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天道》 网王天道第1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网王之天道》 第一幕:两位老者。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发文,如有错字或遗漏之处,请读者提出。  “呜呜呜呜……” “放我出去啦!” “我要哥哥,哥哥在哪里,我要哥哥……!” “妈妈,有坏人,欺负小在,哇哇……” “……” …… 破旧而阴暗的小屋子,乱蓬蓬的干草堆,屋顶上明晃晃的大洞,来来回回爬行的蜘蛛,偶尔露头觅食的老鼠,无一不昭示着环境的恶劣以及处境的不堪。 目测不过十几平米的空间,却整整装下了几十个少年。少年们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个角落,有些紧紧地挤在一起,汲取温暖。看起来少年们的年纪差不多,就身高来说约莫七八岁,最大的大概也不过九岁。 少年们像是被抛弃的布娃娃,纷纷无助而迷茫地抱紧身边的朋友。脏兮兮的小脸蛋上满是泪痕,泪水不停地流下,冲刷掉沾染上的污垢,露出本来面目。定睛细看,少年们的模样虽然尚未长开,但轮廓却甚是俊俏。可以这么说,屋内少年们的容貌无一不是上等。 这不得不让人心生疑惑,如此猜测——难道说,这些少年竟是被人贩子拐来的?暂时安置在这里,等待脱手被卖? 已经发霉的木门发出一声苍老的“嘎吱”声,少年们的身子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纷纷惊讶地抬头望向门口。一双双仍属于孩子的眸子中清晰地映照着门口的黑影,少年们从未如此一致地想—— 有人来了?是来救我的吗? 在这里的每个孩子,大概都是想被救赎的吧。 门开了,外界的阳光一下子射入阴暗的屋内,不太适应强烈光芒的少年们纷纷眯起眼,有些伸手去挡那白光。隐隐约约,少年们看见,两个漆黑高大的身影倒映着白光,看不清面目,但他们的身上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势。 “就是这里吗?”一个声音响起,含着沧桑的味道,仿佛环顾了一眼四周,语气中颇有几分嫌恶的味道,“朱利斯那家伙的眼光也太差了些吧!怎么会是这种地方?” “你就……”另一个声音同样出于老者之口,清清凉凉地接上,却不想被半路杀出的某个童音打断了。 “你们是警察吗?你们是来救小在的吗?是不是妈妈叫你们来的?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啊?到底是谁绑架了小在?你们抓住他没有?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个头显得比同龄人稍矮的少年“噌”地站起,衣衫虽是破碎却也不难看出本来的华贵面目,秀气的小脸上满是被宠坏了的骄纵,很不屑地撇着小嘴,童音清脆如点滴。 “……”诡异的沉寂。 此时少年们已差不多适应了突如袭来的光芒,能够勉强看清两人的容貌。 左首的老者长长的羊角胡垂及胸前,白须被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精芒闪烁的小眼睛,薄唇,额头突出,露在黑袍之外的骨瘦嶙峋的双手,像是活人版的僵尸。 右首的老者与左首老者容貌一般无二,像是孪生兄弟。但下巴光芒无丝毫胡渣,枯槁蜡黄的脸色,眼中寒光四溢,抿紧了乌青的唇,黑袍随风隐隐翻滚着怨愤的情绪。 左首老者偷偷瞄了一眼自家老哥不善的脸色,暗自偷笑:老哥生平最讨厌别人打断他的话,就连那帮在黑道上叱咤风云的家伙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截断他,今天倒出了个不知死活的小鬼,竟然公然触碰老哥的底线,真是勇气可嘉啊! 名为小在的少年似是不懂得看对方的脸色,大概是被家人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不谙世事得张狂到如此地步。见两人不回答,小脚蛮横地一跺,却是越挫越勇了:“喂,两个老东西,听见了没有啊?我问你们话呢!老不死的,那四只该死的耳朵是摆设么?!”如此典型的刁蛮大少爷式调调,哪里还有半点方才张惶无措的模样? 瞧那架势,若是现在小在不是孤身一人,而是身后有两个佣人陪伴的话,只怕是当即便挥手令下就能让佣人们扑上去将两个“弱不禁风”的“老不死”咬死。 “……”右首老者的寒气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往外冒,额头隐隐青筋迸起,笼在黑袍之下的双手紧握,却在勉强地控制自己压下那种想要将眼前的小在活撕了的冲动。 要不是……要不是我阴阳师天道之流这一代没有继承人的话,我们怎会甘愿受这该死的小子的气?该死的小子,你等着,若挑选上之人没有你的话,就等着承受我的怒火吧! 仿佛没有听见小在的问话和调调,左首老者感受到屋内温度骤降之后就一直笑眯眯的。呀咧呀咧,老哥生气了呢,嘻嘻,老哥一定忍得很辛苦吧,居然都忘了呢,那种事,要不要提醒一下呢? 其余的少年们比小在要敏感地多,感觉到气氛不对之后就缩在了一起,一个个张大惊恐的眼呆呆地看着不知该怎么办。 这下子,一个不惹人注意的少年就显得格外突出。似是与那帮人格格不入一般,静静地蹲坐在墙边,安静得让人不可思议的少年,仿佛与外界完全隔离。他的世界中,只有自己。 左首老者眼中精芒一闪,不理会小在的怒发冲冠,嘿嘿笑道:“老哥,我们挑选的标准你不会忘记了吧?” 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在右首老者心中却像是平地起炸开了一个巨大的响雷,眸子因惊讶而略微睁圆,随即便覆盖上了无边无际的寒气,他的声音阴冷得如同从地狱中传来:“没错,捷克米,你说得对。我是忘记了。不过现在想起来,似乎也不晚呢。” 他不再掩饰心中的怒气,一齐爆发出来,阴寒的眸子牢牢锁定在被突然狂暴的气势吓得两腿发抖的小在身上,小在满脸苍白,双唇抖动,不知在说些什么。但右首老者此时丝毫无暇顾及那些,凉凉一笑:“做好准备了吗。”承担我的怒火。 “什……”小在唇齿打架,极费力地活动着舌头,才挤出一个字来,就看见右首老者不知何时来到眼前,他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至自己面门! 那是修罗!小在忽然颤抖着想起四个字来。连尖叫也忘记,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双死人般消瘦的手指,喉咙被扼住一般的窒息感觉。 少年们早已被吓得魂飞天外,双眼无神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被抽去灵魂一般的惊恐、 “……!”右首老者神色一变,冷冷地看着自己右手手中发僵的老鼠尸体。黑黑瘦瘦的,明显营养不良,尖细的小嘴中流出一丝鲜血。 “啪”老鼠的尸体被重重地扔在地上。左首老者捷克米的眼中闪过一道戏谑的光芒。这次,似乎有希望呢。那个继承人。 “……”小在呆滞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刚才,刚才是——“啊!!!!!!!”小在尖叫地钻入少年堆中。直把同样瘦弱的少年们挤得一阵七零八落、东倒西歪。一阵细微的抱怨声过后,便被右首老者的眼神扼杀在了摇篮里。 不知为何,右首老者的眸子不自觉地看向了一旁靠墙而坐的少年,垂着头,面目看不清楚,但他就是有一种感觉——是这个臭小子妨碍了他。 “谁?是谁?!”右首老者盯着那少年,怒吼。 “啊啊,身怀绝技的长辈光明正大地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辈,不觉得羞耻吗?”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那少年动了动,站起身来,丝毫不理会右首老者身边越来越冷的寒气,径自拍了拍身上的杂草,扬起脸来。 第二幕:跟我们走。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有些慢热,请见谅。  “……” 在那一刻,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少年面前静止。没有任何人出声,生怕惊扰了眼前的美好。 莹润如月光的肌,樱花花瓣一样鲜嫩的微启的唇,仿佛天空般清淡苍蓝的碧瞳,纤长卷曲的睫毛,漂亮得如同皇家人偶的容颜。黑发之下,融合了少女的精致和少年的英气,气质如清月般柔和,饶是他身上粗衣布衫,但仍是美丽得雌雄莫辩。 右首老者本事因有人坏了他的事而怒火中烧,但见到少年的模样,眸中一道寒光闪过,略一思忖,气竟消了一半,恢复了过去的冷静沉稳。不动声色地和捷克米交换了个只有两人才懂的眼神,细细看去才发现,两位老者的眼中都含着笑。 “这小家伙说得对,萨林老哥,你也太莽撞了些。一个小辈而已,还不值得你出手呢。”捷克米嘿嘿直笑,不管怎么说,都是有退让的意图。正说着,他上前一步,吓得小在又往少年堆里挤了挤,却见他笑眯眯地向小在鞠了一躬,长胡子几乎拖地。把个小在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点点头,不经意地看见右首老者萨林眼睛又朝自己望来,赶紧低下头去。 捷克米啼笑皆非,这小子还真是被老哥吓怕了啊。看了一眼墙边神色淡淡的少年,刚想说什么却见萨林上前一步:“小子,你叫什么?” 气势摄人,颇有几分质问的味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少年垂睫,轻笑反问,笑容像是月光般华美。明显不把萨林放在眼里。 萨林却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问道:“刚才的老鼠是你弄出来的吧?”他瞥了一眼脚下已经僵硬的老鼠尸体,不知怎的,寒气竟收敛了三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碧瞳定定地注视着萨林,对他的寒气视而不见。 “……”黑眸中冷冽光芒更甚,萨林瞪了少年一会儿,见少年碧瞳中惧意竟是一份也无,忽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好好!”他连说四个“好”字,眼眸牢牢锁定在少年身上。 捷克米在一旁看好戏,但不可抑制地,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他与老哥是孪生兄弟,自然知晓老哥此时心中所想与他如出一辙。也就是在此时,两人心中下了一个决定——继承人,就是这小家伙(小子)了! 萨林微仰起头,以居高临下之势俯视这一干瑟瑟发抖的少年们,笑容中有几分狰狞:“你若不说,我便宰了这些小子如何?” 少年秀眉拧了拧,凭借那气势他就知晓这两人不是一般人,杀了这些孩子绝对是易如反掌,况且这里又没有那么多老鼠,蜘蛛估计也没什么用……想到刚才的老鼠,碧瞳之中隐隐浮上一层悲伤。 见少年沉默不语,以为他不愿意的小在慌慌张张地叫道:“喂,你在等什么啊?快说啊!要不然我们都会死的!”下一秒就被萨林的眼神凌迟,瑟瑟发抖地低下头。 “……是。”犹豫了一下,少年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什么?”捷克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惊讶地问道。 “是我做的。刚才的……老鼠。”少年眼光澄澈地看着捷克米,捷克米不觉心中一动。这孩子的眼神,干净得让人悲伤。为什么呢。 “……?”萨林一直盯着少年,开口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叫什么?” “沧。”少年微笑。笑容像是朗月清风,让人不自觉地放下心神。 “那么,沧,你拥有某种可以控制动物的能力?”萨林的眼神寒光迫人。 “……”少年沧沉默了一会儿,偏过头去,“不是控制……是交流。我可以和动物交流。”刚才也是,小叶知道我不忍心看那孩子死掉,所以……小叶…… “任何动物都可以?”捷克米两眼冒精光,见沧点了点头,“啊啊,沧你真是太强大了!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超能力携带者’嘛!”语气中是掩不住的激动。 萨林毫不留情地剜了眼忘乎所以然的捷克米,转头去看一脸平静的沧:“沧,可愿跟我们走?” “走?”沧一愣,碧瞳中随即浮上了然,“果然是这样。老爷爷你们把中国内所有具备某些条件的孩子集中到一起,肯定准备挑选什么人吧。那么,我被选上了?”少年的笑容明媚得恍眼。 “咦咦咦咦,你怎么会知……唔唔……”捷克米刚跳起来大叫就被脸色不善的萨林捂住了嘴。 “正是如此。”萨林一手按住乱动的捷克米,冷峻地答道,“你真聪明。”能被一向以严格出名的萨林如此称赞,已是极为难得了。 但是沧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恩~”少年漂亮的双手顶着下巴,作沉思状,“但是呢,老爷爷啊,要想让我跟你们走,也得考察考察你们是否符合我的条件呢。”沧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自大啊!老头子,你们干嘛挑他啊?小在不知比他好到哪里去了!小在家里的钱多得是,一看就知道小在更优秀嘛!你们两个的耳朵不中用,难道那四个窟窿也是摆设?!”忽然有孩子惊声尖叫,正是小在。 似乎是被家长宠坏了,养成了如此骄纵蛮横的性格,大脑总是比嘴巴反应慢半拍,等到说完之后,小在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俏脸顿时惨白,他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己的下场会有多惨了。 “……”捷克米黑眸中带着淡淡的讥讽,这小子还真是不知死活。 “……”萨林无法忍耐了,正欲出手之际。 “我跟你们走。”一个声音传来,音色圆润悦耳。 萨林淡淡地收了手:“可是有什么条件?”他冷冷地扫了一眼惊恐的小在。 “呵。放了这些孩子,我跟你们走。”沧直立起身,碧瞳之中的光华美得让人无法直视。 “……”萨林似乎还想挣扎一下。 “所有的!包括这个孩子!”沧毅然决然地打断了他将出口的话,纤细的指正指在小在的方向。小在一愣,随即面色潮红。 “好啦好啦,就这么说定了!”察觉到萨林的情绪,捷克米趁机逃脱束缚,抢先一步替萨林许下诺言。侧身在萨林身边耳语:“这样的好苗子可是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去了啊!你就先忍忍,以后凭着天道家族的声望,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小子?何况他不是叫小在嘛,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而且能够看见妖怪,模样还不错。恩?”他左手肘捅了捅略微动摇的萨林。 “还不走?”萨林面色阴寒地冲着沧冷冷地道。这就算变相表明他同意了。 “好!” 少年那一刻的笑容,没有人能够忘记——像是得到糖果之后的喜悦,从心底散发出的情绪。最真实的情感体现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 ——警察局里。 光滑的地板上站着几十个叽叽喳喳的少年,衣服都是凌乱不堪,但眸子很有精神。 “有两个老爷爷!” “好可怕的!” “都穿着黑袍子!” “长得很像僵尸!” “他们想要杀死我们!呜呜!” “是真的!是一个这么大这么大的屋子里。” “又黑又没有灯。” “叔叔我好饿。” “我想回家!” “呜呜呜呜……” 年轻的男警察勉强抑制住仰天长啸的冲动,头疼地做着笔录:“恩,一间黑屋子。然后进来了两个老爷爷。哦,黑袍子是吧?僵尸就不用说了,就是很瘦吧?他们有没有携带凶器?没有吗。好好好,等会儿叔叔带你去吃东西啊!哎哎,别哭别哭。乖啊,等会儿妈妈就来了!恩恩,叔叔在听!真的有很认真地在听啦!!不,不是,叔叔没有生气……”他手忙脚乱地安慰着一群孩子,脸色窘迫。 呜呜。他也想哭啊。为什么今天偏偏轮到他值班呢?他还有约会啊!呜呜,他的晴儿,等着他啊,他马上就来了,千万不要生气啊!! “……”又是一阵乱七八糟的马蚤动之后。 “恩?”年轻警察敏感地捕捉到一点,转头看着一个容貌俊俏的少年,“你是说,他们带走了一个少年?” “恩恩!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弟弟呢!!”小在出乎意料地满脸焦急之色,紧紧地拽住警察的衣服就不放手了。 “先别闹!”警察厉声喝住围着他嚷嚷的少年们,接着对小在说,“说清楚些,那个少年长得什么样子?年纪呢?对了,知道名字吗?” “黑发碧瞳,很漂亮,比小在小一点点的样子,唔,好像是叫……沧……”小在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泪水像珍珠一样滚落,少年俊俏的小脸看起来很是惹人怜,“警察叔叔,你说他会不会有事啊?”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警察蹲下身来,安慰着这个少年,但心思却已转过万千——黑发碧瞳,很漂亮,沧……!?难道说是…… 他忽然站起来,没有理会身后小在惊愕的眼神,径自走到桌子面前,从抽屉中抽出一份材料来,拿到小在眼前:“你叫小在是吧?那,小在,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个少年?” 材料的照片上的少年,黑发碧瞳,笑容柔和得如同一阵细雨月光。右上姓名栏内上书三个大字—— 夙沙沧。 “恩,就是他!” “喂,队长吗?恩,发现那少年了。但是被两个老人带走了……是,恩,好,那我等你们!” 第三幕:天道家族。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感谢黑叶子亲的支持,咱会努力的。  提起天道家族,每个人的眼中都是狂热的痴迷和崇拜。没错,天道家族就是在世界上也极有名望的现今仅存的阴阳世家。传说家族创始人天道阴阳是上古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弟子,如此说来,便也为天道家族渲染上了一份神话色彩。 而那两位老者,正是天道家族中的灵力最强大的两位阴阳师:捷克米——天道太极;萨林——天道阴阳。 只有家族中灵力最为充沛的家族继承人才被允许冠以——天道阴阳这个名字。显而易见的,萨林是家族中最为具有威严的人。 “所以,是因为害怕家族中的人被搞混淆,所以就打算另起一个名字吧。但是徒儿不明白,两位师傅,为什么你们会选择英文名字呢?”少年一双碧瞳之中透着灵光,隐隐闪动着不解。 在知道了萨林和捷克米想收他为徒之后,少年就很轻松地将“徒儿”“师傅”挂在了嘴边,连萨林和捷克米都不明白为什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熟悉。 “……”萨林横了少年沧一眼,显然是不想对这个问题做出解答。 捷克米笑容满面,拿起一根指头在沧面前晃晃:“那是因为啊……阴阳师也是需要国际化啊!在封印了中国的妖怪之后,也不能放任其他国家的妖怪横行霸道哦!这可是阴阳师的职业操守呢!” “……”沧无语。暗自腹诽——捷克米师傅,别以为徒儿不知道,就是你们不想让其他的阴阳师抢了财源吧。还说得那么伟大。 两人一路不停,丝毫没有顾及到沧只有七岁,沧也不吭一声,忍着双脚的酸痛勉力跟上。萨林和捷克米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是欣慰——看起来,这次他们好像收了个很了不起的徒弟呢。 三人脚力神速,不一会儿就到达了一间古朴的日式房屋前。那房屋不见得有多么华贵,流动着仿佛肌肤一般润泽的色彩,看了就觉得很舒服。 “好漂亮啊!萨林师傅,捷克米师傅。”沧不由自主地感叹。 其实论理说来,这屋子实在是谈不上“漂亮”,但看沧的神色中全无杂质,显然没有撒谎,萨林和捷克米不禁又互望一眼——这孩子…… “很漂亮?”萨林反问。 “啊,恩!”沧用力地点点头,小脸难得有一丝窘迫,“因为家里很穷,从前和父亲住的都是茅草房子,而母亲家里又……”少年忽然停顿了一下,碧瞳中忧伤一闪即逝,接着道:“太耀眼了,所以……所以徒儿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房子啦!” “……”萨林摸摸沧的头。 “那我们进去吧!”捷克米打破了这奇异的气氛,拉开拉门,连推带搡地把沧弄了进去。 很古典的日式构架,装潢得朴素却不失大气,沧一边看一边赞叹,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呐,萨林师傅,捷克米师傅,以后,徒儿就住在这里了吧?” 很好奇为什么沧会问这样的问题,但萨林还是点点头:“恩。” 捷克米问道:“怎么,不喜欢吗?” “不是~”少年摇摇头,转过头微微一笑,“那,徒儿以后就叫做——天道沧啦!”绝对,绝对不冠上那个女人的姓氏,绝对! “明摆着的吧。”萨林不再理沧,径直走过回廊,“捷克米,带他去看自己的屋子。”他的声音远远传来。 “嘻嘻!”捷克米好笑地笑笑,“这个老哥啊,高兴的方式都这么特别。”说着轻轻在沧的肩上拍了一下:“走,捷克米师傅带你去熟悉一下新环境!” “恩。”少年弯了弯碧瞳,风情别样。 看着沧的动人模样,捷克米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黑发,触手之处丝滑如水:“别忘了,明早七点准时到大厅这里来,开始我们沧阴阳师的第一天修炼哦!对了,老哥可是最讨厌别人迟到的,别怪捷克米师傅没提醒你哦!” “知道啦。捷克米师傅。” ——第二天大厅内。 萨林一反常态地起了个大早,像往常一样推开拉门,却惊异地看见了一个纤细的身影。黑眸中顿时神色莫辨。他本来是想找个借口——修炼时迟到——一来杀杀沧那小子的傲气,二来让沧心智坚定些,但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比他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沧跪坐在地上,精致的小脸上毫无表情,碧瞳专注地盯着手中摊开的古书,专心致志地看着,显然是入了迷,并未发现萨林的存在。 萨林无声地摸了摸下巴,暗暗赞叹——不错不错,衣饰得体,不像从前的小子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那本书,是《阴阳志》吧?恩,看起来果真是有了要当阴阳师的决心了啊。 不知为何,萨林此时忽然觉得一阵奇异,他有种感觉,这个叫做沧的小子,会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阴阳师,他的成就绝对不会在安倍晴明之下! 虽说是这么想着,看着少年漂亮的侧脸,萨林还是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咳!” “……!”沧身子一震,抬起头来,碧瞳清澈地笑:“啊,萨林师傅,你起来了吗?” “哼!”萨林哼了一声,“你这小子还起得真早啊!” 沧很容易地听出萨林语气中的赞赏,偏偏头:“多谢师傅夸奖!” “谁夸你了!”意图被戳穿,萨林老脸微微涨红,再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你以为这么简单就可以当阴阳师了吗?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突如其来的大声斥责让沧愣了愣,放下书本,脸色一正:“请萨林师傅明示。”没有自傲,没有愤怒,只有平静,平静地等待着训斥。 “作为一个阴阳师,首先需要灵敏的感官。我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但你丝毫不曾发现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幸好我是你师傅,若我是妖怪,你早就成为我腹中之食了! “阴阳师是一门很苦的修炼,承天道而封印妖怪,所以要承载许多常人所不能承载之物。通过对的磨练而变成更强的阴阳师,不仅需要坚定的信念,还需要决心! “你好好想想吧!” 萨林在说了一大堆话之后,重重地关上门,甩手而去。 黑发被风凌乱,沧静静地跪坐着,微咬下唇,碧瞳中光芒大盛。不知不觉地出了神,思虑万千,纵横上下五千年,最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杂乱的画面融成了一句—— 萨林师傅说得对。 ——庭院。 捷克米耳力过人,把萨林的话听了个一字不漏,摇摇头很不赞同地说道:“喂喂,萨林老哥,这样不对吧?小家伙明明就做得很好嘛!你七拼八揍假假掰掰地找了一大堆理由,就是想说小家伙嘛!不公平哦!小家伙怎么会偏偏遇上你这样的师傅啊!” 萨林双手环胸靠树而立:“若是连这些都克服不了,他也就不用做我的徒弟了!”黑袍一甩,大踏步离去。 “……哎。”捷克米愣了半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嘛,算了,这就是老哥的风格啊。小家伙真可怜。” 不过,老哥是在担心吧?所以有些急于求成。但是,若真是天意的话。 “呵,那也没办法啊!”捷克米望了一眼碧蓝的天空,眯了眼,“阴阳师就是天道么。还真是累人啊。” 第四幕:别扭萨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本文的亲们。咱继续发文g~  “老哥,老哥!”捷克米跌跌撞撞地冲进萨林的房间,少了平时一贯的笑容,满脸慌张,倒像是老了十岁。萨林正在画符咒,看见萨克米的样子,眉头一皱:“怎么了?这么激动。那小子是丢了还是跑了?” 本是一句玩笑话,因为萨林他对那小子有绝对的自信。若是那小子都跑了,那么萨林这五十多年来阅人的眼光也就可以光荣地回归垃圾桶了。笑话,还真以为他这俩窟窿是摆设? “老哥你都知道了?”捷克米瞪大双眼,忽然仿佛明白了什么,扑通一声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开始控诉:“看吧看吧,就是老哥你!平白无故地挨了顿骂,任谁也是受不了的啊!小家伙肯定是跑了呜呜!!叫萨林的老东西,你赔我的徒儿!你赔我的徒儿!啊啊啊啊!我的徒儿啊!!……” 萨林的右手不觉一颤,咒符上的奇形怪状符号歪了一点,他面目狰狞地看着手下的符咒,心中莫名地一阵焦急,那小子难道真的跑了?靠,那他这两个窟窿是用来干嘛的!?他平生第一次有了抓狂的冲动。 “你都找过了?”寒气锋芒刺骨。 “恩恩恩!!全都找过了呜呜……我的好徒儿啊……”捷克米完全无视面前的免费冷气,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地上撒泼。但若是细心就可以发现,他很小心地把胡子卷了起来,以免成为免费的扫把。 “别嚎了!父亲母亲死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伤心!!”萨林没有发现捷克米的异样,只是很愤怒地吼了一嗓子,“该死的小子,要是敢跑……哼!” 拉门重重地响了一声。 捷克米看着关闭的拉门心中偷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冲着门外高声喊道:“啊啊,对了,老哥!大厅我还没有去看过啊!!” “……”没有回应。 捷克米迅速地擦干眼泪,依旧是往日的笑容满面。蹑手蹑脚地拉开房门,自言自语:“真是的。小家伙和老哥的脾气都一样倔!但是,都很适合当阴阳师呢!”说到后面一句,眉里眼里都是笑。 老哥是属于那种人,只有亲眼见证了决心才会相信。只要没有亲眼看过,再怎样有韧性的孩子还是会被他骂得死去活来的!既然如此,老哥,那就看看吧,小家伙的决心绝不会比当初的你我少几分! ——大厅内。 萨林脸色不善地一把推开拉门,本以为会看见空荡荡的或许会是被弄得一片狼藉的大厅——毕竟还是个孩子——但却意外地看见了仍是跪坐在地上的少年。 少年跪坐的地方与上次他看见的地方并无二致,难道说,这小子就没动过? 沧听见响动,抬头看见满眼复杂的萨林,微微地笑:“萨林师傅你来了!”很迷惑人心的笑容,因为少年的一双碧瞳之中有着温暖。 “小子,你……”不对吧,这小子不是应该很怨恨他吗?应该又吵又闹才像孩子啊。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平静,还这么,一脸这么讨厌的笑容。切,是他疯了还是这小子疯了? “萨林师傅,徒儿想过了。萨林师傅说得对,作为一个阴阳师,更应该对外界事物怀有敏感度。《阴阳志》徒儿已经看完了。阴阳师,是为保护人类而生的,是顺天道而出世。若是阴阳师都这样的话,那么人类就没有依赖之物了。徒儿,会努力地学习当好阴阳师!一定,不会,给萨林师傅和捷克米师傅丢脸!!” 少年重重地伏下身子,碧瞳之中一片坚定,那是立誓的姿势。 “……”萨林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小子,这小子,这……与他见过的所有孩子都不一样……这小子的心,不骄不躁,似乎所有的愤怒在面对着这小子的时候,都会被清风吹散,被云雾抚慰。萨林双眼游离失神地盯着少年纤细却仿佛可以抗下千斤重担的肩膀。 忽然闭了双眼,萨林轻轻地笑了:“原来如此。你,是像月光一样的孩子呢。”像月光一样安静,像月光一样清冷,同时,也像月光一样柔和。 “的确,很适合小家伙呢。月光吗……”不知何时走进来的捷克米盯着萨林脸上淡淡的笑容,心下感叹——老哥有多久没笑过了?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 没有理会捷克米的自语,萨林走上前去低头迫人地注视着那一双碧瞳:“能告诉我吗?小子。当初你为什么会答应和我们回来,那群孩子的生死与你并无关系吧?” “……我也是有私心的。”沧直立起身子,“那些孩子若是死了,他们的父母一定会很难过吧……更何况,若是我做了你们的徒弟,就一定,不会再孤身一人了,不是吗?” 碧瞳之中坦坦荡荡一片,隐约似乎有水光翩跹。 萨林和捷克米忽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会执意收这小子(小家伙)为徒,因为少年的眸子中,有温柔的月光。而那月光,是吸引着所有人的。 这小子当阴阳师的理由也是这样吧——想要保护人类,想要守护人类,想要人类幸福。只是…… “跪了很久?”萨林收回视线,皱着眉头看着少年的双腿。 “没多久。”沧无所谓地笑笑,碧瞳略弯,好看得让人心疼。 “小家伙,惩罚也不是这样的吧?这不明摆着让师傅难受嘛!你这小家伙。”捷克米笑骂一声,伸手要来扶沧,却“啪”一声被萨林响亮地挥手打开。 “笨蛋!”萨林怒斥一声,“阴阳师的体力也是很重要的!你这样,这样怎么行?要是突然进来了妖怪,你……!还有你!他若是想要这么对待自己就让他自己受着!不许扶他!让他自己爬起来!!”黑袍一挥,鼓着旋风摔门而去。 “……”捷克米看看自己手上一片的红肿,委屈地瘪瘪嘴巴——什么嘛,下手真狠。 他再郁闷地看着摇摇欲坠的门,老哥真是的,为什么这几天老是喜欢摔门呢?不知道门也是要花钱的吗?这,这关心人的方式也太……让人接受不了了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别扭? “萨林师傅真是别扭啊。”捷克米正这么想着,沧忽然感叹一句。 “……果然吧!嘿嘿!”捷克米不由得笑开了,然后转头严肃地看着沧,“为什么虐待自己?恩,小家伙?” “徒儿没有在虐待自己啦!”沧很不满地抗议,眉眼尽皆是委屈,“……只是,看完了《阴阳志》之后觉得阴阳师的修炼真的很了不起,所以,徒儿就想先试试看这种程度的锻炼受不受得了。而且,”沧吐了吐舌头,“依照萨林师傅那么别扭的性子,以后徒儿被罚的日子肯定很多,要是习惯不了那一定会死得很惨的。” “哈哈!你这小家伙!人不大,想法到挺多!行了,今天就当是捷克米师傅给你放个假,先到此为止吧!来,捷克米师傅扶你起来!”捷克米把萨林的怒吼当成耳旁风,说着就要伸手扶沧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沧眨眨眼,灵巧地躲开捷克米的手,在捷克米惊讶的目光下径自站起,担心地瞅了一眼捷克米手上的红肿,“比起徒儿来,捷克米师傅才有事吧,还是去涂点药膏什么的吧,要不然很久都好不了的!” 伏下身子细细看了一下,微笑道:“幸好没有淤血呢,看来萨林师傅也没怎么下狠手嘛!放心吧,不久之后就会好的!” “……”一直奇怪地看着沧的捷克米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小家伙,你……为什么……” 为什么跪了这么久腿完全没有事,为什么对外伤这么在行……还有,为什么对每个人都这么好……为什么总觉得你的眼中有着悲伤…… “恩?怎么了?”碧瞳之中满是迷惑不解。 “对了,为什么还不吃饭呢?啊啊,我好饿啊。小家伙,你的捷克米师傅要饿死了啊!!”一阵狼嚎。 “嘻嘻,知道啦!刚才的姐姐有过来叫师傅们吃饭哦!啊,那徒儿先去厨房看看。要是做好了就帮捷克米师傅端上来。唔,等会儿徒儿帮萨林师傅端过去就是了!好好用餐吧!”笑容一闪,少年已不见身影。 “恩。”捷克米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沉重表情。 等到小家伙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不用着急不用着急的。只是,为何,心中如此的难受? 第五幕:书本修行。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今天的份儿就到此为止吧。话说到现在开始,咱家孩子沧才是真正开始了旅途呢~ 写到这里,亲们应该大致对沧也该大致有个了解了吧。 恩哼,亲们猜不猜得到呢~接下来的事。很令人期待啊。  昏黄的灯光在屋顶摇曳,沧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无数高大的书架,书籍被整齐地摆放着,尘埃遍地,似乎只要轻轻一咳嗽就会被灰尘盖个严严实实。 “小家伙,今天由你捷克米师傅来指导修炼。而第一步,就是把书读完!没错,这就是所谓的——‘书、本、修、行’!”捷克米笑眯眯地一指身后的书架子,“实践固然重要,但是首先需要了解阴阳师工作的基本范围以及历史!不过要小心啊,这些都是久远的而且是绝版的书籍啦!所以呢,小心些,慢些看,我是不着急的!那,我先走了啊!”一溜烟没了捷克米的人影。 “什么修炼嘛,说得好听,就是想自己偷懒!捷克米师傅真是的!”粉唇微微嘟起,沧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沧在众多书架之中走来走去,大致浏览了一遍,心中惊讶:“居然全部都是关于阴阳之术的哎!但是……这要看到哪年才是头啊!”他第一次有了欲哭无泪的感觉。 随手从书架上抽下一本书,还没看清尘土之下的封面金字,沧就已经被呛得连连咳嗽:“咳咳咳咳。”碧瞳微眯,小巧的眉毛皱成一团,勉强拍了拍书本,模糊地看见几个字—— 安倍晴明传。 “安倍晴明……?”沧细细地咀嚼着这四个字,碧瞳中波纹荡漾,双掌一合,“对了,就是天道阴阳大叔的师傅!” 顿时觉得兴趣大增,沧欢欢喜喜地抱着书本地跑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实在是明媚,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沧趴在走廊的木质地板上,摊开书来,两只晶莹的小脚丫一晃一荡的,长长的黑发倾泻而下,包裹着纤细的身子,好不悦人眼球! “……好厉害……安倍晴明大叔连玉藻前那么强大的妖怪都可以封印……唔,这个是……杀生石。哎?为什么安倍晴明大叔不把玉藻前彻底摧毁呢?这样说来,要是有朝一日挣脱束缚跑出来怎么办啊?” “我也会成为伟大的阴阳师的!一定!绝对!”忽然粉拳紧握,沧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 “‘安倍晴明据传是狐仙葛叶与大膳大夫安倍益材的孩子……’原来如此,是英雄救美啊!但是……身为阴阳师,母亲是狐仙的话……要是母亲做了坏事伤了人命,那作为安倍晴明大叔来说,会怎么办呢……如果是那么疼爱安倍晴明大叔的母亲的话……会狠得下心肠加以封印吗……” 碧瞳慢慢变得悠远,如同无边无际的深湛海水,深邃而神秘:“啊,真好啊。安倍晴明大叔再怎样也享受过母亲的爱啊。又强大又幸福,真是让人羡慕的存在啊……”感叹了几句,沧向右边滚去,仰躺在暖和的榻榻米上,望着天空 网王天道第2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天空中隐约发黑的云彩,失了神。 忽然…… “喵呜~”一阵轻柔而慵懒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恩?”沧眨巴眨巴碧瞳,翻了个身,向外面的草坪上望去。在已经略微减弱的阳光下,碧绿通透的草坪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空气中夹杂着干净而纯粹的泥土的芳香。 就在不远处,目测不过十尺的地方,一只小猫咪正站在草地上。通体雪白得纤尘不染,在风的吹拂下慢慢飘扬的柔软的体毛,四只可爱的小肉垫,短短的小尾巴,鼻头呈现健康的粉红色,一双猫眼泛着莹莹光芒,一只非常漂亮的猫。 “好可爱~”天生对可爱的事物没有抵抗力的沧碧瞳亮闪闪的,趴在地板上,对那只猫眼中略微露出怯怯神色的猫咪伸出一只洁白的小手,笑容发自眼底:“猫猫,过来。” 或许是猫咪的审美观与人差不多,小猫咪为沧的笑容愣了愣,似乎是踌躇了一会儿,这才大胆地伸开四肢,慢慢地向沧踱步过来。 “乖孩子,过来。”沧好声好气地哄着。 终于,小猫咪到了面前,仰起一张短短的猫脸看着沧。也是孩子心性,沧双手快如闪电,迅速把猫咪抱在怀里。柔软如丝的触感让沧忍不住摸了又摸。 猫咪似乎是一怔,随即开始极其剧烈地挣扎,力气大得差点没让沧把它摔下去。 “别,别动啊。猫猫,再动会掉下去的。”沧很费力地才把怀中不安分的小东西压住,又摸了摸小东西的毛,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自顾自地在书本边仰躺下来,把没什么重量的小猫咪放在肚子上,这引来了小东西更剧烈的挣扎。沧安抚地摸摸它的头,用双手把它支撑起来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猫猫,你也一定有一个好母亲吧。恩,肯定是很温柔的人!对,一定是很温柔的人……” “咦?这是什么?”沧忽然发现小猫咪雪白色的左腿上有一个金色的繁琐图案,像是凤凰的形状,线条纹路的交织之处是从未见过的华美,在阳光下泛出灿烂的光芒。 似乎感觉到沧的视线,小东西四只小腿乱蹬,仿佛是想要挣脱束缚。沧挑眉好笑道:“哎~怎么了嘛。好看的东西当然是要大家一起分享的啊!啊,猫猫藏着掖着不让我看,那怎么行?”说着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抱着可怜的小东西就是一阵揉捏。 过了一会儿闹累了。一人一猫都不动了,继续晒太阳。虽然这时的太阳已经快被乌云覆盖了。 “啊,猫猫的母亲会担心的!”碧瞳一下子睁得大大的,沧很依依不舍地把猫猫放在了榻榻米上,“呐,猫猫,快去找妈妈吧,要不然妈妈会担心的!” 小猫咪好像没有听懂它的话,只是在《安倍晴明传》旁边转了几圈。低下头用小鼻子嗅嗅,鼻翼闪动,很是可爱的模样。 “猫猫可不许咬哦~这才不是吃的东西。”沧唇角挑起神秘的笑容,“上面可是记载着安倍晴明大叔作为阴阳师的一系列英勇事迹呢!像是封印了玉藻前就……喂,猫猫,你干嘛啊!!” 沧正很崇拜地说着,忽然发现猫咪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一样,叼起那本尘封的书本就跑,他急忙伸手去抓,但那猫咪动作奇快,几个跳跃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猫……猫猫……?”沧碧瞳微微大张,看着小猫咪消失的地方呈石化状。 “不,不行啊!那是绝版的书!捷克米师傅还好啦,但是,萨林师傅绝对会杀了我的啊!!猫猫,回来!!”沧连忙蹬上鞋子,奔出门去,他的黑发摇曳出极美的弧度。 第六幕:大狗还书。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好吧,咱终究是抢电脑更了一章。今天只此一章。 明天会继续更。  “……等等。”刚到门口,沧猛然之间停下脚步,“那个女人一定还在找我……这样贸贸然闯出去,绝对会被逮回去的。但是,那本书……要是不追的话……啊啊啊啊~!猫猫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这样瞪着碧瞳抓狂了一下下,忽然灵机一动,从草丛中抓起几把泥土,尽数糊在了白嫩嫩的小脸蛋上。 好好一张漂亮的脸就这样被弄得黑乎乎的,让人不想去看。沧也不管那么多,快速地拍拍白皙手掌之中的泥沙,奔出门去。 没多久就跑到了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山人海。自行车的车铃声和汽车的喇叭声极其刺耳,几乎要将人群的喧闹声淹没。 “真是的,跑到哪里去了。”沧小心地避开一辆疾驶而过的汽车,焦急地环顾四周,但眼力所及之处尽皆是一片人头涌动,找了半天,连半根猫毛都没看见。 “在哪里……啊!痛……好痛。”沧一不留神就撞在了一个人身上,因为不曾预料,脚步很快,被反弹力撞到在地。他摸摸被撞的额头,微微叹了口气——人要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啊。 赶紧跳起来对同样被撞得七荤八素的人深鞠一躬,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我赶时间,那我先走了!”一刹那间,他只来得及看看是个容貌清秀的女人,鬓角别着一朵白玉兰花。 …… 找了很久,找到天空阴沉下来。乌云中闪电翻滚,隐隐有要下雨的迹象。 “啊。”沧看看头顶的昏暗的天色,要下雨了么。小脸微微一白,再怎么不愿意,也只有先回去了。否则萨林师傅和捷克米师傅一定会担心的。 没办法,沧只得一路小跑回去。 刚进门才来得及把鞋子脱掉,就被雷霆的怒吼迎接了,但出乎意料的,不是冷冰冰的萨林,而是一向满面笑容的捷克米。 捷克米一脸怒容,眼中是让人担心的焦急,他几步跑过来一把捏住少年的肩膀:“小家伙,你到哪里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有……”他停下不说了,无言地看着沧黑漆漆的小脸蛋,嘴角有抽搐的迹象,“这,这个是啥啊?”说到后来,只剩下无奈的笑容。 “抱歉,捷克米师傅。徒儿把绝版的书弄丢了一本……”沧正正式式地给捷克米道歉。看见少年明显稚气未脱的容颜却硬要装成一板一眼的模样,捷克米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是哪本书啊?”出乎意料的,捷克米只是很平静地问了一句。 “唔,是那个《安倍晴明传》。”碧瞳闪烁着,少年低着头偷瞄捷克米的脸色。 “哦,那本啊。市场上应该还有的。放心放心,没事没事。不用你赔钱啦!”捷克米眨眨眼睛,“还有,是什么东西这么喜欢这本书啊?还需要小家伙特地出去追?” 沧知道捷克米已经猜到了他的大致意图,当下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个清楚。 “看起来是只很少见的日本截尾猫呢。咦,是我落伍了还是这个世界发展太快了?连猫都开始抢书看了,还要不要人活了啊!”捷克米很难得认真一把,说着说着就变成了令人无奈的悲愤。 “……捷克米师傅……”少年无语地盯着捷克米,忽然想到一个重大问题,“对了,萨林师傅呢?他有没有生气啊?” “这个嘛,因为有委托,他去捉妖怪了!”捷克米看了看沧咕噜噜转动的大眼睛,神秘地笑笑,“放心放心,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谢谢捷克米师傅!捷克米师傅果然是大好人!”在拍足了马屁之后,沧被硬填了几碗饭,脸蛋被毛巾搓了很久,然后又可怜地被丢到了书房前面。 “这次可不许再弄丢了啊!”捷克米调高眉毛,一副“你再弄丢我就告诉老哥”的模样,看得少年寒毛直竖连连点头。 沧跑到书架旁,看着空了一块的位置,心下有些懊恼。于是又从旁边取了一本书下来,仔细地拍去灰尘。开始细细研读。 看得正入神,忽然一阵窸窣的响声将他惊醒。 “什么声音?”少年疑惑地看看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低下头继续看书。 “簌簌”又是一阵响声。沧觉得有些奇怪,从榻榻米上站起来,光着两只小脚走到草坪上。天色很暗,几乎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团又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那是小草。 但是…… “什么东西!”沧眼尖地看见一个黑色的物体,尽管几乎与天色融为一体,只是体型过于庞大,正靠在墙边,似乎正在躲藏着他。 那东西被沧的声音吓了一跳,只听“扑通”一声,转头就跑。沧没有追上,但是借着走廊上微弱的光芒他看清了,那是一条大黑狗,身体消瘦,全身漆黑,它的左腿散发着金灿的光芒。 没追上,沧就放弃了。对于他来说更加在意的是那个“扑通”,好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沧走到刚才发现大黑狗的地方,拨开密密的草丛,触摸到一个东西。 那是只有古老的东西才能有的沧桑感觉——正是丢失的《安倍晴明传》! “……”沧抱着书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天下起了雨,沧连忙跑进走廊,把书恭恭敬敬地放回原位。然后抱起走廊上方才看的书本,紧闭着双眼,像疯了一样跑进屋内。 一进屋内,就完全扑倒在榻榻米上,用被子裹紧自己的身体,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一样痛苦。冷汗慢慢地从光洁的额头上涔涔而下,粉红色的双唇也变得苍白无力。睫毛剧烈地颤抖着,难受得恨不得现在就去死掉。 脑海中传来了很多声音。女人的,男人的,笑声,哭声,叫喊声,呻吟声。繁杂地交织在一起,明明听不清楚却又清晰地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沧将身体完全埋在被子里,捂住耳朵让自己尽量听不见下雨的声音,勉力平稳自己的心跳:“雨会下完的,总会过去的。总会过去的……” 就这样,过了一夜。直到雨停,沧耐不住困倦睡去,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流眼泪。一滴也不曾。 第七幕:血脉传承。 清晨。 草叶上尚带着未干的雨珠,星星点点的野花一夜之间在草坪中开放,空气中混合着泥土的芳香,微风徐徐,直叫人心情舒畅。 当沧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八点过了。沧这才想起今日是萨林师傅带他修炼,漂亮的小脸一皱,火速穿好衣服,抹了抹衣摆上的皱痕,连被子也来不及整理,就急急忙忙跑向大厅。 在大厅门前。少年深呼吸深呼吸,闭眼拉开拉门。这时的沧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啊啊啊啊!该死的,你就不能轻一点?”雷霆般的怒吼吓了沧一跳。 萨林正一脸愤怒地盯着面前的笑嘻嘻的捷克米,而捷克米貌似很用力地在为萨林的手臂涂药。 听到响声,两道不同的视线飞射过来。一道夹杂着喜悦,一道则是寒光冷冽。 “哟,小家伙,起来了啊?”捷克米很开心地和沧打招呼,手下一刻不停。 “嘶……怎么这么晚……这几天都修炼到哪里去了!”由于捷克米动作过大而扯疼的萨林强忍着剧痛对着沧咆哮。 “唔。恩。”沧看了一眼萨林黑瘦手臂上的几条深深的抓痕,忍住笑摇摇头,“萨林师傅,你要捉妖就好好捉嘛,惹人家猫干嘛?”少年的碧瞳干净而纯粹,没有其他的任何情绪,只是好奇。 “谁……嘶……捷克米!给我认真一点!……谁惹人家猫了!本来委托人就是拜托我去看看那只猫有什么不对劲的!”萨林对着捷克米吼了一嗓子,然后转过脸对沧也吼了一嗓子。 “恩?”沧忽然觉得好像抓住了什么,“那只猫是妖怪吗?” “不确定。在猫的身上我没有感觉到妖气。”萨林脸色凝重,“但是……捷克米!……那只猫太诡异了——非常,非常的人性化。知道吗?我常常错觉它知道我在说什么、在想什么,并且它的眼睛里有挑衅。” “挑衅么……那萨林师傅对那只猫做了什么,它这么狠地抓了你?”沧沉吟一下,忽然笑着问道。 “……我打算用符咒试试能否封印,它就抓了我。简直就像是……嘶……嘶……捷克米你个白痴!”捷克米成功地把萨林激怒成红眼状态,沧此时毫不怀疑的,萨林会很乐意给捷克米一个阿瓦达索命咒——前提是,如果萨林看过《哈利波特》的话。 “扑哧!”少年的笑容美得胜过天边的流云,让看见的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僵住了。眼睁睁地看着沧从捷克米手中拿走伤药,“好了好了,还是徒儿来吧。这样下去,萨林师傅就算不被疼死,嗓子也是受不了的啊!” 捷克米想了一下,笑着点点头,指指门外示意他出去了——沧微笑——萨林扭过头去,别扭地不作理会,但事实上已是默认了。 沧上药的动作很小心,轻得如同一片羽毛,虽然同样有些微的刺痛感,但明显比捷克米的技术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少年一边上药一边抬起头问道:“萨林师傅刚刚说到哪儿了?” “啊……简直就像是……”萨林的眼神阴森森的,沧不禁开始为那只猫的前途担忧,“为了不被我看出什么而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沧神色未变,碧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萨林的伤口:“那只猫长得什么样子?” “……”萨林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闭上了嘴巴,“小子,凭你现在的状态,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他是误以为沧会独自跑去跟猫大战一场了。 沧的手微微一顿:“不是的,萨林师傅,徒儿只是……” “好了,谈话就到此为止。”萨林看见沧帮他极其完美地缠上绷带之后毅然决然地结束了谈话。 呜~要是捷克米师傅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会帮他的!这些情报还远远不够呢!沧心中痛哭。 “这几天捷克米教了你些什么?”萨林问道。 “……徒儿一直在看书,而且……”沧刚想说出那只猫的事情就被萨林阴测测的眼神吓了一跳。 好,好可怕的眼神…… “捷克米,你又偷懒!!”冰山成功地被熔炼成火山。 萨林费力地克制住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算了,反正就算他做了那个估计也不会成功,反而会坏事……小子,若想真正成为阴阳师,需要的第一个条件是什么,书里有看见这点吗?” 沧回忆了一下:“恩,需要能够感受妖气。” “我天道世家天生就可以感受妖气,但是你并非我天道世家的血脉,所以必须进行血脉传承。”萨林面容严肃,眼神专注。 “……徒儿知道了。这就开始吧,萨林师傅。血脉传承。”碧瞳之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萨林被那决心刺痛了眼。 “跟我来。”黑袍一挥,萨林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内室。沧连忙跟上。 ——内室。 一向明亮的内室没有开灯,萨林转身关上门,门外细碎透进的微弱光辉更是让人感觉内室恐惧、阴暗。 黑漆漆一片,只能看见萨林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沧闭上眼适应了一下环境,发现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萨林走上前来两手撑住少年纤细的双肩:“下面开始会有一点痛。”他没有说下去。 沧很容易地理解了他的意思,优雅地笑:“我会尽量忍耐的。”他用了“我”而不是“徒儿”,很明确地告诉了萨林——在现在,不用把他当做自己的徒弟,该怎样就怎样好了。 萨林眼神微暗:“站着别动。”在看见少年点头之后他撤离了手,走到距少年约一米开外的地方站定。将遮挡双臂的袖子撸起,露出极其消瘦的手腕,更衬得袖口宽大。 “小子,庆幸吧。昨天我刚刚画好符咒。”话音刚落,只见萨林双手一扬,袖口鼓风,袖子中竟飞扬出数十张黄|色符咒,呈长方状静静地漂浮在萨林面前,仿佛上面画着的奇形怪状符号也在凌空起舞一般,如此庄严而又肃穆的仪式。 沧屏住了呼吸。 萨林却丝毫不以为意,随意地从面前的符咒中抽取了一张,右手旋转间紧握符咒,待到摊开右手之时,那符咒已然变成了一只白瓷碗——这是最真实的魔术。 萨林将瓷碗置于右手,笔直地摊开左手,如闪电般的亮光一闪,苍老的手心中忽然划过一道血痕,自伤口之中留下的鲜血竟似有灵性一般,如同一股清澈明净的水流,轻轻巧巧地落在瓷碗中。而萨林的伤口迅速地结了痂。 沧的眼神又好奇又惊喜。 萨林示意沧摊开左手,意念微动,沧白玉般的掌心便出现一道煞风景的伤痕。沧咬住下唇防止自己痛呼出声。又是如刚才一般,血液丝毫没有浪费,尽数进了瓷碗之中,与萨林的血液混合。 萨林看着瓷碗中皱了皱眉,他有想过人类和阴阳师的血液难以融合,却不想如此的排斥。血液之中清晰地分出了一条水线,不仅如此,萨林的血液中掺杂着的沧的血液还在源源不绝地向另一边靠拢。萨林的注意力全在碗上,没有看见沧的伤痕迅速地愈合,光洁得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萨林气恼地抿了唇,右手食指和中指随意地一夹,便是一张黄符。口中念起咒诀,黄符之上蓦地冒出一串宝蓝色火焰,黄符被烧灼的地方渐渐变得黑焦,却没有烧烤的气味。二话不说,萨林迅速将着火的黄符扔进碗中,不知为何,那道分界线变得逐渐模糊了起来,然后慢慢地消失了。 火焰依旧不息。 人类的血液和阴阳师的血液——融合! 萨林满意地点点头,抬头看看沧。右手一挥,口中轻喝:“去!” 数十道黄符便规规矩矩地排好队一个接一个飘进碗内,被鲜血染红,带着灼热的宝蓝色火焰飞向了少年,如同裹着龙旋风,呈螺旋状绕一层又一层着少年的身体旋转。相邻两层的旋转方向相反,华美而庄重。 沧惊讶地看着身边环绕的黄符,忽然感觉身体一阵剧痛。 虽然黄符着了火,但却丝毫没有损伤,依旧完整得像刚画好的一般。黄符旋转着,忽然间同时散发出莹莹白光,莹润白皙得如同月光的光芒。将少年绝色的眉目描绘得更加难以言说。 少年只觉得灵魂深处一阵颤抖,像是什么东西被撕裂了,心脏被撒了一把钉子般难受。 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少年微微弯下腰,抚住胸口。 萨林一惊,难道说血脉传承对人类来说当真如此艰难?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亮着白光的黄符闪烁着火焰的光芒,映照得鲜血也一片美轮美奂。黄符开始颤抖,剧烈地猛烈地颤抖,光芒一时大盛,将少年包裹在其中,无数光芒瞬间涌入少年体内,一波又一波,少年咬牙承载着。 一瞬间,光芒几乎耀眼到刺目的程度。 然后,光芒消失了。 黄符纷纷被火烧焦,在地上颓靡。 少年的身子虚软无力,重重地倒下。 快死了……快死了…… 在坠入黑暗之前,少年落入了一个寒冷的怀抱。 第八幕:初次觉醒。 纤长秀气的睫毛如蝴蝶羽翼一样颤动了一下,躺在榻榻米上的少年迷茫地睁开双眼。一双仿佛盛进了天下所有的湖光水色的碧瞳清晰地倒影着屋内的陈设。 “……唔。”少年纤细的双臂撑地,坐起身来。不想身子如此羸弱,仅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已经耗尽了几乎全身的气力,紧紧拽住胸口的衣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苍白精致的容颜由于难受而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将绝色的五官衬得更加炫目,犹如朝霞映雪,无人能够移开视线。 “这里是……我的房间?”水润光泽的碧瞳一动,扫过四周。忽然觉得一阵异样,微闭了眼,只觉得感官变得无法述说的清晰,现在的他,能够很清楚地听见屋外微风吹动草叶的声音。 这个就是血脉传承的功效?少年的碧瞳之中荡漾着喜悦的色彩,如同微波的湖水,迷醉了桃花。 走廊上响起轻柔的脚步声,少年循声望去。拉门慢慢打开,露出一张憔悴的老人脸,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饭菜,白胡子凌乱不堪,脸色发青,若不是少年太过于熟悉,差点认不出来这会是一直把自己打扮得整整齐齐的师傅——捷克米。 “捷克米师傅?”少年音色圆润,声音清越如一阵春风,在那一刻,捷克米以为自己听见了清晨露珠滴落叶尖发出的声响。 “哗啦”手中的盘子轰然落地。捷克米呆滞地猛盯着少年看,老脸上滑过两道清泪,几乎是以冲的过去猛地扑向少年。少年猝不及防,身子向后仰去,被捷克米一把拥入怀中。 少年单薄的衣服湿了。他感觉到捷克米在剧烈地颤抖,感觉到捷克米心中的悲伤与喜悦,那种无法诉说的情感。难道这也是……血脉传承的原因? “小家伙啊……呜……沧……呜……你……你这个小家伙……呜呜……居然……居然睡了那么久……害得……害得我好担心……呜……坏孩子……不乖……打屁股……还有……你……你……呜呜呜呜……”哭笑不得地听着捷克米说了一堆,剩下的就是断断续续不停的抽噎。 “是是是,徒儿不乖,让捷克米师傅担心了。等会儿挨板子,好不?”沧温柔了碧瞳,双手环上捷克米的后背,柔声安抚着,“不过,捷克米师傅,徒儿睡了多久?” “整整……呜呜……一个月……呜呜呜呜……”似乎说到了伤心处,面前的人又开始肆无忌惮地哭泣,仿佛要把这一个月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哎?那么久?”沧诧异地跟了一句,感觉到面前人的身体又是一颤,似乎又想开始大哭,连忙安慰,“好了好了,捷克米师傅,徒儿这不是好好地醒着呢么。徒儿保证,再也不会睡过去了,好不好?”有时候他会怀疑他和捷克米师傅之间到底谁才是孩子。 不过,无法否认的,泪水流过的地方,一片灼热。让人安心的温暖。这种,很久没有尝过的。被爱的感觉。 “……”面前的人颤抖的幅度渐渐地小了下来。忽然猛地一抬头,“啊”正撞上沧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红。捷克米又手忙脚乱地到处找药箱、涂药膏,折腾了一阵之后,捷克米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然后惊呼一声,跑出了门去。 少年纠结地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被包成木乃伊的头,叹了口气,将缠头的绷带一圈一圈取了下来,不过…… 手微一停顿:“谢谢,捷克米师傅……”话语被风吹散,消失在空中。 少年此时脸上的笑容,美丽得惑人心神,似乎只要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吸入那双水润莹泽的碧瞳之中。 只听外面忽然有人很破坏气氛地吼了一嗓子:“老哥啊老哥啊老哥啊老哥啊!!小家伙醒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很诡异的回音,少年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他几乎能够听见房顶上乌鸦拍翅膀飞过的声音。 “……”下一秒,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一身漆黑得如同夜色的黑袍,处变不惊的黑眸,胡渣散乱的尖瘦的下巴,紧抿着的苍白的唇,是萨林。 萨林站在门边,完全没有进入的意思。只是这样与沧对视着。黑袍下的手紧了又紧,最终化为一句淡淡的话:“小子,醒了就快点去修炼,难道你的决心只有这么点吗?” “是!”沧偏头微笑。他视力很好地看见萨林的眼眶红了。 ——大厅。 沧大口大口地嚼着可口的饭菜,风卷残云,像是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捷克米笑容满面地为沧夹了几口菜,笑道:“别着急,噎着了怎么办?” 萨林脸色不善:“给我注意一点!一个阴阳师,瞧瞧你成什么样子!” “恩恩恩恩!”沧只是忙不迭地点头,亮晶晶的碧瞳弯成了月牙,他知道,两位师傅都是有用真心来关爱他的。 看着沧吃饭的模样,捷克米的笑容加深了,转头去问萨林:“老哥,还没找到那个妖怪吗?” “……恩。”萨林一脸郑重,双眼都盯在沧身上。 “唔,妖怪?是上次那只猫吗?”沧急急忙忙咽下口中的饭菜,又盛了一碗饭,疑惑地问道。 “不……”萨林看了一眼捷克米,“刚才捷克米接了一个电话,是委托人打来的,说是那只猫死了。” “死了?”沧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住,“怎么死了?它不是妖怪吗?” “不知道呢。据说找到的时候,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了。啧啧,真惨啊。”捷克米接过话头,叹息了一句。 “腐烂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萨林的脸色很瘆人。 捷克米笑嘻嘻的:“现在说不也一样吗?” “找到?那只猫走丢过吗?还有,尸体都腐烂了,委托人是怎么认出来的呢?”沧喝了一口汤,粉嫩的双唇在汤水的滋润下亮晶晶的。 “恩,好像在萨林老哥那天‘工伤’之后就不见了。不过呢,在这一带只有一只日本截尾猫,况且与委托人提供的情报相符,皮毛雪白,不会错的。”捷克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皮毛雪白的日本截尾猫。”沧放下汤碗,纤细的手指不觉紧了紧。 “啊,没错,正是。果然,很不简单呢。”捷克米淡淡地笑。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 “萨林师傅,你要去的吧?”少年歪歪脑袋,微笑。 “……据委托人所说,是。那又怎么了?”萨林斜睨。 “呐,带徒儿去嘛!”莹白纤细的手指轻轻拉住萨林的黑袍衣袖一扯一扯的,对比鲜明的色彩更衬得少年的肌肤莹润如月光。少年撒娇的模样像是一只柔软的猫咪,碧瞳中波纹荡漾。 “不行!你去了只有给我拖后腿的份儿!”萨林撇过头去不去看沧的样子,害怕自己会反悔,严厉地斩钉截铁地拒绝! “但是徒儿已经是阴阳师了!再说了,徒儿早晚也会有独自面对妖怪的一天啊!”沧不肯放弃,他有一种奇妙的预感,那只猫,哦不,应该是那不知道是什么的妖怪,在以后会与他有交集。莫大的关联。 他一定要去! “……”萨林冷下了脸,“你身体能行么?我可不背你!”已是有几分妥协。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捷克米笑着打圆场,“这样吧,我也一起去。这样就可以‘保护’小家伙啦!再说了,光凭书本是不够的,需要的是实践嘛!对吧?小家伙。” “恩恩!!”沧大力地点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萨林。 “你还好意思说……你偷了这么久懒,你最没资格这么说!”对着少年精致的小脸无法再狠心说出拒绝的话,只有把枪口对准捷克米一阵狂轰滥炸。 捷克米不以为意地笑笑,对沧眨眨眼。 明白萨林已经同意,沧几口喝完碗里的汤:“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等等等等~!!”捷克米神秘地说道,“小家伙,把这个换上。” 沧双手伸出,一样柔软的物体就落在了手上。 “这个是……!”沧的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但笑容却越来越大。 “啊,既然你已接受血脉传承,就穿上吧——我天道世家阴阳师的衣服。这几天做的,不知道合不合身。记住,不许弄脏弄皱弄破了!!”萨林瞪着眼睛。 “知~道~了~!”沧笑着跑进里屋。 “……希望以后小家伙也一直能这样快乐就好了,对不对,老哥?”捷克米望着里屋,忽然说了一句话。 “会的。他一定可以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阴阳师,一定。”萨林的眼中浮起深邃的笑意。 第二次笑了呢,老哥。捷克米也静静地微笑。小家伙,要坚强啊,就算,我们不在了。也要…… 第九幕:附体之妖。 “萨林师傅,捷克米师傅,徒儿换好了。”少年独有的青嫩嗓音淡淡地响起。 萨林和捷克米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均是不自觉地怔在原地,眼中难以抑制地泛起惊艳的神色。 少年纤长的指尖撑着内室的门,长长的黑发在风中恣意飞扬,泛着如水一般的光泽,仿佛包裹着月光一般的晶莹剔透的肌肤,满是湖光水色的干净而深湛的碧瞳,微微上扬的双唇粉嫩嫩的。 一身剪裁合体的古式日本和服,白得像雪,又似从未染色的樱花,袖口边缘之处却是如墨一样的漆黑镶边。短而宽大的袖摆下露出两条白生生的小胳膊,秀气粉嫩赤(这个不用和谐吧。。)裸的小脚,让人足以仰望的绝世之姿。 果然是月光孕育出的孩子呢。萨林和捷克米突然这样想。 见两人不言不语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看,少年的碧瞳中满是迷惑:“怎么了?不合适吗?”低下头去瞅瞅自己的衣服,虽然是第一次穿,但是应该不会穿错吧。 “咳。恩,还好啦。”萨林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暗骂自己一个几百岁的老人精,见过多少世面,闯过多少风风雨雨,今日居然会看一个小子看得呆了去,真是越活越回旋了! 捷克米可不像萨林那么别扭,几步跑到少年面前,盯着他转了一圈,眼中的神色看得少年老不自在了:“恩恩恩恩,真是漂亮啊!老哥,你还真别说,真的挺好看的!嘿嘿,小家伙,你说不定会是天道家族中最漂亮的阴阳师呢!”捷克米戏谑地笑笑。 沧闻言一愣,绝色的小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哀伤:“漂亮么……”碧瞳移到了地上,没有人看见少年的表情,“啊,那徒儿真是太荣幸了,谢谢捷克米师傅!”很欢快的语气,其中仿佛夹杂着什么其他的东西。 “小家伙,你……”即使神经大条如捷克米,也察觉到有什么不太对劲。 “没事没事!对了,师傅们,我们现在就走吗?迟到可不是阴阳师的作风啊。”沧抬起头,双眸清澈,每抬眼之处便有水光潋滟。 “……说得对,走吧,捷克米。待会儿委托人该等急了。”萨林神色冷峻,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出了门去。 “可是……知道了。”捷克米实在是有些担心沧,但也明白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应了一声,推着沧就往外走,笑眯眯地,“走吧走吧,最漂亮的小阴阳师!” 沧被推着出了门去,忽然转头问道:“呐,捷克米师傅,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捷克米动作一滞,曲起右手食指在沧的额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不痛但足以让人记住:“那是当然的!你在怀疑你捷克米师傅引以为豪的职业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捷克米想让这小家伙永远知道,捷克米师傅绝对绝对会守护他,直至灵魂也消灭。而且,在几年之后,捷克米就用自己的行为证明了这一点,让沧无法忘怀。当然,这是后话了。 “恩!”少年的笑容好似三月骄阳一般灿烂,在那一刻,捷克米以为自己看见了太阳的光芒。 “喂,你们在磨蹭什么,快点跟上!”前方传来萨林不耐烦的声音。 捷克米和沧对视一眼,互相吐吐舌头,连忙赶上。 当然,可以想象的,如此绝色的少年自然是引来了不少窥觑的目光,有些人对沧指指点点的,却都在萨林冷冽得如同冰锥的目光噤了声。然后,他们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目的地。 ——某人家门外。 “叮咚叮咚”萨林瘦得能看见骨头的手指按响了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露出一张眉目清秀的女人的脸,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她鬓角的白玉兰花在风中落寞地摇摆着。 “你们终于来了,请,请进。”女人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她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隐隐带着哭腔。沧很容易地看出这就是上次他不小心撞倒的姐姐。 女人引导着三人进入房内,在打量的过程中,女人明显也认出了沧,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他一个泪光莹莹的微笑,看得沧心里很是不舒服。 女人的身上有着一种与中国女人不同的拘谨感,再加上屋内的陈设的相异,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请问几位要喝茶水吗?”女人的神色有些疲累。 “不必了,佐藤小姐,能让我们看看那只猫吗?”萨林毫不犹豫地谢绝,将话题迅速地转移到重点上来。 “啊,是。我还没把朵朵下葬,那个,气味有些难闻,若是几位能够忍受的话,请跟我来。”女人名叫佐藤美亚子,是新搬来中国居住的日本人,顺便带来了最心爱的猫,但谁曾想却发生了这种事。 穿过走廊的时候,萨林随手将一个东西扔给沧,撇过脸不去看他:“带上。” 沧接过一看,是两团棉花。萨林师傅是害怕他受不了那个味道吗?果然是外冷内热啊。少年这样感叹着却并没有塞住鼻子,只是悄悄地收了起来。萨林师傅,你的好意,徒儿心领了,但是现在徒儿还在阴阳师的修炼之中,必须得学会忍受这些。这样想着,只觉得信心膨胀起来。 刚刚穿过回廊,四人便同时闻到一股恶臭。就是某种东西腐烂的味道。熏得人头脑都有些迷糊。 沧强按下心中的呕吐感,硬着头皮跟着女人向前走。他感觉到捷克米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似乎是困惑于他为何不塞住鼻子,沧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捷克米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一条已经腐烂得看不出是什么的动物尸体横躺在院子里,乱糟糟的皮毛在风中乱飞,凄惨孤独的小猫。 佐藤美亚子的眼圈又红了:“就,就是那个了。”她似乎再也不愿看上一眼,捂着脸转身跑了回去。 “失礼了。” 萨林倒是毫不顾忌,走上前去,面对着越来越强烈的恶臭他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捷克米也收敛了一向的嬉皮笑脸,搂着沧的肩膀跟着上去。沧一边暗自忍耐一边感叹阴阳师真是伟大的职业。 萨林蹲下身子,戴上准备好的白色橡胶手套,反复翻看着这可怜的小东西,眉头不知何时聚拢:“一滴血都不剩了。” “果然是妖怪做的呢。吸血的妖怪啊。”捷克米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那么就是说——附体对吧。” “恩。但是为什么没有妖气呢,”萨林淡淡地应了一声,自言自语,继续观察。 “附体就是指无形体的妖怪‘借用’某种生物体的身体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捷克米伸出一根指头对沧笑眯眯地解释。 “……”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个小东西。 “一般说来,附体的妖怪灵魂是不可能与原本的生物体身体完全契合的,所以一定有破绽。而阴阳师的工作,就是找出这些破绽,并利用这点消灭妖怪。”捷克米继续笑眯眯地解释。 “……我看见了。”沧忽然说道。 “恩?怎么了?”萨林和捷克米是相同的疑惑。 “最开始我看见了,那只猫的左腿上有一个金色的图案。”听到沧这样说,两人连忙把视线移到了尸体的左腿上,那里一片乱糟糟的白毛,没有半点杂色。 “也就是说,是灵力很强大的妖怪吧。”萨林站起身来,满不在乎地收好了手套。 “也说不定是血统很纯正的妖怪。可以很好地隐藏自己的妖气。”捷克米接着说,然后看了沧一眼,“传说玉藻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妖怪,血统是否纯正指的是与玉藻前的亲戚关系程度,也与妖怪的灵力程度成正比。不过不用担心,一定会抓住的,那只妖怪!”安慰地笑笑,摸摸沧的脑袋。 “……那个,可以教我吗?”沧抬起头,光泽盈盈的碧瞳很认真地注视着捷克米,“妖怪,请教我如何消灭!我想学习如何做好一个阴阳师!所以,拜托你们了!” “……”两人不知为何都是保持沉默。 “萨林师傅,捷克米师傅,我知道你们害怕我出事。但是,我必须成长起来!为了这些痛苦的人也是,为了这些痛苦的动物也是,我想要变强! 网王天道第3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不想看见那些妖怪横行霸道,随随便便地夺走其他生物的生命!这就是,我成为阴阳师的理由!” 少年双拳紧握,神色坚决,那是连太阳也无法比拟的耀眼光芒,似乎在万千世界之中,只剩下他的一双碧瞳,大海一般的广阔无垠。 “好,既然是这样。那就要好好学了!”萨林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第十幕:封印净化。 这几天,为了能够尽快成为伟大的阴阳师,沧很努力地修行着。至于萨林和捷克米,两人都为了寻找那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妖怪而四处奔走,但仍旧暗暗关注着沧的修行进展。 …… “唔。对付妖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直接消灭,另一种是封印。都需要消耗灵力以及符咒……”穿着精致阴阳师服装的少年很不雅地仰躺在地板上看书,漂亮的碧瞳一眨一眨的。 …… 少年拿着毛笔对照着书上的符号小心翼翼地在符纸上落下一笔,奇妙地歪曲了一下,勾勒出一个很好看的弧线:“应该是……这样吧?” …… “封印!封印!封印!”少年两袖承风,纤细的手指夹着一张符咒“呼啦”一声精准地贴在木头人的左臂、右臂、脑袋上。然后,“呜,好痛好痛!” …… 少年规矩地盘坐在大厅内,门窗紧闭,没有丝毫缝隙。四周围着一圈明暗不定的蜡烛,烛光闪烁间带来一片神秘的气氛。双手两心向天,感受着天地间最纯正的灵气,然后将其收为己用——转化成灵力。 …… 不过几日的功夫,沧的进展飞速。从最开始的人类阴阳师变成了拥有充沛灵力的标准阴阳师,看得萨林和捷克米两人都生生被吓了一大跳,捷克米直呼捡到了个绝世天才,萨林依旧别扭地猜想是自己血脉传承的功劳。 但无论原因是什么,不否否认的,沧已经向成为伟大的阴阳师而迈进了一大步。而他缺乏的,仅仅是实战经验而已。 而对萨林和捷克米两人来说,这几天可不太好过,他们为找寻那个“妖怪”忙得焦头烂额,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搞得两人心力交瘁,深夜才归来不说,一倒头就睡得昏昏沉沉的。连一向早起的萨林都已经有了睡懒觉的迹象。被沧笑称是“老了”。 ——深夜。 “妖气是存在于天地之间的一种特殊气味,是妖怪们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的,由于妖怪种类各异,有些妖气为了召唤同类,有些则是为了寻求配偶。阴阳师要做的,就是通过感受妖气从而找到妖怪的位置,然后……啊~”少年正看得起劲,忽然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一阵困意袭来,碧瞳之中水汽弥漫,精致的容颜比平日多了一份妖娆,少了一份纯美。 “不会吧,这么快就困了?萨林师傅不是说阴阳师的灵力越充沛,就会越不容易疲累吗?”少年伸了个懒腰,“算了算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这样嘀咕着,关了灯,爬上榻榻米。拉高被子,准备睡个好觉。 不知怎么回事,他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沧微微掀开眼皮,露出一汪如寒泉般冷冽的碧瞳来。双手撑地,悄无声息地坐起身来:“好强烈的妖气……这个感觉,和上次那只猫猫的感觉一模一样……”那时的他还不明白那就是妖气,反而和那只猫猫玩了很久。 “就让我天道沧来见识一下吧,你是什么妖怪。”忽而扬起戏谑的笑容,眼梢带媚,无与伦比的绝世之姿。 ——书房。 瘦瘦小小的黑影到处窜来窜去,速度奇快,无法看见动作,只能隐约发现淡淡的残影。它在书架上跳来跳去,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夜幕遮住了来人的容貌,只能见得一双青绿如湖水般的眼眸中隐隐的泛起金芒,华美到妖异的程度。 “在找什么呢,猫猫?”属于少年的音调,一如既往的柔和,仿佛月光流淌的声音。 黑影一顿,警觉地冲着门边望去。隐在夜色中的人,慢慢显露了身形。黑夜从他的身上渐渐退去,仿佛被洗刷的墨汁,露出一张精致绝伦的少年的脸来。 正是沧。 “呜~”黑影低吼一声,踌躇着向后退了两步,两只在黑暗中也熠熠生光的瞳孔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沧。 “唔。不对不对,或许应该叫你,狗狗?”沧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黑影的害怕,微笑着向前走了两步,“说起来还真要好好谢谢你呢,帮我把书送回来了。否则,被萨林师傅知道的话,我一定会被罚得很惨的。”少年作出一副苦瓜脸,可怜兮兮的,极是委屈。 黑影颤抖了一下,突然像闪电一样向沧正面扑来,已经露出的尖而锋利的爪子在夜幕中闪烁着银白的渗人光芒。 沧侧身一避,那黑影似乎早就等待着这一刻,便头也不回地直直向着门外跑去。就算此时沧想起来也绝对跟不上它的速度,那根本不是人类的速度! “喂!”沧毫不在意地喊了一声。 只听得“彭”一声巨响,黑影重重地撞在乍然出现的透明屏障之上,而屏障四周的门边均是看上去杂乱地贴着阴阳符咒,围成了很诡异的图案。由于冲劲极大,似乎被震慑到一样,那图案莲花一般旋转之中散发着银蓝的幽幽光泽。 “……啊呜……”黑影重重地倒在地上,低鸣一声。黑云被吹散,在月光的照耀下,黑影显露了本来的面目。一只黑瘦的大狗躺在地上,有些痛苦地蜷缩着,左腿上金光生辉,但是一双犬目却是狠狠地盯着沧,闪烁着倔强不屈的光芒。 “狗狗,忘了告诉你了。在刚才,我已经在四周布上了结界。你是不可能出得去的!”黑发飘扬,沧静静地与大狗对视着,碧瞳之中淡淡浸染笑意。 “……”大狗不再理睬他,强撑着颤抖的身体勉强立起,腿一软又跌倒在地。 “喂喂,你小心些啊。谁叫你自己要用那么大力气的?被反噬的滋味不好受吧?”沧翻了个白眼,不知为何有些担心和紧张。 “……你想做什么?”大狗忽然张口说话,吐出的却是低沉的很有磁性的男声。明明不过几日,这少年就变得这么厉害。果然当初就不该对他手下留情。 “我想做什么?当然是封印你拉!”沧右手虚空一划,手中凌凌然出现一张黄符。 他可不喜欢直接消灭妖怪,那样是很残忍的做法。况且,他还有很多事要问问这妖怪。 “哼。想封印我?你还嫩了点!”大狗朗声长笑几声,忽然化作一道流光,向沧直冲过来。沧心下一惊,却也不禁赞叹这妖怪体力不错,侧身避开。但那道流光却又诡异地滑了一个弧度,正向沧右手的黄符冲去! 沧皱眉闪过。流光刹不住脚,直直地撞向了一旁的书架。所到之处,便是一个巨大的爆炸声,烟尘滚滚,流光窜出之时已是一片狼藉。 完了完了。这下子一定会被骂死的! “……”沧一边躲闪着妖怪的进攻,一边思考封印的办法。这妖怪以速度取胜,他就只有考虑其他的地方。 长发被气流斩断一截,流光的速度逐渐加快,沧却是越来越吃力,他几乎已经看不见残影的轨迹了。猛然间想起萨林师傅的话。 “每只妖怪都有弱点。妖怪们习惯用各种方法来掩人耳目,为了自己的弱点不被发现。而这些弱点被隐藏在它们的‘生活方式’上。它们以为自己这样很高明,殊不知,这正给我们阴阳师提供了方便。” “阴阳师不仅需要与妖怪战斗的能力,还需要最基本的脑子。没有脑子的阴阳师只能算是拥有超能力的人类。” 用脑子想想。这只妖怪的生活方式是什么。 宽大的衣摆撕裂了一条,露出少年纤细白皙的小臂。 吸血。它以吸血为生。还有,寄生在生物体上。等等,寄生……这么说来,无论是猫还是狗,都只有动物而已。论理说,妖怪不是应该更喜欢人血吗?为什么不附身在人类身上呢?为什么…… 少年不停地后退着,如白玉般的脚裸被光芒划伤,有鲜血从伤口中渗出。他吃疼地蹲下用右手捂住伤口。 因为……因为……因为这妖怪不能!碧瞳中光华大放,连流光的速度都缓慢了一下。 只能寄生在动物身上,就必然存在着动物共同的弱点。那就是—— 少年忽然停下,站起身来。流光速度快得让人不可思议,瞬间便到眼前,少年似乎没有发现额前黑发的鼓荡,右手抬起,微微染血的符咒瞬间飞扬上宝蓝色火舌,一双碧瞳金芒暗藏:“火起!” 流光一顿,随即迅速地调整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飞去。 少年右手一扬:“焚!去!”符咒仿佛有了灵性,紧紧跟随着流光而去。 光芒大闪!流光瞬间化作一只黑色大狗,“呜呜”低咽着躲在角落里,着火的符咒静静地漂浮在面前。 大狗勉强抑制住自己不停颤抖的身体,犬目之中凶光迸射:“可恶,你居然……”恐惧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少年慢慢走到它面前,精致绝伦的小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乖乖地被我封印吧!”不等大狗反应过来,在它一双犬目的注视之下,少年动作流畅地执起右手黄符,准确利落地贴在它左腿的金色图案之上:“封印!” 从金色图案之中瞬间飞扬起无数银白的线条,像烟雾一般徐徐上升,瞬间便被吸入了黄符之中。大狗连最后眼神的凶狠都来不及,同时萎靡下去。 沧感受到书中所说的身体中的不适感,只是似乎更加强烈,像是有什么在消逝,而有什么在膨胀。但是出乎意料的,那妖怪没有被封印在符咒之中。反而,在少年的面前,淡淡地现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来。 由最开始的珍珠色渐渐加深,最后变成了实体。少年摸了摸下巴,他没有想到,这妖怪幻形之后居然一个极其好看的美男子! 神色冷峻,五官仿若刀削斧砍而成,英俊深刻得让人一眼就能记住一生,浑身散发着属于男人的英气,一双仿佛鲜血流转的血瞳有如冰封而成,冷冷淡淡的没有笑容。那男人满脸惊异地看了看自己的略有薄茧的手,伸展了一下,显然对自己没有被封印反而变成了实体是说不出的惊愕。 发现男人的血瞳看向自己,沧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正在这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没过多久书房门外一阵剧烈的响声之后,结界被破除,飘悠悠地闪进来两个人影。两人身上都是凌乱不堪,看起来是刚睡醒急急忙忙跑过来的。 萨林和捷克米瞪着眼睛盯着沧和那男人,看也不看书房内的惨状,忽然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嗓子:“难道……你学会了传说中的净化?!” “啊?那是什么东西?” 第十一幕:成为式神。 “你……你你……” 萨林又成了免费空调,冷气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往外冒。而捷克米则是吹起了胡子,两只小眼睛瞪得溜圆。看起来,两人都被沧气得不轻。 “……!”一旁的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两指衔着下巴,血瞳微微收缩,眼光散漫却不由得停留在眼前明显还没有他高的少年身上,“就是千百年来除了安倍晴明之外无人能再做的——可以使妖怪回归原本的状态——那种极其高深的阴阳术?” 萨林和捷克米的怒气这才稍稍平稳了一下,瞬间又波动极大:“连妖怪都知道的事,身为一个阴阳师怎么能怎么无知!?”典型的双响炮,音调起伏之间连眼睛都瞪得一模一样,连男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得让人叹一句,果然是孪生子。 “……”沧连连摆手,对男人笑笑。意思是家师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小家伙,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捷克米不满地哼道,转头看了男人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烁着兴味的光芒,“你是什么妖怪?” “……”男人直接将捷克米无视,血瞳扫过沧时微微一顿,见他脸上也是难掩好奇之色,暗自叹口气,清咳一声,“画纹。” “你就是画纹!”又是一模一样的惊叹。萨林围着男人看了一圈:“但是画纹不是有两只吗?为什么只剩下你一只了?” 上古妖怪画纹——无实体,喜阴冷潮湿之地。在流过血的地方潜伏,时时刻刻准备附身于过往的生物之上。附身后会留下极其华美的图案,但同时通过图案从生物体身上直接吸收血液,是以血为生的妖怪。拥有催眠的功能,仅限于阴阳师,对人类和妖怪都不起作用——说白了就是自保能力。 自古画纹是双生体——金画纹和银画纹。两妖形影不离、同生共死。也是妖怪中极其少见的好兄弟。 而现在,眼前只看见明显是金画纹的妖怪,却丝毫不见银画纹的踪影,怎能不让萨林疑惑? “……”金画纹再次保持沉默,离他近的沧清楚地看见,他血瞳之中极力掩藏的哀伤。 “不想说就算了。”看出金画纹的勉强,萨林倒是很干脆利落,“不过话说回来,沧你是怎么做到的?净化,连我和捷克米都不行啊。” “恩恩,就是啊就是啊!”捷克米连忙接上。 他们已经试过很多次了,无论是消耗灵力的多少也好,还是想净化的意愿强弱也好,完全没有用。而他们的徒弟很容易地做到了这一点——是第一次啊第一次——委实很打击人。他们想问个明白。 “哎?徒儿也不知道啊。徒儿本来想把金画纹封印了的说。结果就变成这样了。”沧有些委屈地垂下眉眼,干嘛要这么看着他啊,他又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怎么觉得萨林师傅和捷克米师傅的眼光想要吃人一样。 “等等!”萨林黑眸一定,一把扯过少年白皙纤瘦的右手,那上面仍残留着淡淡的血迹,“莫不是因为……你的血的缘故?” “哎哎?小家伙你受伤了啊,快让捷克米师傅看看!”脑袋总是少根筋的捷克米在唧唧歪歪了半天之后,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的徒弟受了伤。 捷克米奋力地向前挤,萨林毫不留情地把他拍了出去:“喂喂,老哥你干嘛啊。小家伙受了伤啊~!可能会死人啊!” “我的血,那是什么意思?我的血与师傅们的血不一样吗?”沧很出人意料地抓住重点。 “呵,我终于懂了。”萨林深深地看了沧一眼,又耐人寻味地看了金画纹一眼,“祖师安倍晴明是半人之身,后来成为了阴阳师;而你,小子,本是人类,后被我们生拉硬拽弄成了阴阳师。你们两者之间有相似的地方,知道吗?那是阴阳师们所比不上的。” 萨林的话让人有些迷糊,但沧笑得如朗月初升,一排云淡风轻:“萨林师傅是说,人类的血脉么。” “没错。阴阳世家代代传承的都是极其纯正的阴阳师血脉,人类的血统被看做垃圾一样的东西。只是谁能想到啊,在他们眼中不入流的血脉,竟是高深阴阳术净化的奠基石……”萨林叹了一口气,有些自嘲,又有些欣慰。 “……”金画纹依旧沉默。 “呐呐,我说。”捷克米忽然插(这个不用和谐吧。= =)进来一脚,“小家伙是不是也该疗伤了啊?身为阴阳师,别没被妖怪杀掉,结果因为伤口流血过多死掉了,这可是很不光彩很丢脸的事哦!” 沧看着捷克米从衣袖中拿出一大堆瓶瓶罐罐还有一大捆绷带,蹲下来细心地为自己脚上的伤口包扎,心中涌入一股暖流,忽然问萨林:“萨林师傅,金画纹该怎么办呢?” “小妖怪,”萨林抬起眼,两道目光像寒锥一样刺向金画纹。但金画纹好似浑不在意一般,一双血瞳只是看着沧,萨林却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一般,也不以为意,“让你听了这么多,是不是也该表个态了?” “……”冷场的沉默。 “小妖怪,如果是别人,你担心担心倒是没错的,但如果是沧的话……”萨林摇摇头,看着那个满脸纯真的少年,“你大可不必操这份心。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沧绝对会是一个好阴阳师,同时也是一个好人类。” 血瞳微动。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要是离开了,以后还会过着被阴阳师追得满世界跑的日子,你愿意吗?若是愿意,我萨林绝不拦你。但是下一次,若是我再见你,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封印!”萨林抛下一句狠话,看得一旁为沧包绷带的捷克米笑眯眯的,而沧则是满头满脸的问号。 “捷克米师傅,萨林师傅他……” “嘘”捷克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眨眨眼睛,“放心吧,等着就行!” 金画纹沉吟了一下,看向沧的血瞳之中满是坚决之意。潇洒地一甩身上犹如火焰般燃烧的红袍,向着瞪大碧瞳的沧单腿跪地,右手虔诚地抚上自己的左胸,那是心脏的位置。在这里,金画纹心甘情愿地弯下高傲不屈的腰,放下自己所有的骄傲,用自己的整个灵魂起誓:“愿成为主人的式神,誓死效忠,永世追随。” “哎,哎哎?什,什么?式神?萨林师傅,你对金画纹做了什么!!他他他……喂,金画纹,这玩笑开得太大了吧,当式神很累也很惨的!要帮我打妖怪,还要帮我承受痛苦,我受伤的时候你的伤痛会加倍啊!”沧完全不顾受伤的脚,急急忙忙地跑到半跪的金画纹面前,想要扶起他来。金画纹抬起头,那一双血瞳之中带着决意,一如从前沧立誓要成为阴阳师一般。 沧愣住,淡淡地问了一句:“即使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恩。”只是一个字,却仿佛说了千万句话。 捷克米冲着萨林挤眉弄眼,意思是:干得好,老哥! 萨林笑笑:“签订契约吧,小子。” 一旦签订了契约,金画纹就正式成为了沧的式神。沧轻轻地站起来:“在苍穹之目的沐浴下,我,阴阳师天道沧,在此与妖怪金画纹签订契约。从此成为伙伴,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在签订契约之时,不仅要吟咏上苍,还需要在心中默念契约名称。契约分很多种,灵魂契约——式神为主人承担伤痛,主人死去,式神也随之消亡;主仆契约——式神为主人承担死亡,主人可以命令式神做任何事;平等契约——式神不为主人承担任何痛苦,主人死去,式神即自由——这显然是对式神很有利的契约,但很少有阴阳师会签订这种契约,因为阴阳师不信任妖怪们,他们只信任自己。 沧在吟咏完之后,心中默念了四个字。然后,只见金画纹的胸口出现了一个繁复的契约条纹,将这点阴暗晦涩的书房照得通亮。 条纹消失,契约成立。 金画纹站起,英挺又冷峻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这算是,拥有了一个家吗。 第十二幕:危机来袭。 ——大厅内。 红木地板沉淀着历史的味道,萨林和捷克米盘腿坐着,微笑地看着站在少年身后一脸冷漠的男人。 “那么,可以说说看吗?你到如今的所作所为。日本,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吧。要不然日本的妖怪画纹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中国来。”萨林神色严肃,黑瘦的老脸上是一贯的冷淡。 “……”金画纹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抿紧了线条刚毅的好看的唇,血瞳不自觉地看向面前的少年。 少年精致绝伦的小脸上浮起微笑:“说吧,金。” 萨林和捷克米对视一眼,似乎,金画纹只听收服他的小子(小家伙)的话呢。应该是,好事吧。 “我和弟弟一直在日本,从来都是我出去帮他寻找猎物。一年前的一天,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弟弟不见了。我到处寻找,但都一无所获。那些日子阴阳师闹得很火,我生怕弟弟被阴阳师捉了去。就像游魂一样到处游荡寻觅,不知不觉地到了一个我也不知道的地方。 “在那里,我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她知道弟弟在哪里,但是需要我帮她一个忙。我四下寻找声源,她却告诉我,我是找不到她的。我本没有相信她的话,可她却告诉我弟弟是银画纹,并且,将弟弟的体貌特征说得分毫不差,我不得不信。 “在那个时候,只要有一丁点儿的希望我也必须牢牢抓住。所以……她让我附身在面前的一块巨大岩石上,将残留的血肉吸尽,虽然很奇怪石头上为什么会有血肉,但我还是照做了。就在最后一滴血液也被我吸干,我便看见眼前涌出一片浓雾。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了一只日本截尾猫,因为很饿,就附身在上面了。然后猫的主人搬了家,我就随着到了这里——也就是中国。” 听到这里,萨林和捷克米不由得面露惊骇纷纷站起,惊疑不定地问道:“难道那块石头是……”说到这里,却是同时住了口。两人再次落座,但脸上却是少不了的忧虑。 “……”沧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金画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有一天我出门寻找新的附主,不知为何感觉到一阵熟悉的味道,就来到了这里。当时主人正在看书,我曾听闻九尾狐‘玉藻前’的名头,生怕自己做错了事,所以抢了主人的书细细查阅。后来那只猫体力消耗得太大,连我也无法控制,无奈之下只得附身在另一条黑狗身上。 “还书之后,我仍是放不下心,想再次寻找有关线索。于是在昨天晚上想将阴阳师们催眠,然后再寻书。没想到,就遇上了主人。 “这就是所有的经过了。”金画纹的血瞳之中迅速地滑过了一丝后悔,得到了沧的一个安慰的微笑。 “……”萨林和捷克米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很诡异的气氛在大厅中蔓延开来。 “原来如此。”萨林合上干枯的眼皮,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捷克米却是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他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揪住金画纹华贵皮衣的领口,完全无视掉沧的惊讶声,怒骂:“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你救了杀生石,你放走了九尾狐!你可知道,玉藻前千万年来一直在潜心修炼,现在恐怕就连我和老哥联手都无法抵御她了!!玉藻前会东山再起,她会重新集合百鬼夜行妖众,她会搞得天下大乱你知道吗!?” 捷克米喷了金画纹一脸的唾沫星子,但他的方式显然很有效果,只见那血瞳骤然收缩,瞬间细若针尖。 那当真是玉藻前!?上古最强大的能够统帅百鬼夜行的玉藻前? “啊……”沧瞪大碧瞳,皱起秀气的眉头,急忙去扳捷克米的手指,却不曾想看起来干瘦的手有如此大的力气,只得喊道,“捷克米师傅,别这样。金也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太在乎他的弟弟了。要怪就应该怪玉藻前,是她太狡猾了!” “可是,他……!”捷克米气势汹汹地瞪着金画纹,还想再说一句,却被一个声音狠狠地掐断。 “够了!捷克米,别再闹了!”萨林闭着眼睛淡淡地站起,微微掀开眼皮,露出一线精光,“这是天意。你也知道的吧?就算不是金画纹,也绝对会有其他的妖怪……不用怪他。” 捷克米蓦地松了手。沧连忙扶住金画纹。 “但是,当时封印了玉藻前的是安倍大叔吧?用自身血肉正气将玉藻前镇压在杀生石下。玉藻前若是想要报仇的话,一定会来寻找安倍大叔的传人。那样的话,师傅们就会有危险啊!”沧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语气急切地说道。 “……”萨林和捷克米再次沉默。 “喂,你们说话啊!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我们是阴阳师啊,对付一个妖怪,还是绰绰有余的吧?”沧急得小脸惨白,却还是抱着希望问道。 “……主人,请冷静些。”虽然不知道主人与他签订的是什么契约,但是他能够体会到主人心中的无助和惊慌,那种让人难受的心情强烈地涌来。 “……沧。”萨林很认真地注视着沧,看着少年碧瞳之中潋滟的水光,依旧倔强地不肯流下,“知道吗?天道家族有一句祖师安倍晴明临终前的预言,据说是某位高僧所赠,代代传下,子子孙孙,从未断绝过。只是不曾想,居然会在你这一代实现。” “临终前的……预言……”碧瞳一滞,心中猛然间涌起强烈的不安。 “啊。‘终有一日,石破天惊。吾之传人将踏着鲜血与荆棘,重步吾之道路。前方是黑暗,回头为光芒。正邪之间,天道为上’。”捷克米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很悲伤,像水一样冰冷刺骨。 “是说的,玉藻前出世吗。”很轻很轻的声音,如同风的低语。 “小家伙,别灰心。这是你的青春。不要放弃,尽全力去做吧!”捷克米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得过分的笑脸。 “恩。师傅们不会有事的。别操没用的心。给我专心一点修炼,早晚会赶上的!”萨林也拍拍沧的肩膀。 手下的触感,很柔滑,能够摸到少年消瘦的骨架。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居然要背负几乎是全人类全妖怪的未来。这或许是祖师安倍晴明开的最大的玩笑吧? 金画纹的血瞳之中也是安慰之色。 少年绽开一个太阳般耀眼的笑脸:“恩,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一定,一定不会输给玉藻前这种妖怪!因为我,可是阴阳师天道沧啊! “还有……以后尽量不要使用净化了。”萨林收回手,很不赞同地说道,光看见少年碧瞳中的不甘心和疑问,未等沧发问,接过话头,“净化虽然是很好的术法,并且可以增加灵力。但是……”他一个转折,“会消耗阴阳师的寿命,懂吗?而消耗的东西与得到的东西以及妖怪的强弱成正比。这小妖怪很强,为了净化他,小子,你已经消耗了一年的寿命,你可知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时候他感觉像是有什么在消逝,而有什么在膨胀。 “恩,我知道了,能不用就不用!”听见沧的话,萨林和捷克米才点点头。 “好了,回去歇会儿吧。今天晚上你们也够累的了。”萨林摆摆手,然后盯住少年一身的狼狈,“真是太弱了!一个妖怪就搞成这样!给我回去换了!”说完就回了自己屋。 “哦!”沧对着萨林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喂,小家伙,等会儿来我房里一下,有东西要给你!”捷克米忽然拉住沧的衣袖,露出了很神秘的表情。 第十三幕:浴血重生。 “给。”满面笑容的老者将一样东西轻轻放在少年的手上。 少年五官精致得如同人偶,气质仿若皎月般清澈柔和,让人忍不住接近的惑人心神。一双碧蓝的眸子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整整齐齐的崭新漫画书——《网球王子》。 “这,这是……?”少年惊讶地微微张大樱唇,但眼底眉间均是染上了淡淡的喜悦。 捷克米将食指伸到沧面前摇了摇:励哦~沧成长得很快呢,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是很强大的阴阳师了!怎么可能会不准备奖励呢?要不然沧灰心了放弃了怎么办?”很俏皮的语气,完全和刚才的沉闷气氛不相符合。 “呵呵。”少年的笑声如珠玉落地,“谢谢,捷克米师傅!” “不过啊不过,”捷克米眨眨眼睛,“不要让老哥知道哦~还有还有,不许‘忘记’修炼哦,恩哼?” “恩!我知道了!”带着让人愉悦的笑音,少年跑回了屋子。 “……你开心就好了,小家伙。你本来也应该是,那样的热情洋溢吧,就像那里面的少年们一样。恣意飞扬的青春。”捷克米收回了脸上的笑容,表情淡淡,现在人们能够看出他是萨林的孪生兄弟。 “……!老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捷克米摇摇头刚想转身睡觉,却发现面前静静地站着一个人,黑袍宽袖,脸色冷峻,不是萨林却又是谁? “你给他了。”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哎,原来你知道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那么神神秘秘的了,好累啊~”捷克米尽量装作毫不在意地叹了口气,伸个懒腰,“我只是希望沧能够开心起来。真正的开心。不是脸上的笑容,而是,心底的笑容。” “……而且,或许也是最后一份礼物了。是吧?”萨林淡淡斜睨了他一眼。两人的心思都是心知肚明的。 “啊,恩!”捷克米脸上笑意不减,但黑眸之中却无半分笑容。 …… 后三年之内。沧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在读书。而这些书都是萨林费了很多力气才从书房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不能辜负了两位师傅的期望。所以,沧像疯了一样拼命地吸取书内的知识,就差没吐血了。看得萨林和捷克米都很是心疼,但话到嘴边终究化作一声长叹。 沧的实战经验虽说不足,但现在还是先把书本知识补完再说。不管怎样,以后有可能再也看不到这些书了。 而金画纹,自从成为沧的式神之后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陪着沧读书,在夜色暗下来之时为沧点一盏油灯——沧老是说开灯费电——然后在沧不知何时睡过去的时候,将油灯捻灭,再为他披上被子,最后守在门口以防不测。 时间过得是如此的紧张,以至于沧几乎忘记了《网球王子》的漫画——沧第一次为了看漫画而熬夜。但终究,沧在读书时间基本保持不变的情况下,极力地缩短睡眠时间,所以还是被沧攻克下来了。 沧悄悄地许了一个愿,并用咒术将这个心愿封印在心底,没有任何人知晓,包括心灵几乎相同的金画纹——如果有来世,我也想成为网球社的一员。无论是技术多烂都没关系,我想享受——哪怕只有一次——打网球的热情,还有就是,希望可以守护这些网球王子们。这些为了网球可以不顾一切的真正的王子殿下们。 时间像沙漏,缓慢地但绝对不是不消逝着。平静得让人心惊的日子让每个人都觉得不太舒服。当然了,危机总是掩藏在一成不变之下,而这一天,已经到来。 …… “原来还有这种厉害的咒术啊!”像往常一样,沧叼着早餐面包,小小地吮了一口牛奶吸管,纤细的手指捧着泛黄的书页,一边看一边感叹。 金画纹习惯性地靠在门边注视着远方。 “……!”沧浑不在意翻书页的手指顿了一下,几乎是同时,碧瞳和血瞳相遇,传达着相同的讯息——好强烈、好强烈的妖气!简直就像是——百鬼夜行集体出动!像乌云一样翻滚而来的妖气,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而目的地似乎是…… 这间屋子! 这么快,就找来了吗?玉藻前……沧银牙紧咬,在这些妖怪面前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的感觉让他极其极其的难受,所以,只有,死路一条吗?金画纹警觉地直立起身子,牢牢地守在沧的面前。 “彭!”萨林和捷克米猛地一声撞开门,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沧,捷克米一把抓过沧白皙的手腕,然后将沧扔进了萨林的怀抱。接着就像去捡飞碟的猎犬一样,急急忙忙从里屋翻出《网球王子》漫画,顺手塞到沧的手上。 沧在一瞬间只看见了捷克米的眼神,从未有过的严肃,让他几乎落泪的决绝:“快走!”短短的两个字,含义却是极其沉重。 萨林连点头的时间都没有,强硬地抱着挣扎的沧就进了尘土飞扬的书房。金画纹尾随其后,紧接着关上了门。而捷克米,一个人,站在外面。 “萨林师……”沧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许多嘴!从现在开始,沧,记住我说的话,每一个字都要牢牢记在心里!”萨林强迫沧与他对视,黑眸中翻滚着太多太多的复杂,“玉藻前太过于强大,即使是我和捷克米两人在鼎盛时期也绝不是她的对手。而你,必须活下来!你是我们唯一的徒弟,也是天道家族唯一的传人!” 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响声,妖气被牢牢地关在门外,不时有气流划过的声音,嗤嗤作响。同时,有东西的嚎叫声不绝于耳。“火起!焚!”“水来!淹!”沧清楚地知道,那是捷克米师傅的声音。他在用最后的力量守护他的徒弟。 明明知道不应该,但沧的回忆却不由自主地被拉开。 ……三年前。 沧被推着出了门去,忽然转头问道:“呐,捷克米师傅,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捷克米动作一滞,曲起右手食指在沧的额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不痛但足以让人记住:“那是当然的!你在怀疑你捷克米师傅引以为豪的职业吗?” ……现在,捷克米师傅在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自己的承诺啊。 沧第一次红了眼,但却很用力地张大碧瞳,强迫自己坚强起来,萨林的声音传入耳中,每一字每一句都刺得他心阵阵发痛:“我会把你和金画纹送入网球王子的世界之中,玉藻前暂时不会想到那里。所以在这十几年中,你一定要加倍地修炼,在她找到你之前,成为比她强大的阴阳师,否则你捷克米师傅的牺牲就完全白费了!可以不用太拼命,没关系的,就算失败也没有人会怪你,这次的机会请好好把握。那些少年们,或许可以让你幸福起来。” “啊……!”门外传来刻意压低了的痛呼声,似乎有血液滴落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桀桀呱呱的怪笑声。沧的泪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承载着最深重的伤痛,融入尘埃。 “这十张符咒是我在三年中画出来的,据说当年祖师就是靠这些符咒封印了玉藻前。一定要牢牢抓稳,时空风暴很可能会把它们卷飞。而为了便于接近玉藻前,它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妖气,一旦遗失,很容易被妖怪吞下。就算被吞下,也要尽快找到!否则会被消化掉!只有相邻的两张符咒才会有感应,所以必须按照顺序找,知道吗?”萨林很仔细地说着,顺便将手中的十张符咒塞在沧的手中。 “……!!”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眸是一汪清泉,只有重重地点头。 门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屋顶簌簌落下几层尘埃,但是屋内的三人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那,快走吧!还有金画纹,一定要保护好沧!” 萨林不再多说,一张黄符迅速地贴上沧手中的漫画书——“以天道家族萨林的身份,卷起狂风,掀起海浪,赌上阴阳师之名,吾在此逆天而行,时空撕裂!!” 一阵狂暴的大风从漫画书中继续旋转而起,刮得书架东倒西歪,尘土飞扬,饶是如此,沧却死也不肯闭上眼去,那双碧瞳,一直深深地看着此时神情如同法官般倨傲不屈的萨林,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牢牢地刻印在脑海之中,绝对不忘记!如此在心中立誓过后,他感觉到自己被卷入了书中,抱紧了那十张符咒,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小子,要幸福啊!”最后的低语,沧被蛊惑一般闭上眼,沉沦。 …… 萨林用尽全力将漫画书狠狠地掷在地上,染上尘埃,然后将书藏在了四处散落的书籍的最底部。希望,玉藻前能够晚一点找到他。 “咚!”一阵破碎的声音过后,门被冲击在地。萨林冷哼着抬起头,面前黑压压一片,全是妖怪。长长的影子被拉长到萨林面前,或妩媚或丑陋,总之形形色(我对禁词完全无语。。)色,高矮不一,吵吵嚷嚷的,沐浴着黑暗狞笑着,气势摄人。 “彭!”一个人影被毫不留情地甩到萨林身边,伤痕累累的捷克米扯了扯被打肿的嘴角,想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抱歉啊,果然还是太弱了呢,老哥~嘶……他,跑了就好……”他的身下,血流 网王天道第4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髀亍 “……”萨林沉痛了黑眸,伸手去抓捷克米的手,却发现捷克米噙着难看的笑容定格了,黑眸中失了光彩,白须凌乱,但是笑容中却残留着欣慰。 即使伤成这样,也要强撑住见自己一面,得知小子是否安全才放心吗……捷克米,你真是个好师傅呢。下意识地抱紧了渐渐僵冷的捷克米,眼中迅速侵染寒冰。 “阿拉,还真是兄弟情深啊~”一个女声清亮地响起,百鬼们迅速安静下来,自觉地分开一条路来,在路中央,踩踏着光芒而生的女人凌凌然出现在萨林面前。 非常非常漂亮的女人!漆黑得犹如暗影的长发在风中飞扬,邪惑而放肆的明亮的金眸,有如利剑一般射出的眼神,高傲白皙得如同天鹅般的颈项,艳冶得让人想要一亲芳泽的小小双唇,妖娆怒放得有如一朵黑色曼陀罗花朵一样的女人!准确说来,应该是女妖! 敞开的衣领,雪白的丰盈呼之欲出。如墨汁一样黑色的紧致皮衣很好地勾勒出她妙曼火爆的身材,若不是身后高高竖起的六条白色柔软的狐狸尾巴,绝对会诱人到喷鼻血! 此乃玉藻前的人形。 俏脸一扬,她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眼屋内乱七八糟的书架和散落满地的书籍:“是不是还少了一个人呢?萨林?不是说还有一个美少年吗?”她的嗓音动听如流水,听起来竟有几分魅惑。 萨林只是静静地抱着捷克米,什么话都不说。 “哼!不说就算了!我就不信他能跑多远!百鬼们,给我追!”说实在话,玉藻前妖娆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即使是怒火冲天的模样也绝对勾人夺魄。 “是!” 眼光回到两人的身上,魅惑地舔唇轻笑:“似乎阴阳师的血肉和灵魂,是大补呢……” …… 沧很纠结。非常纠结。他从来没有现在这么纠结的时候。一觉醒来,十张符咒不见了不说,竟然发现自己“返老还童”了。没错,他此时正很无奈地窝在某个男人的怀里,依依呀呀地装小孩。各位看官们想必已经猜到了,他成为了一个婴儿。 刚好很巧地降落在某医院门口,然后因为长相可爱就被某个善心大发的护士小姐抱进了婴儿室。而刚好旁边的婴儿刚刚生下,母亲由难产而死,而亲属又没有到来,就被暂且安置在同一张婴儿床上。刚才沧耳朵灵敏地听见护士长的电话,貌似是身边的这个婴儿的家属打来的,说是在婴儿身边放个证明,这样便于认领。 于是乎,护士长就放了一条红缎带在身边的婴儿身上。结果大风一起,缎带被风吹落在地。而那个善良的护士小姐不知道重要性,就把缎带放在了沧的手上。然后,护士长又刚好不在,另一位的护士小姐就按照“缎带证明”将他抱给了那位姗姗来迟的家属。 所以说,误会就是这样产生的……沧心下无奈地叹气,只得认命地让男人抱在怀里。余光一瞟间,他看见一双血瞳,一如从前一般。 忽然想笑。不知为何,泪水却肆意流下。男人慌慌张张地擦去,却又源源不绝。 第十四幕:生活。 当婴儿的生活既枯燥又无聊,不过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个休养生息的好方法——前提是,如果有人能够做到的话。沧成为婴儿已经有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来他可不像表面上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那么闲。 已经不记得是在哪本书上看见的了,反正就是说婴儿能够感受天地灵气,对于沧来说这正是增加灵力的好机会。所以他一直一直都在很努力很努力地吸收灵气以增强自己的灵力。这样几近于疯狂的行为,简直就像是刻意想忘记什么——某些无法忘记的东西。 沧静静地躺在精巧的摇篮中,弯弯的小眉毛,秀气的琼鼻,殷红粉嫩的唇,短短的睫毛盖住了碧波荡漾的双瞳,深深浅浅地呼吸着,无论谁看见都会惊声低呼:这真是天使的睡颜。虽然没有人见过真正的天使,但美国英国什么外国的教堂里总会有那种壁画,画着有透明双翅的圣洁温暖小天使的壁画。而看着这个孩子,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壁画。 很明显的,沧将痛苦和悲伤都牢牢地锁在心底的最深处。无人知晓的最深处。只有偶尔开启那道门的时候,在不远处隐身守护的金画纹才会难受得右手抚胸。 没错,那些虽然没有看见但能够想象到的——满目猩红的血。那种想要肆无忌惮发泄出来的悲伤。从来,从来都没有如此地憎恨过一个人,即便是那样对待他的那个女人也……但是这次却不同,沧有一种想要狠狠咬死那个玉藻前的冲动。 总是微笑着的很俏皮很关心别人的捷克米师傅。 一脸冷冰冰的心底温柔的别扭至极的萨林师傅。 再也见不到了……那么好的两位师傅……再也见不到了…… 玉藻前是拥有极其强烈怨恨的妖怪,沧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一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在书上看见的,也许只是直觉。但心里已经先入为主,有个声音在低语:就是这样,没错,就是这个样子的。所以,玉藻前绝对不会放过师傅们。绝对不会…… 而他,也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妖怪!玉藻前! 明明是那么幸福的生活,就这样被玉藻前给……不知为什么,沧忽然想起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很久很久不曾想起的话,此刻就像一把钝刀慢慢地切割着他的心脏。 “……好啊。沧,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呢,”女人的尾音微微上扬,嗓音甜美而可爱,“沧啊,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哦~如果沧真的想要达成愿望的话,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哦~!” 同等的代价哦。 同等的代价哦。 同等的代价哦。 …… 这六个字像魔魅一样在沧的耳边徘徊,仿佛是有人按了复读键,不停不停地播放着。 “正因为我得到了萨林师傅和捷克米师傅那么多的爱,创造了那么美好的回忆。所以,所以代价是……”永远地失去他们么。 无法抑制地悲伤像洪水一样涌来,几乎要将沧淹没。没有眼泪,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既然一开始就注定要付出这样重的代价,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得不到就好了。还不如,一开始就屈服于那个女人。也许,这样的话,说不定,两位师傅就不会…… “主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的英俊男人皱着眉头站在摇篮边。一身英武高贵的深色皮衣,金丝镶边,散发着无人能够侵犯的凌然气质,但面对着摇篮中模样精致的婴儿时神色间却是一派恭谨,似乎隐隐夹杂着紧张。 “……”紧闭着的眼皮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隙,那仿佛流动着海光的碧瞳就此映入那双同样是美得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的血瞳。碧瞳一瞬间有光芒闪过,随即便是温柔和煦的目光。 沧唇角荡漾着释然的微笑,似乎看出男人的意图,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很费力地去触摸男人眉间的皱褶。 不知道沧要做些什么,金画纹顺着他的意低下头去,让那温暖的指尖抚上自己的眉心,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眉头:“……” “金还是这样好看些。”看见金画纹眉间平静一片,沧舒了一口气,碧瞳是一汪大海,仿佛满载着月光。 “……”金画纹不说话,面色微有些羞赧地撇开头去,沉默了一下,“……主人,也是。” “谢谢,金。”春花般盛开的笑容,又是恍了谁的眼。 金画纹略低下头:“……主人,是以前就会日语的吗?”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 “……?”碧瞳中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完全不会日语啊” “但是,主人能够听懂,那些人的话呢。”血瞳中无波无澜,平静得让人心惊。 “……!他们说的是日语吗?!”似乎某人失意到完全没有注意周遭人的地步。 “……恩。”金画纹淡淡地应了一声,血瞳之中却带着疑惑。主人既然完全不会日语,又为什么会对日语了解到几乎让他错以为这才是主人母语的程度呢? “……看来,真是太松懈了啊。”沧愣了半晌,忽然叹了一口气,“不过呢,这么说起来,金也说的是日语吧。我也能听懂呢。” “阴阳师和妖怪是宿敌。血脉中拥有可以沟通能力。”很有力的回答。 “……”沧发现跟金画纹待在一起,自己的沉默时间会越来越多。 “主人,怎么了?”看出沧的异样,秉着“绝对忠诚仆人的准则”的金画纹不由得问道。 “啊啊,没什么。那个,金,不需要……血吗?”略一思忖,沧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冷落金画纹很久了,这让他不由得担心起金画纹的饮食问题来。 “成为式神之后不会那么渴求了。只是每一次被召唤出来会消耗能力,需要饮血一次。”金画纹依旧冷着面,但饶是如此还是俊美逼人。 “说起来,我一直没把金收回去呢。抱歉啦,金。”沧的碧瞳中闪动着认真。 “……不用。主人的意愿,我也会遵从的。”金画纹微微一愣,然后恢复了一贯的冷面。 “那,金出去透透气也好。别被人发现就是了。我要继续修炼啦!”撂下一句话,婴儿慢慢闭上双眼。 “……”金画纹悄无声息地隐了身。这种情况之下,主人是最容易被攻击的。他怎么可能有心情去透气。不透气也不会死掉的。没关系的。 ——五年后。 “来来,请用!”醇厚的男声,标准的东京发音。满面笑容的男人端上一盘盘色泽鲜艳的菜肴,热气缓慢地从上方盘旋蒸腾。 略微褪色的红木桌子边坐着一个少年,纤细洁白的双肘很不雅地抵在桌边,漂亮得如同西洋油画的少年,正鼓着精致可爱的小包子脸,一双水汪汪的碧瞳之中满是无奈的神色。 “怎么啦,青月。试试看啊!这是小叔叔好不容易才新开发出来的菜肴呢!看样子就很好吃拉,肯定不会像上次一样的!哎哎,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小叔叔只是想要青月先尝尝看嘛……”男人的面容秀气姣好,深褐色的眸子中满是谄媚的笑,略微尖尖的下巴,轮廓精美的唇,腰上围着白围裙,和金画纹男人气味十足的英俊不同,这是一种充满活力的英俊,身上有种让其他人似乎也能打起精神的魔力。 “……哎!”现被起名为“六本木青月”的沧无奈地叹口气,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小叔叔撒娇的样子了。简直就像是一只被丢弃的小狗狗,让他不由自主地产生罪恶感。 瞟了一眼桌上看起来(重读)鲜嫩可口的几盘菜,再次把怀疑的目光投向小叔叔六本木和臣,一口流利的日文就此从唇边溢出:“小叔叔,这个东西,吃了不会死吧?”上次的味道,他可还是记忆犹新啊,差点就横尸了。 “青月你什么意思啊你以为小叔叔做出的菜只能让人进医院吗!”连珠炮一样的反问,六本木和臣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沧露出肯定的微笑,让本就好看的脸更加熠熠生辉,“这样吧,那就让小叔叔先来尝尝看这世界顶级美食的味道。待会儿可不要后悔哦!” 六本木和臣微笑着夹起一片菜叶放入口中,沧很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只见六本木和臣的脸色忽然就绿了,几乎是同一时间捂着嘴巴跑进了厕所,水声哗啦啦地响起,其中夹杂着男人的抱怨声:“呜哇,这是什么东西啊!” “……果然。小叔叔做的东西,绝对不能吃!”沧心有余悸地听着六本木和臣的惨叫声,不知为何却扬起唇角。 这个男人叫做六本木和臣。据说是去世的“母亲”从前大学的朋友。对于父亲的不闻不问,其实沧并不是很在意,反倒是这个一向热情洋溢的小叔叔一直在避开关于“父亲”的话题。不过呢,小叔叔待他很好,是那种“含在口在怕化了”的他从来想都不敢想的宠溺。 小叔叔就像是传说中的完美男人,无论是头脑也好还是拳脚也好样样都是上上之选,并且长得又帅,性格又爽快,自然也是有一大票女生追在身后的。只是小叔叔却一直未婚。还有就是,小叔叔的菜烧得很烂很烂很烂。怎一个烂字了得。上次他只吃了一口,就食物中毒进了医院。 虽然也很享受,但是啊,这种生活,并不是属于他的呢。他只是被抱错了的孩子。莫名其妙地介入其他人生活的天道沧而已。沧很清楚地知道,就算是他告诉小叔叔真相,小叔叔也是不会信的。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信天不信地,从来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 那就只有……沧看了一眼在厕所中拼命漱口的六本木和臣的身影,微微一笑。等待吧。等待时间能够将一些说清。而自己这次付出的代价或许会是——永远地失去这份宠溺吧。无怨无悔呢。因为毕竟曾经拥有过。不会留下遗憾了,再也不会了。 沧回过头看着射入房内的阳光,眯了眼,对着门边站着的金画纹露出崭新的笑容。虽然是月光,但却并不输于太阳的光芒,反而更让人想亲近。 这是,新的开始呢。 第十五幕:初遇。 漆黑的夜幕,伸手不见五指的诡秘。从街巷里吹来的阴冷的风,更是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寒意。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仍逗留在外的行人,稀稀落落的,均是纷纷裹紧身上的大衣匆匆向家里赶去。 ——小巷内。 散发着少年香气的纤细身子直直站在蜷缩着的黑影面前,若隐若现的幽光将那双仿佛揉碎了阳光在其中的碧瞳衬托得更加绮丽动人。 “累了?”像风一样柔和的声音,少年淡淡地双手环胸挑眉。他的身后蓦然一阵空间波动,随即竖形残影散落聚合成一个深色皮衣的英俊男人,笼罩着冰霜也无法与之比拟的冷漠气质。男人静静地立着,那是守护的姿态。 “……!”黑影似乎预感到什么,周身颤抖更甚。那是血脉灵魂深处最真切的恐惧。 “来,乖乖地臣服于我吧。旧鼠!”少年左手光华大现,凌凌然现出一张符咒。挑起连秋天绚烂开放的枫叶也甘拜下风的美丽笑容,少年毅然咬破右手指尖,符咒瞬间吸收了血液,流转出极其悦人眼球的银质光芒。 旧鼠,顾名思义是一只妖怪老鼠。始终被猫欺压侮辱甚至是啃食殆尽的老鼠,终有一天,露出被一直隐藏的锋利獠牙,是喜欢咬死刚出生的小猫的妖怪。 “净化!”没有多余的废话,甚至连上苍也懒得吟唱,少年干脆利落地将符咒贴在了似乎是已经丧失斗志的妖怪旧鼠身上。 一阵烟雾升腾而起。脏兮兮不起眼的小妖怪旧鼠在瞬间便成长起来,像是被拉高器生生拉长一般,待到烟雾散尽,那让人厌恶的只能生存在阴暗之地的老鼠便成为了一个瘦高的男人。小眼睛,尖鼻子,脸上带着几颗未消的雀斑。 “……您……居然是……啊,真是失礼了!我居然对您这样一位伟大的阴阳师作出那种举动!请您多多谅解!!”男人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变化,忽然仿佛想起了什么,连忙呈标准的90°深深鞠了一躬。 “啊啊,不用了。我不在意你想咬我。反正你是妖怪嘛!”少年毫不在意地笑笑,漂亮得如同海水的碧瞳中不经意地闪过一丝遗憾,“旧鼠,跑了这么久应该也累了。好好歇着吧!”言罢,左手一挥,旧鼠带着感激的眼神化作尘烟进入了符咒之中。 符咒毫无凭依,径自落下。 少年弯腰捡起那符咒,叹了一口气:“又不是呢,金。到现在为止,还一张都没有找到啊。” “……总会找到的。”金画纹血瞳之中有一丝波动,“主人请多多关心下自身。照这样下去,主人您恐怕真的……” “在灭掉玉藻前之前我绝对不会死!况且啊,阴阳师几百多年的寿命是如此的漫长和无聊,还不如做点好事呢!”少年无所谓地摆摆手,转头,“走吧,金。要不然被小叔叔发现的话,会死得很惨的!还有,金也休息一下吧……” “……”金画纹默默地点头,略有薄茧的大手从少年双臂之下绕过,然后,两人就消失了。 没错,在那之后,又过了一年。沧依旧是白天扮作六岁的不懂事的小孩子,而在晚上,则是阴阳师天道沧。虽然这几年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沧的灵力已经凌驾于萨林和捷克米两人之上,但他清楚地明白这远远不够,他还需要更加强大才行。 关键是,随着时间一天天消逝。那十张符咒,他一张都不曾找到。这才是最让人困扰的地方。不过,总会找到的。 …… 清晨。 尽管昨晚很是疲累,但沧很出乎意料像往常一样地早起了。少年轻手轻脚地从小叔叔的房门前走过,微笑着看了一眼男人俊秀的睡脸,接着就偷偷摸进了厨房。 “小叔叔做的饭根本就不是人吃的啊。”少年在往烤面包上小心地浇黄油的时候忽然笑了。将面包放置一旁,左手拿着鸡蛋在碗沿上轻敲一下,双手一掰,一个黄彤彤的诱人蛋黄就滚进了碗内。如法炮制,沧又打了几个蛋,接着将油烧热,小心地将蛋放进平底锅煎着。不一会儿,一股让人食指大动的芳香就充满整个厨房。 “啊啊,好香啊!”头发四散乱翘的六本木和臣忽然出现在门口,理了理凌乱的衣服,单眨了一下右眼。一下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茶色琉璃一样的眼眸睁大,“咦咦,今天不是应该轮到小叔叔来做早餐吗?” “是是!那就麻烦小叔叔把煎蛋铲出来了!我进去休息一下下。”沧也不多言语,将手中的锅铲递到六本木和臣的手中,冲他露出一个俏皮的微笑。 “……喂喂!青月,怎么每次都这样啊!明天,明天一定要让小叔叔做早餐哦!”六本木和臣很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冲着那个躺在沙发上优哉游哉吃火腿的某人大喊了一声。 然后很认命地关上火,铲出煎蛋,放在盘子里。心底又叹了一口气,不过就算这样说,明天青月也一定比自己起得早吧。啊啊,真不愧是她的孩子呢,做饭果然有一手啊! 两人很快开始吃早餐。 “小叔叔。”清润的嗓音响起,让六本木和臣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抬起头,正对上一汪青绿的碧瞳。 “怎么了?”六本木和臣很是诧异,俊秀的面目很自然地流泻出疑惑的神情。 “那个……小叔叔。放在沙发上的,是网球拍吗?”沧尽量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执着刀的左手却在细微地颤抖。 “哎?啊,哦,”在发出几个没有实际意义纯属语气词的单音节之后,六本木和臣露出一贯和煦的笑容,那张本就俊秀的面孔顿时变得闪闪发亮,“怎么,青月有兴趣?” 青月这个孩子,不知道该说是生性冷淡好还是说品味太高了好,总之,在这六年里,他从未表现过对任何事物有过什么其他的感情。而今天,似乎青月对那副网球拍很喜欢呢。 “唔……应该也可以这么说吧……”少年抿了抿秀致可爱的唇。眼神略微有些不自然地瞟着右肘的方向。这是网球王子的世界,他很清楚。看着那些少年们充满活力的身姿,他觉得自己的明明死去的心也开始沸腾。哪怕一次也好,想要打网球。这种心情是无人能比的。 见状,六本木和臣并没有发现沧的万千思绪,只是茶色瞳孔中笑意更深:“既然这样的话,小叔叔教青月打网球如何?” “真、真的可以吗?小叔叔!”少年白瓷般的肌肤因为激动染上了一层绮丽的红艳,看得六本木和臣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 “咳咳,恩,啊,那是当然的。吃完饭之后,也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嘛!这样才长得高啊!”六本木和臣极快地恢复正常状态,笑着拍了拍少年的头。 “不要老是取笑我的身高啦!大叔!”沧咬牙切齿地说完之后就把怨气发泄到了面前的煎蛋上。 “喂喂,哪有我这么英俊的大叔啊!”六本木和臣抗议,沧翻了个白眼,完全不理会他,只是风卷残云地对桌上的食物进行“扫荡”。 “啊啊啊,你耍赖!那个是我的,给我放下!没让你放进嘴里!嘿!哇呀呀呀呀,斗志十足!我会抢回来的,青月,等着瞧好吧!” “谁会输给你啊,大叔!” …… 就这样,早餐就在这样吵吵闹闹的混乱中终结了。 等到六本木和臣难得认真地用钥匙打开一直被沧认为是储物室的门的时候,抱着网球拍满腹疑虑的沧忽然间觉得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私人网球场。据目测估计,比六本木和臣的家不知大了几倍多。有绿绿的整齐草坪和看起来依旧崭新网球网。周围被一人高的篱笆紧紧地包围,隐约可以看见来往的行人。在不远处有一个小门,似乎是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 沧不由得纳了闷。小叔叔从来都是不算富裕的,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来买下这么大的地方的?不过他也并未深究下去,小叔叔绝对不会伤害自己。所以,怎样都好啦。 “那,小叔叔先给可爱的青月讲一讲网球的起源、规则等等等等……”六本木和臣一脸兴奋地滔滔不绝起来,沧静静地听着,他突然发现,小叔叔知道好多他不知道的东西。看来,他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沧很头疼地听着六本木和臣的絮絮叨叨,但也很明白这正是因为小叔叔疼爱自己的结果。只是很可惜啊,这疼爱原本不是属于他的。 “……以上,就是这些了。现在是提问时间哟~青月有什么问题吗?”六本木和臣以微笑结束这一段谈话。 “没,没有,没有了!”沧结结巴巴地说道,他实在是不想再听那一大段的讲话了。 “那我们就开始吧。先这样握拍。”六本木和臣用右手做了个示范,忽然一拍脑袋,“啊,对了,沧是左撇子吧,所以,应该这样的。”他很善解人意地换了一只手,很勉强地做示范。 “……恩。”学着小叔叔的样子握了一下拍。 沧不是左撇子。这一点连小叔叔都不知道。因为他在到达了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一直在练习用左手做任何事,作为阴阳师需要灵活的双手,而不仅仅是右手而已。难怪六本木和臣会误会了。 “对对,我们家青月真是聪明的孩子呢!”孩子是通过赞扬来获得自信的,看来六本木和臣很了解这一点。 沧不语,只是微笑。 “来,试着挥一下拍吧。” 沧很吃力地学着六本木和臣的样子挥了一下拍,虽然经过六年的磨砺已经好了很多,但左手还是不及右手灵活,有些勉强。但六本木和臣自动将其认为是因为不熟练。 “没关系没关系,再来一次也可以哦!”看着六本木和臣饱含宠溺的眼神,沧不觉也放松了心神。 “恩!” …… 两人正练得有劲,忽然篱笆外传来了一个声音。浑厚而略带嘶哑的嗓音,那是属于成熟男人的音色。 “不行啊不行啊,完全不行啊,少年!看来想要赢我,还需要继续努力哦!” 沧微眯细了碧瞳,魅惑出一弯细细的蓝色溪水。这个声音,这个语调,这个感觉,难道说是……不自觉地心跳加速。看出沧的心不在焉,六本木和臣下意识地望了篱笆外一眼。 “……oyaji!吵死了!”另一个清透的声音传来,隐隐带着少年的稚嫩,但却是让沧惊喜了一盘。 果然是……吧! “少年,不要太拽了,不服就再来一盘啊!”男人低低地笑,其中隐含着戏谑。 “……”少年没有再说话。 一个声音忽然插(……)进来:“那就再来一盘啊!”男人和少年尽皆是一惊,转头看见密密的篱笆上不知何时竟开了一个小门,有一个俊俏精致得如同人偶的美少年正倚在门边微微地笑。他的笑容像是流淌一地的月光,柔和,动人,却又无法触及。 “……!”未曾压低的白色“r”字帽下显露出少年明亮的明黄|色琥珀猫眼,其间的光芒灼人眼球,细碎飘扬的微长黑发,略翘的唇角,同样是漂亮得让太阳也黯然失色的少年。 两个少年的眼神直直地对视着。仿佛已经没有其他人插足的余地。在这广阔的世界之间,只剩下两人的身影。那些隔开黑暗的光芒。 有时候,一次的相遇,便注定一世的纠缠。 第十六幕:比赛。 “怎样怎样,小叔叔,可以的吧?”少年微微歪着头,姣好的唇瓣挂着美丽的笑容,碧瞳一闪一闪的,左手食指轻点左颊,模样甚是可爱。 “哎。”男人茶色的瞳孔中荡漾着无奈与宠溺,轻轻戳了一下少年光洁的额头,“捣蛋的小家伙,你都答应下来了,小叔叔又能说什么?净会给小叔叔惹麻烦!”虽说语气不满,但眼神依旧温柔。 小家伙……碧瞳一瞬间闪过迷茫和悲伤,又一瞬间泛起笑意:“也就是说,小叔叔不反对吧?那,请进请进。”少年冲着篱笆外的两人招招手,眉目间尽皆是纯粹的喜悦。 “啊啊,请进吧,两位。反正这里挺大的,只有两个人的确太冷清了。”六本木和臣扬起礼貌的笑容,轻点一下头,但无论是语气还是神色都只有淡淡的疏离。 带着白帽子的少年轻压了一下帽檐,似乎与沧差不多大的样子:“……”看向男人的琥珀色(……)猫眼熠熠生辉。 他身旁的男人一身深色的和服,敞露了大半个胸膛,相貌俊朗,下巴上微有胡渣,玩世不恭地笑着耸肩:“哟,少年,不敢吗?我可是很中意那个美少年的哦!”说罢也不待少年的反应,就双手抄兜大踏步走进了门里,顺便对沧眨了眨眼。 “切,adaadadane!”少年整了整歪掉的帽子,半合了明亮的猫眼,在经过沧身边的一刹那,眼瞳不自觉地移去,沧唇角的笑意加深了,瑰丽如盛放的春雪冬梅。少年一愣,又压了压帽子,几乎是以飞的速度跟上男人。 “……?”沧很是奇怪少年那种仿佛被洪水猛兽追赶一样的奔命速度,但是六本木和臣的眼神却深邃下来,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 那个少年……好像……他尽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轻轻关上了门。 “哦哦哦哦~~!!”男人睁大双眼很满意地打量着这里的设备,发出惊叹的声音,“还真是不错啊这里。比什么免费的网球场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啊!哟,美少年,你一定是什么什么大户人家的少爷吧!”男人对着哭笑不得的沧吹了个口哨。 “不是啦。我哪有福分当什么少爷啊!”沧连连笑着摆手,显然不想对这个话题作太多深入探究。男人似乎察觉了这一点,笑着沉默了。 “……”少年不曾说话,但是一双琥珀猫眼却亮得出奇,让本就不俗的容貌更是增色不少。 “……唔唔。”男人摸了摸下巴,忽然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美少年和英俊男人,又看了一眼身边沉默不说话的儿子,一跺脚,“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名字啊名字!说起来,美少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哎哎,确实如此啊。那,我是六本木青月,这是我的小叔叔六本木和臣。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沧一愣,他们的确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呢,挑眉微笑,这次很不敬地没用敬语。顺道也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小叔叔,六本木和臣冲着他们笑笑。 男人丝毫不生气,反倒是爽快地笑笑:“那,我叫竹内南次郎。这是我的儿子,竹内龙马。别看这小子一脸冷冰冰的样子,其实内心是很火热的呢!” “oyaji!”少年越前龙马很愤怒地喊了一声,睁圆了大大的猫眼。同时也很不解为什么父亲不说出真实姓氏,反而要用母亲的本姓。 “啊,还有啊,这小子也挺别扭的呢。以后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要多多担待啊,美少年!”越前南次郎丝毫不以为意,右手一把勾过越前龙马的脖子(龙马:喂喂!oyaji!放开我啦!),对着沧真诚地笑。 越前南次郎以为这样别人就认不出他了吗?还是他有绝对的自信让别人看不出他就是“武士越前南次郎”?看着越前龙马皱着眉头拼命挣扎的模样,沧忍着笑答道:“我会的,南次郎大叔!” 碧瞳与猫眼对视的瞬间,越前龙马慌乱地低下头去:“可以放开我吧,oyaji!”越前南次郎哼哼唧唧地放开手,越前龙马很识趣地一跳三丈远,伸手抚平被压皱的衣角,琥珀猫眼中是很明显的不满。 “不过,南次郎还真是个好名字啊!”一直隔岸观火不发一言的六本木和臣微笑着走过来,茶色瞳孔转移到越前南次郎的身上,“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似乎在网球界很有声望的一个人也叫这个名字呢。” “哎,是吗?”越前南次郎装傻的本领已经天下无敌了,握拳指天,“真是的,如果真是有人和我的名字一样的话,也说明这是个热门的名字不是吗?这样看来的话,那个与我同名的家伙也是个有很高品味的家伙呢!” “……” “……” 沧和越前龙马同时沉默:来了来了,南次郎大叔(老爸)的自吹自擂神功。 似乎没有看见沧和龙马的表情,六本木和臣竟然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说得也是呢。竹内君倒的确不可能是那个人,因为那个人应该没有这么老才对。” 一箭穿心!越前南次郎的表情僵硬了一秒钟,然后笑着打哈哈:“哈哈哈哈,是么。那还真是抱歉啊,我这么老。”眼光瞟到一旁躺椅上的网球袋,“美少年,你会打网球?” 见越前龙马也看过来,沧点点头:“恩,会一点。我刚刚正在和小叔叔学呢。不过,南次郎大叔你不和竹内君打了吗?不是说要再来一盘的吗?” 越前龙马扶着帽檐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越前南次郎看了他一眼,表情莫名,忽然爽朗地笑道,“哈,算啦!再跟我打下去的话,这少年也只有输的份!不如美少年你和这小子打一局吧!我和那边的六本木君还可以给你们做个指导呢!哎,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啦,是不是,六本木君?” 显然是还在记挂着六本木和臣说他老的事儿。六本木和臣不以为意,看了沧一眼,顺着他的意点点头。 “……我早晚会打败你!”少年抬起的琥珀猫眼中燃烧着不服输的火焰,那是任何事物都比不上的信念。 “但是现在不行哦!”越前南次郎揶揄着,目光移到一直不说话的沧身上,“美少年,可要手下留情啊!” “南次郎大叔说笑了,竹内君才是要手下留情呢!我还是初学者,请多多指教啦!”微微点一下头,越前龙马像要掩饰什么一样拉了拉帽檐。 “那,一局定胜负!”六本木和臣的声音中仿佛有担心的成分。沧对他安慰一笑,六本木和臣静静地坐下。 越前龙马右手执拍,而沧则是左手。双方各自站定。 “龙马先发球吧!”远远地,越前南次郎的声音传来。越前龙马看了看不远处拿着网球拍的少年,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叫做六本木青月的少年身上仿佛有什么改变了,是气质吗?原本是如同皎月般清澈的气质在站在场上的时候却陡然变成了像龙卷风一样狂暴惊人的气势。但他的笑容却依旧像月光一样,难道是错觉? “光华内敛么……”越前南次郎轻声低语一句,见六本木和臣的眼光望过来,连忙挠挠后脑勺,“啊,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 重新把眼神投向场上,很兴味盎然地一笑——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越前龙马左手拿着黄|色小球,高高地抛起,洁白的衬衫被风扬起好看的弧度,猛地一挥拍:“啪!”小球以让人不可思议的速度直直向沧冲去,气流划破静止的空气,发出尖锐的响声。 球在网前重重弹起的一瞬间,沧极快地冲上前去,用力一挥拍:“啪!”球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向越前龙马打去。 “……”越前龙马眼神一凛,他原本以为自己第一球就可以得分,但没想到这少年速度奇快,竟在几个呼吸之间便抢到了球,而球落地的地方——左脚后跟后方——正好是自己的死角! “很聪明的孩子呢,六本木君。”越前南次郎忽然抛出一句,“根本不像是第一次接触网球。” “多谢夸奖,竹内君。我也很自豪。”六本木和臣很明亮地笑着,“但他确实是第一次打网球。能打到这个地步,我真是很惊讶啊!” “……”越前南次郎不再说话,回过神去看比赛。 越前龙马虽已看见球的运行轨迹,但终究是无法转过身来再加上经验不足,没有接到球。 “150。”越前南次郎很无所谓地数着比分。 “啪”“啪”“啪”“啪” 就算沧再怎样有天赋,在短时间内依旧是无法超越已经与越前南次郎这个网球技术变态的男人打过n场的越前龙马,没打几下就败下阵来。 “02。少年领先。美少年加油啊!”越前南次郎在报比分的同时忽然吼了这么一嗓子。 “恩!我会努力的!”少年不曾屈服的明朗笑容让三人不由得都愣住。 “……试试看这个。”越前龙马琥珀猫眼中透出异样的光芒,并不是想伤害眼前的少年,仅仅只是想要让少年试试能否接到而已,这种强烈的感觉他从未有过,挑起唇角,“速度还行,不过你还adaadadane,可别被打得鼻青脸肿啊。”附带了一句别扭的担心,以下是意译——接不到别硬接,跑快一点,别被球打到了。 “啊,我知道了,竹内君!”沧很清楚这别扭小孩的心里话,笑容温柔。 “喂,龙马,你不会……!”意识到越前龙马心意的越前南次郎一脸惊异,连忙站起,“那个球的话……”“不行啊”三个字还未出口,就看见越前龙马—— 少年白皙的手臂扬起,黄|色小球被抛入空中,略略向后偏左了一些。琥珀猫眼在这一刻亮到极致,弓背跳起,细碎的黑发被风吹起,在一瞬间向上挥拍,球就如同被牵引一般向右上方飞驰而去! “……!外旋发球!”对网球略知一二的六本木和臣惊异地站起,随即意识到不对,“青月,小心——!” 正像大人们所预料的那样,球就在飞跃球场的一瞬间,伴随着强烈的旋转,向令人无法想象的方向弹跳而起,直朝沧精致的脸部飞去! “美少年!” 沧抓紧了球拍。此时此刻,在沧的眼中那黄|色小球的速度仿佛变慢了一般,慢慢地向他面部冲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想要破解。想要破解。心中的愿望开始满溢了。因为喜欢网球,想要打出更好的球来。想要进入青学。想要守护王子殿下们。 “青月!!” “喂,你——!” 对他人的声音充耳不闻。仔细想想,速度……么。自己的优势,应该好好把握吧。念及于此,沧忽然像鬼魅一样向斜右上方跨前一步,左手手腕急转,网球拍旋转到一个斜向外的角度,顺着黄|色小球旋转的方向身子转过90°,然后…… “啪!”极其清脆的响声,像是离弦的箭一般—— “咚!”黄|色小球在龙马的身后高高弹起。 “啊~出界了啊!”沧很遗憾地抱着网球拍叹了一声,左手手腕由于突来的大力略有有些酥麻,不过啊不过,破解了呢,龙马的绝技——外旋发球!想到这里,一双碧瞳不由得弯成月牙。 “……”越前龙马的动作定格了,刚 网王天道第5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他居然没有去接那个球。虽然有想到,但是,这么快就破解实在是……他压了压帽檐,琥珀猫眼闪过一道光芒,“还不错。” “……!” “……!” 相较于越前龙马的意料之中,旁边观战的两只石化了风化了。 “真、真不是、人、啊。”越前南次郎抽搐着嘴角笑骂了一句,“真是、太、聪明、了。”不知是激动还是被吓的,有武士之称的越前南次郎说话结巴了。 “……很强大。”憋了半天,六本木和臣只僵硬着俊脸吐出三个字来,随即—— “喂,叫龙马的那家伙!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总之不许再对我家青月发这么危险的球!打到人多疼啊!我们做家长的也是会心疼的!”完全无视网球潜规则,几步跑到沧的面前,茶色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很愤怒地说道。六本木和臣在仔细地看了看确认没有伤痕之后,又是自豪又是心疼地说道,“青月,你的球打得很棒,小叔叔为你自豪!” 那是沧第一次看见一向温和有活力的小叔叔发火。是为了自己呢。心里很温暖。 “……不会了。”越前龙马淡淡地吐出几个字,“看起来是该认真起来了呢。”在旁人诧异的眼光下,将网球拍从右手换到左手。 “现在,比赛正式开始!” …… “1530”“3030”“4030” “23,少年领先。” “啪”“啪”“啪”“啪” 比分拉得很紧,两个少年挥动球拍,黄|色小球在两边不停地跳跃着,双方都已流出晶莹的汗水,终究是年幼,没过多久就已经气喘吁吁,但少年们脸上对网球的热情却丝毫不减半分。 “嘿!”“哈!” “啪”“啪”“啪”“啪” 比赛仍在继续。或许不应该再说成是比赛了,应该是练习赛。投入全身心的练习赛。 “57。ga won by ryoa。”这次越前南次郎倒是没用“少年”来称呼,终于也难得地认真了一盘,“哎,还真是不错哎。初学者居然能和少年打成这样,少年,你还差得远哦~!” “……”越前龙马不理会越前南次郎的调侃,径自取下帽子递给体力不济而满脸潮红的沧,沧点头接过,附赠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啦,竹内君!”越前龙马撇过头不说话。 一旁看得越前南次郎大呼不公,这少年的帽子是他的珍爱之物,连他老爹都不能轻易动的东西。今天,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给了,这个,刚刚,见面的,美、少、年!!越前南次郎躲到角落里去画圈圈。果然还是美人的魅力大些么…… 沧用帽子当扇子(……= =)扇着风,双颊晕红如朝霞明丽,黑发飘扬出少年别样的风情,连那美丽的樱花都自叹不如的精致。越前龙马忽然伸手拿过自己的帽子,琥珀猫眼直直地看着愣住的沧:“你可以叫我龙马。” “……”沧这才知道越前龙马一直在别扭什么,原来是这个啊,明明自己是好意才叫竹内君的说,抬起头微笑,“恩,龙马!那龙马也叫我的名字吧,青月!” “那是当然的!”越前龙马有些激动地喊道,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想要压低帽檐却发现自己没戴帽子,愣了愣,移开眼,“青月,给。”帽子递到眼前。 沧的笑容更大了。 一直温柔看着沧的六本木和臣突然说道:“天都这么晚了,要是不介意的话,今天不如午饭就在鄙人家里吃吧。”似乎也看出越前南次郎和越前龙马没有恶意,六本木和臣友善多了。 “啊!可以啊!反正今天伦子也不在家,我正愁没人做饭呢!”越前南次郎两眼放光地冲到六本木和臣面前,表示很是同意。 ……南次郎大叔,难道你想吃小叔叔做的饭么。为您哀悼。主耶稣,阿门。沧心中暗暗道。 “做饭也来不及了,电话又刚好坏了……我这就出去买些外卖!请稍等片刻!”六本木和臣看了看天色,又看看脸上明显写着“没带手机”的两人,沉吟一下果断地说道。其实沧知道,小叔叔也明白自己做的饭拿不出手,让他做四人份的又怕他累着,所以才会…… 沧温柔地看着六本木和臣,后者回了一个阳光的笑容。 “啊,对了。小叔叔!”沧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几步跑到六本木和臣的身边,对他耳语几句。 “哎?为什么?”听完后,六本木和臣有些反应不过来,沧不是不喜欢那些东西吗,为什么又…… “小叔叔,去就是了嘛!恩!我们会等你回来的!”少年笑着跑到了另一位少年的身边,招招手。 “恩,好!”六本木和臣出了门。 “青月,你跟他说了什么?”越前龙马极力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琥珀猫眼中好奇却出卖了他。 “等一会儿就知道了,龙马!” “为什么啊,现在不能说嘛?” “不能不能,这是秘密哦!” “切,不说就算了。” “什么嘛,明明一副那么想听的样子。” “那你就说啊。” “说了是秘密,不可以说啦!” “你——!!” “哎,龙马,哈哈,不公平,哈哈哈,你欺负我!” “那就快告诉我啦。” “不,不要,哈哈哈,才不说,哈哈!有本事来抓我啊!啊!” “有本事你别跑!” “不跑才是傻瓜!” “站住!” “就不!(扮鬼脸)” “喂——等一下!” “……” ……少年们奔跑的身影在阳光下是如此耀眼,越前南次郎静静地笑着看着少年们嬉笑怒骂,眯眼抬头,眼瞳中的光芒如同钻石一样闪耀。 说不定会很意外地成为好朋友呢…… 第十七幕:代价。 六本木和臣将买来的外卖摊放在桌上,鳗鱼寿司、卷寿司、稻荷寿司等等等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加上鲜艳欲滴的色泽,光是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越前龙马刚刚坐下,就看见一张放大的精致笑脸:“给,龙马。” “……?”越前龙马疑惑地接过少年递过来的东西,是一罐易拉罐,葡萄味的ponta,“为什么给我这个?”他脱口而出。 “哎?龙马不喜欢喝这个吗?”这回换沧愣住了,碧瞳睁大反问。 “啊,不是。既然是……”越前龙马有些慌乱地压压帽檐,后面的低语微如蚊蝇,即使是离得很近的沧也没有听清。或许可以说是,越前龙马自己都没有听清。 “那不就是了!喝吧喝吧!反正花的也是小叔叔的钱~!”沧冲着越前龙马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越前龙马不由得嘴角淡淡上扬——真是的,青月到底有没有作为主人的自觉啊。怎么好像是他占了便宜一样。 “yaya~青月,你这么说的话,小叔叔可是很伤心哦!”语气哀怨又委屈,但本人却是很阳光地在对着两个少年笑。 “那小叔叔就接着伤心吧!我和龙马可是要吃饭了!”不理会某人做作的表情,沧和龙马对视一眼,都是微笑。 …… 很明显的,吃完饭后,六本木和臣很可怜地被派遣去刷碗。在六本木和臣在厨房里刷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沧忽然对想念着家里色(……)情杂志的越前南次郎说了一句,由于没有反应过来,差点没把他惊到地上去。 “ne~南次郎大叔。你就是越前南次郎吧。”沧无聊地揉着沙发上的网球拍,恬淡的表情一直注视着电视。 “……”某人脚下一滑,失态了。 “……”正在喝ponta的某人放下了饮料。 “什么嘛,不是说过了,你认错人了。”越前南次郎连忙使用他一向惯用的伎俩——装。双手笼在袖中,弓起背,装出一副“古稀之年”的样子。连声音都变得嘶哑了。 “……”某人拿着饮料的手一抖,差点没把饮料撒出来。 “南次郎大叔你就不要再装了,我知道是你。我只有六岁,况且我又不会说出去。呐,越前龙马桑!”沧很随意地笼了一下鬓边滑下的发丝,话题忽然到了越前龙马身上。 “ano……”ponta被重重地放下,越前龙马像是要解释什么一样激动地站起,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整理了一下歪掉的帽子。 “……美少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伪装褪去,神采奕奕的双眸,不需要勉强而来的霸气凌云,这才是武士南次郎的真正风采! “唔。瞎猜的。没想到南次郎大叔这么容易就上钩啦!”沧的眼光移开电视,与南次郎对视。 “……真、真是、太聪、明、了。”越前南次郎几乎是整张脸都在抽搐。他发誓他自己绝对是发了疯才会在这个美少年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 “多谢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完全无视掉越前南次郎差不多扭曲的脸,沧笑得满脸阳光灿烂。 “……”某人发现再说下去被气死的绝对会是他,于是很识趣地沉默了。 “……”越前龙马似乎也没有说话的意图。 “龙马,怎么了?”沧很疑惑地问道,他发现越前龙马的手好像在……颤抖? “……”手不再颤抖了,“ano,抱歉。”越前龙马掩饰地压低帽檐,声音很小,但离得近的沧很容易就听见了。 这小猫原来在计较这个啊。 “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苦衷嘛!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沧耸耸肩,浑不在意的样子。 “那……”越前龙马忽然站起身来,帽檐下是一双散发着太阳灼热光芒的琥珀猫眼,“我是越前龙马。” “啊,”沧站起身来,“我是六本木青月。” 沧很自动地握上越前龙马的手,尽管某别扭的小猫挣扎了几下,但败在沧无敌可爱笑容之下,还是反握了回去。这也就算是重新认识了一下,隔阂什么的全都消除吧! 越前南次郎只是在看电视。 ……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看看微暗的天色,越前南次郎提出告辞。 “恩。拜拜哦,龙马,南次郎大叔!有时间过来串门啊!”沧很大力地招手,笑容像湖水的涟漪。 “……哦。”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半晌才说了一个字。 “……!” 在两人走出门去之后,沧忽然问一旁笑着的六本木和臣:“小叔叔,刚才龙马他……是不是……脸红了?” “恩恩,是因为沧太可爱了啊!”六本木和臣眼光放远,笑容灿烂。 “……”沧愣了一下,低下头去说道,“小叔叔……” “恩?” “那个,你教了我打网球吧。”有些奇怪的口气。 “怎么了?” “……”沉默了一会儿,沧抬起一双几乎失神的碧瞳,“那,小叔叔要什么呢?” “……!?”从未见过沧这个样子的六本木和臣一下子就慌了手脚。什么要什么?震惊之余有些惊恐。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哦~如果沧真的想要达成愿望的话,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哦~!”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如果真的想要达成愿望的话,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在那一刻,沧的声音仿佛和遥远天际中另一个世界里的女人声音重合,像机械一样呆呆地重复着这句话。把六本木和臣吓了一大跳。 “喂,青月,青月你怎么了!青月?”使劲地摇晃着满脸苍白的孩子,心疼到无法复加。 “……没事。那,小叔叔要什么呢?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沧摇摇头,安慰而又虚幻地笑。 “不需要,不需要,你什么代价都不要付出。小叔叔是因为爱你疼你才会这么做的,并不是想要你付出什么啊!”六本木和臣激动地摇着头,茶色瞳孔中是无法掩饰的慌张。 “……但是,这样对小叔叔不公平吧。” “……青月,你一定要付出什么么?”六本木和臣平静了一下,定定地看着沧的一双大眼,其中没有光彩。 “恩。” “……”六本木和臣沉思了一下,“那好,青月就给小叔叔一个安慰之吻吧!” “安慰……之吻?”沧很明显不理解,碧瞳中痛苦又迷茫。 “恩恩,今天小叔叔可是花了很多钱呢!青月不安慰安慰小叔叔吗?”一贯的口气,但隐隐有着不确定的担心。 “好的。”沧点点头,踮起脚尖,扬起小脸,就冲着六本木和臣来了一口。 “……!” 感觉到唇上柔软的触感,六本木和臣僵硬了。微带着清香的气息,像月光一样纯粹的味道,几乎要失了六本木和臣的魂。 “这,这个……”慌慌张张地站起,六本木和臣一脸红潮,“青月,这个,这个是……你为什么会……”不是应该亲脸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还有啊,你心跳个什么劲儿啊!他可是你疼爱的小外甥,你这不是纯属没事找抽型嘛! “怎么了?”望着那双恢复正常的碧透的双眸,六本木和臣说不了责怪的话。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来,视线与沧平视。 “以后不可以随便亲别人嘴巴哦!这是只有对心爱之人才能做的事!”很正经很严肃的口吻,六本木和臣消失了脸上阳光的笑容,这反而比一贯冷峻的人露出严肃的表情还要有威慑力。 “心爱之人?就是喜欢吧。青月很喜欢小叔叔啊!”那张满是懵懂的小脸上再次露出坚定的表情。 “……!”靠。你激动个屁!六本木和臣再一次为自己不正常的心跳纠结了。 “反正,反正就是不可以哦!知道吗?特别是对男生啊男生!”六本木和臣快要暴走了。 “……恩。”沧愣了一下,点点头。 “……那,去看电视吧,啊。”六本木和臣很不自然地说了一句话,转身进了里屋。 “不对吗?那个女人都是这样做的。为什么小叔叔不开心呢?”沧失神地站着,一个人自言自语。 第十八幕:买卖。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啦这么久才更。 昨天姐姐抢了电脑下了王子x王子游戏,然后就一直在玩。。(orz 好不容易才有时间。 算下来的话还差两章,明天补上。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行人们匆匆而过。正是早晨上班的时间,人流嘈杂而拥挤,几个背着书包的年轻人边走边开玩笑,逗得女生们满脸通红;大妈们聊着邻里之间的八卦,滔滔不绝;上班族们忙着赶公车,不停地看着腕上的手表。 总之,就是所有人都有事情干,并且,都很忙碌。 但无论是白领也好,学生也好,无所事事的老人们也好,在眼光被不由自主地摄去之后,都忘记了自己正在做的或者正要去做的事情,只是或呆滞或欣赏或掺杂着其他情感地看着那个身影,对着身边人窃窃私语着,猜测着。 “是天使吧?” “天啊,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好漂亮啊!” “极品小受啊极品小受!” “绝对的美型受!” “是在等小攻吧等小攻吧!” “我觉得¥¥……” “……” …… 当然,绝对存在擅自沉浸在yy之中的腐女们。 而众人们议论的焦点,是站在街口的一个少年。 少年漂亮的脸是难以形容的精致,他的眸是一汪深不见底的苍蓝色,不经意间,流转光华。他的唇,是朱砂一般的殷红,秀气而可爱。他的肤,是仿若玉石一般的通澈透明,莹润无匹。 看起来年纪很小,穿着白衬衣,短裤,运动鞋,少年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等人,就连焦急不安的咬唇动作都是如此的可爱难耐。 “真是的,龙马在干什么啊?怎么还不来啊!”少年垂下长睫毛挡住泄露出淡淡失望的碧瞳,有些紧张地攥紧了白皙的小拳头,“明明说好今天帮我买网球拍的嘛!龙马是忘记还是出事了?” 焦躁地走来走去,皱起了弯弯的眉毛,自言自语:“小叔叔也真是的。说什么要工作很忙没时间陪我!我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了!难道是休息了六年的时间压抑在心底的热情突然间爆发了吗?!哼,分明就是敷衍我,躲着我!小叔叔到底怎么了嘛!不就亲了一下嘛,而且还是他要求的啊!有哪里不满意啊?况且,(我)亲的人都没什么,(他)被亲的人反倒还不乐意了!哼,什么世道嘛!当初那个女人可是……” 少年不停地絮絮叨叨发着牢马蚤,突然之间闭口不说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是只有在夜里才哭泣的眼泪,只有月光才能映照出的悲伤,无法告诉给别人只能埋藏在心底的过往。 丝毫没有意识到周遭人目光的少年却不知他这一叹让多少人揪紧了心去。安静的氛围被打破,尽管由于少年月光般干净的气质不敢轻易亵渎,但众人还是开始蠢蠢欲动了。 就在这时,少年的碧瞳一亮,像是注入了月光,温柔得让人快要融化掉,冲着不远处的街道大力地挥手:“龙马,这边这边!我在这里!”非常好听的声音,像风又像云,风一样的柔和,云一样的飘逸。 谁啊是谁啊是谁让“天使”这么激动这么高兴这么兴奋以至于完全无视了我们啊啊啊啊啊?!被浇了一头冷水的众人们心中如是地想,便纷纷把目光投向街道,然后,继续愣住。 那也是一个奔跑中的少年,看起来与“天使”差不多大的样子。 少年右手紧紧压住白帽子的帽檐以防被风吹走,短短的猫脸上,汗珠晶莹得像是人鱼的眼泪,随着动作滑下尖尖的下巴,落进敞开的领口中,衬得蜜色的健康肌肤更显温润性感。 狭长而精致的眉微蹙,隐隐带着一股傲然的英气,琥珀猫眼中如同宝石一般耀目生辉,白运动衫衣角被风吹起的弧度好看而诱人,唇边染上淡淡的笑容。如果能忽略他身后一直穷追不舍的一大群女生的话,这场面可能会更加宜人一些。 领头的是个看了就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奇怪的是年纪出乎意料的大了,大概有二十几岁,使得她在这帮十几岁的小妹妹之中相当的突出。苗条的腰肢,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足以让见过的所有男性生物鼻血狂喷。 “龙马少爷,等一下啊!” “龙马saa!!” “龙马殿下跑步的样子也好帅啊!!” “……”碧瞳少年显然是被吓到了的表情,鲜嫩的唇微微张大成惊讶的形状。龙马,你的魅力真不小,你才几岁啊,就“勾搭”了这么多人…… 还没等碧瞳少年反应过来,或者说是,整个看见两人的众人们都没反应过来,猫眼少年几步跑到碧瞳少年身边,猫眼少年空着的左手一把抓住碧瞳少年的右手。 “发什么愣,快跑啊!” 两个像是童话中王子一样的少年,手拉着手,衣角交织在一起,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在那一刻,就连一直追着猫眼少年的女生们都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 “……”石化的众人们。 “……都散了吧散了吧。”扫街道的老大妈开始赶人。 接着—— “啊啊啊,迟到了!” “呀啊!超美型小攻出现了!” “喂喂喂,我的公交车啊,我还没上呢!” “这两个孩子真般配啊!” “昨天我听我邻居说啊……” “好帅的男生啊!呐呐,你认识那个男生吗?” “龙马saa和那个男生好般配啊!我决定了,现在我要迈入腐女们华丽丽的潮流中了!” “……” 总之,就是叽叽喳喳个不停就是了。在过了很久之后,终于又恢复了原先的秩序。 …… “哈啊哈啊……哈啊……龙,龙马……你,哈啊,你是,怎么招……招惹上……那些……女生的啊……?”扶着墙角的碧瞳少年沧一边艰难地喘着气,一边问身边的猫眼少年越前龙马。想到刚才那个阵势,沧还是不由得一阵后怕。 “呼,呼……”越前龙马靠在墙上,用眼角斜睨一眼刚才两人跑过的方向,“谁知道啊。我出门后刚想来找你,结果就被一个波霸大婶给盯上了,接着她很有毅力地追了我两条街之后,那些奇怪的女生就跟着一起聚集过来了,然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满不在乎的口气。 “……波霸大婶。龙马,你真是一针见血啊。”沧抹了一把额间的细汗,想起了刚才那个美女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美丽像是浸润了月色的笑容。 越前龙马盯着脚尖,理理弄乱的帽子:“切,adaadadane。” “等一下啦,龙马!”沧忽然伸手掀开他的帽子拿在手里,越前龙马一愣,琥珀猫眼中全是疑惑,沧伸手从背后的腰间摸出一张符咒来,手指微抖间符咒变成一块手绢。 沧将手绢递给越前龙马:“擦擦汗,要不然会感冒的!” “切,这种小事我还不放在心上。感冒什么的——唔,你干什么……!”越前龙马琥珀猫眼一闭,现出了一向的又拽又自大的小孩性格。刚想再拽几句,却觉得额间一阵温软。 “帮你擦汗啊!龙马真是的。”不由分说地帮越前龙马细细擦干渗出的汗珠。 “喂,不,不用你拉——我可以——”越前龙马仿佛才清醒过来,俊脸一红,伸手就要去夺手绢。 “ok,擦完了!”沧立刻收回手绢,揣进腰间,眉眼弯弯。 “……”越前龙马好像很别扭的样子,琥珀猫眼一闪一闪的。 “因为龙马待会儿要陪我去买网球拍啊!要是不把龙马哄好,龙马不帮我好好选拍子怎么办?要是在比赛的时候网球拍断掉了,然后划伤人家的——”沧眨巴眨巴碧瞳,继续一本正经地开玩笑。 听到沧好像要说到很离谱的地方去了,越前龙马连忙截过话头:“我知道了。再不走的话商店就关门了!”从沧手中扯过自己的帽子,头也不回地向前走。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样的理由后会觉得不明所以的愤怒和莫名其妙的失望。 “……哎,龙马,你别走那么快啊!”因为越前龙马的动作而愣了一下的沧随即追上前去。 …… “呵,这次好像找到了了不得的好猎物呢!”一个黑影闪过,勾起妩媚绝伦的微笑。 …… “呐,龙马,这个怎么样?”沧一扬手中的网球拍,对着明显心不在焉的越前龙马露出笑容。 “切,you still have lots ore to work on”越前龙马看了一眼,拽拽地抛下一句口头禅,目光继续扫射商店里的其他网球拍。 “但是,龙马,这都是第二十三副了。你到底要我选哪种啊?”沧有些无奈地抱怨道。 “……那你就不要叫我来啊。”越前龙马一压帽檐,琥珀猫眼被阴影遮挡。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就是有股无名火在蹭蹭蹭向上冒。 店主是个温和有礼的男人,见此情况也觉得有些尴尬,忙笑笑打圆场:“没事没事,顾客至上嘛。年轻人不用着急。选网球拍也是一门技术活呢,要好好地选。对了,要不要让我替你们推荐一下?” “好——”沧想要说好的时候却被打断。 “yada!”脸色臭臭的越前龙马很干脆利落地拒绝店主的好意。他明明也知道店主没有其他的意思,可就是不愿意让别人帮青月选网球拍。 “抱歉啊,他,大概是心情不太好!”看见店主脸上的红润,沧连忙道歉,看了仿佛什么都没听见的越前龙马一眼。 “啊,没事没事,既然你们不需要那就算了,我本来也只是想问问看……”店主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转过身去记账去了。 “……龙马,怎么了?为什么生气?”沧凑到越前龙马眼前,奇怪地问道,“我哪里做错了吗?” “没什么。”越前龙马淡淡地应了一句,但一双琥珀猫眼中透出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龙马……?”碧瞳中有些受伤的情绪,沧咬唇想要到另一边去,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住。 惊喜地回过头:“龙马——”在看到越前龙马手上的网球拍时自动消音。 “挥一下试试看。”越前龙马认真地看着沧。 “……恩。”点头点头。 那是一副很漂亮的网球拍。交织渐变的蓝白色条纹,流畅的线条,触手也是温润舒适。拍面很柔软也很柔韧,一看就是很难得的好网球拍。 沧挥起来的感觉很奇妙。像是腾着云驾着雾,随着风飞翔。 看出沧脸上的喜色,越前龙马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老板,这副拍子多少钱?” 店主抬起头来,看见沧手上的网球拍时不由得一愣:“抱歉啊,客人,这副拍子我们不卖。” “为什么?”越前龙马皱眉先沧一步问道,“网球拍摆在商店里不就是拿来卖的吗?还是说你店子的宗旨是不卖任何客人自愿挑选的东西?”很尖锐的讽刺。 店主面有难色,涨红了一张脸:“真是很对不起,这副网球拍是一位客人专门订做的,刚刚才送到,那位客人为了这副网球拍花了很多心血和钱财。我的小店虽说不大,但宗旨信用却还是讲的。所以,请客人们另选其他的网球拍吧!”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看来是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越前龙马看了一眼明显很失望的沧,还想再说什么:“老板——” “算了,龙马。我们再到别家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一模一样的甚至更好的网球拍呢,恩?”沧强压下心底的失望,对着越前龙马笑笑。 “……”越前龙马沉默了一会儿,嘴角扯出一个很拽的笑容,“当然了。这网球拍还adaadadane,走,我带你去买更好的!”一把拉过碧瞳少年的手,猫眼少年笑容明媚地冲出商店。 “恩!” 两个少年的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 第十九幕:骨女。 两个少年几乎逛遍了所有的商店,由于外貌的亮眼和引人注目,所到之处都引得女生尖叫一片。但当事人似乎根本没把对着两人不停放电的女生们放在心上。 因为——找了如此之久,再也没有看见比那把网球拍更好的网球拍了。 碧瞳少年轻轻推开商店的门,抬头望望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叹了一口气。猫眼少年很敏锐地察觉到碧瞳少年的失望,挑眉笑道:“真是的。不就是一副网球拍嘛!用我的好了。” 沧双眼登时变得亮晶晶的,连越前龙马也忍不住微笑:“真的么?龙马,我可以用你的网球拍吗?” “啊,那是当然。毕竟我都陪你出来了,也不好让你空着手回去吧!”越前龙马的笑容掩藏在帽檐之下。 “龙马,你果然最好了!比那个笨蛋小叔叔好多了!”沧欣喜若狂地扑上去,一把环住了猝不及防的越前龙马的脖颈。由于突来的大力,越前龙马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一双瞪大的琥珀猫眼之中清晰地映照出碧瞳少年满足的笑容。 碧瞳弯成了月牙的形状,满载一船星辉。 “……放开我啦!”越前龙马突然意识到什么,方才挣扎起来,平常又酷又拽的小脸上难得地染上了一抹淡红,像是天边的第一缕霞光,将少年的五官映衬得更加俊秀。 “haihai~!”沧顺从地放开手,看着越前龙马慌乱压帽檐的模样,笑眯了眼。 小猫果然很卡哇伊呐!哼,笨蛋小叔叔,没有你我一样会很好!这样想着,沧跑上前去一把搂住了越前龙马的右臂:“走啦走啦,龙马!我们去拿网球拍!” “我知道啦!快放开我啦!” 两个少年嬉闹着,见到此情景的行人们都不由得发自内心地微笑。 …… “呐,龙马。”沧走在越前龙马的右手边,看着龙马小猫扛着网球拍一手揣在兜里若无其事向前走的样子,终是忍不住喊了一句。 “怎么了?”越前龙马的琥珀猫眼中满是疑惑,看了一眼身前身后都黑漆漆空荡荡的街道,不由得坏心眼地笑道,“你不是怕黑吧?” “才、才不是呢!”沧很激动地立刻反驳,因为情绪问题,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 虽然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但那时都有金在身边陪着他,虽然现在身边龙马也有啦,只是总觉得气氛怪怪的。通常这个时候就没有人类了吗?而且……有种很陌生的味道。那种味道,让他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兴奋?还是……厌恶? 看着沧发呆的样子,越前龙马拽拽地笑了,笑容中却隐含着温暖:“没什么好怕的。还有我呢!”说话间,一把抓住愣神的沧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两人双手交握,像是承诺的姿势。 沧淡淡地笑了,龙马的手,有着让人安定的不可思议的力量呢。 “恩!”重重地点头。沧乖乖地跟在后面。 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白天还人来人往热闹繁华的地方在晚上变得阴森恐怖。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笼罩下,一切都如同青铜的颜色,诡异而渗人。 沧强压下心底越来越强烈的不安,握紧了越前龙马的手。总觉得,有什么在靠近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这种感觉,好难受,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即使拼命嘶喊也无法吐出声音,只能任由那魔爪收紧、再收紧…… “……!”沧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突兀地停下脚步。这个,这个是……他转过头去看着刚才走过的道路的尽头,很朦胧而漆黑,混沌一片,几乎看不分明。 这个感觉是——!不会错的!虽然很淡,但空气中漂浮着的的确是、的确是—— 妖气!而且是血脉很纯正的妖怪!所以他直到妖怪接近的时候才发现那被刻意隐藏了的妖气!糟糕了! 越前龙马很疑惑地跟着停下来,神情很拽很自大:“喂喂,青月,你不会真的怕成这样吧?我说,你到底在怕什么啊?难道有女鬼不成。”似笑非笑地挑起嘴角。 “ale~叮咚!答对了!”半空里忽然传来一个女人银铃般的笑声,越前龙马琥珀猫眼微微大张,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挡在了一脸后悔的沧的面前。 啊啊,刚才就应该快点叫龙马走就好了!沧正这么想着,突然看见越前龙马背影,那是守护的姿态,温柔了眼神,心下却不知是什么滋味。龙马…… “是谁!”越前龙马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在两人面前的空间波动了一下,渐渐地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长而柔软的淡棕色大(……)波浪卷发,一枚古朴的淡色发钗在头上松松地挽了一个鬏儿,女人的肌肤白得像是苍山之雪,唇色却红得如同曼珠沙华,漆黑如点漆的含情双瞳,遮挡了半边面目,但容貌绝色。 身着传统的日式白色和服,点缀着纷纷扬扬飞舞的紫色蝴蝶,身披淡樱色的披肩,袅袅婷婷,美得如同风中的柔柳,让人心生怜爱之意。 虽说服饰变了不少,但凭借显露在外的半张脸依然能够清晰地辨认出,眼前的“女鬼”便正是在街上追赶两人的女人! 女人用长袖掩住樱桃小口轻笑:“这位小弟弟真是凶呢!都吓到人家了的说。”不经意地,一个眼波送去。沧和越前龙马齐齐抖了一下。 实在是,实在是——太刺激了!苍天在上,还真是电力十足啊。 越前龙马琥珀猫眼向上看:“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白天的波霸大婶啊!那么,大婶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越前龙马丝毫不留情面的话让女人的脸又白了几分。 “大、大婶!?你,你居然敢叫我大婶!我有那么老吗?像我这种天生丽质容貌上等人见人爱……”女人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称呼,大概是对自己的年龄很自信吧。立刻就开始暴走。 趁着女人啰啰嗦嗦一大堆的机会,沧听见越前龙马刻意压低了的声音:“这大婶来路不正。我在这里挡着,青月你快跑!” “……!……龙马……”沧一惊,随即垂下碧瞳。龙马如此维护自己,自己岂能其他于不顾而自己逃跑?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的工作不是么。是他所熟知的领域呢……身份暴露也没什么,反正龙马是自己的朋友,而自己对认定的“朋友”具有绝对的信任! “快走啊!”越前龙马有些焦躁地用眼角看着低头不语的沧。 “……龙马。”沧忽然伸手拉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越前龙马,将越前龙马扯到身后。那一瞬间,碧瞳之中的光芒既冷冽如弯月却又柔和如满月,仿佛倒映着全世界的月光,就这样以绝对霸道的姿态牢牢地印刻在少年的心上。 “……!?”越前龙马惊讶得琥珀猫眼张得更大了。青月这个笨蛋在想什么?快走啊!难道被吓傻了吗?!他以为他能够做什么啊? “……的绝世美女骨女居然会被你说成是大婶?”女人的鼻子都快被气歪了。女人的年龄是秘密,衰老是不可饶恕的东西,这小子没听说过吗!? “……骨女……!原来是骨女啊。”沧从骨女一长串话中牢牢抓住重点,这个名字,他听说过的。据说是日本很有名的妖怪呢。 骨女,一名生时被人侮辱、欺负、蹂躏的艺妓,含恨而死后,化为厉鬼向人索命,因为只剩下一堆骨头,所以会用人皮伪装自己,在中国被称为——画皮。由于心中怀着满腹怨恨,所以经常会寻找人类报复,而报复者多为男性。尤其是相貌堂堂和品行不端之人。 沧真想朝天大吼一声——我们真幸运啊!不过是很恰巧地出来买网球拍然后恰巧地就撞上一个大妖怪最后恰巧地被大妖怪认作是自己的猎物。到底应该怪谁啊这种事!? “你认识我?”骨女倒是很有兴趣地挑起半边眉毛,黑如夜色的双瞳兴味盎然地盯在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碧瞳少年身上。奇怪,有种很熟悉的气息呢。是同类吗?但是,妖怪是不可能会保护人类的吧。还是说,这人类少年已经被其他妖怪“预定”了?难道自己来晚了一步?可是,这两张小脸真的是超美的哎!莫非被白粉婆先看上了? 骨女开始胡思乱想。 “喂,你——” “龙马,没关系的。相信我!”沧低声安抚住身后担心的少年,笑得云淡风轻,“骨女可是日本很有名的妖怪呢!又漂亮又强大,谁会不知道呢!”话音刚落,敏锐地感觉到身后的躁动变大了。 “哎,小弟弟,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骨女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同时也没有掩饰自己对两张人皮的贪婪,“既然这样,那你应该也知道吧,骨女~喜~欢~做~的~事~~!”顽皮地拉长了音调,双眼中却冷硬得如同寒光剑刃。 “我说,妖怪什么的,真的存在吗?”琥珀猫眼中满是怀疑之色。 “……!!”沧眨了两下眼睛代表点头。 小猫立刻炸毛了:“那你还——!”还不快跑啊!留在这里等死啊! “没事没事。”沧用唇语说了四个字。他静静地握住越前龙马的手,传达出三个字来——“相信我。” “……”越前龙马没有说话,但沧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了。 很不满就这样被晾在一边,骨女气馁地一跺脚:“你们两个在哪里卿卿我我的干什么啊?现在你们应该很害怕很惊慌吧?我才是主角啊!” “……= =︱︱︱”最后一句话把两个人都雷到了。 “是是是,骨女姐姐,您才是主角。我们这些路人甲乙丙哪敢和您争啊……”沧嘴角抽搐地说了一句话,接着神色淡淡,“骨女,你可是想要我和龙马这两张人皮?”很轻很轻的话,有些质问的意味。 “呵呵呵呵,答对了!可是……”骨女笑声戛然而止,笼在双袖之中的双手瞬间长出长长的红指甲,两手成爪状向沧的脸上抓来,“没有奖励!” “哼!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妖怪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了!”不再掩饰自己的气息,狂放而霸道地瞬间释放出周身的气压,强大 网王天道第6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梗看蟮牧榱褪煜さ钠4霉桥布渚退烤宓卮袅16谠亍 “你,你竟然是——竟然是——阴阳师!明明还这么小,灵力,居然这么强大……!”说不清骨女此时神情如何,像是不甘,又像是怨恨,还带着无边无际的恐惧。 越前龙马早在骨女第一句话脱口而出之时就保持着琥珀猫眼放大的姿势愣愣地僵硬了。阴、阴阳师!?那,那不是只有在漫画书之中才会出现的家伙吗?为什么、怎么会、到底是……沧突然之间变成阴阳师,这种事,太、太匪夷所思了吧?老天,他不会是一直在做梦吧?做噩梦? 相对两人的惊讶来说,沧的惊讶恐怕就不算什么了。说实话,这两三天来,他和小叔叔基本上没说过什么话。因为小叔叔一直在往外跑,所以他就一直在生闷气,连修炼的心情都没有。但此时沧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灵力竟有了成倍的增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也没有捉妖啊! 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女人声音,沧看见骨女的脸上有种决绝的杀意,像是想要同归于尽:“你这家伙,原来是安倍晴明的后人吗!哈哈哈哈!”笑声尖利起来,“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我正愁不能把安倍晴明挫骨扬灰,如今,你倒是送上门来了啊!” 双眼像是冰刀将最锋利的部分敞露在沧的面前,随即,骨女的面皮脱落了。没有肉,空洞洞的眼窝,枯黑的骸骨,一张一合的下颌,像是实验室里的人体模型,但却比那个让人胆寒得多! “那就在临死前让你见识一下吧,小子!被人背叛的痛苦!那种被吞噬掉的黑暗!这本来是我准备留给安倍晴明的转世的,看来你要先试用一下了!”随着骨女的话音刚落,她的身后赫然涌出数目惊人的人类面皮,“看着吧,我收集了上百年的,人皮的作用!” 第二十幕:符咒(叁)。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不想找借口。但是因为昨天晚上雷电交加,就被强制关电脑了。 没更,对亲表示歉意。 话说终于找到了啊,符咒之叁。 对了啊,为什么亲都不理咱的问题呢tt 龙马是在4年全美网球联赛之后就被南次郎大叔叫回日本了吗?  周遭,瞬间像是被浸染了墨汁,骨女让人发毛的脸,龙马担心的脸,都像是被晕开的墨汁整个儿化开掉。 一片黑暗。 沧呆立在黑幕的正中,忽然之间竟不知所措。整个空间都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世间的一切完全吸尽,徒留下无边无际的黑夜。 连耳边传来的龙马的叫喊声也朦胧起来,明明能够感觉到龙马的温度,但他的声音却像是从彼岸传来的呼唤,悠悠的,听不分明。 没错,在整个世界之中,只剩下沧一个人。孤零零的,被抛弃在黑暗中。 “……啊!”心脏忽然一阵揪紧,沧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连自己是左撇子也忘记,凭借着灵魂深处的意识,右手紧紧揪住胸口的衣服。一阵瘫软。 全身虚弱到不可思议。 “……又,只剩下一个人了吗……”这样低喃着,沧垂下长睫毛自嘲地笑。金,小叔叔,龙马,真的好希望此时此刻有你们在身边陪伴呢。 自己果然很没用吧。一个人就什么都做不到。又软弱又胆小。只能生活在羽翼之下,永远无法高翔于天际。明明知道,却觉得不甘呢。好不甘心啊。就这样,就这样被骨女迷惑吗? 不行!自己必须坚强起来,必须正视软弱胆小的自己,必须,必须变得强大,这样才能消灭玉藻前,才能为师傅们报仇,才能……守护心目中的王子殿下啊! 这样想着,不觉释然了。 “骨女,到底想做什么呢……我记得,骨女的能力是……幻象……吧?”沧寂寞地静静站着,轻声自语。 连自己的手也看不清,如此的暗色。 “小沧,小沧……!”寂静的空间内蓦地传入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温暖得让人甚至可以联想到那男人的眼神,一定是温柔得可以溺死人吧。 “……!”碧瞳瞬间水光潋滟,在那层迷蒙的湖水之下掺杂了太多的惊讶、狂喜,还有,无奈的悲伤。不自觉地向着发声源望去,即使明知道那是幻象,明知道这是骨女的圈套,明知道自己不可以被蒙蔽,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寻找,寻找那个人。 那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最爱的人。 接着,在沧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 像是沐浴着光芒而来,浑身上下都亮晶晶的,仿佛是从体内散发出来的圣洁。算不上好看的容貌,最多只能称得上是五官端正。蓝眼温柔得像是从蚕茧中抽出的||乳|白色的丝,他身上的气质有如水波,宁静、淡薄、宽阔,是可以微笑着接纳所有黑暗的博大。 “……爸、爸爸。”沧的声音有着轻微的抖动,虽然早已想到,但是再见之时却还是如此的激动,激动到几乎无法说出话来的程度。 “”男人只是微笑,但那样的笑容却让沧想哭。 “爸爸?”沧再次问了一句,碧瞳之中水光慢慢消失,紊乱的心跳也渐渐平复下来了。心里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喊着——不对,这个人不是,不是爸爸。 “”男人依旧微笑,什么话都不说。 是说不了吧。碧瞳静静地移到自己的脚尖上,沧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只是人皮和骸骨的组合呢。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像啊,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无人能比的爸爸啊。 “”男人微笑着对沧招招手,接着转身走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要去吗?”看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沧自问了一句,“只有真正破掉骨女的幻象,才可能真正净化了她啊。虽然是有私心呢。”自嘲了一句,沧快步跟上。毫不畏惧地迈进那黑暗。 从现在开始,沧已经成为了真正的阴阳师! …… 沧一直跟随着脚步声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脚步声也完全消失。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别墅面前。华美到奢侈的地步。 高贵的布置,耀目的灯光,明亮的大厅,长长的红地毯,目所能及之处,尽皆是一片喜气洋洋的奢华。 这里是……!原来如此,骨女还真是能巧妙地洞察人类的弱点呢。沧的心中涌出了酸涩的感觉。 而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正站着两个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少年。 少年精致得模糊了性别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像是不可置信地抓紧女人的席地红长裙,迫使女人的脸与他对视:“母亲,你在说什么!爸爸他……爸爸他……不可能的!你在骗我对不对?你在骗我!我们出门的时候爸爸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会——!突然会——!呜呜……”晶亮的泪珠从少年的碧瞳中滚落,打湿了地板。 女人的五官极其甜美,高挑上扬的丹凤眼自有一股高贵的威严,很复杂地注视着趴在自己怀里哭得惨兮兮的小人儿,柔声道:“沧儿乖。爸爸他,其实一直身体就不好。只是不希望沧儿知道后难受,所以没有告诉沧儿。看样子,现在是撑不下去了呢。”这样说着,凤眼中忽地闪过一道光芒。 “但是、但是……我不信,我不信!”少年愣了一下,忽然大力地推开女人,“我要去看爸爸!爸爸一定没事!他一定还会像往常一样微笑地抱住我!一定!”说着就要往外冲。 女人脸上微有薄怒,却强自忍耐着抓紧少年的身子,使劲地晃了晃:“夙沙沧,你给我冷静一点!该死的,李藤已经死了!已经下葬了!你还想骗自己到什么时候!!给我记住了,你姓夙沙!跟那个姓李的男人没有半点关系!”很愤怒的口吻,毫不留情的话。 “下葬了……怎么会……不是才说爸爸死掉了吗,怎么会下葬了……!”泪光莹莹的小脸上惊愕一片。 女人扭过头去:“……其实在李藤在十天前就死了。没错,就在我们去夏威夷度假的时候。就死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少年陡然拔高声调,泪流满面。 “……那种事,会不开心的吧。”女人的神色很冷漠。 “……那种、那种事。为什么明明是爸爸的妻子的人会说出这种话来?那种事……那种……?!”少年满脸不可思议,后退了一步。 “……”女人不说话,凤眼牢牢地盯住少年。 “……”少年奋力摇摇头,重新抓紧女人的红裙,“我不管你和爸爸是怎么回事,我要见爸爸,就算是最后一面也要,我要见爸爸!求求你,求求你了,我想……我想见……想见爸爸……”泪水决了堤。 “好。”女人出乎意料地点点头,忽然一根玉指轻轻贴上了少年的红唇,神情像狐狸又像狼,“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哦~如果沧真的想要达成愿望的话,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哦~!” “好,我答应你!无论是什么代价我都答应!只要、只要你……再让我爸爸一面……” 那一天,屋外大雨滂沱。 “……”沧痛苦地半跪在地上,冷汗涔涔而下,半眯了碧瞳,像是厌恶又像是自嘲,“又……又来了啊……”睫毛颤抖个不停,从心脏中传来的压迫却无法真正击垮沧。 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等待着痛苦的过去!现在,他要反抗了!压迫了他这么久,也该让他“农奴翻身把歌唱”了!! 一手撑地勉强站起身来,碧瞳之中闪过一丝笑意。 骨女的幻境让人迷惑、让人痛苦、让人颓废。而相反的,想要破除则是需要强大的意念。可以与那些过去抗衡的强大意念!这次,绝对,要破除!让别人痛苦是一件很恶劣的事情!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嚣张? 体内忽然涌入无穷无尽的灵力,像水流一样流遍全身,滋润了四肢百骸。 果然,越是软弱的人灵力消失得越快。相反的,意志坚强的人会拥有更为充沛的灵力! 沧挑唇站起,瞬间无数符咒飞扬:“雷至,毁!”随着一声轻喝,雷电的光芒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生生地将其劈裂! “啊啊啊啊啊!!!该死的小子!” 沧轻轻地落在地上,骨女衣衫破烂,身边碎裂了一片片人皮,露出身体的骨骼来,呲牙裂嘴。而沧毫不介意,对着身后的越前龙马微笑。 “切,adaadadane,太慢了!”越前龙马不满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安。 “恩,下次我会尽量快些的!”沧淡淡地转头看着骨女,骨女神情颓废地瘫软在地上,像是失了信心。对越前龙马打了个手势,沧静静地走上前去,出乎意料地伸出手去。 在黑夜之中,少年莹白的指尖仿佛是染上了月色:“愿意成为我的力量吗?骨女。” “……!”骨女瞪大空洞洞的眼窝,显然是惊讶至极。 “不是被封印,重新回归黑暗。而是光明正大地在人世间生活,拥有自己的思想,但却会被我束缚直到我死去。即使这样,也愿意吗?”少年的微笑很干净,很纯粹,带着月光的清香。 “我、我愿意。只是,我有那个资格吗?我刚才,那样对大人……”骨女欣喜若狂地点点头,只剩下骨头的右手想要搭上,却退缩了。 “当然了!骨女是最有那个资格的了!”沧不顾一切地抓住骨女的手,碧瞳之中满是星光,“净化!” 仿佛是轻柔的呼唤,骨女在月光的包裹之中闭上了眼。第一次,睡得如此安心,如此的……安心。 “果然有啊!”沧右手拿着一张符咒,左手拾起同时落地的另一张符咒,上面画着从未见过的图案,笑得像个小孩子。是标记为“叁”的符咒呢!!转头一把抱住不明所以的越前龙马,“谢谢你,龙马!最喜欢龙马了!!” “什、你干什么啊!喂!” 这个夜晚,终究归于平静。 第二十一幕:同居。 在到达家门前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 “龙马,我到家了。”沧站在家门前,一双光泽莹亮的碧瞳很担心地注视着越前龙马,略微思忖了一下,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龙马,天这么黑了。要不给南次郎大叔打个电话,龙马今晚就在我家里睡吧?” 龙马一直担心自己的安全,固执而执意地要送他回家。但现在都这么晚了,龙马一个人回去的话……果然还是有些危险吧。 “切,这种天色还adaadadane。”越前龙马很帅气地一压帽檐,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但是,这么远的路。龙马,真的没问题吗?”沧是真心地在为越前龙马考虑,龙马可是未来的王子殿下啊,要是由于他的疏忽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会后悔得撞墙的! “……”越前龙马出乎意料地愣了一下,琥珀猫眼中闪着光芒,似乎有些尴尬,“那个,青月家里还有其他的房间啊……?” “恩?”沧眨巴眨巴碧瞳,心中暗笑,什么嘛,还不是怕黑却不肯承认的小猫!“没有啦。龙马和我睡一间房不就好了!唔,床很大的,不要紧不要紧~!”像是考虑到越前龙马的心情,沧还拿手比划了一下,那种认真的模样出乎意料的可爱。 “……”越前龙马把帽檐压得更低了。 “哎哎,龙马,你放心啦。我没有梦游的习惯,睡相也是经过审核的,还有,我会洗得香喷喷的啦,不会有脚臭什么的……”沧貌似是想到很奇怪的地方去了,急急忙忙地解释,但精致的小脸却不由得掠过一抹受伤的暗影。 “跟那个没有关系……你的,小叔叔,会答应吗?”像是要安慰沧一般,越前龙马微微叹了一口气,琥珀猫眼中一道银芒闪过。 “他敢不答应!”听到这里,一想到那个叫做“六本木和臣”的男人,沧就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嘛,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又躲着自己,不会直面问题,根本不像是男人的作风!鄙视他!严重鄙视!他有什么资格不答应啊?啊!?现在是自己有理! “放心放心,龙马!只要我天道……不是,说了话,他就必须答应的!”强硬的口气,坚决明亮的碧瞳,气鼓鼓的小包子脸,让人有种想要一戳的冲动。而事实上,越前龙马也正是这样做了。 “……”一戳。 “……”沧保持着“我是黑道我是谁”的标准老大姿势华丽丽地僵硬了。 少年略有薄茧的指尖触碰到嫩嫩的粉颊,软绵绵的,富有弹性的肌肤,白皙滑腻,越前龙马不禁多戳了几下,忽然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蠢蠢欲动。 碧瞳不明所以地忽闪了几下,瞬间清明起来:“……龙马!你在干什么啊!”沧这才从莫名其妙的粉色氛围中清醒过来,捂着被戳的左颊,脸红了。眼神四处乱飘,却俏丽得如同秋名山上的枫叶。 越前龙马的神色很淡定很拽,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想戳就戳了。”未被帽檐遮住的琥珀猫眼亮得出奇,仿佛万家灯火在那一刻都失去了光华。 “……!”某只小孩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侵犯,神情激烈又倔强地反抗了,“龙马!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今天不许你进我的房间!” 气鼓鼓地胡乱用钥匙打开门,“彭”的一声响亮地关上了。越前龙马不觉微微苦笑,这个语气,为什么像是妈妈发现oyaji在看色(……)情杂志时的反应啊。还有,这个动作……真是的,真的很像啊。 忽然,门“彭”的一声再度打开,由于突如其来的响声,越前龙马不由得张大漂亮的琥珀猫眼,却看见一个小脑袋伸出来,一手扶门,一手捏着上翘的小鼻子,很不雅地做了个鬼脸。然后,门“彭”的一声又关上了。 “……”越前龙马愣了一下,压低帽檐,“青月真是孩子气呢!”很淡的声音。 “才不是孩子气!”门里传来闷闷的反驳声。 越前龙马很拽地笑了:“明明就是孩子气嘛!不过呢,的确,青月比我小嘛。可以理解啊,青月小弟弟!”他今天还就突然不想走了。哈,让那个oyaji担心去吧! “我不是小弟弟!我比龙马大多了!”声音大了一点。越前龙马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个少年睁圆了的碧瞳。 “但是青月生气时做的事都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啊!就这样把客人关在门外可是很失礼的行为哦!青月果然还没长大啊!”不知道是oyaji还是妈妈说过的话,当时自己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就当做没有听见,不过没想到居然能够派上用场啊。 “……”门“呼啦”地打开,越前龙马被某只小孩扯进门里。 哎,果然还是没长大啊。越前龙马心中微微笑道。 …… 越前龙马这才发现原来六本木和臣不在家。后面都是可以想象的,越前龙马给越前南次郎打电话说今晚在青月家住一晚,然后两人就快速地洗漱之后睡觉觉了。 不得不说,沧卧室里的床真的很大,足够三个小孩平躺。也不得不说,沧的睡相真的很好,既不乱蹬被子,也不把小胳膊小腿扔到别人身上去,就是属于很乖的那种,向右侧身而卧。龙马枕着胳膊平躺着。 经历了一天的波折,沧很是疲倦。不久就沉沉睡去。 过了一会儿,意识稍稍有些朦胧的越前龙马感觉身边动了几下,然后一个温软的物体就挤到了自己身体旁边。像是寻求温暖又像是寻找安全感,总之就是紧紧地与越前龙马贴在一起。 微微蠕动的双唇,一动一动的小眉毛,沧无意识的动作让越前龙马又有些发笑。切,青月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嘛。虽然是这样想着,越前龙马还是不由得伸出手去环抱住沧的小身子。 很温暖。带着月光的味道。 越前龙马温柔地闭上眼,两个少年都睡着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传来开门锁的声音。人类的脚步声噼噼啪啪地响着,似乎一路往卧室而来。两个少年睡得正香,谁都没有听见。 在沧的卧室前停留了一下,不可思议地愣了一下,然后一个人突然打开卧室的灯。 两个少年环抱着睡着。发丝交缠,温馨恬淡得让人感觉奇妙的自然。 “青月!你怎么可以不问问小叔叔就跟别的男人同居啊!?”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很大很响亮。 突如其来的刺眼灯光让床上的两人都不由自主地眯了眼,越前龙马揉了揉惺忪的猫眼,带着几分朦胧看看床边的男人,坐起身来,青月的小叔叔?什么时候来的? “唔。”失了身边的温暖,沧的睫毛颤抖,粉唇微嘟,“谁啊……什么同居啊……啊!笨蛋小叔叔!”一下子清醒过来,左手指着六本木和臣就叫了一声,“哎?小叔叔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是饥荒了还是被抢了?” “……!?” 这么一提,越前龙马也看着六本木和臣。的确,才几天功夫而已,六本木和臣像是变了一个人。黑发凌乱,四散翘起,一向被说成是“不符合绅士身份”的黑眼圈也大得吓人,下巴上淡淡的胡渣,整个人都像是瘦了一大圈。只有茶色瞳孔之中透着温柔的神色半分未变。 “啊,关于这个,明天再跟青月解释。”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窘态,六本木和臣不好意思地揉揉乱蓬蓬的黑发,神色一定,“青月是不是该给小叔叔解释解释呢?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而且不经同意就擅自跟男人同居?” “……= =︱︱︱”沧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如果越前龙马在喝ponta的话,他一定会华丽丽地喷了。 “小叔叔你在说什么啊!”沧很丢脸地红了脸,“龙马是男生啦男生!哪有什么同居什么的!?”小叔叔是不是想到很奇怪的地方去了啊。 “……”六本木和臣狐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越前龙马这小子,自己身为青月的小叔叔都还没抱着他睡过觉呢,他倒是后来居上了啊!心中酸酸涩涩的。也对,青月早晚是要长大的嘛! “切,既然你这么说的话……”越前龙马嘴角拽拽坏坏地翘起,一手搂过纠结的沧,“正如你所见,我就和沧同居了怎么样?这好像跟六本木大叔没什么关系吧!”气死人不偿命。 “臭小子,我要跟你决斗!”六本木和臣很不负众望地愤怒了。 “来啊,你还adaadadane。”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发出噼里啪啦的火花声。 “……”夹在两人之间的沧继续无限期地纠结着,随着两人眼神电力的增强,沧头上的十字叉叉越聚越多,终于一皱眉一跺脚惊天动地地爆发了,“够了!要闹出去闹!我要睡觉了!” 负气地将辈子蒙上头,裹紧身体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两人。活像个生气的大毛毛虫。 “青月,别生气啊!” “……喂。”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传来,发现之后两人又互相瞪了一眼。 “臭小子,都是因为你!” “熬夜对六本木大叔身体不好哦。” 再次异口同声,两人同时“哼”了一句,撇过脸。 “青月,青月,小叔叔错了,别生气好不好?”六本木和臣扑到“大毛毛虫”身上很没面子地连声道歉,哪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这是由大灰狼到小绵羊的转变。 “……”越前龙马对该人的变脸功夫感到十分敬佩。不如说是对让该人变脸的人感到十分佩服。 “……”越前龙马无比郁闷地挺着六本木和臣啰啰嗦嗦一大堆之后,伸手扯下沧脸上的被子,却发现脸色红润,气息均匀,显是已经睡着了。 “……”沧很甜美地睡着。 “……”两人同时沉默着。 “你打算怎么办?”越前龙马出声问道,琥珀猫眼中没带什么好神色。 “……不行!把青月交给你我不放心。”六本木和臣也没什么好脸色,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和你们一起睡!” “……你是不是保护欲过头了?月早晚都要长大的。你难道跟他一辈子?”越前龙马很成熟地对着六本木和臣一阵说教。 六本木和臣温柔地看着小人儿熟睡的脸:“那是以后的事了。”他不想去想,只要现在能够好好宠着青月他就很开心了。 “……哼,以后啊。还真是逃避的做法呢。”越前龙马用眼角瞄了一眼六本木和臣,不说话了,径自躺下。 …… 后来不大(喂喂,你不是说很大么。)的床硬生生地挤进了一个大人两个小孩。沧睡在中间,六本木和臣抱着沧,沧抓着越前龙马的手臂,很自然很和谐。许是疲累太久的关系,总之,这一觉三人都睡得很香。 第二十二幕:心意。 “容马……带分里要飞加吗?(意译:龙马,待会你要回家吗?)”少年左手拿着牙刷一边迷迷糊糊地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白色的泡沫沾在颊边,衬得那双雾气蒙蒙的碧瞳更显水嫩诱人。 “恩。要不然又不知道oyaji会说什么。”越前龙马用毛巾擦干低着水的黑发,轻轻一扬,水珠四散纷飞,琥珀猫眼清爽而干净。 “哦……”沧收回目光,大概是有些失望,没说什么继续刷牙。 “……对了,月。”不知为什么,许是嫌麻烦,越前龙马现在将称呼“青月”改为“月”。 “恩?”听到声音,沧应了一声。 “六本木大叔不知道你是阴阳师的事吧。”越前龙马像是无所谓地拧着毛巾,细长的手指很是灵巧,透明的水流流泻下来,倒增添了几分香艳。 “恩。”沧点点头,接过越前龙马递过来的毛巾,用力地擦擦嘴巴,淡粉色的唇色逐渐加深了些。 “那一定是很重要的秘密吧,月……不怕我说出去?”越前龙马浑似不在意地笑,看着沧右颊上未曾擦掉的泡泡,伸出手去帮他抹掉。 “恩~”上扬的语调,沧完全放心地否认掉。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脸上是否还有其他的脏东西。 “为什么?”越前龙马将毛巾叠好放回原处,琥珀猫眼中带着一份他也不曾察觉的温柔。心中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能被眼前这个人所相信,对于自己来说是最开心的事。 “恩……”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了愣,发出一个思考的语气词。 “切,你就会‘恩’啊。”察觉到沧可能其实是不相信自己的,越前龙马无意识地将叠好的毛巾弄乱,很不舒服地回了一句,语气中有几分不耐烦和焦躁。 沧没有听出什么,神色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专注:“我这叫做‘精简’。不过真要说起来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啦。反正,我相信龙马。” 揉毛巾的手一顿,拽拽地抛出一句:“月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呢。”在某只小孩发毛的前一秒,越前龙马顺手拿过一旁的帽子戴上,阴影遮住了半张脸,只能看见他微微扬起的漂亮唇角:“……就算这样,我也,相信月。” “恩!”沧重重地点头,双眼弯弯像是月牙。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碧瞳睁大,对着把毛巾重新整好走出去的越前龙马叫道,“龙马,不需要那个‘就算这样’啦!” 越前龙马没有回头,左手轻扬,向后挥挥手:“那,我走了。” “龙马不吃早饭了吗?”急忙冲出来的沧只看见门关上的瞬间,越前龙马精致的侧脸,以及唇上拽拽的笑容:“不用了。” “……”沧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唇角也淡淡地泛出笑意。 细碎的阳光透入室内,少年身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辉,明明是明媚的阳光却在少年的身上迥然地显出月光独有的柔和澄澈来,让人只是看着就忍不住想要微笑。 “nanani?谁在说早饭?要吃早饭了吗?”一个声音很不和谐地打破气氛,沧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见了意料之中出现在卧室外的形象乱糟糟但双眼亮闪闪的六本木和臣。 “啊,早上好,小叔叔~那小叔叔先去洗脸刷牙,我去做早饭。”回以一个甜美的笑脸,少年精致的眉目清雅绝伦,二话不说立刻钻进了厨房。看来心情很好,是把昨天的生气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六本木和臣呆呆地站着,茶色瞳孔中仍然带着未消的惊艳,直到听到厨房传来噼噼啪啪的煎鸡蛋的声音的时候,才恍然清醒。刚才那个少年的笑容仍然存在于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他很是困扰地用双手狠揉一阵乱发,剧烈的心跳仍然没有平复下来,有些抓狂:“不、不是吧?难道我……对女人没有兴趣的原因就是这个……?”由于容貌英俊得过头,即使是这样也仍然很好看。 六本木和臣忽然觉得一阵无力,闷闷不乐地洗漱之后,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右手支头,英挺的眉间缠绕簇簇层叠的忧愁,自言自语:“难道我就这么弯了?就这么……把自己的终身……交给了可以当我儿子的孩子?” “小叔叔,煎鸡蛋好了!”少年端着盘子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把盘子放在垫子上,指尖微红,双手摸耳,但双眸含笑,“小叔叔?” “……”是烫着了吗。六本木和臣下意识地移开眼去看少年的耳朵,晶莹剔透的耳垂泛着诱人的粉色,看上去很可爱的样子。 “小、小叔叔?你不吃吗?你不是最喜欢吃煎鸡蛋了?”一双不含杂质的碧瞳就这么突然闯入六本木和臣的视线,少年担心的眼神让六本木和臣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罪恶感。 “啊、啊?啊!是煎鸡蛋!恩恩,真好吃。”六本木和臣愣了一下,慌忙地把视线投在盘子上,急急忙忙夹起一丝煎鸡蛋就开始吃,边掩饰地夸赞着。 “小叔叔,不烫吗?”沧惊讶地看着六本木和臣。 “……!!!!!”六本木和臣仿佛才意识到什么,一惊,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 “……小叔叔,今天好奇怪。”沧愣愣地看着关上的卫生间的门,冒出了这么一句。 ——卫生间。 “嘶啊——嘶啊——好、好烫!舌头要掉了……!呜——”六本木和臣漱了几口凉水,又连吸了几大口凉气,这才觉得舒服了一点。半低着眼,长睫毛上沾着水汽,敞开的领口露出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性感得如同寻找猎物的猎豹。 无力地贴墙滑倒在地:“没办法了吗……可恶!”忽然重重一拳垂在地上,发出响而闷的声音,关节很痛,但是六本木和臣却无暇去顾及这些,痛苦得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我不想伤害他啊……我可是他的小叔叔啊……这种事情……这种……禽兽不如的情感……该死的!我到底是怎么了!” 六本木和臣咬着好看的唇,目光深邃得像是幽潭:“……” 门外有声音传来,隔着门板显得闷闷的,但不难听出其中的担忧:“小叔叔,还好吗?抱歉啊,下次我会弄得凉一点再端上来的。”某只小孩开始自责了。 “……!”六本木和臣的心无意识地跳了一下,感觉到这点,他的眉毛又抽动了一下,“没,没事。不是青月的错,是小叔叔太着急了。呐,青月,下次也要做好吃的煎鸡蛋给小叔叔吃哦!”很快地恢复爽朗的阳光声音,只是本人的脸上却阴沉得像是要下雨了。 “恩!那小叔叔也要快点出来哦!要不然等会儿煎鸡蛋就凉了!”很有活力的回答声。 直到听到沧的拖鞋渐渐远去了,六本木和臣才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地吐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突然间站起来。 男人修长的身体被休闲服衬托得更加消瘦笔挺,茶色的瞳孔中是满溢的笑容:“算了!弯就弯了,我豁出去了!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就要先下手为强!以免被那个叫做龙马什么的臭小子给抢了!” 明亮的笑容延展开来,一双眸子中漂亮得让人难以直视,几乎照亮了整个房间,连太阳也自惭形秽的光芒。 …… 吃过早饭之后。六本木和臣阳光地对沧招招手:“青月,过来一下,小叔叔有样东西要给你。” “哎?给我的?”即使拥有前世,也不过活了十岁,两世加起来才一共十六岁,沧到底也是个孩子,听见有礼物,自然会很开心。 看见沧忽闪的碧瞳,六本木和臣的笑容变得温柔了。神秘兮兮地从身后摸出一个长盒子来,上面绑着银色的蝴蝶丝带:“打开看看。” 沧欣喜地接过,六本木和臣一直注视着他的手指扯开丝带,然后轻轻地抬起盒盖…… “……!”沧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微妙,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像是惊讶又像是激动,看得六本木和臣一阵慌了手脚。 手忙脚乱地将要哭不哭的沧抱在怀里,连忙安慰:“怎么了,青月,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不要也没关系哦!”心血付出的再多也没关系,只要青月高兴就好了。怎么哭了呢? “……呜。”沧不说话,放下盒子,径自红了眼眶,抓紧六本木和臣的衣服,将小脑袋深深地埋进去。那样深地埋进去,简直像是要揉进六本木和臣的骨血之中。 “……!”六本木和臣的心脏一阵猛跳,尴尬地红了脸,青月,不要老是这么吓小叔叔啦。这样下去,小叔叔迟早被你吓出心脏病来不可!难道、难道青月是发现自己的心意了吗?要以身相许? “……对不起。”沧抬起一双兔子眼,可怜兮兮地道歉。 “啊?”六本木和臣傻了眼,不对吧,剧情的发展应该是……哎?什、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小叔叔。这几天我还以为小叔叔不理我了呢,和小叔叔闹别扭,和小叔叔生气。没想到小叔叔还记着我的生日……对不起……”沧没有哭,没错,在那次嚎啕大哭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了,大概是心已经死了。所以即使是如此地悔恨和感动,他也没有掉一滴泪。 “傻小子,想什么呢!”六本木和臣抱着沧坐在自己膝盖上,轻松地像是在摆弄布娃娃,好笑地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笑骂了一句,“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理青月了,小叔叔也不可能把青月置之不理啊!毕竟,青月可是小叔叔最喜欢的孩子呢!”最后一句话,不自觉地流露真情。 沧却丝毫没有察觉,抽搭抽搭小鼻子:“恩!谢谢小叔叔!小叔叔是青月第二喜欢的人!”紧紧地抱住六本木和臣的脖子,大声地宣布。 “啊~才第二喜欢啊!那,说说看,第一喜欢的是谁?”六本木和臣虽然高兴却免不了一阵别扭。 “嘻嘻,不告诉小叔叔~!”沧竖起一根手指贼笑。 “好哇,青月竟敢瞒着小叔叔!哼哼,小屁屁不想要了是不是?”半开玩笑半威胁。 “不可以!青月不是小孩子了,不许再打我的屁股了!!”义正言辞地反抗。 “那就说说看,是谁啊?”毫不留情地把沧按在膝盖上,作势就要脱他的裤子。 “啊啊,不要!我说啦,我说啦!呜呜,小叔叔是大笨蛋!”某只小孩求饶了。 “说!” “是两个老爷爷!小叔叔不认识的。”沧闭上眼睛,静静微笑。爸爸告诉过自己,要是悲伤的话,就闭上眼睛。这样,别人就看不见自己的悲伤了。 “哦。”六本木和臣松了一口气,放开沧,还以为是那个臭小子呢,不是就好,自己还有机会的嘛! 但沧的心中暗暗补上了一句:龙马是最喜欢的人!不,应该说,所有的王子殿下都是他最喜欢的人!拥有那种他永远也无法实现的很了不起的梦想,让他羡慕的王子殿下们…… 而沙发上,敞开的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副网球拍。 那是一副很漂亮的网球拍。交织渐变的蓝白色条纹,流畅的线条,触手也是温润舒适。拍面很柔软也很柔韧,一看就是很难得的好网球拍。 上复一张贺卡:给可爱的青月。生日快乐! 第二十三幕:过往。 站定,握球,举拍,一挥。 “啪” 少年微微跃起,双瞳晶亮,倒映着天空的苍蓝,灵巧地挥动手中的网球拍,伴随着清脆的响声,那黄|色小球便化作一颗流星顺着弧线的轨迹直直飞向另一方。 “碰” 落地,像一道闪电,没有弹起。 英俊的男人保持着握拍的姿势僵住,茶色瞳孔中是不可思议和自豪。无奈地摇摇头,将手中球拍颓废地扔在一旁。 “啊啊啊,不打了,不打了!青月你这个超级变态!开外挂也没你这么强大的啊!两三天的功夫居然就把学过五年网球的小叔叔打击得体无完肤,呜,上苍是怎么允许你这样的人存在的?简直天生就是来祸害人的!不过,刚才的那个叫做什么啊?小叔叔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哎!” 六本木和臣发着牢马蚤走向沧,虽然语气无奈,但眼神中确是喜悦之情尽显,当然,还有孩子气的好奇。 任凭六本木和臣用毛巾把自己的头发揉乱,沧躺在长椅上,喝了一口饮料,舒服地眯了眼:“dunk sash。唔~意思大概就是——‘入樽式扣杀’。” 记忆之中好像是桃城武桃城学长的绝技之一呢。对于那位正直善良又超~有正义感的oo前辈,他可也是超~有好感的! “哦,青月自创的?”手下动作一刻不停,修长的骨节温柔地梳理着少年柔滑的长发,这感觉不是一般的好。不过说实话,相较于六本木和臣而言,是与不是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青月还是他的青月,这就够了。 “不是,是偶尔电视上看到的。我就记下来了。”沧一愣,随口扯了个谎。真假参半,反正小叔叔也不会去计较那么多。 “原来如此。话说回来,叫龙马的那个小子走了?”放下手中的毛巾,六本木和臣看了看空荡荡的网球场,这才想起的确是一早上起来就不见了的那个臭小子。 “恩。好像是南次郎大叔让龙马早一点回去,可能是有事吧。”沧蹬掉脚上的拖鞋,翘了翘 网王天道第7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翘光生生的小脚丫,左手很不满地理着被六本木和臣揉乱的黑发,看起来甚是可爱。 六本木和臣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对着那手感极好的黑发又是一阵乱揉,对此惹来了沧的极力不满,但无奈所有的挣扎反抗或是起义通通被某人微笑着扼杀在摇篮里,一阵气结,闭眼不再理会六本木和臣的马蚤扰。 正在这当儿,就听见篱笆外一阵砸门声传来,很急促的声音,像是暴雨击打琵琶弦。同时有少年的清透的音色从篱笆外传来,虽然外街极为嘈杂,但因为距离比较近,两人还是能分辨清晰少年的话。 少年喊的是—— “月,月!” 听清楚后,六本木和臣的一张俊脸顿时绿了,心里咬牙切齿外加磨牙,这臭小子不是走了么,又回来干嘛啊啊啊? “咦?好像是龙马的声音啊!话说,小叔叔你什么时候把那个门锁上了?”沧趁着六本木和臣分心的时候,从他的怀里跳将出来,疑惑地问了一句,冲着外面高声喊道,“等一下啊,龙马!” 右手掌心向上,白玉般的色泽,仿佛经过月光洗涤。看得六本木和臣这个心神荡漾。 “……小叔叔?”发现六本木和臣发了呆,沧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啊,啊?”六本木和臣回过神来,一边暗骂自己,一边疑惑地发出单音节。冲自己伸手?青月要干嘛? “钥匙啊钥匙!”沧恨铁不成钢地跳了脚,要不然小叔叔以为自己要干嘛啊? “哦,哦!”六本木和臣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摸钥匙,却不知为何心中觉得一阵违和感,但还是乖乖地在一串钥匙中给沧指出其中一把,意思是这就是篱笆门的钥匙。 沧二话不说,伸手接过钥匙就跑去开门了。 “……!?”六本木和臣怔了一下,这才忽然发现刚才那种异样感觉的源头。青月明明是左撇子,可是拿钥匙和开钥匙用的都是…… 右手! 而且并没有很生硬的感觉,反倒很熟练……不如说,青月根本不像是个左撇子。 “……”六本木和臣看着沧打开篱笆门,沉默了。 对于六本木和臣的小心思,沧完全没有注意到。或许可以说成是,根本没有仔细去想。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用的是右手。 打开门后,看见的是满脸汗珠的越前龙马。他一手扶门,弯下腰去大口大口喘气。一双琥珀猫眼仿佛被洗涤过,显得愈加明亮耀眼。 “龙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跑着过来的?”沧连忙把越前龙马迎进来,顺手拿了一杯饮料递给他。 “呼——呼呼——呼——”越前龙马也不推辞,接过来一饮而尽。 “我说,到底是怎么了啊?”六本木和臣看了越前龙马一眼,很不满地问道。 “小叔叔,你等龙马先歇会儿嘛!”这下换沧不满了,一个白眼翻过去,六本木和臣立刻噤声。 “呼——没事——好多了。”越前龙马摆摆手,琥珀猫眼直视着沧,“月,我要走了。” “……!哎?”沧一愣,碧瞳怔怔地看着越前龙马。似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去美国。好像是网球比赛什么的吧。oyaji非要让我去。”越前龙马的语气既兴奋又无奈。 “……龙马你几岁了?”沧沉默了半天,忽然迸出这么一句来。别说是越前龙马了,就连六本木和臣对沧的思维跨越也转不过弯来。 “……8岁。”动作一滞,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还是如实奉告。 “……去多久?4年?”沧的思维再次莫名其妙地转弯。 “啊,恩。”越前龙马点点头。心下疑惑,月是怎么知道的? “……”沧沉默。 难道剧情改写了?大脑飞速运转中,越前龙马——短短一年半时间内,连续4次赢得美国青少年网球赛的天才少年。随后被越前南次郎召回日本,进入青学。但是……再怎么说,那也是龙马十岁半时候的事了吧?是自己记错了,还是剧情变了? 看着沧不说话,越前龙马轻声叫道:“月?月?” 六本木和臣也皱眉道:“青月。” “啊!”沧忽然回过神来,看看身边同样疑惑中夹杂着焦急的两人,无所谓地笑笑,“啊,我没事!那,龙马,什么时候走?”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但还是透露出淡淡的紧张。 “明天。”琥珀猫眼半合,看不出主人的情绪。 “……”沧不说话。 “月,”越前龙马忽然开口说道,“我希望你也能来。” “……!”沧大张碧瞳,根本没有预料到这一步。 “……!”六本木和臣不知为何皱起了眉头。 “龙马……我很想去,但是……”沧迟疑了。想去,真的想去,发了疯一样地想去。但是…… “我知道了。我会等你的,月!”越前龙马不再多说,一整帽檐,站起身来。琥珀猫眼中光芒大放,好看得让人炫目。 猫眼少年在阳光下郑重地许下诺言,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会等你的,月!我期待着与你的正式交手!到那个时候,会堂堂正正地与你比试一场!六本木青月!” 也不等沧和六本木和臣说些什么,越前龙马大踏步走了出去。 “……”沧垂下头不说话。 “青月,不要去!”六本木和臣激动地站起,双手紧紧捉住沧的双肩一阵猛摇、 “小、小叔叔!?”被摇得晕头转向的沧很艰难地挤出三个字来。 “……!”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六本木和臣放开手,转过身去。 “美国。父亲在美国是吗。”沧轻声叹了一句。能让小叔叔如此失态的,也只有那个男人了吧。一直不愿提及,不愿让他接触,那个潜规则之中的禁忌。 “……!”惊诧于沧的敏锐,六本木和臣低下眼,茶色瞳孔被覆盖,“是。”不想让青月接触那个男人,这是她的愿望,也是他的愿望。那个男人,带来的只有伤害。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很恶劣的坏叔叔吗?”沧的话音淡淡的,似乎漫不经心。 “……”六本木和臣没有说话。拳头不由得攥紧了。 “小叔叔。我想去美国!所以,请您务必要告诉我!”沧第一次如此恭敬地用上敬语,深深鞠了一躬。这是他的决心,也是龙马的决心。为了网球而生的决心,竟然如此强大!再说,美国也有妖怪的不是吗?他照样可以当好自己的阴阳师啊。 “……你不会想知道他的,青月。”六本木和臣后退一步,不愿去看沧。害怕自己的内心会动摇。 “我想知道,小叔叔!千错万错,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也有权利知道不是吗?小叔叔,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请让我长大吧!我不想做被您庇护的小鸟,我想做一只鹰,自由自在地翱翔,永不后悔地直视前方!小叔叔!” 少年如此坚决地说道,柔和如月光的碧瞳竟像是一把利剑,凌厉而光芒四溢,仿佛生生破开大雾的洪流,无人可挡的光芒! “……!”六本木和臣的心再次激烈地鼓荡。 青月说得对,我不可能护他一生。那个男人,他迟早都会遇见的。这样藏着掖着算不得男人的作为! “好!青月,那小叔叔就告诉你。”六本木和臣终究是点点头,拉着沧坐在了长椅上。沧忽然有一种在听老爷爷讲故事的异样感觉。 “你的母亲叫做调月引(hoho~客串客串g~)。我和你的母亲从小就是同学,也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阿引大学的时候,遇见了你的父亲。那个男人是不是喜欢阿引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阿引对他一见钟情。后来,阿引陷入热恋之中。 “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许下誓言说读完大学一定会娶阿引为妻,当然,阿引也是一直这样认为的。只是,不久之后,阿引就有了你。瞒不住了。阿引实在没办法,所以去找那个男人,结果那个男人却违背了诺言,他远赴美国,一走了之。 “阿引不相信那个男人会背叛她,所以挺着大肚子千里迢迢跑到美国去寻找那个男人。可是,等来的却是那个男人已经结婚的消息。阿引非常痛苦,与那个男人理论,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说——‘我的女人应该可以帮助我获得成功的事业’。 “阿引伤心欲绝,一个人回到日本。没有告诉任何人,连自己的父母亲也不知道。就这样,生下了你。后来,小叔叔就把青月抱回来了。” “……果然是很恶劣的男人啊。”沧摇摇头。这种老套的情节他都快听腻了,虽然很想说出来,但是看见六本木和臣脸上难得的悲伤,强自忍住不说。 “当然了。这种男人最差劲了!”六本木和臣激动地握紧拳头。 “那,他叫什么名字?那个最差劲的男人?”沧静静地看着六本木和臣。 “……你会遇见他的。火野千人,现名拉齐亚&8226;海德维希,全美网球联赛的主办方。”六本木和臣茶色的瞳孔中有一种异样的情感,是嘲讽吗? “小叔叔,你打算让我飞了吗?”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可以去美国参赛了? “……早晚要自己飞啊。”六本木和臣轻轻地摸摸沧的头,神色温柔。 “谢谢,小叔叔。”沧抱紧了六本木和臣。 第二十四幕:美国(已修)。 很亮眼的机场大厅,光滑的正方形瓷砖铺满了整个地面。人群纷纷而至,有穿着正统制服一脸急匆匆打电话的女人,有抱着黑色皮包漫不经心登机的男人,有满眼好奇叽叽喳喳闹个不停的小孩子,还有年过半百带着花式大框太阳眼镜的老人。 形形□,应有尽有。人们穿梭而行,目不斜视,或许是已经熟悉到无法激起情绪,也或许真的是漠不关心。机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得上是一个微型社会。 饶是如此,但办理登机手续的可爱值机小姐还是注意到两个特殊的人,由于气质实在是突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结果正巧对上男人的一双茶色眼瞳,顿时闹了个满脸通红,忙低下头去心不在焉地办手续。 好……好帅的男人!!啊啊啊啊!!(激动的尖叫g~)难道,我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出现了?啊啊啊啊啊(害羞的尖叫g~)讨厌,这么快,我还没准备好呢!(捂脸)。 “那个,姐姐,可以快一点吗?”看出值机小姐明显的磨时间行为,男人身旁一位戴着压低的鸭舌帽的少年看不下去似的开口,声音柔和得如同清晨露珠滴落叶尖。 这回值机小姐的耳朵根子都红了,像个大苹果:“啊,是!”几下子几乎是以敷衍的程度迅速检查完毕,将机票的旅客联、登机牌、行李票、身份证等等一堆东西归还之后,就再也没抬起头来了。 “谢谢姐姐!”少年道了声谢,鸭舌帽下的墨镜一闪,就随着英俊男人离开了。 …… ——候机室。 少年满脸黑线地看着从身旁走过的第二百二十七(?)……哎呀,不知道是第几个女人对着身边的男人抛媚眼,瞟一眼某人完全没有自觉的阳光笑容,微微叹了一口气。 “小叔叔,不公平哦!”沧斜着眼去看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似乎很享受的六本木和臣,“凭什么只有我要戴这些这些东西啊!”一指脸上头上的东西,鼓起双颊,“明明小叔叔长得才‘祸水’,你看看都招惹了多少个女人了!?” 六本木和臣一愣,随即笑眯了眼:“怎么,青月不开心?啊啊,青月是在吃醋吗?”忽然想起这一点,忍不住把沧抱在怀里,又是一通乱揉。难道,这小东西终于开窍了? 沧翻了个白眼,任凭六本木和臣把帽子弄歪,几次的经验告诉他,这时候反抗是绝对无效的。 “吃你个大头鬼啊!”一巴掌拍上六本木和臣要亲过来的脸,顺手一带,从他的怀里挣脱,整整帽子和墨镜,瞥了一眼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女人们,语气淡淡,“放心吧,小叔叔,我可不想被那些喜欢你的女人们踩死,所以绝对不会喜欢上你的!” “……啊,是么。”六本木和臣身体一僵,随即又是无赖的阳光笑容,“但是啊但是,如果青月喜欢上小叔叔的话,小叔叔是一定会保护青月不被那些女人们踩死的!”像是承诺,又像是玩笑。 “谢谢啦,小叔叔。”沧一笑。 “啊,对了。青月,因为有重要的事要处理,所以小叔叔不能陪你去美国了。不过呢,在美国会有人去接青月的!所以青月放心吧!”温柔地拍拍沧的头,茶色瞳孔中满是柔情。 “哎?”沧愣住,因为想要给龙马一个惊喜,所以没有与他一同前去。而小叔叔家里也并不算富裕,所以他完全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对,一向很宠他的小叔叔又怎么会放心真正让他一个人去呢? “当然啦,小叔叔可是很怕青月被其他的男人拐跑了呢!”六本木和臣宠溺地一刮沧的小鼻子,“接你的人是……唔,应该算是大叔吧……反正,你见到他就知道了!要好好相处哦!” “恩!会的!”干脆利落。 “对了,在别人面前不许把帽子和眼镜拿下来,就算是接你的人也不行!懂了没?”继续婆婆妈妈。 “恩!知道了!”点头点头。 “还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门锁好了,要是有人敢偷偷摸进来,就用辣椒水喷他!管他是谁,尽管给我喷!啊,装辣椒水的瓶子小叔叔帮你放在包里了。”六本木和臣忽然间神情激动,很男子汉气概地握紧拳头,看得一旁的女人们尖叫连连。 “= =!你什么时候把那种东西放进去的……”不用看都想象得到,主角满头都是黑线。 “恩,一瓶应该不够吧!对了,小叔叔这里还有一瓶备用的!”六本木和臣开始翻自己的包。 “不、不用了!那个,备用的话,我会让那个接我的大叔帮我的,没关系的!”沧赶忙拦住六本木和臣的动作,急急忙忙地说道。 “不行!”六本木和臣斩钉截铁地拒绝,茶色眼瞳中有着认真,将整张英俊的脸衬托得更加英武神俊、帅气逼人,“除了小叔叔之外,其他的男人一律不可以相信!包括那个家伙!同样不可以!” “……”那你为什么要让他来接我,你就不怕他把我卖了?沧忍不住心中吐槽。 最后,在登机的最后一秒钟,沧的包里被塞上了满满的三瓶辣椒水。 “青月,一定要小心啊!千万不要被其他男人吃干抹净了啊!一定要平安回来!一定啊!”六本木和臣对着正在滑行的飞机大吼一嗓子,沧忽然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感觉。 “= =!小叔叔我不会死的!”沧趴在窗户上冷汗连连,话说,被其他男人吃干抹净是什么意思啊?这世上还有食人族?莫非美国妖怪很多?好,要加油啦!沧双眼精光闪烁,体内的阴阳师之血开始激荡。(某:= =!孩子,你这样的话是真的会被吃干抹净之后还给别人数钱的……) 就这样,沧在眼泪汪汪的六本木和臣的护送下,飞往了美国。 …… 第一次坐飞机的沧对一切都很好奇,对着身边的人问这问那的,真正像个孩子。身材高挑容貌秀丽的空中小姐对这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少年很是感兴趣,总要找个借口到沧身边来询问需不需要服务之类的,看得沧坐在身边的男人们心里老大一阵不舒服。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眼前的只是个少年,而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计较什么?说不定小姐们还是喜欢自己这样有男子汉气概的人呢。这样安慰着自己,转过头去看风景的看风景睡觉的睡觉了。 完全无视掉身边人的互动,坐飞机已经坐得晕晕乎乎的沧在夜色稍暗的时候还算顺利地到达了美国。 …… “少爷。” 沧刚一下机,还处于天旋地转的状态之中,就听见一个低沉而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 诧异地朝声源处望去,看见了一位老者,不,这样称呼显然是不够的。因为面前的这位老人身上有一种普通老人所没有的魅力与安定感,那种可靠的感觉可不是光靠装就能扮出来的! 冲着沧的方向微微弯下腰,梳理得一丝不苟的意外的黑发带着光泽,很简单的穿着,垂下的眼皮带着恭敬,嘴角浮起一个淡淡的弧度,静静地直起身来,身躯笔直如同松柏。 这老人不简单!这是沧在见到老者第一面的时候大脑神经瞬间发送的信号。 老者的眼神慢慢地移到沧的脸上,不见丝毫锐利的平和神色,但却深邃得如同深巷尽头。也正是这样的眼神,才有不怒自威的气势,才会让人不自觉地听从。 甚至连萨林师傅和捷克米师傅都不曾拥有的势压,沧却如此真切地从老者的身上体会到。 “少爷。在下是六本木关村,是老爷派在下来接您的。”一丝不苟的完美笑容,优雅得如同上流贵族的管家。沧毫不犹豫地深信——如果六本木关村穿上燕尾服,一定会非常非常的合适。 “小叔叔吗……”沧不动神色地眯了眯墨镜之下涌动着风云的碧瞳,随即微微笑道,“那真是麻烦你了,关村爷爷。可以这样叫吧?” “请随意。”六本木关村的笑容未变半分,走上前来欲接过沧的背包,“老爷特别吩咐过,这几日您务必不能过于劳累。所以,请让在下帮您提重物吧。” 动作如行云流水,沧根本找不出任何破绽,即使那个女人故意用最挑剔的眼光来看待,恐怕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吧。他忽然心里这样嘲讽道。 “啊,谢谢。”沧任由他拿过背包,还是习惯性地道谢。 “不用,这是在下应该做的。”又是微微一鞠躬,六本木关村对沧说道,“请随在下来。老爷已经为少爷准备好了房间。” “恩。”沧压了压帽檐,将感兴趣的笑容埋藏在阴影之下。 小叔叔,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呢。这,也算是给青月的一个惊喜吧。 …… 一路上,两人走得很顺利。 是否“顺利”这里不是指是否有路障之类的,而是指人类。 无论怎样遮掩,气质永远无法改变。沧如同月光一般的柔和感觉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完全掩盖的,再加上神秘的鸭舌帽和墨镜,自然也惹来了不少有心人的探视,但是,那些视线很轻易地便被六本木关村注意到,并不着痕迹地挡住。 当然,沧对自身的魅力完全毫不自知。虽然很奇怪六本木关村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的奇怪走路法,但隐隐约约也明白肯定有他自己的意义,所以没多说什么。 就这样,沧跟随在六本木关村之后,来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幢小屋子。算不上别墅的豪华和高档,但也很难得的是独立一间,中间一条石头小路,四周花坛草坪环绕,很适合休闲的清雅别居。 “哎~小叔叔真厉害,连美国都有房子啊。”沧感叹了一句,看看身边没有异动的六本木关村。 “只是随老爷的喜好而已。在下不便多问。”六本木关村依旧是优雅的笑容,不着痕迹地结束话题。 “……这样说来的话,小叔叔在世界的其他地方也一定有居所吧!说不定就可以实现青月最大的梦想——环游世界了!呐呐,关村爷爷,告诉青月好不好,都在哪里啊?”沧完全没有结束话题的意思,反倒是一脸兴奋地问了下去。 “少爷这么说了,在下本应遵从。只是,现在似乎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请少爷见谅。”六本木关村欠了欠身子,抬头看看阴沉下来的天色,微微一笑。虽说言语之间恭敬且万分抱歉,但笑容中却没有半分歉意。 “啊!的确呢。那,关村爷爷,我们就先进去吧。”沧歪歪脑袋,唇角的笑意加深了。 小叔叔果然瞒了他什么。虽然知道小叔叔不会伤害他,但是,还是很感兴趣啊。身边有这样的人,谜一般的身份。 六本木关村用钥匙打开门,立于一侧,弯腰伸手作出邀请的动作。沧点头进入。 外面看起来很小,但里面却是出乎意料的大。干净、整洁。像是没有人烟。一切陈设连细微之处都仿佛精雕细刻,正如同六本木关村的笑容,无人能找出破绽。 乍一看去房间并不豪华,甚至没什么出彩之处,但若是细细品味,便会觉得整间屋子的构造都是有理有序,完全按照人类最习惯最舒适的感觉来设计。 “关村爷爷真是了不起啊,居然能装修出这么好看的房间来!”沧跟着六本木关村走到走廊上,仰头看见一排晶莹闪烁的有着参差美感的小灯时,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六本木关村的背脊似乎僵了一下,随后转过头来,又是无懈可击的笑容:“少爷谬赞了。既然是老爷的吩咐,在下自当尽力而为。”微一点头,“少爷果真不是寻常之人。”他的眼神淡淡地落在沧的脸上,沧以同样的目光看回去。 “能够得到关村爷爷的夸奖,青月很开心哦!”沧眨巴眨巴眼睛,跑到六本木关村的身边。 六本木关村没有再说什么,径自走到走廊一侧,伸手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旋,打开门。 大气而不失精细的房间,有阳光射入的窗台,似乎能够嗅到草叶的清香。与家中一般无二的床,完全相同的摆设,沧差点错以为自己一直在绕着地球转——又回到了原点小叔叔的家里。 “这是老爷特意为少爷准备的房间。”六本木关村恭敬地说道。 沧走到床前,抚上柔软的床垫:“小叔叔真是有心了。”像有众多情绪却又像没有丝毫情感,只是这样淡淡地说道,仿佛是在叹息。 “老爷是真的很重视少爷。所以,”六本木关村低下头去郑重地弯腰行礼,标准的90°,“关村在此恳求少爷,若是有一天老爷做了错事,哪怕是让少爷感到极度不开心,也请少爷不要责怪老爷。” “……怎么会呢,关村爷爷。小叔叔也是我很重视的人,不会因为他做错了什么小事就怪他的。”沧并没有用“青月”自称,他只是像发誓一般地对六本木关村,同时也为自己许诺,就算小叔叔的秘密被揭开,会让自己不开心,也绝对不会做出让小叔叔难过的事来。 就算是,为了这份心意——小叔叔的心意,也绝对,不会背叛承诺。 “多谢少爷。”六本木关村再次低头行礼,抬起头来时已是平常的笑容,“天色已晚,请少爷好好休息。明早报名,在下会准时叫醒少爷。所以,请放心地睡吧。”一点头,六本木关村后退着出了门。 “恩。”沧微不可察地应了一声。转头去环视了一遍四周,不自觉地轻喃出三个字—— “小叔叔……” 第二十五幕:变装。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的送到。由于是星期六舅舅会回来上网。 所以下午可能更不了。 不过晚上也许会更。 咱要抓紧进度了!  “知道啦知道啦,小叔叔,我一定会把门关好的好吗?……恩,辣椒水在旁边……三瓶都在……我不会乱跑的……啊啊,对了,明天还要报名的,要早点起床,所以拜拜啦!” 少年急急忙忙打断另一边絮絮叨叨的话,无视掉男人隔着电话传来的不愿意的叫喊声,一把挂了电话。 小叔叔真是……对他太好了。沧闭着眼舒了一口气。让他有些招架不住的好啊。不过,只是对“六本木青月”的好而已。 沧摸了摸脸上仍然戴着的墨镜,在镜片之下一双清澈的碧瞳之中却是深思一片。他不可能明天到赛场也穿着这样的行头,且不论方便不方便,由于要实况直播的缘故,裁判也是不可能让他这样子就上场的吧?但是,要是毫无伪装的话,会引起很大麻烦的呢。 这样想着,秀气的眉头不由得拧作一团。 有没有什么办法呢?方便一点的办法。可以轻易地伪装,也可以轻易地褪下伪装,而且不容易被别人发现。 “……!”沧忽然双眼一亮。不是有那个人吗!如果借助那个人的话……说不定……! 思绪间神色一喜,沧望了望黑漆漆的走廊,细心地倾听了一阵,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响动。于是蹑手蹑脚地摸进自己的房间,轻轻巧巧地关上并锁好了门。 “碰” 墨镜被扔在软绵绵的床铺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沧挽起袖子,露出两条白生生的小胳膊,一抿殷红的唇,鬼魅一般地从腰间摸出十几张符咒来。虽说是来比赛的,但身为阴阳师最基本的东西还是不能舍弃的。这些符咒他一直都有好好地带在身上,以防所需。 而现在,正是需要的时候! 双瞳半闭,深深地感知了一下符咒中隐隐散发出的妖气,蓦地张开漂亮的碧瞳,一瞬间其中仿佛有碎金跳跃!右手轻扬,十几张符咒纷纷随风而起,左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伸出去,食指指尖正抵在其中一张符咒之上。 “效忠于吾之妖怪,在此向吾呈上汝等忠诚,现出本相!骨女!”一声轻喝。 顿时,漆黑诡异的符号仿佛被浸在水中一般波动起来,无数金灿的光芒瞬间从符咒之中腾空而起,将少年一双碧瞳也映得金光熠熠。 符咒平铺于空中,一个女人的身影淡淡地从中浮现,像是将金光生生踩踏开来,流泻金光一地。 棕色长发,淡色发钗,柔软袅娜的腰肢。白色和服,樱色披肩,美丽绝伦的脸庞。 光芒在刹那间散去,像是一个华美而不真实的梦境。剩下的十几张符咒软绵绵地垂下,被沧一把收在腰际。 骨女睁开双目,环顾了一下四周的陈设,看见一旁含笑而立的少年,像是不敢置信一般眨了几下漆黑的睫毛,声音颤抖:“我……我在哪里?” “就在这里啊。”沧微笑,“骨女,你被我净化了。从前一直到现在积累的怨恨和悲伤都已随风而逝,不用再背负什么,也不用再为谁而背负。现在,是你的重生!” “现在,是你的重生!”这句话像是被复读,反复反复不停地在骨女的耳边环绕着。 像珍珠一样的眼泪不自觉地涌出,打湿了好看的睫毛,骨女的眼神包含了太多太多,像是失望又像是兴奋,像是欣慰又像是痛苦。五味杂陈,应有尽有。 那些痛苦的回忆,报复的快感,憎恨的滋味,以及将人皮生生从脸上剥落的感触,鲜血飞溅的腥味,一下子仿佛都远离了她。在她的世界之中,只有平和。 还有,她遗失了的东西——再也找寻不回的东西——温柔。 “……”骨女半伏于地,掩面低泣,泪珠从指缝间涌出,滴滴答答地撒了一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像是失去了所有又像是得到了一切。而现在她最想做的事,不是寻找下一个猎物,而是,哭泣。 好久好久不曾流过的泪,终于,落下。 “哎……”沧轻轻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右手温柔地附上骨女的头,轻轻地抚摸着。骨女在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童年,在那个被母亲温柔地摸头的童年。 她抬起头来,与少年的鼻尖不过咫尺之隔,少年精致绝伦的容颜一下子便进入了她的整个视野。 月光……骨女不由自主地在心底低喃着。这个少年……不……眼前的这位大人……温柔得……像是月光。 不像海水一样可以包容一切的柔和,是可以抚慰并治愈内心伤痛的光芒。 “……请问,大人的名讳是……”骨女黑目闪动着期待。 “天道沧。”沧淡笑,这个名字,好像已经快成为久远的历史了呢。 “谢谢您,沧大人……”骨女给了沧一个泪光莹莹的微笑,纯洁干净得如同稚子,“那么,沧大人呼唤妾身出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啊,这个……”心意被戳穿,沧尴尬而无意识地摸摸鼻子,拉开一段距离,站起身来,“骨女,我需要你的力量。” “一切任凭沧大人吩咐。”骨女柔柔弱弱地起身,欠了欠身子。她的嘴角含着柔和的微笑。 …… ——第二天一早 “咚咚”有人轻轻叩响了房门,很有节奏的声音,竟也像是乐器一般悦耳。 “少爷,该起床了。”叩门声消失,隔着门板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略微有些迷糊的少年一手支床坐起身来,长发散落,揉揉迷茫的银瞳:“……是关村爷爷啊。时间到了吗?唔,我这就起来。” “在下已准备好早餐,请少爷下到大厅品尝。”音调未变,六本木关村简直像个机器人,有条不紊。 “恩。”少年朦朦胧胧地穿好衣服,使劲地摇摇头,驱赶又渐渐涌起的睡意,不经意间忽然望进了身边的一面落地镜中。 五官端正,眉目清秀,黑发凌乱地缠绕在身侧,一双月光般的银瞳半眯,苍白温润得像是容不下任何污垢,身子纤细,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干净、通澈的气息。 少年显然还很不适应这样的脸,不自觉地抚上,见镜中人与自己做相同的动作,不由得一笑。镜面冰冷的感觉倒是唤回了少年的几分清醒。 快速地整理了一下亦鸢,想想六本木关村应该也没见过自己,就这么大胆地大摇大摆地顶着这张脸走了出去。 六本木关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摆好早餐,立于一旁,沧忽然有回到了那个家的感觉:“少爷,今日的早餐是日式卷寿司和稻荷寿司,甜点是……唔。”六本木关村像是习惯性地说出了三个字,接着后知后觉地闭了嘴,像是觉得很丢脸一样弯腰道歉,“实在是抱歉。甜点本来定为糕点,但由于在下的疏忽,不曾购买用完的面粉,所以……” “……!”吃得正香的沧差点没被呛着,掩饰性地摸摸鼻子,“啊,没关系的。关村爷爷其他的事都做得挺完美的,这个,这个面粉啊……待会儿再去买就是了,反正我也不是非要吃甜点的。” “非常抱歉!”六本木关村又深深地弯下腰,也许对他来说这是最可耻的经历吧。 “……”沧没再说什么,继续吃他的寿司。 记忆却不由自主地回到昨晚。 “哎?!沧大人需要妾身的人皮?”骨女一脸不可置信地大叫,沧急忙捂住她的嘴,要是让六本木关村听见就完了!! “小声一点啊,骨女!我不是要人皮,那些血淋淋的东西我可受不了,只是希望骨女你帮我做一张新面皮,毕竟我用这张脸不方便。”沧松开手,小声地解释。 “……”骨女凝视着沧半晌,大喇喇的目光让他满是不自在,忽然重重地点点头,“没错,沧大人这张脸的确不方便。”太招人了!沧大人还这么小就这么好看,要是长大了还了得?得赶紧封起来! “那么,可以的吧?要是骨女的话。”碧瞳瓦亮瓦亮的,骨女毫无招架之力,只有举白旗投降。 “其他的妾身不敢夸口,但要是关于这个话,妾身相信在所有妖怪之中无人能比得上妾身,毕竟妾身就是靠这个过活的呀!”骨女一扬飘逸的袖摆,绝美的脸上满是自信与骄傲,“况且,沧大人可是忘了?妾身在中国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呢!” 沧微微深邃了碧瞳,没错,那是—— “画、皮。”一字一顿。 “正是如此。”黑目中满是笑意。 接着就完全想象得到了,沧用符咒变出白纸和墨宝,骨女重重地落下笔,意味深长地笑着。画好了之后骨女很麻利地将那张面皮完完全全撕下来,然后贴在了沧的脸上。 骨女一边帮沧抚平皱起的部位,一边叮嘱道:“小心,这个可不比人皮,沾水就化。最多只能用五天时间,然后就必须更换。还有,这个比较透气,晚上也可以戴着,妾身画的时候稍稍用了些许灵力,所以不会对皮肤有损伤的。”她满意地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杰作。 少年张开双眼,面目清秀,看起来很舒服。但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碧瞳却破坏了这样的和谐,干净的容貌增添了一份妖美,让他大皱眉头。 看出沧的苦瓜脸,骨女一笑:“沧大人,妾身还拥有迷惑人眼目的法术呢!”说着指尖缠绕一缕银光,温柔地附上少年的碧瞳。 碧水般的色彩渐渐地浅了,变成无边无际的银白,像是没有寒冷的冰雪世界。月光的颜色。 沧惊喜地看着镜子里与从前的自我完全不想像的人,开心地拉住骨女的衣袖:“谢谢,骨女!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骨女脸上一红:“说什么呢,妾身不过是……这些妾身都习惯了……”说到这里,骨女却痛苦地蹙起柳眉,纤纤玉指也难受地蜷曲着,像是想握住什么又极力制止的模样。 “骨女!骨女你怎么了!”想要扶住骨女下滑身体的沧却反倒被压了个严严实实,看着骨女头上不断沁出的冷汗,沧慌了手脚。 “……难受,想,想撕……”骨女含混不清地说出几个字,然后又痛苦地颤抖着。 “……!?”沧一愣,忽然想起了回忆。 …… “啊啊,没什么。那个,金,不需要……血吗?”略一思忖,沧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冷落金画纹很久了,这让他不由得担心起金画纹的饮食问题来。 “成为式神之后不会那么渴求了。只是每一次被召唤出来会消耗能力,需要饮血一次。”金画纹依旧冷着面,但饶是如此还是俊美逼人。 …… 难道说,骨女也是因为被召唤出来,所以消耗了能力?金天性嗜血,所以需要补血。而骨女……天性是撕人皮吧?那么……也就是说……这怎么办啊?难道让她把自己这张脸给撕了?沧艰难地从骨女身下爬出来,看着骨女痛苦万分的样子,急得直跳脚。 骨女一定是不希望伤害自己,所以才强忍着。这怎么办啊?人皮人皮人皮人皮在哪里啊人皮?总不能真去撕一个人的人皮吧?怎么办啊这? 人皮……面皮……面皮……面皮……等等!面、皮? “你等一下啊,骨女!我去去就来!一定要撑到我回来啊!”沧打开门锁,急急忙忙撂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 “……”骨女只有艰难地点点头,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脆弱得如同陶瓷娃娃。 沧悄悄地摸进了厨房,迅速地确认六本木关村没有发现之后,匆匆忙忙地大把大把地从橱柜中掏出面粉来,然后打开水龙头,开始揉面粉。 他不知道用了多少面粉,总之就是一直一直不停地往盆里倒面粉,然后揉啊揉啊。 手指很不熟练地把巨大的甚至比他自己还高的面团勉强揉成了人的五官模样,接着很艰难地抱着(以免留下证据)这人形面团几乎是爬的进了卧室。 一定要起效啊一定要起效啊!沧心中这样默念着。 骨女已经趴在了地上,像是连指头都抬不起来,沧将面团放到她面前,摇她的肩:“骨女,骨女!醒醒啊!” “……!”沧向后一跳,瞬间躲开五道白光。 等到白光散去,出现在面前的是倒掉的面目全非的面人,而骨女精神奕奕地将手中的“面皮”收入怀中。沧很清楚地看见,从“面皮”泄露出丝丝缕缕的气息,注入了骨女体内。 “……好、好了吗?”沧憋出三个字来。 “恩恩!虽然说人类的气息没有多少,但是对于补充消耗足够了!谢谢沧大人了!!”微笑微笑。 …… 就是这样,所以面粉无缘无故地消失掉了。 “少爷,少爷?”六本木关村的声音将沧从回忆中拉回,他很不优雅地皱眉,“请吃快一些,否则会迟到的。” “啊,恩!”沧又开始大快朵颐。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嘛。 第二十六幕:参赛。 作者有话要说: 网王天道第8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很好,迅速地进入情节。 马上就要与王子们相见了!也要来个小小的虐了。 请容许我再小小地拖几章吧。  “报名的地点,就是这里吗?”少年直愣愣地看着面前高大雄伟的建筑物,仿佛是由玻璃连接而成,在阳光下散发着刺目的光芒。 “是。少爷,请您快一些,否则,可能会来不及。”六本木关村难得地皱起眉头,语气急切。 “啊、啊!”虽然不太明白“来不及”的意思,但沧大概能猜想到是报名迟到之类的,连忙跟上六本木关村的脚步,两人顺利进入建筑物内。 非常、非常、非常大的大厅。地板光滑到稍不注意就就摔倒的程度,四周是鲜红的窗帘,金丝滚边,头顶是水晶吊灯,炫目至极,豪华得让沧几乎不敢进入。 而在大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上铺||乳|白色桌布,纵使空间如此之大,但从左到后却仅仅只坐了三人。三人面前都放着名牌,极为好认。 或许是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稀稀拉拉的只有十几个背着网球拍的孩子在桌前报名。谈话声和写字的沙沙声不绝于耳,只是在如此大的大厅之中,那声音还是显得有些单薄。 大概是看出沧在发呆,六本木关村很是善解人意地问道:“少爷,需要在下帮您报名吗?”彬彬有礼的微笑,却隐隐掺杂着其他的什么东西。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沧回以一个微笑,不理会六本木关村的表情,几步走上前去。这时那些孩子们已经差不多报名完毕,同样是三三两两地散开了,沧很容易地到了桌前。 沧面对的是坐在长桌中央的男人。他双手交叠,手肘支在桌上,低着头,显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无法看清容貌,但男人周身的气息足以令人望而却步,不能说是冰冷的势压,却让人不由自主地畏惧。当然,这里是一直空荡荡的,孩子们不敢上前,分别到两侧报了名。 而现在,居然有个少年不畏惧男人的气势,敢于上前挑衅,同样是招来了四面八方意味不明的目光,其中包括坐在桌旁两侧的两人。孩子们不由自主地纷纷小声地议论着这个看起来年纪实在是太小了的少年。 沧无视掉那些目光和窸窣的声音,立在男人面前,正视着那个依旧低着头仿佛在沉思的男人,微笑:“打扰一下,海德维希先生,我想要报名。”他已看过名牌,否则也不会专挑这个人。 似乎是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大胆,男人的手指动了一下,抬起头来,盈盈幽幽的绿眸锁定在眼前的少年身上,那种空洞而视若无物的眼神让四周又是惊呼声一片。 不得不说,那实在是没有什么特点的普通长相。 少年毫不畏惧地迎上男人的目光,扬唇微笑,清秀的眉目像月光一样温柔:“借用一下您的时间,先生。我想要报名。” “……你的姓名。”男人松开交叉的手指,又低下头去,握起笔来,从身旁摞得老高的报名表上抽出一张,打开身边的笔盖,摆出写字的姿态,以一种沉闷的声音用英语问道。 “atti。”少年微笑未减半分,他的声音虽不大,但在此时这种寂静的空间内,听清绝对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一旁的六本木关村微微张大双眼,他本以为这位少爷不会英语——而老爷也正是这样吩咐的,让他协助少爷报完名,但就这样看来,少爷不仅会英语,并且还很不错。况且,atti的话。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古代欧亚大陆匈人最伟大的领袖和皇帝的名字,有“上帝之鞭”之名,也译为—— “天罚……”忽然传来女人低喃的声音,沧向左侧望去,见那女人不知何时停了笔,颇有深意地看着他。沧又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年龄。”又是那种让人发毛的沉闷声音。 “六岁。”少年很流利地用英语回答,明明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却让大厅内又是惊呼声一片。 “六岁?那么小?” “14岁少年组,他能行吗?” “喂喂,不会又是炒作什么的吧,现在这种人多着呢。” 孩子们议论起来。 沧耳尖地抓住重点,银瞳一滞,疑惑地问男人:“海德维希先生,这是……14岁少年组的报名?那……16岁少年组呢?”话音刚落,又是一堆声音。 “什么?16岁少年组?这小孩也太拽了吧!” “整整大了10岁啊!” “假的吧!是故意的吧!果然是炒作啊!” 男人抬起头,空洞的绿眸中也泄出一抹疑惑:“难道你想要报16岁少年组?16岁少年组在上个星期已经报完名了,现在正在进行比赛。” “……啊,不是的,请别误会,我并不是想报那个组。只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在那个组里参赛,所以我想问问看。给您添麻烦了。”沧说出违心的话,银瞳中丝缕复杂,拿过男人递过来的报名表,微微一点头,“谢谢!” 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厅。六本木关村连忙跟上。 …… 当日,有新闻报道“历史上年纪最小的参赛者”——六岁的银瞳少年atti。对此,媒体褒贬不一,赞恶参半,不过,怎样都好。反正沧对那些人说什么也不甚在意,他在手中无聊地把玩着心爱的网球拍,想着自己的事。 不管怎么说,关村爷爷算是有眼力见的人,今日即使是那么失态,也强忍住没有询问他关于“英语”的问题呢。还有,他有问过六本木关村,距离最近的下一次美国网球赛也需要明年才会再次报名。所以说,这次果然是要擦肩而过了吗?龙马…… 以及,那个姓海德维希的男人。银瞳瞬间浸润了冷光。不管从哪里看,都绝对不是那个为了名利而抛妻弃子的恶劣男人。那个男人的眼神他太熟悉了,那是经历过生死厮杀之后的麻木,所以,果然是所谓他“父亲”的男人的手下么。 啊啊,还真是期待啊,父亲。我们的正式见面!不在意地挑起唇角。 但是呢,还是不能松懈啊!明天的比赛,要加油咯!沧微笑,银瞳中满是势在必得的光芒。 …… 第二天的大厅,闹哄哄的。 沧此时才真切明白昨日六本木关村的那句“来不及”的真正意义,人群拥挤而嘈杂,饶是如此之大的大厅也无法真正将人们装满。 若不是昨天来得早的话,恐怕排队都不知道会排到哪里去了吧。沧心里这样暗道。忽然想起那个姓海德维希的男人,又是暗笑,不过若是照昨天的样子来看的话,估计也没什么人会故意去撞枪口呢! 摇摇头,跟着在前方开路的六本木关村像比赛场地走去。 一路上都随处可见背着网球袋的孩子们,似乎注意到沧的目光,孩子们纷纷回过头来,都是好奇地打量和小声地议论着。 “妈妈,看!那个年纪最小的参赛者!” “哼,说不定会被打得落花流水呢!” “啊,是本人啊!” “很可爱的孩子呢!” “真想看看他的第一场比赛啊!” 面对态度各异的人们,六本木关村不动声色地挡在沧的面前,虽说是这样,但还是有一小部分视线落在沧的身上。沧毫不羞怯,一一回笑过去,月光一样的笑容瞬间俘虏众人心神。 “哦,真是美丽的笑容!” “天啊,难道他是月桂女神的孩子吗?” “啊啊,王子saa!” 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沧勉强压抑着心底的不耐,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尽管那笑容已有些僵硬。 就这样,在有些麻烦的目光注视下,沧和六本木关村到了比赛场地。 不得不说,比赛场地真的很大。草坪也修整得很美观。旁边已然架起了许多台摄像机,像是要从不同角度细细拍摄比赛。不过呢,见过了小叔叔家里的网球场,沧对这个已经免疫了,只是看了一眼就没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 见沧毫不在意地拿出网球拍,试着活动左手手腕,六本木关村上前一步:“少爷,您的比赛将在二十分钟之后开始。对手是叫做卡达&8226;亚伦的十三岁少年。” “啊,谢谢,关村。”由于马上要比赛而热血沸腾的沧现在不太想说话,于是自动省略掉“爷爷”两个字。对此六本木关村似乎没表露出什么不满。 “那在下会期待您的完胜。”六本木关村微一鞠躬,看了看人们越聚越多的观众席,双眼中闪过激动,随即归于平静。 “请选手atti和卡达&8226;亚伦到场准备,比赛将在十分钟之后开始。”扩音器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观众席仿佛被点燃一般,人们情绪沸腾。 沧不在意地一笑,除了容貌之外完全看不出童稚之气,冷静地挥拍的动作让六本木关村甚至以为自己在面对一位经历过风雨的成年人。 站起身来,沧连热身都懒得做,就直接走到了比赛场的一边。双脚弹跳了几下,试试草坪的柔软度,然后活动了下颈部,就抱着网球拍看着对面。 对面很快地出现一个奔跑的人影。大概是因为跑得太快而满头大汗,汗水不停地顺着下巴滴落。这个时候,沧忽然很奇怪地想——还是龙马奔跑的样子好看。 这样想着,那个人影已到眼前。一头黄发湿嗒嗒地贴在额头,倔强的目光,嘲讽的唇角,十三岁的少年卡达&8226;亚伦,视力很好的沧眼尖地看见黄发发根处的黑色,有些不舒服地皱起眉头。没错,就是那种感觉,想要变成外国人却又无法装像的感觉。 卡达&8226;亚伦扶着膝盖喘息了几下,仰起脸,拽拽地将网球拍扛在右肩:“哟,小鬼头,那个年纪最小的参赛者就是你吗?看着吧!光长了一张漂亮脸蛋的小白脸!我,卡达&8226;亚伦是将会把你打回老家去的人!给我永远记住了!” “……”这家伙,明明没两下子居然敢学龙马拽?吃饱了撑的?沧猛然间觉得心中的不舒服在无限期地扩大,讨厌其他人模仿自己重要的人,超级讨厌! 沧绽开一抹笑容,银瞳中满是危险:“是与不是,还是要赛场上见吧!”本来想给你留点面子的,既然如此,那就对不起了! 卡达&8226;亚伦愤怒地瞪大双眼。 就在此时,主持人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比赛,开始!” “atti殿下,打败他啊!” “卡达,加油!” “被称为月桂女神的孩子的人可不能输啊!” 观众席上顿时热浪一片。无数的人摇旗呐喊,为自己喜欢的选手加油助威。 “哼。”卡达&8226;亚伦冷哼一声,“待会儿会让你哭出来的!”一扬倨傲的眉毛,满是少年的年少轻狂。 “一局定胜负。首先由卡达&8226;亚伦发球!”主持人的声音亮亮的,是在激动吗? 卡达&8226;亚伦扯出一个骄傲的笑容,将手中的黄|色小球高高抛起,“啪”球与球拍的撞击声音传来的下一秒,黄|色小球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沧身侧疾驰而来! “哦!好快的速度!atti能接住吗?!啊!接住了!太棒了!漂亮的回击!”主持人拿着话筒高声做着解说,“咦?卡达&8226;亚伦顺利地接住球,反身回击!啊!atti上网接球!perfect!完美,超完美!atti得分!fifteenlove。” 观众席上顿时叫好声口哨声一片。 “你……哈,是偶然吧!怎么可能……”卡达&8226;亚伦的面目有些狰狞,极力掩饰住自己的颤抖,右脚后退几步,又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进行一个大力抽球,几乎看不见球影,“这个你能接到吗!?” “啊!是著名网球选手亚瑟的成名绝技——影!十三岁的年纪居然就能够打出这样的球来!简直就是天才啊!这回,atti可有危险了啊!小心啊!能看见球吗?那么,他能接到吗?” 沧随意甩开遮挡的头发,如鬼魅一般绕到左前方,球拍轻扬,随着一声“啪”的响声,在对面卡达&8226;亚伦惊恐的眼神下微微一笑,银瞳骄傲如猎豹,“当然。” “接到了接到了!!好快的速度!看来atti的动态视力达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甚至比我还要更上一层楼!哦,那个身影让我也不禁为之心动!果然不愧为被称作月桂女神的孩子的人!简直就是……月桂王子!”从主持人的声音听来,他已经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是好。 “……!”卡达&8226;亚伦愣愣地看见黄|色小球落到自己的面前,微微弹起,复又落下。没有再弹起。 “太棒了!!月桂王子……哦不,是atti得分!thirtylove!” 观众席上一阵热浪滚滚,这种一边倒的局势是他们完全没有预料的!谁能想到,这个看上去年纪小且弱不禁风的少年居然这么厉害!那可是十三岁的网球选手啊! “月桂王子好帅啊!” “卡达&8226;亚伦算什么?月桂王子,打败他!” “月桂王子!月桂王子!” “好厉害!” “什么嘛,亚伦,拿出你的真正实力来啊!别被小毛孩子耍得团团转啊!!” 听到那些声音而感到丢脸的卡达&8226;亚伦恼羞成怒了,想到两人身高的差异,不自觉地阴笑:“先让你风光一会儿,马上就让你说不出话来!”狠狠地撂下这句话。然后随意地打出一个球,身体瞬间奔跑起来。 “咦?卡达&8226;亚伦想要干什么?啊!他跑到网前了!不可能吧?atti回击的球被卡达&8226;亚伦打了出去!啊!卡达&8226;亚伦得分!thirtyfifteen!两人的比分拉近了!”主持人震惊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因为身高的差异,如果卡达&8226;亚伦在网前击球的话,atti就很难接到球了!!atti,加油啦!月桂王子可不能就这么输了啊!” 听到主持人这么解说,发出一片叹息声的观众席顿时又热闹起来。 “什么嘛,好卑鄙的做法啊!” “怎么能这样!” “亚伦,好样的,就这样打败他!” “打网球只要成绩,是不用管方法如何的!” “月桂王子,不要输啊!” 沧看了看跳出界外的黄|色小球,银瞳中染上兴味的色彩:“这招太老套了!” “什、你说什么?就知道说大话,有本事就回击啊!矮个子!”卡达&8226;亚伦斜着眼看着沧,面露不屑之色。 “啊,那就回击给你看好了!” 少年静静站在场上,左手的网球拍直直指向卡达&8226;亚伦,银瞳半眯,唇角划出好看的弧度。这一刻身上的光芒竟然连卡达&8226;亚伦就看得呆了。 “说、说什么大话!”卡达&8226;亚伦回过神来,又是效仿刚才的做法,击球之后几步跑到网前,满脸得意地等待着击球的时刻,可是—— “……!”卡达&8226;亚伦瞪大双目站在原地,黄|色小球在身后轻轻巧巧地落下,压在界限之内,然后弹出。 “fortyfifteen。”沧静静地说出比分。 观众席一片沉寂。每个人都保持着脸上的表情僵硬了。 “刚、刚才那是什么!?”最先回过神来的主持人激动地握紧话筒,“是界内!月桂王子得分!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月桂王子打出了吊高球!这样的话,就算有身高差异也绝对没有影响了!月桂王子万岁!!” 观众席的热情再度达到高(……)潮。 “月桂王子!月桂王子!!” “啊!!月桂王子!!” “啪”“啪”“啪”“啪” 卡达&8226;亚伦来回挥着拍,从左侧跑到右侧,前后跑动着击球,但无奈分数却一分都不曾涨过。 “60!ga won by atti!!”就算早已料到,但主持人看见比分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失声尖叫,“天才,绝对的天才!!我们是否可以这样猜想,今年全美网球联赛14岁少年组的冠军会是月桂王子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卡达&8226;亚伦脸色青绿,气恼至极,连握手也不肯转身逃离了现场。 沧一直淡淡地笑着,好看的笑容,温柔的银瞳,让女生们大声尖叫。在一夜之间,“月桂王子”的称号席卷全球。“天才”之名人所共知。 而沧也不负众望地,在之后的比赛中,轻松拿下冠军。 即使是在多年以后,人们也忘记不了,那个叫做atti的少年,英姿飞扬的模样,随风飞扬的黑发,那双如同月光一般的银瞳。 那是——月桂王子。 第二十七幕:毁灭。 少年atti在球场上的身姿不停闪现,画面扩大到整个观众席,满是热忱。其中有一个老者,只是静静地微笑地看着。 “在一夜之间风靡全球的“月桂王子”,昙花一现般的刹那芳华。在去年的全美公开网球联赛中一举夺冠后的atti仿佛人间蒸发般,瞬间销声匿迹。没有人得知他之后的消息。而今年,又一度网球联赛即将拉开序幕,相信全球的观众也都在关注着,我们期待着‘月桂王子’的再次出现!‘月桂王子’,如果你正在收看新闻的话,请容许我在此转述一句球迷的衷心话语——王子殿下,我们想你了!” “啪” 闪着幽蓝光芒的电视荧屏被浓缩成一条白亮的细线,然后就黑了下来。播音员小姐甜美的笑容也随之而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咚”。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狠狠地将手中的遥控器扔在地上,由于力气过大,遥控器中的微小零件松动,滚落一地狼藉。 “六本木关村,果然是你!六本木和臣,该死的家伙!你想要那个孩子来找我吗?揭穿我的身份?将我如此多年的努力都付之一炬吗!?atti,atti!!天罚……?哈哈!没听说过吗,人定胜天!更何况是你们?” 男人的嘴中吐出与其斯文相貌不符的阴狠话语,捻灭了手中的烟头,皮鞋轻轻一旋,将一只无辜爬过的可怜蜘蛛踩扁,然后狠狠一拧。而等到他抬脚的时候,蜘蛛已经稀烂成一堆浆糊。 “而想要弄死你们,就像踩死一只蜘蛛一样容易!” 男人的言语之中透着彻骨的寒冷。双眸寒光迸射,仿佛地狱修罗。 …… 沧这一年几乎没有怎么出门,他找到了越前龙马……更确切的说,是在他获得冠军之后越前龙马就找上了他。先是越前龙马与atti大眼瞪小眼了一阵,然后搞清楚状况的越前龙马开始怪沧为什么不与他一组,接着两人不知说了就什么就演变成越前龙马一定要和沧练习的局面。 两人约定,这一年一定要站在同样的赛场上。 但是,六本木和臣在那一次直播过后不曾识破沧与atti的“关系”,而六本木关村又被沧“收买”,没有告知。所以六本木和臣打来电话好生安慰一阵。希望沧可以回到日本去。 但是沧因为要守护与龙马的约定,死活要再待在美国一年。六本木和臣无法忤逆他,只得说,在一年之后若是再没有获得什么奖项就回来。沧笑着允诺。 所以,两人足足练习了一年,只为等待今年的决赛。这一次的决赛,两人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由于atti的影响力大得甚至超乎了沧的预料之外,所以沧连报名都是让六本木关村偷偷地帮他报的名。在六本木关村回来之后揶揄着那个填表的人是多么多么激动并多么多么诚恳地说一定会为自己的偶像“月桂王子”保密的时候,沧什么都没说就拉着越前龙马出去练习了。后来还被六本木关村调笑了好一阵子。 本来想着或许会这样顺利地进行比赛,但谁也不曾想到的,就在这当儿,出了事。 …… “呜呜……”沧双手被绑,嘴里塞着白布条,黑发凌乱,身为一个阴阳师,却被陌生人莫名其妙地绑架,然后扔在小黑屋子里,他一双银瞳之中不知是何种情绪。 门缝之中透出一丝光亮,渐渐扩大到一个人的大小。有人走进门来。 沧警觉地看向门边。 男人有一张斯文俊秀的脸,黑眼睛,看起来像是亚洲人。眼角却下垂得厉害,显然是纵情声色的结果。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沧不禁眯了眯银瞳。心思瞬间转过千万。 “你就是atti?”标准的日文发音。男人随意地从身边抽过一张板凳坐下来,翘着二郎腿,很是厌恶的表情。 “……”沧不说话,他现在已经完全猜到了男人的身份。在这个时候,会这样做并且有能力这样做的人,恐怕也只有他名义上的那个父亲了—— 火野千人。 呵,这么说起来,他现在应该有另外一个人名字吧。拉齐亚&8226;海德维希。 “啊,我怎么给忘了。你说不了话啊!”火野千人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走上前来,毫不怜惜地一把扯下沧口中的布条,力度狠烈,沧顿时觉得下巴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沧用同样嘲讽的眼光回望过去:“火野千人先生,你准备接受天罚了吗?”一字一顿,字字都像是剜在火野千人的心口上,那个被回忆覆盖的姓名,如今又再度被人提及!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划破了寂静的室内。 沧的头向右偏去,清秀的俊脸顿时红肿得老高,银瞳之中的情绪却是半分未动,扯起流血的嘴角,又一个讽刺鄙视到极点的笑容:“也是呢。抛妻弃子,为了权势而娶了另一个女人。这样的人,就算是仁慈的上帝也是会甩开鞭子的吧!” 火野千人惊怒到极点,右手紧紧地钳制住沧的下巴:“臭小鬼!狗崽子!你要是敢对外捅一个字!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男人的脸因愤怒和惊讶而扭曲,根本不像刚才那个斯文的男人。 “当然信啊。狗大叔!你连新婚妻子都忍心毒杀,怎么会顾及我这个结发妻子的孩子呢?”少年的银瞳之中冷光一片,像是死神镰刀上的光芒。 “……你!”火野千人决眦欲裂,血管暴起,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小鬼居然知道这么多!连那件事都……他明明全部灭了口的,怎么会……!? 这样想着,右手更加用力,沧闷哼一声,却死活都不肯示弱而呻(……)吟出声。 火野千人双目通红,强忍住现在就杀了眼前少年的冲动。现在网球联赛内部已经知晓atti参赛的消息,若在这个时候,atti消失掉,这样的重大消息,媒体一定会曝光,那么跟着警方也就一定会介入。介入之后细细查询,他所做的一切就真的全都曝光了!! 但是,若是这小鬼说出去的话……也会满盘皆输的!怎么办……该怎么办……?!要把他毒哑吗?不行,他还可以写字。那么,把他双手砍断呢?双脚也是!啊!挖了他的双眼!然后,刺聋他!……不可以,这样的话,媒体同样会……真他妈该死的媒体!该死的警察! 沧嘲笑地看着火野千人六神无主的模样,心中大快:“火野千人,你放心,我不会说给媒体听的(我会找到你的亲生孩子,然后作为证人起诉你)。这样的丑闻,我都觉得丢脸(火野千人你这个给男人丢脸的恶劣家伙!)。话说回来,你带我来这里,这么大费周章,一定有什么事吧?” 火野千人欣喜若狂,强自平复一下心情,张嘴说话。 …… 沧躺在床上,这时他已回到自己的卧室。刚才他告诉着急的六本木关村他出去散了会儿步,然后就到了这里。一直就这样躺着,什么话都不说。 忽然,他冷冷地笑了,银瞳之中是更深的厌恶与鄙夷:“火野千人,我可不是你。身为‘月桂王子’的atti怎么会因为区区几百万张白纸就故意输掉比赛呢?你未免把我看得太轻了些。我管你在我身上压了多少注,管你是一比多少的输赢比例,总之,明天,我绝对不会输!就算你将我的参赛资格抹杀掉,也绝对要赢给你看!”左手握紧拳头,对着月亮,是宣誓的姿势。 …… 当然,就如同沧所想的那样。“月桂王子”的再度复出,让全球都为之疯狂和沸腾。atti不负众望,在颇有些艰苦的第一场淘汰赛中,与对手大战十二个回合。其中“外旋飞球”到处乱飞,将对手打得面目全非。虽然过程有些不太顺利,但最终以“7:5”赢得满堂彩。 但是…… “我要宣布一件事!”沧握紧左手的网球拍,郑重地对着全场的观众也对着全世界的球迷们宣告,银瞳中一股傲气让全场顿时鸦雀无声,“这是atti的最后一场比赛!从此,atti将退出网球界!” 在全场观众惊讶的目光中,沧高高举起左手的网球拍,那是一副很漂亮的蓝色主体网球拍,然后将网球拍重重地掷在地上。 “啪” 网球拍凄惨地断成两截。 少年的银瞳在那一刻不自觉地涌满泪光,却不曾掉落一滴。观众们都明白,那或许是“月桂王子”的最爱。这代表了什么?决心的坚定和无法动摇! “十分抱歉!”沧闭紧银瞳,匆匆离场,徒留下一帮呆愣的球迷和忘记闪灯的记者们。 “哎哎!‘月桂王子’,别走啊!” “还没说原因呢!” “‘月桂王子’的网球拍啊!” “不许和我抢!” “为什么啊?王子殿下,一定是有人逼迫的对不对?” “王子saa,不要啊!” 现场混乱成一团。 “抱歉。”沧压低六本木关村递过来的鸭舌帽,从匆忙的人群中穿行而过,不自觉地低语,“与其被那种男人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而取消比赛资格,还不如自己干脆利落地结束!不过,也算是很露脸啦!龙马,让你失望了。抱歉,我违背了约定。” 沧转过头,墨镜下的银瞳无波无澜:“关村,机票可订好了?”不自觉地握紧了左手的行李箱,里面放着最喜爱的网球拍,那是真正的网球拍。 “少爷,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同样是经过化妆的六本木关村轻轻一低头。 “今晚……就回家。” “是。” …… 沧拎着行李箱一个人走在日本的大街上。天还亮着,人群很多。在匆匆走过的时候,他听见了众人的议论声,都是关于上午atti宣布“退出网球界”的事。对于这点,媒体炒得也很火。 报纸上闪亮亮的吸引眼球的标题,在此只剪接一些下来。 “月桂王子退出网坛?到底为何?” “atti被疑是假?” “号外!月桂王子atti被人胁迫!苦不堪言!” 同样的,大家有很多种猜测。 有些说是富家公子偷偷溜出来,结果不得已被逮回去。 有些说是atti年纪还小,球技不行,最后只想炒作一把,再红一回。 也有人说是月桂王子找到了心上之人,为了心爱的女孩的愿望,只有退出。 真可谓是众说纷纭,但有一点是相同的。没有人希望atti真正退出,只是希望这是老天开的一个玩笑。 沧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低着头走着。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少年,谈论atti正火的人们不知道真正的atti与他们正好擦肩而过。 龙马,一定很生气吧?大家都很失望呢……我、真是没用啊。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绝对不会故意输掉比赛!这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网球的尊严!我最喜欢的网球,怎能这么轻易就被玷污?!只是、还是觉得好颓废啊。 沧似乎是失了方向感,浑浑噩噩的走着,不知不觉到了一个暗巷中。有些失魂落魄的他始终没有注意到,有几条黑影一直悄悄尾随着他,从到飞机场开始。 到了暗巷之内,几人互使了几个眼色,心意相通地冲上前去,将猝不及防的沧一把摁在地上! “……!”沧的背在重重撞上墙角的一瞬间,心念电光火石般闪过,他早该知道的,那个男人……自己让他输了那么多钱,他怎么会轻易地放过自己?这下,麻烦大了! 而这里是暗巷,几乎没什么来人……糟糕,难道今日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不成? 三个男人的眼神在越来越沉的天色下像狼一样冒着绿光。 沧无力地靠在墙边,银瞳露出倔强不屈的眼神。他费力地抽出没有被压制的右手来想要去摸腰间的符咒,却被其中一个男人眼尖地发现,然后一脚重重地踩下去! “唔。”沧咬紧下唇发出痛苦的声音,右手手指仿佛被砍断一样的痛……那男人还很感兴趣地碾了几下……可恶!这家伙!要是自己能活着出去,绝对要找他算账! 还没等他发出另一声呻(……)吟,身上已经棍棒齐下。左手被狠狠地压制住,饶是他想要护住也不能,两只手被牢牢地固定在两侧,不知挨了多少下拳脚和棍棒。但沧狠狠地咬住下唇,死也不肯吭一声。 然后…… “啊!”轻微的骨头碎裂的声音袭来,那种仿佛心脏被狠狠捏碎的痛楚是用人类的语言所无法描绘出来的。灵魂也为之颤抖的痛苦。 沧的左手手腕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子!沧痛得忍不住叫了出来。额上冷汗直下,粘稠的鲜血与汗水顺着清秀的脸颊流淌下来。却没有眼泪。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终结。 一下,又一下。棍子和拳脚重重地落在沧的左手上,像是要撕裂灵魂然后狠狠咀嚼下咽的恶魔般的折磨不停地上演,沧的左手手腕骨头似乎已经断了,但他仍咬紧牙关拼了老命地挺着,再也不肯发出任何声响。 过了一会儿,沧只觉得身体的力量渐渐被抽干了,眼前猩红一片,模糊地看见几个人影。但意识却执意保持清醒。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火野千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有人声传来。 “啧,这小鬼还不错嘛!居然就只叫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老板的孩子啊。老板这么做,也太残忍了些。” “都给我小声点儿!老板做事咱们管不着,只要按老板吩咐的做就是了!” “那,现在怎么办?” “老板只让我们废了他的左手,顺便给他点颜色看看!让老板输了那么多的钱,是这小子自找的!” “差不多了吧?” “哼,回去吧。” “……” “怎么了?怎么不动啊你?嘿,你他妈的找揍是不是?” “这小子长得不错啊。” “哼,老板的儿子你也敢想?那几个女人还满足不了你啊?” “这种小鬼你也看得上?” “试试不就得了。” “喂,算了吧。他还是个孩子。” “就你慈悲!干我们这行的还讲什么孩子不孩子!你他妈的脑袋被驴踢了?” “……但是。” “不敢的就滚一边儿去!老子要先上!” “嘿,着急了?你就不嫌他脏?” “再脏也是个好货色啊。这年头可难得见这种货色了!” 沧尽力睁大银瞳,看见的却只是一片血光朦胧。有人似乎来摸自己的脸,然后手伸到了自己的衣服上。 放手!放开我!不要……要做什么!离开我,离我远点儿!久远的记忆忽然涌入脑海,沧痛苦地扭着身子,想要逃离那只手。 “看见没?这小滛货等不及了!” “哈,你就好好疼爱他吧。我可要回去了。”一阵脚步声走远了。 “……算了吧。” “你个孬种!老子今天绝对要开开荤!” 有轻微的衣服撕裂的声音。沧漆黑的睫毛痛苦地颤抖着。不要,不要……眼前忽然出现了深渊,他一直一直在向下坠落。 就在这时。 “你们在干嘛?”忽然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很厌恶很不屑的语气。 “滚一边儿去!没看见老子正在忙正事儿吗?格老子的。哈,原来也是个毛头小子!给我乖乖地走开!” “不要命令我!我最讨厌别人命令我了!”少年的声音中很是愤怒。 “该死的黄毛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是不是?敢在你爷爷我头上动土?命令?命令算什么,今天老子还要打你呢!不打你个满堂彩,老子我就不行彩!”男人流里流气的声音也火花星子乱冒。 “哼,那就试试看啊。”少年兴味盎然地说道。 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那个男人和少年缠斗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而那个一直在身边沉默着的男人却伸手来抓他衣领。 “……!”沧瑟缩了一下,却马上明白男人是在为他整理衣服。心下忽然有些嘲讽,刚刚为何不帮他?这时候圣母给谁看啊?! 等到男人收回手离去的时候,沧听见少年的声音:“胖子,怎么样?满堂彩好看吗?” “大爷饶命啊大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爷。大爷轻便,那个男孩就归大爷了!大爷饶小的一命吧!小的也是听命于人啊!” “这次就放过你,滚吧!”一声闷响,似乎是少年踢了那男人一脚。 “是、是,小的这就滚。这就滚。”男人跑掉了。 风吹在火辣辣的伤口上,有些舒适。 “喂,你……”沧朦朦胧胧地看见少年皱着眉头扫视了他一遍。 “……谢谢。”沧开口,嗓音却沙哑得难听,强忍着全身的剧痛挣扎着起身。少年一愣,伸手来扶沧,却被沧伸出右手挡下,帽子散落,墨镜也碎裂一地的碎片,少年的银色瞳孔中映照着一张流血的清秀面容。 “不必了。多谢……”沧费力地抹去眼前的血迹,看清楚少年后,微微点头。如此利落地扔下一句话,沧颤抖着身体用右手扶着墙向巷外踉跄走去,一步又一步,一个脚印一滩血渍。 “不要跟来,拜托了!求求你,将这最后的骄傲……和尊严,为我留下。”沧只是这样说道,少年停住了已然迈出的步伐。 这一幕他终身铭记于心。 浑身是血的少年,站在暗巷尽头,露出淡淡的笑容:“日后定报大恩……亚久津。” 直到沧的身影消失,少年才愣愣地自言自语:“那个人难道是……左撇子网球选手‘月桂王子’atti……?但是,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第二十八幕:开始。 “小叔叔,我走了!”十几岁的少年挎着书包,在门口穿好球鞋,向里屋精神洋溢地喊了一声。漆黑的长发凌空飞扬,一张大大的平光眼镜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能看见反射的光芒熠熠。 “早去早回!路上小心车啊!”从门外探出个男人的头来,容貌英俊逼人,笑容也极为阳光。 “恩!我知道了!”少年点点头,跑出了家门。 距离atti退出网球界的那一天,已经整整三年过去了。沧此时已然十岁。可能是由于身为阴阳师而到处跑去捉妖所以得到运动的缘故,沧的身高比同龄人要修长纤细得多,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十岁的孩子。倒像是十一二岁的少年。 但是,那一天的事,他始终无法忘记。那是铭刻在心中的耻辱。 后来,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到达了一处阴暗的地方,虚弱地想用符咒召唤出金画纹来。但由于浑身上下都是血,不经意地沾染到其他两张符咒,竟也同时召唤出骨女和旧鼠来。看到沧的狼狈,三妖又惊又怒,骨女握紧拳头说要将那张人的人皮撕下来,旧鼠指天发誓要将那个人活活咬死。 金画纹什么话都不说,手中出现一团金色光晕,慢慢愈合着沧的伤口。没过多久,就连伤痕也不曾留下。但是,但是。骨女细细地观察了一下左手的伤势,然后郑重地告诉沧。阴阳师的皮肉很坚韧,反之,骨头则是极为脆弱。就算沧拥有人类的血脉,骨头碎裂也很难办。 沧询问可有何办法。旧鼠说——需要吾辈三妖的全部灵力以及大人身上的半数灵力,差不多就能恢复成和以前相同。沧沉默 网王天道第9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默。然后斩钉截铁地否决掉。玉藻前不久之后就会找到这里,他不能平白浪费灵力治疗不是主要的左手。毕竟他不是左撇子。 金画纹开口——那么请主人不要轻易使用左手。左手手腕会很虚弱。恐怕无法打完一局网球。 沧却笑了——是天意吧。没什么,只要能够守护那些王子们,就够了。 接着,他拜托旧鼠帮忙从家里偷件衣服来,这件已经破破烂烂的了,他并不想让小叔叔担心。旧鼠答应,沧询问消耗灵力需要如何补充。 旧鼠眼光一闪,沧笑——旧鼠,能支持到美国去吗?旧鼠点头。沧的眼神中闪动着残忍——那好,旧鼠,将衣服拿来之后。尾随着那三个人,直到看到他们到美国回复给火野千人之后,那个人就留给你了。 一人三妖都心知肚明,那个人,指的是谁。 而金画纹则是默默无言地抬起沧的右臂,对着动脉的位置轻轻咬了下去。骨女微笑着从怀里摸出来一样东西,白白的,软软的。面人儿。沧问——这是从哪里弄来的?骨女笑——随手摸来的。然后,请自行想象。 而后来沧回到家去,接受了六本木和臣的极为热情的拥抱。接着,六本木和臣一拍脑袋说终于明白好像少了什么了,第二天家里就来了许多的家庭教师。沧默。感情是要给他补上国小的知识啊。二话不说,开始学习。 期间越前龙马打来电话,气冲冲地要求沧解释。沧一五一十说清楚,越前龙马沉默了。然后又拽拽地扔下一句话——那么,月,我们来定新的约定吧!三年之后我要去青春学园,一起来吧!沧微笑着允诺。而这,也是他与六本木和臣的约定。若是三年内将国小知识补完,他就去青春学园。 而今,是网球比赛的日子,准确来说,是网球王子的正式第一集。三年内,沧再也没有摸过网球拍。想摸,却又不敢。他正在迷惑着,挥拍的意义。 我到底是为谁而挥拍?又为什么而挥拍?仅仅是因为梦想吗?但是梦想已经被某人毫不留情地毁灭掉了。那现在呢,我又是为什么而挥拍?只是这样徘徊着。 想着想着,沧已经不自觉地走到巴士车站。还没等他停下脚步,巴士就已经来了。沧一边暗叹自己的好运气一边上了巴士。巴士车里还比较空,沧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才发现,身边坐着一位可爱的女孩子。大大的棕色眼眸,纤细的眉毛,长长的两根麻花辫一翘一翘的,右鬓角别着一朵花形发卡。 哎?是龙崎樱乃啊!沧眨巴眨巴眼睛,灰暗的心情一下子阳光了起来。那,这么说来…… “笨蛋,你们连自己是用什么握拍法也不知道吗?”又轻蔑又骄傲的口气。男生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沧笑眯了双眼,透过三人的间隙,看着对面那个压低帽檐的少年。 “想打上旋球就要用西式握拍法。”长发男生很自傲地笑着,右手握着网球拍,边说边比划,“像这样将拍面直立,用像握手一样的感觉握着。哇哦!”说着,重重地耍帅地一挥拍。 “哎?”沧冷汗直冒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网球拍,不自觉地瞟了一眼身边紧张的龙崎樱乃。为什么会是自己啊?不是应该是龙崎樱乃中招吗……tt我真背啊。 “哇,真不愧是北高网球社王牌!”旁边的两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不停称赞着。 长发男生倨傲地斜了眼角,一下又一下得意地挥着拍,网球拍一下又一下地从沧的鼻梁前掠过:“哼,笨蛋,这是常识!” “……那个……”龙崎樱乃的模样显然比沧还紧张,她咬紧下唇想要制止那些男生,但无奈话未开口脸先红,声音小得像蚊子,连沧都听不清。 “……”沧对着龙崎樱乃露出安慰的笑容,看得龙崎樱乃一愣,她显然没有料到居然会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空去安慰别人。沧很无奈地看着那一下又一下的拍子,暗自叹口气。 龙马啊,你再不出现的话。我真的会很惨啊! 果不其然。 “喂。”清透的少年声音从对面传来。长发男生停了手,三人加上沧和龙崎樱乃都不由得向发声处望去。包裹着鲜红外套的少年,白色帽檐压得极低,淡淡地说道,“你们很吵耶。” 三人不自觉地都愣住。长发男生的眼神有一点阴翳。接着,巴士车来了一阵剧烈的颠簸,长发男生猝不及防,手中的网球拍毫无预警地落在地上。 “啪”发出响声,倒是把长发男生的意识地拉了回来。不屑地一笑,冷哼:“哼,被小学生警告了!”这样说了一句,伸手去抓掉落在地的网球拍。 “这就对了。”在长发男生手触上网球拍的瞬间,少年拽而淡地说道,“从正上方抓起网球拍才是正确的西式握拍法。” “你说什么?!”长发男生惊讶得瞪大双眼,不自觉地望向那个少年。 “附带告诉你,”少年的语气未变,“你刚才说的‘像握手一样’的是东方式握拍法。记错的人还真是挺多的。”在长发男生愤怒的眼神下,少年双手揣兜走出了打开的门。 “喂,你……!”长发男生急急忙忙地想要喊住少年,少年的脚步却半分也未停,直直地走了下去。 “切!”长发男生愤恨地叫了一声。 旁边的两个男生围拢来,其中一个男生看好戏似的说道:“佐佐木,你真丢脸!”长发男生不说话,眼神狠狠地盯着少年消失的方向。 立刻,另一个男生叫道:“啊,我们也要下车了!”听到这话,三人急急忙忙下了巴士。 “啊,我也要下车!”这下子龙崎樱乃倒是叫得挺大声,皱着一张小脸就跟着跑了下去。不自觉地转头有些担心地看着仍坐在座位上的少年。 “啊啊,我也是呢。可别错过了好戏啊!”宽大的镜片下,少年的碧瞳闪闪发亮。 车门关上。 …… 到达了门口,沧很容易地看见高高挂起的横幅,上面用日文大大地写着“柿木坂网球花园,新生招募中”。沧只是一笑,径直地走入。 大厅不算很大,在美国见过那种大得吓人的网球比赛场地的沧已经可以对此完全无视掉了。而在一个柱子前,一位可爱的女生正焦急地站着,粉红上衣,浅蓝色短裙,很好地衬出少女纤细的双腿。她时不时地低头看表,像是在等人。 “奶奶真是的,怎么还没来啊?明明是找人家来看网球比赛,但自己却迟到了!话说回来,比赛到底在哪里进行啊……人家完全找不到的说……”她嘟着嘴的样子很是可爱。 沧瞅了瞅身边的示意图,扶扶鼻梁上下滑的眼镜,慢慢地从龙崎樱乃身边走过。 “啊,请问一下……”龙崎樱乃急急忙忙叫住沧,却在沧回头的一瞬间不禁惊叫,“啊!你是刚才的男生……啊,抱歉!”意识到自己的手指正指在眼前少年的眼镜前,龙崎樱乃连忙收回手,开始绞裙角,“那个,刚才,你没事吧?网球拍好像快要打到你了……啊,不是,请问一下,柿木坂网球花园在哪里?”双颊晕红,很是害羞的女孩。 “哎?”沧不自觉地眨眨眼睛,唇角勾起一个恶作剧的笑容,既然如此,就让我把剧情进行下去吧,“啊,从南面出口出去直走很快就到了。” “非常感谢!”龙崎樱乃鞠躬,两条麻花辫几乎垂到地上。等到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那少年早已不见踪影。“是参赛者吗?但是,为什么没有背网球拍呢?”她不自觉地自言自语,竟失了神。 “喂,你知道柿木坂网球花园在哪里吗?”一个有些熟悉的少年声音想起,很是清透的嗓音。 “啊!”龙崎樱乃回过神来,眼前的黑色碎发少年一双琥珀猫瞳正漫不经心地盯在自己身上,“啊,对不起。我也是去柿木坂网球花园,你是参赛者吗?”说到这里,龙崎樱乃不禁有些尴尬地微笑起来,“我是第一次看网球比赛。” 少年的琥珀猫瞳不自觉地有些垮下,对于这个女生的自说自话冷汗一阵:“喂,到底在哪里?” “啊!对不起!”龙崎樱乃赶紧捂住嘴巴,“那个,大概是从南面出口出去直走很快就到了……” 话未说完就被少年打断:“南面出口,谢谢。”少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龙崎樱乃怔怔地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背上的网球袋清楚地写着一个名字。 “龙马。”她低喃道。 而两人都没有发现的是,在一根大柱子身后,有一个少年隐匿着身形,笑容浅浅。 …… “你没有赶上比赛吗?” 躺在草坪上的少年头枕着双臂,帽檐压得极低,忽然听见耳边响起一个声音。然后就有一个人毫不顾忌地坐在了自己身边。 疑惑地抬起琥珀猫眼,看见一个带着超~大眼镜的少年正歪着头看着自己。 “……”越前龙马低下头去,不知为什么,有种熟悉的感觉呢,“迟到五分钟,丧失比赛资格。” “啊,是么。的确是个了不得的大事件呢!”那个少年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一样,学着越前龙马的样子躺下来,望着湛蓝的天空,语气之中,是遗憾吗? “……你……”越前龙马一愣,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少年轻快地爬起来,大大的笑容有一半都被隐藏在镜框下:“你口渴吗?” 对于这种完全摸不着边际的问话,越前龙马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单音节:“哎?!” “我去买点饮料吧!等我一下!”少年蹦蹦跳跳地跑了。 “……我可没说要喝啊。”越前龙马继续躺下,将被风吹起的帽檐压低。过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少年归来,越前龙马蹙起了眉尖,不知怎么的,有点担心。是因为那种熟悉的感觉吗?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这样说着,越前龙马却不由得站起来,快速地背上网球袋,向着少年消失的地方奔了出去。 但是他却没有看见,在他离开后的几分钟内,呼哧呼哧地跑来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四下环顾,满是焦急。 “怎么了?”越前龙马看着很不雅地用右手拳头敲击着自动贩卖机的少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啊!那个……我明明有放零钱进去的,但是它……唔,似乎有点坏了吧……?”少年一边干笑着,一边持续不断地用拳头敲击那台可怜的机器。 “……你再敲下去会更没用的……”吧。听见自动贩卖机发出一个奇怪的声音之后,出舱口滚落两瓶葡萄味ponta饮料,越前龙马将最后的一个字吞进肚子里。这奇怪的少年身上总是会发生些奇怪的事件呢。他这样想着,接过灿烂笑着的少年递过来的饮料。 虽然有些好奇为什么这少年知道自己的喜好,但越前龙马还是不想多问,利落地将拉管扔进垃圾桶。 两人在自动贩卖机对面的长椅上坐下。 “刚才谢谢你拉!”少年连声道谢,眼镜镜片闪个不停。 “没什么,只是想让他们安静一下。”越前龙马仰头喝下一口,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记得我?”对于这种回答,少年显然很是惊异。 “为什么记不得?”越前龙马琥珀猫眼奇怪地盯着这少年。 “……刚才那个问路的女生你还记得不?”少年试探地问道。 “当然记得。就是她害得我迟到的。”越前龙马将饮料放在膝盖上,双手平握,很是不满意。 “……”少年暗自吐吐舌头,其实是我做的是我做的啊龙马,抱歉樱乃,让你背黑锅了,“那在电车里的女生呢?” “不知道。那些人那么吵我怎么……”越前龙马话未说完,一个空的易拉罐便“扑通”一声地被扔到两人面前,像是故意一样,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 “真是抱歉啊,刚才吵到你!”流里流气的长发男生带着两个人走过来,显然是刚才电车上的两人。 “哎,这不是刚才那小鬼吗?”又轻蔑又自大的男生。 “哦,看起来大概是输了比赛正要回家吧!”又鄙视又揶揄的另一个人。 长发男生右手网球拍轻轻挑起越前龙马的帽檐,迫使两人的眼神对视:“我是16岁组的种子选手之一,同时也是优胜候补人选。说我很吵?量你也不敢再说一次!”本以为高年级的施压对付一个小鬼足够有效了,但却不曾料到。 少年的琥珀猫眼像是轻蔑像是不屑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的平静,只是望着长发男生沉默着。 “哦?这是什么眼神!”长发男生眼睛一眯,生气地大喊。 琥珀猫眼中神色未变,看得长发男生更是火冒三丈。 谁也没有发现,旁边的少年看好戏一样地不太熟练地用右手支起下巴,微微地笑。 “凭你想跟老子谈网球还早了一百年!你这个可恶的小鬼!”几乎是以吼的说完这几句话,长发男生怒不可遏地将网球拍高高扬起,目标正对着越前龙马一双猫眼!!越前龙马不闪不避,仍然是那样的眼神。 “彭”! “……!”长发男生愣住。 千钧一发之际,有一只手凭空伸出,未喝完的ponta瓶正抵在猫眼与网球拍之间,中部被大力挥中,挤压得变了形。有一个眼镜少年低眉浅笑:“有没有资格不如赛场上见啊!”他对着越前龙马移过来的猫瞳点点头,“总不能一场比赛都不比就回去吧?” “……切!”长发男生很怨毒地啐了一口。 “哎,我们走吧!别跟这种小鬼一般见识!”旁边一人劝说到。 “喂,”猫眼少年慢慢地走到那个被扔掉的空饮料罐旁,弯腰,精确地投篮入垃圾桶,“我跟你说过的握拍法你记住了没有?” “什么!?”长发男生惊异得瞪大双眸。 越前龙马转过头来,一扶帽檐:“若没有的话,干脆我从头教你好了!”少年由内而外的张狂气势仿佛应天而生,那样的张扬,却无人能够否认的和谐。 “你……”三人齐齐愣住。这算是挑战吗?长发男生眯细了眼睛。 “哎?要比赛吗?”刚刚跑来的可爱女孩脸上满是惊讶,怔怔地站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决定了?”眼镜少年微微笑道。 “啊,你说得对。我都来了,总不能连一场比赛都不打就这么回家吧。”阳光下,猫眼少年笑得明朗而张狂。 第二十九幕:入学。 “佐佐木,你在大赛里还有比赛,这样好吗?”坐在比赛场旁边长椅上的男生很无奈地叹息着说,但话语间带着不可忽视的蔑视。 长发男生佐佐木站在比赛场上,左手一下又一下地满带着不屑地扔着黄|色小球,嘴角一扬:“我在这里只会用很少时间。” “就是,假如你下了决心,你就不会不听别人说什么。”另一个男生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三人一阵哄笑,显然没有人看好这个突然冒出来的12岁小子。 越前龙马坐在另外的长椅上,沧在他旁边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认真地系鞋带。龙崎樱乃挨着越前龙马坐着,大大的棕色眼眸中是紧张和不安,在越前龙马和沧两人之间环视了一遍,见两人都对比赛没有反对的意思,她一咬下唇,试着问了一句:“喂,不要比赛吧!” “……”越前龙马不说话,细心地将鞋带打了一个结,站起身来。试探性地跳了一跳,白网球鞋鞋底在软软的草坪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为什么呢?”沧探出身子来,看着对于越前龙马的不理会而满脸通红的龙崎樱乃,心中暗叹,果然是个害羞的女生啊。 “因为……对方是16岁的网球选手啊!而且一看就很强,说不定会……”龙崎樱乃踌躇着开口,棕色眼眸却始终看向越前龙马的方向,说着说着突然住了口,显然是在斟酌着该如何说下去。 “啊啊,关于这点不用担心!”沧冲着龙崎樱乃眨眨眼睛,下一秒却意识到由于眼镜的缘故她根本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于是扬起唇角,露出像月光般柔和的笑容,“龙马,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眼光转到越前龙马的身上。 越前龙马拉拉链的左手不自觉地一顿,琥珀猫眼蓦地瞅向那个注视着自己的眼镜少年,微微张大了些,然后伴随着轻轻的响声脱下鲜红外套,看也不看地扔给那眼镜少年:“帮我拿着……切,怎么会让你失望……”一个拽拽的笑,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抱着自己的网球拍走上场。 龙崎樱乃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笑得一脸灿烂的眼镜少年,目光移到那鲜红外套上时闪过一道连自己也没有发现的黯然,心中有些酸涩。咬紧了下唇,转头去看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穿着简洁的白色t恤衫,与外套相差无几的鲜红短袖,即使是在有太阳的时候也不曾摘下的白帽子,藏青蓝色短裤。极好地显露出少年纤细却有力的四肢,加上帅气俊美的容貌,足以让所有的女性生物只为疯狂! 龙崎樱乃看着看着,脸红了。 沧瞟一眼已经痴了的龙崎樱乃,嘴角染上戏谑的笑容——龙马,你的桃花啊…… “一局定胜负!佐佐木发球!”一个声音传来,比赛开始。 然后就如同漫画中的那样,小插曲一点儿都不少。像是佐佐木仗着身高的优势打击越前龙马啊,输了球不认账,还有就是最可恶的——他居然敢光明正大地用球拍打越前龙马! “……!” 看见佐佐木的网球拍轻轻撞击了一下地,越前龙马蹲下身体痛苦地捂住前额,所有人都震惊了。即使是早就知道的沧也出乎意料地紧张地站起,差点就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抱歉,手滑了一下。”佐佐木侧着身子偏着头,嘴角扯开幸灾乐祸的弧度,很欠扁地躬身越过球网,捡起地上的网球拍。 “……!”龙崎樱乃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酒红色长辫也随之摇摆,睁圆清纯的大眼睛,就要跑上前去! “……!?”龙崎樱乃很是不解和愤怒地看着用右手拦住自己的眼镜少年,握紧攥着粉红手帕的小拳头,“你干嘛啊?龙马君受伤了!!”一向羞涩的女生在心上人有危险的时候,会变得胆大得不可思议。 不错,每个人都能清晰地看见,鲜血一滴滴地从越前龙马的指缝间流出,将蓝色赛场染上更深重的颜色。这个人到底想要干嘛啊?龙崎樱乃急得耳根子都通红一片。 闻言,越前龙马一愣,转过脸来,琥珀猫眼静静地注视着眼镜少年,两人同时扬起熟悉而了然于胸的笑容。 “不要在比赛中途干预比赛。” “不要在比赛中途干预比赛。” 两人的声音重叠,吐字分毫不差,竟像早就排练好的一般,难以言说的惊人的动听。 “……?”龙崎樱乃身体僵住。秀丽可爱的小脸红得更厉害了。她刚才都做了什么?为了一个刚见面的男生对着另外一个男生大动肝火……结果,还被指责……呜,丢脸死了……她揪紧手帕跑到了奶奶龙崎堇的身边。 龙崎堇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大婶。酒红色长发高高竖起,凌厉而稳重的眉毛,富含深深意味的漂亮双瞳,是现今青春学园的教练。她刚刚来到这里,便目睹了一场如此让人惊讶的比赛。 越前龙马慢慢地站直身子,额前伤口的鲜血顺着鼻梁的高度流下左颊,将蜜色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细腻。轻轻地一压帽檐:“你的握拍功力太差劲了。”琥珀猫眼中分毫未变的熟悉而又陌生的神情,“adaadadane。” 龙崎樱乃睁圆双眼呆呆地看着那个少年耀眼的身姿,只能仰望的张扬光芒,几乎刺痛了人眼。 沧趁此时机,左手一动,接着忽然想到什么,苦笑地放下左手,右手轻轻摸到身后拿出两张符咒来。 就这样,在沧、龙崎堇和龙崎樱乃的见证下,越前龙马用外旋发球轻轻松松将佐佐木打得落花流水外加鼻青脸肿。这还不算,到最后佐佐木耍赖要求再比一句,越前龙马将执拍的手换到左手,足足把佐佐木吓了个半死…… “啊!我不打了!!”被打得分辨不出人样的佐佐木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里。 越前龙马将红□球拍扛到左肩,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然后完全无视掉龙崎堇和龙崎樱乃的目光,径自望向眼镜少年的方向。沧招招手,示意越前龙马走过来,越前龙马听从。接着—— 眼镜少年二话不说右手拿下猫眼少年的白色帽子,轻轻地拨开少年额间细碎凌乱的黑发,用柔软的毛巾擦净少年脸上的血渍,然后在伤口处温柔地贴上一块ok绷。 慢慢地拍拍伤处,眼镜少年随即帮猫眼少年恢复发型。微笑着摇摇右手中的白□球帽:“这样就好了~!反正一切自有天意嘛!”他不曾错过越前龙马看见自己用右手时的眼神,好像很心痛又遗憾。 “你倒是很乐观啊。”猫眼一抬,“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不是漫不经心的眼神,也不是不屑和蔑视的眼神,是极其的认真,认真得让镜片后的碧瞳温柔成一汪泉水。 “我当然相信龙马啊!龙马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眼镜少年右手一把拿下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一双如同越前龙马记忆中那样清澈干净的碧瞳,扑上前去紧紧地拥住越前龙马的身体。 “你可就……adaadadane了。你除了这一次之外,哪次没让我失望?”被突然而至的温暖拥住的越前龙马一愣,唇角无奈的苦笑,但就算是嘴上这样说,还是反拥住少年的身体,“月,欢迎回来!” 沧碧瞳中闪过迷惑,随即浅笑:“啊,龙马,我回来了!” 龙崎堇和龙崎樱乃几乎是以石化的状态看着两人的互动。龙崎堇是兴味盎然的目光,龙崎樱乃却是失望、惊艳又震惊。 轻轻地垂下长睫毛,不得不说,那个少年……真的很好看。他和龙马是旧时吗?好亲密的样子。其实,也只有这样而已。而且,他们都是男生啊,自己在乱想什么呢!但是……不知为什么,好在意……因为,龙马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啊。 …… 今天,青春学园非常的热闹,热闹极了。在青学门口立着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入学式”三个大字。没错,今天是青学开学的第一天。 “我是六本木青月。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希望能和大家成为好朋友!”眼镜少年转过身来,背后的黑板上写着“六本木青月”几个大字,很清秀的笔体。他一扶鼻梁上的镜框,微笑着鞠了一躬。 “哗哗哗哗。”极其热烈的掌声,每个孩子脸上都是真心的诚恳笑容。 “那,六本木君就坐在……啊!堀尾君的后面好了!”女老师友好地一指靠窗的男生。男生棕色的上翘短发,两道长眉几乎连在一起。堀尾咧嘴一笑冲着沧招招手。 “……越前龙马。”猫眼少年很随意地写下名字后,习惯性地压下帽檐,挡住俊美的脸,又拽又酷的样子让班上的不少女生眼冒红心。就连女老师也不例外地红了脸。 “……老师,我的座位在哪里?”被那双明亮的琥珀猫眼一看,女老师觉得自己的全身感官都被麻酥了。 “啊,啊……那个,就、就……”女老师有些说不出话来,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比较靠前排的一个空位置。 “我就坐在那里好了。”越前龙马决定不再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将书包搭在肩上,径自走向沧的座位旁边。那里正好是空着的。 “啊,恩。好吧,那越前君就……就坐在那里好了。好,那我们开始上课。”女教师愣了一下,在接受到越前龙马厌烦的眼神后,最终只有点头答应了。其实她也只是想和可爱的同学亲密一点嘛,不用这样吧。 …… “叮铃铃”下课铃声一响,沧和越前龙马就被堀尾拦住了。 堀尾毫无心机地笑:“你们好啊。先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堀尾。我知道很多事情哦!比如说,这所学校的网球社很有名气而且据说是超~厉害的!对了,你们还不知道我吧,”右手大拇指一翘,正对着自己胸口,看起来是要说个没完了。 沧轻轻一拉明显不耐烦的越前龙马的衣角,两人眼神交汇,各自会意地一笑。然后就轻手轻脚地从堀尾身旁绕过去。 “而我呢,至今已经有两年的打网球经验,并且还去了网球学校。所以相信成为正选球员……哎哎?人呢?” 自说自话滔滔不绝的堀尾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的两个谈话对象已经有说有笑地出了教室,急急忙忙地一跺脚:“喂喂,你们等我一下啊!我还没说完呢!六本木!越前!”堀尾跟着也追了出去。 在青学的校园里,一条长长的弯曲小径,四周种满樱花树。沧和越前龙马走在其中,花瓣纷飞,香气弥漫,只感觉仿佛遁入仙境。沧忽然觉得所谓桃花源就是如此吧。 沧正这么想着,猛然间心口一跳。一个修长的身影与两人擦身而过,穿着同样的黑色青学制服,大概是高年级的学生,双手不羁地揣在兜里,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沧不自觉地停了脚步,越前龙马也疑惑地停下,转身看着表情奇异的少年。 “怎么了?”琥珀猫眼瞟向那个黑色身影,若有所思的目光。 “嘘~!”沧拍拍越前龙马的肩膀,莹白的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越前龙马这时才发现,原来月已经和他差不多高了。挑高眉头,跟着沧的眼神一起注视着那抹黑色。 然后—— “彭” “哎哟!”堀尾的惨叫声随着那声闷响而落下,因为动作急速而不防有人,被那黑色身影撞倒,屁股重重地亲了一下地面。堀尾两眼紧闭,右手揉着屁股被摔疼的地方,痛得龇牙咧嘴。 “你还好吧?”黑色身影弯下腰来伸手很轻松地扶起地上的少年,“下次要小心点啊!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但是你要是不小心看路的话就会撞到其他人。呶,就会变成这样。”很率直的口气,属于少年的开朗性格就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堀尾惊疑地眨眨眼,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堀尾有些莽撞,无意冲撞到学长,非常抱歉!”少年柔和动听的嗓音响起,然后就看见一个少年来到叫做堀尾的男生身边,对着黑衣少年深深鞠了一躬。 这少年带着一张超大型的眼镜,镜片的闪亮度达到最高,以至于黑衣青年对这个眼镜少年除了漂亮的黑色长发之外看不出其他的什么。 “啊啊,那个堀堀……堀尾是吧?”黑衣少年有些不自然地挠挠头,卡了几下,问了一句眼镜少年,见眼镜少年点点头,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好笑,扬起有些棱角的唇,“我知道堀尾不是有意的。让他下次小心些也就是了。这次幸好撞到的是我,要是换做其他学长早跟这小子翻脸了!毕竟,青学里蛮横的人也不少啊!” “……”堀尾只是愣愣地点点头,沧嘴角抽了一下,用右手胳臂肘一顶堀尾的肚子,轻声提醒:“快点道谢!” “啊,啊!啊对了,谢、谢谢学长!非常感谢您!”堀尾这才恍然大悟,急急忙忙地深鞠一躬。 “哎,不用这么正式地道歉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小事一桩小事一桩,我只是提醒一下啊。”对于这种场面黑衣少年显然很不适应,尴尬一笑,“学长对于学弟的忠告而已啊。不过话说回来。”深紫色的双眼在眼镜少年身上流连,“你……难道加入了乾的后援团?” 这小家伙的眼镜还真和乾的有一拼啊,那种闪亮度连眼睛都看不到,不,甚至说是更胜一筹,乾的起码能看到脸(一半也算啦),可是这小家伙的眼镜遮得那叫一个牢靠啊!完全看不出五官,看这制服,是男生吧……?恐怕也只有什么后援团的那些家伙才能如此崇拜乾,才能做到如此程度吧?啧啧,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狂热啦?青春啊青春…… “啊?”沧一愣,什么意思?什么后援团不后援团的? “月才不会参加那种无聊的团队。”中间生生插(……)入另一个少年的声音,清透如水晶的质感,黑衣青年一转头正对上一双琥珀猫眼。其中的情绪是不满吗? “龙马?”沧奇怪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猫眼少年,刚才他明明是死活不肯来凑热闹的,怎么,这会儿又改主意了?果然猫王子的想法是无人能够猜测的啊。 “无聊?”看着那双猫眼,黑衣少年一怔,深紫色眼瞳闪过思考,“恩,的确是挺无聊的!这么说是我误会了吗?哈哈哈哈,青春啊青春,我果然不懂现在孩子们的想法了啊!抱歉抱歉!”干笑一声,感叹一声,摸摸头,对眼镜少年道一声歉,疑惑地看着这个俊美的猫眼少年,“话说,你背着这么大的袋子,要去打网球吗?” “……”猫眼少年不说话,琥珀猫眼只是毫不掩饰地直视着黑衣青年的双眼,又挑衅又拽的目光。 “……”喂喂,现在这什么情况啊?越前你在干嘛啦!他可是学长啊!咦?拜托,六本木你不要露出一副那么让人发毛的感兴趣笑容好不好?现在很危险啊!越前可是在和学长挑衅啊!!堀尾看看两人又看看沧,心中哀号。 “……”命定的相遇啊,龙马和oo。也算是我的推波助澜没有白费。就这样上吧,龙马,oo!请放心,所有的王子殿下们,我一定会守护你们完成梦想的!也,请替我完成梦想吧!沧坚定地微笑。 “……”黑衣少年定定地与猫眼少年对视了几秒钟,扬眉,垮了笑容,深紫色眼瞳中有很重的不满,“我可不喜欢你这样无礼地看着我。再怎么说我也是学长……”说到这里,语气中竟有几分哀怨,重新挂上开朗的笑容,“算了,看在你是新生的份儿上,这一次就先原谅你!” 黑衣少年摆摆手,从三人的面前走过:“堀尾,下次要看路要看路!可别让你身边那个带眼镜的小家伙困扰啊!” 堀尾看着他的背影问身边的两人:“他是谁啊?” “……不知道。”越前龙马猫眼一扬,将包搭在右肩,左手扯过沧的右手,闭眼,“走了。” “啊,好!”沧微笑着细细品味着越前龙马独有的温柔,龙马特意避过了他的左手呢。 “喂喂,你们两个怎么又先走了!!等一下啦!”后面传来堀尾气急败坏的大喊。 “那就快点啊,可别再撞上什么人了啊!”眼镜少年回过头,幸灾乐祸地笑。 “哎哎!?不会的吧?我哪有那么背?”堀尾的气焰明显消了很多。 “哈哈!不会的啦不会的啦,堀尾真是好戏弄啊!!”在堀尾眼中,眼镜少年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想让人打一拳。 “六本木!!” 沧笑得很是开心,就连越前龙马的嘴角也轻轻地扬起。 第三十幕:游戏。 这真是很奇妙的组合。一个镜片闪光的眼镜少年,一个双眉几乎连在一起的棕发少年,还有一个压低帽檐的俊美猫眼少年,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走着走着,堀尾忽然停下脚步,张大嘴巴惊喜地叫道:“越前,六本木,看!青学的网球部啊!哇,好厉害~!果然不愧是青学,装备不错啊!!” 顺着堀尾手指的方向,沧和越前龙马望去,那是一个很大的网球场。四周围有铁栅栏以防止无关人员进入,绿茸茸的草坪,远远望去只有米粒大小的部员们正在辛苦而勤奋地做练习。仅仅是这样看着,便能够让人感受到大家对网球的热情。 沧和越前龙马相视一眼,彼此的心思都了然于心。沧远远望了一下那网球场,目光纠缠到自己左手缠绕的三圈白色绷带上,微微苦笑,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真是不好啊。 “喂喂,我们快去报名吧!!”堀尾一直盯着网球场,没有看见两人的表情,一声高叫,神情很是激动,“目标是——青学网球部!!” “哎……!” “切,你还a……唔!” 在沧和越前龙马各自完全表示出不满和很拽的情绪之前,堀尾就完全不顾两人的反对,双目放光而几乎是以拖的将两人拽起一阵飞奔——向着网球部飞奔而去。 接着—— 三人到了网球部铁门门口。沧和越前龙马半带无奈半带好笑地看着那个刚才还一脸兴奋的把他们拖起跑的家伙现在很弱很丢脸地扶着铁栅栏猛喘粗气。 “啊啊,不……公平……你们……为什么都……不、不……累啊?”堀尾用这种很直接的方式勉强表达出自己的愤怒和委屈。 对于这种情况…… 沧一扶眼镜。 龙马一拉帽檐。 “你还adaadadane!” “你还adaadadane!” 双重唱,二合声,两个不同声音却是相同频率的轰炸再次让堀尾欲哭无泪。沧和越前龙马相视而笑。 “你们两个……!”堀尾的头发都快被气得竖起来了,嘴巴张了张想要说出什么,但最终因为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可骂的话而宣告失败,扭头决定不再理会这两个人,“哼!不管你们两个了,我要去报名了去报名了!以后要是我成为了青学网球部的正选,哼哼,绝对不告诉你们怎么打网球!” 沧好笑地摇摇头,越前龙马压低帽檐不作任何反应。 见没人理他,堀尾高高地扬起头颅就要进入敞开的铁门,却被一个声音叫住。 “哎,成为网球部正选吗?真是了不起的梦想呢。不过你是要报名吗?由于今天2年级和3年级的校队外出比赛,所以明天才开始报名呢。”一个有着黑色短发的少年半蹲在地上整理着书包,听到堀尾的话抬起头来,眉眼温和,友善地说道。 “对啊,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的。1年级的几乎都回去了呢。”旁边一个高高瘦瘦的脑袋略微有些扁圆的少年将书包背上,神情颇有些无奈,“本来还想练习一下的呢。” “啊~怎么这样?!”堀尾泄气地垂下脑袋。 沧露出预言应验了一般的微笑。越前龙马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点了一下头。 “所以说啊,想成为网球部正选的同学,还是赶紧回家去吧!”最开始说话的少年冲着堀尾挤挤眼睛,没有戏弄的意思,只是纯粹地一说。 但是堀尾却会错了意,猛地抬起头来,一道长眉高挑:“喂,你什么意思啊?你是在说我不可能成为网球部正选吗?”说着就把袖子挽得高高的,颇有几分要打架的架势。 “啊啊啊,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短发少年连连摆手,脸上满是慌乱。 “恩恩,胜郎没有那个意思的!呐,对吧?”一旁的高个少年也连忙跑过来解围,见堀尾完全不相信的样子,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堀尾身后明显有看戏意味的两人。 看见越前龙马用眼神对自己示意,沧望天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龙马,你就接着看戏吧。 镜片一闪,眼镜少年摇头微笑:“堀尾,你不用那么较真吧?只要你有实力,别人说说又怎么样?与其现在跟加藤同学打一场架,还不如明天报了名之后用你超~强的网球技术把他们无血腥地解决掉,这样不是更和平一点吗?而且别人也不会说堀尾你网球打得好就骄傲自满啊!” “呵~”越前龙马轻笑,琥珀猫眼闪闪亮亮的,听月你的口气似乎那个叫胜郎什么的家伙就是那个意思呢。我说,你真的有在帮别人说话的自觉吗? “咦……?”短发少年加藤胜郎疑惑地歪了头,他和那个戴眼镜的同学认识吗?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姓氏呢? “啊……?”高个少年奇怪地盯着眼镜少年,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在说胜郎有那个意思还是没那个意思啊?连他自己都没听懂。 “恩……! 网王天道第10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堀尾的动作僵了一下,想想之后,很利落地将袖子放下来,摸着下巴,“有道理,那么,明天就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吧,我堀尾两年的球龄可不是白来的!” “呼……”加藤胜郎松了一口气,幸好啊幸好,眼神不自觉地感激地看着眼镜少年,而眼镜少年只是一笑,像是在说“不用谢”。 “终于……”虽然完全没听出那个眼镜少年有帮他们的感觉,但是,能制止一场即将发生的打架真是太好了!高个少年水野胜雄看了一眼身边的加藤胜郎。 “那么……”加藤胜郎刚想说句什么,就听见一个男生的声音传来。 “啧,是谁想要成为网球部正选啊?” 沧的镜片不自觉地一闪,来了,准配角坏人!龙马参赛的契机! 五人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纷纷向门口望去。 一个头上绑着绿色带子的棕发男生很没什么善意地笑着。身后跟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满脸麻子的短发男生,两人脸上都是不屑的表情。看起来仿佛对于他们来说,一年级生就想要成为网球部正选,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看见有学长走出来,五人中有四人都弯腰行礼。 “学长好!” “学长好!” “学长好!” 以上为真正怀有谦恭尊敬心情深深弯腰的三人——堀尾、加藤胜郎、水野胜雄。 “学长好。” 此为没什么诚意的纯粹是敷衍和充场面以及不想引人注目的沧。 “……” 这不用说了,就是本来就很拽很自大的越前龙马。 行礼完毕,三人迫不及待地开始介绍自己,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名字能被青学网球社的学长们记住,那该是多么光荣和值得炫耀的一件事啊! “我是胜郎!”加藤胜郎开心地说道。 “我是一年级的胜雄!”水野胜雄中气十足。 “我是堀尾……”平时叫得比谁都响亮的堀尾这时候却不好意思起来,摸摸后脑勺,“那个,就是我想要成为网球部的正选的……这只是一种梦想啦!我也知道我的球技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学长们的嘿嘿……但是能够加入青学网球部就是一种荣誉啊!还有啊,学长,我已经有两年打网球的经验了……”看起来堀尾又收不住话头了。 沧满脸冷汗地看着兴奋地絮絮叨叨的堀尾。堀尾,你这些话到底要说多少遍才会腻啊?越前龙马不发一言,却只是静静地远望着网球场内。 “喂,那边的,你们叫什么名字?”短发男生毫不理会因被打断而失望的堀尾,反倒是对两个一反常态沉默的学弟大声问道。 沧看了依然无动于衷的越前龙马一眼,笑容不曾达到眼底:“啊,我是六本木青月。这个是越前龙马。”反正龙马也不喜欢自我介绍,不如一起说了算了。 对此,越前龙马回以一个让沧眼前千树万树琥珀闪闪亮的笑容。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马上就要走了吧?”棕发男生转过身来,对着五个学弟露出颇为遗憾的笑容,“哎,真是可惜呢。我们本来还想和学弟们玩一个很棒的游戏,顺便测试一下学弟们的球技呢……”棕发男生富含意味地拍拍短发男生的肩,站在沧和越前龙马的角度,将他算计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吗?”短发男生轻轻地问道,嘴角挂着一抹邪恶的笑容。 “哎?真的吗?”没发现两人的互动,加藤胜郎对那个所谓的“游戏”显然很有兴趣。 “不是的,我们不是马上就要走的!”水野胜雄对心目中高不可及的学长们邀请自己玩游戏一事显得异常激动。 “好啊好啊,正好让学长们看看,堀尾我可是有两年的网球经验呢!”堀尾很兴奋地张大眼睛,跃跃欲试,将刚才的失意瞬间丢到九霄云外。 “那就跟我来吧!”棕发男生冲着学弟们招招手,转身走进网球场。堀尾、加藤胜郎、水野胜雄是如此开心地跟在两位学长的身后,完全没有被算计的自觉。 沧对着越前龙马一眨单眼:“去看看也不错啊!” “随你。他们还adaadadane。”越前龙马又酷又拽地一拉帽檐,还没摆好pose就被沧生拉硬拽了进去。 …… 棕发男生将一个盖着盖子的罐子放在地上:“规则相当简单。”他手指一指对面,“从对面发球能在10球之内打倒这罐子,”说到这里,他特地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奖金一万元!” “哎!?”x3。三人组很一致地发出惊讶的声音。 见此,棕发男生的笑容扩大了些,看得沧大皱眉头:“嘛,这就像报名模式。” “想挑战的,一人200元,想玩吗?”短发男生露出“鱼儿上钩了”的表情。 “他说是一万元哎!”堀尾惊讶地大叫。 “当然想玩咯!”加藤胜郎握紧拳头。 “这还用说吗?”水野胜雄重重一点头。 沉浸在“和学长一起玩游戏”中的三人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沧的叹气声和越前龙马不赞同的眼神。 “前辈,我们想玩!”x3。三人组恭恭敬敬地弯腰鞠躬表决心。 “很好很好!”棕发男生和短发男生对视一眼,阴谋得逞地笑了。 …… 接下来的剧情完全可以想象。 “啊~好可惜啊!” “哎,就差一点了呢!” “加油啊,学弟们!” 棕发男生和短发男生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遗憾。 “果然很棘手啊……不过最后那个球要是再大力一点就能打倒罐子了呢,说明我这个有两年球龄的人还是会从普通人中脱颖而出啊!”身为最后一人的堀尾打出最后一球,虽然击中罐子,但罐子只是摇摆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他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这个时候还是不忘吹嘘自己,同时也是向两位学长推荐自己。 沧轻轻地摇头,越前龙马的琥珀猫眼中还是没什么其他情绪,隐隐带着嘲讽。 “龙马,待会儿就交给你了哦!”沧扶了扶由于过于宽大而从鼻梁上滑落的眼镜,一瞬间碧瞳之中沁满悲伤,随即是灿烂的大大笑容,他冲着担心地凝视着自己的越前龙马毫不在意地晃晃左手,袖子滑落,纤细的手腕上那三圈白色绷带是如此刺眼。 “切。那是自然。一个罐子而已,还adaadadane。”越前龙马左手一拉帽檐,右手轻轻地抚上沧左手绑绷带的位置,动作温柔。 “对啊,我最相信龙马了!”感觉到那只手上传来的温度,沧双眼弯弯如同月牙。 然后呢,两人组开始光明正大地恬不知耻地黑那些崇拜着他们的学弟们的oney。两人临时变了卦,口口声声将一人200元改成了一球5200元。在得到严重抗议之中,两人说是学弟们自己没有听清楚。这下子,学弟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学长伪善地对他们好就是为了钱! 两人似乎还嫌不够,将枪口对准了一旁站着的沧和靠在铁栅栏上的越前龙马。 “喂,那边的两个矮冬瓜!” “你们也来试一试,别只想站在那边看笑话!”两人大声喊道。 沧笑着看了越前龙马一眼。 “啊,我是无所谓。这家伙右手不会打网球,我来帮他打就是了。”越前龙马松开枕着的双手,琥珀猫眼中依旧是一贯的拽拽,说话间将帽子递给沧,然后从网球袋中拿出一把红色(……)网球拍。 啊啊,龙马从来不撒谎呢!不过这个也应该叫做“变相误导”吧,看着越前龙马走向对面,沧不由得摸着下巴这样想,龙马学坏了呢! 完全无视掉三人组不安和担忧的抗议,越前龙马站在定好的位置,右手执拍,左手拿球,扯出淡淡的轻蔑的笑容:“反正光是打中那个罐子的话,也不会倒的。” “啊?你说什么……!?”两人心事被戳穿一般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由得冷汗涔涔而下。不可能的,这矮冬瓜绝对不可能看穿的! “你说呢,月?”越前龙马不理会两人,径自将皮球踢给一旁明显想要端张板凳坐下来边嗑瓜子边看好戏的某沧。 “六本木?”x3。两人和三人组一致地回望由于被突然点到名而动作僵住的沧。被三双闪亮亮的眼睛和两双恶狠狠的眼睛死死盯住,就算是沧也会受不了的。 龙马你比小熊还腹黑!沧以同样恶狠狠的眼光瞪向那个一脸惬意的越前龙马,却在下一秒在他的微笑下不甘地乖乖臣服:“里面放了石块。对吧,学长?” “……!?”两人一下子显得极为狼狈,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戴着一副一看就知道是超高度眼镜的少年的眼睛会这么尖,居然一下子就看出了他们心中的小九九! 像是要印证眼镜少年的话一般,猫眼少年高高地扔起黄|色小球,一个随意地挥拍,小球便直直冲向易拉罐,精准到让人怀疑他是否是早就测量好的球的弧度,重重地击在罐盖上! “好厉害!” “正中罐盖!”三人组发出惊叹声。 罐盖被打落,罐子倒下,里面的细小石块散落一地。 “……!”棕发男生和短发男生瞪大双眼,瞠目结舌。这矮冬瓜的球技竟然这么厉害! “啊!学长们耍赖!!里面都是石块,好卑鄙!!我就说嘛,凭我堀尾两年的球龄……”堀尾是最先跳起来的一个,话又收不住了。 “闭嘴!新生在说什么!?”短发男生再一次打断堀尾的话。 “可恶,你们两个臭小子,居然敢坏我们的好事!?”这句绝对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看棕发男生的模样,似乎恨不得将沧和越前龙马挫骨扬灰。 沧将棕发男生的眼神当做空气,顺手抓过身边越前龙马的网球袋,冲着越前龙马一努嘴。随手一扔,便轻轻巧巧地精准地落在了越前龙马的怀里。越前龙马一愣,看见没拉严的拉链中露出的黄|色小球,心下了然,琥珀猫眼中光芒大盛。 “彭” 击球的声音让两人加三人组都愣住。沧只是笑着,同时被遮挡的眼中有着黯然。只见猫眼少年从网球袋中拿出黄|色小球,一个抽击,那罐子便被打得滚到一边。 “彭”“彭”“彭”“彭” 罐子一次又一次被打中,在球场的草坪中来回翻滚。而猫眼少年只是随意地拿球、挥拍,完全没有紧张等等负面的情绪。 百发百中!无一遗漏! “呐,学长!”眼镜少年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一手支头,正兴味盎然地望着两位冷汗直冒的学长,“要是龙马打中100球的话,你们真的会给他100万元吗?” 听见这句话,越前龙马停下挥拍的动作,将网球拍扛在右肩,似乎在等待两人的答复。 “好厉害的控球能力……!”五人都看得呆了去,唯有堀尾能勉强保持清醒,呆呆地赞叹了一句。 这句话仿佛把两位学长从梦中惊醒,两人握紧拳头,青筋直冒。 “臭小子!竟然敢捣乱!” “你……你不是你应该用来对待学长的态度!” “喂喂,错的是你们才对吧!”眼镜少年的镜片一闪,声音中颇有几分笑意。 “没错,你们才是不应该用这种卑鄙的手法来欺骗新生!切,早生了一年而已。”越前龙马静静地走到沧的身边,没变的拽拽表情。 “学长们做的事不需要新生来多话!”棕发男生怒得两眼充了血。 “你们只不过是青学网球部的部员吧?呵,居然趁着青学正选们不在的时候欺负新生……不会是因为技不如人就找新生来撒气吧……?”沧状似无意地把玩着肩上的黑发,余光瞟到一抹黄|色身影,装作疑惑地抬起半边眉毛,但由于眼镜的缘故,他只有迫使自己发出“疑惑”的音调。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啊……!”棕发男生被激得完全忘记了自我,他一直被青学正选打压就算了,但今天他居然被一个臭小鬼教训了?这算什么啊?青学正选他动不了,一个还没报名的新生他总可以收拾一下吧!? “喂……荒井!”短发男生惊愕地看着棕发青年从猫眼少年手中抢过网球拍,便是冲着眼镜少年的脸狠狠地挥了过去! 一愣神之间,沧发现面前的阳光被挡住。越前龙马在千钧一发之际抱住了自己,沧的眼前黑发飞扬,越前龙马的琥珀猫眼中满是决然。龙马难道想用背去接这个?龙马,你这个笨蛋啊!我不会有事的!因为—— “啪”清脆的击球声。 “啊!!”棕发男生荒井发出一声惨叫,捂住红了一块的右手,手中的网球拍“当啷”落地。 “喂,3年级的学长一不在你们就乱来!不是说过吗?不要欺负可爱的新生!还有你,荒井,你刚才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动新生一下,我就告诉手冢部长让你退部!”阳光下,黄衣少年的脸部被阴影覆盖,右手将网球拍扛在肩头,声音中带着严厉与警告。 第三十一幕:入部。 “……!你这家伙是哪里……啊!”没有发觉任何异样,荒井只是条件反射一样恶狠狠地冲着黄衣少年瞪过去,随着黄衣少年渐渐走近,在阴影之下的面容也随之而清晰起来。荒井猛地瞪大双眼,神情极为狼狈,“o……oo……” 黄衣少年一头极为显眼的刺猬头,黑发如针一般根根向上竖起,略微偏向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显得温润如玉石,富有光泽的手臂看上去很有力量,一双深紫色眼瞳中隐隐透漏出危险的成分,端正秀丽的脸庞,一如他的性格一般开朗让人舒适。 “不可以动哦~!”薄唇轻启。桃城武笑容甚是炫目,却不由得让两人冷汗一阵。 荒井看看身边的短发男生,连那人也不由得移开视线,还有比这更惨的吗?现场被抓包,再怎样解释都无济于事了,他脸色发灰地结巴了一句:“o……oo……我们现在去处理废物。所以……” “再见!” 荒井话未说完,短发男生便匆忙打断谈话,两人狼狈地逃开了。 “什么嘛……!……啊!你是刚才的那个人……啊不是,是学长!”堀尾看着两人的背影不满地哼了一声,目光回到桃城武的身上,觉得有些熟悉,然后大声叫了出来。 “啊啊,堀尾的记性不错嘛!这就是青春的力量吗?”桃城武很是爽快地将网球拍搭上右肩,深紫色眼瞳慢慢地落在猫眼少年身后丝毫没有紧张感的眼镜少年身上,不自觉地扬了唇角,“话说,你们这三个小子果然是朋友啊。都这么能惹事!戴眼镜的小家伙,看着你挺稳重的,怎么惹起祸来比他们两个还厉害?你可知道,要是我来晚了一步,你和那个拽拽的小鬼会死得很惨的!?” 这么一提,三人组还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围住沧和越前龙马,担心地问东问西。 “越前,六本木,你们还好吧?” “那一下挥拍好像很重的样子呢!”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啊?” “切,他还adaadadane。”越前龙马微微摇头,习惯性地一拉帽檐,但明显很开心。 “我们没事的,放心吧!oo前辈,您说的我都知道。但是呢,那只是如果不是吗?现在啊,oo学长可是很好很帅气地救了我和龙马呢!我们都没事!谢谢oo学长了!”沧恭敬地弯腰鞠躬,镜片后却是眉眼微弯。 “啊哈哈,有吗?”桃城武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发出一阵笑声。笑毕,正色道,“但是,以后可不许这么莽撞了,知道吗?”见眼镜少年立刻点头,桃城武又是微笑,“还有,叫我oo就好了。”空着的左手很随意地揉上眼镜少年的黑发,明显安慰学弟的态度。 “恩,oo!”沧的微笑被遮挡,但话语中满是欢快。超~有活力的oo前辈,终于正式见面了啊! “既然报不了名,那我们也走了。”越前龙马走上前去很随意地打掉桃城武在沧头上碍眼的手,琥珀猫眼一望,说着就要拉沧离开。 “喂,谁说你可以走了!”桃城武毫不介意地收回手,带着棱角的嘴唇扬起有趣的弧度。越前龙马闻言回头,两双眼瞳交汇处,擦出异样的火花。 “呃……!”三人组知趣地后退了一步。 沧只是呆呆地看着两人的目光交流,心下却惊愕地想着——难道、龙马真的和oo有一腿!?其实他并不排斥这种爱,只是乍见之下,心中惊讶到无法附加。 就在这时—— “啊!难道是……龙,马……?”女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其中夹杂着无尽的惊喜。 “什么什么?有你认识的人在吗?快介绍给我认识啦!!”另外一个女生同样很是惊喜地叫出来,然后就听见脚步声慢慢大起来。 沧回头。意料之中地看见四个人。所以,剧情又要进行下去了吗? 一个扎着两根马尾辫女生环抱着另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可爱女生的手臂,拉拉扯扯地奔过来。两人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女人长发微卷,洒落肩头,穿着职业套装,而男人是浅褐色短发,颧骨很高。 两个女生走近网球场,梳着麻花辫的女生龙崎樱乃棕色大眼睛一亮:“呃?果然是!”她有些羞怯地微笑着,笑容清新而纯美,“龙马……!”目光转到眼镜少年身上,她只觉得心中一阵异样,刚才见到龙马的喜悦全都烟消云散了。他们,果然还在一起啊。 听到喊声,越前龙马移开目光,去看门口的两人。 根本没有察觉到龙崎樱乃的心情变化,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小坂田朋香只是愣愣地看着猫眼少年出了神,双颊染上玫瑰色,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好帅……”抱着龙崎樱乃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呐呐,樱乃,他是谁?介绍给我认识!!” “啊,恩……”龙崎樱乃一惊之下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看了看小坂田朋香,一点头,注视着那个无论何时都光彩夺目的猫眼少年,“……越前龙马。” “哎?越前龙马吗?我是小坂田朋香,请多多指教!”小坂田朋香几乎是以冲的到达越前龙马面前,笑容大大。 “恩。”越前龙马很冷淡地回了一声。 “越前……龙马……?”跟在两人身后的男人一怔,不由得轻轻重复了一遍。女人很好奇地歪头看着他。 “恩?你就是越前……啊!原来如此,我就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嘛!”桃城武端正的容貌上难以抑制地出现错愕的表情,随即一拍脑门,又把越前龙马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唔,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矮小嘛!” “你是谁?”完全无视掉桃城武的后面一句话,越前龙马直接仰起头问道。 左手大拇指伸到面前:“我是桃城武,2年级。”说到这里,桃城武深紫色的眼瞳细细地盯住越前龙马,“我从奶奶的口中听说过你的传闻。据说,你会外旋发球?” 一石惊起千层浪! 越前龙马还未言语,三人组已经迫不及待地叽叽喳喳开口了。 “哎?外旋发球?好像听爸爸提过……”此为抬头望天拼命回忆的加藤胜郎。 “那是什么?很厉害?”此为满头满脸问号搞不清楚状况的水野胜雄。 “真的吗!?越前?”此为惊愕至极瞪大双眼满脸不相信的堀尾。 “如果我会,那又怎么样?”猫眼少年只是回头轻而不屑地笑道。 “那我就会去摧毁你。”黄衣少年深紫色眼瞳中有着坚定的笑容,开朗而明媚的笑容,一如猫眼少年的张扬,“在你成长之前,摧毁你。” “……!”x7。三人组外加其余四人。尽皆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和担心和恐惧。 “……”沧只是沉默着。 “……”越前龙马琥珀猫眼中带着正经之色,冷冷回望那个微笑着的黄衣青年。 然后,两人打起了网球比赛。恐怕在观战的八人之中,也只有沧是最轻松的一个了。但他丝毫不曾悠闲享受,只是坐在椅子上很认真地看着比赛。 从开始的桃城武将发球权让给越前龙马一直到最后桃城武由于某种原因而终止比赛。沧一直都很认真地看着,他奇异地发现,自己一旦认真起来,便会进入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 能够将那黄|色小球的弧度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连落点处都能事先预知。在越前龙马打出外旋飞球的时候,在沧眼中便像是放了慢动作一般,一步一步他都清楚明白到无法想象! 微微垂下眼,若是自己的左手还完好的话。自己可能也能够打出外旋飞球吧。 接着,比赛以平局结束。 听着三人组尽力地述说自己的激动和惊讶,沧蹲下来帮越前龙马将网球拍等一些东西装进网球袋中。 “等一下啦,小朋!”龙崎樱乃又紧张又不安的声音响起,两人转头看见小坂田朋香几乎是架着龙崎樱乃来到越前龙马面前。 看见猫眼少年抬起一张俊美的脸看着自己,小坂田朋香有些红了脸,但还是放开龙崎樱乃,大胆地走上前去,微微弯腰:“那个,你好,刚才介绍过的,我是小坂田朋香,龙崎樱乃的好朋友!” “啊,你好,龙马。”看着越前龙马瞄了一眼自己,龙崎樱乃双颊晕红,小声地嗫嚅道,“上次的事,对不起……” 没想到越前龙马却忽然问了一句:“龙崎樱乃?是谁呀?” “呃……”龙崎樱乃这才想起还没有介绍过自己,看见小坂田朋香惊讶的眼神,她羞得耳朵根子都红了,“啊,对不起!我是龙崎樱乃,请多多指教!” “……哦。”越前龙马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就挎上网球袋,拉着沧走了。 沧回过头来看着明显是目瞪口呆的两位女生,一笑:“我是六本木青月,龙马的好朋友,请多多指教了!” “啊,恩!”龙崎樱乃和小坂田朋香对视一眼,愣愣地点头。 “六本木……青月……?”男人的手一怔,再次露出错愕的神情。越前……六本木……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吗?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熟悉的姓氏? “越前龙马?他到底是谁啊?”旁边的女人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发愣,只是问了一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男人闭眼轻笑,“谁知道呢……以后或许会知道的吧……”张开双眼,其中有着期待。 “啊?” …… 第二天,网球部。 “恩~”带着一副大大眼镜的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冲着天空伸了个懒腰,微笑地看向身边背着网球袋的少年,“今天天气真好,是不是,龙马?” “还adaadadane。”猫眼少年轻轻一拉帽檐,拽拽的口吻。 “啊~可惜的是早上要练习啊!啊~”堀尾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呵欠,懒懒地靠在网球部的铁栅栏上,“好困啊。而且还很热……”他苦笑地看着灿烂的阳光,又打了一个呵欠。 “对啊,好热啊。”加藤胜郎摸一把汗珠,抱怨。 “喂,你们说,我们在练习之后还能不能留下?”水野胜雄有些担心地问道。 堀尾四下看了看,深色的眼眸在几乎连在一起的双眉下咕噜噜乱转。他显然是如了自己的意,闭上眼睛,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呐。” “恩?”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好奇地凑过去。沧看着三人组,微笑。越前龙马依旧系着自己的鞋带。 “那天我就觉得怪怪的,”堀尾露出胜利的笑容,“我听说啊,那个oo学长是青学的正选人员哦!而且还是因为脚痛所以才打出一半的实力而已……” “哎?他是正选?”水野胜雄急急地截断堀尾的话。 “受伤……完全看不出来啊。”加藤胜郎也睁圆双眼。 “好厉害!”水野胜雄发自真心地赞叹,“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打成那个样子……” “所以那天他才会在学校啊。因为其他正选都外出比赛了。”堀尾挥挥右手,一副“看我什么都知道吧”的模样。 “……”越前龙马一言不发继续系鞋带。 沧没有参与三人组的讨论,弯下身子:“龙马,等会儿我能不能用你的网球拍?我的网球拍不能用。” 琥珀猫眼中是无所谓的光芒,越前龙马手下动作一刻不停:“好啊。” “谢了。”沧一拍越前龙马的肩,随手从他的网球袋中拿出一副网球拍,试着用右手挥了几下,由于右手力气显然比左手大,从风中传来的真真切切的不适感不禁让沧皱起了眉头。 “习惯就好了。”没想到越前龙马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却轻易地捕捉到沧这极其微小的动作。 “啊,恩!”沧看着手中的网球拍,眼神深思。那就、重新来过吧! “所以说啊,越前,你还要继续努力啊!努力在我堀尾之后成为正选吧!”堀尾双手叉腰张狂地笑着。 “……”沧轻轻叹了一口气,不露痕迹地转移话题,“这么说来的话,青学的正选们果然很厉害啊!” “恩!真想早点看到校队的成员呢!”水野胜雄毫无心机地接过话头。 “学长们还不在的时候,学员们就打得那么好……”加藤胜郎羡慕地看着网球场上练习的学长们。 见大家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堀尾连忙又说道:“啊,你们知道吗?每个月社内都会举行一场排名赛!” 果不其然,两人一脸兴奋地问道:“哎?那是什么样的?” “哼,每次他们都是赌上校队球员的头衔来比赛的。这正是青春学园之所以这么强的秘密。不过依我堀尾两年的球龄来说,我一定……”堀尾开始自吹自擂了。旁边的两人听得两眼亮晶晶的。 “……月,我去练习了。”越前龙马对着好笑地听着堀尾吹嘘的沧说了一句,然后起身走向网球场。沧也移开了一点距离,因为此时堀尾已然被一旁早就开始听的同学们围住了。 “哎,你知道很多事情啊!” “好厉害!” “呐呐,再多讲些给我们听嘛!”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直把个脸皮厚得吹破天都不会红一下的堀尾弄得满脸不好意思:“还好啦,这些只不过是常识而已。” “就有这种满口理论的爱炫鬼……”越前龙马对着不知何时走到身边的沧无奈地叹息。 “……喂!”两人面前的阳光被阴影挡住,沧微微眯了眼向上望去。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细长凌乱的头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脸色不善地叫了一声。 “恩?请问学长有什么事吗?”沧很有礼貌地弯了腰。 “哼。”青年冷笑了一下,对那个没行礼的猫眼少年连正眼都没看上一眼,倒是不屑地上下扫了一遍这个怎么看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眼镜少年,“那个据说很厉害的青学一年级生就是你吗?” “很厉害的一年级生……”沧眨眼。 “……”越前龙马一双琥珀猫眼直勾勾地看着沧。 “啊,不是的。那个人啊,在那里……”沧微笑着左手食指一指在人群中侃侃而谈笑容满面的堀尾。 “哈?”顺着眼镜少年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穿着黄绿相间衣服的少年映入他的眼帘,“是那家伙吗?”语气之中有几分难以置信。 “……恩,没错。”越前龙马压低帽檐,以免青年看见自己上翘的嘴角。 “穿得那么花哨一副想引人注目的样子……”青年很鄙夷地盯着堀尾,语气是说不出的嫌恶。说着大踏步向被簇拥的堀尾走去。 沧和龙马相视而笑。 “他们总是保持在东京地区的前四强,青学的正选球员真的很厉害啊……”丝毫没有危机意识的堀尾仍然在说个不停,接受着别人注目的感觉果然不是一般的好吧? “真想在排名赛上跟部长级的人物较量较量啊!”不自觉地,真心话从口中溜出。“应该也多少能够得到1分吧……”堀尾继续梦想着。 旁边的几人已经注意到那脸色不善的青年向这边走来,明显是针对他们,所以悄悄地躲开了。加藤胜雄轻轻拉了拉堀尾的花袖子:“哎,堀尾……等一下……” “恩?怎么了?难道你不相信?”堀尾转头看看脸色发青的加藤胜雄,再次会错了意。 “喂,你不要太嚣张了!”青年高大的身材几乎把堀尾完完全全地挡住了,黑着脸,一副青筋快爆出来了的表情,“还说什么排名赛?你要是以为一年级生可以参加排名赛就大错特错了!”在三人组惊愕的眼神下,青年说道,“你们一年级的在夏季集训之前只能捡球和锻炼体力而已。校队队员是从二、三年级中挑选出来的!” “啊,怎么会这样啊……”堀尾垂头丧气地低下头去。 “你和这个一年级生在说什么啊?”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然后走过来一个棕发青年,额间绑着一条绿色带子,正是昨天的荒井。 “啊,这个小孩就是那个一年级生。”青年盯着汗流浃背的堀尾说道。 荒井无奈地垂了眉头:“你在说什么啊?那个和oo比赛的一年级生不是他。”他看都没看表情疑惑的三人组,转过头望向网球场,“看吧,是那个戴帽子的家伙,长着一双讨厌的猫眼!可恶,还有旁边那个戴眼镜的家伙,就是他们坏了我的好事!” 眼镜少年和猫眼少年正在练习托球。但是戴眼镜的小家伙显然很不争气,黄|色小球总是会掉下来,并滑到很远的地方去。 “那两个家伙……!”青年无法抑制地喊了出来,“竟然敢耍我……可恶……!” “呼~”离开了两人恐怖的气压,堀尾舒了一口气。 …… 越前龙马正在进行跑圈练习,而沧在一旁认认真真专心致志地练习右手托球。 “啊!”右手用力过大,小球撞击网球拍时非常之猛,一下子就弹到了很远的地方去,“啊~”沧遗憾地叹息了一声,无奈地跑去捡球。 沧刚弯腰伸手,那黄|色小球就被凭空伸来的一只手捡起。 “咦,小眼镜?”头顶上传来青年开朗的声音。 沧站起身来,看见桃城武满面的笑容:“在练习托球吗?好像很不习惯的样子呢。”关心地问道。 “oo……啊。因为我这只手……”眼镜少年抬起纤细的右臂,右手五指张开,可爱地挥了挥,“以前从来没有摸过网球拍。”他也没撒谎哦,他一直都是用左手打网球的呢! “啊,是这样啊。”桃城武很纯粹地感叹了一句,“既然加入网球部了,就要好好加油啊!”他冲着眼镜少年一眨单眼,“小眼镜!可要对得起你这副和乾相近的眼镜啊!” “啊,我知道了。”沧无奈地笑了,但感觉阴暗的心情明显开朗了不少。 “啊,对了!”桃城武忽然一拍脑门,深紫色眼瞳中有着了然,“小眼镜,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呢?我现在有点忙,脱不开身。” “好啊!”眼镜少年的镜片一闪,满是好奇地一口答应。 第三十二幕:球拍。 ——青学网球部更衣室。 就连在这里,仍能听见堀尾的滔滔不绝:“据说啊,手冢部长在过去的一年内从来没有输过!厉害吧?”堀尾张开双手,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 “……” 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都是斜眼看着神气得好像在说自己一样的堀尾,就算是感兴趣,但听了这么多迟早也会腻的。加藤胜郎神到衣柜拿衣服的手停在半空中:“又和堀尾你没关系,干嘛那么神气啊?” “就是说嘛。”水野胜雄回过头继续注视自己的衣柜。 “……”这下堀尾也郁闷了。他只是想多告诉他们一些情报啊~怎么会招来这么大的不满啊?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嫉妒?恩恩,果然是这样吧! “……” “……” 于此同时,沉默着没有开口的还有两人。猫眼少年像是习惯性地坐在座位上系鞋带,眼镜少年则是手中把玩着一副不知是谁放在更衣室中的破烂网球拍。 “哎?六本木,你拿那个东西干嘛啊?你再没有网球拍也不能用那个吧?那个绝对不能用的!”堀尾注意到沧的眼光一直停留在那副他看了就纠结的破烂网球拍上,连忙阻止他想象中的事情,双手不自觉成十字形平举胸前,明显摆着“那个死都不能用啊啊要坚决抵制否则我就跟你急”的架势。 听到堀尾的声音,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朝沧这边望过来,就连越前龙马都抬起了头。 “啊?啊、这个不是我用的。”沧愣了一下,笑着摆摆手,“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如此破烂的网球拍会放在这里罢了。”在从前看的时候他就觉得很疑惑,现在真实地摸到了,真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感叹——果然是超级破烂的网球拍啊。龙马是怎么习惯它的?连沧都没有把握能用左手习惯。 “哦,那就好。”堀尾舒了一口气,然后很认真地看向收回目光继续系鞋带的越前龙马和继续看网球拍的沧,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六本木,越前,你们现在得罪了二年级生,情况真的很不妙啊!不要再这么悠闲!听我讲啦!”注意到两人都没怎么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堀尾急得上下跳脚。 “恩,你说吧。我帮龙马听着。”沧微笑着看看无动于衷的越前龙马。 “……”堀尾对于这两人的反应再次郁闷了,“那个荒井学长是出了名的注意长幼关系,依他的性格,绝对会记仇的!” “那怎么办啊?”两人还没说什么,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就纷纷转过头来担心地问道。 “所以,我们会小心的,放心吧!”沧放下手中的网球拍,随意地坐在越前龙马的身边,直看得堀尾一条长眉几乎打了结。 “你们到底有没有听……咦。”堀尾刚想发一阵牢马蚤,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眨眨瞪大的双眼,右手食指颤巍巍地指向沧和越前龙马坐下的位置,“啊!六本木,越前,你们看看你们坐的地方!” “……?”两人诧异地低下头,他们正巧坐在一件校内蓝色运动衫上,左胸的铭牌上写着两个端正的字体:荒井。 “啊啊!麻烦了,你们坐到荒井学长的运动衫上了!”加藤胜郎眼尖地大叫。 “喂喂,你们不是吧?闯祸也带组团的?这么一致。”堀尾嘴角一抽,实在是忍不住吐槽,摇摇头,伸手将那件可怜的运动衫从完全无所谓的两人屁股底下抽出来,“下次可别再这样了,荒井学长真的很恐怖啊。”说着将运动衫放到两人身边。 “啊,这样就好了。”越前龙马系好鞋带,双手揣兜站起。 “恩!”沧赞同地点头。 “……=口=︱︱︱”堀尾是真的无力了。勉强自己对着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在意的两人握紧拳头,“一点都不好!这是荒井学长的!要是被他知道的话,你们会死得很惨啊!!” 看着越前龙马沉默着想要把笑着点头称是的沧拉出去,堀尾心里一阵急躁,抬起脚想要追上,却在落脚时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他疑惑地望去:“……?啊!!”他的脚正踩在一副网球拍的拍面上。 连忙收回脚:“啊,糟糕!咦?”细细地看了一遍,将球拍捡起来,“喂,六本木,把球拍乱放的话会妨碍到别人的!要是荒井学长踩到的话怎么办啊?”他手中正是一副方才沧把玩着的破烂球拍。 “啊,抱歉抱歉。”沧挣开越前龙马的手,从堀尾手中拿过球拍,刚才他在想事情,接过反倒把正事给忘了。回头一把抱住显然对于被挣脱而很不爽的越前龙马的右手,“走吧,龙马!” “啊。”发出一个单音节,但越前龙马的情绪好像开心了些。 “恩,这才对……!”堀尾一时没反应过来,双手叉腰笑着点点头,忽然满脸惊愕,“啊!不对不对!六本木,绝对不能用那个啊!绝对不能啊!!”他冲着伸手去抓门把手 网王天道第11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ッ虐咽值牟状蠛耙簧 “……”沧刚想转头对堀尾点头,就听见—— “啪”! 有人将门重重地推开。速度快得就算是沧及时反应也绝对躲不开。 “六本木!越前!” “小心!” “喂,等一下——!” 耳边传来纷乱的三人组的叫喊声。 “啪”。沧手中的网球拍无可预兆地落地。 “……!”越前龙马只来得及用左手抱住沧向后倒去,而随即,他的左臂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唔……!”琥珀猫眼痛得半闭起来。推门的人似乎也没预料到会有人在门边,不自觉地愣住了。 沧相信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在那个时候,猫眼少年犹如琥珀一般剔透的猫瞳中带着微微的笑意,俊美的五官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月没事吗?真是太好了……” “喂,喂!龙马!龙马!什么太好了啊,你呢?你怎么样啊?你左手没事吧?”沧着了慌,蹲下身体帮越前龙马细细检查左手的伤势,伤在手肘上方,只有轻微的破皮迹象,“呼,幸好只是擦伤而已。喂,越前龙马!你有没有搞错啊!你才是重点保护动物啊!你干嘛要……” 沧说不下去了,珍珠色的贝齿咬着下唇,他自己也不曾想到,自己现在的表情竟与当初和龙马比赛自己差点受伤时六本木和臣脸上的表情相似至极,那种心疼又难受的表情。即使是隔着眼镜也能感觉到的关心让越前龙马心里舒服得很。 “切,这种小事还adaadadane。”扯出平素一贯的拽拽笑容,越前龙马毫不在意地笑。 “……原来是你们两个小子!”开门的人方才缓过神来,等到看清是可恶的眼镜少年和猫眼少年之后,表情顿时变了,像是遗憾又像是庆幸,“哼,便宜你们两个小子了!横冲直撞的,喂,你们是猴子吗?不知道走路要看着点啊!?”荒井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两个少年,高大的身材将阳光遮得一片阴影。 “……!”x3。三人组一致呆滞地望着门口的荒井,这算是冤家路窄吗? 越前龙马丝毫不理会荒井,任由沧扶着他慢慢站起。沧捡起网球拍,冷冷地看着荒井,心中一把无名火在烧,这家伙什么意思啊,明明就是他的错! “那、那个……!”堀尾第一次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跑到荒井面前,深深地鞠下一躬,“真是非常对不起!荒井学长,他们不是有意!绝对不是!……啊,喂——!”刚想再说几句什么,就看见本该道歉的两人此时却很拽地慢吞吞地从自己身边走过,连看都没看荒井一下。 “喂,你们两个给我站住!那是对学长的态度吗!?”两人身后传来荒井气急败坏的大喊声。 两人脚步不停,丝毫没把荒井放在心上。 “可恶——!”荒井怒骂了一句,很不给脸面地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堀尾,“给我让开!” “啊,呀!”三人组被一阵推推搡搡,这才发现,原来荒井身后还有两人。趁着荒井不备,急急忙忙套上衣服背着书包就撒丫子开溜。 荒井对三人组的偷跑没说什么,盯着两个少年越来越远的背影,低骂一声:“绝对要让你们好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眼镜少年右手的破烂网球拍上,神色沉思,“……那个……啊,那两个小子一直在一起啊……”说完进入了更衣室。 …… ——网球场上。 堀尾正帮左手手臂绑了一条白布的越前龙马做着仰卧起坐,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一组。一年级新生们几乎都在很努力地练习着。就只有一个人例外。 眼镜少年正被特别召唤到桃城学长的面前。不自觉地,一年级新生们的眼光纷纷向那方瞟去,是不言而喻的羡慕,尤其是加藤胜郎,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堀尾暗自低喃:“为什么为什么是六本木啊,明明我已经有两年的球龄了……” 越前龙马一声不吭地做着仰卧起坐,只是偶尔看向桃城武的眼神中有着戒备。 沧一脸疑惑地看着开心地挥着破烂网球拍的桃城武:“呐,oo,你为什么想用这副网球拍练习啊?这个可是连堀尾都强烈要求‘绝对不能用’的东西啊。”没错,oo刚才拜托他从更衣室把这副网球拍带出来,但他实在是搞不清楚oo到底想做什么。 “咦?堀尾?”桃城武一愣,随即大笑,“哈哈,是么?连他都那么说啊。难道我被小眼镜轻视了吗?”深紫色眼瞳微笑地看着满脸问号的眼镜少年,其中有着自己也不曾发现的温柔。 “哎?怎么会呢。只是感到很好奇啊,oo!”沧一歪脑袋,嘴角也漾起动人的微笑。那一刻,有月光的气息从眼镜少年的身上散发出来,清澈而又让人心安的气息,桃城武不禁怔住。 感觉到眼镜少年的视线透过眼镜疑惑地盯着自己,桃城武忽然觉得脸上一阵发热,啊啊,青春的力量果然是无法阻挡的吧。别过脸:“因为我有脚伤,上午堀尾也说过的吧?但是啊,我还是很想练习网球。只是如果像平常一样练习的话,绝对不会有什么进步的。所以呢,你们的青学正选学长就建议我用不同的网球拍来练习,说不定会有收获啊。” “……oo,不是我想打击学长。那种练习真的会有效吗?oo你真想用这个?”沧很是怀疑地看着那破破烂烂的网球拍,一挥就会掉落灰尘无数。 “啊,我也不知道啊。姑且先试试看吧。”完全恢复精神状态的桃城武苦笑着掸去身上的灰尘。 沧一下子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眨了眨眼睛,“那个,oo,给你提建议的……难道是,不二、学长……?”看到桃城武惊愕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哎哎?小眼镜,你怎么会知道的?话说你从哪里认识不二的啊?”桃城武微微张开有棱角的唇,惊讶的样子很是可爱。 “……啊,这个,我瞎猜的啦。oo你也知道的,堀尾经常告诉我们青学正选的事……”沧抓抓脑袋,我当然知道啦,这种奇怪的练习方法,除了腹黑的不二学长能想得出来,还会有谁这么天才啊…… “小眼镜你真聪明啊!”桃城武笑眯了眼,深紫色眼瞳中活泼而有活力,他大力地拍了一下沧的背。 …… “喂,越前你不要乱动啊!!怎么了你?啊,六本木和oo学长不是相处得挺好的么。哦,你这家伙是在羡慕吧?嘿嘿。我就知道。我可是有两年球龄的堀尾啊!” “……没什么。” “越前,承认也没有关系哦!说实话我也很嫉妒六本木的。明明我的网球比他打得好多了……哎,越前,你怎么又开始仰卧起坐了?我还没说完……好啦好啦,我帮你就是了……!” …… “……!oo你下手轻一点啦……!我是人啊是人啊!”沧咬着牙硬挺下来,撅着嘴不满地喊。 “啊,抱歉抱歉,习惯了。”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桃城武尴尬地摸摸后脑勺,手中仿佛还残留着少年纤细而滑嫩的触感,微微冰冷的温度透过衬衫传递出来。 “没事是没事啦。以后只要……哎?oo?你怎么走了?啊,小心脚伤啊!!”沧苦笑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小胳膊小腿差点没散架了去,本想说几句没事的话,却看见桃城武很快地站起来就开始跑,急忙喊了一句。 “啊!我、我去练习了!嘶……”桃城武急急忙忙地回了一句,似乎是扯到了伤处,痛呼一声,然后一瘸一拐地跑远了。 “……怎么了啊,我真的没事的,oo。不用感到那么抱歉的……”一头雾水的沧站在原地,“啊,oo,你的……网球拍。”这时候估计桃城武已经听不见了。暗自叹了一口气,沧拿起那副破烂网球拍开始向越前龙马的方向走去。 这难道是另一个开始?他不禁这样想着。 …… 这时的网球场已经零零散散躺了一帮人。 “啊,不行……了!”做到第39个的时候,加藤胜郎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倒下去之后就再也没坐起来。 “……49,50,好了!”堀尾话音刚落,越前龙马双手一撑地,就坐了起来。看着那个跑过来的眼镜少年,心中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异样。 越前龙马站起来:“月,我帮你吧。” “做仰卧起坐吗?啊,好啊!谢谢了,堀尾!”沧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随手将手中的网球拍交给呆住的堀尾,说着就要躺下。 “哎,哎!我还没有做啊。六本木,越前!!”堀尾很无奈地大叫,但看见一双斜着的琥珀猫眼和一个大大的眼镜笑容之后,只得败下阵来,随手将破烂网球拍扔到越前龙马的网球袋旁,“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等你们做完之后再说(某月:咱是不是有点想歪了)……” “喂,喂!六本木,越前,他们来了!”堀尾忽然低声说道。 瞬间,琥珀猫眼正对上一双怒火与不屑交织的双眸。一年级新生们的动作都不由得一僵,加藤胜郎满脸冷汗地躲在同样颤抖着的水野胜雄背后。好、好恐怖的气氛! 看着那双毫无畏惧的猫眼,荒井心中怒火更甚,脸抽动了一下,望着不远处的黑色(……)网球袋,上面标注着“ryoa e”的字样,不自觉地扯了扯嘴唇:“你这家伙,居然带三副网球拍来……我说,你不要只因为懂得一点点网球就过于嚣张了!今天正选球员要回来!如果你的行为过于自负的话,那你的荒井大爷我就……” 荒井话未说完,就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啊……!”加藤胜雄睁大眼睛。 “哇,快看!”水野胜雄张大嘴巴。 “是青学的正选学长们!!”一年级新生纷纷惊喜地叫道。 “啊,他们来了!”就连堀尾也一扫阴郁的心情,一条长眉高高地扬起。 沧和越前龙马不由得回过头去。 正选吗?真的?能看见真人了啊! 第三十三幕:小球。 一年级新生们纷纷露出惊喜的表情,孩子们的眼睛如此纯净而充满希望地注视着门口,注视着五个渐渐走近的人影,不自觉,小小的心儿一阵怦怦乱跳。 堀尾用力地咽下一口唾沫,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互相抓紧了紧张得出汗的手。 越前龙马琥珀猫眼冷漠而好奇地看过去,沧微微垂下睫毛,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什……”荒井连忙回过头去,看清来人之后,眼角狠狠地一抽,脸色顿时一阵发白。 五人缓缓走近。呈倒金字塔队形。 领头的是个裹着橙色头巾的厚唇少年。细长的黑发滑落几乎遮住眼睛,凌乱而不羁的发型,微微狭长的眼瞳,阴沉锐利的眼神让大部分一年级新生都不禁地冒出冷汗,更别说与之对视。 长相不太面善的蝮蛇海堂熏学长。 他左侧是一位顶着鸡蛋头的少年。几根黑色短发遮挡光洁的额头,墨绿色眼眸中带着温和,看起来很正直的棱角分明的脸型,友好地注视着一年级新生们,看起来是个很好相处的学长。 顽固又肯干的青学保姆大石秀一郎学长。 右侧为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戴着方型黑框眼镜,牢牢地遮挡住他的眼睛,镜片反射的寒芒带着独有他的冷静自持,略有些尖的下巴,飞扬的双眉,光是这份气质就让不少一年级新生眼露炙热。 研制特制蔬菜汁的数据狂人乾贞治。 三人身后还紧跟着两人。 左侧为深红色卷发的少年。漂亮而富有光泽的短发发端俏皮地纷纷向上翘起,右颊贴着一块ok绷,可爱秀气的容貌,将外套拉链拉到最高,同样承接了众多崇拜的目光。 像大猫一样活泼开朗的菊丸英二。 右侧是有一头招人眼球的金棕色碎发少年。纤细修长的手指若无其事地抚摸着肩上的网球袋带子,消瘦而略显柔弱的身材,白皙的肤色,眯起双眼,红润的唇角噙着一抹优雅迷人的微笑。 以笑隐藏利刃的腹黑小熊不二周助。 五人都穿着青学正选的蓝色球服。 在五人走进来的一刹那,似乎连空气也为他们停驻。网球场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说话,就连早已经看惯的二三年级的学长们也不自禁地沉默了。 青学的正选球员,果然不是常人可以与之比拟的!光是这份气质,就能够将荒井打入无边地狱,永永远远地踩在脚下了。沧忽然有些不敢看那五人,移开了眼,淡淡地望着不知何时逃开的荒井的背影。 五位正选学长目不斜视,仿佛已经司空见惯般,径自穿过一年级新生自动让出的路,走到对面,慢慢地将网球袋放下。 这时的太阳光芒已经强烈起来,将五人的身影拉得极长,沧的手指悄悄地抚上三圈绷带的位置,那里,一片灼热。心中的这种感觉,是什么?难道是、想哭吗…… 他抬起头很清楚地看见,越前龙马的猫眼之中燃烧着熊熊战意,虽然那被隐藏在骄傲之下。沧的眼神温柔了些,龙马,要加油喔! 发现连主角们都已经离开,一年级新生们这才纷纷反应过来,将依依不舍地黏在正选学长们身上的眼神用力地扯回来,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沧好笑地各敲了一下明显还保持在呆滞状态的三人组的脑袋,笑道:“还不回神?正选学长们已经走了哦!” “……啊……!” “……走了啊……” 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遗憾地叹息。 “……”堀尾眨几下眼睛,一条长眉还处于僵硬状态,眼光慢慢地有了焦距,“啊!!”他忽然疯了一样地跳起来,把面前的沧吓了一跳,然后双手扳住少年的双肩就开始平了老命地死摇起来,“六本木你看见没有看见没有?是青学正选啊!!我看见了啊!!就在那里!!不看会后悔的啊!!!快看啊快看啊快看啊快看啊~~~~!!!!!!啊!越前!喂喂,你干啥啊!?呜,别这么看我嘛……我只是——哎?学长们呢?”不满被越前龙马一把扯开的堀尾向门口望去,一下子瞪大双眼。 被摇得七荤八素的眼镜少年被猫眼少年牢牢地护在背后,一双琥珀猫眼中冷光迸射,那种突然放出的气势,把身旁想要劝解的一年级新生们死死地吓住了:“你还真是迟钝啊,学长们早就到那边去了。你再敢动月一下,我就不客气了!” “哎……哎!?已经……”堀尾一愣,向着旁白冲他使眼色的两人眼光处望去,果然看见了纷纷用不同意味的眼神望过来的正选学长们,脸上顿时红了个透,像是煮熟的鸭子,连忙向眼前还一片昏花的眼镜少年道歉,“啊啊!真是对不起!!六本木啊,你就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啊,也许是故意的……啊,不对不对,虽然是故意的但是我没有恶意所以你就原谅我了吧我真的是诚心诚意道歉的啊啊六本木!!!”堀尾一口气没停地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越前龙马很不符合年龄段地皱起眉头,看着眼镜少年显露在外的苍白肌肤,低声问道,“月,手没事吗?” “恩,没事,龙马。”沧微微点头,轻易地卸去越前龙马的愤怒,从他身后走出来,“不用这么认真地道歉的,堀尾,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以后小心点儿,可别再看学长们看得呆了去啊!”最后一句话是上扬的语气。 “六本木说得对,堀尾,你好呆!” “六本木是好孩子,所以才没跟你计较,换做是别人,哼哼!” “堀尾你真应该庆幸啊!” 周遭附和声一片,新生们的眼光都是谴责的。其实这里并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正义感之类的,只是因为大家对这个眼镜少年都颇有好感,虽说没什么太大的交集,但是,他的身上有一种气质。 像是月光。每个人都想沐浴都想接近都想被抚慰的月光。 “我知道啦,你们饶了我吧。”堀尾耷拉着脑袋,无奈道。 笑声一片。 …… 菊丸英二放下网球袋,好奇地注视着一年级新生那方马蚤动的发展,大大的眼睛忽然一阵闪闪亮:“呐呐,大石,我看到小乾了nya~超可爱的小乾nya~乾,快来看!好像是很崇拜你的学弟nya!”他很是激动,跳来跳去地,一直“喵”个不停。 “小乾……吗。”乾贞治镜片一闪,也转头望去,嘴角微微勾出一个弧度,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本子,“六本木青月。男。10岁。一年级生。身份不详。与越前龙马交好。似乎从前右手没有摸过网球。给oo跑过腿,被oo称为‘小眼镜’。疑为是乾贞治的……崇拜者。恩,还要加上一条,被菊丸称为‘小乾’。就是这样,还要多多收集数据才行。”本子一合,这才注意到身边四人的目光。 “哇哦~乾你的数据好齐全啊!给我看看nya!”菊丸英二睁圆双眼,说着就要去抢乾贞治的小本子。 “抱歉,无可奉告。”乾贞治利落地躲过大猫的一扑,将本子细心地揣起来。 “乾真是的nya,给我看看nya,又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nya!”菊丸英二嘴巴一嘟,超级超级不满! “不过,刚才护着六本木的就是那个越前龙马吧。”身旁传来青年轻轻的低语声,优雅而慵懒。 “没错,就是他!oo说过的很厉害的一年级生。要提防些。”乾贞治再度打开小本子,“越前龙马。男。一年级生。12岁。身份不详。与六本木青月交好。似乎是左撇子。常常带着三副网球拍。会外旋发球。这个的资料真少啊。” “嘶~”身旁一直没有开口的海堂熏若无其事地拿出网球拍,他的神情和动作都在述说着他的意思——不过是一年级生而已,能厉害到哪里去。 “海棠,既然乾都这么说了,还是小心点为好。毕竟在不久之前还出了一个网球天才‘月桂王子’atti呢,6岁啊,简直无法想象,跨年龄段的冠军,当初可是连……”大石秀一郎开始往很奇怪的地方唠叨了。 “……嘶~”海堂熏没再说什么,只是用蛇语打断大石秀一郎的唠叨,注视着手中的网球拍,似乎是默认了。 “不管怎么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乾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以不变应万变,见机行事。” “恩!”三人都纷纷点头。 “嘶~”这也算是同意吧。 …… “……?怎么了?”正在跟越前龙马很努力地练习右手托球的沧忽然觉得周遭一年级生们练习的声音小了下来,接着就成了一片死寂。但是有人似乎不被影响,能听得见球重击网球拍的声音。 “啪”“啪”“啪”“啪”。 沧抬起头来,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摆着挥拍的姿势不动了,堀尾也兴奋地瞪大了双眼。所有的一年级生,仿佛被人同时按下了暂停键,尽皆是很不雅地定格了。 没错的,青学正选们正在练习。 大石秀一郎用力地挥出一球,不二周助迅速地上网,眯着双眼微笑地将球帅气地打进不远处的篮子里,风扬起他的发,那一刻仿佛盛满阳光。 “哇……”一年级生们不自觉地发出惊叹声。 大石秀一郎一笑:“不二,你移位太慢!”说着跑上几步,换了一个角度,用力打出一球。 “啪”“啪”“啪”“啪”。 菊丸英二和乾贞治也在做着同样的练习。 “好厉害……不管球打到哪里……每个人都……都能正确地把球打进篮子里……”堀尾呆愣地喃喃道。 “恩,很厉害的控球。”沧的眼睛里满是灿烂,他的目光追随在四人的身上,心中升起一种无与伦比的骄傲,这就是青学的网球部啊! “还不错。”越前龙马抬头望了一眼,挑眉,接着系鞋带。 “能得到龙马这么高的评价,他们果然打得很好吧。”沧微笑着看着那黄|色小球无一例外地落入篮子中。 “……月,也可以的。”越前龙马轻轻站起来,“右手,一样可以打得很好。”这句话听起来似乎连他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沧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微笑。希望吧。希望,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 “那,龙马,我去那边歇一会儿。”沧突然想到接下来的剧情,转头对越前龙马说道。 “哦。”越前龙马应了一声。 沧拿着越前龙马的网球拍跑开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扣球训练……” “青学网球部就是不一样——!” 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的惊讶声传来。 “哼,我们的学长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啊。”荒井双手环胸看着场上的情景,忽然对着越前龙马一声大喊,引得一年级生纷纷注目,“喂,看见了吧?小子,别以为只是偶然打出个外旋飞球,你们一年级生就可以露脸!还差得——!” “啊!太用力了!”大石秀一郎打出一球,墨绿色眼中有着惊讶,那黄|色小球在阳光下高高地扬起,直直冲着越前龙马的方向而来! “……?”越前龙马疑惑地望去,却被人一把推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沧不由得愣了神,堀尾,你在干吗啊?影响剧情吗?那龙马的正选怎么办啊!? “哇呀呀,越前小心啊!!啊!”堀尾站在刚才越前龙马所站的地方,闭上眼睛,一咬牙心一横,只听“邦”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黄|色小球狠狠地撞上球拍的拍框,虽说被打上,但是球势不减,顺着堀尾用力的方向就闪电一般冲了出去。 那地方是——! “月!”——焦急的越前龙马。 “啊!六本木!!快闪开啊!!”——惊慌的堀尾。 “六本木,小心!”——尖叫的加藤胜雄和水野胜郎。 “……!!”——不知如何反应的一年级生。 “小乾nya~!”——蹦起来的菊丸英二。 “糟糕!”——扔下球拍的大石秀一郎。 “嘶~”——有些紧张的海堂熏。 “数据收集继续!”——兴奋的乾贞治。 “会用什么方法呢?”——感到有趣的不二周助。 “……!” 眼镜少年怔怔地看着那黄|色小球像一道流星,直朝自己面部而来,下意识地举起了右手的网球拍,电光火石之间意识到自己的右手发球不准肯定会伤到人。心念一转,右手球拍向左虚晃一下,左手瞬间抓上手柄,借着风力将重心完全转移到右手,左手的准确性叠加上右手的力量—— “啪——!”很正宗的球击上拍面的声音。 “啊!龙马!”慌慌张张打到网球的眼镜少年又毫无预兆地将球打回了越前龙马现在所处的位置。 “哎,哎?六本木你干嘛要打过去——!哎!越前!!”堀尾看着球从眼前滑过,一愣,然后瞪大双眼。 在荒井讥讽的眼神下,猫眼少年双腿微屈,高高地举起左手的网球拍,琥珀猫眼中傲然一闪,连阳光也被压制的光芒。 “啪——!”准确地击中球。 “扑——!”球再次准确地落入篮子中,由于一来一去的球速实在是过大,黄|色小球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其他的小球,惹得篮子都晃了几晃。 “……!”加藤胜郎的网球拍掉落在地。 “……”网球场上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猫眼少年骄傲地将球拍扛在肩上,视线越过石化的堀尾,落在那个侧头微笑的眼镜少年身上:“果然很简单。” “喂!你在嘲笑谁!?”荒井上前一把拽住越前龙马的衣领,沧连忙扔下网球拍跑过去抓住荒井的手:“喂,你干嘛啊?技不如人就要动手吗?” “你们这两个家伙——!给我记住!这可不是你们两个一年小鬼能够出风头的地方!”荒井对着沧一阵狂吼,红了眼。 “在网球场里吵什么?”一个清冷的男声带着威严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望去。 少年静静地站在门口,身材挺直如傲雪青松。青黛色细发随意地散着,纤长的眉毛,透明镜片后一双澄澈美丽的桃花眼正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三人,隐隐约约能看见长长的睫毛。漂亮的额头,完美得一丝不苟的容貌,让人望而生畏的严厉。 “部、部长!”荒井放开了拉着越前龙马衣领的手。 “部长好!”反应过来的网球部部员们也纷纷弯腰行礼。 手冢国光微微蹙起眉间:“闹事就要受罚。罚你们三个绕操场跑10圈。” 沧和越前龙马还没说什么,荒井就急急忙忙地说道:“请等一下!部长!是这两个家伙——!”对于手冢国光的敬畏是显而易见的,他很聪明地用了敬语。 “20圈。”严厉而不近人情的冰冷话语从手冢国光漂亮的唇中吐出。 “呜——”荒井似乎被吓了一跳,“是、是!” 越前龙马压低了帽檐,和沧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全体先做热身!”手冢国光提高了声调,一丝不苟地下指示,“做完之后二三年级进球场,一年级准备捡球!” “是!”这回是整齐而有朝气的声音。 …… “na、nani?咦?是我的视力变差了吗?刚才的球明明是……打向小乾的吧?怎么……”菊丸英二小小的双唇微微张开,大大的眼睛中满是不可思议。 “菊丸,你没有看错。六本木将球打向越前,然后越前将球打回。”乾贞治一边写着数据,一边回答道。 “嘶~”海堂熏一言不发地走到一边去了。 “一年级生啊。”大石秀一郎看着那两个一起跑步的身影,沉吟了一下,“手冢。”他冲看着部员们练习的手冢国光点点头,走出了门。 “看来这一次的一年级新生真的很有趣啊。”不二周助眯起双眼微笑,柔和而意味深长的笑容也不知看呆了多少人去。 第三十四幕:习惯。 “可恶——!那两个家伙……给我记住!!”满头是汗的荒井仇怨地盯着仍然在跑步的沧和越前龙马,两个少年有说有笑的样子让他心中怒火更甚。 “哎呀,真是不幸啊。”把一切都收入眼中的短发青年戏谑地叹了一口气,马上就接收到荒井怨毒的眼神,连忙抱歉地摆手,解释道,“啊,那个,荒井……” “……!?”但是荒井的视线却越过了他,直直地注视着他身后长椅上一样放着的东西,那是一个黑色的网球袋,上面明晃晃的写着“ryoa e”的白色英文字母。而在网球袋旁,放着一把破烂球拍。 “……哼哼。”荒井微微眯细了双眼,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你的,就借我一下吧。” …… “……月,你的手,刚才没事吧?”越前龙马颊边的发随着跑步的动作有节奏地颤抖着。 “放心,龙马。我把整个身体的重心都转移到了右手上,左手没什么问题,只是使不上力气罢了。”沧的黑发飘扬在空中,如同铺张开来的绸缎。 “那就好。”越前龙马点点头,接着跑步。 “……那个,龙马……?”沧的双眼不自觉地看着自己的脚后跟,虽然明知道由于眼镜的缘故龙马是看不见自己的眼睛的,但是他还是习惯性地移开眼。 “怎么了?”琥珀猫眼一如既往的清澈。 “那个……龙马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把球打给你?”踌躇了一下,沧还是决定问出口。以龙马的智商,不可能不想到什么的,但是龙马却什么都没有问……总觉得,有种背叛的感觉啊。 “啊,那个啊。”越前龙马无所谓地仰起头,“我相信月,就如同月相信我一样。月不可能做出伤害我的事,一定有什么道理。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所以,问不问都一样吧。”琥珀猫眼在阳光在熠熠生辉,宝石一般的闪耀光华。 “……!”沧的脚步停了,“龙马……我一定会守护好你的!”他忽然很坚定地说了一句。 “哈……?”越前龙马一愣,唇角扬起美丽的弧度,不自觉地拉了拉帽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守护不守护的,想用这种方法逃避罚跑的话可是行不通的哦!走了!”说着一把牵起眼镜少年的右手,向前跑去。 十指相扣。 猫眼少年侧脸精致,眼镜少年笑容明媚。 …… “呼~终于跑完了啊。”沧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这种小事还adaadadane。”越前龙马拽拽地抛出经典的口头禅。 “一年级生,还有20下挥拍!”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沧和越前龙马看见一年级生们正在很努力地练习挥拍。 “啊!六本木,越前!”加藤胜郎一边挥拍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 “你们已经完成了20圈罚跑吗?”水野胜雄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在看见猫眼少年拽拽的神情和眼镜少年的挥手微笑时,终于是忍不住加上一句,“你们还真是镇定啊。” “快点啦,你们两个!一年级生必须练习挥拍100次!快加进来,我们都快完成了!”堀尾气喘吁吁地冲着两人大喊。 “啊。”越前龙马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们知道了。”沧点点头。跑到另一边的长椅上拿起网球拍。 “呃……?”越前龙马在堀尾身后的长椅上巡视了一遍,却连自己网球袋的影子都没看见,只有那副破烂拍子被孤零零地扔在角落里。 “怎么了?你忘记带网球拍了?”听见越前龙马的声音,堀尾转过头来,好不揶揄地问道。 “没有。”越前龙马伏下身子看看长椅下面,仍然是空荡荡一片。 “你刚才不是还用了吗?找不到了?”堀尾的喘气声更大了,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找不到了?”走过来的沧疑惑地问了一句,随即想起了下面的剧情,“那,龙马,要不你先用这副?”他把刚才越前龙马借给他的网球拍递过来。 “……既然借了哪有还回来的道理?”越前龙马依旧是拽拽的语气。 “哼,没带网球拍就敢来网球部,你还真是够大胆的啊!”凭空忽然钻进一个极其讨厌又欠扁的声音,沧暗自叹了一口气,龙马,努力吧! 意料之中地转头看见荒井狞笑的脸,还有身后脸上带着相同讥讽的两人:“还是说你自认为已经不需要什么基础练习了?” “啊,他可是众望所归的新生啊!”红发青年冷冷一笑。 “哈哈哈哈!”三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越前龙马冷冷地看着三人的样子,更多的是不屑。 “……”沧头痛地抚了抚眉心,这几个家伙还真是嚣张啊。 “啊!”堀尾的挥拍动作一停。 “不好了……”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同时发出这样的声音。 笑够了,荒井很拽地将双手叉进裤兜:“既然你这么有自信,和我比一场如何?”说道这里,换做了遗憾的语气,“但是啊,你没有球拍呢……”他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扁。 “所以呢,就委屈你一下。喂,荒井,用那个如何?”荒井身后的红发青年半蹲在地上,一指越前龙马身后长椅上的破烂球拍。 “不错哦!”荒井慢慢地走上前去,双目直直盯着越前龙马,左手一伸,将破烂球拍扔给越前龙马,越前龙马稳稳地接住,“只有这副是多出来的。” “啊!那副是——!”堀尾惊怒地叫道。 “太欺负人了!”加藤胜郎也打抱不平。 “还是学长呢!”水野胜雄重重地跺脚。 做完100下挥拍的一年级生都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闹成一片。 “啰嗦什么!”荒井一巴掌重重地拍在长椅上,声音响亮,把一年级生们吓了一跳,有些胆小地已经躲在了其他人背后,“怎么了?你不敢和我比赛吗?”荒井高傲地抬高下巴,意味深长的眼神,“众望所归的新生……” “荒井学长……” “好卑鄙!” “这种拍子怎么能用嘛!!” 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小声地发泄着不满。 越前龙马琥珀猫眼中没有半分畏惧,在帽檐的阴影下光润得仿若琉璃。 …… “呃?他们是要比赛吗nya?”想放松一下的菊丸英二忽然瞄到新生们的动作,疑惑地问了一句。 “恩?”乾贞治抬起头望了一眼,“啊,荒井又在找一年级生麻烦。怎么办,要去阻止吗?”他回头问菊丸英二。 “我也想啊。但是,部长他们很快就回来了,被看到的话一定会跑圈跑到死的nya!”菊丸英二的脸上是无奈。 “唔。不如先看看那两个一年级生会如何处理吧?”不二周助眯着双眼微笑,右手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擦着下巴。 “啐。”对于不二周助这种明显的腹黑行为,海堂熏选择了无视,无趣地闭上眼。 …… “这副球拍很适合一年级的你!”荒井得意地挑眉冷笑,“有了这次教训,谅你以后也不敢再嚣张了吧?”荒井说着转身欲走,“这样一来,说不定你那剩下的两副球拍就会出现哦!” 话一出口,一年级生们都纷纷惊得身子一颤。 越前龙马眯紧了琥珀猫眼。 “上吧,龙马。”沧轻轻一拍越前龙马的肩膀,露出月光一样温柔的笑容,“试着去习惯它,你能做到,我相信你!再说了,龙马可不能辜负荒井学长赐予的‘众望所归的新生’的这个称号呢!”说道最后一句,眼镜少年的神色透过镜片直射在荒井身上。 “……!你、你——!”听到这句话,周遭的所有人都再次惊呆,六本木青月,他是疯了吗?这种明显会输的比赛……怎么可能会赢……!? “……”越前龙马一点头,扛起破烂球拍转身走到场上,“就有这种人,技不如人就会耍些小手段。” “喂、喂!越前!六本木你说什么啊?”堀尾大声叫道,然后惊讶地问那个一脸悠闲地眼镜少年。 “要相信龙马哦,堀尾!相信才会有未来!”眼镜少年微微一笑,找了个观看比赛的最佳位置坐下来。 “你说什么?你是说我把你那些球拍藏起来了?”荒井回过神来,满脸怒色。 “难道你耳朵不好使吗?龙马可没有这么说哦,荒井学长。”眼镜少年一手支着下巴,又是那种典型的看戏表情,“学长你的球技本来就不怎么样,现在要是连耳朵都没有用了的话,就真的是太悲惨了呢!” “你——!”荒井怒发冲冠,想要上前去揍掉那该死的眼镜少年的烂眼镜。 “学长忘了吗?这里是青学网球部。手冢部长可是随时都会回来哦!要是看见学长你欺负新生,那该怎么办啊?对了,手冢部长可是不喜欢听别人解释的哦!我是没什么啦,反倒是荒井学长……”说道这里,眼镜少年将头向动作僵下来的荒井倾了倾,微笑,“会被逐出网球部的哦!” “……!”荒井的脸都扭曲了。 “好了,来吧!”越前龙马摆出打网球的姿势,傲气一笑。 …… “哇哦哇哦~小乾好有气势nya~”菊丸英二将球拍扛在肩上,看着那个微微笑着的眼镜少年,忍不住赞叹。哎?等等!为什么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小乾?是在哪里呢……菊丸英二两根手指头戳脑袋,摆出一休的经典姿势,拼命回忆中。 “恩,口才流利,有时候会爆发出惊人的气势……是个不可思议的孩子呢。恩恩,又收集到不错的数据了。”乾贞治继续做着笔记。 “有好戏看了!”不二周助坐下来微笑,清风一样让人舒适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口=︱︱︱”菊丸英二黑线地看着不二周助,突然灵光一闪,“啊!小乾和不二好像!难怪……” “嘶~”海堂熏靠着铁栅栏看着事态的发展。 …… “哼,真有自信!”荒井勉强挤出最为和善的笑容,对着那个满脸漫不经心的猫眼少年说道,“我会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六本 网王天道第12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本木,越前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那种破球拍,不行吧?” “胜负已经昭然若揭了,不用比了吧……” 三人组你一言我一语,但是被围在中间的眼镜少年却是不动声色地摇摇头:不会有事的!要是连最起码的信心都没有,在比赛之前就已经输了!而龙马,不会输!比赛前也是比赛后也是。绝对,不会输!” “……真的吗?”迎来的是三人组同样狐疑的眼神。 “你们啊,就看着好了!”眼镜少年的笑容仿佛有安定人心的作用,即使是三人组如此的焦虑心情,在看见那微微上扬的唇角的时候,已经宁静了不少。 但是、真的没事吗?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两人的身上。 “那种球拍怎么可能会有用啊!”挂着相机的女人狠狠地一抓铁丝网。 “所以,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穿着条纹衫的男人静静地看着越前龙马。 “哎?龙马?”龙崎樱乃急急忙忙地走过来,眼光一下子被黏了过去。 “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小坂田朋香好奇地冲着场中望去。 一年级生们都围拢来。 观众全部到齐,比赛正式开始! …… 不得不说,最开始的时候越前龙马打得相当的烂。用力太小,球过不了网。用力过大,球直接飞出界外。就算是正确地挥拍也没有用。那种奇怪的撞击声连三人组都快听不下去了。 场内场外所有人心,顿时全都被揪了起来。 “你可要跟我打到最后啊!”荒井得意地笑了。 “……”越前龙马皱着眉看着比分一点点地拉开,月说要让自己习惯。习惯?但是打了这么久手应该已经习惯了啊。为什么,还是得不了分呢? “龙马……”这下子连沧也紧张起来,不会吧?剧情改变?龙马无法赢荒井?难道是因为我的缘故……?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周身一震,突然间站起身来,把身边认真看比赛的三人组足足吓了一大跳,堀尾差点没坐到地上去。 “六本木,你怎么了?”堀尾揉着自己再度受创的可怜的屁股,不满地问道。上次被oo学长撞到的伤还没好呢。tt他好倒霉啊!! 沧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他静静地站着,惊慌地四处张望,此时仿佛整个世界都以他为中心旋转了起来。好强烈的妖气!虽然、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妖怪,但是……数目惊人!最起码也有十几只!而且,似乎越来越近,目的地难道是、网球场吗!? 可,这怎么可能呢?妖怪都喜欢独居,除了极少部分像金银画纹那种妖怪是孪生的一直在一起之外,从来不会有妖怪愿意和其他妖怪共同居住!因为会争夺食物!只是,这么多,也只有……百鬼夜行了吧?不、不对!百鬼夜行不可能是这么弱的妖怪!那么,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六、六本木?”三人组齐齐被沧忽然波动的情绪吓到,不确定地问道。 沧皱着眉头看着场内明显一边倒的局势,现在这种情况,他怎么能走呢?但是,妖怪又不能放着不管!恐怕也只有——! “决定了!”沧一握小拳头,极快地对着三人组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说话,听我的!我有事要离开一下,马上就回来!帮我告诉龙马,让他习惯!一定要习惯,否则是赢不了的!我走了!” “哎!喂!”堀尾看着眼镜少年迅速地冲了出去,疑惑地眨眨眼,“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 “你干什么去?”沧刚刚跑出网球场,就听见了一个严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是叫六本木青月吧?网球部的休息时间还没到哦!”同时响起的还有另一个声音。 “……!”沧转过头对着皱着眉头的手冢国光和笑容温和的大石秀一郎深深弯腰,“实在是非常抱歉!我是六本木青月。手冢部长,大石学长,我有急事必须要去处理一下!所以……” “六本木青月,练习时间外出,回去……”手冢国光的眼神中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 “我知道的!”沧很不礼貌地打断无人敢忤逆的手冢部长的话,再次深深弯腰,“非常抱歉!我回来之后罚跑100圈,所以,我先走了!”不等手冢国光和大石秀一郎说话,沧飞也似的逃掉了。 “100圈……!?他跑的话,会死人的!话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大石秀一郎眨眨眼睛,看着眼镜少年纤细的背影,不可思议地问道。 “……”手冢国光蹙起漂亮的眉头,“200圈。” “啊?”大石秀一郎傻了眼。 “等六本木青月回来后告诉他,200圈。”手冢国光很精简地说完,就一直注视着比赛。 …… 越前龙马再次打出一球,这回有进步,球正压在线上,但还是没得分。而现在,已经是40的明晃晃大比分了。他微抿双唇朝眼镜少年的方向望去,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越前龙马四下寻找,还是不见人影。走了吗?难道是出现了妖怪?还是、觉得失望了……所以……琥珀猫眼不知为何淡淡地垂下。 “喂!喂——!”由于害怕越前龙马听不见,堀尾使劲地喊,双手作喇叭状扣在嘴边,“越—前—!” “哼,不行了吗?”荒井很嘲讽地笑。 “恩?”完全不理会荒井,越前龙马回过头,“堀尾?” “那—个—”由于距离隔得很远,而中间看热闹的一年级生又不是一般的多,堀尾很费力地喊道,“六—本—木—说—他—有—事—出—去—下—他—让—我—告—诉—你—要—习—惯—否—则—哎哟!”堀尾被挤开了。 “习惯?”越前龙马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看来月一定是发现了妖怪,所以才不得不离开的。习惯?但是,自己的手已经习惯了吧?却还是不能得分…… “喂!小子!发什么呆!球来了!”随着荒井的话,对面一个黄|色小球直直地飞过来,越前龙马下意识地侧头躲过,觉得身体一阵僵硬。 灵光一闪!习惯,原来是这个意思! “碰”黄|色小球由于没有阻挡,轻轻地落在地上。 50! …… “原来如此。”听见堀尾那句话的不二周助略略思考了一下,然后又扬起迷人的微笑,“果然小六也不是个简单的一年级生呢。” “小六?那是谁nya~?”比起胜负的来说,菊丸英二更关心这个。 “六本木青月。”乾贞治淡淡地抛出一句,无奈地记道,“被不二称为‘小六’。我说不二,你能不能不要起这么奇怪的外号?” “可是我觉得很可爱啊~”不二周助无辜地眨眨眼。 “嘶~不二你刚才什么意思?”海堂熏嘴角一抽,他不想再讨论外号的问题,说的自然是前一句“原来如此”。 “呵呵,海棠,你看着就是了。接下来,会很有趣的哦!”不二的笑容加深了。 “是吗。”四人的眼光重新聚集到越前龙马的身上。 …… “啊!龙马少爷!怎么会这样啊?”小坂田朋香死死地抓紧铁丝网,狠狠地瞪着荒井。 “龙马,会输吗?”龙崎樱乃担心地问身旁的两人。 “不知道。要是照这样下去,一定会吧。”女人的担心也是显露无疑。 “不!如果越前龙马理解了那句‘习惯’的真正含义的话,他就会赢!”男人的眼光若有所思。那个六本木青月,不简单啊。 第三十五幕:妖怪。 校园里空荡荡的,往常打闹玩耍的学生们也纷纷去参加部团活动了。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可以看见摆放整齐的桌椅,而外面依旧是平常的绿意。但是,却寂静得让人心冷。 “哈啊,哈啊……”有不同寻常的细微喘气声,在空旷的校园内清晰可闻。 眼镜少年奔跑着,漆黑校服衣摆随风而动。速度不停间,右手一扬,扯去脸上过分宽大得让人行动不便的眼镜,露出本来面目,迅速地别入腰中。 那是个精致得仿若人偶的孩子。天空一般澄澈清淡的碧瞳中闪动着认真,微抿了柔软娇嫩的花瓣般的双唇,莹润如月光一样泛着淡淡光芒的肌肤,长长的黑发被风扬起,包裹住少年纤细的身子,竟与那校服的色彩别无二致。 上帝的宠儿。只能想到这句话。 蓦地,少年站定。飞快地咬破左手食指指尖,右手二指一夹,凌凌然三张染血符咒在空中呈一字排开,同时发出耀目的金光来。 “金画纹、骨女、旧鼠,回应吾之召唤,出!”少年唇中逸出清喝。 金光散去,现出三人身影。两人右手触碰左肩半跪于地,一人直直站在少年身后。少年有些烦躁地挥挥手,赶紧免去这些繁琐的礼仪。 跪在地上的两人站起,一位是身穿和服的绝色美人,一个是相貌普通的瘦小男人,完全没了刚刚出现时的喜悦之情,似是察觉到什么,眉间尽皆是焦虑之色。 “沧大人,好重的妖气!”骨女秀眉微蹙,饶是如此困扰的表情也是风情别样,忽然仿佛嗅到了什么,鼻翼一动,神色一怔,连忙抚住自己心脏的位置,微微弯腰,“这,难道说是……!怎么会……?” “骨女,你怎么了?”沧赶紧扶住骨女,“你没事吧?要不然先回去休息?” “骨女,冷静下来!”沧身后的男人一身黑色紧致皮衣,轮廓冷峻如千年寒铁,转身对沧说道,“主人,这次的妖怪恐怕有些棘手。毕竟是一同前往。可能会有一番大战。请主人做好准备。” “没错,大人,此行很是凶险。若有需要,请让吾辈成为您的盾牌吧!”旧鼠一双小眼睛内透出坚决的光芒,“吾辈已经在人间徘徊了上万年,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 “别说这些话!”沧很利落地拦下旧鼠的舍命宣言,“听着!你们三个都是!给我听清楚了!我不是那种弱小到需要妖怪以性命保护的阴阳师!我是天道沧!而你们,是我的朋友!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也好,式神也好,封印的净化的妖怪也罢,既然被我认同,就是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说什么要成为盾牌的蠢话?明明是要一起共同进退的朋友啊! “再说,这次的只是妖怪的数量多了一点而已,他们的血脉并不纯正,灵力也没有多么强大不是吗?没有什么好退缩的!只要努力,就绝对会成功的!绝对!绝对!绝对!绝对!” 这一幕,深深地印刻在三妖的心上。少年右手食指指天像发誓一样重复着“绝对”两个字,如同魔咒般缠绕在三妖的脑海中,再也无法被忘记。 “呵呵,‘绝对’啊……还真是像沧大人说的话呢。”骨女忽然低声笑开来,完全无视掉身后浓郁到几乎要实体化的妖气,袅袅娜娜一欠身,“妾身愿克服一切,陪伴沧大人左右。” “……吾辈也定追随大人直至躯壳消亡。”旧鼠重重地一弯腰。 “……”金画纹什么都没说,只是这样看着沧,双目对视,意思已然不言而喻。 “那么,开始吧!狩猎妖怪大战!”沧的碧瞳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他一定会赢,没错,这种信念,无人可挡!一定会打好右手网球给你看的!火野千人!既然你想毁了我,那我就赢给你看! 少年转过头,阳光将他的身体镀上一层金边:“金,隐形!” “是。” …… 黑压压的一片,从远处呼啸而来的云层,遮蔽了整个天空。在重重叠叠的乌云间隙之处,隐隐传来吱吱喳喳的笑声,露出妖怪们或狰狞或美艳或诡异的面孔,那景象不是一般的恐怖! “还真是多啊。”隐匿了身形气息的沧一行人正遥望着天际,沧轻轻吸了一口气,随手用符咒将校园周遭布下所知最为坚固的结界,然后将符咒隐了,“希望不要被其他人发现就好。” “应该不会的。人类的目力没有这么远,更何况,他们的注意力应该都没在这里。”骨女很郑重地看着那越聚越多的黑云说道。 “十二只,太多了。虽说都不是什么强大的妖怪,但是要是在一起的话,肯定不好对付。”旧鼠深思道。 “那就把他们分开!”沧唇角含笑,“逐个击破!能封印就封印,能净化就净化,若是不能,就让他们化为尘埃吧!与这千年的古老土地一起沉睡。” “这样最好。”金画纹点点头。 说话间,那黑云已到头顶,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妖怪们迫不及待地跳下云朵,双目贪婪地扫射着身下的土地,而他们的身形相貌,也随着那消失的云彩一起,慢慢显现。 …… “啊!什么?”龙崎樱乃惊讶地揉了揉大眼睛,向着教学楼的方向望去,刚才,她好像看见有什么东西从云彩上面掉下来的,但是一眨眼就不见了。 “干嘛啊,樱乃!?龙马少爷正在比赛呢!不要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小坂田朋香掏了掏被尖叫刺痛的耳朵,望了一眼天空,很不满地说道,“什么嘛!不就是一朵黑云彩嘛!居然把你吓成这样,樱乃你成熟一点好不好?”说完也不理睬满脸通红的龙崎樱乃,自顾自地看比赛了。 “……对不起。”龙崎樱乃小声地道歉,虽然拼命地想把注意力放在越前龙马的身上,但是眼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远处漆黑得渗人的教学楼天空。刚才的那个眼镜少年,是叫……六本木青月吗……?不会有事吧? …… 越前龙马握紧了左手的网球拍,他看见了那片黑云,一定是有很了不得的妖怪来了,否则月也不会不顾自己的比赛就匆匆离开。既然如此,可不能让月失望啊! 对面荒井很不屑地叫嚣着:“小鬼,还是认输吧!这样下去,被我打个60,可是很丢脸的啊!毕竟你可是‘众望所归的新生’啊!”说到最后一句话,又是狞笑。 “你还adaadadane。”越前龙马骄傲地扬起唇角,右手高高地抛起黄|色小球。 “什……”荒井话还未说完,下一秒,就已经说不出话来! 黄|色小球撞击到球拍上,然后雷驰电掣一般冲着荒井的脸就飞了过来! “……!”荒井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看见一道黄|色的残影从脸旁掠过,然后“彭”地在身边落下,高高地弹起。 “越前,打得好!!”嘈杂的一年级生中,传来堀尾隐隐约约的拼命的叫好声。 …… “是界内nya!”菊丸英二跳起来,大大的眼睛中满是兴奋。 “恩,他利用整个身体的旋转来击球。”不二周助的笑容美得如梦似幻,微微眯起双眼很是享受的样子,“刚才小六所说的‘习惯’并不是指手的习惯,而是身体。想要身体习惯,就需要用这种方法才行。居然能够一眼看穿这点,所以说,是不简单的一年级新生呢!” “很不简单。”乾贞治望了一眼场内脸色发白的荒井,继续写道,“对网球有敏感度(?)。”突然停了笔,“或许,是受高人指点?比如说,从前的世界网球选手之类的?” “嘶~有可能。”海堂熏不知何时已经坐到几人身边,“我有看过那小子练习托球。嘶~能托成那个样子……他也真是够有想象力(?)的了。那可真算不上是一般的新手啊,嘶~该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了。”他摇摇头,看起来很勉强很无奈的样子。 “也就是说,”乾贞治一心一意地记笔记,“他很坚强很有毅力……是吧?” “……随你怎么说。嘶~”海堂熏嘴角一抽,转过头有些兴味索然地看比赛。 “不过,那个叫越前龙马的小不点很不错nya~小乾也很不错nya~两个人都很聪明nya~以后,青学网球部一定会有趣多了nya nya nya~~”菊丸英二可爱的小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恩恩,看上去的确很有趣啊。”不二周助的金棕色碎发被风凌乱,遮住眯起的双眼,而在那之下,隐隐现出冰天雪地一般的浅蓝色水波。 乾贞治静静地看了自己摊开的笔记本一会儿,轻轻划去“身份不详”四个字,然后郑重地在后面写下四个黑色字体—— 身份成谜。 …… 一共是十二只妖怪。 领头的体型稍大一些,粗略一数,只有三只而已。而身后跟着的显然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妖,歪嘴斜眼,相貌极为丑陋,看上去就知道只是充门面的或者只是来凑热闹的家伙。 “只要解决那三只,其他的一把火烧干净就好。”沧对着身边的三妖悄悄低语,就算净化了这些小妖怪也得不到多少灵力,还浪费自己的寿命,让他们回归尘土就行。 三妖点头。 沧把目光移到那三只正东嗅嗅西望望的大妖怪身上。看上去觉得很熟悉,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若是能知道它们是什么妖怪,或许有解决他们的办法也说不定:“知道它们是什么妖怪吗?” “妾身认识两只。”骨女说着纤纤玉指一指其中一只妖怪。 或许,那不能算作是妖怪,说成是冻猪肉更为恰当吧?其实,那就是一堆肉,体型庞大的一堆肉,没有五官,全身上下都被冰寒所覆盖,摇摇晃晃的,却奇异地没有迷失方向,不得不说,这妖怪很有存在感。说不定哪天停留在家门口,就会被人类当成猪肉给炒了吃了。 “那是目鼻无。没有什么特别伤害的妖怪,只是在城市中晃晃悠悠地存在着。奇怪了,它怎么也会来……?”骨女看起来很是困惑。 “那是白粉婆。”顺着骨女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位老太太,皱纹遍布却很精神的脸庞,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肌肤,雪白色的和服,头顶大伞,手拿拐杖和酒壶,看上去很是和蔼可亲。 沧的脑海中莫名其妙地出现白粉婆的资料。 白粉婆,平时以一副和蔼可亲的老婆婆面目出现,喜欢欺骗容貌姣好的美少女,骗他们用自己做的一种白粉涂脸,称此粉能让少女们更加白皙漂亮,但涂抹了这种白粉的少女整张面皮会脱落下来,而白粉婆就将少女的面皮收为己用。 “经常和我抢人皮的满口胡言谎话连篇的老妖怪!”骨女一眯黑目,其中是厌恶。 “吾辈也认识一只。”旧鼠看着不远处长相很是稀奇的妖怪叹了一口气,“那是鵺。”那只妖怪长得像乌鸦一般,只是体型稍大,黑天鹅一般漆黑的翅膀,老鹰的利爪,鳗鱼一样长长的尾巴。 沧又是莫名其妙地想起这样一段话。 鵺,一种动物。有着牛的力量,是非常有争议的一种妖怪。只要它认定你是坏人,那你就不可能活过十二个时辰,并且它杀人的手法极其残忍,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可是如果它认定你是好人,那你一生都会被它保护,所以也有人把它当做供奉的对象。 沧使劲摇摇头,将头脑中不合时宜的疑惑甩开:“那么,我们就分散行动吧!骨女,先用幻境将鵺和九只小妖困住。我将白粉婆引开,金隐身保护我,旧鼠去对付目鼻无。”碧瞳中映照着骨女绝色的姿容,“能做到吗,骨女?” “妾身定会坚持直到沧大人归来!”骨女重重地点头,使用幻境灵力消耗极大,更何况还要装下整整十只妖怪,其中一只还是大妖怪! “恩!那就开始吧!” …… “奇怪,明明有闻到的,好香好香的灵魂的味道!到底到哪里去了啊?”鵺扑棱着翅膀到处乱嗅,殷红如人血的尖嘴一张一合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哎呀呀,你们是在欺骗老人家吗?真是不尊敬啊,鵺,老身可是听说有大餐才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的!”白粉婆皱着一张老脸,用拐杖狠狠地一击地面,“还是说,你们反悔了?”嘶哑的老人声。 “哦?唔。的确,没有了。”沉闷的声音从目鼻无的身上传来,只是不知道发声处是到哪里,目之所及之处,只是一堆肉而已。目鼻无充其量也就是一座肉山,没有人会傻到认为它是妖怪。 “没有就找啊!你这堆肉山!难道要老人家来帮你们吗?”白粉婆很不喜欢目鼻无,拿起拐杖打了几下肉山,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我,在找啊。”目鼻无慢慢移动着,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呵,白粉婆你还真心急啊。就算找到我们也不会独吞的,放心吧!”鵺的声音尖利得刺耳,扑腾翅膀的声音一直回响着。 三妖仍在寻找着。不知不觉间,鵺独自一妖飞进了教学楼。 “就是现在,骨女!”随着沧的喊声,骨女双手张开,其中一个金光闪烁的小球淡淡地漂浮着。 “将真实用虚幻蒙蔽,开!” “哎呀哎呀,人类的建筑物还真是奇怪啊。”穿过一扇又一扇窗户,里面的桌椅摆放得整齐,白粉婆打着伞跟在目鼻无身后一边走一边嘀咕,“真是的,就算是看了这么久也习惯不了啊。居然住在这种东西里,他们到底是什么生物啊?话说,鵺那家伙到哪里去了,要是它敢独吞……哎?”她突然间停下脚步,向后退了两步。 “唔。在哪里啊?”玻璃窗内,少女一个人在教室的抽屉中低着头翻找着,白粉婆只能从少女滑落的黑发缝隙中看见半张侧脸,但即使只有半张,却已经让白粉婆惊为天人。 “真是俊俏的孩子!我白粉婆所得到的所有面皮加起来都不及这孩子半张侧脸!”白粉婆一下子愣住了,随即双目中露出丑陋的贪婪,“那么漂亮的脸,一定是善良的孩子吧?既然如此,将脸借给婆婆用用看如何?” 但是白粉婆却没有看见,少女被黑发遮住的一双碧瞳中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 第三十六幕:战斗。 “到底放到哪里去了……”少女低着头寻找着,纤长莹白的指尖拂过桌面上书本的封面,一本一本,细心地察看着,视线随着手指而下移,几乎整个人趴在椅子上,翻找着书桌抽屉内部。 “……?!”少女的目光忽然定住,在视野中出现了一双本不应属于这里的木屐。缓缓抬起头来,看见一位三尺来高的老婆婆正对着她慈祥地微笑着。 果然……比想象中还美啊。白粉婆心中这样赞叹着,眼神不自觉地流连在少女精致得宛若天成的容颜上,心中的欲(……)望仿佛打开了闸口,一下子全都倾泻出来。要是这张脸是自己的,那该有多好…… “啊,老婆婆。”少女一双湖水潋滟般的碧瞳友善地看着白粉婆,“您找我有事吗?”浅浅的笑容,没有梨涡却远远比梨涡醉人。 “孩子,你在找什么东西吗?可需要老身帮忙?”白粉婆没有正面回答少女的问话,只是看了一眼被翻乱的书桌,慈祥地笑道。 “哎?恩,是,我在找一本书。本来,应该是在的啊……”少女垂下遗憾和失望交织的碧瞳,楚楚动人的模样连白粉婆看着看着心脏都痛起来了,“但是,好像找不到了呢……”寂寞而强装坚强的叹息声。少女长长的睫毛颤抖个不停。 “呃,那本书很重要吗?”说完之后白粉婆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是要面皮啊要面皮啊!问这么多干什么!?难道也跟愚昧的人类一样讲起同情心了?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了一下,“……也不是,很重要。” “……”似乎看出少女的悲伤,白粉婆也没有再多追问下去,只是移开眼光转移话题,“不过话说,孩子你这么漂亮的人,不适合悲伤啊。” “……?”碧瞳之中波光灵动,看上去少女很是疑惑。 “也算是你我有缘吧。老身这里有一些白粉。具有美容的作用,可以让孩子你变得更加光彩照人!女人要多自己好一点,要是自己都不心疼自己了,那还会有谁来心疼呢?”后一句问话,白粉婆的眼中流露出很真实的悲伤。 “……!”少女一愣,“老婆婆,或许你说得对吧。”她的视线越过白粉婆的肩膀,直直地望向门边若隐若现的阴影,微微一点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少女说着欲双手接过白粉婆递过来的白粉。白粉婆倾身上前,就在两人双手相触的一刹那间,阴影一动,而同时少女碧瞳光芒大盛,袖口中飞散出无数黄|色符咒。 “什……!?” …… “怎么会……”荒井呆滞地站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狠狠地瞪视着面前拽拽的越前龙马,口中仍然自欺欺人,“怎么会……啊,我知道了!你这个小鬼的运气真不错!刚才是误打误撞吧?没错,一定是这样!哼,这回你肯定没那么好运了吧!” “运气么……”越前龙马一拉帽檐,露出一双漂亮的琥珀猫眼,“有实力的人从来不需要那种东西!”话音刚落,越前龙马又帅气地打出一球。 荒井匆匆忙忙地接住,紧张得双手都在发颤,重重地击回。越前龙马向后几步,灵巧地挥拍击中小球,小球闪电般地在急忙跑去伸球拍去接的荒井面前落地。 “彭”。 一年级生们顿时欢呼声一片。 “漂亮!” “不是吧?那种拍子也行?” “说不定真的只比正选学长们差那么一点点哦!” “030。” “……!你这家伙……怎么可能……!?”荒井脸部狰狞起来。该死的,这局是那小子的发球局!真他妈的背!那种拍子,怎么可能会打成这种水平?难道、难道他是鬼!? “都说了学长你还adaadadane。”猫眼少年的笑容又拽又骄傲,但是却不会让任何人觉得讨厌或是任何不适,仿佛那就是理所应当一般。 再次高高地抛起黄|色小球:“学长你可要小心啊!!” …… “荒井输定了,越前完全掌握了这局球,已经能够很熟练地运用那副拍子了。”不二周助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让荒井得个教训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乾贞治放下笔记本点点头,“免得他以后再肆无忌惮地欺负新生。” “就是nya~就是nya~仗着自己是高年级就欺负新生的人最恶劣了!nya!”菊丸英二义愤填膺地握紧小拳头。 “嘶~那小鬼不错嘛。就是不知道,嘶~球技和正选们比起来如何?”海堂熏无聊地看着明显再次一边倒的局势,状似无意地问。 “谁知道呢。”不二周助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 “哇哦哇哦!刚才樱乃你看到没有?”小坂田朋香激动得一把抱住望着远处黑云发愣的龙崎樱乃,“龙马少爷超帅的!就这样咻~的一下,就把那个人打得瞠目结舌哎!!哎,喂!樱乃你有在听吗?嘿,我问你话呢!” “啊、啊?”龙崎樱乃这才仿佛如梦初醒,“什么?朋香你说什么?” “我说樱乃啊,你在干嘛啊?怎么说你也是龙马少爷后援团的一员吧?你刚才在想什么?”小坂田朋香不满地叉起腰。 “啊,抱歉。我、我在想事情。朋香你说什么?龙马君怎么了?”龙崎樱乃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明显是很关心越前龙马的表情。 “啊,刚才龙马少爷超超超超超帅的!可惜樱乃你没有看见啊……”小坂田朋香叹了一口气。 “要是说这个的话,我有拍照哦!”一旁将二人的对话通通收入耳中的女人微笑着摇了摇手中的照相机。 “哎哎?真的吗?那真是谢谢了啊!呃、请问你是……”小坂田朋香双目放光,想要伸手接过却突然想起不知道女人的名字。 “啊,我是芝纱织。这位是井上前辈。”芝纱织笑着自我介绍,顺便介绍了一下身边的男人。井上冲着两人挥挥手。 “恩!那就谢谢芝纱姐姐了!”小坂田朋香接过相机。 …… “……!?”一身紧身皮衣的英俊男人扶着少女,不,应该是少年。他扶着少年半坐在墙边,少年精致的唇角破裂,渗出鲜血。碧瞳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很愤怒地眯起双眼的白粉婆。 刚才明明差一点就成功了!沧认真地蹙起眉头,刚才白粉婆的身上突然间暴射出一道红光,将符咒和金的攻击完全挡在保护圈之外,并且将外力反弹回来,金还好,迅速地躲过。但是他距离白粉婆近得差不多要贴上了,根本无法躲避那股冲击,所以被狠狠地撞到了墙边。 但是,为什么呢?不应该啊。妖怪天生对符咒抱有畏惧之意,就算不会完全被降服,但也绝对不会有如此之大的防护!并且,那层保护圈,很像是……结界。而且啊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灵力不知为何生生被抽空了一半! 不是像吸星那种一去不回,只是被莫名其妙地消耗掉了。是需要靠休息才能补充回来的灵气。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啊?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事! “真是不乖的孩子呢!居然装成女生想要把老人家封进那些小破黄纸中吗!?”白粉婆气得老脸更加苍白,“阴阳师啊,原来这里还有这种人啊!”危险地眯起双眼。 “……白粉婆婆,你说错了哦!我可没有刻意要装作女生,我穿的明明是男生校服!是婆婆你老眼昏花没看清楚,可不要给我安上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啊!”沧给了金画纹一个“静观其变”的眼神。但一人一妖都是全神戒备。 “哼。”白粉婆冷哼一声,“牙尖嘴利!本来老身还觉得你这张脸不错,想留着自己看,但现在看来,似乎是得不到了呢!那就、让老身毁了它吧!”话音刚落,白粉婆一把扔开手中的拐杖,犹如枯槁的双手高高举起,手心凝结一个巨大的旋转着的白色风球。 “白粉之风!!”随着白粉婆高昂的声调,那个白色风球就急速旋转起来,越聚越大,越聚越大。 教室里桌椅板凳一阵混乱倒塌,书本被刮得满地都是,漫天尘土飞扬,其中夹杂着白色的书页。 “……!”沧很艰难地用手挡住疾风,刚想拿出符咒,忽然觉得身边一阵异样,抬头望去,“金!!” 金画纹抢先冲上,双手平伸,一阵灵力的波动出现,掌心之中的金色光芒与那白色风球狠狠相撞!一阵响亮的爆炸声,沧觉得大地都甚至剧烈摇晃了一下。 沧接住从空中坠落的金画纹的身体,皱紧眉头:“金,不要逞能!式神可不是你这么当的!” “哈哈,一个小小的式神居然也敢和我白粉婆叫板!?”白粉婆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就算你血脉纯正度在老身之上又怎样,若是主人弱小,式神绝对不会比主人强到哪里去!这可是潜规则啊!况且,金画纹,你忍耐得很辛苦吧?为什么不和老身合作呢?你明明知道,你们签订的是平等契约吧?只要杀了这个阴阳师,一切就都解决了!考虑一下如何?” “……金?”沧忽然间发现,这个世界上,他不明白的太多太多了。是因为自己弱小,才让金也无法成长? “老妖怪……你想得美……”金画纹只是奋力地挤出这几个字来,脸色苍白,但是却硬挺着。 “哼,不知好歹的丑妖怪!那你就和你的主人一起死吧!”话语间,白粉婆手中又凝结一个白色风球,这次的显然比上次的要大得多,那旋转的旋风像是刀刃一般让人生寒。 “白粉之风!!” 那团白色风球旋转着直直向沧和金画纹袭去!! …… “这里是哪里啊?”鵺毫不自知地在骨女的幻境里飞飞停停,目所能及之处全是一间又一间的教室,他不听地上下楼梯,但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教室、教室、教室、教室……它已经迷了路。 “这里到底是哪里啊?”鵺快抓狂了,它第一次在人类世界迷路。“这里也太大了点吧?”飞着飞着,它听见有响动,回头望去,却—— “啪”。它的脸直直地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鵺很不雅地落在地上。 “什么啊?到底是谁敢拦螠魒的路啊?小心会死哦!”鵺开始冲着那边发脾气,但是下一秒,愤怒的神色变成了疑惑,“咦?”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过道走廊,那是它飞过无数次的重复看见的地方。但是,鵺翻身跳起来,一跳一跳地向前,伸出右翼轻轻触碰了一下。 有阻挡。在鵺和那条走廊之间,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阻挡着它的前进。 “……!?难道是、该死!中招了!”鵺这才反应过来,红红的小眼睛中是惊愕和愤怒,还有,没错,还有,不安。身后再次传来响动,鵺转过头,看见身后走过的路不知何时已然变为一片黑暗。 “……?”鵺注视着那片黑暗,黑暗渐渐变幻了,其中渐渐现出的景象让鵺慢慢地张大了双眼。 为、为什么!? …… 在白色风球包裹上沧和金画纹的瞬间,白粉婆很遗憾地笑了:“那张脸,还真是千年都难得见到的东西呢。真可惜啊……恩……!?” “水雾扬!”少年的声音像是撕裂黑暗一样地响起。 在白粉婆瞪大的双目中,一道冲天水柱蓦地直直竖起,生生从白色风球中央劈出水流的痕迹,像是鲸鱼喷水一样,下落的水珠四散开来,将那由白粉组成的白色风球硬是冲得溃不成军! 白色风球瞬间消散,在水柱中心,少年抱着男人淡淡地坐着。水柱慢慢地降下,然后化为一个小小的水痕,消失了。少年和男人的双脚慢慢接触地面,甚至连衣角都没有弄湿。 沧将金画纹放在一旁,让他休息一下。然后挡在了金画纹的面前。他决定独自面对白粉婆。 “……!?你……呵呵,老身开始期待了啊!”白粉婆很快地从惊讶中恢复过来,深深一笑。 “你能抵御‘白粉之风’啊。真是很不错,很不错呢!”白粉婆使劲地搓着自己的双手,双目狂热,“那这个呢?来试试看,阴阳师,试试看啊!!” “……那就试试看吧。”沧抿了抿唇,刚才那个是五行之水术第二重,他不久之前才掌握,虽然不太熟练,但还是能够勉强抵挡。只是,若是一味地逃避的话,是无法成长起来的。况且,他必须打败白粉婆!必须尽快!骨女还在等他!旧鼠也是! 下面的会是真正的挑战吧?沧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 白粉婆这回连打着的伞都扔掉了,它慢慢地打开自己一直有意护着的酒壶,里面是满满的白粉,但这个显然比之刚才的白粉颜色要深一些,微微有些泛黄,里面闪烁着银色光芒。 白粉婆微微一笑,将酒壶口对准沧:“这些老身从来没有对敌人用过,阴阳师,你是第一个哦!死也死得自豪点吧!”说完,右手微一用力,“彭”的一声拍上酒壶底部,里面的白粉就如同一条水线直直冲出,但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一般,慢慢地慢慢地旋转成一个圆圈,那是与刚才有些相似的白色风球。 但沧却明显地感觉到其中的灵力波动甚是剧烈,很肯定,这个比刚才的“白粉之风”要厉害得多!右手暗自抓紧几十张符咒,这些,够吗?能够挡住吗? “去吧!白色风刃!” 那一团闪烁着银光的白色风球便向沧狠狠地撞过来。 “水雾扬!!”几十张符咒也瞬间飞出,凝聚成一股比刚才更加强大的水流,与那白色风球“彭”的一声重重地击上。那已不是大地撼动的程度,是连天空都仿佛要颤抖的能量! “唔……”沧的冷汗不停地流下,但是强撑着不肯放弃!硬是保持着与白色风球相撞的姿势不动了。力量渐渐地被抽离,双脚也不由得向后滑动了一步。不行!不能输!绝对要赢!绝对!这样想着,不由得又重新恢复了力量,一咬牙一使劲,“唔……!”将白色风球向后推了一推。 “……还在硬撑啊。”白粉婆一笑,左手凝聚灵力对着白色风球轻轻一挥。 网王天道第13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啊!”由于那股突然强大的力量,沧身体滑倒,重重地倒在地上,“……!”他迅速地一个翻身,闪过无数迎面而来的利刃,但饶是如此,校服的左袖口还是被刀刃划破了一条口子,幸好没有伤到肌肤。 而沧撤离了力量,那一股水流被反弹回来,打湿了沧的黑发。 沧终于明白,刚才那些银光是什么东西了!全是细小的刀片,被藏匿在白粉之中。难怪美少女们一涂上白粉,面皮就会整个剥落呢。原来是刀的缘故啊。 但是,好奇怪。白粉婆明明血脉不纯正,但是为什么灵力却好像比金和自己还要充沛?明明是弱小的妖怪,为什么会……!? “主人!”金画纹挣扎着爬过来挡在沧的面前。 “哼,还真是主仆情深呢,让人看不惯!”白粉婆一瞪眼,说着又要施展“白色风刃”。 …… 在鵺的面前,渐渐出现了一幅景象。 躺在床铺上的美丽女人满脸苍白和惊慌地看着地上还带着血的小东西,拼命地摇着头,像疯了一般:“不可能,不可能!这个妖怪怎么会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丢出去,把这个丑东西给我丢出去!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地上的小东西,相貌像是乌鸦,黑天鹅一样的翅膀,老鹰的利爪,鳗鱼一样的尾巴。的确,不是人类该有的样子。 然后,那小东西就被掐死了。活活的、就这样、在自己的亲生母亲面前、弱小地、被掐死了。那就是鵺最开始的怨恨。巨大到足以成为妖怪的怨恨。 后来,它亲手将那个女人双手双脚折断,将那个女人——它的亲生母亲——残忍地撕裂了。那时候的血腥场面,它永世都无法忘记。它第一次杀了人。报复的快感席卷了全身。 它养成了坏习惯。看不顺眼的就折磨致死,而看得顺眼的——虽然从来没有看顺眼的人类或是妖怪出现过——或许会让他们死得痛快些。 这是它心中永远的痛。被隐藏起来的。用残忍将其覆盖的、无人知晓的悲伤。 “……”鵺低垂着头,双翼也耷拉下来,“干嘛要想起啊……那种事情……那种女人……最讨厌了!忘记不就好了……” 这是骨女的能力,通晓生物体心中最疼痛的过往,并将其残忍地在幻境中剥开来。 “哼,以为这种程度的就能让螠魒被迷惑吗?你也太小瞧我了吧?骨女……”鵺的血喙中露出笑意。 它重重地撞上那层屏障,一次又一次,几近疯癫地,重重地撞击着。心中的信念渐渐被筑起,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啪”。 屏障出现了一条裂痕,然后就如同蛛网一般出现了数不清的裂痕,最终“彭”的一声完全碎裂开来。而同时,射入的光芒让鵺眯了眼。 “……啊……啊……唔……啊!!”骨女痛苦地捂紧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仿佛碎裂开来,唇中开始发出悲鸣。痛苦得全身颤抖,完全无法直立起身体。 “……”鵺根本连看都没看它,或许是、不屑吗?拍拍翅膀径自飞走了,它闻到了别样的气息。似乎有阴阳师来到了呢。 第三十七幕:符咒(伍)。 白色风球急速旋转着,被波及到的桌椅被弄得破破烂烂,木屑到处乱飞,几乎看不清人影。白粉婆面上的笑容和蔼慈祥,完全一个善心的老婆婆,谁也不会想到就是拥有这样好意笑容的老人家,此时双手中正慢慢聚集起一个超大的白色风球,银光闪烁。 沧的黑发湿嗒嗒地滴着水,几根发丝贴于面颊,是说不出的诱人,一双碧瞳微微眯起,有愤怒还有羞耻但更多是对自己弱小的痛恨的无力。全身都像是被碾过一样,酸痛至极,灵力已经耗费得差不多了。怎么办…… “金……” 身影一闪,金画纹已然站在沧的面前,依旧冷然而看不出任何波动的神色,却坚定地执拗地保护着心目中的主人,即便,结果只是毁灭。男人的脸英武得让人想哭。 “白色风刃!”白色的旋风渐渐地,逼近了。甚至是以光速向两人逼近。白色的世界,渐渐从头顶罩下。金画纹静静地站着,毫无表情地站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会死的。金。会死……就像爸爸一样……会离开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只剩下自己……为什么又是这样,最讨厌这样了!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会这么弱小?为什么!我明明是阴阳师啊! “不要……”黑发遮住了沧的眼睛,空气奇异地波动了一下。少年慢慢扶墙站起,粉红色的指甲紧紧地攥进手掌中,其实他指甲并没有多长,但是用力很大,开始从伤口中滴滴答答地渗出鲜血。 不要!不要离开我!再也不要了!不要让任何人为自己受伤!任何人离自己而去!明明是最讨厌这样的,为什么总会发生这样的事呢?是因为……自己太弱了吗……若是……若是因为这样的话……如果、如果只要摆脱这样就可以的话……那、我要变强!强大到足以保护重要的朋友! 要变强,要变强,要变强!!! 这样想着,这样想着,这样想着。一直以来的安逸生活被打破,一直以来觉得自己强大的已经差不多成为“常识”的观念被打破,一直以来被埋藏在心底再无问津的如此强大的意念重新熊熊燃烧起来! 右手,好热。仿佛用地狱之火炙烤一般的灼热感。脑袋也痛得像是要裂开了一样,能感觉到、很清楚的感觉,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快要……快要想起来了…… 是什么。 脑海中,一串咒文,慢慢浮现…… 白色旋风“轰”的一声应声罩下,将二人的身影完全吞噬掉。 “哗啦”玻璃窗碎片像冰屑一样飞散开来。 “啧啧,千年来难得遇见一次大事呢,没想到就这么草草收尾了啊。”注视着落地处的那片混沌,白粉婆摇摇头,半合着眼微笑。冷血到近乎无情的慈祥笑容。 旋风渐渐地散开了。白粉婆慈祥而略微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由于能量冲击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大坑的地方,滚滚尘烟之中,慢慢地,隐约有水蓝色的波光。晶莹明媚,如同海水一样的湛蓝色,透明而澄澈,两个黑色身影之外,那层仿佛是流水做成的一直到达教室顶部的屏障高高地竖起,将那股白色旋风牢牢地挡在其外。 坚固的防御。 “怎么……你应该没有灵力了才对……”白粉婆踉跄地后退两步,惊愕得连皱纹都舒展开了。没有笑容,也不再慈祥。脸上,只剩下惊愕而已。 风尘消散了。 少年站在金画纹身前,闭着一双眼瞳,表情寂静而冰冷,右手中一把符咒闪烁着莹蓝的光泽,也如同是水一般,在符咒表面不停地流动着,仿佛是有生命的物体。 “主人……”金画纹也微微张大血瞳,自豪又骄傲,还有不易察觉的感动。 少年和金画纹被那层不知何时出现的屏障严严实实地保护着,毫发无伤。那层屏障,在不停地扩张,横向发展着,慢慢地,几乎填满了整张教室。 “……”少年慢慢张开仿佛充满水声的碧瞳,精致的容貌,平静的神色,真真地像是人偶,右手一把攥紧莹蓝色的符咒,小巧的唇中吐出几个字,“五行之水术第三重——水龙腾!”话音未落,右手高举,那屏障瞬间倒塌,像是洪水,像是海啸,像是最汹涌的波涛,盘绕成银蓝色的水龙,呼啸着向白粉婆俯冲下来。 “……啊!!”白粉婆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急忙侧身躲过那股光是看着就觉得恐怖的水龙,但它的反应已经慢了半拍,被水龙冲击之下,浇了个透湿,而手中的酒壶也被巨大的响声打碎,连渣都没剩下半点。 “我的白粉!”白粉婆顾不上浑身湿透,跪趴在刚才酒壶掉落的地方,神色复杂而悲伤。双手颤抖个不停,“你……你居然敢……把我这么重要的白粉……”它的声音中有着极度压抑的痛苦,猛地转过头,一双微微血红的双眼狠狠瞪视着沧,“不可饶恕!” 沧暗自抓紧一把符咒,他强烈地感觉到白粉婆的情绪波动,那种巨大的波动竟致使四周的空气都不稳定起来,难道、它打算…… “啊啊啊啊啊——!”白粉婆忽然双手向上高高举起,像是承接阳光的仰望姿态,随着一声尖叫,它全身的衣物都似乎被气流生生撕裂,破碎的布片缓慢地落在地上。 白粉婆的样子发生了改变! 长长的尖牙慢慢从苍白的嘴唇中延伸出来,几乎落光的黄|色头发也从头皮中迅速地长了出来,它的脸被撑得扩大了,皱纹都被压平,像是泡得水肿起来,两只眼睛更为凹陷,伏下身子,四肢着地,皮肤上瞬间冒出绿茸茸的让人看起来觉得很恶心的毛皮,像是野兽又像人类的样子! 这是白粉婆的真正模样!一直伪装在慈祥老婆婆的皮相之下的妖怪面目!由于心爱之物被毁灭的狂怒而致使它兽化——也就是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嗷嗷嗷嗷嗷!!嗷嗷!”白粉婆嚎叫着,四肢着地,口水不停地从尖牙的缝隙中流出来,它看准沧的所在就猛扑了过来!想要把沧的喉咙一口咬断! 沧反应迅速地闪身躲过白粉婆的袭击,白粉婆来不及收势,“轰隆”一声撞上玻璃窗,身体直直地飞出了教室。沧没时间多项,双手再次迅速结印:“水龙腾!” 一条水龙盘旋着从窗户破洞的地方钻出,朝着摔得七荤八素还没缓过神来的白粉婆而去! 却不想白粉婆兽化之后不仅攻击力提高,连防御力也整整上了一个台阶,被水龙正中冲击之下,除了浑身上下再次一片水淋淋的狼藉之外,而其他竟完好无损。 “……!”沧皱紧眉头。不行吗。果然对付兽化的妖怪来说太困难了吧。 白粉婆被冷水泼中,清醒了些,浑身一抖,甩了甩水滴,双目再次牢牢锁定在沧的身上。 “……”沧一咬唇,双手在胸前平摊开来,那一把符咒竟自动地点火燃烧起来,将少年精致的容貌映得一片火红,“火起!”一条条火舌仿若流星一般冲着白粉婆而去,像是火山喷射而出的岩浆,温度高得吓人,稍稍触碰上一点就会全身溃烂。 “哼。”白粉婆嘲讽地冷哼一声,四肢奔驰,竟在几乎密集得丝毫不透风的火箭中游刃有余地穿梭着,白粉婆不是以力量和速度取胜的妖怪,它的优势是——敏捷。 白粉婆不怕火。因为它不是动物。自然也不会拥有动物的本能。它原本是人类,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变成了妖怪。现在只是兽化而已。应该这样说,虽说是本体,但心还是人类的。 “……唔。”沧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只是凭借白粉婆的兽化模样以为它是动物,其实不然。见此变故,还未做任何反应,已经被白粉婆重重地压倒在地上。 “主人!” 脊背撞上地板的感觉,真的很疼。 “唔唔。” 白粉婆的尖牙近在眼前。沧只来得及将手中符咒变为一把长剑,横挡在一人一妖之间,阻止白粉婆的牙齿有机会咬到自己的喉咙。那条又红又长的舌头几次划过沧的脸颊,由于很是粗糙,刮得他脸蛋生疼。 距离很近。近到,可以感觉到白粉婆口中的热气。还有那不停滴下的口水,粘糊糊的。 “呼哧呼哧……”白粉婆喘着粗气,沧和白粉婆很奋力地搏斗着。 怎么可能输……怎么会输给这种妖怪……我还没有打败玉藻前……不可以死掉!绝对、不可以死掉!如此弱小的自己,很痛恨。所以,更要活下去,更要努力地变强!要变强啊,要变强! “……”好像,又有奇怪的感觉从心里浮上来了。 沧一边勉力阻挡着白粉婆的牙齿,一边静静地等待着。刚才也是这样,这种感觉。那现在呢,会想起什么……一定会想起什么…… “咔嚓”!手中长剑在白粉婆过分锋利的牙齿下断成两截,晶莹的碎片在齿缝间飞散了。白粉婆狞笑着,对着面前少年稚嫩的喉咙,得意地张开大嘴。 “老身好久没有开过荤了!” “主人!!!!”从未听过的金画纹的焦急语气。 想下口,却发现面前一片火红席卷。 “呜,呜,啊啊!!这是什么,啊啊!!”白粉婆嚎叫着,双爪捂住自己的眼睛,在地上打着滚,它浑身上下都是火焰,即使刚才被打湿,却也没有被妨碍到的如同它的舌头一样火红的闪烁火苗。皮毛被烤焦了,发出很难闻的气味。 少年微微撑起身体,惊讶地看着面前自己一手造成的景象,不自觉喃喃:“五行之火术第二重——烈焰舞。” “哇呀呀呀呀呀呀——!该死的,为什么想吃到你这个阴阳师就这么难啊!!”白粉婆滚来滚去,一眨眼的功夫,它的全身都是焦黑色,血液从眼眶中流了下来,痛苦地叫唤着,它几乎是以爬的到了少年的脚边,火苗慢慢熄灭了,“呜呜,求求您,亲爱的阴阳师大人。请放了我吧。我一定保证不会再伤人性命了!” “主人,别那么做。白粉婆j诈而善于撒谎,别被它骗了!”金画纹在一旁轻声提醒。 “……我不能放了你,因为我不相信你。”少年定了定心神,刚才他真的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死掉了,“但是,我需要你的力量,我要净化你。白粉婆,只要被净化,就要舍弃一切过往。你若是再做坏事,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你。懂吗?” 白粉婆双目晶亮:“真的?您真的会净化之术?谢谢您,谢谢您的仁慈,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做坏事了!我保证!!”它恢复了人身,全身伏趴在地上呈顺从的姿态。这一次,它没有二心了。 每个妖怪都渴望被净化,都渴望能够真正与过去一刀两断。但是世上会净化之术的阴阳师只有千年之前的那个安倍晴明,所以妖怪们灰心了失望了,而这种负面情绪便转化成了怨恨。 妖怪怨恨阴阳师,阴阳师封印妖怪。如此,一代又一代地,恶性循环下去。 “开始了哦。”少年轻声低语。 …… 一球,又是一球。 网球场已然成为少年的舞台,少年的琥珀猫脸亮得如同白昼日光,潇洒的挥拍,迅速的得分,一年级生们全都目瞪口呆了。 “55。” “哈、哈。不会的,不可能,这、我在做梦吧?对,没错,我一定是、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的!该死的,这个噩梦,为什么还不醒来啊!?”一下子被连追五局的荒井被吓得都快神志不清了,他狠狠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想要从这个“噩梦”之中醒来。 “学长,可别做傻事啊!”越前龙马将网球拍帅气地扛上左肩,“我说过的吧,学长你还adaadadane。” 骄傲的猫眼少年又拽又得意的笑容,瞬间让一年级生们清醒过来。然后,一片掌声和口哨声在耳边轰隆炸响。整个网球场已经成为了欢呼的海洋。 每个孩子都尽力地大声呼喊着,虽然夹杂在人群之中听得并不分明,不过还是能隐约听见一句两句。 “越前,就这样打倒他!” “好棒啊!” “真是太酷了!” 孩子们的笑脸真诚而善良,激动得红红的小脸中除了羡慕和崇拜,再无其他任何情绪。堀尾双手高举,神色喜悦。加藤胜雄和水野胜郎高兴得跳了起来。 龙崎樱乃和小坂田朋香不由得抱在一起跳着笑着。 “不会的!那种拍子,那种破烂拍子!你……居然……为什么……那种破拍子……你是妖怪吗!?”荒井情绪激动得大喊出来。 “学长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呢?”越前龙马的笑容丝毫未变,“‘善书者不择笔’。”他的嗓音微微低沉,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和低低的暗哑,在场的女生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过去了。 “……!”荒井怔住。 “所以说啊,学长你,一定要和我打到最后啊!”越前龙马压低了帽檐,从那之下露出的琥珀猫眼中兴味盎然,很坏心眼的话。 “……!?”荒井颤抖了一下。 女生们大声地尖叫着,一年级生们因崇拜而激动得脸红脖子粗,就连二三年级生也不由得露出会心的笑容来。青学正选们各有各有的动作,但相同的是,情绪。 喜悦。激动。想要,上场比试一次。这种兴奋的感觉,这种想要握拍想要挥拍想要打网球的感觉,席卷了在场的每个人全身。 越前龙马,将所有人的网球热情,一把火点燃了! …… 沧看着手中画着诡异符号的黄|色符咒,这是净化之后他在白粉婆身上发现的。那上面写着“伍”。 是第五张啊。自己所拥有的是第三张。怪不得没有感应到呢。 净化后的白粉婆恭敬地冲着沧弯腰鞠下一躬,忽然双目猛地充血变成血红色。沧敏锐地感觉到白粉婆的气息变化,连忙向左侧扑倒。果不其然,就在那一刻,白粉婆冲着沧所在的位置直直地扑了过去。 由于沧反应极快,白粉婆扑了个空。在它转过头来的一刻,沧看见两根长长的比刚才兽化时显得长了一倍的尖牙从它的唇中抵出,白粉婆的脸半分未变,身体也没有改变,但饶是如此,沧却觉得它此时周身的气息比兽化时候还要恐怖强大得多! “为什么?”明明被净化了不是吗?应该没有怨气了才是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沧一个打滚,躲过白粉婆,低声问身边的金画纹。没有听见他的回答,沧疑惑地望去,却发现金画纹此时也是一副痛苦忍耐的表情。 “金……?……!”沧刚想出声询问,就被迎面而来的白粉婆打断了,躲过白粉婆。但是只是一味躲避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现在的白粉婆明显听不进任何话语,沧生气又无奈,只有从腰间拿出一把符咒,这也是他身上的最后的一把符咒,“五行之火术第二重——烈焰舞!” 白粉婆被火焰包围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收获吧。毕竟……恩?”沧有些惋惜地看着那团火焰,又看看手中的那一张符咒,安慰自己。但却在下一秒怔住了。 那本来应该被烧成焦炭的白粉婆却从火焰中飞扑而出,全身上下并无被烧焦的痕迹,只是衣服凌乱了些,其余,完好。 “……哎,哎?”沧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为什么,他就连回收符咒都要搞得这么凶险啊!?还真以为这是在拍电视剧吗?这么一波三折的,要不要人活了啊?而且,白粉婆明明没有兽化,为什么防御力比兽化时还强大啊?还有、关键是、他现在没有符咒了啊!!! 白粉婆似乎不太理解沧的情绪变化,只是自顾自地再次扑了过来。沧侧身闪开,白粉婆再次扑到地上。就这样,一人一妖开始了你追我赶的游戏。当然,说成是游戏也有些太不严肃了,这毕竟是关乎生存与否的大事件。 不过,就两人目前的情况而言。真的很像是被欺负的孩子在被欺负人的孩子追逐着。=口=︱︱︱ “……”追了一会儿,白粉婆显然是对沧失去了兴趣,转过头一下子扑向一旁虚弱的金画纹。 “金——!” 金画纹勉强地打了个滚躲过白粉婆,但很明显的下一次只有被吃的份儿。白粉婆见有机可乘,于是再接再厉,张开大嘴就要啃上。 “……!”沧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挡在了金画纹的面前。 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碧瞳有些空洞,毫无光彩,如同一汪死水。左手手腕疼痛到无法想象。有些无意识地抬起左手,唇中喃喃着连自己也不曾听说过的咒文:“吾在此以鲜血为祭奠,召唤吾心所需之物,地狱业火。”不缓不急的语调,但白粉婆听见一个字就颤抖一下,等到沧说完后,已经退出了十丈有余。 它似乎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呜咽了一声,然后就看见—— 一团冶艳得几乎发黑的火苗从少年的左手掌心“蹭”的冒出,火苗并不见得有多么巨大,只是一个微小的火苗,但在它出现的一刹那,整间教室都开始摇晃起来。少年的容貌被映得妖惑至极,仍然是一成不变的死板表情,那团火苗像是挣脱了什么,像一串流星,冲着白粉婆而去。 白粉婆剧烈地颤抖,双腿都在打颤。但是却没有迈出任何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火苗慢慢地慢慢地侵蚀上自己的衣服。是害怕得无法动弹,还是真正地无法动作? 谁也不可能再知道了。因为白粉婆被火苗缠绕上,然后在瞬间化为尘埃。 “……!?”沧一下子清醒过来,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左手,“刚才,那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感觉,能够使用,所以,就用了。 “……”金画纹一双血瞳之中起了波澜。但是什么也没说。 “看了这么久好戏,也该露面了吧?”沧忽然对着教室外说道。 “嘿嘿,我明明藏匿了气息,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鵺的脑袋露了出来,恶作剧被识破一般吐了吐舌头,如此孩子气的表情出现在一只像是乌鸦又不像是乌鸦的妖怪身上,的确有些不伦不类。 “你的确把气息藏得很好。但是刚才就在白粉婆发狂的时候,你的情绪也明显波动了一下吧?”沧慢慢地握紧右手,“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了你。” “……原来如此。”鵺低下头轻笑。 “那么,要打一架吗?”沧叹了一口气,现在这种情况,真是相当不利啊。为什么他的人生就这么波折呢?难道是老天是故意的?故意整他?还是他非死不可?沧开始胡思乱想。 “谁要跟你打架啊。我又不喜欢打架。”鵺倒是很意外地撇嘴,利落地拒绝掉,“那种人类式的解决方法太无聊了,我才不要!再说了,我明显会输啊。我又何必自讨苦吃。”他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但对于一只乌鸦来说,这种表情太惊心动魄了。 “……”沧静静地看着鵺,“我以为我是你看不顺眼的那一类人。” “才不是!刚好相反!”鵺眨眼微笑,扑棱几下翅膀飞到已经是狼藉的教室地上,跳了跳,“我很中意你!所以,你把我净化了吧!”很干脆的请求。 “为什么?”沧还是迷惑,“我明明很弱小啊,你为什么会中意我啊?” “你内心很强大哦。在白粉婆的几次进攻中,我看清了你的内心。”鵺眼神专注,“或许这就是我一直没有看得顺眼的人的原因吧,大家的内心都太弱小了,自卑却又不敢努力。就像当初的我一样。但是你不同,你有一颗坚韧的心,那恰恰是我所寻找的东西!” “我完全不觉得啊。”沧苦笑了一下,他一直以来也是否定着自己的存在的,一直觉得自己很弱小,突然间被其他人(妖怪?)称赞内心坚韧什么的,这实在是太大的冲击了! “不过呢,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首先,要学会喜欢你自己啊。我也是……”鵺低下头。完全看不出是那个血腥而残忍的妖怪鵺,在现在,只是一只由于被母亲抛弃而对相貌自卑的无助的可怜变异小乌鸦。 沧和金画纹交换了一下眼神,沧站出一步:“好。那,鵺,成为我的力量吧!” “定然守护吾主一生!”鵺的右翼触碰左胸。 这一次,很顺利地净化了。没有任何事发生。然后由于鵺的介入,看不顺眼的小妖们也跟白粉婆做伴去了。 等到沧将骨女和金画纹收回去疗伤休息的时候,这才想起旧鼠,连忙去寻。结果,由于老鼠的天性,旧鼠吃掉了目鼻无。因为太饥饿了。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觉得,目鼻无死得太惨了。还有,旧鼠是真的很饿。因为这时的目鼻无连渣都不剩了。 第三十八幕:罚跑。 黑云,消失了。妖气,也随风而散。 “唔。”少年看着一地的狼藉,不自觉地蹙起纤细的眉尖,右手一扯左臂校服上的刮伤,眉头更是深锁了些,“还真是、留下了一堆烂摊子呢。”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吾主,不必担心!”鵺很有精神地拍拍翅膀,落在少年的左肩上,“这些就交给螠魒来收拾吧!鵺以前可是见过比这还要混乱的场面呢,像是胳膊腿乱飞之类的,不过我都有好好处理哦!因为,我是鵺。生来就拥有恢复的能力……啊。所以,无论怎么做,都没关系。”鵺低下小脑袋。 “……”沧伸手摸摸鵺的脑袋,明显地感觉到手下小乌鸦的全身震颤了一下,“虽然是那样,也不要做不好的事情哦。鵺,现在要做一只乖乌鸦,知道吗?不可以随便把看不顺眼的人处理掉。不过呢,不得不说,知道鵺拥有这种能力,我觉得真是太好了!” “……”鵺沉默了。 “鵺,做完之后就去休息吧。不会有人再抛弃你了。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少年对着惊喜得瞪大双眼的小乌鸦微笑,小乌鸦的双目赤红了些。 …… “不会、已经结束了吧?”眼镜少年急速地奔跑着,心脏被强烈挤压的感觉,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但就算如此,他还是很尽力地跑着,像是被洪水猛兽追赶。 “……!”沧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75。ga won by echizen。”不算响亮的声音,但在寂静得连针掉下都能知晓的网球场中,无疑是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彩直射下来,映照在那个神色拽拽的猫眼少年身上,骄傲、尊贵,此时此刻,越前龙马身上那种高贵的气质竟与记忆之中的迹部景吾差不了多少,沧几乎无法分清。 “……”荒井脸色灰败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嘴唇蠕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有真本事却妄想让别人丢脸的人,在最后,只有被丢脸的份儿。 即使是早就已经料到结果,但真实地听见之时,一年级新生们还是不由得一阵目瞪口呆。真的赢了啊!用那种拍子,居然,居然能够连追7局反超,而且,在这期间,荒井学长一分都没有得到啊!好、好厉害…… “恭喜,龙马。”很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虽然几乎混杂在喧闹的人声中,却还是被某人轻易地听见并分辨出来。 “……”越前龙马扛起网球拍朝着门口走去,站在那里的眼镜少年微笑着,如同月光流淌一地,华美而清澈,就算是这样看着,也感觉被治愈了。那温柔的宽容的月光。 无视掉身前身后一年级生们激烈而大声的叫好声,忽略掉孩子们那炙热而崇拜的眼神,就在这样的氛围之中,越前龙马走到了沧的面前,半米多宽的距离,静静相望。 周遭的声音,渐渐变小,一直到,沉寂。 为什么奇怪地觉得,那两个少年,是如此的契合呢?那种强大的气场,无人能够接近。只属于两人的世界。众多不同意味的目光,聚焦在两个少年身上。 “……真慢。”明明想要询问明明想要关心明明想要述说心中无法附加的开心,但是,最终,唇中却只吐出这两个字来。越前龙马忽然觉得有些无力,这样的自己,真像是小孩子在闹别扭啊。 “啊,抱歉。不过幸好,赶上了!”沧不自觉地眯起双眼轻笑,“龙马,打得很棒哦!” “……你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说什么打得很棒。”越前龙马一双琥珀猫眼中溢出些微的不满,扭过头去,本来最想让看完比赛的人是月啊,“想要我不生气也要说些我能够相信的甜言蜜语出来吧?” “……哎?龙马,在生气吗?”沧怔住,“因为我没有看完比赛?但是……有点棘手,所以动作慢了些……唔,对不起,下次我会尽量快些解决的。”话说到半头,立即掐住。总觉得自己是在找借口敷衍啊。 “……”越前龙马压低帽檐,其实他知道的,相较之下,妖怪什么的还是要重要一些,但是,就是觉得不舒服,“至少也要跟我说一声吧。让堀尾来传话什么的,你确定他能在短时间内表述完全你想告诉我的事吗?而且,你就连那点时间都没有吗?”不是这样的,堀尾有好好地转达,可是,不愿意!从心底来说不愿意!想要月亲口告诉自己,月想要做的事。 亲口! “我知道了!那、下次……啊不是不是,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就算有什么紧急事态发生,也一定会亲口告诉龙马之后再去处理的!我保证!”看出越前龙马脸色不对,沧连忙改口,态度认真坚决,就差没再敬个军礼了。 “这是约定哦。可不许你反悔啊!”越前龙马微微弯起唇角,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咪。 “我从来都没有反悔过啊。再说了,龙马的比赛,不看也没关系的。”沧忽然轻声笑道,但这句话显然让小猫有炸毛的冲动,“我可是一直相信着龙马的啊!”小猫的表情僵住,“无论什么时候,一直一直都会相信着。龙马,不会输的!” 眼镜少年的黑发被风高高地扬起,像是织就一张黑色丝网,温柔地包裹住少年的身体,左臂校服破损的地方呼啦啦的响。越前龙马能够感觉到,那在镜片之下的,少年含笑的碧瞳。 “不许再找这种让人开心的借口了。”越前龙马拉近两人的距离,轻轻环住沧的腰,不同于前几次的接触,是很轻很小心地抱住沧,“还有,以后小心一点。知道吗?”月被划破的袖子,他不是没有看见。终于确定了,月没有受伤。不知怎么的,心安定下来了。是因为、月身上的味道吗?像是……月光呢。 眼镜少年愣了一下,随即双手回抱,重重地点头:“恩!我会的!”龙马的体温,慢慢地传递过来了。心,很温暖呢。 两个少年旁若无人地拥抱着。看得网球部的众人愣了神。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突然间就开始搂搂抱抱的?虽然兄弟间拥抱是没什么啦……但是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 “……”龙崎樱乃失望地垂下长睫毛,挡住已经盈满泪水的双眸,好酸涩的感觉。龙马从来都没有向这边望上一眼,他的眼中自始至终也只有六本木一个人。六本木也是……六本木肯定也没有注意到有自己在吧…… “哎哎哎哎?什、什么?怎么了?为为为为为为为为什么龙马少爷会和其他人抱在一起啊!?”耳边传来小坂田朋香的大呼小叫,咋咋呼呼的,像只小喜鹊。 “唔。”芝纱织迅速地抬起相机拍了一张照片,微微一笑,“怎么说呢,兄弟间的纯洁友情啊。真是没想到呢,那么拽又冷冰冰的越前,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啊。”有些不像他自己呢。 “哈?喂,芝姐姐,现在重要的不是什么友情不友情的吧?关键是、龙马少爷为什么会抱其他人啊?而且还是一个男人啊是一个男人啊!!哎哎!樱乃,你不这么觉得吗?危机啊危机啊危机啊危机啊!!我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啊!!!”小坂田朋香对着芝纱织发了一顿牢马蚤,开始把目光放在龙崎樱乃身上,板着她的双肩开始死命地摇晃。 “……小朋,我累了。先回去了。”龙崎樱乃慢慢地从小坂田朋香的钳制中抽出身来,转过脸迅速地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奇怪的感觉,奇怪的眼泪,根本不像自己了。她的声音中带着轻轻的呜咽声,推开由于关心而近身的小坂田朋香跑掉了。 “……樱乃?怎么了?”小坂田朋香看着她的背影,问道。 “……那孩子,好像哭了呢。”芝纱织感叹了一句,然后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个粗神经的家伙,真的是女生吗?那孩子很伤心啊,还不赶紧去安慰!快去啊!”看着小坂田朋香一脸明显不理解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催促了一句,嘴冲着越前龙马的方向努了努。 “……!啊,真是的,樱乃这家伙!”小坂田朋香瞬间理解,跺了跺脚,责怪了一句,但还是忍不住追过去了。 “越前还真是有人气啊。”一旁隔岸观火的井上耸肩微笑。 “这不是很好吗?他迟早也会成网球界的顶尖选手,肯定是会有很多女孩子愿意追随的吧?”芝纱织把玩着手中的照相机,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双手抚脸害羞起来,“不要,讨厌啦!真是的,龙马君真是太可爱了!” “……”井上无语了郁闷了沉默了决定无视了。 …… “……那、那个nya,我,听错了吧nya?小不点儿nya……好像在nya……撒……娇……nya……?”菊丸英二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睁圆大大的双眼,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嘶~” “恩,恩!的确是呢,在撒娇啊。本来就还是个孩子嘛,撒娇这种事很正常吧?”不二周助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眯起双眼微笑,像风一样和煦的笑容。 “但是nya、小乾看起来要更小一些吧nya。对于比自己还小的人撒娇什么的nya,总觉得不像真实的世界啊nya。”菊丸英二仍然是迷惑的表情。 “……”乾贞治没有说话,手下的笔一刻不停,唰唰唰在纸上奋笔疾书。 “比起那个来说,嘶~你还是多想想明天的排名赛吧。嘶~”海堂熏拿着网球拍起身离开。 “呜,啊!我都忘记了nya~” “呵呵,总觉得会有很有趣的事情发生啊。”不二周助仍然是淡淡地笑着,眼光自觉地瞟到身边乾贞治的笔记本上。能隐约看见一行字。 六本木青月,与越前龙马关系匪浅。 …… 一年级生们都差不多散开了,但是眼光或多或少还是会流连在越前龙马的身上,不管怎么说,那种球技,应该说是可以和正选球员相提并论了吧。 “六本木,你是被打劫了吗?怎么一会儿工夫就搞成这个样子!?”堀尾咋咋呼呼地跑到沧的面前,此时沧已经和越前龙马已经坐到了椅子上,“喂喂,你刚才到底去做什么了啊?难道是想抢人结果被抢了?” “……真的那么像被打劫过吗?”沧惊愕地摸摸自己的脸,虽然脸色不佳,也不至于到达这种程度吧?而且,他们看得见吗? “……不是像,简直就是吧!”加藤胜郎目光担忧地看着沧,“你的校服……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不,这简直已经不是可以说得上是“被打劫”的程度了,已经可以说成是进行过一场血拼。像是,黑帮的斗殴……什么的。 “校服……?……啊!!”沧疑惑地朝着自己身上望去,见齐整黑亮的校服已经是尘埃满面,边角皱起,唔,虽然说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不过要是近距离的话,会吓人一跳的!啊啊,忘记了啊,只顾着让鵺收拾残局了,忘记自己了……= =︱︱︱这算不算是忘我精神……? “……六本木你就没有注意到吗?”水野胜雄表情纠结地吐槽,“这种事情本来不应该是由其他人提醒的吧……” “啊,抱歉抱歉,我真的是……”沧再一次对自己的鲁莽而黑线。该说什么呢?是神经大条还是什么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刚才我有看到奇怪的黑云哦!”堀尾皱起一条长眉。 沧与越前龙马对视一眼:“我没事,只是跑得太匆忙了,摔了一跤,所以……” “你急急忙忙跑出去,为什么啊?有急事?” “什么事啊?不能说吗?啊,六本木和越前,你们好狡猾啊!明明你们都知道,就是不告诉我们!” “太狡猾了!不公平,我们也要知道!” 三人组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炮轰两人。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是这个!”沧忽然间灵光一闪,从身旁拿过一个黑□球袋,“我是去帮龙马找这个了!瞧我这记性,我都忘记了!给,龙马。刚才发现的。” “哎哎?这是……越前的网球袋吧。 网王天道第14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球袋吧。”堀尾低头一看,那上面有着明晃晃的“ryoa e”的字样。 “恩!看来荒井学长想跟龙马开个玩笑呢。”沧语气中不带半点笑容。 “好卑鄙啊!”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我还以为他是个好学长呢……” 三人组又开始自说自话。 “他还adaadadane。”似乎早就已经知晓,相较于三人的惊讶和愤怒而言,越前龙马倒是没什么其他的表情,伸手接过,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拍拍上面的尘土。对着沧微微一笑,“谢谢。” “不用,龙马的事就是我的事啊!”沧刚这样利落地答完,就听见了一个声音。 “扰乱纪律,不能轻饶!全体罚跑20圈!”清冷严厉的男声,美丽得如同傲雪寒梅的少年慢慢走进,身后跟着一个鸡蛋头少年。 “哎?连校队也要?”大石秀一郎一愣,随即问道。正选们可什么都没做啊。 “全部!”冷淡而简短有力的回答,手冢国光的一双桃花眼透过镜片直接转移到仍坐在长椅上的眼镜少年身上。 “啊、啊!手冢部长,我马上去罚跑100,不,120圈!”沧这才想起罚跑的事,匆匆忙忙地站起。 “220圈!”没有一丝感情的话语。 “……是!”沧怔了一下,然后点头。乖乖地去罚跑了。 “……”越前龙马蹙起眉心,放下网球袋,“月,等等我!”他跟着沧一起罚跑去了。 “啊喂!六本木!越前!还有我们啊!”三人组也追赶上去。 …… “220圈!?nya,nya,nya!小乾会死的,一定会死的!”菊丸英二首先跳了起来,“还有啊nya,为什么明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部长却要我们也罚跑啊nya!nya!nya!”他悲愤地大叫。 “……没人能违抗手冢的命令。220圈啊,小六哪里得罪了手冢吗?呵呵,似乎很有趣呢。”不二周助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眯眼微笑,加入了已经庞大起来的罚跑阵营。 “嘶……”海堂熏跟上。 “哎!那我也去了。”大石秀一郎冲着菊丸英二挥挥手,跑了过去。 “恩……应该是这样……”乾贞治完全没有被罚跑的自觉,边跑着,他还在不停地写啊写。难道、他不怕会撞上人吗?沧这样想。 “喂喂,你们别丢下我一个人不管啊!我也要罚跑!”菊丸英二奋起直追。 “那个,部长,我就不用跑了吧?我有脚伤啊。”桃城武对着冷着一张脸的手冢国光爽朗地大笑。 “全部!”很坚决的两个字。 “哎,哎哎?部长,我、我是病人啊!虐待病人是不对的!”桃城武几乎要跟菊丸英二一样跳起来了,他明明什么事都没做啊,再说了,他真的有脚伤啊!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若不好好调养,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的不是吗? “……10圈。”手冢国光看了桃城武一眼,说道。 “……”桃城武无言了。 “你可以慢跑。”已经有些退让的手冢国光。桃花眼中的冷光在告诉着桃城武想逃避是没有用的。 “……是。”桃城武想要仰天长啸,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句,正想跑向那庞大得过分的队伍,忽然想起一件事,转过头来,“呐,部长。小眼镜要罚跑220圈是不是?” “恩。”手冢国光连看都没看他。 “小眼镜还小,可坚持不了那么多圈,不如,我这个学长帮他跑吧!”桃城武依旧是爽朗的笑容,深紫色眼瞳中带着认真。 “……”手冢国光停顿了一下,桃花眼落在桃城武的身上,“你跟他很熟?” “啊,恩!是啊,很熟!再说了,我们做学长的应该爱护学弟啊!对吧?”桃城武一愣,随即深紫色眼瞳中浮上层层叠叠的笑意。 “你的脚不想要了?”手冢国光定定地注视着桃城武,像是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 “当然想要啊!但是小眼镜也是需要脚的不是吗?”桃城武脸上神色爽朗,仿佛在说着与他无关的事情。 “……”手冢国光垂下桃花眼轻轻叹气,“记在账上。” “啊?”桃城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六本木青月罚跑120圈。你的120圈记在账上。”手冢国光无奈地扶了扶眼镜,“等到脚伤好了再跑。” “哎?但是120圈也太……”桃城武明显还不满足,棱角分明的唇再次张开。 “是他自己要求的。”手冢国光将一双桃花眼投放在那个正努力跑着步的眼镜少年身上,“100圈。他自己说的。剩余的20圈每个人都要跑。120圈。桃城,你有什么意见吗?” “不、没、没有了。”桃城武缩缩脖子,手冢国光不怒自威的冷静气质让他无法忤逆。不过,手冢说得也有理。那么,小眼镜,oo已经帮你分担了一些。帮忙就帮到这里了,剩下的就靠自己努力吧! “喂,小眼镜——!” …… “哈啊,哈啊……呼……117……哈啊……118……呼呼呼呼……119……”眼镜少年一个人在偌大的网球场罚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但是,就快要完了……马上就…… 此时的沧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看吧,逞强吧!100圈就这么顺嘴溜出来了,要是当初能说少一点该多好,就不用这么累了。不过,算了,说都说了,没什么好后悔的。跑吧! 又艰难地几乎是以走的逛完了一圈。 “120……啊……”眼镜少年累倒在网球场上,已经,动不了了。他费力地翻了个身,躺在草坪上,仰望着蓝澄澄的天空,此时已经有些暗下来了。 龙马想要留下来陪他,却被他支走了。堀尾、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也被他用同样的方式赶回家。然后,大家的罚跑就陆陆续续地完成了,也到了下部的时候了,所以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了他一个人还在拼命地跑啊跑的。 “不过,能活着跑完真是太好了……”沧悠闲地枕着双臂微笑。刚才有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会就这么窒息而死掉。 “要是这么说起来……啊!明天是校内排名赛吧!呃……龙马会和海棠学长对上啊……”想到这里,沧忽然坐了起来,“……海棠学长输了之后,会用球拍打自己的腿……唔!不可以!怎么可以让这种事情发生!”右手撑住下巴,自言自语,“但是,该怎么办呢……怎么阻止海棠学长呢……” 沉默了一会儿。 “果然,还是只有用右手吧!”沧注视着自己的左手,明明仍然还是没有任何力气的,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会……今天发生的怪事实在是太多了……“啊啊!不想了!但是,必须要抓紧时间才行了!毕竟,我的右手打网球很烂啊!” “恩?什么很烂?啊,小眼镜你还没走啊!跑完了吗?”爽朗的男声带着笑音在背后响起。 第三十九幕:练习。 还未等沧回过头,一只大手已经轻轻地揉上了他的黑发,温柔而又温暖的手。沧转过头来,看见了意料之中有着爽朗明媚笑容的桃城武。 “啊,oo!我刚刚完成罚跑,想歇一会儿。”不自觉地,只要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沧就有种想要微笑的冲动。嘴角淡淡地扬起。 “是么?120圈对你来说果然还是很沉重的负担吧。”桃城武又摸了摸沧的头发,软软的,有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柔顺如丝绸的触感,有些爱不释手呢。 “但是毕竟是我自己要求的不是吗?再说,oo已经帮我挡掉了剩下的100圈呢!要是再跑100圈,我绝对会就这样死掉的!oo真是帮了我大忙呢!所以说,有这样的学长,学弟们都会觉得很开心呢!”沧弯着眉眼说出真心话来,说到最后一句,连话语间都带上了上扬的笑音。 少年的声音中有浅浅的余韵,像是月光映照下的水波,缓缓地荡漾着,带着醉人的水声。 “……学长和学弟啊。”桃城武抚摸着沧黑发的手奇怪地一僵,随即又爽朗地笑开了,更加大力地揉乱沧的头发,“小眼镜你还真是和我有默契呢!我对部长也是这样说的哦!恩恩,关系和谐的学长和学弟,这个题材真是不错啊!” “……”眼镜少年微笑不语,忽然间仿佛想起了什么,“对了,oo这么晚还不回去吗?正选学长们都离开了哦。” “啊,那个啊。我是被部长要求留下来锁门的!”桃城武放下手,无奈地摇头,唇角的弧度都不由得柔和了些,“部长说啊,让我看着你跑完120圈……啊啊,该说什么好呢……部长也很担心小眼镜一个人不安全吧,真是的,其实把自己的关心再率真一点地表达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关系的啦!虽然部长表面上冷冰冰的不讨人喜欢,但是骨子里是个好人哦!小眼镜可不要因为这个讨厌部长,部长只是尽责,所以对我们大家都很严厉!大家都是一样的!” “……恩,我知道的。”沧的唇边折出浅浅的笑痕,“部长是个好人。”我一直都知道的,那个将青春学园无怨无悔地默默背负的手冢部长。 “那就好。啊!天暗下来了,小眼镜,该回家了吧?能站起来吗?”桃城武深紫色眼瞳中映照着眼镜少年的模样,语气很像是邻家大哥哥,和蔼可亲。 “……那个,oo,我想……再练习一下网球……所以……能不能再待一会儿?”沧有些踌躇,结结巴巴而不好意思地请求。 “练网球啊?小眼镜,都这么晚了,明天再练不行吗?”对于这个请求,桃城武显得极为诧异,微微张大了深紫色的眼瞳,透漏出淡淡的魅惑。 “不可以啊!只有今天练习,也只能今天练习!必须是今天练习的!”沧急急忙忙地说道,语气焦急。委屈地低下头,垂下双眼,“不行吗……oo……”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啦!但是、小眼镜晚回去家里人不会担心吗?再说,是什么事这么着急啊?必须要今天练习网球?明天你不来了吗?”面前的孩子一副要哭出来的感觉,桃城武很是没办法地抓抓脑袋,一边劝说一边探询。 “不会的,小叔叔今天很晚才会回来,所以不必担心他会担心啦!总之,是很重要的事!oo,拜托了……!”沧站起身来深深对着桃城武鞠了一躬,能很清晰地感觉到眼镜少年就连有眼镜遮挡都难过真诚得让人可以冲动得答应他所有条件的视线,桃城武开始不知所措。 但是,桃城武也不是轻易就能妥协的人,强迫自己移开双眼望着远方:“小眼镜的小叔叔不在啊……那其他人也会担心吧?像是父亲母亲什么的、还有爷爷奶奶,一定都会很着急的!所以……” “oo,家里只有我和小叔叔两个人啊。” “……!” 眼镜少年纯粹而平静地回答着,刺猬头少年转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小眼镜的话中,没有悲伤,只有,平静。像是在述说他人的事一样的平静。忽然间,心如针扎了。 “……”轻轻地像是抚慰一般摸着少年的黑发,将心中的波涛汹涌掩盖在低垂的深紫色的眼瞳中,桃城武无言地一下又一下抚着柔顺的长发,动作间小心翼翼,沧能感觉到桃城武手中的心疼情绪。 真的,值了。能被人如此疼爱着,真的值了。 “谢谢oo。我很好的。我和小叔叔生活得也很幸福呢!”眯起双眼微笑,没有悲伤,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幸福。小叔叔真的对他很好。真的,真的……很好。 “那就太好了!”桃城武露出一抹心疼又欣慰的笑容,“……哎!没办法了!当学长的可无法拒绝可爱学弟的请求啊!反正明天网球场也是要开放的,早点晚点关门都没关系的啦!既然如此……好!就再小小地练习一下网球好了!不过,不能太晚哦!”桃城武一眨单眼。 “不会的!”真的非常感谢,oo。王子殿下们,都是好人。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的! …… “唔,嘿!” “呀呀呀呀!” “啊!糟糕了!” “呜……为什么又歪了啊……” “啊啊!差一点!” “哎?为什么会打到那种地方?” “不可能的!我明明……” “……又没打中啊。” “……好失败。” …… 偌大的网球场上,诸如此类的奇怪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眼镜少年正在用右手很努力地对着不远处的木桩挥着拍,他身边全是散落的黄|色小球,而身后篮子中的黄|色小球已所剩无几。 “……小眼镜。”桃城武双眉抽动了一下,忍不住开口。 “呀嘿!( ⊙ o ⊙)啊!偏了!”眼镜少年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沉浸在打网球中。 “那个……”桃城武又踌躇了一下,再次说话。 “咦,是木桩在动吗?为什么怎么都打不到啊……”眼镜少年继续努力地发着球。 “我,我说……”桃城武脸上黑线一片,嘴唇动了几下。 “啊啊!这次一定可以打到的!”眼镜少年又打出一球。 “……”桃城武明智地选择了沉默,快打完了吧,篮子中的球,已经没几个了。 “怎么会……唔,这次……哎!哎?没有了吗……”见又没打中,眼镜少年动了几下眉头,准备再次从篮子中拿球,这才发现刚才的球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其实,小眼镜,你可以先练挥拍的。一年级生是很青春的年纪,不用那么拼命……”桃城武斟酌了一下用词,实在是不想伤到面前的少年。 但是,不得不说,小眼镜的球技真是……不敢恭维……难怪海棠都……为什么,他觉得有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呢?是对小眼镜打网球的毅力佩服,还是对自己能够看小眼镜打网球的毅力佩服呢……他这样,是算吐槽么。 “挥拍?我挥拍不对吗?”沧一愣,以前左手好像有练过挥拍,但是也没练几下啊。至于右手……只要仿照左手的样子打就是了吧?姿势不会不对的……吧?应该、不会吧…… “……姿势有一点、呃……别扭。只有一点啦!真的,只有一点而已……”桃城武憋出一句来,然后急忙解释,但是说到后来自己都底气不足了。 “……”沧黑线又郁闷,“oo,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解释就是掩饰’?oo一点也不擅于撒谎呢!其实把自己的想法再率真一点地表达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关系的啦!” “呃……被小眼镜发现了啊。啊哈哈,有那么明显吗?”桃城武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爽朗地笑了,“你说的前一句话我没听说过啦,不过后面一句……恩,听着……熟!”说完还点点头。 “……那是oo你刚才说过的……”沧轻声叹气,“oo,现在的我只是网球新手,所以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对的就请oo立刻率真地指出来吧!严厉一点也没有关系的!我不是陶瓷娃娃,不用担心我会怎么样!我只是想要打好网球而已!拜托了,桃城武学长!” “……啊啊,被学弟郑重地拜托了呢。”被直呼其名的桃城武很意料之外地一愣,深紫色眼瞳注视着眼镜少年发光的镜片,心中蓦地涌起一股青春的热情来,“好!我一定会很‘亲切’地教导你的,小眼镜!” …… “不对不对,膝盖再弯一点!”桃城武弯腰用手轻点沧的膝盖,沧慢慢地弯下一点膝盖,右手高举网球拍,他已经保持着这个动作几分钟了,但是oo显然还不满意。果然,非常“亲切”啊……oo。 “恩……好像还有点不对劲的样子……”桃城武绕着沧转了一圈,右手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忽然深紫色眼瞳一亮,仿佛被瞬间注入阳光,其中的万物都生动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小眼镜你头发太长了!怪不得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那,我明天去把头发剪了!”沧愣了一下,很认真地答道。 “哎!不行啊!千万不要那么做啊!剪头发什么的,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只不过……头发也会吸取人体营养的吧,这样说来,小眼镜可能会长不高的……”桃城武连忙激动地摆手,但在用手比较了一下自己和只到自己胸口的沧的身高之后,又轻轻地说道。 “……”喂喂,oo你那么说到底是要不要我剪头发啊……沧在心中吐槽。 “没关系,这样就好了!小眼镜这么漂亮的头发,我可是舍不得啊!”桃城武摸摸沧的黑发,爽朗地笑道,然后眼神又认真起来,“姿势可以了,开始练习挥拍吧!” “恩!”沧也认真地点点头。 …… “……” “……” “……” “……” 眼镜少年真的是很努力地在练习挥拍,但是一旁的刺猬头少年已经满头冷汗。 “可以了,小眼镜。”终究是看不下去了的桃城武纠结地开口。 “……?”明显满头问号的沧。 “哎……小眼镜,遇到你一定是我前世造的孽……”对于这样单纯而一味地喜欢着网球的孩子,桃城武实在是说不出什么重话来,真是佩服部长啊,居然能狠下心来对待小眼镜……这样叹息了一句,桃城武站起身来,直直向沧走过去。 “怎么了?不对吗?”沧只想到了一个可能。 “我来教你吧。义务的哦,不收任何费用!”桃城武俏皮地一笑,身体贴近了沧。 “……?” 刺猬头少年高大的身躯和眼镜少年纤细的身子重合了。沧的背后贴紧桃城武的胸前,桃城武几乎是环抱着沧。 他的右手慢慢握住沧的右手,眼镜少年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刺猬头少年正常的体温,有温暖的感觉传递过来,桃城武的大手将沧的手完全包裹,很温柔的动作。 桃城武在沧耳边低语:“跟着我的动作挥拍。”湿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喷吐在沧的颊边,不知为什么,沧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掩饰性地应了一声:“恩。” 抬手,高举,挥拍,下落。 桃城武带领着沧,行云流水一般地挥着拍,轻轻的风随着动作而降临,舒适得让人昏昏欲睡。在这里,仿佛将时间也遗忘,只有两人相同频率的心跳,对网球相同的热情。 温馨的氛围。 …… “谢谢oo还特意送我回来!”沧对着骑在自行车上的桃城武挥挥手,附赠一个大大的笑脸,“明天见哦!oo!”转身跑进了屋子。 “啊,对了!小眼镜!”桃城武忽然回忆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说,想要叫住沧,但此时的沧已经进了屋子,门关上。 “……”桃城武有些泄气地扶着自行车车把,“明天有校内排名赛。到时候一定要看我比赛啊……唔,”他抬头看看阴沉的天色,“算了,明天再说也不迟的!回家了!”一转车把,飞也似的离去。 …… “哎,只有等明天早上再练习了么……希望时间还够啊……”沧摸着那扇被疑为是储物室的门上的陈旧大锁,轻声叹气。自从那次从美国回来之后,小叔叔就把网球场锁上了。他明白的,小叔叔觉得他被打击了,所以不想再让自己想起“伤心往事”。但是……哎,不说了。 “……”沧抚了抚眉心,想起一件事。 咬破指尖,将鲜血涂上一张符咒:“金,出来吧!”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再去说那些冗长的华丽咒语了。 金画纹在金光中出现,面露喜色:“主人。恭喜主人得到了第二张符咒。” “那个不用说了。金,今天的事情很奇怪,你就不打算跟我说些什么?”开门见山,直截了当,沧抛出一个沉重的话题。 “……主人也注意到了啊。”一成不变的死板语气。 “我又不是笨蛋,当然也会注意到奇怪的事情啊!”沧无奈,反倒笑了。 “……属下猜想,主人就读的青春学园一定是有什么吸引妖众的东西存在。”金画纹沉默了一下,然后一语中的。 “吸引妖众的……那会是什么?网球?不是吧,妖怪们也有这种爱好?”沧怔住,作出一个猜想,随即被自己推翻。 “……属下也不知。不过,那种东西的吸引力似乎连属下也无法抵制,白粉婆就是由于无法克制对那种东西的所以才会在被净化之后狂化的。”金画纹语调中没有一丝波澜。 “……那……” “主人所想起来的五行之术大概是主人的师傅们早先将其封印在主人脑中的。”金画纹再次答出沧心中疑惑。 “而破封的条件是,强大的意念吗……”原来如此。师傅们也是希望自己能够在战斗中成长起来的吧。真是,用心良苦了。 “那我的左手呢?为什么可以使用那么奇怪的招数?”沧提出最后一个疑问。 “……属下不知。不过,或许是主人自身未曾被发觉的能力。”金画纹思考了一下。 “就像是、和动物对话……之类的?”沧问道。 “差不多吧。” “……谢谢了金,多亏了你了!看来我还要继续努力修炼才是。”沧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需要血吗?” “不必,属下回去休息了。”金画纹微微弯腰,化作一缕青烟钻入符咒中。 “……”沧捡起地上的符咒,不知为什么,心中好不安。 “不想了!明天再说吧!”这样想着,沧爬上了床。 第四十幕:长大。 一如既往的早晨来临了。 习惯性早起的沧今早遇到了一点状况,所以稍稍拖延了一些时间。 “啊……好痛……”少年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双腿,碧瞳中透出隐忍的神色。由于昨天突然的剧烈运动——跑步120圈——长久没有得到锻炼的肌肉很自然地抽筋了,一抽一抽地疼。 “唔唔……要是灵力可以治愈伤口的话,是不是也能稍稍缓解一下肌肉的抽筋呢……”少年自言自语,右手缓缓置于双腿之上,一道绵长而微微闪烁碎金的光芒从掌心中流泻而出。 “哎,真的好多了啊!”少年站起身来可爱地试跳了一下,只有淡淡的刺痛感觉,顿时,精致的小脸带上薄却无法忽视的美丽笑容,此时若是有人在,一定会看得呆了去。 沧哼着歌儿走到大厅。 “……小叔叔没有回来吗?”在路过六本木和臣的房间时,没有听见已经熟悉到刻骨的呼吸声,沧下意识地向里面望了一眼。果然,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单也平平整整,有人睡过的痕迹一丝都不曾留下。 “奇怪……虽说小叔叔也有回来很晚的时候,但是,从来都不会像这样整晚不归家的……莫非,是在外面有了女朋友?”沧开始胡思乱想。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已经飞了多远,沧连忙把它拉回来,“什么嘛什么嘛,在想什么啊!?”气恼地敲了敲径自想到很奇怪的方向去的脑袋,沧跑进厨房开始做早餐。 在很干净地解决完早饭之后,沧仍然是习惯性地走到落地镜前整理仪容。但是与镜中那个模样秀气而略显妖惑的少年瞪视了半天之后,沧这才发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细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光滑如玉石的镜面,喃喃自语:“……落地镜以前,有这么矮吗?”他记得落地镜应该足足比他高了两个头的样子吧,为什么现在只比他高一个头了?他记忆错乱了? “还有,我,是长的这个样子吗?”明明昨天才看过吧,一夜之间就变了?骨女的恶作剧?但是骨女在符咒里好好休息的吧,哪有时间跑出来鬼混啊? 镜中的少年,十三岁的模样,精致漂亮的容貌,如同画中之人般秀挺俊俏的五官,本来又圆又大的双眼变得微微狭长,明亮耀眼的碧瞳,天空一样干净的苍蓝色,粉嘟嘟的双唇带着晶莹的光泽。 少年颀长的身体中迥然地散发出一股清澈洁白如海中明月的气质,那种剔透得仿佛水晶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这是我吗?”沧看了半天落地镜,还是没反应过来里面的人就是自己。右手不自觉地爬上右脸,镜中人也与他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一模一样疑惑的神情,一模一样黑色的校服,一模一样精致的容貌。 “……这……这真的是我吗……?”虽说与昨天看到的自己有些相似,但是,昨天的自己绝对没有这么……妖惑。没错,就是妖惑!狭长如同狐狸般狡黠的眼型,总觉得要是自己一直这样看着都会被吸进去…… “难道、是我长大了?长……高了?可是……我现在明明只有十岁啊……这、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萨林师傅的法术失效了,所以……我会逐渐成长?”沧忽然间想到一个极有可能的事情。 “……”看看镜中人,沧叹了一口气。要是自己能平凡点就好了。也不用被小叔叔逼着戴那副眼镜了。这样想着,沧继续歪着脑袋与镜中人对视。 就在沧仍然纠结着自己身体变化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叮叮咚咚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伴随而来的是光听都能感觉到的少年的爽朗和笑容:“小懒虫,快起来,太阳晒屁股了!” “……oo?”对于突然到来的桃城武,沧显得很是惊讶。没有时间再与镜子闹别扭了。他急急忙忙地戴上黑框眼镜,迅速地对着镜子看了一眼眼镜是否有歪掉,然后挎起书包就蹬上鞋子跑了出去。 迎接他的是刺猬头少年爽直得有如阳光的笑容:“哟,小懒虫,还不快点上来,上学要迟到喽!”调侃的语气,但是桃城武的笑容中却没有半分恶意。 像昨天一样,沧顺利地坐上自行车后座,还没坐稳,桃城武充满活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走了!” “——!”沧的身体由于惯性向后倾去,他连忙双手环抱住桃城武精瘦的腰身,紧紧地,牢牢地,那架势,像是地球毁灭都不会松开。 察觉到身后少年的动作,桃城武忍不住唇角上扬,明亮得有如正午之阳的笑容,让过路的女生都是一阵心跳加速、满眼红心。他毫不在意地加深了笑意:“小眼镜,要好好抱紧我哦!否则要是掉下去了可不关我的事!”虽说听起来像是调笑,但是不难听出其中的关心。 “恩恩,会好好抱紧的!不会让oo学长有嘲笑我的借口,绝对!”沧也笑了起来,这是今天郁闷早上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桃城武笑容不减,弧度越来越大。 自行车一直向前,洒下一路清脆的铃音,像风一样向着目的地青春学园飞驰而去。沧紧紧地抱住桃城武,桃城武的黑色制服在面前飞扬,几次擦过脸颊,柔软而舒适的感觉。他的黑发顺着风吹的方向静静飘舞,伴着路旁下落的樱花花瓣,美丽得如梦似幻。 从前只是听说过oo的自行车车速可以超过汽车,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若不是沧能感觉到他坐在后座上,他就要以为他和oo正在飞翔了。 不得不说,沧看见了和昨天一样却又不一样的景象。相同的是樱花树,一棵又一棵,连绵不断;不同的是,他的眼光能看得更高,将更远的世界收入眼中。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呢。虽然也没居多高,但是,感觉不错。 “呐,小眼镜,脚还疼不疼?”桃城武专心地看着前方驾驶着自行车,没有回头,笑着问道。 “不疼了,谢谢oo!”沧能够感觉到桃城武对他的温柔,很清晰,马蚤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酸酸甜甜的,连他也说不出最切实的感受。只是,很开心。非常非常的开心。 “哎呀,说什么谢不谢的!学长关爱学弟是很正常的事,不用这么严肃地说谢谢啦!真是的、我最不擅长应对这种事了,随意一点就好!知道吗?小眼镜。下一次再说的话,就要受惩罚了哦!”桃城武在抱怨,但是笑意未减半分,反倒浓了些。 “我习惯了嘛!我也没办法啊!话说,要是说错了,oo会给我什么惩罚啊?”沧撅嘴说了一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近乎于撒娇的语气,没有恐惧,只是纯粹好奇地问道。因为他知道,oo是不会伤害他的。 “……惩罚啊……”桃城武同样没有注意到这点,听了这话,下意识地微微抬头看天,单手撑着车把,开始思考。“恩……还真是不好想呢……啊!对了对了,就这个吧!” “什么?”沧等待着桃城武接下来的话,有些紧张。 “嘿嘿,要是再说‘谢谢’的话……”桃城武故意拉长音调,将沧吊足了胃口,“那就……喝一杯混合果汁饮料吧!”出人意料的回答。 “……喝饮料……算是惩罚……吗?如果说是奖励还差不多……那个的话,经常会有的吧!像是孩子很努力地学习然后取得了好成绩,母亲就奖励一杯果汁或是带出去吃大餐什么的……”沧右手食指轻点右颊,举了个例子。 “哎?孩子……和母亲啊……哈哈哈!小眼镜你真是……!你以为在演亲子剧吗?哈哈,你怎么会说出那么可爱的话来啊!”桃城武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由于抱着桃城武,沧很明显地感觉到双臂之下身体的剧烈抖动。 “……有那么好笑吗……”沧毫不怀疑的,如果现在他们没有在自行车上,oo一定会笑着冲上来狠狠地揉他的头发。而且,乾学长现在还没有发明那种……饮料吧……应该、不是指的那个吧。应该吧。 “……哈哈哈哈……哈哈……”桃城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双腿一落地,疾驰的自行车一下子就停住了,他转过头来,右手狠狠地一揉沧的黑发,“你的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啊?我说了是惩罚吧?怎么可能有那么轻松的事啊!” “那是……”少年清澈的眼神透过镜片注视着桃城武。 “是‘混合’哦!”桃城武露出坏心眼的笑容。 “……难道、就是那种芥末、蔬菜、水果很多一些奇怪的东西放在一起搅成的……呃,饮料?”都说到这种份儿上了,沧觉得那种东西应该也不能称作是果汁了。 “哎哎?我本来只是想放酱油什么的进去的。恩……小眼镜你这个建议不错啊……”桃城武摸摸下巴做思考状。 “……!不、不用参考我的建议的,真的不用的!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好了,oo,把刚才的话取消掉啊取消掉啊!”沧手足无措的模样看得桃城武又是在他的黑发上一顿肆虐。 “但是啊……这样无视小眼镜的感受而任意将小眼镜的话取消掉,可是很不人道的做法哦!而且小眼镜还是这么小的小孩子,小孩子都是心灵纤细的吧,这么重的打击,小眼镜肯定会伤心吧?作为学长,我可是不会做任何欺负学弟的事的!”桃城武装作很严肃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个,真的,真的没事的!我的心灵很坚韧很坚强的!绝对可以承受住任何打击的!那个、那个……唔。oo,拜托你,欺负我吧……没关系的……无论如何,都请不要将我的建议作为参考啊……”沧胡乱地摆手,匆忙慌张地解释着。 “小眼镜你真是超~可爱的!太可爱了!放心吧,我跟你开玩笑的!对小眼镜,我怎么可能会做得出那么残忍的事啊!”桃城武憋不住心中想笑的欲(……)望,大声地笑了出来,看着面前少年有些委屈又有些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狠狠地抱了他一下,转过头双手握紧车把,“抓紧了哦!我们出发了!!” “唔……”听到这话,沧连忙一把抱紧桃城武。风,又开始在耳边肆虐。桃城武笑得极为畅快,简直像是要把一生的快乐都笑出来。 沧愣愣地抱着桃城武,刚才的对话开始在脑中回想:“哎……真的吗?oo你是……开玩笑的?” “当然是开玩笑啊!小眼镜你的反应真是让人开心啊!”还带着明显笑音的桃城武的声音。 “……呼。”沧舒了一口气,是开玩笑的就好了。喝了乾学长特制的混合饮料而横尸一片的网球部的景象他可还是记忆犹新啊。绝对不喝那种东西!绝对不喝!但是、真的那么难喝吗?和小叔叔的饭比起来究竟哪个的危险系数要高一些呢……?啊,不要再想了!绝对不要喝!再也不想尝试了,那种差点被送进地狱的感觉…… “哈哈,不过话说,小眼镜你好像长高了啊!”一路迎风,桃城武的声音在风中有些模糊不清。 “啊,恩!是长高了呢!” “小眼镜长大了啊……也对呢,是个小男子汉了!”桃城武的音调中听不出什么其他的意味,感觉好像很意味深长。但是,这种被沧错认为像是几十岁老头子一样成熟得过分的语气在下一秒就被破坏了。“但是小眼镜还是没有我高啊!所以还要努力长高哦!” “……我一定会比你高的,oo!”沧微微松开手,握紧小拳头,郑重得像在发誓。忽然行到下坡,自行车猛然下滑,沧一惊,连忙又紧紧抱住桃城武。桃城武更加爽朗放肆的笑声从前方传来。 这笑声,如同那铃音一样,洒了一路。一直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结果,桃城武还是忘了告诉沧让他来看他的比赛。 不过,这也许是好事。因为沧为了阻止海堂熏自残的举动,会一直待在越前龙马的比赛场上,注定不会看到桃城武的比赛。既然没有说出口,也就不会抱太多的希望。到时候,也就不会怎么失望了吧。 …… “啊,六本木,你今天居然是乘oo学长的车来的……好羡慕啊……”沧刚一到网球场,就接到了三人组的强烈注目。堀尾很是不甘地说道,但是表情看起来很可爱。 白痴了吧你,就因为被oo说了一句可爱,就看起来谁都很可爱吗。沧在心里自己鄙视自己。不过还是问道:“话说堀尾,你是怎么知道的?”在校门口,应该没有看到他们的啊。 “是乾学长说的!”加藤胜郎插话。 “刚才乾学长不知为什么躲在草丛里,走出来的时候我们听他说的。”水野胜雄接上。 “啊啊,果然,乾学长无论怎样都能收集到第一手的资料啊。”沧带着笑容叹了一口气,早就料到了,但是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惊叹,乾学长真是无处不在啊。 “六本木你还真是悠闲啊……oo学长后援团的那些女生可是都很不高兴哦,你可要小心点!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啊!六本木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今天有校内排名赛哦!”堀尾斜着眼睛瞪了沧一眼,先是警告了一句,然后双眼兴奋地说道。 “那个的话……”沧还未说完,就被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打断。 “什么什么?什么排名赛?”加藤胜郎很单纯地问道。 “……”堀尾此时此刻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我昨天不是说过吗?是校内排名赛啊校内排名赛!!哈,还说你是打网球的,连这个也不知道吗?那就让已经拥有两年球龄的堀尾大发慈悲来告诉你吧!”堀尾的尾巴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听好!校内排名赛是每个月所有二三年级的前辈们通过比赛来决定谁是正选球员的排名赛!比赛分成4组,每组进行循环赛选出2人,由此选出8名正选球员。”堀尾双手环胸很了不起地说道。 “哇哦,听到没有?青月君,乾学长说,龙马君参加了这个比赛啊……”加藤胜郎满脸崇拜。 “好厉害,还是一年级生呢,真不愧是龙马君……呐,青月君,我们也要努力变强,也要努力赶上龙马啊!对不对?青月君……哎?青月君?”水野胜雄转过头想要找寻沧,却发现此时应该有人的地方空无一人。 “咦?六本木人呢?”堀尾惊讶得四处张望。 “不知道,青月君一眨眼就不见了……”疑惑的加藤胜郎。 …… 沧在堀尾发表冗长的讲演之前就偷偷离开了。他在找 网王天道第15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找寻一个练习网球的绝佳场所。有墙壁的狭窄小道,最好是没有人的地方。 “啊,龙马!”眼睛忽然瞄到了一个少年熟悉的身影,沧高兴地追了上去。 “……月?”带着白色帽子的少年转过头来,琥珀猫眼,俊美的容貌,正是越前龙马。越前龙马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沧,从头到脚都细细打量了一遍,忽然神情有些不自然,“你今天,是搭桃城学长的顺风车来的?” “呃,这个都传到龙马这里来了啊。”沧小小地纠结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恩。oo他有顾及到我的脚,所以特意来接我的。oo真是个好学长啊!”一说起桃城武,沧就忍不住笑容。 “……他还真是有心啊。”淡淡地扔下一句话,奇怪的语调,越前龙马压低帽檐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龙马?怎么了?”沧追上去与越前龙马并肩而行,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高出了龙马整整一个头。龙马的反应好奇怪,是不喜欢oo吗? “……没什么。”虽然这么说,但是小猫更加用力地压低帽檐,几乎要把整个头都包进去的大力,完全没有表现出“没什么”这么一回事。 “喂喂,龙马,你给我住手啦!你想把整个脑袋都塞到帽子里吗?”沧连忙制止越前龙马的这种行为,高高地抬起越前龙马的帽檐,“我搭oo的车,龙马不开心吗?因为不喜欢oo?”还是忍不住问了。 “……不喜欢他是肯定的吧。”被一双琥珀猫眼直视了,“他可是一开始就说过要毁了我的人啊。怎么可能会对说过那种话的人喜欢得起来……” “……”沧也无话可说,“但是,oo是个好学长,在那之后,他不也没有表现出对你的恶意不是吗?oo只是说说而已啦,龙马你不用太放在心上的。”这么说着,自己也觉得有些勉强。 “……”越前龙马什么话都没有说,径自向前走。 “龙马!”沧无奈地再次追上去。 “龙马君!”带着微微羞涩的好听的女孩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沧和越前龙马同时回头,看见扎着两根麻花辫的龙崎樱乃正向这边跑来,对于突然出现的沧,龙崎樱乃显得极为诧异。 她跑到两人面前扶着膝盖轻轻地喘着气:“龙马君,那个、那个……”想说什么,但是脸却先红了。 “……怎么了?”与害羞的龙崎樱乃相比,越前龙马就冷淡多了,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那、那个……我……”龙崎樱乃害羞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啊,是不是我碍事了?那我就先走……”非当事人者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电灯泡地位,知趣地想要离开,龙崎樱乃一双美目静静地凝视着,其中的,是感谢吧? “……不用。”却被一只手抓住,越前龙马的琥珀猫眼中明暗不定,对着疑惑不解的龙崎樱乃说道,“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和月先走了。” “啊……!”没有料到这种结果,龙崎樱乃愣住了。小嘴微微张大,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这才叫做真正的可爱吧。沧忽然这样想。 见越前龙马真的要拉着六本木青月就这么离开,龙崎樱乃着急了,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把自己心中的话说了出来:“那个……很感谢龙马君……今天早上送我来学校……那个,自行车……很感谢……所以,我……”我想好好答谢龙马君。龙崎樱乃本来是想这样说的,但是越前龙马似乎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 “……没什么。”越前龙马如此冷淡地扔下一句,就拉着沧离开了。 “啊,那个,龙马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吧?”拼命挣扎的沧,无奈越前龙马的力气大得惊人,无法挣脱。 “啰嗦。” “……龙马君。”龙崎樱乃失望地望着两人的背影,本来以为龙马不会注意自己,但是今天早上龙马却让自己搭了顺风车。其实,她有从朋香那里听说过龙马的住处,应该和她家不同路的才对。她还以为……龙马是特意来接她的……这样看来,果然,是自己误解了吗……还是,龙马只是一时同情……但是,为什么要绕路呢…… 少女的心,起伏不定。第一次尝到,恋爱的酸涩。 “龙马,龙崎是很认真地在和你道谢哦!这样很失礼的!你让人家女孩子的脸面往哪里搁啊?”越前龙马刚停下,沧就开始数落他。 “……那些都无所谓吧,道谢什么的。”越前龙马很是诧异地看了沧一眼,“再说了,本来也没想过要接她……谁知道她会正巧从那里经过啊……”他自己嘀咕着。 “……?……!……!?”沧忽然间觉得自己了解到了一个了不起的事实真相,他惊讶地张大碧瞳,“难道、难道龙马你……今天是想来接我……所以……” “啰嗦!谁要接你啊!”越前龙马又压低帽檐,很激动地反驳。 “……”沧沉默了。 “……”越前龙马也沉默了。本来想给月一个惊喜的,结果变成这样…… “……谢谢,龙马!啊不,抱歉,龙马……”沧眉眼含笑地大声答谢,然后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改口道歉,“那个,我没想到龙马会来接我,所以……”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龙马对他真的很好啊! “……你想到了就不会坐桃城学长的车了吗?”帽子被掀开,再度被琥珀猫眼直视,其中的光芒,该说是明亮还是阴沉呢?或者,两者皆有?不可或缺的是——紧张。 可能会被遗忘而紧张,可能会被抛弃而紧张。有种这样的感觉啊。 “……不知道呢。”沧眼睛向上看想了想,“啊,不过呢,我会让oo等一等的,然后我们三个一起去上学啊!”意料之外的回答。 “……我才不要跟他一起。”越前龙马戴上帽子转过身向前走,虽然话语坚决,但语气其实并没有那么坚决,不过了解越前龙马的沧知道,他没有再生气了。 “是,是!那,龙马,明天来接我吧!”沧追上去,笑容满脸。 “谁要接你啊。”带着淡淡笑意的话。 “那就后天好了,呐呐,怎么样?”沧穷追不舍。 “……不要。”干脆利落。 “龙马,你怎么这样啊?”沧不满地独挡。 “说出来就不算惊喜了吧?”被反问了,猫王子俊美的容貌上笑意浓浓。 “那,也就是说——!”沧惊喜地瞪大双眼。 “给我老实地等着!不许再坐桃城学长的车!”有些含糊又有些清晰的回答,越前龙马又拉了拉帽檐,但值得肯定的一点是—— 总有一天,越前龙马会去接沧。而那一天,似乎不会远了呢。 第四十一幕:发球。 网球部校内排名赛如期开始。从上午就如火如荼地进行起激烈的比赛。一年级生们,除了越前龙马之外,全部被要求绕着网球场练习跑步。当然了,等到跑完规定的圈数,他们也被允许参观比赛的进行。用手冢国光的话来说,这样的比赛可以激发一年级生们的上进心,所以不要大意地观看吧。 越前龙马被分在d组,上午有比赛,在跑圈完毕之后,三人组很有精神地来观看他的比赛,顺便帮他呐喊助威。当然了,被称为“众望所归的新生”的少年,很自然地得到了所有一年级生的瞩目。龙崎樱乃和小坂田朋香特地跑过来替他加油,连井上和芝纱织都坐车赶了过来。 这可是越前龙马的比赛啊,一定会有很多可写的地方,杂志一定会大卖的!井上笑着说道。 但是,在这样热烈的气氛中,却少了一个人。唯独缺少了一个人。那么一个对于比赛者来说尤其重要的最应该出现的特别的人。连三人组四下搜寻,都没有找到的人。 “六本木君……为什么会不在呢……”龙崎樱乃将视线从比赛场上那个俊美的猫眼少年身上移开,奇怪地低喃,“明明是龙马君的比赛,这么重要的比赛,作为龙马君的好朋友,为什么会不出现呢……到底,到哪里去了……” 很在意,因为龙马君很重视六本木君,要是在自己比赛的时候消失掉,会难过的吧。不希望龙马君难过,一想到会那样,心里就会细微地疼痛起来。 挥拍,抽击,一如既往的骄傲,一如既往的强大,猫眼少年琥珀猫眼中带着拽拽的神情,还有就是对比赛的热爱。他知道六本木君没有来,她有看见龙马君向场外寻找。但是,没有悲伤,没有悲伤……好像,很平静。 “怎么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很要好吗。龙马君,和六本木君……”模样甜美可人的女生,一双大眼朦胧而迷惑,这就是所谓的,女孩无论如何都插足不了男孩的友谊吗?因为,是不同的个体,所以,不理解,男生独有的情谊……吗? 身旁的小坂田朋香笑得极为灿烂,双手高高拉开红色横幅,上面是“越前龙马”四个日文大字。她和旁边的几个女生拼命地为越前龙马加油鼓劲,不停地尖叫着:“龙马少爷,龙马少爷!!” 在这样吵闹的氛围下,龙崎樱乃双手不自觉地握在胸前,失了神。明明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开始迷惑,为了憧憬的男生和憧憬男生的好友。开始迷惑。 …… 时间回到稍早一点的时候。 “喂,六本木,越前,你们到哪里去了啊?六本木也就算了,越前你待会儿可是有比赛的啊!快点快点去准备啦!真是的、你们两个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悠闲呢……让人操心啊!”远远地,三人组挥着手向沧和越前龙马跑来。还未歇息一会儿,堀尾就开始连珠炮一样地噼噼啪啪个不停。 “啊,我无所谓。反正我一定会赢的,准不准备都一样。”像往常一样,越前龙马摆出一张漫不经心的神情,拽而自大地将网球拍扛在右肩,唇角扬起自信满满的弧度。本来是很让人厌恶的几乎可以说成是自傲的样子,却在猫王子身上丝毫感觉不到这一点。 很合适啊。沧忽然这样想,或许其他人做出这样的表情会让人觉得讨厌而疏远,但是,要是龙马的话,还真是很合适啊。似乎冥冥之中就有这种的潜规则,龙马理所应当是这个表情。理所应当。 “……喂,越前,我知道你很强拉!和我差不多强!但是、上次oo学长有脚伤,没有认真地比赛哦!这次你会跟青学正选的学长们在比赛中见面的!还是要小心一点啦……”堀尾很关心地说道,其余三人自动将他的自吹自擂无视。 “青学正选的学长们?哎?龙马君要和那么厉害的学长们比赛吗?”加藤胜郎非常惊讶,不由得扯住了堀尾的衣袖。 “是谁啊?是哪位学长?还是全部?啊,全部!是吗是吗?好、好厉害,龙马君,一定要加油啊!”相较之下,水野胜雄要显得正常一些,但仅仅限于表情正常,或许是肌肉已经惊讶得僵硬了。只是一个劲儿地自说自话,看得堀尾这个汗颜。 “谁跟你说是全部啊!你们两个要听别人说话啦!我还没说完呢!”堀尾毫不客气地一人赏了一个暴栗,满意地看着在自己的“凶行”之下抱头哀嚎的两人,对着摇头叹息的沧和压低帽檐的越前龙马说道,“是海棠学长!就是那个带着橙色头巾看起来凶巴巴的海棠学长!哎,好好听我说话啦!你们两个扯我干嘛?喂喂,我说的是真的!就是那个好凶好奇怪的学长!我说……唔!海……海棠学长……!!” 堀尾正说得起劲,发现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偷偷地扯他的衣服,再次毫不客气地训斥一句,然后想要接着说下去,却被两人硬扳过身体,刚想发作,就看见了一旁坐在草丛中休息的海堂熏,顿时“吡”地消音了。 “……”沧真的很想知道堀尾的神经到底大条到何种程度,无奈地抚抚眉心。 “……”越前龙马沉默,一双琥珀猫眼却转移到海堂熏的身上。 不得不说,堀尾的反应真的很大,完全没有意识掉被自己说坏话的人就在身边,双肩剧烈地向后一抽,那种惊诧,沧甚至觉得他听见了“锵”的效果音,仿佛可以看见堀尾身后一道又一道的闪电背景。 漫画书看多了吧。沧微笑着摇头,不过堀尾的这个反应,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个,说什么好呢……就是,很有趣吧!没错,很—有—趣!oo“ooshilo君”的称号应该让给堀尾才是啊! “海、海、海……”在正确无误且响亮地喊出一句“海棠学长”之后,堀尾就像是上了一半发条的玩具,华丽丽地卡住了。 相较于堀尾,沧真的很平静也很有礼貌,微微弯腰:“海棠学长好。”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轻松自如地问好,恐怕也只有六本木才做得到了吧。堀尾的心一阵紧缩。 当然,越前龙马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直直地看着海堂熏。 “……”被说坏话的主人公也显得异常平静,有点像是打坐的姿势,很放松很随意地坐着,“一年级生……”阴沉而让人害怕的声线,察觉到危机,三人组的汗毛同时竖起。 “是、是!”x3。很有默契的回答,连结巴都如此的默契。 “你们在说什么……”依旧是阴沉得让人发毛的声音,海堂熏忽然转过头来,“快滚!”比平时的音调稍稍高了一个台阶,但是足以让人毛骨悚然。海堂熏微微瞪大双眼,不狰狞但却恐怖的脸色。 “是!”三人组几乎是闭着眼以奔命的速度飞走了。 “……”沧看得瞠目结舌,这个、被狼什么的野兽追赶的速度也不过如此吧。这种速度,完全可以顺利地打破世界记录的。 “……”越前龙马丝毫没有动静,微微抬眼看着同样没有动作的沧。 “喂。”看到面前的两个一年级生仍然站着不动,海堂熏有些没有耐心地开口,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两人吓跑了——而事实上他也正是这样将一年级生们吓跑的——但是两人仍然站着,两双眼睛同时看着海堂熏。 一双,疑惑不解。 一双,疑惑不解。 海堂熏突然间觉得有些挫败,脸色更加阴沉下来,没什么好气地问道:“你们,不是一年级生吗?” “……啊,说的也是。那,海棠学长,我先走了。”沧这才想起来自己也包括在一年级生之内,轻轻一弯腰,首先离开了。反正龙马也是要走的,这种命定的东西,让他自己去处理就好。旁人插手也没用吧。 “……是,马上就走。”越前龙马双手揣兜,毫不介意地慢慢从海堂熏面前踱步而去,微微闭上双眼,低喃,“脸色真可怕啊。” “……”看着两个一年级生一前一后的背影,海堂熏真的无力了。是自己不吓人——虽然自己真的不吓人但是新生们都觉得自己很吓人——还是他们太迟钝了? 一个对自己尊敬,一个完全无视自己。这算是两个极端吗?和普通的一年级生不一样啊。他们两个,是怎么成为好友的?这样的性格,水火不容吧。就像自己和那个白痴oo一样。 六本木青月……越前龙马……?好像是叫这两个名字……吧。 …… “呜哇,海棠学长真的好可怕啊!!”快哭出来的加藤胜郎。 “我还以为会死掉……”松了一口气的水野胜雄。 “海棠学长,不在这里吧?”由于惊吓而留下了后遗症的堀尾。 将三人组的情绪放在一边,沧回头注视着慢慢走来的越前龙马:“龙马,你待会儿有比赛是吧?” “……所以呢?”越前龙马抬起头看着沧。 “我可能,没办法去看你的比赛了。”沧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口。虽然海棠学长相貌比较……呃,凶恶,但是其实是个好人。他无法不管学长的自残行为。一想到,就会觉得很难过。 “……理由。”琥珀猫眼中带着些微的无奈,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月,我要知道理由。” “……我有事,有急事,龙马。”沧直视着那双琥珀猫眼,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他不可能说是为了阻止海棠学长自残而练习网球,龙马不可能会相信那种离奇的事。不如说是,换做是自己,被这样告知,也绝对无法相信。 “……”越前龙马拉了拉帽檐,撇过头去,装作注视着叽叽喳喳的三人组的模样,“不能告诉我的急事吗……”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过,月,我还是很高兴。” “……?”惊讶于越前龙马的用词,沧很是迷惑不解,“我以为你会很生气……因为我没有遵守约定,明明说好了是会看龙马的比赛的……”自己是不诚实的小孩,明明知道事态的发展,还定下那种明显不会遵守的约定,真是,连自己都讨厌自己啊。 “我啊,的确很生气。”越前龙马俊美的侧脸在朝阳下熠熠生辉,“但是,还是很高兴。知道吗?月,你有好好地遵守约定,所以我很高兴!” “……?!”没反应过来的沧,愣愣的样子,毫无防备得如同一只小白兔。 “说过的吧?就算……有紧急事情发生,也一定要先告诉我。月有好好遵守这个约定哦!再说了,月来不来都无所谓。我相信着月,月同样相信着我。我绝对会赢的!”越前龙马拽拽地挑起唇角,似笑非笑,骄傲如他,“月,我会让你后悔的!后悔没有来看我的比赛!一定会、非常prefect地赢得比赛!” 猫眼少年如此斩钉截铁地说道,琥珀猫眼中是一贯的骄傲态度。 “龙马,我期待你会让我后悔哦!”沧专注地看着越前龙马的模样,笑了。龙马,还是没变啊。是平常的龙马,太好了! …… 转回现在。越前龙马此时正在赛场上轻松地比赛,而沧也没有闲着,他很顺利地找到了想要找到的练习网球的最佳地点。 小巷、墙壁、无人。三项基本条件都符合,就是这里了!沧挥动了一下右手中越前龙马的网球拍,现在,这副网球拍是属于自己的。就算不是惯用的拍子,但是由于昨天的磨合应该也熟悉了一些。能够很顺手地运用了呢。 仍然是打木桩的枯燥练习。 “右手,力量很大。唔,无法控制。”沧发了一个球后,就将网球拍握在手中,细细思索,“是不是应该……戴个力量扣试试呢……虽说可以阻止一部分力量发挥,但是若是拿下来的话……力量会变得更大吧。那样就更加麻烦了呢。” “现在先不要想这些了。要尽快练习才是。下午龙马就会和海棠学长正式照面,时间不够了啊!”沧右手重新握紧网球拍,“试试看其他的打法吧。说不定能找到稍微擅长一点的发球。” “啪”“啪”“啪”“啪”。 连续不停歇地发了四个不同方式的球,仍然没有打中木桩,沧有些疲惫,双手扶着膝盖轻轻喘着气,一双碧瞳紧紧地盯住那个木桩。一个都没打中啊……我的右手真差呢,明明不是左撇子的说…… 忽然,倔强的性格被激发出来。沧一点头,微微闭上双眼,如果人为地找寻无法得知,那么,就将这交给自然吧!一定会有办法的! 垂下拿着网球拍的右手,沧将全身都放松,闭上双眼,清空脑中的所有思想,一片空白,空白到不可思议。但是,有东西在流动,在那片电影荧幕一般的空白图片上。 跃起,侧身,仰头,挥拍。 “咚——!”沉闷的响声。木桩,打中了。 “……!”沧张开双眼,刚才那个的感觉是……不会吧?外旋飞球?居然无意识地打出了外旋飞球!原来自己的右手对这种球比较习惯啊……但是——这个不能打啊不能打啊!打了之后本来想要拼命隐藏的自己绝对会被注目的!被龙崎教练盯上就完了! 心中半喜半忧。虽然打出了一直希望打出的球,但是,还是无法阻止海棠学长。 “……再来一次!”沧重新斗志燃烧,握紧网球拍。现在的自己,比较像是河村学长吧!毫无疑问的,如果有人路过这里,一定会看见沧的背景是一片熊熊火光。 闭紧双眼,什么都不想,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手高高地扔起黄|色小球,网球拍顺势而扬起。 “咚——!”又是相同的声音。 “……吊高球。”那个球直直地打在木桩的顶部,发出更为低沉的声音来。沧愣住,“这个也不行啊……要是在那个时候打吊高球的话……”沧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个场面,“打的就不是球拍而是海棠学长的头了……这个比海棠学长自残还危险啊……会被正选学长们追杀的……= =︱︱︱” “……”又重复了几次,打出的不是外旋飞球就是吊高球,终究都脱离不了这两种发球。最后,沧也无力了。“既然这种方法不行,果然还是自己寻找吧!”沧又开始了艰难的寻找之路。 “……呼啊呼啊……一直发球果然很累啊……”沧将掉落在地上的黄|色小球都捡进篮子中,这是他在网球部里顺手拿的,“真是困扰啊。擅长的发球不能用,不擅长的发球又打不准。啊~真想叹气啊……” “……用左手,可以吗……?”沧的指尖摸上三圈绷带的位置,不疼,但是没什么力气。要是做一些家务事还勉强可以,但是若是打网球……三年来从来没有尝试过,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左手的发球,如同被时间淹没。 “……要不然,试试看?说不定……已经好了呢……”沧喃喃自语,慢慢地,将网球拍换到左手。左手手指握上网球拍的瞬间,在极其细微地颤抖着,然后,大力地握紧。 网球拍有一点沉重。很明显的感觉。但是,没有疼痛。 右手有些不熟练地将小球抛向空中,就像三年前的那样,高高地抛向空中,身子轻轻弹起,挥动着左手的网球拍,慢慢地,向小球挥过去。 “啪”,“咚”。由于极快的球速,那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很正常的发球,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有一点,疼。不过,还好!”沧轻轻抚摸着左手绷带的位置,不自觉地,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只要左手还能打网球就好,没什么伤不伤心的,因为,自己已经在逐渐习惯右手的发球。已经在逐渐习惯了!只要还能打网球,他就真的很开心了! “……这样看来,果然还是只有用左手吧。好像不能连续用左手发球呢。不过,稍微休息一下的话,到了下午,应该可以用的……只是稍稍用一下,没关系的!呐,金,骨女,旧鼠?”沧露出孩子气的笑容,心中有恶作剧一样的紧张和兴奋。 “啪啦”。 一样东西忽然盖上沧的脑袋。 “……?” 第四十二幕:朋友。 “……?”花花绿绿的封面,在沧的脸上摊开来,正中红心。沧将那东西从头上拿下来,是一本杂志《网球月刊》第五期,“……”碧瞳中滑过一道金芒,沧沉默着把歪掉的眼镜扶正。 从左侧高高的教学楼某间教室中传来了高年级学长的声音,显然很是愤怒:“喂喂,右代宫金佐,那是我的杂志,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不要把我的东西到处乱丢!” “哎?这样就生气了吗?吉田聪一你这家伙啊……好啦好啦,别摆出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我去帮你捡不就是了嘛!真是的、一本破杂志不会有人要的啦!啊啊啊!好痛……你干嘛掐我啊?” “……掐你?掐你还算轻的呢!你这小子就是欠揍!给我下去找!要是找不到的话,哼哼……”威胁的声音,听上去很有威慑力。 “我知道了!我这就下去!切,一本破杂志而已……” “快去!” 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有学长的脚步声慢慢传来。其中夹杂着不满的嘀咕声:“干嘛那么火大啊……开个玩笑而已嘛……看你被甩了那么伤心所以想安慰你一下啦……一点也不通情达理的家伙……我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啊?还不如去陪我的亲亲美子……”嘟嘟囔囔,嘟嘟囔囔。 “……!呵,抱歉了,右代宫学长,这本杂志我先借走了。你还是想想该怎么接受那位吉田学长的惩罚吧……”嘴角不自觉地染上坏笑,沧将杂志紧紧抱在胸前,抓起网球拍,连篮子都没顾,就脚底抹油溜了。看看天色也差不多该到中午了,他一路向更衣室飞奔而去。 隐隐约约听到有声音:“咦?奇怪,明明应该是掉在这边了,为什么没有啊……”沧憋不住心中的笑意,笑容越扩越大。右代宫学长,努力吧! …… “我回来了!”眼镜少年毫不避讳地推门而入,突然响起的声音把里面的两个少年足足吓了一跳,剩下的猫眼少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琥珀猫眼中带着笑容。 “啊……便当……”沧看着三个少年手上正在吃的便当盒,这才想起来,他今天早上太过于着急而忘记带便当了!啊啊,今天只有饿肚子了吗……垮下脸,他好可怜啊。 “六本木,你忘记带便当了?”看到眼镜少年如此剧烈的反应,三个少年多少也猜到了几分,堀尾第一个响亮而郁闷地问道。 “……啊,好像是呢。”沧无奈地耸了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哎哎?真的吗?那该怎么办啊?我们都没有带其他的便当来啊……而且,饿肚子的话对身体不好的……”水野胜雄担心地说道,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月。”沧疑惑地看着递过来的便当盒,刚一对上那双晶亮的琥珀猫眼,他就什么都明白了,“我的分你一半吧……反正我也吃不完。”特意补上了后面一句,越前龙马像是尴尬地拉了拉帽子。 “龙马,你下午有比赛,还是吃饱些吧!我没事的!”很感动,相当之感动。但是理智战胜了情感,沧的右手阻挡住了越前龙马的便当,微微摇头。 “喂,越前,六本木说得对,你下午还有比赛的吧?吃不完也得给我吃完!就算你在网球上不能打赢海棠学长,最起码在中饭上要打败他!要不然你比赛中途没力气了怎么办?!这种输掉的借口,不会有人会原谅你的!”出乎意料的,堀尾翻个白眼,说出了一堆有道理的话来。 “我无所谓的。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输的!”越前龙马怔了一下,直视着沧。 “堀尾说得对,龙马君,还是吃完吧。至于青月君……”水野胜雄先是点头同意堀尾的话,而后与堀尾对视一眼,在沧诧异的目光下双双递上手中的便当,“青月君,先吃我和堀尾的便当吧!我们吃完了!虽然青月君可能会吃不饱,但是最起码不会饿啊!” “恩,要不然没力气的话,还怎么看越前的比赛啊?越前也说了,他不会输,一定是一场很精彩的比赛吧!”堀尾挑起长眉,得意地笑道。 “这么说起来,上午龙马君真的好酷啊!60轻轻松松地打败了高年级的学长哎!恩恩,下午的比赛一定会更加精彩的!”水野胜雄回想起来,脸上全是崇拜。 “没错,不看会后悔的哦!”堀尾带着几分哄骗小孩的坏叔叔的口气。 “……”越前龙马一言不发地吃着便当,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琥珀猫眼微微瞟向沧。 “听你们这么说,我啊,已经后悔了呢。”沧对着越前龙马微笑,后者连忙又压低帽檐,专心致志地吃便当。沧双手接过两个少年的心意,心中暖暖的,“啊,我会尽量不辜负胜雄和聪史的心意,在被饿得昏倒之前看完龙马的‘精彩’比赛的!” “这才对啊!” “快点吃吃看,好吃不?” 两个少年脸上都流露出真心的笑容。 “……会去吗?”越前龙马抬起帽檐,愣愣地看着面前乖巧地吃便当的眼镜少年,“下午,会去看我的比赛?和海棠学长的?”月不是说有急事吗?处理完了? “恩,当然会去啊!不可能会错过龙马这么重要的比赛吧?我很期待哦,龙马!”沧从米饭堆里扬起头来,左颊上沾着一枚白米饭粒,衬得他脸上的笑容可爱至极。 “……不会让你有失望的机会的!”轻轻帮沧拿去那枚白米饭粒,琥珀猫眼中光芒四溢,介于月光与阳光之间的光芒,不刺眼却耀目,不温柔却柔和,那种光芒,是喜悦。 “啊,对了,龙马,这个给你。看看的话,说不定会对下午的比赛有用哦!”沧将那本杂志递给越前龙马,越前龙马放下便当翻阅起来。 “啪”。就在这个时候,更衣室的门再次被人重重地推开。力道之大使得室内四人都闻声望去。站在门口的,是拿着dv机的短发少年,圆圆的左眼上一个很清晰的熊猫眼。 “胜郎?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看清少年的模样,水野胜雄问道。 “咦?你的眼睛怎么了?”敏锐地发现加藤胜郎的熊猫眼,堀尾奇怪地问道。 “唔……拍摄得太努力了吗?话说,胜郎,我不是让你小心点了吗?为什么还是搞成这样……”沧放下便当盒,微微叹口气,熊猫眼没有变化,只是从右眼变成了左眼而已。自己明明有告诉过他小心别被球打中的啊…… “就是这样啊!青月君,我真的有很小心的,但是海堂学长的网球真的打得很好啊,我都看得呆了!当那个球飞过来的时候,我只来得及向右跑了一步,然后就被打到左眼了……”加藤胜郎很是委屈地扁扁嘴,看起来他真的是有很努力地想要避开球,但因为球速实在过快,所以…… 命中注定的受伤啊。沧又叹了一口气,他发现这几天自己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都快变成老头子了。他连忙制止这种精神的衰老前兆:“那,拍到了吗?” “恩恩,有很好地拍摄下来了!”加藤胜郎恢复精神,很开心地点头。 “拍摄什么……?”疑惑的堀尾。 “……你们在打哑谜吗?”疑惑的水野胜雄。 “……”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专心地看杂志的越前龙马。 “是这个啦!要不是青月君提醒我,我都忘记了呢!父亲希望能看到精彩的比赛,所以我带了dv来拍摄。青月君在上午的时候拜托我将海堂学长的比赛拍摄下来,这样的话……”加藤胜郎还没说完,就被两人打断。 “哎?海堂学长的?”x2。异口同声。 “青月君好厉害,居然能想到这个!” “原来你上午没有来看越前的比赛就是为了拍摄海堂学长啊!” 两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同时看向沧。 “我只是觉得,说不定会有一些帮助。”沧微微笑道,他只是希望剧情按照从前的轨迹运行,不想干涉也不想破坏,他只要守护就好。成为骑士,守护所有的王子殿下。 “不过,很强,真的很强!超级强啊!”加藤胜郎这样说着,眼神都有些呆滞,像是在回忆。 沧继续啃便当。 “啊,太强了,可能我连赢的机会都没有。”忽然身后传来越前龙马的声音,三人都疑惑地回过头去,那个又拽又自大的越前龙马会说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话来?天上下红雨了? “……”看清之后,三人组同时郁闷了。 越前龙马正在细读手中的杂志,翻开的页码上高高地写着“世界顶尖职业选手”。 “……龙马,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听我们说话。还有你啊,六本木,你也稍微关心一下嘛!”堀尾感觉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深深的,他几乎要瘫软下去了。看看身边努力啃便当的眼镜少年,他真的想就这样死掉算了。越前至少还能回句话——虽然牛头不对马嘴,但六本木却是丝毫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啊——他在怀疑六本木的耳朵是不是只是摆设而已。 “……”越前龙马是真的没有听到这句话?总之他没说话。 “哦。”沧发出一个字,然后继续低下头吃便当。 “……”三个少年石化了风化了。 “啊啊,算了,我们先看好了!”堀尾解除一切负面状态,使劲一扬长眉,从加藤胜郎手中拿过dv机。 “恩,我们看完了会跟龙马君说的!”水野胜雄也同意这样,于是三人组亲亲热热地挤在一起看dv。 …… “哇,好厉害好厉害!!” “这是什么姿势……?” “啊!我有听说过的,这个是……!” “哎?越前危险了啊!” “大事件!” 三人组边看边叽叽喳喳地评论着。 …… “……”越前龙马依然在翻杂志,看起来似乎对那本杂志很有兴趣的样子。 “给,龙马。”沧将网球袋递给越前龙马,笑容浅浅,“在比赛之前要热热身哦!” “啊,我知道。谢了,月。”越前龙马从网球袋中拿出红□球拍,那是他一贯常用的网球拍,琥珀猫眼倨傲而明亮,反手将网球拍扛在肩上,“我出去练习了,月。” “……恩。”沧点点头,不知为什么,心中有些异样。龙马会遇到樱乃吧,然后樱乃会为龙马加油鼓劲。本来是好事啊,他们应该就是一对吧?但是,为什么,好像不太开心…… “……”越前龙马看了沧一眼,嘴唇动了几下,像是要说什么,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径自推开门走了出去。闭上琥珀猫眼,忽略掉身后三人组的大喊声,渐渐走远了。 “切,越前真是的!”堀尾气急败坏地跺脚。 “不过这个球的话……海堂学长称它为‘蛇’。”加藤胜郎的目光回到dv机上。 “是特别打法吗?龙马君有危险啊……”水野胜雄紧张得皱起眉头。 “果然很困难吧,想要打赢正选……”堀尾垂下头,“对吧?六本木?” “怎么说呢……”沧一边翻杂志一边说道,“我相信龙马,他不会输的!所以,我不担心啊。” “……真是毫无道理可言的相信呢……”堀尾深深地无力,一下子躺在了地上。 “但是,我觉得青月君说得没错啊。我对龙马君也有信心!”水野胜雄笑起来。 “可是,连那个学长都……”加藤胜郎满脸的担忧。 “龙马君不是普通的一年级生啊!如果是龙马君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所有的一年级生都对龙马君寄予厚望!”名为水野胜雄的少年双目中光芒四溢,那种绝对相信的心情突然被沧如此深刻地理解。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左手指尖流进,钻入了体内,很凉但是很舒适。流经四肢百骸,然后渐渐消失不见。 “……”沧无言地看着自己的左手,刚才那个感觉……是什么?奇怪又陌生,但是,不排斥。好像,以前也曾经有过的。轻轻的熟悉感,轻到一阵风就可以吹散。在做梦……?沧微微地开始发呆。 “……啊!比赛快开始了!喂喂,六本木,快点回神了!”沧被人吵醒。咋咋呼呼的,是堀尾。“再不快点的话就赶不上啦!”沧就这样被三人组拖了出去,幸好,他还来得及抓紧网球拍。 …… 网球场,聚集了很多人。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每个人都很好奇,那个“众望所归的新生”和“青春学园网球部正选球员”到底哪个会赢得比赛。虽然看好越前龙马的人并不多且大多数都是一年级新生,但是这丝毫不损大家的热情。毕竟,这很可能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啊,越前已经到了啊!”堀尾拍拍身边的三个少年,很兴奋地说道,随即马上蔫了下去,“哎,海堂学长也来了。”听起来好泄气的感觉。沧偷笑。也对,是被海棠学长吓怕了吧? “嘶~” 裹着橙色头巾的厚唇少年闭着双眼慢慢向这边走来,身子向前弓起,细长的发在眼前微微摇晃,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阴沉的海堂熏海棠学长。 海堂熏走到网球场门口,忽然睁开眼睛向堀尾这边望 网王天道第16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一眼,堀尾吓得脸都绿了。其实在沧看来,那只是很平常的一眼,因为堀尾一直在抖所以发出了一些声音致使海堂学长回头察看,但是堀尾却不这么认为。他一直觉得海堂学长还记着他说坏话的事,连忙低下头去。 “……”沧低下头偷偷地笑了。 海堂熏真的没什么其他的动作,收回目光继续很阴沉地向网球场内部行进。沧侧头间,看见站在网球场旁的一排青学正选学长们,一个个都是神情严肃——除了笑面虎不二学长之外。 “终于要开始了nya~越前小不点与青学正选的比赛nya~”菊丸英二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兴奋之意。 “恩,我很想知道越前会怎样应付他的对手——海堂。”乾贞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拿出记录本,摆好了随时记录的准备。 “会很有趣的。”不二周助笑眯眯的,秀丽柔美的容貌上一抹淡淡的笑容。 “……”手冢国光沉默着,专注地看着场内。 “……!”不二周助仿佛感觉到什么,转过头去,金色碎发在阳光中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正对上眼镜少年望过来的视线。 “……”沧一愣,他打量青学正选学长们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回过头来,轻轻地点了点头,淡淡地微笑,然后把目光投向了赛场。不二周助的笑容慢慢地加深了。 “更加有趣了。”他轻轻呢喃。 “不二,你在看什么?”听到不二周助低语声的乾贞治抬起头来问了一句。 “啊,没什么。”不二周助摇摇头,但是笑容却意味深长。那是比任何时刻都要美丽的兴味盎然的笑容。 “……”乾贞治转头望了一眼,镜片下的双眼眯起,“六本木青月……吗……” …… 比赛开始了。没错的,和沧所知道的一模一样。 最开始海堂熏设下陷阱想要用蛇球拖垮越前龙马,但是越前龙马的体力却消耗得并不大,在中局的时候,越前龙马出乎意料地打出了一个被所有人就连海堂熏都差点以为是蛇球的曲球。 “蛇球?”龙崎樱乃睁大双眼,就连一旁努力拍照的芝纱织的放下了照相机。 “不是,那个不是蛇球。”菊丸英二很是肯定地说道。 “是曲球。”没有等芝纱织提问,井上就解释道,“将球拍向上画出一个圆圈,利用离心力的原理让球产生大幅度的旋转……这是世界顶尖选手的拿手绝技!海棠的蛇球就是从那招衍生出来的,但是这个需要技巧,所以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井上毫不掩饰自己对越前龙马的赞叹。 “难道、越前光用看的就能打出海堂学长的蛇球?”堀尾惊叫起来。 “好、好厉害……”张大嘴巴的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 “海堂学长这招真的挺难学的。”越前龙马压低帽檐,状似无意地挥舞着手中的网球拍,“碰巧月给我的杂志上有些它的打法,再加上学长的实际示范……哎哎,手脚不长的果然打不好啊……” “……这样啊。”听到这句话,乾贞治又开始奋笔疾书,“六本木青月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具体细节不明确,还需要再收集资料。” “……”手冢国光沉默着,桃花眼中闪过深思的情绪。 “……”快到了吧。海棠学长快输掉了。那一刻,快到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努力,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拼命。或许是因为海堂学长对网球的热爱吧,希望他可以好好地,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不想看到他受伤,自残就更加讨厌了! 要注意了,沧慢慢地将网球拍换到左手,拿出黄|色小球。 乾贞治向他看了一眼,总觉得,从这个眼镜少年可以挖掘出更多的东西来,比越前龙马还多的资料。不二周助有趣地眯起双眼微笑。 紧接着,海堂熏在无声无息之时落入越前龙马的圈套,体力消耗极大,最终输掉了比赛。 海堂熏的橙色头巾,慢慢地飘落在地。他半跪在地上,看不清表情。海堂学长,很难过。沧的心中又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那种心情,无奈地输掉比赛的难过心情忽然被理解,让他的心也隐隐作痛。左手,握紧了网球拍。 “ga over!ga won by echizen!”裁判的声音在抖动,似乎没有预料到。肯定没有预料到的吧?一年级新生就这样赢了二年级的正选,不可能会有人想得到吧? “……”一片沉默。二三年级的学长们纷纷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有的像是在确认一般使劲地揉眼睛。一年级生们则完全是愣了傻了不知该作何反应,总觉得是在做梦。三人组保持着前一刻的动作僵硬了,骗人的吧,越前真的赢了啊? 手冢国光仍然沉默,不二周助眯着双眼微笑,河村隆微微张大嘴巴,菊丸英二可爱地拼命眨眼,桃城武露出意料之外的笑容。 “他赢了……”不知是谁这样低喃。随即点燃一片热潮。 “赢了,真的啊!!” “越前赢了海棠学长!!” “好强……” “连正选学长都……” 大家迫不及待地议论纷纷。 龙崎樱乃和小坂田朋香双手交握兴奋地跳起来。这时候芝纱织才反应过来,连忙一个劲儿地拍照。 作为主角的越前龙马只是静静地站着,琥珀猫眼中带着骄傲的神情,慢慢地看向网球场外的眼镜少年,露出自信的笑容。 沧也轻轻点头,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他,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抱歉,龙马。越前龙马愣住。 橙色的头巾,被遗弃一般待在网球场上。三人组不禁冲上前去抱住了越前龙马,越前龙马显然很是惊异,琥珀猫眼中有着淡淡的尴尬和疑惑。 “……”加油,一定可以的。沧的视线紧紧地盯住海堂熏。握着黄|色的右手又紧了紧。海棠学长,请不要伤害自己。至少,在你的身体还健康的时候。拜托了……一定要……成功!说什么无视之类的,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小眼镜?怎么了?”察觉到沧的异常,桃城武关心地靠过来,慢慢地摸上眼镜少年的黑发,察觉到手下的颤抖,“不舒服吗?” 乾贞治向这边望过来,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了。看见乾贞治回头,不二周助也转过头来,嘴角上扬的弧度变大了。 沧摇摇头,与桃城武拉开一段距离,现在没法解释,要是挥拍的时候伤到oo就糟糕了。 “……?喂——啊!”桃城武很奇怪地看着那个明显想要远离自己的眼镜少年,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刚想上前出声询问,就看见眼镜少年不由分说地对自己高高地双手举起了网球拍! “……!”乾贞治的笔,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二周助的瞳孔中,冰蓝色的水波淡淡地摇曳着。 几乎在瞬间,桃城武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仰去,球拍在面前滑过,他看见,一个黄|色的小球直直地飞了出去,目标,不是自己,那是——! 桃城武的惊叫声惹来了周遭所有人的注目,就连手冢国光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这一幕正巧落入大家的眼中。 手冢国光一双桃花眼中复杂交织,那张清冷而美丽的容颜上,不知是什么情绪。菊丸英二微微张大嘴巴。河村隆也完全愣住。越前龙马的琥珀猫眼静静地看着。龙崎樱乃惊讶得捂住了小嘴。芝纱织和井上拍照片的动作凝滞了。 不由得,冲着那黄|色小球的飞驰方向望去。 “噼啪”。 海堂熏的网球拍,毫无征兆地掉落在地,很戏剧性地滚了一圈,然后平静地躺下。眼镜少年放下左手,握着网球拍的右手慢慢地垂下,低着头,只能看见反光性超强的白亮镜片。 “……!”海堂熏眼瞳中情绪翻滚着,愤怒地瞪视着那个阻挠他的不知死活的一年级生。 “oo,等我一下。”沧轻轻地对身边还没反应过来的桃城武说了一句,握紧右手的网球拍,直直地向着海堂熏走去。 “……”蝮蛇他……刚刚是想用网球拍打自己的膝盖吗?这种自残行为……的确,已经司空见惯了呢。每次一输掉,他就会这样。狠狠地,在自己身上发泄。但是,小眼镜…… “海堂学长,”眼镜少年很平静地一弯腰,“我知道没有资格来管学长的私事。但是,我只是想对学长说一些真心话。我有一个朋友,他很喜欢打网球,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几乎无法容纳下其他运动的地步。但是有一天,他出了事,手腕骨折。这就意味着,他再也无法握拍,再也无法打他最喜欢的网球了。 “……学长你明白吗?那种最喜欢的东西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触摸的感觉,真的、很痛苦。海堂学长真的很幸运,拥有健康的身体,也没有遭遇横祸,能够随心所欲地打喜欢的网球,对于他来说,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学长,是幸福的啊。 “……学长的比赛,我有很认真地在看,学长真的很努力。这场比赛,学长已经尽了全力。既然如此,学长就不存在什么遗憾,也根本没有伤害自己的理由了……因为啊,学长,只是输了而已。并没有真正失败。 “……失败的人,是摔倒了就不敢再次爬起的人,是不敢正视自己的缺点并努力改正的人,是输了之后就自暴自弃一蹶不振的人。海堂学长,不是那样的人!绝对!海堂学长,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我啊,不擅长打网球,也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但我却知道,伤害自己,是不对的。不仅自己会很痛苦,也同样会让关心和尊敬着学长的人感到痛苦。大家,都在担心学长。发自内心地担心着。因为学长自残而难过的人,有很多很多。 “……我想,我的话很乱,呵,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更加不可能知道我的心意有没有很好地传达给学长。我只是希望,学长不要再轻易地伤害自己。希望学长能够坚强地站起来。希望学长能够努力地努力地前进,等待下次堂堂正正地打败龙马。我,只是这样希望着。” 眼镜少年又是一弯腰。 “……”没有人说话。整个网球场都静悄悄的。或许就如同眼镜少年所说,他的话真的很混乱,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够真切地感受到眼镜少年对海棠学长的关心和尊敬,那种心意,很好地传达给了每个人,真诚得让人说不出话来。听了那个“朋友”的故事,忽然觉得,自己好幸福。 “小眼镜……?”桃城武怔住了。那样一直活泼的孩子,为什么会突然转变得这么快?那一瞬间,好浓的悲伤……他,有些想哭。 “……月。”越前龙马低垂了猫眼,有些不敢去看沧。月,很痛苦吗?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呢。一个人承担,也很痛苦啊。 “……”眼镜少年轻轻捡起掉落在地的橙色头巾,“海堂学长。” “……”海堂熏一言不发地戴上,眼瞳皱缩,盯了沧一会儿,慢慢地站起身来,拿上网球拍,离开。 芝纱织和井上依旧是凝滞的姿势,眼中却有着疼惜的情绪。龙崎樱乃抱住小坂田朋香,偷偷地哭了。不知为什么,听到六本木君那么平静的语气,好想哭。 “……” “……” “……” “……” “……” 青学正选们全部沉默。 或许其他人不理解,但是他们完全能够体会那个“朋友”的心情。因为他们也是如此地热爱着网球,要是他们变成那样……会如何呢……不想想下去。 “……”乾贞治捡起掉落的笔,甩了几下,记道,“六本木青月,预言准确率为2098。” “龙马,恭喜。”眼镜少年回过头,灿烂的笑容。 第四十三幕:疑惑。 “那个小不点真的打赢了nya,才刚加入的一年级生就能打败青学正选球员nya。这样,在排名赛d组未被击败的……就只有越前……还有你,乾。”菊丸英二郑重地对身边的乾贞治说道。 “……”乾贞治从笔记中抬起头,不发一言。 …… “看吧看吧,我一早就说过越前肯定能打败海堂学长的!”网球场上传来堀尾得意洋洋的声音。 “……”对此已经习惯的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同时投去鄙视的目光,“堀尾你总是用一张嘴说两件不同的事呢。明明中午的时候还一副那么没信心的样子。下午就变成理所应当了。” “我……谁说的!我、我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激发越前的战斗力。事实证明,越前不是很好地发挥了吗?很厉害哦!这全要归功于我!”堀尾磕巴几下,找了个听上去不错的理由。 “你就吹吧你……”两人再次鄙视。 “……”沧正帮着越前龙马收拾网球场,听见了三人组的对话,不由得一笑。 “月,你的左手……好了吗?”越前龙马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琥珀猫眼从未有过地专注地看着沧,其中清晰地映照着眼镜少年的模样。 “……还好。”沧微微笑道,他真的已经不难过了,每个人都要向前看,三年中,他用笑容来掩饰悲伤,已经够了。似乎是已经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干了,已经没什么悲伤不悲伤的,他现在,很平静。“别担心,只是稍稍借用一下左手的准确性,不会有事的。” 越前龙马无声地握住沧的左手,眼镜少年一直略微偏低的体温冰冰凉凉的,很是舒适。降低了越前龙马心中那股快要爆发出来的灼热。 “以后小心些。月要是伤害了自己,堀尾他们也会难过的吧……”越前龙马叹息一般看着边上已经激烈地吵起架来的三人组。 “龙马,你怎么不说你会难过啊!”沧轻轻敲了一下越前龙马的头,现在他的个子比龙马高了,可以很轻松地欺负龙马。“真是的、龙马你这么别扭,怎么讨得到女孩子的欢心啊……”沧不禁为越前龙马的终身大事担忧。 “我干嘛要讨她们的欢心啊?女人最麻烦了。”越前龙马斜着眼反驳,拉了拉帽檐,但就是那种又拽又不可爱的神情,却将越前龙马衬托得更加俊美。有些坏男人的潜质啊。沧这样想道。 “龙马你早晚也是要交女朋友的吧?你的嘴巴这么牢,女孩子会不开心的啦!不,与其说是不开心,还不说成是会非常伤心难过!”沧郁闷地问道,龙马这个eq为负的超级迟钝的恋爱白痴,不会就这么打算去当和尚吧? “……她们开不开心都跟我无关吧。还有,女朋友?月,你是不是想得太远了?”越前龙马收了手,一双琥珀猫眼像探照灯一样死死地盯着沧,看得他浑身老大不舒服。 “……唔。”沧理理被风吹乱的黑风,略略想了一下,“哎?我们为什么会说到这个问题上来?呃,可能是太远了些,拉回来拉回来。那个,龙马,明天是和乾学长的比赛哦,要加油!” “我说过的,我不会输的。”那双倨傲而漂亮的琥珀猫眼映入沧的眼中。 “明天是三年级的乾学长啊,越前这次一定会……”堀尾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才不是!龙马君一定会赢!!”加藤胜郎激烈地打断了他的话,两只圆圆的大眼睁得老大,吓了堀尾一跳。 “没错,我们对龙马君有信心!对不对?青月君?”水野胜雄重重地点头。 “啊?啊,有信心,龙马会赢的。”突然被点到名的沧一愣,然后轻轻地笑了。 “……月,谁赢都无所谓,先来打扫吧……”越前龙马略有些无奈的声音传来,三人组这才想起来他们的清扫工作,连忙一窝蜂地聚拢了来。 “龙马君,你这么厉害,是不是从小就接受严格的训练啊?”加藤胜郎问道。 “恩恩,你好强啊,肯定从来都没有输过吧?好羡慕你啊……”水野胜雄露出了崇拜的表情。 “……不是,而且,我每天都输。”越前龙马一双琥珀猫眼不自觉地捕捉眼镜少年的身影,他这样扔下一句,就径自开始打扫。 “哎?”两人同时发出惊讶的声音,“你在开玩笑吧?”加藤胜郎再次睁圆双眼,“但是你一定想成为职业网球选手吧?” “不想。”轻却又沉重的两个字。 “那样真的很可惜啊!”加藤胜郎很惋惜地说道。 “没错,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成为职业网球选手的!青月君,你也说说话呀!”水野胜雄又点了沧的名。 为什么你老要扯上我啊。沧心中这样想着,却还是开口了:“龙马你真的明白你打网球的意义吗?”一直在py南次郎大叔的招式,就只是为了打败他。龙马啊……快点成长起来,成为青学的支柱吧!我会在这里相信、等待、守护着。 “……我想打败两个人,就是这样。”越前龙马回过头,帽檐下的琥珀猫眼中带了战意。他所注目的地方,是微笑的眼镜少年。 “……”如果这样的信念能让你成长起来,似乎也不错啊。龙马。 …… 清扫完毕后。 “那,越前,六本木,我先走了!”堀尾背着书包跑了。 “我们也是,拜拜!明天见!”加藤胜郎也挥挥手。 “比赛要加油哦!”水野胜雄跟上两人的步伐,越来越远了。 “……啊,龙马,那本杂志你放在哪里了?”拿起网球拍,沧才想起来那本有着比较重大关系的被丢弃到一旁无人问津的网球杂志。 “……更衣室吧。月你还需要那本杂志?明天再拿吧。”有些慵懒的越前龙马毫不在意地挎上网球袋。 “我是没关系,但是那位右代宫学长可能……”沧眨眨眼睛,不管怎么说,总觉得有些歉疚,“算了,龙马,你先走吧,我回去拿杂志!一定要还给学长才行。” “你,走着回去?”越前龙马忽然问道。 “……”沧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越前龙马是什么意思,顿时笑容满面,“那我搭龙马的顺风车怎么样?呐呐,可以的吧?” “……快点回来。”猫眼少年琥珀猫眼微微含笑,拉了拉帽檐。 “恩!我会尽快的!龙马可不要扔下我一个人不管啊!”重重地点头,沧笑着转头跑向更衣室的方向。 …… “唔,好像是右代宫金佐学长和……吉田聪一学长……吧?”沧慢慢推开更衣室的门,轻轻地呢喃着,很费力地从脑中思索那两位学长的名字。有些头疼地抚了抚眉心,低着头叹一口气,“哎,这两天真是长啊……明天也是,后天就会好多了吧……等到龙马……” “……!”沧不经意地抬起头想要寻找杂志的方位,却看见了八位少年各自不同的神色,“……!?” 青黛色细发少年轻轻靠在墙边,修长有力的双手交叠在一起,澄澈而隐隐泛着冷冽光芒的桃花眼从镜片之后冷冷地直视着这个突然闯进的眼镜少年。 在他的四周,七位少年围成了一圈,以他为中心。 金色碎发少年微微眯起双眼,笑容浅淡而温柔,像是天边飘过的一片浮云,随时停驻随时远去,神秘而不可莫测,不自觉地就会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 深红色卷发少年蹲在地上,左手支着下巴,很是好奇和讶异地打量着眼镜少年,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张开,露出可爱的笑容,仿佛连右颊的ok绷也跟着活跃了起来。 带着方型黑框眼镜的少年笔直地站着,手中拿着笔记本,由于没想过会有人闯入,手中的笔不自觉地停下。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依然是属于他的冷静自持。 鸡蛋头少年摊开双手,似乎是正在说话,听到响声不自觉地僵硬了。一双墨绿色眼眸惊讶又温和地注视着这个打断他谈话的闯入者,额前的短发随风而动。 刺猬头少年一手扶着下巴正在思索,深紫色眼瞳略微好笑地看着眼镜少年明显愣住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染上阳光般爽朗直率的笑容,看得让人心神荡漾。 裹着橙色头巾的厚唇少年正在擦拭自己的网球拍,阴沉着脸冲着响声方向望去,看清来人后,眼瞳不禁张大了,情绪在眼中翻滚,总之,很复杂。 棕发少年头顶的发高高地扬起,刚强坚毅的脸型,微微下垂的眉毛,大大的黑眼睛中带着谦逊的态度,他正在很认真地听鸡蛋头少年讲话,突然被打断却也没有生气的神色。 八名青学正选学长全都到齐了。 “……!?”沧很不华丽地愣住了。 在、在开会吗?难道说,我终止了会议的进行?话说为什么要在更衣室开会啊?不过,这个时间应该是没有人再来了才对,大家都回去了……啊不对不对,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关键是、学长们都在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啊啊啊……!内心波涛汹涌而表面上僵硬到没有任何表情的某沧。 手冢国光淡淡地蹙起清秀的眉头,双臂紧了紧:“你……” “……啊!”听到这低沉严厉的声音,沧这才如同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凉水,马上就被冻醒过来。意识清醒后再次没礼貌地打断手冢部长的话,他下意识反应是,深深地惶恐地弯腰鞠躬,“对、对不起!实在是非常抱歉!我……我这就出去!” 哎~越来越有趣了呢,小六。不二周助的笑容加深了。 小眼镜不会有事吧?那可是手冢部长啊!桃城武不由得担心起来。 又打断了吗……这孩子……是不知道还是……叹气的大石秀一郎。 居然敢打断手冢部长的话,这个一年级生真是有勇气的孩子啊。河村隆点点头。 嘶~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暗自摇头的海堂熏,却隐隐有些担忧。 小乾nya,部长好像真的生气了的样子啊……歪着头看的菊丸英二。 恩恩,六本木有勇于挑战权威(?)的精神,这个要好好地记上。乾贞治奋笔疾书。 “……那个……”将要出口的话第二次被眼前少年打断的手冢国光有些薄怒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第三次开口,却又被眼镜少年打断。 “我知道的,我马上去罚跑20圈!”沧紧闭着双眼,又一个深深弯腰,睫毛轻轻抖动着。话一出口,八位青学正选学长都是一愣,然后有七名同时看向中间的网球部长,很像部长的作风啊。 “我……”手冢部长此时无比郁闷,非常郁闷,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况且,他也没那么可怕吧?不至于连这种程度的事都要罚跑…… “30圈!”很坚定的声音,眼镜少年保持着鞠躬的姿势。 “其实……”手冢部长冰山一样冷冽的神情似乎快要破碎了。七名正选学长偷笑着。被手冢部长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各自憋住。 “40圈!”又是很认真地打断。 “……六本木!……”手冢部长的双臂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无奈又愤怒地叫了沧的名字。身边的冷气瞬间释放出来,把挨得近的七名正选学长冻了个够呛。 “50圈!!”但是,那孩子完全无视掉周遭越来越冷的空气,反倒是像下了必死的决心一样拼命地喊出口来。 “……”手冢部长终于放弃了,他觉得自己跟这孩子没有沟通的能力。察觉到温度慢慢回升到正常,七名正选学长都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各自掩饰自己的笑容。 能把部长逼成这样也算是才能了吧。七名正选学长如此一致地想着。 “……”沧沉默着,保持着鞠躬的姿势。暗自扶了扶滑落的眼镜,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细细地观察手冢部长的脸色。呃,好像很难看。为什么?他罚跑少了? “……哎。”知晓面前这孩子没有恶意,手冢国光迅速地捕捉到那一瞬间的视线,看了一会儿,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呵呵,手冢,小六很怕你呢!”不二周助毫不在意地笑道,笑容清丽柔和,“唔。不过手冢看起来的确是让人有点害怕啊。” “不二,30圈。”这下手冢国光很冷漠地吐出了几个字。 “我说的可是事实啊,手冢,别老是散发冷气嘛,也偶尔要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啊!”不二周助不怕死地继续保持着迷惑炫目的笑容。 “40圈。”继续冷气散发中。 “呵呵。”不二周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着。但是沧却瞬间毛骨悚然,为什么觉得不二学长的笑容……好可怕啊。他还是宁愿呆在冰山部长的身边……别对我笑啊,不二学长。再次将头深深地埋下去。 不二周助的笑容更深了。这孩子,好有趣。 “六本木……”手冢国光不再理会不二周助,环起双臂,看上去很威严,有一种不容置否的气势从他的周身压迫过来,他不允许其他人再次打断他的话,沧也很识趣地没有说话,“不用罚跑。出去吧。下不为例。” “……?”眼前的孩子迷惑了。下意识地看向最熟悉的桃城武。发现了沧的眼神,手冢国光心中再次叹一口气,这孩子就这么喜欢被罚跑吗?上次的120圈还不够吗? “……”脸上带着爽朗笑容的桃城武对着沧冲门口使了个眼神,意思是部长特赦了,赶紧出去吧。 “啊,是!”沧退出去,关上了门。 …… “小乾好强大nya,居然敢三次四次……唔,是几次nya?反正就是那么多次打断部长的话……”菊丸英二张大嘴巴,跳来跳去。而且居然没有被罚跑到死。他暗自瞅一眼冷着面的手冢国光,后面那句话没敢说出来。 “小眼镜是个超~可爱的孩子哦!虽然有时候呆呆的傻傻的,也会突然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但是呢,只要一触及正经事像是网球之类的,他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聪明勤奋又刻苦。总之,是个好孩子!”桃城武一想起上午的“亲子剧”又不由得笑出声来。爽朗明媚的笑容,仿佛将室内注入阳光。 “呵呵,很有趣啊。”不二周助的双眼微微张开了一条缝隙。 “感觉很踏实呢。”大石秀一郎温和地说道。 “嘶~不知死活的小子……”海堂熏低下头擦拭自己的网球拍,但却没有发现与其他地方相比,他所擦拭的地方已经光洁得耀眼。 “……”手冢国光沉默着,桃花眼中情绪动荡,忽然问道,“海棠,你的手可有受伤?”这句话问得其余七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话题怎么突然转移到海棠身上去了? “没有。”海堂熏一愣,虽然不解,还是诚实地摇摇头。 不二周助的双眼完全张开,冰蓝色水波静静流淌。他立刻领会了手冢国光的意思:“手冢是说,他在隐藏实力?” 在那么远的地方击球,能够准确无误地打掉海堂的网球拍却不伤害他的手,很难。主要原因是当时海堂不是静止不动的,那不仅需要过人的眼力、优秀的球技,还需要对海堂动作频率的熟知,否则,绝对会伤到海堂的手! 但是,以上三个条件之中,哪个不是职业顶尖球手才具备的东西。而小六,还是个孩子。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这,可能吗? “……不会。小眼镜隐藏不了实力。”桃城武确定地摇摇头,“昨天我才陪他练习过网球,他连正确的挥拍姿势都没有完全掌握,我相信我的眼睛,他右手根本不习惯打网球。而且,他不是左撇子。” “……好复杂啊。”河村隆听了半天,神情无奈,“那他为什么能打出那么精准的球来?” “昨天我陪他练习网球到很晚……说不定,是巧合?”桃城武猜测着说道。 “嘶~真的好巧啊。”海堂熏语带讥讽。 “臭蛇,你什么意思啊?”桃城武激烈地反驳了。 “白痴。”海堂熏翻了个白眼,继续擦拭着网球拍上那光滑的地方。 “不过上次那个球也是nya!秀一郎打向越前龙马的那个球nya,被小乾很好地回击了nya。总觉得,是故意的啊……呐,秀一郎,你觉得呢nya?”菊丸英二问大石秀一郎。 “……我不敢妄加猜测,但是,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六本木青月打网球的时候,很奇怪?”大石秀一郎语出惊人,他环视了一下被吸引过来的七人。连桃城武和海堂熏也停止了吵架。 “没错,六本木每次发出很厉害的球的时候,都是双手握拍。”乾贞治推了推眼镜,翻开自己的笔记本,“上次打向越前的球也是,这次打向海堂的球也是,都是双手握拍。论理说,一个非左撇子的人,应该用惯用的右手击球才是,他为什么偏偏要用上不擅长的左手呢?” “……也就是说,他有非用左手不可的理由。”手冢国光静静地说道,“但是,我始终想不出那个理由是什么。而且,有发现吗?似乎,一切都是由他在主导大局。” “nya?” “嘶~” “什么?” “不会吧。” “这怎么可能!” 手冢话一出口,立刻传来一片疑惑声。 “我也这么觉得。”乾贞治的镜片反射着强烈的光芒,“最开始大石将球发给越前龙马,却被堀尾打向六本木,六本木就像是为了进行什么一样,成功地将球打回给越前。凭借越前的实力,当然能够将球准确地击入篮子中。而后,遭到了荒井的妒忌。接着,两人打了一场比赛。越前在前5局都不习惯那副拍子,一个劲儿地输球,但是六本木却让堀尾告知两个字‘习惯’。 “在越前真正领会‘习惯’的含义的时候,开始反攻,连赢7局完美地反超。而也正是那一场比赛,让我们注意到越前。于是手冢便第一次将一年级生的名字填入了排名赛报名表中。越前顺利地开始排名赛,在海堂那一场,越前又是完美地通过六本木给他的杂志上的发球方法加上海堂的现场演示而用曲球打败了海堂。 “不觉得,很奇怪吗?六本木虽然默默无闻,但是,却仿佛在牵引着一条看不见的线。将我们,和越前紧紧地拴在一起。我毫不怀疑的,明天的比赛,六本木也一定会用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方法来帮助越前。我会输的几率是7836。” “……小眼镜有那么厉害吗?乾学长把他说得跟神一样……”桃城武很不相信地抽动着嘴角。 “nya~”菊丸英二愣愣地眨着双眼,只发出一个单音节。 “谁知道呢,或许他就是神也说不定呢。”不二周助的笑容中,冰蓝色水波轻慢摇曳。 “手冢,怎么办?”大石秀一郎笑着望向沉默而不发一言的手冢国光。 “就是啊,部长,快说句话啊。”河村隆低垂了眉毛,充满希望地看着网球部长。 “嘶~”海堂熏也抬起头。 “我们都在等待呢,部长。”乾贞治合上笔记本。 “……走一步看一步,不要大意。”手冢国光略显柔和地看着面前的七位部员,走到门边轻轻旋动门把,“不二,40圈不能免。”他打开了门。 第四十四幕:受伤。 沧刚一出门就后悔了。自己明明是来找杂志的,可谁曾想遇上青学正选学长们秘密集会。刚才他真是没想那么多,手冢部长的话中有着无法忤逆的威严,他情不自禁地就顺着他的话做了。 没错,他出了门。 “现在该怎么办啊……”沧望着紧闭的大门,现在如果进去也只有找死的份儿。但是,既然来都来了,就应该坚持到底才是!毕竟,那个右代宫学长说不定还在很着急地找寻呢。那么,慢慢等着吧。他无聊地数着校服衣服上的扣子,一遍又一遍,终于是厌烦了这种重复,他停下动作。 龙马,一定要等着我啊。沧这么想着,在更衣室门口坐了下来。双手托腮仰望天空。一望无际的湛蓝色,朵朵浮云缓缓漂浮着,不得不说,人类的世界真是美丽呢,如此的美丽,让他只想一直这样待着,一直看下去…… 要是没有妖怪就好了呢……他的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声音来,亦男亦女却又仿佛非男非女的中性声音,轻悠悠的,一如天上的浮云。一阵风就可以折断的烟雾一般的飘渺。 “……!”沧不自觉地站起。是谁在说话?他四下环视,满是樱花树的小径,没有其他人,只有自己。 要是没有妖怪就好了呢……那个声音又轻轻地响起。那些丑陋恶心的妖怪,只会破坏这样美丽的人间,一定会给这样美丽的人间抹黑的……妖怪什么的,全都死掉就好了…… “……!?难道是……”沧的身体慢慢地滑落下来,右手慢慢地抚上心脏的位置,那里一片温热,皮肤正在有节奏地跳动着,“……从我的心里……” 讨厌妖怪,最讨厌妖怪了。无知又不善解人意,看了就反胃的妖怪们。上帝怎么会允许这样垃圾一样的家伙们出现在世上的?全都死掉就好了!全都……全都从人间消失掉吧……! “嘎吱。”门慢慢打开。 “才不要——!”沧激动地站起身来。那才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妖怪,也有很好的妖怪!才不是无知的,才不是不善解人意的!金虽然冷漠但却很关心自己,骨女很可怜对自己很温柔,旧鼠也是,都对自己很好。还有鵺,孤单无助,难道他们就想要成为妖怪吗?明明、明明一切都是人类做的!明明就是人类伤害了他们,人类根本没有资格这么说话!! “……!?”手冢国光讶异地看着那个双肩剧烈颤抖的眼镜少年,他刚才说什么?什么不要?这孩子的情绪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皱起眉头,“六本木……” “……啊!手冢部长……”沧从自己的世界之中清醒过来,一惊,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我好像有些失态。” “小眼镜你没事吧?”桃城武穿过手冢国光,担心地蹲下身来摸摸他的黑发,“刚才有什么人来过吗?”从来没有见过小眼镜这个样子,那种像是极力忍耐痛苦极力反驳,双拳紧握,像是守护的姿态。 守护?为什么会这么想? “oo,啊,我没事……”沧轻轻舒了一口气,感觉到桃城武放在头上的大手,对于这种在学长们面前毫无顾忌的被当成孩子一样地对待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只是、做了个噩梦。”要是,真的只是噩梦,就好了。 “做噩梦nya?小乾做噩梦了nya?难道说睡着了?”菊丸英二像一只大猫一样蹦来跳去。 “昨天晚上睡得比较晚,可能是有些累了吧。”沧不自然地把视线移到左侧,幸而有眼镜的遮挡,学长们也没看出什么来。 “以后要早些睡哦,不要熬夜到太晚,那样对身体不好。噩梦醒了就好,不用想太多。”大石秀一郎温和地笑笑,偏偏脑袋,“六本木君,还没走吗?” “恩,我想起有东西忘了拿,所以……”沧冲着八位正选学长一鞠躬,跑进了更衣室。 “……”乾贞治一言不发。 “他不会偷听的。”似乎洞穿了乾贞治的思想,桃城武站起来拍拍身上根本没有的尘土,目光坦坦荡荡地与乾贞治的镜片直视,“小眼镜不是那样的人。” 毫无杂质的目光,绝对相信。 “……桃城,你想太多了。”乾贞治微微偏过视线,唇依旧抿成一条线。 “啊,是吗?真是抱歉啊,怀疑你!切,猜错了吗?一点也不cky!”桃城武也像没事人一样转过头,语气轻松地摸摸后脑勺。 “嘶~”海堂熏毫不介意地走到对峙的气场仍然没有消除的两人中间,站定,闭上双眼,“你们两个,根本没必要吧。用脑子想想就知道,那种不知死活的小子只会光明正大地挑衅,怎么可能在背地里做手脚。那才不是他的风格。我先走了。”他背着网球袋离开了。 “……偷听的几率是……0。”乾贞治叹了一口气,“做噩梦的几率是3597,有人来过的几率为003。剩下的,就是等待着拿忘记东西的几率,64。怎么样,桃城?” “哦,真是精确啊,乾学长!”桃 网王天道第17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长!”桃城武爽朗地笑笑,深紫色眼瞳中却没几分爽朗。 “算了吧。”河村隆拍拍乾贞治的肩。 “……够了,你们两个!在球场外吵架,桃城,乾,绕网球场跑40圈,和不二一起。”手冢国光厉声喝道,桃城武和乾贞治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看眯着双眼微笑的不二周助:“是……”有气无力的回答。 “nya,秀一郎,你也觉得小乾有在偷听吗?”菊丸英二看着那三个人跑向网球场的身影,担心地问道,“我是不相信啦,小乾是个好孩子!” “我也是。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乾会这么想也不无道理。你觉得呢,手冢?”大石秀一郎温和地笑笑,转头问冷静地看着三人背影的手冢国光。 “……”手冢国光一双桃花眼中很平静,像是晴空下的死海,扬不起半点涟漪,“……不会的。” “我知道了。”大石秀一郎又是笑笑,这次的笑容中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我以为你会说‘不要掉以轻心’呢,手冢。” “哎,学长们还没走啊?”身后忽然响起少年的声音,淡淡的疑惑,抱着花花绿绿杂志的眼镜少年奇怪地看着堵在门口不动的四位正选学长。 “小乾你出来了nya~咦,你要找的就是这个东西?”菊丸英二一脸好奇地凑上前来,皱皱小鼻子,“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啊……”他开始拼命回想曾经在哪里见到过。 “……!这个、怎么会在你手上?”手冢国光很难得地微微张大了桃花眼,一贯冷静的容貌上露出错愕的神情。 “恩?手冢部长知道这本杂志吗?难道、手冢部长认识右代宫金佐学长和吉田聪一学长?”这下子换成沧错愕了,不过,要是那样的话也就不用再挨着班级问了,只要交给手冢部长就好了吧? “这本杂志是手冢的啊。”大石秀一郎笑着说道,“是同班的吉田借走的。” “啊,对啊对啊nya!就是就是,我以前在部长那里看到过nya。原来如此nya,我就觉得看起来很熟悉嘛nya!”菊丸英二开心地挂在大石秀一郎的身上。 “这本杂志为什么……?”手冢国光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每个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是我捡到的!因为刚才有听说吉田学长在找杂志,我就觉得说不定是这本,还在想着该怎么还回去呢!”沧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但是目光却不由得看向左侧,“不过,能找到真正的主人真是太好了!”他鞠了一躬,“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哦!手冢部长、大石学长、菊丸学长,再见!” “再见!”大石秀一郎挥挥手。 “恩,明天见,小乾!”菊丸英二很有活力地喊着。 “……”手冢国光看着沧的背影沉默着。 “真是巧合呢,手冢。原来被六本木君捡到了啊。”大石秀一郎注视着手冢国光,“本来是想查找一下海棠蛇球的弱点的……” …… “月,你真慢。”看着那个拼命冲自己挥手的眼镜少年,越前龙马却不由得微笑。压低帽檐,挡住自己的表情,“上来。” 沧看着越前龙马身边的自行车,一怔:“龙马你在校内骑自行车,不怕被抓到啊?”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了,你再磨蹭的话,很有可能真的会被抓到的哦!”越前龙马的琥珀猫眼之中没有调侃。 “啊,哦!”沧乖乖地爬上自行车后座,抱住越前龙马的腰。 “走了。”越前龙马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沧。 “恩!” …… “谢谢啦,龙马,明天见!”沧对越前龙马挥挥手,打开了门。 “……!?”还是平常的陈设,不华美却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很舒适。但是,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淡到不用力呼吸就无法察觉到的异常味道,那个是沧已经习惯熟悉到异常敏感的味道。 血腥味。 “……小、小叔叔!!”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六本木和臣出事了,他连鞋子也来不及脱下,就直直地冲着屋里奔了进去。 地板上,蜿蜿蜒蜒的血迹,扎眼至极,一直延伸到六本木和臣的房间。沧小心翼翼地慢慢走近,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心脏忽然一阵紧缩,小叔叔出事了吗? “……!!”沧扶起倒在墙边的六本木和臣,英俊的脸上血迹斑斑,他的右手手臂划了一道极长极深的大口子,正汩汩地向外冒着鲜血,这只是肉眼可见的伤痕,他几乎全身都是血,“小叔叔,你怎么样?还好吗?喂!!”沧摇晃着不省人事的六本木和臣,害怕、好害怕……不要离开我,小叔叔……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不要离开我…… “……唔。”六本木和臣轻轻呻吟了一声,费力地睁开朦胧的茶色眼瞳,模模糊糊地能看见一个轮廓,这个味道,青月……心中这样低喃着,一直一直这样低喃着。能见到你,真好。 “小叔叔,小叔叔你撑住啊,我们去医院,我马上叫救护车来!!”沧想哭,却流不出眼泪。他扯下眼镜,一双微微细长的碧瞳有些肿起,眼眶完全红了。他已经,哭不出来了。害怕的感觉将整个人快要淹没了。 不要离开我,求求你,小叔叔……求求你…… “不,不要!咳咳……”六本木和臣只来得及紧紧地拽住转身去拿电话的沧的衣角,然后就是一阵剧烈地咳嗽,一瞬间放开了沧的衣角,沧的校服衣角上顿时留下一滩黑红色的血迹。 “小叔叔?为什么?你伤得这么重!你想死吗?”沧半跪在六本木和臣的身边,精致的小脸上一片焦急,红肿的大眼像是兔子。 “别……别……不要……”六本木和臣只是断断续续地说出这么几个字来,就昏了过去。 “小叔叔,小叔叔!!”恐慌,一瞬间袭来。铺天盖地。沧呆呆地跪着,喃喃,“不去医院?为什么?难道、是不能告诉别人的事吗……?小叔叔……不可以死,绝对不可以,我不要——!” 右手掌心忽然一阵灼热。 碧瞳少年的右手掌心中慢慢地出现了一串银色光芒,如同蚕丝一般极细却极为柔韧的光芒,从掌心缓缓向前移去,那条银线在触及六本木和臣的身体的时候瞬间变为一张银色蛛网,将他的身体完全包住。逐渐地渗透了进去,直至完全消失。 六本木和臣的血止住了,但是伤口并没有消失,只是迅速地结了痂。 “……”好奇怪。“我也有治愈的能力吗?”沧看着右手自言自语。目光转到六本木和臣身上,细心地听了他的心跳,很有力,这才完全放下心来,眼神温柔,“真的,太好了……小叔叔你,没有离开我……真的,太好了……” …… 如同人偶一般的少年趴在床边很不舒服地静静沉睡着,精致绝伦的五官,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容貌,长睫毛微微抖动着,像是一张一合的蝴蝶羽翼。美到了极致的画面。 “……”床上的英俊男人慢慢醒转,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他怔了怔,这才想起原来自己已经回到家里了,看着少年眼下明显的一圈青黑和肿的老高的兔子眼,六本木和臣既心疼又开心,“青月……”他宠溺地摸着少年的脸颊,轻柔地逗弄着。 “唔唔……”少年被脸上的搔痒惊醒,一双仍然带着睡梦中迷蒙的水汽弥漫的碧瞳就这么映入六本木和臣的眼中,双颊微微泛红,少年迷迷糊糊地看着六本木和臣,若有若无的勾引,隐隐约约的妖惑,六本木和臣就这么不华丽地呆住了。 “小……叔叔……?”少年揉了揉兔子眼,软绵绵的嗓音,像是在撒娇。这句叫唤严重地刺激到心志本来就不怎么坚定的六本木和臣,他全身都僵硬了。 “……”忍住,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能把青月吓跑了啊!!男人嘛,就是在这种时候忍耐的!!靠,不可以扑上去,绝对不可以……青月还小,还小……你他妈的给我忍住……!六本木和臣一个劲儿给自己加油打气。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那么多美人关都过来了,美少年不会在话下的,一定,可以忍住的!! “啊,小叔叔你醒了啊!!”忽然间清醒过来的沧绽开一个梨花般的笑容,那是再怎样万紫千红的百花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美好,清美、柔和、明媚,包容了一切的月光。 “……”忍住忍住啊,你这只色(……)狼!六本木和臣转过头去不敢看沧的脸。然后就在下一秒怀抱了冰凉而柔软的身体。 “幸好你没事,小叔叔,你昏睡了一晚上,我好担心你……”那个一向坚强的少年,再也没有流过眼泪的少年,连悲伤的时候都在笑着的少年,带着哭腔这样紧紧地拥住了六本木和臣。 “青月……”六本木和臣完全愣住了,怀中颤抖的几乎要哭出来的孩子真的是青月吗?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对不起,青月,让你担心了……欲(……)望,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口的温暖。 男人的双臂搂住少年纤细柔软的身体:“不想让青月担心,所以,不会有事的……”轻轻地吻上少年纤长秀气的眉毛,温柔如落雨般甜腻的吻。 我最爱的青月,你可知道吻眉毛的意义?不知道也没有关系,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知道。你的世界,由我来帮你撑起。你想守护的人,我会帮你守护。只要,我可以待在你的身边就好。 “小叔叔……”沧重重地搂住六本木和臣的脖子,幸好,你没事。 …… “小叔叔,你的伤是怎么回事?被群殴了?”沧挑起半边眉毛,一副“给我从实招来”的样子。 “呃,这个嘛……”六本木和臣很是困扰地撇过头去,表情无奈又挣扎。不想告诉青月,不想告诉青月。他心目中的小叔叔其实并没有那么完美。害怕被讨厌,所以,绝对不要! “……”是不能告诉我的事吗?看着六本木和臣的样子,沧忽然有些失望,不过,不想让小叔叔为难啊。“是……摔了一跤吗?”碧瞳向左望去。 “……!”六本木和臣慢慢垂下眼睛,青月,谢谢你……“恩,摔了一跤。” “下次要小心一点啊,小叔叔!要是再敢摔成这个样子……我就……我就……”沧本来想威胁几句,但是发现自己的知识实在是贫乏得紧,“我就”了半天,连半句威胁的话都没想出来,只得作罢,“……我会担心的,小叔叔。” “我会担心的”“我会担心的”“我会担心的” 很轻柔的话,仿佛是无奈的叹息声,六本木和臣顿时觉得心脏一阵钝疼,像是被一把钝刀慢慢割开,越来越疼,忍不住将少年抱在怀中:“不会的,青月,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怀中的少年,笑得很美。 龙马,就算我不在你也会赢的吧?我是这么相信着的。小叔叔更加需要我,所以……请加油吧! 第四十五幕:医院。 “唔。果然,病人的话,还是要清淡一点的菜比较好吧?”碧瞳少年站在厨房里摸着下巴思索,精致漂亮而愈见妖惑的容貌,但却丝毫不损那如同月光一般的气质。像是海中之月。肆无忌惮地诱惑着他人,但却无人能够触摸。 在早上的时候,沧已经跟来接他的越前龙马说明了原因,并希望越前龙马帮他请假。越前龙马没说什么,但是神色却有些异样,点头答应。沧祝福越前龙马比赛顺利。越前龙马就离开了。 本以为这样就完了,只是没想到,桃城武居然也来接沧。沧在感动的同时又有些负罪感,同样解释了一番。并以极其强硬的态度阻止这样说的桃城武——“小眼镜,不如我比完赛之后请假来帮你吧”。然后,天下太平了。 “小叔叔也吃不下什么,做点稀粥好了。”沧开始一心一意地熬粥。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腰间一阵异样,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破土而出。 “……!不是吧……?难道说……”沧嘴角一抽,连忙关上火,跑进自己的房间,顺便锁上门。利落地从腰间摸出四张符咒来,而那四张符咒正闪烁着从未有过的红艳光芒,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抑制着什么。 沧刚将符咒拿出,那四张符咒就自动地飞到了他的面前。瞬间,同时发出刺眼的火红光芒,接着在光芒出出现了四个身影。一冰冷俊男,一和服美女,一瘦高男子,一变异乌鸦。这,也是很奇怪的组合。 “金,骨女,旧鼠,鵺,你们怎么了?你们可以自己出来?为什么要出来啊?”还未等四妖开口,沧就抢先发问了,连珠炮一般,四妖顿时愣了两愣。一愣是对沧的发问,二愣是对沧的变化。 “主人,是这样的。”作为其中最强大的妖怪也是与沧最为亲近的妖怪,金画纹向前一步,右手抚左胸,“属下等妖怪在结界中感受到了极为强盛的灵力波动,就在猜想着是否是主人出了事。但无奈那股灵力波动越来越强大,竟将结界也坚固起来,属下等无法立刻出去。直到刚才,灵力波动不在,属下们才得以出来察看主人是否平安。” “灵力波动?”沧的碧瞳转了转,思绪飞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灵力波动?” “大概就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的。”四妖互相看了看,骨女的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长发,肯定地说道。 “……是由于我的成长吗?”沧立刻便猜到了原因,清澈漂亮的碧瞳连三妖都不敢直视,大人的容貌太上等了,就连狐族都无法拥有此等绝世姿容,让一向自恃美貌的骨女都自惭形秽。 “是的。”金画纹倒是很沉稳地说道,一双血瞳目不转睛地看着沧。“但是,不管怎么说,主人的成长对契约的妖怪也有不少帮助,我们的灵力都比从前强大了一倍不止。” “成长,就意味着我变强大了?”沧心中有些喜悦,纯粹而干净的笑容让本就不俗的容貌更加夺人眼球。 “……没错!”四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异口同声。在愣愣地对视一眼之后——金画纹偏离视线,骨女一个劲儿地揉捏自己的衣角,旧鼠不停地搓自己的手,鵺则是在地板上跳来跳去。明显是有意隐瞒。 “……不得不说,妖怪啊,对撒谎还真是不在行呢……”沧满脸冷汗地看着这一切,忽然笑了,没有梨涡,却比拥有梨涡还要甜蜜的笑容—— “金,在撒谎的时候要直视别人的眼睛哦~”金画纹身体一僵。 “骨女,你是想把你的袖子扯下来吗?”骨女的衣袖都皱巴巴的。 “旧鼠,那样搓会掉皮的啦!”旧鼠双手交叉,动作凝固。 “鵺,给我小声一点,不许装无知!”鵺一双大眼委屈地盯着沧。 “那么,你们不打算对我说些什么?恩?金?骨女?旧鼠?鵺?”沧眯起双眼,颇有几分邪虐的味道,眼型更加狭长,那双碧瞳之中隐隐有金芒暗藏,在视线一一从四妖身上掠过之后,冷冷笑道,“给我说。” “……!”x4。四妖从未见过这样的沧,心中竟同时一跳,好强大的压迫感,难道这才是主人/沧大人/大人/吾主的真实面目吗?还是、所有的都是真实的面目?连四妖也开始分辨不清了。 在四妖中,唯一能够勉强保持清醒的是金画纹,一双血瞳之中闪烁着不属于他的惊愕之情。 这个感觉,好熟悉……而且,主人的眼睛……不,不会是……是猜错了吧……但是,那个时候……要是这样的话,就一切都说得通了……难道……主人,能够接受吗……?不行,绝对不能告诉主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说……否则,主人可能真的…… “主人,由于您原本自身的灵力关系,在身体长大的同时,灵力会自动填补为从前与身体的比例,所以,要说成是强大也无不可。但是,长大并不仅仅意味着强大,而且……”金画纹顿了顿,冷峻的脸上第一露出貌似遗憾貌似心疼的表情,“也说明您的寿命在急速地缩短……” 听到这里,三妖表现各自不同。骨女用衣袖挡住自己泛红的眼眶,旧鼠低下头去表情痛苦,却只有鵺静静地看着沧,看着这个它要守护一生的主——人类阴阳师。 “缩短……是因为净化的关系吧……那么,我还能活多久?”对于这个答案,沧只是微微一愣,不再眯起双眼,本来做那个动作也只是吓唬一下他们,因为觉得不二学长那个样子很让人害怕,不自觉地就做了。 “妾身等也不知。”骨女不敢与沧对视,害怕一看就会掉下眼泪,这些天的接触已经让它完全了解了这个阴阳师大人,或许可以说成是天下最好的阴阳师吧,但偏偏却……“阴阳师的寿命接近于无限,而付出的代价就是注定与妖怪为敌,在净化之中消耗掉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寿命……算是,顺天而行吧。” “主人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将属下净化,在那个时候主人的寿命便剧烈地缩短,几乎与人类无异。而在这里,主人又……”金画纹移开血瞳。 “所以我才能像人类一样一年一年成长啊……那,我还能长到多大?”沧食指轻点右颊,很平静地问了一句。 “……可能会成长到15岁左右……”旧鼠声音嘶哑。 “也可能会不再成长!”鵺急急地打断,扑扇着翅膀飞到了沧的右肩上,“所以,请吾主不要再随便净化其他的妖怪了!吾主有鵺等已经够了!” “这样啊……”沧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碧瞳在四妖身上扫了一遍,“说实话,你们觉得我现在算不算强大?” 四妖互望了一眼:“算!”不响亮,但是很坚定的声音。 “比之玉藻前如何?金?”碧瞳定定地落在金画纹的身上,那种能够看透一切的目光让金画纹心中又是微微苦笑,果然,是这样吗…… “尚犹不及。”金画纹没有说谎,玉藻前是上古最为强大的妖怪,能够统帅百鬼夜行妖众之妖,怎么可能会弱小到哪里去?况且,还有百鬼夜行呢……那个也是极为麻烦的。 “所以,抱歉,鵺,我不能答应你。我必须要消灭玉藻前,为了师傅们,也为了人类。”沧没有去看鵺的神情,但他知道,一定很难过很失望,“你们,明明也是妖怪,帮助阴阳师去伤害妖众的统帅,不会后悔吗?” “主人,是属下亲手将玉藻前放出,属下定要帮您消灭它。”金画纹神色冷峻。 “‘妖字义当先’。沧大人,您于妾身有再造之恩,妾身绝对会听从您的安排。”骨女一伏身子。 “大人,这些话您再早些时日说出,吾辈可能会后悔,但是现在,吾辈既已臣服,便再没有后悔的理由。”旧鼠重重弯腰。 “吾主,鵺会守护你一辈子,所以,不用担心!”鵺的小脑袋轻轻蹭着沧。 “……谢谢大家!”沧的心中有些酸楚,“那么,请无论如何,都帮我战斗到底吧!”他不懂什么以退为进的招数,他只是用一颗真诚的心去对待所有善良的人、善良的妖怪,仅此而已。 “彭”“哗啦”。 这个时候,厨房忽然传来很奇怪的东西打碎的声音。沧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小叔叔!”他急急忙忙地将四妖收入符咒之中,连符咒也忘了拿,就这么丢弃在床上,跑了出去。 果不其然,在狼籍一片的厨房中看见六本木和臣抚着后脑半跪在地上。身边散落一地的稀粥,那是还未完全熬好的粥。沧慌张地将六本木和臣扶起来,远离危险地带。 “小叔叔你干什么啊?为什么不好好地在床上躺着?不是说了我会帮你做饭的吗?你到厨房去瞎晃悠啥啊?”人一着急,就会慌不择言,沧连“啥”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一边责备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掰开六本木和臣的手,顿时露出了一个红肿的大包。 六本木和臣露出歉疚的神色:“抱歉啊,青月。我只是、想试试看自己还能不能做饭……结果,右手没力气,就把青月费力熬好的粥打翻了……然后就滑倒了,撞到了柜子……” “别说什么抱歉不抱歉的话!粥什么的哪有小叔叔重要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还有,小叔叔你为什么要逞强啊!说好了青月要照顾小叔叔的啊!你怎么能这么任性啊……!还疼不疼了?”沧看了这样的六本木和臣也很是心疼,说到最后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 “……疼……有点……晕……有……点……恶心………”六本木和臣的双眼有些朦胧,晃晃悠悠地想要站起来接过被沧一把摁倒:“不许起来!好好呆着!” 沧看了看那个大包,他对这种撞伤不是很在行,当下想到了最不好的方面去,“不会脑震荡了吧?看吧看吧,小叔叔,你好好在床上躺着不就完了嘛!!走,我们去医院看看……啊!” 沧的手臂被六本木和臣大力地挥开,左手手腕有点隐隐的疼痛:“不去,不去医院……呜……好难受……想……吐……”有些迷糊的六本木和臣特别孩子气,让沧都有些无奈。 听到他说想吐,沧连忙找了个塑料袋。但是六本木和臣似乎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只是一直在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 “这样不行啊,去医院吧!!”沧使劲地抓起六本木和臣。 “不……不去……”就算是意识有些涣散,“不去医院”的想法还是根深蒂固。 “……小叔叔,我们不看别的地方,就看脑袋,好不好?只是去检查一下是不是脑震荡,然后我们回来,行不行?恩?”沧带着几乎是哄小孩的语气柔声问道。 “只……只是看脑袋……?”六本木和臣嘟囔着,朦胧的茶色瞳孔中带着疑惑。 “恩,只看脑袋!”看到有转机,沧赶紧点头。 “不骗我?”六本木和臣似乎放松了些。 “不骗,我不骗你!”沧的眼眶又红了,这是一直抚养他长大的亲人啊,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叔叔受苦?! “那,好……吧……”六本木和臣昏了过去。 “小叔叔——!”连沧的叫喊声也模糊起来,六本木和臣沉入了黑暗中。青月,你……是我唯一的月光。所以,请不要离开我。 …… “放心吧,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温柔的护士长抱着病历本温和地看着面前明显由于自己的话而放下心来的眼镜少年,这样小的孩子,也真是苦了他了,“不过,可能会有短暂的失忆,但是放心好了,只要你多跟病人说些以前的事,不久之后他就会想起来的。” “恩,太谢谢护士长姐姐了!!”激动万分的沧深深鞠了一躬,他终于体会到那些发现亲人痊愈的人们的心情了,很开心,开心到无法述说。 “你这孩子真是会说话!”护士长轻轻一点沧的额头,“姐姐长姐姐短的,小嘴跟抹了蜜一样!行了,别护士长姐姐护士长姐姐地叫了,我叫佐佐梨,叫我梨姐姐就成!”她很喜欢这个孩子,又有礼貌又孝顺,以后肯定会被很多女孩子喜欢吧。 “那,梨姐姐,我叫做六本木青月,叫我青月吧!”沧弯了弯眉眼,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位护士长姐姐……啊不,是梨姐姐呢。是在哪里呢?想不起来了…… “青月啊……果然很像月光呢……好孩子。小月,快进去看看你的亲人吧,他应该快醒了。通常来说,病人都是希望第一眼看见自己最亲近的人的吧?”佐佐梨拍拍沧的肩膀,笑道。 “恩!”沧又是重重地一弯腰,跑进了六本木和臣所在的病房。 “……这个小月啊,这么急急忙忙的,也不怕摔着……到时候两个脑震荡,看看你们谁照顾谁!”佐佐梨笑着摇摇头。目光转到一旁满脸羞红窃窃私语的两个护士身上:“你们在说什么呢?还不快去工作!” 佐佐梨护士长,出了名的能强能弱,温柔又严厉,在这一带的医院都是很著名的护士长。 “啊,是!” “我们这就去,护士长!” 两个护士连忙跑掉了。佐佐梨向病房里望了一眼,微笑地看看那个守着亲人的眼镜少年,随即也离开了。 在佐佐梨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后,两个护士的身影才鬼鬼祟祟地从巨大的盆景后面冒出来。 “呼,护士长总算走了……” “真的啊,刚才那一眼好可怕哦,还是平时的护士长好!” “哎,据说以前的护士长不是这样的……虽然严厉点没错啦,可也不要太严厉了啊……” “以前?你知道什么,告诉我告诉我啊!” “我听说啊,在十年前,护士长还在当护士的时候,曾经犯过一个大错,虽然院长没有责备她,但是护士长却牢牢地记住了这个教训。从那之后她对待工作都会很认真严厉。当然了,她就变成了护士长啦。” “那个是什么大错啊?” “我也不知道。知道那件事的人基本上都是老医生了,大都退休掉了。就算没有退休的,似乎也不想提起那件事呢。” “好好奇啊!究竟是什么呢?” “你啊,就会注意这些已经过去的没用的事……比起这个,还是那个更重要吧!” “那个?啊!对对,就是刚才说的那个。呐,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啦!我百分之百可以拍胸脯保证哦!两个都是超帅的人哦!” “在哪里在哪里?” “一个是在十几天前从神奈川综合医院转来的,好像是在四楼的439号房吧。还有一个啊……” “快说啊!” “就是今天!喂,看到没?就是那个病房!有个戴眼镜的小孩子的病房!” “是……是这个吗?啊,但是看不到脸啊,好可惜……” “切,有什么可惜的?等会儿需要更换纱布,你借着这个名义去看看不就得了!” “也对哦……可是,那个病人是由护士长亲自负责的哎,贸然进去会被骂的啦!” “这么说起来,那个超帅的人好像也是护士长负责的呢……好像是点名要求的吧……” “啊~怎么这样啊,那我不就看不到帅哥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看帅哥要有耐心,知道不?” “哦……可是我觉得啊……”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似乎是走远了。 沧从病房之中冒出头来,自言自语:“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梨姐姐就是当初将我错抱给小叔叔的那个护士。十年之前的大错误就是这个吗……?……神奈川综合医院?不会……这么巧吧……”他不禁抬头仰望近在咫尺的回旋楼梯,在四楼的,或许,是那个人。 第四十六幕:孩子。 就因为佐佐梨的那句“病人都是希望第一眼看见自己最亲近的人”的话,沧趴在六本木和臣的床边,支着下巴强撑着睡意不肯睡去。要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小叔叔醒来了怎么办?会不会很伤心呢?不管会不会,他都不会让六本木和臣有难过的机会,故而一直保持着昏昏欲睡的状态。 “小哥哥,叔叔还没有醒吗?”就在这时,一个嫩嫩的童音响起,像是个少年。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使劲地摇开瞌睡虫,定睛细看,一个穿着黄衣服的褐发小男孩站在自己面前。五六岁的模样,稚气的大眼直勾勾地盯着躺在病床上的六本木和臣。 “……啊,看来是呢。”沧轻轻叹了一口气,睡意全无。挥挥手叫那孩子过来,就如同桃城武做过的那样,温柔地摸摸少年的头,略微冰冷的手指触到少年温暖的头皮,不是一般的舒适,“小家伙,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因为……刚才有两个护士姐姐偷偷摸摸地在大哥哥的门口走来走去的,我们有听到她们说什么两个超帅的人的什么的,好像其中一个是大哥哥,然后我们就计划要看看那个和大哥哥一样好看的人……但是要是被梨阿姨看到的话,就不会让我们出来玩了。所以我们就石头剪子布,结果我输了,我就来了。” 少年的神色中没有半分隐瞒,清清亮亮的大眼,诚实而干净剔透的孩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现在看到了,觉得好看吗?”沧无理由地喜欢眼前的这个孩子,总觉得,很像以前的自己呢。不谙世事、无忧无虑,这样的孩子,可要好好保护才行啊!绝对不能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 “唔……”少年走到睡着的六本木和臣面前,仔细地左右看了看,微微地皱起眉头,“……”咬紧嘴唇不说话的孩子看起来真的很可爱。 “怎么了?不好看吗?”见那少年露出奇怪的表情,沧笑着问道。 “……不是,好看,很好看。”少年歪了头,神色中有挣扎,“总觉得,和大哥哥不是一种好看啊……我最喜欢大哥哥的温柔了……而且,这个叔叔有点老了……” “噗!”前面的几句话沧都没有在意,直到最后一句,那少年用有点厌恶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沧华丽丽地喷了,最后这句绝对是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小哥哥?”少年显然困惑于面前这个戴着眼镜的小哥哥的动作,为什么要笑啊?他明明有很认真地在回答小哥哥的话啊……还有,这个小哥哥为什么要戴着眼镜啊?这样长的样子不是都看不清了吗…… 这样想着,少年走到沧的面前。沧此时是坐着的,但就算是这样还是比那孩子踮起脚尖都要高一点点。沧憋住笑,疑惑地看着那孩子接近自己,清澈的大眼中满是认真,然后费力地踮起脚尖。 “……?”沧只觉得鼻梁一轻,下一秒那副眼镜已经被支持不住而瘫坐在床边的少年拿在手里。看见戴眼镜的小哥哥不戴眼镜的样子,少年显然是惊讶得瞪大了双眼,其中,丝毫不掩饰对沧容貌的惊艳。 好好看的小哥哥……大大的蓝色眼睛亮晶晶的,黑头发也长长的,看上去好像很好摸的样子。嘴巴也很好看,鼻子也很好看,眉毛也很好看……唔,这个就是梨阿姨说过的……漂亮吗?真的,好漂亮啊! “……”少年张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沧为自己的失策而纠结了,刚才太专注于那孩子的干净大眼,毫无防备啊毫无防备啊。 沧跑到门边去,四下瞅瞅似乎没什么人,然后轻轻关上了门。那孩子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眨巴几下大眼,愣愣地看着这个好看到让他说不出话来的小哥哥的动作。 “小哥哥……这么漂亮,为什么……要用眼镜挡起来啊……”少年呆呆傻傻地问道。 “因为很麻烦啊。”沧浅笑道,此时在少年的眼中竟仿佛是百花盛开一般,再次惊艳得睁圆双眼:“麻烦?为什么……?明明这么漂亮……” “能不能、不要用‘漂亮’这个词?听上去很像是形容女孩子的……”沧微微苦笑,果然还是不喜欢这个词啊。但就是蹙眉的这种动作,也让少年觉得有种特别的娇弱。超级漂亮的小哥哥…… “但是,是真的啊!!那些来看大哥哥的姐姐们都没有小哥哥这么漂亮哦!!真的,我没有骗小哥哥的!!小哥哥真的真的是超级超级漂亮啊!!!”少年误以为这位漂亮的小哥哥不相信他,急得一屁股站起来,很激动地说道。 “哎~小声一点,别吵到那边的叔叔了!叔叔正在睡觉,要体谅别人,知道吗?”沧轻轻地把少年拉到一旁,伸出一根细长的指头抵着自己的唇,压低了声音,俏皮地一眨单眼。 “……恩!啊……恩恩……”少年再次惊艳于这漂亮的小哥哥无论怎么样都好看到不行的魅力,下意识地大声答应,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大,连忙蹲下身子点头。 “噗!”这孩子,压低声音跟放低重心没什么直接的关联,他以为他在演小品吗?沧笑着把少年从地上拉起来,看着少年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他,“你说我比那些姐姐们都漂亮,也就是说,我比女生还像女生吗?我好伤心啊……”作西子捧心状。 “没错啊,小哥哥就是比女生还像女生。”少年诚实地点点头。 “……”沧差点没倒到地上去,这孩子是缺根筋还是太单纯了?不行,得教育教育,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来,“不可以这么说知道吗?说男生像女生,这对男生是一种侮辱!你是小小男子汉吧?”少年用力地点头,“男子汉不可以这么说哦!会让别人困扰的。” “哎?是这样吗?”少年瞪圆双眼,依旧是清亮无瑕,其中有着了然,“怪不得每次我说大哥哥比那些姐姐都好看的时候,大哥哥的表情很奇怪……哎哎?不可以说吗?” “不可以哦!”沧摇摇头,话题却不由自主地转移了,“你说的那个大哥哥,很好看吗?” “恩恩!!特别特别的好看!!小哥哥是漂亮,大哥哥是好看!!”少年除了用力点头之外,还加了一句。 “后面那句不用加拉!”沧不想再教育这个孩子“不能说男生漂亮”,他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了,会是自己想的那个人吗?“大哥哥长得什么样子?”终究是忍不住问了。 “……不是说过了吗?很好看啊!”少年疑惑地眨眼,然后说道。 “好看我是知道啦……有什么特征吗?”沧小小地汗颜了一下,又带着拐骗小孩的语气问道。 “……特征是什么?”那孩子满脸问号。 “……”现在沧没有心情跟这孩子解释“特征”的意思,虽然知道这孩子的国文绝对该补补了,不过沧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碧瞳一转,“那,我来猜猜看如何?” “好啊!”喜欢玩游戏是孩子的天性。少年也不例外,满眼亮晶晶。 “恩……我猜猜看……大哥哥是不是紫蓝色的头发?”只有沧自己才知道,心脏的位置,在怦怦地跳动着,不知是希望还是其他的什么情绪,总之,很紧张。 “……唔。”少年低下头想了一下,笑容灿烂,“恩!小哥哥你好聪明哦!” 沧的心剧烈地跳了一下:“那……是不是紫蓝色的眼睛?” “……好、好厉害!!小哥哥你怎么知道的?呐呐,教我好不好?小哥哥你好棒哦!!”孩子又笑又闹,瞬间便忘记了两人不算约定的小小约定。 “小声一点啦……”沧叹气提醒,看了一眼似乎没被吵醒的六本木和臣。那孩子这才想起来,连忙慌张地捂住嘴巴,神色紧张,但还是忍不住拉了拉沧的衣袖,“小哥哥,不要生气好不好?教我嘛教我嘛……” “这个……”被那孩子磨得没法子的沧只得说道,“这个是教不了别人的哦,只有自己才能领会得到……”原谅他吧,这种和成年人都不好解释的穿越事件,对于一个孩子就更加说不出口了。 “……这样啊。”少年失望地低下头。忽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啊!都过了这么久了,久香他们一定在等我!我要快点回去了!”说着就要奔出门去。 “喂,先把我眼镜还我啊!”沧想起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忙上前拉住那个手已经伸向门把手的少年。少年警觉地把眼镜藏到身后去,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漂亮的小哥哥,干净的眸中闪过狐狸一样狡猾的情绪,快得几乎让沧以为自己看错了,事实上,他也正是以为自己看错了。 “……小哥哥想要眼镜?”从来不知道小孩子的视线也可以如此迫人,“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哦……” “……”沧郁闷了,这孩子从哪里学来的习惯,但是孩子的条件应该没什么难度的吧?“说吧,是什么条件?”眼光自觉地瞟到他身后的眼镜上。 “小哥哥先答应我,我才说。”少年的背部几乎抵在门上,将眼镜牢牢地护在身后,“要不然不给你哦。” “……好好好,我答应你了,说吧,什么条件?”沧无奈,只得答应。 “ 网王天道第18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待会儿陪我去看大哥哥好不好……”少年的眼中有着期待,很纯粹的期待,还有害怕被拒绝的小心翼翼。沧看见,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这孩子,在紧张……? “但是,你也看见了吧,叔叔他还没有醒,我要守着他才行啊……”虽然很想去,真的很想去看那位王子殿下,但是……小叔叔需要他,他不能就这么离开。 “……”少年垂下眼睛,短短的睫毛被打湿了,“叔叔真好,就算没有醒来也有小哥哥在守护。但是,大哥哥他,无论何时都是醒着的,却没有任何人来探望……只有我们而已……大哥哥很伤心的,我知道……只是大哥哥从来都不说……” “……”沧没有说话。他知道那种感觉,被人遗弃,无人问津,那种,孤独的滋味。深入骨髓。想起来全身都会痛。幸村学长他……没有人探望……真的?立海大的部长……被称为“神之子”,“日本第一”,没有人探望……? 但是在少年的眼睛里他看不见任何欺瞒的成分,想想觉得自己挺傻的,这么小的孩子,连“特征”都搞不清楚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心机?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少年轻易地看出了沧的动摇,“呐!拜托了……大哥哥他真的很伤心的……没有人陪伴……很伤心的……”他拽着沧的衣袖开始拼命地摇晃。 好、好狡猾……沧真的有一种抚额仰天长啸的冲动,这么好地利用小孩子的特权来撒娇,被那双眼睛向上那么无辜地一望,水汪汪的,他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但是,沧并不是这么容易就妥协的人。“但是啊,你看,叔叔还没有醒来哦!要是叔叔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没有人陪伴的话,一定也会很伤心吧?” “……”少年咬紧嘴唇,不说话了。 “呐……”有一个细微的声音从门边传来,然后门缓缓地打开了,露出一张娇俏的小脸蛋,是个少女,年纪跟少年差不多,两根冲天羊角辫极为可爱,“你……”话还没说完,眼光转到沧的脸上,然后僵住了。 女生对好看的男生天生有一种憧憬。尤其是对可以当哥哥的男生。她的双眼顿时亮闪闪亮闪闪,一下子就冲了进来直直地抱住了沧:“真的是很帅的人啊……!”冒红心冒红心。 “……喂,久香,放开啦!小哥哥不是那个哥哥!!”少年不满地上去掰少女小田子久香的手,忽然神色一喜,“对了对了!小哥哥,久香在这里守着叔叔,我带你去看大哥哥!!” “……”没有料到这孩子能这么说,沧连久香都没有想到要挣开,愣住了。 “谁要守叔叔啊!臭山秦,要守你自己守!我要和帅哥哥在一起!去去去,离我们远点儿!!”久香撅起小嘴巴打掉少年小野山秦的手,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架势。 “什么啊!!久香,在大哥哥那里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缠着大哥哥的,现在,在小哥哥这里你又这样!!你到底想干嘛啊!?”小野山秦发怒了。 “什么我想干嘛啊?是你打扰了我和帅哥哥的二人世界,你还好意思说!!”小田子久香像是要打架。 “……喂,久香,过来!”小野山秦在气势上被小田子久香压倒,看了沧一眼,冲着她招招手。 “才不要!凭什么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啊!”小田子久香的声调拔高了,沧连忙劝到:“久香,小声些,叔叔在睡觉。”一句话将小田子久香头顶的小小火苗浇灭了,她瞬间化为一池春水:“恩,我知道的,帅哥哥。” “……”小野山秦郁闷了,一挽袖子,利落地把几乎黏在沧身上的小田子久香拽了过来,在挣扎的女孩耳边耳语了几句,小田子久香马上就愣住了,她一边点头一边向沧这边望,神色很奇异,看得沧完全迷惑了。 最后,小田子久香眼中闪过挣扎,一咬牙一跺脚:“……好,但是,我要陪帅哥哥去!” “……行行行,随你随你!”小野山秦摇摇头,跑到沧的面前来,神情喜悦如同逮住老鼠向主人邀功的猫咪,“小哥哥,我和久香商量好了!我在这里守着叔叔,久香陪你去看大哥哥!放心放心,要是叔叔醒过来的话,我马上就来找你,好不好?” “……”一双眼睛沧还能勉强无视,但是两双同时散发着几百万伏的大眼睛就有点困难了,沧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那两道视线刺得肌肤生疼。“那好吧,但是,要是叔叔醒了一定要立刻来叫我啊,知道吗?” “恩恩,知道了!”小野山秦忙不迭地点头。 “所以说,快走啦,帅哥哥!!”小田子久香将沧拽了出去。沧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那个,喂喂,那个叫山秦的小子,把眼镜还我啊!不是说了答应你就把眼镜还我吗? “放心啦,帅哥哥,现在快到中午了,大家基本上都去食堂了,所以不会有什么人看见的!跟我走就是啦!!”小田子久香的嘴角带上邪恶的笑容。 沧顿时有一种落入圈套的感觉,危险啊危险!他不应该答应那个条件的……呜~一定是被算计了……现在的小孩子一点都不可爱!! 第四十七幕:美人。 从二楼到四楼,不长不短的距离,但沧却有一种特别艰难的感觉。像是一瞬间到达目的地,又像是走了整整一个世纪。他在害怕吗?不知道。但是,会激动。会开心。 不得不说,午饭的威力是巨大的。一路走来,基本上没有看到什么在走廊间晃荡的人影。倒是一间间病房之中亲人们围在一起,其乐融融。 小田子久香紧紧地拉住身边帅哥哥的手,嘿嘿,帅哥哥的好香好滑啊,比大哥哥的手摸起来还舒服哎!那个,为什么觉得帅哥哥和大哥哥的手有些相像呢?她歪着脑袋看着自己右手中拽着的沧的两根手指,是哪里呢? 还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四楼。439号病房。 “大哥哥!!!”女孩声调微微高挑,眯起双眼微笑。 小田子久香想都没想就推开了门,毫不留恋地放开沧的手,张开双臂,像是飞翔的姿势,如同小鸟一般直直扑进了那个坐在病床上的少年怀中。沧怔怔地站在门边,在那一刻,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少年穿着浅绿色病服,柔顺的紫蓝色短发像是拥有生命一般微微卷曲着流泻下来,同样色彩的紫蓝双瞳中仿佛酝酿万顷海涛,温柔的微波起伏,但并不代表柔弱。在那之中,有着强大的力量,静谧的压迫感。 让人无法轻视的不自禁就尊敬的纤细少年——立海大网球美人部长幸村精市。 “久香你好慢哦!” “山秦到哪里去了啊?” “到底看到没有看到没有?那个哥哥好看吗?有大哥哥好看吗?” 少年身边围着一圈孩子,或坐或卧,尽皆是以仰望的姿态对这个少年微笑。那是沧再熟悉不过的眼神,从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看着爸爸的吧。敬仰、憧憬并爱着的人。一见小田子久香归来,连忙纷纷问道。 “呐呐,大哥哥,久香有找到哦!那个啊那个!!终于找到了!!你看,就是门口那个帅哥哥!!”小田子久香不理会身边的孩子,紧紧地缠在幸村精市身上,明媚的属于少女的笑容,不带任何羞涩地看着门口的漂亮哥哥。 “……找到是指……?”幸村精市不甚在意小田子久香的动作,只是宽容地浅笑着,听了这话,紫蓝双瞳慢慢移到门口,却在那一刻失去了言语。 那是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少年。明澈如孩童的狭长碧瞳,齐腰的长长黑发轻轻飞扬,或许是由于光线的缘故,像是无数墨蓝的丝线在飘舞,将少年精致漂亮的容颜映得更为妖惑,没有人能够再转移目光。 月光一般的干净抚慰,大海一般的宽广包容。虽说模样端正俊俏到女生都自愧不如,但却没有人能够将他误认为女生。少年一般的潇洒,少女一般的美丽。混合了两种迥然不同气质的少年,无人能比。 海中之月。他忽然想起这样的四个字。 “……好、好看……” “哇……真的……” “……姐姐?是哥哥吧……” 孩子们好奇而讶异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漂亮哥哥看,一双双眼睛中全是赞叹。 “嘿嘿……”小田子久香看着孩子们的痴呆模样,偷笑一阵,最初自己看见帅哥哥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吧?恩哼,绝对不可能,一定比他们好看多了!自己可是淑女呢!怎么可能和他们一样?坏坏地一笑,从幸村精市的怀抱中跳出来,跑到了沧的面前。 女孩脸带自豪,如同正在为子民封爵的女王,隆重介绍:“这就是我们的——花冠新娘!”清脆的童音,却在平地炸响了一只一个大雷。 “……哈?花冠新娘?”少年疑惑地眨巴眨巴碧瞳,流露出孩子气的疑惑。将可爱与妖惑两种挨不上边的感觉混杂,不可思议的少年。 “……”幸村精市没有说话,温柔地淡淡笑着,像是宠溺着孩子的父母,任由孩子们玩闹。他注视着露出惊愕表情的少年,微微偏头,当时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们真的能找到呢。不过,似乎也不错啊。 “哎哎?这个哥哥吗?” “对啊!久香你不说我们都忘了呢!” “超适合的啊!比那些讨厌的姐姐好太多了!!!” 孩子们先是惊讶一阵,然后开心地拍手赞同。 “等等!等一下,听我说!我……我没有说要当什么花冠新娘啊?拿回眼镜的条件是陪久香来看大哥哥吧?为什么会扯到花冠新娘上去?”沧嘴角抽搐,做了个“s”的动作,说来也怪,吵闹的孩子们在那一瞬间便同时安静下来。好奇怪,这个小哥哥的话语中好像有力量,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就听了他的话。 “……”幸村精市嘴角温柔浅笑,看起来似乎有什么内情呢,等等看好了。 “……”小田子久香做贼心虚地仰头看着屋顶,“什么条件啊,久香可什么都不知道哦!来看大哥哥什么的,那是山秦说的吧?现在是久香和帅哥哥在一起啊!当然有不一样的地方了!是帅哥哥自己没有问清楚,干嘛要说久香啊……” 大眼盈满泪花,可怜兮兮地瞪着沧。沧无语,你都说是山秦说的了,还敢说什么都不知道。别给我装可怜!我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嘿~你这小丫头,人不大,鬼点子倒挺多?居然敢黑我!”沧危险地眯起碧瞳,邪惑的气息瞬间袭来,小田子久香连反应都忘记,脑中空白一片,哪还想得到什么威胁不威胁的?她就只是怔怔地盯着少年碧瞳之中的点点金光,任由他来捏自己脸颊。 与刚才完全不一样的少年。幸村精市冷静地看着沧。那股邪惑,几乎要将人的灵魂抽干。像是无声却霸气地说着“必须臣服”。 “……唔。”孩子们互相瞅瞅。 “久香阵亡了。”一个男孩严肃地说道。 “冲吧!”女孩握紧双拳。 “一起上!”瞪大双眼的孩子异口同声。 “……!……?……!?喂喂,你们干什么啊?”沧刚想放开小田子久香,就感觉自己的周身被无数双消手抓住了。疑惑一看,身下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孩子。 “小哥哥不要走!!” “陪我们玩嘛!” “当我们的花冠新娘吧!” “好不好,恩?” 又是这招!沧抚了抚眉心,刚才两双眼睛的夹击已经让他惨败了。这次这么多双,他还不得一败涂地啊!太狡猾了……tt小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看着在包围圈中惊慌又无奈的少年,幸村精市忍不住微笑出声:“算了,你是拗不过他们的。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花冠新娘什么的,不过是随口一说,不必挂怀。” “哎?怎么这样?” “明明是好不容易找到的……” “不要啊,大哥哥!!”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就算是孩子们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立刻是不满声一片。 “……”沧一双碧瞳静静地注视着那个出声帮助自己的纤细少年,真是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幸村学长啊,面上微染了笑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两个同样出色的少年并排坐在床边,看着孩子们上蹿下跳地闹着。 “是久香硬拉你来的吧?”幸村精市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几乎要将人融化在蜜糖之中,但沧却敏锐地察觉到他心中的悲伤。因为没有人自愿来探望,所以伤心……? “……不,不是硬拉的。”沧注视着幸村精市的笑容,不诚实的话不自觉地就这样脱口而出,碧瞳朝左侧看去,“只是……交易吧。应该算是交易。” 幸村精市温和地看着少年不太自然的样子,轻笑:“别安慰我,我知道你是被硬拉过来的。没必要为了我撒这种谎。”目光转到有着骄傲笑容的小田子久香身上,慢慢放远,“久香和山秦是两个聪明的孩子,但是聪明得过了头,有些让人困扰呢。不过都是好孩子。他们一定是用了什么来威胁你吧?”他仔细地看了看少年的脸,眯起双眼猜测道,“……眼镜?” 看见少年又开始疑惑地眨眼,幸村精市知道自己猜对了:“那副眼镜很重要吗?”对于这种可爱的反应,他不由自主地笑了。 “恩,是很重要吧。因为,这张脸很麻烦。”沧点点头,苦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要是能平凡一点就好了呢,我经常这样想着。” “我想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沧看着那个笑容温柔的纤细少年,也微微地笑了,没有察觉到那个少年紫蓝双瞳中闪过一丝光芒。“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他们用眼镜来威胁我的?”他对这个非常好奇。 “呵呵……很简单啊。”幸村精市慢慢伸出右手,有趣地看着碧瞳少年疑惑的眼神,食指轻轻地触及少年挺直的鼻梁,少年的肌肤偏冷,摸起来凉凉的,“这里,有印记。”而且,刚才有听到你说眼镜。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啊,原来如此!幸村学长真是聪明呢!”沧惊讶的眼神马上变得了然,释然地一笑,笑容如同月光泼洒,不仅是幸村精市愣了下,连一旁偷偷注视着两人窃窃私语的孩子们都傻了眼。 “……你认识我?”幸村精市很快地回过神来,紫蓝双瞳静静地注视着少年,那种隐隐约约的压迫感。 “恩!刚才山秦有跟我说学长网球很厉害,还说学长是‘日本第一’。所以我就猜想说不定是幸村学长,过来一看就肯定了,果然是呢!”在不撒谎不行的情景之下,沧很爽快很利落也很不被人察觉地撒了谎。 “……原来如此,学弟也真是聪明呢!”幸村精市眯起双眼微笑,笑容好似白莲花盛开,不可侵犯的圣洁光芒。虽然没看出撒谎的迹象,但是总觉得哪里说不出来的奇怪。不过,这个少年是一眼就能望到底的类型,比网球部里那些人的心里“干净”多了,感觉是个好孩子呢。 “幸村学长你别夸我啦……”沧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这么说起来,好像我们还不认识呢!”幸村精市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右手食指轻轻贴在颊边,孩子气地微笑,“那我们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啊,对啊,好!”沧这才察觉到奇怪的地方,轻轻点头。 幸村精市伸出右手作握手状,依然是白莲花一般洁白纯净的笑容:“我是幸村精市,立海大网球部部长,多多指教!”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名字,遮掩也没用,堂堂正正地说出来吧。 “恩!”沧伸出右手友好地握上,“我叫做六本木青月,青学网球部成员,请多多指教!” “……你是青学的……?”幸村精市松开手,紫蓝双瞳略微奇异地看着眼前叫做六本木青月的少年,指尖摩擦间有薄薄的茧子,的确是由于握网球拍所致。青学的?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说出来?现在在对面的可是立海大的人啊。 “对啊,但是,我的网球打得不好,总觉得很丢脸啊。”沧不好意思地微笑,吐了吐舌头。总觉得一看见幸村学长,就有了继续将网球打下去的动力了呢!好!一定要练好右手网球! 毫无掩饰的笑容。月光一样的明澈见底。 “……”幸村精市微微愣住。 “果然啊,美人哥哥最适合当花冠新娘了!!” “呐,美人哥哥,来玩嘛~” “就是说啊,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孩子们不知何时又围拢来,一张张小脸泫然欲泣。 沧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问道:“你们老说要我当花冠新娘,那新郎呢?” “……这么说帅哥哥答应我们的请求了!?”小田子久香挤开在沧面前的孩子,期待着一张小脸问道。 “……算是吧。但是,可要一个优秀的新郎哦!”沧看了看微笑的幸村精市,冲着他挤挤眼睛。不用说都知道,新郎就是幸村学长吧?只要幸村学长不答应,就什么都好办了! “……”幸村精市摇头笑笑,他可是一早就答应了的啊。食言可不是他的作风哦。六本木君。虽然这么想着,但是他什么也不想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看看六本木君戴上花冠的样子呢…… “当然当然了,肯定要找到一个配得上帅哥哥的新郎才是的!!”小田子久香又开始双眼闪闪亮,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幸村精市,“大哥哥,可以的吧可以的吧?新娘已经同意了!!” “……啊,我听到了。”在少年那种可爱的疑惑目光下,幸村精市微笑着点点头,“只要有花冠,就一切都好办了……” 沧石化。幸幸幸幸幸村学长刚才说什么?他答应了?什么意思啊!?他才不要当花冠新娘,不要!yada!坚决yada! “好耶好耶!!” “但是、花冠放在哪里了?” “哎哎?这么说起来,很久都没有看见了啊!!” “不会吧?怎么这样?” 孩子们兴奋了一阵又开始失望。 “有什么嘛,这点挫折就把你们打倒了!!爱情的路上是充满坎坷的,结婚更加是爱情的高(……)潮顶峰,肯定会有不少的麻烦啦!!”小田子久香一脸经历过沧桑的表情开始教育,“况且啊,那个花冠都是很久之前的了,早就枯萎啦!医院外面还有很多花哦,再做个花冠不是就是了!尤美,带他们去!”气势摄人地一挥手。 一个长相乖乖巧巧的女生立刻应声:“是!”冲着身后一挥手,“大家跟我走!!要轻一点,别被梨阿姨发现了!要不然就玩不成了哦!!”孩子们纷纷点头,猫着腰跟在小田子尤美身后摸出去了。 “……”他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一个孩子版的阶级领导团体。沧回过头去问笑容愈加深邃的幸村精市,“幸村学长早就知道花冠不见了吧?真是狡猾啊……” “我不知道啊,只是在刚才突然想起来的。”幸村精市的紫蓝双瞳微笑着看着沧。 “……那个就叫做知道……”沧无力。幸村美人腹黑的一面,他算是了解了一小部分吧? “……”小田子久香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位帅哥哥好像不想当花冠新娘。这意味着什么?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帅哥哥想甩掉大哥哥!!!这怎么可以!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双手叉腰眯眼威胁,“帅哥哥,不许说不想当花冠新娘哦,否则摔你眼镜哦!” “……”想撞墙而死的沧。 “……”微笑着看着沧可爱反应的幸村精市。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当就是了啊!我没有说不当哦!还有,小孩子不许这样跟哥哥说话!很没礼貌的!”沧轻轻在小田子久香的头上敲了一下,盯着那张鼓起的包子脸,觉得很是好笑。他只是想想而已,毕竟眼镜重要嘛……真是的、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啊…… 就在这时,门轻轻地打开了。小田子久香下意识的反应是躲到了沧的背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在三双诧异的眼睛注视下,出现了一双同样诧异的眼睛。 第四十八幕:约定。 温柔的女人,雪白的护士制服,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便当盒,便当盒上放着一副黑框眼镜,就这么愣愣地站在了门口。素以冷静认真一丝不苟闻名的佐佐梨护士长,面对着屋内的情景,呆掉了。 紫蓝发色的少年,柔和如春风拂柳的紫蓝双瞳,是公认的美丽。他身边坐着一个少年,黑发散落在身下,如瀑流泻,碧蓝双瞳,雌雄莫辨的精致美貌,竟丝毫不输于身侧少年。身后钻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娇俏的模样,诚惶诚恐地看着佐佐梨。 紫蓝发色少年她认得,是她负责的病人幸村精市。但是,那、那个少年是谁?还有,不是说小月来了吗?小月人呢?为什么……好奇怪……久香也在…… “……”沧暗自叹一口气,算了,就这样吧。微笑道:“梨姐姐,不认得我了?”碧瞳少年的笑容像是月光,将人的心温柔地抚慰。 “……!”这个声音是……难道……“小、小月?”佐佐梨眼角出现淡淡的皱纹,满是不可思议。怎么会、小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啊!佐佐梨不禁看了看便当盒上的眼镜。眼镜……对了,是眼镜……! “恩,幸好梨姐姐还记得我,要不然我真的会觉得很伤心的啊!”少年又是一笑,佐佐梨顿时觉得面前千树万树梨花开,晕眩晕眩+_+。这、这个小月,存心整她是不是?哎哟,她的心脏哦,再这么捉弄她几回,她就得住医院了…… “小月,别再笑了,我支撑不住了!”佐佐梨无奈地摇摇头,走进来顺便用脚将门带上,在桌子上放下便当盒,不自禁地又看了沧一眼,“你真的是小月吗?没骗我?”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敢相信。区区一副小眼镜,就能让整个人变化这么大? “……”沧不禁失笑,“我当然是啊,梨姐姐,你别露出这么怀疑的表情嘛!”沧一直看着佐佐梨,所以他没有注意到身旁幸村精市的目光,不是一贯温柔安静的眼神,是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隐藏在平和之下那深邃动荡的暗流,瞬间扬起万顷波涛。 “……也对呢,你没必要骗我……但是,反差太大了……总觉得,不切实际啊……”佐佐梨一拍脑门,像是叹息又像是喜悦。伸手拿起便当盒上的眼镜,“呶,给你。小月这眼镜的度数看起来都高得吓人,我还在担心你呢,山秦可被我狠狠骂了一顿啊。” 突然一个声音弱弱地却坚定地冒出来:“不要!不可以戴那副眼镜!”话音刚落,一个人影闪过,下一秒便看到小田子久香双手抱住那副眼镜跑到了门前,一副死都不放手的架势。 “久香……!”佐佐梨皱起眉头,严厉又冷硬地伸出手,“别让小月哥哥困扰,把眼镜还回来!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午休的时候不许跑过来打扰幸村哥哥休息!” “唔……但是、但是……不要!不要帅哥哥戴眼镜!绝对不要!!”被训斥了,小田子久香眼眶顿时红了,抓着眼镜的手指紧了紧,却还是重重地喊道。 “……”幸村精市紫蓝双瞳映照着少女的一举一动,然后目光转移到沧的脸上。 “久香……”为什么。沧疑惑地看着小田子久香那副明明害怕却又强自忍隐着拒绝的模样,真的想问,为什么?那副眼镜……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让你如此留恋? “小田子久香!别胡闹了,把眼镜拿来!!”对于从前只要自己一生气就乖乖听话的小田子久香突然变得这么大胆,佐佐梨很疑惑,但更多的是生气,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强硬地伸出手低声喝道。 “……不要!不要!!”小田子久香向后退了一步,却不料背后是门,踉跄了一下,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落,如此大逆不道地反对佐佐梨,坚持到让人咂舌的地步。 “你……!”佐佐梨抿紧了唇角,不管怎么说,久香是病人,从小就有心脏病,她不能激动,自己也同样不能对她发太大的火。但是,这也太……不管怎么说,在病人的病房里大吵大闹都不是她的风格,佐佐梨眉头深锁。 “……”幸村精市微微垂下紫蓝双瞳,轻轻叹息,凄美如一朵雪莲花在空中摇曳,“……算了,久香,将眼镜还给青月君吧,留得了一时留不住一世……” “不要,帅哥哥不可以戴眼镜,绝对不可以!”小田子久香蹲坐下来,抱紧眼镜。 “为什么,久香?”沧终于是问出了口,“我为什么不能戴上那副眼镜?” “……没错,为什么?”佐佐梨愣了一下,恢复了从前那个冷静的自我,不苟言笑地问道。 “……因为……要是、要是戴上……这副眼镜……的话……帅哥……帅哥哥就会……离、离开了……大哥哥……会……伤心……的……!”小田子久香呜咽着、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右手紧紧抓住眼镜,用左手手背擦着眼泪。 一片寂静。 “……!”沧怔住。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理由,目光停留在撇过眼神的幸村精市身上,“幸村学长……” “没什么。”幸村精市给了沧一个莲花般温柔的笑容,本来是想安慰安慰青月君,但紫蓝双瞳中却不由得染上淡淡的悲伤。刺目的悲伤。 “……哎……”佐佐梨轻轻叹了一口气,都是可怜的孩子啊。久香,你这个傻孩子。用这种方法,真的能完全留住吗?小月的心不在这里,你是无法留住的。哎,如此善良,为什么偏偏老天却要如此残忍呢? “……没事的。”沧突然间这样说道,有如月光般治愈伤口的笑容,淡若花香的声音,“久香,我会常来看幸村学长的。我们约定怎么样?” “……青月君。”幸村精市惊讶地看着那个微笑着的少年,有一种东西,慢慢涌进心底,将最柔软的地方温柔地包裹,好温暖。不自觉地,紫蓝双瞳盛满温柔,仿佛满池白莲花盛放。 “……”小田子久香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惊喜又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真的!?”她的声音颤抖着,有微微哭哑的毛刺音。 “当然!那我们约定吧!”沧走到小田子久香的面前,蹲下身子,笑容明媚,狭长的碧瞳中装尽繁星璀璨。伸出右手的小指,那微微弯曲的弧度,让小田子久香激动不已。 “恩……恩!”小田子久香重重地点头,睫毛湿嗒嗒的,巴掌大的小脸上却挂满阳光,她伸出右手小指,轻轻地勾住沧的手指。在两指相触的一瞬间,小田子久香哭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在泪水中,小田子久香听到少年的声音在耳旁轻轻地响起,像是夜空下的低语。 “都是……好孩子呢……”佐佐梨偷偷拭去眼中的泪水。眼前雾蒙蒙的视线变得清晰了,她转过头,却意外地看见幸村精市脸上的笑容。不仅仅是温柔,还有满足。比从前更加美丽的笑容。 “就这么说定了,久香,下一次我们来玩花冠新娘的游戏吧!按照约定,我来当花冠新娘哦!”少年笑得两眼弯弯如月牙,而那里面,正是满溢着月光般的温柔。 “恩!谢谢……呜呜……哥哥……”小田子久香扑进了沧的怀里,很温暖的小身子,像一条泥鳅一般的滑溜,却也像是八爪鱼,缠上就再也不放手。 “……谢谢,久香,还有,青月君。”佐佐梨永远也不会忘记,在那一刻,紫发少年露出她从未见过的让人甘愿用世界去交换的最美丽的笑容。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孩子呢,小月。这样的孩子,一定会幸福的吧。佐佐梨在心中许下一生中唯一的愿望。如果世上真的有神的话,请让这三个孩子都幸福。 “……好了好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久香,你看看你,哭个不停的。都成小花猫了!行了,别想用这种方法赖在小月的身上,小月哥哥还要陪幸村哥哥呢!放手。来,我带你回病房。”佐佐梨很坏人地打破这不知怎么发展出来的奇怪氛围,说着用袖子擦去小田子久香的泪光,然后想把她从沧的身上扯下来。 佐佐梨本以为会费很大的力气,而每一次小田子久香黏在幸村身上的时候想扯下来也的确很费力。但这一次,出乎意料的,小田子久香自动放开了手,任由佐佐梨将眼镜拿走递给沧,乖巧听话地让佐佐梨牵着手打开了门。 自始自终,她的一双大眼都注视着沧,天荒地老都不会离开一般。 “那我们就先走了!小月,你和幸村再多聊聊天吧!你的小叔叔我会帮你看好的。午饭我放在桌上了,幸存,待会儿记得吃,要不然菜就冷了!来,久香,跟两位哥哥说再见。”佐佐梨微笑着摸摸小田子久香的脑袋。 沧和幸村精市同时微笑着对她招招手。 “再见,久香。” “明天见。” “……哦,再见。”小田子久香像是在思索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在走出门口的一瞬间,小田子久香忽然挣脱了佐佐梨的手,无视掉身后佐佐梨的惊呼声,径直跑到沧的面前。沧不知何故,蹲下身来,小田子久香就认准这个时候,飞快而响亮地在沧的左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 然后对着眼神疑惑的幸村精市大声说道:“大哥哥,你放心!帅哥哥已经被我盖了章,也就是我的人了!我随时都帮你留着!绝对、不会让其他人接近帅哥哥的!!” “……喂喂,久香,你要盖章什么的,最起码也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吧……”被莫名其妙卖掉的沧很无奈地摸了摸被亲的地方,苦笑连连,他是不是惹到了一个了不起的小捣蛋鬼了?转过头对还没反应过来的幸村精市说道,“幸村学长,你也说说话啊!” “久香!别说奇怪的话!哥哥们是男生,说什么盖章不盖章的!”佐佐梨赶紧走上前来,惩罚性地在小田子久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小田子久香丝毫不以为意,一双大眼直勾勾地盯着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修长的手指摸了摸下巴,似乎考虑了一下,紫蓝双瞳中光芒如丝线缠绕,接着对等待着的小田子久香露出一个满天莲花开的笑容,“恩,谢谢了,久香。那就拜托你了!” “……幸村学长,你不要开我玩笑啊……”无力的沧。他终于体会到堀尾的心情了。他好可怜,惹上了个小捣蛋鬼还不够,好像还惹到腹黑的美人部长了。 “恩恩!!就交给我吧!大哥哥!”小田子久香喜上眉梢,然后被深深郁闷的佐佐梨护士长不由分说地拖了出去。临走前报以一个抱歉的笑容。 门关上。 似乎还能隐隐听到小田子久香远远的声音:“放心吧!我不会让大哥哥失望的!!” “给我乖乖回到病房去!不许在走廊里喧哗!”不用说也知道,是严厉的佐佐梨护士长。 “……走了啊。”看着紧闭的门,沧轻轻叹了一口气,哄小孩果然很累啊。 “恩,走了。”幸村精市不明意味地接了一句,随即微笑,“青月君,别老是站着,到这边来坐吧。”他向右侧移了移。直到现在,沧还没有意识到幸村精市对他的称呼的改变。 “啊,谢谢。”沧舒了口气,在幸村精市的身边坐下,“我真的觉得幸村学长很了不起呢。每天都要跟这么多的小孩子待在一起,还相处得那么融洽。要是我,我可做不来。”一副苦恼的表情。 “青月君不擅长应对小孩子?”幸村精市明知故问。如此聪慧之人,在这一来二去之间,多多少少也看出了这一点。 “何止是不擅长啊,简直就是超级不擅长!”沧抱怨道,无奈地蹙紧眉头,“被他们的眼睛一看,我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真是太失败了!呜~泄气!” “是么。”幸村精市轻轻说了一句,将目光转移到窗外,渐渐放空,连他的声音也变得飘渺而迷离起来,“呐,青月君。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幸村学长问吧!”沧倒是很干脆。一双碧瞳有些担心地看着这样的幸村精市。 “……为什么告诉我,你叫做六本木青月呢?”幸村精市没有回头,只是这样轻轻地问道。阳光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那双紫蓝双瞳略微有些迷茫。 “……?”沧靠近了些,奇怪地说道,“我本来就叫做六本木青月啊,为什么不这么说呢?”幸村学长在想什么?感觉、无法捉摸。 “青月君戴眼镜就是为了让别人看不见自己的脸吧?但是,我看见了青月君的脸。那么,青月君不应该告诉我真实姓名才是。青月君不怕我告诉别人吗?”幸村精市回过头来,紫蓝双瞳在沧的脸上游离着。 “……”为什么王子殿下们都对自己没有信心啊,上次,唔,龙马也是这样问的。沧微笑地对上那双紫蓝双瞳,“当然怕啊!但是,我和幸村学长是朋友嘛!朋友就应该坦诚相待不是吗?” “……怕,又为什么要说出来?朋友也会有背叛的一天吧,这样子的话……”幸村精市说不下去了。为什么,心里有些不舒服? “因为不想欺骗。”沧闭上双眼,幸村精市震惊地回过头,“我不想欺骗幸村学长,就是这个理由。而且,幸村学长不会说出去的!” “你还真是肯定呢。”幸村精市露出无奈的笑容,“是什么力量让你这么肯定呢?” “不知道。”这个回答更加干脆,沧仰望屋顶,上面有白色的吊灯,收回视线对微笑着的幸村精市说道,“也许是男人的第六感吧!除了女人之外,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很灵的哦!” “第六感啊,真是个好东西。”幸村精市眯起双眼微笑,白莲花一般的纯净剔透,“姑且就先认同青月君的理由吧!那,既然都成为朋友了,称呼是不是也该改改了?” “恩?称呼?好啊!”沧毫无心机地点头。改称呼,就是说明自己跟幸村学长的关系好起来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那以后别老是学长学长的叫了,叫我幸村吧。”沧忽然觉得此刻幸村学长的笑容有点像不二学长。 “可以啊。那,幸村也叫我六本木吧。”沧甩开奇怪的想法,这样说道。 “六本木?太生疏了吧!这可不是朋友的叫法哦。”幸村精市眯起双眼,“有人叫过‘青月’吗?” “恩。”沧不明所以地点头。 “‘月’呢?” “有过啊。” “‘小月’是佐佐护士长叫的吧……” “没错。” “……”幸村精市沉默了一下,“青月君的朋友还真多啊。”像是感叹又像是叹息。 “……?” “那……这个称呼还真是有点麻烦啊……”幸村精市皱起两条漂亮的长眉。 “叫我沧吧。”沧忽然说道,他不想看见幸村不开心的样子。 “沧?”紫蓝双瞳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青月君,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沧吗? “恩恩,就是‘沧’。”沧回以一个微笑,“这是我的另一个名字,在这里至今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呢!幸村是第一个哦!”金他们可不算,他们是妖怪嘛!这样说起来,在这个世界上,幸村的确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知道这个名字的人。 “好,沧!”幸村精市温柔浅笑。在这里……?总觉得沧的身上有很多秘密呢。不过,没关系,他可以等待。等待着,沧亲口告诉他的那一天。 …… “幸村,快吃饭吧,菜都凉了!”沧站起身来,“我回去做点粥就好。那我走了!” “好。下次要来哦!”幸村精市眉眼含笑,“一起玩花冠新娘的游戏。” “……”某沧全身僵住,扯出一个苦笑,“啊,不会 网王天道第19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会食言了。88!”他戴上眼镜,伸手去抓门把手。 “嘎吱”。门自动开了。(喂喂,怎么这么多人不敲门就进来啊。 出现在沧面前的是戴着帽子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脸上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与冷峻。身后还跟着几个少年,显然对于看见其他的人感到惊异。 “……!”沧也吃了一惊,不会吧,这样都能遇见?下意识地一扶眼镜,举了个躬,“……抱歉。”慌张地从少年身边离开了。 “……咦,那是谁啊?以前没见过呢……”红色头发的少年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好奇地问道。 “……朋友。”幸村精市微笑,紫蓝双眼温柔无比。 第四十九幕:来人。 眼镜少年轻轻抚摸着睡梦中英俊男人的脸颊,连呼吸都小心起来,生怕惊扰了那个弯起嘴角一脸满足笑容的男人。////男人的睫毛在微微抖动,似乎是在做梦。一定是美梦,否则,不会笑得如此明媚。 “小叔叔……”少年唇中轻轻逸出叹息,像是眷恋。 一旁准备好的白粥已经冷却,但是被如此精心准备的人却仍不曾醒来。眼镜少年趴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六本木和臣的睡颜,不知不觉失了神。 “……还没有醒吗?”穿着医用白色制服的护士长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边,右手慢慢搭上少年消瘦的双肩,很纤细的骨骼,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副身子的瘦弱,但是,却扛起了如此重担。 “恩,小叔叔他,似乎有些不太想醒过来呢。”眼镜少年咬了咬下唇,有些自嘲地笑笑,忽然摇摇头,“不过没关系,我是可以包容小叔叔偶尔的任性的。所以,我会等待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天。一定会等到的不是吗?” 开朗而充满活力的语气,眼镜少年将目光投向六本木和臣的身上。佐佐梨觉得心里很是难受。安慰性地搂住了少年的身子,手下的肌肤冰冷一片:“没错,一定会的。有小月在等待着,他怎么可能这么狠心,抛下如此深爱着他的人不管呢?” “呐,梨姐姐。”少年的声音虚幻如迷梦,“小叔叔明明只是轻微脑震荡,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呢?” “……我也不知道。”佐佐梨愣住,撇开眼,摇摇头。 “是么……这样啊……”少年淡淡地叹息,站起身来,佐佐梨放开了手,她看着眼镜少年伸手端起一旁的白粥,“借用一下厨房,我再去热热。” “不用热了,小月,”佐佐梨低下头,额前的碎发挡住自己悲伤的双眼,“你已经跑了五六次了,不用热了。” “没关系,说不定小叔叔待会儿就会醒的!”少年的声音轻柔如林间微风,“这么久没吃东西,一定很饿。白粥……算了,我再熬一碗吧。” “那我帮你吧!”佐佐梨想都没想,下意识地反应,这样说道。“我对医院的地形挺熟的,小月你还是在这里……” “谢谢,不用了。”少年回过头轻柔地微笑,“小叔叔比较习惯我做的饭,抱歉,梨姐姐。”少年打开门,端着白粥走进了回廊。 “……”佐佐梨摇头苦笑,双眼紧紧地盯住那个睡着的男人,“六本木和臣,快醒来吧。你也不想伤害那个如此深爱着你的孩子吧?那就,快点醒来吧。” 小月……平静得让人悲伤的孩子。不可思议的孩子。能够治愈他人的伤口,却将自己的伤口深深埋藏的孩子。这样的好孩子,怎么允许就这样被你伤害……所以,快点……醒来吧! 佐佐梨站起来,望着窗外花坛中盛开的百花。六本木和臣,或许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她无法亲口传递给小月的,那个,真相。 …… “梨姐姐,白粥热好了。”沧端着热气腾腾的白粥走进来,笑容明媚。床上的男人,英俊得让人窒息的容貌,一动不动的沉睡表情。 “啊,辛苦你了,小月。”佐佐梨笑着接过,将白粥置于一旁。她拉着沧坐下,“先休息一会儿吧,瞧把你给热的!”她伸手抹去少年额上细密的汗珠。晶莹剔透的汗水将少年的肌肤映衬得光润盈盈,粉嫩得让人想咬上一口。 “谢……”沧刚想道谢,就被一根手指堵住了剩下的话。佐佐梨右手食指放在沧的唇上,露出俏皮的笑容:“不许说谢谢哦!太见外了,小月!”这就是原本的佐佐梨,快乐而活泼。 “……恩!”沧点点头,看着佐佐梨满意地收回手,忽然想起了什么,“梨姐姐,我有事要问你。”少年声调平和,完全听不出别的用意。 “好啊,小月你说吧,什么事?”佐佐梨身体一僵,装作很平静地搬了张椅子放在沧的对面,然后坐下。摆出一副好奇而率真的模样。 “听说梨姐姐在十年前犯下了一个大错?”平淡的口吻,不平淡的问话。佐佐梨震惊地抬起头,看见那个望着六本木和臣的少年的侧脸,尖尖的下巴扬起毫不在意的弧度。 “没错,小月对这个有兴趣吗?”佐佐梨压下自己突然剧烈的情绪,觉得有些奇怪,脑中仿佛抓住了一缕什么,但是却慢慢地消散开来,她似乎有一点理解小月的意思,可什么都想不起来。 “是因为……送错了孩子吗?”少年依旧是仿佛没事人一样自然地问道,像是站在世界尽端静静凝视万物喧哗。 “小月也知道这个啊……”佐佐梨看着沧的侧脸,叹口气,“也不能说是送错了,但毕竟是因为我的疏忽,才会将红缎带……哎,那个大错,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孩子,黑发碧瞳,他的家人会在哪里呢……等等,黑发……碧瞳……?……!?!?!?!? “你……”佐佐梨突然站了起来,瞳孔放大,看着少年,竟说不出话来。 “梨姐姐终于注意到了啊。”沧回头淡笑,“我正是那个孩子。那个被梨姐姐放错缎带的孩子,那个被丢弃的孩子,那个贪婪地占据了本属于另一人的幸福的坏孩子。” “……不是这样的。”佐佐梨不知心里是什么情绪,似乎全世界的悲欢离合全都被她吸收,心中涨疼得难受,“小月不是坏孩子。不是小月的错。”温柔地摸摸少年的头,“也许是天意吧。” “梨姐姐,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沧认真地问道。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个孩子的下落。 “他被人抱养了。似乎是很有钱的人家,所以不用担心。”佐佐梨笑笑。 “……要是他能幸福,那就太好了。”少年面容柔和,仿佛散发着淡淡的月色光芒。 …… 一转眼,天色已经暗下。六本木和臣还是没有醒来。静静地、安详地,睡着。 为六本木和臣跑上跑下换病房、交住院费等等而整整累了一天沧终究是耐不住困意,沉沉睡去。偶尔突然惊醒,会慌忙地将手附在六本木和臣胸口,感觉到那里传来有力的心跳,这才放心地笑笑。然后,习惯性地用手试探白粥的温度。若是冷却,会再次端走去热。 少年的脸上没有悲伤,有淡淡的笑容。一边笑着一边小跑进厨房,有时候自己熬粥,有时候拜托好心亲切的大师傅帮自己热一热。仅仅一个下午的功夫,就和医院中的大部分人熟识了。每个人,都衷心期盼着六本木和臣能够早些醒来,希望,能让这个少年真心地笑。 “……小叔叔,我离开一下。马上就回来!”沧注视了六本木和臣一会儿,在他额上轻轻印下一吻,这么低喃着,也不管六本木和臣有没有听见,跑出了门去。 龙马,应该赢了乾学长吧?应该、还没有走吧……? …… 青学校园门口。夕阳的余晖将孩子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有着琥珀猫眼的少年在三个少年的簇拥下慢慢地走着。 “龙马少爷,我想要祝贺你成为正选球员!!”梳着两根马尾长辫的女生满脸的兴奋和激动。她眼角下的小痣也随着笑容一起一伏的,她回过头去,“呐,樱乃,你也是,对吧?” 扎着麻花双辫的可爱女生脸上一红,但还是说道:“恩,是!龙马成为正选球员,我……”还没说完,就被小坂田朋香打断:“没错没错,为什么我们不去找个地方呢?”她大声地提议。 “……?”疑惑的龙崎樱乃。 “为了庆祝龙马少爷成为正选球员,我们来开个party吧!party!!现在!!”小坂田朋香不是一般的高兴。 “现在?”水野胜雄一愣。 “在这么振奋人心的日子里,我们怎么能不祝贺一下?”小坂田朋香反问道。突然看见了什么,一愣,“咦……?龙马少爷呢?” 五人四下搜寻,看见那猫眼少年已经背着书包走出了一段不短的路程。 “啊!龙马少爷!!等等啊!!”小坂田朋香连忙大声叫道。但那少年却连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突然,站住了脚步。 就趁这个时候,小坂田朋香去追越前龙马,她的深绿色裙摆一扬一扬的。堀尾、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这三人组也不得那么许多,赶紧跟上:“越前(龙马君)!” “啊……!”龙崎樱乃也跑了过去。却不妨最前面的小坂田朋香一个急刹车,三人组来不及停下脚步,一个接一个叠罗汉一般撞在了一起,然后又像几个多米诺骨牌一个个倒下。龙崎樱乃半坐在地上,揉着自己被撞得红红的鼻子,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怎么了啊……?”龙崎樱乃睁开棕色的大眼睛,疑惑地问,却没有任何人回答她的问题。她顺着四人的目光望去,也不由得一怔。 在街道尽头跑来的眼镜少年,黑发仿佛包裹了水流一般在身后荡漾,冲着猫眼少年拼命地挥着右手,夕阳的光芒将那副大大眼镜的反光度加到最强,饶是如此,却仍是生生地被少年脸上的灿烂笑容比了下去。 “……”奇怪,为什么会觉得六本木君好美呢?小坂田朋香想。 “……”六本木?这么急着跑来,是为了祝贺越前吗?堀尾想。 “……”青月君,真是善解人意呢!加藤胜郎想。 “……”请假的青月君,来这里干什么呢?水野胜雄想。 “……”明明,没有摘下眼镜。但是,六本木君身上的光芒却仍是无人能够比拟。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龙马君吧……龙崎樱乃想。 路程本就不长,十几秒后,眼镜少年在猫眼少年面前站定,低下头去手抚胸口轻轻喘气,抬起头又是一个更为明媚的笑容:“龙马,恭喜你成为正选球员!!” “……你啊,居然还为这种事特地跑来么……”嘴上不肯饶人的越前龙马琥珀猫眼晶亮,俊美的容颜上一抹又邪又拽的笑容,看得出来心情很是不错。 “什么这种事啊!龙马成为正选球员,这可是超~大的事件哦!!我当然要来恭喜啦!!”沧不满地斜了满脸无所谓的越前龙马一眼,有些失望,“不过,我本来想第一个来恭喜龙马的。但是现在看来,似乎……”目光瞟向越前龙马身后的五人,有人已经恭喜过了呢。 “现在看来?”越前龙马一愣,“……月,你的确是第一个恭喜我的啊?”这句话一出,不禁是沧瞪大了双眼,连那五人都惊恐了。三人组张大嘴巴无声地抗议,小坂田朋香眼角抽搐,龙崎樱乃眨巴着大眼睛。不是吧?那他们刚才说的那么多到底是为什么啊? 不得不说,刚才五人唠唠叨叨半天的恭喜,越前龙马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而现在,沧只说了一句他便牢牢地记下了。并且,很开心。 “……”x5。这五人不是一般的郁闷。越前,你够狠(堀尾)。龙马少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小坂田朋香)。龙马君,是累糊涂了吗(加藤胜郎)?龙马君,你什么意思啊(水野胜雄)……龙马君,果然只在意六本木君一个人的话啊……好羡慕(龙崎樱乃)。 “……”同时郁闷的还有沧。是他的耳朵出问题了?但是明明剧情也是这样的吧,樱乃他们在恭喜龙马……原来如此,龙马完全不想听啊。 “……走吧。”对于五人加上沧同时郁闷的表情,越前龙马也郁闷了,他到底说错了什么话?不再多想,抓过沧的手腕就开始往回去的路上拖。 “啊,好。”沧只得跟着一起走。转头对已经呆滞的五人挥挥手,“那,堀尾、胜郎、胜雄、朋香、樱乃,再见!!” 两个少年的身影,在夕阳映照下很是和谐。几乎重叠在一起的影子。 “好、好熟悉的情景啊。”堀尾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气愤地睁大双眼,“越前那家伙,又和六本木一起无视我……我们!”停顿了一下,看着身边没缓过神的四人,大声叫道。 “那、那个,party,还开不开了?”加藤胜郎看看水野胜雄。 “不知道,小坂田君呢?”水野胜雄看看小坂田朋香。 “……龙马少爷都走了,还开个头啊开!都怪你们!!”小坂田朋香瞪了水野胜雄一眼,一把扯过龙崎樱乃,“走,樱乃,我们走了!” “哎……什、什么?”挣扎无力的龙崎樱乃被拖走了。 “……”堀尾无语,“走吧,我们也走吧。” “哦。”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点头。 三人组加上小坂田朋香加上龙崎樱乃加上越前龙马加上沧总共七人都没有注意到,在身后的大树后,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背靠大树站着。闪烁白光的镜片,笔尖在笔记本上轻轻划去一排数字,喃喃:“六本木青月,预言准确率上升为……”慢慢写下,“……4370。” …… “龙马!我去医院看小叔叔了!早点休息啊!”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越前龙马的家门口。沧松开越前龙马的手,微笑着说道。 “……你晚上不回家吗?”琥珀猫眼中流转着异样的光芒,越前龙马转身回头,轻轻地问道。 “当然要回家啊!只是会晚一些罢了。不用担心我,龙马!”沧说着就要跑路。 “什么不用担心啊,你整整比我小两岁呢!要是被oyaji知道,一定又会啰嗦半天了。”越前龙马下意识地去压帽檐,却发现并未戴帽子,只得不自然地放下手。 “嘿嘿,”沧坏心眼地笑起来,“这句话,等龙马比我高的时候再说吧!拜拜!”不待越前龙马发作,沧抢先一步跑了。 “……又用身高来敷衍我。”琥珀猫眼注视着那个越来越小的人影,不自觉地,用手在脑袋上比了一下,抿紧双唇,“以后,每天早上喝两杯牛奶好了。”他转身进了门。 …… “你们,你们是谁?”沧刚刚和遇见的护士小姐和医生们打过招呼,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六本木和臣的床边围了几个人,疑问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那几个人听见声音同时回过头来,一共四人。有三人顿时满身杀气外放,等到看清少年面容的时候,剩下一人连忙安抚三人道:“收敛些!这是少爷!” “……!?”三人顿时收回了那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气息,看着那稳若泰山一般的少年,眼神中多少有了一丝敬服。 “……?”沧眨眨眼睛,目光扫到那出声阻止的一人身上,“关村,是你?”没错的,简单朴素的衣着,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有着沉着深邃的双眼的老者,便是六本木关村。 “正是在下。”六本木关村不见丝毫诧异,微微弯下腰行礼,“刚才真是十分抱歉,未能及时认出您,让少爷受惊了。” “啊,没什么。这几位是……?”沧不在意地挥挥手,打量着余下的三人。 “我是阿大。”长相粗犷如草原牧者的大汉一脸络腮胡子,高高地仰起头来,很骄傲地说道。 “我是阿二。”清秀而瘦弱的男人,年龄在三十岁上下,长而宽大得过分的袖子,神色中略有些轻蔑。 “我是……”短袖衬衫,七分裤,敞露的健美的小胳膊上伤痕纵横交错,还带着年轻人活力的二十岁青年。刚想自我介绍,沧就微笑着这样说道:“阿三,是吧?” “……?恩!”阿三一愣,然后笑着点点头,“少爷真是聪明呢~!” “谢了。”沧习惯性地道谢,关上门走到六本木和臣床边。四人很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沧看看他们,“坐吧,别客气。”似乎,是小叔叔的人呢。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阿大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好。”阿二不愿多话,坐在阿大身边。 “感谢少爷!”阿三笑着挤在阿二身边。 “……在下站着伺候少爷就行。”六本木关村又是一弯腰,身子挺得笔直。 “请问,几位前来,是有何贵干呢?”少年轻轻拨开床上男人遮挡的黑发,“……小叔叔有危险了吗?还是说……是我有危险了呢?” 最后一句话,少年转过头,逼人的视线穿透厚重的镜片,直直地射向阿三。话一出口,四人反应各不相同。但是,阿大、阿二和六本木关村都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少爷您怎么会……唔……!”阿三惊慌地站起,被身边的阿二狠瞪一眼,用力按下坐着。 “……果然,是这样么……”沧转过头去,静静地看着六本木和臣的脸,“你们,不准备对我说些什么吗?”面对着错误的方向,对着四人,毫不留情地问道。 第五十幕:罐子。 作者有话要说:先道个歉。////由于开学七天军训后又直接给我来了三天的课程,故没有更新。甚至连电脑都没摸到(哭)。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我的错,因为没弄清楚,在此郑重道歉。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还是老样子,若是有事会及早通知,不会让亲们等得心焦。 然后照旧。星期六和星期天抓紧更新。星期五若是有的话,绝对会很晚。亲们可以不用等。今晚还有更。等不了的亲们就去睡觉吧。会努力更新的,在此保证。鞠躬。 话说皇帝出现了。其实皇帝还挺不错的nia~(笑,我就是一花痴。  灯光在头顶闪闪烁烁,地板上的人影漂移不定。||乳|白色的窗帘轻轻摇晃着,微微拂过少年的黑发,安静的姿态,恬淡的美好,惊艳起月光般的涟漪。 “……!”阿二神经质地皱起眉头,不发一言。 “……啊!”阿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眼光乱飘,即使不被沧注视着,却仍然感觉得到那视线的锐利,像一把利剑,说不出谎话。他嘴唇蠕动着,不自觉地看向六本木关村。 “……少爷多虑了。阿三,不过是由于老爷的伤势而太过于紧张,一时之间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请少爷万万不要另作他想。”六本木关村的眼神落定在阿三的身上,看着青年涨红着脸,无奈地轻声叹息。 “啊,对对对!阿三他从小就胆子小,现在鲍……老爷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挺害怕的,要是说错了什么话,少爷可别怪他啊!!”阿大立刻会意,哈哈一笑,接过话来,说着右手从阿二的背后穿过,狠狠地一掌击在阿三背上。 阿三只觉背上一阵剧痛,咬着牙硬撑,结结巴巴:“……唔……没、没错……” 那语气,是任谁都听得出来的忍隐和别扭。沧没有去看四人明目张胆的串口供,一手撑着下巴只是盯着六本木和臣的睡颜:“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我对你们的身份没有什么兴趣可言。” 鲍?阿大想说的是,鲍什么呢?碧瞳中有微微的好奇。 “少爷,请别误会,他们……”六本木关村脸色不变,平静地撒着谎,那是已经习惯到自然的表情。 “知道了,我不会误会的。”沧挥手打断他的话,他实在是不想再听那些无意义的谎言了。在场的诸人都明白真相,只是一致地全部装傻。他说着站了起来,转过身,堂堂正正地面对四人,“那么,你们在这里守着小叔叔吧。要是小叔叔醒来,就去找佐佐梨护士长,这一个星期都是她值夜班。我明天还要上学,就先回去了。” 也不等四人说些什么,背对着三张诧异的面孔和一张平静的老脸,沧径自打开了门,跨出一步:“有你们在小叔叔也许会更安全些。我说啊,要是小叔叔出了什么事,哪怕是掉了一根头发,我可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他轻轻将门带上,在残留的缝隙中,少年笑容明媚如孩童,“顺便一提,将住院费交了吧!我现在可还是在欠着账呢!” “彭”。门关上。 “……关村大哥,被boss如此宠爱着的少爷,没有资格知道我们的身份吗?”阿三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声询问道,语气却像是质问。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若是这样的少爷成长起来,一定会比boss更为出色!继承人的问题明明有着落了,为什么会隐瞒不说呢?”阿二横睨了阿三一眼,语气不善,显然还在怪阿三的口不择言。 “哎?继承人吗?少爷会成为第二任继承人!?”阿三很兴奋地叫道,被阿大毫不留情地打了一下头:“小声一点!你想boss死吗?先听听关村大哥说话!!”盲目而狂热的崇拜着六本木关村。 六本木关村也确有说话的意图,见阿大和阿二望向自己,连一连委屈地揉着头的阿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清咳一声:“老爷最开始收养少爷的确是将继承人的事件考虑在内,本来想通过博得少爷的好感而慢慢培养和训练少爷。但是……”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沉睡的六本木和臣,“老爷现在改了主意,他不希望少爷被卷入我们的事情中来。况且,老爷他……所以,现在才会如此动乱。” “boss……是真的很喜欢少爷吧?我也是!少爷对人很好哦!的确呢,这些本来就跟少爷无关的……”阿三先是忘记了疼痛,开心地笑道,说着说着正色起来。 “规矩是boss亲自制定的,但是身为制裁者的boss却反而被束缚了。”阿二紧紧地盯着地板,像是要盯出一个窟窿来,“不得不说,要是放任不管,少爷以后绝对会成为我们最大的敌人!” “不成为朋友,就是敌人。”阿大说道,看不出表情,他的神情都被隐藏在胡子之下。 “什么……你们什么意思啊……少、少爷,他可是少爷啊!boss绝对不会答应的!我也不答应!到底在想什么啊你们!!”阿三开始跳脚了。 “想都别想!”六本木关村的话像一把利刃,将三人对峙的氛围切开,“最好把你们不该有的想法及早给我从脑袋里去除干净!老爷还未苏醒,我便是制裁者!要是你们再敢想些有的没的,我丝毫不介意帮你们把脖子上的狗头换一换!” 声色俱厉。三人是第二次看见六本木关村发火。第一次,是boss让关村大哥去机场接少爷的时候。而这一次,比那次不知要厉害多少倍。关村大哥,真的生气了。因为那个连他们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的少爷,而发火了。 “是,我不会再乱想了!”阿大狠狠地点头,宽大的脸上全是自责。 “……明白。”阿二低声道。 “我,也是。”阿三微微被吓到,愣愣地说道。 “……”六本木关村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闭上眼轻舒一口气,睁开双眼,依旧是平常的波澜不惊,“知道就好。阿大、阿二,在这里看着老爷,一旦老爷醒来,立刻给我打电话。阿三,悄悄地跟上少爷,他应该回家去了。我要回去整顿一下。你们三个记住了。要是老爷和少爷出了什么差池,一百个你们都不够死的。”平淡到让人心寒的语气。 三人不敢有丝毫忤逆,连声答应。 最近,很麻烦啊。 …… 这一晚,过得很平静。许是太累了,沧睡得很沉。丝毫没有感觉到身边的符咒中有人影走出,留恋地看着自己的脸,却不敢上前。连呼吸都变得轻微,生怕将床上人儿惊醒。光芒渐渐散去,那人满足地回到符咒之中。 …… 第二天,沧很早就去了青学。是走着去的。他知道身后有人悄悄尾随,连看是哪个人的心情都没有,只是自顾自地走在路上。挎着越前龙马的网球拍,背着书包,一身黑色的学校制服,漫不经心地走在路上。 大概只有五六点的光景,天色还未完全亮起来。沧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这么早就醒来,然后无论在床上滚多久,再也睡不着了。于是乎,就起来了。然后开始没有边际地闲逛着。 不知不觉,已经开始向着医院的方向走去。在沧回过神来的时候,连忙停下脚步。医院与青学在同一条街,却是在东西两个不同的地方。这样会越走越远的。他将已经触及悬崖边际的自己拉了回来。 碎碎念:“小叔叔不会有事的,因为有那些人在。绝对不会有事的。他们一定比我强大比我有功夫比我能够保护小叔叔。呜,还有幸村……也一定有立海大的学长们保护的……啊啊~还是好想变强大啊!不是作为阴阳师,而是作为一个人类!想成为强大的人类,不管是跆拳道空手道剑道什么的都好啦,好想学啊……”说到后来,不禁蹙起眉心。 “小同学,想进来看看吗?”在沧无比怨念自己的弱小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老成的声音,略微尖细,却满溢着沧桑,那是经历过上万个轮回才会有的声音。 “……!?”沧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身边不知何时来到的人,杂乱的一头短发,长长的胡须,明显看得出这人很懒,宽额,长下巴,有些富态的中年男人。他冲着沧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店铺。 沧仰头:“楠记古董店。”他看着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不自禁地就念了出来。中年男人一愣,重新审视着眼前的眼镜少年,明明样貌普通到丢到人群中就不会被注意,但是,却有这么好听的声音。连某些明星都没有这么清澈干净的嗓音。 要是他唱歌的话一定很好听。中年男人心中暗自点头。友好地笑了:“有兴趣吗?看你的校服,是青学的吧?青学的话,距离开门还有一段时间呢,不如进来看看?”他对沧作出亲切的回应。 “……恩,好啊。”沧只思考了一秒钟,笑着点点头。反正也没什么事做,不如进去消磨消磨时间好了,他进入这店铺,却忽略了一旁男人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个感觉,和她真像呢…… 当然了,正因为沧今天一反常态的起得过早,却又在这店铺里呆了很长时间,他错过了先后到家门口来打着慰问的旗号来接他的两人。是命运吗?谁知道呢。 …… 楠记古董店从外表来看普普通通,由于店主楠黑建的疏于打理,就连内室也很有一种“古董”的氛围,灰尘微微扬起,将里面摆放各异的瓶瓶罐罐、书画字体都渲染上薄薄的尘埃。 不过,不得不说,楠黑建真的对古董很是在行,每个摆放的姿态和方向都自然得让人想去触摸。就算是像沧这样对古董完全一窍不通的孩子都能品出一点不同的味道来,相当美丽的古董,就算是赝品,也绝对是最为接近真品的赝品。 “……”沧的目光在一个罐子上停住了,丝毫不起眼的罐子,土旧的黄褐色,在琳琅满目的彩色古董中根本让人无法注意,身后墙壁上挂着的苍劲有力的字画将它衬托得更加土气。但它却被堂堂正正地摆放在那里,信心满满地占据着属于自己的位置,像是坚守着什么,执拗而倔强。 被什么吸引一般沧伸出右手,五指在罐子上滑过,惊异地发现掌中的灰尘竟高高地叠起了一层,大约有三四厘米的模样,他好奇地在某一处上将灰尘抹得干干净净,而逐渐显露出的,是更为深层的褐色。几乎接近黑暗的颜色。 光洁、圆润。触手极为冰冷滑腻。流线型的罐身,玉石一般的圆润。明明对古董丝毫不感兴趣的沧却好像被胶水紧紧粘住了一样,不知为何,不想放手。 这不是占有欲,而是,有什么在吸引着他。虽然他还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早晚会知道的。沧凝视着这个罐子,心中想着。 “你在干什么!?”在听到一声怒吼之后,沧被一个大力推开,猝不及防,重重地摔在地上,屁股很痛。中年男人楠黑建脸上失却了刚才的亲切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暴怒和担忧。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看“小顾客”是否有事,而是条件反射地抱住了那罐子。 满手灰尘。他的眼光担忧地看着罐子,一寸一寸地审视着,像是要刻入心中。 “……”沧眨巴着眼睛,趁着楠黑建不注意的时候将一旁歪掉的眼镜扶正,牢牢遮挡住一双漂亮到让人惊叹的碧瞳。很好奇,非常之好奇。没有怨恨,只是好奇。 那个罐子,一定有什么秘密吧?能被楠大叔如此重视的罐子,肯定附带着不能说的事情吧。沧这样想着,一瘪嘴,站起身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 “抱歉,楠大叔,我不知道那个罐子对你来说这么重要。”沧首先道歉,本来就是自己不对,珍视的东西被别人随意触碰,是任谁都会生气的,楠大叔会这样也是合情合理,只是,有些粗暴。还是委屈地加上了一句。他的屁股还疼着呢。 “……”楠黑建死死地盯着那个罐子,然后叹息一声放开了脏兮兮的大手,“不,是大叔不好。刚才那么对你,小同学,摔疼了吧?”第二个才想起沧。 “我是没什么啦。”沧摇头微笑,“不过,楠大叔,既然这个罐子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又为什么要把它摆在店铺里呢?珍视的东西可能会被人买走哦。这样不太好吧?”提出疑问。 “……或许我想要脱离又不想脱离吧。”楠黑建苦笑,随即转移话题,“这么说起来,小同学你倒是挺懂古董的呢,这是这里年代最久远的古董之一,过来,我带你看看其他的。”他冲着沧挥手,又是那个亲切的楠大叔。 藏着秘密的楠大叔啊。奇怪的罐子。大家都有不想说的事呢,小叔叔也是,关村他们也是,楠大叔也是,包括,我自己也是。没资格去说别人吧。沧顺着他的话答应:“我才不懂古董什么的呢,不如楠大叔你教教我吧!我可不会付学费的哦!”镜片之后双眼眨巴。 “哈哈,好啊!但是,我可不会用心教的哦!要是你以后和我抢饭碗怎么办啊?”楠黑建爽快地哈哈大笑,同时心中感激着这个眼镜少年。善解人意的孩子,多谢啦! 门忽然轻微地响了一声,沧和楠黑建同时回过头去。看清来人之后,两人都是瞪大了双眼。沧是惊讶,而楠黑建则是气愤。 戴着深色帽子的少年,帽檐笔直地向前,深蓝色短发,冷峻而持重的俊脸,刚毅的下巴,棕褐色双眸沉稳地让人心安,没有手冢国光的冰冷,一看就是很给人以安全感的老成的少年。 “……”该说什么好呢。沧惊讶到有些无力。随便进个古董店都能遇到王子殿下,这算是超~幸运吗? “你来干什么?我说过不卖的!”楠黑建激动地走到少年面前,仰望着足足高了一个头的沉稳俊脸,用背后牢牢地护住那土里土气的罐子。 “……我只是来看看。”如同人一般成熟稳重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无比的舒适,淡淡地瞥了楠黑建一眼,冷峻少年忽然抬头看着那表情奇怪的眼镜少年,“你是……”想起来了,是那次在幸村病房里遇见的少年。这样特殊的眼镜,恐怕也只有这少年才会拥有。 那身校服。是青学的吗?网球袋……也是网球部的?青学和立海大应该没有什么交集吧。听说,青学网球部很强。在全国大赛,或许会相遇呢。 “……啊,早、早上好。”沧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那双眼一直注视着自己,没有怀疑,只是探究。让人发毛的探究眼神。 真田学长为什么会来这里啊?身为立海大网球部的副部长带头翘部?若说是龙马翘部,还有可信度,但是真田学长……总觉得不太可能啊。但是,这么说起来,上次也是……而且,为什么会到古董店来?罐子?罐子?罐子,罐子,罐子……罐子? 等等,沧想到一件事。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真田学长现在最想要的东西是……啊啊,在古董店里找到的罐子……!!不会吧?这该叫什么?命中注定?虽然很想见到王子殿下是没错啦,但是……可以在暗处默默守护的……这样突然来一下,总觉得感觉有些奇怪啊。 对谁都是,所有的王子殿下都是。青学的、立海大的、冰帝的、不动峰的……所有的都是,只要可以做骑士就好,能够守护王子殿下就好。过程怎样都无所谓,只要结果每个人都能幸福就好。默默地看着,默默地守着,这样就好。 更何况,自己还背负着其他的东西。只是希望能帮助王子们,但是不知不觉却介入得太多了,青学的王子们、立海大的幸村、救过自己的亚久津,似乎已经快无法分离了。可是,自己不能这样。早晚会离开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早晚都是。王子们会拥有自己的公主,骑士也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我…… “不许你看……!这是我的店铺,我有这个权利!”看着沧沉默不说话,楠黑建错误地以为善解人意的小同学被“吓”住了,于是发怒了,把原本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开始赶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我还会再来的。请您考虑一下我的提议。”真田玄一郎沉着地微微点头,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忍隐不发,“幸村有些想你。”留下一句话,他转身离去。回过头的一瞬间,目光投在那罐子上。然后,闭眼走出门。 “谁要考虑啊!不卖不卖绝对不卖!!!”楠黑建气得胡子都差点没竖起来,冲着那空无一人的大门怒吼,“小同学,你还好吧?” “恩,我没事。啊!我要迟到了!!”沧愣愣地一点头,忽然看到楠黑建手腕上的手表,方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喊了一句就冲出门去,“楠大叔再见!!”有些远的声音传来,显然少年已跑出了一段距离。 “……再见。”楠黑建低喃着,双手依恋而悲伤地抚摸着那只罐子,会呼吸的痛,不呼吸会窒息,但是呼吸又会疼痛。两相抉择,挣扎,迷惘。 低声轻叹:“妃……” 第五十一幕:便当。 沧刚到学校门口就被簇拥了,毫无预警的簇拥,令人惊讶的受欢迎程度,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在,每个人脸上都是开心的神色,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六本木君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听说有亲人住院了,应该没事吧?” “青月君要打起精神来啊!” “不可以被压倒哦!拿出跑120圈的毅力来!” “我们一年级都会给你做最坚强的后盾的!” …… 眼镜少年惊慌地被簇拥在其中,即使看不到眼神也可以很清楚地想到少年脸上惊讶而迷茫的神情,双手分别被一年级生们笑着扯住,推推搡搡,热热闹闹。他疑惑地微笑着。不明原因的笑容,心中很是感动。 被人关心着的感觉,又来了。从前和爸爸在一起的感觉,和小叔叔在一起的感觉,和龙马在一起的感觉,和oo在一起的感觉……那种感觉,好舒服。这些人,是在真正关心着自己。用真心,毫无掩饰地,真正地关心着自己啊。 沧当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对自身的魅力完全没有自觉性。一年级生们对他的喜爱是一步一步加深的。从最开始月光般的气质引人注目,直到后来的相处,哪怕只是远远地望着,都能感觉到被治愈一般的温柔,而每个人,都是渴望这种温柔的。 不是外在的 网王天道第20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柔,不是装出来的温柔,是发自内心的,将心比心的温柔。 能被理解、被体会,即使做了错事,也会被原谅的,温柔。 一旁同为青学的二三年级的学长学姐们纷纷疑惑地侧目,丝毫不理解这里发生了什么。这样强大的吸引力,中心竟是一个戴着眼镜连面目都看不清楚的一年级生?恐怕连手冢部长那么帅的人都……不,或许比这更加的……毕竟,没有人敢轻易接近,因为手冢部长的气势太吓人了。 “六本木,昨天忘了问了,那个,你还好吧?”堀尾奋力地从人群中挤进来,满脸通红,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听说,你的亲人……出了点事……?”依旧斟酌了一下用词,害怕眼前的少年伤心。 人群不知为何就寂静了下来。一年级生们注视着眼镜少年的脸色,心中同时涌上不安。 “啊,我没事。唔,亲人,好多了!”能感觉到其他人的心情,沧勉强自己微笑,像平常一样,自然的,如同月光流泻的微笑。不过这次,流泻的不是温柔,却是悲伤。 一年级生们没有注意到这点,毕竟还是孩子,只看见了表象的微笑,不由得放了心: “那真是太好了呢!”“恭喜你了,青月君!”“要继续努力啦~!”诸如此类的话,人群又沸腾起来。 虚假的微笑和真实的喜悦,沧忽然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不过,其他人都能开开心心的才真的是太好了呢! “……都堵在门口干什么?”严厉的男声生生地劈开喧嚣的人群,冰寒,冷冽,将血液也冻结。听到这个熟悉到下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声音,一年级生们不约而同露出“糟糕了”的表情,这几天的跑圈噩梦还历历在目。不会吧……手冢部长…… 人群自动地退开一条路,一年级生们低下头去,因自己太过兴奋而没有注意到来人而后悔自责,齐声道:“部长好!” “……”沧看着那个身形挺拔如青松的少年慢慢走近,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语塞了,“那个,手冢部长。这个,跟他们没有关系的,所以……”所以不用让他们罚跑。本来是想这样说的。 手冢国光干脆利落地打断:“你们,都不需要上课的吗?”右手中指轻轻一推鼻梁上的眼镜,桃花眼迅速扫了一边身边的一年级生。一如往常的严厉言辞,但是却浸润了丝丝缕缕的柔软,像是不打算做任何惩罚。 “……是!” “我们这就去!” “那个,六本木他……” 如获大释的一年级生们没有立刻逃离,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踌躇,有些担心眼镜少年。 “……六本木的事,我会处理。不去上课,难道想绕操场跑几十圈?”桃花眼中冷光一闪。 “啊,不,不是的!” “手冢部长再见!” “青月君88!” “我们这就走!呜呜……” 一年级生们被吓到了,匆匆忙忙地跑掉了,偶尔回头望一眼渐渐成对立之势的两人,担心逐渐涌上来。 “……手冢、部长……?那个,我需要绕操场跑几十圈吗?”沧小心翼翼地问道,微低着头,眼睛向上看着不知何时皱起眉头的手冢国光。 “……住院的人怎么样了?”手冢国光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桃花眼向右看,冰寒的俊脸竟有几分不自然。手冢部长不擅长关心别人呢。沧偷笑。 “已经好多了。”沧点点头。 “……快迟到了。”手冢国光脸色略微缓和了些,像是冰山初融,在那冷漠之下隐藏着的温暖的心意,沧第一次真正地在现实中感受到。他加快步伐走进了教学楼。 “我知道……”沧的笑容像是风吹动湖水而泛起的涟漪,淡到极致,星星点点的光芒。虚幻一般的美丽。跟着手冢国光消失的背影,一拉肩上的书包,跑进了教学楼。 …… 今天是个很不可思议的日子,沧一进入教室就受到热烈欢迎。同班同学“哗哗哗哗”的掌声,女老师温和亲切的话语:“六本木君的亲人因病住院,我们一起来住院他能够好起来!所以六本木要坚强哦!”沧忽然间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强烈的感觉,比之以往更加强烈。 越前龙马没有戴帽子,毫无顾忌的骄傲琥珀猫眼看着沧,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月,你还有我。所以,不用悲伤。 “非常感谢大家!我、感觉很幸福!”眼眶热了,却没有眼泪。纵使是如此地想哭,希望能够畅快淋漓地哭泣,仍然还是,无法做到。沧深深鞠下一躬,对着那一双双鼓励的眼神,接着又是一片久久不息的掌声。 然后,开始上课。 沧将双手放在抽屉里,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动作。不知为何,自己的左手忽然开始剧烈地颤抖,他不得不用右手抓紧左手手腕,几乎停不下来的颤抖。他迫使自己的表情显得平静。龙马就在自己身边,不可以让龙马担心。 瞬间,脑中响起一个声音。飘渺得如同青烟的声音,不知是男不知是女,只是听见了一个模糊的声音:“人类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种族,将妖怪全都淘汰吧。毁灭吧。去死吧。通通都……死去吧!妖怪是……丑陋的种族。” “……”给我停下!再说的话,小心我抽你!我管你什么东西,不许你侮辱妖怪们!沧终于忍不住发了火。侮辱自己就算了,居然敢说妖怪们不好,找死是不是? “……呵……你居然这么维护他们……真是……难得……可惜……可惜……挑错了人……难怪……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嘻嘻……我等着……”嘟嘟囔囔了一大堆,富含深刻意味的话语,然后消失了。 沧的左手,恢复了正常。好奇怪……恐怕得去图书馆查查看了。他这样想着,将手放上桌面,继续听讲。没有发现,身边一双琥珀猫眼一直静静凝视着。 …… “好,那我们的课就先上到这里,下课!”女老师的声音终于伴随着铃声响起,抱起教案出了门。听到这句话,不约而同地纷纷松了一口气,堀尾刚想伸个懒腰,就看见女老师忽然翻身回转,对惊愕的孩子们露出和善的微笑,“老师再多啰嗦一句,饮水机上的纯净水桶已经空了,有没有乐于助人的同学主动去值班室抱一桶来?” “是!”堀尾将手举得高高的,神采飞扬。 “那好,堀尾君,就麻烦你了哦!”一个微笑,女老师离开了,这次是彻底地离开了。 “好!要上了哦,胜郎,胜雄!!”堀尾二话不说拖起还不明状况的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就冲了出去。 “堀尾啊,真是的。”沧笑着摇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这时已然到了午饭时间,沧于是东摸摸西摸摸,摸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便当盒,正在疑惑间,忽然想起,“啊啊,我又忘记带便当了!!”何止是忘记,简直就是忘得一干二净了。他连便当都没做。这下,惨了!! “……”越前龙马轻微地叹了一口气,顺手递过一个白色的便当盒,眼也不抬,“给。”简洁的一个字。 “……!?”沧惊讶地接过,里面是整整齐齐的香喷喷的便当,“龙马,这个……那你呢……”龙马下午还要训练的吧?不吃午饭怎么行? “我还有一个。”越前龙马说着摇摇右手的粉色便当盒。 “……”沧忽然间觉得心里有些堵,粉红色,一看就知道是女生用的。而且,会为龙马做便当的,恐怕也只有……“是樱乃送你的吧。”毫不在意的语气,明明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感觉却有些别扭。 “你怎么知道?”越前龙马将书本装进书包,琥珀猫眼疑惑地看着动作有些奇怪的沧。 “……猜的呗。”沧望着窗外,不自然地眨着眼睛。 “……难道你想要这个?”越前龙马不太理解沧突然的情绪转变,其实就连沧自己也不太明白,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太一样了。他说着拿出粉红色的便当盒,认真地说道,“我不知道龙崎手艺怎么样,但是母亲做的菜很好吃。” “……” 总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啊。沧纠结了一下下。他懂龙马的意思,龙马不愿意让他做出尝试,但是……就是不喜欢龙马吃樱乃亲手做的便当……潜意识,在抗拒。为什么呢?龙马和樱乃迟早是一对的吧……沧疑惑,故而沉默。 “要是你想要这个的话……”越前龙马将粉红便当盒递给沧,有点像讨好,但琥珀猫眼中的骄傲半分未变。 “我才不要。樱乃送给你的便当,一定是饱含着自己的心意。还是你吃吧,别糟蹋了。”沧将便当盒推还给越前龙马,“樱乃的手艺很好,尤其对做便当很在行的。”他怎么不知道这俩人的关系这么好了?还没到一天,就发展得这么快了? “……谁让你要走得那么早啊……然后,龙崎就把便当送给我当做谢礼……你不是说龙崎很认真地跟我道谢,要是走掉会很失礼吗?所以我就收下了……”越前龙马的声音中似乎有点点不甘。 “……你……我……这个……”沧呆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因为自己?龙马,是因为自己的话所以……这么在意吗?对自己……这么的……在意?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越前龙马歪了头,直视着沧。 “……”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双眼睛互看着。 “不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个……”越前龙马沉默了一下,从书包中摸出一个黑色的便当盒,“反正我是无所谓的。你可以挑一个自己喜欢的。” “这是……?” “……不要和堀尾他们用一个便当盒,像是穷得没饭吃一样……”嘴上说着坏心眼的话,越前龙马将粉色便当盒放在桌上。 龙马,是因为自己上次没带便当,所以准备了两份便当吗……?龙马……沧感动地眨巴着眼睛,一把抱住越前龙马,在他的右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龙马,最喜欢你了!!” 月光的清香就这么被强行挤压入猫眼少年的鼻尖,猫眼少年的脸瞬间红了,没有被除母亲之外的人亲过的经验,竟愣在了那里。不排斥,真的不排斥。连母亲都…… “……上天台吧。”越前龙马不自然地抓起背包,几步跑出了教室。 沧这才想起,目光移向窗外,那里有一个可爱的女生,在网球场询问着越前龙马的去向。忽然,有点难受。 两人在天台上开开心心地吃着黑白配的便当,顺便甜蜜地午睡了一阵。很逍遥。但是有一个女生,却在不远处,焦急地寻找着。 …… 下午,回到教室时,沧发现居然还没有换上新的水桶,询问之下才知道——值班室的水桶都分发下去了。不过已经有在叫送水工来了,但是时间可能会很长。堀尾面带不屑地安慰——反正还可以接开水的,但是沧完全没有那么轻松的心情。 若是按照剧情走的话,今天应该是乾学长的饮料出世的日子。要是在那个时候,没有水的话……网球场离接开水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况且,空水桶已经被拿走,他没有那么大的杯子,同样也没有自信能够搬运那么大的杯子。 “……”沧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希望着能够水桶能够早些送到。说不定能赶上呢。这样想着,和越前龙马以及三人组一起,进入了网球场。 就像他想的那样,龙崎堇请来了被打败的乾贞治准备了一份“特别训练”菜单,于是乎,在桃城武无意识的启发下,乾汁华丽丽地诞生了。站在c场地注视着a场地一举一动的沧着急地望着值班室的位置,大门口似乎也没什么动静,糟糕了糟糕了。 他可以想象那乾汁的味道,一定和小叔叔做的菜差不多。喝了那种的东西,要是真的没有水的话……喝凉水的话,感觉会拉肚子啊。所以,还是纯净水比较好啊果然。 看着场中已经开始对着菊丸英二发球的乾贞治,沧焦急了焦急了。此时他的耳力已然比旁人好过太多,只是大多时候都是心不在焉的或者是太过于专注于其他某事,所以没有发觉周遭的异常。而现在,他认真地倾听着,能够听到大门口送水车的铃声。 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吓了三人组一大跳。不过也不敢大声呼喊,要是被手冢部长发现了,一定又会被罚跑的吧?但是三人都没看见,手冢国光一直是双手环胸,桃花眼中波澜不惊。 …… “那个,你是几班的?……哎,喂!给我回来,先签个字再走!!……我说……”还没等值班室的警卫说完,沧抱起水桶就开始跑路。当时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或许是勇气吗?总之,沧只注意到一件事,自己的左手在微微散发着金芒。 …… 将水桶轻轻放下,身旁放着一塑料袋的纸杯子。就在众多奇怪目光之下,沧看见菊丸英二以每秒200公里的速度向网球场外冲来,连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菊丸英二一口喝干,意犹未尽,又饮了一杯,这才觉得舒服了些。接着,越前龙马、大石秀一郎、河村隆、桃城武、海堂熏,然后就是故意犯错的不二周助。 除了味觉可怕到超乎常人的不二周助之外,其他人就像上万年没喝过水一样,疯狂地喝啊喝的。虽说不会夸张到水桶见了底,但也至少下去了一半多。 饶是如此,喝饱了之后的网球众王子们还是在网球场上挺尸一片。 “……真可怕。”堀尾感叹了一句。 “不二学长更加可怕。”加藤胜郎接道。 “居然要推荐……”水野胜雄惊恐了。 “……真的那么难喝吗?”沧只是摸着下巴盯着那杯在不远处的乾汁,很奇怪的颜色,但是最起码似乎不会喝死人。像小叔叔做的那种色香俱全味道恐怖到让人进入地狱的菜比起来,可能会好得多吧。 他这样发着呆,喃喃自语。却又能注意到有多少人盯着他发着呆呢?青学的正选学长们均是耳力过人,轻易地听清了这句话。乾贞治镜片闪光,拿起那杯乾汁走近:“要试试看吗?” “……我觉得不需要了。谢谢乾学长的厚爱!”沧微笑着推开乾汁。冷汗一阵。 “我觉得味道很好哦!”不二周助也加入进来,轻柔地微笑着,看不出恶意。 “……”不二学长你的味觉与正常人完全不同。沧腹诽着,这句话当然不能说出来。但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所想全写在脸上,脸上所想又全写在眉眼之间。看着眼镜少年一跳又一跳的眉头,很容易地就能明白他的想法。 不二周助笑眯了眼:“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味道如何呢?说不定你会与我有相同的看法。”乾汁被递到眼前。 “……不二学长,小眼镜他受不了的。乾学长的乾汁太恐怖了……不是谁都像不二学长你那么的……‘坚强’……”桃城武有气无力地说道。 “但是我就觉得小六很坚强呢,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跑下120圈来的。”不二周助的笑意加深了。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沧咽了一口唾沫,“一定要试试看吗?” “……”不二周助微笑不语。 “……”我豁出去了!大不了再死一次!沧接过乾汁。 “给我吧!” “我帮小眼镜喝!” 相同的语气,不同的音色。 越前龙马和桃城武互相瞪了一眼,扭头不说话。 “没关系的,我只是……试试看……”沧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句话,然后闭上眼,一饮而尽。网球场上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眼镜少年的身上。会发生什么呢? “……”沧很平静地喝完乾汁。舔了一下嘴唇。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恐怖的味道,有点酸有点苦,总的来说,“还好。” “……小乾,果然不愧是小乾……nya……”菊丸英二张大嘴巴,半晌冒出一句来。 “嘶~”海堂熏撇过头,像是认输的表情。 “我就说吧?一定要试试看才知道是否那样。”不二周助继续微笑着。 “……月。”越前龙马说不出什么来。 “……”桃城武完全沉默了。 “六本木君的味觉也很异于常人啊……”大石秀一郎看了看,发出由衷的感叹。 “……恩恩,第二个对乾汁抱以不错评价的人,看来乾汁还要改进才行。”猛记笔记的乾贞治。 “啊,哈哈,也不是那样的啦。”沧无奈地苦笑,“只是……我有尝过比这更恐怖的东西。” 一句话,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 “那……那是什么?比这更恐怖的东西?”菊丸英二惊愕得连“nya”都没说出来。 “啊,唔,你们尝过一盘酸甜苦辣咸样样都有并且有稀有干有生有熟,超有层次感,还色香俱全的……菜吗?要是尝过这个的话,一定,乾汁是不会在话下的。”想起那个时候,沧万分痛苦。关键不是味道的问题,主要是小叔叔把那盘菜做得那叫一个油光水滑、香气扑鼻,谁能想到那个“暗藏玄机”啊? “……”全体沉默。听起来就觉得……好恐怖。 “小乾……吃了那个,你居然还活着,真是……太坚强了!!”菊丸英二真心地赞叹,大眼睛溜圆。 “……幸好。”越前龙马清楚地知道那是谁做的菜,暗摸自己心口,幸好没有吃过。 “小眼镜,好可怜……”桃城武摇头摇头,光想想就觉得寒毛直竖啊。 “……”河村隆怔怔地听着,有个会做好吃寿司的父亲真是太幸福了。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或许可以试试看。”不二周助这样眯着眼微笑,漂亮的唇中吐出让人想死的话。 “有点……恐怖啊。”大石秀一郎说出了全体人的心声,也不知他是在说菜,还是在说不二周助的味觉。 “嘶~”不做任何表态,海堂熏挥拍的动作凝固了。 “……不要大意!部团活动时间禁止无意义的闲聊!全体继续练习!”手冢国光的声音不大,但整个网球场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响彻云霄的声音。 乾贞治继续记道:“六本木青月,预言准确率上升为……”划去前一个数字,“820” 第五十二幕:妖气。 训练结束得很快,不知不觉已是黄昏时分。//// 沧没有陪伴越前龙马去取正选球衣。他清楚地知道,越前龙马在归来的路上会遇到龙崎樱乃。一想到越前龙马会为龙崎樱乃第一次穿上青学正选球衣,他就不舒服,非常非常之不舒服。 他完全想象得到。 那个黑发的猫眼少年,是怎样帅气地披上正选球衣,在夕阳下的那双琥珀猫眼是怎样的光芒万丈。还有那个女生,可爱的棕色眼眸是怎样瞪大,如同天使般的笑容。那一幕,是怎样的和谐。 想起来就讨厌。因为讨厌看到,所以选择了逃避。 眼镜少年一个人默默地走在通往医院的路上,似乎有另一个自我在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嘲笑着、讥讽着,那些说不出口的鸵鸟精神、自私而贪婪渴求着的欲(……)望。 “所以说啊,人类什么的根本就不懂得我们的痛苦!那样无法体会他人心情的家伙们,是败类!自然的垃圾产物!!”仿佛是混合音响制造而成的,拥挤地掺杂着少年和少女、老人和孩童的声音,扭曲,如同海潮一般铺天盖地地袭来。 “……”脚步骤停。 这次又是什么?说人类不好的妖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啊!烦不烦啊?要吵到一边吵去!我可没心情与你们拌嘴!沧心中不满地说道,还有,下次不许在我的心里说话!没空听你们闲聊! “……呜……怎么这样说……你也不懂……讨厌……什么嘛……咕噜噜……”心中风暴一般摇摇欲坠的声音慢慢地熄了,像是听从了沧的话,乖巧地安静下来。 沧下意识抬头,不自觉地苦笑。面前是龙飞凤舞的“楠记古董店”五个招牌大字。居然又在这里停了下来,是时间刚刚好吗?既来之则安之,进去看看好了。 他伸手推开那大门。店铺里空空的,只有一排排的古董们在无声地述说着过去的历史。尘埃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像是沉淀着历史,虽然是不太喜欢的味道,但是古老如中国的万里长城,让人无法离开。 “楠大叔?在吗?楠大叔?”沧悄悄地走进,举目四望,没有看见人影。昏暗的灯光,将这里渲染得如同鬼屋。他试着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应答,“是去吃饭了吗?还是……有事出去了……但是,铺子就这么晾着真的没关系吗?楠大叔真是放心呢。” 感叹了一句,双脚像是有意识一般慢慢向某一处靠拢。土旧的罐子,除了看上去不算太破破烂烂的之外,几乎找不出其他的任何优点。可是……沧却明白自己的灵魂深处在抖动着,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自己。不知名的感觉。 “……”什么都想不起来,自己的记忆一直都是满满的,从未有过空白。但是,只要看着这只罐子,就会有种记忆缺失的错觉。只是错觉而已。沧这样安慰着自己。 既然楠大叔也不在,那我就先走好了。想着想着,沧转身出了门。刚刚踏足外面人群熙攘的街道……“啪啦”古董店里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沧条件反射地向里望去,就被一个人狠狠地撞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沧看见他的脸。面容凶恶,满脸横肉,手中抱着一个土旧的罐子,瞪了沧一眼,动作粗鲁地急急忙忙推开拥挤的人们,引来一片的不满声,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那个罐子是……!”沧惊讶地瞪大双眼,抢劫吗?那个人一直都在里面?自己真是笨蛋,居然没有看见!?该死的!沧爬起来,便看见店铺里一个男人浑身肮脏地冲了出来,是楠黑建,他冲着周遭不明原因的人们大喊:“抓住他!他偷了我的宝贝罐子!!快抓住他啊!!” 他的声音尖锐,像是刺破了彻骨的黑暗。也许应该说成是,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看热闹的众人们恍然大悟,互相看看,顶多就是给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又各自走各自的路。或许那种在小说之中的英雄人物这时候在和女友约会吧,总之,没有出现在这里。 但是…… “楠大叔,等着,我去帮你追!”沧安慰地捏了捏楠黑建的手,见那张惶恐不安而空洞不知所措的男人脸上重新燃起了光芒,沧放下背包,向着那强盗消失的方向追去。 这并不是什么热血沸腾、舍生取义、奋不顾生之类的。而是他清楚地明白,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人一定会保护自己。这种毫无理由的自信,明明是其他人的功劳,却转化为自己的好意、善良与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有点卑鄙呢。沧暗自嘲讽,脚下却一刻不停。 果然,身后的那人加快了脚步。紧跟在沧身后。 一条小道。盖子不知被谁偷去,下水道敞露着,稀稀拉拉的只有几个人在漫无边际地晃悠着,像是游魂。那强盗仿佛是故意要让沧追上来一般,刻意放缓了脚步,装作是在考虑前路的样子。 “……”沧已经隐约猜到这次“抢劫事件”绝对与自己有莫大的关联。可能真的是有人想要要自己的命吧?因为小叔叔吗?总之,都脱不了关系就是了。 强盗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对着沧露出狰狞的笑容:“六本木……是吧?”声音沙哑。 “没错,找我有事吗?”清晰地听见身后那人的脚步声,沧镇定了一下,忽略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伸出手,“把罐子还给我。” “哼哼,果然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呢。想法都幼稚得让人觉得可笑!你还不知道吗?这一时的正义感作祟,会让你丢掉小命的哦!!”强盗一挥手,那些“游魂”们纷纷围了过来。粗略一数,竟有二十几人。 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果然是这样啊,有点难办呢。沧吸了一口气,实在不行就用那个吧。反正,似乎也派得上用场。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不过也只有这么做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把罐子还给我。”重复一遍。 “切,未来的继承人竟是这么一个小白脸,而且眼神还不好使……boss真他妈的没眼光!还是说,”他忽然阴笑起来,“是你的味道不错呢?”此言一出,身后的二流子一样的痞子们都跟着笑起来。 真是讨厌的人。沧皱紧眉头,他想起了很不好的回忆:“你说得对,我年纪小,是小白脸。您年事已高,但却连‘老白脸’的称呼都算不上!真是可惜啊。况且,谁眼神不好使啊?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身后的人是谁?”冷喝一声,沧向左迈出一步,身后遮挡着的不远处的人就这么大喇喇地出现在痞子们面前。 “……四……四哥……你……”强盗说不出话来,像是舌头被猫吞了一样。身后的痞子们开始窃窃私语,人心紊乱了。 那人便是一直守护着的阿三,他也显得极为惊异,但是当下却没有说什么:“既然认出来了,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们面前的是boss最为宠爱的六本木少爷,给我放尊重一点!”一向看起来很废柴很活泼好动的青年发起火来,那种强大的反差,也是有些恐怖的。 “……”强盗一咬牙,“四哥,一不做二不休,这是我们的规矩,你应该也懂的吧?都到了这份儿上,怎么可能再罢手?况且就算收手不干,你们也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四哥,这也是为了帮里的兴盛,这么一个小屁孩根本不能成为继承人啊!!” 话音落下,强盗一挥手,二十几个痞子们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来,寒光四射:“对不起了,四哥!!”首先是十几个痞子冲上了前来。 阿三一个箭步冲到沧的面前,而同时沧也正好退了一步,这下子成为阿三将沧护在身后的局面。不得不说,阿三拳脚功夫真的不错,虽然比不上小叔叔……沧评价道,不过已经足够让他崇拜得五体投地了!! 但是,现在可不是这么悠闲地欣赏战斗场面的时候。沧认真起来,阿三是一个人,对方有十几个人,而且个个带着武器,再怎么说,也绝对是会落下风的。看来得帮他一把了。 沧的目光瞄到了下水道上,里面一群群的老鼠跑得不亦乐乎。轻咬下唇,右拳一握。心中默念:众鼠们,服从命令!老鼠们的动作停滞了,一个个眼冒绿光。 这是沧新发现的一种阴阳术,可以控制他人,但是时间有限。由于他天生具有与动物交流的能力,很轻易地就可以命令动物们帮助自己做事。 只是,这是很残忍的做法,因为那些被控制的动物们灵魂在那一刻被封闭,即使疲累也不会有任何怨言。让其他生物为自己拼命,沧不忍心。所以,也只有在像现在这样的危机时刻沧才会使用。 阿三渐渐体力不支,正准备让沧快跑的时候。就看见一群老鼠咻咻咻地从下水道中爬了上来,低着头,脏兮兮的皮毛,肉色的尾巴一摇一摆的。他瞬间怔住。 世界末日了吗?阿三的思维开始乱飘。 痞子们正欣喜于阿三的渐渐处于下风,就忽然觉得裤腿一阵马蚤动。然后有什么东西一串接一串地顺着裤筒爬了上来,纷纷慌张地低下头去,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我的天!哪里来的老鼠!” “靠靠靠靠,别咬老子啊!!” “该死的,给我下去!” 像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老鼠们眼冒绿光,机械而灵活地钻入痞子们的衣服,啃咬着。且不说被咬的滋味怎么样,就说那毛茸茸的感觉,就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由于害怕捅到自己,匕首们一把一把地被丢掉了,痞子们全都在奋力地与衣服里的老鼠们搏斗。但这些阴暗的生物们就像不知死活一样,被扔下去马上又钻上来,而且,下水道里的老鼠们还在源源不绝地往外冒。 “……”惊愕到下巴掉地的阿三。怎么回事?到、到底是咋了?彗星撞地球了?老鼠为什么突然间……眼睛忽然看向了身后那个被自己“保护”的眼镜少年身上。 沉着、淡定、安静。三个词语足以概括此时少年身上的气息。阿三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boss会那么尽力维护少爷,少爷不是被保护的瓷娃娃,他拥有可以保护其他人的不可思议的力量。 一定,是少爷做的。那种不可思议的力量。阿三眼露炙热,与阿大看向六本木关村的目光如出一辙。决定了,就在这一刻,决定了!以后定会跟随少爷左右!不管少爷是否会成为继承人,也一定会跟随! “……”强盗呆呆地张大嘴巴,露出满口黄牙,忘记了合拢。周遭全是手下人的惨叫声,然后就是老鼠的吱吱叫声,而自己,丝毫无损。老鼠们像是刻意避开了自己,绕过脚下的鞋,向着手下们,跑去。 “喂,把罐子还给我!你不知道事不过三吗?我不想再说第四遍。好色又猥琐的老男人!”沧未将这混乱景象放在眼里,只是毫不客气地这样说道。大叔是称呼像南次郎大叔和楠大叔那样的好人的,这种人可不配! “没听见吗?少爷发话了,把罐子拿来!!”阿三笑着理了理衣服,摆出一副小人得势的样子来。“恩哼,说不定能饶你一条狗命!” “……想得美!”强盗抱着罐子,危险地眯眼,“想要罐子?我就让你们永远都得不到它!!”还没说完,高高举起了双手,那罐子被重重地砸下。 “啊!”一瞬间,心被揪紧。撕扯一般的疼痛。那个罐子,好像是整个世界。不知为什么,沧忽然这么觉得。 “彭”沉闷的响声。不是被摔碎的感觉。强盗愣愣地看着完好无损的只是沾上了泥土的罐子,陡然高声尖叫:“鬼啊啊啊啊啊啊啊——!”消失了。不,就像是消失了那么快的速度。他跑掉了。 “……!!!”沧垂下眼,睫毛颤抖,刚才的那个,是妖气。怪不得总觉得很奇怪,原来是这样。但是,不应该啊,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呢? 老鼠们回归下水道。痞子们也逃掉了,破破烂烂的衣服在风中飞扬。 “走了,阿三。”沧走上前去轻轻捡起那个被遗弃的罐子,细心地擦去沾染的泥土,对着阿三轻轻微笑。不想问原因,也懒得问。反正,他已经拥有了自保能力。但是,作为一个人类来讲,还远远不够。需要慢慢来才是。 “是!”阿三大声回答。身体笔直如被检阅的士兵。 后面就很简单了,将罐子送回给楠黑建,在接受了千恩万谢之后。沧去了医院。先看了看六本木和臣,见还未苏醒,去做了一碗白粥。之后,沧上了四楼。 …… “咚咚咚”沧轻轻敲击439号病房。里面传来温柔却疏远的嗓音:“请进。”沧收好眼镜,推门而入。 意料之中的情景,紫发少年坐在床边,四周围满了张大双眼的孩子们,清澈无垢的眼神中全是兴奋与欣喜,心中的情绪全表现在脸上的单纯之人。 “花冠新娘来了!!”不知是哪个孩子先喊了一句,其他孩子纷纷醒悟过来,激动地一个接一个跳下床来将沧围拢,褐发少年扯住碧瞳少年的衣角。 “呐,帅哥哥你来了!!果然没有违背我们的约定呢!”模样娇俏的女孩穿着浅绿色病服,宽大的袖口将她的小身子衬托得更为消瘦,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但是神色却是开心至极。很奇怪地没有挤进孩子们的圈子里来,只是站在不远处灿烂地笑着。 “恩,久香,山秦,还有……幸村!我来看看你们。”碧瞳少年对着拥有着紫蓝双瞳的少年静静微笑,那是在碧海波涛之上的月光,安静、祥和,让人不由自主地放心全身戒备。 幸村精市紫蓝双瞳中全是温柔,似乎夹杂着一点小小的调皮:“沧来得真是巧呢!看,这个刚刚做好!”他说着扬了扬身旁的花冠。 “……哎?”沧眨巴眼睛,看着那花冠。说实话,心里老大不愿意了tt我为什么一定要做新娘子啊。但是呢,诺言是不能被违背的,所以,顺从就好。自己很喜欢看孩子们开心的笑容。 “没错没错,这下子小哥哥必须要和我们玩花冠新娘的游戏了!!”小野山秦笑得眼睛都看不见。听到这句话,孩子们忽然有了勇气,生拉硬扯地将沧抓到幸村精市的旁边坐着。小田子久香混在孩子们之中,欣慰的笑容。 “……”沧看看笑容温柔的幸村精市,又看看那花冠,轻轻叹了一口气,“拿来吧。” 小田子久香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从孩子们之中冒出头,然后挤开小野山秦,第一个抢到花冠,珍视地抱在怀里,双眼晶亮像是露滴:“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哦,帅哥哥!呐,要宣誓的!别以为我们是小孩子就好糊弄,我有看过其他人结婚的,要宣誓一辈子效忠!!” “久香这么说呢,沧,该怎么办?”幸村精市侧过脸看着明显愣住的沧,精巧的唇角挂上狡黠的弧度,满脸无辜,紫蓝双眼像是沉淀着蚕丝,柔软而温柔,能让人心甘情愿沦陷的包容。 “……”沧嘟嘴盯着那张无辜又纯洁的温柔脸蛋,“幸村你明明早就知道的,我对小孩子的请求没办法拒绝啊。只要,幸村你不介意就好。” “……”紫发少年露出丝毫不在意般的柔和笑容,但是紫蓝双瞳中却失却了柔软,那是隐藏在海浪之下的冷硬的认真神色,“沧都没什么问题,我自然是不会介意。” “帅哥哥和大哥哥在说什么?”小田子久香迷迷糊糊地问道。身旁的孩子们也是似懂非懂的,全都摇头。唯有小田子尤美神秘兮兮地挽住姐姐的胳膊:“我想,他们一定是在私定终身!” “咦咦咦咦?不行啊!这怎么可以!”张大了双眸的小田子久香惊叫起来,把小野山秦吓了一大跳,她忽然间跳到沧和幸村精市之间,双手张着,将两人隔开,一本正经地对着不明所以地眨着眼睛的幸村精市说教,“大哥哥,私定终身是不对的!像帅哥哥这么天上仅有地下绝无的人,怎么可以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那啥了呢?必须明媒正娶!必须!不可以亏待帅哥哥,知道吗?” “私……私什么?”沧的眉头跳跳跳跳跳的,这小妮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们刚才是在讨论很严肃的问题,为啥到她的嘴里就成了私定终身了?而且,还把大道理说得这么一套一套的,她以为自己几岁啊? “私定……终身是吗?”幸村精市倒是笑了起来,白莲花在天空中飞扬,“放心,我不会亏待沧的。一定会,明、媒、正、娶,堂堂正正地把他领回家。”轻轻握住小田子久香的手,承诺。 “……”小田子久香大力地点头。 “这就对了嘛!”小野山秦笑着拍掌。 “可是私定终身也很浪漫……”小田子尤美低下头画圈圈。 “……我说,你们几个……什么私定终身啊明媒正娶啊堂堂正正啊领回家啊什么的,全都给我打住打住!”沧习惯性地手指抚眉心,这一动作被幸村精市敏锐地抓住,“不是说要玩游戏吗?为什么会扯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深深的无奈。小孩子的思想,真是开放啊。 小田子久香没说话,用另一只手抓住沧的手,然后将幸村精市的手慢慢地覆于其上,郑重地说道:“幸村精市哥哥,我把六本木青月哥哥交给你了。你以后要好好待他,知道吗?” “开始了开始了!” “花冠新娘万岁!” “小声一点啦!” 孩子们沸腾起来。 “……”为什么我觉得你有一种嫁女儿的感觉。是错觉吧一定是错觉没错这就是错觉是错觉是错觉。沧自我催眠中。他决定不再与这些孩子们 网王天道第21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们还有腹黑的美人部长说什么了,反正是陪孩子玩游戏嘛。怎样都随他们好了。 “我知道。我保证。”紫发少年深深地看了一眼沧,目光停留在女孩的双眸上,看着那里面骤然散发出的强烈光芒。 “那么,现在正式开始!”小田子久香一字一顿,认真郑重得让沧错认为是在进行着什么仪式。 “……”孩子们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第五十三幕:文车。 小田子久香拿起花冠慢慢地戴在了沧的头上。////这花冠做得其实真的有些粗糙。总体来说还算新鲜的花儿,有些已有枯萎的浅黄|色泛出,但是色彩纯净如同白雪,被围成了一个圈儿,虽然看起来不太好看,但是能看出是被用心地做出来的。 戴上花冠的少年,漆黑的长发,苍蓝色双瞳,玉般润泽的肌肤,漂亮精致的容貌,白皙雪润的花朵仿佛将少年簇拥,一团一团,像是沐浴着月光盛开的花朵,再怎样的美丽事物在少年洁白纯净的气质下也只有黯然失色。 不像凡人又不像天使的少年。 “……”孩子们沉默。果然,花冠哥哥是最适合当花冠新娘的人。 “幸村,会不会很奇怪?”少年眨眨狭长的碧瞳,歪了头,不自觉地散发出诱人的气息。 “不会,很适合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幸村精市只是静静凝视着眼前的少年,他白莲花一般的气质与沧的气质交相辉映,若是忽略性别问题,绝对是一双璧人。 “随你怎么说。”沧撇撇嘴巴。 “……哥哥们,先站起来。”小田子久香最先回过神来,拉了拉两人的衣服。沧和幸村精市好奇地站起来。于是,小田子久香就这样站在两人中间,如同最虔诚的圣女开始诵读圣经。 “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新人。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赐福盈门;使两人均沾洪恩;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颂扬。”沉重的咏唱,成熟得不像个孩子。 “在婚约即将缔成时,若有任何阻碍他们结合的事实,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贵族一样地扬起头颅俯视着作为来宾的孩子们,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命令你们在主的面前,坦白任何阻碍你们结合的理由。” 沧和幸村精市互看一眼,同时摇头。 “六本木青月,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仪式啊誓词啊结婚啊什么的随便你们好了。因为答应过,所以不能反悔。现在沧的肠子都悔青了。 “恩。”小田子久香满意地点点头,小脸转向沧,“那么你呢?幸村精市,你是否愿意这个男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 “我愿意。”幸村精市丝毫未曾考虑,就像是事先背好的一样,紫蓝双瞳温柔地注视着沧,流利地说着誓言。 小田子久香面对着已经冒出星星眼的孩子们:“你们是否都愿意为他们的结婚誓言做证?” “愿意啊,当然愿意!”孩子们忙不迭地点头。就在这时,小田子久香向后退了一步,小田子尤美走到刚才她的位置,小脸严肃地问道:“谁把新娘嫁给了新郎?” “……??”这个,是要请家长来吗?沧愣愣地看着幸村精市。察觉到那道目光,幸村精市对沧露出白莲花般的微笑,沧脸红地转过头去,淡淡的粉色从晶莹剔透的肌肤中渗出,花朵一般的娇媚。幸村干嘛笑得这么美啊……真是,都没办法盯着看了。 “他自愿嫁给他,带着父母和亲友的祝福。”小田子久香眼眶红了,倒真像是嫁女儿的。才不是,是卖女儿的!沧嘟起嘴。 “那么,新郎可以对新娘宣誓了!”听到这句话,小田子尤美两眼放光,对幸村精市点头示意。 幸村精市笑容淡淡,轻轻举起沧的右手,其中却带着不容置否的意味:“我以上帝的名义,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妻子,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没有停顿,流利得像是事先准备好的。 “很好,现在,新娘对新郎宣誓!” 幸村精市放下手,紫蓝双瞳静静注视着沧。 “……”沧万分不好意思地牵起幸村精市的手,“……我以上帝的名义,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丈夫,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蜗牛爬一样的速度,沧羞赧地撇过头去。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充满活力的声音,小野山秦不知从哪里摸出两个草茎和玫瑰花瓣编织而成的戒指来,然后幸村精市自然地接过其中一个为沧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沧也满脸抽搐地拿过剩下的一个帮幸村精市戴上,由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将戒指戴在了幸村精市的右手无名指上。 小田子尤美没有说话,看着一旁激动地捂住心脏部位的小田子久香,她的眼中,有奇异的光芒:“主啊,戒指将代表对他们发出的誓言的约束。” “阿门。”孩子们闭上双眼齐声祈祷。 “我宣布,现在六本木青月和幸村精市正式结为夫妻!”小田子久香刚刚说完,周遭就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沧和幸村精市相互无奈一笑,似乎是,完成了呢。 “好哦!” “花冠新娘好美的!” “夫妻夫妻夫妻夫妻!!!” 孩子们的欢呼声,瞬间掀翻房顶。 小田子久香快乐地牵起衣角绕着圈圈跳舞,小田子尤美只是在一旁看着,小野山秦拍着手跳起来。其他的孩子都将沧和幸村精市围在一起,七嘴八舌,说这说那。 小田子久香忽然停下舞步。她凝视着被包围的两个少年,心满意足地微笑,如同获得了最无上的宠爱,那样的满足。满足到让人以为这是她生命中最希望看见的事。 …… 在和孩子们闹了一会儿之后,沧向大家道别,在孩子们依依不舍的“花冠哥哥”的叫声中,走下了楼。在最后,幸村精市没说其他的,只说了一句话:“沧不可以把戒指摘下来哦。”沧点头答应,然后到了二楼去看望六本木和臣。 阿大和阿二正在守护。白粥已经凉了。六本木和臣沉睡着,像是等待王子吻醒的睡美人。当然,这个称呼并不适合他。不仅因为性别的原因,还因为六本木和臣的容貌,真的不适合。 沧叹息了一声离开医院。 今天发生的事情也不算少,沧第一反应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图书馆。一间名为“午夜旅”的图书馆,只在十九点之后开放,上午七点闭馆。整整十二个小时的开放时间,并且其中的书形形□、诡异迷离的比比皆是,对于“夜游生物”们来说,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很荣幸的,沧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阴阳师阴阳师阴阳师阴阳师……阴阳术阴阳术阴阳术阴阳术……妖怪妖怪妖怪妖怪……”沧的手指在一本本书上划过,寻找着自己所期望的书名。但是未果。失望地转了个身,想要在另一个书架上寻找,忽然…… “咚”沧撞上了什么,身体向后倾去,风驰电掣之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面前的书本哗啦哗啦地落在地上,书页翻飞,像是落雪。 眼镜,掉落。 黑发少年由于惊艳而睁大的深黑双瞳中映照着碧瞳少年漂亮精致的模样,额头宽广,浓眉间正中的黑痣微微颤抖,成熟而刚强的下巴,脸颊被碧瞳少年的长长黑发拂过,是说不出的味道。 “……”沧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首先缓过神来,挣开他的手,连忙鞠躬道歉,“抱歉,我实在不知道有人经过,所以……” “……没什么。”黑发少年微微摇头,“下次记得看路就是了。”他弯下腰,拨开书本,捡起沧掉落的眼镜,“给你。” “啊,那个……谢谢。对了,我帮你捡吧。”沧点头接过,麻利地戴上。在黑发少年诧异的目光下,几乎将整张脸都遮住的眼镜少年开始将地上散落的书本一本一本理好。 《魔戒》、《魏尔伦诗精选》、《歌德诗选》、《基督山伯爵》等外文书籍,还有参考书和网球杂志。果然是学长的喜好。沧一边捡一边想。 “多谢。”黑发少年接过厚厚的一大摞书,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沧注视着他的背影一会儿,终究摇摇头,转身感觉脚边踢到了什么,低头查看,是一张学生证,“……!喂!那个学长……!”他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 黑幕将一切都埋没。 “……算了,反正青学不久就会和不动峰对上。到时候,再还吧。”沧对着漆黑的夜色喃喃。 回到刚才的地方继续查找自己想要的书籍。结果是,一无所获。沧颓废地回到家,倒头就睡着了。 …… 或许是由于这几天太累了,第二天早晨越前龙马打来电话询问沧是否要和他们一起去加藤胜郎的教练父亲所在的网球俱乐部时,沧迷迷糊糊的反应是两个字“不去”,然后就挂了电话接着睡。 他睡得天昏地暗,从来不知道竟然自己也有这么累的时候。朦胧中,仿佛做了一个世纪的梦,在梦中,有一男一女,看不清容貌,但是,他们生活得很快乐也很幸福,莫名其妙地这样认为着。 …… “皇上,您有多爱妾身?” “很爱很爱,爱到不知该如何去爱。” “真的吗?皇上您是不是对祐姬也是这样说的呢?” “怎么会,朕只对你一人这么说。她还不配。” “……皇上,妾身想要您的子嗣。可以吗?” “……” “皇上,您不是说很爱妾身吗?连这么小小的一个条件都……” “好。” “皇上,您刚才是不是……是不是说了什么……” “朕说好。文车,一切都依你。” “皇上……” “给朕唱和歌吧,朕喜欢看你唱和歌的样子。” “恩!” …… 忽然间醒来,沧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因为对那个罐子中的妖怪有了感应,所以得到了该说是赏赐的……托梦吗?皇上、祐姬、文车、和歌……名为文车妖妃的妖怪啊。 文车妖妃,爱国护税奈良时代末期的天皇宠妃。在她产下第一子时,同为天皇妃子的祐姬幽禁了她,并把婴儿杀掉喂了狗。文车妃子因此而疯掉,于3年后猝死,死前用血写下诅咒,成为妖怪。此后祐姬虽然生了广平亲王,但是也过早猝死,据说广平亲王死前有人看到一个长得十分像文车妃的女人出现在广平亲王的宅邸。 妖怪,为什么会在罐子里?还有、和楠大叔有什么关联吗?静静地思索着。 这时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正午时刻,方才清醒。沧只觉腹中空空,肚子不雅观地“咕——”了一声,他笑笑,麻利地穿上衣服,跑进厨房去开开心心地做饭。 沧一边咬着筷子一边想,在这个时候的话,南次郎大叔、oo还有芝小姐一定在努力地由于堵路而吵架吧?加油吧,三位。不过,没看到那个情景真是觉得很遗憾啊……偷笑了。 …… “……”沧又来到了“楠记古董店”这里,他有话想问,有话想说。虽然属于个人私事,但是只要一涉及到妖怪的事,他就不得不重视起来。 最开始会被吸引就是因为那若隐若现的妖气,但是大部分都被尘埃埋没了,所以只有奇怪的感觉,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而昨天,文车妖妃为了保住罐子而运用灵力,在那里空旷一片,没有任何遮挡,沧才能清楚地分辨出那是妖气。 “哦,小同学,你来了啊!上次可多亏了你!超级感谢超级感谢!怎么?这次来有什么事吗?没关系,有事就说话,只要是你说的,就是天边的月亮我都给你摘到!!”热烈的欢迎,楠黑建脸上洋溢着笑容,将沧迎入门内。 “恩,这次的确是有点事。不是摘月亮那种明显难为人的事啦,只是,想和楠大叔谈谈而已。”沧被楠黑建硬按到凳子上坐着,看着楠黑建屁颠屁颠地去倒茶,沧微笑。 “谈谈?谈什么?”楠黑建将一碗清茶递给沧,奇怪地问道。 “关于……”手指一扬,“那个罐子的事。” “……!”楠黑建的表情僵硬了,半晌憋出一句话来,“为、为什么……那个罐子,只是普通的古董而已。你,想买?还是、怎么样……” “我并不想买,我也没有那么多钱。我只是想和楠大叔聊聊天,纯粹的无聊而谈谈而已。”沧小口地喝了一口茶,很清淡的味道,几乎立刻便在口中化开。 听了前一句,楠黑建明显放松了下来。但沧说完后一句,楠黑建立刻绷紧了身体:“那个罐子没什么好谈的。只是……古董。” “那个不是这里年代最久远的古董之一吗?既然如此,有历史的东西自然也会有不同寻常的经历吧?我只是觉得,楠大叔肯定会知道很多有意思的事。”少年的手中轻轻转着茶杯,淡淡的压迫感。 “……没什么有意思的事!……一点也……没有意思……”楠黑建激动地叫了出来,然后意识到失态,连忙尴尬地挠头,接着低声轻语。 “楠大叔,我知道我本不该过问太多。但是,那个罐子,已经不只是一个死物了,你可明白?里面,有一个灵魂。是活生生的灵魂。”沧将空茶杯放在一旁,双手交叉,像是谈判的姿势。 “……你说什……!!!灵……?!!!!妃她……!!……!!!!!!!”楠黑建惊讶地瞪大双眼,显然是突然听见而讶异到惊恐的地步。 看来他并不知道呢。要不要现在说出真相?或许他无法接受,要不然,慢慢来,一步一步的……好了。 “……你在诈我对吧?”不等沧说什么,楠黑建平静了下来,“真是不错的方法。好吧,既然想听,我就说了。我从来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别人……” 少年安静地听着。 楠黑建沉入回忆之中。 “从前,在我还是个自由工作者,呵,也就是无业游民的时候,我就对古董有一种痴迷。无论何时何地、我经济如何,只要看见了喜爱的古董,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买下来。正是由于我的这种性格,我们家变得越来越贫困。 “那时我有一个妻子,叫做清水妃。她对我非常的好,无怨无悔地为我付出着,绝对支持我的爱好,因为她坚信,我一定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开一家古董店。她早出晚归,为了我有多份兼差,这才勉强维持着我们家的资金平衡。 “有一天,没错,我看见了这个罐子。一见钟情。但是主人家出的价格高得吓人,就是妃劳累一百年也挣不到那么多的钱。我放弃了,同时也颓废了。妃想尽一切办法让我打起精神来,可都不奏效。小同学,想笑的话就笑吧,我是一个没用的男人。 “后来,妃离开了我。我真的气坏了,要是她跟别的比我更有上进心和事业心的男人跑了也就算了,可是她……她居然……居然去做了……娼、妓。我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做娼=妓都比和我在一起过日子更好吗? “我找到她,打她、骂她不要脸,但是她什么都不说,只是哭泣。当时我就应该明白的,她的眼泪是什么意思,可我气昏了头,什么都没想,最后和她断绝了一切关系。在一年之后,她由于那些病而死去,我甚至没有去参加她的葬礼。我一直觉得,她活该。 “直到第二天,她的朋友将她的遗物亲手交给我。我才恍然大悟。妃她是为了那个罐子,为了那些钱,才会……她是为了我……但是我却……从那之后,这个罐子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我。我想留下它,但是却又想要别人买走它。所以把它放在古董店里……” “就是说,想要记住却又害怕面对……吧?”这种心情,沧很难懂。但是,他知道楠黑建心中的后悔。所以,文车妖妃,你也该安心了吧? “……啊,有知识的人就是不一样呢。没错,就是那样。”楠黑建沉重地点头。 “……我明白了。谢谢楠大叔能跟我讲这么多。”现在看来,还不是时候呢,文车妖妃。现在,就算你出现,他恐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吧?“不过,楠大叔,后悔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人总要向前看。我相信,那位婶婶也一定是希望楠大叔能够振作起来的!一定是,在天上一直看着楠大叔的!那我先走了!”鞠躬,走出门。 沧没有错过角落里罐子的轻微颤抖。人妖殊途,两个都好好想想吧。感情的事,我不懂。所以,请你们自行处理。不过呢,我偶尔可以帮你们推波助澜一下。 文车妖妃,由于寄宿或掠夺的已毁,无所凭依,但是却又想呆在他的身边,所以选择了这种方式吗?妖怪,尤其是女性妖怪,都是痴情的呢……情字最伤人啊。 沧摇着头向医院方向走去,猛然间停下脚步。那,那一团团的浓烟是什么!?风中飘散着的火星,燃烧着的东京综合医院……!? 通知 貌似好像是因为下星期三是中秋节的缘故,这星期学校不放假,一直上到下星期二orz。亲们这星期五六日不用等了。虽然时间很漫长,但是放假会一放五天的样子。所以不用担心停更。还是老样子,顺便补上babababa(这次没错了)亲的生日赠更。 似乎还没有完全定下来,不过我只有今晚有时间摸电脑,故先发个放在这里。不管怎样,亲们都不用瞪了。 特此通知,就是怕亲们再进行漫长无休止的等待。亲们中秋节愉快。 生日。 今天是babababa亲的生日,好吧,我承认我是没存稿了。 特设此恭贺生日。 babababa亲,生日快乐nia~ 于是乎,这东西发表的时候我应该还在继续写作业吧(望天 亲们都要快乐啊! 第五十五幕:原因。 “小叔叔没有找到……!那……那……那……”沧紧紧拽住桃城武的衬衣,那双漂亮的碧瞳愣愣地与深紫色眼瞳对视,一时之间,竟突然忘记了要说的话。////难道……被压在…… 迷惘和疑惑交织的双瞳,没有泪光,仿佛能够听到潺潺的水声。少年放开手,注视着坍塌得不成样子的已经成为废墟的东京综合医院,愣愣的。 “抱歉,我……”桃城武移开目光,面带愧色,微微闭了双眼,好难受,看见小眼镜这个样子……要是别人去的话,说不定能够救出来的。我……我…… “……”幸村精市无言地抚上沧的肩膀。小田子久香等孩子们互相看着,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才能不让眼前的少年伤心。 一旁听见对话的女人忽然走过来,弯下腰,双手扶着双膝,眸子移到眼角,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啊!这么说的话,我好像有记得……那个,是不是一个特别帅的男人?旁边还有……唔,一个满脸胡子的大叔和一个瘦高的大叔跟着的……?啊!” 沧抓住她的手,纤细冰凉的触感让女人发出一阵惊呼,一旦对上那双碧瞳,就会无法说出谎言,总觉得,那是一种亵渎,对这个少年的亵渎:“没错的,那就是小叔叔他们!你见过?”慌慌张张,失了安静。 “要是那样的话,应该算是个好消息吧!”女人一拍手,绽开笑容,“是我亲手帮他们办理的出院手续!他们在这之前就已经走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小叔叔他没事?他走了?”沧紧张地握紧了女人的手,力度不大但却很紧,女人微微苦笑:“正是如此。这么说来,不用难过了哦!”她反握回去。 “真的吗?” “大叔没事啊!” “还害得我们那么担心呢,原来是虚惊啊……” 三个孩子围拢来,明媚的笑靥,很单纯的快乐幸福。 “真是太好了呢……”幸村精市只是站在外圈,静静微笑,初开的白莲,让人心悸的美丽。即使不去注视也能感觉到的,温柔的视线,轻轻落在自己身上。 “呼~”桃城武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无奈却又放松地自言自语,“没有成为罪人真是太好了呢……啊啊,当然了,最重要的果然还是……”张开深紫色眼瞳,看着那个迟钝得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少年。 “……也就是说……!”沧忽然回过神来,惊喜地睁大碧瞳,却被一个冷静严厉的声音打断。 “等等!”佐佐梨护士长挥手安排其余的护士们将病患各自安置,双手放在身侧两旁,快步地走了过来,皱着眉头很不悦地看着女人,“美子,不是告诉过你吗?出院手续一律要经过我的手,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大和美子一愣,讨好地笑道:“哎呀呀,妈妈,就这一次嘛!人家走得也很急啊!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我可没有把病人强行留下的理由和义务呢!再说了,那个时候的妈妈不是在和重要的人谈话吗?我也不好去打扰吧?” “重要的人?”佐佐梨眉头越锁越深,脑海中忽然回忆起一个人的影像来。“那个才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小丫头片子不要随随便便把人类在我心里明码标价!不过是找人而已。”轻轻叹一口气,“要是还敢有下次,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瞪眼威胁,却没什么实际的含义。 对于这个女儿,她是又爱又恨。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不过,似乎结局也不坏就是了呢。 “是是是,妈妈最高!我最喜欢妈妈了!!”抱住佐佐梨狠蹭。温馨的母子相见图。 沧暗自移开眼,好刺目的画面,什么都不想回忆起来。全部忘记就好了:“……找人?”真是好巧合的事啊。像是刻意地安排。 桃城武疑惑地注视着。幸村精市温柔浅笑着,看着事态的发展。孩子们歪脑袋盯着表情有些奇怪的沧。 “恩,说是要找一个叫什么……天道什么的……”佐佐梨微微仰头,眼睛向上看,右手食指轻扣太阳|岤,很努力地在回忆,但是很不幸的,她完全忘得一干二净了,最后只得作罢,无奈地笑笑,“抱歉啊,我忘记他要找的人的名字了。似乎,是一个字的,对了,还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呢。” “很好听的名字?那会是什么啊?妈妈,有‘美子’好听吗?”大和美子倒是很兴奋地凑过来。与此同时的,还有三双孩子的眼睛。 “美子……还有,你们几个……就只对这种事情关心……”佐佐梨无力了。 “……”沧垂下碧瞳,在长睫毛的掩映下,其中泄露出的光芒朦朦胧胧,“啊,是么。有点好奇啊,到医院来找人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呢?”终于、来了吗。但是……它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呢…… “唔。样子么……”记性一向不太好的佐佐梨护士长拼了老命地继续搜刮记忆,“……啊,我记不起来了。是个男人。不过,还真是很没存在感的男人啊……”末了,摇头。“怎么了?小月你认识吗?是熟人?” 此话一出,几双眼睛同时望过去。纯净的三道,温柔的一道,微笑的一道,奇怪的一道。 “……不是,我不认识。只是觉得很有趣,没有存在感是什么样的啊?”不是玉藻前本人?是其他小妖怪,吗?没有存在感的妖怪只有滑头鬼吧……但是,血脉那样强大的妖怪不可能没有留下气息的。气息只会被尘埃掩盖,不可能被火燃烧殆尽。 “就是……我甚至怀疑我有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佐佐梨继续摇头。 沧微微沉默,说不定另有隐情,再等等看吧。 “……对了,既然,小叔叔已经离开医院了。那,oo你到底去找谁了?”很干脆地转移话题,线索收集得差不多了,回去好好整理一下。他回过头看着右颊贴上了一小块绷带的桃城武。 不、不会是……他忽然觉得有种名为酸涩的情感涌上心头。 “啊,原来是早就走了啊……嘿嘿,抱歉。”桃城武颇为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眯起双眼,爽朗到刺目的笑容,“我开始没找到人,还以为是没看见呢……所以又找了几遍,结果就被房顶倒下的东西砸中了。嘿嘿,有点不好意思啊。” 爽朗的笑容,不是六本木和臣那样如同六月正午如火骄阳般的光芒,而是十二月出生的朝阳,可以照破一切阴翳,给人以温暖而宽容的触感。 “……”沧低下头,咬唇,沉默。 “哎,小眼镜,生气了?”桃城武脸上有抱歉的神色,深紫色眼瞳一片清明,“也是呢,早就说过会帮你的吧,结果弄成这样……” 被少年的声音打断:“才不是!” “……?”桃城武满脸的问号。怎么了,又生气了? 沧抬起头:“oo你个笨蛋!”不用这样的,不用找那么多遍的。若是发现没有人的话,应该早点出来才对啊?你是笨蛋吗?看吧,受伤了吧?活该活该活该活该!!呜,都怪你,想哭了。 柔嫩冰冷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受伤的部位,凉凉的,很舒适。 碧瞳少年一双碧瞳中沁满心疼,在刺猬头少年深紫色的眼瞳中无限制地放大,一直到心灵的最深处:“该生气的是oo才对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刚才还怪oo……” “……!”一惊。桃城武唇角的弧度越扩越大,“你没生气吗?没生气就太好了!而且,我干嘛要生气啊?我答应了你的啊,所以,会做到的!虽然这次有些与想象偏离啦……但是,下一次我绝对会完美地完成的!” “谢谢,oo。”少年轻轻地微笑。 “说了再说‘谢谢’就要受惩罚的啊!”宠溺地狠狠揉了揉少年的黑发,注视着少年惊讶又懊恼的模样,笑开了,“这次就算了,从下一次开始哦,今日特例!” “oo你真好!”大大的笑容。 “……不过,这么说起来的话,我倒是的确应该生气的啊……”桃城武忽然喃喃一句,眯细了深紫色眼瞳,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不是说了吗?让你好好等我的!为什么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啊?” “……oo……他们都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没办法不管吧?再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恩?oo你看,我什么伤都没有受哦!!”说着转了一圈。 “……”桃城武默。被小眼镜无意识地讽刺了,啊啊,真想叹气!!“哎。”他也真的是叹了一口气,摸摸少年近在咫尺的脑袋,“幸好你没事啊。下一次不可以了哦!这种事是应该学长来做的,知道吗?” “知道了!”少年重重点头,笑得眉眼弯弯。瞳中波纹起伏。 “……”幸村精市看着那个被奇怪的温馨气氛包围的两人,微低了头,手指不着痕迹地浅浅抖动。有些,疼痛。是心吗?这毒药,可是已经在渐渐深入了?……沧,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感情呢?是依赖吗?还是……别的呢……不太想想起呢,那个 “哎呀哎呀,既然误会解除了,那就顺利和好吧!”大和美子跳进两人的圈子,容色焕发,笑脸盈盈,附带进了一大帮叽叽喳喳的孩子。 “呐,花冠哥哥,不可以喜欢别人哦,不可以的!”小田子久香使劲地摇晃着沧的手臂,顺便狠狠地瞪了桃城武一眼。虽然……我知道啦,我知道真的很帅啦!可是,花冠哥哥是大哥哥的人,不许抢走!! “就是说啊,大哥哥好可怜的!”小野山秦睁圆眼眸,无声地控诉。 “恩恩,背叛者会被雷劈的!不可饶恕!”小田子尤美煞有介事地点头。 “……哈?”桃城武听了半天,只冒出一个单音节。谁、谁喜欢谁?谁背叛谁?谁可怜谁?谁谁谁谁啊?这些小孩子在说啥啊? “……被雷劈啊……”沧嘴角一抽,我说你们这些小鬼,我已经不是能够被这种明显哄小孩的话吓住的年纪了……还有啊,那个是游戏而已是游戏啊!为什么一个二个的都像是在说我红杏出墙啊?转头,“精市,你也不说点什么?” 精市,干嘛低着头?好像,很悲伤。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幸村精市一愣,抬起头,温柔浅笑如白莲花绽放,“啊,没错,是会被雷劈的。” “……”噗。沧真的想喷血。早知道会这样,为什么还要问啊啊啊啊啊啊?脑子进水了吧!女神腹黑的功力可不是一般的强大…… “……”三个孩子默默地点头。同时盯着沧。 “……?”再次疑惑的桃城武。这几个人咋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啊?而且,唔……那个紫蓝头发的少年,这种笑容,好像有听人提起过……见过吗?……没有吧。算了,回去问问乾学长。 “哎?谁会被雷劈啊?”佐佐梨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喂喂,小孩子不可以说这种话,知道吗?有神会在上面看着,会惩罚你们的哦!”吓唬。 “呜哇,真的吗?不要啊!”三个孩子很意料之中地抱在一起。 “……正是如此。啊,都这么晚了!……妈妈,废话不多说了,还是先找一个地方暂时安置病人们吧。”多少知道一点内情的大和美子在一旁看好戏,然后皱眉望了一眼四周担架上的病人们。 “恩。”佐佐梨重重地点头,“那么,闲话就说到这里。小月,我会将幸村和孩子们先安置在东京的普通医院。我们走了。”点头示意,拍拍幸村精市的肩膀。 “啊,那,拜拜,精市。下次见!”沧挥挥手,对着孩子们微笑,“你们也是,下次见!” “哦……”同时遗憾的声音,“要再来哦!”异口同声。 “知道的,再见!”少年微笑。 …… “啊,大哥哥!!”小田子久香走着走着忽然惊叫起来,“大哥哥,我忘记让花冠哥哥把这个给你戴上了!!怎么办?”苦着一张脸。 掌心中的东西,是一枚粗糙的戒指。 “……”幸村精市沉默着接过,“没关系,我自己戴就是了。” “不行的!”小田子尤美赶紧抢下来,“只有新娘亲自为新郎戴上才可以!这是宣誓忠诚与爱情的戒指啊!!怎么可以那么草率地就……哎哟!”捂着被打的地方,鼓起双颊。 “你们都给我安分一点!什么忠诚与爱情的……小月和幸村会很尴尬的!”佐佐梨收回手,叉腰。 “……宣誓忠诚与爱情啊……”幸村精市看着那枚戒指,静静地垂下紫蓝双瞳。 …… “啊~终于到家了。”沧从桃城武的自行车上下来,突然觉得全身一阵疲累。漫长的一天……啊。转身笑道,“oo,那我进去了,自己小心一点!” “哎,小眼镜!”忽然被桃城武叫住。他的声音中有着踌躇。 “怎么了?”沧疑惑地看着脸上有着从未见过的神色的桃城武。 “……啊,你的眼镜……那个,丢失了,是吧?”桃城武看着地面眨眼说完,然后对着沧笑容满面。 “恩,没错呢。估计现在已经散架了吧。”被压在废墟下了。 “应该是特别订制的吧?看起来,小眼镜你并不近视呢。”深紫色双瞳直视着少年,没有责怪的神色。 “……oo,我……”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桃城武。 “不用道歉啦,这种程度的事我还没放在心上过!”换来的是一个更为爽朗灿烂的笑容,“告诉我在哪里做的吧?明天假期,网球部也没有部活,我去帮你再订制一副!一模一样的!” “我自己也可以的。”沧很快地接上。 “不可以哦~”桃城武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神秘地笑笑,“明天和后天都要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知道吗?没有眼镜可不许私自外出哦~”哄孩子的语气,有着无法忤逆的执拗。 不行,小眼镜这副样子太招人了。被别人看见就麻烦了……不,不是麻烦的问题。不想被其他人看见。就是这样。反正就是不行。总之,这是为了学弟好!恩恩,没错,就是为了学弟好而已! “……那好吧,是在……眼镜屋订的。我会乖乖地待着的!那,oo,再见!”少年微笑地看着拥有深紫色眼瞳的少年帅气地一转车把,消失在视野中。 沧关上门。黑漆漆的屋内忽然亮起灯来。 “关村,你果然来了。” …… 就如同沧回来一路上所想的那样。果然是由于六本木和臣的缘故,有人故意在二楼放火想烧死他。就是说啊,付丧神很少独自制造这么大的一场火灾,除非……已经产生了火焰。所以付丧神才会忍耐不住,将火势增大了一倍。 而身边保护的几人已经预料到了,或者说是接到了消息,于是提前转移,避免了惨剧的发生。而这次,似乎出了很重大的事情。六本木关村说是要回去美国,带上六本木和臣一起。以防万一,将阿三留下保护沧。顺带留下一张金卡。好像有几十亿美金的样子。 沧本不想接受这么巨大的数目,只是觉得每月寄来一些生活费就够了。但是六本木关村很倔强,优雅而倔强地鞠躬行礼,说是请务必收下。沧无奈,就收下了。不过,不得不说的,有这么多钱在手上,还是挺忐忑的就是了。 在六本木关村临走前,特意提醒——阿三不用进屋休息,因为他有自己单独的寝室,那里会很安全,请不要挂心。沧交给了六本木关村一封信,告诉他——在小叔叔醒来的时候交给他。六本木关村沉默着收下,关门离去。 …… 六本木关村独自一人行走在大街上,蓦地停下脚步,望着几十米外刚刚熄灭灯光的房屋,拿出揣在怀中的白色信封,已经被捂得温热起来。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写,一片空白,捏起来似乎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六本木关村看了一会儿。 “嗤啦”“嗤啦”“嗤啦” 白色的碎片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没有风的夜晚,破碎的纸片孤寂而寥落地躺在地上。六本木关村抬脚欲走。 “为什么?”青年愤怒的声音响起。阿三突然挡在了六本木关村的面前。 六本木关村毫无惧色地对上他的眼睛:“为了老爷,也为了少爷。我不得不这么做。” “一封信,就可以斩断一切感情吗?整整十几年的感情,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斩断吗?二哥!boss要是知道了,你会死得很惨的!”像警告又像是劝解。 “不,boss不会知道的。”六本木关村的老脸上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悲伤又喜悦,很复杂,“你以为boss是凭借什么睡了这么久?你当真以为是由于身中剧毒吗?” “……!你,你居然给boss下了鬼梦!!二哥,你……!这不公平!那少爷怎么办?你,那是禁药!要是让帮里的人知道,你……你会生不如死的!帮里的帮规你总不会忘记吧?”青年激动地握住六本木关村的双肩猛摇。 “我当然知道。那是我和调月小姐一同制定的。连那些刑罚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我没有办法,阿三!老爷,不是一般的人!是阎王帮第一个掌权的制裁者!强大、聪慧、无人能比。只有他才能将阎王帮兴盛起来!绝对,不可以输给姓火野的那个混蛋!!他不可以收手不干!你明白吗?” 阿三没有去看六本木关村的脸,他可以想象到,那张一向都波澜不惊的脸上此 网王天道第22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的脸上此时会拥有怎样的表情,一定比自己的表情还要……激动。 “……好好保护少爷吧。在这一点上,我和老爷的想法是一致的。不可能会利用的。那么干净的孩子。”六本木关村轻轻叹息。 “……”青年静静地站着,像是雕像。等到回过神来,六本木关村早已离开许久。 “……”他弯腰细细捡起地上的碎片,幸好,今夜无风。但亦无月,一片漆黑的世界。将地上的碎片悉数捡起,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其实,谁都没错。真的,谁都没错。”悲伤地喃喃。 “少爷,你的心意,我会替你传达到的……”青年融入深不见底的黑夜。 第五十六幕:强化。 沧今天很乖,真的很乖。////早上天未亮就从床上爬起来,连衣服也没换,看着莹白掌心中略有些锈迹的钥匙发呆。这是昨晚上发现掉在小叔叔房间的地板上的,似乎是上次小叔叔摔倒的时候滑落的。 昨天晚上关村看见自己的脸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来,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了……是什么时候呢?应该是在自己离开美国之后……但是……要是和小叔叔告密的话,小叔叔肯定会知道自己就是atti的事实的。……应该会和自己说点什么的吧。呜~又是一团浆糊。 忽然觉得一阵疲累袭来,少年顺势后仰,重重地跌进软绵绵的床铺中。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呢。又剩下,一个人了啊。 长长的浅色睡衣衣袋宽松地系着,两条纤细的小腿露在外面,挽起了袖子,撑着下巴,继续发呆。小叔叔,到底怎么样了呢?为什么会一直不清醒呢……好在意。 “啊啊,待在家里好无聊啊……”少年苦闷地皱起小眉毛,滴溜溜的碧瞳乱转,说不出的娇憨动人,“……所以说,果然,还是……”好喜欢网球。好想打网球。就算是……疼痛也没有关系。被龙马知道的话,一定会被骂的吧?但是,呵,即使那样也想要打网球。 这样下定了决心,少年从床上轻轻跃下,触到冰冷的地面,不自觉地微微打了个寒噤:“有点冷啊。”小脚吧嗒吧嗒地跑到窗前,有些瑟瑟的寒风吹进,带起一片寂寥。时间过得真快,居然已经是……秋天了呢。 沧吸了半口凉气,可爱地搓搓苍白的双手,麻利地脱下睡衣,从头套上白色长袖衬衫,又有些懒散地钻到被子里捂了一会儿,直到全身都像被泡在热汤里一样温暖之后,这才意犹未尽地穿上亚麻色风衣,像某只小妖怪一样跳到了储物室的门口。 钥匙进入锁眼,缓慢地轻轻一旋。 “咔哒” 门渐渐打开,涌入室内的是与未曾开灯的阴暗不相符合的光亮,那道缝隙越来越大,直直遍布整个视野。宽广的网球场,一成不变的摆设,淡薄的尘埃,有着青草的气息。 美好的清晨。 在白色长椅上端正地放着的,那被细细包好了的,网球拍。淡蓝色,美丽的网球拍。 少年轻轻走到面前,温柔地抚摸,那是只有看向珍视之物才会拥有的恬柔:“好久不见。”掸去上面的灰尘,左手慢慢抽出网球拍。轻盈而熟悉的重量,但对于左手来说显然还是太沉重了。 沧平静地将网球拍交移到右手。表情淡得犹如晨雾。不太适应啊。笑弯了碧瞳,不过,没事的,只要努力,即使不会得到回报,也不会留下遗憾,不是吗。我的右手。 凭空挥拍练习。这个是沧在网球部的时候经常做的,已经能够很熟练地挥拍了,于是在挥拍差不多200下之后,沧就没有再练习挥拍。 抛球稳定性练习。这个其实并不难,球拍伸向前方来确定一个点或线,并注意这个点或线与参照物的关系,然后进行反复练习抛球,使球总能抛到那点或线上。当每次把球抛到这个位置上时,即可挥动球拍,但不是去击球,目的是帮助改进发球节奏。同时,球抛起后,可让它直接落地,以检查是否抛在身体的前侧方。 对于初学者来说很有效的练习方法。现在用右手的沧只能被称作是网球的初学者,由于仍然不习惯太过大力的右手,他基本上都在尽量避免击球,反而将目光转移到基本功上去。若是基础能够打牢,相信以后的路一定也会畅通许多。 万古不变的真理。 薄薄的细汗从少年的颊边滑落,没入敞开的衣领。在连续不停歇地练习了几个小时之后,沧终于体力不支地靠在了长椅上,呼吸有些急促。以前每次到这个时候,小叔叔都会准备好饮料的啊。 想到这里,摇摇头。不可以产生依赖心理啦,要独立,要独立!!而独立的首要一步,就是……先把网球练好吧……?唔,大概吧。现在似乎只有这一件事要做啊。沧想着,又点点头。但是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呢,无法击球,就根本说不上是打网球。 将球拍置于左手,轻轻地拖着球。手指微微抖动。些微的针尖一般细小的刺痛感,无伤大雅的小小痛楚。一、二、三……沧默默地数着,他想知道自己左手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手腕渐渐地沉重起来,黄|色小球渐渐地偏离了原本的轨道,正外向一边,沧一惊,微一用力,小球回归原位,左手手腕的刺痛却增加了。一把锈刀切割一样的钝疼。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五十六……二百三十七……唔……!!!”沧费力地拖着球,一个猝不及防,手腕失了力气,小球垂直落下,他急忙伸出右手握紧球拍,却不料用力过大。那黄|色小球在天空中滑了一道优美的弧度,然后飞到了篱笆外。 “不会有人吧?”沧脱口而出,就在这时,听到了一个人的闷哼声:“……!?”声音不大,却能了解那被莫名其妙击中的疑惑和惊讶。在篱笆间的缝隙中,沧隐约看见一个人影。 “……乌鸦嘴……”沧一拍额头,颇有几分悔意。这下怎么办?……出去看看吧,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错……“啊,抱歉,那个,我不是有意的!”急急忙忙地拴好被风敞开的衣带,跑出去。 “……”让我死了吧。沧心中只有这么一句话。回旋回旋回旋回旋。 那个少年。修长的五指轻轻把玩着黄|色小球,深思又澄澈锐利的深茶色桃花眼在一双透明镜片后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青黛色细发轻拂着脸颊。美丽得如同冬日寒梅的少年。冷冽严厉,一丝不苟。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自己居然这么cky地击中了手冢部长……沧囧了,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道歉吗?但是有可能会被发现的吧……自己就是六本木青月的事。呃,对了,现在是不是该说些什么打破僵局的话来?比方说,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好傻。我在想什么啊…… 手冢国光颇为诧异地看着眼前眼神不住乱飘、神色颇为挣扎纠结的少年。让人惊叹的绝顶美貌,精致,无暇,完美,如同上天精心的人偶作品。一件亚麻色的长长风衣,两条被风吹落的松动衣带在身旁飞扬,月光一样的……寂寞。 忽然间想起了网球社里的那个叫做六本木青月的少年。相似的身高,不同的容貌,同样月光般的气质,但是六本木青月的话……是温柔吧?而这个少年身上,孤独而寂寞,但隐藏着温暖。 “……这个是你的?”看着那个少年漂亮的容颜上露出慌乱而不知所措的模样,一瞬间惊艳的手冢国光蓦地有些想笑,忍住,走上前去,微微弯腰。小球在略有薄茧的掌心中轻轻摇晃。 “啊,是的。那个,打中了你……很抱歉!!”沧急忙低下头,刻意地放低了些声音。深深弯腰鞠躬致歉,其实也只是下意识地逃避、不敢直视手冢国光桃花眼中的光芒。 手冢国光冷淡地摇摇头:“没什么。”声音好像有些熟悉?他抬头看看还未完全亮开的天色,再转过来的时候,桃花眼中明显多了些淡淡的温暖,显然是对这个努力的孩子抱有好感,“这么早就开始练习网球?” “……恩,我……很喜欢网球。”沧一愣,眯起双眼微笑,无人看见少年瞳中的神色,但他唇边流淌的笑容是如此的清新明朗。 “喜欢?喜欢到什么程度?”惊艳于少年那抹洗尽铅华的纯净笑靥,手冢国光奇怪地问道。眼前的少年看上去明明比自己还,为何会拥有一种沧桑。 “喜欢到……”这下子沧有些语塞,心中的那种喜欢是无法用言语表述出来的,轻轻咬唇思考了一下,“唔……喜欢到,就算不能打网球,只要看着那些想要守护之人快乐地打网球,便非常非常开心。就是这种程度。”王子们都幸福,真的,自己就非常幸福了啊。 “……”心中一缕震撼悄然升起。即使无法拥有,只要远远地看着,就能够开心了吗?相比之下,自己的喜欢,好渺小。这样的少年,这样真实的爱,这样的努力,以后是一定会光耀网坛的吧?“……就算不能打网球……?你的手有伤吗?” “没有,是……比喻。”沧微笑。“听上去,你好像很了解网球的样子呢。”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不,也不算很了解。只是打过几年,有些小成就罢了。”手冢国光微微叹气,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看着眼前的少年,不自觉地伸出右手,“我是手冢国光。”握手的姿势。 “……我是,天道沧。”沧受宠若惊地握住,真没想到,手冢部长居然会是第二个知道自己真实姓名的王子殿下,居然会在龙马的前面……“啊,对了,手冢君,是在晨跑吗?”这么说起来,手冢部长的家应该离这里不远吧? “恩。”手冢国光点点头,抽回手。少年的手指冰冷到不可思议。皱着眉头看了看沧单薄的衣服,“天冷了,不要大意。” “没事的,我已经习惯……阿秋!”沧刚想装作拥有无敌神功一样的大侠一般无所谓地挥挥手,结果就打了个小喷嚏,揉红了挺翘的小鼻子,像猫咪一样的可爱无敌。 “……”眉峰陡耸,手冢国光取下身上的外衣,不由分说地披在少年的双肩上,直到把少年裹得严严实实方才作罢,整了整少年的衣领,满意地点点头,“天道君是国中生?” “啊,恩!”沧下意识地点头,然后无奈地笑道,“那个,手冢君,我的家就在这里,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回去换件衣服就……阿秋!阿秋!”实在是很不给面子地又打了几个喷嚏,吸吸鼻子,看起来还真是感冒了吗? 手冢国光的唇间不经意地折出一道笑痕,猛然间觉察到,那难得的笑容便迅速地隐没在冷静的桃花眼之后:“有没有兴趣来青春学园?” “……!!!!!”这个,这个怎么回答?沧眨眼睛,开玩笑一样地调侃,“手冢君是想要挖墙脚吗?不过呢,其实我的网球技术很烂的,就算到了青学,恐怕也只会让手冢君失望啊!” “挖墙脚吗……”手冢国光细细品着这三个字,冷冽严肃的桃花眼,“若是天道君不愿意,我也没有资格勉强天道君。只是提个建议而已。青学的网球部,说不定能够帮天道君打开更广阔的世界。” “我会考虑的,多谢,手冢君。手冢君怎么对青学的网球部这么了解?”沧明知故问。 “我是青学网球部部长。”手冢国光微微点头,“我还要晨练,就不多陪天道君了。”将黄|色小球交给沧,手冢国光示意离开,在与沧擦身而过的一刹那,沧听见手冢国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若是天道君全力以赴的话,相信一定会在网球上有所造诣。”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沧转过头,看见手冢国光的背影。纤细,挺拔,如不败的寒梅。忽然想起手冢国光的衣服还在自己身上,急忙揭下对着手冢国光大喊,“手冢君,你的衣服!!” 手冢国光停下脚步,回头:“先放在天道君那里吧。我会回来拿的。”继续跑步。 “……”真是严谨的手冢部长啊。外表冰冷,不过呢……沧抱紧了手中的外衣,内心真是温柔啊。明明是连一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的说……“阿秋!”啊,真的感冒了啊?沧顾不上再感叹什么,一下子钻进了屋子里。 …… 天花板开始颤抖,大地都在战栗。沧惊异地站在屋内,看着不同寻常的景象。像是明白了什么,匆忙将手中的外衣放在沙发上,就冲进了里屋。 卧室里,散乱满床的黄符中。有四张发出炫目到刺眼的从未有过的强烈光芒。剧烈抖动着,几乎将整个世界颠覆的感觉。 “……”沧伸手抓起四张符咒,“出!”轻喝。 更加刺目的白亮光芒,四张符咒中同时现出人影。英俊的男人、穿着和服的女人、瘦弱的男子、变异小乌鸦。变异小乌鸦依恋地拍拍翅膀,飞到了沧的肩膀上,乖巧地用小脑袋猛蹭沧的脸颊。 “你们怎么出来了?又有灵力波动了吗?”沧摸摸鵺的头,说出第一句话。 骨女的眉里眼里都是妖媚的喜色:“沧大人,您的灵力成长了一倍有余,我们妖怪们也跟着成长了!恭喜沧大人!”笑着一扶身子。 “正是如此!大人,吾辈等都有了不小的提升,特来拜托大人帮助吾辈等更上一层楼!”旧鼠丝毫不加掩饰对沧的崇拜与激动。 “一倍有余?”沧又是一阵惊异,怎么可能?这几天他都没有封印妖怪。粉刷墙也是,付丧神也是,都是直接被毁灭了的。不可能吧?又出现了这种情况?好诡异的感觉。 “咦?吾主没有感觉到吗?不过那段灵力真的好强大哦,鵺也可以化成|人形了呢!这都是吾主的功劳!果然,鵺没有看错人呢!!”鵺血目中是温馨甜美的笑容,双翅抱住沧猛蹭。 “……”一直到现在都沉默的金画纹忽然开口,“主人,不如现在就进行强化如何?稍后再询问细节也不迟。” “……好吧。”沧点头。 被阴阳师净化的妖怪主要分两种。一种是与阴阳师签订契约,成为式神,终生守护。一种是与阴阳师以援手,助其封印净化妖怪。而这些被净化了的妖怪通常情况下被封印在符咒之中,等到阴阳师所需之时通过召唤方能脱困而出。 不过有时若是妖怪的灵力与意念足够强大,也能够离开符咒。但在符咒之中妖怪们会被封闭五音,对外界周遭的一切都无法预知,除非灵力波动过大,故一般情况下,妖怪是不具备能够脱困的强大意念的,也就是说,很少有妖怪能够自行脱离符咒。 符咒对于妖怪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一只妖怪对应一张符咒。在符咒中可以休息也可以修炼,使得自身更为强大。但是灵力到了一定的境界,妖怪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甚至可能会产生暴体的后果。于是,此时就需要阴阳师的“强化”。 所谓强化,通俗一些来讲,就是帮妖怪增加符咒的数量。在符咒的遮挡和刺激下,灵力会慢慢转化成身体的一部分,与血与肉融合在一起,变成空气一般虚无的存在。而妖怪的也会通过强化而更为坚韧。可以说,妖怪们喜欢强大的自己。 这些是沧在书中看见的。但是实践却还是第一次。 很顺利地用四张符咒将四只妖怪分别包裹,看着原先的符咒与现在的符咒慢慢重叠,上面流动着的黑体字位置交移,然后光芒散去,崭新的符咒诞生。 “金,你觉得,我灵力增长的原因是什么呢?”沧看着最先完成强化的金画纹,它身旁的三个光圈仍散发着光芒。 “……”金画纹沉思了一下,“主人最近身体可觉得有什么异常?” “有的时候我的左手会奇痛。还有,我听见骂人类的妖怪的声音和骂妖怪的人类的声音。唔。有的时候我觉得我的情绪起伏波动很大,身体也不受自己控制。……我的左手有时候会用很奇怪的招式,明明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名称,但却很得心应手……”沧说着说着不说话了,“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那个声音……或许是由于主人灵力的逐渐强大,那些是埋藏在血脉中的阴阳师的声音,至于妖怪的声音也是如此,主人因为和妖怪接触过多所以能够听见……吧。左手的缘故,属下也不是很清楚。以后,或许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清晰起来的。”金画纹的脸色很奇怪,踌踌躇躇的。 “……金,你那个表情会让我误以为你瞒了我些什么哦!”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碧瞳一眨,轻笑,“而且你那种说法,血脉啊,难道我骨子里还是只半妖?” “……!”金画纹脸色变了。 “……喂,金,你不会真的……”想说这是真的吧?沧震惊在原地,无法动弹。喂喂,你在开玩笑吧金?这、这种事…… 第五十七幕:梅子。 很微妙的沉默。//// 冰寒的血瞳微微眯起,金画纹那张刚毅的脸上多了几分难得的挣扎神色:“很遗憾。也许主人真的是半妖也说不定。最起码,从最开始的种种迹象来看,只有这一种解释较为合理。”那句话,果然还是说不出口啊。只有等待时间将一切洗净吗? “……”沧不发一言,看着身边那三个光圈慢慢地黯淡下来,露出同样担忧疑惑的三双眼睛。没有妖怪敢上前,此时的少年身上有一种很奇妙的气息。拒绝别人靠近。是这样的感觉。 “……”时间仿佛也凝固。 碧瞳静静地垂着,淡淡的光芒,朦胧的月晕,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那片海洋,那轮月亮,全部沉寂。睡着了一般。安详,而隐藏着动荡。 终于,明白了。那团迷雾,一直围绕在心上的迷雾,莫名的不安与慌乱,原来,指的就是这个啊。 最开始血脉传承的沉睡——妖怪与阴阳师灵魂中的血脉冲突和难以相容,使得一个月后才稳定下来; 对妖怪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觉——或许那是潜藏在心底的呼唤也说不定; 还有除了安倍大叔之外无人能做的净化之术,归根结底恐怕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安倍大叔亦是半人半妖半阴阳师之身; 以及,与动物沟通的能力,左手奇怪的招式,恐怕是自己作为妖怪的隐藏能力吧,可是为什么是左手……? 那个听见的声音——似乎真的是一众阴阳师和一众妖怪的心声呢。由于血脉在不知不觉中觉醒,所以…… 而灵力的提升——妖怪或多或少能够在沉睡或是其他的什么休息中提升灵力,完美的解释。 但是,还有些不清楚。作为妖怪,也不一定是了解所有妖怪的。为何在那时,脑中会清晰地出现白粉婆和鵺的资料?明明是从未见过的妖怪……对了,如果自己是半妖,那……爸爸可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自己的亲生母亲又在何方?还是说,爸爸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突然间想起的。文车妖妃所寄居的那个罐子,初见时就被莫名地吸引,而后在即将摔碎之时心中那撕裂一般的疼痛,灵魂都震颤。那是自己的世界被颠覆的疼痛。记得,文车妖妃有一子,结果被……杀掉喂了狗……不会……吧。那,应该不是妖怪才对的…… ……乱了。迷雾似乎又更深了一层。更加,乱了。 为什么,好像,并不排斥呢。是由于,血脉的缘故吗?轻而易举地接受……不,不是接受。总觉得,是心里一直隐藏着的东西被挖掘出来,好理所当然的感觉…… “……”妖怪们互相望望,在对方的眼中都看见了不知所措。会在想什么呢?作为阴阳师,本身却是妖怪。肯定不好受吧?没有人愿意当妖怪,没有人,甘愿的。 “……好乱。”少年指尖轻抚眉心,浅粉色的晶莹唇间逸出微不可察的叹息,精致绝色的眉目,淡定又安静,在黑发轻舞中,美丽得如同一幅水墨画。 “那个,吾主……?”鵺眨巴眨巴小眼睛,颇为哀怨地看了一眼身后毫不留情将自己推出来的几只妖怪,那眼神,足以为任何一个慈善机构做宣传。 “恩?啊,我没事,放心啦!没必要怎么样吧?妖怪就妖怪啊,当妖怪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况且,我是什么都无所谓,我就是我啊!不会改变的!别担心。”最后三个字,少年轻仰起头,深邃了清澈的碧瞳,眼神越过众妖的头顶。 那抹月光,又在海上流动。 金画纹放松了僵硬的身体,骨女掩唇含笑,旧鼠崇拜地凝视着沧。不约而同地安心了。 “嘿嘿,鵺就知道吾主不是一般人的!!哦不,不是一般妖怪!”鵺扑扇着翅膀灵巧地钻入少年泛着冷香的怀抱中,沧无奈一笑,刚想伸手抱过,就感受手下的肌肤开始变化起来。 “……?”怀中有一个孩子。唇红齿白,水灵灵的红眸活泼而又期待地注视着自己,七八岁的模样,小胳膊小腿,短袖短裤,标准的可爱小正太。不自禁地摸摸它的头,“鵺的人形真好看呐!”忍不住掐了掐粉嫩的双颊。 怀中的孩子顿时两眼放光:“真的么真的么?嘿嘿,要是吾主喜欢的话,鵺就一直这样下去好了!!”继续猛向有着宽容笑容的少年的怀中拱去,猛蹭。 “……”金画纹默。 “……”旧鼠默。 “……”骨女默。默,默,我默个头啊?!“鵺,你给我注意一点!”骨女终究是看不下去了,很没形象地吼出来,说着上前一把就要扯下那被疑为是在吃豆腐的某妖怪。 “不要嘛!吾主的怀抱好舒服的!”鵺双眼一瞪,死命地挣扎。骨女的力气本就没有鵺的力气大,一来二去,不仅没把鵺扯下来,反倒让它更深地抱住了少年。 “……啊。”看好戏的沧忽然低呼一声,有些疼痛地蹙起眉心,刚才鵺的动作过大,压在他的左手上,手腕顿时一阵剧痛。 “主人!”“大人!”“沧大人!”不同的声音,相同的焦急。 “……!”鵺很识时务地跳出来,短短的小手附上少年疼痛的部位。金画纹拦下了着急而欲上前的骨女,示意它静观其变。只见鵺的手掌中有一道黄|色的光芒渗出,悄无声息地包裹住沧的左手手腕,一波又一波,直到脸色苍白起来。 “鵺!”沧双手托住落下的已经恢复成小乌鸦模样的鵺,它的神色疲累得吓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声音依旧活泼,却是无法掩饰的难受,“吾主……手腕……已经快……好了……鵺我啊……已经强大起来……了……尽所能……治疗……但是……相对的……鵺的灵力会一直……存在吾主的体内……帮助……治愈……再过……再过几个月的话……就可以……就可以……!”它的眼神惊喜。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鵺。”感动又温柔地抚摸着小乌鸦的脑袋,小乌鸦依恋地享受着,点点头,化为一缕青烟,进入了符咒之中。 “……恭喜,主人。”金画纹不苟言笑,只是颔首。 “妾身也恭贺沧大人。”骨女笑容明媚。 “同样,愿大人一切顺利。”旧鼠接上。 “多谢了,a。都回去再巩固一下吧,肯定会有不小的提升!”话音落下,有两个人影消失了。金画纹站在原地,不曾移动:“主人,属下想要再说明一下。” “恩,说吧,金。”虽然有些疑惑,但沧还是答应了。 “属下有听过传说。血脉混杂之人——人类的血脉,包括阴阳师在内,能量都集中在右手,虽然也有左撇子,不过能量的储存还是相同的。而妖怪的血脉,灵力是通过左手施展。希望能对主人有所帮助。”金画纹说完,就进入了符咒之中。 “原来如此。由于人类和阴阳师的血脉占了多数,所以我的右手力量才会这么大吗?……金,你知道得真多呢……”沧对着金画纹消失的地方轻轻叹息,“恩……好混乱。”不行了,感觉好累啊。精神好累。想睡觉了……唔,但是在那之前,肚子饿了。 快速地收拾了一下房间内的狼藉,沧冲到厨房。 …… “……啊!没有了!……啊~忘记了,全部都吃光了……呜呜,好可怜。得出去买东西才行……唔……肚子好饿……”沧对着空荡荡的冰箱抱怨着,嘟着小嘴,包子脸。 跑进卧室,随手从衣架上抓起一顶白色鸭舌帽,对着落地镜仔细地戴上,照了照:“啊啊,没有眼镜还真是让人困扰呢。”在确定不会被看清容貌之后,“手冢部长应该还要一会儿才会回来的吧?先小小地出去一下也没关系的!”沧踢踢踏踏地跑出门去。 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上午七八点左右,正是超市中人流的高峰时段。沧选择了离住家最近的一所超市,勉勉强强地从人群中挤了进去,正想着对付一下早餐就是了,随手抓了两个土司面包。站在一个人稍少的角落里,考虑着午饭和晚饭的解决问题。 大家都在拥挤中忙碌着、大喊大叫着,没什么太多人去注意这个戴着压得极低的鸭舌帽的少年。纤细而匀称的骨架,修长的身子,明显是不凡的月光般的气质,还是吸引了一些人,不过都只是看看便匆匆而过。 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沧忽然有些想念中国。不知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突然间就开始想念。那里的风,那里的云,那里的花,那里的树,那里的空气和大海,那里的一切一切。那些黑发黑眸黄皮肤的人类,那些说着中国话的人类,那些几乎被遗忘的从前。 从前最喜欢吃的就是爸爸亲手做的鱼香肉丝,虽然自己有很努力地在学,但是仍然没有爸爸做的好吃。现在回想起来,也许,那就是爱的味道。 “决定了,就做鱼香肉丝炒饭吧!”一握拳,少年笑眯了眉眼。深吸了一口气,钻进了人流之中。 …… 沧双手拎着一筐子的菜,试图将重心多移一点到右手去,他费力地躲避着迎面而来、不断涌入的人们,一边防止自己的鸭舌帽被撞掉,一边又小心着篮子以免撞到其他人。终于,很不容易地走到人较少的地方,沧压了压帽檐,轻轻地喘着气。 回目望去,货架上的商品都几乎快卖光了,有些货架已经成为完完全全的摆设。或许正是因为离住所近的缘故,住在附近的人们几乎同时选择了这间超市。 沧眨眼,猛盯着面前的一包梅子看,这应该是最后一包了。自己是个很喜欢吃零食的人,尤其对于梅子有着偏执的爱好。歪头,数数手中的日币,估算了一下剩下的钱——刚好能再买一包梅子! 念及于此,沧毫不迟疑地伸手去抓那包梅子,然后,他的指触及了一个温软的事物。 “……!?” 沧愣愣地看着那双白皙的大手,齐整的指甲,微微的光泽,有些弯曲,显然是没有预料到一般僵直在自己右手的上方。而在对面的,从空着的货架中能够看见的,雪中寒梅一样的美少年。 “……手冢君……?啊,对、对不起!”沧连忙尴尬地收回手,碧瞳乱瞟,殷红小巧的唇微微抿起。 “……没事。”手冢国光颇为诧异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汗水轻轻湿润了他的额头,鼻息之间都带着几分热度。他眯起双眼注视着眼前戴鸭舌帽的少年,“……天道君。”没有疑问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事实。 刚刚才见过面的少年,不可能忘记。而且,那股月光的清香,也只有那个人才会拥有。戴着鸭舌帽……是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脸吗……?想想那副容颜,心里点点头。的确应该遮上。 沧微微抬起帽檐,露出一张极为美丽的容颜,但凡见过的人便不可能再忘记,好奇又惊喜地张大碧瞳:“手冢君怎么认出来的?”纯真又无辜的表情。 “……猜的。”手冢国光有点冷淡地吐出两个字来,心中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呢。桃花眼中光芒流转,看着少年明显失落的神色,慢慢移开眼,目光回到那包孤零零的梅子上,“天道君喜欢吃梅子?” “啊恩!”不知不觉地就说出了迹部学长的口头禅呢。沧一扫方才的失落,伶俐的碧瞳闪闪发光,那是比天上的星子还要耀目的笑容。忽然间意识到情况的不对,他又摇摇头,“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啦。要是手冢君需要的话,就拿去好了!” “……天道君没关系吗?”手冢国光倒是很善解人意地问了一句,但神情却有些公式化。冷冷酷酷的,像是机器人。 “不用管我的。”沧不自觉地双手在身前交握,“恩……手冢君也喜欢吃梅子?”换了个话题。 “……算是吧。习惯了。”手冢国光的声音中颇有几分叹息的意味,伸手拿起那包梅子。 “是习惯喜欢,还是习惯吃梅子?”沧问道,一双碧瞳闪烁个不停。 “都习惯了。”很简短又利落的回答。 “像是早晨起来跑步之类的?”沧歪头。不知怎么的,两人就这么隔着货架展开了话题。 “……”手冢国光看了沧一眼,“恩。早起之后跑步,跑步回来洗澡,然后在早餐前吃梅子和喝茶。已经习惯这些了。” “……手冢君不觉得……呃……这个不太像是中学生应该有的习惯吗?”沧眉头跳了几下,修改着自己的措辞,力图用不太会伤到其他人的话语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 “乾也这么说。你和他还真是有点像。”手冢国光点点头,清冷秀丽的容颜,像是陈列在博物馆中的最顶级最华丽的雕塑品,自顾自地清冽,同时,亦美丽着。 沧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句话,算是称赞……吗:“啊,谢谢……不是,那个……其实我是要谢谢手冢君的。那个,外衣……唔,但是,手冢君的外衣我没有拿出来,所以……只有劳烦手冢君到我家里去拿了。” 手冢国光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孩子。有些别扭和慌张的表情,但却如同一块磁石,牢牢吸引人的目光。那是连那孩子本身也没有注意到的被隐藏在体内的魅力,通过言辞和表情轻易地传递出来的,温柔。 “没什么。”手冢国光皱着眉头看着附近越聚越多的人群,对沧点点头,“人越来越多了,我们走吧。”快步走到过道上,看着少年急忙压低帽檐跟过来的模样,又是不自觉地吸了一口气,接过沧手中的大篮子,动作熟练稳重而不失温柔。 “跟着我。”手冢国光留下一句话,走在沧的前方,在人群中穿(……)插而行,他自始至终也没有回头来看,似乎是料定沧一定会跟随一般。不过,没错的,手冢国光身上有一种浑然天生的威慑力,只要被那双眼眸注视,就无法忤逆任何。 沧拉低帽檐,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目光一直盯着面前纤细的背影,可靠又宽广的双肩。恐怕,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将整个青学背负吧? 这样想着,出了神。正因为这样,他没有注意到身边急急而过的一个人,肩膀突然被擦了一下,沧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放开了右手,没有手的支撑力,鸭舌帽很轻易地掉在了地上。 齐腰的黑发顿时一下子散落,妖美的容颜瞬间让撞到他的人惊艳在原地,在沧身边的几个人也不能幸免,眼睛瞪得大大的,连嘴巴都无法合拢,那是对绝美事物突然完全呈现在眼前的震惊。 “呜哇……!?”沧连忙弯下腰去捡帽子。 其他人不明就里,对于前方的突然停驻很是费解,有些着急的人开始推搡,人群顿时乱成一团。混乱之中,那顶帽子被推挤得越来越远了,远到了沧无法看见的地方。 “……!!!”沧困扰地扁起嘴巴,这下糟糕了,怎么办?真是的,发什么愣啊?这下好了吧?该怎么做……咦?咦咦?咦咦咦咦? 被一双细长的手臂环绕了。 “……?”沧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手冢国光线条精致优美的下巴,无奈又冷淡地注视着自己:“小心些。”一句话过后,拉着沧站起来。 “……” 手冢国光比沧高足足一个头,沧很轻易地被他搂在怀中。沧窝在手冢国光的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难得地红了脸。沧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是跟随着手冢国光的脚步而移动着。 在腰上的手臂,有些僵硬,但是动作很温柔。像是怕伤了自己,很用心。 耳边脚步声散乱,听起来似乎是手冢国光有很好地在保护着自己,因为能够听见不少抱怨声。沧想了想,偷偷地抬起头,看着手冢国光严肃又帅气的侧脸,心下不由得感叹。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为这样的人呢?这样可靠又温柔的人…… …… 在不用去看也能感受到的那收银员小姐落在自己身上的强烈的刺痛目光,感觉到手冢国光身上明显散发出来的不悦气息,沧微微苦笑。冰山部长的魅力果然是不可小视啊。 “呼……”站在超市门口,沧轻轻舒了一口气,从手冢国光的怀中挣脱出来,低着头将长长的黑发向脸前拨了拨,稍稍遮挡了一些容貌,但那层隐约的美感也是不可忽视的。 “那个,谢谢冰……啊不是,手冢部……呸……手冢君!非常感谢!”由于没有调整好心情,在连续犯下了几个重大错误之后,沧终于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外带深深弯腰。 “不要大意。”手冢国光扶起少年的身体,桃花眼凝视着,说了四个字。“我们回去吧。” “恩……恩……?”沧点头,却感觉脸上滴落了冰冷的液体,抬头望天,细细的银色丝线凌乱地排布着。天色阴沉,雨,渐渐地大了。 “……”看着那个仰望天空神色疑惑的少年,手冢国光伸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准确地说,是超市的屋檐底下。 “下雨了,淋雨会着凉的。”下意识地想要把外衣脱下盖在少年的身上,但手指触摸肩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外衣早已借给眼前的这个少年。心底微微叹气,太大意了。 “……恩。”沧模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将身体向手冢国光靠拢。还是,有点难受啊。虽然已经算是完全解开了心结,可是……还是不太习惯吧……好难受。不想……听见下雨的声音。 坠落在地的雨点,那种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的声音。心脏跳得好快。不想回忆,将一切都忘掉就好了。谁都没有错,对,谁都没有错。是,神的错。 “天道君。”感觉到身边少年身体的微微颤抖,手冢国光以为他冷了,将少年的风衣裹紧了些。 “……没关系。”微不可察的声音,只有手冢国光能够听见。此时从超市中出来的人几乎都躲在了屋檐之下,没几个人去买伞,虽然剩下的伞已然不多。似乎,大家都没什么事可做,只是看着雨雾,有人在小声交谈,有人在大笑。 “……”沧无意识地双手挽上手冢国光的右臂,低着头,神色迷惑又清澈。没关系的吧。反正,这里有冰山部长在陪伴。因为有人陪伴,所以,没关系。我不是一个人,她也不会来到这里。所以,没关系。一定,没关系的。 “……天道君。”有点不对劲。手冢国光左手抱住沧的肩膀,皱着眉头喊了一声。 “……恩?”沧轻轻地疑问着,喘着气,有些无力的样子。 “……我送你回家。”手冢国光随手从柜台上拿下一把伞,迅速地付了钱之后,抱住沧一头扎进了雨幕之中。 第五十八幕:雨中。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亲们米有猜到吧? 这是给babababa亲的生日贺文之二。//// 说了要三篇的,不会少的。 那些铺垫,真的让我好头疼啊。再次铺垫,亲们可不要忘记 网王天道第23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记了啊。 不过呢,到后来揭晓的时候,我全部都会写的。到那时,希望亲们会觉得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就ok了。  碰撞在伞上的雨声很大。噼噼啪啪的声响笼罩在两个少年的头上。个头稍高的少年小心翼翼地环着另一个黑发少年,黑发少年在他怀中拼命眨眼,仿佛在抑制着头脑的晕眩。 “去医院吧。”美丽如寒梅的少年蹙眉,搂着黑发少年的手指微微用力,“这样下去的话……” “没事,只是……小感冒而已。”黑发少年勉强着抬起头,黑发散落,碧瞳弯成月牙的形状,安抚的轻笑,却是任谁都看得出的疲惫,“这种程度的病,挺一挺就过去了。” 让冰山部长担心了呢。不过这种说辞的话,肯定是过不了关的吧。 “……”果不其然,那双桃花眼中透出摄人心魄的凌厉光芒,“不行。一定要去医院。要是被这种程度的病打倒了,才是得不偿失。更何况,”强硬地握住少年冰冷纤细的手腕,沧向前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站定,回头迎上手冢国光的视线,“小感冒,会是这样吗?” “真的没什么的。”沧摇头,在雨雾的衬托下,黑发摇摆出濡湿的弧度,有水滴洒落鬓角,晶莹剔透的漂亮精致,恶作剧一般地淘气地笑笑,“好吧,我投降了。我承认,刚才的‘小感冒’什么的是骗手冢君的,不过,这是我的老毛病了,治疗的药放在家里。所以,只要回家就可以了。” 沧边这样说着边想不着痕迹地从手冢国光的大手中挣脱出来,但那方似乎握得更紧了。 手冢国光步步紧逼:“是什么药?” “就是在医院开的很普通的药啊。”装作无辜地向左偏离视线。 “天道君的老毛病似乎很不普通呢,普通的药能够治疗吗?”手冢国光将雨伞向沧的方向移了移,挡住随风飘入的雨丝,将少年完全置于雨伞的遮蔽之下。 “当然可以啊。我已经吃了几年了。”沧点头,却始终无法对上手冢国光的眼眸。 “天道君一直在服用的药?不知道是什么药呢?”手冢国光挑眉,身体近了一步,以便于自己能够更加清楚地看见少年的表情。是真的,还是在逞强?如此消瘦的身体,虚弱颤抖的呼吸,明明已经无法支撑,为什么不去医院呢? “……手冢君,那些都是外国药啦!我的英文又学得那么差……让我说出那些药的名称……就算你英文很好,也别用这种方法为难我啊……”少年微微苦笑,左手轻轻搭上手冢国光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无奈而安慰的神情。 “……即使是吃了几年的药,也不知道叫什么吗……”手冢国光意味不明地推了推眼镜,桃花眼中看不出喜怒,“既然已吃了几年,说不定会产生抗体导致药效不佳。不如再去医院检查一下怎么样?” 雨静静地下着,声音小了一些。 “呵呵,手冢君这种口气倒是有种胁迫的味道呢。别这样啊,我会患上医院恐惧症的!况且,”沧笑着挤了挤眼睛,“不久前才去过的,那些药我已经吃习惯了,突然间换用其他的我会不适应的!” “……”是错觉吗?好像在雨势变小的同时天道君也有了一些精神。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笑容不减半分的沧,,手冢国光慢慢放开手去,外界的空气竟比少年的肌肤要温暖得多,他倒是对于这个有几分诧异。 不同寻常的少年,异于常人的体温,神秘的病症。要是不二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像往时那样,眯起双眼微笑着说有趣吧?……其实这种事一点都不有趣。 “……走吧。”手冢国光仰望着逐渐变为蒙蒙细雨的天气,对沧点点头。 “走?”沧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问,“去哪儿?” “去你家。”手冢国光看了看少年的脸,将黑发拨下,挡住容颜,“不是说去取外衣吗?” “……啊,对啊。我忘记了。”沧抱歉地一笑,“那走吧。”刚才他还以为冰山部长要去自己家里看药呢……不过,冰山部长还真是可靠啊。这样想着,急急向前跨出一步,“手冢君还没吃饭吧,不如……啊!”表情忽然僵住。 少年在雨中凌乱。 “那、那个……手冢君……食物……”沧颤巍巍地指着手冢国光空着的另一只手,结结巴巴地说道。 完全忘记了。 “……!”手冢国光这才如梦初醒,刚才的那些食物……忘在超市里了……自己居然会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他看了有些手足无措的少年一眼,推了推眼镜。心下又叹一口气,真是太大意了! “等我。”手冢国光撂下这么一句话,将手中雨伞塞入沧的手中,一整衣领,头也不回地向着超市的方向跑去。少年的碎发扬起透明的雨滴,不像是凡尘之景。 “恩……啊,手冢君,雨伞……!”看着手冢国光渐渐消失的背影,沧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雨伞的手柄,感觉到手中的触感,这才想起少年在淋雨,但此时已经几乎看不清人影。沧一跺脚,没注意到身旁越来越近的亮光,向前跑了一步…… “……呜哇!?”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的车灯忽然打起,手中雨伞轰然落地。 “吱——”刺耳而响亮的刹车声,雷驰电掣的风呼呼刮过,两束明黄|色的光芒穿透雨丝直直照射在少年的身上,沧连忙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一辆车,就这么以惊心的距离停在少年的右侧。 雨,一刻不停地下着。少年薄薄的风衣瞬间被淋湿。 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车门瞬间打开的声音,然后下来了一个人。 “孩子,有伤着吗?”除了焦虑还是焦虑的男人声音,浑厚,却没什么实质性的潜在力量。他蹲在沧的面前,微微仰头看着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 挺小的孩子,搞得这么狼狈。看衣着似乎不是穷人家的,难道是哪家的少年偷跑出来的?离家出走? 沧适应了一下与昏暗阴沉天气明显不符的突如袭来的光芒,眯了眯眼,放开手臂,黑发湿嗒嗒地贴在脸上,右手抚额,昏昏沉沉地摇头:“没有。” 仿佛清晨露珠滴落叶尖一般的声音让男人愣住。 有点晕。雨声更加清晰了。再努力一下就好。冰山部长马上就会回来了。而且,必须要克服。这种弱点,要是被妖怪利用……该怎么办。 “真是不华丽。”一个上扬的语调从车内飘出,“既然没什么事的话就算了,下次给本大爷小心些,本大爷可没有在雨天撞人这种古怪的癖好。”模糊不清的声音和意味,“呐,kabaji?” “whi!”利落的回答。 “我知道了。”男人冲着车内恭恭敬敬地一低头,站起身来,“请让开一下。少爷的车要……” 所有的声音都朦胧起来。 “……”雨水仿佛是沁入了自己的体内,涌入了每个细胞之中,流动着,流动着,不知疲倦地流动着。感觉,五脏六腑都翻倒过来了……怎么回事……以前也淋过雨的,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像是……心中的火焰,被雨熄灭…… “喂,孩子……少爷……你……喂……” 愈来愈听不清了。总觉得,像是海水渐渐地从脚底蔓延上来。 “怎么……不知道……啊……可以……而且……” 完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试试……我明白……不过……” 冰山部长就要回来了,不许睡,不可以睡……眼皮好沉重……刚才的那个声音……莫非是……如同被海水整个包裹,身体在不停地下沉……一直到海底…… ……对不起,冰山部长……请让我……任性一次……就这一次……我,实在是…… 漆黑一片,天旋地转。 少年在男人惊讶的目光下,缓缓地,倒在了车前。只有那雨伞在风中摇曳,缓慢地做着规律的圆周运动。 …… 奢华张扬到不可一世的房间,长长的华贵窗帘,上好的木质地板被细细地打了蜡,精巧别致的吊灯散发着幽雅而朦胧的光晕,丝毫没有因为正中央的kg size大床而显得狭小的空间中站着两个人。 有着一头深棕色乱发的中年男人正拿着听诊器为床上的少年检查,相貌堂堂,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属于成年男性所独有的魅惑之力。确认检查完毕之后对着身后的少年点点头:“着凉之后吹了冷风,再加上身体本来就弱,暂时性昏迷,没什么大碍。” 他微笑着站起身,一口浓郁的关西腔调。 看见银灰色头发少年明显有松了一口气的迹象,不由得笑道:“还从来没见过迹部大少爷为哪个人这么担心过呢!这么慌张地叫我来……莫非……”男人暧昧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恩,的确是难得一见的漂亮孩子,挺符合迹部少爷华丽的美学的。” “哦?”少年挑高眉头,神色骄傲却隐隐有几分不悦,“要是有调侃本大爷的时间,还不如赶快把他治好!而且,”少年修长右手习惯性地抚着右眼角一颗诱惑的泪痣,似笑非笑,“你明明知道原因的。该怎么做,不用本大爷多说了吧?” “是是是。一切都听迹部少爷的。”男人忍足悟史毫不在意地加深了笑容,整整衣服站起,“休息几天就会没事的!那,我先告辞了。”又是那种暧昧的笑容。 看见忍足悟史关上门出去,少年一笑:“哼,老狐狸。”他转头去看床上的少年,无意识地抚着眼角的泪痣,微微眯起双眼,毫不掩饰对那副容貌的惊艳与欣赏。 但,仅仅只是,那副容貌。 漆黑湿润得如同鸦翼一般的长长黑发,精致漂亮得如同贵族人偶的完美的绝无瑕疵的五官,白皙柔滑的肌肤,微微嘟起的形状姣好的苍白双唇,卷曲的长睫毛上带着未干的雨珠,楚楚可怜的模样。 拥有上等皮囊的少年,几乎被柔软的被子整个儿包裹起来,随着窗外阳光的渗透以及头顶灯光的渲染,仿佛银白的月光倾泻在床上。 “虽然不是本大爷最喜欢的颜色。不过,月光吗……啊恩,这次倒是……有不错的收获呢。”少年骄傲邪肆的笑意顿时侵染了眼底眉间,让本就不凡的容貌更加让人移不开视线。 …… “唔。”等到沧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景物还不是很分明,他只是隐隐约约看见了奢华吊灯的重影,那个影子,与记忆之中的影子重合起来。不觉心中一紧,连忙坐起身来。 “……不是。”在狠狠地揉眼睛外加仔细地看了看周遭之后,沧轻轻松了一口气,神色迷惑地拍着胸口,“不是……不是……真是的,居然会这么紧张……”咦?“……” 少年怔怔地看着自己身上华丽又昂贵的白色长袖睡衣,出手极为顺滑,如同丝质的触感,在灯光之下泛着盈盈幽幽的月光一般的皎洁光芒。 这么说起来……我好像差一点就被撞了……而且……碧瞳张大:“那个时候的声音,还有,这间屋子,莫非……!” “哦,你醒了啊。”一个声音从敞开的门外传入,带着骄傲高贵气息的少年迈步而入。 沧转头。 银灰色的仿佛打了发胶一般光芒万丈的短发,微微翘起的弧度都带着独有的帅气和潇洒,骄傲而俊美的眉目,嚣张张扬的双瞳,王者临世的狂放气息。指尖轻抚着右眼下一颗华丽又妖媚泪痣,是说不出的好看! 这就是……凌驾于两百人之上的骄傲又华丽的冰之帝王——迹部景吾。沧感叹了一句,果然真人比漫画上看起来要好看很多啊。 迹部景吾关上门,上前几步,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年。那双碧瞳仿佛是神之湖,清澈,又深沉。以为能够一眼明了,但事实上却根本无法接近那层层波纹。 “还算是华丽。”迹部景吾扬眉笑道。 “……啊,”沧忽然间回过神来,连忙说道,“非常抱歉,在那个时候我拦了你的路!而且,是你救了我吧?谢谢!”“谢谢”两个字一出口,沧就纠结了。为什么觉得自己一直在道歉和道谢啊?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停地说。 仿佛清晨露珠滴落叶尖一般的声音让迹部景吾微笑了。 “啊恩,你那个近乎于自杀的不华丽行为本大爷可以无视掉,不过,要说起感谢的话……”迹部景吾抚着泪痣的手停住,毫不掩饰的嚣张双瞳就这样看着床上的少年,“本大爷倒是有一个忙需要你帮。” “帮忙?”沧一时没回过神来,重复了一遍,瞬间了然。说不定迹部学长正是看出他可以帮什么忙才救他的……?呸呸呸,不会的,迹部学长是好人,与冰山部长一样,是把温柔藏在心底的人,所以,一定是忽然想到的。 “恩,正是,帮忙。本大爷救了你,你顺便帮本大爷一个忙,这样我们互不亏欠,不是很好吗?”迹部景吾走到床边,却没有坐下的意思,定定地注视着那双碧瞳。 “什么忙?”也就是说,要付出代价吧?沧轻轻叹气。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这骄傲的女王会有什么忙需要自己帮? “成为本大爷的歌手吧!”骄傲的笑容,光彩熠熠的双瞳。 “……歌手?”沧眼角抽搐着问了一遍,还不等迹部景吾说什么,决然地说道,“yada!”说完之后才一阵后悔,应该更委婉一点地拒绝的,那毕竟是女王啊…… “为什么不愿意?”骄傲和自尊被践踏的少年直直地盯着沧。“我是迹部财团未来的继承人迹部景吾,若是成为迹部财团的首席签约歌手,工资高而且凭借你的容貌很可能会受人追捧,这样就会有很多的机会……这些对于你来说……”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沧只是慢慢地说道,碧瞳没有半分波澜,“你说的对我来说丝毫没有意义。况且,我的歌唱得不好,肯定红不起来的,你没有必要将无用的钱财花费在我的身上。” “那些你都不用介意。你的声音条件很不错,非常适合走歌手这一条路。至于五音不全什么的问题,本大爷会为你找最好的音乐教授,看你一副聪明伶俐的样子,相信不久之后你的歌声就能风靡全球!”自信到耀眼的神色,迹部景吾此时就如同真正的帝王。 “……我不能。至于原因么,正是你所说的我的优势,”沧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不能被其他人看见这副容貌。所以,我不适合,很抱歉。” “……难道有仇家在追杀你?”迹部景吾挑高半边眉头,笑容中带着几分讥诮。 “也可以这么说吧。”沧无奈地一笑。 “……!”明显没预料到是这种答案的少年怔住了,然后沉默着向后退了一步。 “对了,请问,我睡了多久?”沧这时才着急起来,冰山部长应该很着急吧……还有oo也是,说了要送眼镜的……啊啊,要是两个撞到一起就麻烦了!!! “……没有多久。”迹部景吾看了沧一眼,“一天而已。” “……我要失陪了!”连忙掀开被子,沧急急忙忙地从床上跳下来,但是身体一天未曾进食,虚软而无力,“唔……”他半跪在地上,被卷起的睡裤下露出少年白皙的膝盖。 “……喂。”迹部景吾抽搐着眉头走上前来,蹲下看看沧的伤势,还好只是擦起了一片红痕,并没有破皮出血,不由得挑眉,“那么,又是什么事让你做出这么不华丽的动作来?” “有朋友……在等我……”沧嗫嚅着。 “……”迹部景吾忽然一个劲儿地盯着沧看,看得沧有些不好意思:“怎、怎么了?” “……”迹部景吾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疑惑的少年,右手抚着泪痣,露出一个绝对华丽的笑容,“不能被人看见脸是吧?……那么……”弯下腰来与少年的视线平视,“当本大爷的平面模特怎么样?” “……啊?”对于这种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对话,沧只是迷惑地发出一个单音节。兔子一样单纯无辜的眼神。 “没错,要是当平面模特的话,就完全有理由在不泄露你容貌的前提下红起来了!”迹部景吾眯着眼看着沧转了一圈,“你的气质很不错,若是以‘月光’为主题的话,肯定能够大卖的!” “……那个,打断一下。”沧歪头,“为什么你一定要我来做呢?”况且,迹部财团什么时候也插足演艺圈的事了? “可以答应的吧?”迹部景吾并未正面回答沧的问话,反问道,“你应该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了才对。当本大爷的平面模特不需要音感,也不用你露出全部容貌,一切都有本大爷为你安排,还有什么说的吗?” “……可以容我考虑一下吗?”沧同样没有正面回答,这样说道。 “……”迹部景吾皱起眉头,很明显,从未有人敢如此不听劝告的。这少年还真是倔强。他盯着沧,“本大爷绝对会让你自愿成为平面模特的!” 这算是,允许了吧。沧笑:“我知道了,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奇怪了啊。 “两个星期内,给我回电!”迹部景吾不容置否地从床头拿起一支笔利落地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随着清脆的撕裂声,将一张纸条递给沧。 “恩。”沧点点头,将纸条放在床上自己的风衣口袋里,没说什么就将身上的高级睡衣换下,少年背对着迹部景吾,在灯光下肌肤莹润得如同被月光浸润过。迹部景吾咳嗽一声背过身去。 在衣服的摩擦声中,迹部景吾忽然想起一个很了不得的事情,背对着少年问道:“你叫什么?” “……”少年动作一滞,“天道沧。” “……恩,还算华丽的名字。”迹部景吾手抚泪痣,仰头去看天花板,“等等!”他忽然出声,手指已经碰到门柄的沧一愣。 “本大爷会吩咐仆人带你出去。”迹部景吾说完,先沧一步打开门,回头,骄傲地笑,“记得想个华丽的艺名啊!”他跨步出去。 “……迹部学长还真是……”沧摇头,却不自觉地微笑。 第五十九幕:少女。 豪华的加长型宾士车在路上飞驰而过。////在那漆黑的玻璃之内,黑发少年坐在后座上,白皙的手撑着下巴看那面前的景物飞逝,压低的高级浅色帽檐下是一张已逐渐现出绝色华美的面容。 驾驶席上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边通过车内镜注视着少年的神色,一边很有精神地寻找着与少年共同的话题,但无论怎样,少年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双瞳安静得仿佛深井,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话。 “小少爷,您真的不打算成为歌手?”双眸瞟了瞟少年仿佛凝固成雕塑的姿态,刚才说话的温度也跟着冷却,司机小川井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恩。” 沧淡淡地应,户外的光亮投射在他的脸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嚣张地诠释着油画一般的光暗效果,景物的动荡使得精致的轮廓像是在烛光中,摇晃着,无人能够握在掌心。 “为什么呢?凭借您的条件再加上迹部少爷的协助,您完全可能会成为全日本人气最旺的歌手啊!”小川井有些急了,就像是对于帝王忠心耿耿的大臣一样,慌慌张张地想要说服少年。 “哦。”对于这种说法,沧发出一个单音节。瞳中流转苍绿的树木。 小川井一愣,心中忽然浮起一个很了不得的想法,他有些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尽管此时只有他们两人存在:“还是说您在……欲擒故纵?” “……”沧沉默了。肩膀不自觉地一松。这大叔也真能想。这种事,怎么欲擒故纵啊。 “……”本以为猜中少年心思的小川井顿时颓靡下去,也不说话了。 “……”沧继续望着景物。 过了一会儿,终究是熬不过这种诡异的气氛,小川井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您不太爱说话?” “没有。”这回倒是很干脆的回答。 “那是……”小川井疑惑地等待着少年接下其余半句。 目光一转,沧看看仪表盘:“麻烦你开快一点好吗,大叔。我有急事。” “啊,啊,好,当然好。”听到这话,小川井急急忙忙地一踩油门。 “……!”车子猛地蹦出了几米去。 “……真、真是太抱歉了!我有点激动……那个,小少爷,没伤着哪儿吧?”小川井又急急忙忙地松开油门,回过头盯着少年,语气是说不出的担忧。 “……没有。”迹部学长怎么能允许这样不华丽的司机存在……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有意不去注视那双真挚的眼眸,或许是因为神色太像的缘故,总觉得,有些迁怒呢。 “小少爷没事就好……”小川井舒心地笑笑,几乎开着车,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大叔,麻烦改个称呼好吗?”少年望着窗外,淡淡地抛出一句。 “……咦?您是指‘小少爷’……吗?”小川井不太确定的声音从前方飘来。 “对。我不是很习惯。”沧指尖抚了抚眉心。这样的话,就更像了啊。 “可是……这样不尊敬吧?”结结巴巴的。 沧只是对着窗外微笑:“论辈分来讲,应该是我尊敬大叔这样子才比较合理吧。……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少爷。”对啊,本来就不是什么少爷。要是愿意当那个少爷的话,也不会来到这里吧。 小川井出乎意料地笑笑:“……马上就会是了。等您成为迹部财团的签约歌手,我们这些下人就只能称呼您为‘小少爷’了。”像是无奈又像是喜悦的口气。 “能问一句吗?” “您讲。” “……迹部财团应该和娱乐圈没什么关系吧?”少年转过头来,仿佛沉淀了天尽头的海蓝一般的双瞳中有着浅浅的疑惑。 “……”也许没有料到是这样的问题,小川井怔住,面前的仪表盘上金色的指针正以异常的速度向左下滑着。他看了看,如梦初醒。指针慢慢地回到了原处。半晌之后,他说,“其实要说起来,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若是小少爷问的话,我倒是可以说说我所知道的一部分。” “麻烦了。”车内镜上清晰地映出少年友好的笑容,小川井也不由得微笑。 “要是能帮上忙就太好了。”他转了一下方向盘,“我只是有听女佣们在偷偷议论。好像说这一切都是由于继承权的原因引起的。” “继承权?迹部学长不是独子吗?”话没说完,沧就奇怪地问道。 小川井没有注意到沧对迹部景吾的称呼,自顾自地笑笑:“您对迹部少爷的家庭还真是了解呢。不错,迹部少爷正是独子。但是几年前迹部老爷不知道在哪里认识了一个少女,据说两人一见如故,后来迹部老爷想要收那少女为养女,却由于种种缘故没有实现,后来那少女就认了迹部老爷做干亲。这不,就出现了另外的继承人吗?” “……听起来那少女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啊,居然能获得迹部老爷的赏识……一见如故么……”沧迷惑地一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哼,一点也没有了不起。那少女长得妖里妖气的,把仆人们都迷得神魂颠倒的。刁蛮任性又不讲道理,而且总是跟迹部少爷对着干,乱给迹部少爷起外号,哼,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聋子都听得出小川井对那少女的厌恶。 “起外号?”沧眨眨眼,对这个有点感兴趣呢。 “恩,老是说什么‘水仙’‘水仙’的,一想起来我就火大!”车子剧烈地向前一震,不用注视也明了的小川井眼眸中的怒火。 “……那么后来呢?要是养女的话,应该没有继承的资格吧?况且迹部学长那么优秀,迹部老爷不可能看不出来谁才是适合‘君临天下’之人啊?”想着那少女还挺会看人的,沧暂且将少女的事放置一边,回归正题。 “啊,对了,我都忘记了。”小川井不好意思地苦笑,“似乎那少女对商业也是颇有心得,在工作上帮了迹部老爷不少忙,为了整个迹部财团考虑,迹部老爷才联合其他的商业伙伴出了一个考题。考题的内容我也不十分清楚,不过大概就是从人海中‘寻找’优秀的歌手或者平面模特之类的,在三个月内使得公司盈利最多的人便是下一任继承人。” “奇怪的考题。迹部老爷就那么有‘将整个迹部财团交给一个身为外来者的少女也没有关系’这样的信心?”沧将不知何时直立起的身体靠在软垫上,撇了撇嘴。 “谁知道呢。迹部老爷的心思我们可猜测不了。”小川井摇摇头,“真是搞不懂,明明迹部少爷已经那么优秀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那个是少女吧?她……多大年纪?” “看上去也有十五六岁了。她还老是说自己只有十岁……哈,现在的小孩子都喜欢装嫩不成?”小川井颇为纠结地裂了一下嘴。 “……”其实我也只有十岁……沧咬了咬唇角。决定把这句话压在心底。 “您是最佳人选,不会错的!迹部少爷看人的眼光从没有失误过,小少爷可知道,自从您一进门,大家都在私底下说呢,这次迹部少爷赢定了!况且,您看,迹部少爷对您很好,连帽子和车子都……” “……啊,大叔,就停在这里吧。”发现已经逐渐接近自己家的那一条街,沧连忙喊道。 “是。”车子慢慢地靠近街旁。 “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会回家了。谢谢了,大叔。”少年对着远去的车招招手,在车后镜上,他看见小川井宽厚的笑容。 …… 就像迹部景吾说的那样,沧足足昏迷了一天。如今,雨已经停了,天色呈现出灰蒙蒙的阴沉色彩,不仅因为乌云的缘故,最重要的原因——已经是快接近晚上七点的时刻。 沧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一路上水坑中溅起的泥浆打湿了白色球鞋。在还很远的地方,沧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虽然有想过这种情况,不过,真的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动得一塌糊涂。 那个在门前徘徊的身影,修长又挺拔,蹙起眉尖的严肃表情,雨伞被置于一旁,手机放在耳边,正对着另一方说着什么,美丽得如同雪中寒梅的少年。他转过头来,注视着愣住的黑发少年,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接着瞬间堙没。 眉头松开,复又皱起。 完全不顾手机另一头那人的大喊声,手冢国光疾步走到沧的面前。 其实此时两人的距离实在是不算近,但手冢国光以极其出人意料的迅猛速度拿起雨伞,并很快地走到沧的面前。他将雨伞打开在少年头顶,沧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淅沥淅沥地下起小雨。 手冢国光伸手抚了抚少年皱巴巴的风衣,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少年的双瞳,冷声道:“去哪里了?”话一出口,连自己也有些惊讶。 那口气,活像是斥责由于玩耍而忘记时间的孩子的母亲。既担忧又宠溺。 “……”沧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那个……”还没说完,就看见手冢国光的眉头又深锁了些,执起少年的右手:“怎么搞的?” “……?”沧低头望去,在纤细的小指上有一条淡淡的血痕,血丝慢慢地从深处蔓延上来。“咦?不知道啊,什么时候弄伤的?”这么一说,似乎也感觉到隐隐的刺痛。 难道是在晕倒的时候划伤的?沧偏着头努力地回想。 “……哎。”手冢国光不自觉地闭眼叹息了一声,忽然听见手机里的大喊,神色一凛,“太大意了。”自言自语着,拿起手机放在耳边,“oxioxi……是,已经找到了……恩……麻烦您了……多谢。”按上挂机键,看着沧,“……” 明白冰山部长是要自己解释一下,沧连忙低下头去一副乖乖认错的表情,碧瞳乱飘:“啊,那个,我晕倒了,然后被好心人救了,然后,就,就是这样了……” 雨,渐渐又大了起来。 “晕倒了?”头顶上方传来手冢国光好听的嗓音,沧只觉得像是潺潺流水淌过自己心头,微微抬起头来,正对上手冢国光的脸,隐藏在冷静之下的担忧,“不用吃药吗?” “已经没事了。”沧绽开笑容。 “……总之,不把伤口处理一下不行。”手冢国光有些不自然地撇开脸去。 “但是,血已经止住了。这点小伤,没必要放在心上的!”强忍着不适的沧又是一笑,将小指抬起给手冢国光看,“不会感染的!手冢君你看,结痂了。” 微微发黑的血液就这样僵硬在雪白的肌肤上,仿佛是一条丑陋的毛毛虫。 “……”手冢国光想说些什么却忍住了,桃花眼中波涛暗涌。 “抱歉啊,手冢君,那个,肯定是找了我很久吧?似乎,连警察都出动了呢……”很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记得冰山部长的爷爷是东京前任警长吧。“我……” “没有找很久。”手冢国光打断沧的话,望着雨幕,“先回去吧。” “啊,对了,手冢君的外衣还在家里呢,我带手冢君去取吧!”似乎,没有遇上oo呢……哎?不过,这么说起来,按照剧情的话,oo现在应该和龙马在打街头网球吧?但是……雨天?记错了吗?……难道、剧情改变了? “恩。”手冢国光点点头。将雨伞向着少年的方向偏了偏。 雨珠已经变成了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落下,两人撑着伞向着沧的家的方向走去。 …… 当两人走到离沧的家门约有半米的位置时,沧对着手冢国光打了个手势:“不麻烦手冢君了,手冢君就在外面等我吧,我马上就出来!”看了一眼外面的雨雾,沧咬咬牙。 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一头钻出了雨伞的范围,一下子就跑到了家门口。在摸钥匙的时候,却没有感觉到意料之中的冰冷雨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手冢国光右肩湿了一大片,雨伞稳稳地停在沧的头顶。 手冢国光的桃花眼中有着沧从未见过的光芒。 “……谢谢,手冢君。”冲着身后的少年露出温柔的笑容,沧打开门,走进。但是他却没有看见,在他的身后,那个美丽得如同寒梅的少年,眼神温柔得如同蒙蒙雾气。 …… 看着手冢国光的背影也消失,沧愣愣地瞅了一眼身旁的大塑料袋,双腿不由自主地一软,就这样慢慢地抱着膝头缩在了墙角。好难受啊。有点喘不过气来。不过,比以前好太多了。毕竟,能够在雨中谈笑,这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事。 “主人,还好吧?”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沧回过头,又是一愣。 “金?我没召唤你啊,你怎么出来的?”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 “似乎,在强化之后,属下可以随心所欲地出入符咒了。”金画纹点点头,刀削一般深刻英俊的脸上是一贯不变的冰冷。 “哦……是这样。那,你出来干什……!”还没说完,沧就想苦笑了。这简直就是废话。当初自己和金签订平等契约,金身为自己唯一的式神,和自己心意相通,现在自己的难受也可以传递到他的身上。肯定,是因为这个吧。 果不其然,那一双血瞳一眨不眨:“感觉到主人的难受,属下就出来看看。”它看了看窗外的雨幕,“难怪主人会这么难受,下雨了啊……” 跟随了这么多年,完全了解不敢说,但是金画纹明白。只要是一到下雨天,沧就会全身颤抖无法抑制,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这个习惯它太了解了。但是,这次的发作好像没有那么凶了。 “骨女它们不行吗?” “恩。大概是因为灵力不够的缘故。” “……” “主人。” “恩?”碧瞳安静而迷惑地注视着金画纹。 “其实主人的心结已经解开了。” “……?但是我还是会难受啊。”碧瞳中的迷惑又更深了一层,兔子一样的少年,清澈而不解地询问。而且,会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来。 “主人是火系妖怪。”金画纹只是淡淡地看着地面,这样说道。 “……?!”纷乱的回忆渐渐被覆盖。 …… 碧瞳有些空洞,毫无光彩,如同一汪死水。左手手腕疼痛到无法想象。有些无意识地抬起左手,唇中喃喃着连自己也不曾听说过的咒文:“吾在此以鲜血为祭奠,召唤吾心所需之物,地狱业火。”不缓不急的语调,但白粉婆听见一个字就颤抖一下,等到沧说完后,已经退出了十丈有余。 它似乎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呜咽了一声,然后就看见—— 一团冶艳得几乎发黑的火苗从少年的左手掌心“蹭”的冒出,火苗并不见得有多么巨大,只是一个微小的火苗,但在它出现的一刹那,整间教室都开始摇晃起来。少年的容貌被映得妖惑至极,仍然是一成不变的死板表情,那团火苗像是挣脱了什么,像一串流星,冲着白粉婆而去。 …… “……是说的,上次我左手使用的……‘地狱业火’吗?”沧略微打起了些精神,“金的意思是……阴阳师的五行相克也适用于妖怪的身上,而我,由于是火系半妖,所以,命中注定会怕水?所以……下雨的时候,会难受?” 没错,是那样的,从未有过的奇怪的难受感。 …… “……”雨水仿佛是沁入了自己的体内,涌入了每个细胞之中,流动着,流动着,不知疲倦地流动着。感觉,五脏六腑都翻倒过来了……怎么回事……以前也淋过雨的,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像是……心中的火焰,被雨熄灭…… …… 原来如此,因为是火系妖怪啊。沧眨眨眼:“金,难得你还特地来说明,看来妖怪和阴阳师的世界都让我很混乱啊。”虽然身体是半妖半阴阳师,但是灵魂还是人类的。 “属下的职责所在。”金画纹微微弯腰。请原谅属下,主人,渐渐,您就会明白一切。但在那之前,请允许属下为您将秘密隐藏。 沧和金画纹都没有再说话。沧闭上眼听着雨声,想哭又想笑。身边的迷雾,正在逐渐清晰之中。相信不久之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吧。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门外是友好的声音:“请问这里有叫做天道沧的少年在吗?” “……?!” 第六十幕:集合。 “主人……”金画纹抢先一步挡在沧的面前,一双血瞳危险而强硬。//// “没事。我去看看。”沧安抚性地拍拍金画纹的肩膀,感觉到手下肌肤的逐渐松弛,轻轻笑着应道,“有啊,请稍等,我马上就来!”属于少年的音质,清澈而干净。 下一秒,沧微微偏头,神色深沉,小声说道:“金,小心些。”金画纹点头,随即隐没了身形。 沧站起来,右手慢慢握上门柄,猛地一拉……! 大门忽然敞开,门外站着一个男人,有些懒懒散散的气质,五官也并不十分出彩,一身松垮的休闲衣,正半眯着眼打着呵欠。奇怪的是,他的身影有些恍惚,气息也影影绰绰的,像是存在于现实又像是沉睡在梦境。 容色绝艳的少年与眼神迷糊的男人,一瞬间对视。 记得梨姐姐有说过的吧。那个很没有存在感的男人,看来是那个时候寻找自己的人呢。沧这样想到,不自觉地,放下了心来。 男人有些困倦的目光移到少年身上的时候,刹那间光芒闪烁,然后快速地沉淀在黑暗中,疲倦的声音中透出诧异:“……哦,真是没想到。居然,是半妖之体啊。”倦怠地合了合眼,一个很困的有点呆呆的笑容,“进去再说吧。啊~”他又打了个呵欠。 “请进。”沧让开路,男人毫不犹豫地走进去,仿佛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男人很随意地坐在了沙发上,双手张开放着 网王天道第24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完全没有形象地翘起二郎腿:“啊,我知道你,但是你应该没有见过我才对。不管怎么说,那两个人肯定不会跟你说起我的。……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朱利斯。”想要挤出友好的微笑,但沧却只看见了浓浓的倦意。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朱利斯……唔……”沧自言自语,忽然间想起来,“啊,是那个时候……” …… “就是这里吗?”一个声音响起,含着沧桑的味道,仿佛环顾了一眼四周,语气中颇有几分嫌恶的味道,“朱利斯那家伙的眼光也太差了些吧!怎么会是这种地方?”。 …… 原来如此,是旧识呢。不,不仅如此,那么,这就说明……他也是阴阳师……而且,来自那个世界……那么……沧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发生的一切。 “……哎?他们说起过我?”抬了抬眼皮,又是那种颓靡倦怠的笑容,朱利斯显得异样的惊异,“真的?……哈,是不小心说出来的吧。那两个人,绝对不可能……”看了看身边少年亮闪闪的碧瞳,微笑,“sa,算起来,我应该是你的师叔。” 阴阳师的气息,突然间弥漫了整间屋子。朱利斯的身形立刻清晰起来。 “……!”他乡遇故知,这种激动的心情是非当事者不能理解的。沧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笑容满面。 那笑意,像是花朵,层层叠叠地盛开,蛊惑,风吹过,华美地流淌在少年的眉目之间,月光也无法企及半分的洁白美丽。 “乖孩子。”朱利斯握住少年的手,以自己的手覆上。冰冷凉滑得如同水缎一般的触感,他不着痕迹地用合上的眼皮掩饰自己神色的异样,看了看四周,“……看起来我的小师侄做得很不错嘛。……恩,灵力居然这么强大……咦?还有一个式神……啊啊,居然得到了鵺的承认……哎哎,我老了我老了……”他摇摇头,神色中却是喜悦。 “师叔,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还有,萨林师傅和捷克米师傅到底怎么样了?外面发生了什么啊?玉藻前呢?哎,师叔你倒是快说啊!”少年可爱地大张着双瞳,反拽住朱利斯的手一阵猛摇。 “喂喂,你这样连珠炮一样地问,叫我怎么答啊?”朱利斯又是一笑,随即沉下面孔,很有力地回握沧的手指:“师侄,听我说完,别激动。” “……”沧默默地点头。 “萨林和捷克米死了。玉藻前还在找你。我是因为看见了一切所以通过和你一样的方式进入这个世界的。然后我看见了医院,寻你却未果,今早发现了你的帽子,通过上面的气息找到了这里。”朱利斯很简单地回答完问题,然后就看着沧。 “……”少年的脸,很平静,“……这样啊。师叔,‘你看见了一切’……是什么意思?”抬起眼问道。 朱利斯一怔:“我具有预言的能力。但是……有点丢脸啊,准确倒还是准确,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看见未来……我是在玉藻前到达那里的时候才看见的……”他停顿一下,“别难过。那两个人肯定也不希望你难过。” “不会的,放心吧。”沧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是为了谁,都要开开心心的才是。“师叔,玉藻前既然是来复仇的,那为什么没有找上师叔呢?”对于这一点,他感觉好奇怪。 “因为我躲起来了。”朱利斯苦笑,“我预知了自己的死亡,却无法帮助其他人逃脱啊。” “那当初,师叔也知道我会被冠上‘天道’之姓吗?”少年注视着靠在沙发上的朱利斯,问道。 “不知道哦。”朱利斯望着天花板,“当时很想睡觉了,所以只是很模糊地看见了一个少年的身影,所以就把大致上身形相仿的少年都聚集起来了……不过,还真是没想到呢,居然会在中国找到需要的人……更没想到的是,居然是半妖……”困倦地看了沧一眼。 “……师叔,那么重要的时刻你还想着睡觉……中国?师叔不是中国人吗?” “……哈?谁告诉你我是中国人啊?不光是我,连那两个人也不是哦。我们只是在中国成长而已。要按国籍说的话,应该算是日本人吧……不管怎么说,要是中国人的话,是不会成为阴阳师的吧?”朱利斯看了一眼少年迷惑的表情,“阴阳之术原本起源于中国的道术,只是随着时代的变迁,中国的道术逐渐衰退,而日本的阴阳之术这才兴起的。要是身为中国人,肯定会学习道术啊!” 在少年的头上敲了一下:“不过还真就是有这么个中国少年,心甘情愿地成为了日本的阴阳师……啊~好困……”说着说着,朱利斯又是一个大大的呵欠,眼泪流了出来。 “……既然那么困的话,不如就先在小叔叔的房间睡一觉吧?”沧其实还有很多想说的话,但看到朱利斯的模样又不忍心,站起来提议道。 朱利斯却摆摆手:“不用,不用。啊~~~”好长好长的一个呵欠,看着他的样子,沧都有些想睡觉了,“不行,现在还没到睡觉时间,不可以睡的……” “但是明明很困不是吗?而且……”沧看看墙上的挂钟,已是晚上八点钟了。“马上就到睡觉时间了。” “不行,不可以睡的。要到九点再……啊~~~~”朱利斯费力地眨着眼睛,眼里全是泪花。 “……”沧愣愣地注视着朱利斯的样子,“困,却不睡吗。为什么?看起来,师叔不像是那么遵守时间观念的人啊……难道是、不能睡?” “啊~~~”完全沉浸在打呵欠之中的朱利斯并没有听见沧的话,一个劲儿地掐自己的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在他的身上,沧看见了一种执著。像是为了什么的执著。 沧决定不再劝说。师叔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对了,啊~师侄,说说看你来到这里之后发生的……事~啊~”呵欠连天的朱利斯话都快说不完全了。 “好。”沧点头坐下来,开始详细地述说。见没有什么危险,金画纹回到了符咒里。 …… “哦。”朱利斯朦朦胧胧地点点头,此时挂钟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明白了……这么说起来……你很有可能……是文车妖妃……的孩子……”擦去眼泪,“但是……有一点我很在意……你手脚……冰凉……父母应该……至少有一个的……原形是……动物……文车妖妃……还算是人类的……形态吧……唔……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是……被狗吃掉之后……变成了妖怪……沾染上其他动物的气息……也不是不可能……”嗫嚅一般的话,朱利斯一歪头,就睡了过去。 “师叔也不怕着凉……”沧轻笑了一声,到房间里拿了一条毛毯为朱利斯披上,在靠近的时候,他听见朱利斯在轻声梦呓:“……我……会保护你的……唔……师侄……不会……再……唔唔……” …… 第二天,沧像往常一样按掉床头七点准时响起的闹钟时,惊讶地发现朱利斯已经起来了。但朱利斯明显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双眼困倦,眼眶下有淡淡的青黑。 感觉到少年的目光,朱利斯回了一个困倦的笑容:“啊,因为时间到了。所以必须得……早点起来才是。”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哦。”沧点点头。还是迷惑。 …… “恩恩,好吃……真是太好吃了……没想到……我居然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朱利斯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拼命地向沧说话。 “师叔,你吃慢一点。没人跟你抢的。”沧刚刚解决完自己的饭,挺紧张地递给朱利斯一杯水。 “知……呜……道。”朱利斯风风火火地咽下一口水,又开始疯狂地扫荡。不过仔细看去,他的双眼还是残留着些微的困倦。 就在这时,“叮咚”,门铃响了。朱利斯抬起头来。还没等沧询问,门外就传来一个洋溢着活力与青春的少年的声音:“小眼镜,是我啊!稍微开下门!” 虽然隔着门板声音已经沉闷了不少,但那声音中的精神力却能够让人深刻地体会到。 “……?”对着满脸问号的朱利斯笑了一下,沧提高声调:“恩,我来了!”挪了挪椅子,沧跑到门口,只要想起来就想要微笑。 风一样地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少年黑色的刺猬头,穿着白色t恤衫的少年笑眯了深紫色的眼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眼镜盒来,献宝一样地捧到沧的面前:“给,眼镜做好了!oo很有效率吧?” 沧惊喜地接过,愈加美丽的容颜上全是喜悦:“恩!这么快就做好了啊?我还以为至少需要五六天呢……”沧忽然停住,看着少年脸上略微的憔悴,“oo,你真是个好学长!”莫名其妙地,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好学长?”桃城武一愣,然后笑开,“小眼镜,你才知道吗?”欺身上前,非常豪爽地单手勾住沧白皙的脖颈,“赶快戴上眼镜,好学长oo带你去打网球!” “好啊!”沧下意识地说道,接着回头去瞅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看着两人互动的朱利斯,“……那个,一个人没关系吧?” 桃城武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人,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抱歉,没注意到……呃,这位是……?”有点在意,所以问了出来。 “啊啊啊,没关系没关系!当然没关系了!!”朱利斯猛然回过神,还是那种困倦的笑容,双手在面前摇了摇,对着桃城武说道,“我是这孩子的伯伯,那么,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恩,交给我吧!”桃城武笑着揉了揉沧的黑发,惹来了意料之中的不满。 沧拿起网球拍:“那,食物都在冰箱里,想吃的话就自己做哦!……钱也放在桌上了,去外面吃也没关系……好啦,我们走了!”像个老妈子一样啰嗦的少年在接受到两道苦笑的目光之后及时收口,坐上了桃城武的自行车。 朱利斯听见那自行车铃声越来越远了。眼眸回到了碗里,自顾自地夹了一筷子,丝毫不介意只夹到了空气,呢喃:“怪不得当初白粉婆会那样……是由于这个啊……咳,妖怪们都差不多呢……等晚上师侄回来的时候得赶快告诉他才行。”点点头,夹起菜。 …… “……呐,oo。”眼镜少年忽然间歪头叫着前方的刺猬头少年。 “怎么了?”还是爽朗的声音。刺猬头少年转过头来很关心地问道。一排排的樱花树在他身后飞逝。 “这条路,是去青学的吧?”这条走过如此多遍的路他不可能会忘记。但是,今天不是星期天,要放假吗?而且,部团活动是从明天开始的吧? “对啊,当然是去青学啊!”在那声音之中仿佛有阳光跳动。 “哎?为什么?”沧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去青学?他是想问这个。 “哎?为什么?”桃城武怪叫了一声,刹住车,回头盯住沧,深紫色的眼瞳中满是不可思议,“小眼镜你没有收到通知吗?” “通知?没有啊。”沧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黑发摇曳,衬托得肌肤娇嫩如雪,桃城武忍不住伸手对着小脑袋又是一阵猛揉:“昨天部长打电话通知网球部部员今日在青学集合啊!好像说是要……啊,对了!说起来,对小眼镜这样的一年级生很有利呢!在夏季集训之前的热身练习,主要是观察一下一年级新生的能力什么的……” “……oo,冰山部长,是用手机通知的吗?”沧愣了半天,猛地抬起头盯着桃城武。 “冰……噗……哈哈哈哈,这个称呼……虽然不尊敬但是……哈哈哈哈,冰山……真的好贴切啊……”桃城武深紫色眼瞳中不可抑制地涌出笑意,爽朗明媚的笑容,吸引了过往诸多女生的目光,他停下笑音,将少年之前被揉乱的黑发理平,“对啊,我想当时部长可能有什么事外出吧,所以才会手机的……啊,快迟到了,抓紧哦,小眼镜!” 桃城武一笑,自行车冲了出去。 沧腾出一只手来在灰尘满布的镜片上擦了擦,脸颊吹过的风,凉凉的。冰山部长……不会……已经发现了吧?在回来之后自己都没有接到电话什么的。要是在那之前……冰山部长是站在自己家门口等自己的……说不定会听见电话声的…… 难道说、真的被发现了?!沧心里开始忐忑不安。下意识地抱紧了桃城武的腰,温暖的感觉顿时席卷而来。桃城武怔了一下,仰望天空,无声地露出爽朗的笑容。 …… 很平常的景象。三人组叽叽喳喳地围着越前龙马说个不停,一年级生们几乎都在谈论一天后青学与不动峰的比赛。龙崎樱乃红着脸被小坂田朋香拽着喊——龙马少爷加油。 手冢国光冷着冰山脸。不二周助眯着双眼微笑。越前龙马酷酷拽拽地系着鞋带。大石秀一郎对赖在他身上的菊丸英二唠叨个不停。海堂熏一副阴沉的样子擦着网球拍。河村隆露出羞涩的微笑不自然地站在一旁,然后不知什么时候被不二周助塞了网球拍在手中,顿时热血沸腾地叫“burg”。乾贞治在一旁狂记笔记。 感觉,好像没被发现啊。沧跟着桃城武走进网球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哦,oo来了nya!啊,还有小乾nya!喂喂,小乾,看这里看这里nya!”菊丸英二双眼亮闪闪的,立刻放开了大石秀一郎向沧跳去,在沧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猛扑。在脸旁的是放大的超可爱的猫脸,像恶作剧一样开心地笑:“抱住了nya!” “……恩?”沧还处于紧张状态,一下子全身僵硬了。 “呜哇nya~小乾身上好软nya~冰冰凉凉的,好舒服的!比小不点儿身上舒服多了nya!咦,小乾怎么这么瘦,挑食吗?……这么说起来,又没带便当?”在压了个够本之后,菊丸英二大大的眼睛看着沧。 “啊!没错啊!小眼镜你没带便当!”本来想要劝菊丸英二下来的桃城武听了这话,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不过瞬间又展颜笑道,“不过没关系,那就和我一起吃吧!” “不用。”半空里少年的声音冷冷的。系好鞋带的越前龙马慢慢走过来扯住沧的手,“我有带两份便当。不劳桃城学长费心了。” 琥珀猫眼又酷又拽,其中掺杂着其他的眼神。比方说,嫉妒。 “哦?是这样啊。那也没关系啊!”桃城武刻意回避越前龙马的眼神,笑着耸耸肩,“作为关爱学弟的学长,一起吃便当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才不会!”猫眼少年倨傲地扬起眸,“桃城学长是二年级的学长,和我们这些青春的一年级可有整整一年的代沟!所以说,还是同龄人比较好理解吧?更何况,我会关爱月的,桃城学长放心就好。” “哦?”桃城武挑起半边眉毛。 “小不点儿nya,其实代沟也没那么大的……nya。”三年级的菊丸英二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垂下头。 “龙马!”沧扯了扯一直盯着桃城武的越前龙马,“那个,其实,差一两个年级也没什么关系的。呃,oo和菊丸学长现在还是很青春啊!真的、也很青春的!呐,龙马?”继续扯。 十几岁要都不算青春了,那他这种二十岁的算什么……老不死?皱皮皱面老妖怪?! “……”琥珀猫眼转移直视目标,对准沧。 “呐呐,真的么真的么nya?我还算青春nya?”菊丸英二笑容活泼地抬起头看着沧。见沧连忙点头,笑开了,“也就是说,我们也很好理解吧nya?那这样nya,中午我们一起吃便当吧nya~!约定了哦nya!!”大猫跳啊跳的跳开了,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在天台啊,记得哦!!nya!” 桃城武眯起双眼爽朗大笑:“哈哈,其实呢,不算青春也不会怎么样啊?男子汉嘛,迟早要长大成熟啊!恩?个子也会跟着长哦……”看了沧一眼,转身挥手,“小眼镜,在天台啊,不见不散!” 桃城武回到了青春正选中间。 这场莫名其妙的风波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当然了,在过程中引来了不少有心人的视线。 乾贞治拼命地记着笔记,不住地呢喃“又有好数据了”。手冢国光一直注视着这里,一双桃花眼中光暗不定,本就冷漠的俊脸上笼了一层寒霜。不二周助则是很有趣地看看沧,又看看手冢国光,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手冢国光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忽然喊道:“不二。” “怎么了?手冢?”不二周助笑眯了眉眼,秀丽柔美的笑容,但手冢国光却没有看进去。乾贞治竖起耳朵听着。 “……”手冢国光沉默一下,桃花眼定定地注视着不二周助,比平日里更为严肃认真的神色,看得不二周助有些紧张。莫非,有关于明天对不动峰的比赛? 虽然这样想着,但表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不二周助笑得更美了:“说吧。” “……我,”手冢国光微微停顿,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问道,“已经不青春了吗?” “……”不二周助的笑容僵硬了。“手冢,你就是想问这个?” “……”沉默沉默。 “……”不二周助颇为有趣地咬住了唇角,没有憋住那戏谑的笑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其实,我有些无法理解……部员的想法……”手冢国光抬头看天,不二周助忽然有一种预感,眼前这美丽得如同寒梅的少年,会为一人逐渐盛放。 乾贞治记得更勤了。 第六十一幕:最弱。 “呐,手冢。////”眯起双眼微笑的少年出声轻唤,浅棕色的发在风中缓慢而有节奏地飘扬,拂过他秀丽的脸颊,那足以引人沉沦的笑容。 “恩。”手冢国光摘下眼镜,略有些疲惫地揉揉秀美细长的桃花眼,身上的冷意已消了一半。望着正被一年级生们簇拥着的少年,不知怎么的竟想叹息。 “无法理解的部员,是指六本木吧?呵呵,第一次发现原来真的有让手冢想要深刻理解的存在啊。唔,真的很有趣呢……那个少年。”冰天雪地一般的湛蓝中清晰地映出眼镜少年浅笑着扬起唇角的模样,蓝宝石一般的光芒流转。 “……部长想要理解部员,是很正常的事。”手冢国光收回视线,闭了双眼戴上眼镜。在闭合的一刹那间闪过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等到睁开之时已然是一片无波无澜的平静,“比起那个,不二,一年级新生的资质才应该让你更加感兴趣吧。” “这么说起来……”乾贞治站在两人身后,手指飞快地翻动着笔记本,镜片白光乱闪,“这一届的新生除了越前之外,可没什么好苗子啊……”忽然间动作停滞,指尖在白纸上一点,“难道部长说的是……” 乾贞治抬起眼,露出冷静的笑容:“六本木么。”复又低下头浏览了一遍写得密密麻麻的日文字,“生活资料更新得很快,只有网球资料还是一片空白。恩,是个收集数据的好机会呢。”合上笔记本。 “不,也许不是空白。嘶~”一旁观察着三人的海堂熏走过来,双眼阴沉得像是刚从地狱中爬出来,只是说起那少年的时候眼中多了些温暖,“不知死活的小子,托球超烂的。” “而且,有时候精确得不可思议,有时候却……桃城还帮他练习过呢……呵呵,真的越来越有趣了啊。”不二周助若无其事地右手托着下巴,语气却带了几分认真。 “最起码,以后不会是空白了,乾。”手冢国光嘴角动了动,“请不要大意地收集数据吧。六本木青月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包在我身上吧,部长!”乾贞治的镜片闪闪发亮。 “……手冢,你有点奇怪。”不二周助静静微笑着,他的笑容飘渺得像浮云,似梦似幻,几乎不真实,“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你是为了那个少年才聚集网球部的。” “……不二,绕操场跑20圈。”手冢国光脸色半分未变。 “呵呵。”知道自己无意中戳中了某些人的心思,不二周助笑着转移视线,“是是是,我马上就去。” “什么?哪个少年?手冢,是真的吗?那个少年的网球技术很好?是转学生吗?他来了吗?但是,好像没看见什么生面孔啊。啊,肯定是还没有来吧?我们需不需要准备些什么?他吃早饭了吗?对了,他是不是网球天才啊?和‘月桂王子’atti相比如何?……”莫名其妙听到这一句话的大石秀一郎莫名其妙地开始了莫名其妙的演讲。 “……嘶~”看着乾贞治一脸兴奋地记录,海堂熏选择了离开。 “咦?大家都在说什么nya?为什么神神秘秘的nya?我也要听nya nya nya~~!要听nya!”菊丸英二在几个人中探出头,大张着可爱的双眼。 “嘿嘿,学长们在开秘密会议吗?哎,那只臭蛇走了啊。”桃城武循声走来,爽朗的笑容未减半分。望望海堂熏的背影,颇有几分疑惑。 “没什么。”桃花眼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桃城武身上流连了一下,手冢国光走到网球场中央,提高声调,“全体集合!” 不大,但却具有威慑力。让每一个听到的人油然而生服从之意。越前龙马看了沧一眼,扛着网球拍走到青学正选之间。 “……热身练习,终于要开始了啊……不会是,试探吧?但是……”沧摇摇头,“就算不故意隐藏,右手,也还是无法适应啊。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够再次打网球真好!”不自觉地,笑弯了眉眼。 “就像我昨天说的,这次是在夏季集训之前给一年级生的特别练习。只是希望各位能够更加熟悉网球,也许对各位的夏季集训有意料之外的好处。那么,一年级生请自由组合进行练习赛。我们青学正选会在一旁给予指导。”手冢国光点点头,视线不经意地落在越前龙马的身上,推了推眼镜,“开始吧。” 一片混乱。 “那么我就和……”x3。三人组同时动作起来。 “哎……?”沧眨眨眼睛,看着身边死拽着自己手臂的少年,颇为诧异,“堀尾,你要和我一组?” “恩恩,六本木!”堀尾满意地放开手,环视了一下周遭露出不满眼神的一年级生们,“就让拥有两年球龄的堀尾我来教导你吧!虽然不敢说能让你的网球有多大的进步,但是应该也能赶得上越前!” 大言不惭,信心满满。 “嘶~更加不知死活的小鬼头。”海堂熏撇嘴。 “adaadadane。”对于这种让旁人为之汗颜的嚣张,越前龙马压低了帽檐,吐出经典的口头禅。略微歪了帽子,从缝隙中注视着线条冷硬严厉的手冢国光的侧脸,猫眼中黄亮色电光暴闪。 “啊,可以看小乾打球了nya!”菊丸英二兴奋地蹦蹦跳跳,转头看见越前龙马奇怪的眼神,“ale,小不点儿你怎么了?”不顾小猫拼命挣扎,大猫很随意地压上去,“呐呐,以后要是不开心的话就告诉我nya!这样果然会好很多吧nya?” “……”猫眼少年颇为无奈地整了整歪掉的帽子,稍稍直起身体,“你这样我才会更不开心……还有,我才没有不开心。……菊丸学长,你好像很期待月打网球?” “当然期待啦nya!唔,怎么说呢nya。感觉小乾很不可思议nya,而且上次又打出了那么棒的球nya,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nya!肯定会出乎意料的!nya!”同时也很激动地“喵”了一声。 “不可思议……”越前龙马吸了一口气,琥珀猫眼中拽拽的光芒,“当然会出乎意料啊!”从来都是出乎意料的月,无论是作为atti也好,还是作为六本木青月也好,从来,都是出乎意料的。 “呵呵,出乎意料吗?那可要好好指导指导才行啊。”不知何时走过来的不二周助微笑,笑容深远而悠长。自顾自地弯起双眼,“……六本木啊……” …… 练习赛热火朝天地展开了,由于有正选学长们在观看,一年级新生都非常努力地想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少年们热情的汗水,在空中蒸发。但是,似乎有那么一组……很异于常人。 “那、那个……”加藤胜郎不知所措地垂下眉毛。 “青月君……堀尾……君……”水野胜雄憋出几个字。 “……” “……” “……” “……” “……” “……” “……” 七位正选学长全部沉默。乾贞治连记录也忘记,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那一组已经吸引了众多目光并将范围逐渐扩大到全场的两人。 “喂,六本木,你在往哪里打啊?” “我明明打的不是那里啊……” “六本木,这个球你是怎么发出来的啊?啊啊,好痛啊!” “抱歉,堀尾,我不是有意的。” “六本木……!你居然能把球打到中线上……” “……我真的不知道……” “六……本……木……你这个球一会儿出界又一会儿触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啊!?” “对、对不起!” “……” “啊,堀尾,你、你没事吧?” “……” “……堀尾……你,不发球了?” “……部长,我要求换人……” “……” “我强烈要求……换人!!” 死寂了。一年级生们有的还没回过神来,有的憋着笑。无伤大雅的笑容,未曾含有嘲笑的成分,仅仅只是觉得好笑而已。 “……堀、堀尾……”沧很无辜很害怕地咽了一口唾沫,看着那个脸色完全黑了的某人怒气冲冲地走开。所到之处,一片怨气弥漫啊怨气弥漫。 原谅我吧,堀尾。这个,我还没有把握好右手的力度,所以……沧用右手颠了颠网球拍,时大时小,真不好掌控呢。要是能够把握力度就好了。时轻时重,变化的球,说不定会让对手很困扰呢。不,是肯定会非常困扰!因为现在本人就超级困扰。 “嘶……” “nya。” 同时惊愕的单音节。 “呃……这个……”河村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都是出乎意料呢……”不二周助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立刻恢复正常。 “……”越前龙马不说话,注视着。 “……”手冢国光慢慢地皱紧眉头。为什么,看到那少年用右手挥拍的动作就有一种违和感呢。而且,总觉得他没有尽全力……隐藏实力么?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隐藏实力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但是…… “……真是、太出乎意料。”乾贞治从地上捡起不知何时滑落的笔记本,拍去上面的草叶,迅速地恢复冷静自持,快速地记道,“网球技术出乎意料……唔……这个该怎么说好呢……”细细观察才会发现他的手指在颤抖。 “真是的!”无语地一拍自己的额头,桃城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很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好弱啊……”不算太大的声音,却好像传声筒一样传了老远。 “哎?真的好弱啊……” “六本木……哎……” “快点强大起来啊,六本木君!” “这样说的话,六本木恐怕就是那个了吧……” “所以说,果然是这样啊,真的是那个啊!” “恩恩,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 “……”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我说,‘那个’是指……?”对于这些话,沧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说说而已,况且,他也的确很弱不是吗?坚定地握紧了网球拍,我一定会练好右手网球的!绝对! “就是‘最弱’啊‘最弱’啊!”听得受不了的堀尾很烦躁地接上一句,转头怒瞪沧,“喂喂,我说,六本木,你以前到底有没有打过网球啊?……我完全无法描述你的网球技术,真是弱得可以哎!简直就是青学网球部史上最弱的存在啊!!!” 话一出口,堀尾就后悔了。青学正选学长们脸色纷纷一变。一年级生们也愣愣地看着沧。但是沧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 “……啊啊,soga……”少年很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笑容依旧如同月光,华美得让人自惭形秽,清澈,干净,似乎能映照出一切丑恶,“那个,真是抱歉啊。‘最弱’啊……呵呵,倒也是呢。” 当事人没有表现出什么气愤,但是有些人却火冒三丈。 “喂,你是叫堀尾是吧?说话注意一点!”刺猬头少年第一个不干了,几步走过来,深紫色眼瞳中带着危险的神色,冷冷地看着有些呆滞的堀尾,“什么‘最弱’不‘最弱’的!在青学网球部,大家的起点都是一样的,目标也是一致的,那就是团结起来并让青学更加强大!我看你的网球也不见得就好到哪里去嘛!别随随便便就给别人起外号!小眼镜或许现在网球还比不过你,但是他又勤奋又有毅力,到了夏季集训的时候,一定会超过你的!” 桃城武大声地说完,右手一勾沧的脖子:“他们要是敢欺负你就告诉我!不管怎么说,oo学长可是要保护可爱的学弟的啊!”响响亮亮的话,掷地有声,桃城武在这一刻真正无比坚定地宣布—— 这个少年,是被他所保护着的。 从未见过这样的oo。沧愣住。即使是有人在欺负橘杏小姐的时候,oo也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将那个人吓走。这样的愤怒,是为了什么呢?明明、自己都没有怎么样啊。即使这样想着,还是觉得好开心。 心中的喜悦,涨得胸口极为疼痛。 “……”又是一片寂静。堀尾吓傻了,不知道该做什么。被、被oo学长说了……因为六本木,所以被说了…… “呜哇……oo学长好恐怖……”小坂田朋香躲在龙崎樱乃身后。 “六本木……”一直站在网球场外的龙崎樱乃忽然觉得有点难过,被那样说了,六本木君肯定不开心吧?怎么可能会开心…… “……”手冢国光沉默着。紧了紧环着的双臂,终究放松下来。 “……好过分啊。对吧,秀一郎?”菊丸英二连口头禅都忘记,转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大石秀一郎。 “恩,的确,有点过分了。”大石秀一郎点点头,没有再唠叨。 “……呵呵,守护神出现了啊。”不二周助很悠闲地环着双臂,眸中的冰蓝却冷得让人发木。看来,那个少年对于oo来说是重要的。那个人对于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果然、是因为自己无法说出真正的心意吗……仰头,合眼。 咽下的,是心中的泪。 “……!越前……?”听到身边窸窣的响声,不二周助睁开双眼,却看见越前龙马保持着一贯的拽拽扛着网球拍,眼神坚定地走上前去。 “oo,没关系的。我真的没怎么样啊!况且,堀尾说的是事实,我的确是最弱的存在啊?”眼镜少年很俏皮地从桃城武的手臂中挣脱出来,笑笑,然后转过头很郑重地对着有些感动的堀尾说,“不过,堀尾,我告诉你哦!虽然我现在是最弱的,但是,我绝对不会一直是最弱的!我会很努力地练习的!早晚会超过堀尾的!呐,龙马?” 转过头,就像事先能够预知一般,正对上猫眼少年光彩熠熠的猫瞳。 “……哼。”越前龙马很傲地一正帽檐,“正是如此。堀尾还adaadadane。”虽然可能我也还adaadadane,但是我期待着,月。期待着能与真实的你一决胜负的那一天! “越前。”堀尾说了两个字就停下了。 “……”又是一片沉寂。在这寂静之中有“沙沙”的响声不绝于耳。 乾贞治很认真地记录着:“恩……‘青学网球部史上最弱的存在’么……不错的数据……” “嘶~”海堂熏看了桃城武一眼,“切,只会胡乱出头的白痴……”不过,应该也没错。 “nya,秀一郎,小乾会成长起来的对吧nya?虽然是最弱的,但是nya,我对他很有信心nya!”菊丸英二赖在大石秀一郎身上。 “恩。”大石秀一郎简短地点点头,“英二,都这个时候了,那个天才为什么还不来啊?难道是路上堵车什么的耽搁了?还是说有其他的事情……啊,不会出车祸了吧?……”碎碎念继续。 “……啊,太好了。”河村隆没有被不二周助塞球拍,很开心又憨厚地笑了。 “……不会一直最弱……难道说、是我忽略了他的心情吗?天才……”不二周助有些迷惑地喃喃,秀丽美好的微笑中第一次出现了后悔,迅速地整理自己的情绪,睁开双眼,“恩恩,还真是有趣啊。” “哎?是吗?那,我们也要努力才行了!” “对对对,要是被‘最弱’超越的话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了啊!” “六本木君,我不会输的!” “……” 一年级生们恢复了一贯的热情,随便地擦了一把汗,围拢来。 “……六本木、越前、桃城、堀尾。部团时间吵架,绕操场跑20圈。”淡淡地抛下一句,手冢国光却是唇角微扬。 “呼,龙马少爷好帅啊!!”看着一旁的小坂田朋香又开始眼冒红心,龙崎樱乃的目光越过越前龙马,不自觉地停留在那个有着宽容温柔笑容的少年身上:“青月君……”好奇怪的感觉,青月君似乎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恩恩,不错不错。这次就以这个为标题吧!”耳旁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龙崎樱乃被吓了一跳,大辫子都跳了一下,回过头看见了井上惊讶的脸,舒了一口气,想到刚才的失态,脸红了。 不过还是问道:“井上前辈,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咦咦?樱乃你没注意到吗?井上前辈一直都在这里啊。啊,我知道了,你是看龙马少爷入迷了吧?嘿嘿!”小坂田朋香显示问了一句,随后不怀好意地笑笑,龙崎樱乃的脸更红了。 “那个,井上前辈,你刚刚说的‘标题’是……?”龙崎樱乃好奇地眨巴着双眼,没有人能够拒绝的表情。 “就是这个!”忽然间跳出来的芝纱织抢过井上手中的笔记本,转了一个方向,面对着龙崎樱乃。 “芝小姐……请不要突然间冒出来……”井上叹一口气,但最终默许了这种行为。 龙崎樱乃和小坂田朋香凑上前去,同时念到:“像月光一样的网球少年……” 她又望向网球场内。那个少年,笑容如同月光。这样的人,是能够包容一切的吧?恐怕,从来就没有过怨恨……或是嫉妒吧……肯定,没有的。所以,龙马君才会…… 第六十二幕:天台。 天台上,有习习凉风。冰却不冷,刚刚达到让人舒适的程度。很轻,很柔,如同母亲的凝视,那样疼惜而眷恋地吻在脸上。 七个少年,像是有意一般围成一圈,各自吃着自己的便当,只是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正处于中间位置的眼镜少年身上。 一副呆板的黑框眼镜,模糊而朦胧的镜片,看得久了就会产生晕眩,长发漆黑如乌木,简单却别致的棕色风衣,纤细的瘦瘦的身体,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少年,说是路人甲也不为过。但却好似拥有魔力,让人不能不用心注视。 “……呐呐,小乾nya~”伴随着绝对活泼的阳光嗓音,沧只觉得背上一重,连头也没回继续很淡定地吃了一口便当,然后就听见耳边少年的声音,“知道吗nya,我们明天要开始地区预算赛了哦nya~和玉林中的和玉林中的和玉林中的比赛nya~~小乾要来看nya!” 沧有些惊讶地放下手中的便当,想都没想就答道:“……啊,恩!那是肯定的,我一定会去的!我会给学长们加油的!”转头,微笑。 “nya,要是有小乾的加油的话,不 网王天道第25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的话,不赢都感觉很对不起啊nya!”大猫抱着沧又蹦又跳,脸上明媚又单纯的笑容,清晰得一眼能望到底的快乐,“呐呐,对吧?秀一郎?” “……”大石秀一郎愣了愣,点头,还未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乾贞治抢先一步打断。 乾贞治眼镜白光乱闪:“玉林中……唔,资料不完善。据说双打的两个少年配合很是默契……咳,不过我们的‘黄金双打’也不差就是了。胜算的几率是……”努力计算的沙沙声。 “哼,要是连玉林中这种程度的都赢不了的话……那就真的是adaadadane了。”越前龙马很拽地抛下一句话,满脸的漫不经心和无所谓。那是对于胜利有着100把握的神色。 “嘶~”海堂熏阴沉着脸抽动嘴角,很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呵呵,这么说起来。第一单打是手冢,第二单打是我,第一双打多半会定为菊丸和大石,那么,第三单打会是谁呢……?有点想知道啊,这个很有趣呢。”不二周助笑眯了双眼。 “单打比赛的三号种子选手很有可能就是我了!” “单打比赛的三号种子选手很有可能就是我了!” 一模一样的语气,丝毫不同的口音,在越前龙马和桃城武同时激动地这样说出来之后,两人互相看看,然后狠狠瞪了一眼对方,分别闭眼撇过头去。 “……”一直沉默的手冢国光。 “……”这个场景,现在看起来还是觉得……沧咬紧唇角。……这就是所谓冤家还是别的什么呢……唔,真的好期待啊,龙马和oo的双打。恩恩,一定会比漫画中精彩得多!绝对不可以错过啊! 不自觉地,眨眨眼睛,忽然有种想要戏弄的冲动:“不过,龙崎教练从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吧?说不定,龙马会和oo是第二双打哦!” 话一出口,引来众人各自不同的反应。 “我会和他?笑话!” “桃城学长还adaadadane。” “嘶。” “咦?咦咦?这倒是很有可能哦nya~!” “没错,很有可能是这样啊!龙崎教练的想法我从来都无法捉摸,出人意料,这次说不定真的会变成这样哦!可是,要是桃城的越前的话,应该……还是有点关系的吧?毕竟……啊,该不会……” “……恩恩,这个是好数据,得赶紧记下来。……要是这个也应验的话……那么……就是这样……那个称号的话……就可以很肯定了……” “啊,嘿嘿,或许吧。……不二子,burng!” “……在情况不明朗之前,不要……不要大意。”手冢国光状似不经意地推了推眼镜,他本来是想说“在情况不明朗之前,不要妄自猜测比较好”的,但是,只要目光触及那个少年,就无法说出口。 相比之下比较淡定的就是某位看起来表情很普通寻常的少年了……如果可以忽略那一瞬间出现的冰蓝色地平线的话。不二周助在众人的冷汗之下自然地夹起一块芥末寿司放入秀长的唇中,露出美味的表情,环视了一遍众人,“想要尝尝看吗?味道很不错哦!” 摇头摇头,剧烈摇头。这个人的味觉真的好可怕……众人一致地将刚才的话题从脑中清楚掉,只是一直环绕着这样的一个声音。盘旋,盘旋,盘旋,盘旋。 沧明显感觉到大猫的身体僵硬了,看看所有人包括越前龙马难得的惊愕神色,偷笑了。却不曾想,唇角细微扬起的弧度很轻易地被某人看起来形同于摆设的双眸捕捉到,下一秒,一块芥末寿司被送到面前。 而迎到面前的,是少年秀美绮丽的容貌,冰蓝色的宝石耀人眼目:“不如艾儿尝尝看吧,这可是我准备推荐的东西,要有信心才是哦!” “……”囧。不二学长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精。你就装作没看到好不好……还有啊,就是因为是你推荐的东西,所以我才没有信心能够吃下去……如此纠结的沧并没有听清不二周助对自己的称呼。不,就算听清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乾贞治又开始狂记笔记:“……艾儿……具体意义尚不明晰……其真正含义被疑与六本木姓名有关……”极其小声的无意识的喃喃自语,手冢国光桃花眼中眸光微闪,不二周助很随意地偏头1°,对他那刹那的神色变化扬起柔美的笑弧。 好熟悉的场景…… “……不、不二学长……”桃城武抽动着眉心。 “不,不用了。真的,非常感谢不二学长的好意。这么……既然是不二学长这么推荐的东西,肯定味道很……不错……”沧只觉得自己的良心在一抽一抽地疼,不二学长,原谅他吧,他实在是不会吃芥末……“中国有句古话叫‘君子不夺人所爱’,那个,所以,我也就……” “若是不喜欢的话,直接拒绝也没关系的哦!”不二周助却没有再逼迫下去,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他眯起双眼,无人能注视他所注视的方向。“艾儿要是一直这样子下去的话,该怎么办才好呢……” “……?”没怎么听懂的少年,满头满脸都是问号。 “对了,艾儿好像很了解龙崎教练的样子啊?教练总喜欢‘出人意料’这一点,我们也是在长期相处之中才慢慢理解到的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知道教练的性格……很有趣啊!”不二周助很明显地转移话题,瞬间抓住人的心神。 “啊!这个忘记了,没错……”乾贞治的镜片亮度几乎与沧的镜片亮度同等,已经做好了准备,是下一秒就可以将话语完整记录下来的那种程度的充分准备。 “并不是我很了解啦。”沧笑笑,“学长们也知道堀尾总喜欢说一些网球部的事情吧?我是听堀尾说的。”又推到堀尾身上去了。“第二双打什么的也是我猜的啦!一时戏言而已,学长们千万不要当真啊!” “……戏言啊……”手冢国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乾贞治身后,居高临下,透明的镜片上流动一排排黑体日文字,“……似乎每次都能成真呢,戏言。” “哎哎哎哎?真的吗?呐,小乾,你会预言吗nya?”大猫对于这个很是兴奋,整个人完全激动到压在沧的身上,“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nya!nya!nya!nya!”开心到无法附加的猫咪不曾注意到那被搂住的少年脸上迅速划过的痛意。 “啊……是这样吗……我都不知道啊……我一点都不厉害啦!我不是被说成是‘最弱的存在’吗?预言什么的,我怎么会……啊……” 左手手腕……被紧紧拥住了……呜,有点痛。但是……沧偏头看了满脸灿烂笑意的菊丸英二,那一双大大的眼睛中是能刺痛人双眼的光芒。菊丸学长很开心呢,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手腕上的力量一下子被卸去了大半,沧顿时觉得手腕的刺痛减轻了不少。有着墨绿色短发的猫眼少年很不尊敬地略用了些力半拉起菊丸英二的身体,稍稍背对着沧,有些像是守护:“菊丸学长,再这样下去的话,月会长不高的。” 少年一贯的拽拽语气,丝毫未变,但在那漫不经心中又是绝对的认真。 菊丸英二愣愣地看了看越前龙马,很了然地从沧的背上直起身体,跳下:“才不会nya……”他偏头看了看沧,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样的眼神,“咦?小乾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菊丸英二使劲地盯着沧,眨眨眼,找不到答案,最终决定放弃:“小乾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变高的nya,话说小不点儿明明比小乾大nya,却还没有小乾高nya!那么……!”欢欢喜喜地压在越前龙马背上,“让我来帮小不点儿吧!” “……(谢谢,龙马。)”沧无声地对着越前龙马做口型,眼见着那双琥珀猫眼中光芒盛放。悄悄地将左手背在身后,轻轻握紧了拳头。的确,有了鵺的治疗之后,好多了呢。 “英二,你再这样的话越前才会真的长不高的……要是长不高的话可能会自卑,自卑的话就会影响比赛成绩,影响比赛成绩就会……”大石秀一郎不变的唠叨,最后结尾是,“六本木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么高的啊……” 这样一说,几位青学正选都纷纷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要是这么说起来的话,的确呢……什么时候……这么高了……?不可能注意不到的啊…… 手冢国光蹙起眉心,不二周助笑意加深,桃城武倒很是爽朗:“就在不久之前啊,你们都没发现的吗?” “……除了越前和桃城之外无人发现的身高增长……”乾贞治干着老本行,但这次神情有些苦恼,“真是太奇怪了……” “不,很有趣。”不二周助盖上饭盒,肯定的语气。 “怎么会呢?不可能的吧?因为我几乎天天都和学长们见面的啊!我可不认为学长们的观察力会差到那种地步……乾学长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沧隐隐约约嗅到一丝异常的气息,立刻做出口头否定。这么离奇的事情……不过,堀尾他们倒也真是没有说什么呢……毕竟,一夜之间的突然增高是不太可能的吧…… “……!?”沧抱着便当盒的手轻微地一颤,站立转身,双眸向比面前不远处护栏还要远的方向望去。像是要望断云深处,望尽天涯路。 “恩?小眼镜,怎么了?”桃城武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小眼镜身上那瞬间变化的凝重气息是什么?感觉错误? “月?” “小乾?” 两双几乎一样大小的猫眼同时注视。 “……啊,没什么。”沧迅速地抱起便当盒,“那个,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离开了!谢谢招待!”匆匆忙忙地鞠了一躬,沧对着越前龙马暗暗使了个眼色。 “哎……” “nya?” 发出单音节的桃城武和菊丸英二只来得及目送少年的背影。 “……”手冢国光继续沉默,但眉间越锁越深的皱褶表现出他的真实所想。 “似乎很有趣呢,手冢。”不二周助依旧笑得美丽动人。 “……大失败。”乾贞治忽然停笔,有些泄气地低下头。 “嘶,怎么了?”海堂熏转过头。 “呶,你看。”乾贞治将手中的笔记本递到海堂熏面前,海堂熏浏览一遍那几大页日文黑体字,挑眉:“关于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资料不是很齐全吗?”即使是问问题的时候,海堂熏仍然阴沉。 “就因为这点才是大失败啊!”乾贞治右手使劲地左右一摇镜框,“这么多的资料……根本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论理说,应该能够很清楚地看出一个人的个性特点或是什么其他的才对。但是,我完全无法将这些串联起来,并且了解一个人。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不仅没有解开六本木身上的谜团,反而是……”他停顿一下,“我开始陷入越来越大的疑团中。” “嘶。”表现为肯定意义的蛇语。 “小眼镜有那么难懂吗?不是个挺好的学弟吗?”桃城武颇为疑惑地问道。 “谁知道呢。越来越有趣了啊。”不二周助还是波澜不惊的美丽笑靥。 “哎,越前,你跟六本木的关系似乎很好的样子。应该知道关于他的不少事吧?不如透露给我一些怎么样?”乾贞治忽然想起一个重要人物,几人的目光全聚集在像是没听见一样的猫眼少年身上。 “adaadadane。”留下这句话,起身,背起背包,离开。 “连越前也……”乾贞治摇摇头。 “……恩。”手冢国光忽然出声,双手环胸靠墙,举目远望,“我也……是。”后面的字,微小得近乎于叹息。不二周助猛地转头,朝向着手冢国光的方向,右手轻轻摸着下巴,唇角第一次失却了笑容。 手冢,你可是认真的? …… 沧皱起眉头看着面前在熊熊大火中哀嚎着的妖怪们瞬间化为灰烬。这些都是些小妖怪,灵力不够能力也不够强大,但是……数目却极为惊人,居然有五十余只之多!已经及上百鬼夜行的半数了啊…… 沧向前快走几步,注视着不远处“青春学园”的牌子。深吸了一口气,奇怪,为什么这些妖怪都喜欢聚集在王子的身边呢?和龙马一起就是两次,收服了骨女和鵺;上次是精市,那两只妖怪出现的时机也很诡异……还有就是,符咒也是在那个时候找到的…… 不行,真的好在意!要是妖怪们老这么“偏爱”王子们可怎么办?青学有自己守护,但是立海大、不动峰、冰帝等等那些学校里的那些王子们又该怎么办?……没办法了,回去问问看师叔好了,要是很有经验的阴阳师的话,一定能知道些什么的吧? 这样想着,沧不自觉地开始飞奔。 …… “……师叔!”沧推开门,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阴阳师所残留的气息被空气中的粉尘割裂成零星的碎片,若是不细细感受,沧真的以为是周庄梦蝶。 窗户大开着,窗帘飞扬。比平时看起来更为宽敞的屋子,装满寂寞。 “师叔,到哪里去了……不会出事了吧?”这么一想,沧顿时焦急起来,转过身就要往屋外冲,然后就在那一瞬间定格了。 带着困倦笑容的男人,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自己,飘渺得像是一阵微风,不起眼得像是一粒尘埃。右手提着一个黑色大袋子,眼里淡淡的困惑:“这么早就回来了?”他走进屋子,沧连忙侧身让过。 “师叔,午饭吃了吗?”直到看到朱利斯点点头,沧才问出了心中的问题,“师叔到哪里去了?” “出去吃饭啊。恩……我顺便就回去了神奈川一趟……把这个拿过来了……”朱利斯神秘兮兮地扬了扬手中的黑色袋子,将沧的好奇心吊了个十足。他看了看沧,伸手拿下沧的眼镜,满意地发现少年碧瞳之中的迫不及待,笑笑,“来,看看吧。” 沧接过。凉滑的触感。里面会是什么呢?他不禁猜想起来。伸入右手,将一件东西缓缓拿出。朱利斯只是微笑地注视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这个是……!师叔!!”少年的眉目被光芒照亮,那是比一现的昙花还要妖美绝伦的刹那芳华。 黑色袋子,轻轻滑落在地。 双手平摊,置于其上的是—— 和服。 一身剪裁合体的古式日本和服,白得像雪,又似从未染色的樱花,袖口边缘之处却是如墨一样的漆黑镶边。短而宽大的袖摆,反射的亮色,映衬得少年的小脸更为明媚惑人。 “恩,你的衣服。应该是很珍惜的东西吧?可要小心保管啊。”朱利斯眼中清明了些许。 “会的,一定会的!我……我会用生命去保护这件衣服!谢谢师叔!!真的,真的非常……”沧将那和服拥在心口,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或许是真正意义上萨林师傅和捷克米师傅所留给自己的唯一一样东西。饱含着珍贵的回忆。 “是那样就太好了!……啊,对了,你这么急忙地跑回来……是出事了吗?但是我还什么都没看到啊……”朱利斯嘟嘟囔囔,又躺在了沙发上,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第六十三幕:预言。 “……” 自从听了沧的话之后,朱利斯就一直保持着沉默。////半合着双眼,像是沉思又像是犯困的表情,几乎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的状态,但是握紧了眼镜的右手明显地表现出他内心的变化。 少年端坐在对面,双手放在膝上,端端正正的姿势。形状较好的唇失了些许血色,干净漂亮的碧瞳静静地注视着朱利斯,仅仅只是等待而已。或许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吧?他不由得这样期望着。 “……原来如此。网球少年啊……也难怪呢……”朱利斯忽然合上眼皮,然后懒懒地看向一瞬间紧张起来的少年,看他眨动了一下的苍蓝大眼,向前倾了倾身体,双肘都放在茶几上。 这或许是朱利斯的第一次认真。 “自古妖怪种类繁多,当然了,它们喜好着不同的事物。但是,这是后天形成的。而……由于血脉的关系,妖怪们有唯一的一个相同点。那就是……对于相同事物的强烈渴望。那种渴望,是任神都无法阻止的可以毁灭一切的欲(……)望。”还是相同的疲倦的表情。 “恩,金也说过的。那个时候……”轻轻的声音。 发现少年神色的松动,朱利斯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微微点头:“啊,当时肯定是那种欲(……)望因为某种原因而忽然席卷而上,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妖怪前来追寻的。” 那么,一切就都清楚了。那种他仍然不清楚的欲(……)望,妖怪无法克制的欲(……)望,连骨女他们也,无法完全控制的东西。 …… “沧大人,好重的妖气!”骨女秀眉微蹙,饶是如此困扰的表情也是风情别样,忽然仿佛嗅到了什么,鼻翼一动,神色一怔,连忙抚住自己心脏的位置,微微弯腰,“这,难道说是……!怎么会……?”。 …… 净化后的白粉婆恭敬地冲着沧弯腰鞠下一躬,忽然双目猛地充血变成血红色。沧敏锐地感觉到白粉婆的气息变化,连忙向左侧扑倒。果不其然,就在那一刻,白粉婆冲着沧所在的位置直直地扑了过去。 …… “为什么?”明明被净化了不是吗?应该没有怨气了才是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沧一个打滚,躲过白粉婆,低声问身边的金画纹。没有听见他的回答,沧疑惑地望去,却发现金画纹此时也是一副痛苦忍耐的表情。 …… “你的确把气息藏得很好。但是刚才就在白粉婆发狂的时候,你的情绪也明显波动了一下吧?”沧慢慢地握紧右手,“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了你。” “……原来如此。”鵺低下头轻笑。 …… 清楚了,很多呢。沧抬起头毫无畏惧地直视朱利斯:“师叔,能告诉我,那个引诱得妖怪们几乎无法保持理性的东西……是什么吗?” “恩,当然可以啊。”朱利斯很没有威严地挑眉,使劲甩了甩昏昏涨涨的脑袋,扯出一个笑容,不具备手冢国光所拥有的任何威慑力,但是,就是莫名其妙地让人觉得背脊发凉,“灵魂。坚强、充满活力、拥有强大意志力的……灵魂!” 那个男人,毫无存在感地伫立在空气中,笑。像幽灵一样飘渺的、冰冷的笑容。 “……!”这时候的师叔,跟从前完全不一样。是……真正的自己吗?……灵魂……王子们的灵魂……可都是这样的啊……坚强……充满活力……拥有强大意志力……果然,与这个有关吗。 “所以说呢,这也是玉藻前一路追杀阴阳师,并且势必要赶尽杀绝的根本原因。”朱利斯打了个呵欠,软下身体,以最舒服的姿势靠上沙发,“她需要得到这样的灵魂,越坚强,越充满活力,越拥有强大意志力的灵魂……对于妖怪来说,就越是大补。与增强的妖力简直成正比呢……” “……我也……被算在内?还有,妖力是指……”沧觉得自己的知识真的太贫乏了。但是,这不能怪他啊,萨林师傅的那些书里明明都没有这些的…… “当然是啊。要不然你以为玉藻前找了你这么久是为了什么?她想要得到你的灵魂。”朱利斯吸了一口气,睁开眼,“你的灵魂是无与伦比的上等极品!永不言败、永不服输、一路向前,为了自己的目标可以放弃一切,这就是你啊,师侄。” 吸引着萨林、捷克米还有自己的,不是那精致漂亮的五官,不是那月光般的气质,或许也只是那眸中的光芒而已。那已经被丢弃了的。光芒。 “啊~妖力啊,很简单哦。真奇怪,萨林那家伙居然没有教给你这个……”语气中没有几分实质的诧异,“与阴阳师的灵力是一样的概念。不过妖力中全是黑暗罢了。当然了,玉藻前的妖力更加的黑到不能再黑,都快变白了……恩恩,顺便一提,妖怪被阴阳师净化之后,怨气消失,妖力会自动转化成灵力哦!” 朱利斯一个接一个地打呵欠,看上去真的让人心疼。但是他还是很费力地解说着。 “对了,因为妖怪对于猎物的抢夺是极其激烈的。所以一般说来,能够顺利到达拥有那样灵魂的少年附近的妖怪,应该都算是不太弱小的妖怪。根据常理推断,能够吞食那些充盈着强大灵力的符咒的妖怪肯定很强大,所以……要多接触接触那些少年啊,这样……啊~找到符咒的几率会大很多…… “恩恩,关于那个身高问题。我想你可能是属于那种天生具有迷惑力的妖怪吧。这种妖怪啊,要是不仔细去观察——恩,也就是说,如果人类与这种妖怪的感情不深,就很容易被蒙蔽,看不出来的……似乎,你和那些少年的关系很不错呢。”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朱利斯还没来得及喊渴,就看见一杯水递到面前,然后是少年的微笑:“师叔渴了吧?快喝吧。” 朱利斯点头接过。尝了一口。有些偏低的水温,冷热混合不均匀,似乎是匆忙之际倒的。但是,心中的某一块却灼热得让人全身疼痛。打起精力微笑:“谢谢。” 也或许……吸引我们三个是这份温柔吧。 “……啊,已经这么晚了!”无意识地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上面已经指向了十九点三十三。沧回了朱利斯一个美丽的笑容,“晚饭的话,我给师叔做我最喜欢的中国菜哦!” “我期待着。”朱利斯困得意识都有些混混沌沌的,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费力地张大眼,眼前的少年在一个劲儿地摇晃着,“师侄,要是我不小心睡着了,一定要叫醒我啊!” “恩,我会的!”沧愣了一下,冰冷的手指慢慢触碰着朱利斯的额头,心中,很难受。师叔的灵魂肯定也是的,坚强、充满活力、拥有强大意志力……为了他所不知道的原因而拼命忍耐着、努力着的灵魂。 …… 朱利斯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被颠覆,反复循环着,不停不停地转动着,像是永不止息的摩天轮,庞大,压在心上沉重得无法附加。随后,在那片混沌的中央…… “……!”朱利斯惊恐地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少年精致的容颜正在自己面前,神色担心又焦急。双手扶在自己的肩上,看起来刚才似乎是被摇醒的。他使劲地闭了闭眼,握紧双拳,“该死的,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嗜血的、狂乱的表情。那种不顾一切得仿佛被欲(……)望支配的妖怪。 “师叔?”少年很轻地问道,触上他发白的指节,将他的紧嵌入手掌的手指扳开,那上面,已经隐隐有鲜血渗出。“……你,做梦了吗?” “……”朱利斯又是使劲地一闭眼,等到睁开的时候,刚才的负面情绪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近乎于绝望的悲伤,“……师侄,我看见了,预言。” “……那么,是什么呢?”很淡很淡的问句,朱利斯从少年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除了不在意之外的任何东西。安静的碧瞳,自己的倒影很清晰,就像是坠入了温柔的湖水中。 “血。”一个字,轻微而沉重。 那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液,凭空一般洒落在地上,一点一滴,鲜红,闪耀着仿佛在流动的晶莹光芒。 “谁的?”沧怔住,抓着朱利斯不让他再自虐的手劲重了几分。不会是……王子们的吧?那……是谁要受伤?是谁?会是谁?到底…… “你的。”抬眼,没有了困倦的双眼,显得异常普通,其中的光芒不强不弱。 “……” 在少年身后,桌上的饭菜慢慢地升腾热气。 “soga。”朱利斯惊异地在沧的语气中听到了几分放心,然后就看见少年扬起唇角静静微笑了。在他微笑的时候,碧瞳会微微地弯起一个美妙的弧度,可以感染人的美丽。 “你……”朱利斯还没反应过来,沧就拽住他的手,笑眯眯的:“菜都要凉了,先上来吃吧!” “……”朱利斯一下子站起身来,满眼不可思议,“喂——!你都不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你这样……你这样放心的语气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可能会死的啊!你……!”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脸涨红了。 “啊,对啊。”沧很不好意思地吐舌头,“那么,师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 朱利斯没有说话。 不是无语,只是,忽然觉得在这个少年面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明明没有超好的口才堵到说不出话,可是,却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或许,这些问话什么的,在这个少年面前是……亵渎吧。 “……抱歉,师叔。那个,因为,一听到大家都没事,不由自主地就……放心下来了。……唔,可能没有考虑到师叔对我的担心,真是,抱歉啊。”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朱利斯的脸色,以为他生气了,连忙道歉。 “……以后也要多关心关心自己啊。”朱利斯温暖宽厚的大掌轻轻抚着少年的后脑,“……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还没有看清就被叫醒了……”叹气,“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能力其实并不是预言,准确地说……是未来的厄运。” “……?” “一旦我在除晚上二十一点到早上六点入睡的话,就会梦见未来的厄运。而这些厄运的主角,全部都是我身边重要的人……并且,要是没有人叫醒,我很有可能就会一直沉睡下去。那么……就会一直……梦见厄运……这些厄运,会成真。”朱利斯低头狠狠咬唇,不敢去看少年的神色。好对不起师侄……明明都那么努力地在克制了……但是…… 墙上的挂钟,二十点半。 “唔……我出了什么事呢?”沧的声音传来,一贯的语调。 “……不知道。我还没有看见。”朱利斯苦笑,“那个时候也是,模糊地看见了你的身影,一片凌乱……我刚刚说完,就睡了过去……结果,没有人发现啊……然后……一直沉睡,就梦到了玉藻前……醒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一片凌乱。沧抖动着碧瞳,其中的光芒变幻,有种悲伤的情绪。左手抚上额头,盖住自己不稳定的双眼,难道、那个时候……是因为师叔的缘故,才会……!? “对不起……我想,我可能应该离开这里的。”朱利斯的声音很低,低得让人觉得他的地位也低微起来。 “……”饭菜不再蒸腾热气。在几乎凝固的空气中,朱利斯清晰地听见少年的声音,“不,不用离开的。这些……都不是师叔的错。只是师叔很背,总是预言到不好的事而已。……其实那些也不算厄运,应该是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所以,师叔不用自责也不用内疚。不管怎么说,师叔也有努力尝试着要去改变未来啊……我想,不会有关系的。” 没错,这些过错,不能全部推到师叔的身上,怎么能够这样……?而且,一定……那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会变成这样的……只是自己没有注意到而已……不是师叔的错……不是,只是……神的错…… “……而且呢,师叔不是也告诉了我吗?我最近可能有血光之灾是吧?恩恩,我会好好注意的!虽然没什么准确的原因,但是,有个心理准备果然还是要好太多了吧?呐,师叔!” 在那一瞬间,少年的笑容,非常非常的温柔,温柔得让人的心抽疼。 朱利斯以为自己看见了传说中叫做荆棘鸟的生物,那种拒绝开口唱歌,反而穷尽一生一直一直寻找荆棘树,在发现的时候无怨无悔地将荆棘刺入身体,合着奔涌的鲜血,唱出最美丽的歌声的荆棘鸟。 “……”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就连萨林和捷克米也……离自己远远的。虽然,是自己亲手酿成的后果……但是…… “终于明白了……”朱利斯最终叹息着抱紧了少年,感觉就像抱着自己的孩子,那样宠爱着,“那两个家伙为什么会选中你……”其实,他们原谅自己了吧?为了、让这样美好得如同月光的少年,亲自将自己治愈。 不担心被伤害,也不担心被加诸于本不属于自己的厄运,无条件地接受自己。……即使是,被当做那两个家伙的替身,也没有关系……不想,再孤独了啊…… “……?”盯着少年疑惑的碧瞳,朱利斯露出真心的笑容,“饭菜凉了呢。” “恩。”沧不明就里地点点头。 “吃饭吧。”朱利斯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还有,最近要多带些符咒在身上啊。对了,把那个叫什么的式神也带上,恩恩,加上那个鵺什么的。啊,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好啊。明天反正也有比赛,一起去看吧!师叔,我们一起为青学加油!”少年微笑地听着朱利斯不亚于大石秀一郎的唠叨,为他添了一碗饭。“而且,等会儿就去睡觉吧。睡个香甜的觉。放心,我会准时叫醒你的,师叔!” 挂钟,显示二十一点整。 …… 这一觉,是朱利斯在三十岁之后睡得最为香甜的一次。 他做了梦,这次的梦中,满是馥郁盛开的花朵,在那中央,有一个少年的身影,背对着他站着,长长的仿佛由月光织就的白色旗袍,纤细匀称的身体,光是看着就觉得享受。 恍惚间,少年回过眸。朦胧一片的白雾,看不清晰的五官,那双掩映着的清晰同时又迷蒙着的金瞳。 华美得几乎刺伤人的双眼。 …… “师叔,醒醒了!”有人在拼命摇晃自己的身体,朱利斯睁开双眼,丝毫不意外地看见少年的笑脸,“怎么了?师叔刚刚在笑呢!” “……我在笑?”朱利斯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困倦的双眼也清明了些,眯着眼想了想,但只看见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迷雾,摇摇头,“唔……我想不起来了。大概是……做了一个梦吧。” “呵呵,是什么梦呢?很好奇啊!”沧也不再追究这个问题,“师叔快点起来啦!今天可是有很重要的比赛哦,不可以迟到!!” “知道了!”朱利斯颇有些无奈地笑笑,从床上爬起来,顺手就开始叠被子,转头的一刹那,似乎想起了什么,正对上室内床头的小镜子:“奇怪……我好像……看见了花……?” 第六十四幕:要求。 当沧和朱利斯来到比赛场地的时候,青春正选们已经全都到了。////沧刚想跑过去打个招呼,就听见身边人的对话。驻足,微微侧头,低下身体,松开紧紧的鞋带,缓慢地系着。 “啊,市川,那两个人……”深金色的爆炸头,少年惊愕地停下口。 “没错,就是昨天的那两个人……想不到是青学的正选球员……”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但是却在额前垂下两条,少年深思着说道。 “……而且,他们就是玉林初等高中的下一个对手……”有些无措的语气,没什么自信心的泉。 “……”沧在下一秒麻利地在运动鞋上打了个结,站起身来。原来如此,昨天晚上已经进行了剧情啊……嘻嘻,这下真的有好戏看了呢!沧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被不二周助传染了,只是这样想着,很期待呢!那个有趣的开合战术!! “呐,师叔,我过去跟学长们打个招呼!” “好,我会在这里看着你的。” …… “龙马!oo!学长们!!”青学正选们闻声回头,眼镜少年几步跑到面前,轻轻地喘气,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来给学长们加油了!学长们一定要赢啊!” “adaadadane。”龙马式口头禅,猫王子正了正帽子,又拽又自大的笑容。 “嘶。”蝮蛇的肯定语气。 “那是肯定的啦!有了小眼镜的祝福,怎么可能会赢不了呢?”桃城武的爽朗笑声。 “放心,会很有趣的。”不二腹黑同时温柔着。 “谢谢……burng!唔啊,哦哦哦哦……!热血燃烧起来了!!上吧,不二子!”河村隆被不二周助塞了球拍,显得极其斗志昂扬。 “真是非常感谢呢。六本木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啊,相信这次的成绩一定会非常超乎所有人的预料的……”大石秀一郎和善的唠唠叨叨。 “nya,真的来了nya!恩恩,既然小乾都这么说了,身为学长当然要做好榜样nya!”菊丸英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压在沧身上。 越前龙马在那一瞬间目光转过,在看见菊丸英二几乎挂在沧的右手上,完全不可能压到沧的左手的时候,移开眼,压低帽檐。沧微微地笑了起来。 “……恩。”只有一个字,话语简洁的手冢国光,完全不像沧作为“天道沧”的时候所看见的那样,深沉的温柔,但是沧能够从那语气中听出他的意思。不言而喻的,“一定会赢”,这样的四个字。 “……呵呵呵呵。”乾贞治很不符合文质彬彬外表的邪恶微笑,笑得沧心里毛毛的,他的牙尖闪过一道白光,“这次正好可以检验一下六本木的预言能力……若是成功的话……就是100了……” “我我我……我哪会什么预言啊。”沧头疼地抚眉心,乾学长怎么还没忘记这个啊? “啊,对了,六本木……”乾贞治继续保持着那个笑容,“若是越前和桃城真的是第二双打的话,就证明六本木真的有预言能力,那么,作为被欺瞒的学长的一方,我是否可以要求一个条件?” “哎?小乾明明就有预言能力nya,都不告诉我们nya。”背上的大猫有些孩子气地用了些力,将沧的身体压低了些。看得手冢国光眉头又深锁了些。 “……不可以哟!乾学长,你这样好狡猾的!而且,菊丸学长,我真的没有什么预言能力啊……”沧眯起双眼,那本来就是事实,他完全不具备预言能力。而那些,只是即将发生的未来而已。就像是师叔一样,那些厄运什么的,根本跟他毫无关系。 “啊,为了公平起见,不如这样吧。要是越前和桃城不是第二双打,那么艾儿就没有说谎。所以,艾儿也可以向乾要求一个条件,怎么样?”不二周助颇感有趣地加入,眯起双眼,笑得那叫一个阳光明媚。但那片纤细的冰蓝海洋中却映照着一个沉默着的人的面容。 “……这个提议很不错!”乾贞治镜片闪光,迅速合上笔记本,在沧还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左手就被紧握了——由于菊丸英二抓住沧的右手而无奈只得握左手的乾贞治。 下一秒,乾贞治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喂,乾学长!我不同意!我反对!!……”某个刚刚反应过来的孩子慌忙地叫道。 “反对无效!”黑发被狠狠地一揉,桃城武的笑容更加阳光明媚,他也只是想更加深入地理解小眼镜而已,真的有预言的能力吗?那可是很了不起的东西啊! “oo……”沧撅起嘴,“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可是学弟,不可以欺负学弟的!!” “但是,乾学长是我的学长啊,我只有听从学长的话不是吗?”桃城武笑嘻嘻地。 “……龙马!”包子脸。 “……”琥珀猫眼一扫,“adaadadane。”转身随着青学正选们离开,不二周助回了沧一个特别美丽的笑容,菊丸英二也从他身上跳下来,挥了挥手:“呐,小乾,我期待着哦!!” “……我一点也不期待。”咬唇角。沧很郁闷地转身,却发现被众人瞩目了。在那个刻意形成的半径约有几米的空旷的人圈中,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 网王天道第26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个少年是谁啊?” “新人吗?啧,跟青学的人那么亲密。” “不是一般的人吧?” “但是看起来很普通啊……” …… 沧很想叹气,非常想。这些人还真有够无聊的哎!转身,面无表情地对着远方的朱利斯走去。接着,就听见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孩的声音,在那音色之中,跳动着的是喜悦。 “……樱乃?”沧看见面前的女孩,两根麻花辫过臀,细长的双臂,可爱的小脸,棕色的大眼睛,这就是龙崎樱乃。 “呼呼,青月君……”龙崎樱乃没有发现自己对沧的称呼的改变,很开心地跑过来,不知怎么,无法言说的开心,“青月君也是来观看比赛的吗?真是太好了呢……那个……”说到这里,她微微低下头,脸红了,那种青涩的属于女孩的羞怯,美好得无法再将其他景色装入眼中。 沧微笑:“樱乃迷路了吗?” “啊……恩。”龙崎樱乃的头更深地低下,在青月君的面前,好丢脸啊……要是被龙马君知道的话该怎么办……但是,自己只认识青月君一个人啊…… “呵呵,没关系哦。我带樱乃去龙马比赛的地方吧!” 龙崎樱乃猛然抬起头,看见的是眼镜少年毫无杂质的温和笑容。她愣了神,随即品味出少年语气中的深长意味,整张脸顿时像火烧的一样,话都快说不完整了:“那、那个……”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重重地一鞠躬,“那、那就麻烦青月君了!!” 两根麻花辫,重重地一甩,正中目标! “……”沧捂着有些发红的额头,无奈地看着紧张的龙崎樱乃一个劲儿地低头认错鞠躬道歉,最终拍拍她的肩膀,龙崎樱乃的动作顿时停滞了,“樱乃,我没事。不用这样。那,走吧。” 沧对着朱利斯点头示意,抓住女孩制服长袖的袖口,拉着她挤进人流,向记忆中的比赛场地走去。他挡在面前拨开人群,也刻意地避免了与龙崎樱乃正面的肌肤接触,龙崎樱乃低着头跟在后面,青月君……人真的很好呢…… …… “报名表……”乾贞治看着手中薄薄的报名表,不说话。 “怎么了?”越前龙马很好奇地凑过来,却被菊丸英二抢先了:“nya,到底小乾的预言准不准啊?” “你们看。”乾贞治一扬,在众人围上去的时候,扶了扶眼镜,“完全正确。越前和桃城是第二双打。” “咦?真的假的?”桃城武本来没抱什么认真的心理,这么一听,深紫色眼瞳都睁大了,先是仔仔细细地看完了报名表之后,才不可思议地盯着越前龙马,“不是吧?我跟这小子一起?” “桃城学长……你以为我愿意吗……”越前龙马斜着琥珀猫眼看着桃城武。 “这次龙崎教练的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桃城武根本没有理会越前龙马,非常纠结,非常纠结。 “部长不出战玉林中吗?嘶。”海堂熏疑惑地问道。 “恩,为了……保存实力。”不二周助眯起双眼,很诡异地停顿了一下。 “……”手冢国光看了不二周助一眼,目光落在一脸兴奋地记笔记的乾贞治身上,“乾,你打算提什么要求?”对于少年的预言能力,他没什么太大感觉。无论那个少年拥有怎样不可思议的能力,本质都不会变化。反而,关于要求,他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因为,要提的似乎也太多了些。要问的,更加是…… 此言一出,乾贞治被众人聚焦了。 “……呵呵。”乾贞治低笑一声,将笔记本和笔都收好,站直身体,扶了扶根本没滑下的眼镜。 其实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关于那个少年,他有一点很介意的地方……什么时候才能清楚呢?那个少年的真实身份…… “我要他把眼镜拿下来!” …… 在沧和龙崎樱乃来到比赛场地的时候,正听到广播中的声音:“双打第一场比赛:青春学园桃城—越前组,玉林中学泉—市川组。” “哎?龙马君要和桃城学长打双打吗?不会有事吧?”听到这个,龙崎樱乃连沧都顾不上了,直接就跑到了观众席上,焦急地四处张望着。 “嘿,他们不久前才刚刚惨败给对手,今天却这么勇敢……”身旁有女孩戏谑的声音传来,龙崎樱乃不由得向声源处转头。 有着橙色俏皮短发的女孩,漂亮明亮的瞳孔中闪烁着快活的光芒,左鬓夹着一排翠绿色发夹,浅蓝色外衣,拥有独特魅力的女孩,让人不自由自主地就想要去亲近。 “你……”女孩疑惑地看着龙崎樱乃的样子,“你不是比我早来吗?” “啊……那个,我迷路了。”龙崎樱乃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场比赛一定会很精彩!”眼镜少年走到两人中间,倚着栏杆,对着女孩微笑,“最好不要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哦,否则会留下遗憾的!” “……恩。”女孩明朗地笑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看了看面前的眼镜少年,他身上的气质让她感觉很亲切,不自觉地伸出右手,“我是橘杏。” “……?”少年明显有些诧异,但还是握了上去,“啊,我叫做六本木青月,橘君,请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六本木君!”两人一拍即合。 “啊,我是龙崎樱乃。”龙崎樱乃这才想起来,微微点头,然后就看见橘杏快乐的笑容:“恩,龙崎君!” …… 比赛在开始前,双方队员握手的时候,泉和市川就挑衅越前龙马和桃城武,但是没想到却被越前龙马反挑衅了。看到这里,沧无奈地笑着摇头,这就是所谓的,自大的遇上更自大的吧? “还真是自大的遇上更自大的啊!”这个声音一传出,沧就愣住了,难道自己把心里想的全说出来了?但是听声音……沧笑着看向身旁托着下巴喃喃自语的橘杏。 橘杏接受到目光,与沧对视,又有种想笑的冲动,当然,她也正是这样明朗地笑了出来:“怎么了,六本木君?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还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是。”沧微笑摇头,“我的想法与你一样啊。” “……?”橘杏在短暂的疑惑之后立刻两眼被注入阳光,“哎?真的么?”靠近了一些眼镜少年,他身上的气息真的让她觉得很舒服,“我第一次遇上像你这样和我有共同语言的人哎!” “就是说,知己对吧?”沧接上,然后就被橘杏抱住了右手手臂:“恩恩恩恩!”她一个劲儿地点头,丝毫不忸怩作态,也并不觉得这样抱住男生的手有什么不对,“六本木君你真是了解我啊!你是哪个学校的?呐呐,在不动峰没看见过你啊……不如转学到我们不动峰来吧!” “……青月君是青春学园的。是网球部部员……”龙崎樱乃嗫嚅着说道,“不会……那么轻易就离开网球部的……因为还有龙马君……”要是没了青月君,以后恐怕就没什么办法能接近龙马君了吧?龙崎樱乃只是这样想着,错误地理解了自己的心意,等到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青春学园……?龙马君……?”橘杏一愣,“啊!就是在比赛的那个……恩?”她刚将目光放在场上,就凝住了。“哎,还真的一直在输球啊……” “……!”沧也跟着看向比赛场内。 这时的越前龙马和桃城武正在输球中。他们只学会了如何去接场内中央的球,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单场地球。当两人站成同一条直线的时候,另一边场地完全空了出来。市川将球打过去,两人同时去抢。 结果直接导致了——失分。 “……他们到底会不会打双人网球啊?”橘杏很无奈地一拍额头。 “他们从来没有打过双人网球,一直打单人网球,这也是难免的事。”沧跟着无奈地叹气。 “这次,龙马君会输吗?”龙崎樱乃很担心地抓住铁丝网。 “恩?知己,你说呢?”橘杏看向沧,明亮的瞳孔中很清澈,有着期待。 “……”沧停顿一下,绽开笑容,“一定会赢的!” “……”橘杏扬起更为美丽的笑容,甜蜜得如同橙子,“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如果是一般学校的就算了,但如果是青春学园的话……那两人一定会想出什么办法来的!……更何况,我们不动峰可是很想和青春学园较量一番啊!”眯起双眼微笑。 “友谊赛。”沧注视着女孩的面容,略略歪头。 “那是当然!”橘杏笑容更加夺目。 “友谊第一……!” “……比赛第二!” 橘杏与沧轻轻击掌,以这样极其微小的形式,定下了一生的友谊。 “……”龙崎樱乃一直咬着唇不说话。总觉得,被排除在外了呢。有些难过啊。不过,橘杏小姐也很有活力呢。真的,和青月君很合得来。 …… “……手冢,不用太担心了。”龙崎堇担忧地看着一直双手环胸沉默不语的手冢国光,虽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在劝说别人的时候,无论怎样,自己也会觉得不那么担心。 “恩,我知道。”手冢国光点点头,目光却游离了比赛场,慢慢升高,注视着那个注视着这里的眼镜少年,“龙崎教练,关于六本木青月,你怎么看?” “六本木青月……?”龙崎堇一愣,随着手冢国光的目光看去,展开慈祥的笑容,“很好的孩子啊。” “是么。”手冢国光收回目光,不说话了。透明的镜片上是越前龙马和桃城武挥汗如雨的身影。 “……手冢,能告诉我吗?你真正想问的事……关于……那个孩子的事。”龙崎堇毫不在意地笑笑。 “没什么。”手冢国光推推眼镜,桃花眼中是冷静自持。 “手冢,这可不像你啊!”说完这句话,龙崎堇的注意力也回到了赛场上。那两个人打双打,真的没问题吗?难道自己做错了? 公告。 其实在写这东西的时候,我都想去死了。。= = 今天是星期五,本来明天应该放假的。结果学校硬生生要拖到星期六下午5:30,原因是上自习。。orz,我一点都不觉得在学校上自习和在家里上自习有什么分别。 好吧,那上就上吧,仅有的一天也算是休息嘛。 然后,今天上午年级莫名其妙开了个大会,后来就被通知了。。不放假。或许会一直上到下周星期五。。。。。。。= = 据说是因为钓鱼岛事件,成都在游行,然后我们这些资阳的就不知怎么被影响到了,就不被允许回家。其实,我觉得吧,像我们这些孩子,作业都做不完,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游行。。。。= = 没错,我说这么一堆,就是表达这么一个意思。 这个星期就没办法更新了。⊙﹏⊙b汗 这就是所谓的好学校。。。= =我啥都不想说了,按照一贯的惯例,这周的两更补在下周。 真的是,只想叹气了。 亲们,再会了。。_ 网王天道第27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怎么没发现oo是这么容易生气的人啊,他还以为oo只在面对海棠学长的时候容易发怒呢…… “那就来啊。 ”越前龙马堂堂正正地火上浇油,“就怕桃城学长输不起呢。” “你说什么?我会输不起?谁怕谁啊?来就来!”桃城武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去抓自己的网球拍。 “哎,你们两个。有没有搞错啊?”沧看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怎么说着就要就要开始比赛了?而且看这架势,似乎是要血拼啊……这两个人……oo真是的,怎么这么冲动啊。龙马也是,能不能稍微软一点……咳咳,喂,你们还真要打啊?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 “你们在干什么——!!!!”女人的大嗓门,用尽全力对着两个少年的耳朵毫不留情地轰炸。龙崎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站在中间,双手伸出,揪住两人的耳朵吼道,“不是让你们罚跪吗?谁让你们起来的?谁允许你们起来的?啊?还敢私自pk!!给我继续跪着去!!多跪一个小时!!!” “……是。”越前龙马闭上左眼,捂住左耳,愣了一下,吐出一个字。 “是……”桃城武垂头丧气地说道。 在龙崎堇身旁,是两个少年和一个女孩。美丽得如同冰地寒梅的少年,微笑轻柔得如同摇曳的风信子花的少年,以及梳着两根马尾可爱地张开双眸的女孩。 “啊,那个,龙崎教练。”沧连忙走过来,深深鞠躬,很不好意思地说道,“请别责怪他们。那个,是我让他们趁着您不在小小地放松一下的。您要怪就怪我吧。而且,他们接下来还有比赛呢,跪得久了对血液循环也不好……” “那,那个,奶奶。”龙崎樱乃红着脸扯了扯龙崎堇的衣服。青月君不会也被奶奶像对龙马君一样对待吧? “不,不是月的错。”越前龙马掏了掏嗡嗡作响的耳朵,半闭的琥珀猫眼又酷又拽,“要怪就怪桃城学长吧。”手一指。 “我……”本来想表达和越前龙马差不多意思的桃城武华丽丽地黑线了。为什么要怪就怪他啊?明明是你自己站起来好不好。 “是因为桃城学长没有做好表率作用擅自站起来所以我才会觉得站起来的话也没关系于是才站起来的这些根本就和月没有关系那么要怪的话就怪桃城学长吧龙崎教练。”越前龙马脸不红气喘地说完一大堆话,径自地拿起ponta喝了一口。 “呵呵,手冢,真的好有趣呢。不觉得吗?”不二周助眯起双眼微笑。只要跟那个少年在一起,所有的人都会变化吗?呵呵,自己没有变化真是太好了。那汪冰蓝之中,是神色未变的手冢国光和呆呆张着小嘴的龙崎樱乃。 “哎,你这小子怎么这样啊?我又没有让你站起来。再说了,就算是我没有做好表率作用,你也不用那么听话就跟着我做啊?”桃城武发现他现在真的无法淡定,他真的好想对这个半颠倒是非黑白的小子使用一下暴力手段。 “这种事还需要明说嘛?桃城学长可是学长啊。”越前龙马抬了抬眼皮。 “现在你知道我是学长了?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尊敬’我这个oo学长啊?!” “突然察觉到的。” “你这小子什么意思啊?” “就是这个意思,桃城学长听不明白吗?” “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再说一遍还是这个意思,桃城学长没上过国小吗?” …… 两个少年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吵架。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冷汗直冒的龙崎堇满头满脸都是十字叉叉,“你们给我够了!!!” 两个少年停下了动作,撇过头去。 “……”只有无奈叹气的沧。 “手冢,对于这种事,你会怎么办呢?”不二周助理解龙崎堇的意思,她也并不想为难他们,尤其是那个特殊的少年,但是放着不管又不行,所以,果然还是要交给手冢来处理才最为合适吧。 “……比赛时间吵架,越前,桃城,绕比赛场地跑30圈!”手冢国光冷冰冰地抬起寒气直冒的桃花眼,两个少年都是一愣,不敢忤逆,连忙答了声:“是!” “月,我先去了。”在经过沧身边时,越前龙马低声说道。桃城武只是冲着他点点头,露出一个“放心吧”这样的笑容。 “还有……”手冢国光的目光转移到沧的身上,优雅冷静地推了推眼镜,“六本木你跟我来。” “啊,是。”沧怔住,然后点点头。不二周助此时的笑容深邃得像海洋。 看着三个少年渐行渐远的身影,龙崎樱乃清晰地听见龙崎堇的叹气声,仰起脸着急地问道:“奶奶,手冢学长会怎么惩罚青月君啊?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那孩子倒是不会有什么事,手冢是下不去手的……樱乃,我问你个问题。”龙崎堇蹲下来与龙崎樱乃的大眼睛平视。 “什么?” “你对那个少年,到底是保持着怎样的态度?” “……啊!?” …… “……”沧一直默默地跟在手冢国光的身后,小口小口地喝着ponta。旁边不二周助美丽得炫目的笑容让他的心里毛毛的。冰山部长到底想做什么啊?忐忑不安忐忑不安。 “那个……”沧终究是忍不住开口,“手冢部长,那个,我们要去哪里啊?”语气有些不自然的停顿,那是紧张的表现。 “呵呵,过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吗?”手冢国光没说话,倒是不二周助微笑着接道。 “但是……我不能先知道吗?这样总觉得……不太安心啊。”沧去看不二周助。眯起双眼的少年,侧脸晶莹柔和,那是与那病房中的温柔少年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美丽,隐藏着刀锋的凌厉神秘。 “我倒是觉得这样子比较好呢。不觉得一路上的不安心,很让人有真实感吗?”唇角的笑容很动人。 “……要是那样的话,我宁可希望活在虚幻之中。”沧微微叹气,就知道和这个腹黑的学长说了也没用。 “……乾想见你。”手冢国光忽然说话,淡淡的语气。 “……?见我?为什么?”沧疑惑地皱起眉心。 “不知道。”利落的结尾,但是沧莫名其妙地在手冢国光的眼中,看到了温柔。 怎么了?偷偷瞅了一眼旁边笑得越发美丽的不二周助。学长们都好奇怪啊。 第六十八幕:预言。 其实,该怎么说呢。////乾贞治叫沧去真的完全没有什么正经事。沧很惊讶地被乾贞治狂追问一番,他稍稍整理了一下,大意大概就是说青学能否打败不动峰,还有在过程中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之类的。 也就是说,“青学预言者”——自乾贞治之口——他这样的身份被这样确定了是吧。 沧的背被大猫快乐地压着,面对着两双同样兴奋激动的眼眸,他真的想仰天长啸——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啊?我不是那种奇奇怪怪的巫师什么啦,我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的没什么特点的阴阳师…… 不过,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只会被更兴奋地追问吧。于是沧很明智地选择了顺从。 “……”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河村隆的受伤。但是他在踌躇,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出真相。或许他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改变未来的。毕竟那是学长们的世界,他不应该妄自进入。但是…… “呐呐,有看到什么nya?青学会赢吧nya对吧nya?”菊丸英二更低地压下沧,把他从沉思中拉回现世。 “唔……那个,中国有句古话叫‘天机不可泄露’……”沧苦笑着手指抚摸眉心,“所以……”他的目光落到了一旁腼腆而憨厚的河村隆身上,被少年猛然注目他显得有些奇怪,“……最好不要接什么奇奇怪怪的球……而且,速度快也没有用,最主要的是实力……为了胜利不顾一切什么的我其实不是很赞同的……” “青学的输赢我不敢妄下定论。未来是不稳定的,随时都可能变化。那些未来,是掌控在学长们的手中的。我相信学长们,可以进军全国大赛。因为学长们,拥有这样的潜力。只是需要……一点点的磨练。” 那个少年,微笑着这样说道。黑发被风扬起,空气中散落月光的清香。那一瞬间,仿佛夜色降临,而在那正中央的,仅是那个少年的笑容。很淡,很轻,很柔,很美。 无关于眼镜,无关于容貌,少年的气质清澈而干净,那是任谁也比不上的温柔。不在于形式或语调,而是,内心。柔软,宽容,接纳一切。 “唔。小乾的话好深奥nya。不过呢,菊丸不会输的!菊丸会全力以赴!最起码为了小乾也会……努力去赢的!!nya!”更紧地抱住这个少年,冰冰冷冷的身子,这才是最真实的触感。有那么一刹那,菊丸英二忽然这么觉得,他离小乾好远。 并非跨越了时间或是空间的远,而是近到极致的远。像是两人明明靠在一起,但面前却隔着一扇玻璃。透明、澄澈,却无法触摸。 “a,手冢,艾儿这么说呢。”不二周助迅速收好刚才那半秒钟的笑容裂痕,为什么这个少年的一举一动总是能影响所有人呢……真是的,连自己都被影响了吗……这种魔力……六本木啊……这姓氏真不错。 “……青学不会输。”手冢国光一双桃花眼中有着所有人都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是霸气,只能被仰望,只能被朝拜,万人尽皆匍匐的霸气。 君临天下。 “没错呢,真是没想到啊,居然被学弟鼓励了。”大石秀一郎无奈一笑,走上前去拍拍沧的肩膀,“很抱歉,最开始我曾经怀疑过你。不过……现在真的觉得当初的怀疑很可笑啊。” 没错,当初他曾经一度怀疑这个少年。奇奇怪怪的,网球技术又不好,还经常说出些莫名其妙的话,并且总能干扰到其他的人。虽然没想过是什么坏人,可是,不会有什么好感。但,现在看来……这么清澈的少年,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了…… “嘶。青学会进军全国大赛啊……这句话虽然也很不知死活,但是我喜欢。”海堂熏靠在树上,阴沉地微笑。 “嘿嘿,我也会努力的。不过呢,那个奇奇怪怪的球是什么意思啊……?”河村隆摸摸自己的头,宽厚的双眼中全是疑惑。 “要是我说是秘密学长们会不会想要打我?”沧仰起脸狡黠地笑。 “当然……不会。”不二周助轻笑,艾儿真可爱呢。 “菊丸可没有那么暴力nya。”大猫有点赌气地重重压了一下沧的背。 “恩恩,但是有种想问的冲动啊……”乾贞治的笔停了一下,“六本木,你的眼镜度数是多少?”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沧眨眼。这个话题跳得好快啊。刚才不是很沉重吗? “不,我只是很好奇。……”乾贞治说了一句话之后就沉默了,下笔如飞,“六本木的眼镜度数未知,似乎是不能说的秘密……要好好调查一下。” “喂喂,乾学长,这只是一副眼镜而已,没必要那么较真啦……”沧苦笑,“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啦……” “唔,果然还是想看一下那副眼镜……”乾贞治的眼睛忽然向沧望过来。 “乾只是想要看眼镜后面的小乾nya……说话不算话……”菊丸英二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戳穿乾贞治的阴谋。 “……”乾贞治冷着脸,迅速地翻了几下笔记,然后郑重地写下一行字。不二周助悄悄地凑上前去,无声地微笑,接着腹黑地念了出来:“乾贞治从来不会说话不算话。” “……乾……”无奈的大石秀一郎连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嘶……”海堂熏想说什么,却终究放弃。 “哈哈,乾学长……我知道你不会说话不算话的啦。”感觉到背后的剧烈颤抖,沧终究是忍不住微笑。 手冢国光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那个少年的声音……果然没错吧。 ——路上。 有一个少年拦住了青学正选们的去路。沧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个人。虽然嚣张比不上龙马,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是喜欢不起来。眨了眨眼睛,微笑着握紧了手中没喝完的ponta,慢慢地退到了青学正选的最后。 由于身高的差距,他被牢牢地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了。 “手冢,不二,你们还真有闲心啊,居然在这里晃悠,比赛都快要开始了呢!”相貌并不出彩的少年嚣张又自以为是地大笑,他不怀好意地看着手冢国光,“对了,手冢。我听说在玉林中的比赛中你没有上场?”话到这里,微微一顿,“不,也许是你根本不能打!” “哎?部长不能上场nya?为什么?”菊丸英二惊讶地问道,睁圆了大大的猫眼。刚这样问道,右手就被大石秀一郎扯了一把:“英二,别听他乱说。” 手冢国光完全无视一样地闭了眼:“我们走吧。” 不二周助微笑着点头:“恩。” 那少年明显很惊愕,没想到居然能被这样无视,一咬牙,追了上去:“等等——!”由于距离极近,他的手,马上就要碰到手冢国光的手臂。蓝白相间的正选衣服反射出夺目的光芒。 “——哇啊!?na、nani?!喂……!” “啊,对不起!” 在少年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刻,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在弯腰鞠躬道歉。他的手上,有一瓶开盖的ponta饮料,淡紫色的饮料沿着边缘洒落,滴滴答答地,浸湿了道路。 而那个想要去抓手冢国光的少年,背后一大滩色泽偏深的污渍,在他的身上,深浅不一,五彩斑斓,花花绿绿的,好不好看! 莫名其妙被人洒了这么一大滩饮料的少年气不打一处来,正欲发作,就听得眼镜少年暴风骤雨一般连番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非常抱歉,我刚才没有在看路。冲撞了学长,真的是,非常对不起!!不过……”他抬起头来,“学长是好人,肯定不会跟我这种莽撞的小辈一般计较的对吧?” “……啊,不,那个是……当然了!我怎么可能会……”本来想爆粗口的少年被忽然这么一说,只觉得有些飘飘然起来,顿时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谢谢学长了!”眼镜少年露出很奇怪的微笑,匆匆地一点头,跑上前去抱住手冢国光的右手手臂,“部长,走吧!我们遇到好人了呢!” 手冢国光微微扬起唇角:“啊,是呢。”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喂……那,那我这个……那我这个怎么办啊!?”少年陪伴着空掉的ponta,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 “小乾nya,你刚才好厉害哦!!”菊丸英二抱着沧又蹦又跳,“那个人看起来就超讨厌的nya!居然敢说部长的手不好,那样还太便宜他了nya!” “干得不错……嘶~”海堂熏依旧阴着一张脸,不过隐隐有阳光泄露。 “呵呵,真是没想到呢……艾儿居然也会阴人……”不二周助的笑容中颇为快乐。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让那个少年碰到手冢呢?难道艾儿看到了那个? “唔。反正就是不喜欢他。想阴就阴咯。”沧毫不畏惧地笑道,惹得河村隆也是一阵微笑。 “六本木,虽然我不赞成这样。但是,我看他也很不舒服啊。不管怎么说,多谢了。”大石秀一郎摸摸少年的黑发,只要深入地接触,就能喜欢上这孩子呢。 “……”莫非,他什么都知道吗?手冢国光安静地扶了扶眼镜,“各位,听说不动峰的实力大涨,都不要掉以轻心。那么,请不要大意地上吧!” “是!”少年们的齐声。虽然少了两个人,不过,沸腾的心是相同的吧? …… 与不动峰的正式见面。来得很突然,突然到沧还在兴致勃勃地听堀尾的演讲,然后下一秒就到来了。本来沧还以为最少要等堀尾把他的话说完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临了。 在看到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突然间定格的表情,沧就知道,只要回过头去,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面如大佛一般宽广端正的少年,额头一颗漆黑的圆痣,身形挺拔如同隐藏着的雄狮,黑色的服装,衣袖上有着白红交错的条纹,严厉的笑容,一丝不苟。他的身后是穿着同样颜色衣服的少年,生气勃勃。 带着透明镜片的少年,碎发被风轻轻浮动,却融化不了桃花眼中那认真的如同万年冰山的神色,美丽得如同冰雪寒梅的少年,蓝白相间的服装,带领着身后同样身为青学正选的少年,准备要进军全国大赛。 两个部长的照面,其中流动着的强大气压,堀尾根本连动都不敢动。沧这时只想叹气,可怜的堀尾,你就只能是个跑龙套的啊。而我,也只是路人甲。想到这里,居然微笑了。 “青学的手冢……对吧?”橘桔平首先开口。浑厚的嗓音。 “正是。”手冢国光接上。 “我是不动峰的网球部部长橘。”对于手冢国光的冷淡,橘桔平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变化,以同样冷淡的声音回敬。 橘桔平礼貌性地伸出右手,手冢国光握上。 “我们好好较量一番吧。”橘桔平这样说道。 “当然。”手冢国光点头。 在临走的时候,橘桔平转过身来看了沧一眼:“多谢。”深色的双瞳,那里,没有冷淡。有的,或许是感激,或许是其他的东西。他迅速地转身,快得让沧来不及辨清。 “啊,不用谢。”沧愣愣地看着那一行人的背影,轻声说道。 随后,在比赛场上,沧看见了橘杏。橘杏喜悦而活泼地跑过来抱住他的左臂,同时,在橘杏背后,沧还看见了一个少年,潇洒的短发,遮住了左半边脸,那种眼神……是嫉妒吧……? “不动峰不会输的!”橘杏这样信誓旦旦地说道。 “青学也不会输的!”沧这样坚定地回答道。 接着,第一场,是双打。青学的不二周助和河村隆不动峰的石田铁和樱井雅也。预料之中的,在不二周助帅气地打出了燕回闪之后,石田铁使出了杀手锏——波动球。 积聚了全部信念的波动球,承载着沉重的意义,以这种不顾一切的方式被打出。沧微闭了眼,真好呢,这种能够付出一切的精神与活力。真的,好喜欢。所以,才会想要守护王子殿下们吧。 打向不二周助的球,那重要的一分,不能被丢弃的一分。被河村隆如此决然地抢过接住,打出。 随即,石田铁的球拍拍面,断了。想要打出连发波动球的计划被迫中止。站起的橘桔平放心地坐下,沧知道,橘杏的手中,全是冷汗。当然,他自己也是。为那打出波动球的人而担忧,为那接住波动球的人而担忧,为那要去接波动球的人而担忧,为所有被波动球所波及的人而担忧。 “裁判,我们弃权!”在阳光下,那个少年笑得像是风信子,那冰蓝色的双瞳中有了温暖,对那个满脸焦急的少年说道,“没关系的。” “恩,对啊。因为不是只有河村学长一个人在比赛!这是青学的比赛!不会有人责怪河村学长的,河村学长已经尽力了不是吗?”在不二周助身后,那个眼镜少年也是这样微笑着,在他身旁,穿着蓝白相间衣服的少年们露出自信的笑容。 “啊啊,青学的人真团结呢。”橘杏笑眯了眼,上下审视了一下正忙碌着的少年,“要不要就这样把你拉到不动峰来呢?” “哎?为什么?”沧正在为河村隆用外伤喷雾剂喷伤口,这是他刚刚很费力地用符咒变出来的,由于是第一次还不太熟练,约莫一个小时之后就会恢复原状。听到这句话,他回过头来。 “唔……不知道啊。知己的身上有一种气息,我很喜欢呢。”橘杏看了一眼周围神色奇异的少年们,又是快活地微笑,“那种气息让人忍不住就想相信啊。不过,知己你真的很可靠呢。” “……?”沧其实不太明白,只是微笑了一下,接着细心地做自己的工作。 在这一刻,不二周助和河村隆忽然同时明白了最开始少年的话。“最好不要接什么奇奇怪怪的球”……莫非,是这个意思吗……那么,其他的话,是预言,还是启示……?第一次,开始真正正视眼前的这个少年。 后来,少年的话,依次应验了。 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的双打比赛很精彩,基本上没有什么危情;海堂熏和神尾明的比赛很是吃力,不过好在最终海堂熏胜利了,在耐力上取胜——“而且,速度快也没有用,最主要的是实力”。 然后,是越前龙马和伊武深司的比赛。沧咬了咬唇角,终于要到了。龙马…… 第六十九幕:意外。 “龙马。” 猫眼少年整了整衣领,疑惑地看向抓住自己衣角的纤细手指,没说话,将网球拍换到右手,但光芒流转的琥珀猫眼却明确地表现出主人的不理解。 轻声的呼唤以及明显的想要留住的动作让很多人侧目。 不二周助轻柔地笑着,从紧闭着的双眼中看不出他的真实神情。手冢国光只是冷然地注视。桃城武奇怪地眨了眨深紫色眼瞳。乾贞治的笔记本翻了一页。菊丸英二张开双眼挂在大石秀一郎的身上。海堂熏抹了一把额间的汗水。一直闭目养神的橘桔平向着妹妹这方望了一眼。 眼镜少年蹙起眉心,在那大眼镜之下,可以看见的形状姣好的唇微微发白,张开,然后抿成一条线,衬出尖瘦精致的小下巴,想提醒,却不知该说什么,毫无意识地作出有些惹人怜爱的表情。 “……怎么了?”琥珀一样,清澈同时又朦胧的猫瞳。 “……”少年咬了咬唇角,终究是没说什么。摇摇头,长长的黑发在风中飘散,如同丝质的蛛网,晶莹剔透,绽开笑容,“小心些。” “adaadadane。”越前龙马扬起拽拽的笑容,那个猫眼少年,在阴沉的天空下肆无忌惮地骄傲地笑着,像是冲破云层的阳光,所有人都必须正视。他反握住沧的手,很冷,是因为紧张吗? “我不会输的。所以,别担心。” 坚定的眼神,坚定的话语。猫眼少年帅气地转身,青学正选的衬衫衣角被风扬起,湛蓝色的护腕就这样以绝对强硬的姿态定格在少年的眼底心中。 “……”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啊,笨蛋龙马。你可能会受伤啊。如果你受了伤该怎么办啊。 ……为什么,说不出口呢?命运的轨迹,是由王子们亲自谱写的。所以,自己根本也,无力改变吧……但是呢,抱歉了,不想看到任何王子受伤。……我会尽全力的。龙马。也请你,尽全力吧。 我会守护好你们的,亲爱的王子殿下们。我只要成为骑士就好。用我的手,我的骄傲,我的心脏,我的生命,我的全部的灵魂去守护你们。别让我失望啊。猫王子殿下。 少年看着越前龙马傲气的侧脸,轻笑。感觉到右臂被人紧拥,转头微笑:“杏。” 叫做杏的女孩开朗而明媚地笑道:“虽然现在是平局,但是深司可是很了不起的选手哦,这回,那个越前可能会倒大霉哦!恩恩,为青学担心是很不错……”橘杏的声音停了一下,微微闭上眼,“别这么笑哦。作为知己的我,会心疼呢。” 女孩温柔的手抚过少年的黑发,甜蜜的橙子的味道,让人高兴的贴心。呐,知己,你有没有注意到呢?在你用那样让人心疼的笑容看着那个越前的时候,在被很多人注视啊。自己也不理解的温柔吗……我真的很喜欢你这点啊。 “哎?心疼?”沧颇有些疑惑地笑了笑,迷茫地摇摇头,“是吗?虽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呢……让杏心疼的话可是会遭天谴的啊!” “呵呵,那么,请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哟!”橘杏俏皮地一眨眼,偏头,耳旁的短发随风簌簌作响。 “青月君……”微微弱弱的声音,可爱的女孩子有些胆怯地抬起棕色的大眼睛,复又低下,漆黑的睫毛盈盈颤抖,“那个,其实……”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呢。 我很担心。 但是说不出口。龙崎樱乃只是很努力地仰望着那个少年,努力地张大眼睛,努力地将自己的心意全部传递出来,努力地……即使是徒劳,也努力地这样做着。 看着女孩装满不安的双眸,沧不由自主地轻声微笑:“放心,樱乃,不用太担忧。龙马说过的吧?他不会输的。”只是,过程大概不是所期望的那样顺利吧。少年的双瞳,投注到那个站在场上的正一脸平静地把玩着手中网球拍的猫眼少年身上,蕴含着最美好的祈愿,吸了一口气。 剧情,改写吧。即使龙马最后会输,青学会输,也请不要伤害到任何一位王子。 那担心着其他人的少年,明明不是天生的发光体,明明容貌并不出彩,明明在青学正选学长的光芒下足以被湮灭得彻彻底底,但却在不知不觉中,被众多目光追随。而且,那目光,越来越多。 “nya,小乾,怎么感觉你不太对劲nya?不舒服nya?”面前人影一闪,露出的是一张可爱的少年的圆脸,微卷的发,话音中带着明显的忧虑,一向天真灿烂的笑容不再,剩下的只是对朋友的关心。 “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六本木?”大石秀一郎温和地问道。 “六本木,脸色不好,原因是比赛的几率67,劳累的几率是20,看到了预言的几率是13,要休息的几率是……200。”乾贞治冷静的双唇是一条直线。 “啊,我没事的。不用休息啦。身为青学网球部的部员,这么弱可不行!”沧侧了侧头,忽然就发现正选学长们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神色各异,眼神焦点都在自己的身上,“学长们……怎么了?” “比赛要开始了。”手冢国光忽然大踏步走过来,盯着少年大大的镜片说了一句。他看了一眼少年身边的两个女孩,不做任何深入的探询,但是桃花眼中的情绪却很奇怪。 龙崎樱乃鞠了一躬:“部长好。” “下一场比赛,青春学园越前龙马不动峰伊武深司。” “……青学的……手冢部长,是么?”橘杏感觉到那目光,很活泼地笑笑,“第一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不动峰的。唔。就是坐在那边的那个橘桔平部长的亲妹妹。……啊,请不要误会。我只是很单纯地在和我的知己看比赛而已。要是妨碍到各位了,那我就和知己到不动峰的那边去看好了。”环视了一遍众人,说着就要拽走沧。 “……啊?w……what?喂,nani?杏!”刚刚听到广播中说青学对不动峰的时候,沧小小地发了一下呆,突然间身体移动,被吓到了,连英语和日语都快分不清了。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说中文……否则一定又会被乾学长追问的。 “呵呵,并没有什么的。小姐多虑了。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请留在这里吧。别看他们长得凶恶,青学的部员其实也是很热情的哦。”女孩的手与少年的手臂相连之处,伸入一只温柔的手,握紧,女孩抬起头的时候,她看见一个美丽得如同风信子的少年在轻柔微笑。 “……那就麻烦各位了。”橘杏奇怪地动了一下眉毛,放开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面前这个少年那看起来纤细白皙的手指有多么用力,迫使她不得不放开了知己的手臂。 “正是。”手冢国光冷淡地点点头,不经意地向着不动峰那处望了一眼。刚才有一个短发少年很激动地站起来,然后被人按了下去。而那只手的主人…… 额前一颗漆黑大痣的少年淡淡地点头。 …… 这些都只是小插曲而已。比赛,正在进行中。 拥有明亮琥珀猫眼的少年在赛场上肆无忌惮地张扬着自己的光芒,将对面那同样优秀的少年竟生生地压制了下去。一拍又一拍,扬起人群中一片又一片永不退却的浪潮,那是不会被熄灭的火焰,越烧越旺。 众人的惊叹声不绝于耳,叫好声更是此起彼伏。“天才”、“不可思议”、“世界级的比赛”,这样的声音总是萦绕着,所有人都大声地喊着。加油、鼓劲,还有……为了这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而激动。 外旋发球。所有人全部怔住。 这么小的少年,居然会打这么高深的外旋发球? 而且…… 在猫眼少年的发球局,伊武深司完败。 每个人都忘记了呐喊,呆呆地,有些没回过神来。 直到伊武深司的发球局开始,这才忽然爆发出一直压抑在心底的声音。 这是第一个□。 “我总觉得你哪里很不协调。”伊武深司盯着对面的少年喃喃。 越前龙马翘起嘴角,将右手球拍慢慢地换到左手。 随即,观众席上全是惊愕的叫声。猫眼少年获得了最多的瞩目。 他只是压了压猫眼,拽拽地吐出:“adaadadane。” “哈,越前还是那个样子。”堀尾很无奈地摊手,但语气中是说不出的喜悦。 这是第二个□。 “真是的这种从小就被学长保护着的学弟真是太幸福了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到底有多辛苦多劳累多难过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到底一直是为了什么才如此拼命地练习网球既然都这么努力了怎么会被你打败我们还要进入全国大赛这样才会完成我们的梦想……”伊武深司一边大气也不喘一下地絮絮叨叨,一边大力而迅速地打出一球。 将快准狠三样表现得淋漓尽致的球。 那是慢了半拍的猫眼少年无论如何也接不到的球。 越前龙马伸出左手,黄|色小球从球拍边缘擦过,左右手瞬间交替,“啪”是球撞上拍面的声音。 接着,观众席上掌声雷动。二刀流的施展使猫眼少年的英姿刻入每个人的脑海心中。 他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关注着比赛的少年,没想到,在月的熏陶下,他第一次就能施展得这么好。 这是第三个□。 然后,局势发展得有些让人不可思议。两个少年你来我往,黄|色小球在两个场地上下翻飞,速度越发地快了,仿佛是一团旋转着的光球。渐渐地,双方的学校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沧用力眨了眨眼。 “那种打法……”不二周助轻喃出声,秀丽的长眉皱起,像是在思索什么。听到他的声音,青学正选们纷纷向他望去,“不对……看起来好像只是交互地打出上下旋转球……” 在比赛场上,伊武深司手腕转动,越前龙马在场地上跑来跑去,手腕也跟着转动。的确的,伊武深司在交互打出上下旋转球,越前龙马一一回应,丝毫没感觉到任何异常。 紧接着,让人感觉在梦中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少年,猫眼明亮得让所有女性尖叫的少年,在接下旋转球的时候忽然怔了一下,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球擦着球拍落在地上。猫眼中透露出疑惑,跑步的速度慢了下来。 看着猫眼少年站着伸展了一下左手,所有人都迷惑不解。连橘杏都歪着头询问是不是她看错了。龙崎樱乃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当然了,除了在场的某些少年之外没有人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沧的指甲嵌入了手掌中。 “嘶,那小子在干嘛?”海堂熏靠在树上,脸色更阴沉了些。 “……”手冢国光依旧沉默。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神尾明问道,但他的脸所朝向的地方站着一个橙色短发的女孩。 “……”橘桔平最终决定开口,“深司封住了那个一年级的动作。”没有理会神尾明惊愕得直转过来的面孔,他续道,“成功的概率虽然低,但是……反复不断地交替打出上下旋转球,肌肉会因此收缩而陷入暂时麻痹状态。” “暂时麻痹,那那个一年级……” “恩,那只是暂时的。深司恐怕是想利用他肌肉麻痹的时间扳回分数。”橘桔平点点头,脸色平板得一成不变。 “利用这个深司就可以赢了吧?” “……或许是。但是在这种麻痹状态下,他打出的球,竟然还能将深司逼到这种地步……”瞳中清晰地映照着场上的情景,小球飞来飞去,球拍的碰撞声很响亮。 “暂时麻痹状态?”才带着包扎好的河村隆跑过来的桃城武首先叫了出来,深紫色眼瞳直直盯着刚刚很平静地说出一席让人震惊的话的乾贞治,身旁不二周助的笑容中丝毫没有任何惊讶,“那……臭小子不会有事吧?”也就是说,会输吗? “……不知道。”乾贞治注意到此时手冢国光的注意力偏离了比赛,让身为青学部长的素来以严谨沉稳著称的少年第一次失职,该说什么好呢?乾贞治所做的唯一的事就是将这个记入六本木青月的资料中。 手冢国光一双桃花眼注视着那个认真地盯住比赛场的少年,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和这个少年有关吗?那种认真,他曾经见过……在上一次,海棠打算自残的时候……那么这一次呢? 不二周助轻柔地笑着,没有人看到他的双眸,也就没有人理解他此时的整个心都全部放在某个少年的身上。有趣的事情似乎要发生了呢。那么,艾儿,这一次,你会怎么做呢? 猫眼少年的动作一次次地定格,分数一次次地涨,但却是对方的。迷惑、无措,还有就是焦躁。越前龙马此时的心理很复杂。月在看着呢。不能让月失望。一定要赢。 所以,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动作。 接球的时候,那种突然的麻痹又来了。越前龙马一咬牙,以右脚为支点,他的衣服飞扬,他在利用身体的旋转勉强自己用麻木的手臂去接球。 “越前……”龙崎堇皱起眉头。 “……!”手冢国光向前跨出一步。 “龙马,不要!”少年的声音很清脆,清脆得让人发冷。 “师侄!!”与此同时,男人的声音很响亮地回荡。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越前龙马甚至来没有来得及分辨在说些什么,手中的球拍已经经静而缓慢地从指缝间滑出,笔直迅速而大力地撞向支撑球网的球柱。球拍的头颈瞬间分家。 碎片飞溅,剩余的光秃秃的球柄所反弹的方向是——越前龙马。 众人震惊地瞪大双眼。龙崎樱乃捂住了双眸。橘杏下意识地抓紧了身边少年的手臂。青学以及不动峰的正选和部长悉数站起。连对面的伊武深司都僵住了动作。堀尾张大了嘴巴。 “彭!”没有人知道那一刻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人们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男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然后情绪激动地抱住了半跪在地上的少年。 黑发凌空飞扬,黑框眼镜静静躺在地上,左镜片的碎片落了一地,右镜片呈蛛网状向四周龟裂。少年纤细的手指捂住左眼,鲜血不停地从指缝间流下,将地面晕成了一个个红褐色的圆点,逐渐汇聚起来。 那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液,凭空一般洒落在地上,一点一滴,鲜红,闪耀着仿佛在流动的晶莹光芒。 那断裂的球柄,被一张长长的黄符包裹,静静地落在少年身后。 一模一样的情景。朱利斯颤抖着拥住面容被长发遮住而看不清神色的少年:“对……对不起,师侄,我……我……我没想到……对不起……我……太慢了……我……你……没事吧……不,不是……怎么样?伤得……!?”连话都快说不完整。 “……呼,呼。”少年只是轻轻地喘着气,冲着 网王天道第28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着朱利斯无力地摆摆手示意自己还好。 “啊——!青……青月君!?啊,啊,不是,”龙崎樱乃惊恐地看着,然后才想起自己带了手绢,连忙开始在身上翻翻找找起来。“我,其实我有带……” 这仿佛提醒了众人,寂静,顿时嘈杂起来。 “啊,知己!!哥哥,医药箱呢?” “小眼镜!” “小乾,伤到哪里了nyanyanyanya?” “六本木?越前,你到底在往哪里打球啊?你球龄到底有没有三年啊?傻站着干嘛,快过来看看啊!!” “六本木,你等等一下啊!我这就去找医药箱!” “嘶,喂,你到底在干嘛啊?外伤喷雾剂呢?” “在这里!” 有人急匆匆地从比赛场上跑下,将外伤喷雾剂递过来。 丝毫不介意自己是否还在比赛中,是那样慌张地跑了过来。今天的比赛场没有铁丝网。唯独今天的没有……因为比赛场正在准备翻修,所以一切都……还没有准备太好。但是日期已经到了,所以预选赛只有如期举行,四周围了防护栏,结果谁料想…… 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越前龙马想要狠狠给自己一拳。 “不……不快点止血不行啊!”河村隆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虽然不是没有见过血,但是……他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而这一次,却没有人将赐予他勇气的球拍递给他。 因为那个人已不知何时蹲在那个少年的身旁,代替了某个不认识的男人的位置。冰蓝的双瞳,有着彻骨的寒冷。细细地小心地拨开少年脸前遮挡的黑发,像在对待易碎的玻璃娃娃。 “艾儿……” 而少年的另一侧,那个从未表现出任何情绪的一直平静稳重成熟、知道以大事为重的寒梅一样的少年,连眼镜滑落了些都无暇顾及,连忙扶住受伤少年的身体,由焦急替代了桃花眼中的冰寒应有的位置。 第七十幕:盛放。 观众席上人声喧哗。选手受伤是了不起的大事,观众受伤更是天大的事。当然了,其中有很多人都是在起哄,仅仅为了凑热闹而已。 “怎……怎么样?”被两个少年生生挡在保护圈之外的桃城武急得转来转去,他看着那个叫做橘杏的女孩急急忙忙地跑到不动峰正选中去要医药箱,看着她接过被哥哥迅速递过来的急救箱,看着她盯着哥哥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明媚的双眸染上了负面的色彩,忽然觉得心中有些异样。 男人仿佛站在世界之外,仿佛被所有人忽视,寂寞而孤独地站着。不是因为一个人而孤独,而是因为自己没能保护重要的师侄而感觉孤独。那些少年,会做该做的事吧?自己若是上前,恐怕也只会帮倒忙。 “六本木……快,扶他到座位上来!”龙崎堇很迅速地下达指令,风姿不减当年的容颜上有些意味深长的感慨,这个少年的伤势,到底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呢? 由于少年左手的阻挡加上本就长的黑发的遮掩,没有人能够看清少年的容颜,乾贞治此时也没了记笔记的心情,他正在帮着大石秀一郎从橘杏所给的医药箱中慌忙地取药品。 堀尾双手无意识地紧握,死死地看着猫眼少年。龙崎樱乃双手握在胸前,显而易见的担忧。橘杏失却了往日的活泼,有些不安地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海堂熏准备在一旁帮手,但是很无奈地表示没有插手的余地。菊丸英二在少年面前跳来跳去,很担忧。河村隆等待着有什么跑腿的任务之类的。不二周助和手冢国光一直陪伴在少年的身旁,像两尊大佛。 “……龙马,你不比赛了吗?”少年忽然对着一直站在龙崎堇身旁一动不动的越前龙马说道,略微苍白的漂亮双唇中吐出这样的字眼,让周遭的众人尽皆是一愣。 “……”越前龙马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几乎是在用瞪的盯住少年。月,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的伤都是我造成的,而且……我怎么可能会放着你不管?! 这时的所有人都在关心着青学部员的伤势,但是被关心的青学部员却在关心着青学的荣誉。 “……”手冢国光皱了皱眉头,将几乎要落下鼻梁的眼镜扶正,转身正视着越前龙马,“越前,回到比赛场上去!”孰轻孰重,他很清楚。但是在刚才这个少年受伤的一瞬间,他忽然就忘记了。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心中的天平,莫名其妙地就那么倾斜了。力量大得甚至连自己都无法预料。 “……yada。我要和月在一起!”越前龙马扬起头迫使自己的目光和手冢国光对视,虽然他知道这是个很不现实的愿望,不仅是身高的原因,还有就是手冢国光身上那股强大的压力让他几乎无法招架。不过他很勉强地这样做着。仅仅是为了一个少年。 如此正面地冲撞部长。这份勇气连青学正选都看得有些咂舌。他们只是愣了一刹,然后就接着干自己该干的事。这时的海堂熏终于抢到了一份“工作”,负责将纱布拉出来。 “龙马,继续你的比赛,我没关系的!”或许由于情绪有些不平稳,已经有些凝固的血液流速又加快了,新鲜的血液落在了衣服上,“你不是一个人在比赛,是为了青学而比赛!知道吗?” 六本木……龙崎堇温柔了双眼,是个好孩子。难怪有这么多人为他担心。这个孩子,真的很不错啊。不过,这个六本木啊……真是的,明明伤得那么重,却还关心着集体。应该多关心关心自己才对啊? “……yada!”猫眼少年瞪视着那个少年。还是两个字。 龙崎堇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猫眼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受伤少年分毫的倔强到不可思议的越前龙马,叹了一口气,也罢,便随了他吧。一旦遇上这个少年,无论是谁,都会改变啊。她的眼神不着痕迹地落在手冢国光和不二周助的身上。 不再多做他想,龙崎堇转过头对着仍在发愣的裁判喊了一声:“青学要求暂停比赛!”话一出口就感觉是混合音。她望了望不远处站起身来的少年,黑色的制服,额前的黑痣极为醒目,站在那里沉稳得如同一座大山。 “……”连不动峰的都……龙崎堇忽然笑了,虽然知道在少年受伤如此惨烈的时候笑容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但是她忽然就是想要笑出来。六本木,很幸福啊。他在被这么多人关心着。 “……龙崎教练,抱歉。”本没有任何责任的少年,反而被牵扯而受伤的少年,在道歉。微微弯起唇角,即使是看不清五官也美丽得让人自惭形秽的少年。 “六本木……” “青月君……” “知己你……” 好一致的声音。堀尾、龙崎樱乃和橘杏同时开口,又同时卡壳,一下子就忘记了应该说的话。大概对于面前这个少年来说,所有的修饰都只是浮华而已,他所拥有的美丽心灵,不是那些浮华能够玷污的。 “行啦行啦,别说这些。六本木你可没什么错啊,要说错的话,都得怪越前!”龙崎堇忍住眼眶的发酸,笑着侧身让开。大石秀一郎很认真地拿着药品从龙崎堇让出的位置走过来,在他走过来的时候,手冢国光和不二周助也没有让开位置。仅是侧了一下身体,便于大石秀一郎接近这个少年,然后为他上药。桃城武从海堂熏手中拿过纱布站在大石秀一郎的身后。 “六本木,把手拿开一下。”属于大石秀一郎的嗓音,没有手冢国光的浑厚而让人心生畏惧,那是一种温和,让人想要去真正听从的温和。 这一刻,某些人已经等了很久。但是真正到了这一刻,因为这种方式到达的这一刻,某些人却步了。乾贞治将笔记本收在怀里,其实没什么深刻含义的举动却已经说明了一切,和很多人相似的想法—— 他所重视的不是少年的容貌。他所重视着的并想要珍视的是这个少年本身。 “恩。”没有多加思考什么,少年轻轻地点头。慢慢地移开全是鲜血的左手。在触目惊心的红艳之下,映衬得少年肌肤极为白皙晶莹。 大石秀一郎缓缓拨开少年额前凌乱的黑发,然后,少年的容颜就这样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那是突然之间来到的震惊。可以令人瞬间停止呼吸的出色五官。融合在一起,就如同天边最动人的弯月,明媚、夺人眼球。 长长的黑发弯弯曲曲地散开,漆黑得如同墨染,带着明亮的光泽。莹润的肌肤,精致漂亮的五官仿若天成,浓密纤长的睫毛,细长轻盈得如同羽毛的双眉,清澈洁白的气质。 紧闭着左眼,右眼是天空一般的苍茫浅蓝,鲜血不住地从崩裂的伤口中顺着尖尖的下巴流下,美丽得如同皇家人偶的少年显得极为的惑人,可以吸去所有人的心神。 这样美丽的少年,美丽得无法形容的少年,仿佛是一束温柔治愈的莹白月光,在这里,侵染着血色,盛放。 没有人能将视线从眼前的少年身上移开。 没有人。nobody。 石化状态。 “……”大石秀一郎怔忪了差不多十秒钟,被回过神来的越前龙马不满地叫了一声“大石学长!”,这才使劲摇了摇头,恢复到原本的状态。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对上少年明显露出疑惑的碧瞳。做了个深呼吸,镇定了一下。 “幸好只伤到了眼皮,眼球无碍。”他正准备帮少年的伤口做些处理,就被人拦下。 手中的棉签被人夺去:“我来吧。”简单的三个字。大石秀一郎不解地看着手冢国光拿过棉签,然后帮少年细细地擦去伤口周围的血迹。此时少年的血液已经凝固得差不多了。 “……”手冢。大石秀一郎真的想说话,你真的要自己亲自动手吗?这种事可一直都是我负责啊。况且……他注视着周围刚刚从少年的容颜中清醒过来接着又被手冢国光的举动吓得呆住的青学正选们。手冢,你确定你要亲自动手?自己? “……”龙崎堇无声地微笑。手冢终于有了在意的人了。唔,这个说法不太对劲。没错,对,恩哼,手冢这座冰山终于要被融化了啊。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在意的朋友吧?应该会包括女朋友吧……那还真是得感谢六本木啊。 “……”越前龙马收敛了猫眼中过于尖锐的光芒。部长……怎么对月这么好?他还从没见过部长对任何人太过于上心过。难道……不、不可能。部长……不会的。 “……”手冢认真的样子好有趣啊!尤其是在对某个人认真的时候。不二周助笑笑,哎呀哎呀,真是的,为什么我会进入到这场戏中来呢?那么,难道我也在认真?呵呵,怎么可能呢。 “……”部长,在帮其他人处理伤口?oh,y god!是老天下红雨了还是彗星撞地球了?要不然是外星人降临了或者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怎么可能呢?上帝啊,你的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现在所有青学正选的心声。 “……”手冢国光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取了些许酒精,动作轻柔地帮少年消着毒。绕圈的方式,从伤口内部向外擦拭。少年垂下眼睛不敢看他,左眼皮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 冰山部长会怎么做呢?自己欺骗了他不是吗……真没想到,居然会是以这种方式揭穿身份。请饶恕我吧,冰山部长。我错了。 “到底怎么样了?六本木?”堀尾的声音忽然从另一方传来,能透过正选们高大身体的缝隙看到堀尾的动作,他正在很努力地想要看看少年的伤势,与他相同的,是两个女孩,各自不同的焦急表情。 “……?”青学正选们这才意识到,刚才他们同时做了一个无意识的动作,那就是把少年牢牢地围在圈内。具体原因不明,不过,应该也算是有益吧。所以呢,身高差距有点大的少年少女们无法看清内部情况是很正常的事情。 “恩,我很好。”为了便于回答,沧微微动了下头,这一举动引得手冢国光大皱眉头。看得他连忙危坐正襟,再也不敢乱动,直到看到手冢国光的眉头舒展开了一些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部长。”沧踌躇了半天,还是决定开口。反正早死早托生吧。 “恩。”手冢国光眼皮都没动一下。 “那个……对不起。”眼睛望着地上。 “……”手冢国光沉默着转身从大石秀一郎手中拿过药品帮沧上药。 “呃……要不然,我去跑几十圈?”以为手冢国光生气了,沧连忙帮他提议怎样惩罚自己。 “……惩罚受伤的部员不是部长该做的事。”手冢国光注视着沧,语气中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很平淡。也不像在生气。 “……那……”沧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等伤好了之后再说。”在手冢国光确认已经将绷带绑好了之后,这才起身站起来。沧摸摸刚才受伤的位置,忽然觉得有些奇怪,然后喊住手冢国光:“部长!” “恩。”手冢国光点点头,转过身等待沧说话。 “……我有话要跟部长说。可以占用部长一点时间吗?”沧想了一下,“在比赛之后,我不会说太多废话的!” “好。”手冢国光没有忽略不二周助极美的笑容,面对着看完了全过程的越前龙马说道:“越前……” “部长,我会赢!”越前龙马笑了。这次他要赌上一切。伤害了他的月,怎么可以就这样罢休?他才不会让伤害了他重要的人的人打败他呢!绝对不会!他盯着那个即使是打了绷带也美丽得如同月光的少年,笑容骄傲,“月,我会打赢他的!绝对!” “越前,”不二周助忽然插话,那汪蓝眸蕴藏了冰天雪地,“造成青学部员受伤直接原因的人,仅仅打败这么简单就够了吗?”他看了一眼远处的伊武深司,笑着不语。 “……青学的骄傲不允许任何人玷污,越前。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通过任何方式伤害青学部员。”手冢国光双臂环胸,双眸冷冷。“你也是,六本木也是。谁都不允许被其他人伤害。” “……那么……部长,打个赌吧!”越前龙马上前一步,自信地仰望手冢国光,“10分钟。只要给我10分钟。我会打败他的!会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要是10分钟内你没有打赢他呢?”不二周助笑了。越前,你当真有如此自信能够胜利?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你的自信究竟有多少。 “……”沧只是静静地听着,低着头,不发一言。 “……我会退出网坛,这个赌约如何?”猫眼少年扬起唇角,骄傲自信的笑容恍花了人眼。 “喂,臭小子,你能做到吗?”桃城武有些担忧,毕竟这个赌注太大了。 “哼,桃城学长你就看着吧。还有,月你也是。”越前龙马看了不说话的少年一眼,走到桃城武面前伸出手,“借学长的球拍一用。” “啊,好啊。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桃城武爽快地将自己的球拍递出,越前龙马扛着网球拍重新走上了赛场。 …… “……”沧有些头疼地听着耳边人的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好厉害,小乾你好好看nya!!!”蹦蹦跳跳的大猫已经说了不下十遍这句话,但似乎还没有腻,一直趴在沧的背上不停不停地重复着。 “知己,没想到你这么漂亮啊!真是的,为什么要掩盖起来呢?真的,超漂亮的啊!!”在看到少年真正容颜的橘杏第一个反应就是尖叫然后冲上去抱住大喊“好漂亮好漂亮”,引来了不少人尤其是不动峰一方的瞩目,沧连忙把长发拨下去拨下去。 “六本木……长得很像女孩子啊……”堀尾烦躁地皱着眉头,在沧纠结的下一秒望着天空说道,“但是不会有人会觉得六本木是女孩子的,所以不用担心……” “……青月君,还痛吗?”龙崎樱乃真的很淡定很正常,当然了,有时候呆呆也是她很正常的一个表现。只有这样有些傻傻的可爱女生才会让人想要去疼爱。看到沧微笑摇头之后,龙崎樱乃脸红了。 “嘶,有什么好激动的……相貌又不重要……”海堂熏靠着树看着比赛,在看到少年投递过来的视线的时候清咳了一声,“不过你的还不错就是了……最起码还看得过去……”移开眼去。 “呼,小眼镜啊……你没事就好了。”桃城武只是爽朗地笑着,依旧像从前一样揉乱沧的黑发。 “……唔……”此时比较痛苦的某人正痛苦地咬着笔杆子,乾贞治看着那一行的空白竟不知该写些什么。望了一眼少年精致的侧脸,终究是痛苦地写下了两个字,“月光”。然后,再也无法用其他词语来形容少年的美貌。总觉得,除了这个词语之外,其他都是亵渎。 “……”不二周助的眼神看得沧毛骨悚然,他忽然间笑了笑,让沧打了个寒噤,“恩,艾儿……不错不错。” “7分钟。”大石秀一郎一直在计时,但是不知为什么频频回头来看沧,让沧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手冢国光……沧没什么勇气去看那冰山部长。如果他抬起头的话,他一定会发现手冢国光一直在用余光注视着他。 沧决定不再理会这帮人。他去看越前龙马的比赛。刚才师叔说有事所以走了呢。肯定觉得很抱歉吧?但是,其实自己都觉得没什么的。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跟师叔说说。 越前龙马打得很好。他破解了伊武深司的暂时麻痹。连连得分。沧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为什么每次都是由自己来推动剧情?从一开始龙马与荒井学长的比赛开始就是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跟自己有关……都是由自己来推动……为什么?难道自己要一直推动到全国大赛?那么之后呢……要离开吗?因为,已经没有了自己存在的必要。 沧开始越前龙马在赛场上的身影,突然间站起身来。 “小乾nya?” “小眼镜?” “嘶……” “哎,知己你怎么了?” “青月君,不舒服吗?” “艾儿?” “六本木,发生了什么?” 引来一片人的注目。 沧开始不敢看任何人,低着头匆匆一鞠躬:“我……我去洗手间。”也不等其他人的反应,匆匆忙忙的,几乎是落荒而逃…… 第七十一幕:花香。 “……” 黄|色小球掉落在面前,越前龙马没有伸手去接,因为他的双眼,琥珀一样光芒四溢的猫眼,只跟随着少年的身影移动。望了一眼滚落脚边的小球,越前龙马听不见裁判的声音,只是静静地捡起,默默看着。左手迷惑地握紧。 月,怎么了?不开心吗?……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起来呢?oyaji说过的,我全都做了。但是……为什么,感觉离你越来越远了呢?明明我们共享着同样的秘密……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若不是想要真正与你比试一场,我又怎么会真正踏足网坛。若不是那个人伤害了你,我又怎么会……和不二学长打那样的赌……月……我不明白,真的不懂。是我还小吗?oyaji是这么说的……你比我更小才对吧。 越前龙马高高地抛起小球,看着它在天空中划过美丽的弧线,坠落。跳起,扬手,挥拍,击球。再回击,再抽击。回击,抽击,回击,抽击。像是要将一切发泄出来。对面的伊武深司有些招架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没多久就输了一球。 越前龙马掂了掂手中的网球拍。这种心情,该怎么传达给你呢?月。 …… 路上没有人,大概是都去看比赛了。寥寥落落的风在黑发上摔碎。 跑着。只是跑着。硬风切割脸颊的触感很真实,那是梦境与现实明显的分界线。沧闭着眼睛跑着。顺着那条直道,就如同海堂熏曾经做过的那样,跑着,只是速度更快,几乎到达奔命的程度。 心脏像是要破裂一样地剧痛。少年骤然停步,右手支撑着身旁的一棵大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感觉似乎好些了呢。沧靠着树,慢慢地滑下。坐下,抱住膝盖。仰头,望天。 天空有些阴沉,云朵随风流动着。 自己是幻影吗?第一次开始不太理解自己存在的意义。原本是因为异变才来到这里的外人,可是干涉的是不是太多了?变化成自己都无法预料的地步…… 还是说,这个世界里原本是有自己这个人,为了能够使剧情发展下去而出现的配角……抑或是,本身就没有,而是自己偏离了他们生命的轨迹? 开始困惑了。 或许,自己真的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风渐渐大起来,吹得树叶簌簌作响。沧忽然想起了很久远的回忆。那满园的花香。 “……好香。”沧眨眨露在外面的右眼,那不是幻觉,真的有很浓烈的花香在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将周遭的空气包裹,然后肆无忌惮地弥漫。几乎要让人看见花香雾气的浓烈程度。 他知道这香味。是那个女人最爱的鸢尾。但一直是清淡的芳香,印象被如此毫不留情地打破,那愈见炽烈的鸢尾花香。 “哪里来的?”少年站起身来,举目四望,但目所能及之处仅是有树木包围的小道,空无一人。这里没有任何一朵花的点缀,更别提难养的鸢尾花。但是,这莫名的鸢尾花香又是从何而来?妖怪吗?不、不是的。香气很干净,没有任何杂质。那么,这是…… 有人类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很轻,但是在寂静的空间内很容易就能发现。沧闻声转头,下一秒,便怔住了。 一个少女走过来。 一个少女。 一个少女。 一个。 一个。 一个。 在那一刻,沧很不华丽地在有生之年第一次呆住。然后在分神的时候搜肠刮肚地寻找能够形容这少女的词语。在痴呆半天之后,他很无奈地发现,自己词穷了。在中文和日语之中他竟然找不出任何一个词语或是任何一句诗词来形容少女的容貌。 不,其实是找不出任何词语来形容少女的气质。妖媚,同时又素淡的气质。正像是鸢尾花之名,由上帝的信使和连接着两个世界的彩虹化用而来。少女便是这样,明明笑容妖媚蚀骨得沾染了凡尘的妖惑,但是那缭绕的素淡却又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 鸢尾花。高贵而亲近的少女。那鸢尾花的香气正是从她身上而来,大概是香水的味道吧。由于涂抹得过多,以至于未见其人先闻其香。 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繁复而美艳的雪纺紫红长裙,露肩,吊带,像是碎裂了一样的红炽轻纱在裙角边缘跳动着火焰,两只纤细的银色臂环套在左臂,那股娇艳,是任何花朵也无法企及的妖媚。她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卷曲的栗色长发上的水晶发卡,晶莹剔透。 是……公主吧。沧的心中冒出这么一个词语。真正的高贵的美丽的公主。在沧忘记移开视线的时候,少女漆黑的瞳仁就这么和他的瞳对上了。 “……”少女愣住。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多了几分奇异的神色。 少年左眼带着绷带,黑色长发,右眼碧瞳干净如水,月光样的气息,精致漂亮的容颜,万物都黯淡失色。怔怔地注视着自己,那副样子是自己已然司空见惯了的,但是,不知为什么,突然想笑出来。 “你……”少女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漂亮的手骨,掌心中细密的掌纹被出现的阳光映得一片耀眼。沧看着她的动作,不知该如何反应。少女的脸上闪过挣扎,她握紧了右手,然后缩回。 低头理了理不乱的裙摆,自然地撩了一下滑落的栗色卷发,抬起头来时少女黑眸中尽是妖媚的笑意:“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她牵着裙摆慢慢地走近,沧退了一步。 她将身体凑近,沧由于那股更加浓烈的芳香而皱起眉头,少女浑然不觉一般,状似可爱地歪歪头:“怎么了?为什么要躲那么远?你不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吗?” 妖媚的笑容,妖媚的话语。沧再次想起了那个被锁在心底门中的女人。他挣开了少女威压的束缚,心中想着一个小孩子为什么会有这种妖媚的气息,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小姐,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只是过路的路人而已。” 这次相遇,也只会是偶然吧。 “路人?”黑眸中就算是讥讽的眼神也显得如此妖媚,少女好笑地扬高眉头,重复了一遍,“路人?呵呵呵呵。”她清脆的笑声像是风铃的声音。她立刻收住笑,优雅地转了个身,背对着少年,环顾了一下左右,“那么,亲爱的路人先生,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呢?还有,”孩子一样地笑了一下,“其他的路人先生怎么没有出现呢?” “……抱歉,我还有事,先要走了。”虽然面前的可能是真正的公主,但是沧对于这个少女还真的没有什么好感。他现在只想立刻从少女面前消失。这个与那个女人有着颇多相似点的少女。 “哎?怎么这么就走了啊。”少女先一步拦住少年的去路,沧这才发现,她竟与自己差不多高矮。 “你还想干什么?”沧虽说不太喜欢这个少女,但是语气中却没有厌恶,很平淡的问话。有时候这种平淡比厌恶更伤人。 “……”少女一愣,随即更加妖媚地笑道,“没什么啊。我挺喜欢你的。不管你是欲擒故纵也好还是真的‘路过’也好……”她特意加重了“路过”两个字,眨巴眨巴漆黑的眸子,“相逢即是有缘,交个朋友总没错吧?” “相遇有很多种,你我只是偶然。抱歉。”沧微笑着,冷淡地拒绝。除了他所想要保护的所珍视的人之外,他对其他人一向如此。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对于那些少年的特别吧。 “不,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少女越挫越勇,妖媚地抿起唇,“真不错……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她自顾自地说着,突然之间神色一变,瞬间与沧拉开两三米的距离,摆摆左手,银质臂环叮当脆响 “啊,我必须要先行一步了。我叫做……星那。星那夏桑。” 少女转过身,栗色卷发下笑容浮现:“可别忘记了哦!”妖媚的臂环晃动间,少女离开了,就像她来时一样的不可思议。沧揉揉眼睛,在那弥漫着鸢尾花香气的地方疑惑着,难道是自己大白天的发梦? 星那夏桑。什么啊。就算是公主也不会这样吧。莫名其妙……沧正纠结着,就听见一个声音响起,让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恐怕真的是大白天发梦了。 “啊恩,这里怎么会有个不华丽的家伙……等等,你不会是……”少年的声音带着些微的疑惑响起,很熟悉的语气,沧惊愕地转过脸去。 不错的,那拥有着银灰色头发的少年,习惯地抚着右眼的泪痣,华丽到荒芜的美貌,除了迹部景吾还会是谁?在迹部景吾身后静悄悄地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少年,深沉的脸,貌似很忠厚的样子。 咦,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一向崇尚华丽的迹部大少爷居然会放弃那辆超豪华的加长宾士车而选择走路到这里来?还有,还带着桦地。……好、好惊悚的感觉。看错了吧。沧继续揉眼睛揉眼睛。 “天道沧……喂,本大爷说啊,你那个不华丽的动作是怎么回事?”迹部景吾怒极反笑,眼角的泪痣似坠非坠,像在水中荡漾着。 “……”沧动作一僵,然后很不自然地放下手来,“啊,不是,那个……我,我眼睛有点不舒服。” “啊,对了,本大爷还没问你呢。”迹部景吾眯起嚣张骄傲的双瞳,目光在少年的身上审视了一遍,“怎么不到一个星期的功夫,你就弄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你的脸不是不能让别人看见吗?哼,仇家找上你了?” “啊呵呵呵呵,”沧只有傻笑,摸摸脑袋,“没有没有。只是不小心伤到的。不碍事不碍事。” “怎么会不碍事啊?”迹部景吾抽搐着眉角,这个不华丽的家伙到底有没有身为本大爷的平面模特的自觉啊?“你可是本大爷的平面模特,是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动迹部财团的人?”挑眉,倨傲冷笑。 “呃,是不小心被网球拍砸到的,所以……没关系啦,都说了没关系啦。而且,也不会影响什么就是了……”沧越说越小声。 “……网球拍?”迹部景吾漫不经心抚着泪痣的手一顿,“网球拍能伤成这个样子?……”突然间仿佛想起了什么,“啊恩,本大爷刚才听说在青学和不动峰比赛的时候,青学的小鬼弄伤了一个观众……就是你?” “……”沧默默地点点头。 “……你到底……”迹部景吾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不华丽的家伙……怎么出的事都这么不华丽……不过……“‘不会影响什么’……是吧?”华丽而嚣张的笑容,“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恩。我仔细考虑过了。迹部学长的条件很诱人,所以我可以答应做平面模特。我的要求也很简单,第一,不能让别人看见我的容貌;第二,我只能把这个当做兼职,因为我还是个学生。这样可以吗?”沧微笑,绷带有些松动。 “当然可以!就按你说的做吧!唔……”迹部景吾华丽地一笑,“那么,现在要跟我去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吗?天道先生。” “抱歉,那个,因为我是青春学园的学生,总归还是要祝贺一下这次胜利的吧?……所以,明天可以吗?……要不,我给迹部学长打电话?”沧想了想,委婉地拒绝。 “……恩,随便你好了。明早九点,我会派人来接。”迹部景吾说完后看了一眼身后默默无闻的桦地,“问一句,刚才是不是有个不华丽的女人从这里走过?” “是叫……星那夏桑的吗?”沧想了想,他刚才也有想到,那个少女就是和迹部学长争夺继承权的人。 “……”迹部景吾的双瞳忽然紧紧锁定在沧的脸上,隔了好一会儿,“……啊,是,她是走的这条路吧。”不像问句的问句。 “恩。”沧点点头。迹部学长的样子有点奇怪啊。 “知道了。”迹部景吾一偏头,“ne,kabaji?” “whi!”桦地毕恭毕敬地跟在迹部景吾身后,越过少年,向着少女走过的方向而去。 “……其实,打听别人的事是不好的行为吧?”沧咬了咬唇角,但是真的很想问啊。“算了,还是回去比赛场看看吧。龙马应该已经好了的……”沧朝着来的路跑去。 …… “ne,kabaji。”迹部景吾忽然停下来,转头说道。 “whi。”桦地也跟着停下来,语气平缓。 “刚才本大爷有说过青春学园赢了不动峰吗?”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个家伙为什么那么肯定。 “没有。”桦地摇摇头,他一直没有听见迹部少爷这么说。 “……真奇怪。”迹部景吾只是笑了一下,接着向前走。泪痣之上的双瞳渐渐深邃起来。 …… “啊,青月君!”有人一下子冲了过来,喜形于色,激动地抓住沧的手又笑又跳,长长的麻花辫上下起伏,“龙马君赢了!!青学赢了!赢了呢!青月君!” “恩,赢了真好呢,樱乃。”沧随意地抽回自己的手,没有去看刚刚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而一下子满脸红晕的女孩,他隔着人海望着那个猫眼少年。被青学正选们笑着围在中间,菊丸英二压在他身上,桃城武爽朗地笑着,但是虽然赢了,本人似乎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反而,有些失望。低垂着琥珀猫眼,压了压帽檐。 “啊!小乾回来了nya!!”眼尖的大猫一下子就看见了沧,几步从越前龙马的身上跳下来,然后再几步跳过去,动作利落地压在了沧的背上,“青学赢了nya!小乾!” “小眼镜你什么时候来的?”桃城武走过来对着沧的黑发又是一阵猛揉。笑容明显更为爽朗了,“啊,对了,那个叫杏的女孩让我告诉你一声,她先走了。” “我知道了。”沧笑笑。杏很细心啊。 这一声让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少年。 沧微微苦笑地摇摇头,菊丸学长还是这样啊。他抬起头,对着那个猫眼少年微笑,无声地说了几个字。连他自己都没听见的话,但是猫眼少年却看懂了,当然了,看懂的不仅仅是猫眼少年,还有,很多很多人。有意的无意的,有心的无心的,都明白了那句话。 少年的口型是——恭喜,龙马。 越前龙马的猫眼重新被注入阳光,再次压低帽檐,掩盖住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或许,最想听见的就是最想看见的人说的这句话吧。只要有这句话,就一切都仿佛有了意义。 “10分钟。” “恩恩,真的是10分钟哦青月君!” “龙马君好强啊!” “越前还算不错的啦……恩!我知道他打得很好,你们别这么看着我……” 三人组挤过来,沧自动忽略堀尾那句明显是嫉妒的话。不过看着堀尾在其余两人的眼神攻势下不甘心地示了弱,沧还是想笑。 “……啊,龙马真强呢!”明白猫眼少年的意思,沧的笑容深了些。 “呵呵,艾儿有心了。”不二周助唇角荡漾着笑容,余光却看向手冢国光。手冢很想跟不动峰的部长打一场吧?有点可惜了呢。那样一定会很有趣。 “啊,对了,那个……青月君。”龙崎樱乃扯了扯沧的袖口,见少年点点头,女孩的脸又红了红,“……奶奶说……希望青月君可以等一下……” “……恩,可以啊。”沧点点头,注视着不远处同样看向自己这方的手冢国光,“那么,部长,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 “咦?部长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少年使劲地眨巴着碧瞳,绝对绝对不相信。不,或许只是……不愿意相信。那,部长为什么不说啊……唔,好丢脸…… 看着少年皱在一团的精致小脸,手冢国光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啊,天道君忘记了吗?日本人的门口是有挂姓氏牌的。”而且,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 “……”沧惊愕地盯着手冢国光那难得一见的笑容,差点没听见他的话。部长笑起来真好看。为什么不多笑笑呢?忽然间发现那双桃花眼中带着戏谑,一下子回过神来,别过脸,“啊啊……我忘记了……部长你就别再那么叫我了……”好丢脸好丢脸啊。 “……是假名?”手冢国光迅速收起很多不属于自己的情感,这样问道。 “……”沧苦恼地抚了抚眉心,该怎么说好呢?不过,不能再欺骗了吧。“……在真正意义上来说,是真名。”他注视着手冢国光的桃花眼,以此来表明自己没有说谎。手冢国光甚至不用去计较那话语有几分可信,只要一看见少年的碧瞳,他就想相信他说的一切。 “……小沧……”手冢国光忽然低喃出一个名字,沧怔怔地看着那双桃花眼中流光溢彩,“可以这么叫吗?” “恩恩,部长想怎么叫都可以的!”沧一味地沉浸在美色中,想都没想都点头。 显然手冢国光对他的样子很是满意,又勾了勾唇角,冰雪初融的美丽,他走上前来轻轻触碰少年左眼受伤的部位:“去医院看看。” “其实……”沧不太自然地动了动,刚想推却,但是手冢国光坚定的桃花眼让他顿时明白所有的都是徒劳,所以无奈地点点头,“知道了,我会去的。” “小沧 网王天道第29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小沧,你等我换完衣服再去。” “部长也要去吗?”见到少年瞪大漂亮的碧瞳,手冢国光推了推眼镜:“部员受了伤,部长怎么能放着不管。” “……哦。”沧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的,只有迷惑地应了一声。 “我也要去!”凭空钻入的声音让两个少年各自有不同的反应。沧疑惑地望去,手冢国光蹙起眉心。 “龙马?” 猫眼少年走过来,看样子他似乎是“无意中”听完了所有的话。很自然地走过来握住沧的手,“月,我也和你一起去。毕竟,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而且,你晚上还要去我家呢!”面对着沧,猫眼却注视着手冢国光。 “……?去你家?”继续迷惑的少年,自有一份干净无暇的气息。 越前龙马凑到沧的耳边:“我母亲想见你。”沧还没觉得怎么样,猫眼少年的耳垂就先红了。晶莹剔透的色泽,由内而外的红润。 “为什……?”沧还没说完就被越前龙马捂住嘴:“怎么样,部长,可以的吧?” “……”手冢国光看看沧,又看看越前龙马,“可以。” 第七十二幕:回家。 “小月,你到底是怎么弄伤的啊?” 医院的病房里,长相温柔的白衣护士长正亲力亲为地为身边的少年上药,细心的动作看得一旁端着药剂盘的几个小护士都不由得咂舌。不过,除了对佐佐梨那体贴得过分的态度惊讶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嫉妒与羡慕。 小护士们挤在一起,红着脸偷偷议论着那少年的长相。有些小护士不时地转头向玻璃窗外望去,然后以手掩唇又是一阵小声的讨论,这次还夹杂着羞赧的笑容。 龙崎樱乃站在少年一旁,看了看那些笑容很奇怪的护士姐姐们,侧了侧身体的角度。她只感觉背后有些刺痛。不知怎么,嘴角却微微扬起来。 “啊,是网球拍砸到的。”少年弯了弯眉眼,细眉粉唇,雪白的脸颊如同上好陶瓷一般细腻,漆黑的长发,收入了月的光芒的苍蓝双瞳,就如同古老童话中最尊贵的小王子。那个始终坚定不移地站在公主面前守护着心爱之人的王子。 “网球拍……?”佐佐梨忙碌的双手停顿了下来,话未说完,但是那闪烁异样光芒的眼睛已经代表了一切。 “真的是啦!”沧无奈地摇摇头,摸摸被纱布挡住的左眼,“其实是网球拍断了,然后我就很倒霉地被砸中了。”有些自我安慰地笑笑,沧偏头向玻璃窗外望了一眼,碧瞳一亮,招招手。转头对佐佐梨说道,“没关系的,梨姐姐不用担心!” “网球拍为什么会断啊?还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佐佐梨毫不掩饰对少年的担忧,“你可知道要是再深一些你的眼睛就完了?!什么没关系啊,要保护好自己啊!”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好吗?”沧敷衍性地点点头,任谁都听得出来是纯属于安慰的话语,“呐,梨姐姐,精市和尤美他们呢?还有,精市的病情怎么样了?” 这里是一间很普通的医院。在东京是不用说了的。 上次东京综合医院起火案由于除了烟头之外没有找到其他可疑的地方,警方便以病人家属乱扔烟头为由结了案,后在接受采访时明确表示——希望喜欢抽烟的家属能够爱护公共环境。然后就分别在东京的剩余几间医院中安排了病人,而沧来到的这一间医院刚好就是佐佐梨负责的那间。 佐佐梨说话间没什么神色变化:“幸村在离这里很远的另一家医院里呢。啊,就在……藤步一条街上,直走就到了。尤美他们非要跟着一起去,所以他们都在那家医院里。……幸村的病已经在慢慢好转,放心吧。”绑好纱布。 “这样啊……”沧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对上佐佐梨含笑的眼,露出恶作剧的笑容,“梨姐姐,别告诉精市过两天我会去看他哦,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你们年轻人啊,真是……”算是责备的话,但佐佐梨却没有责备的意思。眉里眼里都是笑。 “这就是青春的力量啊!……梨姐姐,好了吗?好了的话我就走了,学长们还在等我呢!” “……好了,看把你急的!”佐佐梨笑骂一句,食指一点少年的眉心,有些用力。少年的头由于惯性向后仰了仰,摸摸被触碰的地方,装可爱地偏偏头:“那梨姐姐,我和樱乃就先走了!” “行,走吧!别让那些孩子等急了!下次要小心一点哦!”一拍少年纤细的背脊,佐佐梨自觉地站起身让路。沧对佐佐梨笑笑,将发呆的龙崎樱乃喊醒过来:“樱乃,走了!”说完之后也不等龙崎樱乃有什么反应,就打开门走出去。 “……!?啊,青月君……那、那个,失礼了!!青月君!”龙崎樱乃刚刚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就看见少年已经走了出去,连忙咬唇对着佐佐梨匆匆一鞠躬,追了上去。 护士中发出一阵不小的遗憾的叹息声。佐佐梨挨个儿横了一眼,小护士们急忙别过眼去。收拾东西,推药品车,整理纱布,小护士们瞬间忙得不可开交。有意无意地都从佐佐梨眼皮底下消失掉了。 直到发现面前已经没有护士了,佐佐梨这才翻了个白眼:“一群花痴。这样子怎么配得上小月……恩,不过刚才的那个女孩子挺不错的。很可爱,有礼貌,就是害羞了点儿……”忽然收住自言自语,正在自嘲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回头就对上了一个人。 那人倒是颇为有礼地鞠了一躬,细瘦的身体,长及颈项的黑发,黑制服,他右手的明黄|色手环闪烁着耀目的光芒:“请问您是大和美子的母亲吗?”清朗的男声。“我也是青学的学生,和她同一个班。我想跟您谈谈,能否借一步说话?” …… 医院造成轰动,沧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己身边的那几个少年。在这一刻,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五官有多么的引人注目。没错,在他身边的正是青学的正选学长们。浩浩荡荡的容貌出色的少年们,浩浩荡荡地向医院外走去。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当龙崎樱乃喘着气跑上来说要跟着一起去医院的时候,青学的正选们就动摇了。不二周助第一个说要去,然后桃城武也举双手赞同,跟着菊丸英二就黏了上来,海堂熏等等就纷纷点头。于是乎,就变成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医院的景象。 而刚才也正是如此。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要跟进去,然后被佐佐梨满脸冷汗地挡在外面。青学正选们只有在外面等,即使是这样,也吸引了不少护士小姐的注意。 沧头疼地抚了抚眉心,但心中却有暖流滑过。有人关心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啊! …… 令人高兴的庆功宴在河村隆父亲所开的寿司店举行。沧一直看着青学正选一群人笑闹,菊丸英二最喜欢的星鳗寿司被海堂熏正大光明地抢走,桃城武偷吃掉菊丸英二其他的寿司,越前龙马趴在桌子上心不在焉地听芝纱织叽叽喳喳,不时地向门外望,龙崎樱乃和龙崎堇听着河村隆的父亲说话,其间手冢国光被误认为“老师”。 这一切的一切都很不可思议。沧只是这样看着,就觉得很开心。非常开心,特别开心。要是学长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王子,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嘛。 “怎么不说话?”刚刚用“芥末寿司”辣得菊丸英二四处找水喝的不二周助突然说道,细长的双眼眯起,唇角挂着柔和的微笑,“艾儿是个不太好捉摸的孩子呢。” “不,不会啊。”沧连忙摆手,慌乱的表情很可爱,“为什么不二学长要这么说啊?” “大概是因为艾儿心中藏着很多东西吧。”不二周助咬了一口芥末寿司,神色依旧是微笑着,但沧却感觉那双眯着的双眼在注视着自己。 “怎么会……我哪有藏着什么啊……”沧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忽然觉得这句话很没有说服力。 “没有吗……”不二周助似笑非笑,像是看穿了沧的想法,笑容越发美丽动人,忽然欺身上前,漂亮的唇一张一合,在少年耳边低语,“还不明白那个是为什么吗……?”少年黑发的味道,很淡,很舒服。 “……?” 在沧还没理解之前,不二周助就收回了动作,优雅地吃掉剩下的半个寿司:“不如好好想想?”真有趣,一个小动作而已,居然会被这么多人同时注目。难道他们都在偷偷地注意着艾儿吗?呵呵,太有趣了。 “……!不二学长,你难道说的是……!哎?不二学长?”沧愣了几秒钟,猛然间想起一直不明白的某个地方,连忙回神说道。但不二周助却已经离开了桌子,感觉到沧的目光,他挤挤眼睛,回头一笑:“下次再聊!” “……怎么了?”沧正疑惑着,一回头就对上一双晶亮的琥珀猫眼,“……龙马,你什么时候来的?” 越前龙马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刚才还属于不二周助的位置上,摘下帽子,擦了擦细密的汗水,俊美的容颜更加炫目:“刚刚。”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闪了一下,在手中把玩着帽子,“月,你不吃吗?” “其实……我不喜欢吃寿司的。我实在是吃不惯啦。”沧露出一副苦瓜脸,“但是小叔叔很喜欢寿司,我每次都是陪他吃的……”不得不说,吃惯了中国菜,寿司根本就习惯不了。 “怪不得……”越前龙马点点头。月原来不喜欢吃寿司啊,恩,这点要好好记下。 “但是龙马你也没怎么吃啊,不饿的吗?”沧关心地问道。干净的碧瞳中盈满月光。 听到这句话,越前龙马翘起唇角,那是一种得逞又满意的窃笑,猫瞳中的光芒亮得出奇:“你怎么知道?”光芒万丈的猫眼少年,只因这一句话,心中满满的全是喜悦。 “因为我看见你没吃啊。”沧觉得这段对话有些奇怪,但看见越前龙马的笑容,不知怎么的也高兴起来。不过,有点累了啊。他趴在桌子上。 “……”越前龙马没说什么,但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他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转过脸去,但从柔和的侧脸线条还是看得出他心底的喜悦。越前龙马仰头看看渐晚的天色,站起来,利落地戴上帽子,“时间差不多了,月,走吧。” “走?去哪里?”少年迷茫地眨眨眼睛,他已经感觉有些困倦。龙马要带他去哪里?脑袋开始昏昏沉沉的。 “回家。”越前龙马注视着沧说了这两个字。 “……回家……唔……谁的家……”沧揉了揉眼睛,这才想起下午的话,使劲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那学长们……呢……”他知道这是为什么。昨天晚上因为害怕睡过头,没办法叫醒师叔,以至于太紧张,半夜里醒了很多次,所以几乎没怎么睡。 “他们没关系的。”那双猫眼似乎有催眠的魔力,琥珀色,在亮芒中逐渐幻化成金色。 “……哦。”少年的眼前是一片迷雾,白茫茫的,只留下那双猫瞳,聚集整个世界的光辉。他费力地想要睁大眼睛,却无济于事,思维在渐渐被抽离。像是梦境,谁在吟唱一首歌谣,忽远忽近,温情无限…… “月,困了吗?那就睡吧。”温热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依恋地轻抚着,很舒服。很温暖,很温暖地,抱住了自己。谁在说话……好像听见,有孩子的哭声。为什么……谁家的孩子…… 少年已经没有余力再想别的事情。他坠入了一个棉花糖一样甜美的梦中。 …… “……月,月……”谁在轻轻呼唤,温柔地摇晃。 少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了一双猫瞳。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在出租车里,许是车内太热的缘故,越前龙马一张俊美的小脸上有着未消的潮红,对沧笑笑:“到家了,月。” “……?我怎么在这里?……龙马?”沧还没得到回答就被越前龙马拉出了车。出租车很快就开走了。而在面前的是沧在漫画中见过的地方——越前龙马的家。 “因为月睡着了,所以我就先带月回来了。”越前龙马的神情中有着拽拽的喜色,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对着沧说道,“月,我一定会比你高的!”这是句重复了很多次的话,但此时的沧却莫名其妙地觉得现在的这句话中藏匿着其他的东西。 “……”沧觉得是一团糨糊,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那……学长他们……” “说了他们没关系的!都很晚了,先进去吧。”越前龙马急忙拉住沧的手进了屋子。 简单朴素的陈设,采光极好的屋子。越前南次郎正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看黄|色书籍,听见有人进来手忙脚乱地用沙发上的靠枕将书压在下面。转过头来,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少年。 “美少年,你怎么来了!?”颇为惊喜的语气,一身黑色尚服的越前南次郎立刻就看见了两人交握的双手,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哦,少年,不错喔。” “……月,我们先上楼吧。”越前龙马看都没看越前南次郎,说着就要拉沧上楼去。 “……?南次郎大叔,不是说伦子阿姨要见我吗?”沧松开越前龙马的时,他现在一头雾水,问道。 “伦子……?”越前南次郎笑了,“伦子什么时候说过这种事啊?再说了,伦子从来都……”半路刹住车,他猛然间瞅到他家少年不善的脸色。咦?少年这么没魅力吗?居然还用这种老土的办法……哎呀,真是的……露馅了…… “龙马?”沧微微眯起眼睛,“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没有。”越前龙马伸手拿下帽子,随便地扔在了桌子上,斜了越前南次郎一眼:“oyaji老了,从来记不得母亲的话。母亲的确说过要见月的!”睁着猫瞳看着苦笑的越前南次郎。 “……对,说过的。啊啊,是我忘记了,啊哈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越前南次郎摸着后脑勺傻笑。 “看吧,月。我没骗你。”转过头,越前龙马认真地对沧说道。 “……也对喔,龙马没必要骗我的。是我多心了。”沧咬着唇角笑笑,最近是怎么了,怎么会去怀疑龙马呢……(越前南次郎:美少年,你真好骗……= =+ “话说,美少年,你的脸……?”越前南次郎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询问。毕竟太在意了。 “受了点伤,不碍事。”沧很简短地回答道。脸上的笑容如同月光一般让人心安。“那……伦子阿姨呢?怎么没看见……” “……”越前南次郎盯着越前龙马,越前龙马盯着越前南次郎。 然后越前龙马开口:“对啊,怎么没看见母亲呢?oyaji,母亲呢?”猫眼中满满的毫不知情的好奇。 “……”越前南次郎把眼睛瞪得老大,少年,你会不知道?!你你你你你……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哎哟,oyaji就再帮你一次……少年,下一次我会充分地“疼爱”你的,在网球上!“唔……伦子好像……呃,出去了,有事……恐怕,要几天才能回来吧……” 他的良心,好疼啊。 “那……”沧看向越前龙马,有些不知所措。伦子阿姨出去了?怎么这么巧?……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啊。 “啊,总之,先到我房间去吧。我有东西给你看。”越前龙马的笑容中全是意味深长。 第七十三幕:怀特。 越前龙马要给沧看的东西。是一串银质手链,光华美丽的银色月亮,一颗晶莹剔透的立体小星星,非常秀气精致的手链。越前龙马小心翼翼地将手链戴在沧的左手手腕上裹着三圈绷带的位置,专注地看着沧的眼睛说道: “月,我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但是,我希望能够分担你的痛苦。你要相信,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的身边。我都不会走的。” 这是誓言。一生不变。当时的沧并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后来才恍然大悟,原来在那个时候,越前龙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或许他早就知道结果如何,但他只是用这颗心来守护这个少年,仅此而已。 “龙马……”沧什么话都不想说,红着一双碧瞳,他抱住越前龙马,紧紧地。还是没有眼泪,虽然心中已经泛滥成灾。龙马,谢谢,真的,非常感谢。只要你有这份心意,我就知足了。……要是我离不开你该怎么办呢…… 越前龙马默默地回抱。 两个少年在屋内相拥,气氛融洽。 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不知趣的人……越前南次郎突然打开房门,揉着眼睛打呵欠:“美少年啊,是不是该开饭……恩恩?……咦——!?”猛地看见了什么,两个少年迅速分开,越前南次郎发出了海豚音。 “……啊,对啊,那、我去做饭。”沧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害羞,应了一声,就从门口的越前南次郎身旁钻过去,跑下楼梯。 “……少年,你动作挺快啊……”越前南次郎感叹道。“不过……美少年真的明白你的意思吗……你不会把他吓走吧?虽然美国是很开放没错,但日本可不一样啊……喂,你真的下定决心了?这条路可比网坛之路还难走啊。” “……没什么好下决心的。”越前龙马倨傲地仰视着越前南次郎,“喜欢就是喜欢,下了决心有用吗?而且,当初的oyaji不也是这样?……跟着自己的心走,这是你教给我的。” “啊,是我教的没错。可我也没叫你把心挂在美少年的身上啊……不,我不是不喜欢他,我想,是不可能会有人真正讨厌美少年的吧……只是……我有种预感,你们的未来会诸多波折……况且,那样的少年……他的光芒若是绽放,会凌驾于你之上。吸引的,绝不止你一人。明白吗?少年。” “……我知道。但是月他是不会拒绝我的,我同样知道这一点。”越前龙马倔强地移开眼,“我只是担心……” “切,我不是早就说过吗?伦子不会介意这些的。她只希望你能够幸福。”越前南次郎一甩尚服衣袖,下了楼去,越前龙马听见他的声音,“哟,美少年,好香啊。啊啊,今天我要饱餐一顿!!” 越前龙马挑起眉梢,转过身去喃喃自语:“臭老头……干嘛什么都知道得这么清楚……”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唇,笑意渐渐扩大。 晚餐是在融洽的气氛中轻松地被解决掉的。喝得有些醉醺醺的越前南次郎不让沧离开,硬要拽着他胡侃天地,说了很多事情,包括越前龙马小时候尿床的糗事,听得沧连连发笑,越前龙马面色涨红要去捂越前南次郎的嘴。很混乱的情况,不久之后落下帷幕。 因为晚上酒醉之后就睡觉对身体不好,沧去帮越前南次郎找醒酒茶。然后就看见从窗户跃进来的朱利斯。本来对于沧的受伤感到很内疚的朱利斯在沧一番口水开导之下,终于感觉舒服了很多。沧很感谢朱利斯。因为他很清楚,那种程度的比赛不可能不会招来妖怪,但是却没有任何妖怪来打扰,定然是朱利斯在暗处将妖怪们都解决掉了。 此时已经很晚了,照这样子下去,沧也只有在越前龙马家过夜。沧无奈,只得用符咒变成一个小闹钟,调好时间放在朱利斯的身上。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睡过头了,朱利斯笑笑,在沧的惊呼声中从窗台跳下。沧这才知道,朱利斯让符咒浮在空中,当做楼梯走下去。沧看着,只是觉得又长了点见识。 “南次郎大叔,今天晚上我就在你家过夜了!”和越前龙马一起帮越前南次郎喂下醒酒茶之后,沧说道。少年的微笑美丽至极。 “……恩恩,好啊,当然……嗝,可以了。”越前南次郎清醒了一些,断断续续地,甚至还有些不清醒,说话间打了个嗝。 “那oyaji睡一间房间,月和我挤一挤吧。”越前龙马考虑了一下,这样说道。墨绿色的头发在灯光的映照下光彩夺目。 “恩?挤?其实……”越前南次郎双眼有些混沌,大脑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的事情,刚想说什么,但一看见越前龙马亮闪闪的猫眼,马上就什么都明白了,连忙改口,“其实你们都累了一天了,先去睡吧,我再醒醒酒。” “南次郎大叔一个人没问题吧?”碧瞳闪了闪,少年漂亮的小脸上有着担忧。 “放心吧,他经常宿醉。”越前龙马冲着沧点点头,两人上楼去了。 “……”越前南次郎躺着,清明的双眼仰望天花板,笑笑,“其实楼上还有空房间的……啊啊,我真是的,到底在搞什么啊……本来就是为了留下美少年,怎么差点要打破我家少年的如意算盘呢……哎,小孩子啊,真没办法……”叹一口气,从沙发的靠垫下扯出黄|色书籍,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这个晚上,很不好说。 碧瞳少年仰躺在床上,温暖的被子将漂亮的五官熏染上微微的浅粉色,诱人的粉唇微微嘟着,冰冷滑腻的白皙肌肤,细长的四肢,极为魅惑的睡姿。猫眼少年侧躺在他身旁,双手无意识地搂住碧瞳少年的腰肢,墨绿色短发埋在少年动人的粉颈旁。 非常温暖的一副画面。 沧睁开眼来,无奈地看着脸旁像八爪鱼一样紧紧巴在自己身上的越前龙马。试着移动了一下身体,只听见越前龙马在睡梦中不满地嘟囔了一声,紧接着更紧地抱紧了自己。沧欲哭无泪。想换个姿势,但是又害怕吵醒越前龙马,只得就此作罢。 他微微低下头,凑近了些越前龙马的身体。好温暖……现在也是……在做梦吗?碧瞳慢慢地合上,像是月亮的眼泪一样的双瞳也沉睡了。 早上起来。沧想起与迹部景吾的约定。在尽量不惊醒越前龙马的情况下小心地挪开他的手,像一条泥鳅一样滑了出来。□的粉白肌肤触及到冷空气,沧打了个寒噤。连忙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套上衣服,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在床上,那本该睡着的少年却睁开了一双猫眼。一夜的香甜睡眠却换来了猫眼下眼眶的淡淡青黑,他将被子裹紧了些,温暖的感觉让他不禁皱起眉头。索性将两条胳膊都扔出被外,冷空气骤然侵袭,越前龙马的神色却柔和了些。 月,你现在肯定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吧。我不会阻拦你。但是,作为交换,我可以想象,现在仍然在抱着你吗?他想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那冰冰冷冷的味道,属于月光。 …… 在床上滚了一会儿,越前龙马终究是起床了。越前南次郎这时候美梦正酣,在沙发上鼾声响亮如雷霆。越前龙马不动声色地走进厨房,看见了一张便签。 to龙马: 龙马,你终于起来啦。懒觉睡多了,会变成小胖猪的哦~! 我给你做了章鱼烧,不过你这么晚才起来,肯定已经冷掉了吧?呵呵,记得要先热热再吃啊! 废话扯了这么多。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就先离开了。龙马不要太想我啊!还有,龙马,你的睡相真的应该改改了…… ——被你折磨了一整晚的月。 “呵。”越前龙马看着看着,不由得笑了。骄傲又拽拽的笑容。他摇摇头,将便签珍重地收入怀中。 …… “呵呵。”少年忽然的微笑,像是月光一样的清丽干净,照亮了豪华的宾士车。坐在旁边的银灰色头发少年抚着眼角的泪痣颇为疑惑:“shadow,你想起了什么?笑得这么华丽?” shadow——影。是沧作为平面模特的新艺名。因为是影,所以不会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似乎能够为不露出真容而找到一个充分的借口。用迹部景吾的话来说,就是华丽又实用。 “……不,只是忽然想笑……”少年微微低下头,唇角又不可抑制地泛起笑意,看得迹部景吾心中一阵奇怪。“啊,没事,没事……”少年摇摇头,望着窗外的景象,“对了,”他转过头来,“迹部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龙马家的?” 他今天早上刚一打开门就被那辆豪华的加长型宾士车吓了一大跳,真的很疑惑啊,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为什么迹部能找到这里来?顺便一提,迹部的口头命令——叫“迹部”就行,不要加那个不华丽的“学长”后缀。 “……”迹部景吾扬起华丽又倨傲的笑容,魅惑地理了理银灰色短发,发丝穿过他的五指,像是柔软得像是银色的蚕丝,“迹部财团怎么会连这种程度的事都搞不清楚,怎么会那么没用?” “真厉害。”沧发自内心地赞叹。“呐,迹部,我会努力的!你才是迹部财团的正统继承人,绝对不会错的!”望着少年神采奕奕的双瞳,迹部景吾的目光在司机小川井身上停了一下,小川井只觉得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全是冷汗。 “啊,是那样就好。”迹部景吾收回视线,嚣张地抚着右眼角的泪痣。“虽然不是什么华丽的做法,不过本大爷喜欢你说话的口气。shadow,放心地去做吧!天塌下来还有本大爷顶着,记住,你的背后是整个迹部财团,没有人敢动本大爷迹部财团的人!没有人!” “恩!我会的!”少年的笑容像是洒满月光的樱花,华美到极致,连迹部景吾都几乎被蛊惑。 车子慢慢地停下了。 迹部景吾将一样东西扔给沧,沧连忙伸手接住。定睛细看,是一副超大号墨镜。知道迹部景吾体谅他,沧微微地笑了,迹部景吾清咳一声抢在小川井之前打开车门,然后走到另一边车门,打开。 “shadow,请。”优雅而彬彬有礼的笑容,迹部景吾是一位绅士。沧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他点点头从车中走下,注视着那幢建筑物,毫不掩饰惊讶。 华丽耀眼的高亮玻璃,无法细数的层数。进进出出拥有气质的男男女女,极为美丽的风景线。沧很庆幸能看到如此华美的建筑物。 “跟本大爷来。可别走掉了。”露出一个坏心眼的微笑,迹部景吾迈开长腿大踏步走了进去。一路上遇见的人纷纷低头鞠躬:“迹部少爷”。男性眼中尽是崇拜,女性眼中全是爱慕。而他们目光的焦点同时也落在了沉默地跟在迹部景吾身后的少年身上。 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用意猜测着这个少年的来历。 迹部景吾本以为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少年在这种情况下必然会惊慌失措,就像第一次来这里的那些女人一样,但当他回过头去的时候,少年却回给他恬柔美好的微笑。他微微眯起双眼,这次他似乎真的找到了了不得的人呢。 电梯一路上升。在二十三楼停住了。负责电梯接待的小姐的眼神一直落在迹部景吾的身上,但他丝毫不加理会,只是偶尔会和少年说说话,谈论这里的情况。沧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跟随着迹部和自己直到被电梯门隔开。 长长的红地毯,有些朦胧的灯光,迹部景吾轻车熟路地打开走廊尽头的房间门,沧走了进去。在里面站着一个金发男人,他显然是听见了声响,转过头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大串不标准的日文:“哦,r迹部,你叫我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你要知道,我今天很忙,非常忙。要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的话,麻烦你不要这么急忙地让我过来!我的日程要持续七个小时,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咦?” 他说了一堆话,迹部景吾都没有打断他,只是扬起下巴指了指身侧的少年。金发男人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人,在看到少年的第一眼,他发出了惊异的声音。 他快速地跑过去,把少年从上看到下,浅黄|色的双眼中有些疯狂的喜悦:“哦,我的上帝。快,快把墨镜取下来,快!”见少年愣住,他索性一把扯下少年的墨镜。 “我的……我的上帝……”金发男人惊呆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重复着,“哦,上帝保佑。这精灵一样美丽的男孩可是您的孩子?梅林在上,莫不是梅林在我的双眼上施了魔法,否则我怎么会在这污浊的人间见到如此美好的精灵……” “啊,不不不,我不是什么上帝的孩子。我是人类,是货真价实的人类。”沧连忙摆手,这个叔叔有点奇怪啊。 “不,哦,不,这不可能!”金发男人撕心裂肺地叫道,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掩面,“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男孩?啊,简直就是……天啊,梅林,您可是在惩罚您虔诚的信徒?” “……怀特先生,本大爷不否认您的语言非常之华丽,但若是您再不恢复正常的话,不仅您的日程会赶不上,而且本大爷会找其他人替shadow拍照。” 迹部景吾显然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位有点疯癫的金发男人,果不其然,他说完之后,金发男人马上冷静了下来:“迹部,你说的是真的?这个精灵男孩……要我给这个精灵男孩拍照?哦,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梅林,您宽恕我了吗?”没多久又开始感慨。 “……”沧无语地看着这一切。 “没办法。介绍这种不华丽的事只有本大爷来做了。”迹部景吾抚着泪痣嚣张微笑,“这位是科里&8226;怀特,世界上最具影响力的摄影师之一;而这位,是shadow,本大爷的签约平面模特。” 沧伸出右手想握住怀特的左手,结果怀特却一个转身,单膝跪下,恭敬而虔诚地在少年莹白的手背上落下一吻:“美丽的精灵男孩,我到底是拥有多大的幸运,居然能用我的嘴唇触碰您的肌肤,啊,献上我对您最深的爱恋!” “……啊,谢谢。”沧愣了愣,然后露出微笑。在怀特怔忪之时抽回手去。怀特一怔,站起来的时候脸上多了些其他的表情,他对那个笑得一脸骄傲的迹部景吾说道:“迹部,你的眼光真不错。这样美貌与气质并重的精灵男孩你是怎么找到的?肯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不,怀特先生你谬赞了,我哪有那么好。”沧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的称赞。 “……”迹部景吾只是华丽地笑着,“尽情地羡慕本大爷吧,怀特!本大爷的美学从来不会欺骗本大爷!本大爷是一眼看中shadow的!” “……”怀特呈痴呆状。半晌,抚额,捂心,“你……你比我幸运多了……哦,梅林,原来您眷顾的并不是我。啊,我的心要碎了!” “那么,你是答应了?”迹部景吾问道。 “……呼,那是自然。”怀特收起自己的表演,欣赏的目光凝在少年的身上,“能为这样的精灵男孩拍照,我简直无法想象,我是中了头彩吧?不,迹部,就算你不叫我来,只要我知道这件事,我绝对会立刻飞奔而来。丢下所有的工作,一切的!飞奔而来!”他的声音很认真也很坚定。 怀特走到沧的面前,诚恳地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沧点点头:“合作愉快。” 双手交握。 “我很期待,你之后的成长。”怀特第一次说出心中的想法。 “非常感谢。不过,我有件事必须和您说清楚……”沧看了迹部景吾一眼,迹部景吾不加置否地点点头。 第七十四幕:革命。 “……没有找到合适的背景吗?”少年坐在沙发上,没有取下绷带,却歪着头看着那个满脸阴沉地摆弄着高级照相机的男人,漂亮的碧瞳中沉淀着忧虑,有清澈的波纹晕开。 “……”男人抬起头来狠狠地盯了少年一眼,又低下头瞪着自己的照相机,不说话。 “要是我不合适的话,我可以让迹部另谋其他人选。反正迹部财团那么大,要找到合适的人肯定……”少年倒是很体贴地给出自己的意见,然后在下一秒被突然站起来的男人惊得戛然而止。 “不!知道吗?elf,你是最合适的人选!”男人快速而坚定地话语像连珠炮一样,“只是……我在害怕,你明白吗?elf,我很害怕。我害怕无法将你的神韵展示在世界的面前!”声音有些抖动,“我刚才想过了,这或许是上帝给我的唯一一次机会!我将祷告梅林,让我的这次革命成功!” “怀特,别夸我了,我哪有什么神韵什么的啊,再夸我的话我会找不着北的……”已经不想计较怀特对自己的“精灵”称呼了,少年轻柔而无奈地笑道,那种不经意流淌出来的风情让怀特的眼睛闪烁了一些。沧倒是颇有兴趣地凑近了一些,“话说回来,革命是什么意思?怀特你打算做什么?” 少年的碧瞳闪亮闪亮,一瞬间,怀特突然有了很多很多的想法。 他咳嗽了一声,轻轻喉咙,同时也稳定一下自己莫名其妙的一阵悸动,很认真地说道:“这部写真集我打算拍成电影的模式。也就是说,不仅仅是呆板的照片,我希望能让照片中的人物鲜活起来,那些心情,能够被理解。这是个创造生命的革命!” “……很不错的想法啊,怀特!你还真是有鬼才哎!”沧先是很赞叹地说道,复又皱起眉头,“但是……要是真的这样做的话,那么……对于被摄影者来说是个很艰难的挑战。因为他们无法利用语言,就只能通过眼神、形体或者动作来表达一切……” “没错!”怀特目光灼灼,“不用担心,你可以胜任的!”拍了拍明显有些不安的少年的肩头,怀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elf,恕我唐突,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些自卑呢?是我的错觉吗?而且,都是在你可以做到的事上……你真的可以的,我绝对不会看错人!” 那些灰色的物质,是不应该存在于眼前这个像是月光一样干净的精灵身上的。 “……”少年静静地垂下眼,银色的光芒在漆黑的睫毛上流转,“是么……我没注意到呢。或许是吧。”像是叹息的笑声,“啊,我会努力变得自信的。不管怎么说,谢谢怀特了。”沧的碧瞳猛然对上怀特浅黄|色的眼眸,弯了弯,“不用担心。” “是那样就好了。”怀特释然地展开笑容,“对了,elf,我已经推掉了今天的所有行程。不如我们来好好研究一下吧,深入探讨探讨……剧情的问题……”一说到感兴趣的方面,怀特就开始双眼冒光。 “我们单方面可以下决定吗?电影一样的……难道不是……有很多人会参与的吗?而且……迹部还不知道吧?要不然先和迹部商量一下?还有,这样的话,花费的资金也会变多吧?人力物力都是一大堆呢。再加上,又要寻找人选了吧……”沧考虑得很周到,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问出了一大堆问题。 “……”怀特半天之后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他居然都没有想到这些……不、不对,应该是想到了的,只是被自己刻意忽略了。咦,这个精灵少年……似乎…… “不,本大爷同意!”忽然有少年骄傲而清越的声音传来,门被突然打开,迹部景吾披着璀璨的光芒华丽地现身,很满意地抚着眼角的泪痣,“所有的问题你们都不用考虑。所需要的东西本大爷会全全供应,而你们,”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定格在沧的脸上,“尤其是shadow,只需要做出最好就可以了!” “是真的吗?哦,r迹部,我太爱你了,你简直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怀特愣了一下,随即满目狂热,一副要扑上去狠狠亲迹部景吾几口的模样。 “迹部,你回来多久了?”沧微微张大碧瞳,“你……你就站在外面?一直……?” “啊,也没有。”迹部景吾轻松地躲过真的扑过来的怀特,无视掉怀特哀怨的表情,注视着沧,“本大爷刚刚才回来。本来想告诉你们个好消息的,然后无意中 网王天道第30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到了谈话……”说完,又看看沧,“啊,仅限于shadow的那一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补充这句话,大概,是想解释清楚吧。其实根本没必要解释的不是吗?迹部景吾沉默地抚着泪痣想道。哼,本大爷想解释就解释了,原因是很不华丽的东西。这么想着,他暗暗点头,不再继续纠结。 “明白了。”沧点点头。他不太喜欢别人“偷听”他和其他人的谈话。不管怎么说,不太喜欢吧。就算是迹部也不行……大概是以前留下的后遗症什么的。“那么,好消息是指……?”兴致勃勃地等待着。 “对对对,好消息是什么?r迹部,快点告诉我们吧!”怀特是一只看见了食物的饿虎,很精神奕奕地蹦了起来。 “就是……”迹部景吾顿了一下,忽然有些不太想说出来,不知怎么的,喜悦的心情一下子跑得干干净净。他很显然对于怀特自顾自地用“我们”将shadow和他列到一起感到很不爽。不过他还是说道,“啊,不太好说,用行动吧。” 修长的双指合在一起,清脆地打了个响指:“进来吧!” 立刻有两人走进屋内,随着那两人的走进,怀特的眼睛越睁越大,等到两人真正站在怀特和沧的面前的时候,怀特的眼睛已经处于脱窗的临界点了。 oh,oh,y god!r迹部……居然能请到这两个人……而且,刚才居然让他们等了那么久……神哪……怎么扯到神身上去了……不对不对,没有生气,那么骄傲的人,居然没有生气……!?是我出现幻觉了吧? 那两个人,一男一女,均是黑发黑眸,五官端正,女人身上带着明显的很浓郁的美国开放风气,男人则是文质彬彬,是属于中国的那种书卷气息。这两人自从进到屋子里,就毫不避讳地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沧,但沧没有丝毫的不舒服的感觉,忽然有一种“老乡见老乡”的感觉,只差没有“两眼泪汪汪”了。 “精灵精灵精灵啊绝对的精灵啊……真可惜,为什么会受伤呢……谁会这么残忍、忍心做这种事呢?”女人激动之下用中文说道,和男人对视一眼,“怎么办,我好想抱他……啊啊,不行了,快要控制不住了……不会被吓跑吧?不会吧?”她很痛苦地抑制着自己的冲动。 “忍着吧。”男人微微地笑,似乎对女人如何完全不在意。他倒是对那男孩在听见他们的谈话之后碧瞳之中逐渐加深的笑意很是感兴趣,黑发碧瞳,是混血儿吗?难道他听得懂中文? 迹部景吾和怀特虽然听不懂两人的中文,但也能明白一定是赞叹的话。迹部景吾无所谓地笑笑,对着沧说道:“这是乔洛小姐和刘奉奇先生,世界一流的化妆师和服装造型师,来自历史悠久的中国。”说着转了个身,向两人介绍道,“这是shadow。还有这位,我就不介绍了,都认识的。”他对怀特点点头。 “很高兴……啊不,nice to et you!!”听到迹部景吾的话,乔洛先刘奉奇一步拽住沧的手就不放开了,不自觉又开始说起中文来,尴尬地一笑,改了口。 “恩,我也很高兴见到乔君。恩,还有刘君。”沧微笑着回握,还是一口标准的东京腔。乔洛一怔:“对啊,你是日本人。哎呀,我都忘记了。”她迅速转换角色,同样的东京日语,几乎听不出不同。 刘奉奇带着些深意地笑道:“希望能够好好相处。”他看向被忽略的怀特,“怀特先生,好久不见。” “恩,的确是好久不见了。”怀特微微眯起眼,“你们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来,真不错。” “毕竟是受了迹部少爷的邀请,不来可不行哦。况且,我也想见见那个能被向来以眼光刁钻著称的怀特先生称为‘elf’的男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呵呵,我倒觉得是……‘fairy’呢。”刘奉奇的眼睛凝在了沧的脸上。 “怀特,shadow,不如把那个想法告诉乔洛小姐和刘奉奇先生吧。也好……大家一起想想看。”迹部景吾淡淡地瞟了一眼乔洛仍然放在沧手上的爪子,提醒道。 “恩?已经有想法了吗?到底想拍出什么样的效果?呐呐,其实我也可以兼灯光师的!”乔洛忽然感觉有些冷,放下爪子,但是还是舍不得把眼光从沧的脸上挪开。 看见怀特的眼神,明白他想把一切都交给自己的沧暗暗吸了一口气,轻轻翘起形状姣好的唇,看得乔洛这个心神荡漾:“乔小姐,别这么盯着我,我会以为你想把我拐走……至于想法嘛……主要是这样的……” …… “哇哦哇哦,好大胆的设想!!”乔洛吧嗒了几下红唇,显然非常的激动,“实验看看吧,一定会取得很了不起的成效的!更何况是shaw去啊!!一定会非常非常的……恩恩,红!!来吧,来做吧!一定会让世界震惊的!……喂,怎么样,阿奇?” 刘奉奇托着下巴笑了笑,静静地对上乔洛的眼:“当然可以。我也想试试看呢。但是剧情……怀特先生确定不会出差错吗?我们可都是外行啊。” “啊啊,没事,有点老土了。不过,这次的冷饭我们可要炒得高明一点!否则会被小辈们看笑话的。”怀特作了几个深呼吸,“而人选嘛……r迹部,就麻烦你了。” “恩?听起来似乎是很不华丽的故事呢……只是,啊,试试看也不错。”迹部景吾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桌面,露出华丽而嚣张的笑容。 …… “……放心,我有办法,这种小伤还难不倒我!!”在化妆室里,乔洛看着少年左眼皮上的伤痕,眼神在折出一道心疼之后,满满的活力和神清气爽,她从身旁的皮包里拿出一整套高级化妆品,熟练地拔下盖子,就对着少年开始涂涂抹抹起来。 沧只觉得眼皮上痒痒的,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镜子里的人很完美,完美得没有丝毫伤痕。那道丑陋的伤痕被完美地遮挡了起来。 “不过,没关系吧?就这样把药品取下来,可能会扯开伤口的哦。但是,我会跟怀特说的,会让他尽量拍快一些,这样应该会好很多的对吧?”乔洛自言自语,自说自话,让沧瞬间想起了某位不动峰的王子。她拿起粉底在沧的脸上比对着,“这个不行,这个太暗了,这个太白了,唔,这个也是,还有这个……真是的,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呢……喂,阿奇,帮我做个参考啊!傻站着干什么?” 正巧走进来的刘奉奇被乔洛点了名,但是他只是挑挑眉,走到了沧的身边。注视着镜中容貌妖惑眼睛干净的少年:“小夏很了解中国吗?” “不帮我参谋也就算了……阿奇,你去给我干点有用的事情,继续设计你的衣服去!我记得你应该有不下十套衣服需要设计吧?迹部少爷喜欢华丽的,你居然这么闲……”乔洛想要赶刘奉奇离开。 “没事的,洛君,刘君和我只是聊聊天而已。你继续吧,他也不会呆多久的,闲聊嘛,总还是要轻松那么一小下的对不对?”在乔洛的强烈抗议下,沧改了口。 “对啊,干嘛那么快就要赶我走啊,你看,小夏也这么说了不是吗?”刘奉奇依旧是文雅的笑容,一丝不苟。 “……既然shaw都这么说了……”乔洛继续埋首在自己的化妆品堆中。 “刘先生为什么会那么觉得呢?”沧转了转碧瞳,发现了吗?他还以为可以吓到他们呢。 “我只是猜测罢了。小夏的口音应该是东京人氏,虽然中国和日本的姓氏相差不多,但我记得全日本的姓氏应该是数不尽数,各种稀奇古怪的都有。但是小夏在听见了我和洛姐的名字之后马上就确定我们的姓氏,非常不简单。所以,我只是这样猜测。”刘奉奇儒雅地笑笑,“能被证实吗?” “你觉得呢?”突如其来的纯正中文,让乔洛和刘奉奇均是惊愕地停住了动作。 “咦——咦咦咦咦?shaw你会说中文?你到底是哪里人啊?是中国人吗?那为什么会在日本的?还有,你还会英语哎!全才吗?你还会其他的语种吗?哇哦哇哦,shaw我崇拜你啊太崇拜你了!!”乔洛反应过来之后马上拽着沧又蹦又跳,中文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沧猛然又想起了某位青学的王子。 “……是中国人吗?”刘奉奇选取了乔洛问话中最精华的部分,问道。外国人不论怎么学习,怎样模仿,始终无法复制以中文作为母语之人的中文感觉。小夏的中文,就像是母语。连将中国作为祖国的他都没有办法挑出刺来。 “恩,纯种的中国人哦!”中文,又见中文。沧调皮地一眨单眼,“需要来验证一下真伪吗?” “怎么验证?”乔洛凑过来。 “……这个呢?‘天王盖地虎’。”沧忽然有了个了不得的想法。 “……‘宝塔镇河妖’。shaw,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啊?不过,这个方法倒也真是不错……哈哈。”乔洛趴在沧的身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夏真是个谜啊。啊,不说了,我要回去继续攻克迹部少爷交给我的‘任务’去了。回见哦,”刘奉奇缩回了探出去的长腿,一个真诚的笑容,“老乡。” “好啊,要加油了!”沧点头,乔洛擦擦眼泪:“知道了,快去吧!”看见刘奉奇已经走远了,乔洛收回目光:“那,我们也继续吧!shaw!” …… “shadow,你不舒服吗?”看出少年浓浓的困倦,迹部景吾让他在沙发上躺着,蹙起眉头,“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没事。”纤细的手指抚着额头,沧用手背遮挡着刺目的灯光,碧瞳有些迷离,“只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恩,迹部……我不会影响拍摄的……” “……拍摄,啊,其实要是不把你自己照顾好,拍摄才会受到影响吧?”迹部景吾伸手探探少年的额头,连自己也不知道地松了一口气,“生病这么不华丽的事,你可别做哦。” “……呵呵,不会的……我身体很好的……”在沧的眼中,迹部景吾的轮廓越来越模糊,朦胧成一片,银色的光芒闪闪烁烁。奇怪,有花香的味道,是什么味道……从来都没有闻见过。新培育的品种吗?而且……心中的这股情感是什么?想哭…… “……”沧睡着了。迷迷糊糊地,丝毫没有防范意识地,在沙发上,在迹部景吾的注视下,舒服地,睡着了。 唇微微嘟起,晶莹的贝齿,静静垂着的长睫毛流光溢彩。细长漂亮的眼型,月光般干净清澈的气息,有着海洋的温柔和包容。少年睡着了。清浅的呼吸,胸口上下起伏。 “……”迹部景吾有些郁闷于这个前一秒还在和自己对话而下一秒就睡着了的少年。目光落在少年的脸上,那是被怀特称之为“elf”的容貌。“其实,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嘛。只会勉强自己。感冒的话摄影该怎么办啊。”口中说着逞强的话,迹部景吾取下外衣以与话语不符的温柔动作轻轻披在少年的身上。 “……为什么丝毫没有在别人家里防备的自觉呢?在其他人家里也是这样吗?……真的会被不知不觉地卖掉的啊……shadow,你真让我搞不懂。”迹部景吾望着窗外已经升起的月亮,那银白的光芒注入他的双眼,“为什么一遇到你我就变得有些奇怪,或许我真的应该考虑看看是不是应该和你继续相处下去……” 丝毫没有意识到称呼变化的少年轻轻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去,慢慢地抱起沉睡着的少年,向卧室走去:“嘛,今天就特许你在本大爷的房间睡觉。下一次可就要付房租了啊。” 他的话,渐渐消失在月色中。 第七十五幕:伤愈。 暗红色有着华丽金色画纹的长长窗帘被轻轻地拉起来,尾端精致的流苏慢慢地摇曳,房间里阴暗一片,即使屋外已经阳光明媚,潋滟美好得让人想要拥抱。青草上有着朝露的气息,鸟啼阵阵。 老管家一丝不苟地做完这一切之后,恭敬地对面前一脸无畏整理衣服的少年低下头去:“少爷,还有什么吩咐?”他用余光瞟着床上的少年,“真的不用叫shadow少爷起床吗?” “啊,不用,让他再多睡一会儿,昨天肯定累坏了。”有着极为漂亮闪光的银灰色头发的少年骄傲地扬起眉头,像是太阳一样耀眼的双瞳,帝王的感觉,统领子民,没有人敢心生忤逆。丝毫不曾意识到自己话语的深层含义,习惯性地抚上泪痣,“对了,帮本大爷查一下青学校长办公室的电话。” “……是。”老管家默默地点头。小眼中有着奇怪的神色。显然是嗅到了异样,但依旧什么都没有说。连提醒也没有,仅是在无人察觉的地方扯出一个埋藏在黑暗中的笑容。少爷,长大了呢。 “没事就先下去吧。”迹部景吾有些慵懒地拉长声音,老管家弓着身子无声地退下,顺带将门关上。他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床边,半跪,修长的左腿缓缓陷入柔软的床中,他俯下身子替少年将裸=露在外的手臂盖上被子。 在触及的瞬间,迹部景吾不自觉地动了动眉梢。shadow,居然这么冷。曲起食指轻轻触碰着少年雪白精致的脸颊,那上面有淡淡的讨人喜爱的粉色。看上去温暖的红晕,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温度可言。即使在被子中包裹了一整晚,也丝毫不曾被捂热。 “……怎么会这么冷呢。”无意识地喃喃了一句,迹部景吾突然间收回身体,站了起来。“进来吧。”门口的敲门声停止,门却没有立刻打开。老管家的声音隔着门板闷闷地传来:“少爷,查到了。需要我替您传达意愿吗?” “本大爷自己来吧。顺便,管家,让小川井开车出来。把早餐准备好。恩……桦地留下吧。”迹部景吾顿了一下,“就这么多。去做吧!” “是,我立刻就去办。”脚步声渐行渐远。 迹部景吾帅气地披上校服,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大踏步跨出门去。约莫十几分钟之后,迹部的别墅中有一辆加长版的宾士车疾驰而去。 在迹部景吾离开之后没多久,少年的生物钟就准时响了。 张开一双有些湿润的迷蒙碧瞳,少年的思维仍然很些混乱。眨了几下大眼,漂亮的长睫毛上下纷飞,少年捂住头,有些难受地抚着眉心,“怎么了……?”甩头,黑发飞扬的弧度,很美。“我怎么在这里?……啊,糟糕了,我竟然睡着了!” 记忆被重拾,少年悔恨的表情很可爱。 少年左手扶住床沿,从床上一跃而下,如一只燕子般轻轻巧巧地落在地上,□秀气的双足触碰到冰冷的地面,他不禁打了个寒噤。沧异样地盯住自己的左手。刚才,他的确是用这只手才对……! 手指屈伸,粉色的指甲莹润光泽。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了。……!沧的右手忽然一把抓住自己的左手手腕,在绷带之上的是越前龙马所赠的手链,轻轻晃动着。他用了些力,试着甩了甩那只手。然后动作停住,真的,不疼了…… 那么…… 沧头脑一片空白。怔了半晌。可以重新打网球了吗?真的?不会是……在做梦吧……?但是,脚很冷。这么说来,不是虚幻。咬唇,精巧的唇上逸出满足的笑容,干净得像是童年的歌谣。 这只手,又可以重新挥动网球拍了。重新,再一次地,有资格握紧那只球拍。可以高高举起,可以深深放下,可以像龙马一样骄傲地用网球拍指着别人,可以像oo一样毫不介意地将网球拍扛在肩上。 谢谢,鵺,金,骨女,旧鼠,龙马,还有好多好多人。一定是因为有大家在,所以才可以这么快康复的!沧将手腕上的绷带一圈一圈地解下来,眼神专注而虔诚得像是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 完全解下。手腕一片柔滑白皙,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经历过创伤的痕迹留下。沧握紧左手,感觉到充盈的力气,再紧握了些,直到掌心传来了些微的刺痛感。他摊开手,看到手掌上的几个白色的月牙状印记,掩饰不住美丽到能够蛊惑人心的笑意流淌。 “……!糟糕了!”沧忽然如梦初醒,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神色慌乱,“今天是星期一,要上学的啊!!”连忙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不对,要穿校服的!……但,校服在家里啊!啊啊,怎么办……!而且,要迟到了……!今天上午社团临时有安排的啊……完了完了!!” 沧只觉得五雷轰顶。他似乎已经能够预见到自己的下场会有多么凄惨了。被冰山部长捉住的话,一定会跑圈跑到死的……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吗……tt他不要啊。 正在胡思乱想着,门口响起了敲门声:“shadow少爷,您已经起来了吗?”随着少女的声音传来,风中有淡淡的香气飘散。 “……?”感觉声音有些熟悉,沧愣了一下,然后回道:“啊,我,我这就出去。等一下。”急忙蹬上拖鞋。 “不用了,迹部少爷吩咐我来给shadow送早餐。我端进来就可以了。shadow少爷在床上享用也可以哦。”到后来完全没有恭敬的意味,连敬语也没有用,少女径自推开了门。 女仆装。被扎起来的黑发。漆黑机灵的瞳仁。闭眼低下头去,手中端着托盘,其中是丰盛的西式早餐:“请问shadow少爷还需要些什么吗?” “……星那,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沧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禁染了头发,而且还换成女仆的衣服。星那不是小姐吗?怎么会甘愿做这种事? “哎?为什么路人先生会知道是我?明明我还花了好大一阵工夫的说……那个老家伙可都是被骗过了啊。”星那夏桑赌气似的嘟起粉唇,随手扯掉头上不舒服的白色丝带,扔在地上。 随意地一摇头,黑色中掺杂了缕缕金黄的带有起伏波浪的长发就披在了她的肩上。唇角泛起妖媚的笑意,“难道说路人先生在私底下特别去‘了解’过我?那我可真是深感荣幸了。” “没有啦。是因为鸢尾花的味道。”沧接着说道,“你身上鸢尾花的味道,怎么都不会消除掉呢。……你那么喜欢鸢尾花?而且,有必要一直用这种香水吗?” “……原来如此,哈,那个老家伙这几天可是有点小感冒啊。”星那夏桑自言自语了一句,眼神有些迷离,不过立刻恢复过来,又是那种迷惑人心的笑容,“其实你很喜欢这种味道吧?” “你从哪里判断我很喜欢这种味道的?”少年迷惑的样子取悦了星那夏桑,她孩子气地微微抬高下巴,眼角向左上方瞟,神色中是无法掩饰的得意:“我就是知道!因为我很了解路人先生啊!”最后一句话,双目对视,沧惊异地在其中发现了认真。 “……不要把自己的喜好强加在别人身上!”这种惊悚的结论到底是怎么来的?“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味道。”毫不客气地说。沧知道自己是在转移发泄对象,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少女漆黑的瞳仁中一瞬间闪过错愕。那种像是一直肯定的事物被推翻一样的惊天动地的错愕让沧更为疑惑,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原来,你不喜欢啊。那为什么……”星那夏桑魅惑的大眼中有些了然,一下子住口不言。 “你……”沧真的很想问个清楚,然后就听见大厅中的挂钟“咚咚咚”地响了整整九下。沧石化。这才想起一直到现在都被遗忘了的事情:“迟、真的迟到了!”刚要冲出去,就感觉被人拉住了。 那是一双很适合弹钢琴的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沧的手腕。很柔软,但同时也很坚韧。相较于沧的体温,温度高得吓人。星那夏桑的声音淡淡地传来:“路人先生,你要去哪里啊?”装出一副纯真的样子问道。 “星那,放开我,我要去上学啊!”在挣扎了几次未果的沧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力量居然比不过一个女生,于是他放弃了,“已经九点了,八点三十五就打铃了!!”他几乎把时刻表背了下来,因为他想当一个不迟到的好学生。 “切,上学而已嘛。劳心劳神的,为什么你这么积极啊?那种小事,不要放在心上啦。如果今天的话,怎么样都无所谓啦。”星那夏桑不屑地撇撇乖巧的小嘴,却吐出了一串不乖巧的话来。她的双眼晶亮晶亮,凑上前来,“呐,比起这个的话,路人先生,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吧!” “上学可不是小事。我做不到像你那么无所谓。而且……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感觉到那股炽烈的鸢尾花香从少女的身上散发出来,沧皱起眉头,后退了一步。什么叫今天的话怎么都无所谓?明天就有所谓了吗?这是什么逻辑啊? 星那夏桑的脸色变了:“什么啊,你做这些不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吗?那现在我告诉你,路人先生,我,星那夏桑,已经被你吸引了。所以,不要再这么倔强了,那些可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话。”冰冷的话语,冰冷的眼神,在妖媚的笑容中荡漾。 “星那,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放开我!”沧毫不示弱,态度强硬。他是属于那种敌强我强,敌弱我更弱的类型。吃软不吃硬,一旦脾气上来了,绝对要杠回去。 “……事情?”星那夏桑冷笑一声,眼神越发的妖媚,“不就是那朵水仙花的那些破事吗?哼,你这么上心啊。难道你也想当继承人?还是……想攀上迹部景吾这根高枝?”她笑容奇异地挑挑眉,“当他的宠物多没意思,不如到我这里来吧。成为我的人,我……会好好地……” 眼波流淌出温柔细腻,柔软的手轻轻地抚上少年尖尖的下巴。 “啪” 好响亮好清脆的声音。 星那夏桑惊愕地站在原地,摸着自己被打红的部分,看着那个少年冷淡安静的眼神。明明没有杀伤力,但是却像是锋利的刀刃,可以劈开黑暗,直到人心深处最柔软的部位,狠狠地一刀。 在冰冷的空气中,她仿佛分离成两个人。一个人作为局外人不言不语地观看着,而另一个人则是僵硬在原地,听着那个少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星那夏桑,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你不能侮辱迹部。他跟你完全不一样,你没资格与他相提并论。而且……”少年握紧白皙的双拳,上面纤细的青色血管鼓起,黑发滑落,遮住了少年的表情,但是,一定是冰冷的,那种可以冻结世界的温暖的冰冷,“我讨厌你说的话。不要再接近我,我,讨厌你!” 少年抬起头来,碧瞳之中冷然一片。那温柔的碧海波涛瞬间凝结万顷冰寒。高贵,冷艳。不大的声音,却让人感觉仿佛胸口被重击了一下。从未展露在人前的一面,如今淋漓尽致地全部奉献给了一个“幸运儿”。 星那夏桑傻了。血液……好像都被冻住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像是变了一个人。 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好可怕。 明明……这种程度的威慑甚至还比不上父亲的怒气。 但是。 好可怕。 灵魂都在颤抖。 就算是神,恐怕也……只能够心生恐惧吧。 这个就是,被讨厌的感觉吗? 真不好啊。 自己,也会被讨厌吗? 呵。 被路人先生, 讨厌, 了呢。 不仅是星那夏桑愣住了,就连沧也愣住了。少年的手掌有些疼痛,看起来似乎刚才那一巴掌打得不轻。 说出来了。真的说出来了。 沧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对着这个,和那个女人尤为相似的星那,说出了那句话。 那句一直想说的话。一直一直想要用尽全身力量吼出来的话。 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好讨厌好讨厌你。 所以,不要接近我。我讨厌你。 诡异而沉默的气氛。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走了。”沧率先打破沉默,说着就要离开房间。 “哼,还真是……”星那夏桑一张俏脸白红交织,咬牙切齿,绞尽脑汁相出了一个词语来,“不知好歹!” “那还真是抱歉。”淡淡地说道,少年脚步一顿,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门外:“shadow少爷,您已经用餐完毕了吗?有事要跟您谈谈。” “……恩。”气都气饱了!沧在心里补上一句。 “那我就失礼了。”老管家推门进屋,本是平静的老脸在看到穿着不伦不类而且头发凌乱的星那夏桑之后马上扭曲了,像是一团被揉皱了的纸,“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迹部少爷的屋子,你……你竟然敢踏足这里!!” “进来就进来了,怎么样?老家伙,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别忘了,你只是迹部家的一条狗,而我,以后会是这迹部财团的继承人!”星那夏桑将怒气一股脑都扔在老管家身上。 “喂!”沧出声提醒。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子说话?“你有本事就冲我来啊,欺负老人家算什么?”闻言,老管家立刻感动得热烈盈眶。迹部少爷没有看错人啊。 星那夏桑狠狠横了沧一眼,扬起妖媚的冷笑:“路人先生也请记好了,我一定会赢!这场赌约,我才是最终的胜利者!希望路人先生不要后悔才好。” 她一跺脚,一扭头,挤开门口的老管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沧皱紧眉头,急忙去扶摇摇欲坠的老管家,换来了更为狂热感激的视线。他清咳了一声,在老管家平衡身体之后放开了手,这位老爷爷该不会是被忽视太久了吧。 “= =︱︱︱”沧纠结了。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发现现在真的好容易遗忘“上学”或是“迟到”这样的事情,难道真的是老了?“那个……管家爷爷,我去上学了。” “啊?”老管家一愣,笑逐颜开,“不,不用哦,shadow少爷。迹部少爷已经亲自为您向青学校长请过假了。所以,今天请您好好休息。当然了,工作也完全没有关系,只是不要太过于劳累了!” “今天吗?”沧问道。 “恩,是今天哦!昨天晚上您肯定累坏了吧?迹部少爷是个温柔又体贴的人哦。……啊,请您千万不要怪他,毕竟还年轻嘛,相信他下一次会懂得适度的。”老管家笑成了一朵菊花。 “哦……”沧胡乱答应了一声,其实根本没有怎么注意他说的是什么。他只是一直在想。难道是自己错怪星那了?虽然星那不对,但是自己也有错。要是一开始不那么急躁,问清楚不就好了?星那也说过的吧? ——“如果今天的话,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沧深深叹了一口气。果然,无法控制自己啊。必须得学会去……恩,把握自己才行。否则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老管家却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精致漂亮的少爷在想些什么,他只是觉得现在这样没有什么架子又体贴他们这些“家具”的少爷小姐们真是少之又少。想到这样的人成为了自家少爷的人,他就忍不住心中一阵乐颠颠的。虽然两个都是少爷,但是,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管家眉花眼笑:“对了对了,这样才对嘛。年轻人,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 “什么什么原谅?”沧才听清楚一句话,忽然问道,“对了,那……管家爷爷刚才不是说有事情要说吗?” “啊,对对对。瞧我这记性,我都给忘掉了!shadow少爷的记性真不错啊!”老管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看见站在地上神色疑惑的少爷,他连忙端了一把椅子过来,“shadow少爷快坐下,身体不行就别硬撑着。” “身体……不行?啊,不会啊,完全不会,我身体很好的,放心。”沧先是疑问,而后释然。眉眼弯弯,微笑着摆手,“管家爷爷坐吧。” “年轻真好啊。想当年,我也是这样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老管家开始追忆往事了。不知道他回忆起了什么与现今相似的状况。沧连忙打住:“啊,对了,那个正事正事。” 他可是知道老人家的毛病。话匣子一开就再也关不了了。没错,就像从前的那些……沧甩甩头,怎么自己也进入到追忆往事这样的洪流中去了?明明是应该把其他人拉出来接过反而被拉进去了呢。苦笑。 “恩恩,就是就是。”老管家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有贵客来访。” “什么贵客啊?”好奇地问道。 老管家刚想开口,就听得门口传来了少年低沉优雅的嗓音,带着些引人堕落的神秘慵懒:“陈老,抱歉,因为等得很久,而且我太想早点见到shadow少爷,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不介意吧?” 房门敞开,一个少年跨入,带着玩世不恭的不羁笑容。 通知。 嘛,我是特意来说一声的。 学校临时安排,星期六和星期天都要上学。所以就改成星期一二放假。 我会在那两天更新的。 亲们别担心。 ps:我们这边下雪了呢,亲们要多加几件衣服啊。不得不说,这样打字真的有点冷了(笑) 新年快乐 哟西。 这个新年没有办法和亲们一起度过真是觉得有些失望啊。 所以说,果然我每次放假都只能被父亲拉出去么。。= =大概两天左右,我会尽量抽时间蹿网吧更新,不过大概神马都会是浮云。 关于星那啊,嘿嘿,星那绝对不会是炮灰的nia~星那酱是很重要的人物哦哦,她会串联起很多很多的事件,反正就是和孩子有莫大的关联就是了。恩恩,没错,我正是要她成为王子们爱情道路上一个强劲的障碍物。 到时候,嘿嘿,就看谁更加的努力啦。 总之,我是很喜欢星那的。星那的身份也会慢慢解开,肯定会非常出人意料的。请亲们不要大意地想象吧~ 新年快乐!希望所有人的愿望都可以实现。还有就是,大家的期末考试都一定要取得好成绩!好吧,这句话其实也是在提醒我自己。 恩,还是要说。 新年快乐! 公告。 我怎么觉得最近我一直在发这玩意儿,是错觉吧是错觉吧果然是错觉吧。 咳,因为这三天资阳全城停气,所以我们就放假了。因为快期末考了,好像是20号开始,所以我被禁网了,同时我也会努力的(握爪。 祝福我吧,我期末一定要进100名啊揉脸揉脸。 考完试就恢复更新。 亲们,拜拜(咬手帕。)我会很想很想你们的。 第六十六幕:眼镜。 “不要!” 少年手指紧紧地捂住眼镜框,黑发飞扬,散落成旖旎诱惑的弧度,在略微暗淡的天色中,竟泛出妖蓝的银芒。纤细白皙的手指,莹润得如同花朵。 这样的风情,让乾贞治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那是即便刻意隐藏也无法完全遮盖的美丽,就如同月光,它一定会在某个不为人知的缝隙,缓慢地渗透出来,温柔所有人。 “坚决yada!yadayo!yadayadayadaydayo!!”少年猛烈地摇头,“乾学长欺负人,明明就没有答应那种条件!这种不平等条约,我绝对不承认!不承认不承认!!不摘不摘!” 闹别扭的语气,少年像个真正的孩子。这种可爱而不做作的孩子气让不远处的手冢国光弯了弯桃花眼。 “但是已经握过手了,就表示条件成立!六本木说话不算数哦,赖账可不是好孩子该有的行为。作为一个国中生,应该讲诚信,守诺言。”乾贞治一愣,眉头猛跳地看着那个离得自己老远、满脸防备之色的少年,跨前一步,开始一本正经地教育。 “yada!是乾学长耍赖!本来没有想过要答应的,没有想要握手的,没有!!乾学长早就想好了对不对?乾学长好狡猾,太狡猾了!不公平!我不干!”少年气鼓鼓的,又后退了两步,“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孩子,赖账什么的随便了!反正我不摘!绝对不摘!” “要摘!” “不摘!” “要摘!” “不摘!” “要摘!” “不摘!” “要!” “不!” “要!” “不!” …… 青学正选学长们加上一旁围观的几个少年少女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那两个少年说一步走一步,重复非常非常之幼稚之没营养之无聊的话。 “六本木那家伙有什么好看的啊?”堀尾不满地叨咕,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啊,对啊!”龙崎樱乃抓住一旁哭笑不得的橘杏的手,“橘杏小姐,你不去帮帮青月君吗?青月君不想把眼镜拿下的!虽、虽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青月君不是不愿意吗?” 善良的女孩没有发现,自己在第一时间想到的能够帮助自己的人,不是那一直以为倾慕的越前龙马,而是……这个认识不到半天的橘杏。为了倾慕的男生的朋友,女孩握上了另一个女孩的手。 “恩?啊,的确是,知己,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啊。噗,呵呵,哈哈哈哈。”橘杏忍着笑看着那一幕,最终无法抑制,开朗地笑了出来。 “……?” “啊,不,哈哈,不,不是,哈哈……那个,龙崎,你别误会了。咳咳,咳咳!”橘杏咳嗽了几声来掩饰,但是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我也只是想要看看知己的样子啊,不管怎么说,要是连自己知己的相貌都不知道,那也太逊了吧?以后我怎么跟其他人说啊!” “……恩恩,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一旁的井上微笑着开口,扬了扬手中芝纱织的照相机,一旁的芝纱织正撅着嘴看着他,“只是想拍几张照片拿回去……啊啊,别担心,”看到龙崎樱乃的神色一下子变了,井上知道一定有什么内幕,连忙安慰,“不会登刊的,只是想做个纪念而已!” “咦咦?好想看看小乾的样子nya~肯定是超可爱的nya~呐,秀一郎,是不是?”菊丸英二很是兴奋地在一旁跳来跳去,手脚并用缠住大石秀一郎。 “这倒是很有可能呢。那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很不错啊,如果是成为歌手的话肯定会很出名吧,但是他现在还是国中生,是不是太早了……”大石秀一郎温和地注视着,保姆的语调。 “嘶。那小子有什么好看的。”海堂熏对这些人感到郁闷,想握拍走人,却发现无法移动。难道,自己也是这种想看别人长相的无聊人?对此,海堂熏深深郁闷了。 “手冢,你不打算管一管吗?那个你想要‘更加深刻理解’的孩子正在被逼迫哦……虽然看起来是很有趣没错,但是……手冢不介意让我看到更加有趣的画面吧?”不二周助特意加重了语气,他的笑容美丽得如同风信子,轻柔而浪漫,让人全身舒适。 “……”手冢国光深深看了一眼眯起双眼微笑的不二周助,目光回到少年的身上,在某一点定格,透明镜片下明显掠过一片惊讶的阴影。 一直细细观察着他的不二周助没有忽略澄澈的桃花眼中那层迅速消失暗色,双唇的笑容加深了些:“手冢,你们的关系,还真是复杂呢。呵呵……” 那个少年,真的很美好。美好得想让人亵渎。是因为这份美好,所以引人注目吗?呵呵,从前自己也拥有这样全然信任的美好吧……所以,果然还是少接触为妙呢。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不想成为 网王天道第31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不想成为这戏中的一份子。 秋读阁只要,一直感觉有趣就好了。 “……不二,你想绕着比赛场地跑圈吗?”手冢国光蹙起眉尖,神色冷厉。 “不想。所以……”不二周助耸耸肩,用动作代替语言。微笑着转移了视线,这里还有更有趣的事呢,他可不能错过啊。呐,手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是想要保护还是其他的什么呢? “……”手冢国光冷淡地看着,环着双臂,保持着冰山的形态。为什么,难道是他猜错了?但是,世上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需要验证吗…… …… “……”退后一步,少年的背脊贴上粗壮的树干,少年一惊,随即更紧地捂住自己的眼镜,“乾学长,不可以逼迫人哦!我可是学弟,要爱护的吧?对吧?” “恩恩,没错,学弟,的确应该爱护呢。”乾贞治的影子是全身漆黑的恶魔,背景成为熊熊燃烧的火焰,“但是,要是不这样的话,就不能更好地关爱学弟了……所以,原谅学长吧,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乾贞治凑近了些,透过那半透明的镜片能够隐约看见少年的双瞳,是朦胧的浅蓝色,看起来似乎很美丽。越看这少年的资料他越觉得奇怪,越想要写下更多,六本木,请你为我的敬业而稍稍牺牲一下下吧。 手指,慢慢地,可以触摸到那镜框了…… “乾学长,月可是很不情愿的哦!这样违背当事人的意愿也要达成自己的要求吗?这可不能算是学长关爱学弟的表现啊!难道学长就是这么给学弟做表率的?”嚣张的欠扁语气,拥有琥珀猫眼的少年突然冒出,似是无意地站在两人中间,有些诧异地看向一旁的桃城武。 桃城武右手抓住乾贞治的手腕,爽朗而无畏的笑容:“抱歉啊,乾学长,因为小眼镜好像不怎么情愿的样子呢,作为一向关爱学弟的学长,见到这么可爱的学弟困扰,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啊!” “越前,桃城……”乾贞治保持着动作,不动了。就算看不见双眼,也能明白他是在轮流看着两人,以那样冷静的眼光看着桃城武,桃城武始终是那张笑脸,而越前龙马也始终是那样骄傲的猫眼。 那一刹那,空气都仿佛被冷凝。每个人都有些紧张,除了始终微笑的不二周助,以及,始终面瘫的某位冰山部长大人。 几秒钟的时间,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乾贞治终于放弃,失望地扶了一下眼镜:“我知道了。是我太莽撞了。那么作为关爱学弟的学长,我同样不能看着学弟们为我而困扰啊。六本木,忘掉这件事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每个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刚才乾学长不是很有干劲很有精神地要看六本木的长相嘛?怎么一下子就变卦了? “……”看着乾学长失望的样子,有点不忍心啊。沧眨眨眼睛,“啊,对了,乾学长!”他出声喊住转身欲走的乾贞治,在乾贞治诧异的眼神中静静微笑。 “乾学长要我拿下眼镜也不是不可以……”少年眨眼睛。这话一出,引来了身旁两位少年的强烈不满:“月!”“小眼镜!”。虽然不太明白是为什么,不过沧隐约知道他们是爱护自己,安抚地冲着他们点点头。 少年对着重新双眼放光的乾贞治狡黠一笑:“但是呢,不可以白拿哦!乾学长想要达成愿望就必须付出代价才行的。为了公平起见,不如这样吧?” 少年纤细的食指上有淡淡的光芒。 “只要乾学长愿意把眼镜拿下来,我就摘掉眼镜!”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沧此时的心中捏了一把汗,他只是在赌而已,赌乾学长对自己相貌的隐藏比看他的长相还要重要。记得在漫画中乾学长总是滴水不漏地掩饰自己的容貌……应该不会变动太多吧…… 越前龙马和桃城武两个少年面面相觑,都不理解少年的真正用意何在。 “……”乾贞治看着面前的手指,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淡淡地推了一下眼镜,“好啊。那么,也就是说,只要我摘下眼镜,六本木就会摘下眼镜对吧?” “……恩。”沧轻轻点头。难道、这次真的死定了? “明白了。”乾贞治淡淡地点头,“那么……”他的手指抚上镜框,沧的心开始一跳。 但乾贞治仅仅只是推了一下眼镜:“我不会摘的,所以,六本木也不用摘了。最起码,在我摘掉眼镜之前,不用摘掉了!”他转身。 “呼……”沧舒了一口气,幸好啊幸好。但是,好好奇啊,乾学长的镜片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呢?啊啊,不能再想了,好奇害死猫,好奇害死猫…… “谢谢了,龙马,oo!要不然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那无垢的明亮笑容,两个少年可以想象到那双碧瞳一定是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adaadadane。”越前龙马拽拽地抛出经典口头禅,“月,其实,你真的很好骗啊……”他想叹气了。果然就如同家里oyaji说的那样,要是……只有一直陪在他身边吗?哼,似乎也不错呢。 “知道吗?小眼镜。”桃城武望了望天色,俯下身来,笑容中有些坏心的味道:“我说过的吧?要是再说‘谢谢’的话,会有什么下场?” “……!”沧的脸苦了。“我不要喝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啦……我现在的味觉很正常,要是喝了那些东西的话,一定会变得很奇怪的……” “什么东西?”琥珀猫眼中迷惑不解。 “这是不可以的哦!因为约定过了吧?”桃城武忽然觉得有些高兴,他和小眼镜的秘密,这个小鬼不知道呢…… “……oo,我可不可以赖账?”沧忽然来了这么一句,然后黑发就被蹂躏了。 “你觉得我会给你赖账的机会吗?” “……oo,别这样。我错了,我不会再说谢谢了呜……” “恩?” “啊。没有,我什么都没说,oo你忘掉吧……” “我的记忆力可是很好的,怎么办呢?” “龙马……” “adaadadane。” “龙马,不要走啊!喂,龙马,怎么连你也这样!!” 越前龙马半闭着猫眼向众人走去,轻轻低喃:“约定啊……那种东西,其实我也有的……桃城学长,还真是什么都能利用……” “yaleyale,还真是有趣啊。呐,手冢,那孩子被很多人保护着呢。要是不早点表态的话,会被别人抢占先机哦。无论什么都是,会被抢、占、先、机……”美丽得如同风信子花的少年站在风中,淡淡地调侃着。 “不二,绕赛场跑30圈!” “以后后悔的话也没用了哦!”不二周助丝毫没有感觉处境是如何的危险,只是不怕死地继续拔着老虎毛。 “60圈!”成倍增长了。 三人组见状纷纷惊恐地远离手冢国光,在那里,半径半米之内温度骤降。 “只因为我们是这么好的朋友,所以我才这么说的哦。”不二周助继续刚才的话题,满意地看着手冢国光一张俊脸布满寒霜,已经到达了镜片都几乎要结霜的程度。 “不二……!” “haihai,我去跑圈了!”决定不再继续惹恼这座冰山,不二周助很识趣(?)地去跑圈了。边跑边跑,那是发自心底的笑意。他该感谢手冢,还是该感谢那个少年呢?很喜欢,这种真正想笑的感觉啊。 …… “……”被桃城武硬灌了一杯正宗“乾式混合饮料”改良版的沧无力地靠着越前龙马,他真的好想去死……这到底是什么味道……和小叔叔做的菜相比,完全不是同一个档次。为什么才不过十几天,这个东西就发展成这样了……火箭升空也没这么快的吧…… “小眼镜,喂,你没事吧?乾学长,你的饮料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了?居然……居然能把吃过那么恐怖东西的人放倒……”桃城武满脸惊诧和担忧,转头去问疯狂记笔记的某眼镜男。 “啊,我改良了很多次。看起来效果的确很不错呢。”乾贞治笑得让人发毛。 “……小乾好可怜nya,菊丸也好可怜nya,大家都好可怜nya……”菊丸英二委屈地压在沧的身上,大眼中全是控诉。他以后不要喝这个东西啦……看起来就好恐怖……乾好可怕…… 乾贞治此时却全身僵住了,因为某位冰山部长大人的视线一直绞在他的身上。他僵硬着继续记笔记。恩,这个数据……嘶……不错……但是……好冷…… “知己,你……你没事吧?”橘杏心有余悸地看了看乾贞治手中的空杯子,那个颜色也不是很奇怪啊,有点透明的色彩,她还以为是什么新型饮料呢……知己,苦了你了。目光停留在少年的眼镜上,“知己,为什么不愿意把眼镜摘下来呢?没有人敢嫌弃你的,要是有人敢那么想的话,哼哼,我就……”她伸出拳头作吓唬状。 “呵呵。”沧无力地笑了笑,显然是很感谢橘杏安慰自己,“谢了,杏。” “你没事就好!”橘杏露出快乐的笑容,一看手腕上的表,神色一变,“糟糕了,啊,知己,时间到了,我必须要先走了!ja ne!” “啊,等等,杏!”沧连忙拉住橘杏的手臂。 “恩?”橘杏漂亮的瞳孔中全是迷惑。 沧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交到橘杏的手里:“杏是不动峰的对吧?那么,请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不动峰网球部部长橘桔平。”这个东西,他昨天就准备好了,就打算让杏交给橘学长。 “……?”橘杏疑惑地接过,然后不可思议地抓住沧,“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那是惊喜的语气,没有什么猜疑之类的,只是很,惊喜。 “上次在书店不小心撞到了橘学长,发现他掉了这个,但是那个时候橘学长已经走了。所以我就一直保存着。幸好能遇到杏呢,这下子我终于可以放心了!”沧微笑着解释。 “……但是哥哥说……!!”橘杏忽然之间恍然大悟。哥哥撞倒人而丢失了学生证这她知道,但当她询问哥哥那人相貌如何之时,果断的哥哥却踌躇了。哥哥只是说——那是一个像月光一样的人。但是,仅仅是因为这点,才会觉得知己的气息熟悉嘛?不,不对,以前绝对在哪里见过。但是到底在哪里呢? “杏?” “啊,抱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不过这个能被知己捡到真是太好了,也是变相说明,我们很有缘吧?呵呵,哥哥会很开心的!那么,下次再见了!”橘杏冲着沧眨眨眼,跑着离开了,橙色短发纷扬。 “恩。”沧明白,那是省略句。下次(和不动峰比赛的时候)再见了。 “哥哥……”手冢国光桃花眼中全是冷意。 后来,青学很轻松地打败了玉林中。 但是,眼镜风波真的会这么轻易就完结吗?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第六十七幕:罚跪。 “呵呵,给,还好吗?” 有两瓶ponta递到眼前,是葡萄味的,上面还带着淡淡的水痕,是刚刚从自动贩卖机中拿出来的迹象。由纤细的手指握着,是说不出的生辉耀目。 眼镜少年盈盈浅笑,微微弯腰,些许穿透云层的阳光洒在他的身后,映得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却莫名其妙地多了几分温柔的纯粹的味道,像月光。 在猫眼少年和刺猬头少年惊讶地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没错,“青学第二双打”在与玉林中一决胜负之后,越前龙马和桃城武就被暴怒的龙崎堇揪了耳朵,当时那女人的喊声他们还记忆犹新,中气十足得丝毫不亚于男人,免不了又是把围观的人吓了个心脏猛跳,比如说堀尾全身僵硬了,然后龙崎樱乃脸红脸红g—— “虽然赢了是很好没错,但是你们啊……!给我看这里,就是说的你们两个!(怒)最起码也要为一旁观看的老婆子我考虑考虑啊!!(揪)到底有没有学过尊老爱幼的礼节规范啊?我真是怀疑你们怎么能就这样成为国中生的!!……给我罚跪!!” 于是乎,两人就乖乖地不情愿地罚跪了。现在,沧正在慰问这两个心灵受了创伤的孩子。 琥珀猫眼中光芒一闪,接过ponta:“adaadadane。这点小事不用在意的,月。”漂亮的双眉一挑,虽然现在处在很尴尬的局面,但还是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啊哈哈,谢谢了,小眼镜。啊,真是帮了大忙了!”刺猬头少年毫不拘束地大大方方地收下,话语间已经拉开ponta,仰头喝了一口,“恩,味道还不错。” “你们喜欢就好了,因为我不知道oo的口味,就拿了龙马最喜欢的来,幸好oo觉得还不错啊,我本来还想着要是oo不喜欢该怎么办呢。”沧看出两个少年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暗暗舒了一口气,拍拍台阶上的尘土,打开自己的ponta,随意地坐在了越前龙马的身边。 “哎?这小子喜欢的……?”桃城武拿着ponta的手一紧,随即爽朗地笑开了,“啊,我也没觉得味道怎么样,只是有点口渴了,要说起来,只要能够解渴,怎样的饮料都还不错呢!啊,不过,乾学长的就免了,我对那个实在是不具备免疫力……” “不喜欢就直说。”越前龙马轻轻扫了一眼桃城武,猫眼回到歪着头的少年身上,扬起唇角,“月喜欢就好。” “小眼镜也喜欢这个……味道的……?”深紫色眼瞳注视着那个少年,欲言又止。 “恩?”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沧正在想着这两人的关系会不会这样子就越变越好,猛然话题被拉到自己身上来,有些猝不及防。眨眨眼睛,“啊,我觉得还好喝啦。……oo不喜欢吗?那oo喜欢什么味道的呢?我会好好记住的,下次就不会拿错了!” “adaadadane。”越前龙马将头扭到一边,琥珀猫眼中全是负气的神情。干嘛要帮桃城学长拿啊?月只要好好记住我的口味就好了……真是的……好好想想,等等,oyaji没说过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切,那个老头,还说什么会好好教授经验的…… “好啊好啊。唔,让我想想。我到底喜欢什么呢?”桃城武没有注意到(?)身旁猫眼少年的不正常,只是一脸兴奋地想了起来。 但是他不注意并不代表其他人就没有注意到,沧疑惑地看着忽然转过头去的越前龙马,绕了下身子,转到越前龙马的正面,正对上那一双明亮到极致的猫瞳:“龙马,怎么了?不舒服吗?” “……”一双琥珀猫瞳光华盛放,仿佛浩瀚的宇宙,吸引着无数星子旋转,“恩,是有一点不太舒服。”oyaji说,在月问身体状况的时候,一定要回答“不好”。这样,应该就没错了吧? “……”这小子……桃城武暗地里腹诽,你会不舒服才怪,明明在小眼镜来之前才和我口水大战了三百回合。居然敢装病…… “哎?真的?是因为刚才喝了冷的东西?还是跪久了?没事吧?”果不其然,少年脸上的担心即使是遮着眼镜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冰冷的手指抚上光洁的额头,炙热的温度到底是从哪一方传递而来? 沧探探越前龙马的额头温度,然后很纠结地发现由于自己的手指凉到冰冷的程度,以至于根本无法明确地比较出温度的高低。 越前龙马看着少年有些苦恼的样子,忽然有些想笑:“切,这种事还……”他本想抛出自己的口头禅的,本来也只是按照oyaji说的去做的,本来没想过其他的什么的,但是,事情想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当然,不会否认的,是他所希望的方向。 很近的距离。近到能感觉到少年的鼻息。不需要深深吸气,仅仅在清浅的吐息之间,就能闻到那月光一样的香气。盈满温柔的清澈的芳香。以前曾经闻见过的香,即使经过时光浸染,也未改变半分的气息。 越前龙马静静注视着面前的少年,被命名为“额头”的地方有淡淡的凉意,但触感处却像水一样柔滑。少年颊边的黑发滑落在耳旁,是熟悉的感觉。他从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少年的脸,那脑海中浮现出的精致漂亮的眉眼,就近在眼前。 心中,有一个地方,动了一下。 “喂喂喂喂喂喂——!”一旁已经被忽视的刺猬头少年相当不满地打断两人不知怎么营造出来的气氛,因为看得心里堵得慌,所以就爆发出来了。桃城武几乎是下意识的跳起来,就像菊丸英二那样,跳起来,接着激动地拉开眼镜少年的身体。 “这小子绝对是在装病啊!就是为了骗你的同情心!!他现在正处在青春的年纪,壮得跟头小牛似的,再说了,而且桃花运似乎也挺旺的,他哪会有什么病啊?” “……桃城学长你不要乱开玩笑了。我可还是国中一年级生。桃花运什么的,不会是桃城学长那样希望却得不到,所以才乱安在我身上吧?”越前龙马连忙也跟着站起来,倨傲地扬起猫瞳与桃城武对视,余光瞟着沧。月不会误会什么吧?oyaji说这种事最害怕被误会了……不过,如果能够误会的话…… “oo,龙马真的没事吗?果然还是跟龙崎教练说说比较好吧?那……要是小病拖久了变成大病就麻烦了啊……”和越前龙马额头抵额头的沧猛然间被拽开,忽然感觉有什么消失了,两人的对话他倒是没怎么听进去,不由得摸摸刚才与越前龙马触碰的地方,好温暖。龙马不会发烧了吧? “……说了不会有事啦,这小子好得很呢。”桃城武有些无力地回答。干嘛那么关心这小子啊。不是应该更加关心我这个学长的吗…… “……这种算不上病的病还adaadadane。”不管怎么说,没有误会很好啊。但是为什么,不开心呢?越前龙马抬头仰望天空。 “那就好。不过龙马你可别逞强。”沧重新露出笑容,“呐,龙马,告诉你一件事,我刚才偷听到龙崎教练和冰山部长的谈话了,是有关于对战下一个队伍——不动峰的最新人员调配哦!” “……”越前龙马放下正喝着的ponta,虽然言语上没说什么,但是琥珀猫眼中却全是感兴趣。 “嘿嘿,龙马你是替补哦!”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 “……”越前龙马一愣,喝了一口ponta,压了压帽檐,“哦。” “哈哈,你这小子,只能做替补啊?”桃城武明显的幸灾乐祸,他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了,这下子终于可以畅快一小下下了,“果然还是球技不行吧?” “龙马,我知道你不开心。”少年笑得很明媚,“这么拽可不好!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他一手托着下巴,纤细的手指和白皙的肌肤交相辉映,上面跳动的光芒可以将人的眼睛恍花,“据最新情报,不动峰的选手是属于力量型的,龙崎教练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唔,别生气啦!” 少年的手搭上越前龙马的肩膀,淡淡的冰凉透过衣服传递。 “知道了。切,我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啊。”越前龙马睁开猫眼,琥珀闪耀,“只是有点遗憾罢了。不动峰的人听上去很强的样子,要是能跟他们打一场的话就好了。不过,要是我的话,肯定会赢!到时候,恐怕就没有桃城学长什么事了呢。” 猫眼轻瞥,说不尽道不完的风流惬意。 “你这小子什么意思啊?是男子汉就来打一场!”桃城武抽搐着俊脸,拳头上青筋暴起。 沧一愣,连忙劝道:“oo,别这样,龙马是什么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而且,还要比赛啊。对吧,龙马?”求助地看向一旁的越前龙马。他怎么没发现oo是这么容易生气的人啊,他还以为oo只在面对海棠学长的时候容易发怒呢…… “那就来啊。”越前龙马堂堂正正地火上浇油,“就怕桃城学长输不起呢。” “你说什么?我会输不起?谁怕谁啊?来就来!”桃城武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去抓自己的网球拍。 “哎,你们两个。有没有搞错啊?”沧看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怎么说着就要就要开始比赛了?而且看这架势,似乎是要血拼啊……这两个人……oo真是的,怎么这么冲动啊。龙马也是,能不能稍微软一点……咳咳,喂,你们还真要打啊?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 “你们在干什么——!!!!”女人的大嗓门,用尽全力对着两个少年的耳朵毫不留情地轰炸。龙崎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站在中间,双手伸出,揪住两人的耳朵吼道,“不是让你们罚跪吗?谁让你们起来的?谁允许你们起来的?啊?还敢私自pk!!给我继续跪着去!!多跪一个小时!!!” “……是。”越前龙马闭上左眼,捂住左耳,愣了一下,吐出一个字。 “是……”桃城武垂头丧气地说道。 在龙崎堇身旁,是两个少年和一个女孩。美丽得如同冰地寒梅的少年,微笑轻柔得如同摇曳的风信子花的少年,以及梳着两根马尾可爱地张开双眸的女孩。 “啊,那个,龙崎教练。”沧连忙走过来,深深鞠躬,很不好意思地说道,“请别责怪他们。那个,是我让他们趁着您不在小小地放松一下的。您要怪就怪我吧。而且,他们接下来还有比赛呢,跪得久了对血液循环也不好……” “那,那个,奶奶。”龙崎樱乃红着脸扯了扯龙崎堇的衣服。青月君不会也被奶奶像对龙马君一样对待吧? “不,不是月的错。”越前龙马掏了掏嗡嗡作响的耳朵,半闭的琥珀猫眼又酷又拽,“要怪就怪桃城学长吧。”手一指。 “我……”本来想表达和越前龙马差不多意思的桃城武华丽丽地黑线了。为什么要怪就怪他啊?明明是你自己站起来好不好。 “是因为桃城学长没有做好表率作用擅自站起来所以我才会觉得站起来的话也没关系于是才站起来的这些根本就和月没有关系那么要怪的话就怪桃城学长吧龙崎教练。”越前龙马脸不红气喘地说完一大堆话,径自地拿起ponta喝了一口。 “呵呵,手冢,真的好有趣呢。不觉得吗?”不二周助眯起双眼微笑。只要跟那个少年在一起,所有的人都会变化吗?呵呵,自己没有变化真是太好了。那汪冰蓝之中,是神色未变的手冢国光和呆呆张着小嘴的龙崎樱乃。 “哎,你这小子怎么这样啊?我又没有让你站起来。再说了,就算是我没有做好表率作用,你也不用那么听话就跟着我做啊?”桃城武发现他现在真的无法淡定,他真的好想对这个半颠倒是非黑白的小子使用一下暴力手段。 “这种事还需要明说嘛?桃城学长可是学长啊。”越前龙马抬了抬眼皮。 “现在你知道我是学长了?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尊敬’我这个oo学长啊?!” “突然察觉到的。” “你这小子什么意思啊?” “就是这个意思,桃城学长听不明白吗?” “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再说一遍还是这个意思,桃城学长没上过国小吗?” …… 两个少年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吵架。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冷汗直冒的龙崎堇满头满脸都是十字叉叉,“你们给我够了!!!” 两个少年停下了动作,撇过头去。 “……”只有无奈叹气的沧。 “手冢,对于这种事,你会怎么办呢?”不二周助理解龙崎堇的意思,她也并不想为难他们,尤其是那个特殊的少年,但是放着不管又不行,所以,果然还是要交给手冢来处理才最为合适吧。 “……比赛时间吵架,越前,桃城,绕比赛场地跑30圈!”手冢国光冷冰冰地抬起寒气直冒的桃花眼,两个少年都是一愣,不敢忤逆,连忙答了声:“是!” “月,我先去了。”在经过沧身边时,越前龙马低声说道。桃城武只是冲着他点点头,露出一个“放心吧”这样的笑容。 “还有……”手冢国光的目光转移到沧的身上,优雅冷静地推了推眼镜,“六本木你跟我来。” “啊,是。”沧怔住,然后点点头。不二周助此时的笑容深邃得像海洋。 看着三个少年渐行渐远的身影,龙崎樱乃清晰地听见龙崎堇的叹气声,仰起脸着急地问道:“奶奶,手冢学长会怎么惩罚青月君啊?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那孩子倒是不会有什么事,手冢是下不去手的……樱乃,我问你个问题。”龙崎堇蹲下来与龙崎樱乃的大眼睛平视。 “什么?” “你对那个少年,到底是保持着怎样的态度?” “……啊!?” …… “……”沧一直默默地跟在手冢国光的身后,小口小口地喝着ponta。旁边不二周助美丽得炫目的笑容让他的心里毛毛的。冰山部长到底想做什么啊?忐忑不安忐忑不安。 “那个……”沧终究是忍不住开口,“手冢部长,那个,我们要去哪里啊?”语气有些不自然的停顿,那是紧张的表现。 “呵呵,过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吗?”手冢国光没说话,倒是不二周助微笑着接道。 “但是……我不能先知道吗?这样总觉得……不太安心啊。”沧去看不二周助。眯起双眼的少年,侧脸晶莹柔和,那是与那病房中的温柔少年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美丽,隐藏着刀锋的凌厉神秘。 “我倒是觉得这样子比较好呢。不觉得一路上的不安心,很让人有真实感吗?”唇角的笑容很动人。 “……要是那样的话,我宁可希望活在虚幻之中。”沧微微叹气,就知道和这个腹黑的学长说了也没用。 “……乾想见你。”手冢国光忽然说话,淡淡的语气。 “……?见我?为什么?”沧疑惑地皱起眉心。 “不知道。”利落的结尾,但是沧莫名其妙地在手冢国光的眼中,看到了温柔。 怎么了?偷偷瞅了一眼旁边笑得越发美丽的不二周助。学长们都好奇怪啊。 第六十八幕:预言。 其实,该怎么说呢。乾贞治叫沧去真的完全没有什么正经事。沧很惊讶地被乾贞治狂追问一番,他稍稍整理了一下,大意大概就是说青学能否打败不动峰,还有在过程中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之类的。 也就是说,“青学预言者”——自乾贞治之口——他这样的身份被这样确定了是吧。 沧的背被大猫快乐地压着,面对着两双同样兴奋激动的眼眸,他真的想仰天长啸——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啊?我不是那种奇奇怪怪的巫师什么啦,我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的没什么特点的阴阳师…… 不过,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只会被更兴奋地追问吧。于是沧很明智地选择了顺从。 “……”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河村隆的受伤。但是他在踌躇,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出真相。或许他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改变未来的。毕竟那是学长们的世界,他不应该妄自进入。但是…… “呐呐,有看到什么nya?青学会赢吧nya对吧nya?”菊丸英二更低地压下沧,把他从沉思中拉回现世。 “唔……那个,中国有句古话叫‘天机不可泄露’……”沧苦笑着手指抚摸眉心,“所以……”他的目光落到了一旁腼腆而憨厚的河村隆身上,被少年猛然注目他显得有些奇怪,“……最好不要接什么奇奇怪怪的球……而且,速度快也没有用,最主要的是实力……为了胜利不顾一切什么的我其实不是很赞同的……” “青学的输赢我不敢妄下定论。未来是不稳定的,随时都可能变化。那些未来,是掌控在学长们的手中的。我相信学长们,可以进军全国大赛。因为学长们,拥有这样的潜力。只是需要……一点点的磨练。” 那个少年,微笑着这样说道。黑发被风扬起,空气中散落月光的清香。那一瞬间,仿佛夜色降临,而在那正中央的,仅是那个少年的笑容。很淡,很轻,很柔,很美。 无关于眼镜,无关于容貌,少年的气质清澈而干净,那是任谁也比不上的温柔。不在于形式或语调,而是,内心。柔软,宽容,接纳一切。 “唔。小乾的话好深奥nya。不过呢,菊丸不会输的!菊丸会全力以赴!最起码为了小乾也会……努力去赢的!!nya!”更紧地抱住这个少年,冰冰冷冷的身子,这才是最真实的触感。有那么一刹那,菊丸英二忽然这么觉得,他离小乾好远。 并非跨越了时间或是空间的远,而是近到极致的远。像是两人明明靠在一起,但面前却隔着一扇玻璃。透明、澄澈,却无法触摸。 “a,手冢,艾儿这么说呢。”不二周助迅速收好刚才那半秒钟的笑容裂痕,为什么这个少年的一举一动总是能影响所有人呢……真是的,连自己都被影响了吗……这种魔力……六本木啊……这姓氏真不错。 “……青学不会输。”手冢国光一双桃花眼中有着所有人都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是霸气,只能被仰望,只能被朝拜,万人尽皆匍匐的霸气。 君临天下。 “没错呢,真是没想到啊,居然被学弟鼓励了。”大石秀一郎无奈一笑,走上前去拍拍沧的肩膀,“很抱歉,最开始我曾经怀疑过你。不过……现在真的觉得当初的怀疑很可笑啊。” 没错,当初他曾经一度怀疑这个少年。奇奇怪怪的,网球技术又不好,还经常说出些莫名其妙的话,并且总能干扰到其他的人。虽然没想过是什么坏人,可是,不会有什么好感。但,现在看来……这么清澈的少年,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了…… “嘶。青学会进军全国大赛啊……这句话虽然也很不知死活,但是我喜欢。”海堂熏靠在树上,阴沉地微笑。 “嘿嘿,我也会努力的。不过呢,那个奇奇怪怪的球是什么意思啊……?”河村隆摸摸自己的头,宽厚的双眼中全是疑惑。 “要是我说是秘密学长们会不会想要打我?”沧仰起脸狡黠地笑。 “当然……不会。”不二周助轻笑,艾儿真可爱呢。 “菊丸可没有那么暴力nya。”大猫有点赌气地重重压了一下沧的背。 “恩恩,但是有种想问的冲动啊……”乾贞治的笔停了一下,“六本木,你的眼镜度数是多少?”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沧眨眼。这个话题跳得好快啊。刚才不是很沉重吗? “不,我只是很好奇。……”乾贞治说了一句话之后就沉默了,下笔如飞,“六本木的眼镜度数未知,似乎是不能说的秘密……要好好调查一下。” “喂喂,乾学长,这只是一副眼镜而已,没必要那么较真啦……”沧苦笑,“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啦……” “唔,果然还是想看一下那副眼镜……”乾贞治的眼睛忽然向沧望过来。 “乾只是想要看眼镜后面的小乾nya……说话不算话……”菊丸英二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戳穿乾贞治的阴谋。 “……”乾贞治冷着脸,迅速地翻了几下笔记,然后郑重地写下一行字。不二周助悄悄地凑上前去,无声地微笑,接着腹黑地念了出来:“乾贞治从来不会说话不算话。” “……乾……”无奈的大石秀一郎连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嘶……”海堂熏想说什么,却终究放弃。 “哈哈,乾学长……我知道你不会说话不算话的啦。”感觉到背后的剧烈颤抖,沧终究是忍不住微笑。 手冢国光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那个少年的声音……果然没错吧。 ——路上。 有一个少年拦住了青学正选们的去路。沧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个人。虽然嚣张比不上龙马,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是喜欢不起来。眨了眨眼睛,微笑着握紧了手中没喝完的ponta,慢慢地退到了青学正选的最后。 由于身高的差距,他被牢牢地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了。 “手冢,不二,你们还真有闲心啊,居然在这里晃悠,比赛都快要开始了呢!”相貌并不出彩的少年嚣张又自以为是地大笑,他不怀好意地看着手冢国光,“对了,手冢。我听说在玉林中的比赛中你没有上场?”话到这里,微微一顿,“不,也许是你根本不能打!” “哎?部长不能上场nya?为什么?”菊丸英二惊讶地问道,睁圆了大大的猫眼。刚这样问道,右手就被大石秀一郎扯了一把:“英二,别听他乱说。” 手冢国光完全无视一样地闭了眼:“我们走吧。” 不二周助微笑着点头:“恩。” 那少年明显很惊愕,没想到居然能被这样无视,一咬牙,追了上去:“等等——!”由于距离极近,他的手,马上就要碰到手冢国光的手臂。蓝白相间的正选衣服反射出夺目的光芒。 “——哇啊!?na、nani?!喂……!” “啊,对不起!” 在少年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刻,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在弯腰鞠躬道歉。他的手上,有一瓶开盖的ponta饮料,淡紫色的饮料沿着边缘洒落,滴滴答答地,浸湿了道路。 而那个想要去抓手冢国光的少年,背后一大滩色泽偏深的污渍,在他的身上,深浅不一,五彩斑斓,花花绿绿的,好不好看! 莫名其妙被人洒了这么一大滩饮料的少年气不打一处来,正欲发作,就听得眼镜少年暴风骤雨一般连番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非常抱歉,我刚才没有在看路。冲撞了学长,真的是,非常对不起!!不过……”他抬起头来,“学长是好人,肯定不会跟我这种莽撞的小辈一般计较的对吧?” “……啊,不,那个是……当然了!我怎么可能会……”本来想爆粗口的少年被忽然这么一说,只觉得有些飘飘然起来,顿时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谢谢学长了!”眼镜少年露出很奇怪的微笑,匆匆地一点头,跑上前去抱住手冢国光的右手手臂,“部长,走吧!我们遇到好人了呢!” 手冢国光微微扬起唇角:“啊,是呢。”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喂……那,那我这个……那我这个怎么办啊!?”少年陪伴着空掉的ponta,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 “小乾nya,你刚才好厉害哦!!”菊丸英二抱着沧又蹦又跳,“那个人看起来就超讨厌的nya!居然敢说部长的手不好,那样还太便宜他了nya!” “干得不错……嘶~”海堂熏依旧阴着一张脸,不过隐隐有阳光泄露。 “呵呵,真是没想到呢……艾儿居然也会阴人……”不二周助的笑容中颇为快乐。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让那个少年碰到手冢呢?难道艾儿看到了那个? “唔。反正就是不喜欢他。想阴就阴咯。”沧毫不畏惧地笑道,惹得河村隆也是一阵微笑。 “六本木,虽然我不赞成这样。但是,我看他也很不舒服啊。不管怎么说,多谢了。”大石秀一郎摸摸少年的黑发,只要深入地接触,就能喜欢上这孩子呢。 “……”莫非,他什么都知道吗?手冢国光安静地扶了扶眼镜,“各位,听说不动峰的实力大涨,都不要掉以轻心。那么,请不要大意地上吧!” “是!”少年们的齐声。虽然少了两个人,不过,沸腾的心是相同的吧? …… 与不动峰的正式见面。来得很突然,突然到沧还在兴致勃勃地听堀尾的演讲,然后下一秒就到来了。本来沧还以为最少 网王天道第32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等堀尾把他的话说完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临了。 在看到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突然间定格的表情,沧就知道,只要回过头去,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面如大佛一般宽广端正的少年,额头一颗漆黑的圆痣,身形挺拔如同隐藏着的雄狮,黑色的服装,衣袖上有着白红交错的条纹,严厉的笑容,一丝不苟。他的身后是穿着同样颜色衣服的少年,生气勃勃。 带着透明镜片的少年,碎发被风轻轻浮动,却融化不了桃花眼中那认真的如同万年冰山的神色,美丽得如同冰雪寒梅的少年,蓝白相间的服装,带领着身后同样身为青学正选的少年,准备要进军全国大赛。 两个部长的照面,其中流动着的强大气压,堀尾根本连动都不敢动。沧这时只想叹气,可怜的堀尾,你就只能是个跑龙套的啊。而我,也只是路人甲。想到这里,居然微笑了。 “青学的手冢……对吧?”橘桔平首先开口。浑厚的嗓音。 “正是。”手冢国光接上。 “我是不动峰的网球部部长橘。”对于手冢国光的冷淡,橘桔平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变化,以同样冷淡的声音回敬。 橘桔平礼貌性地伸出右手,手冢国光握上。 “我们好好较量一番吧。”橘桔平这样说道。 “当然。”手冢国光点头。 在临走的时候,橘桔平转过身来看了沧一眼:“多谢。”深色的双瞳,那里,没有冷淡。有的,或许是感激,或许是其他的东西。他迅速地转身,快得让沧来不及辨清。 “啊,不用谢。”沧愣愣地看着那一行人的背影,轻声说道。 随后,在比赛场上,沧看见了橘杏。橘杏喜悦而活泼地跑过来抱住他的左臂,同时,在橘杏背后,沧还看见了一个少年,潇洒的短发,遮住了左半边脸,那种眼神……是嫉妒吧……? “不动峰不会输的!”橘杏这样信誓旦旦地说道。 “青学也不会输的!”沧这样坚定地回答道。 接着,第一场,是双打。青学的不二周助和河村隆不动峰的石田铁和樱井雅也。预料之中的,在不二周助帅气地打出了燕回闪之后,石田铁使出了杀手锏——波动球。 积聚了全部信念的波动球,承载着沉重的意义,以这种不顾一切的方式被打出。沧微闭了眼,真好呢,这种能够付出一切的精神与活力。真的,好喜欢。所以,才会想要守护王子殿下们吧。 打向不二周助的球,那重要的一分,不能被丢弃的一分。被河村隆如此决然地抢过接住,打出。 随即,石田铁的球拍拍面,断了。想要打出连发波动球的计划被迫中止。站起的橘桔平放心地坐下,沧知道,橘杏的手中,全是冷汗。当然,他自己也是。为那打出波动球的人而担忧,为那接住波动球的人而担忧,为那要去接波动球的人而担忧,为所有被波动球所波及的人而担忧。 “裁判,我们弃权!”在阳光下,那个少年笑得像是风信子,那冰蓝色的双瞳中有了温暖,对那个满脸焦急的少年说道,“没关系的。” “恩,对啊。因为不是只有河村学长一个人在比赛!这是青学的比赛!不会有人责怪河村学长的,河村学长已经尽力了不是吗?”在不二周助身后,那个眼镜少年也是这样微笑着,在他身旁,穿着蓝白相间衣服的少年们露出自信的笑容。 “啊啊,青学的人真团结呢。”橘杏笑眯了眼,上下审视了一下正忙碌着的少年,“要不要就这样把你拉到不动峰来呢?” “哎?为什么?”沧正在为河村隆用外伤喷雾剂喷伤口,这是他刚刚很费力地用符咒变出来的,由于是第一次还不太熟练,约莫一个小时之后就会恢复原状。听到这句话,他回过头来。 “唔……不知道啊。知己的身上有一种气息,我很喜欢呢。”橘杏看了一眼周围神色奇异的少年们,又是快活地微笑,“那种气息让人忍不住就想相信啊。不过,知己你真的很可靠呢。” “……?”沧其实不太明白,只是微笑了一下,接着细心地做自己的工作。 在这一刻,不二周助和河村隆忽然同时明白了最开始少年的话。“最好不要接什么奇奇怪怪的球”……莫非,是这个意思吗……那么,其他的话,是预言,还是启示……?第一次,开始真正正视眼前的这个少年。 后来,少年的话,依次应验了。 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的双打比赛很精彩,基本上没有什么危情;海堂熏和神尾明的比赛很是吃力,不过好在最终海堂熏胜利了,在耐力上取胜——“而且,速度快也没有用,最主要的是实力”。 然后,是越前龙马和伊武深司的比赛。沧咬了咬唇角,终于要到了。龙马…… 第六十九幕:意外。 “龙马。” 猫眼少年整了整衣领,疑惑地看向抓住自己衣角的纤细手指,没说话,将网球拍换到右手,但光芒流转的琥珀猫眼却明确地表现出主人的不理解。 轻声的呼唤以及明显的想要留住的动作让很多人侧目。 不二周助轻柔地笑着,从紧闭着的双眼中看不出他的真实神情。手冢国光只是冷然地注视。桃城武奇怪地眨了眨深紫色眼瞳。乾贞治的笔记本翻了一页。菊丸英二张开双眼挂在大石秀一郎的身上。海堂熏抹了一把额间的汗水。一直闭目养神的橘桔平向着妹妹这方望了一眼。 眼镜少年蹙起眉心,在那大眼镜之下,可以看见的形状姣好的唇微微发白,张开,然后抿成一条线,衬出尖瘦精致的小下巴,想提醒,却不知该说什么,毫无意识地作出有些惹人怜爱的表情。 “……怎么了?”琥珀一样,清澈同时又朦胧的猫瞳。 “……”少年咬了咬唇角,终究是没说什么。摇摇头,长长的黑发在风中飘散,如同丝质的蛛网,晶莹剔透,绽开笑容,“小心些。” “adaadadane。”越前龙马扬起拽拽的笑容,那个猫眼少年,在阴沉的天空下肆无忌惮地骄傲地笑着,像是冲破云层的阳光,所有人都必须正视。他反握住沧的手,很冷,是因为紧张吗? “我不会输的。所以,别担心。” 坚定的眼神,坚定的话语。猫眼少年帅气地转身,青学正选的衬衫衣角被风扬起,湛蓝色的护腕就这样以绝对强硬的姿态定格在少年的眼底心中。 “……”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啊,笨蛋龙马。你可能会受伤啊。如果你受了伤该怎么办啊。 ……为什么,说不出口呢?命运的轨迹,是由王子们亲自谱写的。所以,自己根本也,无力改变吧……但是呢,抱歉了,不想看到任何王子受伤。……我会尽全力的。龙马。也请你,尽全力吧。 我会守护好你们的,亲爱的王子殿下们。我只要成为骑士就好。用我的手,我的骄傲,我的心脏,我的生命,我的全部的灵魂去守护你们。别让我失望啊。猫王子殿下。 少年看着越前龙马傲气的侧脸,轻笑。感觉到右臂被人紧拥,转头微笑:“杏。” 叫做杏的女孩开朗而明媚地笑道:“虽然现在是平局,但是深司可是很了不起的选手哦,这回,那个越前可能会倒大霉哦!恩恩,为青学担心是很不错……”橘杏的声音停了一下,微微闭上眼,“别这么笑哦。作为知己的我,会心疼呢。” 女孩温柔的手抚过少年的黑发,甜蜜的橙子的味道,让人高兴的贴心。呐,知己,你有没有注意到呢?在你用那样让人心疼的笑容看着那个越前的时候,在被很多人注视啊。自己也不理解的温柔吗……我真的很喜欢你这点啊。 “哎?心疼?”沧颇有些疑惑地笑了笑,迷茫地摇摇头,“是吗?虽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呢……让杏心疼的话可是会遭天谴的啊!” “呵呵,那么,请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哟!”橘杏俏皮地一眨眼,偏头,耳旁的短发随风簌簌作响。 “青月君……”微微弱弱的声音,可爱的女孩子有些胆怯地抬起棕色的大眼睛,复又低下,漆黑的睫毛盈盈颤抖,“那个,其实……”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呢。 我很担心。 但是说不出口。龙崎樱乃只是很努力地仰望着那个少年,努力地张大眼睛,努力地将自己的心意全部传递出来,努力地……即使是徒劳,也努力地这样做着。 看着女孩装满不安的双眸,沧不由自主地轻声微笑:“放心,樱乃,不用太担忧。龙马说过的吧?他不会输的。”只是,过程大概不是所期望的那样顺利吧。少年的双瞳,投注到那个站在场上的正一脸平静地把玩着手中网球拍的猫眼少年身上,蕴含着最美好的祈愿,吸了一口气。 剧情,改写吧。即使龙马最后会输,青学会输,也请不要伤害到任何一位王子。 那担心着其他人的少年,明明不是天生的发光体,明明容貌并不出彩,明明在青学正选学长的光芒下足以被湮灭得彻彻底底,但却在不知不觉中,被众多目光追随。而且,那目光,越来越多。 “nya,小乾,怎么感觉你不太对劲nya?不舒服nya?”面前人影一闪,露出的是一张可爱的少年的圆脸,微卷的发,话音中带着明显的忧虑,一向天真灿烂的笑容不再,剩下的只是对朋友的关心。 “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六本木?”大石秀一郎温和地问道。 “六本木,脸色不好,原因是比赛的几率67,劳累的几率是20,看到了预言的几率是13,要休息的几率是……200。”乾贞治冷静的双唇是一条直线。 “啊,我没事的。不用休息啦。身为青学网球部的部员,这么弱可不行!”沧侧了侧头,忽然就发现正选学长们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神色各异,眼神焦点都在自己的身上,“学长们……怎么了?” “比赛要开始了。”手冢国光忽然大踏步走过来,盯着少年大大的镜片说了一句。他看了一眼少年身边的两个女孩,不做任何深入的探询,但是桃花眼中的情绪却很奇怪。 龙崎樱乃鞠了一躬:“部长好。” “下一场比赛,青春学园越前龙马不动峰伊武深司。” “……青学的……手冢部长,是么?”橘杏感觉到那目光,很活泼地笑笑,“第一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不动峰的。唔。就是坐在那边的那个橘桔平部长的亲妹妹。……啊,请不要误会。我只是很单纯地在和我的知己看比赛而已。要是妨碍到各位了,那我就和知己到不动峰的那边去看好了。”环视了一遍众人,说着就要拽走沧。 “……啊?w……what?喂,nani?杏!”刚刚听到广播中说青学对不动峰的时候,沧小小地发了一下呆,突然间身体移动,被吓到了,连英语和日语都快分不清了。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说中文……否则一定又会被乾学长追问的。 “呵呵,并没有什么的。小姐多虑了。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请留在这里吧。别看他们长得凶恶,青学的部员其实也是很热情的哦。”女孩的手与少年的手臂相连之处,伸入一只温柔的手,握紧,女孩抬起头的时候,她看见一个美丽得如同风信子的少年在轻柔微笑。 “……那就麻烦各位了。”橘杏奇怪地动了一下眉毛,放开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面前这个少年那看起来纤细白皙的手指有多么用力,迫使她不得不放开了知己的手臂。 “正是。”手冢国光冷淡地点点头,不经意地向着不动峰那处望了一眼。刚才有一个短发少年很激动地站起来,然后被人按了下去。而那只手的主人…… 额前一颗漆黑大痣的少年淡淡地点头。 …… 这些都只是小插曲而已。比赛,正在进行中。 拥有明亮琥珀猫眼的少年在赛场上肆无忌惮地张扬着自己的光芒,将对面那同样优秀的少年竟生生地压制了下去。一拍又一拍,扬起人群中一片又一片永不退却的浪潮,那是不会被熄灭的火焰,越烧越旺。 众人的惊叹声不绝于耳,叫好声更是此起彼伏。“天才”、“不可思议”、“世界级的比赛”,这样的声音总是萦绕着,所有人都大声地喊着。加油、鼓劲,还有……为了这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而激动。 外旋发球。所有人全部怔住。 这么小的少年,居然会打这么高深的外旋发球? 而且…… 在猫眼少年的发球局,伊武深司完败。 每个人都忘记了呐喊,呆呆地,有些没回过神来。 直到伊武深司的发球局开始,这才忽然爆发出一直压抑在心底的声音。 这是第一个□。 “我总觉得你哪里很不协调。”伊武深司盯着对面的少年喃喃。 越前龙马翘起嘴角,将右手球拍慢慢地换到左手。 随即,观众席上全是惊愕的叫声。猫眼少年获得了最多的瞩目。 他只是压了压猫眼,拽拽地吐出:“adaadadane。” “哈,越前还是那个样子。”堀尾很无奈地摊手,但语气中是说不出的喜悦。 这是第二个□。 “真是的这种从小就被学长保护着的学弟真是太幸福了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到底有多辛苦多劳累多难过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到底一直是为了什么才如此拼命地练习网球既然都这么努力了怎么会被你打败我们还要进入全国大赛这样才会完成我们的梦想……”伊武深司一边大气也不喘一下地絮絮叨叨,一边大力而迅速地打出一球。 将快准狠三样表现得淋漓尽致的球。 那是慢了半拍的猫眼少年无论如何也接不到的球。 越前龙马伸出左手,黄|色小球从球拍边缘擦过,左右手瞬间交替,“啪”是球撞上拍面的声音。 接着,观众席上掌声雷动。二刀流的施展使猫眼少年的英姿刻入每个人的脑海心中。 他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关注着比赛的少年,没想到,在月的熏陶下,他第一次就能施展得这么好。 这是第三个□。 然后,局势发展得有些让人不可思议。两个少年你来我往,黄|色小球在两个场地上下翻飞,速度越发地快了,仿佛是一团旋转着的光球。渐渐地,双方的学校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沧用力眨了眨眼。 “那种打法……”不二周助轻喃出声,秀丽的长眉皱起,像是在思索什么。听到他的声音,青学正选们纷纷向他望去,“不对……看起来好像只是交互地打出上下旋转球……” 在比赛场上,伊武深司手腕转动,越前龙马在场地上跑来跑去,手腕也跟着转动。的确的,伊武深司在交互打出上下旋转球,越前龙马一一回应,丝毫没感觉到任何异常。 紧接着,让人感觉在梦中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少年,猫眼明亮得让所有女性尖叫的少年,在接下旋转球的时候忽然怔了一下,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球擦着球拍落在地上。猫眼中透露出疑惑,跑步的速度慢了下来。 看着猫眼少年站着伸展了一下左手,所有人都迷惑不解。连橘杏都歪着头询问是不是她看错了。龙崎樱乃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当然了,除了在场的某些少年之外没有人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沧的指甲嵌入了手掌中。 “嘶,那小子在干嘛?”海堂熏靠在树上,脸色更阴沉了些。 “……”手冢国光依旧沉默。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神尾明问道,但他的脸所朝向的地方站着一个橙色短发的女孩。 “……”橘桔平最终决定开口,“深司封住了那个一年级的动作。”没有理会神尾明惊愕得直转过来的面孔,他续道,“成功的概率虽然低,但是……反复不断地交替打出上下旋转球,肌肉会因此收缩而陷入暂时麻痹状态。” “暂时麻痹,那那个一年级……” “恩,那只是暂时的。深司恐怕是想利用他肌肉麻痹的时间扳回分数。”橘桔平点点头,脸色平板得一成不变。 “利用这个深司就可以赢了吧?” “……或许是。但是在这种麻痹状态下,他打出的球,竟然还能将深司逼到这种地步……”瞳中清晰地映照着场上的情景,小球飞来飞去,球拍的碰撞声很响亮。 “暂时麻痹状态?”才带着包扎好的河村隆跑过来的桃城武首先叫了出来,深紫色眼瞳直直盯着刚刚很平静地说出一席让人震惊的话的乾贞治,身旁不二周助的笑容中丝毫没有任何惊讶,“那……臭小子不会有事吧?”也就是说,会输吗? “……不知道。”乾贞治注意到此时手冢国光的注意力偏离了比赛,让身为青学部长的素来以严谨沉稳著称的少年第一次失职,该说什么好呢?乾贞治所做的唯一的事就是将这个记入六本木青月的资料中。 手冢国光一双桃花眼注视着那个认真地盯住比赛场的少年,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和这个少年有关吗?那种认真,他曾经见过……在上一次,海棠打算自残的时候……那么这一次呢? 不二周助轻柔地笑着,没有人看到他的双眸,也就没有人理解他此时的整个心都全部放在某个少年的身上。有趣的事情似乎要发生了呢。那么,艾儿,这一次,你会怎么做呢? 猫眼少年的动作一次次地定格,分数一次次地涨,但却是对方的。迷惑、无措,还有就是焦躁。越前龙马此时的心理很复杂。月在看着呢。不能让月失望。一定要赢。 所以,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动作。 接球的时候,那种突然的麻痹又来了。越前龙马一咬牙,以右脚为支点,他的衣服飞扬,他在利用身体的旋转勉强自己用麻木的手臂去接球。 “越前……”龙崎堇皱起眉头。 “……!”手冢国光向前跨出一步。 “龙马,不要!”少年的声音很清脆,清脆得让人发冷。 “师侄!!”与此同时,男人的声音很响亮地回荡。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越前龙马甚至来没有来得及分辨在说些什么,手中的球拍已经经静而缓慢地从指缝间滑出,笔直迅速而大力地撞向支撑球网的球柱。球拍的头颈瞬间分家。 碎片飞溅,剩余的光秃秃的球柄所反弹的方向是——越前龙马。 众人震惊地瞪大双眼。龙崎樱乃捂住了双眸。橘杏下意识地抓紧了身边少年的手臂。青学以及不动峰的正选和部长悉数站起。连对面的伊武深司都僵住了动作。堀尾张大了嘴巴。 “彭!”没有人知道那一刻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人们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男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然后情绪激动地抱住了半跪在地上的少年。 黑发凌空飞扬,黑框眼镜静静躺在地上,左镜片的碎片落了一地,右镜片呈蛛网状向四周龟裂。少年纤细的手指捂住左眼,鲜血不停地从指缝间流下,将地面晕成了一个个红褐色的圆点,逐渐汇聚起来。 那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液,凭空一般洒落在地上,一点一滴,鲜红,闪耀着仿佛在流动的晶莹光芒。 那断裂的球柄,被一张长长的黄符包裹,静静地落在少年身后。 一模一样的情景。朱利斯颤抖着拥住面容被长发遮住而看不清神色的少年:“对……对不起,师侄,我……我……我没想到……对不起……我……太慢了……我……你……没事吧……不,不是……怎么样?伤得……!?”连话都快说不完整。 “……呼,呼。”少年只是轻轻地喘着气,冲着朱利斯无力地摆摆手示意自己还好。 “啊——!青……青月君!?啊,啊,不是,”龙崎樱乃惊恐地看着,然后才想起自己带了手绢,连忙开始在身上翻翻找找起来。“我,其实我有带……” 这仿佛提醒了众人,寂静,顿时嘈杂起来。 “啊,知己!!哥哥,医药箱呢?” “小眼镜!” “小乾,伤到哪里了nyanyanyanya?” “六本木?越前,你到底在往哪里打球啊?你球龄到底有没有三年啊?傻站着干嘛,快过来看看啊!!” “六本木,你等等一下啊!我这就去找医药箱!” “嘶,喂,你到底在干嘛啊?外伤喷雾剂呢?” “在这里!” 有人急匆匆地从比赛场上跑下,将外伤喷雾剂递过来。 丝毫不介意自己是否还在比赛中,是那样慌张地跑了过来。今天的比赛场没有铁丝网。唯独今天的没有……因为比赛场正在准备翻修,所以一切都……还没有准备太好。但是日期已经到了,所以预选赛只有如期举行,四周围了防护栏,结果谁料想…… 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越前龙马想要狠狠给自己一拳。 “不……不快点止血不行啊!”河村隆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虽然不是没有见过血,但是……他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而这一次,却没有人将赐予他勇气的球拍递给他。 因为那个人已不知何时蹲在那个少年的身旁,代替了某个不认识的男人的位置。冰蓝的双瞳,有着彻骨的寒冷。细细地小心地拨开少年脸前遮挡的黑发,像在对待易碎的玻璃娃娃。 “艾儿……” 而少年的另一侧,那个从未表现出任何情绪的一直平静稳重成熟、知道以大事为重的寒梅一样的少年,连眼镜滑落了些都无暇顾及,连忙扶住受伤少年的身体,由焦急替代了桃花眼中的冰寒应有的位置。 第七十幕:盛放。 观众席上人声喧哗。选手受伤是了不起的大事,观众受伤更是天大的事。当然了,其中有很多人都是在起哄,仅仅为了凑热闹而已。 “怎……怎么样?”被两个少年生生挡在保护圈之外的桃城武急得转来转去,他看着那个叫做橘杏的女孩急急忙忙地跑到不动峰正选中去要医药箱,看着她接过被哥哥迅速递过来的急救箱,看着她盯着哥哥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明媚的双眸染上了负面的色彩,忽然觉得心中有些异样。 男人仿佛站在世界之外,仿佛被所有人忽视,寂寞而孤独地站着。不是因为一个人而孤独,而是因为自己没能保护重要的师侄而感觉孤独。那些少年,会做该做的事吧?自己若是上前,恐怕也只会帮倒忙。 “六本木……快,扶他到座位上来!”龙崎堇很迅速地下达指令,风姿不减当年的容颜上有些意味深长的感慨,这个少年的伤势,到底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呢? 由于少年左手的阻挡加上本就长的黑发的遮掩,没有人能够看清少年的容颜,乾贞治此时也没了记笔记的心情,他正在帮着大石秀一郎从橘杏所给的医药箱中慌忙地取药品。 堀尾双手无意识地紧握,死死地看着猫眼少年。龙崎樱乃双手握在胸前,显而易见的担忧。橘杏失却了往日的活泼,有些不安地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海堂熏准备在一旁帮手,但是很无奈地表示没有插手的余地。菊丸英二在少年面前跳来跳去,很担忧。河村隆等待着有什么跑腿的任务之类的。不二周助和手冢国光一直陪伴在少年的身旁,像两尊大佛。 “……龙马,你不比赛了吗?”少年忽然对着一直站在龙崎堇身旁一动不动的越前龙马说道,略微苍白的漂亮双唇中吐出这样的字眼,让周遭的众人尽皆是一愣。 “……”越前龙马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几乎是在用瞪的盯住少年。月,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的伤都是我造成的,而且……我怎么可能会放着你不管?! 这时的所有人都在关心着青学部员的伤势,但是被关心的青学部员却在关心着青学的荣誉。 “……”手冢国光皱了皱眉头,将几乎要落下鼻梁的眼镜扶正,转身正视着越前龙马,“越前,回到比赛场上去!”孰轻孰重,他很清楚。但是在刚才这个少年受伤的一瞬间,他忽然就忘记了。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心中的天平,莫名其妙地就那么倾斜了。力量大得甚至连自己都无法预料。 “……yada。我要和月在一起!”越前龙马扬起头迫使自己的目光和手冢国光对视,虽然他知道这是个很不现实的愿望,不仅是身高的原因,还有就是手冢国光身上那股强大的压力让他几乎无法招架。不过他很勉强地这样做着。仅仅是为了一个少年。 如此正面地冲撞部长。这份勇气连青学正选都看得有些咂舌。他们只是愣了一刹,然后就接着干自己该干的事。这时的海堂熏终于抢到了一份“工作”,负责将纱布拉出来。 “龙马,继续你的比赛,我没关系的!”或许由于情绪有些不平稳,已经有些凝固的血液流速又加快了,新鲜的血液落在了衣服上,“你不是一个人在比赛,是为了青学而比赛!知道吗?” 六本木……龙崎堇温柔了双眼,是个好孩子。难怪有这么多人为他担心。这个孩子,真的很不错啊。不过,这个六本木啊……真是的,明明伤得那么重,却还关心着集体。应该多关心关心自己才对啊? “……yada!”猫眼少年瞪视着那个少年。还是两个字。 龙崎堇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猫眼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受伤少年分毫的倔强到不可思议的越前龙马,叹了一口气,也罢,便随了他吧。一旦遇上这个少年,无论是谁,都会改变啊。她的眼神不着痕迹地落在手冢国光和不二周助的身上。 不再多做他想,龙崎堇转过头对着仍在发愣的裁判喊了一声:“青学要求暂停比赛!”话一出口就感觉是混合音。她望了望不远处站起身来的少年,黑色的制服,额前的黑痣极为醒目,站在那里沉稳得如同一座大山。 “……”连不动峰的都……龙崎堇忽然笑了,虽然知道在少年受伤如此惨烈的时候笑容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但是她忽然就是想要笑出来。六本木,很幸福啊。他在被这么多人关心着。 “……龙崎教练,抱歉。”本没有任何责任的少年,反而被牵扯而受伤的少年,在道歉。微微弯起唇角,即使是看不清五官也美丽得让人自惭形秽的少年。 “六本木……” “青月君……” “知己你……” 好一致的声音。堀尾、龙崎樱乃和橘杏同时开口,又同时卡壳,一下子就忘记了应该说的话。大概对于面前这个少年来说,所有的修饰都只是浮华而已,他所拥有的美丽心灵,不是那些浮华能够玷污的。 “行啦行啦,别说这些。六本木你可没什么错啊,要说错的话,都得怪越前!”龙崎堇忍住眼眶的发酸,笑着侧身让开。大石秀一郎很认真地拿着药品从龙崎堇让出的位置走过来,在他走过来的时候,手冢国光和不二周助也没有让开位置。仅是侧了一下身体,便于大石秀一郎接近这个少年,然后为他上药。桃城武从海堂熏手中拿过纱布站在大石秀一郎的身后。 “六本木,把手拿开一下。”属于大石秀一郎的嗓音,没有手冢国光的浑厚而让人心生畏惧,那是一种温和,让人想要去真正听从的温和。 这一刻,某些人已经等了很久。但是真正到了这一刻,因为这种方式到达的这一刻,某些人却步了。乾贞治将笔记本收在怀里,其实没什么深刻含义的举动却已经说明了一切,和很多人相似的想法—— 他所重视的不是少年的容貌。他所重视着的并想要珍视的是这个少年本身。 “恩。”没有多加思考什么,少年轻轻地点头。慢慢地移开全是鲜血的左手。在触目惊心的红艳之下,映衬得少年肌肤极为白皙晶莹。 大石秀一郎缓缓拨开少年额前凌乱的黑发,然后,少年的容颜就这样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那是突然之间来到的震惊。可以令人瞬间停止呼吸的出色五官。融合在一起,就如同天边最动人的弯月,明媚、夺人眼球。 长长的黑发弯弯曲曲地散开,漆黑得如同墨染,带着明亮的光泽。莹润的肌肤,精致漂亮的五官仿若天成,浓密纤长的睫毛,细长轻盈得如同羽毛的双眉,清澈洁白的气质。 紧闭着左眼,右眼是天空一般的苍茫浅蓝,鲜血不住地从崩裂的伤口中顺着尖尖的下巴流下,美丽得如同皇家人偶的少年显得极为的惑人,可以吸去所有人的心神。 这样美丽的少年,美丽得无法形容的少年,仿佛是一束温柔治愈的莹白月光,在这里,侵染着血色,盛放。 没有人能将视线从眼前的少年身上移开。 没有人。nobody。 石化状态。 “……”大石秀一郎怔忪了差不多十秒钟,被回过神来的越前龙马不满地叫了一声“大石学长!”,这才使劲摇了摇头,恢复到原本的状态。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对上少年明显露出疑惑的碧瞳。做了个深呼吸,镇定了一下。 “幸好只伤到了眼皮,眼球无碍。”他正准备帮少年的伤口做些处理,就被人拦下。 手中的棉签被人夺去:“我来吧。”简单的三个字。大石秀一郎不解地看着手冢国光拿过棉签,然后帮少年细细地擦去伤口周围的血迹。此时少年的血液已经凝固得差不多了。 “……”手冢。大石秀一郎真的想说话,你真的要自己亲自动手吗?这种事可一直都是我负责啊。况且……他注视着周围刚刚从少年的容颜中清醒过来接着又被手冢国光的举动吓得呆住的青学正选们。手冢,你确定你要亲自动手?自己? “……”龙崎堇无声地微笑。手冢终于有了在意的人了。唔,这个说法不太对劲。没错,对,恩哼,手冢这座冰山终于要被融化了啊。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在意的朋友吧?应该会包括女朋友吧……那还真是得感谢六本木啊。 “……”越前龙马收敛了猫眼中过于尖锐的光芒。部长……怎么对月这么好?他还从没见过部长对任何人太过于上心过。难道……不、不可能。部长……不会的。 “……”手冢认真的样子好有趣啊!尤其是在对某个人认真的时候。不二周助笑笑,哎呀哎呀,真是的,为什么我会进入到这场戏中来呢?那么,难道我也在认真?呵呵,怎么可能呢。 “……”部长,在帮其他人处理伤口?oh,y god!是老天下红雨了还是彗星撞地球了?要不然是外星人降临了或者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怎么可能呢?上帝啊,你的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现在所有青学正选的心声。 “……”手冢国光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取了些许酒精,动作轻柔地帮少年消着毒。绕圈的方式,从伤口内部向外擦拭。少年垂下眼睛不敢看他,左眼皮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 冰山部长会怎么做呢?自己欺骗了他不是吗……真没想到,居然会是以这种方式揭穿身份。请饶恕我吧,冰山部长。我错了。 “到底怎么样了?六本木?”堀尾的声音忽然从另一方传来,能透过正选们高大身体的缝隙看到堀尾的动作,他正在很努力地想要看看少年的伤势,与他相同的,是两个女孩,各自不同的焦急表情。 “……?”青学正选们这才意识到,刚才他们同时做了一个无意识的动作,那就是把少年牢牢地围在圈内。具体原因不明,不过,应该也算是有益吧。所以呢,身高差距有点大的少年少女们无法看清内部情况是很正常的事情。 “恩,我很好。”为了便于回答,沧微微动了下头,这一举动引得手冢国光大皱眉头。看得他连忙危坐正襟,再也不敢乱动,直到看到手冢国光的眉头舒展开了一些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部长。”沧踌躇了半天,还是决定开口。反正早死早托生吧。 “恩。”手冢国光眼皮都没动一下。 “那个……对不起。”眼睛望着地上。 “……”手冢国光沉默着转身从大石秀一郎手中拿过药品帮沧上药。 “呃……要不然,我去跑几十圈?”以为手冢国光生气了,沧连忙帮他提议怎样惩罚自己。 “……惩罚受伤的部员不是部长该做的事。”手冢国光注视着沧,语气中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很平淡。也不像在生气。 “……那……”沧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等伤好了之后再说。”在手冢国光确认已经将绷带绑好了之后,这才起身站起来。沧摸摸刚才受伤的位置,忽然觉得有些奇怪,然后喊住手冢国光:“部长!” “恩。”手冢国光点点头,转过身等待沧说话。 “……我有话要跟部长说。可以占用部长一点时间吗?”沧想了一下,“在比赛之后,我不会说太多废话的!” “好。”手冢国光没有忽略不二周助极美的笑容,面对着看完了全过程的越前龙马说道:“越前……” “部长,我会赢!”越前龙马笑了。这次他要赌上一切。伤害了他的月,怎么可以就这样罢休?他才不会让伤害了他重要的人的人打败他呢!绝对不会!他盯着那个即使是打了绷带也美丽得如同月光的少年,笑容骄傲,“月,我会打赢他的!绝对!” “越前,”不二周助忽然插话,那汪蓝眸蕴藏了冰天雪地,“造成青学部员受伤直接原因的人,仅仅打败这么简单就够了吗?”他看了一眼远处的伊武深司,笑着不语。 “……青学的骄傲不允许任何人玷污,越前。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通过任何方式伤害青学部员。”手冢国光双臂环胸,双眸冷冷。“你也是,六本木也是。谁都不允许被其他人伤害。” “……那么……部长,打个赌吧!”越前龙马上前一步,自信地仰望手冢国光,“10分钟。只要给我10分钟。我会打败他的!会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要是10分钟内你没有打赢他呢?”不二周助笑了。越前,你当真有如此自信能够胜利?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你的自信究竟有多少。 “……”沧只是静静地听着,低着头,不发一言。 “……我会退出网坛,这个赌约如何?”猫眼少年扬起唇角,骄傲自信的笑容恍花了人眼。 “喂,臭小子,你能做到吗?”桃城武有些担忧,毕竟这个赌注太大了。 “哼,桃城学长你就看着吧。还有,月你也是。”越前龙马看了不说话的少年一眼,走到桃城武面前伸出手,“借学长的球拍一用。” “啊,好啊。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桃城武爽快地将自己的球拍递出,越前龙马扛着网球拍重新走上了赛场。 …… “……”沧有些头疼地听着耳边人的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好厉害,小乾你好好看nya!!!”蹦蹦跳跳的大猫已经说了不下十遍这句话,但似乎还没有腻,一直趴在沧的背上不停不停地重复着。 “知己,没想到你这么漂亮啊!真是的,为什么要掩盖起来呢?真的,超漂亮的啊!!”在看到少年真正容颜的橘杏第一个反应就是尖叫然后冲上去抱住大喊“好漂亮好漂亮”,引来了不少人尤其是不动峰一方的瞩目,沧连忙把长发拨下去拨下去。 “六本木……长得很像女孩子啊……”堀尾烦躁地皱着眉头,在沧纠结的下一秒望着天空说道,“但是不会有人会觉得六本木是女孩子的,所以不用担心……” “……青月君,还痛吗?”龙崎樱乃真的很淡定很正常,当然了,有时候 网王天道第33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候呆呆也是她很正常的一个表现。只有这样有些傻傻的可爱女生才会让人想要去疼爱。看到沧微笑摇头之后,龙崎樱乃脸红了。 “嘶,有什么好激动的……相貌又不重要……”海堂熏靠着树看着比赛,在看到少年投递过来的视线的时候清咳了一声,“不过你的还不错就是了……最起码还看得过去……”移开眼去。 “呼,小眼镜啊……你没事就好了。”桃城武只是爽朗地笑着,依旧像从前一样揉乱沧的黑发。 “……唔……”此时比较痛苦的某人正痛苦地咬着笔杆子,乾贞治看着那一行的空白竟不知该写些什么。望了一眼少年精致的侧脸,终究是痛苦地写下了两个字,“月光”。然后,再也无法用其他词语来形容少年的美貌。总觉得,除了这个词语之外,其他都是亵渎。 “……”不二周助的眼神看得沧毛骨悚然,他忽然间笑了笑,让沧打了个寒噤,“恩,艾儿……不错不错。” “7分钟。”大石秀一郎一直在计时,但是不知为什么频频回头来看沧,让沧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手冢国光……沧没什么勇气去看那冰山部长。如果他抬起头的话,他一定会发现手冢国光一直在用余光注视着他。 沧决定不再理会这帮人。他去看越前龙马的比赛。刚才师叔说有事所以走了呢。肯定觉得很抱歉吧?但是,其实自己都觉得没什么的。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跟师叔说说。 越前龙马打得很好。他破解了伊武深司的暂时麻痹。连连得分。沧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为什么每次都是由自己来推动剧情?从一开始龙马与荒井学长的比赛开始就是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跟自己有关……都是由自己来推动……为什么?难道自己要一直推动到全国大赛?那么之后呢……要离开吗?因为,已经没有了自己存在的必要。 沧开始越前龙马在赛场上的身影,突然间站起身来。 “小乾nya?” “小眼镜?” “嘶……” “哎,知己你怎么了?” “青月君,不舒服吗?” “艾儿?” “六本木,发生了什么?” 引来一片人的注目。 沧开始不敢看任何人,低着头匆匆一鞠躬:“我……我去洗手间。”也不等其他人的反应,匆匆忙忙的,几乎是落荒而逃…… 第七十一幕:花香。 “……” 黄|色小球掉落在面前,越前龙马没有伸手去接,因为他的双眼,琥珀一样光芒四溢的猫眼,只跟随着少年的身影移动。望了一眼滚落脚边的小球,越前龙马听不见裁判的声音,只是静静地捡起,默默看着。左手迷惑地握紧。 月,怎么了?不开心吗?……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起来呢?oyaji说过的,我全都做了。但是……为什么,感觉离你越来越远了呢?明明我们共享着同样的秘密……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若不是想要真正与你比试一场,我又怎么会真正踏足网坛。若不是那个人伤害了你,我又怎么会……和不二学长打那样的赌……月……我不明白,真的不懂。是我还小吗?oyaji是这么说的……你比我更小才对吧。 越前龙马高高地抛起小球,看着它在天空中划过美丽的弧线,坠落。跳起,扬手,挥拍,击球。再回击,再抽击。回击,抽击,回击,抽击。像是要将一切发泄出来。对面的伊武深司有些招架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没多久就输了一球。 越前龙马掂了掂手中的网球拍。这种心情,该怎么传达给你呢?月。 …… 路上没有人,大概是都去看比赛了。寥寥落落的风在黑发上摔碎。 跑着。只是跑着。硬风切割脸颊的触感很真实,那是梦境与现实明显的分界线。沧闭着眼睛跑着。顺着那条直道,就如同海堂熏曾经做过的那样,跑着,只是速度更快,几乎到达奔命的程度。 心脏像是要破裂一样地剧痛。少年骤然停步,右手支撑着身旁的一棵大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感觉似乎好些了呢。沧靠着树,慢慢地滑下。坐下,抱住膝盖。仰头,望天。 天空有些阴沉,云朵随风流动着。 自己是幻影吗?第一次开始不太理解自己存在的意义。原本是因为异变才来到这里的外人,可是干涉的是不是太多了?变化成自己都无法预料的地步…… 还是说,这个世界里原本是有自己这个人,为了能够使剧情发展下去而出现的配角……抑或是,本身就没有,而是自己偏离了他们生命的轨迹? 开始困惑了。 或许,自己真的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风渐渐大起来,吹得树叶簌簌作响。沧忽然想起了很久远的回忆。那满园的花香。 “……好香。”沧眨眨露在外面的右眼,那不是幻觉,真的有很浓烈的花香在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将周遭的空气包裹,然后肆无忌惮地弥漫。几乎要让人看见花香雾气的浓烈程度。 他知道这香味。是那个女人最爱的鸢尾。但一直是清淡的芳香,印象被如此毫不留情地打破,那愈见炽烈的鸢尾花香。 “哪里来的?”少年站起身来,举目四望,但目所能及之处仅是有树木包围的小道,空无一人。这里没有任何一朵花的点缀,更别提难养的鸢尾花。但是,这莫名的鸢尾花香又是从何而来?妖怪吗?不、不是的。香气很干净,没有任何杂质。那么,这是…… 有人类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很轻,但是在寂静的空间内很容易就能发现。沧闻声转头,下一秒,便怔住了。 一个少女走过来。 一个少女。 一个少女。 一个。 一个。 一个。 在那一刻,沧很不华丽地在有生之年第一次呆住。然后在分神的时候搜肠刮肚地寻找能够形容这少女的词语。在痴呆半天之后,他很无奈地发现,自己词穷了。在中文和日语之中他竟然找不出任何一个词语或是任何一句诗词来形容少女的容貌。 不,其实是找不出任何词语来形容少女的气质。妖媚,同时又素淡的气质。正像是鸢尾花之名,由上帝的信使和连接着两个世界的彩虹化用而来。少女便是这样,明明笑容妖媚蚀骨得沾染了凡尘的妖惑,但是那缭绕的素淡却又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 鸢尾花。高贵而亲近的少女。那鸢尾花的香气正是从她身上而来,大概是香水的味道吧。由于涂抹得过多,以至于未见其人先闻其香。 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繁复而美艳的雪纺紫红长裙,露肩,吊带,像是碎裂了一样的红炽轻纱在裙角边缘跳动着火焰,两只纤细的银色臂环套在左臂,那股娇艳,是任何花朵也无法企及的妖媚。她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卷曲的栗色长发上的水晶发卡,晶莹剔透。 是……公主吧。沧的心中冒出这么一个词语。真正的高贵的美丽的公主。在沧忘记移开视线的时候,少女漆黑的瞳仁就这么和他的瞳对上了。 “……”少女愣住。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多了几分奇异的神色。 少年左眼带着绷带,黑色长发,右眼碧瞳干净如水,月光样的气息,精致漂亮的容颜,万物都黯淡失色。怔怔地注视着自己,那副样子是自己已然司空见惯了的,但是,不知为什么,突然想笑出来。 “你……”少女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漂亮的手骨,掌心中细密的掌纹被出现的阳光映得一片耀眼。沧看着她的动作,不知该如何反应。少女的脸上闪过挣扎,她握紧了右手,然后缩回。 低头理了理不乱的裙摆,自然地撩了一下滑落的栗色卷发,抬起头来时少女黑眸中尽是妖媚的笑意:“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她牵着裙摆慢慢地走近,沧退了一步。 她将身体凑近,沧由于那股更加浓烈的芳香而皱起眉头,少女浑然不觉一般,状似可爱地歪歪头:“怎么了?为什么要躲那么远?你不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吗?” 妖媚的笑容,妖媚的话语。沧再次想起了那个被锁在心底门中的女人。他挣开了少女威压的束缚,心中想着一个小孩子为什么会有这种妖媚的气息,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小姐,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只是过路的路人而已。” 这次相遇,也只会是偶然吧。 “路人?”黑眸中就算是讥讽的眼神也显得如此妖媚,少女好笑地扬高眉头,重复了一遍,“路人?呵呵呵呵。”她清脆的笑声像是风铃的声音。她立刻收住笑,优雅地转了个身,背对着少年,环顾了一下左右,“那么,亲爱的路人先生,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呢?还有,”孩子一样地笑了一下,“其他的路人先生怎么没有出现呢?” “……抱歉,我还有事,先要走了。”虽然面前的可能是真正的公主,但是沧对于这个少女还真的没有什么好感。他现在只想立刻从少女面前消失。这个与那个女人有着颇多相似点的少女。 “哎?怎么这么就走了啊。”少女先一步拦住少年的去路,沧这才发现,她竟与自己差不多高矮。 “你还想干什么?”沧虽说不太喜欢这个少女,但是语气中却没有厌恶,很平淡的问话。有时候这种平淡比厌恶更伤人。 “……”少女一愣,随即更加妖媚地笑道,“没什么啊。我挺喜欢你的。不管你是欲擒故纵也好还是真的‘路过’也好……”她特意加重了“路过”两个字,眨巴眨巴漆黑的眸子,“相逢即是有缘,交个朋友总没错吧?” “相遇有很多种,你我只是偶然。抱歉。”沧微笑着,冷淡地拒绝。除了他所想要保护的所珍视的人之外,他对其他人一向如此。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对于那些少年的特别吧。 “不,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少女越挫越勇,妖媚地抿起唇,“真不错……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她自顾自地说着,突然之间神色一变,瞬间与沧拉开两三米的距离,摆摆左手,银质臂环叮当脆响 “啊,我必须要先行一步了。我叫做……星那。星那夏桑。” 少女转过身,栗色卷发下笑容浮现:“可别忘记了哦!”妖媚的臂环晃动间,少女离开了,就像她来时一样的不可思议。沧揉揉眼睛,在那弥漫着鸢尾花香气的地方疑惑着,难道是自己大白天的发梦? 星那夏桑。什么啊。就算是公主也不会这样吧。莫名其妙……沧正纠结着,就听见一个声音响起,让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恐怕真的是大白天发梦了。 “啊恩,这里怎么会有个不华丽的家伙……等等,你不会是……”少年的声音带着些微的疑惑响起,很熟悉的语气,沧惊愕地转过脸去。 不错的,那拥有着银灰色头发的少年,习惯地抚着右眼的泪痣,华丽到荒芜的美貌,除了迹部景吾还会是谁?在迹部景吾身后静悄悄地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少年,深沉的脸,貌似很忠厚的样子。 咦,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一向崇尚华丽的迹部大少爷居然会放弃那辆超豪华的加长宾士车而选择走路到这里来?还有,还带着桦地。……好、好惊悚的感觉。看错了吧。沧继续揉眼睛揉眼睛。 “天道沧……喂,本大爷说啊,你那个不华丽的动作是怎么回事?”迹部景吾怒极反笑,眼角的泪痣似坠非坠,像在水中荡漾着。 “……”沧动作一僵,然后很不自然地放下手来,“啊,不是,那个……我,我眼睛有点不舒服。” “啊,对了,本大爷还没问你呢。”迹部景吾眯起嚣张骄傲的双瞳,目光在少年的身上审视了一遍,“怎么不到一个星期的功夫,你就弄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你的脸不是不能让别人看见吗?哼,仇家找上你了?” “啊呵呵呵呵,”沧只有傻笑,摸摸脑袋,“没有没有。只是不小心伤到的。不碍事不碍事。” “怎么会不碍事啊?”迹部景吾抽搐着眉角,这个不华丽的家伙到底有没有身为本大爷的平面模特的自觉啊?“你可是本大爷的平面模特,是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动迹部财团的人?”挑眉,倨傲冷笑。 “呃,是不小心被网球拍砸到的,所以……没关系啦,都说了没关系啦。而且,也不会影响什么就是了……”沧越说越小声。 “……网球拍?”迹部景吾漫不经心抚着泪痣的手一顿,“网球拍能伤成这个样子?……”突然间仿佛想起了什么,“啊恩,本大爷刚才听说在青学和不动峰比赛的时候,青学的小鬼弄伤了一个观众……就是你?” “……”沧默默地点点头。 “……你到底……”迹部景吾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不华丽的家伙……怎么出的事都这么不华丽……不过……“‘不会影响什么’……是吧?”华丽而嚣张的笑容,“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恩。我仔细考虑过了。迹部学长的条件很诱人,所以我可以答应做平面模特。我的要求也很简单,第一,不能让别人看见我的容貌;第二,我只能把这个当做兼职,因为我还是个学生。这样可以吗?”沧微笑,绷带有些松动。 “当然可以!就按你说的做吧!唔……”迹部景吾华丽地一笑,“那么,现在要跟我去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吗?天道先生。” “抱歉,那个,因为我是青春学园的学生,总归还是要祝贺一下这次胜利的吧?……所以,明天可以吗?……要不,我给迹部学长打电话?”沧想了想,委婉地拒绝。 “……恩,随便你好了。明早九点,我会派人来接。”迹部景吾说完后看了一眼身后默默无闻的桦地,“问一句,刚才是不是有个不华丽的女人从这里走过?” “是叫……星那夏桑的吗?”沧想了想,他刚才也有想到,那个少女就是和迹部学长争夺继承权的人。 “……”迹部景吾的双瞳忽然紧紧锁定在沧的脸上,隔了好一会儿,“……啊,是,她是走的这条路吧。”不像问句的问句。 “恩。”沧点点头。迹部学长的样子有点奇怪啊。 “知道了。”迹部景吾一偏头,“ne,kabaji?” “whi!”桦地毕恭毕敬地跟在迹部景吾身后,越过少年,向着少女走过的方向而去。 “……其实,打听别人的事是不好的行为吧?”沧咬了咬唇角,但是真的很想问啊。“算了,还是回去比赛场看看吧。龙马应该已经好了的……”沧朝着来的路跑去。 …… “ne,kabaji。”迹部景吾忽然停下来,转头说道。 “whi。”桦地也跟着停下来,语气平缓。 “刚才本大爷有说过青春学园赢了不动峰吗?”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个家伙为什么那么肯定。 “没有。”桦地摇摇头,他一直没有听见迹部少爷这么说。 “……真奇怪。”迹部景吾只是笑了一下,接着向前走。泪痣之上的双瞳渐渐深邃起来。 …… “啊,青月君!”有人一下子冲了过来,喜形于色,激动地抓住沧的手又笑又跳,长长的麻花辫上下起伏,“龙马君赢了!!青学赢了!赢了呢!青月君!” “恩,赢了真好呢,樱乃。”沧随意地抽回自己的手,没有去看刚刚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而一下子满脸红晕的女孩,他隔着人海望着那个猫眼少年。被青学正选们笑着围在中间,菊丸英二压在他身上,桃城武爽朗地笑着,但是虽然赢了,本人似乎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反而,有些失望。低垂着琥珀猫眼,压了压帽檐。 “啊!小乾回来了nya!!”眼尖的大猫一下子就看见了沧,几步从越前龙马的身上跳下来,然后再几步跳过去,动作利落地压在了沧的背上,“青学赢了nya!小乾!” “小眼镜你什么时候来的?”桃城武走过来对着沧的黑发又是一阵猛揉。笑容明显更为爽朗了,“啊,对了,那个叫杏的女孩让我告诉你一声,她先走了。” “我知道了。”沧笑笑。杏很细心啊。 这一声让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少年。 沧微微苦笑地摇摇头,菊丸学长还是这样啊。他抬起头,对着那个猫眼少年微笑,无声地说了几个字。连他自己都没听见的话,但是猫眼少年却看懂了,当然了,看懂的不仅仅是猫眼少年,还有,很多很多人。有意的无意的,有心的无心的,都明白了那句话。 少年的口型是——恭喜,龙马。 越前龙马的猫眼重新被注入阳光,再次压低帽檐,掩盖住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或许,最想听见的就是最想看见的人说的这句话吧。只要有这句话,就一切都仿佛有了意义。 “10分钟。” “恩恩,真的是10分钟哦青月君!” “龙马君好强啊!” “越前还算不错的啦……恩!我知道他打得很好,你们别这么看着我……” 三人组挤过来,沧自动忽略堀尾那句明显是嫉妒的话。不过看着堀尾在其余两人的眼神攻势下不甘心地示了弱,沧还是想笑。 “……啊,龙马真强呢!”明白猫眼少年的意思,沧的笑容深了些。 “呵呵,艾儿有心了。”不二周助唇角荡漾着笑容,余光却看向手冢国光。手冢很想跟不动峰的部长打一场吧?有点可惜了呢。那样一定会很有趣。 “啊,对了,那个……青月君。”龙崎樱乃扯了扯沧的袖口,见少年点点头,女孩的脸又红了红,“……奶奶说……希望青月君可以等一下……” “……恩,可以啊。”沧点点头,注视着不远处同样看向自己这方的手冢国光,“那么,部长,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 “咦?部长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少年使劲地眨巴着碧瞳,绝对绝对不相信。不,或许只是……不愿意相信。那,部长为什么不说啊……唔,好丢脸…… 看着少年皱在一团的精致小脸,手冢国光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啊,天道君忘记了吗?日本人的门口是有挂姓氏牌的。”而且,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 “……”沧惊愕地盯着手冢国光那难得一见的笑容,差点没听见他的话。部长笑起来真好看。为什么不多笑笑呢?忽然间发现那双桃花眼中带着戏谑,一下子回过神来,别过脸,“啊啊……我忘记了……部长你就别再那么叫我了……”好丢脸好丢脸啊。 “……是假名?”手冢国光迅速收起很多不属于自己的情感,这样问道。 “……”沧苦恼地抚了抚眉心,该怎么说好呢?不过,不能再欺骗了吧。“……在真正意义上来说,是真名。”他注视着手冢国光的桃花眼,以此来表明自己没有说谎。手冢国光甚至不用去计较那话语有几分可信,只要一看见少年的碧瞳,他就想相信他说的一切。 “……小沧……”手冢国光忽然低喃出一个名字,沧怔怔地看着那双桃花眼中流光溢彩,“可以这么叫吗?” “恩恩,部长想怎么叫都可以的!”沧一味地沉浸在美色中,想都没想都点头。 显然手冢国光对他的样子很是满意,又勾了勾唇角,冰雪初融的美丽,他走上前来轻轻触碰少年左眼受伤的部位:“去医院看看。” “其实……”沧不太自然地动了动,刚想推却,但是手冢国光坚定的桃花眼让他顿时明白所有的都是徒劳,所以无奈地点点头,“知道了,我会去的。” “小沧,你等我换完衣服再去。” “部长也要去吗?”见到少年瞪大漂亮的碧瞳,手冢国光推了推眼镜:“部员受了伤,部长怎么能放着不管。” “……哦。”沧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的,只有迷惑地应了一声。 “我也要去!”凭空钻入的声音让两个少年各自有不同的反应。沧疑惑地望去,手冢国光蹙起眉心。 “龙马?” 猫眼少年走过来,看样子他似乎是“无意中”听完了所有的话。很自然地走过来握住沧的手,“月,我也和你一起去。毕竟,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而且,你晚上还要去我家呢!”面对着沧,猫眼却注视着手冢国光。 “……?去你家?”继续迷惑的少年,自有一份干净无暇的气息。 越前龙马凑到沧的耳边:“我母亲想见你。”沧还没觉得怎么样,猫眼少年的耳垂就先红了。晶莹剔透的色泽,由内而外的红润。 “为什……?”沧还没说完就被越前龙马捂住嘴:“怎么样,部长,可以的吧?” “……”手冢国光看看沧,又看看越前龙马,“可以。” 第七十二幕:回家。 “小月,你到底是怎么弄伤的啊?” 医院的病房里,长相温柔的白衣护士长正亲力亲为地为身边的少年上药,细心的动作看得一旁端着药剂盘的几个小护士都不由得咂舌。不过,除了对佐佐梨那体贴得过分的态度惊讶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嫉妒与羡慕。 小护士们挤在一起,红着脸偷偷议论着那少年的长相。有些小护士不时地转头向玻璃窗外望去,然后以手掩唇又是一阵小声的讨论,这次还夹杂着羞赧的笑容。 龙崎樱乃站在少年一旁,看了看那些笑容很奇怪的护士姐姐们,侧了侧身体的角度。她只感觉背后有些刺痛。不知怎么,嘴角却微微扬起来。 “啊,是网球拍砸到的。”少年弯了弯眉眼,细眉粉唇,雪白的脸颊如同上好陶瓷一般细腻,漆黑的长发,收入了月的光芒的苍蓝双瞳,就如同古老童话中最尊贵的小王子。那个始终坚定不移地站在公主面前守护着心爱之人的王子。 “网球拍……?”佐佐梨忙碌的双手停顿了下来,话未说完,但是那闪烁异样光芒的眼睛已经代表了一切。 “真的是啦!”沧无奈地摇摇头,摸摸被纱布挡住的左眼,“其实是网球拍断了,然后我就很倒霉地被砸中了。”有些自我安慰地笑笑,沧偏头向玻璃窗外望了一眼,碧瞳一亮,招招手。转头对佐佐梨说道,“没关系的,梨姐姐不用担心!” “网球拍为什么会断啊?还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佐佐梨毫不掩饰对少年的担忧,“你可知道要是再深一些你的眼睛就完了?!什么没关系啊,要保护好自己啊!”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好吗?”沧敷衍性地点点头,任谁都听得出来是纯属于安慰的话语,“呐,梨姐姐,精市和尤美他们呢?还有,精市的病情怎么样了?” 这里是一间很普通的医院。在东京是不用说了的。 上次东京综合医院起火案由于除了烟头之外没有找到其他可疑的地方,警方便以病人家属乱扔烟头为由结了案,后在接受采访时明确表示——希望喜欢抽烟的家属能够爱护公共环境。然后就分别在东京的剩余几间医院中安排了病人,而沧来到的这一间医院刚好就是佐佐梨负责的那间。 佐佐梨说话间没什么神色变化:“幸村在离这里很远的另一家医院里呢。啊,就在……藤步一条街上,直走就到了。尤美他们非要跟着一起去,所以他们都在那家医院里。……幸村的病已经在慢慢好转,放心吧。”绑好纱布。 “这样啊……”沧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对上佐佐梨含笑的眼,露出恶作剧的笑容,“梨姐姐,别告诉精市过两天我会去看他哦,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你们年轻人啊,真是……”算是责备的话,但佐佐梨却没有责备的意思。眉里眼里都是笑。 “这就是青春的力量啊!……梨姐姐,好了吗?好了的话我就走了,学长们还在等我呢!” “……好了,看把你急的!”佐佐梨笑骂一句,食指一点少年的眉心,有些用力。少年的头由于惯性向后仰了仰,摸摸被触碰的地方,装可爱地偏偏头:“那梨姐姐,我和樱乃就先走了!” “行,走吧!别让那些孩子等急了!下次要小心一点哦!”一拍少年纤细的背脊,佐佐梨自觉地站起身让路。沧对佐佐梨笑笑,将发呆的龙崎樱乃喊醒过来:“樱乃,走了!”说完之后也不等龙崎樱乃有什么反应,就打开门走出去。 “……!?啊,青月君……那、那个,失礼了!!青月君!”龙崎樱乃刚刚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就看见少年已经走了出去,连忙咬唇对着佐佐梨匆匆一鞠躬,追了上去。 护士中发出一阵不小的遗憾的叹息声。佐佐梨挨个儿横了一眼,小护士们急忙别过眼去。收拾东西,推药品车,整理纱布,小护士们瞬间忙得不可开交。有意无意地都从佐佐梨眼皮底下消失掉了。 直到发现面前已经没有护士了,佐佐梨这才翻了个白眼:“一群花痴。这样子怎么配得上小月……恩,不过刚才的那个女孩子挺不错的。很可爱,有礼貌,就是害羞了点儿……”忽然收住自言自语,正在自嘲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回头就对上了一个人。 那人倒是颇为有礼地鞠了一躬,细瘦的身体,长及颈项的黑发,黑制服,他右手的明黄|色手环闪烁着耀目的光芒:“请问您是大和美子的母亲吗?”清朗的男声。“我也是青学的学生,和她同一个班。我想跟您谈谈,能否借一步说话?” …… 医院造成轰动,沧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己身边的那几个少年。在这一刻,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五官有多么的引人注目。没错,在他身边的正是青学的正选学长们。浩浩荡荡的容貌出色的少年们,浩浩荡荡地向医院外走去。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当龙崎樱乃喘着气跑上来说要跟着一起去医院的时候,青学的正选们就动摇了。不二周助第一个说要去,然后桃城武也举双手赞同,跟着菊丸英二就黏了上来,海堂熏等等就纷纷点头。于是乎,就变成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医院的景象。 而刚才也正是如此。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要跟进去,然后被佐佐梨满脸冷汗地挡在外面。青学正选们只有在外面等,即使是这样,也吸引了不少护士小姐的注意。 沧头疼地抚了抚眉心,但心中却有暖流滑过。有人关心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啊! …… 令人高兴的庆功宴在河村隆父亲所开的寿司店举行。沧一直看着青学正选一群人笑闹,菊丸英二最喜欢的星鳗寿司被海堂熏正大光明地抢走,桃城武偷吃掉菊丸英二其他的寿司,越前龙马趴在桌子上心不在焉地听芝纱织叽叽喳喳,不时地向门外望,龙崎樱乃和龙崎堇听着河村隆的父亲说话,其间手冢国光被误认为“老师”。 这一切的一切都很不可思议。沧只是这样看着,就觉得很开心。非常开心,特别开心。要是学长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王子,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嘛。 “怎么不说话?”刚刚用“芥末寿司”辣得菊丸英二四处找水喝的不二周助突然说道,细长的双眼眯起,唇角挂着柔和的微笑,“艾儿是个不太好捉摸的孩子呢。” “不,不会啊。”沧连忙摆手,慌乱的表情很可爱,“为什么不二学长要这么说啊?” “大概是因为艾儿心中藏着很多东西吧。”不二周助咬了一口芥末寿司,神色依旧是微笑着,但沧却感觉那双眯着的双眼在注视着自己。 “怎么会……我哪有藏着什么啊……”沧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忽然觉得这句话很没有说服力。 “没有吗……”不二周助似笑非笑,像是看穿了沧的想法,笑容越发美丽动人,忽然欺身上前,漂亮的唇一张一合,在少年耳边低语,“还不明白那个是为什么吗……?”少年黑发的味道,很淡,很舒服。 “……?” 在沧还没理解之前,不二周助就收回了动作,优雅地吃掉剩下的半个寿司:“不如好好想想?”真有趣,一个小动作而已,居然会被这么多人同时注目。难道他们都在偷偷地注意着艾儿吗?呵呵,太有趣了。 “……!不二学长,你难道说的是……!哎?不二学长?”沧愣了几秒钟,猛然间想起一直不明白的某个地方,连忙回神说道。但不二周助却已经离开了桌子,感觉到沧的目光,他挤挤眼睛,回头一笑:“下次再聊!” “……怎么了?”沧正疑惑着,一回头就对上一双晶亮的琥珀猫眼,“……龙马,你什么时候来的?” 越前龙马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刚才还属于不二周助的位置上,摘下帽子,擦了擦细密的汗水,俊美的容颜更加炫目:“刚刚。”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闪了一下,在手中把玩着帽子,“月,你不吃吗?” “其实……我不喜欢吃寿司的。我实在是吃不惯啦。”沧露出一副苦瓜脸,“但是小叔叔很喜欢寿司,我每次都是陪他吃的……”不得不说,吃惯了中国菜,寿司根本就习惯不了。 “怪不得……”越前龙马点点头。月原来不喜欢吃寿司啊,恩,这点要好好记下。 “但是龙马你也没怎么吃啊,不饿的吗?”沧关心地问道。干净的碧瞳中盈满月光。 听到这句话,越前龙马翘起唇角,那是一种得逞又满意的窃笑,猫瞳中的光芒亮得出奇:“你怎么知道?”光芒万丈的猫眼少年,只因这一句话,心中满满的全是喜悦。 “因为我看见你没吃啊。”沧觉得这段对话有些奇怪,但看见越前龙马的笑容,不知怎么的也高兴起来。不过,有点累了啊。他趴在桌子上。 “……”越前龙马没说什么,但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他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转过脸去,但从柔和的侧脸线条还是看得出他心底的喜悦。越前龙马仰头看看渐晚的天色,站起来,利落地戴上帽子,“时间差不多了,月,走吧。” “走?去哪里?”少年迷茫地眨眨眼睛,他已经感觉有些困倦。龙马要带他去哪里?脑袋开始昏昏沉沉的。 “回家。”越前龙马注视着沧说了这两个字。 “……回家……唔……谁的家……”沧揉了揉眼睛,这才想起下午的话,使劲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那学长们……呢……”他知道这是为什么。昨天晚上因为害怕睡过头,没办法叫醒师叔,以至于太紧张,半夜里醒了很多次,所以几乎没怎么睡。 “他们没关系的。”那双猫眼似乎有催眠的魔力,琥珀色,在亮芒中逐渐幻化成金色。 “……哦。”少年的眼前是一片迷雾,白茫茫的,只留下那双猫瞳,聚集整个世界的光辉。他费力地想要睁大眼睛,却无济于事,思维在渐渐被抽离。像是梦境,谁在吟唱一首歌谣,忽远忽近,温情无限…… “月,困了吗?那就睡吧。”温热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依恋地轻抚着,很舒服。很温暖,很温暖地,抱住了自己。谁在说话……好像听见,有孩子的哭声。为什么……谁家的孩子…… 少年已经没有余力再想别的事情。他坠入了一个棉花糖一样甜美的梦中。 …… “……月,月……”谁在轻轻呼唤,温柔地摇晃。 少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了一双猫瞳。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在出租车里,许是车内太热的缘故,越前龙马一张俊美的小脸上有着未消的潮红,对沧笑笑:“到家了,月。” “……?我怎么在这里?……龙马?”沧还没得到回答就被越前龙马拉出了车。出租车很快就开走了。而在面前的是沧在漫画中见过的地方——越前龙马的家。 “因为月睡着了,所以我就先带月回来了。”越前龙马的神情中有着拽拽的喜色,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对着沧说道,“月,我一定会比你高的!”这是句重复了很多次的话,但此时的沧却莫名其妙地觉得现在的这句话中藏匿着其他的东西。 “……”沧觉得是一团糨糊,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那……学长他们……” “说了他们没关系的!都很晚了,先进去吧。”越前龙马急忙拉住沧的手进了屋子。 简单朴素的陈设,采光极好的屋子。越前南次郎正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看黄|色书籍,听见有人进来手忙脚乱地用沙发上的靠枕将书压在下面。转过头来,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少年。 “美少年,你怎么来了!?”颇为惊喜的语气,一身黑色尚服的越前南次郎立刻就看见了两人交握的双手,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哦,少年,不错喔。” “……月,我们先上楼吧。”越前龙马看都没看越前南次郎,说着就要拉沧上楼去。 “……?南次郎大叔,不是说伦子阿姨要见我吗?”沧松开越前龙马的时,他现在一头雾水,问道。 “伦子……?”越前南次郎笑了,“伦子什么时候说过这种事啊?再说了,伦子从来都……”半路刹住车,他猛然间瞅到他家少年不善的脸色。咦?少年这么没魅力吗?居然还用这种老土的办法……哎呀,真是的……露馅了…… “龙马?”沧微微眯起眼睛,“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没有。”越前龙马伸手拿下帽子,随便地扔在了桌子上,斜了越前南次郎一眼:“oyaji老了,从来记不得母亲的话。母亲的确说过要见月的!”睁着猫瞳看着苦笑的越前南次郎。 “……对,说过的。啊啊,是我忘记了,啊哈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越前南次郎摸着后脑勺傻笑。 “看吧,月。我没骗你。”转过头,越前龙马认真地对沧说道。 “……也对喔,龙马没必要骗我的。是我多心了。”沧咬着唇角笑笑,最近是怎么了,怎么会去怀疑龙马呢……(越前南次郎:美少年,你真好骗……= =+ “话说,美少年,你的脸……?”越前南次郎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询问。毕竟太在意了。 “受了点伤,不碍事。”沧很简短地回答道。脸上的笑容如同月光一般让人心安。“那……伦子阿姨呢?怎么没看见……” “……”越前南次郎盯着越前龙马,越前龙马盯着越前南次郎。 然后越前龙马开口:“对啊,怎么没看见母亲呢?oyaji,母亲呢?”猫眼中满满的毫不知情的好奇。 “……”越前南次郎把眼睛瞪得老大,少年,你会不知道?!你你你你你……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哎哟,oyaji就再帮你一次……少年,下一次我会充分地“疼爱”你的,在网球上!“唔……伦子好像……呃,出去了,有事……恐怕,要几天才能回来吧……” 他的良心,好疼啊。 “那……”沧看向越前龙马,有些不知所措。伦子阿姨出去了?怎么这么巧?……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啊。 “啊,总之,先到我房间去吧。我有东西给你看。”越前龙马的笑容中全是意味深长。 第七十三幕:怀特。 越前龙马要给沧看的东西。是一串银质手链,光华美丽的银色月亮,一颗晶莹剔透的立体小星星,非常秀气精致的手链。越前龙马小心翼翼地将手链戴在沧的左手手腕上裹着三圈绷带的位置,专注地看着沧的眼睛说道: “月,我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但是,我希望能够分担你的痛苦。你要相信,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的身边。我都不会走的。” 这是誓言。一生不变。当时的沧并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在 网王天道第34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在后来才恍然大悟,原来在那个时候,越前龙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或许他早就知道结果如何,但他只是用这颗心来守护这个少年,仅此而已。 “龙马……”沧什么话都不想说,红着一双碧瞳,他抱住越前龙马,紧紧地。还是没有眼泪,虽然心中已经泛滥成灾。龙马,谢谢,真的,非常感谢。只要你有这份心意,我就知足了。……要是我离不开你该怎么办呢…… 越前龙马默默地回抱。 两个少年在屋内相拥,气氛融洽。 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不知趣的人……越前南次郎突然打开房门,揉着眼睛打呵欠:“美少年啊,是不是该开饭……恩恩?……咦——!?”猛地看见了什么,两个少年迅速分开,越前南次郎发出了海豚音。 “……啊,对啊,那、我去做饭。”沧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害羞,应了一声,就从门口的越前南次郎身旁钻过去,跑下楼梯。 “……少年,你动作挺快啊……”越前南次郎感叹道。“不过……美少年真的明白你的意思吗……你不会把他吓走吧?虽然美国是很开放没错,但日本可不一样啊……喂,你真的下定决心了?这条路可比网坛之路还难走啊。” “……没什么好下决心的。”越前龙马倨傲地仰视着越前南次郎,“喜欢就是喜欢,下了决心有用吗?而且,当初的oyaji不也是这样?……跟着自己的心走,这是你教给我的。” “啊,是我教的没错。可我也没叫你把心挂在美少年的身上啊……不,我不是不喜欢他,我想,是不可能会有人真正讨厌美少年的吧……只是……我有种预感,你们的未来会诸多波折……况且,那样的少年……他的光芒若是绽放,会凌驾于你之上。吸引的,绝不止你一人。明白吗?少年。” “……我知道。但是月他是不会拒绝我的,我同样知道这一点。”越前龙马倔强地移开眼,“我只是担心……” “切,我不是早就说过吗?伦子不会介意这些的。她只希望你能够幸福。”越前南次郎一甩尚服衣袖,下了楼去,越前龙马听见他的声音,“哟,美少年,好香啊。啊啊,今天我要饱餐一顿!!” 越前龙马挑起眉梢,转过身去喃喃自语:“臭老头……干嘛什么都知道得这么清楚……”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唇,笑意渐渐扩大。 晚餐是在融洽的气氛中轻松地被解决掉的。喝得有些醉醺醺的越前南次郎不让沧离开,硬要拽着他胡侃天地,说了很多事情,包括越前龙马小时候尿床的糗事,听得沧连连发笑,越前龙马面色涨红要去捂越前南次郎的嘴。很混乱的情况,不久之后落下帷幕。 因为晚上酒醉之后就睡觉对身体不好,沧去帮越前南次郎找醒酒茶。然后就看见从窗户跃进来的朱利斯。本来对于沧的受伤感到很内疚的朱利斯在沧一番口水开导之下,终于感觉舒服了很多。沧很感谢朱利斯。因为他很清楚,那种程度的比赛不可能不会招来妖怪,但是却没有任何妖怪来打扰,定然是朱利斯在暗处将妖怪们都解决掉了。 此时已经很晚了,照这样子下去,沧也只有在越前龙马家过夜。沧无奈,只得用符咒变成一个小闹钟,调好时间放在朱利斯的身上。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睡过头了,朱利斯笑笑,在沧的惊呼声中从窗台跳下。沧这才知道,朱利斯让符咒浮在空中,当做楼梯走下去。沧看着,只是觉得又长了点见识。 “南次郎大叔,今天晚上我就在你家过夜了!”和越前龙马一起帮越前南次郎喂下醒酒茶之后,沧说道。少年的微笑美丽至极。 “……恩恩,好啊,当然……嗝,可以了。”越前南次郎清醒了一些,断断续续地,甚至还有些不清醒,说话间打了个嗝。 “那oyaji睡一间房间,月和我挤一挤吧。”越前龙马考虑了一下,这样说道。墨绿色的头发在灯光的映照下光彩夺目。 “恩?挤?其实……”越前南次郎双眼有些混沌,大脑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的事情,刚想说什么,但一看见越前龙马亮闪闪的猫眼,马上就什么都明白了,连忙改口,“其实你们都累了一天了,先去睡吧,我再醒醒酒。” “南次郎大叔一个人没问题吧?”碧瞳闪了闪,少年漂亮的小脸上有着担忧。 “放心吧,他经常宿醉。”越前龙马冲着沧点点头,两人上楼去了。 “……”越前南次郎躺着,清明的双眼仰望天花板,笑笑,“其实楼上还有空房间的……啊啊,我真是的,到底在搞什么啊……本来就是为了留下美少年,怎么差点要打破我家少年的如意算盘呢……哎,小孩子啊,真没办法……”叹一口气,从沙发的靠垫下扯出黄|色书籍,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这个晚上,很不好说。 碧瞳少年仰躺在床上,温暖的被子将漂亮的五官熏染上微微的浅粉色,诱人的粉唇微微嘟着,冰冷滑腻的白皙肌肤,细长的四肢,极为魅惑的睡姿。猫眼少年侧躺在他身旁,双手无意识地搂住碧瞳少年的腰肢,墨绿色短发埋在少年动人的粉颈旁。 非常温暖的一副画面。 沧睁开眼来,无奈地看着脸旁像八爪鱼一样紧紧巴在自己身上的越前龙马。试着移动了一下身体,只听见越前龙马在睡梦中不满地嘟囔了一声,紧接着更紧地抱紧了自己。沧欲哭无泪。想换个姿势,但是又害怕吵醒越前龙马,只得就此作罢。 他微微低下头,凑近了些越前龙马的身体。好温暖……现在也是……在做梦吗?碧瞳慢慢地合上,像是月亮的眼泪一样的双瞳也沉睡了。 早上起来。沧想起与迹部景吾的约定。在尽量不惊醒越前龙马的情况下小心地挪开他的手,像一条泥鳅一样滑了出来。□的粉白肌肤触及到冷空气,沧打了个寒噤。连忙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套上衣服,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在床上,那本该睡着的少年却睁开了一双猫眼。一夜的香甜睡眠却换来了猫眼下眼眶的淡淡青黑,他将被子裹紧了些,温暖的感觉让他不禁皱起眉头。索性将两条胳膊都扔出被外,冷空气骤然侵袭,越前龙马的神色却柔和了些。 月,你现在肯定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吧。我不会阻拦你。但是,作为交换,我可以想象,现在仍然在抱着你吗?他想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那冰冰冷冷的味道,属于月光。 …… 在床上滚了一会儿,越前龙马终究是起床了。越前南次郎这时候美梦正酣,在沙发上鼾声响亮如雷霆。越前龙马不动声色地走进厨房,看见了一张便签。 to龙马: 龙马,你终于起来啦。懒觉睡多了,会变成小胖猪的哦~! 我给你做了章鱼烧,不过你这么晚才起来,肯定已经冷掉了吧?呵呵,记得要先热热再吃啊! 废话扯了这么多。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就先离开了。龙马不要太想我啊!还有,龙马,你的睡相真的应该改改了…… ——被你折磨了一整晚的月。 “呵。”越前龙马看着看着,不由得笑了。骄傲又拽拽的笑容。他摇摇头,将便签珍重地收入怀中。 …… “呵呵。”少年忽然的微笑,像是月光一样的清丽干净,照亮了豪华的宾士车。坐在旁边的银灰色头发少年抚着眼角的泪痣颇为疑惑:“shadow,你想起了什么?笑得这么华丽?” shadow——影。是沧作为平面模特的新艺名。因为是影,所以不会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似乎能够为不露出真容而找到一个充分的借口。用迹部景吾的话来说,就是华丽又实用。 “……不,只是忽然想笑……”少年微微低下头,唇角又不可抑制地泛起笑意,看得迹部景吾心中一阵奇怪。“啊,没事,没事……”少年摇摇头,望着窗外的景象,“对了,”他转过头来,“迹部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龙马家的?” 他今天早上刚一打开门就被那辆豪华的加长型宾士车吓了一大跳,真的很疑惑啊,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为什么迹部能找到这里来?顺便一提,迹部的口头命令——叫“迹部”就行,不要加那个不华丽的“学长”后缀。 “……”迹部景吾扬起华丽又倨傲的笑容,魅惑地理了理银灰色短发,发丝穿过他的五指,像是柔软得像是银色的蚕丝,“迹部财团怎么会连这种程度的事都搞不清楚,怎么会那么没用?” “真厉害。”沧发自内心地赞叹。“呐,迹部,我会努力的!你才是迹部财团的正统继承人,绝对不会错的!”望着少年神采奕奕的双瞳,迹部景吾的目光在司机小川井身上停了一下,小川井只觉得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全是冷汗。 “啊,是那样就好。”迹部景吾收回视线,嚣张地抚着右眼角的泪痣。“虽然不是什么华丽的做法,不过本大爷喜欢你说话的口气。shadow,放心地去做吧!天塌下来还有本大爷顶着,记住,你的背后是整个迹部财团,没有人敢动本大爷迹部财团的人!没有人!” “恩!我会的!”少年的笑容像是洒满月光的樱花,华美到极致,连迹部景吾都几乎被蛊惑。 车子慢慢地停下了。 迹部景吾将一样东西扔给沧,沧连忙伸手接住。定睛细看,是一副超大号墨镜。知道迹部景吾体谅他,沧微微地笑了,迹部景吾清咳一声抢在小川井之前打开车门,然后走到另一边车门,打开。 “shadow,请。”优雅而彬彬有礼的笑容,迹部景吾是一位绅士。沧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他点点头从车中走下,注视着那幢建筑物,毫不掩饰惊讶。 华丽耀眼的高亮玻璃,无法细数的层数。进进出出拥有气质的男男女女,极为美丽的风景线。沧很庆幸能看到如此华美的建筑物。 “跟本大爷来。可别走掉了。”露出一个坏心眼的微笑,迹部景吾迈开长腿大踏步走了进去。一路上遇见的人纷纷低头鞠躬:“迹部少爷”。男性眼中尽是崇拜,女性眼中全是爱慕。而他们目光的焦点同时也落在了沉默地跟在迹部景吾身后的少年身上。 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用意猜测着这个少年的来历。 迹部景吾本以为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少年在这种情况下必然会惊慌失措,就像第一次来这里的那些女人一样,但当他回过头去的时候,少年却回给他恬柔美好的微笑。他微微眯起双眼,这次他似乎真的找到了了不得的人呢。 电梯一路上升。在二十三楼停住了。负责电梯接待的小姐的眼神一直落在迹部景吾的身上,但他丝毫不加理会,只是偶尔会和少年说说话,谈论这里的情况。沧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跟随着迹部和自己直到被电梯门隔开。 长长的红地毯,有些朦胧的灯光,迹部景吾轻车熟路地打开走廊尽头的房间门,沧走了进去。在里面站着一个金发男人,他显然是听见了声响,转过头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大串不标准的日文:“哦,r迹部,你叫我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你要知道,我今天很忙,非常忙。要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的话,麻烦你不要这么急忙地让我过来!我的日程要持续七个小时,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咦?” 他说了一堆话,迹部景吾都没有打断他,只是扬起下巴指了指身侧的少年。金发男人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人,在看到少年的第一眼,他发出了惊异的声音。 他快速地跑过去,把少年从上看到下,浅黄|色的双眼中有些疯狂的喜悦:“哦,我的上帝。快,快把墨镜取下来,快!”见少年愣住,他索性一把扯下少年的墨镜。 “我的……我的上帝……”金发男人惊呆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重复着,“哦,上帝保佑。这精灵一样美丽的男孩可是您的孩子?梅林在上,莫不是梅林在我的双眼上施了魔法,否则我怎么会在这污浊的人间见到如此美好的精灵……” “啊,不不不,我不是什么上帝的孩子。我是人类,是货真价实的人类。”沧连忙摆手,这个叔叔有点奇怪啊。 “不,哦,不,这不可能!”金发男人撕心裂肺地叫道,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掩面,“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男孩?啊,简直就是……天啊,梅林,您可是在惩罚您虔诚的信徒?” “……怀特先生,本大爷不否认您的语言非常之华丽,但若是您再不恢复正常的话,不仅您的日程会赶不上,而且本大爷会找其他人替shadow拍照。” 迹部景吾显然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位有点疯癫的金发男人,果不其然,他说完之后,金发男人马上冷静了下来:“迹部,你说的是真的?这个精灵男孩……要我给这个精灵男孩拍照?哦,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梅林,您宽恕我了吗?”没多久又开始感慨。 “……”沧无语地看着这一切。 “没办法。介绍这种不华丽的事只有本大爷来做了。”迹部景吾抚着泪痣嚣张微笑,“这位是科里&8226;怀特,世界上最具影响力的摄影师之一;而这位,是shadow,本大爷的签约平面模特。” 沧伸出右手想握住怀特的左手,结果怀特却一个转身,单膝跪下,恭敬而虔诚地在少年莹白的手背上落下一吻:“美丽的精灵男孩,我到底是拥有多大的幸运,居然能用我的嘴唇触碰您的肌肤,啊,献上我对您最深的爱恋!” “……啊,谢谢。”沧愣了愣,然后露出微笑。在怀特怔忪之时抽回手去。怀特一怔,站起来的时候脸上多了些其他的表情,他对那个笑得一脸骄傲的迹部景吾说道:“迹部,你的眼光真不错。这样美貌与气质并重的精灵男孩你是怎么找到的?肯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不,怀特先生你谬赞了,我哪有那么好。”沧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的称赞。 “……”迹部景吾只是华丽地笑着,“尽情地羡慕本大爷吧,怀特!本大爷的美学从来不会欺骗本大爷!本大爷是一眼看中shadow的!” “……”怀特呈痴呆状。半晌,抚额,捂心,“你……你比我幸运多了……哦,梅林,原来您眷顾的并不是我。啊,我的心要碎了!” “那么,你是答应了?”迹部景吾问道。 “……呼,那是自然。”怀特收起自己的表演,欣赏的目光凝在少年的身上,“能为这样的精灵男孩拍照,我简直无法想象,我是中了头彩吧?不,迹部,就算你不叫我来,只要我知道这件事,我绝对会立刻飞奔而来。丢下所有的工作,一切的!飞奔而来!”他的声音很认真也很坚定。 怀特走到沧的面前,诚恳地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沧点点头:“合作愉快。” 双手交握。 “我很期待,你之后的成长。”怀特第一次说出心中的想法。 “非常感谢。不过,我有件事必须和您说清楚……”沧看了迹部景吾一眼,迹部景吾不加置否地点点头。 第七十四幕:革命。 “……没有找到合适的背景吗?”少年坐在沙发上,没有取下绷带,却歪着头看着那个满脸阴沉地摆弄着高级照相机的男人,漂亮的碧瞳中沉淀着忧虑,有清澈的波纹晕开。 “……”男人抬起头来狠狠地盯了少年一眼,又低下头瞪着自己的照相机,不说话。 “要是我不合适的话,我可以让迹部另谋其他人选。反正迹部财团那么大,要找到合适的人肯定……”少年倒是很体贴地给出自己的意见,然后在下一秒被突然站起来的男人惊得戛然而止。 “不!知道吗?elf,你是最合适的人选!”男人快速而坚定地话语像连珠炮一样,“只是……我在害怕,你明白吗?elf,我很害怕。我害怕无法将你的神韵展示在世界的面前!”声音有些抖动,“我刚才想过了,这或许是上帝给我的唯一一次机会!我将祷告梅林,让我的这次革命成功!” “怀特,别夸我了,我哪有什么神韵什么的啊,再夸我的话我会找不着北的……”已经不想计较怀特对自己的“精灵”称呼了,少年轻柔而无奈地笑道,那种不经意流淌出来的风情让怀特的眼睛闪烁了一些。沧倒是颇有兴趣地凑近了一些,“话说回来,革命是什么意思?怀特你打算做什么?” 少年的碧瞳闪亮闪亮,一瞬间,怀特突然有了很多很多的想法。 他咳嗽了一声,轻轻喉咙,同时也稳定一下自己莫名其妙的一阵悸动,很认真地说道:“这部写真集我打算拍成电影的模式。也就是说,不仅仅是呆板的照片,我希望能让照片中的人物鲜活起来,那些心情,能够被理解。这是个创造生命的革命!” “……很不错的想法啊,怀特!你还真是有鬼才哎!”沧先是很赞叹地说道,复又皱起眉头,“但是……要是真的这样做的话,那么……对于被摄影者来说是个很艰难的挑战。因为他们无法利用语言,就只能通过眼神、形体或者动作来表达一切……” “没错!”怀特目光灼灼,“不用担心,你可以胜任的!”拍了拍明显有些不安的少年的肩头,怀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elf,恕我唐突,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些自卑呢?是我的错觉吗?而且,都是在你可以做到的事上……你真的可以的,我绝对不会看错人!” 那些灰色的物质,是不应该存在于眼前这个像是月光一样干净的精灵身上的。 “……”少年静静地垂下眼,银色的光芒在漆黑的睫毛上流转,“是么……我没注意到呢。或许是吧。”像是叹息的笑声,“啊,我会努力变得自信的。不管怎么说,谢谢怀特了。”沧的碧瞳猛然对上怀特浅黄|色的眼眸,弯了弯,“不用担心。” “是那样就好了。”怀特释然地展开笑容,“对了,elf,我已经推掉了今天的所有行程。不如我们来好好研究一下吧,深入探讨探讨……剧情的问题……”一说到感兴趣的方面,怀特就开始双眼冒光。 “我们单方面可以下决定吗?电影一样的……难道不是……有很多人会参与的吗?而且……迹部还不知道吧?要不然先和迹部商量一下?还有,这样的话,花费的资金也会变多吧?人力物力都是一大堆呢。再加上,又要寻找人选了吧……”沧考虑得很周到,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问出了一大堆问题。 “……”怀特半天之后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他居然都没有想到这些……不、不对,应该是想到了的,只是被自己刻意忽略了。咦,这个精灵少年……似乎…… “不,本大爷同意!”忽然有少年骄傲而清越的声音传来,门被突然打开,迹部景吾披着璀璨的光芒华丽地现身,很满意地抚着眼角的泪痣,“所有的问题你们都不用考虑。所需要的东西本大爷会全全供应,而你们,”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定格在沧的脸上,“尤其是shadow,只需要做出最好就可以了!” “是真的吗?哦,r迹部,我太爱你了,你简直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怀特愣了一下,随即满目狂热,一副要扑上去狠狠亲迹部景吾几口的模样。 “迹部,你回来多久了?”沧微微张大碧瞳,“你……你就站在外面?一直……?” “啊,也没有。”迹部景吾轻松地躲过真的扑过来的怀特,无视掉怀特哀怨的表情,注视着沧,“本大爷刚刚才回来。本来想告诉你们个好消息的,然后无意中听到了谈话……”说完,又看看沧,“啊,仅限于shadow的那一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补充这句话,大概,是想解释清楚吧。其实根本没必要解释的不是吗?迹部景吾沉默地抚着泪痣想道。哼,本大爷想解释就解释了,原因是很不华丽的东西。这么想着,他暗暗点头,不再继续纠结。 “明白了。”沧点点头。他不太喜欢别人“偷听”他和其他人的谈话。不管怎么说,不太喜欢吧。就算是迹部也不行……大概是以前留下的后遗症什么的。“那么,好消息是指……?”兴致勃勃地等待着。 “对对对,好消息是什么?r迹部,快点告诉我们吧!”怀特是一只看见了食物的饿虎,很精神奕奕地蹦了起来。 “就是……”迹部景吾顿了一下,忽然有些不太想说出来,不知怎么的,喜悦的心情一下子跑得干干净净。他很显然对于怀特自顾自地用“我们”将shadow和他列到一起感到很不爽。不过他还是说道,“啊,不太好说,用行动吧。” 修长的双指合在一起,清脆地打了个响指:“进来吧!” 立刻有两人走进屋内,随着那两人的走进,怀特的眼睛越睁越大,等到两人真正站在怀特和沧的面前的时候,怀特的眼睛已经处于脱窗的临界点了。 oh,oh,y god!r迹部……居然能请到这两个人……而且,刚才居然让他们等了那么久……神哪……怎么扯到神身上去了……不对不对,没有生气,那么骄傲的人,居然没有生气……!?是我出现幻觉了吧? 那两个人,一男一女,均是黑发黑眸,五官端正,女人身上带着明显的很浓郁的美国开放风气,男人则是文质彬彬,是属于中国的那种书卷气息。这两人自从进到屋子里,就毫不避讳地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沧,但沧没有丝毫的不舒服的感觉,忽然有一种“老乡见老乡”的感觉,只差没有“两眼泪汪汪”了。 “精灵精灵精灵啊绝对的精灵啊……真可惜,为什么会受伤呢……谁会这么残忍、忍心做这种事呢?”女人激动之下用中文说道,和男人对视一眼,“怎么办,我好想抱他……啊啊,不行了,快要控制不住了……不会被吓跑吧?不会吧?”她很痛苦地抑制着自己的冲动。 “忍着吧。”男人微微地笑,似乎对女人如何完全不在意。他倒是对那男孩在听见他们的谈话之后碧瞳之中逐渐加深的笑意很是感兴趣,黑发碧瞳,是混血儿吗?难道他听得懂中文? 迹部景吾和怀特虽然听不懂两人的中文,但也能明白一定是赞叹的话。迹部景吾无所谓地笑笑,对着沧说道:“这是乔洛小姐和刘奉奇先生,世界一流的化妆师和服装造型师,来自历史悠久的中国。”说着转了个身,向两人介绍道,“这是shadow。还有这位,我就不介绍了,都认识的。”他对怀特点点头。 “很高兴……啊不,nice to et you!!”听到迹部景吾的话,乔洛先刘奉奇一步拽住沧的手就不放开了,不自觉又开始说起中文来,尴尬地一笑,改了口。 “恩,我也很高兴见到乔君。恩,还有刘君。”沧微笑着回握,还是一口标准的东京腔。乔洛一怔:“对啊,你是日本人。哎呀,我都忘记了。”她迅速转换角色,同样的东京日语,几乎听不出不同。 刘奉奇带着些深意地笑道:“希望能够好好相处。”他看向被忽略的怀特,“怀特先生,好久不见。” “恩,的确是好久不见了。”怀特微微眯起眼,“你们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来,真不错。” “毕竟是受了迹部少爷的邀请,不来可不行哦。况且,我也想见见那个能被向来以眼光刁钻著称的怀特先生称为‘elf’的男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呵呵,我倒觉得是……‘fairy’呢。”刘奉奇的眼睛凝在了沧的脸上。 “怀特,shadow,不如把那个想法告诉乔洛小姐和刘奉奇先生吧。也好……大家一起想想看。”迹部景吾淡淡地瞟了一眼乔洛仍然放在沧手上的爪子,提醒道。 “恩?已经有想法了吗?到底想拍出什么样的效果?呐呐,其实我也可以兼灯光师的!”乔洛忽然感觉有些冷,放下爪子,但是还是舍不得把眼光从沧的脸上挪开。 看见怀特的眼神,明白他想把一切都交给自己的沧暗暗吸了一口气,轻轻翘起形状姣好的唇,看得乔洛这个心神荡漾:“乔小姐,别这么盯着我,我会以为你想把我拐走……至于想法嘛……主要是这样的……” …… “哇哦哇哦,好大胆的设想!!”乔洛吧嗒了几下红唇,显然非常的激动,“实验看看吧,一定会取得很了不起的成效的!更何况是shaw去啊!!一定会非常非常的……恩恩,红!!来吧,来做吧!一定会让世界震惊的!……喂,怎么样,阿奇?” 刘奉奇托着下巴笑了笑,静静地对上乔洛的眼:“当然可以。我也想试试看呢。但是剧情……怀特先生确定不会出差错吗?我们可都是外行啊。” “啊啊,没事,有点老土了。不过,这次的冷饭我们可要炒得高明一点!否则会被小辈们看笑话的。”怀特作了几个深呼吸,“而人选嘛……r迹部,就麻烦你了。” “恩?听起来似乎是很不华丽的故事呢……只是,啊,试试看也不错。”迹部景吾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桌面,露出华丽而嚣张的笑容。 …… “……放心,我有办法,这种小伤还难不倒我!!”在化妆室里,乔洛看着少年左眼皮上的伤痕,眼神在折出一道心疼之后,满满的活力和神清气爽,她从身旁的皮包里拿出一整套高级化妆品,熟练地拔下盖子,就对着少年开始涂涂抹抹起来。 沧只觉得眼皮上痒痒的,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镜子里的人很完美,完美得没有丝毫伤痕。那道丑陋的伤痕被完美地遮挡了起来。 “不过,没关系吧?就这样把药品取下来,可能会扯开伤口的哦。但是,我会跟怀特说的,会让他尽量拍快一些,这样应该会好很多的对吧?”乔洛自言自语,自说自话,让沧瞬间想起了某位不动峰的王子。她拿起粉底在沧的脸上比对着,“这个不行,这个太暗了,这个太白了,唔,这个也是,还有这个……真是的,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呢……喂,阿奇,帮我做个参考啊!傻站着干什么?” 正巧走进来的刘奉奇被乔洛点了名,但是他只是挑挑眉,走到了沧的身边。注视着镜中容貌妖惑眼睛干净的少年:“小夏很了解中国吗?” “不帮我参谋也就算了……阿奇,你去给我干点有用的事情,继续设计你的衣服去!我记得你应该有不下十套衣服需要设计吧?迹部少爷喜欢华丽的,你居然这么闲……”乔洛想要赶刘奉奇离开。 “没事的,洛君,刘君和我只是聊聊天而已。你继续吧,他也不会呆多久的,闲聊嘛,总还是要轻松那么一小下的对不对?”在乔洛的强烈抗议下,沧改了口。 “对啊,干嘛那么快就要赶我走啊,你看,小夏也这么说了不是吗?”刘奉奇依旧是文雅的笑容,一丝不苟。 “……既然shaw都这么说了……”乔洛继续埋首在自己的化妆品堆中。 “刘先生为什么会那么觉得呢?”沧转了转碧瞳,发现了吗?他还以为可以吓到他们呢。 “我只是猜测罢了。小夏的口音应该是东京人氏,虽然中国和日本的姓氏相差不多,但我记得全日本的姓氏应该是数不尽数,各种稀奇古怪的都有。但是小夏在听见了我和洛姐的名字之后马上就确定我们的姓氏,非常不简单。所以,我只是这样猜测。”刘奉奇儒雅地笑笑,“能被证实吗?” “你觉得呢?”突如其来的纯正中文,让乔洛和刘奉奇均是惊愕地停住了动作。 “咦——咦咦咦咦?shaw你会说中文?你到底是哪里人啊?是中国人吗?那为什么会在日本的?还有,你还会英语哎!全才吗?你还会其他的语种吗?哇哦哇哦,shaw我崇拜你啊太崇拜你了!!”乔洛反应过来之后马上拽着沧又蹦又跳,中文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沧猛然又想起了某位青学的王子。 “……是中国人吗?”刘奉奇选取了乔洛问话中最精华的部分,问道。外国人不论怎么学习,怎样模仿,始终无法复制以中文作为母语之人的中文感觉。小夏的中文,就像是母语。连将中国作为祖国的他都没有办法挑出刺来。 “恩,纯种的中国人哦!”中文,又见中文。沧调皮地一眨单眼,“需要来验证一下真伪吗?” “怎么验证?”乔洛凑过来。 “……这个呢?‘天王盖地虎’。”沧忽然有了个了不得的想法。 “……‘宝塔镇河妖’。shaw,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啊?不过,这个方法倒也真是不错……哈哈。”乔洛趴在沧的身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夏真是个谜啊。啊,不说了,我要回去继续攻克迹部少爷交给我的‘任务’去了。回见哦,”刘奉奇缩回了探出去的长腿,一个真诚的笑容,“老乡。” “好啊,要加油了!”沧点头,乔洛擦擦眼泪:“知道了,快去吧!”看见刘奉奇已经走远了,乔洛收回目光:“那,我们也继续吧!shaw!” …… “shadow,你不舒服吗?”看出少年浓浓的困倦,迹部景吾让他在沙发上躺着,蹙起眉头,“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没事。”纤细的手指抚着额头,沧用手背遮挡着刺目的灯光,碧瞳有些迷离,“只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恩,迹部……我不会影响拍摄的……” “……拍摄,啊,其实要是不把你自己照顾好,拍摄才会受到影响吧?”迹部景吾伸手探探少年的额头,连自己也不知道地松了一口气,“生病这么不华丽的事,你可别做哦。” “……呵呵,不会的……我身体很好的……”在沧的眼中,迹部景吾的轮廓越来越模糊,朦胧成一片,银色的光芒闪闪烁烁。奇怪,有花香的味道,是什么味道……从来都没有闻见过。新培育的品种吗?而且……心中的这股情感是什么?想哭…… “……”沧睡着了。迷迷糊糊地,丝毫没有防范意识地,在沙发上,在迹部景吾的注视下,舒服地,睡着了。 唇微微嘟起,晶莹的贝齿,静静垂着的长睫毛流光溢彩。细长漂亮的眼型,月光般干净清澈的气息,有着海洋的温柔和包容。少年睡着了。清浅的呼吸,胸口上下起伏。 “……”迹部景吾有些郁闷于这个前一秒还在和自己对话而下一秒就睡着了的少年。目光落在少年的脸上,那是被怀特称之为“elf”的容貌。“其实,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嘛。只会勉强自己。感冒的话摄影该怎么办啊。”口中说着逞强的话,迹部景吾取下外衣以与话语不符的温柔动作轻轻披在少年的身上。 “……为什么丝毫没有在别人家里防备的自觉呢?在其他人家里也是这样吗?……真的会被不知不觉地卖掉的啊……shadow,你真让我搞不懂。”迹部景吾望着窗外已经升起的月亮,那银白的光芒注入他的双眼,“为什么一遇到你我就变得有些奇怪,或许我真的应该考虑看看是不是应该和你继续相处下去……” 丝毫没有意识到称呼变化的少年轻轻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去,慢慢地抱起沉睡着的少年,向卧室走去:“嘛,今天就特许你在本大爷的房间睡觉。下一次可就要付房租了啊。” 他的话,渐渐消失在月色中。 第七十五幕:伤愈。 暗红色有着华丽金色画纹的长长窗帘被轻轻地拉起来,尾端精致的流苏慢慢地摇曳,房间里阴暗一片,即使屋外已经阳光明媚,潋滟美好得让人想要拥抱。青草上有着朝露的气息,鸟啼阵阵。 老管家一丝不苟地做完这一切之后,恭敬地对面前一脸无畏整理衣服的少年低下头去:“少爷,还有什么吩咐?”他用余光瞟着床上的少年,“真的不用叫shadow少爷起床吗?” “啊,不用,让他再多睡一会儿,昨天肯定累坏了。”有着极为漂亮闪光的银灰色头发的少年骄傲地扬起眉头,像是太阳一样耀眼的双瞳,帝王的感觉,统领子民,没有人敢心生忤逆。丝毫不曾意识到自己话语的深层含义,习惯性地抚上泪痣,“对了,帮本大爷查一下青学校长办公室的电话。” “……是。”老管家默默地点头。小眼中有着奇怪的神色。显然是嗅到了异样,但依旧什么都没有说。连提醒也没有,仅是在无人察觉的地方扯出一个埋藏在黑暗中的笑容。少爷,长大了呢。 “没事就先下去吧。”迹部景吾有些慵懒地拉长声音,老管家弓着身子无声地退下,顺带将门关上。他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床边,半跪,修长的左腿缓缓陷入柔软的床中,他俯下身子替少年将裸=露在外的手臂盖上被子。 在触及的瞬间,迹部景吾不自觉地动了动眉梢。shadow,居然这么冷。曲起食指轻轻触碰着少年雪白精致的脸颊,那上面有淡淡的讨人喜爱的粉色。看上去温暖的红晕,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温度可言。即使在被子中包裹了一整晚,也丝毫不曾被捂热。 “……怎么会这么冷呢。”无意识地喃喃了一句,迹部景吾突然间收回身体,站了起来。“进来吧。”门口的敲门声停止,门却没有立刻打开。老管家的声音隔着门板闷闷地传来:“少爷,查到了。需要我替您传达意愿吗?” “本大爷自己来吧。顺便,管家,让小川井开车出来。把早餐准备好。恩……桦地留下吧。”迹部景吾顿了一下,“就这么多。去做吧!” “是,我立刻就去办。”脚步声渐行渐远。 迹部景吾帅气地披上校服,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大踏步跨出门去。约莫十几分钟之后,迹部的别墅中有一辆加长版的宾士车疾驰而去。 在迹部景吾离开之后没多久,少年的生物钟就准时响了。 张开一双有些湿润的迷蒙碧瞳,少年的思维仍然很些混乱。眨了几下大眼,漂亮的长睫毛上下纷飞,少年捂住头,有些难受地抚着眉心,“怎么了……?”甩头,黑发飞扬的弧度,很美。“我怎么在这里?……啊,糟糕了,我竟然睡着了!” 记忆被重拾,少年悔恨的表情很可爱。 少年左手扶住床沿,从床上一跃而下,如一只燕子般轻轻巧巧地落在地上,□秀气的双足触碰到冰冷的地面,他不禁打了个寒噤。沧异样地盯住自己的左手。刚才,他的确是用这只手才对……! 手指屈伸,粉色的指甲莹润光泽。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了。……!沧的右手忽然一把抓住自己的左手手腕,在绷带之上的是越前龙马所赠的手链,轻轻晃动着。他用了些力,试着甩了甩那只手。然后动作停住,真的,不疼了…… 那么…… 沧头脑一片空白。怔了半晌。可以重新打网球了吗?真的?不会是……在做梦吧……?但是,脚很冷。这么说来,不是虚幻。咬唇,精巧的唇上逸出满足的笑容,干净得像是童年的歌谣。 这只手,又可以重新挥动网球拍了。重新,再一次地,有资格握紧那只球拍。可以高高举起,可以深深放下,可以像龙马一样骄傲地用网球拍指着别人,可以像oo一样毫不介意地将网球拍扛在肩上。 谢谢,鵺,金,骨女,旧鼠,龙马,还有好多好多人。一定是因为有大家在,所以才可以这么快康复的!沧将手腕上的绷带一圈一圈地解下来,眼神专注而虔诚得像是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 完全解下。手腕一片柔滑白皙,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经历过创伤的痕迹留下。沧握紧 网王天道第35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紧左手,感觉到充盈的力气,再紧握了些,直到掌心传来了些微的刺痛感。 他摊开手,看到手掌上的几个白色的月牙状印记,掩饰不住美丽到能够蛊惑人心的笑意流淌。 “……!糟糕了!”沧忽然如梦初醒,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神色慌乱,“今天是星期一,要上学的啊!!”连忙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不对,要穿校服的!……但,校服在家里啊!啊啊,怎么办……!而且,要迟到了……!今天上午社团临时有安排的啊……完了完了!!” 沧只觉得五雷轰顶。他似乎已经能够预见到自己的下场会有多么凄惨了。被冰山部长捉住的话,一定会跑圈跑到死的……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吗……tt他不要啊。 正在胡思乱想着,门口响起了敲门声:“shadow少爷,您已经起来了吗?”随着少女的声音传来,风中有淡淡的香气飘散。 “……?”感觉声音有些熟悉,沧愣了一下,然后回道:“啊,我,我这就出去。等一下。”急忙蹬上拖鞋。 “不用了,迹部少爷吩咐我来给shadow送早餐。我端进来就可以了。shadow少爷在床上享用也可以哦。”到后来完全没有恭敬的意味,连敬语也没有用,少女径自推开了门。 女仆装。被扎起来的黑发。漆黑机灵的瞳仁。闭眼低下头去,手中端着托盘,其中是丰盛的西式早餐:“请问shadow少爷还需要些什么吗?” “……星那,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沧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禁染了头发,而且还换成女仆的衣服。星那不是小姐吗?怎么会甘愿做这种事? “哎?为什么路人先生会知道是我?明明我还花了好大一阵工夫的说……那个老家伙可都是被骗过了啊。”星那夏桑赌气似的嘟起粉唇,随手扯掉头上不舒服的白色丝带,扔在地上。 随意地一摇头,黑色中掺杂了缕缕金黄的带有起伏波浪的长发就披在了她的肩上。唇角泛起妖媚的笑意,“难道说路人先生在私底下特别去‘了解’过我?那我可真是深感荣幸了。” “没有啦。是因为鸢尾花的味道。”沧接着说道,“你身上鸢尾花的味道,怎么都不会消除掉呢。……你那么喜欢鸢尾花?而且,有必要一直用这种香水吗?” “……原来如此,哈,那个老家伙这几天可是有点小感冒啊。”星那夏桑自言自语了一句,眼神有些迷离,不过立刻恢复过来,又是那种迷惑人心的笑容,“其实你很喜欢这种味道吧?” “你从哪里判断我很喜欢这种味道的?”少年迷惑的样子取悦了星那夏桑,她孩子气地微微抬高下巴,眼角向左上方瞟,神色中是无法掩饰的得意:“我就是知道!因为我很了解路人先生啊!”最后一句话,双目对视,沧惊异地在其中发现了认真。 “……不要把自己的喜好强加在别人身上!”这种惊悚的结论到底是怎么来的?“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味道。”毫不客气地说。沧知道自己是在转移发泄对象,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少女漆黑的瞳仁中一瞬间闪过错愕。那种像是一直肯定的事物被推翻一样的惊天动地的错愕让沧更为疑惑,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原来,你不喜欢啊。那为什么……”星那夏桑魅惑的大眼中有些了然,一下子住口不言。 “你……”沧真的很想问个清楚,然后就听见大厅中的挂钟“咚咚咚”地响了整整九下。沧石化。这才想起一直到现在都被遗忘了的事情:“迟、真的迟到了!”刚要冲出去,就感觉被人拉住了。 那是一双很适合弹钢琴的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沧的手腕。很柔软,但同时也很坚韧。相较于沧的体温,温度高得吓人。星那夏桑的声音淡淡地传来:“路人先生,你要去哪里啊?”装出一副纯真的样子问道。 “星那,放开我,我要去上学啊!”在挣扎了几次未果的沧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力量居然比不过一个女生,于是他放弃了,“已经九点了,八点三十五就打铃了!!”他几乎把时刻表背了下来,因为他想当一个不迟到的好学生。 “切,上学而已嘛。劳心劳神的,为什么你这么积极啊?那种小事,不要放在心上啦。如果今天的话,怎么样都无所谓啦。”星那夏桑不屑地撇撇乖巧的小嘴,却吐出了一串不乖巧的话来。她的双眼晶亮晶亮,凑上前来,“呐,比起这个的话,路人先生,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吧!” “上学可不是小事。我做不到像你那么无所谓。而且……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感觉到那股炽烈的鸢尾花香从少女的身上散发出来,沧皱起眉头,后退了一步。什么叫今天的话怎么都无所谓?明天就有所谓了吗?这是什么逻辑啊? 星那夏桑的脸色变了:“什么啊,你做这些不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吗?那现在我告诉你,路人先生,我,星那夏桑,已经被你吸引了。所以,不要再这么倔强了,那些可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话。”冰冷的话语,冰冷的眼神,在妖媚的笑容中荡漾。 “星那,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放开我!”沧毫不示弱,态度强硬。他是属于那种敌强我强,敌弱我更弱的类型。吃软不吃硬,一旦脾气上来了,绝对要杠回去。 “……事情?”星那夏桑冷笑一声,眼神越发的妖媚,“不就是那朵水仙花的那些破事吗?哼,你这么上心啊。难道你也想当继承人?还是……想攀上迹部景吾这根高枝?”她笑容奇异地挑挑眉,“当他的宠物多没意思,不如到我这里来吧。成为我的人,我……会好好地……” 眼波流淌出温柔细腻,柔软的手轻轻地抚上少年尖尖的下巴。 “啪” 好响亮好清脆的声音。 星那夏桑惊愕地站在原地,摸着自己被打红的部分,看着那个少年冷淡安静的眼神。明明没有杀伤力,但是却像是锋利的刀刃,可以劈开黑暗,直到人心深处最柔软的部位,狠狠地一刀。 在冰冷的空气中,她仿佛分离成两个人。一个人作为局外人不言不语地观看着,而另一个人则是僵硬在原地,听着那个少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星那夏桑,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你不能侮辱迹部。他跟你完全不一样,你没资格与他相提并论。而且……”少年握紧白皙的双拳,上面纤细的青色血管鼓起,黑发滑落,遮住了少年的表情,但是,一定是冰冷的,那种可以冻结世界的温暖的冰冷,“我讨厌你说的话。不要再接近我,我,讨厌你!” 少年抬起头来,碧瞳之中冷然一片。那温柔的碧海波涛瞬间凝结万顷冰寒。高贵,冷艳。不大的声音,却让人感觉仿佛胸口被重击了一下。从未展露在人前的一面,如今淋漓尽致地全部奉献给了一个“幸运儿”。 星那夏桑傻了。血液……好像都被冻住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像是变了一个人。 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好可怕。 明明……这种程度的威慑甚至还比不上父亲的怒气。 但是。 好可怕。 灵魂都在颤抖。 就算是神,恐怕也……只能够心生恐惧吧。 这个就是,被讨厌的感觉吗? 真不好啊。 自己,也会被讨厌吗? 呵。 被路人先生, 讨厌, 了呢。 不仅是星那夏桑愣住了,就连沧也愣住了。少年的手掌有些疼痛,看起来似乎刚才那一巴掌打得不轻。 说出来了。真的说出来了。 沧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对着这个,和那个女人尤为相似的星那,说出了那句话。 那句一直想说的话。一直一直想要用尽全身力量吼出来的话。 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好讨厌好讨厌你。 所以,不要接近我。我讨厌你。 诡异而沉默的气氛。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走了。”沧率先打破沉默,说着就要离开房间。 “哼,还真是……”星那夏桑一张俏脸白红交织,咬牙切齿,绞尽脑汁相出了一个词语来,“不知好歹!” “那还真是抱歉。”淡淡地说道,少年脚步一顿,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门外:“shadow少爷,您已经用餐完毕了吗?有事要跟您谈谈。” “……恩。”气都气饱了!沧在心里补上一句。 “那我就失礼了。”老管家推门进屋,本是平静的老脸在看到穿着不伦不类而且头发凌乱的星那夏桑之后马上扭曲了,像是一团被揉皱了的纸,“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迹部少爷的屋子,你……你竟然敢踏足这里!!” “进来就进来了,怎么样?老家伙,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别忘了,你只是迹部家的一条狗,而我,以后会是这迹部财团的继承人!”星那夏桑将怒气一股脑都扔在老管家身上。 “喂!”沧出声提醒。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子说话?“你有本事就冲我来啊,欺负老人家算什么?”闻言,老管家立刻感动得热烈盈眶。迹部少爷没有看错人啊。 星那夏桑狠狠横了沧一眼,扬起妖媚的冷笑:“路人先生也请记好了,我一定会赢!这场赌约,我才是最终的胜利者!希望路人先生不要后悔才好。” 她一跺脚,一扭头,挤开门口的老管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沧皱紧眉头,急忙去扶摇摇欲坠的老管家,换来了更为狂热感激的视线。他清咳了一声,在老管家平衡身体之后放开了手,这位老爷爷该不会是被忽视太久了吧。 “= =︱︱︱”沧纠结了。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发现现在真的好容易遗忘“上学”或是“迟到”这样的事情,难道真的是老了?“那个……管家爷爷,我去上学了。” “啊?”老管家一愣,笑逐颜开,“不,不用哦,shadow少爷。迹部少爷已经亲自为您向青学校长请过假了。所以,今天请您好好休息。当然了,工作也完全没有关系,只是不要太过于劳累了!” “今天吗?”沧问道。 “恩,是今天哦!昨天晚上您肯定累坏了吧?迹部少爷是个温柔又体贴的人哦。……啊,请您千万不要怪他,毕竟还年轻嘛,相信他下一次会懂得适度的。”老管家笑成了一朵菊花。 “哦……”沧胡乱答应了一声,其实根本没有怎么注意他说的是什么。他只是一直在想。难道是自己错怪星那了?虽然星那不对,但是自己也有错。要是一开始不那么急躁,问清楚不就好了?星那也说过的吧? ——“如果今天的话,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沧深深叹了一口气。果然,无法控制自己啊。必须得学会去……恩,把握自己才行。否则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老管家却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精致漂亮的少爷在想些什么,他只是觉得现在这样没有什么架子又体贴他们这些“家具”的少爷小姐们真是少之又少。想到这样的人成为了自家少爷的人,他就忍不住心中一阵乐颠颠的。虽然两个都是少爷,但是,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管家眉花眼笑:“对了对了,这样才对嘛。年轻人,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 “什么什么原谅?”沧才听清楚一句话,忽然问道,“对了,那……管家爷爷刚才不是说有事情要说吗?” “啊,对对对。瞧我这记性,我都给忘掉了!shadow少爷的记性真不错啊!”老管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看见站在地上神色疑惑的少爷,他连忙端了一把椅子过来,“shadow少爷快坐下,身体不行就别硬撑着。” “身体……不行?啊,不会啊,完全不会,我身体很好的,放心。”沧先是疑问,而后释然。眉眼弯弯,微笑着摆手,“管家爷爷坐吧。” “年轻真好啊。想当年,我也是这样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老管家开始追忆往事了。不知道他回忆起了什么与现今相似的状况。沧连忙打住:“啊,对了,那个正事正事。” 他可是知道老人家的毛病。话匣子一开就再也关不了了。没错,就像从前的那些……沧甩甩头,怎么自己也进入到追忆往事这样的洪流中去了?明明是应该把其他人拉出来接过反而被拉进去了呢。苦笑。 “恩恩,就是就是。”老管家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有贵客来访。” “什么贵客啊?”好奇地问道。 老管家刚想开口,就听得门口传来了少年低沉优雅的嗓音,带着些引人堕落的神秘慵懒:“陈老,抱歉,因为等得很久,而且我太想早点见到shadow少爷,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不介意吧?” 房门敞开,一个少年跨入,带着玩世不恭的不羁笑容。 通知。 嘛,我是特意来说一声的。 学校临时安排,星期六和星期天都要上学。所以就改成星期一二放假。 我会在那两天更新的。 亲们别担心。 ps:我们这边下雪了呢,亲们要多加几件衣服啊。不得不说,这样打字真的有点冷了(笑) 新年快乐 哟西。 这个新年没有办法和亲们一起度过真是觉得有些失望啊。 所以说,果然我每次放假都只能被父亲拉出去么。。= =大概两天左右,我会尽量抽时间蹿网吧更新,不过大概神马都会是浮云。 关于星那啊,嘿嘿,星那绝对不会是炮灰的nia~星那酱是很重要的人物哦哦,她会串联起很多很多的事件,反正就是和孩子有莫大的关联就是了。恩恩,没错,我正是要她成为王子们爱情道路上一个强劲的障碍物。 到时候,嘿嘿,就看谁更加的努力啦。 总之,我是很喜欢星那的。星那的身份也会慢慢解开,肯定会非常出人意料的。请亲们不要大意地想象吧~ 新年快乐!希望所有人的愿望都可以实现。还有就是,大家的期末考试都一定要取得好成绩!好吧,这句话其实也是在提醒我自己。 恩,还是要说。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