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心动》 分卷阅读1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也是心动》作者:捡尽寒枝 文案一: 两人第一次约会,章河带倪湫去吃螺蛳粉。 倪湫憋着气,见他端来三个大碗,终于忍不住吐了:“你是故意恶心我吧,让我吃一碗看一碗。” 后来住一起了,倪湫嘴馋在家煮螺蛳粉,被生病忌辣的章河连锅带人撵出去。 倪湫蹲在家门口吃完一锅螺蛳粉,才敲敲门:“你再闻闻味吗?不的话我去喂狗。” 再后来结婚了,小夫妻在工作单位吃螺蛳粉,被单位同事集体嫌弃。 两人无奈下端着小煮锅去警局门螺蛳粉…… 文案二: 刚认识时,倪湫大半夜不睡觉去大街上瞎溜达,碰到他激动地隔老远大声喊他名。 章河嫌丢人,压下帽子脚底生风。 后来倪湫去大学报道,撞见章河蹲在校门口等她。 她头也没偏,拖着行李箱、哼着曲儿、雄赳赳气昂昂地越过他走了。 文案三: 高年级男生霸凌女学妹,背地里被人揪了出来教训了一顿,彻底消停。 同学们纷纷曝光,一定又是湫姐做好事不留名! 当事人倪湫表示:“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也不知道。” 同学们:“你别隐瞒了,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倪湫纳闷:“知道什么啊?” 同学们:“你救死扶伤、诓强扶弱。不畏权暴、伸张正义。” “???”倪湫欲哭无泪。 无名英雄章河一推眼镜,表示:“昨天晚上熬夜写作业,又困又累,眯一会。” 女主是撩得人抓心挠肺的小狐狸(冒牌霸姐)×男主是邪起来自己都怕的真老虎(老实大佬) 这是个狐假虎威、互相甩锅拌嘴的沙雕中二校园文。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倪湫 ┃ 配角:章河 ┃ 其它: == =========================================================== 第1章 一级风01 第一章:一级风 01 七月炎夏,学校放假,市体育馆的人流量肉眼可见的增加。 运动、汗水,荷尔蒙的气息四处弥漫。 一个挺拔俊俏的男生慢条斯理地走进来,瞬间吸引住大多数人的目光。 男生穿件普通不过的贴身黑T,胸膛饱满,黑色短裤到膝,小腿紧实细长。一双黑红色的耐克踩在场馆质感不错的地板上,止步在门口四处张望。 “噔”一声,旁边球场的有人拍了个球过来,弹起一道流畅的弧线,直冲向他那英俊又清冷的脸庞。 章河不紧不慢地低头,跟旁边与他一同进来的小姑娘说话,余光里胳膊一扬,五指抻开将球控住。 帅气的动作立马引来口哨声。 章河没理,自顾和章小星说话。 “是那几个吗?”他冲篮球场反方向抬下巴。 小姑娘扎两个马尾,十三、四岁的年纪,碎花裙,装着厚重补习资料的双肩包被章河单手拎着。她点点头:“二十块钱呢,我攒了一个月,准备下一周给你买生日蛋糕。” 章河将书包塞章小星怀里,示意:“去那边等着。” “哦。”章小星不甘心错过好戏,却因为对哥哥的畏惧只能乖乖照做。 章小星抱着书包,坐在场馆旁边的休息椅上,嘬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她远远的看见,章河走到棒球场那,胳膊搭在球网上,说了几句话,对面几个男生就乖乖地跟着章河往外走。 章河双手抄在裤兜里,身型挺拔,肩膀宽厚,走路带风。 他走到场馆门口时,章小星数了数,身后已经跟了十个人。他们手里拿着品类不一的棒球棒,雄赳赳气昂昂,一副势在必得地不屑与盲目自信。 小姑娘倒是无所畏惧,晃悠着两条腿,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似乎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又或者是,她压根就不怕一会发生什么。 场馆后,有条老巷子,人少、清净。 章河在一个脏兮兮地垃圾桶旁边停下,站在路中央,垂手看他们。 “一起来吧。”他偏头,冷笑了下。 在他说话时,对面为首的远绿色飞机头使了个眼神,十几个男生将他围住。 章河丝毫不惧。 分卷阅读2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他动作快又准,对对方毫无章法的攻势判断精准,三下五除二就将人都打趴下。 一圈男生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章河站在他们中间独树一帜地洒脱。 临末了,飞机头扭曲着身子,扶着半边摔疼的屁股,捏着手机扫章河微信,一边转账一边嘀咕:“为了二十块钱,值当的吗?” 章河点下收款,嘴角一翘,煞有其事地给他算一笔账:“去找陪练,更贵。”说着一抬眼,目光淡淡地扫了周围一圈,强调:“好友就不删了,下次要是浑身痒,可以直接联系我,免费。” “艹!”旁边有男生爆了句粗口,被飞机头踹了一脚没再吭声。 “哥,你哪条路上混的,咱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飞机头一脸谄媚,笑着贴冷脸,“以后你妹就是我妹,她辅导班上下课,我们护送着。” 章河不理他,潇洒闪人,背着身冲他扬扬胳膊:“走了。” “太酷了。”章河走出半截路,听见飞机头语气兴奋地感慨,“跟他比,我们简直是胡闹。不闹了不闹了,以后乖乖读书。” 体育馆正门外,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热裤白T的女孩子,推开门,手包的链条挂在门把上扯了下,女孩边讲手机边单手去拽链子。 烫金色的链条勾在把手上,越缠越紧,扯不动。 “你等会。”女孩作势将手机往后兜一别,准备两只手开始对抗链条。 旁边有人要出门,见她挡在这,先她一步顺手搭了把手。 链条解脱。 “谢——” 没等她致谢,热心肠的男生一手拎着包一手牵着个小姑娘,已经走远。 她望过去时,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正扭头,笑容明媚地冲她眨眨眼,十分惹人爱。 “倪湫!倪湫!倪湫——” 屁股兜里的手里传来一道叫魂似的男声。 被点名的倪湫刚因为心情不错抿起的嘴角瞬间耷拉下去,手机拿出来,没好气:“没死呢。” 倪湫推门进了场馆:“你再形容一下那男生地长相。” “飞机头……原谅色……”倪湫念叨着关键词,环视一圈,“没见着。” “你找那绿色的飞机头啊,他刚出去。”旁边有人热心道。 倪湫觉着自己今天出门净碰着热心肠。她随口问:“去哪了?” “应该是后面小巷子吧。”那边最适合打架了。 倪湫道了谢,转身又出了场馆。电话那头武陵在那边喋喋不休地唠叨:“那男生长得有点帅,不过比我还是差点……” 倪湫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个白眼,怼过去:“活该你被人抢了东西,你到底是不是个男生啊,要我来替你找面子。” 听筒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倪湫你先别冲动,别找他们啊,我们看到体育馆地楼顶了,马上就到,人多力量——” 没等那边说完,不愿听武陵废话的倪湫已经先一步挂掉电话。 倪湫在巷子口看到那原谅色地飞机头,几个人有些狼狈,一身土,鼻青脸肿,走路歪七扭八。 倪湫狐疑地打量着他们,欲言又止地关心:“你们……没事吧?” 飞机头扫了眼眼前胸圆屁股翘的女孩子,刚被收拾过一顿后丝毫没有搭妹子的心思,只见他没精打采地垂眼,反问:“你有事?” 倪湫指指他肩膀上的那根骚红色的棒球棒,明说:“这个是我朋友的。”我来帮他要回去。 话没说完,这个在武陵形容里以及倪湫猜测中并不是善茬的飞机头,十分爽快地将棒球棒递给了她,还算客气道:“有点脏了,你自己擦擦吧。” 飞机头自顾意兴阑珊道:“反正我也要收手了,要这也没用了。” 倪湫:“……” 武陵这货到底有多窝囊,就被这种脾气的人抢走了东西不吭声。 倪湫轻而易举地拿回了东西,目送几个人走出巷子。 武陵以及几个男同学奔过来时,倪湫正有条不紊地靠在墙角从包里拿出湿巾擦棒球棒的土和点点血迹。 见他们过来,倪湫一抬手腕,说:“等我会,我把它擦干净。” 武陵欲言又止:“……小泥鳅,你没事吧?” 旁边男同学问 分卷阅读3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得直接:“倪湫你刚才把人揍了?” 接二连三的惊诧声—— “倪湫你真人不露相啊,他们一伙有十个人吧,都是你解决的?” “平时看你柔柔弱弱,换桶装水都得喊男生帮忙,原来这么厉害。” “你没受伤吧?” 倪湫将棒球棒连同垃圾一起交还到武陵手里,这才有空,回答众人的问题。太多了,她只记得最后一个。 “我没受伤。” 武陵狐疑:“倪湫你是不是偷偷去学了跆拳道或者拳击,或者小时候被你爸妈送去嵩山学过武术。” “没有啊。”倪湫如实澄清,“他们不是我揍得,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是吗?”武陵一脸不相信。 旁边几个男同学,也都是不相信脸,不过还是配合着她的话说下去。 “倪湫你放心,我们一定不说出去的。毕竟女孩子,打架太厉害了,找不到男朋友的。” “就是就是,我们一定帮忙保密。谁也不说。” “倪湫那以后,我们要是被人欺负了,能找你帮忙吗?” 倪湫哭笑不得:“不是,你们到底是不是男的啊,被人揍了要我一个女生帮忙。” 几个男同学一垂头,不约而同地想,好像还真是。 ——他们还不如一个女生牛掰。 倪湫肚子饿得咕咕叫,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问大家:“班里其他同学都到齐了没,我要饿死了,我们快点过去聚餐吧。” 自我检讨的几个男同学纷纷想,原来打架真的是一件消耗体力的事情,他们以后要多吃点饭了。 “愣什么呢?班长,咱怎么去餐馆,打个车?” 班长回神,麻溜地接话:“人已经齐了,就差我们几个了,我们打车过去。” 倪湫:“……” 怎么感觉,是她把人吓着了似的。 从体育馆到班级同学聚餐的餐馆的路上,有幸目睹倪湫干架尾声的几个男同学,在宿舍群里在班级群里在自己的朋友圈里,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惊心动魄、酣畅淋漓的场景。 以至于当处在状况之外的倪湫踏进包厢时,同班了一整年的同学们看她的眼神都十分的怪异。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倪湫尴尬地用拿起手机当镜子,摸了下脸颊,“可能刚才碰上的。” 同学们表示理解,毕竟一挑十,动手了嘛,难免被溅到血。 倪湫坐在位子上,拿纸巾擦掉下鼻翼两侧的汗珠,再抬头,见闺蜜林藻似乎有话要说:“小海藻你怎么了?” 林藻哆哆嗦嗦地提醒她:“你看一眼班级群。” “啊?” 倪湫拿手机看群:“你们聊什么了,刚才我就看到好多条消息提醒,还没有点开看……”刚点进去,就看到同学们齐心协力刷屏了的同一句话。 ——湫姐威武,千秋万代,一统四中。 “……” 倪湫点击查看全部未读消息,聊天记录上翻的时候,她渐渐了解了班级群里的事情大概。 在一圈同学地注视下,倪湫勉强扯着嘴角试探性地问:“如果我说我真没动手,你们信吗?” 同学们:“我们不信!” 倪湫爆哭,她真的没做过! 小章爷有话说: 湫姐,开始表演前,请先接下锅,谢谢。 第2章一级风02 02 滚烫刺目的阳光斜照进玻璃,透过几盆绿植旁的矿泉水瓶,在墙角折出道七彩虹光。 空调房里,倪湫仰躺在软绵的床垫上,长发铺在床沿,未经烫染的发质自然卷翘,像激荡翻涌的浪花。 她皮肤极白,右眼角的小颗泪痣在强光下通透显眼,随着她颦笑的表情似乎也具备了情绪。 上移是微笑。 下移是思考。 如果静止不懂,那是在倾听。 “……没关系的,我又不是只表演这一次。” 倪湫翻了个身,揪着身上玩偶耳朵拉到下巴处垫着。宽松绵T无意卷起,露出半截先纤秾合度的后背。 b 分卷阅读4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r   她的身材极好,腰肢盈盈可握,臀线紧俏,双腿笔直修长。 林藻说话声发闷,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擤了两次鼻涕:“湫湫,下次演出我一定去捧场。” “一言为定,我给你留票。”倪湫爽快地应着,随口讲了件有趣的事,“下次演出我们可能会去更大的场子。” “怎么了?” “因为我们要当明星了!”倪湫抱着玩偶咯咯地笑,“最近有个综艺节目在星城海选,武陵给乐队报了名。那节目好像挺正规的,录完了会在卫视上播。等我们过了海选晋级,到时候,你不用出门,也能看我演出了。” “那我要签名。” “必须的必!” “提起武陵我就生气,好端端地去帮他要回东西,怎么就把我传成社会姐了?” 林藻被她逗得咯咯笑:“可能你长得不像是好学生?毕竟你看哪个好学生会组乐队去酒吧演出。” “简直是件冤案,我成绩虽然不如你,但好歹也能进理重。” “是是是,你文能上红榜,武能打群架。” 倪湫在床上滚来滚去,直到手机发烫,才恋恋不舍地挂电话:“小海藻,你不要压力太大,学习还是应该劳逸结合。” 她一敛嬉皮笑脸地闺蜜语气,换成大人语重心长地口吻,“一次考试砸了没关系的,反正我们最重要的是高考啊。现在的错题只会让我们意识到不足,然后纠正。” 说完意识到也不对,圆回来:“其实高考也没有那么重要。我妈常说,德智体美劳,智才占五分之一,最紧要的是每天能够开开心心的。” 林藻检讨:“但我考的也确实太差了。” “哪里差了!你就算退步了,名次也比我好啊。”倪湫对着天花板大声控诉,“你的成绩在年级第三诶,你要是学习差,那名次在你后面的同学还要不要活了。” 倪湫还要安慰几句,提示音又响了一次。她才道:“我妈给我打了三遍电话了,先不和你说了,我去回电话。” “好的好的,你不用管我,我已经好多了。”林藻语气轻松了些:“小泥鳅,晚上演出加油啊!” 倪湫俏声回:“知道了,小海藻!” 倪湫从床上跳下来,踢踏着穿鞋子,一边给老妈回电话一边去倒水喝。 “妈,我刚刚在和林藻打电话。” 老爸扯着嗓子冲话筒吼:“妮妮在家里吗?一会有……” 没等倪功成说完,老妈已经打断:“刚才你林阿姨给我打电话了,说小藻这次期末考试成绩退步了。” “退步了也是年级第三啊。”倪湫为自己闺蜜打抱不平,“学习比我厉害多了。林阿姨也真是的,这次考不好,下次努力就是了。” 姜晓也替闺蜜说话:“你林阿姨也不容易,一个人拉扯女儿长大,望女成凤。” 倪湫与姜晓一言一语围绕着林阿姨与林藻展开深入的交谈,倪爸爸在旁边插话提醒:“礼物礼物,让她先收拾下房间。” “知道了。”姜晓冲老公摆摆手,才对倪湫道,“妮妮啊,一会有工人要到家里装修房间,你记得接待一下。” “装修什么房间啊?” “二楼书房旁边的那个空房间。” 倪功成迫不及待地抢过电话去,姜晓无奈地摊手“你说你说”。 电话这头,倪湫喝了半杯水,握着玻璃杯在脑补老爸老妈抢手机的画面。 倪功成得偿所想,掌握手机使用权:“妮妮啊,今天晚上你要演出了,我和你妈不能到场,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预祝你们乐队演出成功。” “谢谢爸妈。” 四个小时后,倪湫送走装修工人,垂手站在二楼房间,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不足五十平的房间里,焕然一新。墙壁做了隔音,地面垫了个小舞台,几个架子依次摆开,几个乐器的牌子都是市面上最好最贵的。 她没带半点犹豫地给老妈拨过去电话,试探地问:“妈,我刚刚想了下,暑假有两个月呢,我要不要报个补习班啊,免得高二功课落后……” “你学习又不差,上什么补习班,在学校上课已经够累了。” “我害怕跟不上……” “跟不上就不跟了。” 闻言,倪湫故作虚心的态度瞬间 分卷阅读5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收起,也不管隔着电话的老妈看不见,食中两指并着,在额头行了个礼:“知道了老妈!我爱你们。” “跟我在这装乖学生呢。”姜晓反应过来,脸一板,语气硬了些。 倪湫适时地撒娇:“哪有,我这不是向你们征询意见嘛。”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别卖乖了。一会你爸见我和你打电话又要过来抢,我们马上去海边。挂了。” “拜拜,祝你们蜜月愉快!” “七老八十了,还蜜月呢。” 倪湫觉着自己非常幸福,拥有宽容的父母。他们也同样望女成凤,却没有将学习成绩看得太重,会支持她各种各样的爱好与兴趣。 比如她今天的演出。 她的乐队,风动乐队。 四个队友三个以前唱摇滚,她加入后乐队风格成谜,不摇滚不民谣,怎么好听怎么适合怎么唱。 有点小名气,有被邀请演出机会,几百块的出场费吃一顿烧烤庆祝演出成功后,剩下的不够租排练室。 倪湫却觉着这样很有意思。 朝气、蓬勃,斗志、热血。 每次在舞台上演出,与伙伴们默契配合,让音乐碰撞,很过瘾。 倪湫从出租车上跳下来,直奔清吧后门。 武陵已经又一次拨了电话过来催:“倪大姐,到哪了?” 后门外的街道倒了辆垃圾车,本来就不宽敞的胡同垃圾四散,根本下不去脚。倪湫不想上台演出时,身上自带一股淡淡的垃圾香,索性放弃,扭头往前折。 “下出租了,后门路堵了。” “堵了?”武陵开得免提,旁边有人插话,“就那小胡同,还堵车呢。” 倪湫从屁股口袋里掏出张纸,吐了口香糖,顺手扔到垃圾桶里,看了眼时间,径自道:“我直接从前门进。” 对面也不废话:“行,那我们场上等你。” 说是前后门,但其实对着两个胡同。 倪湫腿不是白长这么长的,小四百米的距离,乐队往台上搬乐器的时候,她就已经转过拐角,看到清吧闪着霓虹光的招牌——虚度吧。 破旧灯牌下,一高一矮一对小情侣,你推我一下,我拉你一把的。 倪湫站在街口撑着膝盖大喘气时,抬眼看到这景象。 男生斜站着身子,看不到正脸,个头挺高,衣着规矩。女生短发,脸庞干净,学生妹。 不知道在为什么争执,直愣愣杵在那吵。 男生在生气,手抄在口袋里,僵着身子不说话。 女生话密地在解释着什么, 挺纯情。 见那妹子长相可爱,委屈巴巴得祈求状。倪湫看得都被萌化了,她小男朋友却无动于衷,任由妹子拉着他胳膊一晃一晃地撒娇。 倪湫越看越觉着小姑娘眼熟,好像那天在体育馆外面,冲她回眸眨眼的惹人爱的小姑娘。 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是半个熟人。 倪湫从那对小情侣身边跑过时,卷着舌头吹了个口哨,眉飞色舞地给抬头看向她的女生使眼色:“圈住他脖子,啃一会!” 女孩一脸懵地盯着她。 倪湫赶时间,火风火燎地往门口冲。 忽听刚才一脸困惑的女生突然惊呼出声:“小泥鳅!哥!刚才冲我吹口哨的就是小泥鳅!你陪我进去看看吧!就晚一点回去妈妈不会介意的!” “……”是妹妹啊,尴尬了。 女生激动:“演出要开始了,我要回去看!” 对面男生终于开口:“女生学什么吹口哨,流里流气。” “……” 男生嗓音清亮,十分干净。 倪湫爱唱歌,所以不是一般的声控,对好听的声音尤其敏感。 那道不客气的男声倒是一块磁石,倪湫是涓涓溪流中沉淀的细铁砂,雨季到了,无情的雨水将铁砂冲散,散在沙中岩下。 不管在哪,磁石一出现,铁砂总是无处遁形。 已经按到门把的右手渐渐撤力,下意识扭头,朝街上小情侣那看了眼。 男生面朝清吧揽客门,白衣黑裤,严谨板正。他一手抄兜,一手拿了手机低头看。 短碎刘海 分卷阅读6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在巴掌大的脸庞上拉出长长的黑影,唇线紧绷克制,领口干净,脖颈细长。 倪湫觉着他有些熟悉,狐疑打量的视线最终落到抄兜的那条胳膊上,小臂流畅紧致的线条消失在运动裤旁两道白杠旁。 裤褶、浅麦肤色,腕骨上坠着一条旧红色拴着石头的细绳。 倪湫跟着云哲姐学过几个月的素描,总觉着这样的构图与配色,以及当下的光线造就出的阴影,每一样都恰到好处。 男生察觉到她的注视,抬头,看她眼。 嘈杂而混乱的环境音下,教训的话来不及收口:“你别跟着学坏了。” 湫姐有话说:再坏,能有你坏,你这个甩锅大王。 第3章一级风03 03 倪湫双手按在门把上,深吸口气,缓缓推开。耳边噪音乍响,撞击脆弱不堪的耳膜。 舞台上的伙伴看到她,如释重负地使眼色,示意她快上来。 武陵按着话筒,一脸平日里幼稚犯蠢地形象,舞台上的他张扬不羁:“下面欢迎我们的主唱兼吉他手——”伙伴连同部分熟客,默契地配合他一起喊,“小泥鳅——” 章河最终退步,与章小星约定,看完演出就回家。 得到宽赦的章小星连连点头,生怕错过开场,抓过哥哥胳膊就往室内去。 两人进门时,倪湫刚走到台前。舞台高度过了腰,只见她右手往台沿一撑,用力一跃,人就在台上站好。 她撩了下甩到身前的长发,去接旁边寸头递过来吉他,掌控话筒。 “大家好,我们是——” “风动乐队——” 几个同伴对了个眼神,默契地各司其职。 吉他声流畅缓起,贝斯电音饱满,鼓手追随队友的节奏,一下下甩着头。鼓点猛然跟进,气氛瞬间炸翻屋顶。 正值青春的少男少女,肆意张扬,形色喷张。 台下,座位爆满。晚来的章小星站在靠墙的过道处,不耽误融入这喧嚣热潮。 章小星试图说服哥哥爱上这支地下乐队,幻想着有朝一日在从家里偷跑出来看演出时拽出哥哥顶包。 嘈杂地、混乱的、群魔乱舞似的大氛围下,章小星贴着章河耳朵大声介绍:“他们就是风动乐队。” “帅不帅!”章小星一脸兴奋。 章河按了她的头一下,让她安分点:“别乱蹦。” 被无视的章小星心里委屈,她哥长得这么高,她不蹦着说,他能听到吗。 章河没理章小星,目光落在台上仔裤白T纵情发挥的少年们。 与章河想象中的乐队不一样,他们衣着规矩,面容干净。 四男一女,年纪青葱。没有故作老成,他们不避讳所处年纪的嗓音单薄,将纯粹与干净发挥到极致。 并不是有吉他有贝斯有鼓手,就得唱摇滚。 这几个年轻人唱自己的歌,做自己想做的事。摇滚太闹,民谣太静,他们中和的刚刚好。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 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做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 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 舞台上女孩抱着吉他熟练地帅气地开始一小段SOLO,现场氛围高涨。 章河的目光逡巡在台上,黑色瞳仁上再映不出其他。 仔裤配白T,用武陵的话说就是一点也不摇滚。 但倪湫就是喜欢这样。 她跟着大人口中的坏孩子们一起疯一起闹,却从不认为他们坏。 课堂上流利答题的学生很优秀,对朋友仗义对生命尊敬一把吉他在舞台上舞龙舞凤的少年们也同样优秀。 谁也不曾比谁差。 所以当红绳教育小姑娘说“别学坏”时,倪湫冷哼出的气能把屋顶掀翻。 酣畅淋漓表演完,谢幕致谢,队友从后侧下台,倪湫果断从台子上跳下来,如瀑长发似波浪翻腾。 最前排的客人惊呼,几个队友应声回头,倪湫已经人在靠墙的过道处,她长 分卷阅读7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腿一抬,拦住了一个男生的路。 在室内灯下,倪湫看清男生长相。 眉浓眼深,一副清冷姿态。可分明,倪湫站在舞台上,清晰的看到台下听歌的他,双眼放光,充满热情。 “嗨~”倪湫笑得明媚,眉眼弯弯,眨眼含笑。 旁边有人起哄。 章河一脸清冷正经,面不改色地看她:“有事?” “伸手,给你个东西。”倪湫故意俏皮的、用他的原话就是流里流气的、舌头往上颚一贴,“得儿”一声。 被调戏的章河果真皱眉。 倪湫被他单调却不乏味的表情变化逗得心情极好,先前耿介与在意的愁云渐渐散开。 她脑袋一侧轻笑了下。 现场烘托演出气氛时,廊顶开了几盏彩灯,细弱不刺眼的彩色光线斑驳亮丽。倪湫站的位置,是光源最多的地方。 纯净白T上,五颜六色的彩线流转,熠熠生辉。 她双手背在身上,不知拿着什么东西。 章河不经意打量时,倪湫突然抬头,两人面对面离得近,她蓬乱的长发有一缕碰到他的小臂,痒痒的。 章河缩了下胳膊。 倪湫见状以为他是害怕,噗嗤笑出声:“你伸手啊。” 被鄙视的章河眉一紧,机械地抬胳膊。 “手心朝上。” 章河照做。 “闭眼。” 章河不解地看她。 倪湫被他瞪了一眼,感觉不太好,于是故意冲她抛了个媚眼,上身朝他这倾过来,说悄悄话似的,轻声道:“我偷偷给你啊。” 他耳朵红了。 发现这个小秘密的倪湫惊得眨了眨眼。 心情又好了。 脸红是章河预料外的事,他不认为自己会为与女生讲话而害羞。意识到自己莫名调戏了的章河想甩手走人,但好奇心让他迅速冷静下来,顺从地照她意思闭眼。 眼前黑漆漆的,能感觉到正前方有一个大光斑。但辨不清光源,看不出景象。 好像桃花源洞口“仿佛若有光”,象征着希望与美好。 对面人却没有动作。 在章河以为她走掉的时候,突然听到声:“你睫毛好长啊。” 倪湫言语认真,章河却认为她是在耍着自己玩。 倪湫正仔细端详他的五官,心里默默地做着点评打分。 短暂的安静后,章河睫毛颤了下,要睁眼。 倪湫悬在半空的胳膊突然往腰后一背,扬声制止:“等会。” 睫毛再次安静下来。 他冷静:“我还有事,你快点。” 倪湫本想再揶揄他几句,但一想到他被女生靠近咬耳朵都能害羞红脸的人,要是调戏过了,不好收场。 “行啊,我快点。” 倪湫从背后拿出临下场前从北塞手里顺过来的鼓槌,先在另只手的手心拍了拍,试下力度。 “你别偷着睁眼看啊。” 倪湫把鼓槌一端贴到他的手心上。 宽厚的手掌指节修长,红润温热。 章河感觉有东西悬在自己手心上,没等他反应动作,倪湫突然一抬手腕,鼓槌在他手心垫了下猛抬高,再落下时重重的敲在他手掌心。 章河手指一收,攥紧了鼓槌。 愤懑地睁眼便对上倪湫得逞后的灿烂神情,眉眼温柔,笑容甜腻。 章河突然想起在舞台上肆意撒欢的女孩,头发蓬乱得像是一头疯狂的狮子。 她有着张扬,却又有乖巧。 没有繁琐的边框约束,肆意随性成长。 他俩一人攥着鼓槌一端,拔河似的,他抽过来一点她又不给面子的拉回去。幼稚的较量,让倪湫嘴角翘得更高。 章河突然不给面子的一别头,嗤笑了声。 只见他手腕一用力,将人往自己跟前拽进几分。 章河刚才就认出她。 一周前他在体育馆后面将人揍了,原本以为这事只要他不说就悄无声息地盖过去。 可谁知,却被有心人利用了。 分卷阅读8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章河回忆着前几天在朋友圈里疯狂刷屏以及在班级群里大跌眼镜的一条消息,巾帼不让须眉,小女生一挑十全身而退。 关于她如何扛着棒球棒霸气离场,足够一篇八百字大作文。 狐假虎威。 看样子这只小狐狸还挺威风。 章河靠在墙上,稍一用力拽鼓槌后,倪湫不提防被往前一带,两人间距离暧昧。章河明知故问:“你干嘛?凑我这么近。” 倪湫吃噎:“你!” 章河适可而止,准备撤手时,倪湫先一步松了手,用力将鼓槌捣了他的肚子一下。 “咳。” 章河腰后弯,吃痛哼唧声在倪湫耳边炸响。 “好疼。” 倪湫:“……” 倪湫耳垂一热,浑身发麻,控制不住想说脏话。 他故意得吧,在她耳朵边上出声。 章河腰胯抵在墙上,上身前倾,脑袋微侧,乍看像是与倪湫交颈缠绵。 其实两人间是有些距离的,但这不远不近的距离让气氛更加暧昧。 倪湫板着长脸,一副偷鸡不成蚀把米地腌臜体验。 章河盯着后颈处白净腻滑的皮肤,为她的难堪得意地轻笑了下,温热的气息吐在倪湫的皮肤上,痒痒的,让她想要抓狂。 几个男生靠在角落的小侧门,身体懒懒的没有脊背骨似的东倒西歪,眼神却统一投向走廊这块,都在看戏。 武陵看的最认真,也最不舒服。 见倪湫与那清秀男生说的越来越起劲,忍不住吆喝:“倪湫!都等你呢!” 倪湫听到同伴喊自己,再次用鼓槌攻击男生的腹部,比起上次的手有余力,这次的力度是实实在在的不客气。 未免再被撩,倪湫快速后撤。 只见章河蹙眉皱眼,无辜地盯着她,手捂在腹部,仿佛被利剑重伤般的痛苦:“这么狠,你不心疼啊?” “活该。”倪湫哼声。 说完高声应同伴:“这就来!” 反将一军的倪湫找补回点面子,心情不错地冲章河粲然一笑,甩着头发往侧门去与同伴会合。 一直没敢吭声的章小星躲在不远处,见倪湫潇洒离开,才怯懦地靠近露个头,问:“哥哥,这个鼓槌你如果不想留,可以给我……” “想得美。” 章河看了眼倪湫混在几个男生中间,有说有笑头也不回的背影,嘴角一勾,心情不错地轻敲了下章小星的头顶:“回家。” 倪湫想起他是谁了。 章河。 他俩同校同级,高一不同楼。他是一部的,南楼,尖子班。 学校贴吧发起过一次校草投票,章河作为高一小鲜肉,高居榜顶。 学习好,成绩好,证件照都帅炸。 有一层楼提到了一个词——初恋脸,就是来形容章河的。 那帖子倪湫粗略地扫了一眼就关了,当时她觉得排在第二的校篮球队的高三学长更帅些。 不过现在…… 啧,这个在同学口中的老实学生,怎么一点也不老实。 难道长得帅的人,天生自带撩人技能吗? 倪湫摸摸耳垂,只觉着刚才章河在她耳边哼声的时候,她被苏得简直要死过去了。 小章爷PK湫姐,第一局。 湫姐,K·O! 小章爷有话说: 湫姐,承让。 歌名:起风了 第4章一级风04【改bug】 04 章小星回家后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邢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从期末成绩年纪排名再到女孩子要乖巧懂事不能太野,分析利弊。 被章河提前通过气的章小星此刻正一脸乖顺,站在沙发旁听训。 章河等老妈说完,替章小星说话:“只能适当放松一下。” “她那成绩,有放松的资格吗?”邢汾反问他。 章河没吭声。 现在这时候,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 分卷阅读9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章小星站到脚都麻了,邢汾才收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妈妈也是为了你们兄妹好。不早了,去洗澡睡觉吧。” 赶走章小星,邢汾又看章河:“小河,你是哥哥,要以身作则。你期末考试的成绩我看了,语文怎么考那么少分……还得用心啊。” “知道了,妈。”等邢汾说完,章河应了句。 一阵忙碌后,家人都睡了。 这天晚上章河失眠了,扣着个棒球帽,塞着耳机潜进漆黑夜色里闲逛。 刚听完两首歌就被保安拦住,查询身份。 “你是这个小区的住户吗?” “501,刑汾。”章河报了老妈的名字,然后在保安的警惕下,登记了身份证信息。 临走时保安狐疑地打量他:“这个点怎么不在家睡觉?” 章河不太想回答,没吭声走了。 不止他自己没有归属感,这个高档别墅区,这个家,对他也同样不包容。 “啊——”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倪湫高喊一声,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趿拉着拖鞋,一边走一边按墙上的灯盏开关。 她一路走,身后灯一路亮。 倪湫盘腿坐在客厅按耐不住焦躁不安的情绪,拿着手机一个群一个群的发消息,看有谁没睡,出来聊天。 班级群、乐队群。 就连家庭群也发了。 等她吃完一盒冰淇淋后,看到有几个回他的。 第一个是武陵,问她怎么还不睡。倪湫不想和他聊,敷衍地说了句喝多了咖啡,不困。 还有几个中学同学,男生要么在打游戏要么通宵看球,女生则正在看小说或者刷明星八卦。 倪湫百无聊赖,边聊天,边又拆了盒冰淇淋。 过了会,江鞍同给她发消息:“你刚才跟武陵说什么了?” 倪湫莫名其妙:“说我作死喝咖啡,失眠了。” 江鞍同:“??” 倪湫:“??” “不能吧。你就说这他能气得摔手机?” 又过了会,弄明白什么事的江鞍同给倪湫发过来几张截图。 江鞍同:“难怪呢,你这是分别对待。” 倪湫:“……” 倪湫划着图片扫了眼就明白了。 他和武陵聊天时,说自己喝咖啡失眠。 但转头和初中同学聊天时,开玩笑说自己……想男人想的失眠。 不知怎的,就被武陵知道了。 “我真咖啡喝多了,”倪湫直撇嘴,“说实话也错了?” 江鞍同:“不和你废话,一会说。我先把武陵摔得东西算算钱,给老板赔了。” 倪湫:“你俩在一起?” 江鞍同:“网吧呢。他摔了一个手机,两个键盘,砸了一个显示屏,不知道这个主机踹坏了没。” 倪湫:“……那双弹钢琴的手破坏力那么大呢。” 江鞍同:“还不是你挑的。” 倪湫委屈:“关我什么事。” 她又发:“挺多钱吧,你够吗,我给你转。” 江鞍同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你以为我赔啊,刷武陵的卡。” 倪湫上了二楼,抱着吉他唱了会歌。 三更半夜,四周清净,倪湫没敢吼得太大声。 一首清清淡淡的民谣,被她在饱满情绪下唱的无尽惆怅。 江鞍同直接拨过电话来。 倪湫开了免提,继续有一搭每一搭的拨吉他。 “刚拦了辆出租,把人送走了。”听筒里风声呼啸,江鞍同冷得打了个喷嚏,“这不是夏天吗,怎么这么冷。” “晚上又没太阳,能不冷吗。”倪湫走神,弹错了几个音。 江鞍同冷笑,要揶揄她。 倪湫没给他机会:“你确定他报的目的地是自己家,不是冲我这来啊。” “不会这么莽吧。” “说不准。” 江鞍同:“那你别开门。” 倪湫哼歌:“他估计连小区门都进 分卷阅读10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不来。” “要是翻墙那就说不准了。” 倪湫被逗笑。 江鞍同突然正经:“心情好点没?” “我没心情不好。” “那还失眠,真想男人呢。给我说说,是哪家的。” 倪湫看了眼时间,吉他往旁边搁:“你现在还不回家?” “不想回。”江鞍同不愿意回答这个话题。 倪湫起身往外走:“你来我这吧,我请你看电影。” 章河抄兜,贴着路边石走。 小时候老妈给他们两兄妹说最多的是:“要好好读书。” 章河觉着自己挺懂事的,他心疼邢汾一个女人抚养两个孩子不易,便拼了命的读书,但好像,只要章河没有做到最好,她都不满意。 必须要考第一,不能第二。 章小星则从小就不懂事,不管邢汾又是哭又是训的教育,骨子里就是叛逆,学习成绩不好,心思比谁都野。 为此邢汾天天念叨日日念叨,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章河听得耳朵都快出茧子了。 好在他自个的叛逆是藏在骨子里头,外表文静安稳,在校园在课堂上鼻梁架一副平光眼镜,装起好学生来得心应手。 老师同学口中的印象很好,这也省去邢汾的好多唠叨。 耳机里突然循到乐队演出的那首歌,今天那女生在舞台上甩着吉他唱过。 章河不自主地跟着哼起来。 我曾自拔于世界…… “我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一道响亮的歌声在斜前方响起来。 章河诧异地望过去,唱歌的女生垫着脚,踩在路边石上,歪歪扭扭地往前走。 旁边一个穿着迷彩短袖的男生慢悠悠地跟着她的步伐,正无奈的提醒她:“大晚上呢,你小点声。” “我心情好,就想唱歌。” 隔着一条宽敞的街道,一左一右两拨人,相向而行。 江鞍同提醒倪湫:“你看那人正看你呢。” “看吧看吧,本姑娘如花似玉。”倪湫大言不惭。 江鞍同随口接:“对对对,如白菜花,似塑料玉。” 说话间倪湫朝那个——除他俩外,深更半夜抽疯在街上闲溜——男生看过去。 男生突然拉起帽衫的帽子罩到棒球帽外面,帽檐压低,半低下头。 倪湫若有所思:“那个人好眼熟。” 江鞍同看过去:“认识?” 倪湫嘀咕:“好像是章河。” 江鞍同噎声,不客气地一拍倪湫的脑袋:“你做梦呢。” “疼!”倪湫吃痛地捂着头顶,“不是梦。” 江鞍同陪她一起疯,冲着街道对面的人,张口就喊:“章河!” 这两个人,神经病吧,深更半夜在大马路上嚷嚷。 竟然被他们认出来了,还能被叫出名字。章河预感自己苦心维持的老实学生形象马上要见光,不禁为自己的疏忽感到烦躁。 就打过一次照面,都能被认出来。 这有点惨啊。 章河愣神时脚底一个磕绊,避之不迭,差点就摔倒。 踩稳后故作镇定,充耳不闻地继续往前走,视线笔直看前方,没有半点偏移。 倪湫也跟着一起喊:“章河!章河!” 光喊名字不过瘾似的,倪湫补充:“你真帅!!” 章河背一僵,脚底抹油,步伐快了不少。 倪湫喊完,冷静道:“好像真不是,你看他都不答应。” 江鞍同思维敏捷:“确实没应。不过……” “什么?” “他好像就是章河。”江鞍同分析,“你想啊,一般人看着有两个神经病在路上大喊大叫,至少会看一眼吧。” “……” “但是他头也没回,脚步快了,看起来更像是被你吓跑了。” “……” “十有八九是章河。” 湫姐 分卷阅读11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有话说:第二局 小章爷,K·O! 不想这么早掉马的小章爷心情不好,不想和你说话。 第5章二级风01 第二章:二级风 01 武陵填选秀节目报名表时脑袋缺根筋没了解清楚,有一项限制条件是选手满18岁。 乐队成员兴奋又期待地等待海选通知,得知这个消息,明星梦碎,气得就差摁住武陵的脑袋捶一通撒气。 林藻流连在知识的海洋里,辅导班的学习进程比学校安排还要严肃磨人。 用倪湫的话形容就是,俩闺蜜像是在“异地恋”。 倪湫去家里找林藻玩,林阿姨拖拽着倪湫问东问西,丝毫不给俩姑娘多余的单独闲聊时间。 一来二去,倪湫也识趣地不去打扰。 倪湫赶在林阿姨接送林藻去辅导班的前后,才有空听林藻在电话里控诉自己悲惨的假期生活。 夏天最热的两个月份,倪湫和乐队伙伴们穿梭在大街小巷,吃喝玩乐、嘻嘻哈哈。 眨眼就开学了。 升入高二,文理分班。 严墟元准备艺考,选了文,其他几个选的理。 开学前一天,风动乐队群里,开着视频互相监督补作业,哦不对,准确的说是抄作业。 一边补作业,一边聊天。 “你们写着,我给你们说说分班情况啊。”北塞头最铁,懒得补,翻着群文件汇报消息,“文科在南楼,理科北楼。艺术一班在一楼最边角,隔条走廊就是主任办公室。” 武陵幸灾乐祸:“元宝爽了,上课一抬头就能和主任眼对眼。” 北塞继续说:“武陵二十四班,小泥鳅你和我在三十七班。” 倪湫撇嘴,不乐意:“五楼啊,去小卖部好远。” “尖子班都在顶层。”江鞍同多嘴,“你以后想吃什么,塞子给你去买。” 倪湫笑:“谢啦,塞子!” 北塞誓死都要拉人垫背:“刚才看漏了,大同,咱们一个班。” 江鞍同嘴快:“行吧,那以后我的饮料你也一块捎着。” 北塞:“……” “你们都在理,以后抄作业谁管我啊!”严墟元抱怨:“塞子?不会联系主任调班去了吧。” 倪湫:“没。他在和我私聊。” “聊什么?” 倪湫:“他说章河也在三十七班。” 武陵:“章河谁啊?” “就是在清吧,小泥鳅撩的那个小男生。” 倪湫呵呵笑。 其实被撩到的是她。 开学日一早,倪湫踏进校门时,在同学们默契而又隐晦地偷瞄下,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一件被她在暑假中渐渐遗忘掉的事情。 那就是——她误打误撞地成了同学口中的大姐大。 俗话说三人成虎。 谣言从最初的倪湫一挑十要回棒球棒,变成了倪湫为了给兄弟找回面子扛着棒球棒亲自下场,并且成功一挑十后全身而退。 任由倪湫怎么澄清,大家伙愣是不相信,只当她不愿太高调故意隐瞒。 倪湫解释地烦了,也就一声不吭装哑巴。 更惨的是,半个小时前,倪湫在家里翻箱倒柜找不到电动车钥匙,选择搭乘武陵那辆拉风而又高调的黑漆摩托出场。 武陵兜着摩托往校园里冲,被门口保安扯着嗓子拦住了。 倪湫咬着吸管站在门卫室旁边等,不可避免地接受到无数道敬畏又夸张的眼神注视。 所谓艺高人胆大。 时间久世面也开了。 她也渐渐从最初对这空穴来风感到焦躁无语,到此刻足够淡定地接受了大家给她大姐大的人设臆想。 当不去注意别人的打量,也就觉得其实耀眼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倪湫我行我素,淡定自如地在众人审视下吃完了两个肉包。 武陵登记完身份,在保安大叔的絮叨中出来,倪湫已经喝完吃饱,垃圾往旁边一丢,跟在武陵身后:“你这摩托,太拉风了。下次停校外吧 分卷阅读12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 “就是要拉风,没人看见我骑它干嘛。” “是是是,你骑。以后你被拦下来登记,别让我等你啊。” “我求着你等我了?” “没有!”倪湫咬牙:“是我死气八咧求你载我的!” 四中大姐大,就这样被武陵这个臭小子怼得跳脚。 还要不要面子了。 校门外,烫金的四中校牌在阳光下耀着金丝。 一个高瘦规矩的男生从私家车里出来,毫无特色的校服挂在他身上衬得个高腿长,肩宽腰窄。夏季校服短T的领口纽扣被平整地系到最顶,细长纤直的颈部线条消失在蓝白相间的领口。 他将双肩包背好,礼貌周道地和司机道别,转身朝校门走来。 圆框平面镜后的那双眼宁静深邃、波澜不惊,捕捉到渐行渐远、争执不断的一对男女,惊诧地抽了抽嘴角。 “章河!”斜后方有同学喊他。 男生闻声转头,温柔的五官露出一个和善礼貌的笑容,他的声音平缓寂静,像流水清潭:“李飞扬。” 李飞扬小跑两步,与章河并肩走。 “章河,我看了分班情况,咱俩又一个班。”李飞扬表情兴奋,与这充满朝气与斗志的校园相辅相成。 与他比起来,章河的反应就平静多了。虽然他没扫兴地跟着道“以后一起打球”,但脸上清清淡淡的表情,并不是那么明显的兴高采烈。 李飞扬见怪不怪。他与章河高一同班级,做过一个学期的同桌,知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不温不火,不急不躁,学习认真又刻苦,为人礼貌而周道。 因为出挑的外貌,班里不少别有用心来向他请教问题的女同学,每每章河都是不厌其烦地给她们讲解。 像是一个小绅士。 同学一年,李飞扬好像没见过他与谁急过眼,也没见他为什么事情生过气。 好像什么问题到他那,都能轻轻松松的解决,什么人与他做朋友,都能不经意地随他温柔起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暑假生活、聊新学期的计划,朝着高二的教学楼去。 阳光和煦的清晨,教学楼一派祥和、欣欣向荣。 四中霸姐与害得她背上这个锅的罪魁祸首章河,在西侧楼梯上,狭路相逢。 章河作为高一的语文课代表,收齐了前班级同学的暑假作业正要给办公室在三楼的语文老师送去。倪湫刚从一层与武陵洽谈结束,搜刮了一本玄幻小说回来。 两人一上一下。 在楼梯上错身。 倪湫走过来两蹬台阶后突然停步转身,喊他。 “咦,戴眼镜了?” 倪湫瞥了他一眼,热情打招呼。只见章河拇食两指一顶眼镜框,面色微惑,看样子是没认出自己。 “不是吧,撩完就跑。你不记得我了?” 章河心里翻了个白眼。 能不记得吗,冒牌校霸。 “你是?”章河故意问。 “真不记得了。”倪湫眨眨眼,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装的,微微失望:“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倪湫,是和你一个班的同学。” “章河。”他自我介绍。 倪湫明显失望:“还以为你能记得我。” 章河的身高优势被两蹬台阶扯平,两人视野平等。 倪湫话音刚落就见章河一低头,嘴角嚣张地翘起来,倪湫恍然大悟:“你故意的,你明明就记得!” 章河抱着作业本,与她对视,面不改色:“是记得。不过……听你这意思,你该不会对我念念不忘了一整个暑假吧?” “怎么可能,我就是——”倪湫手指悬空挥了半天,欲盖弥彰地解释,“刚才顺便想起你来了。” 她这又被撩了? 倪湫回到教室,坐在位子上,心里愤懑不已,十分的不平衡。 下次不能再吃噎,想她巧舌如簧、口吐莲花,怎么会被堵得没话说? 不合情不合理。 简直不科学。 四中霸姐在三十七班,理科重点班,是尖子生呢。 每到课间,都有不少认识她的不认识她的 分卷阅读13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熟悉她的不熟悉她的同学因为对于谣言的好奇,挤在三十七班的走廊,翘首等待、东张西望。 “当我是国宝呢,都来看。” 倪湫问北塞要了件衣服,蒙在头上睡觉。 章河刚送完作业回到教室座位坐下,就被同桌李飞扬撞了撞胳膊,提醒他:“章河,又有人在走廊看你呢。” 作为章河曾经的同班同学,李飞扬对这阵仗早有心理准备。 没等章河反应,旁边有同学纠正:“不是冲章河,是来咱班看大姐的。” “大姐?谁啊?”李飞扬好奇。 “喏,就那个,第一排,蒙着校服睡觉的女生,叫倪湫。”同学科普,“你暑假没上网吗,怎么能错过这么重大的消息。” 李飞扬津津有味地听完同学的复述,满目惊叹。 章河安静坐在位子上,面不改色拓着字帖上的书法,嘴角在旁人不察觉时微微勾了下。 原来,外面已经传成这样了。 两人桌子在同一竖列,靠南边窗户。倪湫第一排靠窗,章河第三排,同桌靠窗。 倪湫本想装睡寻清净,可走廊里的参观者不见消停,反而越来越多。 她做了一早晨自我建设好不容易撑起来的淡定强大的包容心,瞬间炸裂。 只见她猛地站起来,外套一掀,看了眼同桌,语气是不加掩饰的厌烦:“北塞!你去走廊收门票,看一眼一百块。” 倪湫气呼呼地说完,“砰”一下又坐下,摔得尾巴骨疼。 走廊里得人渐渐地,在亲眼目睹到四中霸姐脾气爆发后,纷纷鸟兽散。 章河嘴角的笑更深了。 俗话怎么说的来,欲戴王冠,先承其重。 她这是自作自受。 湫姐有话说: 小章爷,艹!你还有脸笑! 第6章二级风02 02 体育课,学生们绕着操场跑完三圈,开始自由活动。 女生们躲在阴凉下面挽着胳膊聊天,男生球场上酣畅淋漓地挥洒汗水。 这么久来,倪湫与江鞍同、北塞几个已经有了不言而喻的默契。用北塞嘴贫的措辞说就是“平时你有什么脏活累活我们全部包揽,但我们打球时,你必须来给我们送水。” 倪湫直翻白眼:“你想喝水,提前带一瓶得了。” 江鞍同凑过来解释:“不是水的问题,关键是男人的面子。” “对,面子。”严墟元夹在两兄弟只之间胳膊一搭,郑重其事地赞同。 武陵一人一巴掌拍在他们后背,嚷嚷:“你们找其他女生送去。” “就是!”倪湫附议,“你们天天打球,我还得天天送水,一次送四瓶,一瓶两块钱,我算算一个月,这得多少钱啊。你们别说给我钱啊,给我跑路费也不去,这是想累死我吧。” 几个男生辩解:“你难道就不想看我们在球场上大杀四方的英姿吗?不想吗不想吗,说实话,不用害羞,我知道你肯定是想的。” 倪湫十分不给面子:“确实不怎么想。” “不行,为了我们之间脆弱不堪的友谊小船能够畅通无阻,你必须得送。” 倪湫坚持:“不送。” “送!” “不送!” 武陵出主意:“要不只送一瓶?你哪天心情好哪天送。” 倪湫嘴唇动动,点头:“行。” 几个男生嘴角一咧,眼神一对不知道在合计什么。 北塞掰着手指正经道:“我现在和你说一下我们几个的打球时间啊,周一周五课外活动没有特殊情况都会在学校小操场打球,周末有时在体育馆,有时不打,周末你就不用送了。” 意识到自己中套的倪湫:“……” “体育课的话,严墟元周五。咱班周一下午,正好和武陵班一起。”北塞提意见,“提前说好,我喝可乐。” 严墟元:“我也可乐。” 江鞍同:“我脉动。” 武陵:“你看着买就行,我不挑。” 倪湫终于忍无可忍:“滚!” 小超市里,倪湫站在一包矿泉水前,掂了 分卷阅读14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掂重量,最终抽了一瓶矿泉水去结账。 扫码时又犹豫了下,问收银小哥:“帅哥我买一箱水,能帮忙送到操场吗?” 篮球场上一阵接一阵的热闹,超市小哥扛了一箱矿泉水送到场边,两个班的男生自觉地过来领水。 武陵不乐意:“你买这么多干嘛?” “喝啊。”倪湫一本正经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只送一瓶水过来,让别人干看着喝不着多尴尬。这样多好,一人一瓶,谁也不眼馋谁。” “就是要让他们眼馋……” 武陵话还没说完,就被江鞍同搭住了肩膀,给他使眼色:“还是小泥鳅考虑事情周全。” 周全个奶奶的腿。 他们几个撺弄着让倪湫在他们打球时送水,就是想较量一下谁在她心里的分量重。 现在倒好,便宜了别人白喝水。 “你们倒是自觉,拿水前说句谢谢啊。”北塞被倪湫这一箱水逗得笑岔了气,前仰后合地招呼正拿水的几个男生,“来,跟我一起说,谢谢湫姐。” 接连几声“谢谢湫姐”让倪湫在大太阳下面晒红了脸,忙摆手:“都是同学,不用客气。” 越过眼前的几个男生,倪湫看到最远处的章河。篮球场对角线,倪湫在这头,他在那头。 这边喝水聊天的喧闹似乎与他没什么关系,他穿一件黄白色的三号球衣,手臂透白修长,他蹲在那,有一下每一下按着跟前的篮球。 倪湫不受控制地就朝那方向过去,手里拎着一瓶矿泉水。 阳光很耀眼,他更耀眼。零碎的短发,被汗水打湿,他随意抬手一撩,眼底清冷,容貌俊秀。 章河眼底横过来一道黑影,再抬头,有人递了瓶水。 “谢谢湫姐。” 倪湫被这一句话回应,听得心里舒坦。 章河拧瓶盖,灌了口水,晶亮的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下,隐入宽敞的衣领。 倪湫无意觑了眼他空荡荡领口下刺白色的皮肤,不自在地别开脸。 章河喝完水,随口问她:“听说你打架很厉害。” 倪湫不想在他面前落下风,略一顿,脑袋别向旁边,霸气地点头:“也就那样。” 好样还是怂样,看你自己猜测。 反正她这不算撒谎。 刚答完,就听章河轻笑了声,似是不屑。 倪湫质疑地扭头盯着他,听他自顾解释道:“想不到,你这湫姐的称号,名副其实。” 倪湫怔了下,总觉着他这话里藏着意思,但具体是什么,倪湫想不出来。 “拉我一把,脚麻了。”章河手掌往地上按了两下,突然道。 倪湫没听清:“什么?” 章河仰头看他,眼角堆笑,眉梢含情:“蹲得久了,脚麻了,你——”章河冲她抬了下手,嘴角一弯,“拉我一把。” 他那双手,手背宽厚,指节细长,腕骨诱人。手掌悬在半空,星星点点的光源透过,打出一道灰调的暗影盖在脸上,刚巧遮住眼周,使他温柔含笑的眼神弱化减淡,却……显得更加缠绵。 倪湫鬼使神差地伸手。 两只手一大一小一高一低,细嫩敏感的指尖即将碰上。 倪湫突然敏锐地捕捉到章河那将弯不弯但马上就要翘起来的嘴角,幡然醒悟。 她倒是没有着急撤手,手掌继续往前伸。 速度不慢反而快。 在章河始料未及时,倪湫手腕一抬,毫不客气地重重拍了下他的掌心:“又想耍我!没门。” 章河反应比她想象的快,倪打完他就立马撤手,只觉手背一紧,胳膊被人抓拽了下。 章河借力站起来。 “不耍你,真脚麻了。” 倪湫从他面不改色的情绪中读到了虚伪。 “满手的汗,都擦我手上了。”倪湫嫌弃地甩着手,翻口袋找纸。 见章河正得逞地笑,倪湫索性往前一跨步,直接就着他身上球衣那块没被汗水浸过的干燥衣角,蹭了蹭手心手背。 “你占我便宜啊。”章河煞有其事地强调。 倪湫没羞没躁:“就占了,你有意见?” 你占我的便宜还少?章河面色谦卑温和:“不敢有,毕竟四中湫姐,我 分卷阅读15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怕被你扛着棒球棒打。” “知道就好。”倪湫自以为占了上风,得意地闪身走人。 章河无奈地笑了下,随手扯了下刚才被倪湫蹭过的衣角。被她隔着单薄衣料按过的胸膛热热的,一腔豪情,满腹柔肠。 这小狐狸,不是一般的威风。 下午放学,章河从教室出来,被人在楼梯口拦住。眼前男生膀大腰圆,留一个寸头,觉着眼熟却又记不得名字。 “老大,我啊。”男生虚抓两下头顶,假装有头发,“之前被你揍得绿色飞机头。” 想起来了,体育馆后巷子。 章河仔细瞧了他两眼,笑:“是你啊,原来你也是这学校的学生。” 寸头摸摸头顶,笑得谄媚:“是啊,我也没想到能和老大是同学,说不准以前在学校还碰见过呢。” 寸头还欲客套,章河及时打断他:“你找我有事?” “有有有,差点忘了,老大——” 章河被这声老大喊得不怎么舒服:“叫我章河就行。” 寸头以为章河是与他自我介绍,忙道:“我叫郝青春,原本高三,成绩太差留了级,现在读高二,在二十四班,章哥,诶这样叫不怎么酷。”寸头挠挠头皮,琢磨,“叫你小章爷吧,这样酷多了。” 章河放弃纠正:“说事。” 郝青春说正事:“是这样的。我暑假被我妈关在家里学习,没上网,不知道有人瞎造谣蹭你的热度。你把我们揍了,我们几个都心服口服,但外界都传,是一个小姑娘动的手,这样让人知道被揍的是我们,我还怎么混啊。” “虽然说,在被小章爷你收拾了一顿后,我决定金盆洗手不过问讲故事一心认真念书,但……被女孩子揍了,这不好听啊。” “要不你看这样行吗,我站出来澄清一下,你听班里同学说,你在学校里低调是好学生,我心想你可能不愿意太招摇,所以,我实话实说不是被小姑娘揍得,但具体谁动的手保密。” 寸头叽里咕噜说完一大串,征求意见:“你看这样行吗?” “不行。”章河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拒绝。 倪湫想当小狐狸,他这只虎王宽容大度也不拦着。他倒要看看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姑娘能闹出什么名堂来。 “行吧,那我听你的。”郝青春不假思索地应了,说完一茬又说另一个话题:“小章爷,听说你学习挺好。” “还行。” 郝青春咋呼:“你别谦虚了,重点班呢。” 章河偏头看他,听出他这恭维后面的深意。 郝青春舔着张脸,跟着章河往楼下走:“我妈说了,让我多和学习好的同学玩,我觉着挺有道理的。你打架又厉害读书也好,我觉着如果不和你一起玩我妈肯定会生气的。” 章河冷静分析:“你和我一起玩,阿姨才会生气。” 郝青春正经脸:“怎么会。小章爷,你看咱俩这么有缘,被你揍了顿,还在一个学校读书,以后我就都听你的,你有什么事就交代,我能帮忙的绝对不拒绝。所以,咱俩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这个话痨。章河被唠叨的烦,直截了当地摆手:“给你十个字的限额,说正事。再废话一句,我动手揍你啊。” 郝青春立马闭嘴,紧抿着嘴唇数了下自己要说的话,确定不超十个字后,放心大胆地开口:“你能教我写作业吗?” “不能,滚。”章河痛快答。 小春子有话说:我就是个中二少年,你们不能因为我没头发就瞧不起我,请为我打CALL。 第7章二级风03 03 郝青春觉着小章爷特别酷,学习好,打架帅,简直好学生好朋友的标杆。 郝青春丝毫不见外地拽着章河,在顺路来接他放学去庆祝姥爷八十岁大寿的父母面前,郑重其事介绍了自己的这一位朋友,并且着重强调他的学习成绩。 郝家父母两人打量着眼前这个带圆框眼镜的斯文男生,心里一边为自己这个混不吝儿子身边能有这样的朋友感到诧异,一边又满意地冲这个面容俊俏成绩又好的男同学频频点头。 章河在长辈面前扮得一副乖巧。 “谢谢叔叔阿姨的夸奖,我还有很多不足和应该学习进步的地方。” 见他如此谦逊,郝家 分卷阅读16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父母更加满意了。 郝青春跟着家人离开。章河站在路边面带微笑,盯着车厢里郝青春被父母两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念叨,郝青春一脸烦躁的逃避话题。 车子绝尘而去,章河苦笑了下,垂眼时,眼底暗淡哀伤。 司机在对面冲他按喇叭,打着双闪示意。 章河刚抬腿要过去,几辆飞驰的两轮车风一样的一声招呼也不打的从他面前擦过去。 “嗨!章河!”摩托车骑出去一大段距离后停下来,后座上的倪湫挥着胳膊和他打招呼。 北塞和江鞍同的小电动车紧跟其后停在他的跟前,北塞昂着脑袋不满地冲不远处摩托车上的两个人抱怨:“武陵你飞得能慢点吗,差点撞到同学。” 武陵板着一张脸,不和善地瞪一眼章河,没答。 江鞍同歉意地看他:“抱歉章河,刚才你没被摩托蹭到吧。” “没有,我站的远。”章河拽了下书包带,摇头。 江鞍同周道地解释:“那就好。武陵骑车太飙,可能没看到你。” “你们一起回家?” 章河朝倪湫那看一眼,随口问。 倪湫已经从摩托后座上跳下来,与武陵怼了几句,甩着书包捶了他的后背一下,扭头朝这边过来:“北塞,你载我吧。” 说完又回了章河的问题:“我们不回家,去玩,一起吗?”倪湫比划着他们几个人,示意,“就我们几个,北塞、江鞍同你应该认识,前面那是武陵,还有,诶,严墟元和林藻呢?” 几个人往校门那一望,严墟元小电动车刚露了车头。 “喏,就这几个。”倪湫盛情邀请,“先去吃饭,然后去虚度唱歌。” 江鞍同虽然不知道倪湫与章河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不过还是周道地考虑到章河是好学生,特意补充:“章河,你没事的话也一起来。” 北塞也跟着邀请:“一起吧,人多热闹。” “好。”章河表现出的反应,就像是拒绝不迭才迫不得已答应下来。 但倪湫眼风一扫章河在拇食两指抵眼睛时微微翘起的眼角,便猜到他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果真,没等倪湫猜到答案,只见章河人畜无害的眼神望向自己,略带为难地说:“我没有骑车,要不改天吧。” “别改天啊。”北塞主动将自己的电动车让出来,“你骑我的,江鞍同载我。” “这多不好意思。”章河谦让。 江鞍同、北塞:“别客气了。” 倪湫听着章河在别人面前彬彬有礼一派纯良,自动想到他在自己跟前为什么就嘴贫挑逗没正行呢,难道真的是自己的感官出了问题? 因为他长得有点小帅,所以就莫名敏感地觉着他无时无刻不在撩自己? “还走不走了!”前面武陵不耐烦地催。 几个人接连应:“来了。” 江鞍同载着北塞离开。 严墟元载着林藻也追赶上。 独留两人一空车在这边。 倪湫自觉在车后座上坐下,只是随口一问:“你会骑车吧?” 一把年纪的人了,不会连个小电动车都搞不定吧。 但谁知,章河就是这个特例。只见章河嘴角一咧,理直气壮地冲她摊手:“不会。” 果真是在演。 在她面前连不好意思都不装了,两个字掷地有声,十分的理所当然。 倪湫嗤笑了下,就听章河淡定自如地解释:“我小时候学车时摔下来磕破了膝盖,我妈就不让学了。” “噗!”倪湫没忍住,不客气地笑出声,“男孩子,怕什么摔啊碰啊的,你父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就是呢。”章河煞有其事地说着,走到电动车旁,拨弄着钥匙扣上灰棕色的玩偶挂件玩,“你要是不想载我,那我打车跟着。” 被冤枉的倪湫为自己正名:“又没说不载。” 说着就起身把车后座让出来,坐到前面。 “谢谢。”章河语气真诚。 如果不是他脸上得意的表情把他出卖了的话。 意识过来再一次被戏弄的倪湫气得跳脚,没等章河坐下,抬脚就朝他的小腿一踢,扬声:“你又骗我!” “我有吗?”章河单腿蹦着,生怕 分卷阅读17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倪湫骑着车子一溜烟跑了,迅速在后座上坐好,着急地示意倪湫:“你快骑车,你朋友都拐弯了。” “凹。”倪湫在心里愤懑地吐槽,我以后再相信你单纯善良无公害,我就是一傻缺。 “诶,倪湫。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长得特别好看。”后座上的章河大大方方地夸赞她,不耽误捏着手机给司机发消息说和朋友去图书馆写作业。 被夸了。倪湫心情不错道:“有吧。” 章河听出她语气里难掩的喜悦,正在编辑短信的动作一停,抬头觑她后脑勺一眼,又问:“那有人说你——” 他故意小声。 倪湫没听清,微侧头:“说我什么?” 章河手指夹着手机,智能机冷硬的边框在女孩白软的耳垂一扫,他说:“耳根子软。” 倪湫:“……” 艹,又被撩了。 前一拨人到了要吃饭的地方,左等右等不见倪湫和章河。 武陵不耐烦地拨电话过去催:“姐姐,到哪了?” “你们吃吧,我吃饱了。”倪湫骑到半路就停了车,站在路边等章河站在小吃车前面等餐。 “还没到地方呢,你怎么饱了。” 倪湫直截了当:“气的。” 北塞在旁边插话:“我们不是故意不等你,是你们太慢了。” “我是被章河气的。”倪湫无力解释。 北塞纳闷:“不能吧,章河人挺好的,脾气一点也不急。” “我自己找气受行了吧。”倪湫看章河往回走,“你们吃吧,一会直接在虚度碰头,挂了。” 章河左手托着两盒章鱼丸子,右手拿着两根烤肠,回来,正好听到后半部分,不羞不燥地笑嘻嘻道:“真遗憾,你已经吃饱了,你那份,我帮你解决了吧。” 倪湫:“你是想先气死我,还是想先笑死我。反正不管哪一种方式,我都没有留下什么遗产让你继承。” “你当然不能给我留遗产,毕竟——”章河用牙签插了个小丸子递到她的嘴边,平声“啊”了下示意她张嘴,“你是小辈。” 倪湫气得要爆粗口,嘴里不冷不烫的小丸子堵得她没法说话。 当倪湫迅速嚼完咽下,正打算开口,只见章河大剌剌地叉着两条腿,朝后坐在电动车后座,给她留下一道淡漠失落的背影。 “很遗憾你不能当我爸爸,”他语气哀伤,“毕竟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和我妈离婚,我不怎么记得他的样子。” 倪湫:“……” 倪湫要抓狂了。 所以她现在是应该安慰他,还是应该跳起来抽他。 如果是后者,就显得倪湫太不近人情了,但是如果是前者,喂喂喂……拜托,她就是这样好欺负的吗。 倪湫嘴皮子动动,出声岔开话题:“小丸子还有吗?” “没了。” “两份你都吃了?”你敢不敢再快一点。 章河无辜地看她:“我刚才听见你打电话说自己吃饱了。” “……” 算了,就让她不近人情一次吧,人非圣贤,孰能无怒。 没等她发作,章河适时地往后伸过胳膊,问她:“两根烤肠都给你吧。” 蹿到鼻口的气被抚消下去。 倪湫不好意思独吞:“我就吃一根吧。” 章河脆声:“好哒!” 倪湫:“……” 她怎么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呢。 湫姐有话说:好脾气斗不过厚脸皮,让大家看笑话了。 第8章二级风04 04 那天晚上在大街上,被倪湫喊出名字。章河挺怕倪湫看到被他藏得深的那个自己。 落荒而逃后在校园里再遇更是一个意外。 意外接连发生,最好的办法是掌握主动权,不让自己处境被动。 心想既然被撞破,索性就最本真的展露出来,反正就算她使坏在旁人面前说他如何如何,也未必有人相信。 就像倪湫不止一次地特别真诚地向别人解释,自己真的没有扛着棒球棒打架一样。 分卷阅读18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虚度清吧,零散宾客坐着聊天。 章河与林藻两个观众坐在距离舞台最近那桌,看舞台上配合默契的演出。 章河突然发现倪湫身上十分神奇的一个现象,平日里咋咋呼呼、我行我素、骄傲自信的她,一旦站到舞台,手指拨动吉他弦,瞬间无比正经,双眼放光。 完全换了一个人。 “小泥鳅唱歌很好听吧。”林藻主动聊天。 章河安静地点头,给人以内敛文静的错觉。 “你有空可以经常过来的,他们经常会在这边演出。” 章河特别单纯地问:“打工?” “是爱好。”林藻纠正,热情地安利闺蜜,“他们很厉害的,暑假的时候原本应该参加一个音乐类的选秀节目,能在电视上演的那种,不过因为年龄不够,被取消了资格。” 章河感慨:“真遗憾。” 没聊几句,章河的手机响了。老妈打的。 章河和林藻打了声招呼,便去外面。 一整条酒吧街,在巷子里也能听到音乐喧闹声。 章河拿着一直震动中的手机,往街外走。出了街口是几家烧烤摊挨着做生意,人声鼎沸。章河不急不慢地继续走,来电挂断了又重新拨过来。 隔着不远的距离,就能闻到美味的烤肉与孜然的味道。对烧烤一向毫无招架之力的章河忍不住偏头,朝烧烤摊那多瞧了几眼。 烟火缭绕,肉串饱满。 章河眉头皱了下,在如织的食客中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叶湘湘穿一件湖蓝色的紧身背心,圆润的肩膀袒露着,刚盖过大腿根的百褶短裙,随着她一步步的走姿轻轻波动着。 劣质的塑料篮里是十六罐某品牌的饮料,她的工作是推销产品。她家境不怎么好,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学业赚钱相互兼顾。 章河与她是初中同学,做过一学期的同桌,关系不亲近不疏远。 旁边有人手脚不干净,刚拿过烤串铁签的油腻腻的手掌不避嫌地蹭在她软腻的大腿上揩了一把油。 叶湘湘敢怒不敢言,佯装不察的快速离开这一桌客人。 但刚走出半米,就被喊回来:“小姑娘,你卖的是什么啊?” 叶湘湘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如果自己说句好听的,或许客人如果大方的话就会多买几罐。 正这样想着,手边这桌的客人突然冷声道:“还剩多少,我都买了。” 叶湘湘一侧头,见章河不知什么时候坐到这。 叶湘湘反应也迅速,冲章河笑了下,然后回头,和那桌客人抱歉道:“已经都卖光了。” 男人意兴阑珊,见这桌人多,便没闹事。 叶湘湘惊喜地问他:“你一直坐这里吗,我刚才绕了好几圈都没见着你。” 章河示意她稍等,然后冲原本坐在这桌的几个客人歉意地笑了下:“抱歉打扰你们吃东西了。” “没事。”对方见他一脸学生气,没在意。 见状,叶湘湘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你等我会,我换身衣服就下班。”女孩并不精致出挑的五官,因为足够年轻,让人感觉亲善。 “我去那边回个电话。”章河一指街对过。 “好。” 次日,倪湫拎着两个书包上学,刚进教室就凶神恶煞地瞪了章河的方向一眼。 周遭同学一个哆嗦,朝那方向看过去,猜测是谁那么不识趣惹了霸姐。 没等大家伙思索出个所以然来,就见安安静静坐在位子上看书的老实学生章河突然起身,朝前排走过去。 众人错愕。 不会吧。章河这么好脾气都能得罪人? 在众人一脸吃惊的目送下,章河一拐,没停顿地出了教室。 还好还好。 巧合巧合。 叶湘湘遮遮掩掩地拿着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局促地站在教室门口。见章河出来,她才松了口气,过去打招呼:“昨天谢谢你送我回家,这巧克力给你吃。” “不用,顺路送你。”章河拒绝,“巧克力你拿去退了吧,挺贵的。” 叶湘湘把早已打好的腹稿说出来:“我批发了很多,网店里零卖。价格比市面 分卷阅读19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上便宜,你就收下吧,怎么说咱俩也是老同学,同学情谊还比不过一盒巧克力吗?” “这么说,我更不能收了。” 走廊来来往往的同学张望着看热闹。 叶湘湘见章河执意拒绝,索性将巧克力往他怀里一送,摆手告别:“我走了,还得去办公室呢!” 教室里,北塞八卦地往门外露头,实时转述门外的情况:“巧克力……表白吗……你猜会不会答应……咦收下了,妹子好样的!” 没等看尽兴,北塞腿上就被扔过个黑色书包。倪湫吩咐:“放他桌上。” “哦,别人答应表白,你生什么气啊。”北塞委屈巴巴地念叨,“也就是我性格好,你看要是江鞍同坐在这,估计一本课本盖你脸上,听你说——” “我先就一本课本盖你脸上。”刚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江鞍同刚跨进教室,就听有人说自己坏话,毫不客气地从北塞桌上掀起一本书,按在他脑袋上,“服不服?” 北塞被压制得无力反抗。 “服了,哥。” 江鞍同这才收手,北塞拿着手机直嚷嚷:“我出门前特意吹得头发,都乱了!江鞍同我和你没完。” 北塞正咆哮着,突然见倪湫课桌的书立上多了个扎着蝴蝶结的盒子,好奇地“咦”了声:“这不是章河刚收到的巧克力吗,怎么……” 倪湫从他手里把巧克力夺回来:“给我。” 刚才北塞与江鞍同在这边叫嚷着打闹时,章河回到教室,经过时,脚步没停,一伸胳膊将巧克力丢给她,快速地说了句:“你留着玩。” 倪湫那五味杂陈的感受,因为一句话,突然间明朗起来。 北塞狐疑地扭头看看,正打算借着给章河还书包时,顺便八卦一下。 谁知一摸书包,腿上空空荡荡。 北塞不解地看向把书包拽过去的倪湫:“不给他了?” 倪湫心情不错地哼着小曲,指尖在粉色的蝴蝶结上一绕一绕,朗声:“等他自己来拿。” 叶湘湘从办公室里回到教室,就被同桌抓着胳膊一脸八卦:“你刚才攥着巧克力去五楼,是给老师送礼了?” “不是啊,给一个朋友。” “我刚刚可听从五楼回来的同学说了,你去找了章河。巧克力是给他了?表白?” “是给他了。” 叶湘湘实话实说,“不是表白,是表达感谢。” 同桌见没有八卦可以听,不免觉着扫兴。稍一顿,展开自己强大的脑洞猜测:“昨天解围的是他?” 叶湘湘昨晚和同桌打电话确认作业的时候提过一嘴兼职被人为难地事,当时同桌见她赶作业着急便没有深问,现在找到机会,怎么能轻易错过。 叶湘湘一笑,刚要点头。但转念一想,在同学心中印象一向好的好学生章河晚上在酒吧街附近出现,多少有些跌形象,便存着私心帮着隐瞒了。 “你猜。”叶湘湘故意卖关子。 “到底是还是不是啊?”同桌支着脑袋,一脸困惑地自言自语:“三十七班……见义勇为的学生……啊……湘湘,昨天帮你的不会是湫姐吧?” 叶湘湘抿嘴,不点头也不要摇头,叮嘱她:“你别出去乱说啊,我不想让别人为难,也不想让人知道我放学后打工。” “放心放心,现在新闻都流行化名,我就算说,也绝对不提真名的。” 叶湘湘叹气。 行吧,反正“你别告诉其他人”这句话本身就没有什么信任度可言。 于是时长为半个小时的早读课还没结束,几乎全校的学生都知道了一个消息: 昨天放学后,四中某女生在舅舅的小餐馆帮忙,被猥琐客人揩油。高二三十七班某女生霸气出手,逼着那客人道了歉。 一众学生不约而同地将大英雄猜到倪湫身上。 高二教学楼,五楼,三十七班。 北塞用手机拍墙上贴着的值日生安排时,无意瞥到了班级群消息,禁不住好奇:“咦小泥鳅,你昨天在酒吧街不是一直和我们几个在一起吗,什么时候见义勇为了?” 半分钟后,倪湫了解了事情大概。 “砰”一下,北塞的手机被大力地按到桌子上。 分卷阅读20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紧跟着是北塞痛苦而又惨烈的哀嚎:“姑奶奶,我新换的手机屏!” 班级同学内心感叹:惹不起惹不起,湫姐脾气是真的爆。 湫姐有话说:人在教室坐,锅从天上来。 小章爷我谢谢你。 第9章三级风01 第三章:三级风 01 班级群的成员陆续增多,群里越来越热闹。 同学们自发地都在讨论同一件事——湫姐帮助同学,说大了是见义勇为。 越说越离谱,倪湫霸姐这个人设越立越稳。 章河往前看,倪湫的板凳上挂着一红一黑俩书包。 昨天打完电话,没回清吧打招呼直接走了,到家才想起来书包还搁在那。 本想打个电话解释一下自己提前走的原因,谁知没留联系方式。 当下她像是挑衅似的,摆在他能看到的位置,却拗着劲偏不给他送来。 章河也不去取,任由书包在眼皮子底下,却拿不到。 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两个人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仿佛是在进行战术较量。 一上午四节课,章河黑着一张脸,上什么课他缺什么课本。 宋飞扬一边将自己的课本分享给他,一边同情地安慰:“你不用太自责了,上学忘记带书包不是你的错。” 章河瞥他一眼,眼色清冷。 无辜的宋飞扬默默吞了口唾沫,把话圆回来:“都怪书包不成熟,不会自己到你肩上来。” 倪湫一上午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当一节课开始前,都能听到宋飞扬的惊呼: “你书包忘记带了啊,先看我的。” “物理课本也往家里了。” “你语文课本带了没。”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没有英语课本,借你背单词。” 哈哈哈哈哈哈。 倪湫听着隐隐飘来的对话,心里禁不住暗爽。 没有课本你倒是过来拿啊。 都一个班的同学,主动和她说句话就这么困难。 看你这温柔疏离的老实学生人设绷到什么时候。 中午放学,倪湫正思索着章河会不会趁她去餐厅吃饭,将书包偷回去。 眼前一黑,书立上压了一只手。她视线往上,腕骨、红绳、精瘦的小臂、干净的校服袖口。 再抬一点正对上章河一瞬不瞬堪称温润的脉脉注视。 倪湫嘴角一翘,明知故问:“有事?” 倪湫腹诽:看你怎么答。你要是说来拿书包,我就问你书包怎么在我这里,看你不想说实话怎么闭眼编。 倪湫名气太大,扎眼又惹人注意。章河安静老实,俊俏的外表让他没法低调。 三三两两结伴去吃中饭的同学经过门口时不自觉地偏头打量,好奇他们在聊什么。 “对不起。” 好学生章河突然道歉。 路过的同学表情一凛,突然怔住。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吗? 不应该啊。 章河如此温柔,怎么可能会惹事呢。 一定是湫姐故意找麻烦。 周遭几个同学纷纷猜想着,不约而同地站队章河,愤慨倪湫的霸道,心疼章河被欺负。 “所以呢?”倪湫一字一顿地反问。 “所以……” 倪湫正凝神想听他能说出什么花来,就见章河一脸客气,猝不及防地一弯腰,朝倪湫倾过来。 “你干嘛?”倪湫往后一躲,没料想章河在教室里能不注意形象。凳腿刺啦往后一滑,倪湫脸皮薄地躲远些,弱弱提醒他:“教室还有人呢。” 凳咚! 教室后排自备午餐的女同学张大嘴巴看傻了眼,嗅到八卦气息,敏捷又兴奋地拿出手机拍照。 “你不把书包给我,不就是想让我来找你,想让人看见——”章河似乎全然不在乎,越逼越近,胳膊伸到她肩膀后面,手指抓在书包上,脑袋一偏,冲她莞尔道,“咱俩关系好。” 胡扯! 倪湫在 分卷阅读21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心里辩解:我就是想看你吃瘪出丑。 “章河你不要脸,又来这招。”倪湫偷鸡不成蚀把米,气愤地瞪他。 第一次在清吧见面就是,明明是倪湫去找他麻烦,却被章河厚脸皮反将一军,拿准了女生脸皮薄、爱面子、容易害羞,便随随便便撩拨她。 围观的女同学继续误会:什么!又!他俩经常“咚”吗? 那个待人温柔、说话和气的章河,把四中霸姐堵在角落里各种咚,哇哇哇!好刺激好劲爆。 看热闹的女同学眼神放光,各种杜撰、幻想。 以至于章河走到自己跟前了,手机顾不上收起来。 小姑娘尴尬地赔笑脸,信誓旦旦地并起几根指头:“我发誓,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章河清淡一笑,眼底眉梢都是温柔安静,没有半句责备,反倒是通情达理地嘱咐了句:“别外传哦。” 哇!好帅! 少女心瞬间掳获。 学校为保障饮食健康,不提倡校外就餐。四中有两个餐厅,三千余名学生同时吃饭,一到饭点堪比春运火车站、百米竞技场。 倪湫去餐厅时,林藻已经帮她占好了位置,乐队的几个伙伴也习惯性地凑在一起吃。 见倪湫进来,林藻摆手示意:“倪湫,这边!” 看到亲切的小伙伴,看到餐盘里打了倪湫爱吃的青椒肉丝和西红柿炒蛋,倪湫那颗受伤的心被稍稍安抚平静下来。 燥热的夏末,一路从教室走来,倪湫又热又渴:“我去买杯奶茶,小海藻你喝什么?” 没等林藻回答,北塞几个先报名:“加我一杯。” “我也要。”严墟元抬手。 江鞍同倒是实在:“我不用。” “想喝不知道自己去排队!”武陵吐槽着,放下筷子起身:“你坐下吃饭,我去买。” “哎呀喂——五哥你对我们怎么这么好,我都快爱上你了。”北塞阴阳怪气道,眼睛扑闪扑闪地在意有所指地眨。 武陵刚起到一半,闻言立马坐下,不客气地踢了北塞一脚,道:“既然爱我,就别让我辛苦,你去给大家买。” “你刚踢我一脚,我腿疼,站不起来了。” 倪湫自动无视几个人插科打诨地拌嘴,拿着饭卡去了冷饮窗口。 “别乱起哄。”武陵捣了北塞肩膀一下,忙快步跟上。 北塞拿着筷子一戳一戳餐盘里软滑的麻婆豆腐,撇嘴:“我这帮你呢,你再不主动,人就跑了啊。” 走出小半米的武陵头也没回,胳膊背过来,冲他比划个食指。 冷饮窗口队伍长,倪湫转着校园卡看着玻璃板上的品类名,思索自己待会喝什么。武陵磨磨蹭蹭地跟过来,两手朝兜十分随意地站在她旁边,陪着。 倪湫瞥一眼他绑在额头上的字母发带,随口问:“你老班没给你摘了啊?” 武陵东张西望地晃着脑袋,引以为豪地显摆:“怎么样,帅不帅?我上课不戴,下课才绑上的。” “臭屁。”倪湫揶揄他,跟着队伍往前走。 武陵嘚瑟,撩一把头发:“你这是不懂得欣赏。” “我只懂欣赏美,不懂欣赏臭美。” 武陵懒得计较,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在教室做什么,怎么才来食堂。” “做了道题。” “可拉倒吧。”武陵东北大碴子口音都出来,十分滑稽,“你能下课时间补作业?” “怎么不能,瞧不起谁呢。” 队伍最前面的一对小情侣,就要喝什么争执起来了。 女生想要和奶茶,男生随口说了句“你不正减肥吗,奶茶长胖”。 女生就皱了眉头,气呼呼地反问“我胖吗”,男生求生欲基本为零,答了句“还行吧”。 瞬间女生气得咋呼“什么叫还行吧,你给我说清楚”…… 倪湫饿得肚子咕咕叫,队伍还没排到,一边看戏一边抱怨:“怎么还没吵完啊。” “喂,前面那俩!”武陵一扬声,前半截队伍纷纷扭头,就见一个绑着发带的阳光型男生。 武陵催促:“要买快点买,不买去一边吵的,我们还等着排队呢。” 被怼 分卷阅读22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的小情侣一甩头,正要发作,就看到发带男生旁边那一脸不耐烦,挥着校园卡扇风的女孩,嘴角一抿,一声不吭,迅速买了两杯喝的退出来。 那女生拿着奶茶,没急着离开,笑嘻嘻地朝倪湫这边过来。赔礼道歉地将两杯热乎的奶茶递给她:“湫姐,我不知道你在排队,这两杯奶茶你先喝。” “不用,我自己买。” 倪湫笑脸回道,大脑正飞速转着回忆自己是否认识眼前这个女孩,回忆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被拒绝的女生也不恼,面色微尬,将两杯奶茶往武陵怀里一塞,笑道:“你帮湫姐收下吧,刚才不好意思了。” 说完,在武陵和倪湫大眼对小眼,四眼懵逼地对视下,女孩挽着小男朋友的胳膊转身离开。 “什么情况?”倪湫莫名其妙。 武陵好奇:“你认识?” “应该不认识。” 没等两人思索出所以然来,队伍最前面的一个同学冲倪湫招手:“湫姐,你先买。” 倪湫怎么好意思:“没关系,我在这排着就行。” 队伍里的同学纷纷看她,那饱含情谊的眼神分明是在说:我们不介意你插队。与此同时,不知是谁带了头,前半截的同学纷纷走出队伍,自觉站到队尾重新排。 “……”倪湫莫名地被推到了队伍最头。 倪湫没想通是什么回事,心里犯着闷,一次性买好六杯奶茶,走出队伍。 倪湫笑呵呵,小幅度地冲大家俯了下身子:“谢谢大家。” “湫姐客气。”队伍齐刷刷回鞠躬,九十度,后背绷直。 “不客气不客气。”倪湫被吓傻了,忙再鞠躬。 队伍又鞠躬:“应该客气应该客气。” 倪湫:“……” 章河掀开食堂的塑料帘子,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到冷饮窗口这边,一多一少两拨人,像是拜天地似的没完没了地鞠躬。 像是排练话剧。 又像是两帮神经病。 “一定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章河默默地放下手,后退两步,帘子落下来挡住视线。 顿了会再掀开,果真奇怪画面消失了。 此刻的倪湫坐在靠近柱子的餐桌旁,正与朋友有说有笑地吃饭。 湫姐:你才神经病,你全家都是神经病。 小章爷:你也是我家的。 第10章三级风02 章河端着一碗牛肉面,拿起醋桶调味,身后突然蹿出一个人,扑过来直接拍向他的右肩膀。 章河手一抖,半碗面汤半碗醋。 郝青春热情地打招呼:“小章爷,你也吃面啊!” 章河皱眉,扫他一眼:“给你个提醒。” “你说。”郝青春认真听。 “在我控制不住将这碗醋面扣在你头上前,尽快离开。”章河好脾气地嗅着空气中浓郁的米醋味,端着面碗找空位。 郝青春后脚跟过来,端着面碗,顺手带走了窗口的醋桶。 “小章爷,你等等我。” 这个时间,大部分同学已经结束用餐,空位不少。 “你怎么现在才吃饭。” 郝青春与章河面对面坐,关系熟络。章河吃一口酸到面条中心的醋味,再瞅一眼两个碗之间的醋桶,苦大仇深地胳膊一转,将两个人面碗掉了个:“你吃这个。” “诶,小章爷,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多加醋呢。” 章河咬牙切齿:“我观察入微。” 郝青春夹了一筷子面,感慨:“学霸就是不一样。” 章河吃着清汤淡面,斟了合适量的醋,搅拌。随口问他:“你怎么这个点才来吃饭?” “酸得真过瘾。我?去找老师问题目来着,”郝青春一边刺溜吃面,一边愤愤不平地吐槽,“我本来都打算放弃午饭时间认真请教题目的,但是我们数学老师,没等我问第二个问题就将我赶走了。哎你说现在这老师,怎么遇到如此热心学习寻求上进的学生,非但不热泪盈眶,反而嫌弃呢。” 章河冷声解释:“可能你数学老师着急吃饭吧。” “也对。不过他可以先给我讲题目,让同事帮忙 分卷阅读23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捎饭啊。”郝青春振振有词地下结论。 章河无语地觑了他一眼,懒得回答,任由他絮叨不停,自己充耳不闻。 郝青春絮叨了不少任课老师、班级同学的事情,突然话锋一转,恍然清醒问:“小章爷,你吃完饭有事没?” “午休。” “你要午休啊。”郝青春略带遗憾,稍微转念一想,有了主意,“我这边有好几道数学题不会做,你能边吃饭边帮我讲讲吗?” 章河头一次碰到如此认真的同学,不好拒绝打击他的学习积极性。 “你来食堂还带着课本呢?”他大开眼界。 “我装着试卷来的,”郝青春摆摆筷子,说着一摸口袋,抽出一张卷子纸,解释,“我本来是想如果能在食堂碰见老师,顺便请教题目的,但没想到老师没遇着,先看见了你。看来咱俩有缘,老天故意安排你给我讲题目。” 章河不听他废话,冲他一伸手,要试卷:“我看看题目。” “给。”郝青春说,“序号上标圆圈的,是我不会的。” 章河心平气和地问:“怎么每个序号前面都有圈?” “我都不会。” “数学老师不是给你讲了一题吗?” “对,讲的第一道。”郝青春曲着手指挠挠鼻梁,惭愧道,“他讲了三遍我也没听懂。” 章河扶额叹气,数学老师不一定是着急吃饭才不给他讲题的。 毕竟…… 哎…… “小春子啊。” “在!”郝青春将面碗一推,眼底满满的都是对知识的渴望,“小章爷,咱先讲哪一道?” 章河上扬着嘴角,假笑:“先不讲题。我有个学习的经验想先告诉你。” 郝青春正经:“你说。” 章河轻轻地将试卷合起来,十分有仪式感地双手托着递到郝青春面前,郑重道:“实在不是学习的料,咱就不学了,叔叔阿姨、学校老师以及你身边的同学都不会责怪你的。” “不行!自打上次被你收拾了之后,我就决定金盆洗手了。”郝青春义愤填膺,“再加上后来知道你是理重的尖子生后,就更加坚定了我认真学习做学霸的信念。” 章河懊悔:就不该收拾他。 “小章爷,我知道你们好学生瞧不起我,你不是第一个,一定也不是最后一个,但是我想说,不管有多少人瞧不起我,都不能阻挡我努力学习寻求上进的步伐。你不想给我讲题目,我不逼你。” 他不应该用棍子打人,应该用唠叨。 真有效。 “阻挡你向学霸前进的步伐,这个锅好学生不背。”章河右手拿筷子,左手勾着手指敲敲桌子上的试卷,“我时间有限,现在只能给你讲三道题目,剩下的下午课外活动来找我。” “就知道你是个很酷的学霸!” 这边倪湫和朋友们吃完饭,将餐盘送去回收车,临出门前瞥见不远处的位子上,章河和一个寸头男生正在吃饭。 重点不是他和谁吃饭。 而是章河右手筷子左手攥笔一边吃饭一边不耽误给热心地给同学讲题目。 靠。 这有点太拼了吧。 为了他的好学生人设,演得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从餐厅出来,倪湫笑挽着林藻的胳膊,绘声绘色地介绍班里这个热爱学习的学霸。 “章河吗?他学习这么刻苦啊。”林藻诧异道:“难怪能考年纪第一呢。” “他是年纪第一吗?我记得年纪第一是郑冠尔。”北塞随口说。 林藻林藻盯着脚尖,与倪湫同左同右地迈步子,解释:“以前考过年纪第一。不过章河的语文有点弱,时好时坏,所以不稳定。” 倪湫撇撇嘴,故意道:“应该是阅读理解偏吧,感觉他思考问题的逻辑与正常人有点出入,能理解文章主旨估计有点困难。” 林藻好奇:“我觉着还好吧。他很温和而且性子不像书呆子男生那样闷。” 北塞解释:“林藻你别理小泥鳅,她和那个章河有仇。” 严墟元凑过来挑眉:“有八卦哦?” 话音刚落就被武陵吐槽:“你是女生吗,这么爱八卦。” “你 分卷阅读24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要体谅我,我们班,男女一比三,整天听一群女生在絮叨八卦,我耳濡目染,不自觉就好奇。武哥哥,我知道,你肯定也想听,所以也帮你问了。”严墟元比武陵矮一头,气势上就输了。 “就你话多。”说完严墟元就被武陵按住后脖子,追出去大半米。 章河严格地按照约定讲完了三道题目,看着碗里坨掉的面,寻思再吃两口就回教室。 刚拿起筷子,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正在回味解题思路的郝青春一抬头,关切问道:“是感冒了吗,现在换季,正是感冒高发期。我妈说了,要多吃醋,对抵抗力有好处。” 说着郝青春一抬手,拿起醋桶。 “不——”用字还没说出口,就见郝青春手腕一转,醋桶见了底。 对于酸味感受不同的人,对于吃点醋的那个“点”也有着不同的理解。 “我谢谢你。” 章河苦笑着,捞了两根没有被米醋蔓延到面条,填肚子。 郝青春这个男生的脑回路,和寻常人不太一样啊。 倪湫几个说着话已经走到了教学楼,教学楼热热闹闹,吃完饭不着急写作业的站在走廊说闲话。 严墟元和林藻一部的,在大厅就与他们分开,朝左拐。 武陵的教室右手第一间,门口走廊聚了不少班里的同学。倪湫来找过武陵几次,一来二去班里有不少眼熟的。 见倪湫过来,不少同学热情地大老远就和倪湫打招呼。 也有不认识她的,远远地看着她就避开走。 几个人狐疑地一对眼,觉着事情不简单。 倪湫无奈地沉声控诉:“都是谣言惹得祸。暑假有人造谣我一挑十干架,现在又有人说我见义勇为帮助同学。我做没做自己还能不知道吗?莫名其妙地都把我当成大姐大。刚才在餐厅一队伍的人在冲我鞠躬。” “什么鞠躬?”林藻好奇。 武陵拽着发带挠痒痒,解释了经过。 听完,几个人在空旷的大厅里笑得前仰后合。 倪湫想想就气:“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故意在背后整蛊我,我非饶不了他。” 北塞笑得直咳嗽:“小泥鳅,你别说,你现在这样子,挺有四中大姐大的气势。” 武陵突然想到:“那个抢我棒球棒的飞机头,和我一班,你要不要问他是怎么回事?” 倪湫第一反应:“他没再找你麻烦吧?” “这倒没有。留级生,总看他向老师请教问题,学习挺认真的。”武陵解释。 江鞍同安静地想了会,认真分析:“暑假的事,是班级聚餐时同学误会传开的,也怪你当时没解释清楚。但见义勇为这事,就有些蹊跷了。这两件事应该不是一个人。” 几个人脑袋问号,更想不通了。 武陵脑回路最直接:“你们等会,我去教室看看飞机头在吗。” “在就叫出来好好说,别动手。” “知道了。” 湫姐有话说:小海藻是我的压寨夫人,乐队的几个男生是唯我马首是瞻的小弟。哈哈哈!我简直越来越有大姐范了。 北塞:你们听见有谁在说话吗? 武陵:没有。 江鞍同:没有。 严墟元:没有。 林藻:我要做唯一的夫人。 湫姐:准了! 江、北、陵、元:叛徒,不义气。 第11章三级风03 03 下午课外活动,倪湫学校图书阅览室堵住了原谅色飞机头。 准确的说那小痞子现在剃了寸头。 “你叫郝青春是吧,”倪湫上下打量他几眼,“你还记得我吗?暑假在体育馆,我找你要回棒球棒。” “记得。”郝青春眨眨眼,一脸惊喜,“原来小姐姐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啊。” “是挺巧。”而且你和被你抢棒球棒的男生同班呢。 倪湫没铺垫,只见开门见山问道:“网上都说,你和你的朋友们被我收拾了,不觉着尴尬吗,要不你站出来澄清一下,真正收拾你们的是谁。” 分卷阅读25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不了吧。”被章河特意叮嘱过的郝青春为难地尬笑,“反正别人也不知道,被揍得人是我,我不觉着丢人。” 倪湫:“……”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所以是谁收拾的你们啊?”倪湫客客气气地询问,“方便告诉我吗?” 倪湫没想不通,这个在在校外横行霸道抢人东西的小痞子,在校内却换成一副热爱学习的好学生形象。反差有些大吧。 难怪他觉得这个人设特别熟悉。表里不一,亦正亦邪,这不就和章河一样吗。 难道现在男孩子都喜欢整这一挂? 郝青春眼神游离,逃避地摸着书架上整齐的书脊。 估计这会说实话,喜欢躲清闲且在同学心中形象一向文雅的小章爷估计会生气。 但如果不说实话,这纸总是包不住火,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准什么时候就露馅了,那也麻烦。 他从小吆五喝六,整天没什么正形,但撒谎是真的不会。 郝青春正焦灼时,突然眼前闪过到人影。他仿佛看到救星,惊喜地挥着胳膊冲倪湫背后的人招手,喊人:“小章爷!” 没等倪湫回头,就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你不做题,在这干什么?谈恋爱呢。” 下午气温骤降,天幕阴沉,倪湫从教室出来时顺手加了件格子衬衣。 以至于被郝青春喊住朝这边看过来的章河第一眼并没有认出她。 等章河走进,倪湫无意一撇头,他这才看清。 只听章河夸张的“哎哟”一声,被吓到似的,往后退了半步,揶揄的话张嘴就来:“还是个熟人。” 章河笑眯眯地盯着倪湫,话确是对郝青春问道:“你女朋友啊?” “不是,暑假认识的朋友。” 他自然知道不是。 故意说出来恶心她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倪湫眼角一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真是阴魂不散啊。”倪湫吐槽。 章河对着夸奖不以为意地耸肩:“彼此彼此。” 意外发现两人相识,郝青春借机脱身:“你们聊着,我先去学习了。” “等会。”倪湫将人拽住不让走:“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郝青春为难地看一眼章河。 章河自然而然接话:“小春这就是你不是了,”只见他将胳膊往郝青春肩膀上一搭,吊儿郎当地冲倪湫笑道,“对于美女的问题,绅士的男生必须有问必答。” 狼狈为奸。 难怪能成为朋友呢。 倪湫这才认出来,中午在食堂十分做作的铺着张试卷讲题的就是章河和他。 俩影帝啊。 奥斯卡不给他们颁发小金人真的是太失误了。 倪湫皮笑肉不笑,冷冷地赔笑脸。 章河让他说,郝青春哪敢真说啊。 “小姐姐,是这样的,我被收拾,是因为私事。我现在要是告诉你他是谁,我估计还得被收拾一顿。” 倪湫头大:“你现在要不说,我也收拾你一顿。” “那——”郝青春一琢磨,后腰被旁边人狠狠地掐了下,疼得下意识看了眼章河,后者一脸淡定悠哉,嘴角一笑,深藏功与名。郝青春一个磕绊,十分抱歉道:“也不能说。他比你厉害多了。你看你是现在收拾我,还是改天定个时间地点。” 倪湫简直怕了。 嘴硬得堪比煮熟的鸭子。 倪湫也不擅长逼问人。 “他都说不能告诉你了,就别逼她了。”章河冲倪湫说完,拍拍郝青春肩膀,示意他去自习区域,“你去做题吧,我和这个小美女说句话。” 郝青春如临大赦。 无功而返总是让人扫兴的,更何况此刻还有章河在自己跟前说风凉话。 倪湫想想,可能是倪湫暑假撞见章河不正经的样子,他也就不屑在自己面前假装演戏,所以就有了现在这样越来越放飞自我、毫不在乎地形象。 “咱俩有什么好说的?”倪湫胳膊往身后一被,盲按手机解锁,然后估摸着大概位置,打开录音功能。 “让我想想有什么话说。” 章河突然往前一跨步,倪湫吓得一怔下意识就侧身,后 分卷阅读26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背靠到暑假的时候,顺手将手机塞到了书籍间地缝隙里。 两只手自然地垂在裤边。 他比倪湫高半头,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倪湫丝毫不惧他的逼近,挺胸昂首与他对视,丝毫不惧。 章河笑了下。 在距离他半条过道的位置停止不动。 倪湫正为自己的给力地不怯场暗自欣喜,只见章河胳膊一伸,轻巧地探向她的后腰处。 倪湫避讳地一躲,忍无可忍:“章河你要不要脸。” 章河没碰到她,而是准确无误地取出书架里的手机。 眼帘一垂,操作一下,没一会功夫就传出来章河说的前一句话。 倪湫尴尬,强颜欢笑暖场:“谁手机忘在这里了?” “不知道。”章河没删,点了保存。 “章河,我得特别正经的和你说一件事情。”倪湫盯着他手里的手机突然出声。 章河编辑好命名,返回主页。“你说。” “做人应该拾金不昧,不管是捡到钱还是捡到手机哪怕是捡到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东西,都应该交出来,挂失。” “倪湫你还要不要脸。”章河气定神闲地等她说完,才将手机一转,屏幕朝向她。 倪湫口不择言地继续狡辩:“谁偷偷拿我的照片做手机壁纸呢,突然发现这个好害羞。”为了配合这句话,倪湫双手一捂脸,一脸娇羞不好意思状。 “诶!差不多得了啊,收收演技。”章河宽容大度地将手机往倪湫跟前一递。 倪湫正纳闷,心想他就这样轻易给她了。 只听章河语调平平,看似不经意,却掩藏得意地说:“你要是喜欢我的声音,大大方方地录,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一言不合就害羞的人。” “……” 谁说不是呢,你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 章河声色一凛,郑重地瞧她,把后半句说完:“但你要是想其他的什么小主意,我可能就会比较严肃的处理这个问题了。” 阅览室里静悄悄。现在不是考试周,加上正值新学期伊始学习任务不重,同学们大都在操场活动,或食堂宿舍或滞留教室,嫌少有人光顾这里。 为数不多的学生闲逛在书架间,经过他们时,主动不打扰避开。 章河后撤半步,身体一倾,环着胳膊靠在书架上,眼底冰凉笑意,义正言辞道: “比如,说我是你男朋友。” “毕竟小情侣间打打闹闹说什么话都是可理解的。” “那时候别人可能非但不会觉得我表里不一,而是会数落你的不是。” 倪湫眨巴眨巴眼,刷新了对章河脸皮厚度的认知。 “真好。”倪湫一挑眼角,笑容明媚,外表纯良,“你终于承认了。” 这反应在章河意料之外。 正当他愣神时,只见倪湫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觉:“我也告诉你实话,其实啊,我也不仅仅只有你看到的这一面。” “哦?”章河感兴趣地笑笑。 倪湫冲他招招手,待章河听话地侧过脑袋来,她才神秘兮兮道:“刚才说话的那个男生,就是之前被我一挑十那伙人的头儿。” 章河诧异地看她。 倪湫轻笑:“怎么样,怕了吧。” 章河配合地点头,神情如倪湫预想中的一样复杂。 “不过你别去找那寸头确认,毕竟被一个女生收拾,他一定不会说实话的。你懂得,男人的面子嘛。” 章河呵呵笑。 倪湫只当他是听到这令人震惊的消息吓傻了。 于是乘胜追击。 “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啊,那个在烧烤摊被为难地女同学,也是我出手帮忙的。那天我刚巧路过,做好事不留名,没想到被人捅出来了。哎,在四中这个学校,我想低调都难。” 倪湫苦恼地一扶额头,感慨:“所以章河,我告诉你,你能和我成为朋友,真的是三生有幸,毕竟像我这样的人不多了。” “确实。”能将谎话如此理直气壮说出来的人,他长这么大从来没遇到过第二个。 倪湫郑重其事地强调:“你应该珍惜我,不能动不动就这样——” 章河保持俯身姿势,侧耳听她还能吹出什么花来。只见倪湫胳膊毫无预兆地 分卷阅读27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朝他挥来,章河下意识抬手要挡,但倪湫的巴掌分明不是要打他。 而是…… 倪湫不具身高优势,却丝毫不影响将人怼在书架上。只见她手掌按在木架子上,冲他飞媚眼。 “——随随便便壁咚我。” “如果再这样,你很容易就会失去我的。知道吗?” 没等吓愣掉的章河回神,倪湫说完憋在心里一直没说的话,潇洒地一摸鼻子,揣着手机走出借阅区。 这么多个回合,她终于反败为胜,占据优势地位。 痛快了。 过瘾。 爽。 书架间,章河倚靠着缓了几秒钟,才回神。 只见他嘴角一咧,“呵”声笑了下。 这位女同学挺厉害的啊。 作者有话说: 章河掉马正式官宣。 不怕,咱还有一层。解锁那层的官宣,估计有点棘手。 倪湫:跟我斗,你还差点。 章河:呵呵。谎话精,孤立你。 第四章:四级风 01 高一新生开学,为四中注入了一股新鲜的青春能量。看着高一小朋友脸上兴高采烈的新奇感,高年级的老人们默默为他们捏了把汗。 当然如果你属于无时无刻不斤斤计较,这次考试退步了几个名次、为什么丢了分、谁谁谁又超常发挥成绩出人意料,这些与成绩学习有关的事情,那高中确实有些惆怅忧伤。 但如果像倪湫几人这样,能够懂得苦中作乐,享受这课堂享受着校园享受着与同学欢聚的欢愉时光,那高中便代表着十七八岁花季的一部分。 自打上次在阅览室大获全胜之后,每每倪湫从章河脸前经过时,总是雄赳赳气昂昂,一副我是大姐我罩着你的威风架势。 章河似是畏惧她的赫赫声名,也安分了不少,没再招惹她。 倪湫作为文艺委员,应学校安排统计班里迎新晚会的节目,兜兜转转绕到章河跟前。 他在看杂书,一眼扫过去,书页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符。 “看书呢。”倪湫在她前面位子坐下。 章河看她,露出在学校大多时候都平和的微笑:“有事?” 同桌宋飞扬在,他得保持温柔好学生的人设。 倪湫懒得拆穿他,开门见山地问他俩:“迎新晚会你们要表演节目吗?” 李飞扬忙摆手:“我就算了,五音不全、肢体不协调,除了讲笑话,没什么特长。” 倪湫冲她笑笑,又看章河:“章河,你呢,要报什么我给你记上。” 李飞扬拿着水杯,出去接水。 这边只落了两人,只见倪湫在人走后,肩膀一垮,环抱着肩膀背靠在后面桌子上,抬脚轻踢了下桌腿,另问了章河个话题:“你整天憋着装温柔,不累吗?” “天生戏骨,不演戏才觉着累。”章河注意到倪湫刹那间的情绪变化,没忍住笑道,“我看你也挺会演戏的。表面装乖巧柔软,实际上那么……牛掰。” 在阅览室为了恶心他口不择言,大包大揽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承认下来。 事后倪湫一琢磨,不止心虚,而且认为这事十分不地道。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倪湫虽然悔之不及,却也不能向章河坦白,生生地打自己脸。 哎,这就是——说一个谎,就要用千千万万的谎来缝补。 通俗一点说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还行吧。我这个人,”倪湫拍拍胸膛,大言不惭,“没别的优点,就是学习能力强。” 被揶揄的章河面带微笑丝毫不恼。 彳亍。这是在挖苦他外表一套里子一套呢。 旁边有同学路过,章河没急着反驳什么,也不知管当下这页书读没读完,随手翻过去。 倪湫半垂着眼帘,正思索该如何巧妙地、既不尴尬又不落下风地、选择一个恰当合适的时机,向他澄清一下自己并非是个暴力、蛮横的女同学。 就听章河突然出声,说了 分卷阅读28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句:“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恩?” 倪湫不解地抬头看他。 章河眼眸深邃,正一瞬不瞬地与她对视。 他肤色比男生要白一个度,文气却不娘气,眼窝深陷,卧蚕明显。 两层眼皮好看地叠在一起,一笑时,眼尾轻挑,狭长又邪气。 在他情绪风轻云淡、无波无澜时,眼角眉梢又安静内敛,蓄满温柔。 真是个神奇的人。拥有着两副面孔,切换自如,自得其乐。 倪湫突然好奇,他为什么要这样子。 难道真的是因为好玩吗? 时间仿佛静止。 她支着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章河不惊不扰,神色平静似是在等她做什么反应。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会,倪湫忍不住催促:“我等着呢,你倒是变魔术。” 章河反应过来她的误解,失笑,竟不知该解释什么好。 “我意思是,”书籍一合,掩住整页暖阳,温柔光线下他眉眼舒展,无奈地一字一顿道,“迎、新、晚、会,我、表、演、魔、术。” “哦。”倪湫尬色,“我给你记下来。” 该!让你走神。 尴尬了吧。 “你倒是说清楚啊。”倪湫记下他的名字和节目信息,不满地埋怨他,“你说给我变魔术,还以为你现在要变。” 章河手肘压在桌沿,身体前倾,猝不及防地拉近两人距离,似笑非笑道:“这么着急看啊,那行,我现在给你变一个。” 倪湫刚要怼他说一点也不想看。 只见他视线一扫桌面杂物,随便拿起根油笔,灵活地在指尖转了两下,另一只手五指抻开,在笔上虚空一扫,似是施魔法,专业魔术师容易卖关子的范儿瞬间起来。 倪湫一脸惊喜:“你还真会啊。” “看仔细了。”章河轻笑。 但凡魔术表演,都是有迹可循,不是这里藏着点小秘密,就是那处有真相。 倪湫眼睛一眨不眨,已经做好了待会找出门道拆他台的准备。 魔法施完,油笔还是那一根。 章河食中两指灵活一转,笔握在手心里。 响指一打。 倪湫心想:重头戏来了。 这个魔术之前没看过类似的啊,倪湫猜不出他要做什么,更不敢眨眼。 章河嘴角上扬,难掩得意。 只见他手一抬,笔尖突然指向倪湫,紧跟道:“变猪!” “……” 倪湫的表情由兴致勃勃到笑容僵硬仅仅在一秒间。 章河小孩子心性地正给她使眼色求配合:“快,让你变猪呢,你快叫两声。” “敢不敢再幼稚一点。” 信了你的邪,才跟你在这浪费时间。倪湫拿着统计节目的笔记本,黑着一张脸离开。 章河心情不错地转着笔,冲她背影提醒:“节目别忘记给我记,下次表演个大的给你看。” 再没事找事往他跟前凑,她就是真的不知好歹了。 倪湫心里愤愤地想。 每个班文艺委员分别将班级同学报的节目统计起来,经过老师一番筛选后,留下了三分之一在迎新晚会上演出。 三十七班定了三个,一个团体街舞,与兄弟班的同学一起表演。 一个倪湫和乐队伙伴的演奏。 另一个是章河的魔术。 倪湫、北塞坐在位子上,江鞍同坐在北塞后面那座位。 几个人在讨论两周后的新生开学典礼。 “小泥鳅,咱乐队跨班级表演节目,没问题吧?”江鞍同随手将同学座位上乱掉的课本归纳整齐。 “我和老师沟通过,说可以。” 所有教过倪湫的老师都觉着这姑娘不错。学习算不上最好,却也足够亮眼,性格开朗不扭捏,与同学关系相处融洽。 不会骄傲,却也足够谦虚。 学习之外又有非常多的爱好特长,这让老师满意得频频点头。 在得知倪湫这 分卷阅读29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个融合了几个班的乐队演出后,十分的赞同,并表示这不仅仅是一个节目,更是年级凝聚力的体现。 “咱们尽快把要唱什么歌定一下。”倪湫转身朝后,视线无意瞥向章河。他坐在座位上,书本铺开,背脊停直,神色专注地写题目。 北塞胳膊交叠搭在椅子背上趴着,也关心这个问题:“我觉着应该来首燃一点的,炸翻全场。让新生们看看,高二的学姐学长有多帅。” “不能太大众。”江鞍同的意见,“晚上我们碰头,大家一起想吧。”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似是吵到了章河,只见他笔尖一顿,微微抬头,朝前看过来。 倪湫边与江、北两人讲话,边不耽误盯着章河黑漆漆的头顶研究他的发质。 在他看过来的瞬间,迅速低头,佯装偷瞄被抓包的不是自己:“那个……你们是想在虚度排练,还是去我家?” “虚度吧。”江鞍同说,“在家里闹腾,打扰叔叔阿姨休息。” 倪湫无可厚非地挑挑眉,提醒他:“我家那套乐器,可高好几个档次呢。” 北塞提议:“咱们演出时用。” “可以。” 余光察觉到章河又低了头,倪湫才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躲什么啊。 就看他长得好看,盯着多瞧了几眼,又不少块肉,怎么还不行了。 倪湫寻思一定要告诉章河,他的那个魔术演出,是自己费心费力费口舌从负责老师那争取来的。 整个学校一共上报了十几个魔术表演,负责老师斟酌后,在高三一个班和他们班纠结不定。 倪湫趁那个班的文艺委员不在场,各种分析利弊说好话,才保留他们班的魔术表演,那个班定的歌舞表演。 但转念一想,倪湫要真的去章河面前邀功求感谢。 估计他能特别没正行的“哎呦”一句取笑她:“就知道你非常想看我给你变魔术。” 呸! 倪湫心里迅速放弃掉去给他抓把柄反击的机会。 这件事还是没瞒住。 倪湫在严墟元的帮忙下拿到了舞蹈室的钥匙,课外活动时间带着班里同学去排练节目。宽敞的活动区域,三面明净透亮的大镜子,比自己在操场上瞎跳要有效得多。 倪湫提前看过舞蹈视频,给他们跳了遍示范,然后按节拍分解动作。 团舞有男有女,大都接触过舞蹈,节奏感也不错。倪湫跳的时候,大家都在一旁跟着学习。 章河去办公室教班里英语作业,陈德让他去通知倪湫来办公室一趟。 教室里,倪湫不在。 宋飞扬说她和同学去舞蹈教室了。 章河拨了遍倪湫的电话,没人接。 索性他在教室也没事,便朝艺术楼去。 舞蹈、音乐、美术等特长的艺术教室独栋,平日里大都是艺术生活动的区域。 临近迎新汇演,排练学生出没更闹腾些。 走廊里推搡说笑的声音,也有人因排练时意见不合争执。 舞蹈室的门被直接推开,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直接走进来,声音敞亮:“你们在这排练呢!” 练舞蹈的同学闻声朝这边望,没认出来人是谁。 “舞蹈室就借了一节课,你们抓紧练习。”倪湫冲他们说完,起身,朝马尾女生笑道:“媛姐,咱出去说。” 袁媛就是被倪湫挤掉魔术表演节目那个班的文艺委员。 她刚才在一楼和同学商量借服装的事情,无意知道倪湫在这边排练,便上来了。 袁媛没客套:“小泥鳅,不仗义啊,趁我不在就挤掉了我们班的魔术。” 两人同个中学,初中时学校因为人数众多,考试分排座位时经常两个年级交叉同桌。 倪湫和袁媛同为第一名,考试时经常同桌。 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进考场考试,考完了离开,没什么交集。 后来袁媛因为早恋,学业受影响,导致成绩从第一名跌到了第四名。 那次考试时倪湫来到考场,见同桌换了人,再瞧袁媛,冷着一张脸隔着条过道坐在第十四名的位置上。 察觉到倪湫在看 分卷阅读30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他,袁媛冷冷得瞥她一眼,没好气:“看什么看,我是失恋心情差交了门白卷。” 倪湫故作淡定地“哦”了声,憋不住笑了。 也就开始熟了。 这次节目名单的事,极确实是倪湫趁人不备走了个小小的后门,行事不够厚道。所以面对袁媛,倪湫笑脸相迎,主动承认错误:“媛姐,我有原因的嘛。” 倪湫眼睛眨眨:“我们班表演魔术的是个男生……” “男朋友啊,你早说,我要是知道,主动让给你。”袁媛性格豪爽,见倪湫一脸娇羞状,没等她说完,便嘴快地打断。 “不是。”倪湫组织语言,想精准的定位自己与章河的仇人关系。 袁媛显然误会:“那是喜欢的男生?小泥鳅可以啊,我以为你整天和男生玩,都混成兄弟了,我有时候还在想你是不是喜欢女生。” 倪湫刚想到的某个形容词被袁媛一句话,吓得瞬间忘掉,瞪向袁媛,质问:“袁媛,原来你是这样的人,竟然这样想我,真的是太让我伤心了。” “哈哈哈,小泥鳅我和你开玩笑的。”袁媛热情地凑过来,一挽她的胳膊,赔不是,“我都没怪你抢了我们班的节目,你也不能怪我,再说,我刚才只是说错了话。走走走,我请你喝奶茶。” “这还差不多。”倪湫也不会真生她的气。 两个女生拥簇着下楼梯,章河从走廊拐角处走出来,无意识地往楼梯下看了眼。 说笑的声音遥遥地传来,好不愉快。 原来为了他的节目,这么拼啊。 那他可得好好准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章爷:我老婆对我好不? 第13章四级风02 周五一早,倪湫打算找章河确认魔术表演的事情,两节课结束也不见章河。 问了宋飞扬才知道,家里有事请假了。 倪湫关心同学:“有说什么原因吗?” “不太清楚。” 倪湫没再追问,趁着大课间溜去了办公室找陈德。 陈德高一是就带倪湫的班,倪湫嘴甜有礼貌,陈德风趣幽默,师生关系融洽。 进了办公室,倪湫有模有样地汇报了班里节目准备的进度情况。 然后话锋一转,说到章河:“魔术是章河一个人表演,我怕他HOLD不住场,寻思着找几个托配合他。正打算和他商量这件事情,但今天章河同学没来学校。” 陈德点点头:“章河向我请过假,家里妹妹生病住院。” “情况严重吗?”许是与章河不对付次数多培养出了感情,又或者与章河相处除去他插科打诨时都挺愉快的,所以倪湫在听到章河家里有事时,下意识关心道:“要不我代表班级去探望一下吧。” 倪湫保证,她绝对不是去凑热闹。 是真心地关心。 没等陈德回答,倪湫又说:“这不周末了吗,我正好去探望一下,不耽误学习。” 陈德知道倪湫热心肠,她在同学间人缘好不是没有原因的。所以也没拒绝,只叮嘱她:“去看看也好。不过我这边只知道他妹妹住的医院,不知道具体的。” “足够了。” 市第一医院,倪湫在住院部前台询问负责登记的护士。 倪湫见过小姑娘几次,她算是倪湫的歌迷。有次在虚度演出结束,小姑娘兴高采烈地拿着签名本过来找她,搞得她体验了一把当明星的感觉。 小姑娘让她写的特签,“给章小星。” “章小星。”倪湫从记忆中搜刮出这名字。 护士很快查到:“在脾胃科,四楼421。” 倪湫乘电梯上四楼,没曾想电梯间碰到熟人,准确地说是老妈的朋友,见过一次面。 “倪湫?”卷发阿姨打量着她,确认,“你是姜晓的女儿吧?” “阿姨……” 倪湫不太记得眼前人。 邢汾笑容鲜亮,热情地帮她回忆:“我们住一个小区,之前在小区里我和你妈在说话,你正好放学回家,见过一次面,你可能不太记得了。” 倪湫不好意思地笑:“确实记不太清了。” 电梯里,阿姨将手里拎的餐盒换一 分卷阅读31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只手,微笑着看她:“你来医院这是探望……” 倪湫自然地回答她的疑惑:“我同学的妹妹在这边住院。” “真热心。 邢汾满意地继续打量她。 电梯到了四楼,倪湫示意:“阿姨,我到了。” “真巧,我也在这下。”倪湫礼貌地慢走一步,等邢汾跟上来。 倪湫看着标志牌,421往左。 邢汾也往左走。 倪湫笑:“挺巧,阿姨是来探望朋友吗?” “我女儿,在这住院。” 智旻 邢汾突然想到什么,好奇地问:“妮妮是在四中念书,是几班?我儿子也在四中,和你一级,经常考年级第一,你们应该认识吧?” “我……”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421门外,旁边病房门一开。章河一手拿着手机讲电话,一手扶在门把上,走出来。 “章河。” “小河。” 章河:“……” 倪湫将带来的花摆在床头柜上,低头见小姑娘正冲自己直眨眼。 “真巧啊,没想到小河就是你说的同学,还麻烦你来探望小星,有心了。”邢汾一边给章小星盛米粥边和倪湫说话,见章小星直冲倪湫打招呼,随口问:“小星你认识这个姐姐?” “不认识。”章小星一脸真诚,“我是觉得姐姐长得好漂亮,才一直看她。” 倪湫微微诧异,没拆穿,笑着回应:“你长得也很好看。” “谢谢姐姐!” 那边章河接完电话进来,和邢汾说上午医生的叮嘱以及拿出几张缴费单。 说完才看倪湫一眼,又冲邢汾说:“妈,我带同学去吃饭。” 他与家人交谈时音色冷淡,透着凉。 原来他与家人相处,是展露的这一面。 倪湫安静站在旁边,闻言道:“阿姨,再见。” 邢汾应声:“替我和你妈带好。” “阿姨,有空来家里玩,我爸做饭可好吃了。”倪湫礼貌地和长辈说完,一偏头变了副语气,奶声奶气地和章小星打招呼:“姐姐走了,你快点康复,改天姐姐带你出去玩。” 章河倚在门框上,垂手站着,像是旁观者一样,看着倪湫热络而又熟稔地应付着长辈、天真纯粹地与小孩子沟通。一言一语说出来,总是那样的妥帖周道,似乎不管是邢汾还是章小星,看到倪湫时眼睛流露出来的都是喜爱与欢心。 章河心情有些复杂。 这些话,他也能说,甚至也能像倪湫这样笑嘻嘻一脸真诚地表露出来。但大部分时候,章河选择沉默。在家人面前沉默,在同学面前沉默。他的骨子里像是藏着一个黑洞,将原本应该他需要说的应该说的话全都吞噬掉了。 他像是个旁观者,冷静地漠视着身边的人和事。 他为母亲的辛苦劳作感到心疼,也会为妹妹叛逆任性感到头疼。千千万万种情绪藏在心中,最终表露出来的不足万分之一。 对于越是熟识的人,章河越不愿意说话、不愿意交流、不愿意沟通。 反而在陌生人面前,他能够放开自我。 只有在暗夜时分,在所有熟人不注意的地方,他才能够足够洒脱、足够肆意。 就像舞台上的倪湫。 像蔓草一样疯狂生长。 两人终究不像。 倪湫光明正大地疯,而章河只能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暗地里偷偷地疯。 那边倪湫说完话,两人出了病房。 章河大长腿一迈,倪湫落后一大截。 倪湫冲他背影喊:“你走慢点,我腿短,走不快。” “过来比比短多少。”章河顿足,稍侧头等她跟上来,倒没真盯着他腿打量。 “比就比。”倪湫听风是雨得当真了,小皮鞋往前一踢,手指无意从大腿上一扫,大大方方地示意他看。 黑色过膝袜包裹着小腿肚,遮过膝盖,百褶裙不长不短,裙、袜间有一小截皙白软嫩的腿肉。白花花的,章河被迫扫了一眼,没看仔细就下意识别开脑袋。 倪湫一嗔,凑过去看他脸:“害羞了?” 章河 分卷阅读32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哭笑不得地板起一张脸,觑她:“怎么有你这样的女生,大庭广众的非要露大腿给我看。” “你自己要看的。”倪湫不背这锅。 护士翻着查房本,从两人旁边经过时,无意听见他们说话,歪头一瞥。 章河十分想装不认识旁边人。 “走走走,别丢我人。”章河老干部似的严声厉色,推着她的肩膀往电梯间去。 等电梯时,倪湫对着电梯壁拂了拂裙子,无辜地嘟囔:“我这裙子也不短啊,再说,我还穿着过膝袜呢,你害什么羞。” 不愿搭理她的章河假装没听到她说什么,在旁边装空气,低头看着手机给郝青春回消息。 倪湫想到什么,突然煞有其事地问他:“你是不是没见过女生穿比这更短的裙子?” 章河被烦得不行,不怼一句这个话题就过不去了似的。 “呵。”章河手机一收,理直气壮地盯向她两条细腿,故意道:“你想穿给我看?” 他的邪性瞬间露出来,全搁在这声呵笑里。 他有点小帅。第一次见面时,倪湫就这样觉得。 安安静静站在台下目光紧锁在台上看他们演出时,双眼都在放光。当时清吧氛围聒噪喧闹,他独树一帜,普通不过的衣着,不起眼地站在角落,但倪湫一眼就看到了他。 不仅仅是因为他在门口那句武断的点评。 后来在台下,她故意找茬逗他,最终被她反将一军。这是倪湫意料不到的,却也让倪湫十分惊喜。 像是嗅到了同类,倪湫无意找到了最契合她的伙伴。 暑假里,倪湫打听过他。同学口中的他一改倪湫对他的印象,温柔、规矩,怎么听怎么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章河。 有些失落又有些好奇。 走廊上遇见倪湫试探性地打招呼,他短暂地伪装后露出真面目。 倪湫欣喜,真好。 章河是个宝藏男孩。 倪湫与他像是两个很好的搭档,一个能抛梗,一个能接梗。谁也不让谁,谁也不赢谁。 与他互怼互相挑事的日常让倪湫不自觉一种轻松与愉悦。 此刻被章河盯着,倪湫突然被他唬住。像是第一次见面时,章河被他捣了肚子一下吃痛得在她耳边撒娇。 该死,他是故意撩她。 更糟糕的是,这一套对倪湫十分受用。 短暂地沉默后,倪湫撇嘴,迅速应变:“想得美。” “生活这么苦,凡事都应该想得美一点,有点盼头。”章河淡淡地说着,在她设防时弹了她额头一下,招呼,“走了大长腿,电梯来了。” “凹!”倪湫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章河在电梯壁的反光里看得一清二楚,猛然扭头,抓现行。 倪湫反应也快,在他看过来的瞬间,脑袋别向旁边,东张西望,假装注意力放在墙壁贴的广告上。 章河盯着他后脑勺看出洞来:“一会请你吃大餐。” “我就不吃贵的了,”倪湫卖乖,“差不多三位数就行。” 章河冷飕飕地瞥她一眼,欲言又止。 倪湫搭腔:“不舍的?” 章河抬手,不客气地往他头上一按,像男生控篮球似的,抓了抓她的脑袋,嗤笑:“舍得!待会一定请你吃三位数。” “那我很期待了。”倪湫一脸傲气。 章河手腕一转,手指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倪湫板着张脸,信誓旦旦地提醒他:“女孩子的头,不能随便敲。” 章河好奇:“敲了要负责吗?” 倪湫抬眼瞅他,解释:“敲了长不高。” 闻言章河淡淡地说:“那没事。你这个高度正好。” “我也觉得。”倪湫得意地冲着电梯壁比量。 章河一笑,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温和:“为了防止你再长高,我多敲两下预防着点。” “??” 十五分钟后,两人来到附近的一条美食街。 七拐八拐走进一家螺蛳粉店。 作为一个北方人,倪湫没吃过这个,闻着店里的味道不礼貌地拧了下鼻子,开始怀疑人生。 分卷阅读33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这和臭豆腐有一拼了。”倪湫隐晦得夸赞。 “比臭豆腐好吃多了,方圆百里,这家螺蛳粉最正宗。我去点餐,你找个空桌子。” 章河说完,去到柜台旁,点了三碗螺蛳粉,把店里有的配菜都加上了。 回来时顺手从柜台取了一沓餐巾纸,往倪湫那走。 倪湫扯开张纸巾,捂着鼻口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一边擤鼻涕,一边听低头玩手机的章河饶是正经地算给她听:“小碗螺蛳粉十块,加蛋加鸡爪加豆腐干,十四块五。” 在她一脸疑惑中,章河抬头看她:“一四五,三位数。” “我先谢谢你。如果不好吃,我再和你算账。”倪湫觉着开在这家店周围的小餐馆真的是勇气,味道飘远,弥漫整条街。 不过说实话,店里的客人非常多。 倪湫刚才等了会,才挑到个靠门口的座位。 章河起身去消毒柜取了碗筷勺,回来见倪湫正和服务生确认这桌的份数。 “我点了三碗。”章河不好意思冲服务生笑笑。 倪湫对着一人面前摆一个碗,旁边还放着一个没人吃的。忍了会终于憋不住,轻轻放下筷子,直视章河,脸颊因为时不时地憋气而透着红润。 街上熙熙攘攘,正值周末,分外热闹。 店里客人三三两两,说着各种无关紧要的话题。 不用工作不用学习的休息日,总是让人觉着无比的放松与舒心。 当然此时此刻的倪湫,并没有这种心思。 章河不察她的小心思,只顾催促:“快尝尝,吃一口绝对会爱上这个味道的。” 在爱上之前,倪湫已经开始哀伤了。 她嘴皮一动,一字一顿极其冷静道:“章河,你是故意恶心我吧。带我来吃这味道诡异的东西不够,还非要让我吃一碗看一碗。”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某男女同学的第一次竟然去这种地方! 第14章四级风03 03 章河莫名其妙,像是看神经病似的注视着她,右手拿筷子夹粉,左手往前一探,手背贴着倪湫的脑袋试了下温度,在倪湫抬手拍掉他之前,迅速撤回测了下自己的温度,嘀咕:“挺正常的,不能烧糊涂啊。” 倪湫又要说话。 身边突然带过来一阵风,然后就见郝青春大大咧咧地在斜对面坐下,将桌子上第三碗螺蛳粉往自己跟前一拉,欣喜:“小章爷,你对我太好了,提前给我点了好吃的。” “……”倪湫看看郝青春又看看章河,尬笑。 郝青春边嗦粉边打招呼:“嗨小姐姐,又见面了。” “你怎么没说还有一个人。”这误会大了。 没等章河答,郝青春随口问:“我打扰你们约会了?” “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章河从背后的冷藏柜里取了三罐饮料,分给他们,一拱手,示意倪湫:“吃啊。” 盯着倪湫吃了一口,期待地问:“好吃吗?” 倪湫对粉类食物好感一般,现在只是没有了刚进门的抵触。 不过碍于自己对他的误解深感歉意,所以回答他时,稍微违心了些。 “挺好吃的。” 他就觉得她一定会喜欢的。 章河满意地拿过倪湫手边的饮料,手肘垫在桌子上,手腕勾着指节扣在饮料瓶上,一用力,拉环开,饮料往她那边一推,笑眯眯地回:“看你打脸,我就满足了。” 呵呵。 倪湫喝了口他献殷勤打开的饮料,心想,章河现在懂事了,学会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了。 不过这螺蛳粉……她绝对不会来吃第二次,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两个男生吃东西快,倪湫看他们搁了筷子在玩手机。 倪湫意思性地比他们多吃了会,然后也放下筷子,纸巾一擦嘴:“我也吃完了,咱们走吧。” 章河一瞥她刚动几口的粉,微蹙了下眉,特别真诚地问:“不是说挺好吃的吗?” 倪湫背好小挎包,对着手机屏捋了两下头发,冲他恬静一笑:“你不是喜欢看我被打脸吗,我再给你表演一次。” 章河:“……” 郝青春手指不停操作着游戏,不影响抬头左看 分卷阅读34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看章河又瞧瞧倪湫,寻思这俩人在这说相声呢,还挺溜。 三人从粉店出来,街上日头正好,晒得人暖洋洋,想睡午觉。 郝青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我现在带你们去看道具?” “什么道具?”倪湫随口问。 “就是——”郝青春一挥手,扭头才发现店门外只落了他和倪湫,店里也不见章河,“诶他人呢?” 倪湫一直在低头翻包的夹层,寻找记忆里放在这的口香糖。 听到郝青春的疑问,她才抬头,扫了一圈,确实不见章河。 “可能去厕所了。” 郝青春没听她的解释,只见他猛然转身,盯着螺蛳粉店并不起眼的门面,突然往后跳了一步,中邪似的直晃脑袋。 “你怎么了?”倪湫翻了两遍挎包,也不见口香糖的踪迹,最终放弃。 “你说这个门……”郝青春摸着下巴思索,“会不会是连接两个平行时空的穿梭门,小章爷会不会已经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里……哎呀谁打我!” 没等他瞎说完,章河站到他的背后,不客气地拍了脑袋一下,交代:“以后别说认识我,丢人。” 郝青春回头,章河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发型因为奔跑而略带凌乱,衬得他的形象没那么死板冰冷,更亲近开朗。 郝青春张了张嘴,为穿梭门不存在而感到失望,刚一耷拉头,注意力落在章河手里托着的章鱼小丸子和烤肠上,一喜:“原来你去买吃的了。我尝——” “要吃自己去买。”章河迅速躲开,径自将小吃递向倪湫。 倪湫不解地看他,纳闷:“给我的?” “不吃算了。” “吃!”倪湫抢过去,生怕他反悔似的,出来一上午早饿了。 郝青春一边嘟囔着重色轻友一边奔去就近的烤鱿鱼小吃车解馋。 倪湫吃东西的时候,章河站在路边屋檐下,双手抄兜,百无聊赖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头。 今天是他疏忽了,上次买小丸子买烤肠,见倪湫对这类没营养的垃圾食品没有抵触,误以为她也会像他一样喜欢今天的螺蛳粉。 郝青春攥着一把鱿鱼回来,三个人分着吃。 原本是要去看魔术道具的,但美食街香味扑鼻。一路走过来,以郝青春为发动者,撺弄着买买这个尝尝那个,逛吃逛吃地把正事忘掉了。 章河倒是想着,见另两人吃得起兴,便也没有提。 三个人在螺蛳粉垫底的基础上,又零零散散地吃了不少。 直到倪湫接到武陵的电话,才想起来,周六下午约了要去虚度排练。 “姐姐,我们都在这盼星星盼月亮说完了一整本唐诗宋词了,你人搁哪呢。” 倪湫避左右而言他:“你就比我小一个月,整天姐啊姐的把我都喊老了。行了不说了,我到路口了,这就进去。” 迅速挂了电话,倪湫问两人意见:“我要去彩排节目,你们一起去玩吗?” “学校吗,不去。”郝青春干脆地回决,“好不容易周末,不回学校。” “你不是认真学习的好学生吗,怎么如此不热爱学习。”倪湫吐槽,“不回学校,一个清吧,朋友开的,让我们在那排练。” 郝青春感兴趣:“清吧啊,去去去!” 倪湫又问章河:“你去吗?” 章河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在看手机。听到倪湫问他,才抬头十分不走心地回一句:“你想我去吗?” 倪湫翻了个白眼,说:“去呗,吃喝你自己掏腰包。” 章河手机往口袋里一收,抬脸:“那我不去了。” 倪湫:“……”脸大啊你。 章河正儿八经地解释:“我真不去了,小星那有事,我回趟医院。” 郝青春见章河不去,自己也拒绝:“小章爷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我跟他一道去医院。” “行吧。” 刚好过来一辆出租,倪湫拦下,和两人再见。 郝青春跟他去医院的路上,随口吐槽:“小章爷我和你说,我就是在教室里夸了一句倪湫好看,就被武陵用课本砸了一下脑袋。现在头顶还有个包呢。你说这个武陵也是,我都看出武陵喜欢倪湫了,可这傻大个什么也不说,就只做朋友。” “武陵喜 分卷阅读35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欢倪湫?” “对啊。”郝青春说:“你不觉得倪湫长得很好看吗?我觉着应该是个男生都会多瞧她几眼吧,喜欢不喜欢,就看有没有这个心思和勇气了。” “你看得倒是透彻。” “那是,旁观者清嘛。”郝青春继续唠叨,“我觉着吧,倪湫对武陵,其实也挺好的,暑假时我还犯浑的时候从武陵那借了个棒球棒来玩,倪湫护犊子,一个女孩找到我,问我把棒球棒要回去。诶,越说越觉得有两人可能有戏。倪湫对他不是同样有意思,就是无形中操了当妈的心。” 章河觉得,有时候郝青春说话也挺有谱。 郝青春话锋一收,突然问:“小章爷,你和倪湫关系这么好,是不是也喜欢她啊?” 章河反问:“你觉得呢?” 郝青春想也没想就说:“我觉着是。” “还真不是。”章河就觉着这姑娘挺有趣。 郝青春立马反驳他:“那就是你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喜欢。” “……”刚夸了你靠谱,这就打脸了。 郝青春振振有词地给他分析:“就刚才吃一顿饭的功夫,你有事给他递纸巾又是给他开饮料,见她没吃多少粉,特意买了别的加餐,在街上走人挺多的,你会帮他挡开撞过来的路人……还有很多细节,我就说这几个举例子吧。如果不是你家教好,对每个女生都这样,那就是你心里很在意倪湫,会无形之中对她照顾。” 章河当然不是对每个女生都这样。 至少在泥鳅之前,没有遇到过谁,让他这样。 如果不是这些细节确实在章河稍一回忆便记起了,那他恐怕会怀疑郝青春是瞎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章爷:我妈说,虽然饮料梗被各大连续剧用烂了,但是严重手控的她不允许我不秀一下这项技能。 第五章:五级风 01 在虚度排练时,倪湫在乐队伙伴和傅肴的怂恿下,勾起了自己写歌的心思。 傍晚回家兴高采烈录了一段音频给傅肴听。 虚度老板傅肴以前开酒吧前,是个唱摇滚的歌手,也当红过,开过演唱会有庞大的粉丝群。 傅肴于心不忍地提点她。 “写歌很容易也很难,要有倾诉对象。” “一首歌是一份情书,里面是你想说的话,说给一个人听,亲情、友情、爱情。” “爱情最多,痴痴爱爱、缠缠绵绵、腻腻歪歪,观众喜欢听。” 倪湫暗搓搓地想。 倾诉对象啊。 小李子算吗。倪湫当年看泰坦尼克号,杰克身体冻僵坠入深海时,哭得稀里哗啦,眼睛肿成包子。她一直觉着,自己以后能遇到一个像杰克一样,不羁而又坦荡、真诚而又勇敢的男人,遇见他、爱上他、即使死亡将彼此分开。 未来很远又很近,一片未知,却又满是光芒。 再次遭到傅肴质问:“你想想身边的男生,有没有心动的,可以拿他们当倾诉对象。” 倪湫无辜:“没有心动的。” “那你可以找个印象不错的,试着脑补一下,说不准感情慢慢就流露出来了。” 倪湫纳罕:“还能这样啊。” 傅肴深谙其道:“艺术创作,大都类似。” 她身边的异性朋友,总是优秀的。 武陵的单纯善良、江鞍同的善解人意、北塞的爽朗乐观、严墟元的多才多艺。 但对于身边的朋友,倪湫又觉着他们身上少了些什么。 武陵单纯得太过直白,做事大条冲动。 江鞍同细腻得太过包容,缺少些能让倪湫欣赏的刚硬。 北塞乐观得像个孩子,倪湫和他打打闹闹,却不可能有其他心思。 严墟元过分随性自由,他的处事方法倪湫不欣赏却会因为是朋友而支持。 倪湫想了一圈身边的人,最后只有认识不久的章河最合适。 他优秀、坦荡、风趣,捉摸不透、总带来惊喜。 倪湫暗搓搓地以章河为倾诉对象,幻想、杜撰,寻找傅肴说的那种情绪。 因为“寄情”。这天晚上,倪湫梦到了章河。 梦境一半真实一半荒唐 分卷阅读36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 时间是章河向倪湫索要书包的那个中午,地点在教室里。 倪湫坐在座位上,章河坐在课桌前,两人说了会话,他突然逼近倾身压过来。 距离越来越近。 倪湫身体后仰,全身的重量紧靠后侧两根凳腿支撑,摇摇晃晃地像是在轮船上。 章河手掌落在椅背上,贴心地帮她稳定重点。 梦里倪湫想要说话、想要推开他,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眼底茫茫一片,他的五官越来越清晰,倪湫忐忑地盯着他,既期待又恐慌,两个人距离近得恨不得能看清楚他鼻尖的毛孔。 就要亲上了。 闹铃清脆乍响在房间里。 倪湫仿佛丢了魂似的,猛地从睡梦中睁开眼,眯懵失神的一双眼睛瞪得浑圆。 她惶恐不安地摸了下嘴角,有些后怕。 都怪傅肴的馊主意,害她做这种奇奇怪怪的梦。 章河没有做梦,但是章河失眠了。 天还未亮,他从睡梦中醒了一次,便没再睡着。章小星还在医院,邢汾留在医院里陪着,家里安安静静只有他自己。 章河又躺了会,仍旧没有睡意,便决定起床。 换上运动服运动鞋,带着耳机出门跑步去了。 从灰蒙昏暗到天光破晓,运动过后的章河没有失眠带来的疲惫与困倦,反倒是浑身轻松。 不紧不慢地吃了早饭,按照往常的时间出发去学校。 每天的四中除了气候不一样,好像并没有什么差别。 章河每天校服、眼镜、运动鞋搭配,背着双肩包走进走出,永远一副老实学生的样子。性格温和、成绩优秀,接触过他的同学一提到他赞不绝口。 从校门到教学楼,一路上不少同学冲他打招呼,章河周道地一一回应着。 郝青春站在一楼大厅闲逛,见章河出现,忙不迭喊住他,一脸为难地欲言又止:“小章爷,我觉得有个事应该和你说一下。” “怎么了?”章河倒是不信他有什么正事。 “和你有点关系,也和我有点关系,但现在关系最重大的是倪湫。”郝青春啰啰嗦嗦地没有重点,“学校里不都觉得倪湫打架很厉害,名声也大嘛。咱俩都知道,根本不是这回事,倪湫弱不禁风,纯属是冒牌的校霸。” “直接说事?”章河知道他习惯铺垫,却不代表有耐心听。 而郝青春察迟钝地误解了章河的没耐心,从这一句追问中,感受到他强烈的好奇欲望,一时说八卦的乐趣得到了满足,开始加快节奏进入正题:“我今早晨在路上遇到几个以前的朋友,就是高三那个班,不学习整天拉帮结派胡闹的同学。我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要找倪湫的麻烦。” 闻言,章河掀眼皮看郝青春:“你们高三学生挺闲的。” “他们本来就是混日子,整天逃课,老师还嫌他们在教室打扰其他学生呢。”郝青春又说:“不过我早晨和他们打过招呼了,说倪湫现在是我的朋友,让他们别乱惹事。就是不知道,我现在不和他们一起混了,说的话还有没有分量。哎!愁人。小章爷,你和倪湫关系那么好,要是真有什么事,你得护着点。” 章河琢磨着这事,掂量轻重。 大家都是学生,小打小闹的,也整不出什么名堂来。再说倪湫是个女孩子,那些不学无术的男的还好意思来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也太没品了吧。 退一万步讲,他还在这呢。 要真有什么事,他还能真装老实看不见? 这样想着,郝青春的话也就没往心上放,一摆手,示意:“这事我知道了,马上打铃,走了。” 章河到了五楼,刚从楼梯拐过来,就见倪湫和几个女生在围栏旁说话。 经过时,听见她们说什么“有些不给面子”“过分了”之类的话。 进了教室,见班里不少同学凑在靠走廊的窗边,探头探脑地往外看。章河不禁更好奇了,放下书包,向李飞扬打听:“都在看什么呢?” “好像是倪湫抢了高三的节目,被人找上门追究来了。”李飞扬也说不准是什么事,只是听了几耳朵八卦,“我听到的是这样,不过具体好像更严重。倪湫在咱学校,也是挺出名的,上学期还名不经传的一个女同学,这学期就成了四中一霸,估计不少人看她不顺眼吧,外面也可能是约架 分卷阅读37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的。” 怎么大家都这样认为。 章河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外面,面上诧色回他:“不能吧。” 早读预备铃打响,几个女生结束聊天,倪湫回到教室。 倪湫刚进门,见章河正盯着自己。 昨晚那场暧昧荒唐的梦境瞬间涌出几个残缺的片段,倪湫面色一尬,心想千万不能因为心虚表现的不正常,这要是让章河看出来没完没了追问出来,真的是太丢人了。 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倪湫少女怀春对他有意思呢。 倪湫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平复着因为梦境而发慌的心跳。 章河盯着他,寻思问一下她遇到什么麻烦了。 但看着倪湫一收微蹙的眉头,露出一个三分尴尬三分不安三分故作没事、还有一分心虚的笑容,章河话收回去。 心里暗自肯定,肯定是有事。 倪湫咧着嘴没事人似的地冲他笑了下,声音爽朗打招呼:“你来了,一会下课我们说一下魔术的事,老班那边关心进度。” “好。”章河点头。 晨读,班里同学或背语文或背英语,也有拿着周末作业与同学对答案的。 一向学习认真、鲜少上课时间开小差的章河竟然走神了,学习十分不在状态。 李飞扬读一个单词,章河漫不经心地顺嘴就给他纠正一个。 一篇课文几百个单词,章河挑出来十分之一的不规范读音。 “你再读一遍,我听听。”李飞扬刚要合上英语书,就被章河制止。 面对同桌这个十分敬业地要求,李飞扬乖乖照做。 李飞扬英语成绩还不错,应付考试能拿高分,但是口语是真的不怎么行。 也不怪章河揪错。 同桌两人一个读错、一个纠正,再读错、再纠正,继续读错、继续纠正。 早读三分之二的时间,李飞扬都在和这篇英语课文较真。 直到全篇通读顺畅,章河才放过他。 李飞扬合上课本,看了眼时间,放弃再背诵一下语文计划,狐疑地看向章河,聊天:“你今天挺奇怪的,上周五你请假了,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已经解决了,我可能昨天没休息好。”章河压着语文课本不承认。 李飞扬表示理解,没追问,只说:“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和不开心,可以和我说说,可能我也没办法帮你解决,但是分享一下,或许就觉着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谢你,飞扬。” “客气什么。” 李飞扬随手又翻开了英语课本,继续读他刚才频繁读错的单词。 章河抬头朝前看看,倪湫披着外套伏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做什么。 长发披肩,背影清瘦娇小。 这些天的认识与了解,让章河刷新了自己对她的印象,或许她也不是故意要去蹭这个霸姐的热度。但霸姐这个虚名对她的生活,切实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下课铃终于响了。 章河迅速起身,去前排。 北塞见章河过来,让位:“正好我要出去,你坐我这说。” 两人同位,章河才看见倪湫在本子上画五线谱:“写歌?” “没有,瞎画着玩。” 难得见倪湫害羞,遮遮掩掩将本子往桌洞里藏。 章河不免更加好奇。 倪湫忙扯开话题:“魔术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昨天排练了一次,你看看效果。”章河拿出手机,点开录好的视频给她看。 倪湫看手机时,章河一低头,看到她额头上零碎的小短毛贴着发际线疯长,睫毛卷翘,鼻梁高挺,两颊自带淡淡的红晕。 随着魔术的节奏或是紧张的皱眉或是了然的失笑,章河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一时有些失神。 “你没遇着事吧?”章河突然问出口。 倪湫注意力看似都放在魔术表演上,但实际上心脏怦怦跳着还在努力逼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个梦。 闻言,愣了下,茫然抬头,真没听清:“什么?” 章河看到她装傻充愣的样子,心想她可能是不想告 分卷阅读38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诉他怕丢面子,又或者是觉着他帮不上忙不想麻烦。 这样想着,渐渐冷静下来,改口:“我说,你下午没事的话,我现场给你变一次。” “好啊。” 倪湫对上章河的目光时,总感觉他看出什么似乎有话要说。但倪湫因为太过心虚,纳闷与疑惑全都憋在心里,最终什么也没问。 上课时倪湫心里不住地犯迷糊:她自己的梦,只要他不说,怎么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所以章河是为什么事? 第16章五级风02 02 没等倪湫弄清楚是什么事,两人先闹矛盾了。 下午课外活动,两人去天台魔术排练,原定的托儿郝青春临时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章河提议要倪湫进入道具箱子配合大变活人。 倪湫有幽闭恐惧症,怕黑怕密闭环境。 但是死要面子的她不想被章河瞧不起,所以硬着头皮应了。 本以为就像对电影院的恐惧似的,忍一会适应了就不怕了。 但不知情的章河故意拖延时间与她开起玩笑、逗她。 倪湫藏身在一片漆黑的暗格里,度日如年的焦虑以及对时长的未知让她的恐惧加倍。 在这恐惧下,她没有控制住情绪。 当章河开了锁让她从箱子里出来时,倪湫发火了,黑着一张脸跑离天台。 倪湫回到教室刚巧打放学铃,北塞几个人张罗着要去虚度排练,她一出现就被伙伴拽走。 冷静下来的倪湫发现连句为刚才事情说句解释也没顾得上,心中不免觉得十分抱歉。 不愉快的小插曲冲淡了倪湫对于荒唐梦境的顾虑,却也带来了一个不小的烦恼。 关于幽闭恐惧症。 倪湫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人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患上这个。 她坐在地毯上,抱着吉他随便哼了两句词。 姜晓敲房门:“妮妮,吃点水果。” 姜晓推门进来,将果盘放下,见倪湫边弹吉他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笑道:“你这是自己写歌?” “我也不懂,就是瞎写。”倪湫用牙签吃了片菠萝,然后给老妈喂了一片。 姜晓在她对面坐下,饶是正经地说起:“你要是想写歌,你爸刚巧有个朋友开了个音乐工作室,我给你问问,你去那边玩玩,让专业老师给你指导指导。” “不用这么麻烦,我就是闲得没事瞎写。” 倪湫吉他放下,专心吃了两口水果。 姜晓无意瞥了眼本子上的歌词,随口问:“妮妮是不是谈恋爱了?” 一口菠萝堵在嗓子眼,倪湫咳了两下才通气:“没、没有啊。” “真谈恋爱了就和我们说一声,我和你爸还能制止你们不成。”姜晓突然反应,忙又说:“哎还是别和你爸说了,你爸要是知道你被其他小男生拐走了心思,估计得伤心。他一伤心,保不准什么难过呢。” 倪湫亲昵地依偎到姜晓怀里,笑嘻嘻地说体己话:“妈,你觉得什么样子的男孩子会喜欢我啊?” 姜晓眉一蹙,怀疑自己听错了,反问道:“什么样的男孩子会不喜欢我家妮妮。妮妮长得漂亮、学习又好、性格也好,简直完美女同学。” “就算男生都喜欢我也没用,我喜欢的男生一定是他们当中最优秀的那个。”倪湫想也不想地坦率道。 姜晓顺着倪湫的后背,捋了捋:“妮妮这么优秀,配得上最优秀的人。” 倪湫嘴角勾着笑,心思却无比沉重。她攀着老妈的胳膊,撒娇:“谢谢你和爸爸对我这么好,谢谢你们给了我一个幸福的家。” “傻孩子。”姜晓听出她话里的感伤,眼底担心得一失神。 倪湫身体歪在姜晓身上,眼角偷偷在她的衣服上藏了滴泪。 姜晓短暂沉默,再开口,还是不察风雨的宠溺:“你是爸妈的女儿,爸妈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成长在一个幸福乌托邦里的倪湫非常知足,怎么愿意让爱他的倪功成与姜晓感到不安与担忧。倪湫很快调整过来情绪,抱着吉他给老妈唱歌听。 不太算小的房 冬暖夏凉的那间放着我的床 歌颂这种平凡,一两句唱不完 分卷阅读39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恩重如山,听起来不自然 回头去看 这是说了谢谢反而才亏欠的情感 …… 第二天暴雨,倪功成开车送她去学校。 倪湫撑着伞从车里下来,正巧看见章河。 “章——”倪湫抬手要打招呼,刚开口,迅速收声。 雨声太大,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淹没了她的声音。 今早再见,后知后觉才想起昨天的事。 这件事归咎起来是因为她没说清楚,这让倪湫心里很不是滋味。 倪湫可以和章河斗嘴较真分毫不让,却不愿意在别人面前生气急眼。 前者是生活的调剂,而后者只会是对双方的困扰。 倪湫从不是个文静温和的女孩,她可以在大街上大声唱歌在公共场所因为一个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但是她对身边的朋友包容心非常强,她看不顺的事情,习惯性的摊开了说明白讲清楚。 但她却很少在人前表露自己的负面情绪。 毕竟谁也不想有一个开不起玩笑、小肚鸡肠、容易生气翻脸的同学。 倪湫正在思考待会如何巧妙而又有效地解释昨天的事。 只见拐角过来个骑车的女同学,穿着雨衣武装齐全。地面积水路滑,女同学骑车拐弯的时候,被路中央的石头垫了下,车身一斜,连带着人一起重重的摔在雨水里。 倪湫的心跟着咯噔一下,迅速和老爸摆手再见,快步过去帮忙。 章河已经捡起滚落在地上的书包,主动去扶女生的电动车。 女生揉着摔疼的胳膊,感激:“谢谢。” 摔在雨水里,隔着雨衣也不管用,衣服都湿了。女生又急又恼地跑到门卫室,将雨衣脱下来,简单清理着半湿半脏的衣服。 “你教室里有备衣服吗?或者找住宿的女生先借一身换上。” “一会去教室再说吧。”叶湘湘苦笑着,愁苦脸冲章河开玩笑:“你说我好端端地和你打招呼做什么,要是不喊你,可能就不分心,不分心说不准就不会摔倒。” 保安室房间小,窗户却大而亮。 四四方方的窗框中央,倪湫焦急地跑近,马尾辫一甩一甩。 你有伞跑什么呢,雨水都刮身上去了。 章河想到昨天下午在楼顶表演魔术的事情,他整蛊心思起,在她藏身在纸箱夹层的时候故意拖延时间,原本是逗她。 不曾想…… 那是认识她这么久来,章河第一次见她急了眼。 从箱子里出来,倪湫没有理会章河的揶揄,面带愠色。 章河意识到她在生气时已经晚了,“我和你闹着玩的。”倪湫不听解释推开她,跑下了天台。 等章河回到教室,倪湫收拾书包离开了,他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叶湘湘言毕,见章河一脸严肃,忙缓和气氛:“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别真自责啊。你快去上课的吧,我自己清理一下就行。” 章河见她雨衣已经不能穿了,说:“你清理好了一起走吧。” “没摔严重吧。”倪湫小跑进保安室,收了伞,在叶湘湘一脸疑惑下,仔细打量了她几眼,看到她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想也没想就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你衣服都湿了,先穿我的,穿冷衣服容易感冒。” 叶湘湘拒绝地话没等说出口。 倪湫想到什么似的,翻了翻书包,掏出一件白色的印着虚度酒吧LOGO的宣传衫,释然笑道:“太好了,这件衣服没拿出来。”说着倪湫将校服外套连着宣传衫一起递给女同学:“我只穿过一次,是干净的。你要是不嫌弃,就先将就着。” “谢谢,我不嫌弃。”叶湘湘不好拒绝,只说,“我只穿这个T恤就好。” 叶湘湘制止她内搭的不挡风的雪纺衫,笑道:“外套你留着穿吧。” “没事,我去教室找同学借一件穿就行。” 在俩女生为外套争执时,章河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脱下校服,在倪湫将书包重新背起前,披她肩上。 “我叫倪湫,高二三十七班。你明天去班里找我就行。”倪湫一甩胳膊,不做作地要洒脱,只觉肩上一沉,侧头看,肩膀上多了件衣服。 再看章河,穿件圆领卫衣,胸前密密麻麻印着疑似有 分卷阅读40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几十只叮当猫。 这么可爱吗。 十分有童心了。 暖烘烘的混着章河体温的校服外套搭在她的身上。 “谢谢。” 她欠章河一句道歉,但现在不是时候。 倪湫避开章河的对视,提醒叶湘湘:“雨衣也湿了先别穿了,我送你去教学楼吧。” 章河:“……” 被冷落的章河目送两人一车走远。 她还在生他的气。 教室里,倪湫思考怎么样才能在不说自己有幽闭恐惧症的前提下,解释昨天她生气的原因。 临近上课时间,教室里同学越来越多。 北塞带进来一身冷气,书包丢到桌子上,抱怨着外面的大雨。 一歪头,瞥见倪湫身上宽松肥大不合身的校服,好奇道:“怎么一天不见,你缩水了。” 顿了下,反应过来:“不对啊,这校服,分明是一八五的尺码,你和谁换衣服穿着玩呢。” 被北塞一提醒,倪湫猛然想起将外套还回去。 “我有那么爱玩吗,无聊。” 倪湫扭头,正要将衣服传给章河,只见后桌的同学给她递了个纸条,说是章河给的。 倪湫不解地看一眼章河,后者单穿着那件童趣十足的卫衣,专注从容地看书。 视线收回来,纸条展开。 “我不冷,你穿着吧。” 行吧。 八成是不想让同学知道,衣服是他的。 倪湫表示理解。 北塞像是打量神经病似的,看着倪湫将外套脱下来又穿上,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个笔记本,埋头写写画画。 倪湫在纠结,如何解释。 章河也在思索,如果哄人。 今天任课老师像是约好了似的,前一节课拖堂,后一节老师提前到场。 每个课间只给学生留了短暂而珍贵的喝水和去厕所的时间。 倪湫与章河,在那张纸条之后,暂时没有交流。 就在两人一边认真听课一边抽神思索如何道歉的时候,倪湫的霸姐名号,又稳了一分。 事情是这样的,早晨叶湘湘穿着倪湫的衣服回到教室后,找班里的同学借了件备用的外套,换下来。 同桌眼尖的看到白T恤上的印刷字,好奇:“诶,湘湘,你在虚度打工啊?” “没有。”叶湘湘实话实说,“我刚才在校门口摔倒了,这T恤和校服外套是别的同学借给我的。” “谁啊,这么热心肠。” “是湫姐吗?”旁边有同学嘴快猜测。 叶湘湘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同学解释:“倪湫经常和朋友在虚度表演,所以我猜是她。” 同桌追问:“湘湘,真的是湫姐啊,乐于助人,好酷!” 叶湘湘念着倪湫在路上的叮嘱,特意提醒:“你们别——”话没说完,就见同桌正一脸兴奋的攥着手机,手指头吧嗒吧嗒地敲着屏幕。 叶湘湘探头去看…… 得,制止也来不及了。 大课间,结束跑操的学生们陆续回到教学楼。 北塞刚到教室,接到武陵的电话:“如果咱四中像微博那样有热搜榜单的话,小泥鳅估计天天打头阵。” 挂了电话,北塞翻着消息,倪湫从厕所回来,甩着滴水的两只手进门。 北塞反应迅速地将手机往背后一藏。 倪湫瞅他:“你瞒着我做了什么?” “我不是,我没有。”北塞无力辩解,实话实说:“小泥鳅,你看一眼手机消息。” “怎么了?” 北塞:“你看一眼就知道了。” “我今天没带手机。” “那你看我的,”北塞和她商量,“不过说好了,你不能再摔了,我新换的屏。” 倪湫点头:“磨磨蹭蹭,像个娘们似的。” 北塞犹犹豫豫地贡献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分卷阅读41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半分钟后,倪湫刚一扬手,北塞就尖叫:“我的手机——” “我还没摔呢。”倪湫莫名其妙。 北塞后悔贡献手机了:“摔了就晚了。” 倪湫十分温柔,一拂手机壳,扫去灰尘似的,轻手轻脚地将手机还给北塞,耸耸肩:“看把你紧张的,我都已经习惯了。我确实是乐于助人,这消息也没造谣,名副其实。” 事情已经发生了,像前几次那样生气也没用,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莫名其妙在四中称霸,想想也挺拉风挺刺激的,多好玩啊。 只见她一勾北塞的脖子,颇有大姐风范:“记住,以后你们归湫姐罩。遇到什么事,湫姐解决。” 章河刚进教室,就见到这一幕,嘴角抽了抽。 见来人,倪湫脖子一缩,迅速推开北塞,回了座位,随手拿起一本课本,铺在桌子上展开,一副认真学习样。 章河:“……” 她的气还没消。 17、三更合一... 03 第四节课英语,老师让前后桌为小组,就本单元的话题展开讨论。 倪湫朝后坐,盯着章河的背影,有些走神。 倪湫问北塞:“如果你们听说自己的同学有幽闭恐惧症,会追问原因吗?” “会吧。” “为什么要问?” “不能问吗?”北塞反问回来,“一般随口就问了。” 倪湫给他强调:“随口也不行。幽闭恐惧症很多不是先天性疾病,你随口一问的同时,可能会勾起别人十分不愿意回忆起的事情。对你来说是几句话的故事,但是对当事人来说,可能是迟迟不敢回忆的往事。你随口的一句话会间接性的伤害了这个人。” 莫名其妙背锅的北塞打断她:“我怎么知道。” 倪湫瞪他:“那你还问。” 北塞无辜地辩解:“我问谁了啊,再说,也没有谁告诉我他有幽闭恐惧症啊。小泥鳅,你怎么了,是今早晨淋雨受风冻着了,怎么感觉你怪怪的,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算了。”倪湫摆摆手。 北塞茫然地挠挠头,回想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倪湫在故意含沙射影。 近几年倪湫对于幽闭空间的恐惧已经减少了很多。 最初是连电影都不敢看,中学时有次朋友过生日,玩了一整天后大家提议去看电影,倪湫不想扫兴,便跟着一起去了。逼仄而漆黑的影院里,仅有一面微不足道的屏幕光源。 倪湫坐在位子上,强迫让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放映画面内容上,成功地捱到电影散场。 之后倪湫一个人去过影院几次,习惯了那个环境,也就不再恐惧。 英语课后,倪湫去后排找江鞍同。 几个男生凑在江鞍同桌旁争着一本篮球杂志,见倪湫过来,歪着脑袋问倪湫:“你感冒了?脸色这么差。” 江鞍同一手按在杂志上不被抢走,一手翻桌洞拿出一盒冲剂。 倪湫瞥见同桌的女同学心情不悦地盯着他拿药的动作,忙笑着制止:“别人送的,你别借花献佛了。我没感冒,你陪我去趟超市吧。” 说完就见女同桌的刚刚松口气的小脸瞬间警惕的紧绷着,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倪湫。 江鞍同恍如不察,杂志往旁边男生那一推,不犹豫地起身:“走吧。” “怎么了?”路上,他问。 倪湫像小孩似的掰着校园卡,一弹一弹地玩,大概说了下昨天的事。 江鞍同后知后觉地呢喃:“昨天看你就不太对劲,还以为你一门心思想着写歌的事,就没问。” 倪湫说了昨天的事。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江鞍同自问自答,“解释你为什么生气?” 听他的语气,倪湫质疑:“不需要解释吗?” “可解释,也可不解释。” 两人进了超市,倪湫漫不经心地拿了两罐饮料、一包薯片。 结账时,江鞍同从柜台旁边拉起一条棒棒糖,也没数几个,就放到柜台上,递了自己的校园卡,示意:“两个人一起。” 倪湫手快挡了下, 分卷阅读42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把自己的校园卡递过去,冲超市小哥哥说:“刷我的吧。” 江鞍同有意见地啧了一声。 倪湫歪头,做鬼脸,解释:“我的东西多。” “你啊你——” 从超市出来,江鞍同才说后半句话:“你要随时随地记着你是个女生。” “我不记着也是个女生啊。”倪湫听不懂他要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适当的时侯,应该让男生来。就比如刚才结账,再比如——”章河从一长串棒棒糖上揪下来两个,剩余地都塞倪湫手里,“女生有资格不为自己的生气解释。” “知道你们男生要面子。”倪湫用胳膊抱着防止东西掉,“但确实是我的东西多,再说,你看这棒棒糖最后也都给了我。” “事情不是这样论。”江鞍同拆了包装,咬着棒棒糖,继续说:“你抢着结账的事,先不说,反正我们几个平时花你钱的次数也不少,软饭吃惯了,刚才也懒得和你争着结。” 江鞍同说正事:“说昨天的事吧,你生气,是因为章河把你关在箱子里对不?” “我不是生气他把我关在箱子里,也不是是气他拖时间不开锁,我是因为自身原因没有控制住情绪……”倪湫头脑清晰,善解人意,“他确实不知道我有幽闭恐惧症。” 江鞍同意识到和她讲不通“女孩子就算无厘头的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理所当然的”这件事情,换一种思路说:“那你就任性一点,不告诉他幽闭恐惧症的事,就让他以为你是因为他恶作剧过头了,你生气了。” “可是——” “没有可是。” “但是——” “也没有但是。” 倪湫安安静静地乖乖闭嘴,走出几步路,在确认江鞍同不会立即打断她的时候突然开口,迅速说道:“我不想让别人认为我是一个开不起玩笑的人。” 江鞍同语重心长:“姐姐,求求你任性这一回,行吗?” 倪湫欲言又止,在江鞍同的恳求的眼神下,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这么做?” 江鞍同:“……” 章河一下课就去找倪湫,但是倪湫真的符合了她这个名字,像泥鳅一样滑,没等章河跨过那两排桌子的距离,倪湫先一步就跑出了教室,也不知去哪去做什么,压根就不给他机会。 午饭的时候,倪湫将校服外套放到他桌子上,上面压了纸条:“谢谢。” 啧,这是连话也不想和他说。 终于在课外活动前的课间,章河将人在走廊里堵住。 “昨天魔术——”章河开口。 倪湫指指他的身后,提醒:“老班在那,表演的事你和他说吧。我现在有点事要忙。” “……” 章河一分神,倪湫一溜烟扭头就跑了。 他的罪过真的大了。 倪湫这气一天了也不见消。 倪湫压根就没在生气。 上午时还会为了该如何向章河解释而愁眉不展,但吃了一顿饭,被严墟元在乐理知识方面提点了几句后,便一门心思扑在写歌这件事情上。 她一下课逃荒似的,就是冲去一楼找严墟元问问题。 整个课外活动,章河不见倪湫回教室。 快放学时他去了趟厕所,回来见倪湫挂在凳子上的书包不见了。 还有十分钟放学,这是先走了? 时间赶得真巧啊。 躲着他似的。 章小星今天出院,章河计划放学后先去买她喜欢吃的奶油蛋糕,再回家。 但转念一想……最终放弃了。 章小星和邢汾赌气闹别扭,不吃饭,不曾想饿得胃疼。 去医院一查,胃穿孔。 动了手术,遭了罪,短时间内估计只能嘴馋没口福了。 章河不想回家听他俩拌嘴,放学后在教室里多留了会,把作业写完然后才往外走。 瓢泼雨水终于停止,雨过天晴,视野焕然一新。从楼梯上下来时,章河因为身上的卫衣图案迎接了不少同学的注目。 从五楼下来,每走几步就能见到一 分卷阅读43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个女同学捂着嘴巴边偷瞄他边笑。 在三楼拐角处,章河摘了书包,拿出校服穿上,拉链拉好。 走廊里遥遥地传来说话声:“听说挺厉害的,武当山下来的会功夫,一个人打十几个男生没问题,具体没见过,反正传得挺玄乎的。” 抬腿要走的章河听到后半句,下意识顿足。 “这次不止我们,也从一中喊了人,两拨人在放学路上堵她。” 章河脚步一转,从楼梯口出去,径自穿过走廊,从倚在栏杆上说话的女生面前过去。 女生没注意他,背着身子继续讲电话:“你们重视点,她让我在学校里不好过,我也不能让她好过。” “她不是挺厉害吗,我倒是要让她看看这个学校谁是大姐。” 章河已经走过去,从另一边楼梯疾步下去。 章河印象里,这个女生在高一刚开学就摁着一个女同学的脑袋往桌子上磕,由此出了名。 家里有钱有势,平时在校园里横着走。 章河不自觉地从慢步走路变成了小碎步跑,拐过走廊,摸出手机拨倪湫电话。 没人接。 “接电话啊。” 章河又拨了遍。 接通了。 “喂。”是个阿姨的声音。 到家了?“阿姨,你好,我找倪湫。” “啊?”姜晓愣了下,扭头和倪功成嘀咕:“这个送快递的有点奇怪,怎么知道我不是倪湫?” 倪功成思路清晰:“可能经常送,认识,一听声音就听出来不是了。” “……”章河黑脸,想不到倪湫给他的备注是送快递的。 阿姨的声音再度传过来:“是有快递吧,你放在小区一楼的快递柜就可以,申通一般都放在那。现在倪湫不在家,一会她回来去取。” 得,还是申通快递呢。章河应着:“行。阿姨再见。” 挂电话前,章河听见那头两夫妻说。 一个说:“这快递小哥还跟我说阿姨再见,挺有礼貌。” 另一个感慨:“服务行业也不容易。” 章河:“……” 章河放缓脚步,锁屏前顺手将倪湫的备注改成了“螺蛳粉外卖”,这才平复被“申通快递”伤害到的悲伤心情。 走两步,章河脸色又冷起来。 现在还没到家。 手机也没带。 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章河火急火燎地冲出教学楼,拨北塞的电话。 响两声后,通了。章河开门见山不费时间:“倪湫和你一起吗?” “没啊,他去虚度了。”北塞茫然。 章河又问:“你们平时从学校去虚度一般走哪条路?” “从宽街走,车少,路也近。”北塞追问:“你是不是没倪湫手机号,我给你。” “不用,我见面说。” 北塞莫名其妙地“哦”了声。那头就挂了电话。北塞疑惑地心想,什么事要当面说啊。 突然想起今天在学校,倪湫身上那件分明不知是哪个男生的校服,以及没有穿校服的章河……咦,不会吧,这俩人,是在偷偷谈恋爱吗? 路挺近是真的,但都是小巷子,偏僻清净,适合打架。 章河出校门,拦了辆出租,从宽街走,往虚度方向去。 一放学,倪湫没回家直接去了虚度,进门就抱着吉他给傅肴展示自己写的歌。 傅肴见她兴奋的样子,不忍打击她,委婉道:“有进步。” 倪湫激动地又问了不少原创曲子上的问题,傅肴看着她勤学好问的激动模样,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一时感慨,正儿八经给她讲解。 在虚度吃了饭回家已经八点钟。 老爸老妈保持着夫妻同款坐姿,齐刷刷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 倪湫立马挤笑容,主动承认错误:“爸妈,我忘记给你们打电话说今天晚点回来了。” 两人依旧不说话。 倪湫心里没底:“还有其他事?” 倪功成板着长脸,叹气道:“妮妮啊,你要是谈恋爱了,不用瞒着我 分卷阅读44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和你妈,也不用特意把男朋友备注改成‘申通快递小哥哥’。” 申通快递小哥哥? 倪湫莫名其妙地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机。 姜晓解释:“下午你手机一直响,我就接了。除了接电话,我和你爸没翻看你手机。” “我没有男朋友。”倪湫打开通话记录查证,“我也没有备注申通快递小哥哥,是……” 倪湫盯着手机,章河的手机号码备注是,申通广大小哥哥。 该死的输入法。 她想要备注的是神通广大小哥哥。 04 邢汾临时接到工作电话离开了,煮了一锅粥留给章小星填肚子。 章河回到家时,章小星正坐在餐桌旁,两手托腮,满眼哀怨地盯着锅里乳白色的米粥犯愁。 见章河回来,章小星仿佛看到救星似的冲出来,凑到他跟前卖惨:“哥哥,我想吃螺蛳粉。” “胃不疼了?”章河一身土,躲开凑过来要拽着她胳膊撒娇的小姑娘。 扑空的章小星不免失落,一副“哥哥不爱我了”的委屈样,眼巴巴地可怜道:“我闻着味,吃粥,行吗?” “那家店不外送,太远了。” “你不是常客吗,上次你留店里的电话我都看见了,老板娘女儿还说,你要是想吃就打电话,她多远都送,保证汤不洒。”章小星嘟囔:“哥哥,你不应该为了你亲爱的妹妹,牺牲一下美色吗?” 章河叹了口气,问:“妈妈不在家?” 章小星一听有戏,欢喜道:“加班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待会吃完了,我们开窗通风,然后喷一点香水。” 章河放下书包,手机解了锁给她:“你自己打电话吧,待会取餐时多加点送餐费。我去洗个澡。” 两个钟头前,他一路风尘仆仆追到虚度,见人好端端地坐在店里弹吉他。 没进去打扰,一直在外面等着,饿了就去附近买吃的。 寻思着一时半会倪湫也不离开,索性走得远了些,在附近找小吃街。 不曾想误打误撞地碰到了一伙打架的——好巧不巧地在人群里看到了四中学生也看到了一中的校服,这才知道,那个电话估计是他误会了。 章河本想当没事人似的,绕路走开,谁知被一群人围着揍得狼狈的男生直冲他喊话。 章河没法,上前帮了把手。 所以就成了现在这样浑身土、一身汗、毫无形象可言的狼狈样子。 章河只想快点去冲个澡,换身衣服。 客厅里,章小星趴在沙发上喜滋滋地哼着小曲,翻通讯录,找外卖电话。 找到了。螺蛳粉外卖。 下午刚通过一次电话,时间是放学后。 切。这个哥哥,肯定是在学校偷偷点螺蛳粉解馋了。 电话很快接通。 “喂,姐姐好。” “我要一碗大份的螺蛳粉,加卤蛋加鸡爪加豆干加萝卜条。” 章小星报上地址,眉眼弯弯。 倪湫陪老爸老妈聊了会天,回房间写作业。 电话响了。 是章河。 “喂姐姐好。” “你好。”倪湫手机开了免提,不耽误翻着试卷对答案。 BCAAD。“我要一碗大份的螺蛳粉,加卤蛋加鸡爪加豆干加萝卜条。” “……”看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愣怔,诶前五个选择题答案什么来着。 倪湫一直盯着手机屏上的备注,寻思是自己记错了?这个号码,是章河的吗? 手上动作无意识后翻试卷,又扫了眼答案。 电话那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自顾报上了这个小区的地址。 哦门牌号不一样。 “那个,小姑娘。”倪湫愣了下,似乎想到什么,问:“你是章小星吗?” “是的,姐姐。” 倪湫试探性地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章小星声音软糯纯真:“姐姐你是一周螺蛳粉店老板的女儿,你长得可漂亮了。” 倪湫下意识接: 分卷阅读45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谢谢。” 虽然这句夸奖和她没有丁点关系。 “很抱歉地告诉你,你打错电话了。”倪湫不忍心戳穿她。 章小星疑惑地挠头:“不能啊,我哥哥给你的备注是螺蛳粉外卖。” “……” 半个小时后,章河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了浴室,就接收到章小星直勾勾的幽怨眼神。 章河随口问:“外卖还没到?” “哥哥。”章小星语气十分严肃:“你太过分了。” “??” 章小星气愤地瞪他:“你怎么能给小泥鳅的备注改成螺蛳粉外卖呢。” “??” “小泥鳅让你给他回个电话。”章小星从沙发上跳下来,手机塞到他的怀里,一边嘟囔着“你竟然这样污蔑我的女神我不要和你亲了”一边朝餐厅走去,认命地吃着锅里的白粥。 章河擦几下头发,拿了吹风机往浴室走,回拨电话。 “帅哥,”倪湫拿腔拿调,“要螺蛳粉不,加卤蛋加豆干加鸡腿吗?” 章河站在盥洗台前,盯着镜子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躲了他一整天,终于消气了。 章河不甘示弱地兴师问罪:“那你要寄快递吗?” 倪湫咋舌:“这是一个乌龙,不怪我,输入法的锅。” “我的名字和申通快递不管是五码还是九键或者26键,再或者手写,都差挺多的吧。”章河对着镜子拨了下头发,笑:“你最好想一个合适的解释,要不我生起气来,两天不理你。” 那头一阵静,过了会,倪湫说:“我给你发了张图片,你看一下。” 章河背靠在盥洗台上,点开图片。 他看到自己的备注。神通广大小哥哥。 “这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倪湫哗啦哗啦翻着试卷,讲电话,不耽误订正答案,“孙悟空七十二变,你亦正亦邪两变,比起我们这些凡人,你已经非常神通广大了。” 章河又看眼图片,笑问:“那这个风风火火五师弟是谁?” “武陵。”倪湫用红笔标注下错题,飞速看了眼解析,解释:“我们有时候喊他五哥,但实际他年纪比我小,再者他做事冲动不动脑子,风风火火。” “那北塞呢?” “尬嗨少年大北呗。”倪湫解释,“通俗讲,他是开心果大宝贝。” “……” “江鞍同呢?” “最佳闺蜜大同子。” “……” 没等章河再问,倪湫主动解释:“严墟元是千古渣男大元宝,这个顾名思义,你懂得。林藻是独享宠爱小海藻,亲闺蜜,必须独享宠爱。还有咱老班,铁齿铜牙陈晓岚。” “……” “你是不是有强迫症。” “没有。”倪湫一边对答案一边讲电话,叽里咕噜将话痨本性发挥到极致。终于作业写完了,试卷一合,拿起手机关了听筒模式,仿佛失忆一脸懵,纳闷:“诶,你给我打电话要说什么事来?” “……” 她这个记忆力,章河五体投地服气。 他绕回去:“我要一份螺蛳粉。” 倪湫这才回神:“你快把我的备注改掉,螺蛳粉已经划入我今生最讨厌的东西之二。” 玻璃上蒙的一层雾气,已经渐渐淡去。章河伸着食指在上面写了个字,随口问:“另一个是什么?” “是你。”倪湫不说实话。 章河嗤声,俨然不信:“深感荣幸。” 倪湫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避左右而言他:“你快点把给我的备注改掉。” “改成什么?” 倪湫短暂思索,有了答案:“貌美如花小仙女。” “你面前有镜子吗?”章河煞有其事地突然问道。 倪湫深谙套路:“不用照,我对我自己有信心,配得上这七个字。快改!” “让我改可以。”章河提要求,“你得答应我一个事。” “虽然不想答应,但是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神通广大的章河束手无策。” 经历过感觉不美妙、 分卷阅读46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被冷落的一天,此刻听到倪湫嬉皮笑脸地在电话那头插科打诨,仿佛天籁之音,令他喜极而泣。 “昨天给你变魔术时,我闹得有点过了,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 “没生气。”倪湫欲言又止,还是不知道该如何给他解释自己幽闭恐惧症的事情。 章河嘀咕:“那你今天一直躲我。” “我也没躲你。”倪湫说得没底气,上午是躲他,为不知道开口解释而纠结,下午忙完了。“我估计忙忘了,没顾上你。” 章河:“忙节目的事?” “也是也不是。” 倪湫脑袋一闪,想到刚才章小星说的地址,和他确认:“你家住在十栋?你来北边的天台一下吧。” “干什么?” 章河虽然疑问,却还是照做,他穿着短裤背心,塔拉着拖鞋,在章小星一脸“我还在生气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瞪视下,上楼,去了小天台。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一阵响,她似是也来到了室外。 章河站在三层天台上,隔着并不茂盛的绿植树荫,百米开外,看到正对面的别墅小天台上有个女生。 “你向北边看。” “看到你了。”凉风中,章河声音干净。 倪湫拨了两下吉他,问:“能听到吗?” “能听到。” “你挂了电话。”倪湫说,“用眼睛听。” “……”章河怼她,“你用眼睛听一下试试。” 倪湫翻白眼:“我的意思是,你看着我,听风带过去的吉他声。” “听着呢,你弹吧。” 倪湫:“为了防止你作弊,我把电话挂了。” “恩。” 墨水铺开在天幕,深远无边,万籁俱寂。 越过茂密葱郁的树植,相对的两栋别墅的天台上,一站一坐两个少年。 倪湫抱着吉他坐在平台上,翘着一条腿搁吉他。 和弦变化,歌声涌出。 魔术是眼睛在说谎 秋风吻过芬芳 落叶里余香 魔术是眼睛在作对 汽水把人灌醉 我和你不会 …… 章河手肘垫在冷凉的栏杆上,俊朗清爽的脸庞带笑,风卷衣角,眼里是她。 那样小小的一个人影,定格在那。月色微凉,光芒稀薄,照在她单薄的身上,无尽温柔。 歌声袅袅传来,似那夏日最耀眼的暖阳。 章河盯着那方向,又一次看到了光。 “好听吗?” “你自己写的?” “要不呢。” “猜也是。刚才搜了下歌词,网上没找到。” 倪湫气呼呼:“能不能不要煞风景!就说好不好听!” “好听!你唱什么都好听。” “那当然!” 第六章:六级风 01 章河躺在床上,久久难眠,他在想一个问题。 自己怎么就这么担心倪湫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倪湫背上这个霸姐头衔与他有间接性的关系,所以感到愧疚,如果她为此陷入危险,只会让他更加自责。 话说回来,倪湫成了冒牌霸姐,也不是他撺弄也不是他促使。 都是倪湫自己引火烧身。 章河热心肠帮她灭火罢了。 但……问题就是,好端端章河为什么要去给她灭火啊。 上次从美食街出来,郝青春那些看似胡言乱语细听却有些门道的话,让章河有些魔障。 所以,他作为一个男生,也不可避免。对于长相好看的女生会多看几眼,对于风趣幽默又热心肠的女生会莫名的偏袒照顾。 章河大半夜起床洗内裤时,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也喜欢倪湫。 次日一早,教学楼负一层车库,申通快递小哥哥与螺蛳粉外卖小姐姐狭路相 分卷阅读47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逢。 倪湫拔电动车钥匙时,盯着不远处那个骑山地车的男同学,怎么看怎么觉得侧脸有些像章河,但迟迟不敢认。 毕男生穿的有些……骚气。从下往上,浅灰色的椰子鞋,运动袜拉过脚踝,灰调休闲窄脚裤,上身穿件黑色字母卫衣,套浅蓝色的兜帽牛仔外套。 背一个黑色刺绣双肩包,骑一辆基佬紫的山地车, 大长腿往地上一撑,刹车。 车锁挂在后轮上,锁实。 动作利落,举止干脆。 虽然没有看到正脸,但整体看起来何止有点帅,简直要上天。 这高调又骚包的的形象,绝对不是章河。 她绝对不是外貌协会,但是对于美好的事物,谁不爱啊。 倪湫坐在电动车上,勾着钥匙扣直愣愣地盯着那方向。 直到男生从车位离开,楼顶不太亮的光往男生脸上一照。 倪湫看到正脸,心咯噔一下。 倪湫抓了书包,追过去,突然出现在他跟前,打招呼:“快递小哥,今天有点帅哦。” 章河觉着自己一定是疯了,在昨天晚上得出那个结论后,今天一早,潜意识里将自己打扮成得像只招蜂引蝶吸引雌孔雀。 当他穿戴整齐从房间里出来,章小星咬着勺子一脸震惊:“哥,你要穿这身去学校啊?” 章河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太较真了。 他不想“自己也喜欢”,而是想“她只喜欢”。 章河十分不甘心回房间换一套正常点的衣服,就这样直接出门了。 “螺蛳粉小姐也不差。”章河礼尚往来,利落坦荡地站在那,一身正直。 “我哪天差了。”倪湫不察他的小心思,得意地抻了下校服领口,仰头,傲娇脸,突然发现:“诶,你脸怎么了?” 章河不自在地摸一下嘴角:“被球砸的。” 倪湫虽然觉着一个手脚健全、四肢灵活、反应敏捷的大男生能在球飞过来时不躲开是一件值得取笑的事情。但是当前倪湫更在意:“你今天为什么没穿校服?” 昨天打架状况惨烈,校服被撕了几道口子,没法穿。 章河扯开话题:“脏了,没洗。” “你别告诉我,你除了校服,就没有其他的符合你温柔人设、老实学生的衣服。” 想想昨天的叮当猫卫衣,再想想今天一身拍张照能直接上传小红书出教程的穿搭,好像只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 章河没否认她的解释:“这样理解,也没错。毕竟我只有在学校里,是个老实孩子。” 说话间走到一层楼梯口,碰到个同样没穿校服的高个男生,一身纯黑中山装,脸上也有伤。 两拨人碰头,中山装冲章河一抬头,示意:“来了啊。” 章河颇不自然地敛去和倪湫说笑的脸色,寡淡地点头“恩”声。 简单的招呼后,谁也没话。 倪湫随口问章河:“认识?” “恩。”章河不太想理她。 倪湫莫名其妙,考虑到有外人在场,小宇宙不好意思爆发。 又转头去看中山装,他留着帅气的背头,发面锃亮。 倪湫热络地打招呼:“同学,你挺有个性。” “还行。”中山装高冷一笑,也不太想理她。 倪湫琢磨是不是自己打招呼的方式不对,最终放弃交流。 三个人沉默地爬了三层楼。 中山装来了句:“走了,二十九班,司阪存,有事找我。” “三十七班,章河,有事也别找我。”章河确实不太想见到他。 倪湫夹在两人中间,左看一眼右瞧一眼,等中山装走了,才湫狐疑地问:“你昨天和他打球?” “你想知道?”章河一瞥她,反问。 倪湫偏开脸,嗤笑:“也不是那么想知道。不过见你出洋相,我想取笑一下。” “那中午你请我吃螺蛳粉,我再告诉你。” “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我就纳闷了螺蛳粉有什么好吃的。”倪湫吐槽,“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去吃第二次。” 分卷阅读48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对各类小吃有着强烈好感的章河,很难向她解释这种感觉。 章河瞥她:“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幸好我不是鱼。”倪湫诚然道,“我对一切粉类的食物都印象一般,准确的说是条状的食物,泡面、挂面等等,这些吃起来太痛苦了。” “记住了,以后我会经常请你吃东西的。”章河欣然道:“你讨厌什么,咱就去吃什么。或许慢慢你就能发现它们的美味了。” 倪湫喋喋不休地给他数落着螺蛳粉之外的其他美食,两人到了教室。 刚踏进教室门口,只听教室里的同学全员倒吸口凉气,紧跟着惊呼声不断。 “章河,你帅炸了!” “上课时间不穿校服真的没关系吗?” “我明天也要这样穿!” 倪湫敛声,一偏头,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了一路的章河此时头一低,耳根适时地红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章河小声炫耀完,在同学们的欢呼声中,极其羞涩地埋着头,低调地回了座位。 倪湫:“……” 艹!我说一句章河这拘谨都是装的,有人信吗? 倪湫刚坐下,北塞就拽着她八卦:“章河怎么没穿校服,还有他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倪湫心里暗搓搓算计着,怎么样才能让章河在同学面前展露本性。 没等她回答,北塞又问:“你俩一起来的啊?” “车库碰到的,又不是从一家出来。”倪湫暂时没想出什么主意,索性放弃,“他校服脏了没洗,脸上的伤说是打球伤的。” 北塞“哦”了声,突然想起来昨天的电话,隐晦地打探两人目前的关系:“对了小泥鳅,昨天放学,章河给我打电话找你来着。” “找我做什么?”昨天的电话吗?她忘记问了。 “不知道啊。就问你去哪了,我告诉他了。”北塞好奇,“他后来没去找你?” 倪湫实话实说:“没有。” “这就奇怪了。” 倪湫善解人意:“可能是魔术的事吧,一会我问问他。” 章河手机拿出来又放回去,纠结了会,把武陵大同元宝到一个小群里。 严墟元回消息最快,发了两个问号:“我告诉小泥鳅,你孤立她。” “你缓一会。”倪湫遮遮掩掩避免倪湫瞅见他的手机屏,“我说个正事。” 江鞍同也出现:“塞子你终于靠谱一会,能记住小泥鳅的生日。” 严墟元:“哎呦,不错哦。” 北塞莫名其妙:“她生日快到了吗,几号?” 严墟元:“……” 江鞍同:“……” 武陵跟队形:“……” 倪湫摆在桌洞边缘的手机亮了下,北塞余光瞥见,心虚地以为有人告状,忙圆场。 “我当然记得小泥鳅的生日,不过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严墟元:“别解释。” 江鞍同:“除非中午请吃小食堂。” 武陵:“要不就去告状。” 三个人配合默契。 北塞言简意赅:“小泥鳅疑似谈恋爱了。” 江、元、武:“……” 武陵第一个反应:“他妈谁!” “我不知道他妈是谁,但我知道他是谁。”北塞快速编辑:“现在是疑似,武陵如果你再不表白,就真没机会了。” 倪湫背了会课文,见北塞课本下面放着手机,手指头吧嗒吧嗒不停点键盘:“和谁聊天呢?” 北塞注意力一时专注,忘记望风,倪湫凑过来的太突然,他没反应,吓得手机往书底下一推,没控制住太用力了,手机一下子从课本那头滑出去。 陈德刚好进门。 “啪”一声,手机摔在他的脚上。 北塞:“……” 手机没收,当事人北塞被罚站。 倪湫于心不忍地瞅一眼在自己课桌前面靠墙站岗的北塞,说:“真不赖我,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你平时上课偷玩手机,老师点名你都能淡定且毫无破绽地一边藏手机一边回答问题,怎么今天胆子这么小了。” 分卷阅读49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倪湫顿了下,想出个解释:“你不会是在背后编排我什么坏话吧。” “没有——”北塞拖着长音,撇清关系。 倪湫诈他:“真没有?” 北塞脸不红心不慌:“其实吧,是武陵要给你策划生日,不让我们说。” 倪湫一愣,她生日要到了。 北塞挤挤眼,问她:“是不是很感动?要我说,武陵对你,是真的上心,正商量要给你准备什么惊喜的时候,你就突然说话,吓得我把手机扔了。被没收不说还被罚站,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我现在虽然告诉你了,但你得装着不知道。要不武陵这惊喜就没什么意思了,毕竟他可是要表白——呸呸呸,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见。”北塞打量着倪湫的反应,故意说漏嘴。 正愣神的倪湫,回神,捕捉到重点,略带压抑地冲他一皱眉,提醒他:“表什么白?和谁表白?我吗?” 北塞不置可否地点头。 “我和他就是铁磁儿,你见过哪个好兄弟谈恋爱的。他是不是缺一半脑子啊,和我表白做什么,新时代少年送生日祝福的新一种方式?”倪湫白他一眼,神情因为刚才的分神有些不自然,“提前说好,你也把这话学给他们几个。你们现在跟着武陵一起胡闹,到时候闹尴尬了,自己想办法收场。” 北塞:“……” 没等北塞传达,早读刚下,武陵冲上五楼,找倪湫。 目的地一致的还有郝青春,他捧着一大盒零食,也往五楼走。 楼梯上碰到,两人一对眼,不约而同地快走几步,企图将对方甩开。 谁也不让谁,谁也不落下。 “你跟着我做什么啊?”武陵不耐烦地瞪一眼郝青春。 郝青春不甘示弱:“我去三十七班找人。” 武陵撇嘴:“冤家路窄。” 两人一前一后,冲到三十七班门口。 倪湫去厕所了,武陵找人扑了个空,站在走廊里等。 郝青春幸运,刚往前门一露头,要去总务处买校服的章河正巧出来。 章河看着怀里被郝青春塞过来的一箱零食,吓了大跳:“这是什么?” “我姐出国玩买了很多零食,我给你拿了一些。” 郝青春打开盖子翻了翻,示意他看:“这些都是我觉挺好吃的,你尝尝看。” “有事让我帮忙?”章河无功不受禄。 郝青春挠挠头,直说:“我又攒了好几份试卷,你有空帮我讲讲吗?” “下午吧,课外活动你来找我。”章河一瞥这箱肯定讨女孩子喜欢的零食大礼包,挑下巴:“这个我自己随意处置?” “送你了当然你说了算。”郝青春赶着回去搜刮自己不会的试卷,匆匆摆手告别:“小章爷,我先走了,下午再见!” 章河送走他,进教室,目光扫了圈教室,不见人,随手将零食大礼包放到了倪湫的桌子上。 他坐在后面,经常见她上课偷吃薯片,估计这些零食她会爱吃。 走廊里,武陵靠着柱子,左等右等不见倪湫从厕所回来。 他站在一旁,盯着冤家路窄的郝青春和章河在说话,一边听一边在心里翻白眼,就你那破成绩,还有脸让人给你讲题呢。 没等他在心里揶揄过瘾,就见章河进教室将箱子放到了倪湫桌子上。 武陵:你自己没桌子啊,放倪湫桌子上算什么意思? 倪湫看着倪湫所属领域的别人物品,越看越不顺眼。在目送章河离开教室后,武陵毫不犹豫地走进教室,将纸箱抱走,随便问了个同学章河座位在哪,给他放了回去。 结束这个操作的武陵心里美滋滋:我真是个热心肠啊。 18、六级风02... 02 章河从楼上下来,刚走到三楼又遇见司阪存,两人想一块去了。 章河冷哼一声,抄兜往下走。司阪存一耸肩,无所谓的态度慢步跟在他后面。 俩男生外形俊俏,气场逼人。迎面过来的同学纷纷让路,退到旁边偷偷拿出手机拍照。 总务处交钱时,司阪存手快扫码交了两份:“我一起转过去了。” 章河不承他情:“你微信多少,我 分卷阅读50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转给你。” 司阪存刚要说不用,就听章河后半句:“替你挡了那么多人,一身校服钱就想打发我,太便宜你了。” 闻言,司阪存咧嘴,笑得没正行,调出二维码得便宜卖乖:“想要我微信就直说。” 章河加了好友,转钱,果断删好友,动作一气呵成。 倪湫经常说他脸皮厚,司阪存这人比他还不要脸。 昨天章河用手机搜着附近的地图一边找小吃街时,被他喊住。 当时司阪存眼神渴望得盯着他喊什么?爸爸,救我。 呵呵,那声爸爸喊得真是清脆果断。 原本打算袖手旁观的章河,被如此敬称,鬼使神差地就过去搭了把手。 章河拍拍司阪存的肩膀,这身中山装总给章河一种司阪存生错了时代的错觉,他语重心长道:“干儿子,以后在学校,有爹罩着。” “我早读时打听了一下,章河在四中可是个安静温和脾气好的老实学生,和你——” 司阪存笑着一打量他,“不太符合啊。要么你不叫章河,拿个假名字糊弄我,不过这不太可能,我找同学认过你的照片。” 章河主动说了另一个可能:“要么就是我在学校里的形象,和真实形象不符。” 司阪存挑挑眉,不置可否。 章河嗤笑:“为什么说你是儿子,我是爸爸呢。你看我今天,”他一指自己的打扮,“预感到你会拆穿我,索性我主动现真身。你出去说吧,正好省我的事了。我还得谢谢你体恤我辛苦,这儿子真孝顺。” “……” 司阪存嘴角抽搐:“爸,我知道错了。我没您不要脸。” 从总务处出来,司阪存随口问:“早晨一起上楼的女生,是叫倪湫吧,听说她在学校里名气挺大啊。” “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 “什么?” 章河介绍:“你妈。” 教学楼呈回字形设计。 “回”字南北是教室,南面一部文科,一层最西面文科一班,依次向东,呈S型分布,一层四间教室,楼高五层,文科二十个班。北面二部理科,一层最西面理科二十一班,向东呈S型,与北楼对称。 “回”字东西是连贯两边的封闭长廊。 “回”字中央半边平底位处一层,是个露天小广场,半边绿植栽在负一层,为地下车库做着仅有的绿化,分界线重点有几道台阶,连接两层。 南北走廊外都设置露天栏杆,每到上课时分或者不定时的年级主任经常性地出现在小广场,“南”张“北”望,监督学生们的情况。 章河和司阪存从总务处领完校服,刚跨进教学楼,就被例行监督的年级主任抓个正着。 “诶,那边没穿校服的两个同学,过来!” 等两人走近,教导主任手一背,问:“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上课时间怎么不穿校服。” 司阪存慵懒出声,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耸肩蹋背:“司阪存,二十九班,校服破了,刚买回来新的。” 回答完三连问,他略顿了下,开始发表意见:“主任,咱学校校服质量也太差了,我才穿了一个周,就破了好几处,您应该调查一下厂家的口碑,实在太差的话咱换一家,这么大个学校,校服是门面,不能丢人不是吗?” 章河耳朵嗡嗡得像有只苍蝇在转,终于让他看到郝青春的孪生兄弟了,一样的啰嗦,一样的废话连篇。 “你闭嘴。”主任厉色打断,想发火也只能憋着。 一歪头,看章河,借机发泄:“你呢?” 章河背脊挺直,双脚微分,太阳刺着眼,他被迫低着头。听见主任问他,才答:“章河,三十七班,校服也破了,刚买回新的。” 算了。 主任脸色一沉,这火是发不出去了。 一个是关系户,一个是年级第一。他拿谁开刀也不是。 主任摆摆手,略带强硬的口气是他身份最后的证明:“你俩去厕所,换好衣服,再回教室上课。” 说完捂了下鼻子轻咳,补充:“校服厂家的事,我会去沟通,你们学生好好学习是主要任务,就不要替学校分忧了。” 司阪存嘴皮一动,要说话。就被章河先开口打断:“知道了,主任。。” 说完拐了司阪存 分卷阅读51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胳膊一下,示意快走。 司阪存吊儿郎当地冲主任挥挥手,跟上章河,一伸懒腰:“最烦这个地中海了,家长面前软得像滩泥,就知道在学生面前耀武扬威。” “也没见他在你面前耀起来啊。” “他敢吗,”司阪存一偏头,见章河拐了弯,“你去哪啊?” 章河扬声:“换校服!” 司阪存“靠”了声,跟进去,在这味道不佳的环境里,抱着胳膊边看他换衣服边聊天:“你还真是老实学生啊?” “如假包换。”章河瞥一眼他,“要想过消停日子,做好学生最简单。” 司阪存冷笑:“足够有钱也行啊。” “这个比当好学生难多了。”章河实打实地说。 司阪存琢磨下,咋舌:“还真是。不过我现在啊,除了钱,就只落了钱了。” 章河拽了裤子,抬头瞥他:“拉仇恨呢。” “我说这话十分谦虚。”司阪存看到他腿上的伤,知恩图报:“说真的,你昨天不顾性命帮我,也算过命的兄弟了。作为你是我在这个学校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以后你有用钱的地方,和我说声,少了不借,多了我也有。” 章河换好衣服拍拍他的肩膀,嘱托:“不用给养老费,爹还年轻能赚钱。” 章河跨进教室门,一眼就看到自己桌子上那个显眼的零食箱。 被退回来了,她不要? 上次给她巧克力时也不见他还给他。 还是仍然在生气? 不是昨天晚上都已经哄好了吗? 明明还心情不错地给他唱自己写的歌。 倪湫站在讲台旁,站着那和同学说话,见章河进来,眼前一亮,随口问:“怎么突然换衣服了?” 章河心里涌出一连串疑问,没意识到她是和他说话,径自走开。 旁边同学问倪湫:“他怎么了?” 倪湫摇头:“我也不知道。” 早晨的时候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脸色冷了这么多,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不是说校服脏了吗?怎么现在突然换上了校服,而且是一身崭新到都能看出存放压痕、颜色要鲜亮些、像是第一次穿的校服。 倪湫一瞥他手上叠得板板正正装在手里的私服,更加困惑了。 早读时陈德来教室巡视,看到他没穿校服,训他了?所以一下课就把人叫到办公室,为了维护班级形象,特意给了他一身新校服换上? 所以,他是为了这件事情感到丢人? 倪湫目送着章河回到位子上坐好,将桌上的疑似收纳箱搬起来放到了窗台上。 咦?收纳箱? 那是章河的东西吗,怎么一直没见过,里面是什么? 倪湫结束与同学的聊天,打算过去向章河表达一下同学间的真挚关怀以及满足一下自己看热闹的八卦心。 没等她迈步,英语老师兼班主任陈德夹着课本进来,嗓子一喊,示意提前开个小会。 “今天下午和明天我要去开个会,不在学校,下午班会上的事挪到现在和大家说声。”陈德走上讲台,同学陆续归位,“明天下午新生开学典礼,高一的学生开大会,这和我们没关系,你们知道有这个事就行。” 陈德说正事:“明天晚上迎新晚会,我回不来,倪湫和郑冠尔,诶班长人呢?” “去办公室送作业了。”有同学说。 底下同学纷纷朝郑冠尔的空位看去,唯独章河抬头,觑了右前方一眼。 在所有人不察觉时,重新低下头,脸色阴沉郁闷,心里想不通,倪湫又在闹什么。 陈德不耽误通知:“明晚倪湫和郑冠尔组织大家的去礼堂看演出,具体座位安排下午学校会出通知。” 说完安排的事,陈德又叮嘱了两句演出。 “咱班这次算是参与了三个节目,放眼全校算多了。下午的班会给你们改成了自习,排练节目的可以再磨合一下。”陈德一顿,指了下左前方,“那个,章河。” 同学闻声朝章河望过去,其中包括倪湫。 章河在被老师点名后,抬了头,神色寡淡,眉梢倦怠。 陈德提点了几句演出的事,倪湫没听进去,脑袋嗡嗡得一团浆糊,她想 分卷阅读52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不通章河怎么突然如此肃然。 两人认识时间不长不短,虽不是完全了解对方,但心里藏着事情绪不悦这一点还是能看出端倪的。 一向从容、淡定的他,怎么突然间这样纠结,是出什么事了吗? 因为没穿校服被训了几句就郁郁寡欢,想着不符合他的性格。 不是这件事,那……难道是章小星?医院有什么消息吗?由⑤徜⑦徉②在⑦书①海⑧里①整②理③ 如果严重的话,他肯定早就请假了。 那如果不严重的话,也没有担心的必要不是吗? 所以他到底怎么了啊。 陈德开始上课,倪湫还在走神,陈德不客气地点名提问问题以示提醒。 倪湫每站起来一次,章河就抬头,打量她一眼。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章河除了看黑板听课,一共抬了三次头。 她在开小差? 为什么事? 章河听课的同时,分出精力去深究她的情绪变化。 早晨还嬉皮笑脸,和她互怼开玩笑,怎么一个早读过去,与他就疏远了。是这零食不喜欢吃,还是他做了什么惹她不开心? 难道是走廊上,倪湫问他认识司阪存吗,章河冷淡的反应让她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 不能吧,倪湫一贯大大咧咧,不是斤斤计较的性格。 …… 最后五分钟,陈德脸一板,课本一合,点同学:“章河,你回答这个问题。” 什么问题? 章河看一眼宋飞扬,眼神求助。 在宋飞扬的提示下,章河回答正确。 下课铃响,陈德结束讲课。 “倪湫、章河,你们俩跟我去办公室。” 19、六级风03... 03 教学楼西头有专门的办公区域,各个级部的任课老师在所教年级的教学楼办公。 高二英语组在五楼,陈德下课回去办公室里有两个老师,聊着一些与课件有关的问题。 陈德坐到座位上,椅子一转,面朝俩学生。 “你俩怎么回事,前半节课你走神。”陈德指指倪湫,又看向章河,“后半节课章河你也走神。” 倪湫尴尬地对章河一瞥,苦笑。 “是生活上遇到什么事了?” “还是一直在想明晚的节目?” “你们俩都是自律的好学生,什么事情该上课想,怎么时候该下课考虑应该可以分清楚吧。今天就不深究你们的问题了,如果以后有哪个任课老师向我举报、或者被我揪到你们俩再上课不在状态,我一定严肃处理。” “知道了。” “好。” 两人都是听话的好学生。 陈德又啰嗦了不少,手一挥,示意:“倪湫你先走吧,章河留下。” 擦身而过时,倪湫头一歪,背着陈德冲章河吐了个舌头。 陈德不知情,章河憋笑憋得辛苦。 她这是生气啊还是没生气啊,小女生的心思,海底下的针,摸不透。 章河面不改色,垂手站那。 目送倪湫离开,陈德又开口。 “章河啊,你上课一直在瞟她,以为我看不到?” 确实。 章河欲辩无言。 “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啊,是分班以前的事还是分班以后的事。” 啊哈?! 这么明显吗? 章河嘴角抽抽,违心地捣头:“分班以后。” “你们高一就认识?” 章河说实话:“不认识。” “很有速度了。” 陈德一笑,拍两下大腿,感慨:“你们现在的小孩子啊,就是太有自己主意了。老师也不是通情达理的人,不反对你们谈恋爱,但在学校在教室要注意影响,就一句话,你们俩成绩都不错,保持住,别影响学习我就不找你们家长。” 章河抿着嘴角,呵呵笑。 他这个玩笑,好像开得有点大。 “那个,老师,倪湫脸 分卷阅读53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皮薄,不愿意被别人知道。”章河说瞎话不脸红,“我俩说好了对别人保密的,她要是知道我和你说了,估计要生气,你看……” “懂,老师不问她。” 行嘞。 倪湫百无聊赖地等在走廊,左边迈两步,往右迈两步,搓着胳膊等得花儿都谢了。 门“吱吆”一声响,有人出来。 倪湫惊喜扭头,二话不说拽过章河的胳膊走离办公区域,追问:“老师刚才单独和你说什么了?” 章河避嫌地将倪湫攥在手里的袖口抽出来,正儿八经地拂了拂褶皱,开口时语气不咸不淡,刻意疏远:“和你有关系吗?” 什么啊。倪湫咋舌:“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送你零食都不收。章河赌气:“不用你关心。” “……” 应该真的出大事了,要不章河会有这么重的情绪。 倪湫试探地问:“是阿姨给老班打电话,说小星那边有事情吗?” 章河大惑不解,和他妹妹妹妹有什么关系。她这个人怎么会这样避重就轻扯开话题呢。 “你诅咒谁呢?” 倪湫冤枉:“我看你情绪很差,以为你家里有事。” 章河冷飕飕地瞅她,觉得倪湫演得一手好戏——单纯直白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戏,在被他瞪了一眼后,竟有些委屈、失落地抬手,摸了摸鼻子,模样像是在说“我拿你当朋友,你却生活都不愿意和我分享”。 章河看她演戏,不甘示弱,配合她:“我为什么事情不开心,你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吗?” “你做的事情,你不知道。” “我做什么事情了。” “……” “……” 章河一偏头,畅意咧嘴,不顾倪湫一脸懵的反应,自顾往教室走。 倪湫忙不迭跟上:“章河,你说清楚,我怎么了?” 两人一前一后追到教室门口。 倪湫胳膊往前一伸,将人拽住:“你等会。” 章河突然止步,仿佛是突然想起来似的,一脸歉意地告知倪湫:“忘记告诉你了,刚才在办公室,老班问我,咱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倪湫一缩手:“谁和你谈恋爱呢,就你这一点也不温柔的性格,诅咒你单身一辈子。” “呵。”被诅咒的章河一哼声,心想在办公室承认下来这个决定做的一点也没错。在倪湫非常嫌弃的吐槽当中,章河勾着嘴角一笑,如实相告:“我承认了。” “艹!”倪湫爆粗口,“章河,你还要不要脸!” 倪湫手正扬起来,不客气地捶到章河的肩膀上。 章河仿佛受到最武功高强之人的重击似的,极其配合的捂着胸口作吐血反应。 行为默契、中二十足。 “咳咳!” 陈德夹着课本、拿着泡着胖大海的水杯,正襟危站在走廊口,眼神复杂地看两人演话剧。 他只是想去隔壁上第二节课。 哎,现在的小孩子们真的是越说越不听。 陈德沉声训话:“你们俩注意一下影响。” “知道了,老师。”章河得逞地莞尔一笑,手快地拽了倪湫一把,倪湫挣扎着,要冲到陈德面前解释清楚,章河哪里给她机会,凑到她耳边低声一说:“你再不听话,全班都要出来看了。” “……” 倪湫心思未遂,特别没脸地被章河拖回教室。 章河真把倪湫气着了。整个上午,倪湫都没给他一个正眼。 第四节课老师拖了会堂,走廊里同学欢声笑语得拥簇着往餐厅进攻,三十七班的同学只能抓耳挠腮地听物理老师慢条斯理地讲题目。 终于,在拖堂十分钟后,老师粉笔一搁,说下课。 没等老师出去,等不及的同学们已经“哄——”得一下全跑出去,瞬间教室空了大半。 物理老师一边收拾自己的课本试卷,一边呵呵笑:“年轻就是有活力啊。” 章河和宋飞扬边讨论着题目的另一种解题方法,不紧不慢地出教室。 从最前排经过时章河一偏头,见倪湫还坐在 分卷阅读54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位子上,神色专注的写题目,随口问了句:“你不去吃饭吗?” 他没点名没说姓。 无时无刻不找机会怼他的倪湫准确无误地听出来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冷酷地回他:“要你管。” “好啊,我管。”章河故意无视她的语气、曲解她的意思,笑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在她面前开玩笑也就算了,竟然还去老班那编排她。 倪湫在心里对章河大大的鄙视了一番。 倪湫看到他就觉着烦,随口敷衍:“我吃的你恐怕带不回来。” “施怡——”章河笑,“吗?” “不吃。” 宋飞扬在一旁嘴角抽搐,感觉自己多余了。 与章河拌了几句嘴,倪湫心情烦闷,没法静下心来写题目。 她放下笔,抬头看了眼门口,仍不见林藻过来。 林阿姨不知道从哪里淘换了一张中药膳食的单子,变着花样给林藻补营养。晚饭在家吃不够,在听说学校餐厅每天到了吃饭时人挤人的惨状,便决定每天早晨特意早起给林藻准备了保温盒带到学校吃。 林阿姨做一人份的也是做,便连着倪湫那份也一块捎带着了。 里面乱七八糟的放着十几种中药,林藻说味道还不错,倪湫不愿让闺蜜落单吃饭,便放弃了学校餐厅,中午留在教室一起。 可林藻迟迟没过来。 倪湫给林藻发消息,然后往她班的方向去。 林藻在一部,十七班,位置与三十七班隔空对望。 正值午饭时间,除了极少数逗留的同学,走道上安安静静,刺目的阳光投在人身上,慵懒得想要睡午觉。倪湫一路不见林藻,一直寻到十七班的教室。 没等走近,就听到班级传来的一声尖叫。 是林藻的。 紧跟着是桌椅倒地的声音。 椅背被踢了一下,“哐”一声椅子连着坐在上面的林藻倒在地上。倪湫快速冲进教室,就看到林藻被人拽着头发从椅子上拽下来。 拖着要往教室外面走。 “干什么呢!你们是十七班的学生吗?”倪湫一吼。 几个女生动作停,纷纷看过来。 “起开,别管闲事。”拽着林藻头发的高个女生眉头一皱,不耐烦地瞪她。 清秀温婉的小海藻此刻头发蓬乱,脸上泪水纵横。 “小泥鳅……”林藻看到倪湫后哭得更凶了。 倪湫与林藻认识多年,她的性格乖巧安分,在餐厅买饭不小心踩到别人都要说一声抱歉,倪湫不信她会主动惹事。 “看你们穿着校服,是四中的学生吧。” 倪湫一步步地不卑不亢不退缩地朝她们逼近,心拧着担忧林藻的情况,面上却不输气势地扯着嘴角冷笑,眼风一扫几人,无尽霸气。 倪湫没打过架,也不知道动手先打哪里最果断,现在能做的,只是想方设法的拖延时间。 她的手机放在口袋里,通话时间正在一分分的增加。 刚才从教室出来时,倪湫看到班里还有几个男生在后桌那吃外卖。 在外面发现情况不对,便拨了其中一个男生的电话,倪湫只希望他们听到这奇怪的通话后能好奇地过来凑热闹。 “要不怎么不知道我是谁。那我现在自我介绍一下,算了,你还是随便找个学生问问吧,喏,那边就有个——” 抬手一指角落里,那边坐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埋着脑袋专注看书的短头发的女生,“就问问她吧,看她认识我不?” 几个女生一愣,互相打量。 高个女生冷哼:“我管你是谁?” “呵。”倪湫冷嘲道:“你管不管我是谁没关系,但是这关乎到——” 倪湫耳尖,听到走廊里细碎的脚步以及男生谈话的声音,她轻笑,一字一顿地满眼鄙夷:“你,还有你,还有你们几个,能不能顺顺利利的从这个教室出去。” 倪湫刚霸气十足地说完,暗到不好,外面脚步声怎么又走远了。 那几个男生是路过了? EMMMM……为什么连一点看热闹好奇的想法都没有呢。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但是 分卷阅读55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你们没有好奇心,会害死她的,知道吗? “我艹,你有病吧!” 高个甩手就要打倪湫,胳膊刚扬起来,就被旁边女生制止住了。 “知姐,她是三十七班的倪湫,就是……”凑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 倪湫看到她们不注意,趁机去扶林藻。 高个女生手腕一扯,被拽痛头皮的林藻哀叫声不断。 倪湫顾不得其他,眼睛都要红了:“你特码有病,松手!” 高个女生好商量:“我松手可以,你跟我们走一趟呗。” 20、七级风01... 第七章: 01 地下车库里,两个大男生蹲在角落里,围着一个破纸箱子,看来看去。 破纸箱子是郝青春从超市买的,花了五毛钱。 纸箱里垫的衣服是他打球穿的球衣,某球星签过,市值小千数。 黑色队服上蜷着一只浑身黑毛的小猫崽,浑身软趴趴的,像个可爱的肉球。 “这就是你说的宝贝?” 章河在去餐厅吃中午饭的路上,在一层遇到郝青春,郝青春死缠烂打地拖住他,一脸神秘地说带他去看个宝贝。 章河拗不过他的执着劲,便让宋飞扬帮自己带份饭,自己跟郝青春来了地下车库。 “可爱吧,我上学路上捡的。” 好像生怕打扰刚刚安稳下来的小猫咪似的,郝青春说话时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要不是我发现及时,就被我车轮碾过去了。我妈常说,人这一辈子遇到谁发生什么都有一定的命数与缘由。就像咱俩吧,暑假我被你揍了一顿,不曾想竟然是校友,你看你现在还帮我补习功课。不可否认,你就是我的贵人。所以我觉得吧,这只小猫既然能挡在我的车轮前面,而不是其他人的车轮前面,就说明我和它有缘。” 郝青春道理一套套,章河还真不好反驳。 他这个人,活得比谁都糊涂,但看问题比谁都要清晰明白。 章河随口问:“你给他准备吃的了吗?” “差点忘了,我就是来下来给他喂吃的。” 章河汗颜,他自己饿着肚子,来陪郝青春给一只猫填肚子。 “我特意去超市买的牛奶,来之前用热水烫过。”郝青春将奶袋子贴在章河手臂上让他试了试温度,“现在正好不?” “你喂他试试,看他喝吗?” 章河觉着自己也被郝青春小心翼翼地紧张感传染了,说话的时候也刻意将声音压下去,不想惊扰到小动物。 “诶,喝了。你快看,好可爱。” 郝青春惊喜地冲章河示意。 章河给他比了个赞:“快点喂完它,你再找点东西喂喂我,我也饿着呢。” 郝青春嘿嘿笑:“小章爷,我发现你好像对宠物不太感兴趣,你都没怎么摸它,你试试他的毛,脖子后面那最舒服了。” 章河勉强扯了下嘴角,笑:“你不怕我掐死它?” “怎么会,它这么可爱。” 章河沉默,盯着箱子里的小动物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说话。 郝青春狐疑地盯着章河不太正常的眼神,有些迟疑道:“不会吧,小章爷,你真的有虐杀小动物的倾向吗……” 没等郝青春问完,车库远处传来一阵吵嚷。 有男有女嘈乱说话声。 倪湫跟着那几个女生到了车库。 走几层台阶的功夫,下面已经聚集了几十号人等着她。 有的被喊来来凑数的看热闹的,也有人是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四中霸姐是多么厉害的。 高个女生一露头,冲为首的男人扬头,硬梆梆地丢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 便跟几个小姐妹站到了一旁。 倪湫莫名其妙地看着这阵势,只觉着好笑:“你什么意思?” 一群人,尤其是一群男生,群殴她自己? 真当她是四中霸姐啊。 真当她能一挑十全身而退? 这里是学校,大家都是接受优质教育的高中生,平时看不惯谁孤立一下对方也能理解,毕竟谁还没有个小脾气呢。真聚众 分卷阅读56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群架,这就有点过了吧,八成是古惑仔看多了。 新时代的新青年,用这个来解决问题。 呵呵。 倪湫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眼风冷飕飕地扫了一圈,不少她眼熟能喊得上名字的男生。 风动乐队的存在,小了说是将倪湫、武陵他们五个人联系在一起,大了说是联系了五个班级。高一时,倪湫闲来无事没少教学楼上下跑,串班找朋友,她的性格大大咧咧,不管是与女生还是与男生都能够找到合适的话题,一来二去,认识的人不少。 “李晓旭、赵文成、王坤……”倪湫挨个点名,似笑非笑地问:“你们也来凑热闹?” “吃多了遛食,这就走。”几个男生尴尬咧嘴,自动撤出人堆。 “行啊,湫姐,挺有范。” 男生群为首的应该是高个女生的朋友,头上发蜡一层,黏糊糊的看得心里膈应。脸长得还行,个头挺拔,如果不是那发型坏心情,能有个九十分。 “钟离著,你墨迹什么,不会是看女同学长得好看,下不去手吧。” 为首男被点名,头一偏,冲对方粲然一笑:“下什么手,我们一群男的动她一个女生,这叫什么事啊?” 圆柱子后面,郝青春探着脑袋听了半天,干着急:“倪湫这是惹着谁了,孤立无援,小章爷,你是好学生,先别出来,我去帮个忙。你记得打电话通知一下老师。” 章河制止不迭,伸手去拽人的胳膊扑了个空。 那边两拨人,泾渭分明,倪湫站一侧,另一伙站对面。 郝青春从这边的柱子笔直地跑出去,正好夹在两拨人中间。 “倪湫,我来帮你撑场子。” 倪湫:“……” 高个女生在旁边起哄:“女生你们不好动,这个男生,能动了吧。” 郝青春:“……” 钟离著嘴角一舔,他中招的不是高个女生的激将法,而纯属个人的好奇心。 女生打架,刺激啊,都说她暑假在体育馆一挑十,揍得那几个男生屁滚尿流、心服口服。 他着实想看看,这一姐是什么水平。 钟离著赤、裸而直白的眼神一寸寸的打量着宽松校服下女生的身材曲线,臆想着这细胳膊长腿踹起人来是多么的带感。 色字头上一把刀。 钟离著心生了这色心,就不怕挨点苦头。 “湫姐,学校里都说你挺厉害的,我们今天也想见识见识。咱们之间原本没什么矛盾,但现在——” 没等郝青春反应,就见方才说话的男生冲上来给照着他胸膛给了一拳,“兄弟,对不住了。” 钟离著又冲倪湫抱歉一笑,继续说:“这位是你的朋友吧,我刚才失手,打了他一下。你要不替他还回来,先起个头?” 倪湫尴尬地咳嗽,这是逼她出手呢,哈哈,让她敲敲架子鼓还成,让她捶人,她是真的没有这个能耐啊。 在对方毫不遮掩地打量下,倪湫胳膊动了下,钟离著正满眼兴奋地心想这是要动手了吗,但转瞬倪湫就打破了他这一份期待。 倪湫双手抄在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朗声道:“你刚才也说,是失手,算了吧。还没吃中午饭,没力气。” 钟离著不依不饶:“湫姐这是瞧不起兄弟?” 倪湫腹诽,哪里敢瞧不起,是太瞧得起你们了,才不敢动手啊。 钟离著抬手,又朝郝青春的胸膛上捶了一拳。 “湫姐,能出手了吗?” “我艹你奶奶!没玩了是吧!”这回没等倪湫反应,莫名其妙被连捶了两拳的郝青春先爆发,冲上去照着钟离著的肚子下勾拳。 “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人堆里不知谁喊了一句,全都动起来。 郝青春寡不敌众,瞬间落了下风。 被郝青春情急之下往后一推的倪湫,脱离人群,重心不稳的连连后退。 不应该啊,怎么还没人来啊。 林藻就算伤心难过也一定会先找人来找她的。 倪湫不经意地一扫高个女生旁边的小姐妹,瞬间明白,林藻那留着人看着。估计林藻那边也遭到为难了。 倪湫顾不得思索林藻是怎么得罪了这伙高个女生,她自顾不暇,不知谁推了他一下 分卷阅读57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 巨大撞击力的冲击下身体不受控后仰,马上就要摔倒。 周围连个攀附物都没有,这硬邦邦的地板摔上去,骨头是真的要散架了。 正当倪湫已经认命时,只觉肩膀被人一捞,兜头被蒙了一件衣服在头顶。 倪湫她下意识地就要去掀头顶的衣服,只听一道浑厚而粗糙的男生在耳边乍响:“想你朋友没事,就别看。” 倪湫被蛊似的,僵硬地捣头。 然后被大力地扯住胳膊,拽到一旁,她又听那男生道:“在这等着。” 胳膊被拽得生疼。 倪湫右手搭在刚才被男生大力钳制住的手肘处,眼前一片漆黑,心脏跳得飞快。 正前方不断传来肢体撞击的声音,以及各种声色的哀嚎声。 “还是得靠你。”郝青春的声音冷静而又清晰传来。 好奇心驱动着倪湫不听话地半撩起衣角,偷瞄战况。 一群统一校服着装的人堆里,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动作最漂亮、出手最利落的那个,绝对是他。 有他在,郝青春已经完全帮不上忙,站在混战圈的最外围,时不时出手解决几个或要临阵脱逃或打酱油的男生过过手瘾,寻找一下成就感。 倪湫双眼放光,紧紧盯着人堆里那个恍如开挂男主一般的男生,试图看清楚他的长相。 但是…… 未果。 男生一偏头,帽檐下口罩上投出的视线似是朝向这边,周身冰冷而又刚硬的气场让倪湫猛得记起男生刚才的那句提醒,心虚地、弱弱地、不甘心地手撤回来,衣服重新挡住了视野。 章河戴着——从一辆不知是谁的电动车车筐里找到的——棒球帽与口罩,武装严实。 在近二十个男生之间,又一次酣畅淋漓地过了把瘾。 章河半低着头余光瞥向倪湫的方向,在确认她安全。 他不费力地感受到后背袭来的危机感,敏捷而迅速地向前弯腰,后方人扑了个空,被转过身的章河照着下腹勾了一拳。 章河动手,每一招每一势都是干净利落,既然决定动手,就不会给对方反击的机会。 他练过拳击与跆拳道,身体的反应与手上的力度比这些教室里坐着的真老实学生,不是一个档次。 很快就结束了。 “还不快滚,等着认爸爸吗?” 章河觉得自己受司阪存熏陶,这个爸爸梗真的是信手拈来。 一伙人相互搀扶着,屁都不敢放地离开。 倪湫在角落站着,万分期待地等着男生过来撩走他的衣服,然后与她打个招呼。 但是直到……郝青春气喘吁吁地过来,喊了她一声:“倪湫,没事了,刚才吓着了吧。” 倪湫视野宽敞,除了腿脚慢的两个被揍的男生,地下车库里只有倪湫和郝青春。 如果不是这件衣服的存在,倪湫真的怀疑,刚才是……一场梦。 短暂的沉默后,倪湫冷静下来,最先反应的是:“那几个女生呢?” 郝青春四处张望:“没注意啊,可能刚才打架时走了吧。” 倪湫想到林藻,暗叫:“糟糕。” 倪湫火急火燎地顺着楼梯往楼上冲,顾不得询问郝青春刚才那个大杀四方的神秘男生呢。 目送倪湫离开,郝青春长舒一口气,抬腿就朝章河藏身的方向去。 谁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倪湫去而复返。 郝青春疑惑地看着她,正要问还有什么事时,只见倪湫冲到自己跟前,从自己手里抢走那件原本是给猫咪当窝的黑色队服。 “刚才忘记带走了。” 说完又一缕烟不见踪影。 21、七级风0203... 02 校外,江鞍同几个人仿了一张老师、主任签过字的假条,成功从门卫那混出去,正在市里一家新开的海鲜店吃饭。 倪湫电话打进来,江鞍同手机开着外放搁在桌子上,手不耽误掰螃蟹。 “小泥鳅,你是想看看我们吃得多么丰盛吗?” 电话那头没人回答。 江鞍同顿了下,又“喂”了两声。 依旧没声音。 分卷阅读58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可能手机屏没锁,电话不小心拨出来了。”严墟元头也没抬,猜测。 江鞍同暂且接受这个解释,准备挂电话。 “干什么呢!你们是十七班的学生吗!” “起开,别管闲事。” “小泥鳅……” 声音突然外放出来。 电话这头几个人:“……” 又过了几分钟,江鞍同表情凝重地挂了电话,几个男生顾不得吃完,结了账就往回跑。 高二教学楼,十七班教室,不见人。 林藻的位置旁边一片狼藉,俩闺蜜原本要留在教室吃林藻家带的药膳排骨,此时也都撒在地上。 有同学骂骂咧咧地抱怨着自己被汤汁弄脏的课本与书包。 几个人身影一晃,去三十七班,也不见人。 他们问了几个同学,都说不知道。 武陵烦躁地跳脚,一遍遍的拨倪湫的电话,电话一直没拨通。 江鞍同冷着脸,拨林藻的电话,铃声在十七班教室里响起。 “能去哪?” “不知道,分头找找吧。” 幸好有同学提醒:“你们去车库看看。” 武陵蹿得最快,恨不得一层楼一层楼往下蹦。 武陵和北塞气喘吁吁地来到一层,稍微缓了口气,回头看江鞍同和严墟元没跟上来,也顾不上想他们怎么这么慢,手拽着扶手缓冲了下力,继续往负一层跑。 “我艹!谁啊!不看路!” “撞死我了!” “你被突然刹车啊!” 三个人叠汉堡似的在中央平台处撞到了个正着,没看清人,先暴躁地出声。 武陵不管不顾地继续向下冲,北塞最先反应:“诶,倪湫,你没事吧?五哥,你别跑了,你把小泥鳅撞墙上去了!” 闻声,已经跑到底的武陵突然一转身。 倪湫终究还是没逃过体验摔“碎”骨头的痛感。她疼得眉头紧拧,手揉两下被撞断的后腰,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武陵:“你跑那么急投胎去啊。” “你没事吧?”武陵拽着她的胳膊上下打量她。 倪湫将胳膊抽回来,晃着膀子活动一下关节:“我有什么事也都是你撞出来的。” “你们俩要去哪?” 北塞清晰:“不是你给大同拨得电话吗,听着你像是出事了,我们饭都没吃完就回来了。” “电话?”倪湫想起来看手机,“刚才一急拨错了人。” “小海藻!”倪湫突然想起来正事,“你们去教室看林藻了没,她情况还好吗?” “她不在教室。” 倪湫:“……那完了。” 江鞍同电话适时拨过来,切入主题:“林藻找到了,我正送她去校医院。你们找到倪湫——” 不等他说完,倪湫急切地追问:“小藻怎么了?” 四个男生往车库跑时,江鞍同经过楼道旁的女厕所,传来几个女生争执的辱骂声。 他想也没想就喊了几声林藻的名字,支支吾吾地传出几道不清晰的应声。 严墟元跑在他给后面跟着一块停下来,拉住一位恰巧路过的女生,拜托她去里面看看什么情况。 江鞍同已经十分暴力而又果断地一脚踹开了女厕反锁的门。 林藻头发凌乱,被按在蓄满水的平时保洁阿姨用来涮拖把的方池里,眼神绝望又痛苦。 “你们怎么闯女厕所。”两个霸凌的女生反应迅速地往水池前肩膀挨着肩膀一挡,责问来人。 “滚开!”江鞍同脸色狰狞得要吃人,一会胳膊将其中一个女生拽开。 对上林藻的目光时,眼眶瞬间红了。 “墟元!你拦住那俩女生。”江鞍同冰冷地声音硬梆梆地摔在地上,交代完,才语气温缓地对林藻安慰:“没事了。” 江鞍同脱了外套包裹住发抖的林藻,打横抱起来往外走。 这天中午的波折动荡终于结束。 林藻被送到医院后,见多识广的校医没信几个男生遮掩的解释,果断的通知了学校老师。 分卷阅读59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这一场明目张胆的校园霸凌得到了高度重视。 下午放学前,校方的处理结果就已经下来。 作妖的两个女生被严墟元送到了主任办公室后,请家长、记过,向林藻道歉。 林藻因为受到极大的情绪影响,被林阿姨接回家调整。 地下车库的那场群架,像是从没发生过似的,悄无声息,没有人提起,没有老师过问。 倪湫捧着那件黑色的篮球球衣,有些出神。 直到北塞的努力克制的喊嚷声将她惊醒—— 教室门口,北塞一手攀在门框上,一手拽着江鞍同的胳膊,不住地给倪湫使眼色让她来帮忙。 “江鞍同你冷静点,主任都在办公室开会,你现在过去正撞他们眼皮子底下。有什么事咱放学解决……” “怎么了?”倪湫胡乱将球衣扔到桌洞里,起身去走廊,胳膊一抻,挡在江鞍同跟前。她从来没有见江鞍同像今天这样失控,情绪发作的没有一点他惯有的稳重。 倪湫看门口:“北塞,你说。” “他要去找陆时延。”北塞不想再瞒下去,“林藻今天弄成这样,都是因为他。” “陆时延是谁?”倪湫一脸懵。 江鞍同不甘心地啐了口,挣了下胳膊,示意北塞:“我不去了,你松手。” 北塞半信半疑撤了手。 几个人去了五楼的东头的的露台,说起缘由。 “找林藻麻烦的女生叫廖知了,一直吆喝着在追陆时延,可陆时延不喜欢她。”北塞连编带猜:“可能是在知道林藻和他走得近后,就看她不顺眼。还有你在车库被为难那个发胶男叫钟离著,是陆时延的小跟班,对那个廖知了死心塌地的付出。你妨碍她找林藻麻烦,所以她就让钟离著找你麻烦。” “这什么跟什么啊。”倪湫听的云里雾里,只关心林藻的事,“你说陆时延,是五班那个横行霸道的陆时延?” “对。” “小海藻什么时候和他走得近了?” “这个你们可能都不知道……这个说来话长,但我长话短说。上学期,五一回来那个周,我打球崴了脚,借着去医院看伤的借口请了假,打算去网吧玩会游戏。” 北塞废话说得倪湫不耐烦地板起脸,他忙不迭加快语速:“当时我去车库骑车,从楼梯下去,看到角落那有两个人,男的按着女的怼墙上亲。” “啧!”倪湫终于忍不住:“说正事。” 江鞍同点题:“那男的是陆时延,女的是林藻。” “……” 倪湫作为林藻贴心地闺蜜,竟然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北塞清了清嗓子,继续讲:“我看见他们了,他们没见着我,我悄默声地骑着车走了。后来我偷偷打趣林藻和她开玩笑说起这事,林藻十分紧张叮嘱我千万不要说出去,连你也不能说。” “所以你就一直瞒着我,江鞍同都知道了,是不是武陵、严墟元也知道,就瞒着我?” “他们都不知道。林藻说,她没和陆时延在一起,是她自己偷偷喜欢他。” 北塞生怕倪湫又嘴快地打断,忙连声解释:“她说要是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一定会替她强出头,要么是劝她不要尽早断了心思,要么就是去让陆时延为冒犯她的事情道歉。” “小海藻那个性格,你还不了解,软糯好欺负,这事让你知道了,你能相信她没吃亏吗?她有自己的想法,做事也能有自己拿主意的权利。她再三恳求我,我也就答应她,谁也不告诉。不过话说回来,上学期末她的成绩下降,估计也被这小情绪影响了。” “中午出了这样的事,我刚才不小心说漏了嘴,江鞍同听到了,所以才急。”北塞叮嘱,“小泥鳅,你就别怪林藻隐瞒了。她说你看不惯陆时延,但是她又忍不住喜欢他,林藻这么做是不想让你夹在中间为难。” 这么一提,倪湫隐约想起来。 有次俩闺蜜坐在操场上谈心时,倪湫托着腮夸赞篮球队又高又帅的队长打球好厉害,随口问林藻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当时林藻指了下跑道上一个被女朋友拽着胳膊满脸不情不愿的男生,说他那样的。 那个男生就是陆时延。 陆时延在年级里名声一向不好,早恋、打架。 人没定性,身边女朋友换得勤。 倪湫记得当时她一脸震惊,诧异地及时 分卷阅读60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制止闺蜜的这个想法:“小海藻,你不要想不开啊。虽然他长得还行,但学校里比他好看的男生也不是没有。我知道这个男生,学习差、人品也差,你不能主动堕落啊。” 倪湫现在回想,可能就是因为自己对陆时延的独断认知,所以才让林藻三缄其口不愿意告知自己的小心思。 江鞍同去了趟厕所,回来见两个人还在这边愣。 “完了吗?”此刻三个人里最冷静的成了他,“说完就走,这就上课了。” 倪湫回神:“大同,放学我和你一起去找陆时延。” “拉倒吧。”江、北两人默契地同声。 江鞍同说:“我们男生去吧。” 北塞附和:“是啊,小泥鳅,你别掺和了。” 倪湫:“……” 03 江鞍同他们去找陆时延,倪湫没跟着,独自离开学校,奔着林藻的家去。 骑着电动车出去一段距离,才注意到身后便有人一直跟着自己。 她靠路边停下,等后面人赶上来。 没一会,一辆亮紫色的山地车稳稳地停在她的斜后方。 倪湫笑靥如花地冲他打招呼:“嗨,章河,回家呢!” 章河摘掉眼镜,抓着卫衣的袖口擦两下镜片,看向倪湫时,微微眯了下眼,煞有其事地拧眉头抱怨道:“今天头回骑车上学,忘记回家的路了。” “难怪跟了我一路,还以为你找我有事。”倪湫瞥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咱两家不是挨着吗,我寻思跟着你,就能回去。”章河戴好眼镜后,眉角平展开,正常看她,一扬下巴:“你前面走,我能跟上。” “那真不好意思了。”倪湫略带遗憾的口吻道,“我暂时不回家。” “那没事,我也不着急回家。你走你的,我就当跟你看看城市街道的风景。” 倪湫撇嘴,不知他在打什么鬼主意:“随你便吧,一会你肚子饿了停下来吃东西我可不等你啊。” “那我走咯!”倪湫一甩头发,扫了眼他的脚蹬车,扭头提醒道:“你那瘦胳膊瘦腿的,别逞强累坏了。” “放心吧,我厉害着呢。”章河煞有其事地勾着手臂给她展示自己的肌肉。 倪湫傲娇地一偏头,哼声。 只不过在性格上比温柔学生要油腔滑调一些。 但在外形上,与那种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桌椅里埋头学习的老实学生有什么区别。秀气带着圆框近视镜的脸庞、单薄得难以惊风的胸膛、宽松校服下不见强壮的手臂,让你倪湫真的感受不到他的厉害表现在那个方面。 尤其是在倪湫见识到真正的厉害之后。 那个带着棒球帽、口罩气场冷峻的神秘男生。 像救世大英雄,降临在她的眼前。 一定还会再见的。 就担心,再见面,能认出来吗? 倪湫到林藻家后,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开。给林阿姨打了电话才知道,她带林藻去现在看心理医生了。 扑了空的倪湫从单元楼出来,见章河笔直的站在山地车旁边,手抄着口袋和绿植丛里一直宠物柯基对视。 “汪汪。”柯基冲他哼两声。 章河用脚尖拱了它一下,将它踢远些。 小柯基执着地回来,继续蹲在章河跟前,仰着脑袋漆黑的眼睛盯着他。 章河不耐烦,抬脚又拱了他一下。 倪湫从远处过来,忍不住揶揄他:“狗又没惹你,你踢它做什么?” 章河原本低着头,眼皮半合,倪湫有那一瞬间的错觉,他在看那只宠物狗时,眼神冰冷毫无和气。 感觉只是一瞬间,当章河听见她过来和自己说话,没再与狗互动,缓缓抬了头。素净秀气的脸庞上,眉角舒展,眼神温柔中藏着三分痞气。 “我也没惹你,你不理我做什么?” “我有不理你吗?”倪湫冷飕飕地瞅他,“明明是你主动挑事,是谁在老班办公室里乱说,是谁故意恶心我害我吃不下饭,是谁——” “是我是我,行了吧。”章河长腿一跨,坐在车座上,拧着车铃,说道:“为了弥补你来探望闺蜜却扑了空的受挫心情,我请你吃大餐。” “算了吧。我一看到你,一点食欲都没有,满脑 分卷阅读61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子都是那什么。” 章河故意让她:“你一看到我,不应该满脑子都是我的帅气的颜值吗?” “这么说也对,毕竟你的颜值和那什么没有什么区别。”倪湫见他自己跳进自己坑里,心情不错地骑上车,拧钥匙,往小区外走,“下午要吃两顿的量,请我吃饭前,你快先算算带的钱够吗,一会我可不替你付账。” “不够我就把自己压在店里,管你吃饱。” “算你有良心。”倪湫扬声,笑得灿烂明媚。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的关系,倪湫脑袋里乱乱的,以至于并没有察觉到现在的章河十分贴心并且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的情绪。 两人一起吃了饭,虽然嚷嚷着要章河请客,但真正结账时,倪湫听了一耳朵价格,从餐厅出来时给章河转过去了一半的钱数。 章河听见手机响,看了眼,瞥倪湫:“说好我请的。” 倪湫眉飞色舞:“是不是觉得男人的自尊心收到了极大的挫败?” 章河摸摸鼻子,配合地点头:“有点。”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倪湫熟练地一打响指,冲章河勾勾手指,憋着坏笑道。 章河一叹气,无奈:“既然这样,那你让我的挫败感再强烈一点吧,前面拐角有家哈根达斯,我嘴馋了,你请我吧。” 倪湫瞪他:“软饭吃得理直气壮。” 章河无所畏惧地耸肩:“难得能体验一次这种感觉,所以想体验个痛快。” 车子驶过店面时,停下来,倪湫正经问章河:“想吃什么?就当是爸爸我——”她突然禁声,小心翼翼地掀着眼皮去打量章河的反应,说错话了。 刚才吃饭时,倪湫脑袋里一直在转男生霸气十足的那句“还不快滚,等着认爸爸吗”,这不嘴一秃噜,就说出来。 “——哎呀,我不是故意开这个玩笑的。” 章河对这个玩笑不痛不痒,见倪湫如此在意的可爱模样,主动将错就错下去。 嘴角一抿,眼底瞟向别处,看似是在隐藏愠色。 倪湫停好车,拽了钥匙下来:“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就当赔礼道歉。” “你要为这和我生气,那真是太没品了。”倪湫手推开店门,不忘回头提醒道。 章河头一偏,眼底笑意越来越深。 最终倪湫没付成钱。 章河以前常带章小星来吃,所以攒了不少电子券。 倪湫站在一旁,瞅了眼章河结账时地嘚瑟样,撇嘴嘟囔:“大男子主义。” 章河拿过小票,走过来,大手直接往倪湫头顶一盖,胡乱揉了揉,质问:“刚才嘟囔我什么坏话呢?” “说你们男生太要面子——” 可能是两人外表俊朗出挑,加上举止暧昧,一时引起旁边两个中学生星星眼满脸羡慕。 “哇,好甜蜜哦。” “感觉男生好宠女生,摸头杀诶。” 倪湫:“……” “——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倪湫大力而果断地打掉章河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主动避嫌,“我这个人性格大大咧咧,以前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是以后,我们依旧是好朋友,但是你要改一改这动不动就敲我头,开玩笑可以,但是不能有肢体接触。” “你犯什么病呢?”章河以为两人的关系是越来越近。 可好像真相并不是像他预想的那样。 早晨的零食礼包,道现在的划清界限。 章河确实不懂女生的思想。 倪湫取了两个人的双球杯,去找位子。 被冷落的章河严肃着一张脸,跟过去,坐在对面。 倪湫见他态度冷淡下来,和她话也少了。 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可能刚才那样直白又坦率的言论显得十分无情。 倪湫舀了口冰淇淋,缓声解释:“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情。” “你说。”章河双眼无神,不太想理她。 倪湫浅笑:“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章河突然抬头。 只听她继续道:“所以我得收敛一下自己与其他男生的相处方式,要不他该生气了。” 章河前一秒跳跃起来的 分卷阅读62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心,瞬间毫无征兆地、直挺挺地摔在了悬崖底。 “谁啊?” “你不认识。” 倪湫托着下巴,苦恼地感慨:“其实我也不认识,准确地说只见过一面,但是没看到正脸,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今天中午校园霸凌的事情你应该听到了吧,其实你听到的只是一小部分,就连老师也只是知道这一小部分。” “中午在车库,我遭到一群男生的挑衅,哦对,郝青春也在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那。他说是来帮我撑场子的,但是如果他不出现,说不准两边人就打不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两拨人不打架,那个神秘男生可能也不会出现。” “章河你知道吗,我真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男生干架,简直太帅了,那动作、那身型,大长腿往半空中一踹,就能放倒一个人,我敢说他大家水平绝对是专业的。” “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相信,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 章河诧异道:“你也参与打架了?受伤没?” “我没事。”倪湫对章河的反应表示理解。毕竟她在同学们的口中,是一挑十的霸姐。 章河假装松了口气,又问:“你不是也会跆拳道吗,他打架比你还厉害?” 倪湫心虚地点头:“厉害多了。” 22、八级风01... 第八章:八级风 01 两家住宅在同一处小区,从小区正门进来,先经过倪湫家。 章河送倪湫到家门口。 倪湫抱着一堆从娃娃机夹到的玩偶,还没迈腿,就掉了一个。 她矮身去捡的时候,怀里的玩偶接连又掉了两个。 “你就笨死算了。”章河苦笑着,弯腰帮忙捡。六个娃娃,倪湫终于全被倪湫紧紧地箍在怀里。 倪湫拍着玩偶头上的土,低头,又觑了眼章河脚上的鞋子,狐疑道:“章河,你这双鞋,挺好看的。” 闻言,章河垂眼盯着脚尖,抬了下脚,让倪湫看清楚些,状似无意道:“今天挺流行这个款式。我从网上买的。你要是想送你喜欢的那个男生礼物,我把链接发给你。”说着章河掏出手机,作势翻购买连接,“也不贵,挺便宜的。” 倪湫若有所思。 章河边划手机边说:“送鞋子的寓意是什么来着,哦对,不管你走多远的路,脚底是鞋,心里有我……发过去了。” 章河收起手机,突然想到:“学校里穿这款鞋子的人好像挺多的,你要送的话也没什么新意。” “确实。”倪湫呢喃:“我记得那个男生打架时脚上穿的也是这一款这一个颜色。” “那是挺巧。” 二楼书房,倪功成和姜晓露着头,偷瞄楼下的情况。 隔着青葱茂密的枝叶,遥遥地看见两个人在门口依依不舍地惜别。 “男生看样貌不错。” “时间晚了还专门送妮妮回来,挺懂事。” “要不要我们出去,把人邀请进来做个客啊。老倪,你说句话啊。” 姜晓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通,再侧头,倪功成气呼呼地坐回到书桌上,书拿反了不自知。 “老倪,你这样不行啊,女儿大了总要嫁人。”姜晓去做老公的思想工作。 倪功成不舍得:“这不是还有好几年吗?现在小男生坏心肠都那么多,要是在外面被人骗了怎么办,要是受了伤,再像小时候那样……” “老倪。”姜晓无奈地打断他,“现在妮妮生活在我们家,我们会保护她,没有人再能欺负她了。” 倪功成叹气:“早晚还是要嫁人的。” 姜晓出主意,安抚老公:“那就不远嫁,最好能嫁到咱这个小区,知根知底的亲家,真有什么矛盾,咱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这个行。”倪功成眼神渐渐恢复神采,恨不得马上就能定下这事,“明天我就四处问问,看谁家又合适的小子,给女儿定下娃娃亲。” 姜晓见他如此当真上心,无奈地直翻白眼:“你可拉倒吧,简直听风是雨,快继续看你的书,我去客厅迎接女儿。” 楼下。 章河突然问:“你明天几点出门?” “七点吧,怎么了 分卷阅读63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 章河摘掉眼镜用袖口擦了下灰,眯起眼看她:“明早一起走吧。” “好。”倪湫顿了下,失笑:“你不会真的路痴吧?” 章河带回眼镜,正常看她:“怎么,你不会要因为这个嘲笑我吧。” “我是那样的人吗?” “说不准。” 倪湫嘴角露着没有敛去的笑容,目光无意落在章河镜片后的那双漆黑、深邃、温柔又邪性的双眸里,好奇问:“你眼镜多少度啊?” 章河警惕地瞪她:“你个把柄不够,还非要知道另一个。怎么,你不但瞧不起路痴,还瞧不起近视眼?” “我看你是瞧不起我。”被连续看扁的倪湫不服气。 章河嘴角翘起,双手往后一背,猝不及防地一躬身,与倪湫脸对脸,鼻尖距离不过一厘米。 章河声音压低,近乎气声,磨人而诱惑:“你自己看看,我多少度。” “章河,你又撩我!撩了你又不能负责,简直太亏了!” 章河哈哈笑着直起腰:“那你撩我吧,我不让你负责。” “想得美。”倪湫傲娇地甩头回家,“我只撩我喜欢的男生。” 章河目送她进门,然后也转身离开。 笑意早已从嘴角敛去,凉凉的、冷冷的、面无表情。 他简直太惨了,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女孩喜欢的人是自己的小号还要让人悲催的,更主要的是,章河并不想或者准确地说是不能够告诉她,那个就是自己。 倪湫觉着自己一定是疯了。 为什么她下意识地认为那个神秘男生就是章河呢?是因为一样的鞋子吗一样的身型吗? 好像都不是。 就在刚刚,当没有证据证明那个男生就是章河时,自己心里竟然有小小的失落。 章河能够在同学面前伪装成老实学生的模样,那么同样就能够在她的面前也有一个伪装身份的可能。 刚才章河突然凑过来时,倪湫其实注意到,他的眼镜是没有度数的,但是明明他在摘掉眼镜擦拭时,却在眯着眼睛看她。 这只是巧合,还是说他故意要隐瞒误导她。 倪湫觉着自己一定是疯掉了,竟然在一件事情上想了这么多。 姜晓喊他去吃水果,倪湫应了声,去客厅和老爸老妈聊天,说起了林藻在学校里受欺负,回家休养的事情。 “妮妮,太危险了,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逞强。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知道了爸妈,以后我会小心的。”倪湫乐观道:“我在学校里人缘可好了,没有人会欺负我的,学校里有的男生虽然称王称霸地犯混,但也不会轻易对女生动手。今天小海藻的事情有误会,其中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倪湫扯开话题:“对了爸妈,明晚我们学校又迎新晚会,我录小视频给你们看。” “好,我们的妮妮是个小明星,又要上舞台表演节目了。” 与老爸老妈聊了会天,就被催着去洗澡睡觉,好好休息。 次日,七点钟,倪湫准时出门。树影斑驳落满章河身上,光影交错,微风轻拂。 他长腿交叠,背脊挺拔,一手抄兜,一手拿着一盒牛奶,啐着吸管不察觉她出来。 隔着老远的距离,倪湫比划了下手指将章河框起来。 “咔嚓!”倪湫用嘴发出音效。 “应该真给你拍张照片,你刚才坐在这里的样子,配合上周围的风景,简直太美了。”倪湫推着电动车和她碰头。 章河见她来,表情一松,从包里拿出盒另一盒烫过的牛奶,递给倪湫:“时间不急,趁热喝了再走。” “还想着我呢。”倪湫笑着接过,吸管捅开锡箔纸,随口说:“今天谢谢你了,不过以后你别对我这么好了,我要是真的和我喜欢的男生在一起了,他看到会吃醋的。” 又在划清界限。 章河咬着他那盒吸管,含糊不清地问:“昨天你把零食还回来,也是因为这个?” “什么零食?”倪湫一脸懵。 章河看他不像是说谎,心里开始纳闷:“就昨天那个零食箱,里面都是零食,我下了早读放在你桌子上了,你没打开看?” “我没见桌子上有箱子啊 分卷阅读64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倪湫想起来,“你说的是你放到窗台上,那个粉蓝色的方方正正的箱子吧。” 也是,昨天中午车库的事才发生。 章河不置可否地挑眉。 “原来里面装的是零食啊。”倪湫一脸惊喜,“你原本是要送给我的?” 章河挑声“恩”了下:“都是进口零食,朋友姐姐从国外带回来的,还以为你不喜欢吃呢。” “不要污蔑我,我最爱吃零食了好吗。”倪湫兴高采烈:“虽然我昨天确实没有在我桌子上看到过它,但是不耽误你今天再把它送给我。” 那么一零食箱,应该有很多种类吧,哎哟,得吃到什么时候去,想想就觉得满足。 “章河,不得不说评价你一下下,你这个人不仅学习好、人长得帅、而且还心思细腻善解人意,咱们才认识这几周,你就观察到我喜欢吃零食了。” “呵呵。”章河冷哼着怼他:“你不怕你喜欢的那个小男生吃醋了?” “这么还八字没撇的事嘛!零食重要、零食重要。” 23、八级风02 ... 02 班主任不在, 班长和纪律委员负责带领学生入座,文艺委员倪湫负责去后台确认节目道具以及器材的事情。 忙碌而有序,热闹而惬意。 七点一到, 大幕拉开, 一段绚丽而过瘾的灯光秀拉开了今年迎新晚会的序幕。 第一个节目是小品。 小品结束后是风动乐队的演奏。 后台, 几个男生跑出跑进,打电话加向同学打听,都找不见他们的主唱倪湫。 小品已经接近尾声,主持人调整发型准备上场报幕,北塞看了眼时间, 嘟囔:“她不会又准备从观众席冲出来, 耍酷翻上舞台吧。” 江鞍同放弃打电话, 去旁边和主持人商量:“能把我们的节目往后调整吗……” 主持人为难:“节目顺序都是定下的, 临时把所有节目往前推会影响其他班级的准备时间。” 江鞍同不知所措:“如果可以,可以与其他节目对换吗?” “可以是可以。”主持人说,“但现在马上就轮到你们了,可以替换的节目, 你必须马上定下来。” 江鞍同掐着腰, 东想西想地在找谁帮忙。 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旁边阖着眼皮休息的短发女生突然出声:“我的节目在倒数第二个,我和他们换吧。” “啊。”主持人压根没有意识到角落里还有个人, 闻声一惊, 定了定神才静下来,快速看了眼节目单,嘴角露笑:“你是乐桐吧, 你的节目可是压轴……” 主持人欲言又止似乎想劝退女同学的这个想法。 在江鞍同思考时,人脉极广的严墟元已经在和朋友定下对换节目的事情。 无意瞥了眼“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瞬间改了主意。 他生怕女生改主意,比江鞍同还要快一步凑上前套近乎:“真是麻烦你了,我们节目的一个伙伴临时联系不上,所以耽误了时间。如果你愿意和我们换的话,简直帮了我们大忙。” “不用客气。”短发女生莞尔,又冲主持人说,“我已经准备好了,愿意提前上场。” 主持人一点头,到时间上场报幕。 “小姐姐,你真是太好说话了。”严墟元有条不紊地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我们留个微信吧,有时间请你喝奶茶,当做感谢。” 旁边几个伙伴见状,捂着脸不忍直视地别开头,又来了。 “抱歉,我不喜欢吃甜食。” 工作人员已经过来搬钢琴和凳子。乐桐起身让开路,周身气质冷的像是一块冰,笑容清淡纯净,也不带温度:“你们继续联系伙伴吧,我上台表演了。” 目送背影清瘦的女生消失在通往舞台的侧门,后台里几个人哈哈哈哈地忍不住笑出声。 北塞戳穿:“大元宝,你实话实说,这是不是你撩妹史上第一次碰壁。” “真不是。”严墟元一摊手,在几个伙伴好奇地打量下,淡定开口:“第一个是咱们的湫姐。” 武陵跳脚:“你竟然还打过她的注意,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严墟元被武陵追得满后台跑,为自己辩解:“我就是要个方式,对于长相漂亮的女生单纯地想交 分卷阅读65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朋友。” “我信你的邪。” “真的!比珍珠还真!” 江鞍同忙挡开两人,说正事:“先别闹了,再联系一下倪湫吧。第二个节目的时间已经开始了,她也应该赶回来了。”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北塞嘟囔。 严墟元默契地搭腔:“能出什么事?” 北塞挑眉:“不会是在卫生间化妆吧。” “也可能是在理发师烫头发。” 严墟元、北塞异口同声地叹气:“女生就是麻烦。” 章河的节目靠后,此时没有留在后台准备。 他坐在座位上,神色专注地看着舞台,等着下一个节目。 主持人上来报幕。 钢琴演奏,乐桐。 章河神色一凛。 班里同学也纳闷地窃窃私语:“第二个不应该是湫姐的节目吗?” “不知道啊。” “我刚才在群里看到北塞在问有谁看到倪湫没,难道现在还没找到,节目延后了?” “有可能。” 章河已经从位子上离开,去后台望了眼,北塞他们四个男神在那念叨倪湫到底是搞什么乌龙,怎么还不接电话。 “她人呢?”章河插话问。 “一直联系不上。”北塞答完,想向章河打听一下见到倪湫没。 未等他问,章河转身就出了后台。 章河有些不安地站在窗口,捏着手机试图拨电话,但转念一想,北塞他们肯定已经打过电话了,没联系上。 章河拨了郝青春的电话,让他来后台。 郝青春正在厕所换一会魔术表演的衣服,接到章河的电话,笑嘻嘻地就按了免提:“小章爷,你别催我啊,咱节目不还早吗?” 章河横刀直入没废话:“你看到倪湫了吗?” “没啊,怎么了?”郝青春疑惑,“小章爷你是不是怕咱俩配合得不默契,要临时换托儿啊,这可不行啊,我演出服都准备好了。” 章河不想听他废话,果断挂了电话。 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到还能给谁打电话。 男厕所里,隔间门打开,男生一身中山装走出来,站在盥洗台旁洗手。 郝青春一边拨弄着头发一边觑他,看看他身上的衣服,又看看隔间方向,最终狐疑道:“你是穿越来的,还是表演节目?” “我是来上厕所。”司阪存无语地回答。 郝青春意兴阑珊:“你是老师?” 司阪存被他上上下下不停打量得别扭,礼尚往来地瞥一眼他身上的衣服,简直辣眼睛。 不是大变活人吗,怎么捯饬成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拯救世界的呢。 司阪冷飕飕自我介绍:“我是你爹。” “你这同学怎么这样没礼貌……”郝青春一甩身上这件糅杂了五十四位漫威英雄的骚包披风,试图讲道理。 司阪存关了水龙头,甩甩水,出声打断他:“刚才打电话的是章河吧。” “??” “你告诉他,刚才我看见倪湫出校门了,应该是去市体育馆了。” “??” 没等郝青春弄懂中山装这话什么意思,就见他手在空中一挥,凭空变了张卫生纸出来,故意在他面前显摆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魔术后,边往厕所门走边擦手。 到了门口,纸团往回一丢,没等郝青春意识到怎么回事呢,纸团变成了枚硬币,弹到他脚边。 郝青春下意识去捡硬币,狐疑地琢磨他是怎么做到的。 司阪存得逞地一卷舌头,“得”声示意他:“愣什么呢,给章河打电话。” “哦。” 郝青春莫名其妙地按照中山装的意思拨通了章河的电话。 章河疑问:“你刚才不是说不知道吗?” “我刚才在厕所碰见个神经病,他穿了一身中山装,新不新古不古的,一点礼貌也没有。”郝青春啰嗦半天,反应过来,“你们是不是认识,难怪他让我给你打电话。” 章河一听中山装,便知道是谁了:“他还说什么了吗?” “还说,”郝青春抱怨,“还说他是我爹,我敲 分卷阅读66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他个奶奶的腿,想当我爹,先问问我同意他生我不……不过他好像也会变魔术,信手拈来,比你厉害多了。” 章河不打算听下去:“我知道了,先挂了。” 章河给司阪存打电话,占线。 他顾不了那么多,就往校门口去。 路上拦了出租,目的地体育馆。 体育馆九点关门,这个时间人声鼎沸,前来运动身体的人不少。 章河从出租车上下来,望了眼体育馆灯火通明的大门,并没有过去。 来的路上,他心里惴惴不安地冒着一些想法。 倪湫搁置下节目演出毅然从学校离开,绝不是要来锻炼健身。 无非是被人喊出来的。 什么人喊她,喊她出来做什么。 章河不知道。 潜意识里,章河径自绕开体育馆的正门,顺着一旁的小路,去了后面巷子。 暑假的时候,他在这里收拾了郝青春一伙人。 而倪湫,也因为这场架摇身一变成了四中首屈一指的霸姐。 旧巷光线不明,路面崎岖。 右边是热闹的体院馆,左边是一片政府已经下达条例、墙壁上用红漆画着大大的“拆”字的待整改贫民窟。 远处车水马龙的街道似乎与这块相隔甚远,体育馆里的热闹对这边也毫无影响。 偏僻又安静,让人后背寒意渐生,有些发憷。 章河一走进去,耳边乍听见流浪狗汪汪不停地乱叫。 紧跟着是一阵不耐烦的辱骂声,流浪狗在棍子的挥打下痛苦□□几声跑掉。 章河站在路中央,等了会,就见一条狗从自己身前灰溜溜地跑开。 距离不远了。 “你赶它走就行了,打它做什么?”倪湫的声音传过来,十分清亮。 章河轻脚走到墙根站着,将影子藏在黑暗里,小心翼翼露头观察那边的情况。 拐过去那条小路尽头,电线杆上架了盏路灯。 一个穿着破洞裤的高个男生倚在电线杆上,侧身朝着章河,破洞裤后面零零散散站着十几个男生,流里流气,勾肩搭背、站没站相。 倪湫站在电线杆右边,与破洞裤面对面站着。 破洞裤他见过,车库里为首的那男生。 叫什么钟离著。 “你用这个。”钟离著手一松,将手里的棍子丢到两人中间,示意倪湫自己捡。 倪湫扫了眼棍子,面上波澜不惊眉头都没动一下,心里却慌得一批,她故作镇定问:“林藻呢?” 钟离著胳膊身体懒散地靠在柱子上,脑袋往后一扬,示意:“你把我后面的这几个男生打趴下,我就让你见到那个小女生。” “呵……”倪湫冷笑。她是真的搞不明白,看年纪都差不多大,怎么吊儿郎当得一点新时代青年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倪湫一弯腰,将棍子捡起来,拿在手里拍了两下。 钟离著来了兴趣,眼角一亮,兴奋地站直了身子。他哪里敢真伤着这姑娘啊,不过是想看看女人动起手来是什么样。 “来吧,不用心疼我们,也别手下留情,医药费我们自己出。” 钟离著话音刚落,就见倪湫手腕一扬,两根手指粗的棍子被甩出老远,“哐”得一声摔在地上。 “你这什么意思?” “不动手。林藻在这,陆时延也在这吧。你带我去见见他。” 章河听不太真切说了什么。 只见倪湫丢掉棍子后,两人说了会话,然后一前一后往巷子深处走。 章河等人走净,才从暗处走出来,顺手捡起来路中央扔着的棍子,往那方向走。 倪湫跟着钟离著拐拐绕绕,进了间没拆的平房。 院子里,林藻坐在石凳上玩手机,吃着面前桌子上洗干净的葡萄。 见倪湫进来,面露诧色:“小泥鳅,你怎么来了?” 有人从屋里出来,钟离著打招呼:“延哥,人给你带来了。” 陆时延一手拿着把蒲扇,一手端着蚊香,出来时轻手轻脚地顺手带上了门:“你再大点声吧。”他一瞅钟离著,冲倪湫和善地笑了下,将蚊香和蒲扇放到桌子上,挥着手指扇了扇风,对林藻说了句:“味散开,就没蚊子了。” 分卷阅读67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林藻点头,看看倪湫,不解地问:“你让小泥鳅来的?” “是啊。她不是你最好朋友吗,过来认认门。” 倪湫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边两人俨然一副老夫老妻的恩爱模样,下巴掉到地上。 “林藻你过来。”倪湫一伸胳膊将林藻从人面前拽起来,严肃地盯着她,问道:“你不应该在家里休息吗,怎么来着呢。还有你刚才电话里不是……” 倪湫警惕地瞥一眼钟离著和陆时延,视线回到林藻身上,“你电话里哭什么?” “啊,我没有给你打电话。” “抱歉啊,湫姐。”钟离著搓搓头发,尴尬地解释:“是我出的招,将你骗出来的。那哭声是……小嫂子趴延哥怀里哭,我偷录的。” 林藻脸一躁。 陆时延照着钟离著的后颈一个巴掌按过去:“敢情你在外面听墙脚呢,活腻歪了是不是,啊?” 林藻看倪湫要生气,拽了下她的袖子,将人拉到屋里。 “小泥鳅,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其实陆时延这个人心思不坏。他就是不爱学习,但他的性格很好,对同学朋友非常仗义。” “你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倪湫问。 “我妈今晚加班,如果她问起来,我就说回学校看晚会。”林藻为自己想好了借口。 倪湫挽着闺蜜的胳膊,看看四周。破旧的墙壁,潮湿的环境。但屋内陈列的家具规整,打扫得整洁。 里屋里隐约传来老人咳嗽的声音。 “这是钟离著的家,里面睡觉的是他的奶奶。”倪湫拉着倪湫去了另一间卧室,主动给倪湫介绍,“年初的时候这边就定了拆迁,政府也拨了丰厚的拆迁款。但是老人恋旧,说自己打年轻就生活在这里,不管给多少钱都不愿意离开。陆时延做不通老人的思想,所以打电话让我来劝劝。” “你以前经常来?”倪湫好奇,自己究竟是忙什么,竟然错过了闺蜜这么多生活日常, 林藻不好意思地点头:“来过几次。我来的时候陆时延都不知道。我是偷偷跟踪他,知道他和奶奶生活在这。他放学周末会去打工,不常在家,所以我才有机会和老人相处。我只是觉着老人孤苦伶仃,想多陪陪她。我和陆时延加起来,一共说话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倪湫噤声,想到北塞在车库撞见的事情,问:“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就是我去办公室,他在那罚站……” 俩闺蜜的说话声被外面吵嚷打断。 倪湫往窗口走:“听声音好像是外面打起来了。” 章河跟到大门外,就听到院子里有男生在争执,说什么“是不是男人”“要不要脸”的话题。 他想也没想,就一脚踹开了院门。 “你谁啊!” 章河右手拎着棍子,左手抬起将校服拉链拉高,遮住半边脸。 “一起来吧。”沉闷的声音穿透布料变得浑厚而激愤。 “找揍呢。”钟离著第一个冲上去。 钟离著眼瞅着这个男生眼熟,来不及思索,因他起了个头,院子里浩浩荡荡一群人,一股脑涌上来。 等他想起来在哪见过时,已经晚了。 章河挥着棍子,不要命似的,遇神弑神,佛挡杀佛。 室内,窗户旁,林藻看着见血的群架,吓得捂住了嘴巴,突然想到了那天被女生拽着头发按到水池子里的经历,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恐慌与惊悚。 林藻身体重重坠下去,不住地摇头,哀求:“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小海藻,林藻,林藻!”倪湫跟着蹲下去,靠着墙角抱她,晃着她的肩膀,让她看清楚自己,语无伦次:“小海藻你抬头看看,是我,我是倪湫,是小泥鳅啊!” 院子里场面激烈,棍子挥在肉上的声音,辱骂声,叫喊声。 里屋睡觉的老人因为耳背,对这一切声音充耳不闻。 但是林藻却因为敏感而又脆弱的承受能力,变得恐惧而失措。 倪湫脱掉外套,罩在林藻的脑袋上不让她看到院子里的场景,然后用尽浑身力气将人从地上拽起来。 林藻不安地胡乱抓着倪湫的衬衣,纽扣被扯松了倪湫也顾不上管。对于外面混乱的情况,倪 分卷阅读68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湫也来不及多纠结,只想快点带她往外走,送她去医院。 章河已经放到了所有人,朝屋里走。 倪湫搀扶着林藻也走到了门口。 门先一步被人从外面推开。 章河推开门,就看到倪湫衣衫凌乱、慌张而焦急的正要出来,还扶着个浑身颤抖脸上被衣服蒙住的穿裙子女生。 门被推开,倪湫也吓了一跳。 在抬头看向男生时,他突然避讳地埋下头。 “小心!” 倪湫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看到后面抡着棍子偷袭他的钟离著,下意识脱口而出提醒。 男生错开他的攻击,翻身一转,两个棍子撞在一起,钟离著被镇麻了手。 只见男生反手拽住破洞裤的衣领,像是拎小鸡似的,将人拖离门口。 倪湫简直看懵了,愣在原地失神。 倪湫几乎敢肯定,这个男生,与车库的那个男生是同一个人。 男生一偏头,鼻梁以下藏在衣领里,眼尾有血,眼神锐利得朝她的方向一扫,沉声:“你们走。” 倪湫猛回神,想起来失控的林藻,担心她的情绪问题。 从屋里出来经过男生时,下意识地冲他说了句“谢谢”,脚步不耽搁地走了。 24、八级风03 ... 03 今晚三十七班犯太岁, 演出节目状况频出。 团舞临上场,有一个同学崴到脚了,好在兄弟班的文艺委员对这个舞蹈熟练, 适时的顶替上。 倪湫与乐队伙伴的演出, 因为人不齐被推迟到压轴。 章河的魔术…… 哎。 作为托儿被锁在箱子里充当大变活人里那个“活人”的郝青春在被章河连续挂断两次电话后, 就再也联系不上他。 郝青春在后台,急得团团转。 旁边还有个中山装,坐在那不停地说风凉话。 “你就别执着地继续打了,他有事要忙,你联系不上的。” “你闭嘴吧, ”郝青春已经与章河交战互怼几百个回合, 口条炉火纯青, 骂起人来丝毫不觉不好意思,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司阪存抱着胳膊在旁边坚持:“你就答应吧,我代替他上台表演魔术。你看我都不计较跟你一起表演魔术丢面子,你也甭别扭在我伟岸而强大的大魔术师的光辉下被衬得一文不值这件事情了。” “你说的好听,不就是想出风头吗。”郝青春头脑灵活地猜测, “你的魔术节目不会当初被刷下来了吧。兄弟我告诉你, 负责筛选的老师眼光还是值得肯定的,既然老师们觉得你的节目不好, 那就说明真的不够格上舞台。你也就别坚持了, 现实一点,认清真相,别再做你那魔术师的春秋大梦了。” 遇到劲敌的司阪存摸摸鼻梁, 无奈地换了一种思路,劝说:“现在你也联系不上章河,总不能待会到时间了一个人上台表演吧。”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郝青春执着地继续给章河打电话,“我就算是浪费这个上台的机会,也不会让你——”郝青春一抬头,记仇道:“这个龟孙子顶了章河的威风。哦我突然想起来了,刚才你在厕所,是故意让我给章河打电话的吧,目的就是为了把章河支开,然后你上台表演。” “我是真的看到倪湫出了校园,也听到她打电话时说要去体育馆。”司阪存曲线救国,“你看这样行吗?” “不行!”郝青春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司阪存沉默,缓了会,从旁边的工具台上拿了个假面舞会的面具,在手里玩了会,见郝青春分神,才猝不及防地开口,不给他打断的机会,麻溜道:“我一会穿着章河的演出服,带这个面具上场,就让别人以为我是章河。大兄弟,我女朋友生气了,我就是想上台表演个节目哄她开心,你就成全我这个痴情汉吧。” 司阪存礼贤下士:“你是我爹行不行?” 郝青春脸色动容,心想反正章河也联系不上,节目不能耽误,索性就收了这个儿子。 “喊一声我听听。” “爹!”司阪存尊严撒了一地。 算了追老婆呢,要尊严做什么。 郝青春满意地大手一挥,示意:“换衣服吧,我一会给你讲讲,待会的表演套路。” “行嘞。” 如释重负的司阪存嘴上爽快地应着,心里却直翻白眼,心想一会上台, 分卷阅读69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我就将你关在箱子里锁一挂,我在台上自个表演,看你看怎么干扰我。 章河目送两个女生离开,棍子松了手。 稍合眼,渐渐冷静下来。 七倒八歪的男生费力地从地上挣扎起来,屈服却纳闷地看一眼章河,有人疑问:“兄弟,咱打也打完了,我们服了。您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动手吗?” 章河瞥了眼其中一个男生流血的腿,刚要问需不需要送医院。 那挂彩的男生也注意到章河的目光,先一步开口,摆手澄清:“我这是前天被刀划伤的口子,刚才动手时裂开了,不碍事。” 章河点点头,礼貌地说了声:“抱歉。” 钟离著往他跟前凑凑,脸对脸,认出人:“你是章河吧,经常在国旗下讲话的那个学生代表?” 章河没点头没否认。 钟离著又问:“上一次在车库,动手的也是你?” 章河“恩”声,承认了。 “厉害啊,兄弟!”钟离著搭着他的肩膀,腰一扭疼得哎呦一声。 章河瞥他眼,钟离著忙摆手:“没事没事。咱也算不打不相识,也算认识了。我就想打听一下,你为什么两次都看不顺我们?” “以后离倪湫远点就行。”章河将胳膊拉下去,与钟离著坐在桌子旁边。上次车库,这次把人喊出来,都是这伙人在找倪湫的麻烦。章河得治标也治本解决了,那才清净。 要不他闲得没事,留着跟人废话啊。 “湫姐?”钟离著叫得顺口,“原来你是湫姐的朋友啊。今天这事,真的是误会了。” 旁边有男生搭腔:“是啊是啊,是误会了。湫姐的闺蜜和延哥正搞对象呢。你看这是闹得。都是一家人啊。” 几个男生陆续朝陆时延那瞥,陆时延扑着身上的土,脸色冷,为平白遭了无妄之灾憋屈:“都瞅我干嘛?” 从巷子里绕出来,倪湫拦到出租车,刚冲司机说完去医院,就被稍微清醒些的林藻按住了胳膊。 “倪湫,我已经没事了。”林藻看了眼时间,又说,“送我回家吧。” 倪湫犹豫,还是应下来,冲司机改了地址。 “小海藻,你这段时间,好好养病,先不要乱跑,也不要乱想。” 将林藻送回家,陪了她一会,林阿姨加班回来。 两人已经串过话,没有说今晚的事。 倪湫从林藻家出来,独自回家的路上,脑袋里像是放电影似的一帧一帧过着今晚的事。 那个男生,看上去真的太眼熟了。 身型、发型、亦或者侧脸、甚至小到眼睛,都太像太像章河了。 但是那要吃人、疯魔的眼神,却绝没有在章河身上看到。 他亦正亦邪,但是多的是玩世不恭与放荡不羁,从来没有这样发狂。 倪湫回忆那个眼神,阴鸷而冷厉。 她有些恐惧,有些害怕,那个男生与章河的形象重叠在一起。 倪湫鬼使神差地拨通江鞍同的电话。 没等她说话,那头开得免提,四个人的声音传来,耳膜瞬间炸了。 江鞍同说话最早:“倪湫!你这次的鸽子也放得太大了吧。我们刚从舞台上下来,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那头武陵抢话:“我今天体验了一把主唱,那感觉真的太好了。” 北塞附和:“我们几个一致决定,以后你被从乐队里踢出去了。” 严墟元也凑热闹:“不过你如果请我们吃一周的小食堂的话,我们就原谅你。”小食堂在餐厅三楼,可以根据自己菜单自己点菜,口味比一二楼的好吃,价格略贵。 “我今天有急事,回头细说。我问你们个正事,”倪湫忙打听:“章河现在在学校吗?” “在啊,他的魔术在我们前面几个。”江鞍同不解她找章河什么事。 北塞一听她说起章河,瞬间我忘记倪湫鸽掉他们的事,只顾得分享:“章河在台上一变起魔术来,与平时在同学面前的形象截然相反,简直帅炸了。我看到节目一结束,有不少女生追着他要微信呢。” 倪湫知道章河在人前与人后是两个性格,也见过章河变魔术时有模有样的架势,所以对于北塞的这个评价,并没有觉着奇怪。 电话那头,北塞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魔术的事:“我和你们说,明天起,我也要开始学变魔术,以后撩妹,就靠它呢。” 严墟元在一旁打断他:“错,撩妹靠魔术没用,撩妹唯一有用的是脸。” 分卷阅读70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北塞冷哼:“你好意思说,今晚上是谁问妹子要手机号失败了。” 呦呵,她一晚上不在,他们的生活还挺丰富的嘛。 不过既然章河在学校变魔术,那就没有时间出现在体育馆这边打架。两个地点来回打车也需要半个小时。 倪湫还是向江鞍同确认:“大同,章河的魔术大概是几点?” 江鞍同回忆了下:“就我们节目前面前面的那一个,也就八点半那个时候吧。他这次在舞台上发挥的特别好,除了大变活人意外,还添了一些小魔术进去,出乎学校老师与以前看过这个排练的同学的意外。” “是吗,那我错过了,真的太遗憾了。”倪湫算了下时间,真的不可能是他。 北塞还在和严墟元争辩: “和脸有什么关系啊,你看章河今晚全程带着面具,不还是引起了全场哗然吗?所以啊,重要的是实力,不是肤浅的外表。” 严墟元寸理不让:“大家本来就知道章河的长相,观看表演时,先入为主的带入了他的长相而已。你真以为一个丑八怪站在你面前变魔术,你有兴趣看下去?” “靠!严墟元,丑八怪骂谁?” “骂你呢。” “哈哈哈,你承认了吧,你是丑八怪。” “……” 倪湫自动屏蔽掉他们的争执,好奇地问江鞍同:“塞子说戴面具是什么意思?” 江鞍同走远些,耳边清净,才开口解释:“那也是章河脱离主题自由发挥的魔术,就像京剧里的变脸似的,一会带的是铁面具,一会有带的羽毛面具,变换速度之快让人根本看不出破绽。” 倪湫了然,原来是魔术的一部分啊。 江鞍同仍对那魔术与表演魔术的人赞不绝口:“不得不说,章河真的是深藏不露,出人意料。难怪小泥鳅,你会喜欢他呢,真的是慧眼识珠啊。” 倪湫嘟囔:“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他了?” “你就别否认了,我们都看出来了。” 倪湫听出关键字眼:“都?” 江鞍同不置可否:“对啊,除了武陵那个二缺,我们几个都能看出来。当一个人真的喜欢另一个人时,即便不说,但是看对方的眼神还是能将内心出卖掉的。有句话怎么说的来,哦对,喜欢一个人,就像是咳嗽,是藏不住的。” 第25章 体育老师外出开会, 体育课改成自习课。 倪湫背倚在后面桌沿,右腿踩在凳子上膝盖抵着桌洞,拿出素描本开始画画。 白纸黑铅, 细腻勾勒出人影。 棒球帽、口罩、白色椰子鞋。 男生侧身半低头, 唯一露出的右眼还被帽檐的黑影遮的看不分明。 倪湫反复用黑白灰的色调, 试图尽力描摹出那凛厉、锋锐的眼神。 做不到。 太难了。 她学业不精。 在另外半页纸上,倪湫再次勾出个人形。 与章河一样的碎发、与章河一样的穿着、与章河一样的五官。 校服拉链到顶遮住半张脸。 眼神。 又是眼神。 倪湫烦躁地挥着炭笔,只恨自己无法准确地还原那眼色。 那是一种不管是温柔好学生章河、还是张扬邪气章河,都不曾在她面前袒露过的眼神。 笔尖的摩擦声越来越急促,北塞被吸引, 瞥一眼, 不经意出声问:“章河?” 倪湫笔尖一顿, 不解地抬头看他:“你也觉得像章河?” 北塞没明白她的意思, 目光垂下去,重新扫了一眼:“要不你画的谁?”反正不是武陵。 倪湫略失落地垂眼。 重新翻了一张纸,几根线条勾出上本身轮廓。 校服、圆镜框、温柔眉眼。 毫无难度的一个眼神,轻轻松松地在倪湫两个月的素描功底下, 完成的得心应手。 倪湫再次给北塞看。 这回北塞没犹豫, 断定:“这个像。” 倪湫苦笑。 是了。这个肯定像。 班里同学安静地看书、写作业。两人压低声音说完几句,北塞收回注意力继续写试卷。 解完了一道大题, 北塞没忍住, 又瞥了倪湫一眼,问出心中疑惑:“小泥鳅,你是不是喜欢章河?” 分卷阅读71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倪湫对于江鞍同用咳嗽形容她对章河的感情, 感到十分的不屑。 自己喜欢章河?绝对不可能。 江鞍同以及他提到的那个“都”,不过是有段时间倪湫为了写歌,而故意让自己假装陷入对他的迷恋罢了。 也正是因为她的假装动情,所以才会疯魔地写出那首《魔术师》——那晚在天台,倪湫给章河弹唱的那首歌。 写完那首歌后,或者说在那一场让人心潮羞涩的春、梦之后,倪湫便彻底地强迫自己冷静、清醒下来。 章河之于她,是好朋友。 倪湫直率地坦白:“不啊。” 北塞不信,笔盖戳戳他的本子,意有所指:“那你画他?” “我也画过你们。”说着倪湫将速写本往前翻,示意他看,“喏,你、武陵、大同、元宝,还有咱班不少同学,我都画了。” 她拇指按在本子边,卷起来,快速翻了一遍,停止的那页两个人物抱在一起接吻。 北塞见状,眼睛一亮,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 倪湫迅速地将本子一合,不给他看,嘴上给出解释:“那是傅老板和云哲姐。” “傅老板不是不喜欢云哲姐吗?” “你懂什么。” 刚巧下课铃响起来,倪湫将本子往桌洞里一收,淡声道:“真正的爱,又不需要整天挂在嘴边。” “说的就和你懂似的。”北塞撇嘴。 “比你稍微多懂一点。” 倪湫从桌洞里掏出一件黑色的球衣,起身要出去。 北塞眼尖,不自觉地“哇”出声:“今年全明星的球衣!” 倪湫丈二的和尚一脸懵:“你知道这是谁的?” “不知道。” “那你一惊一乍的。” 没等倪湫从座位出去,球衣就被北塞拽了过去,眉飞色舞地打量她:“小泥鳅,从实招来,这衣服,你要送人?不过——” 北塞突然拿近衣服,凑在鼻子旁嗅了下,皱眉:“什么味?”说完恍悟,“穿过的啊,从实招来,是谁的?” “路上捡的。”倪湫作势要去夺衣服。 北塞手快,躲开了。 “你先把衣服给我,我有事。” 北塞不听:“你先说是谁的。” “我真不知道是谁的。” “我不信。” 北塞踩在高抬着胳膊攥着衣服不让倪湫够到。 倪湫逼急了一脚踩到凳子上就要去抢。 江鞍同刚巧从门口经过,一把将衣服拽了过去。 展开衣服上下打量。 “北塞,这不是你的吧。” 倪湫手快去接:“我的。” 北塞一搭江鞍同的肩膀,凑热闹:“他男人的。” “你滚!”倪湫被刚才闹得头发散了,她两手背后边扎头发,边抬脚踢了他小腿一下。 北塞吃痛地抱着小腿嗷嗷叫。 江鞍同无奈地摇头,衣服要递回给倪湫时,看到某个标志,认出这件衣服:“这是郝青春的衣服吧。” “诶?”倪湫愣。 江鞍同将球衣铺在手掌上,掌心那块布料上有个用白线绣上的某位球星签名,解释:“和武陵一般的男生,是叫郝青春吧。就这个签名他显摆了好几次,所以我记得这个球衣。” 倪湫原本就是要在课间去找郝青春。 上次在车库里,郝青春应该见到那个神秘男生的样子了吧。 现在又得知,这件衣服是郝青春的,那他肯定认识那个男生。 倪湫奔到一楼,在武陵的怒视下,将郝青春喊到走廊,拿出球衣给他看:“是你的吗?” “哎呀!被你捡到了!”郝青春夸张地惊呼,伸手就要接。 倪湫没松手,拽着一端问:“那个打架很厉害的男生,你认识吗?” “什么男生?”郝青春一脸疑问,顿了下,恍然大悟道:“你说上周在车库吗?那个男生不是你的朋友吗?我看他和你在说话。话说回来,他打架真的很厉害,他是几班的啊,能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吗?” 倪湫:“……” 不认识吗? 被倪湫苦大仇深的眼神盯得发慌,郝青春弱 分卷阅读72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弱地改口:“不能介绍也没关系,我就随口问问。衣服能还给我吗,这个签名,是我姐特意去他们训练馆要来的。” “这衣服对我真的很重要。”郝青春一副失而复得的惊喜。 倪湫想了想,觉着不对。 “我听你和他也说话了,说什么‘还是得靠你’之类的,听语气很熟似的,真不认识吗?”倪湫表达诚意,“那天他帮了我,我还没来得及说句感谢,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你要知道他的名字,或者知道他是哪个年级哪个班也行。” “我真不知道啊。”郝青春无辜。 倪湫挑明:“那你的球衣为什么在他那里?” “在他那里?球衣不是被你捡到的吗?”郝青春机智地反问。 他被章河叮嘱过,不能告诉倪湫这件事。在倪湫来之前,郝青春已经打过无数遍腹稿,对于自己可能被问到的问题,以及所有被拆穿的可能,全都思路清晰、条理清楚。 倪湫解释:“他可能不想让我见男生打架,用这件衣服蒙住了我的头。” “哦这样啊。”郝青春的演技滴水不漏,“那就是他捡到的?” 倪湫盯着他没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见从郝青春这问不出什么,倪湫把衣服还给他,便打算离开。 武陵适时出来,堵住她的路,径自问:“郝青春的衣服怎么在你那?” “我捡到的。” 倪湫一瞅武陵嘴角,青了一块,扯开话题:“你脸怎么了?” “撞墙上了。” 倪湫嗤声:“被揍了吧。活该,揍你也不知道躲一下。” “我躲了,没躲开。” “我发现了不管在哪,你都是处于食物链最低端。暑假被郝青春抢走了棒球棒,没还手。这次又被人欺负,躲不开。”倪湫取笑他:“说说,这回又是谁?” 武陵竭力为自己找补面子:“上一次没动手,是因为他们人多,我动手,肯定会输。这一次,是因为对方突然挥胳膊,我没躲开。” 对方人多。 一挑十。 对了。倪湫突然想起来,上次在体育馆后巷子,郝青春被人揍了,最终误打误撞地让倪湫成了校霸一姐。 郝青春说不准是比她多见几次过那个男生。 那次的人……不对,也有可能不是一个人揍得。 如果是数量相当的较量,未必是他…… 倪湫不甘心地将郝青春重新喊出来,确认:“暑假我问你要棒球棒那天,你们被揍了一顿。当时收拾你们的是几个人?” 郝青春嘴角抽搐。 心想,她真的是观察入微,思虑周全啊。都能联想到几个月前的事情。 “是车库的那个男生吗?”倪湫试探地问。 郝青春脸色难看,尴尬地说:“湫姐,你太狠了,你这是故意在揭我的伤疤。” 倪湫:“……” “上次被人收拾,太丢人了。我不给告诉你是谁。” 倪湫抓重点:“所以揍你们的是一个人?也是车库里的那个男生?” 郝青春没有考虑到这件事情,所以现在被节节逼近地追问起来,有些应付不来。他的犹疑让倪湫有了答案。 “是一个人对吧。我刚才就觉得你们两个应该见过。” 郝青春故作镇定,点头:“是一个人。” 章河只交代说不能暴露他,没有说其他的。 “我也是那天才知道他是四中的,但我确实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是几年级几班。” 得到有用的信息,倪湫稍缓了口气,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刨根问底。 “那你应该见过他的正脸吧。”倪湫关心:“你觉得他和章河长得像吗?我是说五官,像不像?” 郝青春又一顿,点了头:“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像。不过……” 没等郝青春说完,上课铃响,任课老师到来,将他解救了。 倪湫没有再问其他的,匆匆离开上楼。 郝青春回到教室,在老师讲课的背景音下,偷偷地拿出手机给章河发消息—— “小章爷,刚才湫姐来找我,问我认识打架很厉害的男生吗。我说不认识。” “女生的思维能力真的是可怕,我在他的逼问下承认了暑假收拾我的和车库里帮她的是一个人。但我没说是 分卷阅读73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你。” “不过我挺奇怪的,那天你不是戴着口罩帽子吗,为什么她还会问我,那个男生和你长得像吗?你说她是不是知道是你了啊。” “我顺着她意思说有点像。上课铃救了我,等下次她再问我,我就说,像你的意思,就是形容那男生长得像你一样帅。” 26、九级风02 ... 02 倪湫冲回教室, 老师已经开始讲课。 “报告!” 班里半数同学望过来,倪湫在一众目光中捕捉到章河的视线。 那安静的、温润的双眸里,看似不经意投过两道目光。 倪湫的心情非常矛盾。 她不希望那个打架时暴戾到近乎疯狂的男生是章河, 那个亦正亦邪、朝气爽朗的章河, 不管怎样, 都不是倪湫能够接受并愿意相处的。 倪湫每每回忆起在院子里撞见的那双通红、厉狠的眼睛,心猛地一怵。 那眼神满满的叛逆、不拘。 那眼神让她恐慌、后怕。 章河只看抬头看了一眼,在与倪湫的视线对上时,瞬间落下。 他不是看到倪湫心虚,而是被桌洞里突然亮起来的手机吸引了视线。 郝青春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发过来。 章河接受完消息, 抬头时倪湫已经坐回了位子。 清瘦的肩胛, 单薄的背影。她翻着课本, 问北塞老师讲的哪里。 浓密的长发低矮地绑在后脑勺, 发丝柔顺,鬓角慵懒。 胳膊支在下巴上,歪着脑袋看黑板时,阳光落在她的眼底, 眼亮眉秀, 似无尽荣宠。 章河觉得自己也是挺惨。 倪湫口口声声说着喜欢的男生就是他。 但他却不敢吭声,只能将好不容易认清的心意暂时藏起来。 不甘心啊。 非常不甘心。 他与倪湫怎么说也是朝夕相处、情深义重……额, 这个形容词。用得颇有被郝青春传染的风格。 他怎么会比不过那个仅仅只有一面之缘、连脸都看不清的男生。 额, 不对。 现在是两面之缘。 或者倪湫已经看清了他的长相。 不过因为某些他不知情的原因,倪湫不认为那个男生就是他。 他总得做点什么。 不告诉她那男生是自己,并且让倪湫别恋回来。 这句话有些绕。 却是事实。 章河写了张纸条, 叠成小块,趁老师面朝黑板板书时,一扬胳膊准确无误地丢到倪湫课本上。 倪湫一脸懵,下意识回头瞅了眼,章河冲她一扬下巴。 倪湫坐直身子,纸条展开。 看完内容。 倪湫对着书立大幅度捣了捣头,给出答案。 ——放学一起回家。 ——好。 章河了然,盯着她的后脑勺笑了下,低头看书。 “倪湫,”物理老师徐政将倪湫点起来,脸色一厉,敲了敲黑板,示意她看题目:“你上来解。” 倪湫自认倒霉地起身,去讲台板书。 徐政目光在教室一扫,继续点同学:“章河,你也上来写。” 章河:“……” 黑板上,题目写在中央那块黑板的顶端,倪湫在右,章河在左。 解题思路不相上下。 陈德故意使坏:“题目肯定都能做对,你们比比谁的解题步骤更简便。” 倪湫:“……” 倪湫将步骤擦掉,换思路解题,不想输。 放学,北塞问她今晚去虚度吗。 倪湫摆手,说:“我报了拳击班,每天晚上安排了课程。” “拳击啊,挺酷的,”北塞好奇:“你怎么突然想学这个了?” “自卫。”倪湫背好书包,一甩头发,“我长得这么俊,要是上下学的路上,被人劫色,至少我还能用拳头保护自己。” 北塞撇嘴,吐槽:“水里淹不死旱鸭子。” 倪湫懒得理他,站在教室门口,朝后瞅见章河还没收拾好书包:“章河,你快点收拾,我不等你了啊!” 北 分卷阅读74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塞狐疑:“你俩一起走?” 倪湫淡定:“忘记告诉你了,我俩住一个小区。” 眼看章河收拾了书包,边走边拉拉链。 倪湫冲他那方向灿然一笑,和北塞显摆:“就他那弱不禁风的体格,等我拳击练成了,是我保护的小弟之一。” 江鞍同搭着书包过来喊北塞放学。 北塞嘴角抽抽,心情复杂地吐槽:“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连老师都已经知道了,而我们仍被瞒在鼓里。” 江鞍同点头:“老师确实比咱们知道的多。” “什么!你说小泥鳅和章河在谈恋爱!”北塞吓得从三登台阶上蹦下去。 江鞍同一摊手,表示:“我听到的是这样。” 江鞍同下课被物理老师喊去办公室拿试卷,恰巧陈德在物理组,江鞍同与其他班的物理课代表一起本班的试卷数时,就听到徐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起倪湫和章河来。 话里的意思是,两人在谈恋爱。 江鞍同背对着他们,心想老师是多想了。 但转而听到陈德夸起章河来:“别看他老实,其实挺有主意。之前我看他俩有意思,就拿话炸了他一下。不曾想——” 陈德见办公室有学生,凑过去小声告诉徐政,“——承认了。干干脆脆、一点也没躲避。这小子,是个负责人的男生,有担当。” 江鞍同:“……” 北塞挠挠头发,狐疑:“我下午刚八卦过小泥鳅,她说不是。那样子,挺坦诚而且真挚。就算真的有情况,她没有必要瞒着我们几个。哦对,武陵。她可能想瞒着武陵。” “不会。”江鞍同看问题透彻,“她要是真谈恋爱了,绝对第一个告诉武陵。” “为什么?” 江鞍同手朝着口袋,瞥一眼身后,浅笑:“认识小泥鳅这么久,你怎么一点也不了解她。她一直拿武陵当没长大的大男孩,一根筋、做事冲,但十分热心肠、没坏心。” 江鞍同拽着北塞的领口,故意放慢脚步。 北塞不解,茫然地看他眼。 江鞍同脸不红心不燥的解释:“走慢点,别被倪湫听见我们议论她。” 北塞信以为真,“哦”了声。 后面跟着的短发女生随手一掖头发,状似不经意地也放慢了步子。 江鞍同嘴角翘着,说刚才没说完的话:“倪湫对武陵的那点小心思,心知肚明,却丁点没上心,只当他闹着玩。倪湫拎得清,知道那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莫名的崇拜与青睐,不是爱情,但是武陵自己不知道,他认真得紧。所以我刚才说,倪湫要是真谈恋爱了,第一个就告诉武陵,让他早日认清自己。” 他分析地头头是道,北塞捏着手机,走两步回一条消息,俨然没有听进他的话。 “既然武陵不知道,那就说明还没在一起。”北塞晃着手机示意江鞍同:“小泥鳅的生日是九月最后一天。傅哥说,那天酒吧停业,让我们过去玩。你想法多,想几个点子帮武陵布置一下表白吧,好歹肥水不流外人田。” 敢情他刚才的话,都对牛弹琴了。 江鞍同:“这个成语是这样用吗?” 倪湫觉着章河今天怪怪的。 哪里怪? 怪倒霉的。 两人好端端地从楼梯上往下走着,章河故意快走两步,挡在她的前面,两只胳膊勾起来,在头顶比个大大的心。 倪湫险些撞到他的后背上,哭笑不得:“比得挺像馒头。” 章河不扫兴,手拽在扶杆上,转了个身。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 “信任下楼梯。”章河解释规则,“我面朝你,你负责指路,我倒着往后走。” “行啊,你不怕我故意整你害你栽跟头就行。” 章河真相:“你这不是想我栽跟头,你是想我死。” “还真是,那我好好指挥,你安心走。” 章河手从扶手上松开,面朝她下台阶:“我不怕。” “我怕啊。”倪湫说笑着,不耽误谨慎地盯着他一步步落下的后脚跟,“你是你老妈的宝贝疙瘩,我可赔不起。” 许是那个九分像他的男生过分冷硬,所以倪湫觉得章河,特别的温柔,尤其是今天的章河,也有赖皮也有搞怪,冲她眨眼挑逗她时,带着 分卷阅读75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邪气与野性。 无比的让人舒心与顺眼。 “章河,除了章小星,你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倪湫状似无意却寻思探究什么,问道:“叔伯舅姨家的那种。” “有吧。我叔叔家有个哥哥,比我大一岁。”章河见倪湫黑漆眸子里闪过一道光,认真地盯向他。 章河语气寡淡地说完后半句:“小时候见过,不过两家早断了联系。我和你说过,我爸妈离婚了,当时闹得风风雨雨的,我妈与前公婆家早没了联系。” “抱歉。” 章河无所谓地一摆头,又说:“我舅舅家两个妹妹,姨家一个姐姐。所以你刚才说对了,在我姥姥这大家子里,作为唯一的男丁,我真的是宝贝疙瘩。所以,千万不能让我摔——” “小心!” 倪湫在想事情,三心二意地盯着他的脚步,后知后觉地才看到他踩空了。 失去重心的章河身体后仰。 幸好还剩两蹬台阶,倪湫慌乱地伸胳膊要去拽他,距离有限,指尖捞了个空。 章河小碎步往后撤,三楼走廊拐过来一个男生,章河不提防撞到了他身上。 脏兮兮的脚底踩到他干净的鞋面上。 “找死啊!”男生扬声,“不看路!” 倪湫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暴躁男生扬手,腿一个横扫就将章河放倒在地上。 “……” 他没摔疼。 司阪存放倒他时,抓住他的肩膀,与其说是章河被摔倒地上,不如说是被司阪存轻手轻脚放到地上去的。 动作之快,没有让倪湫看出破绽。 司阪存胳膊一扬,还要落拳头,被倪湫及时制止了。 “喂这位同学。”倪湫过去将章河扶起来,看向司阪存—— 章河站在倪湫背后,瞪着司阪存兴师问罪:让你揍我一拳,不是一个横扫让我躺在地上的。这个姿势也太丢人了,爸爸不要面子的吗? 临放学前,章河给他发消息说配合演场戏。 司阪存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但此时的情况,分明就是没有按照剧本走。 ——倪湫看看司阪存,又扭头疑惑地看向章河,“诶,你们俩不是认识吗,怎么还能动手?” 在倪湫看向自己时,章河瞬间敛去责问神色,露出一副因遭受了无妄之灾的痛苦模样,无辜地拧眉头,敷衍道:“他可能不打人手痒。” “男人面子可以踩,鞋不能脏。不知道吗?”司阪存挑衅地一扬头,看样子心里满是气。 司阪存张牙舞爪地觑章河一眼,高兴得快要上天了。 他无声表示:真过瘾!上次你打架不是横扫一腿一个准吗,我这回让你看看,其实我的横扫也不赖。 章河瞪向他,在心里爆粗口:狗儿子,不孝顺。 倪湫眼底,章河因为无辜挨揍而情绪糟糕,耷拉着一张脸,面如土色地盯着司阪存。而司阪存,则一副你踩我鞋子,我动手怎么了的气急败坏、不知错的嘚瑟样。 倪湫左看看右看看,横在两人中间,调和:“就一层土,擦一擦就干净了。你俩还是认识呢,就为一层土在这走廊里干了仗,幼不幼稚啊,和小学生似的。” 两人看似一副在倪湫谆谆善诱的劝解下渐渐平息了怒火。 但是眼神的较量却从来没未停止。 司阪存脸上MMP,心中笑嘻嘻:有本事你还回来啊。 章河冷脸:你等着。 要真的点到为止较量起来,司阪存未必打不过他。但是司阪存下手狠,打起架来不要命似的,他见识过,所以并不认为自己有把握。 司阪存耍赖:我这是在帮你忙,你不能翻脸不认账。 章河:我就是不认账了。 司阪存:那我告你状。 说时迟那时快,司阪存突然扬声:“湫姐——” 章河一个警惕。 “怎么了?我不应该将你比作小学生?”倪湫不察两人间的小猫腻,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 好在司阪存是故意整他,并没打算真说什么。 “——听了你教诲,胜读十年书。以后有事能讲道理的不动手,不能讲道理也硬讲。” 章河:“……” 他现在不想讲道理,只想硬打人。 27、九级风03 ... 分卷阅读76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03 “脚崴到了。” “凹, 我搀着你。” “估计还得麻烦你载我回去。”章河得寸进尺,“我现在没办法骑车。” “行!”倪湫忍不住吐槽,“刚才他要将你放倒前, 你不会躲开吗?同样是男生, 你怎么就这样弱呢。那个司阪存, 看上去也不像是很壮的样子。” 得逞的章河单脚虚点地,右胳膊被倪湫扶稳,一瘸一拐地走。 “我怎么知道他要绊我。”章河瞥她:“你以为谁都擅长打架吗?” 倪湫深思无意游离,刚才如果是那个人的话。 估计在司阪存腿有起势前,便能够看穿, 做出回应吧。 打架那么厉害的一个人, 怎么会因别人的偷袭而吃瘪呢。 章河装残疾起兴, 状似无意地说起来:“你最近在学拳击?是因为喜欢的男生吗?” 闻言, 倪湫一愣。 喜欢的男生? 她确实是这要在章河面前定位他的。 但是现在…… 当倪湫见到他过分暴戾的一面后,那种情绪被极其严重的压制下去。 她因为很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对于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非常的不屑甚至是忌惮。第一次在车库见到时,他是帮助自己教训对立的暴力, 所以潜意识里给他冠上了正义的光环。 但是第二次, 倪湫再一次遇见他出手,在那个小院里, 不知道缘由, 不知道目的。 受到极度震撼的倪湫霎时冷静下来,她不认为那是正义。 在神秘男生的身上,蒙上了一层暗黑的、让人不自在的距离感。 倪湫对他产生的疑似“一见钟情”的情绪, 毫无征兆地成了过去式。 但是这一些,倪湫没法对章河说。 在自己心里埋藏了有些久的往事,应该找个人分享,或许这样自己心里的忌惮啊恐惧啊就能够减轻一些。 可以说,但不是现在。 倪湫卖力而毫无疑色的搀扶他到了车库。 “算是吧。”倪湫眼神黯淡,不直视章河,径自坐到车子上,开锁,侧头示意:“上来吧,载你回家。” 章河行动不便地单腿蹦两下,长腿一跨,坐到电动车拥挤的后座上:“谢了。” 章河看出倪湫的走神,误以为是因为没有打听到喜欢男生的消息而暗自神伤。 他不挑破,又说:“他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让你拼命地提高自己与他比肩,有机会你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暂时没机会。”倪湫书包挂在肩膀上忘记摘下来,挡在章河的身前碍事,让他坐在那不舒服地后仰上身,“因为我还没找到他。” “这样啊。”章河语气遗憾,拽一下书包,提醒倪湫放到车筐里。 电动车停在路边,倪湫摘掉书包放好,章河双脚撑地,把着车座随口问道:“如果找到他了呢?” “那也不介绍你们认识。”倪湫瞅他一眼,如此近距离地打量章河的正脸,稍一迟疑,伸手,猝不及防地捏着两片镜片中央的横梁将眼镜拽下来,“在我面前就不要戴眼镜了,经常被太阳晒,眼周的肤色会变得不均匀。” 倪湫故意这样做,没了眼镜框的遮挡,她认认真真地观察着他的五官。 两个人真的很像。 身高、体型也都像。 章河佯装不经意地合眼,拇食两指揉捏眼角,继续方才的话题:“我是说,如果你找到他,要表白吗?” “表白?”倪湫一愣。 章河自然道:“你不是说喜欢他?” 是了。她说过。 只是没想到章河记得这么清楚。倪湫支支吾吾地搪塞:“是啊,喜欢的话当然是要告白,要不怎么知道对方的心意呢。” “如果被拒绝了呢?”章河煞有其事地对上她涣散的目光,正经问道,“或许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又或者你不是他喜欢的那一款。” 倪湫手指勾着他的眼镜,转两下,觑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章河表情不自在,辩解:“我只是八卦一下。” “是吗?可我总觉着你怪怪的。”倪湫俨然不信,眼镜还给他,骑上车,出校门。 章河嗤笑:“是我今天没怼你,心里不踏 分卷阅读77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实?” “有可能。”倪湫呢喃,反应过来想改口也晚了。 章河沉重地叹气:“之所以对你礼貌有加,还不是因为我现在身残不便,把你怼跑了,我怎么回家都是一个问题,暂且对你温柔一点吧。” 倪湫不屑地嗤声。 章河失笑:“你要是不想,我现在起就展现怼人人设。” 倪湫侧头:“我现在就想把你踹下去。” “估计你没机会了,我现在紧紧地抓住车座,你踹不动,不过你可以气得弃车。”章河振振有词,“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自己骑车回家。” 倪湫突然一刹车,扭头兴师问罪:“你之前不是说,不会骑电动车吗?” 章河嘴角抽搐,一时忘了自己还说过这样的话了。 倪湫跳脚:“章河,你到底还欺骗了我多少事情。” 她这无辜可怜又弱小的心脏啊,承受能力有限。 “下车!我累了,看路看得眼睛酸。”倪湫要和他换位置,“你载我。” “我脚崴了。”章河无辜地一抬腿。 倪湫意味深长地瞪他,挑明:“崴得不是右腿吗?” 章河心虚:“……是吗?” “你给我滚下来!” “哦。” 国庆七天乐,连着中秋节,四中的学生迎来了为期九天的小长假。 倪湫的生日在小长假的前一天。 这天一早,倪湫迷糊中被闹钟吵醒,揉着眯懵的双眼,趿拉上拖鞋去厕所,刚走两步,被地毯上的两个礼物盒绊了一跤。 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倪湫揉着吃痛的手肘,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摞起来和她一般高的华丽包装盒。 欢喜地笑了下。 知道这是老爸老妈准备的礼物。 卧房门口,倪功成与姜晓耳朵贴在门板上凑在那偷听,低声私语。 姜晓猜测:“好像被绊倒了。” 倪功成计较:“我就说不要放在地上。” 姜晓白眼:“放在床上摔得更早。” 卧室里,倪湫耳尖耸动,已经知道俩大人在外面。 倪湫拆了礼盒,故意大声感慨:“啊!拳击手套!好喜欢诶!” 门板外,倪功成得意地拐一下老婆的胳膊,炫耀:“听见了吗,女儿说很喜欢我的礼物。” 姜晓怼他:“闭嘴。” 倪湫笑眼弯弯,拆另一个盒子:“公主裙!哇!好漂亮!老妈最懂我了!” 门外,姜晓对这个答复满意得直点头。 倪功成撇嘴:“明明我的拳击手套更好。” 轮到姜晓嘚瑟:“妮妮是公主,当然公主裙更合心意了。” 门外两人争执不下,锁“咔哒”一响,门板被毫无征兆的拉开。 瘫坐在地毯上查看礼物的倪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 倪湫笑靥如花:“拳击手套和公主裙,我都很喜欢,老爸老妈,我爱你们,谢谢你们十三年前将我带回家。” 是的。 你没有看错。 她今天十八岁,是来到这个家中的第十三年。 今天一整天,每逢课空都少不了同学来给倪湫送礼物。 几个课间的功夫,她位子旁堆了不少礼物。有吃的有用的也有摆着看的。 最为让倪湫惊讶的礼物是郝青春说的一件事:“昨天回家的路上,我遇着那个男生了。” 倪湫追问:“他叫什么几年级我现在能见到他吗?” “他今天请假了,没来学校,你见不到他。”郝青春胡诌,“不过,我和他说起你了,他说有印象。他晚上会在宽街台球厅,你可以去找他。” 教室里,章河坐在位子上,课本摊开,视线落到窗外,郝青春与倪湫面对面交谈的身影。 这是他这几天做出的决定。 让倪湫与小章河做一个了断。 他也就能正正经经开始自己与她的事情。 桌上落了道黑影,章河迅速回头,见北塞拘谨地冲他笑,似是有事相求。 “有事?” 北塞在凳子上一坐,胳膊搭在椅背上,盛情邀请:“晚上倪湫的生日会,你一起来玩吧。” 分卷阅读78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章河疑惑:“她的生日,为什么你来邀请我?” 北塞铺垫不成,直接开口:“是这样的。上次迎新晚会时,你表演的魔术很精彩,我想拜你为师,所以特意借花献佛。怎么样,有没有诚意?” “今天吗?” 真巧啊。如果早知道,昨晚给郝青春发消息时,就定一个其他时间约倪湫见面。 章河问道:“几点钟?” “放学一起走,去虚度。那儿的老板是我们的朋友,特意停业一天,特意留出店让我们过去玩。”北塞诚心实意,生怕章河见外不去,“就吃吃顿饭,唱会歌,九点钟能结束。去的都是你认识的人,我、武陵、江鞍同、严墟元,都是我们乐队的人,你应该都见过吧。” “认识。”章河点头。 “林藻不知道来不来,倪湫也可能还会叫以前班里的朋友,反正都是学生,没外人,不怕没有共同话题。”北塞期待地望着章河,“你一起来吧,小泥鳅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北塞有自己的小私心。 想要学魔术只是一个幌子。 今天傍晚的生日聚会,武陵会表白。 作为武陵的好兄弟,他虽然对章河的印象极佳,但是……他执意胳膊肘子往里拐,在这个三角关系上,帮亲不帮理。 诶,这么形容也不对。 北塞迅速纠正,谁说章河就是占理的那一方了。 在他看来,武陵又是亲又有理。 “好,我去。”章河最终点头。 北塞欢喜雀跃,得偿所想地离开了。 在车库时,他戴着口罩棒球帽,武装严实,她没认出他。 旧巷院子里,他靠衣领半遮半掩,被她看到了正脸。不过当时误打误撞地“章河”出现在晚会舞台上表演节目,他再三提醒司阪存让这事烂在肚子里。 所以就像郝青春给他发的消息那样,倪湫只当是一个与章河长得很像的男生,却不认为是他本尊。 晚上去生日会,倪湫也在。 等倪湫动身去台球厅赴约时,他找理由离开便是了。 今晚见面后,那个打架很厉害的暴力男生就彻底不会再出现,与倪湫也不会再有接触、关系。 章河心里如是想。 不知能否遂了心愿。 第28章 01 今天的天气似乎并没有因为倪湫过生日, 而明媚晴空。 刚过中午,寂寥的天空阴沉了半边,墨云翻滚, 不一会就蔓延到这边。 “老天爷都在为你今天生日感动到落泪。”章河站在走廊栏杆旁, 探出半条胳膊去接天上是否有雨落下来, 嘴贫地揶揄倪湫。 “北塞邀请你来生日餐了是吗?”倪湫靠在一旁,琢磨着晚上与朋友吃完生日餐,然后去台球厅的事情。 有点期待,但是更多的是好奇。 她这次去的最主要目的是表达感谢。 关于心里的疑问,出于礼貌就不要表露出来了吧。 倪湫歪头打量章河, 圆框眼镜片下眸色纯粹, 在他“恩”声后, 倪湫觑他, 说道:“那不算数。我的生日餐请谁我说了算。” 章河正要说给你备了一份大礼,就被她的话噎了下,嘴皮子动动,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你这样不行啊, 咱俩好歹也是共生死过。” “有吗?”倪湫狐疑看他。 “当然。”章河义正言辞, “在楼梯间,你曾掌控过我的生死。” “切。”倪湫不屑地甩头, 手肘垫在栏杆上面朝教室站。 章河朝向相反方向, 方便讲话的缘故稍侧身,眼神柔和地落到倪湫的侧脸。 女孩子细腻的皮肤在阳光下皙白通透,眼角眉梢堆着笑。 碎发被细风吹散, 她随意抬手拨弄。 两人分明是朝向不同的方位,但这两道状似无意瞥过来的目光,成全了两人的交汇。 章河毫无征兆夸赞:“你今天真好看。” “诶?”倪湫怔。 章河笑:“被夸了开心不?”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又来这招。倪湫就吃这一套:“还行吧。” 章河又问:“那我能去你的生日餐吗?” 倪湫故作思考,勉强:“看 分卷阅读79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在你可怜的份上,就答应了吧。” “呵。”章河哼笑,胳膊一抬手肘压在倪湫靠近他这边肩膀上:“真的是给你点阳光,就灿烂得绽放。” “我是顺着你的话哄你玩儿。”倪湫不落下风。 章河饶有兴致地“哦”一声,挨近她夸赞,“你还挺会哄人。” 两人日常拌嘴,其乐无穷。 倪湫环着胳膊,无奈叹气:“小孩子嘛,最好对付了。” 章河身子歪歪扭扭,重心偏过去,靠她支撑:“那你再哄哄我。” “想得美!”倪湫矮身跑回教室。 坐在位子上,过了会,才见章河面色如常地进来,从前面经过时,眼色不偏不移径自看着前方。 倪湫的余光尾随他拐弯,章河似是察觉到了,突然一侧头。在捕捉到她的注视后,眼睛一挤,嘚瑟地wink了下。 “臭屁。” 倪湫嘴唇抿动,用口型示意。 章河嘴角小幅度地一翘,心情不错地走到第三排,回座位坐好。 倪湫翻开素描本,不知所谓地画了道直线。 她心里的感觉越来越怪,与章河的关系日渐亲昵,似乎是异于普通的友情体验。 与江鞍同、北塞他们,也会开玩笑也会拌嘴也会吵闹,但没有哪个时刻会让倪湫觉得怦然悸动。 那种被异性撩到的奇异感觉。 那种让人抓狂、心痒、脸红心跳的小情绪。 非常明显的在第一次见到章河时便出现了。 两人贴得近时,他身上的清冷,她身上的甜腻,糅杂在一起,似乎是缱绻长情。 倪湫用铅笔敲敲脑袋,都怪傅肴出的馊主意,一定是写歌的后遗症让她最近一直胡思乱想。 放学时,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章河看了眼廊外的大雨,将已经从书包里掏出来半截的伞使劲往包底下塞塞,起身去前排,无辜地冲倪湫摊手:“好惨,我出门忘记带伞了。” 他一脸期待地盯向她。 倪湫转头看北塞,北塞耸肩:“我也没带,正打算蹭大同的。” 倪湫将自己的小花伞拿出来,犹豫:“可能有点小。” “就一小段路。”章河看似无所谓,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他拿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咱们一共几个人,我叫出租车在校外等我们。” “叫两辆吧。” 倪湫收拾好书包,与其他几个人下楼。 一楼大厅,他们几个最后到。倪湫隔着一段距离就招呼他们:“章河已经叫了车,在校门口,我们出去吧。” “我也叫了。”武陵不服气地插嘴。 倪湫为武陵的心细感到诧异,挑挑眉:“叫了几辆?” “一辆。” 倪湫视线环一圈,北塞、江鞍同、严墟元领着个萝莉妹子、武陵以及跟他来混吃混喝的郝青春。 “八个人。”倪湫不驳面子地冲武陵笑:“正好你叫了一辆,章河叫了两辆。八个人,三三二坐,走吧。” 毋庸置疑,武陵想和倪湫坐一辆。 但显然,并没有这个机会。 郝青春非常有眼力劲,按耐住自己想要冲过去与小章爷打招呼的冲动,勾着武陵的肩膀,在他不情不愿、又吵又闹的反抗下,钻进了第一辆车。 严墟元和萝莉妹子第二辆。 倪湫和章河共享一把伞来到校门口后,顺其自然地坐进了第三辆。 北塞关于今晚计划还要和武陵沟通,所以想也没想钻进第一辆车。坐进去后,就后悔了,他应该坐第三辆,挡在小泥鳅与章河之间,防止两人独处之嫌。 最后落下江鞍同,他视线在后两辆车打逛。第二辆车里,严墟元丝毫不避讳前排驾驶座上的司机,拢着手身子一歪贴着萝莉妹子讲悄悄话,举止暧昧有伤风雅。 江鞍同捂着脸不忍直视,毫不犹豫地钻进了第三辆车。 江鞍同冲车里俩人苦笑,打招呼:“嗨~” “你怎么了?被北塞嫌弃了?”倪湫察觉到他不自在地笑容,瞥他一眼,手机朝他晃晃,说,“小海藻已经在虚度等我们。” “他的嫌弃值能对我造成伤害?”他分明是遭到了 分卷阅读80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单身狗的暴击。 三辆车划破雨幕,奔向酒吧街区。 虚度吧,林藻站在门口张望,迟迟不见倪湫他们。 舞台上坐着个少年,卷着舌头冲她吹口哨,示意她:“过来,给你唱首歌。” 林藻坐在舞台最近的那张桌子,双手托腮,盯着他拨弄吉他:“你把我安全送到了,走吧。今天小泥鳅过生日,我不想她生气。” 陆时延听不见她讲话,径自问:“随便给你唱首。” 林藻对他无奈。 听他拨弄琴弦,嗓音故作沧桑。 “春风十里、五十里、一百里、体测八百米、海底两万里、德芙巧克力、香草味八喜、可可布朗尼、榴莲菠萝蜜、芝士玉米粒、鸡汁土豆泥……不如你、全都不如你。” 看着舞台上的他,听着他口中的歌,林藻心里的那份烦躁渐渐被抚平。 他歌声结束,林藻突然问道:“那天和你们打架的那个男生是谁?” 陆时延抬头就见门口近来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伙人,为首的是个额头上绑着发带的男生。 章河落在最末尾,倪湫站他旁边。 他扔下吉他,示意林藻回头,随口答:“你不认识。” “小泥鳅!”林藻冲过去,抱了下,第一时间送上礼物,“生日快乐!” “谢谢亲爱哒!” 迎新晚会那晚,林藻受到了惊吓,回家时暂时瞒过老妈的眼色,但晚上深受噩梦的折磨。那之后,林阿姨牺牲工作时间带林藻出去旅游散心。 这期间,只有电话交流,现在才得以见面。 倪湫与闺蜜结束叙旧,越过她的肩膀看到后面的人,不自在地打招呼:“你俩一起的?” “小泥鳅,其实……”林藻要为陆时延说好话。 倪湫没给她机会,冲她斜后方一挑下巴,扬声:“给我带礼物了没?” “这呢。”林藻手快,将桌子上的盒子捞过来。 倪湫挽住闺蜜的胳膊,没接礼物,示意:“让他自己给我。” 林藻见场面尴尬,推推闺蜜。 倪湫小声:“我吓吓他,要不他不知道对你好。” 除章河外,其他几个男生面面相觑,对陆时延也都没有好脸色。 在几道目光的注视下,陆时延顺从地从林藻手里拿过礼品盒,递向倪湫:“湫姐,生日快乐。” “还有呢?”倪湫护着闺蜜,不想她受委屈。闺蜜喜欢的,她只能支持。但林藻之前受的委屈,以及受委屈的原因,林藻被爱情蒙蔽双眼一时忘记,但倪湫不能就这么算了。 北塞抢话:“我给你提个醒,就上周的事。” 陆时延抬头瞥了他一眼,视线一偏,无意看到章河。 他拎着书包站在一旁,半低着头,看到地板上散落在角落的气球,随手捡起来,捏着绑口晃了晃,嘴角一翘,不知在想什么坏主意。 察觉陆时延看向自己,他一抬头,短暂一对视,眸子毫无波澜地一转,不带任何情绪地别开脑袋。 得! 这是装作不认识。 陆时延懂了。 陆时延收回视线,看倪湫:“以后不会有人欺负她。” 倪湫看闺蜜一眼,抿嘴道:“小海藻喜欢你,我干涉不了。但是今天我在这过生日,你要不表个态,就没给你留位置。” 话一出。 章河最先懂了。 这是要撮合。 江鞍同也听出了话里意思。 严墟元注意力几乎都放在旁边的萝莉妹子身上,三心二意地听着这边聊天,有明确地站队,但对他们交谈的内容没有深想。 北塞与武陵的脑回路就差点火候,闻言,跟着倪湫说话的字面意思,瞎起哄:“走吧走吧,没你的位置,这里不欢迎你。” 陆时延皱了下眉,没作为。 章河往前跨两步,走到倪湫旁边,胳膊轻抬,偷偷地将气球塞到她手里。 手心里突然多了个异物,倪湫一愣,下意识侧头,正对上章河挤眉弄眼地做鬼脸。 这是以为她真生气,故意逗她缓和气氛? 倪湫表情松了下,冲他撇嘴,对这个幼稚把戏非常嫌弃。但不得不承认,刚才那瞬间, 分卷阅读81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自己心里一暖,被这个插科打诨的举动,哄得心里很舒坦。 其他几个人的注意力大都落在陆时延身上,不察这边小动作。 陆时延则盯着章河。 在察觉自己被人盯时,章河一脸无辜地回望过去,疑问:“你认识我?” “不认识。”陆时延爽快地答。 章河一顶眼镜框,浅笑,状似无意地提醒:“那我不可能帮你说话。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他无意冲林藻的方向一扬下巴,提醒他:“是个男人就要有担当。” 陆时延了然,理解他的意思,也想明白倪湫不是故意为难他。 “小藻。”陆时延突然冲林藻伸出手。林藻半懵半愣,被倪湫推了下后背,往前一个踉跄,她不解地回头看倪湫。 “过来。”陆时延示意她。 林藻不知所谓地扬声“恩”了下。 陆时延牵住他的手,清声:“做我女朋友吧。” 林藻愕然,沉默,许久。 倪湫挑衅地冲他笑:“陆时延,你还是走吧,小海藻不打算答应。” “我、我……”林藻惊讶到口吃,“我答应。” 陆时延拽着林藻的手腕拉到自己跟前,知道倪湫这是给他台阶下,得了便宜卖乖地瞥一眼倪湫:“我怎么有种被逼上梁山的错觉。” 倪湫真相:“你要是不想,就把梁山还给我。” “休想。”陆时延将林藻往后一藏,语气坚定。 其他几个人:“……” 怎么感觉,突然开车了呢。 算完旧账,倪湫心情愉悦地晃晃手腕,饱满的气球在腿上拍了两下。 她正要拿起来,打量这个章河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气球时,只听“砰”的一声,紧跟着手上一空。 下意识低头看,才反应—— 气球爆了。 而害得她被吓一跳的罪魁祸首,早已经溜得远远的。 章河站在墙角佯装事不关己地摸着墙上浮雕的设计,接收到倪湫恶狠狠地目光,嘴角一扬,露出奸计得逞后的得意。 这个人,真是幼稚啊。 倪湫心想。 29、十级风02 ... 02 一段小插曲后, 不愉快的事情搁下,喜结了一段良缘。 “饿得前胸贴后背,我去后厨看看, 吃的准备怎么样了。”北塞揉着胃, 胳膊搭向江鞍同, 勾肩搭背地往后面去。 背过前厅的几个人,北塞感慨:“大同,你给武陵制定的计划,比起小泥鳅的刚才随随便便说两句话就撮合成了一对有情人,你简直弱爆了。” “没有可比性。”江鞍同咋舌, “再说, 我什么时候给武陵制定计划了。” 北塞不给面子:“不是你说的, 一会让武陵推蛋糕的时候表白。” “我就随口一说, 这算是计划吗?” 北塞激将法:“那你赶紧想一个更好的计划。” “懒得想。” “我看你不是懒,是笨。” “就算我计划再完美,武陵也表白不成功。” “怎么可能。” “那你倒是想啊。” “想就想。”江鞍同被他唠叨得缴械投降,都是兄弟, 帮一把呗。不管好结果坏结果, 这事都得有个结果。 武陵明明是今晚的主角,却被两人忽略成了路人甲。 他跟着凑过来, 掐腰堵在小厨房门口, 盯着偷吃盘子里食材的北塞与江鞍同,信誓旦旦地宣示:“真羡慕陆时延,有小姑娘的手可以拉, 我今晚表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北塞瞟他:“失败了怎么办?” 武陵实诚:“失败了那就改天再表白。” 北塞咬着一根黄瓜,提醒他:“你这样不行,你得有点斗志。” 江鞍同被北塞拍了一下肩膀,默契地一对眼神,接住他的小心思,顺着道:“古时候有个成语知道吗?” 北塞性格就是这样,背地里帮他想前想后计划着攒弄那,面上却非得逞一时嘴快打死不认自己帮他。 武陵看不破他:“不娶倪湫非好汉?” 北塞“咔哧 分卷阅读82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咔哧”地咬着黄瓜,揭晓答案:“孤注一掷。” 江鞍同附和道:“这个成语是说古人在危急时刻,将自己所有的钱都压上,做最后一次冒险。” 北塞点头:“现在就是你的危急时刻,你需要一次冒险。” 江鞍同:“你其实不需要全部的钱都压上。” 北塞:“随便下点注就行。” 江鞍同配合:“我赌两百块。” “我也跟两百块。”北塞继续游说武陵:“虽说是随便,但也不能太随便了。” 江鞍同搭腔:“你对小泥鳅的感情有多深,你就跟多少钱。” 武陵:“……” 真相了,表白失败的原因,是两个最好的兄弟合伙拆他台。 没等武陵有所作为,倪湫敏锐地察觉到几个人似乎要搞什么小动作。在武陵从后厨回来前,腿一抬踩在旁边门框上,将人拦住。 武陵:“??” 倪湫开门见山地审视他:“你们给我准备的什么惊喜?” “现在告诉你就没惊喜了。”武陵搓搓手腕,拽了下发带,又去揉头发。 倪湫一瞅他躲闪的目光,便知道有事:“行吧,那我一会自己看。我现在告诉你一个事情。” “什么?”武陵一脸正经倾听。 倪湫真诚地看着他:“我拿你当好朋友,才第一个告诉你的,你要暂时替我保密。” 武陵被这“第一个得知”的殊荣感到心里舒坦,没等高兴劲过去,就听倪湫说道:“我有喜欢的男生了。” “??”武陵惊诧地瞪眼,“谁啊?” “这个不能告诉你。”倪湫傲娇地扬着脸,故意提点他:“反正不是你。” 武陵脸色一紧,板起一张脸,皱眉:“不行。你不能喜欢其他人。” “我虽然有缺点但不至于连喜欢人的资格都没有吧,再说了我又不会给喜欢的人造成困扰。”倪湫抱着肩膀,靠到门框上,“反而他应该感到骄傲才是。” “不行,你就是不能喜欢别人。”武陵没理解倪湫这段话的深意,自顾说,“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和你谈恋爱。” 也对,武陵直来直去一根筋的脾气如果知道变通,早就了解倪湫对他没那方面的意思了。 “你难道不知道同一个乐团最好不要谈恋爱吗?”倪湫换一种思路,煞有其事地说,“你要追我可以,但你得先从风动离开。” 武陵瞪眼:“我舍不得,要不你离开吧。” “这是我的乐队,我不离开。”倪湫理所当然。 武陵不输气势:“乐队是我的好吗,塞子和大同是和我一起来的。” “你问他跟你一起离开吗?” “谁会不……”武陵嘴一扁,刚要说话,意识到被倪湫套进去了:“不是,我们没说要离开啊。” 倪湫心情不错地嚼着口香糖,兄弟似的捶两下武陵肩膀:“行了,乐队是咱俩的,谁也不走。” 武陵看到台阶,气顺了,忘记上一个聊什么话题。 倪湫话没说完:“所以,让乐队好好存在着,咱几个好好唱歌,别整什么幺蛾子。你要是真相谈恋爱,让严墟元给你介绍艺术班的漂亮女同学认识,干嘛非要来祸害我啊。”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恋人是一时的,但朋友才是一辈子的。武陵,我认真问你,你不想和我做一辈子的朋友吗?” “当然想。”武陵脱口而出。 倪湫满意地笑道:“这不就得了。所以啊,你不能喜欢我,就像在一个家庭关系当中,弟弟不能与自己的姐姐谈恋爱一样。” 武陵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一个小姑娘拿住,哄得一愣一愣的。 被绕进去的武陵嘟囔:“我们又不是亲姐弟。” 事情已经挑开,话说到仁至义尽。其中的分量轻重,相信武陵自己能够想清楚。 倪湫故意装听不见他刚才说什么,自顾警告:“所以等我谈恋爱了,你敢给我搅黄了,我跟你没完。” 武陵耍贫嘴:“那感情好啊,你跟我没完吧,我乐意。” “你是活腻了。”倪湫抬腿踹了他膝盖一下,疼得他抱着腿乱跳。 分卷阅读83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拐角处,章河正从冷饮柜里拿出一罐饮料,拧开解渴。 这边的说话声一丝不拉地全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脸上没有笑,面色凝重。 原来她的“一见钟情”已经延展到“想与他谈恋爱”的阶段。 章河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荣幸,还是自己的不幸。 吃过生日餐,倪湫找了个由头说“家里大人等着我早回家”,便提前从虚度离开。 大家嘴上嚷嚷着“今天你过生日,却最早走”,却也只能放行。 因为暴雨的缘故,天比往日要黑的早,倪湫不确定去晚了的话,他还在不在台球厅。 “生日祝福我已经收到了,蛋糕也吃了。”倪湫豪爽地和大伙挥手,拿了把伞,往外走,“你们好好玩。” 武陵耷拉着脑袋坐在角落里,要站起来送。 倪湫眼尖,面朝他那方向,话像是对大家说的:“我叫的车在外面,谁也别送。” 她走了一会。章河也起身:“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去。” “路上注意安全,明天学校见。” “明天见。” 本以为倪湫已经坐上车走了,所以章河才敢放心大胆地出来,谁知在路口碰到了当事人。 她分外狼狈,一身泥水。 章河打量她:“你这是在雨里洗了个澡?” “你就别说风凉话,刚才走急了,踩空滑到了。司机见我衣服脏了,不愿拉我。”倪湫看他眼,惊奇:“你回家?” 章河没否认:“你不回?” “回,我回去换身衣服。” 章河假装刚明白话里的意思,问:“还要出来?不是说你爸妈等你回家吗?” 倪湫意识到说漏嘴,搪塞不过去,实话实说:“我还要去见个人。” 章河好奇地“哦”了声。 倪湫站在雨棚下面拧着裤脚上的脏水,主动道:“和那个打架很厉害的男生。” 章河:“你找到他了?” 倪湫点头:“算是吧。” 有出租车过来,倪湫拦下。 出租车司机看到倪湫身上的脏衣服,不太想做这单生意。 章河见状,眼疾手快地脱了外套,绕着倪湫的后腰,在身前一系。 抬头问司机:“师傅,这样行吗,脏不了座位。” 司机师傅见他们是学生,天气差着急回家,所以也没再犹豫,一扬头:“上来吧。” 倪湫还在愣神,刚才章河给她系外套的动作,几乎是从后面环抱着她完成的。 像是两个耳鬓厮磨的恋人,在这冷风四起的暴雨天气,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倪湫似乎还能回忆起,章河半躬身时,在她耳边呵出的温热气息。 能回忆起,他坚硬的发尖扫到她脸颊的奇异触感。 能回忆起,他体贴却绅士,为他系衣服,似抱非抱姿势下身体却没有碰触到她分毫。 章河…… 你喜欢我吗? 倪湫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着。 可是我对你,是假的,我以前是假装喜欢你。 倪湫有些尴尬,被章河安安静静注视着的时候,总想别开目光,却又忍不住将视线落到他身上,看他在做什么,看他什么表情,看他是欢喜还是忧愁。 章河轻推了她肩膀一下,提醒:“司机答应了,上车啊。” 倪湫回神,连应了两声,钻进后座,扭头见章河仍站在外面,正要替她关车门。 倪湫疑问:“你不也是要回家吗?” 章河刚要说不用,但转念一想,改了口:“我坐前面。” “哦。”倪湫略失落地捣头。 心意迟迟。 后门刚被关住,马上又被拉开。 倪湫抬头看过去,章河已经在她旁边坐下。 “怎么了?” 章河无奈地晃晃手机,想出个蹩脚的理由:“手机没电了,一会你付车费。” “可以。” 倪湫心里乐开了花。 在这若即若离的感觉下,倪湫欣喜地反应过来。 她喜欢他。 是特别单纯的喜欢。 可能以他为意象写歌的时候,心里就萌发了喜欢,但是她 分卷阅读84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太迟钝太后知后觉了,只以为那是假的。 或许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心动了。 再后来,与他拌嘴,与他恼笑,被他揶揄得落了下风,被他挑逗的面红耳赤,也是心动。 在领导面前为他奋力争取节目名额,不仅仅是为了班级荣誉。 在得知他急事告假,所以才会以班级名义前去医院探望,不仅仅是因为她关心同学、热心肠。 因为是他,因为他是章河。 所以才会上心。 才会在他不理自己时,主动地往他跟前没事找事。篮球场给落单的他送水,阅览室将他吓到后主动借着统计节目的由头与他闲扯。 这些,都是因为她喜欢他。 是的。 她喜欢他。 倪湫想通了萦绕在心头的小情绪,心情变得无比舒畅。 刚才为了打消武陵的念头故意撒谎提到的“快要谈恋爱”,原来真的快要来了。 不过…… 倪湫又犹豫了。 章河对她,是什么感觉呢。 章河不察倪湫的心思,见她注意力没有放到自己身上,长舒口气,按下了手机关机键假装手机真的没电。 片刻后,章河思绪谨慎起来,回想自己的行为。 刚才给她系衣服时,没想太多。 司机不想载她,倪湫却非常迫切的要回家换衣服。所以章河一边与司机师傅商量一边给倪湫找到解决方案。 没来得及通知,自顾脱了衣服,擅作主张地围到她身上。 身体没有碰触到她。 但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对于一个早已心有所属的女孩子,确实有些冒犯。 再看倪湫的情绪—— 刚才没坐上车时,因为不能及时回家换衣服,而感到烦躁焦急,状态不佳的耷拉着一张脸。那分明是因为不能尽快见到心仪男生而油然而生的失落感。 而此刻,顺利坐上车,可以及时回家换衣服,为了这场约会她又变得满心欢喜。 30、十级风03 ... 03 出租车到了小区, 两人前后脚下车。 倪湫瞥一眼他手里的伞,“咦”了声:“从店里借的吗?” 章河尴尬地应声:“是啊。” 倪湫小心思一动。 她见过这把伞,是章河的没错。 所以……他故意说自己没带伞, 想和她打一把? 想到这一点的倪湫, 心情不错。 “我回家换衣服了, 明天见!” “明天见。”她没认出自己的伞,章河松口气。 倪湫给出租车司机多加了钱,让师傅多等一会,她马上回来。 这让原本打算等倪湫进了小区,再乘坐这辆出租离开的章河计划落空。 都已经到家了, 索性他也回去换了身衣服。 倪湫回到家中, 老爸老妈见她浑身脏兮兮的狼狈样, 担忧不已。 又在看到她身上多出件大几码的男生外套时, 那眼神分明是误会她谈恋爱。 倪湫忙解释:“这校服是武陵的,我们还要去唱歌,所以我回来换身干净的衣服。” “外面天气不好,还要出去啊。”倪功成担忧, “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明天不上学,和同学说一声, 假期再出去玩。” “外面雨已经停了。”倪湫冲父母撒娇, “我同学还在外面等我呢,现在不到七点,我九点钟准时回家。” 倪湫溜回房间换衣服, 姜晓跟进来,出主意:“妮妮穿妈妈给你买的公主裙。” “不了。”倪湫只是去见个不太熟的同学,“那个裙子有点正式,而且刚下了雨,室外有些冷。” “裙子是长袖,而且裙摆很厚,挡风,不冷。”姜晓说话间已经将裙子从礼盒里拿出来,走到倪湫身前,隔着一小段距离比划,“今天妮妮过生日,应该打扮得漂亮一点。” 倪湫心想这个天气外出已经让老妈很担心了,所以在穿着这个问题上没有过分的坚持:“那我试试。” “我女儿穿一定好看。”姜晓满意地将裙子递过去,然后又打开礼盒,拿出一双鞋。 倪湫为难:“妈,高跟鞋就算了吧,路上都是水。” 姜晓不赞 分卷阅读85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同她的说法,正经地给她科普:“正是因为路上都是雨水,穿高跟鞋才最方便,踩得高了,走路不至于会溅到衣服上水。” 在老妈的有理有据地劝说下,倪湫又编了个头发。 最终否决掉老妈化点淡妆的提议,倪湫拿着手机匆忙地摆手说再见。 见女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倪功成耷拉下脸,说:“你们在房间换衣服时,我出去看了眼,是邢汾家的那小子在外面等她。” 姜晓安慰老公:“你知足吧,一个小区,嫁人了也能天天回来吃中饭。” 倪功成叹气:“哎,女大不中留啊。” 姜晓还在为女儿没有化点妆感到遗憾,自我安慰道:“咱们妮妮底子好,不用化妆就很漂亮了。” 章河在家里磨蹭了些时间,走到小区外面时,那辆出租车已经离开。 他重新打到车,前往宽街。 傍晚七点钟,天幕阴沉得像是夜晚。 雨已经停了,但温度极低,一场秋雨一场寒,刺骨的凉意从每一个毛孔侵袭入体。 宽街台球厅的老板姓钟,刑山,章河喊他小舅。他了解章河为人所知的、不为人所知的每一面。 换装过后的章河社会气十足,黑皮衣、破洞裤、铆钉鞋。他从出租车上下来,远远看见一道疑似倪湫的身影—— 之所以说是疑似,完全是因为眼前这个女生一改往日风格,穿了件宝石蓝色的公主裙,流畅贴身的衣袖让肩部线条完美显露,下身蓬松纱网设计在这湿漉漉的雨天显得格外梦幻。 一只银色的高跟鞋被别在下水道的缝隙里。 倪湫穿着长裙不便下蹲,正两手提着纱裙,稍弯腰,脑袋前倾,小巧的脚掌塞进鞋子里用力往外拽。 宝蓝色的衣料半遮半露,勾勒着她小腿紧俏的弧线,皙白、嫩滑,像腻人的奶油吸引着章河一步步地朝她走过去。 那个因为校服脏了回家换衣服的女同学,为了这一场十分“随便”的见面,换上一身如此正式的衣服。 这漫长的雨夜,让章河的心绪无比的沉重。 原来,那个男生形象在她心中的分量竟然如此之重。 章河眼底神色无名,却让人无比哀伤。 倪湫坚持不懈地与高跟鞋做着斗争,无比懊悔自己穿了这身不方便又不合时宜的衣服应约。 鞋跟斜插进两道铁栅栏之间,倪湫掰到脚腕发酸也没挪动分毫。 有人走近,没等倪湫看清,来人径自蹲下,伸手帮他去捞鞋子。 倪湫下意识缩脚,低头盯着他黑漆漆的发顶。男生周身拢在倪湫黑漆的影子里,冰冷而沉默。 左手腕骨处那根绑着石头的红绳尤为瞩目。 鞋子很快取出来。 他拿在手里,离地悬空,靠近倪湫的脚边。 “穿上。”他打算给他穿。 倪湫警惕性地抵触,脚踝往后缩了一下。 章河垂着视线,眼底暗淡而失落。 久久没有等到回答,他不假思索地伸手,被握住脚踝的倪湫被吓得瑟缩,身子一歪,胳膊伏到墙壁才稳住。 男生很快把鞋子穿好,没做过多停留,起身。 “你来找我?”章河一想到倪湫精心打扮来赴约,心底便压制不住地烦躁与厌倦,情绪毫无克制地全都暴露在语气中。 倪湫见他上下打量自己,似是玩味道:“穿成这样……” “谢谢你帮我拔出鞋子。”倪湫站稳,打断他,默默地拉开两人的距离,借着街口的盏灯仔细打量他,“我刚参加完生日聚会过来,没来得及换衣服,有点突兀了,抱歉。” 章河歪着头,看向街尾店铺门口,雨棚上的排水洼渠里汩汩留下的积水,许久,视线转回时,说:“跟我来吧。” 这边,头顶刚巧有盏灯,章河暴露在光亮下用陌生人状的口气、态度与倪湫交谈,感觉非常怪异。 倪湫跟着他,往街道深处走。 屋顶的积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他脚步沉重,她鞋跟刺耳。 一路走来,光渐渐弱下去,到达最深处。久不营业的店铺前面,月光下能看到卷帘门上贴着的转让通知。 章河在路中央停下,转身。 倪湫隔 分卷阅读86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着一段距离,也顿了脚步,略带不安地打量这个环境,阴森森的,有些凄凉。 一片漆黑中,听到他笑出声:“你胆子挺大,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倪湫哆嗦了下,有些怕。 她想到他打架时发红的双眼,像是资深瘾君子,需要在暴力中寻找到快感与释放。 很多青少年,因为幼时受到某种刺激,心理扭曲畸形。轻则脾气暴躁,重则暴力、残忍、以暴制暴的反击这个社会。 “还是说,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倪湫想到他腕上的红绳,冷静下来。 他是章河。 “你之前帮过我,你不会伤害我。”倪湫心里怕得紧,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暗地里摸到手机,忘记了接近全黑的环境里,手机按键按下去的瞬间,光源刺目。 有了光,倪湫稍稍寻找到了安全感。 倪湫发问:“你是章河对吗?” 倪湫非常怕黑,非常非常怕。 以前的她有很多很多害怕的东西, 她在很小的时候,遭到家里大人虐待,留下了非常严重的心理阴影。对于黑暗对于幽闭空间对于暴力都非常非常的恐惧。 五岁那年,倪功成与姜晓将她从福利院里领养回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倪湫都无法接受并且融入到新环境中。 在父母的陪伴与呵护下,她慢慢的克服了…… 她其实很坚强。 比很多人都要坚强。 “章河,”倪湫语气冷静而且肯定,“虽然你换了衣服,故意压着语调说话。但是你鼻梁上,还有因为戴眼镜而留下的淡淡印迹。” 章河下意识去摸鼻梁。 寂静的街巷里,倪湫听到他抬胳膊时衣料摩擦的声响。 她撒谎了。 章河傍晚的时候,并没有戴眼镜。 倪湫明明有更直接、更有效的证据——那个红绳——来拆穿他的身份。 但是她没有这样做。 她想,章河一定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她想他自己主动说出来。 倪湫一步步地朝他走,直到手机的光源将两人包裹住,才顿足。 “车库里,你原本是和郝青春一起,他先冲出来,你见两方打起来他落了下风,才出来帮忙是吗?” “郝青春说,暑假里收拾他们的人和车库里帮忙的是同一个人,你和郝青春是那时候认识的对吗?” “说起来还挺有缘的,因为暑假那件事,我误打误撞地成了同学口中打架很厉害的霸姐。”倪湫哂笑,“我在阅览室还拿这件事情显摆,当时你心里一定觉着很搞笑吧。” 倪湫啰里啰嗦地说了不少话,仰起头,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副眼镜戴上。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说,“但是我平时确实是带着近视镜,刚才淋了雨水,我懒得擦镜片,所以摘了。” 倪湫凝视他,下意识伸手,勾下他的眼镜。 有度数,很厚的凹面镜。 镜片边缘已经厚过镜框架。 倪湫下意识退后,眼镜还回去。 章河不想说实话,甚至近乎完美地做足了隐瞒下去的准备。 这副眼镜是宋飞扬的。 宋飞扬因为新换了眼镜不适应,才将两副眼镜都带来了学校。放学时章河收自己眼镜误装进了口袋。 当时教室里学生几乎走净,加上外面下雨,他不需要伪装便没有戴。等到了出租车上准备戴眼镜时才发现拿错了,两人镜框一样。 回家换衣服时,随手装到口袋里来了,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 “你是四中学生吗,高几,叫什么名字?”倪湫步步紧逼追问。 章河淡声道:“已经退学了。” “退学?” “对。打架,记过,被学校劝退。” 倪湫:“……” 倪湫不甘心地还要问。 章河已经不打算买账:“行了,我回答你这么多问题,已经够好脾气。” “接下来轮到我了。”章河提问:“为什么来找我?” 倪湫没吭声。 她的沉默,让章河以为这是女生不敢表露情愫的羞涩。 分卷阅读87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章河没有底,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是坦荡真诚、敢于在倪湫面前展现的自己。 他想告诉倪湫实话,告诉倪湫她喜欢的那个神秘男生,就是自己。 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彼此喜欢的两个人为什么不能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非要弄得这样苦恼。 另一个是阴暗暴力、费力隐藏的自己。 他没法说实话,一些往事,烙印在脑海里,会影响他一辈子,他不知道怎么说。 他今天约她出来,是为了做一个了断,做一个告别,而不是解释。 倪湫没认出他,那就永远不要认出他。 “你喜欢我是吗?”章河直接问。 “诶?”倪湫一怔。 说话间章河已经朝她走过来,倪湫下意识后退,脚跟踩到小石子,重心偏移,身体猝不及防地往旁边倒。 章河条件反射地身体靠过去扶她,却被倪湫无意伸腿绊到,他身体晃了下,胳膊撑到旁边墙面稳住。 等倪湫反应过来时,章河背抵着墙,她趴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手仍紧紧地箍在她的后腰。 突然的意外让章河一懵,耳根滚烫。 女孩子身体的奇异触感让他浑身像是过电似的,大脑空白,处于懵逼状态。 两人距离非常近,章河低头时,两人鼻尖近乎撞到。 “你喜欢我?”章河气声重复。 倪湫定睛,稳稳接住他炙热的目光,点头承认:“是。” 这是实话。 肯定的答复让章河清醒,迅速松开手,将她推开,背身,干脆又果断地拒绝:“放弃吧,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31、一颗心01 ... 一颗心 01 国庆小长假, 倪湫跟老爸老妈外出旅行,浓烈的节日气氛并不比学习工作要轻松多少。 从一个景区开往另一个景区的车上,她攥着手机, 犹豫要不要借着分享风景照给章河发条消息。 手机拿出来又收走, 解了锁再按掉。 犹犹豫豫, 迟疑不定。 倪湫自圆其说:虽然被他拒绝了,但是他又没有承认自己就是章河。这是不是就代表着,章河并没有拒绝她的喜欢。 至于他说的什么不喜欢她这一款。 倪湫非常地不以为意。 自己明明属于百变款。可萝莉、可御姐、可少女。章河坐井观天,看到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等倪湫把自己的其他面展现出来,保准叫他吃掉一条胖鲸鱼。 两人再见面, 已是国庆返校。 近十天的“失联”, 章河再看到对方, 眼神盯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挪开。 小长假期间, 他带着章小星在小区里玩滑板,不止一次地经过她家门口,直到章小星都看出端倪追问“哥哥你怎么一直盯着这家门看”,他也没有偶遇成功。 教室里, 章河坐在后排, 座位旁边站在同学在借试卷对答案,章河应着随手拿试卷给他, 余光却有意无意地落到斜前方——倪湫的身上。 从进门起, 她似乎并没有分出注意力给他。 与小别的同学熟稔地打招呼。 与北塞插科打诨拌嘴聊天。 与后位的女生分享带来的特产。 …… 她谈笑风生,她笑靥如花,她明眸善睐, 她摇曳生姿。 “章河,你今天怎么没穿校服?”宋飞扬问。 章河觑了眼斜前方,声音抬高些,保证她能够听到:“校服丢了,不知道被谁捡去,也不快点还给我。” 倪湫虽然没和他有语言或者眼神沟通,却留了根神经给他。 校服的话题,她听到了。 他的校服,确实在她这。 就像上次书包似的,倪湫不想给他送,要让他自己来拿。 “你忘在哪了?衣服上有代表身份的标记吗?”宋飞扬一边整理着试卷夹,一边实诚地关心这个问题。 倪湫翘着嘴角,显然是听到了他的话,故意不理他。章河皱眉,放下手里的文具,突然起身。 分卷阅读88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没等到回答,桌子的震颤让旁边的宋飞扬猛抬头,章河已经离开座位,往前走,右拐—— 出教室前,他半遮着嘴巴,表情痛苦地咳嗽了声。 宋飞扬心想,这是感冒了吗,最近流感高发,待会要提醒他多喝水。 现在他是要去学校医务室拿药吗? 许是察觉到宋飞扬的打量,章河朝右侧一偏头,宋飞扬胳膊扬高打算挥手提醒他自己这里有感冒药,却见章河眼睛轻轻一瞥他前方的某个位置,看反应压根没注意到他在挥手,径自走出教室。 宋飞扬偏头,见他的校园卡还在桌面上,猜测他可能是去厕所。 宋飞扬将老妈给他塞到书包里以防万一的感冒胶囊抽出一板,放到章河的桌子上,免得一会忘记了。 章河没有去厕所。 也压根没感冒,更不会去医务室。 他站在走廊,靠着栏杆,迟迟不见倪湫出来。 难道她没接受到自己的信号? 可是明明自己冲她咳嗽时,她抬头看了一眼。 教室里,倪湫倚在墙上,单脚踩在北塞的椅腿上,心情不错地一晃一晃:“北塞,你帮我个忙呗。” “干嘛?”正在疯狂补作业的北塞一仰头,警惕地瞟她,“我自己作业还没补完呢,不会帮你分担的。” 倪湫冲他眨眼:“我帮你写试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倪湫嬉皮笑脸:“确实有一点小事情需要你帮忙。” 北塞感觉假期的试卷堆成山,实在写烦了:“你说说看。” 倪湫上身一躬,凑近北塞一些,低声说事情:“我现在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去找一下郝青春,就说……” 计划最重要的一步:制造舆论。 倪湫不会傻到制造自己要追章河的舆论,毕竟她可是想要章河主动服软,为那天晚上的拒绝付出“惨痛”的“代价”。 倪湫要制造的舆论是——湫姐的威名。 经过一个小长假,倪湫想明白了一件事。 章河在得知事情真相的情况下,并没有拆穿她的吹嘘——她狐假虎威这件事,而当她因为这个虚名遭受危险时,章河总是那么恰巧的经过。 在车库时是。 在体育馆后的旧城区——倪湫虽然没想通,章河是怎么做到一人□□两边的,但是倪湫姑且也认为是他是得知她“危险赴约”后赶来保护她。 北塞听完她要让他传递的话,没犹豫:“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比起写试卷,我更乐意跑这个腿。” “成交!”倪湫爽快地冲他伸手,四指竖起,拢两下,“试卷,笔给我,作业我写,你负责拯救世界吧。” “得嘞!” 倪湫特意叮嘱:“你不要忘记告诉他,这件事情他一个人完不成,一定要找几个值得信任的朋友一起。” “知道了!” 越多的人知道,这个计划泄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这就是她计划的第二步。 这威名并不一定要真的立起来,她只是想获得章河更多的关注。 他越关注她,她反而越不理他。 章河被陈德从走廊赶回教室,进门看到倪湫伏在位子上,埋头奋笔疾书。 章河咳嗽了声,提醒她老班来了。 倪湫充耳不闻,油笔唰唰地在纸面上挥洒草书。 章河于心不忍地别开脑袋,陈德已经走到倪湫桌前,曲着手指扣两下桌面。倪湫头也不抬:“有事说事,咳什么咳。” 陈德:“……” 倪湫是故意忽视章河的,她和这个说话和那个聊天,分贝高昂,情绪欢快,就是想无时无刻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但当章河给予他回应时——比如看向她,或者试图与她打招呼,但他不点名道姓只冲她咳嗽使眼色,倪湫装傻到底并不打算理他。 兵法里说,有一招叫欲擒故纵。 倪湫不知道自己用对了没,也不知道适不适合这场景,反正是瞎用。 桌面又被敲两下,情绪略带不耐烦。 “我没有名字吗,你喊我 分卷阅读89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一声会……”倪湫板着一张脸,愤愤地猛抬头,起得劲太冲,眼前一花,愣了会,才反应过来,“老、老班。” 陈德眯眯眼,抽走她胳膊下费力掩藏的试卷,脆薄的纸张在空中一抖,倪湫心跟着哆嗦了下,她兴师问罪地瞪一眼旁边的罪魁祸首——章河。 章河站在陈德半米外,不看这边,倪湫能看到他半边嘴角微抖着,一个劲地在痛苦憋笑。 “写完了的是你的字。”陈德认识她的字,“那这份呢,谁这么大面子,能让你帮着抄作业?” 说话间,陈德随着倪湫目光转头,见章河还在,沉声催他:“你想帮她解释一下?” 章河躲无可躲地直视这边,挠挠鼻梁:“可能……她是在练字……” 胡诌的章河脸不红心不燥,胳膊一伸,将证物从陈德手里抽走,盯着打量会,煞有其事地点评:“能看得出,练的是草书……” 章河一瞥倪湫,会心一笑,视线重新落到试卷上:“还是一种自创的草书体。” 陈德表情复杂。 “才不是。”倪湫痛快地否定,不领他的情,“老班,你别听他瞎说。” 倪湫一瞅他,非常不给面子道:“我明明就是单纯地抄作业。” 章河:“……” 得,你非要自杀,我不拦着。 两方堵在门口僵持不下时,不辱使命的北塞蹦蹦跳跳地回来,冲进教室,见到老班在,来了个猛刹车:“老师好。” “回来了。”陈德冲他一点头,转移目标:“语文作业写了吗,我检查一下。” “老师,您不是教英语。”北塞磨磨蹭蹭地回座位,“还负责检查语文作业?语文作业课代表已经……” 章河站在陈德旁边,将手里的试卷拿高些,挤挤眼给他提醒。 北塞来不及收声,磕磕绊绊地拖着长音,说完了最后几个字,“收……走……了……” 北塞聪慧机智,在看懂他乐于助人的眼神后,毫不吝啬地冲章河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自信满满地冲陈德扬声道:“老师,我想起来了,我的语文作业在章河那,他说要对答案。” 章河:“……” 你还能再笨一点吗,我给你的眼色是这个意思? 倪湫暗爽,在心里给北塞比了个大大的赞,直呼漂亮。 嘴硬一时爽,惩罚火葬场。 最终章河被罚站,依旧在倪湫桌子前,靠墙。 每位任课老师来教室上课,第一眼就是和他打招呼,贴心地关怀两句,再开始讲课。 作为间接导致了这场灾难的倪湫,遭到的北塞深深的鄙视后,直接不搭理她了。 讲台上,化学老师感冒,鼻子不通畅。纸巾不离手,讲了半节课知识点,便安排学生自己做题,自己去走廊里透气。 教室第一排,两个人浑水摸鱼地开小差。 倪湫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细长腿一伸,脚尖顶顶北塞的脚跟,厚着脸皮打听:“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黄了。”北塞果断又干脆地答。 倪湫心平气和地承接住他的怨气,假装看课本,往前趴着身子,小声地讨价还价:“明年国庆,我提前帮你抄作业。” “明年就高三了,我自己写。”北塞埋着头,闷声道。 化学老师突然进来,两人暂停交流,凝眉沉思与化学题目做斗争。 老师在教室里逛了一圈,解决了几个同学的提问,拿着水杯,又出去了。 倪湫继续踢他:“你被罚站,不能赖我,我没有承认是帮你写卷子,老班眼睛毒,自己看穿的。” 北塞低低地“哦”了声,仍然不想搭理他。 倪湫背脊挺直,狐疑地瞟了眼北塞倾斜的课本,钝角的书页里,藏着个手机。 难怪不理她呢。 “如果你非要冤枉啊,那我一会就做事告状的事情。”软的不吃,倪湫就来硬的,威胁他:“一会老师进来,看你把手机往哪里藏。” “告告告,你去告吧。”北塞连声控诉,将手机往倪湫桌子上一丢,屏幕都没来得及锁。 “别把赃物丢给我啊。”倪湫嫌弃地两指捏起手机,就要往窗台上扔。 分卷阅读90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北塞沉声提醒她:“你先看看聊天内容。” “有什么好看的。” 嘴上虽然拒绝,身体却很诚实。倪湫拿稳手机,往回翻聊天内容。 一条条消息看下来,大概知道了北塞在做什么。 倪湫冲北塞投去感激的目光:“你早说是在帮啊。非要瞒着我,我现在感动得稀里哗啦只想流泪,你得意了吧。” 北塞惨兮兮地委屈,“操心操力做好事是我,被惩罚罚站也是我,还有语文作业……唉,下午语文课,老师肯定会重点关注我。” 见北塞事情办得不错,倪湫愉悦又愧疚,大手一挥,豪爽道:“一会下课,我去找语文老师解释,说你的试卷被我不小心倒上水湿掉了。” 北塞不屑地哼声。 被瞧不起的倪湫一噎声:“你还有什么要求随便提。” 北塞眼珠子一转,有了想法:“语文老师那,不用你去说。你答应以后乐团的演出,让我当主唱。” “成交!”倪湫生怕他反悔。 这个可比抄作业简单多了。 说起来倪湫心里有点小小的感动…… 以前乐队刚组起来的时候,她自告奋勇负责唱歌。 北塞也提了自己想当主唱,但被乐队里的另外三位男士一致否决了,理由是,应该让队伍里唯一的女生站C位。 北塞一对三,争辩不过,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倪湫一直以为他是闹着玩一时兴起,没想到他这么在乎这事。 她何其有幸才认识这几个朋友,对她如此照顾的几个朋友。 32、一颗心02 ... 02 倪湫在疏远他。 因为要避嫌。 这是章河在今天结束后得出来的结论。 傍晚, 落日余晖昏黄。 章河靠在床头,胳膊撑在脑后,手指拿着手机前后壁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圈, 坚硬的机壳打在平坦的腰腹上, 发出闷声响。 客厅里章小星与邢汾为该写作业还是该出去玩, 产生争执。 章河的思绪被打乱,纵身从床上翻下来,出卧室:“妈,我陪她出去玩半个小时,你先处理工作。” 邢汾既焦灼孩子的成绩又紧张工作的效率, 章河的提议她不太赞成, 却也找不到更好的, 只得点头:“早点回来。” 见母上大人开恩, 章小星兴奋地“耶斯”一声,飞快地跑到房间拿滑板。 章河换鞋子揣上钥匙,在门口等她。 两兄妹穿同款衣服,黑色的兜帽衫, 运动长裤, 白板鞋。 出门时,章小星一蹦老高, 给章河脑袋上扣了个棒球帽, 章河偏过头看她时,章小星帅气地一扬脑袋,帽檐歪到后脑勺, 嘴甜:“我哥哥天下第一好!” 章河无奈地笑着,把她帽子掀下来,给她重新扣好:“一个小姑娘,怎么比男孩子还野。” 小区绿化做得非常好,只正中央有个宽敞的小广场。这个点过去,不少阿姨戴蓝牙耳机跳广场舞。 章河带着章小星去了小区外面的柏油路。 挑了段车少的岔路,章小星踩着滑板翻腾飞驰,章河帽檐一压,塞上耳机在旁边等她。 小风拂面,气息清冷。 章河坐在电线杆旁的石墩子上,脚尖一下下随着音律节拍点着地。 倪湫揣着口袋从拳击馆回家,刚从拐角转弯,远远地看到这边这道落寞的身影,下意识地一扯江鞍同,将人拉回来。 她躲在转角这边,四周望望,不见其他人,一时也没想通他在这做什么。 “怎么了?”江鞍同见倪湫突神经质的模样,狐疑地朝章河的方点点下巴,问:“你躲他?” “怎么可能。” 倪湫犹豫了下,说了实话。 从车库的事情说起,一直说到今天上午的计划。 江鞍同听完,只落这几个字:“你这简直是胡闹。” 江鞍同比北塞理智多,思考问题更全面。 倪湫脑袋灵活,鬼主意太多,尤其是情绪上头了容易意气用事。 分卷阅读91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倪湫觉着自己的计划虽然狗血、戏剧性了一点。但究其根本没毛病:“我只是想让他关注我。” “然后呢?”江鞍同话顿,留了足够的时间,给倪湫反思。 被江鞍同否定的倪湫渐渐冷静下来,琢磨了自己这样做确实挺胡闹的。 但章河瞒着她,故意戏弄她,让她像个傻瓜似的。在倪湫以为他也同样喜欢着自己的时候,竟然出乎意料地拒绝了自己的表白。 被江鞍同说这样胡闹,她开始认真分析自己胡闹的点是什么。 江鞍同见倪湫气息渐渐平定,没有任性也没有意气用事,换了个思路语重心长道:“你还记得前不久你因为被关在箱子里,气急败坏,在他面前负气离开的事情吗?” “也不算气急败坏。” 这不是重点。江鞍同思路清晰:“如果当时,他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追问你,哪怕是在开玩笑的追问你为什么会有幽闭恐惧症,你愿意平心静气地解释吗?” “不想。”她当时纠结、犯难、苦恼,就是不知该如何说这件事情,他拿章河当朋友,但是作为一个普通朋友或者说关系比较亲近的同学,倪湫并没有准备在他面前敞开心扉说一些自己的痛苦往事。 别说当时的章河,就是拿乐队的小伙伴和林藻来说,除了江鞍同,倪湫没有主动提起来过。 她一心想在人前展现独立、坚强的一面,所以不愿意诉说自己的弱点与悲楚让人同情。 对江鞍同说实话,最初不是她的本意。 心思细腻如江鞍同,在倪湫拒绝与他们一起去密室逃脱的时候,便猜到了大概,之后每每有类似的活动与体验,江鞍同总会先一步偏袒她。 久而久之,倪湫发现了他的暖心小动作,对他交付了信任。 在那晚两人去看夜场电影时,才风轻云淡地主动说起了往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告诉别人的秘密,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别人的秘密。比如你的幽闭恐惧症,比如我宁愿在网吧通宵也不想回家,又比如……章河不愿意告诉你他为什么伪装。” “你说过,章河在同学面前展露出来的性格与私底下相处时截然相反,或许他这样的伪装能够寻找到安全感。而他不愿意在你面前展露自己暴力的一面,可能也是一种安全感。有些男生会将打架厉害看作是一种炫耀、威风的资本,当然就会有男生对这种粗暴感到厌恶。” “他在自己生命、财产、利益遭到威胁的时候出手,进行自我保护。”北塞戳戳她装着拳击绑带的背包,形象比喻:“就像你学习拳击,锻炼身体、增强体魄,不就是为了作为一种自卫手段吗?” “可能他认为这一面的自己过于冷酷,不愿意让你知道后,躲避他。也可能他有其他难言之隐,不想解释。既然你喜欢他,那就不要给他造成困扰。让两个人的感情简单一点,会过得比较轻松。” “我这事确实做得欠考虑。”倪湫挫败地垂下头,顿了下,忍不住感慨:“你大学学心理专业吧,你这逻辑能力,这口才,不去当心理辅导师都可惜了。” 江鞍同谦虚:“作为旁观者看待事情,总能拎得清楚。” 倪湫吐槽:“上帝视角真的可怕。”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倪湫垂着眼皮,反复又捋了遍,又想明白一点:“大同,没想到你还挺为章河说话的嘛,这我就放心了。” 江鞍同听她话里有话:“你的意思是?” 倪湫冲他招招手,拢着声音说悄悄话:“我以后会和他谈恋爱,手牵手在一起的那种谈恋爱。你一定会祝福我们吧。” “哥哥!”章小星踩着滑板从路的尽头跑回来,扬声一喊,惊醒三个人。 倪湫与江鞍同转头,看到小姑娘惊喜地冲这边挥手。 章河转头,最先看到江鞍同与倪湫正站在夕阳余晖底下,挨近讲话,暖色调的光线透过两人间缝隙穿过来,晃成巨大的光晕,扎眼而刺目。 与江鞍同他们相处就不用避嫌了吗? 还有课间时,倪湫与北塞拌嘴打闹。也同样没见她因为怕喜欢的男生吃醋而有意疏远。 为什么只有他。章河心里闷闷的,为自己在倪湫心中的微小分量感到失落。 他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 章河扯掉一边耳机,在璀璨的光晕边缘,见章小星突然停顿,从滑板上跳下来 分卷阅读92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小泥鳅!你怎么在这里!” 章小星抓住滑板头,杵在地上,惊喜地看看倪湫,又看看旁边的男生,认出来:“哇!我认识你你你你……” 江鞍同见小姑娘可爱,忍不住逗她:“我我我我我怎么了?” “你是酱油同!”章小星摘掉帽子,扇风,“我是你们乐队的忠实粉丝,几乎每一场演出,我都会去看。” 酱油同是江鞍同在乐队里的花名。 “哇,我们粉丝这么可爱呢。”江鞍同语气夸张地配合她,拳头往前一伸,章小星会意,没扶滑板的那只手握拳,撞了下。 “我可是铁粉!” “有你这样酷的铁粉,简直非常骄傲了!” “必须的!” 江鞍同与章小星一唱一和,非常投缘。 倪湫下意识扭头,看了眼章河,章河站在远处,没打算过来。 章小星适时招手:“哥哥!你怎么都不和你同学打招呼啊,你这样没有人愿意与你做朋友的!” 章小星愤愤地跑过去,将哥哥拽过来。 江鞍同和倪湫也抬步,朝那边过去。 两拨人,中点碰面,止步。 章河看了眼倪湫:“嗨”一声,话音未落就扭头看向江鞍同,打招呼:“好巧啊。” 被略过的倪湫心里不平衡,觑了章河一眼,小眼神里满满的意见与不开心。 章河视若不见,和江鞍同客套地说话:“一直没告诉你,我妹妹特别喜欢你们乐队,”章河一揉章小星的脑袋,笑容灿烂继续说,“我一惹她生气,他就开始念叨我这里不如你,那里不如你,非要去给你当妹妹。” 章小星冲章河俏皮地吐舌头,压着鼻子做鬼脸。 江鞍同哭笑不得,开玩笑:“那感情好啊,正好我没有兄弟姐妹。今天起,小星你就有两个哥哥了。”他冲章小星一拍胸膛,表示:“以后你亲哥不给你买的东西,和我这个不亲的哥哥说,哥哥给你买。” “那我简直太幸运了!” 几个人其乐融融。 倪湫站在一旁甩着胳膊当空气。 章河在故意冷落她。 倪湫状似看风景,余光落在他身上,眼色里全是与他有关的小情绪。 章河不见外地开着玩笑,余光小心地瞥着她,脸上微妙变化的情绪都是因为她。 江鞍同将两人间的别扭收入眼底,低头笑而不语。 这边心思最为单纯的章小星仍处在状况之外,欢喜雀跃地指头悬空数了数人:“一二三……有四个人,我们一起去吃螺蛳粉吧!” 倪湫一听这三个字,脑袋自动报警,脱口而出就要拒绝。 江鞍同先一步,给足了小朋友面子,爽朗地应下:“好啊!正巧没吃饭呢。” 倪湫一个头两个大。 给江鞍同使眼色:你瞎捣什么乱。 江鞍同不明所以:我这是帮你。 倪湫无语:你知道螺蛳粉是什么神仙级尤物吗? 江鞍同:不就是米粉吗? 倪湫挑眉:是臭烘烘的米粉。 江鞍同:…… 两个人眼色频繁交换,落在章河眼里是另外一个意思。 ——倪湫不想吃螺蛳粉,也不想和他一起吃。 理解。 避嫌嘛。 章河抬手,一按章小星的帽子,问她:“不是吃了晚饭才出来?” “又饿了。”章小星比划了下这条柏油路的长度,解释:“我在这条路上,滑了四趟。吃的东西都消耗了。” 章河不顺着她:“家里还有剩菜,回去热热吃。” 章小星遗憾地“啊”了声,眼巴巴地看向倪湫,祈求状。 江鞍同善解人意:“那我们去吃火锅吧。” 章小星瞬间喜上眉梢,自动忽略哥哥的不情愿:“好呀好呀,吃火锅!” 33、一颗心03 ... 03 一桌四人, 三大一小,围着热腾腾翻滚的鸳鸯锅底,吃得不亦乐乎。 章河刚吃了饭, 不饿, 夹了几筷子全都搁到章小星油碟里。 “女孩子别吃太辣。”章河把章小星碟子里的辣 分卷阅读93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椒油滤出去一些, 舀了勺清汤兑淡。 章小星眼巴巴地盯着油碟里清淡的颜色,一阵心疼:“清汤没味道。” “小星也喜欢吃辣啊,太棒了,我们俩口味一致。”倪湫眉飞色舞地冲章河一挑眉,朗声和章小星交谈吃货见解, “吃火锅如果不吃辣, 简直太暴殄天物了。” 章小星欢喜雀跃, 小心翼翼瞥了哥哥一眼, 嘿嘿笑:“对嘛!我也是这样认为!” 倪湫招呼她:“来来来,吃羊肉,涮得辣辣的最好吃。” 章河看出来了,倪湫这是故意跟他作对。 妹妹也不管了, 放下筷子, 状似无意地提到:“小星,你告诉倪湫, 你最喜欢吃什么, 看你们两个有没有默契。” 倪湫追问:“小星,你最喜欢吃什么?” 余光瞅见章河憋着坏笑,心里一阵慌。 章小星声音清脆:“螺蛳粉!小泥鳅喜欢吃吗?” 不! 倪湫嘴角抽搐。 章河笑得嘚瑟。 章小星夹起红油锅底里滚过的羊肉片, 放到鼻子边嗅了嗅,十分不舍地放下,自律又懂事:“算了,我还是不吃了。如果再胃疼得住院,我哥哥会把我丢到大坝河里不要我了。” “抱歉,我忘记了。”倪湫醒神,一时忘记章小星因为胃部手术住院这一茬了。 一时间,她看向章河的眼神里多了些因为自己粗心大意险些酿成大错的愧疚与自责。 对于倪湫欲言又止地注视,章河清楚感知到其中的感情,脑袋一别,假装这件事情非常严重,不理他。 倪湫见状,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倪湫倒了杯温水,递给章小星,弥补过错:“等你胃好了,我们一起去吃螺蛳粉。” “好啊!”章小星答应地爽快,不假思索地提议:“哥哥也爱吃,我们一起去。” “……恩。”倪湫弱弱地吞了口唾沫,一想到螺蛳粉的味道,面前丰盛而诱人的火锅瞬间变得难以下筷。 章河没插话,嘴角藏笑,拿起来电中的手机,不打扰三人吃饭,起身:“你们吃,我去接个电话。” 电话是司阪存:“儿子,我这有条消息,要提前支会你一声。” 章河单脚踩在花坛沿上,盯着脚尖上不知在哪蹭到的泥土,纠正他:“儿子叫谁呢。” “这是重点吗?”司阪存试图整一下风气。 章河语气欢快:“还真的是重点。” 电话那头稍一沉默,司阪存机警地问:“感觉你心情不错。” 司阪存八卦:“让我猜猜,是和我妈有关的事情?” 你妈…… 呵。 章河自嘲地笑了下。 当时混不吝地在旁人面前说大话,原本信心在握的一件事情,怎么弄成今天这样了。 回想前不久,与倪湫刚认识时,兴趣相投,配合默契,非常聊得来。可如今,倪湫有了心上人后,自个变成可有可无的一份子。 “不是我说。”司阪存站着说话不腰疼,吐槽的话张嘴就来,“虽说新时代新社会讲究男女平等,但至少男生,处理事情、做决定就得痛快一点,别磨磨唧唧地跟个娘们似的。” “有话就说,没事就撂。”章河翻着白眼打断他:“正和你妈吃饭呢。” “吆喝!”司阪存一喜:“爸爸你速度啊。” 章河深思黯淡,心说速度个溜溜球。 面上不露波澜,不打算和司阪存废话下去:“说事。” “你们都一桌吃饭了,那我没事说了。” 章河深究这话,好奇地扬声“恩”了下,疑问:“你原本找我什么事?” “听说倪湫找了郝青春,让他……” 司阪存说完自己听来的消息,才开始说自己的见解:“郝青春都绕明白了,你别还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河关心:“不是,这事你都知道了,他怎么没告诉我?” “我这不来告诉你了吗?” 章河想不通:“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司阪存傲娇:“我也把他收拾了一顿,就熟了。” 章河无语:“郝青春这还 分卷阅读94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真……他这是集邮呢。” 司阪存敲敲听筒,提醒:“继续正事。” “儿子分析分析正事,为父老了,一时半会没想明白。”这难道不是表面意思吗? “要不是看在你之前帮过我的份上,我才懒得给你提醒。”司阪存咋舌,问道:“她是不是喜欢你?” 章河摸摸鼻子,心酸地打断:“她喜欢的人不是我。” 司阪存忍不住吐槽:“你傻啊。我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你,你自己感觉不到?” 章河无奈:“这情况有点复杂,她喜欢的是动手打架保护她的那个男生,不是她看到的我。” “两个不都是你吗?” 章河失笑:“你知道的倒是多。” 司阪存惭愧:“虽然说咱俩一般大,但我经历的事,可以说是同龄人的三两倍。这点破事在我眼里,太沙雕了,就和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没等章河发表感言,电话那头就传来几声唏嘘作呕的声音。紧跟着传来严墟元不客气地吐槽声:“没有人比你更沙雕。” 司阪存好奇:“旁边有人?” “严墟元。”司阪存介绍完,也不知道是对谁说道:“这不是重点。” 电话那头严墟元:“行行行。” 章河心中感慨司阪存的人际关系之广泛。他意外认识的人,竟然认识他的朋友郝青春,也认识倪湫的朋友严墟元。 这世界是真的小啊。 至多通过六个人,就能认识全世界。看来这个定理不是空穴来风。 司阪存那边还有事,省去废话,直截了当地说:“我、郝青春、严墟元,三个人一致肯定,倪湫喜欢你。” “我来说。”严墟元把电话抢过去,喂了两声,简单打了句招呼,切入正题:“章河,说句拆你台的。小泥鳅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她估计已经猜出或者肯定那个帮她的是你了。她啊,比你想象的要聪明,也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她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找严墟元造谣这事,做的确实幼稚欠思考了一点,不就当她是被爱情蒙了双眼。” “咱们也都认识,我觉着你这个人不错。所以,我帮好朋友问句话,你是怎么想的,要是也喜欢,那就好办了。要是不喜欢,那就痛快点说清楚。”严墟元表态:“现在我们是朋友,但是如果你磨磨唧唧犹豫不定伤了小泥鳅的心,我们可就成了敌人。” “咳咳。虽然我不打不过你,但是架不住我们人多啊。” 郝青春突然插嘴吐槽:“人多你也打不过。” 被拆台的严墟元没面子:“十个人打不过,那我找一百个人,一百个人打不过,那……让司阪存把他武当山的师兄弟请出山。” 司阪存呵呵笑:“我什么也没听见。” 章河听着电话那头热闹的拌嘴,检索出重点,嘴角渐渐扬起来。 好像确实是这样,事情并没有那样复杂。很多时候,很多人画地为牢将自己圈禁住,不是走不出去,不是不敢走出去,只是缺少一个勇气,一个契机。有时候是一件事,有时候是一句话,甚至也有可能是一个插科打诨的玩笑。 不管怎样,章河想通了,决定走出“牢笼”。 他心情明朗地随手揪了片叶子,下意识抬头,瞟了眼店内,他们那桌方向。 三人不知道聊到什么话题,有说有笑。 倪湫刚巧抬头,恰巧捕捉到章河的视线。 她一蹙眉,意思好像是在为他有事? 章河淡淡地看她一眼,强迫自己敛去笑容,背过身:“我知道怎么做了。” 临挂电话前,章河心生感慨:“司阪存,我真是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可别,本人钢铁直,不喜欢男人。” 章河啐他:“滚蛋。我是好奇你这张沙雕无底线的皮囊下,为什么有如此细腻又优秀的灵魂。” 店里,烟缭雾绕的热气间,倪湫一脸狐疑地盯着章河,心里纳闷。 章河出去接电话前,苦着一张脸,像是她欠他一吊钱似的。等接完电话再回来,喜上眉梢,眼光闪烁,嘴角的笑意压根压制不住。 倪湫将湿巾递到他手边:“谁打的电话?” “司阪存。”章河实话实说,接收到他传达过来的好消息后,心情非常的不错。以至于看到倪湫状似不感兴趣的反应后,心 分卷阅读95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里按捺不住地欢喜。 倪湫随口:“找你有事吗?” 章河瞥她一眼,涮好的毛肚放到她面前的油碟里,粲然一笑:“吃完饭和你说。” 倪湫淡淡地“哦”声,大脑飞速转着,心里狐疑。 什么事能让他这么开心? 中彩票了?他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吧。 发奖学金?这也不该司阪存来通知吧。 …… 会不和她的计划有关。 算了,就她那个小破计划,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她当时是脑袋瓦特了,才会想出这样的非常丢脸又非常羞耻的计划来。 幸好及时止损,为时不晚。 很多年后,倪湫回忆起这一年的这一件事,心中仍不减鄙夷,但更多的是唏嘘,对逝去美好的一种怀念。 那年有他们最美的遇见,是感情最美的伊始。 一顿火锅,因为这小心思,食之乏味。 终于捱到了用餐结束,章河去结账,章小星拽着江鞍同去大街上进行滑板教学,倪湫不急不缓地等着柜台旁,查看手机消息。 北塞给了答复:“郝青春答应帮忙了。” 倪湫愕然:“小伙子,你的劝说功力不行啊,劝了一整天。”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终于点头了。”北塞话说回来,“小泥鳅,我以前不觉得,原来你是一个如此爱慕虚名的人。你让我们给你‘造谣’,等你校园霸姐的名声越来越响之后,肯定会生出很多困扰来。安安静静做一个普通人不好吗?” 北塞的脑回路,仍然停留在最表面、最浅显的一层。 “我正要告诉你呢。”倪湫略一顿,说,“下午我被江鞍同说教了一顿,决定要好好做人,所以,你再和郝青春说一声,不用麻烦他了。” “诶?”北塞对这一转折始料不及,“小泥鳅你说实话,你整这么一出是不是为了耍我玩?” “不要给自己加戏,认认真真当个配角不好吗?” 北塞不死心:“配角也有权利知道故事主线。” 倪湫也不瞒他:“我要开始追章河了。” 北塞连发三个感叹号,表示震惊:“!!!” “以后你放机灵点,视情况当当助攻。” “行吧,我还能说什么。”北塞发过来个抱拳的表情,“祝好运。” 那边章河结完账,过来。 倪湫迅速收了手机,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走吧。” 章河淡淡地扫她一眼:“和谁聊天呢,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 “你猜。”倪湫瞒他。 章河一手开门,一手按在她的后颈上,带着人往外走。 倪湫挥舞着胳膊,将他的大手打掉:“我刚刚发现了,你这个动作是妹妹专属。” “那又怎样?” 倪湫有意见:“什么叫那又怎样啊,我是你同学、是朋友,好朋友知道吗,要互相尊重。” 章小星与江鞍同早不知到哪里去了。 章河找了一圈没瞧见人,索性不找,脚步一顿,突然侧头看了倪湫一眼。 倪湫莫名其妙:“怎么了?” “吃块糖,安静会。”章河手腕一转,摊开手,掌心里两块火锅店赠送的硬质糖果,“我打个电话。” 章河给妹妹打了电话,知道她在哪里之后,才放心。 倪湫平展着糖纸,放在摄像头前当道具拍照时,听见章河说了句“一会自己回家,哥哥有点事”。 倪湫这边也收到江鞍同的短信:“我把人支走了,给你俩留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诶? 倪湫腹诽:江鞍同可能多此一举了,章河刚说了有事要忙。 倪湫嚼着糖果,正准备问江鞍同现在在哪,她过去找他。章河挂了电话走近,随口:“绕着街走走,消消食。” 倪湫没多想:“你有事的话先忙。” “是有点事。”章河看她,“找你有事。” “什么事啊,你说。”倪湫一脸坦诚明净。 章河划拉着手机,逐条念给她听:“湫姐成名计划书,第一条,于无形处制造声势……” 分卷阅读96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啊啊啊!!!这个怎么发到你这里来了!!!”倪湫忙不迭去抢他手机,挡着他屏幕不让他看下去。 章河不躲不闪任由她扑过来抢手机,提醒道:“二傻子,我早就看完了。” 倪湫面露尬色,狡辩:“我就是发着玩。” “是吗?可我刚才看到你和别人说,要开始追——”章河拖着长音,自己卖关子。 倪湫暴跳:“你偷看我聊天记录!” 章河伸手一比划两个人的身高,解释:“我当时就站在你旁边,你在玩手机,我正要喊你,一低头,无意扫到。” 章河为自己鸣不平:“谁让你手机字体设置的那么大,就和中老年人专用似的。” 倪湫不甘被瞧不起:“我那是正常自己好吗,你眼神要不要太好了。” 饮食街附近人来人往,两个人站在店门口,挡着生意不说,两个人一唱一和像是说相声,吸引了不少路人有意无意地瞟他们两眼。 “换个地方说话。”章河反手拉过倪湫的手,顺着街道走。 “诶?去哪?”倪湫慢了半步,扫了眼自己被抓住的手腕,挣了挣。章河头也没回,力道稍松,顺势牵住她的手。 倪湫看看两人的手,又看看章河的背影,面色犹疑。 这是什么事啊。 她也太倒霉了吧。 章河牵她手的决定倒是做得干脆利落,没半分犹豫。但到了找个清净地方说话时,一时犯了难。 哪里合适呢。 不至于被围观,也不会被突然打断。 章河张望了一圈。 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几百米外是省理工大的校门,普通本科,校园宽敞大气。 手牵手的两人一路去了操场,混在一群大学生中间,不突兀也不扎眼。 “来这做什么?”宽敞的小操场,倪湫手腕一用力,挣开他。 她假装欣赏学校的环境,左右歪头,掩饰眼底的慌乱与无措,无意识摸着自己刚才被拉过的手腕,搓了两下。 远处天幕,夕阳落下出带出一抹橘。 操场上有散步消食的、也有热爱运动锻炼的,更不乏小情侣走走停停,趁着夜黑搞些小动作的。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章河问她。 倪湫狐疑:“说什么?” “说刚才那条消息的事。” 倪湫嘴硬:“那条消息背后有故事?” 章河觑她:“有段情。” 倪湫嬉皮笑脸地捻着兰花指,捏着嗓子唱道:“侬有一段情,唱给……” “演。”章河拆穿她,“再演。” 倪湫耷拉下脸,狡辩:“我就是找郝青春帮个忙。” 章河顺遂问道:“帮忙目的是什么?” “没有目的,我就是作业太少,闲的。”倪湫垂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行吧。”章河被她噎得找不到话说。 倪湫嘴上逞一时之快,心里去愤愤地埋怨自己,活该单身。 这个时候不应该卖个乖,脸一红,羞涩地实话实说吗。 怎么在旁人面前耀武扬威,就差振臂高呼要追他,站在真人面前,就怂的一塌糊涂。 倪湫默默地在心底为自己点一根蜡烛。 琢磨着自己这个窝里横的脾气,也就在熟人面前耍两下。 她又不确定章河对自己什么意思,要是真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朋友没法做不说,以后在班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尴尬啊。 想的越多,顾虑就越多。 要是不给她时间考虑,倪湫估计就能脱口而出,说正题。 就像那天,被猝不及防地问道“喜不喜欢”的时候,倪湫脱口而出便是实话。 这边倪湫心里较着劲,争过来辩过去,就是没找到百分百说出来的勇气。 直到章河一叹气。 倪湫猛抬头,看他。 章河手背贴着她的额头,弹了下,轻声笑道:“你啊你……” “我怎么?”倪湫一脸真诚地问他,“我没名字吗?” 章河故意装糊涂:“有名字吗,叫什么来?” 倪湫故意 分卷阅读97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叫我的宝贝。” 章河嗤笑,主动钻进套里:“我记住了,你是我的宝贝。” 34、一颗心04 ... 04 秋风吹, 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入我相思门,才能知我相思苦啊。 章河主动摊牌:“你那天说喜欢我, 是真心话吗?” “诶。”倪湫装傻,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了。” “你不喜欢我, 那我去喜欢别人了。” 倪湫怼他:“谁喜欢你,你也喜欢她吗?” “如果这个‘谁’是倪湫的话,那就是。”章河口条顺,绕口令说的非常流利,“如果换成其他什么人, 那肯定就不是。” 倪湫咧嘴, 偷笑。 章河瞥见她的小表情, 喊她:“给个回应啊。” “哦, 我知道了。”倪湫老老实实给回应。 章河不满意,倒吸口气,咋舌:“我是问——” 他也喜欢她诶,是和她一样的那种喜欢吗。 倪湫按耐住心底的小窃喜, 脸一板, 严肃地打断他:“你现在算是承认之前骗我了?什么打架、辍学、记大过,什么宽街台球厅, 你故意耍我玩。哦对, 还有那个近视眼镜,不得不说,你真是准备充足啊。” 章河被她步步紧逼, 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跌进旁边杂草堆里。 “这个话题不是已经过去两拨了吗?”章河往旁边躲,想要让她停止上前。 倪湫反应也快,继续堵他的路:“休想继续岔开第三次。” “我不该骗你。”章河退无可退,态度诚恳而又谦虚:“要杀要剐,任你处置。” “真的?”倪湫漆黑的眸子上闪过一道兴奋的光。 心情不错,看样没生气。章河挠挠鼻梁,不置可否地点头:“你想做什么?” 倪湫突然后退,胳膊端起来,双手一前一后,标准的拳击准备动作:“你不是打架很厉害吗,陪我练练手吧,让我检验一下自己拳击课的成果。” “??!!”剧情是这样子的吗。 倪湫见人不动,催促:“出手啊。” 章河慢条斯理的挽袖子,讲条件:“定个惩罚规则。” 倪湫痛快:“行啊,你随便开,我舍命奉陪。” “不用舍命,用当事人赔就行。”章河说规则:“你输了,做我女朋友。” “端茶送水的那种?”倪湫脱口而出,揶揄。 章河白眼:“我端茶送水,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的好听。你要是用武力逼迫我当苦力,我又没能力反抗,不得委屈死了。” “你这二傻子,你长着腿,被我欺负了不会跑啊。” “也是哦。做你女朋友又不是签卖身契。”倪湫饶是正经地嘟囔。 倪湫问:“那赢了呢?” 章河往前跨步,胳膊一挥,一左一右抓住她两条胳膊,制服她,笑道:“那就我做你男朋友。” “诶,你怎么偷袭我啊,我还没准备好呢!”倪湫反应不迭,束手无策。 章河钳住她两条胳膊,用左手控制住。在她没法反抗时,顺势换了动作,右手掰着她的肩膀,脚下一扫腿,倪湫瞬间横空。 章河保持半蹲的姿势,两手一上一下捞着她,倪湫腾空距离地面半米。 “章河!”倪湫气急败坏,不敢大声,四周不少人。 倪湫羞赧着一张脸嗔他:“这么狠,你不心疼啊。” 这句他以前说过的原话,倪湫完整地反问回去。 章河哪敢真弄疼她,稳稳当当地将人托在半空,再松了一条胳膊让她两脚着地,才笑道:“心疼死了。” 倪湫踩到实地,找回重心,扑腾着拳头去捶他的肩膀。 章河不躲不闪,也没法躲闪,嬉皮笑脸地和他确定:“你认输吗?” “不认。” “行吧。”章河撇嘴,淡声让贤,“那你赢了。” 章河利索地扶她站稳,拍两下手,笑眯眯地盯着她,眼神里意思明显,这是等她主动兑现承诺呢。 倪湫:“我……” 不是。倪湫吃亏, 分卷阅读98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这一输一赢两个惩罚有区别吗。 她刚才只顾动手,没当真听他这话。再说章河规定惩罚时,也没给她机会提意见。 输掉一场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比试,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女朋友。 倪湫吐槽:“这也太随便了吧。” “你想八抬大轿、凤冠霞帔表白?”章河突然正经,“这八成得等结婚才行。” “谁要和你结婚。” “那不结婚,就谈恋爱。”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那结!”章河眼珠子一转,逗她,“我这表白还没成功呢,就被求婚了?” “美得你。” 浩瀚星空,富饶国土。倪湫与章河,是其中微不足道的存在。 但在对方眼中,彼此的分量,胜过星光璀璨,胜过山川大江。 闹归闹。用玩笑话表达着内心怦然正经的情绪与心态,是不自信的他或者她对于人生中一些重大决定的忐忑与不安。 从最初的遇见,到后来了解,再到将对方看得越来越重要。 他们不甘心关心止步于此,青春的躁动让他们走到了一条必经之路,烂漫阳光的少男少女会为了一件事为了一个人而怦然心动、而小鹿乱撞。 这叫作喜欢。 比爱更纯粹干净,更让人倍加珍惜。 许多年后,章河回忆起漫漫人生,认为自己做过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便是,这一晚,他的大胆告白。 在这个陌生的校园,四周擦肩而过都是陌生的面孔。 章河透过微凉惨淡的月光,打量着倪湫明媚动人的脸庞,心情起伏振奋。他小心翼翼地收起油腔滑调,正经脸色看她,道:“倪湫,我是认真的,特别认真。我对你比高考都要重视。” 倪湫心里雀跃,面上冷淡:“然后呢?” 章河点题:“我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的那种喜欢。想和你一起上下学,一起做功课,一起吃饭,一起手牵手,一起迎接高考,一起看未知的风景,走未来的路。” “你愿意一起吗?”章河胳膊前伸,郑重地问。 倪湫故意卖关子,胳膊时而伸过来时而缩回去,章河急了,抬手拍了她手背一巴掌,冷声催促:“愿不愿意!” 刚酝酿起来的严肃氛围瞬间被破坏掉。 “你让我打回来!”倪湫挥着胳膊要还手,章河反应快,迅速躲开。 倪湫耍赖:“你让我打回来我就愿意,打不回来我就……” “打吧打吧。”章河爽快地将两只手都伸到她脸前,大方示意,“想打几下就几下,你不心疼就好。” “那我可打了?”倪湫煞有其事地扬起巴掌,看似非常重的力气,落下时,却轻飘飘得像是挠痒痒肉,她变脸,宽容道:“算了,你是我的人,打你就等于打我。” 章河得了便宜卖乖,将人拽过来,冲她抿嘴笑:“心疼了就直说。” 倪湫重心不稳惯性往前扑。 关系的转变让两人的相处方式也发生了微妙的改变。突然的近距离的身体触感,使他们同时愣住。章河单手揽着她的腰,思量要不要先松手。倪湫被他圈在怀里,犹豫是不是应该挣开。 章河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眼神清冷,眸色凝重,深藏功与名。 倪湫渐渐敛去笑容,变得紧张起来。 独处的环境、暧昧的氛围,倪湫似乎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既期待,又羞赧。没等章河动作,率先推开他,倒退一步,不知所措地垂下脑袋,脚尖打着圈,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玩。 章河跟着低头,目光落到她半合的眼皮上,伸手牵住她,一温一烫的触感,让两人神经清醒。 倪湫嘴角带笑,依旧没看他,磨磨蹭蹭地扭着手腕,与他十指交握。 “倪湫。” “恩?” 章河郑重问她:“你已经成年了吧。” 章河在紧张,非常的紧张,按耐不住冲动想要亲近她。 但面前的人,不但没有察觉到他的重视与珍惜,反而故意揶揄他。 “我算算啊。”倪湫煞有其事地比划着手指开始数,“我大前年九月过十五岁生日,前年九月过十六岁生日,去年十七岁,今年……诶,章河,现在几 分卷阅读99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月份——” 章河突然将人拉到自己跟前,倪湫屏息噤声,只见他俯身凑近,五官逐渐清晰,他的唇慢慢地贴上她的。 他也成年了。七月初的生日,已经十八岁了。 倪湫瞪大了眼。 两人谁也没动。 时间静止两秒钟。 直到章河舌尖舔了她的嘴角一下。 异样的触感让倪湫抿了下嘴,稍回味,大脑短路,进行学术探讨:“是这样伸舌头吗?” “闭嘴。”章河黑着一张脸无颜面对,推了下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 “干嘛?”倪湫继续发挥不懂就问的优良品质。 章河懊悔自己应该先做一下功课,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他佯装镇定地拿出手机,迅速转给她五块钱,示意:“我有点渴,你帮我买瓶水。” 倪湫嘟囔:“想喝水自己去买啊,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外卖跑腿。” 章河继续推她肩膀:“快去。” “凹……”被嫌弃的倪湫嘟囔着吐槽,去买水。 自动售卖机的触屏功能感应迟钝,倪湫付完钱,用意念与机器交流了好一会,饮料才取货口滚出来。 “我拿。”章河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弯腰将矿泉水取出来,瞥见货架上的饮料种类时,曲着手指敲了敲,没话找话,掩饰尴尬:“这个西柚水好喝。” “那你自己买。”倪湫闷闷地翻白眼,从他手里把水夺过来,心情闷闷地,不打算给他喝。 刚才不是都要那什么了吗,怎么现在两个人在这为了要喝什么水纠结、僵持不下。 倪湫觉得自己这个恋爱,谈得太草率又随便,一点也不正经。 不过她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相处的,估计也没人像他俩似的,这样神经病吧。 “生气了?”章河没料想她变了脸色,忙解释:“我和你闹着玩的。” “哼。”倪湫愤愤地拧开瓶盖,要喝水降降火。 章河靠近她,将水瓶顺走,人拉过来:“以后你喝什么要吃什么,不管多远,我都给你跑腿买,天冷了给你外套,天热了给你扇风,你要天上星星,我……” “我要星星。”倪湫不按套路出牌,水汪汪明亮的大眼睛正经地盯着他。 章河手指绕着她一缕头发转圈,失笑:“那我带你乘夜间航班去看。” “切。”倪湫面上不屑,心里早被逗乐了。 章河坦白:“我刚才是想支走你,查点东西。” 倪湫抬头盯他,追问:“查什么?” 章河凑近她,小声:“查……” 倪湫一脸好奇,没等到答案,再次被章河贴上了嘴唇,声音唔嘤模糊:“嚓蒸馍轻利。” 他这次有底气些,将人推到红白色的售卖机上,按照攻略攻城占地。 “我嘴唇干。”倪湫费力地别开脑袋,寻着说话的机会。 章河不介意:“我亲一下就湿了。”说着捞过他的后脑勺,重新覆上唇瓣。 “凉。”倪湫继续推他。 章河没懂:“什么?” 倪湫手肘撞撞售卖机,示意:“靠着这上面后背冷。” 章河将人扯回来些,胳膊环在她的后腰,与售卖机隔开段距离:“这样呢?” 倪湫眼睛一眨,出主意:“我们两个换换位置吧,你靠着。” 章河不赞成这个提议,人没动。 “快点。”倪湫催促她:“都这么晚了,我爸快给我打电话催我回家了。” “行吧。” 倪湫换完位置后,得逞地笑了下,喜上眉梢地胳膊抬高,霸气十足地将章河咚到售卖机上,心情愉悦地扬声:“来吧。” “来什么?”章河黑着一张脸,怨气满满,昂头望天,装傻。 倪湫胳膊一圈,按着他的后脑勺,往下压,催促道:“快点,低头。” 章河故意不配合:“不低。” 倪湫急了,弯膝蹦了下,挂到他脖子上。 章河生怕她摔到,下意识抬手去托,将人稳住,口头提醒:“你悠着点。” 手掌里软绵绵的触感,章河才清醒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倪湫树袋熊一样的挂在他的脖子上,心里早已兵荒马乱,面上故作镇定,提醒他:“看我,快看我。” 分卷阅读100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章河给她正脸,没等分辨清楚她的五官,两张脸怼在一起。 胳膊上沉甸甸的重量不足心里的万分之一,章河抬了下胳膊,将人举高些抱稳。 倪湫被他紧紧箍在怀里,低着头,捧着他的脸,心情像是吃了跳跳糖一样激宕乱撞。 ……终于亲上了。 过程异常艰难。 估计以后再也无法直视饮料售卖机了。 35、两颗心01 ... 两颗心 01 在一起了? 这就开始谈恋爱了吗? 倪湫在床上卷着被子滚了好几趟, 仰身望向天花板,久久不能平复。 也不管现在几点钟,不管朋友休息了没, 不由分说地在微信群一个接一个地发红包炸群。 红包依次命名为: “兄弟们, 我谈恋爱了!” “谁要是欺负我, 我让我男朋友收拾你们!” “份子钱就不用给了,我今天开心,请你们喝喜酒!” 炸了半天,没见有人回。 倪湫扫兴,要关手机, 见有消息弹出来。 是章河。 “晚安。” 倪湫抿嘴乐:“然后呢。” 章河回:“明早见, 一起去学校。” 没等倪湫回复, 章河又发:“以后天天一起。” “恩。” “睡吧。” 章河回完最后一条消息, 锁屏,放下手机。关掉夜灯,躺下睡觉。 夜深了,万籁俱寂, 神思清明。 章河枕着脑袋看着窗帘边缘与墙体缝隙处露出来星星点点的微弱光亮, 心里无比的踏实。 坠了许久、思量了许久的事情,落地了。 十月的天, 渐渐转凉。 倪湫兴奋地折腾了一夜后, 后半夜踢了被子,着了凉,感冒了。 在两个人恋爱第一天这种非常重大、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里, 章河见到她哧溜着鼻涕,鼻尖红红的样子,没忍住嗤笑了下,损她:“傻逼兮兮的。” 被挖苦的倪湫,垂头丧气地往地上一蹲,掏出纸巾擤鼻涕:“好可怜,感受不到男朋友的关爱。” 教学楼车库里不少学生,倪湫蹲在角落装可怜,章河挡在她前面,手指头戳戳她的脑袋,笑她:“喂,要饭的,起来,我领你学习知识去。” “感冒了,腿软,没力气走路。”倪湫继续蹲着,头扬起来,眼巴巴地盯着他,撒娇:“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获得能量。” “那你得起来,才够得着啊。”章河巴掌垂下去虚盖在她脸上,指头曲着挠了挠她下巴,像在逗小猫。 倪湫噘着嘴,皱着眼角,双手张开。 章河拽着她两边的书包带子,将人拎起来,单手抱她,单手挡开旁边那辆自行车歪过来可能碰到她的车头。 隔了一晚,又感受到这个怀抱的温度,倪湫心里无比满足。 小情绪闹完了,娇也撒够了。 倪湫爽快干脆地将人推开,满血复活,振奋地抖了抖肩膀,胳膊一挥,表示:“走!湫姐带你学知识去。” “呵。”章河对于她翻脸不粘人的态度,感到非常的不友好。 没等人走掉,伸手拽着她的书包上缘,将人拽回来。 倪湫留头:“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还要抱一会?” 章河手指一弯,不客气地弹了下她额头,另一只手从她电动车上拽下来钥匙,铁圈挂在手指头上晃了晃,一字一顿地提醒她:“车、钥、匙!” “凹。”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环境依旧是这个环境,同学也依旧是这群同学,日子过去了一天,但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倪湫像往常一样热情地与擦肩而过的同学打招呼,乐此不疲。 章河安安静静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走到自己的座位。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心里,多了样东西。 他们在彼此心中有了位置,对方在自己的心中,分量更重、更坚定了一些。 教室里,北塞欲言又止地盯着倪湫,在被倪湫敏锐的捕捉住目光后,终于开口:“虽然我之前对于武陵和章河,我站兄弟那边,但是现在,我深明大义 分卷阅读101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支持你。小泥鳅,祝福你们。” “小伙子,嘴真甜,我喜欢。” “这消息对武陵打击可不小。昨天你在群里发了消息后,我们几个其实都看见了,还没等会,就接到了武陵的语音电话,我大同元宝,三个可怜的人,硬生生地听他倒了一晚上的苦水……” 想到被“谈心”支配的恐惧,北塞嘴角抽搐着,低头翻了翻手机,屏幕朝她。 是一个表情包,西湖美景,旁边几个艺术字,“西湖的水,武陵的泪”。 北塞手指划了划,继续给倪湫展示。 是一系列表情包。 各种各样,什么都有。 “今夜,请让我们举起武陵的眼泪干杯”、“武陵,不哭,站起来lu”等等,五花八门。 “……这些表情包,就是我们几个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特意为他制作的。” “这也太夸张了吧。”倪湫被逗笑。 北塞手机给她,让她自己翻下去:“不过我觉着你这个决定挺对的,不管是你拒绝武陵,还是选择和别人在一起。俗话说战友如手足,对象如衣服。谈恋爱总有分手的那一天,而我们的友谊与永远□□。” “前半句说的还行,后面那句说的什么鬼。”倪湫不爱听这话,“你可别咒我,我这刚开始恋爱。” 北塞哀声叹气:“反正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你理解就好。” 倪湫歪着脑袋,突然反应过来今天的北塞有点不太正常。多愁善感、胡言乱语,一点也不敞亮痛快。自己这突然谈个恋爱给他的打击就这么大吗。 倪湫隐隐担忧:“你没事吧?” 北塞甩着手,夸张地表演拭去眼角的泪,痛苦地摇头:“我没事。” 倪湫的感觉没错,他是真的不正常。 此时江鞍同背着书包进来,经过时,和两人打招呼。倪湫应了,歪头见北塞避开目光俨然一副不理他的态度。 倪湫不解地看向江鞍同,无声地问:他怎么了? 江鞍同一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等江鞍同走开,北塞才愤愤地抬头,忍不住说了实话:“小泥鳅,你是不是和江鞍同约好了同一天脱单。” “诶?”倪湫的视线下意识去追江鞍同的背影。 北塞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以后,就要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 倪湫八卦:“大同和谁?” “他同桌。”北塞飞快地回了她,继续吐槽,“幸好武陵那个木头没人喜欢,我以后还能和他搭个伙,太可怜了,我简直太可怜了。你们这一群重色轻友的家伙……” 在北塞强烈的控诉声中,倪湫默默地拿出手机,给章河发消息,想要分享这个小秘密。 倪湫:“叮叮叮。” 章河抬头看她一眼:“又想抱抱?” 倪湫翻了个白眼,顺着问:“给抱吗?” 章河失笑:“给。” 他发了个拥抱的表情过去。 倪湫久久不回。 章河不自觉抬头,见前面的姑娘仍埋着头。 章河敲她:“??” 倪湫:“一会就好。” 章河:“背着我和哪个野男人聊天?” 倪湫嗔他:“滚。” 倪湫:“好了。” 章河收到了一个图片。 教室的网有些慢,加载的小圆圈转了半分钟,没出来。 章河以为是聊天截图,回了个:“哦” 这回轮到倪湫发问号:“??” 见他没回复,倪湫追问:“没其他要表示的。” “等会。” 图片终于刷出来,是个自制表情包,倪湫给自己录的GIF,她俏皮地wink下,嘴巴一嘟,冲他飞吻。 倪湫等啊等,以为他也在弄表情包。 许久,手机重新亮起来,倪湫欢喜地点开。 图片上两个手绘的火柴人,左边那个胳膊勾着右边火柴人的脑袋,他们斜斜的凑近,上方画了颗红心。 “我画的。” “好看!”倪湫非常给面子。 章河却泼她冷水:“快上课了,别玩手机了。” “哦。”倪湫回头,章河也适时地抬头看她,倪湫 分卷阅读102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见后桌的同学不注意,鼻子一耸,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章河失笑。 倪湫收起手机,才想起来正事还没说。 算了,下课再说。 少女怀春的小心思让一向聪颖明智的倪湫走神了。 与她挨得最近的北塞先意识到这一点,后来任课老师也发现了,再后来章河在倪湫一次次的被老师点名提问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中午,倪湫与林藻吃完饭从食堂出来,被章河喊住。 倪湫笑嘻嘻地冲林藻眨眼睛,示意她先走,自个手一背,跟着章河走去食堂后面的小道。 “你怎么这么不经念叨。”她一面走,一边说,“我正和小海藻说你呢,你就出现了,你是曹操吗?” 这条路回教室属于绕远路,在校园里纯属美化作用,除了小情侣,鲜少人吃饱了撑的走这里。 白天人还好,到了晚上,住宿生中的小情侣特别喜欢往这么扎堆。 久而久之,这边也就被人称呼为“情人街”。 倪湫笑眯眯地跟着章河过来,心想他还挺赶时髦,连这里都知道。 在学校里也不是什么不知所谓的老实学生嘛。 两人并排走。 倪湫踩着马路牙子上,贴边走。章河在旁边,想起许久之前,暑假的事吧,他在大马路上被倪湫认出来的那晚,当时倪湫与江鞍同,大概就和他俩现在似的。 她歪歪扭扭地走路边石,另一个在旁边陪着。 啧。有点嫉妒。 后悔认识她晚了。 倪湫走两步,歪头看看他,见他又是皱眉又是撇嘴角,好奇:“你说话啊,把我从闺蜜那喊过来,就只是为了让我陪你散步吗?小海藻一个人回教室,好可怜。你不说话,我回去找她了?” 章河见她转身要走,下意识拦她:“有事。” 倪湫被抓住手指,主动回握他,拽着胳膊晃了晃,笑:“什么事?” “你啊,以后要避嫌。” 倪湫莫名其妙地掀起眼皮觑他:“小海藻是我闺蜜,女生的醋你也吃啊。” “我说男生。”章河提醒她:“你还记得当时你怎么和我说的,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必须和其他男生保持距离,要不他会吃醋。”他有模有样地细着嗓子学她说话,“想起来了吗?”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再说那时候…… 倪湫顺势控诉:“你还好意思提,明明那个人就是你,我说那番话的时候,你肯定在心里偷笑。” “绝对没有。”章河信誓旦旦地保证。 何止是没有笑啊。简直非常的痛。 在听到倪湫说有喜欢的人之前,心都是苦的。但当听到她说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他的小号之后,心里笑得更苦了。 “真的没有?” “你听我说完。”章河嘴上逞强,“绝对没有笑得很大声,一直在偷偷地笑。” 倪湫咬牙切齿:“我就知道。” 倪湫胳膊一挥,就要甩开她的手。 章河攥得更紧了,不让她如意。 “别拦我,没有谁比我更可怜了。让我看看老天爷会不会下雪,我简直比窦娥还委屈。” 章河将她拉近些,提醒:“正常点,湫姐。” “行!我正常了!”一声湫姐称呼的倪湫心里顺畅了。 转念一想,不对啊。 倪湫又跳脚:“我之所以成为湫姐,还不都是托你的福,那次我在阅览室,吹牛皮说自己打架非常厉害时,你肯定也在偷着乐。啊,现在想起来,我简直像是一个傻子。一个别人都知道真相,唯独我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这旧账翻起来,没完没了。 章河认认真真地听她控诉完,才开口:“骂过瘾了吗?” “过瘾了。”倪湫一撸袖子,长叹气。 食堂会教室的路程已经走过来大半截,再走下去正事还没说完就到教室了。 章河掰过她的肩膀,脸色突然严肃起来。 倪湫被吓了一跳,不假思索道:“这青天白日的,你要干嘛?” “想什么呢。” 倪湫脑袋又被敲了一下。 章河抱着胳膊往旁边电线杆上一靠,正儿八经 分卷阅读103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地问:“你上课是不是走神了。” “没有吧。”倪湫心虚地退到旁边的石墩子上,没等坐下去,就被章河一把拽起来,提醒:“脏。” 倪湫站好,手锁进校服外套里,东张西望,分散视线:“下个周不就是秋季运动会了吗,我在想要报哪个项目来着。” 章河暂且相信,没拆穿她,自顾说:“我的高考志愿是考北大,而且我这个人不喜欢异地恋,所以如果你拖后腿,那就……” “你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倪湫一脸严肃地瞪眼,打断他。 章河被她的反应吓到。 这是生气了。 倪湫后退两步,似是要和他拉开距离:“你的成绩是年纪第一,你多优秀啊。我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在学校里胡闹搞笑,但你知道我每天晚上回家学习到几点吗?” ??诶,剧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章河嘴碎:“几点?” “别打岔!”倪湫生气地一甩手,声音里带着哭腔。 章河吓了一跳,脸色霎时正经起来,虚心倾听。 倪湫演戏的瘾非常足:“我即便是这样如此认真的学习,成绩才勉强踏进重点班。你要是后悔昨天说的话,就直说,干嘛非要用成绩来瞧不起我啊。你学习好你牛掰。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一个这样小心眼的人,我真的是太生气了!” 章河:“……” 倪湫说着说着蹲到了地上,抱着膝盖,埋下头,声音唔嘤。 章河跟着蹲下去,晃她肩膀,声音软下来,道歉:“我不是瞧不起你,我是不想你因为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分神,影响学习。” “别狡辩了,你就是瞧不起我。” 倪湫被迫掰起脑袋,露出正脸。 章河这才看清,脸上哪有泪水,眼圈也压根没有红。 “耍我呢。”章河兴师问罪。 倪湫跳起来就要溜。 章河哪里能遂了她的愿,胳膊用力将人捞过来,抗麻袋似的,扛着她站起来。 倪湫挥着胳膊捶他的后背,不敢高声:“你把我放下来。” “不放。” “你不放我扯你头发了!” “你扯我头发我就打你屁股!” 倪湫哪哪都寻不到理,改策略:“有人来了,你快放我下来。” “少骗我。” 倪湫:“真有人来了。” 章河仍然不信。 倪湫叹气:“正好我也不想走路,你这样扛着我去教室吧,只要你不嫌丢人就好。” 没等倪湫说完,只觉身上一松,章河将她放下来。 倪湫站稳,好奇:“你嫌我丢人?” “有人来了。”章河演技逼真。 倪湫脸色突然严肃,下意识扭头,视野里空荡荡,除了柏油路中央飞腾而过的两只喜鹊,什么也没见着。 没等倪湫质问。 章河嗤笑,按了下她的脑袋,轻哼:“傻逼。” 36、两颗心02 ... 02 十月底的秋季运动会, 倪湫有两个项目,女生4×400米接力和跳远。 倪湫报完自己的项目,鬼机灵地撺弄章河。 放学, 倪湫从教室出来就一直碎碎念, 啰里啰嗦地说了一路, 一直到车库。 通往负一层的楼梯上,章河终于忍无可忍,挡在倪湫面前,两手捂住她的耳朵,不耐烦着一张脸, 瞅她:“报, 我报还不行吗, 你说让我报哪个, 我就报哪个。” 倪湫听不见他说什么,只看他表情,以为是烦了,不由分说地一跳, 啄了他嘴一下。 “不唠叨你了。” 倪湫起跳、落地的动作随意, 显然已经忘记自己还站在台阶上,稍不留神, 落地时踩到台阶棱角处, 脚底一滑,直扑向章河—— 出于自救意识,倪湫紧紧地环着他的腰背不撒手。 章河在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要往下歪倒时, 反应迅速地一手反扣住她的背,另一只手就近抓住楼梯扶手,总算是稳住了。 倪湫双脚离地,重心早不知跑哪去了,章河一只脚稳稳地踩在台阶上,另一只脚缓了几秒,才找到落点。 分卷阅读104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你把我吓死,我也不用报什么项目了。” 章河轻拍她的后背,嘴上抱怨,行动上安抚。 倪湫惊魂甫定,抻着脚尖试探到地面,踩住,脑袋才渐渐从章河的胸膛上抬起来,尴尬地嘿嘿笑:“意外……我也不知道你这么不经撞。” 章河怼她:“我要是真不经撞,现在咱俩就已经滚到底下去了。” 倪湫后怕:“可见找一个身强体壮的男朋友是一件多么必要的事情。不得不说,你的男友力杠杠的,点赞!” “怎么奖励?”章河拉起倪湫的手,往下走。 倪湫拽了下滑到肩膀的书包带,略思考,说:“奖励嘛,等你运动会上跑3000时,我给你送水。” 章河逃不过:“得,这话题绕不开了。” 秋高气爽,运动会一如往年,没有半点新意的开始了。 从书籍学习的海洋中逃脱出来的学子们,对这放松、热闹的集体活动非常享受。 高二组女子400米接力在运动会在第一天下午。 倪湫一身运动装,清爽利落,窈窕紧俏。 章河站在班级遮阳棚的最后排,隔着几十个脑袋,看到人群最前面半低着头调整号码牌别针的女朋友,才意识到平常的校服着装掩盖下的身材曲线有多好。 倪湫调整好衣服,一抬头,与前排的同学说话,目光不偏不移地发现章河的注视。 章河冲她一笑,口型说:加油。 倪湫翻白眼,嘴角的喜悦根本藏不住。 女子400米接力结束后,是男子组3000米。 检录处好巧不巧,正好设立在倪湫接棒的不远处。 章河走道跑道旁,给她加油。 除了关系熟的几个朋友,并没有谁知道这俩人已经偷摸地暗度陈仓。 两人在学校里,不属于能够低调的人,一个是四中名声在外的霸姐,一个是成绩优异、颜值出挑的学霸校草。 即便关系不戳破,章河在跑道旁为倪湫加油这件事情,就已经让周围不少同学八卦一番。 更何况是—— 倪湫是第四棒,最为紧张的一棒。 400米接力的跑道上,第三棒的大队伍已经逐渐逼近,倪湫小碎步的往前跑,右手后撤,已经做好了接棒冲刺的准备。 从第三棒的形势来看,三十七班勉强拿到优势,稍落后的十班紧紧落后半个身子。 情况紧急。 倪湫与十班紧几秒差池接过了木棒。 十班女生挥舞胳膊太过用力,加上她站的冲过来的位置濒临旁边跑道,在直线跑道处,木棒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抡在了倪湫的胳膊上。 章河目睹这一幕,瞬间冷了脸。 看着都痛。 但倪湫只稍一皱眉,右手紧紧攥着接力棒,仿佛毫无知觉地加速冲起来。 “啊——” 观众席上的加油声盖过倪湫自己的声音。 十班第四棒找补回来的一点优势很快被倪湫追平,冲过红线。 终点处,倪湫刚停下来,喘着粗气,四处张望接力棒该给谁,胳膊就被人抓住。 章河冷着一张脸,不由分说地去卷她的袖子。 倪湫穿的运动衣紧身,袖口窄小,根本拉不上去。 倪湫正要和章河显摆名次第一,只见章河已手去拉她外套的拉锁,厉声要求:“脱衣服。” “在、在这?”倪湫一愣,嘴角僵着笑,怀疑。 “你想什么。”章河无奈地拍了她额头一下,解释,“我看看你胳膊,被接力棒打到,不疼吗?” 被他这么一说,倪湫这才想起来,苦哈哈地皱着眉头,诉苦:“疼死我了,麻得我差点撒手。”倪湫一犹豫,小声凑过来说:“不过在这不方便脱,我里面没穿衣服。” 闻言,章河下意识低头,觑一眼她胸前傲人的双峰,脸被午后的太阳晒得发热,他握拳抵着鼻尖,轻咳了声,半知半解问:“那你刚才跑起来……” 倪湫很神奇地竟然能理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b 分卷阅读105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r   倪湫哭笑不得,抬脚就要踹他:“章河!你想什么呢!” 接下来的项目是3000米,因为某一位同学的失踪,现在学校广播里正在播放:“请参加男子组3000米的高二37班的章河同学,速到检录处点名……” 这句话在循环了三遍。 倪湫不和他闹,示意他:“点你名呢,快去。” 章河脸色复杂地盯着她,目光微垂,扫到她的胸部。 倪湫秒懂他的意思,他这是还在想刚才的事。 倪湫重重地捶了章河的后背一下,推着他往前走,小声解释:“我穿着内衣。” “哦。”耳根子红了。 章河不再耽搁,迅速跑去点名。 倪湫心情不错地哼着小曲,回到班级的位置,喝水解渴。 北塞贼兮兮地凑过来,瞅她:“你们可真高调啊,谈恋爱谈得需要用学校广播找人。” 倪湫一口水呛到嗓子眼,连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嘴角的水滴都顾不上擦,忙问:“隔着这么远,你都看见了?” “何止我看到,有人给你们录了小视频,现在班级群里都传疯了。” 倪湫:“……” 3000米,绕操场七圈半。 既考验体力又耐力,最后几圈考验身体的爆发力。 信号枪响,比赛开始。 章河是领头羊,跑在一众人的最前面。 旁边有同学评价:“章河一上来冲得会不会太猛了,后面没体力怎么办?” 倪湫听到,笑而不语。 对大部分人而言,这个速度,算是快的,但是倪湫相信,这对于章河,已经是慢速了。 想他打架时,酣畅淋漓地动作,那利落的拳头,那帅气的踢腿。 简直太有魅力了。 倪湫拧着瓶盖,站在班级观看区,视线紧紧随着章河。 他穿一身黑,打底长裤配宽松的运动短裤,小腿修长紧实,速干运动T恤紧贴她胸膛,肌肉结实,背脊挺拔。 运动场上他撒腿狂奔,不是文弱书生气,也不见玩世不羁。 他阳光、坦荡,正值最好的青春年华,是这个年纪的少年郎们最俊俏的模样。 倪湫远远望着,情绪振奋激动。 答应去给他送水的,但转念一想到被班级同学、甚至是全校同学疯传开得那个高调小视频,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太张扬一定会拉仇恨。 倪湫紧紧攥着水瓶,为场上局势紧张。 三圈一过,场上优劣势逐渐被拉开。 跑到第六圈时,章河已经套了最末尾的同学一圈。 又超一个。 又一个。 此时超越的是倒数的同学,在倪湫看来,简直是非常的刺激与激动了。 许是她观赛的表情过于外露,北塞看不下去,撞了撞她胳膊,提醒他:“第七圈了,嗓子冒烟了,你不去送水吗?” “要送……吗?” 北塞真相:“我看你挺想送的。” 陈德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学生中间,听见他两人讲话,非常通情达理地吆喝:“倪湫,我谨代表自己以及37班所有同学,派你去给咱班的运动健将送水。” 倪湫苦笑:“……这样高调真的好吗?” 陈德起哄:“我相信你俩仅仅是非常要好的单纯的同学关系,不要自己心里有鬼哦!” 倪湫还能说什么。 此时操场上,跑道内侧,等候多时的宋飞扬给同桌送上水。 章河脚步不停,目标坚定地往前奔,水瓶举高,水淋在头顶,降温。 水瓶丢开,边跑边他左右甩两下脑袋,头发带出来的水花四溅,晃着斑点的碎光,照得面容更加俊俏。 这一动作,引得外侧女生尖叫。 认识的不认识的,在几秒钟内全都呼喊着他的名字,为她加油。 倪湫承认,听到这些呐喊声的时候,骄傲了。 这个人,是她的。 这个在此刻被你们众星拱月的男生,是她的男 分卷阅读106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朋友。 还剩最后半圈。 倪湫拿了瓶水,边走边拧松了瓶盖。 她都已经那样高调了。 也不差这一次。 倪湫拎着矿泉水瓶,走开,在不干扰运动选手比赛的情况下,迅速来到长跑终点。 37班的观众区,同学们翘首以待,盯着这一动一静“苦命”鸳鸯的接头。 打量的神情简直不能再八卦了。 此刻的倪湫非常想拽住章河吐槽一下内心的碎碎念:如果咱俩突然分手,估计老班得来劝和。 倪湫等在跑道处,身上汇聚了无数道八卦的、看热闹的目光。 起初倪湫还会因为这些目光而感到不自在,但随着章河逐渐逼近,倪湫的眼里心里完全只剩下他。 章河身披万丈荣光,撞上终点线。 步步扎实地朝她走来。 他手背抹去下巴上的汗珠,接过她递来的水瓶,笑得张扬放肆:“我帅不帅?” 倪湫看着他下去半瓶水,才怂怂地说:“在此之前,我以为经历过被全校学生误认成打架老手的‘湫姐’,已经锻炼出强大的内心。但是,咱俩恋爱这事情被全校都知道,我的心态还是有些爆炸。” 章河拽了下被水珠汗珠湿的衣襟,大喘气地回她:“这两个不一样。” 倪湫撇嘴:“哪里不一样?” 章河湿漉漉的手掌在衣服上蹭干净,光明正大地牵过她的手,走离跑道,语气坚定而明朗地解释:“上次是假的,这次是真的。” 37、两颗心03 ... 03 没等运动会结束, 几个人的小群里,严墟元通知大家:“也不知道是谁发消息点错了人,发到校长那去了。当时校长正在我们班这边和学生说话, 掏出手机看到那张照片, 脸都黑了。我亲眼所见, 不掺幻想。” 林藻也说:“小泥鳅,我们班的同学也都在谈论你和章河,有男也有女。” 江鞍同:“我这有用单反拍的,像素清晰,谁要?” 武陵:“不想看。” 北塞:“五哥, 不要扫兴嘛。小泥鳅与章河现在也算是‘校对’了。” 林藻懵, 语音问:“校对什么?” 北塞解释:“校对。从班对, 晋升到校对。” 遮阳棚下, 同学最后排,倪湫气定神闲地看着群里的消息,心里乐着不吭声。 章河简单洗了下脸上手上的汗,回来这边, 扫了眼她的手机屏, 手指一弹水,溅到她脸上几滴:“和谁聊天呢, 笑得这么开心。” 倪湫用袖口将屏幕擦干净, 问他:“运动会结束后,一起吃饭吗,喊上小海藻武陵他们。”倪湫想郑重且正式地介绍男朋友和朋友认识, “你有朋友也可以喊着一起。” 章河听出她的画外音,笑:“这是要两方亲属会晤啊。” “这是你自己说的。” “我说的。”章河将她旁边凳子上的外套拿起来,坐下,使坏地将外套展开,蒙到她头上,盖住胳膊和手机,随口说:“喊上郝青春吧,武陵和他也熟。” 衣服下面并不是全黑,倪湫也不反抗,就保持蒙着脑袋的姿势在群里发消息,说晚上章河请客吃饭的事情。 倪湫一边发消息,一边问章河:“司阪存呢?我可打听出来了,上次告状让我计划泄露的人就是他。” 章河瞥她:“不了吧,你们都不认识。” 倪湫哼声冷笑:“你可真误会了,他们几个男生都认识。” “都认识?”章河好奇,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忽略了这么重大的事。 外套底下窸窸窣窣,传来倪湫的声音:“差不多吧。武陵被他揍过,严墟元差点被他揍,江鞍同和他有亲戚,什么二姥爷家的二表哥,北塞……这么说,北塞和他还不认识,不过应该也有所耳闻,估计只有小海藻对他不那么了解。” 章河:“厉害了,这个司阪存真的是神人啊。” 索性也没事,章河掐头去尾说起了之前被司阪存喊爸爸,并肩作战的事情。 倪湫大吃一惊,对这个司阪存更加好奇了。 分卷阅读107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最终合计了下时间,饭局定在了第二天中午。 有体育项目的已经都比完,下午半截运动赛事不约而同的决定翘了。 中午吃顿饭,然后去唱歌,晚上还能再一起吃,吃完去看电影。 当然,不都是章河请。 作为家属之一,章河请中午饭和下午唱歌。 晚上那顿,由江鞍同的女朋友时洛安负责。 饭桌上,司阪存在得知他们如此分配的理由后,非吆喝着吃完晚饭请大家看电影的钱归他女朋友。 没等说完就被严墟元冷飕飕地打断:“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净吹牛皮。” 司阪存有意见:“如果不是你,早就追到了。” 严墟元顶嘴:“那是你没本事,怪得着我吗?” “他俩怎么怼上了。”倪湫看热闹心起。 章河一按她的脑袋,示意:“管好自己。” “哦。”管天管地,还管她看戏。倪湫噘着嘴吃东西,手心里痒,低头,桌子下面章河勾着小指头挠她手心。 倪湫反手照着他的手背拍了下。 章河瞅她:“不吃了,不吃跟我出去。” 倪湫其实还想再吃一个春卷,不过没能如愿。章河言毕,未给她回答,就握住倪湫的手,将人带出去。 倪湫揉着肚子,边跟他走,边吐槽:“我还没吃饱呢。” “带你去吃别的。” 倪湫眉飞色舞地吧唧着嘴巴,瞟他:“吃什么?” 章河一拍她额头,了然于心地轻笑:“小脑袋瓜子里整天胡想什么。” 章河门清熟路地带她到了这附近的小吃街。 倪湫诧异:“你真的是活雷达,总能最快的找到所在地附近的小吃摊。” 章河深感无奈:“没办法,这辈子除了你,也就爱吃这个。” 倪湫:“你又开车。” 章河牵着她的手,一路向前,寻找想吃的东西,随口回:“那你上来了吗?” “现在想下去。”倪湫委屈巴巴。 章河攥紧她,将人拉近些,单手揽着她的肩:“车门焊死了,你下不去了。” 搜刮完小吃街,两人脱离大队伍,自个去看电影,买的情侣套票。 进了影厅后,倪湫一脸新奇地打量着情侣影院的布置,VIP厅的座位是沙发,小厅,卖出去的票也少,加上他俩,厅里一共三对情侣。 倪湫歪头见章河分外气定神闲,不禁面露狐疑,质问他:“章河,你说实话,我不生气,你之前带别的女生来这看过电影?” “你猜。” “估计是没有。”倪湫自话自说:“毕竟你连那个啥都是要先百度。” 糗事被提起。章河突然看她,将人拽过去,让她躺在自己腿上,俯身,小声说:“你想检验一下我学习的成果吗?” 倪湫眼睛亮亮的,诚心实意地点头:“想。” 没等章河完全俯身,倪湫上身起来些,主动凑上去。 一回生二回熟,因为心里存着对彼此热烈的爱,这些亲昵又粘人的举动分外驾轻就熟。 播完几则宣传片,电影序曲的开始,两人缠绵而又湿长的吻也结束了。 倪湫勾着他的脖子,嗔他:“你刚才吃糖了吗,怎么这么甜。” “刚才吃的你。”章河温柔地轻吻她的嘴角,将人抱着坐起来。 章河买票时,特意选了个片名听上去不错的爱情片,应景。 可谁知这个爱情片,也确实烘托气氛。 前排的那对将椅背放平,两人拥躺着观影,时而幽暗时而冷亮的光影下,倪湫看到小情侣手掌不安分的揉来捏去。 倪湫屏气凝神,好奇心作祟地扭头,后排那对小情侣的注意力也全都没在荧幕上,女生留给前面一个后脑勺,趴在男朋友身上啃得不可开交。 倪湫心底暗自肯定,章河选这个厅,一定早有预谋。 不过,与另两对形成对比,章河就安分多了。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揽过她。坐姿看似懒散却端正,明暗交替的光影下,神色专注地盯着正前方大幕。 分卷阅读108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倪湫靠在他肩膀上走了会神,凑到他耳朵边问:“男生是不是都会看那种片儿……你看过吗?” 身边人从坐下来就不安分,瞧瞧这里,看看那边,只要能看清事物的地方,她丁点没错过。前面人在做什么,章河不是看不见,电影里的场景配乐烘托了一种什么样的气氛,章河不是没沉浸。 左手看似随意地揽着她,但藏在暗处的右手掌心紧张得攥了好几次拳头。 掌心湿腻腻的全是汗。 不该来这。 章河努力克制着心里的小情绪,不外露。 但倪湫却丝毫不加避讳地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问出来的话题意外地正中下怀。章河佯装自然,手指作梳捋着她的头发,压低声提醒她:“认真看电影。” 倪湫越是问不出来,越是好奇,电影也不看了,直接正视他:“说说,我好奇。” 暗黑的环境里,章河觑她一眼,似有光。 他声色清冷:“以前没看过。” 倪湫低声“哦”了声,眼眸倦怠,不知在想什么。 章河捋了下她鬓角的散发,掖到耳后,不经意地补充:“以后我会看。” 倪湫突然换了姿势,跪坐在皮垫上,面朝他,郑重承诺道:“我和你一起看。” 章河简直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有时候他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这小姑娘的脑回路到底清奇成什么样,一丁点也不见女孩子的矜持与娇嗔。 不过自己自己喜欢的,便是这样的她。最初认识时的独具一格、出类拔萃,到如今的坦诚率真、明朗执着,让人惊喜得挪不开眼。 章河严词厉令:“不带你一起看。” 倪湫狐疑觑他,“那你想和谁一起看。” 她面朝后,背部受光。头发在亮部被照成银色,五官在暗影下立体得更加诱人。两人一靠一跪,身体挨得近。 章河眸色专注,忽略掉周遭所有,尽数注视着她,耳畔是她兴师问罪般的揶揄,眼前看见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电影画面里播放到某个香、艳场面,男女主角赤身裸、体坦诚相见,声音嗯啊刺耳。 倪湫被声音吸引得下意识回头。 章河毫不犹豫地掰着她下巴将正脸转回来。 倪湫疑惑地声音还没等出口,就被章河堵住了嘴。 章河胳膊环着她,将人抱到自己身上,双腿分开坐。 姿势的变换,让倪湫下意识去扶住他的腰寻找安全感。 章河手指揉搓着她的后背,隔着单薄的布料,倪湫身体早已滚烫。 他吻她的眼角吻她的鼻梁,舌头撬开她的贝齿攻城略地。 紧蹙的呼吸彼此交缠,倪湫勾着他的脖颈,捏了下他的耳垂,求饶:“我腿麻了。” 场景早已切换了好几拨,章河终于恋恋不舍地将人松开。 倪湫被按着后背伏到他胸膛上,听他凑到耳边轻声说:“你只能看我。” “你这也太大男子主义了,只许自己那啥,不许倪湫那啥。什么波多野结衣,樱井……什么来,我忘记名字了,你别以为我一张白纸什么也不知道。” “闭嘴。”章河捏了她屁股一下,“什么那啥那啥,你知道的倒是多。” “我见多识广不行啊。” 倪湫从他身上爬下去,坐下。 顿了会,继续和章河商量:“我其实刚才我就想说,我喜欢压着你,以后能都我主动吗?” 倪湫只是想简简单单地陈述一下事实,比如这次将他压在观影椅上,比如上次将他壁咚到饮料售卖柜上,再比如之前将他怼在阅览室的书架上。 她想要掌握主动权。 章河显然误会了她的字面意思,悄无声息地将车开到了世界边缘。 他冷脸,沉声,威胁她:“你再不知好歹,我就要验证一下,你里面穿的什么衣服。” “不行。”倪湫警惕地双手交叉挡在胸前,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不问了。” 刚才如此大胆的试探,怎么这会又羞涩起来了。 章河伸手拨了下她到拉到领口运动服拉锁,嗤笑:“现在懂事了?” 倪湫将拉锁拉到最顶,鼻头 分卷阅读109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耸耸,弱声解释:“今天穿的运动型内衣,很丑。” 38、三颗心01 ... 三颗心 01 章河说的那句别让恋爱耽误学习, 倪湫虽然插科打诨地用其他话题糊弄过去了,但事后她有很认真的反思,并且深思熟虑的斟酌了未来。 两个人在一起, 应该是互相督促、互相进步, 彼此汲取对方的优点、彼此支持。 想明白这点后, 倪湫表面上虽然一如既往地打闹玩笑,但在学习的时间里,合理并且有序地利用好每一分每一秒。 学的时候认真学,玩的时候也认真玩。 很快,她的努力与重视在期中考试的成绩单上得到了证明。 出成绩那天。 在班里前进了十几个名次, 年级排名进了前五十。 倪湫耀武扬威地晃着膀子走向章河的位子, 在他前桌坐下, 将成绩单拍到他面前, 嘚瑟地笑:“小哥儿,你瞅瞅。” 她拿腔拿调的一股东北大碴子味。 章河忍俊不禁,比了个拇指给她:“真棒。” 倪湫潇洒地拍拍手,丁点也不虚心:“一般般吧, 也就七成努力。” 倪湫一抖成绩单, 瞥了眼他的成绩,长吁短叹:“你看你, 能力不行啊, ”她突然凑近些,小声说,“谈恋爱分心了吧, 太没用了。” 倪湫继续挖苦他:“虽然你的总成绩比我高出那么……班里的话也就八个名次嘛。等高三,我用上十成努力,高考就能站到你肩膀上的。” “和你上同一所大学,肯定没问题。”倪湫眨眨眼,以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 章河视线一直锁在她的身上,满满的笑意与宠溺,任由她说什么是什么,没有移开过,他揶揄道:“不考厦门了?” “不考了,我男人在首都□□,去他的厦门。” “傻不傻。”章河抬手,按着她的头顶揉了揉。 章河这次成绩不如上次。 班级第三,语文成绩一百一出头,拉低了总分。 作文偏题,阅读理解该拿分的几个点都写错了。 语文这科最高成绩140,章河瞧着倪湫的骄傲又满足的神采,将自己心中的小情绪掩饰的非常好。 下午回家,邢汾问他要去了成绩单。 看到他的名次与语文成绩后,眉头一紧,板着脸开始那套说辞:“如果你语文成绩能有一百四,你能比第一高出多少分?” 对于批评与教育,章河照单全收。 同一时间,倪湫拿着成绩单,笑嘻嘻地溜到老爸老妈跟前,给他们显摆:“爸妈,我期中考的成绩进步了。” 姜晓狐疑:“题目简单了?也不能啊,题目简单,那大家都得分高,你怎么进步了呢?” “说明我认真学习了。”倪湫将成绩单递过去,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百般铺垫后,说了实话:“爸爸妈妈,我谈恋爱了。” 倪湫一指成绩单,第三行,介绍:“和他。” 女儿奴倪功成板着长脸,看起来有些严肃。 姜晓认认真真看起章河的各科成绩来。 倪湫不停地夸人:“他不止学习好,而且人也特别好,热爱运动、关爱同学……”由⑤徜⑦徉②在⑦书①海⑧里①整②理③ 倪功成抽走成绩单,去了二楼书房。 姜晓瞥一眼女儿,唠叨:“行了行了,知道他优秀。你就不能慢点说,你爸这人女儿奴深入骨髓。你看,这不把你爸气到了,还不知道躲起来怎么抹眼泪呢。” 倪湫担心:“那我上去和他说会话。” “先等会。”姜晓拉住女儿,“妈妈先和你说点事。” 倪湫挨着老妈坐在沙发上,靠着她:“妈,你说。” 之后的半个小时,倪湫将小女生的羞赧与脸红感受到了极致。老妈简明扼要地给她上了一堂关于性知识的讲座。 女生该如何保护自己,为什么保护自己。 男女关系的深入浅出,什么阶段该做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事。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绘声绘色地摆事实、讲道理。 “过了十八岁生日,你就 分卷阅读110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妈妈希望你能够更好的走向未来。” 听母一席话,胜读百年书。倪湫抱着抱枕,挡着半边脸,好奇:“妈,当年我姥姥,也在你谈恋爱时说过这些话吗?” “没有。当时你姥姥姥爷怕影响学业反对早恋,拆散了我们。” 倪湫好奇:“那个人不是爸爸吧。” 姜晓瞅她,笑着点头:“十五岁时,他坐在我后桌拽我的马尾,二十五岁时,我为他梳起发髻穿上婚纱。” 倪湫惊讶地张嘴:“原来你们一直偷偷的……” 姜晓又点头:“爸爸妈妈不会因为年纪与学业就干扰你们来往,我相信我的妮妮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能够找到感情与学业间合理的调和点。你们都是很优秀的孩子,你们会因为对方而变得更加优秀。” “一定会的!”有了老爸老妈恋爱长跑的前车之鉴,倪湫心里莫名地对未来产生了一种期待与美好夙愿。 不仅仅要一起变优秀。 还想要一起陪伴着。 两人约好了要去台球厅,章河教她打台球。 倪湫欢天喜地去和章河会和,却见人兴致缺缺。倪湫谨慎:“你怎么了?” 章河双手张开,求抱抱:“考试成绩太烂,被我妈骂了。” “啊?” 如果他那成绩如果叫作不好的话,那什么样子的才能叫作好。 不过有了林藻的前车之鉴,倪湫似乎理解章河妈妈的心理,经常考第一的儿子不能够卫冕,这就叫作退步。 倪湫扑进他的怀抱里,闷声给他鼓劲:“下次努力,把第一抢回来,我相信我的男朋友是最棒的。” 章河揉着她的头发,心里积攒的愁云早就烟消云散。 “你语文成绩拉后腿是吧,”倪湫记得听说过他因为语文成绩的波动使得总成绩漂浮不定,“你求求我的话,我可以帮你补课。” 章河果断低头:“求求你。” 倪湫吓了一跳:“你不再纠结一下,为难一下,真的就这么顺着我?” “昂。”章河一捏倪湫的鼻子,反问:“我还不能顺着我女朋友了?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去台球厅的路上,倪湫说起自己和爸妈说了谈恋爱的事情。 章河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倪湫忙解释打消他的顾虑:“你放心,我爸妈非常的开明,更何况我特意选择期中成绩出来后,才告诉他们,就是想向他们证明,谈恋爱会督促我的进步,他们更不可能反对了。” 倪湫稍一顿,脸色突然愁苦起来。 章河看出端倪,不安:“怎么了?” 倪湫拉着他袖口,目光与他对视,低声道:“我妈希望我能保护自己。” 章河显然会错了意:“我会保护好你的。” “不是这个保护。”倪湫表情纠结,嘴角笑得尴尬,“我妈是说……”她示意章河凑过耳朵里,讲悄悄话。 话没说完,章河的耳根先红了。 倪湫捏着他的耳垂,嘴角笑得更欢了。 倪湫想要验证:“……那个姿势会舒服,是真的吗?” 章河胳膊抬起来按在倪湫的脑袋上,尴尬得直咳嗽,呵呵笑道:“你妈是真的开明,连这个都和你说。” 倪湫捋了下自己的头发,得意道:“他们就我一个孩子,自然对我非常的好。所以章河,就算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不能欺负我,一旦你欺负我,我爸妈一定会千百倍还回去,到时候你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章河煞有其事地盯着她,听出重点:“你是打算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倪湫傲娇地甩脑袋,笑:“暂时还没想到,我这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 几句玩笑后倪湫没有刨根问底地继续刚才的那话题。 两人手牵手,踩着满地日光大步迈向前方。 章河刚松一口气,就见倪湫神秘兮兮地又冲自己招手,示意耳朵过来,有话要说。 章河凑过去,祈祷千万别再问什么边缘问题了。 “我告诉你个秘密,”倪湫压低声音,“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 章河一愣,眼底的震颤无处躲藏。 分卷阅读111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好在倪湫既然决定要向他袒露心扉,就说明已经做好了接受他任何反应的准备。 车水马龙的柏油街道,两人静止在路边。茂密的树荫在他们身上披落璀璨的光斑,微风卷面,嘈杂袭耳,章河旁若无物地听她漫不经心地几句话概括了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我被继父打骂,母亲不敢反抗。我被被关进小黑屋里,没有饭吃。” “后来,继父把生母打死后,进了监狱判死刑。我才获得解脱,被送去了福利院。” “五岁那年,我就被我爸妈从福利院里领养走,一起生活到现在。” 十一月,深秋,落叶染黄星城。 这一刻,章河的心碎成渣,心疼她。 倪湫靠在他的胸膛上,双手环着他,面带微笑。章河回抱着他,不知如何宽慰。 他只看到倪湫在舞台上肆意张扬,看到她不知所谓地烂漫嚣张,看到她无所畏惧地坦荡成长。 却从不知道,原来这坚强的背后,是比任何人都要脆弱慌张。 章河还沉浸在抑郁的悲伤中,倪湫最先挣脱出来,由衷笑道:“我一点也不难过,你看,我现在生活多幸福。我很感激我过去经历的所有,因为我现在足够满足。” 章河还能说什么。好听的不好听的,都被她自己说完了。 他只能配合:“是啊,尤其是又遇见了我,你说你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成为我的女朋友。” “切。”倪湫澄清,“明明是你比较幸运遇到了我。” “是是是,你也幸运。”章河不反驳:“我们两个,都非常的幸运。” 嘴上这般说是对方找到自己捡了大便宜。 但两个人心里又同样肯定,能遇见对方,好像是自己占的便宜更多一些。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攥在一起的手,牵得更紧了。 39、三颗心02 ... 02 到宽街台球厅时, 有幸看了一场大戏……不对,打戏。 门口挤满了人,一个五大三粗的络腮胡男人挥着台球杆, 撵着一个寸头男生, 绕着十几个台球桌, 追来赶去。 倪湫定睛看,认出其中一个人:“那个光头,是钟离著吗?” “好像是。” 木杆冲破空气,发出咻咻的声响。杆无虚发,全落在钟离著的后背上。钟离著逃跑不迭, 只得大声嚷嚷着求救:“打人了!要出人命了!你们别看热闹啊!帮忙报个警啊!” “报警!你还知道报警!警察来了第一个把你抓走!你这个不要脸的龟孙!”络腮胡声音粗犷, 动作敏捷, 手上狠劲。 旁边围观的人没一人拉架。也不知是他俩之前已经劝说无效, 还是这伙人看得乐得其所。 杆子捶在身体上,哐哐得响,倪湫看不下去,刚要出声劝, 就被章河制止:“那是他爸。” “那也不能打得这么狠啊, 意思一下就行了。” 章河摇头,三言两语解释不了。 前几天钟离著来这打台球, 见着章河打了声照顾。事后小舅状似不经意地问他关于钟离著在学校的情况, 章河这才知道这俩人是父子。 小舅虽然是个手上有功夫的人,却不随随便便动手打人,亲儿子也不会不讲理地打。 十有八成是有原因, 不知钟离著犯了什么混,碰到他底线了。 倪湫拍了下倪湫的胳膊,让她安心:“你在这边等着,我去劝。” 百余平米的空间里,横竖成排,不多不少十六张台球桌。这边小二十口人堵在门口,有看热闹的,有事不关己站在最后排闲聊的。 倪湫站在人堆最前缘,目送章河走向不停追逐的两人。 “小舅——” 章河的这一声称呼淹没在钟离著的喊嚷中。 钟离著最先看到他,忙不迭地蹿上台球桌,跳到救星背后,怯索索地缩着脑袋。 钟山慢半拍才看到章河,杆子离手随着钟离著起身丢过来,此刻正朝着章河的脑门抡过来。 远处旁观者看得清楚,倪湫担忧地大喊一声“小心”。 只见章河反应迅速地往高处漂亮地一踢腿,准确无误地踢中,杆子打了个转,落到旁边 分卷阅读112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台面上。 钟离著以及这边的围观者一同倒吸了口气。 倪湫慌忙地赶过去,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 钟山怨愤地瞪一眼这方向。 章河一把抓住要溜得钟离著的后领口跟上钟山往里间走。 里间说是办公室,实则是个小休息室。 有运动器械、有拳击沙袋,章河一身功夫,就是在这里被钟山手把手教的。 跨过门槛,章河用力往前一送钟离著。 钟离著一个踉跄,跌到房间中央的仰卧起坐垫子上。 小舅的气已经下去大半截,不会再动手了。章河一声不吭地扭头出来,将门带上,给两父子单独交流的空间。 “章河——”钟山喊他。 章河推大门板的缝隙,回来:“小舅。” “我不打了,你来。” 章河嘴角动两下,同情地觑了钟离著一眼,犹豫:“我不方便动手吧。” 钟离著缩在垫子上装死,一动不动。 反正这伙人里,他最弱,谁也打不过。 “不打了。”钟山摆手,踹了钟离著的屁股一脚:“滚起来,站好,看你这像什么样子,挨揍了你倒是有能力还手啊。” 钟离著不服气地嘟囔:“我哪敢跟你动手,你可是我爹。”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倪湫刚走到门口,露了下头,就被这一声浑厚腔圆的吆喝声震得一哆嗦。 章河及时回头,看到她,一招手,将人拉进房间,还是决定缓和一下气氛。 “小舅,我带朋友来玩。”章河牵着她的手,介绍:“她就是倪湫。” 章河又看向倪湫,介绍:“这是我小舅。” 倪湫笑呵呵地夹在中间尬笑:“小舅……好。” 钟山的外形让人发憷,和倪湫时是另一番和颜悦色:“会打台球吗,不会让小河教你,他打得很好。” “会一点。”倪湫乖巧。 钟离著闻言,以为两人这是要出去,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与老爹独处,想到章河恨不得和老爹同一个鼻孔出气、穿一条裤子,钟离著便厚着脸皮向在场唯一有可能帮她的稻草求救。 “湫姐,你也带上我吧,我负责给你们摆球。” 倪湫扫他一眼,不知道该应不该应。 她转眼看章河,章河微点头,意思是让她帮。 “好啊。”倪湫眼睛弯弯,爽朗地笑。 钟离著如释重负。 三个人挑了角落的空桌,倪湫小声问章河原来早就认识钟离著时,钟离著已经狗腿地拿着三脚架将球框好,主动解释:“如果我跟着我爸生活的话,估计就能早点认识。” 章河说清楚:“我以前只是听小舅提过,有个跟我一般大的儿子,和前妻生活,还真不知道是他。也就前几天刚知道他就是那个活在小舅口中的儿子。” “我还是他孙子呢!”钟离著控诉:“要不是我这次惹了祸,被学校请家长,我妈也不会气得把我丢给我爸,我也就能不受这皮肉之苦。哎,我的后背,现在疼得像是火在烧。靠!我天天在这边打台球,竟然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是我爸。你说我亏不亏,一般骨肉重逢不都应该感动到哭吗,怎么到我身上,是被揍到顾不上哭。” “小舅没下死手,真用上十成十的力气,估计你现在就趴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好歹也是亲儿子,怎么真往死里打。”钟离著别扭地拗动作,活动后背,“诶,章河,你喊他小舅,咱俩这是还有亲戚?你妈姓钟?” 章河:“我妈姓邢。小舅只是喊这个称呼,不一家。” “哦。”钟离著遗憾:“要是真有亲戚就好了,咱俩还能近乎点。” 倪湫听这两人一唱一和地搭话,忍不住好奇:“我以为你在学校整天惹事,被学校请家长,是家常便饭的事,怎么你妈才把你扔回来。” 闻言,钟离著尴尬地摸摸鼻子,嘟囔:“这次事情有点大。” 倪湫与章河一对眼。 只听钟离著自顾解释:“不过我是被冤枉的,那件事和我没有关系,我当时只是路过。” “……” 分卷阅读113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 同在一个学校,发生了什么大事,既然不在同级没有亲眼所见,也是能听说一些消息。 钟离著说的这事发生在期中考试当天晚上。 考试期间安排考场的缘故,教室里的座位都打散了,住宿生按规定上晚自习,三三两两扎堆坐,一打眼过去也看不出缺谁少谁,老师都聚在办公室批阅试卷,并没要求硬性点名。 因此给了不少学生钻空子翘课的机会。 这不,就出事了。 听说是一高三女生,在操场险些被男生强迫。 这事闹得挺严重,校方及时封锁了消息,倪湫也就知道有这么个事,具体细节谁也没去打听。 钟离著说了来龙去脉:“我当时是过去帮忙救人的,没想到被诬赖成害人的了。同学同学不听我解释,学校学校不听我解释,我妈被叫到学校后,气得将人送来我爸这,撂挑子不管了。” “我爸和我妈,从我没出生就离了婚,这么多年,井水不犯河水,因为我,终于有了一次联系。”钟离著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谁料想我和我爸第一次见面,就是棍棒招呼啊。” 章河重点在这件事上,发问:“那个女生,难道没帮你解释?” “天黑,咱那个小操场上,没安灯,栏杆外面是马路,那灯光也被茂密的绿化林挡了个差不多,她……说自己没看清是谁。” “那也不能冤枉你。”倪湫狐疑。 章河也觉出奇怪:“你说当时你是路过,你大晚上,不在教室,一个人去操场做什么,锻炼?” 钟离著表情不自在,欲言又止。 连倪湫都看出不对劲,这其中绝对有事:“现在唯一有点相信你话的也就我们,你要还不说实话,那真是活该被冤枉。” 钟离著犹豫:“你俩真信我?” 章河翻白眼:“不信。” 倪湫也跟着搭腔:“我现在也不信了。” “别介啊。”钟离著着急:“我说实话,说实话还不行。” 章河和倪湫眼神专注,紧紧地盯向他。 钟离著挠挠头,小声说:“是知了给我打点电话。” 章河陌生:“知了?” 倪湫对这个名字倒是熟悉:“廖知了。” 见钟离著点头,倪湫给章河解释:“是她一直死缠着的一个女同学。” “不是死缠。是我喜欢他,特别真挚且认真的喜欢。”钟离著更具体说了当时的事:“我晚自习在厕所抽烟,知了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激动得差点把手机丢蹲坑里。我从开学第一天,见到她便喜欢了,用了半年的时间,终于让她存了我的手机号,却从来没有被拨过一次。” 倪湫咳嗽:“说重点。” “我接到电话,很开心地就接了,但电话那头传来……恩,她的求饶声。有男生在笑,她在哭,我才知道她肯定是出事了。我一直在说话,却不见有人回。后来他们发现了手机在通话,竟然主动报了地址,说这里没有灯也不会有人来,让我自己猜在哪。” 倪湫摸了下章河的小臂,有些后怕。 倪湫反握住她,笑着示意不会有事。 “我开头去了小操场,没找到人,又找到宿舍区对面的新操场。我去的时候,只见到知了衣衫不整地在角落哭,不见其他人。好像当时那伙人刚走,我过去时,只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就被刚巧来夜跑的一伙同学拿着手电筒晃了眼睛,逮着现行。” “有人喊来了老师,廖知了指认是我欺负她。” 钟山抱着一根台球杆,肩膀靠在墙上,冷飕飕地来了句:“你的意思是,你被佛跳墙了呗?臭小子,有贼胆做事,没贼心承认。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儿子呢!” 钟山愤愤地又要挥杆子:“不学人好好学习,学人乱谈恋爱,能耐了你。” “我就是因为学习不好,才谈恋爱,要不在学校多无聊。” “臭小子!敢顶嘴!” 两人又呛起来。 章河听了事情大概经过后,不盲目站队,挡在两人中间劝和:“小舅,你听他说完,他不像是在编。” 倪湫也这么认为,她条理清楚地问钟离著:“你手机的通话记录还留着吗?” “我没 分卷阅读114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删。那是知了第一次给我打电话,”钟离著想起来,“我当时还录了音。” 倪湫一听这不就是证据吗,忙问:“你给校领导听录音了吗?” “没……我才想起来。”说着钟离著就翻手机,找到通话录音的文件夹,当众就点了播放。 一声尖锐的女生带着哭腔的求饶声划破空气。 四周望过来无数道目光,钟离著忙点了暂停。 章河示意:“去休息室说。” 40、三颗心03 ... 03 休息室里, 钟山抱着胳膊,钟离著缩着肩膀,直线距离隔得最远。 倪湫和章河最悠闲, 挨着坐在双人沙发上。 章河在窗边洗手盆里洗干净手, 随手剥了个橘子, 递向倪湫。 那边两人水火不容,针锋相对。她着实不好过分悠闲,倪湫摇头,拒绝了橘子。 章河不理她,径自将橘子送到她嘴边, 懂她的担忧:“吃吧。” 倪湫笑了下, 咬住橘子瓣。 接连被投喂了大半个橘子, 那边钟离著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不知有用没用:“或许她原本不是想要给我打电话……” “什么意思?” 钟离著瞅着钟山,生怕他再动手打自己。 “你们年轻人分析吧,这小子要是说一句假话,就把他挂到着这当沙袋捶。”钟山抬手挠了下头发, 把钟离著吓得一哆嗦。 说完钟山便抱着台球杆出去。 屋里只落了三个同龄人, 说话随意些。 钟离著解释:“就车库那次,我怎么着也算是帮了她一次, 虽然也没帮成功什么忙。当时我被收拾了一顿从车库里离开时, 捡到了她的手机,我知道她的开锁密码,解锁后悄悄地把自己的号码备注, 改了……” “??” 章河没懂,钟山也没懂。 倪湫明白这个小心思:“你改成了陆时延的?” “对……” 倪湫又问:“开锁密码是陆时延的生日。” “是……” 倪湫失笑,觉着真的滑稽。 章河看她,不明白这几个问题有什么关系。 倪湫给他解释:“如果是我在学校里发生危险,我最先打电话求助的人是谁,不能说老师……” 没等她问完,章河干脆拒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是说如果。”倪湫无奈地冲他抿嘴。 章河不接受:“别举例子,直接说事。” 钟离著被平白塞了口狗粮,简直没脸看。 倪湫试着分析:“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钟离著你听听看。廖知了遇到危险时,第一个想要求救的人是陆时延,因为你改过备注的原因,所以她把电话拨给了你,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倪湫咋舌:“说明廖知了不仅仅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她也没有拨过陆时延的电话,或者准确地说,是短时间内,没有拨过他的电话。” 钟离著愣了下,一想还真是这样。没等欢喜,就听倪湫自言自语:“看来陆时延和小海藻在一起后,并没有勾三搭四其他女生。” 钟离著:“……” 章河在她脸前晃晃手掌,打个响指,提醒:“现在是说钟离著的事,别跑题。” 倪湫醒神,“哦”了声,虚心承认:“他为什么被冤枉,那我就猜不到了。” 得。 女生的脑回路,是真的奇怪。 单从说话声音,他们也听不出身份。 他们商量后决定先将录音交给校领导,这件事由倪湫去完成。 考虑到要维护女生的尊严,倪湫交出录音时一再强调如果要调查核对,必须对通话中的女声模糊处理。 校长对这意外的证据非常震惊,对于这个合情合理的承诺,予以答应。 倪湫从办公室里出来,还在担心:“能查出来吗?” “如果学校联系警察处理,很快就有结果了。” 倪湫听出言外之意 分卷阅读115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如果学校想把事情瞒下来呢?” 章河猜测:“应该不会。如果想要瞒下来,刚才在办公室里,校长会问你留备份了没有,会叮嘱你不要将事情告诉廖知了的家长。校长说过这话吗?” “没有。”倪湫放了心。 她和廖知了虽然萍水相逢,准确地说,有过小摩擦。 但倪湫对这整件事情,对当事人,都抱着一份善意,希望这件事情真相大白,希望钟离著获得清白。 也不知谁把消息传出去,警察还没来,倪湫拿到录音交给学校的事情先传遍了整个学校。 大部分人都在为湫姐仗义相助放了个大招感到赞叹、惊诧时,有几个男生向热锅上的蚂蚁,焦躁得恨不得将头发薅光。 高三七班,一道清脆的巴掌声,让闹哄哄的教室霎时安静下来。 袁媛眼睛瞪得浑圆,鄙夷的、震惊的眼神直勾勾地锁在自己男朋友身上,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 她咬牙,胳膊再次扬起来:“你再说一遍。” 几十道注视落在他俩身上。 男生拽过袁媛的胳膊,将人带出教室。 一直到走廊尽头,袁媛终于撑不住情绪,大力地甩开他的手,爆发:“你拿我当什么?江川里,我是你女朋友,认识七年,在一起六年的女朋友!你还是男人吗!” 江川里表情纠结又懊悔,竭力为自己辩解:“我就是去凑热闹,没想到他们动真格的,我站的远,没上手。” “艹!”袁媛性子急,脾气爆,憋了半天还是爆了粗口,巴掌甩起来又要扇他,“还有人上手了?” 江川里不躲不闪,任由她打。 袁媛的巴掌最终没有落下去,停顿在他的脸旁,握拳,缩回来。 江川里瞅准时机,服软:“媛媛,你帮帮我吧,这事如果被学校查出来,一定会被退学的。我们不是还要一起参加高考,一起去同一所大学吗。” 袁媛眼色极冷,完全不认识脸前这个人。 江川里煽情地抓住她的手,厚颜无耻地恳求:“你就说那天晚上咱俩在一起,这样顶多是向老师承认咱俩早恋。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家长都互相见过面,不会因为外界因素分开的。” 袁媛抬手,盖在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上,淡声:“还有谁?” “什么?” 袁媛冷静地看他。 江川里犹豫,最终说了几个名字。 “我知道了,老师那我会去说。”袁媛深吸口气,毫不犹豫地推掉他的手,背身离开:“咱俩算了吧。” 倪湫与章河的“仗义援手”,让钟离著感受到了暖暖的同学之情。 这天放学,钟离著不知从哪开了辆小破面包车,放学时,停到校门口,见倪湫与章河出来,隔着大老远,就按喇叭。 “湫姐!章哥!”钟离著高调地冲他们挥手,“上车!我请你们大餐!” 熙熙攘攘的同学,眼神复杂地打量着钟离著又看看倪湫章河,交头接耳,不知在议论什么。 章河埋下头,按了倪湫后脑勺一下,示意:“假装没听到,快走。” “好。”倪湫憋着笑,骑上电动车,嗖得一下,跑出去大老远。 钟离著没琢磨过来那俩人是不想理他,脑袋往车厢里一缩,拧钥匙打火,发动车子撵上去。 一路跟着一路按喇叭。 倪湫的小电动车和章河的脚蹬山地车哪里是对手。 不一会,就被人拦住。 “湫姐,章哥,谢谢你们帮我,虽然还没有结果,我已经想通了。大不了就退学,不读了。”钟离著豪气地一甩胳膊,吆喝:“走,我载你们吃大餐去。” 司阪存路过,丢给这边一个眼神,冷飕飕地嗤笑:“真能耐,又收了个儿子。” 钟离著不解地盯着他。 司阪存不见外地瞥回去,自我介绍:“我比你入门早,以后见着我喊哥,知道吗?” 说完谁也没理,耷拉着一张脸走了。 倪湫看看章河,狐疑地问:“他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 章河瞎猜:“估计 分卷阅读116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情路不顺。” 被忽略的钟离著目送司阪存走远,从车上跳下来,挡在两人面前:“走啊,吃饭去。” 章河“啧”了一声,不客气地拍了钟离著的帽檐,遮住他半张脸,厉声:“没见着我俩要去约会吗,你瞎凑什么热闹?” “加我一个啊。” 章河按着他的脑袋将人压在车架上,挖苦道:“你真当自己是亲儿子,去哪都要爸爸妈妈带着。” 倪湫低头查看手机消息,听到章河的话,瞬间破功,在一旁笑得肚子疼:“小著著,过来,坐车后座上,妈妈给你买糖糖吃。” 被两口子合伙欺负,钟离著孤立无援,打也打不过,怼也怼不过。 除了忍气吞声、默默承受还能怎么样。 章河按着他肩膀将人推向那辆高档代步车,正要出声赶人,倪湫回了条消息抬起头,犹豫着冲他偷过来一个抱歉的眼神,手机给他看。 “袁媛发消息说心情不好,让我陪她聊天,”倪湫于心不忍,“我就不和你一起了,你和钟离著一起吃饭吧。” “我有其他选择吗?”章河还能说什么。 这叫什么事啊。 原本是女朋友一起,眨眼间换成了钟离著,章河心里落差非常大,以至于看向钟离著时,非常不顺眼:“你有本吗,就敢上路。” “当然。”钟离著乐滋滋地显摆:“我读书晚,年初已经满十八,暑假就考出来证来了……你这自行车,给你搬到车上?” 章河不客套:“还不快去。” 钟离著痛快:“小事,愿意和我吃饭,就是给我面子。” 倪湫看出章河的失落,在钟离著撅着屁股往后备箱塞山地车时,偷摸地抓住章河的手,将人拽过来,迅速起身,亲了他的嘴角一下,安慰:“晚上回家和你打电话。” 章河提议:“你可以试一下出门丢垃圾。” “好。”接着出门丢垃圾偷偷和他待一会。 钟离著放好车子,拍着手上的土回来,不察两人在依依惜别,朗声:“章哥,上车吧。” 章河看倪湫:“走了。” 倪湫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该死,这才刚分开两秒钟,就开始想念了。 别人谈恋爱也这样腻歪不嫌烦吗。 41、三颗心04 ... 04 没等警察介入揪出音频中的男生, 袁媛匿名提供了一份名单,举报了那伙人。 一时间,学生们众说纷纭, 这件不留名的好人好事, 再次花落到倪湫身上。 湫姐的威望又高了几分。 对这一现象, 倪湫已经见怪不怪,非常淡定接受下这个虚名。 她清楚,解释根本没用。 与此同时,有一个第三者正理直气壮地阻隔在倪湫与章河过分腻歪的感情中间,这个人正是——失恋的袁媛。 袁媛如此解释:“倪湫, 我知道你一定想要每分每秒都和章河黏在一起, 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 这样绝对不可以。两个人一定要保持距离感, 这样才能有新鲜感。你看我和江川里就是个例子,我们在一起六年,六年是个什么概念,养个孩子都读小学了。” “所以就算你此刻在心里埋怨我、嫌弃我, 我也一定死死缠着你、监督你。你可千万不能像姐这样,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啊。” 倪湫苦笑着, 知道袁媛失恋难过, 宽容地安慰她:“媛姐,我理解你。” 一句理解,让袁媛霸占了本应该属于章河位置。 袁媛拉着倪湫一起上下学, 拽着倪湫一起去餐厅吃中饭,有事没事来找倪湫谈心聊天。好像两个级部并没有影响两个人生活节奏同频。 这可苦了章河。 倪湫也不容易,为了哄男朋友,每天晚上都要出来丢一趟垃圾,老爸老妈都快把她当成有了男朋友就不要爹娘的白眼狼。 好不容易捱到了周末,袁媛仍然不懈怠,计划安排得满满当当,去市图书馆学习、去新开的餐厅吃饭、去唱歌、去逛街等等等等。 反正没有空闲。 一时间,章河和倪湫像是见不得光的地下党,白天没太多时间单独相处,只能晚上偷摸摸的拉拉手说说话。 分卷阅读117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幸好两人在同一个班级,课空里还能说说话。 倪湫向章河解释:“袁媛刚失恋,情绪正脆弱。等过一阵子,我就和她说,不和她一起。” 章河识大体地点头:“我没事,你想好以后怎么补偿我就行。” 时间眨眼到了十二月,天幕白茫茫,天地间落开雪,章河终于从袁媛手里拿回了主权。 但是…… 因为冬天天冷路滑,两家大人不放心小孩骑车上学,特意接送。 这主权拿不拿回来,也没什么区别。 我住小区东,你住小区西,日日不陪君,共走上学路。 好像确实像袁媛说的,距离感能够让两人保持新鲜感,短暂的疏离让他们珍惜牵手的每一分钟,感恩能看到对方的每一个场景。 日子很快,也很慢。 无忧无虑的两个少年,在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了最好的彼此,未来坦荡,前程如锦。 四中门口,倪湫缩着脖子站在路边石上,翘首以待。 章河穿了件白色羽绒服,系条黑围巾,背着包从私家车上出来。倪湫搓搓冻僵的手指,大老远冲他挥胳膊。 章河过来,自然地拉过他的手,攥着带到自己的外套口袋。 口袋里暖烘烘的,有一袋烫过的牛奶,倪湫汲取着它的热量,和章河并肩走进校园。 “今天期末考,你有把握拿回第一吗?”倪湫挨着他, 章河一低头扫见袒露在空气中的后颈,将自己的围巾散开,一半缠在自己脖子上,一半缠给她,随口问:“拿第一有奖励吗?” 围巾热乎,带着他的体温。 “你怎么这么贪心。”倪湫手指勾着,俏皮地挠了下他的手掌心,瞅他:“我都是你的了,你还不满足?” “撩我。”章河觑她。 倪湫傲娇地别开脑袋:“有本事你撩回来。” “才不。”章河故意不顺着她。 “哼。”倪湫闹着要往回撤手。 章河紧紧攥着她不松:“别闹,奶撒了。” 倪湫趁他不备,将奶袋子拎出来,暖着两只手。章河改用胳膊揽着她,走在校园里,不惧别人的眼光与打量。 考场的安排是按照期中考试的名字,按顺序排列,一个考场三十人。 倪湫在第二考场。 章河第一考场,第三个位子。 走廊分开时,倪湫才说:“中午,我和媛姐一起吃饭。” 章河正在收围巾的动作一滞,板着一张脸,盯她:“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我帮她介绍一个。” 倪湫晃他袖子:“不要小心眼,马上就要寒假了,我们两个人,有很多时间相处。” 章河欲言又止,不忍心道:“等小星的初中放寒假,我家人会回北方过年。” “诶?你故乡在北方?” 章河点头:“我妈妈是北方人。” 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寒假二十几天,异地恋啊。 倪湫愁眉苦脸,不乐意:“我一会给袁媛发消息,中午不和她一起吃饭了。我多陪你一会。” “以后日子还长着呢。”章河笑着刮她鼻梁,说:“中午你们一起吃,晚上我们一起。” 一句来日方长安慰的倪湫心里舒坦:“好,晚上去虚度唱歌给你听。” 真是小孩子脾气。章河问:“我可以点歌吗?” 愁云消散,倪湫爽快地答应:“当然。” 第一考场,章河第三,林藻第十三。 四排座位,“7887”分布,S型排列。 林藻坐在章河右边。 还有二十分钟开考,学生们有坐在位子上等到监考老师到来的,也有凑着脑袋聊天的。 林藻和章河属于前者,而林藻前面两桌的男生属于后者。 “14号”男生是章河高一班里的同学,流里流气,徒有学习成绩,人品败坏。仗着成绩好,老师睁只眼闭只眼,吆五喝六,没什么真本事,嘴上说痛快话占人不少便宜。 两男生说几句话,瞥林藻一眼,从头发丝打量到鞋底板。 分卷阅读118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说话声音不大,属于说悄悄话的范围。但章河耳朵好使,时断时续地能听到几个关键字眼。 章河觉出不对劲来,林藻却仍面色淡定,面前摊开语文笔记本,有条不紊地复习。 “14号”光打量不过瘾,身体面朝右,胳膊撑在桌子上垫着脑袋,两腿大剌剌地分叉着。“15号”故意将水笔丢到林藻的桌子底下,坏笑着拐了下同伴的手肘,使眼色。 “14号”装作被逼无奈,抬脚要去勾水笔,却故意避开水笔落地的位置,踢到林藻的鞋尖。 “诶呀不好意思踩到你了——”他看似礼貌地道歉,实则调戏意味明显。 林藻不计较地摆了下头,表示没关系,双脚往后撤到自己椅子下面。 男生笑呵呵地弯腰,伸手去捡笔。 胳膊不老实地一通乱晃,手指碰到林藻的裤子。 “有完没完!”林藻突然站起来,瞪眼,忍不下去。 “怎么了?”男神一脸无辜,指着地板装傻,“我笔掉了,捡东西呢,你这个同学怎么这样霸道,我的东西掉到你的桌子下面,还不让捡?” 林藻警惕的视线在前面两男生脸上打转,胸腔里转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堵得难受发慌。 她意识到越是装无所谓他们越是得寸进尺。 林藻弯腰,从桌子下面将水笔捡起来,往桌子上一拍。 她原本只是想假模假式地把笔拍下,却不想巴掌拍在桌子上动静有些大,周围同学不少侧过脑袋张望的。 林藻始料不及,佯装镇定地瞟了前面男生一眼,说:“我给你捡起来了。” 男生摸着鼻子,扫兴地要将水笔抽走。 林藻却按着不松手,男生抬头看他,只听面前这个文气瘦弱的姑娘,字正腔圆地要求:“你道歉。” 男生突然被逗笑了。 连带着同伴也一起笑。 “小姑娘,我怎么着你了,就要给你道歉。”男生哂笑:“你这么金贵啊,麻烦你帮我捡个东西,我需要道歉?” 同伴阴阳怪气地搭腔:“你就倒个歉呗,人男朋友厉害着呢,你现在要不服个软,再把你拖到小角落里揍一顿,你去哪鸣不平。” “她男朋友谁,这么牛掰?”围观的同学小声插话。 “15号”咧嘴一笑,介绍:“陆时延啊,你们不认识?” “14号”附和:“这么一说,是真的惹不起。小姐姐,我给你道歉,你——”话没说完,手腕被人抓住,一股猛劲,胳膊被别到身后,人被带离椅子,毫无反抗能力地脑袋被按到桌子上。 章河冷声:“好好说话。” “章河,你对我动什么手啊!” “别喊我名字,丢人。”章河将男生脸正过来,朝向林藻,示意:“道歉。” 男生打死不认:“艹。我做什么了,就让我道歉。” 章河示意林藻:“你起开。” 林藻收拾走自己的课本和笔袋,起身退后点,犹豫地看他:“章河,算了吧,他们也没做什么。” “15号”见形势不对,忙上前帮话:“是啊,小姐姐都说没事了,你就……” “你当我瞎啊。”章河冷声冷脸,视线一扫,对方立马噤声。 章河拽着他的肩膀,将“14号”男生放到凳子上,脑袋被迫后仰,让他看黑板上方的标语:“认识那几个字吗?读一遍。” 男生肩膀快要被捏碎了,哪敢不读:“尊重同学,热爱集体,诚实守信。” “你做到了哪一点?读了十一年书,你就能识个字,不理解意思?”章河气势直冲,掷地有声,“你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别有胆量做,没本事承认啊,是个男人就别怂。道歉!” 男生认栽,回头,面朝林藻,不情不愿:“对不起。” 林藻看章河,说:“章河,你松开吧。” “以后躲着点,没能耐就别什么人都敢得罪。”章河态度冷硬,撤手。 他刚坐会位子,监考老师进来,扫一圈教室的气氛,稀松寻常地开玩笑:“都凑在这边做什么?讨论怎么传小抄?” 众人鸟兽散,各回各位。 林藻坐回到位子前,小声和章河说了句 分卷阅读119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谢谢。” 章河摆一下头,表示没关系。 随着第一场考试结束,章河在学校里,也出了名。 今日后,他不再只是那戴着眼镜框温文尔雅的男同学。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明白一件事——难怪湫姐会和他谈恋爱,当真是般配啊。 下午考数学前,两人站在走廊,靠栏杆上,聊天。 倪湫冲章河比了个大拇指:“小海藻和我说了,今天多亏你帮她,要不她真能气哭。不得不说,你悄无声息中就俘获了我闺蜜的芳心,厉害,看来我以后要小心你一点。” 章河不明所以:“小心我做什么,担心我对你动手?” “小心你犯错。俗话说防火防盗防闺蜜,我相信小泥鳅不会喜欢你,但架不住你看她楚楚可怜、心生爱意,所以——”倪湫并着手指做刀,架到章河脖子上,威胁,“我要防患于未然。” 章河哭笑不得,将她手拉下来,牵住,信誓旦旦地保证:“放心,我不喜欢她那类,我喜欢——”他歪着脑袋,凑近她,小声说,“主动的、不知好歹的。” “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倪湫突然反手,横着手肘压在章河的脖颈处,将人制服,“你之前拒绝我时,也说不喜欢我这一款。” “我有说吗?”章河想装傻,未果,被倪湫兴师问罪的眼神紧紧盯着,认怂:“我当时和你闹着玩。” “拿我当傻子耍,好玩吗?” 章河保证:“不好玩,以后不玩了。” 见章河老老实实地被她压制在柱子上,不动弹不反抗。 倪湫突然手痒,挥着胳膊想要趁其不备偷袭,但章河反应快,伸手挡住了她袭击自己肚子的拳头,非但避险,而又主动进攻。 他轻而易举地挣开倪湫的压制,上下其手,倪湫退无可退背抵在教室外侧墙壁上,小声求饶:“我错了,以后不敢偷袭你……你松手,教室里有人,被看见了不好。” “不怕,反正我马甲也掉了。” 倪湫冲他挤挤眼,大胆猜测:“你是故意掉马甲的吧?你一定是听到有人在议论说——”倪湫变了腔调,学人说话,“四中赫赫有名的霸姐男朋友竟然是个瘦不禁风的弱鸡。”倪湫好奇,“真是因为这个?” 被说中。 “谁是弱鸡?”章河笑眯眯地盯着她,突然间抓住她的肩膀,要将人放倒。 倪湫自保地伸手去扶章河的脖子,寻找安全感,嘴上忙不迭改了口:“这是别人说的,又不是我说。你在我眼里是公鸡中的战斗鸡。” “你继续说,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章河被逗笑,捞起她的膝弯将人打横放平,没搁到实地上。 突然的失重感,让倪湫下意识抱紧章河的胳膊,身体往上一蹿,靠着他胸膛,晃着腿试图踢他:“章河,你拉我起来,有人过来了。” 章河“哦”了声,不打算援手。 直到侧头见真有人过来,才不慌不忙地将她拉起来。 路过的两位同学假装看风景,齐刷刷地别开视线不看这边。 内心一同默念:大佬的世界,惹不起惹不起。 42、四颗心01 ... 四颗心 01 章河回北方过年的前一天晚上, 给倪湫手机震了下铃,倪湫揣好手机拎着一兜垃圾从客厅经过。 倪功成与姜晓正在看电视,余光瞥见, 对她的小心思心知肚明, 状似不察地招呼她将客厅的垃圾一起带出去丢。 倪湫一手拎一兜垃圾, 欢快地出门了。 走到垃圾桶扔了一袋,抱着另一袋去和章河会和。 隔着大老远,章河看到倪湫怀里的东西,嫌弃地皱了皱眉头,揶揄道:“脏不脏, 你抱在怀里。” 倪湫愣了下, 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什么, 忙解释:“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她扒拉开黑色的垃圾袋, 里面露出一桶真知棒,还有一沓信封:“棒棒糖是给小星的,这些信是写给你的。” 章河眉飞色舞,笑容嘚瑟:“这么多封情书啊, 写的什么?” 说话间作势就要拆。 倪湫制止:“现在不能看。” 分卷阅读120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倪湫将东西装回垃圾袋, 塞他怀里:“四个周零两天,三十天, 我准备了三十封信。你每天睡前, 拆一封。记住,只能拆一封,拆多了我会生气。” 章河掂了掂厚厚一摞信封的分量, 惊诧:“这得写了多长时间。” “我的手腕到现在还酸着呢。”倪湫一抬手,委屈地问他:“饱含我浓浓的爱意,感动不?” 章河牵起她的手,亲了下手掌心,目光灼热地紧盯着她,摇头认怂:“我就老老实实站在这,绝对不敢动。” 倪湫有一下没一下扯着黑色塑料袋口,嘴角带着笑,眼底是舍不得。 章河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抱她,挑下巴:“亲亲。” “能一次亲够三十天的吗?”倪湫仰着脸,可怜巴巴地问。 章河心里暖洋洋,分外满足,又有些心疼。两人鼻尖抵着,深情对望,章河郑重其事地算道:“一天亲一次,平均一分钟每次,今天……” 没等章河说话,倪湫脚尖点地,堵住他的嘴。 倪湫眼眸含情,深深望着他:“三十分钟,少一秒也不行。” “好。” 章河答应:“一次亲个够。” 除夕夜,一家团圆聚起来吃一顿年夜饭。 邢家有三个孩子,大儿子没在,邢汾排第三,上头还有个姐姐。 姥爷退休后资助了很多孤儿念书,所以家里热热闹闹的多出来十几口人。 有已经成家的,带着孩子回来看看,有还在读书的,和老人说说学业。 其乐融融。 邢汾面容热情地接话递话,参与到聊天中。 小孩子们只管着吃,伸直胳膊够着正对面的菜肴。 邢汾是个爱面子的人,自己孩子有一分的成绩能被她说成十分。 桌上有人夸赞,也有人揶揄。 邢汾一点也不心虚,虚夸着自己的俩孩子。 大人间的这种相处模式,章河并不能理解,听着他们的谈话,早就在饭桌上坐不住了。 章小星吃得肚皮浑圆,放下筷子,接收到来自哥哥的询问:“哥哥带你出去放烟花?” “好啊!” 一提要放炮饭桌上的小孩子都坐不住了,兴奋地都要一起。 章河年级不大也不小,虽过了玩闹任性的年纪,却没到谈论工作话题的时候。他作为孩子头,手牵手拽着一火车小孩去街上放烟花。 北方的冬夜,漫长又寒冷。 孝妇河边冷风嗖嗖,像刀子一样刮着人脸生疼。 小孩子正欢喜雀跃地捂着耳朵放鞭炮,章河搓搓手,走远些拨通了倪湫的电话。 “喂!”倪湫那边非常的热闹。 章河听着不像室内:“你没在家?” 倪湫扯着嗓子大声喊:“我和小海藻在江边看烟花,你现在方便吗,视频给你现场直播。” “好。”章河寡淡的声调对比上倪湫欢快的音色,越发凄冷。 视频接通。 那头熟悉风景前,是那张许久不见的面孔。 章河板着一张脸,严肃地问她:“只有你和小海藻?” 倪湫稍一顿,明白了他的意思,嗤笑:“小心眼,你这分明是打电话查岗嘛。来,我给你看看——” 手机镜头一晃,她大声地挨个点名,喊人:“林藻!武陵!大同!北塞!郝青春!来来来!快和我男朋友打个招呼!帮我证明一下我的清白!” “小章爷,过年好!”郝青春晃着两只仙女棒,蹦蹦跳跳地像是兔子。 其他几人也陆续洋溢着笑容,热情地打招呼:“章河,过年好啊!” 武陵嘴贱:“你女朋友暂时我帮忙照顾了,不客气啊。” 摇晃的镜头画面里,武陵闹笑着作势去将一个卡通发箍别到倪湫头上,被倪湫无情地一脚踹开:“你起开,这玩意死丑,你敢戴我头上,我把你扔江里信不信?” “来啊,你扔啊,看你准备怎么扔,我这一身腱子肉,可不是虚长的。” “我只要一个支点,就能翘起整个地球,就你,哼,滚远点,别打扰我谈恋爱。” “秀恩爱,死得快。” 分卷阅读121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滚滚滚。” 章河站在冷风中,看着画面中摇晃的人影,以及源源不断传入耳朵里的打闹声,非常地想她。 倪湫端着手机往远处走:“这边太吵了,我换个地方说话。” 章河小声:“有点想你了,怎么办。” 倪湫“啊”了声,认认真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你老家是北方哪个城市,我要不趁着春节旅游,去找你吧。” “你们还要去旅游?”章河表情不自在,心里有些酸。 倪湫解释:“和我爸妈。去年去的哈尔滨,今年不知道计划去哪,我回去旁敲侧击地问问。” 章河撇嘴:“等明年高考完,我们来这边旅游。” “就这样说定了!”倪湫掰着手指头想想:“距离明年高考结束,还有一年零三个月,365加90,455天……好久。” 倪湫裹着厚厚的棉衣,带着毛茸茸的毛线帽,笑容明媚动人地和他商量:“章河,你要不要承诺个时间近一点的,比如今年五一、国庆,或者今年暑假?” “要不我现在打飞的回去吧。” 倪湫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却仍然配合应:“好啊!” 有的没的聊了很多没营养的话,章河心情好了。 倪湫缩着肩膀蹲在角落里避风,问他:“我给你的信,你拆到第几封了?” “你还好意思说!”一想到那厚厚的一摞“情书”,章河心里又是气又是笑,“我满心期待地以为里面不说长篇大论八百字,但至少也有一首诗歌的长度吧。谁知道……” 倪湫咯咯笑。 章河继续吐槽:“第一封信,就写了三个字,第一天。第二封信,也是三个字,第三天……” 倪湫打断他,强调:“第11天有惊喜啊。” “什么惊喜?”章河翻白眼:“你是想告诉我,那一封有四个字吗?” 章河吐槽:“我真是信了你的邪,相信你能认认真真给我写情书。” “如果第十一封里不止四个字,要是不止四十个字呢,你怎么办?”倪湫挑衅地问道。 这分明是个骗局嘛,前十封信,一水地在记录天数。章河就不信,倪湫能料事如神,特意让第十一封信与众不同。 他态度坚决又肯定:“如果是这样,我直播吃了它。如果没有,罚你说一百遍你爱我。” 屏幕里,倪湫皱眉,故作迟疑。 章河发现。心想,他果真是打肿脸充胖子。 倪湫向他确认:“真的要赌吗?” 浓厚的夜色下,视频通话画质极渣,以至于倪湫小眼神瞟章河,被他误以为是心虚作祟。 “赌,为什么不赌。”章河相信自己判断。 第十一封信里写了什么,当事人倪湫能不知道?她赢定了好吗! 她心里信心满满,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怎么办我要输了求求你快点拒绝”的模样。 倪湫故意兜圈子给他改主意的机会:“……要不加大一下筹码?咱去某鱼平台直播,到时候还可以喊朋友一起围观。” 章河对她这个建议并不苟同:“倪湫你知不知道丢人两个字怎么写?” “怎么写啊,”倪湫无所畏惧的甩头,故意刺激她:“不敢赌就认输呗,我又不嘲笑你。” 章河哼声:“就这么定了!谁耍赖谁是猪。” 当天晚上,倪湫坐在沙发上给老爸剥坚果时,章河拨了电话进来。 刚接起来,只听电话那头:“哼哼。” 倪湫:“??” 章河自顾解释:“我是猪。” 倪湫莞尔,手上动作停住,装着坚果的小碟子推开,在老爸满是醋意的眼神下,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回房间讲电话。 “臭不要脸。”倪湫抱着玩偶,仰躺在床上,嘴硬心软地吐槽。 章河字正腔圆:“我要你,不要脸。” 倪湫撇嘴:“你没我的时候,也照样不要脸。” 章河不客气地怼:“我当初如果要脸,你会喜欢我?” “算你有自知之明。”倪湫 分卷阅读122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单抬腿,伸手去拽睡衣的裤脚,突然想起来:“章河,我这次期末考得不好,掉出前五十了。” “我猜就是。”章河冷飕飕地毫无求生欲地揶揄:“上次你能进步,纯属侥幸,这才是你的正常水平。” 倪湫踢踢腿,赌气:“我这成绩,还是不和你考一所大学了,我还是去我的厦门吧。” 章河嗤声制止:“你敢。” “我就敢。” “你试试。” “试就试。”倪湫故意,“北京人口那么多,我怕走路上被人踩掉鞋跟,厦门人美景美空气清新,我喜欢。” “你还喜欢我呢。” “谁说我喜欢你了。” “猪说的。” “哦对,你是猪。”倪湫笑咧了嘴。 电话粥煲了半个小时,客厅里电视机的节目一个个地切换,两人靠着看不到摸不着的信号通讯。 辞旧迎新,新桃换旧符。 章河挂了电话,回房间时,邢汾正和姥姥姥爷在聊天。 章河无心听见几个字眼“成绩”“高考”,状似不察,和老人打了招呼,去房间找章小星聊天,临关里间门时,听到姥爷说了句“他高考会加多少分”。 门掩住,隔断两个房间。 章小星伏在书桌上捧着手机打游戏,听见开门声,头也不回忙把手机往书底下一藏,随手捡起旁边的水笔,也不管笔盖拔没拔下来,装得有模有样,就差在脑袋上写上四个大字“我在学习”。 直到她余光瞥到章河的鞋尖,才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老妈进来了。” 章河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见她已经麻溜地横拿着手机,双手配合灵活地继续打游戏。 “大年三十,就别用功了。”章河随手翻翻她的寒假乐园,给她收拾到一旁,塞进敞口的书包里。 章小星一边打游戏一边抱怨:“不行。为了老妈能在亲戚面前吹牛皮,我也得努力学习。” 老妈……的虚荣心…… 章河不知作何说法。 他索性没接章小星的话,胳膊搭在椅背上,沉默着低头玩手机。 倪湫发过来张照片。 第一张是大合照,热潮汹涌的江边长桥,十几张熟悉的面孔,倪湫被拥簇在最中间的位置,笑靥如花,明媚动人。 漫天绚烂烟花绽放成簇。 相聚的时光总是欢乐又美妙的。 章河将照片保存,给她回消息:“外面冷,早点回家。” “已经在回去的路上。” 章河吧嗒吧嗒敲着屏幕,又说:“以后不要发你和男性朋友的合照,我吃醋。” 倪湫编辑了一大段内容,好久才回:“我认识他们时间都挺久了,要是有可能早就好了,还有你什么事。你这飞醋,真的是乱吃。你这个样子,是不是连我爸的醋也吃啊。赶明我家出去旅游时,我专门给你发我和我爸的合照,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章河:“小没良心,把我气死了你心里舒坦?” 倪湫接连上一句内容:“你不知道,我爸是女儿奴,他还吃你的醋呢。等以后他见着你,当心他给你小鞋穿。” 倪湫回上一句:“你才没良心,丢下我跑去北方过年,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可怜。” 章河被这条带声音的文字,逗笑,嘴角翘着,心情莫名好了。 南北两城,隔大半个中国。 距离远,心也远。以前朝夕相处的女孩突然就见不着了,隔着冷冰冰的屏幕,看到她和其他男生有说有笑,也不是疑心她有越格的行为,就是有些难过自己不能陪在她的身边。 过去半年,大大小小的节日两人都一起过。 圣诞节在小区里就着风被她逼着吃完一个红苹果,第二天他闹了一天肚子。 跨年夜时两人去熙攘的街上牵手漫步,在商场大屏幕的倒计时归零时,躲在人后缠绵拥吻。 周围越热闹,他就没出息地越想她。 越寂静,他就更想她。 章小星打完当前局,等待刷新的功夫,视线突然移开手机,一脸严肃,欲言又止地看向哥哥。 “我刚才听到妈妈在和姥姥说爸爸的事情……” 分卷阅读123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章小星手机锁屏,搁一旁,椅子朝他挪挪,抱着小细腿坐在软垫上,问道:“哥哥,爸爸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章河微怔,反问:“你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章小星摇头:“我只记得小时候爸爸抱着我,我摘他的警帽戴,帽檐打到了眼睛。” 也对。 那年章河七岁,章小星三岁。 能留下来的记忆不多。 章河记得倒是多。 爸爸是个民警,妈妈是个纺织厂工人。小时候家里生活条件不好,拮据得勉强度日。夏天晚上睡觉时蚊子多的需要电蚊香涂风油精。 章河小时候好奇,看到电视上眼药水广告,将风油精滴到眼睛里去了,被辣得瞬间泪流不止,好像把这辈子的泪水都流完了似的。 爸爸力气很大,拦腰抱起他,用胳膊夹着快步去洗脸,洗了好久,终于止住了泪。 为此,老妈心疼地和老爸置了好几天气。 他记得爸爸和妈妈的感情很好。 爸爸每晚休息后,妈妈都会给他熨好第二天工作穿的衣服。 每天爸爸下班回家,都会给妈妈带她最爱吃的杏仁酥。 幼儿园要家长去学校参加活动,别人家都是派个代表去一个大人,但章河非常骄傲爸妈一起陪自己来。 对于爸爸的感情,章河比记忆单薄的章小星不知要浓烈多少倍。 章小星不察他深情,又问道:“我们以前不都是在星城过年吗,为什么今年要回来?” 章河:“你没问妈妈?” 章小星低声:“不敢问。” 章河也摆头:“我也不知道。” 以前爸妈有多爱他们两个兄妹,现在妈妈就有多“冷漠”。章河以为,如今的他,对邢汾的关系越来越疏远,对亲情的依赖越来越寡淡。 他寻不到具体原因,只知道爸妈离婚后,一切都变了。 章小星不懂世事,看事情却仔细,她有一说一地陈述:“这边的亲戚好像很不喜欢妈妈,也不喜欢我们,放烟花的时候,有个小孩都说我是克死爸爸的扫把星。” 43、四颗心02 ... 02 大年三十除夕夜, 十点钟。央视台春晚节目正播着一个关于邻里关系的小品。 外面院子里吵嚷得传来争执的声音,倒是应景。 章河没等理解那个“克死”是什么意思,就被章小星拽去院子里。 院门口聚着一众被喊来看热闹的人。 老妈被姥姥姥爷挡在身后, 对面对峙的女人章河年夜饭时喊她“二姨”。 “二姑娘, 大过年的, 你闹什么。”姥爷拄着拐杖敲敲地面,气得说话大喘气。 二姨长相富态,一头羊毛卷,脸上擦层粉,脸色与脖子是两个色。她趾高气昂地瞪向邢汾, 扬声:“让她还钱。” “她欠你什么钱?你整天打牌输得精光, 就差把自己赔上, 你有钱借给她?”姥爷愤愤地帮腔。 二姨脸一皱, 心里气不平:“爸,他是你女儿,我也是,你怎么偏袒着她。这些年, 是谁照顾你。” “是你哥我照顾的!”这边争执不下不讲理时, 门口挤进来一个人,高高瘦瘦, 模样与邢汾七分相似的男人, 他背着个硕大的登山包,鼓囊囊得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 二姨见来人不帮自己,连忙哼声, 一起骂:“你还知道回来,常年到头不着家,用银行卡照顾呢。” “我再不着家,一个月也回来两趟。二妹你呢,倒是一天来三趟,哪回不是吃饱才走。要不是怕你老公把你房子抢走了,你晚上都能来这边睡。你说你是不是没脑子,房产证上有你名字,他抢也抢不走,没你名字,你在那赖着也没屁用。” 邢兼悠悠地说完,傲气地一扬头,一直胳膊揽着一个老人往屋里推,“爸妈,还给我留着饭吗,一路开车回来饿死了。” 目光扫到邢汾时,怔了下,嘴角勾起笑,打招呼:“小妹回来了。” 章河拽着章小星挡在屋门口,等邢兼走近时,喊人:“大舅。” 章小星被哥哥碰了下胳膊,也乖巧地跟着喊:“大舅,你好帅啊。” 被夸奖的邢兼哭笑不得,还真没认出人:“这是……” 分卷阅读124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邢汾忙上前介绍:“这是我家俩孩子,大的是章河,小的叫小星。” “幸好这回带的礼物够数,要不还真不知道送你们什么。”邢汾不见外地冲这一高一矮两兄妹笑,熟稔地招呼大家进屋。 邢兼走在末尾要关门,章河提醒:“二姨还在外面。” “没事。”邢兼冲他一笑,掩门时,冲着院子里大声喊:“就让她在外面呆着吧,她穿着貂呢,不冷。” 门板关住,屋外传来女人哭嚷骂街的声音。 屋里气氛尴尬,唯独邢兼毫不在意地将背包打开,一件一件的往外拿礼物,在场每人一份,非常周到。 姥爷笑嘻嘻地接着礼物,和儿子攀谈起来。他对二女儿的劣性心知肚明,为自己没教育好女儿感到惭愧,却无能为力。 但姥姥心肠软,几次向门口张望,都想出门看看情况。 邢兼适时地拦住她,将一条手织的围巾缠到她脖子上:“妈,这是你儿媳妇给你织的。” 章河拿到了一个某电影联名的游戏手柄,章小星拿到了一套漫画书。 大舅是这个家里对他俩兄妹最热情的亲戚了。 这个年,过得很不愉快,二姨天天来家里闹,从最初喊嚷着让邢汾还钱,到后来口无遮掩地编带造谣。 从她那半真半假的话里,章河知道了一件事。 他爸妈不是离婚,是死了。爸爸章段在一次出警执行任务时,去世了。 不过没等二姨爆出再多的料,邢兼终于忍无可忍,在她面前摔了门,就差动手赶人。 二姨好说歹说都点不透,从院子里换到大门口,再换到街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她就能继续闹。 闹得邻里都见怪不怪也没人再当一个稀罕事,她也就悄声不闹了。 年初六,一家人收拾行李,南下回家。 颠簸一路回到星城地界,前几天的事情虚渺起来,谁也不提,就好像没发生过似的。 当晚,章河拎着两瓶茅台,敲开了台球厅的门。 大家小家都在忙年,街上的店关门闭户,想买块猪头肉下酒辗转了两条街才买到。 卷帘门从里面拉起来,钟山胡子拉碴地叼着一根烟,睡眼惺忪地打量着来人。 见是章河,钟山搓了把脸,闪开路,让人进来:“你怎么来了?” “过年,来陪你喝酒。”章河晃晃酒盒子,矮身钻过门,钟山一拽,将卷帘门重新关住。 从台球厅穿过,一路进了休息室,室内靠盏灯照明,并不宽敞的空间里,杂物乱七八糟地摆在过道上,狼藉与凌乱。 没收拾过的泡面桶数昭示着他在这呆的天数。 “看得出来是单身汉的住处。”章河简单清理了张桌子,将酒和下酒菜放下,又随手收拾了近处的泡面桶与速食火锅,“大过年的,你就吃这个,钟离著呢?” “跟他妈过。” 一小片区域收拾顺眼,章河在桌对面坐下,拆了肴菜的外带盒,再去拆酒,茶几下面翻了翻,找到用来招待顾客的一次性纸杯,斟了两杯酒,才问:“他不是被送回来了。” “就回来打个逛,他妈哪舍得让他呆我这。” “小舅……” 没等章河说话,钟山不知扒拉着一次性餐盒惊讶:“吆,猪头肉呢!你从家带的?” 章河收了话,端酒杯:“特意去买的,转了好几条街,才碰着一家开门的店。” “过年都放假了。”钟山直接上手,抓了两颗花生米,嚼了嚼,“这附近都是学校,净做学生生意,学生放假,没客人,还不如关了歇歇。” 章河没吭声,心里琢磨事。 章河打有记忆起,便认识钟山。那时邢汾养家工作忙,就把章河搁在钟山这照顾。非亲非故,邢汾让他喊小舅,便一直这么喊。 不得不承认,大人和小孩的区别,便是大人心里能藏住事,一藏便是藏了这么多年。 以前纳闷钟山的台球厅几年换一个地方,现在想来,这地方还真不是随便换的。 钟离著读小学,他就将台球厅开到小学旁,管它有没有生意,他开心就好。 钟离著升了初中,台球厅又挪到了他就读的中学附近,生意好了点,他也不在乎这个。 钟离著考上高中,又挪了地方。 分卷阅读125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古时孟母三迁,今有钟父搬店。 可怜天下为父心。 “今年我妈带我们回吉城过年,今下午刚回来。” 钟山纸杯递到嘴边顿了动作,怔了下,才稀松平常地笑道:“还记得那边的亲戚吗?” “长这么大第一次回去过年,路都不认识,别说其他的了。”章河淡声。 “也是,小时候你妈刚生下你,便搬来星城住。” 又是备酒又是备菜又是谈心,整这一出,为了什么,钟山一瞅便知道。也不卖关子,主动提起来:“你妈啊,为了你爸,把吉城一大家子人都得罪了。” 章河双眼有神:“我爸……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你爸是个警察,很普通却很优秀的警察。”钟山闷了口酒,不说了。 章河正提起来的精神瞬间蔫了,不舒坦地要催促。 钟山伸伸手,指向他后面,示意:“你把那个痒痒挠递给我。” 章河应了声,递过去,继续盯他,等他开口。 钟山勾着胳膊,挠了两分钟的后背。 章河等着急了,追问:“我妈一直说,他俩离婚了。” “不是离婚,是殉职了。”钟山叹了口气,痒痒挠丢在一旁,扯了块纸巾擦擦手,拿起筷子继续吃东西,“嫂子和段哥感情深,宁愿散了这段情,也不愿这个人永远消失。” 章河不理解这种情绪。 许是钟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所以希望在每个儿子心中,自己的父亲永远是威严高大的榜样。钟山一边吃喝,一边说起了一些往事—— “你应该记得XX年旧市的那次地震,城市受到了摧枯拉朽的损害,家园、财产被毁,亲人去世。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在国家优良的政策与行事速度下,旧市很快得到救援、重建。但在灾害发生后、城市重归寂静前,有一段时期……” “很多勤勤恳恳的普通老百姓丢掉了半辈子拮据生活攒下的积蓄,很多游手好闲的小青年没有了能够啃老家人……人吃人,用这三个字形容当时的环境一点也不过分。” “晚上没有人敢出门,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遇上挥着砍刀报复社会的市井无赖。他们破罐子破摔……但还有更多的人,依旧残喘着余息渴望未来、期待明天。军人卫国,警察守家。在所有人对生活失望又颓废时,需要警察站出来维护社会治安,守小城市的太平。” “段哥……你爸是那些警察中的一员。他二十岁入警校,毕业后在星城底下的某个辖区担任民警,三十岁穿着那身警服,长眠入土。” “他是个小辅警,拿微薄的工资,骑着大梁自行车上下班,生活一帆风顺,不争什么大作为,工作调配到了旧市支援……” “十几个小青年,满身戾气,对生活的绝望让他们无所畏惧。听人说……段哥脖子上十五厘米的口子,当场死亡,没有抢救的机会。” 在台球厅的沙发上将就过夜,次日中午,被倪湫的来电吵醒。 “章河!你现在在哪里?”语气焦急。 章河迟钝地从沙发上起来,揉着落枕的脖子,反问:“怎么了?” 倪湫解释:“你快上一下你的游戏账号,是不是被盗号了,我刚才打游戏,看你距离我只有两公里,是不是你之前在网吧玩游戏没退。” “忘记和你说了。”章河搓着后颈,起身,穿鞋子,往厕所走,“我昨天回星城了。” 话刚说完,那头就挂断。 章河站在小便池旁,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解裤子拉锁,被挂断后,愣愣地盯着黑掉的屏幕,终于醒了神。 没第一时间告诉她,这是生气了。 章河上完厕所才给她回拨。 钟山没醒,抱着胳膊睡在地上的运动垫子上,直打呼。 章河没叫醒他,裹紧外套出了台球厅。 从宽街的街口拐出来时,倪湫终于接起了电话,劈头盖脸地抛过来一阵埋怨:“你怎么没告诉我你不在家啊,我刚才急匆匆去你们家敲门,你妈开的,说你昨晚住在你小舅那里,问我有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啊,我想你啊,你什么时候回家,我想见你……” 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弱,软糯糯地直撒娇,听得章河想扭头回去,再上一次厕所。 二十分钟后,章河如愿抱到了佳人。 分卷阅读126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倪湫抱着他,两条胳膊八爪鱼似的紧紧箍在他的后腰,生怕他跑掉。 突然被如此宝贝,章河受宠若惊,嘴上不留德地占便宜,揶揄她:“原来我对你这么重要呢,才半个月不见就这么黏我。要是高考后,咱考不了同一所大学,你怎么办?” “谁黏你了!”倪湫板着一张脸,瞪他,打击他,“这也就是刚在一起,正处于蜜恋期,等到读大学时,早就腻歪够了,我肯定看你一眼都是各种嫌弃,见不着正好。” “啧啧啧,之前谁说的,要和我考一所大学?” “谁说了?我怎么不记得。” “小狗说的。” “汪汪。”倪湫脑袋裹在厚厚的棉线帽里,露出一张白皙稚嫩的俏脸,眼角眉梢堆着恃宠而骄地笑。 章河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两声,倪湫才知道他没吃早饭。 小区里24小时便利店已经开门,有包子豆浆供应。两人去了那,在店里靠窗的休息区解决早饭问题。 章河状似无意地继续刚才的问题:“以后咱俩要是考不到同一所大学,也不碍事,一南一北也没事,反正咱两家挨着,父母也都认识。等大学毕业了,也都还要回到星城,低头不见抬头见,”章河笑着一戳她的鼻尖,强调,“我跑不掉。” “等上了大学,我可能会遇到更好的人,到时候你不在我身边,咱俩感情淡了,我很有可能移情别恋。” 章河坚定:“不会的。” 倪湫撇嘴:“你的意思是我不够优秀,遇不到更好的人呗。” 章河为她的脑回路折服,解释:“他们再好也不会像我这样喜欢你。” “切!”倪湫哼声,煞有其事地问:“你有多喜欢我?” “我啊,能为了你打架,为你……喂你吃包子。”说着,章河拿起个小笼包堵住她的嘴, 倪湫咬着包子模糊出声:“油嘴滑舌,不良少年。” 章河温热的手放到到她的后脖子上,将人往身边带,傲娇道:“你之前不就是因为我打架时的帅气一见钟情。” 往事被提起来,倪湫不堪回首。 “我当时……当时是……骗你玩儿的。” 章河咋舌:“我信了。” 倪湫觉着章河有些不对劲,心里似乎藏着事,但他面上嬉笑地与她开玩笑拌嘴,竭力掩饰着。她有心无力帮不上忙,无从安慰,只当装自己毫无察觉。 逛了一下午各回各家,临分别前,倪湫用力拉住章河的胳膊,郑重其事地说:“章河,你有没有觉得,我过了一年又成熟了一些。” “有吗?”章河斜眼觑她,贼兮兮地笑着,不给她面子。 倪湫不管他态度,自顾又说:“不管你觉没觉得,反正我自我感觉我更懂事了更懂得担当了。我和你说过没有,我爸爸和妈妈他们是早恋,十五岁认识的,二十五岁结婚。”倪湫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羡慕这样的感情吗?” 章河不知她要说什么,先承认:“羡慕。” “所以啊,”倪湫揪着他的袖口,轻拽一下用力扯一下,说到重点:“我觉着吧,两个人在一起,要互帮互助,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和我讲,我有什么困难你帮我,这样才能走的远,不是吗?” 章河懂她在影射什么了。 “还挺操心。”章河笑着弹了下她的额角,教育她:“你妈有没有告诉你,在一段感情中,男生应当要比女生承担的多。” “没有。” “男人有事自己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的就算告诉你,也只是给你平添烦恼。”章河一敛不正经神色,正儿八经地承诺她:“你只负责貌美如花,赚钱养家交给我。” 倪湫洗脑失败,蔫蔫地捣头,“哦”了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44、四颗心03 ... 03 书房的灯, 彻夜亮着。 凌晨三点钟,章河推开书房的门,在邢汾一脸愕然与迷茫中, 说出决定:“妈, 毕业后我要考警校。” 廉价的钢笔滚到地上, 摔钝了笔尖。 这支笔被邢汾当宝贝一样珍藏,笔身上“某某辖区公安厅纪念品”字样用透明胶带贴住不受磨损。 邢汾故作镇定地将钢笔捡起来,仔细擦干净地板上四溅的墨汁,重新看向儿 分卷阅读127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子,“现在几点钟还不睡?” “妈。”章河趿拉着软底棉拖鞋, 在寂静的深夜, 踩在地板上, 悄无声响, “我要当警察。” 是了。 过去的他,虽为人子女,感恩母亲的养育,却对母亲的教育方式与处事态度非常的不理解。 他看到的母亲, 过分严苛、虚荣好面。 直到今天, 章河才真正懂得母亲,她的苦楚与不易, 她的坚持与倔强。 七岁那年暑假, 章河被母亲送去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夏令营。 等结束回家,不见爸爸。 邢汾轻描淡写地说:“离婚了,以后你和小星跟我过。” 她用近十一年的谎言, 欺骗章河,也欺骗自己。 好像只要她不说实话,章段就仍活于世。哪怕不在陪在我身边,不照顾一双儿女,只要你在,真的,只要你活着。 我们就能仰望同一片星空,脚踩同一处大地。花香、鸟鸣,阳光、风雨,我们都能一起经历,既然不能牵手共赴,也没关系。 “当警察很苦,你忍受得了吗?”邢汾合了合眼,右手下意识摸上手边第二个带着锁的抽屉,里面藏着她近十一年都未曾重逢过的“故人”。 章河坚定地点头:“我可以。” 章河终于看到了父亲的墓碑。 光亮压抑的大理石板上,贴着影印清晰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男人,永远停在十几年前的英俊模样,不老不变,嘴角微翘,带着笑。 章段穿着一身警服。 墓碑上刻着墓志铭:为盛世捐身,无悔。 天幕阴沉,应景地落了雨。 章河撑着一把黑伞,站在碑前,停滞许久。 章河七岁那年,章段离世。 章小星三岁。 邢汾孤零零地带着两个孩子,瘦弱的肩膀扛起了一个家的责任。 终究是太辛苦了。 章河九岁那年,经朋友介绍,邢汾认识了一个男人,经过连个月的相处后,到了谈结婚的阶段。 章河清楚的记得那个男人姓夏,斯文绅士,是个医生。 有段时间,邢汾陪章小星去外地参加小歌手比赛,一走就是一周。章河住进夏叔叔家里,由他负责照顾。 章河对他的印象很好,叔叔长叔叔短地绕着他转,问他各种各样关于医学的问题,每每夏叔叔都不厌其烦地解答。 作为一个称职的长辈,传授了很多很多章河这个年纪并不知道的道理。 章河很崇拜他,对于他来照顾妈妈这件事情并不抵触。 但…… 那天,夏叔叔给章河带回来一只小猫,然后带他去到一件摆满医学仪器的地下室,要带章河体验一下解剖。 ……那是一只活生生的非常可爱的小猫。 姓夏的男人拿着他的手,放到小猫软趴趴热乎乎的脖颈上,强迫他攥紧。 “这是一只病猫,活不过这个月,你现在可以帮他解决痛苦。” 男人说了很多。 等章河从被洗脑的麻木中醒神时,那只猫已经被大卸八块地散在手术台上。章河看着手上脏兮兮的暗红色的血液,心里恐惧的,生怕夏叔叔手中锋利的手术刀飞向自己。 章河九岁,读小学二年级。 那一周的时间,是章河的噩梦。这么多年来,久久不敢回想的噩梦。 在他眼中一向和善的夏叔叔,带他上手解剖一只又一只的小动物,带他看各种各样残暴血腥的视频。 那个年纪的孩子,无法辨别对错。更何况是自己一向崇拜并敬仰的长辈,被洗脑的章河渐渐以为……那是常态。 一周后邢汾回家,察觉到了章河的改变。在她的追问下,得知了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心底里盛着怎样的肮脏龌龊。 邢汾将章小星关在房间里,喊来警察,当着章河的面,亲手给他戴上手铐。 章河才后知后觉地清醒,什么是错的。 邢汾给章河摆事实讲道理,甚至带他去看过心理医生,生怕因为一段不愉快的回忆,给他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温和的治疗毫无用处,阴影确实留下了…… 章河经常做梦,梦里的他暴戾又粗鲁,一次次做着错事。 分卷阅读128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他对邢汾提起过,邢汾一改往前的通情达理,以暴制暴、严厉刻板的态度让章河三缄其口,没再向她再说这个话题。 好在有钟山。 钟山常说:“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战胜心魔。” 钟山教他练拳、打跆拳道,源源不断地给他灌输正义思想。 心魔依然在,章河却完全可以压制。 他明白事理,头脑清晰,有着比同龄人都要坚定的意志、以及更成熟的思维方式。 钟山常时常懊悔,让他这样成长的太快,缺少了对童年的乐趣。 但是章河从未埋怨过,他觉得,这样清清楚楚的活着没什么不好。 阳光普照大地,邪魔终究有正义来讲它降服。 章河心里在幼时便埋下的种子,渐渐发芽。 ——他要考警校。 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像他曾经一样遭心魔侵蚀走错或者险些走路的人。 开学前一天,风动乐队的群里,照例开着视频补寒假作业。 江鞍同早写完作业,捧着本外国名著在读,北塞抱怨学校作业太多却不敢头铁地狂补语文作业,严墟元最自在,扣着个耳机仰在电脑椅上双腿伸直交叠搁到电脑桌。 倪湫写两个字,瞟一眼屏幕,直勾勾地沿着武陵的那块摄像头。 武陵的摄像头前面,一直乌黑的小奶猫跑来跑去,看得倪湫心里好生羡慕:“武陵,你什么时候养的猫,叫什么名字,改天我帮你养几天吧。” “郝青春的猫,他妈不让养,逼着他送人,他没办法就藏我这里来了。” 倪湫咋舌:“你哪有耐心养猫,和他说一声,藏我这吧。” “你等会,我问问他。” 武陵用电脑开视频,不影响手机拨通郝青春的电话。 开扩音。 “喂,是猫有什么是吗?”郝青春倒是直率,开门见山地切中主题。 武陵说:“不是。” 刚说俩字,就听郝青春松了口气,喋喋不休地开始唠叨:“不是猫咪的事情就好,我还以为白雪公主到了新的环境里不适应呢,它要是不吃东西或者有什么水土不服的症状,你记得和我说啊。” 白雪公主…… 这个名字…… 倪湫在视频这头实时监听着,郝青春表演单口相声,武陵直接插不上话。 “……我本来也不想麻烦你帮我照顾。但是你知道我在学校里就几个玩得不错的哥们,你是我第二好朋友,所以是我第二个考虑的人。我原本是想将猫交给小章爷照顾的,他是我第一好兄弟,诶武陵我这么说你不要生气啊,反正你也打不过小章爷,你也打不过我,就算生气也没用。” 智旻 武陵张了几次嘴,都没插上话。索性先放弃,手机放到一边,任由郝青春滔滔不绝,自己先补作业。 郝青春绘声绘色地说着,一时吸引视频通话的另外几个陆续分出根神经听他念经。 他们听到好笑处,忙自己的事情的同时,也会憋不住被逗笑。 北塞使坏:“你答应几句,让他继续说,我还没听够呢。” 江鞍同也没正经:“附议。” 倪湫:“附议。” 严墟元降噪耳机开到极大声,听不见群里聊天的内容,眼神扫到屏幕时见大家一时都盯着屏幕,以为他们是在说什么大事,耳机扯下来,问:“说什么呢?” 武陵暂时忘了正事,将扩音拿近麦克风些,在郝青春说话时,配合地应着声,表示自己这边还在听,免得这“单口相声”说不下去。 那头郝青春分毫不觉,说得越来越起兴:“不过他好像不喜欢宠物,他开玩笑说,他看到这种毛茸茸的东西就像掐死。” 武陵附和:“是吗?” “他是这样说的。不过哪有人对这种可爱又招人喜欢的小生物有抵抗力,我认为他就是单纯的想要拒绝我。” 武陵冷笑:“你还挺聪明。” “不过他不养正好,要是真的……我这不是聪明,”郝青春说到一半听见他的话,先回答了下,继续说,“他要是养上瘾不还给我了,你说我去哪里说理啊,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揍他。你就不一样了,如果你不把猫还给我,我就 分卷阅读129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用拳头解决。” 武陵翻白眼:“还还还,我现在就还!你现在立刻马上来我家把这个小祖宗请走,不要耽误我写作业,十分钟内你要是不出现,我就把他丢到大马路上,让他自己找回家的路。” “别啊。武哥!你这么有爱心,这么优秀,这么乐于助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对对猫过敏。”说起这个话题,武陵又有了话,“我之前一直把这只猫藏到床底下,我妈一给我打扫房间就过一次敏,我大概上学期刚开学的时候捡的这只猫,我妈就特别悲催的断断续续过敏了一个学期。” 连着视频的五个人:“……” “年前大扫除,家里保洁阿姨打扫卫生,把白雪公主逮出来。要不看着大过年的,我妈能气得差点把我和它一起扔出家门。” 这边的五个人憋不住,不约而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天中午,武陵把猫给倪湫送到小区口。 倪湫欢心欢喜地来不及换拖鞋随便套了件外套就往外跑,半路遇见从超市买东西回来的章河,仓促地打了一声招呼,便匆匆跑过了。 被轻视的章河愣在原地,回味着刚才一闪而过的倪湫脸上的表情,猜不透这“兴高采烈的期待与惊喜”难道不应该是男朋友专属吗? 章河往小区门口望了下,就见武陵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那,倪湫脚步飞快地朝他奔过去,就差跳起来投怀送抱了。 章河摸摸头顶,怀疑多了顶帽子。 倪湫和武陵完成了白雪公主的交接仪式,武陵有事离开,倪湫才想起来回头寻找章河还在这吗。 章河冷着脸,瞪她。 倪湫沉浸在化身猫奴的喜悦中,不察他的醋意:“章河,你看!我有猫了!” 45、五颗心01 ... 五颗心 01 小区绿化带旁, 两人坐在大理石凳上,章河在购物袋里翻了翻,找出来一根火腿肠, 拆开包装递过去。 倪湫笑嘻嘻地接过, 喂猫的同时注意到章河坐的位置距离她有点远, 不禁“咦”了声,狐疑:“你不喜欢小动物吗?” 章河含糊地“恩”了声,说:“不太喜欢。” “啊,为什么?”倪湫朝他侧侧身,让章河直视吃东西的黑猫, “你不觉着小动物很可爱吗, 我以为就像小孩子喜欢玩具一样, 很少有人会不喜欢宠物, ”她特意补充,“尤其是猫,软趴趴又傲娇,简直毫无招架能力。” 猫咪吃完食物, 甜糯糯地喵了声。 倪湫心立马化了, 伸手过去给它顺毛,笑弯了眼看章河:“你看它, 好萌啊。” 章河声音有些哑:“是挺可爱的。” “你摸摸看。” 在倪湫期待地眼神下, 章河伸手,似碰非碰地摸到它的毛,缩回去。 倪湫察觉出不正常, 将猫抱远一点。 章河正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说,只见倪湫突然从石凳上蹿起来,咋咋呼呼:“糟糕!我家里还开着火呢。你在这等我会,我回家一趟。” 说完她抱着猫背上宠物专用透气背包往家里跑。 章河哭笑不得,在后面喊:“回去换双鞋。” “知道了!” 倪湫回家,关了炉子上烧着的水,才长舒口气, 将猫咪暂且安置在透气舱里,换了双鞋,拿着寒假作业回去找章河。 昨天听郝青春说章河不喜欢宠物,只当他是嫌麻烦。但今天一见,他好像有些怕小动物。 也太怂了吧。 倪湫心里咯咯笑,心想终于让她找到了章河一个弱点了吧。 没出正月,天气依然冷,寒风嗖嗖得刮,章河小老头似的缩着袖子坐在石凳上,脚边扔着一大兜从超市采购回来的商品。 倪湫悄无声息地饶了路,从后面偷袭,章河听觉敏锐,没等倪湫靠近他就已经转了头,红着鼻头吸了下鼻子,讨说法:“为了在这等你,我吹风吹得感冒了。” “我给你暖暖。”倪湫小跑过去,扑倒她怀里。 章河回抱她,笑着挑毛病:“隔着衣服呢,暖不到。” 倪湫嫌弃:“意思意思就行,我把寒假作业还你,就得回家陪猫咪了。” “我这 分卷阅读130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就失宠了?”章河撇着嘴,将人从自己身上扒开,拎起地上的购物袋,另只手牵着她,“走,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倪湫嘿嘿笑:“怎么这么爱吃醋啊。” 章河找不到理:“你天天给我喂醋,我敢不吃?” “切,谁给你喂醋了。”倪湫快走两步突然一转身挡在他前边,双目有神,突然正经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 章河戳她眉心,笑:“又自作聪明。” “不说算拉倒。”倪湫歪嘴,“等你想说了,我还不愿意听呢。” 章河哪能还憋着不说:“说,和你说还不行吗。你得先让我回去把这袋子食材放下,我妈等着做中饭呢。” “你刚才怎么不回去。”倪湫推他,“快先送回去,我去那边二层奶茶店里等你。” 章河将人往凳子上一拽,开玩笑:“不行,你必须坐在这凳子上,吹冷风,感同身受一下我刚才的凄凉。” 倪湫不听:“我才不呢,我又不傻!” “就我傻。”章河白眼。 咖啡馆生意惨淡,装修却非常雅致高调。 倪湫作为这个时间段店里唯一的客人,打断服务生聊天,点了两杯喝的以及一份糕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他。 倪湫觉着自己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章河小时候一定是被猫抓过,所以才会怕猫。 还有他非常会打架这件事。倪湫猜测,他一定是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所以慢慢才打架变得特别厉害了。 关于这两点,不想告诉倪湫,无非就是害怕倪湫嘲笑他。 哼。都成她男朋友了,就算嘲笑也是开玩笑闹着玩的好吗。 这个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倪湫心里如是想。 却不知真是的状况并非这样。 几分钟后,章河推开咖啡厅的门,这一去一返的路程,他大概思索了该如何开口不唐突,该如何讲述不至于将倪湫吓到不让她生气。 等章河在倪湫对面坐下时,提前打好的腹稿瞬间都忘记了。 只落下一句:“我可能不考北大了,我得去警校。” 倪湫愣了下,茫然地问他:“为什么?”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多数时候都是章河在说话,倪湫捧着咖啡杯,安静地当一个倾听者。 说实话,她不想一南一北,与喜欢的少年分开。 她不想用电话、车票、以及漫长的等待与分离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前不久,倪湫无比严肃地向章河下过军令状:“我不要异地恋,我会努力,和你一起,即便是目标是国内分数线最高的学府,我也无所畏惧,我要和你考同一所大学。用稳定的成绩,不用任何运气成分,不会有发生意外的几率。” 但是现在,章河唐突地改变了目标。 要考警校。 倪湫没有想过会这样。 等他说完,倪湫沉默许久。 章河默声坐在对面,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坏咖啡漂亮的拉花。 倪湫再抬头时,嘴角带着笑,神色坚定地望向他,如是说道:“我支持你。” “谢谢。”章河惭愧。 新学期,同学结束惬意的寒假生活,赶回学校。 开启了又小半年的学海泛舟。 课空,教室前时不时有同学结伴经过,说说笑笑,好不愉快。倪湫静若处子,坐在位子上埋头,脸色不佳的吧嗒吧嗒按着手机。 北塞从小超市买饮料回来,歪头见倪湫人仍保持他出门前的姿势,脸色更难看了。 他怔了下,将多买的一听可乐推她那边,扬声:“顺路给你买的,别纠结了,不就一次成绩没考好嘛!” 倪湫没动,皙白的手指在手机屏上划来划去,百度搜索框里的关键词不停改变。 北塞抻着脖子,瞟到什么“警校”“高考志愿”之类的。 “小泥鳅,我刚才去超市路上,你猜我见着谁了。”北塞不管旁边人应不应,语气欢快地自顾说道:“司阪存。他躲在灌木丛里和女朋友打电话呢,我缩在那听了一会,你是没见着那场景,啧啧,她女朋友好像不是咱学校的,遇到麻烦打电话哭诉,司阪 分卷阅读131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存一边安慰他,一边火急火燎地笨出校门找她。” 倪湫时而皱眉,时而冷脸,没理他。 北塞绘声绘色继续说:“这异地恋也是真的苦,出什么事恋人不能第一时间出现,社交圈子不一样,生活经历不同,就算原本有共同语言,等各过各的之后,也难以找到聊天的话题了吧。喜欢谁不是喜欢呢,咱学校美女这么多,干嘛非要想不开异地恋。” 倪湫突然瞪他。 北塞心虚:“你、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只是客观的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不算说别人坏话。” 倪湫冷不丁地问他:“你也觉着异地恋不靠谱?” 北塞被倪湫冷嗖嗖的眼神瞅得心慌,愣愣地捣头:“小泥鳅,你没事吧,不会真的是因为上学期期末成绩不理想心里难受。你这个心态不行,得放轻松。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半呢,现在发现了弱点与不足,完全有时间改正,不能心急。” 是啊。 不在一个学校,都算是异地,这恋爱谈起来也太让人崩溃了。 北塞的无心之言,像是一面放大镜,让倪湫看清楚了扎在自己心口的那根小刺。 国内最好的公安大学在首城,历年的分数线网上一目了然。 倪湫看过后,心里大概有所了解,对于那些拗口又摸不清门道的专业分类,搜了半天也没弄清楚有什么区别。 唯一确定的一点是,警校的生活通俗点说,是四年的高强度军训。 倪湫无意在公大官网看到去年的招生宣传片,被那种铁血柔情、热血铿锵的气势深深震撼。 冰冷又残酷的考核、频繁又冗杂的训练,规定硬性束缚在青年人身上,不再是随意钻空挑衅地摆设。 他们的身体是铜墙铁壁,他们的意志似不屈顽石。 宣传片最后几秒,面色冰冷的男生端平手、枪,“砰”响,子弹直戳屏幕,碎片裂纹,键盘声有节奏地想起,屏幕上出现两行字。 ——当它训练你、折磨你、试图淘汰你时,可以恨它。 ——当你穿上警服,站在岗位,谁也无法侵犯时,记得爱它。 极致严峻,肃然起敬。 他爱着的,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胸有国家,心怀正义。 此刻,倪湫发自肺腑地支持他这个决定。 这天中午,学校食堂。 倪湫一边吃饭一边在想网上看到的警校生紧张又严酷的训练强度,暗自担心以后章河会受多少伤会吃多少苦。 她想事情想得走神,以至于筷子夹偏了位置也不自知。 四中不允许男女同桌吃饭,每到饭点会有教导主任在餐厅里闲逛查人。章河坐在距离她两排位置的斜前方,看到她这模样,心里不是滋味。 自打章河告诉她自己要考警校后,倪湫就时不时地走神,情绪寡淡不在状态。 章河记得,她以前说过,受不了异地恋。 原本以为她是夸大其词地开玩笑,没想到,这件事情是真的让她难受。 在倪湫第N次筷子夹空后,章河无视掉宋飞扬丢过来的问题,径自起身,沉着一张脸,朝倪湫的方向走过去。 倪湫终于夹起了一块红烧肉,没等送到嘴边,胳膊一紧,就被人拽起来。 章河不做停留,扣住她的手将人往外带。 倪湫顾不得清理肉块掉到校服上蹭脏的油渍,一脸错愕与懵逼地被拽到了餐厅外。 “怎么了?”餐厅旁边孤僻的小过道,倪湫一头雾水,看他终于停步。 章河周身冷气逼人,不知情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让人愤慨受气的事情。 倪湫没等来答案,章河大力地抱住她,胳膊用力收紧,害怕跑掉。 “出什么事了?”倪湫紧张地环上他后背,轻轻拍两下,安慰,“和我说,或许我能帮上忙呢。” 章河拥着她,下巴垫在她的脑袋上,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怀里。他想给她带来欢喜,想陪她一起经历阳光,却不愿自己让她忧伤。 “倪湫。”章河嗓子哽咽,浑厚压抑,“我……” 倪湫怔了下,不解:“为什么?” 章河沉默许久,几乎是气声,安慰她:“我刚刚吃饭时,好想 分卷阅读132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你,等大学毕业,我们结婚吧,天天一起吃饭,在同一个桌上,吃同一个盘子里的菜。” “傻瓜。”倪湫听到这个原因,突然失笑,“我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呢。” 倪湫费力地将人推开,笑着盯着他,拆穿:“你不用担心我,我说了支持你就一定会支持你。过去18年,我没遇见你,不照样一个人生活好好的?接下来四年,你不在,我八成也遇不到其他人,你这么好,在我心里分量又重,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啊。” 人在开心的时候,情绪大大咧咧,可以无所顾忌的开玩笑。 但在抑郁难受时,心思最为敏感,容易说一些“较真”的话,也很容易错会意思。所以啊,这个时候,倪湫从来不敢玩笑。 她善解人意的话,像是一双手,将章河安慰地服帖舒坦。 “章河,你不能这样小孩子气。你考警校,当警察,是为了你自己吗?不是。这个行业不说有多无私,却足够伟大。我昨天晚上还和我爸妈说你要考警校的事情,他们还夸你来着,说你有担当,有责任心。” 章河喉结动了下,抬手,拂了下倪湫鬓角的散发,说:“我看到你不开心,我心里难受。” 在大家面前一向咋呼活泼的女孩,就那样孤零零地坐在餐桌前面,对着一盘凉透的菜,半天吃不到一口。当时章河心中的千万种情绪,都抵不过一种——不想她难过。 他承认,自己是一时冲动将她拉出来,其实有种冲动想要告诉她自己不去什么警校了。 做出这个决定,事后想起来可能会后悔。 但是如果当时,章河就坐在两米开外的位子上,眼睁睁看着倪湫通红双眼,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自己不管不顾。 那他还算什么男人,要什么责任谈什么担当。 倪湫牵住他的手,拉着晃了晃,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小心思似的:“当你告诉我你要考警校的时候,我是不开心。我害怕异地恋,害怕你训练受伤,害怕你照顾不好自己,害怕你遇到其他女生死缠烂打地追你,害怕我们吵了架,你都没法抱我哄我,害怕……很多很多可能发生的事情,也假设了很多可能都不会发生的事情。” 倪湫嘴角弯着笑,眼眶却蓄满泪水。 她无比坚定一点:“如果你现在因为我放弃自己的目标自己的梦想,放弃去考警校,我一定会瞧不起你。” 46、五颗心02 ... 02 章河从小到大, 交心的朋友屈指可数。 七岁以后,邢汾对他的要求变得严苛,凡事都要求他做到最好。 一米二的小少年, 背着书包, 游走在学校、家、以及各种各样的辅导班之间, 像是个陀螺似的,争分夺秒,一刻也不停转。 邢汾志在将他培养成一个很优秀的孩子。 章河毫无怨言,非常用功地按照老妈的期望前进。 而他不为人知的那一面隐晦地被他藏起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 不要成为像“夏叔叔”一样的人, 一再地警示自己, 要正义善良要心胸坦荡。 在大人在同学面前, 他惯用温柔乖顺的形象待人,这种纯良无害的印象不突兀,还能如老妈的愿得到夸赞与欣赏成为一个“优秀”的好孩子。 直到遇到倪湫,身份拆穿。 他毫无顾忌地表露自己的真性情, 一个鲜活的章河自此显露人前。 章河一直在想, 自己何德何能,能遇见倪湫。喜欢上她, 并且也得到了她的喜欢。 章河回去餐厅, 餐盘已经被收走。 窗口的菜也见了底,倪湫饿着肚子,被章河带去超市买了面包饼干来投喂。 教室里, 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倪湫坐在章河的位子上,饼干碎屑掉得他满桌都是,章河坐在旁边,一边嫌弃她一边扯了纸巾清理干净,平整地铺了张纸放桌子上接着。 “你绝对是在报复我,”章河愤愤地吐槽,“提前让我伺候了四年异地恋的份额。” 倪湫嚼着饼干,低低地笑,故意把饼干碎屑撒到纸巾外面,招呼他:“这里还有,擦干净。” 章河能怎么办,只能惯着呗。 她掉在这里,他清理这里,她掉到那边,他清理那边。 倪湫越玩越上瘾,倒是把章河耍得够呛。 终于章河忍无可忍,饼干袋子拿到自己跟前,一只手拿着饼干 分卷阅读133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喂她,另一只手张在她下巴处接着碎屑。 有人喂食,倪湫乐得清闲,随手翻开本章河的笔记本,一边被喂东西,一边看。 章河起初还好好投喂,吃到后边几块,章河故意逗她,饼干似喂不喂,勾着倪湫来吃,却突然撤手,饼干吃到自己嘴里。 倪湫气呼呼,啪得一巴掌就拍在他手背上,饼干掉他校服裤上,位置正好在裆部。 章河往后一仰,嘴角抽搐地笑着,揶揄她:“你想吃就直说,喏,没掉地上,你自己拿。” 被调戏了的倪湫心里不服气,天不怕地不怕地真伸了手,飞快地拿起饼干,目不斜视。 “我想喂你吃。”说着,倪湫径自将饼干送到章河嘴边。 章河扭开脑袋,闭紧嘴巴,不吃。 “又没掉地上。”倪湫故意说,“你不想吃就说句不吃。” 章河摇头,他要说话不就张嘴了,一张嘴他就不信她不趁机喂他。 倪湫板着脸,佯装生气,一副你不吃我就不理你的架势。 章河无奈,还能真和女朋友较真不成。他状似机警地说:“我一说话你不就……” 果真,没等章河这句话说完,倪湫见机行事,饼干塞到他嘴里,得意地笑起来,骂他:“傻逼。” 章河咬着饼干,有苦难言。不顺着她吃了她就生气,顺着她吃了还得挨骂。 做男人,也太不容易了吧。 周末,钟离著多次求助后,倪湫和章河终于答应陪他一起去看望廖知了。 自打上学期的事情发生后,廖知了便转学。 钟离著几次去学校找她,廖家父母为了女儿的安全上下学亲自接送,钟离著迟迟寻不到说话的机会,所以才冒险去家里探望她的计划。 一个男生上门去,肯定会被她父母赶出来。 钟离著聪明的喊来倪湫帮忙,有女生在,比较容易沟通。 考虑到他单独约倪湫出来这件事如果被章河知道了,那可真是活腻味了,所以最后一起邀请了他们两人前去探望。 廖知了转学后,搬了家。从城南搬去了城北,几个人做了近两个小时地铁,又打车,辗转到了她家小区。 路上钟离著忧心忡忡地说着廖知了的近况:“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去看她不可,毕竟看着一眼也改变不了什么。她不喜欢我,我再上赶着也没有用。但是就是觉着挺愧疚的,如果当时我早一点找到她,或许她受到的恐惧会少一点。我连保护她都没做到,根本不配喜欢她。” 他说得煽情,章河不解风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副老大爷的口气欣慰道:“听到你这么说,不得不承认你长大了,思想成熟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相信你以后能遇见更好的人。” 倪湫被章河站着说话不腰疼气得直拐他的胳膊,小声提醒:“他难得一深情男,你再给教坏了。” “他精着呢,知道好赖。” 说话间,钟离著熟门熟路地找到钟离著家,按了门铃。 倪湫原本以为廖知了可能不想见他们,毕竟他们三个人,一个是她没正眼瞧过的钟离著,一个是她找过麻烦有点小矛盾的倪湫,还有一个可能是都不认识的章河。 没想到三人顺顺利利地坐到了客厅里。 廖知了一身素雅,面容干净,乖巧地坐在三人对面,目光……额,目光直直地落到章河身上。 她声音干净平和,早已不是先前的跋扈嚣张:“我知道你,你是高二的章河,找我有事?” 倪湫一怔,下意识去看章河,后者一脸懵,也不知怎么成了自己的主角。 倪湫撇嘴,章河懂她的小情绪,手轻轻握了她一下,因为有大人在场,很快松开。 “来吃水果。”廖母端着果盘饮料接待客人,“你们有心了,过来这边在路上花费了不少时间吧。” 倪湫笑:“也不是很远……”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廖母负责陪聊,廖知了坐在一旁,话题问到她身上时,她才说几句话。 她真的变了很多,现在文静了不少。 安安静静地坐在那,说话平稳低缓,聊到好笑处,勉强勾勾嘴角附和大家,像极了眼眶浅显只有象牙塔、心无旁骛学习的老实学生。 在家里坐了半个小时,廖母张罗着要留 分卷阅读134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人吃饭,几个少年忙不迭起身,连连告辞。 临走前,钟离著不舍得看向廖知了,承诺:“以后有困难,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电话一直为你开机。” “谢谢。”廖知了兴致不高地应下,眼皮垂着,没多说话。 廖母送客人出去,客套地说着有时间再来玩。 几个人应着,心里却明白,估计不方便再来了。 小区装修不算高档,电梯破旧内壁里一层盖着一层的小广告。 三人前脚刚跨进电梯,门还没掩住,就听到屋里传来廖知了发疯摔东西破口大骂的声音,几个人一怔,不约而同地回头望了眼。 隔着一道防盗门,看不见场景,只听到声音。 廖知了情绪失控地骂骂咧咧:“……你为什么让他们进来,还嫌我不够丢人吗,你们是不是想要我死了才开心……” 还说了什么,倪湫没有听清楚。 电梯门自动掩住,重重地往下坠。电梯间一片死寂,倪湫下意识朝章河身边靠靠,摸到他的胳膊挽住依靠着。 钟离著骂了句脏话。 章河拽着倪湫在电梯到达底层门开的一瞬间快步走出电梯。 可能是辗转半个星城一路颠簸,也可能是被这个预料之外结果的惊吓,倪湫弓着腰,伏在小区外面的垃圾桶,吐得胃酸都翻出来。 章河买了瓶水,递给她:“漱口。” 倪湫喝了小口水,吐掉,接过章河又递来的纸巾,擦干净嘴唇,苦笑:“早知道早晨不吃饭了。” 今早晨起晚了,洗漱完换了衣服就到了约定出门的时间,章河给她带了早饭,路上吃的。 这下好了,全浪费了。 章河敞开怀抱给她,示意:“过来,抱抱你。” 倪湫心里暖洋洋,靠在章河怀里,低埋着脑袋唔嘤出声:“我以为她没事的,没想到打击这么大……为什么人的心这么脆弱,随便经历点事情就能崩溃。”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这样的话来,章河肯定直翻白眼。 但是倪湫不一样,廖知了所经历的“事情”和倪湫比起来,用“点”这个量词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我以为,换到新的环境,就可以坚强起来。我就是这样过来的,我以为她也可以。但是我没想到……没想到她……虽然她有点任性,有点无力取闹,还欺负过小海藻,和我们一样大的人,能坏到哪里去。” 倪湫多愁善感:“她这个样子,她爸妈该有多么担心啊。” 倪湫心中的这些情绪,不是空穴来风。 她经历过不堪,但有幸被一对善良的夫妻领养。她现在的生活无忧无虑,甚至比很多很多的同龄人要幸福开朗的多。 她可以吃苦,但是看不得别人吃苦。 她挨过痛苦,知道那有多阴暗有多可怕,所以也希望像她一样的人,能够挺过来。 “你说有的人怎么这么坏,自己活好自己不就行,为什么非要去干扰去影响其他人呢……” 章河紧紧地抱着她,轻一下重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犯的错影响的只是自己的人生。” 倪湫鄙视这种思想:“他们不珍惜自己,但总有人热爱这社会。” 是啊。 有些人,以为自己的行为对身边人、对这个社会造成的影响与损害无足轻重,所以他们肆无忌惮、他们毫不在乎、他们胡作非为。 渐渐地他们变得麻木。 渐渐地他们变本加厉、他们迷失本心、他们成了这个社会上肮脏又恶心的存在。 但总有人心怀善良,也总有人感恩并且珍惜所拥有的每一分每一秒。 47、五颗心03 ... 03 从城北回来, 倪湫高烧不退,又赶上扁桃体发炎,前前后后请了一周假, 没去学校。 倪湫怕传染章河, 强制性地说两人暂时别见面。 章河好说歹说自己得过扁桃体, 有抗体,倪湫硬是不相信。 倪湫宅在家里陪父母,目睹廖知了的事情后,她对倪功成与姜晓的依赖越发越严重,越发感恩当年能够遇到他们。 因为珍惜, 所以知足, 更何况他们提供给倪湫的远远超过了很多亲生父母。 白天倪湫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一样, 赖在倪功 分卷阅读135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成与姜晓身边, 说说话聊聊天。 倪湫很郑重其事地向父母说起了自己想要考警校的想法。 “不行。”倪功成第一次在女儿面前说了这两个字,“警校太苦了,毕业后如果去一线,危险, 如果在小地方做做记录员, 工作累不说,整天解决邻里纠纷问题你能受得了?你想要做其他什么工作, 爸爸都支持你, 当警察不行。” 姜晓追问她的想法:“你为什么突然想考警校?” “我前几天去看了我们学校转学的一个同学,上学期的时候她……”倪湫不指名道姓,说出廖知了的事情。 “爸妈, 我以为,我能被你们从孤儿院里领养回来,衣食无忧,使我身上是背负了使命。我身边还有很多人,他们没有我幸运,他们遭到了不堪而一蹶不振,我想帮他们,帮他们走出难关,像你当初帮助我一样,帮助他们。” 倪功成说:“不当警察,你也可以帮助。就像爸爸妈妈,也不是警察……” “不一样。”倪湫很快摇头,“我想从根源上杜绝问题的发生,而不是等事情发生后,再来弥补过错。” 倪功成没再劝,沉默即认同。 姜晓虽然心有不舍,却仍然支持女儿的决定。 “妈妈就觉得自己没有看错,那年在幼儿园,有十几个小女孩成排站着,我第一眼就相中了你。你非常的不起眼,衣服破破烂烂,站姿歪歪扭扭,站在最边缘的位置,距离旁边的小朋友有半米的距离。” 姜晓回忆到往事,红了眼眶,调整了好一会情绪,都没能说下去。 最终是倪功成搂过妻子的肩膀,把话接过去:“院长领养手续签完字才告诉我们,说你被送过来一周了,没和任何人说过话,不笑不哭,就板着一张脸,住在孤儿院后院那个破旧没人去的滑梯底下,白天在那,晚上睡觉在那。院里的阿姨给你送饭,只能放在外面,你等他们走了才会出来吃。” “但是我们去孤儿院的那天,你竟然自己跑出来,就乖乖巧巧地站在院子里和其他小女生一起排队迎接我们。院长说,你和我们家有缘,所以才会心灵感应到,没错过。但是要带你走的时候,你却开始哭闹,拽着滑梯的栏杆不出来,你妈妈坐在那个小洞口和你聊天,给你讲童话故事。” “从天亮讲到天黑,又到天亮,你终于被故事吸引,主动追问后来面的剧情,你这才被我们骗回家。妮妮,爸爸不是不支持你,是怕你受苦,你小时候吃了太多苦了,爸妈想让你多享享福。” “爸妈,对不起。我不怕吃苦,我怕看到其他人像我一样却没有我幸运,这让我觉得自己不配拥有,所以我想帮他们。”倪湫鼻头哽咽,扑进父母怀里,千言万语都太轻了。 “爸爸支持妮妮。” “妈妈也是。” 晚上,倪湫像个小孩一样赖在老爸老妈中间,一起看完两集狗血又无聊的黄金档电视剧,被赶回房间早点休息。 倪湫洗了把脸,回房间和章河视频聊天。 章河一周没见到自己的小女朋友,耷拉着一张脸,对倪湫的不信任而感到难过:“不开心,有事说事,没事挂了,司阪存约我打游戏。” “他不用陪乐桐聊天吗?”倪湫立规矩:“游戏哪有女朋友重要,不是有句话说,垃圾游戏,毁你青春,费你钱财。我比游戏好玩多了好吗?” 章河表情恹恹:“你又不让我玩。” “又说荤话。”倪湫知道他在生什么闷气,“我给章小星打过电话,她特意问过阿姨,说你没有得过扁桃体炎症。我是不想你也请假回家,到时候谁给我抄笔记补课啊。” “章小星这个大嘴巴,关键时刻不知道该帮谁。” 两人插科打诨的聊了会今天学校发生的事情后,倪湫突然正经一喊他:“章河。” 章河觉出气氛严肃,扬声“恩”了下。 倪湫郑重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也要考警校。” 章河面上平淡,心里却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你还是怕异地恋?” 倪湫实话实说:“有一部分原因。但最主要的是我也有点想当警察,我和我爸妈说过这个事情,他们支持我。” 章河大脑都用来思考她这一部分原因,对于后半句解释没怎么当真。 他犹豫地应着:“好,我们一起考,考同一所。” 如果她因为他,努力去更好的大校,他不觉 分卷阅读136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难受。 但如果让她“屈尊”陪她一起去警校受苦,章河心里有千万个拒绝。 警校不是随随便便的学术类学校,那里的大学生活严酷而又冷峻,一次次的挑战极限,恨不得能将人训练到力竭。 章河凝神思索,想劝她改变主意。 “报考首城公大怎么样,国内最好的警官学校,”倪湫不察章河分神,已经开始兴高采烈地分析起来,“我看过历年分数线,我们两个人的成绩,只要稳定发挥,考进去没问题的。到时候咱俩选同一个专业,又可以同班上课了。诶大学课堂是不是随便坐座位啊,到时候咱俩还能同桌呢。” 章河被她的描述带着想象出那个画面,嗤笑:“到时候你肯定是警花没得跑了。” 倪湫夸他:“你在我眼里永远是警校一棵草。” 章河傲娇:“就算不在你眼里,我也是一棵草。” 倪湫翻白眼:“是,最帅的狗尾巴草!” 规劝的说辞没来得及开口,章河看着倪湫两眼冒光的兴奋样,知道这不是她一时冲动的决定。 廖知了的事情对她影响很大。 章河心疼她。 一旦坚定了目标,生活变得有斗志多了。 不是那种肆意洒脱的喜悦,而是一种精气神。一天24小时,哪一刻不为着目标而努力,就好像是浪费似的。 每晚睡前,回想今天的事情,或满足或懊悔。 没早醒来,激励自己今天依然要努力。 倪湫每周去拳馆的频率渐渐多了起来,每天早起半小时硬拉着章河在小区广场上学太极拳,美其名曰强身健体。开始是随便练练,只是想方设法和章河待在一起消磨时间。 为了共同的目标一起奋斗,这感觉非常美好。 有回倪湫走在路上,犯病似的扎马步,来了个白鹤亮翅,司阪存刚巧路过,用了个不知什么名的招式挡了她一下,倪湫眼花缭乱看愣了,在得知司阪存在武当山上学过几年功夫后,虚心拜了师傅。 司阪存拿腔拿调,摸着下巴瞅她:“我喊章河爸,你喊我师傅,这辈分,乱了吧。” 倪湫求学心切,非常痛快:“以后章河随我喊。” 司阪存得意地去瞟章河,示意:“这感情好,要不我一块收了你俩这徒弟吧。” 章河见倪湫对司阪存一脸崇拜的样子,不乐意:“不用,我教她跆拳道,更实用。” “非也非也。太极拳以柔克刚,其中精髓更为深奥实用。”司阪存说话老气横秋,就差摇头晃脑地捋胡子了。 倪湫真相:“你别理章河,他小心眼,我觉着太极拳比跆拳道厉害多了,我跟你学。” 司阪存开始摆架子:“原本我是没空教你的,但是我女朋友吧——”他故意加重女朋友三个字,引起两人注意,但这两人一个沉浸在对他的嫉妒中一个沉浸在对他的尊崇中,谁也没有关心他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以及他女朋友是谁这个问题。 虚荣心作祟,司阪存心里憋屈,又提了一遍:“我得问问我,女朋友——同不同意,她不同意,我就不教了。毕竟她今年备考,我得陪着。” 两个人还是没懂他的潜台词,依旧没问。 倪湫爽朗地接话:“让你女朋友一起练吧,每天运动半小时,放松精神一整天。” 司阪存:“……” 重点错了好吗??你们难道就不好奇我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女朋友是谁长什么样他怎么追到的吗? 得。 不好奇算拉倒。 不过,司阪存还真和乐桐提了这事,她几乎没犹豫,便答应了。 这天后,几个人挑了个距离折中的城市广场,每天大爷大妈晨练的时候,他们两对小情侣多了一项任务。 司阪存教太极拳,另外三个人学。 练半个小时的拳,一起去吃早餐,然后去学校上早自习。 天天聚在一起练功、吃早饭,渐渐熟络起来。 乐桐长得非常漂亮,是那种毫无有攻击性的长相,眼眶深鼻梁挺,白净的鹅蛋脸,一颦一笑,给人的感觉非常美好。她非常的安静,坐在广场溪旁的柳树下,发虽风散,吹得她眉眼无尽温柔,远看是一副水墨画。 倪湫一见到她就觉得特别投缘。 处了几天后,倪湫抛下章河,天天和乐桐手挽手一起走。 分卷阅读137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那两位男性家属胸闷气短地抱着胳膊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互相给对方使眼色,去把你家那位拉开,但谁也没勇气上前打扰。 司阪存骂章河:“耙耳朵。” 章河吐槽司阪存:“妻管严。” 两人相对一甩头,哼声,心里都在偷偷地辩解自己这叫——宠媳妇。 聊多了,倪湫对乐桐有了些了解。 乐桐是去年的文科状元,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没去报道,重读了一年,参加艺考。 倪湫问她喜欢当演员? 乐桐点头,但倪湫从她脸上并没有看出太多的迫切与渴望。 倪湫没多问,自顾和乐桐聊起自己要当警察的梦想。 眨眼六月份,乐桐再次参加高考。 48、六颗心01 ... 六颗心 01 七月下旬, 钟离著通过征兵体检,等待通知去部队报道。 借这个机会,特意向章河和倪湫发出邀请, 一起吃这顿送行饭。 八月初, 年级前一百的学生提前回学校, 补课。 紧张又忙碌的高三生活,自此开始了。 他们很多人,可能没有想过未来会从是什么样子的工作、会遇到什么样子的人、有什么梦想。但不妨碍这一年,他们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坚定又奋力的冲刺。 三百余天, 过起来很快。 倪湫素面朝天, 长发紧紧地束在脑后, 在学校没散开过, 面容不似往日的欢脱玩笑,全身心地投入到知识题海中。放学回家,吃过晚饭和父母聊会天,再自习到十一点钟才上床睡觉。 濒临高考, 倪湫自习的时间渐渐推迟, 每晚伴着星光、月色,十二点心满意足踏实入睡。 高三的生活, 很枯燥, 一月一大考,一周一小考,黑板旁边A4纸打印的成绩单随换随新。 鲜少数自暴自弃的学生, 依旧我行我素,不知所谓。高三级部这栋教学楼,进进出出的学生脸上都压抑着一种紧迫与匆忙。 又一年的迎新晚会,高三37班全体成员,合唱了一首歌—— 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流着汗水默默辛苦的工作。 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去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随着希望在动。 …… 很多年后再听到这首歌,再回忆起高考回忆起这一年,很多人都恨自己没能再努力一些,哪怕再努力一点,也是好的。 高考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人生征途几十载,高考不过一道坎。 但以后的很多年,都没有高三这一年,来的振奋激扬,来的斗志满腹。 六月十号,英语考试的收卷铃响起,一切结束。 倪湫抱着装有准考证与文具的透明笔袋,神色从容地从考场出来。 几个伙伴在一楼大厅碰头,脸上爽朗惬意、如释重负的笑容油然表露。 他们暂时不关心过去四场考试的成绩,暂时不去想半个月后成绩单出来的志愿要填报什么,在这一刻,他们只想好好地放纵一下,把身体里压抑了一整年的紧张气氛全抖擞掉。 虚度酒吧。 风动乐队的俊俏少年郎们,站在舞台上肆意疯狂。 北塞主唱。 倪湫架子鼓。 忠实观众林藻,坐在台下,笑盈盈地给闺蜜与伙伴们打call。 人头攒动的观众席,第一眼就看到章河。 倪湫眼色堆满笑意地从场下敛回,鼓槌一下下重击在鼓面上。 奏得是她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响得是她光明无畏的前程。 高考,结束了。 未来的他们,会更好。 章河接到本地的陌生号码,接起来:“喂,你好。” “你好,请问你是章河吗?” 章河:“我是,你哪位?” “我是倪湫的爸爸,你现在方便通话吗,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舞台上的演出还没结束,章河起身出了清吧,耳边清净,才道:“叔叔,您说。”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章 分卷阅读138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河站在滚烫的风中,看着街口烟熏火燎的烧烤摊,面色紧绷,心情复杂地听完了这通电话—— “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我们不能决定她的未来,但是也不想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我不求她多具备为国为民的奉献精神,也不求她多无私无畏舍生取义。我和她妈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一辈子。” “她喜欢的,我们都会支持。她想要的,我们也会尽量应允。” “章河,你能够选择警察这条路,有意向从事这一个行业,我能看出肩上的担当与男人的责任。” “前年的时候,她说想要考清华,每天每夜学习到深夜。我和她妈恨不得替她受这个苦,让她轻松一点。人在这世上,只是来做客的。轻松一点、享受生活、有满足不遗憾,便足够了。去年春天,她和我们提了要去考警校……” “说句自私的话,我不希望我的女儿跟你一起去担惊受怕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危险。警校的生活是什么样,我大概了解。倪湫只是个柔弱的女孩子,我不想她吃那个苦,遭那个罪。” …… 九点钟的星城,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酒吧街沿江而设,远看像一条金灿灿的绸带,光芒闪耀,喧闹奢靡。 章河深身处闹市,身侧人去人过,抬头仰望,只有星空点点,夜幕深邃。 一直唱到尽兴,风动乐队从落舞台上下来。北塞左手搭着武陵的肩膀,右手搭着江鞍同,不耽误抬脚踢了严墟元小腿肚子一下,视线却是对着倪湫,问道:“你们确定去哪个城市读大学了吗?” 没等几个人回答,他又说:“确定好了说一声,我报一处没有你们的城市,清净。” “我们几个确定在国内读,你出国吧,国外没我们。”严墟元灵活地勾着脚尖去缠北塞不安分的脚踝,稍一用力将北塞绊倒。 与此同时,武陵与江鞍同默契地一人钳制住他一边的膀子。 “沙发在后面。”倪湫笑出泪来,飞快地拿出手机,点开录像模式,不忘指挥着提醒。 被放平待宰的北塞,严墟元架起他两条腿,齐声喊着号子,胳膊抬高。 “一、二——” 喊到“三——”的时候一起撒手,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北塞被重重地摔到休息室的破沙发上,四爪朝天,狼狈抓狂。 “我艹!我的尾巴骨!疼死爷爷的了!” 倪湫看热闹不嫌事大:“我传群里去了,一人下载一份。等上了大学,谁手痒想北塞了就翻出视频看看。” “小泥鳅!我是你亲同桌,整整两年的亲同学。虽然换过几次座位,但好歹我也曾给你打过掩护为你罚过站帮你跑过腿,你这是忘恩负义。别以为你是女生,你有章河,我就不敢打你,等我读大学谈个女朋友,带她回来和你撕逼扯头发。” 北塞仰躺在沙发上,保持着刚刚被摔上去的姿势,懒得翻身动弹,脑袋后仰着,入眼看到的人都是倒着的。 倪湫冷飕飕地打消他这个念头:“估计不可能了,我考的是警校,不出半年,估计你们仨联手都不是我的对手,女生打架,太没劲了,用男生的方式打架,那才叫帅!” 倪湫埋头给章河发消息,让他来后台。 严墟元多嘴:“小泥鳅,你真定下来考警校?佩服。” 北塞翻身起身嘟囔:“我一直以为你是说着玩的。” 江鞍同抱着胳膊,无奈叹气:“爱情的力量啊,伟大起来非常可怕。” “你们几个这什么表情啊。”倪湫一人瞪一眼,解释,“我是自愿的,又不是被人逼迫。一会章河过来,你们可别乱说话。” “还怕我们说了……”武陵嘟囔。 北塞附和:“不说不舒坦。” 严墟元直捣头:“不说他不知道你为他付出了多少。” 一向沉稳的江鞍同也跟着瞎起哄:“确实。” “滚滚滚,我真是自愿考警校,毕业想当警察。”倪湫胸闷气短,反问:“作为新时代优秀青年,我心怀天下,有一颗无私为公的心难道有错?” “没错。”四人异口同声。 严墟元计较:“你俩哪天分手了,再转学校还来得及吗?” “滚!”倪湫气得拿吉他抡他。 倪湫和朋友打闹了会,不见章河回消息, 分卷阅读139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去待客厅找人,也不见他。 电话拨过去,没人接。 倪湫奇怪,章河去哪了。 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下,倪湫在街口的烧烤摊找到章河的。 四周满是油污,他一身清爽校服,留一个后背朝街口。 章河蹲在烧烤架旁边,掐着根烟,和旁边沧桑世故的烧烤摊老板聊得非常起兴。 “章河!”倪湫瞟见他胳膊旁袅袅烟雾,没过去,远远喊人。 章河回头,见倪湫在路口那,和老板打了声招呼,结束聊天,朝她过去。 手背在身后,想办法藏烟。 “演出结束了?” “我给你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也没人接。”倪湫垂着眼神瞥他,明知故问:“你拿得什么?” “我刚才接了个电话,手机打没电了。”章河单手递上手机,转移她注意力,随口回答:“棒棒糖。我舔过了,你要吃吗。” “诶咦,脏死了。” “切,接吻时怎么不嫌弃我。”章河吐槽,燃着的烟头朝向掌心,掩耳盗铃地藏着,目光发现倪湫背后的垃圾桶,走近她,胳膊伸向她的背后,看似是要抱她的动作,实际上就着垃圾桶顶部的香烟回收处将烟头捻灭,销毁证据。 烟头扔掉,手腕压到倪湫的肩膀上,带人走离这块区域。 倪湫撇着嘴,那模样分明是已经发现他在说谎。 章河目光落到手机上,亲自按下开锁键,给她看:“没骗你吧,真的没电了。” 倪湫噘着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看手机。 章河没招,悻悻地收起手机,主动承认错误:“第一次抽,以后改。” 倪湫哼声:“章河的嘴,骗人的鬼。” 章河耷拉嘴角:“竟然不信我,太伤心了。” 倪湫靠近他耸着鼻子嗅了嗅,嫌弃地退后拉开两人距离:“一股烟味。” 章河故意将人揽近些,现身说法:“尼古丁的味道会使人上瘾,你再多闻两下,就彻底离不开我了。” 倪湫赌气:“照样离开你。” 两人顺着路一直走,章河去路边的小店买了口香糖,嚼了片去口腔里的烟味,又站到风口,吹了会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倪湫聊天。 从高考紧迫又疯狂的高压环境中解放出来,两人只觉一身轻松。 “好久没有这么安静地站着吹吹风了。”倪湫突然感慨。 章河附和:“是啊。” 倪湫想起来问:“几号出成绩?” 章河一手抄兜,一手揽着她肩膀,淡声:“25号。” 倪湫心情不错地笑道:“查了成绩就能填志愿了吧。” 章河没答,倪湫狐疑地侧头。 许久,他才开口,语气不像商量,而是早早做好的决定:“倪湫,我们异地恋吧。” 49、六颗心02 ... 02 倪湫愣了下, 不知道发生什么。 章河怕她生气,下保证:“我不变心,不会喜欢其他女生, 也不会喜欢学校里的男生。你读自己喜欢的学校, 我去我想考的学校。” 这些话。 在心里辗转、盘旋无数次, 终于承诺出口。 酒吧街上灯红酒绿,墙体上斑驳陆离地闪着彩光,人来人往,热闹放纵。 倪湫歪着脑袋听章河说完,嘴角的笑来不及收, 傻傻地愣在那里。 “你是不是早就这样想了, 放到现在说是不想影响我准备高考的情绪?” 章河目光灼热地盯着她。 自打和倪湫在一起后, 章河对自己在众人前的温柔形象似乎并不那么在意, 他可以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光明正大地牵起她的手,他可以不顾及掉马的危险当众帮助同学讨个说法。 这样真实的章河,像一个宝贝。 倪湫愿意和他亲近,十分喜欢他。 但随着章河的“蜕变”, 越发越让倪湫“意外”。 从他决定报考警校, 到她支持,并且愿意与他一起。 分卷阅读140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但是此刻, 章河却不想她陪着。 “你觉着我是去自找苦吃, 是吗?”倪湫轻轻地拉过章河的手掌,软滑的指腹一节节地捏着他的指关节,语气无奈而又自嘲, “其实不是这样的,如果没有你,我也可能去警校。还得多谢你先说出来,让我这么快意识到自己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 “我了解过,警校的四年,与普通大学的四年,是完全不一个性质。”十根手指,捏了一轮,倪湫委屈地仰脸,眼底含光地盯着他,失笑:“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你知道我怎么和父母解释的吗?我说我的身上是背负着使命。” 当时倪湫和老爸老妈说这句话的时候,两个大人不约而同地笑,不是嘲笑,也不是蔑视,那是一种对于倪湫年少无知的唏嘘。 但正因为少不经事,所以对于“初心”这两个字,认识的才最清晰。 “我这个人其实很胆小,害怕黑,害怕封闭的空间,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我害怕很多很多的事情。我的爸妈给我提供了最好的成长环境,但是还有很多很多像我一样不幸的人,他们或许并没有我这般幸运,他们的成长,因为一些恶人的可恶行为,而丧失了享受这美好人世的权利。” “我想帮助他们。最初的最初,你告诉我你要考警校的时候,我确实脑袋一热,就想陪你一起,但我理智的放弃了这个念头。”倪湫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砰砰的心跳声,胳膊紧紧地环到他的后腰上,不安分地摸来摸去,“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你对我而言哪有我自己重要啊。” “好好说话。”章河将她的手抓过来,放在手里拉着。 倪湫挣开他,胳膊圈住他的脖子,继续说:“我在网上了解了很多关于警校的事情……看他们日常训练的视频,看他们实战模拟的记录片,看他们被挫败、被折磨、被一次次强迫地挑战自己的极限,我一丁点也不觉着辛苦,我只觉着敬畏。” 章河表情渐渐严肃,倪湫说的这些话,他也懂。 他对于这个警校生这三个字的认知,大抵也是这样的感受。 原来他的姑娘,是懂他的。 章河眼神柔软,弯出温柔而幸福的笑。 他刚要说点什么,来弥补自己前面说错的话,就见原本黏黏糊糊挂在他身上的小姑娘突然撤手。 划清界限似的后退半步,眉毛一皱,突然悻悻道:“我是不可能接受异地恋的,所以如果你实在不想和我考一个学校,咱俩分手吧。” 诶,情绪转变的太快。 章河有些接受不迭。 倪湫绝对是恃宠而骄的典范。 见章河要“丢下”自己,她便不辞辛苦地费口舌摆事实讲道理。等到章河被她说通,原以为两人就要手把手,共赴同一目的地时,她又突然硬邦邦地甩过来一句“就按你说的办”。 章河摸清楚她在他面前的小孩子脾气后,对着突如其来的“意外”也就不那么意外了。 倪湫戳着他的胸膛,一副愤然挑衅的语调:“我在网上搜了,公大男女比例7比1,一对情侣三对基。像我这么优秀的女孩子,考去了肯定受欢迎,到时候要什么样子的没有,别说像你一样会打架的了,估计随便揪出来一个男生都能比你厉害。” “你不懂得珍惜我,活该变成基佬。” 倪湫豪气地一挥手:“你不是想异地恋吗,我不同意,咱直接分手吧。” 章河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她,知错:“我以后遇事和你商量,不自己偷偷地决定。” “不听王八念经。”倪湫扭头置气。 “我不想分手。”章河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心里的想法。” “你是我男朋友,以后可能还会陪我一生,我为什么不能为你牺牲。” “我不想你为我放弃你原本的路。” 倪湫反问:“我现在选的这条路很差吗?” 倪湫心里是暖的,因为他替他着想,但这着想的大方向就错了,能不让她生气吗。 “我以后不会拦着你为我牺牲,因为我也能为你牺牲。”章河步步紧逼她,将人堵在墙角,知错就改:“等高考成绩出来,你的分高,也得将就着我报我能考上的警校。如果我的分高,我就勉强屈尊和你一起报你能考上的警校。我以后面对你时,一定收起那些所谓的大无畏精神和为你好的态度。” “我自私又小气,又非常爱 分卷阅读141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吃醋。”章河掰过倪湫的下巴,眼对眼,鼻子对鼻子地盯着她,“我见不得你和其他男生走得亲近,更见不得你和别人谈恋爱,和他们牵手接吻□□。” “未来的四年,甚至是以后几十年,我都不让你跑掉。就算你不喜欢我了,觉着我烦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怎么着也得多纠缠个三五几十年,至死方休。” 倪湫已经不去掩饰自己嘴角的笑,放肆大胆地表露出来:“如果你以后敢出轨、敢仗着自己长得有点帅就去勾三搭四,拈花惹草,我绝对不纠缠,我一定会让你和那个狗男女痛痛快快地下地狱。我当警察,头一个要制服的人,就是你。” 滚烫的夜。 迷醉的街。 倪湫与章河身影交错,吻得不可开交。 倪湫从不以为爱一个人就要纾尊降贵,不论何时何事,两个人都是平等的。我愿意为了你努力,愿意为了你变得优秀。因为你,我会偏移原定的人生轨迹,但是谁又敢说,这种一种不可预料的偏移不是正确的呢。 倪湫喜欢眼前这个男生,非常非常地喜欢。 警校与异地恋都是她不喜欢的,如果非要在其中择其一,她愿意与他尝试异地恋。直到好巧不巧地让她目睹了廖知了的事情,因为自身的经历以及种种原因,她突然醒悟。 自己是适合警校的。 她的身上,有一种责任。 紧促的呼吸交织缠绵,热恋让周边的温度迅速升高。 章河将人抵在墙上,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心里。 “那边有宾馆,我们……”倪湫喘息的空,水到渠成,“去做、爱吧。” 附近小宾馆不少,章河不想他们如此珍贵时刻,留在这破烂不堪的逼仄房间里。 章河去路口拦了辆车,没有报目的地,让司机顺着这条路开。 自始至终,章河的手紧紧攥着倪湫的手指,掌心温热,蒙了一层汗,也舍不得松开。倪湫低着头,玩手机。 章河视线瞟向窗外,对沿路两侧闪过的店名挑挑拣拣。 最终还是倪湫报了个地点,是一处新开发的小区。 章河不解地发问:“这是哪?” “到了就知道。”这是倪湫的房子,一处不大不小的两居室,倪功成给她准备的成人礼。 到了居民区,倪湫拉着章河,熟门熟路地刷了电梯卡上楼,然后拿钥匙开门。 章河杵在门口不动了:“我去买东西。” 倪湫理解:“我陪你一起吧。” 章河轻咳:“你把电梯卡给我,我一个人去。” “也行。”倪湫突然紧张起来,不知道家里的热水器能用吗,她想先洗个澡。 倪湫把钥匙和电梯卡都给了章河,自己留下来整理房间。 这处房子简单的粉刷过墙,大件家具没几件。好在卧室有张床,床上有张被从家里替换下来的床垫,不旧不新、硬梆梆、体验感不佳。 热水器能用,只不过还没等水烧热,门口就传来章河拧钥匙的声音。 倪湫快速走到玄关,他刚推开门,就看到她。 “东西呢?”倪湫径自问。 章河放下钥匙,视线扫了圈鞋柜,没找到换的拖鞋:“没卖的。” 倪湫信了:“不能吧,一般超市里都应该有,就在收银台旁的小架子上,摆在那和口香糖似的,你不会不认识吧。” “谁不认识啊。”章河从口袋里抽出手,食中两指间夹了个盒子,纸盒棱角戳了戳泥鳅的脸,反问:“你就认识了?过来人?有经验?” “怎么可能。”倪湫顺手拿过盒子,一边拆一边佯装镇定地解释:“没吃过猪头还没见过猪跑吗……这玩意儿怎么用。”没等说完,倪湫就打脸,一手拿着扁扁的小包装,一手拿着盒子去看背面的使用说明。 没等她看懂,东西就被章河夺走,章河拉着她,走过玄关往屋里走,看到空荡荡说话都能带回声的大客厅,狐疑地皱了下眉。 倪湫想起来解释:“这是我的房子,你别看家具不全,但床还是有的。” 倪湫将人领到卧室,章河看着这环境,挠了挠眉。 也不知道是时间隔得有点久了,还是凄凉的环境影响,两人神思清明的没了到这之前的那种冲动。 分卷阅读142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倪湫翻箱倒柜的找了找,果真在衣柜里找到了几套新的四件套以及崭新的被褥,她看看章河,示意他过来帮忙。 良辰良人良地。 两人却非常有闲情地边铺被罩边聊天。 章河问:“现在几点了,你回家晚了,爸妈会担心吗?” “我爸妈去度蜜月了。”倪湫自顾解释,“每年六、七两个月,我爸妈都会出去玩,不带我。” “这两天高考也不陪你?”章河继续聊天。 “有什么好陪的,就是一场普通考试。我爸妈性格就是这样,等你以后接触就知道。” 床单铺好,被罩套好,就连两个枕头也板正地套上枕套。 章河晃了下膀子,四仰八叉地呈一个大字躺在床中间,撑着脑袋冲倪湫招招手:“上来。” 倪湫“哦”了声,脱了鞋子往床上爬,边问:“要不要先洗个澡。” “先聊聊天。”章河放平胳膊,示意:“躺我胳膊上。” 倪湫照做,躺下去时,头发扫到章河的眼角,痒痒的。章河挠了几次,都有头发扫到。 他突然翻身,压着她半边身体,近距离地俯视她。 “小泥鳅儿~”章河混不吝地带上儿化音,喊她。 倪湫乐得抿着嘴角,眉角上挑,煞有其事地问他:“章河,你是不是紧张了。” “你不紧张?” “不啊。”倪湫兴奋地眨眨眼,说,“非常期待。” 说着脑袋抬高,啄了他嘴角一下,缓声:“来吧。” 为什么学校要禁止早恋。 一方面是担心意志不坚定的学生无法合理处理学业与感情的关系,二便是……这个年纪的少年郎们的未来有无限种可能,没有谁有义务陪着另一个人实现梦想,放弃原定的光明前程。 就像在相亲时,双方会问对方的工作、薪水、家境,了解你的性格、爱好、生活,然后与自己参照,找出合适配对的那个人,不渴望高攀,但也不会低就。 一个人生命中的路人,或许是另一个生活中的主角。 谁的感情不是慢慢培养出来的呢。 自由恋爱是遇到一个人,情难自拔,然后再被条条框框的要求与底线筛选排除。 所谓地相亲,不过是本末倒置。先用条框圈住符合要求的人,再开始尝试恋爱。如果合适,那便是相亲成功。如果不合适,怕什么,那再相一次亲呗。 但也有人会非常幸运地遇到一个懂自己的人。 他们能够为了对方变成更好的自己,能够与对方一起坚守最真的本心,能够更加坚定又执着地共赴光明未来。 50、六颗心03 ... 03 查成绩、填志愿。政审、面试。流程化的体能测试、体检。 大学报道前一天, 章河和几个初中同学去拜访初中的班主任,吃饭聊天,两三点钟时, 才从老师家离开。 章河顺路……是真的顺路, 章河家、叶湘湘家、班主任家在同一条路线上, 章河从班主任家回来,途径叶湘湘家,临时起意想吃这附近的螺蛳粉,便一起下了车。 马上就要去另一个城市上学,网上说北方少见螺蛳粉的店面, 即便有那口味也未必有多正宗。 像章河这种挑剔的味蕾, 钟爱的也就那几家招牌老店。 从地铁下来, 又一同走了一小段路。 叶湘湘也是无心, 路上和他聊起警校的事情,听起了兴致,便跟他一起进了螺蛳粉店,点了餐边吃边聊。 两个老同学, 同桌吃完粉, 不越界也不亲近。 自打上一次,郝青春来这家店尝过一次鲜后, 每周必来。不光自己吃, 时不时地就拉身边朋友一起享受。 这次,被郝青春用请客“骗来”的是武陵。 武陵东一句嫌弃西一句挑剔地坐下,琢磨自己吃几碗粉能弥补落差。 章河和叶湘湘进来时, 武陵的粉碗刚见底。 郝青春正心满意足地求表扬:“这家店好吃吧?” 武陵没理他,眼睛直勾勾地瞅着那边两人有说有笑地在角落坐下 分卷阅读143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心里不屑地哼气翻白眼,拿出手机偷拍了张照片,给倪湫发过去。附文字:看图说话。 隔了会,倪湫回:“他参加同学聚会,我知道。” 武陵实话实说:“没见其他人,只有他俩。” 倪湫:“……” 倪湫收到武陵发过来的消息时,倪湫和林藻一人抱着半个大西瓜,窝在沙发上,一边被喜剧电影逗得哈哈笑,一边找纸巾擦手上溅到的西瓜汁。 “有事?” “武陵发的。”倪湫不瞒闺蜜,“他在外面碰见章河和一女生吃饭,给我拍了照片发过来告状。” 林藻“啊”了声。 倪湫丢开手机,继续吃西瓜,不甚在意地为章河解释:“他今天和初中同学去看望以前的老师,这不快上大学离开了吗,就商量着去看看。这个女生我认识,是她初中同学。” “湘湘吗?”林藻看到照片,认出人来。 倪湫好奇:“你也认识?” “高一时我和她同班,她高中入学成绩很好。她家庭好像有点困难,大部分心思都放在琢磨着赚钱做生意上,听和她一个宿舍的女生说,她会批发一下小礼品或者仿奢侈品卖给学生。”倪湫感慨道:“分班考试时,她成绩落得厉害,掉出了尖子班。” “好可惜。”倪湫惋惜。 林藻叹气:“她挺聪明的,在学生间人缘也好。你还记得咱初中时,班里有个女生偷偷卖零食,斤斤计较地一毛钱不让。后来被同学告到老师那去了,受惩罚写检讨。” “记得。”倪湫印象深刻:“初一升初二的暑假,学校组织去郊外的训练基地军训,小超市里没有零食,同学们带的囤货不到一周就吃光了。那女生父母是老师,偷偷给她零食解馋。被同学撞见了,想要蹭一口吃的,她明码标价售卖。” “当时我还买了包薯片呢。” “我也买了。”想到小时候的事,突然觉着那时候的时光真的很傻。倪湫继续说:“我记得好像是有个男生买了一瓶汽水,身上没带钱,说第二天给,第二天男生忘了,那女生一早就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大声吆喝男生欠钱不还。” 林藻笑着打断她:“什么那男生,那是武陵啊。” “武陵吗?”倪湫记不清了。 林藻记忆清晰,点头:“是啊。他不和咱一个班,你可能没记得。当时武陵个子也没多高,比一些女生都要矮,长得也瘦。当中被女生指着鼻子要钱,尴尬得脸都绿了。” 倪湫好像有点印象了:“也不管他没拿钱,那时候穿的都是学校发的军训服,口袋大剌剌地敞着,真装点钱,走两步也都掉光了。” “对对对,我记得你当时掉了二十块钱!” 倪湫苦笑:“小时候二十块钱,可宝贵着呢,我心疼了好久。” “当时我就觉得那女生挺小家子气的,因为一瓶汽水钱,就把同学得罪了不说,还被告到老师那去,得不偿失。” “那时候年纪小,没懂得为人着想。” “是啊。”林藻想起自己为什么说这件事,切回主题,“和她比起来,叶湘湘就很聪明了,别看她在同学间做生意,感觉很另类会遭到别人反感什么的,但其实她为人处世真的很好,没听到谁在背后说她坏话。她卖的东西也不贵,同样的东西比外面商贩的价钱要优惠很多,所以在她那买东西的同学还不少。” 倪湫扬声“诶”了下,惊讶:“说的我也想认识一下了,她都是卖什么,有需要的我也找她买。” 林藻拿手机:“我把她微信给你。” “好啊。” 晚上和章河聊天,她没事找事,假装在生气和他算“照片”的账。 “你白天单独和女生出去吃饭了,是吗?”倪湫语调酸溜溜,“听说还是个小美女呢。” 章河也是嘴贱,知道她是假生气,也就顺着开起玩笑来:“还行吧,比你稍微差那么一丢丢。” 倪湫轻笑:“你还想找到第二个像我一样貌美如花的小仙女,简直白日做梦。” “是是是,我女朋友天下第一美,要是放在古代属于能被皇帝亲自颁牌匾定名号的人。” “油嘴滑舌。”倪湫扎心,“要是真在古代,我都被皇帝纳为宠妃了,还有你什么事。” 分卷阅读144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章河给她泼凉水:“跟着皇帝哪有跟着我幸福。我给你全心全意的爱,皇帝宠爱三宫六院,分到你身上的只有一小拇指的好。” “切。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倪湫胡搅蛮缠,越说越混,“皇帝只手遮天,就算是小拇指也比你所有都要分量重。” 章河苦着一张脸,委屈:“过分了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有我就够了,要什么面子。” 章河和她扭着干:“得要。出门在外,没有面子,不得被人笑话。” 倪湫白眼:“虚荣。” 房间门被敲响,姜晓在外面喊她。 章河:“小气鬼。” “你骂我,我生气了,挂了,拜拜!”倪湫飞快掐了电话,给老妈开门。 明天就要去大学报到,老妈来和她一起收拾行李。 倪湫手机在静音上,和老妈在房间里收拾完行李,又去书房陪老爸聊了会天。 时间不早了,才被俩大人赶回房间睡觉。 手机上未接来电的数量炸了锅。 章河连拨了三遍没人接,开始微信轰炸。 一条接一条的消息。 “我错了。” “哐哐哐给你跪下道歉。” “我爱你。” 隔了段时间: “我反思,以后单独和女生吃饭,一定和你报备。” “不吃醋了好不好,我清清白白堪比豆腐。” “你想吃我豆腐吗?” “你再不回消息,以后不让你吃豆腐了。” 又隔了段时间: “你行。这么久都不回我。” “我生气了,从现在开始我也不理你了。” “谁先说话谁是孙子。” 倪湫不想当孙子。 编辑好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又删除。 那头章河似乎守在手机旁时,眼瞅着对话框上方的正在输入持续几秒后消失不见,消息还没发过来。 章河没忍住,敲过来三个问号:“爷爷,你倒是点发送啊?” 倪湫嗤笑。 要回消息,林藻的电话适时打进来,说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学校的事情:“我妈明天送我去学校,让我问问你怎么走。” 倪湫实话说:“我和章河一起,定了机票。” 一直守在旁边的林阿姨把手机抢过去,亲自说:“妮妮啊,你爸妈没时间送你,正好跟阿姨一起走,去人生地不熟的一个城市,你们两个小姑娘在路上我不放心,明天阿姨把你们送到学校安置好才放心。” 林藻在一旁插话:“妈,小泥鳅和同学说好了,已经定了票。” “可以改签。”林阿姨执意如此:“妮妮,你让朋友先走嘛,你陪陪小藻。她一个人在外面上大学,我不放心。以后你们两个人回来回去都一起,明天我带你们先走一边路线,以后你们就知道怎么走了。” 认识林藻时间不短,对林阿姨也多少了解。对于女儿,她事无巨细地总是做到最周全的安排,读初中那会,她害怕林藻性格内向在学校里没同学玩,就天天给倪湫送好吃的,让她当林藻的朋友。 考入高中时,林阿姨又怕林藻早恋影响学业,天天往倪湫家里跑,打听女儿在学校的近况。 这不,上大学,也不可幸免。 “阿姨,我听你的。”倪湫最终妥协。 得到准确答复的林阿姨喜悦地问:“妮妮想吃什么,明天阿姨给你们准备早饭。” 倪湫嘴甜:“阿姨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好,那阿姨自己拿主意。” “谢谢阿姨。” 林藻重新掌握了手机的通话权,回了房间,解释:“小泥鳅,对不起啊,刚才我妈一直让我给你打电话,不打她就一直念叨我。你明天和我一起,章河怎么办,要不让他也一起吧,我妈不会和你爸妈告状的。” “没事,我刚才和他吵架了,现在正冷战呢,明天让他一个人走。”倪湫不想林藻愧疚,故意这样说。 林藻却多想了:“吵架?是因为叶湘湘的事情吗?” “没有。就是我俩闹着玩来,闹着闹着就真吵起来了……”倪湫糊弄着敷衍。 分卷阅读145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挂了电话,倪湫给章河发消息:“孙子,我改签了,爷爷明天陪闺蜜。咱新学校见。” 章河:“……” 完了,这是真生气了。 51、七颗心01 ... 七颗心 01 次日一早, 章河去倪家喊人,被你阿姨告知,倪湫天不亮就走了, 于是他苦哈哈地只身一人坐上通往大学城的动车。 首城隶属北方, 冬季寒冷肃杀、夏季高温酷热。 公大距离市中心半小时车程, 不偏不闹,隔着大老远就听到操场上整齐划一的号子声。 章河周身冷硬,褪去学生青涩,一改温柔面庞。 寸头、长裤黑T结实耐糙的运动鞋。从踏上这个城市的那一刻,章河便做好了接受任何挑战与改变的准备。 他不是来享福的。 他是主动来找罪受的。 听出租车司机唠了一路的风土民情、当地特色, 章河充当了一个非常称职的听众, 感兴趣地配合着聊天。 “只能送到这了, 再往前都是来报道的学生, 不好停车。” 一路聊得愉快,司机将章河送到目的地后,非常豪气地给章河减了十块钱的车费,欣赏地冲章河直点头:“小伙子, 加油!我们的家, 以后靠你们守护了。” “谢谢师傅!”章河并紧脚后跟,五指并拢贴在额角, 敬了个并不规范的军礼。 取了行李, 混在人潮里往校门走, 两分钟后,公大低调却威严的大门近在眼前。 倪湫车票的时间改成了林藻一致。 到首城是已过中午。 林藻考的政法大学, 法学系。学校也在首城。 距离公大两个公交站点,不行的话,从大学城小吃街直穿,十分钟就到。 倪湫本着自律的态度,只几件换洗内衣和简单的生活用品,装了个最小号的行李箱,不算累赘。 林藻不一样,林阿姨害怕她在外照顾不好自己,硬是给她塞了两个最大号行李箱,以及满当当地一个旅行包。 听林阿姨说,还有两个集装箱的特产零食正被快递输送。 倪湫东西少,先陪林藻和林阿姨去了政法大学。 报完道,参观完她的宿舍,怕晚了白天的报道时间,倪湫才起身回自己学校。 林藻送林阿姨去机场,没有陪她一起。 倪湫热情地和林阿姨摆手再见,林阿姨一个劲地叮嘱,你们两个小姑娘出门在外要互相照顾。 说话耽误的时间,眼瞅着距离公交站两百米时,一辆去往公大的公交刚刚起步。 倪湫放弃掉坐车,从步行街走,下午四点钟,街上小商贩零零散散地陆续开始摆摊。倪湫一路走,一路搜罗了不少小吃,打包回去当晚餐。 看到小吃,倪湫终于想起被她忽略掉的章河。 他最爱吃小吃了。 他的车票比她早一班,不知道现在报完道了没有。要不要一会收拾完,喊他一起吃饭。 算了。开学第一天,让他和室友先接触接触,免得以后就他那嘴贱爱得罪人的性格,再被人孤立了。 要是对方武力值比他高,章河找帮手都没人选。 最会打架的司阪存也不在,郝青春、北塞他们要是在也好,好歹还能撑撑场子。 来到一个新环境就是这一点不好,都没个熟络的人,遇事都不好找人帮忙。 愁死人。 倪湫咬着奶茶吸管,不知不觉地看到公大的校门,视线扫过去时,第一眼没注意到校门建的有多威严霸气牌匾上的字如何如何,只瞥到“大”字下面蹲着的人。 隔着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太”字下面的点因为失修刮掉了呢。 章河吊儿郎当地蹲在那,泛青的寸头,冷硬的脸,像伺机惹事的地痞。 他嘴里叼着颗草,眼神涣散的四处张望,在进进出出的陌生面孔中寻找自己熟悉的那个。 倪湫站在柏油道旁,隔着彩旗人潮盯着他看了会,嘴角看热闹地勾着笑,正打算心软原谅他,过去打招呼,只见章河身边来去个高个子女生搭讪。 从这边只能看到个背影,身材纤细,体型匀称,个头和倪湫差不多高。留短发齐耳,侧脸英气,举手投足间破颇有战争年代 分卷阅读146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英姿飒爽女干部的气质。 论颜值,倪湫有信心压过她。 女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章河扶着膝盖起身,女孩熟稔地伸手扶了他一下。 哼。四处拈花惹草。 倪湫简直没脸看,一撩头发,拽着行李箱径自走过去。 不偏不移地从章河脸前经过,头丁点没偏,嘴里哼着小曲,雄赳赳、气昂昂地跨着大步走掉。 倪湫走出一小段距离后,随便揪了个路过的体型壮硕的男生问:“同学,你知道侦查系在哪报名吗?” 章河瞅着倪湫明显是吃醋却又故意外露嘚瑟的样子,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笑。 一旁女生关切地问:“要不我陪你一起等吧,我对这学校熟悉。” “不麻烦了,我已经看到她了。”章河说完,礼貌地笑了下,快速转身跑几步,一手接过女朋友的拉杆箱,一手搂上女朋友的肩膀,冲被问路男生示意:“我送她去就行。” 倪湫戏瘾上身,皱着眉头一脸“我不认识你”的样子,矮身躲开章河的胳膊,生气:“这位同学,注意影响,我和你认识吗?” “你不认识我吗?”章河惊奇地一挑眉,大言不惭:“你长得和我女朋友很像。” 倪湫撇嘴,上下打量他,正经道:“就你长这样,能找到女朋友?” “遇见你之前,是没找到。但遇见你后,我有女朋友了。” 倪湫笑:“嘴还挺甜。” 被问路的男生在这一刻三观受到了颠覆,眼睁睁看着这个青天白日耍流氓的男生几句话的功夫就牵起这位长发美女的手,有说有笑地走远了。 男生心中狐疑,这难道就是网上常说的,颜值高的人怎么搭讪都能成功? 章河走过一遍报道的流程,陪倪湫报道时,已经熟门熟路。 倪湫落得清闲,看他挑拣出需要用到的证件,随口问:“你在校门口蹲了多久?” “吃完中饭,就在这。也就三四个小时吧。”章河无所谓的口气像是在说今天晚上可能会下雨。 倪湫从报到处拿到宿舍钥匙,闻言,故意问道:“你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章河单手抄兜,随手给她网上拉了下滑下肩膀的包带,冷飕飕地瞅她:“昨晚我打了好几遍,你都不接。” “我当时在和我爸妈说话,手机搁房间里了。” 章河委屈:“那你后来也没回。” “我那是又接了个电话,忙忘了。” “距离昨晚给你拨电话,已经过去了近十八个小时。我非常生气,你得补偿我。” “我今早晨起晚了,去和林藻会和后就一直在陪林阿姨说话,没有抽出空来想你。”倪湫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收纳好自己拿到手的资料,未免这种事情发生:“你以后找不到我,可以给小海藻打电话啊,我很大可能是和她一起。” 章河怨气满满地哼笑:“我敢存你闺蜜的号码吗?” 贵人多忘事的倪湫这才想起之前开玩笑时警告的话。 往宿舍走的路上,倪湫岔开话题,算账:“你有什么不敢的。刚才校门口,我还见你和一女生拉拉扯扯。长得还没我漂亮呢,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章河冤枉:“就说了一句话,哪有你形容的这么夸张。” 倪湫模仿着女生的样子,碰了下他手肘,示意:“这样,想起来了吗。” “看得挺仔细。”章河失笑:“那是我蹲久了,脚麻,站起来时晃了下,她顺手扶了我一把。” “谁知道是为什么呢。”倪湫酸溜溜,百无聊赖地打嘴炮。 遇到个动不动就吃飞醋的女朋友,自认非常洁身自好的章河百口莫辩,曲着胳膊勾过倪湫的后脖子,将人往身前带,不管旁边有谁经过有没有注意他俩,咬牙切齿地问:“我心里有谁,你不清楚。你要是再乱给自己扣绿帽子,当心我那副手铐,把你和我拷一起,吃饭睡觉都拷着。” “你滥用职权!” 章河傲娇:“我这叫学以致用。” 倪湫白眼:“胡搅蛮缠。” 章河掰着她的下巴,反问:“谁胡搅蛮缠?” “你!”倪湫理直气壮,丝毫不惧他,骂他 分卷阅读147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臭不要脸,大庭广众调戏良家妇女。” 章河扣着她的脑袋,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得意道:“良家就是我家,我调戏我的女人,有错?” “真不要脸!简直越来越不要脸了。”倪湫嘴角上扬,笑得开心。 52、七颗心02 ... 02 警校四年临近毕业时, 学生会就这一届的优秀学生代表做过一次专访,摆着摄像头拍录下影像,后期剪辑加工作为新一年招生宣传片的素材。 专访最后一个问题, 问的是:警校四年最难捱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那时稚嫩、青涩的少年郎们, 经过四年折磨与锻造后, 身型健硕、肩背硬实、眼风凛厉、声色稳重。 几乎过半的学生代表都回答的同一件事—— 大一那年的军训。 警校军训为期三个月。 训练强度较综合类、理工类等其他类大学几倍之严苛。 早晨睁眼瞌睡还没走,就已经跟着队伍开始三公里拉练。到太阳落山前,除去三餐时间以及短暂得以分钟为计量单位定义过来的休息时间,其他时候都在操场练队列。 不是走花花架子,随便迈两下腿撑着不落下就能混过去。 手肘的每一个弯度, 迈步时脚后跟距离地面高度, 昂首到什么程度、挺胸是怎么定义、肩不能垮、背不能折。 一个人做到了还不够, 需要一整排, 乃至一整个方队。 横看、侧看、斜看,都呈一条笔直的线,那才算过。 只要队伍里有一个人出错,全方队跟着受罚。 这一个姿势过了, 还有下一个动作。 军姿站到双腿发麻、作训服被汗水浸湿又被烈日烤干、脚底磨起了水泡、皮肤被晒得黢黑。 这一切的一切, 都不能阻碍他们变得更强。 教官是铁血军人,吼声震天, 命令如刀。 非常多的人崩溃, 有女生,男生更多。 从安逸舒适的象牙塔出来,没有任何防备地接受如此冷峻的训练。有人是怀着一腔热血跨进警校大门, 有人浑噩迷茫打过逛逛,不论是谁,进到这里,就要尊重这里的规定,接受这里的考核。 不遵守,那请你离开。 一遍遍地被磨平了棱角,一次次的被提高了忍耐值,一次次的被增强了毅力与坚毅。 可能对彼此的家境、身世不甚了解,但他们互相理解、互相信任、互相挺对方,他们成了兄弟。 三个月后的阅警仪式,当警校新生们穿着簇新威严的警服,站在国旗下,敬一个标准的军礼,郑重宣誓,多少热血男儿红了眼眶。 阅警礼结束后,有半天假,任学生自由安排。 一时放松下来,大多数人身子一歪倒床上要睡觉。但直挺挺地躺了半分钟,眼睛闭上又睁开,丁点睡意都没有。 他们的身体早被锻炼成记忆中,高三暑假那个懒惰又散漫的放纵作息一去不复返。 男生二号宿舍楼,406。 八人间,两边床中间摆着两排桌椅,门口摆着两排衣柜。桌面物件摆置规整,被褥边角线条锐利如锋。 章河站在门后面,正慢悠悠地自上而下一颗颗地解扣子,身高挺拔,肩宽腿长。 小胖子弓着腰,手指凑近唇边冲其他几个室友比划了个“嘘”声,自以为悄无声息地偷袭章河。 章河瞥见墙上的影子,佯装不察地沉默着解完最后一颗扣子。待身后人从背后伸过来一只手要掐他脖子时,反应敏捷,抓住那只胖爪子敏捷地转身,胳膊一折,另只手擒住他的后颈将人压到床上,腿压住他下半身。 “好!”几个室友连声为章河喝彩。 也有揶揄另一个男生的:“胖鲲,你不行啊,三个月,偷袭了章河没一百次也有九十九次,每一次成功。” 胖鲲原名庞鲲,个头一七五,体重勉强过考核最高标准。 胖鲲与章河的梁子结在开学第一天,章河用流氓式的搭讪方式成功牵走向他问路的女同学后,他便一直“怀恨在心”,一边为女同学难免渣男毒手而愤怒,一边又对章河的人品产生严重的鄙夷。 尤其是当得知章河和自己是同寝室室友时,直言要替天行道讨伐渣男。 起初是在背后和另一个室友宣 分卷阅读148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扬章河的渣男事迹,被章河三下五除二就擒住压制的服服贴贴。 章河好脾气地盯着他,冷飕飕地澄清了下:“那是我谈了两年的女朋友。” 胖鲲大跌眼镜的同时,意识到自己乌龙了。 渣男事迹的传播就此停止,但当胖鲲意识到章河打架非常厉害,便开始一次次的试图偷袭,一次次的失败。 胖鲲越挫越勇,三个月,趁章河不备偷袭他成了固定要做的事,但从没成功过。 “章河,你是不是人啊,军训三个月,你腹肌都出来了!”章河衬衣敞怀,腰腹线条利落流畅,肤色比脖颈脸庞白一个度。被制服在床上不得动弹地胖鲲别扭地转着脖子,抽出被自己压住的手偷偷试了下手感。 章河一巴掌捶他肩膀上,嚷嚷:“你往哪摸呢,滚滚滚!” 章河回衣柜前继续换衣服,胖鲲晃着被捶痛的膀子走到试衣镜前撩起上衣,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耷拉脸:“不公平,怎么我还是一整块。” “人章河本来就有,你本来好像一百七吧。”上床仰着玩手机的男生耷拉下一条腿晃来晃去,给他泼冷水。 “谁一百七,谁一百七,罗烧饼你下来咱俩打一架……我明明一百六。” 罗烧饼本命罗绍,有钱富二代,被家里硬送来的。从进校门第一天就想着怎么违规违纪,等着被劝退。 那头罗绍与庞鲲嚷嚷个没完没了。 章河换好衣服,门柜关住,去照镜子。 双排扣呢外套,白色高领毛衣,配黑色紧身裤,休闲款皮鞋。一改着警装时威严与严肃,活脱脱像是韩剧里走出来的帅气欧巴。 胖鲲目光落向这边,诧异出声:“不是吧,章河,咱就是出去吃个饭,你穿这么帅,让不让人活了,兄弟们,都起来,都重新换身衣服。和他比起来,太丢人了。” 章河嘴角灿烂地咧着,胳膊勾着好兄弟的肩膀,脑袋凑到镜子前面随手拨了拨头发,嘴贱:“和你们吃饭我肯定鞋都不换,穿着拖鞋背心短裤去吃……”还想继续损几句,电话响了,他接起来,说了句“马上下去”,转头和宿舍其他室友一挥手,示意:“兄弟们,你们好好吃,我去陪你们弟妹了。” “艹!快滚!”宿舍一阵暴吼,乒铃乓啷扔过来一堆杂物砸到门上。 十二月的首城,冷风刺骨。 倪湫将自己裹成一个熊,站在男生宿舍楼下,无视来来往往路过男生的打量。 他掐着时间,估算章河多久下楼。 这才刚刚入冬,就已经冷成这个样子,要是真等到隆冬时节,这是要玩命的节奏吗。 倪湫宿舍里备着的冬衣,能加上的全加上了,里三层外三层,一件也没落下。 当同寝室的北方姑娘张文璐知道她要穿这一身衣服去约会时,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语重心长地劝她:“男生都喜欢女生瘦瘦的,冬天虽然不能露肉,但至少也该有点曲线吧,穿个小裙子,小绒衣,打底裤里贴个暖宝宝就不冷了……” 室友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倪湫摆手不在意地解释:“我男朋友不一样,他比较朴实。” “那也不行,我见过你男朋友,长得那么帅,何止咱学校,隔壁学校也有不少女生打听呢。我可偷偷和你说,咱宿舍郭颖看你男朋友眼神不太对啊,你得有危机感。”山东姑娘爽朗又直白,有什么说什么,八卦都能说得这样理直气壮。 眼瞅着张文璐不见外地扒拉着她的衣橱,翻了翻,没找到满意的衣服,就回到自己的衣柜里拿了两件崭新的,递过来,继续劝:“咱俩身高差不多,你比我瘦一点,我的衣服你肯定能穿。这几件是新的,我没穿过,你快试试。” 倪湫皱着眉头求饶:“文璐,你给我点时间,等我先适应了北方这冬天,我再按照你的搭配穿。天太冷了,我恨不得裹着被子出去。” 一点也不夸张,作为一个南方人,对于北方冬天的体验感,非常痛苦。 章河一个健步冲台阶上跳下来,从后面抱住她,出其不意地啄了她耳垂,被凉到:“我不是说让你在宿舍等着,我给你打电话再下来吗?” 倪湫转身抱了他一下,解释:“我室友简直是唐三藏转世,我被她念叨地只想快点跑。” 章河搓热掌心,一边一只罩到她耳朵上,随口问:“唠叨什么?” “唠叨让我少穿点,别穿的这么臃肿。你说他们北方人……”倪湫说到一半愣了下,后退半步,上下大量章河的穿着,咦声:“你不 分卷阅读149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冷吗?” “还行。” 倪湫上手解开他呢外套中间的一枚扣子,伸进毛衣底下摸摸,毛衣不厚,毫无阻碍地直接摸到腹肌,验证完上身,她又伸手拧了章河大腿一把,依旧薄薄的一层,没穿秋裤。 “干嘛干嘛,大庭广众的,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章河拨拉掉她的手,笑着制止她。 倪湫推着他的后背将人往宿舍楼赶:“你回去多穿点,再出来。穿得这么少,感冒怎么办。” “我不冷。”章河辩解,倪湫死盯着他,不相信。章河无奈地叹气,抓起她的手,从毛衣下缘伸进去贴到自己的肚皮上,让她摸:“凉吗?” “热。”倪湫实话实说,心里却止不住狐疑。 怎么男女体温差这么多。 章河一边牵着她的手,一边往校门外走,解释道:“我外套厚,挡风,裤子里面带绒,很暖和。” 倪湫兴致不高的“哦”了声,还在琢磨,如果自己穿他这么多衣服,得哆嗦成什么样子。 没等倪湫想明白这一点,两人从宿舍楼后面的侧门出去,四通八达的大道,冷风呼呼地从北卷到西,没了任何建筑物的遮挡,这杀伤力简直是在宿舍楼前的千百倍。 倪湫眼瞅着拽着她手一起揣着口袋的章河非常怂地哆嗦了一下。 在倪湫憋着笑、幸灾乐祸地看热闹的眼神下,章河终于说了实话:“我还不是危机感太重,这学校男的这么多,怕被你踢了找别人。谁知道北方天这么冷,冻死我了!” “活该,哈哈哈哈……” 章河连还嘴的心思都没有,一把捞起在原地笑弯了腰的倪湫,往马路对面的店铺去:“快走快走。” 倪湫:“你酒店预约了吗?” 章河飞速地答:“约了——” 53、七颗心03 ... 03 青天白日、街道肃杀。倪湫背着小书包, 跟在章河后面,进了大学路的某家酒店,拿身份证办理入住、照着房卡号码进房间。 最贵的大床房, 窗明几净, 两层窗帘一层是薄纱一层是有质感的麻布, 影视柜上摆着一束鲜花,看得出来早晨刚换的,花瓣上带着人工露珠。 倪湫冲进去找遥控器开空调,章河先拐进了厕所,照例查看热水器开关, 出来时瞅了眼摆成个大字躺在床上的倪湫, 无奈地笑:“困了?” 倪湫懒洋洋地保持着趴的姿势不动, 脑袋偏过来, 盯着他,自顾说:“我都快忘记在床垫睡觉是什么感觉了,宿舍那张小窄床睡得我太憋屈了。” “那你多躺一会,待会洗澡。”章河脱了外套, 踢了鞋子, 爬上床,在她身边躺下, 胸膛正对着她脸。 倪湫见他上来, 手脚并用爬两下,爬到他身上。 章河瞅着她那贼眉鼠眼的样子,捏捏她耳垂, 另只手扶着她的腰肢将人抱上来点。 倪湫压在他身上。 章河掂量:“轻了?” “五斤。”倪湫比划着手指,撇嘴,“我昨天还听林藻说,她上大学这几个月,胖了三斤,整天吆喝着减肥减肥。我应该给她发一下咱们训练安排表,她一准能瘦下来。” “政法大学的食堂好吃,”章河上手去给她脱外套,“上周和院里老师去他们那开报告会,吃了一顿,一个个菜精致得就跟餐馆似的,改天带你去吃。” 房间里空调运行,温度渐渐上来。倪湫捂得早出了一层汗,犯懒不想动。 现在有章河帮她脱,倒也乐得自在,胳膊挥来挥去方便他扯袖子。 脱掉羽绒衣。 章河瞅着她一打弯依旧是好几层褶,狐疑地捏了把她的“肉”。 “你都穿的什么。”章河作势就要去撩着她的衣角数层数,倪湫慌忙捂住不让她看,岔开话题:“我先去洗澡。” 她出来就是为了洗澡。 学校浴室是那种公共澡堂,几十号人在一个大厅里,坦诚相见。倪湫第一次进去没等站定看着更衣室满目白花花的肉体,吓得立马缩回来。 时间赶了就在宿舍厕所用热水擦擦身上,时间宽裕了就出来开个房蹭宾馆的热水洗。 前几次没来这么贵的酒店。 固定去一家价钱不错环境也干净房间促狭小宾馆。 分卷阅读150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主要是洗澡,顺便再做点羞羞的事情,有时候训练太累,浑身酸痛地两人谁也不动,就老老实实地躺着聊会天。 反正雷打不动,每周都得出来开次房。 今天难得奢侈了一回,原因是—— 帮她庆祝生日。 倪湫生日九月底,当时两人训练整天累成狗,在路上见了面连挥手打招呼都是有气无力。 想腾出一天时间庆祝生日,也不是他俩能有办法的,这不商量着挪到了今天。 过生日嘛,当然要穿的漂漂亮亮。她早有所准备,想着洗了澡再换漂亮裙子,但没想到看到柔软的大床一时忘乎所以犯起懒来。 章河不懂她小心思,将人拦住,拉近:“一会再去,我刚打开热水器,水温还没升上去。” 倪湫“哦”了声,没法,随便扯话题聊天:“我发觉北方女生真的非常直爽,我们宿舍有个女生说起话来就像是小机关枪,突突突突的,有次我一走神,再听就理解不了她说的什么意思,而且……” 夏天时在宿舍直接豪爽地穿着内衣裤走动。 这个不方便说。 倪湫突然收声。 章河不解地追问:“什么?” “算了,这事不能随便和你说。” “你还有不能说的事。” “当然有,我可是个非常害羞的人。” 章河仿佛听到个玩笑,拇指食指掰着她的下巴,笑得胸腔发颤:“你哪里害羞了啊。” “就拿洗澡这事来说吧。我这个人比较保守的好吗,我觉着我这四年,估计都接受不了那种公共浴室。”说到这,倪湫煞有其事地算起来,“一周出来一次,一次一百块钱,一个月四百块,一年十二个月……一共在这四年……诶章河,两万块钱呢!” 倪湫计较的认真。 章河没听,自己枕到枕头上,两手穿过她的咯吱窝将人往上抱抱,说另一回事:“你压着我我都快硬了。” “啊?”倪湫狐疑地顺着章河的眼神往他身下瞟,自己方才说话起兴,一条腿压在他裆部,不轻不重地摩擦,“我没注意,压疼了吧。” 章河煞有其事地“恩”声,挠她下巴,催促:“过来,让我亲会。” 倪湫从他身上爬下去,斜趴在他胸膛上,勾着他脖子亲他。 章河亲了会,不自觉地又将人抱到身上来。倪湫抽声制止:“我一会再压着你了。” “压着吧,舒服。” 两人也做了很多次,对彼此的身体以及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多少了解。 倪湫浅笑着,自动忽视他这荤话,一边亲她一边伸手下去解他裤子拉锁。 章河手也没停,手探进她上衣边缘。 衣服太厚,章河推了半天,才到胸口那。 倪湫尴尬地顿了动作,解释:“我自己脱……” 章河坐起来,看她胳膊交叉昂着下巴脱衣服。 倪湫打算一次性脱掉省事,也免得被章河看清她裹了多少层嘲笑。 只是没想到,穿的实在是太厚,脱到脖子的时候,卡住了。 倪湫拽了半天,都没拽下去。章河抱着胳膊在旁边就像看傻子似的,憋笑:“你松手,我给你脱。” 衣服终于解脱,倪湫憋红了一张脸,愤愤地吐槽:“我以后再也不穿这么多了,脱个衣服要我累死了。” “多穿点不冷。”看她恼羞成怒的样子,章河生怕她真的为风度不要温度,迅速敛走取笑的神情,无比正经地劝她,“你别学其他女生大冬天的穿什么裙子,冻着腿了等年纪大了有苦吃,你在只有我时少穿点或者不穿都行,在有其他人的时候裹成猪我才开心呢。” 倪湫见他严肃地分开她的衣服,叠好收纳到一旁,信以为真了。 过了会,她又迟疑问:“我现在去换裙子?” 章河没懂:“什么?” 倪湫从地上捞起她的书包,掏了掏,拎出来一条,超短裙。 倪湫跪在床上,依次展开上衣与短裙在身上比量,笑弯了眼角瞥章河的反应。 章河瞅了眼,怔了下明白过来,别开脑袋笑了下,伸手要去勾这身非常省布料的衣服:“你什么时候买的?” 倪湫往后一被手,没让他抽走衣服,不答反问:“你想看吗? 分卷阅读151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 章河逗她:“不怎么想。” 倪湫顺势当真,故意将衣服塞回书包。 章河眼神真挚地拦住她,改口:“现在想了。”他挠挠鼻子,“买都买了,不穿一回多浪费。” 倪湫嗤笑,冲他一眨眼:“等着哈!” 章河原本以为她会在里面先洗个澡什么,这样洗完吹干头照她以前的速度怎么着也得小半个小时。 还要这么久啊。 章河没出息地抓了枕头,压在脑袋上长叹气。 不就是一件衣服吗,不穿衣服的时候他都见过,怎么现在就不淡定了呢。 章河眼前漆黑,简单回想起那两块薄薄的布料上身的效果。 心思紊乱,连做了几次深呼吸示意自己平静点。 倪湫换装结束,自带出场音:“闪亮登场——” 倪湫去而复返,胡思乱想的章河吓得突然坐起来,堪堪在床沿坐好,尴尬地抓两下头发,面色波澜不惊:“这么快。” 廊顶灯光被她特意调过,暖黄色,营造出浪漫又温馨的气氛。 倪湫手撑在玄关的墙壁上,面朝他,妩媚地撩了下头发。 短裙刚改过大腿根,裙摆似水柔。 制服上衣盖到肚脐眼上方,露出精瘦肚皮和纤细腰肢。 她胸部曲线傲人,此刻尤甚。 娇俏动人、暗藏诱惑。 章河看直了眼,故作镇定地笑了下,冲她招招手。 倪湫脚步轻盈走近,单腿压在他大腿旁的床垫上,逼近他,抬手按住章河的肩,用力……没推动。 再用力……还是没推动。 倪湫急眼:“这个时候男生不都是应该配合一下吗?” “让我多看一会。”章河坐直,掰着她肩膀,示意:“转个圈。” 倪湫黑着一张脸照做。 章河摸了下这衣服的布料,故意问:“一会是脱了,还是直接撕。好撕吗,我力气可小,要是没撕动,会不会被你笑话……” “章河!”倪湫气得跳上床捶他。 “我错了。”章河认真道歉。 倪湫不听,挥着枕头继续打。警校三个月,没白带,加上暑假又是练拳击又是练太极、为了坐好心理准备每天早晨必喊着章河跑三公里锻炼。 效果立竿见影。 这回打他,没用上十成十,却也用了七成。 章河被枕头抡的,耳边嗡嗡响。 真把她惹到了。 章河一把擒住她手腕,压过头顶,认错:“不闹了,先来正事。” “正事就是先打你一顿。”倪湫挣两下手腕,没挣开。 “我这个人一紧张,就喜欢犯浑。你不知道我刚才看你第一眼,惊艳得快要流鼻血了。”章河不吝啬夸奖:“我的小女朋友,怎么这么好看呢,幸好我认识你早,要不就被别人抢走了。” 倪湫心里舒坦:“不要自卑,你长得也帅,配得上我。” “嘶——”章河到吸了口气,要怼她,话到嘴边改了口:“谢谢你抬举啊。” 倪湫笑弯了眼,章河欺身下来,吻住她。 他嗓音嘶哑:“倪湫,我爱你。” “我也是。” 事后,倪湫靠在她胳膊上,不想去洗澡。 章河垂眼,掐了下她盈盈可握的小细腰,手底软滑,心疼呢喃:“警校苦吧,听师兄说,以后会更累。” “我能坚持。”倪湫笃定地盯着章河,说:“你也要坚持。” 苦,是真的苦。 倪湫方队里有个姑娘军训三个月前前后后掉了七八次金豆子。 但倪湫以为,心怀信念,往远了看,就觉着当前的体验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章河将人往怀里揽近,亲了她额头一下,说:“一起坚持。” 章河从床上翻起来,跪在她腰边,伸手要抱她。 倪湫不解:“我一会去洗澡?” “让我抱抱你多沉。”章河没打算催她洗澡,他打横抱起她来,掂了掂重量,心里有了数,才说:“以后天天给你买肉吃,不能再轻了。” 倪湫靠近他胸膛,听 分卷阅读152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着他心跳,非常痛快的答应:“咱俩约定一下吧,如果你让我瘦一斤,你就陪我一百块。” 章河瞅她:“你怎么比猪肉还贵。” 倪湫朗声:“我比猪爱你啊!” 54、八颗心01 ... 八颗心 01 警校的老师半数是一线警察, 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场让稚嫩单纯的警校生恐惧又敬畏。 他们是榜样。 警体课是倪湫最难捱的课程,后来渐渐成她最热爱的。擒敌拳、警棍盾牌操、枪械……等等。 什么幽闭恐惧症、什么怕黑、什么畏惧暴力。当汗水混杂着伤痛,刺激着她的神经, 当老师的鞭策与怒吼, 让她惊醒又上进。 在一次次地迈过这些不可能后, 回头看看,严重质疑自己当时怯弱的原因。 时间眨眼过,红颜弹指老。 四年的警校生涯给两人镀上了一层光,不是荣光,而是自信、坚毅、正直的光。 四中贴吧里不知谁发了张倪湫与章河在警校的照片。 倪湫与昔日的高中校服照形成对比。一头飘逸长发齐耳剪掉, 黑色的作训服配同色的作训鞋, 身姿挺拔, 目光锐利。 学生口中混不吝的霸姐, 摇身一变成了警校最干练利落的女警。 照片中的章河敛去温柔目光,炯然坚定,英俊刚硬。 不再遮掩本性、畏缩顾忌的章河,自律又较真地用最高标准要求自己, 次次考核成绩都是院里最出挑的那个, 锋芒毕露,耀眼璀璨。 大三那年, 仍未毕业的警校生章河协助警察侦破一场入室抢劫案, 被人民日报点名表扬。获此殊荣的年轻人却没有分毫的骄傲与膨胀,一步一脚印走的更为扎实,更为坚定。 倪湫因为高中时的素描基础, 意外发掘出自己在犯罪侧写这一块的天赋,深入学习,主抓研究,得到导师赞许支持。 两个人,奔着同一个目标,无比坚定。 偌大校园、纷扰人群,彼此是主心骨。 身处其中的当事人对自己对恋人的改变,觉察并不大。但每每假期,回到星城与老朋友聚在一起,对比就出来了。体格是基本改变,还有对痛苦的忍耐程度以及对挑战的极限点,远远超出常人。 年三十那天,林藻查到自己研究生笔试成绩,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来年的复试。 江鞍同大二那年休学去当兵,在部队第二年考上了军校,一身戎装归乡。 严墟元在自己音乐道路上奔跑,今年连开三场音乐会,座无虚席。 武陵学的计算机,在宅男扎堆的专业里,脑袋突然开窍,追到了院里最俊的学姐。 最“光荣”的当属郝青春,在连补考三次,仍修不够学分,被迫留级一年。 耙耳朵司阪存在商学院混了三年时间,没等第四年就开了自己的公司。 乐桐开拍了人生第一部电影,大导演大制作,未播先红。 他们都在成长,每个人都在改变。 他们有了崭新的生活圈子,但老同学这三个字一提起来,总是令人无比亲切的。 一月,倪湫与章河随着大部队参加完公安联考,回学校准备毕业论文的事情。 四月的时候,尘埃落定,两人与南省公安厅签了就业合同。 这一年春天,学校扩大校园建筑面积,盖了新宿舍楼,也翻新了公共浴室改成带着塑料帘子的单人小隔间。 当新浴室开放使用的的时候,倪湫也踏向了警校旅程的终点站。 六月,论文答辩。熬了几个通宵修改敲定的论文,在短暂的半个小时演讲中完成。 警校四年,就这样画上了句点。 初入警校时,浩浩荡荡的一群青涩少年站在国旗下,挥拳敬礼,庄严宣誓。 背身离别时,刚强坚韧的脸上是感恩与不舍。 炎夏,两人顶着滚烫的骄阳,去省厅报道。 星城是南省的省会,公安厅设在八一路,距离他两家的小区不多不少三公里,一个早操的距离。 撒腿跑,12分钟左右,比骑车上下班快多了。 当然只是这样定义一下,这俩人也不会傻到天天大汗淋漓地湿着警装冲进警厅。 新入职警察实习期满考核,通过则转正,犯过则走人。 省厅这次一共俩名额,章河 分卷阅读153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和倪湫一人一个刚刚好。 报道时,给他们办手续的负责人一瞥两人对视的小眼神,就有了猜测:“认识?” 章河实话实说:“女朋友。” 倪湫爽朗地笑:“单位不禁止同事谈恋爱吧。” “不禁止。”瘦个子男生没多问,调出两个人档案打印作登记。 等待的功夫,办公室进来个男警察,四十岁左右,国字脸,头发精短,面相刻板,岁月与阅历为他眼底增了层深度。 “领导好。”两个小菜鸟礼貌地打招呼。 男人浑厚嗓音“恩”了声,目光淡淡从章河身上扫过,打量倪湫的时间久了点。 倪湫不卑不亢地回视他,眼底是年少气盛的无所畏惧。 “陈队。”瘦高个子喊人。 陈增后摆手:“你忙,我随便看看。” 陈增后径自走到办公桌后面,顺手拿起刚打印出来还微烫的纸张,看两个人的档案。 先打印出来的是倪湫,这次考核成绩以及过去四年项项正规考核都记录在档,陈增后翻了两页,无动于衷,放下。 再一份是章河,陈增后没打算看,眼光无意扫到家庭成员这一栏时,拿起来,象征性的翻了两下,抬头觑了章河一眼,不知所谓何意,再放下。 章河被派去刑侦大队,倪湫分去行政办公室。 正式开始工作。 中午,两人与各组的同事一起吃的食堂,融入各自的小集体。 警厅食堂,窗口里陈列的菜品琳琅满目,价格公道实惠。 办公室与刑侦队两拨人迎面碰上,错身时,章河单手端盘子,另一只手偷偷牵了倪湫手一下。 简单交换了个眼神,便随着大部队走去各自的方向。 隔着几排桌子,背对倪湫留下道背影。警衬扎进裤腰,腰背线条利落有型,肩膀厚实,身型挺拔。 在一众资深刑警中,他最年轻。吃饭时话也最少,领导或前辈问到他时,才抬头回一句。 倪湫没敢盯着多瞧,移开视线,老老实实吃饭,想着一会吃完饭要找机会当面夸夸他。 她男朋友真帅啊。 只是……没等这顿饭吃完,刑侦大队接到任务,只见那桌人囫囵咽了几口饭,匆匆离开了。 章河起身,随大部队奔出去前,扭头看了倪湫一眼,冲她投过来一个安慰的眼神。 倪湫抿嘴笑笑,示意他“认真工作”。 几秒钟,人去桌空,桌子上半满的餐盘显得分外凄凉。 倪湫目睹这紧迫而严肃的阵仗,真切地感受到警察这个职位的严峻性。 “出什么事了?”倪湫看着章河的身影消失在晃动的塑料帘外,疑问。 坐她对面的女警冯玉思习以为常,不紧不慢地吃饭,淡定道:“估计还是那个杀人犯的事情,逍遥法外15年,最近刚有了点线索,人没抓到,又折了个警察进去,上面对这事很重视……” 冯玉思适时地闭嘴,没再多言,四处张望下,见周围没什么人,才转口和倪湫说了句体己话:“这回死的是个女警,所以陈队对这次招警招了你进来颇有微词,你以后见着他躲着点走,要不他找你事让你过不了实习期。” “不会吧。”倪湫狐疑。 冯玉思比她年长四岁,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与稳重,脸上常带一种厌世与倦怠。或许不是心境麻木,可能和她的面相有关,她神色冷淡,好像永远不会笑似的。 冯玉思抬头觑她一眼,弯着食中两指隔着老远距离指指她的眼睛,轻声,“你眼里有的东西,我看得出来,是怀着梦想进来的吧。” 倪湫不遮不掩地点头承认。 冯玉思见怪不怪:“说实话我刚入警时,也像你一样抱着一股子劲。实习期时被分到办公室来,做做后勤工作,负责归纳文档做点杂事。那时候可积极了,跑前跑后,整个厅没人不认识我。” “后来呢?”见她埋头吃饭,哑了声,倪湫追问。 “后来,就一直呆在办公室。” 倪湫迟疑:“想要变更工作岗位很困难?” 冯玉思朗声:“不困难。” 倪湫舒了口气。 冯玉思将她的反应收入 分卷阅读154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眼底,嘴皮撇了下,看得倪湫心一凉。只听她又说:“这样说吧,此前刑侦队有个女警,准确地说是两周前。人长得漂亮,办案子也漂亮,雷厉风行,一点也不输男人。但现在情况,你也知道了……陈队现在绝对不想再招女警进队里。” 殉职了。倪湫神情瞬间僵住。 警校四年,虽未参与真正的刑事案件,但往年的大案要案的案宗,反反复复分析过无数遍。 哪有什么太平盛世,不过是有人用热血在守护。 许是倪湫的反应过于激烈,冯玉思误会了,本着不想给警厅小新人灌输太多的负能量的态度,话锋一转,留了点余地:“不一定要奔赴一线,努力一下转职幕后,也有参与办案的机会。” 冯玉思鼓励她:“未来可期,小美女,努力吧。” 倪湫没听她再说什么,警校把她训练的冷静,却没教她冷血,一个同事的牺牲,让她意识到死亡真的很近。 她胸腔压抑、堵塞难耐,餐盘里的饭没再咽下去半口。 到下班时间,刑警队的同事还没有回来。 倪湫在办公室等了会,给章河发了条消息,自己回家。 星城发展迅速,街道宽阔便利四通八达,高楼林立直耸云霄。 倪湫骑着高中那辆小电动车,漫无目的地绕了段路。 经过“乌龙”体育馆、经过游人如织的江边,经过四中恢弘校门,经过一家家两人曾经约会过的小店。 一路踏风,光景如旧,良人仍在。 倪湫心绪渐渐明朗起来。 警校四年的训练,暂无用武之地又怎样?从事这个职业,最怕的就是忙碌。人才闲置,只说明这社会太平。 倪湫内心坚定,今日蓄势,待岗位需要,她绝不会因为自己是女人而畏惧退缩。 晚上九点钟,倪湫接到回电,没等说话,那头传来极力压制的哭腔。 倪湫懵了神。 “章河?” “章河你说话……” 55、八颗心02 ... 02 下午接到消息, 范力在销声匿迹两周后,警方重新捕捉到他的踪迹。 人在星城,最热闹的万达商场。 逮捕到犯人收队, 已经是傍晚, 审讯的过程非常顺利, 范力对十五年前的杀人案以及两周前的袭警案供认不讳。 顺利结案定罪。 其他人下班。 章河被陈增后特意点名留下来整理卷宗。 XX年,7月14夜11点30分,旧市府韵小区,范力持刀杀害辅警章段。 附有案发现场照片、凶器照片、范力的指纹记录等等。 XX年,6月1日下午5点, 星城幼儿园, 范力拒捕、逃逸途中撞死刑警。 附有车祸现场的照片、肇事车辆的车牌信息等等。 XX年, 6月15日下午7点, 范力被捕。 …… 章河将档案录到公安系统中,合上纸质文档,将电脑关机。 公办区域一片漆黑,唯有电脑荧蓝色的光打在他疲惫的脸上, 五官被光影雕琢得棱角分明。屏幕最后一丝光亮隐去, 主机运作的最后一丝噪音安静,章河坐在工位上, 合眼呆滞良久。 办公室门推开又被关上, 再被推开,陈增后才发现隐在暗夜里沉默无声的男人。 “还没结束?”他按下顶灯开关,室内一片光亮。 章河猛睁开眼, 眼底怨恨与愤懑瞬间褪去得一干二净。他连咳了两声,嗓音才清晰:“录完了,这就走。” “正好,吃点饭。”陈增后拎着两兜外卖,拉了把椅子在章河旁边坐下,扒拉开塑料袋递过去双竹筷和一份外卖。 章河接过:“谢谢。” 每人一份米一份菜,挨着半米距离,闷头扒饭,谁也没再说话。 章河吃得快,餐盒丢进垃圾桶,拧了水喝,喝完随手又递了瓶新的放到陈增后手边。 “吃饭得慢点,细嚼慢咽对胃好。”陈增后喝两口水,继续咀嚼米饭,“做这行工作本就累,如果顿顿赶着吃,早晚得弄出胃病来。你还年轻,别糟践自己身体。” 章河虚 分卷阅读155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心接受:“我以后注意。” “陈队……”章河开口,想要问什么,到嘴边又觉得唐突,打了个逛,改了口:“您当警察多少年了?” 陈增后不拆穿他隐晦的犹豫,顺着他这话说:“你是想问我多少年做到刑警队长这个位子上?” 被误解的章河没辩解,糊弄地点头。 陈增后一口米一口米,终于把餐盒内壁上的米粒刮干净,才慢吞吞开口,教育他:“警察这工作,急躁不得,不能好高骛远,但也不能不思进取。不想当队长的辅警不是好警察,但也别整天惦记着当领导,能做事才能有机会。” 陈增后一瞥他,继续说:“你如果相当官,就别当警察,要是想赚钱,也当不了警察。” 与工作多年的老刑警比,章河不够稳重不够老道甚至缺少非常多非常多的经验。 他年轻刚正,一双黑眸炯然正派,藏着仁义埋着理想,一腔热血,满腹热忱。 陈增后看着她,就像看到多年前的章段。 模样也像,眼底的东西也像,老子在这条路上捐身献命,儿子也毅然踏上这条路。 “陈叔……”章河突然改了口。 陈增后失笑:“怎么,这是想套近乎?我做不了你升职加薪的主。” 章河轻摇头否认,意志坚定道:“我只想当警察。” 陈增后记得刚看到章河资料的那瞬间,一向公私分明的他难得冒出私心想拦人,但他最终没这样做。 路是他自己的路。 命是他自己的命。 读警校时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来:“掉血掉肉不掉队。” 有些人的意志一旦坚定,是怎么也驱不散赶不走。 到了这时候,陈增后倒不觉得他执意走这条路,有什么不好。 夏日的夜,风吹满面,热得人烦躁发慌。 倪湫火急火燎地从家里冲出来,没等抬眼看清路,就撞进章河的怀抱,后脑被扣住,被狠狠地被他揉进自己的胸膛。 熟悉的气息涌进她的鼻腔,放松警惕。 倪湫费了好大力才挣开,拽着他的胳膊上下打量,不安地问:“你没受伤吧?你刚才在电话里,要吓死我了。” 章河任由她扒拉着自己的衣服,检查自己身体,不耽误耍贫嘴:“本来没想哭,一听你声音,忍不住,就哭出来了。” 倪湫扑进他怀里,用拥抱安慰,嘴上不饶人:“我是洋葱吗?” 章河黏她,热风带着他的声音:“你是我的心。” 7月14日,章段忌日。 章河带倪湫来了趟墓园,对着那张黑白照片,正式介绍了倪湫。 酒香风暖,章河一点一滴地回想着小时候的记忆给倪湫听。 章河这辈子有两个决定,做得最为正确。 一件是那天傍着微风、沐着夕阳,向她表白。 第二件是在高考分岔路口,毅然迈去警校。 前者让他知道爱自己,后者让他牢记爱人。 因为爱她,所以要为她保全自己。 因为爱岗,所以时刻谨记爱民众。 离开墓园时间还早,倪湫想着给老妈买个颈椎枕,两人辗转去了商场。 许是刚从墓园回来的原因,又或者只是倪湫的多愁善感,她打量着章河,总觉着他眼底满布悲伤。 倪湫说:“章河,每年到今天,你不要太难过。以后,我爸就是你爸,咱一起孝顺。” “傻逼兮兮。”章河听出倪湫是在安慰他,笑着骂她。 谁知倪湫稍一顿,又说:“所以,你要不要给咱爸买点东西,孝顺一下?” 倪湫左右摆头,张望花花绿绿的招牌,一指:“就那个吧,我爸……不对,咱爸最近迷上了茶道。你送他套茶具,他肯定会喜欢。” 被套路的章河无奈地笑:“还缺什么,一起买了。” 倪湫挠头,饶是正经地思考:“我想想啊……” 商场四楼儿童区,章小星在那找了份兼职体验人生。 小孩子跑来蹿去,难免有 分卷阅读156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磕磕碰碰。章小星照顾的孩子无心推了其他小孩一下,磕破了膝盖,小孩子嗷嗷直哭,家长让她赔钱,五百块,孩子的精神损失费和弄脏的名牌衣服钱。 章小星身上哪有带多少钱,就给自己哥哥打电话,借钱。 章河碰巧在同一个商场,不顾章小星言语上的遮掩,和倪湫乘电梯上到四楼。 东南角,小型儿童游乐场。 倪湫护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藏在身后,咄咄逼人的家属扯拽着自家孩子的胳膊,得理不饶人。 章河过去:“小星,电话里你也没说清楚怎么回事。” “哥哥……” 没等章小星说话,对方家长先开口:“你是她哥哥?那你替她还钱吧。” 倪湫蹲下来想要先帮忙处理小男孩磕到的膝盖,被章河拦了下,示意别碰他。倪湫刚要辩解,就见小男孩母亲生怕倪湫会伤害到自己孩子似的,满眼嫌弃地将小男孩往后拽了拽。 倪湫没多说什么,起身,去看章小星。 章小星乖巧地喊她:“小泥鳅,我是不是闯祸了。” “没事,你哥哥会处理。”倪湫这才看到章小星胳膊上疑似被指甲划到的伤口,皱着眉头瞥一眼身后人,小声问她:“她动手打你了?” “没。”章小星忙解释,“可能是刚才乐园里有个小女孩跑起来没看路,眼看要撞到人,我拽了她一下,”章小星揉揉那块皮肤,“被她背着的书包拉链滑到的,你不说我还没觉着疼呢。” “是她吗?”章河冲章小星背后躲着的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抿嘴笑笑。 “不是,是路过的小孩子。”章小星蹲下去,半抱着小女孩,帮她调整了下头顶歪掉的发卡,言语躲闪:“她叫弯弯,我负责照顾的孩子,就是她被对面小男孩冤枉动手推了他。” 章小星看向小姑娘,柔声说:“弯弯,这是我的姐姐,你该喊她什么?” 小姑娘羞涩地露露头,泪花的脸上挤出笑容:“阿姨……” 倪湫一口老气堵在嗓子眼,人老了,出门都是被叫阿姨的年纪了。 “弯弯和阿姨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好不好?”倪湫职业病,软着声音,正儿八经地问道。 弯弯因为害怕气息不稳,眼角挂着泪珠,断断续续地解释:“他说我是没有妈妈的孩子,打了我好几次,是他自己没站稳,自己从滑梯上翻下来,摔到了膝盖,我没有动手推他,他的膝盖是在学校磕破了,不是在这里摔的。” 倪湫给小姑娘拭去眼泪,掏了半天口袋没有纸,她看向章小星。 章小星有些走神,心不在焉,接收到她求助的目光时,吓了一跳,胡乱解释:“她是我老师的孩子,”她背着小姑娘做嘴型,唇语说了两个字,又说,“我老师23岁,单身。” 领养。 倪湫懂了,没深问,只说:“你身上有纸吗?给她擦擦泪。” 章小星翻包掏口袋,没找到,四处看看,发现旁边便利小超市:“我去买。” 倪湫盯着章小星离去的背影,总觉着其中有事。 章河说章小星暑假在这兼职,每□□九晚五上班打卡,一早出门,傍晚才回家,忙得比他这种事业单位还要赶。 这家儿童乐园的老板是江鞍同亲戚,刚开业的时候,江鞍同喊着他们几个过来凑热闹。挺正规的,仪器维护人员、小孩子陪护人员等等工作员工都是受过专业训练,不会说老板为了贪图便宜找一些廉价劳动力,兼职的工作就是发发传单,也不用天天、朝九晚五地报道。 倪湫柔声哄着啜泣不停地小姑娘,目光悠悠地撇开去打量乐园中央被护栏围起来的娱乐设施。 这里的安全设施做的非常好,栏杆上被裹着软布,地板上也铺着厚厚的泡沫板,摔破膝盖是不应该的。 倪湫又看弯弯刚才提到的滑梯,确认:“是那个绿色的滑梯吗?” 绿色滑梯比一个成人的身高还要高两个头,长长的滑道上面封闭罩起来,台阶爬上去,周转的平台也四周做了安全保护。 也只有通往平台的楼梯处有可能失足、滑倒、摔到人。 “不是,是后面那个白色的滑梯。”弯弯牵起倪湫的手,拽她,“我带你去看。” 倪湫被拽着手绕了大半个圈,到了乐园的另一面。乐园被栏杆围起来,是个圆形,活动区域直径有四五米。走了会,见到弯弯说的那个白色小滑梯,半 分卷阅读157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米高,所以滑道上面没有罩起来。 从上面摔下来,缓冲力足够,摔不疼。 弯弯伸手指向那边,奶声奶气:“是这个。” 倪湫点头,刚要说话,视线就被旁边的一个短头发女孩吸引了目光。 小女孩从袜子到头上的蝴蝶发卡,都是名牌,价格不低于三位数,而他对面冲她招手的男人,一身破旧运动服,头发蓬乱,眼底两片乌青,面容憔悴。 小姑娘朝男人奔过去,扑进男人怀里。 这真的是一家人吗? 章小星买了棒棒糖和湿巾过来找她,倪湫没继续看那边,跟着她一起回去找章河。 章河已经解决了问题,一分钱没花,而且还换来了小男孩和对方家长两句不情不愿的道歉。 章小星扯着一兜棒棒糖,询问弯弯想吃哪个口味。 章河看着在她眼里那个整天咬着棒棒糖的小姑娘,现在也开始照顾人了,心里不由得觉得安慰,偏头正要和倪湫说个笑话,之间旁边人兴致不高地垂着头,注意力全集中在手机上,又是皱眉又是咬嘴唇,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章河凑过去看:“怎么了?” 倪湫迟疑:“我让小思帮忙查一下有儿童走失的报案吗……刚才有个人很像人贩子……” 56、八颗心03 ... 03 冯玉思今天值班, 收到倪湫消息时亲自去问了一下,恰好有一对父母报失踪案,因为不足24小时, 还没立案。 倪湫看到发送过来的失踪儿童照片时, 确认是那个小女孩。 傍晚时分, 落日余晖拉出长长的橘色投影,将整个城市笼在一派祥和安逸的氛围中。 身材瘦削的男人抱着小女孩从商场大门离开,消失在人海茫茫的街道上。 倪湫凭着印象在四楼仔细寻找目标,章河找商场负责人,到监控室查录像。 在确认对方离开商场后, 又接连调了好几条街道的监控, 目标消失在小巷监控的盲区。 好在大概范围锁定。 体育馆后的旧城区, 这里是“湫姐”名声的发源地、“小章爷”得知倪湫遇险凶残出手的地方, 满满的回忆,也代表着他们对这个地方的环境无比熟悉。 但隔了五年时间,在当年被政府规划拆迁的旧城区,现在已是一片新貌, 高楼大厦已见雏形, 钢筋水泥的楼框罩着绿色纱布,一辆辆作业的工具车碾过尘嚣。 倪湫从出租车上跳下来, 鞋跟踩到砖缝里一歪, 脚踝扭了。章河看一眼工地的环境,示意倪湫不要进去,在门口等着。 倪湫坚持可以走, 章河不纵容她:“你在门口守着,如果目标从里面出来,你拦住他。” 闻言,倪湫这才应了。 章河拿着录像中截图的人贩照片,找到工地负责人,询问。 费了一番周折,确定是这的员工。 当工头领着章河去员工宿舍时,人去房空,不见人。 问了其他工人,得知刚才看到他抱着孩子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章河暗叫不好,问了大概方向便往外赶。 彼时倪湫站在工地外面,拨到武陵电话。 那头音乐吵嚷,风声呼啸,噪音爆炸,武陵扯着嗓子喊:“小泥鳅,今天休息吗,出来耍啊!” “没空,正加班,没事挂了。” “有事,得当面说,你现在真的加班啊,人民警察果真不容易。” 武陵开着他那辆拉风的小跑,音响开得震天响,从体育馆旁的主干道上飞驰而过。 倪湫听着面前驶过跑车半降车窗传出来的噪音和听筒里的歌声,随口问:“你好像刚从我面前经过?” 那头武陵一怔,抻着脑袋在后视镜里搜寻一番,挂挡倒车,在倪湫跟前刹车。 武陵搭一条胳膊在玻璃上,吊儿郎当:“你糊弄我,不是值班吗,怎么——”倪湫歪着脑袋,压根没看自己。没等武陵控诉,就见倪湫已经绕到副驾,拽开车门坐进来,沉声命令:“快开车,跟上前面那辆桑塔纳。” “艹,还真是在办案,刺激!” 离合一松,踩油门,车身流畅 分卷阅读158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的跑车一路绝尘。 桑塔纳驾驶座,胖子抬头瞟几眼后视镜,那辆骚粉色的保时捷,狐疑地问副驾的人:“警察?” 副驾刀疤男侧头看看,判定:“凯子哄女朋友,别理它,按原路开。” 保时捷车速飞快,赶超桑塔纳,两车并列时,暴躁的重金属音乐传到两车人耳朵里,唤醒男人虚荣又张扬的欲望,刀疤男一下下地拍着腿随音乐打节拍,丝毫不觉危险。 半分钟后。 武陵打电话喊来支援的小伙伴一人开一辆豪华跑车,迅速赶到。 桑塔纳被水泄不通的堵在道路中央。 倪湫拽开车门,一人一副手铐将人逮捕。 章河开着工头的小破面包车赶来时,就见交警挨辆跑车贴罚单。 武陵紧步跟着交警后面直嚷嚷:“交警叔叔,我们这是协助警察办案,你们应该给我们驾照加分……” 赶到的同事将人贩和被拐走的孩子带回警局。 家人失而复得宝贝孩子,感激得连连道谢。 拐走孩子的建筑工地工人是初犯,家里孩子得了病需要钱做手术,经朋友搭线无奈走了这条不归路。 审讯的警察一语中的:“你孩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孩子命不值钱?” 基本已经确定他是初犯,身上没有案底背景,更为准确的说,男人此前不但没有做过坏事,反而是建筑工地的优秀工人,年初的时候为救工友摔伤了腿,养了三个月。他见义勇为,乐于助人,被工地经理奖励了一笔不小的奖金。 谁曾想一失足成千古恨,污点跟随他一辈子。 警察又问了几个问题,男人一一回答—— “在哪里拐的孩子?” “……德思勤前……一家冰淇淋店门口。” “后来怎么进了商场?” “孩子想去游乐场玩……我当时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她七岁了,一次游乐场也没去过。所以……” “为什么又转回工地?” “回去拿银行卡……我想把孩子交给别人后,拿着钱,回乡下……给孩子治病。” …… 人贩子供认不讳,审讯顺利。 警厅的同事没等松口气,审讯另两个小喽喽时牵扯出一起人口拐卖的大案。 二十分钟后,刑警大队同事陆续被召回。 倪湫回家已经半夜,父母都睡了,把下午逛商场买的茶具和颈椎枕放到茶几上,也回房间洗澡睡觉。 第二天一早,家里大人看到茶几上的礼物。 倪功成欢喜地和姜晓显摆:“你看看咱女儿,知道我最近喜欢喝茶,特意给我买的,羡慕吧,你没有。” 姜晓拿着那个颈椎枕,不甘示弱:“我前几天刚说一句脖子疼,女儿就给我买了这个,真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倪湫睡眼惺忪地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杯子接水,就听见两人分毫不让地互相攀比:“我这个才是她主要买的,你的只是顺路。” 倪湫站在饮水机旁,一边喝水一边看两人吵架,寻着空插话:“这些都是章河买的。” 二老一起看她。 倪湫自顾说:“看样子你们挺喜欢,那我就放心了。昨天在商场,我说不用买,你们什么都不缺,他说这品牌好那口碑好,非要买,我拦也拦不住。” 俩大人一对眼,不约而同地说:“好像其实也没那么好,这个挺便宜的吧。” 倪功成:“是挺便宜,老刘买了套茶具一个杯子就一万块,这一套盒有一千吗?” 姜晓:“这个颈椎枕,我听说不怎么好用啊。” 倪湫:“爸妈,你们这双标的也太明显了吧。” 倪湫趿拉着拖鞋作势要去拿回礼物,倪功成与姜晓飞速地东西往后藏,嘟囔:“都把我闺女抢走了,我说他两句坏话还不行啊。” “就是,他把金山银山搬了来,我们也觉着吃亏了。” 倪湫一条胳膊揽一个大人,扑在他们两人中间,给了个大大的拥抱:“哪有抢走,我这不是还在这嘛。” “女大不中留啊。”姜晓无奈叹气:“ 分卷阅读159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改天带小河来家里吃顿饭。” “好,我下午就喊他来。” 还没等倪湫给章河打电话,就接到警厅的通知。 昨天那件儿童诱拐案倪湫从头到尾参与,陈增后特批,她暂时加入重案组。 倪湫对这“意外之喜”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开心,最快的速度到岗,和领导打过招呼后,便开始正式投入工作,神经紧绷,一页页地翻着档案,了解小喽喽口中吐出来的供词。 踩着夏天的尾巴,两人与刑警队同事们忙碌在一线恨不得住在警局,整宿整宿地熬红了眼。 倪湫丝毫不觉得苦,反而奋斗得非常有斗志与意义。 警局里有个男警官,妻子进产房生子,丈夫出差在外,等匆忙赶回来时,孩子名字已经取好了。 倪湫代表警厅去医院前去慰问,和善的警嫂抱着孩子和她打招呼。 是个小丫头,眼睛皱皱巴巴得眯成一条缝,哭声倒是响亮。 警嫂见倪湫一直盯着小孩子看,把孩子推过来示意她抱,谁知倪湫刚碰到包裹孩子的薄被,还没等完全接手,小丫头扯着嗓子开始哭,倪湫吓得忙把包袱推回去。 警嫂哭笑不得地忙把孩子抱回怀里,一面和倪湫说笑:“别人抱都抱不得,以后有我忙的时候,真是个小祖宗。” “忙也是幸福的忙。”倪湫咧着嘴角,盯着她怀里枕头大小的婴孩,觉着生命真的很神奇。 十个月的付出,换来的是一辈子的幸福。 这真的是这世上最大的便宜了。 倪湫在医院坐了会,没敢久待,赶回警厅,顺路买了些外卖,带回去给同事们分了。 趁着吃饭得空,倪湫难得找到和章河相处的时间,两人呆在逼仄的走廊拐角,倪湫随手整理着章河领口松开的纽扣,低声说:“我今天去看了邓哥的女儿,好可爱。” 章河轻轻揽着她,亲了她嘴角一下:“你也可爱。” 倪湫心里失落,想要的不是这个。 章河哪能不懂她想什么,搂着她,轻声说:“我们以后也会有可爱的宝宝,你想要养几个,我们就生几个。” 热乎乎地气息吹在她的耳廓,燥得她面红耳热。倪湫无比郑重的点头,赞同:“那就生两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章河几乎是用气声在笑,答应她:“好。” 倪湫拽着他胸口的口袋,看似说一件不相关的事,实际上糅杂了无比浓烈的感情:“你工作忙没时间,我来养。” “我们一起养。”章河顺着她的头发,想这件案子忙完就求婚的事情,一是分神,没理解她话里的真正含义。 时间很残酷,有些人将它比做成杀猪刀,一刀刀剐掉多少红颜俊郎。 却也足够温柔,让人在不断地试错、迷茫后坚定自己,成长为最好的自己,也让他们遇到了最好的彼此。 九月初,章小星结束长达三个月的假期,去大学报到。 前一天,她背着吉他,一身清爽地站在虚度的台子上唱歌,笑脸张扬、容颜美艳。 倪湫坐在舞台下看她演出,像是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在章河的提议下,倪湫被推上台,让章小星与初中的女神、未来的嫂子合唱了一首歌。 章小星报了几首歌名,倪湫都摆头拒绝。 辗转定下来唱的是——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 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 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 少不经事的那个年纪,为赋新词强说愁,唱一些多愁善感的歌,嚼着晦涩的歌词仿佛是发泄荒诞青春。 以前肆意、坦荡,以为梦想大过天。 走过一遭,再回头看,才懂曲中情、弦上语、词中意。才明白,活着、然后爱这个世界,可以找到自己、可以拥抱爱人,足以。 57、九颗心01 ... 九颗心 01 这案子一办就是半年, 在警厅同事一丝不苟地树藤摸瓜下,终于赶在除夕夜前,水落石出, 揪出了最后主犯, 将整个拐卖团伙一网打尽。 但倪 分卷阅读160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湫这段时间的出色表现并没有让她留在刑警队。 这天下班, 陈增后亲自找她谈话。 陈增后一向清廉,凡事从简。办公室里一套办公桌椅、一套接待的茶几沙发、几盆绿植、一幅山水画,地板明亮,墙壁干净,再无其他。 “喝水。”陈增后亲自倒了杯水递到她手边。 倪湫受宠若惊地起身, 双手接过水杯, 在领导坐下后, 自己重新入座。 陈增后语气和善, 却难掩威严与气势:“这半年感觉怎么样?” 倪湫实话实说:“很满足。” “不觉着危险?” 倪湫摇头:“只有警察涉险,公民才能安全。” 陈增后不知喜怒的咧了下嘴角,别开脑袋看向墙上那幅画,自顾说:“小河私下里喊我一声叔叔, 你以后也随他喊。” 倪湫喝水润了口唇, 没敢真喊。 这一个称呼作为开口,话题不自觉从公务聊到了私事上。 陈增后操长辈的心:“你们在一起多久?” “六年多。” “吆, 时间不短了。”陈增后一笑,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快了吧。”两人没合计过这事。刚在一起时,认真读书考学,到了警校, 训练学习,毕业投入工作,面对英勇出色的前辈,两人卯着劲努力,好像还没时间讨论这个问题。 倪湫笑道:“等订了日子,让叔给主持婚礼。” 陈增后与章河的关系,倪湫知道。 虽无血缘关系,却也是情深义重的长辈。 陈增后爽快地应了:“那得尽快办。” 倪湫没懂他话里的意思,只当是长辈惯有的催婚,毫不羞恼地说俏皮话:“叔叔有空去劝你一下章河,他还没提过求婚的事呢,这让我怎么结。” 陈增后哈哈笑,慈父一般的宠溺:“好,我改天隐晦地帮你催催。” 章河站在办公室外,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人出来。 倪湫嘴角上扬,露出个柔静平和的笑容,小幅度地摇了下头,眼底不见遗憾,更多的情绪是在安慰他。 “陈队。”章河视线从她身上扫过,径自看向她背后的陈增后,汇报,“厅长来了,在会议室。” 陈增后去见领导。 倪湫简单收拾好自己的办公用品,和大家打招呼告辞,毫无怨言地被调回行政办公室,队里的同事有错愕,但谁也不发表意见,只能不舍又遗憾地目送她微笑着离开。 章河送她出去,拐过走廊时偷偷拉了下她的手,轻声:“以后还有机会。” 倪湫情绪并没有受到影响,心情不错地和他吐槽:“你摸摸我头发,是不是掉了很多。整天熬夜加班,操心劳力的,才半年时间老了两三岁似的,头快秃了。我以后一定要监督你注意休息,不能仗着年轻过分消耗自己的精力。” 倪湫一边嘟囔着“我回去给你买瓶防脱洗发水”,一边冲章河摆手示意他快回去工作,往行政办公室走。 她背对着章河的方向走远,心思纯净,步伐坚定。 这天下午,姜晓和倪功成从外面回来,兴奋刚巧出门,两家大人在小区里碰了面。 不同于以往简单打招呼,两人不约而同地说起了两个孩子的事,一拍即合地在附近的酒店订了包厢,当天晚上两家六口人,来了个正式会晤。 倪湫与章河前脚刚跨出单位,后脚就接到大人的电话,稀里糊涂地去赴约。 临进包厢前,章河拽了下倪湫,提醒:“我妈说话你不爱听,先忍着点,回头你骂我发泄。” 倪湫不明其意:“她为什么说我不爱听的话?” 章河解释:“自古婆媳难相处。” 婆媳……倪湫很喜欢这个称呼。倪湫自信:“我脾气这么好,肯定会和阿姨相处的很好。” 倪湫瞥一眼章河,话锋一转,担忧道:“倒是你,我爸是女儿奴,你把我从他身边抢走了,他肯定恨死你了。提醒你一下,我爸酒量很好,当心他把你喝趴下了。” “我酒量差吗?”章河霸气反问。 倪湫想到毕业时,班级吃散伙饭,章河一杯接着一杯白酒灌得像喝白水,散场时班里男生几乎全 分卷阅读161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军覆没,章河牵着她,步伐稳健地走直线。 时间晚,两人没回宿舍。 推开酒店房门时,还没等倪湫将电卡插到卡槽里,只听他一路跌跌撞撞,栽进马桶里,吐的昏天黑地、头昏脑涨。 毕业了,他难受。同窗奋斗的兄弟,天南海北四处散开,可能再也没机会见。 男生寡言,情绪憋在心里不开口,不代表没有。 倪湫看着他胃疼得蜷缩在床垫上,半句埋怨、责备也没有,抱着这个醉鬼,小心翼翼地给他揉了半晚上的胃。 他酒量确实好,但酗酒伤身,她伤心。 “那也不能多喝。”倪湫吓唬他:“我爸爱面子,你把他喝趴下了,他会更生气。” 章河不怀疑地答应:“好,我听你的。” 服务生来包厢送菜,倪湫和章河停止说私话。 两家大人聊得正合拍,两小辈比服务生慢两步进去,正听到老妈说:“我这就打听一下,咱小区有房子售卖吗,两孩子住得近了,以后咱也能方便照顾。” 刑汾把这事情揽过来:“房子的事,交给我来吧,我刚巧有朋友的房子闲置,我问问他有意向吗。” 姜晓:“也行,那装修的事情,我家来。” 服务生过去摆菜,两家大人帮着转桌子,倪功成一边忙活一边问:“这俩孩子怎么还没到。”话刚说完,一撇头就瞅见当事人正贴着墙角站在服务生最后面,惊讶:“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没吭声。” 倪湫呵呵苦笑,心想你们聊得那么热闹能看到他们才怪。 章河礼貌地喊人:“叔叔、阿姨,我们刚到。” 倪湫跟着问好:“爸妈,阿姨…… …… 这一顿饭,倪湫一句话也插不上嘴,只管着吃,时不时还和坐在她旁边的章小星交流哪一道菜好吃哪一道菜味道不怎么样。 章河思路明确地和大人说着他的计划,工作的事情、未来的安排、对于房价、车子等等与生活和婚姻有关的事情。 倪湫一边吃着章河给她夹到碟子里的菜,一边惊愕地听他与大人聊天。 章河从来没有和她聊过这些事情,学习的时候聊学习,工作的时候聊工作,训练的时候说训练,即便两人安静下来谈心时,章河说的最多的也只是当下或者眼前的事情。 关于未来…… 从来没有说起过。 倪湫不是没想过,她知道两人会结婚,但猜不到是什么时候。 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到了那一天自然也就发生了,反正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是吗? 在她的想象里,可能是某个阳光明媚地早晨,自己从睡梦中醒来,摸起手机,胳膊压在眼眶上缓会精神,心血来潮编辑消息:“我们今天领证去吧。” 几分钟后,收到回复:“走,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然后她翻身下床,鞋子也顾不上穿,冲出方向推开走廊的小天窗,就能看到章河穿一件白衬、深色西裤站在那,身影颀长,容颜俊朗。 章河背着手,百无聊赖地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瞥一眼门口处。 没有特殊约定时间,没有提前规划任务。 只是今早阳光很好,十分想你,便下了这个决定。 也可能是他先提出来,倪湫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就像到点吃饭到点睡觉的一件事,非常自然地发生。 工作、生活,爱慕对方、赡养父母,养育一双儿女,给他们最圆满的家庭与最开明的成长。 她想到的,只是个剪影。好像一眨眼,就与他过完了一生。 比起她心里花里胡哨、不知所谓的小想法,章河的计划要成熟、稳重的多。 饭局结束,两家人分两拨走。 大人加章小星走在前面,倪湫和章河落了一大截跟在后面。 倪湫寻着机会,偷偷地问章河:“你怎么从来没和我提过结婚的事情。” “提过啊,是你忘记了。” 倪湫丈二的和尚,一脸懵:“我怎么不记得了,什么时候?” 章河不催她:“你仔细想想。” 倪湫皱着脸想了半天:“确实没说过。” 分卷阅读162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刚在一起时,我说我会八抬大轿、凤冠霞帔和你结婚。” 倪湫想了想,依稀是有这么句话,不过……她咋舌:“那是闹着玩说的,不能当真。” 章河揽过她的细腰,将人拉近些,淡声说:“可我不是开玩笑。” “不是吧……”倪湫惊呼:“你那么早就想和我结婚了……” “你没想过吗?”章河觑她。 倪湫被盯得犹豫,弱声承认:“不敢想。那时候才刚才在一起……还是个小孩子……哪里看得到以后是什么样子的。” 章河眼神温柔地紧锁在她身上,说:“那现在长大了,我们可以……结婚吗?” 18岁那年,章河问她,倪湫你已经成年了吧。他吻了她。 24岁这年,章河问她,那现在长大了,我们可以结婚吗。 所以说,人有时候还是需要做做梦想想美事,毕竟谁也说不准,它在某个时候就会实现呢。 58、九颗心02 ... 02 高中时, 两人一前一后做了考警校的决定,目标坚定、明确。 在警校四年,不管多苦多累, 两人甘之如饴, 互相扶持着一路走来。很多时候章河总觉得他与倪湫早就过了谈恋爱的阶段, 他们更像是老夫老妻。 他在外人面前,再硬再强,面对她时,总软得一塌糊涂,插科打诨地开玩笑, 有的没的聊天, 她就像是最好的止疼药也是最好的安抚剂。 章河一想到她, 总觉着未来有无限奔头。 当然, 两人也曾有过捱不下去的时刻。 警校大三时,章河在分析案件时一个意外发现,帮助警察侦破了一场多年前的旧案,备受学校老师欣赏, 被安排筹备一个很重要的讲座。章河不想糊弄了事, 打着百分之二百的精神准备讲座的演讲。 他突然忙碌起来,辗转在训练场、办公室间, 跑一天下来脚踝都是酸的。 而倪湫在专业课程之余, 全情投入地研究罪犯侧写的知识。 那段时间两人见少离多,各忙各的。 当时倪湫与跟着学习的教授走得近了些,学校里有风言风语传出来。等章河意识到这个问题, 才想起来提醒倪湫保持距离。 他的话太直接。 倪湫一时生气他不信任自己。 两人为此吵了一架,陷入冷战。 他去她宿舍楼下堵她,她挽着室友的胳膊,和他说自己想和室友一起上课。她月经期忍着腹疼坚持训练浑身冒冷汗,他看不下去拦住她去休息,被无情地推开。他终于趁她从办公室补完课出来时将人拦住,想要和她好好说会话,倪湫却推辞说自己要课业要忙。 整整有小半个月,两人的生活基本是独立的。 一周见两次面,打电话有事说事,30秒之内准挂断。 章河几乎以为两人是要分手了,或者已经分手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非常没用。 连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何谈去守一座城。 训练强度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狠,对自己也越发越的严厉与较真,像是一种发泄,更像是一种自我惩罚。 倪湫不是一个案子,他找不到突破口。 只要她将自己的城门关上,章河压根进不去。 他能做的只有检讨、反思、惩罚自己。 直到半个月后,有个学弟和倪湫表白,在被拒绝后学弟口不择言,私底下说出不少难听的话诋毁倪湫,给自己找补面子。 倪湫听说后,愤然冲进男生,招呼也不打直接将穿着裤衩站在水池旁搓衣服的男生放倒,拽着他拖出去三四间宿舍那么远,到了块宽敞的地方,才将人松开。 小学弟吓呆了,浑身湿漉漉,像只落汤鸡。 倪湫毫不留情地怼回去,嗓音敞亮、气势嚣张:“我男朋友都没怀疑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章河被看热闹的同学喊来救场,闻言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忙上前去拦倪湫。 章河拉住倪湫手腕的那瞬间,心里还在想,如果她现在仍然和他置气,一把甩开自己,那章河一定会对她动粗,五花大绑也要将人带离这,强迫她听完自己的解释才将人松开。 意料之外,倪湫在被他抓住手腕时,眼神柔了下来,顺从地任由他带 分卷阅读163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着自己往外走。 冷战结束。 后来章河才得知,倪湫并没有想过分手。 “起初是因为你忙起来疏忽我,感到有些失落。后来想明白你是忙正事,不是瞎胡闹,我也就理解了。随着我自己也开始兼顾罪犯侧写的事情,学习的东西太多,忙起来就忘了时间。至于期间几次和你保持距离,是室友出主意说应该给你一点点惩罚,让你知道珍惜我。” 章河也道歉,承认当时说话直接了些,态度也不好,检讨自己以后一定合理兼顾恋人与学业的关系。 一番谈心后,两人和好如初。 也因为这个小插曲,两人在相处上多了理解与信任。 白天陈增后与倪湫的谈话,章河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但不论是什么结果,章河都愿意一直陪在倪湫身边,健健康康、长长久久。 在与爱人相处这件事情上,他们都是蹒跚学步的少年,经过一道坎趟过一条河,再下次在遇到坎坷、河流时才知道该如何渡过。 章河愿意与倪湫一起跨过更多的坎、趟过更多的河。 “我没喜欢过其他人,也没想过喜欢其他人。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我这个人其实挺专一的,认准了一个人一件事,只会拗着性子一条路走到黑。” “我原本打算过两天和你商量结婚的事,但今天这顿饭太突然,我什么也没来得及准备。” 章河摸摸口袋,拿出钱包,取出来两张卡,单膝跪地。 “我现在工作没什么成就,也没攒下什么钱,这个是我的工资卡,这张是我以前读书时攒的零花钱,不怎么多,你别嫌弃。” “我可能没法承诺你几年内买房、几年内买车,但你跟着我,我一定会像当年一样,不论何时何地都保护你不遇危险。” “倪湫,你愿意嫁给我吗?” 倪湫上扬着嘴角,垂眼去接他的银、行卡,章河手腕一晃,将卡又抽回去。 倪湫掀眼皮瞅他,不解。 章河逗她:“不都应该先答应再戴戒指吗?你这个小心眼不会是想先去验验戒指的真假吧。” 倪湫不否认:“谁知道你有没有藏小金库。” “天地良心。”章河将钱包和卡一起塞她手机,站起身来,径自翻自己的口袋,证明给她看,“这简直比陈队办公室里的墙还要干净。” 倪湫故意:“说不准藏在其他地方了。” “等每个月我发薪水的时候,你去财务办公室一并调了我的工资单核对。”章河正经说完,突然倾身凑到她耳边,说俏皮话:“我这辈子,只会盖一座金屋,藏一个娇娘,再多了我也吃不消啊。” 倪湫心里对他早已百分之百的信任,只是不厌其烦地耍嘴皮子功夫占占便宜。 她将卡和钱包重新塞到他的裤口袋里,敞开胳膊顺势拥抱住他,靠在他怀里计较:“今天不算数,你得还我一场求婚,特别有新意特别浪漫的一场求婚。” “好。”章河拖着长音语气无奈又宠溺,和她商量:“到时候你要装不知道,这样才有惊喜。” 倪湫委屈,不想答应:“演戏很累的。” 章河耍赖:“求婚也累。” 倪湫故意:“结婚更累。” 章河直接说:“咱直接领证吧,这个最简单。” 倪湫不上当:“想得美,你得先求婚!” 只是没想到,章河没来得及求婚,计划被迫推迟。 警厅有了大案,一起连环杀人案。队里上下近二十口人,包括一线刑警和幕后技术人员,迎来了一场硬仗。早一天破案,就能少一条人命牺牲。刑警队的同事们个个压榨自己的精力与极限,强撑着保持最好的状态。 章河在接连熬了三天夜后,身体吃不消,胃病住院,挂了三天吊水。 这天后,倪湫除了每□□九晚五的上下班处理本职工作外,还多出来一项任务,那就是监督章河吃饭、休息。 她准备了三个餐盒,早中饭,营养均衡、荤素搭配。 队里领导整夜在那熬着,看监控、找证据,章河作为一个小刑警,哪里敢例外偷懒。 倪湫在饮食上能够 分卷阅读164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事无巨细的照顾到,但是在睡眠上,倪湫只是望尘却步。 为此,倪湫在警厅旁边租了一处房子,希望保证章河在调休时能有一张温暖的床睡觉,而不是为了图方便省时间在硬凉的办公桌上将就。 倪湫的付出,章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天,章河特意和同事调了值班时间,回到他俩的小家,有事情想和倪湫聊聊。 他推门进来,扑面而来一股螺蛳粉的味道。 见他突然回来,倪湫愣了下,皱着眉头似是不欢迎他:“你怎么回来了?” “邓哥明天家里有事,和我调休。”章河站在玄关换鞋子脱外套,抻着脖子看她在厨房里忙活,“你不是闻不惯这个味道吗?” 倪湫顶嘴:“咱俩刚认识时我还看不惯你呢。” 章河对这个比喻不以为然,他换好拖鞋走到餐厅,倪湫端着电煮锅在他对面坐下。 章河敲敲桌子,瞅一眼她背后的筷子笼,示意:“给我递双筷子。” “你胃刚好些,不能吃这个。”倪湫护犊子似的将电煮锅往怀里一藏,热气氤氲着她的眉眼,模糊了一层水雾,朦胧得楚楚动人。 “原来不是给我煮的,我还以为你知道我今天回来,特意给我准备的呢。”章河啧声。 倪湫放下筷子,起身:“我给你煮碗面。” 章河拦住她,自己进厨房:“你坐着,我煮。” 几分钟后,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旁,一个吃清汤寡水的面条,一个吃色香味俱佳的螺蛳粉。 章河食不知味地呲溜着面条,觑一眼泥鳅的螺蛳粉,问:“这是我之前常吃的那家店吧,他家在这边开了分店吗?” “鼻子挺灵啊。”倪湫指指旁边橱柜上小半箱螺蛳粉,解释,“我是从他家淘宝店买的,自煮包,懒人必备。等你哪天胃好了……”她话一顿,冲他粲然一笑,改口,“估计我就吃完了。” 章河埋头吃面,心里有事,没回她。 倪湫只当他是难以割舍对螺蛳粉的喜爱,自顾给他分析利弊:“螺蛳粉这东西不能多吃,没什么营养价值,像你这种需要营养与能量投入到工作当中的,纠结应该吃营养餐。章河,你说实话,我给你准备的饭盒,是不是比螺蛳粉要丰盛?” 章河不甘心地讨价还价:“就吃一口。” 倪湫板脸:“我是个非常有底线的人,不能因为你撒娇就纵容你伤害身体。” 章河再一次被无情拒绝,冷飕飕地觑她眼,抬手一指玄关方向:“门在那。” “你这么狠心吗,我就是吃一碗螺蛳粉,就要被你扫地出门……” 倪湫说话的功夫,起身开窗通风,瞟几眼章河脸色不佳的表情,想了想还是下决定:“我看我还是出去吃吧,等我吃完再回来,你记得给我开门。” 倪湫端着电煮锅脚步飞快,章河想拦人已经来不及了。 他就是开个玩笑,谁想倪湫真的端着锅出去了。 这要让邻居看见,还以为是他虐待女朋友呢。 章河也顾不上吃面,开门出去,解释:“我没想让你在外面吃。” “没事,我快吃完了,在屋里味大,净馋你了。”倪湫当时也没多想,她不知道章河今天回来休息,所以才煮了螺蛳粉。 她也不是多么爱吃,就是有段时间章河整天加班,她一个人逛街逛得毫无兴致,无意走到了他带她吃过的那家螺蛳粉店,睹物思人,不曾想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倪湫知道章河喜欢吃各种各样的小吃喜欢吃螺蛳粉,但是他前几天刚因为胃病住了一次院,所以不能让他毫无顾忌地随便吃东西。 螺蛳粉的味道重,她当着他的面吃,又不让他吃到,多折磨人啊。 章河坚持:“我又不是小孩子。” 倪湫不听:“我还有几口就吃完了,吃完就进去。” 章河拗不过她,端了面碗蹲在门口陪她一起吃。 倪湫从电煮锅里抬头,盯着他看:“你这是做什么?” 章河胡扯:“我闻着螺蛳粉的味吃清汤面。” “噗嗤——”倪湫不提防,笑喷了。 章河瞅着被他污染掉的两碗食物,黑着一张脸,一声招呼也不打拽着她回了屋。 倪湫站在厨房推 分卷阅读165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拉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开火重新煮面,努力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的。” 章河不以为然地“哦”了声,哼声:“怪我,说了个笑话。” “就是怪你。”倪湫在一旁吐舌头,顺手从冰箱里拿两个鸡蛋,递给他。 面煮好,章河分了两个碗装。 倪湫提醒他:“两个鸡蛋都是给你的,我不吃。” 章河看她:“你饱了?” 倪湫:“吃了大半包粉,差不多饱了,一会再吃点水果就行。” 章河将她碗里的面拨走,留了个煎蛋,递给她筷子:“补点蛋白质,再吃水果。” “好。”倪湫笑着接过筷子,没和他顶嘴。 吃完饭,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章河转着水果刀给倪湫削芒果,不经意地说起来正事:“今天听厅领导提起你,夸了你几句。” “夸我什么?” “就上次儿童拐卖案的时候,领导对你印象深刻。” 倪湫不甚在意地“哦”了声,牙签叉着芒果丁埋头吃。 章河将刀子放下,擦干净手,给她端着盘子,方便她靠在沙发上也可以吃到,又说:“明天通知就能下来,调你来刑警队。” “我不是很想去。”倪湫咬着芒果,含糊不清地说。 “为什么?” 倪湫胡扯:“不想太累,熬夜对皮肤不好对身体也不好,掉头发,而且加剧衰老。我想趁着年轻,将自己捯饬的漂漂亮亮……” “倪湫。”章河突然打断她。 倪湫不知所谓地仰头,正经问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章河嗓子堵着,没吭声。 对于陈增后不希望倪湫加入刑警大队这件事情,章河也是刚刚确定。联系到倪湫先前的改变,章河以为自己没有想错——倪湫又一次为他牺牲。 去年倪湫代表警队去医院探望邓嫂和孩子,回来后就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当时章河没理解,现在回想起来,才想通原来那个时候倪湫就已经开始为他们的家做计划。 再后来手上的案子结束,原本以为通过倪湫的出色表现,能够留在刑警队一起共事,但是不曾想陈队否决了这个调配。章河当时以为,是因为警队对女警要求高,是陈队给倪湫的考验,本以为等以后有机会了,还是可以调过来的。 直到白天无意听到领导和陈队聊天,章河才知道陈队的想法,以及倪湫瞒着他做出来的决定。 “倪湫,你怎么这么傻。我的梦想是梦想,那你的呢?”章河将人拉近身边,轻声骂她。 倪湫咬唇,知道瞒不住他。 “我以前以为自己是特殊的,以为自己可以拯救这个社会。当我真正踏入这个行业后,我才知道,有很多很多比我更合适的人,可以做这件事情。”倪湫抿嘴,浅笑着安慰他:“我想偷偷懒,就想当个自私胆小的小人物,做着普普通通的工作,上班下班。你有空了陪我一起做饭,你加班了我自己可以解决。” “当警察是我小时候的梦想,我现在长大了,我的梦想……其实我现在人怂志短,没什么了不起的梦想,我目光短浅,我贪生怕死,我就想简简单单地活着。” “有你,有你的同事们,你们保护这个社会,保护我。让我过一点清闲日子,不好吗?” 这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第二天一早,倪湫到点起床,一摸身旁,被窝里空荡荡,床铺冰凉,人早走了。 她沮丧地叹了口气,孤零零地一个人起床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收拾好东西,带好给章河的那份早餐,去警厅上班。 警务厅的同事在开会,倪湫将饭盒放到章河的工位上,贴了便利贴,提醒他凉了记得热一下再吃。 章河开完会已经过了十点钟。 他与同事结伴回来,看到桌子上凉透的饭盒,指腹连抹了两次便利贴的上沿,愣了好一会的神,才起身去茶水间用微波炉加热,然后细嚼慢咽地一口口吃完。 耳边是同事羡慕的揶揄,他苦笑着,心底怨恨自己无能。 他多想可以只手遮天,不是为了享受那荣华与权力带来的虚名,不是为了或放纵或安逸的生活,他只是想为她遮一片晴空、造一座王城,只是想看她无忧无虑、肆意辉煌的像永驻当年模样。 分卷阅读166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那个在舞台上抱着吉他张扬放肆的女孩。 那个被父母捧在掌心享无尽荣宠的宝贝。 那个经历过不堪却依然热爱这世界的她。 他的倪湫,他视若生命的女人,他该怎么样还她自由。 …… 59、九颗心03 ... 03 这一忙就是三个月。 不知不觉间, 夏天来了。案子结案,章河也“病”倒了。 ——腮腺炎。 不止章河,警厅近一半的同事遭殃。他们平白多出来一周的假期, 在大忙后, 破天荒放了个小长假。 倪湫捂着肚子在他面前笑得前仰后合, 章河气得直翻白眼。 章河怪她:“如果那年,你把我传染了,我现在就不用遭这罪了。”一想到队里的同事们忙得陀螺转,章河在家坐立不安,“耽误事。” “那时候备战高考, 也很重要。” 接下来一周的时间, 倪湫照常去工作, 章河在家养病, 腮腺炎不是什么大病,但传染力度非常强,要是真把单位里所有人都传染了,那真是罪过大了。 刑汾给两个小辈置办的房子已经开始装修, 章河被倪湫安排负责和装修团队商量设计图的事情。 章河也不管倪湫忙不忙看不看手机, 从网上或者淘宝上看到满意的家具装修,一一截图, 发给倪湫挑选。 倪湫一边嘲笑着他的直男品味, 一边非常憧憬又期待她们两个人未来的小家。 周五,倪湫照常下班,边往外走, 边给章河发消息说自己下班了,让他收拾一下,两人超市会合。 那头很快回了俩字:“抬头。” 倪湫怔了下,下意识抬头,只见那个原本在家躺着当大爷的男人此刻出现在警厅门口,一身亚麻西装,腰窄腿长,英俊逼人。 他单手抄兜,嘴角挂着笑,另只手朝前一伸,掌心向上,四指竖起,拢两下,示意她过去。 倪湫小跑两步。 章河隔老远喊:“不用跑。” 倪湫扑进他怀里,明明早晨才见面,弄得却像是分别许久似的。 周围有同事下班经过,倪湫非但不害羞,反而更紧地抱着他,明目张胆地冲几个刑警队的同事挑衅:“我男朋友,当众抱一下不犯法吧。” 几个新入职的年轻刑警作为晚辈,愣了几眼才认出章河,忙喊人:“章哥。” 章河一手揽着美娇娘,嘴角微翘,严肃语调里带笑:“下班啊。” 倪湫盯着章河脚边的行李箱,才想起来问:“你这是要出远门?” “不是我,”章河一手牵着她,一手拉过行李箱,解释,“是我们。” 倪湫事先没准备:“要去哪,来得及吗?是公差还是私事,你有假吗?我们要不先回家一趟,我什么东西也没收拾。” “我都给你收拾好了,你只管跟我走就好。” 倪湫犯嘀咕:“怎么感觉是要把我卖掉似的。” 章河胳膊揽到她肩膀上:“这世上还能找到比我更大方的买家吗?让我销售给其他人,岂不是亏大了。” 飞机到首城是夜里八点,辗转从机场打车到大学城,本应是夜市最热闹的时间,但小吃街上冷冷清清,鲜少结伴经过的路人。 章河牵着她的手,去他们以前常住的那家酒店办理入住,随口解释:“创城,夜市的小吃商贩都搬到了固定区域,一会放下行李我带你去。” 倪湫遗憾:“早知道上学时多吃几次。” “你吃的还少吗?” “做买卖的小贩还是那些,只是换了个地方。” 倪湫好奇:“你怎么知道?” “听庞鲲说的。”章河收回两人身份证,挨个装到钱夹里收好,拿着房卡去乘电梯,“你还记得他吗,毕业聚会上喝醉了酒,非要缠着你要你闺蜜的号码打电话表白。” 倪湫记得。 有会几个男生在街上吃烧烤,庞鲲游戏输了惩罚要女同学手机号,要到林藻身上,林藻当场就给拒绝了。庞鲲因为这事被班里男生笑了大半个学期。 谁也不知道 分卷阅读167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他竟动了真格,冲冠一怒为红颜,在大四时,为爱甩掉了四十斤肉,摇身变成体型匀称、脸庞硬朗的帅哥一枚,单拎到大街上能帅炸一帮小姑娘。 林藻早已心有所属,面对庞鲲的疯狂追求无动于衷。 庞鲲也不是无赖,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毕业时不知谁先提起来,这才又闹了笑话。 往事历历在目,仿佛隔了山海。 倪湫随口问:“他现在做什么工作?” “片警,管大学城这块。”章河说,“明天有时间约出来见见。” “所以我们这次回首城是为什么?” “校庆啊,小姐姐,你不会没得到消息吧。” 公大60周年校庆,彩旗飘飘,校友云集。 校园布告屏上滚动的历年优秀学生名单,有的仍兢兢业业奋斗在一线,也有师兄师姐的名字被标上黑框……庄严肃穆,警醒后生。 倪湫见到了不少曾经在教材上只见过名字的前辈们,英姿飒爽、威严逼人。 也和章河一起重新逛了一遍校园,风雨操场、训练馆、教学楼等等。 中午两人吃的学校食堂。 晚上和章河提前联系的同学一起,小聚了一波。任由同学们怎么劝酒,章河一杯没碰。 “毕业那天喝多了,倪湫心疼得一晚上没睡着,我这次啊,可不能逞强了。” 章河说这句话时,眸中带星,眼角堆笑,盈盈地望着倪湫。 倪湫被他在桌下拉着手,在老同学们的起哄声中,心里直翻白眼。 他倒是懂事。章河这次要是再不识好歹喝得烂醉如泥,倪湫立马就定机票回星城。 任他胃疼心疼,倪湫坚决不管。 聚餐结束,倪湫和章河没有直接回酒店,绕着路去学校消食。 公大一届届地培养、送走学生,却依然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样子。夜空下的校园不减喧闹,操场上拉练的号子声不绝于耳,林荫道上结伴的朋友来来往往。 两人像当年一样,漫步逛着这个校园。 走累了,两人去操场的观众席坐着看风景,倪湫躺在章河腿上,一边看星星一边和他聊天。 倪湫:“你看那月亮,它又圆又亮。” 章河仿句式:“你看这姑娘,她又美又甜。” “我甜吗?”倪湫晃着脑袋找他眼睛, 章河捋着她的短发,不容置喙地捣头:“甜,嘴巴最甜。” 倪湫噘嘴,章河笑着吻她。 倪湫问他:“我短头发好看还是长头发好看?” 对于这种选择题,章河学聪明了:“你的脸好看,留什么发型都好看。” “那我现在开始留长头发好不好,就像高中那么长。” 倪湫盯着他,他的目光却落在倪湫的头发上。 “喜欢就留,你嫌麻烦的话,我天天给你梳头发,” “章河,”倪湫突然喊她,“我知道你为什么带我回母校,你想我继续当刑警是吗?” 章河用手作梳给她顺头发,没不吭。 幽邃的夜空,星月朗朗。 倪湫说:“如果你现在能变出一个戒指来,我就任性一回。不过你可想好了,以后我可能没时间给你准备丰盛的三餐,以后有了孩子没时间照顾,或者短时间内我们根本没有精力要孩子,你愿意吗?” “以后我给你准备三餐,你想要吃什么,前一天晚上写个清单出来,我给你准备。如果没有时间,我挤时间给你准备。”章河安安静静地说:“如果没有孩子,我们就过二人世界,如果有了孩子,我们没时间照顾,可以让我妈照顾。” “我们以后……可以放弃一些我们没有的事情,但不要轻易丢掉我们当下拥有的,拥有它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要让自己未来后悔。” “小泥鳅。”章河软着声音喊她:“你以后可以稍微不懂事一点,你这样完美,让我真的很心疼。” 他好恨自己没有能力,好恨自己不能让你有资格任性。 倪湫从章河身上起来,坐在他旁边,眼眶发红,嘴角上扬洋溢着幸福而且满足的笑容。 分卷阅读168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她不觉得累,她过去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没有后悔过。 高中时和他在一起、决定考警校,以及毕业工作后决定放弃一线,安稳地做个小文员,相夫教子,安稳度日。 没有什么牺牲不牺牲,也从来不觉得委屈。 人生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不论哪一条,只要坚定、乐观地走下去,懂得享受幸福,懂得感恩满足,都能活出自己的色彩。 倪湫经常在网络上看到有人争执,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重要的是什么,一方坚持是家庭,一方坚持是事业。 倪湫有幸,能够拥有一个自己爱着、他也爱着自己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支持并且鼓励她追求自己的事业。 章河谢谢你。 我这一辈子何其有幸能够遇到你。 章河拉过她的手,紧紧攥着,倪湫心情复杂的垂着头,盯着他手背上明显的青筋,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章河变魔术似的,挨个捏着她的手指一轮又一轮,等倪湫看清楚时,无名指上挂了个戒指。章河看她,嘴角翘着:“我变出戒指来了。” “那我听你的。” 章河拉着他起身:“你站在这。” “干嘛?”倪湫不解。 章河示意:“抬手,敬礼。” 倪湫跟着做。 章河侧头看她一眼,朗声:“跟着我说下面这段话。” “好。”倪湫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我宣誓——” “我宣誓——” 不止章河,几乎这个时代大多数男人都渴望家庭、渴望贤惠的妻子、渴望子女成双。但章河爱上的是倪湫,是那个站在茫茫人海中都在闪光的倪湫,她应该一直璀璨、一直骄傲。 章河爱这世上一切美好,但是最爱她, “我志愿成为人民……。”(因为这一句被锁) “献身于崇高的人民……事业,坚决做到对…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矢志不渝。” “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捍卫者,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 周一,刚跨进警厅的门,就听一道响亮如洪钟的男声在吼:“你这简直是胡闹!你现在、立刻、马上去住院!” 争吵声是从刑警队长办公室传出来的。 外面的公办区域一片肃静,每个同事安稳地坐在各自工位上,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时不时抬头瞥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板。 倪湫提心吊胆地露个头,问章河:“是抓员工迟到吗?这还没到点啊……” 章河推一下她脑袋,赶人:“你以为这是在警校吗,你工作的地方不在这,别瞎看热闹。” 倪湫淡淡地“哦”了声,一步三回头,走了。 章河回到自己的工位,刚坐下,队长办公室门开,局长和陈增后一前一后出来。 旁边同事用手机备忘录写了内容及偷偷推到他手边。 ——陈队癌症晚期 章河惊得猛抬头,眼珠子瞪得浑圆,差点拍桌而起。 同事飞速地将手机抽走,敲着删除键,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中午,警厅上下都沉浸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中。 倪湫办理了调职手续,抱着收纳箱来刑警队报道。副队邓臣礼给他做简单的工作安排及入职介绍。 同事们强颜欢笑地和她打招呼问好。 倪湫知道这不是冲自己,而是陈增后的事情对他们打击太大。 中午,倪湫和章河同桌吃饭,丰盛的三菜一汤,两人迟迟下不了筷子。 章河垂眼盯着菜盘,倪湫直直地盯着他,许久,章河果断地拿起倪湫那边的筷子,递给她,示意:“吃饭,吃完回去工作。” 倪湫表情放松下来,捣头:“会没事的,不是找到合适的配型就可以做手术吗?” “嗯。” 章河没说实话,越早的住院治疗,手术成功率越高,但陈队因为死撑着工作已经耽误了最佳手术时间。 他平日里大把大把地吃“保健药”,是为了止痛。 警察这个行业啊,高危而且糟蹋命。 分卷阅读169 也是心动 作者:捡尽寒枝 但这个行业也能救人命。 一群人在付出,能换回一个社会的安定,值了。 9月31,倪湫生日,两人领证。 倪湫对章河选择这一天完成这件关键的人生大事,心里明白是章河有心,她心里暖烘烘地感动着,嘴上却得了便宜卖乖地不饶人。 两人从民政局出来,倪湫在太阳下晃着两个小红本,感慨:“突然觉得自己好吃亏啊。” 章河哼笑:“现在后悔也晚了。” “后悔,后悔死了。”倪湫撇嘴:“以后每年这一天,你必须准备两份礼物,一份生日礼物,一份结婚纪念日的礼物。” “你只需要给我准备一份是吗?” “当然啊,你的生日在6月。” 章河故作思考,想了会,正经地分析:“你看啊,这一天我给你两份礼物,你给我一份,这样抵消一下,你不用给我准备礼物,我只需要给你准备一份就可以了。” “你……”倪湫被太阳晃得眯起眼睛,斜着眼睛瞅他:“咱俩趁着民政局没下班,把离婚证办了吧。我觉得我自己应该思考一下,到底要不要嫁给你。” 章河将两本结婚证从她手里夺过来,往裤子口袋里一塞,胳膊揽过她朝停车场走:“来不及了,你已经上了我的贼船,想下去不太可能。你啊,只能做一辈子的章太太。” “啊,我好可怜。”倪湫皱眉愁苦,“你要补偿我一下。” “好,补偿你,我们现在先过生日,然后晚上履行夫妻义务。” 又一年7月14,倪湫陪章河去祭拜叔叔。 从墓园出来时,门口遇到了陈增后。 章河低头看手机用软件打车,倪湫先看到人,打招呼:“陈队。” 章河这才闻声抬头,见陈增后拎着两罐啤酒,一身便装。 “……陈队。”章河怔了下,脚跟并拢,背脊笔直,跟着喊。 陈增后慈眉善目地捣了下头,两手背到身后,语气随和又缓慢:“来看你爸啊。” 章河点头:“看完了,正要走了。” “走吧。”他脱下警装,像褪了层皮,老大爷式的傲慢懒散,少了那股精气神,更像是家里的长辈。 “陈叔……”章河改了口,“你每年都来看我爸吗?” “也来不了几次了。” 陈增后长吁一口气:“以后啊,靠你们咯——”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