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凶》 分卷阅读1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 书名: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文案 【能不点,就别点了吧】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明明 ┃ 配角:若干 ┃ 其它: ================== ☆、第一章 “大师姐,你等等我。” 身后传来女子焦急清脆的呼唤声,陈明明脚步顿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之前的步速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大师姐!”女子的声音虽越传越远,但仍能听出其中的愤怒与无奈。 “小师妹,站住!”杨彦伸手拉住白莲花,陈明明提着篮子的手一紧,步速微微变慢了一些,动作有些僵硬,却仍然维持着之前的样子,唯恐被后面二人瞧出端倪。 只是后面二人注意力明显不在她这里,杨彦继续拉扯着白莲花,陈明明悄悄支起耳朵,仍是听不清楚,最后索性放弃。 她心中微哂。白莲花是师父师母独生女儿,在清虚门备受宠爱,虽则天赋极佳,却娇生惯养不肯吃苦,即使师父师母偷偷开小灶,这么多年下来,清虚剑法仍是只练到第五重,还不如天资愚钝的三师兄。 偏偏不知道哪里入了大师兄的法眼,对她是百般疼爱,即便她和小师妹发生争执,一贯公平的大师兄也总会若有若无的偏向她。 “大师兄,你为何要拦着我!”白莲花挣开杨彦的手,心里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师妹,清虚山上虫兽极多,十分危险,你怎可跟去?”杨彦好看的眉头皱起,眼里满是不赞同。 “那大师姐……”白莲花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杨彦眉头渐渐松动,陪着白莲花一路到了膳堂,临分别前才低声道:“你若真的想去,下次我陪你去便是。” 说完不待看白莲花的脸色便转身走了,面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老成持重的样子,只是细细去看,也能发现他有些泛红的耳尖。 白莲花心里不可抑制的漫上几分甜蜜,刚刚的郁闷一扫而空,嘴角含笑进了膳堂。 陈明明一路小心的到了清虚山,对着手中的图找师父要的七色花,最后终于在山顶看见。她小心摘下,然后放到准备好的盒子里,转身下山离去。 这七色花对于疗伤有奇效,师母前段时间练功伤了内脏,师父特意派她来寻此花,给师母服用。 一路十分顺利,到膳堂时,也不过迟了一会儿。 “师姐都去山上了,大师兄偏偏不让我去!” 是白莲花的声音。 “大师兄也是为你好。” “是啊,小师妹,大师姐长的虎背熊腰武功高强,去后山当然没问题了。” 一片哄笑声响起。 陈明明大步走进去,眸光微微扫过刚刚说话的小师弟,神色平淡如常。 膳堂霎时安静下来。 白莲花仿佛没有感受到僵持的气氛,欢快的站起来迎上陈明明,笑颜如花的问道:“大师姐可是采完药了?” 陈明明眼神微微下垂,声音没什么起伏道:“嗯。” “快让我瞧瞧。”白莲花伸手就要去拿,眼看就要碰到陈明明的手了,却见陈明明忽地后退两步,绕过她走到三师兄姚阳身边道:“师母在哪?” 姚阳道:“在莲院。” 陈明明朝姚阳点点头,道了句谢便走了。 白莲花伸出的手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陈明明离开她的视线,动动嘴皮子终于还是没有出声。她咬了咬下唇,不明白陈明明哪里来的傲气。论武功,整个清虚门没人能比得上大师兄,论姿色,她自认为甩陈明明不止八条街,她凭什么这么瞧不起她? 白莲花心里像堵了一根刺一般难受,她就是看不惯陈明明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偏偏三师兄和爹娘都护着她,她又打不过她,十次找茬九次都是被羞辱。 傍晚,陈明明去院中练剑,除了一贯勤奋的姚阳,白莲花和杨彦也在院子里练剑。 白莲花姿势维持在清虚剑法第六重的其中一个动作上,杨彦站在她身侧指点她。 “手再抬高一些,对就是这样。这里……” 啪。 长剑剑鞘扔在青石板的桌子上,发出的声响招来三人的目光。杨彦只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继续检查白莲花的动作。 白莲花漆黑的眼珠转了转,想起中午的事情,心思开始不安分起来。 姚阳微微分神,视线从他们三人身上扫过,心里着实无奈。 大师妹喜欢大师兄之事,他们几人都心知肚明。只是妾有情郎无意,大师兄一门心思只扑在剑法和小师妹身上,平日里对大师妹格外的冷淡。至于小师妹却总是态度不明,对大师兄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又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叫他们这些外人看着都十分纠结。 陈明明垂下眼睫,收敛心 分卷阅读2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神,心无旁骛的开始练剑。 清虚剑法第八重她已经琢磨了一年,却仍是不得其法。师父曾告诫过她不可心急,要慢慢参透,初时她还有些耐性,如今耗的越久,她就越急躁,眼神悄无声息的瞟向杨彦,到嘴边的话最后又生生的忍住。 整个清虚门的弟子中只有杨彦练到了第九重,若是他肯指点一二,她说不定就能参破。 陈明明此时心浮气躁,杨彦的声音若有似无的传过来,搅的她无法专心练剑,最后索性收了剑坐在八角亭中闭目养神。 白莲花眼角余光瞥见陈明明好似在这边看,心里越发得意起来。语气相较刚刚更是甜腻百倍,直把杨彦哄得晕头转向。 “大师兄,你看我这招这样做对不对?” “那这样呢?” “我这个动作对吗?” “好难呀,人家不要练了。” “啊!” 眼白色剑尖带着刺破苍穹的威力,笔直的朝着白莲花袭来。惊呆了正在打情骂俏练剑的二人,白莲花吓得屁滚尿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而剑风呼啸而过,长剑嘭的一声钉在身后的墙上。 她呆呆的看着头顶锋利的刀刃,一开口就带了哭腔:“大师兄……”杨彦此刻也是胆颤心惊,眼都不敢眨一下。大师妹虽剑法不如他,然内力深厚,等闲人都不可与之媲美。他按捺住狂跳的心,一把捞起白莲花,看着她微红的眼眶,一下子怒火中烧。 “大师妹,你什么意思?” 陈明明默不作声走过去,白莲花瑟缩了一下,拉紧了杨彦。 陈明明拔出牢牢扎在墙上的剑,心里美滋滋的感叹自己内力又高了,接着收了佩剑面无表情道:“不好意思,手滑。” 姚阳:“……” / 夜幕低沉,万籁俱寂。 陈明明坐在床前,双手捏了捏胳膊上的软肉,又看了看没有一丝赘肉的肚子,不忿得叹了口气,中午小师弟的话在她脑子里来回滚动播放,实在叫人不爽。她哪里虎背熊腰了,不就是高了点壮了点,单看形体,她觉得自己比起干瘪的白莲花好看多了。陈明明叹了口气,坐在铜镜前打量自己。 鹅蛋脸高鼻梁加上眼尾上挑的大眼,还是挺妩媚漂亮的,比起白莲花那副可怜兮兮寡淡的脸美了八度不止,她摸了摸铜镜里那张美人脸,忽然想起瞎了眼的杨彦。 上一世她是个富二代,没什么大志向,最大的梦想就是环游世界,结果飞机失事,一下子回到了古代。穿成了四岁就失恃失怙被清虚道长收养的陈明明,刚开始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是杨彦一直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开导她。 彼时杨彦才六岁,是清虚道长的大弟子,二师兄三师兄与他同岁。 她生理年龄四岁,而白莲花刚刚两岁。 若说她那时就对杨彦产生什么感情自然是不可能。她刚开始和上一辈子一样游手好闲没大志向,后来认清现实,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老爹罩着,再加上师父的魔鬼训练,才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杨彦那时一直陪着她,二人每天一起练剑,再要好不过。 发现对杨彦的感情是十四岁,十六岁的杨彦开始抗拒和她一起学习进步,反而跟十二岁的小师妹越走越近。 因为这两三年的单相思,她武功进步很快,可惜还是没能超过杨彦,师父说她虽内力深厚,然愚钝不堪,总领悟不了剑法要义,最后导致武功配不上内力,旁人压根看不出她道行深浅。 陈明明吸吸鼻子,内力深厚愚钝不堪?她捏起桌子上的簪子,对着柱子甩了出去。原本这间房和隔壁是同一间房,她和白莲花同住,后来大了之后,白莲花看她不顺眼,便哭着闹着要换屋子,白卿拗不过她,但清虚门房屋紧张,实在腾不出第二间房。林菀最后支了个招,用柱子和木板把一间屋子隔成了两间,才算平息这件事。 簪子半头没入柱子,发出不算小的声响。隔壁响起一阵惊呼。 陈明明轻笑一声,心情愉快的上床睡觉。 ☆、第二章 “师父好。” 杨彦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子朝清虚道长行礼。白卿朝他轻轻一点头,一贯严肃的脸上带了点轻轻浅浅的笑意。 “爹,娘怎么没来吃饭?” 清虚门向来没什么尊卑之分,即使是白卿和白夫人也是随弟子们一起在膳堂用膳,今日却只来了清虚道长一人,故白莲花才有此问。 “你娘身体不舒服,今日暂不来吃饭了。”白卿叹了口气,心里也隐隐为爱妻担忧,即便是七色花对林菀的病情也没有起到多大作用,拖拖拉拉病了一月有余也不见好,叫人忧心的紧。 “娘的病……还没好?”白莲花见自家亲爹脸色不虞,不由得正色起来。 白卿闻言脚步顿住,皱眉看向白莲花。 “你一个小孩子,管这么多作甚!” 白卿眉目一冷,丢下这句话就大步离去。他不想 分卷阅读3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女儿担心这么多,只是他做严父做久了,不习惯柔声说话,一开口便是管教的口吻,是以这么多年来,白莲花跟他总是不亲,林菀因为此事也说过他多次,他却总是懒怠去理会。 他心里始终觉得,他总归是白莲花的亲生父亲,便是态度严肃些,白莲花也应当知道,他是为她好。 周围弟子仿佛看不见这一幕似的,低头使劲扒饭,白莲花站在膳堂中央,心里颇不是滋味,从小到大,父亲都好似不喜欢她一样,母亲总说父亲也是疼她的,可她却从未感受过,撇开大师兄不说,便是对陈明明的态度也比对她好上百倍。她也曾哭过闹过,却根本不起作用,父女相处,倒像是仇人一般。 杨彦起身,拉过白莲花,柔声道:“小师妹,今日有你最爱的鸡髓笋,来尝尝。” “师父,师母没有服用七色花吗?” 膳堂弟子们用膳的长桌上只剩下几个位置,陈明明嫌恶的看了看空位周围拥挤的人,终是脚步一拐走向了白卿旁边的空位。 白卿放下手中的筷子,叹气道:“服用了,还是不行。”说完摇了摇头,陈明明心渐渐沉了下去,嘴角耷拉下来,放下碗筷坐端正后方道:“我今日再去一趟清虚山,师母才服用一株七色花,自然是没什么效果的。” 这话摆明了就是在自欺欺人,真正有功效的奇花一株便能见效。白卿听见陈明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不在意,只安抚她道:“罢了,过几天我去趟药谷,找药王寻些药来,兴许能有用。” 陈明明眼睛一亮,面上仍是不动声色道:“师父准备何日动身?” 白卿掐指算了算日子道:“后天吧,我去了药谷,清虚门上下还要你和杨彦多多用心。” 陈明明放下筷子恭敬道:“弟子明白,请师父放心。” 白卿看着爱徒与自己如出一辙的严肃表情,心里熨帖不少,转念想起了别的事,顿时又不是滋味起来,两种感情轮番交替,最后只得宽慰一笑道:“有你在,我很放心。” 这话不是吹嘘,陈明明虽然不懂什么管教人的方法,但是只要她那张冷脸杵在那儿,底下的弟子便不敢造次,若是谁真的犯到她手上了,她才不管什么以德服人、事实真相,上去就是几脚全都老实了。 初时白卿还觉得自家弟子这样做不好,尝过几次甜头后便十分满意陈明明的做法,于是也不再制止她这种最愚蠢最原始的管教方法。反倒是杨彦,对此颇有异议,两人因为此事还闹过几次。 白莲花看着碗里的鸡髓笋,觉得也不是那么好吃了,隔壁桌子的欢声笑语便是捂着耳朵也能从四面八方找个缝隙钻进来,叫她觉得今天早上的饭真是难以下咽。 忍了半刻钟,她终是一摔筷子,怒气冲冲道:“这是哪个厨子做的鸡髓笋,如此难吃!” 说完又补了一句:“我不吃了!”便似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陈明明恍若未闻,挑辣椒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十分流畅。杨彦却是烦闷的不行,小师妹性格骄纵,真叫人头大。 “反了她了,这丫头真是!”白卿筷子一摔,脾气也上来了,白莲花撅撅屁股他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味道的屁,更别提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子如此发脾气给他看,她就是成心的! 给她能的,要上天了都! 陈明明挑辣椒的手一顿,看着白卿刚甩筷子时落到她碗边的一个饭粒,顿时没了胃口。她把筷子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然后对白卿道:“师父消消气,我也吃完了,先走了。” 说罢便板着一张脸出去了。 白卿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回过味后,顿时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糟心! 这日子没法过了! 陈明明拿着剑去了知秋院,平日里白卿便是在这个院子里教学,弟子们也都是在这里练剑。她到时,院中只有三师兄一个人,两人点点头便算打过招呼,陈明明找个顺眼的地方开始练剑。 及至午时,她一心练完剑才发现院中已经空无一人,三师兄也不见了影踪。她皱了皱眉,想起刚刚白莲花和白卿好像大吵了一架,只是她却并未在意。早上没有吃饱,如今又练了一个上午,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哪里管得了别人去干什么了。 到膳堂时,却发现气氛很是凝重,只有几个小弟子捧着碗吃饭。见她来了,还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抿唇一笑。 陈明明暗自猜测恐怕又是因为白莲花,心里烦躁的不行。虽然她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不代表就愿意被当猴看,站了一会儿后还是拿着碗筷下了山。 山下有家小酒馆,鸡翅包饭做得贼好吃。她基本上每星期都会来,老板娘跟她也熟,两人无须多言,老板娘便接过陈明明的专用碗筷去盛饭了。 陈明明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拿着筷子等着上饭,心思却早已漂浮的不知道到了哪里。 说来她上一世的处境还不如白莲花。有钱的老男人在外面总是香饽饽,她的私生弟弟妹妹加起来也能凑个篮球队。小时候争宠争得不亦乐乎,长大后才 分卷阅读4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发现,男人薄情起来,管你是什么发妻亲闺女,一律翻脸不认人。从那以后她就学乖了,不再插手自家老爹的生意,每日只游手好闲,做个让人放心的富二代。 “姑娘,您的鸡翅包饭。”老板娘热情的声音响起,瞬间拉回她脱肛的思绪。 陈明明嗯了一声,开始低头扒饭。老板娘好似也习惯了她这般冷淡模样,不甚在意的笑笑便离开了。 “明明呢?” 白卿看着爱徒独自一人进来书房,疑惑问出口。 杨彦抿紧双唇,思虑半晌后道:“师妹她……” 白卿想起早上用膳时的情景,疲惫的伸手示意他不必再说,心里已然有了答案。清虚门虽有规定,弟子不可随意下山,然陈明明是个胆子大的,看起来循规蹈矩,其实心中比谁都肆无忌惮,寻常的清规戒律压根儿管不住她。 她爱吃山下的鸡翅包饭,常去光顾。从前他还会教训陈明明,结果发现人家就是个脸皮厚的,丝毫不在意有什么惩戒和后果。时间久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所幸陈明明只在吃这一件事上如此有追求,这么多年倒也没有惹下什么祸端。 白卿收敛心神,对着杨彦交代了许多注意事项,杨彦都一一应了。书房顿时安静下来,白卿把玩着书桌上的狼毫,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莲花这丫头……被我给宠坏了。若是她再提什么无理要求,不必理会。你第九重剑法正练到关键时刻,切不可因此而分心。” 杨彦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内心不无郁闷,师父这几年来总会若有若无的隔开他和小师妹,反而总把大师妹和他凑做一起。 他实在是不解,这清虚门上下有比他更适合小师妹的吗? 师父为何总要把他往外推? / 陈明明从袖中抽出手帕,擦擦嘴角理理衣袖正要收拾东西走时,面前突然冒出一个嬉皮笑脸的人来。 “敢问姑娘可是清虚门中弟子?” 陈明明一愣,有些无奈的看着对面的年轻男子。 她刚吃饱饭从来不爱说话,这个毛病除了杨彦,清虚门上下知道的人不多。这男子真是不凑巧,赶在这个时候问路,她只能爱莫能助了。露出一个稍显抱歉的表情给百里长风,陈明明绕过他上山。 百里长风顿时愣在当场,紧跟着也露出一个稍显抱歉的表情,礼貌的后退。没想到随口一问就碰到个哑巴姑娘,他无奈的弯弯唇,看着陈明明穿着一袭青衫朝山上走,也跟了上去。 白卿原定好的后日出发,因为与白莲花大吵一架而改了行程,中午交代完杨彦便动身启程了。临走前又把杨彦和白莲花叫去,听说是招待什么百里山庄的贵客,原本也叫了陈明明,但那时她正午睡,白卿也不好打扰她,索性放弃。 白卿招待完人便急急的走了,清虚门没了掌门,下面的小弟子浮躁起来,次日练剑时,知秋院闹哄哄乱作一团,陈明明找了个角落练剑,避开打闹的弟子。杨彦和白莲花也不知道去哪了,直到快晌午才到。 “百里少庄主,请。”杨彦端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即便面对着百里山庄的少庄主仍是不卑不亢。百里长风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微微一笑道:“杨兄不必如此客气,你我以兄弟相称即可。” 杨彦从善如流:“百里兄,请。”百里山庄如今在江湖上炽手可热,能搭上百里山庄,对清虚门大有裨益。他谨记师母教诲,既不过分亲近,也不刻意疏远。 三人到了知秋院,正好见觉明领着几个弟子拿剑比划,嬉戏打闹丝毫没有练剑的样子。杨彦脸一沉,用目光搜寻陈明明的身影,果然在角落看见了她。他敛下眉目,暂时把怒气按捺住,上去一剑把觉明挑开,不怒自威道:“剑都练好了?师父刚走你们就不老实,皮痒了是吧。” 觉明几个见杨彦来了,赶紧一溜排开规规矩矩站好。 “大师兄。”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还是觉明先开了口。 “行了。”要是放在平时,杨彦教训两句也就算了,偏偏这次百里山庄的人在,在外人面前,觉明却还如此丢脸,他不使劲教训教训,面子上过不去,“那边蹲着去。蹲不够三个时辰不要起来。” 他指指陈明明身旁的角落,不容拒绝道。 觉明眼珠一转,见好就收,拉着几个兄弟跑到墙角扎马步。至于杨彦说的什么三个时辰,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百里长风顺着杨彦的手指看去,正好见到昨日的哑巴姑娘,他挑挑眉,打量了一会陈明明练剑的样子,发现比起杨彦也不差什么了。心中顿时油然而起一股敬佩之情。 身残志坚,真是吾辈楷模。 “百里兄,让你见笑了。”杨彦有些羞赫道。百里长风不甚在意的笑笑,“哪里,哪门哪派没几个调皮捣蛋的,反倒是杨兄,很有大师兄的担当,让小弟刮目相看。” 二人开启商业互吹模式,白莲花在一旁听的红了脸,这个百里公子不仅一表人才还如此善解人意!她长这么大还从未接触过外界的男子,如今乍一看见如此优秀的百里长风 分卷阅读5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心就乱了。 陈明明练完第八重休息间隙,就看见觉明这几个皮猴在她旁边蹲着。蹲着还不老实,屁股都撅到天上去了。她暗笑一声,拿着剑后退了几步。 “大师姐,你去给大师兄求求情吧。”觉明苦哈哈的拉着陈明明的衣服,原本以为蹲这一会大师兄就该走了,没想到他像是成心的一样,拉着那个什么百里兄左转转右转转,就是不肯离开,害得他也得一直蹲着,真郁闷。 陈明明抽出衣角,换了个地方开始练剑。 觉明哀嚎一声,就知道求大师姐没用,这位就是尊活佛,还是沾了仙气的那种,丝毫不理凡间事。看来今日只能认栽了! 杨彦带着百里长风一直转到下午,期间三人都没有找过陈明明。陈明明乐得自在,拿着剑去找姚阳比试。 ☆、第三章 林菀看着面前俊俏的少年郎,心思不由活泛起来。百里山庄实力雄厚背景惊人,现任庄主正是这届武林盟主,而百里长风又是其独子,一身武功造诣恐怕远超杨彦,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如今在江湖上可谓炽手可热。若是莲花能…… “白夫人,不知武林大会之事,您考虑的如何了?”百里长风端坐在紫榆翘头案前,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他一句话就把林菀的念头给浇灭了。武林大会……清虚门只是个二流门派,哪里当得起百里山庄少庄主亲自来请呢?恐怕还是为了那件事而来,去年魔教偷袭百里山庄,导致百里山庄损失惨重,盟主估计是坐不住了。江湖上盯着赤焰书的老头子不少,可是…… 林菀苦笑一声,心道:百里长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若是再推辞,恐怕就要得罪人了。她心里虽不乐意,却万万不可因此而得罪了百里山庄。 于是她轻轻一点头,算是同意了此事。 百里长风脸上的笑容加深,因笑容而微微眯起的桃花眼更是灿若星辰,真真是玉树临风潇洒俊逸。 林菀见此景,刚刚被掐灭的念头再次萌芽。 / “武林大会?”杨彦皱眉。 武林大会通常是三年举办一次,通过比武选出现任武林盟主,同时也会在一任年轻高手中选出一个武林盟主候选人。 师母的意思,分明就是要让他去争夺盟主候选人。 杨彦心中有些忐忑,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期待,清虚门已经好多年没有受到邀请了,没想到今年竟然有机会去。而师母又把这机会给了他,对他期望如此之高,是不是意味着…… 一旁的陈明明也在思索武林大会之事。说来杨彦虽在清虚门众弟子中武功最高,但清虚门在江湖上也就是个二流门派,与发展势头正好的一流门派根本就没得比。杨彦此番前去,充其量就是个陪打的。 林菀看着杨彦眉目间有些不安的模样,出言安慰道:“因去年魔教偷袭百里山庄之事,盟主大怒,特发江湖令说今年武林大会要大办,给魔教一个警示。各门各派都派了大弟子来,咱们清虚门即使不能拨得头筹,让你们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你们?” “你们?” 陈明明双眼紧盯着林菀,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的,一时有些不解。杨彦心里也是一惊,听见陈明明的声音先是抬头望了她一眼,见后者压根就没有往他这边看,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 “这件事大师兄去就可以了,为何还要把我也带上?” 林菀被这话问住了,有些语塞。 为何要把陈明明叫上? 她心中冷笑一声,杨彦缠着自家闺女的势头一日胜似一日,她如何能不赶紧想想对策?若是白卿知道此事,定然是不同意的。但她也是被逼急了,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更何况让杨彦和陈明明成亲也是她和白卿早就商量好的。只是这话,她如何说的出口。 林菀摩挲着小指甲盖沉思,默了半晌才道:“我听你师父说,你清虚剑法第八重已到了瓶颈,不妨趁着这次武林大会多学多看,兴许能帮你突破第八重。” 陈明明闻言垂眸,没有反驳。看着林菀坚定的脸,知道此事已经没有置喙的余地,索性不再开口。 杨彦目光在师母和陈明明之间来回转,只觉得这二人之间有些不对,却说不出来是哪里。 林菀看着陈明明乖巧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一股厌恶之感。她冲杨彦二人摆摆手,示意自己累了,要单独休息。 次日天刚破晓,陈明明和姚阳在知秋院切磋比武。 “大师妹,你近日来剑法精进不少啊。”姚阳顶着一张包公脸,欣慰的说道。 陈明明轻叹一口气道:“三师兄过誉了,我剑法虽精进不少,但仍处于瓶颈期,恐怕突破第八重还要费上不少时日。” “剑法之精妙不仅在招,更在其意。招式好练,然其意难成。需细细体会,正如太极的连绵不绝,非一朝一夕可成。” 陈明明默,听出三师兄言下之意是在隐晦的批评她太过急功近利。她回想起近 分卷阅读6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日自己急于突破第八重,每日都到知秋院打卡练剑,却心浮气躁而无所得。 三师兄此话,分明就是在好意提点她。 想到此,陈明明若有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三师兄所言甚是,是我过于急躁了。” 然后恭敬地抱拳行礼,语气严肃正经道:“师妹受教了。” 姚阳失笑,轻声道:“你我是同门师兄妹,不需如此客气。” 陈明明缓缓摇头否决道:“即便是同门师兄妹,也没有天经地义帮人的道理。” 姚阳愕然,不知道是想到什么,苦笑着点了点头。 ☆、第四章 师兄妹二人正沉默间,忽然见面前站着一妙龄少女。女子一袭白衣十分飘逸,杏面桃腮仙姿玉色,只眉目间瞧着有些冷傲,却并不影响其美感,反而平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敢问姑娘,百里长风可是在这?”林筠瑶语气颇有些急切,与其气质倒是有几分不符。 陈明明和姚阳对视一眼,俱没有开口。 不远处的觉明看见如此绝色,顿时目瞪口呆,然后小心翼翼的躲到草丛后面继续偷窥。 “敢问姑娘,百里长风可是在这?”林筠瑶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陈明明朝姚阳使了个眼色,单脚挑起地上的剑便要走,却见那女子忽然出手,使得正是林家堡的标志性武功九绵剑法,剑光绵密,招式奇幻。姚阳见此,赶紧提剑与其过招,却连连败退。 陈明明原本已走出五步远,见自家师兄并未讨得好,反而有大败的趋势,于是赶紧示意三师兄撤退自己顶上。 姚阳原本还不乐意,打算死撑着,但林筠瑶下手颇狠,丝毫不留余地,他咬咬牙,还是退到了一旁。陈明明拔出佩剑,招招捣其要害,明显是气狠了,两人不相上下的过了十几招,终于还是林筠瑶先败下阵来。 陈明明长剑抵在她胸口,眸光狠厉,“你到底是谁?” 林筠瑶面色苍白,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来,发丝凌乱却不显狼狈,反倒有几分妖艳的美。 这女人,真是祸水级别的。 “我只问你,百里长风是不是在这?” “筠瑶?”陈明明抬眸,见不远处的百里长风面色焦急的赶过来,一把弹开她的剑。 “谁准你动手的?”百里长风看见林筠瑶嘴角的血迹,面色霎时黑沉如水。他把林筠瑶护到身后,然后看向陈明明,其目光冰冷宛如实质。 ☆、第五章 陈明明皱眉,想着百里长风来了,这架估计也打不下去了,于是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擦拭剑尖,上面沾了一两滴血,日光照射下,反射出妖冶的颜色来。她有些不喜这样艳丽的红,于是仔仔细细一点血迹都不放过的擦拭起来。 陈明明专心致志跟剑较量,顾不上回答百里长风的话,在百里长风看来,就是在故意堕他面子。于是他脸又臭了几分,一把挑开陈明明的剑道:“陈姑娘伤了我的人,连句解释都没有吗?” 陈明明愣住:“少庄主能不能讲点理,她技不如人败在我剑下倒是我的错了?” “姑娘确实剑术高超。”百里长风沉住气,“但无缘无故动手伤人,却不是江湖人所为。” 咳咳。林筠瑶扯住百里长风的袖子,面色苍白的咳了两声,百里长风注意力瞬间被拉过去,轻声询问她怎么样。林筠瑶气喘吁吁道:“不管她的事,是我先动手的。”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会话,陈明明不耐烦等,扯着姚阳便走了。 ☆、道歉 “筠瑶,你身体怎么样?”百里长风看着林筠瑶嘴边那一丝血迹,不无担忧的道。 “不劳少庄主挂念,好得很!”林筠瑶紧咬下唇,忍住忽然涌上心头的委屈,一脸倔强的看着百里长风。 “筠瑶!你不要逞强。”百里长风急着伸手去拉林筠瑶,想要为她把脉,却被她一个闪身避开了。 “你我二人既已没有关系,少庄主莫要对我拉拉扯扯。”说到此,林筠瑶周身气压低下来,睫毛轻颤,原本要掉不掉的一滴泪珠终于顺着苍白的小脸落下,看起来憔悴可人。 身后的觉明咕咚一声咽下口中的唾沫,只想现在冲出去把美人搂在怀里好好疼惜疼惜。心里暗恨百里长风不会怜香惜玉。 他哪里知道,这美景落在百里长风眼里却是十分的令人头痛和烦躁。多少年了,林筠瑶一直都是这样,动不动就爱耍小性子,他到哪她都要追来,疑心病大的可怕。他是爱闹爱玩了些,可是就凭着他们二人十几年的感情,她还不信他一定会娶她吗? 她就不能少操些闲心么? 百里长风克制住发火的冲动,再次抓住林筠瑶的手好声好气道:“筠瑶,我这次来是有正事,你能不能不要想那么多?我答应你,等到你及笄后,我们即刻就成亲可好?” 林筠瑶抬袖擦去眼角的泪 分卷阅读7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水,美眸直视百里长风,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安静的听着他的辩解。只是听到后半句时,原本趋于平静的面色突然狰狞起来,她猛地甩开百里长风的手,咆哮道:“百里长风,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我……”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止住声音,对着百里长风迷茫无措的眼神,忽然就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两人对视半晌,林筠瑶才苦笑了一声,“百里长风,枉你自诩风流,不过也就是个不懂情爱的傻子。”话音刚落,她已施展轻功跑远了。 觉明看着百里长风在风中有些萧瑟的背影,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次日午时,陈明明正准备去膳堂用膳,碰巧在路上遇见了百里长风。她心里暗道一声倒霉,然后径直越过百里长风,进了膳堂。 百里长风看着与他擦肩而过却一言不发的陈明明,心里一阵无奈。昨日之事,他已经问过觉明经过,是筠瑶先挑起的事端,陈明明和姚阳不知晓筠瑶是谁,自然不会暴露他的行踪,然而却因此无端被牵连进来,说来还是筠瑶无礼。 他已经向姚阳道过歉了,只是面前这个脾气大的祖宗,可该怎么办才好? 思及此,他轻叹一口气,决定还是自己主动些。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这点委屈都受不了?! 然他虽如此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还是在外磨蹭了好久才进去。 “陈姑娘,昨日之事,是我的不对,我给您道歉。”百里长风腆着脸,站在用完膳正准备走的陈明明面前,不好意思道。 陈明明闻言,抬眸瞥他一眼,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看的一个电视剧中有这样一句话——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吗?这话放在此事上虽然可能有些大题小做,却极为符合陈明明此时的心情。 她心里冷笑一声,脸上虽然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不过熟悉她的杨彦和姚阳都能看出其中的寒意。只百里长风是个神经粗的,见陈明明并未出言反驳他,反而有些欢喜,心道: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气已经快消了? 思虑半晌,他暗自决定等到晚上再道一次歉,说不定那时她气已经全消了呢。 只是到了晚上,他才真正领悟到,什么叫“想得美”,什么叫现实教我做人。 / “明明?” 林菀到时,陈明明正在床上修习内力。她见此微微一笑,也不出言打扰她,只把准备好的冬季衣物放到桌上便安静离开了。 刚走到门外没多久,忽然遇到要出门白莲花。白莲花看看陈明明窗户后面厚实的冬衣,不由疑惑道:“娘,如今才刚入秋没多久,您为何现在就要给大师姐冬季的衣服?” 林菀朝白莲花嘘了一声,然后把她拉远道:“你大师姐明日要去百里山庄参加武林大会,我……”话还未说到一半,已被白莲花打断。 “百里山庄?武林大会?师姐要去?为何我不知道?” 白莲花一连串问题砸下来,倒叫林菀有些懵逼,“关你什么事,你个小丫头管的还挺多。”林菀白她一眼,不满道。 “什么叫关我什么事?!我也要去百里山庄。凭什么师姐能去,我就不能去?”白莲花这几句话翻来覆去的叫嚷了好久,见自家娘亲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决定硬的不行来软的。 “娘~人家也想去嘛,你就答应我,让我也去百里山庄吧。我保证乖乖的不惹事,好不好?” 林菀有些受不住自家女儿撒娇的样子,不自觉就松了口:“你去百里山庄作甚?” 白莲花面上一红。因被问到关键处,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吞吞吐吐的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整话。 知女莫若母,林菀一见此情此景,心思再次活泛起来,压低了声音道:“可是为了百里少庄主?” “娘!” 白莲花听见这个名字,耳尖有些泛红,不由娇羞跺脚。 林菀原本还有些不确定,如今见白莲花如此羞涩模样,心才算放回了肚子里,暗道不是杨彦便好,是百里长风更好! 她看着女儿亭亭玉立情窦初开的模样,心里十分欣慰。然而仍是残酷摇头。 “那也不可。” 白莲花如遭雷击,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在当场,“您……您……”您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菀接着补刀:“且不说别的,你姑姑祭日将到,你还要去祭拜她的,怎可去百里山庄?更不要提你及笄礼也快要到了。前前后后,要我操心的事儿多着呢,你别给我添乱!” 母女两个又是纠缠了好久,林菀都没有松口。陈明明早已运完内功,眼角余光正好瞥见正在讨价还价亲热非常的母女俩。 她有些不耐的转过头朝里,只是面壁了没一会就不自然的又扭了过去。见白莲花此时好似悬挂在林菀身上一样,她又厌恶的扭了回来。不过几秒钟,头却好像不受控制似的又一点一点转了过去,恰好对上林菀表面不耐实则十分受用的眼神。 她忽的觉得自己这样很没意思,像个偷窥狂一样,然而心里却像有个猫 分卷阅读8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爪子在挠一样,痒痒的,叫人无法忽视。她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外面,直到白莲花气鼓鼓的朝屋里走,她才侧躺到床上准备小憩,面色看起来十分平静。然而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心正一寸寸的沉入谷底。 许久,她还是睡不着。翻身时,猛然看见桌前款式不变的冬季厚衣。她有些呆滞,盯着看了好久仍是不舍得转移目光,嘴角就像被用线牵着一样缓缓咧开。直到看够了,她才把脸埋到枕头中,蹭了好一会儿才安然入睡。 傍晚,百里长风心怀期待的去了知秋院找陈明明,恰好看见陈明明在练剑。他识趣的没有上去打扰,而是坐到一旁的八角亭中默默等候。 在他印象中,陈明明此人五官不错,赖好也算是个美人胚子,不过平时总爱板着脸,倒叫人忽视了她漂亮的五官。再加上身高体壮虎背熊腰,且常年穿着款式一模一样、春晓秋冬都不带变的清虚门中弟子要求穿的长筒一样的青衫,自然更衬托不出其身材,真是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婀娜多姿的模样。是以虽然正值二八年华,看着却像是个暮气沉沉的老尼姑。 然今日看陈明明练剑,倒是改了他几分印象中的刻板模样。只见她剑势如虹,身姿轻盈,端的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其纤细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更是多了几分动人的韵味,白嫩的双手运转着剑锋,收尾时佩剑漂亮的挽了个剑花,有些老旧的剑穗在剑风中极速翻转。正在他眼花缭乱之际,陈明明已收剑站在原地喘气,挺立的胸脯微微颤抖,他不自然的收回目光,待陈明明平复气息后才鼓足勇气走上前去。 “陈姑娘,在下还是要为了昨日之事向你道歉。昨天是我没有搞清楚状况,冤枉了姑娘,不知姑娘可否原谅在下?” 陈明明单手持剑,笔直的站在原地,黑白分明的眸子直接看向百里长风。 不过就是一句道歉,对百里长风来说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然他却忽然被她看出了几分忐忑,心里也不由自主期待起陈明明将会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虽然作者菌是个单身汪(* ̄︶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这章是补昨天的。今天七夕,晚上放个肥章,小天使们看文愉快哟。 ☆、撩妹(小修) 陈明明嗤笑一声,回道:“若是我不回答,少庄主是不是要一直问下去?” 百里长风愕然,没有多加思考就愣愣点头。不是他同意陈明明这个说法,而是他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在他的潜意识里,陈明明今晚就会原谅他。 不过……这个话风……好像不太对啊?! “你凭什么以为,你道歉了,我就得原谅你?” “还是那句话,少庄主怕不是话本子看多了吧,以为普天之下皆你娘。” 陈明明说完这句话,也不去看百里长风有些愠怒和不知所措的表情,转身便潇洒离去。 身后百里长风看着陈明明宽阔的背影,脑海中自觉浮现出昨日陈明明练剑时的矫健身姿。 他摩挲着袖中的空白折扇,忽的笑了。 / 次日天刚破晓,陈明明便掂着自己的箱子去了门派大门口。百里长风已靠在马车上等了好久,他今日穿的格外骚气,一身天蓝色绸缎长袍,头发以金冠束起,十分朗利,桃花眼正似笑非笑的看向陈明明。手中的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其上画的正是清虚门知秋院之景,其中还有一个舞剑的小人。 饶是陈明明视力好,也是偷偷盯了好一会才发现,那小人正是自己。 她顿时脸一黑,对百里长风更是没好脸色。百里长风却像没看到似的,径直朝她走过去道:“陈姑娘,东西如此之多,不如我帮你拿些?” 陈明明灵敏的绕过他的手,拎起箱子后退了好几步,面色霎时冷下来。 “不用。”简洁明了的两个字,百里长风硬是从中听出了嫌弃的意味。他无奈的摸摸鼻尖,轻咳一声,看着陈明明轻松一甩就把箱子扔到了马车上,也不再去自讨没趣。 又过了好一会,杨彦才姗姗来迟,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无奈和失望。陈明明只看了一眼便去跟自家的马培养感情去了。 这白马还是去年生辰白卿送她的。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是性情温和,极通人性,最重要的还是续航时间长。 实用! 百里长风见人来齐了,正要出发,却听见背后一声惊呼:“等等。” 是白莲花。 杨彦猛然扭头,脸上是惊喜,却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百里长风看着气喘吁吁的白莲花,不解问道:“白姑娘这是要?” 其实不用问也很明显,白莲花背着个小包袱,摆明了要跟着他们走的模样。 陈明明想起昨日午后的场景,心里有了几分了然。杨彦克制住心里的欲望,仍是劝白莲花道:“小师妹,这次去百里山庄并非游山玩水,你何必非要跟去?” 白莲花攥着包袱的手渐渐出了汗,她看向百里长风,欲言又止道:“百里公子……我 分卷阅读9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 “莲花,你给我回来!”林菀在姚阳的搀扶下来到门外,一脸怒容,打断了白莲花将说未说的表白。 “娘!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白莲花见林菀竟是跟了出来,再想想刚刚在屋子里林菀拦着她不让她走的场景,顿时脾气也上来了,包袱直接摔到地上,荡起一层灰尘。 “师姐都能去,为什么我不能!” “你跟爹都偏心,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林菀越听脸色越苍白,似乎没想到闺女一直是这么想的。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莲花小时候冰雪聪明,听话懂事,如今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这还是她那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吗?在她不知情的时候,白莲花就是这么想他们的? “你给我听着,不准去就是不准去。你今日要是敢踏出清虚山半步,你就不是我林菀的女儿。” 这话就颇有些狠了,陈明明也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师母靠着姚阳,气的面色煞白,浑身颤抖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师母如此过激,却不妨碍她的心疼。此时此刻,她忽然有些厌恶自己的不善言辞,如若不然,她便可以劝慰师母、阻止师妹、化解这尴尬的局面了。 陈明明垂下眸子,掩住其中的黯然。周围空气突然安静,白莲花不敢相信的看着林菀,双眼睁得老大,其中的愤怒失望痛苦,林菀看的分明。她也心如刀绞,可她却无法在此时解答女儿的疑惑。 难道她要说,你爹昨晚飞鸽传书,说魔教中又有人因赤焰书之事下山了,要她照看好女儿吗? 百里长风收起手中的折扇,倚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仿佛面前的人只是在排练话剧,一脸的云淡风轻。 陈明明看着凝固的二人,和姚阳对视了两眼,均是无奈的皱紧眉头,不知道该如何破解这个死局。半晌,她看着都不愿意退让的母女俩,终是提议道:“师母,不如就让师妹去吧。” 在陈明明眼中,白莲花这种情况可归为青少年的叛逆期到了,唯有顺着她可破。然而,正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林菀突然扭头看了她一眼,冷喝一声道:“你闭嘴!” 陈明明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这一眼,她看的分明,其中的怨恨几乎就要破体而出,夹杂着秋日的狂风呼呼地往她心口上撞。她握着剑的手顿时有些抖,下唇轻颤,双眼控制不住的眨动。百里长风扭头,恰好发现她的异状,莫名有些担心。 他想了想,还是挪动脚步,走到陈明明跟前低声询问道:“没事吧?” 陈明明却仿若未闻,一心只盯着林菀那边的状况。 白莲花也是一惊,她却没看到这么多,只以为林菀是真的特别不愿意她去参加武林大会,是以才如此对陈明明。想到此,她心中更是恼怒,瞅准时机直接一个箭步冲到陈明明的白马前,利索的坐了上去,手往马屁股上一拍。 马却是不动。 这一连串动作做下来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众人都未反应过来。林菀最先发现白莲花的异样,顿时怒气上头,正要把白莲花扯下来,却因为急火攻心而晕在原地。 众人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白莲花吓得赶紧从马上下来,叛逆退却,恐惧一涌而上。她吓得几乎站不住,杨彦赶忙去扶她。姚阳急掐林菀的人中,总算是把人弄醒了。 “你姑姑的忌日就要到了,你非去不可吗?”林菀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她想不出借口,只能以白芸忌日为理由,企图阻拦住白莲花的脚步。 陈明明不敢再多言,只静静等着事态的发展。白莲花仍是不依不饶,林菀心如死灰的看了姚阳一眼,姚阳得了指示,一个手劈直接劈倒了白莲花。 姚阳抱着白莲花,林菀跟在后面,三人一前一后的回了清虚门。杨彦上了马,还是有些神思不属。陈明明不喜欢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虽然被林菀那一眼弄得有些伤心难过,但也只一会就满血复活了。只是看杨彦明显还没有从刚刚的场景中回神,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和百里长风在原地等一会才叫醒杨彦。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策马飞奔而去,身后扬起一片尘土,久久挥之不去。 / 三人骑行到午时才找了个客栈停下,陈明明屁股磨得隐隐作痛,想想接下来还有几天这样的日子,顿时苦不堪言。 百里长风看着陈明明有些奇怪的走姿,心里明白了什么。他贱兮兮的凑上去道:“陈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陈明明一脸若无其事的看着他道:“干你何事?” 百里长风意有所指的看着她大腿侧皱起的衣裙,接着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笑道:“没事便好,也省了我的三清粉。” 陈明明听到三清粉心里有些痒痒,三清粉——江湖上有名的治伤神药,属于有钱也买不来的那种。除了像百里山庄这样的享有盛名江湖地位奇高的地方会流传,像在清虚门这样的二流门派中,她从来都没见过。 可是陈明明一看百里长风的脸,就一点也不想要了。屁股处还是摩擦般的疼痛,她瘪瘪嘴,还是拗不 分卷阅读10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过自己的任性。于是耸耸肩对百里长风摇摇头道:“不用。谢谢。”说完一脸淡定的带着自己的碗去了后厨打饭。 百里长风遗憾收回三清粉,看一眼她的背影后坐到杨彦身边,疑惑道:“陈姑娘是只用自己的碗吃饭吗?” 杨彦停下手中的碗筷,一本正经道:“这事我倒忘了跟你说了,师妹她有些怪癖,你平时最好不要动她的东西,还有……”杨彦越科普越停不下来,最后硬生生成了吐槽。 “师妹她的帕子都只用一遍,即使洗干净也不愿意再用第二遍。师母原本十分不乐意,师妹最后出了个招,把这些帕子收集到一起,最后洗干净了缝成衣服送给山下的小孩子。不过这也十分麻烦了,只能说师妹这人真是,啧啧!还有师妹不爱用外面的碗……” 百里长风只领略过陈明明的怪脾气,却没想到她还有如此多的怪癖,一时有些接受无能。消化半晌才喃喃道:“这倒是跟魔教现任教主诸葛璟有些像。” “诸葛璟?不是诸葛炎吗?何日成了诸葛璟?” 百里长风看着杨彦认真的脸,一时有些失语。心下好笑,杨彦这是多少年没有下过山了?一心只扑在清虚剑法和他的小师妹身上,连魔教何时改朝换代都不知道么? “两年前,诸葛炎暴病去世,诸葛璟虽然还不及弱冠,却众望所归成了魔教教主。” 百里长风叹息,“这诸葛炎倒和前前任魔教教主陈厚一般短命。” 杨彦不赞同开口:“魔教之人短命最好,不然留在世上只会祸害人间!” 百里长风见杨彦一脸正义,说的话听起来好似十分有道理,实际却狗屁不通,心里不由对其有些鄙夷。然他圆滑惯了,即使瞧不起杨彦的话,也不过淡淡一笑道:“瞧,饭都要凉了,快些吃吧,下午还要赶路。” 杨彦嗯了一声,把刚刚的话全部抛到脑后,开始埋头苦吃。 陈明明打饭归来,坐在杨彦旁边那桌开吃。一刻钟之后,三人都已收拾完毕,继续赶路。 下午三人仍是按照之前的速度赶路,不过行至落枫山时,却遇到了些阻碍。几群年龄不同的小孩子们排队等在山下,其中大多是女孩子居多,男孩子甚少。一看便知全是穷苦人家的。山脚下几个穿着便衣的青年男子被人群围住,不知道在做什么,周围虽吵闹,却十分有秩序。 杨彦径直往前走,目光却四处乱瞟,为何此处会出现这么多人? 落枫山除了十三年前魔教教主陈厚与正道的大战,引来数人围观,便再也没有如此热闹过。今日却是因为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比较粗长了吧嘿嘿。 七夕快乐!! ☆、剑穗 “姐姐,你说这教主好伺候吗?” “如果我们伺候不好的话,他会不会惩罚我们呀?” “不会吧。如果真是这样……姐姐……我不想去伺候教主了。” “应该……不会有事的,教主只是爱干净了些。乖,放心吧。” “……” 杨彦侧耳听着他们的对话,大概也猜出了事情的始末。正如百里长风所说,魔教教主同师妹一样怪癖甚多,如今这举动,估计是在选伺候的人。 真是招摇!不过是选个奴仆,竟摆出这么大阵仗! 杨彦又把魔教在嘴边滚了一圈,才略微觉得舒坦些。一行三人越过了人群,再次骑上马向前奔。 即使快马加鞭,他们也要走上将近三天。第二日夜,陈明明坐在客栈的床上,看着磨得快要破皮的大腿,顿觉苦不堪言。 她把伤口擦拭干净后,拿出林菀早前准备好的金疮药,小心翼翼的撒到伤口上,看着泛白的粉末,一时竟陷入沉思。 林菀那天早上的目光仍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以她对师母的了解程度,不可能单单是因为她插了句嘴,这背后定然别有隐情。 陈明明正暗自猜测间,忽然听见隔壁屋子一阵咣里咣当极像是打闹的声音。她侧耳凝神听了一会,确定是真的有意外,立刻火速换好衣服奔向隔壁。 屋门大敞,室内一片狼藉。 三四个黑衣人把百里长风围在中间,长剑仿佛长了眼似的专往他身上关键部位捣。百里长风单手拿折扇当武器,以一抵四。刚开始还毫不逊色,慢慢就寡不敌众落入下乘了。 说时迟那时快,其中一个黑衣人趁其不备,长剑直指其胸口,情况可谓是万分凶险。 恰好此时杨彦赶来,陈明明看他一眼,二人立刻加入战局。 她先去挑了那凶险的一剑,接着便专攻其中一个吊梢眼的黑衣人。杨彦也瞅准了对象,百里长风从一对四变成一对二,局势瞬间翻天覆地。四个黑衣人很快被逼到角落中。个个都是身中数刀,昏迷不醒的样子。 杨彦正得意间,不妨那吊梢眼的黑衣人突然从袖口中射出一个银针。陈明明视力好,赶紧一把推开杨彦。 见杨彦避到了一边,她心里才悄悄松了口气。未曾想却听见背后百里长 分卷阅读11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风闷哼一声,靠着她的背慢慢滑落在地。 杨彦在陈明明身侧不敢置信的大叫出声:“百里兄!” 陈明明好像明白了什么,顿时怒从中来,对准吊梢眼一剑刺了下去。 噗通。 鲜血喷涌而出,霎时间染满了地面。 她看着地上双目圆睁的黑衣人,突然感到一阵痛快。她从没想过杀人是如此快乐,一心沉浸在刚刚的快感之中。长剑不受控制的抬起,正好对准下一个黑衣人的脑颅。 这幅疯狂的神态刺痛了杨彦的双目,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然后快速挪开目光,咽下心中的恐惧,浑身战栗,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师妹……你……杀人了……” 陈明明愣愣抬头,恰好对上杨彦如看恶魔般的眼神,猛然回神,啪的一声飞快的扔下手中的剑,仿佛它是什么烫手山芋一样。脚却像是钉在地上一般,一动也不能动,急速跳动的心像是要裂成两半。 “不可能……怎么可能……你胡说!”她突然伸手指向杨彦的鼻尖,脑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爆裂了一样炸开,浑身冰冷彻骨。 人仿佛已经接近癫狂。 杨彦沉默。垂眸看向陈明明的长剑,它躺在一片血泊中,不需多言,就已是最好的证据。 百里长风此时闷哼出声:“不过是杀个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快把剩下三人处理了。” 杨彦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吓得像窗户纸一样煞白,手压根儿抬不起来。百里长风暗骂其不中用,陈明明单手扛起百里长风,牙齿咬紧了,颤声道:“先去找大夫。” “可是……” “没有可是!” 话音刚落,满室仿佛都充满了惶惶不安的气氛,一时竟陷入沉默。陈明明抑制不住牙关颤抖,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膛,血液中的疯狂因子仍在上蹿下跳。她微微阖上眼,企图压抑住心中的冲动与茫然。 再睁开眼时,神色已清明许多。她不再去管杨彦是何反应,带着百里长风去了医馆。 银针是淬了毒的,所幸百里长风中毒不深。老大夫上了些药,陈明明在医馆守了一夜,本想等百里长风醒了再找个客栈补眠,然而后半夜还是撑不住睡了过去。 杨彦没有跟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翌日天刚明明亮,百里长风嘤咛一声便醒了。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被笼罩在一层黑暗之中。入眼便是女子柔美的下颌,周身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奶香气,与一般女子身上的脂粉气极是不同。 他心思一动,再度闭上了眼,鼻翼微微颤动,面色平和,似乎是睡了过去。 陈明明醒来时,见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没事了就起来。”她站起身,抖抖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冷冷抛下这句话。 百里长风自知是瞒不过去了,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带着尚未退却的笑意,直直的看向陈明明。陈明明忽的觉得有些不自在,垂下眸子刻意不去与他对视。 “陈姑娘的内功,倒是出乎在下的意料。”百里长风挣扎着坐起来,双手在床上摸索半天,总算找到了自己的折扇。 “昨晚到底是什么人?”陈明明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反而问起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我若说是魔教中人,姑娘可信?”百里长风似开玩笑般道。 “我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快些起来,今日还要赶路。”她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已信了七八成。原因无他,只因那日落枫山上,被人群围着的男子与昨晚刺杀的男人给她的感觉很像很像。 一样的冰冷麻木。 百里长风行走江湖惯了,昨晚修整一夜,今早起来身体已好了泰半。他也不娇气,展展衣服便随着陈明明回了昨晚的客栈。 杨彦果然在客栈门口等着,只是见了陈明明,面色忽然变得煞白,目露恐惧。百里长风嗤笑一声,心里越发看不起他。 陈明明对着目光仿若未见,然心中却微微刺痛。杨彦于她,毕竟意义不同,今日若是露出这目光的是百里长风,她便可以完全不在意,偏偏这人,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而另一个她视为陌生人的人,却待她如常。 真是讽刺! 三人又是一路沉默,驾马的速度却在陈明明若有似无的拖延中慢了下来,陈明明话相较于前两天,更是少了许多。百里长风风流惯了,然而今日对着陈明明悄无声息的体贴和异样,却忽然什么浪荡话儿都说不出来了。 中午陈明明给小白马喂草时,百里长风悄悄跟过来,围在她身旁嬉皮笑脸道:“猜猜我手上拿的是什么?” 陈明明睨他一眼,“不猜。” 百里长风也不气馁,接着道:“猜对了有奖哦。” “幼稚!” 百里长风撇撇嘴,见陈明明确实没有跟自己玩闹的心思,也收了这幅与他形象气质极为不符的神色。他摊开手掌,上面赫然躺着一个长剑穗。 长穗很漂亮,天青色的流苏随风飘摇,与陈明明的衣裳正是同款 分卷阅读12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 “喜欢吗?”百里长风似随口一问,然其中到底有几分忐忑,便只有他自己得知了。 陈明明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垂眸静静看着摇曳的流苏,脸上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白马的嘶鸣声响起,与面前这副小清新画面实在有悖。风并不和煦的吹着,却仿佛带着春天迟来的暖意,吹进有些凝固的胸膛。 百里长风像中了邪似的,下意识的把剑穗往马背上一搁便跑了。 / 这日酉时,三人终于抵达百里山庄。陈明明看着面前恢弘大气的山庄,再与清虚门的小院子一比,顿时觉得这世道,贫富差距也是挺大的。 百里长风则是盯着她佩剑上天青色的长穗看了好久,半晌才扭过头去,脸上带了点笑意。 陈明明和杨彦被丫鬟带领着去了前院客房。路上杨彦刻意离了她三步远,期间更是一句话都不与她多说,两人像是决裂了一般。 书房 “此次去清虚门,可打探出了什么消息没有?”百里渊靠坐在椅子上,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百里长风。 “未曾。”百里长风摇头,“清虚道长去了药谷,白夫人嘴巴紧得很,一字都不肯透露。至于他那个女儿,更是蠢笨不堪。” 百里渊把玩着桌上的毛笔,没有说话。 “爹,林伯伯不是说陈厚死时并未留下什么赤焰书吗?”百里长风此时仍是不解,为何自家老爹十几年来非要认定了清虚道长手中有赤焰书。 百里渊看着面前英姿勃发的儿子,叹息一声合上眼,静静回忆起十三年前的往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晚了^_^小天使们看文愉快O(∩_∩)O ☆、热搜第一 各门各派的人都到的很齐了,陈明明隔壁除了杨彦,便是林家堡的两个小徒弟。这两人十分爱唠叨,整日搬着小板凳坐在树下和天池门峨眉派的几个小徒弟一起开茶话会,有时她对着窗户也能断断续续听到些。因此知道了林筠瑶竟是林家堡堡主的小女儿。 怪不得她会使用九绵剑法。 说来江湖上三大剑法,清虚剑法是垫底,九绵剑法居中,站在金字塔顶尖的则是魔教的北阴剑法。只是据说北阴剑法太过凶狠,练这套剑法时若是急于求成,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其反噬,更甚者则会走火入魔。 杨彦这几日都没有来找过她,反而去拜访了不少门派。陈明明正好乐得清闲,在小客房中窝了两天休养生息,这日终于觉得有些憋闷了,打算出门透透气。 从九曲回廊一路走过去,便是比武的擂台。擂台占地足有二三百平,快抵得上一个小操场了,周围四个角束了四把大旗,正反面俱都用黑线绣上“武林大会”四个大字。大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无端给擂台带上了几分肃杀之气。 陈明明站在擂台前看了一会,觉得也没什么稀奇之处,给她的感觉就像前世学校开运动会一样。 她举目想望向更远的地方,不妨面前忽然站了一个人,正满脸恨意的看着她。 虽面色狰狞,然仍不损其出尘的气质,正是有武林第一仙子之称的林筠瑶。 “陈姑娘,想不到你竟是这种人!” “真不知道你使了什么龌龊手段勾引长风哥哥。我呸!”林筠瑶想起刚刚在书房中看到百里长风折扇上的画,顿时怒火更胜。 小时候她曾经求过百里长风很久,在折扇上画她,再不济画上他们二人也可以。偏偏百里长风都不同意,她只当百里长风是不喜欢在折扇上画画。 然而今日,她竟在折扇上看见了陈明明,这教她如何能忍! 不要脸的小蹄子! 林筠瑶越想越气,看着陈明明冷若冰霜还有几分漂亮的脸颊,索性不再忍耐,拔剑便要与她单挑。 陈明明无端被骂,还是如此难听的字眼,自然也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小暴脾气。看着林筠瑶袭来,攥着剑的手越握越紧,在她将要刺上来时忽然用剑鞘一把挑开了这把锋利名贵的剑,然后暗暗提起内力,周围瞬间形成一个强大的磁场,树叶哗啦哗啦掉落在地,又被卷起与风共舞,林筠瑶的剑与这落叶一般根本近不得陈明明的身。 陈明明早已感受到了,自从那晚有些癫狂之后,她的内力又上了一个阶层,林筠瑶与她根本没得比。 不出她所料,林筠瑶被逼的连连后退,最后以剑撑地勉强站住,持剑的虎口被震的发麻,从口腔中喷出一大口血来,落在白衣上像是点点红梅,妖冶夺目。陈明明仍是稳稳站在原地,目露不屑的看着她。 “我警告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 “滚!” 百里长风赶来时,林筠瑶正好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与之相对的陈明明毫发无损,甚至长剑都没有出鞘。他心里微微酸涩,原本隐隐期待的地方忽然沉寂下去。 百里长风不多停留,打横抱起林筠瑶,经过陈明明身边时,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陈明明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分卷阅读13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错过身与他背道而驰。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不过一个时辰,此事已在各门各派悄悄传开了,迅速霸占武林热搜榜第一,热度高居不下,成为今年武林大会未开场前的最热门话题。 为爱决斗清虚门大弟子剑不出鞘一招完败武林第一仙子林筠瑶 陈明明也因此一战成名,众门派年轻一辈的佼佼者都想跟她过过招,以此试探其内力到底有多深厚。她走在路上,都能感受到丫鬟们奇怪的目光以及各种没有营养的窃窃私语。 “她就是那个陈明明?” “是啊,听说剑未出鞘就把仙子打倒在地呢。” “真的假的?你不是骗我的吧。” “骗你是小狗!” 陈明明:“……” 林筠瑶经此一事,成了武林中的笑柄,不敢再随意生事,每日只躲在屋子里潜心修炼,心内憋着一股气,只等什么时候干掉陈明明。 陈明明对这些流言蜚语江湖八卦不感兴趣。她从百里山庄书馆中借来了几本有关北阴剑法的书籍,下午一直在翻看,感触颇多。北阴剑法真是无愧于其名字——阴狠。练过北阴剑法之人都会附赠一项功能,吸取他人内力为自己所用,据野史记载i,魔教教主陈厚便专攻此剑法,听说死因也与其有关。 她正沉迷其间时,蜗居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师妹,你在吗?” 杨彦。呵,这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来找她呢。 陈明明继续翻开下一页,顺便道:“进。” 啪。 不容忽视的声音响起。她皱眉抬头,正好见杨彦铁青着一张脸,把一张纸条拍在桌子上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莫名其妙,然见杨彦的模样,便知道定然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所以硬是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拿起桌上的纸条来看。纸条是姚阳送来的,嘟嘟啦啦写了一大串,总结起来就三个要点。 一、白莲花与觉明就“小师姐不如大师姐”这个课题再次撕逼了。 二、白莲花前日趁无人时逃跑了。 三、师母因此事已昏迷不醒了两天病情愈发严重了。 陈明明越看下去脸越黑,最后做了个同杨彦一样的举动,把纸条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然后—— 桌子哗啦啦塌了。 不知谁云过:有时候霉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她还来不及回信,百里长风已派人把她和杨彦二人叫去了一个疑似现代会议室的地方,严肃的通知了他们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百里山庄眼线来报:魔教的人今日下午在官道上劫走了白莲花,而正道之人没有拦住。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凝固了。沉默半晌,百里长风率先道:“清虚门若是有什么需要百里山庄帮忙的地方,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在杨彦耳中,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若是在能力范围之外,百里山庄也只能见死不救了。 陈明明眉毛打起了结,若是小师妹救不回来,师父师母不知道该是何等的绝望。可是他们该如何救呢?魔教高手如云守卫森严且个个杀人如麻,若是贸贸然冲上前去,恐怕只有被收尸的份。 她正思索间,杨彦忽然站起身,锐利的目光盯着她道:“清虚门上下,除了师父,便数你我二人武功最高。师父定然是不能上魔教的,你我二人若是直接去救师妹,毫无意外是在找死。这样算来,便只有智斗的份。” 他这句话说完,顿了一下。陈明明分明看见他眼中的狠厉和恨意。 “魔教最近正在招下人,你与教主有同样的怪癖,定然比我们更容易伺候好魔教教主,从而救出师妹。更何况此事也有你一半责任,若是你在清虚门时好好管教觉明,如何会有今日之事。所以——” “你可愿意去魔教做卧底?” 百里长风原本还以为杨彦会有什么好对策,听见是叫陈明明去送死,霎时急了,“杨兄,你怎可如此说,此事与陈姑娘又有何关系?更何况她也不过就是……” “我去。” 冷淡沉稳的声音响起,瞬间打断了百里长风将要说出口的话。两个男人均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杨彦震惊于她的爽快,百里长风则以为是陈明明对自己过度自信,是以他十分着急。 然而当时人却仍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可是此事非同小可,一个不慎恐怕会丢了性名。杨彦的话看起来冠冕堂皇,其背后的目的却令人不堪。 “不过你记住,我去不是因为我认同你的话,而是担心师母。” “杨彦,你今日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陈明明黑白分明仿若洞悉一切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杨彦,让他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说到底,你也不过就是个懦夫而已。” 说完这句话,陈明明的心境豁然开朗。这次去魔教,若是她有命活着回来,再次面对杨彦时,也许就不会像以前一样有着莫名的愧疚感了吧。她可以坦然的将他当做陌生人一样对待,不会再因为 分卷阅读14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杨彦看她如魔鬼般的眼光而痛苦,也不会因为杨彦对她的躲避而落寞。 真好。 / 翌日天还未亮,陈明明已收拾好包袱,带着小白去了落枫山。幽蓝的天空中还挂着几颗小星星,稀疏的分散到各个角落,独自照亮属于自己的那一方天空。 微风,树叶沙沙作响,白马隐匿在黑暗中,嘚嘚的驮着她走向危机四伏的未来。 / “她来了?” “是。”黑袍男子单膝跪地,对上首那看不清神色的男人恭敬道。 “呵,有意思。”男人的手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击起来,“看好白家那女娃,别让人死了。另外交代下去,照顾好她。” “属下遵命,请主子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818那个内力深厚的十七岁少女 惊!是什么让年仅十七岁的她内力如此深厚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毁灭 有一个内力深厚的师妹是什么体验 内力深厚少女背后的故事 ☆、大妈 陈明明快马加鞭也走了将近两天的时间,一路风尘仆仆终于行至落枫山前。 她到时人已少了许多,不过仍是排了好长时间的队。及至午时,前方仍有十几个人。她看了看对面茶棚中沾满污垢的碗,还是狠心扭过头去。 可惜肚子却没这么听话,咕咕的唱起了空城计。前方排队的姑娘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后面的小男孩拍拍她,从包袱中拿出一个饼,作势要递给她。 陈明明面无表情的摆手拒绝了。 那男孩仰头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 又排了小半个时辰的队,总算轮到陈明明。 她忽然有些面试的紧张感。大约二十来岁的黑衣男子两手交叉倚在靠背上,懒洋洋道:“姓名、年龄。” 陈明明一一道来,那男子接着问道:“可会伺候人?” 她想也没想道:“不会。” 那男子明显一愣,嘲笑着看了一眼陈明明,继而正要摆手示意她走时,后面突然来了个黑衣人,拉拉他的衣袖把他叫走了。 陈明明垂下眼睫细细思索:此番为救师妹而来,然她刚刚太过紧张,下意识就说出不会这二字,是以今日定然是光明正大进不去魔教了。 她得另谋它法。 思及此,她正准备收拾东西走的时候,那男子突然回来了。奇怪的瞥了她好几眼,坐到案前,又问了一遍她的姓名,然后提笔记在花名册上。 “进大门之后左拐,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做。” 她愣住,这是过了? 就这么简单? 陈明明轻嗤一声。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想事情怎会如此天真,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阴谋。 她还来不及认真思考,已走到大门左拐的地方。她抬头,看着面前比清虚门还要简陋的大门,有些哑然。 魔教,这么穷吗? 后来陈明明才知晓,这并非魔教大门,只是魔教在落枫山的分舵。这样的分舵还有很多,其中最大的分舵乃是有名的华山分舵,规模堪比总部。华山分舵总裁是莫道峰,不仅管着华山分舵,手下还有几个小分舵,比如她到的落枫山分舵。 不过也有传闻,这些小分舵虽归到莫道峰手下,其实都是他女儿莫霜一人在管。 莫霜其人,陈明明从未听人八卦过。偶尔谁提起她了,都是一副天哪要完蛋惹的表情,随即就噤声不再多说。 所以大约也可推测出这是个狠角色。 不过这些,陈明明也是后来才知晓。她现在正面临一个最大的难题――如何解决面前站着的这个凶神恶煞的大妈。 “你的东西,通通要拿走。”大妈丝毫不留情面。 陈明明皱眉,“其他东西可以拿走,碗不行。” 大妈打量她一眼后,加重语气道:“所有东西都要拿走!” 陈明明这人也是个炮仗,一点就着。大妈急,她比大妈更急:“我说了,碗不行!” 大妈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敢如此忤逆她,顿时怒了:“不想进魔教就滚蛋。想进了就麻溜的把东西给我交出来。” 陈明明闻言,忽然沉默了。她来是有任务的,小师妹性命堪忧,师母危在旦夕,她不可再如以前一样任性妄为,飞扬跋扈。 忍气吞声是第一步。 劳资忍!忍还不行么?! 大妈见她不说话,得意的笑了。伸手去夺她手中的包袱,陈明明一只手松开了,另一只手却死活都不愿意放开。 大妈双目圆睁,加大了劲去拉包袱,陈明明也暗中使力,两人展开了一场漫长的割据战。 最后大妈无奈,又拿出刚刚的话恐吓她一遍,陈明明才渐渐松了手。 大妈一把夺过包袱,对着陈明明冷笑一声,然后扭头对身边人道:“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问题就扔了吧。”然后又对着她一 分卷阅读15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字一顿道,“扔,远,点。” 尼玛,劳资还忍! 陈明明咬牙,临走前狠狠瞪了大妈一眼。然后快速找到分配好的屋子,砰的一声关上门,隔绝了大妈的目光。 她环顾四周,对这十几平的单人间还算满意的点点头。接着把床铺上的所有东西以及换洗的衣物都拿去了外面清洗。 大致流程她也听人说了,他们这些新招进来的,自然是没有资格直接去伺候教主的。都须先经过一定的训练,然后一层层筛选,最后才能到教主跟前伺候。 在落枫山时需经过两次选拔,只有两次选拔都通过的人,才有资格去总舵继续学习进步,最后成为教主身边的人。 陈明明心里暗自琢磨着,若是白莲花不在落枫山,她就得经受好几次考试选拔,而若是白莲花也不在总舵…… 去球吧。 那她来还有个屁用! 现在想这么多都没用,走一步算一步吧,以后的事儿,谁说的准呢!至少百里长风那里也在盯着,说不定就有消息了呢。 落枫山分舵虽破,但服务还是十分周到的。没有大食堂,所有人的饭菜都有专人送来。然而这一点,却苦了陈明明。 她看着面前不知道被多少人动过的食物,顿时没了胃口,挣扎半晌还是狠心推开了托盘。 外面偶尔能传来女孩子们的欢声笑语,陈明明舟车劳顿了两日,早已累的不像话,撑着下巴伴着女子的嬉闹声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月上中天。她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换好夜行衣便灵活的窜出了院子。 外面漆黑一片,蜿蜒的小路一眼望不到头。她也不知晓自己出来能干什么,只想着大概探探地形。 百里长风说过,白莲花便是在落枫山附近被抓走的。从抓走到如今刚好两日整,这么短的时间,她还在落枫山的可能性非常大。 长夜漫漫,巡逻的黑衣人一波又一波,陈明明屏住呼吸,身形虽不瘦小但胜在身手矫健,且因内力深厚而听力极佳,每一次黑衣人路过时,都让她巧妙的躲过去了。 然而躲得过黑衣人躲不过运气差,她搜寻了半个晚上,都没有什么发现。最后勉强找到一个像地牢的地方,黑嘘嘘阴森森的,周围守卫的人有好几层,她小心的避过去,按下心中的狂喜,从房梁上绕进屋子里,却发现这是个空屋子。 她心里陡然一阵失落,最后秉着来都来了不干点啥都对不起自己的心思开始在屋里转悠,总算发现这里有座墓碑。 碑上刻着几个大字和十几行小字,大字部分大意是魔教教主陈厚死于八月十七日,小字部分总结起来就是其生平为了魔教做了多少多少贡献,她读了几行也就没再读下去。 只是八月十七这个数字却有些微妙。这日子,同师父的妹妹白芸的忌日一模一样。 她皱了眉头,又低头去瞧,辛酉年。 哟,巧了! 连年份都一模一样。 她心里暗暗存下这个疑惑,看看天色,转身又悄无声息的出了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是不好意思,作者菌最近三次元忙成狗,更新只能短小了,不过会尽量保持日更的,就是时间可能会比较晚,小天使们多包涵啊,给你们笔芯^_^ 晚安,好梦哟*^◎^* ☆、发飙(一更) 当坐在通往魔教总舵的马车里时,陈明明是懵逼的。 说好的两次选拔呢?! 后门也不带这样开的吧,第一次选拔考核的是礼仪,这个陈明明考的十分不错,逼近满分。 就在她兴致勃勃充满自信的等待第二关时,那大妈忽然拿了张名单过来,告诉众人这便是所有考核通过的人。 只见名单上赫然写着―― 陈明明。 不仅是她,其他所有人看见名单时俱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整个落枫山只有一人通过,这怎么可能?! 陈明明看着名单,又回忆起那日进落枫山的场景,心知定然是背后那人在作祟。所幸昨晚百里长风飞鸽传书,说白莲花就在魔教总舵的地牢里,与落枫山并无关系。 她放下了心,临走前与这几日一直吃她馍皮的二哈道了别,就挎着小包袱乐呵呵的走了。 那日的大妈与她同乘一辆车。二人都看对方不顺眼,干脆眼不见为净,错过头去互不看对方,倒也相安无事走了一路。 马车颠颠簸簸走了两日有余总算到了总舵,陈明明等人直接被拉到了落霞苑中,据说这个院子是专门给教主培养丫鬟的,每几日都要送出去一波。 由此可见教主的挑剔程度。 陈明明住的还是单人间,一切收拾规整后便被叫去了一间大教室中学习教主平日的习惯和喜恶。 “一、教主不喜与人接触。” “二、教主不喜自己的东西被人碰触。” “三、教主不喜衣服上沾染灰尘。” “四、……”b 分卷阅读16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r   年约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在正前方滔滔不绝的讲话,陈明明听着听着便想起杨彦那日的话―― “你与教主有同样的怪癖。” 呵,可真是让他给说中了。 午时,老太太看着滴漏滴下最后一滴,才安心放她们去吃饭。 陈明明回了自己的屋子,坐在窗后的桌子上托腮沉思。 魔教总舵如此之大,要想找到关押白莲花的地牢怕是要费她不少功夫。只是这样一来,她白日里定然是没有精神的,可是老太太讲的话又不能不听。毕竟那大妈曾讲过,教主性格暴戾,若是犯到他手上,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她背后开后门那人,费了那么大功夫把她弄进来,应该不会让她轻易去死吧。 “姑娘,您的饭菜到了。” 窗前站着一个男孩,身材矮小,瘦骨嶙峋。微微仰着头,陈明明猛地一看,被吓了一跳。 他眼本就大,因脸上无肉更显得双眼大的吓人,像是随时要掉出来似的。且眼中毫无神采,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 陈明明收敛心神,抬手示意他进来。 男孩垂头,端着托盘放到桌上。陈明明看了一眼,拿起盘子上的馒头开始揭馍皮。 揭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正思索间,莫名觉得一道炽热的目光投来。 她抬头,正对上男孩的目光。 男孩原本毫无神采的眼睛因对食物的渴望而染上了几分独属于少年人的光芒。 她犹豫半晌,眼珠一转道:“剩下的这些,你吃吗?” 男孩似乎是不敢相信,怯生生道:“可以吗?” 陈明明心里略微有些酸涩,不过面上还是毫无表情,“可以。” “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要把我这馍皮给处理了。” 男孩原本听见陈明明那句话时,眼神已暗淡下去,结果听见条件,瞬间又亮了起来。陈明明见他眼神变化这么迅速,忽然觉得很有趣。但她硬生生忍住了逗弄他的心思,维持着高冷的表情让开,让男孩把托盘端走。 次日,陈明明刚起就被昨日的老太太叫去。 她心中微微忐忑,然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里犯了错,索性放开了不管,随便吧。 “快点,跟着我走。”陈明明刚到老太太房前,就被一绿衣女子叫走,老太太站在台阶前,一脸慈祥的看着她们走远。 她正不知所措间,绿衣女子忽然道:“今日一草堂中人手不够,阿婆说你学的不错。我信阿婆,你可不许给我惹事。你去了也不需要做什么重要的事,只需照顾好院子中的花花草草便可,听懂了吗?” 一草堂便是教主住的地方。 “嗯。” 陈明明似懂非懂的点头。心里寻思这倒是个好机会,若是办的好了,她说不定可以直接留在一草堂。 “你叫我绿秋便好。你顶替的是……蓝冬!记住了,今日我便唤你蓝冬。” 陈明明点头,在心中默念蓝冬二字。 两人一路小跑到了一草堂,绿秋把她扔在外院便独自一人进了内院,路上的丫鬟见了她都颔首行礼,想来地位应是不低。 她正观察四周时,陡然又来了一蓝衣女子。那女子打量她好几眼后才道:“先随我去换衣服。” 陈明明被带着换完衣服才算一切整理妥当,蓝衣女子叫蓝春,是蓝字辈的老大。陈明明换衣服的空挡,总算把这里的阶级结构搞懂了。 绿衣服为最高,同颜色衣服的丫鬟们的地位按春夏秋冬的次序排。接下来是红衣服,黄衣服,最后才是蓝衣服。 陈明明今日便是蓝冬。 她扶额,感叹了一番自己的地位,便拿着水壶静静守在花圃前,顺便支起耳朵听院里的动静。然直到中午,也没听见什么有用的信息,大多是些丫鬟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她听几句就不耐烦了。 午时,一草堂的丫鬟们全都要到小膳堂中用膳。陈明明随大流进了一草堂,拿了个馒头便坐到最末位置,如以前一样默默揭馍皮。小丫鬟们都与她不熟,见她一副冷脸也不愿意去自讨没趣,是以一整张桌子,只有陈明明一人,虽位置偏僻,仍是颇为惹眼。 馍皮静静的躺在桌边。陈明明想着,待会叫来那小男孩来收拾一下,只是今日却不能赠予他什么吃食了。 正思索间,不妨一道凶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干什么?有你这样浪费粮食的吗?” 是大妈。 陈明明抬眸,见大妈正怒睁着眼,两颗金鱼眼气的快要掉下来。 陈明明心中微怒,她吃不吃馍皮关她屁事,管得到挺多!再说了,她揭下的馍皮,从未浪费过,没有调查就来胡说,有你这样的吗?! 真的是! 她正要反驳,陡然见大妈眼瞪的更大,似乎她只要敢多说一句话,便要被赶出去一样。 她心里忍了又忍,使劲告诉自己都忍了这么多天了,不可一时意气用 分卷阅读17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事从而导致全军覆没。成功就在眼前,装孙子只是一时的策略。 可是还是好气! “哼,没话说了吧。我告诉你,今天不把馍皮捡起来吃了,你就别想走!” 陈明明听见这话,怒气更胜。使劲儿念起了清心咒才算勉强平复。 周围人眼里俱带着看好戏的意味,有几个桌还在窃窃私语。 “那蓝衣女子是谁?我竟没见过。” “绿秋姑娘叫来的,听说是顶替蓝冬的。” “蓝冬!呵,那她可有的受了……” “瞧那倔样,怕不是下一个蓝冬吧。” “快瞧快瞧,王婆又要发威了。” 那大妈见陈明明不动也不说话,只用一双亮的过分的凤眼去瞧她,眼里似乎隐隐带着蔑视,瞬间就怒了。 她眼疾手快的抓住陈明明的手就要往馍皮上去碰。陈明明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抓住了手,看着大妈的手背,瞬间恶心的想反胃,怒火在胸中翻腾,如同马上要爆炸的锅炉。 麻痹不能忍了! 再忍真成孙子了! 她暗暗发力,一把拧开大妈的手。然后砰的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声音势如破竹,震的整个膳堂都霎时安静了。 筷子也一同震了起来。她双眼直视大妈,另一只手从空中抓竹筷子,手指灵活的转了一个圈,带动周围都起了一阵旋风。 筷子尖直指大妈。 周围人屏住呼吸,仿佛都定住了一般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一秒。 时间也仿佛是凝固的,诺大的膳堂,像是只有筷子是动的。 它动的如此危险,每一次移动都带动了大妈微薄的呼吸。 它一寸一寸地逼近大妈的喉咙。昭示着大妈生命的倒计时。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二号的一更,稍后还有一更,虽然时间是四号,但还算是三号的。hhhhhhhh不要介意嘛^V^ ☆、莫霜(二更) 陈明明双目微凝,眉梢上挑,脸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她就那么一点一点移动这手中的筷子,仿佛刽子手一般无情的消磨着将死之人的耐心。 “你事很多诶。”她笑了,语气亲昵,像是在跟朋友笑闹。 然而随着这句话的结束,筷子猛地推进一寸,扎破喉咙处的薄皮,鲜血顺着脖颈往下流,鲜艳刺目。 “不……不……要啊……我……”原本不可一世的大妈没了底气,颤颤巍巍的求着面前之人。 陈明明的筷子停下,眼中染上不耐的神色。 “闭嘴。”她没想杀她,只是想给她点教训罢了,没想到她这么不惊吓。 她正要收回筷子,隔空忽然过来一根筷子,正好把她的筷子打偏。 她微微眯起眼,扭头去看,正好见不远的前方站着一黑衣女子。 如瀑般的长发仅以黑带束起,柳眉杏眼,本该温柔的眉眼俱都带上了十分的冷意,鹰钩鼻更是给这女子染上了几分煞气,薄唇紧抿,煞气更重。 容貌不输林筠瑶。 然而,她全身上下,除了美之外更突出的气质便是“冷”。 像寒冬一般带着肃杀之气。与陈明明的面无表情不同,她脸上虽无表情,然仍能让人感受出其迫人的煞气。 陈明明抓起另一个筷子朝她射去,女子以剑挑开,接着两三步奔到陈明明面前与她手交手过招,二人你来我往了好久,都没分出个胜负,最后双方同时掐住对方的脖颈,比武才以平局结束。 膳堂已安静了好久,胆子小的早就偷偷跑出去了,留下些爱看热闹的,主动腾开场地,挪到一张桌子上看她们二人比武。 那大妈早在陈明明的筷子被打掉时就吓得屁滚尿流的走了。 陈明明凤眼看着面前的女子,不发一言。 女子也不惧她,主动迎上她的双眼,二人对视良久。 这女子练的剑法,正是北阴剑法,陈明明已经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在流失。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撑不住的。 半晌,那女子缓了眉目,勾唇轻笑道:“你,胆子很大。” 然这笑并不叫人觉得美,反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是么。”她只轻飘飘回了这一句。二人有默契的互相松开手,那女子又撇她一眼才大步离去。 陈明明缓缓运着内力,只觉得身体一阵虚脱。 / “什么?你说明明去了魔教做卧底!”刚从药谷回来的白卿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倔强的杨彦,顿时气不打一边来。 “夫君,你莫要再气了。此事已成定局,你便是说再多也没用。”林菀见杨彦自白卿回来之后就跪在地上,如今已一个时辰,早就心疼的不行了,趁白卿说话的机会赶紧出来劝说。 “你给我走开,妇人之仁!”白卿痛心疾首,女儿被劫去魔教他已十分心痛,现在明明也去了魔教,若是这二人都回不来,那清虚门该怎么办 分卷阅读18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啊。 “什么叫我妇人之仁,难道莲花还不如陈明明的性命重要吗?!”林菀扶着门框,面如菜色。 “你……你愚蠢!”白卿碰的一声摔掉手中的茶盏,热水溅出来,染湿了杨彦的下摆。 他们二人商量好的,由明明继承掌门之位。明明悟性高,勤奋刻苦,于练剑一行极有天赋,将来定能壮大清虚门,再加上杨彦与她成亲,更是锦上添花,可是如今…… 难道要杨彦继承掌门之位吗? 不,不可能,他清虚门的掌门之位,怎可落入外人之手? 林菀还是一脸悲痛的看着他,白卿猛地站起身,拉过林菀进了屋门。 身后跪着的杨彦仍是一脸的不悔。 / 陈明明下午继续蹲在花圃前看花,她已听人科普过了,今天中午那女子就是莫霜,魔教长老之一莫道峰的女儿、传闻与教主青梅竹马、魔教有名的冷美人莫霜。 陈明明想起今日她那冰冻世间的气质,确实不负冷美人之称。 “把这盆昙花小心端进去,教主……要看。”原本盛气凌人的红衣少女看见陈明明的双眼时,声音忽然弱了下去,今日午时,她也是围观群众之一。 陈明明不输莫霜的煞气,着实也吓到她了。 “嗯。”陈明明低头,看着面前的三盆昙花,陷入思考。 “中间这盆。”红冬伸手指向那盆昙花提醒道。 陈明明轻声道句谢后,便端着中间那盆昙花进了内院。 上午刚见过的绿秋正站在屋前,见她来了,无声的示意她快些进去。陈明明皱眉,看着有些脏的花盆,还是止步了。 她先找了水洗手,又翻出袖中的帕子垫在手上,收拾妥当后才进去。 诸葛璟此时正坐在书桌前安静下棋,陈明明低垂着头,把花盆放到绿秋指示的桌子前,然后把帕子收到另一个袖子里,垂手站好。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棋子落地的声音。 陈明明即使垂着头,也能看清诸葛璟的容貌。她心中微微一惊,原因无他,这诸葛璟,委实生的太过美貌了。 剑眉星目挺鼻薄唇,完美的五官搭配的比例也刚刚好,鬓若刀裁眉如远黛,长发披散着,随风飘动,与白袍形成鲜明对比,颇有魏晋名士的风姿。 他就那么随意的坐在那,姿态潇洒,却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凌厉。不需看人,都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 精尽人亡………… 倒地不起…………………… 晚安~T_T~ ☆、诸葛璟 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陈明明都从未见过气质容貌俱是如此出色的男子。 她心里感叹一番,默默对比了一下见过的女子,好像还没有一人能配上他的。便是条件最佳的莫霜,也少了那股贵气与优雅,多了几分江湖气。 “你的手帕为何要从左袖换到右袖?” 陈明明看着诸葛璟如玉的面庞上没有丝毫表情,下棋的动作不变,恍惚间还以为说话的不是他。 绿秋朝她使个眼色,陈明明却未搭理她,只不疾不徐道:“左手边是新帕子,右手边是用过的帕子。奴婢要拿着扔掉的。” 诸葛璟缓缓落下棋子道:“若是扔掉,太过浪费。” 声音如大提琴般醇厚动听,陈明明不是颜控,却算是半个声控。仅仅是因这声音,对诸葛璟的好感度就持续攀升。 陈明明还来不及回答,却听诸葛璟又道: “绿春,帮我把另一盘白棋拿过来。” 绿绿绿绿春?! 她扭头,屋中除了又惊又怒的绿秋,便只有她一个丫鬟了,所以……绿春是她? 她有点懵,从蓝冬到绿春,就因为换帕子吗?不是刚刚还批评她来着! 口嫌体正直! 诸葛璟等了半晌也不见人有动作,抬眸轻轻扫了她一眼,真真是媚眼如丝,勾人至极。虽气势很足,然他相貌实在过艳,着实叫人害怕不起来。若是带上个獠牙面具,才像是个恶名远扬的魔教教主。 陈明明边走边想,家中老人曾经说过,男生女相,是福薄之兆。教主如此好相貌,也没瞧出哪里福薄了呀。 走到室内另一张长桌前时,她俯首看着面前的白玉盒子。盒子中全是白子,通透圆润,浑然天成,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她伸出手正要拿,忽然想起什么,手微微缩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从底部托起白玉盒子,然后悄悄走到教主棋盘前,缓缓放下,其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诸葛璟赞赏的看她一眼道:“做的很好。” 陈明明屈膝行礼:“教主过誉。” “我听说,你武功也不错。练得是哪家剑法?” 陈明明正要答清虚剑法,然想起若是如此说了,岂不是暴露她是清虚门之人的事了! 不对! 教主是如何知道她剑 分卷阅读19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法不错,难道是……陈明明心中一惊,猛地看向诸葛璟。 他都知道了? 诸葛璟对她的目光恍若未见,像是自言自语道:“你清虚剑法可是练到第八重了?” 陈明明:“……” “不出我所料,你第八重应该是好久都没有突破吧。” 陈明明面色变来变去,一方面担心自己被识破后会不会就此丧命,一方面听着诸葛璟三两句话就把她底子摸得一清二楚,对白莲花性命的担忧更甚。 她沉下心,暗暗思考一举击杀诸葛璟的可能性。 诸葛璟拿出一白子,轻轻落下。看着棋局渐渐活过来道:“藏书阁离一草堂不远,里面有本《清虚剑法练习要义》,应该可以帮你突破第八重。闲来无事时倒是可以翻阅一番。” 末了,又加了一句,“好好练。清虚剑法虽威力不大,然把它弄透了,于你以后练其他武功大有裨益。下去吧,我乏了。” 陈明明:“……”这货不按套路出牌。几个意思?她心里慌乱了一阵,又被那句闲来无事安抚下来,听诸葛璟话中意味,暂时是不打算杀她的,那他留着一个卧底在身边,有何用? 陈明明在背后看了一会他瘦弱修长、文雅秀气的背影,有些英气的眉毛高高皱起,在眉心打起一个结。 诸葛璟此番到底是何意图?他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明知她是卧底,还提点她的武功,还允许她去魔教的藏书阁?! 她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不管够用不够用,能留在魔教总归是好事。至少她目前还是安全的,诸葛璟的目的她也无心探究,只要保证在这安全期内找到白莲花逃出去即可。时间紧迫,她原本想等几天再开始搜寻,如今恐怕是不行了。 今晚就要行动。 夜半时分,群星早已消失,夜空静谧安详。此时虽已经是秋天,今夜的空气却弥漫着一股潮湿闷热的湿气,陈明明穿着夜行衣,穿梭在黑暗中,觉得衣服都粘在了身上,极不舒服。 她手中没有魔教地图,只能靠人工搜索排除。最终还是决定以一草堂为圆心,五公里为半径来一点一点搜查。她按照这个计划,小心的穿梭在来往的人群中,逐渐靠近一草堂。 搜寻了大半个时辰都无所得。就在她刚要靠近藏书阁时,忽然正面对上几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穿着侍卫们的夜行衣,气质严肃冰冷。 她心里一惊,那几个男人已大吼出声:“何人竟在夜间如此放肆?” 陈明明咬紧下唇不吱声,几个男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她心里着急起来,以这几个男人的身手,她今天死定了! 虽是如此想,她还是徒手与他们过起了招,然双拳难敌四手,她刚开始就处于劣势。打了没一会,她就感到力不从心了。刚做好赴死的心理准备时,不妨又从不知道是哪个角落里窜出来一个小男孩,两人并肩作战,竟然没一会就赢了。 她心里稀罕,这小男孩的武功,充其量也就是个三脚猫,怎么可能打跑那几个黑衣人。 还来不及思索时,男孩已经兴奋的跳起来:“姐姐,我是不是很厉害!” 是处理馍皮的那个小男孩。 陈明明却来不及叙旧,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拉往一边,然后低声质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男孩嘟着嘴道:“这条路是去厨房的必经之路,我本来想去拿些吃的,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姐姐。” 陈明明想起刚刚走过的几个地方,确认小男孩说的没错后也就不再怀疑。正要继续想回刚才那个问题时,男孩忽然在她耳边一直叽叽喳喳说自己打架有多厉害,弄得她烦不胜烦,直接把之前的问题忘的一干二净。 / 一刻钟前 “莫霜说的没错。她果然胆子很大。”诸葛璟躺在院中,手背在脑后细数天上零星的几点亮光。 黑二跪在地上,单手撑地答道:“需要属下……” 话还未说完,已被诸葛璟的手势打断:“不必,吓吓她即可。” 黑二一怔,想起自家主子的恶趣味,心里闪过一丝好笑。他应了声是,转身便隐没在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 ☆、刺杀 夜凉如水。 诸葛璟从桌边起身,拖着宽大的衣袍走到院内。 陈明明紧跟着他到屋外,双眼不时偷偷的斜瞄他。 他只当没看见,双手负在背后,在桂花树下站定。 气氛静谧安详,满天星斗闪烁,密密麻麻的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凉风习习,诸葛璟宽大的衣袍翻飞,瘦弱的身子却如松柏般挺拔。线条优美的下颌微微昂起,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衣领严丝合缝的贴在精致的锁骨处,莫名透露出几分禁欲感。 沃日。论侧颜杀,她谁都不服,就服诸葛璟。 只盯了一会儿,陈明明就不敢再看。她低头轻轻捻着脚下的石子,双眼却像不受控制似的,又紧紧粘在诸葛璟露在外面的 分卷阅读20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双手上。 他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纤细修长。 “宴几上有把长剑,去拿来。”清冷醇厚的声音响起,陈明明听的一阵心神荡漾,勉强稳住心神后,才顺从的点点头,去屋中取长剑。 她打量着手中的剑,不得不承认,这剑十分普通,还不如清虚门批量包邮的大众款。 她又放在手里掂量几下,有些不满的撇撇嘴。 真特么轻。 已经接近半个月都没摸过剑了,如今她骤然握着剑柄,熟悉感一拥而上,忍不住拿在手中比划几下才扔给诸葛璟。 诸葛璟眯起眼眸,反手就是一抓,动作利索潇洒。 陈明明差点就要欢呼了,然而下一秒,笑容却直接僵在脸上。 咣当。 长剑掉到诸葛璟脚边。他被带的摔到在地,双腿曲起,半跪在地上。柔顺的黑发垂到地面上,又顺着肩膀滑到脸前,遮住了半边神色。黝黑的眼眸一片空洞,眉峰蹙起,浓密卷翘的眼睫微微颤动,显露出几分无助。 他抬起的头骤然垂下,撑着地的手青筋泛起。 院内瞬间鸦雀无声。 陈明明嘴角轻抿,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狼狈的男人,忽然没来由得一阵心酸。笑意顿时卡在胸腔中,不上不下,然后慢慢消失殆尽,只余下满嘴苦涩。 这副神色,让她回忆起了一些不愿意再想起的画面――富丽堂皇的别墅,趴在地上啜泣的女人,还有,无能为力的她。 她收敛心神,走到诸葛璟面前,伸出紧握成拳的双手,然后慢慢摊开。愣了一瞬后,又缓缓上移,直到双手稳稳当当的停在他眼前,袖子下摆落在他手能直接碰触到的地方才停下。 诸葛璟紧盯着面前忽然冒出的这双手,虽然又小又白,但是宽厚肥胖,掌中尽是些陈年老茧,一点都不像一个女子的双手。 两人僵持半晌,他猛地一下挥开陈明明的小肥手,拨开头发站起来,然后大步进了屋内。 陈明明的手被推开,满腔心酸也随之一同收回,温情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 她思绪瞬间被拉回,脑中的弦猛地崩起。看着诸葛璟有些黯然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呵,想不到堂堂魔教教主,竟连一点内功都没有。若是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不过对她来说,这可真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她抬脚走到长剑旁,弯腰随意捞起长剑,轻轻在手中颠了几下,眼里似笑非笑。 机会来了! 没有内力的人拳脚功夫便是再厉害,也不过能与她打个平手。更何况,看诸葛璟那双细白柔嫩的双手,恐怕便是有拳脚功夫,也不过是绣花枕头。 她不要再等了,就今晚! “绿春,打水。”穿透屋门的声音仍带着三分寒意,还有一些诸葛璟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颓然、愤怒与绝望。 陈明明扔下手中的剑,手缓缓抚上袖中精巧的匕首,这还是白卿送她的及笄礼,她来魔教时特意带在身上。 她推门进入内室,一手拎着一个大桶,如此来回几次才把水添满。诸葛璟就靠在屏风边上,双手抱臂,锐利的双眸轻轻和上,掩盖了其中神色。 陈明明待一切都收拾妥当后,才躬身退到屏风外。诸葛璟睁开眼,褪去衣饰,将自己浸入水中,久久都未出来。 她在外静静等候,一方面是恢复体力,另一方面也是在等一个好时机。半刻钟后,屏风后水声渐渐几不可闻。她估摸着诸葛璟已完全放松,身体瞬间紧绷起来,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悄无声息的绕过屏风到了桶边。 “谁?” “不想死就闭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陈明明惊讶于诸葛璟的警然,诸葛璟则震惊于陈明明的天真与愚蠢。 昨日他还以为她能想出什么好一点的计策来,没想到今天就叫他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蠢货。 是他想多了,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说不定这个蠢货还暗自得意于自己的聪明和机智呢。 黑暗中,身形健硕的黑衣人就要从房梁上下来,诸葛璟眼睛忽然眨了几下,止住了黑衣人的动作。 他倒想看看,她能说些什么。 “别动。”陈明明握着匕首的手攥紧,控制着匕首与诸葛璟颈边的距离。 诸葛璟看着与自己脖子有一寸远的小匕首,忽然有些想笑。 用这个距离偷袭人,真是嫌自己命大。 “你想干什么?”他率先打破沉默。 “说,白莲花在哪?”陈明明凤眸微眯,语气更加锋利。攥着刀的手却微微有些紧张。上次杀人经历的阴影还未散去,那样变态的表现依然是她心中越扎越深的一根刺。 “若我不说呢?”诸葛璟感觉自己好像被治愈了些,毕竟对人来说,还是有脑子最重要。他虽不能习武,可他手下多的是武功高强之人,他只要能驾驭好他们,一样可以做到最强。 想通了这一点,他忽然心情好了一些,也有了逗 分卷阅读21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陈明明的心思。 “你今日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这话这么说应该没错吧,莫霜小时候爱看的话本子中,正义之士好像都是这么个词。 陈明明气结,匕首一点点挪动,缓缓靠近诸葛璟白皙的脖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 诸葛璟差点要笑出声,绷紧了嘴才勉强忍住,平复半晌后道:“那你就杀了我吧。” “你!”陈明明从未想到诸葛璟竟是这样一个临危不惧处变不惊之人,一时倒有些不知所措。 诸葛璟神色仍是未变,她忍了忍,终究还是将匕首用力的刺向诸葛璟的脖颈。 “不!” 黑衣人刚从房梁上下来,就见陈明明已经扔了匕首,抱头蹲在地上,目露痛苦之色。 诸葛璟也是一阵心惊,他知道以黑大的身手,定然不会让他受伤,然而他没有想到,黑大还未出手,陈明明自己就先放弃了。 他从浴桶中站起,抽出屏风上的衣服快速裹在身上,眸光紧盯着有些癫狂的陈明明。 “不,不是,肯定不是……我不是!我没有……”她一个人不停的喃喃自语,头发散乱的披在身后,双手使劲抓扯着两侧的散发,头晃来晃去,双眼紧闭,鼻翼不停的颤动,整个人仿佛都陷入一种十分痛苦的境地。 诸葛璟一时也怔住了,呆愣愣的看着发疯的陈明明,继而轻笑出声。 原来,谁都有缺点,谁都会痛苦。 不止他有不可宣之于人的秘密,便是自诩光明磊落的清虚门中弟子,不也一样有见不得人的一面吗? 完美无缺的人,不存在的。 他心情顿时大好,生出了几分少的可怜的怜悯之心。 他蹲下身子,与陈明明平视,然后拿出一根手指捣捣陈明明,“你怎么了?” 陈明明仿若未闻,却冷不防被诸葛璟捣的蹲不住,瞬间摔到在地,从浴桶中溅出的水花打湿了后背,头发一绺一绺的贴在脸颊两侧,看起来狼狈至极。 诸葛璟站起身子,往后退两步,打量着陈明明这副样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看你,好丑啊。” 陈明明原本悲愤绝望的情绪被他这么一打岔,瞬间消散无踪,只是难受的感觉依然存在,却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只知道她现在急需一个发泄口。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掏出袖中的帕子朝诸葛璟脸上摔去,声音带着哭腔道:“你特么还有没有良心,你刚刚摔倒的时候,我还去扶你了呢。你还骂我丑!你才丑,你最丑!” 诸葛璟越听笑得越停不下来,最后以手扶屏风才勉强稳住身子,然后弯腰笑得更加酣畅。 房梁上某人:“……” 陈明明听见这越来越嚣张的笑声,顿时怒火中烧,蹭的一声从地上站起来,一脚踹向诸葛璟,直接把他踹倒在地。 万籁俱寂。 诸葛璟头朝上,整个人躺在地上,后背都被水打湿,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他身上爬,让他瞬间有些毛骨悚然。 他挣扎着要起身,结果地太滑,试了几次都失败了。陈明明站在旁边冷笑,看诸葛璟快要爬起来了,又一脚踩在诸葛璟腿上,把他重新压回地面。 房梁上某人考虑良久,还是决定不下去。毕竟教主并没有生命危险,若是他现在出去,教主的面子往哪搁? 诸葛璟感觉身上瞬间多了几分压力,待看清是陈明明的脚时,怒火顿时上涌,没有思考就直接扯过陈明明的腿,趁她得意时,一把把她拉翻在地。 如此二人正好并排躺着,只是腿还交叉在一起,诸葛璟扭头看向同样一脸狼狈的陈明明,冷笑着哼出声。 陈明明也不甘示弱,二人用眼神交锋互不相让,最后还是她先败在诸葛璟的盛世美颜下,主动认输扭头。 “甘瓜苦蒂,天下物无全美。这世上人有千千万,谁又能说自己是完人呢?” 诸葛璟忽然觉得这样躺着也挺舒服,双手背在脑后,放空一切,阖上双眼开始养神。 陈明明听着这话,忽然沉默了。金无赤足人无完人,可她的缺点,未免太过恐怖。若她真是个杀人魔头,那该怎么办? 师父师母还能接受她吗?同门的师兄弟们还愿意再接纳她吗?她……能怎么做? “若这缺点不能被人原谅呢?”她颤抖问出声。 诸葛璟笑了,“没有不能被人原谅的缺点,重点是,那人是谁。” ☆、天平 隔日,陈明明一大早收拾完床单,向隔壁的绿冬借了一条月事带,就去向诸葛璟请假下山。 “为何?”诸葛璟仍是在自己跟自己对弈,只是听到她的话后,执子的手略微顿了一下。 陈明明皱眉,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原因。 诸葛璟将白子落下,心思转了一瞬,渐渐有了主意。正要点头同意时,却听陈明明道:“去山下……”她顿了一下,脸上仍 分卷阅读22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是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心中有几分羞赧就不得而知了,“买月事带。” 黑子啪嗒一声掉落在桌上,诸葛璟白皙的耳尖逐渐变得粉嫩,面皮微红,长而翘的睫毛不停的上下抖动,如花丛中翩然起舞的蝴蝶,又如碧波荡漾的湖面上泛起的一层层涟漪。 “早些回来。”隔了几分钟,他才撂下这么一句话。陈明明闻言,低低嗯了一声。 她上山时带的银子不多,恐怕买月事带还有些不够,看着诸葛璟妩媚动人的侧脸,她不由心思活泛起来。 “教主,您能不能……”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阵声音打断。这声音十分有特色,冷淡严肃,还略微带有几分沙哑。 “阿璟,你什么意思?” 陈明明静静听着,感觉有几分耳熟。 她扭头,发现说话之人正是那日与她打成平手的莫霜,心里有了几分了然,声音与真人匹配度蛮高。 莫霜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竟是几天都不见的绿夏,她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没了从前的低调温婉,反倒添了几分怯懦。 陈明明看着面前的情况有些懵逼,莫霜是什么意思?绿夏又是怎么成了这副样子?她身边之人发生的事,她竟然半点都没有察觉? 她在这边震惊忏悔时,诸葛璟仍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仿佛早就料到今日之事。 “阿璟!”莫霜见诸葛璟不理她,仍是自顾自下棋,一下急了,扔下绿夏走到诸葛璟对面,锋利的长眉高高皱起,再加上十分夺目的鹰钩鼻,让人看了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若是为了绿夏之事,你不必再多说。”诸葛璟终于放下棋子,抬头直视莫霜。 幽深如墨的眼眸含着几分了然,让莫霜的气势一下子矮了下去。 “我知道绿夏之事,是我爹做的不对,但你把绿夏直接……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你就不能给他留些面子?阿璟,你……”莫霜说着话,双手却不老实的伸向桌面,似乎想要去牵诸葛璟的手,却被他倏的一下躲开了。 然后他猛地甩袖起身,背对着莫霜走到窗边,几束阳光透过墙侧桂花树的枝桠洒进屋内,细碎的光芒投射到他周身,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他静静看着窗外,声音似乎染上了几分沧桑,“你既然知道莫道峰做的不对,为什么还要来质问我?” “我凭什么要给莫道峰留面子,这么些年我能纵容他到现在,无非就是看在小时候的养育之恩。可你们不能仗着我的纵容便得寸进尺!”他脸色逐渐冷硬起来,而身后,随着他声音每锋利一分,莫霜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你就是这样想我和我爹的?他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你好啊。” “莫霜,你能不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若是为我好,早十几年前干什么去了,我不信那件事他不知情!”他似乎被这句话激怒了,像头愤怒的狮子一般暴躁,拳头狠狠砸在墙上,气势一下子变得迫人起来。 鲜血顺着白色的墙壁流下,触目惊心。 莫霜顿时被逼问的说不出话了。那件事是他们之间永远的刺,阿璟不可能忘记,更不可能不在意。是她过于天真了,觉得时间可以抹平曾经的痛苦,却忘了时间并没有宽恕面前这个风华正茂的男人,反而愈加残忍。每个月病魔缠身的日子,都在提醒他,他的叔叔和她的父亲,曾经做过多么无耻的事。 “我知道了。”她默了半晌,这些年自那件事过后,她与诸葛璟便再也没有从前的亲密了。似乎每一次见面都是因为莫道峰,她总是劝他妥协忍让,却也因此一次次的离他更远。 “你走吧,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若是还有下一次,别怪我不念旧情。”他也好似已经习惯莫霜的偏心,没什么多余的情感宣泄,只是疲惫的挥手示意莫霜离开,瘦削的背影看上去极是萧索孤单,与窗外孤零零的树杈十分相称。 莫霜握拳在原地站了一会,脸色忽明忽暗,最终才一脸不甘的离开。 一直在旁围观的陈明明忽然有几分替诸葛璟可怜,他与她是不一样的,上一世她虽然没有父亲的疼爱,可她有的是钱,她走过那么多地方,踏遍祖国的大好河山,领略过人世间那么多繁华,她的心中,终究还是丰盈的。再来一世,虽然整日在山上练剑,但她有师父师母的疼爱,也因为练剑而有了梦想和追求,在清虚门虽任性妄为,鲜少有朋友,整日里独来独往,但日子却十分充实。 可他不是,他应该是个十分害怕孤单的人,否则不会一次次的容忍莫霜的逾矩行为,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二人儿时友谊深厚,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在期待莫霜能稍微为他着想一次吧,只是这么多年,一次次的等待期盼落空,让他逐渐心灰意冷,最终彻底失望。 “还站着不走做什么?”诸葛璟看着窗外的树杈,忽然觉得十分碍眼,他上前走两步,亲自动手关上了窗户。 “我……能不能借你点钱?我买月事带的银子不够。”她小心翼翼问出口,心里也有些后悔此时时机不对。 诸葛璟却仿佛没空搭理她,只随意道:“案几 分卷阅读23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上有一袋银子,拿去用吧。” 陈明明心里五味杂陈,又深深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才拿钱走人下山。 ☆、出气 刚走到一草堂外面的议堂旁,就撞见几个熟人。 “谁准你偷吃东西的?”脖子上还用白布包扎着的王婆面色凶狠,对跪在地上面容呆滞双眼无神的小男孩呵斥道。 男孩沉默,王婆手中还拎着个长棍,见男孩不说话,眯起眼睛毫不留情的一棍子打下去。男孩背部瞬间倒了下去,却又硬生生的挺起来,神色中多了几丝倔强。 “你个小兔崽子,你以为有绿春那死丫头罩着你,你就能耐了?我告诉你,在我王婆面前,就是教主来了都没用!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那女人边说手还不停,一棍子一棍子的焖下去,男孩背部马上就殷红一片。 陈明明站住,面色阴冷的看着前方的王婆。 原来从前为难她的大妈,膳堂那日的怂蛋叫王婆。 可真威风啊。 “王婆,别来无恙。”陈明明步履轻快的走过去,眼中却含着几分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哪个死……绿……绿春姑娘?哈,哈,真是别来无恙,您近来过的……”王婆原本盛气凌人的目光在看清陈明明的相貌时,顿时软了下来。握着棍子的手一松,嘴角轻轻扯起,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陈明明打断她,“不敢劳您费心,小的在一草堂过的尚可。” 王婆干笑着道:“哪里哪里,奴婢今后还要多多仰仗您呢。” “不敢当,我就是个死丫头。教主都得听您的话,可不得您多多关照我嘛。”陈明明客气的与她打着官腔,心里却已不耐起来。她这人不喜欢与人多说,若是在清虚门遇见这事,早就二话不说踹上去了。只是她虽蠢,也知道这魔教不是她的地盘,不可如以前一般放肆。 “不是……小的不是那个意思……”王婆见自己刚刚说的话都被陈明明听去了,心里瞬间打起鼓来,双腿不住打颤,软的几乎要站不住。 陈明明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长棍,王婆一个激灵,手一甩就把棍子扔出去了。然后讪笑着看她。 陈明明眼神冷下来,“我找这男孩有急事,王婆若是教训完了,我便先把他带走了。” 王婆伸出的手一僵,有些不情不愿道:“这……这小兔崽子偷吃东西,我还未……” 陈明明眼神微眯,“嗯?” 王婆见此,瞬间怂了。正要把小男孩揪起来时,又被人打断了。 “绿春姑娘可真是厉害。说要人就要人。” 是莫霜。 陈明明看着对面来势汹汹的莫霜,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莫霜柳眉高高挑起,明显一副搞事情的神色。她来来回回打量了陈明明好几眼,眼里是明显的不满。这丫头,长的不过是中上之姿,身材还过于肥胖,怎么就得了阿璟的青眼,让她做了贴身丫鬟呢? 她实在想不通,只能冷哼一声后对王婆道:“还有几棍?” 王婆仿佛找到了靠山一般硬气起来,含笑道:“十棍。” “继续打!” 王婆顺从的捡起地上的棍子,正要往男孩背上打时,却被陈明明一脚踢翻,长棍轱辘轱辘滚出去老远,弄得议堂附近的教众和仆从们都凑过来看。 莫霜见这小丫头竟敢公然忤逆她,凶狠的鹰钩鼻动了一下。脸色越来越冷,心里暗道:不过伺候了阿璟几天,胆子就大的上天了,在她面前竟敢如此举动! 真是不要命了! 周围的仆从都有些惧怕莫霜,见她表情更加瘆人,霎时都一溜烟跑了。 陈明明并不在意莫霜想什么,只盯着王婆道:“敢问王婆,他犯了何错,就要打这么多下?” 王婆先是惊恐的看了她一眼,转而看到身旁的莫霜,瞬间又改了神色,挑衅的看着她道:“这小崽子偷吃东西,按照咱们魔教的规矩,当罚十五棍。” 陈明明皱眉,暗忖:这是明面上定好的规矩,今日莫霜在这,这男孩若是不受完罚,恐怕不能轻易带他走了。 她心里正为此事烦躁时,那男孩突然提高了声音对陈明明道:“我没偷吃东西,这糕点是你前几天给我的。” 王婆怒视:“你个小兔崽子,谁准你说话了?” 陈明明见那男孩目光清澈,对他的话便先信了七八分。她心里松了口气,人也有了底气。对着王婆冷哼一声道:“有没有偷东西,不是王婆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王婆虽有莫霜撑腰,仍是不敢直接跟陈明明对上,于是以眼神求助莫霜。莫霜混不在意的斜看了她一眼后道:“既然你们俩谁都说不清楚,不如找教主评评理。” 王婆听完莫霜的话后,不由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颤声道:“不……不必了吧……” 莫霜想起这几日,教中都说阿璟一直让她贴身服侍,连底下几个绿字辈的丫鬟都不用了,心里就十分不快。再加上今日 分卷阅读24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当众忤逆她的仇,这一来二去的算起来,她能轻易饶了陈明明才怪! 这丫头不过就仗着是阿璟的贴身丫鬟罢了,那她就把这事捅到阿璟面前,好让这丫头看看,她在阿璟心中分量有多重,看她还有没有胆子再敢与她这样说话! 陈明明有些犹豫,诸葛璟与莫霜这么多年的交情,若是捅到他面前,他不一定会帮她。 莫霜看着陈明明脸上的犹豫之色,心里瞬间涌上一阵愉悦之感,更加不饶人了。也不顾二人愿不愿意,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王婆见莫霜一脸自信,心里稍稍有了些底气,硬着头皮揪着小男孩跟去了。陈明明本来就是不怕事的人,虽然心里没有丝毫底气,仍是装模作样的也跑了上去。 莫霜率先去了内院,见屋门大锁着,毫不见外的上去敲门。屋内一阵咣当声过后,屋门很快被打开。 诸葛璟右手上正涂着白色粉末,陈明明朝屋内望去,见桌子上正摊着一堆白布。 “阿璟,为何不叫马大夫来?”莫霜显然也看到了那些东西,半是心疼半是疑惑的问出口。 诸葛璟不自然的轻咳两声,面色愈加苍白,“你们来所为何事?” 莫霜正要开口说,却被陈明明抢了先:“王婆说这小男孩偷吃东西,但这孩子吃的东西是我前几日给的,并非是……” 诸葛璟不耐烦的伸出左手,打住她的话,陈明明心瞬间沉到谷底。莫霜见此,满意的轻笑一声。 王婆眼神在这三人之间来回转,心道:莫姑娘果然在教主心中不一样。不必开口,教主的心就已偏到莫姑娘面前,绿春这死丫头还敢直接跟莫姑娘对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想干什么?” 气氛诡异时,诸葛璟突然问出声。陈明明眨眨眼,确认他是在跟她说话,有些不确定道:“让王婆放了他。” 诸葛璟并未考虑就点头道:“黑八,把人带下去。” 陈明明目瞪口呆,“带……带哪去?” 诸葛璟道:“先到外院待着吧,等你回来,再考虑他去哪儿。” 转瞬间就来了个大反转,王婆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拎着小男孩的手还未松开,就被一黑衣人甩开,不过眨眼间,身侧的男孩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二人旁若无人的对话显然激怒了莫霜,她控制住怒火道:“阿璟,你在干什么?” 诸葛璟轻轻淡淡的瞥她一眼道,“怎么,你看不出来吗?” 莫霜怔住,她又不是瞎子,自然看的出来,她只是想问他此番是何意图?难道……他真的不顾他们那么多年的交情吗? 甚至于……他的心中,真的从没有装过她吗? 诸葛璟并未看向莫霜,自然也不知道她是何表情,只对着陈明明厉声道:“蠢货。” 这话一出,不仅是陈明明,便是莫霜和王婆也有些不知所措,猜不出来他是何意思。 陈明明再次看着诸葛璟玩变脸,一时又惊又怒。她知道自己算不上聪明,可是他怎么可以就这么直接骂她蠢货?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不是刚刚还帮她来着? 接着,只听他又加重了语气,对着陈明明厉声呵斥道:“跪下!” wtf??? 诸葛璟声音十分有威慑力,陈明明正震惊生气时,膝盖已经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 莫霜心里松了口气,心想阿璟嘴上虽硬,心中对她应当还是有几分情义的,不然今日就不会为她出这口恶气了。想到此,她看着诸葛璟的目光愈发柔和起来,眼里还带了些笑意和了然,以及几分隐藏在其中的柔情,与她冰美人的形象极是不符。 王婆都忍不住为莫霜竖起大拇指了,不愧是与教主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虽然教主刚刚做的事她搞不懂,但看现在这状况,教主明显就是偏向莫姑娘的。她也是从姑娘过来的,莫霜那副少女怀春的样子自然躲不过她的眼睛,她心里暗忖:以这架势,估计莫霜成为教主夫人是指日可待了。 陈明明跪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心里却酸的不行。她十几年来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间十分接受不了。看着王婆得瑟的脸,差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正忍耐间,却听诸葛璟又道: “该横的时候,你倒讲起了道理。下次若是还拿这些破事烦我,就给我滚出一草堂。” ! 这是……是什么意思?陈明明脑子来回转了七百二十度,才弄明白诸葛璟这一系列话语代表的含义,顿时心砰砰跳起来,像是要冲破胸膛,她飞快的抬眼看了一眼诸葛璟,凤眸灿若星辰,心情也跟着明朗欢快起来。 诸葛璟并不看她,只垂眸扫了一眼王婆和莫霜,然后道:“还有其他事吗?” 王婆脸色已僵,扭头看了一眼身旁同样僵掉的莫霜,心里已快速做好决定。她使劲摇头道:“没……没了。” “那还不滚!” 王婆被这一眼骇的连礼都忘了行,屁滚尿流的就走了。 莫霜仍站在原地, 分卷阅读25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似乎还在等一个结果。诸葛璟绕过她,伸手示意陈明明起身,见莫霜还是固执的站在那一动不动,心终究软了三分。 他叹道:“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再容忍你们父女俩上窜下跳了。绿春是我一草堂之人,出去代表的就是我的面子,你还不懂吗?” 一贯强硬的莫霜竟咬起下唇,泫然欲泣道:“阿璟……” 诸葛璟无奈道:“若是可以,以后也不要再叫我阿璟,同其他人一样叫我教主吧。”说完蹬了一眼还在跪着发呆的陈明明,示意她赶紧起身。 陈明明偷偷往有白布的桌子底下看了一眼,唇角不由得翘起,然后又硬生生被压平。她快速直起身子对诸葛璟道:“奴婢下山了。” 说完不待诸葛璟反应就匆忙跑出了一草堂,直走到一个没人的空地,才放声大笑起来。 想不到……诸葛璟竟然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哈哈哈,真是要笑死她了。 ☆、逛街 她鲜少下山去看看,即使从前在清虚门,下山也只是去吃一顿鸡翅包饭,从未逛过街。虽然上次为了去百里山庄,出来了三天,但一直都在赶路,根本没来得及细看。 这次没有时间限制,手中还握着大把的钱,陈明明选择彻底放飞自我。 煎白肠、皂儿糕、重阳糕、油酥饼儿……她敞开了肚皮,从街头一路吃到街尾,直到肚子鼓成一个大大的包,她才略带遗憾的停下。 她低头,看着自己略微肥硕的身躯,有些痛苦的抓抓头发。纠结半晌后才开始认真办起正事。 绿冬说月事带很少有人卖,因为大多数人都是自己动手做的。不过山下倒还是有一家卖月事带的,叫锦绣布庄。 陈明明在街上不停的打听询问,总算在午时前找到了锦绣布庄。 这布庄虽大,位置却十分偏僻,旁边除了一家黑咕隆咚的打铁铺,便再也没有其它建筑物。 她跨进布庄,朝掌柜的要了一堆月事带,才有闲工夫打量起这布庄周围的景色。 布庄座落在一座小山上,这山上栽的全是桃树,如今八月间,桃花还都未开放。远远望去,整个山十分单调,可是她仔细观察这些桃树,又觉得这些树载种的位置似乎隐隐有些规律可循。 她瞬间来了兴趣,取了月事带便顺着锦绣山庄面前这株桃树开始走。直到走了一圈后,才发现这桃树竟全是按照九宫八卦阵排的,其中生门的位置便是打铁铺所在的位置。她看着黑咕隆咚的打铁铺,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屋里虽黑,但借着日光还是能勉强看清楚屋内的样子。 铺子四周的墙上全都挂着各种剑。陈明明练了这么多年剑法,对剑却没什么研究,也不清楚什么剑好用什么剑不好用,只能从外观上分辨剑的美观程度。 所以如果按照她的审美,这里的剑全都丑到不能见人。 “姑娘,你与我有缘,今日我可免费送你一把剑。你瞧瞧,可有什么喜欢的吗?” 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瘩里突然冒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陈明明被吓了一跳,特意抬高了声音道:“谁?别在那里装神弄鬼。” 一丝火光冒出来,陈明明顺着光亮,瞪大了眼去瞧,正见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这老人似乎是躺在椅子上,身前有一道小门,他就藏在这小门后。怪不得她进来时没有看见他。 “我为何与你有缘?”陈明明皱眉,不由提高了警惕。这种鬼话放到现代,妥妥的就是骗人的传销团伙,肯定有阴谋。 她才不会轻易被骗了去。 “姑娘刚刚破了我的八卦阵,自然是与我有缘。”老者笑了,却并不叫人觉得慈祥,反而看起来十分面目可憎。 陈明明一脸黑线,你这八卦阵又不是什么独门秘方,江湖上随便买一本有关阵法的书,其中都有八卦阵的图。破解了有什么可得意的,还与你有缘。 骗鬼呢! “姑娘,请挑吧。”老者伸手指了指墙后,便继续仰躺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陈明明轻嗤一声,转身潇洒走人。 半个时辰后。 “全都免费?”她黑着脸又回到了这打铁铺,摸着刚刚被吃空的钱袋子,咬牙切齿的问道。 “自然,我南山君说到做到。”老者仍是躺在椅子上,说完便一把吹灭了身前的火。 陈明明正要随便拿一把,忽然回想起临走前她偷窥到的那一幕,手一下顿在原地。 那摊着白布的长桌下面一角,正好露出前些日子压倒诸葛璟的长剑的剑柄,以及一本《蟋胡剑法》。不论是剑法书还是剑柄,上面都带着几滴血迹,所以陈明明很轻易地可以猜出,开门前诸葛璟一定是在研究这些东西。 她下山前虽因为此事狠狠嘲笑了诸葛璟一番,然如今回想起来,竟觉得有几分心酸。《蟋胡剑法》是给没有内功的人用的一套剑法,可以强身健体,与武功造诣上却没有丝毫帮助。诸葛璟身体虚弱,没有内力,练这《蟋胡剑法》 分卷阅读26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真是最好不过,只是他的那柄剑,他未必拿得起。 恐怕当时屋里的咣当声,便是剑落地的声音吧。 真可怜。 她瞬间心软了,又想起那晚诸葛璟安慰她的话,以及今日早晨不论是何理由都无条件包庇她的场景,心再次软成了一滩水。犹豫半晌,她才道:“您拿把最轻的剑拿给我吧。” 老者忽然睁开眼睛,其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小姑娘好聪明,竟知道我这里最好的剑便是最轻的。好好好,不愧是我的有缘人。” 陈明明:“……” 陈明明掂着于她而言,跟筷子一样的轻的剑,不过片刻就走下了山。与刚刚死命折腾还是在原地打转的情况简直天差地别。 回程的路上,她又用剩余几个铜板疯狂的吃了一路,直到把钱花的一干二净后才欣喜的准备回魔教。 然就在靠近魔教山脚时,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一个小男孩,往她怀里塞了一个小纸条就跑远了。陈明明眸光微闪,攥紧了纸条上山。 与此同时,诸葛璟房内。 “主子,您的药熬好了。”黑二端着黑乎乎的药,走到诸葛璟跟前,恭敬地跪在地,把药举高过头顶。 诸葛璟重重咳了几声,接过药一饮而尽。喝完后又接着撕心裂肺的咳了好几次才算停止。他摸上自己的脉搏,静静停了一会才无声叹气道:“黑二,下次记得加重剂量。” 黑二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不行。主子,若是加重剂量,您只怕……” 诸葛璟起身坐到书桌前打断他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晓,若是找不到赤焰书,恐怕没有几天活路了,加不加重剂量都是一样的。再者马上就是陈教主的忌日了,我得打起精神去落枫山。” 黑二一下子急了,“教主,您何必年年都去祭拜陈教主呢?若不是他当年带走赤焰书,您又何必遭这么大罪呢?” 诸葛璟摇头道,“我幼年时,父亲总爱下山行善事,是陈教主从小带着我习武,他之于我,是有师徒之恩的。更何况若不是陈教主当年带走赤焰书,恐怕我就更没有活路了。赤焰书如果真的落在诸葛炎手中,以他的性格,定然会毁了它。” “好了,不提此事。绿春之事,你打探的怎么样了?” 黑二听话的放下刚刚的事,提高了声音道:“属下无能,只打探出绿春本名陈明明,四岁拜入清虚门下,现年十七岁,剑法虽然不是很精,但据说内力十分深厚。至于那晚的反常表现,属下……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请主子责罚。” 诸葛璟玩味的念着黑二给的信息:“陈明明,十三年前入清虚门,如今十七岁。陈……陈……陈明明。” 他把这句话翻来覆去的念了好几遍,半晌,才轻笑一声道:“黑二,你做的很好,下去领赏吧。”黑二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家主子,有些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 “还有,继续打探她的消息,不要停。”他心中只有个大概的猜测,还需要些其他信息来帮助他确定猜测是否属实。 黑二低头抱拳应“是”,然后瞬间便消失在原地。 诸葛璟见黑二走了,才小心翼翼的从桌子底下拉出长剑和《蟋胡剑法》。继续认真翻阅起来,时不时还要笔划那么几下,看起来极为认真。 咚咚咚。 敲门声毫无预兆的响起,诸葛璟慌乱的继续开始藏书,一切收拾妥当后才扬声让外面的人进来。 陈明明进屋后下意识的往桌下瞟了一眼,见果然还有那些东西,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条件 “回来了?”诸葛璟一脸严肃的端坐在案前,随手从桌头抽出一份信笺,看的认真,秀气的眉毛高高皱起,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陈明明差点就要信了,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桌下面的剑法书在一点一点挪动。刚憋下去的笑意瞬间又涌上来,让她一下破功,站在原地笑的前仰后合。笑声一声比一声大,震得外院的丫鬟都偷偷探头来瞧,梁上的黑大也差点从空中摔下来。 诸葛璟脚顿住,面色由红转黑,也不去偷偷拉剑和书了,蹭的一下站起来,走到陈明明面前,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俯视她,幽深的黑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闭嘴。” “偏不!” 陈明明偏头扬起粲然的双眼,正对上诸葛璟黑沉如水的面庞。她挑衅的看了他一眼,笑声越发张扬。 诸葛璟原想上手捂住她的嘴,然而看着她刻板严肃的面颊渐渐变得明艳动人,竟然怔在原地不能动弹。 随着年岁渐长,亲人离世,他变得越来越成熟。没想到今天却做了这么幼稚的事,还被一个小姑娘嘲讽……真是可笑。 他怒气渐渐平息,看着她动人的笑脸,也跟着扑哧一声笑出来。 半晌,他才收敛了笑意道:“诸葛瞻虽是魔教之人,却总爱下山做些善事。我小时候,他总为了山下不相干之人的事奔波,陪我的时间却很少。我为了留住他,总是想好 分卷阅读27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多鬼点子,比如偷懒不练剑,或者故意藏些□□在枕头底下,不过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今日又做了一遍。”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或许是私心里觉得他们两个是一类人,她应该会理解他;又或者是他寂寞太久了,需要一个人来倾吐,而陈明明,此时又恰好在他面前。 陈明明听见这话,笑意从脸上退却,心中又酸涩起来,看着诸葛璟略带沉痛的侧脸,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她才憋出几个字道:“两遍。” 诸葛璟听见这话,略带疑惑的挑眉看她。陈明明抿了一下唇,语带笑意道:“是两遍。”她看着诸葛璟成功变色的脸,再次强调道:“你今天藏了两遍,上午我也看见了,别想蒙我。” 诸葛璟:“……” “不闹了,那孩子你准备怎么处置?”他不自然的扭过头,轻描淡写的带过此事,转而提起了别的话题。 陈明明倒并不把这当什么重要的事,只随口道:“去膳堂帮忙吧,他正长身体,饭量很大,去膳堂正好。且膳堂归属一草堂,想来王婆也不敢做什么手脚。” 诸葛璟依言点头,没有否认陈明明的决定。解决完此事,屋内瞬间又沉默下来。 陈明明摩挲着背后的剑,思索着怎样说才不显得突兀。思虑半晌,她还是先轻咳两声,见成功的把诸葛璟的目光吸引来了,才正色道:“教主,咱们俩商量个事。” 诸葛璟还是头一次见有丫鬟敢这么跟他说话,更何况这个丫鬟还是个卧底。他有些好笑的看着陈明明狡黠的双眸,骄矜的一抬头道:“说。” “我送您把剑,您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她手背在身后,说这话时,心中仍十分忐忑。 诸葛璟一脸了然的看着她,知晓她定然又是为了白莲花之事。他想起今日黑大提供的消息,心里衡量一番后,转身坐回案前,漫不经心道:“明晚辰时,我带你去见白莲花。” 陈明明一愣——合着这厮知道自己的条件就是见白莲花啊!答应的这么爽快,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她一脸狐疑的看着他,诸葛璟被她直视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起来,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陈明明一脸警惕:“什么条件?我这个人是有原则的。” 诸葛璟看着她戒备的眼神,再次扑哧一声笑出来,顿时眉眼生春,一下子把陈明明看呆了。诸葛璟看着她呆愣愣的样子,强忍住笑意撇撇嘴道:“答不答应?” 陈明明嘴上虽如此说,心里也知道,诸葛璟定然看不上她,毕竟他可比她好看太多了,若说担心,最该担心的应该是诸葛璟才对。只是除了此事外,她还有什么别的利用价值吗? 她站在原地权衡了好久,半晌才意识到,明明应该是她送诸葛璟一把剑,诸葛璟答应她一个条件,怎么现在反倒弄得她进退两难了?! 如是想着,她已经说出了口:“不对啊,应该是你答应我去看白莲花的,怎么成我答应你条件了?” 诸葛璟遗憾低头,“不想去看就算了。” 陈明明赶忙开口:“我没说不想去啊……” “那就答应我的条件。”他趁着陈明明说话的间隙,再次咄咄逼人道。陈明明赶鸭子上架,翻了个白眼给他,最终还是无奈点头表示同意了。 诸葛璟唇角微弯,轻笑出声。其实他用不着跟陈明明废话这么多,只是今日闲来无事,逗逗她也挺有意思。看她蠢笨呆愣又自以为是的样子,他就觉得心情大好。 陈明明站在原地又回味半晌,心知今日是被诸葛璟给摆了一道,顿时憋了一口气。她摸着背在身后的剑,决定先暂时不给他了。 诸葛璟已经在陈明明面前坦白练剑之事,自然也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他直接弯腰,从桌下捡起《蟋胡剑法》和长剑,独自一人擦拭干净好书和手后,又再次比划起来。 陈明明站在那,看着他笨拙的拿着剑,极认真的比对着书上的图,一个动作来来回回做好几次也不嫌烦,忽然觉得心里很沉重。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诸葛璟相貌家世无一不优越,可谁又知道他不能习武,却如此渴望习武呢?这件于常人而言只需努力就能有成效的事情,于他而言却难比登天,他甚至连内功都不能练,不然身为魔教教主,若是身体康健,恐怕早就开始休习内力了,又如何会现在才开始练些拳脚功夫呢。 她握着剑柄的手越收越紧,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最后猛地从背后拿出剑,伸到诸葛璟脸前。 诸葛璟惊讶抬头,有些迷茫的看着她手中普通的长剑,双眼没有丝毫焦距,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世界中。 “送你的。试试?” 诸葛璟抬眸,看着她殷切的目光,有些不忍拒绝,最后还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接了过去,没想到手感却意外的好,重量正好符合他的预期。刀刃薄如蝉翼,看起来极为锋利。刀柄的宽度握在手中正合适,他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心里越发满意。忍不住站起身,照着《蟋 分卷阅读28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胡剑法》中的前几式依葫芦画瓢的做起来。 陈明明看他拿着剑不丢手,猜想他应该是喜欢的,心下松了口气。嘴角也不由得跟着翘起,眼里带上了明显的笑意,站在原地打量诸葛璟的动作。 第一式做的还算标准,到第二式时就有些差强人意了,第三式单脚着地就十分力不从心了,歪歪扭扭的险些要栽倒,后来连这险些都要去掉了,一头栽了下来。 陈明明心惊胆战的急忙跑上前去,拎着诸葛璟的袖子就把他拉了起来,心里不停感叹这厮真是轻的没话说,她感觉自己单手就可以把他抱起来。 诸葛璟站直后,垂着眼眸低声道了句谢,挣脱陈明明的手,又再次做起了第四式。 结果当然是显而易见的,他又倒了下去。陈明明在旁边实在看不过去,弯腰撸起袖子掰直他的腿,诸葛璟身体瞬间僵硬。凝眸看着半蹲着神色极其认真的陈明明。 “腿挺直。”她一掌拍下去,诸葛璟差点站不住,踉跄了好几下才稳在原地,身子刻意往后顶,以此绷直腿。陈明明满意点头,直起身子又去掰他的手。 “手抬高,夹紧身体。别乱晃。”陈明明语气严厉,诸葛璟额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来,听她的话夹紧了双手。陈明明侧着脸去瞧,扶正他的腰,双手围在他身侧,仿佛要拦腰抱起他一样。 诸葛璟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六年前,陈厚还在世的时候。那时他刚习武,陈厚见他是个好苗子,特意亲自教他武功,正午的阳光投射下来,照在陈厚有些粗犷的侧脸上,与如今的陈明明极是相似。 他忽的一惊,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陈明明的侧脸,心急速跳动,仿佛要蹦出胸膛。 像,真像!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更晚些还有二更。跟小天使们说声抱歉,最近这段时间断更也没有跟大家打声招呼。以后如果忙的没办法更新,一定会提前跟你们说的,鞠躬。(我会尽量更新的,实在不能更再告诉大家好了╮(╯▽╰)╭) ☆、突破(小修) 诸葛璟忽然觉得,没有必要再让黑二去查探了,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陈明明的身份了。 他从未想过,这世界竟如此小,居然让他有机会见到陈厚的女儿,还是在这种境遇下,实在是令人意外。 他目光炽热的看着陈明明,心中忽然犹豫起来。如果陈明明是陈厚的女儿,那他若是要求她背叛清虚门做卧底,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毕竟陈厚算是他启蒙师傅,对诸葛瞻也还算厚道,这事,他是否还要重新筹划…… 陈明明早就感觉到诸葛璟不正常的目光了,只是她并未想太多。只在心中疯狂脑补,觉得这一定是崇拜的目光。装逼心理上来,恨不得在诸葛璟面前耍一套剑显摆显摆。诸葛璟看着她得意的小脸,目光渐渐柔和起来,心思打了个转,最后又坚定下来——怎么说也是故人之女,他该留些情分的。 “好了,我给你计时,加油,坚持住。”她站直了身子,仰头看他,目光中除了鼓励,还有几分显而易见的嘚瑟。诸葛璟见此轻笑出声,柔声道:“谢谢。” 谢谢你的善良,也谢谢你父亲当年的好意。 陈明明抬眸,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一下子紧张起来。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手指无意识的绞在一起,白皙的面颊忽然嫣红一片,半晌才故作大声道:“举手之劳罢了。” 诸葛璟看她面庞渐渐绯红,故意说些虚张声势的话,觉得十分好笑,逗弄她的心思越发强烈。他猛地低下头去,挨近了陈明明道:“是吗?”尾音刻意上挑,醇厚的声音如美酒般醉人,唬的陈明明整个脸都红透了,像个刚煮熟的螃蟹。 她突然后退两步,平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暗自腹诽:丫不厚道,故意用美色勾引她。她虽然前世谈过几个富二代男友,不过大家都是出来玩玩,谁都没用过真心,平时相处就如朋友一般。而真正涉及爱情的那种恋爱,还真是一次都没有过。所以气氛陡然间暧昧起来,让她感到极度不适。 “头别动,还想不想好好练了!”她刻意板起脸来,借此掩饰住其中的青涩,诸葛璟见她快要恼了,才收了调笑的心思,专心致志的做起动作来。 陈明明松了一口气,绕着他走了两圈,看看滴漏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开口让他放松一下。诸葛璟却不愿就此停下,又坚持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 陈明明看他艳丽的面庞带上几分坚毅的神色,心里越发感到几丝敬佩。教起诸葛璟来更是尽心尽力,二人齐心协力,总算在晚膳前把前五式学透了。 晚上,陈明明坐在屋外,百无聊赖的等着诸葛璟洗澡。秋天的夜越来越冷了,她双手拢到袖中,浑身打了个寒战,看着满地泛黄的桂花,忽然想起了从前在清虚门的事。 那时白莲花还小,不像现在一样娇纵不懂事,整日跟在白卿后面,像个大狗一般寸步不离,她长得玉雪可爱,说话也奶声奶气的,所以十分讨弟子们喜欢。便是陈明明那时候,对她也是讨厌不起来的,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事情 分卷阅读29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就全变味了。可能是白莲花长大了,也可能是她想要的更多了。从期待亲情到期待友情,最后又贪心的想要爱情,人的欲望真是可怕,得到的越多,反而想要的也越多。 她被困在这四角天空十几年了,整日只围绕着清虚门那点破事,心境都没了从前的豁达。说来白莲花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正处于青春期和叛逆期,她身为大师姐,没有包容忍让不说,反而有仇必报,针锋相对,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她抬头,夜色仍是漆黑一片,她却仿佛能顺着闪烁的星星看到另一个世界。那是个广阔的天地,没有生活中的琐碎和江湖上的恩怨情仇,只有开阔的视野和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她该把眼光放长远些的。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她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思,忽然觉得体内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推动她。她下意识的抓起被诸葛璟扔出来的之前那把笨重的长剑,闭上眼随心挥舞着清虚剑法第八重,竟觉得如行云流水般舒畅,长剑在月色下泛起光芒,如白练般倾泻而下,漫不经心,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一股杀意。 她越挥越快,一招一式都十分有力度,目光如电,剑光如寒芒写意,剑风十分凌厉。地上的桂花旋成一道黄色的屏障,围在她周身,仿佛为她披上了蜡黄的外袍。 小半个时辰过去,陈明明才停下,利落的收剑,将周身内力运行一周后,才猛地睁开眼,激动地差点要从原地跳起来。 她突破了! 就在今晚,在她豁然开朗后,剑法也随之精尽。她终于理解师父所说的不可操之过急是什么意思了,人生很多道理真的是需要自己亲自体会感悟的。大道理听得再多,都不如自己慢慢经历总结来的透彻,突破第八重需要的不是能力,而是时间,是历练! 若是她仍然窝在清虚山上,每天自己瞎琢磨,恐怕这几年都难以突破,师母让她出门见识,果然是对的! 陈明明心中激动难以平复,索性不再克制,拿起剑又来了一遍。身后,诸葛璟静静站在原地,看着月光笼罩下挥舞长剑的陈明明,心里不可抑制的漫上几丝羡慕。 曾几何时,他也如她一般可以随心所欲的拿剑、修习内力、练习武功。可是这些事情,对现在的他来说却是一种奢侈,他的所有梦想与努力,都在八岁那年被诸葛炎生生斩断,这何其残忍! 他双手紧握成拳,却又慢慢松开。十三年了,他早就走出来了,除了对诸葛炎的恨意,于练剑之事,他早就没有从前的执着了。如今重新找出《蟋胡剑法》也不过是为了调养身体,倒也并非那么重要。 他又面带笑意的看了一会,才挪动脚步,准备转身悄悄离去时,却被陈明明发觉。 ☆、水牢 “你……”她不经大脑思考便叫住了他,却在他看过来时忽然沉默了。 那双幽深的黑眸中,不是愤怒、怨恨和嫉妒,反而十分平静,平静到仿佛惊不起一丝波澜。他手负在身后,挺拔的身姿依然瘦弱,却像是可以容纳世间万物一样宽阔有力。 诸葛璟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怎么?”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同时笑起来,她轻声道:“没事。” 诸葛璟点头,转身离去。 陈明明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是她境界低了,明明刚刚才想通,现在又魔障了。世间有意思的事那么多,又不是只有练剑这一种打开方式。诸葛璟便是不能练剑,可做之事也多了去了,眼光何必放的那么短浅。 她对着房门又站了一会,才把剑放到门前,悄悄回去。 诸葛璟倚靠在床前,久久不能平静。一想到刚刚与陈明明对视时,她眼中的恍然大悟与赞赏,心中就暖烘烘的。 这十三年来,只要是知道他不能习武的人,看他时皆是一脸遗憾和同情,仿佛他只要不能练剑就是废了一样。是以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懈怠过,不能修习内力,那他就学习各种暗器毒、药,读遍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可他做了这么多努力,落在别人眼中仍是个不能习武的病秧子。便是莫霜,跟他相处时也从不提习武之事,若是提起了也总是小心翼翼的,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戳到他的痛处,其中的悲悯与可怜,他看得分明,却也无可奈何。 但陈明明不同,她懂他。至少在这件事上,她完全理解他,并且对此表示赞赏。这么多年来坚持的态度终于被人肯定,给了他莫大的鼓励。可以说,这个举动,于他而言意义非凡。 外面,呼啸的秋风刮过,带走了夏天最后一丝热度。黑幕似的天空中,闪烁的群星终于退场,黑夜再次笼罩大地,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可他心中,却仿佛又照进了一束亮光。 / 陈明明回屋时终于有机会拿出纸条来看。她收拾妥当后坐到床前,展开纸条先看了一眼落款。见落款是百里长风,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失望。 纸条内容并不多,中心大意跟白莲花之事更是毫无关系,反而是让她打探赤焰 分卷阅读30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书的消息以及魔教最近有什么动静。 她捏着纸条沉默了好久,眸色越来越冷。这是什么意思?除了救出白莲花之外,她还要在魔教兼职卧底?还有,赤焰书是个什么鬼? 纸条上的话说的十分冠冕堂皇——因她是正道人士,且在魔教这么多天都平安无事,而且还成了教主身边的红人,所以她有义务在魔教兼职卧底,为正派服务。 呵,凭什么? 她又盯着纸条瞧了一会,渐渐竟觉得这字体十分有问题,远远看去潇洒俊逸,只是笔锋处却有几分属于女子的娟秀,看起来极是不协调。 她没仔细看过百里长风的字,自然也辨别不出这是不是百里长风自己写的。思虑半晌,她还是把纸条团成团,扔到了烛火里。 不论是不是百里长风写的,她都不想趟这趟浑水。 正魔两派,未必都名副其实。 她没资格管,也管不了。 / 是夜。 “走吧,随我去水牢。” 诸葛璟换上玄色长衫,头发仍是以一根发带随意束起,瘦削的肩膀压根撑不起这宽大的衣袍,若不是足够高,看起来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陈明明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烦躁和心疼。 这厮真得好好补补了,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怎么行? “跟上。”诸葛璟眉头微皱,对陈明明炽热的目光有几分不满,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只能以这种方式提醒她。 陈明明摊手,小跑着跟上,两人中间之隔了两三步的距离,对于主子和下人来说,正合适不过。不过对于陈明明来说,却感到极度不舒服。这个距离,像是天生就给在跟在后面的人套上了一层卑微的外衣。 “教主,您为什么每天只喝粥呢?”她趁说话的空挡,悄悄的跑快两步,走到诸葛璟旁边,然后一脸好奇的看他,仿佛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逾矩行为一样。 诸葛璟眼带笑意的瞥她一眼,也不去戳破她的小心思,只随意道:“粥好喝。” 陈明明噎住,想起诸葛璟粥中熬得烂成泥一样压根看不出是什么的粥,顿时说不出话了。她原本以为那只是普通大米熬成的白粥,后来有幸去厨房见识,才知道里面真是各种食材应有尽有,名贵的普通的,甜的酸的一股脑全都熬了进去,足足要熬够五天才能端到诸葛璟跟前。她有次尝了一小口,味道确实十分好。至少比起她每天只能吃没皮的馍来说,可真是好太多了。 mmp,这天聊不下去了。 “可粥再好喝,也不能天天喝吧。您总得……”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诸葛璟却忽然扭头看了她一眼道:“你不觉得,你最近话突然多了吗?” ? 她眨巴眨巴眼,似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脑子里开始回放这几日跟诸葛璟相处的画面。好像自那日诸葛璟在莫霜面前给她出头、然后她知道他藏书的事后,她在他面前就越来越放得开了。两人相处比之前自然多了,丝毫没有主子与仆人之间的恭敬与谦卑,反倒像是相处多年的老友一般自在和谐。她性子也因此被带的更加活泼,话比以前几天加起来都多。 诸葛璟看她傻乎乎的眨眼,眼里笑意更甚。 二人一路无话到了议堂,陈明明跟在他身后,看他进了议堂的门,然后左拐进入平时的会议室,再进入会议室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屋里,最后不知道按了墙上哪里,屋里的博古架忽然移向两侧,露出长长的望不到尽头的楼梯来。 楼梯道上黑魆魆的,诸葛璟从博古架旁取出烛台,递给陈明明。陈明明并不多说,伸手便接住。诸葛璟又接着从博古架上拿出另一个烛台,然后又给这两个烛台都点上火,才率先走向楼梯。 陈明明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心里不停吐槽这水牢建的真隐蔽,怪不得她找不着,不过诸葛璟如此大剌剌的带她进来,真的不害怕她知道路后找个机会把白莲花救出来吗? 还是说,这里面还有别的机关是她不知道的? 她想得入神,一时不察竟踩空了。她猛地尖叫一声,整个人都向前扑去。诸葛璟赶紧扭头,试图揪住她的衣袖,却没想到手还没伸出,陈明明已经站稳了。 她拍拍胸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诸葛璟伸出的手再次拢到袖中,冷淡的撇下一句,“专心!” 陈明明先是点点头,后来想到诸葛璟看不见,才又跟着嗯了一声。她抖抖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小声的平复着呼吸,双眼紧盯着地,再不敢分神去想别的事情。 楼梯长的仿佛走不到尽头,诸葛璟却好像对此习以为常,拿着烛台在前面优哉游哉的闲逛,仿佛在欣赏自家春意盎然的花园,自有一番从容淡定。 反观陈明明,姿态就有些不美观了。低垂着脖子,眼睛像是要钉到地上去,烛台被高高举起,暖黄色的灯光投射在她身上,拉出一个又斜又长的影子来,与前面诸葛璟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显得不是 分卷阅读31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那么寂寥。 走了将近一刻钟才走到尽头,诸葛璟小声叮嘱一句:“小心,水牢中很危险,跟紧了。” 陈明明不甚在意的点头,仍是专心看着地面,她生来胆子大,除了怕蛇之外,对其他动物都没什么惧意。 “白莲花在哪?”连接着楼梯的便是一条索道,索道还算不上十分狭窄,大约可容一个半人并排通过。陈明明走在上面时,还能有些空余。除了索道,周围全是水潭,潭内怪石嶙峋,潭水粘稠如墨,深不见底,在假山中缓缓流动,仿佛一个张大了口的怪物,时刻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看起来十分阴森可怖。 陈明明握紧了烛台,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中的唾沫。 ☆、蟒蛇 “在前面。”诸葛璟眯起眼往前望了望,接着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跟紧!” 话音刚落,原本波澜不惊的潭水忽然如海啸般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潭中的尸体碎片和器官全都翻涌上来,飘在墨绿色的浓稠的水面上,恶心的让人作呕。脚下的索道也被带的微微颤动,仿佛一个不慎就要翻下去,陈明明吓得赶紧抓住索道两侧的大粗链子。忍着生理上的反胃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挪。 诸葛璟眼角余光瞥见陈明明白嫩的手背,与泛着暗红的索道形成一明一暗的鲜明对比,不由抿紧了唇,放慢了步速。 两人以一种十分慢的速度往前走,陈明明心理渐渐平静下来,抬头往前看时,却发现这索道不过走了二分之一。她苦笑一声,怪不得诸葛璟不害怕她知道路,就是把地图扔给她,她也没那个胆子自己闯进来啊。 这水牢,真特么变态! 陈明明走了一会儿,见除了这水潭可怕些,其他也没什么稀罕的地方了,心理防线渐渐放松。她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开始打量起周围。 这水牢周围墙面凹凸不平,两侧墙上每隔几步便有一个仅一米高的小洞口,洞口全都没有上锁,只是四周黑魆魆的,且离得远,她也看不清这每个小洞口中都是什么。 不会这就是关押人的吧?她心中暗自猜测,往前走时,却发现一个足有一米五高的大洞口,她心中疑惑更甚,忍不住伸长了脖子举高烛台去瞧。 诸葛璟看她一路走来除了有些胆怯,倒并未吓破胆子,心中对她不由有些刮目相看。见她如今不仅不害怕,反而驻足去看,索性决定停下,等陈明明看完再走。 “啊啊啊啊啊!”一连串尖叫传来,诸葛璟被这叫声吓了一跳,看着刚刚还胆子颇大的人如今已面色煞白,顿时目瞪口呆。 陈明明惊恐的看着原本黑咕隆咚的洞穴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蟒蛇来,这大蟒蛇通体碧绿,柔软无骨长相丑陋,头部足有一个篮球那么大,眼睛还泛着幽幽的蓝光,细长的蛇信子不停地往外吐,血盆大口张着,仿佛随时都能把她吞入腹中。 她感觉全身血液都因为那可怕的景象急速冻结了一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越揪越紧,让她完全不能呼吸。她脚仿佛钉在原地,眼睛完全不能转动,只能直勾勾的看着大蟒蛇。那蟒蛇似乎是被这目光给惹怒了,也往洞口探出头来与陈明明对视。 一人一蛇,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陈明明脸上的血色在急速流失。 诸葛璟皱眉,渐渐觉察出不对来,这蟒蛇是黑五捉来,专门给他入药用的。平日里十分安静,怎么今日瞧着…… 突然,静止的画面被打破,大蟒蛇猛地向前探头,蛇信子直直的伸向陈明明。陈明明瞳孔骤缩,双眼没有丝毫焦距,人仿佛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诸葛璟眉头紧拧,看着原本以为只是吓唬陈明明的蟒蛇越靠越近,顿时也惊呼出声。 “小心!” 陈明明攥着烛台的手越握越紧,最后硬生生捏断了手中的烛台。只是脚仍钉在那,眼睁睁看着蟒蛇一寸寸靠近,心跳瞬间急速加快,血色上涌,苍白的面容忽然涨的通红。 蟒蛇并未因此而停止。千钧一发之际,诸葛璟突然从前方窜出来,挡在蟒蛇和陈明明之间,面对着她站定。陈明明被黑暗笼罩,人仍是有些呆滞。她眼睛正好到诸葛璟肩膀处,双眼把远处蟒蛇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 诸葛璟看着面前之人眼睛中满是惊恐和害怕,却依然黏在蟒蛇身上,心中忽然涌上一阵复杂的思绪。他一咬牙,一把把陈明明的头按了下去,然后把她拥在身前,让她头抵在他胸膛处,不让她去看身后的蟒蛇。接着抬眼给远处的黑五使了个眼色。 黑五得令,悄然而至,不过片刻便把大蟒蛇弄回了洞穴中。 诸葛璟松了一口气,忽然觉着腰间有些紧。他低头,发现一双露出小半截肉的白胖胳膊正紧紧抱着他,小肥手把他的衣服攥的十分紧。头使劲埋在他怀中,身体还在不停颤抖。 他眉头松动,眼中却有几丝忍耐,不过仍是没有动手拉开陈明明,只静静站在原地等着她放松下来。 阴暗潮湿的水牢常年散发着恶臭,可如今,他鼻端却传来几丝若有似无的 分卷阅读32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馨香。他闻着这香气,感受着怀中人的柔软,心思渐渐不安分起来。 即便常年练武如陈明明,身体比起男子来说也是柔软许多的。诸葛璟前几十年除了莫霜,连别的女孩的手都没拉过,如今怀中骤然多了个温香软玉,他还是个正当年的男人,能不心猿意马才是有鬼了。 半晌,他脸上忍耐之色愈盛,陈明明却忽然从他怀中退出来,脸还是通红的,身体却已经停止颤抖。她靠在身后的链子上,有些不敢去看诸葛璟的脸,只转过身面对着前方道:“谢谢。走吧。” 诸葛璟手握成拳放到下巴处轻咳几声,然后率先走到前面,刚走两步却又停下了。陈明明平复完心中的波澜,抬头不解的望着他单薄的背影,心里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背影,明明与以前的相同,看在她眼中,却又觉得有哪里不同了。 “跟上来。”诸葛璟背对着她,靠着右边的铁链站定,手中烛台也被他挪到了右边。 陈明明看看左边的空位,眼中忽然带了几丝欣喜与感动。她不再小心翼翼的挪动,反而快步走上前去,与诸葛璟并肩而行。 原本只是略有交叠的影子,在昏黄烛火的映照下,瞬间重叠在了一起。 索道虽然不算很狭窄,但二人并行,还是有些挤的,陈明明右臂与诸葛璟左臂紧紧挨在一起,咯的两人都有些难受。陈明明感受着从诸葛璟臂膀处传来的体温,心脏不可抑制的跳动了几下。 诸葛璟感觉胳膊处仿佛顶着一团软软的棉花,只是这棉花还带着温热的香气,弄得他十分不自在。沉默着走了好一会,他忽然把左臂背在身后,才算好受些。 陈明明看一眼他负在身后的左臂,突然开口道:“烛台给我吧。” 诸葛璟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给她。陈明明目光紧盯着他,似乎一直在等他的答案,他避不过去,只能找个借口道:“这个不能再碎了。” 陈明明:“……刚刚是个意外。”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被怼的说不出话,索性闭了口不再提这茬儿。二人继续往前走了没一会,索道就走到头了。下了索道后,诸葛璟忽然往旁边挪了两步,陈明明眼眸黯下来,也跟着往旁边走了一小步。诸葛璟拿眼角悄悄去瞥,心中忽然有几分不舒坦。 他声音也因此冷下来,“左拐第二间房就是,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陈明明往左边看过后,二话不说就要往前走,诸葛璟见此,心中越发不悦,拦住她道:“拿着。” 他把烛台递给她,陈明明沉默,看看烛台又看看他,纠结道:“这里黑咕隆咚的,你没了烛台不会害怕吧。” 诸葛璟双眼瞬间凌厉起来,瞪她一眼后加重语气道:“拿着!” 陈明明接过烛台,心情忽然好上了少许,眼角带着笑意揶揄的瞥了他一眼,接过烛台便走了。 诸葛璟被她那一眼看的更加不自在了。他从来不知道,高大强壮如陈明明,这么看人时,竟也会如此妩媚。 陈明明到时,白莲花正坐在水牢中的椅子上发呆。她看起来十分狼狈,发丝凌乱的披在脸前,目光呆滞,表情痴傻,仿佛一个三岁孩童,嘴巴还不停的一张一合,只是衣服上却没有丝毫血迹,应该是没有受过外伤。 “师妹。”陈明明特意提高了声音去叫她,可是往日机灵活泼的白莲花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仍是坐在那喃喃自语。她皱眉,再次提高声音叫了一遍:“师妹!” 白莲花听见陈明明的呼唤声,仿佛受到惊吓一般猛地抬起头,“我不知道什么赤焰书……我不知道……不知道!”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最后一声嘶吼更是震的人耳膜疼。她抬头时,陈明明也趁机看清了她的表情——双眼没了从前的灵气,反而如水牢中的潭水一般死气沉沉。 “师妹……我是师姐啊!”陈明明见白莲花压根没有认出来她,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我不知道……我说了我不知道!不要再问我了,我真的没听说过什么赤焰书……我没有……”她双手捂住嘴巴,从椅子上滑落在地,开始低声呜咽起来。 陈明明攥着烛台的手再次收紧,眼中已染上猩红的血色。 这还是她从前活泼爱闹的师妹吗?! 他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她胸膛不停起伏,怒火持续发酵时,握着烛台的手却突然被一双柔软的大手罩住。 “这是最后一个烛台了。” ☆、发火(修) 陈明明扭头,见是诸葛璟,眼中恨意更甚,黑眸紧盯着他道:“放手!” 诸葛璟叹气,语气中带着哄劝道:“你冷静点。” “我让你放手!”陈明明听见这话,顿时气得牙齿上下打颤,冷静?如何冷静?!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如今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他却让她冷静?他还有没有心?! 想到此,她猛地甩开诸葛璟的手,后退两步。 咣当。 分卷阅读33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烛台被她甩落在地,暗黄的烛火忽明忽暗,最后咻的一下灭掉,整个水牢再次陷入黑暗。诸葛璟看不清陈明明的神色,也能猜到她现在的表情有多愤怒。他在暗处轻轻摇了摇头,再次放缓语气道:“你放心,她没事。” 陈明明一边嘴角扯起,冷笑出声。 “没事?你是觉得我瞎?” “这都叫没事,那什么叫有事?”她越说越气,双手捏的咯咯作响,脸色铁青一片,指甲嵌入掌心,几丝血渗出来,染红了嫩白的手指。 “你说啊!”她一下怒吼出声,胸腔跟着不停上下震动。 诸葛璟略显失望的呼出一口气,见她压根冷静不下来,索性换了方式跟她说话,“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质问我?” 话音刚落,气氛陡然不对劲起来。 诸葛璟把头扭到一边去,不知道是懒得再理陈明明,还是不忍再看她。 陈明明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瞬间傻在原地,浑身冰凉刺骨。狰狞的五官渐渐回归原位,还原成本来的样子,冰冷严肃。心脏处却传来轻微的刺痛,像是被针轻轻扎了一下,转瞬间又酥麻起来。酥麻感顺着心脏传到四肢百骸,激的她头部嗡嗡作响,连白莲花的呜咽都听不真切了。 她松开手,掌心处的凹痕却久久不能恢复。半晌,陈明明才沙哑着嗓音问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师妹?” 诸葛璟不耐烦的抿紧了唇,见这丫头又钻起了牛角尖,略显头痛的揉揉刚刚被甩开的手。 得,肿了。 他哭笑不得的从袖中掏出火折子,擦出一道光,然后找到地上的烛台,重新点燃。这一方小天地才终于再次亮堂起来。 白莲花仍在呜咽,陈明明脑子清明起来,听了一会就觉得心烦的很,恨不能跟她一起哭。 诸葛璟居高临下的看她一眼,语气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先跟我回去。” 说完不待陈明明回答,便端着烛台率先离去,经过她身边时,又低头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陈明明恍若未见,缓缓蹲下,看着黑魆魆的洞穴,以及那抱成一团的人影。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最后深深看一眼白莲花,以极低的声音道了句:“对不起。” ——没能救你出去。 做完这一切,她才起身,摸黑往前走两步,却发现诸葛璟正背对着她,右臂背在身后,左臂高举烛台,静静站在索道出口处。 陈明明垂下眼眸,在他身后三步距离处站定,等着诸葛璟动身。 这丫头,脾气还挺大! “跟上。”他声音变冷,其中含着几分压迫,陈明明倔强的站在原地不肯上前去。诸葛璟眉梢染上几丝不悦,索性不再去管陈明明,迈着步子往前走。 陈明明一直与诸葛璟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只是在路过那足有一人高的蟒蛇洞穴,眼中泛起几丝波澜,身体轻微瑟缩了一下。 她心有余悸的朝洞穴处看了一眼,却没想到本来安静的蟒蛇突然抬头跟她对视,然后就像磕了药似的疯狂朝她袭来。陈明明瞬间握紧了手中的剑,有了第一次面对蟒蛇的经历,这次她还算稍微镇定。更何况刚刚跟诸葛璟闹别扭,她不能那么没骨气去求助。 诸葛璟眉峰聚拢,原本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沉着脸看向身后逞强不愿意求助的陈明明。蟒蛇速度很快,不过眨眼间,就到了陈明明眼前,狰狞的五官,细长的蛇信子,在幽深寂静的黑牢中格外可怖。陈明明双眸几欲充血,上下牙关咬的咯咯作响,握着剑柄的小肥手白的发紫,连骨骼处都看得一清二楚。 饶是如此,她还是没动,也没说话。 诸葛璟聚拢的眉峰打成结,算是领教了这蠢货气性有多大。正要抬头再叫黑五时,却见来势汹汹的蟒蛇就此停在原地。 蟒蛇在原地挣扎了几下,伸长了身子也够不到索道,只能顿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如此僵持了有半刻钟,蟒蛇才犹豫的退回去,陈明明提着的心一松,差点腿软的站不住。 诸葛璟在原地等了一会,才继续往前走。 二人一路无话,沉默着到了一草堂。陈明明把诸葛璟送进屋便恭敬的站在门口不再进去。诸葛璟压抑着怒火,在窗前的几案旁坐定后沉声道:“进来。” 陈明明未动。诸葛璟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 她还是不动。 “你干什么?”身后的衣领猛地被人揪住,陈明明惊呼出声,暗恨自己竟然大意了,被诸葛璟这个虚货偷袭,简直羞耻! 诸葛璟着实不知道该拿这厮怎么办,只能以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把她弄进屋里。他拉着壮实的陈明明使劲往后拖,陈明明一下子恼了,运起内力。诸葛璟拉不动她,却不愿意认输,也跟着和她较劲。 陈明明见这厮还不愿意松手,心里冷笑一声。 找死! 她手肘往后一捣,诸葛璟一时站不稳,斜斜往后倒去。陈明明心里满意,陡然放松下来。 却不妨诸葛璟这厮阴险得很,即便 分卷阅读34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倒了,抓着衣领的手也没松开。 她被带的一下子也往后倒去。 ☆、下棋(修) 诸葛璟反应很快,发现自己快要倒下了,赶紧用另一只手斜着撑地,保护住头部,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陈明明也紧跟着压下来,跨坐在他腿上,背部紧贴他的胸膛,头抵在他下巴处,差点又把他压倒。幸好他手撑得紧,二人才没有接着往后倒。 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 两人前胸贴后背,中间没有一丝空隙。诸葛璟原本瘦弱的胸膛瞬间显得宽阔起来,包裹住陈明明略显壮硕的后背。拉着领子的手被挤得没有丝毫位置,只能顺着衣物滑落在陈明明腰侧。 陈明明双手按在他大腿上,热气顺着肌肤丝丝缕缕的传到诸葛璟脸上,让他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粗重的喘息声在室内十分引人遐想。陈明明被这份明显越界的亲密整懵了,直到呼吸声在她耳边响起,她才回过神来,迅速起身远离诸葛璟。 诸葛璟身上一空,不由得松了口气。撑着地悠然起身,净过手后才再次坐到几案前对轻嗤一声道:“你师父竟然能放心你来当卧底,真是……” 他叹息着摇摇头,复又笑起来。 陈明明本来绯红一片的脸瞬间黑如锅底。目光凌厉的仿佛能射出刀子,嘴里嘟嘟啦啦说了一长串褒义词:“师父从小就夸我天资高悟性好肯吃苦能上进绝非池中物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诸葛璟噎住,上下打量她一眼后点点头,“确实。” 陈明明嘴角勾起,冷哼一声。转而又收了这幅神色,脸色又跟着冷下来。 诸葛璟见她这幅混不吝的样子,叹息着摇摇头。想着她至少是陈厚的独生女儿,俩人之前相处的还算不错,强忍着不耐烦还是劝慰道:“你这脾气得改改了,一点就着。若不是落在我手里,不知道要死几百回了。” 这话说完,他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若是陈明明还是想不通,那他也没那个耐性了。他没抬眼看陈明明的反应,只是抽出剑法书继续琢磨。 陈明明看着他妩媚动人的侧脸,不由沉默。 是她冲动了,魔教既然把白莲花抓来了,无论怎样处置都没有她说话的余地。更别提朝着诸葛璟发脾气了,人家没有当场弄死她都算仁慈,她还想怎么样? 今日诸葛璟所作所为算得上对她十分包容了,不论是水牢里贴心的照顾,还是在蟒蛇冲上来时挡在她面前的举动,都足够她感激了。 刚刚那番教诲,三师兄也曾说过,只是那时在清虚门,师门上下对她多有包容,便是她不收敛,大家也不过私下说两句便罢。可是如今处境变了,她是来魔教做卧底,不是在魔教当教主,诸葛璟没义务看她脸色行事。 她心中思绪翻涌,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诸葛璟话说的对,心中竟有了几丝歉疚感。 陈明明不是罗里吧嗦行事犹豫的人,既想通了,便不再置气。 她抱拳:“教主,是奴婢今日逾矩了。” 诸葛璟斜觑她一眼,见她面色豁然开朗,显然是想通了,心里忽的松了一口气,也跟着露出笑来。 “但丑话说在前头,白莲花,奴婢还是要救的。”陈明明手放下去,站直了身子。 诸葛璟失笑,顿时来了兴趣。扭头看着她坚毅的脸好奇问道:“你怎么救?” 陈明明被这话问住,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双手无意识的摩挲着剑柄,实在不想在这时候丢人,半晌索性决定装个大点的逼:“山人自有妙计。” 扑哧。 诸葛璟嘴角笑意加深,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陈明明眼里的不知所措藏都藏不住,还山人自有妙计…… 真是好笑! “白莲花在魔教很好,放心吧。她只是中了毒,服过解药便好了。” 他边说边把桌旁的棋盘翻出来,然后对陈明明招招手。宽大的衣袍向下滑,露出如上好的羊脂白玉般细腻滑嫩的胳膊,尤其皓腕欺霜赛雪,纤细柔美,十分漂亮。 “过来,陪我下棋。” 陈明明双眼黏在那胳膊上,整个人都嫉妒的快要扭曲。 诸葛璟又一次感受到了让他浑身不得劲的炽热目光,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没有一丝遮蔽一样。他皱眉重重的咳了一声,陈明明反应过来,想起他刚刚的话。 “我师妹她真的没事?” 诸葛璟不耐烦的聚拢眉头:“没事。” “那她什么时候可以服用解药?”问完这话,她忽然觉得有几分忐忑不安,赶紧补充道:“奴婢只是问问,您……” 诸葛璟开棋盒的手一顿,因她这态度,心里不舒服起来,很快打断她道:“你若是能赢我一局,她明日就可服用解药,八月十七日便可回清虚门。” 陈明明愣住,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当真?” 诸葛璟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自然当真,此事是他早就决定好了的,不过随口拿来一说逗 分卷阅读35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逗陈明明罢了。 正点头间,忽然一阵风刮过,对面的绿衣女子正襟危坐,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诸葛璟失笑,抬手示意她先出棋,儒雅的如同读书人一般,不带一丝江湖气。 陈明明看着他艳丽的眉眼,再次默念起嫉妒使我丑陋。 “我不会玩,你能先教我吗?”她落落大方的承认了这个事实,倒叫诸葛璟吃了一惊。 “你胆子还挺大。” 诸葛璟抬头睨她一眼,幽深的黑眸中一片波光潋滟。 “成,若要我教你,你还得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以后你自然会知晓。” 陈明明衡量一番,心里思索一个条件也是条件,两个条件还是条件,没差了,发正只要救出白莲花,她跟诸葛璟应该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有些憋闷,心里某一块地方跟着突突的疼起来。 诸葛璟见她没有反对,开始手把手教她如何下围棋。两人掰扯了半晌,陈明明才晕晕乎乎的听懂,诸葛璟见她大致规则都懂了,决定先来一局试试。 “咱们下几局?” 诸葛璟嗤笑一声,把问题抛给她:“你觉得呢?” 陈明明捏着黑子沉思,半晌才道:“十局吧,十局我总能赢一局吧。”说完,她又肯定的点了点头,再次重复道:“十局,就十局!” 说完这话,她豪迈的把棋子往中间一放,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诸葛璟对她的盲目自信总算是有个认知程度了。见她如此,也不忍堕了她的面子,索性决定陪她好好玩玩。 “哎我赢了!”刚下没几步,陈明明忽然拍掌笑起来,话说到一半又顿住,笑容僵在脸上,双手尴尬的放了下去,“哈,我开玩笑的,你继续。” 哔了狗,她给当成五子棋了。 棋局继续。 第一局,陈明明败。 第二局,陈明明败。 …… 一直到第八局,陈明明一直都在败,而且死的特别快。刚开始她还能保持君子风度,用礼貌的微笑大方的对胜利方表示祝贺。后来她就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手中的棋子被她捏碎了好几颗。诸葛璟看她的表情实在有趣,原本让着她的心思都没了,就想看她气鼓鼓的样子。 第九局开局,陈明明神经高度紧张起来,眼看才下到一半,黑子就基本上全被白子包围,瞬间急了。手中的黑子迟迟不肯往棋盘上放,诸葛璟双手交叉放在腰前,闲适的往身后一靠,目光淡淡的看着陈明明沉思中略带焦急的脸。 陈厚当年也是如此,与他爹下棋时总输,输了就要耍赖。后来诸葛瞻爱上了行善,而他成了陈厚没名没分的小徒弟,导致陈厚得闲时就要跟他下。那臭棋篓子初时还能赢,后来也是屡战屡败,气得他每次练武都要被加罚,简直是无赖到了极点。 可也憨厚耿直到了极点。 啪。 黑子落下,诸葛璟挑眉,看着落入他准备好的陷阱中的黑子,不住的摇头。 看吧,他就说她没脑子。 他端起桌边泛着茶香的青釉仰莲纹瓷碗,轻抿了一口。然后捏起白子,毫不犹豫的落在黑子旁边。陈明明忽然快速伸出小肥手把白子拿走揣在怀里,瞪着他道:“不准放这。” 诸葛璟手中的茶杯差点掉落,一口茶瞬间呛在嗓子眼处:“为何?” “我说了不准就是不准。”她霸道的看着他,然后把白子发落到棋盘的边角处。 “不然打你!” ☆、莫道峰 扑哧。 他又差点被呛住,赶紧把茶杯放稳了才放声大笑起来。陈明明看他只顾前仰后合的笑,也没有出手阻拦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诸葛璟笑够了才坐正身子,迁就她道:“继续。” 陈明明乐了,赶紧摆好黑子。轮到诸葛璟时,他忽然道:“下哪?” 陈明明抬眸瞥他一眼,手一指试探道:“那儿?” 诸葛璟听话的把棋子放到指定位置,然后继续等着陈明明落子。 之后,整个棋局充斥着“哎这儿”“还是那儿吧”“算了算了放这儿吧”“不对不对你要放那儿”类似的话。原本安静的屋子一下子热闹起来,诸葛璟被指使的哭笑不得,慢慢竟觉得这样也十分有趣。 两人你来我往了好久,陈明明一直全神贯注的安排着诸葛璟的白子,浓眉挑的老高,凤眸中神色十分认真。 诸葛璟看着眼前之人英气的眉毛,与记忆中的分毫不差,忽然就失了神。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陈明明抬头,正好和诸葛璟的目光对上,一时竟怔住了。那其中,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怀念,又像是遗憾。二人默默对视半晌,直到敲门声忽然响起,陈明明才有些慌乱的收回目光,耳尖烫的发红,手心湿了一片。 诸葛璟心跳也有些不正常 分卷阅读36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下意识的拢拢衣袖,酝酿半晌后才扬声道:“谁?” “莫霜。” 等了好久,诸葛璟也没有说进门这句话,陈明明看着他有些僵掉的脸,忍不住敲敲棋盘提醒他。 他抬头,揉揉眉心后才接着道:“进吧。” 莫霜推门而入,脸黑的和身上的衣服一个颜色。 “阿璟,你太不知轻重了。这样一个卧底,你竟然还留在身边,你的身体……” “莫霜!”诸葛璟加重了语气,“凡事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不要逼我。” “我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原本的神色收敛,脾气来的很是突然。目光中含着威胁,说的话十分不客气。莫霜鹰钩鼻跟着颤动了几下,杏眼圆睁,下唇快要被咬出血时,才艰难开口。 “陈教主忌日,你还去吗?” 诸葛璟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陈明明身边,双眼紧盯着她毫不留情道:“我自然去。” 莫霜脸上出现了一些喜色,却听他接着道:“你就不必去了。绿春随我一同去。” “她?”莫霜抬眸,不可置信的伸手指向陈明明,质疑的看向诸葛璟。 诸葛璟点头,陈明明看着那碍眼的手。随意将手中的黑子掷出,砰的一下将莫霜的手打落下去。 诸葛璟看着黑子如带着一阵风似的准确无误的打在莫霜手上,对陈明明内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他扭头挑眉看了她一眼,朝她赞赏的点了点头。 陈明明抿唇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其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接着又很快收回,面无表情的直视莫霜,冷声道:“莫姑娘手放尊重点。” 莫霜摸着已经红肿的手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浑身直哆嗦。毫不犹豫的拔剑指向陈明明道:“狂妄!” 陈明明还来不及出手,梁上忽然窜出一个黑衣人,放倒了莫霜后又继续回了梁上。 整个过程不过三四秒的时间。 陈明明看的目瞪口呆,结结巴巴的问道:“这……这……他……他一直都在这?” 诸葛璟含笑点头:“是啊。” “包括上次我偷袭你……也……也在?” 诸葛璟学她摊手,笑颜如花道:“自然。” 陈明明:“……” 我可去你的吧。 她这才知道自己被人当猴耍了,双手捏着黑子,又想扔出去。诸葛璟见架势不对,赶忙走出屋外道:“行了行了,这局你胜了。我吩咐人给白莲花喂药。” 陈明明看他越走越远,瘦削的身姿仿佛踩着风火轮似的一会就不见了,忽然笑了。黑子像乒乓球一样在她手心来来回回的弹跳,刚刚还抽疼的地方和这黑子一样也活蹦乱跳起来。 / “爹!你还不去教训教训阿璟,他竟然要带着那个卧底去落枫山!他……”莫霜还没进莫道峰屋门就开始嚷嚷,却被正在院中逗鸟的莫道峰截断了话。 “霜儿,你又去找诸葛璟了?” 莫霜走到莫道峰身后,被这话问住了,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哎,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去找他了。他早就不是从前的阿璟了,这么多年,他对我们父女俩的防备心越来越高,狡兔死走狗烹……你这是上赶着给人糟蹋!” 莫道峰越说越气,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莫霜。颤动的鹰钩鼻和她简直如出一辙,再配上八字眉,凶神恶煞,活脱脱的鬼阎王。 莫霜在别处横,在莫道峰面前,却像是长不大似的。她跺着脚撒娇道:“阿璟现在不懂您的好,以后肯定会懂的。” 莫道峰似乎被这句话气笑了。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莫霜,然后把手背到身后,头一仰一仰的,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鸟语,把鸟逗得蹦来蹦去。 半晌,苍老的声音才开口:“霜儿,你回去吧。切记,不要再去找诸葛璟了。对了,他身边那个丫头,就是那个绿春,你也不要去管。” 说完这话,他把手一摆,制止了莫霜将要出口的反驳,“回去罢,好好想想。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可再像小时候一样单纯鲁莽了。” “有什么不懂的,去问阿婆。霜儿,你该学着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身体实在不舒服,明天不更了,后天更。小天使们不用等了。 ☆、赤焰书 不堪红叶青苔地,又是凉风暮雨天。 秋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水声连绵不绝。被雨水洗刷过的枫叶越发红的透亮,芭蕉被打的哗啦啦响,在寂静的院子格外引人注目。八角亭四周的雨珠,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砸到青石板台阶上,溅起无数小水花,一圈圈涟漪随之荡漾开来,地上的芭蕉叶便顺着雨水往下流。 诸葛璟手挽袖点起香炉,炉烟袅袅,亭中泛起一阵清香。 陈明明盯着这香炉上的烟,看它从炉顶缓缓冒出,旋转上升,又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顿感惆怅。 “教主。”她喃喃道,双眼 分卷阅读37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仍然紧盯着香炉,神色十分迷惘,似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诸葛璟整理衣袖,漫不经心道:“怎么?” “赤焰书……是什么东西?”赤焰书这三个字,她已经听过不止一次了,除了那日的纸条,白莲花发疯似乎也是因为此事。 诸葛璟拉衣袖的手一顿,似笑非笑的看了陈明明一眼,“想知道?” 陈明明诚实点头,紧跟着叹息了一声,“你们抓我师妹,是不是就是为了什么赤焰书?” 诸葛璟沉默了一会,扭头看向八角亭外面。风雨敲窗,景色依旧,可故人已去。而往事仍历历在目。 “这里从前,是陈教主住的地方。”诸葛璟站起来,指着外面的桂花树道:“那里,就是陈教主教我习武的地方。” 陈明明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到满地桂花,浸泡在水洼中,颜色亮的晃人眼。 “陈教主虽然休习北阴剑法,其实最爱使鞭子。我若是有哪个动作做不好了,他必是要拿鞭子抽我的。” “等等,”陈明明皱眉打断他,“你小时候学过武功?” 几滴雨水随风打在诸葛璟额上,又顺着他的面颊往下滑落。 “我五岁习武,八岁被废。此后再没习过武。” “那你……” 晶莹剔透的雨滴悬挂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汇聚成一团后快速坠下。 “我身患疾病,《蟋胡剑法》可缓解疼痛。” 陈明明默,看着前面那人苍白的面容和瘦削的肩膀,双手不自觉攥紧,心跟着一阵抽疼。 “扯远了。”他轻笑一声,拉回话题,“赤焰书是魔教圣书,只有历任魔教教主才有资格翻阅。据说按其中药方制成的药丸可解百毒。其中还有休习内力的方法,按其方法修炼,可大大提高内力修为。” “据说?” “是。陈教主当年离开魔教时,把赤焰书也一同带走了。” 陈明明不解:“那关我师妹何事?” 诸葛璟听见这话转身,目光如炬的看着她,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再往下问,可就是魔教密辛了,你确定要听?” 陈明明考虑了一瞬,诚实摇摇头道:“不必了,那我师妹何时能放出来?” “陈教主与你师父的亲妹妹白芸……”他欲言又止的说道,话说一半又忽然停下,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再次扭过身去。 “不是说了不听嘛。”她小声嘟囔,忽然而想起那日在落枫山上看见的墓碑,陈厚和白芸是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这…… 她不敢再想,赶紧掐断脑子里的念头。提高声音道:“我师妹……” “你昨晚不是赢了我一局?你师妹已经服过药了,人无大碍,只是还需静养。到八月十七号,我便派人把她送回去。满意了吗?” 陈明明望天翻了个白眼:“谢教主大恩。” 话落,诸葛璟转身坐到一旁长椅上,懒懒的靠在栏杆上,秀眸惺忪的看着她,其中一片波光潋滟,勾人的紧。 雨停了。 “收拾收拾吧,下午启程去落枫山。” “这么快?”陈明明大惊,她的小白马上次报名时拉到落枫山上,到现在还没找到,这就动身了? 诸葛璟阖上眼,双手交叉放到肚子上,明显是要小憩。陈明明无奈起身,刚走两步却听他再次开口道:“你的小马驹在马院,去看看吧。” 陈明明听见这话,大喜过望,一步窜到诸葛璟面前,盯着他脸问道:“真的?” 诸葛璟斜眼看了她一眼,撩人至极。陈明明被这一眼看的心痒痒,硬生生忍住了下手的心思。一溜烟跑去马院和她的马兄弟诉说衷肠去了。 / 下午启程时,陈明明左手提着箱子,右手拉着小马驹。站在山道旁,看着面前这六七辆大马车,震惊的合不拢嘴。 这阵仗,哪像是江湖人,哪像是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魔教?! 最前方一辆白色马车周围挂着四个火红的大灯笼。青色的纱帐质地极好,如烟似雾,风吹过,挂在马车上的风铃呼啦啦跟着响起一阵动人的乐声。看着倒像是哪家闺阁小姐的马车。 后面几辆马车就要普通多了,全是用来装诸葛璟日用品的,一大箱一大箱的往上搬。来回弄了有半个时辰,诸葛璟才一袭白衣姗姗来迟。 陈明明看他不仅把头发束起来,还用金冠固定,顿时不屑的撇撇嘴。打扮成这样,肯定是想下山勾搭小姑娘。 诸葛璟顺着梯子踏上马车,纱帐如波浪般往两边流动,诸葛璟躬身进入马车,遥遥望了马背上的陈明明一眼,才示意领队前行。 山头,莫霜一身黑衣劲装立在那,一点点拨动手中的弓箭,笑容意味不明。 ☆、箭雨(修) 走了大半个下午,行至一片树林前时,车队才停下。四周全是参天大树,地上的泥土还带着雨水的清香。湿漉漉软趴趴的,一 分卷阅读38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脚踩下去就是一个大坑。 她往四周打量一番,也没找着什么客栈酒馆。 跟着的教众和仆从都见怪不怪的掏出干粮,随意往地上一座,靠着树干开始生火。篝火燃起,给阴暗的树林添了几丝生气。同行的人彻底放松下来,三三两两围坐在一堆开始闲聊。跳跃的火苗照的脸庞一片火红。 陈明明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还要不停的来回换脚站,不然地都能被她踩塌下去。小白在她身旁打了个响鼻,摇头晃脑的蹭过来。 陈明明抬手拍拍它的头顶,示意它安静下来。然后踮起脚尖往前看。连绵起伏的山脉隐藏在黑暗中,只露出一小截头,她一个个数过去,到底也没找到哪里是清虚山。 柔软的毛皮又蹭过来,陈明明垂眸,看着有些躁动的小白,忽然笑了。 她揉揉小白的头顶,微微弯下身子,在小白耳边低语:“再等我几天好不好?” ——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带你回家。 诸葛璟透过马车上的帘子,隐隐约约看到远离人群处一人一马的背影。无需辨认就知道那是陈明明。远处人群有多热闹,那处就有多寂寥。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才朝黑九使了个眼色。 四个大红灯笼瞬间亮起,一下子照亮了这方天地。连带着陈明明那处也有了些许亮光。诸葛璟掀起纱帐,露出半边脑袋扬声道:“绿春。” 陈明明正在思考今晚应该怎样过,忽然听见这声音,以为诸葛璟有什么急事,急忙跑过去问道:“教主,您找我什么事?” 诸葛璟看了几眼她沾满泥巴的鞋子,嫌弃道:“坐车把式上。”说完便放下纱帐,缩了回去。 她愣住,对着红灯笼发了好长时间的呆也没明白诸葛璟是什么意思。最后还是无奈爬上马车,背靠着纱帐坐在车把式上。 就着水把干粮啃完,陈明明晚餐就算解决了。只是屁股处却还隐隐作痛,让她苦不堪言。她坐一会就要挪挪屁股,如此来回折腾了好久,诸葛璟终于忍不住了。 “你在干什么?”他掀开帘子问她,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怒意。 二人对视好久,陈明明无奈叹了口气,学着诸葛璟今天中午的话道:“你确定要听?” 诸葛璟沉默,上上下下来回打量了她好几眼。陈明明平时表情很刻板严肃,总是叫人生不起半点好感。也许如今是黑夜,不自觉的就放松下来;又或许是她已经太过疲惫。面庞比起之前要柔和许多,眉眼间虽然有倦意,但十分生动艳丽。尤其凤眸晶晶亮,秀挺的鼻梁格外小巧精致。他忍不住竟多看了几眼。 这双眼睛中的神采,真是像极了陈厚。 “教主?”陈明明不喜欢诸葛璟探究的眼神,直接开口打断他。 诸葛璟回神,默了会,才道:“不必了,你继续吧。”说完就放下帘子,又退回到马车内。 陈明明一阵莫名其妙,对着已经合上的帘子发了会呆,才继续扭屁股。扭着扭着竟然睡了过去。 诸葛璟也不晓得他为什么让陈明明过来,分明是给自己找罪受。他边忏悔边点亮烛台,靠在马车壁上翻医书。直等到后半夜陈明明安静下来,才跟着睡过去。 次日一早,陈明明被赶下车把式,继续驾着小白上路,诸葛璟掀帘子时,正好看见她一瘸一拐走向小白,眼里不由闪过一丝疑惑。 午时,一行人停在一酒馆前,诸葛璟不愿意下车将就,只在马车里吃些糕点了事。他体谅仆从和教众,发话下去让他们都去酒馆吃饭。马车就停在酒馆对面的树林里。 陈明明则嫌酒馆里的东西不干净,见诸葛璟周围没有护卫,想了想还是拉着小白,到马车旁边站定啃干粮。 干粮早就硬得不像话了,她嚼的嘎嘣嘎嘣响。寂静的树林里,这声音尤为引人注目。诸葛璟眉峰蹙起,掀了帘子见果然还是陈明明,无奈地摇头叹气。 “过来。”他招手。陈明明抬头,用帕子擦擦嘴角的残渣,走上前附耳去听。 “好吃吗?”他好奇问道。 陈明明满脸黑线,忍住翻白眼的欲望道:“能吃。” 能吃——就是不好吃了。他凝眉思考了一会,总算搞懂了这句话的意思。然后迅速钻回帘子里,捣鼓了一会又钻出来。 “诺,常常。” 诸葛璟手里端着莲花纹瓷盘,瓷盘里有六块做工精美,小巧玲珑的绿豆糕。陈明明看了一会,果断摇头拒绝。 “不喜欢吃?”他那次偶然见陈明明捧着绿豆糕在一草堂吃,所以才特意挑了这糕点,怕她吃不饱,还多拿了两块。 陈明明吞咽下口水,遗憾道:“教主,您让我用绿豆糕开完胃再接着啃干粮?” 诸葛璟被这话噎住,啧啧叹气劝她道:“女孩子,还是纤细些好。” 陈明明不屑勾唇,站直了身子,抖抖袖子,用力把干粮掰开:“您懂什么,奴婢这叫丰满。” 诸葛璟盘子差点端不稳,还是头一次听见有女孩这么不知羞耻的说话。虽如此,他 分卷阅读39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还是忍不住朝她看过去。 陈明明比起这个年龄的其他女孩子要高不少,肩膀倒并不宽,只是胸脯处却鼓鼓涨涨的十分饱满。比起同年龄的其他女子,算是发育的十分好了。腰肢还算纤细,虽当不上盈盈一握,但至少还有女子的柔弱之感。他再往下看,顿时明白为什么陈明明总给人一种高高壮壮肥胖的感觉了。 她的臀很丰满,比起腰线大了不止一圈,因此衣裙就做的偏大些,再加上人一高就容易显得胖,所以才会有此感觉。 他收回目光,又忍不住往那浑圆处看了几眼,才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接着钻到马车里端出三四盘绿豆糕来,递到她面前道:“随你。吃吧。” 陈明明有些讶然,见诸葛璟并未反驳她。心里不由愉悦起来,装好干粮把盘子端过来,面色愉悦的道了句谢:“多谢。教主,您眼光不错。” 诸葛璟眨眨眼,看她仿佛饿极了一般狼吞虎咽,有残渣掉下来,落在抖动的胸脯上。他视线也不由自主跟着那残渣移动。好半天才猛地清醒过来,退回到马车内借着翻医书平复急促的心跳。 半刻钟过去,诸葛璟手中的医书,那一页都未翻动。 陈明明并不晓得诸葛璟在想什么。三四盘绿豆糕,足够她啃一会了。正吃到一半,忽然抬眼见一支利箭穿破云层直指她心脏。她呼吸一窒,瞬间反应过来,赶快用盛绿豆糕的盘子挡在胸前,才堪堪躲过一劫。如此短的时间,诸葛璟并未发现外面发生了什么。直到三四根利箭越过枝丫然后深深扎到树干中,发出巨大的声响,他才嗅到危险的气息。 外面陈明明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利刃一根接着一根,她一个人根本挡不及。而且箭尖泛着荧光,看起来极像是淬了毒的,她因此愈发紧张起来,手中的剑为了遮挡四面八方射来的利刃,转的虎虎生风。 诸葛璟朝远方看了一眼,去落枫山祭拜陈教主早已成了惯例,这几年来路上从未发生过什么意外,所以他戒备心理越来越低,更可况为了赤焰书一事,他身边的人已经派出去七七八八了,所以此次出行,他只带了黑九一人。 黑九早注意到陈明明的危险境况,只是这不关教主的事,他也并不在意。如今见诸葛璟竟然派他去救陈明明,即便不可思议,也不敢不从。 他从树上下来,和陈明明背对背加入战局。陈明明之前在魔教就见过几次黑衣人,如今再次见到,自然明白是诸葛璟的好意,她扭头看一眼马车,正和诸葛璟担忧的目光对上,朝他点点头后,便继续和黑九对付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剑。 二人耗了足有一刻钟,箭雨也并未有减小的趋势,陈明明力气快要耗尽,正要喊黑九撤退时,忽然听见身后的人大叫一声:“主子。不……” 嘭。 声音戛然而止,黑九胸上中了一剑,轰然倒地。诸葛璟马车被利箭戳成了马蜂窝,人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远处酒馆外,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堆尸体。正是这两天和陈明明一起赶路的人。 她来不及思考,一个箭步冲到马车旁,掀开带着箭的帘子,正见诸葛璟窝在马车角落里,背部已经中了一剑。她如猫一般利落的窜上去,一把捞起诸葛璟,见他面容比之以前更加苍白,双目紧紧闭着,像是已经昏迷过去。心猛地抽搐一下。 她停了一会才咬紧牙关,抱着诸葛璟爬上了小白的背上,手中鞭子重重扬起,绝尘而去。 身后的箭还在嗖嗖嗖放着,陈明明把诸葛璟摆正的间隙,背部已经中了两剑,她忍住这钻心的疼痛,带着诸葛璟没有目的的往前逃。危机四伏的小道上,微风簌簌,枫叶一片片往下落。路边行乞的老人闭着眼敲碗,一片平静祥和,似乎并未察觉这危险。 白马在小道上使劲往前冲,身后的箭仿佛长了眼一样也跟着往前跑。她怀中抱着诸葛璟,身子匍匐在马背上,双目染上鲜血般殷红。荡起的扬尘一浪比一浪高,暗黄的土层隔绝了视线,陈明明偶尔往后看时,也不过一片模糊。并看不到是何人在哪个方向射箭。 她克制住浮躁的心绪,再往前走,就是一处悬崖,崖底是湍急的水流。她身后,箭尖长了眼一般往她身上戳。 陈明明咬咬牙,还是弃马跳下了悬崖。 她闭上眼,抱着诸葛璟急速下坠,感受着寒风呼呼的往脸上刮的刺痛感以及地心引力的不可抗性。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会不会像电视剧小说里的主人公那样有不死之身,脑子彻底放空。其中浮现的最后一幕,竟然还是小时候,白卿带着他们一群小不点,在知秋园选剑的场景,最后连这场景也慢慢收缩消失,空留一片空白…… ☆、悬崖 嗷呜――嗷呜―― 阴森的夜,深沉凄凉的哞叫从一个山谷回荡到另一个山谷,群山寂静,风呼啸而过,仿佛还夹杂着渐渐低迷的狼嚎。 陈明明被这叫声猛地惊醒,梦中的场景一下子被拉出很远。她坐起来,踢踢脚边的诸葛璟,见这厮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长吁了一口气。 分卷阅读40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没成想,在魔教时平安无事,回家的路上却发生这种事。 幸好她心态好,今天下午清醒过来后,赶快做了急救措施。她身体一向健康,没什么大碍。只是诸葛璟身上的伤口却有些棘手。 那血与她的不同,竟是慢慢变成了绿色,且伤口处血流不止,很难止住。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堪堪堵住那口大洞。 睡不着,陈明明索性又接着把下午的火堆燃着。用几根树枝架起一个小衣架,把下午洗干净的外套搭在上面晾。 她就着火堆翻看诸葛璟的伤势,下午流的血已经凝固,结成一个个绿色的块块,堆在伤口处。她撇撇嘴,嫌弃的看一眼,不再去管。又接着去打量诸葛璟的脸色。 原本就苍白的面容更加没有血色,惨白一片,像是恐怖世界里走出来的吸血鬼。卷翘的睫毛也耷拉下来,生气全无。陈明明看着这样的诸葛璟,忽然就有些心慌。 他会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 呸呸呸!怎么可能!不过就是中了几箭,哪能那么轻易地死。别人不都说祸害遗千年么,他可是名满江湖的大魔头,魔教教主,怎么会……不会的…… 可笑!他怎么会就这样……就这样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慌从何而来,只知道这个念头让她很难受,比知道杨彦喜欢白莲花还难受,难受到让她鼻腔竟然有些酸涩。像是满森林都摆满了切开的洋葱,呛得人泪都要落下来。 “绿……绿春?”地上,诸葛璟指尖微动,孱弱的呼吸伴着呻|吟,微小的几乎听不到。陈明明却敏锐的一下子捕捉到了,她低头,咽下心中的激动,故作平静道:“嗯,是我。你醒了?” 诸葛璟没有回答,只是忍着痛在地上挣扎了许久才坐起来,和陈明明面对面。幽深的眼眸和陈明明对上,意味不明。沉默良久,他才道:“对不起,让你也受伤了。若不是……恐怕你我二人今日都要丧命于此。” 陈明明被这目光激到,忽然想起刚刚荒唐的想法,一时间五味杂陈。她微微偏过头,沙哑着嗓音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命中该有此劫,与你何干?你伤势怎么样了?” 诸葛璟看她平静的侧脸,顿时豁然开朗,身上的痛仿佛一下子减轻许多,他牵起嘴角,扯着伤口捡起柴火扒拉火堆,把火燃的更旺些:“你倒是豁达。不愧是清虚门的大弟子。如你所说,我也命中该有此劫,索性放开了不去管,若是老天愿意放我一马,那便最好不过,可若是他非要让我绝命,即使是再好的金丹妙药,于我也不过是一碗水下肚。没甚用。” 陈明明听见这话,眉头顿时高高蹙起,不赞同道:“这如何能混为一谈?尽人事,听天命。你人事还没尽,就想着听天命!”说完又抬头看他一眼,翻了个白眼道:“明明还年轻,怎么一点志气都没有。” 诸葛璟摇头笑道:“此事说了你也不懂,罢了。” “你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不懂……说来……说来听听。”她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倾诉欲极强,连带着竟然也开始打探起别人的私事。这种经历还是头一次,她问起来都有些打结巴。 诸葛璟拿柴火的手顿了一下,轻笑一声,扫了一眼陈明明。苍白的面庞,漆黑的瞳仁,细长的眉目,在这寂静的夜,无端显出几分妖冶来。陈明明一瞬间看呆了。迟迟不肯挪开目光。 “没什么好说的。我八岁便身中奇毒,从此寻医问药,天下的药,我不敢说吃遍了,也算是吃了个七七八八。可惜……即便没有今日之事,我恐怕也活不了几日了。” 陈明明愕然,怎么会?他八岁就…… “……没有办法了么?” “有。” 笃定的声音,一下子就拉回陈明明的思绪,她见诸葛璟不像是说笑的,顿时松了一口气,埋怨他道:“你真是,话说一半……” “办法就是――《赤焰书》。”诸葛璟不等陈明明说完,果断打断她,拖长了腔道,双眼紧紧注视着陈明明,仿佛能从她眼里看出什么东西。 “《赤焰书》?就是上次你在一草堂跟我说的那个东西?” “嗯。”他有些失望的低头,陈明明双目茫然,谈起赤焰书,仍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应该不是在做戏,是他多疑了。 “它跟清虚门有关吗?” 女子锐利的目光,强硬的语气,迫使诸葛璟不得不正视她眼中的了然。陈明明定然是察觉出了刚刚他眼中的探究,故才有此一问。 两人静静较量半晌,最终还是诸葛璟败下阵来,主动道:“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魔教教主陈厚之事吗?他与你们清虚门的白芸是夫妇。” 夫妇?! 饶是陈明明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也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么说,清虚门与魔教竟然还有些瓜葛。那这件事,师父是否知道呢? 诸葛璟等她反应过来,才继续不疾不徐道:“十三年前,正魔二教在落枫山大战。本来是两败俱伤之势,然在正教打道回府的那天,却突然传出小道消息――魔教 分卷阅读41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教主陈厚身上有《赤焰书》,此消息一出,正教顿时起了心思,几大掌门商议过后,决定再次围攻落枫山。” 火有些灭了,诸葛璟停下,把长树枝掰折扔到火中,又随手扒拉了几下,看火苗越来越旺才放下心。 “后来呢?” “后来?”他挑眉,放缓了语气道:“后来陈厚和白芸一同丧命。” “我说《赤焰书》!” 诸葛璟却不答,只拐着弯问道:“你不想知道陈教主的事吗?” 陈明明默,奇怪的看了他两眼:“陈厚如何,与我何干。师伯死之事,我也早就知晓。” 诸葛璟摇头,看出白卿把她保护的很好,当年的事真是一点也没透露,他心中忽然有些欣慰:“《赤焰书》么,自然是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 “是,姑且不论当年的消息是真是假,正教中人也不全是坦荡的君子。各人都有各人的小心思。《赤焰书》落在谁手中,还真不好说。不过呼声最高的――”他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陈明明:“还是你们清虚门。” “不可能!我师父为人最是磊落,不会干出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更何况我师伯与陈厚还是那种关系,我师父更不会如此了。”她像是一下子被触动开关,激动的要跳脚,极力维护白卿和清虚门。诸葛璟叹气,“真是一点就着,这毛病怎么还不改改?便是《赤焰书》真落在清虚门又如何?从某方面来讲,那也算是白芸的遗物,白卿帮她暂时守着,又有何不可?” “这……这……”她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怪怪的,可是却莫名觉得诸葛璟说的有几分道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好了,与你说,不过是徒增你烦恼罢了。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咱们不如谈些开心的事。” 陈明明思绪还停留在《赤焰书》上,若是找不到《赤焰书》,诸葛璟是真的没几天活路了。她不由得朝他看去,那双幽深如墨的黑眸,此刻却灿若星辰,带着久违的放松的笑意,肆意流淌在这深山老林中。 究竟是经历过多少次的绝望,才能如此坦然的面对死亡? 她不知道。 “其实我小时候,特别讨厌练剑。但是师父就非要逼着我练,我若是不练,就罚我不许吃饭,还要给我加练。我没办法,只能跟着他好好学,这样才能吃饱。其实我以前还挺瘦的。”她不忍心再想下去,只能叨叨些废话。 “那时候大师兄对我还挺好的,我们俩经常一起练剑。他说我有天赋,将来必定大有前途。我其实一点也不在意他的话。” “为什么?”诸葛璟来了兴趣,曲起膝盖裹紧了衣服追问下去。 “我有天赋这事,还用他说?”她面色平静,看看诸葛璟冻的脖子上起了些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叹了口气。 啧,真虚。 ☆、绿蚁 “衣服披上。” 见诸葛璟抖的跟筛糠一样,陈明明实在忍不下去。摸摸一旁简陋衣架上的外衫,见已经干的差不多了,索性抽下递给诸葛璟。诸葛璟愣了一下,正要摇头拒绝,陈明明又开口。 “别说你不冷。我不瞎。” “你不冷么?”他有些难为情的红了脸,一个青年男子,身体却不如一个弱女子硬朗,着实是有些丢人。不过他情况特殊,若是再冻出个好歹,更带累陈明明。他不是扭扭捏捏自尊心极强的人,见陈明明摇头,索性不再推拒。 “多谢。你身体一向这么好吗?” “是啊。我记得小时候为了不训练,故意弄一盆凉水倒在身上,大师兄和我一起。结果第二天醒来我还是生龙活虎的。大师兄却得了风寒,吃了小半个月的药。师父差点没把我打死。” 诸葛璟听到此,唇角微弯,露出点点笑意来,有些羡慕道:“这是你的福气。” 陈明明垂下眼睑,忽然有些后悔刚刚的话。 “你不必如此,这些年我早看开了。人固有一死,不过是早晚的区别。若是到了阴间混几年,说不准还能再做个魔教教主呢。” “呵。”陈明明冷笑一声,“那我就是武林盟主。” “哈哈哈。”他闻言,放声大笑,胸腔跟着微微振动,笑声低沉醇厚,极为悦耳,“那还要请您多多指教。” 陈明明也忍不住勾唇,拱手行了一拳,刻意压粗声音道:“过奖过奖。咱们俩互相指教。” 二人抬头,相视一笑。 “还冷吗?”陈明明见他虽披上衣服,仍是冻的瑟瑟发抖的样子。她拿了一把树枝,一次性掰成好几瓣扔到火中,火瞬间大起来,照在人脸上都有轻微的刺痛。 “有一点。”诸葛璟冻的嘴唇发紫,裹紧了衣服凑近火堆。 陈明明皱眉,犹豫半晌还是起身坐到诸葛璟旁边。挨近他道:“两个人挤挤暖和点。” 她靠过来的那一刻,诸葛璟立马绷紧了身体。身旁人体温高的像个火炉,在这寒冷的夜再舒服 分卷阅读42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不过。他却有些别扭,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 毕竟男女有别,他即便身体再不好,也是个正常的青年男子。 陈明明呼了一口气,语带冷意道:“你若是冻死了,我可不会给你收尸。” “人生若尘露,死在这乡野间,与天地为伴,倒也美哉!”他向后挪了挪,靠着树干,仰头观望满天的星斗。 陈明明:“……” 她从未见过如此洒脱之人,一时间竟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气氛安静下来,诸葛璟裹着衣服,阖上眼,陈明明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火堆。抱膝凝视跳跃的火苗,忽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风很和煦。时光很安静。心也很安定。 一切都刚刚好。 她扭头,看着那个快要睡着的俊朗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明明是个虚弱的纸娃娃,却能带给她久违的安全感。 心脏复苏,在胸腔中上下蹦哒。牵动着四肢百骸一起折腾。她抬手放在左胸处,感受着那强有力的跳动。脑海中盘旋着的,始终是一个问题。 确定了吗?就是他了吗? “阿嚏”,诸葛璟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看向一旁有些发愣的少女,“睡不着?” “嗯。”陈明明垂头,掩下其中的迷茫与无措。默了良久,忽然伸手挟了一片叶子。 清新纯粹的乐声响起,时而舒缓,时而高昂。婉转悠扬,仿佛带着潺潺的水流与虫声,鸟鸣花落尽展于眼前。拨开那一片湖光山色,在似梦非梦的微风声中,又好像能触摸到那一片清凉。 少女认真的侧脸,在月光下带着动人心魄与无与伦比的美,猛地撞在诸葛璟心口,震的他心神恍惚,却又心甘情愿。 一曲罢,诸葛璟仍未回神。陈明明抚摸着叶子,忽然道:“曲子好听吗?” “这首《迷雾水珠》,是……”她噎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反正是别人教我的。我很喜欢。不过还是第一次吹给人听。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特荣幸?” “嗯。吹的很好听。”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大而婉,险而易行。远而不携,哀而不愁。妙哉妙哉!” 陈明明:“……” “我就当你这是夸奖吧。” “扑哧。”他斜乜她一眼,“你倒是实诚。” 二人说说笑笑,黑夜竟这样过去了。远方,地平线渐渐升起,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淡白天光,占据了山间每一个角落。 诸葛璟抬头看看天色,歪了一会后才起身拍打衣服,一个不小心却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嘶嘶作响。陈明明戳戳着他道:“让我看看你伤口。” “啊?!”他扭头,震惊问出口。 “大惊小怪什么,昨天还是我给你包扎的,不然你以为……”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望天翻了个白眼。 诸葛璟腾的一下红了脸,想着昨日的画面,羞涩感瞬间涌上来:“……多……多谢。”他像挤牙膏一样挤出这几个字,说完便默默背过身去,褪下了上衣,露出白皙娇嫩的背部。 上面几个箭口十分狰狞恶心,陈明明原本的浮想联翩顿时烟消云散。随手撕了几块布条,扎几个死结就算完事。诸葛璟咬牙忍住痛,问了几个问题:“伤口上的绿色可是越来越深了?” 陈明明打结的手顿住,看了一会才道:“不过加深一点。” 诸葛璟轻笑道:“你不必骗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毒是魔教特有的绿蚁。中此毒,血会渐渐变成绿色。从草绿色到墨绿色。颜色越深,越难诊治。直到变成墨绿色,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有用。” 陈明明看着那浓稠的绿色,皱眉问道:“为何我没事?” “你也中箭了?” “嗯,昨天我拔了。” 他沉吟片刻后道:“绿蚁十分贵重,恐怕只有那一支箭上的是绿蚁。你伤口怎么样了?” 陈明明耸肩:“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这毒是魔教特有的,难道昨日是你们魔教中人下的手?” 诸葛璟眼里闪过一丝暗光,没有回答。陈明明自知自己问多了,转移话题道:“走吧,咱们今日去崖底看看。” 她饿得都要抽搐了,偏偏这半山腰什么都没,只能去崖底碰碰运气。诸葛璟在一旁附和,顺嘴道:“崖底好像是湍急的水流,其中或许会有鱼。” “真的?”陈明明双眼一亮,脚步越发快。 “八|九不离十。只是你我二人,可有谁会捕鱼?” “我啊!我会!”作为一个富二代,吃喝玩乐不样样俱全,都对不起她身上的标签。 诸葛璟浅浅笑道:“那便最好不过。看来在这野外,我还要多多仰仗你。”说完这话,他郑重抱拳作揖:“多谢!” 陈明明被唬了一大跳,连连摆手道:“不必不必,大恩不言谢。教主你以身相许就好。” 诸葛璟:“……” 路上却不算顺利,诸葛璟身体虚弱,根本走不快,陈明明说 分卷阅读43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要背他,也被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二人晃晃悠悠一步三歇息的到了崖底。 山下不仅有一条溪水,还有好多红果子树。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果子挂在树梢,随风飘摇,极是喜人。陈明明兴奋了一瞬就冷静下来。打量着手中的红果子,久久没言语。 “无毒,可食用。”诸葛璟凑过来,端详一会得出结论。下一刻,他便觉得眼前一阵绿风。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霸占了整棵果树,腮帮子填的涨起,手上动作仍然不停,衣服里塞得满满当当。 这么饿?诸葛璟在心里腹诽一阵,转而又笑开了。陈明明身体一向康健,这种人,大多都能吃能睡。 他……习惯便好。 一刻钟过去,陈明明才捧着一大堆洗净的红果子回来,诸葛璟示意她放在旁边,接着堆起架子开始生火。 “我去打鱼,你吃些果子垫垫胃。” “嗯。小心些。” ☆、水蛇(修) 陈明明没把这话当回事,削根柴火就去了。诸葛璟抚着伤口慢慢坐下,感受着生命一点点流逝,微弱的脉搏昭示着什么,不需他人多言,他已经心知肚明。 他往背上伤口处摸了一把,抠了点结成痂的硬块下来,用手碾碎,看着那比初夏的草颜色还深的粉末,兀自苦笑了一声。 这条命,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陈厚忌日。 陈明明很顺利就摸到了一条大鱼,她抱着鱼大概量了下,砸吧砸吧嘴后决定再摸一条小一点的给诸葛璟。 “啊!” 中气十足的尖叫声从河边传来,诸葛璟惊的一下子站起来,因为动作过猛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他面色瞬间白成一片。 远处的陈明明面色比他还白,单脚着地一蹦一蹦的从河边赶回来,没走两步就疼的面色抽搐,挨近河边的大石头时,索性停下,一屁股坐在上面不动了,然后掰着小腿查看伤口。 诸葛璟在远处看着她那狼狈不堪的模样,隐隐担忧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他不敢多耽搁,也不管伤口还疼着,一个箭步就冲过去了。毕竟这是野外,什么蛇虫鸟兽都有,陈明明若是真出了事才最可怕。 他赶过去时,陈明明正抱着小腿愁眉苦脸。诸葛璟蹲下身子,从还在发呆的陈明明手中接过小腿。拧眉看向上面的两个小孔,小孔处还往外冒着血,渗到白皙的小腿上,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怎么回事?” “被蛇咬了……嘶……我最近跟蛇犯冲吧?!” “什么颜色?多大的蛇?” “……没看清……” 诸葛璟眉间掠过一丝烦躁,犹豫了一瞬还是立马捧过小腿放在嘴边用力一吸。 陈明明立马感觉到腿上温热轻柔的触感,惊的一下子把腿抽回,顺便还踢了一脚。诸葛璟哪敌得过她,直接被弹开。四仰八叉的坐在地上。 “噗。”他撑着地,先把嘴里的血给吐了,接着擦擦嘴边残留的血丝,揉揉眉心,无奈叹了口气。站起来时,身子还左右摇晃,差点一头栽下去。他缓了一会才离开,顺便撂下一句话给已经呆若木鸡的陈明明。 “自己吸干净。” “……”陈明明不敢多迟疑,接着诸葛璟的刚刚吸过的地方就开始继续用力吸。直到再也吸不出来血了才停止。 远处诸葛璟看她一连串动作做的十分流畅,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刚刚,没有擦伤口就……直接吸了? 陈明明站起来抖抖衣服,把被水沾湿的下摆撩起来打个结。一切收拾妥当后才一瘸一拐的走向诸葛璟。 她下意识的舔舔嘴唇,在心里不断组织道歉的语言,竟然越想越紧张起来。 “教主。”诸葛璟背靠着树干,陈明明站在他身后也看不出他什么表情。她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就是句简单的道歉,她咋就给自己整的这么紧张? “教主,您听我说。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 “……”满树林都鸦雀无声。陈明明等了一会,诸葛璟还是没理她。她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处,暗自猜测他恐怕是真生气了。 可是诸葛璟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她跟他也算相处过些日子。诸葛璟心胸开阔为人豁达,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生气吧? 这好像……也不算一点小事?毕竟她可是踢了他一脚,换个人也会生气吧。 她兀自忐忑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再道一次歉,说不定他只是没听见而已。 “教主。刚刚的事是我的不对。您要打要罚,我都没意见。教主?教主?!” 长时间没人回答,她一瞬间急了,把诸葛璟翻过身子来,果然见他已经陷入昏迷。唇色淡而无血色,眉目紧闭,面色惨白,比起昨晚状态更差。 难道是毒性发作了?她心里浮现出个不好的猜测,赶忙一把扯过诸葛璟的外套,见伤口处的血颜色确实要深一点,顿时害怕起来。 怎么办?荒郊野外的,她难道真的要给他收尸了吗? 分卷阅读44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 “人还没找到?” “是。黑九派人搜查了两天,都没有丝毫音讯。诸葛璟这次,恐怕真是要栽了。主子,您多年的愿望,马上就要成真了!” “不急,先把林家堡的事给办了。” “是,属下遵命!” / 八月十四夜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清幽雅致的竹林里,顺着曲径通幽的小道往里走,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小木屋。 木屋虽然不算简陋,但已经有些年头,因此显得十分陈旧。一排三间屋子,外面还有用竹排搭成的圆桌子,大概能坐下三个人。 “醒醒。吃饭。”陈明明穿着自制的围裙,手里端着一碗汤,对屋里人道。 那日诸葛璟昏迷后,她担心害怕的不行,背着他走了大半个下午,没找到出路,倒是找着这么个破屋子。她一没什么力气再背着诸葛璟往前走了,二来天也快黑了,前方不安全。故她索性就在这里停下,大概收拾收拾,本来打算只勉强将就一晚。没想到诸葛璟第二天早上竟然自己醒了。而且身体还好了一大半。 尤其是中绿蚁的伤口处,颜色竟然慢慢变淡了。二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诸葛璟对这件事格外执着。醒了之后一个劲的拉着她问昏迷的时候有没有碰过什么东西或者吃过什么东西。 她粗略回忆一番,也只能想到那晚在小木屋,她饿的不行了,只能去抓条鱼来吃,顺便给诸葛璟喂了几口鱼汤。 没成想之后几天,她每天都要被央求着去给他熬鱼汤。这等性命攸关的大事,她即便是再懒也不敢怠慢。一连三四日下来。他身体好了泰半,着实可喜可贺。 ☆、回去 “诶,昨天说要缝的衣服给我拿过来。”陈明明放下托盘,忽然想起这茬。 诸葛璟挣扎着坐起来,在床上四处翻找也没看见:“在哪?” “我记得是在床上呀……我昨天弄不完扔上去了……哪呢?啊对了!在院子里,我想起来了。真是!”她一拍脑袋,暗骂自己记性差。诸葛璟唇角微弯,看她如小兔子一样匆忙跑出去又跑回来。 “想不到这破木屋里还有针线。今天天不太好,估计明天会下雨。提前把衣服缝好,不然突然降温了,穿的薄又要感冒,尤其是你身体不好。不过一下雨,地上全是坑坑洼洼的。衣服脏了还得洗。哎――”她说到这停了一下,抬眼瞪着诸葛璟道:“我跟你讲,要是下雨了,没事少出去。” 诸葛璟揉揉太阳穴,心里嫌弃陈明明聒噪。嘴上却不敢抱怨,不然又是一通说道。只提醒她道:“哪里还有什么以后,咱们快要走了。” 陈明明拿针的手忽然停下,黑线像蛇一样缠绕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落在裙子上,又顺着裙子滑下去,轱辘一下滚远了。 诸葛璟赶紧伸手去扯,拉了半天还是没看见线头在哪。陈明明仍然坐在那发呆。他低声唤了一句,陈明明却放下衣服走出去,一个人窝在院子外面的长椅上。手边还堆着两三个要洗的碗。她没心情动,索性放着不管了。 “明早清晨,咱们便动身回去吧。”诸葛璟想了想,还是跟了出来。 陈明明心里惊了一下,这么快? “明早?” “嗯。明日便是八月十五。咱们最早也要赶一天的路。” “你知道这是哪吗?” “先出去再说。” “嗤,怎么出去?” 诸葛璟皱眉,双目紧紧盯着她:“你不想走?” 陈明明没想到一下子被看出破绽,心虚的遮掩道:“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走。” 诸葛璟心思转了转,没说话从后面绕到陈明明身前,俯身弯腰定定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吐出几个字:“为什么不想走?” 如果说从前的陈明明于他而言是故人之女,那如今的陈明明则更是他的救命恩人。意义与从前大不相同,所以他会更加在意她的想法,也不想因为这点事跟她生了嫌隙。 陈明明被看的心头一跳,诸葛璟温热的鼻息就喷洒在她脸前,那双勾魂摄魄的眼如今笼罩着她,让人无法招架。月光洒下一地银辉,点点星光露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的,像是开在黑夜的花,妖冶夺目。 “我说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走。更何况以你的身体,能长途跋涉吗?” 他垂下眼睫,二人默默对视良久。陈明明因为撒谎,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再加上诸葛璟离她这样近。她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垂下眼睫不敢去看他。气氛忽然暧昧起来。诸葛璟猛地回神,赶紧直起身子拉开距离。 “罢了,你再考虑一晚吧。明天走不成,那便后天走。左右就在这两天。” “嗯。” 诸葛璟走远后,她才低低应了一声,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见。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她确实不想走。 这两天的相处,给了她一个假象。仿佛她和诸葛璟就是一对远 分卷阅读45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离世俗的夫妻。在这荒无人烟的小屋,过着与世隔绝般的生活。 可是如今,诸葛璟亲口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该来的,总是会来。 她向往远方,也同样喜欢这平凡的幸福。 她会针线。还是小时候跟着母亲学的。父亲不爱着家,母亲身为阔太太,不用为生计发愁,整日却依旧愁眉苦脸。烹调缝纫插花……凡是能讨好父亲的东西,她都学了个遍。最后就因为缝纫效果好一点,她便每日都坐在院子里,给父亲缝完西装缝运动衣,缝完运动衣缝贴身的秋衣,再不就是些袜子手套。她耳濡目染也学了些。只是因为从小的影响,给人缝衣服这件事,于她而言总有种不一样的意义…… “明早走。”她忽然急匆匆起身,跑到屋门口扶着门框停下。 诸葛璟听见她的声音,惊讶扭头,看出陈明明不像在赌气说笑,顿时觉得很奇怪。 “怎么?突然想通了?”他半开玩笑的问出口,随意坐在椅子上,接过陈明明缝到一半的衣服,拿着针时却无从下手。 “嗯。想通了。”她眉目深沉,不带丝毫犹豫开口。 八月十七,陈厚忌日。白莲花要回清虚门。 她自然……也要离开。 “那便好。这衣服该怎么缝?明日还要赶路,赶紧缝好吧。”诸葛璟眉峰都拧到了一起,拿着针就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陈明明默不作声走过去蹲在他身前,手上指点着他。 “线我都穿好了。你把针从这穿过去,再从这穿出来。对。就是这样。接着再从这边穿……唉你慢点,两针之间别留太多缝隙,嗯对就是这样……” 陈明明叨叨不休的指点他。灯光下侧脸散发着柔和的光。他不自觉被她吸引,看着她的侧脸发呆。 他也有点不想走了。 这话他没说出口,儿女情长这种事,对他来说终究是个累赘。魔教还有人在等他,他身上的责任与担当,不允许他任性。 这样的生活,能拥有过,便已是生活的眷顾了。 “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诸葛璟穿过最后一针,停手收拾针线。陈明明恍惚了一瞬,按着诸葛璟的腿站起来,临走前又深深看他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事不更。后天更^V^ 晚安~zZ ☆、随您 翌日,卯时初。 诸葛璟早早就醒了。小心翼翼穿衣服时,忽然看见已经结痂的伤口。伤口处已变成淡粉色,他越瞧越欣喜,忍不住拿手去戳戳碰碰,戳疼了就深吸一口气。停不过一会又手痒想碰。如此循环往复,玩的不亦乐乎。 陈明明站在诸葛璟房门前,侧耳凝神去听。分明听见里面有动静,只是这都过去半个多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 搞什么? 叩叩。 她等不及了,看看天色已经快要大亮,直接敲门,她清清嗓子,扬声朝屋里道:“教主?您弄完了吗?” 诸葛璟听见她声音,瞬间慌乱起来。唰的一下拉起衣袍,胡乱系了半天带子才想起来陈明明看不见。他松了口气,转而又好笑的摇摇头,速度跟着慢下来,把系的乱七八糟的衣带拆了重系。一切都收拾妥当后才示意陈明明进来。 陈明明进屋后,双眼不自觉往床上一瞟,待看见那上面整洁如新时,眉头不自觉又皱了起来。 这厮到底在屋里干什么呢? “教主,您不急着赶路了?” 诸葛璟抬眼看她,漆黑的瞳仁中含着些许嘲讽:“还有一刻钟。” 陈明明:??? 说好的早起赶路呢,还有一刻钟是什么鬼? “饿了么?”他收了眼里的嘲讽,看着陈明明憨傻的表情,觉得忒有趣,忍不住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嗯。”陈明明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顺着话不自觉点头。她向来胃口大吃得多,一晚上没进食,早上起来自然饿。只是马上就要赶路了,哪有时间再去生火烧柴做饭。 “别废话了。先赶路再说。你包袱是这个吧,走走走。”今天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这话她没说出口,害怕打击到诸葛璟。 “诶……你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诸葛璟看着一溜烟跑走的陈明明,满脸无奈,想不通她这急性子怎么就改不了了。 “回来!” 他看着越走越远的陈明明,忍不住厉声呵斥道。 陈明明拎着包袱的手一顿,一只脚都要跨出屋门了,听见这话又硬生生停下。 “您又怎么了?” “等着!黑九就快到了。”诸葛璟眸光扫过去,暗含压迫。陈明明着实被这一眼威慑到,乖巧的站在原地不吭气。 “罢了。怎么说你也不听。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单凭你我二人之力,怎么可能走的出这诺大的山林。更何况我身子虚弱,你虽有一身武功,但一来没有干粮,二来山中虫兽极多,你如何能跟这些畜牲相提并论。没 分卷阅读46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有充足的准备,就贸贸然闯山林。你……” 他越说越气,最后竟把跟陈明明学来的话也骂了出来。 “你脑子里全特么是泡泡?” 陈明明:“……” “你这个样子,等到没了人庇护,在江湖上如何立足?清虚门落在你手里,如何能叫人放心?!” 陈明明越听越觉得诡异,最后实在忍不住打断他道:“清虚门?我手里?你说的这什么玩意儿!想多了吧。” 诸葛璟此时才渐渐冷静下来,知道自己一时多嘴说多了。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这次八月十七陈厚忌日,陈明明势必会想法设法回清虚门,他无意阻拦,毕竟陈明明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不是那等没良心的人。待她回去,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 “我师妹才是清虚门名正言顺的接班人,你别瞎说。清虚门白送我我都不要,我才懒得接手这烂摊子……”她站在那暗自嘟囔个不停,诸葛璟揉揉眉心,叹了口气,心里腹诽道: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话唠? “主子!” “属下来迟,望主子责罚!” 门内突然多出一个黑衣人,吓了陈明明一大跳,再往外看,乌压压跪了十几个人,俱都是单膝跪地恭敬叩首的模样,这还不算完,跟着人后头,就是四匹马和一辆马车,其中还有她的小白。 她顿时眉开眼笑,没来得及跟诸葛璟打招呼,人已经跑了出去。诸葛璟看一眼才放下心来,转身坐在椅子上。 黑九朝外面使了个眼色,随行的两个黑衣人从马车上搬下茶具,放在诸葛璟身前的竹木桌子上,用热水烫洗干净后才退下。 诸葛璟一边抬手手示意黑九回禀情况,一边慢条斯理的煮茶。 屋里泛起袅袅茶香,诸葛璟被遮挡在氲气后面,神色难辨。 “背后射箭之人就是莫道峰。只是这么多天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 “他不在魔教?” “是。莫道峰早几日已经赶去华山,一直没回来。” 诸葛璟眼睛微微眯起,摩挲着盏托边沿。心里渐渐浮起一个想法。 “林家堡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黑九闻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您是说?是了!林家堡近日以来内斗的厉害。恐怕莫道峰在背后也出了不少力。” “嗯。高止行等人呢?” 黑九眼睛一亮,重点来了!他微微抬了眼,去看诸葛璟的反应:“高止行近日打着陈教主的名号,又开始在魔教兴风作乱。拿着烟根山分舵总是缺银子和您身体虚弱这两件事为筏子到处蛊惑人心。说是陈教主在世时,一心为魔教,在江湖上立下了响当当的恶名。等闲的小教都得给咱们上供。可是自从陈教主去世后,不说魔教,便是他们烟根山分舵,还总是缺银子,闹的弟兄们都说要分家。还说……还说……”说到这,黑九犹豫了一下。诸葛璟端着茶托的手扬了一下。黑九放了心,接着道。 “还说教主如今下落不明,失踪这么多天,魔教不可一日无主。当年诸葛炎去世,您也是当日就即位的。如今都这么多天了,魔教也该改朝换代了。” “呵。”诸葛璟被这话气笑了,高止行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脑子,弄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人家莫道峰都没表态,他倒是第一个跳出来当枪使! “仇舵主为了此事,跟他好一顿打。” “哦?谁胜谁负?” 黑九一摸鼻头,不好意思道:“主子,咱们底下人……都随您。” 诸葛璟:“……” 这什么糟心属下?! ☆、我喜欢你 黑九单手撑地跪着,眼睛紧紧盯着地。诸葛璟皓腕端着莲花纹的茶托,轻轻吹开茶盏中的浮沫,俊朗的眉目隐在升腾的云雾中,宛如皎皎明月,朗朗清风。 陈明明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心头微跳,神情一下子恍惚起来。像是从梦中的闹市被拉回清冷的街头。原本热乎的血液在这一刻突然冷却下来。 诸葛璟与她,终究还是要回到各自的世界中去。他是魔教教主。而她是正道中人。自古正魔两教不相容…… 呵。她忽然低头自嘲一笑,为这蹩脚的理由,为她的懦弱。 诸葛璟喉头有些梗塞,强忍着怒意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黑九犹豫一瞬,还是躬身出去了。路过陈明明时,悄悄看了几眼。 陈明明没注意黑九,抬步走向诸葛璟。 “发生什么了?”他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嘴角不自觉弯下去,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失望与不甘。 很颓败。 “没什么,走吧。”他故作轻松的扯起一个微笑,却发现嘴角似有千斤重,坠的他根本抬不起来,索性放弃。 陈明明眉眼沉了下去:“到底怎么了?” 诸葛璟摇摇头,自顾自站起来。不知道是站的有些猛了还是因为 分卷阅读47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受了沉重的打击,站起来那一瞬。他身子左右摇晃,陈明明看的心惊胆战,赶紧往前跨两步。 他顺势倒在了她怀里。 怀中人瘦的好似皮包骨头,歪在她怀里,身子却比她高出一大截。陈明明双手勒着他的胳肢窝,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不流动,强有力的心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不和谐。 “诸葛璟,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嗯?”诸葛璟浑身懒怠的不想动,零星的旖旎心思在听见陈明明的心跳声时,也跟着散去。 他手困在陈明明怀中不能动弹,胸膛也被紧紧压迫在陈明明胸前的柔软处,整个人像是块巨大的木头抱枕,没有丝毫生气。 “今天中秋啊。” “哦。” “你有爹娘吗?” “……”诸葛璟觉得自己更难过了,他尝试挣脱出来,却被陈明明一下子又按了回去,禁锢得更紧,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好巧,我也没有。中秋快乐。” “一点也不快乐。” “月饼不能吃,爹娘也不在。”他闷闷道,忍不住闭上眼,把全身重量都交与陈明明,安心的窝在她怀里。 陈明明一下子沉默了,她本就不善安慰人,今日若不是诸葛璟,她才不会操这份闲心。她手放在他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下巴抵在在诸葛璟瘦弱的肩膀处。 “我在。” “我在啊。我很开心。昨晚做梦梦见我们拥抱了,没想到今天就梦想成真了。” “告诉你个秘密。” 她踮起脚尖蹭上他的耳朵,声音却一点也没变小。诸葛璟耳尖一下子红了,热气顺着耳廓钻进脑中,顿时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 窗外阳光明媚,日光投过窗户纸斜斜的照射进来,在脚下投下一地光晕。叽叽喳喳的小鸟在树枝上叫个不停,喧闹与寂静,好似已经融为一体,透着一种诡异的协调感。 “什么?” “我喜欢你。”告白来的毫无预兆,陈明明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只是单纯的告白罢了,她不期待他的回应,也不在乎结果如何。 诸葛璟轻笑一声,眉宇间的愁丝淡了些许,“这算什么秘密,我早就知道了。” “……”她手一抖,差点给诸葛璟甩出去。 “鱼是鲤鱼。”诸葛璟话题转移的很快,手攥紧成拳,指甲扣进肉里,带着钻心的疼。他不甘心的又加了一句,“只是鲤鱼。只是鲤鱼而已……” 鸟叫声停了,大雁跟在他们屁股后头,站立在窗台前,探着脑袋往里看。陈明明一个眼刀飞过去,立时把他们全吓跑了。 “我当是什么,原来就是这个。你不是说自己都看透了么。怎么又难过了?更何况你的毒确实是解了呀。就是鲤鱼又如何,说不定是什么特别品种,其中的某些物质能解你身上的毒性。你自己都亲身实验过,怎么还能被黑九一句话给吓成这?” “怂死你算了!” “……”好像有点道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就是觉得黑九说得对,可能是因为这几日身体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他早就起了疑心。 但陈明明有句话说得对,绿蚁的毒,确实是因此而解了的。他该有些信心的。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小伙子,自信点。说不定最后你还能长命百岁,子孙满堂呢。” 长命百岁,子孙满堂……他眨了眨眼,仿佛能看见自己百年之后子孙环绕膝下的场景。 真好啊。 大雁走了一波又来一波。一大群站在那往屋里瞧,陈明明的瞪视瞬间失效,只能纵容他们集体围观。 诸葛璟也跟着不老实起来,陈明明只顾着跟大雁眉来眼去,一时不察,竟被他挣脱开来。 她瞬间感到一丝窘迫,抱着诸葛璟后背的手松下来,心也跟着荡到了谷底。 傻叉,明明说好不期待的。 只是她还没来的及后退,忽然再次被人紧紧揽住,撞进一个不算宽阔的胸膛里。 “这才叫梦想成真。” “中秋快乐。” ☆、你猜(修) “爹!你为什么要杀阿璟?你知不知道,阿璟身体不好,中了箭会没命的!他已经失踪这么多天了……若是他死了,我也跟着不活了!” “胡闹!”莫道峰手中的茶碗砰的一下摔了出去,扶着桌角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指着莫霜怒吼:“你……你……简直胡闹!诸葛璟有什么好的?啊?” “阿璟哪里不好?您不是答应过我,不动阿璟的吗?”莫霜死要面子不愿意服软,硬撑着跟莫道峰对上,其实心里早就怕的不像话。 毕竟莫道峰狠起来,可是逮谁抽谁的。 “那你可曾应承过我不动绿春?”莫道峰眉目一敛,鹰钩鼻微微颤动。 “我……”莫霜兀自挣扎着不肯松口,莫道峰却已不再给她机会。 “这 分卷阅读48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次姑且饶过你,下次……”他眯了眼,尾音上扬,落下最后一个字时,莫霜跟着扑通一声跪下去。 莫道峰冷哼一声,拂袖摔门而出。 “好好反省!” / “中午想吃些什么?”诸葛璟撑着下巴,像猫一样慵懒的靠在桌边,双眼迷蒙的看着陈明明。 马车在颠簸的小路上晃来晃去,陈明明觉得自己似乎被晃晕了,对着面前的美人,大脑一片空白,哪还有什么力气去思考。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吐出一个字来:“你。” “什么?”诸葛璟好似没听懂,微微瞪大了眼,耳朵跟着凑上来。 陈明明摆摆手,嫌弃道:“我说,随你。” 真是不解风情。 说完这话,她便躬身出了马车,扶着车把式打量外面的景色。如今正值八月,枫叶开的正艳,越靠近落枫山,越能看见漫山遍野的红,锯齿状的叶子,红的透亮,开的热烈而随性,叫人看见便心生欢喜。 微风飒飒,陈明明拿着鞭子抽动马屁股,短促的驾驾声在羊肠小道上泛起阵阵回音。 诸葛璟掀起帘子一角,正好看见陈明明英姿飒爽的侧脸,脸上不由泛起笑来。 这副严肃端正的相貌,跟刚刚那开口龌龊的小色鬼真是判若两人。 马车行驶了一上午,至午时时,饿得胃疼的陈明明看见酒馆客栈就扬不动鞭子了,偏诸葛璟一直不喊停。她以为诸葛璟是想找个大点的饭庄。也不敢多嚷嚷,就等着中午好好宰他一顿。 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大点的饭庄都路过三四个了,诸葛璟还是没有喊停。 她肚子空虚的不行,乏到没有丝毫力气再去扬鞭子。等了约莫两刻钟,诸葛璟还是没有丝毫动静。陈明明眉头一皱,怒气冲冲的掀了帘子,坐到诸葛璟对面怒吼:“几个意思?还吃不吃饭了?” 诸葛璟放下医书,靠在马车壁上懒洋洋的看她一眼:“你不是说随我?” 陈明明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所以? “我暂时还不饿。” 她强忍着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丝笑来:“那教主您什么时候饿?” 诸葛璟闭目思考了一会,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来:“你猜?” 我我我我我我猜? 去你的吧! “停车,我去吃饭。”陈明明黑着一张脸,把鞭子往桌子上一拍,腰间的剑蠢蠢欲动。 诸葛璟哪里会被她唬住,昂头合上眼,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来。 “嘘,别吵,我睡会。” 葱白的手指贴近唇边,语气轻柔的像在哄小孩。 “诸葛璟!”陈明明这次是真怒了,她驾了一上午的马车,今天早上还费了老大的劲去劝这货。结果他翻脸不认人,现在连口饭都不给吃了?! 什么人呐! 陈明明还要据理力争,诸葛璟呼吸已经平缓下来,看上去像是睡熟了。她曲起的膝盖顿时卡在原地,手中的剑也跟着慢慢放下。 麻痹这货怎么长这么好看?! 她看着诸葛璟如花般艳丽的样貌,秀气的眉,挺翘的鼻,饱满的唇,棱角分明的下颌,还有充满禁欲感的锁骨,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秀色可餐,古人诚不欺我。 陈明明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饿了,她摸了摸已经瘪下去的肚子,颇有安抚意味的拍了拍。接着一屁股坐下去,下巴搁在手肘上,贪婪的看着面前人的睡颜。 那晚在林间的问题好像有了答案。确定了,就是他了。 不过就是谈场恋爱,哪来那么顾虑。她什么时候也和这些古代人一样婆婆妈妈了。大不了就分手,有什么可担心的。人生苦短,她不及时行乐,指不定诸葛璟什么时候就…… 她一点一点蹭过去,绕过桌子挨近诸葛璟,缓缓抽出他压在左手下的右胳膊,探了探他的脉搏。 只是有些弱而已,比起之前在林间,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她已经很满意了。 咯噔。 马车轮子似乎被大石头绊了一下,瞬间往前栽去。车里摇摇晃晃,陈明明仗着体重和内力,依然稳如泰山的坐在那,反倒是诸葛璟,跟着马车也一下子被甩起来,头瞬间如葱倒般栽了下去。陈明明伸手垫在桌子上,防止他撞着头,一手揽住他的腰,把他抱在身前。 颠簸了没一会,马车开始趋于平稳。诸葛璟醒过来,头正好枕在陈明明胖乎乎的手心上。腰被陈明明有力的双手揽住,整个人往她胸前贴。 他试着挣扎了几下,都被陈明明轻飘飘的按了下去。头发也被揪着不能动,姿势怪异的躺在那。 “你干什么?!” 陈明明跪坐在那,不安分的手在他腰间挠了一下,笑眯眯的歪着头道:“现在饿吗?” 诸葛璟:“……” “起来。”他黑着脸赶陈明明,陈明明偏不如他的意。揉着他头发接着问道:“困吗?” 诸葛璟:“……”b 分卷阅读49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r   “你到底起不起来?” “哦哟,好吊哦。”陈明明咧着嘴欠揍道。 诸葛璟脸黑了又黑,最后头挪动了几下,陈明明以为他要起来,手虽然没敢加重力度,但使了些巧劲,让他起不来。哪知诸葛璟根本没往上挣扎,扭了几下,找了个舒服位置后,闭上眼满脸享受道:“那就勉强这样睡吧。” ……睡你大爷! 陈明明一把抽出手,赌气似的坐到马车那头,背对着他不说话。诸葛璟眼睛眯出一条缝,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顿时失笑,这丫头怎么跟个三岁小孩一般幼稚?莫道峰在这一路上都派了人盯着,是以他不敢掉以轻心。偏偏这些话又不能跟陈明明说,他坐起来,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碟子点心,小心翼翼的递到陈明明面前。 “不吃!” “真不吃?” “说了不吃!” 诸葛璟遗憾点点头,捏了一块放到嘴里,忽然听车内一声巨响,融化的点心顿时卡在喉咙眼里,不上不下的。陈明明阴恻恻的笑了,道:“不好意思,没忍住。” 诸葛璟:“……” 作者有话要说:  呀呀呀,早上起来看到营养液有一百瓶吓了一跳。 谢谢“路人甲”小天使的20瓶营养液 谢谢“斩春风”小天使的80瓶营养液 鞠躬了!其实我偷偷怀疑是不是斩姑娘手抖了●﹏● 最近枫叶有些败了。其实文中的八月十五换算到今天来看应该是十月中旬,枫叶应该开的正好。很漂亮。 希望小天使们看文愉快^ω^下午有个好心情(≧3≦) ☆、好戏(修) “教主,到了。” 陈明明被诸葛璟赶出马车,正坐在小白身上发呆。冷不防黑九突然出现,跪在马车前回话。 诸葛璟玉手探出帘子,示意马车停下。接着被黑九搀扶着下了马车。陈明明坐在小白身上岿然不动。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诸葛璟抬眼看了看她,接着拍了拍黑九的肩,黑九一下子反应过来。松开诸葛璟去牵陈明明的马。 陈明明挑挑眉,没拒绝。 夕阳西下,月亮渐渐露了头。陈明明坐在马上,黑九牵着马走在前面引路。诸葛璟跟在黑九后面。一行三人画面格外诡异。诸葛璟像是陈明明身边的仆从。只是这仆从的气度却出众的有些过分,引的路人都悄悄围观。 诸葛璟满不在乎路人打量的目光,闲庭信步在这小道上,十分有兴味的观赏路两旁的枫叶。陈明明垂眸觑他,见他眉目洒脱,姿态风流,心也跟着亮堂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陈明明瞥了一眼远处暗搓搓偷窥诸葛璟的小姑娘,握紧了缰绳。 “不是你嚷嚷着饿了?” 陈明明撇了撇嘴嘲弄道:“哟,您什么时候也这样体谅人了?” 诸葛璟抬手拍了一下马屁股,轻笑一声道:“我何时不体谅你了?” “嘁。”陈明明推开他作乱的手,赌气道:“不叫你碰!” 诸葛璟哭笑不得,想不到陈明明竟然愈发幼稚。他收了手,让着她道:“好好好,我不碰。” 话还没说完,上空忽然刺过来一把剑,带着凌厉的秋风直直刺向地面。松软的泥土顿时被砸出一个窟窿,表层飞扬的尘土糊了黑九一脸。剑插进泥土里,落在诸葛璟脚边不过一公分的距离,左右摇晃了几下便绷直不再动了。 陈明明拉缰绳的手往回收了一下,脸上多了些阴沉之色。 “这位小公子好生俊俏。”头顶上传来一阵娇娇的调笑声,陈明明抬眼去瞧,见是个风流妩媚的少妇。 女子五官艳丽,含笑的大眼媚意荡漾,勾魂摄魄,艳红的唇十分性感。但这五官与她妖冶的神态比起来,还要逊色许多。她穿桃红色抹胸襦裙,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露出诱人的事业线来。罗裙和她的大眼一样暗藏心机,从臀处开叉,一直延伸到裙底,颀长水润的秀腿若隐若现,勾的人喉头发紧。 她就那么随意的倚靠在栏杆处,水雾遮绕的媚眼毫不掩饰的看向诸葛璟。 “小公子生的如此好看,可愿意来我这酒楼吃饭?奴家做主,免了公子的饭钱。” 诸葛璟正要摇头拒绝,忽听陈明明小声嘟囔道:“其实我也挺好看的。” 诸葛璟绷不住脸一下子笑出来,看她肥嘟嘟的脸真想捏上去揉两把,又怕陈明明一脚给他踹飞,愣是忍着没敢动。 陈明明捂着肚子跳下马,那妇人意兴阑珊的看了他二人一眼后道:“看来公子已有佳人作陪,真扫兴。”说完便扭着屁股走了。 陈明明愣在原地,诸葛璟往前走两步,面带笑意道:“姑娘生的如此好看,可愿意赏脸同我一起用膳?” “……” 二人很快登上小楼。那妇人已经不在。黑九领着他们上了二楼一处包厢。陈明明打量着空空如也的包厢,道:“你对这里还挺熟悉啊?” 分卷阅读50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嘘。”诸葛璟手比在脸前,拉着陈明明坐到屋里圆桌旁的檀木凳子上。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包厢里黑咕隆咚,陈明明正要抬手点上蜡烛,屋里忽然有奇怪的声音响起。 是个挺耳熟的声音,苍老,但中气十足。 “我听说,诸葛璟已经回来了?” 是莫道峰!陈明明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扭头激动的看向诸葛璟。 卧槽简直太牛逼了好吗!不仅是同步窃听,还踏马是3D立体环绕的! 诸葛璟眼里带笑,借着月色伸手指了指后面那扇墙。 陈明明狐疑的扭过去,顿时瞪大了眼! 墙上,赫然是放大版的莫道峰! 作者有话要说:  陈明明:我一饿就精分 ☆、高止行 “主子,高止行到了。” 莫道峰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黑衣人身影一闪而过。门外紧跟着传来震破天的笑声。 诸葛璟捂住耳朵,把墙下面的一排蜡烛点亮。陈明明把脸凑过去,看的格外兴奋。 “高舵主!你太过分了!”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莫道峰啪的一下拍到桌子上,额上青筋暴起,唾沫星子全喷到对面高高胖胖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身上。 高止行本来挺开心的,没想到一来就被莫道峰怼。他瞬间收敛了笑,脾气跟着来了,一脚踹开莫道峰身后的椅子,怒吼道:“莫道峰,你可真是个墙头草。当年陈教主是如何对你我的,你都忘了吗?!陈教主虽然已经去世多年,但他的恩情,我没齿难忘!如今诸葛璟不过弱冠之年,就妄想取陈教主而代之,他做梦!” 莫道峰反驳他道:“暂且不论陈教主,如今诸葛璟才是教主,便是你再记挂陈教主,也该对诸葛教主多些敬意!” 高止行冷哼一声:“诸葛教主?若是他真的一心为魔教,我又怎会有异议。只是你看看他天天都在干什么?!整日待在一草堂,魔教教务不理,底下人也不见,还他娘的是个病秧子!别说比不比得上陈教主了,他有陈教主一根手指头好,我也不会做出那日的事!” 莫道峰胸中郁气难平,却无法反驳这话。喘了好一会才道:“你的话虽有几分道理,但总归……”他叹了口气,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莫老兄,我知道你也是记挂着陈教主的。”高止行喉间有些梗塞,“当年陈教主在世时,咱们弟兄几个日子过得多逍遥自在。大口吃酒大口吃肉,江湖上谁不敬咱们一句大哥。可是自从陈教主……咱们弟兄几个整日窝在那山疙瘩里,你不憋屈,我都替你憋屈啊莫老兄。”说到这,高止行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莫道峰眼里闪过一丝嘲弄,当年他到魔教时,陈厚已经不常回魔教了,哪来的什么深厚情谊。高止行这人,不知道被陈厚下了什么降头,这么多年还忠心耿耿。 心中虽如此想,他面上也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来,挨近旁边的椅子坐下,唉声叹气起来。 “诸葛教主虽然于魔教没做什么贡献,但……你……唉!如今诸葛教主回来了,势必会找你算账。你且小心些吧。” “诸葛璟回来了?!”高止行拭泪的手顿住,瞪大了眼问。 “是,如今正在去落枫山的路上,恐怕不日便要抵达魔教。” 莫道峰分明看见高止行脸上略过惊恐之色,但他还是强装淡定道:“那又如何!我高止行还怕他?” “高老兄,你这是何必,左右陈教主已经去世,你便是再挂念他,又能如何,还是算了吧。魔教能安安稳稳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高止行脸上显出犹豫之色,迟疑了一会才道:“莫老兄,你凑近些。”说完便把嘴巴伸到莫道峰耳朵前,小声道:“我这里有一桩秘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莫道峰点了点头,高止行继续道:“我听说,当年陈教主去世时,还留了个女娃娃在世,如今这女娃娃也该长大了。” “竟有此事?” “骗你干甚!” “真是想不到。”莫道峰惊喜的站起来,脸上带了笑意:“太好了,陈教主后继有人,可喜可贺啊!” “是啊。虎父无犬子,这女娃娃……” “你的意思是?”莫道峰惊了一下,手边的茶盏被碰倒,撒了一地的热水。 高止行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之色,“陈教主当年在世时,魔教是何等的风光。可是你再看看如今?诸葛璟不堪大用,若是不想魔教就此没落,最好的办法便是……”他紧盯着莫道峰,没再继续说下去。 莫道峰挣扎了许久,面露难色道:“这件事……你容我考虑考虑。” “莫老兄,有什么值当考虑的?你如此拥护诸葛璟,可这几年来,他是如何对你的,大家都看在眼里……” “别说了。”莫道峰急忙打断他,“你让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高止行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莫道峰:“那好吧。我给你三 分卷阅读51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日时间考虑。” “多谢!对了,那女娃娃你可找到了?” 高止行被这话问住,讪笑着道:“还没。不过我已经派人在找了。” “哦。”莫道峰抚着胡子唔了一声,“陈教主有你这样忠心耿耿的属下,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若真是修了几辈子福分,哪里会那么早就去了。真是天妒英才啊!”高止行一下被触到了开关,伏案恸哭起来,一声比一声高,莫道峰眼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安慰高止行。 弟兄两个窃窃私语了好久,高止行才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走了。他走后,莫道峰嫌弃的抹了把手,甩了甩袖子,也跟着离开了。 这厢包房里,陈明明心满意足的吃完饭,又顺带看了场好戏,心情不能再愉悦了。只是结尾却看得她目瞪口呆,暗自腹诽道:这算是强行达成共识? “莫道峰此人,心眼比马蜂窝都多。最爱装出一副忠心的模样,暗地里黑手却一个不少。” 陈明明点点头,颇有感触道:“高止行碰上他,也是倒了八辈子霉,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真是日了吉娃娃了。”想到此,她绷不住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诸葛璟扭头,入眼便是陈明明娇俏可人的笑脸。昏黄烛火下,她的侧脸仿佛被打上了一层柔光,模糊而动人。 多情自古伤离别。 时至今日,他才仿佛真正领悟其中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斩春风”姑娘的20瓶营养液^ω^ 晚安。 小天使们万圣夜快乐,今晚有个好梦喲。 ☆、白智障 白莲花瘦了。 皮包骨头,瘦骨伶仃。 “走吧。”陈明明觉得心里堵的厉害,抿着唇静默半晌,才吐出这么两个字。 又一片萧瑟的秋风拂过,落了一地的红叶随风翻转,遮挡了陈明明远去的背影。 落枫山沧浪亭中,诸葛璟静静坐在其中,双眼紧盯着脚下打旋的红叶,半晌,竟扯出一抹笑来。 “教主,高舵主,莫舵主,仇舵主,洛舵主到了。正在门外候着。” “把仇秋带进来。” “是。” 诸葛璟俯身弯腰捡起那片叶子,轻轻吹去上面的灰尘,又摆正在桌子上。像是魔障了一般端坐不动。 “教主。”仇秋正要弯腰行礼,诸葛璟朝他招招手,他顺势收了行礼的手,踏过两节台阶走到亭子中。 “仇秋。你说陈教主当年,是抱着何种心态选择和白芸一起殉情的?” “属下没殉过情,不知道。” 诸葛璟:“……” “你真老实。” “教主,您今日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诸葛璟又想起刚刚走的丝毫不留情的陈明明,一瞬间收了脸上的笑:“没什么。林家堡这几日可发生了什么大变故?” 问到这话,仇秋一下子激动起来:“莫道峰这老贼,野心是越来越大了,不仅觊觎教主之位,还妄想吞并林家堡。不过他可料错了,林家堡众人哪个都不是傻子,虽然关起门来各看各不顺眼,恨不得一包药毒死对方。但对付莫道峰这个外人,那自然是同舟共济齐心协力,这几日……” 诸葛璟手伸到仇秋脸前,嘘了口气道:“闲话少说。” 仇秋尴尬的笑笑,把到嘴边的话塞回去,硬生生换成了几个字:“林家堡现任堡主昨日被逼退位。如今堡主之位空悬。” 诸葛璟摩挲着手中火红的枫叶,良久才道:“莫道峰在林家堡的人叫什么?” “林庆业。正是上一位堡主的弟弟。”提起林庆业,仇秋又乐了:“听说这个林庆业还和官家有勾结。明叶县知府崔升第十三房小妾正是他大女儿林月牙。属下还听说,这个林月牙相貌不输林筠瑶……” “停。”诸葛璟揉揉眉心,见仇秋又要没完没了说个不停,赶紧打断他道:“林家堡那边,你盯紧了。有什么事向我汇报即可。好了,把莫舵主请进来吧。”话音刚落,嘎吱一声,他手中的枫叶跟着碎了。 仇秋听出他口中的嘲讽,抬眼看了看他的脸色,见还是看不出什么波澜,索性放弃。左右他就不是这块料,还是老老实实办事吧。 “教主!您终于回来了。属下……属下这几日寝食难安,唯恐您出了什么事。幸好您……不然我可怎么跟陈教主交代啊。”高止行一进院子,就开始大声嚷嚷,嚎啕痛哭。诸葛璟嘴角抽了抽,忍住捂耳朵的欲望继续听他胡说八道。 “行了行了,高舵主,别瞎咧咧了。瞅你那身肉,撒谎也不打个草稿。”洛疏满脸嫌弃,离高止行远了点。 高止行哭声骤然停止,瞪大了眼睛跟洛疏理论,“放你娘的屁,老子这两天食不咽下,瞎了你的狗眼,说老子胖!” “高止行,你讨打是吧。”洛疏一撩袖子,露出健壮的臂膀。 两人骂骂咧咧的问候对方祖宗,诸葛璟乐的在一旁看戏。 分卷阅读52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其实江湖人,哪来那么多勾心斗角,谁武功最厉害,谁就是老大。诸葛璟八岁前都是练武奇才,是以才被陈厚定为下一任教主。没想到陈厚去世后,诸葛炎竟趁他年幼不备,篡位下毒,这一连串动作差点毁了他一辈子。 幸好他心智坚定,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只是中间隔了十几年。诸葛炎当上教主后,也一心只扑在练功上。魔教差点分崩离析。几大舵主各自坐大,分舵成了自家地盘,凝聚力大不如从前。再加上他没有武功难以服众,所以掌握魔教是难上加难,不得已还要跟这几个舵主斡旋。 除了长薄山分舵舵主仇秋是真的追随他,另外几个都是各怀鬼胎。尤其是烟根山分舵舵主高止行,大写加粗的我想当教主都快刻在脸上了,整日还是装出一副我忠心耿耿的模样,蠢的令人发指。 “好了,别吵了。咱们今日来是来看陈教主的,吵来吵去像什么样子!”诸葛璟看这二人闹得差不多了,赶紧出言制止住场面。 / “师妹,你在这等着,我去买辆马车。”陈明明牵着小白,扯着白莲花的袖子道。 这都这么多天了,她的洁癖症又死而复生了一样,一匹马坐两个人,能嗝意她一年,最后索性带着白莲花步行。走到下午才看到卖马车的地方。 “嗯。”白莲花呆呆地应了一声。跟傻子一样站在那不动了。 陈明明心里无端憋了一口气,又不知道该朝谁撒,面色更冷了下来,吓得白莲花可怜兮兮的垂下头,不敢去看她。 “把头给老子抬起来!” 白莲花被这声怒吼猛地吓了一跳,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颤巍巍的抬起头,原本光彩照人的大眼睛现在灰暗一片,像个暮气沉沉的老人,哪有一点从前的朝气。 她看着陈明明暴怒的面庞,吓得快要哭出来,忍者泪意道:“抬……抬起来了,大师姐。” 陈明明眸光一暗,喘着粗气,盯着白莲花看了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师妹你……真几把听话。” 白莲花没听懂几把是什么意思,只听懂了听话两个字,她侧头想了一会,猜测是陈明明夸她的话,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只是这笑,怎么看都带了点楚楚可怜的意味:“莲花……莲花会一直听话下去的,师姐不要丢下我。” 陈明明脸色一变,白莲花赶紧收回伸出的手,眼里的泪花又有冒出来的趋势,吓得她又扯出个假笑来,咬牙切齿道:“放心吧。不会丢下你的。” 白莲花抬头怯生生的看了她一眼,看她不像说笑的,咬唇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记好了,站这别动。我去买马车。” 卖马车的就在旁边,生意萧条,一眼就能望到白莲花这边的动静,陈明明放心的去了。 小型的马车基本上快要买完,老板坐地起价,她手头就剩一点银子,两人用眼神对峙半晌,陈明明手已经快要抚上剑时,忽然来了个眉清目秀的男童,满脸笑意的对着老板道:“马车的钱,我们老板娘替这位姑娘掏了。马老板您快去提马车吧。” “且慢。”陈明明眯了眯眼,上下打量这男童几眼:“你谁?” 男童似乎早料到她会这样问,笑眯眯道:“我们老板娘说了,您若是想找回师妹,就不要拦着我。” 卧槽! 她猛地朝那边看去,果然没有了白莲花的身影。 “把我师妹交出来。”长剑唰的一下从剑鞘里拔出,顶在小童的肩膀处。那小童虽年纪轻轻,心理素质却极佳,仍是面不改色道:“姑娘放心,我们老板娘没有恶意,您只要上楼去看看,就能领回师妹。” 小童说完这话,便不再开口,像是料定了陈明明会答应。她思虑半晌,最后还是放下剑服软了。 “前面带路。” …… “姑娘来了。”酒馆门前倚着个风华正茂的老板娘,身段妖娆,酥胸半露,引的过路的男人都悄悄去瞧。 “姑娘可是忘记我了?”老板娘见陈明明没说话,愣了一下,又娇娇媚媚的笑了起来:“能忘了我的人,还真不多。姑娘您是第一个。” “我没忘。”陈明明垂下眸子,落在她半遮半掩的浑圆处。“你的胸,很漂亮。” 这话不带一丝歧义,老板娘的胸,确实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挺翘饱满,胸型堪称完美。 “姑娘您真是……”老板娘讪笑了一下。陈明明不给她说废话的机会:“我师妹呢?” “哦,您说刚刚那小姑娘?在里头呢,您瞧。”老板娘纤细的手一指,陈明明顺着看过去,正好看见一脸痴傻啃糖葫芦的白莲花。 “师姐,你来了!快来尝尝,这糖可好吃了。”白莲花扬扬手里的糖葫芦棒棒,笑的一脸智障样。 陈明明眯眼瞧着,忽然冷笑了一声。 诸葛璟我操|你妈! ☆、碧池 “把东西放下!” 陈明明一把拽起白莲花,面无 分卷阅读53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表情的质问:“不是说让你在那等着,为什么跑?” 白莲花手里的糖葫芦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眼里的泪花顺势冒了出来,抽噎道:“师姐,莲花再也不敢了。” 陈明明嘶了一口气,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涨:她好好的师妹,怎么就变成这副窝囊样子了? “姑娘息怒,白姑娘……” “你知道她姓白?”陈明明一下子抓住重点,目光猛地锐利起来,把白莲花像护鸡崽子一样护在身后,隔绝对面女人的目光。 “是啊。”对面的妖艳贱货毫不避讳,一口承认下来,弄得陈明明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白姑娘也不是故意要过来的。” 陈明明冷哼一声,看看天色觉得自己没时间再跟她废话下去了,索性打断她道:“哦。天色已晚,我和师妹就先告辞了。” 此地不宜久留,这女人看起来不怀好意,她必须得赶快带着白莲花离开。 “姑娘莫急,客栈里已经给姑娘留了两间房,我一会让阿连带你们……” “等等。”陈明明皱眉打断她:“谁跟你说我们要住这了?” “嗯?”对面女人笑着挑了挑眉,涂着桃红色寇丹的指甲抚上唇,像是修炼千年的狐狸精,娇媚入骨。 “姑娘真的要走?” 这话里的威胁,智障如白莲花也听出来了,她踮起脚尖附在陈明明耳边小声道:“师姐……” 话还没出口,陈明明手忽然窝到袖子中,用拳头推开她的脸,嫌弃道:“好好说话。离我远点。” 白莲花一下子愣住,不开心的撅起嘴:“师姐嫌弃我……” “才发现?”今天一天都没跟你骑一匹马,还不够明显么? 白莲花想不到陈明明竟然不反对,觉得自己的自尊心瞬间被深深地伤害了,抿着嘴气鼓鼓的哼了一声,兀自一人生起了闷气。 对面的女人静静看着这对师姐妹斗嘴,没插一句话,等安静下来才继续道:“姑娘是现在用膳,还是再晚会儿用?” 陈明明抚平衣袖,懒得跟这老板娘废话,拉起白莲花就要走。老板娘笑吟吟的倚在门边,没出手阻止。 “碧池,别来无恙。”迎面忽然过来一个白衣男子,手执折扇,长身玉立,气度潇洒。老板娘眼里一亮,脸上笑容骤然拉大,扭着胯风情万种的沿着四方走廊绕了过去。 白莲花忽然停住,拉住陈明明袖子不再往前走。陈明明扭头看她一眼,见她脸上的表情不寻常,也跟着停了下来。 “那男人,你认识?”陈明明压低了声音,垂头看向白莲花。 白莲花撇撇嘴,别过脸道:“就不告诉你。” 陈明明:“……胆儿肥了是吧?” “一――二――” “百里长风。”白莲花急忙道:“百里山庄少庄主啊,师姐忘了吗?” 原来是他。 也对,江湖上盛传这位少庄主风流成性,认识这尤物也不稀奇。 不过,刚百里长风叫她什么来着? 陈明明掏掏耳朵,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长风,今日我这里来了两位贵客。兴许你还认识。”老板娘扫了一眼百里长风手里的折扇,别有深意道。 百里长风食指挑起她下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桃花眼中满是轻佻的笑意:“今日我眼中,只有你一个。” “只有今日?”女人秋波微转,玉白的手伸到他腹间摸了一把,满意的笑了。 百里长风被她这副毫不遮掩的浪荡模样取悦了,目光落在她白腻的胸脯处,深了几分。他大笑着揽上她的腰,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女人瞬间笑了起来,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百里长风佯装生气,折扇在她乳|沟处点了点。二人像是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打情骂俏亲密无间,几十米的回廊硬生生走了十来分钟,等的陈明明脾气都要上来了。 “就是那两个女人?”两人还未走到屋门口,百里长风眼角余光就瞥见了屋里站的两人,随口问了句。 “不是说好今日眼里只有我一人么,这么快就出尔反尔了?”老板娘手在他胸前轻轻锤了一下,小巧的鼻子皱了皱。 陈明明只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扭过头拉拉白莲花道:“看够了就走。” 白莲花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听清陈明明说了啥。她觉得自己很难过。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的男子竟然是个如此轻佻风流的人,大庭广众之下就……比起杨彦的专情体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太难过了,难过到根本不想动。她下意识的提起裙子,想学从前的陈明明直接一脚踹在那妖艳贱货脸上,却又没有勇气如此做。 陈明明一看她表情就懂了,想想白莲花的年龄又释然了。少女怀春的年纪,能拒绝这种风流俊逸的公子哥的人不多。 白莲花当然也不例外。 她一瞬间犹豫了,青春期的小女孩最难搞定,尤其不能以暴制暴,不然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就得不 分卷阅读54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偿失了。白莲花明显还对百里长风有感情,却在这时候看见如此刺激的场面,恐怕内心正不平静。若是她现在强硬拉她走,这傻姑娘指不定会干出点啥。 看来今日只能住在这了。 她叹了口气,不再管白莲花,转身对着身边的小童道:“知道我们住哪么?” 小童早得了老板娘嘱咐,推辞道:“姑娘稍候,阿连一会就来。” 陈明明目光落在白莲花攥紧的手上,点头一屁股坐回到圆桌旁,饶有兴趣的支着下巴准备看戏。 今晚留宿在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容忍限度了,再帮着白莲花解决情感问题,做她的知心大姐姐,怎么可能?! 她不添乱就不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orz……刚说完以后十一点更新就打脸了(╯3╰) 我检讨我有罪。我保证:以后如果没有意外都在十一点更新。其他时间都是捉虫哦:O 感谢“水瓶里的水”小天使的五十瓶营养液^V^ 晚安好梦哟。 ☆、低配版 百里长风携着身侧的女子走到回廊的拐弯处,白莲花已经蹭蹭蹭的跑了过来。陈明明那个角度看不太见,她搬着板凳挪了好几下,才找到一个极佳的观影位置。 “白姑娘?”百里长风摇折扇的手一顿,惊喜叫出声:“陈姑娘把你救出来了?” “那陈……” “百里公子,我的死活与你何干?”白莲花心里酸涩,既然这么关心我的生死,为什么还要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师妹你真的想多了。 陈明明嘴角一抽,虽然很无奈,但对白莲花这个反应也不意外,毕竟当年在清虚门,杨彦和白莲花就是一对戏精。别人简简单单一句话,他们俩能脑补出一大波狗血剧情。 “……”什么鬼?百里长风被她一打岔,竟然忘了刚刚想说什么。他觉得有些词穷,考虑到白莲花是个爱面子的小姑娘,清虚门也还有些用处,决定让着她点算了。想了想,他给二人都找了个台阶下:“百里山庄与清虚门还算有些交情。白姑娘是清虚道长独女,性命自然重要。” 白莲花对这话十分不满意,祭出陈明明的哦字大法,接着反问道:“那百里公子你呢?就不担心我么?” 气氛瞬间尴尬下来,碧池和百里长风对视一眼,俱都觉得这对话有点驴唇不对马嘴。 这二人毫不避讳的眉来眼去彻底惹怒了白莲花,她仗着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一把扯过碧池,咬牙切齿道:“是我看错百里公子了,竟然喜欢这么个淫|妇!” 百里长风收了脸上的笑,手中折扇啪的一下合上。眯着眼没说话。 白莲花见百里长风竟然没有反驳,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只能把这怨气一股脑撒到身边的女人上。 “贱人!青天白日里就穿的这么暴露,你是缺银子使还是太寂寞?!” 碧池仿佛被这话触到痛点,手握紧又松开,眉宇间露出了哀凄却坚强的神色,她抿着唇,一把拨开白莲花的手,眼里漫上了点点雾气。 我的天哪,太带感了!妖艳贱货秒变高阶白莲花,她家这个低配版的分分钟被秒掉的节奏啊! 陈明明一下子兴奋起来,暗自猜测老板娘下一步会不会像低配版的一样装乖卖惨博同情。 应该不会吧……那样不就甭人设了……她心里犹豫了一下,有些吃不准老板娘会出什么套路。 出乎她意料的是,老板娘什么都没做,反倒是百里长风一把把她揽到了怀里,手中的折扇护在老板娘身前,面色沉郁道:“我敬你一句白姑娘,不代表就是怕了你们清虚门。姑娘还是说话小心些好。” “呵,我说话小心?你们俩能干出那种事还不许我说了?亏你还是百里山庄少庄主,行为如此不检点,简直是给百里山庄抹黑!还有你这荡|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衣不蔽体,举止轻浮,怕不是什么烟花柳巷里出来的肮脏东西,大庭广众之下就敢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简直就是下流!” “无耻!” “龌龊!” 难听词一个接一个不要钱似的往外蹦,整个楼里都回荡着白莲花的怒骂声。陈明明在旁听得目瞪口呆,可以啊,魔教走一遭,师妹嘴炮功力大涨啊。这嘴皮子溜的,她都得跪下唱征服。 百里长风眉目渐渐冷下去,白莲花每多说一个词,他的脸就多黑一分,手指在身侧捏的咯吱作响,眼神里的狠厉足以让人遍体生寒。 陈明明一瞬间警觉起来,握紧了手里的剑,正要站起来走出去时,老板娘突然有了动作。 她迈出的步子又收回,决定还是先静观其变。一是想看看这bitch会出什么套路,二来,如果情况允许,她也想给白莲花一点教训,毕竟刚刚那话,着实有点过分了。她绷直了身体,聚精会神的盯着妖艳贱货,心里跟猫抓一样直痒痒。 不知道这女人是会一巴掌打回去,还是会有理有据的怼回去,不过不论是哪一种,好像都没什 分卷阅读55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么新意诶。她眨眨眼,希望老板娘……卧槽! 事情发展出乎她的预料,陈明明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的无话可说。 只见碧池从百里长风怀里挣脱出来,走到白莲花对面,芊芊玉指抚上右侧肩膀处的外袍,轻轻一勾,衣物便顺着滑腻的肌肤落至皓腕处。 半侧香肩猝不及防落入众人眼中,暗藏心机的朱红色抹胸襦裙也跟着松松垮垮的往下落了一寸,要掉不掉的挂在乳|峰处。没了外袍的遮挡,女人颀长水润的大腿在裙内半遮半掩,露出点欲说还休的意味。 靡颜腻理,艳绝人寰! 这等媚而不俗的绝色女子,哪里是青楼人可以与之媲美的。 “白姑娘,这才叫荡|妇。” 她勾唇一笑,声音婉转低回酥软醉人。精致娇媚的面庞满是轻佻的笑意。 陈明明摇了摇头,白莲花比她真是差远了,光是性情,人家就能甩她几条街,更别提什么容貌身段,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都不为过。 百里长风别过眼去,不敢多看面前这诱人的春|色。呼吸粗重起来,额头的汗密密麻麻浸出一大片。 碧池摩挲着指甲上桃红色的寇丹,上下打量几眼已经傻掉的白莲花,嗤笑一声。 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胸还没馒头大,就敢这么跟她说话。要不是看在那人的面子上,她早就动手了。 得,就当今天行善事了,上堂成人必修课给这小丫头开开眼。 白莲花眼都直了,不敢相信面前这老板娘果真如此不要脸!她理智瞬间被嫉妒和怨恨压了下去,不再考虑后果,像个泼妇一样去扯老板娘轻薄的衣服,众人都没料到白莲花会如此疯狂,碧池脖颈处瞬间被挖出几道红痕。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百里长风见事情不妙,赶紧脱下外袍披在碧池身上,然后把她护在身后。白莲花已经打红了眼,哪里还有心情去衡量自己和百里长风之间的差距,她想要拉开挡在老板娘身前的百里长风,却被盛怒的百里长风一下子推倒在地。 白莲花头猛地磕在地上,顿时肿出一个大包来。她嘶了一口气,眼泪争先恐后的往外冒。 百里长风随手抽出背后的剑,抵在白莲花喉咙处,语气森寒道:“白姑娘若是活腻了,我不介意送你一程。百里山庄在江湖上虽然算不得什么有头有脸的门派,但对付你们清虚门,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一下子瘫软下来,理智回笼,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疯狂的事,登时后怕起来。她嗫嚅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个劲的摇头。泪水顺着鼻尖甩落出去,落在光泽透亮的木地板上,很快汇成了一滩水。剑尖还抵在脸前,白莲花不敢大幅度的抬动脖颈,只能曲起膝盖试图从一边滚出去,形容狼狈至极。 百里长风恍若未见,另一只空闲的手拉过身后的碧池,环了环她肩膀处的外袍。 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除了滴滴答答的水声,就只有衣物摩擦的声音。 叮。 短刃呼啸而过,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森寒的剑气刺破西风,极薄极黯淡的剑影擦着百里长风的耳缝深深扎入栏杆中,一瞬间火光四溅。 “别动。” 低沉阴森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脖颈处,传来金属刀刃的冰凉质感。 ☆、报恩 “呵,百里少庄主好大的口气。”陈明明冷笑一声,短刃又挨近了一寸。 “冲冠一怒为红颜,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百里长风愣住,搁在碧池衣领处的手哧溜一下收回。 陈明明眨眼,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个反应。 不过这至少也算是示弱的一种方式了,她吐槽的话在嘴边滚了两圈,最后还是道:“师妹今日言语间不当之处,我代整个清虚门给碧姑娘还有少庄主道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像哪里用错了的样子。总之她打不过百里长风,今天就是想耍横,也耍不起来。还是得浪费嘴皮子和平谈判。 “今日多有得罪,改日定当上门负荆请罪。还请少庄主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不懂事的师妹。” 百里长风无言收了手中的剑,侧身让白莲花起来。陈明明松了一口气,顺势跟着收了短刃。 白莲花腿软趴趴的根本站不起来,无奈只能可怜巴巴的向陈明明求助。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祈求的意味,像只乖巧的猫咪。 陈明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把刚放到袖里的短刃掏出来,伸到白莲花脸前。 白莲花瘪瘪嘴,够着短剑借力站起来。 百里长风汹涌的思绪已经渐渐平复下来,刚刚被白莲花惹怒的不悦在看到陈明明刹那已经冲淡。他对着陈明明淡淡道:“不必,白姑娘……白姑娘年纪小,我还不至于跟她计较。” 哦。陈明明暗自腹诽:我又不是瞎子,再晚一步,白莲花喉咙都要戳破了,说谎能不能打个草稿。当事人还在呢。丫当我智障吗?! 分卷阅读56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她一头黑线,却知道再掰扯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跟着打哈哈道:“知道知道,少庄主一向宽宏大量。” 百里长风脸上露出笑来,把剑背到身后,来回看了陈明明好久,面色愈发愉悦:“看来陈姑娘在魔教过的不错。” 陈明明点头,确实过的不错。她把匕首收起来,又无奈看了一眼在旁边抽噎的白莲花。 “老板娘,今日之事,我得向您郑重道个歉。”向百里长风道歉是一回事,向碧池道歉又是另一回事。虽说今日是白莲花惹出来的事,但在外,她们二人代表的都是清虚门。同门师姐妹,在古代比亲生姐妹也不差了。更何况今日白莲花确实说的过分了。 “师姐,你跟她道什么歉?呸!这种不干不净的女子,我看着都恶心。” “你闭嘴!”陈明明听见这话,顿时怒不可遏,猛地朝白莲花怒吼出声,面色冰冷。 白莲花被吓到,哇的一下哭出声来,越哭越委屈,最后声音都哭哑了。 三人对此都无动于衷,到她声音小点的时候,陈明明才对着老板娘道:“老板娘,领我们去房间吧。” 碧池朝百里长风抛了个媚眼,附到他耳边道:“等我回来。”没成想百里长风赶紧往旁边挪了两步,脸上带了点愠怒和不知所措,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陈明明。 碧池思绪转了转,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神情陡然低落下来。她朝远处招招手,走出来一个黑衣少年。 “阿连,领这两位姑娘去房里吧。”名叫阿连的少年应了声是,便要带着他们二人走。白莲花十分不配合,站那在不愿意动。陈明明恼了,想起今天受的鸟气全是因为这孙子。要不是她傻不愣登被哄骗来这酒楼,那会有这劳什子事。 她脸黑了黑,对着白莲花的屁股就是一脚。这一脚不仅把白莲花踢蒙了,旁边那两人也吓了一大跳。阿连眉毛都没挑一下,依然是请的姿势。 陈明明冷哼一声,往前走了几步,白莲花才亦步亦趋的跟上来。师姐妹二人一前一后去了二楼最里面的两间房。 百里长风目送陈明明离开才收回目光,却发现碧池正在看他,“碧池……”他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心里无端生出几分歉意来。 “没事。”碧池眉目黯淡,仍是强颜欢笑道:“今天还要多谢你为我出头。” “没有。我只是看不过去白莲花那样侮辱你。” 碧池看着他略显认真的桃花眼,忽然笑了,她俯身倚到栏杆处,看着一楼寂寥空旷的大厅道:“若她没有说错呢?” “什么?” “我就是那样下贱的女子。”她把玩着百里长风外袍上精致的刺绣,“我是说,如果我就是那样的女子,你还会替我出头么?” “没有如果。我相信你不是。” “为什么这么笃定?” “直觉。” “扑哧。”她笑出声来,漂亮的眼中满是嘲弄:“靠直觉判断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说完,她猛地收了脸上的笑意,背过身去,单手撑在栏杆上,抬起精致的下巴,艳红的指甲抚上百里长风的脸,眼里带了点蔑视与不甘:“可惜你猜错了。我就是那样的女子。” “碧池。”百里长风拉下她的手:“无论你是什么样,我始终相信,你还是那个一年前不顾一切救我的好姑娘。” 他回忆起当年往事,那年他跟父亲因为婚事大吵一架,他连夜离开百里山庄,却被魔教的人围攻。是碧池带着人来救了他,这份恩情,他永远铭记。 碧池面无表情抽开他的手,拖着长长的外袍走到回廊拐角处,忽然停下。 “百里长风,我后悔了。” “现在让你报恩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他急忙开口,看着碧池清瘦寂寥的背影,心里酸涩起来:“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好。”碧池勾唇笑了:“那我要你带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放女主走,还把白莲花也跟着放走了QAQ ……等死吧:) ☆、猪队友 月上中天,利刃划破夜的寂静。 陈明明倚靠在床沿,低头出神望着摊平在腿上的《北阴剑法》。这本书,不知道诸葛璟是什么时候塞进来的。 剑法讲的十分详细生动,比她在百里山庄借阅的简介版好了不知多少倍。恐怕是魔教的珍藏版,这厮就这样给她了,真是任性。 她阖上眼静静听外面的声音。 一阵短刃相接的杂乱声后,四周重新恢复寂静。 黑夜中,她摩挲着书角,终于安心的睡了过去。 次日,八月十七 “三师兄,你怎么来了?”陈明明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姚阳,又惊又喜。 姚阳一如既往的露出温和的笑,不在意道:“师父让我来接你们。” “我爹知道我回来了?”白莲花从身后探出头,开心的快要蹦起来。 姚 分卷阅读57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阳点头。看见白莲花毫发无损,欣慰道:“大师妹,你做的很好。辛苦你了。” 陈明明摸摸鼻头,不好意思的讪笑。她哪里辛苦了,什么也没做,就是谈了个恋爱。 百里长风带着碧池赶过来,朝姚阳行了一礼后道:“姚少侠,我们今日也要走,不如大家结伴而行。” 姚阳和陈明明自然没意见,白莲花却不乐意了,嘟着嘴道:“我才不跟那样的女人一起走。” 众人都向碧池看去。只见她面色平静,褪去浓妆穿着一身极其正经的白裙子,如清水芙蓉般站在百里长风身侧。 姚阳冷喝一声:“小师妹,莫要胡闹!” 百里长风想起昨晚的旖旎,脸冷下来:“白姑娘,你若是嫌弃我们二人碍事,那大可不必一起走。” 姚阳见这少庄主像是生气了,赶紧道:“哪里的话,小师妹年幼不懂事,少庄主多体谅。” “凡事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若我没记错,白姑娘快要及笄了吧。” 姚阳噎了一下,给陈明明抛去求助的目光,陈明明不耐道:“少庄主放心,我师妹若是再出言不逊,我保证她这一路再也开不了口。” 百里长风看她略显烦躁的脸,募地笑了。点点头扶着碧池上了身后的马车。白莲花不愿意上去,陈明明脸一耷拉,一把给她扔了上去。 姚阳颇有些担心道:“少庄主,不如再买辆马车……我怕师妹……” 百里长风闻言犹豫了一下,但考虑到两辆马车太过招摇,白莲花刚出狼窝,还是摇了摇头。 “碧池不是那等争强好胜的人,应该没事。” 陈明明上马,遥遥望了一眼身后的马车,垂下眼没吭气。诸葛璟没有骗她,白莲花身上的药确实对她的神经无碍,只是服过解药后需要恢复一段时间罢了。从昨天晚上的行为看,她大概是恢复好了。 怪不得又开始作了。 只是那日碧池扔剑时内力可不低,哪是如今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她心里有些疑惑,转而又放下了。 不论她是以何种目的接近百里长风,只要不伤害清虚门之人,她都不会插手去管。 / “教主,人到齐了。” “嗯,开始吧。” 诸葛璟身后,一溜排开依次是莫道峰,仇秋,高止行和洛疏。再往后是些小分舵的舵主,乌压压跪倒了一片。 肃杀的秋风中,枫叶落了一地。层层叠叠堆在一起,仿佛整个落枫山都被染上了暗红色。气氛格外凝重,诸葛璟跪地朝三阶台阶前陈厚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又站那沉默了一会才起来。 除了高止行,其他人脸上俱是无悲无喜。毕竟陈厚已经去世这么多年,除了少数重感情的,他们早就习惯了。 祭拜大典持续了一个上午才结束。众人饿得饥肠辘辘正要觅食时,诸葛璟忽然摆手,示意所有人停下。 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到最高层台阶上。睥睨着下面众人,环视了一圈才把目光锁定在高止行身上。 仇秋心下了然,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高舵主,三日前你可曾在魔教总舵说过什么?” 高止行秃着头,满脸络腮胡子被风吹的刮向一边,十分凌乱。他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不加思索道:“属下没有。不信您问莫舵主。” 莫道峰:??? 卧槽智障吧。他胸口中了一箭,这孙子脑子有病吧,他们俩是暗地里商量好要合手搞垮诸葛璟,但那也是暗地里!暗地里呀! 你就这么给老子抖出来了,诸葛璟能不怀疑?这什么猪队友?! 他一脸崩溃的看着高止行,恨不得给他撕成碎片。诸葛璟轻笑一声道:“我还没说你说过什么,怎么就这么急着否认?莫非……高舵主真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哈,哈。”高止行讪笑两声,“怎么可能,属下是那样的人吗。属下还以为您受了什么人挑拨,这才急着否认。属下一片忠心日月可鉴,不信您问莫舵主。” 草草草草草草! 又来?!莫道峰气息有些不稳,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这智障玩意坑了他一次不算还想来第二次?他是脑子被驴踢了才找了这么个坑队友的货吧?! 今日之仇,我记住了!莫道峰压低了脖子,眼神狠了狠,等老子当了魔教教主,第一个先弄死你! 仇秋有些搞不懂现在的状况,高止行和莫道峰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诸葛璟却并不多问,只一脸欣慰道:“你的心意,我都知晓。莫舵主的忠心自然更不用多说。”接着抬头又对着底下人语重心长道:“魔教如今日渐式微,只有兄弟们齐心协力,才能与正教抗衡。万不能生出二心,叫正教趁虚而入看了笑话……” 嘟嘟啦啦一长串,从魔教起源到其中几番曲折,再到如今江湖局势的分析。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催人尿下,听得众人都泪眼汪汪的表示定誓死追随教主。莫道峰脸色越来越难看,双手攥的死死的,恨不得剥 分卷阅读58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开诸葛璟脸上虚伪的面具。 他头压的更低,冷静下来开始盘算日期。上次太过匆忙导致刺杀不成,这次他细心筹备了许久,洛疏明确表示不插手,高止行跟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眯起眼无声笑了。 回程路上,诸葛璟必死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  你说让我死我就死,那我也太没面子了! ps:百里长风渣属性表露无疑哈哈哈哈QAQ 天哪!蠢作者忘定时了哭唧唧!!!今天早上才发现! ☆、配合 马车赶了半上午路,陈明明归家心切,跑的飞快,姚阳不知道为什么骑的比她还快,两人一前一后,像是比赛一样你赶我我赶你。百里长风心里纠结的要死,一会看看马车一会看看陈明明。最后还是驱马到姚阳旁边,拦住他小声道:“姚少侠可否骑慢点,碧池身体不好。” 姚阳沉默了一会,同意了。 “师妹,碧姑娘身体不好,我们慢些走。” “嗯?昨天……” “少庄主是如此说的。”姚阳打断她,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陈明明朝百里长风看去,见他一脸尴尬的看着这边,再联想到昨天下午见到百里长风和碧池时的场景,顿时明白了。 她脸上露出一个隐晦的笑意来,拉住小白放慢了速度。 白莲花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三师兄,能不能骑快点?” 马车帘子缝隙处,陈明明一眼就看见倚靠着马车壁一脸悠闲摆弄指甲的碧池。 哪是虚弱的模样…… “白姑娘,碧池身体不好。请你多见谅 。”百里长风扭头,脸上表情有点难以形容。 “她身体不好?!呵,我怎么看不出来。我刚从鬼门关走一圈,怎么不见少庄主体谅我身体不好?”白莲花说着,差点从车里跳起来。 百里长风本就对她十分不耐烦,如今见她又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顿时恼了。黑着脸道:“姚少侠,不如我们分开走吧。” 姚阳愣了一下,急忙摆手道:“何至于此。小师妹说话多有得罪,少庄主见谅。” 陈明明向姚阳投去询问的目光,他们二人武功不弱,就是分开走问题也不大,为什么非要一起。 姚阳对她眨了眨眼,陈明明忍着没说话。百里长风本来就没分开走的意思,毕竟陈明明还在这。他就是撒个怨气,见姚阳给了他台阶下,也不再多纠缠。 车速就这样慢下来。陈明明本来以为没什么事了,正要安心赶路时,马车里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百里长风勒住马,脚尖一点就上了马车,碧池肿着脸从马车里滚出来,一下子落到百里长风怀里。 现场又是一片混乱,碧池衣襟被扯开,脸上也一片红肿,明显就是被白莲花欺负过的样子。百里长风这次是真恼了,姚阳一个劲的赔不是,他都不为所动,白莲花在一旁也是颇委屈的模样。陈明明把她扯过来,三两下把她给打昏,中断了两个男人之间的争吵。 这么一折腾,就到了中午,四个人找了个茶馆休息。白莲花扔在马车里,没人管。 “陈姑娘,能否把那道菜递给我?”碧池白嫩的一张脸上五个手指印,格外醒目。陈明明看她一眼,把盘子端到她面前。 “陈姑娘,姚少侠还要吃的。”百里长风手挡在盘子处,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没事,不用管我。”姚阳手下动作不停,大口大口的扒着饭。 “陈姑娘不吃点?”碧池又问。 “不了,我没胃口。” “碧姑娘的名字,谁取的?” 这话一出口,四人都停下了。陈明明有点懵,她不就随便找了个话题,怎么都停了? 碧池脸上带了笑意:“一个……故人。” 百里长风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这话他其实一年前就问过,但当时碧池说…… 一个跟她两情相悦的人。 如今却变成了故人。他说不上来是开心还是难过。碧池的身体对男人来说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连他也不例外。他迷恋她的身体,但不愿意背负她的爱情。 他能感觉到碧池对他情感的变化。正如他以前有过的那些女人一样,她开始想要更多。 但他能给的,不能再多了。他只想要露水姻缘,她却想要天长地久,这不是荒唐?! 如果这人是陈明明……他忽然想起这个问题,目光不由投向陈明明,心里有些复杂。 好像还不错。 如果是她,好像还不错。他喜欢她身上的不羁与傲慢,像是只小猫在他心上挠来挠去。力度不轻不重,痒痒的,让他心也跟着飘起来。 “这样啊。”陈明明点头。 碧池看了眼百里长风,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她衣服还没来得及整理,衣领处被拉开几寸,露出精致的锁骨来。尤其是那锁骨上,还有若有似无的唇印,让人浮想联翩。 “陈姑娘,能随我出来一趟吗?” “ 分卷阅读59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嗯?”陈明明瞥她一眼,有点没懂什么意思。 “我这个人最爱美了。如今……你能帮我上点药么?” 陈明明看她有些浮肿的小脸,动了恻隐之心。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出去了。 “陈姑娘……”碧池一双湿漉漉的眸子里带了点委屈,欲说还休的看着她。 “别装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陈明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的锁骨,直接点破。 碧池被拆穿也不恼,舒展腰身拉了拉衣袖。一秒从从柔弱不堪的小女子切换到到妩媚的妖艳贱货:“陈姑娘真是个妙人。” “没。”只是懒得跟你做戏而已。 “你把我叫出来想干什么?” “想跟陈姑娘这样的妙人聊聊天啊。” 陈明明看她一眼:“说人话。” “咱们俩做个交易。你一会帮我演一场戏,我保证接下来几天不动白莲花。如何?” “你动不动白莲花,关我什么事。” “哦?那你可想好了……” 陈明明一把挑起她下巴,面色冷淡。 “别发嗲。” “……明人不说暗话。白姑娘能不能活,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什么戏?” 碧池往客栈里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话本子里常见的戏码。你师妹刚刚亲自上场给你演示过的。你说呢?” ☆、纸条 “陈姑娘!你干什么?”本来只有一个巴掌的脸上,冒出了另外一个巴掌印。一左一右,看起来十分对称。 陈明明冷笑一声:“自然是教训你啊。” 百里长风和姚阳闻声赶出来,正好看见碧池捂着脸缩在树干旁,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模样。 百里长风跑过去挡在碧池面前,不确定问出口:“陈姑娘,这是你干的?” ……这里还有别人吗…… “是。”陈明明昂起下巴,满脸不屑。碧池似乎被这神色刺痛了,低下头委屈的小声抽噎。 “为什么?”他有点不能接受,陈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人。 “少庄主这话可问到点上了。我也想问少庄主呢。我师妹昨天可有说错话?” 百里长风:“?” “碧姑娘脖子上的东西,说出去都叫人不耻。一个未成亲的女人就跟男人做了那苟合之事,可不就是个荡.妇。我师妹可有说错?” “若是没有说错,少庄主昨日凭什么那么对我师妹!” “我不是荡.妇……我不是!”碧池抓住百里长风的袖子,含泪摇头。 百里长风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听陈明明接着道:“你若说你不是荡.妇,你可敢说出昨夜跟你过夜的男人的名字?” “不过跟你这等女子交往的男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碧池嘴巴张了张又合上了。眼里满是哀求之色。 百里长风没说话,盯着她看了许久。若是承认这人是他,那陈明明恐怕对他再没好感,他跟陈明明之间,算是彻底没可能了。 可是如果不承认,他还算个男人吗? 姚阳在旁冷眼看着这场闹剧,没有插话。 “是我。”百里长风闭上眼,再睁开时,其中已经恢复清明。 “昨晚那个男人,是我。” 陈明明手中的剑啪嗒一声掉到地上,不可置信道:“少庄主?你竟然是这种人?” “呵,真是想不到。” “你太让我失望了!”陈明明被这台词快要恶心死了,羞耻到家了。她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快速念着设计好的词,语气不带一丝波动,怎么听都有点可笑。 但没办法,碧池就是这么要求她的。 ……白莲花,劳资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百里长风背过身去,把碧池搂在怀里。她本来是个无拘无束的江湖女子,却因为他受了这么多非议。 是他的错。既然事已至此,他至少得向个男人一样,把自己的女人保护好。 “陈姑娘说够了吗?说够了就到我了。碧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都清楚,她是不是个荡.妇,我心里也有数。所以请你们师姐妹以后不要再诋毁她了。” “若是再有下次,我定会追究到底。” “好,好,好!好得很。” 好你大爷! 这什么狗血台词! “少庄主既然要跟这样的女人为伍,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陈明明面无表情的念台词,说到这突然顿住了。 敲里吗啊剧本就给到这你还要求我接下来必须跟你们一道走。正常有点骨气的人不都该说分道扬镳了吗?我踏马怎么圆回来你倒是给个提示呀! 丫就给这装鹌鹑!卧槽我这暴脾气!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姚阳忽然冷冷开口:“闹够了吗? 分卷阅读60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 陈明明:???什么鬼?你说谁? 姚阳却并不解释,下一句来了个急转弯:“大家各退一步,回去吃饭吧。我还没吃饱。” 如此又安静了几分钟。碧池扯扯百里长风袖子,眼巴巴看着他。百里长风没说话,揽着她回了茶馆。 相安无事到了晚上。百里长风一路上却是再也没跟她说过话。陈明明到现在也没想通碧池让她演那场戏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是为了让百里长风生她的气? 不……不至于吧。要是这样还演什么戏,那不是费劲么。直接跟她说,她保证再跟百里长风说话她是狗。 嗤,怎么可能。碧池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怎么会把目光放在这些儿女情长上。 她想的脑仁疼,看了眼马车里睡得跟智障一样的白莲花,叹了口气。 她就是上辈子欠她的! 晚上姚阳做主要了四间房,白莲花跟陈明明住一个屋,防止白莲花再出意外。陈明明虽然不乐意,为了大局还是同意了。姚阳把白莲花拍醒,哄着她去吃了饭。百里长风公开和碧池的关系后,二人彻底放飞自我,当众卿卿我我也毫无压力。 陈明明憋着笑看这二人,碧池表演十分到位,不仅眼神别有深意,无意间流出的小性感也格外勾人。 百里长风一副头痛碧池粘着他的模样,身体却明显十分受用。 ……智障。真该叫诸葛璟看看什么才叫真·蠢货。跟百里长风比起来,她聪明多了好么! 白莲花吃饭时,那俩就坐她对面秀恩爱。她有气没地撒,只能对着陈明明怒吼:“大师姐,你今天凭什么把我打昏!” 陈明明扫她一眼,白莲花嗫嚅几下,又大着胆子道:“碧池就是个不正经的女人,我教训她怎么了?” “你管得倒挺宽。”陈明明忍不了了,碧池怎么样关你屁事,天天一副八婆样还装作为民除害的样子。说到底不就为个男人! “百里少庄主不喜欢你。你说再多也不过是招人嫌。”她实在看不下去白莲花上赶着找骂的样子,直接戳破她的小心思。 这话一出,空气都沉默了。 白莲花脸色由红转青又转白,最后竟然不说话了。陈明明顿时觉得耳根子都清净了。 直至入夜,白莲花都安安静静的不说话。洗漱完就躺床上。安静的不像她本人。陈明明皱眉叫了她两声,她都没吭气。 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白莲花的年纪,又担心起来。 如此心惊胆战到后半夜,屋里竟响起抽泣声。陈明明一直没睡安稳,听见这声音直接坐了起来。 声响有点大,抽泣声一下子没了。与此同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一下子警惕起来,摸到袖里的短刃,猫着腰下床从门缝里往外看。 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袅袅婷婷的背影,以及飘起的白色裙角。 是碧池。 她眯起眼,脚步声分明是两个,一男和一女。女人是碧池…… 想不到他俩竟然还有这情趣! 啧啧,荒野play。真刺激。 她放下戒心。屋里又响起压抑的抽泣。陈明明耳尖听到,又开始担心起来。 要是因为她的话,白莲花抑郁了可怎么办?早知道她下午就不多嘴了!十几岁的小姑娘,跟她计较什么,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心里烦躁,又不知道该如何疏解,索性开了门去找姚阳。 叩叩。 “师兄,睡了吗?” 没人答复。 “师兄?” 好一会也没人回复,她望了望门,猜测姚阳可能已经睡了。没再多打扰就离开了。 呜呜呜。 陈明明刚回到屋门外,就听见白莲花放开了嗓子嚎哭,顿时一阵头疼。 她揉揉眉心,决定去院里练剑,还没踏进一楼大堂,又听见细细碎碎的呻.吟声,一声高过一声,声声娇媚入骨。 ……真几把糟心。 她抽抽嘴角,最后索性去了房顶。 黑沉沉的夜,浓得像化不开的墨砚。稀疏的几点星光挂在天上,紧挨着又大又圆的月亮,暗淡的让人看不真切。 今晚的风并不大,拂在脸上很舒服。 八月十七了。师伯忌日,可惜白莲花没回去,毕竟那可是她亲姑姑。 不知道诸葛璟现在在做什么,是又在偷偷摸摸练剑还是已经睡着。说来她已经两天没见过他了,好像有点想他。 一点点。只是一点点而已。 她眨了眨眼,掏出藏在怀里的《北阴剑法》,借着月光看上面的小人。 画的真丑。 她轻笑一声,手抚上小人。诸葛璟腰哪有这么胖!她皱眉,往下翻了一页。 这什么身高,一米五都不到吧……比诸葛璟矮多了,差评! 哗啦啦,书又往后翻了好几页。 眼睛都成一条缝了,诸葛璟眼哪有这么小,丑死了!b 分卷阅读61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r   她啪的一下合上书,嫌弃的仍在一旁。脑海里勾勒着诸葛璟的身影。细长的眉,殷红的唇,棱角分明的下颌。 以及,充满禁欲感的锁骨。 美得不可方物。 她闭上眼,感受着微风拂在脸上的触感,想起那日在魔教烧掉的纸条,忽然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碧池:就是为了让百里长风对你死心,怎样:) ☆、教育 《北阴剑法》一招一式都与众不同,剑法不仅出其不意,而且招招阴狠要人性命。她看了一会,就觉得浑身燥热,火气上涌,极像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陈明明闭上眼,本欲平复呼吸,然而书上的画面却如逐帧动画一般在她脑子里一帧一帧的播放,小人出剑,踢腿,收掌……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招招不差的演示下来,仿佛自己也跟着做了一遍。 真气上涌,震的五脏六腑都微微颤动,她睁开眼,气沉丹田开始运行真气,待真气在体内游走一周后才吐出一口气。 怎么回事? 《北阴剑法》她从未接触过,为什么第一次看招式就有这种反应?而且她的内力,又增了。 贼老天不会给她开了什么外挂吧? ……一点也不好笑。 她抬头凝视远方,想起之前杀人时的反常表现,都跟今日一般无二。 难道……她心中疑惑渐生,却始终不敢妄下定论。 / 次日一早,陈明明下楼时就看见百里长风气定神闲的坐在一楼大厅,盯着窗外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她有些惊讶,这货玩了半夜的荒野play,还能这么有精神? 可以可以,有前途。 “陈姑娘。”百里长风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扭过头喊了她一句。仿佛就是故意在等她一样。 陈明明眼神闪了闪,坐到他对面,骄矜的点点头。百里长风收了脸上的笑意,开门见山道:“陈姑娘此去魔教,可有什么发现?” 陈明明心里道了句果然如此。接过他递来的茶,小声道了句谢,然后便陷入沉思。 什么发现? 她脸上带了点神秘,手指有节奏的轻敲桌面,哒哒哒仿佛敲在了百里长风心上。 “魔教教主――” 百里长风双眼一亮,转水杯的手骤然停下。 “是个――” 是个什么?他屏住呼吸,眼也不敢眨,生怕错过什么重大消息。 “美――人。” 陈明明拖长了腔,吊足了百里长风胃口后才冷笑道:“是个美人。便是少庄主这样阅女无数的人,恐怕也难找出比他还美的女子来。” “这是重点吗?”百里长风水杯猛地磕在桌子上,声音冷的仿佛寒冬腊月的冰碴子,冻的人心里一激灵。 陈明明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收回手一副混不吝的样子道:“哦。原来少庄主不喜欢这消息。那您想听什么?” “我……”他急切吐出一个字,却在说到一半时忽然顿住。 陈明明顺着他目光扭头,果然看见一袭红裙的碧池。 她就那么俏生生立在那,妖冶的面庞上带着不符合形象的温婉笑意,便足以吸引茶馆中所有男人的目光。 “醒了?”百里长风敛眉,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饿么?” 我的天!厉害了我的小姐姐,这才几天就拿下了!看看这温柔体贴,看看这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醋意,可以说是教科书版的男朋友了! 碧池暗戳戳朝陈明明抛来一个得意的媚眼,扭着腰身和百里长风上了楼。 两人并肩而行,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姚阳此时恰好下楼,目不斜视地经过他们。接着一屁股坐到陈明明对面,朝店小二要了一份粥。 “三师兄,替我也要一份。”陈明明忙着洗桌子上的水杯,没空闲工夫看菜单。 姚阳没理会她:“想吃自己要。” 什么鬼? “三师兄?”陈明明舔舔唇,放下杯子,试探问出口:“怎么了?” 姚阳耷拉下眼皮,眼角周围一片青黑,像是没睡好的样子。 “没睡好。” “哦。”陈明明看看他疲惫的面庞,心里松了口气。她还当她什么时候得罪了姚阳呢。 自家师兄妹不比旁人,尤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还是很看重的。 两人默默吃完了早餐,期间姚阳一句话也没跟她说过,直到用完早餐才状似无意道:“师妹,我知你性子鲁莽,尤其小小年纪已小有成就,是以嚣张跋扈了些。但在外毕竟不比清虚门,不会有人让着你。你的性子也该收收了。” 陈明明:??? 姚阳见她好似没听懂,又不耐烦的补充了一句:“譬如你昨日,动手打碧姑娘,就有些说不过去。碧姑娘到底什么背景,你我都不知晓,万一因为昨日之事惹来什么祸端,后悔都来不及。” 分卷阅读62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师兄您反射弧真长。 “我知道了。”陈明明收了玩笑的心思,跟着严肃起来:“三师兄教训的是。” 姚阳说得对,昨日之事不算在内,她行事确实有些鲁莽。这毛病诸葛璟也说过很多次,但她一直都改不过来。 姚阳见陈明明一副乖巧的模样,心里气顺了些。 二人聊天时,白莲花也下楼了,见了陈明明,竟然挤出一丝笑来,十分有礼貌道:“三师兄,大师姐。” 陈明明挑眉,有点惊讶。姚阳含蓄点头,敲敲桌子让她坐下,又给白莲花点了份养胃的小米粥。 白莲花捏着衣角,欲言又止的看着陈明明,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陈明明心里对昨日的事其实是有些自责的,见白莲花这模样,不由缓了脸色道:“师妹想说什么?” 白莲花见她如此和颜悦色,心里稍稍安定下来,捧着粥小心翼翼的看着陈明明道:“师姐,你的话我昨天想了很久。” 陈明明皱眉,等她继续说下去。 “你说得对,少庄主不喜欢我,跟碧姑娘无关。我再多纠缠,也不过是惹人嫌。” 她点点头,脸上露出笑来。这就对了,哪有上赶着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人总还要有些骨气。 “所以我想,要是想让少庄主喜欢我,还是得对他好。”她说到这,还旁若无人的点点头,“只有这样,少庄主才有可能回心转意。” ……我可去你的吧。 “师妹。”陈明明语重心长道:“你觉着百里少庄主瞎么?” “当然不瞎啊。” ……哦。合着你知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三师兄:我反射弧有辣 么长:) 提前说一声:双十一快乐啊^V^ 切记理性消费理性消费O_o ☆、崔宅 白莲花明显是没有听出陈明明的言下之意,仍是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陈明明也懒得再劝她。 小姑娘吃过苦头就好了。 众人吃过饭就要赶路。偏偏天公不作美,上一刻还艳阳高照,下一刻就狂风骤雨。道路一片泥泞,马车不敢快走,吱吱呀呀的在小道上缓慢移动。 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没走一会,车轮子就陷到泥里出不来了。 陈明明衣裳淋湿完了,头发一绺一绺的披在身后,形容格外狼狈,再看其他三人,也都差不多。 她叹一口气,率先下马去拉车轮子。姚阳见此景也跟着下来。师兄妹对视一眼,苦笑了一声。 陈明明走到马车旁,把白莲花和碧池赶下马车。正要提起内力拉轮子时,百里长风忽然拦住她道:“陈姑娘,这件事还是我和姚少侠来吧。” 他怜香惜玉的性子是天生的,改不了。 姚阳在一旁附和:“少庄主说的有理,不过是拉个轮子,用不着三个人。” 陈明明望天翻了个白眼,后退两步道:“随你们。” 雨哗啦啦越下越大,沿着光秃的枝桠滑落,蔓延成一连串的雨幕。白莲花和碧池冻的瑟瑟发抖,双手环胸在原地不停打哆嗦。 荒无人烟的小道,长的一眼望不到头,被泥土包裹的落叶烂的不成样子,四周都透出一股子寂寥来。 她皱了皱眉,这样走下去,白莲花不是冻死就是病死,不行,她得想个办法。 “师兄,你知道这附近哪有人吗?”姚阳和百里长风费了老大劲才把车轮子拉出来。他抹了吧脸上的水,拉长了腔道:“这儿离明叶县还有十几里地,除非到了镇上,不然没人。” 十几里地…… “师兄,你照看好师妹,我去镇上买几把伞和几件大外袍。” “不行,这一来一回要折腾不少时间。碧池和白姑娘都是弱女子,恐怕撑不住。”百里长风边说边拉过碧池,把她抱在怀里,小心护好。 姚阳也不同意:“师妹,这样来回折腾,你的身体也受不住。” 百里长风脸一红,他只顾着那两个女孩子的身体,却忘了陈明明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身子也没那么强壮。 一旁的白莲花看见百里长风的动作,脸顿时黑了,忍了又忍才道:“少庄主说得对。” “那你说怎么办?”陈明明不耐烦了,蹬腿坐到马上,把湿衣服拧了几下。豆大的雨水顺着脸滚落下来,又把快干的衣服给打湿了。 “不如这样,咱们一人带一个人,快马加鞭赶到镇上。比你一个人来回要快的多。”百里长风道。 “行啊。那你们慢慢分配,我先走一步。” “这……”百里长风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陈姑娘不带上白姑娘吗?” “我不带人。”陈明明一脸冷漠,顺道给白莲花使了个眼色:“你们自己商量。” 白莲花眼珠一转,像是明白了什么,赶紧举手表态:“我要跟少庄主一辆马。” 百里长风眉头拧紧:“白姑娘,你跟你师 分卷阅读63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兄一辆马不行么?” 姚阳此时也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一语不发。白莲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不再一点就着,反而懂得了扮可怜。她抱紧了臂,脸上带了点悲伤,语气低沉道:“少庄主,就这么点路,你都不愿意带着我么?” “少庄主,别废话了,时间紧迫,你也别犹豫了。我师妹……您就多体谅体谅吧。”陈明明趁机开口,不给百里长风思考的机会。 百里长风一看白莲花可怜兮兮的小脸,顿时心软了,一脸为难的看着怀里的碧池。碧池咬咬唇,露出一个大度的笑来:“我都懂。你放心吧。” 他心里松了口气,看看姚阳,更放下心来了。这厮就是个木头,长着张正经无比的国字脸,人比脸型还正经,碧池哪会看上他。 这下几人协商好了,白莲花乐颠颠的坐到百里长风怀里,娇羞着一张脸,也不觉得冷了。 反观姚阳,则是一脸的不愿意,对着要上马的碧池也不说扶一下,还是百里长风看不过去说了几句,他才伸出半截袖子让碧池拉一下。 碧池拉住袖子正要坐到前边,姚阳又是一句话砸下来:“坐后面。”极是不留情面。 陈明明冷眼旁观,忍不住摇头叹气。三师兄对碧池这样的尤物都能做到拒人于千里之外,难不成是个gay? 大雨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带着颠覆世界的气势兜头喷下来,像是要给人压垮。轰隆隆一声巨响,天空忽明忽暗,狂风跟着就到,一人粗的树干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顺着风就倒下了,砸在松软的地上,没留下一声响。 陈明明心一沉,率先驾马而去。 百里长风跟在后面,护紧了白莲花往前走。姚阳断后,碧池搂紧他的腰不敢撒手。 驱马走了十几分钟,一行几人终于赶到镇上。只是因为大雨的缘故,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就连客栈都暂停营业,根本找不到落脚的地。 百里长风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道:“跟我走。我知道哪可以躲雨。” 又是走了好久,绕着镇子上曲折的小路拐了又拐,终于来到一处宅子前。 宅子坐落在小巷深处,看起来不很大的样子,只是匾额却极气派,铁钩银划的崔宅二字,庄严厚重气势万千,可见其内里的不凡。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当 男二终于要出场了!!! 哈哈哈哈哈是我喜欢的类型。 崔这个性我之前有提过哟,还有小天使记得吗? 三师兄这样的……注定孤独一生哈哈哈哈哈 手动滑稽 三师兄是有官配的,已经出现过了哟,有小天使猜到吗Q_Q猜对的有红包哈哈哈 ……为了骗评论我已经不择手段了Orz…… 晚安好梦^V^ ☆、崔煜 “百里少庄主?”穿着天青色长袍的仆从把门拉开一条缝,一眼就看见外面一行人。 百里长风急忙跑上去,推开门道:“是我,快让我们进去……” 仆从暗暗使力,把推开的门又给关上,只留了一条缝出来,接着脸贴到门缝处不疾不徐道:“少庄主稍等,我去请示了我家老爷再来。”说完便毫不留情的把缝合上。 如此等了有半刻钟,也不见那仆人再出来,白莲花已经晕过去,倒在百里长风怀里,两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陈明明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干净不干净了,把额头抵到她额头处,果然感到烫的吓人。她惊了一下,意识到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看了看院墙的高度,索性决定豁出去了。 “少庄主,三师兄,你们可愿意随我一起硬闯?”陈明明心里有点没底,姚阳最是守规矩,恐怕不会同意。可是她自己一个人硬闯,胜算不大。 姚阳怀里搂着碧池,面色已经黑如锅底:“还废话什么?走!”说完人已经率先上了墙。 “姚少侠,不可!” 像是特意为了应和百里长风的话,姚阳还没站稳,就从墙上扑通一声掉下来,溅起一地的水花。碧池栽倒在地上,从姚阳怀里滚落出来。 “崔煜府上机关很多,一个不慎就会掉入其中,姚少侠不可莽撞。”百里长风边说边去捞姚阳。陈明明喘着粗气,按耐住心中的烦躁,压低了声音道:“那如今怎么办?” “再等等。” 话音刚落,门嘎吱一声开了:“少庄主,请进吧。” 仆从提着灯笼,弯腰示意百里长风进去。陈明明松了一口气,把碧池扶起来,落在队伍最后进去。 一行人在回廊上绕来绕去,终于停下,仆从指着那五间房道:“少庄主等人今晚便在这歇息吧,热水已经备好,换洗的衣裳也准备了好几套。我家老爷说半个时辰后,想跟少庄主叙叙旧。” “我知道了。你叫马大夫来一趟。” 仆从点点头离开。百里长风推开门把白莲花放到床上,拉开背子给她盖上。陈明明身上难受的不行,恨不得现在就跳进水里洗个热水澡,但白莲花一个人在这也不安全,几人商议 分卷阅读64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过后,决定陈明明留在这洗澡,其他人去别的屋子里洗澡。 大致收拾过后,仆从端着几碗姜茶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个老大夫和几个婢女。一堆人呼啦啦围在床侧,开始给白莲花诊治。 陈明明闻着姜茶味有点犯恶心,索性抱着剑倚到门边守着。 宽大的青色长袍有点不合身,不过质地极好,穿着很舒服。冒着热气的头发还在滴水,滴滴答答的落在木制地板上,应和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人心中愈发烦躁。 百里长风已经去找什么老爷了。碧池和姚阳喝了姜茶守在屋里,俩人面对面坐在黄花梨的几案旁,客气的闲谈。 “今日之事,多谢姚少侠。” 姚阳面色比之平常还要冷上几分,轻轻吹开姜茶上面的浮沫,好半晌才道:“举手之劳。” 碧池笑笑,不在意道:“那也是要谢的。不知道姚少侠喜欢什么?我给您备份谢礼。” “不必。”语气简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师妹,进来把姜茶喝了。”他趁着碧池沉默的空挡,赶快朝着陈明明嚷。 陈明明一摆手,漫不经心道:“不必。” “扑哧。”碧池一下笑出声,狭长的凤眼里满是风情,她抬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姜茶,捧在手里对姚阳道:“我给陈姑娘送过去。” 姚阳没拦住她。 碧池走到陈明明身旁,把姜茶递给她。陈明明赶紧走远了两步,捏着鼻子道:“离远点,我不喝。” “陈姑娘莫要任性,今晚淋了雨,不喝姜茶去去寒,若是生病了可怎么办。” “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你离我远点听见没。”陈明明说着,又往后退了几步,冷不防踩在一个人脚上,素面的鞋子上几个泥脚印格外醒目。 她吓得赶紧跳到一旁,嘴上不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鞋的主人声音很冷淡:“无妨。” 今晚月色极暗,陈明明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大概知道这位崔老爷是个年轻公子,长的挺高大,比她高了一头不止,目测得一米八多。其他也看不出来什么。 “这位是崔煜,与我是多年的好友,也是这宅子的主人。这是陈姑娘,清虚门中人。这位是……碧池。”百里长风从崔煜身后绕出来,走到碧池身旁,向几人介绍。 陈明明抱拳,正色道:“崔少侠,幸会。” 这厢碧池袅袅婷婷的行了个礼,柔声道:“崔公子,奴家碧池。” 崔煜意外勾了勾唇,也朝陈明明抱拳道:“陈姑娘,幸会。” 说完对着碧池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啧,这前后态度的差距!百里长风挑了挑眉,偷偷看了陈明明几眼。第一面就让崔煜赏识的人,可不多。 几人都不是话多之人,气氛一时安静下来,百里长风环着碧池的腰,低声询问她的状况。二人当众打情骂俏也不觉得难为情,一个劲的撒狗粮。 陈明明简直没眼看,背过身去看外面的雨,困意渐渐上涌,她打了个哈欠,头抵在剑柄处,往崔煜那撇了一眼,这人气度不凡,通身的气派不像是江湖出身,反倒是…… 她眼神瞬间冷下去,想起那句老爷,心里更是确定下来 百里长风跟官家的人还有勾结,是想干什么? ☆、不必 天刚拂晓。 “师妹,这么早?” 不怪姚阳惊讶,陈明明虽然努力,但却极不爱早起。从前在清虚门少有几次的早起,还是被师母揪着耳朵拉起来的。 “很奇怪吗。”陈明明淡淡扫他一眼,乌黑的眼里满是怨念。 妈卖批,不就是前天翻了翻那本小人书嘛!至于满脑子都是小人舞剑的画面吗?!晚上睡不好觉会死人的你知道吗?!我招谁惹谁了啊!!! 她呼出一口浊气,抬剑放到脸前,带起一阵凛冽的寒风,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姚阳道:“咋,比划比划?” 姚阳指尖敲着剑柄,沉思一会儿后道:“虽说咱们师兄妹好久没切磋过,我不该拒绝你。只是小师妹身体有恙,我还要去照看她,实在抽不开身,只能让师妹失望了。” 说完不待陈明明反应,抱着剑就跑了。 嘁。不练算了。 她闭眼,随着脑海里的动作开始挥剑。今天气温陡然下降了好几度,比起前几天冷的多。秋风带着冬天的寒意侵入骨髓,让她不自觉抖了几下。 如此练了大半个时辰,北阴剑法全套做下来已经可以做到行云流水了。她浑身大汗淋漓,气沉丹田开始运行内力,却发现内力又增了许多。 可怕。 照这个态势下去,成为武林一等的高手,离她不远了。 陈明明吞咽了一口唾沫,开始在心中幻想美好的未来――她在江湖大杀四方,最后为了美人抛弃江山,带着诸葛璟远离江湖纷争,从此仗剑走天涯。江南塞外,上天入地,春日看花冬日赏雪…… 分卷阅读65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扑哧。她忽然笑出声来,想起诸葛璟那个虚弱的样子。不知道这短命鬼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呸呸呸,瞎想什么,他才二十来岁,活到四五十绰绰有余……吧。她心里没来由的忽然感到一阵不安。 不会的,不会的。她走的时候,他身体已经好多了。想来那鲤鱼该是有些功效的。当然她也不能全把希望放在几条鱼身上,此番回去,最要紧的还是打听赤焰书的下落。 “陈姑娘,你摇什么头?”碧池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从走廊大柱子后面绕出来,倚在栏杆处问她。 “干你何事?”陈明明被人打搅有点不爽,淡淡瞥她一眼,收起剑准备去吃饭。刚走两步却感觉大腿两侧有撕裂般的疼痛。 糟糕!肯定是昨天骑马骑太猛,两边磨伤了。她不动声色的皱皱眉,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步一步缓慢往前走。 “陈姑娘且慢。”碧池跑到她面前拦住她道:“我有一物相赠。” 她说着,用帕子垫着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盒子,把它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瓶放大版三清粉。 “昨天还要多谢你们师兄妹。这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陈姑娘不要推拒。” 陈明明抬手接过红盒子,端着脸道:“嗯。多谢。” 碧池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侧开身子不再拦她。 崔府准备了丰盛的早膳,陈明明是闻着饭香一路找过去的。却被拦在了花厅外。 “姑娘,您不能进去。”仆从伸手挡了一下。 “百里兄,尝尝这碗碧粳粥。”崔煜把粥推到百里长风脸前,接着拿起勺子尝了尝自己面前的粥。 “泉溲色发兰苕绿,饭熟香起莲瓣红。今日是哪个厨子熬的粥,赏!” 百里长风没动脸前的粥,反而朝门外陈明明处看了一眼,讪笑着对崔煜道:“陈姑娘与我是一起的,昨晚你也见过的。不妨让她进来一起用膳?” 崔煜“哦”了一声,想起昨晚回去后才发现自己鞋子上的几个泥印,脸顿时黑了几分,他放下勺子,敛了笑容没说话。 陈明明后退几步,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不必。我有洁癖。”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碧池小姐姐对女主还蛮好的是吧! 今天太过短小了……躺平任嘲。 明天粗长! ☆、林月牙 崔煜:“……” 他也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即便陈明明昨夜没有踩他脚,他今天也不会放她进来。 陈明明保持着基本的礼貌,朝屋里两个男人抱拳,极其装逼的来了一句:“学业繁忙,告辞。” 说完便拂袖而去。 俊秀的少年手执白玉勺,舀了一勺碗里的粥,浅尝辄止后道:“百里兄,你没告诉陈姑娘我府上……” 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一仆从就已经慌慌忙忙的跑进来禀报:“老爷,不好了!林姑娘和昨晚来的那个姑娘打起来了!” 崔煜捏筷子的手紧了紧,强忍着跑出去的欲望,克制着问:“怎么回事?” “那位姑娘……” “她姓陈。”百里长风打断他。 “哦哦,陈姑娘刚从这里出去,走到回廊上却不慎踩到机关。从廊里掉下去。林姑娘见了,就……” “就什么?”崔煜面色平静下来。林月牙如今怎么样,早就跟他没甚关系了。 过去的,就该让它过去。 “就在旁冷嘲热讽了几句……俩人便闹起来了。” “林姨娘跟陈姑娘有什么恩怨?” “只是冷嘲热讽吗?” 两人异口同声问出来,仆人傻了眼,不知道该回答哪个。百里长风刷的一下站起来,对崔煜道:“我去看看。” 崔煜眉目冷淡,没表态。百里长风叹口气,到门口了才道:“崔煜,有时候一味逃避,不过是欲盖弥彰,遮掩耳目罢了。” 崔煜愣住,白玉般的手背,青筋暴露分明。 百里长风赶到时,气氛很是诡异,他站了一会,顿时有些后悔来了。 林月牙狼狈的趴在地上,头顶上悬着一把剑,鲜血沿着剑身,汇聚到剑尖,凝成一大滴后落下,裹着寒风砸到林月牙脸上,刺的人生疼。姚阳脸色铁青一片,站在陈明明旁边。碧池也来了,看见百里长风,欣喜又惊惶的跑过来,像是只恋家的鸟儿。 百里长风揽过她,没敢往前走。于情,林月牙是筠瑶堂姐,将来也是他堂姐。可是于理,到底是月牙得罪了陈明明。 他心底呸了一声,真想扇自己两巴掌。让你跟过来看!陈明明什么武功你还不知道吗?剑不出鞘就能干掉林筠瑶,还打不过林月牙这个练武废物? 他眼神暗了暗,说到底,还是他心中小心思作祟。碧池冷眼旁观这一切,看百里长风站那不动,心里闪过一丝了然。 她理理鬓发,清清嗓子开始入戏。 “长风,我头有点痛。” / 分卷阅读66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嗤,我当多厉害呢。”陈明明瘪瘪嘴,拿剑尖戳戳林月牙的头发,小心控制着力度。林月牙面露惊恐,尖叫着抽搐了几下。 陈明明不耐烦冷喝:“不想死就别动!” 地上人瞬间安静下来,只是嘴唇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下次再让我知道你诋毁清虚门,你舌头也不用再要了!” “陈姑娘好威风啊。”崔煜踱步过来,没看往回赶的碧池二人,反而走到陈明明面前,轻轻挑开她的剑,浑身散发着冷气。 说好不来看,还是忍不住来了。他心里无端抽痛起来,仍然做不到对林月牙的事无动于衷。 陈明明暗自使力,不让剑挪动分毫,可惜她终究比不过崔煜。其实按照她现今的内力,少有能比得过她的。便是百里长风,跟她没有可比性了。 咣当。 剑强势的从她手里脱落,掉到一旁。陈明明内力紊乱起来,浑身真气乱窜。 怪了!崔煜不过二十岁上下,内力怎么会如此强大! 此时,她才不得不正视面前的少年。 崔煜其实生的极好,不是诸葛璟那种绝世美人。他生得极为英武硬气。剑眉星目唇若涂脂。只是明明刚及弱冠之年,浑身上下却有种中年人的老成持重,燕颔虎颈英姿焕发。黑袍上绣着的金线在日光照耀下反着麟麟的波光,极有阳刚之气。 “崔老爷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这终究是我府上,陈姑娘不问问主人的意见,就与人闹事打斗,恐怕不太好吧。” 哦哟,好吊哦! 陈明明不屑的嗤了一声,捡起地上的剑,终究还是忍了下去。刚姚阳脸色很不好,估计是白莲花身体出了不小的问题,他们有很大可能还要再麻烦崔煜,不能在此时将他得罪了。 “既然崔老爷都这样说了,我就卖你个面子。你,就是你。” 陈明明用脚踢了踢试图爬起来的女子,悄悄使力把她又按了下去,崔煜沉下脸,强忍着没说话。 “今天放了你。但我说的话还有效。你给我记住了!”陈明明眼里冒出凶光,气场全开,一副武林高手的作派,把林月牙吓得连连点头。 她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煜煜!你拉我一下,我起不来了~”林月牙一见陈明明走了,立马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企图扮可怜。 崔煜往旁边走了两步,目不斜视道:“你来干什么?” “煜煜!你好狠的心!”林月牙手撑地,轻松从地上弹跳起来。抱着崔煜的胳膊蹭来蹭去。 崔煜怎么甩也甩不掉,脸瞬间黑如锅底:“怎么,现在有力气了?刚刚怎么那么怂。” 林月牙嘟着嘴撒娇道:“大丈夫能屈能伸,陈姑娘武功高强,我打不过她,自然要服个软了。” “你也打不过我,怎么不见你服软?” “你舍得打我吗?”林月牙窥着他的脸色,试探道。 既然无心,何必招惹?崔煜瞬间炸了。猛地一甩袖子把林月牙甩到一边,厉声道:“林月牙,你能不能知些廉耻!你已经嫁给我爹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粗长没有做到…… 果然不能乱立flag 明天周末……保证粗长! ☆、灯谜 “三师兄,今天那孙子的话什么意思?”陈明明把剑往桌子上一撂,气势汹汹的坐下。 姚阳擦擦额头的虚汗,斟酌着道:“林月牙与林筠瑶是堂姐妹关系。” “哦。我没问你这个。我说林月牙为什么骂咱们清虚门不要脸。”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姚阳眉头锁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陈明明抚着虎口,想起诸葛璟说她急性子一点就炸,一脸拿她没办法的表情,顿时像是吃了一盒清凉薄荷糖,人跟着就平静下来。 “你的意思是,跟百里长风有关?” 姚阳赞许的看她一眼,接着道:“林家堡前些日子发生内乱,原本林筠瑶父亲是堡主,如今堡主之位却成了林月牙之父林庆业。百里庄主是个精明人,派人往清虚门送了几封信,师母也有这个打算。两家人暗地里通了风,恐怕这次回去,亲事便要成了。” “什么?”陈明明惊呼出声,“师母疯了?百里长风是什么人?那就是个实打实的渣男!小师妹嫁过去找罪受么?” “你冷静点!”姚阳本想摁住她,手伸到一半又折回来。紧锁眉头不赞同道:“这件事,师母自有师母的考量,百里少庄主也未必就不是良人。师妹你不要带有偏见。” “呵。我带有偏见?” “旁的不说,那个碧池,师妹对付的了吗?” “什么这个那个,你越说越不像话!”姚阳也恼了,站起来跟陈明明对峙:“咱们清虚门这么多年,倚仗的就是门风好,师妹你也嘴下积些德。” 我嘴不积德?我说什么 分卷阅读67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了我就嘴不积德了?陈明明差点炸,昂着头一脸怒容的跟姚阳掰扯:“你这什么鬼道理?门风好当然更不能让小师妹嫁过去了!难道以后你想江湖上天天传出什么清虚门掌门每天独守空闺以泪洗面,百里山庄庄主与庄主夫人感情不睦疑似离婚,百里山庄庄主新欢曝光颜值碾压庄主夫人……” 她越说越来劲,巴拉巴拉列举了一大堆标题,姚阳越听越崩溃,最后赶紧打住她道:“这都哪跟哪?好了好了,师妹你不要再胡闹了。这件事无论你同意不同意,师母都心意已决,更何况小师妹若是知道,恐怕再是开心不过。” 俩人又争执了好久,最后闹得不欢而散。陈明明一脚踹开屋门,躺床上开始挺尸。 姚阳叹了口气,走到白莲花屋子里准备看看她情况,却在门口顿住。 “少庄主,就算我生病了,你也不愿意跟我多呆一会吗?” “白姑娘……你不要妄自菲薄。” “那你就留下陪陪我好不好?我刚从魔教出来,心里害怕得紧……” 姚阳揉揉眉心,真想把陈明明从床上拉过来叫她好好看看!白莲花恨不得粘人少庄主身上!这亲事谁求着谁还不一定呢! 直到午后,陈明明也没从床上起来。白莲花和百里长风在屋子聊到吃完饭,竟然越聊越投机。碧池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打络子,脸上露出点失意之色。姚阳就坐她旁边,黑着脸一上午没说话。 崔煜这厢被林月牙缠着怎么甩都甩不开,无论说多难听的话,她都能忍着不生气,实在叫崔煜没脾气。无奈之下,他只能装作不生气的样子,远离林月牙,然后找个借口匆忙逃走。 “百里兄找我有些事情,我先过去。” “今晚的灯会你不陪我看了?” 崔煜脚步一顿,露出个嘲讽的笑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陪你看了?林姨娘,记好你的身份。” “崔煜!你混蛋!” 崔煜混不在意的大踏步离去,身后林月牙强忍着到眼眶的泪水,想起母亲说追男人就要没脸没皮,顿时又斗志昂扬起来。 不就是个崔煜么,她能攻略第一次,就能攻略第二次! 崔煜到清秋院时,气氛透着诡异的安静。百里长风恰好从白莲花屋里出来,见了崔煜格外兴奋。俩人就站在院子里聊起天来。 “百里兄,今晚明叶县有灯会,你可要去看看?” 百里长风挑眉:“灯会?好啊,到时一起去。月牙呢?她去么?” 崔煜但笑不语。 / 灯火通明的夜晚,崔煜领头,百里长风左边碧池右边白莲花,姚阳跟在后头。一行几人浩浩荡荡的往闹市去。 陈明明抱着剑法书在院子里学习。每一副图都看的极其认真。白莲花如果真的要嫁到百里山庄,不知道是否还能继承清虚门掌门之位。 若是不能…… 杨彦毫无担当,二师兄不堪大用,三师兄天资愚笨。可是清虚门不能就此没落。 有些事情,避无可避。 她挠挠头,忽然听见烟花爆炸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响在头顶上。抬头凝视着夜空。稀稀疏疏的火星凑到一起,把月亮的光辉都比了下去,只是转瞬却又消失殆尽,还未来得及遗憾,下一束烟花已经窜上了天,爆炸成一团一团色彩各异的花。 真美啊。 她兴奋的站起来。把书揣到怀里,一溜烟的跑到街上。 十里长街一片火树银花,集市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如缕,各式灯笼映的街市亮如白昼,热闹非凡。灯笼上基本上都写着好些灯谜,陈明明一路走过去,饶有兴趣的读了好些灯谜。 圆寂……什么鬼? 一口咬掉牛尾巴……这是啥? 冰雪半掩塞上路…… 她顿时没了兴趣,也不再看灯谜,反而放远了目光。 虽然穿来古代这么长时间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街道。虽说人挤人让她极不舒服,但这份热闹,却莫名给她一种慰藉。 她裹好袖子,一步步往前走,除了卖灯笼的,还有猜灯谜的。河边三层两层的小船比比皆是,上面灯火通明,似乎有人在船上放烟花游玩。河灯零散的落在河上,深渊似的潭水无端多了份人情味。 “姑娘,猜灯谜吗?猜对了灯笼免费送!”陈明明扭头看,见是个胖胖的中年人。中年人一指前面的擂台,脸上带着点讨好的笑意。 “不了。你让让。” “姑娘不妨看看,很有意思的。” “我说不。”陈明明皱眉,这货听不懂人话? “陈姑娘。怎么,你怕了?”林月牙站在台上,瞅准了台下的陈明明,扬着下巴挑衅道。 来的正好!大街上,她还不信陈明明能对她怎么样!想到这,她胆子立马就大了起来,试图报回上午之仇。 啧,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又见面了。 陈明明撇嘴,抱臂看着林月牙一个人在那瞎比比。 分卷阅读68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你尽管请,上去算我输! “陈姑娘,您不会连个灯谜也不会猜吧?还是说,您不识字?不至于吧,堂堂清虚门,连识字也不教的么?” “看来你们清虚门也不过尔尔。正经的东西不教,抢人亲事倒是个中好手。门中弟子也一个比一个不讲道理!野蛮粗俗不堪!什么狗屁垃圾门派!” 艹你大爷。 劳资认输。 陈明明足尖点地,冲上擂台掐住林月牙脖子,面色阴冷道:“看来今天上午的话,你都忘了。” 林月牙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笑嘻嘻的看向陈明明背后。 陈明明浑身打了个冷颤,敏锐的感觉到肋骨处顶着个尖锐的利刃。 “这可是我的地盘,今天上午没设防叫陈姑娘钻了空子,我怎么还会一错再错?” 林月牙脸上带着奸诈的笑,陈明明明显感觉剑尖往前进了一寸,她勒紧了手中柔弱的脖颈,眯着眼道:“那就试试看。” 时间一点点流逝,擂台下围观的人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吓得不敢吱声。崔煜听见风声,脚下没停顿就赶了过来,见了面前的景象,顿时又气又笑。 这个陈姑娘真是孤僻怪异的紧,还争强好胜!哪有一点姑娘家的样子! 陈明明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一身破旧的黑袍裹着圆圆的身子,让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十几岁的姑娘。背上,剑已经戳进肉里,她却没有一点松手的样子。林月牙惨白着一张脸,近气少出气多,整个人都要喘不过来了。是她估计错误,没想到这个陈姑娘如此不要命,如今她也下不来台……怎么办?总不能死在这? “陈姑娘,手下留情。”崔煜暗叹一句倒霉,还得替林月牙收拾烂摊子。他把背后拿剑之人踹走。又去捏陈明明手腕。陈明明一个激灵避了过去,手依然没松。崔煜不满的继续去挪她的手,快狠准的握住她手腕暗暗使力。 陈明明汗毛瞬间立起来,发狠道:“松手!” 崔煜懒洋洋道:“你先松。” “松!手!” “你先松。” “找死!” 她怒火中烧,松开林月牙的脖子,跟崔煜打起来。 陈明明抽出短刃,崔煜趁此机会,伸手直取她要害。她眼明手快,低头避过,从低处攻击崔煜。二人你来我往,除了拳脚功夫,还是内力较量。擂台瞬间被震倒塌,二人跟着到了竹排上。 风乍起,竹排应声而裂。 陈明明抓着一根竹子,跪倒在地。崔煜足见点水,居高临下的俯视陈明明。 “你输了。” “崔老爷好功夫。” “过誉。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内力竟如此深厚。”他说着,边把陈明明拉起来,陈明明扭了一下,避过他的手,踉跄着自己站起来。 崔煜目光闪了闪,看见陈明明还在滴血的后背,后退了几步。 “今晚之事,说来还是我们做的不对。” “无所谓,反正我输了。”陈明明抚着后背,咬着牙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跳到河边整理衣服。 崔煜心里一动,脚下挪动几分,跟着跳到了河边:“我跟你一起回府。” “用不着。” “嗤。”他嗤笑一声,“陈姑娘何必逞强,没有我,你进不去崔宅。” 说完便率先而行。陈明明按耐住脾气跟上,因为走的过快牵扯到伤口,后背疼的更厉害了。她嘴唇都要咬破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 崔煜顿住,慢下步子等她跟上来。 “疼为什么不说?”他烦躁开口,虽然他脾气差了点,但也不是那等不通情达理的人啊。 “谁说我疼了。”陈明明死鸭子嘴硬,大步越过崔煜往前走,衣服被血殷湿一片。 崔煜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倔的人。其实仔细算下来,他统共也没遇到过多少女人,六扇门中没有女人,这么些年,只有林月牙一直缠着他,没脸没皮的,可终究是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哪像如今这陈明明,脾气臭的像坨屎。简直能让人忘了她还是个女人。 “公子,给夫人买个灯笼吧。”街头生意冷清的老板见终于来个了人,赶紧上去拦住。 这里其实已经过了闹市,人少得可怜。买灯笼的老板却在这落脚。陈明明往前看看,大概明白了。 不是县衙里没人,就是没钱抢不过别人。老板搓着手,满脸祈求之色。 崔煜不耐烦道:“她不是我夫人。不买。”说完就要走。陈明明手摸到袖子中,掏出一块银子给老板:“明天送到崔宅去,不知道在哪自己问。全包够不够?” “够了够了!好嘞,明天一定送到,谢谢姑娘!姑娘您慢走!” 陈明明点点头,勉强露出个笑容来。 崔煜在前嗤笑一声:“真想做好事,直接把银子给他不就得了。何必还要人家灯笼。” 陈明明:“……” “那不是施舍,是交易。” 作 分卷阅读69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者有话要说:  有小天使猜出灯谜吗? 今天算粗长了吧……flag没倒诶! 晚安好梦^V^ ☆、冰雕 “嗤,那你要那么多灯笼有何用?” “我乐意。”她翻了个白眼,寒风吹过,凝固的伤口处更是钻心的疼,她牙都开始颤抖,压根没心情说话。 “别理我。” 崔煜脸一黑。 陈明明按住伤口,面部开始抽搐。崔煜加快步速,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回到崔宅。 “老爷,怎么不叫轿子?”仆从看见自家老爷回来,弯腰俯身给他开门。 “走路也挺好。”崔煜似笑非笑地接过仆从递过来的喜鹊绕梅手炉,“把马大夫带到清秋院。” 仆从应声,抬手示意陈明明跟他走。陈明明冷哼一声,经过崔煜时,憋着火来一句:“行,真行!” 明明可以坐轿子,非得走这么长时间路。又冷又冻,存心折腾人的是吧?! 崔煜没搭腔,见她走远了,才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笑声爽朗酣畅:“吩咐马大夫用最好的药。”也算是聊表歉意了。 / 碧池要去看河灯,百里长风记挂院子里的白莲花,想着这小姑娘若是知道他出来玩不带她,恐怕又要闹了。今日上午一聊,他对白莲花大大改观,不过是个被人从小宠到大的小女孩罢了,虽然有时候说话难听些,但总归没什么坏心思,尤其撒娇的时候倒还是蛮可人疼的。 他心里存了事,自然玩的不尽兴。最终还是找了借口拜托姚阳陪着,他先折回府中。碧池当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摆摆手让他赶紧去办,温柔体贴的样子却让百里长风心中一涩。 他回来时还带了个灯笼给白莲花,没想到正好碰见打发走马大夫的陈明明,俩人打了个照面,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这灯笼是买来给白姑娘的,她今晚没去看灯会。”话说到这,忽然想起来陈明明也没去看灯会,顿时补充道:“我估摸着白姑娘还是个小姑娘,应当会喜欢这些东西。” 言下之意是我是个糙汉子了? 陈明明嘴角抽了抽,懒得搭理他。错过身回了屋。 她一个人够不到背部,只能叫个丫鬟进来帮忙,丫鬟瞧着年纪还小,性格活泼得紧,一进来就叽叽喳喳个不听,叫陈明明一下子后悔起来。 “姑娘没灯笼吗?” “我……”她还没来的及说话,丫鬟好像认定了一样自说自话道:“真可怜。咱们明叶县有个习俗,八月十五这几日的灯会,男子都会送心仪的女子灯笼。久而久之,大多数男子都会买好几个灯笼分别送给相熟的姑娘,即便不是心仪的也会送一个当做中秋节贺礼。想不到姑娘这竟然没有一个灯笼。真可怜。” ……可能我是个糙汉子吧,微笑.jpg。 “去年我家老爷可是摆满了一院子的灯笼送给林姑娘呢。那场面气派极了!可惜……您说林姑娘是不是傻,放着我家老爷不嫁,非得嫁给崔县令。” “等等,你家老爷跟崔县令什么关系?” “嘘,我悄悄告诉姑娘,姑娘可不许乱说。我家老爷和崔县令是父子。只是老爷跟县令爷关系不好,于是自个搬出来另辟一府独住了。” “哦。” 丫鬟见陈明明不打岔了,满脸兴奋的继续刚刚的话题道:“林姑娘可是明叶县有名的才女,老爷当年便是被她才情吸引。她作的诗可有名了!我还记得一两句呢,什么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是林姑娘最爱唱的一首词了。老爷也喜欢听林姑娘唱,那调与普通的小调大不相同,也难怪老爷喜欢。想想从前两人好的时候真称的上是如胶似漆。林姑娘要什么老爷便给什么,说是宠上天也不为过。可惜了……” “那词是什么??”陈明明吓得瞪大了眼,苏轼什么时候换了性别还改了名,历史书上可没说过!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好像是这两句,再多我就记不得了。” 难不成这个林月牙也是穿越的? 她紧锁眉头,心中疑窦渐生。 “陈姑娘?您这是怎么了?”碧池推开门,看见陈明明背上的大伤口,一下子惊呼出声。 “别嚷嚷,小伤而已。” “这哪是小伤啊。诶你这丫头会不会上药,笨手笨脚的,滚出去。”碧池越说越恼,一脚把丫头踹出去,接着蹲到丫头刚刚的位置给陈明明上药。 陈明明有些生气:“你干什么?就这么把人踹走,有没有礼貌?” 碧池讪笑着道:“我也是着急。”说完赶紧转移话题道:“你这伤怎么来的?吓死人了!疼吗?”她拿着白布轻柔的按上去。 陈明明嘶了一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怀里的灯笼。那灯笼造型格外奇特,不似一般的方形圆形椭圆形,反而是座山的形状,通体晶莹剔透,灯笼上泼墨似的随手画了几笔,竟勾勒出雪域高原的意境来。 碧池把灯笼摆到陈明明面前道:“送你的 分卷阅读70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喜欢吗?” 凑进了,陈明明才发现这是冰雕的,周身还冒着寒气,配着那寥寥几笔写意画就像是一座小雪山摆在面前,叫人爱不释手。 她边小心翼翼摸着冰雕,边对碧池道:“你不会是喜欢我吧,我跟你讲,我有喜欢的人了。” “扑哧。”碧池一下子笑出来:“想不到陈姑娘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开玩笑。” “陈姑娘心仪之人可是那日的俊俏小生?” “是。”陈明明眉眼带笑,提起诸葛璟语气都轻柔了几分:“所以别打我主意。也别打他主意。” “不敢不敢。”碧池把最后一下包扎好,站起来叮嘱陈明明道:“这几天别沾水了。伤口不小可不要大意。” ☆、冒牌货 “陈姑娘,您的灯笼到了。”昨晚上被碧池踹出去的丫头又屁颠颠的跑进来了。 “把他带过来。” “崔宅不经老爷允许,不准放外人进来的。” 还有这毛病?怪不得那天晚上把他们拒到门外。陈明明了然的哦了一声,退一步道:“那把灯笼拿进来吧。” 小丫头沉默了。 “……灯笼也不叫进?”陈明明抿了抿嘴。 小丫头惶惶然点头。 陈明明默了一会,总算搞明白这丫头的来意。若是不让人进,她自个去禀报崔煜便可,如今特意来找她,意图十分明显。 “看给你吓得。”陈明明轻笑一声,“你带路,我去找崔煜。” 小丫头如蒙大赦般点点头,乖巧的在前头领路。陈明明在背后啧啧两声,瞧瞧崔煜那孙子给人小姑娘吓得,也是没谁了。 “姑娘小心,崔宅陷阱十分多,一个不慎就要出事。” 她想起那天早上掉进的大坑,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一路曲曲折折,刚走到院门外,小姑娘便停下了,指着守门的一个小侍卫道:“姑娘找他禀报即可。” “转朱阁,低绮户。”婉转悠扬的歌声从不远处传来,听声音还有几分耳熟,陈明明猛地抬头,就见二楼小窗处露出个姑娘家的侧脸。 莫霜?! “是林姑娘!唱的可真好听!”小丫头一脸崇拜。 陈明明被这叫声唤醒,回过神来仔细看才发现是林月牙,只是这俩人侧脸太像,她一下子看走了眼。 “好听?”陈明明心放回肚子里,也有了闲工夫瞎聊天。她指指不远处道:“你确定?” 调都不知道跑哪去了,除了声音好听,真没一点可取之处。小姐姐你说这话良心不痛吗? 小姑娘面色一红,支支吾吾道:“其实奴婢也听不出什么好听不好听,不过大家都说好听,那便是好听了罢。” 陈明明:“……” “够了。”崔煜在一楼冷喝一声,顺手扔了片叶子。 砰。 只听林月牙惊呼一声,窗户一下子合上,隔绝了众人的目光。只有两片薄薄的窗户纸后头能看见一个黑影。 啪啪啪。 “崔老爷好身手。”陈明明两只手拍的呱呱作响,也不找人禀报便进了院子。刚刚那功夫使出来的内力,便是她也得心服口服的赞一句厉害。 崔煜做了个手势,守卫之人见状没拦她。她顺利进到院子里,朝崔煜一抱拳道:“卖灯笼的人到了。还得麻烦崔老爷把我的灯笼放进来。” 崔煜脸色还没缓过来,随口拒绝道:“不放。” 陈明明脸色一变:“崔老爷说笑呢吧 。” “说没说笑你听不出来吗?装聋作哑给谁看呢?煜煜都说了不放了,还赖在这儿干嘛?!” ……煜煜…… 被林月牙打岔带来的气一下子烟消云散,陈明明憋着笑道:“哦。我竟没听出来煜煜是这个意思。” 崔煜脸沉的好似能滴出水来。 林月牙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煜煜是我叫的,谁准你叫了?” “?”陈明明眨眨眼,一脸无辜道:“我还当这是崔老爷的字,原来是爱称啊。我的锅我的锅。”她特意用了这个词,想借此试探林月牙。 “什么锅不锅的。反正你不许这么叫!”林月牙脸上带了点疑惑,明显是没听懂。陈明明觑了一眼崔煜,趁他发怒之前又试探了一波:“林姑娘歌唱的这样好,哪个KTV练出来的?” “你在说什么呀?!”林月牙似乎也被她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惹怒了,拧眉喝道:“别想扯开话题,我警告你,不许再叫煜煜!” “林月牙,你闹够没?!滚出去。”崔煜是真的恼了,手中的玉扳指顺手砸到了地上,脸上带着风雨欲来的气势。 陈明明没功夫看他二人吵架,她该问的已经问清楚。想来崔煜也不会放那些灯笼进来,索性转身走了。 不就是一批灯笼么,她还非得搬进崔宅了?嗤,又不是什么风水宝地。还有那个林月牙也真是可疑,既然不是穿越的,为什么会知 分卷阅读71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道水调歌头,难不成真是她自己写的? ……不……不会吧…… 她脑子一下炸了,各种猜测纷纷涌上脑海,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 不至于吧,林月牙看着……也不像文化人啊。 身后争吵声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小丫头吓得浑身哆嗦,离远了才敢跟陈明明吐槽。 “老爷可真吓人。不过想不到林姑娘竟是这么叫老爷的。煜煜。哈哈哈跟老爷可真不像,倒像个大姑娘的名字。” 陈明明瞥她一眼。 “崔老爷。”她扭头,特意提高了声音道。 小姑娘扑通一声跪下了。 气氛安静几秒钟后,陈明明爆笑出声。 “哈哈哈。” 这丫头也太怂了吧哈哈哈笑死她了。这反应我给满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合不拢嘴,小丫头那却是倍受折磨,后背被汗浸湿完了,听见笑声才知道自己被骗了。陡然放松下来,身体像是被掏空一样,力气全无,就那么软软的栽在地上。 陈明明没想到把她吓成这样,一瞬间傻了眼,用了点力气赶紧把人提起来,诚恳道歉道:“抱歉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害怕。” “姑娘下回可不能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陈明明安抚的拍拍她的背,笑着点了点头。 “陈姑娘且慢。” 小丫头扑通一声再次跪了下去。 崔煜:“……” 陈明明:“……” 作者有话要说:  先心疼一波小姐姐。 陈明明: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听歌。 蠢作者:想太多系列。 ☆、是谁 崔煜面色很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陈明明心里顿时有个不好的预感。 “何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白姑娘不见了。”崔煜把手中的纸条递给她,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 陈明明,欲救白莲花,今晚亥时,独自一人来钟山。否则,等着给你师妹收尸吧。 指名道姓了要她去。这人会是谁? “陈姑娘在江湖上可与人结过仇怨?” 陈明明凝眉思考了一会,不知道是该摇头还是点头。若说结怨,她这些年呆在清虚山上,还从未惹过什么祸事。只是自从百里长风来了清虚门,她好像确实口头得罪过不少人。可这如何值当别人花大手笔劫走白莲花? “你们家不是守卫很森严吗,这样人都能丢?”陈明明捏着纸条,心里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涨。连灯笼都不让放进来,她好好躺在屋里的师妹却能弄丢,这什么世道?! 崔煜脸色越来越难看,崔宅处处是机关,没想到如今一个大活人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家丢了。 他脸往哪放!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深深作了一揖:“陈姑娘放心,我定会全力相帮。” 陈明明看着他略带悔意的侧脸,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好半晌才冷静下来。她把捏成一团的纸条小心翼翼展开,不甘心的摇摇头道:“刚刚是我话说重了,这事说来还是怨我们小心大意。跟崔老爷没甚关系。抱歉。” 崔煜难得发现陈明明这么通情达理的一面,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陈明明转过身子,深呼吸道:“咱俩还是这样说话吧,不然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理智上知道这件事不怪崔煜,可她还是忍不住想拿他撒气。 崔煜面色僵住,看着她略显肥硕的背影,抽了抽嘴角,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怪的人,这个陈姑娘,真是屡次刷新他的下限。 “百里长风呢?”陈明明问。 崔煜几句话解释清了整个经过。纸条最先出现在清秋院,彼时百里长风正在去找崔煜的路上,姚阳和碧池各自呆在自己的屋子里。白莲花应该就是此时丢的。崔煜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来通知她了。 “你先去把灯笼领回来。”崔煜朝小丫头扬了扬头,接着对陈明明道:“陈姑娘,不如去书房商议。” “领回来不用带到院子里了,你自己看着分吧。”她叫住跑远的丫头如此吩咐了一句,才随着崔煜进到书房。 崔煜坐到几案后,抬手示意她坐到他对面的檀木椅子上,又顺手给她斟了杯茶。 “陈姑娘,你觉得此事最有可能是谁干的?”崔煜想起了百里长风曾经的话。 这位陈姑娘为救自家师妹,深入魔教潜伏数日,期间不仅自己毫发无损,还成功解救了自家师妹,这份魄力与智慧,非常人可比。 这是他本来的想法,但这几日接触下来,他却越来越觉得不对。 这个陈姑娘跟他想象中差太远了。武功虽然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但远称不上超群。心性也还算成熟,但为人傲气,做事鲁莽,这样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好的卧底。 那她是如何解救出白莲花的? 分卷阅读72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我不知道。”陈明明茫然的摇摇头,她心里确实没个确定的人选。 “崔老爷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对面崔煜眼里仿佛有了几分笃定,陈明明拧紧了眉头,想不出他是哪来的头绪。 “陈姑娘既然这样问了,我便直说了。在下以为,最大的可能,便是魔教中人。” “魔教?”陈明明低头喃喃道,“为什么是魔教?” “有没有可能,魔教是故意放陈姑娘和白姑娘走,如今再把她抓走,这也说得过去吧。” “不可能。”陈明明抬头,直接否定他的说法:“首先,这个理由就站不住脚。魔教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力气故意放走我和师妹,又把师妹抓回去,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其次,我私心以为,不会是魔教。”她顿了顿,接着道:“我心中倒有几个人选。一个是林筠瑶。她和我师妹很有些恩怨。另一个……”她看了眼崔煜:“说不定是林月牙。又或者,就是她们二人一起做的。” “不会。林月牙我知道,她不是那种人。林筠瑶……”崔煜皱了皱眉:“她没那么大本事。” “嗤。崔老爷真是自信。”陈明明翻了个白眼,这么有自信,有本事保证她师妹别丢呀。 崔煜并没有被她这几句话给挑衅到,仍是冷静的分析道:“林月牙,林筠瑶,魔教可能性都不大。陈姑娘再好好想想,还有谁会跟你结怨。” “一定是跟我结怨吗?”陈明明从此事抽出身来,把思路放远:“崔老爷听说过《赤焰书》么?” 崔煜脸色一变。 陈明明小心观察他的表情,她不是很确定,诸葛璟那晚在悬崖告诉她的事,究竟算是江湖秘辛还是稍微有点能力的都能打听出来。 “听说过。”崔煜倚靠在椅背上,深深叹了口气:“只知道自十三年前陈厚去世后,《赤焰书》就消失不见了。” “江湖人都说,《赤焰书》极有可能落在我们清虚门。抓我师妹的人,是不是为了《赤焰书》?” “若是单单为了《赤焰书》,何必再叫你去?” 陈明明脑子里的弦猛地绷上:“魔教之前抓过我师妹,但是并没有得到《赤焰书》的消息,说明我师妹也许真的不知道《赤焰书》的下落。所以他们把目标放在我身上。” “这也说的通,只是这样一来,范围就太过宽泛了。江湖上窥伺《赤焰书》的人何其多!如何能知晓是谁呢?”崔煜嘴上如此说,心中其实并不认同陈明明的观点,若是为了《赤焰书》,何必特意找上陈明明,以他们神不知鬼不觉闯入崔宅的本事,直接找清虚道长都没问题。其中定然另有隐情,只是不知道这位陈姑娘是故意隐瞒,还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陈明明低头,再次看向纸条,凝视半晌后,忽然惊讶的瞪大了眼! 这字,她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提到过一次纸条哟^V^ 晚安好梦。 ☆、推测 “原先我在魔教时,曾收到过一张纸条。今日我仔细观察过后才发现,那张纸条上的字体与这张纸条上的……一模一样。” “而落款,是百里长风!” “怎么可能?”崔煜惊呼出声。 叩叩。 敲门声打破此刻诡异的气氛,崔煜和陈明明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来。 “进。”崔煜道。 百里长风垂头丧气的走进来,看看他们二人,又摇摇头。短暂的沉默后才道:“没追到。事实上我连他人都没见到。” 陈明明早就猜到了,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多失望,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少庄主可认得纸条上的字?” 陈明明把纸条递给他,小心的观察他的表情。事关师妹性命,她不能凭直觉行事,即便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她也不能大意。《赤焰书》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为了它,也许百里长风就是可以故意潜伏在他们身边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如今这样一个机会。 百里长风面色如常的接过去,认真看了好一会后才摇头诚实道:“没见过。” 陈明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的表情太过真实不似作假,她实在无从判断。 崔煜看了她一眼,拿过字条,把她刚刚的话又给百里长风复述了一遍。 百里长风大骇,一把从崔煜手中抢过字条,仔仔细细一个细节也不放过的瞧,边看边否认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我的字,崔兄可以替我作证!” 陈明明皱眉,让百里长风先冷静下来,接着从此事中一点点抽丝剥茧,总算理出些头绪:“首先,写这张纸条的人一定是个正道之人。说明抓走白莲花的也一定是正道的人。” 崔煜点头,没否认。 “并且,还是个女人。” 崔煜认真端详过字体后再次点头。 “崔老爷,我可能要推翻你之前的话了。联想之前发生过的一些事情,我大胆的猜测,做此事的人应该是林 分卷阅读73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月牙和林筠瑶。” 陈明明越琢磨越觉得这个想法正确,崔宅守卫森严,可是林月牙却可以进来唱歌。按照崔煜今天上午的表现,估计她不是正大光明进的门,说明她对崔宅的地形十分了解。而且这二人还是堂姐妹,关系应当不错。恰好她还都得罪过。于是她们俩里应外合,弄了这么一出恶作剧。 陈明明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测天衣无缝,肯定是真相无疑了! 她嗤笑一声:“雕虫小技罢了。两个手下败将还有胆子挑衅我。好,我今晚就去会会她们!” “陈姑娘,我跟你一道去。”百里长风道。毕竟此事因他而起,他不能袖手旁观。 “没必要。”陈明明冷笑一声,“来一个我教训一个,来两个我教训一双!正好让她们长长记性!” 崔煜眉心一跳,意外的觉得有些不安。 碧池得知陈明明一个人要去钟山时已是下午。她总觉得不妥,特意找到陈明明劝她。 “陈姑娘……”话刚说了个开头,陈明明就打断她道:“纸条你看了吗虽然说这是林筠瑶搞出来的恶作剧但我师妹确实在她们身上我不能大意所以我必须一个人去否则我师妹就会有生命危险我就这一个师妹我不能失去她而且就她们俩那三脚猫功夫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几十字一气呵成的说出来,陈明明面不改色。她望天翻了个白眼,这话她已经说了三遍了,说倒背如流都不过分。 碧池看她神色认真,不再多说,只是眉宇间仍有几分迟疑。 / 亥时三刻。 “老爷,白姑娘回府了。” 姚阳、百里长风等人都守在花厅处,碧池也意外的坐在那里等。仆从禀报过后,几人兴奋的站起来。 崔煜心里松了口气,暗道自己想多了。林月牙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么,顶多也就逞逞小能,做不成大事。 “陈姑娘呢?”碧池沉声问道。 “奴才没见到,只有白姑娘一个人回来了。” 几人面色一滞,崔煜忙道:“把人带进来!” …… “师姐……师姐她被人抓走了。”白莲花软趴趴的跪在地上,衣衫褴褛,狼狈不堪。 “到底怎么回事?”其他几个人还没缓过来,崔煜无奈只能继续问下去。 “本来没什么事的,师姐把林家那两个丫头好一顿打,就要带我走时,忽然来了一拨黑衣人,接着,师姐就被他们打晕带走了!我……我对不起师姐。呜呜呜呜呜。如果不是我和林月牙吵架,我就不会被绑走,师姐就不会去救我,我……” “够了!”碧池爆喝一声,脸色青的难看。 / 月上中天。 “你就是这么看人的?废物。”诸葛璟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一脚踹在碧池身上,用尽了力气,碧池从屋里滚出去,又咕噜咕噜滚下台阶。 “奴婢有罪!请主子责罚!”她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头抵在地上,一下接一下的撞击,鲜血很快涌出来,染红了青石板。 早知如此,她今天说什么也不会听陈明明的话,为了什么独自一人的破约定,把保护她的人都撤走,她真是傻了! 傻了! 若是……若是她被莫道峰抓走…… 诸葛璟砰的一声关上门,不再去看碧池。他闭上眼,掩住其中的恐惧与担心,忍不住攥紧了手。内心起伏不定,一边担心她的安危,一边又责怪自己太过大意,最后热血上涌,竟然一头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这一章揭穿了碧池的身份。小天使们知道为什么之前她要让百里长风讨厌女主,又为什么给女主送药,送灯笼了吧哈哈哈哈哈 诸葛璟:暗中观察.jpg 晚安好梦 ☆、蛊虫 “把黑三带来。” 诸葛璟揉着太阳穴,脸色黑沉如水,艳丽的面庞多了分凝重与焦急。 “主子,您的身体……”黑衣人有些迟疑,咬咬牙还是把话说出来了。诸葛璟刚刚才清醒过来,需要静养恢复,哪有精力去跟高止行对峙。不过是个陈明明罢了,主子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还不快去!” 一反从前的温柔常态,诸葛璟怒吼出声,额上青筋暴起,黑衣人面色一白,终于明白陈明明在主子心中什么地位,顿时重视起这件事来。他不敢再多言语,低着头飞快退了出去。 / 漆黑的暗室里,四周一片死寂。空荡荡的房子没有一丝人气,忽明忽暗的烛火后,是一副巨大的裸.体.女.人壁画。 莫道峰站在壁画前,双手小心的轻触壁画,愉悦的笑出了声。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他终于把陈明明抓来了。想起从前做的那些无用功,他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殆尽。 诸葛璟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他原本以为陈厚会跟他交代什么,所以才把陈明明送到他面前,没想到他命都不要了,最后竟然放她走了!不仅 分卷阅读74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放她走,还派人保护她,害的他根本无从下手,真是妇人之仁! 更可恨的是陈明明居然住进了崔宅!这次若不是莫霜和林家那两个小姑娘,他恐怕还是束手无策。 “人带到了吗?”跳跃的烛火照亮了莫道峰的半边脸庞,残忍的、怀念的、兴奋的,各种情绪交织,让他看起来格外恐怖。 跪着的人瑟缩了一下,大着胆子答道:“带到了。在暗牢中。” “嗯。做得好。莫霜没闹什么情绪吧?” “大小姐她……她哭着吵着要见您。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莫道峰的声音里似乎并无不悦,黑衣人胆子大了些,一股脑全说出来了:“还说人是她使计抓的,应该由她来处置。她要把陈明明大卸八块。” “胡闹!”莫道峰冷哼一声,眼里精光毕现。 “你,去吩咐人,把莫霜给我关起来,看好了。” “是。” 黑衣人离开后,莫道峰伸手往烛火上一拍,火光噼里啪啦跳了两下,然后暗了下去。与此同时,壁画从中间分开,拉向两边。 他似乎并不觉得疼,面色如常的走进黑魆魆的小道,来到关押陈明明的暗牢。 暗牢比起刚刚的暗室阴森的多。处置人的皮鞭、刀具堆满了角落,还有令人闻风丧胆的占据整面墙的瓶瓶罐罐。 每一瓶里都装着一个蛊虫。如此多的罐子,加起来大约有上千瓶。便是蛊虫老母,手中也未必会养这么多蛊虫。 陈明明发丝凌乱,衣服沾满了尘土,漆黑的袍子也隐隐能透出暗红的血迹。 “莫道峰?”她进来时,已经把屋子打量清楚了。心里早就有个不好的预感,今晚在劫难逃是必然的,但死到何种程度就要看她自己了。想到这,她强装镇定道:“我果然没猜错。”其实她压根没猜到会是莫道峰,更猜不到莫道峰把她抓来干什么。 “陈姑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只消你把《赤焰书》的下落告诉我,我立刻就放了你。” 《赤焰书》?她师妹都不知道,她哪知道,这人脑子是不是瓦特了。诸葛璟盘查她师妹那么久,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他还想从她这问出什么有效信息,智障吧。 陈明明一脸同情的看着他,翻了个白眼正要怼他,忽然看到那面反着白光的墙,整个人都冷静下来。 她不可以意气用事,莫道峰也一定不是个智障,他把她抓来一定别有意图。 陈明明脑中闪过许多画面,最后定了定神,豁出去了道:“《赤焰书》到底在哪,我也不很确定。只知道当年我爹走的时候,把它交到了舅舅手中。” 莫道峰心头一跳:“当真?” 这么简单就能得到答案,他显然是有些怀疑的。 赌对了! “当……当真。” 莫道峰眼神狠了狠,冷笑道:“陈姑娘还是不老实啊。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在哪?” “我……我也不知道!” “来人。”莫道峰似乎被激怒了,扯着嗓子怒吼道:“把鞭子拿上来!” 粗长的鞭子上带着难闻的血腥味,莫道峰握住鞭子,使了十成的力气甩下来,呼啸的阴风比鞭子声还大,这一鞭子下来,她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她心颤了颤,告诉自己不能慌。直到鞭子差不多快要落下来时,她才轱辘一下滚远了。 时机到了!她瘫在地上,头无力的垂下去,似乎极不甘心道:“我说实话!” 莫道峰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沉默半晌后才道:“说。” 陈明明想起诸葛璟的话,当年围攻陈厚的可不止清虚门一个门派,林家堡百里山庄少林寺赫然在列,在谁那都有可能,她不能祸害自家门派,师妹如果嫁到百里山庄,那它也不行。今晚莫霜是后来到的,林月牙还与她交谈了几句,她是不是可以猜测,林家堡与莫道峰有勾结。 她勾了勾唇,那就让狗咬狗去吧。 “当年发生的事对我来说印象太过深刻,是以虽然那时我才四岁,也仍然记得一清二楚。”她开始一本正经的胡邹:“当时几大长老围攻我爹。师父不忍心出手没有上前。还有一人也没有上前,我听见师父叫他堡主,想来应该就是林家堡堡主了。少林寺方丈和百里山庄庄主俱被我爹打倒,昏迷在地。但此时我爹也只剩一口气了。林家堡堡主把我师父迷晕,接着就去找我爹了。事后他们二人干了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 陈明明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就怕露馅。莫道峰心一沉,林家堡堡主?当时的堡主还是林庆年,他无从得知事情真假,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林庆年告诉他事情不是这样,他也未必会相信。 “你说的可是真的?” 陈明明跪坐在地,曲起拇指和小指,伸到头顶,面朝莫道峰起誓:“我以性命担保,若是有一句谎话,就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掷地有声的誓言砸下来,莫道峰脸色瞬间变了。他扔下鞭子,走进了陈明明道 分卷阅读75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好。我姑且信你一回。” 陈明明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踏湿一片,正当她以为自己过关时,莫道峰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你把这个吃了,我就放了你。” 鹰钩鼻垂在她脸上空,阴狠的眼睛此时正一丝不错的盯着她,陈明明心里咯噔一声,还是把话问出了口:“这是什么?” “不过是个小蛊虫罢了。只要你每个月来找我要一次解药,便没有大碍。” 陈明明闭上眼,咬牙吞下蛊虫,登时腹部大痛,汗涔涔的手抓到莫道峰的衣角,咬牙切齿问道:“这,这到底是什么?” 莫道峰冷笑一声,转身走了。他走后,一个身形健壮的人裹着夜行衣,轻而易举的踏入暗室,把她带了出去。陈明明闭眼前,只来得及看见此人光秃秃的大脑门。 “主子,要不要去追?” “不必。”莫道峰拦住他,陈明明的话,他已经信了七八成了,一来是毒誓的作用,二来是因为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倒不如放她回去,说不定还能得到些什么别的消息。 更何况,刚刚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这蛊虫是母的,另有一公蛊虫在他手里,只要这蛊毒一日不解,他便轻易地就能找到陈明明。换句话说,蛊虫一下,相当于在陈明明身上装了定位系统。无论何时,他都能知道她的准确位置。 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要养精蓄锐,说不定下次陈明明再见他时,还得叫他一句教主呢。 想到这,他桀桀笑起来,阴森的声音充满暗室,叫人无端头皮发麻。 “你爹是陈厚?”高止行把陈明明放到路边的大石头上,焦急问出声。 陈明明快要疼晕过去,哪有心情回答他的问题,再说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啊,虽然她心里已经确定了。 她翻了个白眼给他,算作是答案。 “这么疼吗?”高止行有些不理解,想到陈明明还是个娇娇的小姑娘,甚至很有可能是陈厚的小姑娘,语气顿时放软下来。 “那好吧,我问个简单点的,陈厚是你爹吗?” ……敲里吗,这俩有区别吗?! 作者有话要说:  嘤,听报告听到吐。终于到周末了。 谢谢顾繁缕小天使的十瓶营养液,哈哈暗戳戳点进你专栏才知道路人甲是你哦~~ 周末愉快! ☆、当教主 “嘿嘿。”他好像也看出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头笑了。陈明明真想一巴掌呼他脸上,现在是笑的时候吗?能不能考虑一下她的处境?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外冒,高止行此时才察觉出事态的紧急,赶紧背起她一鼓作气往镇上的医馆跑。 / “人救回来了吗?” 碧池和黑三一起跪在地上,月光洒下一地银灰,诸葛璟歪在床边,漫不经心的翻动医书。 黑三看了看倒置的医书,无声笑了。碧池瞪他一眼,腹诽道:到底救好没救好,你说句话啊。 黑三没理她,兀自笑着。见诸葛璟眉峰渐渐蹙起,心道不妙,赶紧回话:“救出来了。高止行把莫府摸得很清楚,属下告诉他陈姑娘的身世,他便急不可耐的去了。” “真是忠心。”诸葛璟冷笑一声,眉头松了下去。 黑三吁了口气,嘿嘿笑道:“主子怎么知道高止行清楚莫府的地形?” “对啊,高止行怎么会清楚莫府的地形?”碧池跟着小声问道。 诸葛璟不置可否的挑起唇角,高止行为什么会清楚莫道峰家的地形? 算起来都是陈年老事了…… “哪来那么多问题,明天一应事务都布置好了吗?”诸葛璟啪的一下合上书,砸到黑三脸上。理理衣袖站起来在屋里踱步。 提起这事,黑三霎时正经起来,叩首回道:“一切都按主子说的弄好了。只是……您真的要以身犯险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诸葛璟摩挲着小指,道:“行了,天色也不早了,既然没事,就都退下吧。” 碧池怯怯的看了眼诸葛璟,心里情绪来回翻涌。主子今天这意思,到底是让她接着保护陈姑娘,还是撤回人手一心跟着百里长风? 黑三看她犹犹豫豫不敢起身,不屑的嗤了一声,替她问出口:“主子,碧池接下来做什么?” 诸葛璟叹了口气:“接着盯着陈明明罢,那丫头是个能惹事的。” “是。”碧池得了任务,心立马放回肚子里。同时不由暗暗咋舌:主子这是真上心了,瞧瞧这语气,真是能气死她们这些在刀尖上办事的。 / 半夜三更的,镇上的医馆哪里会开门,高止行挨家挨户的拍门,最后仍然是失望而归。 “娘的,惹恼了老子砸门进去!”他气的跳脚,站在街尾骂骂咧咧,声音响彻街道,络腮胡子被喷出的鼻息吹得塌下去。 “你小点声。”陈明明使出最后一丝 分卷阅读76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力气掐在他背上。大晚上的鬼哭狼嚎还叫不叫人睡觉了。 高止行惊的跳了两下,一秃噜直接把陈明明扔了出去,咚的一下砸到地上,荡起一地的灰尘,“你这小丫头怎么还掐人?哎呦疼死老子了。” 我日你家仙人板板。 陈明明此时真是两面受伤,她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捂肚子也不是,揉背也不是,最后还是一个人强撑着站了起来。 “你能不能小声点!”她烦躁的低吼出声,佝偻着身子孤身往前走。 高止行还在后面嚷嚷,见陈明明走远了才赶紧跑着跟上来:“你好了?不疼啦?” 不疼你麻痹。 陈明明肺都要气炸了,实在不懂这么个蠢货哪来的自信跟莫道峰联手干掉诸葛璟,这厮就算被坑估计都不知道怎么被坑的。真出了事,莫道峰分分钟卖了他! 他见陈明明没反驳,顿时乐了,屁颠屁颠的跑到她面前问道:“好了就行,好了就行。那我接着问你,陈厚是不是你爹?” ……陈厚是不是你爹……陈明明把这话在心里翻来覆去的念了好几遍,终于笃定的点了点头。 高止行乐疯了。一把抱住陈明明道:“真是踏破铁鞋无处觅,哎呀教主后继有人了!苍天有眼啊!”说着,眼角竟然有了泪花。 ……无处觅……处觅……觅……文盲! 她腹部渐渐好了些,人跟着有了力气,使出吃奶的劲从高止行怀里挣脱出来,冷眼看着他的笑脸,内心五味杂陈。终于不的不正视这个事实。 从今天起,她的身份再也不是单纯的清虚门弟子了。她的亲爹是魔教教主,被正道围攻至死,这份家仇,她要不要报?她的师父是她的亲舅舅,讨厌的小师妹是她表妹。这么多年,师父师母背负了巨大的压力抚育她长大,这份恩情,她该怎么还?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哗的一下炸开,陈明明忽然想起曾经师母若有似无的,怨恨的眼神,从前她不懂,现在终于明白了。还有白莲花之所以被魔教抓走,恐怕也是替她背了黑锅。 毫无负担的人生瞬间背上了数道枷锁,她一下子茫然无措起来。 ……可这不是她啊。她只不过是现代的一抹孤魂,她对陈厚,对白芸,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她为什么要考虑这么多? “你怎么了?”高止行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看她眼神呆滞,面无表情,忍不住问出口。 陈明明摇摇头,拨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起风了。 衣角飒飒作响,陈明明裹紧了衣袍,心也跟着一寸寸沉了下去。 “走。跟我走。”高止行站在原地吹了会风,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揪住陈明明的衣裳扯着她往回走。 “你干什么?” “既然你是陈厚的闺女,这教主之位该是你的,丫头别怕,咱们让诸葛璟退位让给你,你放心,教里肯定都是同意的。” 陈明明眼神冷下来,一脚踹在高止行肥大的臀上,接着飞快的后退两步,撤离到安全部位。 高止行捂着屁股嗷嗷大叫,只是也没继续跟她对打。 “高止行我警告你,魔教教主之位我没兴趣,爱谁谁。但我是陈厚闺女这事,你不许说出去。” “为什么?”高止行颇有些委屈,“怎么,当教主闺女委屈你了?” ……委屈她了吗?陈明明即使再扪心自问,也没脸说是。 一点也不委屈,她借着这个身份享了十三年的疼爱,怎么能说是委屈。 “不委屈。”她大方承认。 “那就对了,走,跟我回去,当教主!” “我说我不委屈,但我没说我要当教主。”她抬头直视他,一瞬间豁然开朗。 是不委屈,但她也没义务当魔教教主,“我爹当年留下的遗诏中,可是把教主之位留给了诸葛璟?” “是。但这……” “那就够了。我不能跟你回去。但是你放心,我会给我爹报仇。” 江湖中的法则便是冤冤相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因为这个身份享受了白卿十几年的疼爱,就必然要为此付出代价。 ☆、漕帮 高止行心中咯噔一声,心道果然叫那黑衣小子说对了,这丫头还真想着报仇的事。虽然他也想跟这丫头一起给陈厚报仇,但无奈受制于人,他只能听命行事。 “这封遗书,是陈教主去落枫山前写好了留给我的,交代我待你长大明事理后再给你。你且看看吧。”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来。 陈明明有些嫌弃的接过去,随手揣在兜里。 “你不看看?” “你给我灯?”这厮怕不是个傻子吧。 高止行:“……” “那你一定记得看啊。” “啰嗦。”陈明明摆摆手表示知道了。接着开始眺望四周,希望能弄明白自己这到底是在哪里。 四周黑咕隆咚,她能看出 分卷阅读77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来这是哪才有鬼。沮丧之余,她还不忘叮嘱高止行:“别把我是魔教教主女儿的事说出去。” 高止行慎重的思考了一会,终于点头。 两人就此在街上闲逛,高止行虽然不是个话多的人,但着实是个蠢人。正好陈明明闲来无事,他说一句,陈明明便要怼回去一句。如此一来二去,倒也不觉得时间难熬。 东方很快出现鱼肚白,直到天微微亮时,陈明明才看清自己这是身处何方。 竟然是明叶县县衙! 陈明明挑起唇角,无声笑了。高止行见她似乎认识这地方,顿时放下心来。 “天亮了,丫头,我该走了。” “慢走不送。”陈明明毫不留情道。 “你!”高止行呕出一脸血,哆哆嗦嗦指着她,气的不成样子:“好歹我也陪了你一晚上,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说完这话,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陈明明仅存的一点伤感立马消失殆尽。 ……这都说的什么狗屁玩意儿。 “陈姑娘,你……”背后忽然冒出来一个声音,陈明明扭头,正见面容俊朗,衣冠整齐的崔煜,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大对。 一脸的欲言又止,又有点不可置信。 “我师妹回来了吗?”陈明明知道这厮肯定想歪了,但她没必要跟他解释,左右只是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罢了,他爱怎么想她都没所谓。 “回来了。陈姑娘无大碍吧。” “我没事。多谢关心。” “哪里的话,咱们回去吧。百里兄和姚少侠都等急了。”陈明明一行人在他家出了事,按说他该出力帮忙的,但他昨晚一直忙于公事,也没来得及跟百里长风一起去找人,内心十分歉疚,今天见了陈明明,正觉得是补偿的好时候,所以格外善解人意。 两人达成共识,往前走时,忽然被人叫住。 “老爷――”县衙里飞奔出一个男人。 那男人也是一身黑袍,只是面容稍显稚嫩,气喘吁吁的跑到崔煜面前,正要说话,忽然见了崔煜旁边的陈明明,立马顿住。 “何事如此匆忙?” 陈明明后退两步,留给他们二人足够的空间。但这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毕竟对于习武之人,只要愿意,方圆几十里都可以说是毫无秘密。 那男人自然也是晓得这个道理的,瞄一眼陈明明便能看出她是个练家子,犹豫着不敢说话。 崔煜沉声道:“但说无妨。” “是。漕帮众人又在白龙江码头闹起来了。” “嗤,这样的戏码他们隔三差五就要来一回,有何奇怪,你自看着去处理吧。” 明显是懒得管。陈明明见崔煜没背对着她讲,于是也放开听了一耳朵,越听越迷糊。漕帮算是江湖上的人。按理说朝廷不该管。可是崔煜显然对他们很了解。难道……? 她猛地抬眼朝他看去,一身平常衣物,却可以自由出入县衙,难不成他真是六扇门的人?! 是了,一定是!六扇门秘密为朝廷办事,除了官场,还涉足江湖。怪不得会密切关注漕帮动向,怪不得百里长风会与他交好! “老爷,这次不一样。漕帮帮主也来了。” “什么?!”此言一出,崔煜霎时重视起来,能让漕帮帮主也掺和一脚的,必定不是小事,慌乱了一下,他很快镇定下来,有条不紊的吩咐道:“先通知林风将四周百姓疏散开来,保证不伤及无辜。再派几个人盯紧了。记住,我们的人万万不可掺和其中。我稍后就到。” “是。”仆从得了命令,飞快去办。 “你不用送我,我能回去。”陈明明暗自猜测他稍后就到恐怕是为了先要送她回去,于是赶忙拒绝。 “我观你面色苍白,眼圈乌黑,恐怕昨晚受了不少罪。” “区区小事罢了,崔老爷不必为了此特意送我。若有急事还是先办事要紧。” 崔煜:“……”真是不识好歹!按常理不应该是被这话打动么!再不济也不该是满脸推脱与嫌弃吧。 她到底是不是个女孩子? 崔煜觉得自己真是傻了,他就不应该以常人的思维来考虑陈明明,这厮就不是个普通女人,不,应该说压根不是个女人! 他一片好心喂了狗,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拂袖便要往前走。陈明明见好像将人得罪了,尴尬的挠挠头,赶紧跟上。 她想了想,还是道:“如若不然,我可以和崔老爷一起先去白龙江码头。”崔煜刚刚没背着她说话,想来应该是不介意的。说实在的,她是真的不愿意别人因为她而耽误正事,这会让她格外有歉疚感,人情债比起钱债,难还的多。 “哦?”崔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沉默一会才同意。 ☆、骑马 白龙江码头距离明叶县县衙有不小的距离,崔煜着急,直接命人牵了两匹马来。 陈明明大惊,即使他们是 分卷阅读78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江湖人,也知道大街上骑马是有违法律法规的,崔煜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教唆她犯法? “愣着干什么,上去啊。”崔煜态度仍然带着几分不耐。 “这,不太好吧。”陈明明两辈子都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还是头一次干这种事,心里着实有些不情愿。 “嗤。”崔煜不理她,动作利落的上马,矫健俊美的黑马昂首嘶鸣了一声,三足腾空,飞驰向前。 陈明明在背后吃了一嘴土。 街上行人纷纷避之不及,路边商贩顾不上安全,俯身趴在摊子前护住东西。一时间场面格外混乱。她看看街上境况,暗暗摇头。 果真是天高皇帝远,在这明叶县,崔煜恐怕可以称得上是只手遮天了,哪有人会管他,哪有人敢管他,简直是嚣张到了极点。 她把马拴在衙门前的石狮子上,足尖轻点,从石狮子头上跃过跳到衙门翘起的屋檐处。檐下捕头本想管,然想想这是县令老爷儿子的客人,还是没有胆子上去管教,只在底下啧啧称奇,心道还是江湖能人异士多,一个小姑娘轻功都如此了得,都比得上六扇门的人了。 她站在最高处俯视全县,一眼就看到了崔煜。骏马疾风,黑袍耸动,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格外显目。身子一动,她从最高处跳到平房屋檐上。跟着崔煜一步一移,还算没有落后很多。 如此挪动十几分钟,陈明明忽然发现视野开阔了许多。江水波澜壮阔浩浩荡荡,一望无际。码头乌压压聚着一群人,必是白龙江无疑了。 她从屋檐处跳下去,正好与驱马赶来的崔煜汇合。崔煜牵着马,发丝微乱,气息还有些不稳,陈明明没多说什么,只跟在他屁股后头默默走。 “听说过漕帮吗?”他忽然开口。 “没。” 崔煜停下步子等她跟上,暗自琢磨陈明明还真是孤陋寡闻,大名鼎鼎的漕帮都没听过,恐怕是压根没混过江湖。 “我一直呆在山上,最近才下山。”她如实答道。 “原是如此。”他心里有了个大致的底,赶紧嘱咐道:“那你一会跟紧我,别乱跑,也别乱出头。如若不然,惹了麻烦,连我也救不了你。” 漕帮向来凶狠,是以朝廷也不敢妄动,两方人马暗自对峙,井水不犯河水很多年了。只是近来百姓安居乐业,国家风调雨顺。圣上心血来潮,又忽然想起这茬,派了大批人手整治,只是都铩羽而归,最后这任务就落在了六扇门头上。他盯了漕帮一年有余,知道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狠起来不要命的那种,所以十分忌惮。 陈明明此时真想吐槽:你不是很牛逼么?打马上街这事儿都干了,您还怕什么?她气不过,小声嘟囔了一句:“欺软怕硬。” 两人越走越近,隔了几十米都能听见对面的吵嚷之声,一群彪头大汉围在一起,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砍刀,骇人至极,再往内就看不见了。四周几个穿便服的捕头正在赶百姓,边赶边安抚他们的情绪。 迎面过来一个瘦高个的黑脸男人,穿一身青色长袍,看起来十分精明干练。 见了崔煜,他面上一喜,加快了步子过来,行了礼后道:“崔老爷,您终于来了。” 崔煜摆手,把马交给他。林风环顾四周,凑进了低声道:“漕帮于震请您过去。” 崔煜冷笑一声,大步离去。林风见状有些愕然,慌忙中把马递给陈明明,朝着斜对角一个棚子处扬头道:“牵到那边去。” 陈明明面无表情的掠过他,追上崔煜。 林风牵马缰绳的手一顿,瞠目结舌的看着陈明明的背影。刚开始他见崔煜身边跟着个姑娘还以为是林月牙,走进了才发现那姑娘高高胖胖的,跟纤细的林月牙差远了。他以为是老爷的新欢,到跟前却又发现这姑娘一身破布棉衣,素面朝天的,还胖。普普通通没一点出众之处,怎么可能是老爷新欢,摆明了就是个丫鬟,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怎么如今这丫鬟比他谱还大? 不远处机灵的小捕快凑近林风,点头哈腰道:“林爷,我给您牵马?” “滚一边去,崔老爷的马,也是你能牵的?”说着,他自己牵着马去了棚子。小捕快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沮丧,笑呵呵的跟着林风拍马屁。 “于震是谁?” “漕帮的三把手,待会我去会会他,你就在码头边上不要动,等我回来。” 陈明明有些担忧的看他一眼,崔煜沉声道:“放心吧,他现在还不敢拿我怎么样。反倒是你,一定不可轻举妄动。” “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回。”陈明明听见这话,原本的三分担忧立马变成了三分不耐,他一直交代这句话干什么,她又不是个智障,在别人的地盘上,她还是知道什么叫收敛的。 他们这厢正说这话,两个光膀子提刀大汉已经走过来,恭敬地把崔煜请走。陈明明后退几步,站在人群后面几米处开始观察。 原本一二百平的矩形码头现在围满了人,这些人大致分为两拨。一拨衣着整齐看起来还挺斯文,统共也就一二十人 分卷阅读79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站在岸边跟对面对峙,即便情形不容乐观,倒也没有人脸上露怯。 对面的人就比较不正经了,一个个全光着膀子,好一点的穿个长裤,差一点的一个裤衩就出来了。提着砍刀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最惹人注目的却并非他们,反而是最前头的两个男人。 ☆、觉明 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瘦弱,面白无须,生的窈窕风流,一双杏眼机灵可人,瞧着倒像个女人。 旁边的男人站的比他稍往前一点,膘肥体壮,看起来比诸葛璟还要高上不少,衣冠也勉强称得上整齐,往队伍前一站,气场显得格外强大。 陈明明正打量间,那矮个男人忽然开口了:“诸位兄弟,我以我于老二的名声担保,你们林家堡失窃之事,绝对与我们漕帮无关。” 对面队伍发出了一连串嗤笑,显然是不信,不知道是哪个人开了口道:“我竟不知,你们漕帮还有名声可言。真是好笑!” “就是!我们的人亲眼见到漕帮的人鬼鬼祟祟到我林家堡,你还想狡辩!” 高个男人还想说话,矮个男人拦住他接着道:“诸位兄弟稍安勿躁。我知晓漕帮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好。但我们向来行得正立得直,从不做亏心事。不然何以在江湖上立足。至于小兄弟你说在林家堡见到我漕帮的人,或有两种可能。” 矮个男人此言一出,底下又是一阵骚动 。陈明明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心道这还真是个能沉住气的。 对面又道:“你不会要说,可能是我们看错了,或者那人是假扮漕帮的人来混淆视线吧。” 矮个子男人摸着莫须有的胡子笑了:“正解。” “放你娘的屁!有人看的一清二楚,说那人脸上有一个大刀疤,摆明了就是你们漕帮的四当家。别想蒙我们!” “兄弟们,别跟他们废话,先把那个矮子给抓过来。” “老子先把你舌头拔了。嘴里不干不净的,偷吃什么东西了。”高个男人显然是忍不住了。边骂边腾空而起,倏忽间已经站在对面队伍中间,顺手揪起了一个男子。速度之快,便是陈明明也来不及看清。场面瞬间混乱起来。漕帮众人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间或夹杂几句国骂。这边队伍已是方寸大乱,众人拦住那高个男子不让他出去。高个男子轻蔑一笑,显然是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又是一阵眼花缭乱,高个男子连同那个被揪出来的人一起站回了原地。 陈明明此时真想拍手称奇,这份轻功,可以算得上是称霸武林了。 “你们这群腌臜太不讲理。”高个男人把手边的俘虏一脚踹倒,脚踩在他头上冷笑道:“怎么,被清虚门抢了亲事,就来我漕帮撒气?呸,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说完又狠狠补了一脚。地上的男子哀嚎一声,晕了过去。 陈明明看的胆战心惊,心道这男人也太狠了,一点退路也不留。 “不可。”矮个男子拨开他的脚,皱眉摇摇头。高个男子泄了气,翻个白眼退到了一边。 “成。你们若非要说我漕帮盗窃,那我倒要问问,是谁看见了我们四当家的。”矮个男人道。 “这……”对面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都是一脸懵逼。 “呵,不敢说了吧。一群狗娘养的,信口开河的本事倒是大。” 两方人对骂起来,陈明明乐的看笑话,兴致勃勃的看他们互相问候对方爹娘。忽然,正要开打的时候,林家堡队伍中传出几声掌声,只听其中一人道:“我等本不愿跟漕帮撕破脸,堕了大当家的面子,只是你们欺人太甚,既然如此――把人给我带上来!” 众人一愣,还真有证人啊。 远处忽然又冒出来两个男人,中间夹着半大的男孩,陈明明眯眼去瞧,一时心中大惊! 是觉明! 他怎么会被林家堡的人抓起来?! 觉明被拖到队伍中间,林家堡的人又接着道:“我原本也是不相信的,但审讯了这人好几天,他都一口咬定是漕帮四当家,豁出了性命也不改口,我不敢不信啊。更何况此次林家堡丢的是千年雪莲,堡主交代我们万万不可大意。无奈之下,只能来找你们漕帮问问情况,没成想,你们的人竟如此野蛮!” 高个男子耸耸鼻子,一脚把觉明卷过来,却发现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顿时冷喝一声:“找个死人来糊弄我们,你以为我就会信?别说是千年雪莲,就是万年雪莲,我漕帮也不屑干这样的事!” 陈明明眉头蹙起,看着觉明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中犹豫不定。 救还是不救? “此人只是昏迷过去,何来死一说,大当家若是不信,大可把他弄醒亲自询问。” “好!”那男人击掌笑道,“这个提议好。来人,提桶水来。” 身后有人去打水,高个男人眉毛都拧到一起,喝道:“干什么去?现成的水就在眼前,你往哪找水?” 陈明明:“!” 她心一下吊起 分卷阅读80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来,海水中盐的成分可不低,觉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都还没结痂,用海水无疑是雪上加霜,她再不救,恐怕他要撑不过今天了! 可是怎么救? 陈明明心中愈发纠结,若是贸然出手,漕帮和林家堡势必都不会放过她和觉明,到时不仅救不出觉明,还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得不偿失啊。 海水已经提来,陈明明双拳攥紧,大冷的天,额头却已冒汗,因为过度紧张,脑中一片空白,越是如此,她越着急,恨不得现在就跳出去。 冷静。一定要冷静。 局势越发紧张,高个男人从身后人手中接过水桶,掂量掂量分量后,啧啧叹道:“你们林家堡对自己人还真是狠,这一桶水下去……啧啧。”他说着,仿佛慢动作似的把水桶缓缓提起,如鹰般锐利的双眸紧紧盯着对面众人的反应,显然不怀好意。 对面有人喊道:“若是赔上我林家堡一人性命,便可还大当家一个清白,那也值了。只是如果大当家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休要怪我林家堡不客气。” 大当家把水桶举过头顶,轻轻晃了几下,磨磨后槽牙道:“有点意思。成,若是这小崽子还死不松口,我任你处置!” 陈明明心中陡然一惊,他这是要……屈打成招?! 水桶慢慢倾斜,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一滴水从桶中漏出来,砸到地上。 接着,越来越多的水流出来,大当家仰头大笑,面色愈发猖狂。 “且慢!” 笑声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后天都要请假,周日恢复更新。见谅。 ☆、废物 “阿弥陀佛。” 不远处的岸边,说且慢的女人,正一步一步缓缓移过来,众人被她一句话打断,都有些恼意。于邢(高个男人)更甚,凶神恶煞的把桶摔到地上,粗着嗓子问:“你他娘的是谁?”被人打断这一下,他兴致减了不少。 陈明明神秘的笑笑,双手合十,低下头拉长了腔再次朝于邢道:“阿――弥――陀――佛。老衲乃少林寺中人,法号照影。” “少林寺?”于邢琢磨着这个词,眼里的不满倒是收了收,若是这人真是少林寺的人,他少不得得给三分薄面。毕竟少林寺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对漕帮有害而无一利。但他也不是傻子,随便来个人编个法号就说自己是少林寺的人他就信,那才有鬼。 “你如何证明。” 于棋(矮个男子)听见这话,欣慰的笑笑。他家大哥总算有脑子一回了。 陈明明默了一会后道:“老衲无法证明。老衲带发修行,并未修习少林拳法。若施主真要老衲拿出证据来。老衲倒可为施主念一段经,施主愿意听否?” 于邢:“……” “大当……”林家堡的人显然是等不下去于邢和陈明明磨叽,一个年轻人正要嚷,忽然被身旁人拉住,那人对他摇了摇头,用口型道:“少林寺我们得罪不起,你且等等。”说话人朝四周看去,见众人皆是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顿时住了口,也看向陈明明。 “行了行了,念劳什子的经。我问你,你这尼姑今日来所为何事?”于邢显然是信了,又听她道是带发修行,想来在少林地位并不高,说话顿时不客气起来。 “为他。”陈明明见这人终于上道,满意的勾唇笑笑,又很快隐没下去,“此人乃少林方丈的侄子,因前段时间与方丈发生口角,偷跑下山离寺出走至今未归。方丈担心,托我下山来寻,且嘱咐老衲定要将他带回少林。今日路过,没想到竟碰见这小子。却不知这小子犯了何错,惹得施主如此发怒。只是此人终究是我少林之人,若是真个冒犯了施主,还请告知老衲,容老衲将他带回少林后,交由方丈处置。定会给施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什么?!漕帮众人大惊,躺在地上这人竟然是少林方丈的侄子!那林家堡究竟是何居心,找了这么个人来诬陷漕帮?! 林家堡的人显然也是没想到随便找来的小子背景竟然如此深厚,顿时后怕起来。幸好刚刚于邢摔了桶,不然真出了事,少林寺还不得把他们集体灭了! 于邢怒火蹭蹭的往外冒,等陈明明说完了,双眼仿佛能射出刀子一般看向对面的人,怒吼道:“你们林家堡的人可真厉害。少林寺方丈的侄子竟然是你们的人?啊?” 于棋在旁,面色也跟着难看起来。他先是起身探了探觉明的鼻息,见这人还有活口,心里松了口气。陈明明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便是他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只是这人真的是少林方丈的侄子吗? “照影大师。”于棋朝陈明明行了一礼,保持笑意道:“若这人真是少林方丈的侄子,我定二话不说把此人还给你,只是……” 陈明明道:“若是施主不信我的话,大可跟我一起回少林面见方丈。方丈若是知道施主将这小子寻回,必然重谢。”反正觉明确实跟少林方丈有关系,她说这话非常有底气。 于棋眉毛一跳,赶紧道: 分卷阅读81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大师说笑了,我并未不信。只是此人……” 重点来了!陈明明赶紧打住他道:“施主不必多说,老衲明白。老衲看来,既然人找到了,也不急于这一时,老衲可以在旁等他清醒道出事情原委后再走。以此也可还漕帮一个清白。” “多谢大师。”于棋面上一喜,招呼底下人道:“去,把王大夫带来,给这孩子好好看看。” 于邢听见这话乐了,冲陈明明傻笑道:“你这大师倒有趣,你如何知道我们漕帮是清白的?” 陈明明一派淡然之色:“不过是个千年雪莲罢了,如何值当漕帮搭上江湖名声。” 此言一出,于棋不由更是信了她几分。江湖上有底气说出不过是千年雪莲这句话的人可不多,想来这老尼姑真是来寻人的。 于邢面色一讪,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如果是他以前,还真说不准去不去偷。至于现在不偷……想到此,他瞄了眼道貌岸然的于棋,瘪了瘪嘴。 林家堡的人见陈明明完全忽略了他们,也不敢发脾气,只能暗地里发发牢骚,偏偏陈明明今天就是故意跟他们杠上了,此时她又占了上风,哪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她朝林家堡那方走过去,冷声道:“你们林家堡的人虐待我少林之人至此,此仇我记下了,等我回了少林禀告方丈过后,再与你们算账!” 为首的年轻人赶紧出来道歉:“大师息怒。此事都是误会,误会。” “呵,误会?”陈明明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是误会了?刚刚言之凿凿的是不是你们?虐待这孩子的是不是你们?” 为首之人悻悻的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的道歉,偏偏身后年轻气盛小伙子看不清局势,对陈明明这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格外不满意,于是隔着人群跟她对骂:“不过是个老尼姑罢了,在这耍起了威风。该道歉的我师兄已经道过歉,你还想怎样?再说我们就是拷问了几句,你少扣上虐待的帽子。外人都传言你们少林之人慈悲为怀,今日一见,却原来不过是些斤斤计较不分是非的小人!” 于邢听见这话不乐意了,什么叫不分是非,他觉得这小尼姑分的挺好,就是林家堡诬陷漕帮!人家一个外人都看的一清二楚!他有心帮陈明明出气,随手捻了一片黄叶,使了七成的内力朝说话的人扔过去。 “啊!”听见有人惨叫一声,于邢得意的笑了。于棋看了看他带着傻气的笑,忍不住摇了摇头,朝他指了指对面。 扎进说话的人嘴里的是片红叶子。黄叶子在他脸上划了一道,已经随风飘落在地了。 于邢陡然大惊,比他更震惊的却是说话的人,他不敢揪掉嵌入皮肤的叶子,只能哆哆嗦嗦仿佛被骗了一样道:“你……你这……老尼姑不是说没有……没有武功吗?!” “废物。”陈明明面无表情又挟了一片红叶扔过去,那人接着惨叫一声,瞬间疼晕过去。 林家堡那边一片骚乱,于棋低声赞道:“好内力!” ☆、强势 他们这厢教训人的时间,王大夫已经到了。不知道这老头使了什么邪门的方法,不过片刻,觉明便醒过来了。于棋指了两个人把他搀起来,林家堡的人见他站起身,顿时眼神闪烁,惊疑不定起来。 觉明身上伤口还痛着,纵是被人扶起来,仍然站不稳。他垂着头,哎呦哎呦的叫唤。陈明明敛眉没说话,倒是于邢先开了口。 “这位小兄弟,我问你,你可看见我漕帮四当家去林家堡偷东西了吗?” 觉明兀自垂着头,一脸丧气。正要点头时,陈明明忽然道:“你这小儿,在少林时便爱调皮捣蛋,满嘴胡话。平日里方丈抽不出空来管你,愈发养的你不知天高地厚。竟敢私自逃出少林寺。害的老衲我下山好一顿寻。哼,今日事关漕帮清白,你可想清楚了,不许再胡说八道,否则没人护着你!” 林家堡的人越琢磨这话越不对味,但看那嘴上插叶子的同门师兄弟,又不敢开口反驳。 觉明听见这话,惊的一下子抬起头来。陈明明瞪他一眼,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似乎借此平心静气。 觉明眼睛眨了几眨,立马换了副表情道:“您说什么四当家林家堡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我就是偷下少林寺来玩,哪曾想被林家堡的人抓住。他们不仅抓我,还虐待我!您可要为我做主啊!”他哭天抢地的闹起来,抱着于邢的腿抹眼泪。陈明明嫌弃的别过眼去,觉得这货真是蹬鼻子上脸越来越欠了。 于邢愣了一下,赶紧跳开,一只手捞住觉明,另一只手拍拍胸脯道:“小兄弟你放心,我定会为你做主。” 陈明明嘴角又要翘起,克制的压下,落叶飘飘,掉到头顶眼前,极不舒服。她随手攥了一把,扭头时,正对上于棋带笑的眼。 她若无其事的别开视线。此时林家堡的人再害怕陈明明与少林寺,也不得不出来为自己正言了:“你莫要胡说!明明是你自个说的话,如今见背后有人撑腰就翻脸不认人!拿我们林家堡当傻子耍不成。” 分卷阅读82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觉明忍着痛正要反驳,却见那男人嘴上插了片叶子,立马惊讶的住了嘴。 “还有别的意见吗?一起说了。”陈明明手上把玩着刚攥着的落叶,面无表情的横过去。 林家堡中有人已经吓傻,有些人仗着自己武功好,思量着或可躲开。于是一边暗暗防备,一边不服输的骂道:“你这老妖婆忒不讲理。还不许我们说话了是怎么的?哪门哪派也没有这样的规矩!仗着自己武功好便做出这样的事,也不怕丢了少林寺的脸!更何况我们林家堡怎么说也算是名门正派,何须来侮辱漕帮。这小兄弟前后言语不一,显然是在撒谎!我们质问一番又有何妨,你三番四次阻挠,难不成是害怕这小兄弟说出真相?!” 说话的是个白衣男子,站在队首,众人都围着他,隐隐有老大的气势。 林家堡众人听见这话顿时兴奋起来,跟着附和道:“就是!” “定是害怕了!” “哪有屈打成招的?” “连句实话也不让说。真是!” “……” 陈明明一一看过去,再次摩挲手里的落叶,满意的笑了。 于邢还来不及帮她打嘴仗,只见满眼缤纷,凌厉的劲风呼啸而过,红黄交错之间,林家堡的人仿佛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挨一个倒下。 最终,站着的不过二三人,其中就有刚刚骂人的白衣男子。 剩下站着的人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武功高,但见除了白衣男子一个个全都哆嗦的不成样子,陈明明就可排除第二个答案。 啧啧,这届林家堡徒弟不行啊。 不过说实在的,其实也不是陈明明内力多高,只是人群密度大,难以在短时间内散开,所以才能击中这么多人,不过叶子插的那么深,足以看出这群人武功有多差。 “还有人有异议吗?” 死一样的寂静。白衣男子嘴唇颤动了几下,终究还是没说话。原本两边对峙的局面顿时成了单方面碾压,陈明明轻笑一声,心里满意极了。 “看来是没有了。如此,此事便真相大白了。唉,想不到你们林家堡之人竟然是这样的龌龊之辈!真叫人痛心!”强势黑了一把林家堡之后,她扭头朝于棋道:“出家人有慈悲之怀。然林家堡空口无凭就来侮辱漕帮,若非这小子道出真相,还不知会闹到何种境地。贫尼便是想要饶了林家堡的人,恐怕二当家也不会同意。” 于棋扑哧一声笑出来,摇头但笑不语,心道这小丫头说话一套一套的,做事却如此光明正大的不讲道理,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过这丫头还真是帮了他们大忙了。三弟迷恋上林月牙,再三嘱咐不可动手伤及林家堡的人,今日若不是这丫头,他们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办。 于棋陷入思绪久不说话,陈明明瞬间忐忑起来,这货不会是个圣母吧? 哪知下一秒,漕帮的人便已团团围住林家堡众人,她心落回肚子里,接着道:“但今日之事,毕竟是我少林之人帮了大忙,是以贫尼有个不情之请……” 于棋满不在意的摆手:“讲。” “林家堡的人今日敢有如此大的胆子空口污蔑人,定是受人指使。贫尼恳请二当家莫要伤及无辜,其他人暂时扣押,只需派个人把幕后指使抓来可否?” 于棋闻弦歌而知雅意,顺着她的话道:“大师心若明镜,洞察一切,想来已然知晓幕后指使是谁,那此事便交由大师来处置吧。”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陈明明脸上笑意加深。扭头对着白衣男子招招手道:“我看你是个胆子大的。这样,你去林家堡通知林筠瑶,今晚辰时之前,白龙江码头见,若是不到,你这二十几个师兄弟的命也不用要了。” “你――!”那人顿时怒目圆睁,气冲冲的指着陈明明,心里已然明白今天是栽了,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陈明明敛了笑意,往前走两步,脚蹬在一个倒地之人的背上,捻了几下。 “怎么?不愿意?”她冷笑一声,加重了力度,脚下的人啊的痛呼出声。 “我去。我愿意去。” “我也愿意。” 趴着的人纷纷抬起头来哀嚎,陈明明眼中半是得意半是失望。不知道林家堡这任堡主什么德行,竟然教出这样一帮徒弟。长此以往,不用别的门派出手,他们自己就要没落下去。她心中募地浮现出另一桩事来,对这境况上了心,暗暗警告自己将来万不可让清虚门中弟子出现这样的废物。 白衣男子目露挣扎,最终还是仓皇而走。 陈明明冷哼一声,示意漕帮的人把这些蠢货都捆下去。看着林家堡的人渐渐走光了,她才对着于棋抱拳行礼道:“陈明明,清虚门中弟子。他是觉明,乃我小师弟。” 于棋暗自点了点头,却听旁边人声音洪亮,满含惊讶道:“什么?你们不是少林寺的人?” “……” ☆、竹筒 “二弟,你到底啥时候看出来的?”于邢不甘心,追着于棋刨根问底 分卷阅读83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不敢置信这里只有他一个傻子。 陈明明嫌弃的检查觉明的伤势,顺便问问他怎么会弄到如此境地。 觉明苦着一张脸道:“我就是下山玩玩,没想到……”说到这,他觑了一眼于棋,顿了顿才道:“碰见了林筠瑶,然后就成这副样子了。” 陈明明不信他的话,然现在显然不是揭穿他的好时候。于是含糊的点点头,不再追问。 于棋见他们师姐弟说完话才上来道:“二位少侠,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陈明明朝屋里撇了一眼,不耐的叹口气道:“我等崔煜。” “姑娘和崔老爷是一道的?” 她点头。于棋顿时笑了,抬手请她进去,嘴上道:“那便赏脸进去喝杯茶吧。恐怕离崔老爷出来还得好一阵子。” “为什么?” 于棋但笑不语。 陈明明见问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再说话,只是心中对崔煜的境况却隐隐有些担忧。 她推拒道:“不必了,我在这等就可以了。” “这里风大浪大,冷得很,姑娘还是进去等吧。”于棋不容置喙的再次抬手。陈明明沉默了一会,提脚走了。 几人上了船,她原以为会到江对岸。没曾想又被引着上了艘大船。大船足有三层楼高,巍峨磅礴,气势恢宏,大小不输一座三进的宅院。 她暗暗起疑,按理说这么大的一艘船停在江中,她没道理在房顶上看不见啊。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注意到?觉明从身后揪了揪她的袖子,小声唤了句师姐。陈明明轻咳两声,给他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也怪她大意,想也不想就跟着上来了。现在看来,只能小心为上了。 “大当家二当家的回来了!”脸上一个大刀疤的男子一脸惊喜的跳出来迎接。陈明明联系刚才的话,心道这就是四当家了。 哪知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于棋身后的人已将他团团围住五花大绑起来。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纵是于邢也没料到。 “你可知罪?”于棋人不高,说话却很有领导架子,敛了笑容的他满面冰霜,看起来格外难以亲近。 他们这厢在审问,陈明明和觉明却被请去了二楼。她站在楼梯上遥遥望向海面,发现白龙江码头一览无遗,心中愈发疑惑起来。 两人被领到走廊尽头的屋子,屋里摆着一副茶具,两张椅子,除此在外再无其他。四面通风,凉凉的海风吹进来,顺着衣袖钻进身体,冻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明明是四面通风的屋子,然而楼下人说的话,她却是一句也听不见了。 这漕帮,不简单。 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待仆人下去后,赶紧嘱咐觉明道:“若是一会情况有变,我从窗户处跳下去游到对岸。你装死,听见没?”顿了顿,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交给觉明:“他们势必会把你弄醒,醒了之后你就故意把这个露出来,再让他们相信你确实是少林方丈的侄子,能做到吗?” 觉明接过壳子,拍拍胸脯道:“少林方丈确实是我大伯,这我无需撒谎,有何难。只是师姐,这是什么?”他摆弄着手里大拇指般粗长的小竹筒,狐疑的问道。 陈明明低头,忆起诸葛璟和她在崖下的日子,胸腔中泛起阵阵苦涩。这东西和北阴剑法一起,都是诸葛璟偷偷塞给她的。想来那个黑几之所以能得到消息,应该就是这玩意的功劳。漕帮势力如此之大,估计对这玩意应该不陌生,到时他们见了觉明手上的空筒,恐怕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一来,她便能争取到最大的时间来救觉明。 “传消息的。”她轻描淡写的带过去。 “那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咱们现在传消息不就得了?”觉明闻言大喜,双眼亮晶晶看着她,眼中满是期盼之意。 陈明明欲言又止,最后一把拍他头上道:“哪来那么多废话!” ……老子要是知道怎么用,哪会留到现在! “露出来的时候小心点。行了收起来吧,我问你,漕帮盗窃一事到底是真是假?” 觉明自知瞒不过去,一股脑全交代了。原来他下山后真的见到四当家的偷偷潜入林家堡。只是他本不是那等爱管闲事的人,然林筠瑶使出美人计要他当个人证把这事说出来,他精虫上脑,一个不慎全应承下了。 日。 陈明明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觉明,人家林筠瑶护着自家人拿他当傻逼使,他还真把自己当傻逼了! “师姐,难道我们真的要坐以待毙么?”觉明不甘心,继续摆弄那小竹筒。只见那中空小竹筒颜色翠绿,不过一厘米厚,圆滑水润,其上没有一点凸出或按钮,完全找不到打开方式。 觉明摸了一会就泄气了,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报告 “嘘。”陈明明跟觉明使了个眼色,接着站起身移动到窗边,佯装观海。觉明手忙脚乱的把竹筒揣怀里,结果手脚不灵活,竹筒竟然掉了出去。 陈明 分卷阅读84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明大骇,正要去捡,门嘎吱一声开了。 眼看竹筒离她只有三步远,陈明明实在忍不住想去捡。觉明紧张兮兮的看向门口,结果却看见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 他眼顿时直了,把竹筒和陈明明忘了个一干二净,觍着脸凑上去道:“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她悄悄移过去,脚稍微抬高覆在竹筒上,一边犹豫着怎么捡,一边崩溃的想扶额。 觉明你再这样作下去,别人打死也不会相信你踏马是少林寺出来的啊! 林月牙板着一张脸,想起刚刚崔煜对陈明明的维护,脸色臭的不能再臭。她没搭理觉明,直接错过他走到陈明明面前,冷笑道:“昨夜过的好么?” “干你何事。”陈明明轻嗤一声,道:“你伤好的挺快啊。怎么,没被我打够,还想再来一次?” “你――”林月牙想起临走前林筠瑶对她的交代,说千万不要和陈明明动手。她克制住脾气,捏住陈明明的软肋道:“想不想出去?” 觉明拿热脸贴她冷屁股,再次凑近了道:“想。姐姐可有什么好办法?” 林月牙见这人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忍住抽他巴掌的冲动,细细打量起来眼前的小少年。中等个子,秃头,精瘦,眉眼十分机灵。想来就是坑了林家堡一把的人。呵,这样的好色之徒,她得好好羞辱他一番。 “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她后退两步道。 林月牙却是料错了,像觉明这种死不要脸的人,哪会被美女羞辱到,听见这话,他顿时兴奋起来,挨到林筠瑶脸前,抱拳作揖道:“别说只是求求姐姐了,姐姐如此天姿国色,就是让我做牛做马,我也是愿意的。” “呸。”林月牙啐了他一口,心里呕的不行,暗道这人真是不要脸到家了。她恶心的又后退两步,如此便距离陈明明有两米远了。 陈明明眼疾手快,赶紧弯腰捡起竹筒,正要揣到袖中,林月牙目光忽然瞟过来,她赶紧把竹筒攥在手中,不敢再有动作。 “你干什么呢?”林月牙走上来打量质问陈明明道。 “你管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说?” “昂。咋?”陈明明丝毫不惧她的挑衅,靠着窗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海,林月牙瞬间怒了,一把拉上窗户道:“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处境啊?这是漕帮的地盘,不是在你清虚门。你凭什么这么横?”她气的浑身发抖,真想撕烂陈明明那副目中无人的嘴脸。 窗户吱呀吱呀来回晃,险些要打到陈明明脸上,觉明悄悄挪到林月牙身后,按住晃到一半的窗户。 “嗤。林月牙,如你所说,这是漕帮的地盘,也不是你林家堡,你凭什么这么横?”陈明明实在搞不清楚,林家堡不是刚坑过漕帮,为什么林月牙还能在这大摇大摆出入自由。 提起这个,林月牙心情不由好上几分,想起于震对她言听计从的模样,顿时得瑟起来。她克制住得意的语气,故作平静道:“干你何事。虽然在漕帮,但你信不信,我想让你死,你就活不过明天的太阳。我想让你活,漕帮现在就会放了你。” 哦哟,好吊哦。 陈明明看她目露三分女儿家的娇羞,七分傲娇得意之色,自忖道,难道是漕帮哪个当家的正在追她?她认真打量起林月牙的相貌,比起林筠瑶还要胜一筹,想来这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不过靠个男人的喜爱,她还真以为能呼风唤雨说啥是啥? 哪来那么大脸? “那你想我怎样呢?”陈明明再次推开窗户,冷风一下子灌进来,觉明冻的嘴唇都发青了。 陈明明攥着手里的竹筒,来回摩挲,以此平静烦躁的心绪。但这方法显然不管用,她眼里满是不耐烦,真的按捺不住要动手了,想她空有一番武力,偏偏此时不能轻举妄动,憋死她算了! “想你怎样?你说呢?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你就会怎样么?” ……这什么破对话! “呵,可笑。怎么可能?”她眼神一狠,目光喊了些厉色:“你想活,我偏要你死。” “那你倒是杀了我呀,说这么多废话干嘛!” 林月牙:“……”心头急血上涌,林月牙那一瞬真的有杀了陈明明的冲动,然而林筠瑶的话在脑内不断盘旋,让她下不定决心。如果动手,不是你死我活,就是两败俱伤,她不可以冲动。 陈明明一脸的迫不及待,林月牙却忽然冷静下来。是她刚刚话说满了。于震虽然对她言听计从,但他上面还有大当家二当家,陈明明她还不能随意处置。想起林筠瑶说这厮有洁癖,她脑中立马浮现出好几个折磨陈明明的法子。 陈明明见林月牙笑容突然变态,不由浑身抖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讨!厌!听!报!告! sad今天如此短小,还晚。给看文的小天使鞠躬了。明天争取粗长! 晚安。 ☆、折磨 “杀了你有什么意思呢?”她的笑容越拉越 分卷阅读85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大,比起刚刚狠历的眼神,更让陈明明心悸。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笑容在那一瞬间尽数消失,林月牙咬着牙,凑近陈明明压低嗓音道:“你不是让筠瑶辰时来吗?我倒要看看,你还有没有力气,等到她来。” 人她没胆子杀,整一整总还是可以的吧。林月牙冷笑一声,看清陈明明瞳孔中那一丝恐惧,愈发得意起来。 “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从门外进来几个彪形大汉,衣着却很是整齐,陈明明因此更加肯定,绝对是漕帮哪个大佬在追林月牙。林月牙不选择杀她,反而只是动些小手脚。那大佬很大程度上会纵容她,看来她今夜是在劫难逃了。 ……她郁闷的呼出一口气,下定决心这次回去多摔几个盘子,再给山下卖鸡翅包饭的老板娘几个铜板。 碎碎平安!破财消灾! “诶,姐姐您要干嘛?”觉明见形势不对,赶紧上来打岔。陈明明脑中灵光一现,扯扯自己衣服,又给他比口型道:“大声喊。” 觉明眨眨眼,表示接收到了,一摆手,脸上立马露出惊惶的表情,死命的扯着嗓子道:“姐姐您干什么呀?您别过来。我还是个孩子。你不要这样!救命啊!非礼啊!” 林月牙:“……” 几个大汉:“……” 干得漂亮!陈明明不觉暗暗咋舌,觉明这样的放到现代,那就是妥妥的戏精啊。瞧瞧这表情多生动,语气多无助,如此,就不信那大佬不来。反正她跟林月牙这个煞笔没什么好谈的,要想逃出去,还得找大佬们商量。说不定崔煜也能赶到,到时他们二人合力想办法,总比她一人势单力薄的好。 林月牙抽抽嘴角,身后几个汉子动都未动。陈明明觉出不对了,想起刚刚一上楼,她就再也听不见下面的声音了,顿时惊的瞪大双眼。 “这屋子隔音的?” 林月牙虽然不懂隔音具体是什么意思,但结合语意也能猜出个十之八九,于是得瑟的点点头:“是啊,隔音的。你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艹!这什么变态漕帮?!隐身就算了,还自带隔音效果。这么一比,他们清虚门也太垃圾了吧?! 觉明悻悻的住了嘴,想起刚刚干的傻事,臊的脸都红了。什么破点子,还非理,这姐姐若真要非礼,他早都快活去了,大师姐怕不是个傻子吧。 林月牙招招手,几个汉子立马围上来,用拇指粗的长绳把陈明明五花大绑起来。陈明明没有挣扎,也没有叫喊,只是尽量避免和这些人肢体接触。她喉间泛起一阵恶心,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一个汉子搬来长椅,把陈明明固定其上,她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无奈的闭上双眼。 林月牙一把抬起她的下巴,狰狞的面部极为可怕。 “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会不说话了?嗯?” 陈明明猛地甩开头,不想看见她丑陋的脸庞。 “去,给我找一盆海水,一堆沙子,再弄点虫子过来。还有,一把刀,一柄长勺。” “是。”几个大汉分头行动。觉明越听越不妙,总算明白眼前这美貌女子其实是个十足的蛇蝎美人,再看着自家师姐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顿时急得团团转。 海水最好提,很快被拿上来。林月牙看着脚下满满一桶的海水,心里的怨恨似乎被抹平了些。她掂起长勺,舀了整整一勺海水。端详了一会才顺着陈明明头部慢慢撒下去。心中的快意简直要冲破喉咙,让她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哗啦啦的海水如瀑布般,和着惊悚的笑声兜头喷下。 有点苦,有点咸。 这是陈明明尝到海水的第一个感觉。接着,大滴大滴的海水顺着发丝垂落,前襟后背,没有一处不被打湿的。她便再也尝不出是什么味道了,不知道嘴巴抿的太紧,一丝也没有流进来,还是尝的太多,已经麻木。她闭上眼,心里竟然莫名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她没有说话,没有露出丝毫表情。此刻任何的情绪波动,带给敌人的都是快感。只有无动于衷,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反击。 但同时,也要承担最大的怒火。 陈明明预料到了,但她不惧,比起身体上的折磨,她更怕的,是心理上的屈辱。 “好。这么有骨气?!那就让我看看你还能撑到几时!”林月牙果然被惹怒了,沙子小刀陆续拿来,她纤指在红木托盘敲击,似乎是在犹豫选哪个。觉明看着陈明明脸上不听的淌水,心中募然悲愤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一下子扑上去,打翻了托盘,紧急之下,他又抢走上面的小刀,仗着灵活瘦小的优势,一把勾住林月牙的脖子,恶狠狠道:“放了我师姐,不然我杀了她!” 众大汉没料到这个好色的傻小子还有如此身手与胆识,顿时愣住。林月牙目眦欲裂,颤抖着身子,悄悄远离刀锋一点点距离,惊恐道:“你们几个愣着干吗?还不赶紧来救我!” 几个大汉这才如登头棒喝一般醒过来,哭笑不得道:“小兄弟,你这样做,纯粹是找抽啊。” 分卷阅读86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漕帮的轻功在江湖上都是数一数二的,除了大当家,他们这些人每日勤学苦练,绝对也是拿的出手的。看这小兄弟笨拙的手法,估计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救出林月牙。 可是那被绑着的姑娘就惨了。 几人对视一眼,觉明还在后怕间,只见眼前高大人影闪过,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已经滚出几丈远,而林月牙被护在大汗身后,毫发无损。 陈明明在心中绝望的哀嚎,明白这次自己是彻底栽了。 林月牙吸取教训,把觉明也捆了起来,不再一点点折磨陈明明。反而大刀阔斧,几样东西一起上。海水顺混着沙子,像粗牡蛎一般的质感,瞬间刺痛了她的皮肤。 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黑色长虫,在她身上爬来爬去,即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那滑腻的恶心的触感。她双手紧握成拳,竹筒仿佛能深深刺进肉里,一阵恶心从胃里快速蔓延至喉咙,她不再控制。哇的一声尽数吐出来,喷了林月牙一脸。 与此同时,竹筒碎了。 / 是夜。 崔煜黑着一张脸,失魂落魄的牵着马回府。他本和于震在比武,没成想船舱上忽然来了一波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数一数竟然有四五十个之多,乌压压一片。直奔二楼去。漕帮众人不敌,眼睁睁看着他们把陈明明以及一个小男孩劫走。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和于震都没反应过来。 这帮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和昨晚那帮人是一起的吗?陈明明到底什么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总有人要抓她? 他拍拍脑袋,心里后悔一阵高过一阵。早知今日就不该听她的。先把她送回家不就没这些破事了?! 糊涂! 糊涂! / “主子。”碧池正守在陈明明床边,眼角余光瞥见诸葛璟过来,赶紧起身恭敬地侍立一旁。 诸葛璟摆摆袖,让她先退下。接着坐到床边,静静凝视着眼前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女子。 看了一阵,他忽然抬手,轻轻抚上她皱起的眉毛,用指肚缓缓推开,心口随着这动作一阵阵发疼。 他的姑娘,他日思夜想的恨不得放到心尖尖上来疼的姑娘,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那些虫子在身上爬的时候,海水渗进衣服里的时候,沙子在脸上摩擦的时候,她是否怨过他? “不要!走开!滚!”原本安静的人忽然大吼出声,双手紧紧揪着身下的床单,脸上除了厌恶,更多的还是恐惧和害怕。 他心脏骤然收缩,忍不住把陈明明搂进怀里,轻柔的拍着她的背,用不算宽阔的胸膛,把她紧紧护在身前。 漫漫长夜,就在这样的低喃与轻抚中流过。次日天刚拂晓,陈明明还未醒,诸葛璟便吩咐碧池把她带走。 “主子,您还没跟陈姑娘说上话,就……”碧池显然是不解,诸葛璟什么都不说就让她把陈明明送走,陈明明哪会知道是谁救的她,又怎么会明了诸葛璟待她有多好。 “我如今该是病入膏肓的。”他苦笑一声,接着严肃起来:“做好你应当做的。趁她醒之前,赶快把她送回去,以后好好伺候,再有下次,你性命也不必要了!” “是。”她心尖一颤,夹起陈明明便赶紧跑了。诸葛璟在身后看着,嘴唇动了两下,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两人已经跑没影了。 这死奴才到底会不会抱人啊,他皱着眉头暗自嘟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顾繁缕小天使的地雷,也谢谢所有还在看文的亲,给你们一个大大的么么哒! emm原本以为18年前会完结,现在看来…… [哭泣.jpg] 晚安好梦 ☆、回家 “陈姑娘醒啦?” 陈明明揉揉眼,恍惚了一瞬,视线才清明过来。床旁边坐着碧池,离她有些近,柔嫩的手还握着她胖乎乎的小手。她皱皱眉,一把抽出自己的手,又往床里挪了两寸才道:“你救的我?” 碧池嘻嘻笑笑,并不回答。 陈明明面色平静道:“诸葛璟怎么样了?” 碧池:“……” “陈姑娘什么时候发现的?” 陈明明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碧池要去扶她,陈明明侧身避过去了,冷冷道:“别碰我。” “你表现的那么明显,当我是傻子吗?” 碧池看着她不太好的脸色,心里有些忐忑,她怎么得罪这尊活佛了,怎么一大早就看起来心情很差? 陈明明扯扯衣服,见身上的黑袍已经换上全新的白色长袍,摸摸衣袖,果不其然又发现一个新的竹筒,外加一本《九绵剑法》。看见这本书,她顿时怔住。 “这书,他塞的?”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碧池摊摊手,表示自己不清楚。 “别称自己属下,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碧池听她这语气,立马反应过来:“你生教主的气?” 分卷阅读87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没。”她把竹筒小心的揣到袖子里,又拿着剑法书左右端详,顿了会才道:“我连他人都见不到,生的哪门子气。” “噗……”原来问题出在这。碧池捂着嘴巴偷笑,原本以为这个陈姑娘沉默寡言不爱与人计较,是个大方懂事的姑娘,今日才发现原来她也会使小性儿,瞧瞧这言不由衷的话,典型的小女孩。 “教主他,身不由己。”碧池道。 “关我什么事,赶紧回去吧。如今因为各种破事耽搁这么多天,师父师母定然等急了。”她说完,便火急火燎的走了。 碧池暗暗摇头,心道:教主,这可不是小的不帮你啊。 二人回到崔宅,待仆人通报过崔煜后才进到清秋院。白莲花正眼巴巴的坐在门口等,见陈明明回来了,眼泪顿时扑漱漱的往下掉。 姚阳默默看着她们,久久没有言语。觉明跟在姚阳屁股后头,可怜巴巴的不敢上前。 崔煜得到消息赶快赶过来,看着陈明明毫发无损的模样,心里松了口气,也不管她是什么来头背景了,待那几人叙过情后,才上去作揖致歉。 “陈姑娘,昨日之事,算来还是我照顾不周。这柄即墨剑,算是聊表歉意,还请陈姑娘万不要推辞。”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即墨剑,江湖上四大神剑之一。另外三把神剑早已不知踪影,只有即墨剑还存留于世,可惜江湖中人无人得知它的下落,没想到今日在崔宅竟然看见即墨剑,怎能不令人震惊! 即墨剑比起其他三把神剑要小的多,它并非锋利的长剑,反而是最常见的暗器――袖剑。然它能并列四大神剑,必然有其独特之处,据说即墨剑中注入了上古神气,所以凡是佩戴之人,均可延年益寿,增加内力。虽然听起来有些扯淡,但仍不乏江湖中人为其疯狂。去年就听闻西域一老叟为了即墨剑寻遍中原,不仅没找到任何线索,反而因此病逝,令人不胜唏嘘。 “真的是即墨剑?”陈明明看着崔煜手中那小小的一个扁圆球,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崔煜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把手往前递了递:“昨日我只顾跟漕帮于震比武,却忘了陈姑娘仍在码头,只是不知道,陈姑娘后来为何到了船上?又为何会被不知来历的黑衣人劫走?” “没什么,遇见了一个神经病而已。你这剑既然是真的即墨剑,未免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师姐?!”白莲花惊讶叫出口,看陈明明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样。这般宝贝的东西,别人都送到手里了,哪有往外退的道理。师姐是这两天被折腾傻了吗? 陈明明乜她一眼,继续对着崔煜推拒道:“昨天也没什么大事,真用不着这样贵重的礼物。崔老爷若真过意不去,不如多给我们备些药材和马车。如此,我也可心安。” 这还是陈明明头一次说这样通情达理的话,一时姚阳等人都有些刮目相看,陈明明自己也觉得这番话说的漂亮,偏偏崔煜不领情,仍是不容拒绝道:“这两天的事,说来我都脱不了干系。即墨剑即便留在我这里,也不过是块废铁罢了。陈姑娘是可造之材,即墨在你那里定然能发挥出更大的用处,陈姑娘就不要再推拒了。” “崔!煜!你干嘛呢?”林月牙从大门口跑过来,见崔煜正要把一个圆盒子送给陈明明,顿时炸了,“你给她道什么歉,她那是罪有应得。清虚门抢了林家堡的亲事,自然该受些惩戒,你道的哪门子歉?!” “什么叫清虚门抢了林家堡的亲事?”百里长风和白莲花一起惊呼出声。 觉明看见这蛇蝎女人就恨得牙痒痒,但看看自家师姐没动作,心里再恨,也不敢轻举妄动。只静静看着崔煜会是什么反应,是否真如他所说心怀歉疚? 崔煜把即墨剑收入袖中,小心掩好,看向林月牙的视线却越来越冷,“你是说,昨日之事,你是知道的?” 陈明明一怔,崔煜不知道是林月牙在整他们么? 林月牙惊慌失措间,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纠正道:“不,不是。我只是听说,昨天陈明明他们,你知道,我昨天也去了漕帮。”惊慌之下,她连谎都撒不囫囵,结结巴巴的,一看便知在骗人。 陈明明作壁上观,冷眼看着她放屁,觉明却已经忍不了了,走到陈明明身旁咬着牙道:“师姐,我想戳穿她!这个坏女人!” 陈明明无所谓道:“随你。” 觉明大喜,挨到林月牙旁边,指着她喝道:“你放屁!昨天你是怎么折磨我师姐的,你敢说出来吗?啊?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你这样恶毒的女人!面上看着单纯可人,其实一肚子坏水,真是白白浪费了你这么个好皮囊。今日还当着大家伙的面撒谎,你臊不臊,要不要脸?!” 崔煜听见这话,一下子懵了。待看见林月牙恐慌又愤怒的表情,陈明明又是一脸的从容与不屑,顿时明白过来觉明并没有撒谎。 林月牙在骗他! 他脸色瞬间黑沉如水,双眼狠厉,宛如冰霜。众人都还来不及插话,林月牙的脖子已经被紧紧掐住。 分卷阅读88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崔煜把她提起来,闭上眼沉默了一会才道:“好。很好。是我看错你了。” 说完这话,他一把将她甩了出去。林月牙青紫的面庞变得苍白而毫无血色。她狠狠撞到墙上,又摔下来滚落在地,喉间立刻涌上一股腥味。然而她却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崔煜失望的眼神,令她更加心痛百倍。 她会不会真的要失去他了?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林月牙丝毫不顾形象,哀嚎着爬到他身边,却被崔煜再次一脚踢了出去。 “来人,把她给我扔出去。从今往后,禁止林月牙再踏入崔宅一步。若再让我看见一次。”他眯了眯眼,微微平复气息:“你们统统提头来见我!” 训练有素的侍卫从四面八方潜过来,捂住林月牙的嘴把她拖走。院子里再次陷入安静。 陈明明看了一场闹剧,兴致缺缺的玩弄着手指。身后几人还处于懵逼状态。陈明明朝他们摆摆手,示意可以告辞走了。 崔煜趁此间隙道:“陈姑娘,在下本以为……林月牙一闹,看来此事跟在下更加脱不了干系了。如此,这即墨你是一定要收下的。另外,陈姑娘可受了什么内伤?”他想起觉明说的折磨,忍不住再次细细打量起陈明明,见她脚步果真有些虚浮,额间发青,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确实像是得了什么病一样,不无担忧道:“不如再修整几天调整调整再赶路?你这样,恐怕不能舟车劳顿吧。” “没什么大碍。我身体一向好得很,不过就是那点折磨。我还受得起,用不着调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林月牙的事,与你无关,你也用不着道歉。” 崔煜见她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不由有些担心他咬咬牙,终究还是克制着没说话,林月牙和他,早已经没有瓜葛了,她是死是活,都跟他没关系。 “我明白。”崔煜收了即墨剑,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陈明明驾马沿官道而归,白色骏马也是难得一见的好品种。其主人脊背挺的笔直,长发被挽做一个大辫子垂在身后,一副懒省事的模样,他无声笑了。转念想起林月牙的事,心中又添了几丝阴霾。虽说不打算管她,但她到底干了什么,他还是要知道的。 “着人查查,林月牙昨天都干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掌门 明叶县距离清虚山并不远,走到半路,百里长风就带着碧池和他们再见了。白莲花泪眼汪汪的追了一个时辰才放弃。陈明明知道他们二人成亲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以前想让白莲花努力后再吃瘪放弃的心思彻底作废,索性也不再管了。 师父师母都不担心,她操个屁的闲心。 几人快马加鞭不到一日就回了清虚山。阔别几日的女儿终于到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得意弟子平安归来,白卿夫妇站在山下守了一上午,其中心情自不必多说。师徒几人见面后俱都热泪盈眶,无语凝噎了好久才进山门。 回屋草草收拾过后,陈明明被白卿叫到了书房谈话。 她到时,白卿正在抽屉里翻找东西,见她来了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招呼她坐下。 “你……都知道了吧。”白卿斟酌着开口。 “您说哪方面?” “你的身世。” 陈明明默,眉峰渐渐聚拢,“您以前怎么不告诉我?” 白卿叹了口气,起身踱步到窗前,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枝丫没说话,此时已经进入九月,天越来越冷,到处都是一片萧条之意。 “你性子刚烈,我怕过早说了,你会承受不了。是以才一直忍着没说。但定了你做掌门的事,是我跟你师母早就商量好的。明明,你自小便天赋过人,更重要的是,你并不为此而洋洋得意,反而虚怀若谷。且胸有沟壑恢廓大度,是掌门的不二人选。然而我却没料到,莲花如此不懂事,以致你遭受此劫。不过现在看来,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陈明明,“诸葛璟这孩子,小时候我也见过一两回,知道是个宽厚温和的人,想来因为你爹的缘故,不会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在魔教有他护着,我安心不少。” “师父。”陈明明心中对此嗤之以鼻,就诸葛璟那小身板,谁护着谁还不一定呢。在山下不就是她救的他么。她打断白卿道:“现在谈掌门的事,太早了吧。我还小呢。” 白卿听见这话,顿时气笑了,“小什么,我问你,你清虚剑法可是练到第九重了?” 陈明明点头。 “再有一重,你清虚剑法就到顶了。小什么!北阴剑法练得怎么样了?” “师父!”陈明明大惊,白卿怎么知道她在悄悄练北阴剑法,不不不,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知道了竟然不生气?! “怎么?”白卿乜她一眼,“我又不是那等顽固不化的老头。且不说你爹是陈厚,你练北阴剑法天经地义。只说剑法之事,清虚剑法太过简单,难以在江湖占据一席之地,若想要长足的走下去,必须不断吸收改进。 分卷阅读89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结合北阴剑法中的精华,让清虚剑法更进一重,明明,这份重担,只能交给你。” 窗外斑驳的日光撒进来,白卿黑发中几丝银丝越发熠熠生辉,苍老的皮肤上一双深邃的眼睛正安静的凝视远方。 “你师母的状况,想必你也见了。等到一切安定下来,我打算去趟西域求药,到时清虚门,就全靠你了。” “师母病还没好吗?” “反反复复的,总也好不了。你就别操心了,安心的练剑,清虚门一应事务,你也该上手了。” 陈明明虽然担心师母,但她也有自己的考量,默了半晌,她终于坚定抬头道:“师父,我不接受。” 白卿大惊,扭头看她。 “我知道师父不想把掌门之位让给外人,除了莲花,整个清虚门只有我能扛大旗。但师父,我不愿意。” 陈明明把脑子里的想了一路的腹稿挑挑拣拣,选了些白卿能接受的道:“我性子懒散,不讲道理,若是由我当掌门,恐怕下面的弟子能窜上天。我知道您想把师妹嫁给百里长风,但百里长风并非良人,师妹现在不懂,时间长了自己就明白了。到那时您再把掌门之位交给师妹。至于去西域求药一事,您已经渐渐年迈,恐怕力不从心,倒不如交给弟子。” 陈明明言辞恳切,白卿一时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陈明明话落了好久,他才道:“你先回去吧,容我再想想。” ☆、舅妈 陈明明正要走,心中陡然想起一件事来,她从身上扒拉半天,总算找着那封皱巴巴的遗书。想了想,她还是直接递给了白卿。 毕竟白卿对当年的事情了解甚清,不如交给他来处置。 “这是高止行给我的遗书,说是我爹写的。我不敢冒然相信,还请师父过目。” 白卿眯起眸子,接过信,来回翻看了好久才打开。因为年代久远,信封已经发黄,上面的字迹也有好些看不太清楚。他打开对折的信封,仔细辨认是否是陈厚的字。 陈明明见白卿看了许久也不说话,忍不住踮起脚尖去偷瞄,顿时惊了一惊。只见泛黄的信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潦草的大字。其大意总结起来就是虽然我和你娘死在正道人手中,但我们这是自愿比武,输也输的心服口服,所以毋须给他们报仇,也毋须对此事挂念。最后表达了一下希望陈明明可以健康快乐的茁壮成长,一片慈父之心溢于言表。 白卿看完沉默了一会才道:“你爹说的话,你都看明白了吧。” “嗯。”她现在心情很微妙,说不上来是好还是不好。总之陈厚的这封信,一下子就把她身上的枷锁给去了,然而她并没有感到一丝轻松,反而却愈发不好受,像是心头堵了一块大石头。 ———— 晚上正要入睡时,林菀又把她叫了去。 “你师父真是越大越不懂得体谅人。你舟车劳顿奔波这么久,也不叫你歇歇就着急忙慌的找你谈话。”林菀心疼的摸摸她的脸,即使因为她背了这许多年的黑锅,但到底是打小疼到大的,这么多天没见了,再加上陈明明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她说不心疼是假的。 “瘦了吧。在魔教没受什么委屈吧。可有人欺负你了?这些天吃的怎么样,住的怎么样?” 陈明明看着她担忧的脸,忽然说不出一句话。便是一句简单的敷衍,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诸葛璟这个天杀的知道她在哪也不愿意出来见她,师父心思粗糙从不拘泥于小事,其他人更不用指望了。 回来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有人问她,在外面有没有受什么委屈,有没有被人欺负,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一下子戳中了她的心窝。 她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侧过头去,吸着浓重的鼻音道:“没有,谁会欺负我啊。我武功这么高。” 林菀不信,翻过她的手细细摩挲,正要放下心来,忽然见她手腕上一圈青紫的勒痕,脸色骤然变了。 “这是哪个天杀的,看把我儿手弄的。”她抬起陈明明的手,心疼的轻轻吹了两下,柔声道:“还疼吗?” 陈明明眼泪掉的更凶了,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她还不善于这样表达自己的情绪,面上不禁有些尴尬。 “不疼了。好多了。” 林菀心里更加自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忐忑的看着她:“是师母对不住你。你……可怨师母?”毕竟若不是白莲花任性,陈明明也不需上魔教当卧底,如此危险的事情,一个不慎,就有性命之危。可是知道杨彦做出此事的时候,她心中还是有些赞同的。说到底,她还是更疼莲花一些。若是陈明明因为此事而对她心存芥蒂,她也无能为力。 可她对陈明明的心,也是不掺假的啊。不能因为少了一点就全盘否定啊。林菀觉得有点委屈,既害怕陈明明会说出什么难听的斥责,又渴望知道她心中到底是何想法。 陈明明定定的看着她,拉回她的手,慢慢抚平上面的小细纹,挂着泪的脸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良久,才听她轻声道:“舅 分卷阅读90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妈,我不怪你。” 林菀呆住。 ☆、师母 “你……你都知道了?”林菀和白卿的反应简直是天壤之别。陈明明看她惊愕的脸,竟然有点想笑。 “我知道了。师妹也是因为我遭了这么大罪。”陈明明这话是真心的,虽然在别人看来,白莲花被抓去而她为了救白莲花深入魔教做卧底,看起来好像是她比较可怜。但她自己知道,真正受罪的是白莲花。她在魔教……分明就是去谈恋爱了。 只是这话她才不会告诉林菀,于是故意装作大度道:“师母不怨我才好。” “不怨不怨。”林菀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好孩子,师母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怨你。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前的事咱们不提了。”她理理陈明明两边的鬓发,泪汪汪的眼里还有几分乞求。 陈明明心里暗自猜测,恐怕是这句话让林菀想起以前偶尔的对她的不好来了?所以才有以前的事不提了这句话。想来今日之后,林菀就能真正的接纳她了。陈明明心里一松,含笑应了。 二人又以林菀的病情为中心唠叨了好久,最后不知道怎么扯到了白莲花的亲事上。 “师母,明明有一事相求。” 林菀拍拍她的手,这个时候别说一件事,一百件事她都应。“你说,不管是什么,师母都答应你。” “莲花和百里长风的婚事,能不能拖到三年后?” 林菀想不到陈明明是为了这件事求她,疑惑道:“为何?” “实不相瞒,这一路百里长风都与我们同行,他为人浪荡,实在不是夫君的好人选。但师妹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一心扑在他身上,徒儿只能出此下策,等师妹自己醒悟。” 林菀叹口气:“明明,你不懂。”她也知道百里长风不是良配,但百里山庄逼得紧,他们不得不应啊。即便莲花醒悟了,还是要嫁过去,到那时,不是更痛? “我知道师母担心什么,您放心,三年后,即便是百里山庄,也不敢随意逼迫我们。” 陈明明一脸云淡风轻说出这句话,却把林菀炸的心绪难平:“明明,你要做什么?” 陈明明想起赤炎书,想起陈厚的死、白莲花被逼婚、她这一路来所受的苦难。顿了顿道:“您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林菀更不放心了。 ☆、离开 觉明和白莲花休息了几天,状态大好。白卿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清虚门上下渐渐回归原来的样子,只是有一件事一直悬在他心中,令他寝食难安。 这日他正在书房翻书,却见陈明明拎着小包裹快步朝他走来。他眉头突突的跳,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师父,徒儿今日特来向您告别。” “去哪?”白卿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哆哆嗦嗦。 “徒儿几日前不是已经跟您说好,去西域求药吗?”顺便去找赤炎书,她在心里默默补了句,不敢告诉白卿。 “胡闹,你的提议我还没有答应,你就擅自做主!” 陈明明静静听着白卿数落了她将近半个时辰,等白卿累了才道:“师父保重,徒儿告辞。” 说完便施展轻功跑了出去,丝毫不给白卿反应的机会。 陈明明的第一步打算是先回魔教,诸葛璟的身体不好,她若是要求药,顺便也帮他求一份。当然这是在找不到赤炎书的前提下,若是能找到赤炎书,连师母那份也能省了。 她前脚走了没两天,就听人说魔教教主已经病入膏肓,恐怕不行了,如今魔教上下大乱,各舵舵主都在争夺教主之位。其中莫道峰呼声最高。陈明明想了想,就诸葛璟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说被人暗杀了她都信,如此一琢磨,她脚程不由更快,不过五天就赶到了魔教。 魔教是江湖上反派组织的头头,不怕人来就怕人走。陈明明不费吹灰之力就上了山,只是还没走进一草堂,身后突然笼罩了一个黑影,接着她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柔软的床上,她身上盖着白色的锦被,一抬头,那人就坐在窗前,面容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身体瞧着还算康健,哪有大病的模样。陈明明撇了撇嘴,暗骂了句大骗子,嘴角却不可抑制的露出几分笑意。她连日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拉过锦被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动作惊醒了窗边下棋的男人。 “醒了?” 陈明明嗯了一声,掀开被子走下床,坐到诸葛璟对面,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有饭吗?我有点饿了。” 诸葛璟摇头,“我病了,吃不下去饭,一日只进食一餐,现在已经过了饭点。” 陈明明:…… “行了啊,你还来劲了是吧。”人就坐她对面,哪有一丝病态,真的是演戏演的走火入魔了。 诸葛璟笑了,严肃道:“我没骗你,我真的病了。” 陈明明伸手去探他额头,想看他是不是发烧了,怎么一直说 分卷阅读91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胡话呢。手还未碰到额头,却被人一把捉住。 她抬眼,不期然撞进一双深邃的黑眸中,其中情谊浓的化不开,像天罗地网把她牢牢罩住。 “这里,”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胸膛上,跳动的心脏就在她手中,一个用力,仿佛就能把它剜出来。“害了病。” 陈明明一时有些口干舌燥,大脑缺氧暂时无法思考,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心……心脏病吗……那确实”比较严重还没说出口,对面那人就打断了她的话。 “相思病。” ☆、吃饭 诸葛璟站起来,手上用力,想要把陈明明拉入怀中,没想到陈明明手腕一反转,他便轻飘飘的跌入了她怀里。 “辣鸡。”陈明明低低笑了声,凑到诸葛璟脸前,便吻了下去。绵长而轻柔的一吻结束,诸葛璟气喘吁吁的指着几案下的抽屉道:“这下面有点心,或可充饥……” 陈明明含笑拉起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要什么点心,有你就够了。” 诸葛璟:…… 他点了点陈明明的额头,笑着道:“好了,不闹了,饿的很吗?” 陈明明揉揉肚子道:“还行吧。” 诸葛璟拉着她朝反方向走,转动书桌上摆放的小乌龟,巨幅山水画顿时被拉起,露出一个黑魆魆的大洞来。 陈明明惊了一下,似乎想不到这其貌不扬的房子里还有这种操作。她往前探了探,却见里面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跟我走。”诸葛璟不知道又按了哪里,小房子瞬间明亮起来,鹅卵石小道看起来别有趣味。 陈明明被拉到屋子最里面,房间摆设和外面的差不多,一张大床,一张桌子,只是桌子上却放着十几盘热气腾腾的佳肴。 诸葛璟含笑拉开板凳,示意她坐下道:“这都是黑三买来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陈明明看向那一桌子菜,中间最大的一盘是好几份鸡翅包饭,她一下子笑了,看着那饭又有些恍惚。 什么时候,她和诸葛璟变成这样了呢?他们相处或许连一个月都不到,她不了解他的爱好,他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可是就好像前世的姻缘那样,她认定了他,非他不可,毫无保留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这算什么呢? 爱情吗? 她不知道。如果是爱情,分开的几天,她也没有多思念。如果不是爱情,那为什么她一见他就欢喜? “诸葛璟,”她听见自己轻飘飘的声音,“你喜欢我吗?” 沉默了半晌,诸葛璟拾起筷子给她夹了一根青菜,“等到魔教的事情处理完,我便带你去隐居吧。”他顺手也给自己夹了一根,闭着嘴小口小口的咀嚼,末了道:“还没我做的好吃,等到隐居的时候,你尝尝我做的饭,保证你喜欢。” 陈明明想笑,却牵不动嘴角,他的身体,能撑到那时候吗?刚刚他在她怀中,她大约估量了一下,比从前又消瘦了几分,在这么下去,他迟早成纸片人。 “得了吧。”陈明明不屑道:“吹牛又不要钱。我不信。” 诸葛璟也不气,又往她碗里夹了几块肉,两人沉默的吃完不知道是午饭还是晚饭的饭。陈明明拉着诸葛璟躺到床上开始絮叨。 “魔教的事情,你怎么打算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再病 “莫道峰的妻子,是高止行青梅竹马的师妹。”诸葛璟轻轻拍着陈明明的手臂,轻柔的嗓音在狭小的内室回响,盖住了陈明明的惊叹声,“这次我装病,也是为了以退为进,这魔教教主要么留给我的人当,要么我来当。” “你是想让莫道峰和高止行斗,你坐收渔翁之利?可是这么多年,高止行恐怕早忘了他师妹了吧。要打早就打了,还轮得到你挑拨?”陈明明斜眼乜他。 “知道上次高止行为什么那么快就能把你救出来吗?” 陈明明摇头。 “他是想报仇,但早年跟着陈厚练武太过急功近利,伤了身子,内力大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潜伏这些年,一是为了寻赤焰书疗伤,一是为了可以一击毙命莫道峰,以此保证师妹性命无忧。所以他对莫府,恐怕比莫霜这个大小姐还熟悉。” 陈明明啧啧赞叹,真是个痴情种子。 诸葛璟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敲着她脑袋道:“知道高止行出自哪门哪派吗?” 陈明明:“?” “少林寺。” 陈明明:“……和尚都比你强。” 诸葛璟瞪大眼睛:“哪点比我强?” 陈明明掰着手指头数:“武功比你高吧。”诸葛璟不屑的点点头,如果……可惜人生没有如果,他现在确实不如高止行。 “行,这个我认了,还有呢?” “长的比你魁梧吧。” “他那叫魁梧?分明就是粗壮。” “……” 分卷阅读92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二人絮絮叨叨掰扯好久,诸葛璟终于放下所有顾虑,只单纯享受这一刻与爱人的悠闲时光,或许一辈子,只有这一次了吧。 陈明明呼吸声渐渐轻了,诸葛璟细心的给她掖好被子,看着她艳丽的眉眼,忽地笑了。 他走了,她应该不会很难过吧。 ―――――― 次日一早,陈明明因为连日赶路吃不好睡不好,昨天又暴饮暴食,胃不舒服起来。诸葛璟想让黑三出去买些白粥回来。陈明明拦住了。 她忽然很想为他洗手作羹汤。 所以她自告奋勇熬粥,诸葛璟想着这样简单的饭,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便随她去了。 陈明明上辈子也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一锅白粥还是会煮的。她一边切山药,一边跟诸葛璟闲聊。 “你上次说要养小鱼,养的怎么样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把鱼圈养起来,太过残忍。” 陈明明朝他身上扔一节山药皮,气笑了:“呸!信你才有鬼。” “既然知道结果,又何必再问。” 陈明明一时怔住,再次反应过来时,手上的鲜血已经浸湿了那一骨碌山药。她脸色微变,赶紧扔掉菜刀,脸上还带着一丝惊诧,似乎想不到这么一点伤口,怎么就能留这么多血。 诸葛璟听见动静赶上前,情急之下想也不想就把她手指含进嘴里。陈明明没动,恍惚间想起之前他们二人在悬崖底下,诸葛璟给她吸蛇毒的场景,那时她一脚把他踢开,如今却是舍不得抽出手指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诸葛璟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对,红着耳尖扔掉她的手指。陈明明看着他笑而不语,诸葛璟脸更红了,丢了一句“我去找伤药包扎”便落荒而逃。 她扑哧一下笑出声。把手放在水里洗净了,又取了些酒精擦洗,脏了的山药一股脑扔了,粥煮起来才停下。 她一边等着粥熟,一边等着诸葛璟回来,半晌粥咕噜咕噜滚起来了,也没见诸葛璟回来。她直觉不对,把火熄灭回了诸葛璟卧室,一眼看见他躺在床上面目苍白,旁边守着个黑衣人,年轻的大夫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情况似乎十分棘手。 “怎么回事?”她问。 “你这丫头怎么擅自闯进来?”大夫此时心情显然十分不悦。 “马大夫。”黑大抬手止住他,起身把位置让给陈明明,又强势拉着这大夫出去。 陈明明不发一言靠在床边,闭上眼似乎想掩盖住心里的胡思乱想。然而心绪实在太过杂乱,她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办法平静下来,半晌怒气冲冲的躺下,扯了一半杯子,紧紧攥住诸葛璟的手睡着了。 ☆、阿莲 天色渐晚,陈明明醒时,屋里已经没了诸葛璟的身影。她抱着枕头倚在床边叹了口气,心里越发沉重。眼看诸葛璟的身体一日差似一日,她真的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 晚间诸葛璟回来时,陈明明观他脸色,竟是比前几日都要好上许多,她吃了一惊,拉过诸葛璟细细打量,奇道:“你这是背着我干什么去了,脸色好这么多?” “胡说什么。”诸葛璟笑着拍掉她的手道:“我也不知道,今日下午醒来,就觉得身体渐渐恢复了力气,马大夫也找不出缘由。” 陈明明有些失望,不过想到诸葛璟应该比他更失望,在她面前却仍是这幅开心模样,应该是不想让她跟着一起担心的。于是她笑道:“说不定你是沾了我的光。” 诸葛璟没说话,只是微微笑着看她,目光却一瞬间有些怪异。 二人默契的把这话揭过去不提。陈明明想到去西域求药事不宜迟,诸葛璟又肯定死活不会同意,只能背着他明早悄悄走了,于是心里格外不舍,抱着诸葛璟不撒手,粘人的很。 诸葛璟也由她去了,甜言蜜语的话说了一箩筐,哄得陈明明心花怒放。 次日一早,天未拂晓,陈明明便收拾行囊,背着诸葛璟悄悄跑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走后,诸葛璟也睁开了眼。 两个月后。 西域求药屡屡碰壁,陈明明颇有些心灰意冷。这日她坐在荒山野岭一颗大石头下,遥望着东方炽热的太阳,终于决定去西域老母处碰碰运气。 西域老母医术高超却为人古怪。给人治病全凭心情,听闻当日十三宗宗主已病入膏肓,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恰巧西域老母从十三宗宗门经过,随手一剂药便救回了宗主的命。从此西域老母名声大噪,但却突然销声匿迹,无人得知其去了哪里。十三宗宗主找了几年也没有踪影,遂作罢。 陈明明知道希望渺茫,但她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能找到,不仅能找到,她还能救诸葛璟和师母的命。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没有一点根据,但就是这样根深蒂固的盘踞在她脑海中。 西域老母未消失前住在雪山之巅,陈明明决定去碰碰运气,更何况雪山之巅上有千年雪莲,即便寻不到西域老母,能取到这千年雪莲,也不算亏。 分卷阅读93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雪山之巅距离她目前所在的位置并不远,陈明明手里拿着几文钱买来的江湖简略版西域地图,勉强辨清方向后便马不停蹄的往前赶。 一边赶路,她一边心不在焉的想着魔教的事,不知道诸葛璟有没有撑过这两个月,魔教局势如何,清虚门现如今怎么样了……这么多问题萦绕心头,她焦躁的叹了口气,最后只能加快脚程,以期能尽快回去。 ———————————————— “教主,莫霜您看怎么处理?”高止行斜靠在软榻上,大手挠挠空荡荡的头,想了想还是道:“先关起来吧。”万一那人有别的安排呢。 “那……莫道峰呢?” 这话问到高止行心坎上去了,他眯起眼冷笑了一声,“先压到莫府地牢去,让他尝尝自作自受的滋味。” 下头人领命,压着昏迷不醒的莫道峰走了。高止行又看了眼跪了一地的前朝余孽,有些不耐烦道:“前教主的人都先关起来。莫道峰的人统统大刑伺候。”说完这话,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歪在软榻上眯眼睡了过去,边睡边想,这诸葛璟还挺会享受,软塌真是舒服的一塌糊涂,叫人昏昏欲睡。 ——————————————— “姑娘,你往哪去?” 陈明明正站在树下啃干粮,冷不丁冒出一个年轻姑娘问她去哪。姑娘身段苗条相貌姣好,穿着打扮都不落俗套,一双眼睛闪着盈盈的光,叫人不忍拒绝。 她想了想道:“去该去的地方。” 那姑娘继续问道:“何处是该去的地方呢?” 陈明明觉得这人挺不识趣,她这话已经算是变相拒绝了,这丫头怎么还不识好歹继续问下去呢。她敛了表情冷着脸道:“你觉得呢?” 年轻姑娘狡黠的笑了:“我觉得?我觉得雪山之巅便是该去的地方。” “你跟踪我?”陈明明眼神骤然一变,手中的剑已蠢蠢欲动。姑娘仍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笑吟吟道:“谈不上跟踪,不过来这里的行人,十个有九个都是奔着雪山之巅去的。啊,”她吐了吐舌尖,“瞧我说的,一座破雪山有什么看头,应该说十个有九个都是奔着那千年雪莲去的。姑娘估计也不例外吧。” 陈明明心里松了口气,但仍是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嘴张在你身上,你说是就是吧。” “姑娘不必如此戒备,我叫阿莲,家便住在这雪山下。姑娘如何称呼?” 陈明明沉默了一会,见这个名叫阿莲的姑娘仍锲而不舍的看着她,便胡乱编了个名字道:“大锤。” 空气都安静了。陈明明上辈子被某某没想到荼毒太深,脱口而出便是大锤这个朴素的名字。阿莲惊讶了一瞬,尴尬的笑道:“姑娘这名字,可真别致,呵呵,呵呵呵。” 陈明明不理会她,取出水壶喝水。孤身行走在江湖上,她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大……”阿莲脸上的表情有点难以言说,“大锤姑娘若是不介意,不如带上我一起吧。” “你家不就在这雪山下,跟着我做什么?”她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暴露了要去雪山之巅的事。 阿莲姑娘捂着嘴轻笑,晶亮的双眸弯成了月牙形。“我早就想上山瞧瞧了,可惜我爹娘不同意,我又不会一点武功,自己也不敢贸贸然前去。我观察这周围许久了,见姑娘面善,便想来试试,这山下的路我还是知道些的,山上的一些陷阱也听家里的叔叔伯伯讲过一些。姑娘护着我,我给姑娘些便利,互惠互利岂不更好?” 陈明明道:“不用了,谢谢。”是人是鬼她都不清楚,还护着她,说不定最后就栽在她身上了。 “那边有几个更面善的人,你不如去问问他们。我还要赶路,如果你继续骚扰我,别怪我不客气。”她说完这话,便刻意加快步速离开。 阿莲站在原地,看这冷面的大锤姑娘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有些懊恼自己的直接。 ☆、姑姑 自从魔教教主换了人,整个魔教的风气都变了。高止行是典型的有福同享那类人,再加上和尚做久了,动不动就想来顿大鱼大肉改善生活。于是整个魔教隔三差五的就要来个聚餐,上至魔教教主,下至叫不上名字的小喽啰,吃的都是上等的鸡鸭鱼肉好酒好菜,简直是挥霍无度。没几个星期,魔教这些年攒下的钱就花的七七八八了。 高止行听着下边人的报道,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反正这个教主他就是拿来玩玩,等到陈明明回来了,教主之位还是她的,到时候让她想办法去。 远在西域的陈明明还不知道,自己刚推了清虚门掌门之位,又被人送了个魔教教主。不过这几天她依然很烦躁。那个什么狗屁阿莲姑娘,不论她去哪,都锲而不舍的跟着她,不用说她也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普通人怎么可能跟得上她。 “你到底是什么人?跟着我什么目的?”陈明明脸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水珠,一脸崩溃的看着门外无辜的阿莲姑娘。 阿莲摊摊手,“我早就跟姑娘交代过了 分卷阅读94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奈何姑娘不信,纵是我再讲一万遍,姑娘也还是不信。” “信你才有鬼了!”陈明明恼了,揪着阿莲的衣裳领子便把她扯进了屋。阿莲丝毫不见慌张,顺从的随着陈明明进了屋。 陈明明把她扔到椅子上,又找来布条把她五花大绑,确定她动不了了才拍拍手道:“行了,你就这样吧,不准再跟着我。明天若是再叫我看见你,你死定了。”她眼神凶狠了一瞬间,又很快掩下这一丝凶光。 阿莲看看绳子,仍是笑吟吟道:“这样可绑不住我。” “呵,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陈明明冷笑,“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今天晚上我就陪你耗这了。说吧,你到底是干嘛的?你要是不说……”她欲言又止,脸上带着阴恻恻的笑,从包袱里掏出一颗药丸,按着阿莲的嘴巴,硬塞进去了。 “这颗痒痒药会在一个时辰后发作,到时你会感到身上奇痒无比,两个时辰后,你会浑身溃烂,直至七窍流血而死亡,看咱俩谁耗得过谁。” 阿莲姑娘啧啧叹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不过你这药对我可没用。来吧,让我看看你还有没有别的手段。” 陈明明双目微敛,知道自己这次惹上大麻烦了。她似一头被惹怒的雄狮,咬着牙气势汹汹道:“别废话,不然直接杀了你。” “那就来啊。”阿莲丝毫不畏惧,脸上仍带着云淡风轻的笑。 陈明明拔剑出鞘,气沉丹田,拿出了十成的功力,剑尖毫不避讳的指在阿莲全身上下最柔软的脖颈处,那里已经冒出了一丝暗红色的鲜血,阿莲摇头叹道:“太弱了,我很失望。”话落,绳子和剑瞬间粉碎,陈明明喉间吐出一口血来,重心不稳倒在地上,连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想不到啊想不到,威力巨大的赤炎书在你体内,连块破人参的作用都不如!你爹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该是何等的失望。想当年魔教教主陈厚威震武林,正派所有高手一起围剿也只堪堪与他打个平手。而你,被他寄予厚望的、体内灌了赤炎书制成的赤焰丹的女儿,却连他年轻时百分之一都不如。太让人失望了!”阿莲痛心疾首,一字一句含泪控诉。 陈明明愣愣的看着她,不仅为她的话,更为阿莲此刻的相貌。那一层层如凝脂般的娇嫩肌肤如摔碎的白瓷瓶,一块块从她脸上脱落,然后漏出下面苍老的干瘪的皮肤,年轻貌美的阿莲姑娘,此刻竟成了疲态尽显的八十老妪。 “你……”陈明明再出口,却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眼前的震撼太大了,她接受不来。 阿莲叹了口气,不再清澈的眼睛里渐渐染上怜惜,她毫不费力的拉起陈明明,放柔了声音道:“好孩子,是姑姑话说重了。” “姑姑?” “我和你爹的同父异母,从小不在一起长大。江湖上鲜少有知道我们关系的,便是你娘,也不知晓,更何况你?” 二人在床榻上彻夜长谈,陈明明才撸清楚这层关系,原来当日陈凤生也就是她爷爷曾婚内出轨某个西域姑娘,生下的孩子就是眼前这个姑姑,后来西域姑娘知道原来自己被小.三了,于是一怒之下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隐居西域,于是这层关系便没有被人扒出来。后来陈厚被人围困落枫山,陈明明这便宜姑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要去救他,只是当时大势已去,她只好帮着陈厚炼赤焰丹先救下陈明明。后来陈明明被清虚道长抱走,也没她什么事了,于是她便又回了西域。直到几天前,见了陈明明,一下子勾起了她人类的天性,对血脉亲情的渴望。于是她一路名为尾随实为保护陈明明到今日暴露。 陈明明心里信了七七八八,只问了十分困扰她的问题:“您今年应该也才三四十岁吧,为何……?”她话留了一半,怕戳中自家姑姑的痛脚。 阿莲不甚在意的摆摆手:“练功练得,想当年我看上了十三宗宗主,废了不小的劲救了他一命,结果武功更进一步的时候,忽然一夜白头,接着是皮肤容貌都如六旬妇人一般,我也没脸再去找人家宗主,便又灰溜溜的跑回了雪山之巅。” “您是……您是西域老母?”陈明明惊的从床上弹起来。 阿莲慈爱的点点头。 ———————————— “主子,您的寿命,恐怕只有两个月了。这最后两个月,您打算怎么过?”马大夫看着正在浇花的风华绝代的年轻人,只觉得上天跟他开了个大玩笑。这样好的人,偏偏命运多舛福薄命短。 “明明那边,怎么样了?” “黑七和黑八每天都盯着呢,安全的很。” “那便好,娶不了她,把这魔教收拾好最后留给她,就当是我的一番心意了。高止行无心权势,让他暂代教主之位,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希望到时,整个魔教能护住她。” “主子,该安排的已经安排好了。赤炎书落在了林家堡,这消息已经悄悄传出去了。林月牙是最合适的人选。漕帮洋洋自得,以为自己先得了消息,把林月牙当个宝贝一样供起来。” “嗯,这事定要安排妥当。即便我不在了,也要护她下半 分卷阅读95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生平安无恙。” 黑大摇摇头,不明白主子为个女人,耗费如此多的心血值不值得。 三个月后 魔教教主再次易位,沉寂了多年的江湖,终于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终章 两个月前 阿莲不止武功高强,医术同样高明,从陈明明这里抽出一管血,便研制出了同样配方的赤焰丹。她和陈明明兵分两路,一个回了清虚门找林菀,一个轻易的揪出黑七找到诸葛璟然后治病。不过月余,陈明明心头两桩大事便尘埃落定。 “师姐,百里长风他太过分了。”陈明明一脸头痛的看着痛哭流涕的白莲花,这话她已经重复一早上了,说来说去还是碧池和百里长风的事。原来碧池早就离开了百里长风不知所踪,百里长风天性浪荡,没了碧池还有别人,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根本不听白莲花的话。二人为此发生了不少争执,到现在,百里长风已经开始躲着白莲花了。 “我以为没了碧池,我就能和他好好过日子,没想到他反而变本加厉,这一连几天都留宿春风楼,我去找他,他竟然凶我。他凶我。”白莲花又嘤嘤哭起来,“他说我管的太多了,还没成亲就要处处管着他,成了亲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我哪处处管着他了?啊?我哪处处管着他了?”嘤嘤的哭声又变成咆哮,“我不就是不让他再去青楼吗?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作为他未过门的妻子,说两句不行吗?他凭什么这么说我?” 陈明明一脸崩溃,她抬起白莲花的脸,然后道:“停一下,你先停一下。” 白莲花泪眼汪汪的看着她:“什么?” “要不然这样,我帮你吧碧池找回来,这样他就不去青楼了,你看怎么样?” “滚!” 陈明明顺坡下驴的滚了。 她心里渐渐放下,看来白莲花和百里长风好不了多久,姑姑那边还没有传来好消息,看来诸葛璟还处在昏迷状态,她先不急,等这边都处理好了,她就回去跟诸葛璟成亲。 —————————— 此次新魔教教主是消失了几个月的前魔教教主诸葛璟,武林正道众人都大吃一惊。待打听得诸葛璟以一人之力抗衡魔教上下,武功大增威震魔教,心中更是大骇,于是武林盟主再次下了江湖令,召集武林中人开临时紧急大会讨论对抗措施。 清虚门收到这消息时,陈明明正在收拾包袱准备去魔教,她觉得正道的人真是没事找事天天脑补过度,人家魔教都没怎么着你们,动不动就要打着正义的旗帜讨伐人家,说到底不还是为了武功秘籍,虚伪! “师姐。” 听见这一声喊,陈明明条件反射的头疼,这一个月来天天被这样的魔音刺激,陈明明的脑细胞都要死光了。她也想暴力解决,关键是白莲花这人现在特别会装可怜,小眼泪一挤,她都不好意思再让她滚。 “你又要干嘛?” “师姐你带我去百里山庄吧,我要去抓百里长风那个兔崽子,他躲了我这么长时间,这次再找不到他,我就死给她看。” 陈明明听见这话,吓了一跳,看白莲花神色认真不似说笑,知道这丫头真的是快要被逼疯了,可是她也急着去见自己的情郎,哪有空陪她走这一遭? “你别闹,想去找姚师兄陪你,我很忙,没空。” “不行,姚师兄最近都不爱理我,大师兄……我更不想让他陪我,师姐你就帮帮我吧,帮帮我吧,不然我真去死了。”白莲花又拿出绝招嘤嘤嘤哭起来。 陈明明皱了眉头,静下心思考。去听听也好,看看他们打算怎么对付魔教,到时再去找诸葛璟报个信。她权衡了一下,点头同意了。白莲花瞬间喜笑颜开,陪她一起收拾行李。 陈明明摇摇头,不明白从什么时候起白莲花便性情大变,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比以前讨人喜欢,只是若要当清虚门掌门,恐怕还不够稳重,武功也不够高。她心里愁了一下,又想着还有三年时间,不急不急,至少白莲花不是那等愚钝不堪之人,怎么样也算个可造之材,等到她在百里长风处碰了壁,也能静下心来修炼,到时必能有所成就。 两人快马加鞭,两三天就到了百里山庄。百里山庄还是那样恢弘大气,只是此时再来的心态与当时完全不同。庄子里的人早得知白莲花要来,庄主夫人派了人在山门迎接,见二人一到,立马被恭迎着进了山庄。 身后林月牙和林筠瑶两姐妹也刚好从马车上下来,见了这场景,林筠瑶狠狠跺了跺脚,气得火冒三丈,林月牙对她摇头,面色平静,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把林筠瑶比的越发幼稚粗俗了。上次在漕帮她吃了大亏,在崔煜面前的形象也尽毁,如今过了几个月,她早已不是昨日的林月牙了,她本就聪慧,再加上母亲的悉心教导,人早就变得更加狡猾奸诈。她心里不屑的想,且让他们得意去吧,得意不过几天,这百里山庄庄主夫人之位,定然还是她们林家的。如今江湖上都在暗暗相传,这赤炎书在林家堡,父亲对此事并未否认,而父亲武功 分卷阅读96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也确实精进了不少,想来应该有几分真。到时不怕百里山庄不来,再加上有漕帮在背后相帮,他们林家堡称霸武林,也许指日可待。 白莲花去拜见庄主夫人,陈明明不耐烦这些应酬的事,于是找个借口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次住的地方和上次还是同一间。她收拾好房间,一出门便碰上了林月牙。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林月牙见了她,只轻飘飘瞥她一眼,便转身走了。陈明明心里有点不舒服,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这一眼里,轻蔑鄙视高傲俱在其中丝毫没有掩饰,叫人不爽的很。 白莲花如今以百里山庄未来庄主夫人自居,跟着林菀学了好多的交际技巧,不出几日,这山庄里各大门派的姑娘就跟她混熟了。每日呼朋唤友饮酒作乐,倒很有主人家的做派。 可惜这里也有例外,一个是陈明明,另一个便是林月牙。林月牙是初次被带出门来,作为现任林家堡堡主的女儿深受江湖众人的关注,更何况她眉目如画气质脱俗,很快便把武林第一仙子林筠瑶给比了下去。又加上她深居简出性情寡淡,很受人追捧。陈明明有时晚间和白莲花聊天,就一起悄悄吐槽过她。这丫头装.逼的很,每次见了她陈明明就手痒想打人。 “陈姑娘,许久不见,近来如何啊?”院墙外白衣公子挺拔俊朗,沉稳端庄,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级,却有着中年人的成熟气质。陈明明一眼就认出了他。 “崔老爷。”她抱拳,“好久不见。” “哈哈。”崔煜笑道,“好久不见,陈姑娘还是这么大气豪爽。” “……”陈明明满头黑线,大气豪爽?您从哪看出来的? “崔煜……”林月牙闻声而动,终于没忍住从房间里出来,她思念了这么多天的男人,如今再次站在她面前,她无法控制自己跳动的心,想和他说说话,想听他再次唤她月牙。她目光缱绻,眉间荡漾着温柔的笑意,是个男人恐怕都受不了,偏偏崔煜不吃这套,收了笑冷着脸道:“林姑娘唤我何事?” “你如今,连句月牙都不愿叫了吗?” “你擅自悔婚,我爹还未找你林家堡算账……” “我是为了谁,你还不知道吗?”还未等崔煜说完,林月牙便急急的打断他,母亲说了,若是死缠烂打没用了,那便用温柔可怜打动他,这是女人最擅长的。 崔煜目光没有丝毫动容,“林姑娘莫要瞎说,姑娘想做什么,都是姑娘自己的决定,与我没有丝毫干系。” 崔煜说完这话,目光似是极其厌恶,他朝旁边看好戏的陈明明道了别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林月牙眼睁睁看着他走掉,心里痛苦难耐,目光带火去找陈明明。陈明明知道她这是撒气来了,扯着嘴角冷笑道:“闭嘴不许说话也别瞪我,不然揍你。” 林月牙:“……” 又过了几日,恰逢乞巧节,百里山庄所在的清风镇每年都会举办大型的乞巧节文艺汇演活动,其实就是各家姑娘比拼刺绣,久而久之,又演变成了商业活动,摊贩小吃也都趁机捞一笔,官府允许七夕这晚不宵禁,于是成了一年一度的盛会,夜晚的街道上热闹非凡,干什么的都有。白莲花想和百里长风联络感情,于是约了他七夕晚上出去,偏偏百里长风不乐意去。于是白莲花恼了,约上一帮姑娘那天晚上去逛街,陈明明担心她的安危,不得已也跟去了。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一群女人,那真是五六七八台戏数不清,叽叽喳喳叫人不得清净。陈明明落在她们身后,听她们从各派武功到胭脂水粉,最后到哪派的男子最俊俏。刚开始还好好的,不知道哪个姑娘说了一句:“你们见过魔教教主吗?那花容月貌,纵然我是女子,都自愧不如。” 一堆女孩表示不信,白莲花听见这话微微怔住,想起那段在魔教的晦暗时光,心头烦躁了一瞬,又迫使自己不去想这些破事,加入女孩们的讨论圈子。 “你们别不信,那魔教教主诸葛璟的相貌真可谓是人间一绝,这几日你们常说崔煜好看,可惜十个崔煜加起来都不如一个诸葛璟。” “真的假的?”女孩子们这次有点相信了。 “骗你们作甚。”白莲花一本正经。陈明明嘴角带笑道:“我师妹倒真没撒谎,十个崔煜也比不上一个诸葛璟。”众人见难得开口说话的陈明明竟然也讨论这种话题,不由真信了。 “你们可别再说了。我听说如今这魔教教主武功盖世杀人如麻不是个好东西,万一叫他听见了,可饶不了你们。” “真的?”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瞪大了眼。 “当然是真的。我听我爹说,就这短短几天,正道已经死了不少人,都是被魔教教主杀的,这人杀起人来眼睛都不带眨的,可吓人了。所以啊,你们少说两句吧,要我说,便是那魔教教主再好看又如何,还是崔公子讨人喜欢。” “我也喜欢崔公子。” “是啊,崔公子家世清白相貌俊朗武功也高强,谁不喜欢呀。”顿时一堆女孩表示了附和,陈明明撇撇嘴,没眼光,诸葛璟可比他强多了。 分卷阅读97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她这正暗自腹诽,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了崔煜和林月牙。不知道这二人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不过两人还挺有夫妻相的。崔煜见了陈明明赶紧跑过来道:“陈姑娘。不知道陈姑娘可否介意我与你同行?” 陈明明看看崔煜,又看看林月牙,暗自猜测崔煜估计是被骗出来或逼出来的,她毫不留情的摇头道:“介意。” 前面的女孩们都停下了,羞羞答答道:“崔公子,我不介意……”林月牙一个眼刀飞过去,女孩便住了嘴。林家堡,她得罪不起。 崔煜仍是目光希冀的看着陈明明,她今日还是穿着肥大的清虚门弟子常穿的长袍,却仍不掩少女姣好的曲线,可艳丽的面庞仍是严肃端庄的,崔煜想,若是这样的脸配上那妩媚风情的笑,该是何等的招人,可惜了。 陈明明没理他们的眉眼官司,继续闲庭信步的往前走,崔煜紧紧跟着,林月牙不敢招惹陈明明,只落后几步静观其变。 “白姑娘小心。” 不知道何时,前面猛然冲出来一个带刀的黑衣人,剑尖指向的是白莲花,目标明确,显然是有备而来。陈明明疾步往前,扯过白莲花与那人打斗起来,冷不防身后又冒出一个黑衣人,局势变化的太快,便是崔煜也无可奈何,更何况那一堆武功还不如白莲花的姑娘们。 陈明明已做好赴死的准备,未曾想从斜侧忽然冲出来一人,先将陈明明揽在怀里,然后又仅凭内力便将身后的刺客震倒在地,陈明明瞅准时机,一个剑花便将身前的人制服,后面又陆续冒出几个刺客,都被男子轻易制服。不过片刻间,危险便被扫清。 陈明明抬头,碰到了男子的下颌,男子带着一张黑色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只一眼,陈明明便认出了他。她亲了亲他的下颌,又靠在他怀里呢喃道:“我好想你。” 诸葛璟心头一瞬间便柔软了,他轻抚着她的肩道:“我也是。”声音低沉有力,陈明明不由地搂紧了他。 “师姐……”众人终于平静下来,白莲花此时才注意到陈明明还和救了她的男人抱在一起,于是走上前去扯扯陈明明的衣袖,想让她清醒一下。 陈明明恋恋不舍的从诸葛璟怀里出来,装模作样道:“多谢公子今日好意相救。” 诸葛璟道:“无需道谢,姑娘打算如何报答我?” 众人愣住,崔煜皱起眉头,还是头一次见自己张嘴要报答的。 诸葛璟继续道:“以身相许如何?” 这下众人是真的惊呆了,白莲花都恼了,陈明明却忽的笑了,平日里少起波澜的凤眼半弯,带着盈盈的笑意和少许俏皮,勾魂摄魄,像是娇艳欲滴的鲜花,刻板严肃的面容一下子鲜活起来,朱唇如樱桃一般鲜红艳丽,叫崔煜看的心怦怦直跳。这笑,果然如他所想那般招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露出如此笑容,带了女人特有的味道在里面,与从前大不相同。 诸葛璟也同样心头一热。他终于恢复了健康,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毫不胆怯的在她面前问一句以身相许如何。终于可以和她相伴到老共度余生,这在从前有多么难得,如今就有多么珍贵。 可惜陈明明没有答应。她摇了摇头道:“登徒子,想得美。咱们走。” 诸葛璟哑然失笑,语气却不容拒绝,目光暗含警告,“一个月后,记得来找我。” 陈明明知道他这是恼了,明明跟姑姑说话等他病好就去看他,结果却拖了这么久,于是她轻轻点了头。然后又很快转身走了。她怕自己再不走。连一刻也等不住便要随他而去。 众人在街上又转了好一会,崔煜跟在她身边问她那人是谁,他断定二人一定认识。没想到陈明明又恢复了那副冷淡模样道:“干你何事。” 崔煜心头隐隐有些烦躁。 次日便召开什么讨伐魔教的大会,众人商讨半日,一致得出结论,说要派卧底打入魔教先探探情况,陈明明嗤笑一声,正道看来只会这一种方法吧。不过想到她对师母的承诺,要三年之后再无人敢打压清虚门,于是她装模作样的忍痛道:“清虚门陈明明愿为整个武林做贡献,请求深入魔教做卧底。” 众人没有丝毫异议的同意了。陈明明又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师妹白莲花也要同去。”此言一出,白莲花和百里长风都一脸惊恐的看着她,武林盟主思索了一会,也同意了。于是白莲花就这样被坑上了魔教,百里长风和崔煜阻拦无果只好放弃。 诸葛璟没有想到,还不到一天,陈明明便再次自己送上山门了。白莲花做了一番乔装打扮,陈明明笑看着她没有阻拦,到了山上,白莲花有些紧张道:“师姐,接下来怎么办?” 陈明明一把扯掉她的头巾,“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跟着我走啊。” 山顶,那人正站在那等着她。 一派教众跪地恭迎:“恭迎教主夫人。” ———————— 一年后 经历过魔鬼训练的白莲花终于被允许下山,她先向正教做了积极反馈,魔教如一盘散沙大势已去,正 分卷阅读98 她更凶 作者:长江空自流 教无需担心,又参加了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把西域老母教她的看家本领都拿了出来,一举成为年度最具潜力年轻人,成功将清虚门带入另一个台阶。与此同时,江湖上赤炎书在林家堡一事终于被爆,正教大乱,百里山庄与清虚门成功解除婚约,白莲花成为继任掌门。 而陈明明和诸葛璟,终于过上了夫妻双修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