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 分卷阅读1 昏黄 作者:这碗粥 《昏黄》作者:这碗粥 文案 初夏。黄一衍热昏了,嫁给了宁火。 一个当红流量小生,一个实力女吉他手。 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洁癖党慎。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火,黄一衍 ┃ 配角: ┃ 其它: == ☆、故事纯属虚构 航班抵达,陆续走出大厅的旅客纷纷预约车辆。 黄一衍在机场候车区停了几分钟,手机响起机械女声的调度信息。 对方去往一家名叫贝余的商场。 黄一衍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秒。眼皮微敛,又掀上去。去就去吧,不一定会撞上那谁。 她同意了系统派单。 乘客是一个中年男人,上车后他又再强调一声:“贝余。” “好的。”黄一衍应声。 乘客自北方而来,里里外外穿了三件。他一边脱掉棉外套,一边说:“这天可真热。” “嗯。”可不是,S市的四季全乱来的,这才四月,四周就跟着了火似的。 车子驶离机场。 这位乘客应该是个生意人,坐车途中电话没停过。业务范围涵盖游戏、餐饮、文娱,方方面面。 黄一衍不愿聆听乘客的隐私,打开了电台。 电台播放了一首最近大红女歌手的专辑新歌。女歌手的高音像金灿灿,但不如金灿灿。 “司机,我赶时间,你能不能快点?”中年男人说。 “好的。”黄一衍抄了捷径,还是堵在半路。 他啧了一声,再问:“什么时候能到贝余?” 她回答:“还要二十分钟。” 他对着电话那头说:“宝贝儿,这边堵得厉害,再过二十分钟。” 黄一衍因那个称呼而怔了下。是不是所有男人在记不住女方名字时,都会用亲昵的称呼代替。譬如,有个男人逢谁都叫“宝贝”,其实他谁都记不住。 车子到达贝余,迟了十来分钟。 中年男人没生气,仅是抱怨了一句S市的交通,下了车。 贝余由两个长方体错落交叠而成,南商业,北办公。那谁的公司就在这栋建筑。 黄一衍正要驾车离开,手机传来调度信息。一位女乘客与她相距不到200米,目的地是她的小区。 正好回家休息了。她迅速抢单,给乘客打了电话,询问具体位置。 女乘客故意压低了嗓子,“我在贝余东南门。” 这声音有点儿熟。黄一衍肯定听过。不过对方有所掩饰,她一时分辨不出。她去了东南门等候,不经意见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走得慢,被一个女人拖着。两人戴着同款帽子和口罩。他身材颀长,比例匀称。卫衣外套半敞开,同样的外套,同样的穿法,其他男人未必穿得出这等风度。 女乘客穿着针织高腰连衣裙,除却帽子和口罩外,她还多了一副墨镜。见到车牌,她招了下手。 黄一衍稳稳停在女人的面前。 女人拉开后车门,轻轻推了下男人。 男人低腰进来,无意间望了下驾驶位,然后他压了压帽檐。 黄一衍从后视镜注意到他的动作,她不动声色。 女人捂着裙摆坐进来,“永湖山庄。”清甜的嗓音如黄莺出谷。 黄一衍这会儿想起了,这是近期小红的综艺明星。 她踩下油门,慢慢驶入拥挤的车流。 男人和女人一路不多话。女人好几次想去握男人的手,他借故挪开了。 将到永湖山庄,男人突然说要更换行程。 那从口罩下透出的声音,听在黄一衍的耳中,像是阵雨前的闷雷。她点头应道:“好的。” 女人压低声音,将墨镜拉下少许,“是去我家?” “送你回家。”男人帽檐下清亮的桃花眼,瞄向了驾驶位。“我嘛,回我家。” 女人眼里闪过不解。她重新戴上墨镜,坐直了身子。 黄一衍对于后座的对话,充耳不闻。 到了新目的地,女人双手执起男人的右手,“我到了。” 男人点点头,抽回了手。 女人下车,匆匆步入别墅区。 车上只剩下司机与乘客。 出了别墅区,上了内环,到了街道。男人忽然倾前身子,柔声耳语,“老婆。” “嗯。”黄一衍盯着前方的红灯,心想真是许久没有听过这两个字了。 男人用食指顶高帽檐,“不好意思啊,我一不小心出轨了。” “狗改不了吃屎,我理解。”她不悲伤,不嫉妒,跟聊天气一样。 男人解开口罩,露出一张倾倒众生的俊俏脸庞,“老婆,你真好。我爱你。” “谢谢。”从 分卷阅读2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他口中出来的“爱”字,是世上最廉价的字眼。大多数女人听了为之欣喜,她却反感。 十五分钟后,车子转弯进了永湖山庄。景如其名,毗邻一座绿湖,波托菲诺风格园林设计。 城市寸土寸金,高楼卯足了劲排到海边。年年填海,海岸线一段一段地延长,前年的海景房,如今眺望的是新建高楼的屁股。更早的低密度海景区,望到的还不是屁股,而是膝盖窝。 宁火前年在沿海楼盘下了定金,寻思着放弃了。 永湖山庄是早年外商投资的小高层楼盘。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住这儿不方便,宁火和黄一衍自由职业,倒是自在。 这儿是他们的居处,俗称婚房。如果黄一衍没有记错的话,宁火有一个多月没回来了。 大堂门前,黄一衍踩下刹车,“你的目的地到了,手机支付行吗?”她只差没在前边加上“乘客”二字。 “我们之间就别算得这么清楚了。” “四十七元,现金也行。” 宁火轻轻“呵”出一声,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一个两百元红包,“老婆辛苦了,我回家给你捶背。” 黄一衍收了红包。见他半天不下车,她说:“你上去吧,我还要载其他客人。” “一起上不行嘛。”他仰靠着座背,伸展的右手搁在靠背,帽子下的眼睛幽幽看着她。 老家池塘的明月倒影就是这样,亲近又疏离。她看着前方道路:“下车。” “哦。”他右手收回来,重重往帽子一盖,再戴上口罩。下车后,他又探身进来,“老婆吃饭了没?” “没。” “我给你煮饭,上去吃个晚饭再走?”他的声音在笑。 黄一衍不答话,按下了接单键。 手机上传来乘客的行程播报。 宁火一手搭在车门上,“老婆再见。”他等了两秒,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于是关上了车门。 黄一衍驶向环岛。车子在环岛掉头,她离他伫立的身影越来越近。 他一手插在衣兜,一手轻扯口罩,眼睛不知道瞟着哪边。 见着就烦。她别开了视线。 黄一衍完成了这个行程单,从平台下了线,在城里兜圈子。知道宁火在家,她有彻夜不归的念头。 这条路转个弯就是红窝。这幢三层楼的酒吧经营了十多年,远近闻名。 金黄组合名声大噪时,黄一衍就在红窝驻唱。她是吉他手兼和声,金灿灿是主唱。 金灿灿失踪之后,组合就散了。如今的红窝换了新的驻场乐队。 黄一衍走到吧台坐下。 吧台小哥调酒的同时,身子跟随音乐摇动。摇着摇着,他眯起眼,打量着黄一衍。 她长得不错。齐肩的微卷短发,宽松的深蓝上衣和蓝色牛仔裤,袖子里露出的手臂只有袖口二分之一的围度。至于脚踝的粗细,吧台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放下手里的酒杯,手肘支在吧台,“嗨,你是金黄组合的大黄吧?” 大黄这个称呼是金灿灿第一个念出来的,在红窝通用。 黄一衍没料到,吧台小哥还认得她。“嗯。” “你摘了眼镜,我差点没认出来。”说完他指指吧台印刻的二维码,“自助下单。” “嗯。”黄一衍点了一杯烈酒。 “收到。哦,对了,听说你因为结婚退出乐队了。”黄一衍结婚是在去年。婚结得很突然,乐队离开也突然。吧台小哥不免将两件事联想在一起。 “……” “日子过得还好吧?”吧台小哥一边调酒,一边闲聊。 黄一衍没有回答。 吧台小哥嗅出些什么,不继续问了。他推了一杯Negroni到她的面前,“这酒闻着是橘香,喝到嘴里有苦感,涩味过了才开始回甘。” 黄一衍尝了一口酒。手机震动起来。她看了看,是宁火。 她没理。 铃声停止之后,宁火发了条微信。「老婆,我煮好宵夜等你回家。」 如果不是今天遇见了宁火,黄一衍几乎忘记自己已婚的身份。吧台小哥更是提醒了她,她结婚一年多了。 去年初夏,闷热的一天。所有活的,死的,无一不在“滋滋滋”往上冒烟。日光、宁火,这两东西跟苍蝇一样,嘤嘤嘤,嗡嗡嗡,吵得她头疼。宁火说了许多话,她记不大清,挥手时听得他说:“黄一衍,我们结婚吧。” 她和宁火聚少离多。今天之前,两人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上次一起吃饭,还是元宵节。 她今年除夕回老家,初二就出来了。 之后,因为有个好朋友的儿子结婚,黄父和黄母过来S市喝喜酒。喜酒喝完了,他们想和女儿团圆元宵。几天没见着宁火,二老心里不痛快,对这个女婿颇有微词。 黄一衍听着那些话,“嗯嗯哦哦”地应声。她转身给宁火微信,「元宵节回家,我爸妈 分卷阅读3 昏黄 作者:这碗粥 来了。」 「遵命。」 宁火不止是人回来了,还外带了龙虾燕翅。 黄母碍于情面,慈祥询问。 黄父则冷眼瞟着这个俊俏的女婿。 宁火做足了礼节,不忘亲切称呼:“岳父好,岳母好。” 缺乏诚意,不中听。黄父用鼻子哼气。 吃完饭,宁火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临时有事,走了。 黄父这一声重重的“哼”从嘴巴里发出来了。 第二天,宁火没有出现。 黄母指责云淡风轻的女儿,“丈夫夜不归宿,你也不问几句?” 黄一衍微信问宁火,能不能回来送送岳父母去火车站。 他回:「我不在S市,出来拍外景。」 黄一衍:「明白了。」 她和父母解释宁火工作繁忙,抽不出时间。 二老双双拉下了脸。 去火车站的途中,黄母问:“为什么嫁给这种男的?” 车子停在红灯前,黄一衍将宁火这个人从头发缝分析到脚底板。绿灯亮起了,她憋出来三个字:“长得帅。” 黄父脸色是黑的,“我们这种皮薄的撑不起骨架,是没脸皮厚的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娱乐圈的事纯属虚构。 祝阅文愉快。 ☆、故事纯属虚构 一曲完毕,台上的主唱向观众鞠躬。女孩扎着一个马尾辫,披一件纯白短外套。 红窝越发小清新了。清新是好,但没有金黄组合的名气。 吧台小哥说:“你们离开之后,这儿就没有乐队爆过了。” 一年多来,多少人想复制金黄组合的成功。有人玩过蓝焰那样的视觉系,和金灿灿一样古灵精怪的女孩不是没有,当然,黄一衍的追随者也多。 吧台小哥记得,那时的黄一衍总是黑衣黑裤,黑框眼镜挂在脸上,如果再披件外袍,就是瘦削高挑的黑无常了。 吧台小哥竖起大拇指,“你们在巅峰时期解散,真是佩服佩服。” 黄一衍酌着杯中酒。 吧台小哥擦拭杯子,向左前方喊了声,“蔓姐!” 黄一衍侧头回首。 “大黄?”唐芷蔓扬起樱桃红唇。 “蔓姐。”黄一衍坐着高椅,旋身向后。 唐芷蔓是红窝的骨干,年月愈长,风韵愈佳。金灿灿曾比喻这是一株芬芳诱惑的曼陀罗。唐芷蔓倚上吧台,“现在哪儿高就呢?” 黄一衍答:“网约车,代驾。” “小金回来了吗?”在红窝,黄一衍叫大黄,金灿灿叫小金。 “没有。”金灿灿杳无音讯,犹如人间蒸发。 唐芷蔓又问:“不另组乐队了?” “不了。” “对了,听说你结婚了?” 众人都是听说。就连父母,黄一衍都是领完结婚证才通知的。她左手弯曲尾指,拇指的指腹扣住了戒指,“问得我想离婚了。” “OK。”当年在红窝的都知道,黄一衍有一个相恋多年的男朋友,是同乡,也弹吉他。两人感情深厚,论及婚嫁了。 角落里的一个客人在招手。唐芷蔓站直了身子,“有空常来玩。今晚这杯算我的,Negroni是烈酒,值得细品。” “谢谢蔓姐。” 黄一衍喝了半杯酒,胃里跟火烧了似的,下腹又像盛上了一碗冰水,忽热忽冷。火窜上胸腔,水向下浸湿了双脚。她晃晃头,甩开晕眩感。 她走出红窝,拦了出租车回家。 到家见到宁火,黄一衍才承认,好久不喝烈酒,酒量退步。她忘了他今晚在家。 宁火看她站在玄关不动,走上前给她提鞋,“老婆。” 她踢了鞋,差点一脚飞上他。她赤脚走进去,脚底跟踩在海水里一样冷。她坐下,揉了揉太阳穴。 他拎起拖鞋,蹲在她的面前。“穿鞋吧。” 她双脚缩上去,“不穿。” 宁火看着她,“喝酒了?” 她仰头枕着沙发靠背,发出两声“呃呃”。她扣上喉咙,拇指和食指捏了捏。 他想帮她,被她挥开了。他的手停在半空,“老婆还会发酒疯啊。” 黄一衍耸肩借力,好不容易把昏沉沉的头托回来,“你今天为什么回来了?” “这不出轨被你撞见了嘛,不回不行啊。”他在笑。 她抬起一只手臂,放到他的肩上,手指绕过他的颈背,捻起他上衣的纽扣。因为姿势的原因,她的额头垂在他的脸颊。 宁火近看她。她的这双眼睛,生得极有距离感。 她说:“给我一杯热水。” “嗯。”他勾下她的手,起身去倒水。 倒水不过十几秒的事,他端着水杯过来。 她在沙发躺倒,手背盖在额头,呼吸平稳地 分卷阅读4 昏黄 作者:这碗粥 睡着了。 宁火把那杯水喝光了。他低下腰,仔细看着她左手尾指上的金戒指。这不是婚戒,而是用来遮盖纹身的道具。 她的尾指有一个小小的纹身,纹的是她和前男友的姓氏拼音第一个字母。她前男友叫刘永岩,中指有一个同样的纹身。不过,他的那个纹身墨水质量差,早退色了。 手机铃声“阿牙擦擦”响起了。 黄一衍皱起眉头,手背向下移挡住眼睛。 宁火直起身子,走出阳台接听。他关紧玻璃门,“喂。” “我微信给你发了八条了!你一个都不回,是要罢工啊!”电话里吼叫的人,艺名叫海客,一个完成了从狗仔到策划飞跃的青年。年纪不大,外表已是胡须拉杂的大叔了。 “朋友喝醉了,给她醒酒。”风大,宁火站到柱子旁。 “有个事啊。你后天的拍摄改到明天了,摄影棚跟着改。地址截图给你了,记得别迟到。” “知道了。”宁火透过玻璃门见到,黄一衍翻身从沙发上滚了下来。“挂了。” “哎哎哎……”忙音传来,海客瞪着手机,“现在的小屁孩越来越难带了!” 黄一衍在着地的刹那醒过来,胸腔的闷烧感凉了。她站起来揉捏肩膀。侧眼看到宁火,她说:“给我一杯热水。” 他又去倒了杯水,递给了她。 一杯水灌到胸腔,她的身体才回温。 宁火随意坐在沙发扶手,“什么时候当司机了?” “一直有做,没遇上你而已。”酒醒了,她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宁火还是坐在那,他遥控关了灯。过了一会,离开了永湖山庄。 宁火第二天接拍的是网红服装品牌。 穿几件衣服,摆几个姿势。他遵循了靠脸吃饭的原则。 海客经常念叨在嘴边的话是,“哪天你发达了别忘记我。”但今天他换了一个说法,“我发达了一定惦记你!” 宁火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再换上另一件卫衣。“中彩票了?” 海客低头,抬眼,手指轻轻捻着额头落下的一撮卷发,“我认识了一个名导,他大腿又粗又壮,抱着非常有安全感。” 宁火问:“你以前爆过这名导的黑料吗?” 海客耸肩,“为了切饭嘛,谁没干过缺德事。再说,他也不知道是我爆的。”他挤眉弄眼,拍拍宁火的肩,“名导给了我一个群演的戏,有三句台词。” “你上?” “我去熟悉熟悉环境,以后给你拉群演的戏。” 海客今年二十九,比宁火大五岁。他长相不如宁火夺目,收拾收拾,算是端正的五官。 海客大学实习时,遇到一个娱乐主编,做起了记者助理。他的梦想是演员,听他说,是因为《喜剧之王》的周星驰让他产生共鸣。最大的共鸣是那句:“我养你啊。”事实是,他的女朋友离他而去,他连自己都养不起了。经过主编介绍,海客当上了广告策划。之后又因为《少林足球》,他说他从来没有放弃成为一个伟大演员的理想。 海客才说完,摄影棚走进来一个女人。他一拍额头,“宁火,那个是你的搭档。合照拍完就可以撤了。” 宁火整理着衣服。 女人经由介绍人的指引,抬头望向宁火。然后,她眼睛瞪得铜铃大。 换上了情侣卫衣,她再三犹豫,走了过来。“宁,火?”第一个是肯定句,第二个字又成了疑问。 “是。”宁火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真的是你!”范鹭难以置信,双手捂住嘴巴,“我……是范鹭,你的高中同学啊!” “嗯。”那又怎样。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高中同学建了微信群,可是他们不知道你的号。” 宁火倚在墙边,“哦。” “要不……”她扇形睫毛下的眼睛莹光闪闪,“我拉你进群?” “不。” “那——”范鹭干笑,“明望舒的联系方式呢?她也不在群里。” 宁火的眼色淡了。 范鹭继续说:“给我她的号吧,我和她同桌一年多的啊。” “我没有。” 范鹭心想,他这谎话可扯大了。 高中时,宁火懒惰逃课,个个老师提起他的名字就摇头。直到他遇上明望舒。 乖巧女生征服不良少年,当时死磕试卷的范鹭,羡慕极了这段故事。 范鹭试探地问:“明望舒现在在哪儿啊?” “不知道。” “你不是和她一起吗?” “分了。” “啊?”范鹭双手又捂住了嘴。 高二下学期,范鹭和明望舒成为了同桌。 宁火的座位在她们后排,他一个星期有四天是逃课的,刘海下的俊脸长期都是睡眠不足的样子。这种“没精打采”,在女同学的眼里美化成了“慵懒散漫”。 分卷阅读5 昏黄 作者:这碗粥 某一天,范鹭忽然发现,宁火逃课的日子从四天减少到了三天,再慢慢递减,直到只逃半天课。 短短半个学期,他和明望舒在一起了。 暑假,范鹭偶然见到宁火和明望舒手牵手走在街上。 高三,范鹭换了座位。 毕业,范鹭去了省外读大学。 前几个月,范鹭加了班级群。同学们说,大三之后没再见过宁火和明望舒。 如今,听到宁火的“分了”两个字,范鹭惊讶又窃喜。嗯,窃喜的成分更多。 范鹭没来得及再说话,海客喊着:“开始了,开始了。” 范鹭走到宁火身边,甜美一笑。 宁火没有表情。 拍摄完毕。 范鹭跟着宁火的背影走,“高中老同学,一起吃午饭吗?” 宁火说:“有约了。” “那留个联系电话吧。” 宁火不动。 “商务合作。”范鹭脑海中搜寻借口,有些心虚,“我老板有两场拍摄缺少男模特,你——有没有兴趣?” “有有有。”回答的是海客。 越来越多的网红进入广告界,素人的空间越来越窄。海客觉得,现下这股“颜值即正义”的热风,就是向着宁火这个大帅哥吹的,不趁机捞一把太可惜了。 范鹭和海客交换了手机号。 范鹭笑说:“你哪天见到明望舒,让她联系我吧。” 宁火当然不会给她回应。 她走了后,海客食指揉着下巴的胡须,挑着一边眉,问:“明望舒……小情人?” 宁火转身。 没有结局的故事,任你描绘过多少山水,褪色了就只剩一张废纸。 作者有话要说:  感受到了大家对难产儿的鼓励,谢谢。 ☆、故事纯属虚构 宁火走出摄影棚,去了楼下一家京味烤鸭店。 他昨天顾及综艺女明星的身份,做了全副武装。今天剩他自己,一个广告男模没几人认得出来。 宁火一个人吃着酱肘子,海客的电话来了:“在哪呢?” 宁火说了店名。 “等着,我就来。”海客说完,不到十分钟就到了。他坐下,把外套脱掉,堆在旁边座位,再卷起袖子到手肘。 宁火看着海客一连串的动作,“什么事?” 海客是小跑过来的,气喘,喝下一杯水才说:“我刚接了一个朋友的电话。他们下个星期有一场活动,需要几个俊男美女站场。不过,和你之前谈好的场次撞了。”海客拿出手机,翻出日程表,找到宁火那一栏,“一撞撞两。”海客递手机过去,拿起筷子夹一片烤鸭入口。“但是日薪高啊,比你那两场赚得多。” “哦。”宁火见到,海客的手机上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字。 “别慌。”海客放下筷子,解释说:“红色的都是待定的。”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活动?” “一个运动品牌的启动宣传。”海客双肘撑在桌上,“朋友让我两个小时后给名单,你要想,我就选你上去。” “去吧。”宁火喝了一口茶,“不赚白不赚。” “今天这么好说话?” “贫贱夫妻百事衰。” “说笑吧,兄弟。你一没对象,二不贫贱。” 海客认识宁火是在前年冬天。 毛毛细雨,宁火没有撑伞,拎着垃圾袋。一件连帽外套,一条齐膝短裤,一双人字拖。见到地上的水坑,他避都不避地踩上去,脚踝溅满了雨水。 海客不禁一个哆嗦,湿冷的雨水像是浸到了他的身上。 海客见过许多美男,称得上出挑的少。同样是美,有些人的脸,观众天天看也记不住,而有的人,只一眼就让观众印象深刻。 有辨识度的长相更受广告商的青睐,宁火就是这种。 海客正好接了一个平面广告,报上去的男模全部被退了回来。他谄笑着过去搭讪宁火。隔着雨雾,他更觉宁火那双眼睛漂亮到过分。他说明来意。 宁火问:“多少钱?” 海客报了个数。 宁火点头答应。 如今过了一年半,在海客眼里,宁火早就摆脱了“贫穷”二字。 “贫贱夫妻百事衰。”罗文河讪讪地说:“我那口子受不了跟我过苦日子,就跑了。” 他身上那件洗到掉色的T恤,分不清原来是黑还是灰,牛仔裤的破洞跟真的穿破一样。蜡黄脸,高颧骨。 黄一衍把他上上下下打量完,“找我什么事?” “嫂子——” 黄一衍细眉一扬。 罗文河自抽嘴巴,“黄姐。” 罗文河比黄一衍小两岁,曾是山石乐队的鼓手。之所以用山石二字,因为乐队是刘永岩成立的。后来,罗文河和刘永岩起了争执,愤而退团。b 分卷阅读6 昏黄 作者:这碗粥 r   黄一衍只听罗文河加入了其他乐队,倒不知道他的日子过成了这样。 她此刻站在罗文河的出租屋门前。 这里是村民的半地下仓库,用轻质砖隔出了几间房。斑驳的灰墙上有几个高窗。大白天,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亮着一盏惨淡的白炽灯。角落织网的蜘蛛听见人声,勾着脚迅速爬走了。 从窄小的走廊进去第二间,是罗文河住的房子。一开门,有一阵夹杂着香水、霉菌的味道扑面而来。 罗文河打开灯,匆匆把晾在高窗下的衣架子推开,爬上竖梯去推高窗。 窗外,几株地面杂草昂首飘舞。 他跳下梯子,拿起挂在衣柜门把的毛巾,快速擦拭木凳,“黄姐,你坐。” 黄一衍坐下了,一眼从左到右环视房间。 房间不足二十平方,地面到天花,一层一层堆满了日常用品。 罗文河的花内裤摊在床上,他尴尬地抓起塞到被子中,“那个……黄姐,我不知道你想来我这,没收拾……”他本来要约她去咖啡厅谈事,谁知道她竟然说要来他的住处。 她说:“一杯咖啡四五十,够你吃十顿泡面了。” 罗文河又把桌子上的泡面收拾了一下。他去烧开水,再出来才说正事。“我们吉他手受伤住院了,这个星期有场pk赛,黄姐能不能给我们替替?” 黄一衍没有说话。 罗文河把毛巾挂回衣柜门把,坐在床边。“我们为这事愁死了。从前去哪儿都被排挤,上个月终于小露了一手,这才有pk的机会。吉他手这个大傻逼,喝醉了跟人打架,伤了手肘。我们到处找人替,但人缘差,很多人不理啊。” 大多时候,社会讲的不是人缘,而是能力。罗文河的乐队其它成员如何,黄一衍不清楚。就罗文河来说,他属于没有天赋的那种,走到现在靠的是百分之百的汗水。他从小家境不错,但固执地追求音乐,和父母闹翻了。过了几年一贫如洗的生活,他仍然没有放弃。 黄一衍和刘永岩说过:“罗文河走这条路会非常辛苦。” 刘永岩瞧不起罗文河的天真。这也是为什么他俩争执的原因。 罗文河继续说:“黄姐,我们没办法了,你出个价好不好?我们真的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罗文河认识黄一衍的那年,她在山石乐队担任副吉他手。他极为崇拜她,觉得全团的男人加起来都不如她一个女的酷。 退出了山石,罗文河仍然关注着她的动向。 后来,她也离开了山石,组了个叫金黄的。那个组合火爆地下音乐圈。 都说摇滚是男人的天下,女吉他手少,女性乐团更少。黄一衍的成功,曾让罗文河兴奋得两夜睡不着觉。 去年春节后,他听说她跟刘永岩分了。 过了不久,金黄组合解散了,十分可惜。 现在她说不弹吉他了,十二分可惜。 罗文河低下了头。 他头顶剃得只剩一个圆圈,黄一衍看到的是他扎起的小辫子。 和刘永岩分手之后,她避开了两人的共同朋友,也不再弹吉他。 金黄组合解散的原因,综合起来是这样的:黄一衍和刘永岩分手了,金灿灿失踪了。 至于和宁火的婚姻,无足轻重。 刘永岩曾是她音乐航路的灯塔,如今余下遍地尘灰。 厨房烧水的“哧哧”声打破了房间的静默。 黄一衍开口说:“我很久没有弹吉他了。” “啊?”罗文河惊讶问:“那你现在做什么?” “网约车,代驾。” 他完全愣住了,“你不做音乐了吗?” “不了。” 罗文河一时半会消化不了她的话,他下意识说:“我去泡茶。” 黄一衍说:“白开水就行。” “噢,好的。”他步子慢,走到厨房门前,转过身看了她一眼。 他没有问原因,他想他知道原因。她这样凉薄的女人,同样逃不脱爱情的枷锁。 “黄姐。”罗文河瘪着嘴,眉毛拧得紧紧的,“我不勉强你……但你要是想练手,欢迎来我们乐队。”他这句话说得磕磕绊绊,边说,边偷瞄她。 “嗯。”黄一衍简单应了一声。 喝完那杯水,她接到一个附近的行程单,走出了这栋地下仓库。 黄一衍完成了一天的接单量,回了永湖山庄。 没想到宁火又在家。 他近来回家的次数多到惊奇了。她不禁觉得,他即将远行,因此提前完成了未来几个月的归家任务。 宁火穿着一件白背心,一条灰短裤,正捧着纸杯泡面吃得香。 听到开门声,他桃花眼一亮,放下了泡面,殷勤地走过来,直盯着她手里的购物袋。“老婆,你今晚要做饭?” 黄一衍这一日沉浸在往事中,心情说不上好。见到他的这一刻,更是一群苍蝇撞 分卷阅读7 昏黄 作者:这碗粥 进了脑海。 当初应该告诉父亲,宁火除了长得帅,还很烦,烦得她没空缅怀初恋。 “嗯。”她换了鞋,“你又回来做什么?” “饿了就回家吃饭。”他上前接过她的购物袋,“老婆一定是听到了我肚子的咕噜咕噜声。” “苍蝇叫是听到了。” 宁火检查着购物袋,馋了。“有我爱吃的大头虾。” 黄一衍抬眼,“今天没有出轨?” 他半靠在墙,“老婆在家,不了。” 他话说得顺溜,她明白那是玩笑。她时常怀疑,他是否如她所想深爱明望舒。这一年来,他的“宝贝”一大堆,哪有半分伤痛的样子,嘴皮上更是将“爱”这个字吹成了漫天飞扬的泡沫。 黄一衍敛起心思,去了厨房。 “老婆,我帮你。”宁火跟着进去。 碍眼得很。她冷冷说:“滚出去。” “好。”他又退了回去。“我最听老婆的话了。” 宁火扔掉了泡面,倚着沙发等饭吃。 黄一衍在厨房张罗晚餐。 很久很久以前,她和宁火在出租屋也是这样各忙各的。当时他俩都有男女朋友,哪里能想到,有一天,两人会成为法律上的夫妻。 她没有问过宁火,他求婚那天拿出的戒指,是不是原本要送给前女友的。因为戒指尺寸和她的无名指不符。 想到这里,黄一衍看了一眼手上的金戒。她尾指上的字母至今清晰可见,刘永岩的却早已模糊。 刺青已经暗示了结局。 ☆、故事纯属虚构 pk赛临近了,罗文河在朋友圈呼吁吉他手助他一臂之力。 看他一天发三回,黄一衍就知道希望渺茫。 她这天接的行程,去的又是贝余。 真的,见到这个目的地,黄一衍就像是听见了宁火的“嗡嗡嗡”声音,顿时脑壳子疼。 乘客是个小歌迷,看着高中年纪,上了车,她先是礼貌地向黄一衍喊了一声:“姐姐。”然后她问能不能指定某某电台,因为有爱豆的采访节目。 顾客至上,当然可以。黄一衍立即调整电台频道。 还是上次去贝余时听的那个女歌手。 歌不是当时那首了。 正在播放的这首歌,曲子黄一衍有些熟悉。 前年冬天,冷空气降临,气温低了几度。金灿灿说这鬼天气适合性冷淡风,于是两人即兴作了一首曲子。 曲子来不及填词。平安夜的晚上,黄一衍弹着吉他,金灿灿“哒哒哒”地哼唱了一遍。第二天,气温回升,这首曲子没再填词了。 黄一衍听见电台主持人用醇厚的嗓音问:“Cindy,这是你第一次创作,你是如何激发出这种冷淡又慵懒的风格呢?” “因为冷。”女歌手在笑,“这就是大自然的灵感吧。” 这句话,金灿灿在表演当天说过。 这女歌手肯定不是金灿灿改名换姓进军歌坛了。 黄一衍打开了驾驶座车窗,左手肘搭在上面,目光沉寂地听完了这首歌。 到了贝余,乘客下车。 黄一衍生怕又遇上宁火,没有再接附近的单,她开出两公里,停了车,走去咖啡厅。 她上网查到,那位女歌手名叫蔡辛秋,是在一个歌唱选秀节目走红的。《与君道》是她的首次创作。她出了两首单曲,刻意压着嗓子,唱腔有在模仿金灿灿。 那天作曲时,黄一衍写过一张原稿。但是,和宁火结婚后,许多和音乐有关的东西,她遗弃在了那间出租屋。 原曲金灿灿只哼过一遍。平安夜那晚听过的观众,记得住的很少。 没有人可以证明,金黄组合才是这首曲子的原创者。 这么多年,黄一衍只在感情上载过跟头。回顾走过的这几年,她的音乐像是依附爱情而生。一旦失去了刘永岩这座土壤,则干涸如枯木。 外人说她冷情,他笑她爱得过分热烈。 她在音乐上的天赋远超刘永岩。她顾及他的自尊,弹奏时大多敷衍。敷衍多了,他更加敏感。因此,她离开了山石乐队,把观众最热烈的掌声留给他。 没想到的是,她和金灿灿一夜成名,盖过了成立多年的山石。 假设她没有玩音乐,或许能和刘永岩走得久一些。但分离是必然的。不对等的感情从来没有好结果。 黄一衍坐了一个下午,从烈日当空到夕阳斜照,咖啡的冰块化成了凉水。 刘永岩这个坑,埋了就埋了。 可这首曲子,就该由她来弹奏的。 罗文河正愁,双手耙着头发,小辫子散了下来。 他这几天的朋友圈都说明:他这个乐队人缘有够差的。以往打过招呼的熟人,全都推脱没时间。 主唱名叫潘俊茂,他颓废地躺在床上,“完了, 分卷阅读8 昏黄 作者:这碗粥 要被那个傻逼害死了。”傻逼还躺在医院养伤,骂不得,打不得。 罗文河挠了几下头发,“我再去求求黄姐吧。” 潘俊茂叹气说:“受过情伤的女人,怨气非常重,说不定她的吉他都丢了。” “不会的,那把吉他是限量版。”罗文河起身,想去拿手机。 手机先响了起来。 他惊讶地看着屏幕,赶紧接听。“黄姐。” “哎?”他瞪起眼睛,嘴巴咧开了,“好好好。” 放下手机,他踢了潘俊茂一脚,“起来,黄姐答应帮我们了。” 潘俊茂一跃而起。 金黄组合的名气在地下圈子传得很响,而且,罗文河把黄一衍视为偶像。 听得多了,潘俊茂跟着崇拜起来。见到黄一衍,他讪讪地打招呼,再偷偷打量她。 柳叶眉,樱桃嘴。短发不过肩,栗色,微卷。宽松的浅棕连体裤,一双小白运动鞋,露出细细的脚踝。又高又瘦。 挺漂亮的。 黄一衍看了看潘俊茂,转向罗文河,“我来练手了。” 罗文河连连点头。他刚跟潘俊茂说了她和刘永岩的事,潘俊茂断定,她是情伤入了骨。这会儿她忽然改变主意,罗文河寻思着是什么理由呢。 “我的吉他扔了,你给我借一个。”黄一衍放弃音乐就在一念之间。 灯塔碎了,她不玩了。 现在也简单,她要夺回被蔡辛秋偷走的作品。 pk赛有两队。 罗文河这支是三人乐队,另外那队是四人。争的是一个运动品牌的启动仪式。 比赛场地在品牌公司的会议室。 两组乐队各占一边角落。 罗文河搓搓手,低声说:“我好紧张。” 潘俊茂咳了下,“你能不能别那么怂!” 黄一衍戴上黑框眼镜,遮住了所有表情。 这是一副平光眼镜,金灿灿送的那天说:“大黄,你上台时老是没表情,怪冷漠的,给这眼镜中和一下。”其实,戴上这眼镜更加生人勿近了。 对手表演完毕,主办方席上的三位鼓了鼓掌。 安静的会议室,几下掌声响得跟战鼓似的,砸在罗文河的心上。他把手掌的汗抹在裤子上,咽了咽口水。 潘俊茂又再咳声壮胆,“上了。” 短短几步到舞台,黄一衍推了推镜框,闭上眼睛,手指轻轻划过琴弦。 一年多没有玩吉他,手生是肯定的,而且这不是她惯用的那把吉他。不过,肌肉记忆尚在,手指一碰上琴弦,感觉就回来了。 指尖雀跃,为这阔别已久的重逢。 主唱和鼓手都不是天赋型选手。潘俊茂唱错了几个音,罗文河双手颤抖着打鼓。 不过,另外那组更抖就是了。 靠对手衬托,也这么赢了。 黄一衍走出赛场。 走廊上,四人乐队的主唱对吉他手说:“师哥,下午我有课,午饭就不吃了,先走了。” 那师哥说:“我下午第二节也有高数课。” 闻言,黄一衍看向罗文河。 罗文河尴尬地抬手揪自己的小辫子,眼睛到处乱瞟,“他们是大学生临时组的乐队 。”先前他没敢说,自己乐队的水平和新手相当。 “……”难怪她刚刚就觉得对手太菜了。 话说回来,罗文河坚持音乐梦想这么多年,还不动摇,真是令人百思不解。 “谢谢黄姐。那个……”潘俊茂欲言又止,朝罗文河使了一个眼色。 罗文河反应过来,“噢,那个……黄姐,正式上场那天,你能不能再给……替替?” “是啊。”潘俊茂附和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吉他手出院了也弹不动。” 黄一衍黑眸看着潘俊茂,“我要你们出场费的一半。” “一半……”潘俊茂表情僵了半秒,“这……”他看一眼罗文河,勉强笑了笑,“有点狠吧。” 黄一衍收起眼镜,“条件我提了,接不接受看你们。”就他俩的水平,她真的只当练练手。 罗文河想说话,被潘俊茂扯了一下。 说实话,自己入选的功劳,肯定是黄一衍的。但他和潘俊茂苦日子过久了,对金钱格外渴求。而且黄一衍以前给他的印象,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神。谈及金钱,神格就掉了。 罗文河一时接受不了。 黄一衍把吉他搁在墙边,“我先走了。”说完转身离开。 高三毕业后,她和刘永岩来到这座城市。这儿是他们音乐的起点,也是终点。 她曾以为自己需要漫长的时光缅怀爱情。至今才一年,不足以祭奠她数年的付出。 可是也就才一年,为了刘永岩放弃的一切,现在想来已不值得了。 黄一衍驱车前往吉他店。她从前那把吉他是手工制作师的限量作品。没办法,丢了也就 分卷阅读9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丢了。 路上,她翻出刻录的本命乐队吉他手Solo。这泛着金属光泽的节奏,让她激动得险些闯了红灯。 趁着红灯的空档,她给宁火微信:「这个月的贷款我先欠着。」 当初购置婚房,宁火慢悠悠地问她能出多少。 她凑了二十几万,剩下的首付是他给的。贷款由两人共同承担。她每月打款到他的账户。 结婚证、房产证写的是两人的名字。可这一对法律上的夫妻,有时一个月都见不到一面。 才到吉他店,宁火的电话来了。“老婆,你缺钱?” “嗯。”这简直是废话,她不缺钱会天天开车在街上兜客? “早说嘛,老公我养你。” “有事说事,没事就挂了。”她眼睛向着吉他店,心都被琴弦勾起来了,哪还分得出神听他的嬉痞话。 “养老婆还不是正事么。”宁火笑。 她说:“挂了。”真的挂了。 黄一衍捻了捻尾指的金戒。捻松了,露出纹身的一个点。皮肤白,刺青黑,竟是刺眼。 这个纹身,她纹的是HL。 刘永岩的是LH,在中指。 她先纹了一个。 他见到之后,不悦她的姓氏在前。她解释说:“我先爱上你,自然我在前。” 在爱情面前讲先来后到简直幼稚。 她又把戒指扣了回去。 刚选好吉他,罗文河的电话过来了。“黄姐,你来帮我们吧。”他顿了下,安慰自己,大神也是要吃饭的。“给你一半。” “成交。”黄一衍背上吉他。 门外正是西式高塔。 在店老板的眼里,这位推门而出的顾客仿佛背着一把通天利剑。 ☆、故事纯属虚构 启动仪式当天,商场的前广场搭建了一个舞台,排练场由一个仓库和办公室临时改设。办公室挂上了更衣室的牌子,大仓库以牌匾分隔了几个区。 主持人,礼仪队,模特,和乐团组合一起,乐团的动静反而是最小的。 罗文河和潘俊茂躲在角落里,两人皆沉默不语,不同的五官,摆出了相同的表情——皱眉头,垂嘴角。 罗文河悄声说:“这次活动的规模不小啊。” 潘俊茂的眉头更紧了,双手略略发抖。两人玩乐团玩了这么久,都是小打小闹,来到这样的大场面,难免心虚。 “黄姐。”罗文河凑到黄一衍的身边,“金黄组合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吗?” 黄一衍靠在墙上,翻着乐谱。“没有。”但是红窝生意旺,观众不比这种活动少。 “那你紧张不?”罗文河想,她有一年多没有弹吉他了,心理压力也不小吧。 谁知,她简短地回答了一个字:“不。” 罗文河嘴角向上提,牵出了尴尬的微笑。 仓库太吵,黄一衍说:“我出去抽根烟。” 她不爱抽烟,这会儿就是嘴上叼着,走到廊道才点上。 烟雾缭绕,她见到了旁边的一株万年青。茎根蜿蜒而上,朴素的绿叶闻不到馨香,更不见红花。 她往反方向走,打算抽完这根烟就回去。 走近了,拐角处有女声响起:“哪?我是传媒公司的,你这长相和身材,当平面模特都是暴殄天物了,直接上电视多好。” 黄一衍在脑海里闪现出了宁火的身影。 对方没有回答。 那女的又说话了,带着两声笑:“我手头上就有一个薯片广告,你气质非常合适,价格好商量嘛。” “多少?” 黄一衍嘴上的烟险些掉落,果然是宁火。 “这个数。”女的说。 “低了。” “你一个不知名模特,这个数不低了。” “再见。”宁火走出走廊,一转头见到了黄一衍。他停了脚步。 黄一衍衔着烟冷笑。 那个女人跟着出来,给宁火递过去一张名片,“保持联系。” 女人向外走,身影消失在一个办公室门前。 空气忽然安静。 没了外人,黄一衍哽在喉咙的一股气终于咳了出来。 宁火上前两步,伸出左臂撑在她的耳边,笑问:“老婆,过来查岗吗?” “她给了什么数?”她微仰头。 “怎么了?”他亲昵地把她的一撮头发别至她的耳后。 “家里缺钱,有好价格你就妥协了吧。” “卖老公啊?”他温暖的气息呼在她的耳畔。 她想重新吸烟,却被他的右手格挡。她不耐,“你——” 他倏地叼上她的耳朵。 滚烫的唇舌让她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嘶。”她正想斥责,忽然听到有脚步声由远至近而来。 宁火迅速放开了她。 分卷阅读10 昏黄 作者:这碗粥 海客冲了出来,急匆匆地迈着大步,喊道:“宁火。” 衣衫完整,黄一衍却下意识地理了理。她隐约听见身边的宁火轻笑了一声。她狠狠地一拨耳朵,转身往回走。 海客步子变小,看了她一眼,过来低声问:“这谁?” “不认识,问路的吧。”宁火双手插兜,淡定如常。 “你们刚才在壁咚?”海客调取出脑海中刚才的半秒影像。 “你眼花了。” 海客半信半疑,“好了。回去吧,我排排你们出场顺序。” 红窝的听说黄一衍结婚,都以为她的丈夫是刘永岩。 而宁火这边,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已婚的事实。 就连海客,他一个负责递交宁火简历的中间人,填写宁火的婚姻状况时,写的都是“未婚”二字。海客不了解宁火的过去。宁火见到简历也从未纠正过。 宁火和黄一衍隐婚了一年,从不同行。当初结婚,两人没有商量公不公开,却十分默契地对外隐瞒。 宁火口口声声说,明望舒已经是过去。 黄一衍不信。 正如她那一段皮开肉绽的过去。淌过血海的人,最铭记情路尽头的屠刀。 主持人报幕之后,乐队走上舞台。 黄一衍镇定地站在两个男人的身后。她过来练手,出镜机会就让给他俩了。 观众以为她是因为紧张而躲藏起来。再一听,正前方的两个男人才是紧张到不行。主唱介绍乐队名字时,尾音一抖,戛然而止。 黄一衍和潘俊茂离得近,她还看到他微微晃动的双腿。这俩真是一点舞台经验都没有。 观众的掌声稀疏地响起。 乐队三人各自归位。 黄一衍微微低头,短发自两颊垂下,遮挡了许多打量的目光。她穿着黑衫和同色紧身裤,胸前垂挂着一条黄金项链,舞台灯光照耀,项链璀璨夺目。 这一身装扮中性,不少观众又看不清她的脸,纷纷在问:“这男的还是女的?” 有说男,因为摇滚女吉他手罕见。 有说女,因为这个身段纤细修长。 黄一衍自动隔绝了底下的议论,她听到潘俊茂唱错了几个音,跟着调了一下。 却又轮到潘俊茂愣住了。 没有默契的乐队,配合非常失败。好在观众们听不出门道来。 热场完毕,乐队移到了舞台左侧。他们现在就等模特队上场了。 黄一衍没有过问宁火出现在此的原因,反正这原因肯定和他的美貌脱不了干系。 观众席上有惊艳的尖叫传来,她稍稍抬眉。 宁火挺拔的背影站在她的正前方。 他转身往回走,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她有一个酒窝。这酒窝正经事没干多少,尽作讽刺之用。就像现在,她左嘴角向上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他忽然向她扬扬眉,暗送秋波。 她敛起嘲笑,移开了眼。 这对夫妻在公共场合几乎零交流。她偶尔的讽刺已是难得。 男模人数不多,宁火换上另一套运动服饰。走台步时,他漠然,没再看黄一衍一眼。 她比他更冷。 此时罗文河心情平复许多。他刚才见到有女观众朝这里拍照,直到现在,女观众的眼睛仍然在盯着他。他终于体会到了聚焦的兴奋,用鼓槌撩了撩自己的小辫子。 启动仪式持续了一个下午。 乐队收拾乐器时,那位女观众小跑过来。 罗文河装作不知道,慢慢地转身,听见女观众问:“请问你是金黄组合的大黄吗?”他顿时丧了,先前的一切果然是幻想。 女观众学生模样,说话有些颤音,正弯腰看着还坐在椅子上的黄一衍。 黄一衍抬起了头,“嗯。”金黄组合虽然爆过,不过只在小众圈子,她还是第一次在红窝外的场合被认出来。 女观众从包包中翻出一张宣传单,再掏出了签字笔,十分激动地说:“能给我签个名吗?” 黄一衍在白色纸张的一角写下一个“黄”字。 女观众连连道谢,把传单抱在怀里,如获至宝。 黄一衍背着吉他回去休息室。 罗文河不禁说:“黄姐,你不该放弃音乐啊,都有歌迷呢。” 她看他一眼。 罗文河闭上了嘴。他崇拜她,也惧怕她。这次重逢,她比以前更加淡漠,他不敢多说了。 潘俊茂正在计算分钱比例。 算完了,黄一衍拿钱就走。 看她出了休息室,潘俊茂忍不住吐槽:“你这大姐是钻钱眼了吧。” “唉。”罗文河叹气,“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可能最近手头紧。”顿了下,他奇怪地问:“你不也很抠门吗?” 潘俊茂嘴皮抖动了两下:“吃里扒外的家伙!” 分卷阅读11 昏黄 作者:这碗粥 黄一衍出了会场,本想打车,为了省钱,还是走去了公车站。她在手机上查公交线路,有一道身影站在她身边。 她退了退。 那人跟了过来,“老婆。” 她抬起头来,“干吗?”这下可好,见到他不止脑壳疼,耳朵也疼了,甚至还有粘腻口水的不适。 宁火伸出手臂,帮她挡住拥挤的旁人,“陪老婆回家。” 瞎扯。“我有说我要回家吗?” “那你去哪,我陪你去。”他靠了过来。 一阵淡香随之飘来。年前,她在超市抽奖,中了一瓶五十元的男士香水。她放在浴室的洗手台,某一天突然就不见了。 一个半只脚踏进娱乐圈的人,竟然盗窃她的抽奖奖品。 她收起手机,“去包个不烦人的小白脸。” 宁火笑了,“你贷款都还不起,哪来的钱包小白脸?” 这男人多烦。“你整天出去卖弄风骚,赚了不少钱吧。” “我都是为了养家,勉强牺牲色相。” “呵。” 他瞟向她背上的吉他包,“你重新弹吉他了?” “是的。” 宁火煞有其事地点头,“嗯,我老婆的音乐天赋不该被埋没了。” 黄一衍想到,凭她一己之力和蔡辛秋斗,无疑是以卵击石。然而伙伴这个人选,她第一时间排除了罗文河。 罗文河能坚持音乐这么多年,正是因为他的正直和善良。同样,他窝囊了这么多年,也是这个原因。他不适合残酷现实的圈子。 原创侵权,如果走法律维权,用膝盖想也知道吃力又不讨好。 因此,她宁愿选择旁门左道。 罗文河这个天真的孩子又要惋惜她跌落神坛了。 除了金灿灿,黄一衍信得过的,还有一个宁火。虽然两人的婚姻形同虚设,但宁火深谙社会规则。他正是站在了消费男色的风口上。 霞光将沉思中的黄一衍照成了枣儿色,冲淡了她的孤冷。 宁火一手隔空横在她的左脸颊,“老婆在想什么?” 她发现他遮光的手掌,身形一动。 他五指做出狼头形状的影子,大口吞噬她的脸蛋,“咔嚓,吃掉了。” ☆、故事纯属虚构 正是高峰期,车站旁的共享单车占据了大半人行道。乘客们挤在站牌下,焦急等待公车。 斜阳西下,独留一片火烧云。 回永湖山庄那车的光头司机看着满车乘客,大喊:“坐不下了,等下一趟。” 黄一衍顾及背上的吉他,站在原地,不去跟车跑。 宁火一手插兜,一手放在她的吉他包上。 她想起了,他没有富贵的命,却得了富贵的病。他讨厌拥挤,从不在高峰时段搭乘公车——这些是明望舒说的。 黄一衍对宁火的了解,大多来自他的前女友。她相信,他和明望舒有过一段美好的爱情,比她和刘永岩更纯粹。 遗憾的是,两段感情都是兰因絮果。 最终,黄一衍和宁火拦出租车回了永湖山庄。 司机调了交通广播,拥堵信息过后,电台主持人插播了一首歌。正是蔡辛秋的《与君道》。如今是新歌宣传期,主持人免不了说几句词曲创作背后的故事。 假寐的黄一衍太阳穴刺得跳疼,她睁开了眼睛,“宁火。” “嗯?”婆娑树影在宁火脸上跳起了斑驳陆离的光舞。 司机在跟唱《与君道》。 她说:“回家再说。” 宁火转头过来,她这么明白地说出“家”这个字,倒是稀奇了。 车子到了永湖山庄,黄一衍先下了车。 宁火让司机在小区里绕了一圈,才付钱下车。 司机瞅瞅面前的这颗大树,纳闷道:“这不就是刚才女乘客下车的地儿嘛,游车河好玩咩?” 黄一衍到家进了浴室洗澡。 刚洗完头发,开门声响起。 宁火说话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宝贝,我最近忙。” 黄一衍听过他最真诚的称呼是望舒。望舒,月御也。中国神话中,为月驾车之神。 他现在的称呼只剩“宝贝”和“老婆”了,不及“望舒”时的一半柔情。 她听到他挂了电话,换上保守的家居服,半湿着头发走了出来。 宁火早已准备好吹风筒候着,挑起一抹顽皮的笑,“老婆,老婆,我给你吹头发。” “你还会这招?”她不给好脸色。 “出轨必备绝技。” “……” “要不是我温柔体贴,哪能应付外面那么多狂蜂浪蝶。” “……” 黄一衍在沙发坐下。 宁火试了试吹风筒的温度,挑起她的湿发,修长手指轻轻地在 分卷阅读12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发丝穿梭。她做过烫卷,发质不算柔顺。他轻轻捻几下,又放下了。“对了,老婆要说的什么事?” 她踢掉了拖鞋,双腿交叉叠在茶几。“你对抄袭有何看法?”她开门见山地问。 “是你想抄,还是你被抄了?”他控制着吹风筒的距离。 “说说两者。” “如果你想抄,我们可以寻找一个毫无反击之力的创作人,偷他作品,毁他声誉。就算他通过法律维权,也无济于事。著作侵权,赔钱就行。赔完钱你依然名利双收,他奈何不了你。” “你挺狠啊。”她回眼,“那假若我就是那个毫无反击之力的创作人?” “差点砸你脸上了。”宁火赶紧把吹风筒拿开,弯腰贴近她的耳边,“你没有反击之力,可你有老公啊。” 黄一衍:“……” 他笑看她白皙的耳轮。戒指、手镯、项链、腰带,她经常首饰挂满身,却从没戴过耳环,连耳洞都没有。 “说正事。”她没心思听他这些乱七八糟的浑话。 “好吧。我的老婆我还不知道吗,你肯定是被抄的那个可怜人。”正如她信任他,反之亦然。 “承蒙夸奖。” “我冒昧问一句,谁动了你的作品?” “《与君道》的曲子是我的。”顿了下,她改口说:“是我和金灿灿的。” 宁火知道金灿灿,她是黄一衍的唯一好友。《与君道》这首歌,宁火也听海客说过。“蔡辛秋,当红/歌手。” “嗯。” 宁火问:“你有证据证明自己是原创?” “没有。”黄一衍摇头,“就算有,也还差了一些东西。” “不会差了我这个垫脚石吧?”他笑。 黄一衍放下腿,转过身望他,“老公。”她说出亲密称呼时,语调不比直呼其名时平和,神情更是清冷。嘴皮仿佛不适应这两个字的发音,她抿了抿唇。 宁火了然,“看来我真的要当垫脚石了。” “我要打的是一场硬仗,输赢无定。”她仰头,给他整理衣领,动作非常迟缓。 之前一年多,他俩碰面的次数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见到了也很少交流。他啰里八嗦的,她听不进去。 最近偶遇多了,愈发提醒二人,他们是一起去民政局盖过章的夫妻。 夫妻本该亲密无间。 宁火眼前所见,是莹白玉手在他的颈间翻动。他试探地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额头。“老婆。”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不过没有闪躲。 他的鼻尖向下,蹭过她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再到小巧的鼻尖。 两人近距离对望。 暗示很明显了,这女人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如此殷勤。 他又不是柳下惠,逮着机会咬了她的唇。 她吃疼,“嘶。”他这是进化成犬科了? 他牙齿扯起她的下唇,咬得舒心了,正要开始深吻。 “阿牙擦擦”又响起了。 黄一衍趁机闪开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又是亮度高人一等的海客。 抬头时,他见到她做了一个手背擦嘴的动作。他顿时没了兴致,于是接起电话。和海客确定了明天的工作,宁火扔下手机,看一眼黄一衍,说:“我们是夫妻了,应该互助互利。要我帮忙,你尽管说。” 她答:“嗯。” 这一天,是宁火婚后和黄一衍对话最多的纪念日。 他在日历圈了出来,用一支粉色彩笔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他叹:“一夜夫妻百日恩。老婆,你说明年今日我们要怎么纪念呢?是去跳伞?还是冲浪?低价机票要提前大半年抢。” 谁跟他有恩?黄一衍画了一个比爱心更大的黑叉,盖住了半个月的日历。 黄一衍暂停了网约车的工作。 忆起和金灿灿出演的日子,她宛若放归自然的飞鸟。由此可见,名为刘永岩的男人是一座囚禁她的牢笼。 没多久,宁火的电话来了。 见到是他,她不想接。但是——她放下了吉他。“喂。”态度称不上友善。 “老婆,我老家的二舅还是表舅过来了,下午我们去火车站接他。”他自己都没分清来的是什么亲戚。 “嗯。”应付各自亲戚是当初结婚时的约定,就像元宵那天,他必须过来充当好女婿。 才中午呢,宁火就回来了。 黄一衍那时正在露台缓缓弹奏。 电吉他没有接拾音器,音量不大。 宁火不喜欢爆炸音乐,没有去过金黄组合的现场。现在听来,小清新风格她也不是不能弹。 露台一株海棠,正是玲珑剔透的花期,小粉花儿扬在她的周围,给素来寡淡的脸上添了几许绯红。 黄一衍忽然察觉到他的目光,柔和的旋律戛然而止,“你站多久了?” “刚刚回来。”他上前给她 分卷阅读13 昏黄 作者:这碗粥 扇风,“大热天的,别在这儿晒。” 她把吉他靠在花下,“吃饭没?” “没。”他眼睛亮了,“老婆,我想吃你的住家饭。” 她嫌弃他的狗腿样,“咸菜,咸蛋。” “有老婆在,光吃白粥都是好滋味。” 黄一衍多怀念宁火不回家的日子,耳边少了许多叽喳。 两人吃了饭,各自回房睡午觉。 到了三点多,黄一衍去车库开车。出发前,她说:“我弄个顺风车的行程,你来拼车。我给你打折。” 宁火扣安全带的动作一顿,看她一脸平静就知道她不是玩笑。“要多少钱,我直接给你。” “收你五十。”这已经是人情价了。 “老婆,你不是出去赌博欠了巨债吧?”他给她发了一个两百元红包。 她不客气地收下了。“维权需要资金。” “老公我养你。” 她无话可接,只好沉默。 在火车站见到了人,宁火才知道来的人是二舅。 二舅是个大高个儿,大老远就见到这对夫妻了,他招手,咧着大大的笑容。 黄一衍没有见过宁火的家人。两人的结婚非常简单,到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完事。各自的亲戚,由各自通知。 但是,宁火的通知明显不到位。 二舅拎着简单的行李包。走近了,他热络地打招呼,笑得眼睛眯了起来,“望舒啊,好久不见。” 黄一衍隐约觉得,宁火的身子有瞬间的僵硬。 他回眼看她。 她抬了眉。 两人选择了装傻。 二舅拉开行李包的侧拉链,拿出一个大袋子。橘红色,十分吉利。“你以前就喜欢吃我们家乡的特产,我这趟特别给你带的。” 黄一衍客气地接过,“谢谢。”下一秒,她递给了宁火。 宁火放在手中掂了掂,仿佛千斤重。原来明望舒喜欢吃这个?他真不知道。 二舅仔细地盯着黄一衍的脸,“望舒,你是不是比上次来的时候高了,还漂亮了。”二舅只见过明望舒一次,他以为,眼前的女人是从黑长直变成了染色短发。 “二舅。”宁火拽紧大红袋子,“她不是明望舒,她叫黄一衍。” 二舅愣了愣,“那明望舒呢?” “早分了。” 二舅惊讶,“这……你这是始乱终弃啊。” 宁火清清冷冷,“男未婚,女未嫁。恋爱自由,谈不上始乱终弃。” 二舅刚才那话是脱口而出的,这会儿气氛尴尬,他简单“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面子挂不住,初见的热络劲没了。 宁火的母亲陶芮,早听宁火结了婚,然而她从不知晓,他结婚的对象不是明望舒。连带的,二舅等人也都蒙在鼓里。 陶芮早几年就说过,明望舒是个不错的儿媳人选。 二舅大赞天作之合。 谁知…… 唉。 ☆、故事纯属虚构 人头攒动的火车站。 站着的三人被迎面走来的旅客撞了不止一次。 宁火把黄一衍拉入怀中。 她措手不及,手肘撞到了他的腰。不知道他疼不疼,反正她硌得疼。她直起身子,“我去开车,你们在东门等。” 她轻盈地消失在人群中。 二舅问:“你跟明望舒怎么回事?不是谈婚论嫁了吗?” “什么时候谈婚论嫁了?”宁火反问。 “这……”陶芮猜测的,二舅听来的。 “你说的那个人是过去式了,我现在有老婆,她叫黄一衍。”宁火双手插兜,缓缓说:“二舅,以后别叫错了。”他表面客气,其实态度淡了。 “算了,算了。你喜欢就好。”二舅叹了一声,“你长大了。” 宁火的父母,在他上小学时离了婚。 陶芮是当地有名的美人儿。 宁父宁逸仙,长相不如其名,生性散漫,气质颓唐,是一位美术老师。 宁火的基因重组了父母的优点,在幼儿园时,就是女生们嘴里的“漂亮同学”了。 宁逸仙和陶芮,郎才女貌,本是一段佳话。然而两个人在外过的都是众星拱月的生活,婚后互不谦让。从小吵到大吵,最后不欢而散。 陶芮老家在黄溪镇,她给宁火办了转学,带着他回去了。 宁火在那儿读了三年初中。 宁逸仙的新妻子始终怀不上,他想起了自己有个儿子。他和陶芮说,想给宁火更好的生活。 而此时的陶芮,和一个到黄溪镇投资的富商陷入热恋。富商要离开黄溪镇了,想带走陶芮。陶芮舍不得儿子,犹豫了许久。 这时,宁火主动跟了宁逸仙回S市。 二舅本想,这下宁火终于能过安定日子了吧。 分卷阅读14 昏黄 作者:这碗粥 结果不到一年,宁逸仙又离婚,又结婚。 陶芮又想把儿子转学到她身边。 还是二舅劝说:“这孩子,小学到初中,初中到高中,一圈一圈在转学。现在高中正是紧要关头,眼看就要高考了,你就体谅下孩子吧。” 陶芮也就不勉强了。 两年前,宁火和明望舒回黄溪镇过年。 这都把女孩带回来了,二舅当然以为好事近了。哪知忽然换了对象。二舅在想,咋这孩子就定不下来呢。 二舅本想将黄一衍和明望舒做比较,然而,他已忘记明望舒的样貌了。只听过陶芮说:“红扑扑的小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 细看黄一衍,皮肤白,不透红;眼型柔和,眼神却颇有气势。要说她的性格嘛,看着比明望舒寡言,和宁火也不多说几句。 二舅摇摇头。年轻人的事,轮不到他掺和了。 二舅这趟过来S市,是为了技术培训。课时安排了四天,宁火让他住在了另外的房子。 黄一衍这才知道,自己的老公竟然在外还有其他房产。 宁火忙着跟二舅唠嗑,几天没回来。 黄一衍正好窝在家里写词。 以前在山石乐队,她只要崇拜刘永岩就足够了。离开山石的那段时间,是两人分歧最严重的日子。 于创作者而言,痛苦是一份恩赐。不是挣扎和矛盾,黄一衍无法成就金黄组合。 刘永岩好面子,大男人。她在山石时,愿意迁就他,但是和金灿灿组了乐队,她反而红了。或者,正是这事挫伤了他的自尊心。 黄一衍一直这样解释两人的分手原因。 宁火无情狠辣地撕破了她的幻想,“他离开你,是因为他不爱你了。” “……”她以牙还牙,提醒说:“那明望舒也不爱你了。” “当然。”宁火浮出一抹说不上情绪的笑,嘴角弯弯,语气非常深沉。“都过去了。” 是的,过去了。 黄一衍回不到当时的悲伤,一首失恋情歌写得磕磕绊绊。她直接躺在地毯上,开了音乐台。 蔡辛秋正是新歌宣传期,哪儿都能听到《与君道》。 黄一衍关上电视,正准备出门。 门开了,宁火在说:“二舅,这就是我家。”说完一抬眼,见到了站在玄关的她。他笑:“老婆,不用出去买菜了,我和二舅去了趟市场,大鱼大肉都有了。” 凭着两人的默契,黄一衍明白,这是要在二舅面前秀恩爱了。“哪里好麻烦二舅。”她不是贤妻,客套话说得冰凉。 “不麻烦,不麻烦。途径市场,顺便买了。”二舅这几天转过弯了。宁火都娶老婆了,没必要纠结前任了。 宁火把袋子递给黄一衍,自己接过二舅的袋子。 二舅在客厅看电视。 夫妻俩进了厨房。 宁火说:“二舅下午回去了,请他过来吃顿午饭。” “嗯。” “老婆,老婆。”他忽然搂住她的腰,“我几天没回来,你有没有想我?” 他绵密的呼吸吹在她的颈背。 她觉得有一群虫子钻入她的皮肤,攀爬她的筋骨,啃噬她的脊柱。这是一种无法徒手制止的痛痒。 门外的二舅,目光如细针一样刺探她。 按照约定,她不能在有一方亲戚在场的时候拒绝恩爱。她握住宁火的手,略显沉闷说:“好了没?” 宁火在她的脖子上吻了一记。 这死皮赖脸的家伙。黄一衍拿出磨刀石,搁上菜刀。澄亮的刀锋和磨刀石相碰,发出“霍霍”的声音。 每响一声,他在她腰间的手就撤退一分。“你想谋杀亲夫啊?” 她沉默不语。 他余光扫了二舅一眼,退到旁边洗菜。 二舅吃了一顿沉闷的午饭。 明望舒非常健谈,而黄一衍的个性完全相反,有时候接话生硬无比。 去火车站的路上,二舅问:“你什么时候带媳妇给你妈见见?” “有空吧。”一般宁火这么说的时候,就是短期内见不着了。 二舅又说:“那给一张照片吧,你结婚要一年了,你妈连儿媳妇的样子都不知道。” 这话提醒了宁火,他和黄一衍除了结婚证的合照,没有其他照片。他和二舅应了声,在手机给黄一衍说:「老婆,我们去拍婚纱照吧。」 黄一衍没有回复,她正在去往城郊的路上。 那里有一座私人的录音工作室。 刘永岩曾经在那里录过一张DEMO。 S市有不少录音棚,最贵的就是这家。和工作室的设备无关——现在大多是手机录制,便携免费。有传言,这家工作室的幕后老板是新人推手。许多没有公司签约的乐队和歌手,攀的是这层关系。 这个工作室叫“日日车”。门前广场放着一座法拉利 分卷阅读15 昏黄 作者:这碗粥 250 Testa Rossa的小比例模型。 刘永岩过来录制的那天,兴奋地介绍:“这款车是1957年生产的,全世界只有19辆。” 她当时爱屋及乌,喜欢上了这一个小模型。 此刻想起,刘永岩很久没有为她开心过了。他关心吉他,关心队友。她高烧时,他却不曾过问一句。 正如宁火所说,刘永岩早已不爱她了。 她呵出一口气,终于承认了这一个残忍的真相。 今天的工作室非常冷清,除了接待员就剩一个小肥仔。 黄一衍预约的是录音室。 监听调音的小肥仔T恤下摆鼓起一个圆滚滚的软肚子。他左手搓了搓颈背,“你是自己弹吉他,还是我用软件给你写?” “自己弹。” “没问题。”他打了个哈欠。 两人各就各位。当她弹出前奏,监听室的小肥仔皱了下眉。 她唱了一句,他皱纹更深了。他看看她预定的价格,是高级调音。他又开始搓颈背,摘下话筒,喃喃念了句:“选这歌唱?” 黄一衍的歌声远比不上金灿灿。这首歌在创作初时就是给金灿灿的,她音域广,明亮通透。黄一衍这把中低哑嗓,唱起来少了许多味道。 监听了两个小时的小肥仔有些憔悴,“Ok了,制作需要几天,我们会通知你过来拿带子。”他这时才算睁开眼。 日日车的工作就是美化歌声。刺耳的,炸脑的,经过润色都能听不出原音。这可是技术工种。 “好。”黄一衍摘下了眼镜。 小肥仔眯起眼睛,“有个人也有弹吉他戴眼镜的习惯。” “哦。”她背起吉他,转身往外走。 黑框眼镜,黑T,黑裤,中低音……小肥仔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乐队。下一秒,他摇了摇头。金黄组合可没无良到抄袭别人的曲子。 黄一衍弹的曲子,小肥仔一下子就听出端倪了,和《与君道》相似度极高。他见怪不怪,没有发表意见。她不是第一个,更不会是最后一个。 利益集团哪有对错这回事,都是键盘吼几声罢了。 二舅上火车前,忽然拉了下宁火。 宁火抬了抬眉。 斟酌再三,二舅把横在心里的一件事道出:“你妈去年急病住院,你没来。” “当时忙。”宁火轻描淡写。 陶芮和富商没有生育后代,富商有一个前妻的儿子,是唯一的继承人。 和富商的感情淡了,陶芮回到黄溪镇,过着养生斋戒的生活。 上了年纪的人,衣食无忧了,才开始惦记亲情。她闲着就盼儿子回家,找来找去的借口都是生病。 宁火信了三次,赶回去时,见她跑五公里都不带喘气的,后来他就不上当了。 二舅点点头,“明望舒去了医院。” 宁火顿时失去了表情,眼底像是蒙着一层薄冰,“她去了?” “她没说和你分手的事。”二舅回忆说:“你妈问她,你为什么不来。她说你很忙。你妈当然以为她是你老婆了。” 宁火把玩着手机,不再说话。 “可惜你跟她有缘无份。”二舅说:“好好珍惜现在这个吧。” 送完二舅上车,宁火依然没有等到黄一衍的回复。 手机上那些不知名的女人,频频骚扰。这些他统一称呼为“宝贝”。他记不住她们,记不住她们的脸,记不住她们的名。她们一个个人,就跟赏心悦目的符号一样,看过就忘了。 二舅只见过明望舒一次,惦记至今。 宁火觉得好笑,明望舒何德何能? 他拦车去了贝余。 贝余的那间酒吧,宁火是常客。海客爱来这儿谈事,连带的,员工们也是。 酒吧门口,一位美艳女人向他抛媚眼。 宁火没有理。他拒绝了所有人的陪伴,把自己锁在包厢。 酒瓶空了一个又一个。 直到夜晚。 黄一衍回到家,正准备睡一个过期的午觉。 电话骤响。 来电显示是Trouble。 真的麻烦,以后还是把他设成《烦恼歌》的铃声好了。 她不情不愿地接起:“喂。” “你好,请问是宁火的朋友吗?”那边是一把陌生的声音,说话客气有礼。 “嗯?” “我是贝余酒吧的,宁先生在我们这里喝醉了。” “……”她头疼了。 ☆、故事纯属虚构 黄一衍不知道贝余还有一间酒吧,绕了大半圈才找到酒吧的入口。 和服务员招呼一声。 服务员赶紧领着她上楼,“宁先生喝多了,他手机的通讯录里,您的名字在第一个。我们就通知您过来 分卷阅读16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了。” “嗯。”那他的那些莺莺燕燕呢?转念一想,那些女人大概在通讯录的名字都是“宝贝”。恐怕宁火自己也分不清谁是谁。 包厢里,已经有一只莺燕飞了进去。美貌俏丽,火红连衣裙的领口解开了两个纽扣,隐约露出的内衣也是红蕾丝。她右腿挂在宁火的腰上,雪白晶莹,娇艳如花。 宁火半躺在沙发,手背搭在额头,眼睛紧紧闭着,脸色跟莺燕的皮肤一样泛白。 服务员推开门,突然回身看了一眼黄一衍。 她眸子黑漆漆的,问:“还有我的事吗?” 服务员尴尬地转向那位莺燕:“请问你是?” 大美女弯起红唇,“我是他的朋友。”她涂满棕红指甲油的左手,轻轻滑过宁火的胸膛。 黄一衍的记忆中,他的身体色香味俱全——大美女赚了。 宁火拽住了大美女的手,他动了动嘴皮,喃喃了一句话。 谁也没有听清。 大美女俯身贴近他,左手移上他的脸,“乖,我们回家了。” 黄一衍悠悠地掏出烟盒,半坐半靠在另一边沙发的扶手。 大美女终于将目光瞥向黄一衍,“你是谁?” 黄一衍衔上烟,“他的兄弟。”眼下这情景,称一声兄弟,好过解释她是他的妻子。 大美女笑了。“真的假的?”但见黄一衍一身灰黑,是没有多少女人味。 黄一衍按下打火机,烟丝燃起,“我来接他回家。” 两个女人都说了家的字眼。服务员垂眼,一声不吭。 刚才宁火醉酒,摔破了一个杯子。 服务员过来询问。 宁火半眯起眼睛,把手机扔过来,说:“通讯录第一个。”他话说得模糊,服务员却听明白了。 通讯录第一个名字是“AAA”。三A置顶,谁轻谁重,服务员自然明了。 大美女翘起腿,拍拍宁火的脸,“宁火,宁火,乖哈,回家咯。” 一根烟搁在黄一衍的食指和中指之间,静静燃烧。 宁火蹭了蹭身子,睁开了眼睛。彤红双眸漾着醉酒的水光,像是夕阳下的粼粼湖面。他坐起来,右手托着疼痛的太阳穴。 “你怎么样?”大美女关切地问,跟他近距离相望。 宁火晃了晃头,不经意见到了旁边的黄一衍。“老——”惯常的称呼即将脱口而出。 她给他一记冷眼,然后听得他叫:“老黄!” 她手里的半截烟掉了。 他的酒意醒了过来,见她一脚踩灭烟丝,前脚掌左右扭了扭,他连忙把大美女请出门外。 大美女嘟唇,“你还记得我是谁嘛?” 肯定不记得。宁火微微一笑,“宝贝,我和老黄谈事情,你今晚自己玩吧。” “改天再约。”大美女左手又想往他的胸膛靠。 他退了退。 大美女红裙扬起无限风情,给他抛了一个飞吻。 宁火没敢接。 幸好没接,他转身回来,见到自家老婆坐在刚才大美女的位置上,也翘起了腿。不过少了大美女的风情。 要说风情,黄一衍也不是没有,只是习惯以冷漠包装。 服务员离开时,顺带捎上了门。 包厢里剩下两夫妻。 她眼里卷起飓风。 出于安全考虑,宁火坐在了单人沙发,温柔地叫她,“老婆。” “那女的是谁?” “不认识,鬼知道哪冒出来的。” “二舅呢?” “上火车了。” “然后你就跑这寻乐子了?”她像是在大冬天的雪地里滚过一样。 “不是寻乐子,只喝了酒。”他澄清完,不怕死地换到她旁边的位置,酝着酒气未散的醉意,他问:“老婆,你是不是吃醋了?” “可能吗?” 他思考过后,认真地回答:“不可能。”他自嘲一笑,握起酒瓶往杯里倒酒。 黄一衍没有制止,她又拿出了一根烟。她最近抽了两包烟了。 宁火借酒消愁,而她是吸烟醒神。 明望舒说,宁火遇酒谈笑风生,千杯不醉。 黄一衍上一次见到他醉酒,是在明望舒离开的那天。今晚恐怕是同一个原因。联想起二舅对明望舒的高评价,黄一衍不做他想。 黄一衍按下打火机,嘴上咬着的那根烟飘起了烟雾。 她的歌声不及金灿灿,或许和抽烟有关。 其实她不喜欢抽烟。 刘永岩说,“地下乐队哪个不是烟里烫、酒里滚的?” 她勉强试了一口,尼古丁的麻醉是能让思路更活跃。但是味道说不上美,而且地下圈子乱,抽大/麻,磕嗨/药,都以搞创作的理由。她依然不喜欢烟味。连和刘永岩分手最痛苦的日子,她都不碰烟。反而是近期,往事渐渐抽离,她轻松地抽上了。 分卷阅读17 昏黄 作者:这碗粥 “老婆。”宁火薰红的眼睛盯着她的手,无名指光秃秃的。“没见你戴过我送的戒指。” “太小了,戴不上。”她的眉间烟丝飘摇。 宁火没料到是这样的原因,他拉起她的手,“你不是戴9号戒吗?” “10号。” “胖了是好事。”他说:“我买新的给你。” “嗯。”黄一衍没有推辞,她当他喝醉了。连结婚证她都能说领就领,一个婚戒算不上大事。 “那你要戴的啊。”他语重心长。 “嗯。”结婚不是秘密,只不过别人不知道她的丈夫姓谁名谁。 他斜斜靠在她的肩上,“我困了。” “你醉了。” 宁火曲腿,占了长长的沙发。瞌睡的头不停往下掉,直到枕上一个柔软的枕头,才舒服地睡去。 烟灰险些掉落,黄一衍连忙把嘴上的烟拿下。她熄了烟,推了推他。 他正睡在她的大腿,浑然不知。 她左手尾指金戒和他黑色衬衣纽扣相映生辉。 当初他送的那枚婚戒,至今锁在抽屉里。她忘了是几克拉的钻石,总之不是她一个网约车司机该戴的。 黄一衍觉得,她和宁火就是一对迷路的旅人,为了逃离不得不同行。却不曾想,逃离之后该如何处理彼此的关系。 如今像朋友,像伙伴,就是不像夫妻。 她忽然扯了扯宁火的脸皮。 他曾是春晓之花,龙驹凤雏,如今……没个正经。 黄一衍狠狠地把手里的皮肉一扭。“起来。” “痛……”宁火立刻醒了。“老婆。” “回家!” 海客新认识了一个综艺副导,姓丁。两人约上吃火锅。 丁导擦了几把汗,“明星真人秀玩了这么多年,又冒出来素人综艺。你说素人吧,长相肯定有要求。台里推一个不知哪来的十八线网红,照片挺美,上镜那是真尴尬。现在修补来不及了,我也是多嘴,拜托摄影师少拍她另一半脸。谁知人家脾气还挺大,伤自尊了,不干了。” 海客烫了烫鱼片,问:“什么综艺啊?” “一档老百姓谈恋爱的。”丁导吃了口花椒,辣得舌头发麻,他灌了一大口啤酒,继续说:“说是老百姓,可是哪家观众不想看俊男美女啊。挑来挑去,大多都是半个圈里人。” 海客嗅到了生意,趁机说:“我手上有不少人,没进娱乐圈,偶尔接接广告宣传。” 丁导抬头看海客一眼,“哎哎,吃饭说公事我就不高兴了。” “好好,不说,不说。”海客连忙给丁导倒酒,他岔开话题,把丁导逗得哈哈乐。 吃完了火锅,两人在街口道别。 海客不甘于窝在媒体圈,这段时间到处结交视频平台的关系。 选秀也是出道的路子。 技能比拼,海客是没戏的,他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不会篮球。比美嘛,他充其量叫端正。总结下来,就是除了跑龙套都没戏。 他是真想进素人综艺谈恋爱啊。 他不是吹,他觉得自己这张吹牛的嘴巴,还是挺能哄女孩子的。而且真人秀有剧本演绎的成分,可以锻炼他的演技。 但是丁导说了,素人也得是俊男美女。 所以还是没戏。 郁闷的海客第二天约宁火出来吃火锅。吃的还是昨天的那家店,麻得打颤,辣到冒汗。 他说起群演的戏,“我下星期出去拍戏,来回三四天吧。” “群演还要拍外景?”宁火把海客的蒜泥小碗拿了过来,挖了一大勺到自己碗中。 “啊。”海客说:“我去F市影视城拍古装戏。” “包食宿?” “有盒饭。”言下之意,住宿自费。海客起身,“我去拿酱料。” 海客在酱料区挖了大勺的蒜蓉。 不经意抬头望了一眼。 只见宁火一手靠在木栏杆上,一手拿着纸巾擦拭额头的汗。眉间慵懒,身姿舒展。 上天真是不公平,给了宁火一副好皮囊,又再赐给他绝佳气质。如果海客有这等色相,早杀进演艺圈了。 海客回来座位,“你下星期的行程,我都安排好了,记得别迟到。” “好。”宁火嚼了几口蒜,他想起了,黄一衍不喜欢蒜味。今晚回家说不定还得刷几遍牙才能和她说话。于是,他将碗里的蒜泥倒了。 “你干嘛呢?”海客愣了愣:“不吃给我啊。” “吃了嘴臭。”这是黄一衍的原话。 “哦,晚上还约了别人啊?”宁火好像和很多女人牵扯不清,可又一个都不承认。单身已久的海客每每想起此事,不免埋怨一句: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嗯。”约的老婆,名正言顺。 正吃得爽快,电话响了,对方正是那位综艺副导。海客笑着说:“丁导晚上好,有事请指教。 分卷阅读18 昏黄 作者:这碗粥 ” “海客,你小子,机会来了。”丁导洪亮如钟。 “请丁导指教。”海客吐掉了嘴里的大蒜,生怕把机会给熏走了。 丁导问有没有真正的素人俊男美女。 海客隔着冒气的火锅打量宁火。 宁火眉目藏笑,眼尾略垂,薄唇边缘清晰。上半脸温良,下半脸凌厉。 海客摸爬打滚这么多年,风水轮流转,当今硬汉审美过时了。小女生着迷的,正是宁火这样精致的花样美男。海客道:“丁导,你这是说笑啊,我做的是广告策划,认识的多多少少都沾点娱乐圈的边啊。” 丁导琢磨着:“有没有那种十八线外,没在电视上露过脸的?男女都行。演技不需要很好。” 海客心里罗列了几个名字,“拍过电商平面照的,行不?” “帅不帅,美不美?” “当然了,长相这关我给你把着。” 丁导在这边点头,“你先挑几个人的资料过来,我们审报过关,再安排面试。” “明天我亲自给你送过去。”海客挂了电话,理智地掐断了自己参加真人秀的狂热火苗。他把综艺节目简单说了一遍,怂恿宁火:“你非常符合丁导的要求,桃花又旺。” 宁火没有喝酒,他拿着一杯百香果茶,轻啜两口,“相亲?” “不是相亲,那叫真人秀综艺。谈谈恋爱,多轻松。你以前赚的是小钱,这一票可是大的。”海客知道宁火进这行是为了钱,但是宁火生性懒散,经常赖家里不出来。海客就挥舞鞭子使劲地赶啊、催啊,上山放羊似的。 “谈恋爱就免了。”他有老婆了,还谈个屁。 ☆、故事纯属虚构 海客抿紧唇,发出一个字的重音。“唉!” 他一抬头,见到前方一个女的,有些面熟。他皱了下眉头,恍然想起来,那是范鹭。 范鹭最近和海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今天得知他和宁火过来吃火锅,她好好打扮了一番,假装偶遇。 海客先招了手,“范鹭。” 她惊喜一笑,“这么巧?”她下一秒就看向宁火的背影。她走上前,向海客问:“你们两个人吗?” “是啊。”他看到了门口拥挤的人群:“在等位?” “嗯,前面有四十桌。”范鹭苦笑。 宁火吃菜,喝茶,没有看向范鹭一眼。 范鹭攥着等候单,局促站在座位旁。 海客说:“你约了几个朋友啊?要不孖台吧。” “这……”范鹭迟疑,看了一眼宁火,“我问问我朋友吧。”她出去门口讲电话,没一会儿又回来。“我朋友临时有事,可能来不了了。” “那就一起吃吧。”海客自动往里挪了位置。 “谢谢啊。”范鹭脱下外衣,挂在椅子靠背。 海客指指桌角的二维码。“你自己加菜。” “嗯。” 范鹭和海客话匣子打开,连家长里短都能聊。 宁火不多话,见到范鹭的脸,他叫了一罐啤酒。 范鹭今天做了仿妆,仿的是明望舒。范鹭把握住了神/韵,乍一看,是有几分宁火前女友的样子。 宁火一边喝酒,一边观察范鹭的眉眼。手机响起,他略有讶异——AAA来电。 黄一衍上回主动给他电话,是在元宵节。元宵节之前呢……几乎没有。两人没结婚的时候,她给他打电话还勤快些。 他笑着接起,“喂?” “我在火锅店外面,你吃完叫我,一起回家。” 她声音沉甸甸的。 他立即转头望去:“你吃了没?” “便利店,车仔面。”黄一衍正在用矿泉水送面条,她的座位正对着火锅店的玻璃窗,窗下是她的丈夫。 “过来一起吃吧。”她再瘦下去,抱着都硌手了。 黄一衍抬眼见到范鹭,远看有些像是明望舒。“不怕打扰了你的艳遇?” 宁火身子靠向窗台,往便利店看去,“欢迎捉奸。”他这话含在嘴里,在吵嚷的火锅店无痕无迹,唯一清晰入耳的,是话筒另一边的黄一衍。 她手背撑起下巴,驼肩低脸。“嗯,正好我饿了。” 火锅店吃一顿就是一个多钟头。排到十几位之后的顾客,大多换去其他店。再说了,也没有排到四十桌。 高峰期过后,有几桌结账离开。 黄一衍没有坐到宁火那一桌。她独自开了一个锅,和宁火的椅子背靠着背。她无声地烧着锅底。 这边,海客又离座去拿调料。 只剩两人时,范鹭对上宁火深幽的眼睛,“对了,我们的副班长说,有明望舒的消息了。” 酒精度数太低,无法麻醉宁火的听觉。范鹭接下来的话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 “她结婚了啊。” “……” “哎, 分卷阅读19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宁火。”范鹭眨眨眼,“你和她……” “分了。”他还是这两个字。 范鹭双手交叠,托在下巴,深深凝望。这垂涎的眼神,是把宁火当锅里的鲜肉了。“你有新女朋友了吗?” “没有。” 范鹭柔美一笑:“单身万岁。” 可他不单身了。黄一衍心里补了一句。他倒屣相迎,见的听的都是花枝招展的女子。婚姻二字,绊住了他多少艳遇。 宁火和范鹭说了一句什么,黄一衍没听见。 此情此景,她耳边响起某道声音:“你男朋友对你不怎么样啊。” 两年前的圣诞节,也是她和金灿灿演奏无词曲子的第二天。灯火辉煌,礼树上的彩带飘到了她的跟前。 黄一衍和刘永岩在一周前吵了一架,今天和好,于是相约去自助餐。 在门口巧合地撞见了宁火和明望舒。 又非常不凑巧的,四人气氛有些僵凝。 明望舒戴着一顶逗趣可爱的圣诞帽,脸色如土。 宁火拽着明望舒的手,到窗边坐下。 刘永岩选了宁火前一个窗边位。他不喜欢宁火,把和宁火靠背的位置留给了黄一衍。 黄一衍沉默地落座。这半年多,她和刘永岩吵架成了常态。而且,她将自己的衣柜全部换成了黑色系。 他颇有微词:“你以前不喜欢黑色。” 刘永岩评价她的爱情,好听时是绚烂烟花,不爽了就成了扰民的爆竹。不知何时,她喜欢上烟花燃尽的辽阔夜空,火焰坠落的无边深海。近似漆黑,安宁平静。 黄一衍坐下,解着黑色围巾。 这时,身后的宁火一手搭在了椅背,她听到他说:“别耷拉着脸了。” 明望舒无声。 黄一衍不小心甩了围巾过去。 宁火感到手背有一团毛茸茸的异物抚过,松开了手。 她离座去取餐。 他跟着起身,“你先坐吧,我去。” 她险些以为他是和她说话。她不回头,往自助区走。 刘永岩一动不动,深沉眼睛没有投向女朋友。 宁火看了刘永岩一眼。 刘永岩轮廓分明,方框眼镜挂在脸上,满脸都是棱角。自从黄一衍和金灿灿组了乐队,刘永岩峭壁一样的脸还多了一份怀才不遇的戾气。 “你男朋友对你不怎么样啊。”到了取餐区,宁火站在黄一衍的旁边。 她冷冷的:“自己一身泥都没擦干净,就别多管闲事了。” 宁火又说:“你人气再高一点,你男朋友那脸色就跟你一模一样了,都去北极溜圈玩。” 如今回想起来,他说的这两句话竟然都中了。 和刘永岩一起的她,如同一座沉闷深重的笨钟。 海客回座之后,范鹭没再谈及明望舒。他们说的还是娱乐。 海客多年的狗仔生涯,让他摆脱不了八卦基因。 最近频上娱博热搜的,是五大流量之一的瞿华晖。从腿毛到胡须,从脚趾到人中,他的身体掰成了三百六十五份,一天一天挂上热搜榜。 今天的热搜是:心疼!蛐蛐打了一个喷嚏。 海客浏览完娱博,关掉APP,“瞿华晖今年爆红啊。” 宁火认识海客久了,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海客知道瞿华晖不为人知的故事。 海客张了张嘴,侧头看到范鹭,一股气流悬停在胸腔,鼓得他连咽口水,压制住爆料欲望。 中途,范鹭去了洗手间。 她才走几步远,海客就憋不住了,“瞿华晖去年上了选秀节目,一夜爆红。娱博的流量之争,他拿了第一。他聪明,抓住了机遇,顺风顺水。几大品牌抢着请他代言。我预测啊,年底的明星收入榜,他咻一下就窜上去了。” 宁火听得出海客的画外音。 “上帝安排的是福临门,还是厕所门,不敲敲不知道嘛。”海客可以说是苦口婆心了。“你得去开门啊。上综艺又不吃亏。最坏就跟你现在一样——不温不火。可是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幸运,放弃可惜了。” “你自己不去。” “我——”海客想端起火锅朝宁火砸过去,“我有你这身材长相,我早当小鲜肉去了,还用得着天天受你的气。”海客要呕死了,自己长得也不像少林方丈啊,为什么遇上的尽是些淡泊名利的修行者。 不对,他也捧红过几个人。最火的是去年的一个中欧混血女孩,浑身上下透着惹火媚骨。她练过几年舞蹈,他给了她一个街舞选秀的机会。她也争气,拿到了前十的名次。 他倒霉就倒霉在,忘了和她签约。等想起这事,她已经被一家公司签走了。他隔海眺望她大红大紫的风光,悔不当初。 某天,他遇见了她,憋不住问起这事。 她满脸无辜:“海哥,你没说啊,我以为你的终极梦想是成为演员呢。” 海客 分卷阅读20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吼:“可我不排斥艺人经纪啊!!!”在梦里,他还要当亿万富翁呢。 多少背井离乡的梦想志士在都市大染缸俯首称臣。他要拉着宁火一起投降。 宁火问:“有没有不谈恋爱的综艺?” 海客又是一股气悬停半空,“你突然这么上进,我真不适应——”他缓了过来,“其他都是明星综艺。素人的节目只剩选秀和辩论了。你跳舞行不行?” “不行。”最多运动跑跑步。 “唱歌呢?”海客没好气地再问。 “不喜欢。” “辩论呢?” “懒得吵。” “那就没戏了。”海客把饮料瓶掷在桌上,“你身边女的来来去去那么多,泡妞不是你最擅长的吗?用自己的优势上节目,这是天赐良机啊。” 宁火纠正,“是她们泡我。” “一样。”海客肝胆要炸了,“明星恋爱真人秀多到观众腻了,素人正好产生新鲜感。但是,谁也不想看路人脸在电视上谈情说爱吧?观众要的是帅哥美女玩暧昧。” 宁火点头,“明白了。” 海客眼里燃起希望,“明天上午给我答复?” “好。” 范鹭回来,海客又终止了这个话题。 范鹭聊到一半,说朋友正在路上,说完她就溜了。没花一分钱,大鱼大肉进了肚。 海客跟着起身,“我晚上还得给丁导准备资料,也走了啊。” 最后结账的是宁火。请海客吃饭,宁火理所当然。但是范鹭的份,他可不情愿。 最后,邻桌的账单也归他管。 黄一衍道了声谢。 “老婆客气了。”宁火笑笑。 她略有沉思。海客刚才懊恼的声音太大,她一句不漏,听得清清楚楚。 过去有一段时间,明望舒和宁火吵架比较频繁。她经常埋怨他好吃懒做。“S市的房价这么贵,他又无一技之长,我现在收入比他高,将来会越来越高。他真是当小白脸当得舒服。” 这话有失偏颇。宁火有工作,薪水是比不上明望舒,但也不至于用上“小白脸”三个字。 当时,黄一衍说:“他那张脸就能赚钱。”她是陈述事实。宁火上镜极佳,精致而不纤弱,眉目清朗,有男性化的气概,又不觉粗旷。时下男色主义盛行,他是生对了时代。 明望舒瘪嘴,故意卷起舌头:“靠脸吃饭算什么男人。” 也正因为她这句话,和她一起时的宁火经常不修边幅,穿一身地摊货,踩上拖鞋就出门。 其实,他鲜明的长相才是谋生利器。 “那个综艺节目很适合你。”黄一衍端起一杯百香果茶。 “哪个?”宁火换到了她这桌。“哦,那个啊。谈恋爱很麻烦。” “真人秀有剧本,都是戏。”他这一年间,和谁不是戏?婚姻更是荒诞不经。 “你想我去?”他好奇问。 “我是说适合你,去不去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还是怀念我俩结婚前的日子。” “过去的事了。” 宁火抢走那杯百香果茶,咬着她吃过的吸管说:“早知结婚后你又回北极玩,我就不求婚了。” “我们只是互相利用,各不相欠。”这话说给他听的同时,也给她自己。 无心无爱的婚姻,最怕一方假戏真做。眼前的男人宛若暗夜棋盘,又像万丈悬崖。翕然灯穗是星火,也是豺狼之眼。 她不允许自己再作茧自缚。 宁火拽了拽耳朵,“老婆,我这疼啊。” 泛白的耳轮瞧不出伤口。 他又说:“言语如利箭,刺穿了。” “……” ☆、故事纯属虚构 在宁火面前,黄一衍跟一团棉花没有区别。她的刻薄,她的淡漠,他一掌便能揉筋搓骨。 黄一衍是遇上克星了。她站起来,“回家。”如今这“家”字说得顺口了。 宁火抬头,“老婆吃饱了?” “被你气饱了。” 他反而一乐,“这话听着才有夫妻的味道。” 这段婚姻,念在嘴上的是他。黄一衍只当儿戏,也坚信就是一场儿戏。 今晚听完海客给宁火铺设的前程。他是她的垫脚石,那她就是他的绊脚石。 她在落幕与否之间动摇。 出租车往永湖山庄走。 途径一个公交车站,有两位师傅正在更换站牌广告。新上的那张,正是蔡辛秋代言的手机广告,偌大的“原创歌手”印在她的脸颊旁。 宁火一眼见到了,问:“老婆,你其实巴不得我上综艺吧。” 黄一衍看着蔡辛秋的照片,“嗯。” “我红了的话,给你当一个更宽更高的垫脚石,是不是?” “嗯。” 他安静了许久。 分卷阅读21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久到她察觉有异,回过头来。 宁火掩盖了所有的表情,“明白了。” 只一句话,空气似乎瞬间冻结。 她补充说:“我这是为你好。” “真像长辈用词。”匆匆的流光仿佛给他戴上了五彩面具。 她面向街景,“你爱去不去。” 他撇过头。 眼见气氛僵化,黄一衍不再说了。就在这时,她发现,当他收起了嬉皮笑脸,两人其实无话可说。 车外喧闹,车里一路无声到永湖山庄。 司机似乎被传染了沉默,到了,停车,回头示意,没有说话。 黄一衍坐在外侧,她先下了车。 宁火没有动。 她回了一眼。 “我有事,今晚不回家了。”他藏在几重阴影里。 “好。”她关上车门。 宁火给司机说了目的地。 车子驶向环岛。 他向窗外望去。 残月吊在树梢,暗星稀稀落落。她孤零零的身影罩上了一层寂寥怅然。 不同情她。 车子消失在路口。 黄一衍转身往回走。 那天在贝余偶遇宁火之后,有什么东西在变化。冰封的心湖原来仅剩一层薄冰。底下暗涌的流水,她从前竟无所察觉。 危险了。 海客报上去的几组资料,初试通过的有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宁火。 接到丁导的微信通知,海客先是双手合十,接着,比了个YEAH的手势。“机会来了,来了。” 宁火没太大惊喜,“嗯。” “干嘛啊?”海客拿起一本杂志海报,拍了下宁火的肩膀,“不要没精打采的,我跟你说说面试的注意事项。” “哦。” 和海客的沸腾热血相比,宁火疏懒放松,他枕着沙发,耳朵听着海客的啰嗦,心思跑到了欲求之上。 他这几天回了另一个房子。这房子本是投资,不过离贝余近,他就自己住了。 今天早上,暖黄日光洒满窗纱。 他一掀薄被,裤子是湿的,空气中有黏腻的腥味。这绝对不是因为光合作用,哪怕朝阳正在向他招手。 宁火继承了父亲的不良基因。前女友三令五申,逼他戒掉了许多坏习惯,再将他改造成一个好情人。前女友是一所成长的学校。他学成毕业,受益的反而是黄一衍。 黄一衍闲时当他空气,有事喊他靠山。 他在这段婚姻中,犯了一个大错,那就是把结婚做成了慈善公益,除了一个冷冰冰的妻子,什么都没有,被窝也凉的。哪个新婚一年的男人会春梦连连的? 不甘心,宁火燥火上升,猛然坐起,“有事出去一趟。” 海客话说到一半,“哎哎!” 两声唤不回人。他用右掌心使劲搓揉额头,喃喃念道:“为了小事发脾气,我若气死谁如意?” 他大喘一口气。“正好,我拟一份文字版注意事项——由他去,不生气。” 顿了三秒,他吼:“妈的,不气就有鬼了!宁火我顶你个肺!” 宁火走出电梯,拨了一个电话。 那边响了十秒才接起,“喂?” 四下无人,他叫出亲昵的称呼,“老婆,你在哪儿?” “载乘客去南岸。”黄一衍自然地回答,浑然没把那天的不欢而散放在心上。 他妻子就是如此大度。“正好,过来贝余接我。” “凭什么?”她又没接到他的行程单。 “凭我是你老公!”他抬眼见日光,忽暖忽热。 “嗯?”他吃炸/药了? “到了联系我。”他挂了电话。 “……” 宁火的反常让黄一衍跟着反常了。她失去思考,听从他的话,送完乘客,立即前往贝余。 黄一衍以为他想起明望舒的什么事了。毕竟,能让宁火记挂的只有前女友而已。 回程路上,驶进了拥堵路段。她微信给他:「你要谈什么事?」 宁火:「到哪了?」 她拍一张塞车的照片发过去。 这边的宁火突然笑了下。多新奇,原来他的老婆不是只懂回复十个字的文字,还会发图片。 他再翻两人的聊天记录,大多是尬聊。添加好友是前年的元旦。目的只为发红包…… 这天过了三个月,两人才有了以下文字记录—— 黄一衍:「在?」 宁火:「?」 黄一衍:「我没带钥匙。」 宁火:「愚人节玩笑?」 黄一衍:「开门。」 …… 接下来的记录,他一眼略过,再回复说:「老婆,别急,慢慢开车。我等你。」 她正想打字,前 分卷阅读22 昏黄 作者:这碗粥 车启动,她赶紧跟车上去。 车子走走停停到了贝余。 门口的宁火一手插衣兜,一手玩手机,俊脸被黑色棒球帽遮了一半。 黄一衍停车在路边,手机给他发了一个视频通话。她的原意是响两声告诉他,她到了。 哪知他迅速地接起。 她的屏幕一秒切换他的视频影像。 他露出一个近距离放大脸,笑了。“老婆。” 黄一衍比不上他的无死角美颜,她一拉近就脸大如盆,于是把手机放得远远的,“上车。” “这是我们第一次视频吧。”他把帽沿拉到一边。 “上车。” “来了。”他往兜里放了手机,转身走去。 前方出现了一道鲜艳身影。 他不认识,不过对方正盯着他,笑容颇有深意。这是不祥之兆。他又把帽沿正了回来,低头拉开车门。 “宁火!”那声呼唤已经传来了。 黄一衍脸稍偏,看到镜中碧绿的裙边摇曳生姿。 宁火站定,瞥过去一眼,“这么巧。” “去哪儿啊?”来者笑靥如花,眼角余光往车里瞥一眼。 “工作。”他有些冷淡,“我赶时间,先走了。”他说完上了车。 黄一衍回了一个奇怪的眼神。 他扣上了安全带,“吃醋?” “没有。”她矢口否认。 车外的女人敲了敲车窗。 基于司机的礼貌,黄一衍打开了右前车窗。 女人扬眉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我到月底都有空,记得联系。” 这谁?宁火不带一丝笑意,关上了车窗。 车子驶离。 黄一衍不冷不热地问:“你今天要谈什么事?” “回家再说。”他把帽子盖住脸,“昨晚几乎没睡,我先嗑一下。” 一夜没睡,去干嘛了?想问的话最终在她嘴边无声而过。 去年,黄一衍拿着结婚证,走出民政局没几步,一回头。 宁火正把结婚证揣进袋子,眯眼向她笑:“老婆。”这是婚后他说的第一声亲昵称呼。 她开口说:“如果,我说如果。” “哦。”他走上前,拉过她的手,“嗯,不是好事。” “将来我们谁遇上了真爱,另一方必须无条件同意离婚。” 闻言,宁火松开了她的手,又向前走了几步。再回头时,逆光的他神色不明,“好。” 她放任他四处拈花惹草。他究竟拈了没有?有又多少? 她困于大漠戈壁,流沙侵蚀,荒凉厌蛊,不闻夜雨声,不见清月白。 车库的排风机停止,尾气堵在车道久久散不去,如同闷臭鸡蛋。 黄一衍关上车窗,坐了足足有十分钟。她想点烟,忍住了。 宁火睡了一路。他睡觉非常乖,没有呼噜,也不闹腾,一个姿势能躺大半夜。就是起床气比较大。 她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鼻子皱了一下,顶歪了帽子。 “喂。”她又扯。 他伸伸腿,又缩回来,偏头向另一侧。 四周十分安静,车里更是无声无息。 宁火酣然地窝在座位上。帽子斜倒在他的额头,高挺鼻尖勾出一道剪影。 黄一衍拽他衣角的手紧了紧,用力一扯,“醒了。” 帽子掉落在他交握的手上,他睁开惺忪迷眸。乍见昏暗,他叹了一声:“这么晚了,有事吗?” “昨晚干嘛去了?”黄一衍声色俱厉地问。 “看电影啊。”宁火正了正身子,回话迅速。说完恍然,转过头来,“老婆啊……” 她一字一字,慢慢吐出,“让你失望了。” “我就等你回家。”宁火笑着抓起棒球帽,推开车门,长腿一迈,“走吧,上去再睡。” 睡什么睡?黄一衍想纠正是“上去再说”。她慢了两分钟才下车,目的就是不与他同行。两人婚后各走各的,在外偶遇装陌生人装得多起劲。 哪知他还站在候梯厅,见到她,才按向上键。 黄一衍问:“要谈什么?急匆匆的。” “我有表现得很着急吗?”宁火摩挲着下颔,“或许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啊,上章一个妹子说得好,“冷冷的谈个腻死人的恋爱。” ☆、故事纯属虚构 黄一衍看了宁火一眼,没说话。 他又戴上了棒球帽,低眼看手机。 海客刚刚建了一个微信群,把另一位通过初试的女孩拉进来,发了一大段的注意事项。 女孩名叫姜迎夏,大三在校生。和海客说话客客气气的:「谢谢海哥。」 海客:「剩下的靠你们自己了。你跟宁火有CP感,能一起上综艺更好。」 这对 分卷阅读23 昏黄 作者:这碗粥 男女合作过一个婚纱拍摄。宁火亦正亦邪,姜迎夏性感清纯共存,两人融合了四种气质的情侣风,可塑性极强。 看着海客的话,宁火望向电梯门上的倒影。 黄一衍跟谁站一起,都是一副与世隔绝的气场,全靠他这个俗人拖累才没出家为尼。 电梯门开了,黄一衍走进去。 宁火把玩着手机,按下楼层键。 夫妻俩沉默地到家。 她在玄关椅坐下,慢慢解鞋带,“我下午还要接单,吃完午饭就走。” 他居高临下地看她,“今天陪我,给你付误工费。” 她愈发觉得他哪里不对劲,仰起头。 他很高,遮住了所有光。 莫名的压迫。她探手向墙上,正要开灯。 他转身往里走。 她又缩了手。 宁火大剌剌走到沙发,“坐。” 她安静地过去,和他隔了一个座位。 他起身,换到她身边。 黄一衍眼神变得诡异,问:“你到底怎么了?” 他笑了笑,倾身靠近她。她这件系带上衣的丝带正好垂在沟壑之中。他捡起丝带,轻轻缠绕在指间,“老婆,我们证领了,房买了,夫妻手续齐了是不是?”仔细想想也不是,他还没有带她见家长。不过,这是小事了。 “嗯。”看在他念叨“老婆”的字眼上,她认了他这个丈夫。宁火除了懒惰,其他还好。 “我们漏了最重要的一项。”他握拳拽紧丝带,一拉。 她猝不及防地扑向他的怀里,脸色因为骤然的吃惊泛起一抹亮白。 宁火扣上她的腰,“洞房花烛夜。” 婚后的约法三章,唯独夫妻生活这一项,她只字不提。二人分房而睡,似乎又是一种默契。他现在回过神了,自己一分好处没捞到。买车又买房,这位祖宗还整天给他摆臭脸,凭什么。 反应过来的黄一衍双手成拳抵在他的胸膛。 他勾唇,扣住她的手腕,再扯动丝带,迅速地束缚住她。 “……”她不禁又飞起一记眼刀。 宁火冷冷一笑,“告诉你,我现在欲求不满,火气很大,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其他女人没给你暖床?”她眉清眸淡。 “暖个屁。”他脾气上来讲话就粗,“这么热的天,还是老婆好,天天给我透心凉。”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腮帮子鼓了下,是咬牙切齿道出的字眼。 黄一衍才刚张嘴,就被他翻了个身。 他一推,一捞。 她半跪半趴,和衣衫捆绑的双手抵在了胸前,右脸颊压着沙发,粗糙的坐垫麻布刮摩她的脸颊。她只觉自己成了瓮中王八,浑身使不上力,只能任他轻拿慢捏。她喊:“宁火!你发什么疯?” “这是夫妻义务。”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语,“老婆,你以为我为什么和你结婚?” “不知道。”她发出的音节开始不稳。这一刻的宁火,仿佛又变回了她初见的少年,压抑如悬崖边的黑云。 “当然是因为和你一起快活了。”男女力量悬殊,他一手压制住她所有的挣扎,另一手隔着单薄衣衫磨蹭她的背脊,“我说了,想念婚前三个月的日子。” 那三个月……黄一衍自认倒霉。 她和宁火上了床。 去年的二月十八日,是星期六。 黄一衍和宁火并非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是否周末,和两人上不上床没有绝对关系,就是例行一说罢了。 春雨像是情人的眼泪,丝丝缕缕,缠缠绵绵。 雨水打在黄一衍血色尽失的脸。究竟是冷,或者疼,她僵硬得分不清。 自和刘永岩分手,她眼见自己一天比一天灰败。 从前她穿一身黑叫酷,如今成了久病不愈的病人。她想大病一场算了。无奈年轻体健,接连几天淋雨,小病都不上门。 她好像漂浮的气球,只盼谁来刺她一刀,让她彻底爆炸。 黄一衍过肩的湿发蒙着一层雨雾,雾水缓缓滴落在深色风衣。她正站在出租屋门前,掏钥匙掏了好半天。 门一开,酒气四散。 她不自觉地屏气。 窗帘盖得密实,所有灯具处于关闭状态,连插座上的装饰方灯都熄灭了。 黄一衍抬手按了大灯。 果不其然,客厅成了垃圾堆。躺在沙发上的宁火,像是捡垃圾的流浪汉。白T恤、白短裤沾满酒渍,胡须拉扎,头发乱成了鸡窝。 沙发、茶几放着一堆酒瓶,还有一个碎口子的玻璃樽,险险立在茶几边缘。 她捂住鼻子,过去把窗帘拉上,再推开窗户。闭气憋不住了,她走出阳台透气。 宁火被灯光刺激到,左掌遮盖眼睛,沙哑问:“谁?”这个房子还能有谁,他下一秒就为自己问出的问题而失笑。 呼吸难受,黄一衍打了个喷嚏,食 分卷阅读24 昏黄 作者:这碗粥 指刮过鼻子,板起脸,“宁火,你别忘记,这里我付了一半房租,不是你一个人的地方。” 他左手忽然自然垂下,“明望舒走了。”他无比认真。 走了,离开了,回不去了。 “嗯。”黄一衍把晾晒的衣服推到竹竿一侧。 “你的刘永岩呢?”他问。 “哦,早分了。”她淡如飞花烟雾。 宁火忽然笑了,“单身了啊。”他坐起,手指随意梳了梳头发,“要不要喝一杯庆祝?” “你还没醉?”她回头,撞进他的眼睛,里面似乎荡起了万种风情。 她移开视线,数了数茶几上的酒瓶。 “我酒量好。”他一手搁在靠背,扯拉旁边一株碧绿的万年青大叶。 她不指望他能收拾狼藉,索性脱了风衣,自己动手。 宁火酒意未解,记忆偶尔断片。他面向窗外的牛毛细雨,接着看她忙前忙后。过了很久,又好像没有多久。他制造的垃圾全都被清理干净了。 黄一衍疲惫地坐下,“记得付家政费。” “哦。”他不知是听懂了,或是没听懂,一双眼睛几乎失去了焦距。 她给自己倒酒。 宁火一动不动坐着,赤红的眼睛仿佛要滴出水了。 “想哭就哭吧。”被他盯久了,她说:“我不笑你。” 他扯扯嘴角。 黄一衍喝下那一杯满满的烈酒,出神了一会。 再看宁火,他躺着睡了。 酒精上头,她困了。往房间走时,脚步趔趄了一下,她正好停在沙发旁边。再向前就走不动了。 宁火醒了,或者刚才他就没睡。他拉住了她。 黄一衍低头见到了自己,宁火满眼都是她。 刘永岩的眼睛映不出她的身影。当然,这属于醉酒的错觉,除非刘永岩没了眼珠,才会失去倒影功能。 黄一衍这时才感到烈酒的后劲,相框里那张她和刘永岩的合照,扭曲成了一张狰狞的漩涡。她失神,像是自己滑倒,也像被宁火拽了一下,她跌在了他的身上。 他闷哼一声。 她吓得一个激灵,起身时不小心拽住一片万年青叶。 宁火的手肘压住她的腰。 她又松松软软趴了回去。她真的困了。 她睡眠差,每个夜晚都能听见世界在起哄。有一晚,受往事的困扰,她半夜翻箱倒柜寻找止痛药。可是止痛药缓解不了绞痛。她要的是一剂强心针。 他胸膛里规律有力的心跳声,像是催眠的轻音乐。 她拍他的脸,轻轻在他的胡渣处刮削,不小心碰到他的柔软唇瓣。她的手指像是自己钻进去的,在他温暖的口腔一圈一圈搅动。 许久许久,她听见催眠曲成了气势如虹的摇滚乐,她的指尖被狠狠咬了一口。 然后,有一个柔软湿润的东西在她脸上游移,从耳垂开始,再到脸颊,湿,且烫。她的嘴唇被封住了,换成他灵巧的舌头在她牙根舔舐。两人透不过气时才分开。 宁火抱她坐起,再推倒。 新鲜氧气进入胸腔,黄一衍仰头喘息。她再糊涂也分得清跪在面前的男人是谁。 他是凉夜里,月牙下,遗留的烟火。 宁火掀起T恤,从头上扯掉,俯身而下。 黄一衍狠狠揪住他结实的手臂,另一手遮住他的眼睛。“是我。” 他声音略哑,“我知道。” “是我睡的你。”她宣告主动权。 “哦。”他似乎不介意是谁睡谁。 垂下的刘海遮挡了他如墨的双眸,连亲吻的时候,她都不曾看清他的眼睛。 说到做到,她真的睡了他。 至于为什么要睡他?酒醒的黄一衍吐出一口长气,出走的理智回来了,仍然百思不解。 他们做完了,做了不止一次。从沙发到床上,洗了鸳鸯浴,又回到床上做。 黄一衍整个人,连脑袋都塞在被子里,裹得像只毛毛虫。抬脚时,不小心碰到了一滩湿滑的东西——可能是她的,也可能是他的。 她在被子上蹭了蹭。 宁火坦然赤/裸躺在床上。 直到被子里的氧气耗尽,黄一衍挥开被角,露出一张冷漠的脸。男女交欢的味道困在房间,她呼吸轻了许多。“今天的事不用你负责。” “好。”他点点头,“可是我这边,还是需要你担起责任。” 她惊得起身,牵扯到双腿的酸疼,又躺了回去。 “我洁身自好,接受不了一夜情。”宁火抹了一把脸,沮丧的神情跟话里的意思一样。 接受不了一开始就别亲那么起劲,她讥诮地说:“你吃亏了吗?” “废话,使劲出力的是我。” “……”他还有理了? ☆、故事纯属虚构 男女风月有一就有二。 分卷阅读25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和宁火纵欲无度的三个月,黄一衍像一只破茧成蝶的虫蛹,坚硬外壳被狠狠凿穿,她得以重见天日。 那位使劲出力的男人,除了第一天,说是形象颓废,怕她介意,没做太多。其余日子,宛如猛虎出山。 与他相比,身强体健的她倒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她疲惫,乏力,因此获得了好眠。 黄一衍以为,自己和宁火应该如战败的伤兵,抱团取暖之后各自挥别,再踏征途。 在宁火的一次求欢中,她说得清清楚楚,讲得明明白白,“这是最后一次。” “为什么?”伏在她胸前的男人抬起了头。 黄一衍残忍地回答:“我不失眠了。” 宁火脸色有些难看,绷紧了下巴,数秒后,表情才缓和。“忘记他了?” “也许没有。”但是,远离噩梦了。 宁火双手撑在她肩膀两侧,抬起了身子。 她看着他。从脸到颈,再到胸肌腹肌,正如上帝用心时的雕塑品,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像比着量尺练出来的。 明望舒失了什么神智,抛弃这样一个男人。 “我和你上床,可不是为了忘记谁。”宁火说。 “嗯。”她知道,男人的性/爱是纯粹的欲望。 “上得不舒服?”他低头蹭她的耳垂。 那是她的敏感点,每回他啃噬,都能将她的灵魂咬下一块。她别过头,躲避他的呼吸,“总之,今天最后一次。” “我要是再上你,你会怎样?”他紧盯她的眸子。 “滚。”她冷冷的。 宁火沉默,他的眉梢变得漫不经心,“那我要好好把握这机会。” 也许是因为最后一次,他特别狠,省略了以往腻人的前奏,不讲技巧,只凭耐力,折磨得她喘不过气。 “你睡了我这么久,给我个名分,就算和解了。”完事后,宁火抱着迷糊的她,笑了笑,“有名分了,我就不上你。否则,你的墓碑碑文就是,(晋江和谐)做死了。太可怜了。” 窗纱上的日光,耳畔旁的低嗓,还有炙热的亲吻,一切的一切都扰人清梦。她挥了挥手。 他说:“黄一衍,我们结婚吧。” 她半梦半醒,“嗯。” 婚后,黄一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宁火也不勉强。 今天不晓得是哪根筋搭错了。 黄一衍深陷沙发中,“宁火!你个——啊。”她话没说完,上唇就被咬了一口,他的气息密密匝匝压过来。 “禁欲不利于身心健康。我们又不是没做过,还是合法夫妻。再说了,你气势汹汹地睡了我,就该负责到底啊。” 比脸皮厚度,黄一衍远不及宁火。就像他俩的第一次,她漠然说再见。结果却在数不清的夜晚裸裎相见。 除了享受,性/爱还有一项麻醉的作用。她承认自己利用了宁火。后来,她无需通过外界强迫忘却,自然就跟他疏远了。 眼前一黑,思绪断了。 宁火在沙发上拿起一个眼罩,绑住了她的双眼。 捆绑的双手怎么放都别扭,加上视线不良,黄一衍冷淡了不少。“谁没个意乱情迷的时候,去年我喝醉了,你也醉了。成年男女上个床,你哪里委屈了?” “我的老婆不给我上,我难道不委屈?”宁火解开了她的扣子。 “你就是一只胡搅蛮缠的赖皮狗,宁赖皮。” “不,我改名叫宁屈屈。你睡完了就想跑。” “上床是各取所需,婚姻是一场儿戏。”两人的第一夜,就当是她主动好了。但之后呢?这个无耻的男人闭口不谈他有多舒爽的事实。 宁火又咬了她一口,“你视婚姻为儿戏?” 她的脊柱骨好像被他咬出了一个缺口,飕飕起风。“你和明望舒才分手三个月就向我求婚,不是想移情吗?” “你胡思乱想什么。”他笑,“我们的婚姻和外人无关。” “何时明望舒还成外人了?” 他狡猾地反问:“难道刘永岩在你心里不是外人?” “陌生人。” “这就对了。”宁火的食指向下,“我是你的老公。” 他自称老公的语气溢出满满的情意,但是仔细一听,她觉得宛如轻羽撩过耳畔,转瞬即逝。 他像是燎原大火,她一株摇摇欲坠的野草,早早感觉到了那可怕的热度。 她先是咬牙,后来松了口。她和他早睡过了,多一次少一次也没差。她窝在沙发,放弃挣扎了。 宁火赶跑了恼人春梦,来到了一座云雨巫山。 过了几天,日日车的小肥仔来了电话,“歌制作完成了,是你过来拿还是我寄过去?”顿了下,说:“邮寄的话要补运费。” “我过去拿。”黄一衍看看时间,“一个小时后到。” 她脱下衣服 分卷阅读26 昏黄 作者:这碗粥 ,白皙皮肤上全是被咬被掐的淤青。 家里那位前世可能是犬科动物。 刚拿起内衣,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又放下了。她先是手指轻按成片的印记,然后摘掉金戒,左手放在青紫痕迹上。 刺青的颜色竟然比淤青浅了。 再抬手。深黑墨水仍然清晰嵌在尾指。 谁比谁浅,不过错觉罢了。 她戴上金戒。 换了衣服,她前往日日车。 距离日日车两条街的路口,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辆直行车和一辆左转车相撞。两个车主在路边商量。 缓行的黄一衍朝车祸现场看了一眼。 树下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一手打电话,一手解着西装扣子。 这个男人……她在哪里见过。 走过下一个路口,她想起了,他是金灿灿的朋友,名叫易昊军,有时过来金灿灿的房子吃饭。 黄一衍还在组合的时候,跟他见过几次。还有一个关键信息闪过她的脑海——易昊军在乐坛有人脉。她立即驶入掉头车道,回到了车祸现场。 另一个车主不停在说。 易昊军挽着西装,剑眉揪结,他有些不耐,眼睛瞟到下车的黄一衍,他微顿,确定她看着自己,他礼貌地微笑。然后转向另一车主:“你说再多都是浪费口舌,定责该由交警执行。”他没有再听另一车主的苛责,迎向黄一衍。 她笑了,“易先生。” “大黄是吧?这么巧。”易昊军跟着金灿灿的称呼,“一年多没见了。” “是的。你有没有小金的消息?” 他摇头,“不知所踪。” 黄一衍轻叹:“那只有等她自己回来了。” “你现在在做什么?” “网约车、代驾。” “不在音乐圈了?” “准备准备就回去。” “组乐队吗?还是——”易昊军按了按眉,“对了,你的男朋友也是乐队的。” “我和他分手了。”她不自觉地摩挲金戒。 “天涯何处无芳草。”易昊军接话迅速。 这时,交警和保险员过来了。 易昊军说:“抱歉,处理一下小意外。” “对了,我有件事想请教你,不知道易先生忙完有没有时间吃个午饭?” 易昊军抬腕看表,“午饭约了人。饭前有二十分钟左右,介意吗?” “不介意,你愿意聆听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易昊军和保险员处理完交通事故,上了黄一衍的车。 车子驶入马路,黄一衍说:“易先生,我在车上说就行,不占用你太多时间。” “什么事?” 车上播放着她下载的《与君道》,“那我不绕弯子了。请问你听过这首歌吗?” 易昊军点点头,“蔡辛秋的新作口碑很好,上了几个排行榜。正在筹备巡回演唱会。” “其实,这首曲子是我和小金两年前的创作。”黄一衍赌的是他和金灿灿的关系。 易昊军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黄一衍简单说了下创作的情景。 他的眉头更紧了。“百分之一百是你们的曲子?” “副歌部分,蔡辛秋做了修改。” “你和小金两人创作的?” “是的。” “有证据吗?” “除了前年平安夜在红窝的观众,其他没有了。” “这事有些麻烦。”易昊军说:“先不说你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你也知道……嗯。”后边的话,他打住了。 黄一衍很淡定,“我知道。” 曾有一首歌,和英国某歌高度重合。作曲者说,这是借鉴了流行元素。再请一群专家鉴定,得出了“不构成抄袭”的结论。什么主题、形象姑且不谈,鉴定旋律抄袭以“歌词语种不同”当论据,就够匪夷所思了。 “两首歌一个为汉语,一个为英文。不构成抄袭。”明目张胆地把观众当傻逼,才叫能耐。 能耐人纷至沓来,应接不暇。 易昊军选择明哲保身。“大黄,麻烦你送我到喜月。” “好的。”黄一衍踩下油门超车,“我想请易先生装作不知情,帮我一个忙。” 他转头。 她左嘴角露出了小酒窝,眼底藏着一个阴暗潮湿的小人。“所有后果由我自己承担。” 世间有这样一种女人,易昊军将其比喻成老虎须。她们生于如水的深夜,行走于针针丛棘。明媚阳光只会凝固她们的鲜艳,摄人心魄的黑暗才是绽放的花园。 他笑:“你说。” ☆、故事纯属虚构 海客的眼睛几乎钉在了面试室的门板上。 他前几天当群演,晒了不少,黝黑皮肤更显凝重。 他观察着其他候选 分卷阅读27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人,拉着宁火说,“你一会呢,记得两眼多放电,控制好笑容的弧度。你平时怎么泡妞的,今天就摆什么样。”他还给宁火理了理衣领,“记住了没?” “嗯。”宁火点了点头。 “你这几天很乖啊。” “嗯。”不做春梦了,宁火舒心极了。倒是想起件事,他问:“这综艺节目是原创吗?” “买了版权。”海客回答。 海客见到走过来的姜迎夏,“记得,不经意间带点儿少女的性感。” “好的。”姜迎夏眨眨眼,没有佩戴隐形眼镜的眼睛因为近视而迷离起来。 “棒!”海客竖起大拇指。 她忽然双手挽进宁火插兜的那只手。 宁火抽了回来。 “Give me five.”她竖起手掌。 宁火敷衍地和她击了一掌。 海客打量这一男一女,“你俩面试成了,可以炒作CP。” 姜迎夏笑了。 宁火面无表情。 过了好一会,有一道惊讶的声音传来,“海哥!” 海客转头望去,“呃,范鹭?” 笑盈盈的范鹭眼睛瞟向了宁火。 宁火今天的造型由专人打理,高光和阴影强化了他的眉目,五官更是深邃。 她几乎移不开眼睛,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微微发颤。 “你来干什么?” 海客的问话拉回了范鹭的注意力,她笑起来,“我陪我朋友过来面试。你们呢?宁火要参加吗?” 现下也瞒不住,海客说,“是啊,没想到竞争这么激烈。” “看来海哥你不止做广告策划嘛。” “人手不够,身兼多职。”海客这次上了心,复试之前就跟宁火和姜迎夏签了纸质协议。 宁火签得爽快。 但是姜迎夏磨叽了几天。 越磨叽,海客越谨慎。 姜迎夏最终答应了。 和范鹭寒暄了几句,就轮到了姜迎夏的面试。 “迎夏呢?”海客瞪着身边的空位,“刚刚不是在这吗?” “去洗手间了吧。”宁火随口一说。 “尿急也不看场合。”海客冲着就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才几步,海客停下脚步。 迎面而来的姜迎夏神色匆匆,见到海客怔了怔。 海客没有细看,推着她往面试间走。“加油!” “嗯……”她细声细气的。 看着姜迎夏的背影消失在门前,海客靠墙和宁火说:“你别紧张。” “我不紧张。”宁火看了海客一眼。 “我替你紧张。”海客踮起右腿,故意晃了晃。 宁火问:“这节目面试还有几轮?” “面试就今天。前几名再审核。我是觉得你综合条件比其他人强。”海客叹声:“但是不排除别人关系硬,还有网红都来了。” “哪个网红?”听到二人的谈话,范鹭向候选区扫了一眼。 “娱博红人,上过电视台的攻擂节目。” “是谁呀?”范鹭追问。 海客没有指出具体哪位。他一手狠狠扣住宁火的肩,“靠你了!一鸣惊人轰炸他们!” “放手。”海客按的部位正好昨晚被黄一衍咬过,宁火吃疼,肩膀低了下去。 面试间的门开了,引来多方视线。 海客直起身子,“迎夏,怎么样?” 姜迎夏低着头,步子轻缓。原来拂舞的裙摆被她左右两手扣得垂头丧气了。 海客见状,有了不好的预感。 姜迎夏到了他的跟前才抬起脸。只见她眼里蕴着几滴水珠,脸颊像是上一层红漆。 这不是胭脂红,海客盯着她,“你这怎么回事?” 她捂住脸,“海哥,我过敏了……”刚才在面试官前,她竭力保持镇定,这下憋不住了,哽咽起来。 “靠!”海客怪叫一声:“不是吧?” “呜……”姜迎夏今晨用了一瓶新精华。刚才她觉得脸蛋有焖烧的温度,赶紧去卫生间补妆。谁知补妆又加剧了过敏。她越想越委屈,拿纸巾盖住脸,直奔洗手间。 “这下完蛋了。”海客耙一把头发,再拍宁火的肩膀,“只剩你了。” 宁火揉肩,“知道了。” 过了十几分钟,宁火进去了。 海客站在原地,捏皱了手上写满注意事项的A4纸。 “海哥,我回家了。”姜迎夏声音有些呜咽。 海客看向姜迎夏,这女孩眼睛和脸颊像是大小红蛋,倒是喜气。他安慰说:“嗯,好好休息。” 姜迎夏转身,发现一旁的范鹭脸上有讥嘲一闪而过。 姜迎夏回瞪一眼。她和范鹭并不相识,今天结怨更是莫名。她正是委屈懊恼之际,谁欺她都以牙还牙。 分卷阅读28 昏黄 作者:这碗粥 范鹭抱起双手转眼向走廊尽头。 姜迎夏和宁火拍摄的都是情侣主题,海客在朋友圈展示过他两的特辑。 高中时,范鹭有一张和宁火的合照。哦,其实是三人照,明望舒站在中间。 高考后的那个暑假,照片被家猫踩了一脚。脏处正好是明望舒的脸蛋。 范鹭斥责家猫,匆忙捡起照片擦了擦。这一眼,她猛然发现,当食指挡住明望舒时,宁火温柔凝视的女孩就成了她。 这臆想让她失了神,之后再看巧笑倩兮的明望舒,只觉碍眼。 那个烈日炎炎的下午,范鹭像做手工作业一样认真地剪掉了明望舒的身影。再用透明胶粘合剩下的二人。 美梦做多了,她信以为真,仿佛宁火低眉垂眼看的真的是自己。 范鹭见到了宁火和姜迎夏的婚纱广告。 她保存了照片,裁掉了姜迎夏。 黄一衍和易昊军在喜月分别之后,和日日车的小肥仔另约了时间。 她往永湖山庄走。 开车是极佳的思考时段。 她没料到会遇上易昊军。这一年多她断绝社交,遗弃了和音乐有关的一切,重拾时也疏忽了真正有力的后盾。 有了易昊军的人脉,哪里用得着宁火。 宁火的电话到了。“我面试结束了,你在哪?”他那边比较吵。 “回家路上。” “一会儿见。”有外人在场,宁火不便多说,两句就挂了电话。 海客终于扔了那张皱巴巴的A4纸。“走,吃午饭去。” 离了几步的范鹭耳尖得很,过来说:“上次我中途离开,不好意思,今天我请客呀,海哥。” 她叫的是海客,宁火更加事不关己。“我有事,先走了。” “宁火,一起吧?”范鹭脚步上前,半身挡住他。 “有事,先走。”他转身。 “好走。”海客挥手,又朝范鹭说:“让你破费了,吃简单的就行。” 范鹭看一眼宁火的背影,“他赶着约会吗?话都不说几句。” “逢场作戏多。”海客笑问,“你和他同班的时候,女同学没有迷上他吗?”海客看得出范鹭对宁火有心思,他故意问的。 “有啊。”范鹭倒是坦诚:“但那可是早恋,只能遮遮掩掩的。大三还是大四的聚会才敢说。” 那年寒假同学聚会,一个女同学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坦白自己偷偷给宁火写过情书。 范鹭本来觉得游戏无聊,可是宁火这个名字让她瞬间提神,她笑着问:“他什么反应?” 问完一看,四周闪烁着名叫八卦的眼睛,同学们个个盯着女同学。 “没有反应啊。”女同学早已释怀,脸上带笑,“我猜他看都没看。” 另一个同学立即附和:“他的眼里只容得下明望舒。” 同学们无论什么时候说起宁火,都会在三句之后带上明望舒。似乎他俩早就合而为一了。 如今,明望舒结了婚,新郎不是宁火。 范鹭呵笑。 一对没有爱情的夫妻在床上异常和谐。 去年,旧事纷扰,黄一衍和宁火上床时有所分神。 今年只剩享受了。 两人时常白日宣淫。 这天正滚床上,海客不负电灯泡的盛名,又来了电话。 宁火学精了,继续自己的正事。攀上云霄过后,他缓了缓,裸/身下床拿手机。“喂?” 海客没有注意宁火餍足过后的沙哑嗓音,光顾着自己嚎叫了,“宁火!看了我发的微信没?” “没空。”宁火单手倒了一杯水。 海客这时才听出些端倪,“有火气?”宁火名字有“火”,但他极少发火。因为脾气和主人一样懒。 “什么事?”宁火带点不耐烦。 “面试你通过了。”海客哈哈地笑。 话筒那边传来的大嗓门,连床上的黄一衍都听到了。她毫不意外这个通知,转头看了看宁火。 宁火回看她。床上女人盖得严实,还拉高被子盖住了她的下半脸。他和电话那头说:“这么快出结果?” “嗯,而且合同初稿也传过来了。”海客冒着喜气,轻快自如,“我看完了,没有大问题。另外还有一份单身补充协议。” “嗯?”宁火又看向黄一衍。 她抱着被子坐了起来,背部如白玉珠光,由点成片的红印像是串起珍珠的线画。 海客继续说:“恋爱综艺规定了成员必须单身。” 宁火静了几秒。 从这异常的安静中,海客嗅出了不对劲。“难道你——” “协议除了单身有还没有别的要求?”宁火看着黄一衍穿上一件灰黑吊带裙。 裸背交叉的两条细带像是她带刺的藤茎。她一身利刺收放自如,该示弱就柔软,杀伐时 分卷阅读29 昏黄 作者:这碗粥 ,眼睛不眨一下。 “没有。”想到围着宁火转圈的婀娜美女,海客右眼皮直跳,暗自叫糟。“这是一种形式。他们担心万一哪个成员红了,被扒出来有对象,在道德上站不住脚。有了这张协议,隐瞒属于个人行为,怪不到节目组。”另外的原因是,海客的造星计划第二条:爱豆有主是大忌。当然,金主除外。 “哦。”宁火简单的一个回答。 海客心脏跟着眼皮一起急跳。“你不会跟谁好上了吧?” “没有。”宁火说,“节目持续两三个月,我在这段时间看上谁就难说了。” “什么都等过了协议期再说。”海客好声好气的,“你现在要是有人,可以先分手,拍完节目再和好。利害关系讲清楚,女朋友能体谅的。” “再说吧。”宁火不置可否。 “真有人了?”海客没等到回答,电话已经被挂断。他上排牙和下排牙磨合发出“咯咯”的声音,“真有人了!” 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如今唯有蒙混过去了。好在只是一个综艺,没人细查。 这边的宁火扔下手机,和黄一衍解释说:“综艺节目要签单身协议,不知道查不查户口本。” 他扑回床,在被子底下摸索她纤细的小腿,“户口本上的我不单身了。” 冰凉和温暖来回摩擦,像是蛇行狮身。 冷血的那位开口说:“宁火,我们离婚吧。” 他僵了下,五指迅速地扣住她的脚踝,又笑了,“老婆,你说什么?” 黄一衍眼波不动,伸手去捧他的脸,却停在半空。“你的经纪人想捧你进娱乐圈,无论你将来是小红还是大红,婚姻都是障碍。” 宁火不唱不跳,端的就是一张脸,而吃颜值的那群粉丝,最无法忍受的就是爱豆拍拖。 黄一衍的手和他的脸相距几公分。她不像时下年轻女性涂满蔻丹,指上带有吉他手独有的粗茧,含在嘴里时口感略涩。他目光从她的手指移到她的脸,“不是你让我上这节目?我可是听你的话才去的。” “我那是为你好。”她放下了手。 又被他猛地抓起,“开什么玩笑,你不是希望我大红大紫,给你抓小偷吗?” “实不相瞒,我遇上了金灿灿的朋友,他愿意帮忙。”易昊军在乐坛的地位,十个现在的宁火也比不上。 宁火放开她的手,跟着冷淡了。“哦,我没有利用价值了。” “我们只是过客。”看他要张嘴,黄一衍先一步说:“别不承认。你喜欢后入,是因为你不想看着我的脸。” 他按住她的背脊,不让她抬头时,更投入、更迷乱。恐怕,他那时心里想的是前女友。 也对,说出口的忘记,反而是一种铭记。 宁火微微垂脸,抬眉盯着她,但他没有反驳。 黄一衍忽然笑了起来,好言相劝,“你是时候要为前途努力了。” 这句话跳进他的耳朵,和过去某个场景重合。神经噼里啪啦作响。他堆聚寒意,勾唇讽剌:“你不会也看不起靠脸吃饭的男人吧?” 话中的“也”字说明了一切,他仍然介意着明望舒。沉默好过反驳,黄一衍不说话。 她的态度像是默认。 宁火下床穿衣,甩门出去了。 门声作响。剩下她一个人的房间,如同焰火晚会结束后的星空,弥漫着硫磺气。 黄一衍拔掉了尾指上的金戒,拉开抽屉,拿出那枚婚戒。 她戴上去,卡在了无名指的骨节处。她脱戒指费了些力,再放回原位。 和那只大型犬科动物越亲密,越危险。她再不走,恐怕要输得倾家荡产了。 ☆、故事纯属虚构 黄一衍去日日车拿回了录制带。 小肥仔穿的又是那件大T恤,鼓着圆肚子。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神就带着打量。 她抬头回视。 小肥仔假装收拾台面。原本整齐的书籍被他拿出来,又再放回去。他两眼游移,不自然地摸了摸喉咙,咳了一声。 黄一衍没有多说,转身离开了。 她和易昊军约在一所茶庄见面。 跟着服务员走到外亭,她客气地说:“抱歉,易先生。我迟到了。” 此时的易昊军,脱了西装外套,衬衫扣子解开一个,少了威严,多了份亲切。他用手势示意她入座。“没事,我刚到。” 刚才黄一衍问过服务员,他半小时之前就开始品茶了。 易昊军又说:“太忙了,偶尔独处也是一种享受。” 黄一衍坐下,“今天麻烦你亲自过来一趟,不好意思。” “不用客气,我们算是盟友了。” “这是我录制的歌。”她拿出录制带,递了过去。 易昊军接过的同时,用手在日日车LOGO上遮了遮。他低头翻看封面 分卷阅读30 昏黄 作者:这碗粥 。 工作室的封面一如往常。雪白底,水墨字,不做多余点缀。 他再抚了抚小小的LOGO,“我这几天反复听了蔡辛秋的专辑,她的唱腔和小金很像。我几乎可以肯定,她是你们的歌迷。” 黄一衍否认,“不是歌迷。” 易昊军当然明白她的话中话。他放下录制带,开门见山地说:“这事我不能出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只能装作不知情。希望你能谅解。” 黄一衍说:“易先生愿意相助,我非常感激。你做你可以做的,做不了的,我明白你的苦衷。” 易昊军笑笑。 他和蔡辛秋团队有业务。蔡辛秋的成名,日日车也是推手之一。 这个圈子低头不见抬头见。哪怕真有侵权,见面也不会打招呼说,“嘿,你那首侵权的歌。”他们说的是,“嘿,你那首销量很好的歌。”利益至上。 易昊军是年过三十的老狐狸了,运筹帷幄多年,又是高层。很多事他不是做不了,而是吃不到好处,不愿费心。 在他眼里,黄一衍只是一个刚出社会的小姑娘,他见多了这种年轻的孩子。是的,他称之为孩子——只有天真烂漫的孩子才会坚守对错。 不过,她少了孩子的心性。他人的善意和险恶,她淡然处之,或者说,皆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和他说话克制有礼,提出的条件仅是他的举手之劳,不影响他的圈内社交。 她不复单纯,可夺回作品的固执又无比天真。 易昊军说:“我有难言顾虑,但力所能及的时候,我会帮你的。” 黄一衍点头,“我明白,谢谢你。” 他看用指腹刮了刮紫砂杯,“你这声道谢,我反而不好意思了。”他和黄一衍不是朋友,并非因为正义而伸出援手。假设坐在对面的人是金灿灿,他一定不余遗力。可是她离开了,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迁怒似的,想通过黄一衍逼她现身。 “我先走了,接下来的事麻烦你了。”黄一衍喝了一杯茶,入喉回甘。 宁火消失了几天。 海客出差了几天。 星期五,他们到了公司,坐在接待室。 海客还在倒时差,面容疲乏,眼睛略显浮肿。他斜睨靠在窗边的宁火,“考虑得怎么样?” “嗯。” “嗯是怎么样啊?”海客打了一个哈欠,过去拿起一份合同。 “行。” 海客仍不满意,挤兑说:“干嘛呢?我没接高冷人设的网拍啊。” 宁火终于看过来一眼,“成吧,那就是合同?给我签。” 海客正想说话,姜迎夏推门进来了。想起她那天的红脸蛋,他赶紧闭上嘴。 她一眼看到了他手里的合同。 海客拿反了纸,大大的标题露在外面。 她嘴巴一扁,双手揪起衣角,像一只追不上大部队的丑小鸭,可怜兮兮的。 海客受不住了,拿纸张遮挡自己的脸,低声说:“宁火,出去喝杯咖啡吧。” 宁火看了姜迎夏一眼。 她向他撅撅嘴。 他神情不动,跟着海客走出了办公室。 姜迎夏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海客和宁火在咖啡屋角落的沙发坐下。 海客拨动纸张,“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人了?” “没有。”宁火漫不经心地回答。 海客的眼睛写满了不信,“那纠结单身不单身?” 宁火扯起嘴角,“我怕太寂寞了,耐不住。” “……”要不是手里拿的是合同,海客立刻就甩宁火脸上去了。他低吼:“我多少年都这么熬过来的,你两三个月都忍不住?你还没出道呢,别主动制造黑历史。尤其是男女关系。”海客知道有多少大长焦相机藏在暗处。有些,公关之后可以安全着陆。有些则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柄。 “哦。”宁火往后靠,右脚翘起搭在了左膝上。 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却让海客想起风吹翠竹时的飒爽。 海客把合同递过去,“这份合同我和对方还在校对细节,红色圈的待定,其他事项你看看有没有疑问。” 宁火接过,翻了两页就合上了。“你觉得没问题就行。” “这么信得过我?” “你不是我的第一经纪人嘛。” “那你给我多努力,为了我的生计。” 宁火点头,“好。” 海客走了后,姜迎夏绊着裙子过来,她收拾了情绪,甜美如樱桃小蛋糕。 有几个男人目不转睛地追随她的身影。 她径直走向宁火。 宁火看着手机,知道是她来了。她的香水闻起来类似樟脑丸。曾经的那间出租屋,黄一衍的衣柜就是这味道。 他抬起了头。 姜迎夏靠得近,扶在他的靠背。一腿直立,一腿微曲,居高临下望 分卷阅读31 昏黄 作者:这碗粥 着他。 从她修长美腿往上,翘臀柳腰,再向上兜出两道圆弧。至此,宁火的目光停住。 丰满的球体遮住了她的脸。 她弯下腰,带出一抹笑:“你要上节目了啊?” “嗯。”宁火还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他除了天生的俊美,还有一个优势就是放松随意,这使得他的脸上极少出现焦躁,哪怕面无表情,眼底也有可人暖意。 因此,海客没有给宁火安排表情管理。 姜迎夏在他身旁坐下,“我的面试真是倒霉。” “过敏好了没?”他随口问。 她乐开了花,“好了。” 他侧头望她。 似有金钩划过,无声无息,却又留下余痕。 她的副交感神经瞬间投降,过了两秒才重塑自律。“对了,有个男人缠我缠得很紧,宁大帅哥陪我去砸场子吧。” “不喜欢他,你不直说?” “说了。”姜迎夏看向不远处,嘟起嘴,说不上是抱怨还是撒娇。“就像现在那个男的,跟你比,差了十万八千里,还不停看过来。” 宁火笑了下。 她继续说:“缠我的男人真烦,自我感觉好到爆棚,不见真人不死心。” “你不是一堆真人。” 姜迎夏抽烟、喝酒、打架,一样没落下,和男人的关系更是精彩。她只在海客面前才有所克制。 坏女人的本性被宁火道出,她恼火地捶打他的肩,“上次你被一个富婆纠缠,是我拯救的你,你忘了了?” 宁火格挡她的手,“好吧,什么时候?” “下午。” “中午饭你请?” “好。”她跟着他起身。 宁火走出咖啡厅,有一通电话到了。“宁先生,你定制的戒指已经做好了,随时可取。” 一个裸背在他的脑海冒了出来。 看他眼波翻滚,姜迎夏蹙眉问:“什么事?” “没什么。”宁火和电话那边的人说,“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 这几天,移动冰山没有联系他。看来是用不上他了。 回想她的最后一句话,捏住了他的倒刺,一提一放,带着猫捉耗子的恶趣味。 神仙都飚火,他懒得伺候了。 下午,那位难缠的男人约姜迎夏玩台球。 她带上了宁火。 一对璧人出现,免不了有人偷偷拍照。 宁火敏锐地扫过去一眼。 那人赶紧收起了手机。 姜迎夏拉了下宁火,“算了。” 男人见到宁火的那一刻,脸色煞是好看,绿的、红的,几番轮转。说不上是因为被绿而涨红,还是因为自卑而惨绿。 总而言之,他被宁火秒杀了,面子挂不住。 姜迎夏眼神有不屑,有蔑笑。 男人膝盖抬了两下,才灰溜溜地走出去。 姜迎夏“噗嗤”笑出了声。 宁火缩回和她相挽的手,他看一眼男人的背影,“我于心不忍。” 她嘟哝说:“牵多一秒都不肯。” “你男人那么多,我怕死。”他似笑非笑。 “那我跟他们全部分掉,只选你。”她语气稀松平常,不像是玩笑。 “算了,办公室恋情麻烦。” 姜迎夏忽然转身,双手拖住了宁火。 他顿了下脚步。 她扑进他的怀里,“别动,他又进来了。” 宁火身材管理非常严格,该有的肌肉一分不少,线条流畅,有力有度。 她暗暗掐紧他的腰。 正在这时,外来一股凶狠的力量将她拉了出来。 伴着人群响起的惊呼声,一股冰凉液体泼在了她的脸,再向下落到她的深V之中。 同时,一个碎冰块卡在了她的胸部正中。 寒意从皮肤钻进肋骨。 姜迎夏打了一个冷颤,她瞪着眼前的男人,睫毛上的水珠竟有惊心动魄的美丽,“你有病?” 男人的手震了下。 衣衫薄,她丰满上围若隐若现,内衣边缘透了出来。 宁火脱下外套,给她披上了。 眼前聚集了一群浑浊不清的围观者。 男人摔了酒瓶,匆匆地离开。 姜迎夏咬牙,紧紧攥着男式外套。 “还好吗?”宁火低问。 “走吧。”她顺势靠向他。 一日如四季。气温高高低低,二十四小时就走完了春夏秋冬。路边,一个穿短袖的男孩和一个披羽绒的女孩,手牵着手。 出租车司机赶集似的连连超车。车外街景连成了动画,在红灯时卡停。 “我出糗了。”静默了许久的姜迎夏开了口,她这时扎起了半湿的头发,不复 分卷阅读32 昏黄 作者:这碗粥 狼狈。浓妆脱了不少,素脸更年轻青春。 “没事,还是很漂亮。”宁火接了一句。 她颇为动容,侧头向他。 他眼神多情,却从来不做明示。 车子到了居住楼。 姜迎夏深深看他一眼。“到了,我上去了。” 她脱下外套还给他。 宁火接过,放到旁边。 下了车,他抓过外套,摸到了口袋位置有一个片状的东西。 到家他才拿出来。 是一只草莓果味的安全套。 作者有话要说:  旧年终于要滚蛋了。 我连头像都换了。大图是钢铁直男,小图倒像欢脱的甩辫人。 我左青龙啊右白虎,跑到最北山顶狮子吼,盼望来年我壮如虎。 除夕快乐!新的一年,祝各位和我都身体健康,幸福快乐。 我们明年见。 ☆、故事纯属虚构 这一个安全套,在当天晚上发挥了小小的用处。 宁火收到了黄一衍的微信:「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她出口的话,没有转圜余地,弹起了绷在夫妻中间的那根弦。震波更多的冲向宁火这一方,他感受着从大至小的余波,直至平静。 娶这么个一天能气他八百遍的妻子,真是锻炼他的脾气。 宁火不回复,出去吃饭。之后到咖啡厅小憩。 前方一个肤白貌美的蓝衫女人勾着艳唇,和他火花相撞。 他笑起来情思露骨,同时将一个圆圈套在自己左手无名指。 他去年买婚戒时,逼黄一衍交了一半的钱,因此,他手上这一枚,勉强算是她送的。 蓝衫女遇过宁火几次,也看过不少美女前来搭讪,再跟着他离开。 蓝衫女步姿摇曳多姿,摇到他这一桌,“真巧,又见面了。方便我坐下吗?” 宁火点点头。 包臀短裙盖不住蓝衫女的长腿。 这双腿比他家老婆的白净。黄一衍皮肤不黑,但是大腿至臀的肤色却如同小麦。他问过她,小时候是不是晒伤了。 她说,一出生大腿就是黑的。 “一个人吗?”蓝衫女再问。 问话打断了宁火回忆里的两瓣小麦屁股。他拿出一片薄薄的东西,夹在两指,笑得深意。 甜甜的草莓味。蓝衫女心知肚明。 突兀的是,他无名指有一枚简单朴素的婚戒。 哦,一个出来偷腥的。蓝衫女闻到了石楠花的芬芳。 成年男女无需多言。聊了几句,宁火结账,和蓝衫女一起走出咖啡厅。 上了出租车,他说:“永湖山庄。” “你家?”蓝衫女的右手搁在他的大腿上。 白皙的手背在他的黑裤上有些刺眼。他简单应道:“嗯。” 蓝衫女手指摩挲捏揉两下,“这么大胆。” “省开房费。”时间恰当的话,他老婆还能回来捉奸。 司机:“……”有够抠的。 蓝衫女挽着宁火的手臂,柔若无骨跟他回到永湖山庄。 一进门,她打量这个大房子。“你老婆不在吧?” “嗯。”宁火脱了外套,“她出去赚钱了。” 蓝衫女没把他这话当回事,转身见他卷起了衬衫袖子,她宛若翩翩彩蝶,直飞向他,“我不会撞见你老婆吧?” “你要是见到了,那叫捉奸在床。”宁火任由蓝衫女攀上自己的颈脖,弯着戏谑的笑,“老婆一生气,我就有麻烦了。” 蓝衫女不相信他的话,仰头想亲他。 他别过了头,“你口红防水么?” “防水的。”她迷离地看着他的双唇。 “那金属中毒几率更高。”他捉住她的双手,拽离自己的肩膀,“宝贝,去卸妆吧。” 蓝衫女点头,她对自己的素颜很有自信。 她正要踏进浴室,听到他说,“别动这房子的女性用品。如果被我老婆发现,我带回来的女人乱用她的东西,她会杀了我的。” 他一声一声叫着老婆,铂金戒牢牢扣在无名指上。蓝衫女不解,“你爱你老婆吗?” 宁火不正面回答,而是从花瓶中抽出一朵玫瑰。他一片一片撕着玫瑰花瓣,嘴上念着:“爱她,不爱她,爱她,不爱她。”撕到一半,他停住,“她能成为我老婆,自然我是爱她的。” 蓝衫女神色微顿,在自己的袋子里拿出卸妆用品,进了浴室。 这里的男女主人十分诡异。浴室用品分别放置。一边是女性的,一边是男性的,没有任何交集,连牙膏都是不一样的两个牌子。 蓝衫女耸肩。这不关她的事,她是过来玩一夜情的。 卸了妆,她出去看见宁火立在窗前,背影挺拔清隽。她扭腰上前。摆手时,不小心将立柜边的花瓶碰倒了。b 分卷阅读33 昏黄 作者:这碗粥 r   瓶身碎裂的声音,吓了蓝衫女一跳,也让他回了头。 宁火看着那个花瓶,神色渐冷。 “对不起。”蓝衫女嗫嗫道歉。 “那个花瓶。”他说,“是我老婆最喜欢的。” “啊!”女人望着碎片。这是一个很普通的花瓶,至少她看不出有何收藏价值。 “你回吧。”宁火挥了挥手,“我老婆的宝贝花瓶碎了,她晚上肯定要罚我跪菠萝。我休息一会儿。” 蓝衫女张了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约过那么多男人,却是第一次见到这阵仗。 宁火抬眼,“你走吧。” “下次再约?”她勉强笑了下。 “好。” 蓝衫女不舍地望了眼男人俊美非凡的五官,叹了声气,离开。 黄一衍到了家,见到自家老公在扫地。这可是稀罕事。 她眉心皱紧:“怎么了?” 宁火弯腰执起一片小碎片,叹息说:“今天带回了个不懂礼貌的。跟她说了,由⑤徜⑦徉②在⑦书①海⑧里①整②理③ 我老婆的东西别动,她就是不听。” 黄一衍懒得理他,走向厨房。 “老婆啊。”男人立即放下扫把,扔掉碎片,跟着进来。 她转眼看他。 他倚在门边,朝她笑着,“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哪来那么多纪念日。黄一衍喝了半杯水,“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是六月一日。” “哦,我记错了。”宁火悠闲自若,“不过我第一次结婚,什么都不懂。” “一回生二回熟。”她放下杯子。“下次你再结婚,就有经验了。” 宁火没有说话。他端着丈夫的姿态,却像风雨飘摇的无根野草。 黄一衍在冰箱拿出一盒速冻豆腐。她觉得,他此时的表情就跟速冻豆腐一样,皱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孔隙。 但是他很快恢复了招人的笑脸。这面具他戴得可好。“老婆,你不是有了第二春吧?” “我不像你。”她冷淡地回。 他叹了声气,又拿出那只果味的安全套,还是两指夹着,扬手给她看,“女人还是可爱的才美妙。” 第一眼,黄一衍没看清,之后定定望了数秒,才知道那是什么。 这不是他的惯用套,他只用超薄款。什么果味、螺旋,他都嗤之以鼻,说太厚,不舒服,还扯一堆“男人的技巧远比橡胶条纹更重要”的废话。 因此,她猜测,他现在拿的这个,是其他女人送的。 黄一衍平静的脸看上去无波无澜,心底却出了神。 她和宁火的第一次,他做到一半,抽身而退。 她以为他是酒醒了,终于看清她不是明望舒。 谁知,他只是去找安全套。 他掏了衣服口袋,再翻翻钱包,然后拉开抽屉。一个套子都没有。他低声骂了一句什么,问她,“你有套吗?” “没有。”在他之前,她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随便跟男人上床。感觉非常新奇,陌生的手,陌生的唇,连味道都是从来没有闻过的。他口腔的酒气不浓,至少不是她想象中醉酒的辛辣。难耐时,她和他十指交握,身体做着原始亲密的动作,像是相恋多年的情侣。 但,心灵零交流。 “算了。”他欺身过来。“继续。” “你体外弄。”她勾住他的脖子。 “我知道。”他与她唇舌交缠,模糊地说:“但是不保证不漏前液。委屈你了,记得吃药。” 陷进回忆的黄一衍,眼里焦距不知落在何方。 宁火看着她失神的脸,有种罕见的可爱。她的表情管理极好,要不是刘永岩四处嚷嚷她爱恨热烈,宁火还以为她天生缺乏情感神经。 仿佛过了很久,其实才不到十秒。黄一衍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嗯。”宁火若无其事地收起安全套,“我真幸福啊,娶了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老婆。”有刺,却又像是由衷之言。他说完转身。 她看着他的背影,赶走脑海里的无边春色,转向碗里的豆腐,喊道:“你在不在家吃饭?” 他脚步一顿,轻快地说:“吃啊。” “好。” “对了。”他又回来,问:“你和前任分手花了多长时间?” “几分钟。”事情说完就走,没有多余废话。 宁火笑了下,“我们拖了几天,待遇比他好多了。” “……”这有什么可比的。 宁火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说:“单身协议我签了。” “嗯。”黄一衍转身把豆腐切块,“有空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随你。”他哼了声,“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是,我福薄。” 婚,越早离越好。黄一衍担心夜长梦多,定了第二天的行程。 她的户口 分卷阅读34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在邬山镇。结婚时,宁火说有两个同学在民政局窗口,不方便。两人到邬山镇领了证。 其实,邬山镇小地方,熟人更多。 去年,正要进民政局,遇上了邻居大婶。 大婶大吃一惊,再看宁火,称赞说:“好靓仔啊!” 宁火的优点总是一眼即被看穿。 有大婶的宣传,邻居们、亲戚们都知道了,黄一衍嫁了一个帅哥老公。 当然,也传到了刘永岩家人的耳里。刘、黄两家早断了往来,是非隔绝于门外。 结婚那天艳阳高照,正如离婚今日。 夫妻俩起了个大早。 宁火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干净清爽。他正好和黄一衍同时从房间出来。 自从她提出离婚,两人又分房了。他的被窝继续发凉。 宁火主动打招呼,“老婆早。” 她扫他一眼,“换称呼吧。” “不是还没离嘛。” 刚刚那一眼似乎有什么不妥,她回头再看。 宁火湖水一样的眼睛藏着什么,像一只惺忪的狐狸,狡黠正在苏醒。 是错觉吧。 可是,狐狸也属于犬科。 作者有话要说:  唰一下就到了前一章里的“明年”。 下章入V。明天能不能双更取决于我的码字速度。不行的话,两章分成明、后两天更。 初五开始就走七大姑八大姨家了。比较忙,大约隔日更。 过完年,争取日更。争取…… 谢谢支持! Ps:这对纵欲夫妇在晋江生存好惊险。 ☆、故事纯属虚构 宁火一眨眼, 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表现得可乖了。“老婆,我给你做早餐。” 他和明望舒分手之后, 很少下厨。黄一衍没想到,离婚前还能尝到他的手艺。 不过,他煮来煮去就是粥粉面。其他菜系一概不通。 宁火起锅烧水, 转身拿起菜刀, 切了肉片,再把料酒、生抽搅拌。 黄一衍坐在沙发背,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做好了一碗汤河粉。“宁火。” “嗯?”他端着两个大碗出来。 “房子归你, 车给我。”她说:“那辆车是你付的钱,就抵我给的房子首付,以及我还了一年的贷款。”两人生活费各管各的,共同财产只有车和房, 分割轻松。 “哦。”宁火简单应了一声,在餐桌放下河粉,“离了再慢慢算。老婆, 吃吧。” 他给黄一衍的那碗分量十足。肉丝由生粉腌制,再经大火翻炒, 色泽棕黄,香气浓郁。他做得最好的就是汤河粉, 因为明望舒喜欢。 黄一衍觉得,她和宁火的婚姻,一开始其实有四个人, 包括她和他的前任。 如今,刘永岩算个什么东西? 剩下的一个外人还有明望舒。 因此,夫妻睡得再默契,也还是陌生人。 黄一衍拿起筷子,低头吃河粉。第一口入嘴,清甜不腻,他的调料没有变,连咸淡都是记忆中的味道。 她抬头望宁火。 他的眼睛仍然暗藏狐色,勾人得很。 纵欲的滋味上了头,她越发觉得他风流又性感,宛如令人成瘾的罂粟。她不再看他。 两人吃完早餐出门。 黄一衍一边系鞋带,一边说:“你开个顺风车行程。” 宁火单手靠在玄关柜,“老婆,你不能直接问我要钱吗?” 她自顾自地说:“行程结束,你给我打个五星好评。” 他低头看她,“你脸冷成这样,我作为乘客很为难啊。” 穿好了小白鞋,她抬头向他扬了下嘴角。 这种笑容是什么呢?宁火联想到的是动物园的猴子,龇牙咧嘴地讨好游客。不过耍猴嘛,游客也高兴。他发了一个顺风车行程,备注里写:离婚往返。 黄一衍恢复成了冰山脸。她正要站起,却被他一手按在肩上,又坐了回去。“你——” 他另一手扣起她的下巴,弯腰亲了上去。 黄一衍的嘴巴似乎熟悉了眼前的男人,大脑拒绝的命令还没下达,已经被他撬开了牙关,高仰起头,被迫吞吐他贪婪的气息。 这个吻抽走了她肺部的空气。 宁火改为轻吻她的脸,“老婆,在离婚前,我还能行使丈夫权利吧?” 她推开他,“走了。” “给我个肯定的回答。” “能。”反正就要离了,再行使也只剩不到一天的时间了。他的吻技很好,就当是占个未来爱豆的便宜,她又不吃亏。 他低眼看她,“我真后悔昨晚没把你给上了。” 她站起来,“离了婚你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阉了你。” “……”宁屈屈转身向外走。 这是宁火第二次到邬山镇。 分卷阅读35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他在小镇待过,对乡村民情习以为常。他感兴趣的是经过的一所学校。 简陋的四根立柱,托着“邬山中学”的牌匾,围墙就一排纯黑栏杆。“老婆,这是你的母校吧?” “嗯。”黄一衍扫过去一眼,外观和几年前离开时差不多,但是冷清许多。 宁火拿起手机拍照,“你中学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和现在一样。” “哦。”他恍然大悟,“孤僻,冷漠,不合群,负心人。”说到最后,自己又委屈上了。 黄一衍:“……” 车子飞快地驶过学校,到了民政局。 宁火戴上帽子,下车。 黄一衍停车,锁车。离了他几米远。 迎面有一位拎着青菜的老人见到了她,推推老花眼镜,停下脚步眯眼打量,想认又不确定。 黄一衍走向民政局的步子退了回来,主动上前打招呼,“肖老师。” “真的是你啊,黄一衍!”半头灰发的肖老师声音仍然响亮。 “嗯,好久不见。” 这位是黄一衍的高三班主任,去年退休了。肖老师之所以对黄一衍印象深刻,是因为她酷爱逃课,屡教不改。和隔壁班一个叫刘永岩的混子走得很近。 两人成绩差,没考上大学,结伴去了大城市。 肖老师转头看看民政局的牌匾,“回来结婚吧?” “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黄一衍索性应了。 肖老师看一眼她身后,没人。他又回头望,“对象呢?” 宁火刚才进了民政局,见到黄一衍遇上熟人,他又走了出来。距离近,肖老师声音又大,宁火听见了,想走过来。 黄一衍说:“他迟到了。” 于是,宁火停在了几步外的门口。 “哦,刘永岩怎么样了?”肖老师笑问。 “挺好的。”好或不好,都和她无关了。 肖老师这话倒是降了音量,“你俩还一块不?” “不了。” 肖老师没有意外。“当年就劝过你。十七八岁的光阴,恋爱就像饥饿时的野果子,味道好不好是次要的,只管填肚子。你个性要强,他也好强,强强联手那是生意,过日子,两块石头谁捂谁,可是大问题。” 黄一衍心平气和听着肖老师的数落,不过,说到了石头谁捂谁,她看了一眼宁火。 他压着帽子,上半脸被遮挡了,只剩下一双薄唇。 和肖老师道别,黄一衍走进民政局。 结婚在一楼,离婚在二楼。楼梯就在进门右边角落。 挺好,互不干扰。 结婚就像过年贴春花的一映红妆。离婚则成了年末旧画,铺满了世俗的纸屑。 黄一衍上了楼。 宁火跟着上去,他走得慢吞吞的。到了二楼,他转眼看到墙上张贴的告示。他扯了下嘴角。 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翻着二人的资料,看一眼半脸阴影的宁火,“把帽子摘了。” 宁火拿下帽子。他往上吹气,被帽子压过的刘海飘了飘,再落在额头。 真人比照片更帅。工作人员足足愣了三秒。接着,才例行问话:“离婚原因是?” “夫妻感情破裂。”黄一衍冷淡地回答。 工作人员检查完资料,说:“好了,给你们登记完了。过一个月,如果双方同意,再来办离婚。” 黄一衍皱眉:“什么意思?” 工作人员向楼梯口努努嘴,“申请之日起一个月后,才能领离婚证。” 黄一衍:“……” 宁火把帽子戴了回去,全程不参与对话。 黄一衍缓和语气,“同志,我们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工作人员答:“同志,先忍忍,一个月。” 省内有几个离婚冷静期的试行区,都是三四线市县,邬山镇正在其中。镇上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出生的孩子也少,公共配套没了以前的热闹。自从实行了这项先登记再发证的规定,有四成左右的夫妇在这一个月里回心转意。 由此可见,婚姻就是头脑发热的冲动,无论聚还是散。 黄一衍白跑一趟了,这下轮到她灰败如速冻豆腐了。她差点找工作人员打一架。 宁火连忙拉走了她。 出了民政局,上了车,她想抽烟,却发现今天出门没有带烟。她重重地拍了下方向盘。 宁火在微信给她连发几个红包。 她表情没有回暖。 他说:“老婆,别生气。一年过来了,还怕一个月吗?我到时候再陪你过来离,你说离,必须离。” 她不说话。 一个月以后……恐怕她已经身处风暴中心了。 正想到这事呢,突然接到了易昊军的电话:“大黄。” “易先生。” 宁火瞟她一眼。 易昊军说:“我安排好了。” 分卷阅读36 昏黄 作者:这碗粥 黄一衍说:“好的,谢谢。” 易昊军此时正坐在日日车的办公室。 他手上拿着一部MD。这是早年的机器了,已经停产。如今电子版权盛行,CD、MD近似夕阳产业。可他非常喜欢这样怀旧的听歌形式,甚至愿意花费昂贵的时间成本,一首一首刻录MD。刻录时刻的他,才真正忠于音乐。这是他仅存的信仰了。 回到商业性质,他依然要和买榜歌手合作。 易昊军听完了黄一衍的歌,表情和小肥仔的反应如出一辙——皱起眉头。 她的声线不适合这首歌,而将伴奏降调对她而言轻而易举。她这是为了坚持金黄组合的原版概念吗? 孩子就是孩子气。她一没证据,二没后台,和流量之中的蔡辛秋博弈,无疑是一场混战。 小金,你要不要回来助她一臂之力? 黄一衍接受了离婚失败的现实。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宁火,眼神不善:“你是不是早知道邬山镇试点冷静期的事?” “我不知道。”宁火摇头。他戴的棒球帽上面有一个手指,那个手指随着他的摇头晃动,像是伸出来,对她说:NO,NO,NO。 她瞪着那只手指。 宁火一动不动,满脸无辜。 也是,他一个好吃懒做的人,哪有什么心机。她启动仪式车子回程。 走了一段路,宁火懒洋洋地问:“老婆不回家探望我的岳父岳母吗?”去年两人领了证就走,没有彼此介绍家人。 “我爸妈不在。”黄一衍说:“况且,我们都要离婚了,双方家长没必要见了。” “哦。” “吃完午饭回去。” “好,一切听从老婆吩咐。” 到了面包店,黄一衍停了车,“我去买面包。你就车上坐着。” 如果宁火是一张整容脸,她倒不怕。可他不光是帅这么简单,还很有辨识度。她担心他红了后,被人爆出已婚身份。 宁火笑:“好。” 黄一衍才进面包店,就和一个鹅黄连衣裙的女人撞了个正着。 宁火隔着车窗看去,瞬间猜出了鹅黄裙的身份。 一定和刘永岩有关。 他猜对了。 她正是刘永岩的大姐。刘家人的长相都是有棱有角,包括女性。远望是高山,近看像断石。 刘大姐一见到黄一衍,微笑的表情收起,换上了一种混杂尴尬不快的神色。 刘永岩和黄一衍是高中同学。两人去了S市,刘、黄两家视对方为亲家,来往密切。如今年轻人分了手,长辈在路上见了,也装作不认识了。 当初分手的原因,说是刘永岩劈腿。 刘家人认为,黄一衍能在分手后迅速嫁人,说明她早有对象,她才是出轨的过错方。 刘母四处与人说,黄一衍向自家儿子泼脏水。 黄家不满,把刘永岩搞大别人肚子的事给爆了出来。 两家人反目成仇。 黄一衍厌烦这些是非,径自走去结账。 刘大姐在店里转悠,见到黄一衍要走,才上前说:“阿岩没有结婚。” 没有结婚,那女人的孩子也没了,再新鲜的香花都有厌倦的一天。尝遍了山珍海味,刘永岩忽然回忆起朴素的豆腐。 “哦。”黄一衍走出店外。 去年,奸情外扬的春天。 刘永岩早和她定好的结婚日子,就在这个春天。 一个山石乐队的歌迷找上了门,名叫柳芽。 学吉他时,黄一衍教过几招。柳芽亲切唤一声:“黄姐。” 其实黄一衍就比柳芽大两岁而已。 这天见到柳芽,黄一衍猜到了什么。就像是一个行走万里的旅人,凭直觉就分辨出远处是更荒凉的沙漠,或是绿洲。 宽大的孕妇装遮住了柳芽微凸的小腹,“黄姐……” “嗯。”黄一衍手心渐渐冒出冷汗。 “对不起。”柳芽泣下沾襟,“我怀了阿岩哥的孩子……” 眼前闪过一阵惊雷闪电,黄一衍忽然忘了刘永岩的脸。她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冷然。“你这话可欠缺诚意了。” 柳芽摇头,柔顺的齐腰长发随之拂动,“我真的怀了他的孩子。”她咬了咬唇。像是勾引男人成了习惯,又或者把黑衣黑裤的黄一衍当成了男人婆。她的一切姿态,都值得男人怜惜。 不过,冷酷的黄一衍轻轻动着嘴皮子,“不,我说的是你前一句。” “对不起……” 真是分文不值的三个字。黄一衍说:“立刻给我滚,不然我踢掉你的孩子。” 柳芽惊恐地捂住肚子,退了几步,“我不想破坏你和阿岩哥的感情。” “你不想破坏,那你是想撮合?”黄一衍抱胸。她手背青筋暴凸,紧紧扣住。没有人知道,她全身冰凉,自己抱自己是她拥有的唯一的温暖 分卷阅读37 昏黄 作者:这碗粥 。 柳芽睁着通红的大眼睛,“我……我……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那我就让这孩子没有妈妈吧。”黄一衍的寒意像是要从眼睛里窜出来。 柳芽被吓跑了,姿势有些蹒跚。 黄一衍质问刘永岩。 他向来自信的脸崩裂了有那么几秒,“是。” “你背叛了我。”费了好大劲,她苍凉地吐出一句话。不知为何要用心痛形容悲伤,明明是所有痛觉神经一起呼喊,似有地动山摇,似有万马奔腾。 “刘永岩,我们分了。” 黄一衍的婚纱美梦破灭。她清空了和刘永岩的所有记录。手机上的,电脑上的。两人游戏用过的情侣名字,能注销的就注销,不能的就乱改密码。 他说得对,她情感热烈,无论爱或恨。 黄一衍不会去比较自己和柳芽谁美谁丑,也不会因为柳芽的楚楚可怜而动摇自己的个性。因为那些都不重要,对于男人而言,只是新和旧的区别而已。 但她可惜。 是他送她第一把吉他。 是他让她看见音乐的梦想可以多大。 是他站在山顶狂吼:“有一种天才,生于世界是为了告诉世界她有多□□!她叫黄一衍!” 她崩塌的除了爱情,还有和音乐有关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难度太大,只能本章增加字数了。 明天再更下章,鞠躬。 最后,祝江总家的赵逢青生日快乐! ☆、故事纯属虚构 黄一衍不希望宁火跟她父母见面。 就那么不凑巧, 宁火眼睛贼利。车子经过一个路口时, 他说:“老婆,那不是我岳父大人嘛。” 黄一衍:“……”这运气也太背了吧。 黄父的想法和女儿雷同。为什么就这时出来买菜?早个一分钟, 晚个一分钟,都比正在这一分钟合适。 黄父不待见这位俊俏无边的女婿。 在他的观念里,夫妻得要门当户对。就好比之前的刘永岩, 两家人的家庭背景、生活习惯差不多, 聚在一起吃饭很轻松。 当然,出轨的人渣,再轻松也只能喂狗了。 黄父第一眼看到宁火, 就觉得此人满肚子坏水。长得跟电视上的明星似的,气质和这座小镇格格不入。 但又能如何呢?女儿结婚时一声不吭,二老看到结婚证差点吓出病来。 黄家父母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一个比一个叛逆。 大女儿和一个陌生男人私奔了。 小儿子呢,和同学打赌,赌到了一个姑娘家的感情。人追到了, 他就腻了。姑娘家伤心跑了,他又不高兴, 追过去了。这不有病? 闷声结婚的二女儿,打小不听话, 和男孩打架是常有的事。到了初中,受到街口音像店老板的怂恿,为了看一场音乐会, 离家出走好几天。 黄父黄母报警才找回来的。 总而言之,黄父形容自家的家庭氛围就是:小辈顽劣,长辈哽咽。 他和老伴勉强在夹缝中寻到一丁点生活空间。孩子们长大了,一个个离家,二老才扬眉吐气。 自家孩子虽然混,但也容不得别人欺负。于是黄父见到刘家就损几句,分外眼红。 刚刚和刘大姐遇上,黄父又叨叨了些话。 刘大姐灰溜溜走了。 黄父正是痛快时,就被女婿逮到了。 这时,三人回到了黄家。 宁火一声一声叫着:“岳父。” 黄父的眼皮子半搭着,斜斜瞥向女儿。 黄一衍摇摇头,表示不是她主动带宁火过来的。 “哎。”黄父沉沉应了声,“什么火?” “宁,宁静的宁。”宁火浅浅一笑。 “我们这乡下地方,你不习惯吧。”黄父话里有话。 宁火接道:“我从小在黄溪镇生活,也是乡下人。” “……”黄父打量着宁火,“看不出来,听不出来。你说话没口音。” “有,有。”宁火赶紧带上了口音。 黄父像吃了一团棉花,喉咙被挠得发痒,只想狠狠地呛声这个女婿。 但是,宁火始终笑脸迎人。 黄父的那团棉花可把自己给呛到了。 吃完了午饭,黄一衍在房间午睡。 宁火被赶了出来,坐在院子里玩手机。打了两盘游戏,转到微信上,有99+未读消息。他挑了几个谈工作的回复。 余光一扫,他的影子旁边多出另一道纤细的灰影。 他迅速地跳到主界面,回过头去,“老婆,你醒了。” 黄一衍平静地说:“准备回去了。” “好。”宁火站起来,忽然拉住了她,“我没勾引别的女人。”虽然那些小红点来自各色美女,但他一个没回。 “你这是此地无银 分卷阅读38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三百两吗?”她觉得被他握住的的手腕烫得厉害。 不是暖,是烫。他每回在床上弄她,就如现在这般,烈焰正在吞噬她的一切。 如果说,和一个男人上床就能产生感情,黄一衍不以为然。但宁火若即若离,有时看着是疼爱她,有时又像透过她在念旧。似是而非的男人是一座深渊。 宁火递了手机过来,“给你检查。” 黄一衍的讽刺小酒窝又露出来了,“一个月以后,你就自由了,想勾谁就勾吧。” 他泛白的脸,衬得眸黑如墨。 她没有再看他,挣开了他的手。 刚才,黄一衍低头在他的微信界面见到了一个神似明望舒的头像。 他说给她检查的时候,她差点就接了。理智劝阻了她。 这一层纸,捅破就回不了头了。高墙再度崩塌,绝望或者比刘永岩时期更甚。 她真的要走了。 回程路上,夫妻话少。 宁火问:“老婆,我今晚能睡你的床吗?” 黄一衍拒绝,“你睡我的床,我睡你的床。还是分房。” “哦。”他叹气,“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没爱过。” “……”他拿出结婚证,看了足足十秒才把气给压下去,“差评,必须差评。” 黄一衍没有回答。 宁火沉郁了一下。 夫妻两一应一答,宁火嘴皮才翻得出花。而今她沉默如山,他没辙了。 海客的八字,也许叫做“棒打鸳鸯”。因为电话又来了。“十万火急。” 海客喜欢打电话还有一个原因,宁火的微信未读消息太多了,海客担心自己淹没在美女如云的红点点里面。 “什么事?”宁火望着车窗外。 “节目组时间紧,要开始制作剧本了。你赶紧过来,签了正式合同,他们好开工。”海客急得,说话速度比平时快了两倍。 “不早说,我回去都要晚上了。” “我也是突然接到通知。”海客皱眉,“你现在在哪儿?” “高速,从邬山镇回。” “我问问制作那边。” 挂了电话,不到两分钟海客又打来了,“六点前赶回来。明天星期六,他们负责合同的不上班。要拖到下周一,又废了两天。” “我尽量。” “哥啊,不,兄弟,你可别尽量,要一定。我的面子放他们那晾着呢,打我脸我疼。” “好。”宁火切断通话,转头问:“六点前能到市电视台吗?” “能。”黄一衍大致猜得出宁火的谈话内容,猛踩油门,车子飞驰而去。 一路超车,不到六点就赶到了。 宁火正想跟黄一衍好好道别。 她油门一呼,又走了。 制作组还在开会,海客和宁火坐在外面的休息椅。 一个戴着帽子、墨镜的女人从一间办公室走了出来。 宁火自顾自看手机。 那女人的脸往他的方向转了过来。 他一抬眼。 她花瓣红唇向上一扬,气场全开,走向门口。 海客也是厉害,居然从女人的红唇认出来了她是谁。他撞了下宁火,“她是和你一起参加节目的。” “哦。”宁火看过去一眼。 那人走得很快,高跟鞋,大长腿。 “但她不是素人。”海客又说:“VL工作室签约的新人,有一部新戏要上。估计要给新戏艹热度。哎,娱乐圈竞争非常激烈,你不能再懒惰下去了。” “嗯。”宁火继续看手机。 他正在翻看黄一衍的微信。 她的动态只有一张本命乐队的照片,朋友圈封面是乐队吉他手的单人照。她介绍时,眼睛明亮如珍珠。 于是宁火记住了,这是滚石百大吉他手的第24位。 黄一衍的微信头像是一个抱着吉他的漫画女孩,拉下的嘴角和她一模一样。这是天桥上的一位老人家画的。 那时,距离宁火和她第一次关系才没几天。 天桥上,老人家摆着两个画架,地上放着一个陈旧的铁碗。 宁火低腰,扔了十块钱。再拉起黄一衍的手。 老人家喊住了他。 宁火回头。 “后生仔。”老人家眯着眼,“无功不受禄,给你画一幅。” “就画她吧。”宁火指指黄一衍,“她拿一把吉他,扁着嘴,不高兴。” 她横他一眼,正是他所说的那个样子。 后来,他扫描了漫画,抢下她的手机,给换了微信头像。 她一直没有再换回来。 宁火戳了戳黄一衍的头像,低低地说:“注孤生。” “说谁呢?”海客的桃花运非常惨淡,他对这种话尤为敏感。 分卷阅读39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宁火收起手机,“有没有恋爱综艺要请冰山女嘉宾的?” “没有。”海客假笑一声,“我要是制作人,第一时间踢走这种。” 宁火笑了下。 “我说。”海客压低音量,“你的单身协议,签了就签了。节目组没时间查你的情史,但是你一定要安分。只要你成了公众人物,鬼眼睛是甩不掉的,你越红,鬼越粘。稍有不慎就掉陷阱。”海客自己当过娱记,娱乐圈的暗涌,他了若指掌。 “知道。”宁火思考的是如何藏老婆。 “你真知道就好。”海客说,“对了,明后两天陪我去D市车展。” “车展?不是姜迎夏去了嘛。”车展是女模的场,宁火从来不接。 “她是去工作,你就跟我去玩呗。接下来一个月会很忙,我要放松放松。大保健。”最后三个字在海客嘴里兜圈,最后软绵绵地才吐了出来。 宁火反问:“我不是要安分吗?” “你禁欲,我保健。” 这时,会议室门一开,一群人走了出来。 海客终止了闲聊。 合约签完,丁导介绍了另一个执行导演,姓张。 张导说:“过几天彩排一次。”顿了下,他问:“是模特?” “对。”海客应声。 “那应该习惯镜头了。拍摄现场有几台摄像跟着,自然放松就行。” “好。” 走出了电视台,海客端详宁火,“你真是什么地狱角度都好看。” 换言之,上天赏饭吃。 宁火这几天去了邻市。 黄一衍心一狠,租了一个小房子,趁着他离开的日子,打包好日常用品,搬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于她,于他,婚姻都是隐藏炸/弹。 他飞锦绣天,她行荆棘路。 世上最不可信的是浮在嘴皮的真善美。在自由裁量之中讲道德,这道德可玄乎了,无标准,不成形,因人类的共情而存在。 和弦改几个音符,加上厚颜无耻,当然可以横行霸道了。世道沦丧至此,黄一衍迎面的是千军万马。因此,她就要将混沌大军收为己用。 她的心力不足以应付宁火。 何况,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假象。 从前的宁火绝不是嬉皮性情,他已被明望舒后遗症全面入侵。 明望舒说,婚姻是责任和忠诚。 他完美贯彻了这个理论,在万千花丛中禁欲,再跟名义妻子履行责任和忠诚。 黄一衍一时想不起,明望舒还说了什么…… 宁火回到家,第一眼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黄一衍最喜欢穿的那双小白鞋不见了。 直到在茶几看到了字条,他才肯定,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溜了。 字条:一个月后,邬山镇见。 钢笔黑字晕了墨水,印在宁火沉静的瞳孔里,如同砂锅里翻炒过的花生豆,滋滋地冒着火气。 “想得可美。”他平静地说完,双手捻住纸张,上下一扯成了两半。 “一个月”三个字成了单独的一张。 宁火拨了黄一衍的电话。是忙音。 微信上找。果然被拉黑了。 他去了露台。地上落花绿叶,原来放置拾音器的角落空荡荡的。 他在房子走了一圈。除了她的日常用品和吉他,其他东西还在。 洗手台收拾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了他的洗漱用品。刺眼得很。 他拉开抽屉。 两人的结婚证叠得整整齐齐。 他拿起,翻开。 拍照那天,黄一衍穿的是黑T恤。 宁火也是。 “黑衣的结婚证照还是比较罕见的。”摄影师说:“女方能不能笑一笑?你一生难忘的日子。大笑,大笑。” 宁火悄悄在她耳边说:“我昨天看到新闻,你的那位吉他手排名又前进了。” 她看他一眼,转向镜头时浅浅笑了。 宁火回到客厅坐下。静默了许久许久,他忽然抬脚一踹。 茶几和地面摩擦,拖出长长的吱呀声,直到撞上了沙发。茶壶杯子噼里啪啦掉落。 宁火远山一样的眼睛,铺满层层叠叠的屏障。 这次他是真的不伺候她了。 ☆、故事纯属虚构 黄一衍写下歌词:青草香, 明月光, 照我病入膏肓。 她租住的旧小区杂草丛生,别说修剪形状了, 草不跟人抢道,就算物业有做事了。 眺望圆月,有人尝到了乡愁, 有人道出了思念, 也有一双男女,单纯觉得月亮好大,像个饼。 黄一衍跟蓝焰学了这招, 将野蛮生长的凄凄荒草,吹嘘成了青草花香。 分卷阅读40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她租住的房子,地段偏僻。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安静还是躲人。 那天,她拎了简单的行李就走。车子驶离永湖山庄, 她心底浮现出逃离般的仓皇。可知,她当年离家出走,都不曾慌张过。 这个叫宁火的东西, 竟让她如履薄冰。 他说去出轨。 她恶意地想,你去呀, 去呀。去了,她就再不惧怕他的温柔。 也罢, 他是世界的万人迷,该飞走了。 拉黑了宁火,那些炙热缠绵的白日和夜晚, 变成了潘多拉魔盒。 黄一衍皮肤上的印记越来越浅,唯独背上还有几个齿印。 没办法,犬科,野蛮。有时狠了,他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呼出长气,不能再想他了。 黄一衍办了另外的电话卡。她用新号码注册了直播账号和娱博账号,ID叫:江飞白。 再开了一个直播间。 以前,玩吉他的喜欢上街卖唱。 黄一衍和刘永岩刚到S市,就在天桥上边弹边唱。 那时,她刚学吉他没多久,弹得不如刘永岩。他的鼓励是她的动力。后来,她打通了任督二脉,技巧突发猛进,他就无声了。 当今网络发达,直播间可比上天桥轻松多了。 就如易昊军所言,黄一衍没有资本,没有后台。她最大的底气是她的实力。 除此之外,她制造了噱头。她穿上新买的短裙、吊带袜,调低摄像头,露出了绝对领域。 最后,她拿起了吉他。 三天后,日日车工作室的官博推送了一个直播间。 @日日车工作室:意外惊喜!够味够劲的妹子Solo!Keep on rockin&039; in the free world!貌似是个新人哟。 宁火给黄一衍发出的好友验证全部石沉大海。 她从来都不撞南墙不回头。她说了离,她肯定离。 他发现,原来她一逃走,他就抓不住她。他不认识她的朋友。或者说,她就没几个朋友。他记得,她曾经在一个叫红窝的酒吧驻唱。于是,他去了酒吧。 这里是一间清吧。 再清,也还是酒吧。灯红酒绿的空气,逃不开原始欲/望的浮靡。宁火点了一打B52,赶走了两个女人。在第三个女人到来之际,他起身去了吧台。 吧台小哥的眼睛在宁火的俊脸上停留了几秒。 宁火笑问:“听说这里以前有个女子乐队?摇滚的。” “是啊。”酒吧小哥点头,“解散好久了,你现在慕名而来,晚了。” “这样啊。”宁火单手撑在吧台,“为什么解散了?听说挺红的,我正想见识见识。” “去年就走了。”酒吧小哥跟着单手一撑,“吉他手结了婚,不跟别人玩音乐了。” “相夫教子啊,很贤惠。”宁火笑意深深,“她老公是什么人啊?” 酒吧小哥非常健谈,把知道的一一爆料。“和她是同乡,也玩摇滚。交往很多年了,感情非常稳定。” 听到第一句,宁火的表情就变了。二、三、四句叠加了几重难看。 酒吧小哥眼力劲不太好,乐呵呵说:“挺牛的吧。她老公的Band队也小有名气。” 宁火闭耳不听。 这破酒吧,早点倒闭算了。 他回家了。 到了彩排的那天,海客早上五点就给宁火打了电话,拉长嗓子吆喝:“起床咯!” 混沌中的宁火一听,多像黄溪镇收破烂的叫声。 他起床,出门去往海客约好的造型工作室。 由于睡眠不足,宁火更颓废慵懒。 造型师伸出尾指,轻轻刮了刮宁火的下眼皮,问,“昨晚干嘛去了?”男人间的这种话题,免不了暧昧的暗示。 宁火抬了抬眼皮,看向了镜子。“喝了酒,睡不好。” “嘿。”造型师笑了,“别人都是喝酒醉死,你居然喝到失眠?” “嗯。”因为扰人的春梦又来了。宁火正值壮年,血气方刚,才爽没几天,又被迫禁欲。巨大的落差令他燥火直烧。想逮的人不知躲在哪,他的心底浮起凉薄的戾气。 造型师拍拍宁火的肩,说:“海客把宝都压到你身上了,你别掉链子。” “知道。” 去电视台的路上,宁火打了一阵盹。将到时才睁开眼。 海客问,“很累?” “不是。”宁火半开玩笑问:“这节目我能不能不干了?” 海客的眼珠子几乎要跳出眼眶,他吼道:“你说呢?” 海客非常敬业。当娱记,为了跑新闻一天不吃饭。转行策划,他视自己负责的艺人为兄弟。不过,有几个红了后,就和他疏远了。他干了这么多年,没个着落,整日受气。 分卷阅读41 昏黄 作者:这碗粥 譬如,宁火在黄一衍那受的气,都转给海客了。 “明白了。”宁火点头,“海哥。” “你小子这么叫的时候,肯定没好事。”海客衰弱的神经狂跳,带了这么个小子,海客担心自己要折寿几年。 宁火笑,“我的前途就交给你了。” 海客大喘了口气,摸摸鼻子,缓和语气说:“其实我也是刚接触影视圈,和广告界不一样。互相学习吧,有事跟我商量。” 以宁火的条件,要找正式的大公司签约不是难事,但他甘愿和海客这种业余打杂的捆绑。 海客觉得,宁火亏了。 综艺定名为:《我一定爱上你》。 张导说话时,自动省略前三个字,说:“这是爱上你的剧本。你们的职业做了点调整。模特的那个,你没上过电视走秀,就改成咖啡师了,接地气。还有,那个网店店主,改成快递员,比较引起草根共鸣。” 节目共有三对嘉宾。男的一个清冷,一个随和,至于宁火,张导的备注是:桃花。“剧本写了每一集的冲突点,你们揣摩揣摩,剧本没写的,可以临场发挥。发挥不到位,也别怕,我们有剪辑师。” 拍摄现场在一栋湖边别墅。除了卫生间和浴室,其他地方都安装了摄像头。 张导又说:“记得表情管理。虽然有后期,但我希望,能尽量保留多点画面。好了,正式拍摄时间是在下个星期五。” 交代完,张导有事暂离。 “嗨。”一个女嘉宾赶紧向宁火走过来。她刚刚已经偷瞄他好几次了。 海客问宁火:“你以前勾搭的?” “不认识。”宁火说。 女嘉宾主动介绍说:“海哥,我是钱卫娜,范鹭的朋友。” 她的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海客心口都发热。他说:“恭喜,你也通过了。” “是啊。”钱卫娜悄声说,“其他的好像都有来头。” 其他的来头,海客不知道。不过……他看一眼签约时遇到的女人。 她叫章玟。在剧本上,她需在第一集和宁火擦出火花。 章玟察觉到了什么,忽然侧过头。 又是一个大美女,海客何止心口热,连掌心都出汗了。他憨憨地笑。 她转身走了。 钱卫娜没有经纪人,她自称野生动物。得知海客兼作艺人经纪,她紧紧跟着,一口一个“海哥”叫得甜。 海客觉得,这小姑娘很符合她的剧本人设——率真。 彩排结束,他约她一起吃饭。 钱卫娜笑,“其实我约你们也行。” “嗯?”海客看着她的大眼睛。 钱卫娜说:“范鹭家在附近。我约了去她家吃饭,既然大伙都认识,一块吧。” 宁火听到范鹭这个名字,倒是迅速想起了神似明望舒的妆容。 “也好。”海客的头点到一半,顿了下,“方便再加一个人吗?” 钱卫娜问:“谁啊?” 海客答:“我的一个艺人,和宁火搭档的。” 自从姜迎夏面试失败,海客检讨自己是不是孤立姜迎夏了。他要重新把她拉进集体。 “好啊。”钱卫娜欣然答应。 海客这个艺名,切中了他的性格——海纳百客。 好在,范鹭的房子够大,一伙人过去也不拥挤。 姜迎夏晚了十几分钟到。 范鹭笑盈盈地过去开门,见到来人,她表情暗了些。 姜迎夏哪知,那天和她瞪眼的女人就是请客的范鹭。她斜睨范鹭一眼,妖娆地走向宁火。 送了安全套,宁火却没有回应。姜迎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近期没有男人,见到宁火,心底瞬间潮湿又柔软。 女人的荡漾,女人更懂。范鹭鄙视地看着姜迎夏。 吃饭时,姜迎夏主动拉过椅子,坐到宁火的左边。 海客在宁火右边。两人说到手游,起了兴致,吃到一半,拿起手机就开局。 钱卫娜和范鹭在另一边聊天。 姜迎夏和她俩无话可说。她靠向宁火,托腮凝望。 宁火抬头。 这不经意的一眼,拨动了她。 姜迎夏看向范鹭和钱卫娜。 两个女人还在聊指甲颜色。 姜迎夏左手扶颈,身子往宁火靠。 宁火盯着手机屏幕,没有留意。 姜迎夏弯起笑容,脱下右脚的高跟鞋,穿着黑丝的脚尖轻轻踮在他的脚踝上,她用脚趾勾动他。 他抬头看过来。 她笑,一手伸进桌布下,摩挲他的大腿。 他表情不动,仅仅眉毛抬起。 范鹭时时留意着宁火,见姜迎夏的一手忽然垂了下去,范鹭警觉。 范鹭身子靠后,撩开了桌布。看不清,但猜到了怎么回事。 这 分卷阅读42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个贱女人!心底话差点脱口而出,范鹭咬牙才忍住了。 接着,有几件事同时发生。 姜迎夏的手指向上跳,直奔危险部位。 宁火及时伸手挡开。 这边,输得惨兮兮的海客说:“不玩了,不玩了。” 那边,坐在姜迎夏对面的范鹭伸直了腿,高跟鞋狠狠地踢向姜迎夏空闲的左腿。 “啊!”姜迎夏痛叫出声,手脚都缩了回来。 宁火理了理裤子。黄一衍离开以后,他憋得狠了。活色生香的诱惑,多少带点刺激。 不过,他的心思被海客的话拉了过去。 海客跳出游戏之后,又刷娱博。“哇,瞿华晖的热搜竟然被魔鬼之手江飞白给压了。” “谁?”宁火忽然问。 “瞿华晖。”海客模仿粉丝的叫法,补充说:“蛐蛐啊。” “后边那个。” “哦,魔鬼之手。” “我问名字。” “啊。”海客看一眼宁火。 宁火眼如刀刃。 海客不自觉坐直身子,“江……江飞白。” 作者有话要说:  初十前,隔日更。 谢谢。 ☆、故事纯属虚构 “怎么了?”海客警觉, 很有必要深入了解江飞白是谁, 对宁火的星途有无影响。 “没什么。”宁火这时已经收敛了戾气。 海客皱了皱眉头。他另外三人扫了一眼,拿起手机, 看着宁火敲了敲屏幕。 宁火意会过来。 海客微信上问:「认识江飞白?」 宁火看一眼,「以前的兄弟。」 海客:「不对啊,这热搜图片是个穿短裙露大腿的, 你兄弟这么变态?」 宁火眼睛里的刀子再度浮现, 正在刺杀“穿短裙露大腿”这几个字。 海客暗自叫糟。江飞白这三个字像是钉在海客的皮肉上。宁火每一次的表情转换,海客的皮肉也一起颤抖。 宁火没有再回复海客,淡淡说一句, “我走了。” 范鹭的房子,餐厅设在半室外,走下台阶就能通往大门。 吃完饭离开非常方便。 宁火走得急,范鹭拦都拦不住。 先前, 钱卫娜发信息过来,说宁火、海客过来吃饭。 范鹭洗澡,化好妆, 喷上香水,再挑了一件贴身短裙, 结果宁火一个正眼都没瞟过来。反而让姜迎夏小贱人占了便宜。 范鹭冷眼直对姜迎夏。 姜迎夏不甘示弱,秀眉上挑。 海客和钱卫娜面面相觑, 非常莫名。 宁火拦车回家,一路上沉着镇静,看不出起伏。眼底和车外夏花一样绚烂, 光芒照耀。 是,他在微笑。 但阴暗的森林里,有一只成吨重的野兽在细喘,轻得吹不动须鬣。 到家,宁火把窗帘拉上。 没有开大灯,只拉了台灯。暖黄的灯光把他的脸照得柔和飘渺,但是他的眸色像冻住一样。 宁火在电脑上,打开了日日车的官博。 他猜,日日车或许就是黄一衍所说的援手。她有了一个比他更大的靠山,于是甩了他。 宁火禁不住咬了下牙。 正如海客所说,日日车的截图有细腿,有短裙。 江飞白没有露脸,只有纤腰到大腿的一截。大腿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肤色,细长的吊带蕾丝边贴在上面。 宁火不禁把画面放大,继续放大,放大到模糊不清了,他伸手在屏幕的细带位置比了一个撕扯的动作。 算了,难得见她穿,还是别撕了。 想象一下,她光着身子,只剩吊带袜,跪趴求饶……他喉间滚动。他知道的,自己一定克制不住,最终还是撕掉了。不止黑袜子,连她的人,他都想撕碎,嚼她的骨,饮她的血。 宁火把图片移动。 短裙遮挡的臀部,他掰过多少次,那同样是小麦色。 紧实、健康。 姜迎夏勾引他,刺激吗? 刺激。这是生理本能。 但远比不上他眼前这个见不着脸的女人。 吊带袜紧紧裹着那双长腿,裙子再短上去,就是他的桃花源,他的醉生梦死之地。 黑暗中,野兽睁开了眼睛。 野兽匍匐,野兽躁动。生怕惊动前方的猎物,却又按耐不住狩猎的兴奋。目在看,耳在听,五感放大聚焦。 四肢重重抓住地面,呼吸声越来越粗。 忍不住了。 宁火闭眼感受从血脉迸发的咆哮。 江飞白的热搜是刷上去的。 营销公司说得清楚,“右侧的热门话题曝光率高,价格贵。热门排行榜的分区比较便宜。另外,价格分排名和时 分卷阅读43 昏黄 作者:这碗粥 段。周末晚上的热搜基本上被官方预定了,个人要刷,非常吃力。” 黄一衍说:“我要刷右侧热门。” 她不在乎别人知道她刷榜。 现在哪还有几个真正的热搜,都是生意罢了。况且,她刷或不刷,别人都会怀疑她在炒作,横竖都被怀疑了,不如直接做。 维权第一步:训练脸皮厚度。 她买了第二十的名次。 营销公司很有职业道德,“我们肯定能刷你上二十,但是我们不保证时效。如果有突发事件,我们没办法。” 没料到的是,真有那么多人对摇滚女吉他手感兴趣,于是,水军送她到二十,真路人再接再厉,捧她到了前十。 名次过了二十,越往前,她就盼着掉了。 她担心,万一宁火认出了江飞白这个名字。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不认得她,自然也想不起当年的江飞白了。 …… 说好不想他的。 黄一衍摇摇头,不想了,真的不想了。 江飞白的前十排名只停留了不到五分钟,就又被瞿华晖挤下了。 无奈,天要亡她。 就在那短短的几分钟,宁火发现了。 江飞白的直播间来了一个骨灰级脑残粉。疯狂刷屏,其他粉丝的话淹没在大浪里。 江飞白的直播间一个晚上爆了六位数的打赏。星空火箭、超级游艇,什么贵,就有什么。 江飞白的直播间被举报了,理由是色/情泛滥,引诱青年犯罪。 江飞白的直播间…… 黄一衍烦得暂时关了。 哪知,她登陆娱博,又遇到了一个痴汉。 痴汉私信了一句话,「进了你的直播间就忍不住。」附带的照片上,有几团纸巾,上面粘的东西,不言而喻。 死变态。她立即拉黑,关闭了私信。 过了两天,黄一衍去了日日车工作室。 易昊军不在。 小肥仔睁着迷茫的双眼,“原来你真的是金黄组合的吉他手。” 她“嗯”了一声。 小肥仔抓抓头,没问她抄袭《与君道》的事。不过,金黄组合在他心中,神格已经掉了。他想起一事,“对了,有几家公司问你是谁。” 日日车的官博互关的都是乐坛人物,官博一推,立刻有人嗅到了商机。 “嗯。”黄一衍问:“易先生说要文件给我,是吗?” “是的。”小肥仔把一个文件夹递过去。“易先生临走前,让我转告你一句话,量力而行。” 易昊军说这话时,像是提醒,更像是挑衅。 小肥仔想模仿易昊军的表情和声调,无奈脸颊多肉,堆不起那一抹莫测高深。 “知道了。”黄一衍拿了文件,往外走。 这几天她几乎没有出门,夏天到了,烈日当空,她戴上帽子,在工作室门口拦车。 一辆出租车停下,她上车。 路边,一辆恭候已久的车子,悄悄跟了过去。 金边花园的保安,这时正在打盹。 小区旧,保安累。路面坑洼,车子驶进来,跟进了乡路一样。保安要看顾着,哪辆车被刮了,哪辆车陷沟里了。 路够窄了,小区不让出租车进。 黄一衍在小区门口下车。 这时,保安被一个蚊子吵醒,看见她往8幢走。 他坐直了身子,喝了一口水。又见到一个戴着帽子的高个子男人在门口下车。 保安看一眼阳光,或许现在流行戴帽子吧。 男人走近。 是生面孔。 保安从窗口探头出去,“哎,来访者要登记。” 男人自动地过来。 “找谁的?”保安抬头,见到一双惊人漂亮的眼睛。亮如日月,更似星辰。 男人指了指8幢,“那里。” “找几房几号?” “301。”男人看过去,正好见到那个女人上楼。 “嗯,请出示身份证,签名,顺便在这儿登记进入时间。”保安递了纸和笔过来。 男人拿出身份证,“老伯,有你这样的保安,住户住得很放心啊。” “那是。”保安乐得咧了嘴。 男人签了名。 保安接过,指了路,“喏,8幢301,那个楼梯。” “谢了,老伯。”男人笑起来极为好看。 保安想起,真和家里女儿贴的明星海报一样。“不客气。” 没一会儿,保安发现,男人没有上楼,而是围着8幢转圈。保安狐疑,连忙走过去,喊道:“哎,你在这干嘛呢?” “老伯。”男人扬起迷人的笑容,“我朋友说她家阳台防护网断了个口,我站这里观察一下攀爬难度。你知道,漂亮的女孩子,单身一人,太容易让人有机可 分卷阅读44 昏黄 作者:这碗粥 趁了。” 那倒是。保安点头,又说:“可301的阳台不在这边啊。” “啊?可就这断了口子……”男人拿出手机,“我查查聊天记录,记得是301的。”顿了几秒,“啊,记录删了。”男人仰起头,“那是几号房啊?就防护网有缺口的。” “有吗?”火辣的阳光射过来,保安什么都见不着。他顺着男人所指的方向眯起眼,“哦,那是303。” “原来我朋友住303,是我记错了。谢谢老伯。”男人走向楼梯。 上了楼,男人停在503房。他自言自语说:“不伺候了,这次真的不伺候了。” 他按响了门铃。 一刻钟前,黄一衍给饮水店打了电话。这一声门铃响,完全在她的意料中。 她低估了宁火的危险,又高估了自己的安全。 门开一半,她浑身的鸡皮疙瘩竖了起来。有一双野兽般的眼睛,像是自地狱苏醒,夹杂渗人的阴气。 她迅速要关门。 宁火一脚抵住了门框,膝盖向前顶,一手往里推。 她因他的力道后退了两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门被关上。 “吱吱”两下,再“嘭”地一声。脆弱的门板在替屋里的女人发出求救。可惜,谁也听不懂木门的哀嚎。 这一扇门把鲜活的空气隔绝在门外。 一男一女之间,死一样寂静。 黄一衍这时回过神了。这是宁火,又不是真的野兽。她收拾起情绪,又是一脸酷样。 宁火在笑,又是怒,满脸刀光剑影。他往阳台瞥了一眼,又看向旁边的简式衣架。 挂在前面的,正是迷你小短裙。 他走过去,低脸闻了闻。 有洗衣液的芬芳。 再一转眼,黑色吊带袜正如他想象的一样,薄,且透。 他捻起吊带袜,“洗过了啊。”听语气,他挺失望的。 黄一衍:“……” ☆、故事纯属虚构 黄一衍坐回椅子, 翘起了腿, 抱手打量宁火。 他勾着吊带袜,轻捻一下, 慢捏两下,薄如蝉翼的黑丝缠绕在指间。他深沉地回应她的注视。 夫妻俩像是即将过招的剑客,各自克制隐忍, 假装风平浪静。 宁火忽然咽了口气, 率先打破了沉默,“老婆的吊带袜,配的是丁字裤吗?” 黄一衍装作没听见, 只问:“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扯下了吊带袜,缓缓绕圈缠在左掌。“本能。”野蛮本能,雄性本能。他此时已在幻想,手上拉扯的是她的肌肤, 掌心渐渐发烫。 就这么两个答非所问的字,黄一衍明白,和他说话是浪费口舌。她淡声问:“你有事吗?”没事就滚吧。 他认真地回答:“捉我离家出走的老婆回去。” 她仰起的头低了下去, 再抬起时,略有无奈, “我们要离婚了,现在属于分居状态。” “哦。”宁火点了点头。继续聊的话, 还可以讲关于丈夫权利的话题,但他没耐性。跟她打嘴炮,也得看他心情好不好。 浸着热气的阵风吹过, 晾在阳台的黑纱小短裙随风摆动。 他看去一眼,“我没见你穿过裙子。” 他在直播间截了许多图,仍无法将她冷酷的上半身和性感的下半身拼凑一起。就像木偶拆卸了,安装时却拿错了另外的腿。于是,他迫不及待想要追击现场。 黄一衍说:“跟你前女友合租之前,我穿得多。”那时和刘永岩感情好,她以裙装为主。架吵多了,就不穿了。 黄一衍的合租对象一开始是明望舒。宁火是过了好久后,跟着女朋友住进来的。少年宁火狠戾如重山。而明望舒身边的男人,真的像一弯柔和明月。 黄一衍的话说完,宁火又静默了,玩弄吊带袜的动作充满了危险的暗示。 她忽然腿间泛酸,既是不详预感,也是难言回忆。 他眼睛的色泽宛如沉灰珍珠。这不正是她在床上见过的眼神? 她放下了翘起的腿,平静地说:“没事就走吧,我想休息了。” “老婆。”宁火笑了,“我就喜欢你心虚又故作镇定的样子,让我想大快朵颐饱餐一顿。”缓了下,“非、常、想。” 黄一衍正要去拉门。 他高大的身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起头,威胁说:“你敢乱来,我可不会放过你。” “我想知道。”他低下脸,“你要如何不放过我?” 她不知他是如何行动的,他迅速地钳制住了她,手里的吊带袜熟练地蒙上她的嘴巴。 她庆幸这袜子洗得够干净。 在她来不及作出反应之际,他掏出了棉柔绳,推她到椅子上,捆了个结实。 她除了目露凶光,根本动弹不得。 分卷阅读45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宁火轻声细语:“你说话惹人厌,只好暂时让你闭嘴了。” 既然挣扎不能,她索性放弃。她直觉他不会真的伤害她。 他蹲下身子,握起她的手。“老婆,你离家出走以后,我仔细反省了自己。” 黄一衍:“……”骗鬼?他哪里像自我反省的样子? “我总结了我们这一场失败的婚姻。概括起来,全是我的错。”他说得挺像那么回事,“我错在对你太好了,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你不乐意见我,我给你滚的远远的。你巴不得我出去乱搞,我勾搭了一群女人,可你满意了吗?” 她目光清凉。 “你没有。你把我用完就甩了。”宁火叹气,“万万没想到,我宁屈屈的名字刻上去就洗不掉了。” 黄一衍:“……” 他又说:“老祖宗的话讲得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这样完美的好男人,你当然不稀罕了。” 她移开目光,懒得看他了。 “所以我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宁火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正视他,“我就使劲地对你坏,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黄一衍:“……”怕是疯了吧。 夫妻二人诡异之时,门铃骤响。 对她而言,送水小哥宛若天使降临。 宁火挑了挑眉,把她推进了浴室,再关上了门。 她双脚跳了跳,连人带椅发出“咚咚”的声音。 宁火没有在意,出去开了门。 送水小哥愣了下,退后一步看门牌号,问:“503?黄小姐?” “是,我是她老公。”宁火微笑,打开了门。 “哦。”送水小哥扛着水进来,“给你换上啊。” “好。” 送水小哥放下空瓶,扛起新桶,倒放上去。他觉得听到了什么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这位男主人不小心踢到了空桶。 空桶“咚咚”地滚到了门边。 “不好意思。”宁火正想过去拿。 送水小哥说:“没事。”他拿起空桶。 天使就这么走了,戏份少得可怜。 宁火进去浴室。 黄一衍抬起头。 他一手插进她的发间。鼻尖蹭着她的耳垂,“漂亮的女孩子,单身一人,太容易让人有机可趁了。” 她闪开了。 他也不勉强,自顾自说话,“保安是个老实人,只说几句就被套话了,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还有,性感黑丝别晾那么明显的位置,今天换成别的男人,你多危险。”宁火说的301是随口一说。他见到的是有小短裙的阳台,不过既然编了3楼,就直接套3楼的房号。反正对上两层就是503。 黄一衍:“……”好像他现在这神叨叨的样子就很安全似的。 他看穿了她的想法,含住她的耳垂,“我们是夫妻。” 终究是吻得不过瘾,他松开吊带袜,覆上她的唇。 她想咬他,被他一掐,被迫张开了嘴。 他吻得火热。 她几乎迷了心智。趁他解开棉柔绳的时候,她想逃,又被他抱起,出了浴室,直接甩上床。 “你最有可能弄死我的地方,是在床上,可要把握机会了。”他像山一样压下来。 她无处可逃,踢向他的腿,最终也这被他固定住。她垂死挣扎,“你的单身协议呢?” “形式上签的东西。”他沉进去。“人多,我不一定能红。不红也没事,我有其他办法给你打小偷。” “我不需要。”哪怕在如此情动时刻,她仍然坚持。“我要靠自己。” 宁火怒气一起,动作狠了,“你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 黄一衍在迷乱之中握住他的手,“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在热搜上看到了你的直播截图。”他使劲掐她的大腿,“我可不至于连自己老婆的腿都认不出来。” 他果然不是因为江飞白这个名字找来的。 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想起了,他是当年黄溪镇的小霸王。他的骨骼长开,多了男性硬朗的棱角。 黄一衍有些失神。 宁火连连发力,“我干你的时候,你在想别的?” 她咬着唇,口中带喘。“你轻点……” 他低笑,“要我轻点,就给我说几句好听的。” 她拼着一丝理智在脑海里计算日期,“冷静期还剩十七天。” 宁火的笑脸彻底消失,“你找死。” “……”她的思绪被撞散了,最后清醒的念头是,女大十八变,宁火当然认不出她。或许他都不知道,江飞白其实是个女孩子。 初中有一段时间,黄一衍剃了寸头,彪悍潇洒。那时的她瘦而扁平,五官的女性线条隐藏在孤傲的酷劲里。 穿起宽T恤,牛仔裤,俨然一个小子。 黄父第一眼见到女儿的发型,险些晕倒。 分卷阅读46 昏黄 作者:这碗粥 这段经历,黄父形容起来,长叹几声,“我吐了有三升血,让大女儿赶紧送我去医院。”顿了下,他才继续,“大女儿却说,镇外豆腐佬的女儿,看上我家英俊的二女儿了。我又气了三升血,最后,老伴送我上了医院。” 那时的黄家小儿子十来岁,也是寸头,“二姐和我站一起,都能当我哥。” 黄父气血上涌,但他不舍得再吐了。只叹教子无方。 街口音像店老板是个摇滚爱好者,黄一衍常去店门口偷听。 一天,老板拿到了一张市里音乐会的门票。他走不开,半哄半骗卖给了黄一衍。 黄父不同意,“去市里太远了。要从邬山镇搭车,到了县城,再从县城搭车。你别去,危险。” 听话的女孩,她不叫黄一衍。叫了黄一衍,她一定不听话。 她背起背包,自个儿走了。 到了半路,司机停车休息。 黄一衍下车买水,被一个穿花衬衫的小偷扒了钱包。她及时发现,追了过去,而且紧追不放。 两人像是赛跑一样。 花衬衫气喘吁吁,把钱包向后一抛,窜进了一条小巷。 黄一衍捡起钱包,数了数钱。钱没有少,但是音乐会的票没了。她一咬牙,跑进了花衬衫窜进的那条小巷。 这倒是进贼窝了。 小巷里有五六个人,一个手臂满是纹身的男人正在狠狠抽打花衬衫的头,“坑,坑,坑,你几天没交钱了?” 花衬衫痛叫:“大哥,那个人太猛了,追了我三条街。眼看要被追上了,我弃财保命啊。不过,我拿到了这个。”花衬衫献上一个利是袋。 纹身男抢过利是袋,“对方是小孩啊?还有压岁钱。”他打开,只见一张不是钱币的纸。“妈的!这是什么鬼?冥币?” 花衬衫吃惊,“不是钱?” 黄一衍听清楚了,那正是她的音乐会门票。 纹身男见到巷口有人,厉声质问,“你谁?” 她迈步向前,“那是我的票。” “呵,票?”纹身男咧牙,“正好,给钱换。” 话才说完,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脏虎,听说是你顺走了我们班长的钱包?” 虽然对方不是为她而来,但是鹬蚌相争,她可以当一个渔翁。她转头看向身后。 巷外站着一群人,有男有女,看着和她差不多年纪,正是叛逆期。 为首的少年叼着一根烟,烟雾里一双眼睛藏着黑潭。他看她一眼。“你是哪边的?” “你这边的。”黄一衍声线低,少年时期倒真听不出雌雄。 “哦。”少年上前一步。 纹身男几个人赶紧跑向另一个巷口。 少年手一挥。 另一边埋伏的少年们站了出来。 局势一边倒。 黄一衍冷眼旁观,在混战中抢回了自己的票。她回头道了声谢谢。 “哦。”少年寡言。 她看着他,莫名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在问别人话之前,先亮出自己的名号。”他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刚才拧断了半根,这会又续上了。烟雾缭绕,俊脸迷蒙。 既然不愿说,那也算了。黄一衍转身走。 他问:“你叫什么?” “江飞白。” “哦。” “你的名字。” “白飞江。”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情人节快乐! ☆、故事纯属虚构 江飞白和白飞江相遇的几率有多大?大约跟火星撞地球差不多。行走江湖, 防人之心不可无, 谨慎为上。 黄一衍清楚,白飞江也是假名。看少年的阵势, 可比刚才的小偷凶猛。 她再次向少年道谢,走出巷子。 乡镇的自建楼大同小异,两层或三层高。土豪外贴面砖, 平民多刷白漆。 黄一衍认不出自己下车是在哪一条街。追小偷时, 她只盯着那件花衬衫,顾不上东西南北的方向。 花衬衫走的都是小路,更加扰乱了她的记忆。 她看了看左边。是从这边进巷子的吗? 她转头向右。那间卖烧鹅的店像是有路过? 她向右走。又隐约觉得, 左边一间小超市也有印象。 她迷路了。 黄一衍停下脚步,看看手表。追小偷、看热闹,一共花了二十多分钟。车子怕是开走了…… 这下糟糕了。 巷子里,有几个少年在收拾狼藉。 宁火说:“班长的证件拿回了, 撤吧。别惊动警察。”谅脏虎也没胆子报警。 听完宁火的话,一群叛逆的少年少女各自散开了。五彩斑斓的头发仿佛在向青春致敬。 宁火的发色白中有灰,看上去成熟了几岁。待其他人走光, 他吸一口烟, 分卷阅读47 昏黄 作者:这碗粥 慢悠悠走出巷口。他向天空吐雾, 转头看到江飞白低着头,杵在路灯旁。 江飞白的背影很瘦, 影子和灯柱叠在一起,像是插进地缝的双剑。 宁火不是没见过这么瘦削的男孩,他不觉稀奇, 转身往反方向走。 黄一衍这时抬起了头,跟上宁火,喊了声:“白飞江。” 没料他真的叫出这个名。宁火觉得有趣,回了头。 她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糊涂路。” “……”真的假的?叫这路名? “就叫糊涂路。”宁火弹着烟灰,白灰正好落在水泥地的裂口。他食指再弹了弹,似要把裂口填满。 黄一衍看一眼他手里的烟,他熟练的动作如同一个老烟枪。她再问:“这里离市里远吗?” “远。”他漫不经心的。 “我要去市里。” “去吧。”他冷淡。 黄一衍不介意,她平时一样冷淡。而且现在也没有笑容。“要从哪儿去?” 他平视她。 初中年纪,他身高还没拔起,只比她高出五公分。 这一眼,宁火觉得,江飞白长得有些娘气,表情冷硬,五官却透出柔和。 不过,更娘气的男孩子多的是,因此,他仍然不觉稀奇。“前边有公车站,运气好,可以拦到去市里的车。最好从公车站坐车到客运站,客运站半个小时一趟车。” 她继续问:“公车站在哪儿?” 宁火不耐烦,手往前方一指,“那就是站牌。” 黄一衍回头。 只见一块夹在电线杆和路灯柱之间的残破方形牌。谁能想到那竟是公车站牌?大小还比不上旁边张贴的性/病广告。 “谢谢。”这是她的第三句道谢。 黄一衍在等车。 正如宁火所言,运气好的话有车。可她出门都遭贼了,运气自然好不到哪去。 这站就两路车。一路到市里,一路去客运站。十几分钟过去,鬼车都不见影子。 火辣的太阳照得她满脸通红,汗流浃背。 她用手掌盖住自己的头。才剃头不久,手指不习惯毛毛刺刺的短发。但是炎炎夏季,寸头真是太爽了。 继续等了十几分钟。 她喉咙跟烧了一样。她下车本就因为渴了要喝水,这会儿一滴水没喝上,还跑了那么久,又是烈日中天,当然口干舌燥。 她放弃等车,准备去商店买杯水解渴。 才转身,有一只纹身的手臂伸了出来,伴随恶狠狠的一句,“小子,可算逮着你了。” 黄一衍抬头一看。 刚才被痛揍的纹身男回来了,带着满脸的伤,以及,同样有伤的几个小弟。 不过,纹身男的话说得忒假了。她都没逃跑,何来的让他逮? 黄一衍在邬山镇作威作福惯了,没将眼前这群人放在眼里。 黄父曾说:“我家二女儿如果是个男孩,我早赶她上少林寺了。” 黄家小儿子附和说,“爸,你送二姐去读书,反而耽误了学校老师的前程。” “是,我对不起校长。”黄父拍拍小儿子的肩膀,叹气,“而且,又送了你过去,罪上加罪了。” 邬山镇有一谣言:黄有二三,如招妖幡。 黄一衍不及纹身男的身高,她仰头望他。 纹身男压根看不起这矮小少年,他哼一声,“上!” 她迅速转身,拔腿就跑。 纹身男愣了下,“追!” 宁火正在熟识的商店小憩,香烟迷倦了他的双眼。打断他吞云吐雾的,是一阵吆喝声。“小子,别跑!” 宁火迅速睁开了眼睛,坐直身子向外望。 只见纹身男和其余四五人,齐齐追着江飞白。 江飞白疾如风,正往商店的方向跑来。 宁火眸子一闪,丢下嘴里的烟,上前拦截。 黄一衍看到他,稍稍减缓了速度,但又很快跨步,和他擦肩而过。 她搅动的气流轻轻撩起他的发丝,阵风抚过他的脸。 他转身追着她跑,“你跑什么?”下一秒,他觉得这是句废话。并且以为,江飞白要回他:“有人追,当然跑。”之类的话。 哪知,她说:“我一个人打不过。” 宁火笑了下,“那要是加上我呢?” 双双小霸王,思路不寻常。 黄一衍停下脚步,右脚一定,向前滑了几步,再利落地转身。她盯着越来越近的纹身男,“那就不跑了。” 纹身男的脚步却迟缓起来。他在看到宁火出现的那一刻,脸色就如打翻了的颜料盘,青的,绿的,紫的,白的,彰显出他百变的心理活动。不过,最后都掺杂成了黑。 黄溪镇有一谣言:脏虎遇宁火,自食恶果。 这一回,亦然。 赶跑了纹身男 分卷阅读48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天色已晚。 音乐会的时间是明天上午九点,黄一衍必须在今晚赶到市里,否则,她换票的压岁钱就打水漂了。 她在商店买了一瓶水,咕噜噜喝完大半瓶,稍稍润了喉咙。她背上大包,挥手一别,“我走了。” “去市里?”宁火又把烟抽上了。 黄一衍淡淡应了一声,“嗯。” 宁火夹下了烟,转头问里面,“老板,你今晚还去市里拉货吗?” “去。”在夹层仓库的老板回了声。 宁火灰白相间的刘海下,眼睛仿佛浸入白烟,“送你过去。” 她看他一眼。 “打过架,露水兄弟。”话说得真诚。 这倒是省事。她点头,“好。” 两人都是班上的吊车尾,露水情缘换成兄弟的用法正不正确,互不计较。 老板拉货的是货车,座位只有两个。除了驾驶位,另一位是拉货工人。 宁火和黄一衍坐在后面的货厢。 货厢的布帘初初没有拉上,摇晃到修路地段,飞扬的尘土冲进了货厢。 宁火手一勾,放下了布帘。 一个人好不好惹,黄一衍凭直觉就知道。纹身男不可怕,叫嚣得狠,那叫虚张声势。但是这少年,她捉不透他的底。 道路灯光微弱,加上布帘的遮挡,货厢几乎漆黑一团。 她终究有了危机感,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也去?” “去市里买点东西,反正我跟车回来的。”宁火回答。 上车前,他停了烟。视觉受限时,其余五感格外敏锐。她闻到了淡淡的烟草香。“白飞江。” “嗯?” 这名字叫惯了,似乎也顺口,她问:“你为什么抽那么多烟?” 他静了好一会才问,“你不抽?” “不喜欢。” “哦。” 哪知,后来的两人,他戒了烟,她抽上了。 黄一衍并非善谈之人,让她在有限的交谈里寻找话题,难度不亚于八百字作文。她不说话了,睁眼望着黑乎乎的货厢。 没一会儿,车子停下,老板喊了一声:“到了。” “到了?”黄一衍立刻掀开布帘。 “不是。”宁火弯腰,单手撑在车板,跳出了货厢。“是到了中途休息站。离市里还远。”他回头问,“你是从什么地方去市里的?” “邬山镇。” “你为什么不在邬山镇搭车?绕到黄溪镇是有重要的事吗?” “……”黄一衍明白了。黄父所说,从邬山镇到县城,再从县城到市里的路线,是用来坑女儿的。她胡扯道:“重要的事,也许就是陪你打架。” 宁火不纠结她的行程,说:“这里的卫生间干净。老板货车到杂货市场的,那儿厕所脏,屎都冒着热气。” 黄一衍:“……” “老板只停这个站,起码还有一个半小时才到。你想再找干净的厕所,要走出杂货市场之后了。看你急不急。” 黄一衍还是在县城去的卫生间。之后她喝了一瓶水。老板喊出发时,她匆匆上了车。 这下可好,骑虎难下。 “你来不来?”宁火清亮的眼睛看着她。 她本想解释自己是女孩。可是与陌生人相处,又是夜晚,女性的危险系数太大。男装更安全。 “来。”她跳下了车。也是单手一撑,潇洒利落。 黄一衍心生一计,跟着宁火走。一进去男卫生间,她目不斜视,直奔隔间方向。 两个隔间都有人。 宁火站到小便器旁,看了她一眼,“你站在别人门前干嘛?” 黄一衍只得装模作样,学他的动作,手往身下掏。她是空掏,连牛仔裤的拉链都没解。 宁火拉下了拉链。 她半天掏不出东西。 宁火侧眼看她。 她倒是镇定,“我在公共场合就有这毛病,越急,越挤不出来。” “哦。”他转头过去。 黄一衍直直盯着前方。 宁火解决完,见她还是面壁思过的样子,他问:“你到底还上不上?老板只给我们五分钟。” “算了。”她忽然叹气,“我躲一下。只要暴露在别人的视线,我就有障碍。” 宁火:“……” 这时,有一个隔间的人出来。她赶紧进去。 再出来隔间,宁火早走了。 回到车上,她发现他一直在打量她。于是,她摆起一张酷脸。 “你——”宁火缓缓地问,“那儿是不是有问题?” “是……” “我一个亲戚也有类似的问题。”宁火平淡如水,“我们镇有一个老中医,给我亲戚治好了。你要的话,我写地址给你。” “好……”她庆幸货厢是昏暗的,“谢谢。” “对了,你几岁?” 分卷阅读49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十三。” “你才十三,就有问题了?” 黄一衍深吸一口气,再吐气时,“孝”这个字都当滚球一样丢到天边,她答:“遗传因素。” 远在家中的黄父,忽然打了一个寒颤,脚底发凉。 作者有话要说:  被文案“流量小生”骗进来的小可爱们,估计以为是娱乐圈文,结果整成杀马特乡村风了。 抱歉抱歉。 ☆、故事纯属虚构 哪怕在电视上见过高楼大厦, 黄一衍也免不了东张西望。 在家时, 再高的楼房塞在黄父的旧电视里,只是个小方格。眼前所见, 楼高如同摘星的阶梯。 此时,宁火已经带着她穿过了拥挤的杂货市场,到了主干道。 原来并肩而行的二人, 距离越拉越远。 宁火回头。 她抬头仰望的角度像是头向后掉下去了。 他停下脚步。这土包子是第一次出门吗? 这确实是黄一衍第一次到市里, 乡镇哪有这般霓虹夜景。她向前走了几步,听到宁火问。 “你订了哪里的酒店?” 她转头。距离远,她没有听清他的话。只是觉得初见他时, 他沉如深山。如今灯火通明,他就成了波光粼粼的光海。 难怪黄父常说:“人间如星月。” 白飞江可不就是人间星月? 她沉寂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失神。 宁火又问了一遍,稍稍大声,“你订了哪里的酒店?” 她继续走到他面前, “还没定。”她听黄父说,市里非常热闹,酒店到处都有。 宁火再问:“你带了户口本吗?” 她反问:“要户口本做什么?” 宁火一听就明白了, 她真的没有出过门。他双手插兜,“你没有身份证, 订不了酒店的。市里有几家旅馆,未成年人可以凭户口本预定。” 这倒是黄一衍失策了。她裹了裹背包, “我什么都没有。”停顿一下,她说:“只能睡天桥了。” 反正就一夜。小时候,黄父罚她背孔子孟子庄子, 总之就是一堆子。她背不了,赶紧跑出了家门。 邬山镇的邻居时常看到,黄父挥舞扫帚,满街找女儿。大家见怪不怪了。 有一回,黄一衍躺桥下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样活蹦乱跳的。 在那之后,黄父就不太捉她了。不知是了解了女儿的野性,还是担心她再睡桥底。 关于夜宿街头这件事,黄一衍非常淡定,至少看着比宁火淡定多了。 不知情的,还以为寸头少年才是混混头子。 静了很久,宁火才又开口:“我有朋友在这儿住,你要不嫌弃,我送你去他那住一晚。” “好。”难怪父亲常说,有失必有得。她遭到了小偷,同时遇上了贵人。回家记得给父亲称赞几句,否则他又要说:“上天嫌我命长,给我送了三个野孩子。” “走了。”宁火和黄一衍上了公交车。 坐了七八个站,到了朋友的住处。 下了公车,宁火问:“几点了?” “要九点了。”黄一衍手腕戴的是黄父的男装表。表链太宽,她又拿了大姐的头绳给缠紧了。 宁火看一眼她的手表,“我赶不上老板的车了。” “那怎么办?” “我也去朋友那住一晚,明天好上路。”他起了困意,神态有些懒散。 她点头,“好。” 朋友的住处没有小区,就是街道口一楼梯直上。 宁火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好像不在。”宁火又下楼,在楼梯窗一个花盆底拿到了钥匙。又去小超市买了新内裤。 朋友的房子是一房,无厅。简单地说,只有一张床。 黄一衍虽然皮,可没有和男生同床过。除了她的弟弟。 她见到这张床,起了疑心,回头看宁火的表情变得清凉。 宁火似乎没有留意,他打开了空调,“今晚我们将就一下了,床够大。” 床是够大,但只有一张。黄一衍冷着脸问:“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我一起睡?” 这下轮到宁火非常淡定了。“床上躺两个大人都够,睡我俩没问题。” 她说:“我不习惯睡别人的床,再说了,睡脏了,你朋友不高兴。” “脏了就洗床单。我以前过来,也和他一起睡。” “我还是不想。” “随你。沙发、地板,你想睡就睡。”宁火在空调口吹了一阵风,觉得不过瘾,他直接脱下了T恤。 少年的上身没有成年男性的线条,不过运动有度,倒也养眼。 黄一衍盯了几秒才移开眼睛。她常扮男生,和他的身段却差得远了。 “我去洗澡。”宁火随手把T恤一扔,走去浴室。 她放 分卷阅读50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下了背包。如果回去和父亲说,自己和一个陌生男孩住了一夜。他又要气几升血了。她这回当个好女儿,不告诉他了。 宁火洗完澡,白灰的湿发像是盖住了眼睛,他走过来说,“到你了。” “哦。” 她进去浴室,想锁门时,发现锁头坏了。 角度有三百六十度,个人看问题,一般只选取对自己有利的度数。 黄一衍以为,白飞江当她是兄弟,不屑偷窥她洗澡。 而宁火认为,既然都是兄弟了,看之前就无需打招呼了。毕竟,他和其他朋友去过澡堂,坦然自若。 他发现自己漏了毛巾在浴室。他敲了两声门,没等她应就打开了门。 “哇!”黄一衍赶紧转身,双手捂住了脸。很快,她意识到不对,改为捂住下身。至于胸,她发育得迟,还是平得和男生一样,遮不遮都没差。 宁火解释说:“我拿条毛巾。” 如果她不叫,他没心思看她,但因为她反应大,他反而望了她一眼。 有一道纤细的背影,在蒸汽中比雪更白,腰部往下,又换成了麦色。跟巧克力双色冰淇淋似的。 他知道她瘦,但是,那腰是不是细得过分了,仿佛一手就能掐断。 他忽然警铃大作,连忙关上了门。 他克制思路,不敢多想。 宁火擦干了头发,半躺在床上,心不在焉看着电视。播的是他感兴趣的球赛,眼睛是盯紧了,思维却停留在前一刻。 黄一衍在浴室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完全是男生。难怪镇外豆腐佬的女儿喜欢上她。她这模样蛮帅的。 她套了宽大的T恤和长裤出来。 见宁火已经躺下了,她咳了咳。 她不知道他怀疑了没有。假如他有所怀疑,那么,她睡床或者沙发、地板,结果都是一样的。他真有企图的话,她不可避免要和他打一架。 因此,睡床反而能消除他的怀疑。 黄一衍自己跳上床,“我累了一天,还是床上舒服。” “嗯。”宁火懒洋洋地瞥了一眼过来。 “白飞江,我们才认识,你为什么这么照顾我?”斟酌之下,她觉得要问个清楚。一旦不妥就立刻走人,睡天桥去。 他看着电视上奔跑的球员,“你像以前的我。” “是吗?你也剃头?”黄一衍摸摸自己的脑袋。她这发型,即洗即干。 他的答案,有一定的道理。 比如黄家小儿子,外号混世魔王。但是黄父念叨,小儿子继承了他的美貌。 关于这件事,三姐弟是不信的。 大姐问过母亲。 母亲脸上流露出一抹动人的温柔,“你们爸爸当年是镇上有名的美男子。” 三姐弟摇头,依旧不信。 然而不管子女信不信,反正黄父自己坚持他和小儿子一样帅。哪怕小儿子再混,也没被赶去少林寺。 二女儿也混,黄父却整日威胁要把她送上山。 人对于神似自己的人,格外开恩。因此,黄一衍相信了宁火的解释。 “……”宁火真是懒得说了。他明白了,以前的自己挺招人厌的。 黄一衍起了聊天的兴致,盘腿坐在床上,“我和隔壁的胖虎打架,他七岁了,打不过五岁的我。” 宁火关上电视,转身装睡。 “还有三色帮老大,蹲在我面前喊我老大。” 宁火:“……” 她探头过去,“睡了吗?” “睡了。”他闭上眼。 “好。” 黄一衍这时在想,如果和宁火打一场,她的胜率有多少? 她知道他厉害,或者比她更强。但是邬山镇小霸王遇强则强,此时跃跃欲试,想比比究竟谁更厉害。 宁火睡得安稳,不理会她。 那一场让黄一衍离家出走的音乐会,其实不是正规的音乐会。 一个餐厅请来了一支三流乐团,在大厅的舞台胡乱奏了几首。骗了不少门票钱。而且多是各乡镇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 黄一衍听完的第一个想法是,她要去音像店老板那儿砸场子。 不过,那是几天后的事了。 善良的白飞江答应,和江飞白这个土包子在市里玩几天。 那时的黄一衍天不怕,地不怕。他敢邀约,她就敢接。 宁火所说的朋友一直没有回来。白飞江和江飞白两个兄弟,同床了三天。 黄一衍洗澡时,装了满满一大桶水抵住门口。 宁火再也没有乱闯浴室。 这一桶水,最终都是被她倒掉。 分别的前一天,宁火在洗澡。 黄一衍在床上欣赏她和他的照片。在旅游景点花二十元拍的,仅此一张。 谁看都会觉得,这是两个男生。回家得给弟弟瞧瞧,姐也继承了父亲的美貌。 分卷阅读51 昏黄 作者:这碗粥 正在这时,黄一衍在本地电视台见到了黄父的寻人启事。 黄父倒是了解女儿,在性别那一栏备注:可男可女。 黄一衍要回去了。她和宁火说,“白飞江,我离家出走的事被我爸发现了。” 宁火点头,“你明天回去吧。” 她伸出手。 他和她击掌。 男生之间的情谊就是如此默契。 第二天,说不上是谁先走的,彼此没有留下真实姓名、家庭住址。就像白飞江说的,露水情缘罢了。 黄一衍拿走了那张照片。这是她离家出走唯一的见证。 在那之后,她再没见过白飞江。 黄一衍像睡了长长的一场觉,又好像只打了个盹。 她如同一艘小船,摆渡的男人横跨了回忆和现在。时空仿佛静止,只剩一个磨人的东西不断撞击她的神经。 她睁开了眼睛。 宁火到底做了多久?禁欲两个字,是不是没在他的字典里出现过? “醒了?”身后的宁火握住她的下巴。 她只得转过去看他。 他脸上有汗,浸湿了额角,慵懒又性感。他低下头,给了她一个贪婪野蛮的亲吻。 这是她熟悉的呼吸,没有十三岁时的烟草味。 如果告诉十三岁的黄一衍,她会因为一场情伤而沉如死水。那个嚣张的野孩子一定嗤之以鼻。 宁火在成长道路上似乎经历了更多的裂变。唯一不变的,是她第一眼看见他时就感知到的危险。 他叼着她的唇,呢喃细语,“老婆。” “嗯?” “老婆。” “嗯。 ” “老婆。” “…… ”有完没完?她不回应了。 “老婆。”他低唤,嘴上的节奏和身下的频率一呼一应。 黄一衍喘息连连,“我在。” 宁火笑了,深深吻她。 她紧紧搂住了他。 她没告诉他,她至今珍藏着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眼睛,如星月耀亮,也如人间怒放。 ☆、故事纯属虚构 黄一衍醒来的时候, 天色已经黑了。 窗帘轻薄透光, 洒进了一束银白。 她不知现在几点,迷蒙地伸手探向旁边。 空荡荡的, 宁火不在。 大狗睡完就走,这是头一回。她心底的那一声咯噔,说不上是失望或者意外。 可回想他今天的神经质, 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这场婚姻像是拔河比赛, 她生怕减少一分力,就受到他的牵制。她绷紧神经,处处防备。没料到, 他攻势一猛烈,她就像真的输了。 黄一衍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运动过后的身体粘着一层汗。 旧空调呼呼作响,它的制冷功能要是跟得上噪音就好了。 她抹了一下汗, 张了张腿。酸疼是宁火给她独有的标签。亏得她生性野,体力好。不知他前女友如何受得住。 黄一衍把脑海里的明月光赶跑,连窗纱的月光她都烦了。她转身下床, 忽然见到了椅子上的人影。动作停住。她左脚踩在地上,右脚盘在床上。 那个人影, 自然是宁火。他一腿翘在另一腿的膝盖,一手托腮, 侧头向着床。 月光轻薄他的脚跟,却不敢挑逗他的眼睛。 黄一衍不知道他睡了还是醒的,踩地的那只脚缩了回去。她横过大床, 按开了落地灯。 灯一亮。 她见到宁火的一双黑眸正盯着她,她又有暴雨却没带伞的紧迫感。 他低声问:“老婆,腰酸不酸?我给你揉揉?” 这话,以前他在床/事完成之后常说,带着独有的犬科风格,她听不出真心。现在暗哑的声调,更是碎石击大海,翻不出浪花。 “不用。”黄一衍穿上睡衣,抓起睡裤,却找不到之前的内裤。 宁火向她伸出手掌,掌心托着的正是她的浅灰内裤。 她说:“给我。” 他一动不动,“叫声老公来听听。” 她板起面孔,直接套上睡裤,再去晾衣杆拿洗好的内裤。 宁火静静看着她,双手捏住内裤的一端,相互拉扯,还用手指在布料中心刮揉。 黄一衍见到此景,只能无言。 今天的宁火,哪怕不在床上,都浑身透着一股欲/望。不止情/欲,还有贪欲,之类等等。 他选择在今日宣泄负能量。 可她不想和他纠缠,“你还有事吗?” 宁火笑:“我来就是为了履行夫妻义务。” “已经履行了,滚吧。” 他起身,站在床边望她,“老婆,一起吃饭好不好?” “不 分卷阅读52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她冷冰冰的,“我喜欢吃独食。” “穿上裤子就翻脸,这种缺德事,我的老婆做起来驾轻就熟。”宁火掐起她的下巴,温柔地说,“不过我知道怎么治你。你爱喝罚酒。” 她下巴泛疼,只好问:“你想吃什么?”她完美地诠释了他的话。 他在她耳朵亲了口,“想吃老婆下面。” 她看他一眼。 “你是不是想歪了?”他笑得可坏。 黄一衍推开他,去厨房煮了一碗面,故意不放一丝肉沫。 宁火端起碗喝面汤,“老婆,我一天没吃东西。” 为了逮她,他在日日车工作室蹲点了几天,体会了一把海客当娱记时的辛苦。漫长的等待中,宁火只有通过幻想将来时态的兴奋来延长自己的耐心。 她终于去了日日车。那一刻,他深沉似乌云,又欢跃如闪电。 黄一衍在他旁边坐下。 他咻咻吃了两口面条,“老婆,你答应过,离婚前还能给我一逞兽/欲。” “你也知道你这是兽/欲。”她想把大碗倒过来扣他脸上,“你要学会禁欲,别仗着年轻挥霍无度。老了你就知死。” 她这话,既没答应,也没反对。宁火当她是默许了。他郁结消散,又开始嬉皮笑脸,“我没多做。你累成这样,我哪里忍心,草草结束了。” 黄一衍:“……”驯服野兽是一个体力活。 他戏谑一笑,“老婆舒服吧?” 她踢了他一脚,“吃你的面,然后滚蛋。” 这一脚让宁火想起姜迎夏勾引他的动作。他绊住了黄一衍,脚趾摩挲她的小腿,手指则抓起她的手,“老婆,我明天拍摄就开始了,你今晚给我再干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黄一衍一看,这不大狗回来了嘛。她气势十足,狠心地赶他出去。 脆弱的木板又发出悲鸣。 宁火站在门外,低声检讨,“说好了不伺候的,吃了个面就忘了。” 他没有再坚持。明天拍摄时间很早,他五点就要起了。 今晚就让她好好休息了。 第二天,宁火早早前往湖边别墅。 钱卫娜自从一起吃了饭,就粘上海客了。 三人同坐一辆车。 天空雾蒙蒙的,海客时速较慢。 钱卫娜一个人坐在后座,手上拿着大纲。她还在默记冲突桥段。 她的矛盾点比较多,中途和章玟争抢宁火,还要勾搭另一位高冷男嘉宾。配对混乱,她还在琢磨中。 一个恋爱节目,如果俊男美女水到渠成,皆大欢喜,那还有什么讨论话题。乱是必要的。 宁火暂时记下了第一集要点,勾搭章玟,其他不理。 “海哥,我有些害怕了。”钱卫娜越背越不安。她在节目里是捣乱分子。哪对男女嘉宾要成了,她就上去棒打鸳鸯。 海客笑,“别怕,这是机会。很多人这样出道的。”他是真的喜欢这丫头。比起范鹭,钱卫娜天真多了。 到了别墅。 张导简单安排了出场顺序。 高冷男第一个出场。他是娱乐报刊编辑,综艺里改成了律师。他非常敬业,从彩排到今天,一直在恶补律师知识。 宁火轻松。他是咖啡师,上个星期临时抱佛脚,学了几杯。 海客说的,技术只为泡妞服务。 章玟好久才到。她那辆鲜红法拉利,十分符合她高贵美艳的气场。 钱卫娜嘀咕说:“我这样的小角色,要插进宁火和章玟之间,难度好高哇。” 但能如何呢?硬上呗。钱卫娜做了一个“哈利路亚Chance”的手势。 引来高冷男、随和男一起望过来。 钱卫娜尴尬地摸摸耳朵,低下头去。 章玟也看了过去,但她的目标是宁火。 宁火抬眼,轻佻一笑。 章玟勾起了红唇。 海客的手肘撞向宁火,“记得,勾搭女嘉宾可以,其他女的格杀勿论。” “哦。”宁火还在和章玟眉来眼去。 果然连冷美人都逃不过宁火的桃花眼。海客嘿嘿一笑,“接下来就是你的魅力主场了。” 海客看向另外两位男嘉宾。那俩和宁火不同类型,长得不错,但冲击力是远不及宁火的。而且,海客找丁导走了关系。综艺的宣传海报,宁火拿下了C位。 海客渴望的出人头地,终于要来了。 黄一衍的短裙和吊带袜不见了。 想也知道是谁拿走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那天的浅灰内裤。她记得,宁火当时揣兜里了。 这男人好像脱轨了,更加难以捉摸。 她不想他了,忙回自己的事。 易昊军给的资料,是蔡辛秋团队的成员资料。 黄一衍在里面见到了一个大名。 这个制 分卷阅读53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作人曾经找过金黄组合。 她想,他会不会在平安夜也听过那首无词歌。 听过也不稀奇。既然他已经和蔡辛秋捆绑了利益,自然以她为重。 道德一杆秤,无关学历、地位,只关乎人心。失去约束,人心只会膨胀,而非向善。 江飞白直播间关闭之后,热度降了。日日车官博收到的公司咨询,不了了之。当然,黄一衍也没意向签约那几家。 她继续打开直播间,这回没穿短裙。那些贪图色相的粉丝失去了兴趣。 江飞白放了一场鞭炮。大风刮过,无痕无迹。 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眼下的局,该不该破?破的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时机欠妥。 黄一衍有些心不在焉。她卷起那一叠资料,轻轻敲打桌面,眼睛偶尔往电脑看。隔一会儿,她又望时钟。 重复的动作来来回回。直到她扔下了资料。 这时,手机的闹钟响了。正是宁火的那首“阿牙擦擦”。 黄一衍一下子就按掉了。她静静看着休眠中的电脑。坐了好一会儿,直到闹钟再响。 她起身去卫生间。其实不想去的,不过,这是一个仪式动作。 黄一衍走出卫生间,躺在了床上。 而闹钟又继续了。 原来自己设了这么多闹钟吗?她竟然忘了。 黄一衍坐起来,做足了一切准备,在电脑上才打开视频客户端。 综艺的前奏拉得够长。她磨磨唧唧了半天,也没轮到宁火出场。 开始的一男一女尴尬坐了几分钟,陆续又来了两位嘉宾。剩下的一男一女迟迟不到。 黄一衍双掌叠放,下巴抵在手背。她既期待宁火的镜头,又害怕宁火的镜头。度秒如年,不过如此。她想拉进度条,又想起这是首播。 要不别看了。 念头一起,手指却迟迟不动。 终于,主持室的几位不淡定了。宁火和最后一位红衣女嘉宾才现身。镜头先是一双男女的腿。 女人红裙飘扬,露出纤细匀称的小腿。 男人的黑裤子镜头从下往上,双腿笔直修长。 女人先露了脸。配字:「章玟,学生。」 她柔声说:“我车子抛锚了,正好遇上了他。”配字:「声音好美,耳朵怀孕!」 接下来,终于到了宁火的镜头。他笑笑,没说话。 脸还是那张脸,黄一衍却觉得,他不一样了。她跟着笑起来。然后她摸了下嘴角,自己多久没有笑过了。 她由衷希望,他立于世界之巅,睥睨一切。 黄一衍注册了账号,第一次发弹幕:「他是我的老公。」 ☆、故事纯属虚构 黄一衍发完那一句话, 就关上了弹幕。隔绝了陆续弹出的刷屏告白。 章玟扭腰走上台阶, 脚忽然崴了一下。 宁火轻轻扶了扶她的腰。 修长手指搭在纤细腰身的镜头定格了三秒。 之后,章玟回眸一笑。 宁火收回了手。 配字:「Wooooo!」 不到五分钟, 黄一衍退出了客户端,并且卸载了APP。眼不见为净。 她在娱博注册了一个追星小号。 宁火的娱博是新注册的,ID叫:宁火_NH。 黄一衍自相矛盾, 关注了宁火, 又屏蔽了“我一定爱上你”、“爱上你”、“章玟”等字眼。这么萌动复杂的心情,她好久好久没有经历过了。 不知,是不是品一回苦辣酸甜, 就叫勇往直前。 宁火拍摄时间在星期五和星期六。 拍摄时,海客接到了一个电话,原来预约的网拍,男模摔了一跤, 嗑到下巴了。 海客皱眉,差点要问是不是假体掉了。他说:“知道了,我找人顶上。” 自从海客开始做艺人经纪, 广告策划的工作就移交给同事了。但是有几个核心成员,还握在海客手上。譬如, 和磕伤男合作的姜迎夏。 海客说的“顶上”,叫的是宁火。 宁火和姜迎夏默契十足, 一颦一笑爱意绵绵。而宁火和章玟站一起,海客感觉,哪里怪怪的。 他问了张导。 张导却说:“宁火和章玟很般配啊。” 综艺拍摄结束, 海客本想让宁火和姜迎夏二人去邻市。不过转念一想,宁火和姜迎夏孤男寡女的,搞出什么事的话很麻烦。 于是,海客跟老妈子似的,和他俩一块去了。 一个经纪人,当得可比明星还忙。 海客贼有趣,在他的眼里,宁火无时无刻都在勾引姜迎夏。宁火一个不经意的注视,海客都能从中读出风花雪月。 综艺的那张单身协议,像山一样压在海客背上。宁火的情史,成了海客 分卷阅读54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心上的炸/弹。 但,海客光顾着盯梢宁火,倒不清楚姜迎夏约过多少炮。 宁火也懒得说。 姜迎夏这两天刚钓上了一个富二代,对宁火少了兴致,和他保持着距离。 三人到了酒店。 以前,宁火喜欢自己住一间。但是今天,为了守住宁火的身子,海客不给他单人住宿的权利。 这天星期二,正是《我一定爱上你》的首播日。 三人早早吃了晚饭。 海客给iPad充足了电,等候节目的开播。 身为男嘉宾的宁火却事不关己,懒洋洋靠在床头,“离开播还有半个小时,你是不是蹲得早了点。” “是。”海客紧张又无聊。 开始刷娱博,主要看的还是综艺的官博。 官博之前的造势,反响一般。 有人吐槽:男女嘉宾长得好丑,没有特色。 有人吐槽:男女嘉宾这么漂亮,都不是素人。 各说各的。 宁火的那张海报,修得比真人丑了许多。海客看到的第一眼就怪叫:“这些美工是几个意思?嫉妒你长得帅吗?” 宁火没理会这些,他也在看手机,不过看的是其他。 江飞白的直播间开了一天,又关了。 江飞白的娱博一直没更新。 那天,黄一衍睡觉时,宁火把自己从她的黑名单放了出来。不过,他这会儿在微信调戏她,发现自己又被她拉黑了。 一下子,手机也失去了乐趣。 宁火去了洗澡。 海客说:“你赶紧,这是你的节目,能不能上点心?” 宁火出来时,节目正好开始。 海客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上电视啊。” “嗯。”宁火在旁坐下。 海客笑道:“真的假的,你才出现没几秒,就有人叫你老公了。你早就有迷妹的?” “不知道。”宁火忽然想,不知道自家老婆现在在做什么?她无比吝啬那声称呼,哄半天都不肯说。有求于他了,叫得也别扭,一点也不可爱。 而网络上的那声老公,宁火没有当真。 海客看完节目,结论如下:“钱卫娜这小丫头,要当靶子了。” 她的现场表现其实不错,基本按大纲走。不过,播出的镜头里,她的微表情被放大了。而且,剪辑师把她对A事件的反应,掐头去尾,放到了B事件。 被移花接木的不止她,宁火对章玟的浅笑,也被剪到了钱卫娜的场景里。 海客说:“虽然这是真人秀的常规操作,但这小丫头直来直去,不知道扛不扛得住啊。” 海客猜得没错。 《我一定爱上你》的第一热度是钱卫娜,大多属于吐槽。 @神仙的侄女:哇哦!这女嘉宾换在现实里,就是婊气冲天的小三啊。(2019赞) @无处安放的嘴臭:节目组打出的是率真两个字?白莲是白莲,别拿率真做挡箭牌。(2007赞) @拼命三娘子:天惹,长得没章玟美,气质又土,村妹不照照镜子?(1760赞) @Bmoooo:她究竟喜欢律师,还是咖啡师?对这个献殷勤,又跑宁火面前扭屁股。走后门进组的吧。(1402赞) 海客叹了口气:“这小丫头就是没后门啊。” 宁火的颜值,是在星期三晚上爆的。 节目播出那天,一个素人发了宁火各角度的截图:章玟滚开!我要和他谈恋爱! 素人本意是自己舔屏,谁知被一个娱乐大V转发了。许多颜控纷纷中招。 @算命说我五行缺火:妈啊!我我我五行缺火!请问算命的算准了,要回去还愿吗?要重酬吗?在线等!(3468赞) @是敌是友别是狗:钱卫娜带婊进组,宁火这是带颜进组?(3150赞) @欺负你是看得起你:宁火已经在我床上。(2872赞) @咬一口盐:五行缺火算什么啊?我五行属火。(2743赞) 海客说:“现在的小女生多热情啊……” 黄一衍当然见到了宁火的图片。 眼看着他的评论蹭蹭蹭上涨。 那些小姑娘“老公”、“老公”地叫。 就跟她一样。 黄一衍去了一家纹身店。她的HL纹身早该洗了。 三年前,她还在山石乐队,和刘永岩的关系就在走下坡路。只是她一直不愿承认。 两人矛盾加重,冷战了一个星期之后,她想搬出去住。 想起就做,她立刻上网查找租房信息。 就那么巧,见到了明望舒的发布。她要求的条件是,女性,有男朋友。 黄一衍刚好符合。 明望舒大三,名校,金融专业。不住宿舍是因为她的室友觊觎宁火 分卷阅读55 昏黄 作者:这碗粥 。 宁火延续了中学时代的学渣属性,在一所三流大学。 晚上,黄一衍上去看房子。 明望舒上选修课,只有宁火在。 江飞白第一眼就知道他是白飞江。即使他从少年到青年,即使他从灰发到黑发。 宁火表情很淡,“看房子的?” “是。”黄一衍抬头看他,“是女生求租?还是——” “女生,我女朋友。”宁火打开门,退一步,“这里是两房,我女朋友住主卧,次卧出租。厨卫共用。” 黄一衍进去了。 次卧八平方左右,一张单人床、一张小书桌、一个旧衣柜。 她又去了阳台。“我是吉他手,平时在琴室练习,偶尔要在晚上试试音。我会选择不扰民的时刻。” “哦,我不住这。”宁火倚着门框,“如果你租了,时间和我女朋友商量。” “嗯。”黄一衍看完就走。 她没有问江飞白和白飞江的过去。少年往事,忘了就忘了。 她又看了两间房,最终定下明望舒这里。 黄一衍回去收拾东西。 刘永岩愤怒低吼,“你这是搞什么?闹分手吗?” “我出去住,就是我不想分手。”她平淡回答:“不过,我们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你整天冰山脸,还不够冷吗?”刘永岩气得唾沫星子漫天飞。 “说我热烈是你,说我冷漠也是你。其实我一直都是我,热烈也好,冷漠也罢。你对我如何,我如何回你。山石的演出,我还会顾着。你叫我就行。”黄一衍拎起东西。 “衍衍。”刘永岩拉住了她,低下声:“你别闹,我……最近比较烦。” “我也烦。”她甩开了他的手,“我们各自想一想,烦完这阵子,还能如何走下去。” 刘永岩又吼起来了,“黄一衍!” 她转身不理。 “你走啊!”他大声说:“走了可别后悔!” 她关门离开。 和刘永岩冷战的日子,黄一衍烦躁得失眠。住在合租房的第一个晚上,她终于一觉到天亮。 宁火平时很少在这儿住,他周末会过来。 明望舒说他兼职打了几份工,三更半夜才回。为了不影响她休息,他住在市郊。 黄一衍摸清了这对情侣的规律之后,尽量不当电灯泡。她白天待在琴室,晚上九点多才回出租屋。 遇上山石乐队演出的日子,她回去也是三更半夜。 她问过明望舒,是否打扰。 明望舒笑道:“没事,你回来的时间我早梦周公了。” 时值寒冬,两个女生熟了之后,常在出租房打火锅。 有一个周末,宁火过来了。 明望舒感冒了,声音比较沙。“黄一衍,你要不也叫你的男朋友一起?没见他来过。” “他今晚有演出。”其实没有。黄一衍懒得叫他而已。她和刘永岩的关系时好时坏。说分手吧,两人都不舍得。可是又不知如何打破僵局。 明望舒又问:“你男朋友是山石乐队的吧?” 黄一衍:“嗯。” 明望舒:“我有个大一学妹可迷山石乐队了,说超级帅。” “你是副吉他手?”宁火忽然问。 明望舒看了他一眼。 黄一衍低头吃着碗里的鲜鱼,“嗯。” 明望舒笑,“好羡慕你们这些有才艺的人。我只懂读书。” 黄一衍:“我成绩差,只能走其他路子了。” 明望舒转过去,捏起宁火的脸,“你呀你,成绩差,又没才艺。” 宁火抓下她的手,“别捏了,就剩这张脸了。” 她又捏他的手臂。 愉快的火锅完毕。 明望舒站起,想要收拾。 宁火拦住,“你感冒了,别碰凉水。”他端着锅进厨房。 黄一衍拿了碗筷进去,“我来吧。” “嗯。”他出去了。 明望舒躺在沙发上,说:“要亲亲。” 宁火搂住她的腰,低头亲她的脸颊。 她张开双手,“要抱抱。” 他笑了下,将她拦腰抱起。 鬼使神差的一个瞬间。黄一衍转身把洗好的碗放上柜子,不小心看到了那双情侣的亲密动作。 与此同时,明望舒向她望过来。 黄一衍看着他们进了房间。 她至今也没明白明望舒的那一眼代表什么。 ☆、故事纯属虚构 过了两天, 易昊军回国了。他关心江飞白的直播间, 约了黄一衍到茶室聊天。他越来越喜欢与现代切割,偏爱复古怀旧。可他的工作又充满了商业的铜臭味。 黄一衍只能理解成, 或许人到了年纪,会更迫切地收集中老年的喜好。b 分卷阅读56 昏黄 作者:这碗粥 r   易昊军问:“直播间为什么关了?” “遇到了些事。”黄一衍言简意赅。 易昊军猜到了什么,笑了笑, “你既然决定走这一条路, 就要做好面对网络声音的准备。” “我明白。”直播间重开的那天,贪图色相的走了。那位脑残粉却依然活跃,刷屏、打赏, 疯了一样。看着那些巨额礼物,她只剩无语。金山银山也不是这样败的。 “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继续炒作。”她和宁火还没离婚。每走一步,她都要仔细计算他的得失,绊手绊脚的。 “嗯。”易昊军低眼看着茶杯, “小金有没有消息?” “没有。”黄一衍摇头。 易昊军清酌一口茶,抬头仔细看着黄一衍,“炒作是没问题, 但是热度不持久。摇滚乐的受众本来就少,吉他手的名气都是依赖乐队的价值。没有了小金, 你一个人闯荡,不容易的。” “是的。”话说得直白, 却是事实。除非自弹自唱,否则吉他手无法出圈。 “如果你能联系上小金,可以让她出面。”易昊军轻轻呼出一口气, 声音又轻又低,“也请你转告她,我再也不会逼她了。”这话在黄一衍面前说,是委屈了气势凌人的易老板。 黄一衍不卑不亢,“易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小金在哪。” 易昊军笑了下。 金灿灿是在一个叫西井镇的乡里失踪的。金黄组合曾经的成员之一蓝焰,就在西井镇。但是蓝焰不愿说,谁也撬不开他的嘴,何况他有横馆当靠山。 易昊军觉得,蓝焰和黄一衍知道些什么,却又不讲。这想法让易昊军胸怀闷气。 “易先生,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黄一衍喝了一杯茶,起身,“下一步计划待定,现在时机未妥。” “好。”易昊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黄一衍的处境没有艰难到能引金灿灿现身。 他深沉的目光投向她的背影,轻轻敲打茶杯,思索着什么。 江飞白的直播间又开了,依旧不穿短裙。 她继续买了热搜。 现阶段,除了积攒人气,黄一衍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做,否则就是给宁火埋下隐患。 当初以为能够顺利离婚,谁知冒出一个冷静期。她只得拖延自己维权的计划。幸好冷静期只剩十天了。顺利度过,她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残酷的现实并没有给黄一衍缓冲的时间,三天后,她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时无需她花钱刷热搜,有别人替她买了。 “江飞白抄袭蔡辛秋”的话题冲到了前十,这下可真的压住了瞿华晖。 事情发酵几个小时了,黄一衍才知道。同时她发现,她在日日车录制的那首歌被放上了音乐平台,打出的还是“原创”字样。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仍困惑什么。但肯定的是,易昊军这枚棋子叛变了。 深呼吸过后,黄一衍在日历上数日子。 再过七天,她就能和宁火离婚。 但是,一切都乱了。再看娱博的舆论方向,她没做好准备,就被卷进了风暴里。 好你个易昊军。 这时的黄一衍仍然是淡定的,她以为这是一场抄袭的扒皮。扒抄袭的多去了,不痛不痒。江飞白的身份本来就是假的,娱博没有认证。电话号码被扒,大不了她再换。 但是,到了第二天,蔡辛秋的大站下场,事情就不对劲了。 @不减肥啾啾就不减肥:恕我直言,这个女人的水平不行。她握吉他的姿势,明显是个新手。抄也抄得不伦不类。同样的旋律,啾啾弹唱惊艳,而这人毫无技巧。(31890赞) @山下一颗啾啾弹:我学过吉他,我来说!她和我刚学三天的感觉一样,但我还知道丢脸,只弹给自己听,她真是恬不知耻,还抄啾啾的曲子,恶心!(24675赞) @巫师不相信男人:她是酒吧驻唱。我以前喜欢她的组合,但那是因为主唱好。没有了主唱,她就不行了,流于浮华,喜欢炫技。(19041赞) @美人胚胚胚胚子:我有朋友在她驻唱的酒吧,这个组合吧,出道即巅峰,马上就过气。对外说解散,真正原因是被酒吧给赶出去的。(18906赞) 江飞白从未露脸,对方竟然能迅速地联系起金黄组合? 网络暴力的流程,清晰明了。 黄一衍第一时间给黄父打电话。 她简单叙述了事情,再普及了人肉搜索的知识。“爸,我不知道对方掌握我多少信息,假如有人骚扰到我们家,麻烦你顶住了。” 黄父没想到,女儿离家了仍有后患。“我问你,你有没有信心在将来澄清天下?” “有,不过,黑名要传比较长的一段时间。” “我信你。”黄父倒也爽快。反正从小到大给孩子擦了无数次屁股,也不在乎多擦这一回。“这比较长的一段 分卷阅读57 昏黄 作者:这碗粥 时间,我委屈一下了。” “好。”父女之间不言谢。 “谁敢对我指指点点,我就怼死他。我们黄氏毒舌,家传几代,还怕别人的嘴皮子?”黄父斗志昂扬,“记住了,只要对得起良心。世界背对你的时候,你也背对世界,眼不见为净。” 黄一衍应了声,再问:“大姐私奔去哪儿了?” “忘了,前天给你妈打了电话,反正一个没听过的地方。”黄父琢磨一下,又说:“谁要是能人肉到她,我还省了寻人启事。” “小弟呢?”问完这一句,黄一衍知道自己多虑了。 果然,黄父恨不得立刻把小儿子推入火坑,“哦,他啊,皮糙,被骂没什么关系。你不如电话号码换成他的,让他替你挨骂。” “我的事自己解决。”挂了电话,黄一衍的牵挂剩下了宁火。 她没有告诉别人丈夫叫宁火。邬山镇的邻居们只知道她老公很帅,人面印象不深。 宁火根基未牢,要是被扒出和她的关系,他的星途将毁于一旦。 又是星期四。 明天是宁火的拍摄日。 网拍结束,海客跟着宁火回来S市,已是晚上十一点多。 海客又当经纪,又当助理,还给姜迎夏拖行李箱,累到想死。“不行了,我垮了。我要推掉你之后的拍摄工作。你要是顺利出道了,也不赚这些小钱了。” “嗯。”比起身体的疲惫,宁火心情更燥。本想今天去自家老婆的床上搞,谁知忙得抽不出时间。 又是一个星期没见了。再这么晃悠,冷静期马上就结束了。 回程的车上,宁火闭目养神。 海客无时无刻都惦记着娱乐八卦,刷起了娱博。其实他主要是看宁火的话题。听别人称赞宁火,海客自己像吃了蜜一样。这是他一手挖掘的新星,成就感十足。 也正是海客才能发现江飞白的信息。他脱口而出:“这个江飞白厉害啊,两个热搜。” 假寐的宁火睁开了眼睛,“什么?” 副驾驶位的姜迎夏看过来一眼。 海客想自抽耳光。他居然忘了,江飞白对宁火有特殊的意义。他模糊地说:“没什么,红了。直播间嘛,上次也上了热搜榜。” 晚了,挽不回局势。 宁火登陆了娱博。他新注册的号,信息都是999+,他懒得看,直接进了热搜。 江飞白的两个热搜,她自己买的那个掉到了三十之外,另一个则压在前面。 宁火瞬间变了脸色。“司机,停车。” 姜迎夏回头看他,她眼里宛若见到铁树开花一样惊讶。她也赶紧刷热搜。 海客按住了额头,叹声问:“你要去哪?” 宁火答:“朋友有事。” “什么事?”海客知道,自己迟早要被气死。 宁火不说,待车子停下,他下车,“我走了。” 海客连忙拉住了宁火的手,“兄弟,有事能不能录了节目再说?明天我们五点就要走了,现在十一点半。距离出发只剩五个半小时,你要睡觉,保持良好的身心状态,是不是?” “我有事,必须去。”宁火甩开了海客的手。 “完了,完了。”海客一掌盖住自己的眼睛。 姜迎夏问:“海哥,江飞白是谁啊?” “一个网红主播,专门露大腿的。” 她眨眨眼,“宁火认识?” “是兄弟。”海客给宁火打电话。宁火还没接,海客又和姜迎夏补了一句,“他说的。” 电话通了,海客给宁火提醒:“记得明天准时到。” 当门铃响的那一刻,黄一衍似乎知道他是谁。旧式木门没有猫眼,她站在门后,低声问:“谁?” “我。” 她听着,宁火的声音如同黑夜一样沉重。重量倾斜向她,她有些闷。“很晚了,我睡了。” “你不开门我就撞了。”他敲敲门板。 “……” “我可不怕打扰邻居。” 黄一衍握着门把,仔细思考一个问题,究竟如何宁火才会放过她。答案其实她知道,早知道的。 她打开门。 宁火迅速地进来,一把拥她入怀,“热搜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易昊军猜得到,她录制那首歌就是为了走这一步险棋。但是,他将时间提前了,让她措手不及。 宁火拂开了黄一衍的头发,“你不是找了金灿灿的朋友吗?” “这次是意外。” 他亲了她一口,“老婆,别怕。我给你处理。” 她推开他,冷下脸,“我的事,我自己来。” 他又拉住她,好声好气地哄道:“你是我老婆,我肯定站你这边。” 她却像看陌生人一样,抬头说:“离婚申请书你在民政局签过名了。过几天把证件给我,我 分卷阅读58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可以委托律师代办。” 宁火的表情瞬间冻结。他向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忍不住扁她一顿。“老婆转移话题的功力渐长。” “我们真的要离了。”黄一衍绷着脸,不敢放松。 “你有完没完?”宁火憋足了气才没爆脏话,一个字一个字窜过牙齿。 “离婚我一直都是认真的。” 宁火心火直烧,可又打不得,于是上前狠狠地封住她的嘴巴。 他大腿紧紧钳住她。她挣扎不动,只能用力地推他,并且咬紧牙关。 他一把抓住她细瘦的双腕,抬高过她的头顶,按在了墙上。他啃噬的狠劲像是要把她的唇瓣给扯下来。 黄一衍疼得一喘。 他的舌头就钻了进去。 这一双男女交缠过无数次,无论哪一方想玩捉迷藏,另一方都能追过去。她躲不过,牙根被他舔得直打颤。紧绷的火花此刻转变成低哑的喘息。她呼吸缓慢,喉间发出轻吟。 宁火离开她的唇,要去亲她的眼睛,却又见她眼里的严寒。如冰,亦如柴,浇熄他的燥火,燃起另一团怒火。他掐住她的下巴,“我忍够你了。” “这一年,我也够了。” “我要什么女人没有。伺候你,我跟孙子一样,言听计从。”两人鼻尖对鼻尖,宁火低问:“我对你不好吗?哪里比不上你的前男友?” “他有才华。”是吧,她一直都知道如何赶跑大狗,只是以前舍不得。 宁火彻底冷静了下来。像是火光窜进了黑洞,只见漆黑,却不知温度是否炙热。 “哦,才华?”宁火松开了她的手,“他凭才华艹粉,我凭脸就不可以吗?” 黄一衍瞳孔有瞬间的放大,脸上没有动。 宁火冷笑地拍打她的脸,“你也可以等,兴许他艹够了粉,又吃回头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汤圆节快乐! ☆、故事纯属虚构 宁火低下眼睛。 黄一衍的尾戒光泽比从前更璀璨, 仿佛经过仔细打磨。 手指上HL纹身想必也是墨青如新。宁火扯出讽刺的笑, “他知不知道,你一直在怀念旧感情?” 她按住了戒指, “你没事的话——” “有事。”他勾起她的脸,笑意不达眼底。“虽然你满身掉冰渣子,可我就是要上你。” “我没空陪你。” 网上江飞白的扒皮行动仍在继续, 或许真有人能扒到她的住址。蔡辛秋的粉丝有组织、有计划, 加上营销号跟风黑。如今,江飞白这三个字,如同掉进臭水沟的老鼠。而且, 黄一衍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比蔡辛秋更早创作了这一首曲子。 明星遇黑,有强大的公关。素人被泼脏水,警察也管不住。法不责众。这是一场网络狂欢。 宁火今晚过来,没有戴帽子和口罩。他胆子大, 黄一衍却提起了一颗心。生怕有娱记挑他这种小角色下手。 她想立即赶他走。 宁火岂会听话。“哦,你休息就行。”他眼里的光芒彻底消失了,沉如深潭。 “宁火——” “反正用力的是我。”他抱起她, 几步到床,扔了上去。 同是小霸王, 可他的力气比她大许多。两人搏斗似的纠缠了几分钟。床单皱成一团,被子丢到地上。 黄一衍半腰横在枕头上, 终于不敌宁火。 两人喘着气,近距离观察对方,谁也不肯认输。 熟悉的脸, 陌生的眼,以及交缠的唇。 宁火吻她,咬她。他只有在床上才能征服她,让她变成一个有喜有嗔的女人。 她因他的亲吻而起伏,因他的拥抱而颤抖,却没有放弃挣扎,低叫:“我要喊人了!这儿隔音差,来了人你就完蛋了。” “你喊吧。”他又不怕。 她当然不敢喊,只能狠狠盯着他。 她难得憋屈的样子让他笑了,“不喊就留着力气叫给我听。” 他剥了她的家居服,在她的脸上一啄一啄,哄道:“没有爱也是可以做的,我们婚前就是这么过来的。记得不,我还把你弄吹了。” 黄一衍闭上眼睛,装作没听到。 宁火含住她的耳垂,肆意享用她的身体。“别看你现在满脸倔强,底下那瀑布冲得我要死了。” 她咬牙,“你怎么还没死?” “快了。”他的话消失在唇间。 黄一衍细细喘气。 和宁火上床之后,她才知道,自己也能将性和爱区分。和他第一次上床,她就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将私密空间给他仔细端详。 可她那时不爱他。 她思绪乱飞,身体折成了他喜欢的角度,让他尽情驰骋。受不住的时候,她想,将来她也能出去炫耀,她和爱豆睡了。 这双男女的性只是性,不产生缓和关系的作用 分卷阅读59 昏黄 作者:这碗粥 。 宁火下床,扔掉了那只装满的安全套。他回头时,不见往日的嬉笑。 黄一衍侧趴在床,露出了半个裸背。她正闭眼休息,感觉到某道恶劣的目光,她睁眼,抬头看去。 宁火裸/身坐在床头,东西上还粘着一层湿润。他不冷不热地看着她。 “睡完了,你走吧。”她回到了战斗状态,不过低沉的声音带着欢愉过后的沙哑。 “嗯。”他慢悠悠地穿衣服,“我们就类似爱情动作片,兴致一起,如痴如醉。结束了就是贤者时间。” 黄一衍听出他的讽刺。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把脸埋进了枕头。 见不到她的脸,宁火不乐意了,生硬地掰住她的脸,“我们没完。” 她转眼看他,“你知不知道你隐瞒婚史参加恋爱综艺是大雷?” 宁火手指刮着她的下颚,“不是你让我参加这节目吗?” “模特是青春饭,新人辈出,你做不了几年。” “说到底,你们女人都一样。偏爱才华嘛。”宁火恶意一笑:“可我就喜欢你瞧不起我又不得不被我上的样子,喜欢得不得了。” “你能不能有大志向?一天到晚想着睡女人。” “饱暖思淫/欲。我整日思淫/欲,说明我的温饱问题已经解决,生活奔上了小康。” “……”黄一衍疲惫,放弃和他交流,只说:“我睡觉了。” 宁火看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他还记得海客的话,他也记得,自己要让这个女人刮目相看。“我走了。” 门关上了。他的味道却停驻在她的呼吸里,窜进了她的五脏六腑。 黄一衍看一眼日历,只剩三天了。 江飞白第一个被曝光的不是她的租处,也不是邬山镇的黄家。 而是红窝。 经过网络发酵,金黄组合其中一个名字格式为ABB的成员,据说和酒吧老板关系匪浅。或者就是暧昧。 酒吧门前排了七八个女生,拉着“抵制抄袭”的标语。 正在唐芷蔓要赶人的时候,她接到了黄一衍的电话。 黄一衍三言两语叙述了事情经过,“蔓姐,不好意思。” “原来如此。”唐芷蔓笑,“你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她们没搜到我的地址。”黄一衍问:“蔓姐,红窝两年前的录像还留着吗?” “早删了。程意说留一年的,我都觉得没必要。”唐芷蔓这时开了电脑,登陆了娱博,“我说呢,红窝的官博几百年不更新,这两天竟然评论破万了。”多是骂声。 唐芷蔓再看了下蔡辛秋的主页,粉丝数百万,是江飞白的百倍。 后者可以说以卵击石了。 “蔓姐。”黄一衍说:“你们可以撇清和我的关系,这件事,我连累你们了。” 唐芷蔓不置可否,问:“对方反咬一口了?” “蔡辛秋的官方号没有动静,闹的都是粉丝们。”蔡辛秋是不是真的不知情,就难说了。 “行,我斟酌斟酌。” “谢了,蔓姐。” 唐芷蔓静静在办公室想了一会,才给程意打电话。 周红红出差,程意正在家带孩子。“喂。” “爸爸。”程二趴在沙发,拉扯程意的裤子。 程意听着唐芷蔓的话,轻轻扶住二儿子。 “程二。”程大抱着战车模型跑出来,“爸爸要谈工作啊。赚钱养他的媳妇儿,他的媳妇儿再养我们。” 程二哪听得懂哥哥的话,看了程大一眼,又爬到了程意的大腿,小手拍拍他的脸,“爸爸,帅帅。” 程意一手抱起二儿子,向电话那边问:“大黄抄了?” 程二抓住程意的领口,还在不停叫着,“爸爸……” 唐芷蔓听到了程二的声音,笑了下。这二儿子是比大儿子乖巧。她说:“没有,我觉得她不是那种人。”能在红窝待的,都是人精,眼睛贼利,谁的人品如何,聊上几句就能猜出八分。金黄组合在红窝玩了一年,唐芷蔓选择相信黄一衍。 程意说:“再有来红窝堵门的,报警处理。” 唐芷蔓想起一件事,“点评网有一群人给红窝刷负评。” 程意嗤笑,“老子不靠那评分做生意。” “明白了。” 红窝官博依然静止,没有发表任何声明。 红窝之后,第二个遭殃的,是邬山镇的黄家。 黄一衍的住处没有泄漏,但是邬山镇黄家大名鼎鼎。不知是谁,把黄父的信息放到了网上。于是,短信和电话汹涌而至,多是咒骂。 黄父关了手机,也把黄母的手机也关了。他叮嘱黄母:“我们的二女儿招了不少仇家,这段时间少出门。买菜由我去吧。” “好。”黄母叹气,“唉,这不得安宁。” 黄父安抚说:“过段时间就好了 分卷阅读60 昏黄 作者:这碗粥 。” “我们家一直清清白白,这可是头一回被扣大帽子。” “世上要是没有坏人,哪能反衬我们好人的荣耀呢。” 黄父说完这话,不到一个小时,镇外一家殡葬店老板过来了。 网上有人给黄家送了一个大花圈。 老板丝毫没有马虎,拉到了黄家门口。一圈的“奠”字,围着巨大的“一路走好”。 黄母出来开门,眼前一晕,惊呼道:“老黄啊!” 黄父见到那白色的一角,皱了下眉头。看见了整个大花圈,他沉下脸,又恢复如常。 “造孽啊,送这个?”黄母躲在了黄父身后。 “没事,我来应付。”黄父拉起黄母的手,轻拍两下,“你休息去。” 黄母进了屋。关门前,她看向黄父,忆起年少往事,笑了笑。 这老伴,又潇洒起来了。 黄父走出家门,一脚把老板的拉货板车踢出几米远。 老板吓了一跳。 黄父轻飘飘地问:“你们花圈保质期有多久?” “啊?”老板愣了愣,“就几天啊。” 黄父啧啧有声,“我腰不酸,腿不疼,又没心脏病,也不高血压,你这保质期没有五六十年的,质量不行吧。” “花圈就是几天用处的,谁还囤着三五十年的,有病啊?” “我家这几天没白事,你送个花圈过来,你觉得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老板一噎,舔了舔唇,龇牙说:“我这不收了人家的钱嘛。” “钱收了就收了,你送过来气我媳妇,我媳妇气出病了,你负责?” “是……我对不住嫂子。”邬山镇就那么点大,抬头不见低头见,老板自觉理亏,道了歉。“做生意,别人要送给你,我也没办法啊。” “你这人真是不懂变通,收了钱一定要送吗?”黄父比老板高,他低头看着老板,降低声音说,“你可以当这钱是白收的。” “这……”老板心中嘀咕,老黄不想收,别人硬要买。那他不送给老黄,也等于完成生意了啊。“哎,老黄,你这人有点聪明啊。” 黄父不客气地说:“比起你,那当然。” “好咧,大花圈我抬回店去。”老板转身要走。 黄父拦住,“等等,我话没说完。” “还有事?” “我问你啊。”黄父笑,“这生意是不是我给你拉来的?” “是啊。”老板实诚地点头,“你不知道,多少人想给你家送花圈呢。” “回扣你不给我?”黄父接连反问:“你真当是白来的钱,全部揣兜里了?” “你的意思是——” “你这圈多少钱啊?” “五十。”老板伸出五指。 “对方付款了?” “嗯。” “五五分成,倒我二十五。” “哎,老黄,你这人很算计啊。” 黄父笑:“我让我家三上网推荐你的店,怂恿他们送寿衣,送棺材,你统统给我记回扣啊。” “成。”老板倒也爽快,“托你的福,我这几天生意兴隆。先走了啊。” “去吧。”黄父捏着手里的纸币,“今天的伙食费有了,回家哄媳妇去咯。” ☆、故事纯属虚构 网络狂欢有个保鲜期。 江飞白的热搜早撤了。 热搜虽没了, 黑子仍然流窜, 网络混战没有尽头。 黄一衍选择直播出道,就预料到了这等境况。她登陆娱博, 发了一张明媚的风景,灿烂到边边角角都亮到晃眼。 这一张照片自然又招来一片骂声。 网络是个有趣的江湖,不能太介意, 又不能不介意。于是她适当表现介意, 让那些介意她的人不介意。 她象征性地拉黑了几个ID。 又激起他们痛斥她的玻璃心。 黄一衍看了一下自己的娱博阅读数,这流量比她买热搜高得多。 她在思考,还有谁能利用。从理智上说, 她仍然倾向于选择易昊军。纯利用、无感情的合作,最为轻松。况且,不将他搅进这趟浑水,她咽不下那口气。 夫妻本是同林鸟, 别说黄一衍了,宁火的黑子都已经筑巢了。 江飞白舆论风暴才缓和,另一爆点轰然而至——宁火的钻戒被扒了。 一个女人看完综艺, 在朋友圈说,宁火在她的品牌店订了一枚大钻戒。 如果没有证据, 这些话就如同初中同学、高中同学讲述陈年旧料,信者有, 不信则无。但是,这女人配了一张宁火挑选钻戒时的照片。 没多久,底下留言都在追问宁火钻戒送给谁。 女人删掉了朋友圈。 但已有截图到了营销号, 经黑子扩散,炸了,崩了。 分卷阅读61 昏黄 作者:这碗粥 海客这几天睡得很差。 假如说出去,他是因为男人而失眠,他也不信。但不知原因,他脑海里一丝一缕都是宁火和江飞白的往事。海客上网查找江飞白,每收集一个信息,就像阴风灌进脑袋,将原来一丝一缕吹散,再卷起重建新结构。 海客不知道这俩什么关系,却又编排了无数可能。 宁火只说兄弟。但是兄弟陷入抄袭风波,宁火在初初的惊讶之后,就镇定到事不关己了。 宁火如同一颗洋葱。海客卯足了劲去剥,被呛得泪眼汪汪,仍然看不到里层。 和宁火初识的冬日,海客问了一句,“有女朋友吗?” 宁火答:“分了。” “我猜也是。”不修边幅的男人百分之一百单身。 后来,宁火暧昧对象一大堆,但从没有上门讨桃花债的。 海客多次打听,找不到突破口。而今冒出一个钻戒,傻了他的眼。这种事在综艺之前爆料,八卦一下就过了。现在若是当真,那在综艺合同里属于违约。 海客气势汹汹,一边和公关公司商量对策,一边命令宁火马上赶到办公室。 当时,宁火就在贝余的咖啡厅,走过来就两分钟时间。他揣着一本漫画书进来,悠哉得一如往常。“什么事?” 海客靠背的身子瞬间前倾,“上网了吗?”在宁火面前,海客再大的气势也觉薄弱。他尽量沉下嗓音,表达愤怒。 “没有。”宁火扬扬漫画书,“看这个一天了。” “有婚戒吗?”海客单刀直入。 “什么婚戒?”宁火拉过椅子坐下,不见一丝惊惶。 海客扔了手机过去,“自己看。” 宁火拿起,“这个戒指——” “真有?” 宁火把手机还给海客,“一个半月前冲动订的。不过,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就搁店里了。” “没对象?”海客始终关心的都是这一点。 “嗯。戒指的凭单还在。”宁火琢磨道:“要没这个事,我都忘记了。” “你啊,一定、务必和女人切断关系!祖宗,我求你了!我们赔不起天价赔偿啊。”海客都快要跪下了。 “哦。”宁火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海客有了公关方案。 那名女店员主动站了出来,“宁火只是订了钻戒,没有领取。”她俏皮地加上一句,“我猜,综艺里成了,就送给女嘉宾了吧。” 紧接着,《我一定爱上你》的官博发表声明,成员均为单身。 经过反转,粉丝的那声“老公”喊得更加高兴了。 有人质疑,这是一场炒作。 黄一衍却不那么想,因为她收到了宁火的微信验证,这一回,不再是各种调戏,而是:「我不得不离婚了。」 这是好事,她低声告诉自己。 冷静期结束的前一天,黄一衍微信验证了宁火,开门见山,「该办正事了。」 宁火:「昨天太累,我要休息。」 「把证件给我,我代办。」邬山镇的离婚,只要第一次递交申请书时,现场签了名,冷静期过后的领证就能委托代办。真是便民服务。 「我真休息。」 他正好结束了两天的拍摄,她跟着心软了。「什么时候去?」 「明天。」 黄一衍把这两个字看了好久,「好。」 这是她希望的结果,但真走到这一步,却又染上几许落寞。养只阿猫阿狗都有感情,何况是化为人形的大犬。 黄一衍的感伤没有持续太久,宁火又说:「婚可以离,可是我们没完。」 离了,谁管他完不完呢。明天就能去邬山镇离婚了。 人生如戏,可又比戏更生趣。 邬山镇办离婚的事,去的是宁火,而非黄一衍。 她那天起了个大早,一下床就在微信上发了一条语音:“起床没?离婚了!” 她忽然感觉,如果不是后面三个字,这话就像妻子不耐烦地踢打睡懒觉的丈夫。 这就是一句油盐柴米的生活日常。可惜的是,她和他这一年间,生活的时间太短太短。短暂的时间里,又被性/事占据了太长太长。 过了二十几分钟,宁火回了一声:“哦。” 她知道,他没醒。要是两人在床上,他会搂住她,闭眼在她的肩颈磨蹭。 微不足道的记忆,在这一天频繁弹跳。人也许走到最后一步,才能回望前面的脚印。可已经是最后一步了。 黄一衍又吆喝了一句,“离婚了!” 他又回了一个文字:「嗯。」 这说明他醒了。 她让宁火开车到金边花园。他几百年都不开一回车,她又问:「你开车行不行?」 宁火:「哦。」 「行不行?」 「哦。」 黄一衍:「记得 分卷阅读62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带齐证件。」 「哦。」 结婚证她留在了永湖山庄,但她记得那一张结婚照。 宁火骗她,她喜爱的吉他手排名向前了。真实排名其实靠后了,不过,她那一刻依然开心。 刘永岩喜欢手速飞跃的吉他手,她更注重的是音色与节奏。他以为,她离开山石是因为两人的音乐分歧。 然而,懂不懂音乐,从来都不重要。 好比宁火,他连C大调、D小调都分不清,可他尊重她的喜好,给予她绝对的自由。她不受管教,谁要是一天到晚指手画脚,她更加厌烦。 宁火该照顾的照顾,该放任的放任。她说不要的东西,除了上床,其他方面他很宽容。 结婚不久,黄一衍有一段时间无所事事,说好听些,游山玩水,其实就是再走走曾经和刘永岩去过的场景。 宁火买了一辆车,说是家里有车,出行才方便。他很懒,不喜欢开车,出门都打的。这车,就是给她的。他不说,她不问。 她开车去相邻几市玩,从不带他。后来,她当了网约车司机,也不告诉他。 黄一衍觉得,自己有时候真不是个人。 过了四十多分钟,慢吞吞的宁火发了微信语音过来:“到了。” 黄一衍把证件又整理了一遍,换鞋出门。 她拧一拧锁。 拧不了。 她闪过一个念头,拿出钥匙开锁。 门锁转不动。 她拍了拍门。 以前这道门,唯恐别人不知道它的存在,总是吱呀作响,此刻却静谧无声,凝固在时间里。而且,轻薄的门板陡然增加了不知名的重量。 黄一衍踢了一脚。她猜到了什么,拿起手机。情急之下,她拨了宁火的电话。 宁火一看这个陌生号码,直接挂了。 黄一衍:“……”她这才想起,自己这号码,他还不知道。她在微信发起视频聊天。 他接通了,嘴上叼着一个铜锣烧,问:“下来了吗?” “我出不去了。”黄一衍又再拍拍门,“你过来看看,这门锁是不是被堵了?” 宁火停车,上了楼。 只见503的门锁上有一团凝固的玻璃胶,门缝也被塞满了胶水,绕成一个大大的矩形。乍一看,老旧的木门像是要从玻璃胶脱颖而出。 宁火敲了敲门,“听得到?” “听得到。”黄一衍贴近门板,“门锁被堵了?” 他抬眼,门角上垂下来的胶水沿着木板滑了二十多公分,还有几滴掉在了地上。“门锁堵了,门缝也堵了。” “……”黄一衍以为,她的隐私保密到位,黑子扒不出她这地址。可是这恶劣行径,也只有黑子才做得出了。 得知了情况,她平静下来,“看来要把整道门给拆了。” “我叫119过来。”宁火也很平静。 “算了,我叫就行。”黄一衍沉着的声音从门后响起,“你到一楼,阳台那个方向,我拿袋子装证件,扔给你,麻烦你先去邬山镇办手续了。” “哦。”这就是他的妻子,无论何时何地,镇定得仿佛天塌了都压不垮她。“不过,我们没完。” “到邬山镇还要几个小时的车程,你赶紧出发吧。”她只在谈及二人婚姻时,才会逃避话题。感情是她的软肋。 宁火转身,略有讽意,“我走了。” 消防员用电锯将整道木门切割下来。 房子没了门,上楼下楼的都停下来打量。隔壁幢一单身汉,嘀咕说:“这就是女人的闺房啊,也不稀奇嘛。” 黄一衍眼刀一削。 他打了一个冷颤,跑了。 她报了警,做完笔录,房子依然没有门。她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喊楼下五金店给门洞焊了几条金属杆,杜绝外人进出。 同样,她也进不去。她的证件还在宁火那,酒店住不了,只得回永湖山庄。 宁火去的这趟邬山镇,晚上十点多才回来。 黄一衍洗了澡,正吹头发。头发快到肩了,她又想剪短。听到开门声,她放下风筒,走了出去,“回来了。” “你在?”宁火摘下了帽子和口罩。 她抱起手,“嗯,我那住不了,明天去买门。” “哦,找到是谁干的吗?” “没有。破小区,监控只在两个斜对角,8幢没有。” 宁火放下车钥匙,降了调子,“我再问你,你是不是不需要我帮忙?”过多插手,她的硬脾气受不了。袖手旁观的话,他又看不过去。两难之间,斟酌的是一个度。 “是。”她差点开玩笑说,他的黑子蹦跶得比她的厉害多了,她还想给他解决呢。 “你有自己的计划?” “是。” “哦。”这一个字是他今天的口头禅。 “你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就是我的大忙了。”黄一 分卷阅读63 昏黄 作者:这碗粥 衍发现,不知何时起,他不叫她老婆了。 宁火拿过袋子,把两本暗红色的本本扔在茶几上。“拿大红色换的。”他说完笑了一下,眉眼却像封印湖底的白无常。 红底烫银,离婚证。 这与黄一衍想象的情景差了一百七十九度。剩下一度是她知道自己会离婚。但是这个过程太出乎她的意料。 “嗯。”黄一衍更没料到的是,说话时居然品尝到了早熟冬枣的酸冻。 她的爱恨无比刚烈,可以为了爱情飞蛾扑火,也可以决然剪掉婚纱。 刘永岩问,“为什么没有转圜余地?” 她反问,“为什么要有转圜余地?” 上一段感情掏空了她的一切,她只好穿上更加厚重的铠甲。 如同一个战败的士兵,吹响号角的同时,却又带上了一面白旗。 ☆、故事纯属虚构 从前, 离婚证的封面比股市更绿。如今改成红色, 可见离婚也能是喜事。 喜,黄一衍有感觉到几分。更多的是其他。 她低身, 手指在两个本上跳了下,拿起被压在底下的那本。 真是巧,这一本正是她的。男女双方的信息铺满下页, 上页只贴着她的单人照。她承认, 这不如结婚证的那张拍得好看。 一男一女没有说话。 她仔细看着离婚证。 宁火则对着剩下那一本沉思。 过了许久,黄一衍几乎要把离婚证号背熟了,才开口说话, “我借住一宿。” “金边花园不安全了。”宁火抬头,“你住这儿,我有其他房子。” 她这时才想起问:“你有几套?” 明望舒曾说:“我两小时的家教费,等于宁火累一天的薪水。” 那时, 宁火过得非常清苦。T恤掉了色,裤子破了洞。和明望舒分了后,倒阔绰起来了。 宁火笑了笑, “干嘛?” “房产证有我名字的,只有这套是吧?”问完, 黄一衍自觉失嘴。其他房产她没出一分钱,哪好意思上名字。 “你只给了这里的首付。房子归我, 车子你的。我们谈好的。”宁火说:“这儿你就当租房也行。” “改天去房管局注销我的名字。” “有空再说。”宁火起身走向房间,“累一天了,我休息。”他关上门。 木门发出了和分居时一样的一声“咔”, 她从耳朵接收到的神经反射却像针刺一样,直奔左胸口。 黄一衍收起离婚证,也进了房。 她轻轻关门,木板几乎无声。 租房一个月,这儿什么都没有变。她伸手在桌面摸了一下,干干净净的。 或许是今天事多,又或者夹杂什么情绪的东西,她觉得累。 刚躺倒在床。 手机有微信声响起。 莫名想,会不会是宁火? 理智在讥笑她自己。 微信当然不是宁火,而是易昊军。「这次的事非常抱歉,音乐平台的歌,我通知已经下架了。」 她冷笑一声。这通知是不是太晚了?不过她正要找他。「什么时候有空见个面。」 易昊军:「明天下午一点半,我有一个小时的空闲。还是那个茶室。」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道不道歉,无济于事。 前几回,易昊军亲自沏茶,黄一衍念着自己是小辈,不敢多喝。今天她大咧咧的,翘起二郎腿,一口喝光一杯茶。 喝了三杯。 易昊军至少看了她六眼。 她唇一弯,左边酒窝盛满的,叫讽刺。 他卷起衣袖,笑了下,磁性嗓音缓缓道出:“大黄,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朋友。” “我知道。”今日的她,一反从前木讷的脸,而是挑起一抹鲜亮的冷酷。像烈日下的钻,像灯光下的剑。“易先生如果要和我做朋友,我还得仔细斟酌。” 易昊军放下茶壶,手指定在壶盖上,“你就是小孩子,藏不住脾气。” “错了,我要是小孩子,就开打了。”黄一衍端起空杯,不客气地说:“麻烦续上。” 他目光沉沉,不怒而威。 她向酒杯努努嘴,“商人嘛,尔虞我诈是习惯。但你耍我,是逼不出小金的。” “那我就不需要你了。”易昊军面露恶意。 “可你又不得不需要。”黄一衍放下了杯子,故意让杯底和石桌发出磕碰声,“小金给过我一个铜罄。” 易昊军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亮光,“在哪?” 黄一衍盯着他的反应,“你条件都不谈就张口,是觉得自己嘴大?” “黄一衍。”易昊军冷冷一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话题?抵制江飞白。” 她无谓地说:“抵制嘛,终有结束的一天。” 分卷阅读64 昏黄 作者:这碗粥 易昊军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茶盖。“你想要翻身,太难了。”他的初衷并非置她于死地,网暴是失误。他哪料到,蔡辛秋居然买黑子买营销,这么大阵仗的,就为对付一个网红主播。 “不难。”黄一衍说:“省电视台有一个歌唱类比赛,参赛选手要有签约公司才能进。因此,我要签约日日车。”她除了签约日日车,别无选择。其他公司看见江飞白三个字,撇清关系都来不及了。 也有素人的歌唱选秀,排到明年去了。 省台的比赛,暗藏公司之间的角逐。大树底下好乘凉,她要拉日日车一起。 易昊军沉如磐石,“那我的工作室就有了污点歌手。” 黄一衍猖狂地接话,“正好给易先生体验一把网络暴力。” 他厉声问,“我凭什么签你?” “你不想逼小金出来吗?我要是上了节目,声势更猛,那时才叫全网黑。” 这话说到易昊军心坎去了。他坚信金灿灿不忍让黄一衍孤军作战。他眉峰一挑,“没想到,我一个老大叔被一个小女生看穿了。” “利益角度分析。” “我以为,你不会再跟我合作了。” “易先生道歉了。”他的道歉没有诚意,她这话也没有。 易昊军又再给她倒了茶,“你为什么要选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方式?不尝试搜集证据,正当维权吗?” “没证据,而且,正当维权这种哄小孩子的话,骗不了我。在我这里,战胜无耻的方法就是更无耻。用真善美感化反派,那是偶像剧女主角做的事。” 易昊军从不觉得黄一衍是善茬。她的话符合他的认知。“对了,那能捎带一个条件吗?” 黄一衍仰靠在椅背,斜睨他,“那要问易老板,签我这个污点歌手吗?” “我要铜罄。”易昊军和黄一衍之间的利益输送只有金灿灿。 “好。”黄一衍爽快地答应。 这是金灿灿的铜罄吗?当然不是,那只早不见了。 黄一衍网购了新的,依样画葫芦,涂了一堆鬼画符,倒是神似金灿灿的那只。 至于易昊军将来质问为何铜罄召唤不出金灿灿? 因为金灿灿不愿意出来呗。 黄一衍回了金边花园。 她买了一道门,店主说,从制作到安装要几天的时间。 房东大婶正好过来了,她吓坏了。“你这招的什么仇家啊?不是欠了巨债吧?我不敢租了,你收拾走吧,押金我也退给你。我这本分人家,受不住这些黑社会的啊。” 黄一衍当然不会住这儿了。地址暴露了,万一来个未满十四岁的人,动刀动枪的,那她可冤了。 黄一衍让五金店拆了金属杆,收拾了几个箱子的东西。 一天哪来得及找租房,终归要回永湖山庄。 也是正好,宁火发了微信:「你的离婚证忘拿了。」 「我回去住。」离了婚,她出奇地自然平静,和他的剑拔弩张不见了,反而有一种回到了和明望舒、宁火合租的感觉。 宁火:「什么时候搬?」 她仔细看他回的几个字,是否也有些从前的味道?「今天。」 「我帮你。」 黄一衍放下了手机,想起了高中之后的日子。 刘永岩除了一把吉他,什么都没有。她义无反顾跟他来到S市。 年轻的她没想过将来。 但和宁火一起,她思虑多,行动少。理性压抑感情。那一个满腔热情,不计得失的野孩子,去了哪里。 宁火开车到了金边花园。他戴上了帽子。 保安认得他的帽子,熟络地招呼着:“帅小伙。” 宁火主动掏出身份证,“老伯。” “又去303啊?”保安拿起笔,在登记表写下303的房号。 “是。”宁火写下身份证号,“对了,听说8幢503的门被偷走了?就我朋友上两层楼。” “不是偷走。”保安摆摆手,“是拿胶水封住了。叫了119过来,卸了门板。一个姑娘家住的,幸好没出事。不过,善人怕恶人,防不胜防。房东昨天来看,吓得啊,直嚷嚷说不租给那小姑娘了。” “哦。”宁火朝8幢看了一眼,“我朋友也是一个姑娘家,这事闹得大,她怕了。” “是啊,能理解。我们这边换岗严格了很多。警察查了,问了,可保安亭没登记到可疑的人啊。”保安手往斜对面一指,“我们怀疑是从另一道废弃铁门爬过来的。旧小区,树多,草多,监控一团黑影,看不清,抓不到。” “我让我朋友多注意。”宁火说:“也劳烦你们了。” “没问题。你给你朋友安安心,这小区治安以前都不错的。封门的事是个案。” “谢了,老伯。” 宁火上了楼。 503的门洞有金属焊锈,又有残留的玻 分卷阅读65 昏黄 作者:这碗粥 璃胶,跟个钟乳洞口似的。 他走了进去,“东西收拾了?” “啊。”黄一衍半蹲,正用透明胶封箱,“有些小东西,我装袋子就行了。” “哦。”宁火双手插兜,走到了她的身后。 她的牛仔裤因为蹲姿向下扯起,露出一截小麦纤腰。 他沉甸甸的眸子一直定在那里。 直到黄一衍起身,“开车了吗?” 他移开了眼睛,“哦。” “你给我抬箱子。” “哦。”宁火双手抱起大箱子,稳稳地向外走。 黄一衍看向他的背影。他今天身上这件宽T恤,是他喜欢的联名款,有两三年了。 现在走出去的宁火,和过去某个时刻陡然重叠。 前年夏末,黄一衍和刘永岩的关系有所好转。他求了婚,说来年春天就结婚。 明望舒和宁火闹得很僵。 宁火已经搬来出租屋住了,结果出去了好几天不回来。 那几日,明望舒失魂落魄。 有一个晚上,黄一衍正站在阳台讲电话。 明望舒忽然大声说:“这房子风水不好,住进来的都要遭遇情劫。” 黄一衍回头。 客厅灯关了,明望舒一身白裙飘在门后,凄厉得像是索命女鬼。 好在黄一衍胆大,她皱了下眉,继续讲电话。 明望舒回到客厅,打开了大灯。 讲完电话,黄一衍准备回房。 明望舒跟了过来,“黄一衍。” “嗯?”黄一衍停下脚步。 “宁火对我好不好?” “好。” “当然了。”明望舒跑回房间。 黄一衍:“……”只能说,明望舒被宁火宠成了患得患失的性子。 之后,明望舒和宁火和好如初。 她生日时,宁火安排花店布置了半屋的玫瑰花。但她不知跑哪去了。 玫瑰凋谢如泥。黄一衍眼睁睁看着花瓣飞落到吉他边。这场花里胡哨的构思,余下一片狼藉却由她收拾。 黄一衍正把碎花倒进纸箱,门开了。 她背向大门。听脚步声,猜那是宁火。 他静默很久。 黄一衍随便用透明胶缠了缠箱口,回头仰望,“你给我抬箱子。” “哦。” 那天抱箱的宁火,穿的正是今天这件联名款T恤。 作者有话要说:  邬山镇的离婚,第一次递交申请资料,夫妻双方必须亲自到场签名。 30天内任一方不撤销申请,就可以领离婚证了。代办说的是代领离婚证。 这些前面章节都有说明。 ☆、故事纯属虚构 已是晚上十点多。 黄一衍收拾完剩余的小件物品, 再打扫了一下。 宁火抬起最后一个箱子, 就要往外走。 “宁火。”她喊住了他。 这声低嗓如同猫尾巴,挠得宁火耳朵发痒。 黄一衍指了指横在墙角的金属杆, “你会电焊吗?”她这一走,房子又张着一个大口,终归不妥。 “会。” 宁火兼职多份工作时, 当过水电工、修车工, 还有泥水工等等。 没有才华,不代表无一技之长。他下楼,向五金店借了一把电焊, 固定了金属杆。 黄一衍给房东说明了情况,连夜撤走了。 她先上了车。回头见到宁火和保安在说话。 她今天累,不想开车,没坐驾驶位。她看着他戴上大黑帽, 走过来,一言一行都是大片。 宁火上车摘了帽子。 她看向他的侧脸。他在节目有上妆,外加柔光特效, 糊得不及真人一半。他最美的还是立体感,眉是眉, 鼻是鼻,越是刁钻的镜头, 他越是美得心惊。 宁火转眼过来,“你看什么?” 黄一衍扯了一下他的T恤。 这件T恤他穿得少,跟新的一样。身为男模还穿几年前的T恤, 可以说又长情又念旧了。她和他睡床上的日子,对比他和明望舒的浪漫,简直不值一提。“宁火。” “嗯?” “你为什么和我结婚?”这一句话,直到离了婚,黄一衍才敢问。她不再困在他的怀里,问了也不慌张。 宁火看着前方的路况,侧脸光影绰绰,“说了你又不信,就不说了。” “你不说,又知道我不信?” “我说过了,你就不信。” 她转眼向车窗外。他以前说是因为快活,她才不信。 车里的空气又冻住了。这辆车很是无辜,成天被一双男女的情绪左右,冷热温差极大。 沉默一路。宁火送了黄一衍回永湖山庄,自己出去了。 黄一衍也作罢了。 离都离了,结婚 分卷阅读66 昏黄 作者:这碗粥 的原因不重要。 歌唱节目名叫《烽火之唱》。 报名时间截止的最后一天,黄一衍凭借易昊军的关系,拿到了参赛名额。用的还是江飞白的艺名。 易昊军话不多,提醒说:“记得选合适你嗓音的歌。” 其实,哑嗓可以唱得很有味道。 黄一衍从前的创作,不是迁就刘永岩,就是为了金灿灿,她没有给自己写过歌。就连去日日车录制的那一首,都是以平安夜那天金灿灿的音域编曲的。 没有,不代表不能。她回答:“谢谢了,易先生。” “嗯?”易昊军站在落地窗前,背向黄一衍的身子转了过来,语气带了些趣味,“前几天说话很不客气嘛,今天换了?” 那天的黄一衍,如同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没摸清对手的底细就口出狂言。 易昊军不知道,黄一衍儿时开始,气焰就一路直上。 黄一衍平平淡淡,“比赛期间,我和你属同一阵营。”没有永远的朋友,同样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他陷害她,她有怒意。但她正在日日车这棵大树下,有后盾,有参谋,闹脾气就没必要了。 易昊军笑,“大黄,我以前听起你的印象,总是想起悬崖边盛开的老虎须。高、且险。” “现在呢?” “现在接地气,不高了,但仍然险峻。” 收敛的黄一衍向来没什么表情,说:“易先生,你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之后的日子,黄一衍都在为节目做准备。 神奇的是,经过一轮网络曝光,她的照片却没被扒出半张。她素面朝天到处跑,无人认得她。 只是,《烽火之唱》过后,恐怕又是一波舆论风波。 她再给黄父电话。 黄父一如往常地自在,“暴力来了,但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黄一衍这就放心了。 《我一定爱上你》的张导,真是一个小机灵鬼。他给宁火和章玟安排了一个不经意的双唇相撞。 没说是吻,只说撞一下。 海客先读了剧本,告诉了宁火。 宁火抬眼,带有不屑。“她口红跟鬼火一样,我很难下得去嘴啊。” “……”海客可迷章玟的气场了,斥责自家艺人说:“你有毛病吧?人家那叫Grandeur。” “我英文不及格,听不懂。” “一切褒义词往她那套就行了。” 宁火眯了眯眼,“你最近在收集她的海报?” “我谁的不收集?你的,我打印了放床头,一天能嘴上十次。”海客嘟起嘴,啵啵两声。 宁火:“……” “闭眼一撞就行了。”海客嘿嘿笑道:“我还想替你上呢。” 宁火的食指在唇上抹了抹,心生一计。“好。” 到了拍摄那天。 宁火吊儿郎当,章玟美艳无双。 他轻佻地瞟几眼。 她温柔地回眸。 终于到了相撞环节。 宁火做了一个手掌盖唇的动作,非常不小心地和章玟撞了一下。 接触不到一秒,男女分开了,各自抹唇。 宁火倒是没料到,章玟也准备了唇贴。 看来,这红唇女人也是刚烈性子。 他扔掉了唇贴。唇贴上还有章玟的口红印。真下不去嘴。 剪辑师剪掉了两人贴唇贴的镜头,圈出了两人亲吻的远景,再配上红粉滤镜,成功引起了粉丝混战。 热度狂飙,张导呵呵直笑,“男女之吻一定要具备煽风点火之用,不能浪费了好桥段。” 正如张导所言。第二天,宁火的微信通讯录上,有一个很久没有动静的人发来了消息。 明望舒:「我看到你上节目了。」 也是巧,就是宁火和章玟撞嘴的一集。 宁火放下了手机,没有回复。 过了一会儿,明望舒又发了消息过来:「我到S市出差,见个面吧。」 他洗了澡,玩了一把游戏,快入睡时才回了一个字:「嗯。」 宁火和明望舒的分手,十分和平。他没有多余情绪,脾气在日常生活中耗尽了。结局顺其自然。 校园时的恋情,真挚得如同童话故事的公主和王子。和现实接轨时,童话免不了遭受接二连三的撞击。 撞得多,堆成碎石坡。 大一、大二时,明望舒只顾读书。大三开始,她出去当家教,见到的世界宽了,转折自然也到了。 那一年冬天,明望舒在外租房。她对黄一衍开始是炫耀,后来才变化成敌意。 明望舒向学妹打听了山石乐队。 黄一衍的男朋友的确是山石成员,但两人矛盾重重,时常吵架。 明望舒出于非常复杂的心情,和黄一衍讲了很多和 分卷阅读67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宁火的恩爱段子。 黄一衍都是“嗯”“哦”而过,没有表现出艳羡之意。她似乎真的对宁火没有兴趣。 吃火锅那晚,听到宁火问的那句话,明望舒立即竖起了鸡皮疙瘩。她跟他讲过山石乐队,随口说了一句,“黄一衍是副吉他手。” 没想到宁火记住了。 这份记住说明了什么?明望舒纤细的神经如同吊在过山车,上下落差极大。 于是,她向他索要亲亲抱抱。 宁火是她的。她也说了出来,“你是我的。” 宁火听出了她的占有欲。 过了这天,他和黄一衍的交谈非常克制,有时更是通过明望舒代为转达。 明望舒和宁火的感情从来不止一个问题。 宁火这边的威胁是堵住了。可明望舒忘了,她那边也有诱惑。 她爱宁火吗?她当然爱,可他达不到她的择偶标准。明氏是书香世家,明望舒说不上琴棋书画皆通,但知书达理是肯定的。 她试图改造宁火。 他也听话地努力。 她一直想将他拉进她的世界。她成功了,可也失败了。乖顺的宁火,不是少年时让她心动的宁火。她茫然无措,矛盾挣扎,理不清自己究竟喜欢哪个他。 其实,明望舒喜欢有才华、有颜值的男人。或者,前者比后者更重要。 正在这时,她有一门课程换了一个年轻教授。见到他的那一眼,她忽然觉得,这才是她的白马王子,高学历,高智商。 眼神是一种暗示。 年轻教授辅导她时,也格外专注。 为了抵抗诱惑,明望舒让宁火过来同居。可惜的是,她越发觉得,宁火是一个非常粗糙的男人,俊美的皮相掩盖不了他的野性。 幸福不幸福,就是一个阈值的问题。幸福可以简单,也有人理解成非常复杂。宁火和明望舒的阈值并不对等,他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不务正业。 宁火又不是傻的,女朋友起了异心,他感觉得到。 明望舒不舍得多年的感情,她垂死挣扎,坚持自己只是崇拜年轻教授,只是崇拜。 宁火信了,他那段时间有冷落女朋友,他有歉意。她生日到了,他订下半屋的玫瑰花。 然而,明望舒跑到年轻教授家里去了。 她说和年轻教授只是聊历史、人文、经济,总之就是聊宁火不懂的东西。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没做。 宁火静静地看她很久,说:“我们分手了。” 她震惊地问:“你不信我吗?” “我信。” “那为什么要分手?” “因为我想分了。” 宁火记得,分手是在前年夏末,十月十八日。 他不悲伤,早猜到了这个结局。就如一盘棋局,明知是输,最后走的那几步,都是勉强为之了。 玫瑰凋谢满屋。 黄一衍正低腰把花瓣装箱。裤子向下扯了些,有一截细腰色如蜂蜜。 他年少时也见过这样的双色冰淇淋。不过,那时她是一个小子。 原来她真是江飞白。 虽然宁火提了分手。 但明望舒死活不答应。她性格里的敏感尖锐爆发了。她发誓,真的没有背叛他。 其实不是背不背叛的事,而是宁火觉得没意思了。 他能为她做的,已经全部都做了。她喜欢自食其力的男人,于是他拒绝了父亲的零花钱,只靠自己。 但她喜欢年轻教授。这他就没办法了,他不是学习的料。 他懒得为她操劳了。 明望舒求他复合。 他没答应。 不过,她的精神状态非常糟糕,他有些担忧,就不分不合地过着。 只是,他的心思没在她那了。 明望舒极力要证明他对她的爱。 宁火好笑,“你想证就证吧。” 可如何证明呢?他不想睡她了。他和她同住到去年春天,可从玫瑰凋谢那天起,他就没再碰过她。 明望舒有一天问他,“你是不行了吗?” 他淡淡地回:“不是不行,是不想。” 过了几个月,明望舒熬得清醒了——宁火不爱她了。 黄一衍不知道宁火和明望舒分手的原因,她更不知道,在她清扫玫瑰花的那一天,宁火已经和女朋友分了。 而他那件T恤,是涅槃重生系列。 明望舒又约了黄一衍。 这让黄一衍始料不及。她和明望舒同租了一年半,但不是友情。 和明望舒合租的日子,黄一衍理解不了她的思维。如今多少明白了。 明望舒嘴上埋汰宁火,心里却没底。外人眼里,他俩是茶壶和茶盖,然而,明望舒当自己是杯子,于是,生怕别人觊觎宁火,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这是一个废物男人。 想起宁火,黄 分卷阅读68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一衍心软了。她答应了这场见面。 哪里想得到,明望舒约的不只她,还有宁火。 这双男女分开了好几天,见面刹那,各有古怪。 黄一衍扫一眼宁火。 他轻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小圆桌三个位。她无论坐哪里,都和他是邻座。 明望舒扫了二维码,在微信一个个下单。“饮品太多了,我在找。你俩一个摩卡,一个拿铁。” “慢慢找。”宁火在桌底下握住了黄一衍的左手。 黄一衍轻轻地甩,甩不掉。她给他使眼色。 他笑了一下。 那狗腿样,她差点以为他下一句就是:“老婆。” 宁火捏住戒指,慢慢转动那个金圈。 金圈向上走了些距离。黄一衍心一凛,狠狠地抽了回来。 宁火面色骤冷,又抓过她的左手,使劲地按捏她的尾指。他知道她疼,疼死才好。挂着前男友的纹身,当他这个老公是死的。 明望舒并不清楚,眼前的一双男女在她走后,纠缠到了一起。不过,她很早就感觉,宁火和黄一衍非常奇怪,说不上来的怪。她以为,学渣的气质就是那样的。 后来明白不一样了。 宁火和黄一衍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的人,贴标签也是多余,他们的脸上就写满了自我。只要站一起,就有一种生人勿近的磁场。 宁火从来都不是明望舒世界的人。他再听话,野性也无法根除。他是山林野兽,她仅是饲养员罢了。 终归,野兽肆纵荒林,穷追那一只失重霜禽。 ☆、故事纯属虚构 “好了。”明望舒下完饮品单, 抬眸打量旧时的室友。 那位怀孕的柳芽正是明望舒的学妹。 明望舒听说, 柳芽打掉了孩子,现在仍在上大学。又听说, 刘永岩勾上新女人了。 黄一衍的模样没有变。短发,服饰黑漆漆的。她那一双眼,假如配在女人味的脸上, 应是温情似水。她却用一双柔眼演绎出了漠然。 明望舒单手托起下巴, 微笑问:“黄一衍,你现在还在乐队吗?” “没有。”黄一衍的左手抽不出来,只好任由宁火把玩了。早知让另外一男一女重温旧情多好。现在呢, 男的悠哉自在,那叫淡定啊,底下抓着前妻的手紧紧不放。 明望舒继续问:“在哪高就呀?” “网约车,代驾。”黄一衍敷衍回答。 宁火不说话, 握着黄一衍的手指,一根一根从骨节捏到指尖,再仔细摩挲她的指甲。 由于长年累月的弹奏, 她的手指长满了硬茧子。有些吉他手喜欢戴指套,她说不习惯, 而且弱化了琴弦的振动反馈。于是宁愿将一双手练成男人掌。 宁火曾问过她,“第一次练习吉他有什么回忆?” 她答:“重得像背起了全世界。” 刘永岩背叛了她, 于是她丢弃了全世界。 蔡辛秋抄袭了她,她又回来了。 从某一角度来说,宁火感激蔡辛秋。否则, 不知猴年马月,黄一衍才会重拾吉他。 明望舒察觉到宁火思绪的飘荡,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哎,宁火。” 宁火转过眼,“嗯?” 明望舒不自觉撅了下嘴,“宁大帅哥,我要向你预定一个签名。不,好多签名。”这些都是她以前习惯的动作和语气。 “嗯。”宁火心不在焉应了声,手上碰到了黄一衍最硬的一处茧子,轻轻刮动着。 黄一衍生怕明望舒发现桌底下的小动作,察觉冷场,她问了一句:“你呢?” “我?”明望舒看了宁火一眼,笑了。“我结婚了。” 黄一衍也迅速地看向宁火。 宁火神色如常。 明望舒这才接着说:“我老公是大学教授,我现在做金融,反正衣食无忧。S市买了一套房当度假,D市有两套。” “真好啊。”黄一衍勉强挤出这一句违心的话。宁火听到教授二字想必不高兴,她的偏袒之心生起,左手轻轻地反握住了他。 宁火立即放松按捏的力道,把她的手扣在自己右大腿。 木式桌没有铺设桌布。不过这是角落位置,又有半扇玻璃相隔,桌底小动作只有天知、地知。 宁火缓缓抓着黄一衍的手往上移。 瞬间,她从左臂到指尖全部僵直。那一只搁在男人大腿上的左手,温度直线上升。她猜到了他的目的,念头乍起,指尖就碰到了那团物件,她缩不了手,只好握紧拳头。她歹毒地想,她挥一拳过去,他就废了。 宁火低笑一声。 明望舒奇怪,问:“怎么了?” 男人的长相依然清隽明亮,也许比当年更加惹眼。他眉目浮起一抹轻佻。而这样的桃花相,她早在高中就勒令禁止了。 现在的宁火,正在往 分卷阅读69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回走,走回和她相恋之前。 宁火问:“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明望舒的声音低了低,“年初。”她的丈夫就是那位年轻教授。她嫁给白马王子了。可是王子倨傲,不及骑士宁火那样迁就她。 宁火那句就是随口一问,却让黄一衍误会成他介意了。她又要安抚他,目光一转。 却见他张嘴,无声说了三个字。 她猜,他说的是:“大不大?” 这臭不要脸的。 这三男女诡异得很。 明望舒侃侃而谈,讲述她这一年的成长。 另外两个没有心思聆听。一个调戏,一个反调戏。 黄一衍抵在宁火那儿的手,察觉他有了些变化。 为何今日这样的场合,宁火尤其色气。 男人能通过色来压抑情吗? 黄一衍转眼向明望舒。 明望舒比以前更有魅力,烫了大波浪卷,一颦一笑清新可人。 曾经,明望舒说,“宁火一遇到我就很乖。” 黄一衍非常不幸,成了宁火黑暗面的媒介。可她无法辨认,宁火的哪一面才是他表达喜爱时的面貌。她感觉,他的爱情沉在湖底,模糊不清,却又高于天星,遥不可及。 “宁火,交女朋友了吗?”冷场时,多是明望舒开启话题。 宁火抬头。 明望舒的样貌比以前时尚,气质更知性。 真不是高中那个天真少女了。 他看着这样的她,不觉半丝波动。 说他残忍也好,寡情也罢。这就跟他当年为了明望舒,疏远黄一衍一个道理。他只需对当下负责。 明望舒的微信,他没有删是念及多年旧情。 人不能否认过去,可也不能围困过去。 他和她曾经美好,后来敌不过现实。 多少情侣死在了柴米油盐里。他不去计较谁的错,只能说,他们不合适。他没提分手之前,两人感情就已经淡了。 不过,现在出来炫耀真没意思。 宁火从没想过,要跑到明望舒面前说自己如今过得多爽。 一个人嘴上多亲切不重要,口是心非的多的是。明望舒无非就是想看看,宁火离了她怎样,黄一衍被刘永岩劈腿后又如何。 宁火懒洋洋地回答:“我正在节目上和女明星培养感情。” 明望舒脸色顿了顿,又笑:“真好啊,你要成大明星了。” 这场三人小聚,不欢而散是必然的。 明望舒先离席了,“我老公来接我了,帐我结了。” 刚才僵凝的空气一下子活了,氧气在欢呼,终于能自由游动了。 于是,黄一衍深吸了一口气,“我也走了。” “去哪?”宁火拉住了她。 “永湖山庄。” “哦,我也去。” 黄一衍看他一眼。 他笑了笑,“我回去拿东西。” 黄一衍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宁火是信不过的。 回到家,他是拿了东西出去。晚上又回来了,眸子幽深如重渊。 大狗是犬科,狐狸是犬科,狼也是。 黄一衍见他这副面孔,又不知哪里惹恼他了。她索性不理。 宁火一手拉住她,眼睛略过她的金戒指。 她连忙捂住。 他盯着她,打开一个小盒子,“我用这个,换你手上的金戒指。” 那是一枚钻戒,比去年结婚时的那颗更大更闪。她的眼睛倒影出钻石的光,沉寂的眼神亮了起来。“这要六位数吗?” “金戒换给我。”宁火不带表情。 她想起促使他同意离婚的爆料,订的应该就是这颗戒指。“我要这戒指做什么?” “我要换你那个戒指。” “你这个戒指太细了,遮不住纹身。”黄一衍心平气和地跟他讲道理。但她忘了,竖起狼耳朵的宁火几乎不听道理。 他猛地甩她到走廊墙上,造谣说:“你惹我不高兴。” “哪里惹你了?”他禁锢的动作,她非常熟悉。恐怕戒指是借口,欲求不满才是真的。她该猜到,他拉她的手按那东西的时候,就有所企图了。 宁火欺身,热气直冲她的脸颊,“我就是不高兴。” “离婚你懂吗?” 前女友是一所名校,前妻难道就是三流学堂吗?为什么一个好学生退步成了蛮不讲理的样子? “懂啊。可我要上你,跟婚姻有关系吗?”他的高挺鼻尖磨蹭她的上唇,“我们没结婚之前不也天天睡。” 黄一衍别开脸,“睡了那么久,腻了。” 宁火冷笑,“真的假的?腻了?那试试。”他啃咬,故意逗弄她的耳垂。 酥麻从她的耳后蔓延。 这两男女最近几次的夫妻生活,前奏都比较磕绊,于是就省略了。 分卷阅读70 昏黄 作者:这碗粥 过程如通天般爽快。两人相连的那一片,和飞瀑流泉一样。啪啪又哧哧。猛烈到她几乎要疯,如同坠落深海,四方水流夺取她的呼吸,无边巨浪抛拂她的身体。他掌控了她的中枢神经。她感知不到世界,宇宙都只剩一个他。她低哑出声,“我……受不了了。” “受不了也给我受着。”宁火亲上她的唇。 刹那间,黄一衍狠狠搂住他,背部后仰,画成一道性感的弧度。过了数秒,她无力地枕在他的肩膀。 “舒服了?”宁火拍拍她的背。 她浑身像被海水冲刷了一遍,低应一声。 “我弄在你里面行不行?”宁火叼着她的耳垂,粗重呼吸喷进她的耳朵。 黄一衍的脑子和蒸笼一样,好不容易才找回了理智,“不行,我危险期。” “哦。”他戴上了套。 两人到了最和谐的时刻。 宁火抱起黄一衍到床上,低身又吻她,“你的打偷行动如何了?有哪里用得上我的地方吗?” 纵欲过后,他的乖戾又不见了,满眼桃花朵朵。 “我签约了工作室,也许歌手出道。”黄一衍绵软无力,满脸满身都在昭示,她刚才经历了一场浩瀚情海。 “你也出道?”宁火顺势在她身边躺下,“那我要努力,名气盖过你。” 黄一衍:“……”她是凭实力出道,他是靠脸,能比吗?但她无力反驳,侧了个身。 他搂了回来。 她睁眼,轻声说:“我困了。” “我今晚睡你这儿。”很是理所当然。 黄一衍有一大堆关于离婚夫妻的规章想说,不过瞌睡沉沉。 她正是迷糊时。 宁火又捏起了她的脸问:“你例假快了吧?” “嗯。”此时,黄一衍眼睛睁不开了,有一种想向他脸上扔卫生巾的恶意。 “也好,到时候给我口吧。”仍然理直气壮。 “……”黄一衍连讽刺小酒窝都没力气勾动了,闭着眼说:“你去当鸭,一定很红,比在娱乐圈更红。”这彪悍的性能力,赶紧去当鸭算了。 宁火说:“我是家禽,有归属了。” 每回和他欢爱,黄一衍享受完就是疲乏,和他说没几句就睡着了。 宁火捉起她的左手,小心翼翼地转动金戒指,不让金戒移位。 尾指那个纹身,宁火早见过。 墨青字母可比金戒刺眼。金戒要是摘掉了,万一他手起刀落,她的尾指一秒就掉了。 还是不摘了。宁火放下她的手,给她盖了薄被。 她的眼真瞎。 他一个不听摇滚的都知道,刘永岩早就艹粉了。不止柳芽一个。 明望舒告诉宁火,山石乐队的女粉很多,分别迷刘永岩和黄一衍,或者迷CP。 黄一衍离开山石,有一群粉丝跟着走了。剩下很多刘永岩的迷妹,好些想上位。 宁火暗示过几次。 她听不懂,死脑筋爱着那个人渣。 庆幸的是,柳芽怀孕逼婚,这才扫清了黄一衍的烟瘴。 ☆、故事纯属虚构 《我一定爱上你》综艺拍摄已经一个多月了。宁火和章玟因为双唇相撞, 成了第一对官配。 此时, 张导有些懊恼,亲吻的剧本走早了。 宁火和章玟这一对水到渠成, 观众的期待值降低了。上一期,宁火给章玟送了一枚戒指,应了当初女店员的话, 有冲出一波热度, 但迅速平静。这才第五期,接下来,这一对男女除了情海生波, 别无他法。但是,再由钱卫娜捣乱的话,宁火和章玟反而人设崩了。 与此同时,海客也在思考, 这个综艺,宁火该不该继续拍摄。 恋爱综艺无法出圈,名气只能到这里。宁火的感情线完成了。另外两位墙头草人设的男嘉宾, 更有看头。 之前热度最高时期,有广告代言找上了海客。不过时间和综艺冲突了。这综艺给宁火打响了名气, 海客不好过河拆桥,最后推掉了广告。现在他倒后悔了。 正在海客苦恼之际, 章玟忽然退出了综艺。原因她接拍的新戏撞了档期。她和节目组商量,愿意支付赔偿,并且推荐新的女嘉宾。 第一组官配, 女的走了,男的待着岂不闹心。张导正愁这一对男女浪费镜头,欠缺激情,于是找海客商量,宁火要不要也…… 无需赔偿,爽快撤退。海客一拍大腿,这不是天赐良机嘛。 宁火和章玟去电视台解约时,选了同一个日子,同一个时间。除了拍摄现场,两男女极少交流。就如海客所言,双方气质冷,但又磁场不合。宁火比较淡,章玟那叫冷得怪。 章玟名气大,有大公司当靠山。海客不敢怠慢,亲切地跟她打招呼,又说顺路的话,可以一起走。 这是客套话。 谁知,章玟和助理 分卷阅读71 昏黄 作者:这碗粥 说了一声,就上了海客的车。 海客懵住了。 “不欢迎?”她红唇微动。 “不不不。”他连连摇头,“大美女,这车非常荣幸。” 宁火和章玟坐在后座。 海客时不时在后视镜瞟一眼,他叹息,毫无CP感啊。 安静走了很久,章玟问:“宁火没有保姆车和助理吗?” 一下子戳中了海客的痛处,“他现阶段只是网红,成明星的话,配一辆了。” “热度那么高,不只网红吧。”章玟看一眼宁火。 宁火打开了车窗,不答。 “比不上你。”海客憨态可掬。 章玟拿出镜子补妆,她最注重的是唇妆。拍吻戏时,也在唇贴绘上一层口红。 宁火认为,这就跟衣服穿在棉被上一样可笑。 她合上化妆镜,看着驾驶位的海客,“你们刚进娱乐圈?” 海客吹嘘道:“我大学实习的时候,半只脚已经踏进来了。” “可你们的行事作风都是半吊子啊。”章玟毫不客气。 “……”双手开车的海客,这时空出一只手来摸鼻子,摸完了才说:“正在学。” 她又转向宁火,“宁火,你要不要和我炒作CP?” 宁火笑了下,“和你炒有什么好处?” 章玟红唇一勾,“没有假戏真做的困扰。” 这话海客可不乐意了,“为什么?万一宁火爱上你了呢?” 宁火横过去一眼,“不存在这个可能性。” 章玟翘起了腿,红艳的高跟鞋尖轻轻撩着前方的座椅皮套。“和我炒,我可以给你带热度啊。” 海客皱了下眉,“换一个说法,万一你爱上宁火——” “我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她狠狠截断了他的话。 海客傻眼,“那你——” “对,我不喜欢我自己。”章玟抬眼看着路口,“这里放我下车。”她戴上墨镜和口罩,下车说:“宁火,你考虑考虑我的建议。” 海客看着章玟的背影,嘀咕一句:“是个怪人啊。” 车子再走了一条路。海客又问宁火:“我要不要给你配个助理,打理日常?” “不用。”宁火把另一边的车窗也打开。章玟的香水味久久不散,臭死了。 “你看别人的团队,一排人,气势磅礴。”海客叹息,“我俩,一经纪人,一小明星,忒寒酸了。” “你一个管我,我已经够烦了。” “也是。我们半路出家,混成怎么样还不知道,到时候再说。”海客看看时间,“你在哪儿下车啊?我要去营销公司,把给你刷数据的帐结了。” 宁火眉一挑,“合着整天喊老公的人,都是你买的水军?” “不然你以为你那转评赞是真的?娱博日活量才多少呢,算算你数据的比例,逻辑上讲得通吗?”顿了下,海客又笑:“你放心,我是在你真实数据的基础上更加优化。另外两个男嘉宾就不一样了,刷得数据直奔一线,也就骗骗外行人。” “我回去睡觉。”宁火下了车,说:“你这车得洗了,那女人的香水简直有毒。” 海客闻了闻,“有毒吗?清香扑鼻啊。” 海客对宁火的前程非常上心。从营销到代言,他找了多方渠道。这阵子,又有一个计划窜进他的脑海。 有一个视频平台正在筹办男星选秀。选秀吧,要是什么才艺都没有,又说不过去。 海客寻思着,宁火有什么才艺呢?如果睡觉算本事的话,那就好了。 这天,海客接到了平台商务的联系电话。 对方说,宁火的脱水数据不错,长相也好,有意向的话可报名参赛。 海客立即招宁火到公司。他坐上桌子,一本正经的样子。“我问你,你上回说你要努力认真,是不是真的?” 宁火应了声,“嗯。”他家老婆想当歌手,他要陪老婆,不认真也不行。 “可你有才艺吗?”海客抽出屁股下压着的资料,“选秀节目是大平台,竞争非常激烈。唱歌你估计不行,我更倾向于舞蹈。” “不会。” “你身手很敏捷嘛。” 宁火在沙发椅坐着,仰靠椅背,“打架能和跳舞一样?” “差不多吧,都是肢体动作。”海客说:“这节目主要还是靠脸,才艺沾点边。” 宁火看着海客。 海客严肃地说:“我想好了,要给你进行一次魔鬼特训。” 宁火:“……” “如果你想努力认真,就别放过任何机会。”海客语重心长,强调说:“任何。” 宁火沉默很久,“成。” “真的假的?”海客下巴差点掉了,接着,他跳下桌子,一手捂住宁火的嘴,“不要说话。你答应了,啊!”喜悦得仿佛宁火答应了他的求婚一样。 分卷阅读72 昏黄 作者:这碗粥 海客安排的魔鬼特训,在泰国一座岛屿。至于为什么选择这里,海客当然有想法,他怕宁火练着练着突然跑了。 宁火的懒散是海客抑郁的心结。 而这一座孤岛,出海的桨在海客手里,他放心。 踏上岛屿的那一刻,宁火说:“我后悔了。” 这里是海客一个朋友的私人岛屿,没有通讯。别墅一角有网络,速度停留在2G时代。 海客称赞说:“很适合避世的修行者啊。” 他请的教练很有意思,是从拳击手转成舞者的。 海客一见到教练的履历,就觉得,这正是宁火需要的教练。 宁火到岛上的第一天,利用破网络,给黄一衍发了微信:「我出差泰国,没通讯,网络慢。半个月回去。」 之后,就很少联络她了。 这边,黄一衍刚刚拍完《烽火之唱》的海报。 她知道,江飞白一露脸,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为了避免金边花园的遭遇,也不想连累永湖山庄这套房,她在日日车工作室附近租了一个小房子。这回她非常谨慎,所有的快递地址只填写日日车,联系电话也是工作室的固话号码。 她关了直播间,将所有的打赏提现出来。 感谢那一位骨灰级脑残粉,她几年都衣食无忧了。 到了《烽火之唱》海报官宣的那一天,过了几个小时,江飞白抄袭蔡辛秋的话题重新上了热搜。 江飞白的脸曝光了。 于是,一下子冒出了许多所谓的同学。 有说她初中放荡不堪,和很多男生暧昧混乱。到了高中,又偷摸拐骗,勾搭一群混子,大学也没考上。 总之,讽刺她是小太妹,居然妄想洗白当明星。 一人一张嘴,浑浊一缸水。 黄一衍躲在宁火的娱博主页,浏览他的动态。自从退出了综艺,他不再更新了。 虽然屏蔽了“章玟”二字,可黄一衍仍然在热评里见到了他和章玟亲吻的画面。 黄一衍立刻退出了APP。 想起自己现在的混乱,她庆幸和他离了。也庆幸他没有红到发紫的程度。更庆幸,《我一定爱上你》的柔光滤镜丑化了他的五官。 网上有人正在人肉搜索江飞白的丈夫。 邬山镇的人知道她结了婚,却不记得是谁。知道是谁的,绝不透露半句。 轰轰烈烈闹了几天,没有结果。 红窝依旧被狂刷负评。官博很安静,没有和黄一衍撇清关系。 理所当然,日日车的官博肯定沦陷了,骂声上万。 小肥仔一个技术工,哪见过这等阵仗,他想哭了,“他们诅咒我们,太缺德了。” 黄一衍正在拆快递,回了句:“键盘上打几句诅咒要能成真,中国人口早减半了。” 小肥仔手抖,“都是因为你啊……”后半句他没出口的是,“都是因为你抄袭啊。” 她不回话,起身离开。 那个晚上,黄一衍收到了罗文河一个视频,他说:「是一个女孩子找到我,让我转给你。」他不提抄袭的事,这句之后没再说话。可这一个视频表达了他的态度。 那是一个点火烧纸的视频。 看着稀松平常,但,白色纸张一角有一个“黄”字。 黄一衍想起了。这是运动品牌启动仪式上,她给一个女观众签的名。 不知,是该为女观众如此具有原创精神而欣慰,还是为罗文河的不信任而无奈。 那一刻,情绪复杂。之前挨骂时,黄一衍觉得,宁火不在真好,不会连累他。这个瞬间,她又想,要是有一只大狗给她抱抱,应该很暖。 其实,网络有少数声音支持江飞白。但,那些不是相信她没有抄袭,而是不在乎抄袭,只要歌曲好听就行。 黄一衍清楚,《烽火之唱》开播以后,她的粉丝会越来越多。 一筹莫展之际,那些缺乏版权意识的大军,正是她打翻身仗的武器。 这是残酷的现实,也是她一早制定的计划。她要走的,是黑红路线。 抄袭的污点,既不会被封杀,又不像出轨那样招骂。她这时背上恶名又如何。 黄父从来不给孩子讲童话。要当一个好人,一定要比坏人更奸诈。 ☆、故事纯属虚构 鸟生蛋, 雀拉屎。 这是宁火对岛屿最深刻的印象。 跳舞的记忆反而平淡。拳击手的舞蹈路子刚烈, 不过,比起打架, 再刚烈也是细腻的。 宁火的理解中,从斗狠到舞蹈,就是将一把剑换成一支鞭。 训练的第二日, 岛上网络断了。海客开始还说:“修行者嘛, 远离世俗。” 过了三天,他沉了脸色。 第五天,他跑去问岛屿管理员。 管理员一说, 海客才了 分卷阅读73 昏黄 作者:这碗粥 解。原来,这座岛屿是出租之用。租赁网上有解释,租用期间,食宿无忧, 但是断网络、断通讯。 海客直接在朋友那儿提交了订单。 朋友以为,海客知道使用规则。 海客哪知,这是一座真正与世隔绝的孤岛。修行的结局, 恐怕是无聊自杀吧。 舞蹈教练也是被骗过来的,和女朋友好几天没联络了。 待了一个星期, 三人闷坏了。海客主动提出休息,让管理员安排了船只。 这才出了岛。 船到对岸, 宁火的手机一通信号,立即收到了一个朋友的留言。 宁火眼色稍有沉郁,和海客说:“我打个电话。” 远离了海客和教练, 宁火拨了电话。“董先生。” 对方飞速地接起,“小宁,你回电了。”称呼说的是“小宁”,可深沉的声音有恭敬之意。如同一只壮年狼,臣服地拱起小野狼坐上宝座。 董先生早年也是个混子,和宁火不打不相识。 “怎样?”宁火单手插在裤袋,笑脸悠然,戾气仅飘浮于眼底。 “你和她的关系,仍然安全。”董先生说:“她的家人有受牵连,但她父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都动不了黄家。” 宁火笑了下,“我老丈人也是狠角色。” 黄父年轻时期,别说邬山镇,那在整个县城都是无敌到寂寞的。也许是太寂寞,遇上一女孩,掉进爱河后性情大变,结婚成了居家好男人。 董先生坐在电脑面前,看的正是江飞白的娱博首页。“我没处理过网络暴力,这是第一回。骂的那些阻止不了。” 宁火问:“蔡辛秋那边如何?” “《与君道》拿了最佳作曲奖。她对外宣称的原创曲目,一共五首。《与君道》是最红的。” “哦,我老婆的曲子这么厉害。”宁火先是低声嘀咕了一句,又问:“网暴,蔡辛秋有什么动静?” “表面上不知情,一切都由粉丝自发组织。但是有官方内部群。”董先生活了三十年,还是头一回潜伏粉丝群。也算新体验。“管理员诱导粉丝,人肉搜索江飞白,我已经将所有聊天记录留存。” 宁火冷笑一声。 董先生又说:“另外,我有偿寻找红窝前年平安夜的观众,两个联系了我,但她们只听过一次歌,记不清了。” “那时候金黄组合很火爆,肯定有人录了视频,你继续追。没有证据之前,别打草惊蛇。” “知道。” “《烽火之唱》是下星期开播吧?”岛上的日子重复枯燥,至今仿佛过了一个月。可看看日历,原来才一星期。 “对。你什么时候回来?” “也是下星期。”宁火见到海客往这走,降了些音量,“我安排你送的东西,送了吗?” “明天送。” 这时,海客眯眼喊,“走啊,去吃泰国榴莲。” “先这样了,我那经纪人又要来烦我了。”宁火挂了电话。 日日车工作室的门前,时不时有学生过来。大白天的,她们不敢像在红窝门前一样拉标语,只能小声议论。 易昊军的办公室在二楼,落地窗正对门前。当初设计是为了观赏那辆法拉利模型车。如今车子还不如蔡辛秋的粉丝庞大了。他向下望,“想不到,蔡辛秋这么红啊。” 近日来,小肥仔的抗压能力得到了锻炼,元气恢复了些。“红啊,全网络播放量超15亿。” 易昊军笑了笑。都是圈内人,这些数字水分有多大,心知肚明。他说:“不,煽动线下粉丝的组织能力非同一般。金黄组合不也曾经爆红,但有谁出来给她说过话?” 小肥仔挠挠头,“这不她抄袭嘛,不打她才怪呢。”小肥仔至今也不知道易老板为何要签黄一衍。小肥仔当年迷过金黄组合,但抄袭风波之后,他已经幻灭了。 偏偏签了约,就是工作室同事,他只能在老板这吐槽。 “她们守在门口那么久,没见谁敢过来打我。”黄一衍冷冷的声调响起。 小肥仔一僵。 她进来办公室,“我倒希望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过来和我干一架。可她们眼睁睁看着我进来,又眼睁睁看着我出去。除了拍照,什么都不敢做。”她说话时挑了下眉,傲气凌人。 小肥仔不敢回嘴,灰溜溜出去了。 易昊军笑着摇头。黄一衍偶尔的牙尖嘴利,他不计较了。换在他的角度,不就一首曲子嘛,给就给了。凭黄一衍的实力,又不是只有这一首曲子,现在闹得鸡犬不宁,至于吗? 可转念一想,他年轻时,也曾这样怼天怼地怼日夜,以为凭自己的力量可以推动世界。后来上了年纪,岁月磨平棱角,是非黑白就不那么重要了。“大黄,你啊,还是年轻。” 这时,小肥仔又进来了,没敢看黄一衍,话向着易昊军说:“江飞白,有人找。” 黄一衍细眉一横,“谁? 分卷阅读74 昏黄 作者:这碗粥 ”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前台。”小肥仔站得笔直,像是汇报工作。 她笑问:“寻仇的?” “也许是。”小肥仔抿了下嘴,“男人眼睛是蓝色的。” 黄一衍知道是谁了,立刻走出去。 《烽火之唱》的首战至关重要,她一定要在第一期拿下印象分。她选了金黄组合最红的一首歌,前奏加了一段沉静的钢琴,渲染气氛。 她的钢琴弹得马马虎虎,只能拜托旧友了。 “蓝焰。”黄一衍一眼看到了沙发上的男人。 蓝焰抬起头,“黄大妈。” 一年半没见,蓝焰面色好了,身材壮了。黄一衍转眼,看一眼他身边的女人。 他拉着尹小刀的手,“我老婆。” “嗯。”黄一衍也不讲废话了,说:“明天场地开放,我预订了彩排时间。我会给你们夫妻安排住宿,你就当旅游玩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有一个男孩站在门外,敲敲玻璃门,“你好,请问这里是日日车工作室吗?” “是。”黄一衍转身,朝走来的小肥仔努努嘴。 男孩指指外面停着的一辆车,“江飞白是谁?有快递。太大了,我拖不过来。” “什么东西?”说起来,自从快递地址换到日日车,也没谁敢给她寄刀片。 “不知道,我只负责送啊。” “谁让你送的?” “寄件人叫宁屈屈。” 黄一衍:“……”她跟着男孩出去了。 小肥仔看着黄一衍在外面货车前,签收了一个大箱子,他嘀咕:“别是蔡辛秋粉丝寄炸/弹吧?”他拿出了烟。 蓝焰看了一眼那一根烟。 小肥仔递了过去,“抽烟吗?” 尹小刀唤一声:“四郎。” 蓝焰抓住她的手,正色回答:“不,我不抽烟。” “哦。”小肥仔坐到一旁吸烟。 蓝焰牵着尹小刀说:“刀侍卫,完成这场表演,我们大娃、二娃的奶粉钱就有了。” 尹小刀点点头,“好的。” “好久没干坑蒙拐骗的事了。趁这几天,我们在这儿附近走走,找个好骗的傻蛋,坑他一笔。” 夫控如尹小刀,一切听从安排。“好的。” 黄一衍给蓝焰夫妇安排好了住宿,才回来拆箱子。 莫名的预感,这是一件大礼。拆到一角时,她惊讶,连忙扯开了纸皮。 她的预感中了。 这是纯手工定制的电吉他,也是被她丢弃在出租屋的那一把。她曾给它起名:角鹰。背上了它,重得肩负世界,又轻如角鹰飞跃。 那时,她刚组金黄乐队,咬牙向金灿灿借了钱才买下了这把吉他。在金黄组合待了一年,刚把钱还清,就失去了爱情。 于是,她把吉他放在出租屋。 退租那天,宁火问她,“还有东西要拿吗?” 她看了吉他一眼,冰凉地回答,“没有了。” “哦。”他和她一起走,也没见他拿。 不知为何,到了他那里,又再回到她这里。 黄一衍轻轻拨动琴弦,心底绵远似海,延伸至彼岸,触碰到遥远的宁火。 她以前想,宁火有无后悔那段婚姻。可她没有。 哪怕嫌他烦,赶他走,她都觉得,有他陪伴是比一个人好。 宁火终于完成了魔鬼训练。 训练成果,教练说:“还行了。” 在海客听来,还行的意思就是不行。但也没办法了。他安慰自己:“有脸就行了。帅哥什么都美。” 回程的机票在下午,正好是《烽火之唱》的首播日。正常的话,回国时正好能观看节目。 航班晚点了一个多小时。 海客是无所谓,宁火却自己办了退票。 海客吹胡子瞪眼,说:“你干嘛啊?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和经纪人好好商量?” 宁火说,“我明天回。”他向来我行我素,有这句解释算厚道了。 “为什么?”海客气急了。 宁火心不在焉地看手机,“回国太晚了。” “不晚啊,九点。”海客顿了一下,“你是不是在岛上早睡惯了?” 宁火没有回答,只说:“你和教练先走。” “……”海客再猜原因,“你不是突然喜欢上了隐士的生活吧?” 宁火没理海客了,找了位置坐下。 海客看了教练一眼,“我觉得我要买份高额意外险,迟早要气死。这小子太难带了。” 教练问:“你带了几个艺人?” “就一个。”海客向宁火挥手,“你自己小心啊?我先登机了。” 宁火终于有时间,将这几天江飞白的事件仔细回顾一遍。 底下评论汹涌如潮,全是蔡辛秋 分卷阅读75 昏黄 作者:这碗粥 的粉丝。 他注册了一个小号,在底下回复。 @鸟生蛋雀拉屎:江飞白比蔡辛秋弹奏好一万倍,蔡辛秋给江飞白提鞋都不配。 他又去了《烽火之唱》的官博,把黄一衍的海报下载了,仔细观赏。 果然,真人更好看。 到了七点,宁火先去吃晚饭。一边吃,一边频繁地看表。也不知道嘴里嚼的是什么味道。 冬阴功汤,喝成了烂糊白菜味。 吃完了饭,宁火在视频APP注册了一个ID。 恨不得一秒就到八点整。从五十五分开始,宁火戴上了耳机。一会儿左腿翘右腿,一会儿右腿翘左腿。 终于到了首播时间。 江飞白不是第一个出场的,又是漫长的等待。偶尔有她的镜头闪现一两秒,宁火就笑笑。 半个小时之后,江飞白终于登场了。仍然一身黑,宽上衣,紧身裤。一双腿又瘦又长。她化了妆,眉眼柔和,抿直的唇线却又表达出她犀利的个性。同是红唇,这可比章玟诱惑多了。 行云流水的钢琴声过后,黄一衍拨动了第一根弦。 宁火没有去过金黄组合的现场。因为他不喜摇滚,也担心突然爱上。 正如此刻,她光芒万丈,舞台为之逊色。 黄一衍曾说,她最喜欢的那位吉他手厉害的是音色,干净却又含糊,不按正规演奏,力求简洁,却又激越细胞。 音乐是一种想象。 相邻座位的外国男人,放行李时,扫了一眼宁火的iPad。那一秒,镜头正好聚焦在黄一衍弹奏的手指。外国男人双手摆出了弹吉他的姿势,身子左摇右晃,仿佛他也听出了节奏。 宁火转头看过去,摘下耳机。 外国男人竖起大拇指,“She is great!” 宁火笑了,“My wife will shine.” ☆、故事纯属虚构 由于抄袭的污名, 江飞白的这首歌, 在观众部分拿的分数不高,不过, 评委意外地给出了不错的分数。 六个歌手,她排第五。 其实就是倒数第二。 名次只代表当下,何况这是首场而已。 就算是总决赛, 无论选秀或比赛, 多得是冠军销声匿迹,季军大红大紫的现象。 一个人,具备与众不同的特质, 名声才能更长远。 就好比,黄有二三,如招妖幡。其实,还有前一句:黄门一姐, 杀人盈野。 多少家长这样教育孩子,“不好好念书,就被黄一二三吃掉!” 成绩好的, 不一定人尽皆知,但是黄家三姐弟远近闻名, 哪怕没见过,也一定听说过。 因此, 网络暴力再凶猛,邬山镇的人也只敢在网上爆料,自家吐槽。谁都没胆子跑黄家门前吐口水。 这就叫知名度。 换作粉丝的说法, 这才是出圈。 宁火的辨识度高,黄一衍也不低。她从外表到气质,都走在特立独行的道路上。 特立独行不可怕,麻烦的是从众派举起放大镜审视你,将你与大众违和的特质定罪。 可人类的引力又如此有趣。能赶跑一群人,也能聚集一群人。 江飞白的评论下,渐渐有了不一样的声音。 一个音乐系学生从技术上分析江飞白和蔡辛秋的演奏水平。 黄一衍那首在日日车录制的歌,虽然加上了歌词,但她仍然起名《无词歌》。 学生抛开了抄袭的因素,细扒《无词歌》和《与君道》,得出结论:前者的节奏感,后者难以追赶。 一时跌落谷底又如何?才华可以被模仿,却永远不可复制。这是黄一衍敢于冲在风口浪尖的自信。 当然,她编排那段钢琴,也有小心机。 蓝焰长得帅,弹钢琴的侧脸杀吸睛无数,他没有娱博,追寻他而来的女生们,一起聚集在了江飞白的评论里,刷起一波热度。 同时,因为蓝焰归隐山野,网暴延伸不到他那儿。 蓝焰和以前一样缺钱、爱钱。 黄一衍建议:“你不如开一个直播间,非常赚钱。” 蓝焰一口拒绝,“我喜欢今年为明年生计奔走的日子,横馆二十几口人,全由我一人管饭。日子充实。如果我哪天/衣食无忧,那就无聊了。”说完,他转头问尹小刀,“刀侍卫,你说是不是?” “是的。” 话虽这么说,蓝焰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问小肥仔,“你们工作室门口排着的人,不去赶一赶吗?” “赶不走啊。”小肥仔也苦恼,蔡辛秋的粉丝为什么这么闲,图个啥? “请保镖吗?”蓝焰拉过尹小刀,隆重推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没有她打不过的。” 小肥仔连连摇头。这沉默寡言的女人,看着比外面那群学生可怕。 分卷阅读76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宁火回国,到了机场,坐上海客的车。出了高速,走的方向不是公司。 小明星不告诉经纪人行程变动,经纪人亦然。 宁火问,“又去哪儿?” 海客驶入了左转车道,忽然发现,前车的车灯有些神似章玟的眼睛,怪哉哟。海客说:“章玟昨天找我了。” “哦,又是上回那事?”说起这个女人,宁火鼻子就发痒。他老婆抽奖的廉价香水,可比章玟的清新多了。 “对。其实,你俩有前一部恋爱综艺当基础,联合炒作CP是一个好方法。更重要的是,人家是大公司。”最后这句话,海客说得既羡慕又无奈。大公司还有一种含义,一旦合作,主动权其实在章玟手上,因为她名气大,资源多。 车子到了章玟公司所在的办公楼,进了地下车库。烈日暴晒的火烫车身,这时稍稍降温。 宁火问:“大公司为什么找你合作?” “章玟这人怪得很。她的经纪人挑了几个二线新星,她不喜欢,嫌他们没你帅。怪不怪,又说不喜欢帅的。女人,善变。”海客见到一个窄车位。他的车子不宽,正好适合,停了进去。 熄了火,海客猛然发现,左边停的是章玟的那辆鲜红法拉利。他手一抖,“开门小心,别刮到她的车。我赔不起。” “哦。”宁火从另一边车门出去。 海客也爬到了副驾驶位,才敢出来。他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再找她谈谈。你那单身协议已经作废了,想恋爱就恋爱。娱乐圈不是一个人奋斗就能成功的,团队非常重要。章玟才出道多久?现在都是小花了,没有背后推手,她运气再好,都走不了这么快。” 宁火没有回答,他在沉思自己的事情。 键盘背后藏污纳垢,蔡辛秋玩的暴力手段,无非就是法不责众。因此,董先生没辙。 但,既然法不责众,那就以众压众嘛。 这就是为何宁火突然认真的原因。他要在名气上碾压蔡辛秋。追星族大多是女性,这使得男艺人的优势远远大于女艺人。娱乐圈要捧一个流水线小鲜肉不难,得有资本团队。海客的确热情负责,但他心有余力不足。 两人进了电梯,宁火说:“章玟是一个不错的桥梁。” “是啊,是啊。”海客连连点头。 “先谈谈各自的条件,是否合作以后再说。” “嗯。”海客说:“看她给多少好处。毕竟是章玟看上你,不是你挑的她。” 到了会议室。 宁火不和章玟打招呼,径自坐在旁边。 章玟的经纪人姓冯,她说:“我们章玟有一个MV女主的工作,她指定男主是宁火。唉,她比较任性。” 海客腹诽:好大牌啊,还能指定男主。他问:“什么MV?” 冯经纪说:“《与君道》。” 宁火的眼睛有暗流涌动。 海客问:“不是早拍了MV吗?” 冯经纪说:“要拍一个超长版。” 海客又腹诽,章玟不是小花了吗?还拍MV? 冯经纪解释说:“这是章玟上一家经纪约的历史遗留问题。” 宁火想的自然是另一件事。他在微信上敲黄一衍。「我回国了。」 她没有回复。 《烽火之唱》一周一集,刚结束,又得紧接下一轮了。以她现在的局势,肯定在练习。他又发了一个:「回永湖山庄,要事。」 直到离开了章玟公司。 黄一衍才回过来一句,「别了,暴露了麻烦。」 宁火:「永湖山庄有另一套备用的小户型。2幢1602,密码一样。」 黄一衍:「……」这个男人到底几套备用房? 宁火:「一个女明星要拉我拍摄《与君道》的MV。」 黄一衍立刻醒了神,「晚上见。」 黄一衍按下房间密码。 进去了,她没有摘帽子,第一时间是借着月光关上了窗帘。 数不清有多少明星死在了忘记拉上的窗帘缝。 江飞白有丈夫是公开的事,现在没有扒出是谁。但假若暴露了,绝对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她最近忙着练歌,也没想起上网说明自己离婚的事。 她正想着离婚二字,猛地,察觉到前方有危险来袭。几乎是本能,她侧身闪开。接着,听见一声轻笑,一双健壮的手臂迅速地抱住了她。 鼻子比眼睛更快,闻得他的气息,她已经知道了这是谁。 呼吸越重,越粗,之后就是一个深吻。 离婚顶个屁用,这男人简直臭不要脸。可是……在这阵风波之中,她又确实想念他的怀抱。 她抱住他。 宁火再啵了一下她的唇,“半个月没联系,想我了没?” 黄一衍缩回搭在他肩上的手,“想你做什么?” “狼心狗肺的东 分卷阅读77 昏黄 作者:这碗粥 西。”他低头再吻,一吻又吻。 黑暗里,她的双唇又烫又热,仿佛到达了沸点。 宁火放开了她,改为轻啄她的脸。 她几乎脱口问他,看过她的演出吗?可又觉得,一场倒数第二的比赛,问出来怪怪的。她不在乎自己的名次,却又介意他的看法。矛盾之下,她沉默了。 他搂住她的腰,“吉他用得顺手吧?” “你什么时候藏的吉他?”她拒绝了他的再吻。 没亲到,宁火的语气不痛快了。“那吉他挺好的,我觉得卖破烂能值钱,就收了。可又卖不出去,听到你当歌手,赶紧给你了,免得霸占面积。”一阵言不由衷的话,什么都没有回答。 不知为何,黄一衍觉得自己听出了什么。手指沿着他的轮廓摸了几下,低声说:“谢谢。” 他安静了一会,也低声回:“我们之间没必要说谢字。” 气氛似乎又古怪了,介乎冷与热之间。流动在这对男女间的空气分子都在你追我赶,一个分子冻了赶紧跑,新的才来两秒,又热乎了。 凡人,烦人。 黄一衍咳了咳,“说正事。” “什么正事啊?”宁火的额头轻磕她的额头。 她推开他,“开灯。” “哦。”他开了灯,看着她说:“我和一个女的准备炒作CP。” 黄一衍没什么反应。 “章玟。” “嗯。”这是她娱博屏蔽词里的女明星。 见不到她吃醋的表情,他不大高兴,可也不希望她误会。“给你爆个料,章玟背后有男人。” “有男人还和你炒作?” “她拉我当挡箭牌。” 黄一衍胸口闷气纾解了。 “那么不凑巧,刚好是蔡辛秋的MV。”宁火在沙发坐下,弯起一抹笑,“给你当卧底?” “好。” “我们什么交情啊?你说个好,什么甜头都不给。”他又阴阳怪气了。 “现在我们都是公众人物,一起非常危险。”黄一衍从道理讲起,“兴许,现在窗户外面就有狗仔在拍。” “我知道,别人正在人肉你的丈夫,可我们都离了……”他停顿,换了个角度说明问题,“你真的觉得,离了婚就万事大吉?” 黄一衍说:“至少撇清了关系。”别人再泼脏水,他漠然否认就行。 宁火一手横在靠背,仰望向她,“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如果他们知道你和我有过关系,就算是离了,也一定黑惨我。横竖我都被黑,我怕什么。” “能将伤害量减到最小。” “我发现了,你总是将自己的智商摆到比我高端的位置,这与事实严重不符。” “……”她转身在另一边坐下。 “你的最高学历,高中。”宁火说:“我,大学,本科。” “你那大学不读也罢。”读了纯属浪费钱。 “你就是什么事都想自己扛,你是女金刚吗?”他拍拍旁边空荡荡的位置,“我一个男猩猩半夜醒了,最渴望的是女人温暖的怀抱。”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跟他有理说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有不少毒鸡汤。 希望各位理性对待。 ☆、故事纯属虚构 这个小户型名副其实。 黄一衍选择了离宁火最远的座位, 也仅差了三步远。 他起身, 一下子就拉起她,拽到双人沙发上。上床越多, 他越爱动手动脚。聊天而已,也喜欢拉起手,搂着腰。没个安分。 “你找的工作室, 和你也只是互相利用。”宁火的虎口卡住她的细腰, “你需要一个真正的盟友。他和我一样值得信任,也和我一样美貌惊人。”说白了,就是他。 黄一衍失策了。曾以为嫌弃他一无所长, 就能将他赶跑。不料,他走没几天就回来。她第一次遇上如此烦人的男人。同租时,见他沉默寡言,她回忆白飞江是清淡性情。看走眼了, 她不小心给大狗喂了一片肉,大狗穷追猛打,叼上了她。联想到他所说的快活, 她不禁问道:“我真的给了你那么多快活吗?” “当然。人生在世,得一知己。”明望舒给他最大的成长是, 契合才适合。性格可以互补,可以相似, 但双方一定平等。 他长相招人,她性格敏感,他理解她有不平衡的压力, 也做足了努力。 感情是公平的。他为了明望舒,和所有女性保持距离。她同样应该和年轻教授划清界限。他可以包容99%,仅剩的1%是底线。 不过,宁火后来细想,从零到99%的过程,感情已经淡化了。1%只是最后一根稻草。 信任的珍贵在于,仅一根刺就预示了崩塌的结局。 他和黄一衍说了一年出轨,她从未怀疑。换作明望舒,第一眼见到他和其他女性接触时就歇斯底里了。 他果 分卷阅读78 昏黄 作者:这碗粥 断分手。 明望舒的怨气爆发了,“那么多的女生喜欢你,我只一个教授你就生气。” 这种类比非常无聊。再多女的,他没有回应过一个。她仅一个教授就玩起了暧昧。他念及多年感情,没有说出伤她的话,对此问题沉默不语。 去年二月十七日,明望舒收拾东西。临走时问他,“你是不是变心了?” “我没有。”和她的关系存续期,他绝对忠诚。对黄一衍产生兴趣,那是在分手很久以后了。 她苦笑,拖行李箱走了。 黄一衍腰上那小片皮肤恐怕已经红了,她稍稍靠向宁火,回抱一下,“我在思考,如何才能摆脱你。” 他低头,“你抱这么紧,话说得太假了吧。” “……”她松了手。 他又拉回去。“再紧些,抱不死我。” 她下巴磕在他的肩膀,近距离看他的侧脸。“我以前天不怕地不怕。” 她的呼吸拂开他的皮肤,撩动他的血管。他浅笑一下。“你现在怕什么?” “背叛。” 黄一衍在过去一年里,有时忆起宁火偶尔的话,譬如让她多注意山石的歌迷。她有闪过几丝疑惑。 宁火实在不想多管闲事的人。可她相信爱情,相信男友,于是云淡风轻,听过就算。 她的恋爱神经就如商朝纣王。 理性正如底下那群忠臣。她对待群臣暴戾恣睢,双方地位连博弈余地都没有。群臣进谏,她闭耳不听,江山崩塌了,才幡然醒悟。 黄一衍信任宁火,非常信任。 他嘴上说到处出轨。其实,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因为他是宁火,她相信这是玩笑话。他和章玟亲吻的截图就在他评论底下,她一样相信,他有苦衷。 可这份信任是否又是一叶障目?她分不清楚,也就怕了,走了。 黄一衍不相信易昊军,和他合作,她不惧怕背叛。 她频繁推开宁火,因为她刻了骨,划了心。她曾跌得头破血流,假如宁火再给她一刀,她将万劫不复。 难怪刘永岩说她爱得过分热烈。她一旦爱上,付出的就是一切。 宁火侧头,扣住她的脑袋,一嘴就亲了上去,搅得她意乱情迷,才说,“你为什么不自豪地想想,那么多燕瘦环肥,可我就跪在了你的床上。” “可能我是名器吧。”两人唇贴唇,说话都像在接吻。 “你也够不要脸的。” 她横他一眼,撤脸下来。 “行,你说是就是。”他连忙拦住她的腰,“那,要洗澡还是先做?” “我没说要做,我们享受温情的时刻太短了。” 宁火两手掐住她的腰,把她举起,再放倒,“但我们享受热情的时间很长。”他一扒她的衣服,低头啃住左珍珠。“近几次做,你总是别扭挣扎。现在这么乖,你舒服,我也轻松。” 黄一衍抓起他的头发一扯。 “……”他只能吐出嘴里的东西。 “宁火。” 当年她野性十足,脚踏荆棘,手舞旌旗,前方丽光她就飞,暗夜漆黑她一样追。她亢心憍气,无所畏惧。因为一个不忠的男人,倒成缚手缚脚了。 其实,和宁火走不到结局,回忆终将比前一段美丽。 “你说。”宁火盯着那颗珍珠,被他舔过更艳丽了。他一团火烧在心口,吐出的气如同在熔浆里滚过。 黄一衍倒是十分冷静,似乎有意镇压那即将爆发的火山,她不紧不慢地说:“我们谈谈正经事。” “不谈。”他梳了下凌乱的头发,咬牙说:“蔡辛秋去死!” “……”她推推他,“不是她的事。” “那你要说什么?”宁火不痛快地坐起。底下的东西立起,像是支开一把伞。 这把伞,遇上倾盆大雨,那才叫酣畅淋漓。 现在的他,就如闷雷前的乌云天,沉闷而灰暗。暴雨迟迟不来。而且,恐怕好一会儿都来不了。 黄一衍拉住宁火的手,“我们来享受一段温情时光吧。”甩不掉大狼狗,那就自己先养着吧。 “没兴趣。”宁火的脸可臭了,他是憋足了劲才没扑过去。这火烧得他坐不住,他向前踹了下边柜。 黄一衍抚抚他的手背,给他降火,说道:“如果你背叛了我,就把名下的房子都过户给我。” 欲念正是兴头上,手背是唯一感觉有凉意的,他克制不住亲她,“好啊。” 他这急色样,恐怕连她话里意思都听不清就答应了。“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在网上就如过街老鼠,你已经和我沾上关系了,是过去时还是进行时,黑子一样做文章。” 她缓缓说着,语速慢得让他直掐她的腰。“想通了就好。”他诚心诚意地发问:“能做了吗?” 她仿佛见到了他粗声说的字都在滚烫冒烟,她加快了语速。“我还有事想要跟你谈。” “……”宁火一手拨动自己的耳朵 分卷阅读79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坚持住,别盖上了。再听几句。”其实已经不耐烦了。 黄一衍盖住他在她衣服下的手,“我们还年轻,交往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宁火动作停了,狠狠地一扯耳朵,“不是幻听了?”静了几秒,他深呼一口气,“这正经事可比抄袭狗重要多了。” “我们正是上升期,你可别乱来。”她还真怕他明天就上娱博宣布他有主了。 “我知道。就当偷情嘛,刺激。”宁火压倒过去。 这双人沙发太短了,他把她拦腰一抱,往房间走,“今晚我要没有精尽人亡,都觉得对不住你。” 黄一衍此时又有了即将被大狗撕咬的感觉。 宁火把她放上床,又问:“你的例假走了?” “嗯。” “那就是上回没漏前液。”他一扯上衣,露出了健壮的胸膛。练了半个月舞蹈,他的肌理增加了韧度。似有柔和,却也刚劲。 “记得戴套,我危险期。” 宁火眉峰立起,“你危险期日子不对吧?半个月也是危险期。” “我每天危险期。”她踢他一脚,“不戴套就滚蛋。”她还有大把事要做,怀孕可麻烦。 “哦,我戴。”有得做就行了,知足才能常乐。 两人翻滚一起,被单像是舞动的沙画,时而平铺,时而堆叠。 是的,皱成一团的被单知道这两男女有多快活。 这回,电灯泡不再是海客了。 可喜可贺,有了第二位候选人,那就是宁火的母亲,陶芮。 宁火努力耕耘,没有理会。直到半夜了,他想起有这么一通电话,翻了下未接来电,又扔下手机,翻身到黄一衍的上边。 早上大太阳晒到床榻了,宁火才懒洋洋给陶芮回电。他怕吵醒黄一衍,走出房间。“妈,什么事?”纵欲过后的嗓子有些沉哑。 “妈不给你打电话,你就想不起家里是不是?”陶芮声音很年轻,,听着儿子的话,蹙眉,“多喝些汤水润喉。” “什么事?” 陶芮笑了起来,“听说,你上电视了?”恋爱综艺的观众多是年轻人,陶芮只关注养生频道,当然见不到儿子在电视上露脸。 “嗯。”宁火倒了一杯水。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我都蒙在鼓里。”儿子上电视了,当妈的过了一个月才知道。陶芮心有不满。 他喝了口水,“我中途退节目了。”意思就是,没什么好说的。 “你这孩子真是——”陶芮叹了声气:“望舒告诉我,我的小帅儿子成明星了,我还以为是玩笑话。” “她?”宁火放下了杯子,“她为什么和你说?” “她为什么不和我说?我是你的亲妈。” “不,我是问,她为什么跟你有联系?” “去年我生病,叫你,你也不回,望舒过来探望我了。”陶芮抱怨了一句,“她比你这当儿子的有心。” 宁火看着前方的壁画,问:“你们一直有保持联系?” “是啊。妈妈心态年轻,结交了几个跟你同辈的年轻朋友。” “她还说了什么?” “没有啊,就告诉我,你上节目成大红人了。她给我送了礼物,说结婚了。”陶芮顿了下,“我才知道她结婚了。嫁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年纪轻轻就是教授。” “哦。”宁火又喝了口水,“你和她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你俩各自结婚了,也是有缘无份吧。”陶芮唏嘘不已。 宁火想到了一件事,“你有没有和她说,我也结了婚?” “说了啊。”陶芮说:“她结了,你结了,很公平嘛。” 他的手指在杯子上敲了两下,才说:“你不会还告诉了她,我老婆姓是谁吧?” “是啊。”陶芮记得明明白白,“你舅回来说,你千叮嘱万交代,老婆叫做黄一衍,以后都不许再叫错。我们大伙背下了这名字。” 宁火没有接话。 电话里静得慌,陶芮问:“怎么了?” “没什么。妈,昨晚我没怎么睡,先补眠。有空再说。”他挂了电话。 明望舒最介意她相识的人觊觎他。他希望,她现在已经走过了这道坎。 ☆、故事纯属虚构 宁火划开明望舒的微信头像。 去年, 他清空了和她所有的聊天记录。现在剩下的, 只有她上个月约见他的对话。 他琢磨了很久,发了一条微信:「谢谢你去探望我妈。」 明望舒回了一个笑脸, 「不客气。去年我和你刚分手,去了黄溪镇,回顾一下你成长的地方。没想到碰上了伯母。她身体抱恙, 我怕刺激到她, 没说我们分手的事。不好意思。」 「祝你婚姻幸福。」话外之音就是,别惦记前男友的家事了。 「谢谢,你也是。 分卷阅读80 昏黄 作者:这碗粥 」 宁火又说:「我离婚了。」 明望舒盯着这四个字看了很久, 「为什么?」 「请你保密。我妈身体抱恙,别吓到她。」 「为什么离婚了?」 宁火:「不合适就离了。」 「什么时候离的?」 「上个月。」 是宁火做得出的事。 明望舒的郁结像一颗枣核,哽在胸口,咽不下去, 吐不出来。 明望舒是骄傲的。从小到大,她都是老师、父母眼中的好孩子,成绩名列前茅, 思维敏捷活跃。 明望舒也是自卑的。和宁火的那段感情,她定义自己为一个失败者。像她这样骄傲的女孩, 受到挫折时的伤痛,远比称赞时得到的喜悦更加深刻。她失败就失败在, 宁火分手的原因中,她是错误的一方。这是残留的悔恨,她仍对宁火怀有一丝愧疚。 然而, 宁火和黄一衍结婚的消息,颠覆了明望舒的悔恨和愧疚。 明望舒认定,宁火出轨在先,却歹毒地将分手责任推给她。她离开才三个月,宁火和黄一衍就结婚了。因此,同租的日子,他俩肯定早勾搭了。 前年,明望舒生日那天,死守最后一道防线,不和年轻教授做到最后。但她此刻回忆起那天,脑海里出现的景象,是宁火和黄一衍正在颠鸾倒凤,讥笑正牌女友的愚蠢。 上个月,明望舒约宁火和黄一衍小聚,她不知对面坐的是夫妻。而今回想,她又被耍了一道。 明望舒感到了无比的耻辱。男友是渣男,室友是小三。她则是一个被忽悠分手的女人。她的痛苦无处倾诉。 她上网查了恋爱综艺的新闻。宁火在中途闹出过订婚戒的风波,后来节目组澄清他是单身。之后,他送戒指给章玟,退出了综艺。 明望舒不懂娱乐圈的操作,无法追问宁火,离婚是不是真的。不过,她对黄一衍的敌意千真万确地浮在心底。她克制不住胡思乱想。她仍旧介意,宁火轻易说出了分手二字。五年半的感情,似乎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她刷新朋友圈,猛然见到高中班长的动态:宁火和范鹭两同学进娱乐圈了。 明望舒考虑再三。一个素人没有话语权,不如隔岸观火,这样也不会破坏自己在宁火心中的美好形象。 明望舒早知道,范鹭喜欢宁火。抱着试探的因素,周末,她去S市,约见范鹭。 她不说宁火结婚的事,委屈地道出,当年分手是因为宁火出轨了。 范鹭是宁火的疯狂粉丝,超话打卡前三名的。经历了明望舒之后,范鹭对宁火是否出轨并不在乎。 两女人逛着商场。 范鹭弯起笑,安慰说:“你都结婚了,嫁了个那么好的老公,好好开展新生活吧。” 明望舒见范鹭如此,就打住了关于宁火的话题。她买了几件衣服,道别离开。 送走了明望舒,范鹭翻看手机。 有整整一个相册,都是宁火。有他和姜迎夏的广告图,以及综艺各种角度截图。他和章玟亲吻的那张截图,女方被涂满了马赛克。 范鹭轻勾他的脸。对她来说,宁火出轨才好。这说明,他是一个容易上钩的男人。 宁火和章玟的通稿满天飞。他们一前一后走在街口,双双墨镜口罩,没有肢体接触。 两人从恋爱综艺一路走来, CP粉吹成了神仙爱情。抠糖抠得,墨镜反光不是因为阳光,而是因为甜蜜糖浆。 宁火的人气一路高涨。 真的是托章玟的福,海客几乎把她当女神跪拜。 男星海选开始了。 海客搜集了不少参赛者的资料,一个一个罗列他们的优势。 其实不用罗列,宁火输的就是才艺。 海客熬得胡子拉渣,絮絮叨叨,“你先上。既然选择跟你炒作,章玟也不想你半红不火的。” “哦。”宁火拿起半瓶矿泉水,喝完之后,手一抛,稳稳正中角落的垃圾桶。 “……”海客惊叹,问:“要不要报名灌篮选秀?” 宁火看了海客一眼,“你有完没完?” “我怕你才艺拼不过。”比起宁火,海客的热情更像参赛者。“歌的话没关系,现在都有百万调音师。但是观众看得到舞蹈,不好糊弄。” 宁火心不在焉地看手机,插了一句话,“娱博的打榜有什么好处?” “数据好看。”海客以为,宁火是对星途上了心。 哪知,宁火正在为自家老婆疯狂打榜。他不怎么看大号,整日用小马甲给江飞白吹彩虹屁。 宁火抽空给陶芮打了电话,“妈,以后我的事,你别跟明望舒讲。各自有婚姻,要避嫌了。” 陶芮却说:“我和你爸处得很好啊。前阵子他告诉我,三婚又离了。” “折腾到你们这岁数,才有如此豁达的胸怀。”宁火懒得理父母的事,“我离你们差了二十几岁,你要原谅一个 分卷阅读81 昏黄 作者:这碗粥 狭隘的年轻人。” “你们啊,还是年轻。成吧,以后明望舒问起,我就说你糊了,过气了。” “哦。” “儿子,记得常打电话问候你妈。” “对了,妈,你是不是天天闲得发慌?” “这口气,是要我给你带孩子?”陶芮吃惊地问:“正统的?还是私生的?” “想哪儿去?”宁火忽然想,不知他和黄一衍的孩子,会不会是双色冰淇淋。“你上娱博注册个号,关注江飞白,给她打榜。打够一百我跟你聊一回电话。” “江飞白又是谁?”陶芮觉得儿子不简单。一个接一个的。又黄又白的。 “别管了,照我说的做就行。” “好咧。”陶芮拿出纸笔,和宁火核对了每一个字,“儿子,你别像你爸,三婚了还定不下来。” “挂了。”宁火切断电话。 后天是《烽火之唱》的第二期,黄一衍正紧锣密鼓地排练。 两人终于建立了正常的情侣关系。她说,恋爱要从生活开始。 宁火当时应了,“哦。”老婆不跑,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况且,生活也包括了睡觉。 晚上,他们约了去看电影。约会场所选这么个黑灯瞎火的不错。 黄一衍买了电影票,在市郊一间冷清的门店。 排练完毕,她到电影院取票。将第二张票用胶泥偷偷贴在取票机背面。 她戴了帽子和黑框眼镜,素面朝天,被认出的几率较低。 她担心的是宁火。他的名次唰唰唰往上升。她一个小马甲刷榜可没这么大威力,那是众多粉丝堆上去的。 他是火红之路,她则是黑红。 《烽火之唱》第一集之后,江飞白主页底下的骂声少了许多。因为,蔡辛秋工作室安排的行程惹怒了粉丝,她们撕蔡辛秋经纪人去了。真是极有活力的一群人。 到时间了,黄一衍买了饮料和爆米花,进去放映厅,坐在最后一排。 厅里关灯,她摘下帽子。 她根据时间买的票,检票时才仔细看了遍片名,是青春片。 主演是一位小帅哥。 前排小女生喊:“蛐蛐!”大约是小帅哥的昵称。 黄一衍想到的是自家的宁屈屈。 这时,一个颀长的身影进来了,稍稍低头上了台阶。 她的眼睛追随他,看着他猫着身子走到她的身边,帽子一脱,他吹吹刘海,桃花眼熠熠生辉,“我来了。” “你来了。” 宁火一坐下就拉起她的手,他低声说:“差点被检票的认出来。” 借着荧屏的光,她这才看见他戴了一副圆框眼镜,嘴上粘了一片粗厚胡子。“怎么不戴口罩?” 他一把撕下胡子,再摘下眼镜。“戴口罩反而引人注目。检票的女孩问我,认不认识宁火。我原以为,乔装很成功了。时来运转,突然红了。” “你一定要比我红。”这样,她的臭名才不会把他拉下水。 “你交代的任务,我一定完成。”宁火捧起她的脸,轻轻吻她。 两人几天没见,一个忙选秀,一个忙彩排。走红连带的是,上床的时间变得尤为珍贵。 毕竟是公共场合,还有红外监控,他没有吻得太深,含着她的唇,吸吮几下放开了。 黄一衍低声说:“以后买碟回家看吧。”他的五官太招人了,躲得过这回,谁知道下次会不会暴露。 “别啊,哪有谈恋爱不来电影院的。” 黄一衍和他十指紧扣。他骨节分明的手可比她遍布茧子的好看多了。 而且,他的手掌长大了。 江飞白和白飞江看过一场电影。 白飞江说,让她这土包子见识一下城市的影院。 那部电影,她重温过很多遍。不知是记忆电影本身,还是回想,荧屏光影打向白飞江侧脸的美景。 宁火性格多变,可长相一直出挑。 那时,黄一衍语文成绩惨不忍睹,对美貌的成语只记得一个。因此,倾国倾城就用来形容白飞江了。 电影有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宁火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清清冷冷地说:“儿童不宜。” 她眼前只剩他修长的手指,欣赏完猛然回神,她拉下他的手,睁大眼睛去看,“我十三岁了。” 电影里的男女吻得火热。 她怪叫了一声:“这不是我爸对我妈做的事吗?我姐说,爸妈这样一下两下,弟弟就出生了。” 宁火又给她的眼睛盖上了,“你爸没赶你出去?” “赶啊,差点打断我的腿。”黄一衍眼前一片黑,问:“白飞江,你几岁啊?” “十三。” 那就是同龄人嘛。她拽下他的手,“凭什么你可以看,我不可以?” 问得好,宁火沉思一下,“说的 分卷阅读82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也是。”他不再拦她了。 电影里出现了男主的特写。前方那个小女生和朋友说:“瞿华晖好帅。” 这个名字,海客念叨过很多遍,宁火有印象。 黄一衍侧身向外吃爆米花。 宁火搂她过来。“老婆。” 她又听到了这声称呼。 宁火几乎没叫过她名字,领证后一直喊老婆。婚前,床上折腾她时,他也不叫她。 黄一衍靠在他的肩。她想要情侣上衣,情侣手机壳,情侣的一切一切。 她笑,她又是那个为爱不顾一切的野孩子了。 ☆、故事纯属虚构 有话说, 情场得意, 事业失意。 宁火旺妻。 这是他自己吹的,但也对了。 《烽火之唱》的第二期, 黄一衍取得了第三名的成绩。从上期的倒数第二,到这期的前三,可谓是给自己涨了一波志气。 她这回换了曲风, 唱起了清新民谣。 比起摇滚, 小清新的受众更广。在非常时期,保持特色之余,亲民路线对她更加有利。 结果正如她所料。 比赛结束, 黄一衍和演奏老师道别,背起吉他,走出大楼。 大楼前,一个男人正在打电话, 发福的肚子横顶车门扶手。扶手刮花了,可以重新喷漆。但皮带的一线品牌LOGO有了划痕,比喷漆贵多了。 这位是蔡辛秋的音乐制作人, 名叫胡今丞。前年,他找过金黄组合, 想说服两姑娘出道。 金灿灿拒绝了,和黄一衍说:“铜臭味太浓。” 胡今丞的车子, 坐着和黄一衍同期的歌手。十八岁的小女生,和蔡辛秋在同一家唱片公司。因为江飞白抄袭蔡辛秋的事,十八岁对黄一衍的立场比较尴尬。身为同期歌手, 友好度要有,可是又不能太热络。 黄一衍装作没见到胡今丞和十八岁,从另一边路过。 胡今丞眼睛乱瞟,浮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不友好,可又谈不上敌意,他在两者之间斟酌。 他如何斟酌,黄一衍都只留下一个背影,她走了。 《烽火之唱》既是选手的比赛,也是各唱片公司的角逐。 黄一衍签约了日日车,易昊军却从不管她。她选什么曲目,他都是两个字:“随便。” 有时,小肥仔也看不过去。小肥仔本不喜欢黄一衍,共事有了交情,道德审视淡化了,他不再谈抄袭一事。不过,金黄组合的神格在他眼里是跌至谷底了。 那天,易昊军要出差。 黄一衍在办公室听见他打电话,“记得,有一个铜罄,给我装进行李箱。” 她原以为,他早发现那铜罄是假的了。 易昊军三十好几了,在感情上非常偏执极端,或者,变态。 年轻人偶尔变态,是任性青春。 譬如,宁火在这个年纪,有些古怪的癖好。他很喜欢在剥光她所有衣物之后,再给她慢慢套上吊带袜。 她穿吊带袜干脆利落,一拉就上去了。 宁火却要花上很长很长的时间,套上她的脚趾,接着一寸一寸,轻轻往上推,从脚踝到小腿,从膝盖到大腿,一边穿,一边按。他不做其他动作,只给她穿丝袜,就色气满满的。 穿上了,他做一小会,再粗暴地撕扯。当她感到皮肤的束缚瞬间崩裂时,底下就如同地动山摇。 由于宁火这奇怪的癖好,黄一衍买了一打又一打的吊带袜,给大狗撕着玩。真怕大狗有一天将她的腿都给叼断了。 黄一衍把宁火这一系列动作解释成他还年轻。 可易昊军这般年纪,再变态,那就是病态了。 易昊军挂上了电话,看向黄一衍,“听说,你第二期的成绩不错。”他不怎么关心赛事,所以,只是听说。 “是的。”按她的黑名度,前三的名次相当不错了。 “等我出差回来,带你见几个制作人。” 黄一衍挑了挑眉。 易昊军似笑非笑,“是他们要见你,不是我主动引荐。你知道吧,江飞白如今有利可图。”后面四个字他说得极为深意。 她听明白了。 “你的热度是同期选手里最高的,虽然大多人在骂。不过,在流量的圈子,黑红也是红。”易昊军穿上西装外套,“另外,你能在满片抄袭骂声中蹿红,你也应该清楚,如今这大环境下,维权没用的。你能做到的事,蔡辛秋也可以。” “她恐怕不行。”黄一衍扯出了小酒窝。 “这是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对你的告诫。我先走了,下周再见。”易昊军走出办公室,“期待你能有更好的成绩。” 到了这时,海客萌生了给宁火组建团队的想法。 首先,造型师非常重要。上回恋爱综艺,化妆师没有把握住宁火的特点, 分卷阅读83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化了一个糊妆。综艺上,宁火比路人帅气,但不如真人美得出格。 其次,宁火的人气涨得飞快,就如章玟所说,他不再是网红了。宁火整日打车也忒寒酸了。哪怕,海客就是寒酸。 海选一周后,宁火拿到了入围通知。接下来,就是残酷的淘汰赛制了。 本应兴奋不已的海客,忽然跟大姨妈期一样,心神不宁,他几乎粘在宁火的屁股上。 有两个晚上,海客跟到了宁火的住处。 宁火问:“别家的经纪人都跟你一样是跟屁虫?” 海客点头,又摇了摇头。“也许不,但谁让我就签了你一个艺人。我生平第一回遇上点击率上亿的大平台,紧张啊。” 宁火了解海客的性格,就是一个老妈子。海客为了造星计划,愁得后脑勺长出几根纯白发丝。 宁火也就随便了。 海客的紧张并没有因为和宁火同进同出而减轻。他收集了入围者的名单,发现好几个选手的背后都是资本雄厚的经纪公司。 海客说:“入围不错了。就是一个证明嘛,拿不了名次也没关系,还有其他方法出道。你压力别太大。” 宁火的压力真不大,他淡定如常,“重在参与。” “……”海客无言,“你不安慰我几句?这种时候不是该鼓舞士气,吼几句——你是最棒的!” 宁火看了一眼他,懒得说话。由⑤徜⑦徉②在⑦书①海⑧里①整②理③ 海客沮丧了,“算了,保姆车不买了。造型师不请了,看看我们能不能度过这个难关吧。” 不过,海客隐约有一个错觉,其实宁火不需要参加选秀,也能出道吧。毕竟这是一个凭照骗也能成为网红的年代。 主要还是机遇问题。 这么一想,海客没那么紧张了。正好微信上有美女约他喝酒,巧得很,就在宁火的居住小区门前。 海客乐不可支,去了。 夏季雷雨频繁。 永湖山庄的湖水倒灌,道路淹了,路面井盖被冲跑了。物业立起了警示牌,防止有人不慎掉落。 2幢地处低洼区,湖水加雨水,冲进大堂,浸了半米高的水。电梯停运,电缆断了。 宁火这几天住另外的房子。 2幢小户型,黄一衍在。 永湖山庄的楼盘,1、2幢是高层,一梯四户。大多是上班族,避开高峰期,至今无人认出宁火和黄一衍。 其他楼栋是小高层,大户型。 宁火当初买2幢1602,是怕哪天老婆生气了,半夜赶他离家。买套就近的房子,方便。 这一年多,黄一衍不曾赶他出去。房子一直空着。 夫妻婚房已经不安全了。 黄一衍住了一年多,暴露了地址。《烽火之唱》红了,就有娱记在小高层区蹲守,想采访她这个抄袭者哪来的脸皮上节目,更想八卦她的丈夫是谁。 好在,宁火和黄一衍很少并肩同行。保安都不知道这俩居然是夫妻。 黄一衍更换的电话号码,只有家人才知道。不过,号码换了,微信没有。最近莫名来了许多验证信息,不少是娱乐记者。她不理会。 这晚回不去家,黄一衍本来想回工作室附近那租房的。不过,恋爱中的她,敛起了荆刺,乐意将烦恼丢给恋人。她向宁火求助。 宁火心底那个软呀,那个暖呀,恨不得当下就扯丝袜来玩。他给她发了地址,「你开车没?」 「嗯。」这个暴雨天,不开车肯定淋一身雨。 宁火:「为了掩人耳目,要麻烦老婆走多几步路了。你到地下二层停车场,乘2号电梯到二楼,再从二楼乘3号梯到八楼。一梯一户,出了电梯就是。」 「好。」所以,这里才是豪宅。 黄一衍每晚排练到很晚,宁火的选秀有许多细项,两人聚少离多。这下见着了,免不了耳鬓厮磨。 门一关上,宁火就搂住她,喃喃地埋在她的颈项,“老婆,我的老婆。” “上一期,我是第三名。”这回她能理直气壮了。 “嗯。”他当然知道。只要是她出场的镜头,他回放过好几遍。 黄一衍手指扣进他的发间,“你的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星期六。星期五开始要封闭式训练了。”他亲亲她的脸颊,“好一段时间干不到你了。” 她轻喘,“你加油。” “你也是。” 黄一衍跟着刘永岩到S市,开始的一段时间,两人为了梦想,携手同行。她喜欢那份共同奋斗的快乐。 但是,她的歌迷数量壮大之后,刘永岩好像对她有了敌意。 恋人本是同林,何必计较虚名。 她祝愿宁火比她更红更火。宁火做不到,她又无所谓。 希望,仅是她的希望。宁火做与不做,是他的自由。她喜欢他,纯粹喜欢而已。不 分卷阅读84 昏黄 作者:这碗粥 是因为他更红更火才喜欢。 两人在上床无数次之后,进入了热恋。热恋的最终行为,还是亲热。唯一有区别的,大概就是以前亲热得爽快,现在更爽快。 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正是鸳鸯戏水的好时辰。 宁火一把抱起黄一衍,进了房间。 门铃就如同魔咒一样响起。而且,响个没完了。 宁火牙根都险些咬断,“哪个不长眼的!” 黄一衍坐起来,给他整理褶皱的衣衫,“可能是你的经纪人。” “他说出去喝酒,不住这儿。”宁火梳了下头发,“你好好待着。”? 宁火出去开门。 没有错,正是那位亮度如同闪电,照亮世界却从来照不清自己的经纪人。满身雨水也盖不住他电灯泡的属性。 宁火第一眼见到了海客。第二眼扫到的,是海客搀扶的一个女人。女人的吊带短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再玲珑都是废物。宁火此刻只想捅死眼前的两个生物体。 海客被雨水模糊了眼睛,接收不到宁火眼里的刀子。海客抹了一把脸。“我跟她在Pub喝酒,她醉了。这暴雨天,我拦不到车,只好扶着她过来你这里了。” 宁火冷冷一笑,“带一个稀巴烂醉的女人到我这儿,是嫌我的绯闻不够多?” “这不有我在吗?”冰冷雨水从头淋到脚,海客打了一个冷颤,几乎是求饶了。“真没地方去。这鬼天气,新闻上报多少路给淹了。再说了。我正好是在你小区门前喝酒嘛,就拉她上来了。不好把她一个人丢在那。大美女,喝醉了,容易出事啊。” 这时,女人抬了抬头,又趴倒在海客肩膀。 宁火这才看清,女人是范鹭。 她嘴里低喃了什么,和海客一样抖着身子。裙子下的球体仿佛一下就要抖出来。 宁火看了一眼卧室门。 黄一衍应该还在里面。 宁火又听到外面的雷电,他退了一步,“我拿毛巾,擦干净身上的雨水再进来。” 海客差点磕头谢恩。“好好好。” 伞大部分给了范鹭挡雨,她仅是半湿。海客给她抹了两下,才给自己擦。 宁火满脸阴郁。 海客冻得寒气入骨,不敢把范鹭领向沙发,扶她坐在角落的木椅上。他奔向卫生间。“我洗个热水澡。” 范鹭软趴趴的,一动不动。 宁火走回卧室,发现老婆不见了。 一梯一户的户型,有两个疏散口。一个在电梯,另一个大多设计在厨房,开门通向防火通道。 宁火沉脸,回到客厅。 范鹭忽然扯起了衣服,将领口向下拉,娇声娇气,“好热,好热……” 宁火倚在墙上,“我这有双开门冰箱,塞你进去降降温?” 不知范鹭听懂没有,她抹了几下肩膀,又没动静了。 宁火一肚子火,发了微信:「老婆去哪儿了?」 黄一衍没有回复。 他习惯性打开娱博APP,手指肌肉不受控制,进了江飞白的主页。底下正好有一评论。 @光明磊落:江飞白为什么不穿丝袜了啊?那小细腿哟,挠得我痒痒。 宁火火冒三丈。 @鸟生蛋雀拉屎:磊落你妹妹!她的吊带袜是穿给我的,你算老几,滚! 正要再撕几句,黄一衍:「我买完东西回去。」 她很平和,应该没有误会。宁火舒心了,「大暴雨,你别走远了。我等会就送海客走。」 黄一衍:「乖,别和经纪人生气。」 他什么气都跑到天边了。 浴室蒸雾环绕。海客稍稍暖和,连忙出来道歉。“真的很抱歉。下雨下得我都糊涂了,我打车送她回去。” 话音刚落,门铃又响。 海客紧张了。 宁火敛起戾气,过去开门。 黄一衍手捧一个披萨盒,客气有礼,“你的外卖,披萨到了。” 宁火笑。他家老婆真美。 ☆、故事纯属虚构 宁火看老婆时的眼睛, 自带十级滤镜。 黄一衍此时说不上美。淋了雨, 头发像一层裹布套在头上。膝盖以下的裤子湿漉漉的。她戴一副大黑框眼镜,遮了半张脸, 下半脸唇色泛白。 前一刻,宁火在门边招呼海客,黄一衍从另一道门走了。 她回去车上拿了伞, 到小区门口的披萨店买了份外带。 这种天气, 伞的作用不大,大风将雨水冲到伞下,她裤子又冷又湿。 得亏她狼狈。 海客盯了她好一会儿, 却半点没将她和江飞白联系在一起。他转向宁火,问:“你叫了披萨?” “是啊。”宁火接过了披萨盒。 “你怎么能够叫外卖呢?”海客倒想起了,宁火是明星。b 分卷阅读85 昏黄 作者:这碗粥 r   “你能随随便便拉个人过来,我叫个外卖为什么不行?”宁火嘲讽道:“你脑子进水, 叫天真。我饿了填肚子,也是天真。” 海客看一眼范鹭,叹气, 无话可说。 范鹭坐累了,换了一个姿势。里面那件暗紫蕾丝内衣已经跑出来了。 她刚才喊热, 宁火正眼都不看她一下。 眼下这情景,再大的波, 也生不起小澜。 宁火眼里只有那位外卖员,他温和地说:“外面风大雨大,很辛苦吧。” “服务行业。”黄一衍推推眼镜, 眯起眼睛,隐有欣喜:“请问……你是宁火吗?你长得好像他。” 海客的鸡皮疙瘩立起,他到现在才意识到危险。这下真糟了。房里二男一女,男的清醒,女的醉酒,外卖员要是传出去,不知能编排多少淫/秽段子。 海客悔不当初。喝什么酒?暴风天气,分明是上天给出旨意,就该好好在家休息。 为了贪杯,他坏事了。海客正思考要如何糊弄外卖员。 宁火笑着应答:“我是。” 海客额头的冷汗瞬间滴落。他见外卖员想去握宁火的手,又缩回去,双手往身上一擦。 她惊喜不已,“真的是你啊!我是你的粉丝,情比金坚。” 成语用错了吧?显而易见,外卖员已经语无伦次了。海客挥挥手,“你送完外卖赶紧走。” “我——”外卖员指指宁火,“能要一个签名吗?” “好。进来吧,外面冷。”宁火体贴地招呼她进来。 海客从来没有见过宁火如此和颜悦色,仿佛被雷电劈中了神智。 连醉酒的范鹭都睁开了眼睛,上下打量外卖员。 “哎。”黄一衍一脚踏进来,湿答答的鞋子混着脏水,踩在干净地板上,留下一滩脏渍。 “你你你——”海客目瞪口呆,“怎么鞋子不脱就踩进来了?” “踩就踩了。”宁火笑意深深。他家老婆,就算在房子里玩泥巴,用泥巴糊墙、糊地,他都乐意。 海客忍不住了,他以为,宁火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是故意唱反调。“这是不是差别待遇啊?” 宁火又说:“为了不体现差别待遇,你洗了澡,那她也洗个澡好了。”他指了指浴室,朝黄一衍说:“去吧,别冻着了。” 海客险些跪下谢罪,“别闹了,吓坏小姑娘。” 岂料,外卖员矫情造作地捂了下脸,“这这这……宁火是要艹粉吗?”又嘀咕一声:“送披萨赚到了睡爱豆的机会。”她真的往浴室走,临到门口,回头说:“我是楼下披萨店的,工号1602。” “……”海客看着她进了浴室,再看一眼迷蒙的范鹭。他扯住宁火的袖子,到厨房关上了门。“赌气好玩吗?就因为我带了范鹭过来,你也要报复我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埋下了多大的危机?” 宁火半靠在操作台,“那你先解释,你为什么要带女的过来。” “范鹭她……不是一般的女的。我实话跟你说,范鹭是你粉丝大站的站姐。”海客指着宁火的胸口,重点强调,“她是你忠实的粉丝。” 宁火凉凉地拨开了海客的手指。 海客跺了一下脚,虽在厨房,仍压低音量,“你没踏进娱乐圈之前,到处勾搭女的,你红了,几个蹭热度的都被范鹭干掉了。她对你很好啊,又是反黑站的管理员。你的名气,有多少都是靠她在努力。” 宁火好笑:“原来我的人气上涨不是你这经纪人的功劳啊?” “别岔开话题。”海客苦口婆心地劝道:“现在粉转路、路转黑多的是,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大粉,就得好好维系。为什么我经常跟她聊天?都是为了你的前途。她粉你的时候是很好,但一旦得罪了,转成黑子,那是相当麻烦的。” “她粉我,我还得卖身了?” “不是让你卖身,是让你给点好脸色。” “海客。”宁火正色直言,“你以前很多事,我是懒得说。但范鹭,你少跟她接触。就算要和她聊天,你都别聊我。” “我没多聊。但她确实知道你的不少事,你前一段感情,她比我清楚。” “哦。”宁火笑,眼底戾气重重。“我班上的同学都知道。公关是经纪人的事,如果要艺人一个个去哄才能堵住黑口,经纪人趁早滚吧。” “……”海客和宁火合作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听宁火说重话。海客发慌,语气软了,“行,我知道了。”他又叹气,“那外卖的怎么办?” “你赶紧走。这事我自己处理。”碰上一个业余的经纪人,宁火在享受自由的同时,无可避免要面临困境。他早预料到了。“如果被爆了范鹭和我的丑闻,别怪我削你。” “哪能呢。”话是这么说,但海客就是从娱记做起的,真真假假不就一张嘴。他都不知道编过多少小故事。海客自抽耳光,再问:“外卖员的嘴,你怎么堵?” “这你就不用管了。” 海客 分卷阅读86 昏黄 作者:这碗粥 走出厨房,扶起范鹭。 范鹭清醒了许多,眼睛向浴室扫了一眼,才蹒跚离去。 黄一衍洗完澡,换了睡裙,直接进了房间。 宁火已经在床上了。 她说:“你这个经纪人不行,还有可能后患无穷。” “嗯。”宁火捻起她的细吊带,指尖轻轻勾在她的锁骨,只是一截骨头,他都觉得长出了风度,凹成了尤物。“他一开始当娱记,后来转策划,最近才做明星经纪。人是好人,但弱点也明显。” “一个猪队友,宁愿不要队友。”她签约工作室,就是挂个名。易昊军都不算是她的经纪人。 “再说,我在考虑。” “不过,看你现在的人气,经纪运营得又不错。资源也有。就是他稀里糊涂的。” 被海客打断了缠绵,小两口正好谈起了正事。 宁火坦诚说:“人气和资源,有一部分是章玟带给我的。” “她为什么要拉你?”黄一衍躺在他的大腿上。 他拉下她的细肩带,双手往里走。“我还没琢磨透。” “她真的看不上你?” 宁火哼一声,“她想看也没得看。”一来,章玟背后的男人不愿意,二来,宁火不乐意。 “你什么时候拍摄MV?” “蔡辛秋拖了时间。过几天我就封闭式训练了,中途再出来吧。也看章玟,我请不了假的话,她只能另请他人了。” 黄一衍握起他的手,“你别太累了。” “嗯。”宁火说:“蔡辛秋不会只在平安夜听过一次,就能复制你的曲子。她录了视频。你这一闹,她应该删了。” “她删与不删,没有区别,反正她不会认的。” 宁火问:“你和红窝的关系如何?” “还不错。顶着负评,蔓姐也没有发声明和我撇清关系。” “我有托人寻找前年平安夜红窝的观众,要是能让红窝也出个名目查找,几率就更大了。” 黄一衍眼睛一闪。恋人间无需谢意。 宁火手掌下的肉软绵绵的,他又抓又揉,“我这一段日子不在,你要当心。” 她因他的动作轻呼一口气,“我知道。” 他抱她起来,深吻一记。“封闭训练要好久,你记得多和我聊天。” 她回抱他,“好。” 两人终于能继续未完成的和谐大事了。自从她成了公众人物,宁火只能在她限定肌肤留印了。局部部位的痕迹比之前更加密集。 “属狗么你?”黄一衍痛斥一声。 “老婆。”他叼着她的肉不肯放。 她禁不住回咬他。 两人做了一轮。 黄一衍嚷嚷口渴。 宁火乖乖地出来倒水。见到范鹭坐过的那张椅子角度歪了,他顺便扶了一把。正在这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宁火低腰,跪地。 靠墙凳脚的背面,有一个口香糖,粘着一个黑乎乎的小圆圈。 那是窃听器。 而宁火的瞳孔,比小圆圈更黑,更深。 过了两天,宁火收拾行李,去了选秀训练营。 也正是这天,易昊军出差回来了。紧接着,他叫上了黄一衍,说约了制作人吃饭。 易昊军叮嘱说,“吃饭,穿体面些。” 黄一衍换上了体面的黑衣黑裤。 路上,驾驶位的易昊军转了好几眼到她的黑上衣,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黑色?” “以前买的。穿不烂,就没换。”她说的也不假,她不常买新衣,旧的能穿就行。 易昊军摇摇头,“我以前居然觉得你有女人味。” 她的女人味是给宁火欣赏的。她避开易昊军的话题,问:“都有哪些制作人?” “去了你就知道了。” “有没有胡今丞?” 易昊军哑然失笑,“为什么想到他?他现在跟你是对立方。” 黄一衍淡然,“对不对立,无非一个利嘛。” 易昊军说:“可笑的想法。” 包厢里。 黄一衍坐在那里听一群成功人士谈笑风生。 胡今丞是不在这里,不过她见到了另一个也属于可笑行列的人。 中途,包厢门被推开。 一个瘦高的黑衣男人进来,下唇串了一个小金环。他先是看到一个制作人,弯腰嘀咕了什么。 制作人点点头,起身和大伙说:“我有事,先去趟隔壁。”他拍了拍唇环男,“介绍一下,这是我新签的山石乐队的主唱,刘永岩,正好在隔壁房间吃饭。” 刘永岩抬眼看向座位,猛地僵住,无意识咬了下唇环。 黄一衍悠然自得,喝汤吃菜。 他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和制作人出了包厢。 黄一衍给宁火发微信:「 分卷阅读87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在干嘛?」 她吃完了肉汤,再吃完了馒头,又吃完了甜品,宁火回复了:「练舞。」 他最近很忙。 她不打扰他。 吃完了饭。 易昊军过来问:“我送你?” 黄一衍说:“你又不顺路。” “那我走了。”也就真的走了。 黄一衍戴上帽子和大眼镜,在APP上叫车。 车还没到,身边过来一个身影。“衍衍。” 她没有理。 刘永岩自顾自说:“前两个月,你回邬山镇,遇到我大姐了?” 明知答案,却还用疑问句,也是无聊。 他的影子又黑又长,“她同学是民政局的,说你回去办离婚了。” 黄一衍冷笑,“她同学是哪个?说出来,我上民政局投诉。” “你离婚的事,刘家没有说出去。” 她看着手机上的专车定位——还没到。 “衍衍,你离婚了,不如和我一起。重新开始,共闯一番天地。” 四周沉静,如同一座荒无人烟的寺庙。可寺庙又并不安静,有木鱼声、有吟诵声。究竟是有人,还是无人。 刘永岩有说话?说什么? 她不想听,转身要走。 刘永岩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她呵斥的声音未起,闪光灯照了一下。 “是江飞白吗?”不远处有一记者问。 黄一衍一脚踢向刘永岩,向记者回答:“夜遇突袭,江飞白勇斗歹徒。” 记者:“……” ☆、故事纯属虚构 新闻如何编, 是记者的事。 黄一衍飞起的那一脚, 记者吓傻了,忘了报道。 后来, 刘永岩在音乐采访中,被主持人问及情史。他一怔,棱角分明的五官蒙上柔和, 像是清晨迷雾里远山。他语带怅然, 讲了四个字:“谈过,分了。” 话少,想象多。 那记者回过神了。他找到了爆点, 将黄一衍和刘永岩深夜拉扯的照片卖给了营销号。 夜路走多了,该到遇鬼的时候了。 这位记者编排男女八卦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用这些照片当把柄,拿些封口费。可这回, 才爆江飞白和刘永岩,回家一下车就被黑布套头,狠揍了一顿。 八卦燃烧了不到一天, 刘永岩发博澄清,“我和江飞白现在只是朋友关系, 希望别误会。”他本是某公司新签的透明乐队,忽然和江飞白暗夜拉扯, 一下子成热搜人物了。 风风雨雨,和江飞白有关。 当事人忙着下一期节目的彩排,接收不到消息。等她知道这事时, 已经是两天后。 她的热搜早被撤下了。 和她合作的那位营销小哥神秘兮兮地爆料:“你背后有人。” 她问:“谁啊?”她一回头,背后哪里有谁。分明是苍天有眼,好人好报。 黄一衍没有关注刘永岩的消息。 易昊军过来问:“他是你以前的男朋友?” “是。”错事也要认。 “人气不错,签了唱片公司。”易昊军转头又问:“网上传你结婚的消息,真的假的?”多久了,他这才想起这事。 黄一衍回答:“假的。”因为她离婚了。 易昊军看了她很久。气度不凡的成熟男人,一个绵长的眼神牵出无尽的遐思。 要不是知道他心有所属,她以为易老板喜好离异少妇。 《烽火之唱》第三期,江飞白的成绩在中间。舆论热度仍是最高的。因为同期那几位太不懂炒作营销了。 有江飞白的初中同学、高中同学爆料,编排十几段情史。 真真假假,说得黄家三儿信了。 那天,黄家三儿破天荒地打了电话过来,“二姐,你情史丰富,给我支个招。” “不懂,问爸。”黄一衍说完挂断。 最是无情黄家人。 宁火训练快一周了,选秀第一期节目即将开始。 首播那天,黄一衍在工作室耽误了时间,拦车回去遇上塞车。外面车子亮起一盏一盏红色小眼睛。 她的焦虑延伸到脚趾,不停按动。“师傅,能不能抄近路?”她开了一年网约车,对小径小道也熟,指向前面一岔路,“那边车少。” 司机说:“那边路不好走啊。” “我赶时间。麻烦你了,给你补贴油费。”她的闹钟响了几回了,是望夫咒。 “行。”司机爽快地应声。 高峰时间,再难走的路都塞满了车。 闹钟响得司机频频回头。 黄一衍拿起了手机,打开视频APP。她紧盯手机屏幕。 司机猛然一个急刹。 她往前磕,手机险些掉落。 分卷阅读88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司机劝道:“小姑娘,开车看电视,对眼睛不好。” “我在看我老公。” 司机理解了,“我女儿也说电视上的是她老公。她好几个老公贴在墙上啊。你们年轻人的新时尚吧?” “嗯。”这倒提醒了黄一衍,得打印几张宁火的海报放床头。她手指轻按屏幕里的男人,幻想此时他就在身边。 婚后一年,她没有珍惜过他的陪伴,他回家,她也板着个脸,冷言冷语。如今一分一秒都在默念他的名字。宁火被她念成了心湖最深的水。 到了永湖山庄,黄一衍戴上帽子,下车,她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生怕错过了宁火的镜头。 到家,顾不上吃饭,赶紧开了电脑。 黄一衍拿出那枚宁火定制的新钻戒,放在电脑旁。 钻石都不如他闪耀。大屏幕看着可比手机上还帅。 这枚戒指,宁火在综艺中送给了章玟,但那是假的,不足百元的假金假钻。 幸好章玟知道是炒作,没有计较他的吝啬。 黄一衍双手托腮,浮现浅浅的笑意。其他选手的名字和长相,她一个记不住,满心满眼只有她的男人。 她仔细阅读了投票规则,把直播间得到的打赏,全砸给宁火了。她终于理解了当初那位骨灰级脑残粉的思维。 名利金钱算什么,博美人一笑是她的至高理想。 无论再多的砸钱,依宁火的经纪背景都不会有太前的名次。 黄一衍不介意。 她的宁火天下第一。 明望舒关注了宁火的娱博,她不像黄一衍那样每天打榜打Call。但她格外关注他的新闻。 她知道他进了选秀。 她看到他和章玟成了模范情侣。在街口,在机场,到处秀恩爱。明望舒对章玟没什么敌意。章玟太遥不可及了。 黄一衍却是一个和明望舒生活过的女人。明望舒感受过黄一衍的世俗气息,对黄一衍的敌意更加实在。 这时候,明望舒不知道黄一衍就是江飞白。巧合的是,明望舒在同学中听到了山石乐队的消息。她打听几句,得知刘永岩签约唱片公司了。 于是,她上网浏览刘永岩的娱博。 她和他见过几次。 刘永岩瘦瘦高高的,气质胜于颜值。 柳芽说,刘永岩极有才华,歌迷众多。尤其抽起烟来,眼神迷离,像是从山雾飞出的苍鹰。 他比较阴森,带一种独特的戾气,也有孤冷。可这份孤冷,和宁火、黄一衍二人的不同。刘永岩束缚感极强。另两位却如风般自由。 刘永岩的澄清声明挂在置顶。 出于好奇,明望舒进了江飞白的主页。 黄一衍那一张极具个性的海报横在封面。 明望舒的肾上腺素狂飙,她紧紧咬紧了牙关,咽了几口气,才没有尖叫出声。 上次聚会,黄一衍说正在做网约车。 结果,又是谎话。 明望舒手里的鼠标疯狂在海报上绕圈,真恨不能撕了黄一衍的那张脸。 联想起宁火的过去和现在,被欺骗背叛的愤怒,如同汽油一样,浇在明望舒的心上。 晚上,她回到家,尖叫起来。 年轻教授出差在外,明望舒一个人孤零零的,脑子几乎炸了,怒火越烧越烈。她太恨了! 山石乐队签约之后,仍有到大学演出。 明望舒借同学的关系,拿到门票。再到后台,状似偶遇。她喊了一声:“刘永岩?” 刘永岩抬头,皱了下眉。他早忘记黄一衍的室友了。 明望舒也不打算自我介绍,直接问:“你知道黄一衍和宁火结婚了吗?” 刘永岩眼色一沉。 明望舒苦笑,“原来,我们都被蒙在鼓里。” 一男一女约了见面。 周末上午,咖啡厅。 刘永岩的脸比天空更加阴沉。他细想之后明白了,邬山镇的人说,黄一衍嫁了一个非常俊俏的丈夫。 宁火就长了一张桃花脸。 刘永岩懊恼,以前为什么没想到?可他更恨的是:“为什么是宁火?” 正如明望舒介意黄一衍,刘永岩则非常厌恶宁火。他有时去出租屋,宁火都用一双清冷的眸子盯着他。 刘永岩气急了。黄一衍是他的女朋友,宁火一个外人一脸看不惯是什么意思? 黄一衍说,宁火和明望舒感情非常好。 刘永岩咽下了这股气。现在他才知道,宁火觊觎黄一衍。 “我也想问,为什么是他们。”明望舒双手握着冰冷的咖啡杯,“他们去年六月份结婚了。你和她分手是几月?” “二月。”刘永岩当时没想到,柳芽敢找上门。更没想到的是,婚期将近,黄一衍居然那样果决地走了。 “我离开出租屋也是二月。” “所以。”刘永 分卷阅读89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岩的眼睛阴森森的,“宁火和你一边交往,一边劈腿,抢了我的女朋友。” “不,是你女朋友勾引我男朋友。” 世事难料,刘永岩和明望舒的聊天竟然卡在这个问题上。两人都不愿相信,自己的恋人是主动方。因为那样说明,他们输给了对方的恋人。 最后,没讨论出究竟哪一方先勾引。 刘永岩喝了大半杯冰咖啡,“但他们离婚了。” 明望舒愣了下,“真离了?” 刘永岩点头,“他们回乡办离婚手续那天,我大姐见到了。” 明望舒笑,低声说:“离了好。” 黄一衍到了日日车工作室。 小肥仔斜着眼,挤歪了眉,直瞟向她。 从他的微表情,她问出:“有人找我?” “这你都猜到?”小肥仔瞪起眼睛,“在接待室。” 坐在里面的男人是刘永岩。他卸了唇环,白T黑裤,沉眼看着自己的中指——他的LH纹身去年就洗掉了。 黄一衍见到他,没有太惊讶。依他的个性,是不好打发。况且,他现在进了音乐圈,还要搭她这座桥蹭热度。 不过,她的话说得清楚。“以后你不要来找我,我们没关系了。” “衍衍,我发现你还是口是心非。”刘永岩看了一眼她尾指上的金戒指。为什么用金戒遮纹身,而不去洗掉?因为她仍有不舍。 黄一衍抱起手,“我也发现,你还是自作多情。” 刘永岩示意她坐下,“我不知道,你和宁火结了婚。” 她收起了所有表情。 “谁想得到是他?”刘永岩略有讥笑,“我以为,对方和我一样,是一个靠才华赢得掌声的男人。” “哦。”黄一衍细眉如柳叶飞刀,“他没来得及施展才华,掌声就停不下来,能怪谁?” “上次的事,我很抱歉。我对不起你,我有错在先。”刘永岩站了起来,脸上堆聚一丝狰狞,“可是宁火,不是好东西。” “他好与不好,和你无关。”黄一衍转身要走。 刘永岩伸手一拦,“他欺骗了你,辜负了你的信任。” 黄一衍漠然一片。 “前几天,我遇到了明望舒。”刘永岩上前一步,挡住了门,“问了她才知道,他俩分手是因为你。” 黄一衍冷笑,“关我什么事?他们分开有他们自己的原因。” 刘永岩转头笑了下,又再转回来,“你这人就是恋爱脑。爱上了,什么劝都听不进去。”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话?” 刘永岩狠狠地说:“宁火喜新厌旧,看上你,抛弃了明望舒。” 黄一衍觉得好笑,扯起一个小酒窝。 “柳芽也是受了宁火的怂恿,才来勾引我的。宁火就是要断你后路。”刘永岩越说越狠,眼睛有诡异的微光飘荡,“衍衍,我中了圈套,才酿成了大错。” “我凭什么信你?” “你让柳芽和宁火对质。” “我不信小三的话。” “是你三了明望舒。你能当小三,以后就有小四、小五。” “滚。”黄一衍冷冷的。 “要不你去问他。”刘永岩说:“问他,我们分开是不是他故意陷害的?” 黄一衍推开刘永岩,出去了。 ☆、故事纯属虚构 宁火曾经暗示, 刘永岩或有不忠。黄一衍一句都没听进去。 刚才, 刘永岩直指宁火陷害,她同样不相信。 刘永岩说的那么多话, 她就认同那句:“你就是恋爱脑。” 黄一衍给宁火发了微信,诚实地告诉他:「明望舒说,我三了你们。」事无巨细地向男朋友汇报, 这才是恋爱脑嘛。 过了一个多小时, 宁火回复:「三她妹妹。」 黄一衍偷偷笑了一下。说他前任的坏话固然不好,可见他如此维护,她无比窃喜。 她终究也是个俗人。 半个多小时之后, 宁火打了电话过来,“明望舒找你了?” “刘永岩到工作室和我说的。” “你又和他见面?”宁屈屈不痛快了,上次勇斗歹徒的事,他还没算账呢。 “一个圈子, 见是见得到的,不理就是。”见不见刘永岩是次要的,黄一衍担心的是:“我们和前任的关系, 太危险了。万一曝光,我批准你对外宣布我们离婚, 一定要和我撇清关系。”金黄组合再出名也不出圈,如今江飞白黑红一片, 在家只有紧闭门窗。 “嗯。”他轻轻应了声,“我和明望舒谈谈,你别见刘永岩。”宁火差点用“人渣”来形容刘永岩。那是黄一衍爱过的男人, 宁火只得改口说:“他再纠缠你,你直接找我,你是我的女人。” “好。”黄一衍刚才是窃笑,这时满脸的欢喜藏不住。 分卷阅读90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她是他的女人,他就是她的男人。他们都是属于彼此的。 这句话可真中听。 关于柳芽的事,黄一衍正在想要不要追问宁火。 宁火那边和现场的人应了声,才在电话里说:“导师又在喊我了,他几分钟不见我就抓狂。” “去吧。”终究没有问出口。 晚上,宁火给明望舒微信:「方便讲电话吗?」 「好。」 他拨了她的号码。以前明望舒在通讯录是三A置顶,现在只按拼音字母排序了。 响了不到一秒,明望舒接起了,她笑:“宁火。” “明望舒。” 这一声,听得她想落泪。她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稀世之宝。 “分手至今,我很多话不跟你说,是因为,你从大三开始,精神状态就不太好,经常胡思乱想,但想又想不通。”宁火说起过去,非常平静。就如江边眺望远方,浪花再浮沉,都是对岸了。“我们为了改变僵局,各自做过努力,和平落幕。真心相爱一场,我不想说重话。但分手仅仅是我们自己的事,和她没关系。我对她产生兴趣,是和你分了之后。” “她向你告状了?”明望舒保持笑意,“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我和你分手,没说过你坏话。你和年轻教授的事,我也没有讲。你的同学们指责我甩了你,我不反驳。明望舒,我对你仁至义尽了。” 明望舒一颗心像是系上秤砣,他每说一句,就加一块重量。 宁火继续说:“同样,和她离了婚,我不允许有人用莫须有的借口攻击她。” 明望舒喃喃道:“我们爱了五年多——” 他打断了,“我们各自有了新生活。你应该尊重你的丈夫,有事说给他听,不是我。” 明望舒有了哭音,追问道:“宁火,为什么我们会分手?” 宁火笑了下,“你饱读诗书,见多识广,却总爱在感情里钻牛角尖。你回忆一下,高中时你多么洒脱,勇敢无惧。” 那时的明望舒是一道灿烂的阳光,却不想,后来成了角落的煤油灯。 宁火说:“你过上了向往的生活,更要学会释怀。如果你至今还走不出上一段感情,我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 “我有时候……好想回到过去。”譬如,午夜梦回时。 “你被自己骗了,你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固执。假如没有我的消息,你过得很好。你以为,我离开你,一无所长,生活比你糟糕。可你发现我好好的,心理不平衡。你所有的偏执,都是在见到我当明星之后。”他轻声叹息,“明望舒,我真的不愿意把话讲得这么明白。” “我……”明望舒有些慌了,她编造了许多理由,把自己都骗过去了。可是宁火一针见血,拆穿了她。 “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了。你再兴风作浪,我不会客气了。”宁火语气冷然。 “宁火——” 他绝情切断了电话。 永湖山庄,2幢大堂的两个保安聊天。 一个神秘兮兮,“听说我们这儿住了一个明星。” “对啊。”另一个接话:“在小高层区,有记者到管理处查业主名字。” 走出电梯的黄一衍正好听到了,暗自庆幸,以前宁火很少住婚房,管理处登记的是她的名字。 不过,这房子成烫手山芋了。 房产证上的是夫妻二人的名字。车辆行驶证,挂在宁火的名下。 黄一衍懊恼的是,千算万算,仍然走错了一步。拿到离婚证时,她应该立即办理房产和车辆过户。拖到现在,夜长梦多了。 念头乍起,立即成形。 黄家大女有一位律师朋友,和黄一衍见过几面。听大姐说,那位律师是可信之人。 黄一衍找到了律师的电话,打电话咨询离婚财产分割的流程。 律师很有耐心,一一解答了她的问题。 了解清楚之后,她笑:“非常专业,谢谢。上回大姐就推荐你,想找你代理我的离婚。” 律师愣了下,才说:“钻空子的太多,邬山镇不让代理离婚了。前阵子警察捣毁了街口办假/证的窝点。邬山镇更新了规定,出证时,双方一定亲自到场。而且增设调解过程,需要双方二次签字。” “……”黄一衍的细眉打结了,“什么时候的规定?” “六月初还是六月中颁布的。过渡期,有律师还能代理。七月开始,就一律禁止了。” 黄一衍沉下脸色。她和宁火的离婚证是七月三日办的。 那天发生了很多事。金边花园8幢503的木门被玻璃胶堵了,她没地方住,搬回了永湖山庄。宁火开车回邬山镇办离婚证,很晚才回来。 他很少开车,车速慢也说得过去。 可又处处透处着不寻常。 黄一衍心绪不宁。如同去年,见到柳芽时骤升骤降的心跳 分卷阅读91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同时,更多的理智也告诉她,宁火和刘永岩不一样。 黄一衍从2幢的车库走过去,穿过半个地下室,偷偷回到婚房。 她的离婚证就放在抽屉,和宁火的一起。她太相信他了,完全没有怀疑过真伪。 离婚之后,结婚证上需加盖作废章。 她这时又发现,两人的结婚证不见了。 宁火那天拿回来的,只有离婚证,以及她的其他证件。她当时没往心里去。 现在仔细一想,那一天充满了不对劲。她出租房的门被糊了。依宁火的性格,他担心她的安全,不会离开她。哪怕她赶他走,他也会拖上她一起走。 可他去了邬山镇,很晚才回,完全不担心黑子再对她不利。 黄一衍放下了离婚证,喃喃低问:“难道又遇上妲己了吗?” 第二天,黄一衍打电话去邬山镇民政局查询离婚证号。 对方告知:“此证号已离婚。” 她再问:“妻子是姓黄吗?” 对方说:“妻子不姓黄。” 黄一衍明白了,证号是从别人的离婚证抄下的。 窗外,阳光明媚。她想,如果将宁火烤熟了吃,滋味如何? 脑子再乱,彩排还是要继续。黄一衍练到很晚,才回到2幢1602。 窗帘紧闭,一室漆黑。 黄一衍开了灯,感觉到前方有一巨大黑影朝自己扑了过来。 之所以说是感觉,因为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过来。 她眼前一黑,就被吻住了。 憋了近十天的宁火凶猛地啃噬她的嘴唇,托着她后颈的五指按摩她的颈背,不敢太重,却又急躁。既克制又饥渴。 过了好久,他松开她,粗哑唤道:“老婆。” 黄一衍差点喘不过气,睁眼只见他勾人的眼睛。理智归位,她用力推他。 “老婆?” 听到这个称呼,不免想起离婚的大骗局。她气愤难平,不想理他。 她的表情不如十天前亲呢,宁火顿了下,低问:“怎么了?明望舒又烦你了?” 黄一衍不说话。 宁火轻声哄她,“谁欺负你了?” 还有谁能欺负她? “说话,有事就说。” “我问你。”黄一衍抬眼,“是不是你怂恿柳芽勾引刘永岩的?” “哦,闹半天,是因为他。”宁火放开她,半坐半靠沙发扶手,嘲弄说:“他自己管不住下半身,赖我了?” 黄一衍也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些无理。 “那个叫柳芽的,我和明望舒一起时,跟她吃过几次饭,其他一概关系都没有。她想找我约炮,我看不上。”宁火挑起一抹笑,“刘永岩艹粉是我拿刀逼的?再说了,他需要我怂恿吗?我以前顾及你的面子,话不好说得太直接。现在我实话实说,柳芽是和他有关系的第三个粉。之前两个,我有提醒你,你自己当放屁不听。” 黄一衍倒真不知道刘永岩还有前两个,“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都过去的事了,你问什么。他从一月艹还是二月艹,有区别吗?” 的确没有。她不说话了。 宁火讽刺一句,“他用这么蹩脚的话坑你,把你当智障吗?” 听到他这话,她又想起离婚证了,“你个大骗子!” “又怎么了?” “离婚证是怎么回事?玻璃胶糊门又是怎么回事?” 宁火起身,想去拉她,“你听我解释。” 她挣脱了,“分明是你把我当智障。” “可你就是信了啊。” “……”她为什么喜欢上这种男人了?气得她转身往卧室走。 宁火刚刚那话是脱口而出,这下又知道说错了,一下子拦住了她。“老婆,我不想离。” 她冷冷瞪他,“你不想离,你就骗我!” “但你想离。” “无赖!我真以为是黑子糊了我的门。”她狠揍他一拳。没敢打脸,而是捶在了他的肩上。 宁火免疫她的攻击,“我请假出来的。时间不多,只有这个晚上,你别和我吵。” “不吵,我回房了。” 他一把擒住她的腰,“按照流程,吵架之后要冷战,但我忙,没空陪你冷战。”如果闲得蛋疼,他也可以陪她玩玩情侣间的小摩擦。 黄一衍皮笑肉不笑,“我不想见到你,给我滚。” “不和你离,你无法放下戒心。”没有那张离婚证,她只会越走越远。她就是个死别扭性子。 “你一肚子坏水。”她抬脚想踢他。 宁火扣住了她的腿,“我知道你个性好强,也愿意哄你、宠你。可你要是过分倔强,我就不妨告诉你,我们之间,谁才是大爷。”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应该不长。 ☆、故事纯属虚构 分卷阅读92 昏黄 作者:这碗粥 黄一衍慌乱之中, 摸到了墙上的开关。 按熄了大灯, 又点亮筒灯。 昏黄灯芯落下一道斜影,盖住夫妻二人。眼睛所视, 皆是光影。倾耳聆听,低喘更多来自妻子。 她边喘边问,“如果我没有发现,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那是假证?” 宁火指下摩挲。这些日子, 重复的训练,透支了他的体力,也让他的欲/望更加张狂。他压下那份躁动, 轻啄她的耳后,“到了你该知道的时候。” 他不想离,但她要离,做一张假证就成了最佳解决方案。事实证明, 非常完美。她不再提心吊胆,和他水到渠成。发现了就发现了,他要的结果是有她在身边, 过程只为结果服务。 早知没有婚姻关系,她才肯和他步入正轨, 他当初就不骗婚了。骗婚后,素一年, 亏大了。 黄一衍腰上又痛又痒,“我现在不该知道吗?” 轻啄满足不了宁火,他又叼回她的唇, 给了她一个吻,手上动作更加放肆。“天意让你知道,就是你该知道的时候了。” “简直胡扯。”她就气他的欺骗。深究欺骗的原因,似乎又情有可原。但,不朝他呵斥几句,她又咽不下口气。 一个深信不疑的男人给她演了一场戏。假如他某一天不喜欢她了,说谎时想必也能驾轻就熟。 她又向他挥拳。 宁火抓住,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你要吵架,做完我陪你吵。” “哪有情侣吵架还要商量是先做,还是先吵的?” “我们又不是普通情侣,我们是明星夫妇。” “不想和你做。” “你要说不想做,我也就忍了,不想和我做?那你是有其他想做的对象?”他眉目的重影,像是一座阴山。双眼有亮光,却照不见她。 狠戾的宁火是大爷。黄一衍最是招架不住。 他没有抱她回房,把她压在走廊的墙壁。 她今天的衣服绑带多,扣子多。他懒得解了,直接推高。又是那一截纤腰,不及他的手掌宽,像是停止了生长,和他多年前见到的那一眼,一样纤薄,一样优美。 他又压抑不住撕裂猎物的冲动。底下嵌了一块猛铁,只想扎进湖中。 黄一衍再彪悍,也敌不过宁火。她上衣卡在肩颈,一腿套着裤子,另一边光了。 背部抵在冰凉凉的墙壁,前面有像熔炉一样的高温。她抛起落下,支点只有他。 分别了这么些天,她是想他的,又爱又气。喜欢他不让两人离婚,也气他不顾后果。 “老婆。” “宁火……慢……”话没说完,又被斩伐。 他亲她,越来越有劲。“你骄傲的样子很可爱,现在好委屈,也可爱。” 宁火的闹钟很早。他说的只有一晚,真的只有一晚。所以他懒得花时间在争吵上。 起床时,他顺口说了一句:“就算我们离了,也还要复婚。为什么要增加民政人员的工作?他们够累的了,多体谅下。” 黄一衍从睡梦中惊醒,“你还有理?” 他抱抱她,“这次章玟出面给我请了两天假,昨晚是我偷溜出来睡你的。今明两天要飞去拍蔡辛秋的MV,陪不了你。” “别打扰我睡觉。”她侧过身。 “老婆,你为什么都不叫我一声老公。” “滚。”真是烦。 “行,等下次,大爷我再收拾你。”走出房间,他又回来。“对了,红窝那边,你有跟他们说吗?前年平安夜的事。” “唔。”黄一衍抱着枕头,话语模糊,“我问了蔓姐,她说应该没问题。” “那成。老婆,好好休息。” 宁火去机场的路上,给董先生打了一个电话。 董先生刚刚晨练完,披毛巾擦了擦汗,“小宁。” “你找我?”昨晚宁火分秒必争,什么电话都没理。 “是。你跟她的关系瞒不了太久。”这两人偷偷摸摸见面的次数太频繁了。“你选秀的名次靠后,但是之前积累的人气还在,被盯得多。” “有哪家查出来了吗?” “小爆料,无证据。我给压下来了。”董先生这时已经练就了一身公关好本事。可比海客那经纪人靠谱。 “该给公关费的,别省。” “假如真离婚,能减少很多麻烦。” 宁火当然知道,可他就是不想离。结婚证上还有他和他老婆的结婚照,她笑得可迷人了,再换一本证,也许拍不成这么美。“对了,范鹭有动静没有?” “她经常在你那房子附近转悠。”董先生也是第一回遇上私生饭。了解了饭圈文化,他才知道,还有私生饭粉转黑,给爱豆下毒的案子。这可比混子打架危险多了。 “你继续盯,她还有用。” “好。” “对了 分卷阅读93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孙总想见见你,他电话不给你经纪人,打到我这来了。”董先生也是无奈,他现在仿佛是宁火的隐形经纪人。海客成了摆设。 “他?”宁火顿了两秒:“再说吧。” 那话说完不到三小时,就见到了孙总。 到了拍摄地,宁火住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和章玟同一层楼。他刚到房间,就给黄一衍汇报行程。 微信上,海客在抱怨宁火独自跑了。 宁火不理。 中午吃饭,章玟过来敲门。 宁火面无表情,“你真不怕绯闻。” 她笑:“我们本来就是CP啊。” 两人去了餐厅的包厢吃饭。 刚坐不到两分钟,一个深灰明条纹西装的中年男人进来了。“玟玟。”他气度不凡,嗓音磁性。 “孙总。”章玟起身,狂霸的气场瞬间拘谨了。 孙总正是章玟背后的男人。一个商人,哪儿有钱赚,就往哪儿奔。近几年影视行业蓬勃发展,他就又进来了。 他看一眼章玟,慢悠悠转向宁火,他透过宁火的脸,回忆起另外一张脸。“宁火。” 对了,孙总另外的一个身份是陶芮的现任丈夫。 宁火笑了下,“孙总。” 孙总收回视线。宁火一笑,更偏向他那风流倜傥的亲生父亲。孙总坐下了,“你俩的新闻我都看了。” 章玟心口一提。炒作是孙总的意思,具体操作在经纪公司。她怕有细项不合他意。 孙总拍拍她的手。 宁火看着孙总的动作,不作表示。父母一辈的感情,他从来不掺和。 孙总又转向宁火,“你选秀的名次一般。” 宁火说:“世界是公平的,不能单纯靠脸吃饭。” 章玟一惊,赶紧向他使眼色。 宁火无动于衷。 孙总倒是喜欢他安静的样子,这样才像是陶芮。“小芮她……最近在给江飞白打榜?” 陶芮打榜可热闹了。先是在群里疯狂转发,被好几个群主踢了出去。她杠上了,在镇上喊了一群退休老人,教他们如何上网做数据。 孙总见到了她的朋友圈。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孙总派人调查江飞白,自然查到了宁火。 孙总见怪不怪。有些明星离婚几年,矢口否认,通告秀恩爱也很理直气壮。只要没有证据,都是诽谤,一年能发百封律师函。 孙总不关心宁火,只在意陶芮。他破天荒的给江飞白的娱博转了几次,截图给陶芮看,问能不能约上一起吃饭。 陶芮理都不理。 孙总想从宁火这里打探消息。 宁火似笑非笑,“是。”就应了一个字。 陶芮一直想离婚,孙总不愿意,她跑乡下去了。她长得美,四十几岁,风韵犹存,在哪都吃香,在黄溪镇依然呼朋引伴,不亦乐乎。 孙总年轻美女一个搂一个,但就是不答应离婚。 宁火懒得分析孙总心态,不过,这是道可利用的人脉。 陶芮身为妻子,不介意丈夫见异思迁,宁火也不拒绝和孙总来往。 江飞白那首涉嫌抄袭的曲子被下架了。她没有经纪人,没有好朋友,网络骂声中,孤零零一个人。 宁火想安排《无词歌》重新上架。 董先生说,要有大佬说话,平台方才答应。 可其他涉嫌抄袭的歌曲,平台上依然风光。就是双标,欺负江飞白没有资本力量。 正好孙总能说上话。于是,又到了陶芮为儿媳出力的时候了。 章玟很安静。吃了饭,去往拍摄现场的车上,她低声说:“没想到,你是孙总妻子的儿子。” “那是我妈的关系。”宁火户口是跟宁逸仙的,和孙总八杆子打不到一起。 “你是不是早知道我和孙总……” “嗯。” 章玟脸色一白,手把裙子都抓皱了。 宁火看她一眼,“这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章玟干笑,“你不惊讶吗?你妈的情敌比你还小。” “不是情敌。”宁火非常平淡,“我妈不爱他了。” 章玟低头,靠在车窗沉思。 宁火偏了身子,他仍然接受不了她的香水味。 他收到了黄一衍的微信。 她这时才算真正睡醒,「MV有亲热戏吗?」 「没有。」就一出舞刀舞剑、相爱相杀的狗血虐恋。 「你这样的恶犬在娱乐圈如何禁欲。」黄一衍的胸前红成了一幅画。他用独有的方式,让她穿不上低胸装。 「有老婆。」他懒,只伺候一个。 宁火的雄性之欲从少年时期起就比较肆虐,那是一股青春期冲动。他性子冷,对女生的兴趣不大,燥火多数纾解在群架中。 高中和明望舒交往,开荤后倒是舒坦了好 分卷阅读94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一阵子。但她是保守的乖巧女生,哪里受得了生猛野兽,她更喜欢诗情画意,蜜语甜言。 他勉强诗意之,甜言之。 分手之后,再同居的几个月,明望舒反省,以为他是性生活不和谐才厌烦,于是,她主动勾引。 但,压根就不是性不性的事,他是真的不想和她做了。 明望舒质问他出轨,其实还真没有。 宁火早发现,黄一衍和江飞白某些神态相像。她变化很大,五官比十三岁时柔和。她清扫玫瑰花的那天,他见到她的细腰上的两截肤色,才真正将两人划上等号。 如果说就这么一眼,他就迷上黄一衍,那是扯淡。他知道了这是曾经的朋友,对她多了些注意,这才渐渐产生兴趣。 她和他相像,又不像。她在爱情里比他更执着,更热烈,也更傻气。 有一晚上,宁火和朋友约在酒吧。 不远处坐的,正是刘永岩。他搂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亲昵低语。 宁火坐在角落,灯光暗。 刘永岩没有发现。喝了几杯酒,他和女孩起身离座。 宁火跟了过去。 刘永岩和女孩进了男卫生间的一个隔间,接着,暧昧声响传了出来。 宁火没兴趣听这对男女的野合戏,回去继续喝酒。那时起,他有了挖墙角的念头。 但黄一衍是个爱情至上的傻子,几乎听不进任何暗示。 他唯有静静等待机会。 柳芽勾引刘永岩,和宁火无关。但柳芽去找黄一衍,却是宁火在挑拨离间。 刘永岩和黄一衍婚期将近。宁火再不出手,结局恐怕就是,黄一衍嫁作人妇时,发现丈夫早有外遇。 宁火的确欺骗了黄一衍。又譬如,二月十八日的醉酒,看似黄一衍主动,其实是他引诱在先。 他骗她的事也不止一件两件。 反正,以后慢慢他的老婆就会知道了。 车子停下。 “就在这家客栈拍。MV短,状态好很快就过了。”章玟上衣短,手一伸,露出一截白皙腰肉。 宁火不小心看到了,移开眼睛。 不知是不是看黄一衍上瘾了,雪白还不如小麦。 譬如昨晚,他家老婆委屈挂在他的面前。 为什么他家老婆的腰能细成这样。他有时生怕一个用力就折断了,克制到手指都颤抖。兴奋时,他就想将她折断在怀里。她受得住的,哪怕嘴上求饶,却又每回包容他的全部。 宁火停止回忆。 鬼天气,上火,热。 ☆、故事纯属虚构 造型师给两位主角上妆。 章玟有助理一二三。 宁火一个助理都没有, 连海客都被丢在S市了。 章玟描上了细长的柳眉。她的容貌偏现代, 流行粗眉更具美感。她看向镜子,宁火的眼睛停驻在她的脸, 她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宁火想的是黄一衍的细眉,形似柳叶,却不锋利。 化妆师给章玟涂上唇彩。 章玟扫了一眼镜中的宁火。 孙总常说:“我的妻子很美。”能生出宁火这样的儿子, 父母的颜值差不到哪去。 章玟和孙总的关系比较复杂, 不方便明说。见过孙总之后,她和宁火之间有些尴尬。 蔡辛秋到了片场。二十六七的年纪,黑发及腰, 穿衣打扮极富个性。章玟是上一部MV的女主。蔡辛秋走来打了一声招呼。 章玟戴好了发套,起身迎接蔡辛秋。 蔡辛秋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坐下。 章玟拉了下宁火,“介绍一下, 我的绯闻男友——宁火,新晋小鲜肉。” 蔡辛秋亲切地伸出手,“娱乐新闻里见过, 跟章玟很般配嘛。” 宁火轻轻握一下,然后, 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的道具衣物擦拭手指。 蔡辛秋和工作人员聊得很好,没有架子。穿一双八公分的高跟鞋, 站导演身边,高出半个头,她立即屈膝以示尊重。 导演很受用, 尖利的五官眯成了笑脸。 宁火的眼睛时不时跟着蔡辛秋,再在她回头时移开。 片场有几人见到了,连蔡辛秋也有所察觉,她略有沉思。 章玟撞了撞宁火,低声说:“你现在是我的对象。” 宁火宛若情人般亲昵,“你和蔡辛秋关系如何?” “干嘛?”章玟微微后退,“不是对她有企图吧?” 宁火勾起笑:“你先回答我。” 章玟赶紧将视线移到他的锁骨,“你别这么对我笑,魂儿都没了。” 也就那么一瞬,她发现,他脖子上有一道极浅的痕迹,像是被抓伤的。这种部位,这种痕迹,带上了风月色彩。别是昨晚出去约/炮了吧? 章玟止住自 分卷阅读95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己的联想,“你是我的绯闻对象,我们合作关系解除之前,不要到处勾搭女人。” “我是托你给我介绍介绍。”他站直了身子,收回投向蔡辛秋的视线,“我在哪里见过她。” 章玟冷笑了一声,“一见钟情的说辞吗?” “蔡辛秋以前有在酒吧驻唱吗?” “有。” 蔡辛秋在采访中说,在酒吧驻唱了三年,被制作人挖掘出道。 “那我应该在酒吧见过她。”宁火说:“那首歌对我影响很大,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当年的歌手。” “正常交往可以,不要越轨。”章玟提醒道:“你知道,孙总想捧你。你红了之后,就可以和我分手了。” “知道。”他伸手,将章玟的头发别到耳后,“有些事,你知我知就好。不用一一汇报给孙总。” “……”她拨了下头发。 宁火就是这样,不经意的动作都像勾引。要不是她定力好,早被他牵走了。 MV的剧情顺利地完成。 晚上,唱片公司请客。 酒过三巡,蔡辛秋红了脸,勾着章玟的肩膀,说几句女人间的悄悄话。 宁火眸子依然清明。 导演拿起酒杯过来,“你上镜真美啊,喝!你美你就得喝!” 宁火和导演干杯。 宁火唇才碰杯,喝高了的导演就干了那杯酒,起身拍拍宁火的肩膀,不停说:“美,真美。”他就走了。 宁火放下了杯子,一口未沾。 蔡辛秋听到好笑处,哈哈几声,抬头对上了宁火的眼睛。她一怔,收起笑脸,离座去倒酒。 宁火坐到章玟旁边,问:“说了没?” 章玟点头,“我说你是她以前的歌迷。” 宁火再问:“能给我要一个签名吗?” 话音刚落,蔡辛秋笑声响起,“宁火,要签名直接找我不是更方便吗?” 这人讨厌起来,笑声也刺耳。宁火抬起了头。 蔡辛秋一手搭在他的椅背,另一只手端着红酒杯。 他笑了笑,“我以前见过你,你那时在酒吧驻唱。” 蔡辛秋说:“我的制作人是在酒吧找到我的,那段日子很辛苦,想都不敢想,我能出唱片,还能拿奖。”她轻酌红酒。 “我当时失恋了……”宁火停顿片刻,“你的歌打动了我。我再去酒吧听歌,你不在了。” 蔡辛秋失笑,“你这么帅,也失恋啊?” “我的女神一天板着脸,不爱搭理人。”宁火笑容淡了,“而且,她那时有男朋友。” 章玟听着,分不清他的话是真是假。或者,她从来都没有看透过宁火。 助理回车上拿了唱片。 蔡辛秋签上大名,递给宁火:“送你了。” “谢谢。”宁火收下了。 封面上与君道三个字,笔锋豪迈。 剩下两字:原创。中规中矩,没有新意。 宁火拍完MV,马不停蹄地回到了训练的那座度假区。 他上期的名字虽然不至于淘汰,但离前列有一段距离。 导师见到他,已经无话可说。“别人被淘汰是努力过、尽力过,你真是太放松了。” 宁火回答:“我也努力了。”他再划水也是出了力的。 海客过来监工,嘀咕说:“你睡那么多,是比别人尽力。” 海客觉得,宁火就这样懒散到淘汰出局了。 可新一周的训练,宁火状态奇佳。 海客下巴掉了好几回,掉到后来他都习惯了,手一托,牙左右一摇,“咔嚓”归位了。他问:“你受了什么刺激?舞技突飞猛进,你是不想靠脸吃饭了吗?”海客又气又喜。 宁火漫不经心地擦汗,“一个吊车尾突然空降到前排,炒炒热度。” 海客说:“排前面的,要么没签经纪,要么大牌经纪。我们小公司就是陪玩的,多一个比赛,简历能写长一点。” “你继续哄站姐去,我的事你少操心。” 海客瞪起眼睛,“我还从你这里分成啊,白赚钱我心虚。” “我要继续排练了。”宁火下了逐客令。 海客叹气,离开了排练室。 这阵子江飞白那边也是轰轰烈烈。又是丈夫,又是男友,男女之事都红出圈了。 《烽火之唱》进行了四期,第五期是踢馆赛,排名前四的选手休息一周。 黄一衍终于能喘口气了。神经一放松,身体才感觉到疲倦。 她和宁火遇上赛季,又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了。为了缓解思念之情,她将时间投入到音乐上。 上回易昊军介绍的制作人,有一个和她的创作理念比较接近,约了一起吃饭再聊。 易昊军这一座过河拆桥的引桥,不是她的终点。 制作 分卷阅读96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人以前听过金黄组合,黄一衍是否抄袭,制作人持保留态度。两人交谈非常愉快。 倒霉的是,这天吃饭选了和上回不同的餐厅,却都见到了刘永岩。 中途,黄一衍去洗手间,走到走廊,看见了那道瘦高的身影,她顿住脚步,正要折返。 刘永岩一双鹰眼贼利,追了上来。他猛地拽住她的手腕,推她进了旁边的疏散楼梯,再狠狠地扔她到墙上。 她肩膀撞得生疼。 刘永岩满身酒气,一脸通红。他失去理性,倾身要吻她。 黄一衍连忙捂住嘴巴,抬膝顶向他的下腹。 宁火经常拉起她就乱吻一通,但被他亲、被他上,那是夫妻情趣。 刘永岩一个烂人渣,她打他丝毫不留情。 刘永岩酒喝多了,步子踉跄,被她一踢,后腰撞到了栏杆扶手。他半蹲身子,像是喝醉了,又认得出她,喊道:“衍衍,我错了。”一个大男人,要哭了似的。 黄一衍揉揉肩膀。宁火再凶再强,都不舍得撞疼她。他的半强迫,看着暴烈,但从来没有真正伤害到她。 她擦了擦被刘永岩抓握的手腕,恶心透了。 “衍衍。”刘永岩跪倒在她面前,抱住了她的脚。“衍——”他打了一个酒嗝,嗝出浑浊酒气。 黄一衍又踢他一脚,“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想和你重新开始。”刘永岩哀求道:“我们有五年的感情,占据了对方五分之一的生命。” “滚!”她五分之一的生命踩到了狗屎。 “你离婚了,现在又顶着抄袭的臭名,孤立无援,为什么不接受我呢?” 刘大姐在黄一衍回邬山镇时,问过民政局的同学,得知黄一衍那趟是办离婚。至于后来,双方资料被男方撤走的事,刘大姐不清楚。因此,刘家人以为黄一衍离了婚。 黄一衍不想解释,踩住刘永岩的手。 他痛得不得不松开了她。 她往外推门。 刘永岩突然说:“蔡辛秋抄了你的曲子,我可以帮你打倒她。” 黄一衍蹙眉。这首曲子是她和金灿灿创作的,刘永岩并不知情,他如何得知是蔡辛秋抄了她。 刘永岩定定看着她,眼睛像要滴出血了,他大喘气,“前年,金黄组合唱了这首歌。我录了视频,完整的一首歌。” 黄一衍感到讶异。 他沉沉地说:“我只要你回来,我仍然爱你。” 前方有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她艰难地一步一步向上爬,忽然有人和她说:“我有一辆缆车载你上去,但是需要你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不比爬台阶轻松。她推门而出。 过了一会,她又回来问:“我如何信你?” 刘永岩面露欣喜,“我可以给你截取几秒片段。” 她又出去了。 晚上,黄一衍给宁火微信:「我好想见你。」 宁火已经躺床上了,立刻跳了下来。他给她打电话,“老婆,我发现了一个偷情的好地方,在围墙后边。我发地址给你,你开车过来。不过,最好是十二点过后。” 她顿时就笑了,“好。” 换作一般人,恐怕觉得宁火的建议很离谱。但黄一衍就是答应了。 训练基地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封闭。这里是度假区,外出到市里较远。为了比赛,选手们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排练,完全不外出。 但是宁火从学生时代就逃课,这训练要是不逃几回,说不过去了。 他给的地址是一棵树,一棵大树,一棵枝繁叶茂的榕树。 黄一衍停了车,四周张望,轻巧地爬了上去。 仿佛回到中学时逃课的日子。邬山镇中学的那道围墙,她不知爬过多少回。两米五高,她只要一跳一攀,再一个翻腾就过去了。 树上黑漆漆的,月光被树叶吸收,只余几道小缝。一边是道路,另一边则是度假区。 枝丫上的姑娘静候情郎。 过了几分钟,另一道迅捷的身影爬了上来。“老婆。”声音低不可闻。 她笑了下,伸手拉他。 他拥她入怀。 黄一衍问:“这里没有狗仔吧?” “有,在大门那。不在这条路。”宁火顿了下,黯淡光线里,她只有一团黑影。老婆的影子也是最美的。“你这样狗仔也认不出。” 她穿的一身暗色,戴了帽子,口罩,还有粗框眼镜。“我找你是有事。”电话也能说,可她就是想见他。窝在他怀里,跟靠山一样安稳。 “什么事?”宁火拉下她的口罩,讨了一个亲吻,“还有比想我更重要的事?” “正事。” “说吧。” “我昨天遇到刘永岩。” “又是他?” 黄一衍抱住了宁火,“刘永岩说,红窝平安夜晚上,他录了金黄组合的演唱视频。” “他以此 分卷阅读97 昏黄 作者:这碗粥 要挟你?”宁火一下子就猜出了刘永岩的意图。 “他说爱我。” 宁火讥讽:“爱他奶奶。”他正要抠她尾指上的金戒指,忽然发现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细圈钻戒。再一捏她的无名指,又一枚钻戒。 月光在外,两枚钻石收敛光芒,沉静偎依。如同树上的这双男女。 ☆、故事纯属虚构 万籁俱寂, 月光如同萤火虫, 一只只停在叶子边缘,礼貌又客气, 既不敲门,也不离开。荧光照不见男女的眼睛,照不见低调的戒指。 宁火摩挲着黄一衍指上的戒指圈。一个9号戒, 一个10号戒, 正合适她。他握起她的手,执到唇边一吻。 她重情重义,宁火给她时间, 哪怕心里膈应,也强迫自己无视那一个刺青。 该死的前男友终于滚蛋了。 宁火心花怒放,想抱起黄一衍深吻、长吻、热吻,爱怎么吻就怎么吻。他真的吻了。 顾及树干的感受, 他吻得不深,珍惜地含住她的唇。 黄一衍双脚晃悠在空中,唇上有他细致的疼爱, 她仿佛在海面上冲浪,又再飘到月亮上歌唱。 芳心一跳, 全世界都向她微笑。 宁火放开她的唇,轻轻笑问:“谁家的老婆啊?戴两个钻戒。” 她哑声回答:“你家的啊。” “抱紧了, 别掉下去。这树干承受不住我们的重量,只能摸几下了。”他双手在她衣服里游走,“好想搞你。” 两人见面太少, 以至于宁火每回见她都欲/火先行。 黄一衍把身体重心靠在他身上,微喘几下。 宁火听她几声喘,心痒难耐,在她脸上胡乱亲亲,低喃说:“你是我家的了,别见刘永岩。” “视频怎么办?”她也不想见刘永岩,但是白白放过视频,又不甘愿。 “我去和他谈。” “别耽误了你的录制。”她隔着自己的衣服抓起他的手,“我连累了你。” 宁火说:“娶你当老婆,就是我乐意负担你。” 黄一衍笑了笑。他娶她是因为快活也好,责任也罢,她现在喜欢这个男人,不计过去,不论未来。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再艰难,也有他的陪伴。 宁火这一期的录制上了心,打架敏捷的人学舞轻松,加上韵律感就是了。投票结果,宁火破天荒地进了前十。 可把海客吓到五官变形。 录制完第二天,宁火又请假出来。 这是黄一衍的前任和现任第一次面对面坐下。以前遇见互有敌意,从不交谈。 为了避人耳目,宁火约在一家私人会所。 刘永岩戴了耳钉、唇环、手镯、戒指,腰带上缀着的银链也是吭吭哐哐的。 这倒让宁火想起了从前的黄一衍,常挂一堆首饰,尤其是重金属锁链。她和刘永岩不同的是,她不在身上穿孔,包括耳洞。 刘永岩一路走来,招摇张扬。 宁火“啧”了一声,他选角落的位置是为了低调,这下反而引人侧目。 一坐下,刘永岩没有摘帽子,问:“你找我做什么?” 宁火翘起腿,“我以为你知道原因。” 刘永岩最看不惯宁火懒散的样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以前说打了几份杂工,穿衣品味糟糕得可以。而黄一衍却和宁火结了婚,这让刘永岩感觉像被一个民工比下去了。“如果是为了衍衍,你们已经离婚了。我有追求的权利。” “衍哪个衍?”宁火靠着椅背,仰头略有不屑,“第一,衍衍不是你叫的,你俩没关系了。第二,你那不叫追求,叫骚扰。第三,我是为了视频而来。” 刘永岩笑:“视频?我有条件的。” 这一段视频,刘永岩看过无数遍。 每一遍,都有不一样的心情。黄一衍像一株毒/药,诱人疯狂。他上了瘾,却又无解。台上那一个发光发热的女人,是他梦里的女鬼。不是神,不是王,而是鬼。从小时候就纠缠在他梦中,见不到脸,冷冰冰命令他虔诚下跪。 他痴迷舞台上冷漠的黄一衍,又厌烦生活中的恋爱小女人。 两人的相处,总是生活多于舞台。 黄一衍的爱情,猛烈得让刘永岩害怕,他无法以同等的能量反馈给她。 第一次和歌迷上床,他心底发虚,回忆了许多和黄一衍的甜蜜场景。可是面对诱惑,他很快学会了自我安慰——黄一衍深爱他,他犯一次错,她能原谅的。 世上不少女人能够看淡男人的出轨,或许是无爱,或许是释怀,譬如陶芮。但却永远不会是黄一衍,她的性格不允许。 刘永岩对黄一衍的感情非常复杂,他有爱,也有妒。她的才华让他骄傲,让他自卑。 世人都说勤能补拙,可刘永岩深刻地认识到了天赋的可贵。他练三年,黄一衍只 分卷阅读98 昏黄 作者:这碗粥 需一年。她对他由开始的仰慕,到习以为常,再之后,她对他的不足之处提了几句意见。 这深深刺伤了刘永岩的自尊心。 这时,粉丝崇拜的眼神蛊惑了他。他犯了一个许多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但他从没想过和歌迷共度终生。婚还是和黄一衍结的,也盼望偶尔出去打野食。 刘永岩在自卑中寻找自信,注定是一场败局。 如今,黄一衍名气比他更高,但背负了抄袭的黑名。外人看来,反而像是他恩赐接纳了她。 而且,《烽火之唱》的演出,又让刘永岩找回了当初为她癫狂的热情。 所以,他说,他仍然爱她,极力要与她复合。 宁火冷冷的,“你在提出条件二字的时候,就丧失了追求的权利。”江飞白被黑抄袭,已经两个半月了。如果刘永岩真心为了黄一衍,早就站出来了。她掏心掏肺爱过的男人,在她全网黑的时候,手握证据却不为她说一句话。“你要什么我知道,你可以提条件,我尽量满足。除了她。” 被宁火拆穿心思,刘永岩恼羞成怒,“我还爱她。” “可她不爱你了。”宁火讥讽地说:“不要扯这些没用的,名和利你可以选,她就别想了。她是我的。”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也是神奇,刘永岩和明望舒都很在意这个时间。 宁火说:“别认不清事实,你们分手是你出轨,不是她。” “她没有出轨?我离开才三个多月,你们就结婚了。” “你们为了让自己成为受害者,很有想法嘛。”宁火顽皮一笑,“可我花了三个多月就迷倒了她,你不妨对比下我们之间的魅力差距。” “你——”刘永岩握起了拳头。 “话我说完了。”宁火起身,“你要不要接受我的条件,自己考虑。不过你再纠缠她,我可没她那么好说话。刘永岩,你黑历史多的是,好自为之。” 刘永岩想要再找黄一衍。 她避而不见。 楼梯间那次,她能全身而退,是因为他喝了酒。他清醒时,男女体力有别,万一被他得逞,可就恶心了。交往期间的亲热,那时她心甘情愿。现在有了宁火,她半点都不想再被刘永岩碰了。 她问宁火,“和刘永岩谈得如何?” 宁火答:“这要看他自己的悟性了。必要时,我要耍一些手段。” “嗯。”她相信宁火。这位不务正业的丈夫这阵子牛气得不行,快成为家庭支柱了。 也就是那天,唐芷蔓给黄一衍打了电话。“红窝开始行动了。” 红窝下场的原因,来自一个帖子。 早有传,红窝老板和金黄组合ABB名字的歌手关系暧昧。事情过了两个多月,热度早没了。有一个网友不知是不是寂寞空虚,忽然三更半夜在八卦论坛开了一个风月无边的小帖子,讲的就是程老板和金灿灿的风流韵事。 香艳段子吸睛无数,传到了黄颖的耳里。她又状似无意,和周红红另一室友说这事。传来传去,变了味——程老板出轨了。 周红红得知,立即质问程意。 程老板的心火一起。红窝官博终于有了动态。 @红窝:告了。法庭见。 网友删了贴,道了歉。 接着,红窝以周年庆的理由,搜集往年节日的音像,欢迎顾客投稿。 黄一衍说:“谢谢蔓姐。” 唐芷蔓笑了笑:“我记得,前年平安夜的演出很热闹,以你们的名气,不少观众都有留纪念。这是持久战,只能靠时间了。” 话是这么说,但运气正是好。 过了没几天,唐芷蔓给黄一衍发了一段视频。时长三十秒,正是《无词歌》的现场。 黄一衍转给了宁火。 “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别出声。”宁火说:“老婆,好好看看,好戏要开锣了。” 董先生又到了精分时刻。 左手是粉,右手是黑,切换ID潇洒自如。再买赞到热评。 先有所谓的路人经过。 @你挡住我发光了:我一个路人都看不过去了。《无词歌》和《与君道》有一段相似,但是旋律不就1234567吗?世上歌曲千千万,雷同几句至于整天骂来骂去嘛。(8920赞) 后有蔡辛秋的粉丝反驳。 @啾啾喂山风:那不是偶然性相似,连续八小节雷同你试试?(8872赞) @你挡住我发光了:你没抄过作业?你没抄过论文?吃饱了没事做,上网假正义。再说了,空口鉴抄,你说抄了就抄了?我认为没抄!有本事上证据啊! @美人胚胚胚胚子:呵呵,旋律都一样,说没抄的是聋了。抄也没抄出我们啾啾的特色。 蔡辛秋真正的粉丝到了,紧接着是网友们的主场。 董先生退出了。他的水军言论,都是去另一名抄袭歌手的评论里摘抄下来的。 分卷阅读99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之前有几个分析江飞白抄袭的帖子,不过网暴厉害,将证据给挡住了。 这时,又说到了证据,适逢周末,网友们也有空。 从娱博到编乎,各路人马都在深扒《无词歌》和《与君道》。 编曲到节奏,乐器到音色,抄袭石锤,铁证如山。 过了半天,一个话题空降热搜:两年前就有无词歌? 有一网友说,两年前在酒吧听过一个乐队演奏《无词歌》。那天他和女朋友分了手,听得差点哭了。 这个热搜是董先生买的,掉得飞快,又被撤了。 董先生打电话给宁火,汇报敌情,“蔡辛秋团队动作很迅速。” “有风就能起浪。”宁火慢条斯理地说:“晚上吃完饭,人齐了,我就发博力挺蔡辛秋。” “好。” 宁火手上拿着是蔡辛秋的签名CD,笑了笑,“我都和她说了,她是我曾经喜欢的酒吧歌手,我不拍马屁,就没热闹看了。” 江飞白抄袭蔡辛秋,旧事重提。 易昊军好笑地问,“奇怪,蔡辛秋为什么紧咬不放?”江飞白名气渐涨,以后也是圈里人。低头不见抬头见,闹大了多尴尬。 他叹道:“你俩都是小孩子心性。” 黄一衍没有回答,在工作室练完吉他,开车回家。 永湖山庄的小区门口围着几名记者——八成又是采访抄袭事件的。 车子掉头,黄一衍回了宁火的那幢豪宅。一路没看手机,到了才看到微信。 宁火:「老婆,别怕。有我在。」 她回:「我相信你。」他是她的男人,她不信他,能信谁? 还有一个刘永岩的微信验证,「我有完整版视频。」 黄一衍关掉了。 人总是在变。从前的刘永岩,因为游戏网友约/炮而义愤填膺,跑了大半个城市只为买一张她喜欢的旧CD。 她相信,他深爱过她。 每一段两厢情愿的感情开始都很美好,不过,和时间赛跑,看谁输谁赢罢了。 黄一衍煮了面,捧碗到书房吃。她下一期节目的编曲还没完成,正好有灵感,在电脑前边吃边改。 吃着吃着,隐约觉得不对劲。 这张实木桌板,上平下曲。做工精细,质量上乘。但,她在哪儿见过? 猛然间,记忆冲进了脑袋。有一个男人私信了一张照片,背景就是这样的桌子。桌上还有几团粘稠的纸巾。 有钱人还上网当痴汉? 黄一衍:“……”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节日快乐。 我们又一起过节了,过大年、情人节,三八节。哈哈哈。 ☆、故事纯属虚构 这张实木桌来自意大利, 漂洋过海到了这儿。木桌也是有尊严的, 黄金比例就该配给俊俏非凡的男主人。 犹记得,前阵子一个晚上, 电脑上正播放一首狂野的摇滚曲,男主人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边盯着屏幕里的黑丝袜, 一边做了些龌龊事。 木桌嘛,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 哪知,男主人把擦拭过后的纸巾一放,几滴粘稠就掉在了桌上。 木桌屏足了气, 直立身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又没料到的是,男主人喘气过后,意犹未尽, 还拍起照来了。 木桌从出生到现在,也算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了。这美得跟仙儿一样的男主人,是它见过最表里不一的。人, 是不是该做些与外貌匹配的清雅之事?不过细想,这房子虽大, 却没有女主人。男主人再貌美,都只能对着屏幕纾解。也是可怜。 这天晚上, 终于有女主人进来了。她煮了一碗香喷喷的面,放有葱绿的西兰花,金黄的荷包蛋, 深褐的回锅肉。放的位置,恰恰就是男主人丢纸巾的地方。 好半晌,女主人一边吃面,一边瞪向桌板。 木桌也是骄傲的。桌板的曲线经过设计师百般推敲,弧线优美。 女主人把碗到一边,拿了纸巾,揉成团,放了上去。再拿起手机拍照。 此情此景,似乎曾经发生过? 女主人脸色不大好,这面,恐怕是吃不下去了…… 黄一衍在娱博的黑名单查找痴汉。当初没有留意ID,倒是对别致的桌子看多了几眼。这时忽然看到某名字,她瞬间猜出了是谁。 老婆的小老公。 这不活脱脱的宁火犬科风格? 谁能想象,万千少女痴迷的爱豆,居然在网络意淫/女主播,更拍事后照骚扰之。 这一碗面,黄一衍没心思吃了,恨不得宁火此时就在身边,让她狠踹几脚。 她嫁的是一只什么禽兽。骗子,大骗子。 少年时,他乖戾清邈。她那时感慨,世间竟有与她如此契合之人。再后来,他成 分卷阅读100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了她纵欲无度的绝佳床伴。结了婚,他是一只大犬丈夫。 多番转换,都不如这时给她的刺激震撼。难怪他爱在床笫之欢到处啃咬,敢情本质就是个变态。 黄一衍几乎要臭骂宁火一顿。 可这时,正是宁火声援蔡辛秋的时刻。 @宁火_NH:祝大麦! 附图是蔡辛秋签名CD的照片。 蔡辛秋热情地给他点了一个赞。 宁火激动不已,再转了一段三十秒的演奏视频。 @宁火_NH:多年前难忘的一首歌,终遇啾啾,感恩啾啾。 啾啾是粉丝给蔡辛秋的爱称。 视频上的金黄组合,距离远,像素低,歌手是不是蔡辛秋,模糊不清。宁火的粉丝们哪管真假,纷纷参战,因此,讨伐江飞白的声浪更加巨大。《烽火之唱》的官博刷满了评论,都在叫喊江飞白滚出娱乐圈。 综合往年八卦,动不动就有谁谁谁滚出的口号,也没见谁真的走了。 和宁火娱博同步的是,《无词歌》重新上架音乐平台。 于是乎,江飞白给网友的印象就是后台大,背景深。 分析得头头是道,黄一衍几乎都信了,以为自家老公是资本大鳄。 她退出了APP。 宁火的变态行径需要好好管教。她一定要攒足一股气,可别又被他哄几句就好了。 这股气,攒与不攒也没差。夫妻俩不用冷战,各自忙得就跟冷战一样。 《烽火之唱》的半决赛在下下周,需要一位帮唱嘉宾。 易昊军介绍了一个年轻歌手。那位歌手时间安排不过来,只能由黄一衍飞过去合作排练。 这边,宁火打通了任督二脉,人气暴涨,广告代言一个接一个。 海客以前见到宁火愁眉苦脸,现在则笑得合不拢嘴了,直说是位大财主。 夫妻俩忙碌的时期,网上的风向正在反转。 那段视频,网友听出了是《无词歌》。 宁火的娱博,说是蔡辛秋。 网友分析,这是因为,宁火将两首相似的歌曲听成了一首。紧接着,又有新发现,视频的主唱不是蔡辛秋。更有网友爆料,这曲子,金黄组合两年前就弹过了。 《无词歌》是否早于《与君道》成了一大热点。这关系到究竟是谁先创作,谁抄了谁。 蔡辛秋经纪公司收到了风。 宁火不吃公关这一套,至今没有删除娱博。 蔡辛秋亲自给他打了电话。 宁火正在排练,满身大汗,轻喘的声音透过话筒,蔡辛秋莫名想到了战鼓声。 他说:“我相信你。放心,我给你作担保。” “不是——” 他打断了她,“我知道怎么做。导师喊我了,我先忙。”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挂上了。 宁火可是真义气,过了没一会儿,再度力挺蔡辛秋。 @宁火_NH:以前的酒吧驻唱和现在的正式发行,改编在所难免。希望不要误会啾啾。_ 这话如同给抄袭事件浇上一桶热油。 下面两评论。 @为了孩子他爹:卧槽!宁火是猪队友吧?酒吧驻唱的是江飞白的组合,搞错了喂。越描越黑。 @法海我不爱你:我给大家讲,别听宁火的!《无词歌》是金黄组合两年前的曲子,就是视频这段!《与君道》的采访中,蔡辛秋说曲子是她年初创作的,这是大谎话。 这下可好。 蔡辛秋粉丝为了证明江飞白抄袭,努力制作的分析论点,倒成了蔡辛秋抄袭的铁锤了。 事情闹腾得厉害。有网友再扒蔡辛秋其他歌曲,发现还有一首和多年前的冷门小调重合度较高。 素人的帖子都能公关,就是宁火的娱博撤不掉。 蔡辛秋又打电话给宁火。 宁火拒绝删除,慎重地说:“他们怀疑视频里不是你,我偏要证明是你。那个就是你,我当时去了现场,你染了金发,我记得一清二楚,也很相信你。” 蔡辛秋冷道:“如果我要你一定删除呢?” 他沉思片刻,“我坚持我的判断,时间能证明你的清白,你以后会感激我的。” 这是一个道理讲不通的男人,她如实说:“你发的视频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歌听着不是一样吗?”宁火无辜地反问。 她挂了电话。 娱乐圈的规则还是易昊军玩得溜,圈子小,有台阶顺着下就是了。 宁火的装疯卖傻,已经得罪了蔡辛秋。 黄一衍没有时间上网。她和易昊军邀请的歌手,默契度不高,磨合了很久。 回程那天,她接到了易昊军的电话,说有一位重量级制作人约见她。 去到日日车工作室,见到的是胡今丞。 这倒是重量级。 “好好谈。”易昊军笑 分卷阅读101 昏黄 作者:这碗粥 着出去了。 胡今丞眯起眼睛打量她,“好久不见了啊。” 黄一衍一脚坐下沙发扶手,“我很忙,说正事。” 胡今丞哈哈一笑,“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我就是欣赏你孤傲的性格。” 这句就是废话。“没什么事就请回。” 胡今丞正色道:“就是小蔡的事,你闹太大了。” “我娱博几个月没更新了,由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背后的把戏,我比你熟。”粉黑大战是胡今丞早几年的手段了。 “那你过来干嘛?喝茶的?继续玩你背后的把戏去呗。” “江飞白,你脾气太臭了。”胡今丞笑了下,“这件事,你一开始就应该联系我们。我们可以有很友好的方式解决问题。” “譬如?人肉搜索?寄送花圈?”黄一衍眼神森冷,“你们对友好的理解和我不一样。” “这都是粉丝们的极端行为,我们也非常痛恨。” “哦,马上开除粉籍对吧?”黄一衍看看时间,很不耐烦,“在我面前少说废话。” “我这趟来,是诚心想跟你合作。我们可以购买你的版权,还你声名。” 这是圈内通用的做法,只要爆了抄袭,能沟通肯定要沟通。前阵子,当红小鲜肉瞿华晖的曲子就被扒了。聪明的是,他抄的是同一家经纪公司的歌手,这就好办了,同公司的曲子共用嘛。这不,瞿华晖仍然是酷帅的词曲人。 又譬如,前几天爆出的歌词抄袭事件,经纪公司迅速作出回应,联系上原作者,沟通之后就不叫抄袭了。 成为“原创歌手”的条件,排在第一的,是优秀的公关能力。 黄一衍没有说话。 “我很早以前就想签你当歌手,你们拒绝了,我很遗憾。我现在也没有放弃和你签约的念头。”胡今丞继续说:“我看了你《烽火之唱》的演出,你很有才华,但在日日车走不了太远,你缺少一个专业的团队。” 黄一衍仍然沉默。 “你性格要强,曲子被别人拿了,当然不高兴。”胡今丞叹了声气,“可是说实话,这大环境,除非不看电视,不看文学,不听歌,不上网,否则大家多多少少都为抄袭行为贡献过一份力。” 黄一衍越过扶手,坐上了他对面的那张沙发。 “司机和乘客谋杀的几率五五分,但受关注的多是乘客被杀。为什么?因为人人都是乘客,却并非都当司机。”胡今丞右手搁在沙发扶手,食指不停跳动。“我是这么理解的,现在应该鼓励抄袭。人人被抄,人人都感受到那恶心滋味了,才能自发抵制。” 黄一衍静静听着,没有回话。 “小蔡给我赚钱,我当然维护她。如果哪天你也给我赚钱,赚的还比她多,我就向着你了。她抄了你,我第一个追着她打。” 黄一衍扯起了酒窝,“我考虑考虑。” “名利场,无非名利。期待和你合作。”胡今丞挺着发福的肚子出去。 易昊军和胡今丞说了几句什么,两人哈哈大笑,像是至交好友。 黄一衍看着胡今丞的背影,抬眉问:“你们上了年纪的,话都讲这么直白?” “不,我跟他交谈说的都违心话。”易昊军笑了笑,“和你讲话要直接。太迂回了,你不耐烦。” 或者,她本知道那些是假话,自然不爱听。 真的太累了,黄一衍回到2幢1602,洗完澡倒头就睡。 半夜,忽然被一双大手给惊醒了。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被野兽叼起往深山老林走,肌肤泛起了凉意。理智回来,又想,这一阵深沉的气息,除了宁火给过她,就没有第二人了。 现在几点?他为什么又回来了? 黄一衍伸手开灯。灯一亮,她半眯眼,“你——” “老婆,吵醒你了。”宁火给她脱衣服的动作利索得很。 她一脚踢了过去,她可没忘胸口积攒的那股气。 “老婆?”宁火险些掉到床下去。 黄一衍阴森森地盯着他。 他挑了下眉,“嗯?” 黄一衍又踢一脚。 “你又怎么了?”宁火这会闪得快,跳下了床。 她坐起,把脱到一半的衣服穿上了,面无表情地说:“不设家法不行了。” 他坐到床沿,“谁欺负你了?” “我问你,上网看过几个女主播?”她想问,撸过几个。但他是变态,她不能被带坏,于是换了斯文的说法。 宁火明白了,赶紧说:“一个。” “真的?” “真的。”他想要拉她,被她眼刀一扫,又乖乖坐回床沿。 黄一衍抓起枕头就扔过去,“还发照片。” 宁火接住枕头,往自己身上一盖,“我那是合法自渎。” “你还有脸。” “谁让你把我丢下了,跑到网上穿丝袜,露大腿 分卷阅读102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他说出的话如同在醋菜汤里泡过,又霉又酸。“我都没见过我老婆穿短裙。被窝凉久了,心也跟着冷。好不容易找到了老婆的直播间,瞄了几眼热乎一下,也有罪吗……” “你装什么委屈?”这男人当真厚颜无耻。想到自己从前将他比喻成天上明月,她可真是瞎了眼。 这就是一只躲在明月倒影下的阴险狐狸。 宁火把枕头扔回给她,“你是我老婆,我的子子孙孙拍给你看,让你知道浪费了多少。” 她手一挥,枕头又弹回到宁火手上。“你就是不承认你是个变态。” “老婆说我变态。”宁火顿了下,叹息一声:“我就当一回变态吧。” 黄一衍被捆双手,跪趴在床,后悔莫及。 宁火钳住她的腿,安慰她说:“听老婆话的男人,很少有了。老婆,你要学会珍惜。” 她回头看他,“你还骗了我什么?” “没有啊。”宁火想了想,“琐事,不值一提。” 那就是还有很多。她挑重点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宁火的眼睛在灯光下柔成了水,“你被欺骗,却仍然深信不疑的时候。” 爱情和诱惑共生,与信任发芽。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快完结了。(即将完结,不是马上完结。有时间差的,淡定。) 本文番外可能是黄家三,或者孙家儿。孙家儿预计在这章出场的。预计错误,推后了。 谢谢追更的各位小可爱! ☆、故事纯属虚构 陶芮不知哪听来一句, 人要爱一回, 被爱一回,再和合适的人结婚。 都是屁话, 宁火是一个精准的捕猎者,合适了就上。 黄一衍的男朋友如果是一个比宁火好上百倍的人,他可以止于欣赏。但刘永岩背叛在先, 宁火补位顺其自然。 天上不掉馅饼, 他挖坑等馅饼。 宁火一手按住黄一衍的上背,另一手托着她的腰。他的频率时快时慢,把她磨得低吟不止。 他是凶猛的野兽, 也是虔诚的信徒。征服她的同时,也臣服于她。她如同一枚磁铁,吸走他的神经末梢,他浸泡在温泉一样舒爽。那条绵湿的小路, 他从第一次进入,就见到了旖旎风光。他流连忘返,如同一个探险者, 势要掠夺她的宝藏。 宁火折腾了很久。 黄一衍睡了才一小会,又听到了他起床的声音。 宁火是偷溜出来的, 赶在早餐前回去。 他穿上衣服,回眼见到黄一衍半梦半醒的样子, 他忍不住伏在她的背上,“老婆。” 确定恋爱关系近两个月了,他们相聚的时间不足四十个小时, 每次匆匆睡了一觉,又各忙各的。 正因为如此,小别胜新婚,双方珍惜时间,架也吵不起来。 黄一衍迷糊地应了一下:“嗯。” 宁火轻声说:“我打的舆论战,蔡辛秋一样能玩。” 黄一衍勉强提起精神,嗓子干,她咳两下,出口的声音比昨晚更沙,“我们暂时别见面了。夫妻身份曝光了,又一堆麻烦。” “你可以有丈夫,也可以没有。”宁火的食指钻进被子里,沿着她的脊椎从上往下走,“不过,别牵扯到我。” 她和他的区别在于,她的粉丝是因为歌声而来。他只是一个云男友,满足少女美梦。 黄一衍现在明白,宁火有多喜欢她的背脊。脊骨有清风穿过,她懒洋洋的,“刘永岩和明望舒知道我们的关系。” “不,他们以为我俩离婚了。”明星的婚姻,只要不爆实锤,睁眼说瞎话多的是。“如果你不查离婚证,也觉得我们离了。” 黄一衍侧向他,“你的意思是,我要在蔡辛秋爆料之前,先发制人?” “对。”宁火捧起她的脸亲吻,“蔡辛秋不是软柿子,我们要做好准备。” 黄一衍思路一转,说:“刘永岩要是肯交完整视频就好了。” “不,不要将希望寄托在你的前男友。”宁火叹气:“所以说,我们之间智商的差距——” 她踢开他,又再踩上他的小腿,狠狠地践踏。 “老婆。”宁火连忙改口,“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女人,我只有给你舔/脚趾的份。”说着,他坐起来,拉高她的腿,想要验证自己的话。 她一缩。 他亲在了她的小腿上。 她甩腿,“说正事。”这男人帅不过三秒。 “我们第一仗不打抄袭,打网暴。” 黄一衍看着他。 宁火心疼她,“你啊,受了委屈也不吱声。是时候让老公我教教你如何卖惨了。” 江飞白的娱博终于更新了。 @江飞白:前年圣诞,我与朋友创作了《无词歌》。今年,我重新录制歌曲,却不知为何,被打上了抄袭的标签。从此,生活不得安宁。我父母更是收到 分卷阅读103 昏黄 作者:这碗粥 网友寄送的花圈,二老平顺一世,受此刺激,惶恐不安。我信清者自清。以上恶性事件,我已报警处理。另外:我已离婚,请不要打扰我的家人及前夫。 这些话,宁火不太满意。他觉得能说得更委屈,更可怜。 但黄一衍的个性,让她示弱已经非常难得了。 娱博一出,抨击过江飞白抄袭的路人纷纷倒戈。再加上,江飞白蒙冤之时,竟遭遇到现实报复,又窜出了抵制网络暴力的话题,江飞白的人气爆了。 这回可就不是黑红了。 与此同时,黄一衍回复了胡今丞,“如果你想合作,就别跟我玩网络大战了。” 胡今丞抽了一口气,欲言又止,“你这话的意思是……” “签约的条件可以再谈,你要拿出诚意。” 胡今丞一听就懂,“我明白了。” 他虽然唯利是图,惜才爱才的心却是真的。而且,经过这一波反转,黄一衍自带流量,今非昔比了。 话是黄一衍说的,宁火由始至终没有低过头。 胡今丞和公司分析签约黄一衍的利弊,没管过宁火的事。 蔡辛秋团队暗中操作,宁火的绯闻,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了。 譬如,他和姜迎夏手挽手去台球室那天,被拍了照。又譬如,他去范鹭家吃饭那天,也有一张他走出范鹭家门的照片。 第一张照片,宁火知道,路人拍的。 第二张,他没印象。 海客查到了,狗仔跟踪的是钱卫娜,见到宁火顺带一拍。 这些属于宁火不在意的小事,交给了海客处理。 宁火忙着排练。他再不努力,他老婆的名气就比他更大了。 火苗烧到了章玟,她好一阵子没有和宁火联络了。 选秀到了白热化阶段,孙总约见宁火。 章玟开车来接他。 一个明星,还得负责接送,寒碜了。宁火脸藏在墨镜和口罩下,坐上副驾驶位。 章玟有不妥,她的香水变了。以前闻着的时候,他只觉鼻子发痒,想不到如何形容那阵矛盾的味道,现在反而有了联想,如同海边吹着清风,清爽的呼吸又嗅到了浓郁花香。 宁火问:“听说,你向蔡辛秋找茬了?” 说的是蔡辛秋MV的合约,章玟委托经纪人申请赔偿。 这MV,是原合约没办法,章玟勉强接拍的。合约上有注明,如若歌曲涉及负/面新闻,章玟有权解约,并要求赔偿。当初是基于章玟的形象考虑,如今,这笔赔偿金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她回答:“我需要这笔资金周转。” “哦。”宁火问完就算了,没打算继续追问。 章玟自己接着说:“我可能要退出娱乐圈了。” “孙总的意思?”她的蹿红靠的是孙总的面子,如果忤逆金主,她也就完了。 “我不小心得罪了孙总的儿子。”章玟加大油门,“也是我自己没能力吧。仗着孙总,惹毛了不少人。” 孙总的儿子,孙垣。陶芮形容说,“人品比我家儿子差远了,属于无差别极端偏执份子,再过几年,孙垣就要脱离人类这个物种了。” 宁火不问章玟如何得罪了孙垣。既然是无差别,也等于无理由。 孙总到了中年,喜欢上了年轻活力的西装。条纹的、暗格的,连绣花的都有。他说:“你选秀的名次突飞猛进。” “是吗?”宁火说:“我以为你从中操控的。” “娱乐圈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有实力,是新晋流量了。”孙总又问:“接下来是不是真的想在娱乐圈发展?” 以前听陶芮说起这个儿子,随了他亲生父亲的性子。是一个能吃就行,能喝更行的懒虫。 孙总不太喜欢宁火,因为这是陶芮前任丈夫的儿子。可也是她的儿子,陶芮下了命令,不离婚也行,条件是让她儿子带资进组。 “嗯。”黄一衍生来就是属于音乐的。她一上舞台,光芒万丈。宁火想和她一起。 “行,我投资了一部戏。”孙总摸了摸下巴,“缺一个苦情男二,你有兴趣的话就试试。”孙总看了章玟一眼。 她坐在旁边,一声不吭。这部戏的女主角,孙总原来是给她安排的,现在没有了。不仅如此,孙总给她介绍的两个代言,也丢了。春风得意之时,现实告诉她,是靠山就有倒的一天。 宁火挑了眉。 孙总说:“你的岁数在选秀男生中大了,你二十四了吧?” “嗯。” “到了你这岁数,要在戏里找出路。选秀那是十八岁年轻人的世界了。” 宁火这才明白,原来二十四岁不年轻了。 《烽火之唱》前几期都是录播,到半决赛,改成了直播。 从录播到直播,歌手们的压力不小。 黄一衍的压力是来自于帮唱嘉宾。那位歌手至今没到现场— 分卷阅读104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他不在S市。 前天,黄一衍和他确认行程,让他昨天务必飞过来。他那边有事,没赶得及。她又再通知,今天中午之前一定要赶到现场。 他答应得好好的。然而,晚上八点的节目,下午四点多了,他电话关机中,人更不见踪影。 黄一衍气得在后台绕圈,绕了无数圈,还是联系不到人。 唯一庆幸的是,黄一衍昨天见这歌手拖拖拉拉,有了警觉,立即喊了蓝焰,以备不时之需。 蓝焰连夜赶了过来。 他擅长琴乐,不爱唱歌。坐在这里,也还是一个替补队员。而且,黄一衍为了和帮唱嘉宾配合,改编了曲子。这曲风不适合蓝焰。 一个头,两个大。 黄一衍很久没有这么焦躁过了,全网黑时,她都能酷劲十足。 她飞起一脚,踢倒椅子,“不会又是易昊军搞鬼吧?”帮唱嘉宾是易昊军介绍的,她不免又想起了他过河拆桥的事迹。 蓝焰说:“谁搞鬼都只能事后算账了。想一想,还有谁能替?” “没有人。”黄一衍面色极冷。 “黄大妈,你先冷静。想想有没有其他朋友?” “我把你这个隐居山林的朋友叫来,说明我没几个朋友。” 越焦虑,越烦躁,一轮一轮的恶性循环。 黄一衍给易昊军打了电话,她保持冷静陈述完,森然问道:“是不是又是你捣鬼?” 易昊军看了看手机,他觉得她要从听筒里爬出来一样。他说:“我也不知道他这么不靠谱。他是日日车捧红的,谁知道这德性。昨天他没到,你就要联系我了,现在才说,我一时半会找不到人。” 这是她疏忽了。黄一衍说:“排练时一切顺利,谈得也好。临门这一脚够狠。” “你啊,年轻。”易昊军问:“你朋友能顶上吗?” “打鸭子上架了,希望不要车祸吧。” 易昊军说:“我问问那歌手的制作人。” 挂了电话,黄一衍不抱希望了。 蓝焰起身,“到我老婆吃饭的时间了,我先带她出去。”天大地大,老婆吃饭最大。他拉起尹小刀走了。 黄一衍静静坐在休息室。 有一歌手请了外国歌手,正在走廊热闹地合影。更有一歌手,请了二十几个小朋友,充满了稚嫩的笑声。 外面多热闹,黄一衍的房间就有多安静。雪白门板将里外分割成两个世界。 不知坐了多久,有人轻轻敲门,唤道:“江飞白。” 黄一衍开了门。 是节目组的助理,通知说:“休息室的摄像头开启了。”这同时提醒各位歌手,注意形象了。 “好的,谢谢。”黄一衍又关上了门。 这一段有吉他相伴的日子,让她找回了梦想,找回了热情。她安慰自己,就算了半决赛输了,她的音乐之路也没有输。 然而,这样失败的方式,终是不甘。 蓝焰的电话打断了她,“黄大妈,想吃什么?给你买。” “不吃了。” “不吃哪有力气唱歌,我给你打包一份‘冲上云霄’。” 黄一衍出去,躲在了卫生间。 和刘永岩一起时,她没有示弱过。跟宁火久了,她慢慢有了依赖,好比现在,她想向他倾诉自己的委屈。 可这天也是宁火比赛的日子,她不想影响他。 深怕隔墙有耳,黄一衍没有打电话,微信上敲他。 宁火还没上场,回得很快。「老婆,希望你抽签别抽太前,我录完,就能看你首播了。」 她仿佛听见了他的声音,看见了他的笑容。她深爱的男人在期待她的表演,她不能先认输。「好。」 黄一衍走出去,没有听见—— 刚才蹲坐的卫生间隔间传来了一声“轰隆”…… ☆、故事纯属虚构 “我的天。” 金灿灿左手撑在门板, 右手扶墙。右脚踩在马桶的抽水盖, 左脚悬空。艰难地维持一个高难度的姿势,才没让自己踩到马桶水里。“我为什么要掉到厕所?” 空中有一道低细的声音。“十皈大人说, 这里和你朋友磁场接近,而且不被发现。” “什么鬼,我朋友是厕所里的花子吗?”金灿灿的头露在门板之上, 见到有人要进来了, 她赶紧猫起身子,跳了下来。 差点崴到脚。 她整了整衣服,出了隔间, 到旁边洗手。 进来的女人和金灿灿打了一个照面。 二人站在洗手台前,镜中照出了两个时代。 金灿灿穿的衣服类似古装,但又不保守。跟现在的五毛特效大片一样,风格和古时沾边, 设计诡异,露了小臂和小腿。头上还别了一片树叶。 电视台嘛,奇装异服多的是, 女人看了两眼,也就见怪不怪了。 分卷阅读105 昏黄 作者:这碗粥 金灿灿大摇大摆, 走出卫生间。 走廊一群活泼的小朋友,有说有笑, 穿着一样的小红裙,眉心点了一粒朱砂红。 一个小朋友转头见到她,笑了。 金灿灿伸出手, “嗨。” 好几个小朋友纷纷看过。 “嗨,嗨,嗨。”她矜持地一路走过去,脚底下轻盈得仿佛飘了起来。 途中,她拦住一个助理问,“黄一衍在哪儿?” 助理摇摇头,“不认识。” 黄一衍的艺名响亮,真名无声。 金灿灿看一眼热闹的走廊,嘀咕,“不是送错地方了吧?”在休息区绕了好几圈,她终于见到一个熟人。 吃完饭的蓝焰一手拉尹小刀,一手拎大饭盒,正在感叹:“城里太多人了,吃个饭要等半个小时,还是乡下好啊。” “是的。”尹小刀忽地向前一步,护住了蓝焰。 金灿灿见到尹小刀那双清冷双眸,赶紧停下飞扑向蓝焰的脚步。 蓝焰伸出手指,指尖互相滑动几下,“我掐指一算……” 金灿灿生得不如尹小刀高,她踮起脚跟,看向藏在尹小刀身后的蓝焰,“算命前,能不能先把你的侍卫拉开……” 尹小刀退到蓝焰旁边。 蓝焰问:“你不是失踪了吗?” “失踪了也不见你们担心我。”塑料花友情。金灿灿摆手,“大黄在哪儿?” 黄一衍静下心来,思考更换哪一首曲目。 蓝焰唱歌马马虎虎,不过,要是换成金黄组合曾经的歌,他能应付一下。半决赛的名次,黄一衍不抱希望了,只盼现场能少出乱子,好好完成一首歌。 她轻轻拨动吉他弦,“加油。” 吉他的弦音给主人回应一声。 黄一衍没有再问宁火为何收起这把吉他。他懂她,她也懂他。他口头上的说辞,不再重要了。 黄一衍正想,蓝焰为何还不回来,听到了敲门声。 门一开,金灿灿笑靥如花,“大黄!” “小金?”黄一衍想起的是,自己和易昊军谈合作时的条件。易昊军赌就赌,金灿灿一定会为了黄一衍而回来。他赌对了。这次事件,恐怕又是他过河拆桥的又一案例。 金灿灿跳到了黄一衍面前,“大黄,我——” “嘘。”黄一衍食指抵住嘴唇。 休息室有摄像头,不是叙旧的好地方。人来人往的走廊反而更利于交谈。 吵,说话别人听不见。 金灿灿三言两语叙述了自己的经历——她回去了她的世界。 蓝焰说:“没时间再彩排了。” 快七点了,已经有观众进场,节目组也都各就各位。 “嗯。”黄一衍低头,刚才脑海中就在过滤曲目。“就用前年平安夜的那首,我加一段之前练习的前奏solo。” 蓝焰和金灿灿早不玩音乐了,黄一衍怕临时上阵出岔子。她说:“我们口头上过一遍。小金,你背背歌词,现场有题词板,要是反应不及就‘哒哒哒’哼过去。蓝焰,无词歌就是蔡辛秋抄袭的那首,你听过的,给你谱子,看着弹。” 黄一衍又说,“我去导演那儿报备一下。” 趁着还没化妆,蓝焰先亲尹小刀一口,“刀侍卫,我这场临时加价,别说大娃、二娃的奶粉钱,横馆一年的伙食费都有了。” 她点头,“四郎,你真好。” 蓝焰得意一笑。 江飞白临时更改曲目,节目组导演惊出一身冷汗。 音乐监制说:“太突然了,我们乐团无法配合。” 黄一衍接话:“我换自己的乐团。” 导演严厉地训责,“这是半决赛,又是直播,玩这种炸/弹?”如果是录播,还有商量的余地,直播就是泼出去的水,无法把控。 “对不起,导演。”黄一衍说:“我的帮唱嘉宾出篓子了,这是我的备选曲目。”想了想,还是不告诉导演,她只和朋友过了一遍歌,免得导演取消她的比赛资格。 导演和音乐监制面面相觑。 黄一衍又说:“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她参加节目以来,寡言少语,从来不做要求。但导演也知道,江飞白的人气是真高。 导演沉思片刻,说:“这样,导播室留意,如果江飞白的现场失控,立即处理。” “谢谢导演。” 宁火希望,黄一衍能抽中最后的签。 不过事与愿违。 她抽中了第三,时间段正好和他上场重合。这是第一次,夫妻俩没有赶上对方的首播。 休息室。 金灿灿向服装组借了一条简约的白裙子。她跳了跳,“我第一次上电视。” “金大妈。”蓝焰提醒说:“你别抢了黄大妈的风头,她是主角,我俩配角。”b 分卷阅读106 昏黄 作者:这碗粥 r   “知道。”金灿灿坐下了,问:“你还是做和声?” 黄一衍:“是。” “为什么?”金灿灿真怕自己抢镜,这是黄一衍的比赛,她和蓝焰都只能当陪衬。 “这首歌的音域适合你,前奏的二十秒是我的solo。”黄一衍说:“扬长避短,更易赢得票数。” 独唱时,黄一衍可以挑选适合自己的歌曲,一旦有金灿灿作对比,黄一衍再当主唱,是自寻死路。 金黄组合能够红极一时,是因为三人各有所长。金灿灿不懂乐器,黄一衍嗓音受限,蓝焰爱玩琴乐。可是,把三人组团,他们无比强大。 时间一分一秒,离登场越来越近。 助理过来提醒,“快到江飞白了。” “人齐了。”金灿灿以拳击掌,“我们重出江湖了。” 金灿灿一出现,黄一衍甘愿当绿叶。 金灿灿开口的瞬间,底下观众席上有几人有些失态。 胡今丞愣了下。 易昊军浮出了笑容。 旁边另一制作人问:“这是谁啊?现场即CD啊。” 胡今丞淡淡一声:“天生歌姬,金灿灿。” 蔡辛秋模仿的唱腔正是金灿灿。那只是模仿,远不及本人。 金灿灿空灵而纯净,生来就是天籁之音。黄一衍也是为音乐而生。二人领域不同,黄一衍偏向于创作,金灿灿则是演绎。 金黄组合是天/衣无缝的最好搭档。 演唱完毕,走下舞台。 金灿灿抱住了黄一衍,“大黄,我们还有见面机会的。”她回到这里,只是为了救场而已。 “保重。”黄一衍拍拍她的背,“我刚才见到易昊军在台下。” “我走了。”金灿灿直往卫生间冲,情急之下,连裙子也没还。 黄一衍的朋友少,却也刚刚好。 江飞白冲进了决赛。 宁火被淘汰了。 黄一衍仔细问自己,失望吗?没有。他一直就是她心中的第一位。外人的评比,关她屁事。 她在弹幕说:我的老公叫宁火,他是天底下最帅的男人。 《烽火之唱》一位歌手请吃饭,导演,监制都去了。 黄一衍不好推辞,和宁火说了一声:「吃饭,晚回。」 宁火收拾包袱走人。 海客嘀咕着,“你这收拾太快了吧,是早做好被淘汰的准备了吗?” 车上,他安慰了几句,“还行吧,排在十一位。差一名没进半决赛,不错了。” “哦。”宁火想的是,终于有时间谈恋爱了。 “对了。”海客勾着宁火的肩膀,小声道:“你人气上去了,我打算给你配保姆车,两助理,四保镖。这范鹭嘛……唉……”海客欲言又止。 宁火说:“有事就说。” “我打算培养她当脂粉。” 粉圈名词,宁火还没董先生清楚,问:“什么东西?” “职业粉丝。”海客正色道:“这么说吧,你火了,私生饭肯定有。跟踪的,别车的,糊门的,还有跑你面前裸身子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报警都没用,管不了的。范鹭还不算极端,她就喜欢你。” 宁火轻飘飘的,“万一哪天,她就跑我面前脱衣服了?” “你听我说完。脂粉分几种,反黑的,卧底的,写小论文的,吹彩虹屁的。经纪公司的运作,少不了这些人。”海客抓抓宁火的肩膀,“范鹭呢,也听劝。我觉得她是可塑之才,又是个大美女啊。” 这倒提醒宁火了,他一拍海客的胸口,“最好你收了她。” “我和你说真的。偷装窃听器,我当狗仔的时候见过,局里喝口茶就出来了。治不了她。” “你说,她能当卧底?”宁火挑了下眉。 海客皱眉,“啊……她的兴趣爱好就在粉圈吧。” “嗯,你继续跟她聊。这是你聊得最久的一个美女了。” 海客送宁火到地下车库。 宁火到家,捡回了刚才的思路。除了那张床,还能上哪儿谈恋爱? 他去书房,把黄一衍的solo独奏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是他的爱妻。他戴上婚戒,在钻石上啄了一下。 这时,接到了陶芮的电话。 陶芮是过来邀功的,“儿子,十次电话,是不是能换一趟回家?我好久没见你了。” “妈,你还没见过儿媳妇。” “是啊,黄一衍。”陶芮一字一字地念完,说:“没见过。江飞白是小三?才结婚多久,你就出轨了?你还不如你的废物亲爹。” 宁火叹声,“你听我说……” “不听。”陶芮追问,“孙辣鸡说,给你带资进组了?” “是你求他给的角色?” “我求他?”陶芮冷笑,“他在我这儿,只有跪舔的 分卷阅读107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份。” “妈,有时间我回去,让你见见儿媳妇。” “真的?你有小三的事,我说,还是不说呢?”陶芮拍拍自己的嘴唇,“我这嘴巴,天生正义,藏不住坏心眼。” “你爱说就说。”反正又不听,宁火懒得解释了。 “好,我一定劝儿媳妇离婚。”得知儿子要回家,陶芮满意地挂上了电话。 ☆、故事纯属虚构 饭局喧闹。 黄一衍交谈很少。和性格有关, 也关乎心情。她太想回家见宁火了。 易昊军拦截不到金灿灿, 从眉到唇,流露出不悦之色。 导演以为是哪里得罪了易昊军。 胡今丞追问金灿灿的去向。他想签约金黄组合的心情更加热烈了。他忘了, 今晚金黄组合弹唱的《无词歌》,正是《与君道》抄袭的原曲。而他,是一手捧红蔡辛秋的制作人。 吃到一半, 刘永岩又发了微信验证:「我想和你谈前年视频的事。」 黄一衍先是放下了手机, 后来想了想,时间这么长,两人总能碰见。逃避不是办法, 她通过了他。 很快的,刘永岩发了一个语音请求。 黄一衍离座,去了吸烟区。 吸烟区弥漫的焦味,不是二手烟, 去到四五手了。这股味道正是提醒她,长话短说。 “衍衍。”过了多久,刘永岩叫的也还是这个称呼。可她早已不是他的人了。 黄一衍捂了捂鼻子, “说吧,视频的事。” 蔡辛秋那边因为舆论的问题, 停更了。 本来已经风平浪静,可是《烽火之唱》半决赛, 金黄组合的现场演奏,又让网友们想起了《与君道》。 蔡辛秋的娱博底下一片骂声。 刘永岩说:“我发完整版的视频给你。我拍得很清楚,主唱不是蔡辛秋, 而且,红窝背景上的平安夜年份也在。” “你……”这么轻易地交出视频,她不免有些怀疑。 “衍衍,我看了你的半决赛。我想起了以前的那句话,有一个天才叫做黄一衍。”刘永岩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我……我真的很喜欢那样的你。” 黄一衍叹,“你说这些没有意义——”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宁火承诺给我名和利,如果我接受了,我在你心里……就真的不是人了。”刘永岩咬紧牙关,长吸一口气,“衍衍,我到现在才明白,你是我追逐的一道光。”而且永远追不上了。 “刘永岩,我爱过你。但那已经过去了。” “嗯。我也爱你……” “谢谢你的帮忙。”对过去的这段感情,黄一衍走出来了。没想到的是,刘永岩反而困在了原地。 再也受不了吸烟区的味道,她回了包厢。 陆续有人离去,她招呼一声,也要走。 易昊军在走廊拦住了她,他眉心罩着一层黑雾,“小金有没有谈起我?” “没有。”黄一衍说:“对了,易先生,我要和日日车解约了。签合同的时候条款写得清清楚楚,我虽然签约,却不属于工作室运营的艺人。” 易昊军看她一眼,“这次的事,真的是意外。” “要说你毫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你看着意外发生,袖手旁观,也许还暗自窃喜。” “黄一衍,我真的非常厌烦你说话的方式。” “因为我喜欢戳穿你们虚伪的假面具。”她转身走了。 沾了一身酒气回家,门一关,就见宁火可怜兮兮地过来,“老婆,我被淘汰了。” 黄一衍明明听见了他的欢喜,却也配合他,一手抱住他的头,安抚说。“乖,你最帅了。” 他低头嗅了嗅她的发丝,“喝了酒?” “我先去洗澡。” 他笑了,“我陪你,给你按摩。” 她见到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一颗心宛如芬芳馥郁的玫瑰。 她只有那晚树上约会时,才脱下金戒,戴上了钻戒。 网上有帖子疑惑她的金戒。许多摇滚爱好者喜欢佩戴首饰,帖子也就不了了之。 可这时,她也盼望,宁火能将钻戒亲自戴到她的指上。盼着,又不敢要求他。她在爱情里,擅长的是付出,不懂如何启口讨回报。 浴缸水暖水晃,黄一衍敛起少女心思,正事为主。“易昊军已经不能再合作了。” “嗯。”宁火给她揉捏小腿,心不在焉。掌下肌肤如同豆腐,揉几下就要化了似的。他又自责当初脑子发烧,玩什么选秀?耽误了多少春光时刻。 黄一衍没有看出宁火慢动作中隐藏的急切欲/念,她说:“易昊军发现这招有用,也许以后会通过折磨我,逼小金回来。” 宁火回了话,“那你有合适的唱片公司吗?” “观望中。” “哦。”他的按摩能正经 分卷阅读108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到哪儿去,往上到禁区就流连忘返了。 黄一衍又麻又软,还记得谈事,“刘永岩给我发了前年的视频。” “……”宁火抽出了手指,半湿刘海下的眼睛黑漆漆的,“老婆,我要给你定一个规矩。夫妻生活中,不准提起别人。”尤其是那个人渣。 她半靠在浴缸,问:“你许了他什么东西?” 只需一秒,宁火由晴转阴,“我能给他名和利,也能让他摔死倒地。看我做不做而已。” “我还没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物?”嫁了这么久,她仍在剥洋葱,一瓣一瓣,连他里边究竟黑的,白的都不知道。 但她猜,九成九是黑的。 “我是你老公。”他直起身子,溅出的水花哗啦倒出浴缸。 一阵阴沉的压迫感又来了。黄一衍坐正了,仰视他的脸,“你不会是什么狼族少主吧?下凡人间,兴风作浪。” “我要是狼族少主,第一个就咬死你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宁火拉她站起,扶她的左脚踩在浴缸边缘。他的目的很明白了。 只要他真想牵制她,她就敌不过他的力气,唯有嘴上质问:“你的钱哪来的?” “挣来的。”在她面前,他的伞,从来都是易张不易合。 “哪儿挣的?”她踮了踮脚。 “卖我爸的字画,一幅就近百万了。”宁火挺劲,“我爸的废稿,也卖几十万。” 她叫了一声,“你爸是名家大师?” “还行。经我营销,更上了一层楼。”宁火看着她的脸。 是蒸气,也是热气,熏得她红了脸颊,湿发落下,像一颗沾了露水的蜜桃儿。他想连皮带核都吞下去。 “艺术嘛,外行又跟风的多。”宁火嘴皮子慢悠悠地动,下边狠戾杀伐,开疆展土。 接下来,黄一衍问不出话了。 只想,她误打误撞嫁了一个款爷? …… 宁火用毛巾给黄一衍擦了身子,抱她坐到床上。再拿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她的头发就没有过肩的,长了立即剪。也好,他每回看她的裸背,没有发丝遮掩,白如玉珠,铺满了他的红墨。 黄一衍喜欢侧睡。 宁火非得逼她侧向他,还把她的双手放到他的颈背,再抬起她的腿,搭在他腰上,假意地说:“你啊,睡觉都赖着我不放。” 黄一衍:“……”仔细一想,还是黄父厉害,见第一面,就揭穿了宁火脸皮厚如城墙的属性。她呢,上了贼船,再也跑不掉了。 她顺从地搂他,“我正事还没说完。” “说吧。”餍足的宁火最好说话。 “我不能再用易昊军推荐的人了。决赛我想请一个舞者。” “嗯?” 她埋在他的胸膛,“你现在是流量明星,我请不起。” 他笑了,“老婆,我的命根子都是你的,人也是你的,想用就拿去。” “是不是找你经纪人签约?” “别理他,我说了算。”宁火捧起她的脸,亲了又亲,“老婆,我的老婆。” “嗯。”分别的日子总是想他,半决赛急得团团转的时刻,更是念着他的名字,从嘴边到心底。宁火,宁火,简单的两个字,可比她作过的所有旋律都好听。 他就如一曲伴奏,响彻在她的宇宙。 章玟可能被逼得不行了,代言丢了,戏份没了。圈内人又在传:“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章玟打电话过来,和宁火说明合作终止。 宁火答应了。他现在有了新的计划,也用不上她了。“感谢这段日子,蹭了你的热度。” “花无百日红。”章玟说:“这个圈子,没走到生命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谁蹭谁的热度。一夜爆红的多的是,一夜无名的也不少。” 她在娱博发表声明,一是和宁火和平分手,二是,她将出国深造,暂别娱乐圈。 宁章CP粉心碎一地,宁火毒唯大放鞭炮。几家欢喜几家愁。 海客知道些内情,很是唏嘘,“好可惜啊,又一个大美女走了。”再唏嘘也不敢说孙家的不是。 海客只能想,到了宁火现在的人气,单身更有利。 君不见,多少ID类似:“宁火和章玟今天分了吗?”天天刷屏诅咒他俩。 海客没料到的是,宁火忽然接了江飞白的邀请,要上《烽火之唱》的总决赛。 近期,宁火的绯闻海了去了,有姜迎夏、范鹭,以及曾经勾搭过的美女,越是多,越是乱,越是虐粉固粉。 江飞白是海客胸口的大石。自从上回,宁火发一个不是蔡辛秋的视频,力挺蔡辛秋,造成了她原创人设崩塌,海客就猜出了,宁火故意当猪队友,是为江飞白打抱不平。现在再和江飞白合作,其中的猫腻可想而知。 海客转念又想,江飞白也是流量大户了,和宁火一唱一舞,等于流量的平方,又是 分卷阅读109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一场有利的合作。而且,宁火有孙总的关系,已经拿到了电视剧角色,如果演技出挑,以实力站稳脚跟,那就能红得更远。 娱乐圈更新换代飞快,靠脸吃饭走不了太久。 当然了,海客这些想法都是自我安慰。宁火接都接了,完全不听经纪人的话。 海客说是经纪人,和助理也没有两样。 黄一衍既然要解约,就不好再去日日车练吉他。她租了以前练习的场。 不幸的是,被泄露了行踪。记者紧追不舍,她体验了一回生死时速。 这还只是她的出现,要是宁火再来练舞,怕是要疯。 她向宁火求助。 宁火笑说:“我上一个舞蹈教练,他有工作室,我请了他编舞,顺便在那练就好了。” “好。” 黄一衍拿了地址,在街上绕了好几圈,确定摆脱了记者,才往正路走。 停了车,她戴上帽子、大眼镜,口罩,低着头上了电梯。 她想把车子换了。这辆车的行驶证还是挂着宁火的名字,太危险了。 编舞老师姓邹,是一个三十岁的男舞者。他在问海客,“上回我问你,当不当擂台嘉宾,你又说不做?” “上回啊,他正在选秀,抽不出时间。”海客干笑:“淘汰了就有空了。” 邹老师又说:“他跳得很好啊,怎么被淘汰了?” “谁知道。”海客耸肩,“你吃这款,评委不吃啊。” 这时,门外的小姑娘领着一个黑衣女子过来。 女子背着吉他。 小姑娘说:“邹老师,这位找您的。” “哎。”邹老师笑起来,“江飞白,是吧?” 黄一衍说:“邹老师,你好。” 海客眉毛上拉,“你好,我叫海客,宁火的经纪人。”他说话时带有憨态。 黄一衍客气地说:“你好,初次见面。” 海客指了指旁边,“宁火在里面。” 她向舞蹈室看过去一眼。 海客又问:“你的经纪人呢?” 黄一衍答:“我没有经纪人。” “哦。”海客摸了摸鼻子。“歌曲呢,你和邹老师讲一讲,具体编排听老师的。”他这把自己当江飞白经纪人了。 她不计较他的态度,应了一声。 海客又再看一眼。这个戴着帽子和大框眼镜的江飞白,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可他想不起来。他朝舞蹈室喊了一声,“宁火。” 宁火拉门出来,白T、哈伦裤,有些吊儿郎当。“来了。” “嗯。”黄一衍礼貌地伸手过去,“江飞白。” 宁火和她交握,手指撩了撩她的掌心,说:“白飞江。” ☆、故事纯属虚构 黄父说, 二女儿到了高中, 终于有了女生的样子,以前就一假小子。 儿时往事, 黄一衍没有期望宁火能够忆起。她这个当事人是唯一的记录人。能与她对话的,只有十三岁的她。 她也没有刻意问过宁火。 她野惯了,那时没有太深的男女概念, 只觉得和白飞江一起非常开心。幼苗没成长, 两人又分别了。 这段珍藏的回忆,她视之为童话。人向往童话,也屈从现实。后来, 她和宁火各自有了恋人,更说明,那真的只是一个童话。 这一刻,从宁火口中再次听见白飞江三个字, 黄一衍又成了奇迹的见证者。 兜兜转转十一年,原来不止她在回忆从前。 洋葱再多层,也有恒久的真心。 黄一衍松开了和宁火相握的手。 海客搭上宁火的肩膀, 解释说:“他就是宁火,喜欢开玩笑, 别当真。我第一次见他,他也叫我客海。哈哈哈。” 空气中只有海客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声, 笑了三声,他自己没劲,停了。 安静之后, 气氛反而正常。 黄一衍维持着脸上的平静。 宁火笑,“我是宁火,你的伴舞。”也是她的一切。 邹老师拍了下掌,走上前,“我们开始吧,只有几天时间,要加油。” 夫妻俩各自应声。 黄一衍没有舞蹈基础,跟宁火一样,打架成才。编曲时,邹老师给她安排了几个动作,配合宁火。 有外人在场,两夫妻保持距离,只谈公事,客气有礼。 邹老师和宁火讲解时,黄一衍在旁坐下。 海客立即跟了过来,“你的声音有点熟。”女人这种哑嗓不多,似乎是在哪儿听过。 黄一衍扫他一眼,不说话。 海客本能地拍起了马屁:“你在《烽火之唱》好厉害啊。” 第一期,江飞白是网黑的抄袭歌手,如今反转成了原创红人。宁火还因为视频的事,和蔡辛秋闹僵了。《与君道》的MV 分卷阅读110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又因为章玟的解约,一堆问题,迟迟不发。 娱乐圈就是如此,变幻莫测。吃了这顿,下顿在哪儿,还是未知数。 “马马虎虎。”黄一衍回答,她看着半靠在镜子上的宁火,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认真工作的宁火,美得让她移不开眼。明明是早上才温存完的男人,半天不见又让她想念起来。而且是见到了也想。 海客顺着望过去,八卦地问道:“你以前认识宁火吗?” “听过。”她不舍地收回了目光,“恋爱综艺吧。” 海客盯紧她的眼睛,“我以为你们认识。” “托朋友关系找到他的。”黄一衍带有淡漠,“选秀火了吧。” “还行吧。运气居多,名次比他前的,也没他红。”海客这时想,宁火出局倒是好事。团体出道,宁火的性格比较吃亏,他不爱与人竞争。 黄一衍不想聊天,更不想和别人议论她心中最完美的男神。她不作声。 海客却喜欢没话找话,“江飞白,你为什么不找经纪人?” 黄一衍正要回答。 宁火见海客扒着她不放,说:“江飞白,过来练下这个动作。” 她趁机摆脱了海客。 海客拍了拍脑袋,“到底哪里有印象?就是想不起来。”这时,有一个代言品牌的电话来了,海客出去谈细项。 有客人拜访,邹老师也出去了。 排练室只剩下宁火和黄一衍。 宁火走近,在她腰上掐了一下,再低唤一声:“老婆。” 她连忙一躲,看一眼门外,斥责道:“你别乱来。”又加一句,“回去找你算账。” 宁火笑,悠然自得。 他的老婆,生气的样子也跟仙女一样。 他从来没有想过,江飞白有一天会爬到他的心尖上,颤悠悠地晃荡着,他生怕她摔了疼了。 一个假小子,和他同吃同住,躺在一张床,脸不红气不喘。他不小心撞见她洗澡,她居然双手先捂脸。他拉她去看深夜电影,她也愣是没想起,他俩男女授受不亲。 一个小笨蛋女孩,吆喝要和他兄弟情深。 哦,对了,宁火十三岁也骗过黄一衍。当年那房子不是他朋友的,而是他爸的。 这些,都是琐事罢了。 宁火想得轻松。 下午,黄一衍先回家了。 他排练到晚上才走。到家了,满心以为又可以抱妻子一个满怀,谁知道,迎接他的是家法伺候。 黄一衍翘起了腿,正坐在沙发上。 茶几上摆了一个大菠萝。正是旺季,果皮浅黄,果形圆正,果实坚硬。 光这一放,宁火就觉膝盖生疼。 他谄媚地说:“老婆。” 宁火示好的场合,正是黄一衍作威作福之时,她斜睨他,“说,还瞒了我多少事情?”洋葱也不用剥了,百分之两百是黑的。 宁火讨好一笑,“没有,就剩这一件了。” “肯定还有!”黄一衍站起来,拿起方枕扔向他。 她一把接住方枕,上前搂住她坐下,先是亲了亲,再思考,说:“没有了。” 她才不信,冷着调子问:“你什么时候记起江飞白的?” “前年,你捡玫瑰花的那天。”宁火看一眼大菠萝,如实回答。 她问:“怎么认出的?”她的长相变化那么大,认出了才惊奇。 “你上腰是白的,下腰皮肤深。”说话时,宁火已经摸上她的腰。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洗澡那时,我见到了。” “……”黄一衍拍开他的手,“你当时就知道我是女孩了?” “是啊。” “那你跟我睡那么久?” “你主动跳上床的,又不关我事。”宁火一脸无辜。 “你是不是趁我睡着,偷看了我?” “可能吗?”宁火十三岁时还没这心思,纯粹觉得这傻女孩好玩。“你当时浑身上下哪儿有女性特征?我看你还不如自己照镜子,我长得更帅。” “那么久的事情,没想到你还记得?”她气他隐瞒,可又窃喜,属于两人的秘密,他也没忘。 “啊。”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她倒了解他了,“你这态度,又在骗我了吧?” “没,就是——”宁火又看向菠萝。 菠萝也眼瞪瞪地看着他。 他淡淡地说:“第一次见女性裸体,青春期嘛,梦过你几回。”至于是什么梦,就不便说明了。 “……”这色胚是从小欲到大的。黄一衍越发疑惑,自己是什么时候被骗到丢了心的?“骗子,嘴上没一句真的。” 他叫得宁屈屈,当然能伸能屈。该示弱时不带一秒犹豫的。“老婆,我对你好是真的。” 黄一衍冷笑一声,“你也就这一项才是真的。” 宁火忽然说 分卷阅读111 昏黄 作者:这碗粥 :“要是那时候你不女扮男装,也许我们——”他打住了。他和明望舒,她和刘永岩,也是各自的选择。年少那几天,只是一段美好回忆,彼此不上心。 人嘛,就是在无数的选择,才找到最佳答案。 到了《烽火之唱》正式彩排,宁火和黄一衍各自出发去电视台。 没料到,那位十八岁歌手竟然是宁火的粉丝。“我能问你要一个签名吗?”她双手抓着长袖子,又羞涩又温柔,和对黄一衍爱理不理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嗯。”宁火连笑容都没有,给十八岁签了一张海报。 十八岁乐得差点亲他脸上去。 他立即退避,保持安全距离。 黄一衍和宁火,她唱她的,他跳他的,只有开始和结尾才有合舞。排练过一遍,倒也这样了。 十八岁在旁看完一场,捂了捂胸口,出去了。 节目官博宣布总决赛阵容时,宁火的粉丝疯了。 宁火选秀出局过后,她们气愤难平,盼着爱豆能扬眉吐气。这时有了机会,自然刷爆了官博的评论。 再联想之前的猪队友事件,粉丝是这样分析的。 @射手座的人能骑马:cxq抄袭,把宁火拖下了水,她一声dbq都没有。宁火跟jfb合作,正是对cxq的反击! 反不反击,宁火没说。粉丝们自发地反击去了。 《烽火之唱》总决赛,换了一个更大的场地。 黄一衍早早到了。 宁火却被堵住了。因为行踪泄漏,他的粉丝们在他家门口拦截保姆车。 没错,海客终于给宁火配了一辆保姆车,请了一个造型师,一个助理。 保镖,没有。 海客见前方一群人,感慨了一句:“这种时候才觉得你火了啊。” 宁火问:“昨天让你放的消息放了没有?” “放了。”海客放的是宁火和范鹭的绯闻。对付私生饭最好的方法,还是私生饭。以毒攻毒。 宁火说:“回地下车库,我从另一门走,你把车开到范鹭的小区去。” 海客担心地问:“她们会不会撕了范鹭啊?” “范鹭那么厉害,不会的。”宁火在地下车库下了车,戴上帽子从另一道非机动车道出去了。 宁火想,不但车子要换,豪宅也不能住了。 江飞白的休息室。 因为有摄像头,宁火和黄一衍各自一边,偶尔交谈几句表演的事。 双方十分克制有礼。 宁火清冷。黄一衍淡漠。谁能想象得到,他前几天差点在自家老婆面前跪菠萝。 黄一衍问:“紧张吗?” 宁火说:“还好。”紧张,且兴奋。两人的同台比他想象的要来得早,不过,这更推动了他的计划。 两人上场的前一刻,黄一衍忽然拉了下宁火的手,像是同事间的鼓励,“加油。” 节目助理为了缓解气氛,笑问:“要不上阵前来一张合照?” 宁火笑:“好啊。” 合作嘉宾拍照,似乎可以亲近些?黄一衍微微靠向宁火,又不敢靠得太近。两人明明就想抱在一起,却又要假装客气。 宁火忽地搂住了她的腰。 嘉宾们合照,友情拥抱的也有,节目助理见怪不怪,按下了快门。 这是宁火和黄一衍,除了结婚照之外的第一张合照。 他眉清目秀,一抹浅笑。 她红唇轻挑,眼藏柔美。 宁火的娱博还停留在猪队友时期。章玟发表分手声明,他都懒得回应。海客几度让宁火把娱博交给他打理,宁火都不理会。 这一刻,宁火更新了这张照片。 当宁火和黄一衍登台时,底下观众已经沸腾了。 二人一身黑衣,耀眼灯光下如墨沉寂,桀骜不羁。两人全程面无表情。对视的一瞬,宁火性感到致命,桃花眼淬了火。 十八岁在休息室“啊啊啊”地大叫。尤其是终场一个定格动作时,她拉起助理说:“要命啊!” 黄一衍轻轻拂开了宁火的外衣。 他露出半截结实的手臂,底下的黑色背心衬出胸肌的线条。 十八岁说:“还好我已经唱完了,宁火颜粉宣告阵亡。” 作者有话要说:  歌曲可以听Ms.OOJA的《NEWDAY》,类似的感觉。 ☆、故事纯属虚构 《烽火之唱》的弹幕刷得要疯了, 满屏的字盖住了宁火和黄一衍的身影。那些刚从宁火和章玟分手的阴影走出来的粉丝们, 找到了新的寄托。发完一连串的“啊啊啊”,迅速关闭弹幕舔屏。 选秀时宁火不喜欢露肉。这场总决赛, 外衣下却裹上一件紧身衣,舞动时肌肉的迸发,跟透明盒里的宝藏一样, 挑拨观众的眼球。 许多粉丝狂按暂停, 分卷阅读112 昏黄 作者:这碗粥 截图保存。 十八岁忘记了摄像机,双爪隔空扣着脑袋,和普通追星女孩一样, “啊啊啊!” 黄一衍的手搭在宁火的手臂。与他肤色的对比,如同蜂蜜蛋糕上嵌了一块奶油。她面上还是冷漠,稍抬眼,和宁火对视一下。 周围观众的狂喊喧叫, 不及他眼里的热浪。 她心一颤,这眼神分明是他发情时的。她移开了眼睛。 宁火揽住她的腰,带她转了一圈, 在她耳畔问了一句,“害羞?” 黄一衍没料到他这么大胆, 直播的舞台都敢玩花招,她连忙搂住他的肩, 脸躲进他的胸膛,装作二人共舞。 宁火的手臂挡住了她,摄像机没有捕捉到她的无措。 之后, 她心跳频频加速,深怕被爆和他的暧昧。他的热度粘住不放,她从头到脚都在燃烧。 宁火牵引她,有惊无险地完成了表演。 下了舞台,观众席上的喧闹就与两人无关了。 节目助理上来拍掌,“太棒了,太美了。” 黄一衍故作镇定,笑了笑。她走在宁火后面,好一会儿才算恢复平静。 节目助理又说:“你们的照片掀起了轩然大波。” 宁火发了和江飞白的照片之后,评论底下有几拨人在混战。 唯恐宁火又恋爱的毒唯。相信合照只因工作的事业粉。再有一满眼爱心的CP粉。吵得不亦乐乎。 路人的观感则更直接。 @六根清净的出家人:我看了一场表演,却像喝了一杯春/药?有毒,我还怎么六根清静。 黄一衍这才知道,宁火居然把两人的合照放上网了。真想捶他一顿。可是家法再伺候,他的脾性都改不掉。 《烽火之唱》既是歌手的竞赛,也是经纪公司的。她已经和日日车解约,靠不上工作室这颗大树。 评委的分给得较低。场外观众的票数爆得厉害,但是占比不高。 综合计算,江飞白拿了季军。 黄一衍初战到现在,没想过这个成绩。 听到观众席上的热烈掌声,她微微一笑。这只是她的起点,她和宁火的未来还很长很长。 比赛结束。 胡今丞过来休息室,开口就问:“你和日日车解约了?” “嗯。”黄一衍拉上吉他包的拉链。 为了和宁火错开时间,她已经把他先赶回家了。 胡今丞笑问:“下一个东家找好了吗?” “还没有。比赛很累,想休息一段时间。”她背上吉他,就要往外走。 胡今丞伸手一拦,“可以先签再休息啊,能联系上金灿灿吗?”私心上讲,他更想签组合。 “联系不上。”黄一衍转眼向他,“胡先生,我要给自己放假,签约的话再说了。” “流量是短暂的,你走几天,回来江山大有不同。”胡今丞语气悠长。“没有曝光度,网络立刻就会抛弃你。” “赚快钱很容易,赶上风口,猪都能飞。胡先生不用执着我一个。”黄一衍说:“我也是站在风口上。比赛时,我换了几个风格,心底喜欢的,始终是小众派,我想继续追求我想要的。” 胡今丞倒觉得新鲜,“难道,跟了我就不能做小众了?” “胡先生是名利场的战将,流量和小众二字互相矛盾。” “你介意的是小蔡抄袭。”胡今丞耸肩,“都是心态问题。我年轻时候也被抄了,别人拿了奖,赚大钱,我生气啊,跟歌迷诉苦。生气管用吗?歌迷跑了。没有法律能为你说话的时候,就是比谁更贱。” “谢谢胡先生的忠告,我先走了。” 和胡今丞说完这些话的第三天,黄一衍和一家唱片公司谈了签约。这是一家前两年成立的独立制作公司,自由度大,适合放飞。 反正比谁更贱嘛。 签约惹怒了胡今丞。 沉寂了一段时间的蔡辛秋冒出来了,说要彻查视频的真伪。 黄一衍正愁找不到机会公布刘永岩的完整视频,于是立即公布。 蔡辛秋买了营销号,爆宁火是江飞白前夫。 到了这时,宁火让董先生放出了,蔡辛秋团队怂恿网暴的证据。 成也网络,败也网络。 营销号撤了稿。明星的婚姻就是真真假假,营销号造谣一张嘴,不知道何为真相。 网友们四处奔走,到处问:“有江飞白的新瓜吗?” 《烽火之唱》总决赛之后,诞生了宁江CP粉,把两人的合照吹得只羡鸳鸯不羡仙。 宁章CP粉怒了,跑章玟娱博下表达同情心。 事业粉奋斗在第一线,控诉经纪人的无能。 毒唯还是毒唯,誓死捍卫宁火的恋爱权。 从小红开始,宁火一直捆绑女明星当CP。好比温水煮青蛙,粉丝们初见宁火时,就掉在锅里烫,换一个新锅,接受度也高。b 分卷阅读113 昏黄 作者:这碗粥 r   他没有公开和江飞白的关系,只说朋友。 绯闻放在范鹭那边。范鹭一个普通模特,没有江飞白的人气,禁不住网喷,关评退博了。 宁火买了两套新房子,一套是他的名字,另一套黄一衍的,新车也挂在了她的名下。原来的房子和车子,宁火交给了一个律师代理。 关于海客的去留问题。 那天,宁火无意看到了瞿华晖的采访。 瞿华晖说,他连续几年没有休息过一天了。他也直接坦白了自己演技不足的原因,真的太忙了,能背下台词已经是硬挤的时间。 宁火一听,打消了更换经纪人的想法。除了海客,没有谁能给他这么多的自由。 孙总安排的戏原本说是男二,结果男一档期排不开,孙总问宁火当不当男主,想的话过来试镜。 海客捉了宁火过去,试镜一遍通过。 半个月之后开拍。 宁火和黄一衍正好有空,准备回黄溪镇。 宁火给陶芮打电话。 陶芮先是欣喜,之后问了一句:“带回来的是黄一衍还是江飞白?” 宁火答:“我老婆。” 陶芮看儿子一会一个绯闻,替儿媳妇心酸。“宁废物虽然风流,可他和我在婚姻时期可没出过轨啊。” 前任叫宁废物,现任是孙辣鸡。陶芮反省,婚姻太失败了。 “江飞白是艺名。明天再说吧,妈,不早了,睡了。”也不给陶芮说话的机会,就挂了。 陶芮看着电话,“这才九点啊,就睡了?”说完又顿悟了什么。“这倒是跟他亲爹一个样啊……” 想劝儿子一句节制,可他还年轻,此时不纵欲,更待何时。 宁火和黄一衍裹得严严实实出门。 黄一衍累到半夜,今天由宁火开车。 她悄悄登陆娱博,用小号给宁火吹彩虹屁,就像宁火藏了许多秘密,她也有小秘密,无论她站得多高,始终都是宁火的小粉丝。她还是毒唯,只捧宁火,不管江飞白。 黄一衍不知道,宁火还有其他小号,跟她干着同样的勾当。 她完成了日常任务,准备退出APP。要不是第三方客户端无法打榜,她才懒得开这垃圾APP。 这时,正好见到了有一评论提起了章玟。 章玟有登陆记录,不过没有再更新过。 她的粉丝都在替她惋惜。 黄一衍问:“章玟真的出国深造了?” 宁火说:“借口。”这种事,娱乐圈多去了。章玟没有孙总,至今还在十八线外。但是得罪了人,就倒霉了。 “那去哪儿了?” 宁火一顿,“喏,前面。” 黄一衍:“……” 也就是这么巧,章玟的车子停在了应急车道,她踩着一双红色平底鞋,正在踢轮胎,没了往日高贵的形象。 同时,她车子从法拉利换成了家用车型。 宁火在她的车子后面停车。 章玟转头,墨镜上只有倒影,嘴角抿着紧紧的。 宁火摇下车窗,“是我。” 章玟上前,低腰看向副驾驶位,“你们好大的胆子,网上都在炒你俩的新闻,还敢一车同游?” “瞒不住就不瞒了。”宁火十分淡定。 “我的车子爆胎了,能送我到高速出口吗?” “上来。” 章玟摘了墨镜,坐到后座。“你们去哪儿?” “去看我妈。” 章玟静默,垂下的眼睛像小鹿一样。“对了,我还欠你母亲一声道歉。” 宁火在后视镜看她一眼,“想多了,要欠也是孙总欠的。” 章玟笑笑。 宁火和黄一衍不是八卦之人,不多问。 送走章玟之后,黄一衍才开口:“你妈不生气吗?” 宁火说:“按照她的说法,就算亲眼看到孙总和年轻女人滚在床上,她都能为他们掩上门。” 这既是陶芮的大度,也是生活的无奈。婚又离不成,她去起诉,孙总的律师团把黑的说成白的。她唯有释怀一笑,潇洒过下半辈子。 陶芮的确过得非常自在,镇上空气新鲜,好生好养。 黄一衍见到时,不免惊叹婆婆的年轻。 陶芮拉起黄一衍的手,“儿媳妇,黄一衍,名字我背得可熟了。” 她还和黄一衍交换了微信。 黄一衍一见陶芮的微信,又怔一下。她在宁火的手机里见过这个头像,小图很像明望舒。细看原来是陶芮。 陶芮没有招呼亲戚,“你俩真是,去哪儿都得蒙脸,我不敢叫他们过来。好多人只看乡村爱情,不知道你成红人了。” 和黄一衍聊了几句,得知她在邬山镇,陶芮惊喜道,“还是同一个县城。我好久没出黄溪镇,亲家什么时候见啊?” 说来也是,双方家长都是婚后才接 分卷阅读114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到通知,接到通知了,也不知到底何方神圣收了自家妖怪。两家父母好像都不爱管孩子,爱结就结去。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这一天,见见亲家好了。 陶芮打扮得可比儿媳还招摇。车到半途,有什么想法闪过,邬山镇,姓黄……她哈哈一笑。不会那么巧的。 世事难料。 见到门前相迎的黄父,陶芮脸色一沉。 黄父挑起眉。 华山论剑,清风徐来,深藏暗涌。 黄父既然在县城有名,陶芮自然听说过,也领教过。 少时初见,她暗恋过黄父几秒钟。 短短几秒,她就知道,这男人就一乡野糙汉。两人过去结下梁子,差点打起来。 陶芮笑起来,撩撩头发,挑眼时风情万种,“一如既往的乡野气。” 黄父哼出一声,拉起爱妻进屋,不理陶芮。 亲家有仇。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完结了,谢谢追更的各位小可爱。 ☆、故事纯属虚构 邬山镇, 年轻的黄父俊美无俦, 以一敌十,一战成名, 立于不败之峰。 黄溪镇有美若天仙的陶芮,据说聪慧过人,才貌双全。 黄父听到了陶芮的传说, 踏上了寻偶之路。 陶芮也早听闻, “邬山一黄,鸟兽躲藏。”更有女生捂住红脸说,“长得超帅。” 陶芮勉为其难, 和黄父见了一面。 第一眼,黄父双眸亮起。再看多两眼,他觉得俗。美得俗,缺灵性。陶芮话未张口, 黄父已经转身离去。 跟在陶芮屁股后边的男生,哪个不是将她当宝贝似的捧,这个乡野少年, 居然就这么走了。 第一面,非友好。 之后连续碰见, 双方印象跌到了地面,再往下挖洞。 偏偏有好事者, 以狗屁“打是亲骂是爱”为由编排二人的绯闻。 黄父觉得,这流言一定是自认天仙的陶芮传出的。 陶芮以为,这是吃不到天鹅肉的癞蛤/蟆黄父造谣。 县城艺术节那天, 两人又撞上了。梁子无限多,相约在中秋晚上,黄溪镇街口了结恩怨。 圆月,黄父打错了车,迷路之时,遇上温柔贤良的黄母,自此,将陶芮忘得一干二净。 陶芮苦等一宿,“孬种!”后来,宁逸仙收了这位仙女,她过上了相夫教子的生活。 也庆幸黄父和陶芮性格不合。 想一想,经受了黄父的冲击,温柔的黄母生下了三个野孩子。假若黄父和陶芮的基因结合,怕是能生出一只百年妖物。 陶芮走进黄家,找了风口位,飘扬起鲜艳的裙摆,她的目光在院落扫了一圈,“二十几年过去了,啧啧,穷酸。” “抹布一样的裙子就别站在我媳妇的菜花面前扬了。”黄父从屋里出来,“我说宁火长得一肚子坏水,原来是遗传了你。” “是嘛?”陶芮笑,“可我的儿媳就是喜欢呀。” “开玩笑,是你儿子死皮赖脸,纠缠我的女儿。”黄父冷眼以对,“没错,就跟你一样,死皮赖脸。” 陶芮半眯美眸,“当年是谁,千里迢迢只为一窥我美貌?” 黄父好笑,“那是你吹得天花乱坠,忽悠了淳朴的我。” “啊呸。也就傻白甜肯嫁你了,你个黄蛀虫。” 正如从前,两人说没几句总能吵起来。 宁火问:“这算两家对亲完成了?” 黄一衍说:“对不对都一样,大不了私奔。” 这时,陶芮向宁火喊:“回车上,把我的外套拿出来。”她要披战甲了。 车子停在黄家院子门前。 宁火拿了外套,关上车门。 旁边一男人走过来。黑衣破裤,挂了满串的金饰。这身气质,非刘永岩莫属。 刘大姐前一刻经过黄家,把门前的车看了又看。黄家能买得起这车的,也就当上明星的黄家二。刘大姐赶紧回家,说黄一衍回来了。 刘永岩在老家待了有一阵子,这边空气好,人稀少,适合创作。 他回邬山镇之前,和明望舒又见了一面。 网上有许多宁火和姜迎夏、范鹭、其他女人的绯闻。黄一衍也必须忍受一个不忠的男人,明望舒在这样的揣测中得到了平衡。她说,等着看宁火和黄一衍的结局。 而今,宁火到黄家,又是为何? 刘永岩和刘大姐说散步找找灵感,不知不觉就散到了黄家。 宁火和黄一衍的关系好像不如明望舒想象的难堪。 宁火有其他绯闻缠身,信者有,不信者无。普通路人眼中,宁火像是行走的约炮机。 宁火和江飞白说是朋友关系。 刘永岩知道,黄一衍相信宁火。因为一旦出轨,她会像曾经那样绝情地对待宁火。 两 分卷阅读115 昏黄 作者:这碗粥 个男人互看对方。 宁火勾起冷笑。 刘永岩嘴唇抿得紧紧的,将完整版视频给黄一衍,是他对黄一衍的善良。但对宁火,刘永岩始终无法和善。哪怕有错在先,他也仍觉得是宁火抢走了黄一衍。 宁火同样不爽刘永岩。 互有敌意的男人没有话说。 宁火转身进去了。 刘永岩盯着车子,发誓自己也要买一辆相同的款型。 黄母准备了一桌的好菜。 黄父炫耀地说,“我媳妇做的菜,天下一绝。” 陶芮撇撇嘴。 简单吃完午饭,宁火主动洗碗,再陪黄一衍进去房间午休。 黄一衍的床上有两个大小不同、高度不一的枕头。一个是她睡了很久的,另一个是黄母准备的新枕头。 虽然外面的一对亲家还在冷嘲热讽,可宁火已经把枕头当成是对亲完毕的信物了。 黄一衍昨晚没睡好,又坐了一上午的车,打了一个哈欠,“乡下地方多好,S市出一趟门,一群人追着你跑。” 粉丝很少追踪她。 宁火却阵势浩大。但是,他不理人,也不宠粉,还时不时搞一出炸/弹新闻虐粉。 越虐,粉丝还越牢固了。 海客说,宁火的代言费水涨船高。曝光率高。路人厌恶宁火,痛斥他没有作品。 海客又说,范鹭被缠住了,顾不上宁火的粉圈。有一私生饭跟踪她,骚扰她。正如海客所言,对付私生饭,报警没用。范鹭可算是领教了比她更执着的粉丝。 海客还说,瞿华晖的新电影票房惨淡。同时,有好几个流量小生主演的大ip都扑街了。于是,有了流量消亡年的说法。他在为宁火的新戏担忧。 操心的事,留给经纪人。 宁火很少和黄一衍谈自己的工作。 “反正有空,你喜欢就在这儿多待几天。”宁火抱着妻子,轻拂她的刘海,“你的唱片公司没给你配经纪人?” “不想要。”黄一衍搂住他,“有人盯着,没办法谈恋爱。”在这个立场上,她和他无比一致。 宁火笑。她这具身子,他抱也抱不够。世上许多事都能独立完成,唯有情侣间的一切,需要两个人。再模拟拥抱的感觉,都不如真实温暖。 他低眼看到她的尾戒,再想起刚刚遇到的刘永岩,又一阵委屈。“以前你没个回应,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带老婆见宗亲,只能借酒消愁,差点喝出事。”要不是他赶紧让服务员叫她过来,他的清白就要被臭女人给毁了。 黄一衍横眼向他,“谁让你口花花的。” “我如果不表现得浪荡点,你要知道我喜欢你,肯定跑得比狗都快。” “你说你,要脸有脸,要腿有腿,为什么咬着我不放?” “天底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和你一样信任我的女人了。”宁火回忆道,“你十三岁时就很相信我。”接下来的话,他没敢说。打死都不能告诉她,他那时有骗过她。 “嗯。”黄一衍闭上眼,半梦半醒间,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清醒过来,轻拍他的手臂,再推推他。“去,我的抽屉有一本红皮记事本。” “好东西?”宁火下床,按她的指示,打开了抽屉。 他拿起,先翻了一下。 一本空白的记事本,一个字都没有。“不会是无字情书吧?” 黄一衍睡意消散,坐了起来,“封皮下,有惊喜。” 她盘腿坐在白色床上,旧窗帘的背景都成了山水画似的。宁火越来越觉得,和自己搭档的女明星,没有哪一个美得过他家老婆的。 那部新戏,希望他能将坑骗老婆的演技运用自如。悲哀的是,后来的电影证明,宁火的演技只对自家老婆有效。 宁火打开封皮,勾起折边。里面塞有一张像是照片的纸。电光火石之间,他预感到什么。 那是一张照片。 正是江飞白和白飞江两个小子。 黄一衍真的是土包子,第一次离家出走,还是远门。这城市让她好奇,哪儿都要玩。 什么山啊,水啊,乡下多的是。但游乐场,黄一衍是第一回玩。过山车,大摆锤,海盗船,跑了个遍。 临走时,遇一拍照大婶。大婶瞅着宁火的脸,“长这么俊俏,拍一张吧?” 黄一衍想,父亲说的拐卖儿童的人贩子是不是就这口气? 宁火没什么兴趣。 黄一衍向摊档望去。 大婶霸占的位置,是最美的山景。黄一衍见到山上有一飞鸟。景色宜人。她问:“多少钱?” 大婶这才注意到寸头少年,她伸出两指,“二十块。两位这么俊俏,是兄弟吧?” 黄一衍响亮地应声:“是。” 宁火一脸冷漠。 她和他说:“露水情意,转瞬即逝。留纪念,日后好相见。” 大婶听 分卷阅读116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到“露水情意”时,脸色透着诡异,为了做生意,立刻调整成了笑脸。“露水好,露水好啊。” 宁火问:“谁付钱?” 黄一衍:“我没剩多少钱了,还要搭车回家。你给吧。” 宁火:“……”当他是提款机啊? 不过,他也给她提了。 两人在最佳美景前拍了合照。 洗照片时,大婶又说:“加五块,洗多一张。” 宁火说:“我不要。” 黄一衍向大婶说:“没钱了。” 大婶又温情,“给你们过塑吧?” “又要加钱吧?”黄一衍蹙眉,看宁火孤傲的样子,应该不肯再付钱了,她说:“不过了。” 因为没有过塑,黄一衍才能在背面写字留念。 忆起那段往事,宁火浅笑一下。 “送你了。”黄一衍半靠在床,“二十块。” 他回身,走到床边,“老婆,我也有东西想送你。” 黄一衍抬眼,难得看他严肃认真的样子,她心中一紧。 宁火说:“我是想等你父母,我父母在场做见证的。但是他们吵架吵得这么热闹,管不了我们的事了。” “嗯。”亲家会不会打起来,两夫妻漠不关心。 宁火上床,半跪在她身边,拉起了她的左手。 她沉静的心湖,有一汪水冲上了岸。 他捏住她的金戒指,“你是我的老婆。”说完,他拔掉了。 黄一衍的手指上没有了HL,改成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火苗,火苗和两个字母,环成一圈纹在她的指上。 NH。 宁火愣住了。惊喜过后,低头啃咬她的尾指。后悔莫及。要是早摘金戒指,他也不至于郁结在心。“老婆,你不告诉我。”宁屈屈觉得太委屈了。委屈之余,又想跑刘家炫耀一下。 黄一衍笑:“你自己又没问。” “讨厌的老婆。”宁火粗鲁地将钻戒套在了她的无名指,再给她的尾指戴上小号的那只。他给戴上去的,可比金戒顺眼多了。他执起他的手,轻吻上面的纹身。 门外,黄父喊着:“二啊!” “哎。”黄一衍应声。 “我把你的婆婆赶出门了。” “……”哦,是有听说,婚姻是两家人的事。黄一衍匆匆出去了。 不孝子宁火,压根不担心母亲的去向,再拿起照片。 远山一望无边,霜鸟歇肩,百兽之王傲然山巅。 正要放回桌面,他鬼使神差地一翻。背面有黄一衍曾写下的一行字。 宁火抚了抚字迹,提笔加上名字。 江飞白,白飞江。 如星月耀亮,也如人间怒放。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再想想番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