后不准喝。” 早知道要喷的话就直接喝凉水了。 青木颜成 吹夏擦完嘴,正了脸色,看着相处了一年多,然后分开了三年的这群人,心里暖暖。这么久的分别后这份友情还是那么纯粹自然,真的很弥足珍贵。 都说时间是最伟大的魔术师,可以从无到有,也能从有到无。那么他们之间的这份羁绊该是强化系的吧,完全不受时间的冲刷。 “好了,我的事说完了,现在该轮到你们了,说说吧,有什么事情是我该知道而你们一直瞒着的?”吹夏笑笑,抓了个抱枕窝在沙发里看着大家,神采奕奕,仿佛这时间段不是午夜而是白昼,精神正好。 “……吹夏想知道什么?” “唔、我想知道的多了,比如青学,比如学生会,不过我们还是先从眼前的开始吧。”她偏过头看着坐在斜对面的青木颜成,眉梢微挑,嘴角弯弯的挂着笑容,看起来无害极了,但是相熟如他们,都知道那个属于青学的夏姬回来了。 “说说吧,青木颜成,你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大概青木也没想到吹夏第一个拿他开刀,微愣刹那后便回神过来,学着她的样子挑眉反问。 “怎么,都搬到我家对面了,还不准备跟我这个新邻居打声招呼,嗯?”吹夏睨眼看向他,声音还是那么不疾不徐,水色的杏眼半眯着,透着股不容置疑的肯定与胁迫。 这便是浅间吹夏,或许清傲或许无赖或许懒散,但内里本质却不改,完全是一个修炼了两世的白骨精,自有其两世为人的优越与气势。 “呵、夏姬,你还是半点没变,”青木端起茶杯轻轻晃动,看了眼窝在沙发里口气散漫神情慵懒的女生,“还以为三年不见,你脑袋多少会生锈一二。” “呀、抱歉,让你失望了。”吹夏哼声。 “让我失望的话就不是浅间吹夏了。”感受着吹夏身上他熟悉的学生会长气势,青木轻轻笑开,眉眼轻柔,如笑春山,“其实事情很简单,就如你所料想的一样,我从青木家搬出来了。” 吹夏一听,默然。 事情还真的如她想的那样,他从那个地方搬出来了啊。 “抱歉,吹夏,我等不及你三年了。” “……别拿这话来糊弄我,你们根本就连半月都没等,我一走就开始动手的吧?”胆子肥了啊,居然敢在没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就贸贸然执行,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魂淡!! 吹夏心里骂着。 ——“浅间吹夏,在他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你对不起他们对你的好。” 说到底,她不是在责怪他们,她在责怪自己。 魂淡!!吹夏闭眼想想也知道其中的艰辛,心揪揪的难受至极。 他们这群人里要数青木颜成的家世最为显赫,但也要数他的身份地位最为尴尬难堪。他父母都是政界高层,但是偏偏都容不下他,各自有各自的家庭,他只是他们年少时酒后意外的衍生结果。 如果他是个女生,或许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吧。但偏生他是男生,而青木家这一代恰巧少有男孩儿,所以即使他没被认同却也同样没被抛弃,而是以父族远亲孩子的身份养在家族见不得光的角落,卑微透明。 直到遇到浅间吹夏。 想想那时,因为一场校庆他们认识。 彼时,浅间吹夏还不是学生会会长,而他也不是绘画部的部长。因为校庆事宜,他这个绘画部的顶梁柱被部长大人予以代表身份指派到学生会,负责两部门的沟通合作,那时与他接洽的不是学生会长,而是浅间吹夏。 ——一个刚进青学的新人。 想想那时,青木不由好笑。 刚一见面,浅间吹夏就挑着眉梢直言不讳的批判他的老气深沉,嫌弃他批着温润大义的外衣欺骗老师同学;而他则厌恶她那锐利通透的眼神,厌恶她那仿佛能将他灵魂深处的桀骜不羁都看透的打量目光。 相见两厌便是他们的初识,合作过程中更是磕磕绊绊吵吵闹闹,扬得满学生会都知道他们的下任准会长和同是绘画部的下任准部长很不对眼,关系糟糕得像是死敌一般。以至后来,校庆画展的成功圆满跌碎了一票人的眼镜,也让他俩都知道彼此是一路人。 “喂,青木,来学生会吧?待遇从优哦。”等到浅间吹夏当选了会长以后,得了空闲她就奔到绘画部,当着绘画部所有人的面理直气壮的说着挖角的话,一遍两遍,不厌其烦,让人很是惊异于她的厚脸皮的同时也把绘画部的部长起了个脑充血。 “浅间吹夏,有你这么堂而皇之的挖人的吗?!!”部长大人愤慨难当。 “阿咧,难道我还要偷偷摸摸的挖?” “……”部长大人顿时无语凝噎,随即语气肯定的回道,“不管你怎么挖,青木都不会跟你去的,是吧,青木?” “诶?是这样的吗?为什么我觉得青木最后一定会去呢?”吹夏偏头看看毫不理会他们自顾自的描着彩的被谈论者,他身姿峻拔,温润如风,专注认真的眼神不知让多少青学的女生芳心落失。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任何人看到这样一个男生都会这样感叹,除了吹夏。换做她的话,她 网王之凤眸悠悠第5部分阅读 网王之凤眸悠悠 作者:校园港 的话,她或许会念一句“金玉其外,j佞其中”。 这个男生,纵使再会掩饰伪装,没经过时间的洗练,终究稚嫩。 “我说,浅间吹夏,你干嘛非要青木不可啊,你们不是谈不来吗?” “no, no,这跟谈得来与否无关,我只是不忍他的领导才能被埋没了。”吹夏一脸惋惜的说话,心里默默补上一句:这么一个能力好形象佳的劳工,不拉去学生会做牛做马,她浅间吹息要怎么躲懒啊? 拜吹夏坚持不懈的品质所赐,青木颜成最终还是被她死缠烂打的磨进了学生会,而他也因此结识了一群同样能力不俗的交心好友,也慢慢将心底的那个离家计划摊开说了,气得吹夏捶胸顿足,后悔不迭:“我怎么就将你这样一个超级大麻烦招进学生会了?” “没办法,谁叫你当初死不要脸的非要我不可。” 咳咳咳—— 吹夏咳得差点背过气。心里感叹青木身世恶俗的同时,又为他的交心而开心。这个人,终于学会相信人了,学会分享和分担了。但随即又为他的计划烦恼,他那样一个家世,岂是想离开就能离开的?狼窝进了,出来时能剩下骨头就不错了。 何况,青木家族是东京显贵,比狼窝还狼窝。 本来东京就是一个不易生存的地方,经济繁荣的背后是政商两界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实力网,加上一些黑道势力的浸透,想要轻易脱离一个政界高官家族,如果是国中生,浅间吹夏自认还没那个能力。 好在,她不是,浅间吹夏或许是,但是夏浅浅绝对不是。 夏浅浅是绝对的白骨精,做事向来思虑周全一劳永逸,而她的离家计划也很简单,既然是政界高官,对于名誉这类的东西就一定很看重,那么就从他们看重的东西着手好了。 利用梅子妈妈的渠道搜集青木家各方面的不好消息,然后慢慢筛选过滤,再挑一个恰当的时机或谈判或公布,必要时或许还得借助他人之手推波助澜。这样一个计划,简单而繁琐,但稍不注意便会引火烧身危险至极。 要是引起青木家的注意,动用某些不为人知的地下势力,那么他们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 吹夏一想到这里就气得厉害。既生气他们的胆大,也生气自己的突然离开。 “说说事情的经过吧。”吹夏敛着眼随手拿过一杯清茶啜了口,皱着眉淡然开口。 “好了,夏姬,我都出来了你就还担心什么。别管这些了。”青木将吹夏的茶杯拿走,温声,“不是说不准喝茶吗,别喝了。” 吹夏不理,伸手将茶再次拿在手上,放到嘴边慢慢喝着,也不说话,径自沉默。 “夏姬——” “……” 一室沉默中,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百里依带着嬉笑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默,随意的却如铁锤般一样砸在吹夏的心上:“夏姬,是你丢下我们的。” “百里!!” “依!!” 接连的喝声响起。 百里依无所谓的耸耸肩,看向对她怒目而视的好友,摸摸耳边的樱花耳饰,对着吹夏笑语,“你看,纵使你丢下我们三年,我们还是习惯先去在意你的感受。……可是,浅间吹夏,你有没有想过被留下的我们心里的感受?” “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消失,我们会担心害怕以及自责?”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要怎么去习惯没有你的学生会,没有你的青学?” “你——” ——“对不起。” 一声呜咽突地响起,低低的听不真切。仿佛那不是浅间吹夏的声音,而是小兽失怙的哀泣,哑哑的透着股绝望,了无生意一般。 “夏、夏姬?” 仿佛不敢置信般,几人僵直了身体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手足无措得像个犯错的小孩儿,脸上焦急显现。 浅间吹夏在哭? 他们的夏姬在哭?! 她在哭,他们要怎么办?要怎么才好?! 怎么办?!! “吹、吹夏——” “对不起,a,”吹夏将脸埋在抱枕里,眼里泪水不决,声音疲倦,“很抱歉让大家担心了,很对不起。” 可是,就算对不起,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那样离开的吧。 对于他们,她还有回来补救的机会,可是,对于那些逝去的人,那些她生命中对她千般好万般爱的亲人,她要怎么补救? 梅子妈妈,我好想你。 好想你对我笑,好想你骂我没心没肺。 梅子妈妈,我好想,好想。 电话 安静而明亮的客厅,沉默僵硬着的或站或坐的少年,光晕里忽近忽远的脸,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仿佛梦中一般。 他们多希望是梦,但却骗不过自己。 ……他们的夏姬在哭泣。 压抑的哭声,小小的缓缓的,低得仿佛来自飘渺虚无的夜空,声声都揪着他们的心,难受得厉害,仿佛空气也被抽干了,心里堵着,呼吸困难。 “吹夏——”站得近些的青木轻声唤她,走近两步,刚想说话,就被吹夏止住。 “大家,……都去睡觉吧。”昏黄的灯光中她的声音低低哑哑,没有一丝他们熟悉的随意懒散,反而带着股疲倦,无力。 “你——” “没事了。”吹夏说着,蹭蹭靠枕慢慢的抬起头,长长的刘海遮住眉眼,看不清神色,嘴角却习惯性的挂着他们熟悉的笑容,弯弯的抿成好看的弧度,却让他们觉得那么飘远、落寞、心疼。 “为什么,吹夏就不能试着依靠我们呢?”看着她隐在刘海下的眉眼,绪方印弦忍不住将埋在心里近三年的话脱口,“为什么我们总是觉得吹夏离开我们远远的生活,不愿意靠近?” 这种感觉自刚认识时他们就察觉了,只是那时吹夏将分寸掌握得极好,从来不会让他们觉得这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隔阂,而他们那时也认为大家都应有自己的个人空间,所以乖觉的不去打扰。 但是,这次再见,她眼底的那份孤寂与伤痛却那么深刻,无论怎么掩饰也藏不住,行止间不经意中便现出了那份孤苦,让他们心酸的同时却又半点办法也无。 离得近了,怕掀起她过往的悲伤,隔得远了又怕她难受时他们不在。 ……浅间吹夏,你要我们怎么办才好?! “夏姬,我们只是希望当你难受了不开心了,请记得我们,我们会一直在,随时作陪。” “……啊,我知道。” “所以,不要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受伤了。”他们没有她那么坚强,再来一次,说不定就对这份友情绝望了,放弃了。 “……不会了。”她没有那么多亲人失去。 吹夏歪了脑袋看了眼大家,头靠在抱枕上轻轻斜着,纤细的手指拨开额间的刘海,那双红红的带着水汽的眸子便那么毫不遮拦的现了出来,水迹盛然,流光氤氲,“永远都不会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梅子妈妈,她已失去。 “真的?” “真的。”看着大家不相信的目光,吹夏勾唇,眼睛微微眯了,神情淡淡的,那个属于浅间吹夏的清傲疏懒又渐渐聚拢,“用浅间吹夏的名义承诺。” “……那就好,勉为其难的再相信你一次。”绪方印弦抑住扬起的嘴角,故作勉强的样子微扬着下巴,眼里光光,煞是明亮,看得吹夏心里温暖。 只是一个简单的承诺,在意的人得了却如得了幸福。 梅子妈妈,你看,我说过的吧,我不会孤单。你放心。 “我这次回来,一是因为舍不得你们舍不得这里,二也是想要找一个依靠呢。”吹夏眯着眼睛慢慢说话,话音浅淡,内容却让人惊讶。 “诶?”浅间吹夏回来求依靠?!骗人的吧!! “嗬、”看着几人惊讶的脸,吹夏莞尔,笑容点点,仿佛自嘲,“只是,我想要的那个,似乎已经不会属于我了。” 众人一听全都默然。对于她跟手冢国光的事情他们也真的无法插上手,对于那个凭空冒出来的方泽洋子他们更是无力。照风林雅的话来说,就算她是女生,有这么一个才貌双馨的女生做未婚妻也觉得心里乐呵,何况男生。 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更加不喜欢方泽洋子,更加不能接受她。 不喜欢这么一个怎么也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女生。 似乎看出了几人的想法,吹夏抿唇,转开话题,“所以,我退而求其次啊,虽然你们的肩膀还单薄了点,但,勉强还是可以偶尔依靠一二。” = =||| 众人听了,本还有些担忧的心神顿时散了,心里酸溜溜的有些吃味。 “喂、浅间吹夏,什么叫退而求其次?!!我们比那人也不差多少!!” “不差多少也是差。” “喂喂——” “好了,睡觉去吧。”吹夏放开抱枕站起来,身体因为脱力而有些站立不稳,摇摇晃晃似要摔倒,唬得她左手边的风林雅连忙一把搂住她,紧张兮兮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有些困了。”吹夏站着缓缓神,再睁眼看看盯着她目不转睛的几人,脸上满是不相信的神情,无力,“好吧,既然都知道我身体不好了,那么以后可得对我好一点。我可受不得折腾。” 吹夏说着,拂开风林雅扶住她的手,看向乾贞治,纤指点点眉间,简单道,“贞治把你这三年的笔记都留给我看一下。”很多事情她还是得细致的了解一下才行。 “好。” 吹夏闻言点点头,道了句晚安准备上楼,刚走两步又停下来转回身看着跟在她身后的几人,声音冷凝,浅淡,威压,“对于青木家的事情,虽然我不认同你们有些急躁的做法,但是,还是得说一下:你们,很优秀,做得很好。……下不为例。” 说完吹夏便径自上楼睡觉去了,留下一群人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眼睛眯眯,笑容灿烂。这可是浅间吹夏的夸奖哦,难得!! 回房的时候已经接近两点,吹夏身体疲倦,倒在床上不一会儿便入睡,只是没睡多久,生物钟自动转动,不知觉间便醒了。 看看床头的闹钟,刚刚擦过四点,她却半点睡意也没了。于是抱着被子倚在床头转头看着窗外,黑黑的夜空,星月辉光微薄,并不明亮。 呆坐了一会儿,吹夏翻身起床。 打开房门的时候看见客厅还亮着灯,吹夏疑惑,难道还有谁也那么不幸的同她一般生物钟颠倒?白天睡不着,晚上不睡觉? 浅间吹夏是因为三年的住院时光,睡得多了,晚上常常失眠,到现在生物钟都还没调过来,因此常常半夜爬起来抱着被子发呆。 轻声的下了楼,转过楼梯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拿着书在沙发上静坐,茶色的刘海在灯光下投射出大片阴影,辨不清神情。吹夏立在远处看着他,眼光瞟见他手上的英语书,不仅疑惑还特别吃惊了。 手冢君,你干嘛半夜不睡觉要坐在这里看英语啊,难道明天要临时抽考?就算要临时抽考,凭你那么闪亮的成绩啥米考试都是小菜一碟,用不着这么用功吧? 难道是做恶梦了,或者认床? 吹夏想着,忽然看见手冢摸出手机翻开,手指微微动了几下后就一直那么盯着屏幕不转眼,沉默而专注,引得吹夏很是好奇。轻手轻脚的走到他后面看了眼他的手机,吹夏心里立时乱了,脚不自觉的后退,踉踉跄跄的磕到沙发,咚的差点跌倒。 浅间吹夏,你是祸水转世的吧?!! 就算立时霹雳也不会有这样的效果,吹夏脑袋里一片空白,呆呆的站在手冢身后扶墙而立,心突突加快了几下又慢慢停下来,快要不能呼吸了。 吹夏赶回瑞士的那年夏天,梅子妈妈溘然长逝。吹夏记得那个傍晚,夕阳绯红晚霞满天,梅子妈妈安静的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天空出神,紧紧握着浅间吹夏的手嶙峋见骨,但是脸上却洋溢着高贵而娇媚的微笑,妩媚而低婉的声音说着让吹夏撕心的话。 “小夏,你看这天多美,可惜我却要看不到了,抱歉,要留下你一个人承受这些。……从小你就独立,主意大着,茗秋也跟你学了十成十。那时一直很担心你这性子,现在想想,你们俩姐弟这样也不错,就算我不在了你们也能好好的生活。……小夏,茗秋就拜托你了,抱歉啊。” 这就是浅间梅子,生死都淡然看透,高贵而随意,一生都闪亮。任谁看了都会感叹这一家人的传奇基因,不仅模样性子,甚至连处事行止都不差一二,但是,只有吹夏知道,他们并不是血亲,他们只是在梅子妈妈寂寞时从孤儿院领回的小孩儿。 吹夏从来没将自己当成是小孩儿,梅子妈妈因为她跟茗秋过分的独立也从来不将他们当是小孩儿对待,他们的相处方式很奇怪,像是亲人,像是朋友,像是知己。有时间就一家三口出游玩乐,没时间就自己做自己的事,自己照顾自己,累了倦了就一起呆在家里,开心了一起笑悲伤了一起哭,简简单单,却很是对吹夏的生活性子。 吹夏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直到梅子妈妈找到她的另一半,而他们也长大成|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 却不想,那个夏天,她便抛下吹夏独自离开,久久的离开,留下她一个人。一个人生活,一个人面对,一个人照顾那个睡在病床上不醒的茗秋。 ……梅子妈妈…… 没有想哭,但是泪水却滑出眼眶,止不住的悲凉。 当她拨了那个号码后也没说话,直到手冢清冷的声音试探性的叫了声‘小夏’后吹夏没有声音的喉咙终于发出嘶哑的抽噎。 电话里的沙沙声和吹夏的痛哭奇异的混合着,手冢在那头没有说话,就这样直到手冢的手机没电,吹夏也在那一头昏了过去。 吹夏不知道那时她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手冢,明明知道东京一定是深夜,甚至不能肯定一向严谨的手冢是否有在睡前关机的习惯。但是她就是想要听到他的声音,想要寻求她可以依靠的力量,想要确定自己还有能支撑下去的动力。 而后是怎样的吹夏已记不清了,只知道醒来时便见到了南大叔,那么懒散不修边幅的一个男子第一次穿着晚装,面色冷凝的看着吹夏,满眼无奈及心疼。 “……少女,你可以不用这么坚强。”他说,而后帮着她将所有过往伤心的东西都收拾好封存了,换了居所换了一切,并表示这些东西在她成年以前就先由他保存。 包括那只电话。 那个号码,吹夏记得,再次在手冢的手机上看到,她一眼就确认了,那是那个夜晚她从自瑞士打给他的长途。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他才睡不着?因为曾经的一个电话,他晚上都会这样失眠么?是怕她再次来电他睡着了错过了,所以常常这么醒着? 吹夏一想到这个就觉得脖子被卡住一般,呼不进气吐不出话,只是抬头看他,紧咬着唇,直到尝到微微涩味才放开,张嘴轻声,“……国光……” 听到声响的手冢迅速合上了手机,抬眼就看到吹夏倚着墙定定的看着他,容色惨淡,声音飘忽:“……对不起……” 死一般的沉寂,死一般的心情。 “啊、”良久他手冢的声音才响起,他看向她的眼神平静悠远,“快去睡吧。” “你、也快去睡吧。”吹夏凝着眸光看她他,一步步靠近,定在两步外,顿了一会儿才伸手从手冢手里拿出电话,看了眼手冢狭长的凤眼,大概因为睡觉的关系没有戴眼镜,所以她能清楚的看到眼眸中汩汩流动的水波,虽然平静但是眸色悠悠,慑人心魂。 吹夏翻出那个号码,毫不犹豫的删了,抿唇道,“时间不早了,手冢君早点回房。” 手冢只是静静的看着吹夏删了号码,并未阻止,然后慢慢的背出那个早已烂记于心的号码,明显的看到吹夏僵住的身形。 删了又怎么样呢,该记住的早就记在心底了。 吹夏紧紧的握着手机的手苍白细弱,抬头对上手冢的眸子,然后低头按着键:“这是我现在的号码,手冢君不介意的话重新记一下吧。” 吹夏将手机还给手冢,想了想轻声说:“虽说我也经常失眠,但是,还是会努力睡觉。如果,手冢君睡不着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 心安了就不会失眠了。 早餐 第二天,等到吹夏早上起床收拾好一切来到客厅时,大家都早已起床,各自忙着各自的事。吹夏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客厅的几人招呼,“早,几位。” “早。”坐在窗边看书的青木头也不抬的回着,纤指偶尔翻过书页,专注而认真。另一边的绪方耳里塞了耳塞,看见吹夏出来,摇摇手示意,又闭上眼悠然自在的听自己的原文德语去了。 “早,夏姬。”听见声音,正在弹琴的风林雅睁开眼看向吹夏,笑眯眯的应了声,手指不停的划过黑白键,落下一串煞是好听的早安曲。 “嗯,进步很大。”吹夏随意的评了句,抓抓头发看向厨房,慢步过去,不意外的看到百里依熟练的做着饭菜的身影,长发被歪歪扭扭的束在左耳旁,耳垂上戴着漂亮的樱花耳饰,耀眼闪亮。 “早,依。” “哟,醒了?”百里依转头看了眼吹夏,笑眸弯弯,“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吃饭。” “……好。”吹夏看了眼百里准备的饭菜,那个丰盛啊,顿时食欲大振,想想前两天风林雅做的牛奶面包早餐,不禁感慨万分。 ——不愧是是学生会的御用大厨啊,只一个早餐就做的这么丰盛,一看就让人很有食欲。 百里依出身大家,按理是不进厨房的大家闺秀才是,可偏偏这人厨艺相当精湛,对各种菜色都有涉及,手艺不俗,更加难得的是这人似乎对厨房情有独钟,没事就喜欢下厨做东西给他们吃,简直就是他们的免费厨师。 不过,他们这个厨师的理想不是做一个伟大的厨师,而是要做一个伟大的演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立志要闪掉所有人的眼。 吹夏倚在门口看着她忙碌的一边切菜一边熬着汤,眯眯眼道,“唔、依,早餐不用这么丰盛,小心营养过剩。” 百里依一听,转过身看着吹夏,泫然欲泣状,“夏姬是觉得我这多事了吗?” 呃、……头疼。 吹夏无力的揉着眉,深感无奈。作为话剧部的老大,百里依的演技跟她的理想是绝对成正比的,半点都没带水,动作到位感情丰富表情生动,配上那独特的任由掌握变化的嗓音,简直就是一为了戏曲而生的女妖啊。 用百里依自己的话来说那是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要用最丰富的感情去拥抱世界,用浅间吹夏的话来说就是一移动舞台,悲欢离合完全一个人搞定连观众都不用。 所以说,某些时候你可以选择性的忽视百里依。比如现在,吹夏捂着嘴打着呵欠,嘀咕:“看来失眠很严重啊,怎么找不到院门了?”然后状作自然的离开厨房。 ……呼…… 看着走出厨房的吹夏深深无奈的样子,青木满脸笑意,说实话,百里依还真是一个不能惹的人,她的存在就像乾贞治一样,危险极了。 乾贞治是因为可以随时随地的拿出喝死人不偿命的乾汁,百里依则是可以翻脸翻书一般让人不可捉摸,不知觉间就将你卖了而你还会甘愿为她数钱。要知道,百里依在学生会可是外联组神话,人际关系处理得极好,手段高明为人圆润做事不留痕迹,举凡学生会要举办什么活动,邀请什么领导名人都是百里依出面联络。 而且,她这人吧,表达喜恶的方式也不一样,高兴了做菜给你吃,不高兴还是做菜给你吃。面上看来半点差别都没有,但是饭菜的色香味可是差别甚大,结果也甚大。一不注意就得上医院。 所以说,学生会这群人,惹不起啊。 吹夏推开门出了大厅,院子里不大的练习场上流川手冢和乾贞治三人正在做着晨练,看见吹夏过来,扬手招了招算是招呼,吹夏看了三人一眼,目光落在手冢依旧清冷的面容上,眼光沉沉。 这人,晚上都没怎么睡觉,精神却依旧,是习惯了么? 吹夏坐在院口的台阶上看着他们,早上的薄雾如沙织一般,轻轻落在她清丽的容颜上,白皙的,带着晨光。 这几人里面,她算是最闲的吧,不看书不练琴,不下厨不早练,就那么无所事事的坐在那里发着呆,看得出来寻他们吃饭的百里依眼睛眯眯:浅间吹夏,你还真是“贤(闲)人”一个啊。 “呀、依,可以吃饭了吗?” “嗯,吃饭了。”百里依笑笑的看着吹夏,一边将身上的围裙取下,一边洋溢着圣母玛利亚的微笑招呼流川三人进屋吃饭。 吹夏家的早餐一般都很早,除了因为吹夏浅眠这个原因外,作为一个青学的学生会会长,她也必须早早的到校处理一些学生会事情,担好会长责任。也是因为这,学生会的这群人基本上都习惯了陪着她早早到学校,所以对于早餐时间大家都差不多。 “对了,手冢君怎么办?”吹夏问的是手冢的书包,昨晚出门的时候部长大人明显没有料到留宿的情况,所以书包放在家里了。 “吃完早饭回去取。” “时间上没关系吗?”吹夏有些担心。其实吹夏的家离手冢家并不远,但是七点到八点是上班高峰期,堵车很严重。 “应该没关系的。”乾贞治喝了口果汁,脑袋转了一下,说道,“现在是早上六点三十,七点之前就能吃完早饭。这里到手冢家步行要四十分钟,手冢家到学校要三十分钟,但是坐公交到手冢家只要十五分钟堵车十分钟那么花去二十五分钟,手冢回家取书包解释问安会用十五分钟,然后坐地铁到学校十分钟,总计算,在八点之前是一定能到学校的。” ……呃、众人抹汗。 乾贞治,你脑袋里面该不是装了台计算器吧?是吧是吧? 吹夏偏头看着埋头继续吃着饭的手冢,不由好笑,她估摸着手冢压根没想到书包迟到的事情,指不定现在心里想的是他们早餐不认真要罚跑多少圈才好吧? 想到手冢可能要说的话,吹夏脸上轻笑,咬着勺子咯吱咯吱的像个老鼠一般,看得几人煞是无语,青木敲敲桌子瞪眼过去,“浅间吹夏,吃饭呢,笑什么?!” “呵呵,没笑什么。”吹夏弯弯杏眼,埋头喝粥,嗯、甜甜的,味道真不错。看来百里依的手艺又进步了啊,正想着,一阵急躁的铃声响起,打断了吹夏的思绪,也搅乱了难得美好的早餐氛围。 大家都不满的看着手机的主人——绪方印弦,绪方不好意思的拿出手机迅速的接了起来,看这众怒,再晚一秒不知道还能不能接电话。 绪方听了一下就将手机递给手冢,说道:“是方泽同学。” 咯噔! 众人脸色都齐齐一顿,然后一致转头看着吹夏,让吹夏煞是无语。拜托,想想都知道是什么事,看着她干什么?! 不外乎就是手冢的手机因为没电了自动关机,方泽找不到人只好打电话给同是学生会的成员的绪方印弦找手冢并且告知他不用回家拿书包,方泽会将书包带到班上给手冢的。 果然,手冢淡淡的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挂了电话将手机递给绪方。 嘛,看来贞治,你刚刚的计划用不上了哦。 吹夏挑挑眉毛看向乾贞治,放下清粥,抬眼回视还在看着她的众人,大声:“吃饭吃饭!!吃了去上学。” 不过,为嘛大家都在吃饭而她却只能喝粥?!!不公平!!有点赌气,吹夏伸手想将桌上的蒸鱼片挪到自己面前,可惜还没碰到就被流川截住,递了盘绿油油的蔬菜过来。 “吹夏的身体不好,早上最好吃淡些,蔬菜有营养。” “……”吹夏无语,流川的话还真是让她无法辩驳啊。 吹夏很想大吼:不要每次都吃维生素吧,蛋白质之类的东西也是人体不可或缺的营养啊!!啊!!她要吃肉!! 只是她的身体状况摆在那里,早上却也应该吃的清淡一点,吹夏自然也明白这些,所以还真不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反抗。 吹夏的身体状况本就没打算瞒着这些人,虽然大家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看吹夏那个小心吃喝的样子就知道很严重,自然也就跟着注意起来。 “吃好了先去医院,学校里让百里帮你请假。”流川说着,擦擦嘴放下餐具。 “……放学后再去。”吹夏咬着勺子反驳,“也不差这点时间。” “……好。”流川想想点了头,放学后去也一样,他们不急这点时间。 “那吹夏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作为一个专业的数据收集者,乾贞治的话和他的数据一样简洁明了,“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 “要注意的多了去了。”吹夏心里默默回着,嘴上却说着截然相反的话,斟酌着遣词造句,尽量每句话都是真的但是又不能让人起疑和担心。 综合起来就是胃不好,血糖低,然后影响到行动,简练含蓄到只差把中国古言直接挪过来了。 清晨 吃完早餐简单的收拾一下大家准备上学,青木因为家在隔壁顺便回去了一下,吹夏抱着好奇心也跟在他后面美其名参观了两眼。 很简单的装修,很简单的家具,温暖舒适,大方高雅,粗浅的搭配中不着痕迹的彰显着主人家不凡品味跟修养,很是符合青木那骨子里带的清高,让吹夏很是失望。 都说艺术家的品味思维是与众不同的,不是啥子就是疯子,怎么他们青学这位未来艺术家的品味这么大众?难道说青木离一个艺术家的境界还差很远? 唔、有可能! “吹夏在想为什么这房子装修的这么正常么?” 跟在一旁的青木一看吹夏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扬眉带笑。 “呃、” “其实,这是二次装修后的结果。”青木耸耸肩,扬眉道,“你要是早个两月回来说不定就能看到你所谓的艺术家的房子了。” “诶?” “刚买的时候房子是由百里和风林设计装修的。” “……”吹夏一听就明白了,百里依那个诡谲的性子加上风林雅的跳脱不羁,真的不难想象这房子当初是怎么被糟蹋的。 “后院倒是留着一个骷髅状的树雕,你要觉得遗憾可以去看看。” “……”不用了,她讨厌骷髅!!正想着,吹夏转头就看见了摆在客厅里正中间的的人形骷髅骨架,一身中世纪的爵士装,头戴角帽,手拿长剑,不看正面的完全会以为这是一个风姿俊逸的绅士帅锅,一看正面晚上就不用睡觉了。 那双空洞漆黑的大眼窟窿简直就是美梦杀手。 诶、吹夏抚额,头痛万分。她就不明白了,你说风林雅一个钢琴弹得出神入化的标准气质型美女怎么就对骷髅情有独钟? 哦,忘了说,风林雅的学生会饰品也是骷髅状的胸针。 嫌弃状的站了一会儿,吹夏大步走向门口,上学去也。难怪刚才她说要进屋看看的时候大家都是那样一副‘你自便我们就不陪同了’的表情,根本就知道啥都没有,那还看什么啊。 浪费时间。 出了门,一行人慢步去公交站,吹夏还是习惯性的走在最后,步子悠悠,神情懒散,半点不像上学的,反而是旅游逛街的。好在几人也都习惯了吹夏这样的步调,有意无意的都配合着,比如现在,青木绪方领头,百里风林流川贞治随后,吹夏压尾,我们的手冢大人也不自觉的就陪着压了。 吹夏看着这情形轻笑,她喜欢这样走在后面,好处多多,其一就是每次到学校的时候看见一群慕名而来的追兵时,吹夏完全有后路溜走。 像现在—— “啊、青木saa!!!”平地突起的尖叫。 “绪方大人!!!”分贝增高。 “百里部长……”其实追星的男生也疯狂!! …… 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看着突然冒出并且迅速聚拢的人形洪流,吹夏立时顿住脚步,再一次庆幸自己是走在最后,简直是逃出包围的好位置啊。 “嘛,先走了。”对着身边的手冢晃晃手,吹夏笑笑,然后转弯,朝着相反的方向迅速走掉,对于身后越加严实的包围圈是半点都不担心,反正这群人比她更习惯。 吹夏那一届的学生会一直是青学的骄傲,成绩辉煌的同时成员也都品学兼优,加之又都是些俊男美女,能力佳形象好,所以一直是人群注视的焦点。 尤其是风林雅和流川出臣,青梅竹马出双入对,长期蝉联青学完美情侣榜上第一的位置,简直从入学开始就在大家的注目下理所当然的生活着,对于这种包围简直就当家常便饭一样。 吹夏也记不清楚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似乎自认识开始他们就一直在一起,从来就是以对方的半缘身份而存在,不知道羡煞多少人。 而他么两人的关系也是经过大家一致认可的,换句话就是说,这俩人你可以羡慕可以嫉妒可以恨,但是绝对不能打扰和破坏,否则会遭到全青学的一致鄙视。 所以,只要两人同时出现的话男生女生一律不能靠近两米以内,也不能进行任何有可能对其关系造成不好影响的行为。 剩下俩没被围的手冢和贞治,手冢是因为其归属权青学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虽然近期主权有点混乱,但是无论是夏姬还是女生部方泽洋子都是不能挑战的。而且,手冢大人这座活冰山不是谁都有勇气撞的。 至于乾贞治童鞋,可能除了海棠蝮蛇能充分感受到他那与众不同的万丈光芒外,基本上不会见到他被围追的情况,忽略。 所以,今早的青学门口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被一群女生围着的两个男生与被一群男生围困的一个女生以缓慢的速度向校内走去,前面开道的是流川与风林雅,押尾的是乾贞治和手冢,至于浅间吹夏——此刻已经顺利溜到校园围墙的外围,并熟练的攀上围墙正准备翻墙而入。 “喂!!” 正当吹夏准备准备一跃而下的时候,凭空一个声音响起,岔得吹夏差点倒栽而下,连忙攀住围墙转头瞪过去。 入眼的是蓝白校服的不二兄弟相亲相爱的站在围墙外,乖乖小孩不二裕太正鄙夷与震惊的仰着脑袋看着吹夏,一手直直的指向吹夏,“你、你怎么可以——” “嘛、当做没看到啊。没看到我。” “噗、吹夏还是这般喜欢掩耳盗铃么。”小熊周助眯眯眼看着吹夏摇摇晃晃的坐在墙头,一手支墙利落的一跃坐上墙头扶住她,笑语,“先别动,我下去后你再跳,我接住你。” “呃、”吹夏这边还没回答,那边不二弟弟已经指着小熊哥哥惊得大嚷道,“天才不二怎么可以翻墙!!” 咚—— 吹夏立时一个坐立不稳倒栽而下,连素来眼疾手快的不二周助都没拉住,只能坐在那里看着吹夏极不雅的摔在地上四仰八叉,转头看向自家弟弟抚额道,“裕太,小声点哦,你看你把吹夏吓倒了呢。” ——裕太童鞋,乃不愧是天才不二的弟弟,说话真震撼!!不过,不管怎样,她总算是摔进来了,不用再次爬墙。 吹夏心里带气的仰头看着坐在墙头的不二周助,愤愤不平:凭什么天才不二就不可以爬墙了?!!天才不二爬墙比她厉害多了!! 坐在地上拍拍身上的草屑,刚准备站起来就见不二裕太自墙头漂亮的落地,然后紧张兮兮的靠上前扶起吹夏,结结巴巴,“你、你没事吧?” “啊,没事。” “对不起。” “没关系。”吹夏理理校服拾起书包,抬首看着坐在墙头不动的小熊,“不二喜欢上那里了?” “嗬、这就下来。”他的身影刚落地就听见墙那头英二那特质的猫嗓:“nia,大石,我看见不二翻围墙了哦,我也要翻。” 然后一只书包自吹夏眼前漂亮的飞了过来,紧随其后的就是英二大猫轻盈的身姿,迎着朝阳凌空而进,在看到吹夏以后惊奇的问道:“呀、吹夏吹夏,你怎么在这里?” “……刚好路过。” 不二兄弟瞬时脑门黑线。 “nia,吹夏,你昨天好过分哦,没等我们就一个人悄悄走了,英二生气了。” “……”谁能告诉,为什么翻个墙就能翻出这么多的事情,吹夏还没回答英二的问话,抬眼就看见好好学生大石同学自墙上一跃而下的漂亮身姿,心里一阵纠结——为什么就她一个人是摔下墙的? 愤愤的瞪了一眼裕太,单细胞的小朋友被吹夏那杀伤力强大的眼神瞪懵了,回神以后双手放开扶起的初夏,拿好书包对自家哥哥说道:“走了,晨练要迟到了。” 英二听到后也不给吹夏说话的机会直接将人掳到了网球部,边走边说:“nia,吹夏,这次不可以再跑掉哦。” “嗯嗯、知道了。”吹夏顺口答着。 “nia,nia,再跑的话,英二会真的生气的。” 说完还故意板起脸严肃的看着吹夏点点头,表示这句话是真的。可惜的是,菊丸英二,你那张板起来的脸配上那撒娇似的猫嗓,实在是没有说服力啊。 “嘛、对不起啦,昨天临时有事,很重要的事,没跟你说就走了,十分抱歉。”吹夏一边说着一边拽拽被英二拉得泛红的手腕跟进网球部,刚迈进门就听到手冢冷冰的声音:“菊丸不二大石,部活迟到,绕球场跑30圈。” 吹夏反射性的抬起手腕看看时间,迟到一分钟。嘴角抽搐…… 在感叹自己不用跑步的时候,手冢那独裁式的声音又响起:“浅间吹夏,部活迟到,绕球场跑5圈。” ……耶稣啊……玛利亚啊……我只是一个代理经理而且还是三年前的。 幸好只是5圈,还可以支撑下来。 其实吹夏一点也不担心手冢的惩罚,不外乎跑步嘛。吹夏现在的身体状况相信他多少清楚一二,以前半夜马蚤扰他的电话号码是医院的,昨晚半夜在客厅见到手冢时吹夏那半截长的睡衣根本就遮不住身上那七七八八的伤痕。加上早上贞治的拷问,这群人都知道吹夏的身体状况,什么胃病血糖的可以忽略,但是那句会影响到行动就不得不让人放在心上。 所以,吹夏跑圈的上限从以前的二十圈减到十圈,五圈的话就当锻炼身体好了。等到吹夏慢悠悠的跑完五圈后,晨练已接近尾声。吹夏揉揉有些酸胀的腿,向龙马小朋友招招手,这个人可不像英二那么好哄,而且还是在自己已经答应的情况下临阵脱逃,可以想象小不点回家以后一定又被南大叔狠狠的打击了一番。 唔……龙马,咱对不起你啊。 “龙马,早哦。” “哼。”越前一个叹词出声,瞟了眼吹夏收好球拍头也不回的走掉。 唔、被人无视了。 吹夏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叹一番,英二风筝般的身影就直扑过来,她想闪来着,可是腿还真的酸的厉害。幸好大石关键时刻及时拽住了风筝的线头,嘴里唠叨着男女有别手冢会生气之类的词。 “还好吧,吹夏?” “唔。”接过周助递来的水,吹夏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半,其实不累,吹夏连呼吸都没乱,只是腿不舒服,估计是太久没这么运动了。 “周助和裕太的关系很不错嘛。” 吹夏望见裕太飘向这边的眼神,想到早上那连环翻墙事件,这 网王之凤眸悠悠第6部分阅读 网王之凤眸悠悠 作者:校园港 男生还真是不二家难得的单细胞长成者。 “嗯,现在每天都一起上学放学,虽然还不能做到无话不说,但是已经好很多了。”周助眯起的眼睛总是让吹夏想到前世的上司,夏浅浅这个白骨精在她面前简直就是刚修炼成形的小妖。 所以,总是不由自主相信这个人。 说来奇怪,浅间吹夏似乎从来没想过要将周助拉到学生会,虽然他能力强,但是——责任心不够。这就是周助和上司的差别。 想来全国大赛以后这种状况应该改了很多,周助也成长了不少。 夏浅浅的上司是一个能力高强手眼老辣的妖后,看人极准,被她抓到公司里的人无一不是独当一面八面玲珑的主。所谓的物尽其用,夏浅浅这个小妖简直被伟大的妖后大人榨得没剩一滴油,那个干净啊!当然,待遇福利也是相当可观的,至少没人舍得跳槽。 想到以前的生活,吹夏难得的学着周助也眯起了眼睛。 “吹夏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啊。”周助栗色的头发柔软而带着晨练后的汗渍,眯起的眼睛弯弯的挂在发梢下面。这个人的存在感实在是变强了很多,至少学会了在意。 似乎与老妖后的气场越来越相像了。 “我心情一直很不错。” “嗯、我知道啊。”看着吹夏眯眼的模样周助亮出深蓝的双眸,眼里露出的笑意纯粹而清澈,嘴里配合的说着:“所以才会难得的爬墙摔倒。” “咳——”吹夏被周助的揶揄惊得呛了水,不停地咳嗽,手指气呼呼的捂着胸口,说:“你、是想要我、告你谋杀、吗?” ……呃、浅间吹夏,你那话断的不合适啊,有歧义啦。 不二笑起来的样子一直都很惊艳,当然是那种很真实的笑容,那深蓝的眸子映着你的身影,笑声在身边回回缓缓酿成心里的暖流。所以说,周助在意的人一定会觉得很幸福,因为你会因为他觉得幸福。 英二歪着头站在一边,想要帮吹夏拍拍背缓缓,可惜大石一直拉着他不让他动,“nia,nia,大石,吹夏很难受啊,你放手啦。” 大石看着走过来的手冢和贞治,拉着大石耐心说道:“不行,英二,你一向没轻重,万一帮错忙了怎么办,贞治说吹夏的身体不好,可不能再出现什么意外才好。” 手冢扶着吹夏让她直起身,看着她呛得满脸通红,腾出左手轻轻拍着背。那动作不经意间就告诉别人——这两人关系不一般。 “哦呀,呛水啦,抱歉抱歉。”看着俩人的互动,不二笑眯眯的说着,话里一点诚意也无,明显的故意为之。 “黑熊!!”吹夏嘀咕两声,让手冢停下手,接过贞治递过来的乾汁抿了小口,当然是正常可以喝的那种。 等到部活结束,吹夏看看时间,放弃了去学生会溜达一下的想法,跟在桃城海棠身后听着他们之间的吐槽斗嘴笑嘻嘻的回教室,嘴角轻扬,笑容明亮。 百里依 一路步行回教室,时不时有人停下对吹夏笑脸鞠躬,扬着的容颜带着点点幸福的味道,让吹夏很是感动,只是这感觉还没持续一分钟,便让走在前面的俩人打断了。 “喂喂,蝮蛇,让我先进教室!” “嘶——” “喂,你这是想要打架吗?” “嘶——” 看着一言不合的俩人准备在教室门口上演全武行,吹夏重重的叹气,再次对分班的那人充满怨念:为嘛啊为嘛,为嘛要将这俩冤家分到一个班级?!! “我说,”吹夏清清嗓子,“桃城海堂,你们是不是准备再值日一周?嗯?”或者将这学期的值日都揽了? “呃、抱歉,经理。”两人一听这话顿时闭嘴,微微退开一步侧身让过吹夏,“进教室吧,哈哈,上课上课,要上课了。” 吹夏看了眼俩人一眼,不予理会,进了教室。 刚到座位就看见正在补作业的百里依,一手支头,一手拿着水笔在满是大串数字的练习簿上毫不停留的写上正确答案,看见吹夏来了抬头看了眼,打个哈欠,“回来了啊。” “嗯。” “听说你今天爬墙摔倒了?” “……” “早知道这样你还不如跟我们一起走校门呢。” 跟你们一样挤在人流中回教室?算了吧,敬谢不敏。吹夏看着百里连草稿都不用的快速写着数学答案,暗叹一声心算高手,“你还是专心写你的作业吧,还有几分钟就上课了。” “嘛,知道了,放心。”俗话说熟能生巧,她百里依赶了那么多年作业,早就将早上的时间掐的分秒不差,绝对不会将作业拖到上课。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感叹一下百里依这个学生会骨干的万年赶作业生涯,似乎自吹夏认识她开始就一直这样,只要离开学校就绝对不碰课本,天塌下来也不。 作业要不头天下午放学后在学校做,要不第二天早上来学校赶,几年如一。 “你什么时候见我没交过作业了?”百里依神态悠闲的写着作业,一边分神算着数字,一边懒懒的开口说话,偶尔晃眼看看时间,一心几用。 “是呀是呀,百里依是好学生啊。”看着她自信满满的神色,吹夏白眼,拉开椅子坐下,将课桌细细的擦了一遍后才拿出课本,跟身边的百里闲聊:“唔、依,你们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学生会啊?” “……”没听见回答的吹夏转头看过去,不意外的看到的百里依的练习簿上新鲜出炉的白痴错误,嘿嘿乐了。 心算高手又怎的,还不是照常犯错!! ——其实,浅间吹夏,你就是心理嫉妒百里依这样超速的算术能力吧?是吧是吧?!! 百里依看着那个明显的改不了错误,眯眯的细眼瞪向吹夏,哼哼两声“嘶拉”一下将写了大半的作业扯下,提笔重做,“浅间吹夏,你个心眼还是针尖大啊。” 她的字迹依旧娟秀,丝毫没有因过快的写字速度而潦草半分。 “是呀是呀,说不定还没针尖那么大呢。” 百里依听了手下不停,抬头看着吹夏挑眉,似笑非笑:“这样啊,那你这针尖大的心眼是怎么装下方泽洋子的?” “……”谁说装下了?都说心眼不大了,只装得了那么几个人,那还有地方容下其他? “呵,”见吹夏不说话了百里依扬起眉梢笑笑,“果然只要相关手冢你都喜欢沉默。” “……”不是沉默,只是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办而已,对于没想好的事情她宁愿放着也不愿意随便。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好了,别转开话题,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吹夏抽出课本随意的翻翻,当做预习。 百里依看看时间,加快落笔速度,薄薄的樱唇轻轻扬起小小的弧度,慢道:“有什么好说的,大家不过是觉得应该放点心思在社团上了。” “是这样吗?” “要不你以为是怎样?” ……好吧,既然大家都喜欢嘴硬,那就硬着吧。 其实对于他们离开的理由吹夏哪有猜不到的,只是想要亲口确认一下,然后看情况能不能再将众人召回,如此而已。 “那么、依,你还要回去吗?” 百里依落下最后几笔,盖上笔帽看看整洁的作业勾唇,望向吹夏的眼睛带着意外:“吹夏已经想好要回去了吗?” “啊、早晚而已。” 真的只是早晚问题,绪方印弦早就说过他已经将她的入会推荐提交给老师了,那么她回迟早都会被抓回学生会,与其这样,还不如她自己回去呢。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是得知道他们这群曾经的学生会骨干的回归意愿,虽然她想他们再聚到一起,但是,却不愿打乱他们已有的新的学生生活。 吹夏看着百里镇静自若的收拾好作业,慢悠悠的拿出课本,仿佛没听见吹夏的问话一样。“依?” “……虽然很抱歉,但是夏姬,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嘛,这样啊。”吹夏敛着眉眼低头趴在课桌上,手指不经意的摩挲过那几个篆刻的小字,轻声说话,“可是,怎么办,我现在对学生会一无所知,回去不知道会不会被欺负?” 百里一听嗤笑,转头看向吹夏,“你被欺负?好啊,等你被欺负了告诉我一声,我给那人烧几支香。” “真是狠心的家伙。”吹夏抬头,移位到百里身边,扑过去,软语轻喃:“一起好不好?” 她的声音清清亮亮,敛着眉垂着眼撒娇似地抱着百里,一下子就让百里依想到当初她被浅间吹夏磨进学生会的情景,也是这般,被吹夏没有破绽的装乖卖好给蒙了。 可惜这次没用了。 虽然她的心依旧因为吹夏的撒娇而咚咚跳个不停。 咚、咚、咚……不知跳了多久,百里才又开口说话:“这招不管用了。已经用过了。” “嘛,这样啊……那下次换一招新的?”吹夏嘻嘻笑着,将脑袋隔在她瘦削的肩膀上磨蹭了几下才又抬起,眨眼,“不过,依,你什么时候将皇家戏剧学院的入学通知书拿给我看看吧,我可还没看过这号称世界戏剧之源学院的通知书。” “吹夏——”百里依乍听吹夏所言,一向表情丰富的她竟不知要显出何种表情,脸上忽喜忽悲,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也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得无力的叫了吹夏的名字。 “啊、想不到依这么厉害呢。”吹夏用力的抱住百里,双手揽住她的肩,轻轻夸道。 回想昨晚贞治递上的那个笔记本,吹夏再一次感叹乾贞治侦探能力的强悍。薄薄的笔记上不仅记录了青木离家的事情始末,还将这三年其他人的事巨细靡遗的全部列在上面,比如手冢君未婚妻事件,百里的皇家戏剧学院入学事件,绪方的跳级事件…… 吹夏看了才发现原来空白的时间比她想象的更加明显,心里一大片的失落不甘是如此明显。 “依的梦想是做一个伟大的演艺工作者,那么这么好的机会依可要好好把握。”吹夏说着,看看依旧沉默的百里,继续道,“我听贞治说过了,学院那边到现在都还保留着你的入学名额呢。” 通知书是在去年暑假百里依参加全国戏剧大赛获得金奖后收到的,学院那边当时就表示愿意破格录取这位演艺天分如此高的高中生,免试录取。 当时可是惊呆了一大批人呢,包括百里依自己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收到这样一个高学府的免试录取的入学通知书,那时她那么高兴,心跳那么剧烈,但最后却还是选择了拒绝。 “我很想去追寻自己的理想,但是,我更珍惜现在的青春。” 她记得那时她是这么拒绝的,面带不舍的狠着心说了话,一边心痛一边又觉得本该这样,然后又在心底狠狠的骂着浅间吹夏:“你个说话不算数的混蛋,说好了一起上高中却又扔下他们。看吧,因为你这句话我连皇家戏剧学院的入学邀请都放弃了,可恶,回来后一定让你觉得对不起我。让你内疚死!!” 她那时一直坚信浅间吹夏会回来跟他们一起上高中,一直相信,所以即使不舍也毫不犹豫的拒绝。现在想想,她果然选择正确。 可是,现在看着吹夏愧疚的说着话,她又觉得难受:“依,不要因为我而放弃自己的理想。” “呸,你有那么伟大吗?自恋!!”百里依推开吹夏的脑袋,扬眉,“我的理想是谁都不能撼动的存在!!” “那就努力的去追寻自己的理想吧。”吹夏偏过脑袋又抱住百里,“你放心,我不会再消失了,我就呆在这里,呆在你想见随时都能见到的地方。” 吹夏说着举起三指发誓:只要百里依想见浅间吹夏,她一定会立马会赶到她面前。 浅间吹夏发誓。 “……”百里不语,沉默了片刻后转开话题:“吹夏刚刚说想要看通知书是吗?好啊,我放在本家了,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回去看吧。” 本家?百里依的本家?……还是算了吧。一想到百里本家那个严肃的地方,吹夏就觉得哆嗦,明确的摇头道,“不用不用了,下次有机会再看。” 百里一听忍不住咯咯笑出声,脸上的戏谑张扬极了,“夏姬,爷爷可是很想念你呢。” “……让他别想了。” 想当初吹夏第一次到百里家的时候,那个美丽的日式建筑让吹夏喜欢得不得了,但随后就被那些繁琐刻板得不行的规矩磨掉了所有的欣喜。 那哪是什么吃饭睡觉的地方啊,那根本就是只存在于泛黄的线装书里的老式古董宅基地。她简直不能想象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居然还有走路时手脚应该摆动几厘米都受到限制的地方,更夸张的是在那里她连吃饭时嘴角应该张开的弧度都被计量好了。 = =||| 那是吹夏第一次去百里家,也是唯一一次。 想到百里大家长那严肃浑厚的大嗓门,吹夏对百里依笑笑,“……或许等老爷子啥时候嗓子病了咱去看看他?” 噗—— “爷爷听到了会伤心的。”百里依喷笑。 “放心,他不会伤心的。”就百里大家长的那个健硕的身子骨,要病的可能性还真小。 无良医生 早上第一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一个留学归来的美丽女老师,刚教学不久,对青学的过往所知不多,所以当上课时看见所有学生的注意都放在那个靠窗坐的女生身上时很是不满,用绣了彩的漂亮指甲敲着讲桌,委屈道:“怎么,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呐,同学们?” 咳—— 此言一出,惊醒了大半开小差的同学,顺便将昏昏欲睡的同学也一道唤醒,连正在开着小差写着网球部的请辞表的吹夏一个分神顿时呛了,手下的请辞申请也弄花了大半,只得无奈的抽出白纸重新提笔。 一边写一边抬首看着满脸伤心状的漂亮女老师,见那老师望向她,露出标准的礼仪式微笑,贝齿如雪。 “这位同学,过来一下。”女老师咬着流利地道的英语冲吹夏招手,笑意盈盈,却看得吹夏满身鸡皮疙瘩,小心翼翼。 “请问,艾林老师,有事吗?” “来,过来,让老师好好认识一下。”艾林老师的卷发闪着棕色的光泽,深邃的五官细长的眉眼怎么看怎么让吹夏觉得被当做猎物盯上一般。 “抱歉,老师,很冒昧的提醒一下,这是上课时间。” “……”艾林老师一听顿时在心里将某个无良医生咒骂到祖上几辈子,一边骂着一边笑容不改,对着吹夏依旧笑着,“哦,这样,那请这位同学用英语做一下自我介绍可以吗?老师似乎还不认识你呢,顺便也让大家听听你的英语口语。” “……那么,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吹夏听了拉开椅子从容的走到讲台上,先是对着女老师弯腰行礼,然后转身对着台下的大家,笑颜道,“早上好,我是浅间吹夏。” 她的英语带着淡淡的伦敦音,听起来很是悦耳,没有向来的懒散随意,而是一种优雅高洁,自傲明显。依从英式招呼的方式,吹夏从天气慢慢说起,又简单的说了一些自己的喜好,清越的清脆的,仿佛在诵读一篇行文流畅优美的诗篇,让人不禁心情轻扬。 “呀,浅间同学真的很标准好听。” 听完吹夏的介绍艾林老师赞赏的拍着手,伸出右手看向她笑语,有着西方人的开朗和热情:“初次见面,我是二年八组的英语老师,艾林·龙。” 龙? 吹夏一听这个姓氏顿时收起伸到一半的手,对这个女老师点点头,转身回座位,留下女老师站在那里尴尬的露着委屈的笑容,惊得全班同学再次心肝乱颤,无奈的感叹:“夏姬,拜托,那是老师!老师!!” 吹夏面无表情的走回座位坐下,瞥了眼已经云淡风轻的转开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开始上课的女老师,抚着额垂眸。 “龙……看来自己又不得平静了啊。” 歪着脑袋发了会呆的吹夏在百里依的轻唤中回过神来,对上百里依疑惑的眼神,吹夏扬扬眉:“没事。”她无声道。 不过就是麻烦一些罢了,她浅间吹息又不是怕麻烦的人。 想了半晌,吹夏又提笔重新开始继续她的请辞申请,写完以后又从课桌里翻出绪方印弦给的学生会入会申请填了起来。一边填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偶尔还抬头看一眼那个身材妖娆的艾林女老师,眼神闪烁。 等到一节课完了,吹夏刚好将两份申请都填好,落笔盖帽,吹夏拿起细细看一遍,满意的点点头,收好。 “自以为灯,自以为靠。” 属于浅间吹夏的手机铃声低低的响起,吹夏拿出来一看,瞥了眼正拿着讲义走出教室的英语老师,勾唇接了:“喂。” “哟,浅间吹夏,皮痒了是吧?居然敢背着我偷偷出院!!”电话那头的男子有着令人沉醉的声音,酥软而磁性,让人一听就心情甚好。 “嘛,你不是找到了吗。” “哼,想逃过本神医的搜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张狂自傲的语气如同吹夏一般,有着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 “……我有逃吗?” “……”那边一听不由无语。确实,她浅间吹夏根本就没逃,他清楚的知道她离开医院后会去的那一两处地方,想要找到她轻而易举。“等本神医忙完手上这个手术,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小心点啊,别将你那神医的名号砸了。” “浅间吹夏!!”那边那人一听她怀疑他的医术顿时理智全失,张口就是一连串怒骂,将吹夏数落得连蚂蚁都不如,不,是连蚂蚁身上那一只脚都比不上,还大有继续缩小到脚上的指头的趋势。 吹夏一听哀叹似的将手机放在一边,抽出课表看了看,然后又随手翻起了乾贞治给她的乾氏笔记,一边看一边重新整理自己脑海里的资料,等到上课铃声响起才捡起电话对那头说道,“龙神医,抱歉,我上课了。等我下课你再打过来继续吧。” 噗,远在大洋彼岸的龙嘉一口鲜血喷出,倒地不起。 “哦,对了,你那同族的艾林小姐,你最好约束一下,别将你家族的那些恶心事牵连上我们。” 对于龙姓家族,浅间吹夏一向是有多远避多远,可偏偏他们就像甩不脱的橡皮糖,尤其是龙氏这一代的当家龙嘉,不仅担了一个她的主治医生的职责她摆脱不得,现在更是连茗秋的医治都一并接手了去,她想甩开他们更是不可能。 好在吹夏对于他也不讨厌,试着接触以后觉得他人不错也就慢慢允许了他的存在,但也仅限于龙嘉而已。 至于其他的龙姓族人,抱歉,她没那肚量。 ……她也没那资格。 下午最后一遍铃声响起以后,吹夏收拾好书包别过百里依去了学生会,手里拿着那份写好的入会申请。 到了学生会吹夏先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扬起手中的申请看了半晌才敲门进去:“抱歉,打扰了。” “啊、夏姬?!”站在门口处的友丞介郎听到敲门声先是礼貌的站起来鞠躬行礼,抬首才发现对方是浅间吹夏,不由微微紧张,“夏、夏姬有事吗?” 吹夏扬扬手中的入会申请,对着众人微微点头问好,晃眼看过去没发现绪方印弦的身影,好奇,“印弦不在?” “会长去校长办公室了。”友丞将吹夏领到会长办公桌边,递上茶水,“请先在这里等一下可以吗?会长一会儿就回来。” “好。” 吹夏结果茶水走向窗边,一边啜着茶水一边透过玻璃窗看向不远处的网球部,然后习惯性的搜寻那人的身影,锁定,便不再转移,直到耳边听到某人熟悉的轻笑。 “夏姬,你来这里该不会就是因为这地方刚好可以看到手冢君的曼妙身姿吧?” “……什、什么?”曼妙身姿?!天啦,来道雷劈了她吧。 吹夏收回视线转身看着他,随手将手里的申请表递过去,看着印弦惊喜的接过去拿出学生会大印蹦蹦戳了两下,然后大笔一挥签了名字,伸出手对着吹夏笑语:“欢迎你加入学生会,浅间吹夏。” 自此,浅间吹夏算是正式成为学生会一员了。 再一次。 绪方小心收好吹夏的申请表,起身啪啪两声召集了学生会成员,简单介绍了一下。其实不用这样,青学或许还有人不知道浅间吹夏的存在,但是学生会一定不会有人没听过这个名字。 吹夏看着面前这些面孔,微笑打招呼。这里面大多都是国中直升上来的,所以也不会存在不认识,只是不熟而已。 “大家好,我是浅间吹夏,请多多指教。” “夏姬,请多多指教。” “浅间同学,请多多指教。”方泽洋子温婉的打着招呼。 说实话,浅间吹夏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和方泽洋子相处,想到她顶着手冢君的未婚妻这个称号心里就不舒服,但是私归私,她浅间吹夏还不至于公私不分。 但愿她们以后不会冲突。 “方泽同学,请多多指教。” 请辞 刚放学的校园本应吵闹喧杂的,但学生会却安静得诡异,众人都按不住心里的紧张和讶异小心的看着正在握手的两个女生,看着他们言笑晏晏看着他们相互寒暄,仿佛相交甚厚,讶异至极。 这、这两人不是应该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和气友爱?难道俩人私下已经解决了手冢君的归属问题? ……想不通。 吹夏轻握住方泽洋子的手,微停停又收回,弯弯的眉梢细细淡淡,唇角轻扬,“那么,各位继续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夏姬,请慢走。”低头弯腰。 绪方印弦看看时间,对着大家也是摇摇手,“有事先走啦,各位随意。”说罢追上吹夏离开,留下一堆人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自觉的将视线落在方泽洋子身上。 “好了,大家各自做各自的事吧。”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婉,端庄的面容上带着浅浅的恰到好处的笑容,随和而让人信服,下意识的就想要听从。 众人也都习惯性的听了后散开继续自己的事情了,好一会儿才恍惚的想起:最近都在传方泽洋子是下一届学生会长的候选人员,那么夏姬现下重回学生会的话俩人不是撞上了? ……浅间吹夏pk方泽洋子…… 一想到这个,众人顿时为难。夏姬是他们青学的公主,方泽洋子这些年的相处也让他们很是喜欢,这么俩人都是学生会的,不管谁落选了都不好,他们也舍不得看到谁因此伤心难受,……虽然心里那个落选名字早就心里有数。 纠结了半晌他们忽又想到这两人之间并不是简单的社团竞选,……还相关感情,不由更加无奈。 诶,方泽桑,你为什么要在夏姬消失的三年冒出来,就算冒出来也别找上手冢君啊?那两人之间就算你已经介入了,但是只要夏姬回来,未来也会跟着她变化的。 众人心里叹着,偶尔起身望向窗户外,夏姬留恋的那个身影在斜晖中依旧挺拔,沁着夕阳温润的光。 诶,美色呀,祸水呀。 走出学生会的吹夏自是没想那么多,学生会的事情现在还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自从早上的那个电话以后。 一来是青学的学生会经过她的大改组以后什么事情都会提前一月规划好,月底再总结分析,现在月中,毋须她横插一杠。 二来,轻重缓急中她自是应该先着手应付比较急的事情才是。 “夏姬,想什么呢?”追上她的绪方拿过她的书包拎着,看着吹夏眉色微皱,问道。 “唔、在想待会儿要去哪里检查身体。” “呀,原来吹夏还记得啊,我还怕你忘了呢。” 都有你这个学生会长跟着了她能忘吗?吹夏偏过头看着绪方露着酒窝的笑颜,半眯的眸子半垂的睫毛,行止间掩不住的高兴与喜悦,吹夏不由哼道:“别高兴得太早了,学生会的事情我暂时还不会接过去的。” 她要重新回到那个曾经属于她的专属位置说简单也简单,但是再简单,某些程序也是省不得的,免不得还得再一次例行竞选。 虽然结果早定。 “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别想我给你白做事。” ……喂喂,浅间吹夏,该是我给你白做事了那么多年吧? 心里驳斥着吹夏,绪方印弦嘴上却挂着笑意,对着吹夏扬起大大的笑脸,看得吹夏刺眼不已:“知道知道,我这是为我以后的学生会生活提前乐一下。” “……你乐得真早。” 一路闲话聊到网球部,绪方停住步子,“我就不进去了,在这里等你吧。” “随你。” 吹夏绕过网球场直接走到龙崎老师的办公室敲敲门:“龙崎老师?” “进来。”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吹夏敲第一下的时候就响起,干脆利落。 吹夏推开门,弯腰行礼,“打扰了,龙崎老师。” “哟,是吹夏啊。”埋首在训练计划中的龙崎堇见进来的是吹夏有些惊讶,“你这经理不守在网球场,到我这儿来偷懒?” “……”好吧,老人家的思维跟她是不一样的,吹夏跟不上她了。她将手上的经理请辞申请递过去,不意外的看到龙崎教练惊讶至极的表情,不可置信的拿着申请表左右翻转,仿佛要看出一个洞来才甘心。 “老师,这是请辞申请,您没看错。” “那是你写错了吧?” “……” 见吹夏无奈的看着天花板,龙崎老师哈哈大笑,“我就说是吹夏写错了嘛,哈哈,拿回去重新写了再给我。” ……老师,你这算是自欺欺人么? 吹夏接过她递回的申请恭敬的呈放在桌上,退后一步依鞠到底,抱歉道,“对不起,龙崎老师,辜负你的期望了,这是我的退部申请,请批准。” “不准!!” “当初就说好只是代理到手冢病愈归来的。”吹夏不满,“老师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这算什么出尔反尔,是你自己无故消失三年!!”龙崎老师眨巴着眼睛笑得脸上皱纹盛开,甚是爽朗愉悦,“哪里算是我的错了。” ……好吧,对于这件事吹夏确实理亏,但是这也不能被抓着不放啊。 “老师,我身体不好哟。”吹夏笑着换了借口,话一落就看见龙崎老师无奈的面容,看着吹夏叹气,“吹夏,”她唤着她的名气,起身踱步到窗边透过玻璃看着正在网球场认真训练的少年,道,“你知道你离开后他们是什么状况吗?” “老师,拜托,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吹夏跟在她身后站在窗边,看着那群少年在阳光下跑动,唇角轻扬,解释道,“我这不是离开,只是怕以后不得闲过来,尸位素餐。而且身体也不允许。” 龙崎老师听了甚是无力,对于浅间吹夏的身体状况她从乾贞治那儿早有听说,如若是这个原因却也勉强不得。“你的身体怎么会弄成这样?” 虽然她以前的身体也不算好,但是至少能跑能跳能跟着网球部一起训练。 “……意外。”想着她的住院史,吹夏眉梢挑动,抬手看看时间道,“抱歉,老师,我还要去医院检查身体,先告辞了。” “唔、去吧。”龙崎老师头也不转的大手一挥,“虽然允许你退部,但是以后必须随传随到。” “……”随传随到?你以为是曹操吗? 出了网球部,等在那里的人已经从一个变成了三个:绪方、百里、青木。 吹夏挥挥手走近他们,问道,“部活结束了?” 就她所知,全青学部活时间最为灵活的算是学生会了,虽然那里规矩也最多。当初吹夏在改制的时候就考虑到时间问题,所以只是就学生会职责做了严格要求,对于时间她倒是从不过问,管理甚为灵活。 “翘了。”百里依理直气壮的说着,见吹夏眉梢扬着看着她,摸摸耳畔的耳饰解释,“话剧社正在构思下个月的公演作品,我在不在都没关系。” “我们绘画部这边倒是随时都可以找到借口请假,吹夏不用担心。”青木接过百里依的话说着,一路闲聊着出了学校,一到门口就看见停在那里的豪华轿车,通体流畅的线条感一下子就让几人知道是绪方家的。 果然是金银世家啊,随便一辆车喷得都这么漂亮。 吹夏一边感叹一边看向绪方,后者走上前去拉开车门对她道:“呃、我想着放学后去看病时间挺紧的,所以叫家里的车来接送一下。” 吹夏点点头坐上去,放下车窗感受着晚风袭来的清凉,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即使离开三年,东京的变化依旧不大,街道建筑依旧那般模样,只是那些商店大多换了主人。吹夏看着车子驶进综合医院,看着接待处的年轻护士恭敬的走上来询问,看着绪方从司机手上接过一张单子递给她,看着她马山变得诚惶诚恐的对着吹夏谦卑的行礼:“浅间桑,请跟我来。” “吹夏,快去,我们在这边等你。” 吹夏瘪瘪嘴跟上护士,由着她领着自己七转八转,头晕目眩之下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那张单子,立时被上面的各项检查晃花了眼,更加晕眩。 绪方印弦,你这是把她当病菌检查研究吗?就算是病菌,也不用这么折腾吧?!!吹夏想着就觉得脑门生疼,更疼的是转过楼梯时就看见迎面而来的那群少年——冰帝!! 冰帝 走在前面的少年一头银紫色短发,泪痣闪闪,神情傲然,举手投足中带着一股帝王的贵气与华丽,引得来往之人不停张望。而他似乎也习惯了别人的注视,越发高傲张扬,脸上挂着惑人的笑意,扎眼至极。 诶,迹部君,你的魅力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吹夏推推呆立一旁的领路的小护士,无奈的提醒,“虽然很抱歉打扰你欣赏美色了,但是小姐,可不可以先带我去检查?”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十分对不起。”小护士回过神来立马弯腰道歉,柔柔的嗓音带着微微颤抖,似是要哭。 “没——”吹夏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她熟悉的关西音在耳畔响起,夹着一丝惊讶与意外,不改其戏谑语气,“哟,青学的夏姬?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忍足。”吹夏牵起嘴角对着他笑着,转头看着已走进的一群少年,弯腰行礼,“好久不见,冰帝的各位。” “好久不见,浅间同学。”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风姿俊逸的少年们礼貌的回礼,看着吹夏的脸上都露着惊讶和好奇。他们可都记得当初关于这人的消失风波呢,那种阴霾厚厚的在青学的低空盘桓了好几月,以至于让冰帝跟青学诸多交流比赛都深受影响。 不过,既然现在这人回来了,那应该不久就会散了吧。 “你这女人,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恩?”迹部双手插兜看着吹夏,倨傲清贵,面上神情依旧,但不经意间流露的关心还是被吹夏抓住了。 “刚回来不久。”吹夏抬头看着这个出色异常的男生,伸手道,“多谢你这些年对青学的照拂。” “哼,本少爷什么时候照拂过那个学校了,嗯?” ……好吧,既然你做了好事不愿留名,她也不勉强,笑着转开话题。 因为同时东京的学校,吹夏对冰帝的熟悉比青学不少多少,其中少不了冰帝跟青学经常在各种比赛中撞见的关系,还因为自从吹夏担上了学生会长的职务以后就时常领着自家学校的孩子去踢馆,美其名为交流学习,但是,天晓的,哪有交流是堂而皇之的霸占着人家的音乐器材书法器材各种器材不放的?!! 想想那时吹夏就觉得好笑,笑自己的小气吧啦,也笑他们的包容。 “听说迹部君订婚了?” “嗯哼。” “唔、真的很想知道迹部君看上的未婚妻是一个什么样的女生呢。”想不到只是三年,大家都有未婚妻了啊,吹夏眸光深暗。 “部长的未婚妻可是音乐社的天才哦,欢迎浅间桑前来‘交流’。”一旁的忍足推推眼镜戏谑道,“一定会让夏姬不虚此行。” “是嘛,那我还真期待呢。” 迹部听了挑着眉看着吹夏,眼光明亮,嘴角却不由扬起浅显的弧度,看得吹夏一愣。“看来,迹部君对自己的未婚妻很是满意啊。” “本大爷对她没有满意一说。” ……没有满意一说,那就是喜欢她的所有甚至缺点咯?吹夏听了越发好奇,她倒是很想知道什么样的女生才配得上冰帝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本大爷华丽的学校大门随时都开着,现在么——”迹部斜着半眼看着吹夏手里的病单,道,“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三年不见就瘦成这样,简直—— ……浅间吹夏,你该不是从非洲难民营回来的吧? 被迹部挑剔的目光扫视,吹夏顿时觉得自己还没上进检查室就已经被研究一遍了,浑身凉飕飕的,顿时一个哆嗦。 “浅间桑,身体不舒服么?”边上的凤长太郎见了关心道。 “唔,没事。只是例行检查。”吹夏扬扬手中的单子,“那么,我先去检查了,各位回见。”说罢,她推着站在一旁快成了雕塑的小护士往前走,刚走了一步就听见一直没说话的向日岳人后知后觉道,“呐,侑士,这个女的是谁啊?谁啊谁啊?!!” “唔、就是国三时某个下雨的周六在街角屋跟你抢蛋糕的女生。” “有吗?” “岳人不记得了吗,就在街角屋啊,我记得那天老板还推出了新制的果肉蛋糕。” “啊啊,我记起来了,就是那个淋了一身雨还跟我抢蛋糕,最后因为没抢到把我的草莓蛋糕换成芥末蛋糕害我一周都不想吃蛋糕的坏人。” “……”吹夏一听顿时默了,转身,对上正带着怀疑目光的红发少年,笑眼弯弯,柔声浅浅,“向日君,难得你还记得那块芥末蛋糕啊。不二君可是因为我没给他带回去生气了好久,直说要让抢蛋糕的那人吃一个月芥末呢。” “啊啊,我不要吃芥末!!我讨厌芥末!!”向日岳人看着吹夏的笑脸,突然蹦上前去,指责,“都是你的错,你要负责吃芥末。” “不要。” “你必须吃。” “就不要。”吹夏扬扬手中的单子冲向日眯眯一笑,道,“本小姐现在要去检查身体了,没时间吃芥末。” “你个坏女人!!”向日岳人拉着吹夏大声叫,只吵得值班护士出来喝止,“医院禁止喧哗!!” 一旁的凤见状赶忙抓住岳人,安抚道,“向日前辈,没有芥末啦。” “那她说——” “呃、浅间桑只是在开玩笑。”诚实的凤长太郎抓抓脑袋想了个蹩脚的借口,红着脸说谎,看得吹夏一阵好笑,挑眉:“我可没开玩笑。” “我只是在逗猴子。”说罢吹夏就拉着小护士迅速离开,还没奔多远就听见岳人少年不满的嚷声,“坏人坏人!!诅咒你吃一辈子吃芥末蛋糕!!” 吹夏不由喷笑出声。 进了检查室,早已守在那里的医生助理上前跟吹夏说了整个检查流程,听得吹夏昏昏欲睡,却也担心。 虽然龙嘉有说过她的身体状况西医很难查出一二,但是如果不小心查出来了,估计离她重回医院也就不远了。 好在担心是多余,一连串费神费时费力的检查下来,结果依旧如吹夏所预料的那样,术后恢复不好,身体孱弱,须01 网王之凤眸悠悠第7部分阅读 网王之凤眸悠悠 作者:校园港 须得小心疗养。 秋读阁 吹夏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拿着报告出了检查室,一边走一边摸出电话给某个无良医生报告此次检查结果。 那边听了感慨道:“事实证明,中医永远有其存在的必要和缘由。” 吹夏顺从的嗨嗨应了,又听着他啰嗦的说了一边中医历史才挂了电话。到了大厅,早就等在那里的少年拥上来,绪方手里还拿着一份检查报告的备份。好吧,不用她费神再说一遍了。 “唔、大家都来了?”不仅是学生会的各位,还有网球部的众人。 一向是行动先于头脑的菊丸见到吹夏就扑上去,搂住吹夏不放,担忧的问:“夏姬夏姬,你身体不好吗?” “没有。” “真的?” “真的。” 安抚住英二,吹夏对大家笑笑,将手里的正版检查报告递过去,“看吧,绝版检查报告。” 他们早就看过了,也知道吹夏的检查结果,心里自是放心不少,相互嬉笑着出了医院。因为回家路线不同,大家也都在门口分开了,只余下青木吹夏手冢和龙马。 “妈妈让你今晚回家住。”龙马少年见吹夏准备离开,说道。 “那——”吹夏看向青木,后者微点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罢也走了。被留下的龙马同学见状也甚是自觉的说了句“我还有事”,转头走掉,丝毫没记住伦子妈妈让他亲自将吹夏带回家的嘱咐。 回家 傍晚的东京喧哗而吵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吹夏空着双手看着手冢,他的肩上背着大大的网球袋,手上还拿着他们两个人的书包,安静而沉默的看着吹夏,道:“走吧,回去了。” “……把书包给我吧。”吹夏伸手向他。 “不用。” “……那把网球袋给我吧。”吹夏说着,看向手冢的肩,“你的肩可是重点保护部位呢。” “……” 见手冢沉默不动,吹夏自己上前,伸手取过他肩上的网球袋挂在自己的肩上,随意的问道,“彻底治愈了吗?” “啊。” “那就好。”车水马龙的街道,吹夏靠里走着,隔着手冢三步的距离,一偏头就能看见他尖尖的下巴,看得吹夏很是嫉妒。 那么漂亮的下巴为什么就长在男生身上了啊,老天真偏爱。 他们之间话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吹夏在问着天南地北毫不着调的问题,手冢偶尔回答一二,简单的“啊”一声,或者干脆沉默。好在吹夏也习惯了他这样的性子,也不期待他的回答,自己说着话,说完了就哼着歌。 一路不停。 她怕停下来自己会胡思乱想。 是的,胡思乱想,想手冢留下来陪她回家的意思,想他对大家的撮合默许的态度,想那个所谓的未婚妻,想更多。 难道是身体不好所以人就脆弱了?吹夏左手轻轻拉着网球袋的肩带,食指轻轻摩挲,忽地发现那个贴在网球袋上的笑脸徽章,圆圆的脑袋,眯眯的眼,看起来很是不起眼,但却很是可爱。 “手冢还留着这个?” “啊。” “都有些锈色了呢。” 她记得这个徽章还是在他们顺利进入全国大赛后吹夏买给网球部的,当时手冢因为不在日本所以就没亲手给他,似乎是留在大石副部的手里呢。 “大石君给你的?” “啊。”手冢应着,瞥了眼那个已经锈色的胸章,眉梢微扬。确切说起来的话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网球袋上何时就被突然贴上这个笑脸了,只是等到发现的时候它已经牢牢的固定在那里了,想取下来下来时又想到不二眯眯的笑着说的话。 “手冢,那个笑脸徽章是吹夏给的好运章哦,大家都贴在网球袋上了,你要例外?” 被他那么一说,他就没有取,等到全国大赛以后大家都取下来了他也没,留到现在。 很多东西,似乎相关于她,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都变成了习惯。 斜晖中吹夏纤细的手指按上那个笑脸,侧脸对上手冢冷清的脸,忽地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好。” 拐过这条街就是公园,吹夏本想去那里的古亭坐一会儿,却不料因为整修那里已经被封了道,两人只得绕了开去,走了边上被隔开的窄窄的街道。 “真是的,都这么窄了,这些车怎么还使劲儿往这里窜?”吹夏一边看着推倒的假山古亭,一边小心的让开川流不息的人流车流。话刚说完,又一辆车子擦身而过,手冢忙伸手拉住她往里走,侧身微微挡过人流,让吹夏错开半步走在他身后。 被拉住的吹夏微微一愣,视线落在两人相交的手上,顿时神思不属。待回过神时立马狠狠的鄙视自己:浅间吹夏,你个没意志的,不就是拉个小手么,你心跳那么快干什么?丢不丢人啊?!! 好吧,她乐意丢人了。 心里不由回着。 走过那条街,手冢看看吹夏低垂的脑袋,将手放开,轻声道,“小心点。” “唔、知道。”吹夏回着,将手放进口袋紧紧握着,又张开,伸出口袋摊到手冢面前,“这是什么?” 手心里放着一枚小小的彩蛋,小得不能再小了,精致漂亮。圆圆的头上绘着雪色的帽子,下面一双杏眼明净透亮,唇色嫣红,嘟着露着不满,眼里却满是喜欢。 虽然吹夏很不想承认那是自己,但是边上那一排小字却明白的写着她的名字:青春学园网球部经理浅间吹夏,后面还补充了‘代理’二字,看得吹夏那个无力。 “谁做的?” “……全国大赛冠军的纪念品。” 明显的答非所问。 吹夏盯着手冢看了半晌,直看得手冢心里不自在,脚步不停的往前走,“前面有一个音乐广场。”走了两步发现吹夏没跟上来,只得转身停住,回头安静的看着她。 那么安静的看着她,手冢才发现原来她真的瘦了很多,本就纤细的身姿现在更如春草一般,风过无痕,甚至连他刚刚握过的手腕都恍如错觉。 “怎么了?”他问。 吹夏摇头,抬头看着不远处旅游社那里立着的长长的水乡广告牌,书画如墨,小桥流水,右边上几行小字簪花秀气,带着清幽的水墨味。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轻水江南,马蚤客文章,“诗词历游”带你寻回蒹葭过往。 那是这一季旅游社主推的广告词。 那么简单,却又让吹夏那么喜欢。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吹夏小声念着,转头看着手冢,低声呢喃,“国光,我那么心悦,你知不知?” 他们之间隔着几步远,但就这几步,夹着车辆时不时的鸣声,便将吹夏的低问淹默掉,却不知为何那人还是听到了,走上前,站在吹夏的面前,低声回答。 “……我知道。” “?”吹夏惊讶不已。 “……”他却不愿再说了,默了一会儿道,“走吧,回去了。” “那么,手冢国光,你的未婚妻又是怎么回事?”既然都说了,那么便一并说吧。吹夏手里捏着那个彩蛋,仰着脸问道,结果却是一片沉默。 见他不愿解释,吹夏怒了,推开他自顾自的往前走,径自奔到公交站,“我自己回去。不要你送。”吹夏看着驶近的公交车转身对他说话,气色不好,“什么都有过期的时候,那个承诺,你就当作废吧。” “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说话,你在说你喜欢我,你要一个回答,你要等全国大赛以后才要。等到我想给了你却走了,凭什么?我不许,不许它过期。”手冢的神情冷硬,眼神犀利的看着吹夏,一手拉住她,一手拉下她肩上的网球袋,面色不好。 吹夏感受着手臂上手冢传来的坚毅,看着他拿过网球袋让自己喘气,忽地就没了脾气。回到东京以后的相遇慢慢在脑中显现,吹夏知道,自己是没有理由生气的。 这个男生,她那么了解,那么喜欢,那么在意。所以,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回归以来他的所为所代表的意思? 他在意她。 他喜欢她。 他有在认真的等她,等她回来。 她是他心中的独一。别人从来没进去过。 他没有说,但是却用行动告诉她。 那么高傲那么沉默的他为她已做了这些,浅间吹夏,你还在犹疑什么? 责任 “国、国光?” 突如其来的呼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吹夏循着声音望过去,入目的就是穿着一袭白裙映着晚霞温柔立在不远处面的方泽洋子。晚风中,柔弱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点点笑意,以及那没来得及掩藏的惊讶。 “你好,浅间桑。”见手冢身边立着吹夏,她温文有礼的弯腰行礼。 “你好,方泽桑。”吹夏也弯腰回礼,眸光扫过她手上提着大大的购物袋,问道,“方泽同学出来买东西?” “嗯,家里的洗漱用品快用完了,所以就想着顺路买一点回去。”方泽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拿着购物袋回着,脸上温柔依旧,但提着袋子的细白手指却早已被勒得发红。 “家里么?”吹夏低声应着她的字,转头看着手冢,却见他的视线落在那手上,俊眉微微皱着,也不说话也不看她,安静的站着。 “要帮忙吗?”吹夏问,虽然只是出于礼貌。 “谢谢,不用了。”方泽洋子笑着拒绝,水水的眸子落在手冢国光身上,提着购物袋的手微微动动,泛红的地方瞬时转白,而后变得更红。她抬眼看看天色,犹疑了半晌对着手冢轻柔的问道,“……手冢君,要一起回家吗?” “……啊。”清冷的声音应着,吹夏听了毫不意外。手冢国光那样的男生会将那么个需要帮助的女生扔在大马路上就不是手冢国光了,更何况那人还顶着他的未婚妻称号。 “那、那浅间桑?” “啊、没事,我自己回去,反正也不远。”吹夏冲洋子摆手,转转脑袋看看路,她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个站台刚好可以坐车直接到家。 “那么,再见咯。”吹夏说着,将肩上的网球袋取下塞回给手冢,顺手取了自己的书包,只是那人一直不松手,冷着眉梢一直看着她,看得吹夏火气滋啦啦的往上冒。 说来也奇怪,对着别人永远笑脸永远懒散的吹夏,一旦面对手冢,什么温婉什么风雅全都靠边站去了,性子跟风一样,倏尔变化无常,亏那人还受得住。 似乎也感受到了吹夏欲来的脾气,手冢腾出左手拿出电话,拨号接通:“喂、越前,我是手冢……”他的声音冷冷的,脸色不佳,左手肘微微弯着护着被吹夏塞到身上的网球袋,一边简短的说着事情的缘由,一边沉着凤眸深深的看着吹夏。 ——看什么看?!! 吹夏一个卫生球送过去,偏过头不去看他,但转过的方向却刚好落在方泽洋子身上,裙裾蹁跹的她费力的提着重重的物品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弱不胜风。 见吹夏看着她,方泽牵起笑容回视,长长的发在晚风中微微荡漾,那一个芝兰风姿啊,连浅间吹夏都觉得自己会喜欢上她。 但,只是觉得。 浅间吹夏一向爱憎分明,对于方泽洋子,就算不讨厌,但也绝对喜欢不起来。因着手冢,她们之间除了同学只能是路人。 吹夏想着,一时失神,思绪翩翩飞向远空。一时觉得梅子妈妈还在身边,如常似的唠叨着她的倨傲不羁;一时又依稀看到茗秋小大人一般的拿着网球拍,张扬而明丽的大声朗笑,声音如玉;一时又看到龙嘉一身白袍疲惫而歉疚的对着吹夏说着她这辈子都再不可能在站在运动场上舞台上,任何足类活动的地方了。 三年,不过就是三年,为什么她浅间吹夏失去了这么多?仿佛失去了这辈子所有的美好? 为什么呢? 被风吹着的眼有些微微不适,吹夏眨眨眼,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被那人握住。暖暖的,紧紧的,没有他外表给人的清冷感,而是温柔的、深沉的,仿佛能漫进她心底深处。 吹夏抬头看他,撞进那双满是疼惜与怜爱的眸子里,静静的淌着水一般,悠悠。 “打好电话了?” “啊。” “那就快走吧,我自己在这儿等龙马。”吹夏看看站在那边不靠近也不催促的方泽洋子,淡淡道。 “我等着他。”手冢回着,看着吹夏已然平静的脸,松开手,放在离她不到一手的地方。 吹夏低眸扫过他的手,细细的长长的指节,漂亮而优雅,干净皙白得让人半点也看不出那是一双在全国大赛上折桂的手。 便是这样的手,带着相信他的人一路过关斩将直夺冠军,坚定而执着的支起青学的网球部。也是这样一双手,曾经拾不起最爱的网球,曾辉煌也曾寂苦。 跟她一样。 “部长——” 不一会儿龙马就赶过来,看到站在远处的方泽洋子,再看看近处的吹夏,秀眉一拢,拉着吹夏的手转身就走,什么话也不说,干脆利落。 真是个脑袋石化的部长!! 他还以为手冢打电话给他让他马上过去是有什么急事,急忙忙的赶过来一看却是这样,这算什么?!!丢下他们的夏姬跟一个不喜欢的女生一起回家? 真是可恶!! 早知道他一出医院就直接拉着她回家了。 可恶极了!! 龙马拉着吹夏生气的直往公交站台,速度有些快,拽着吹夏的手也有些重了,让吹夏很是难受,不由得叫道,“喂喂,龙马,你拽得我手疼。” “回去再疼!!” “要断了!!” “回去再断!!” 鲜少见他这么连面上都不掩饰的生气,吹夏觉得讶异的同时又觉得心里高兴,但是脚是真的疼了,快罢工了,只得轻道,“龙马,我脚疼,真的。走不得这么快。” 他一听果然立马停下来,转身见着吹夏有些过分苍白的脸,又是自责又是难受,却不知要如何说话。吹夏一见他这样,不由浮着笑意,“看来你是别想再长了。” “?” “背我回去啦。”吹夏说着拉过他,扑到他的背上,笑眯眯,“要是把你压到不长了可别怪我。” 龙马被她那么一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耳边响起手冢带着薄怒的声音:“越前!!” 咯噔—— 他心里一颤,身体一僵,吹夏就从他身上斜了下来,触地的那一刹那脚针尖似的的疼,站立不稳就要倒下,被走上来的手冢扶住。 吹夏皱着眉梢脸色惨白,由着那人扶着半天不动,直到感觉脚好受些了才推开他,一眼瞪过去,“你这是恨不得我跌个狗——”狗□的后两个字被反应过来的吹夏及时吞了,只是愤愤的瞪着手冢,苍白的脸映着她染着怒意的眼,生气多了。 “你要干什么?!”吹夏换了话问道。 手冢看着她的脚,问,“还好吗?” “你说呢?!!”吹夏哼声,看着手冢仍旧盯着她脚不放,大声,“喂喂,看什么看!!再看,再看你就领回家去得了。”话刚说完,吹夏立马脸红,心里咒骂道:啊呸,浅间吹夏,你脑子石化了?想嫁人也不能这么主动啊!!! 抬首见手冢无波的脸上轻轻挂起的嘴角,吹夏脸上越发红了,哼哼的转过身不看他,对着龙马道,“走啦,回家!!” “小夏,”那人清冷中带着暖意的声音叫她,吹夏不由回转身,望过去,就见他走近她将手里的书包和网球袋一股脑的全给了吹夏,低声,“路上注意安全。” “……”吹夏被他的举动弄得愣住,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一堆东西,止不住心里的愤然。魂淡,手冢国光,你个没肝儿的,你陪着你未婚妻回家就回家吧,居然把这一堆东西全给她,你把她当什么了?你的储物柜?! 去shi得了!! “拿回去!!”吹夏白眼看他,却见他眼底笑着,看了眼吹夏低声说了句,眼睛看向龙马,见他别开头不看他们,顿了顿还是留下一句“麻烦了”。 等到他们离开,吹夏还抱着那一堆东西呆在原地,脸上粉粉的染着彩霞,眼眸含情,水光荡漾,看得龙马震惊不已,心里好奇。 “喂,部长跟你说什么了?”怎么说得万年白痴脸的某人脸红得跟苹果一样? “他说,这是我该做的。……是我责任。”吹夏呆呆的回答,忽地反应过来顿住口,见龙马墨绿的眸子里面满是笑意,将怀里的东西一把塞过去,蹬蹬走掉,只是那速度跟乌龟有得一拼。 “责任啊……”龙马拿好被塞来的书包网球袋跟上吹夏,见她脸色如妍,戏谑,“部长说麻烦了哦。” “不准说!” “你说部长为什么要对我说麻烦了?” “谁知道!!” “部长这是端的什么身份啊?”龙马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吹夏,状似随意道,“给他拿包是你的责任,……难不成你也是他的责任了?” “……”吹夏一听良久无语,只顾着低头走路。 我的责任?我该做的?啊呸,你怎么不说我生下来就是给你提书包的?!啊?! 吹夏一边心里骂着,一边脸红着,而且越来越脸红,直到回到龙马甲被伦子妈妈误以为生病发烧了。 晚饭过后,吹夏陪着伦子妈妈在院子里坐着聊天,期间说起她今天去医院看病,伦子妈妈便说想看看她的检查报告,吹夏搜搜口袋才记起那报告好像最后被学生会的那几位递给手冢了,而那人看了以后也没还她。 “呃、抱歉,伦子妈妈,报告暂时不在我这里。” “咦?看来已经有人替妈妈操心吹夏了,替我分担呢。” “……伦子妈妈!!”吹夏脸色泛红,心里不由想到手冢说的那句话。 ——浅间吹夏,这是你的职责,你该做的。我也一样。 方泽 风凉夜近,霞光渐退。 手冢手里提着大大的购物袋自公交站向手冢宅走去,面色冷清,神情淡然,步子踏得不快,让跟在他身后的方泽洋子暖心不已。 这样的手冢国光,初认识时她是一点都不喜欢的,冷冰冰的比冰块还难以接近,且骨子里带着股不易察觉到的上位者般的清贵孤傲,让自小就优越得习惯了别人示好的方泽洋子不知如何与之相处。 好在她性子静,很多事情即使她再不喜欢,当一旦成定局了知道相争不过以后便会试着接受,然后潜移默化想法儿改变一二。 但是,相处以后她却慢慢发现这人根本无需他去改变。他俊逸他坚毅,他在网球上有着令人仰视的无双才华,课业优秀能力卓越,静默的,沉稳的,不张扬,但是却从不会被掩住光芒。 这样的手冢国光,遇上了,是她的幸。喜欢上,也是理所应该。 所以珍惜,所以温婉,所以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给他看,所以慢慢的改着自己的习惯配合他,不着痕迹的慢慢融入他的生活他的世界。她以为他的世界离她很近,微微努力便可以踏进,但是—— “呀,手冢,这就是那个方泽洋子?”不二眯着眼睛轻话,冲她扬扬手上的球拍说了声“抱歉,部活中。”便继续练球去了。 “我不喜欢。”那个橘色头发的少年对着手冢张大眼睛,哼了两声拉着身边连声说着抱歉的男生双打去了,没看她一眼。 剩下的男生也都只是微微点头见礼后就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当她不存在一般,让她不知所措了好半晌。 自那以后她便再也没进过网球部,每次等手冢回家也只是远远的站在网球场外面安静的看着他们,看他们飞扬的青春飞扬的神采,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柔丽清婉。 她知道,她进不去,那不是她的世界,不是她努力了就可以进去的世界。 他们排斥她,她能感觉到。 初时,她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们会毫无理由的排斥刚跟他们见面的她,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为什么他们会这么不加掩饰的明白白的用行动告诉她网球部不欢迎她? 后来,她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因为那个称号,那个人。 那个名叫浅间吹夏的人。 那个见着她笑得散漫眼里也透着排斥的人。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初见时,她细眉挑着脸上挂着标准的疏离笑容的样子,眉间虽是倦意明显神色却傲然自信,一句“我是浅间吹夏”便向所有人宣告了她的回归。 不过就是“浅间吹夏”四字,将青学搅动了不说,连一向冷情的他也一并被卷了进去。 或者,他早在其中。 想到这里方泽洋子抬首看了眼手冢国光冷凝的侧脸,额间几缕茶色短发掠上他椭圆的眼镜,抹去了不少清冷。 “手冢君,”方泽洋子唤他,顿住脚步,看着因她停下也一并停下的手冢微笑道,“手冢君,你跟浅间桑的误会已经解开了吗?” “啊。” “那、浅间桑也知道了我们的事了吗?”方泽脸上笑容不变,心却咯噔一下直往下掉。 我们的事?手冢听着这话微微皱眉,看着方泽敛着眉眼看不清神色的样子,沉声:“我会跟她说清楚。” “……她会理解你吗?”她一说完果不其然望见手冢皱着眉梢看她,那双冷淡的眸子里卷着丝丝寒意,忙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说?” “不用。” “……手冢君?” “她不是那样的人。”手冢将手上的袋子换了手,看看天色道,“走吧。” 因为那一句的关系,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手冢想的是要如何跟吹夏解释这些,虽说这里面确实情有可原,但却不是他逃避开责任的借口。 而且,他不想让她跟他的父母之间有什么隔膜。 到了手冢宅,手冢刚想开门,就听方泽洋子叫住他,“对不起,手冢君。”她弯腰鞠躬,声音低低。 “啊。”手冢应了声,将手放到门上,另一只手提着购物袋。 “手冢君——”方泽伸手拉住袋子,直起身望着手冢,嫣红的唇微微抿着,看着他的眼染了几分红,道,“手冢君有想过我刚刚看到你跟浅间桑在一起是什么感受吗?” “……” “你一定没有的是吧?”她拉着袋子的手微微用力,泛着白,“你有没有想过我……我是你的……” “只是权宜,当不得真。” “但是我当真了啊,国光,我当真了。……我喜——” “方泽桑,”手冢看着自己将要推门的手,沉声,“你既知道始末,便不该如此。”当初她也说了他们之间不会过多牵扯,所以因着父母因着亲情因着她离世的亲人,他无法拒绝。 “我——” “国光,洋子——” 突然加入的声音止住了两人的对话,手冢看着推开门看过来的手冢妈妈弯腰,“我回来了。” “阿姨,我回来了。”方泽洋子见是手冢妈妈也停了自己想说的话,躬身,“抱歉,回来晚了。” “哦,回来了啊,来、快进来,开饭了。”手冢妈妈拉过方泽的手向里走,一边问着她今天在学校的事情,一边趁着空隙回头狠狠的剜了眼自家儿子。 你个混小子,脑袋冻成冰块了吧?话都不会说? 手冢妈妈将方泽拉进客厅,推她坐下,“洋子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开饭了。”说着转头看着跟进来的手冢,眉梢一动就见手冢提着袋子跟她进了厨房。 “抱歉,让您操心了。”手冢将袋子放下,看着手冢妈妈将带着不满看着他,出声。 “国光,你跟那枚纽扣主人的事情我不操心,但是我们不是说好等方泽的爸爸回来再谈论婚约的事情吗?” “……她在意。” 谁?纽扣主人?手冢妈妈看着自家儿子漫着几不可见愁苦的脸,不知是高兴他知道疼人了还是悲伤她看上的媳妇没被他看上。“你们因为这吵架了?” “……”手冢不语,清幽的凤眸直直的看着手冢妈妈,直看得她浑身发凉,自我反省:照她儿子这性子,想要吵架也忒困难了。 “那你——” “她在意。” 手冢妈妈一听又是这话,无奈道,“这件事情必须要方泽洋子的爸爸回来才能解决,虽说当初只是我跟洋子妈妈之间的无心之言,但是洋子现在可是因这缘由才住我们家的。再等等吧。” 再等等?还要等多久? “……已经三年了。”手冢低说。 婚约 三年,已经三年。 念起来那么短暂,但却总能在细微处不经意间体会到时间的空白与漫长,那么深刻。 如吹夏的离开,如方泽的借宿。 一个人的时候手冢常常在想如果那时他没有去毕业旅行,没有离开家那么久,没有那么晚归家,那么这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他是不是会像升国中那样安静的升上高中,然后学习网球家里三点一线的生活? 然后,便在习惯中等着某人,而不自知。 答案,却只没有。 没有如果。 一切早已发生,一切都已存在。 尽管一切只是源于母亲戏言。 那年,吹夏离开,青学翻天,盘桓了网球部长久的低迷因为冠军因为毕业而稍稍散开,大家都也借着这个缘由好好的放肆了一次,疯了一次,而后各自归家。 他也归家,等待他的却不是一如既往安静沉寂的家,不是严肃庄重的父母,而是陌生的少女,陌生的问候。 “你好,手冢君,我是方泽洋子。”少女站在手冢宅的门口深深鞠躬,声音轻柔,“抱歉以后要打扰了,还请多多关照。” “啊,你好。”本着主人的身份,手冢回礼,声音冷峻,然后将目光落在站在少女身后的手冢妈妈身上。“母亲,我回来了。” “呀,国光回来了,毕业旅行玩得开心吗?”手冢妈妈看了眼自己儿子冷然的脸,在看一眼身边乖巧娇俏的方泽,很是感慨自己为嘛没多生一个女儿。“我跟洋子要出去买点东西,你先进去吧。” “啊。” “记得去给爷爷报一下平安。” “好的。” 待手冢国光进了屋,手冢妈妈拉着方泽洋子的手说道,“我这儿子就是这个性子,冷清清的,洋子别介意。” “当然不会,手冢君看起来很是稳重。”方泽洋子微微笑着回着手冢妈妈的话,低垂的目光扫过少年离开的方向,眉眼柔顺,伤悲暗藏。 有家的孩子都是幸福的,有父母的更甚。 手冢妈妈看着少女眉间哀愁,心里不由叹气,转开话题,“我们可得快去快回呢,要不来不及做晚饭了。”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你这孩子,真是的,说什么客气话。”手冢妈妈拉着她的手拍拍,“跟手冢阿姨别这么见外,你小时候还是阿姨照看的呢。”说着那时,手冢妈妈的脸上满是怀念。 年轻时,俩家毗邻而居,关系甚好。方泽夫妻都是事业型的人,又因都是新闻工作者,天南地北到处跑,经常顾不上家,所以就把刚过周岁的女儿洋子托给邻家的手冢妈妈照顾,这一顾就是好几年,直到手冢爸爸调职搬家。 后来两家虽时常联系,但却很少有机会重新聚在一起,这次见面也是是自那一别以后的第一次见面。 久别重逢该是喜庆的,但萦绕着这次重逢的只有悲伤。 对手冢妈妈来说,悲伤的是好友的离世;对眼前的这个少女来说,却是母亲的离世。不仅失去了母亲,一并失去的还有家吧。 少了母亲,哪里又会有家呢。 想到这些,又想到方泽爸爸的嘱托,手冢妈妈拍拍洋子的手说道,“好了,快些吧。我们可得抓紧时间把晚餐的食材都买回来才行。” 晚餐后临睡前,手冢妈妈端了一叠水果敲开手冢的卧室走进去,虽说对于方泽的入住手冢爸爸在晚餐前就已说明,但也只说了一些,剩下的一些移交给了手冢妈妈。 “国光,睡了吗?” “……请进。”刚整理好房间的手冢此刻正拿着一个精致漂亮的彩蛋对着手机发呆,椭圆的眼镜被他取下放在书桌上,挨着相框。他着了一身棉质睡衣,剪裁合身,是很浅淡的蓝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映着舒缓的色调,显得他居家自在。 只是他脸上冰冰的,眸光深沉不见底,一如以往的沉默安静。 见手冢妈妈进来,手冢国光将手上的东西放进抽屉,起身接过果盘,拉开凳子让手冢妈妈坐。 “国光,妈妈想跟你说一下洋子的事情。” “啊。” 看着自家儿子平静无波的面容,手冢妈妈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半晌后才将方泽的事情细细说出,末了嘱咐道,“国光,洋子是个女孩子,你作为家里的男生,要多多照顾她,跟她好好相处。” “啊。” “不要欺负她。” “啊。” “……”见手冢国光这么顺从的答应着,手冢妈妈很是欣慰,自家孩子什么性子她怎会不清楚,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所以她也不担心俩孩子之间相处不好。 不过,手冢儿子,你好歹也是一孩子,难道对一个突然闯入自家里并且要长期住下去的人一点都不好奇吗?就一点不担心她会分走你父母的注意力吗? 想想这些,手冢妈妈又觉得无力,更无力的却是她说了许多,重点却一句没吐。 “唔、国光,洋子她因为母亲去世的原因很是悲伤,这里她又不熟,有时间的话你多带她出去走走。” “……啊。” “其实她人很好相处,很乖巧懂事。” “……” “成绩也很好,又会家务又会弹琴,长得也漂亮。” “……” “而且性格很好,温柔大方……” “妈妈,你要说什么?”手冢一听自己母亲反常的反复说着那个女生的好处,打断道。 “……呃、你试着跟洋子相处些日子怎么样?” “什么意思?!” “……你爷爷将她认作你的未婚妻了。” “妈妈!!”手冢听了蹭的站起身,看着手冢妈妈的眼里满是不可信。他们家、他们家什么时候也兴这种事情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早上。”手冢妈妈也没想到他儿子表现这么失常,看着他盯着自己的带着冰的眸子,将今早的事情说出来。 早上,早餐后,方泽爸爸上飞机离开之前。 “抱歉,手冢夫人,洋子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方泽爸爸看了眼站在身边的洋子对着手冢妈妈说道,方正的脸上尽是疲倦,眼中血丝遍布。 “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洋子。”手冢妈妈笑着保证,道,“等你回来一定将你的女儿毫发无伤的还给你。” “谢谢。”方泽爸爸弯腰行礼,又弯腰向着手冢爷爷和手冢爸爸,“拜托了。” “你这家伙,敢跟我客气?!”手冢爸爸笑笑的给了好友一锤拳,“注意身体,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方泽爸爸揉揉眉心,看向自家女儿,脸上带着歉意,“洋子,抱歉,这个时候爸爸还要离开。爸爸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爸爸已经申请调职,批文也下来了,等到这次的调查一结束就会调回新闻中心,留在东京。” “爸爸?”洋子惊愕,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作为记者的父亲对于时事新闻是有多么深爱。 “你要乖乖的听手冢阿姨的话,知道吗?” “……好。”方泽洋子点点头,看着自家父亲深深陷进去的眼,鼻子酸酸,“……爸爸其实可以不用这样,我已经长大,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傻孩子,爸爸现在就只剩下你了。” “爸爸——” “……”方泽爸爸看着自己女儿盈光闪闪的眸子,心里满是心疼,张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得压住喉上的哽咽,掩饰性的理理衣服。 他一直都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早年夫妻俩因为工作而忽视了家庭,将孩子托给手冢家,后来手冢家搬离以后妻子顾虑女儿主动换了工作,而他一直都在满世界跑动,鲜少看顾到妻女。等到想要看顾了,妻子却已经离开。 一想到那个陪着他风雨共进的女人已经离世,男人心中大恸,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 “哎、方泽君,你这是担心洋子在我们家受委屈吗?”手冢妈妈见好友悲伤莫名,连忙转开话题,故作不满,“真是的,我们就这么让你不放心?” 方泽爸爸听了也顺口接下去,因着不愿让女儿跟着难受脸上也带着勉强的笑意。 “唔、说起来,洋子跟我们国光的关系还算得上特殊呢。当初绫子进产房之前就提过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儿就生下来给我们家国光当媳妇。” 这本是手冢妈妈无心之说,就连方泽妈妈那时也是随口说的,当不得真。偏不想此时此刻方泽爸爸和手冢爸爸听了后都觉得主意不错,一来二去就定下来了,连手冢爷爷也没反对,“让两孩子先处处,等你回来再说。” 手冢一家想的更多的是让方泽爸爸放心工作不要放不下洋子,毕竟他要去的地方是战区,容不得丁点分心。而方泽爸爸也觉得以这种身份将女儿托给手冢家也不错,也算是给她一个依靠,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的话…… “国光?”见自家孩子听了以后长长沉默,手冢妈妈有些担心。“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 “国光?” “我不愿意。”如果您一定要知道的话,那就是不愿意,他不愿意,他手冢国光不愿意!! “什么?”手冢妈妈听到儿子的拒绝有一刻愣神,“难道你不能体会一下做父母的心情?” “……” “洋子她是个好孩子,……如果你不愿意,也要等到洋子的爸爸回来再商量此事。……国光,洋子她……那孩子,活得很让人疼。” 手冢妈妈拍拍自家孩子的肩,叹气着,转身走掉,留下手冢立在原地,他放在抽屉上的手骨节已泛青。 “手冢君,请放心,一切不过是权益,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牵扯,等我父亲一回来我就会搬走。”方泽洋子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对着少年光影莫名的身影低声道,“我们之间什么也不会有。” 关门 他们之间什么也不会有,她那时那么笃定,想不到后来乱了心神的却是她。 手冢君,怎么办,我食言了。我不愿这般,但是心不由我。 长长的夜里方泽洋子裹着被子坐在床头,床灯被她调得幽暗,照不明她的神情,只能模糊的辨着她注神的方向的是窗外漆黑的夜空。 手冢君,这三年,你丁点都没感觉到?她的努力,她的改变,她的付出,你丁点都没感觉到吗? 明明那两人相遇得比她早,相处得比她短,本该是年少,是懵懂,但现在看来却不是,一点都不是,是她把他们之间的羁绊看得太浅。 洋子闭着眼睛放空自己,想将睡意唤来,但是越放空下午他们在一起的情景就在脑海里越加明显。一幕幕,不间断,清晰得如放大镜一般将那两人之间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放大开来,浅笑变成大笑,低语变成高叫,扰得她脑袋生疼不已,只得翻身下床。 本想着去客厅冲点饮品安神,路过手冢的房间时她却下意识顿住,然后抬手,敲门。只是还没敲下去就听到那人冷然的声音,“啊,还没睡。” 他的声音永远都冷冷淡淡,难得有春暖花开,即便有,那也不是对着她,而是另一群名 网王之凤眸悠悠第8部分阅读 网王之凤眸悠悠 作者:校园港 另一群名为网球部的人。 那么这次又是谁? 方泽抬起手腕看看表,凌晨两点多。 是那人吧。 她能想到的会在这个时间跟他通电话的除了浅间吹夏别无他人。 方泽背着手倚在门边,唇抿得紧紧,睡意全无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房门,那样子看似马上就要推门进去。 而她确实也推门进去了,没有敲门没有停顿,一把推开手冢的房门,然后在漆黑的没有灯的房间门口停住脚步,凝视着他立在窗前的背影发呆。 黑暗中,他长身玉立于窗前,身姿挺拔清瘦,透过帘子穿进来的点点薄光映在他身上,清隽如莲,闲适出尘。 “国光?”她不禁唤道,一遍再一遍。 电话那头的吹夏一听这声音,再看看挂钟,啪的一声挂了电话,蒙头睡觉。只是睡了半晌也睡不着,反倒翻来翻去弄得自己浑身不舒服,只得穿了拖鞋小声的溜达到院子里清坐。 凌晨的天空,无星无月,黑漆漆的一点都不好看,但吹夏却早已习惯。 在那些住院的日子里她经常这样半夜醒来,然后再也睡不着觉,倚在窗台看着天空,直到天亮。或者直到龙嘉巡房看见了给她注射药剂。 “手、手冢君?” “……啊。”手冢拿着已挂掉的电话静立片刻后将它收进口袋,转身看着门口的女生,开灯。“方泽桑有事吗?” “我、我要去客厅拿点喝的,你要吗?” “不用。谢谢。” “那——” “方泽,”手冢转开头不去看她,凛然道,“抱歉,下次进来请先敲门。……如果可以,也请不要在这个时间进出我的房间。” “……对不起。”方泽洋子站在门口看着这个面色冷峻的男生,见他因为她穿着睡衣而转开头不看她,低声道歉。 她掩着睡衣的领口躬身说着,听见手冢清声应了才直起身,凝眸看着他,不自觉的就将视线落在那个装着电话的口袋,掩了眸子,“是浅间桑的电话吗?” “啊。” “你们说些什么?”她脱口问道,抬眼就看见手冢望进她眸子的目光,冷冷的带着冰,几不可见,却能感受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错话了,再次躬身,“抱歉,好像今晚老是做些错事。很对不起。” 手冢这次却没应声,转过身拉上窗帘,一副送客的样子,方泽见状道了声晚安退出门,立在门口半晌才转身回房。 她听到了,电话按键声。 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吹夏正裹了件外套窝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一晃一晃,耳朵里面塞了耳塞,放着音乐器里存着的中国民间小调。 夜风吹着她的长发飘舞,她轻声的随着调子哼哼,见了来电也不理会,闭着眼睛晃着藤椅,直到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 “喂——”接起电话,吹夏懒懒的应了声,不说话。 “小夏。”那边那人也不说话,不知道是没话说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只是叫了他的名字然后跟着一起沉默。 吹夏见状将耳塞又塞了一个回左朵,留下右耳听着那人的呼吸。 “你没在房间?”一曲快结束的时候手冢蓦地问道,他似乎听到了轻微的风声。 “啊,在院子里。” “回房去。” “我不。” “浅间吹夏!” “就不。”安静的夜里响着吹夏散漫但固执的声音,她将搁在椅背上的头抬起,探起身拿起电话举高对着风口,瞬时呼啦啦的风声就传到手冢那边,直听得他眉梢打结,心里叹气。 “小夏,方泽已经回去了。” “我知道,要是她还在,你敢打电话过来?” “……”这都什么话啊,她在他就不敢打电话了?怎么可能!! ……不过,浅间吹夏,你这是吃醋了对吧对吧? “她只是来问我要不要喝点什么,她正好下楼去拿。” “手冢国光,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是吧?”就算是三岁小孩,行骗的时候还得带枝糖呢。 “……”好吧,手冢国光沉默,这话就他自己也不相信,她又怎会相信。只是,这真的是那人的话啊,他半分没说错。 “她只待了几分钟。” “哼。” “也只说了几句话。” “哼哼。” “她——” “哼哼哼。” 被吹夏一连串的哼声弄得有些无奈,手冢止住话,想像着此刻她的神情,仿佛空气中都带了某种调味料的味道,他不由勾笑,轻轻的缓缓的叫着她的名字,“小夏,” “嗯哼?” “……我把门关好了。” …… 一阵沉默。 然后就是吹夏清越的笑声,被她压在喉咙里的笑声,低低的,但却让他知道她笑得开心,眉眼一定是弯弯的嘴角也该弯弯的。 “唔、你的确应该关好门才是。”吹夏一边笑一边说道,“要是下次再进去个什么,看了不该看的可不好办。” “……”手冢听了很是无力,下意识的低头看看自己的睡衣,道,“我的睡衣很严实。” 噗哈哈…… 吹夏忍不住大笑出声,又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咯吱咯吱的笑得欢畅。 解决了心里的疙瘩,吹夏看看时间道了晚安回房睡觉,虽然她多半还是睡不着,但那人却应该早些休息。 “晚安。”手冢回着,想了想又加了句,“明早部活不准迟到。” 吹夏愣了下才想起这人的书包球拍都在自己这里,于是弯弯唇角应声,“好。” 真的是好。第二天吹夏起得很早。 洗漱好以后,下楼用餐,先跟越前爸爸妈妈问了早安,然后躬身上桌,一抬头却看见龙马小朋友顶着俩重重的黑眼圈,极是疑惑:“天啦,龙马,你昨晚做贼去了吗?” 你才是那个贼!!龙马委屈极了,不就是半夜起床时无意中看到某人坐在中庭吹风,想安慰一下又说不出话来,只好默默的站在某个角落陪着。却不想,因为失眠早上起来就变成这样了。 想到这里,龙马愤愤的瞪了她一眼:真是的,你半夜不睡觉吹什么风听什么歌打什么电话?! 吹夏好笑的回视他,将牛奶递过去,关心道:“来来,多喝点牛奶,长高点啊。” 滚——!! 龙马无视她的举动,三两下吃掉早餐抓起书包就出了门:“我上学去了。” “诶诶,等等,一起啊。”吹夏抓上书包球袋连忙跟上。 爬墙 奔出龙马家没多远,吹夏就看到立在不远处的清瘦身影,见到她急慌慌的追在龙马身后,那人伸手拦下龙马走近她,然后取过她手上的书包球袋,道,“早安。” “早,”吹夏看了眼他身后,挑眉,“哟,手冢君今天孤身上学?” “小夏——” “哼。” 吹夏将空出的双手背到身后,绕过手冢疾步走到龙马面前,对着他的黑大眼嘲笑了几下,拉着他走人,毫不理会后面的手冢。 毫无预兆的消失三年是她的错,后果她承担,所以对于凭空出现的方泽洋子和她那个所谓的身份吹夏保持沉默,但这并不表示她浅间吹夏会对他们之间的“互动”一并保持沉默,在那人驳回了那个过期的承诺之后。 “啊,忽然想起落了点东西在家里,我先回去一下。”龙马说着就往回走,被吹夏一把抓住,瞪眼过去,“规矩点。” ——你才是要规矩点吧。龙马少年看着自己被拽住的手,再看看跟在身后的自家部长,忽然觉得浑身凉飕飕,连忙使劲儿拽回自己的手,紧走两步拉开距离。 走在最后的手冢见状也没赶上去,只是慢慢的走着。不一会儿,吹夏就习惯性的又落到后面来了。 浅间吹夏走路就是有这个特点,一群人一起的话她总是不自觉的落在最后。 “……小夏,……我会解决的。”手冢看了眼走在身侧的吹夏忽然说道,没头没尾的,但是吹夏却听明白了,没有吭声。 “对不起。” “……你在道歉?”吹夏停住脚看向手冢,“这是你造成的结果?” “啊。” “真的?”吹夏直直的看着手冢,杏眼澄澈,看得手冢说不出那个感叹词,只得转开视线。 吹夏看看他,伸手拿过他的网球袋挂在肩上,瞥一眼他沉静的面容,道:“既然你不愿意说事情的缘由,那我就不问,但是,如果你觉得事情是因你的参与才变成今天这种状况,那你就道歉吧。” “……” 吹夏看着他沉默的表情微勾起唇角,挑眉,“是家人的关系?” “……”依旧沉默,确是变相的承认。 对于这个结果吹夏其实隐约就猜到了,能让手冢拒绝不了的除了他的家人还能有谁?吹夏手指抚过网球袋上的笑脸徽章,垂眼,“手冢君不说原因是怕我跟你的家人之间产生什么隔阂吗?” “……” “可是,怎么办,我好像已经开始埋怨他们了,手冢君。” “……小夏——” 吹夏抬眼看着手冢,他的凤眼静静的流着光,对上吹夏的眼神后慢慢泛起涟漪,一圈一圈慢慢荡开,“不要埋怨他们。” “已经埋怨了。” “小夏。” “没办法,你该知道我是很小心眼的。”吹夏说着话,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望见手冢眉梢卷卷的,忽地笑道,“你说相比起方泽同学,难道我差很多?” “……他们没见过你。” “那就见一下吧。” 吹夏话一出口就见手冢有些惊讶的抓住她的手,不敢置信一般。吹夏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偏头,“手冢君觉得不合适吗?” “……”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我们摊开说不行吗?”吹夏的细眉轻轻挑着,眼神清冽,熟悉如手冢,一见她如此便知道她已经决定了,只是礼貌的问一下手冢,不管他如何回答,她都不会更改决定。 手冢无法,只得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给吹夏,一边说着一边去学校,等到快走进校门口时,事情的缘由吹夏都已知悉,仰天状对着路边的葱郁大树无奈叹气。 老天,如果方泽老爸不回来了,那她浅间吹夏不是得孤老?!!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白发苍苍牙齿光光的独守至shi吹夏就浑身哆嗦,转头再看着手冢时就想着如果现在她重新再喜欢别人的话,不知道心会不会答应。 “哟,吹夏,早啊。”突然响起的温润声音打断吹夏的胡思乱想,见是不二小熊,吹夏挥手,“早,不二,不二弟弟。” 跟在周助身后的不二裕太顿时黑了半脸,看得周助眯眯眼,对着吹夏笑道,“吹夏刚刚在想什么?” “爬墙。” “走正门!”手冢一听这话,眼神冷冽的扫过不二兄弟落在吹夏身上,再瞥一眼青学不算高的围墙,冷着脸往前走。 周助见状嘴角轻扬,凑近吹夏小声道,“吹夏刚说要爬的彼墙非此墙吧?” “唔、周助倒是可以列入考虑哟。”吹夏笑着打量眯着眼睛笑得欢的不二小熊,抬眉,“你这墙头倒是很容易爬。” 不二:“……” “我这可是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哟。” 不二:= =|||你要喜欢也可以流一流外人田试试,肥水夏姬。 不二看了眼今早有些莫名抽疯的吹夏,拉上自家弟弟几步赶上手冢,留下吹夏一人在后面慢慢抽。 跟这样的浅间吹夏说话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他自觉本事不够,还是交给系铃人来解决的好。 走在最后的吹夏抬眼看看前面那人清瘦的身影,轻轻的拍拍心口:看来,这辈子注定要一棵树上吊死了。 进了校门,吹夏要去学生会,手冢不二要去网球部,几人不顺路。吹夏将网球袋递给手冢,接过自己的书包刚想离开就被手冢拉住,挑眉望去,示意道:你要干嘛? 手冢隔着她几步的距离,见她停下放开手,道:“小夏,他们是我家人。” “然后?” “不要——” “我知道,不要埋怨嘛。”吹夏提着书包看向手冢,目光扫过清静的校园,然后定格在宣传栏橱窗里女生部月底文艺汇演的宣传海报上,那上面的方泽洋子即使站在一群青春靓丽的少女中也显得卓尔不群,浅浅的笑容透着温柔。 “其实她也不错。”吹夏说着,对着手冢动动唇角象征性的露了笑转身离开,“手冢,我性子如何你该知道,可不是很耐得住的人。” “小夏。” “让你等三年,我最多不过还你三年。不过,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能领一个未婚夫什么出来。”好让你尝尝我现在的滋味儿。 “……” 拐进教学楼,吹夏先去了趟学生会,推门进去时里面已经七七八八的站了好几个人,见到吹夏前来他们弯腰问安,一脸恭敬:“早,浅间桑。” “早,各位。”吹夏回礼,笑笑,然后转着目光迎上方泽洋子,“早,方泽同学。” “早,浅间桑。”她翻着手上的记事簿想着事情,见吹夏问礼时起身行礼,顺便将手上的文件夹递过去,温婉道,“这是下月的校园主题活动,浅间桑可以看看。” 吹夏挑眉,接过资料随手翻翻后又合上,看向会长办公室,走过去推开虚掩的门,然后砰的一声关上,将正趴在桌上睡觉的某人惊到地上,“魂淡,是哪个不懂规矩的惊了本会长的好梦!!” “哦?说说,是什么好梦?”吹夏好整以暇的双手环胸立在门口,对着还没清醒过来的绪方懒散道。 “当然是本会长终于脱离苦海了。”绪方揉揉脑袋慢腾腾的蹭回桌子,刚想再趴一会就觉得脑门生疼,抬眼一看,站在那里浑身冒着黑气的果然是浅间吹夏,只有她才有让他脑门疼的气场,“哈、哈哈,吹夏啊,你怎么来了?” “抱歉,扰你好梦了。” “没有没有。”绪方一听吹夏这说话的口气立马起身站立,殷勤的递上茶水,“不是好梦不是好梦。” 吹夏哼哼两声不理会他,将手里下月青学的主题活动策划案递过去,笑眯眯的说道,“这就是你们学生会的下月策划?嗯?!!”她的声音懒懒,却跟利刃一般让绪方汗毛直立,连忙接过那份策划案,一看,顿时浑身哆嗦。 ——“浅间吹夏光辉岁月”回顾月。 内忧外患 “回顾月?恩?”吹夏倚在墙边看着绪方,神情慵懒,“想不到我还有值得回顾的地方啊。” “呃、哈、哈哈。”绪方被吹夏那毛骨悚然的语调吓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拿着那份策划心里内牛:到底是哪个混蛋做的混蛋策划啊,居然往吹夏的枪口上撞,不要命了么。 等等—— “这、该不是方泽给你的吧?”绪方想想问道。 “你说呢?” “……”绪方听这话有些无奈,瞥一眼神情惫懒的吹夏,道,“你们该不是做了什么刺激她的事情吧?” 刺激她的事情?啊呸,要刺激的话也是她受刺激好吧?你个黄花朵儿,半夜不睡觉奔人家房里去,她都还没说什么呢。 “放心,这事我来解决。”绪方见吹夏不语,将那份策划放到桌上慢道。 “谁要你来解决的?女生的事情你少参合。” “那你还找上我?” “谁让你是学生会的老大。”吹夏挑挑眉看向绪方,“出于对你部员的身心健康考虑,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一下,活动随你们策划,但是结果可就不能预期了。” ……浅间吹夏,你这是威胁吗? 绪方印弦看着她悠悠然的说着话,语气随意得仿佛在说着今天天气真好,但他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吹夏,你该不是打算介入那个所谓的未婚妻事件吧?” “是又怎样?” “明知道因你的缘故他们家可能会山雨满楼,你还往里凑?你要是时间花不完,我不介意让你提前销假回岗。” “我已经回岗了,现在满脑子里转的就是你们策划的下月主题活动!”吹夏咬着牙齿字字慢吐,说完还冲绪方亮一下雪白的贝齿,“我可是很期待哟。” “……”好吧,冲你那么期待的份上,他作为会长组织的最后一次主题活动就绝对不能是这个,他可不想弄个学生会版的“相煎何太急”的结果出来给他的会长生涯划上句号。 咚咚—— 敲门声轻轻响,吹夏转头,见是方泽洋子,冲着绪方挥手,“慢聊,我还有事。” “浅间桑,”站在门口的方泽叫住欲走的吹夏,嘴角轻轻扬着,水色的眸子悄然转着柔光,温润生莲。“其实这话不该是我说的,只是今早手冢妈妈见到脸色有些倦的国光有些担心。” “然后?” “……可不可以请你以后晚上别再打电话来了。” 她话一落,本是倚墙而站的浅间吹夏直起身,挑着细眉看着她,嘴角噙着浅笑施施然走近她,隔着三步立定,“这话谁说的?” “?” “是手冢妈妈让你传达的还是你想这么说?” “这有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关系,”吹夏噙笑看着她,眉眼弯弯,“当然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说,你这话应该给打电话的那人叮嘱去,我这个接电话的可管不了打电话的人。” 说罢,吹夏冲坐在办公桌边上看戏的绪方挥挥手转身离开,离开之前还回头再看一眼依旧笑得温柔的方泽洋子,嘴角勾勾。 方泽君,这算是开战的序幕吗? 嗬。 对于这个女生,对于她类似现在的某些行为,吹夏心里其实是比较乐见的,至少这证明了她没有那么好,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也会吃醋也是小性子也会不满,跟其他人一样。 跟她不一样。 所以,她们不在同一天平上。 可是,即便吹夏心里明白这些,心里却还是时常咯噔咯噔蹦两下,忐忑不安。她明白,她在害怕那人的责任感。 害怕那人因为各种缘由,担起了她这个未婚妻的责任。 出了学生会,吹夏回教室,上课下课,午休。 午餐是跟龙马小朋友一起吃的,顺便搭上网球部的各位正选。 “唔、龙马,你拿错饭盒了吗?”吹夏看着满满一盒子的鱼虾说道,她的米饭呢,米饭躲哪里去了? “妈妈让你多补钙。” “……谁说我缺钙来的?” “老头子。” 吹夏一听顿时无语,拿过龙马的盒子将自己的换了,打开一看,又换回来了。比起全是鱼的盒子,她那里至少还多了一份虾。 虽然说对于虾她同样没爱,但至少看起来色彩多一点胃口好一点。而且,伦子妈妈的厨艺向来是无可挑剔的。 拨开面上满满的鱼虾,吹夏先嚼了口米饭,软软糯糯的很是香甜,然后才夹了只虾放进嘴,只是还没开吃就被英二那双猫一样的大眼睛盯上了,“吹夏的饭菜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诶。” “全都给你。”吹夏毫不客气的将盒子推过去,见他高兴的闪着大眼睛却又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由笑道,“吃吧,我教室里面还有其他吃的。” “真的吗,那我就吃了哦。” “吃吧。”虽然因为身体的原因她被允许吃的东西很少,但是身上却从不缺,而且还都是些珍品。只是老吃这些,再好吃的也被吹夏当做蜡一般嚼了。 英二少年虽然爱吃,却也没忘记吹夏,将自己的盒子推给吹夏,含糊道,“这是姐姐做的爱心便当。” ……爱心便当? 吹夏黑线,这都什么世纪了,姐姐给弟弟□心便当?果然能教出英二这样的孩子的家庭都是具备跟他同样特质的存在。 吹夏接过盒子,还没来得及打开手机就响了,很独特的铃音,少年清越嚣张的声音里透着不耐,“浅间吹夏,接电话。” 吹夏因这个已经很久没响过的铃声有些错愕,回神时见吃饭的众人都停下来望着她,忙接起电话,“喂——” “吹夏,我是怀特。” “怀特医生?你,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茗秋——” “茗秋他的状况很稳定。”电话那头的声音严谨而低沉,给人安心的感觉,“这么贸然的打电话给你只是想确认一件事,下午有人来给茗秋办理了转院,是受你的嘱托么?” “转院?”吹夏惊讶,放下饭盒站起身,眼神慢慢犀利,“医院已经同意了?” “嗯,院长亲自送行。” 吹夏听着心慢慢往下沉,对着电话那头的老医生道了谢谢挂断,然后拨了电话给龙嘉,电话刚一接通就直接问道,“你把浅间茗秋转到哪里去了?!” “喂,……小夏?”某睡得正熟的无良医生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脸色不好的将手伸出被窝接了电话,准备开骂的话在听到那头说话的声音后止住,神志不清的含糊问,“有事么?” “你把浅间茗秋转到哪里去了?!” “茗秋?他不是在医院吗?我没事干嘛要给他转院,那家医院可是本神医亲自确定的一流医院。” 即使是脑袋还没醒过来,龙大医生还是习惯性的不忘在话里自夸。 “刚有人给他办理了转院。” “哦,放心,没事——等等,你说什么?转院?!!”清醒过来的龙大医生翻身自床上坐起,打开床头灯看看时间,也不管是半夜时分就急忙忙的穿衣出门,一边还不忘安抚浅间吹夏,“没事没事,别担心,我这就去看看。保证还你一个完整无缺的弟弟。” “……龙嘉,别说我不顾你,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一天以后我还见不到人,别怪我将龙氏翻个底朝天。” “小夏。”那头的龙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坐进车对着吹夏无奈道,“不管怎么样,我都相信他们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他们是不会对茗秋怎样的。” “你那一家子人可不怎么值得人相信。” 挂了电话吹夏捏捏鼻梁,转身时便见一群人拿着饭盒看着她,满脸的好奇与讶异。“怎么了?” “……小夏,你刚刚的样子好凶。”正吃着虾的英二指着吹夏道。 “……” “而且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吹夏:= =||| 唔、看来大家的中文还得加强学习才行,她这才说几句话啊,咋就听不懂了? 英二边吃着虾边跟吹夏说话,望着她拧着细眉的脸问,“吹夏,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情?” “唔、我正在想要怎么应付这种内忧外患的局面?”说着吹夏还不忘对某人投去一瞥,正好撞见那人担心的眼,不由一笑。 “内忧外患?” “对啊。”看着吃得正欢的英二目不转睛的看着盒子里的虾,吹夏明智的将目光投向龙马,倨傲的少年刚想将预留下一半的饭菜递给她就被不二小熊眯眯的笑容镇住,对吹夏的目光选择了视而不见。 相比吹夏的假暴力,不二学长的笑脸对他更具威胁啊。 “小夏。”一旁的手冢不作声的将手里的饭盒递给吹夏,顺便把手边的清水也一并递过去,“多喝水。” 昨晚挂了电话后的剩下半夜他将她的检查报告研究了个透,也知道了一些该注意的地方,所以早上起床时脸色有些不好,为此还被手冢妈妈唠叨了一早上。 吹夏接过来一看,忽地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新鲜出炉的下月校园主题活动的策划八卦,要听吗?” “什么?”吃得欢所以心情好的英二问道。 “浅间吹夏回顾月。“ 咳咳—— 噗—— 见此起彼伏的异状突起,吹夏也不理,想了想又低声对身旁的手冢道,“托方泽桑的福,我可是成了一回活动主题哦。” 咳咳—— 开天辟地头一回,网球部长手冢国光吃饭呛了,而听明白吹夏电话的他也终于理解了所谓的内忧外患的外患从何而来。 浅间 下午放学以后吹夏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再次跟着龙马蹭到越前家,一到家就直奔后院找到正仰躺在石阶上翻着少女杂志的南大叔,扔下书包坐他身边,唤道:“南大叔。” “啊,少女,回来了。” “嗯。”吹夏倚在一旁的石阶上仰着头看着满天晚霞,慢慢说话,“南大叔,……被找上来了。” “什么找上来了?” “梅子妈妈的家人找上来了。”吹夏说着,脑子里闪过临别时梅子妈妈说起自己家人时冷漠碎心的样子,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小夏,妈妈本姓龙,就是这家医院的姓。……这家人,……你只需记得你是浅间梅子的女儿就是了,其他人不理也罢。” 关于浅间梅子的身家背景身梅子妈妈很少跟吹夏说起,唯一提起时也是在弥留之际,眉心淡淡的,口气不耐,然后随手将自己的日记递给吹夏,消逝。 吹夏也是读过那本日记后才知道原来梅子妈妈来自于那个医者世家龙氏。 年轻时梅子妈妈因为爱上一个不被家族认同的男人而被家族驱逐,随后跟着丈夫远赴欧洲白手起家,经过几年的艰辛奋斗闯下一片属于他们的事业。而夫妻两人也因为共同经历了甘苦风雨,感情愈发深厚,生活很是幸福,可惜老天妒忌,男人不久后意外去世,留下梅子妈妈孤苦一人。 早年因为事业原因他们一直没要孩子,后来想要了却一直不得,临去前男人留给梅子妈妈的除了全数身家,还有一大叠精挑细选的儿童福利中心孤儿的详细资料。 吹夏和茗秋就是其中两人。 说起来吹夏同浅间梅子并没有血缘关系,同茗秋更是,但却胜似血亲,比血亲更亲。 “还真是甩不掉的粘皮糖。”吹夏拧着眉很是不耐。 “噗,少女,这块粘皮糖可是又大又甜,别人求都求不来。” “那拜托他们去求一下别人吧。”别在他们这里折腾了。 对于他们这种因为愧疚而做出的弥补吹夏很是厌恶,甚至是痛恨的。不只是因为梅子妈妈, 还有茗秋的关系。 想到那些住院的日子,吹夏淡然的脸上现出深深的厌恶,黑黑的眸子流着不知名的光晕。 “少女,过去的事情该忘的就该忘了,你记着也不能生息。”看见吹夏的眸子深处流着的神采南次郎出声道,“他们也是出于好意。” “领不起。” “……”南次郎听这话也是无语,不再说话。虽然他跟浅间家关系莫逆,在浅间老爸去世时他受托照顾浅间梅子,在浅间梅子去世时又受托照顾浅间小孩,但是很多事情他并不插手。 一来是他知道浅间家的两个小孩都是极有主意的,而且自理自立能力相当强;二来,龙氏的事情他一个越前家的还真没有身份去插手,在吹夏两姐弟都安好的情况下。 “南大叔——” “?” “上次说的让茗秋的户籍转到您的名下的事就拜托您了。” “啊,已经托人办理了,估计快好了。”南次郎翻着手里拿着杂志,说道,“话说你家小孩的户籍可不好转。” “嘛,拜托了。” “那你自己的呢?” “我已经过了十六岁了。”吹夏看着红霞慢慢消散,夜色慢慢扑来,忍不住眯上眼睛,脑袋里再次将存档的关于龙氏的事情想了一遍,慢慢勾唇。 边上南次郎见吹夏这副神情,也不由好笑,顺道将心里的担心一并放回肚子。 浅间吹夏啊,连住院的三年,躺在病床上半点不能动弹时都能将梅子留下的公司打理得很好,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浅间吹夏是在第二天中午接到龙嘉电话的,彼时她正趴在桌上补眠,电话响起的一刻她还有些神思恍惚:“喂——” “小夏,是我,龙嘉。” “……” “小夏?” “唔,……总算来电话了啊。”吹夏扒扒头发支起头接电话,声音低低,刚醒的状态有些低迷,语气不耐,“茗秋呢?” “……小夏,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说!” “……他在老头子那里。” “龙嘉!!”吹夏蹭的站起身,一边对着电话咬牙切齿,一边从书包里找出写好的请假条递给百里依,见她担忧的看着自己忙牵出笑脸安抚的笑笑,而后快速的离开教室。 “龙大少爷,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你,我们的姓氏是浅间而不是龙。” “小夏——” “我们同龙氏没有半点血亲,所以你别指望我们会像梅子妈妈那样对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退让。” “小——” “我马上回瑞士,在那之前,你最好能保证茗秋毫发无伤!”说罢吹夏准备挂了电话,那头的龙嘉连忙制止,说道:“不用麻烦了,小夏。老头子跟我一起来日本了,你弟弟也在。” “……你在哪里?” “马上就到你学校了,你出来吧,我带你去见他们。” 挂掉电话吹夏长长吐气,仰头看一眼正烈的太阳穿过花台走向校门,到了校门口还没见到龙嘉倒是先见到了斜身玉立于门边的绪方印弦和青木颜成,灼热的阳光下他们躲了半边身子在不大的阴凉处,光影交杂。 “你们怎么在这里?”吹夏问。 绪方瘪瘪嘴,伸手拿出手机晃晃:“百里的紧急夺命call。”他今天中午可是好不容易才将下月的校园主题活动策划加班加点的重新赶了一份出来,刚准备午休一会儿,眼睛都还没阖上就被百里的一个电话给搅了。 她那边倒也简洁,只是说了一句:“校门去,吹夏有麻烦了。”然后他就急惶惶的赶过来了,来了以后才看到站在那里的青木颜成,也才知道他也是被百里依一条短信召出来的,比他的更简洁:校门,吹夏,有事。 “你要出校?”青木颜成看着吹夏问。 “嗯,有点事。”吹夏踱步慢慢走近他们,见他们面上不显分毫,但呼吸明显有些急促,一看就知道是匆忙赶过来的,暖心,“只是一点私事,我能解决。” “既然都来了就顺便陪你一起去吧。” 吹夏一听挑眉看向他,扬起笑问:“怎么,作为青学万众瞩目的青木部长准备翘课?”她说着,将目光转到绪方,“还有你,绪方会长。” “嗬、吹夏放心,等到上课还没回去,自会有人帮我们请假的。” “你们这是先斩后奏了?” “……好啦,别说这些了。走吧,去哪儿?” 看他们的样子今天是跟定了,吹夏顿时觉得甚是头疼,无语状的望天。还没想好说辞把两人劝回去身后就传来急促的刹车声以及男人张狂的说话声,“上车,吹夏。” 吹夏回头时入目见到的就是男人棕色的卷发深邃的五官和细长的眉眼,本是清俊的脸上带着点点倦容,褐色的眸子更是血丝遍布,整个一严重的睡眠不足。 “你这是战场归来么,龙嘉?” “少废话,上车。”坐在车上的龙嘉眯着血眸看着吹夏,神情疲倦。 “……”吹夏见他虽是累极但神色间仍是自高倨傲,看着她的眼带着惯有的俯视意味,喉咙里的那一句“我来开车吧”瞬时就咽了下去,完全无视他的疲惫。 纵是她有再好的心意,在遇上他那双自视甚高的眼神后吹夏宁愿喂狗也不愿便宜了这人,尤其是他得了便宜自己还讨不了好。 “快点,你还要不要见人了?”见吹夏不动他催促道,顺道看了眼站在吹夏身侧的绪方和青木,见两人神色不善的看着他,顿时露了笑脸:“哟、吹夏,这就是你背着我偷偷出院的诱因?还真是稚嫩。” 说罢见吹夏坐定,也不等那两人说话开车疾驰而去,发卷轻扬。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断更了好些日子。从明天开始正常更新。挥挥手告别我的校园生活。 龙氏 作为这一代的当家,龙嘉的操刀技术绝对是让人望尘莫及高山仰止,同样的,他的驾车技术也让人仰止到无言以对。 “……停车。”吹夏忍着胃里的恶心不适说到。 “干什么?” “司机换人。”对着龙嘉一个大大的白眼,吹夏道,“我已经住够了医院的病房,暂时还没想回去重温一下。” “你会开车?!”顶着两乌龙眼的龙嘉看着吹夏怀疑道。 “放心,总比你这个开车开到摇头摆尾,让人觉得刹车不灵的要强。”将龙嘉踢出驾驶座,吹夏坐过去,瞥了眼他,“我开车,你指路。” 车子重新上路后总算摆脱了摇摇摆摆的行进状况,吹夏手掌在方向盘上,听了龙嘉说的地点后一踩油门直往目的地飚去,快得龙嘉差点在吐在车上。 ……喂,浅间吹夏,比起我这刹车不灵的车技,你这车已经没刹车了吧! = =||| 龙嘉无语。 到了目的地,开门下车,吹夏抬首看了眼门牌上工笔雕刻的龙氏二字长吁几口气,暗道:浅间吹夏,浅间吹夏,梅子妈妈看着你呢,别动气。 如此往复几次吹夏才抬脚进门。 跟在身后的龙嘉见状勉强松了半口气:还好,理性尚存。 过了大门,由着侍者引进大厅,刚迈步进去吹夏就被里面纯白的装饰及冰凉的气息弄得胃里泛酸,难受至极。 不愧是医药世家,家跟医院在他们眼里都是不分的,连消毒水的味道都一摸一样。 吹夏皱眉。 一旁的龙嘉见状连忙叫侍者带他们去见老头子,他早知道因为长久住院的关系吹夏对于医院很是厌恶,连带的对冷色调的装潢也都很不喜。 “我自己过去,你不用跟着了。”吹夏对着龙嘉说话。 闻言龙嘉挑眉,布满血丝的眼血红血红,扎眼至极,嘴角挂着疲倦却轻狂的笑,摇摇手道:“好吧,我回去补一下眠。走的时候叫我,我送你。”他说罢转身,刚迈了两步又停住,对着吹夏道,“算起来,老头子今年已经八十了呢,难得高寿。” 所以? “所以小夏偶尔还是尊老爱幼一下吧。” “……”吹夏翻翻白眼表示无语,对于龙家的这个老头,即便她浅间吹夏想尊一下那人还不待见呢。更可况他们相见两厌,她想尊也尊不起来。 跟着侍者到了会客厅,吹夏敲门进去。 正拿着一大叠资料看得凝神的老人因为被打扰板起脸望向门口,见是吹夏后额头不自觉的拢起,放下手中的函件指指沙发,沉声道:“坐吧。” 吹夏走过去坐下,对老人刻板的脸色毫不理会,直接问道:“茗秋呢?” “他很好。” “人呢?我要见他。” 老头见吹夏面上坚持转头对着侍者吩咐几下,回头时见吹夏拿着他刚放下的函件看得眉梢抽抽,再抬头看他时面上已是一片寒光。 “龙大家长,看在梅子妈妈的份上,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容忍他们将主意打到茗秋的身上!!她说着将手里的函件扔进垃圾桶,抬首时不意外的见到老人怒火中烧的样子。 “浅间吹夏!!你这是什么身份?!!竟敢跟我这么说话?!”老人须眉皆张,显是生气极了。 “啊,抱歉,原来您还记得我是什么身份?!”对着老人明晃晃的火气,吹夏抿唇笑了,“就因为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所以我现在完全可以告您拐带。” “拐带?我可是茗秋的祖父!!” “别在我面前提这个词,恶心。”吹夏看了眼垃圾桶,那份被扔掉的函件上面黑黑的字体那么清晰:浅间茗秋病例调查报告与研究分析。“这是一个祖父该做的事情?利用孙子带病的独特体质做医疗研究?哈,您还真是用心良苦。 网王之凤眸悠悠第9部分阅读 网王之凤眸悠悠 作者:校园港 。 ” 吹夏说着已是咬牙切齿,寒光沉凝。 老人见吹夏说破面上毫不介意,反而敛了怒意乐呵呵的说话:“医疗研究?谁跟你说的?茗秋毕竟是我孙子,我怎么可能不顾他的安危。你放心,我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医院,也请了龙氏最好的医生二十四小时看护,一定能让他醒来。” “对不起,这个情我们不领。” “吹夏,你可想好了,离了龙氏的照料,你弟弟他要醒来的机会可是微乎其微。” “谢谢关心。我相信作为茗秋的主治医生龙嘉会比你更清楚这些。”吹夏不为所动,早年当吹夏将昏迷的茗秋交给龙嘉的时候她就已经说过她不会干预茗秋的治疗,在那无良医生能保证诚心诚意的尽他所能医治茗秋的前提下。 “嗬、小丫头,其实你将茗秋交给龙嘉跟交给龙氏不都一样吗?由我老头子出面的话你弟弟病愈的可能还大一些。” “德行有亏的人是不值得相信的。” “浅间吹夏!!”见无论怎么说话吹夏就是一口咬定不行,老头子压在胸口的火气又腾腾冒上来,愤声道,“不管怎么样,你刚独立,年纪也小,这事本就轮不到你做主,老头子知会你一声也是看在你们姐弟相依十几年的感情上。浅间茗秋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本家会处理好的。”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茶盏慢慢喝着,明显一副送客的模样,可惜吹夏看了不为所动,倾身拿起茶盏也慢悠悠的喝了,一边喝一边道,“哦,忘了跟你说了,根据梅子妈妈的遗嘱,我已将茗秋的户籍转到越前家,他现在不归你管了。” 砰——!!! 巨大的声响过后,客厅里面向阳的那面落地窗应声而碎,连带碎的还有老头子的茶盏。本该搁在老人手里的茶盏不知何时已飞了出去,跟破碎的落地窗残片混在一起。 老头子瞪着忽地泛红的大眼看着吹夏,见她面上平淡从容,已确定这人没有说谎唬他,心里更是气。这时候他宁愿吹夏所说俱为谎话。 天知道,为了得到浅间茗秋他暗里布置了多久。早在梅子还没过世之前他就已经探听到那孩子独特于人的体质,因此格外关注,也有好几次想将人偷偷哄了骗了带去研究所检查调研,但终究是因为浅间梅子的缘故放下了。 他知道他的女儿向来护短及铁血,容不得别人半点欺负,否则后果难料。 后来得幸知道那孩子病重昏迷,梅子也业已去世,本熄了的心又燃料起来,偏巧那时又因为凭空冒出的龙嘉及一直被他忽视的浅间吹夏他的计划又再次落空,失去了他们的踪影。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人了,也将那孩子顺利的带出医院握在手中,而那孩子也如他们预料的那般一直昏睡着,偏偏又被告知他还是没资格接手茗秋的病理调研。 他如何不气?!!他怎能不气?!! 如此难得的体制,如此难得的病例,如果调研成功的话,龙氏的在杏林中的名望将大大提升,无人比肩。偏偏他就只能看着机会溜走,将与之失之交臂。 “吹夏,”老人看着吹夏脑袋快速转动,最后从里面挑出可用的信息,道,“你知道龙氏每年都会派遣一批医疗志愿者到统战区救死扶伤实践学习的吧?” “啊。” “那你也该知道在统战区龙氏的医生向来是来去自如的,所以我们想要带谁出来也相当容易。” “然后?” “难道你不想让方泽洋子的爸爸早点归来?” “你威胁我?!”吹夏搁下茶盏看着老人。 “哪里是威胁,只是交易而已。” 茗秋 “交易?”吹夏冷笑,“你有资格跟我交易?!”别以为知道了她丁点事情就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她浅间吹夏向来无所畏惧!! “嗬、丫头,你可要想好了。这机会老头子可不轻易许人。” “那你就别许了,无论任何情况我都不会将茗秋交与你。”吹夏说着站起身,低头带着俯视意味的看着老头,挑眉傲然,“所以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最多,她就当做她从没回来过,那人从没回应过她的感情。 吹夏想着,又觉得空气稀薄了起来,胸口憋闷的难受,于是拿起手中的茶盏走到破开的落地窗面前甩手一砸,本来只破了一半的窗子瞬间全部碎掉,哐嚓一声很是清脆,她的呼吸随之顺畅不少,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转头迎上老头子青筋突突的额头粲然一笑:“你看,破了东西要彻底碎掉是很容易的。我想,自诩古医药世家的龙氏传承了这么久不会毫无破漏洞吧?” 老头子突突的青筋因吹夏这一句话彻底崩断,看着她的眼锐利如刺,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浅间吹夏,你莫不是以为接手了梅子的公司就有资本跟我抗争了?” “no,我从来没这么以为。我从来不觉得我们之间会出现什么抗争,因为结果只会有一个:鱼死网破。” 她浅间吹夏现在的筹码少之又少,用起来便无所顾忌,完了就完了。但龙氏不行,家底厚,身份重,容不得丁点污渍,所以顾忌重重。如果冲突的话,他们彼此都得不了好,互有优劣。 “你要觉得心里不舒坦,非要让我痛苦难受难堪,尽管去做,我不介意应付一二。”反正她不好的话也饶不了让她不好的人。 “你——” 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老头想要脱口的话,叫道:“进来。” 门开了,侍者推着轮椅进来,对着老头子恭敬的鞠躬:“老爷,浅间少爷到了。” “知道了,出去吧。”老头子闭上眼挥挥手,再睁眼时浅间吹夏已经疾步奔在了轮椅少年身边,对着少年白皙光洁的额头就是一个爆栗:“浅间茗秋,没经过我的同意就随便跑?睡够了是吧?” 她话里带气目光炯炯的瞪着少年,神情里很是期盼少年如儿时一般的冷哼着反驳她,面上不屑极了,下巴尖尖的抬得老高,自傲到让人见了就想海扁一顿。 浅间吹夏也确实遵从了心里的想法将他按倒在地扁成了个猪头,可惜猪头即使再猪,眉目间还是清傲到不行。 吹夏见少年闭眼不理,清瘦的面庞因睡着的关系显得极为安静恬淡,那双透着身神采的眸子也紧紧闭着,她看不见她熟悉的光。 吹夏看着看着忍不住几个爆栗连串的敲下去,少年光洁的额头瞬时泛红,他却还是不曾睁眼,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吹夏的心立时就酸了痛了,不由垂了手,低声道:“浅间茗秋,你再睡下去的话被人抓去解剖了也不知道。” ……茗秋,不是说好要相依相靠吗?你这么睡着,要我怎么靠。……我这么累。 吹夏蹲下去理理盖在他身上的薄毯,起身时面上已看不出分毫神情,冷着脸对着老人道:“打扰了,我们回去了。” “浅间吹夏,你敢走!!” “怎么,难道龙大家还想强留下我们?” “你真的不想要方泽洋子的父亲回来吗?!如果你不想的话,他一定回不来了!” “……您随意。” “浅间吹夏,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吹夏听了只是顿了一下脚,随后双手扶上轮椅毫不回头的推着茗秋走掉。 出了会客厅自然有侍者过来带路,吹夏看看时间到底还是没有再去折腾龙嘉,那人因为她一个电话跑了大半个地球严重失眠,现在她都找到人了那他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离开龙氏,吹夏踏出大门,刚准备坐上龙嘉的车,便见一辆黑色私家车朝着他们慢慢行来,在离他们一米处停下。 “哟、夏姬,终于出来了啊。”再不出来他们就准备闯进去了。 坐在后座的绪方印弦开了车门出来,盯着吹夏推着的轮椅少年一阵猛瞧,直看到吹夏嘴角抽动,吼道:“绪方印弦!!你看什么看,我浅间家的少年也是你敢觊觎的?!” 咚—— 绪方印弦一个站立不稳倒地不起。 名声啊,他的清白名声啊,就被浅间吹夏这一句话给毫不留情的掩盖了。 “……夏姬,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还得传宗接代的。” “我管你传什么宗代,反正你别拿那种眼神打量茗秋,我看着不舒服。” 自吹夏认识茗秋开始,不知道有多少人用那种扫视状的眼神打量他,没一个是好的,浅间吹夏对此厌恶极了,虽然她知道绪方那眼中真的只有打量,出于对她关心的打量。 “好了,吹夏,上车吧,先上车再说。”一旁的青木颜成轻道,伸手扶上轮椅,将稳坐其中的少年抱进车。 “去哪儿?”绪方问。 “……墓地。”梅子妈妈的后事是越前老头安排的,遵从她的遗愿将她与她爱人的骨灰一起移回故土安葬。 “……茗秋,咱们去看梅子妈妈,一家人见一见。让她将你早日揍醒。” 车行到墓地,吹夏谢绝了青木和绪方的陪同,将买好的白菊放在茗秋膝盖上,自己推着他进去。 “喂,这样行吗?”被留下的绪方看着吹夏渐行渐远的身影说道,他总觉得一个人推着轮椅少年的吹夏看起来让人很是揪心,不放心。 “不行也没办法。” …… “……那里面睡的是谁?”好一会儿绪方才问,只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样让他难受。 “谁知道,总归是她亲人。” 这话后就是长长的沉默。 “梅子妈妈,我回来了。”吹夏推着茗秋在碑前立定,弯腰将白菊拿起放在碑前,轻轻抿唇,“妈妈,我跟茗秋来看你了。” 她说着看了眼茗秋,见他乖巧的睡着,道:“你看,妈妈,茗秋现在很贪睡啊。”吹夏挨着墓碑坐下来,嘴里低声说着一些琐碎的事情,说着说着难受的不行,只住了嘴,看着墓碑闭上眼睛,不让泪水滑出眼眶。 半晌吹夏长长呼气,粲然一笑,望着碑上的照片说:“啊,抱歉,好像打扰到您了。”梅子妈妈向来喜静,她的墓地也干干净净的,没有瓜果没有花束,简单而寂寞。 这正是浅间梅子的要求。 没事不要去打扰她,她要休息。 可是,怎么办呢,她好像总是来打扰她呢。 初夏的午后,吹夏推着茗秋围着梅子妈妈的墓碑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将心里那些思绪转到没了才又出了墓园,等到走到园口,她却不由愣住—— 原本该站着青木和绪方的地方已经换了人,那人风姿峻拔,凤眸沉冰,茶色的头发遮住他的眼,看不清神色。 “小夏。”他这样叫,声音清冷,悲喜不显。 未婚夫? “……你怎么在这儿?”吹夏推着茗秋慢慢走出墓园,也慢慢靠近手冢,“翘课了?” “啊。” 啊……啊?“你翘课啦?!”吹夏停下,抬首看着手冢那平静无波的眼,里面浅浅的,流动的,是她不曾看到的担忧。 他在担忧她。 “怎么了?”她不禁问道。 那人却不回答她,几步走进吹夏,很自然的搭上她的手接过推轮椅的任务,推着轮椅上的少年离开墓园。 吹夏见状很想抓狂,她该说手冢国光不愧是手冢国光么?完全不负他冰山称号,不想回答的问题那是谁也甭想撞开口。 “喂,手冢部长,你真的是翘课了?”吹夏看着他小心的推着茗秋前行,嘴角带笑的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换了话题。 “啊。” “真的?” “啊。” “真的真的?” “……”手冢干脆不理。 “好吧,那你怎么想到翘课来墓园了?” “……” “吹风?” “……” “难道是抽风?” 闻之,手冢的眉眼很是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两下,看得吹夏心情大好。果然,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欺负了他心情就好了啊。 还真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心情调节器。 吹夏的眉头舒展开来,看着走在前面的那两人的眼也慢慢温暖,脚步轻轻的,跃然的,仿佛今天所积聚的不快与怒意都消逝了一般。 走在前面的手冢听着她的步子心里松气。 其实他来这里的缘由很简单,只是一个短信而已,简单的几个词组构成的短信,来自绪方印弦:墓园,吹夏,有事。 他看了之后就直接过来了,完全没有想过这或许是恶作剧,也没想过他上课时间不请假就奔出学校的行为就是翘课,他没想到这些。他想到的只是她有事了他不在身边的话她怎么办? 他只想到这个。 然后脑袋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她身上那些被她掩在衣袖下的伤疤,浅淡的伤疤,刺眼的伤疤,难看至极,也让他难受至极。 “啊,忘了跟你介绍一下了。这是浅间茗秋,我弟弟。”吹夏追上他们,扶上轮椅,对着手冢说道,然后弯腰看着闭眼的冷峻少年,“茗秋,这就是手冢国光哦,网球打得比你厉害的一个人。” 如果少年这时能说话能应答的话,他一定会睁得大大的黑色眸子盯着手冢国光,然后施恩似的扬起下巴,高傲状的哼声:“你,看在你据说比我厉害的网球的份上,我会挪点时间跟你好好切磋一下的。等着。” 然后他会将时间好好安排一下,抠出他认为最合适的时间跟他比赛一场,赢了的话,那么辛苦了手冢君,你一定会成为他常常叨扰的对象;如果输了,很好,以后都不用黏上这块粘皮糖,解脱了。 其实严格说起来,茗秋的性格跟梅子妈妈相似近十成十,傲气,自我感觉好,坦荡,以及越挫越勇。 所以,浅间茗秋,你会醒来的,一定会的,对吗? “你下午就是因为他没上课?” “嗯,他突然来日本了,我不放心。”吹夏说着,指尖抬起滑过眉梢,手冢看着她的动作一愣,忽地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啊,出了,但是已经解决了。”解决的好与坏她不予置评,至于结果,她也不想去猜测了,她能要求自己努力,却不能要求结果按照她的努力来。 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想着下午的那个所谓的交易,吹夏停下脚步看向手冢,耳朵里面似乎还装着她离开时老人嘶声的喊声:“浅间吹夏,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可是,她有什么好后悔的呢,如果这个人真的跟在意她的话,他一定不会舍得她受委屈。这样,她又哪里来的后悔事? “怎么了?”见吹夏盯着他却不说话,手冢问。 “没什么。”吹夏眯眯一笑,一手推上轮椅,向公交站台走去。 回到自己家时,那里已经快变成战场了。 看不见硝烟的战场。 青木颜成和绪方印弦占据了客厅的大沙发,据守一方;龙嘉坐在窗边的茶几处,没喝茶,正支着头摇摇欲坠的打瞌睡,毫不在意那两人快要把他洞穿的眼刀,小眠正酣。 剩下网球部和学生会的两拨人各玩各的,各做各的,仿佛没将三人的情况看进眼,但有意无意的视线都落在龙嘉身上,并且因为青木绪方的关系,都不带好意。 吹夏进门看见就是这个状况,满屋子的低气压气旋,闷得人发慌,难得这群人居然还这么若无其事。 “咳、各位,放学了?”吹夏推了茗秋进门,对着他们指指茗秋道,“我弟弟,浅间茗秋。” “欧洲青少年网球大赛少年组冠军?”说话的是龙马少年,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墨绿的大眼炯炯有神的打量着茗秋,俄顷头一扬,吐出他那串那标志性的口头禅,“哼,adaadadane!!” 吹夏顿时一串黑线冒出额头。 龙马少年,茗秋不就是曾放你一次鸽子吗?你有必要这么记着不忘吗?而且,你以为茗秋愿意放你鸽子啊?他这不是住院昏迷了吗? 说起来,昏睡前茗秋确实参加了美国的青少年网球大赛,而且一路过关斩将直冲决赛,不料却飞来横祸睡至现今。 不知道他醒来发现自己睡了三年,而他的对手又在这三年里突飞猛进让人望尘莫及的话他会是什么反应? 一定会暴跳如雷吧? 不过她还真不能想像清傲的一直装老成的少年暴跳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吹夏,这男人是谁?”本坐在钢琴旁练琴的风林雅突然问道,声音低低,手指蹁跹中缓慢低婉的琴声流泻在整个客厅。 她一问,客厅里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来看着吹夏,那眼神仿佛只要她说出一句他们不喜的话她就会被群起攻之。 “呃、他是——” “——我是吹夏的未婚夫。”凭空响起的声音打断吹夏的话,龙嘉理理乱发站起来,眼里血丝散去不少,却还是留着很明显的红色。 他嘴角含笑,慢慢走向离他最近的青木与绪方,然后体态优美的伸出手微微一笑:“哟,咱们又见面了,稚嫩们。我是龙嘉。” 啪—— 绪方脑里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断,伸手啪的一声拂开龙嘉的手,哼道:“龙、大、爷,咱们还真是有缘啊。我是绪方印弦。” “青木颜成。” …… 一圈诡异的互报姓名后,龙嘉站到手冢面前,深邃的眼睛望向他坚毅的神色,展颜道:“我们家吹夏给你麻烦了吧。” “这是我的责任。”手冢还是惯有的面无表情,声音却比平时寒了不少,那双掩在镜片下的凤眸更是藏了冰晶一般,凛冽刺骨。 留在客厅的众人不由觉得寒气直冒,冬天到了。 站在近处的吹夏却很是无奈,熟悉龙嘉如她,当然知道这人唯恐不乱的性子又钻出来了,只得深深抚额。 龙嘉,你这样诋毁我,小心梅子妈妈回来找你。 “懂事” “哟、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变成别人的责任了?” 噗—— 正在喝水的吹夏因为龙嘉的这句话华丽丽的喷了,射程还挺远的,至少已经成功的把坐在远处的菊丸同学的衣服给湿了,后者因此很是委屈的看着她,眨着猫眼瘪嘴状:“小夏,我的衣服——” “呃、抱歉抱歉。”吹夏拿着纸巾擦嘴擦手,对着委屈的英二道,“晚饭后帮你洗。” “那我穿什么?” “睡衣。”她这里可没备着他们换洗的衣服,唯一有的就是睡衣,各种男式女士睡衣,颜色绚烂。 安抚好英二后吹夏瞪向那个害她喷水的家伙,“龙大医生,看情形你的时差已经倒过来了?嗯?”如果没倒过来的话她不介意帮他一下。 ……直接把人凑了睡个一两天就好,正好她手痒了。 “你觉得我能倒过来吗?”龙嘉回视着她喷火的眸子扬眉,深邃的眸子下一圈淡淡的青黑。“是谁说要让我好好休息,又不管不顾的自己走了?” 他本以为今下午他可以安心的补一下眠,想不到刚睡一会儿管家就来敲门说她已经推着茗秋离开了,害得他马上从床上奔出来找她,结果却是很白痴的在东京街头迷路了,别说找人了,连自己都丢了,后来要不是从墓地回来的青木和绪方正好撞见他这支无头苍蝇,估计吹夏得去警察局领人了。 “那你这是没休息好了?” “哼。”能休息好才怪!!龙嘉鼻孔出气。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已经睡饱了?”不仅睡饱了甚至还饱过头了,所以脑子才不好使了吧? “浅间吹夏,你这是什么意思?好歹我也是因为你才没睡眠不足变成这样的。” 叮—— 龙嘉的话刚落,刺耳的钢琴尖啸声就突兀的响起,直要将所有人的耳朵都透穿,众人都不自觉的皱着眉,视线却没落在祸首风林雅身上,而是吹夏身上。 因为她而睡眠不足,这是什么话? 难道他们幻听了?或者听错了? “唔、抱歉,龙嘉是吧,你刚说什么来着?可以请你再说一遍吗,我没听清楚。”百里依依在风林雅身边,右手伸出一指戳在钢琴上,断断续续的按出几个音。 “什么没听清?未婚夫这句?” “晚上没睡好这句……” 龙嘉一听顿时愣了,然后指着吹夏发出乐不可抑的笑声,一边笑一边对吹夏道:“天啦,小夏,你的小朋友们思想可真丰富。” 噗哈哈—— “闭嘴。”吹夏无奈的抚额,她也是现在才发现他们这群人挺能想象的,她能说原来大家都很“懂事”了么? “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确实是因为你才一晚没睡累成这样的啊。”说罢他还对着吹夏挤眉弄眼,顺手拨拨自己棕色的卷发,神态自然风韵自成。 砰—— 拿着茶盏的大石副队跟不二弟弟一个不小心没拿稳,瓷白的茶盏瞬时滑出手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听得吹夏耳朵一跳。 而失掉茶盏的大石和不二弟弟还沉浸在自己所谓的睡眠不足的想象中不能自拔,完全一副呆立状,不二弟弟的脸上甚至还泛着可疑的红色。 “裕太,”周助好笑的看着自家弟弟,唤回他思绪,“想什么呢。吹夏今早可是跟龙马一起来上学的,她昨晚住龙马家。” “……啊,哦。对啊!!”醒过来的不二弟弟立时知道自己被误导了,看着龙嘉的眼神闪亮闪亮的,很是不悦。 “哼,adaadadane!!”显然相比起其他人,龙马对吹夏身边出现的人要了解得多一点,虽然这多出来的点点来自于越前老头偶尔抽风似的自说自话。 “哈哈,你们放心,虽然我是吹夏的未婚夫,但是现在还没有想要做什么的打算?” “那你想要做什么?”倚在钢琴边的流川出臣问,眼神凌厉。 “嗬、抱歉,这可是我跟夏之间的事情了,不能跟大家分享呢。”龙嘉嘻哈一笑,左手搂上吹夏的肩将她带入怀里,低头细语,“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舍不得这里了。” 他们这些人可比龙氏有趣多了,感情丰富,待她极好,关心自心。这些都不是那个冷冰冰的医药世家能比得上的。 “龙嘉君!!”在龙嘉的手碰上吹夏的肩那瞬间,横斜出来的手臂将她拉开了去,并将她带到手臂主人的背后,而吹夏则因他的那个“夏”的称呼还在抖动鸡皮中,嘴角抽搐。 龙嘉见此不由扬唇,深邃的眸穿过那人瘦削的肩对着吹夏戏谑似的笑,抱胸昂首道:“手冢君,没听过中国一句古话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吹夏一听白眼翻过。 “很抱歉我确实没听过,但是不管我听过与否,都请你注意一下您的行止。小夏她是女孩子。” “所以呢?” “请不要故意说着让人误会的话。” “你觉得是误会的话?”龙嘉一听挑眉,半唇轻勾,望着吹夏笑得张扬,“可是浅间吹夏跟我确实可以称得上‘我们’了,而且未婚夫什么的,你怎么会认为是空|岤来风呢,说不定是真实存在的啊。” “您是夏姬未婚夫的可能性连百分之五都不到。”拿着纸笔的乾贞治插话,一边说一边将各类数据累加计算出来一一念给他听,不仅如此,还一遍念一遍加入许多相关他的行止细节分析,那个充分细致啊,简直可以说从他刚开始出现在众人面前开始,他就在这个少年的观察本上了。 “乾贞治?” “是。” “你的观察很细致,考虑很周全,条理也很清晰。不错,我确实不是吹夏的未婚夫,可是说不定哪天我家老头子一个心血来潮就将我们订在一块儿了。”龙嘉说着看向手冢,后者也毫不躲避的回视他凛然的目光,他道,“手冢君觉得要是这样了该怎么办?” “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你太老了!”绪方印弦很是不客气的接话。 噗—— 龙嘉顿时吐血三升倒地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唔、下周一要入v了,所以周末停更存稿,周一三更。本文计划十五万,所以v文字数为五万,大抵相当于一跟冰棍儿的钱。o(n_n)o~希望大家继续支持。鞠躬。 过往 其实说起来龙嘉年龄并不大,只比他们长了十岁,正是成熟倜傥丰姿潇洒之时,兼之眉目俊朗身家丰裕,完全就是女子心中的向往的丈夫人选。可惜此人金玉其外只可远观,内里性子恶劣乖僻太过不羁,又自视甚高,完全就是一开屏孔雀。 不过此雀却有其风华。 “介绍一下,这是龙嘉,茗秋的主治医生。”吵闹一阵后吹夏拉着他对众人说道,“虽然年龄跟我们相差不大,不过勉强还是担得上一声叔叔。” “喂喂,浅间吹夏,有你这么介绍人的么?我这个年龄怎么了?哪里就变成叔叔了,你见过有我这么帅的叔叔么?≈……”然后就是一直不断的自我肯定与夸奖,直说的口干舌燥冒了青烟。 “喝口水继续?”早就习惯他自吹行为的吹夏顺手拿了茶水递过去,见他几口喝了,然后顷刻间脸色泛青咚一声倒地不起。 是真的倒地不起了,吹夏连戳了他好几下都没反应。 “唔、总算清净了。”她拍拍手站起来,道,“果然乾汁是居家旅行的必备啊。功效多多。” 众人一听全都黑线。 ……浅间吹夏,有你这么对待叔叔的吗?不过,倒了也好,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聒噪。说话也让人不喜。 “他怎么来日本了?”倚在钢琴边上的流川出臣看了看龙嘉问。 “唔、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吹夏无奈,见流川一脸的不容拒绝,其他人也都一副必须要知道的样子,她只得简单说了下龙氏老大爷可耻的绑架行为,当然也就仅止于他的绑架行为。 “这么说,他们以后还可能会来纠缠你们?”听完吹夏的话,青木皱眉。 “这可说不准,不过茗秋的户籍已经转到越前家,他现在已经没立场来纠缠了。” “转到越前家?” “对啊。”吹夏坐在茗秋的身边,看了眼歪着头乖巧的睡着的轮椅少年,对着龙马露笑,“龙马,这下好了,你又白得了个哥哥。” “……哼,adaadadane!!”刚听到这消息的龙马有些惊讶,反射性的吐出一串口头禅,说完以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着吹夏,却见大家一致性的沉默不语,盯着吹夏的眼里漫着各种情绪。 “呃——” 吹夏说完这句话以后也颇为后悔,心里直骂自己笨蛋。不过都已出口了也没办法,反正很多事情他们迟早会知道,现在好了,还不用她费口舌他们都能猜到。 “小夏,为什么要转户籍啊?”单纯如英二,脑袋还没转过弯来,“跟着你妈妈不好吗,还是说你妈妈对你弟弟不好?难道吹夏的妈妈不是好妈妈?” “她是。” “诶?” “她已经去世了。” “……” 沉默中青木颜成和绪方印弦相望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里的难受和早已猜到的了然,神色黯淡。下午跟吹夏去墓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将长眠那人的身份猜了个八九,只是心里一直自我催眠是猜错了多想了,想不到没到半天他们的猜测便得到了验证。 她的亲人只那么两个,一母一弟,弟弟昏迷着由她推着,那么里面睡着的便只能是她的妈妈了。 她的妈妈啊。 他们多希望是自己猜错了,或者是听错了,可是事实却总是这样赤/裸裸的残酷的呈现在他们面前。她的亲人,唯二的两个亲人,一亡一睡,她要怎么办? 一想到这三年她受的苦楚,他们心里满满的都是恨。 恨自己在她悲伤时不在身边,恨生命的脆弱,也恨她难受却不找他们而独自舔舐。 “嘛嘛,都过去了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见众人都沉默,自觉说错话的吹夏开口道,“都说要珍惜眼前人,你们可要好好珍惜我啊,还有我这颗受伤的心。”她说着,捧心状,故作柔弱的看着众人。 “……” “喂喂,把我当透明人了?” “……” “好吧,既然都不理我,那我就先回房了。”吹夏刚一站起,风林雅就扑了过来将她按在地上抱住哇哇大哭:“呜哇!夏姬,呜呜,你怎么这么可怜啊。” 吹夏:“……我不可怜。” “可是我就是觉得你好可怜啊,又可怜又悲惨,害得我好想哭。” 吹夏:……你已经在哭了。还有,我既不可怜也不悲惨。 “夏姬,你放心,嗝,我一定会好好,嗝,珍惜你的,嗝。” 吹夏:= =|||拜托,你别一边哭一边打嗝,梨花带雨喘不上气的样子,让她觉得她像是犯了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罪一样。 “呜哇呜哇——” 安静得客厅响着风林雅放肆的哭声,那叫一个惨烈,感染力那个强啊,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吹夏由着她哭了半晌,见她越哭越久眼泪越泛滥,只得将目光投给流川出臣,后者抱歉状的上前将风林雅拉开,抱在怀里慢慢哄着。 哭声渐歇。 吹夏长长出气,心里又感动又好笑,她这个失了亲人的都还没像她这么哭过呢,相比起来,风林雅倒是很像一个刚没了妈妈的孩子。 “nia,小夏,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呢?”眼圈红红的英二看着吹夏谴责道,“你一个人的话要怎么办?” “不是一个人,还有南大叔。” “老头子?”龙马少年伸手拉拉帽檐遮住眼疑惑。 “嗯,梅子妈妈的事情都是南大叔帮忙处理的。” 吹夏那时因为车祸不良于行,只得整天躺在床上,很多事情都是南大叔做主处理的,等到她可以下地了行动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被南大叔处理好了,她毋须再操心。 想想那时,吹夏一直以为龙氏好歹会象征性的派人来吊唁一下,毕竟梅子妈妈是龙家人,而他们却也派人来了,只是却不是吊唁的而是来要茗秋的。来人张狂施恩状的说要将茗秋带回本家治疗,实际却是将他当做实验来研究,当吹夏知道真相后气了个肺炸,要不是龙嘉在一旁熄火,估计那时吹夏就跟龙氏翻脸了吧。 不对,那时她病得连自己都顾不上,再加上梅子妈妈的公司要操心,她还真的没时间去在意龙氏,只得将茗秋交给了龙嘉,在得知他是梅子妈妈唯一承认的龙家人之后,而他也很痛快的承诺会照顾好茗秋会医治好茗秋。 现在想想,那段时间,最痛苦的那段时间,身边要不是有那两人,她说不定就坚持不过来了。 “话说龙马,南大叔那时该离开了日本好长时间才是,难道你都没发觉吗?” “哼。” “虽说你那时在美国比赛,但偶尔也要关心一下他嘛。” “……” “不过就算你关心了,估计他也不会跟你说。”吹夏说着挑着眉笑开,哀叹,“难怪伦子妈妈一直喜欢女孩子,原来原因在此啊。” 旁边的不二周助听着不由好笑,插话:“吹夏你这话题也跑得太远了吧?” “嗯?” “再好好说一下龙氏的事情吧,虽说他们没立场来纠缠,但我们也要防患一下。” “嗯,不二的想法正式我想的。”乾贞治推推眼镜翻开笔记,“不过首先我们要将浅间弟弟的住行好好安排一下。” “安排么?”吹夏点点眉梢。 “我这里有两个方案你参考一下:第一个还是将浅间同学交还给龙嘉医生,他既是浅间同学的主治医生又是龙家人,而且现在龙家知道了浅间同学的所在所以我们也不需要继续藏着,正大光明的,他们没办法。” “第二个呢?” “就近照顾。我们可以为浅间同学在东京找一家医院,有你在他身边照顾他,从心理上来说,他醒来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乾贞治拿着纸笔刷刷算着,厚厚的镜片反射着白光。 “吹夏该是会选第二个吧?” “嗯。”她回日本之前就已经做好决定了,现在只不过将时间提前一点而已。而且之间吹夏就问过龙嘉茗秋的身体状况,知道他病情稳定,换个医院也无碍。 再有就是,她不放心龙氏,也不想龙嘉因为他们跟本家闹翻了,虽然那人从来都没将这点打闹放在心里。 “这样的话,忍足君倒是可以帮得上一些。” 吹夏点点头,她也是这个想法,虽然她对东京的医院不怎么了解,但她凭着记忆对忍足还算知晓,相对其他医院来说,他家的医院她比较放心。 不过茗秋的住院一事到底还是交由龙嘉去处理的,也不知道那人跟忍足家是怎么沟通的,反正茗秋最后住进了忍足名下的私家住院部,而龙嘉则留在那挂了个特邀医生的职称无所事事,让吹夏很是不理解了好一阵子。 “龙嘉,你这算是卖家求荣吧?” “什么叫卖家求荣?我龙嘉要什么荣没有?啊?” “……好吧,你已经是身披万千荣耀了。”吹夏赠他一个白眼,“那你说龙老头知道你放着自家医院的院长不做,跑到别人家去当个小医生,会不会气得脑溢血?” “你可以去说说试试。”龙嘉很是不耐的挥退吹夏,自己拿着茗秋的报告仔细看着,随意道,“自己的事都还没处理好呢,你还有闲情去关心那老头儿?去去去,找个凉快的地儿一边呆着去。” 遇见 龙嘉口中浅间吹夏要解决的事情除了方泽洋子其他的都不算事儿,当初知道这个女孩儿的存在的时候他还特意去青学转了一圈,回来以后逮着机会就在吹夏身边重复那女孩的危险性,什么近水楼台什么日久生情什么温柔乡什么美人关,想到什么说什么,直把吹夏唠叨得耳朵都快破了洞。 “龙嘉,你这算是在暗示我比不上那女的是吗?”又一次的饭后闲谈,在龙嘉再一次的唠叨后吹夏愤然道。 “这哪是暗示啊,这是明示。” “明示我比不上那女的?” “你本来就比不上那女的。” 吹夏一听一个靠枕砸过去,被龙嘉嘻嘻接住抱在怀里,道:“你看那女的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了,你这边剩下什么啊?什么都没了。” “人还在我这里就行了。”吹夏无所谓道,拿起手里的遥控器换台,一边换一边对着那些哭得惨兮兮的泡沫剧翻白眼。这还不如看动漫呢。 “人?你说的人现在可是在那女的身边啊。” “不是他在她身边,他那是在家。” “天啊,你终于记得那女的在他家了啊。人家那儿都已经登堂入室了,你这连门边都还没摸上吧。” “……”吹夏无语,她确实连他家的门边都还没摸过,但是那又怎样?难道还要她现在去摸一下他家的门边? = =||| 吹夏拿着手里的遥控器嘀嘀按个不停,直将所有台都换了一遍才罢休。 浅间吹夏,自作孽啊不可活,不可活!!你说你当初干嘛要一时心软答应让他搬进来?现在好了吧,不仅多了一室友,还多了一喇叭,专门打击她的喇叭。 “龙大医生,你该去医院了。” “不急不急。” ……你不急我急,我可不想再跟你待在一个地方了。难得一个周末,她是想好了要轻轻松松的过了,可不愿意再接受他的口水荼毒。 吹夏起身回了卧室,三两下换了一身蓝色休闲服出来,肩上随意挂了个小小的精致背包,头发用了同款的发带束起,显出姣好的面容及精致的眉眼。 “你这是要去哪里?”龙嘉问。 “……龙大神医,我觉得我以后可以改称 网王之凤眸悠悠第10部分阅读 网王之凤眸悠悠 作者:校园港 为龙大妈了。 ” 龙嘉囧。 梅子啊,你说你家的孩子怎么就那么难侍候啊?难得他好心想要关心一下,她居然还不乐意了? 天啦。不知好歹啊。 龙嘉深深怨恨的看着吹夏出了门,然后一个箭步冲到镜子面前对着里面的自己摆出各种表情姿势,长长的审视一番后扬眉道:“这世上有这么帅的大妈吗?就算有,那也是龙大妈。” 出了门的吹夏漫无目的的乱逛,耳朵里塞上自己喜欢的音乐,看到公交车就上,坐累了又下来,如此往复几次,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逛到什么地方了。 等到累了饿了挑了间茶餐厅坐下来,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吹夏才发现她居然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手冢家所在的那个小区。 浅间吹夏,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真的想要摸一下他家的门边?真是好笑。 吹夏这么想着,随即便真的笑了出来,透白的脸上牵出软软的笑容,有些苍白有些无力,还有些疲倦。 果然,因为龙老爷子的那个威胁,她心里有了不确定了吗? 阳光暖暖的照射下,吹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慢慢吃着茶点,眼睛随意的看着外面,看着那些来来去去的人,那些带着笑来去的人,一个两个,一家两家,全都扬着笑容自她面前走过。 直到他们出现。 男生穿着简单的便服走在右侧,身子笔挺,身材颀长;左侧是长相甜美的少女,她挽着走在中间那个端庄的妇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而那个妇人脸上漾着怜爱的笑容,看着少女的眼里带着浓浓的喜爱。 那样一幅图那么耀眼,刺得吹夏生疼不已,只得闭上眼睛。 原来啊,原来那就是她在他们家的跟他的家人的相处模式啊,原来真如龙嘉所说,天时地利人和全她都占全了啊。 吹夏睁开眼,垂了头,不再去看他们,只是专注的吃着东西。她要了一份甜腻的浓情糕点,配上的是温温的茶饮,吃下去顿时让胃里翻腾,但她却毫不在意,一个劲儿的吃,吃完以后又跑去卫生间吐了个天翻地覆,最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样也好。 吹夏对自己说,不能睁眼便不用再看了。 等到身体慢慢好了一点,吹夏结账离开,沿着长长的公路慢慢走,走到最后已然没了半点力气,只得找了个公园的长亭歇了一会儿。 “姐姐,姐姐——”恍惚中有人拉扯她的衣服,吹夏睁开眼,便看到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子撅着嘴看着她,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吓得吹夏一个激灵。 “呃、你怎么了?”吹夏问,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发现一个人。天啦,难道她在神游中欺负这小孩了? “我爷爷不见了,爷爷不见了。” “你爷爷不见了找我也没办法啊,我又不认识你爷爷。”吹夏拉扯着自己的衣服,扯了半天愣是没从小孩子的手里扯回来。“喂、放手。” “不放。” “放手,小鬼。” “你才是小鬼,宝贝不是小鬼。” “噗,你还是宝贝?有你这么爱哭的宝贝吗?”吹夏白眼,对于小孩子她向来是能逃多远逃多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宝贝才不哭,宝贝没有哭。”小女孩说着眨巴眨巴眼睛停止了掉豆豆,黑黑的圆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吹夏,“宝贝现在不哭了。” “……哦。” “那姐姐帮我找爷爷?” “我不认识你爷爷。”吹夏掰着她攥紧她衣服的手说道,“而且我干嘛要帮你找爷爷啊?”最多她送点爱心把她领到警察叔叔那里去。 “我就要我爷爷。” “我不要。” “我要。” “我不要。” 哇—— 惊天动地的哭声拔地而起,那个响亮啊,堪比世界女高音了。小女孩还一边哭一边使劲儿攥着吹夏的衣服,似乎是觉得一只手不够,连另一只手都用上了,攥得死紧死紧的。 “喂、你这是在哭还是在嚎叫?”吹夏伸手戳戳她红红的脸蛋,见她眼里蓄满了泪水,但就是不往下掉。 “我才不会哭,我是爷爷的宝贝。” “可是你爷爷把他的宝贝弄丢了。” “他会找到我的。”小女子瞪着大眼睛看着吹夏,仿佛她只要敢说一句找不到她眼里的泪水就呼啦啦全都流出来给她看。 “好吧,你爷爷会找到你的。”吹夏妥协,对于小孩儿她果然还是不喜欢啊。既不喜欢也没办法。 前世她自己是小孩儿的时候完全不记事,所以她也不知道小孩子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等到记事了也早就在父母的教育下习惯了自立自强。这一世当了回小孩儿,但却当得无比心酸,整天泡在满院的算计中,不为吃的就为穿的,过得比大人还艰苦,完全没体会到小孩子还有的无忧无虑娇憨可爱。 孤儿院离其他小孩儿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所以,她向来对正常成长的小孩儿很是无奈,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对待之。 “姐姐,姐姐,我要爷爷。”见吹夏出神,小女孩摇晃着小手小声说话。 “我又不知道你爷爷在哪里。” “那你带我去找爷爷好不好?”小女孩闪着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吹夏,水水的,清澈如碧波。 “……好吧,你爷爷长什么样子?” “高高的,胖胖的,白白的,圆圆的。” “……那是什么?中心广场的飞气球么?” “呜——” “诶,别哭,是我说错了还不成吗?”吹夏揉揉胃站起身,看了眼四周一手拉了小女孩肉呼呼的手往外走,边走边问,“你跟你爷爷出来干嘛了?” “下棋,爷爷说公园这边可以下棋。” 还好,总算知道是下棋来了。 吹夏牵着她的手往人多的地方去,一边走一边逮着路人问下棋的地方,总算在胃再次翻腾前找到了所谓下棋的地方。 不过是林荫间几个石桌石凳,围坐了几个头发斑白的老人,下棋的看棋的,倒是挺热闹的。“你爷爷在么?”吹夏问。 “在。” “哪个?” “白白的胖胖的那个。”小女孩小手一指,吹夏顺着看过去,扑哧一声乐了,果然是白白的胖胖的。老头子此刻正聚精会神的下着棋,全神贯注的完全没注意身外之事,吹夏估摸着他到现在都还没发现自家孙女丢了吧,真是棋迷。 吹夏呵呵笑着放开拉着的手说道,“好了,找到了快过去吧,记得攥紧了别再丢了。” “姐姐一起。” “不要。” “一起。” “……”好吧,这小孩儿的缠劲要比她想象中强。也算是送佛送到西,就几步的距离,她就过去一下吧。 吹夏由着小女孩拉着往前走,蹦蹦跳跳的很是高兴的样子,到了跟前小女孩先是跑到自己爷爷面前去拉拉老人家松松的下巴表示不满,然后冲着对面正跟自家爷爷下棋的另一老者脆声道:“手冢爷爷好。” 手冢爷爷 ?是手冢君的爷爷么? 吹夏一听有些发愣,抬首看看老人坚毅的已然风霜的面容,那双盛着无尽睿智的眸子尽管已经垂老但仍旧可以看出其曾经的风华。下巴尖尖的,眉梢细长,冷然的脸上掺着点点温煦,沧桑中带着阅尽人生的豁达与淡然。 这是手冢的爷爷?吹夏看着他左手执子的动作,再一瞥他的坐姿,瞬间肯定。 果然不愧是一家人,行止气质都一脉相传了啊,连执子坐姿时的小动作都一样。 吹夏觉得有些好笑,但随即微微带怒:今天是手冢相遇日么?怎么走哪里都可以碰上他们家的人?先是他妈妈现在是他爷爷,怎么不连他爸爸也一起遇到了? 难受。 不过,就算难受也是她自找的吧,谁让她自个儿下意识的就奔到这个地方来了? 吹夏自嘲两句,瞥了眼腻在自家爷爷怀里笑得开心的小女孩转身离开,只是还没走多远就听到小女孩嘶声的大喊:“爷爷爷爷,我的姐姐不见了。她不见了。” 然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鸡飞狗跳她被飞奔过来的小女孩再次死死的攥住了衣摆,离开不能。 “我说,你不是已经找到你爷爷了吗?你现在不去抓着你爷爷,跑来抓我干嘛?”吹夏白眼。 “不许你走。” 吹夏一听一个爆栗赏过去,敲得不重但小女孩眼里还是泛起了汪汪泪花,却没有哭,只是盯着吹夏,倔强的不说话。 “喂喂,够了哦。我又不警察叔叔,难得好心一次你铭感五内就行了,不准黏上我。” “你不许走。”小女孩重复道。 吹夏看着她不语,内心十分无力。果然雷锋不是那么好做的,那也是一件技术活。脱身是一件技术活。 就在吹夏跟小女孩大眼小眼的时候,小女孩的胖爷过来了,看到自家孙女撅着嘴拉扯着吹夏,很是开心的哈哈大笑,边笑边拍拍吹夏的肩道:“哈哈,就是你这小丫头送我们家桃子回来的?哈哈,真是好孩子啊。” 桃子? 吹夏一瞥小女孩粉嘟嘟胖呼呼的圆脸,挑眉:这什么桃子啊?完全就是一橘子好吧? “来来,先陪桃子玩一会儿,等老爷子下完这一局再说。”胖爷说着又走回去下棋去了,完全当吹夏黑了半张的脸没看见似地。 ……啊喂,这是你孙女还是我孙女啊?怎么可以那么放心大胆的丢给陌生人啊?! “桃子?” “嗯?” “我看,你以后还是少跟你爷爷一起出门了吧。”要不走丢那是家常便饭一样了,即便没有自己走丢也会被她爷爷弄丢。 “可是只有爷爷会带桃子出来玩。”桃子小朋友嘟嘴道。 ……他哪是陪你玩啊,只是顺便把你拎出来然后下完棋又顺带把你拎回去吧?可怜的娃,该不会还不知道怎么玩吧? 吹夏默默揉揉胃,感觉好多了才拉着桃子回了棋盘那儿。“你爷爷每次都这样带你出来然后把你扔一边?” “没有!他会在下棋的时候跟桃子说话,教桃子怎么下棋!!”桃子张大眼睛看着吹夏,闪闪的亮着光,“下棋可好玩了,桃子好喜欢。” “哦。” “桃子最喜欢下棋了。” “哦。” “桃子——” “我知道你好喜欢下棋,最喜欢下棋。你不用一直重复说。” “呜——” “好啦,你别哭,”吹夏叹气,看着桃子的眼满是无奈,垂头道,“我们现在就去看看你爷爷下棋。” “真的?”桃子圆圆的脸上瞬时荡开笑容,拍手道,“姐姐真好,我决定了,我要让爷爷也教你下棋。” 教她?免了吧。纵然刚刚只是短短的瞥了一眼,但吹夏还是看出来了胖老头臭棋篓子的本质。 果然,由着小胖墩拉着她挤进人群,吹夏看了那棋局一眼便转开头,仿佛不忍再看第二眼似地,一边揉着胃一边默默数数:一、二、三……十三……十七…… “你输了。”十七刚数过,坐在对面的手冢爷爷便收了棋子凝声说道。 “哈哈,又输了啊。”桃子爷爷似是早就知道结果如此,不以为意的呵呵笑着,眼睛看过站在身侧的小孙女,摸摸她的头说道,“桃子说还要不要下棋?” “要。”小女孩脆生生回答。 “那好,接着下。” 于是猜子执子,两老人又重新下棋。只是无论下了多少盘,桃子爷爷还是一子都没赢过,输得那叫干脆利落啊,连站在他身边的吹夏都忍不住脸红,悄悄移开两步。 观棋不语啊观棋不语,浅间吹夏你可不要忍不住做了小人。 “嘿,我走这一步,看你怎么办!”桃子爷爷捏了枚白子看着棋盘沉思良久,最后将棋子落下,面上带笑的看着手冢爷爷,很是得意自己与众不同的下法。“哈,够精妙吧,这一步可是我想的关键性的一步。” 吹夏低头一看,顿时无语。 真是够精妙的,精妙得无与伦比,估计全世界也只有您老才下得出来。吹夏心里吐槽。见过臭棋的,还没见过臭到自己堵自己路送自己登极的。 吹夏抚着额再退两步。 对面的手冢爷爷见了抬头看了眼吹夏,眼里漫过笑意,执子的左手毫不迟疑的落在黑子,然后静静的说道:“你输了。” “呃、怎么还是输了?”桃子爷爷惊讶的看着棋盘,看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抬首瞪着手冢爷爷,不语。 “丫头,你来给他说说?”手冢爷爷一指吹夏,道。 “不懂。”吹夏睁眼瞎话。 “作为青学的学生难道不懂诚实守信?” 青学的学生?他怎么知道? 吹夏低首打量一下自己,忽的瞥见自己背包上青学的字样笑脸贴,了然。她该感叹一下做过警察的人就是不一样么?观察真是敏锐的。而且言谈举止间带着股上位者才有的傲然与自信,神色肃穆,威压涔人。 就是因为他吧? 就是因为他手冢才会凭空多了一个未婚妻,方泽才会那么理直气壮的插足他们之间,而她也因此被龙嘉唠叨得似是半点希望都没有。 真是—— 可恶的老头!! 吹夏心里默默埋怨,脸上却还是扬着标志性的笑脸弯腰行礼,问安道:“您好,我是青学的浅间吹夏。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嗯、坐吧。”老人一指对面的位置让吹夏坐了,“给江川爷爷说说这棋吧。” “好啊。” 见吹夏笑笑干脆应了并开始讲棋,手冢爷爷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女孩会再推辞一二呢。 简单几句说了一下棋局,吹夏抬头见桃子爷爷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无奈道:“江川爷爷?您还有哪点没明白?” “完全不明白。” “……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是我觉得……您还是换个兴趣试试吧!” 呵—— 旁边的手冢老爷一听忍不住笑了,而被劝谏的江川老头也呵呵乐着:“丫头,我下棋这么久了还没人这么说呢。” “……抱歉。”吹夏低头道歉,后又抬起头看着老人认真道:“其实我也不想这么说,可是作为青学的学生我应该要诚实。……是吧,手冢爷爷?” 手冢爷爷:“……” 江川爷爷:“噗哈哈,对啊,小丫头就是应该要诚实。”江川老头看着噎住状的手冢爷爷心情很是愉悦,朗声大笑。 “来,浅间丫头,咱们下棋。” 吹夏看着笑得开心的胖老头,再看了一眼窝在他怀里同样笑脸的桃子小朋友,摇头:“您还是多陪陪桃子吧。唔、所谓名师高徒,桃子既是跟你学的那就应该可以懂你的棋,你们下吧。” “……”洪亮的笑声顿时止住,代之的是旁边棋友哈哈大笑的声音。吹夏听着他们的笑声也不由弯了唇角,胖老头的棋艺虽然不好但棋品不错,很是平易,这样的老人怕是才会真正的享受人生吧。 嘻嘻闹闹中,吹夏半点没有察觉有人靠近,直到他们走近棋桌。走在右侧的少女先是有些惊讶的看着出现在那里的吹夏,随即藏起讶异站在几步外轻声叫道:“爷爷,我们回家吧。” 邀约 “爷爷,我们回家吧。”她这样说,柔声轻软,长长的睫毛遮住垂着的眼,面色如娇。 “嗯。” 正在摆弄棋子的手冢爷爷看了眼立在一旁的方泽洋子轻声颔首算是应答,然后慢慢起身,对她吩咐道:“以后不用特意过来接我。” “嗨,我们这也是刚刚出去买了些果菜,知道爷爷在这边下棋,阿姨就说等你一起回家。” “嗯,走吧。”手冢爷爷收好棋盘冲着江川老头微一颔首,“回头再接着下。” “诶,知道知道,你回你的吧。”一旁的江川老头看着模样俏丽的方泽洋子对手冢爷爷羡慕道:“手冢啊,你这孙媳妇可选得真好。”他说着摸摸自己孙女的圆脑袋,打趣道,“桃子,你以后也要这么接爷爷回家,知道吗?” 小女孩却没回话。 老头有些意外的低头看向孙女,却发现小女孩睁着黑黑的眼睛正看着浅间吹夏,不满道:“桃子,爷爷跟你说话呢?怎么可以不理爷爷?”这才刚认识呢就已经威胁到他在小孙女心中的第一位置了,要相处长了那还得了? “回家,我们也回家了。”江川老头立马站起身准备离开。 “爷爷,姐姐不舒服。”小女孩抓住老头的衣服脱口道。 “嗯?” “姐姐不舒服了,脸白白的。”桃子从老头怀里翻下来跑到吹夏身前,拉着她的衣角不安道:“姐姐,你难受么?” “没事。” “姐姐?”小女孩不放心似地再次叫道。 “真的没事,只是胃有点难受,大概饿了吧。不碍的。”吹夏揉揉自己的胃,手却捂在心跳的地方,眯着眼深深的呼吸几下才又放开,捏着桃子肉呼呼的脸笑着,“好啦,快回家去吧,姐姐也要回去了。” 桃子却固执的拉着她的衣角不放,眼睛圆溜溜的直看着吹夏捂过的地方,伸手去学着她的样子揉了几下,小脸紧张的瞧着吹夏,问:“这样吗?” ……你这是在吃豆腐吧?吹夏好笑,拍开小女孩软软的手,再次捏着桃子的脸:“都说了没事了,瞎担心。” 说罢她直起身对着老人弯腰:“江川爷爷,手冢爷爷,再见。还有你,桃子宝贝,再见咯。” “姐姐再见。” 吹夏低首揉揉小女孩柔顺的头发,起身时冲几步远的方泽洋子点头:“巧啊,方泽桑。” “……巧。” “我还有事先走了,回见。” “回见。”方泽露着笑勉强答着,见吹夏头也不回的便要离开又忽地叫住她,“浅间同学——” “有事?” “……你怎么来了这里?”就她知道的,她们的家隔得挺远的。 “闲逛。” 闲逛?有你这么说谎的么?!!方泽洋子皱着眉有些不悦:“那你逛到这里来干什么?” “抱歉,这是我的事情,无权奉告。” “你!……你是来找手冢君吧?!”方泽拿着手袋质问道,问过后又觉得语气不好,换了音量低声:“还是你只想要来下棋?” “你想听我怎么回答,方泽同学?”吹夏听她说话语气心里冒气,略扬了下巴挑眉看她,反问,“你觉得我来这里该是干什么来的?嗯?” 怎么,难道她现在连到什么地方都得受她限制了?天知道她现在心里多后悔今天出了门,早知如此,她宁愿窝在家里被龙嘉无尽的口水淹没也不会踏出家门一步。 “我、……抱歉,逾矩了。”方泽洋子支吾两下后轻轻弯腰垂首,“对不起,请走好。” 呵,吹夏带着嘲意勉强的笑笑挤出人群,刚出来就看见站在几步远的手冢国光和手冢妈妈。少年面无表情的望着他处,神情冷峻,眼带不耐,瞥到人群里挤出一人他望过去,发现是吹夏时眼里止不住的惊讶:“小夏?” “啊,巧啊,手冢君。” “你怎么——” “我连去哪里都得通知一下你么?”吹夏仰着杏眼看着他,嘴角微微挂起,露出浅淡笑意,却冰凉涔人,“那手冢君怎么没有告诉我你今天都做什么了?” “……” 他做什么了?他只是磨不过自己母亲答应陪她出来买些吃食,仅此而已。至于方泽洋子,只是在临出门时突然加入的意外。 手冢张张嘴看着吹夏略显苍白的脸色皱着眉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旁边手冢妈妈见着倒是笑意盈盈的走上来看着吹夏问:“这位同学,你是国光的同学吧?” “您好,我是青学的浅间吹夏。初次见面,失礼了。” 浅间吹夏?小夏?这就是他儿子心里的那个女生?手冢妈妈听着这名字沉了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吹夏,还不时的调转视线看一眼自己儿子。 ……人虽木头了点,眼光倒是很好。 手冢妈妈看了吹夏有些偏白的脸色,问:“浅间同学不舒服吗?脸色有些不好呢。” “抱歉,让您担心了。我没事。”吹夏弯弯腰,脸上带笑,“您叫我吹夏就好。” “吹夏……叫你小夏吧,”手冢妈妈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自家孩子,见他拧眉不说话,笑,“小夏要不要去看看医生?身体的事可马虎不得。” “啊,不用了,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见人群里手冢爷爷并方泽洋子已经出来,吹夏辞别,“见到您很高兴。请原谅我有事先离开,再见。” “我送你。”一旁的手冢沉声说话,话里不容反驳的意味很是明显,听得走近的手冢爷爷微皱了眉,他看了眼同样拧眉的吹夏,见她很是坚定的拒绝后又有些莫名不悦:这丫头当他们手冢家的人都是洪水猛兽吗?怎么打一见面就裹着层疏离的外衣面对他们一副恨不得离得远远的样子? 真是令人不悦得很! “回家!!”手冢爷爷插话。 “……爷爷,浅间同学不舒服,我送她回去。” “回家!!“手冢爷爷喝道。 “不用!”同一时间吹夏果断拒绝,她看着老头子刚毅的带着不悦的脸挑眉,“我自己可以回去。” “爷爷,很对不起。”少年对着手冢爷爷恭敬的行礼,然后直起身拉过吹夏,冲手冢妈妈歉声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等等,国光。”手冢妈妈拉住少年,看了看自己公公,再看看同样脸色不好的吹夏,心里叹气,说道,“……还是先回家吧。” “妈妈?” 见少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手冢妈妈安慰似地拍拍他的手看向吹夏,柔声:“难得碰到国光的同学呢,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吹夏疑惑的看着她。 “阿姨想邀请小夏去手冢家坐坐,不知道小夏愿不愿意?” “……” “嗯、阿姨看你脸色也不大好,不妨就先去我们家里坐坐休息一下,打电话叫你人过来接你回去,你这样子回去我们也不放心。你看这样好吗?” 看着手冢妈妈眼中泛着跟伦子妈妈一样暖人的温柔,吹夏点头应答:“……好。”她不愿让这个女人为难,也不想这么委屈自己。 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什么近水楼台,哼,既然被邀了,那她就好好的去看看方泽的筹码吧!……再有,她的胃真的在抗议了。 她难受。 “小夏答应了?太好了,那我们先回去吧,阿姨可是买了很多菜呢,吹夏晚饭想要吃什么?”见吹夏答应手冢妈妈笑着拉过她的手,曼声说着,脸上的笑温柔的,水一般。 吹夏忽然觉得一向讨厌的笑容也是好看的。 她向来见惯了方泽洋子每次见她时都带着这样的笑容,水一般温婉的,让她很是不喜,现在在另一人脸上看了,吹夏忽地觉得也没有那般刺眼。 登堂 一行人朝着手冢家慢慢行进,吹夏走在右侧边上,左侧是提着购物袋的手冢妈妈,右侧是葱郁的绿荫,走在最中间的是手冢爷爷,方泽洋子乖巧的伴在老人身边。至于手冢国光,被手冢妈妈遣去药店给吹夏买药去了,尽管她一直说没事。 “小夏不舒服吗?” “啊,没事。” “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了,只是胃不适,一会儿就好。” “哦,这样。……那,国光,你去药店买一些胃药回来吧。”手冢妈妈笑眯眯的指使着手冢,看着吹夏温柔的笑。 “啊。”少年顺从的点头,将手上拿着的一大袋吃食塞给吹夏,看了她没展开的眉梢,抿唇离开。 “小夏将袋子给我吧。”见手冢将手上重重的袋子给了吹夏,手冢妈妈眉梢微卷,她这儿子是半点都没将她当做客人对待! “阿姨,我可以拿。” “……那好吧。” 进了屋手冢妈妈将买来的吃食都分类放好,然后将晚餐要用的食材拿进厨房,对吹夏说道,“小夏坐吧,不用拘谨。……洋子,好好招呼同学。” “我知道了,阿姨。”方泽洋子看着吹夏扬唇浅笑,屈身从几上拿起茶具,问道,“浅间桑喜欢喝什么茶。” “都行。” “那就清茶吧,爷爷喜欢喝清茶。”说着她端着茶具去了盥洗室,留下吹夏跟手冢爷爷在客厅闷不吭声相顾无言。 对于手冢爷爷尽管吹夏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埋怨,但是她心里还是藏着不喜。 藏得很好的不喜,却还是被手冢爷爷捕捉到了。 “小丫头心里不痛快?”手冢爷爷坐在矮椅上问。 “没有。”吹夏坐在茶几的另一面,对着盯着她看的手冢爷爷扬起很正式的笑容,“手冢爷爷看错了。” “哼。”老人见着吹夏疏离敷衍的笑皱眉,随手一指吩咐,“厅柜里有一副围棋,拿出来下一局吧。” “是。”吹夏拿了棋出来摆开,猜子,执子,抬首看一眼严肃睿智的老头抿唇笑开,老头,你看你一句话惹出多少麻烦,那她小小的礼尚往来一下该不为过吧? 吹夏想着凝了神思专心下棋,眉梢间浅淡的疏离消失不见,嘴角不自觉的挂着自信,眼里神光流淌,细水一样。 手冢爸爸下班回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陌生的女孩状似规矩刻板实则惫懒的坐在自己父亲面前,右手执子左手端茶,她每落一子手冢爷爷都拧一次眉,手冢爷爷落子后她则放下茶杯抬起指腹摸摸细眉,嘴角笑意不变,反而弧度越发大了。 “叔叔,您回来了。”端着果盘出来的方泽洋子一到客厅就见到手冢爸爸站在门口有些惊讶的看着吹夏,介绍道,“这是青学的浅间吹夏,我们同学。” “啊。”手冢爸爸听了点头。 听到声音的吹夏也站起来见礼,鞠躬:“您好,我是浅间吹夏,初次见面,打扰了。” “浅间,坐吧。别拘礼。” “谢谢。” 吹夏微笑,见手冢爸爸视线落在棋盘上,弯了半身,“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去厨房帮忙。” “去吧。” 吹夏转身离开。 手冢爸爸放下公文包坐在吹夏的位置,捏了枚黑子刚想接着吹夏没下完的棋下就被满棋盘诡异的落子惊得怔住,天啦,这哪来的棋路啊,简直就是找死的下法嘛。哦不,找死都不对,完全是自己死了不甘心还拉着对手一起死,垫背的比自己死的还多!! “爸爸,这——” “哼。”手冢爷爷看了眼棋盘冷哼,这丫头,该是跟他有仇吧?步步都堵着他的棋,堵得他心里来气,偏又无可奈何,明明对方败迹已露却迟迟死不了。 厨房里。 正在洗菜的手冢妈妈见吹夏进来,微愣,随即笑问:“小夏怎么来厨房了?” “我可以帮什么吗?” “不用了,第一次来手冢家就让你进厨房,我这个主人可招待不周啊。” “不,是我给您添麻烦了。”吹夏看着手冢妈妈葱白的手指捏着菜叶在水龙头下轻柔冲唰,忽道,“……要不我来洗菜吧?” “诶?” “我会洗菜。”吹夏指指手冢妈妈手里的青菜,想想说话,“虽然我很少进厨房,但是简单的事情还是会做。” “是吗,那好,吹夏就负责洗菜好了。”见吹夏脸带认真的看着她,手冢妈妈擦擦手将洗菜的任务交给了她。 手冢家的厨房不大,刚好可以容下两人走动。吹夏一边洗菜一边打量着装成朱红色的厨房,很简单的布置,厨具齐全,摆放有序,充满了家居味,不像她家的厨房,除了喝水热牛奶很少进去,冷清的可以。 当然,偶尔吹夏也会自己煮点粥,但多数时候她还是更愿意选择去越前家蹭饭,或者吃百里的免费餐。 “小夏跟国光认识很久了吗?”正洗着菜梗的吹夏忽地听到耳边手冢妈妈好奇的问。 “嗯。”好久。 吹夏细细洗着菜,然后将水去了放到菜碟里,一边洗着一边听着手冢妈妈的问话,或简单的回着或不着痕迹的转开话题。 “诶,小夏,快帮我把这几块姜切了,薄片的。”正在炒菜的手冢妈妈忽地说道。 “哦。”拿起刀将洗好的姜照着手冢妈妈的要求切了,然后装到碟子里面放好,将刀拿到水龙头下冲洗。 “小夏,……你就是国光喜欢的那个女生吧?”忽地,手冢妈妈说话,轻轻的,她一手熟练的翻炒着菜,一手拿起调料。锅里的菜冒着呲呲的声音,差点遮住她微低的话。 “……” “国光以前就跟我说过呢。说起来,他抽屉里面还存放着一枚黑色纽扣,那是你的吧?” “……” “小夏,你是好孩子。阿姨第一次见你就很喜欢你。可是,你知道吗,感情除了相互喜欢还要相互理解,并不是一定要在一起才是真的喜欢。国光喜欢你也好,不喜欢洋子也罢,不管事实如何,他对洋子对这个家都有一份责任,他在喜欢你的同时还得为这个家考虑为这个家承担该有的责任,你明白阿姨的意思吗?” “……” “你们啊,都太年轻了。” 手冢妈妈说着熄了火将菜盛到碟子里,转身时才发现吹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走进一看赫然发现她拿着刀的手掌划开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手并着刀一起在水龙头下由着冰水冲刷,深红的血被冲走了又冒出来,源源不断,像是另一只龙头一般。 触目惊心。 “啊!你干什么呢!!”手冢妈妈见了立马喝道,刚想伸手将吹夏的手拉过来就见她已回过神,看见自己伤口抱歉的对手冢妈妈道:“对不起!” “你——”手冢妈妈忽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见她用另一只手压住伤口,面上不显分毫疼痛,心就软了。“……小夏,洋子她爸爸本说好去年回来的,可是到现在都不见身影……如果他……洋子已经没有妈妈没有了家,她失不起了。” “……我明白。您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吹夏应着,死命的压住流血不止的伤口扬头回视手冢妈妈,笑开,“我都明白。” 看着面前本就带着一丝苍白的女孩脸色更加苍白,手冢妈妈有些不忍,但是一想到洋子那双沉寂的哀伤的眼以及自己儿子固执的模样她又不得不这样,她的儿子她是劝不开的,只能从这个女生这边着手。 想着几天前手冢家发生的一幕,手冢妈妈的心就缓缓往下沉。 那天本该是很平常的一天,晚霞染透天边,手冢家一如以往安静的坐在一起吃了晚饭,饭后手冢爸爸照例陪着手冢爷爷下棋,手冢妈妈与洋子收拾好厨房,刚回到客厅坐定就见国光起身跪坐在他们面前,腰背笔直脸上带着认真的神色看着他们,坚定道:“爷爷,爸爸,妈妈,有一件事希望你们允许。” “说吧。”手冢爷爷见自家孙子这么郑重,不由停下围棋。 “请将我与方泽桑之间的婚约解除。” “什么?!!”手冢妈妈一时惊讶莫名,提高了音量,“国光,你在说什么?!!” “我请求解除我跟方泽桑之间的婚约!!” 啪!! 手冢爷爷一听顿时生气得一拍茶几,冷着脸带着威压看着手冢国光,问:“你的理由!” “没有理由。” “说!!” “没有理由。”手冢仰头看着手冢爷爷,面上一片固执:没有理由。就是没有。 他不会因为他自己的原因将吹夏抬出来,那样她会受到他们的迁怒,对她不公平。他要求她不要埋怨他们,便也希望他们也会喜欢她,在以后日子里相处愉快。 “没有理由?那你把我的话当成什么了?你当你父母的话成什么了?!手冢国光,你不要忘记你自己的家庭!!作为手冢家的孩子,我对你很失望!!” “对不起,爷爷,辜负你的期望了。但是我是真的决心要解除这个婚约。”他的背依旧那么挺,即使面对他向来最为敬重的爷爷的指责也坚定的直着背脊,面上一片坚毅,“我一定要解除。” 手冢爷爷因他的话气得头晕起来,手冢妈妈和手冢爸爸也是惊讶至惊心。这是手冢国光吗?这是他们的儿子手冢国光?!他们一向敬爱长辈的儿子怎么忽然这么叛逆?!! “手冢君,你就这么等不及吗?都不能等我父亲回来再说吗?”这时方泽洋子插话了,满脸的泪痕,梨花带雨。 “抱歉,我不接受不确定。”已经三年,这份不确定的归期他已等了三年。 “……手冢,你真残忍。”说罢,方泽洋子哭着跑了出去,手冢妈妈见了马上追了出去。 于是兵荒马乱,手冢家的平静被彻底打碎。 那一天,手冢被罚在廊下跪了整晚,冻了整晚;手冢妈妈和手冢爸爸找人找了整晚,累了整晚;方泽洋子哭了整晚,也躲了整晚。 作者有话要说:想要积分的亲只要留评的字数够了要求离子都会送上的…… 入室 自那一天始,手冢家的氛围就变得很是奇怪,依旧静谧依旧沉默,但是却让人喘不过气来。手冢爷爷沉沉的脸容,手冢妈妈担微卷的眉梢,手冢爸爸看向国光时略带谴责的目光,还有洋子脸上挂着微笑却悲戚的眼。 后来,无论手冢妈妈私下里旁敲侧击明里暗里劝过少年多少次,他依旧坚持。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她的儿子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女生,是真的将那人放在了心上,并不是她以为的只是年少懵懂与冲动,也并不是她一两句话就可以劝得了的。 而那个女生,不是她以为的方泽洋子。 是真的不是洋子。 少年没有说谎,没有她以为的因为赧然而故意口是心非。 他不喜欢洋子。真的。 手冢妈妈看着吹夏,看着面前她儿子喜欢的女孩,深深拧眉。少女垂着头,长发遮眉看不清神色,她的左手紧紧的捂着右手,流出的血染在掌心殷红了大片,见她望着她抬起头轻轻笑:“抱歉,阿姨,看来不能帮你洗菜了。” “……小夏——”手冢妈妈看着她的笑颜呐呐不知说什么。 “抱歉,我去清理一下伤口。”说罢吹夏离开厨房,到了客厅手冢刚好回来,见吹夏捂着绯红的手掌脸色大变,“小夏?!!” “啊,你回来了啊。”吹夏抬首望他,扬手,“又要麻烦你了,手冢君。” “你这是怎么回事?!!”他拧着眉奔近吹夏,小心的抬起她的手问。 “不小心划了,流了点血,不过伤口不深。没事。” 正在下棋的手冢爷爷和手冢爸爸听了转头看着他们,一见着吹夏那双殷红的手他们也不由一愣,冷峻无波的脸显出一份不悦,剑眉皱着。 坐在一旁的方泽洋子站起身拿出药品箱放到茶几上,看着他们道:“浅间桑,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好,麻烦你了。”吹夏应答。 “不用了,我来。”手冢拒绝。 话一落,手冢爷爷和手冢爸爸俱是一愣,然后眸光闪闪,皱着的眉越发卷了。 手冢爸爸咳嗽两声,说话,“国光,还是让洋子来吧,女孩子比较细心。” “我不放心。”少年直直的说着,看也不看方泽,拿起药箱就带着吹夏回了他的卧室。“抱歉,爷爷,爸爸,我们先离开一下。” 进了卧室,少年冷硬的脸上漫了关心及担忧,他拉了吹夏坐下,拿出碘水给少女消了毒又细细的将药水涂了一遍然后裹上止血带,小心而谨慎,慢慢的轻缓的。 吹夏也不说话,摊开手由着他给她上药,那条竹叶一般的划痕长长的划过她整个手掌,细细的 网王之凤眸悠悠第11部分阅读 网王之凤眸悠悠 作者:校园港 的没有再冒血,伤痕处已凝了一层血渍,碘水一碰,疼得抽心。 手掌见她手掌一抖,不由抬头看她,入眼就是吹夏带着笑的脸,柔柔的夹着嘲讽,眉心深处染着某种决绝。 “小夏。”他不由唤她名字。 “嗯?” “……对不起。” 吹夏一听唇角咧开,长长的刘海滑过眉心,笑着说话,“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 “?” “手冢君,抱歉,我埋怨他们了。” “……” “我埋怨他们,埋怨你的家人,尤其是你妈妈。……我、不喜欢她。” 卧室一瞬间安静得让人有种想逃出去的冲动。 良久以后少年才开口,一边说话一边裹着吹夏的手掌,慢慢的说慢慢的裹,只是一分钟的时间却好像过了很久:“小夏,我代她向你道歉。” “阿姨又没错你道什么歉,换做我是她,我也会这么做的吧。”吹夏转头看着窗,蓝白的窗帘,透明的窗,玻璃上铺着晚霞映来的橘红的彩,漂亮极了。“把你的手机接我一下,我打个电话回家。”顺道让龙嘉来接她,马上来。 她不想呆在这里了,一刻也不想。 “我送你回去。” “不用。” “我送你!!”少年坚持。 吹夏扬着眉看着他,笑讽,“手冢君知道阿姨跟我说什么了吗?我不说你也该猜到,那么你这么坚持又有什么用?” “不能失去的就应该好好抓住握在手心绝不放手,不是你跟我说的吗?”少年将她的手掌裹好,抬眸回视她,“我现在有了不能放手的,难道不该抓住吗?” “即使你的家人全部反对?” “啊。”少年毫不犹豫的回答。 只是一个三年,变化就那么多,不受他控制,如果因为这个莫名的婚约再等一个三年,他不知道他跟她之间还有没有未来。 清理好伤口手冢带着吹夏回到客厅,手冢爷爷跟手冢爸爸已经没在下棋,各端了瓷杯坐在沙发上想事情,厨房里时不时的传出方泽洋子跟手冢妈妈的小声交谈,一切看上去那么美好和谐。 除了他们,走到客厅的手冢和吹夏像是外人一般,凭空闯入这份温馨,突兀的,带着破坏气息。 “爷爷,爸爸。”手冢出声。 “唔、出来了?浅间你的手没事吧?”手冢爸爸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问道,“伤得重吗?” “没事,只是不小心划伤了。没关系。” “那就好。”手冢爸爸点点头,看着并排站在他面前的男孩女孩,想了想才低声问道,“你们……国光,你解除婚约就是因为浅间吗?” “不是。”手冢否认。 “是。”吹夏承认。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吹夏默默的退后半步站在手冢身侧,敛着眉梢不再开口,事情都交给少年处理。 你不许插手。少年那一眼满是明晃晃的警告。 “国光,你到现在都还没想通吗?”手冢爸爸看了看厨房,确认里面的两人没注意到客厅后才又低声说话,“你明知洋子现在的情况,你还执意要谈论这件事情?” “对不起,爸爸,我不想再等一个三年。” “……那你要洋子怎么办?”手冢爸爸问。 “我不会跟她在一起。”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情,结果都不会改变:他不会跟那人在一起。永远也不会。 所以事情能早一点解决早一点好。 对大家都好。 手冢爸爸看着儿子坚毅的脸,叹气。对于方泽洋子他是很喜欢的,自小照顾时就把她当做自己女儿一般。那女孩也确实惹人喜欢,乖巧懂事柔顺大方,因此后来对于自家父亲的婚约提议他也没反对,他也一直以为他儿子会喜欢,毕竟总归有青梅竹马的情谊,想不到—— 手冢爸爸看看少年又看看吹夏,脑袋里浮现出少年刚进门时见女孩受伤时那珍视及担忧的目光,捏捏鼻梁道:“不管你现在要怎么想,在你方泽叔叔没回来之前一切照旧,婚约亦是。” “爸爸?” “好了,就这样。”手冢爸爸喝道,“至于回来之后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如果他能说服对方放弃婚约,那他也算得偿所愿;如果不能,那就死了心别在闹腾了。 想着这几天家里诡异的氛围,手冢爸爸很是无力,挥挥手道,“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以后不准再议。” “抱歉,爸爸,我不能。” “国光!!” “爸爸,抱歉。……因为我跟小夏,已经在一起了。”他说着拉过吹夏紧挨着自己,半身相触,看上去亲密而自然。 手冢爷爷和手冢爸爸因他们的动作心口一滞,“你、你们——”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手冢说着弓下腰,手悄握着吹夏,微使力一带她便也跟着弯了腰,“我对她已有责任。” 砰咚—— 厨房门口传来碗碟掉地的脆响。 手冢妈妈和方泽洋子惊异至极的看着他们,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 在一起? 已有责任? 见鬼了,这不就是说他们已有身体接触?!! 作者有话要说:分分已送。谢谢大家的评…… 离家 “国、国光,你在说什么?”手冢妈妈讶异的瞪着并排站在一起的两人,走进客厅,“你、你们真的——” “啊。” “国光,你怎么可以?你——”手冢妈妈看着少年忽地说不出话来,气得呼吸急促,长长呼吸几下才顺过气,指责道,“你这样让洋子怎么办?你让她以后以什么立场再住在手冢家?” “抱歉。” “……你告诉妈妈,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没有撒谎?!” “是。” 手冢妈妈听着他的应答心迅速往下沉,像挂了千斤坠一般。她看着少年笔挺的身姿,他干净瘦长的手指扣着身边的少女裹了伤药那只手的腕子,静静的沉默的,面上一片坚毅。 她看着看着,忽地想起另一个少女,忙转过头去,呐呐开口:“洋子——” “阿姨,我没事的。”少女温柔的说着话,脸上带笑,轻轻踱步走进客厅,面对手冢爷爷和手冢爸爸微一鞠躬,道,“虽然这样说会很奇怪,但我还是想告诉爷爷和叔叔,不管手冢君做了什么,我都不会介意。……我、相信手冢君只是一时冲动。” “洋、洋子?”手冢妈妈听着她说的话怔怔不语,手冢爷爷和手冢爸爸也全都不说话,似是没想到她知道了事情以后还会这样坚持。 嗬、头疼啊。 手冢爸爸看着客厅里的三个少年,心里一阵无力,果然孩子太出色了也是一件麻烦事。 其实对于家里的事情手冢爸爸向来很少过问,可以说是从不过问,什么事情都交由自己妻子和父亲,他只负责工作挣钱养家糊口。但这并不是说他的意见不重要,相反的,当对于家里的某件事情处理意见出现不统一时,都是交由手冢爸爸来决定。 一来这是因为手冢爷爷做了半生警察,从来都是责任原则大于一切,处理起家事来难免带着工作中的雷霆手段,弄得家里跟警察局一样,让人很是难耐。而手冢妈妈则是感性主义者,做事都是以喜好和感情为出发点,喜欢了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可以,不喜欢了纵是再好也难入她的眼中。 国光的婚事就是例子。 手冢爷爷觉得既然答应了洋子父母那么就有责任跟义务照顾对方,至于照顾方式当然是挑一个他认为最好的;而手冢妈妈则是因为自小将女孩带大,感情上很是喜欢。 所以当那个婚约的提议被无意中以戏言的方式出现在两人面前时,他们都觉得很好,当下就定了下来,半点都没考虑到自家孩子的感受,也完全没想着自己孩子要是不喜欢该怎么办。 以致闹到今天这局面。 手冢爸爸捏捏鼻梁看向方泽洋子,清清喉咙:“洋子,你是怎么想的?要解除婚约还是——” “叔叔,我不想解除婚约。” “那这件事情你想怎么办?” “我不介意。真的。”少女温婉的说话,微垂的眼掩在浓密的睫毛下,深沉而汹涌。 浅间吹夏,你真的欺人太甚!! 听着少女的回话,手冢爸爸也很是无奈,一时沉默着想着解决办法。 寂静中只听得一身浅笑响起,带着一股子嘲弄和不易察觉的怒意:“方泽同学,你介意什么?你有什么好介意的?!该有权利介意的该是我吧?!!” 吹夏瞥了眼身旁的少年,见他看着自己的眼里满是“不许说话”的意思,选择忽视继续道,“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想法,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介意,我很介意该‘对我有责任’的人是不是只跟我‘在一起’。……咳、我的意思你懂吗?” 吹夏说着,抬起另一只手摸摸耳朵,清咳两下。虽然她明知道手冢这话的真实性完全为零,什么责任啊什么在一起都是浮云,但是咬起这几字来她还是耳朵发烫,像是真实一般。 “浅间桑,我是手冢君的未婚妻!!” “未婚妻?你说是就是啊?那我还说我是手冢他孩子的妈呢!!” 噗—— 咳咳—— 正在喝水的手冢爷爷和手冢爸爸顿时极其不雅的喷了,呛得脸红耳红,指着吹夏说不出话来,“你、你——” 手冢妈妈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吹夏,眼睛直直的盯着吹夏的肚子,脸上青红交替,哆嗦着问:“小夏,你怀了——” “……”吹夏听着手冢妈妈这问话满头黑线很是无语。 “小夏?”见吹夏不语,手冢妈妈再说道,小心翼翼,“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 “小夏?” “……阿姨,你要我去检查有没有怀孕?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吹夏咬牙。 “呃——”手冢妈妈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样做对吹夏很是不好,呐呐的顿时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吹夏暗里松了气以为总算转开这话题了,手冢妈妈又神来一句:“要不我去买点自己验的那个?” 吹夏顿时萎倒在地。 方泽洋子脸色煞白。 “妈妈!”手冢忍不住低声叫道止住她还欲再说的打算,耳朵发烫。 “我、我这不是关心她吗?儿子啊,你不知道,怀孕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要是真有了的话可就得好好注意,要不然会落下一生的病根……” 见手冢妈妈有滔滔不绝绵延不断的趋势,手冢国光看看爷爷爸爸,再看看装哑巴的吹夏,咬咬牙:“不用了,妈妈,我们有做预防措施。” 手冢爷爷:“……” 手冢爸爸:“……” 手冢妈妈:“……” 连吹夏都忍不住偏过头看着少年。 少年原本皙白的肤色已染上点点不易察觉的醉红,面上冷清,锐利的凤眸冷冷的看着众人,冰力十足。 “咳,”手冢爸爸看着少年,勉强将牵起的唇角重新抿住,勉强正色道,“国光,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吗?” “我很明白。” 一旁的方泽洋子一听脸色又白,浑身有些哆嗦,似是不堪重负。 “那,说说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吧。”手冢爸爸瞥了眼方泽说道。 “爷爷,爸爸,妈妈,”手冢紧了紧拉着吹夏的手,看了她一眼,然后跪坐在手冢爷爷和手冢爸爸面前,头垂着地,铿锵有声:“我要去照顾小夏。” “搬出去?”手冢爸爸问。 “啊。” “诶?!!”吹夏一听惊讶莫名。搬出去?搬去照顾她?吹夏心里酸甜难辨,熟悉他如她,当然知道她喜欢的这人的责任感有多重,这样的一个人要搬出家的话该是有多在乎她?他的这个决定一定让他很是难受的吧? 吹夏转头看着手冢,却见他面上一片沉静,见她望来他眼里温温的回视,口里却答着手冢爸爸的问话:“她有一个生病的弟弟要照顾,很累。” 她照顾弟弟?那她家人呢?!! 手冢家人猜测着,然后猜到什么似的脸色齐齐变了,看向吹夏的目光也带着怜惜。 方泽看着这一切,心里原本的幸灾乐祸在看到手冢家人转变的目光时差点站立不稳,手抵着墙勉强稳住,心里又气又急又酸涩。 手冢爸爸看了看方泽,对着少年问道:“你想着搬出去,那你想过洋子吗?你要洋子以后怎么办?” “请爸爸以另外的名义留住方泽同学,婚约一事我应不了。至于悔婚,我会亲自向方泽叔叔解释并领罚。” “国光,”方泽惨白着容颜看着手冢,盈盈的眸子带着水光,“你为什么要这么待我?我们相处了三年,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抱歉,方泽桑,我的承诺早已许了人。”说罢少年看看吹夏,再望着自己父亲,轻声,“爸爸?” “……罢了,你搬出去吧。”手冢爸爸挥挥手。 “谢谢您。”手冢恭敬拜首。 虽然这个结果在他说出那句“在一起”以后就在他预期中,但如果没有父亲的话成功的可能性极小。他早知现在的情况下方泽洋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他家,就算她要离开他的家人也不会允许,那么就只有他离开了。 一来是因为他不想再跟她继续居在一个屋檐下给她希望与她纠缠,二来是他不放心他牵着的这人,自知道她已没有亲人在身边开始。 他不放心她。 真的,不放心。 x事利弊分析 离开手冢家的时候天已大黑,吹夏有礼的拒绝了手冢爸爸开车送他们的提议,打了电话给龙嘉让他来接。 “请回去吧。”少年弯着腰对站在门口送他们的长辈说道。 “国光……”手冢妈妈不舍的看着他,“要好好照顾自己。” “是。” “要常回来。” “是。” “还要——” “彩菜,”手冢爸爸叫住妻子,温和道,“孩子都那么大了,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不让父母亲人担心。”他看着少年,眼睛明亮。少年平静的对上他的眼,鞠躬承诺:“请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顿了顿他又加上一句,“还有小夏。” 手冢妈妈看看他,再看看身边的丈夫,低声埋怨:“这是我儿子,我多嘱咐两句也不行?” “彩菜。”手冢爸爸颇为无奈。 “真是的,怎么感觉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的一朝变成闺女了。”手冢妈妈白了眼丈夫,拉着少年又啰嗦了两句才放手让两人离去。 “那么,我走了。”少年垂首。 “我也回去了。”吹夏低头,“抱歉。” “走吧,路上注意安全。”手冢爸爸说道。 挥挥手告别手冢一家人,两人离开。 吹夏手里拿着手冢的网球袋和书包,少年手里则拉了个大大的行李箱,华灯下均是纤细的两人看起来分外纤瘦让人心怜,手冢妈妈看着看着忍不住叫住了两人,等到两人回头看着她时她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阿姨?”吹夏叫她。 “呃,没事没事,你们走吧。” “那我们走了?” “嗯嗯,走吧走吧。”手冢妈妈挥挥手,看着吹夏转过身偏头对着手冢安慰的笑,带着抱歉的神色,少年清冷的面上显出点点暖色,伸出空着的手拉过她,握在手心。 “国光!”手冢妈妈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忍不住再次喊道,见他们停住后几步走到他们面前,颜色红了白了好一阵才低语,“书上说你们这年龄的男女生还是少那什么的好。” 那什么?吹夏没明白。 “就是相关预防措施的那些事儿!!” 哄—— 吹夏直觉得脸被开水烫了一般火辣辣的厉害,两人相握的手也滚烫滚烫的,连忙甩开自己被握住的手。少年也一脸青白,看着自己母亲低叫:“妈妈!” “呃,我这不是怕你们不懂么?” “妈妈!!” “啊,走吧走吧,快点走吧。”见他们有些羞恼,手冢妈妈赶忙催促两人离开。这能怪她吗?还不都是这两小孩的惹的事,再说了她说这些也很费力的,没看见她的脸也红得跟下锅的虾没区别了么?!! 离了手冢家人,两人沿着路口去站台,吹夏一边走着一边想着龙大医生的认路本事到底行不行,别不能找到站点吧。结果等他们走到站台的时候龙嘉已经倚在车门处百无聊奈的看着站牌发呆了,见到吹夏他们过来一个白眼丢过去:“你们这是属乌龟的吧?” 吹夏回赠他一个卫生球,将手上的书包递给他自己坐到了驾驶座,准备开车。 “等等,”龙嘉出声叫住吹夏,眼睛落在她过了止血带的手掌上,眯眼带怒,“浅间吹夏,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哦,不小心弄伤的。已经处理过了,止血了,没事。” “没事?嗯?”龙嘉不满的看着她,扬声,“你是不是想要再去医院住个一年半载的?!!” “只是划伤了流了点血而已,你别大惊小怪的。” “我大惊小怪?!你别忘了你身体现在什么状况!!”龙大医生忍不住高声,看着吹夏的眼也满是怒意,“就差那么点日子治疗就完成了,非要急着提前出院,弄得现在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成。” “喂喂,打住哦。”见龙嘉越说越大声吹夏连忙喝止,眼睛瞥过正在将行李放进后备箱的手冢,低声,“我以后会注意的,真的真的。” “哼。” “再说,也没你讲的那么恐怖,什么死呀活的,不就是多养几年嘛。总会养好的。”吹夏拉开前门坐进去,手还没碰上方向盘就被龙嘉扔到了后座,警告道,“给本神医乖乖呆着,回去再跟你算账。” 龙嘉医生的开车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惨不忍睹,歪歪斜斜的像醉驾一般,看得吹夏很是无语,捂脸状:我不认识这厮。 到了家龙嘉提了自己的专属医药箱出来给吹夏重新检查了一下伤口,又抹了药,顺便也一并把其他相关的检查做了一遍,一边做一边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出去一天几就把人给领回来了?” “呃、”吹夏想着发生的事情抓抓头发,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当然对于那个尴尬的预防措施一事儿并没有提及,但聪明如龙嘉怎会猜不出来。 “哟,想不到冰山少年脑袋还没有被冻坏嘛。”龙嘉戏谑。 “喂喂,龙嘉,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怎么?我说一下又怎么了。梅子现在不在了,这家就是我做主了,没我同意你就领人回来,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说着龙嘉放下手中的听诊器支着下巴沉思,“你说,我这算是老丈人看女婿么?” 吹夏:“……” “不过有我这么英俊潇洒的老丈人么?太年轻了啊。”某医生自恋道。 吹夏:“……” “你说我这么年轻就做老丈人了,是不是不太好?”某自恋的医生继续自娱自乐,转头见吹夏一脸无视状,怒了,大吼,“浅间吹夏,跟你说话呢。” “啊,你说什么?” “……算了。简直对牛弹琴。”龙嘉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吹夏,倒了几粒药片递给吹夏,顺便将水一道给她,“吃了。” 吹夏见着也不犹疑,仰头吃了又咕噜几口喝了水,皱皱眉:“怎么这药的味道越来越苦了?” “当然,这里面我可加了新药,味道极是纯正。专门惩治那些明知胃不好却老是爱折腾的人的。” “你个无良医生!”吹夏恨恨,瞪了他一眼上楼回屋去,临去前转回头对着龙嘉笑眯眯:“其实吧,我觉得你更适合丈母娘一词。” 龙嘉:“……” 转上楼梯回屋,经过手冢的卧室门口时吹夏敲敲:“晚安。” “晚安。”隔了好一会儿少年的声音才从门里传出来,有着丝丝窘迫。吹夏好奇的问:“怎么了?” “……没事。” 少年面无表情的收好放在他床上的各色相关x事的书籍,面色冷凝的放上书桌,俄而又重新挪到了书柜里,放在不显眼处,神情里满是无奈:这算什么?对他的不放心?要不怎么会将那书放到他这里——《x事利弊分析》。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终于出来了,电脑不给力啊。= =果然还是要请专业人士修理一二。 主人客人 “哟,夏姬,早啊。” “早,依。”吹夏应道,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将书包放在桌上,然后拿出书本放好书包。“今天怎么来的那么早,应该没作业让你赶吧?” “是没作业赶啊,但是有其他事嘛。”百里依撑着脑袋好整以暇的看着吹夏,笑得那个阳光灿烂,比太阳还太阳。 “哦,那你忙。”大概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今早起来就有些困,吹夏看看离上课时间还早就趴在桌上小眠起来。 “喂,浅间吹夏,你就没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的吗?”一旁的百里依见着不满起来,她昨晚因为青木的一个“手冢入住”的短信辗转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的时候俩眼睛跟被人揍了一样,这人倒好,居然若无其事!! “说什么?”吹夏脑袋混沌。 “手、冢、国、光!!”百里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哦,这事啊,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很多相关她的事情都不用她说该知道的人就能知道。这件事也是,有了一个邻居青木颜成,她等于有了个免费代言人。 “他真的搬到住你那里去了?” “啊。” “你同意了?” “嗯。” “你还亲自给人家拎包了?” “是。” “浅间吹夏!!”一连串的嗯嗯啊啊听下来,百里依心火一起,顺手拿了本教科书就吹夏的脑袋上拍去,“你脑袋全都装苹果汁去了?恩?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让一个男的住进家里去?安全!安全你懂不懂?!” “家里不是还有龙嘉嘛。” 吹夏动动脑袋避开她的攻击,含糊的驳了句。 “那男的看起来比手冢还更不可靠!!” “啊,看吧,你都承认手冢可靠了。……放心吧,他很好很安全的。” “他安全?”百里依撇嘴,“你该不会忘了你们是以什么借口离开手冢家的吧?” “……”吹夏无言,僵了,脑袋当机了好几秒才又转起来,漫不经心的低问,“你今早上碰到方泽洋子了?” “嗯哼,一早来学校就碰到了,顶着俩大桃眼,那个憔悴哟。啧啧,真是我见犹怜。” 吹夏睁眼看了下百里依,后者笑嘻嘻的看着她,神情愉悦,说出话的话却很伤悲,感染力十足,让人一听就很是为那个我见犹怜怜惜。 啊,不愧是话剧部的,演戏跟吃饭一样信手拈来。吹夏感叹。 “她都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只是含笑而哀伤的跟大家解释了一下今早没跟手冢一起上学的原因。”百里依瞥瞥吹夏,见她还是那么晕晕沉沉的趴在桌上,笑,“估计到上课前大家都会知道你跟冰山部长同居的消息了。” “……哦。”好吧,她不仅有了免费代言人,现在连免费宣传的都有了。 “然后也会知道你们已经‘在一起’是事情。” 果然她还是不打算放弃啊。吹夏心里叹气,嘴上却打诨:“谣言啊都是谣言,依,你要相信我们是清白的。” 啪,百里依脑门那根弦噌的断开,敲着吹夏的头吼道:“清白?你还知道清白啊?!!没经过我们的同意就住一起了,你还敢说?!!” “唔、难道你们会不同意?” 百里无语。 当初他们没在一起时,吹夏难受他们也跟着难受,现在他们在一起了,吹夏开心他们还是难受,那感觉就好像那人会分走本该属于他们的温暖一样。 但是,不管心里什么滋味,看到她开心是他们一直期盼的。 “咳、浅间吹夏,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晚上睡觉一定要锁好门。” “我睡觉一直都锁门。” “……除了卧室,不管在家里其他什么地方都不能穿睡衣。” “半夜起来上厕所也不可以吗?” “……” 两人就这么嬉笑似的说着话,直到上课前几分钟。 直起腰时额头还隐隐作痛,吹夏伸手揉揉,指尖还没碰到眉就被百里捏住了腕子,“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划了,几天就好,已经上药了,无碍的。” 百里依细看了两下才放开手,起身走到吹夏身后伸手给她按摩着额头,问:“这里不舒服?” “嗯,大概没睡好。” “没睡好?” “嗯。” 一想着今早被吵醒后见面的情况吹夏就觉得不仅额头疼,连整个头都痛了。 她睡觉一向晚,睡眠时间也少,基本上都固定在天快亮的那会儿,那会儿也正是大家都好眠的时候,安静极了。 但是,今早却恰好相反,没完没了的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时不时还有一些瓷器摔地的声音,让吹夏听着很是怀疑她家的瓷器是不是摔的一个都不剩了。 穿衣起床,梳洗整理。 到了客厅不意外的看到龙嘉正端着一杯热咖啡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嘴角微扬,时不时的还转头向着厨房方向扬声说话:“喂,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的话就换我来吧。” “不用,远来是客。您坐吧。”手冢清冷的声音传来。 “嗬。”听着厨房传来的应答龙嘉弯弯的嘴角又上扬了两分,端着咖啡慢慢喝起来,刚啜了口在嘴里转头就瞥见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吹夏,立时呛得脸红如血。 “咳、咳,小夏,起了啊?” “一大早就这么大动静能不醒嘛?”吹夏瞥了眼厨房,挑眉,“你就这么喜欢支使人?” “小夏,你怎么这么想我?我有那么坏?!!我不就是早上起来想要做点粥喝嘛,结果刚进厨房就被你那位给赶出来了,说什么客人主人的。” “然后?” “然后我当然不愿意啊,我也不想这么见外,就留在厨房一起煮粥了。” “于是你就把我的碗都摔了?” “呃、手滑手滑。”打死也绝对不承认他就是故意给手冢找麻烦的,“你看我这不是怕把碗都给你摔完了出来了嘛。” “……你真幼稚。”吹夏甩了记卫生球给他,转身去厨房。 到了厨房门口,吹夏站住,不是她不想进去,实在是地上全是瓷器碎片,连个搁脚的地儿都没有,只得站在外面看着少年。 熬粥的少年一身浅紫干净衣服,握拍的手指染上了点点泡沫,一边洗着餐具一边小心的注意着火,神情专注而认真。 “国光?”吹夏看着他的背影开口叫他。 少年转过头来,见吹夏站在门口处,点点头道了声早安,然后不慌不忙将他从龙嘉手里抢救回来的几个已清洗好的碗递给她,冷声:“稍等,马上就好了。” “啊,没事,让客人多等等也不错。”吹夏笑眯眯。 “好,让他等着。” 换届 这年的四月注定是青学的学生都难以忘记的一月,月初夏姬回归,月末她重新入选学生会,以不同以往的高调方式,重掌学生会长的大印。 其实这么大张旗鼓并非她意,只是偏就有那么个人喜欢逼着她,喜欢把她们的事弄的人尽皆知,然后在众目之下让她难堪下不来台。 就如突然出现在青学的关于手冢跟她的传闻一样,千钟议论万种说法,甚嚣尘上。什么同居、劈腿、xo……不一而足。 又比如此刻,明明是学生会长候选宣言,明明不应该提及私事,那人却在她宣言结束后故作不懂的问道:“老师,竞选学生会长的话,不仅要成绩能力均是出色,个人品性行为也要好的吧?” “是的。” “那么,老师觉得浅间同学私下的某些行为符合这个要求吗?” 被问到的老师有些头疼的看着方泽,再看看同样好奇的等着他回答的众人,刚想说话就见吹夏已经站起了身。她勾了半唇睨眼看着问话的少女,对老师抱歉的笑笑,径自走上宣讲台,对着麦克风轻轻吹了两下,顿时一阵难听的声音就响彻礼堂。 “抱歉,打扰了,各位。”吹夏扫视着台下众人,见他们都注视着她以后才开始说话,“如果我说,我现在退出竞选的话是不是会让你们觉得自己白白期待了那么久?” “诶?”台下众人一听吹夏这话顿时就炸开了锅,纷纷大声吵嚷起来,有点甚至自座位上站起想要奔上宣讲台,可是一触到吹夏那似笑非笑的眼又只得在原地呆着。 “夏姬?你生气了?”站得靠前的男生看着吹夏问。 “生气什么?” “生气我们对你的私事议论纷纷……” “那你们不该议论吗?” 我们不该议论吗?男生看向周围的同伴,对视了几秒又转回头果断答了:“我们只是在意你,不是议论,不是嚼舌,是作为青学学生的我们对于夏姬的关注。” “嗯哼。说得真好听。”吹夏挑眉,带笑。 “请相信不管传言如何,我们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夏姬。”另一女生插话道。 “嗯哼。” “而且我们也相信你跟手冢君。” “相信什么?相信我们是真的住一起了?” “诶?真的?”众人一时有些发愣。 对于这些传言吹夏一直没有当面解释回应过,所以他们也一直以为这都是子虚乌有的,虽然现在每天都能看到绯闻中的两人一起上下学。 所以他们听了说了偶尔饭后课间讨论一下争辩一下,然后就忘了,过了,不去在意了。因为这只是传言。浅间吹夏的传言向来很多,不缺这些。 现在冷不丁的听到吹夏大方承认,而且还是在这么正式的场合,众人都有些意外,然后傻傻的再次确认道:“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像方泽桑说的那样?” “对啊,我们是真的在一起了,就像方泽同学说的那样。而且,还得到了部长家人的同意。是吧,方泽桑?” “呃、是的。”见众人都将目光转向自己,方泽洋子垂下脑袋应声。 “真的?太好了!!你们终于在一起了!!”礼堂里瞬间爆出欢呼声,高兴的惊讶的,一阵一阵,看得方泽洋子很是皱眉,怎么会这样?他们难道不应该生气鄙视吗? “夏姬,你终于跋涉到终点了。”学生甲感叹。 “笨,哪是终点,是新的起点。”学生乙驳斥。 “嗯、幸福的同居生活啊……”学生丙一脸艳羡。 “……夏姬,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学生丁沉思后严肃的问道。 这话一问出口,原本沸腾的礼堂又倏地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吹夏,直盯得她毛骨悚然,哭笑不得。 “咳、关于这个问题,不是应该男生回答吗?怎么可以问我?” 众人一听点点头,这个问题确实应该男生来回答。于是乎,冰山部长自此以后每天都会接到许多匿名的来自四面八方的问候语,内容都一样:好事几时? 甚至连网球部的众人都知悉此事后改了新的见面问候语:部长,时间定好了吗?每当此时,冰山部长都是一副冷然的面孔,声音凛冽的大声道:“训练不认真,全体绕场五十圈。” “好了,回归正题,”见话题被越带越远吹夏拍拍手召回众人视线,问:“关于这次的竞选,你们觉得我没资格吗?” “有!!”众人齐声吼道。 “那么,我跟手冢君——” “本该如此!!”如果连部长家人都同意的话,那么他们的行为就没什么好争议的了。 “谢谢大家的理解。”吹夏虚牵了裙摆谢礼,转身回了座位,对上老师有些不赞同的眼撇嘴:“这可不是我挑起的。” 老师看看吹夏眉目里的清傲自若,视线再晃过一旁的方泽洋子,狠狠的瞪了吹夏才上台,打开手里的竞选结果,才刚说了几字就被接下来如云的呼声淹没:“此次学生会换届选出的会长是——” “浅间吹夏!!”台下众人齐齐大声道。 站在礼堂外的几人听着这声音不禁笑开。 “夏姬还是这么果决,不出声则以一出声一劳永逸。”想着前些日子流言刚起时他们心里的担忧,百里依觉得他们很是小白。你见过吹夏吃亏吗?浅间吹夏如果吃亏了别的原因没有,只能是她自己神经抽了。 “走吧,回了。”让他们白担心一场。青木扬起一手挥着,走了两步又回转头说道,“今天该是谁去吹夏家作客了?” “我。”执笔记着笔记的乾贞治应声,合上手里的笔记本道,“顺便还邀请了网球部正选。” “干得好,乾。”青木赞了声勾唇离开。 自从手冢长期入住吹夏家以后这家里就一直没断过客人,不是你去就是他去,然后端着客人的架子让那两人忙碌。当然更多情况下是手冢在忙,吹夏被龙嘉以身体要休养为由拘在一旁只能看不能动。 每次见到这样的情况他们心里就舒服了开心了,不会再酸涩了。 好吧,他承认他们心思不正,他们嫉妒了羡慕了,见不得那两人甜甜蜜蜜的样子。尤其是他们没做什么属于情侣间会做的事情,但你就是能通过他们的一个眼神交流感受到他们之间腻人的甜。 真是扎眼!! 雪人神龟豆芽 放学后,吹夏家。 笑声喧哗。 穿着正选队服的网球部众人正聚在客厅里目不转睛的看着dv,时而大笑时而大跳,跟一群刚从医院里出来的人差不多。 “nia, nia,吹夏小时候真的好可爱。”一边笑一边不停的吃着薯片的英二指着电视上不时出现的萝莉版吹夏口齿不清道,“就是那件演出服太丑了。” “哪丑了?我觉得吹夏很适合扮雪人。” “可是雪人应该是白色的啊,哪有绿色的雪人。” “难道是……忍者神龟?” 噗—— 众人大笑,一边笑还不忘朝着厨房方向高声道:“夏姬,再给我们来一份水果拼盘。” “……好。”有气无力的回答声。 吹夏放下手里擦了一半的碟子带上透明套洗水果,心里吐槽:难道她骨子里也有做店小二的潜质?要不然为嘛他们怎么使唤她都应声? 将水果洗了切好装盘,吹夏瞥了眼正在清理流理台的手冢出了厨房。想着少年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照顾,她忽地想到:如果说她是店小二的话,那他不就成了她家的大厨了?而且还是个任劳任怨的冷面大厨。 到了客厅吹夏一看到众人正在观看的dv,大惊:“你们怎么会有我小时候参演的话剧dv?”那里面的那个惨样一直是她心里的痛啊。 “龙嘉给的。”众人直直的看着龙嘉,“他说这是他偷偷刻录的。” “龙嘉!!”吹夏怒目。 “这是梅子同意的,她有同意。”龙嘉连忙解释。 哼。吹夏瞥了眼他,放下果盘去拿茶几上的遥控器,手还没够到就被不二小熊劫了去,笑眯眯的对着她:“吹夏想要干嘛?” “给我遥控器。” “这可不行哦,我们还没看完呢。” “给我。” “不行。” 吹夏见不二坚持,恨恨的瞪了他,面上一篇无可奈何,转身就扑了上去争夺遥控器。 于是一场遥控器争夺大战就此爆发。 争夺间只听得叮的一声电视突然黑了,众人都不知所以之时手冢面无表情的站在了他们面前,浑身冷气四溢。 “哈,哈哈,部长,辛苦了。”正拉扯在一起的 网王之凤眸悠悠第12部分阅读 网王之凤眸悠悠 作者:校园港 的众人见此噌的一下蹦离吹夏老远,飞快道:“部长,我们没有欺负夏姬,也没碰到哪里不该碰的。真的。” 手冢闻言,冷着的脸又黑了几分。 “不信你可以问吹夏。”众人又道。 少年看着趴在地上手里紧紧握住遥控器的少女,弯腰将她拉起来,“手上的伤没事吧?” “没。”吹夏摇头,众人看着齐齐松了口气。哪想吹夏又忽地神来一句,“国光,他们欺负我。” 众人顿时华丽丽的石化。 天啦,那是吹夏?oh no,来一道雷劈了他们吧。 还是说爱情真能让百炼钢成绕指柔?!! “浅间吹夏,你恃强凌弱!” “狐假虎威!” “混淆是非!” “……呃、狼狈为j。”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吹夏,轮到不二弟弟时腼腆的男生不知道说什么,抓抓脑门憋出一词,听得众人脑门冒汗。完了。 果然—— “全部绕房五十圈。”手冢冰冷的声音响起,寒气逼人。众人无奈的相看一眼,乖乖的出门领罚去了,只剩下龙嘉怡然自得的站在原地不动。 “龙君。”少年一瞥龙嘉,唤了声他的名字。 “呃、我也要?” 手冢不语,只看着他,后者被这屋里的冷气一冻顿时开门出去了。 真是的,虽说夏天凉爽一点好,但也要冷暖适度啊!! 饭后运动后众人又齐齐的回了客厅霸占着沙发软座和电视,手捧着各种零食重新开了电视继续没看完的dv。 吹夏还记着这张碟是她小时候第一次参演学校的话剧时梅子妈妈因为没能到现场观看而托人录制的。那时的她小小的个子肥肥的脸,穿着厚厚的演出服站在满是白色布景的舞台上,跟雪人一般一动不动,只剩下帽子上的几根绿色长须在那里随着舞台边上的风扇的风而飘动。 “哈哈,夏姬,你看你扮得多可爱啊。”英二看着电视上吹夏的扮相忍不住再次大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绿色的雪人。” “笨,都说不是雪人了,是忍者神龟。”桃城大嗓门的反驳。 “雪人雪人就是雪人。” “忍者神龟!” 吹夏听着仰头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的说话:“其实我扮的不是雪人,也不是忍者神龟。” “那是什么?” “……一颗被冻坏的绿豆,因为在雪地里泡久了而发了芽。” 众人一听全默,转头看着电视上的绿豆芽,突然乐不可支哄然大笑。 “噗,夏姬,原来你小时候这么喜感。” “嗯嗯,这是我见过的最栩栩如生的豆芽了。噗。” “还有那随风飘动的豆芽苗……噗哈哈……太好笑了!!” 吹夏面无表情的看着扬声大笑的众人,叹气,捂脸。她就知道是会是这种情况,想当初,梅子妈妈跟茗秋可都是拿它当生活调剂品来看的,每次心情一不好就搜出来看看。 说起来,这也就是它的存在价值了吧?也是吹夏三番五次想要毁尸灭迹却一直没下得去手的原因所在。 现在好了,一手软成千古恨,估计它很快也会变成这些人的调剂品了。 吹夏起身避开众人的笑声踱步进厨房,打开冰箱拿了罐苹果汁拧开,还没喝进嘴就被中途劫走,“小夏,这是冰的。” “嗨嗨,我知道。”吹夏看着来人,低头认错,“我放一会儿再喝可以吧。” “放我这里。” “……好。”吹夏无奈,耳朵听着客厅里一阵一阵的笑声,叹气:“悔不当初啊,早知道就应该赶在龙嘉知道以前毁尸灭迹。真是有够傻的。”她偏过头看着手冢,问:“是不是觉得我小时候很好笑?” “啊。”少年毫不犹豫的应了,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明亮深邃的眼被薄薄的镜片挡住,神采内敛气质自华。 吹夏忽地觉得耳朵发烫,连忙偏开头,懊恼:“不许笑,不许那样看人!” “好。”少年用手裹住手里的果汁,感觉冰凉的温度慢慢消散才递给吹夏,凝声:“小夏。” “嗯?” “忘了跟你说了,恭喜你当选学生会长。” 吹夏闻言挑着细细的眉转回头看他:“我今天竞选时可是没有给方泽留什么面子哦,听说了吗?” “啊,我知道。” “不生气吗?”吹夏拧开易拉罐喝了口果汁问。 “生气。” “诶?”吹夏惊讶,他居然生气?她才该生气吧!!“你生气什么?”吹夏语气不好。 “……我应该早点把事情说清楚的才是。” 哼。算你识相。 吹夏慢慢喝着果汁,脑袋里翻翻转转想着方泽洋子,忽地一个想法浮现在脑中。“国光,我们出去玩吧?” “现在?”手冢看看外面渐黑的天色,皱眉。 “不是现在。五月学校校庆会有一周没课,再加上前后双休,那我们就有将近十天的假期。趁这时间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吹夏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可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手冢,“你说好不好?” “就我们自己吗?”少年问道。 “难道你还想让外面的一群人都跟着去吗?”想着这阵子这群人的幼稚行为吹夏瘪嘴,“你要喜欢的话我也没意见。” 少年想想,冷声:“……还是我们自己去吧。” 吹夏一听很是开心,杏眼弯弯的眯成一线,眉梢细细的,挂着喜悦,“那好,约定了哦。”她伸手向手冢,想要拍掌约定。哪知少年没有将手附上来,而是伸手遮住了她的眼,头靠得近近的,在她耳畔低语:“小夏,不许那样笑,……不许那样看着我。” 他的耳廓如她刚才那般,已渐渐透红。 出游 五月校庆,本该是负责人的吹夏却没有出现在学生会居中指挥,在把一切都安排好以后留下一个“我们出去玩了”的讯息以后就华丽丽的消失了,同她一起不见的还有网球部长手冢国光。 “龙马,你说部长跟夏姬去哪里了?”站在网球部大门前当招待的桃城一边扬起阳光笑脸迎送前来参观网球部的校友,一边跟站在门的另一边的龙马说话。 “谁知道。”龙马哼哼两声,弯腰将手中的纪念品递给老校友,对老先生说话,“依依校园,青春留情,青学网球部欢迎您。” 老先生听了呵呵笑着接过纪念品往里走去,留下龙马在那里腹诽:到底是哪个脑子短路的家伙想了这么个矫情的欢迎语?真是的,每说一次他就恶心一次。 “你说部长跟夏姬该不是故意躲我们去了吧?” “谁知道。” “诶,你说部长他们不在家了我们放学后要去哪里作客啊?” “谁知道啊。”再一次对来往的校友说了一遍欢迎语以后龙马少年在心里狠狠的鄙视着这次的策划者,一边鄙视还一边哀叹自己运气不好,怎么就抽了个跟门卫差不多的校庆工作? 果然自己还adaadadane! “诶,越前,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才回来?” “谁会知道啊!”龙马小朋友看了眼笑得阳光却有些无聊的桃城武,心里腹诽:难道是他们这阵子往吹夏家去习惯了,所以现在突然没地方去了就无聊了?唔、要不回去从老头子嘴里套点什么出来? 想着自己跟他说吹夏又不见了时老头子了然的表情,龙马就敢肯定吹夏一定在事前跟他说过他们的去向。想到这里,龙马心里不由对吹夏一阵埋怨。那个臭老头子到底有什么比他更值得信任的啊?!! 哼。眼神真差。 “阿嚏,阿嚏——”此时被埋怨眼神很差的浅间吹夏正带着手冢参观自己在瑞士的家,正介绍到网球场时冷不防的连打了几个喷嚏,而且还有继续打下去的趋势。 “怎么了?感冒?”少年问道。 “没事,阿嚏,大概是谁在念叨我了。”吹夏揉揉鼻子,笑着将他领进网球场,扬眉问道,“怎么样?很好看吧?” 这网球场可是茗秋少爷的专属网球场呢,设施先进齐全,装饰漂亮精致,很是得他喜欢,轻易不让人踏进。 “华而不实。”手冢环眼打量了一下网球场,冷清说道。 “呵,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被茗秋听到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吹夏笑看他,说话时还不停的打几个喷嚏,看得少年很是皱眉,“你真的没事?” “没事,真的没事。一定是绪方他们久了没看到我们所以‘想念’我了。” 手冢无语,他们确实应该很“想”你,尤其“想”你留下的那一叠青学五月活动安排计划。 照理说,这些事情本来该是她这个新上任的会长亲自处理才是,现在一股脑的全丢给手下那帮人去做,他们不一天将吹夏“想”个十来遍才怪。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这是对他们能力的信任和锻炼。”吹夏捂着口鼻强词,另一手擦过球场中的网球网,发现上面干干净净的,不带半点灰尘,一时有些沉默。 她一直都知道这里在茗秋住院以后就请了专业人员打扫维护,但真的看到时还是很感叹,那种感觉就好像这几年茗秋的昏睡是梦一样。他不曾生病不曾住院,他一如以往一般的活跃张扬,这里也一如他在时一样每天都保持着清洁。 他亲自清洁。 “小夏,怎么了?”见吹夏有些出神,手冢问道。 “唔,我正在考虑一件很严肃的问题。” “?” “我正在想要给家里请的员工加多少工资才能体现我对他们工作的满意。” 手冢:“……” 嬉闹中网球部的门被轻轻叩响,吹夏转头望去,见浅间管家正一脸恭敬的看着她,道:“小姐,戈恩先生来访。” “哦,知道了,马上过去。”吹夏点点头,看着少年,“走吧,一起去见客。” “啊。” 吹夏拉上手冢,一边走向客厅一边简短的介绍着这位来访的客人,梅子妈妈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也是公司现在的代理董事长。 “他人怎么样?”少年听了吹夏的介绍,问。 “唔、有野心,有能力,有责任。” 当初梅子妈妈的突然去世曾使公司一度陷进困境,彼时吹夏也正卧病医院不良于行,无人管理的公司一时陷入瘫痪,面临着破产和被吞并的危机。 那时便是这位刚刚上任的有过几面之缘的行政部小经理找到医院,手拿着一份十年份的合同看着吹夏沉声傲然:“浅间小姐,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的内容很简单,吹夏须赠他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他则帮助公司解除危机并在浅间家正式派人接手公司前为其工作,将公司好好的经营下去,期限为十年。也就是说,十年以后如果浅间家没人出面接过公司大权的话他就会以自己的方式夺下公司的最高指挥权,将其占有。 吹夏那时看了合同后诧异良久,然后又盯着戈恩其人发呆许久,最后大笔一挥便签了,反倒弄得戈恩有些反应不良:“浅间小姐不跟亲朋好友商量一下吗?” “不用了,我决定就行了。”这么个果敢优秀的脑动力送上门来她都不要的话会遭雷劈的。 “浅间小姐不怕我在这十年里偷梁换柱将公司谋了过来?” “你会吗?”吹夏反问。 “嗬、我确实不会。”戈恩扬眉一笑,“但我不保证十年后我不会。” “十年后啊……”吹夏拧眉,十年后的话浅间茗秋应该能醒过来了吧?有龙嘉在,就算他睡成周公了也会被他揪回来的。 当然,如果那小子实在想多睡一会儿的话,由她浅间吹夏接手公司也成,虽然她对医药体育完全不懂,但她只须懂得怎么管人怎么用人就行了。 到了客厅见到金发碧眼的戈恩,吹夏同他礼貌的寒暄后将手冢介绍他,“戈恩,这是手冢国光,我男朋友。” “哦。”他打量了一会儿手冢后才问着吹夏,“你就是因为他才想跟着医疗援助队去战区?” “戈恩!!”吹夏看了眼手冢飞快的喝止道,“你管得有点过了。” “嗬,浅间,别忘了我可是这次援救的主要负责人,你的一切相关行为均须征得我的同意才可。”一身西装革履的戈恩自来熟一般的坐上客厅的主座,看着吹夏悠然道,“而我,在此正事通知你,你参与此次行动的申请已被驳回。” “戈恩!”吹夏冷声,“我告知你的并不是申请,而是决定。” “那好,我也告诉你,战区并不是你选择谈恋爱的好场所,我们也不是你谈恋爱的好助手,你别公私不分。” “我这次还偏就不分了,怎地?”她浅间吹夏虽然少有参与公司事宜,也少在公司内部出现,但她手里的权力从来没有减弱半分,一句话同样可以影响一切。 “嗬、浅间吹夏,你还真是坦诚。”男人端起桌上的茶水凑到嘴边吹吹又放下,闻着满室茶香道,“既然你还是这么坚持,那我也不再多说。”他将带来的资料夹放上桌,扬眉,“这是此次行动的路线及注意事项,你看看吧。……哦,再提醒一下,死神看看就好了,别跟着去。”说罢男人起身离开。 他一走客厅里顿时有些安静,吹夏转身看看冷着脸看着她的手冢,张张嘴不知道说啥,心里一阵心虚。但随即又怒然,她这么做是为啥啊,还不都是因为他,他不理解就算了居然还生气?!!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他在生气,她就是知道了。 “我回房间了。”吹夏离开。 “小夏,”少年叫住她,“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说什么,你不是刚听到了吗?”吹夏瞪眼看他,视线望进他眸子里的寒冰及无可奈何后又心软了,“……对不起。” “……啊。”少年隔了良久才应声,伸手拿过戈恩留下的资料夹慢慢翻看,越看眉梢越皱,最后满屋子的冷气压回旋,“浅间吹夏,从现在起你不许离开这里一步。” “国光?”吹夏讶然,“你可要知道这是难得可以将方泽叔叔带回来的机会。” “即便是你也不许去。”那是什么地方啊,战区,战区!资料夹里光是记录近些年那些死亡人数就花了好几页,那样一个地方他怎么可以让她去。 “我要去。” “浅间吹夏!!” “你放心,”吹夏看着他平静道,“我们是义务医疗队,在那些人眼里我们是中立方,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而且我们又不是去战区内部,只是外围活动。我只要在救助期间找到方泽叔叔就可以了,危险不大。” “不行。”少年坚决反对。 “不行我也去。” “小夏!!”少年见吹夏面上绝然,顿了许久才又说话,“……你别去了,说不定、说不定叔叔已经——” “……先找找看吧。”最好将人找到了,然后一劳永逸将那什么婚约未婚妻都一并彻底收拾掉。要不然由着那人没完没了的纠缠,他们以后的生活得多悲催啊。 再有就是,方泽洋子不是讨厌她恨她吗?如果她把她老爹带回去了,看那人要怎么办。恨她到要死却还得因为父亲的关系不得不感激,哈,那感觉一定很好。 说到底,她就是想要那人难受。心里难受。然后想要让手冢一家觉得她好她伟大,对她好。 她做一切,不过是为了他,为了他们的小幸福。作者有话要说:咳,看到亲在说要落实责任一事,离子表示在正文是不会落实的了,因为部长跟夏都还是高中生,只适合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之类的,责任什么的还是得长大了才行。离子会考虑在番外写一些他们的居家生活,不过乃们真的确定要河蟹么?就算煮了也只能是肉末渣渣哦。 回归 争执的最后结果是手冢的让步,但吹夏也不得不同意他一起去的要求。临去前,不知道龙嘉哪里得了消息,打了国际长途过来将吹夏骂了个狗血淋头,哦不,比狗血淋头还惨烈,直到进入战区吹夏的耳边都还充斥着龙大医生的咆哮。 “小夏,喝点水。” “不用了,我不渴。你喝吧。”吹夏婉言拒绝,对着少年关心的面庞笑笑,“放心,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少年不语,将握在一起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将拿着的水壶放进背包。 他们进入战区已经三天,这三天将附近的地方都翻了遍也没看见一个日本人,更遑论来自日本的战地记者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医疗队就会离开此地往战区中心去,而吹夏他们则必须按照来时约定原路遣返,不得深入。 “卡,我们离报社还有多远?”吹夏问着身边这个重金雇来的向导。 “照我们现在这个车速还得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吹夏看看天色,皱眉,“不能再快点吗?可不可以抄近道?”他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到医疗队驻地。 “浅间,我们现在去的地方可是驻扎着本地凶名最盛的一支武装小队。”肌肉发达的向导看看吹夏大声道。 “我知道啊。”吹夏应声。要不是他们要找的最后一个报社在那里,谁愿意去啊。所以,方泽大叔,看在他们顶着危险千里奔波的份上,你千万要在那里啊。 “你知道?知道那你还急着往里赶?那里可是经常爆发武装冲突。”卡瞥了眼吹夏,见她面上依旧是一片淡然,心笑。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下属,难怪戈恩会给她工作。 “啊,这不还有你嘛,戈恩说你会照顾好我们的。”吹夏捏捏眉角,将头倚在少年肩上,纤手不自觉的攀上他的手臂,微微闭眼。 少年见状轻轻调整了一下坐姿,伸手搂了吹夏的腰,侧头看着她的额角,抬手轻轻揉捏:“头又痛了?” “嗯。”昨晚响了一夜的枪声炮声,到早上也没见停,扰得她也一直没睡着,所以脑袋有些难受。 “那睡一会儿?”少年轻轻按着她额上|岤位,看了看车外无垠的黄沙与硝烟,低语,“有事我叫你。” “……好。”吹夏睁眼看了看卡,后者面无表情的耸耸肩,看着前路的眼带着警戒,油门一踩车子就弦一般的飞出去。 到了报社,照例是卡拿着照片先甩了车门下车,确认周围环境安全后才示意吹夏他们下来,否则两人就安坐在车上不得离开。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很多时候到了地方以后他们都会随着卡的动作一起下车,然后拿着照片拉着人用蹩脚的当地语比划询问。 这次也不例外。 见着卡开门下车,吹夏他们也开了车门下来,只是这一次他们还没开始询问就见到了要找的那人。 “方泽叔叔。”少年看着刚从报社出来的男人喊道。 “手、手冢?”男人见着突然出现的两个东方面孔甚是惊讶,待辨清来人以后更是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的盯着少年,“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们特意来找你。”少年恭敬的回答,上前两步行礼问安。 “胡闹!!谁让你来的?!!这是能随便来的地方吗?!!”方泽爸爸听着少年的回答生气大吼,“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叔叔您放心,我们这次是跟着浅间公司的医疗队来的,特意来带您回去。” “浅间?”方泽爸爸疑惑,瞥了眼少年身边站着的两人,这才眼尖的发现他与其中的一名少女正紧紧的牵着手。“这位是?” “您好,叔叔,我是浅间吹夏。是洋子的同学。”吹夏恭敬的弯腰行礼,“很抱歉因为时间关系不能详谈,但请相信我们的来意,请马上收拾东西跟我们一起离开。我们明天会跟随部分遣返的医疗队员一起回国。” 方泽爸爸听了一时有些怔忪。 他是战地记者,来去的都是危险极大的硝烟战场,一不注意就很可能没命。当初被派遣到这里来之时他就曾料想过所有可能的后果,所以后来得知被困在这里回不去后他也只失落了一阵便放下了,反正他唯一的女儿都已有安排。于是便安心呆在这家报社,一边工作一边等着回去的机会,这样便三年。 他一直相信自己会回去的,但真的能回去了他又觉得匪夷:这便回去了? “叔叔?”见方泽爸爸有些出神手冢唤道,“我们现在要马上赶回驻地,请先收拾行李可以吗?” “……哦,好。”方泽爸爸回过神点头应声,转身几步奔回报社,刚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冲着手冢问:“国光,洋子该不是也来了吧?” “不。方泽桑并没有来。” “哦,那就好。”方泽爸爸长吁气,放心道,“你们也快回车上吧,车里安全。我收拾一下就马上出来……” 后来是什么样的吹夏已听不清,只觉得身体猛的一痛,思绪便散开来,昏迷前脑袋里只装了接连不断的枪声炮声,以及间杂的“……敌军……来袭”的呼喊,手抓着温暖不放。 神智再次清醒时吹夏只觉得全身都痛,特别是左肩膀,头微微一动便觉得彻骨的痛。 “醒了?”头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吹夏凝神想了好一会儿才辨出来人,惊疑道,“龙嘉?” “嗯哼。”龙嘉将手里的听诊器放好,“除了我还能是谁。” “……哦。”吹夏应声,脑袋昏沉,想睡又觉得心里搁着什么,闹得慌,于是只得拼命的使力咬了唇舌,腥味进喉,脑袋顿时清醒不少,眼也睁开。 “国光呢?”吹夏问。 “手术呢。” 手术,哦,手术?!吹夏一惊便想起身,牵到肩上的伤扯出钻心的疼,她却不顾,费力的坐起,挣扎下床:“他在哪里?” 龙嘉不答。 “他在哪里?!”吹夏再次问道,已带哭声。“他在哪里?” 龙嘉见状还是不理,自顾自的站在一旁翻着吹夏的病例,眉梢紧皱,全然当吹夏不存在一般。 “龙嘉,国光呢,国光在哪里?”吹夏止不住的泪光点点,脚落地便想往外走,只是似乎力气用尽一般,全身无力萎倒在地。 龙嘉见着长叹一气,扶起吹夏,“他没事,只是腰腹处比你多了几处伤,丢不了命。” “呜、很严重吗?” “比你严重。”想着他急忙赶到时他们血淋淋的情形龙嘉又忍不住气得攻心,无视吹夏疼得发白的脸就吼道,“浅间吹夏,幸好这次你们几人都没什么事,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是祸首!!到时有你后悔都来不及的!!你说说你,是脑子短路了还是神经接错了?!居然敢往这地方跑,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啊,你……” “……对不起。” “你说你——”骂得正起劲的龙嘉突然听到吹夏这么一道歉,心里再多的话也说不出,瞥了她苍白的脸道,“走吧,带你去看看你心上人,手术多半都结束了。” 扶着吹夏到了病房,将躺在病床上的少年检查一番确认没事后龙嘉就出去了,留下吹夏在那里默默的看着少年。 病床上的手冢惨白着一张脸,茶色短发微乱,凤眸紧闭,看起来很是孱弱,连呼吸都轻得仿佛没有。 吹夏看着他,微微上前坐在床侧,右手抖抖了几下放在那人胸口,感觉到轻微的起伏才放下心来,然后泪水啪嗒啪嗒一直不断。 “小夏。”轻微的呼声响起,吹夏抬头,望进一双凤眸,里面盛着见到她安好而产生的喜悦,浓郁不化,“你还好吗?没事了吗?” 吹夏一愣,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到他身上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是她任性是她倔强是她不听旁人劝,所以才让他受伤如此,她好后悔。 “没事没事,怎么了?”少年无力起不了身,只得腾出手勉强力气拍着吹夏,声音微弱的安慰,“我没事。” “……对不起。” “嗯,我知道。” “真的很对不起。” “好,我接受。” 呜呜咽咽的又哭了一阵,吹夏才止住泪水问道:“……呜、你是不是很痛?” “不怎么痛,大概是打了止痛剂。” “哦。”她抹抹脸上的泪水,看看自己的肩,道,“可是为什么我好痛?”她的肩自她醒来就一直揪心揪心的,疼得不行。 “那叫医生吧。”少年一听有些急,便想起身。 “哦,不用。我习惯了。”对于生病住院疼痛之类的事情吹夏早就习惯了,她止住少年,带泪笑,“国光。” “嗯?”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好。”少年看看她,问,“方泽叔叔还好吗?” “龙嘉说都没事。” “啊。” “国光,那以后是不是我们就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了?” “啊。” “……你会结婚的吧?” “啊。” “……会有小孩吗?” “啊。” “那就叫手冢由夏吧?” “好。”少年笑着应承,话声落了才发现吹夏已带着倦意趴在床边闭了眼,右手还放在他的胸口没挪开,带着笑,挂着泪。 “好。”他不由重复了一声。作者有话要说:好啦,正文就这样啦。o(n_n)o~会不会觉得有些仓促?有意见尽管提。 番一 自那次从战区回来后手冢妈妈就对两孩子极不放心,时不时的忧心他们又瞒着她出远门了,受伤了吃苦了,这样担忧着没多久人就瘦了一圈,看得手冢爸爸很是无奈,开解道:“孩子大了,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别放不下心。” 手冢妈妈听了极不雅的飞了一白眼给他,“他们要是懂事的话就不会瞒着我们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回来,虽说人没事了,但我心里就是放不下,真怕他们什么时候再做傻事。” 手冢妈妈唠叨了几句,想着马上要搬走的方泽洋子,又舍不得了:“洋子这孩子我真当女儿来疼的,现在说搬就搬了,真舍不得。” “你不是想你儿子回来嘛,洋子搬走了你不就可以把他召回来了。” 手冢妈妈本来满心的伤感,听着手冢爸爸这么一说,心里又好受一点了,但想着马上就要离开的洋子时还是止不住的伤感,于是心情就在忽高忽低的起伏中慢慢循环。 直到方泽洋子离开。 “洋子啊,到了新家可别忘了阿姨,要常来看看阿姨。”手冢妈妈拉着少女的手不放。 “好。”少女站在自家父亲身边,手拉着行李箱鞠躬,“谢谢阿姨这些年的照顾,洋子很感激。” “呵、你这孩子,这么客气。”手冢妈妈抱抱她,感觉到她心底的难受,以及搜寻的目光,拍拍她的肩说道,“国光、呃、有事耽搁,不能来送了,他让我代他祝你们一路顺风。” 少女听了这话眼眸暗淡,但随即感受到方泽爸爸安慰的目光,又温柔的笑道:“谢谢手冢妈妈,我知道了。替我说一句谢谢。” 说罢便转身离开。面上表情柔软,心底却酸涩难受。 浅间吹夏,你做到了,这次她真的是得离开了,带着酸楚和不舍,心底却还得感激她为她找回她的爸爸。 待到送走了方泽父女,手冢妈妈兀自站在原地低落了好一会儿,等到手冢爸爸看不过咳嗽几声后手冢妈妈才回过神来,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电话打给自己儿子:“国光啊,洋子刚搬走了。” “啊。” “是真的搬走了。” “我知道了。”少年倚在床头接着电话,另一只手拿了课本随意的翻着。 “那,儿子,你什么时候搬回来啊?” “……妈妈,我要照顾小夏。” 此时正坐在他床边削着苹果的吹夏一听他这话拿刀的手一抖,那长长的果皮便断开了,手冢被她那动作吓着,几句话挂了电话,截住吹夏手里的刀放在一边,拿了那削了一半的苹果,道:“不用削了,我就这样吃。” “谁说是给你吃的?”吹夏抢回自己的苹果,咔哧咔哧咬了几口,不经意的又扯动了肩膀的伤,龇牙暗恨:混蛋龙嘉!!晚上继续喝乾汁吧!! 吹夏肩上的伤本该用止痛药的,偏偏那无良医生为了“让吹夏长记性”这个理由不给用,生生让她一直这么疼着,好在吹夏痛觉时不时失灵,并不觉得很难熬。不过这并不表示她不记恨,她向来小气记仇,有仇必报,所以自吹夏知道龙大医生所为后他就一直是以乾汁度日,艰难过活。 吹夏咔哧咔哧咬着苹果,斜眼看着手冢,“少年,你现在居然学会撒谎了啊。” “?” “你看看你这情形,是我照顾你还是你照顾我?……睁眼说瞎话。”吹夏受伤要比手冢轻很多,她能走能跳好了个七七八八时少年却还只能待床上,腰腹受伤只宜卧养。 本来吹夏是想着将人送医院去,但偏他不愿意,只说她在哪里他就待哪里。而吹夏向来是对医院厌恶至极的,宁愿待家里也不远去医院,所以两人就一起窝家里养伤了。 回来时吹夏还想着跟他家人交一个底,手冢听了也同意,自己打了电话给家里。吹夏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反正结果就是手冢一家只知道她受了伤,而且严重无比,他自己反倒没什么事。 于是乎,她就成了救方泽爸爸于水火的英雄了,而手冢少年作为男生则成了没有保护好自己女友的另一英熊。 再于是乎,手冢妈妈每次来看她时她都得一身重伤躺在床上,而少年不是外出给她拿药就是买吃的去了,反正他就没出现在手冢妈妈的面前过。 “你说要是阿姨现在来了看见你这模样会怎么样?”吹夏啃着最后几口苹果问道。 “不怎么样,”少年翻着手中的书头也不抬,“她不会来。” “她要是来了呢?” “……那你就再躺床上去,顺便把龙嘉叫回来给你端茶送水吧。” 吹夏听了万分无语,事实证明:部长轻易不撒谎,一撒起来周围都得被他拉进去当特邀嘉宾。 吃完了苹果吹夏看看墙上挂钟,算算时间该换药了。起身出去,净手,端着伤药回来,道:“换药了。” 手冢听了一顿,良久才问道:“……龙嘉出去了?” “嗯,今天茗秋例检。” 手冢一时沉默,眼睛瞥过端着换用的药物站在床前看他的吹夏,再看看自己的伤处,想了想说话,“……还是我自己来吧。” 吹夏不应,将药品放在床头,坐在床侧,反问:“你是可以动了还是你可以使力了?” 手冢:“……” “好啦,你要实在不好意思就用枕头蒙住头吧。”吹夏看看他,心说她要是也能找个蒙脸的该多好,天知道她现在心里多烧,只是故作镇定,“你放心,我上药的技术还不错,挺快的,一会儿就好。” 少年抬眼看她,见她说的一本正经,想了想家里现确实在也没别人可以帮忙,于是点头,“好。”说着他转过头,不去看吹夏怎么剥他衣服,只闭了眼。 黑暗中,不能视物,反倒使感觉更为清晰。 吹夏的手有些凉,软软的肌肤,柔柔的触感。他可以感觉到她的纤指正慢慢的解着他的衣服扣子,一颗一颗,缓慢而认真。 只是当这种缓慢持续了近十分钟以后,手冢忍不住转回头睁了眼,见吹夏伸着右手还在跟他的扣子奋斗,手指哆嗦着就是解不开最后一颗,他不由有些笑意。 抬了抬自己的手,手冢配合着吹夏的动作拉了衣服,扣子随即便解开了。吹夏看了他一眼,顿了顿拉开他的衣服,现出他胸腹上的止血带。 耳朵泛红。 吹夏的左手因为肩膀受伤的关系还不怎么灵活,单凭一只右手解起绷带来还有些吃力,动作也僵硬的厉害,少年见着只得再次伸手配合着她的动作。 那行止很奇怪。 那感觉,嗯、更是奇怪。 解带,清洗,消毒,上药,再换了绷带将伤口裹上,一连串做下来,吹夏额上已冒了汗,脸色烧红;少年也不例外,只觉得浑身汗渍点点,难受又难熬。 吹夏收拾好伤药,取了毛巾给他擦了汗,自己也擦了,看着手冢道:“换个药都那么累。” 手冢不语。 他受伤以来,都是龙嘉给他换药,从没这么磨人的,现在被吹夏这么折腾了一下,只觉得刚被她指尖触碰过的地方又刺啦刺啦的冒了火,伤口不但没好些反倒更疼了。 “怎么了?”见手冢不语,吹夏问道,“不舒服?” “嗯。”少年应声,睁着眸子看着吹夏低下头凑近他,“哪里不舒服?”她问。 “心里不舒服。”燥得慌。少年说着,伸手一把拉下她,吻上。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番外来啦。番外的话离子想着是写以下几篇:第一次k,第一次x,第一只包子,然后或许还加一篇包子一家幸福生活篇。嗯、这样可以了吧。 番二 “喂,茗秋,外面下着雪呢,你出去干嘛?”吹夏看了看窗户外飘个不停的雪花转头对正欲出门的少年说话。 少年,也正是浅间茗秋,冷哼着瞥了眼吹夏,不理,摇着椅子开了门,顿时冰冷的寒气扑进客厅,将他热乎乎的脸冻了个惨白。 呼 ,冷气强度比他那个便宜姐夫还厉害。 果然,人工的比不上天然的。 茗秋少年是在冬天刚开始的时候醒的,那时吹夏正对着电脑跟远在瑞士的卡探讨浅间公司以后的管理经营权问题,在说到她准备把公司扔给睡神茗秋时卡挑着眉嗤笑:“你那弟弟醒了?” “没啊。” “人都没醒你就想着把公司给他?你是不是想让公司跟着他一起睡了?”卡看着视频里吹夏愤愤的目光,然后瞥了眼睡在她身后床上的少年,怔立。 “喂,你怎么了?”吹夏看着视频上忽然就变得一动不动的卡,以为电脑或者网络出问题了,刚想关了视频检查一下就听见卡指指她身后,道:“好吧,浅间吹夏,如果你刚没撒谎骗我的话,那么我想你弟弟现在该是醒了。” 吹夏听了这话立马转头,一看,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呀,茗秋,你还真醒啦。” 少年墨一般的眼珠动了动,然后望向吹夏,动动手指,一抬:“我要起来。” “那你就起来呗。”吹夏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少年费力的想要挪动身体坐起来,偏偏力气不够,每次刚起了半身力气用尽又刺啦一下滑回被窝。 “噗,茗秋,你这是在练习怎么落网么?”吹夏笑得满心欢喜。 少年恨恨的瞪了两眼吹夏犹自不甘心的试了又试,发现凭自己的力气实在起不来以后磨着牙对吹夏一字一顿:“扶、我、起、来!!” “好,噗,好。”吹夏咯吱笑着上前扶起茗秋,让他靠在床头休息,然后拿起电话拨给了龙嘉和手冢。 “我到底睡了有多久?”少年翻着手腕觉得无力,全身僵硬的也都快成板砖了,便问道。 “不久,也就八年。” 茗秋听着一顿,眼睛明明暗暗的好一会儿,最后又盯着吹夏看了半晌,道:“……难怪我看着你觉得奇怪,原来是老了啊。” 吹夏脑门突突,看着少年那欠抽的模样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一个爆栗赏了过去,少年白皙光洁的额头顿时红了一团。 “浅间吹夏!!”少年不满的吼道,“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呢,啊?敢说我老?我看你才是菜吧,简直比幼齿还幼齿。” 要是以前,少年听了这话一定拿着球拍跟吹夏大战三百回合,但现在嘛,他刚醒,全身无力,肌肉 网王之凤眸悠悠第13部分阅读 网王之凤眸悠悠 作者:校园港 肉僵硬,想来也只有挨揍的份儿,所以少年明智的选择文斗,浑然不顾这是医院也不在意自己刚醒的状况就跟她拌了起来。 吵得那叫一个欢哟,连刚奔进此楼的手冢和龙嘉老远都能听见。两人不由对视一眼,朝着争源爆发地赶去。 开了门,争持立马销匿。 倚在床头的少年见到来人,挑了秀眉点点头,清傲的脸上带着温凉,琅玉鸣声:“你们是龙嘉和手冢吧,抱歉,打扰你们了,请进。” 龙嘉看着神情神态跟幼年版吹夏极似的少年,勾勾唇走进,伸手:“我是龙嘉,你的主治医生,很高兴你睡够了。” “你好。”少年缓慢伸手握住,回了礼后将目光落在那个跟吹夏站在一起的男人身上。 是的,是男人,衣装笔挺,凤眸修颜,冷冷的往那里一站,便显出远山一般的沉稳和冰玉一般的风华。 “你好,我是手冢国光。你姐夫。” “……是未来姐夫。”似是怕少年接受不了,吹夏小小的解释了一下,又怕手冢不开心,再补充道,“准未来姐夫。” 少年嘴角抽抽,带着挑剔审视的目光将手冢看了个遍,然后又看向吹夏,他的姐姐。 记忆里单薄的少女已经长得娉婷玉立,脸庞已不见青涩稚嫩,眉眼依旧自信清傲,但浑身那份气韵,自华如莲,仿佛陈酿玉液,自有年岁典藏。 “唔、看来我似乎错过了很多啊。” “是挺多的,但是你姐我的订婚你还没来得及错过。”吹夏瞥了眼手冢,握上他的手。他们的婚期定在月末,吹夏本以为没人牵她的手将她送至他的身旁,却不想,茗秋此时醒来。 看来,老天也希望她幸福呢。 “是嘛,看来我醒的还算时候啊。”少年听了吹夏的话对着手冢扬眉一笑,那神情情态像极了吹夏揣着不明心思的样子,看得龙嘉和手冢不由心想:果然不愧是是一家人,纵然没有血缘关系,那神态也足以证明。 自此天起,茗秋少年开始了辛苦的复健一路,一边复健还一边对他未来姐夫进行考验测试及敲打叮嘱,着实让手冢体会了一把迟来的“女婿”感受。 订婚那天,雪花正飘,吹夏一袭白衣由茗秋牵着走进礼堂,彼时少年因卧床良久手脚还走不利索,所以一步一步踏得很是缓慢,手冢看着他们手里冒了点点薄汗。 这近一月的相处下来,他完全了解了浅间茗秋的脾性,张扬、清傲、自我、理性,想做什么完全由着性子来,混不在意他人想法。他心里还真怕少年走着走着就把吹夏给领走了。 他们姐弟的感情有多深,他心里再清楚明白。 他对他领走他姐姐一事的不甘他也再清楚明白。 等到吹夏的手终于放在他的手里时手冢终于歇了心,于是领着吹夏穿梭于礼堂各个角落,酒是一杯接一杯,恭喜是一声连一声,所以等到最后宾客尽散他们回到家时,两人均有些头昏昏不想动了。 茗秋少年见着他们这般模样勾唇浅笑:哼,看你们如此醉态,除了睡觉还能怎的。 其实,还能做的事情还很多。 比如吹夏因为酒劲儿上来浑身发热所以扒了自己的外衣,再比如她胃里翻滚不舒服所以跌在床上唤着手冢的名字,再再比如听见召唤过来的手冢歪歪斜斜的撑着迷糊的脑袋找了药给吹夏吃,再再再比如吃了药的吹夏拉着手冢喂药的手不放,滚在了一起。 酒醉中不知道是谁先吻上的谁,只知道当四唇相触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吹夏伸手去掉了他椭圆的眼镜,现出他水漾漾的凤眸,他的脸因醉酒而微微绯色,看着她的目光也是绯色,吹夏只觉得脑袋哄的一声,因胃疼而有些清醒的脑袋瞬时缺氧迷糊。 “小夏,小夏——”他一边吻她一边呢喃的叫着她的名字,常年握拍的手扯掉了两人的衣服,在她身上游移,带着火一样的温度滚烫的落在她的身上。 吹夏不由伸手抱他的腰,仰着头凑近他,由他舌尖在她口里穿梭游弋,然后细丝滑出,沿着她嫩白的颈慢慢下滑至喉、至胸。 胸口的肌肤滚热的,他的唇也是烫的,一路流连处引燃吹夏的体内的情爱,她不由弓起身贴上他,修长的腿也绕上他,长腿相蹭中只感觉它越来越灼热,他也越喘越急…… 作者有话要说:……写不下去了,脑补吧。 番三 虾米的出生完全是意外。 虾米全名手冢由夏,出生时因为红彤彤的看着很像某种海产品,所以被龙大医生取了虾米一名,纪念其出生。 虾米同学出生时没哭没闹,张着嘴象征性的嚎了几声然后就窝在护士的怀里睡了个天昏地暗,是的,是护士怀里,不是虾米妈妈怀里也不是虾米爸爸怀里,更不是一竿虾米爷爷奶奶舅舅怀里。 尽管他们很想抱,但是虾米小朋友因为不是足月出生身体羸弱,只得由婴幼儿专业护士照顾,在医院的育婴室住了足足半年才回了家。 陪她一起的还有虾米妈妈。 虾米妈妈本就身体不好瘦弱纤细,加上后来怀胎九月动了胎气意外难产,在生小虾米时更是九死一生,身体损耗过大,被龙大医生勒令在医院养了也足足半年才能下床。 “来,小夏,这是妈妈熬了一晚上的鸡汤,喝喝看,合不合胃口。” “谢谢妈妈。”彼时吹夏正窝在床上无聊的翻着杂志,一见手冢妈妈进来简直就像看到救星,眨巴了眼盯着手冢妈妈,道:“妈妈,我想去看看虾米。” 手冢妈妈顿了半晌,心里念着自家孙孙的小绰号将龙大医生怨了个半死,她家粉雕玉琢的孙孙哟,怎么出生时就被那个无良医生看见了啊,看见了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取个那么讨厌的小名啊,偏她妈妈还觉得挺不错的。 “手冢由夏,由夏,虾米,嗯,不错,好听,就把这当小名好了。”生产后醒来的吹夏听到龙大医生取的名字时笑得很是欢心,当下收了这名儿用了。 手冢妈妈看着自家媳妇有些虚弱的笑颜无法反对,只得看向自家儿子:儿子啊,你可是孩子的爸啊,得为孩子将来考虑呢,你说一女孩取个这名字也就算了,一男孩取这么个名字你让他以后咋办啊。 是的,男孩,吹夏怀胎九月难产生下的是一个男孩,大名手冢由夏,小名虾米。(离子:默哀,虾米同学,你以后长大了自己改名字去吧。) “国光,你觉得好听吗?”吹夏靠在床头,看向自己男人。 “好。”新上任的虾米爸爸点点头应声。 手冢妈妈见状也没法反对。 “妈妈,妈妈!”见手冢妈妈出神,吹夏提高音量喊道,“我想去看看虾米,好不好?” “小夏乖,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下床。乖乖躺着。”手冢妈妈盛了鸡汤递给吹夏,脸上笑容慈爱,“喝喝看,合胃不合胃。” “那把虾米抱过来给我看看嘛。”吹夏建议。 “医生说了,孩子身体差,暂时不得离开育婴室。” “哦,那算了。”吹夏沮丧。 手冢妈妈见状拍拍吹夏,转身将带来的相机递给她,笑道:“国光知道你想孩子,所以特意给孩子录了影,你看看吧。” 吹夏听着灿烂一笑,打开相机看着,目不转睛。 “好小哦。”吹夏抱怨,“而且还皱巴巴红彤彤的,难怪龙嘉会叫他虾米。” 手冢妈妈听了立时郁闷了。“小夏,孩子出生时都是这样子。” “咦,真的?国光也是吗?” “当然了。”手冢妈妈听着吹夏问道自己儿子的小时候,话匣子一开,顿时噼里啪啦将手冢小时候的事情倒豆子一般的倒了出来,说到开心处还不忘加几句“可爱啊”“听话啊”“漂亮啊”这样的形容词,听得吹夏笑眯了眼。 “咳、妈妈。” “啊,国光啊,你来了啊。”听着门口突兀的咳嗽声,手冢妈妈回头一看,见是自家儿子,笑眯眯的招呼,脸上有些不自然,“咳,你什么时候到的?” 就在你说你经常把小时候的他扮成女生的时候。 “呃、你陪陪小夏啊,我去看看孩子。”被自己儿子看得有些不自然的手冢妈妈端着这么个理由离开,且没再回来。 手冢国光走近房,坐在床边,见吹夏拿着相机看得津津有味不由也挨上去,搂了她在怀里倚在床头一起看着dv里的小虾米。 刚出生的小虾米很嗜睡,乖乖的安静的躺在暖箱里睡得很是香甜,小小的身体圆圆的脑袋,小手还时不时动一两下,看得吹夏母爱泛滥。 “国光,这是我们的孩子呢。”吹夏窝在他怀里呢喃。 “啊。” “好乖哦。” “啊。” “好小哦。” “啊。” “比茗秋还爱睡,小睡虾。”吹夏抱着相机看着里面几个小时都不醒一下的虾米,不满,“为什么他都不醒来?” “……”手冢无语。 吹夏看看相机,又仰头看着手冢,忽然凑上前吻了一下:“辛苦了,国光。” 她可以想象他拿着相机一动不动的站在育婴室几个小时给孩子录影的情形,只为她想孩子。她可以想象他给孩子录影时柔然的神情,因为几个小时的影像竟然清晰明亮无一丝杂乱。 “小夏。”手冢收紧了臂弯回吻她,唇齿相触,舌尖相击,贴在一起的身体慢慢升温,吹夏更是将手摸进了他的衬衫底下,沿着小腹一路攀爬至胸,画着圈圈。 “小夏!”感觉浑身燥热的手冢很想将她就地正法,但想着她现在虚弱劳损的身体只得放弃,他伸手将吹夏的手拉了出来箍在颈侧,然后埋首在她锁骨处狠狠的啃咬了几下才放开,调整浓烈的喘息。 “国光——”杏眸泛水的吹夏撅着嘴看着他,脸带不满。 “乖。”他拍拍她,将她拉进怀里,轻轻的蹭了几下,放开。 手冢由夏的出生本就意外,她现在身体又不好,他不想她再劳累。 当初订婚后两人初识情爱,食髓知味,加上又是未婚夫妻情根深种,难免在某些事情上不知节制,翻云覆雨常有时,如此几月后小虾米就来报道了,于是在订婚宴不久后就又办理了婚宴,让知道内情的好友戏谑了好久。 “国光,我们出院吧。”裹在手冢怀里的吹夏抱着他的腰说话。 “好,等你好了我们就出院。” 他虽答应了,最后出院时吹夏的身体却仍是没有完全养好,但她一听说小虾米可以出院了,非要跟着出院,手冢无法只得答应。 回家后吹夏就开始了一边养身体一边养虾米的快乐生活。 虾米同学很好养,吃了就睡,醒了就吃,不哭不闹的,很是省心。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早产的关系,虾米同学的发育很是迟缓,别的孩子跟他一样大时已经会跑会跳了他还是四脚朝地的生活状态,别的孩子开始说话了他才开始发声,第一声不是叫的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虾米。” 让吹夏听了以后囧了好半天,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要给孩子换个小名。其实,丫就是嫉妒的吧?! 虾米四岁时开始关心自己是打哪儿来的,于是每天跟在吹夏屁股后问着各式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妈妈,我们家外面有垃圾堆吗?” “没有。” “哦,那我就不是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孩子了。” 吹夏:“……” “妈妈,我们家有大石块吗?” “没有。” “哦,那我也不是你们从石块里挖出来的了。” 吹夏:“……” “妈妈——” “你是我生的!!”吹夏截住小虾米的话直接说道,“你是我从肚子里生出来的。” 小虾米满眼怀疑的看着吹夏的瘪瘪的肚子,撅嘴:“骗人。我才不是从呢肚子里出来的。” 吹夏愤恨,这才四岁就忘了她这个娘了?!!吹夏一撩衣服,露出肚子上长长的淡粉色伤疤,道:“这就是你小时候医生将你从我肚子里取出来时留下的伤。” 小虾米怔怔的看着吹夏的肚子,在吹夏得意洋洋的注视下哇哇大哭:“妈妈,你为什么要吃了虾米,为什么呀,哇哇——” 吹夏:“……” 虾米五岁时开始上学识字,第一天上学回来后就回着藕节样的手臂大声奶呼:“我决定了,我要改名字。” “为什么呀?”吹夏一边吃着酸梅一边问,却还是抑不住的恶心想吐。 “因为悠悠说她小名叫小鱼,专吃虾米的。” “悠悠是谁?” “我今天刚认识的新同学。” “哦,那你想要改成什么?”吹夏问。 “大鱼。专吃小鱼。” “……” 虾米同学,你有乃舅之风啊,那么小就知道称王称霸了。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就这样完结了哦。接下来开坑女神了,希望大家捧场。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