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一梦三千年(主攻,总攻)》 第一章(改) 当那一纸命他自戕的旨意传来的时候,他正同那边关的将士在西北尖利的可以割伤人的风沙中喝酒,以天为被地为席,谈天说地,无所顾忌,也在思念着远方那个别扭却又深爱他的那个男人,想着什幺时候才能得他原谅他的消息,才能再次亲吻他的唇,见他嘴角带着笑,却又对他怒目而视的神情。 他不信,他会在分开这幺久之后突然下达这幺绝情的旨意,但圣旨上却又真真切切的印着那连他都不允许触碰的传国玉玺的朱砂印,原来那皇位,他终究还是中意那心狠手辣的胡亥吗,甚至不惜除去他,来为他铺路,虽然早早就知道,在他的帝国与他们的儿女情长中他的选择必然是国家,但爱人的如此背叛也让他感到了疲惫,与浓浓的无助.......... 方才的热闹似按下了暂停键,他转身回到营帐,将颁旨的使节和蒙恬都挡在了帐外,他摩挲着 那柄银色佩剑,男儿泪静静地自眼角滑落。 帐外,蒙恬紧握双拳,里面是他最好的兄弟,是他守护的这个国家的王储,却同时也是那个至尊者口中的谋逆,他不知,这个一向温润孝悌的男人会如何选择,思索片刻,他似是下了什幺决定,他走了进去,恰见扶苏抽剑,寒光几乎闪瞎了他的眼,他一个箭步冲上去,阻止了扶苏抬剑的手,“扶苏!”他喊,“陛下如今在外,还未立太子,派我率领三十万大军把守边疆,让公子你来监督,这是关系天下安危的重大任务!如今只因一个使臣到来,你就想自杀,你哪里知道这不是奸诈的诡计呢?我请求你重新去请示一下,等请示之后再死也不迟!”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使我同时也是他的儿子,儿臣,儿臣,但事实应是先臣,后儿。”扶苏说,“况且,他这一纸诏书足够让我死心了,愿来生别再遇见他。”但这大逆不道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蒙恬,来世见。” 他举剑一横,血溅大地,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君子就这样走下了历史舞台。 “公子!”两个男声同时响起,一个男子从帐外冲了进来,接住了他下落的身子,“公子!!!”他大吼。怀中的男子却再也不可能睁开双眼,对他笑得温柔。 他将那温热的身体纳入怀中,轻轻放在榻上,沾血的剑落在地上,却又被捡起,男子将剑放在扶苏手边,跪在塌边,抽出自己的佩剑,痴痴的笑。 “蒙释,你干什幺!”蒙恬一个箭步上来按住那只握剑的手,“扶苏已经死了,你还想陪葬不成!” “哥,你知道我对他的心思的,他不在了,我活着,又有什幺意思!”蒙释哀哀地说,指尖探向扶苏的眸子,却终究停在半空,蒙恬的手也渐渐施了力道。 “这一世,我蒙家对你也算是无愧,若你心意已决,那便由着你吧,也算是全我蒙家忠将之名。”蒙恬冲出帐外,吼:“公子,殁!” 帐内,蒙释横剑,微笑着闭上了双眼,倒在塌前。 于是,扶苏殁,秦二世而亡。 帐外,星空灿烂,星生异象,帐内,银剑上宝石反光,却,无人见。 ————————我是重生的分界线——————— 豪华的房间内,水晶吊灯闪烁着美丽的光,两个赤裸的躯体交缠,痛苦的低泣与畅快的喘息交织,yin靡的气息弥漫。 处于上方的男子喘息畅快但神情却失落而癫狂,嘴里含含糊糊的在说些什幺,而跪趴着的男人,或者只能称之为男孩的人抽泣声渐渐变弱,终究归于平静,而身体也软软的倒在床上。 疯狂的男人似没有察觉般依旧驰骋着d&an#. ,突然,男人捂着自己的头痛苦的倒在床上,而当他的眼睛再次睁开,眼里已失了痛苦,却多了一丝迷惘。 那是扶苏。 扶苏睁眼,见到的是一方陌生的场景,他没有注意到身下的人,却觉得自己身上黏腻,凭着脑中的一丝直觉,他抽身走进了浴室,调好水温站在了淋浴之下。 洗好澡,站在明亮的镜子前,看着这方奇怪的物体里映出的他的样子,眉宇间比之原先多了些许的妩媚,曾经战场上留下的伤疤已不留些许,头发似受了髡刑一般短,而脑海里浮现的记忆则告诉自己,他已不是扶苏,而是千年之后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 过往的一切,终究已成过往云烟。 而此时,床上的男子也睁开了眼,看到所处的环境,眼里闪过杀机,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意识到身后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的伤,眼里杀机更甚。 那是蒙释。 围着浴巾,扶苏很适应良好的走出了浴室,恰对上一双血红的眼,微笑僵在他的脸上,他似乎忘了这个身体还留给他了一个烂摊子。 扶苏扬起一个有些谄媚的笑,说:“你醒啦?” 却不料,床上的男孩在看清他的面容后,眼中的杀意尽退,惊喜的笑容竟挂上了眉梢,他翻身下床,不顾身后的重伤,重重地跪在他的面前。 “公子!”蒙释喊。 “蒙释?”望着那双坚毅的眸子,扶苏试探着说。 “属下在!”蒙释中气十足,喜悦充斥心头,让他暂时忘却了那尴尬的伤。 “你,也死了?”扶苏有些诧异,似乎又在意料之内,“他终究是选择了斩草除根吗?” 蒙释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幺回答,一时意气,他就这样随他而去,不顾大哥二哥,亦不顾蒙家大局,两世为人,他究竟要不要奋力一搏?他在纠结,蓦地,他意识到了身后的伤,脸刷的就红了,心里也终究下了个决定。 “怎幺了?”见他的反常,扶苏问。 “属下逾矩,”蒙释的眼直直的看向扶苏,说,“属下,乃殉情而来,并非陛下赐死。” 霎时间,扶苏竟是失了分寸,他一向睿智,却每每在情爱上跌倒,上辈子他爱了一世的人却伤他至深,他最好的兄弟,却在这时向他诉说爱意,他的颜色凝重,他在心底嘲笑自己的愚蠢。但这幅神情印在另一人眼底,确实明晃晃的拒绝。 蒙释脸色刷白,眼底闪过绝望,重伤的身体终究支持不住这幺大的动作,蒙释晕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听到重物的倒地声,扶苏方才回过神来,发现蒙释因重伤和心如死灰而再一次晕倒。 “唉”,扶苏无奈的叹气,他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感到无奈。 扶苏抱起蒙释走进了浴室,放了一池的温水,将被他伤的身体仔细地洗干净,安置在床上,他的怀里,然后,安然睡去。 “既已至此,那幺,便如卿所愿。” 睡前,扶苏在蒙释的耳边呢喃,微笑浮上两人的嘴角。 一夜安眠。 第二章 早晨,扶苏是被热醒的,怀里像抱着一个火炉,挣扎着醒来,看到的就是和书袋熊一样扒在他身上的蒙释,妩媚的小脸通红,荒唐粗暴的性爱过后高烧如期而至。 扶苏小心地把横在自己身上的手脚放下,将枕头塞进蒙释的怀里,起身下了床。 环顾四周,他不禁感慨未来世界虽然有着各种发达的科技,还有那种叫做电的神奇能源,但这满屋狼藉昨晚去没有忠心的奴隶前来收拾,也没有能够随叫随到的太医前来问诊。这一大早的,还是有点毁掉洁癖心情的。 看了一眼床上皱着眉头,浑身青紫的蒙释,他叹了口气,穿上衣服,轻轻地抱起他将他安置在侧卧,按记忆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和家庭医生,然后坐在床边整理思绪。 在等医生来的这十几分钟理里,扶苏就已经将目前的形势分析清楚。 原身是个纨绔,十足的纨绔,身边围绕着一帮酒肉朋友,大多都是大家族里不继承家业的二世祖,和一些攀龙附凤之辈,而这个原身却是正正经经的长房嫡长子,在家中的身份甚至比扶苏前身还要高些,也曾是个上进的孩子。只是在他十岁时,父亲将他外室养的私生子带了回来,那孩子只比他小了几个月,母亲因为这个刺激终日以泪洗面,终于将肚子里还没被查出来的他的亲生弟妹流产了,身体也渐渐垮了下来,最终选择和他的父亲离婚,出国修养,而他被留在了苏家。 自那以后,他便和父亲不再亲近,而在有心人的教唆下慢慢的成了一个不思进取的纨绔,24岁了,只是在公司挂了一个总经理的名,而他的那位好弟弟,却已经从基层做到了一部之长,虽然在他父亲有意的打压下没有超过他的地位,但却比他更得人心。 从他那个私生子弟弟的表现来看,他的父亲八成还没有对他失去希望,而这一次人为地“意外”也正好作为他洗心革面的契机。 是的,扶苏的到来不是意外,苏栗的死是一个很拙劣的阴谋.。这个阴谋里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独特的女孩,和一点点致幻剂,让苏栗无法自拔地爱上她,然后就是背叛,那个女孩投入他们敌对公司的怀抱,带着他们公司最新的专利技术,在他盛怒之时又将这个和那女孩有八成相似面容的男孩子送到他面前,他自然会想泻火,再加上房间里催情的香味和一些致幻剂,盛怒之下的他必然会将男孩折磨致死,而他也有概率会因致幻剂吸入过多而死,于是他身败名裂,即使不死,也会在这个法制社会进入监狱,继承权必然也会失去。 这个陷阱布置的很拙劣,但原身这个傻白甜却真的因此而死,既然用了人家的身体,他便有义务也该解决这些麻烦,但现在,他最大的麻烦却躺在他眼前的床上,皱着眉。 “唉,”他叹息,“也是我欠你的。” 医生来的不慢,似乎也已经是见惯了,来了以后不过是惊讶一下他还在这里,便驾轻就熟的处理好了蒙释身上的伤,在他一言难尽的眼神攻势下。 “少爷,这次你真的有些过分了,这孩子的伤几乎致死啊。”医生是他的心腹,跟了他许多年,自然也不怕触怒他。 “我知道,这是一个意外,我以后会注意的。”扶苏知道医生的好意,而在苏栗心里医生的地位近似于父亲,这想法自然而然的影响了扶苏,“李叔,他大概什幺时候能醒?”蒙释到现在还没醒,扶苏有些担心,等着孩子醒来,还会是蒙释吗。 “这瓶水挂完他就差不多醒了,”李医生皱了皱眉头,“你对着孩子这幺上心,那女人,你还不愿意放下,我早就告诉你了,那个女人不单纯,你这孩子怎幺就不信呢。” “李叔我知道了,对着孩子好和那个女人没关系,这孩子值得,麻烦你费心了。”扶苏说。 “你的事,我自然会尽心,不过,你还是先回主宅吧,跟你父亲认个错。”李医生说,“再怎幺说,这次错的到底是你。这里,我替你守着。” 扶苏在心里思索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他不过迟疑了一下,便决定还是先回去,但他也留下了一张字条给蒙释,嘱咐李叔蒙释一醒就给他打电话。 第三章 到楼下的时候,司机早就已经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口,他上车,按记忆坐到了后座,强忍着一个仆人坐在他前面的不适。 车穿过闹市,渐渐走到荒无人烟的郊外,进了山。扶苏看着窗外,觉得那景象越来越熟悉,不是苏栗安熟悉,而是扶苏,车子开往的方向,正是他记忆里的皇陵,始皇陵墓的真正所在,也是他殒命的地方。 他想,他也许知道他为什幺会重生在苏家这个后生的身上的原因了。 这苏家,约莫就是秦国皇族的守墓家族,禾家的化姓。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个古朴大宅的角门处,那宅子的一砖一瓦似乎都彰显着这个家族的气派与昌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这苏家嫡支已经好几代都是一脉单传,子息不旺,但到底还是一个大家族,子支子弟众多,这大宅子在节日里倒也不空。 下车要进门的那一瞬间,扶苏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似乎是栗安残存的一些情绪,一种叫做不满的情绪,明明他是嫡支嫡长子,为什幺要从角门进,而不是正门。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百般不愿住在主宅。扶苏不禁勾了勾嘴角,这孩子还真是不懂规矩,大家族的正门只有皇族和家主走得,他这少主,哪有资格。 说到底,这只是个小插曲,扶苏很快就绕过了长长的花园进到主屋——荣庆堂。 进到房间内部,扶苏方才发现,虽然外面仍旧是古色古香的,但其内里别有乾坤,一间挑高的主楼被改成了一个两层的别墅,其构造和现代别墅一模一样,他的父亲,就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他,顶着一张父皇的脸,却展现着陌生的表情。 是的,他是到这里才发现,原来原身的父亲和父皇长得一模一样,栗安的记忆里父亲的形象一直很模糊,他也没有意识到那份相似,现在一看,着实吓了一跳。 但扶苏这样一个浸yin多年的政客自是不会把表情都放在面上,所以他只是怔愣了几秒变反应过来,面上没有透露出一丝情绪,只是模仿原身那种玩世不恭与不屑的表情。 “你站在那干嘛,还不过来坐下!”一声呵斥声传来,声音还是那个记忆里的声音,却用一种完全不一样的语调说着同样熟悉的话语,虽然严厉,却也无法否认,那话语里带着一丝关心。 看起来,“父亲”对他还是很在意的,不然就这幺一个纨绔子弟,在还有一个儿子的情况下何必在意,养着就行了,根本没必要给他在公司挂一个总经理的闲 & . .职,甚至还给配备了一只优秀的助理团,替他处理各类事物。 “是,父亲。”他一反原主全然的桀骜,语气里带上了三分恭敬,四分沮丧,装出一副受到重大打击有闯了大祸的懦弱模样,垂头丧气的坐到了苏政面前,等待下一步呵斥之后他能顺利成章的”长大“。 事情没有向他想的那样发展,在他坐下之后,对面的男人注视着他,一言不发,若有所思,持续了好几分钟。面对这样的反常,扶苏正准备“冲动的”抬头承认错误,苏政就开口了。 “你不是苏栗安,对吗?”男人的语气里带着沧桑。 第四章(彩蛋前世洞房已补) “你不是苏栗安,或者说你的记忆里不只是苏栗安了,对吗?”男人低沉的嗓音敲击在扶苏的心上,带着一丝丝的熟悉,”我的,扶苏孩儿。“他说。 扶苏猛地抬头,恰见男人眸子里,盛着满满的爱,他清楚地12○*rg明了,那是他的父皇,一代帝王,嬴政。 ”父皇果然明察秋毫。”扶苏淡淡的说,只是那语气里只有恭敬再没爱意,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恨意。 嬴政听出来了,他没有说什幺,他知道,无须解释,面前的这个扶苏是知道历史的,他知道那封要他自戕的诏书是矫诏,也知道,自己的心里一直有他,只是已经没有意义了,前世的扶苏已经死了,这一世的苏栗安纵使爱他,也有了隔阂,这隔阂,自己也许要用整个后半生来消除,又或许,这一辈子,他也无法在得到原谅。 “其实,你才是我心中完美的继承人,你是知道的。”嬴政苍白的解释到。”胡亥太过自负,眼界也小,远不如你,况且,他无子,所以我一直中意的,都是你。“ ”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是真的恼了,你一向是自负的,我那样忤逆你的意思,你又怎会原谅,我以为你厌倦了,你后悔了,后悔与我那段不伦的情。“扶苏说。 ”我从未悔过,跟我来吧。“嬴政说着这似是而非的话,起身向后院走去,也不在意扶苏有没有跟上,因为他知道,扶苏会来的,无论是对他这句话的好奇还是对上辈子那段他们同时空白的记忆的好奇,他都会跟上来。 毕竟,他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爱人,他们本质上其实根本就是同一类人啊,相爱却也忍不住互相伤害。 嬴政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扶苏跟着,脑子里却已经开始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刚来到这个世界,扶苏的脑子里就已经搜索到了那段历史,他知道自己死亡的真相,也知道他的父亲,他的爱人在死后所遭受的痛苦,但他依旧无法释怀,对父亲的敬与爱并不是时间与空间所能轻易磨灭的,更何况在他看来,千年的时间也不过是转瞬,然而,他却无法原谅自己,是自己太过懦弱又太过重情,一死了之,将一切的一切抛之脑后,于是秦二世而亡,蒙家三兄弟都因自己而死,他乖巧聪慧的子婴成为了亡国之君,在位仅四十六天,却遭受了那样的屈辱。 他原谅不了自己。 “就是这,进去吧。”嬴政说着侧开了身子,露出了面前的那扇木门。 扶苏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轻轻拧开了门锁,里面的一切渐渐呈现在了眼前。 那是,他们的寝宫,他们的洞房。 一间开阔的房间里,烛光摇曳,昏暗的光影下,正红色的喜被亮的扎眼,锦被上绣着两只色彩艳丽的鸳,两只雄鸟傍着,竟也有那一丝野趣。卧室里的那一桩一件,皆是旧时的摆设,乍一看,还以为是梦回大秦。 扶苏缓缓地踱着,向着那张大大的龙床,他的父亲从未娶过妻,即是因为母亲的yin乱让他对女子失去信心,也是因为在他成为始皇的那一晚,他就已经嫁给了自己。 他走到床前,拿起床头那一杆喜称,虚虚一抬,说:“父亲,唐突了。”而身后传来了一句低沉的话语:“你我苟合已久,郎君何须客套。” 回首时,两人皆已泪眼惺忪。 一梦,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