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解》 分卷阅读1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风不解》作者:独根草【完结】 庄容正色的男主与贤淑豁达的女主的婚姻会是怎样呢? 两个尊崇礼教、品行良好的人是否就会夫妻情深?未必吧…… 相处容易相爱难,金童玉女也要有情意才能长长久久的相守, 否则,再般配的男女也是免不了相敬如‘冰’, 就看看这对璧人是如何破冰的吧 一句话,其实?褪侨站蒙?榈牧礁龃糇?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媌 ┃ 配角:一群皇子公主及候门公子小姐 ┃ 其它:婚后日久生情 第1章 第一章 除夕,京城内的薛府中,薛媌正在菱花镜前精心梳妆,身后的丫环已然将她的发髻梳起,正开着首饰盒任她挑选适合今日的珠钗,薛媌看了一眼后指了指那中规中矩的金丝雀首样的发钗,示意其斜插两只即可。 “小姐怎么不用那新打制的步摇?”丫环采青边麻利的将金钗插好边小心地问道,在她眼里那黄澄澄的金步摇要耀眼夺目的多,且上面嵌着红莹莹的珊瑚珠,论轻巧别致都比现在选的这个强,要知道今日进宫赴宴的各位小姐那可都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要出头露脸。 “太扎眼了,倒让人看着不喜。”薛媌有自己的小心思,她觉得这大节下的,一眼看过来均是严妆繁饰,刚回宫的三皇子许就腻了呢,他那种宽厚大度品性之人最喜欢的该是恬淡雅致的女子。 “可今日小姐若不打扮的出挑些就要被人比下去了。”采青有些不赞同,轻声的提醒她,今日不比平常。 “哪能不知?不是让你备好了沉檀香。”薛媌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对于这不偏不倚的发髻极是满意,她还是不太喜欢现在宫中流行的飞天髻,太张扬了些,许是自己不够美的原因,要不然怎么姚千语梳着就那么自然,和她整个人是相得益彰,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生的好就是占便宜,她就是蓬头垢面在别人眼中也算得上是粗服不掩国色,但若换个姿容丑陋的不梳洗,别人只能当成是个烧火丫头出来了,还会在背后加上一句,丑人多做怪。 “备好了,小姐早早吩咐下来,哪还能出差子。”采青喜滋滋的走过去,将个小小的金制镂空香囊双手捧了过来,要知道这可是她和府中诸人费了半个月的工夫才制得的。 “这个香味才好,旁人是再也比不过的。”薛媌接过那香囊闻后对着自己的丫环得意的浅浅笑了笑。 “哪里有人象小姐巴巴的找古方、配材料,你这样子倒象是要开香料铺子一样。”采青边玩笑边开始为薛媌穿上那淡淡绿色牡丹纹样的窄袖罗襦,系好了同花色的长裙,这衣裙自然也是用那香料熏制过了,细细的香气若有似无,可却让人更想凑近前去亲近才好。 “总该有一样与众不同才行,要不然那么多的美人哪能就显出你家小姐了。”薛媌最后披上银狐斗篷,理了理手上的赤金镯子,出门缓缓向娘亲房中行去,采青自然在后面亦步亦趋的紧跟。 薛家母女出门之时天已然过午,虽说是冬日可那天色却晴朗起来,预示着这个除夕并不烦闷,待行到那红墙碧瓦的宫中,眼中便真是花团锦簇热闹非凡,不止是薛媌这样的年青女子热络倾谈,就是薛夫人这样的当家主母也聊的甚为欢畅,因此上宇文皇后与诸位妃嫔未到锦辉殿时其中便是乱糟糟的燕语莺声,但也只是杂乱而已,倒没有太高的调子让人耳畔生烦,待她带领众人进得殿内后情形便骤然凝重起来,薛媌都能感到周围人的举止分寸比方才收敛了不少,看来和她一样想在今日得到皇后娘娘垂青的可不只是三五个而已。 “都落座吧,别太拘着,且将规矩放到一边,今日这宴席可不同与皇上与诸位臣工在含元殿之宴,他们饮酒自是比不得咱们这里热闹。”宇文皇后温和的这几句让殿中诸人俱都轻松起来,也是,节日里本就该恣意欢笑才对。 “姐姐说的是,咱们可都急等着各位小姐献艺呢。”脸色有一丝苍白的德妃闲闲的接过了口,薛媌每次见到德妃时都会在心里冒出那个疑问,这么柔顺性情的母亲怎么就会生了那么硬朗的儿子呢? 也不怪薛媌有此疑问,本朝宣和帝这十几位皇子中,德妃所生的二皇子李重正是个不大轻言谈笑的,而惠妃所生的三皇子李重非则最肖宣和帝的温文宽和,外人冷眼旁观均道是个良善之辈,因他无论何时对何人都是笑脸相迎,毫无怠慢之意,虽说有时会无意的带出一些皇子的尊贵出来,但那也是与生俱来的皇家风范,看着倒让人只想对他毕恭毕敬。难道这就是王者之气?薛媌在心里这样问了自己一句,不过她倒从未想着弄个明白,因她始终不认为坐上那个宝座有什么好,一想着真要是三皇子以后继承大统,他还不得每日勤勤恳恳的问政,时日一长必然会如二皇子李重正一样板着个冷脸,好似天下人都 分卷阅读2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辜负了他一般,这也就难怪宣和帝与当今皇后偏疼李重非一些,他这不过是出外半年就为其在除夕夜大摆宴席的接风,虽说也是借着每年一度宫中盛宴的契机,但还是让警醒的人嗅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想来此时含元殿中的他必然大受恭维,借机亲近之人断不会少了与其共饮一杯。 其实这宣和帝所生的诸位皇子之中,他原本最中意的还是前皇后所生的大皇子,以往一向也是由他前往边城抚慰将士,无非是为他早日担当重任做些铺垫,但随着大皇子的年纪渐长,他的性子倒益发懦弱起来,其实在普通百姓的眼中,他也不过就是仁慈了些,倾心于佛法教义,也无甚过错,但一国之君岂能如此,宣和帝亲自苦心教导了两年后不但不见他有何收敛反倒更加超然世外起来,连带着他纳的正妃也清心寡欲得与其夫唱妇随。其实这都因宣和帝爱之深责之切,操之过急,因大皇子之母生其亡故的缘由而加了太多的期望于他,反倒让他起了避世的心,宣和帝眼看着自己本来的太子人选不堪重任唯有再择良才,这才有了这次三皇子大张旗鼓劳师动众的边城慰军,以至朝中已然有风声传出将来的太子人选非三皇子莫属。 薛媌自然也听闻了些只言片语,但官拜尚书省少常伯的薛大人一向谨言慎行,对自己的子女也是同样的管教,倒让薛媌对于此事的谈及是三缄其口,别人好奇的问过来时也是摇头做不知状,再多问了就是一句女子不言政事搪了过去,但其实在她的心里她还是喜欢三皇子一直是现在这样,至少在她怀春少女的心中还是想着他一直如涓涓的明月般高洁,能远远的仰望已然足够,当然,能够在他身旁为他分忧解愁更是求之不得。 薛媌虽有着不为人知的少女心事,却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眼下这殿中的十几位小姐中最惹眼的便是中书令之女姚千语,她不论人才还是家世均要占个先儿,旁人就算能入帝后的眼配得了三皇子也要在她之下,那正妃之位是别想了,她其实一想到这儿心里是有着少许失落的,但也就那么一瞬,转念间便释然,自己一介女子,婚姻之事合该由父母作主便是,嫁做人妇后便尽好相夫教子的本分即可,不可因他的身分有高低而不同看待。 “媌儿快随着去偏殿吧,过会儿可就要献舞了。”薛夫人这一句打断了薛媌的呆想,她连忙起身随着众人去往偏殿。 这锦辉殿的偏殿之中十几位宫人正将献舞所需的衣饰一一摆放好,看来只等各家的小姐与月珍公主了,方才在殿中未出现的她此时也应该到了。 第2章 第二章 果不其然,薛媌诸人刚进得殿来,月珍公主的大驾便已然到了门口,跟着她的四个小宫女一如既往的捧着她最喜爱的画眉鸟笼,那可是她的宝贝,其实由这也看得出来她有多得宠,皇后生的公主在这宫中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让她母后只她一个女儿呢?再看那德妃所生的月珆小公主,刚刚不过十一二岁便已然懂得察眼观色,见人未语便是三分笑,倒象极了德妃与宣和帝。 “才几日不见你倒又象个闷嘴葫芦了。”刚到的月珍公主同旁人打过招呼后便对着薛猫开了一句玩笑,她这一句说完殿中的几位小姐和宫人均都笑了起来,薛媌知她说自己无趣儿,倒也没太往心里去,对于别人的打趣她向来是一笑置之,再说这里也都是差不多大的女孩,再来计较就更没意思了,不过还是回敬她一句为好,她虽有些任性便却还是个爽朗的女孩,做过她四五年的伴读当然比别人还要熟惯一些,就是说个过头的玩笑话彼此也不会介意。 “哪能个个如你这般风趣,倒不枉你养了这个画眉。”薛媌这话便同样有着打趣月珍的意思。 “瞧瞧,月珍,她也就只与你淘气。”旁边秘书少监的次女陶芷如见薛媌出人意料的与月珍公主斗起了嘴,她便也凑上了一句,她不说还好,说完倒让月珍索性在嘴头上要争个上风。 “随她吧,说不准以后,我还得唤她一声皇嫂呢,那可指不上我哪位皇兄替我收拾她呢。”她这一句说完便是放肆的笑声响起,这屋中均是待嫁之人,又都是旧识,平日说笑本极平常,且本朝并不拘泥于诸多的世俗条框,许是因为国力日渐强盛,且与外族多有往来,这民风愈发的开放起来,就连宫中的宫人也比前朝活跃许多,但即便如此,薛媌还是被她们笑的红了脸,只因她在家中父亲管教的极严,常挂在嘴边的便是要她时刻约束好自己的言行,不可有太过的举止,但也不许小家子气的同人使性子,因此对于月珍这样露骨的打趣她自然是有些羞恼,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未有一丝气愤的形状显出来,只是如常的笑了笑未再开腔。 “怎么?被月珍说中了?你倒是说说,月珍的哪位皇兄才配得起你。”不知为何,佯做天真的陶芷如这追问下来的话总让薛媌觉得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想来怕是她自己心里有人了,却想着套自己的话来做个心中有数,其实她就算是知道自己心中放的是李重非又能怎样,身为皇子他注定是妻妾成群,不对,以后 分卷阅读3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若是得登大宝那便可后宫三千。 “自然个个都是人中之龙,我这等庸脂俗粉岂能配得起。”薛媌心中这样想着,因些说出来的话便极是惶恐,脸色也是尊崇万分。 “别太过谦了才是,要真是庸脂俗粉今日也到不得这锦辉殿了。”陶芷如有些不快的接了过去,她最见不得薛媌谨小慎微的样子,总象是怕说错话似的,自己不过是想听她夸夸几位皇子罢了。 “这话极是,我听母后前几日说可真是要给三哥挑人呢,你们别太不当回事了才行。”月珍此时倒正色起来,说话间那脸便转向了薛媌。 “说起婚事,我倒听说圣上可为你费了不少的心思。”陶芷如见薛媌言语乏味,便同直言快语的月珍聊了起来。 “没影儿的事呢。”爽快的月珍听她这话倒少见的有了一丝扭捏,招手让宫人过来为其更衣借以掩饰她心中的忐忑不安。 “我可听说萧家的大公子得你父皇的意,就不知皇后娘娘舍不舍得你嫁与他。”陶芷如的信儿倒是来的快,也不知她打哪儿得来的,薛媌自问爹娘就少有这样对着自己诉说宫中之事的时候。 “谁能受得了他那块冰,亏得父皇当他是个人才。”月珍不屑的说着这话时还做出一副受冻的样子,为她换装的宫人都被其逗的抿嘴儿笑。 “我见你二皇兄倒是与他走的近。”陶芷如这话说的倒带着些微试探的意思,薛媌自己正换着舞衣,不知为何听她这稍显小心的语气时心中便是了然的轻松,看来她是对李重正留了心。 “还不都是一样的冷着脸,象两个争吃食赌了气般互不服软。”月珍看来是真不喜太过严肃的男子,要不然也不会实诚的连她二哥都带上了损一通。 “哪有这样说自已兄长的。”陶芷如的语气是极不赞同她如此贬低二皇子。 “莫不是你对二皇兄有意?要不然怎么他和什么人走的近都知晓。”月珍恶作剧的笑道,她其实不过是随口玩笑,但薛媌知道这话真是会让人心惊的。 “不过是听人说的罢了。”果不其然,陶芷如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头也随即低下,借着摆弄舞衣带子不再搭言。 “谁个说的?我怎不知?”月珍不依不饶的还想继续淘气,一旁的宫人低声催促道:“贵主莫再调笑,快些换装上殿要紧。” “千语的琴抚完了不成?”月珍麻利的更换过舞衣,跃跃欲试的伸了伸手臂,还真有几分翩然欲仙的姿态。因本朝朝野上下均好歌舞,是以她这个公主也不甘学无所用,非要凑今日这个热闹,美其名曰为母后助兴,倒让人觉得她是至孝之人,其实还不是她争强好胜的喜欢玩乐。 “哪会这样快,她才刚刚上去。”陶芷如大概是不喜欢别人太出风头,那语气中颇有几分不以为然的意思,薛媌其实倒没有她那般小气,她只觉得姚千语处处比人强,无论琴棋书画、歌音舞技,想来也只有她这般的妙人才配得起三皇子,当真是金童玉女、羡煞旁人,自己也只配给她端茶递水就是,看来今日不出意外又是她艳压群芳了。 “宴后记得去我的宫中,咱们几个弹棋,乐上一乐你们再回府。”月珍穿好鞋子刚迈出几步便又回头向众人道。 “那自然好,有些日子未同你对棋,手都生了,也不知还比不比得过你。” “你就是不吃不睡的再练上一年也不是我的对手。” “倒真要和你较量一番,输了就拿你的画眉做彩头。” “怕你不成,来就来。” …… 节日的气氛感染了每一个人,她们这几位千金也不例外,兴高采烈的边走边说笑着向锦辉殿行去。 因心情愉悦的关系,薛媌这一次的舞跳的还算顺当,至少没滑错步子,身段姿态也没有象平日里那般僵硬,这也是她为何要与众人一同献舞的缘由,如若由她独自献艺为这盛宴助兴怕是只能写一副字了,但这大节下的,众人图的是喜庆吉祥的欢乐,自己若真是煞风景的上前挥毫泼墨,旁人嘴上是夸赞可那心里不得把大牙酸倒,还只当自己是个好出风头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字写的好一样,且宫里宫外的女眷会些舞技在本朝可是平常,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取笑了去。 第3章 第三章 月珍公主的凤阳宫中,不时的传出几声娇喝,让还在宫门外的二皇子李重正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里面声音最大的可不就是自己的妹妹,母后也不想着细心教导于她,这公主的脾性哪能如此,不知道自己身后的萧缜受不受得了她,反正这样的女子给自己可要掂量掂量,想到此处,他不由得重了重脚步,让还在宫内恣意玩耍的人有个警醒,来人了,收敛些。 “二哥不必每次来都如此,知道你武功高强,可也不要踏坏我凤阳宫才是。”李重正没想到迎接他的是月珍的调侃,他无奈的背起双手轻咳了一声,借以掩饰自己兄长尊严未被人重视的失落。b 分卷阅读4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r “大节下的还不放人回府,只管陪着你玩乐。”李重正的这一句听在月珍的耳中便还是在摆兄长的架子。 “难得今日到了一处,当然要热闹一番才是,你不也是要人陪着?”月珍不输口的撇了下嘴角,她心知肚明,二哥带着萧缜过来无非是父皇的意思,趁着宫中聚宴时机,让他与自己多往来几次,这也是本朝的开明之处,虽说男女婚事还少不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青年男女相处的时机却是极多,当然这也还有月珍深得宠爱的缘故,若是那不得宠的也就草草的招个驸马了事。 “父皇那边刚刚散了,我与萧缜不过是随便走走,哪曾想你这里大呼小叫的如此热闹。”李重正的意思是自己本不想来,可见妹妹你这样做兄长的哪能不管一管。 “一定是父皇那边没意思,你喝了闷酒,这会儿也想乐上一乐才好。”月珍当然知道今日含元殿上的宴席有多乏味,不过是一味的饮酒罢了,最多宫里乐坊奏些丝竹管乐助兴。 “哪能个个都如你这般好玩。”李重正的脸上虽无笑意,但那话语中却有着对妹妹的宠惯之情。 “我也只能在这些玩艺上比得过二哥。”月珍自然听得出她兄长话中的意思,她撒娇状的上前拉起二哥的袖子晃了晃。 “你既这样说,二哥倒要与你玩上一局才是。”李重正虽不善此戏却是硬着头皮坐了下来,他借着几分酒意只想着自己还收拾不了这个丫头,再说这弹棋又不是没玩过,就是个准头的事儿。他这样一来屋中的几位小姐自然是收敛了些,比方才文静了许多,甚至还有微微的搔首弄姿之意,以博他另眼相看一番。 “那就看看二哥你的本事了,不过先胜得了她再说。”月珍说话间便将薛媌拉了过来,倒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忙乱中想着的是怎样才能全身而退,但那脸上却还是一派的稳重,要知道这二皇子向来面冷,若真是败在自己手下还不得给自己两句疙瘩话听,谁愿意大节下的被人尖酸的刺上两句? “她自是比你高强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沉得住气。” 薛媌没想到李重正还会说玩笑话,不过仔细看他那脸却还是如往常一样,如此一来她倒拿不准他说的是不是玩笑了,因此上唯有先施一礼再微笑着上前,端坐与棋盘的对面。 “薛媌是刚才输的最多的一个,要是二哥连她也胜不了……唉,旁的我就不多讲了。”月珍说着话便调皮的站到棋盘的一边,跟随二皇子李重正一同来的萧缜则站到另一边与其相对,其余的几位小姐或在薛媌身后,或在李重正身后,这样的一盘棋便在月珍的玩笑中开始了。 薛媌刚一见李重正上手便在心中叫苦不迭,他那个弹法明显是不精于此,还好自己刚刚输的够多,此时让他一让别人也是看不出什么,不过就是要绞尽脑汁的在人前做戏才最难受,她如此想着手上便只管失了准头的弹出第一子。 “看来赢她也不是件难事,月珍就等着输给二哥吧。”李重正初时还没看出薛媌有心让他,只当她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无甚气力,因此他把握十足的弹出第二子,刚刚第一子未能攻破的对方棋门便险险的被撞开。 “薛媌,方才的华筵舞跳的没力气了不成?这一子可定要破门才行。”月珍在一旁显然是着急了,指手画脚的对着薛媌道。 薛媌亲昵的斜了她一眼,照着月珍的意思使足了力气,众人便眼见着那棋子弹出棋盘外,一旁的月珍这次是叹气的跺了跺脚,薛媌见她那样子便低了头,仿若让她失望自己很是不安。 “月珍也别难为她了,你再如此她可就一子也攻不进了。”李重正再弹入棋门中一子,方才还有些担忧的他已然开始有些得意了。 “二哥,你不过刚攻入一个罢了,还有十个在后呢。”月珍此时还嘴硬的不服输,不过她的声音倒是没刚才的大了,且越说越没底气,因为这话间薛媌又失了一子。 “那就赢她十个好了。”李重正开始越战越有气势,连那平日板着的脸都有些和缓了,还别说,他那双利目此时倒泛起了微波,恍恍然象是要把人淹进去一样,起初抿紧的薄唇也弯了弯,整个人骤然间便换了模样,这凤阳宫中如有春风拂过一般,薛媌倒是一心在棋局上未曾顾盼,可在她身后斜对着李重正的陶芷如便看的痴痴然,因怕被人窥见心事她那眼光强自挪开,但凑巧扫了众人一眼的萧缜便瞧得一清二楚,心中暗自替李重正记下,之后的两人便就此有了番谈笑,当然也只他二人独处时才会如此无顾忌。 “薛媌,你争点气成吗?刚刚对阵芷如你也没输的这么快。”月珍这不过是随口的抱怨话,且孩子气十足,可薛媌还是在心里划了划,她很怕别人看出自己手下留情,若是那多心的就会以为自己对二皇子有意,那反倒得不偿失了,自己不过是为了顾及他皇子脸面罢了,这样想着的她下手的这一子便跌跌撞撞的进了棋门。 “萧 分卷阅读5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缜,你也该给我助威才是,”李重正此时方觉察出这不言不语的薛媌并未全心对阵,他这一分心手上的一子便失了准头, “重正你稳操胜券便是,不必惊慌。”萧缜这笃定的话说的薛媌心里一惊,她拿着棋子的手都是一抖,还当是被人看穿了伎俩。 “还真是让她为难呢,她若是输了,月珍这个丫头必不饶她,就算是陪她读了几年的书也架不住她难为人。”李重正见薛媌的手微微的一颤,一子便失了,更加的调笑起来,他这是用攻心战呢,他原与薛媌是旧识,以往也在月珍这宫中见过几面,只不过薛媌话语稀少,他也不是个多言的,两人并未有过多少往来,如今见她这为人倒是和月珍两样,行事稳妥,心思细腻,样子吗?倒也算得上的顶尖了,淡淡的弯眉下温和的一双清盈美目,莹润的粉唇上只少许的一点胭脂,想是为了应景才抹上的,再看她这身装扮也是雅淡至极,整个人如馨香的茉莉般,杂在这凤阳宫的几朵牡丹芍药中却也别致,自己以往还真就是没太理会。 薛媌这一盘棋下的累极,不过倒也算得上功成身退,李重正不多不少的赢了她一子,别人还未瞧出什么道理,独萧缜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薛媌转过去饮茶的身影,而这厢众人已然兴致十足的开始下一盘棋,陶芷如便自告奋勇的顶替薛媌,萧缜此时在心中唯有祝李重正别输的太难看。 李重正因刚刚赢了一盘,下得自认是顺手了,所以接下来的这一盘开局便大刀阔斧的攻占了对手的棋门,谁知换上来的对手陶芷如却是个强手,接着便也将他的棋门攻破,再接下来的十一子中,他不过是堪堪的进了五子,而对面的娇俏女子却进了九子,当真是让他输的一塌糊涂。 “殿下可想着继续?”这一盘过后陶芷如俏生生的问向李重正,那波光滟滟的大眼眨也不眨,倒让李重正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当然要,二哥怎么也要扳回来一盘才是。”月珍不怀好意的将了李重正一军。 “那就再来一盘。”李重正勉强才能沉得住气,扭了扭手准备重新开始,但接下来的三局,当真如萧缜所料,李重正输的是干脆利落,最后月珍不但将他二哥取笑了一番还将他随身佩着的玉璧取了去,只说是做彩头。 第4章 第四章 “这玉璧样子粗陋,不合妹妹的意,哪天二哥寻个更好的与你。”李重正这话说出口后倒让薛媌心里觉得不对,他一介皇子,自然见惯金银珠宝,何以妹妹讨个玩艺儿还不舍?那玉璧看着也就是个寻常物件,想来宫中等级高的宫人都会有上那么一两个,倒要好好瞧瞧他怎么就如此稀罕这不起眼的东西。 “我就要这个,”月珍是个顽皮的,本不是十分想要可见他这样反倒起了意,硬是要据为已有才甘心。 “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物什,比不得父皇与母后赏你的,带出去倒让别人笑话。”李重正也知这妹妹的调皮,无奈的有几分想要放弃了,不过最后还是要试着再讨一讨。 “谁敢笑话?”月珍有些刁蛮的仰起了头,形状甚好的眉眼都有些吊起,红菱般的小嘴也抿的弯弯。 “月珍若真是想要寻个彩头莫不如让二皇子请咱们饮宴,也好让大伙儿跟着受惠,比你一人得个玉璧要好。”薛媌这话说完几位小姐倒有两位赞同的,尤以陶芷如极是雀跃,一力怂恿旁边的那位也开口道好。 月珍也觉得薛媌的提议甚好,不过她还是想让二哥为难一下,正当她犹豫不决之时,沉默多时的萧缜开了言。 “重正就把它送与月珍吧,我哪里还有个同式样的,想来你也不会嫌沾过我身,当初那游方道士送与咱们时可说是你我同是与其有缘,才能得这两枚玉璧。” 李重正听他如此一说便会意地向月珍一摆手,那意思你拿去玩儿罢,可月珍一听说这是他两人一起得的东西便有些不喜,忙不迭的将玉璧塞回二哥的手里,那样子象是怕它烫了自己一样,李重正不由得心内偷笑,看来这个妹妹是怕她自己真要拿了这个物什就和萧缜的成一对了。月珍当然不知道哥哥是欲擒故纵,她只是想着千万别和萧缜有何牵扯,真要是因这个小物件出了差错可如何是好,自己可真受不了他那张成日没个笑模样的脸。 “那二哥今日就说好请我等饮宴。”月珍见他二哥收回了玉璧紧握在手里便又跟上了一句。 “自然是好,输了就是输了,还能反悔不成。”李重正此时倒极是感激薛媌的解围,和月珍说完话便对着她翘了翘嘴角,只当是感谢了。 “到时唤上三哥一起,好久没和他一起聚了。不如就在我这凤阳宫好了,二哥挑些新鲜的东西让我们开开眼,再别弄那些宫里惯有的,这几日的宴席想上一想就觉得没意思。”月珍虽好玩乐热闹,却是心地单纯,只想着兄妹情深,还未知晓她这两位兄长已然在暗中勾心斗角,离势成水火还差一线罢了。 李重正 分卷阅读6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听妹妹如此也不多言,只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凤阳宫的几位小姐见月珍的玩兴也过了便都行礼告退,薛媌也同她们一道出了宫门,因彼此均要寻母觅姑的一同回府,便各自拜别而去,薛媌思量着娘亲必在皇后宫中陪其闲话,便抬脚向皇后的栖凤宫行去,可这步子刚迈出去便又收了回来,她寻思着去往栖凤宫的近路倒是用不了一柱香的工夫,可走远路却可从惠妃的两仪宫中经过,此时三皇子说不定就在宫中陪他母妃呢,见不见得到他倒在其次,只要想着他在那宫中望上一望便心愿足矣。 薛媌在这除夕日心想事成,如愿以偿的巧遇了三皇子李重非,只不过他是从两仪宫中正送姚家母女出来,口中尤在客套的邀其常入宫中。 “薛媌,可是刚从凤阳宫过来。”姚千语倒是最先看到薛媌,柔声细气的同她打起了招呼。 “正是,这才要出宫。”薛媌边回她话边向惠妃和姚夫人施礼,随后又向李重非福了福身。 “半年未见薛媌仿若清减了。”李重非以往同薛媌无生疏之态,此时虽说是半年后才见却也是同原来一样,仿佛挚友重逢般全不必那些无谓的寒暄。 “殿下倒是更加神采飞扬。”薛媌这一句是发自真心的称赞,此时她眼中的李重非于往日的谦和仁厚上又添了几分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端地是俊秀异常,比起方才凤阳宫中的那株青松不知道好多少倍,其实薛媌能把二皇子李重正看做是山岗上的青松也算是厚道了,只是别人不解的还以为是夸赞二皇子,殊不知薛媌向来不喜欢冷峻的松柏树木,只觉得它们长年的暗绿让人腻烦的很。 “还道我刚刚哄你,薛媌也是如此夸赞,殿下可是信了?”姚千语这一句说完便用纤手掩着娟子轻笑,那撇过去的一眼神态亲昵的让薛媌明白,她二人间现在已然比旁人近了许多。 “重非不过是自谦罢了,你这孩子犯不上较真儿。”惠妃这一句说的薛媌心中更加没意思起来,她觉得自己好似个没眼色的外人,因此唯有堆起笑脸与人告辞。 “你可是孤身前来?若是如此便要差人送你回府才是。”李重非说话间已然招手让近处的宫人过来侍候。 “殿下不必费心,我与家母一道,这会儿自去寻她便是。”薛媌感叹李重非还是如些的细心,自己要修几世才能有那个福气为他端茶递水呢? “殿下今日也是劳累的很,这会儿只管歇息去,我同薛媌一道走。”姚千语娇媚的眼看向薛媌,让她再次生出自惭形秽的念头,但也唯有神态自若的与她同行,虽说有她衬着自己显得丑笨了许多。 “薛媌你可是这就要回府?”待薛媌与姚家母女转过两仪宫的墙角后,姚千语浅笑着问向薛媌,她这会儿的疏离与方才的态度又是不同了。 “还要再耽搁一会儿,你与姚夫人先行吧。”薛媌明白的向姚夫人施了个礼,然后眼见着她母女走的远了才折向去栖凤宫的路。 栖凤宫 薛媌未入宫门便同几位告辞出来的夫人一路行礼,看来这宫中许是只余娘亲一个了,果然如她所料,皇后娘娘还在与薛夫人闲谈,讲的就是刚刚各府小姐的才艺都是如何的出众,对于方才与薛媌同行的姚美人自然是交口一辞的夸奖,看来她俨然成了本朝大家闺秀的典范。 “不过薛媌的性子本宫也是喜欢,月珍要是有她一半的稳妥就成了。”宇文皇后娘娘见薛媌不声不响的站到了一旁便开口夸了句。 “我倒是喜欢月珍的直性子。”薛夫人这句回话可是发自真心,她总觉得自己的女儿被家里的大老爷管教的太严了些,以后也不知会不会厌烦象她爹那样的男子, “女儿还是乖巧些好,以后到了夫家才能得人心。”宇文皇后看来是怕自己的女儿以后同驸马不睦,虽说这驸马还八字没一撇呢。 “娘娘这么一说才想起倒真是该给她寻个好亲事了。”薛夫人刚担起这个话头便只见薛媌假做看宫里开放的水仙走到一边去了。 “本宫心里有数,再等些时日,你先别急着把她许人。”宇文皇后娘娘看着薛媌赏花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言道。 “那就有劳娘娘挂心了,天色不早,我与媌儿先告退了。”薛夫人心中一喜,没想到女儿倒得了皇后娘娘的意,自己瞧着这孩子可是对三皇子有点儿意思,每次进宫遇到那个俊俏的男子,她可都是少见的有些羞手羞脚,别人许是瞧不出,可自己这当娘的怎么也养了她十七年,就算她嘴上一分也不肯透露也该为她先打算着,但就是怕她受不受得了自己的夫君以后三房五妾。 “去吧,得闲了再过来,难得过个年,这几日宫里也是只管玩乐。”宇文皇后笑盈盈的让人送薛家母女出宫。 “媌儿方才与可是与月珍在凤阳宫中?”薛夫人上得车后便拉起女儿的手温和的问道。 “正是在凤阳宫,本与月珍她们 分卷阅读7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弹棋玩来着,谁知二皇子随后倒去了那里。”薛媌自知方才宇文皇后定是与娘亲说了什么,要不然她也不会有此一问。 “他去了很扫兴不成?”薛夫人听女儿的语气象是带着些孩子气,这两年她人前越发的沉稳,少有如此明显的表露喜恶。 “娘亲喜欢刻板的人不成?”薛媌同自己的娘亲倒还能实话实说,她也是真不想以后找个象爹那样的。 “二皇子不过是深沉些罢了,又不是要你嫁他,不过是凑到一处玩笑几句你就如此厌烦?”薛夫人心里暗自叫苦,女儿果然是照自己想的来了,她对三皇子的那点意思大半还是因为那男子让人如沐春风,可不知她看不看得出,深藏不露的乖滑之人才会左右逢源,他让你觉得亲和,那转头对旁人自然也是一样,你永远猜不出他心里真实的念头。 “倒不是厌烦,只是对着那样的人便觉得无趣罢了。”薛媌对着娘亲嬉笑着说心里话,薛夫人慈爱的将她搂到怀里,母女两个心照不宣的回了府。 第5章 第五章 除夕过后没几日,月珍还真就派人来接薛媌饮宴了,不过并不是到她的凤阳宫中,原来二皇子李重正的府中刚刚开了大片的梅花,因此上便请皇妹看个新鲜,其实他这皇子府也不过新建了半年,且他并不是一味的豪奢之人,故此府上并无太多的景致可观,但既是饮宴总要有个雅致的名目才可,若不然倒成了滥饮无趣之人,再一则他也是依着父皇的意思邀了几位世家公子前来,要知道本朝京师里的官宦子弟一向偏好聚宴,大群的公子小姐总会时不时的到某一位的府上花园及别院之地,或是祝寿或是赏景,为这玩乐想的名目甚是繁多,待等到了上巳节青江宴之日那城中更是盛况空前的热闹,不单是皇室诸人外出游春,就连普通百姓也会携家带口的一道去江边游玩,官民同乐由来已久。 薛媌看着已然到了府中的宫人时却有些犹豫,她其实当日不过是随口给李重正解围罢了,要说这饮宴之事还真就未曾放到心里。 “薛小姐可是身子不爽?”那宫人见她沉吟着未做出欣然前往的形状便试探的问道。 “是有些倦怠,前两日受了寒。”薛媌还真就开始打退学鼓,她想着反正是官不踩病人,自己如此推脱别人也挑不出什么来。 “贵主可是盼着你呢,早早的便让两位皇兄备了新鲜的东西让各位小姐尝鲜。”那宫人见她如此便有些惋惜的劝了一句,她也是怕回宫后月珍责备,连接个人都接不到。 “你可知都有哪些平日不得见的?”薛媌仿若来了兴致般追问下去,其实她不过是听其说两位皇兄准备的东西便猜测十有八九三皇子李重非也会凑这个热闹,且他的皇子府也已然建得八九分了,说不准宴上还会邀约众人前去观游,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贵主说去了便知。”那宫人巧笑着卖起了关子,随后便催促薛媌身后的采青快些为小姐更衣。 薛媌到得李重正的府中时正是众人相见寒暄之时,她也就一并同相熟和不相熟的均打了个招呼,可她心中却实在不快,只因到了这里方知李重非抱恙未曾前来,单让人送了两坛淳厚甘香的百花酿过来,众人皆道这个东西当真是别样味道,她饮了一杯也确是沁人心脾、齿颊留芳,但怎么也扭不过心中的黯然,尤其还要强装欢快的照旧玩乐。 李重正见众人对这百花酿赞不绝口便也不肯落人后的吩咐下去,将自己准备好的葡萄酒呈上,待到众人面前的杯中斟满此酒,果不其然的一片喝彩声响起,均道这碧莹莹的真好颜色。 “真不知京中尚有如此甜爽的美酒,以往咱们饮的可都和它不一样。”陶芷如对着二皇子赞赏的询问道。 “不过是外族人的寻常物,咱们少见罢了。”李重正其实对这些东西看的极淡,想来不是醉心享受之人,也就不太在意杯中物如何的精贵,但正在品着的郡王府中的公子倒是与陶芷如一般同样赞赏,不住的把玩着盛装的白玉杯,直说若是换成琉璃盏盛装则更为美妙,李重正便依其所言,吩咐人将琉璃盏换上,这下子当真是玲珑剔透夺人眼,倒只想着多看上一眼不忍将它喝下肚去。 “虽是外族人的寻常物,二哥怕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才得来吧?”月珍看来是很喜此物,轻轻的啄了一口慢慢的品着,她今日倒是少了以往的放肆谈笑,端庄的有些不寻常。 “二殿下今日可不止是这一样费心思,就说咱们围着火炉亲手烤着这东西吃喝也甚是新鲜,比大摆宴席有趣多了。”和月珍守在一个炉火前摆弄着手上铁叉的梁国公府上的公子梁逊笑着接了口,他细心的将铁丝蒙上烤好的牛肉捡给月珍,其实他原本与月珍也是旧识,且小时很是合得来,只不过他这四五年均在边城军营中,回京城的次数一个巴掌就数得过来,哪里还有机会与这些王孙公子交际应酬,因此两人在这李重正的府中再见时倒有此生疏起来,当年那瘦削的少年已然变得英挺伟岸, 分卷阅读8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而原本青涩的少女也兑变成如今的娇艳妩媚,彼此均出落的让对方意外,又因这意外勾起以往的亲近之意,可这亲近总是要慢慢的靠火候才行,是以今日的月珍少见的带有一丝腼腆,吃东西来都细致的如同品择般。 “到底是军营中呆惯了,总还是喜欢这粗物。”李重正对着梁逊浅笑了一下,其实他还真是觉得梁逊不错,为人胆大心细,在军营这几年没叫过一声苦,想来是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至少那肯担当是不会差的,他此次回京必然会得以重用,就不知是做宫中的左右卫统领还是京城城防的将军了。 “能入二殿下眼的又岂会是粗物。”梁逊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别人尤蒙在鼓里,只李重正与刚刚赶到的萧缜心中一动,萧缜先是借着晚到的说辞与众人饮了杯中酒,随后又与其单独饮了一杯,惺惺相惜的意思明显的表露无遗。 他们那边的几位公子爷起哄般的又一同吃了两杯,尔后便做起投壶之戏,月珍一反常态的没有紧跟过去瞧热闹,而是娴静的与陶芷如坐到一旁仔细观看。 再看薛媌这边,与她同坐火炉旁的那位公子爷许是不好投壶之戏,不但未去比试,反而将她照顾的更加细心起来,此时便将刚烤得鲜嫩的一块牛肉送到她手旁的玉碟中,口内尤殷勤的劝道:“刚刚饮了那一杯,正好吃上一块压压才是。” 薛媌对于人家的好心当然是笑着接受了,不过之后她还是拢了拢鬓边的几许发丝开口道:“有劳你费心了,不过这东西还是自己动手烤着吃才有趣。”其实她不过是想小心自己的言行,别给旁人留下什么话柄,说些捕风捉影的事儿来。 此时余下的三位小姐因觉得那边的投壶热闹,便也想着玩些什么来助兴,薛媌身旁的公子爷便提议掷骰子好了,这简单热闹的玩艺当然是玩起来皆大欢喜,不多时,这几位小姐便在厅中吆五喝六起来,月珍也恢复了几分常态,玩的不亦乐乎,还只想着看二殿下投壶是输是赢的陶芷如最后也加入其中,一时间这骰子的转动声加上钗环的摇撞声分外动人。 那边的投壶之戏自然是久居军营的梁逊得了头筹,而李重正与萧缜则不相上下,其余的两位公子也只差上一两只而已,几人自然是按着输赢又饮了一轮。再看这厢的掷骰子结果,自然是薛媌身旁的公子爷精于此道,月珍和其余的几位小姐就算掷的不好也比薛媌的手气强,她堪堪是最后一名,少不得比旁人多饮了三杯,不过薛媌自己心中有数,论酒量,自己可谓是不浅,且方才并未十足的痛饮,因此这蜜糖水般的葡萄酒也就无所畏惧,不过还是不能逞强,得寻个借口行行酒才是。 “二殿下不是说府上的梅花开的好,能否让我等赏玩赏玩?” 薛媌这一句说出后众人倒是一力的赞同,披好各自的大毛斗篷,几位小姐又拿好了精巧的手炉,这一群人才奔向那此次饮宴的目的地,后花园最北的那片梅林。 第6章 第六章 远远看到梅林之时便已然有暗香飘过,清清透透的直渗入人心中,仿若在这林中走上一遭便脱俗了一般,刚刚还朗声喧哗的一群人均都屏了气息细细观瞧,但见那红梅如胭脂般开在枝头,虽说这几日无雪却也是风骚不减,攀上枝头的玉手便舍不得收回来。 “二哥,这一枝开的好,折回去咱们插起来。”月珍想是对她中意的那一枝着实不舍,看着那密密匝匝的花朵爱不释手。 “你若喜欢便随意攀折,带些回宫去也无妨。”李重正自然对妹妹这点儿小要求是点头。 “二殿下不如也送我们几个好了,你这府上的梅花开的确是比别处强”陶芷如与另外一位小姐也是真心爱这梅花,也随即讨了去。 “自是求之不得,能有人赏玩便是它开的是时候。”李重正唤人过来吩咐下去将那开的盛的几枝折下。 薛媌倒是没想得这梅花,她想着自己家的花园里也有两树,虽是淡淡的粉色却也是开的不错,再看向刚刚起头的月珍,此时却是接过梁逊折下的小小一枝梅花低头不语,只管在手中比量着,过后薛媌才知,梁逊虽不太会讲甜言蜜语却懂得欣赏自已的女人,他一句‘你簪这一支就极好,又要折那么多做甚?’便让月珍打消了折梅之意,走时也只将手上的带着而已。 因屋外冷风不断,众人兴头过后便又回了暖意融融的花厅,厅中已然将那方才烤肉用的火炉撤下,却摆上了新巧的点心,每人的面前均是四个小小的玉碟。 薛媌只将那自己熟识的山药糕捡起,虽说有些贪图它的甜糯却还是只礼节性的咬了一口,谁知那糕做的绵软细密,又不只是一味的腻,倒是淡丝丝的回甘,引得她吃了一个又想再捡起一个。 “薛媌,尝尝这个云酥卷,比那清淡的山药糕不知强多少。”旁边的小姐兴致极高的指向碟中的云酥卷,示意她先尝上一尝,别只盯住 分卷阅读9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一样。 薛媌少不得放下手中的挚爱,心中虽不十分情愿脸上却还是挂上表达谢意的淡笑,慢悠悠的拾起银筷捡了个黄灿灿的云酥卷,未品尝时便已开始怕它那腻味的甜毁了自己的胃口,可最终犹豫了下的她还是将它放到嘴边准备轻轻的咬上一小口,可还未尝到何滋味时便瞥见斜对着的萧缜吃的好象甚是开怀。薛媌少见男子如此喜食香甜的点心,不解间便将那小小的云酥卷咬下了一半,口中瞬时充溢了满满的香甜,好吃的她舌头都象要化掉般,随后便是悠长的回味,怪不得众人的面前装着云酥卷的碟子最先空了,她虽尝出了这美妙的滋味却也没多用,只再又捡起一个便将筷子搁下,待将下人送上来的清茶用后想着今日也就该结束了。 正如薛媌所料,宾主尽欢的饮宴因为冬日天短便在午后结束了,旁人均是玩的兴致盎然,独薛媌例外,她有些恍恍惚惚的同众人一道告辞,等到了马车中才发现耳中的一只水滴翡翠耳坠子失在府中,若是别的饰物也就罢了,这一只却是她娘亲送她的十五岁生辰贺礼,当时母亲可是说这耳坠是外祖母传与她的,就是手里有银钱也未必能买得到的,今日若不是因为心情雀跃也不会将它戴上,一向她看重的时节才会如此,谁知今日未见到想见的人反将它失了。 心内烦乱薛媌表面上倒是沉着的同几位公子小姐道了别,待他们的马车走远后便从自家的马车走下,独自一人折回了刚刚饮宴的花厅,本想同李重正这个主人打个招呼,谁知进得花厅时才看那里悄无声息,并且已然收拾了个大概,她唯有细细的回想当时自己都在何处方才会碰落这耳坠,边想边走着便拐到了一旁的暖阁中,因她曾悄悄的到这里饮茶,当时还唤其中的一个丫环为她泡上一杯放了蜜的清茶来,那丫环走后自己好似对着镜子摆弄过头饰与耳坠,不过记得当时也未见它有何松脱,不过还是察看一番才能死心。 “没想到今日还有这意外收获,他梁府上下可是一门忠烈。”李重正的声音隐约的从暖阁里面的书房中传来,听起来是十分欣喜的语调。 “重正若得他相助自然是又多了一分把握。”回他话的看来是萧缜了,两人的交情不可谓不深,由这称呼便可知,能与皇子们直呼名姓的可没几个。 “亏得他今日未到场,不然我与旁人又怎能畅所欲言。”李重正许是有了几分酒意,竟然话语间夹杂着低低的笑声。 “这事儿还得要谢谢你皇妹才是,她还真是误打误撞的成全你一件好事儿。”萧缜的声音也极是轻快,没想到他二人背地里言谈的情形却是如此随性任意,薛媌不由得在心里存了三分犹疑,但随即又打消了,她甚至有些认为自己是有些小人之心了,再怎么样也不应该把他两人想的如此不堪,虽说本朝有好男风的世家子弟,但还未有风传二皇子有此雅好。 “我看她也是成全了自己的好事儿,只是白让你多走了凤阳宫几遭儿。”李重正前一句还在为妹妹庆幸,后一句却是在为自己的好友失落。 “那是你父皇的意思,你我也是没法子,她如今得觅良人倒是皆大欢喜。”萧缜看来有些如释重负的意味在话里。 “知道你是嫌她孩子气。”李重正借着酒意,一针见血的将萧缜的心事说破。 “哪里如你所说那般,我不过是怕委屈了贵主。”萧缜这句话说的可谓言不由衷,连聚精会神在外偷听的薛媌都暗自晃了晃头,心道他还真是颠倒黑白,自己都看得出他无意于月珍,却还说的好象自己有多惶恐一样。 “不过月珍倒是心性纯真,以后再怎么样也会认我这个兄长,只怕他就未必了。”李重正的话陡然有些伤感起来。 “形势如些,他今日不露面就是说无谓的表面工夫已然不屑为之。”萧缜的话语也正经起来,薛媌听到此方知他二人说的是同三皇李重非间的恩怨,她心知这事关重大的言语还是当没听见为好,便悄悄的向后退去,脚下小心的不发出一丝声响。 “如你所言,在朝上他还能装出兄弟友爱的样儿来,谁人知他背后如何?”李重正这边话音未落便听得外面门响,他机警的起身向外便走,而萧缜已然先他奔向门口。 已然退到门外的薛媌因庆幸安然的出了暖阁便有些放松,这精神头一松不要紧,却将暖阁门边的一张小几刮到,上面庆幸是未曾放置花瓶,不过发出声响的她当时还是脑中一片混乱,只想着要装出才到门口的样子才行,且要堆起满脸的笑面对一前一后冲出的两个人,看他两个的架势是将自己看成偷窥的了。 “我刚刚回来看耳坠可是掉在这里,可才到这门口便见那淘气的黑猫在这里上窜下跳,还差点儿将那桌案上的花瓶撞下来。”薛媌一边急中生智的指向厅门口,示意起了疑心的二人,黑猫已然被自己赶了出去,可就知他们信不信? “原是薛小姐,还当是哪个不知礼的下人在此偷听。”萧缜冷着脸说的这一句话 分卷阅读10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让薛媌着实不痛快,就算自己听到了些又怎么了,还不是你们得意忘形的说溜了嘴,也不管这书房内机密不机密便口无遮拦。 “殿下的府上岂会有鲁莽行事的下人,就算是无意间犯了瓜田李下的错也会先行请罪,殿下是心地宽大之人,自不会将这等小事挂怀。”薛媌这番话讲的极是声壮,但其实因为得知人家的隐私反心里有些没底气。 “若是掉了钗环就让这府中的下人寻找,回头我吩咐下去便是了,这天色不早,薛小姐就先回吧。”李重正方才有些阴沉的面色又恢复的与平日一样,再无半分的情绪显露,再看他一旁的萧缜也是如此,独面对二人的薛媌虽有些胆怯却还是周到的行礼后退,轻移莲步的慢慢向外走,因她越走越远也就未听到身后的两人在对她品头论足。 “倒算是个行事周全,少妄言轻动的。” “也不过就是个比旁人安静沉稳些的女子罢了。” “我看她不止是心思沉稳,脾气也是顶好的。” “你可少有夸人的时候。” “还不是看她配得起你才夸上一番。” “如此说来倒要品一品才是,也不枉你费力的看察。” …… 第7章 第七章 二皇子李重正府上的这一次饮宴着实成功,不单是月珍公主与梁府的公子互生情意,就连照顾薛媌极其细心的那位公子爷也是与其中的一位小姐定了白首之约,两家人在中和节过后便将大婚日期定下,而月珍两个却挨到了上巳节也还未传出婚期,连薛媌都有些替月珍担心,生怕夜长梦多,而人家本人却还是不急不躁的与她谈论起到青江园游玩的事儿来。 “那公主府建的如何倒没见你如此上心,不过就是个游园罢了,犯得着这日盼夜盼的。”薛媌这话说的如同月珍的母后般语重心长。 “父皇与母后哪会委屈我,再有一则,即便是不为我建府,他娶我去他府上也可。”月珍这毫无遮拦的表白倒让薛媌自叹不如,她自问没有月珍这样的勇气坦露心迹,也没有那种勇敢不循规蹈矩,因此唯有掩饰的打趣道:“说的什么傻话,也不怕人笑话了去。” “你说这笑话我倒真是烦恼。”月珍倒少见没同薛媌玩闹,有些愁闷的意思在面上。 “你这金枝玉叶再有烦恼,叫我这等人要如何过活?”薛媌对月珍的沉重言辞也是纳罕,要知道世人皆有烦恼,就看你如何开解自己了,万不可自钻牛角尖。 “我倒情愿做你这样的大小姐,也就没有人说嘴与他。” “你说的是梁公子?”薛媌听她一说也就明白了,这几日是开始有人风言风语的贬低梁逊的为人行事,说他不过是依仗着贵主的裙带关系才做上那宫内中左右卫副统领,全将人家几年的辛苦磨练丢到一边不提。 “可不就是,也不知是哪些善妒之人编排出来的,难道说我父皇与朝上的诸位臣工都是好糊弄的?用的都是扶不起的阿斗?”月珍显然是一提此事便有些按不住那直性子,对着薛媌便是一通的牢骚。 “梁公子是个想得开的,断不会计较这些人的嫉言妒语。”薛媌能说的安慰话有限,这事儿还真就得看那男子看不看得开,否则,你一介女子呼天抢地为其辩白也是难挡众人之口。 “他倒是与我说,事事不能尽如人意,只要心中无愧便可。”月珍讲这话时脸上尤带出一丝甜蜜,看来梁逊还真是心地磊落之人。 “怪不得要出去游玩,心里若是烦闷正该出去走走才是。”薛媌其实自己也想着好好散荡散荡,中和节那时因身子不大爽利便没去游玩,这次可定要随爹娘一道去才行。 “可不就是这样,他是个不计较的,可我总有些放不下,再在这宫中憋着我就要憋疯了。”月珍扮淑女的时间未到一刻钟便原形毕露,扯着薛媌出了门,先到御花园中走上一圈。 御花园中此时正是莺啼花开的好时节,桃红柳绿的让人有些心内痒,仿若心中也流淌着春水,软软的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脸上的笑意都是遮不住的,再加上这园中不时有着二八年华的宫人来回穿梭,裙带翩飞、笑语盈盈。 “前面的亭子里象是惠妃娘娘。”薛媌眼尖,早已看出远处水池边的亭子里,惠妃娘娘带着她宫内的宫人正在喂食池中的锦锂。 “咱们也去瞧瞧,和惠母妃说说话。”月珍以往与这位惠妃娘娘相处的还算和睦,那也是因为这位娘娘有着张八面玲珑的巧嘴,加上是个有了些阅历的人了,自然会知道什么人要哄着,而月珍实是个有嘴无心的人,旁人真要是存心亲近她,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薛媌虽对李重非有着别样的心思,对着他的母妃却亲近不起来,许是她已觉察出惠妃对姚千语另眼相看的太过明显,这让她或多或少的有些心中不自 分卷阅读11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在,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展开笑靥,随月珍上前去打招呼。 “你们两个这是闷得慌了?若不然也不会到我这里来凑趣。”惠妃娘娘待两人见礼后命人移过两个锦垫来,三人一同坐到池边喂那欢快的鱼儿。 “娘娘前几日宫中的风鸢可还有?”月珍坐了一会儿便闷了,倒想起前几日那宫中放得热闹的风鸢来,她那些天因心里郁结便没得放手玩。 “就知道你掂记着,自然是给你还留着。”惠妃娘娘转过身便吩咐宫人取了来放上一放,恰巧这日的风也够得上和顺。 没一会儿,一溜小跑回宫的几位宫人便抱来了四只风鸢,其中一个最大的便是只鹰,做的甚是神气,锐利的鹰眼栩栩如生,月珍一见便如获至宝,和一个宫人拉起它便跑向花园的深处,口内尤在催促着薛媌快些跟上。 薛媌自然向惠妃娘娘道了声谢才随意的捡起一个蝴蝶,那色彩斑斓的蝴蝶做的极张扬,象是要随时飞起的样子,可惜的是,薛媌和放起她的宫人勉力的几次跑起均不能让它升到空中,都是在堪堪飘起的那一刻便坠下来,倒让她无可奈何起来,而抬眼望去,月珍的雄鹰已然高高的翱翔在蓝天下,煞有气势,就连惠妃宫中的另几个宫人也已将手中的风鸢顺利的放飞,那一个长串的龙首蜈蚣飘飘荡荡惹人瑕思,而另一个活灵活现的春燕却是纤巧穿梭。 “可是那线上的不对?要重新上过才行。” 薛媌正看的泄气,忽听得李重非的声音响在耳边,果不其然,长身玉立的那人不知何时已然就在眼前,可自己却还在发呆,也不知刚才是个什么样的呆头愣脑形状?想到此处,她的脸儿有些热起来,对着李重非讲的话也有些迟疑,好一会儿才接口道:“三殿下是何时到的?” “才想着到母妃这儿说会儿话,谁知道你们却玩的热闹。”李重非没理会薛媌的不伶俐,只将她脚边的风鸢拾起,示意随着的宫人将剪刀取来,一番摆弄后,将线重新上过后才又递到薛媌手中。 “怎么不接着?这次定能飞上天去就是了。”李重非笑着的那双眼实在是太过温柔,被他看着的人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小鹿乱撞。 “怕我粗手笨脚的弄不好它,不如殿下试试好了。”薛媌强做镇定的说着话,又示意拿着线轴的宫人,要她与李重非放飞这刁钻的蝴蝶。 “那也要你拿着线轴才好。”李重非不容分说的将宫人手中的线轴塞入薛媌怀中,又摆手让她在前面小跑即可。见他真心期盼的看着自己,薛媌也就羞怯的迈开了步子,没跑多一会儿,就见李重非向后退了退,舒展开双臂,将那蝴蝶风鸢轻轻的托向空中,而那仿若突然有了灵性的蝴蝶真也就乖顺的飞起,越飘越高,眼见着同月珍她们几个的风鸢一同舞将起来,一时间,御花园中的春意仿若和着少女的笑声活了起来,连栖凤宫中的皇后娘娘也被簇拥着到了这御花园中赏春。 第8章 第八章 “姐姐出来的正好,快看看月珍她们玩的可是热闹?”惠妃见了宇文皇后连忙起身相迎,随后便伴着宇文皇后一道行到那宽阔处,细细观看那飞得飘飘然的风鸢,其实她觉得刚刚那亭子里坐着最好,这会儿在外面不只是日晒,还有那树草间的小飞虫闻得脂粉香过来扑眼,让人烦不胜烦。 “这风鸢还真是少年人放着好看,要是你我这把年纪出去乱跑一通,反让人觉得碍眼。”宇文皇后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全是慈爱的笑,但说的话语却莫名的让人有些伤感,虽说――是实话。 “姐姐现在也是风采不减当年,月珍与你在一处也就如两姐妹般。”惠妃从不吝于夸奖别人,无论是美貌或是气质,总之凡是女人爱听的话她都乐于奉上,对于一国之母那自然更是比旁人说的更多些。 “妹妹尽说些让人欢喜的傻话,眼瞧着月珍都有驸马了,重非也该选妃才是。”宇文皇后慢条斯理的向前面的花丛中行去,那是春时开放的锦樱,深深浅浅的粉色层层叠叠,娇嫩的花瓣已然落了许多在草从中,她婉惜的收回了步子,折向了那刚刚含苞的百枝馨。 “姐姐说的是,就不知皇上可有属意的人选?”惠妃也亦步亦趋的跟着问道。 “你也知皇上这几年可都是顺着重非的意思,他若是看中了哪个自然就是哪个,就不知你这个母妃可曾为他留意过?”宇文皇后说完这话便看向那不远处的一对璧人,双双仰望那蝴蝶风鸢的身影在她看来是甚为相衬。 “倒也暗暗留心过,中书令姚家的女孩儿知书识理、品貌双全,可就不知姐姐觉得如何?”惠妃这话说完便小心的察看宇文皇后的脸色,还好,那样子不象是要反对的。 “姚府的千金确是出落的好样貌,举止也文雅,又有着超凡脱俗的气质。”宇文皇后对于姚千语的印象也极深刻,但还是善意的点了点她的不足之处,“只怕她 分卷阅读12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有些目下无尘,禁不得俗事。” “未嫁之时都有些孤性,为人妇后才懂得诸事如何权宜。”惠妃想是认准了未来儿媳妇的人选,宇文皇后也就不好再多说,怎么说那也是她生的皇子,自己虽说是为她母子着想,但人家未必认同,其实姚家虽说可依仗,但不远处薛媌的家世在如今的待嫁女中也是数得着的,就不知是哪个有福气的会得了去,那可是个行事大度、端方明德的女子。 “过几日就是上巳节,待此番过后便要为月珍的事操办,这段日子妹妹可与重非细细商议妥选妃之事,待秉于皇上后再做定夺。”宇文皇后自知他母子已然心中有数,但还是为其留了变化的余地。 “全凭姐姐做主。”惠妃心中大喜过望,看来儿子又多了一份把握坐上那龙椅,姚家如何不会帮自己的女婿,且千语又是他家的嫡女。 “可惜重非没福气消受眼前的妙人了。”宇文皇后本是无意的慨叹,却引得惠妃得陇望蜀起来,陪着笑道:“皇子大婚后也要纳侧妃、庶妃,倒不如……”她虽迟疑着未说出口,那眼却直向远处的薛媌看去。 “你倒打的好盘算,若是想试上一试也无不可,但得你亲自与皇上道明,讨得来讨不来可没的准儿。”宇文皇后想着薛家的夫人是有意将这女儿给皇家做儿媳,但却未必肯屈于侧位,一则薛夫人舍不得,二则薛大人是个古板直性的,他自己都只娶了薛夫人一个,定不肯让女儿与她人共事一夫,他薛家只薛媌的兄长活泛些,但还让薛大人成日的训个没完没了。 “姐姐若没旁的意思我可就去张这一回嘴了,想来皇上也愿意重非得偿所愿后再锦上添花。” “我还能有什么旁的意思,除了重非又有哪一个劳我掂记着。”宇文皇后这话明摆着是只为他母子操过心。 “不是怕那一位也与姐姐有商量么?,”惠妃若有所指的压低了声音,她无非是想说德妃。 “她可不稀罕我多这个嘴呢。”宇文皇后虽是玩笑着说出这么一句却还是让惠妃心内暗喜,情知她对于德妃母子还是未能释怀,倒也不能全怪她,当年的德妃那可是宠冠后宫,在皇上的心中除了前皇后能与之相提并论外,眼前的这位怕也是如自己这般靠边站的,好在自己的肚子还算争气,虽说承宠不多却也命好的生了皇子,且又是个极懂事的,这才将皇上的心拉过来一二。 “也不知二殿下会选哪府的小姐做正妃?”惠妃这厢自己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便又想着看别人的笑话了,她是想着本朝最出色的千金小姐已然被自己的儿子挑中了,看那对母子又能选个什么样的。 “还真是没个眉目,她那当母妃的也能坐得住。”宇文皇后虽说对德妃不甚亲近却也好奇唤自己为母后的二皇子会选个何样的女子为妃,女人的通病,就是国母也不例外。 “莫不是等着皇上指婚呢吧?”惠妃倒有些不快起来,若真是这样,那李重正不就是博了个孝顺的名声,他以往少时可是因为忤逆父皇太过才被嫌的。 “怕是不能,他这一向行事虽比以往稳重了许多,可那主意还是自己拿的时候多,皇上待他是比几年前亲近了些可还比不上重非。”宇文皇后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那还不都是托姐姐的福,重非小时也比不上人家的一个手指头呢。”惠妃这话说的是酸意十足,那是因为她想起李重正小时也是极得皇上的喜爱,时常在御花园中看着德妃与皇上逗着两人宝贝着的二皇子玩,其乐融融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还是让人眼热。 “这都是你做母妃的教导有方,旁人自是有不及你的地方。”宇文皇后这话便是说惠妃会做人,李重非也同她如出一辙,而李重正便只随了德妃的刚强一面,不若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月珆公主那般外柔内刚乖巧可人,那才是德妃原本的秉性。 这边的两个观赏之人聊的投机,那厢放风鸢的两个却是话语不多,皆因薛媌已然不知不觉的脸儿有些娇羞,面上颜色粉粉嫩嫩的直想让人捏上一把,因此在她身旁的李重非便也恍惚着带了一丝的不自在,趁着她仰望空中之时便呆呆的盯上一会儿,见她要察觉时便又装做摆弄刚才接到手中的线轴,气氛在两人间不知不觉的倒有些异样起来。 第9章 第九章 “三哥,过几日的上巳节咱们定要热闹的聚上一聚才好。”及时跑过来的月珍让薛媌心中一下子舒展起来,她还是喜欢这样随意的与李重非相处,刚刚的呼吸都要屏住了,整个人可真累。 “眼看着就要成婚了,还只想着玩。”李重非随手将线轴交与近旁的宫人,对着妹妹亲昵的笑道,在他身旁的薛媌虽见惯了他的笑脸却还是沉醉其中,只因眉梢眼角处均带着笑意,和着这花园里微醺的春风,无端的让人心飘飘荡荡。 “就怕成婚后要困在府中,才不会象现在 分卷阅读13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这样自在。”月珍倒是大方的与三哥撒娇道。 “怎么会,小姑姑不也是同在宫中时一样的洒脱自在。”李重非说的是宣和帝最小的妹妹,如今的长阳公主,京城中最好玩乐的公主便是她,而其府弟更是华美别致,每每帝后亲临都要自叹宫中不如,其驸马现为定国将军,倒是与她两样的性情,为人谨慎守礼,办差更是兢兢业业,旁人也看不明白为何反差极大的两人倒是情深意浓, “说到小姑姑,咱们莫不如去她家的花院乐上一乐,那里地方又大,景致又好,玩艺儿也多。”月珍听到三哥提起这皇家最会享受的小姑姑才想起,这每年的上巳节父皇与母后倒是十有八九要去她家玩上一天半天的,估摸着今年也会有同样的行程,不过就是看在她府上叨扰多久了。 “我自然会与父皇母后一道去。”李重非看来与她想的一样,他这两年的上巳节都会在父皇身旁跟从,与其共宴群臣后,至于什么时候驾临长阳公主府,那就要听凭父皇的安排了。 “我是说,等父皇与母后走后咱们再去乐上一天。”月珍不大想被管束,她总觉得有父皇母后在时旁人都有些放不开,虽说宣和帝在饮宴时节总是乐呵呵的,但为人君者总是自有一种气度让人不敢太随便。 “也别玩的太疯了,我就与父皇母后一道同行,等他们摆驾回宫后或可与你们乐上半天,还成么?”李重非可没有妹妹那么贪玩,他可还是想着先顾全大局,讨父皇母后的欢心最重要,至于玩乐,以后有的是时候。 “那也成,薛媌你到时一定要一起来,别又如上次一样。”月珍想着只要能去小姑姑家就成了,她也就不再纠结于玩多少时候了。 “到时定会与你一道就是了,不过人少了没什么意思,还是热闹些才好。”薛媌赞同的笑了笑,又示意她再找几个玩伴,月珍听到她如此回答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你二人放心就是了,到那时只有人多,不见人少的。”李重非把握十足的向着她二人笑道。 “千语会不会到啊?”月珍突然带着捉弄的语气问向李重非,然后不出意外的见她三哥微微一怔,而旁边薛媌脸上的笑则有一丝僵住儿。 “姚大人府上自然会一同赴宴,千语到时应该也会出席。”李重非瞬间便又回复到平常的模样,语调温和的对着妹妹道,他还真不喜妹妹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薛媌面前提及千语,自己可不想让她以为心里只放着千语一个,虽说那是眼下最合适的正妃人选。 “不只是千语,到时芷如她们都不会错过这次的热闹,咱们到时只管好好的乐上一乐就是。”薛媌抛下心中那一时的不喜,轻快的接过话头,她这样的淡然倒让李重非有些失落,还以为她面上怎么都会有些酸意流露出来,可谁知却未见到一丝。 “那样才好。”月珍也不再多说,拉过薛媌,向她三哥摆摆手便回凤阳宫去了。 薛媌这日从凤阳宫出来时便有些心事重重,只因月珍公主回宫后看似不经意的一番言谈其实还是在警醒自己,三皇子怕是选定姚千语做正妃了,如果真是那样,照她的话讲,‘就算是旁人做了三哥的侧妃那也是不得好的,千语的性子不大容人,若是样貌不如她的倒还就罢了。” 三月三日的上巳节转眼间便到了,京城之中到处是赏春踏青之人,青江池畔的园林中更是人来人往,只因这江畔波光明滟、林木繁盛,景致最是秀丽,再加上南面尚有皇家的紫云楼与牡丹园毗邻,是以每年此时均是游春之人必到之处,且多流连忘返。 薛媌在这日便随着爹娘一道来此游玩,前一日少不得要在皇家的牡丹园盘桓,虽说是每年例行的君臣同乐倒也还是开怀,只因这几日天色极好,风和日丽,再有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开在眼前,什么样的烦恼也会放到一边,只想在这春色里好好的沉醉。但等到第二日了长阳公主的府上时薛媌才知这春色也有偏好,宫里的春色太过严整,江畔的春色太过随意,而这里才是点缀的恰到好处,草木繁花皆衬着亭台楼阁而生,无不妥帖自然,就连那引进园中的溪水也是清洌异常,顺着水流漂下杯盏都象是玲珑剔透了许多,引得月珍带领的一众颇有闲情逸致的公子千金齐声夸赞,连平日里寡言少语的李重正也在由衷的感慨,‘小姑姑家中雅致依旧,姑父真是好福气’,倒让一向大方的长阳公主微微一窘,瞪了这和自己私下亲密的侄儿一眼。 其实这长阳公主府在京城之中倒也不是数一数二的开阔,但却胜在打理的精巧,当然宫中的景致最是富丽华贵的,金璧辉煌的殿堂也极轩昴壮阔,但这和长阳公主府的别致比起来自是两样,就好比一个是天香国色的大美人严妆繁饰,一个却是清雅明媚的可人儿淡抹轻描,美人装扮的富贵便让人少了亲近之意,倒是独具匠心的那种奢华更加让人流连忘返。 就说长阳公主府中的亭子好了,那建筑的式样与其它的皇亲府上的也无太大差别,只不过刚刚吹 分卷阅读14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过的一阵轻风却让众人知晓,她府上亭子翘角挂的风铃都是精心打制,且是由乐工选出的上佳之做,叮咚之声低沉悦耳,仿佛在随风奏乐。 伴着这公主府的香风雅乐,二皇子李重正被妹妹捉弄的正准备站起身说个笑话逗大伙儿开心,他今日脸上极是开朗,不单少了以往的阴郁,甚至时不时的还有淡淡的笑意现在唇边,但就算他心情极好,这说笑与他也是难事,且是要一个刻板正经的人在大庭广众下说与众人听,可想而知他有多不情愿,但同时坐在溪边的诸位公子小姐有多迫切的想听也是亦然,因此一时间这潺潺流动的清溪边真个鸦雀无声,众人头上晚樱树的花瓣此时倒还是不紧不慢的在轻风中簌簌的如常落下,但谁还有心思去拂那落到头脸和衣衫上的粉红。 第10章 第十章 “你们倒是会享受,这般的景致,还有这样上好的美酒。” 突然到来宣和帝的声音让众人连忙起身,只见不远处,帝后两人及李重非带着一群随侍宫人进了花园,长阳公主自然是头一个上前迎接,见礼后便将皇兄让到自己坐的锦垫上,宣和帝与这位皇妹也不客套,更没繁琐的规矩讲究,她让座,他也就坐,随后手便一摆,口中随和亲切的言道:“你们只管照旧玩乐罢了,刚刚在吟诗做赋不成?” “父皇难道是还没听够那些新科进士的陈腔滥调?”月珍这一句撒娇状的抱怨倒让宣和帝哈哈大笑,的确,每年的青江宴会都是意气风发的新科进士们欢聚的日子,人生得意之时自然会在春色中诗兴大发,吟唱作和的同时还要比评,有时还真是让他这参与其中的一国之主生了厌烦之意,这女儿还真是个贴身的小棉袄,知道她父皇如今不喜酸腐之人。 “吾儿年幼无知,那可都是本朝的栋梁之才。”刚刚在一旁依样席地而坐的皇后娘娘则没宣和帝那般纵容女儿,边说边无奈的看了眼跟随护卫她二人而来的准驸马,这稳重踏实的副统领也不知能不能将自己这娇惯的女儿管束得住,自己是无计可施了,谁让她出生后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呢? “还是你母后言之有理。”宣和帝这般说着便将他前面矮几上的一碗汤羹端起,看那样子是想品尝一番,待喝到口中后便是不住的夸赞,只说皇妹家的厨子又该多赏些银钱才是,这东西比宫中御厨做的还要好。 “哪是我府上的厨子手艺好,是皇兄你去江边这些时候还未进膳吧?”长阳公主了解的对着宣和帝道,谁早起到现在走走玩玩的都会饿,自己这皇兄近年来还越来越喜好玩乐,想来这大早起就从宫中出来了。 “还未到午时,倒也没觉得腹中有多饥饿。”宣和帝其实到了青江池畔后便只观赏了一番便转到了皇妹府中,但还是赐了欢聚的新科进士们宴席,也算是对其的恩示吧。 “虽未到午时可大伙儿也都玩的乏了,皇兄可赏脸在此用午膳?”长阳公主故意做出一脸惶恐的邀请状,倒让帝后两人同声笑起,以往在她府上可是没少用膳,当然用完后也没少赐些宫中的稀罕物与她。 “那就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摆酒吧。”宣和帝说的是这花园中想连的两个亭子,不单是图它土方开阔,也因那四周风景尽收眼底,确是个饮宴的妙处,所谓美景美食,再加上坐席中尽是年少儒雅的青年公子、明媚娇艳的千金小姐,当真是美不胜收啊,这其中尤以中书令的女儿最为出色,不单是样貌出众,那举止也是娴静,袅袅婷婷的姿态当真如芙蓉出水,难怪惠妃与三皇儿要求娶她做正妃了。 宣和帝这一番举动倒是及时给李重正解了围,他如释重负的跟随在父皇与母后身边,与李重非并排而行,两人默契的只面皮上笑了一笑便罢,而大失所望的一干人则同月珍一道缓缓的落在后面,心里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埋怨,怎么宣和帝来的就这么是时候?今儿个是甭想看李重正说笑话了,估计这辈子也没机会了。 “重正你与各府的公子坐到这边,重非、月珍与各府小姐到对面就坐。” 这刚一进亭子长阳公主便自做主张的安排了下去,当然帝后是要坐到上首的,长长的桌案摆放的正是两排对坐,她自己则坐到李重正的上首身旁。 “小姑姑府上这龙凤玉杯可还是父皇赏赐的那对?”李重非看着公主府上的下人摆放到帝后前的白玉杯问道。 “那是自然,平时我可是都不敢用呢,就怕皇兄你不知何时心血来潮的造访,没有上得了桌的好东西给与你和皇嫂用。”长阳公主那意思便是自己府上没有什么贵重的家私,她这哭穷没什么效果,宣和帝还未开口,皇后娘娘便揭短的问道:“我在宫中也听闻你得了件上好的玉器,还不拿出来让皇上与我饱饱眼福?倒说起这小气话来。” 长阳公主就此也不再玩笑,吩咐下人去将各色的玉杯取来,任诸位公子千金自行取用,其实在坐的诸位府上也都或多或少的会有那么几件贵重的玉器 分卷阅读15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自然懂得它的好坏,就不知长阳公主府上的这杯子有何稀奇,让她见惯金银珠宝的皇亲国戚也视做宝贝。 薛媌对这珠宝玉器的见识倒是也有不少,只不过她并觉得非要据为已有,若能有缘合用自然是好,若是舍了它于他人有益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因此众人均都被那玉器勾起了兴头窃窃私语之时她倒是悄然打量起相对而坐的两位皇子来,刚才还眉目舒展、脸庞光彩的李重正如今又回复了几分往日的形状,其实他相貌大半肖其母,因此上板着脸时便有些阴沉,凤眼之中若与平常样满是寒冰,便有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淡,再加上他素日着皇子服饰,均是华冠美服、宝带轻裘的装扮,自然让常人更是不敢轻易亲近,而与他对面而坐的李重非则正正相反,虽说是一样的华贵服饰却俨然两种风致,只因他秀美明亮的双眼看人时极为谦和,同样的薄唇却总是弯起嘴角,似笑非笑中让人无端的想要亲近过去,看他一旁的皇妹不就是与他谈的甚为欢畅,枯坐月珍身侧的姚千语神色间好似有些不喜,难道是嫌月珍不懂事,没能给机会让二人交谈? 就在薛媌胡思乱想间两个式样精美的玉杯最先呈了上来,随后便是陆续呈上的当然也都是价值不菲,但都是无法与那两只相比。 “小姑姑,我要用这一个。”别人还未出声,宣和帝的掌上明珠——月珍便已然将一只拿起,爱不释手的细看起来,原来她拿起的是一款端方古朴的双耳青玉方杯,杯上琢着流云的纹饰,杯底也有着细致纤巧的索状纹样,触手润泽不说,那颜色也雅致,一看就非凡品。 “这两只可说是价值千金了,皇妹怕是自己闲时也要把玩上一番吧?”宣和帝边将另一只玉杯擎在手中细细的观看边对长阳公主道,他拿起的是一款八瓣花形杯,整个杯子由一块白玉雕制,颜色却是极罕见的雪花白,精致的花形若能衬上纤细的玉手,也当真是让人赏心悦目,想到玉手捧花,宣和帝不由得微微一笑,对着身旁的皇后道:“这鲜花自然要配美人,这席上也就中书令的千金用它还合适。” 宣和帝这话刚说完,仪态万方的姚千语便急忙起身推让,“皇上说笑,羞煞臣女。” “皇兄哪里是说笑,还真只有你这样的美人才配得起它。”长阳公主这一句其实大深意,旁人许还不听不明白,可薛媌却心里明镜儿似的,那意思是只有她才是李重非正妃的不二人选,不单说的是姚千语的十分人才,还有她背后的家世,这也是旁人没法子比的,宣和帝当然会首肯自己近年来偏爱的儿子挑选本朝最出色的千金小姐做正妃。 姚千语听了长阳公主的这话面上便有些绯红,但也就没有太多的推让,笑吟吟的将那细巧雅致的玉杯接过,置于手边。其余各位小姐也就只好挑拣余下的杯盏,薛媌平日在家中对这些用具也并无太多的讲究,因此上就没那么多心思在这杯子上面,下人端过托盘时她也就在其中随意的拣了个平日里用着的那种圆底玉杯,杯壁也无任何纹饰,倒是简单大方。 “你为何不用那个雕着桃花纹饰的高足杯,那个样子也算好。”薛媌没想到她刚将杯子拿到手中,一旁的陶芷如便不解的问出声,她唯有低声据实答道:“这个好,拿着顺手,太精巧的我这粗人倒用不惯,砸了岂不可惜?” 听着她这稍显谦逊的话,陶芷如没奈何的停了口,她心里可就在不服气姚千语的出尽风头,因此那眼神中便带了丝轻蔑,不若薛媌的坦荡大方,且浑然真诚,坐与她两个对面的萧缜本就在留意薛媌,听她的话后更是不为人觉察的扫了其一眼,随即便暗暗的笑了,可薛媌彼时心思未在他身上,没能见到那冰消雪融般的一瞬。 第11章 第十一章 “小姑姑就是讲究,同样是个杯子也要比别处精巧,我府上便只是这种平常的。”说这话的是李重正,他手中拿的便是与薛媌同样的那种圆底杯。 “你小姑姑也就只在这上面费心思,旁的全不中用。”长阳公主笑着说完这话便吩咐下人打开一坛子她府上自制的香露酒,这酒坛刚一打开便是扑鼻的香气散出,那香气可不单音是酒香,还混合着花香,未饮便已然沉醉其气味中。 “这好东西还是要到懂得欣赏它的人手里才行,若不然便要暴殄天物。”宣和帝这句面向李重正讲的话极明显是若有所指,且颜面上还有几分厉色。李重正听后脸上便更加浮上几分寒意,但还是在心里对自己说言多必失,此时不可驳他,就算他不是一国之主也还是自己的父亲,总不能以下犯上,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他的面子、损君王的威严。 “这酒不会是小姑姑府上的绿玉酿制的吧?”适时转移话题打圆场的是李重非,他素来喜爱绿色的牡丹,而这长阳公主府上的绿玉则是京中闻名,开的极为淡雅,他每次来可都要流连一番。 “这是前年的桂花酿制成的,今春才开这第一坛,绿玉哪有这种香气,再说我府上 分卷阅读16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的绿玉前些日子又被个贼人偷去了几株,如今都舍不得摘它了。”长阳公主这话说完席上众人不由得哄然一笑,没想到还有古怪机灵的小子偷到她府上了,不过因是这春日游玩之际,各门各府均不在意这样的小贼,只当是小孩子淘气罢了。 “如此说来倒要少饮几杯,过会儿好好观赏观赏那绿玉。”宣和帝的兴头重新高涨起来,口中说着少饮,但却是未等菜上几道便带着众人开始第一轮饮酒。 还未过一个时辰,这长阳公主府上的午宴便已然接近尾声,帝后均已近兴,只略略观赏了她府上的绿玉与烟绒紫后便要摆驾回宫了,而再看两位皇子,二皇子是脸色发白,强撑着随父皇母后走了几步便脚步不稳,长阳公主自然让人将侄儿妥帖的安置到了客房,虽说是客房,那也是珠帘绣幕的陈设,满眼的金彩辉煌。 “小姑姑,你府上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屋子,晃的人怎么得睡?”被人搀扶进来的李重正已然有些酒意上头了,嘴里只管说着却自顾自的躺倒在那浓熏绣被的床帐中,连衣衫也不及脱去。 “都出去吧,让二殿下自个儿歇着。”长阳公主见侄儿睡的沉了便带人出了房,她当然知晓这酒量不错的侄儿为何会醉倒,不过就是在婚事一意孤行而又讨了皇兄的厌,再加上被三侄儿轻飘飘的几句言语激恼便一通豪饮,其实他这样醉倒也歪打正着,免得继续在自己的皇兄面前讨不到好,皇兄也不想想,重正这孩子不一味的豪奢,又有居安思危的心,将来就是要成为明君的迹象,难道都象三侄儿那般对父皇母后整日的奉迎才算孝道?那也太狭隘了。本朝到了今日这等繁华模样,已然有了些坐吃山空的意思,再不励精图治怕是自己这公主也过不了几年的好日子呢。 长阳公主再次出现在花园中时却还是笑的如娇艳的牡丹一般,明朗大方的带领众人穿亭入榭、依轩登楼,直将她府上的诸般美景全都赏遍,中间又少不得恭送帝后二人带着三殿下回宫,但就这样的迎送往来也未见她面露疲态,倒是月珍公主央求着拉住小姑姑的衣袖道:“让我歇歇吧,小姑姑,晚上我可还想着在你园中放烟花呢,就先赏到这儿吧。 “真真是拿你没法子,说是要痛快的玩,姑姑如你的愿了又做出这般姿态。”长阳公主取笑着对自己的侄女儿道。 “若不是父皇来捣乱哪会这样,只一味的饮酒,弄的我这会儿头还有些晕呢,也就三哥能陪得了他。”月珍说着这话便做出要倒的姿势,长阳公主无奈的向跟在后面的下人使眼色,将公主安排到自己的卧房安歇吧,其余各府的公子小姐也都安排好歇息之所,最起码先用些香茗醒醒酒,再奉上些府中特制的点心,待众人缓过乏来,一起商量着晚上如何玩耍。 薛媌虽说饮的不多,但毕竟是同一国之君同桌共饮,哪里还能吃喝的踏实,半饥半饱的饮酒最是难过,真能歇息一番还真是美事,且又是在这样精于享受的长阳公主府,因此下人带着她到哪里她便安稳的跟随在其后,不若同方向而行的陶芷如那般左顾右盼,间或在后面与伺候的下人问东问西,她难道说不累么? 进了这含烟阁后薛媌便倚到了榻上,本想说只靠一靠,用上杯清茶便好,可谁知靠着靠着便朦胧的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时天色虽未全黑,却也是暗了下来,她一连几声的唤人进来伺候,才见一个小丫头勿忙的跑了进来。 “可是有什么好玩的?要不然怎么没个人影了?”薛媌见那丫头进来便问道,这可不象是公主府训练有素的下人。 “姐姐们都说有热闹看,我就去了,可什么也没看到。”那小丫头边与薛媌梳头边道。 “热闹?可是月珍贵主要玩烟花了,让你们一同玩?”薛媌初听她这一说还只当是月珍又玩的疯了,谁知待她出了这含烟阁后才知,这热闹可不是谁都敢瞧的,最开始多嘴的下人均被责罚,如今最轻的也要挨个三十板子。 这一年的上巳节注定是不同寻常,不单是月珍公主在节后便要大婚、三皇子正妃的人选初定,更是连二皇子的侧妃都有了人选,那就是酒后与二皇子同房的陶芷如,也不知是这位千金小姐多饮了酒还是怎的,竟然糊里糊涂的进了李重正歇息的客房——枕锦阁,进错房本就极荒唐,更为荒唐的是二人同床而卧,最先警醒的二皇子还算镇定,但随后投怀送抱的她却跌落在地,哭叫的一塌糊涂,对于此等艳遇毫无经验的李重正最初便没及时的堵住她的嘴,待到缓过神来时,长阳公主已然知晓了侄儿的风流事,不过到底是经历了些事情的长辈,只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解决,无非是二殿下既然污了陶小姐的清白就要有所交待,他就算不立你做正妃最起码也是个侧妃,但今日之事断不许胡言乱语,只说你二人情投意合,若然外面有传对二殿下德行不利的支言片语,就只拿你是问。 第12章 第十二章 分卷阅读17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这些事都是薛媌在随后在月珍出嫁前那日与其聊私房话时才知,当时月珍看着她那震惊的表情还有些不齿,闷声问她道:“你当我与你说笑呢?都不知道二哥当时有多气恼,小姑姑的那间枕锦阁差点儿没让他拆了。” “二殿下又没做错什么,何必如此大发脾气?”薛媌没法儿想象那精致的卧房被人一气之下尽毁,只觉得李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做什么还要砸东西出气,那些可都是值了银子的摆设啊! “你若是被人算计了气不气?”月珍大睁着清澈的双眼问向薛媌,直等着她做出肯定的回答。 薛媌震惊之初怎么也不肯相信陶芷如会为了李重正做出这般离经叛道之事,但事实摆在眼前,说李重正走错了房还能勉强让人相信,陶芷如走错房就太牵强了些,枕锦阁的四周种植的是长阳公主府有名的烟绒紫,初来之人就算是不认得路也能辨出那颜色深重的牡丹花来,不若自己与她歇息的地方均都景致相仿,想到此处她唯有轻轻的点了点头,却也不肯多说一句陶芷如的不是。 “所以,二哥气也是应当的,可再气也要娶她做侧妃。”月珍此时倒懂事的替李重正设想,面色也有些忧郁,但随即又淘气的笑道:“她若是看中的是三哥多好,看千语和她谁能得宠,她两个若到了一处,总得有一个吃亏。” “千语那般的人才自然是值得放到心坎儿里,旁人哪里会及得上她。”薛媌说这话时确是真心实意的,就算她心中十分失落也不肯在脸上带出一星半点儿。 “就算是及得上,她也容不得旁人与自己比肩,三哥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就定不好侧妃的人选。”月珍此时的话说来比薛媌还要老成,那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娇气公主仿佛就此换了模样,薛媌有种要对她刮目相看的感觉,其实也不奇怪,她再怎么被人娇宠,也是生于深宫长于深宫,见惯你争我夺、勾心斗角的同时自然懂得揣测人心,但凡心性简单些的她是一眼便能看透,为何能与薛媌如此亲热,还不是因为她是个宽厚大度、行事稳妥的女伴,从来不肯背后说人的是非,与人相处也是温和谦让的时候居多。 “那二殿下的正妃可是有了眉目?别也是个不容人的。”薛媌此时倒有些替陶芷如担心了,只想着她这样的主动会不会被人看轻呢?旁人倒没奈何,就怕是李重正的心里已然有了嫌隙。 “我也是昨日才知,他早早便看中宗大学士家的宗凝,那日出事前一天才与父皇请了旨,父皇近两年来都不喜宗大学士等人的行事,对他家的女儿也就不甚中意,其实宗凝和咱们原也来往过几次,同你一样话语不多,你可记得?”月珍说起这话时,声音中有些失落,看向薛媌的眼光也是带着一丝可惜的意思,但还未等到薛媌开口接这话,外面便传来一位宫人的声音,原来是栖凤宫中伺候皇后的,过来替传薛夫人的话,让薛小姐同她一道回府吧,说是夫人的身子有些不舒服,薛媌一听,如何敢怠慢,自然是匆匆与月珍告辞,然后三步并做两步的去了栖凤宫,可待见到自己的娘亲时却觉得她也没什么大碍,心中疑惑的她还是默不作声的上前虚扶了薛夫了,同皇后娘娘道别后上了自家的马车,以往母女同坐车中之时不说是笑语如珠却也要闲言几句,但今日的薛夫人明显的提不起精神,薛媌自然便一眼瞧得出娘亲心事在怀,也就不想多话让她烦扰,只静静的陪坐在其身旁,两母女可说是一路沉闷的回了府。 “媌儿先去歇息吧,我与你爹有些事情要商量。”薛夫人一进家门便将女儿赶回了房,待她走出门后才转身疾颜厉色的对着薛大人质问道:“谁准你自作主张将女儿婚事定下?” “夫人此言差矣,自古儿女婚事可均是要听从父母之命,我做主不应当么?”在桌前正襟危坐的薛大人缓缓的起身,踱了两步后面对显然有些气急败坏的夫人却不是不急不徐的答道。 “既然是父母之命,为何事前都不与我这做娘的言语一声儿。”薛夫人的气焰就此矮了半截,但总还是觉得心里窝着的这口气难以下咽,那语气便还是不善。 “怎敢轻慢夫人你,可皇上的金口已开,难道你让为夫抗旨不成?”薛大人这话一出薛夫人是彻底没了脾气,只无奈的再次开口道:“就这样定下了?可怕是不遂女儿的心呢。” “如今这些全不紧要,皇上已然亲自让人挑了好日子,二位皇子大婚过后就让咱们两府也将亲事办了。”薛大人言谈间好似还带着些许的骄傲,要知道,能让宣和帝亲自过问喜日的可不多,自己已然是那寥寥无几中的一个了。 “那此等好事就你与女儿讲才对,我可不敢争功。”薛夫人见他那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可又无法发作,索性将烫手的山芋丢给他,自己袖手旁观,真要是女儿连哭再闹直到不可收拾,看这老东西怎么好?但薛夫人也知道那多半是不可能的,乖顺的女儿最多是自己在背人处哭一场,然后还是会照着爹娘的安排上花轿,不会给父母惹一点儿麻烦。 “ 分卷阅读18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无妨,女儿一向听话的紧,难道还能如你这般牙尖嘴利的与我斗气不成?”薛大人把握十足的将门口的一个丫环唤了进来,看那架势是要让她去请小姐过来。 “还是先缓缓,待过了明日再说不迟。”薛夫人此时却又起身开言拦阻,让薛大人好生不解。 薛夫人无奈的再次开口道:“明儿个便是月珍贵主大婚之日,媌儿与她交往甚密,哪里会不到场凑个热闹,还是先别让她不高兴了。” “夫人所言有理,明日再说也不迟。”薛大人无所谓的又继续坐到桌案前看书卷,独留薛夫人在一旁唉声叹气,大失所望后没精打采的样子与继续聚精会神伏案的某人相差甚远。 不明就里的薛媌在第二日月珍大婚时依旧如常的前去恭贺,且对其铺张奢华的婚礼起了艳羡之意,人之常情,哪个待嫁女不想着自己的人生大事隆重热闹,前来迎娶自己的是两情相悦的心上人,贵为公主的月珍比常人多了些福分,她样样如意,因此薛媌也被感染了这种喜气,对着看过来的每一个人都是同样温婉的笑脸,即便是无意中对视到一起的萧缜也是同样,虽说她早在心中认定其为人性情冷淡而有些不喜。 薛媌这样真诚的笑靥不知为何倒让原本一脸淡然模样的萧缜稍稍显出几分拘谨,对上她的笑脸后便垂下了眼帘,只与身旁的公子照旧倾谈,反是行到他身旁的二皇子李重正对着薛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反把她笑的心里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想那么多,待这喧闹喜庆过后她才知晓,自己以后要对着那时时散发着清幽寒意的人一辈子了。 第13章 第十三章 “爹你刚刚说的可是当真?”薛媌回府听完薛大人有关自己婚事的话后还是存着一线希望的反问了回去,她想着即便自己不能如愿嫁给性情和顺的三皇子,可也不该这么快被爹娘许与他人,尤其是娘亲,她不是知道自己不喜这样的男子么?怎么还会任着爹自做主张呢?这样想着的她不由得怔怔的看向薛夫人。 “娘也不想,可皇上亲自开口为萧家求亲,你爹也说不出个不字。”薛夫人虽说心中疼惜女儿,可也还是实话实说,这门亲事已然是板上定钉,想反悔那是没可能的。 薛媌听完薛夫人的这句话后脸上反倒没了方才的无措,只转过身去静静的回了房,一声不响的倚坐到床头,心中好象骤然空下来一大块,再没有东西能填补得上。 这一晚,翻来覆去的薛媌怎么也想不明白,宣和帝为何想到为萧缜开这个金口,更没想到的是爹爹竟然一口应承下来,娘亲以往同皇后娘娘的意思自己虽说揣测的不算真切可也差不太多,难道说李重非对自己没一丁点儿的另眼相看?再不然就是被姚千语一个人缠绵住了,不肯让她受一点儿委屈,就如月珍所言,他的侧妃也是难选,说不定眼下也就只娶姚千语一个呢,如此这般想来的薛媌心中愈发难过,忍不住的泪水悄没声儿的缓缓流下来,怕被丫环看到多嘴又忙忙的亲自起身放下床帐,再想着怕第二天眼睛肿了难看,那滑落的眼泪也不敢用手去擦,直任它慢慢的干了,这样恍惚的过了一晚,待到早上起来时还真就想不起自己是不是哭过了,只觉得头有些丝丝的疼,脸色灰败,精神自然是有些不济,但这些都未阻挡得了薛大人对自己女儿讲上一通儿大道理。 “媌儿莫要觉得委屈,萧家那孩子可是个有心计的,以后的成就不会比其父差就是了。”薛大人看着早起照旧过来请安的女儿语重心长的劝道,他虽说是个严父,但总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女,尤其是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不知比那个不肖的长子强多少。 “爹,媌儿知道了。”薛媌其实压根未想到萧缜的爹曾经官拜都省左司,其祖父更曾是宣和帝的帝师,并且做了近二十年的中书令,他萧家当年可谓是风光一时,只不过天妒英才,萧缜的父亲不过四十岁的年纪便因一场重病离世,当年萧缜不过是十三四岁,弟弟也才六七岁而已。 “你就别说东说西的,女儿不过是想到这么快就出嫁心里舍不得爹娘罢了。”薛夫人见女儿着实提不起兴趣谈及她未来的夫婿便过来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皇上又给选了个这样好的人,只该高兴才是。”薛大人的话里话外均表明他已然是看好了这准女婿。 “女儿没有不高兴。”薛媌一板一眼的回了话,话语中可没一丝儿的喜气。 “没有不高兴就成,爹这也是为了你好,真若是把你嫁入皇室倒不如给了萧家这小子。”薛大人这话一说完薛媌便又委屈的看了娘亲一眼,后者对女儿无奈的笑了下,那意思是自己也没法子。 “他到底哪里让爹你这样的中意?”薛媌吸了口气,强自平静的问道。 “且不说他言语谨慎,安分守礼,不肯靠着祖荫一味的玩乐,只说这比旁人的勤勉就实 分卷阅读19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属难得。”薛大人看来在朝中是没少留意萧缜,夸起来那是头头是道,其实他是想自己的长子若是如此才算是老怀安慰,可惜,天不从人愿哪! “既然如此,以往为何没听你提过他一言半语。”薛夫人这一问也正是薛媌想知道的,以往还真没听过爹爹提及萧缜,是以对他及家族知之甚少。 “你母女常在宫中走动,自然知道皇上有意将他招为驸马,就算我看中了也是白忙活。”薛大人说完这话脸上倒显露出些得意的意思,就好比自家捡了个大便宜一般。 “皇上又为何对他如此厚爱。”薛媌此时唯有多多知晓自己这未来夫婿如何心中才能稍安。 “这也是他萧家世代打下的根基,他父若不早亡如今也该是皇子的师傅,而萧缜这孩子更是青出于蓝,聪敏之处比其父更甚,我媌儿倒也是个有福气的。”薛大人一向对于饱读诗书之人另眼相看,如今得了这样一个女婿自然是喜上眉梢,因此上摇头晃脑说出这番话时可是乐不颠儿的。 薛媌最初听薛大人讲完这番话后也有些释怀了,可再一想萧缜那张脸便又有些无情无绪,就算是坐在自家花园中看着那盛开的一池荷花也没半点兴致,只觉得那些花不但花瓣松散,更是姿态歪斜,全无以往的那种娉婷美态。 薛媌这一年的夏天过的可谓度日如年,虽说对旁人来说这年的夏天着实热闹,先是春末夏初之时,二皇子大婚,娶了他心仪已久的女子做正妃,随后到了夏末,又是三皇子迎娶中书令家的千金,两位皇子的大婚之期隔的并不远,因此上这年的皇室之中可谓是喜上加喜,帝后倒是乐此不彼,到了九月初二萧家迎亲之时,宣和帝还不忘差人送了贵重的贺礼,二皇子李重正更是少不了的坐上宾,宴席间还笑着让新郎官敬他杯喜酒答谢,一时间外面的喜宴极是喧嚣,而拜堂后坐到新房中的薛媌却是一丝不闻,只任着月珍公主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 “萧缜看着是个面冷的,心倒是细,今儿个可是你的生辰呢。”月珍这还是第一次在薛媌面前夸她的夫君,当然,以往她是由于某些原因导致的偏激,现在则不一样了,嫁个如意郎君的她终于能够客观的分析人家的优缺点。 “听说这日子可是你父皇让人选的。”盖头下的薛媌没她想象中那么的感动,柔声的提醒她这功劳应该是宣和帝的。 “父皇差人选定吉日不过就是那么句话罢了,最后定下来的还不是外面的新郎官。”月珍边调皮的在新房中走来走去边说道,两旁站着的喜娘均道这公主为人妇后怎么还这般的孩子气。 “他这也是看这日子离的近吧。”薛媌被她这样一说倒也不确定萧缜选这日子是不是别有用心了,若真是如些,那他还算是个有心的,最起码还知道讨自己好呢,不过她那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波澜。 “离得近的吉日可多着呢。”月珍不服气的加上这一句后突然站到她身旁,在她耳边小声道:“你今日这姻缘还要感谢二哥呢。” “为何要谢二殿下?”薛媌饶是蒙着盖头也还是震惊的一仰头,倒让左边的喜娘慌忙上前虚扶了她一下,生怕那大红的盖头掉下来。 “前些日子进宫听母后讲,与父皇请旨可是二哥出的主意,依着新郎官的意思是要先去你家提亲,可二哥说夜长梦多,象你这般的女子自然有许多人掂记,若是迟一步就不知被谁捷足先登了。”月珍其实还有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惠妃娘娘也已为三皇子求娶于她,虽说是做侧妃,但可惜,她小心隐晦的言辞没能让父皇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应付的摆摆手,待到萧缜看准时机请旨后再提此事显然已没了可能,她一想到这儿倒也佩服起了萧缜,偏偏要在自己与梁逊成婚之日请旨,宣和帝哪里会不遂了他的心意? “原来如此,可他怎么就想到娶我进门呢?咱们素日里来往比我强的多着呢,哪一个不是如如花似玉。”薛媌突然间便心乱如麻,但也只能强自镇定的找些话来说,若不然便只要胡思乱想下去。 “二哥曾当着我面儿夸赞你行事稳妥,他两人交好,自然背后均是这般看待与你。”月珍说的这番话倒让那两位喜娘频频点头,看来在外人眼中,都是如此看待薛媌。 “没想到二殿下倒是会做成人之美的事。”薛媌低声说出的这话本是带着讽意,可她素来没做过那种腔调,旁人便只以为她是真心的感激李重正。 “二哥不过是引了个头,最主要还是人家诚心实意的想求娶与你。” 月珍这话说的对了旁人的心,刚刚进房的萧缜便拱手向她致谢,她也就识趣的悄然一笑,在薛媌耳边调侃了两句便出了房,两旁的喜娘自然将引导两位新人将该有的仪式行完才告退。等到房中只剩下这对新人在床边安坐后,一时间便静的只闻彼此气息声和烛花爆开的声音,这让本就有些紧张的两人越发觉得尴尬起来,不如如何是好的薛媌只好装作一门心思的打量这新房, 分卷阅读20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好让那眼睛不去看向萧缜,她这无奈的一看倒也看出些意思来。这新房中最贵重的怕是那大大的梳妆台吧,看来这人倒是舍得为自己的女人花银子,再就是自己与其现在共坐的床帐,红木雕花的样式倒也气派,只是大而厚重显得有些沉闷,就连那挂着锦帐花样也不够鲜活,全是老套的富贵吉祥,大团的花朵密密匝匝,好不容易才看到一只雀鸟。 第14章 第十四章 “时辰不早了,歇着吧。” 正在想着那雀鸟出神的薛媌冷不丁听到萧缜的这一句不由得身子一僵,本想着转过头来神态自若的对着他笑笑,可她实在是没能做出,唯有低下头‘嗯’了一声,之后她便见到萧缜修长的身形站起走过来,抬手便将她身旁的床帐放下,又转过身将另一边的帐子也放了下来,只觉手脚无处放的她只能自动自觉的挪上床去,缩成一团坐到床头。 “过来。”萧缜上得床来的这一声明显有些不自然,薛媌虽是听得出来却无心细想,只能唯唯喏喏的向他蹭了蹭。 薛媌眼见着萧缜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向自己的衣襟,她虽是硬装的从容却还是满面飞红,其实她若是大胆的看上萧缜一眼便知对方同样如此,可惜她对此没有兴趣也没有勇气,也就没能体谅初尝云雨的萧缜有多生疏。 薛媌仰倒在床上时身子还有些轻颤,待那外衫被剥开后倒平静了,只等着那后的一件小衣掉落,但让她意外的却是身上的男人许是嫌费事儿,只将她那小衣向上一推,其后便扯下她身下的衣物,随即便压了上来。 红木雕花的大床还真是稳当,萧缜就那样的狠命冲撞也只是锦帐轻轻的颤动,痛不可当的薛媌便只能看着那好不容易找到的雀鸟来来回回,好象它飞向前又退回去,反反复复的不知有多少次,最后终于累的停了下来,如此没完没了的折腾它倒是没一点儿变化,自己却是将那小指的指甲都掐断了,当时还觉得断的正好,只因那被蛮力侵占的痛实难熬得住,倒是这断了的指甲刺到手心里才能挺得过来。 “睡吧。”萧缜这略显疲乏的声音响在了薛媌的耳边她才反应过来,抽身离去的男人已然是转过去背向着她。 薛媌静静的躺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将身上的衣衫弄平整,又将一旁的被子拉过来盖好,而彼时方才要将自己碾碎的男人都已经睡的熟了,平稳的呼吸声也并不大但就是让薛媌难以入梦,直到天色发白,身心俱疲的她才算是眯了一会儿,可然后也就得起了,新进门的儿媳妇当然要给婆婆敬碗茶才是。 初见这婆婆大人时薛媌还真就觉得有些意外,就算是听自己的娘亲讲过她当年是京城有名的美人也还是被那形状极娇俏的眉眼打动了,但让美人婆婆失色的就是她面容黄瘦,不大有精神,见儿媳妇恭恭敬敬的献上茶来也只是勉强的笑了下,之后便随口嘱咐了两句但再无言语,倒是和萧缜的脾性有些象。 “夫人的身子不大好,少夫人初进门还不知晓,以后可少不得要多尽孝了。”萧夫人身旁的一位穿金戴银的妇人看似极有身份,对着薛媌道。 “娘的身子有何病症?可是近日累着了?”薛媌只当婆婆是上了年纪之人都会有的普通症候,便没太在意的随口问道。 “娘这是旧症,已有六七年了。”萧缜含糊的将话头接过来,那神情显然是不想就此多提。 “我这就是心病,你这孩子别听他们混说。”萧夫人这一次的开口却让薛媌心里一惊,因她见到婆婆眼中已然有了泪水,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悲痛。 “徐妈妈,扶娘回房吧。”萧缜许是怕他娘又犯什么毛病,起身便要同那妇人扶萧夫人回去,一旁的下人也都习已为常的敛声屏气、鸦雀无声。 “我想去拜拜你爹,让他知道你成家的大喜事,你们都不记着告诉他。”萧夫人这一次当真是泪如雨下,薛媌也彻底明白她为何如此了。 原来薛媌出嫁前薛夫人便将萧家的事说了个大概与她听,薛夫人怎么说也是当娘的,自然心思细些,她可不象薛大人那个不通庶务的爹,只知一味的看中女婿的学识人品,她可是怕自己的女儿应付不来萧家的事务,因此上薛媌对这婆婆在心中也算是略知一二了。 萧缜的爹,也就是萧大人过世时不过四十岁,萧家曾数代单传,到了萧缜这一代才算是有了兄弟二人,因此上萧大人在世时对这位夫人极是宠爱,二人的感情较平常夫妻都要深厚一些,但就因这夫妻情重才让萧夫人有了殉夫而去的念头,在萧缜的爹病故之日便曾上吊自尽,之后不知是何人劝得住了她,倒也安稳的过了这几年,但却是深居简出,不喜与人往来应酬,萧家至此便门庭日渐清冷,直到萧缜出仕,这家声才有了重振的意思,但也是无法与当年的显赫相比。 “娘,这些事我一人即可,你别想太多了。”萧缜倒是平心静气的与自己 分卷阅读21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的娘亲回道,看来他已然是做惯了孝子,他娘吩咐下来的事便只是照做,不肯有半点违逆。 “怎能由你一人拜祭,自然要咱们全家同去。”萧夫人看来是要兴师动众的给亡夫上香去了。 “就依娘的意思吧。”萧缜无奈的看向薛媌,见她一脸的顺从也就答应了下来。 “娘,嫂嫂刚进门,爹必是想你高兴才是,可别再难过了。”萧缜的弟弟萧维上前来这一句说完也没能让萧夫人体谅儿媳妇这头一天进门,依旧是戚戚然的起身去祠堂了。 薛媌跟在后面去萧家的宗祠的当儿才有机会仔细察看这院落,萧府这宅院其实极是阔朗,雕梁画栋的厅堂房舍看过去也多是精致的建制,只可惜眼下闲置的居多,后院里曲曲折折的池塘中并没有游鱼来回穿梭,更无亭亭玉立的水中花摇曳生姿,波澜不惊的水面就此倒是显得安宁,但那赏荷的水榭便愈发显得有些寂寥,而东面的假山石旁更有大半个花园任那闲草杂生、桃杏疯长,就是前庭的院中也打理的不很精心,正在盛开的时令花卉并没有很多样,怪不得房中瓶内的花束只那么一两种了。 萧府西边的院子里,有着几间肃穆的高大房屋,外面围着齐整的栅栏,屋旁均植着松柏,待走近了便可见正中屋上面悬挂着个匾,写着萧氏宗祠字样,两边还有着同款字样的对联,这些均是先皇御笔,可见这萧家曾经是如何的得皇室倚重。 薛媌心中即便是不赞同婆婆的言行,脸上却还是谦恭得体,进了香烛缭绕的祠堂里便站到萧缜的身旁,随着他一同的跪拜叩首上香。虽说她不太留心那列着的牌位画像却也还是一眼认得了萧缜的爹,因萧缜那模样当真与他太过相像,同是浓淡适中的修眉,黑漆漆的眼,虽说那画像上的眼光比萧缜温和些,但那俊美的眼形却是一样,至于口鼻那更是不差分毫,而非要挑出两父子差的可能也就是那脸庞形状了,萧缜的脸型却是随了萧夫人,笑起来时的线条有些柔美,恰如春花绽开般,可能这就是他总板着脸极少笑的缘故?薛媌对着公公的画像有了这样的疑问,而叩拜完后的她再看萧夫人则是悲悲切切的念诵,倒好似今天不是萧缜成婚而是她亡夫的祭日。 “你今日可看到缜儿成婚了,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日后若是见到你也是有交待的。”萧夫人泪眼婆娑中这一句说的倒好象要交待后事般,薛媌心中更加的不舒服,却见跪在地上的萧维站起走到萧夫人身旁朗声道:“娘只生养了大哥一人不成?我还未成家立室,自然也要娘亲为我娶进来门来才行。”他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可那话说的却如个小大人般成熟,挺起的胸膛虽稚嫩却也让薛媌在心中赞了一声,好一个有气势的少年,若不是知道他是萧缜的弟弟还当是哪个将门之子呢? “娘怕是等不到了,你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他想要娘去陪着他呢。”萧夫人这话说完便只见萧缜的眉头紧蹙,忙忙的拉着薛媌起身,然后转头便向跟在萧夫人身旁的一个丫环使了个眼色,那丫环便机灵的退了出去,他则柔声劝解道:“娘亲昨日可曾梦见爹了?若是梦到就是爹有心见你,若是没有,那爹则是放心不下我兄弟二人,还想着要娘照看我两个。” “大公子说的有理,夫人这几日都未曾好睡,老爷知道了也要怪你不知爱惜身子,让他兄弟两个忧心了。”在另一旁搀扶萧夫人的徐妈妈同萧缜一起熟练的劝解着她。 “我若真是不爱惜身子也就早随他去了,都是为你两个才会如此难过。”萧夫人这话说的倒好似埋怨两兄弟拖累了她一般,薛媌着实有些不喜,哪有这样做娘亲的,要自己的儿子千哄万劝,她无奈的看了萧缜一眼,却见他此时脸上全是呵护的神情,倒好象是在照顾孩子般的耐心。 “知道娘这些日子累了,我扶娘先回房歇着吧。”萧维也上前扶起娘亲的手臂,看样子是想让萧夫人快些离了这里回房去。 “我还想和你爹多说些,每次说不了几句你就来催。”萧夫人无奈的被小儿子半扶半拽的拉出祠堂,薛媌也就紧跟在她后,陪在萧缜的身侧,一行人脚步沉重的进了萧夫人的正房。 第15章 第十五章 “今日你爹见过了儿媳妇,我这心里也同他一样高兴,萧家眼看着就又能添人进口了,我这该交给她的也就不管了。”萧夫人这才一坐定便让徐妈妈将一大串钥匙拿过来,又唤薛媌过来道:“这府上以后就辛苦你了,我也好过几天清静日子。” 薛媌揣测她这一出儿也太突然了,自己才刚进门就要把打理家事这一大摊子交过来,也不知萧缜是个什么意思,她不由得偏过头看萧缜,见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才含笑着接过了钥匙,随后又道:“我初进府中,凡事都还要娘亲你指点,以后别嫌媌儿烦才是。” “我向来不大理这些,你凡事只管问徐妈妈罢了。”萧夫人这一句算是让薛媌明白为何徐妈妈这一路行 分卷阅读22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来府里的下人为何对其俯首帖耳了,这原来才是府中以往拿主意行事的。 “既然如此,以后就要有劳徐妈妈多帮衬了。”薛媌其实对这位才知晓的徐妈妈并无偏见,但就是也生不出什么好感来,总觉得这妇人好象心思太多。 “少夫人说笑了,这是老奴分内的事儿。”徐妈妈倒是慌张的起身,一副担不起的样子。 “徐妈妈是娘亲的陪房,照顾娘亲也有二十几年了。”萧缜在旁补上的这一句让薛媌明白这妇人确是有主事的资本。 “舅老爷到了。”方才被萧缜去出去丫环此时气喘吁吁的进了房。 “你舅舅这时节来做什么?”萧夫人倒打起精神迎接自己的哥哥了,在看一旁的萧缜则是面色和缓了下来,不似方才的不安。 薛媌对萧缜这位舅舅也是略有所闻,知他本是武将出身,但却是个性情和善的,这几年始终在京中任右卫中郎将,其实以他的才干和人品,若是专心仕途本该做个一州的刺史了,这甘心平常的几年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要知道男人的仕途最有发展的几年可不该耽搁的,你若不进取,旁人自会有填补上来将你取代。 “怕你这大喜的日子又想多了,还是看看才放心。”萧缜的舅舅甫一进门便笑着将妹妹说的好似不让人省心般,其实他真也是拿这个妹妹没办法了,当年她就是要死要活的折腾,萧缜两兄弟无依无靠的样子如今想来他这个舅舅还是心疼,尤其是那个小的,才六七岁的孩子哪能受了自己的娘亲不管不顾的要将他抛下,每日里不是剪刀便是绳索,背着人还会服毒,惊吓之时便只能抱着哥哥号啕大哭,十三四岁的萧缜还强忍的做出男子汉的模样,但到底还只是个大孩子,那眼神一看便是恐慌的没了主意,他这个舅舅若不在身旁照应还能怎么办?总不能任着妹妹把这个家毁了吧。 “缜儿成家我高兴着呢,这不正要把家交给儿媳妇管呢。”萧夫人见到哥哥过来倒有几分的精神了,那脸色还带着几分小心,象是怕要被训斥一样。 “是该高兴,只别让孩子们的心里犯嘀咕才行,你这让人操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萧缜的舅舅说话时虽带着笑可那意思却还是让自己的妹妹安生些,别给刚刚新婚的萧缜夫妻添堵。 “知道了,哥你放心好了。”萧夫人转头让薛媌去准备酒席,让萧缜的舅舅在此用饭。 薛媌这一顿饭吃的倒不辛苦,虽说萧夫人情绪所致的懒怠饮食,甚至话语也是稀少,但另一位长辈——萧缜的舅舅对她却是嘘寒问暖,殷殷叮嘱她细心打理萧府,有什么为难事做不得主的只管找舅父舅母去,薛媌自然对此是点头答应,却在心里核计着能有什么事儿非要麻烦人家过府来?当然这些只她和萧缜晚间回到房中后才知晓了一点儿来龙去脉。 “你支使出去那丫头是专门伺候娘的?倒是机灵的很,舅父大人是她派人请过来的吧?”薛媌有此一问是因为方才那丫环倒是生了个标致模样,这府中她见过的丫环中也就属她是个顶尖的,不过可能是因为机灵的缘故,那眼珠子转的有些勤,虽说是清透的杏眼,可太过轻佻的眼尾始终瞧着不大端庄。 “那是倩儿,徐妈妈的堂侄女儿,在娘身边伺候还不到一年。”稍稍安下心来的萧缜这时节才想起还未告知薛媌娘亲身边的管事大丫环是谁,要知道娘亲心烦意乱的那几年,她身边伺候的人都要经过舅母和徐妈妈调理教导得差不多了才放心。 “定是个仔细的,要不然也不会你想做什么她都明白。”薛媌其实对于萧缜与那丫环的眉目言语还是有些介意的,因为她本能的觉得那丫环对萧缜可不是一般的顺从。 “娘亲常有心绪烦乱时,我便是劝解也没大用,每次非要舅舅辛苦一趟才会安宁,以后时日长了你便知。”萧缜说这话时颇有几分无奈,他也不想成日的劳烦舅父,但又能怎么样,自己的娘亲还就只有她这个兄长安抚或者说是镇得住,当年若不是他,只怕如今娘亲早就随爹去了。 薛媌其实心中也是一沉,她没想到自己的婆婆竟然是个重情之人,不过她这情重的也太狭隘了些,只一味的男女情爱,连自己的子女也不想看顾,做她的儿子还真是不易,怪道萧缜整日的不拘言笑,对着女子全无献殷勤的举动,常人若是也有与他同样的被娘亲折腾,只怕娶妻生子都要再三再四的思来掂去,但凡有一点儿为此想不开就会有那断袖的癖好了,这样想着的薛媌实在禁不住便微微的笑了,因她记起自己对萧缜和李重正背着人相处时的猜测来。 萧缜此时正看着薛媌,见她无缘无故的脸上微笑,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当是她误解自己与徐倩儿有何不妥,因此上掩饰状的干咳了一声道:“倩儿心思转的快,手脚也勤快,你以后侍奉娘亲时日多了便知。”他这句话说完后倒有些后悔了,只怕薛媌同为女子定会不喜自己在她面前夸赞旁人,好象一般的女子都有这毛病。 “那就好,这样 分卷阅读23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的丫环才得用。”薛媌可没他想的那么小心眼,只是她已然开始考虑如何接手管理府中事务了,这一想不打紧,她觉得还真有必要询问下萧缜的意见。 “以往可都是徐妈妈主事,她做惯了主,我若是有与她意见相左,可怎么是好?” “自然是要你做主才是,以往的家事她也是要回秉了娘亲与我。”萧缜对于她这问题倒是想也不想的便道。 薛媌对于他如此的态度倒是十分受用,笑着坐到榻上,想将那起了个头的针线捡起,她这也是不想干坐着,因为这颜色热烈而愈显空旷的新房中只她与萧缜两个,有时实在是不知要和他说些什么,除了家事,她二人之间好象真就没有别的话题好聊,因此这房中一时间倒静的更加沉闷起来。 “这时候还做针线,小心眼睛累着了。”萧缜许是也不喜欢两人间的这种无趣,没话找话的说了这句后便唤外间的丫环进来伺候,看样子他是要准备歇息了。而薛媌一听到萧缜要上床歇息便开始有些胆战心惊,只因昨晚的痛楚还隐隐的在提醒她,萧缜有时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 “还想些什么?快些歇息吧,今儿个还不累?” 薛媌还在思索间面露疲惫的萧缜却已然躺倒在床上了,她也就只能磨磨蹭蹭的爬了上去,无奈的在他身侧小心的躺好。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晚萧缜没动她分毫,只在她身侧安稳的睡着,倒让如临大敌的她着实意外。而此后的十余天里,萧缜对于求欢也是偶一为之,薛媌自已在心中倒是算了算日子,约摸着三四天自己才能有那么一回苦不堪言的夜晚,可虽说这萧缜要的并不频繁,他那直来直往的强攻硬占还是让薛媌心中的惧意与日俱增,但越怕越觉得萧缜体力太好,每次受忍的时间好象越来越长,如此这般,还不到两个月的工夫,薛媌便将手上的长指甲全都折断了,此后的日子里她也再没能蓄起来。 没有指甲刺手心的痛让自己分心忍耐看来就只能咬嘴唇了,这一晚,被人骑压在身下痛苦不堪的薛媌如些设想,但未等她咬起却忽然发觉萧缜到现在还从未亲吻过自己,这次也是同往常一样衣服掀起便长驱直入,精壮的身子来来回回的用尽全力起伏着,但却是同自己一样默不作声,要不是房中还有两人的喘息声还真就看不出是夫妻在恩爱,其实要是这样能尽快有个孩子也好,起码有几个月都不用受这个罪了,以后再给他纳个妾室,那样自己对夫家就算是仁至义尽了。薛媌觉得自己在如此情况下还能清楚的筹划以后的日子着实让人佩服。 日子虽说过的有时会提心吊胆,但还是缓缓的到了隆冬,薛媌对于萧府的诸多下人也是品择的差不多了,其实主要是这府上的下人只有十几房,稍稍留意些便成,但也因是人少自然便不能精心的将庭院打理,且还有些下人是得过且过的混银米而已。将这些看在眼中的薛媌倒是先想着让自己身边的人恪守本分,除告诫自己带过来的婆子丫环遇事不可多嘴,不许仗着自己是少夫人的陪房拿大外,分内的事更不可轻慢疏忽,初来乍到这府上切忌多生事端,总之她薛家过来的家仆反倒没一个行差踏错的,这样的行事作派倒连带着萧府原本两个管事的婆子也日渐小心谨慎起来,就算以往存了偷尖耍滑的心在薛媌面前也不敢露出半分,老老实实的在其跟前儿应对理事。 薛媌因见萧夫人房中只徐倩儿一个大丫环主事而不甚安心,想着从余下丫环中再拨个过去,但琢磨来琢磨去也未见有合心意的,又见家中的小厮仆人也是短少,这一日便与萧缜商量起添人的话来。 “我想过两日要买些丫环进来,萧维的房里怎么也要添两个使唤,娘亲房中也要再添个大丫头才让人放心。”薛媌首先想到的是尚在弘文馆上学的小叔子,她平日里瞧着这在萧维身旁伺候的丫环可都大了,要到打发出去的时候了。 “你看着添吧,只别动以往娘亲房里的人,她使惯了现在的几个。”萧缜看着手里的卷宗无可无不可的回道。 “咱们园子里也该添些花匠什么的,现在弄的不太成样子,这么大的院落空着怪可惜的。”薛媌一向认为该物尽其用最是应该的,平常的生活也应该量入为出,如果一味的大手大脚,就是家中有座金山也得迟早败光。 “你喜欢就弄吧,我其实在这东西上面想的也有限,这些家务事怪杂的,成日价只让人心乱糟糟。”头也不抬的萧缜倒是实话实说,他的确没太多的精力理会这些钱财小事,大概的家中收支相抵他就不再多问旁的了。 “倒也不全是喜欢,种些奇花异草不单是让这前后园子生色,还可找补花匠工人的费用,你可知那长阳贵主府中上好的绿玉与烟绒紫值多少银子?”薛媌在家中便时常与薛母打理家事,对这些想法自是习以为常,但却让萧缜听着新鲜,终于从卷宗中抬起头向她摇了摇,那意思是想听下去了。 “那一束花抵得上平头百姓半年的花费了,京城之中大多可都是爱这牡丹的,每到节下俱是买花之人 分卷阅读24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且都以珍奇的为贵,要不然她一介公主府怎还会被人偷了?咱们府上虽不图那几两银子,可打理庭院的下人有了这项出息自然欢喜,哪有不尽心料理院子的?”薛媌见人家好似对自己的想法感兴趣了,便将打算娓娓道出。 “你这说的倒是有些道理。”萧缜听后沉吟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道,其实他只是顺着薛媌的心意罢了,觉得她这样用心的盘算家计,自己就该赞赏才对。 “你看前两月这房中摆的,怎么也要有个三四种新鲜的兰花、蔷薇与朱槿才对,为何只有那紫薇,皆是他们图清闲才这个样儿。”薛媌提起这些生活琐事时便头头是道,而反观倾听者则明显的已然开始意兴阑珊。 “那就照你说的吧,徐妈妈年纪大了,她也是没大留意这些。”萧缜再度看起了手中的卷宗,薛媌终于明白他压根这心思还是在政事上,对打理府中事务的态度便是交给自己就不打算再过问了,她有些泄气的走到桌边喝了一口凉茶,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等着那线凉意直流到心坎里才好受点儿。 第16章 第十六章 百无聊赖的薛媌再度将家中的帐本翻看起来,其实她早就将家中的这本帐看的差不多了,现如今家中的开支均要仗着萧缜的俸银,那大婚时的一通花费虽说未将他家中惯有的积蓄挥霍一空可也是所剩无几,不过还好如今萧缜不再是刚出仕时朝议大夫的散职,这中书舍人的俸禄倒也不薄,再加上田庄收来的银物,将这一大家子照看好还真就容易,但就是少不得要得罪人了,这徐妈妈过手的采买可都不大精细,她本不该如此行事,难道她这有年纪的人还不如自己一个新进门的媳妇?薛媌不用问别人心里也明知这是何缘由,不过就是从中渔利罢了,自己的婆婆是个至情至性的小女人,只一心凭吊随夫亡故而消失的夫妻情爱,其余均都不大过问,萧缜这才出仕没几年的工夫,他自是将心思全都用到公事上,尽心竭力的办好皇差,哪还有闲心管这些杂事,况男人再怎么心细也没那个耐性算这些蝇头小帐,少不得她这个媳妇要重立规矩,不过眼下还不能太急,免得落人口实,说这刚进门没多久的媳妇就知道揽权,再说还得要明白都哪些人得用,哪些人是干看笑话的。 薛媌如此想着也就依着平日的规矩,这一日便命人客气的将徐妈妈请了过来,着她挑几个丫环进府使唤,那徐妈妈没两天还真就麻利的让两个家中的妇人带着十余个丫环来让薛媌相看了。 “王婶子,这是你挑中的吧?”薛媌看着眼前虽未打扮却也颇有几分姿色的丫环问向候在一旁的仆妇,她也可是萧家用了多少年的了。 “少夫人可是不大中意?”那王姓仆妇以为薛媌不喜这看着眉眼水灵的丫环,向来这府上得用的可都是中等模样的,但凡过于出挑的都讨这位徐妈妈的嫌,也不知现在这位少夫人是不是也同她一样? “样子倒是生的齐整,就怕太伶俐了不安分。”果不其然,徐妈妈这一句话让眼前的丫环有些娇怯的低了头,姿态着实温婉可人,荐她的那王姓仆妇也没敢多说言语,她也是怕自己这表外甥女真就没那个运气留得下。 “其实这模样和倩儿也比不得,不过我看着倒喜欢,就先留在我房中伺候吧。”薛媌示意采青将那丫环领到一边,又问了她原本的名字是巧珠后,只说听着甚好,就还唤你本名也不必改了。 其实这真是薛媌为自己打算呢,她想着这以后自己有伺候不了亦或不想伺候萧缜的时候总要有个得力的人替上才行,采青那样子是个不愿意的,这丫头显见只想配个小厮做正头夫妻,她服侍自己这几年就也该随了她的心意,其实若她要是有那做半个主子的心自己也就不用费这些事了,而徐倩儿十有八九看着有那个心思伺候萧缜,只可惜她那大模大样的行事作派怕是以后要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再加上她这个姑妈是婆婆跟前的得力人儿,自己再不加些小心怕是这少夫人以后就要有名无实了。薛媌如此想只因为她有一日去给婆婆请安时便见那徐倩儿在院中张狂的打骂不大懂事的小丫头,见她进院也不过是福了个身回头便走,显见得对自己这个少夫人是没太放进眼中,这样的脾气秉性就不能让她到做萧缜的房中人,真要是纳了她倒是给萧缜找麻烦呢,妻妾相安才能让萧缜专心于朝堂上的政事。 “少夫人喜欢就成,这丫头倒是有这个福气入了您的眼。”徐妈妈反没想到薛媌相中了这模样顶尖的巧珠,看来这位少夫人还真就不是那拈酸吃醋的人,她那分明是给大公子打算的,以后还真就要让倩儿上心些,一味的讨好大公子倒是没什么大用,他有没有那个心也看不出来,倩儿就那么尽心尽力的伺候萧夫人他也没能将其另眼看待,难道还要这丫头投怀送抱才能明白人家的心意不成? “我倒也不是全看她模样好,只她瞧着就是个柔顺的性情,以后定是个听话的,我有什么也才能放心吩咐她不是?”薛媌这番话说完徐妈妈便不再 分卷阅读25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多言,而站在一旁的那两个仆妇则互相看了一眼,明白这可是给这房里的下人话听呢。 薛媌之后又选中了两个小一点儿的丫环给萧维,不过她这回可是细细的询问了一番才放心的交给管事的仆妇,她想着萧维正是少年时,可不能寻两个不安分的带坏了他,必要那沉稳守礼的,之后又给萧夫人身边补了个伶俐的丫环唤弄莲的,姿色倒也是不比徐倩儿差。 萧府自此各院各房均多了些家仆,但那些以往闲半个身子的下人却觉得再难投机取巧了,因薛媌对于这家中仆妇均编班分派,谁守何房,谁管何处,谁领何物,一一列的明白,她自己则每日早起夜视的带人查看院落,又责罚了几个以往托懒耍滑的,如此不到半月,府中众人便换了行事做为,再无占着个巧宗白领银粮让众人心内不服之事,自然大伙儿皆都安分来往,做好自己那摊子事了。 萧府自此慢慢的都依了新规,薛媌即使进府后未曾施恩于众人而后还将旧习渐渐的革除了,但仍是让众家人心服口服,对她自然恭敬,其实对这些萧夫人就算是不大理睬也还是瞧出了些意思,原本的府中人心是有些散漫,因由她也知道,无非是自己身边的陪房理事不明,但这么多年也都由她打理惯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就算是有错处也不能开口责罚。 而每日早出晚归的萧缜对这些当然也不会视而不见,他对于薛媌如此用心拿捏分寸的理家自是心中暗喜,要知道以往与萧家来往的应酬中以那些世交相与为主,因他家世代单传,是以那至亲着实不多,但即便这样,平日里的迎来送往也着实分了他不少的精力,况他又要专心朝中事务,是以薛媌未进门前他常是疲于应付但又不能同旁人有一点儿抱怨,想着母亲身子病弱、弟弟幼小,他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要担起这个责任,但饶是如此,有些应酬他还是不便出面。而如今这些均不再烦扰得到他,都由薛媌揽了过去,与谁家有何来往只等他下朝时一一告知,他也只点点头便是,其余全都放心的交由她操办, 薛媌自此倒是得不了闲,白日里有时便要应酬这些婚丧往来如此种种,而得空儿还要打理府中事务,就算到了晚间也还要将针线捡起,亲手缝制些个小玩艺,譬如说香囊之类的给萧缜带着,怎么说那也是自家的手工活儿,让他看着心里也舒坦,自己以往在家中娘亲也说过嫁做人妇后凡事都要以夫婿为先,她一想到了娘亲才发觉这些日子来忙的还未回过娘家,回门时的那次已然是两个月前的了,这京城又不是很大,两府离的也不是太远,再不回去爹娘不会说什么,哥哥嫂嫂可要取笑自己了,这样想着的薛媌便商量着与萧缜开口,想寻一天得闲了回娘家看看。 第17章 第十七章 “后儿个放旬假,你我一同回吧。”萧缜对于与薛媌同回娘家倒没什么抗拒,听她说完便张口答道。 薛媌听他如此安排自然是十分高兴,谁不想着夫君陪着自己齐齐整整的回娘家,不过就怕他这一回去爹又会拉着他海阔天空的聊个没完,也不知爹是怎么回事儿,对着大哥都没那么样的滔滔不绝,倒是和这个对着自己不苟言笑的女婿有话题聊。 不出薛媌所料,萧缜再次见到岳父大人与妻舅时依然如前番回门一样,不光是举止随意、言谈无忌,那面上也竟然间或有淡淡的笑意,全无拘束的形状,不止薛媌心中疑惑他为何如此仿若两人,就连她嫂嫂都忍不住在娘儿三个回房后对小姑问道,“这妹夫倒也不象旁人口中说的那么面冷,看他和爹聊的极有兴头,你们两个在房中也是热闹的紧吧。”她说完这话还向薛媌暧昧的眨了眨眼,薛媌当时第一个念头便是让哥哥好好管教这个越来越不靠谱的嫂嫂,但又再一想,当初那个正而八经、举止端庄的嫂嫂被谁教坏的?还不是自己那风流不羁的哥哥,真拿这夫妻两个没办法,娘也不说发个话让她安静些,还在那里好脾气的笑。 “他话多少不说,人却是很体贴,从不肯让我受累便是了。”薛媌自问这样说已然是给足了萧缜面子,她其实本想说的是,萧缜有时一晚上也没几句话,就算是说了也无非简短的问问家常事而已,不过他无趣是无趣,倒确实是不肯让自己劳累,就连自己做个针线不也怕把眼睛累着了? “知道心疼你就好。”萧夫人听见女儿这样说脸上慈爱的笑意更深,她那是放心了,可这边薛媌的嫂嫂还在无遮无掩的追问小姑:“新婚时可都是累的,他就没让你累着?”她这话说完,就见薛夫人借故准备午饭出去了,只留她姑嫂二人讲私房话。 薛媌对上嫂嫂那清澈好奇的双眼,微红了脸儿嗔道:“嫂嫂越发的不庄重了,看哥哥以后嫌了你纳旁人进房可怎么好?” “这你就想错了,我若没日没夜的对着他正经以后才麻烦呢。”薛媌的嫂嫂没理会小姑的调侃,倒是颇有几分把握的对小姑笑道,薛媌自己也知道这几句话唬不住她,哥哥虽说言行有些风骚 分卷阅读26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的形状,但那分寸却是把握的极好,从不给嫂嫂难堪。 “你呢,别是还象对旁人一样,规规矩矩的,和他那时候也都不愿意撒娇吧?”薛媌的嫂嫂说完话便在哪儿偷笑,好象是都能想象到薛媌与萧缜亲热时无情无趣的样子。 薛媌可真是架不住嫂嫂这般的关心了,这夫妻两个现在是一丘之貉,都好发惊人之言,也难怪爹总对哥哥发怒了,他自招的,以往还觉得爹管的太严了,如今看来,对他管的是松了,瞧瞧他这媳妇。她因招架不住便说去招呼厨房准备些萧缜爱吃的东西这才摆脱了嫂嫂,其实萧缜在吃食上有什么偏好她自新婚以来还真就没太留意,走了一会儿倒想起以往在李重正的府中饮宴时他曾喜食云卷酥,自已娘家几位厨子的手艺虽说一般但做这个酥卷应该还能做得出,精不精的就那么个意思吧,想来他也应该能吃上几口。 萧缜与薛媌从薛府回到自家中时已然是日暮时分,天上虽没有下雪却也是寒意迫人,还好采青带着巧珠几个早早放置了炭盆在房中,是以二人回来是便是暖意融融,有些薄醉的萧缜回到房中匆匆洗漱便上床歇息了,薛媌则慢条斯理的收拾干净,约摸着他入睡后才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本想着这一晚照旧会相安无事,不料想几日未有动静的萧缜这晚借着三分酒意将她实实的按在身下,痛快的疏解已然忍耐不住的欲望,薛媌被这突如其来的侵占弄的手忙脚乱,未等抓住什么让自己撑下去便觉得阵阵痛楚袭来,慌张之中唇边便溢出一声呻吟,吓得她自己都心中狂跳,惊怕恐慌当中她急中生智的抬起一只手便将嘴捂个严实,另一只则胡乱攥紧了身侧的被子,紧到骨头都有些发疼了才不让声音发出来。 萧缜初听到薛媌那一声低低的呜咽时反倒觉得热血沸腾起来,兴奋之中倒比平常要多使了几分力气,只想痛快淋漓的挺送,才不去留意那薛媌脸上显出的厌倦之情,也不用理会她刻意忍耐的举止,难道说做自己的妻子她心中委屈不成?要不然怎会每每如此模样。 薛媌好不容易挨到萧缜宣泄完,麻木着身子,僵直着手臂将被子拉过来盖好,好一会儿儿才能转过身去,萧缜是不用担心,他向来都会将自己整理妥当。可不知为何,薛媌只觉今日的痛怎么有此奇怪,小腹坠坠的,倒象是月事要来似的,但就算是来了自己此时也是无力起身,薛媌这样想着便还是恹恹的躺了好一会儿才支起身子,坐在床头那里半晌后才察看了一番,果然是她想的那般境况,不过来好,刚刚来时倒还只那么一点点儿的红。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薛媌只觉看后小腹更坠,其实她也是被这月事折磨的有些怕了,因她自初来月事后便一直日期不准,且每次均是手脚寒凉、腰酸腹痛,薛母知道女儿的这个小毛病,也曾暗地里寻医问药的为其调治,可惜终不见大的疗效,只盼着她生儿育女后能就此转好,是以薛媌成婚后还真就盼着快些有了身孕,她也就少遭这个罪,但也不知何时才能梦熊有兆,萧缜明明已经是下死力的折腾自己了,难不成还要他变本加厉才行?那自己还不如受眼下这个罪呢。薛媌呆呆的坐那里只管看着萧缜的睡颜胡思乱想起来,又冷不丁的一下子想起嫂嫂的那番话来,难道旁人的闺房事难道也这般的难耐不成?她不解的紧盯向萧缜微皱着的眉头,看来萧缜可能也是没得到多少乐趣,要不然不会睡着了还这般模样,那微微偏过去的头倒象是要寻找个温暖的怀抱般孩子般,可身子还是如他白日里的人一样,不乱半分的平躺,手脚也是规规矩矩,被子盖的也是严严整整。 天快亮时薛媌倒坐在那里又眯了一会儿,待她猛一睁眼才想起要唤萧缜起身,不想人家已然翻身坐起,看着她那副样子着实不解的问道:“你就这么坐着睡的?” “身子有些不舒服,夜里也不想唤人,谁想刚才那一会儿倒睡着了。”薛媌讪讪的对上萧缜还有丝睡意的眼,她这也是不想瞒着萧缜,以后夫妻时日长着呢,自己有什么毛病他也该尽早知道,况这也不算什么大毛病。 “哪儿难受?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萧缜听后倒是麻利的拉开床帐,跳下床后便唤人进来服侍薛媌。 “小姐是哪儿不舒服?我这就去让管事的差人请大夫过来。”最先进房的采青紧张的问向面色有些腊黄的薛媌,后面跟着姿态娉婷的巧珠。 “去寻手炉脚炉来给我,再把那养和汤药熬了便可。”薛媌这一说采青倒松了一口气,麻利的出房准备去了,这一厢正在梳洗的萧缜却疑惑的看向她主仆两个。 “我这是月事来了,有时便要痛上个一日半日,暧一暧、喝了热汤药就好了。”薛媌见他可能是放心不下便轻声说道,巧珠听她那话后倒机灵的为炭盆添新炭去了。 “那就好,今儿个就安生的躺着,凡事都交给旁人。”萧缜说话间已然梳洗完毕,丢下这一句便去外间用早饭了。 萧缜再回这房中时已然是戴好了冠,着好了朝服,薛媌看他站到床边时直感觉压抑,偏 分卷阅读27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他脸上又没有一丝的柔情,身子不适的她就更加不耐烦起来,只盼着他快些从这房中走掉。其实萧缜这中书舍人的差事已然是比旁人要起得早,真要再早只怕是起五更爬半夜了。 “自己想要什么只管吩咐她们,别一声不吭的自己硬撑。”萧缜说这话时黑沉沉的眼中倒象是有一丝歉然,不过薛媌觉着也可能是自己眼花,因为眨眼间让她烦躁的修长身影已然是背身走向门口,同往常一样,精神抖擞的上朝去了。 第18章 第十八章 采青再进房时手中便拎着一个提梁雕镂着缠枝花纹样的银白铜制手炉,样式着实的精美,薛媌也不禁赞赏了一声。 “怎么不是我常用的那个?不过这东西倒是精致。” “我自然是想用小姐常用的那个,不过方才姑爷临出门时吩咐我去取这个来,还说这个是他家传下来的,给小姐你用倒正好。”采青一脸殷勤的笑,看来是让萧缜的细心给感动了,她一直以为这不苟言笑的姑爷没长半点疼人的心肝,今天看来好象也不是那样。 薛媌虽说对于萧缜这不疼不痒的关心没什么感动,可还是领情的将手炉抱在怀里,过不一会儿又将那热烘烘的的同款脚炉放入锦被中,一时间暖意流遍全身,虽无枕边人的怀抱却也不冷浸浸的了。想到枕边人的怀抱,她又有些没奈何的有点儿失落,自己还真未尝过萧缜怀抱的滋味,他别是嫌厌女人什么吧?再有一则,大部分的男子都觉得女子这月事来时污秽,这样想来自己今晚倒要去外间睡才行,免得讨了他的嫌,这样想着的薛媌便对下朝回来的萧缜小心的说了自己的意思,不过她那话里话外可全是为萧缜着想,怕他睡的不安稳第二日上朝误了正事。 “这么大个床还怕睡不稳?甭挪来挪去的费精神了。”萧缜听完她那番话脸上没一点儿波澜,仿佛对此早有预料,甚至那语气是表示薛媌多此一举。 “我这一天也差不多好了大半了,挪出去也不碍事。”薛媌边说边小心的看了下萧缜的脸色。 “睡在一处还能暖和些,你不是怕冷么?”萧缜可能是不大习惯说这种关爱的话,垂着眼帘,声音也是极低,里面还有着几分生疏。 “有那个手炉脚炉也就暖和了,它做的可真好看,以前是谁用过的?”薛媌见不得他神态微窘的样子,忙将话题转到那精美的手炉上来。 “祖母用的,我小时她常哄我睡,天寒时就用她的脚炉给我取暖。”萧缜提到他祖母时脸上倒轻松起来,看来他曾经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是过的极其开心,不然不会提起时便嘴角微翘,整个面孔也柔和起来。 “怪道看着如此的精致,都有些舍不得用呢。”薛媌听他一说倒小心起手中的手炉来。 “有什么舍不得的,她若是知道是孙媳妇用了指不定有多高兴呢。”萧缜看来曾经是很得祖父母的宠爱,话语间全是满满自豪的肯定。 “可这总是个念想,我这笨手笨脚的再磕了碰了可怎么好?” “让你用你就用好了,是人金贵还是东西金贵?”萧缜听着薛媌小心奉承的话心中反有些不耐烦,他其实也是不太会关心人,明明是想对薛媌示好,却反而恼怒她的小心而语气开始生硬。 薛媌见他如此倒也不再多说,对于挪房一事也便打住,萧缜依旧在她身旁安安稳稳的睡下,倒是谨慎小心的她睡的颇不安宁,又不肯随意翻动扰了身边人,因此上第二日早起面色便更加不好看,萧缜却如视而不见一般,如常的梳洗更衣,只不过临出门前丢下一句:“我今日下朝后会带太医院的王太医过来,到时你让他好好诊上一番。” 薛媌听了这话一愣,反应过来后便只点点头,可萧缜早已迈步出门了,只剩她在那里呆呆想着他是怎样与人家太医院的人开口的呢?若是那等伏低做小服侍惯了女子的人也罢了,偏他对女人是个冷情冷性的形状,估摸着这个王太医也是被他这举动唬了一下,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还是领了人家的情,想着萧缜就算没有那将自己捧在手心的意思,至少还够得上关心二字,但如果平时里他能再能温存些自己也就不求别的了。 薛媌所求的温存无非是萧缜能在她冷时抱着她暧一暖,只可惜,萧缜所做的不过是让下人将炭盆多加两个,再就是叮嘱采青,将王太医为薛媌开的药务必每日熬好,其余便再没有了。但饶是这样,采青还是一个劲儿的在薛媌面前夸赞姑爷也不是没把小姐你放心坎儿上,至少能请来王太医为小姐诊断就是尽心了。 薛媌也知道宫中这位德高望重的王太医医术高明,后宫妃嫔的疑难病症断了不少,以往自已家中是有些顾忌才没大张旗鼓的惊动人家,不想萧缜却是坦然的将其请到了府上,没一点儿遮掩的将病症说了个全,王太医见惯了这些,诊了诊脉便开出了方子,却还是同以往为薛媌诊治的大夫所言大同小 分卷阅读28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异,就是的身体虚寒、气血不畅之类的话,一旁的萧缜听的极是认真,在薛媌耳中却是老生常谈,再看那开出的方子,同自己以往在家中吃过的汤药也是相似,左不过是些人参、白术和阿胶之类的十几味药材,不过是份量有些调整,再就是要用黄酒配着吃,她将方子交与采青后也就不上心了,萧缜有时问一声吃没吃那汤药她也是含糊应付说吃着呢。 这转眼间便到了新年,因临近除夕,薛媌便忙了起来,早早的将庭院整理妥当,又为府中下人添置了新衣,各项年事也准备的全无差错,这些杂务萧夫人以往也是不大用心的,她只对祭祖这一项过问过问,薛媌进门后更是连问也不问一声了,因此薛媌这半个月来便一刻不得闲,不过好在萧缜还算体谅她的辛苦,自她月事难过那日便没再折腾她,倒让她有精神将家中上下打点齐整。 对于萧缜的隐忍薛媌慢慢也有些觉察,因他一向睡的安稳,近几晚却总会翻来覆去折几次身,有时香梦正酣的她也能被枕边人的辗转反侧弄的醒了过来,但疲惫朦胧间也没太多想,转过身、背对着他继续睡,第二天还有那么多家事要打理呢,这不,就算是临了新年也还是有人情来往要应酬的。 “靖国公府上孙儿明日就要摆满月酒,我已经差人备好贺礼,就要送过去了,再问问你可是要添些不添?” 这晚薛媌边理帐边将眼前儿的应酬说与萧缜听,只因这靖国公府以往与萧府的礼节来往可是与旁人不同,而薛媌对这些例行的贺送物品都早早的去金银器店中备好了,左不过就是那些个样式离不了的,收到的只图这喜庆吉利意思,因此便用不着现用的时候才准备,不单是时间上赶的紧,就是价钱也没的商量不是?已然知道开源节流的薛媌自是不肯放过这个省俭的法子,虽说萧府以往也没有入不敷出的迹象,但终归也没有太多的家私积攒下来,虽说自己不奢求大富大贵,可谁能知道什么时候有什么事项要用银子呢,有备无患是最好。 “靖国公与我父交情深厚,他府上的来往你看着裁度吧。”萧缜对于薛媌小心周全的承应诸事当真是十分满意,每每此时他便只觉自己以往的眼光没差,眼前这温柔平和的妻子不单是治家严整,帐目往来也是打理的明白,她还真不枉费自己当初与皇上讨旨意,想到此处,他倒是由衷的对着薛媌微微的笑了,一时间,薛媌明知自己应该坦然的应对,可还是被那灿然一笑迷惑,只管对着他痴痴的望了起来,直到受不了的萧缜红着脸轻咳了一声方才慌忙将眼光移开。对于她如此明目张胆的示意萧缜自然心中喜悦,近半月未曾与薛媌亲热的他终于这晚又忍不住为所欲为,只管放开手脚的攻城掠地,全不在意了薛媌仍是任人宰割的淡然模样。 薛媌自问自己不过是做了为人妻者应做的而已,就如同现在这床上任萧缜予取予求一般,哪怕他没一丝怜惜自己的心,只管悍然的索取、痛快的发泄,直到心满意足为止。可想是这样想,看着激情过后沉沉睡去的萧缜她还是抑不住那种时不时涌上心头的委屈,他何时才会温柔一点儿呢?自觉无望的薛媌终还是在心中叹了口气,背过身缓缓将被子盖严实,疲乏的睡过去了。 第19章 第十九章 除夕到的这一天,早早便起身的薛媌打扮的比平常娇艳了些,不止是匀了细白的新粉,唇上也少见的涂了红滟滟的胭脂,又早早吩咐采青将新裁的镂金牡丹花团蝶锦衣取出,穿好后在镜中端详了好一会儿,不满意的将那雀首状的金丝发钗拨了下来,在首饰匣中翻看了看,倒是将那带着红珊瑚珠的步摇插了上去,这一下子还真是配得相得益彰,整个人愈发光彩照人起来,独采青不解的小声嘟囔了一句,“不是显这个扎眼么,今儿个就不嫌了?” “去把那香囊拿过来给我。”薛媌仿若没听到般只看着镜中打扮得异常华贵的自己。 采青一听这话又麻利的问道:“可还是要用那清淡的沉檀香?” 薛媌果断的摇摇头道:“就用平常的吧。” 采青还未问为何,那边正出神见她晨妆的萧缜倒冷不丁的开了口。 “我记得那个香好的很,怎么倒不见你用了?” 薛媌本想无谓地说‘哪种香不都一样’,可转过头对上萧缜若有所思的黑眼便连忙改了口,“那个香制起来麻烦,眼下忙着过节也就没想起它来。” 萧缜见她堆起了满脸的笑意,也就没再说什么,但薛媌抬手抚向鬓边时却见他面色一沉,深瞳中好似有一抹冷光闪过,之后也不管她穿戴完没完,自己已然抬起脚出了门,薛媌只能在后面紧步跟随,待到萧夫人房前时她都有一些气喘了,大概是听得她气息渐重,萧缜在进门前还是停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看她,薛媌当然识趣的长出了几口气,平复了一番才与他一同进了房。 萧缜在萧夫人处聚了没一会儿便要进宫领宴去了,薛媌自然 分卷阅读29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要在家中安排府中事务,直忙到天色黄昏才算是有了点儿空闲,而此时萧缜早已回府,见她面带倦色也就没去烦她,自己唤了人过来草草梳洗一番,便歇在榻上饮茶醒酒。 萧缜没想到他这一醒酒便睡了过去,待到起身时已然子时末了,房内烛火依旧,炭盆也还正红,想来都还睡下没多久,想到这儿他便随意的看了看睡在床里的薛媌,她许是觉得有些热了,被子堪堪掀开了一角,香肩微露的样子在烛光下着实让人移不开眼,他不由自主的便下榻走了过去,一颗心只管怦怦乱跳着坐到了床边,鬼使神差的抬起手就想顺着薛媌敞开的衣领进去抚弄一番,却不想做贼心虚的手有些打颤,反缠搅了人家的头发,被打扰了的薛媌当然是顺手一挥,未尝到甜头的萧缜只能不甘的收回邪念,闷闷的斜躺了下来,正正经经的安睡,可刚刚已然睡了那么一会儿,心里又添了他自己认为颇为放浪的企图,要能立刻入梦才怪。 只觉这房内愈来愈热的萧缜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可鼓足勇气转过身看一眼睡熟的薛媌,又觉得她日间太过操劳,自己若为一已私欲大半夜的折腾她实在是不应该,行事磊落的他毅然决然的到外面吹了两回北风,其结果便是第二日起床时身子发沉,倒好象要伤风般,薛媌对他昨晚的所作所为当然一无所知,只当是他昨日多饮了酒才脸色不好,待到忙了一白天后才发觉自己疏忽了他,本想要请个大夫过来又被萧缜拦下,只说饮些热汤发发汗就好。 薛媌也知他不想大节下闹得人尽皆知,便依着他的意思办了,晚上不止是未熄炭火,还又为他多加了床被子,这回睡的热醒了的萧缜再不敢轻举妄动,硬生生抑住想翻身压上薛媌的念头,因他再不想为情潮涌动之事受这样的教训,夫妇之道当然是为了传宗接代,举止太过放荡终是不妥。 薛媌当然不明白萧缜心中如何想的,只知他此后与自己欢爱之时越发的蛮横,从始至终全是狂猛深狠的进出,事毕后他脸上倒偶尔会闪现些愉悦的形状了,眼眸之中更是如同含着一汪春水,薛媌无意中看到便连身上的痛也全不顾了。只震惊于枕边人此刻竟能是如此的魅惑人心,当真不可思议! 许是她惊异的眼光太无遮无拦,萧缜不悦地微眯了眯眼,利落的背过身去了,薛媌方才如梦初醒的收敛了些,胡思乱想着他刚才那样的不耐烦八成是嫌自己这小衣样子不好看?进而败了他的兴?这样猜测的薛媌便同样背过身去,可在心里却还是有些忿然的叨念,‘那你个大男人就脱了它呀,难不成要自己一个女人主动脱才行,那自己成什么人了,与那狐媚子有什么区别’。 说起狐媚子,薛媌没想到她以往的女伴还真就有被安上此等名号的,那便是李重正的侧妃——陶芷如,萧缜这日从二皇子府吃年酒回来后便借着几分酒意与薛媌闲话家常,而提起她时便是淡淡的惋惜,弄的薛媌都忍不住为其打抱不平道:“她不过就是心里把二殿下看得重罢了,你两个男人就在背后就这样看她。” 萧缜对于她的维护也不反驳,只面色稍稍不屑的道:“把重正当成天是自然的,但却不该耍心机。” “她又做了什么过格的不成?”薛媌本来低下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她有些不敢相信,如愿以偿成了李重正侧妃的陶芷如难道又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不过就是想给重正吃些不该吃的,却不想反被重正发觉。”萧缜一想起李重正暴怒的样子便微微的笑了,不过就是个有心计的美人,他就那么大的戒备?但这事儿若是落到自己身上也能明白,任谁也不愿被人算计,况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她可是不受宠?”薛媌当然明白萧缜说的是什么,她也有些不赞同陶芷如的做为,再怎么样也不该如此吧?瞧李重正也不象是会怜香惜玉的,那事儿除了痛还有什么意思,她这可真是自讨苦吃,不过若是为了早些有身孕可不就要处心积虑,二皇子府上除了她这个侧妃可是又陆续纳了一位承徽和一位昭训。 “任谁进了重正的皇子府也大不过他的正妃。”萧缜这句话当真有一锤定音的效果,薛媌听后便半晌无语,其实他不说她也明白,后入李重正府中的几位还不是要正妃宗凝点了头才行,不过宗凝为人处事的确是比姚千语宽厚大度,李重非到现在也还是只娶了一个正妃,真不知他这位正妃又为他打算了多少? 萧缜见她有些呆呆的,当然不知她神游何处,只管自顾自的接着道:“况她怎样进府的你也不是不知,她若是能安分守己重正当然不会委屈她,但存了得寸进尺的心就难说了。” “芷如不过是痴心了些。”薛媌听完这话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她虽是觉得陶芷如太过胆大妄为、不尊礼教,但其实也还有过偷偷佩服人家的时候,至少她做到了为自己争取。 “痴心?”萧缜玩味的反问了一下,半晌又探询地看向薛媌道:“你知道重正是如何看待这种痴心的么?” 薛媌木然的摇摇头。 分卷阅读30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她当日能不管不顾的达成自己的目的,以后也必是个不安生的。” “这是李重正说的?”薛媌听完萧缜少有的一字一顿便明了了。 “一字不差。”萧缜其实还未将李重正的话说完,那便是,“若她敢欺宗凝好性儿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二殿下大可不必如此,芷如也就只想有个依仗罢了。”薛媌有此一说是因她想到李重正的正妃——宗凝已然是怀有身孕了。 “那她也是心急,这事儿可是由重正说了算。”萧缜说完这话便看向薛媌的小腹,闲闲地问道:“你这些日子的汤药可是照常喝了?别是忙着过节便把它忘了?” “这会儿就让她们熬了来。”薛媌当然不会据实说自己这几日压根就把它忘到了脑后。 “王太医说那汤药吃个半年就会有效,不单是为了你的身子,就算是为了咱们两个以后着想你也别断了。” 萧缜这话说的薛媌心里别别扭扭的,不过就是调理气血的汤药罢了,怎么他说的就象是没有它自己就不能生养般,不过她还是柔顺的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今儿个也累了,早些歇息,明日还得要出去应酬一整天呢。” “嗯,这几天辛苦你了,我祭祖后便没多陪娘亲,她没说什么吧?”萧缜说话间已然有些困倦,薛媌连忙命人侍候他梳洗就寝。 “哪会说什么,只是让你别太累了,好容易才有个元月假。”薛媌当然不能把萧夫人埋怨儿子的实话说出来,不过还好小叔子懂事,乖觉的为大哥辩解,‘大哥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就算是平常的与各方应酬也定是有因由的,若他时时守在娘亲身边,只怕娘亲你又要嫌他烦了?’ 第20章 第二十章 不管萧维口中说的是不是正事,这个正月,萧缜确是比以往要忙上许多,而到了灯节这日,薛媌本还想着他能陪着自己同去市集上热闹热闹,怎么说这也是二人婚后第一个灯节,但结果却是他那日下朝便悄没声儿的奔李重正的皇子府而去,陪其喝了半夜的闷酒,全因二皇子又触了宣和帝的逆鳞,在朝堂上讨了个没脸。 却原来是灯节的前一天出了这么个事儿。 本来这京城的灯节应说是十五的夜晚最为热闹,但其实那十五前后的白日里也均是各地商贾云集之时,长长的街巷两旁叫卖之声此起彼伏,而随之而来的买者更是络绎不绝,按道理在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都会因这杂乱而来往小心,可谁曾想就有那安心招摇过市要立威的,仗着人高马大便肆无忌惮的横行,平常百姓自然是唯恐避之不及,生怕惹祸上身,因马上之人可口口声声说自己国舅老爷,但就有个呆学士不信邪,冲上前准备行路见不平之事,秀才遇到兵的结果可想而知,不单他被打了个落花流水,连带着他的家奴也被教训得哭爹叫娘。 而这位被打的翰林院学士自然不会忍气吞声,第二日上朝便参了行凶者姐姐一本,那就是后宫中刚刚由昭仪晋升的刘妃,其实这事儿深宫中的刘妃本不知情,并无多大的错处,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在事后偏袒娘家人,凭着一面之词早早便去了宣和帝那里撒娇哭诉,颠倒是非的要他严办在市集上与自家人起争端的这位学士,如此一来她方能争个脸面。 李重正自少年时便对宫中只增不减的嫔妃规模颇有微词,更何况他父皇新近宠爱的又大都娇奢,这一次争端中的翰林院学士恰好又是他推崇的一位,自然义正辞严的上前助其请命,不单要父皇严惩此次争端中把自己当成正牌国舅爷看待的刘妃的堂兄弟,更是要惩处个刘妃治家不严之罪,至于父皇后宫之中如若再有此等仗势公然欺辱朝廷命官者,均要严惩不怠,如此一来方不会寒了臣子的心。 宣和帝对此事却是各打五十大板,只说刘妃的家人不过是未管束好为其牵马的家奴,才任其狗仗人势的将学士打了,又没有什么大碍,再说学士的家奴不也是与对方的厮打到了一处?此事休要再提,翰林院之中的诸位学士此后倒更要稳重行事才好,且莫再有自命不凡、恃才傲物的,若不然难保不再有同样的事儿。这话说到这儿倒也还没丢多少脸,可下朝后他却又将李重正独自招了进去,也不管一旁的宫人有多少,对其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无非是斥责他不知维护皇家脸面,公然在朝堂上为难自己,难不成是想为其母妃争什么?宣和帝到最后竟然将德妃一道唤来训道:‘朕自问待你不薄,可看看你教导出的皇儿如何?孝顺宽仁原本就不及三皇儿,就连他六弟现如今也是比不过,他小小年纪就已知做江山赋以慰朕心,这个逆子大婚后反倒对朕的后宫大加干涉,早知如些当日便不能由着你这个母妃做主,偏要如他的愿娶宗家的女儿,其父酸腐至极,如今倒好,还真就是要一个鼻孔出气了。” 李重正还想要辩驳,可看着母妃惨白了脸向自己暗暗摆手,他只能硬咽 分卷阅读31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下这口气,待宣和旁挥袖允其告退后便一言不发的回了皇子府,连德妃随后差人唤他过去也当置若罔闻。 这件就大不大、就小不小的风波结果便是德妃卧病数日,之后的中和节都未见其露面,成婚后少去宫中凑热闹的薛媌却还是瞧出了些端倪,回府后小心的问向萧缜道:“二殿下为何不软和些?这么小个事儿做什么在朝堂上对他父皇步步紧逼?白讨了这一顿数落,连带着德妃娘娘也不好过。” “那是国事,自当如此,重正未存一点儿私心。”萧缜虽说的斩钉截铁,但那神态却还是有些懒懒的,许也是被宣和帝的所做所为灰了些心吧。 “就算如此也要另寻他法,毕竟除了君臣还是父子,彼此的脾气秉性早都清楚的。” 薛媌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与她存了同样心思的长阳公主此刻便在李重正府中对其进行苦口婆心的教导,虽说她此行来的借口是探望怀有身孕的皇子妃。 “小姑姑知道你能干,可嘴上也要乖滑些,先讨了你父皇的欢心凡事才得办。” 李重正听完他小姑姑这话便是无奈的一声苦笑,“这两年我可没再没顶撞过父皇,这次也是就事论事,谁知他却认定我大半是为母妃争宠去了。” “你现在可知道后悔了?年少轻狂是最要不得的,当年你若听你母妃的话,少在你父皇面前出言不逊又怎会有今日。”长阳公主看着在自己面前烦躁的踱来踱去的侄儿,由衷的感叹。 “小姑姑有所不知,父皇不单是连母妃一道数落,就连宗凝也捎带了,说她父的酸腐带坏了我。” “可还说后悔为你娶来做正妃了?”长阳公主脸上的那抹笑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的。 李重正听到这儿倒长出了一口气,轻快的坐到长阳公主对面道:“还是小姑姑聪明。” “不是小姑姑聪明,是你父皇昏庸了。”长阳公主缓缓吐出的这几个字让李重正刚坐直的身子一僵,他虽是如此想过父皇,却是绝不敢对任何一个人说出那两个字,因此听到这话后他唯有一言不发。 “怎么?心里只管这么想却不敢说吧?”长阳公主倒是毫不扭捏,只管大方地将手边刚刚温好的茶水端起抿了抿,随后又似不满意地嘟囔了一句“明知姑姑过来也不备那上好的碧凤针。” 李重正哭笑不得的对着她道:“那个茶只小姑姑喝得起,全京城都只那么一点儿,又早进了你的公主府,侄儿哪有那个福分享用它,再说也着实不觉得它有什么好。” “知道你是嫌用它太过奢侈,不过小姑姑喜欢。”长阳公主调皮的将了侄儿一句,随后又大有深意的感慨道:“还好是小姑姑这样不紧要的人喜欢,若是你父皇也如我这般,那国可就要被他败光了。” “小姑姑大可放心,这两年风调雨顺,国库虽不十分充盈,可比往年还是要富足些” “这可难说着呢,谁知道我那皇兄又会做些什么出来。” …… 长阳公主的话音刚落下有三五日的光景,萧缜这一天便带着满脸的烦闷回府了,薛媌自二人成婚后还从未见其如此,连忙让人为他端来茶盏,轻声开口道“今日上朝可是累着了?” 萧缜也不喝茶,只神色倦怠的倚到了榻上,轻轻地抚着额头道:“过不了几日皇上便要去泰山封禅,朝臣大多随行。” 薛媌乍一听这消息当然是有些震惊,但再一想也能明白,宣和帝近几年不但偏于享乐,还多好沽名钓誉,他有今次的举动那也是早晚的,但看萧缜这样的不赞成,只怕他多半是放心不下家中,因此便随即问道:“夫君你可是放心不下家中娘亲?” “如今有你在府中我又怎会不放心。”萧缜听她这话倒安然的放下了手掌,端起薛媌命人刚刚沏好的参茶,那味道不浓不淡的恰到好处,他不由得多喝了两口,随着那股暖流缓缓充溢,他的脸色也有些缓和。 薛媌一听这话倒觉得身上的担子骤然沉了些,自己不过说是按部就班的过日子罢了,可在萧缜的眼中却不是如此,虽说被人倚重心里多少有了些与他夫妻情深的意思,但谁又知道婆婆有何异动自己安抚不了呢?因此上她心内便有了一丝慌张,但却还是不露声色的询问道:“大概要多少时日?” “估摸着最少也要月余。”萧缜说着这话时眉头又聚拢了起来,看他那样子还有着其它的烦闷,不单单是因为自己的娘亲。 “倒也没多少日子。”薛媌听后心头一松便随口接了句,却不想萧缜借此因由道:“你可知这日子虽不长却要耗费多少银钱,如今国库与前些年相比是有盈余,可也不该如此的挥霍,但敢直言的两位侍中、侍郎大人劝阻的结果却是招来一通呵斥,真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薛媌没想到人家操心的国事,她自问虽不大懂得朝政却也知此时上前唱反调的臣子怕 分卷阅读32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是又讨了宣和帝的厌,恐怕萧缜是为人家抱不平呢,就不知道这次李重正有没有上前,估摸着他也应该学乖了,就算有那个心也不会贸贸然的开口。 萧缜见薛媌思索着没有言语便又接着道:“这便同你打理家事是一个道理,你一介女子都能想着如何开源节流才能将府中各处打理的妥当,可……。” 薛媌眼看着萧缜压抑着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便上前陪着笑开解他道:“咱们当臣子只管尽心做好本分便罢了。” “直言劝谏原也是臣子的本分。”萧缜这有些无奈的回答让薛媌明白,他还是有些心下黯然。 “就是直言也要分情形,如今连二殿下为那么个小事儿都讨了嫌,旁人多说更落不下什么好。” “这我当然明白,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怎样说,我心里有数,现不过就是回家来与你啰嗦两句心里痛快痛快罢了。”萧缜这句话倒让薛媌心中彻底泛起了说不清的丝丝甜意,可萧缜的下一句随即又让她苦涩起来,“三殿下如今倒是孝顺,一力的怂恿皇上出行。” 薛媌从未听到萧缜的话中讽刺意味如此十足,她想当然的便要出口反驳,可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面色平静的听着人家继续道:“他别的能耐没有,也就只在这些事上有手段。” 萧缜说这话后便极为不屑的轻轻摇头,薛媌唯有默不作声的浅笑了一下。 “你这次出门倒要带些厚实的衣裳才行,眼看着虽说快到三月,早晚的风也还是冷的。”薛媌最后到底还是借口为萧缜准备行装将话题岔了开去,她就是不想听旁人说一句李重非的不是,此刻还是不闻不问最好。 “也没多冷,再说还有那么多伺候的人呢,你就歇着吧,只管让她们准备就是了。”萧缜看着薛媌已然开始翻箱倒柜了便劝道。 “我先看看吧,”薛媌头也不回的只管到外间箱柜中翻看起来。 “那你就先看吧,我先去和娘支会一声儿。”说话间萧缜起身去萧夫人的处了,薛媌见他出了屋子反倒放下手边刚拿起的衣服,心中越发沉重起来,萧缜方才的话看来是在心里憋的太久了,若不然也不会今日对着自己说上许多,想来那宫中的明争暗斗应该是更加的激烈了。 薛媌没想到萧缜这一去直到日晚时分才回转,身上却穿着一件织锦镶银丝的外衫,他本就生的面容俊美,这下子整个人更被衬得眉清目朗、气度高华,不过他那脸上却挂着不很轻松的笑,进来便对薛媌道:“娘亲刚好翻看爹以前的衣物,看到这件没上身的就说给我穿着,还说这身量正好,你看呢?” 薛媌前后看了看道:“可真就是正好。”她其实还想夸赞萧缜几句,因他穿着那衣裳着实的清举雅致,但又怕一旁的丫环看在眼中不庄重,便只淡淡的笑了笑。 “可就怕这一路上穿着它刮了碰了。”萧缜说话间便将那衣裳小心的脱了下来,让薛媌替他先收起。 “是要收到包裹里让下人拿着?”薛媌想着他倒是爱惜起东西来了,疑惑着边将那衣裳折好抚平边问道。 “出行那天要穿,不然娘会不高兴。”萧缜的语调还是贯常的平淡冷静,可却让薛媌心里微微的一酸。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这一晚两人早早的安歇了,薛媌想的是明日开始要提早为萧缜备好行装,虽说今晚已然吩咐下人开始打点,但还是都要自己亲自看一番才能放心,可萧缜却想的是眼看要离家月余,这几晚又都没挨薛媌的身子,他怎么说也是正常的男人自然想要与妻子亲热亲热,以后再这样还不知道要到几时呢,因此二人刚刚放下床帐他便将薛媌扑倒了,倒让还在心中盘算明日为他再准备些何物的薛媌猝不及防,愕然间一下子双手便抵上他坚实的胸膛,那软软的小手看样子先时还想是要使劲推掇开压上来的人,可待反应过后便乖巧的放下了,柔顺的倒入被中任其摆布。 萧缜被薛媌的小手一掇心中倒有些痒痒的,只想她再好好亲近抚弄一番,可再看身下的人显然是如平日里那样,只管温顺的躺倒,再无一点儿别的兴致,少不得他要试探着来了。这样想着的他便小心翼翼的摸向薛媌的衣襟下,向那软软的饱涨轻轻地抓了过去,正在迷茫中的薛媌不由得一激灵,本能的转过脸来呆愣愣的盯向萧缜,她此时倒后悔前几日将这床帐换成了纱绫的,因为借着帐外的烛光倒是将萧缜脸上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不单是如此,两人的眼光本是因她惊讶的转头碰撞到一起,萧缜那已然显现迷离的眼中好似有了一点点的喜悦,但被她那样愕然的一看便转瞬消失,且随即脸上便泛起了微微的窘意,探寻的欲望也就此打住,手讪讪的缩回支撑到她身旁,接下来便又是没轻没重的一阵折腾,薛媌只觉比以往还要痛,也不知是不是他有些恼怒才如此还是怎的? 分卷阅读33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薛媌没想到余下的几日夜晚萧缜在这鱼水之欢上再无收敛,她疲于应付之余倒盼着宣和帝快些起程才好,若不然她就怕管不住自己的举止,少见的要摆脸色给身边的萧缜看,饶是如此这样的告诫自己,薛媌还是忍不住对着人家冒出一句稍带挖苦的话来,“你这可是怕我不能生养?” 薛媌这一句话倒让萧缜着实意外,他刚刚不过是随意嘱咐了一句,让她别太操劳,再有就是那汤药要按时服用身子才得好,怎么就招她厌烦了?少见薛媌如此的他先是面上一凛,玩味了半晌方缓缓柔声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萧缜这话说的薛媌心里着实不是滋味,让走上前来为其倒茶的手都一抖,不过倒也没洒,可她脸上刚挤的笑便有些僵了,萧缜其实心里存的是为自己肆意放纵开脱的意思,但看了一眼薛媌的脸色便知她想多了,遂更温和了声音道:“你自然也想快些怀上的不是?” 薛媌此时倒全然平心静气了,反问道:“怎会不想?可就是怀不上也没法子,要不然……”,她心思一转便想借此良时机试探商量着让萧缜纳妾,可刚重新堆起满脸的笑想开口就看到他好象突然间有些森冷的目光,她不知为何就有些心虚了,只干笑了两声接着道,“要不然我就继续喝,”听她这样说,萧缜的脸色才算和缓些,可看她的那种眼光着实意味深长,薛媌自问心里没鬼,可就象是要被人拆穿伎俩一样,她唯唯诺诺间竟然生出了些惧意,总觉着自己尽心尽力的为他操持家事可也还是对不起人家一样。 声势浩大的封禅队伍终于从京中出发了,薛媌自然是同旁人一样为自己的夫君送行。阳光下的萧缜不知为何让她感觉有些炫目,虽说他脸上并未带上那慑人心魄的笑,就连身边一道送行的萧维都忍不住抱怨道,“大哥不过是俊美了些,又不风流,那些个人盯着他做什么?” 薛媌知这懵懂的少年不喜有些女子在近处就此放肆的言谈,她却全不在意,只不置可否的虚应了下,偏过脸便做贼心虚的多望了李重非几眼,虽说那不过是远远的张望,看不太真切他脸上是如何的意气风发,但其端坐于马上的身姿却还是入目难忘,当真是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出尘脱俗的紧,也不怪他行过处俱是窃窃私语,且多为溢美之词,想必同来送行的姚千语此时心中定是如饮蜜水一般,否则怎会笑的那样嫣然,就是黛眉间的那一点轻愁想来也是不忍与其分别才生出的,可转过头又一想,其实自己眼见的也未必准,看那此次没能随行的李重正方才不也是脸上一团和气,少见的与人谈笑风生,他还真是明白要韬光养晦了,明知宣和帝让其留京守城是嫌他在跟前碍眼,却让不知情的人看着以为皇上是委二皇子以重任才未将其带在身边,除三皇子外只准那年少的六皇子伴驾左右,不过许他也当真是不在意的,若不然怎会有心思与月珍的驸马开怀畅饮半晚呢,至少第二日与薛媌闲谈的月珍是如此以为。 其实薛媌早就有心去月珍的府上走动走动,可平日里总是不得闲,如今萧缜一走,自己倒象是少了许多束缚似的,自然而然的就想着要好好的与其叙谈叙谈,因此上第二日辰时刚过她便到了月珍的府邸,不过见到月珍的面时她着实心中不解,人家的脸庞比前个月在宫中见时还要容光焕发、粉润细嫩,和着这明媚的春光,当真是人比花娇,再瞧瞧自己,昨日还是强打的精神才能如常的行走坐卧,今儿个就算是好了些也难与其相仿,难道说月珍是用了上好的补品?这宫中真有滋补的秘方自己不晓得的? “这几日可想你想的紧呢,谁知你还真就来了,不枉我时常掂记着。”月珍见她进门便早早的迎上前来,甚至是挽着她的手臂把她让到榻上两人同坐。 “今日才算是有些空闲。”薛媌说完这话倒觉着有一丝不妥。 “你不说我也明白,新婚的时候都是如此。”月珍倒是笑咪咪的把话便接了过去,不过她那口中的意思怎么就让人在些浮想联翩呢,但未做深想的薛媌只正色道:“可不就是这般,我一过门婆婆就将家事交与我手上打理。” “那你可是要更累些,还以为平日只他一个人让你烦恼呢。”月珍这若有所指的话终于让薛媌回过味儿来,她不由得涨红了脸,顺带着白了月珍一眼。 “这又没有旁人,只咱们两个说笑还不成?”月珍倒还是一贯的大方,如常地对着薛媌嘻笑道。 “成婚后倒更轻狂了,驸马爷可是管束不了你?”薛媌对着她也放开了些,之后两人便心照不宣的聊起私房话来,连伺候着的丫环也被屏退在外。 “他也只在这房中管束我,旁的事均随我高兴。”月珍说这话时还是有些娇羞的,到底两人也还是新婚不到一年的女子,再怎么样直白也还是要遮掩些。 “驸马爷也是清楚你这个直性子。”薛媌听月珍如此讲来倒真心的替人家高兴。 “你家的那个‘门神’对你如何?” “算是好的,他也是没那 分卷阅读34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么多讲究的人。”薛媌自然而然的就起了维护萧缜的心,她也不知为何,在外人面前,也别说外人,其实就算是在爹娘面前她也不想说一句萧缜的不是。 “那就是好的,还当他整日板着个脸得多难相处呢。”月珍欣喜的对着薛媌道,她可一直把萧缜想象成古板冷清的人,正说着话的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间下了榻,也不唤丫环,亲自走到衣柜处,在里面翻腾了一阵后,贼兮兮的将一团纱绫材质的东西拿了过来塞到薛媌怀里。 “这是尚宫局用今年上好的冰纱制的里衣,不光是裁的样式好,绣工也是难得,我这里有了,想着也要给你留一件,两人在一处时倒是有些意思。”月珍说这话时声音倒是少见的低了下去,薛媌心中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才将那小小一团的冰纱展开,却霍然发现那衣衫当真是薄如蝉翼,衣上却是也有精巧的刺绣,但也只在紧要处,难为尚宫局的人是怎样绣的,真要是穿上了那身姿还不若隐若现,比不穿时估摸着还能迷惑人,她万没想到月珍竟然送自己这种东西,难道她还要讨驸马爷的欢喜不成? “男人总是想着自己的女人千娇百媚的才好,我自然也要让他时不时的有些惊喜。”月珍仿佛知道薛媌心中如何想的般,未等她张口便说道。 “可……可他不觉得这太不庄重了吗?”薛媌这话问的月珍简直要倒在榻上,没想到这循规蹈矩的女伴成婚后还是如此,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也就得和那个‘门神’配对,旁人只怕她还会嫌太风流不正经了呢。 “怎么会,这样的情趣他可是求之不得呢,你回去穿穿看就知道了,只有他更疼爱你的。”月珍这句话不说还好,薛媌听后倒是心中一激灵,她最怕的便是萧缜无休无止的‘疼爱’,但看月珍那样儿,她象是与自己全不一样,心中疑惑的她不由自主的对着月珍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们、你、他对你有没个轻重的时候么?” “刚开始的时候倒是有,现在自然……。”月珍偏了头小声小气的冲着她耳边道,说到后来便有些说不出口了,薛媌自然也明白人家夫妻两个已然是水乳交融,不似自己与萧缜这般的生疏笨拙。 薛媌本还想着同月珍多聊些闺房之事,可明显地自己的处境同人家是天差地别,再说这到了午时,自己陪着月珍用过膳也就该回去了,没有萧缜前脚走自己就在外面疯一天的道理,况且未去泰山的附马爷想来也起身了,月珍那时不时差人送汤送水的样儿便知她是心疼自己的驸马昨夜被二哥灌醉了,这一醒来指不定要说些什么体己话呢,因此她也就早早向月珍告辞,自然走时不能辜负她的好意,将那东西藏掖着带了回去,待到了家中她只觉那团纱衣越发如烫手山芋般,先是遣开丫环将它放到衣柜深处,可刚合上柜门又觉得不甚放心,最后索性将它放到外间的箱子里锁了起来,但心里却不知为何总是有了见不得人的意思,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萧缜走后最初的几日薛媌还真是有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悠哉,但过后便渐觉百无聊赖起来。这一日,低着头绣了半日荷包的她方想起自成婚后自己已然是久未捧书,其实倒不是说非要做什么高深的学问,就是倚在美人榻上看些诗书享受一下那个趣味也是好的,尤其是这静谧的午后,春光正暖、花香浮动,想到此处,薛媌不由得直起身来,理好衣衫便想去那一直未曾得进的怀远阁,那可是萧家的藏书阁,虽说自已冷眼看着萧缜两兄弟都不大往此处勤走动,更甚至于萧缜竟支吾着不肯带自己进去一饱眼福,但听闻家靠着这历代的积累,萧家人才自小便都是博览群书,自已在闺中虽说算不上手不释卷,却也还是常常喜欢静静的翻上几页,如今可说是近水楼台,自然要见识一番才行。 薛媌轻轻推开怀远阁的门时心中便生起肃然起敬的意思来。午后的日光斜射进这楼阁内,让那楼下的书房尤显窗明几净、甚至可说得上是一尘不染,她本以为这书房自萧缜父亲亡故后少有人在此坐卧,只不过是取书之地罢了,它应是寂静生尘,谁想却全然是那种脱俗的安逸之态,四壁的书架高高耸立,摆放其中的书册是整齐划一,厚重的红木书桌旁是一把同质地雕有如意纹的太师椅,那椅子的扶手处已然微微的有些发亮,想来是曾有人常常在桌前静坐,再看那桌头,羊脂玉制的山形笔架上尤放着一杆紫毫,仿佛刚刚有人将它放下,而紧靠着笔架的玉制墨台上的墨砚中则有着湿湿的印记,小几上放置的鎏金香炉中镂空的花枝间隙中则袅袅散着淡淡青烟,整个室内均是暖暖的香气,那个味道是薛媌熟悉的佳楠香,她没想到自己这夫家别的地方貌似平常的富贵,独书房却是极讲究,单单拿出哪一件东西都是价值不菲。她心里也是着实喜爱这些,不由得伸出手提起那杆紫毫,蘸了蘸墨,再转头看了看旁边不远处,还真就有现成的纸张,可待她堪堪取过来置于桌面,就要落笔于其上时,一声‘嫂嫂’便惊慌的响在门边。 分卷阅读35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薛媌回头看去,却原来刚刚从弘文馆中散学回府的萧维也到了这书房之中,薛媌心里想的是这小叔子倒是勤谨好学,其实萧维不过是想来此临摹他亡父的字迹罢了,这也是他想博娘亲一笑,谁知却是碰上了闯祸尤不知的薛媌。 “嫂嫂快些将东西放好,莫再乱动。”萧维说话间已然有些急躁的走上前来,那语气也是很冲,薛媌听后脸上便是一热,只觉自己行事如此莽撞。 “二弟不必如此,嫂嫂不过是一时手痒。”薛媌只当手中握的是他的心头爱,与其说话间便将那紫毫稳稳的放好,倒真是一杆好笔。 “我一时情急,嫂嫂你莫怪。”萧维虽说是个小小的少年,也知自己方才有些失礼,对着嫂嫂便赔了个礼。 “二弟是怕我弄坏它不成?”薛媌心里自然觉得萧维有些小题大做,但还是半玩笑着对他道。 “大哥未对嫂嫂说过这书房么?”萧维却未理会嫂嫂的话里的玩笑,只小心地问着,问时看向薛媌的眼睛也有些不自然。 “你大哥自己不大来这儿,也不愿我来。”薛媌其实对此还真有些纳闷,正好,今日这小叔子能告诉自己为何了。 “我以前在这儿挨了娘的打,然后大哥替我在爹的像前跪了一晚。”萧维低声说起这话时还有些歉疚,手禁不住来回摸索着那椅背,眼睛也不肯看人了,想来那顿打让他记的太深。 “娘为何打二弟你?可是你淘气了不成?”薛媌听他讲后不知为何心中就是一沉,想着那柔弱的婆婆发起火来是何等凶狠模样,让这少年如今还记忆犹新。 “也没多淘气,就是娘发过话不让别人动书房里爹用过的东西,我却背着她用爹的笔,还把爹留下的一幅大字弄花了,娘知道便发火了。”萧维的头始终不肯抬起,那样子还是有些委屈。 “娘就为了这个打你?”薛媌听完这话,只觉刚刚的那杆紫毫有千斤重,她说什么也不会去再碰上一下了。 “还让我去祠堂跪,给爹认错,后来是大哥说是他没管教好弟弟。”萧维的声音越来越低,可薛媌却还是一字一字的听了个清楚。 “那这里的书便不能看了么?” “取书看倒无妨,只是别动旁的,娘常常都会亲自来这里擦拭,有一点儿不对她都看得出来。”萧维说着这话时又将被薛媌动过的笔砚正了正位置,左右看了看脸色才放松了些。 薛媌见他那如履薄冰的举动心中异常酸楚,再一想萧缜平白无故的跪上一晚更是难过,她就此也没了看书的闲逸情致,只匆匆寻了本小时便读熟了的列女传就回房了,萧维倒是在书房中呆了个把时辰,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等到了晚饭时分她才知这小叔做了些什么。因为萧缜外出的因由,薛媌这些日子便与萧夫人及萧维一道用饭,可今儿个等到她们娘儿两个用完晚饭也未见其露面儿,她耐不住心中的疑问,终于在萧夫人起身回房后问了落在后面的弄莲一句,可待她真弄明白来龙去脉后却又只能无奈的呆坐在那里,想着萧维这顿责罚怕是自己给他招惹来的吧? 其实薛媌如此想却也不全对,萧维可不单是因她动了不该动的东西,而是他少年心性,刚刚临摹了其父的一张画便跑去萧夫人面前献宝以讨其欢心,却不想那那幅寥寥几笔便栩栩如生的风荷图,却是其父当年做给他母亲大人的,当时两人正值新婚燕尔,萧夫人便被亡夫比做池中半开的白荷,因风微微低下头去,不胜的娇羞惹人怜爱,她每每看着这画便想到当年,因此才会时不时的在手中把玩观看,本来这小儿子临摹些旁的画也就罢了,却偏偏挑中这一幅,自己每次看画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损破一点儿,他个浑小子,自然是没个轻重,如此这般在心中想着的她当然是没了好气儿,但却也没象前两年那样打下去,只冷着脸一句‘就在这房中你父亲像前跪着,没我的话不准起来。’ 萧维还以为是娘亲知道了父亲的东西被人挪动过才发脾气,他想当然的便不愿让嫂嫂受罚,只悄没声儿的在萧夫人房中跪着了,待到薛媌前思后想了半天硬着头皮去婆婆房中讲情时,萧维已然跪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薛媌进房时便见萧夫人一言不发的只管站在那里看着亡夫的画像,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悲切,但那种茫然却更让人心酸,薛媌本还以为徐妈妈等一众下人会轮换着上前解劝一番,却不想全都是副司空见惯的模样,想来她这样的荒唐已然不止一次了。 “娘,二弟还小,他若是身子难过生了病,只怕你心里比谁都要疼。”薛媌这一句话说完却只见萧维身子全然不动,萧夫人也只是摆了摆手,不过倒是肯坐下来了。 “公爹若是尚在,他自然也要偏疼二弟些,娘你不妨多想想。”薛媌劝完这一句便也不肯多说,再说——也是无用。 萧夫人许是真想起了亡夫在时是如何疼爱两个儿 分卷阅读36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子的过往,还真就网开一面的让萧维只跪了两个时辰便罢,旁人过后均是松了一口气,唯有薛媌心上如压上了块大石般,只想着萧缜出门时穿的那件衣衫别勾了碰了才好,若然有一丝一缕的损坏在婆婆大人跟前还真就没法交差,可这往来奔波月余,他就算再小心也难保万无一失,除非他只来回穿上那么两次,照他平日的行事可能还真就是如此,估摸着他是断不肯讨那没根由的责罚,但她饶是这么想却还是为萧缜担心起来,只盼着他在外奔走时千万小心,可薛媌过后才知,自己那时本应担心的是萧缜的安危才对,虽说后来得知他未曾沾到刺客的分毫,但总还是在那争斗漩涡的边缘。 原来封禅队伍刚刚抵达泰山脚下,入夜时分,便有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潜入住所,但其目标却不是宣和帝,而是与其下榻处紧邻的李重非,彼时三皇子正在更衣,虽说有些猝不及防却还是临危不乱,仗着自己平日练就的身手将将避过,只左臂被划开一道血痕,听闻异动的三皇子身边侍卫也是机警过人,未给刺客二次追砍李重非的空隙,迎上去厮杀到了一处,打斗声惊动了宣和帝身旁的大批侍卫,那些可均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过是三五个人上阵相助便合力将那八名刺客或斩或捉,但只可惜却未能保得住活口,被生擒的刺客当场便服毒自尽,宣和帝惊吓之余震怒,定要下令重金悬赏捉拿其幕后指使,倒是才挂了彩的三皇子李重非异常冷静,安抚父皇说自己并无大碍,不过是一点儿皮外伤,眼下封禅为头等大事,这群歹人一则是想取儿臣性命,二则是想搅乱父皇既定的行程,为免节外生枝,儿臣以为还是不宜声张,待回京后再从头慢慢查不迟。 宣和帝到底还是依了李重非的意,吩咐将此事先行搁置,原定的行程照旧,而李重非第二日则不离宣和帝左右,口中只说在父皇身旁才能安心,自己的一点儿皮外伤算不了什么。 经此泰山一行,宣和帝册立李重非为太子的意思已然是十有八九了,而随侍在其身旁的人对三皇子的那份殷勤周到更甚于以往,而这些消息即便是被刻意遮掩,该知晓的也还是早早便知晓了。 李重正接到萧缜暗中传来的消息时自然是有些无名火从心头生起,他既没做出这等骨肉相残的行事来,便由不得别人将这个罪名安上,但如今的形势确是不利于他。谁人会对李重非下此毒手?自然是他这个有实力与其争高位的二皇兄,况他这一次又被父皇嫌厌,封禅此等大事都未能随行,心中愤恨不平之余出手狠毒也似他能做得出的。 李重正此后只当对此事一无所知,一无所闻,倒是没一点儿轻举妄动,只每日做好其本分,静待宣和帝一行的归来。而薛媌则到底是个女子,再怎样的沉稳,听闻那迟迟传入京中的消息时终还是有些手脚慌乱,甚至宣和帝一行进京的头晚更是时睡时醒,只怕萧缜有了何闪失,待到第二日终于盼到他齐整地进家门时才算将一颗心放下。 “不是早就进了南华门了么?怎么这会儿才到家门口?” 薛媌稍显急切的声音出现在府门前时倒让萧缜意外之余心中一暖,还是头一遭见她如此浮躁,到底是担心自己了,早知这样就该也给她捎个信儿报平安。 “你这是何时弄的?快些脱下来,我弄好了再去给娘请安吧。” 还未等萧缜开口回话,薛媌已然又慌张的拉起他的衣袖,他随之低头一看,却是个不大不小的破口,怎么自己这一路上小心又小心,到这家门口就出了差子? “这在马上跑了一路哪有不刮了碰了的,我自有办法,你只管先用些茶水便得。”薛媌看着萧缜有些懊恼的脸色便安慰道。随后两人匆匆回了房,将他的衣衫除下后,又将自己惯常做针线的绷子拿了过来,捻了同色的线,细细的织界起来,没一刻钟的工夫便将那衣衫补好,虽不能说是完整如初却也是蒙得过旁人的眼了。 萧缜进房后却没心思用那清茶,只呆呆地看着薛媌坐在窗前静静的为他织补衣衫,春日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她身上,恍恍然让他莫名的生出种安宁来,又想着抱她一同坐在那里才好,若是她能软软的靠在自己怀里则更是求之不得,但等他不自觉的起身,缓缓地挪动了脚步走到薛媌近旁时,织补完毕的她却站将起来,一门心思的将那衣衫举给他看。 “这样也便成了,快些穿上去给娘问安,晚了倒不好。” 萧缜见薛媌说的有理,他也就不再言语,只微笑着穿好后,便起身去萧夫人房中了,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萧缜这趟请安自然要多陪娘亲些时候,怎么说也是离家月余,萧夫人再怎样不喜热闹终还是面目和悦,而她身旁心心念念盼着大公子回转的徐倩儿更是喜上眉梢,在旁察言观色不多时便寻机上前,体贴周到的直说大公子路上辛苦,连声唤小丫头打水过来,殷勤的准备为其梳洗,萧缜初时也未做他想,见娘亲那里并未说旁 分卷阅读37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的,便随着她去其外间草草的梳洗了一番,待薛媌后脚到萧夫人房中时却见萧缜已然净了手脸,发也重新束过,徐倩儿紧随着他从正一前一后向萧夫人的里间走,而徐妈妈则满面含笑地陪坐在萧夫人身旁,口中不断说着大公了这一趟可又清瘦了。 “哪里想就回来的这么快,还以为老爷的忌日大公子回不来呢。”徐倩儿这一句倒是提醒了薛媌,明日还要祭奠萧缜的亡父。 “大公子就算是人在外,那心里也定是掂记着呢。” 徐妈妈这话说完便见萧夫人淡然地点了点头,问过了萧缜这一路的闲话后便与儿子儿媳议起明日祭奠之事,薛媌自然是婆婆大人说什么就照做,萧缜更是不会说一个不字,因此这商议也就快的很,待到晚饭时分诸人就只聊些家常话了,其中话最多的自然是散了学的萧维,竟然问起三皇子被行刺之事,薛媌这时方才想起,也不知李重非当时受没受伤?自己昨日听闻此事时还真就把他忘了个一干二净,估摸着以他的身手定然没有大碍,果不其然,萧缜只无波无澜的说了一句:“三皇子吉人天相,不过是小小的皮外伤而已。” “最要紧是大公子无事。”徐倩儿这一句看似天真的快言快语说着实透着对萧缜的关心,她的姑妈明责暗赞地跟着笑道:“这丫头只知道担心自家人,却不知这皇子的安危牵连着多少人的性命呢。” 薛媌彼时已然放下碗筷,接过弄莲送上的一盏茶,无可无不可的轻轻啄着,面色虽如常心里却是翻腾着不是滋味。在萧夫人身边伺候着的徐倩儿今日明显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粉光融滑的脸必然是擦了上好的珠粉,唇上也点了淡淡的胭脂,想来是知道萧缜的喜好才会如此描画,若照这样的行事下去,日久天长的,萧缜纳了她不过就是早晚之分,看来自己首要还是先拿准了他的心才是要不然好好的男人就要给她给带坏了。 好不容易等到萧夫人说了一句‘早些回房歇着吧。’薛媌才算是跟在萧缜身后回两人的院子,她这一路上心中便不断地算盘,等到了院门口主意也就拿定了,因此刚一进房便吩咐给萧缜沐浴更衣,可还未等唤过巧珠来,萧缜却说了的一句:“我有事要出去,你先歇息,不必等我。” “还有何事?这天色可不早了。”薛媌冲口而出的话一落地心中便是一阵懊悔,自己如此的急不可耐是为了哪般?难道说就那么想知道他中不中意自己挑中的丫头? 萧缜听了她这话倒是嘴角噙了笑,柔声道,“要去重正府中,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那快去吧,正事要紧,多带上两个小厮。” 萧缜转身脚步轻快的出府去了,可出府时还神情怡然的他到了李重正那里却是面色冷凝,皆因皇子府中聚首的这几人心知肚明,目下之形势不单是本朝急需解这燃眉之急,李重正也要借此旋转乾坤,杀出一片生机,只是不知天从不从人愿? 其实李重正心中早早便预料到这场看似突如其来的战事,西北的胡族近来只在边境小有骚扰,两国看似异常地安稳和睦,但其实多半人家已然虎视眈眈多年,因此才会三五日的工夫便轻易将边境处的两座城池收入囊中,也才让宣和帝一路马不停蹄的回转京城,心中恐怕已是慌乱到了极点。 醉心享乐的宣和帝近年来确是被歌舞升平迷了心志,早已不再有当年未雨绸缪的思虑,因此民风彪悍的胡族才有此可乘之机,所以说这场仗,想要取胜也很艰难,必要苦战个数月才得见分晓,而唯今之计,提振军心最是首要,皇子带兵亲征正所谓是意义重大。 “明日朝上你只管请缨便是。”商议过后的的皇子府书房中最后便剩萧缜与李重正两人,见李重正由始至终未曾展眉,萧缜知他是还有顾虑。 “若他也请命呢?”李重正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你能想到的旁人未必就想不到 。 “你父皇定是舍不得的。”萧缜这实话说的李重正唯有苦笑。 “少不得还是要用我这心狠手辣之人了。”伴随着这嘲讽,他面上还现出少许忧色。 “重正你少时便喜入军营,如今怎么倒象是有何顾忌一般?”萧缜其实更想说他以往颇有几分好勇斗狠的架势。怎么真要上战场倒有些怯阵的意思了。 “带兵之事自然难不倒我,如今不过是士气不如他人而已。”李重正的话里倒是有着十分的把握。 “那又是何故让你为难?”萧缜听后更是有些不解。 “这一仗怎么也要半年,宗凝那时怕是要生产了。”李重正沉吟多时,终于还是带着少许惧意把心事说了出来,而萧缜也恍然明白,这京城之中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二皇子府上。 “你要护她周全无可厚非,可如今之势已然是箭在弦上。” “她也明白,这不过是我放心不下罢了。”李重正脸上的苦笑着实让人轻松不起来。 分卷阅读38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总不至于有人害她性命。”萧缜自己也知这安慰有些苍白,若有人一心要害宗凝腹中的骨肉自然也就间接要了她的半条命。 “你自管安心去,我虽不能上阵与你分忧,却能让这府中不出丝毫差错。” 门口处传来的声音让他两人均是一愣,转头看去,原是已然站在门外多时的宗凝,她温和明净的双眼此时有了太多的坚毅,想来刚才两人的话已全部听了去,萧缜心知肚明,此时他夫妻必有太多的话要说,自己也就识趣地告辞了, 萧缜回到府中却已是夜半时分,虽未进房却知灯火通明的屋中薛媌定然还在枯等,他心头自是一热,只当她离别太久终是知道想念,因此进门时便是面若含春,在桌前已然困倦不堪的薛媌都着实佩服他还能如此神色不知劳累。 “不是说让你先歇着?以后太晚都不必等我。”萧缜嘴上只管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手上却自顾自的将脱下的外袍交与薛媌。 “为你备好了热水,快去洗吧。”薛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却还只管催促着他。 萧缜见她那样儿便也不再多说,只会心的一笑,转过屏风去沐浴了,以往他此时也不大用丫环伺候,只偶尔劳动薛媌近前,今日可能是太过劳累,热水一浸他靠在桶边便有些昏昏然,手臂也懒怠抬起,这时倒真想有个人伺候,一向善解人意的妻子与自己还真是心有灵犀,那双纤手已然细细的捏起自己的肩膀来,他不由得微笑着合上眼帘只管任她或轻或重的揉捏捶打,舒服倒是舒服,可不过这大半夜的她也该累了,想到此他便伸手拉过肩上的柔荑。 “我这就好了,你只管去铺床吧。” “公子爷的头发擦干了再铺床也不迟。” 萧缜一听这声音着实意外,转过头看身后,却哪里是薛媌,而是模样娇俏的巧珠,此时已然面色绯红、眼光羞涩。他稍加思索随即明白,以往自己就算没怎么留意这房中丫环的举止打扮也知今日巧珠的穿着异于寻常,说她现在这样儿是明艳照人也不为过,但怎么看着有点儿羞手羞脚的意思,眼神也不甚稳重,一向行事妥当的薛媌放了她在房中伺候自己必是有缘由的,想到了这儿他猛然间有些心头火起,却也是无可奈何,最后倒是怒极反笑了。他那样儿看在巧珠眼中便以为是心中欢喜才如此,自然顺理成章的要上前为其擦身,不想萧缜少见地和颜悦色道:“这会儿用不着,你先出去。” 巧珠慢吞吞的退了出去,自去铺床,而薛媌却心安理得的去了外间。 萧缜麻利的起身转出屏风,可再寻薛媌之时却见她去了外间安歇,明摆着是想让这个丫头近自己的身,越想越气的他索性一言不发,只身倒在床中,先时还知道恼怒薛媌,可到底是累极,最后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 外间的薛媌一时不见巧珠出来还只当她真就和了萧缜的心意,她倒是心头一松,在外间的榻上便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因记挂着第二日萧父的忌日,早早又挣扎着起身,而一看到上前来伺候的巧珠便含笑劝道:“让旁人伺候便罢了,你累了一晚,这会儿去歇着吧。” “她同我们一般的歇息,怎么就累了?小姐偏心。”巧珠还未答言,后进来的采青却抢白了薛媌一句。 薛媌听这话便是一愣,还想再问上两句,里间的萧缜已然有了起身的响动,她急切间倒三步并做两步的进房去了。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萧缜见她进得房来却是冷冷的一瞥,与昨日相比可说是判若两人,薛媌自然看得出他面色不善,要不然也不会一句话也没有,只不作声的梳洗,她心中边纳闷他这是何故边小心的围前围后,不假他人之手的亲自为其束发更衣,待人家收拾妥当后自己才由着采青和巧珠两个素淡的装扮一番。 萧父的忌日自然是府中上下人等又有了一番忙乱,不过薛媌觉得自己劳累些倒是无妨,就是眼见着婆婆大人哀哀切切的无可劝慰才最让人头疼,身为长子,萧缜自然是告了假陪着娘亲,就连入夜也还是守在左右安抚,如此这般的不得安宁,他就是铁打的身子骨也有被压倒的那天,要知道他自回府后还没正儿八经的歇上一歇呢。 薛媌一时间就站在那里感慨这忠臣孝子可不是谁都能做得了的,而萧缜则以为有些呆怔的她是撑不住了,终于还是开口让她先行回房,薛媌眼看那时辰也确是不早,便在婆婆大人跟前告退了,走到院外时她终是禁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声,跟在后面的丫环就以为她是累极,哪知她是心疼自己这夫君比常人要辛苦上许多,而他娘亲何时才能心疼他一些呢? 不出薛媌所料,这晚萧缜子时过后方才回房歇息,接连如此劳累,他自然是倒头便睡,连衣衫都是她挣扎着脱了下来,而睡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又要起身,生怕误了上朝,挣扎着一同起来的薛媌眼看着萧缜的面容了无 分卷阅读39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生气,用冷水浸着布巾擦了几次脸才算是有了些精神,她也知自己做不了别的,唯有吩咐人熬了热热的参汤来,指望着他喝了能好受些。 薛媌在萧缜走后便怎么也坐不安宁,她只觉自己心中总象是有什么话不吐不快,但又深知这话说了便是不孝,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她在室内慢吞吞的转着,采青和巧珠就以为她是百无聊赖,因此都上前劝她去花园散心。 心中烦闷的薛媌也就势去了园中走动,见自家园中的牡丹开的正好,她自然便摘了些,倒不是给自己,却是孝敬婆婆大人去了,想着哄得她心里好过些,自己也才能说些不该说的,可她到底还是只闲话了两句便怏怏回房了,因萧夫人没精打采的回了她一句,‘我哪有心思看这些花草。’ 薛媌最后只能将那特意摘下的白牡丹插到自己房中的花瓶中,着实喜欢它的雅致,就算不能让人诗兴大发,最起码有了看书的兴头,因此萧缜回府后见到的薛媌便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模样,他初时还未计较她这少有的对自己的冷落,可等到晚饭后她再次唤起‘巧珠’时心中终于是开始有火星儿乱窜。 可惜薛媌此时正将列女传看的津津有味,有几章是颇合她眼下的心思,哪里还有工夫揣摩萧缜此时的脸色,再说哪个男人不都是有那左拥右抱的心?萧缜的性子平日就是有点儿什么都要掂量来掂量去的,他定是不会好意思明目张胆的张那个口罢了,自己这样周到的为他安排,以后就算是找个借口把徐倩儿打发出去了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独自生闷气的萧缜倚在榻上只管看着手上的书,任巧珠在身旁端茶送水的伺候,而巧珠那也是被薛媌调理过了的,知道这时大公子身子劳累,再看看薛媌的脸色,她那微笑明摆着是让自己再尽心些,因此巧珠便将那软软的拳头捶上了萧缜的肩头。 薛媌这时倒又小心的留意起了萧缜的反应,从那书本的上面偷看过去却是见他一下子有些呆愣,却又不象是有美相伴的惊喜,过了好一会儿也未见他流露出一丝喜悦,反倒是那眉头慢慢聚拢,甚至本该轻松享受的身子开始明显的僵硬起来,半晌也未换个姿势。 “下去吧,我这会儿乏了,想静静躺会儿。”眼角瞥了薛媌几回的萧缜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轻轻的摆手让巧珠下去了,之后他便倚在那时闭目养神,薛媌自然也不想扰他,依旧悄悄的继续低头看书。说实话,对于萧缜的反应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原以为人家会顺水推舟的享受,这有点儿权势的男子可不都是如此?家中大都是姬妾成群,有的还嫌三五个少呢,可自家的这位怎么就不太一样呢?难道说是这巧珠不合他的意,自己可觉得不比徐倩儿的模样差。 这一晚的萧缜此后便全是森然的冷漠,薛媌开始还未在意,可眼见着人家对自己说的话只嗯啊了事,她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萧大人此时恼火着呢,昨儿个可不就是也如此,看来真是各花入各眼,自己选的他看不中。 薛媌第二日一早在萧缜身旁又是一番殷勤小心的前后打点,终于见人家缓和着脸色出了府门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可过了没一会儿却又是神情紧张的拿起那本列女传去萧夫人房中了,被告知不许跟来的采青和巧珠着实有些不解,弄不明月她这又是意欲何为。 薛媌来到婆婆大人的房中时,果见她正歪在榻上,薛媌自然是先问安,再说了几句闲话,萧夫人今日还真就是心情不错,都想起来儿媳妇手脚勤快的事儿来了,知道薛媌即便是闲坐在那里也要绣个花什么的,因此便接口道:“这会儿怎么没在房中做活计呢?” 薛媌听着婆婆这样一问心中就是一动,用手掠了掠鬓边并未散落的发丝,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前几日从怀远阁拿了列女传出来,看着看着倒有些不明白的了,所以一直在房中琢磨,都没心思做活计了。” 萧夫人起初听她这话也不以为然,顺着她的意思便道:“你也是自小读书的,怕是七八岁就背熟了它,这会儿怎么倒不明白了。” “小时不过是怕被爹娘训斥,死记硬背了下来,哪能象现在这样感同身受呢!”薛媌说这话时便满脸全是崇敬和惶恐。 “你这是话从何来?”萧夫人一向淡然的脸上也有了丝意趣,她当然不知道这温顺的儿媳妇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那母仪传中的孟母为何能做出三迁与断机这样的异举,皆因她知妇道,一心为其子打算。”薛媌说这话时小心看向萧夫人的脸色,果见她眉间微紧,怕是已然开始多心了,不过却还是未失分寸的只管听着。 薛媌还就怕她不多心,见她如此便又再接下去道:“再有那鲁之母师这一节,她一寡母能在夫家与娘家间做得如此周全也皆因知三从之义,所谓少系于父母,长系于夫,老系于子,娘以往读这篇时是否也会赞她一声?” 萧夫我听完薛媌这话倒真是不知如何做答,只是不作声的点了个头,脸上已然有了不 分卷阅读40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喜之意。 “娘你说我讲的有无道理?”薛媌这一句明知故问后便见萧夫人面上有了薄怒,再开言时便已然是质问的语气了,她本也是有灵性的女子,如何听不懂薛媌此时话里的意思。 “你这是想寻我的不是了?” “媳妇不敢。”薛媌听了这话连忙起身赔礼。 “缜儿倒是娶了个好媳妇,一门心思安婆婆的不是,真是好家教。”萧夫人这话一听就还是带着小女人的使性子。 “娘既然是这样说了,我也索性讨娘的嫌一回,娘和我如今就该多看看这书中的贤人是如何行事,以后也好处处为他兄弟二人着想。”薛媌虽说语调温柔可那意思却是太让人难堪,萧夫人听后脸色都已经有些青白,颤着手指地着她道:“是不是缜儿心里怨我这个娘了,嫌着我?才会要你来多这个嘴,若是那样,我还不如早些离了你们,免得碍了你们的眼。” 薛媌一听慌忙直挺挺的在当地跪倒,可口中却还是不停地劝道:“娘可知你有时的行事作为,多少人放心不下,不说他兄弟二人要常常担忧,就是舅父舅母大人也有时不能安枕,但凡您肯为他兄弟二人着想些,舅父只怕早都安心外放,哪会在京中这么多年还未见升迁。” 萧夫人听了这话更是火起,向来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不恭敬的重话,就算是自己的兄长也未必如薛媌说的这般直接,且还是在前面摆上了大道理,任谁被如此说教也都是不甘心,但又无话可驳,只能从榻上起身,想着离了薛媌那张大义凛然的脸,可气的头晕目眩的她一个不留神便又倒了回去,第一次见婆婆如此的薛媌急急的连声喊人,刚才被她请到外面的徐妈妈便第一个冲了进来,口中直埋怨道:“夫人这一向身子都好,怎么少夫人几句话就犯了老毛病了。”说完便让进来的丫环去请相熟的大夫,只说是夫人的心悸症又发作了。 薛媌眼见萧夫人心悸的旧症真就被自己气到来势汹汹,心头当然有些懊悔,但倒不是说怕被责怪,只是觉得婆婆要是被自己气的有了闪失倒让萧缜难做了,他一介朝廷命官,除了学识韬略要胜任外品行也不能为人所诟病,就不知他得知自己闯了这个大祸后会如何?当然,这些在萧缜回府后进房她便领教到了。 萧缜还是第一次狠狠地盯着薛媌,阴沉沉的眼中象是起了风暴般骇人,但不管怎样她总还是要上前面对,而且不能硬碰硬,只能故做不解地道:“你这倒象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我还真是想兴师问罪,可就算安个不孝的罪名给你,怕是你也不肯受。”萧缜说话间便将那刚握起的拳头砸在一旁的桌上,房中即刻响起瓷器摔落的声音,原来桌上的那套细白瓷的杯子中一个被震落。 “为人子女岂能不孝,但也不可愚孝。”薛媌象是不在意般走近萧缜跟着,想拉起他的手臂,细细与其说上一番,谁知却被人狠狠的一摔,她只能趔趄着闪到一旁。 “原本以为你言语安静心思细密、见识也不短,却为何今日如此?娘这一次发病又不知何时才能好。”萧缜许是对萧夫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太多,说这番话时声音里透出的无尽的疲惫和低落。 “娘这无非是心病,若不痛下针砭,只怕她总也不得好。”薛媌到此时也未觉得自己做的有多大错,其实她的想法也确有其道理,但她只差在还未懂得萧夫人与丈夫夫妻情深,且并未因两人阴阳相隔便断了思念。 “你当这些话旁人未曾说过?她要肯听得进去才行。”萧缜说话间已然转过身,沉重的抬起脚步向房外走。 “都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你辛苦了一日也该早些歇着。”薛媌见他象要不回房的架势便有些不解,出于尽妻子的义务的目的她还是关切的问了句。 “我还要去照看娘亲,你自已先睡吧。”萧缜低沉声音中有几许无奈,那是因为他第一次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妻子闯下的祸唯有自己去收拾了,真若是母亲因此有个闪失薛媌倒要被人讲闲话。 薛媌见他又去了萧夫人那里,一时间倒有些委屈涌了上来,自己的这番苦心谁又能懂?昧住一窍的人若不是当头棒喝又怎么清醒?当然这些现在说给萧缜听也是没用,她自然也想着同萧缜一同陪在萧夫人身旁,可显见得他盛怒之时只会摆脸色给自己看,还是明日等萧夫人醒过来再说吧。 这一晚胡思乱想的薛媌哪里会睡得着,不过就是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折腾罢了,等到天刚蒙蒙亮就起了身,匆匆的洗漱后便去了婆婆的房中,进得房中只见萧缜伏在萧夫人的床边,看他那样儿是守了一夜,其实萧夫人这病大夫来看过后也没说多重,不过就是照常的开方子抓药,萧缜如此小心的侍奉,怕也是有替薛媌认错的意思在里面。 “少夫人还是回房吧,这里我与公子爷照看即可。”徐倩儿不知何时悄悄的跟了进来。 “这里一时 分卷阅读41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也用不着你,去把公子爷的早饭端来,他怕是一会儿还要上朝,昨晚就未吃上安生饭。”薛媌对着她自然是不肯让上一星半点儿,只管正色着将其遣了出去。再回过身时但见萧缜已然起身,想他是伏的时间太长身子有些麻木,弯着腿在哪里好半天才缓缓的站起来。 “可是回房洗漱?”薛媌连忙殷勤的上前搀扶,虽说人家不领情的还是没好脸色对她。 “就在这外间吧,收拾收拾也就要上朝了。”萧缜妥协的任薛媌小心翼翼的照顾,看着她灵巧的将自己稍稍凌乱的发丝梳整齐,再挽起发髻后将玉簪别好,就这样简单的一桩小事她也做得比别人尽心,可有时自己却觉得她是太尽心了。 两人沉默的梳洗完,徐倩儿已然带人将早饭摆了过来,薛媌先盛了一碗热粥递过去,见萧缜没有吃的意思便放了下来,又将一块蒸得软软的糕递了过去,但见他勉强的接到手中却是没心思下咽。 “你总要吃些东西才好在外奔波,娘亲也定是心疼自己的儿子这般辛苦。”薛媌轻言细语的劝道,她此时终于开始有些明白为何萧缜少有个笑模样,他这个长子要把家中的责任都担到自己身上,再加上朝里朝外的明争暗斗,自己这个妻子却又让他为难了。 “其实我是想起了娘做的糕和酥卷,爹爹在时我总能吃到。”萧缜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笑意,但那笑却是苦的厉害。 “等娘醒了我和她学就是了。”薛媌此时唯有低垂了眼。 “你这回不可再莽撞了,凡事顺着娘的心思,她只要不添病就算是你孝顺了。”萧缜用了不到半块糕便饱了,漱了口便更衣准备出门。 “知道,你放心去上朝吧,正事儿要紧。”薛媌自是无心与他辩驳,唯有催促他。 “若是今日朝上清闲我便告半日假。”萧缜临出门前尤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家中有我照看,你就该一心做正经事。”薛媌不赞同的送他到门口。 萧缜也未在多说,见进房去的萧维已然不准备去学堂了,便任他便了,自己则让人牵马来,一径上朝去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去请你舅舅过来。” “娘有何事要烦舅舅?” “你只管差人去请便罢了,那里那么多的话。” “嫂嫂昨日不过是有口无心,娘为这点儿小事就要兴师动众。” 里间萧维的声音虽说是越来越小,可走到门旁的薛媌还是听个一清二楚,她对于刚转醒的婆婆就要去请萧缜的舅舅过来,心中难免也有些惴惴不安,可自己又未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不过就是错在莽撞了些,大不了被责罚一顿,长辈打骂两句实属平常,过后也没什么。 “娘想见我派人这就去请。”薛媌坦然的声音让还在磨蹭的萧维很是不解,这性情和顺的嫂嫂难道不在乎被长辈喝斥?自己可是不喜。 “好。”萧夫人大概是不想看她,有气无力的吐出这一个字便合上眼,身子也转了过去。 人小鬼大的萧维见到自己的舅舅时怎么也不肯离开房间一步,任凭萧夫人沉了脸,却依旧别扭着站在他舅舅身旁,到最后还是薛媌开口,和他说长辈有些话不方便在咱们面前讲,才将他劝了出去。 而萧缜下朝后回府见到舅舅时当然也是意外,甚至他还有些惶惑,想着别是薛媌已经受了顿责骂吧?昨儿个自己那般的对她,现在想起只觉得懊悔,她不过就是一心想着家中安宁,才对娘亲口出直言,况那道理也没错,徐妈妈言语间有着太多埋怨她的意思,不过是一味的维护娘亲,自己本该懂得她为何这样做却还是使了性子。 “回来了,今日二皇子出征之事可是定准了?”萧缜的舅舅见他进了门便问起了朝中的大事,神情倒是异常的轻松。 “后日就会带兵启程。”萧缜接下来还是不放心的问起了家事,“舅舅可是为娘亲的病过来看看?” “你娘可很少差人请我,今儿个稀奇了。” 萧缜心中忐忑,可还是为薛媌辩解道:“媌儿昨日那般莽撞也是为娘亲的心病着想,还望舅舅莫怪,这都是我平日疏忽了。” “你说这孩子怎么就想起来给你娘讲列女传了?倒难为她了,一个三从之理便让你娘亲哑口无言。”萧缜舅舅有些忍俊不禁的微笑起来。 萧缜不听则已,听了这三个字便按耐不住的讥讽道:“她成日里想着这些,莫说是讲了,做的都比别人上心上意。”这话刚一出口,他自己倒有些脸上挂不住了,怎么自己还就和她置上气了?明里是借着娘犯病的事儿,其实还不是因她这两日的冷落,而且多半是自己有些欲求不满。 “嗯,你这媳 分卷阅读42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妇倒是难得,以后这家里只管交给她,全都能替你操心了。” “舅舅这话是何意?”萧缜有些纳罕,舅舅这话里的意思怎么象是赞许?难道说她把娘气的病倒还有道理了? 萧缜舅舅却是一脸的正色道:“你娘今日竟然问起我这几年的差事来了,你也知道,她一向不理会这些。” “娘对我的差事也不太过问。”萧缜的声音有些低落。 “还问起我这几年可是有外放的心思?”萧缜舅舅的话中也夹杂着少许的不甘,也是,自己若是寻机外放,如今可不仅是个中郎将了。 “舅舅放心不下娘亲和我兄弟二人。” “你娘年少时就不大通俗务,现在倒有心劝我这做兄长的上进了,怕是你这媳妇昨日的顶撞让她开窍了。” 萧缜听完他舅舅这话是彻底有些愧意,自己昨日在房中与她大发脾气时,下人就在一旁瞧着,她当时臊的都有些红了脸,也不知现在心里还怨不怨?等过会儿见着她还真要让她消消气,就是任她打两下也无妨,不过看她平日的行事,就算是自己颠倒是非的认定她侍亲不敬,她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只可惜这次二皇子出征将领已定,若不然倒是个好机会。”萧缜舅舅说完这话便脚步轻快的回府了,萧缜也就去了萧夫人的房中探望,刚到门口,便见徐倩儿迎了上来,欣喜地道:“夫人无大碍了,才还念叨着公子爷呢” 萧缜自然随口道了声‘辛苦’,走到萧夫人床边问过安后,便瞥了两眼着刚刚起身站到一旁的薛媌。 “你这在外累了一天,她也没闲着,这会儿都回房歇着去吧。” 萧夫人状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让萧缜意外的身子一僵,娘亲的话语有太多的关切流露,一如父亲在时,他顿时便恍惚起来,倒是被他方才看的有些心慌的薛媌走过来,轻声唤他一道回房了。 “我昨儿个失了分寸,话说的重了,你别气恼才好。”萧缜回房后,眼见着跟前没了人,便轻声给薛媌赔起了不是。 薛媌又怎会忍心与他计较这些小事,遂笑吟吟地对着他道:“瞧你说的多没意思,你是我夫君,本就该我与你分忧才是,你若心焦气躁之时,不与我发脾气便要冲撞了旁人,那多不值当。” 薛媌这一番话说的极是坦然,全无一点儿做作,倒让萧缜越发的惭愧起来,只觉她一介女子有如此的心胸,当真是让人佩服。见他面上犹在过意不去薛媌只好如此这般的转开话题道:“你这几日若有闲空儿就替我琢磨个事儿。” “你只管说便是。”萧缜此刻巴不得她要求些什么。 “伺候你的人,若是有人品出众的,给采青那丫头留意着,她也是到了出嫁的年纪了。” “她自己可否有中意的?这事儿要是你我自做主张也可,但她伺候你一回,怎么也要随她的心意才好。”萧缜此时只想着讨薛媌的好,虽说看她的样儿是压根儿不会计较自己的莽撞。 “你若是看中的就是好的,还能委屈她不成?”薛媌虽说象是玩笑话,可实则是发自肺腑,萧缜虽说于柔情私意上知略有限,旁的却是老道,其中辨人识品更是非比寻常。 第一次试着对薛媌曲意逢迎的萧缜没想到得来的却是她如此温柔的回应,他不禁有些心荡神漾,眼前颇有了几分娇憨的妻子凝视着自己的眼光可说是柔情似水,那种毫无保留的信赖依仗全都现在了她的芙蓉面上,他不知为何就觉得这房中愈发燥热起来。 薛媌眼见着萧缜的脸色发红,只想着他别是发热了,忙把手放到他额上,却不想堪堪碰到便被人将手腕握了个正着。 萧缜握碰上那凉丝丝的纤手便知自己要如何缓解这燥热了,迷乱中也不管薛媌还要张口说些什么,只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扯下了帐子便急不可耐的压了上去,人都说这小别胜新婚,他前两日是没能得手,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与她温存,自然是要将焚身的欲火痛快的宣泄,因此那撕扯薛媌腰带的手便更加狂放了些。 而薛媌一时间还不知如何承受这场突如其来的欢爱,仓皇之中身子便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连萧缜试探着深入之时都还未警醒,倒是他难得的一声安抚让她回了魂。 “一会儿就好。” 薛媌听罢照例偏过了脸,可对他这第一次的询问自是感觉有些异样,本还想着自己该不该强做镇定的回一句,可被瞬间冲挤压制的太过痛楚而只是喘息着‘嗯’了声。 萧缜对于她一贯如此的冷淡自然是有些意兴阑珊,但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身体的那种渴望,起起伏伏了许久才算是彻底舒解,可过后却没随即抽身撤离,而是把头埋在薛媌的颈窝处低低地问道:“又难受了?” 薛媌的心里自是一惊,看来萧缜早早便知自己每次欢爱均是强忍,这次怕是鼓 分卷阅读43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足了勇气才问出口,听着那声音中还有着怯意,想来是生怕自己厌烦,她一时心中悸动,可此时又实在是抹不开脸张口,况且她也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一向她以为在这床上就该矜持些,太过放浪终不是良家女子的品行,因此她只是伸出手臂抱紧了还在身上不肯离去的人,感受着他那因受到鼓舞而剑拔弩张的身体,重新生起了昂扬的斗志,再次奋力地冲刺起来。 …… “轻点儿。”薛媌到最后终是抵挡不住,即便是咬紧了牙关,也还是涨红了脸吐出哀求的言语。 萧缜正在意乱情迷的节骨眼上,对薛媌的低声轻泣当然是置若罔闻,甚至他有些恶劣的想听她一直哀求下去,如此这般他又怎会顾得了轻重,再度放任自己从薛媌身上更多的索取已是必然。 雨歇风停的床帐中,薛媌只觉浑身再无一丝力气,还好萧缜没象以往那样漠然的转开身,轻抱了下自己后还知道将被子盖了过来,她在铺天盖地涌上来的疲倦中也就睡过去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薛媌第二日虽未睡到日上三竿可也是差不离,睁开眼时得知自己已然睡到了这么晚,她真是羞愧万分,哪里还顾得了身上尚未退去的酸痛,麻利的唤人过来梳洗装扮,刚一收拾妥当便去萧夫人房中请安,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萧夫人对着她面目和悦,非但没一点儿责怪之意,反轻声劝慰她道:“缜儿说你昨日犯了头痛的毛病,就别站在那里,快坐吧。” 薛媌一听,只能缓步蹭到她旁边坐了下来,微红了脸儿低声道:“也没多疼,就是时不时的有些犯昏罢了。” “那就别在这儿伺候了,快些回房躺着吧,缜儿过来时还说下了朝要带你出去,想来也是不能回来的早。”萧夫人虽说面色还有些苍白,可那精神却不再似往日那般的萎靡不振,一双美目也象是添了光彩般,幽幽的望向薛媌,其中满是关爱。 “我多陪娘坐坐吧,等用了午饭再回房也不迟。” “也好,咱们娘儿两个一道用饭,让她们再给你熬些参汤补一补,都是平日里辛苦你才会如此。” “我倒是想喝些银耳莲子粥。” “难为你了,吃个东西也要记挂着旁人。”萧夫人当然知道儿媳妇为的是让自己喝些安神养心的东西。 “娘亲虽不大喜欢这粥也还是要常吃。” “娘也不是不喜欢吃,缜儿的父亲在时,我还亲自下厨做过呢。”萧夫人还是第一次微笑着讲起以往,面上虽有些悲戚可更多的还是清明。 “娘还做得好点心吧?”薛媌不用问也知道,这粥以往是她夫妻二人吃着别有滋味,如今怕是不得下咽,此时唯有顾左右而言他。 “定是缜儿和你提起,他小时最喜欢那些东西。”萧夫人了然地对上薛媌的双眼,弄得被人看穿心事的她有些面上发热,只能喏喏地道:“我也喜欢吃呢。” “等娘的身子好了就做给你尝尝。” “不用娘亲自动手,您只要在旁边指点我就成。”薛媌一听,连连摆手,其实她也明白,萧缜吃这东西时多半并没在意那味道。 “缜儿当真是好眼力,为自己寻了这么懂事的媳妇。”萧夫人颇有些感慨地说完这话,眼中倒泛起星星的泪意,薛媌起初还有些不解,可再一想也就懂了,婆婆这定是后悔自己以往没有尽到当娘的心,儿子的婚姻大事都没太过问,还是他自作主张才有了今日。 “那还不是托娘的福。” “你这孩子倒是会哄人。” …… 薛媌到了午后终是挨不过疲乏,回房后便倒在榻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待到醒来之时天色都有些暗了。 “醒了?” 萧缜的声音出人意外地响在耳边,薛媌在枕上转过头一看,便见他正坐在床头,温情脉脉的双眼也不知看了自己多久,她一时间都不肯相信昨晚无比蛮横的那个人就是眼前的这个谦谦君子,手足无措中唯有连忙坐起身,理了理也没太乱的衣衫,闷着头‘嗯’了一声,心里却是懊恼的很,想着今天这算是丢够了脸,不单是早上晚起,误了给长辈请安,下午又睡的这样沉,连夫君回府了都不知道。 “随我一道去重正府上走走,他明日便要出征了。”萧缜看来是心情不错,都知道在她下床时扶了一把,不过薛媌没敢心安理得的劳动人家,不着痕迹的抬起他将要扶上的手臂摘起了珠钗,既然人家说了要去李重正的皇子府,自然要细细装扮一番,衣衫首饰都要更换,为二殿下践行当然不能怠慢。 薛媌以往同萧缜一道坐马车的时候不多,而就算并排坐在那里他也大多默不作声,今日却是不同寻常,坐在车中便开门见山地问起 分卷阅读44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薛媌以往的女伴。 “重正的侧妃,你与她可还算交好?”萧缜的声音又与平常那般无波无澜。 “你是说芷如?”薛媌不解的问道。 “嗯。”萧缜的左手放在膝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叩了叩,沉吟了半晌又开腔道:“你若是与她交好就提点提点她,趁着今日这时机。” “让她在二殿下征战时,在皇子府安分守已?”薛媌想当然地以为陶芷如又讨了李重正的嫌。 “不单是安分守己,最要紧是尽其所能照看好宗凝。”萧缜偏过了头,轻声对薛媌道。 “难不成堂堂的一个皇子府,诸多的管事、奴仆,还能让皇子妃有了闪失?” “你只管照我说的做,皇子府的总管再怎样精干,可也保不齐有人借此时机做怪,她若是此时尽心竭力助宗凝打理好皇子府,重正以后都不会慢怠她。”萧缜此时虽未再看向薛媌,可她却依然感受得到那眼中的沉稳笃定。 “我明白了,照你说的就是。”薛媌口中答应着,心里却翻腾起来,男人怕是不外如此,除了情爱,更多的还记得责任。 “你这口齿伶俐的很,这点儿小事自是难不倒你。” 不知为何,薛媌总觉得萧缜此时定是在偷笑,虽说没看清他的面容。 “这不单是为重正无后顾之忧,也是为她着想,这些道理你该比她明白。”萧缜这句话倒真象是夸赞薛媌了。 明日就要赶赴沙场的李重正倒还是举止言谈如常,甚至还随意地取笑了一句刚进门的夫妻两个:“进了萧家的门倒少见你入宫,莫不是他管的太严?” 少见他如此玩笑的薛媌一时还真是无言以对,唯有笑着不作声,倒是闻风而出的宗凝解围的拉着她的手道:“今儿个总算是能清清静静的多聊些了。” 薛媌知她是说以往二人见面时不得机会亲近的意思,其实她自己倒没有宗凝那样的慨叹,但一看人家是这样热忱的与自己结交,自然也就心上一热,与身子已有些笨拙的她同榻而坐。 “萧大人常说你最是能干,府中的事没有你张罗不来的,可看你这样子哪里象他说的那样有三头六臂似的呢?”宗凝再一张口便是真心的夸赞,直让薛媌心上生出一丝愧意,可却不是对她。 “哪里有他说的那样,料理家事本就应当如此。” “还是你有本事,我与你相比就差了许多,有时还要给他添烦恼。”宗凝这话中有着自责的意味,薛媌当然没想到是因为皇子府中妻妾争宠的那事儿,因此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只管向宗凝笑了笑。 “那么一点儿事你总还记着它做什么,再说如今她也安生了不少。”那厢正要与萧缜去书房的李重正接的这一句倒是让薛媌彻底明白她指的何事了,她心里为陶芷如叹息的同时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宗凝的确才是李重正的良配,她人虽不是明艳不可方物,却有着超凡脱俗的那种风华韵致,整个人甚为端方美丽,又是处处想着为李重正周到行事,她这会儿冷眼旁观,李重正对旁人的那种孤傲在宗凝面前可没流露出一星半点儿,就象他现在举手投足间也未显出对其有多炽烈的宠爱,可那彼此眉眼间的默契已然无人可比,这般的夫妻情爱让薛媌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二人佩着那同款玉璧,虽不是精致华丽的式样,触手却是温润可亲。 萧缜与李重正自去谈正经事,这厢薛媌与宗凝聊了些家常便说去陶芷如处坐坐。 “那我就让人请她过来,昨儿个她还说想寻个人说说话呢。”宗凝谈起陶芷如的言语间没一点儿闪躲,那种大方反衬得薛媌有些小家子气。 “不必麻烦,我也就是与她说两句话,” “也好,那我让人带你过去。” 薛媌进了陶芷如的院子时便有下人迎了上来,殷勤的行礼、通报,待进得房中,那陈设装饰也甚是贵重华美,而闻声出来的陶芷如也是衣衫鲜明,妆容精致,那份美艳比起宗凝还要胜三分,想来她这日子过的也算滋润,只不过她拉过薛媌的手道苦水时,那模样便算不得美了。 “你这一向可还好?”薛媌见到以往的女伴自然还是有几分亲热,况是许久未见,因此直拉着她的手不放。 “怎么会好?”陶芷如听她这一问,神情立刻变得有些黯然。 “二殿下还与你别扭着?”薛媌其实早就从月珍处早得知,李重正将她纳进皇子府后便置之脑后,因此她这一年来不说是独守空房也差不多了,但其实这样的清静却是有些人求都求不来的。 “他若是就那么别扭着也罢了,偏那女人还在他面前装大度,劝他对我亲近些。”陶芷如说这话时眼中有着星星的泪意。 “你怎知宗凝不是真心?”薛媌虽说心中怜惜她满腔的真情所托非人,可还是不喜她提 分卷阅读45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起宗凝时尖酸样子。 “若是萧缜纳了旁人进房,我就不信你会心甘情愿地将他送到那女人怀里?”陶芷如赌气地将了这一句。 薛媌没法儿对她讲,自己还真就能,可见她言语已然有些激忿,知她平日定是心事无从说,唏嘘间便只能笑着了事。 “说中了不是?”陶芷如用帕子擦了擦有些红红的眼眶,“哪个女人不想着独宠,她也一样,明里劝二殿下进我的房,其实还不是欲擒故纵,让二殿下赞她贤良。” “你又怎知二殿下过来是她劝的,别有用心人的话较不得真儿,若是有那样挑拨离间的下人就该撵了出去。”薛媌此时倒觉得宗凝是心慈手软了。 “哪里用下人背后嚼舌头,他当着我的面就这样讲。”陶芷如说这话时眼泪彻底的流了下来,想来委屈的不是三两日了。 “二殿下亲口说的?”薛媌迟疑着问道。 “可不就是,我就不服气,论家世样貌,我就那么比不上她?”陶芷如此时,薛媌听她这话还真是无言以对,自己也觉得宗凝的样貌是强不过眼前的陶芷如,但钟情一事,谁又能说得清,许是有人看重对方的样貌家世,有人看重的却只是心上人的脾气秉性,又或者有人只为了年少时的纯真情意割舍不下,李重正早早的便心有所属,对她有些薄情寡义却也算不得错。 “二殿下脾气刚硬,你就不该还是如此直性儿。”薛媌自然不能说的太过,难道要说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么? “我哪里还有什么直性儿,眼看着人家的肚子都鼓起来了不也得陪着笑脸道喜。” “宗凝有五个多月了吧?” “可不是,若是生个皇孙就更了不得了。”陶芷如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二殿下明日就要出征了。”薛媌这时才觉得萧缜别是未卜先知吧,瞧眼前人的样子还真象是要兴风作浪似的,自己怎么样也不能让她行差踏错,免得将来没有回头的机会。 “舍不得的也只有她罢了。” “这是二殿下的第一个孩儿。” “我明白,无论男女,多少人看着呢。”陶芷如此时倒还算看的通透。 “我若是你,这段日子定要替宗凝好好打理府中诸事,更要小心照看她腹中孩儿。” 陶芷如听薛媌这样一说倒是没了言语,只管沉吟着,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二殿下是个明白人,他以后就算不能另眼相看,把你放在心尖上,可总会念着现在你的好。”薛媌心里还有半句未讲出口,那就是‘你以往做的那些他也会不再计较’。但顾及她的面子,这是万万不能讲的。 陶芷如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看那样儿是听进去了,薛媌自问大功告成,也就与她告辞,等到了前厅,正让人备好了茶点的宗凝便同她一道去书房了。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彼时书房里,李重正早与萧缜谈起了闲事。 “早说过她行事周全、心思沉稳,如今可是应了我说的。” “确是有些见识。”萧缜说这话时满面含笑,颇有一丝得意。 “原以为不过就是平常的贤良,谁知道却博学多才,这一番的正经道理怕是宗凝也讲不出来,比不得呀。”李重正说这话时便坏心眼的笑,本形状甚美的一双凤目也显出促狭的意思来。 “与皇子妃的大度差得远呢,她还未纳个三房五妾给我。”萧缜毫不含糊的揶揄了回去,李重正府上后纳的承徽和昭训可均是宗凝的主张。 “有时还真是恨她这样的为我着想。”李重正被他说的现出几分无奈,身为皇子,联姻有时确是拉笼各方势力的一种手段,虽说他有些不屑为之,但深明大义的宗凝不这样认为。 “她不过是想尽其所能的助你一臂之力罢了。”萧缜了解地安慰了一句,他当然明白李重正此时心中的烦闷,自己前两日不也是他那样。 “我哪会不懂,可还是免不了自寻烦恼。” “太过通情达理也真是让人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恼不得,只想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心。”萧缜倒有找到了知音的意思,这话算是说到了李重正的心坎里。 “可不是,就算我今晚去别人的房里,她也不会说半个不字,明日照旧能笑着送我出城,真真是好风范,自愧不如。” “你不过就是想见她吃醋的样子罢了,那还不容易。” “算了,她吃不吃醋我拿不准,只知道这里窝火。”李重正一脸挫败地指了指胸口。 “打完仗记着带个女人回来,瞧她急不急。”萧缜随口说完这话自己倒象是有些恍然了悟,左手抵上额头 分卷阅读46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灿然一笑。 “有些道理,姑且一试也无妨。” …… 薛媌与宗凝刚走到书房前,未等推开那门便听到里面传来李重正清朗的笑声,她二人不由得对看了一眼,想来里面的人现在聊的是些闲事了,就不知是何事让他如此兴高采烈。 “你这个样儿,是萧大人说了笑话不成?”宗凝屏退跟随的下人后,开口问向脸上犹有笑意的李重正。 萧缜见她二人进来便一改方才的随意,面色如常地端起新沏的茶,掩饰着啜了一下。 “他与你夫君一样的言语乏味,哪会说出什么在意思的话来。”李重正也收敛了些,又如既往那般的有丝冷凝在眉眼间,不过那话可还是在玩笑。 “你这样讲也不怕人家心里不自在。”宗凝笑着望向了薛媌,只怕她心细,不喜听这话。 李重正听后倒不置可否的弯了弯嘴角,再与宗凝开口便是别有用意,“萧大人这样的人才,京中不知多少女子暗自倾心,萧夫人如今十有八九是称心如愿,烦恼的只该是旁的。” “你如此说莫不是想在薛媌面前居功?”宗凝这话便是在大方的打趣一向少与人谈笑的二皇子,她早就知道萧缜这婚事是如何得成。 “我虽算不得正经的媒人,那功劳也是有的。”李重正话语间还真就有了居功自傲的意思。 “你这话本应由他两人说才可以,哪有自己争的?”宗凝这话刚说完萧缜便已然起身接口道:“二殿下在玉成此事上居功至伟,萧某断不敢忘,如今只求二殿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早日回京,到时皇子府里‘春色满园’才热闹呢。”他说完这稍显怪异的话后生怕李重正再多嘴挑拨,携着薛媌便匆匆告辞了,宗凝送走二人后万分不解地问向李重正:“这萧大人是怎么了,走的倒是飞快,以往你两个聊的可是没完没了。” 李重正只得意地眨了眨眼,伸出手臂将她抱在怀里闷闷地笑了。 回程的马车上,薛媌因无话可说而有些呆滞,萧缜则异乎寻常的体贴,温柔的靠过来问道,“累了?” 薛媌正在想着方才李重正话里话外的深意,即便是还有些不明所以,但也隐约懂得,他那是提点自己,萧缜八成是有意无意间沾惹了桃花,虽说这实属平常,但由着别人嘴里知晓总是觉得脸面上过不去,心头不通快的她便没出声。 “靠我身上歇一会儿吧,瞧你直个身子坐着怪乏的。”萧缜这话其实是心疼薛媌无论何时都不忘举止端庄,薛媌则因他偏过脸去的那抹浅笑错以为是嫌自己刻板,心想你不也是一样的正襟危坐,但萧缜难得有今日这样的举动,她也就心中惶惑的倚到了他的肩头,因自来从未有过这样的温情时候,薛媌开始也不敢实实在在的紧靠,只将头虚搭在那里罢了,不过这样倒是比刚才舒服许多,萧缜的肩膀虽不十分强壮却也足够宽阔,而衣衫上时时散发出雅淡的熏香,混合着清爽的男子气息在她鼻端萦绕,慢慢的整个人就有些面红耳热起来,还好此时马车中不过是一盏小小的灯笼,就算是有何异样他也看不太清,不过他的手指最好别抚到自己的脸上。 萧缜初时见薛媌乖巧的靠过来时就抬起了手臂,想着环紧她的腰身搂进怀里,可抬到一半已觉察到薛媌的身子有些僵硬,这时自己再要用力只怕是适得其反,因此上只得将稍有些凉意的手抬高了些,装作轻拂薛媌脸旁的发丝,只觉她的脸庞异常温暖,且光滑细嫩,鬼使神差间也顾不得薛媌觉不觉得自己轻佻,在她腮边慢吞吞地捏了两把,这两把下去,便觉靠在自己肩头的人更是一动也不肯动了。 往常从这萧府到皇子府也没多长的路,今晚就更加的短了,萧缜有些不情愿地走下停稳的马车,早有下人将小凳移过,为的是让薛媌得以踩踏,不想萧缜见薛媌刚一俯身时便将她抱了下来,让刚刚还在抱怨这马车走的慢的她再一次僵直了身子,只觉得他太过造次,当着这知些下人的面,明儿个还不知如何在背后混扯呢。 萧缜这一晚的举止着实让薛媌太过讶异,她脑中俨然已乱做一团麻,丢三拉四的草草沐浴过后便直挺挺地躺在床里胡思乱想,哪里还能觉察到背后萧缜炽热的目光,待到人家不依不饶地扳过她的身子时方才心惊肉跳起来,急切间也顾不得多许多,冲口便道:“还有些疼。” 萧缜本已是箭在弦上,扯开薛媌的衣襟就要将身底下的绵软压榨一番,可她大睁着双眼显见得是慌乱异常,且还头一遭按住了自己做乱的手,和自己对视后想是觉得这举动不妥,便又将头偏了过去,对着床里怯生生的轻启朱唇,却是,“今天、别了。” 萧缜如火的热情就被这淡然的几个字浇灭了,无可奈何的他只能轻叹一声做罢,放手前倒还知道将薛媌的衣襟理好,之后才悄无声息背过身去。 二皇子李重正这次的带兵出征,宣和帝倒诸事 分卷阅读47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郑重,不单在金碧辉煌的含元殿前为他颁了帅印,还齐集了跟随他一道的各级将领,均都身着戎装,而不必出征的皇子大臣也要身穿官服,共聚于此为其壮行,更甚至于他越送越远,直到出了城门才算止了脚步。其实他父子间彼此心照不宣,宣和帝如此的大费周章无非是心中存了一线愧意,当初边城慰军的讨巧差事交付给了三皇子,去泰山行天地之大礼时同样是李重非陪其左右出尽风头,而如今去战场厮杀的艰险却要李重正一力担当,他再怎样的偏心也还知道一干臣子可都将这看在眼中呢,谁的心中都有杆秤。 李重正转眼间已走了月余,边境传来的战况却并未有太大的转机,但总算是胡族的进军势头得以遏制,宣和帝庆幸之余却又渐渐回复了以往的形状,宫中甚至风传他要服食丹药才能通宵达旦的寻欢作乐,而这丹药以往不过是私下少量的服用,如今却是过了明路的变本加厉。 薛媌再怎样的不干政事,可到底是出身官家,况这枕边人的脸色比以往更多了几分凝重,她便知朝中内外目前是激流汹涌,边境的战事一旦平息,太子人选也会就此尘埃落定,宣和帝如今迟迟未下旨意,只怕也是有安抚在边境御敌的李重正的意思,毕竟他如今在阵前效力,太过寒心只怕会逼其横生事端。 就算是薛媌将这形势能看个通透可也使不出什么心力来为萧缜分忧,更何况他一向回府后便少言政事,因此她能做的也不过就是看顾好这一大家子,再就是小心他的饮食起居,可就这样还是有时招了他的烦,自己这夜好心好意的让巧珠伺候他安枕便换来了一张冷脸,之后上得床来更是小家子气的一通数落,“谁让那丫头整日里穿的花红柳绿的?” 薛媌自问还不算粗俗,为巧珠选的几件衣饰也不算多艳丽,离所谓的花枝招展还差得远呢,怎么就成了花红柳绿了?不得不说,萧大人有时的审美异乎寻常,她听后只能无奈的撇了撇嘴。 “怎么?我说错了?”萧缜的声音象是挑衅般的有些不善,薛媌当然是见风使舵地在枕上柔顺地回了声,“是太艳了,明儿个就换。” 其实她这声音也没多敷衍,可到底还是惹了人家不高兴,结果就是这一夜的厮缠象是夹杂着雷霆之怒,如狂风暴雨般吹打下来,谁知到末了,受委屈的好象还是施暴之人,喘息着俯在她身上许久才悻悻地说道:“以后别支使她在我跟前儿,你那点儿心思最好用到正经地方。” 被人说中心思的薛媌自然是有些恐慌,惊惧之中只怕他这股邪火再度发泄到自己身上,不过还好萧缜没再重复那夜少有的蛮横,说过后便从她身上翻下,背过身自去睡了,这边的薛媌总算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敢转过头,偷偷看了看萧缜的背影,怎么瞧都象是余怒未消似的,还是想着哄哄他吧,过不了半月就要到他的生辰,自己得亲手做个物件才行,让他知道自己这心思可都只在他身上呢。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薛媌因琢磨着萧缜平日里奔波辛苦,便打定主意要做一双厚底的鞋子,自此日后偷偷的背着他做了起来,原本还想着他生辰那日给他个惊喜,却不想有人比她捷足先登,萧缜生辰的前一日便迫不及待的在其身前为其更换,那份殷勤周到连萧夫人都赞不绝口:“难为倩儿你有这个心,辛苦熬了这大半个月,做的刚好不说,这手工也是难得的精细。” 徐倩儿这一番辛苦可不是谁人都有那福分承受得了的,她一向在萧夫人房中主事,素来是支使旁人,能大半个月的背着人熬夜赶工,当然是为了大公子对自己的另眼相看,姑妈可说大公子对他夫人的通情达理、贤良淑德甚是中意,八成是不喜女子伶牙俐齿的抓尖要强,因此才会在上一次萧夫人心悸病被气犯时将自己拦下,只说添油加醋这事儿你若真是做了倒适得其反,大公子过后心里定会远着你,姑妈这老脸倒还舍得出,替你做这个歹人,你只管尽心奉承夫人便可,在大公子面前必显得柔顺些,以后讨不讨得了他的欢心可就看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公子成日里奔波,辛苦着呢,这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奴婢的一份心意罢了。”徐倩儿状似害羞的低下了头,不过那水汪汪的杏仁眼却不着痕迹地瞟了瞟萧缜,却见他只管微笑着,想来也是喜欢自己的这份心意,穿上了就没打算脱下,还真是不枉自己辛苦这些天,不过他若是不那么心不在焉就更好了。 “大公子想是今日劳累,还是早些回房歇着吧。”徐倩儿体贴地说完这话便果见萧缜起身回房了。 “将来谁娶了你便是有福气了,样子生的好不说,又是心灵手巧,最难得的是知道疼人。”萧夫人在萧缜走后的这番夸赞真是让徐倩儿心中暗喜,不管大公子心思如何,至少夫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了。 萧缜万没想到最将自己生辰放在心上的却是另有其人,徐倩儿这心思放到从前他许还不懂其为何,如今成婚已八 分卷阅读48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九个月的光景,自然对儿女情长之事明白了几分,恐怕明媒正娶的妻子少的就是这份钟情,也不怪她,自己才略略尝到那滋味,倒比懵懂之时多了烦恼,心有时好象被热油煎着一样,远不如一无所知时来的洒脱自在。 萧缜满腹心事的回到房中时薛媌正在灯下算帐,烛光中全神贯注的模样自有别种风情,尤其见他进房后,仰起娇美的脸儿温婉一笑,他方才胸中的烦闷也就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算不过来我帮你吧,再晚了小心累着。”萧缜说话间便在薛媌背后俯下身子,从她的肩头处看向桌上的帐本,薛媌没曾想他有如此举动,本能的就将身子歪了歪,离萧缜靠过来的俊俏脸庞远一些,可这样看着帐本上的字迹总象是不规矩了,左看右看不得要领,唯有掩饰着打了个哈欠。 “让你一说还就累了,早些歇着吧。” 萧缜不着痕迹的抬起身,本想着唤人进来梳洗,可一转脸便改了主意,站在薛媌跟前伸开了双臂,薛媌自然心领神会,放下帐本便开始为其更衣,待到解开腰带,脱下那外裳才发觉,萧缜脚上不知何时着了一双簇新的厚底鞋,方才回府时可还不是这双,怎么从婆婆房中回来就换上了,难不成是婆婆大人做的?不大可能,她已然多年的针线不拿,况且身子才好没多长时日。 “这是何人做的?真是好手工。”薛媌心头莫明的就起了烦躁,不会是那个徐倩儿吧?她这样想着但试探着问出了口,“倩儿?” 萧缜听后便看似乎不经意的点了点头,实则暗暗留意起了薛媌的一举一动,她脸上倒还是如常的淡然,没一丝儿不妥,可再开口时却又忍不住去掠了掠鬓边,“这丫头真是样样比人强,做个鞋费的心思也非平常人比得。” “连你都这样看她,可见倩儿确有过人之处。” 萧缜状似平常的这句话听在薛媌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心里只当他心中必是对徐倩儿另眼相看才有此一说,现在无非是借此点一点自己罢了,其实自己哪里是不容人的,不过就是为了他着想才属意那心性本分的,巧珠可是自己放在身旁品了段日子才放心让她近前侍候,她不但为人乖巧,行事也周到细致,怎么就比不上徐倩儿了?归根结底不就是他嫌自己多事了,他看中哪个得随他的心意,要不然就是个天仙人家也不领情,换句话说,他是一家之主,他想纳妾或是娶二房甚至三房是他的事儿,你略微有指手画脚的苗头就不成,她一旦这样想了怎能不泄气,心底也就慢慢地涌上了凉意,可入夜后萧缜却是热情似火的攀了上来,毫不在意她今晚有些刻意的冷淡,只管强悍的掠夺,而逞凶过后,他水光闪动的黑眸中竟然浮现出浅浅的得意,备受欺凌的薛媌唯有无奈的暗自叹息,随他吧,明儿个是他的生辰,今晚就任他胡来,不过就是自己明日多疼些罢了,不过出乎她的意料,萧缜没那么贪得无厌,虽说抽身离开时有些恋恋不舍可还是罢手了,因此薛媌第二日方能如常的起身,坐在床帐里想了好一会儿,才简单的穿戴好下厨去了。 薛媌这下厨也是无奈之举,总不能此时把自己做的鞋子拿出来讨萧缜欢心吧,一则象是有意和个丫头一争长短,二则他那惊喜也不新鲜了,就莫不如做碗寿面给他。其实薛媌倒也不是第一次下厨,在娘家时她当然是少进此处,可到了萧家为了讨夫君和婆婆的欢心,这段日子时不时的便要进来学着做那个酥卷,今日倒算是学以致用了,做不成点心正好亲手下面,好歹是自己的心意,他多半还是会领情的。 萧缜初时看着薛媌小心翼翼地端着寿面进来只觉好笑,因她那样子太过慎重,象是碗中装的是价值千金的山珍海味,不就是碗面吗,至于平日里少动声色的她如此紧张?不过也就因为少见才更值得多看两眼,可再看下去他便心中顿悟了,这面定然是她亲自做的,那细小的下颌底还有未完全擦去的灰呢,也不知她是如何做得的,难不成还去烧灶了? “怎么不吃?”薛媌在萧缜面前放下面后,见他尤在望着自己出神便催促道。 萧缜听了这话始低下头去,夹起那面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进去。 “味道如何?”薛媌第一次做这寿面,自然还是想知道自己的手艺过不过得去。 “很好。”萧缜平日用饭时向来慢条斯理,一举一动皆是安然静雅,可今日用这寿面却有了几分风卷残云的意思,其实他是有他的苦处,薛媌这面做得淡而无味不说,还放多了醋,他若是细嚼慢咽只怕是一口就够了,她莫不是心里犯酸才如此的吧? “真的?”薛媌听他这样的倒添了兴致,“我还和娘学着做你爱吃的那种酥卷,过几日让你尝尝。” 萧缜见信以为真的薛媌面上少见的露出娇嗔之色,他也跟着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起身到她面前便将那精巧白嫩的下巴略略抬起,伸出修长的手指全神贯注地擦了又擦,但用的力道却是轻柔至极,“我夫人不只是出得了厅堂、连厨房也入得,以往倒是为夫眼拙了。 分卷阅读49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 薛媌压根儿没想到萧缜还有这一番调侃,兼他毫不避忌地在人前对自己动手动脚,即使明知是自己刚才疏忽,洗手净脸时太过匆忙,余下了痕迹,人家现在是一片好心,可终究是有些失了规矩,因此满脸飞红的她连眼睛都不知看哪儿好,而在一旁候着的采青更是有了瞠目结舌的意思,直勾勾的看向这姑爷,难不成以为她自己眼花了?薛媌任着萧缜擦拭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上妆匀粉的笨拙托辞。 萧缜的生辰当真是让薛媌日后再难忘记,不光是他早上这一番引人侧目的举动,不到午时,娘家那边嫂嫂已经有了三个多月身孕的音讯传了过来,薛媌闻听自然是喜出望外,去萧夫人那里回禀了一声后就带着采青回了娘家,其实依着她的本意要多耽搁些时候,可家里边的还有个寿星呢,总不好意思在这个日子冷落他,若不然他许会再说出什么强词夺理的歪话来呢,上次没头没脑的数落巧珠的打扮不就是。 不过让薛媌始料未及的是,萧缜全不在意她少有的晚归,还颇具兴头地和她提起了采青,原来薛媌发下话后他便私下取中了府里一位管事的侄儿,因帮着其叔父做过几次府上的采买,他见了一次面后倒是十分中意,这会儿便问起了薛媌意思。 薛媌听他所言后在心中细细地回想了一番,模糊中也确是如他所说,这人是举止斯文谦恭本分,采青那就应该能满意,萧缜还真是眼光独到,不过怕这也是他看人家书卷气十足便顺了眼,但不管怎样,他可说得上尽心竭力为此,自己那会儿不过是略提了提便放到了心上。 薛媌第二日寻了个空儿将喜讯说与了采青,这丫头倒是不知道害羞,只说姑爷选中的必是差不了,现在小姐的事儿他可是都放在心上呢。 薛媌打心眼里觉得这丫头现在是胳膊肘儿往外拐,只因为萧缜给她寻了个俊俏的少年郎,就一个劲儿的为其说好话。哎,这也没法子,女大不中留,自己再怎么舍不得终究还是要把她许人,转过头再想,早嫁人了也好,以后她愿意进府来全随她,还能多陪自己说些私房话,避忌也没那么多了。 萧夫人听过薛媌回秉过采青的事后倒有几分懂她的意思,“你舍得这丫头?她可是一直在你跟前伺候呢?” “舍不得也没法子,到了年岁还不都要嫁人,娘亲身边的丫头若是该放也就放出去吧,再选些进来也不费事。”薛媌其实被婆婆一问便只顾着神伤,说这话时也就未在意身旁都有何人。 “凡事你做主就是了。” 薛媌这里只顾与萧夫人随口闲谈,却没料想,她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象弄莲那几个丫头就算在跟前,听到耳中也不过在心里翻腾两下罢了,独徐倩儿听不得这扎心窝子的话。 “姑妈,她定是嫌咱们娘两儿个,想着法儿的要撵出去。” “可瞧着她以往也不象是会挑拨的,和夫人都说些什么至于你生这么大的气?”徐妈妈看着自己这显得有些气急败坏的侄女儿不解,她才不在萧夫人跟前一会儿的工夫,少夫人能说什么了不得的是非,至于说要撵姑侄两个出去? “要将到年纪的择人,那话还不是说给我听的。” “她不会是顺口吧?”徐妈妈到底是年岁大,沉稳老练些。 “什么顺口,她先时怎么没这话?偏偏是我这边做了双鞋送大公子后,还不是容不下人。” “她以往那行事可不象好吃醋拈酸的。”听自己侄女儿这么一说,徐妈妈也有些不确定了。 “怎么不象?您老还说什么那个巧珠是给大公子留意的,她能有那么好心?到现在大公子不也是一个没收房,她倒落了个好名儿,这府里上上下下现在哪个不是瞧她的眼色,将来只怕也是无您的立足之地了?” “要你说又该如何?” “夫人那里姑妈可是能说得上话的,难道您就不想我飞上枝头?。” “那我就暂且一试,可就是拿不准大公子是何意?成或不成都要看你的造化。” “大公子的性子有什么都是放在心里,不过他生辰时,夫人可当着他的面夸我有心思,还说谁娶了我有福气呢。” …… 徐妈妈当然想着自己的侄女儿能明堂正道地做成萧缜的妾室,因此将那话掂量掂量去的终于寻了个无人的机会。 “夫人看倩儿这丫头如何?以后在大公子房中伺候成么?” 萧夫人平时对她虽是倚重,对其所说多是点头,但此话听后却是没有爽快的答应,只将刚刚抄写好的经文细细的摆放着,这还是儿媳妇劝自己修身养性的法子呢,倒真是让人心静,静的不想寻思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想在佛祖面前为来生多求一点儿,希望还能遇见缜儿的爹,这就是贪念吧?可又有几个女人会不这样想呢?因此她沉吟了好一会儿 分卷阅读50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才道:“他夫妻两个成婚才未年整,若是不睦也就罢了,可我这当娘的瞧着他二人相处的倒还安生,这房中添人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可我瞧着少夫人都给公子张罗呢。”徐妈妈不死心的又跟上一句,她是想着这萧夫人若真是能张了这个口,萧缜那个孝子自然是不会驳回,这事儿就成了。 “那是他夫妻的事儿,缜儿若是想,我这当娘的也不拦着。”萧夫人说这话时脸色便有些不喜,其实在她心里真就没有打算过让自己的儿子三房五妾的纳,徐妈妈虽说在她身边多时,对这一点却还是没琢磨透,萧夫人是个重夫妻情的,她推己及人的便不想儿子与媳妇中间多个妾室,就算以后萧缜想纳妾了,那也要儿媳妇心甘情愿的给他忙活,自己这当娘的就不该给小夫妻两个找麻烦。 “夫人这道理也对,怎么也还是要大公子的心里喜欢才行。”徐妈妈听到这儿当然是只能笑呵呵的顺着萧夫人话说,但那心里却在暗暗的失落,看来这个高枝儿十有八九是攀不成了,还是劝倩儿那丫头死了这条心吧。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姑妈,夫人怎么说?”徐倩儿见到自己姑妈回房便迫不及待地问了过去。 “她说小夫妻的事不便过问。”徐妈妈说这话时已经是泄气了。 “那可如何是好?”徐倩儿一听这话便同她姑妈一道坐到了榻上。 “夫人不肯吐这个口,我看还是算了吧。”徐妈妈抚了抚侄女儿的头发,柔声细语地企图劝她打消这个念头。 “姑妈糊涂,我若是做了大公子的身边人,咱们面上都有光辉。”徐倩儿说这话时眼尾便伶俐地吊起,倒显出平日里的几分倔强。 “姑妈明白着呢,即便不论家世,大公子这样的人才也是值得托付。” “这便是了,”徐倩儿不等她姑妈的话音落地就又抢着道,“姑妈只管看着,她就是多嫌着我也拦不得大公子做主留我。” 徐妈妈只当她是嘴头子上的会气话,因此还想着再多劝两句,无非是千万别太执拗,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做正室也未尝不是好事,可徐倩儿哪里还听得进去,她倒是想再多说两句,但人家已然扭着身子甩手走掉了。 转眼间薛媌嫂嫂的身形开始有些显了,她也早早便做得了两件小衣服给其腹中的孩儿,这日便献宝似的回娘家送过去了,只不过身后跟着的不再是采青,而是更加乖巧柔顺的巧珠。 依着薛媌的本意是要在娘家多耽搁些时候的,其实她也是借着给嫂嫂送衣服的借口多散荡散荡,她有这偷懒的小心思也是人之常情,终日打理家事难免让人心生倦意,就算她言谈举止再怎样的沉稳持重终还是年轻的心性,因此上薛媌出门前便与婆婆大人支会过要日晚时分方回,言下之意萧缜自然便要同娘亲和弟弟一道用晚饭。 薛媌兴冲冲地回娘家去这半日过的还真是安然。夏日悠闲的午后,娘儿三个在屋中就着这未出世的孩儿便聊了个热闹,无非猜着是男是女、小名唤什么之类的家常,待到正午的暑气稍减,又同去花园中走了走,在阴凉的亭子中坐着赏那满池的荷,薛媌今日可能是心中欢喜的缘故,觉得那荷花开的倒是比去年看好了,轻红浅白、淡雅馨香,亭亭玉立的姿态哪里就歪斜了,分明是弱不禁风的让人我见犹怜,真不知自己当初是犯了什么邪。不过薛媌这惬意好景不长,待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用过了晚饭,她的兴头就没那么高涨了,因为薛夫人的言语变得语重心长起来,她嫂嫂更是在一旁推波助澜,存心是不想让她痛快这一整日。 “你这成亲也眼看着快整年了,怎么还没个动静?”薛夫人这话问的其实是有些担心的,她想着别是女儿的月事那毛病吧?早知道在娘家时就不该有所忌讳,寻个德高望重的太医来给瞧瞧就好了,但再一想那无非是个小毛病,自己年轻时也是这样过来的。 “谁知道呢?”薛媌被娘亲一问自己心中也生出些急躁来,尤其是看着薄薄的衣衫下肚腹已然有些隐隐突起的嫂嫂,让她更为气恼的是,嫂嫂怎么还扶起腰来了?一定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挺她那压根没多大的肚子。 “娘您甭急,我这头一年不也没怀上。”薛媌的嫂嫂话虽是如此说,可此时的脸上就是副喜不自禁的模样,这话听着就让人觉得是不疼不痒,薛媌能听得出来,薛夫人自然也是如此,不过她却比这儿媳妇紧张自己的女儿,生怕她一听这嫂嫂的话就对这事儿不上心了,因此她问询的语气都有些怨怪了。 “你倒是想不想快些怀上?” “怎会不想?可就是怀不上也没法子。”薛媌见娘亲那显然比自己还急的样儿心里更加烦躁,自己从成婚那日过后便打算早早怀上才好呢,有了这个护身符,萧缜再想为所欲为可就不能够了,但老天爷偏偏就是不从人愿。b 分卷阅读51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r “哎,这要是头一年怀不上,怕是就要等上个三年才能有。”薛夫人这话说的薛媌更加垂头丧气了,怎么自己好好的打算就不成呢?她心里一下子烦闷起来,再也忍不得娘亲和嫂嫂没完没了的唠叨,因此未到日晚便提早回去了。 这一路上薛媌就没闲着,她都想到要去拜送子观音了,可就在心里掂量哪个庙里的灵验时却又泄了气,这佛祖给萧家操心的事儿太多了吧?他还不要先顾着成全婆婆,哪里还能轮得到自己,可要是顺其自然却又实在是辛苦,这水深火热的痛楚滋味是谁尝过谁知道。她心里烦闷,即使是进了房也还是有些心不在焉,都没能立刻留意到不该在此的徐倩儿见她时便神情慌乱、面色发白,倒是巧珠一句话提醒了她,怎么徐倩儿见着自己象见了鬼一样。 “见着夫人怎么连话也不说一句?” “夫人怎么回来的这样早?”徐倩儿这话听在薛媌耳中怎么就感觉有些不对头,难不成自己要晚些回来才对?不过她此时也没那个心思和她计较,只点了点头便任她去了。 徐倩儿见薛媌如此手脚倒是重又利落起来,端起桌上的汤盅便要出房,不想方从榻上起身的萧缜拦着她道:“那汤放下吧,过一会儿给夫人用。” “这汤是给大公子补身子的。”徐倩儿冲口而出的这话倒让薛媌心生不快,怎么自己连她端过来的一盅汤也喝不得?偏就不能顺她的意,有些赌气的她此时方沉下脸道:“你家大公子倒劳烦你掂记着,连喝口汤也要亲自送过来。” 徐倩儿哪里听得惯薛媌这带着抢白意思的话,想当然的便回嘴道:“夫人心疼大公子辛苦,才熬了汤让我送过来给他补身子,怕是女子用着不合适。” “那就放着吧,过会儿我再用。”萧缜此时走到薛媌身边,颇有几分息事宁人的意思对着徐倩儿道。 “那我先给大公子热热。”徐倩儿这厚此薄彼的殷勤越发让薛媌起了挟制她的念头,遂递了个眼色给巧珠,她也就心领神会地将那汤硬接了过去,“不必劳烦姐姐,这屋里就算少了采青姐也还有我呢。” 薛媌不知为何看着徐倩儿有些恨恨离去的样子便心头生快,她这时都有那个闲心揭开汤盅看了看,入眼的不过就是些常用滋补材料,怎么自己就喝不得了,况它还正温着,她也不知为何就要置这个气,问也没问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正主儿一声,端起那盅子几口便将汤水全喝下了肚,可过后这一晚上的怨闷还是没能平复,许是这汤不够清淡、消不了火的缘故。 萧缜少见薛媌如此任性的举动,一时间倒是觉得新鲜,也带着几分好笑,因此他嘴角便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而重又倒回榻上翻阅卷宗的时候眉眼全部舒展开了,薛媌都能看得到他幽黑的深瞳不时有水光闪现,此时心浮气躁的她只觉萧缜那张脸摆明了就是安心让旁人想入非非,要不然一向摆出漠然神情的脸怎么就笑得带出几分妖娆,她不过才看了几眼便有些神魂颠倒起来,心头也开始突突地乱跳,面上更是热的厉害,唯有借口梳洗离他远些才行。 萧缜放下手中的卷宗之时薛媌早已上床歇息了,他不紧不慢的洗漱干净后才在她旁边躺了下去,因今晚看了太多的卷宗有些疲倦,因此他也就没了旁的心思,安安稳稳地合目在那里没一刻钟的工夫便开始犯困,可朦胧间薛媌在他身旁却没了以往的稳当,象是有了心事般的翻来覆去,他一时间就是想睡可也睡不着了,无奈之下只能睁眼瞧着她这是意欲何为。 薛媌自己也不知是为何,明明刚才已经沐浴过了,可这会儿就是觉得这身子热的厉害。向来她都是安静往来之人,即使是盛夏,浑身也是凉浸浸的时候居多,还从未有象今晚这样的时候,而再次翻身面向转过头来看她的萧缜时,她更是不知羞耻地靠了过去,只求挨上他的身子,仿佛唯有这般如此自己才能求得解脱。 萧缜有些意外地看着薛媌媚眼如丝、娇喘细细地挨蹭了过来,他竟然明白了一点儿什么叫做受宠若惊,往日对夫妻恩爱无一丝热情的她此时偎进了自己的胸膛,热热的脸儿就那么在自己脖颈间拱来拱去,那微微张开的樱桃小口不断呼出的热气就象是只小手,而她轻蹙的眉头则让有些让人心疼,萧缜的疲乏就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热情却在轰然间沸腾起来,而对此一无所知的薛媌则还在庆幸,自己终于寻到了片沁凉,不过好象没一会儿就让自己给捂热了,而自己的下腹却一阵阵收缩,不断向外涌动着什么。 第30章 第三十章 薛媌终于寻回一丝清醒的时候是身体被贯穿的当口,不过之后也就随着萧缜的耸动陷入了沉迷,以往总是嫌他冲顶撞击得太过粗暴,谁想今日却全不在意,只想着他就这样一直下去才好,即便身子象是被他硬生生的撕扯掠夺,可呜呜咽咽间却全是痛快的舒解。 “别哭,媌儿。”萧缜痛快 分卷阅读52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的起落间脸上已然有汗珠滴落,和着薛媌的泪水渐渐滑向她的发间,眼看着它缓缓地没入发丝,薛媌也意犹未尽地吞没了他挥洒的酣畅淋漓的热情。 …… 春宵苦短,随意外面的天色发白,萧缜已然开始有些筋疲力尽了,其实从成婚以来,他见不得人的心思深处有时也觉得这床弟间偶一为之得了情趣之时,就算是来个三两次其实并不为过,但每每面对薛媌稍显勉强的面容他也却失了兴致,总觉得自己太过强人所难,尤其是薛媌的那种无声推拒,让人着实尴尬,身子倒是任你摆布,可对摆布她的人却是极为漠视,他因此便不止一次的认为自己太过放浪才招致如此,是以多半直截了当的宣泄也就不再多求,但谁知今晚不但是一饱宿愿还得到了薛媌热情的回应,当真是身心舒泰。但凡事都有个度,自己到了此时已有些力所不及,可看薛媌却是还未餍足,不过她神志倒是清明许多,泪痕斑驳的脸上全又是隐忍的模样,那嫣红的小嘴被狠狠的咬紧,身子也慢慢地半缩起来,不过白生生的双腿却不停轻轻地扭绞着。 萧缜抚了抚自己略酸的腰,再看了眼帐外,这光景再来上一次倒也可,只不过就是自己连个合眼的工夫都没了,这倩儿到底是下了多少的春药,能让对这事儿淡漠的薛媌如此需索无度?他还在犹豫间,薛媌却开始拽起身旁的薄被,想是要将自己遮盖起来,看来这药效虽未全部退散,但恢复了些神志的她终还是受不了萧缜此时一览无余的打量,身无寸缕终是太过羞耻,真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萧缜这眼福虽未得饱可也是差不离了,伸出手,将她刚刚拉起被子扔到一旁,勉力地再次覆了上去,但他如今已如强弩之末,力气比起最初终是差了许多,因此也就不再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却是实打实的压下,而不似先时的笼罩,不过还好薛媌对两人紧紧地贴合未出一言,只将他的脖颈搂紧,这倒是更方便他借助身子的重量沉沉地冲挤进去。 这一番的勉强也不知又持续了多久,萧缜只知道好不容易才到了那最后的关头,而在那心醉神迷的一刻到来之前,薛媌却皱紧了眉不断地摇头,喉间也传出了的哭泣声,想来是身上没了残余药力的控制有些擎受不住,可此时要萧缜半途而废无异于要他的命,因此薛媌陷入昏睡前便记得他还是由着欲望的牵引,迫使她将其再次凝聚的灼热承受。 萧缜感受着身下薛媌的瘫软却是无力翻下,只在她身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待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平复了些,可此时他却又不想离了这软玉温香,只静静地回味着方才曼妙的滋味,转过头,对上薛媌粉扑扑的俏脸,那上面红晕已然浅浅地消退,脖颈处的粉色也渐渐散去,就不知和自己胸膛贴合的丰盈高点还是不是艳如朱砂?想到此他艰难地撑起胳膊想要离开些,却不想一阵的晕乏袭来,只能再次将软绵绵的薛媌垫在身下,心中尤在感叹着她还真是软的不可思议,胸间更是触感滑嫩,这样的销魂蚀骨索性多体味一会儿,甚至他禁不住又恶劣地扭蹭起了胸膛,反正薛媌此时一无所知,就算自己做再怎样放肆的举动也无妨,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好好的趁此把玩一番,上次鼓足了勇气才敢抓捏了两下,却还是被她盯了个面红耳赤,今儿个这时机断不能再错过。 薛媌这一觉睡的极沉,再睁开眼,房中却依旧是灯火通明,她不禁有些错愕,怎么自己睡了这么长却还是天色未亮? “夫人醒了?这可都睡了一天了。”巧珠的声音响在了床边,想来她一直在此候着,听见帐中有声响便近了前,薛媌听她这话才知自己睡过了一个白天,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不想阵阵的酸痛提醒她,昨晚的疯狂过后她若想如常的行走坐卧恐怕要过个三五天才成。 “公子爷让人早备好了热水,夫人要不要先沐浴?” 薛媌无奈的点点头,示意还在床边想要服侍她的巧珠自去准备沐浴所需之物,她自己则在被子中将衣物草草穿着了,艰难地迈步下床,一走一动时牵扯到腿间,那无法言说的痛让她脸色渐渐发白,只能扶着床柱站在那里,缓了好一会儿才行。 这一个热水澡薛媌不过泡了约莫少半个时辰,因她眼前时不时的发黑,最后只能唤巧珠近前伺候自己更衣才行,待她穿戴整齐地出了屏风,便见萧缜已从萧夫人处回来,那样子也是疲惫不堪,只同她讪讪一笑,便抛下没头没脑的一句‘累,先睡了。’ 萧缜之后是倒头便睡,薛媌看着没用半刻钟人已睡得十分香甜的他情知是昨晚之故,虽说此时已知自己不过是被徐倩儿下的春药所迷,可她还是有些懊恼,不知昨晚的自己比起淫娃荡妇来有无差别?他会不会在心里看轻自己?一旦想到脸面她便气不打一处来,立时便想去萧夫人处,但外面天色已晚,还是先用了汤饭,再安稳地歇上一歇吧,毕竟身子骨经过昨夜色那么一折腾有些吃不消了,躺个两三日也不嫌多。 夫妻两个这一晚便是相安无事地睡了,待到了第二日一早,薛媌未等萧缜起身 分卷阅读53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便在床帐中开了口,且一点儿弯子也没绕,就是要将徐倩儿撵了出去。 “就为了前晚的事?”萧缜刚刚转醒还有些恍惚,他其实还是有些未缓过那阵疲累,不单是因与薛媌彻夜贪欢,昨日的朝堂之上也没能轻闲,宣和帝这几日身体说是有了微恙,其实照其素日的行径来看,他应是病症颇重,不过是服着所谓的丹药支撑着时日罢了,而边境处昨日传来的捷报,原本尽失敌手的城池都已被李重正带兵夺回,但他所领的三十万大军也折了八九万,损失不可谓不惨重,想来他当时所处的境况是极为惨烈,但即便是李重正劳苦功高,宣和帝恐怕还是要一意孤行,昨日已有一位员外郎大人便提起册立太子之事,怕是他在替中书令姚大人出声罢了,姚大人这般行事还不是怕这夜长梦多,女婿李重非失了名正言顺的先机。不过眼下最烦躁的是不知自己差人送走的书信李重正收没收到?若是顺利,此刻他便应快马加鞭的在回京途上了。 薛媌听着萧缜浑不在意的话便坐了起来,也不计较自己此时衣衫不整,只一脸恨恨地表情道:“前晚她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知我知,如此的不顾廉耻这府里断留她不得。” “随你吧。”回过神来的萧缜也随即倚坐起了身,对着薛媌慵懒的一笑,倒有几分宠溺的意思,不过薛媌迟钝的没领情,依旧正色的对着明显心不在焉的萧缜道:“倒不是我容不得人,她做的这一番是没伤到你的身子,若真要为此有了闪失只怕是后悔莫及。” “原来是为我的身子打算。”萧缜的话中有了几分失落,重又仰倒在枕上看向此时义正辞严的薛媌,只觉她是如此的可恶。 “那是自然,”薛媌想也不想的继续振振有词,“家中现在娘亲病弱,二弟尚小,你若有了不妥他们要该如何?” “不是还有你?”萧缜翻了个身背向薛媌,没有好气儿的打断了她这番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薛媌不知自己哪句话让他如此,大惑不解之下便闭了嘴,心想自己这番好心难不成遭了人家的嫌弃? 萧缜见背后的薛媌好一会儿没个动静,他唯有无可奈何地长出一口气,回过了头,不出意外地见薛媌带着那不明就里的小心样,许是寻思着他如此这般到底是意欲何为?且还有着几分左右为难的形状在脸上,十有八九是再开口时就会问自己,别是看中了徐倩儿舍不得吧?他若再是失态,只怕她都能大度地说,‘那就如你的意,收了房也不过是多个伺候你的人。’为免她真就如此行事,他只能抢先开口,“你当家主事,自然我也要唯你命是从,别多想,我快到上朝的时辰了。” “哦。”薛媌一时没转过弯来,只唯唯喏喏地应了一声,心里始终没弄明白这向来沉稳的枕边人怎么就对自己阴晴不定了呢,如今应付起来真是有几分头疼,说不上什么话就讨个不痛快,刚才那一句还口气冲的很,这接着却又调侃起了自己。 薛媌送萧缜出门后便去了萧夫人处,但从进院子到内室这一路上却未见到徐倩儿,她心里是想着还算她有几分羞耻心,自己与萧夫人说时倒要给她留个脸面,只说是她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早些让其出去找个好人家。 萧夫人听完儿媳妇这言不由衷的面上话倒笑了,“缜儿昨儿个也这般与我说了,不过娘可并不糊涂,那丫头别是人大心大的做怪了吧?” 薛媌听了这话方知萧缜昨日便回了萧夫人,也未肯将此事说破,对娘亲的追问只含糊其辞的答了几个字,可萧夫人还是隐约地明白了几分,况这丫头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也不短,确是对自己的儿子上心上意,怪只怪她行事有些乖张,要不然这儿媳妇也不会容不下她,不过儿媳妇能做到这样也算是宽厚的了。 “娘你也说这人大心也就大了,早些出去倒好。”薛媌即使见这房中只剩了婆媳两个也还是未吐实情,总还是要给徐妈妈留三分薄面的,她在婆婆跟前二十多年,若是知道了自己侄女儿这行事必然老脸挂不住,而婆婆失了个旧人心绪定会郁结。 “罢了,你不想说娘也就不问。”萧夫人如今是越发佩服起眼前的薛媌了,当真是心地宽大,肚量非自己这样好使小性儿的女子能比,儿子倒是多了一个处处为他着想的人。 “再一则,她好歹也是在娘跟前儿一回,我想着还是要多赏好些银物才行。”薛媌见今日没费一点儿唇舌就除去了这块心病,自然还是要照着以往善始善终的行事作为,况她一向明白,自己当家主事,该施恩时还是不能含糊,且不过是举手之劳得人心的事儿,又能让婆婆心里舒坦,何乐而不为呢?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把徐倩儿送出去的事儿怎么不早和我说了?” 萧缜这厢刚下朝回府,薛媌便迎上前去问了起来,当然她还是有眼色的为其除下外衫,捧上温着的清茶。 “是嫌我自作主张还 分卷阅读54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是正中下怀了高兴?”萧缜边接过那茶润过口后,颇有几分玩味地回道。 薛媌被他说中了心事就有几分讪然,只管抿着嘴儿低了头,萧缜见她如此幽深的眼中终忍不住浮出了笑意,本还想着再调侃两句,可巧珠已领着两个小丫头过来伺候他夫妻用饭,他只好转回正色,颇带有几分刻意地漠然用起了晚饭,好在薛媌也习惯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对于这鸦雀无声的相对而坐全做平常,可待到晚些时候,房中只夫妻两人时,萧缜的举止又再度自在随便了起来,更在上得床后头一遭挨紧了她还不算,竟然还要伸手搂过她的纤腰。 “那个、我还疼着呢,改日吧。”薛媌想当然的以为萧缜又是为了求欢,手臂便挡在他的胸膛处,柔声商量着,孰不知萧缜不过是想再次体会那媚惑入骨的丰润罢儿,他本一心想抱个满怀,被她这一扫兴就只能不情愿地虚圈住了那细细的腰肢,可僵了手臂没一会儿终还是垂着眼帘闷声道:“我也还累着呢,就是想这么睡一会儿。” 萧缜稍显局促的说完这句话便不管不顾地将薛媌拥进怀中,果然那让人回味无穷的绵软贴上来当真是让他浑身酥麻,可君子言必有信,自己方才既然那般说了,就是现在有心轻狂也做不出,还是正正经经的抱着她睡吧。 薛媌看着萧缜那微微红上来的脸也就屏声静气了,她只是心里有一些纳闷,自己以往不就是想要他能这么的温存?谁想人家真这么做了出来自己倒还有点儿不大习惯,可能是天还不太凉的缘故,要不然自己怎么就在他怀里觉着热呢, 两人这少见的温存没多大一会儿,薛媌便从手臂愈加沉重的萧缜怀里悄悄挪了出来,她是觉得那么僵着个身子太累了,萧缜显见得也是无心入睡,若不然自己依在他怀中就不该听得到又重又快的心跳声。 薛媌想的没差,萧缜此时早已是心猿意马,最想做的便是偎上她的胸前,那里不知为何就是能让他心痒难搔,昨儿个夜里二人混乱之时,他初尝那美妙滋味,今天自然急切的要再旧地重游,但估计自己这举动现在做出来都能让薛媌当成是登徒浪子。 …… 薛媌没想到再次体会那怀抱的滋味却是几日后了,萧缜第二日晚就留在了宫中不得回还,听跟着萧缜的人回来报信说,宣和帝昨晚彻底昏睡了过去,如今众朝臣大都齐集于他的寝宫——太极殿内外,而最后为其起草诏书的中书舍人萧缜自然是也回不了府邸。 薛媌初听这消息时在房中就有些如坐针毡,思前想后了半日也理不出个头绪便径直回了娘家一趟,无非是看看父兄对此有何谈论,也省得自己此时全是妇人之见的担惊受怕。 薛府之中,薛大人自然是身在宫中未能与女儿照面,他虽比不得廷上的几位肱股重臣,却也是本朝忠心耿耿的高官,倒是薛媌的哥哥还有那闲暇,与妹妹就眼下的形势分析了个大概。宣和帝前日刚下旨起草了诏书,封即将回京的二皇子李重正为亲王,且还是本朝仅有的一位,看似二皇子位高权又重了,其实宣和帝那意思反过来看怕只是告诫李重正,太子的位子必是为李重非而留。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宣和帝未曾想到自己这么快便要油尽灯枯,如今唯有宇文皇后一力扶持李重非登基了,但依照她与三皇子平日打下的根基却也容易,况大半的朝臣估摸着到时也是随声附和的多。 薛媌听了哥哥的话心里倒比方才更要烦乱,想着李重非如今有宇文皇后力挺,而中书令姚大人一派也势力不容小视,他必会先下手为强登上帝位是了,而李重正统领的大军则随其全部返转京城,本应乘胜追击之势也忍痛放弃,他兄弟二人为争这帝位必会在宫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而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的夫君在宣和帝左右时居多,想要不卷入其中颇有几分如痴人说梦,其实独善其身的朝廷命官也不是没有,但好象萧缜从得宣和帝赏识的那天开始便同皇室中人牵扯不断了。 一想到皇室中人,坐在回程马车上的薛媌忙命人绕去月珍公主的府邸,可待到了府门前却又想自己真是粗心大意,此时月珍必是也守在宫中,谁知还未等她出声唤回上前去叩门的人,公主府门前的看门人已认出了她的车驾,却说贵主刚从宫中回转,萧夫人只管请进府去罢。 薛媌纳闷怎么这时月珍倒没守在她父皇身边,那许就是宣和帝还有醒过来的苗头,她这样想着还就稍稍松了一口气,可等她到了月珍的房里才知,人家是被驸马爷劝回来的,怕其身子此时受不得辛苦。 月珍公主却是全没领驸马爷的情,见是薛媌过来,满肚子的苦水象是终于有了倾诉之人,未等其坐下道起了委屈,“你说男人是不是都好背着女人自作主张?你家的‘门神’怕也是如此吧?” 薛媌哪里明白她这指的是何事,但看着在她身旁不离左右的宫人万般小心的地陪着笑脸,心想月珍八成是又耍起公主脾气来了,因此她沉吟了一会儿,终是想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男主外,女主内,这也是天经 分卷阅读55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地义的。” “我哪里还敢管得了外,内由我做主就谢天谢地了。” 薛媌听她这口气显见得不是气的一日半日了,但人家夫妻两个打太极自己怎么算也是个外人,不好说她,也不好多说驸马爷的错,免得将来人家两人蜜里调油的时候都嫌自己多嘴多舌,此时倒是寻个正经话题才好,“皇上龙体如何? 她这话问完果见月珍火气全无,面上皆是哀痛之情,手上的帕子用力地绞来绞去,声音却轻得不能再轻,好象还有一点儿不肯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就是现实,“父皇怕是凶多吉少,母后与三哥这两日在寸步不离地守着呢。” “二殿下要什么时候才回得来?”薛媌此时想不起旁的,只想着自己的夫君与李重正恐怕是休戚相关,她为人/妻者自然是维护他为首要,旁人此时怕就只余个淡淡的影子,况那也本就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倾慕罢了。 月珍听她一问倒支吾起来,“说是正在路上呢。” 薛媌见她稍显踌躇便明白,月珍恐怕是不想见到两位皇兄兵戎相见,她三皇兄若能抢先一登大宝,则兄弟二人同室操戈的局面便可避掉三分,况她母后心系何人也都是各自心中有数,不过是大家面上未说破罢了。 薛媌就此不再深问,只与其又闲谈了几句,却终归是心绪杂乱,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再看外面的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一路在后面送她出门的宫人倒是将月珍大动肝火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明白,却不想是件喜事,至少放到此时薛媌的身上她就会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 原来月珍前几日刚刚得知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可这喜讯对她而言却是来的太过突然,因她成婚后还有着一些被娇惯了的孩子心性,想着生产之苦太过可怕,又想着做了娘亲后更不能肆意玩闹,因此这婚后一年多她可都用着避孕的汤药,而驸马爷嘴头上答应的那是一个爽快,近几个月却背着她让人将汤药换掉,她如今还如何开口说不要这已落地生根的‘种子’,连根拨的胆量她是没有的,驸马爷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看着是好性情,可真要是发起脾气来那也有暴烈如火的时候,月珍公主领教过一次后便再不肯撩他的老虎须子,就算这次与他闹别扭也只是在宇文皇后面前撒撒娇罢了。 驸马爷却于人前再次展现他了行事的得体宽厚,任月珍强词夺理的使完小女人性子,末了却还是温柔体贴地回禀母后,‘月珍身娇体贵,如今又有了身孕,不宜太过劳累,可否先让人送她回府歇息一阵?’ 宇文皇后的心里对这性情和善的驸马一向是赞赏有加,而人家在她面前的这番言辞,明摆着又是把月珍当成掌上珠一样的宝贝,她这为人母者如何不喜子女如此,况她自己的女儿自己心中有数,贵为公主,小小的娇蛮是一定的,因此当着驸马的面倒将其训斥了几句,之后便命宫人送她回公主府。其实这里也有宇文皇后的一份私心,如今宫中的形势虽说可控,但不到最后关头谁又能说无变数呢?女儿自然还是留在公主府稳妥。 心事重重的薛媌从月珍处回了府,连晚饭也吃不下两口,饭后萧夫人见她的面色不好,反强打精神开导起她来,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心乱如麻,长子平日的行事虽说谨慎小心,但终归还是年少,如今更看到就连一向沉稳的儿媳妇都面显忧虑,她怎还会平静得下来。 “娘亲不必挂心,夫君他凡事都有分寸。”薛媌没想到萧夫人见自己面色沉重倒想着要劝解起来,只不过她终是不精于世故,说出来的言语宽慰人心也是有限,反倒让被她宽慰之人生出更多的无助感。 “你若能真是这般想就娘就放心了,瞧你这一晚上茶饭不思的。” “娘亲多虑了,我今儿个去月珍贵主那里走了一趟,突然听说她有身孕了自己却还是一点儿动静没有,这才烦闷。”薛媌此时唯有顾左右而言它,虽说她这也算是实情,但这等小事哪里能和眼前的即将到来的大阵仗同日而语,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系于此。可总还是要找个话题让萧夫人开解,这样她才不会胡思乱想。 果然,萧夫人面上缓和了许多,嗔怪着她道:“你这孩子倒是个急性子,缜儿都未能如你这般上心。” 薛媌在心里回了一句,‘他许是比我还急呢,生怕自己无后,落个不孝的罪名。’ “你嫂嫂要几月里生?”萧夫人终于又回复到几分平常的模样。 “恐怕是明年正月里的事儿。”薛媌听着萧夫人这话,心里却一激灵的想到了皇子府中的宗凝,她——怕是这两日就要生了吧?这孩子来的也太是时候,偏要赶在形势迫在眉睫的当口,就不知他以后的福气是厚是薄了? “那是还早,”萧夫人顺口说完了这句,又顿了顿道:“生儿育女也是强求不来的,你和缜儿成婚过几日才足年,别想的太多了。” “我就是觉着差不多该有了。”薛媌见着婆婆真心诚意的安慰自 分卷阅读56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己,心头忍不住一热,说出的这句确是掏心掏肺的话。 “傻孩子,我也是成婚三年才有的缜儿。” 萧夫人这句话让薛媌再一次在心中垂头丧气了,看来和娘亲说的一样,自己想早些有身孕的念头老天爷是不成全了,这心头百上加斤的滋味着实让人不好受,她神情黯然地回房后又是一晚的没睡安稳,左右翻挪间也只合着眼迷糊了一小会儿,倒是天色渐明时才有了约半个时辰的安眠。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薛媌醒来的晨间,外面的日光已是极好,她象是由此心中有了个好的预兆,因此这午前几乎是要将耳朵竖起来般警觉,生怕萧缜兴冲冲回府的脚步声被自己漏闻了。可午时过后不久,弘文馆中早早散学归来的萧维却带回来‘一盆凉水’,宫中已有三皇子准备明日登基的消息传出,而宣和帝醒来于否都已不再是至关重要,更有甚者,京中各城门均已紧闭,宫门前的来往更是盘查严密,防范的是哪一位恐怕朝廷内外都是心知肚明。 弘文馆中的学生均是皇族及朝中重臣的子弟,萧维此时的道听途说也就绝非空穴来风,看来这大局已然有初定的苗头,李重正就算是今日归来也未必进得了城,除非他要拼个两败俱伤,而后这胜负于他都是难掩众人之口的事。 这时间虽说是难挨,可到底还是照例迎来了每日的黄昏,缓步踱向屋外的薛媌便看着这司空见惯的景象心头生异,总觉得今日这未落尽的残阳有几分狰狞,红通通的烧在天边,还流恋着不肯落下,大半个天空被它渲染了不算,连带着周遭的房舍树木也失了几分本色,而迟迟到来的夜晚因这黄昏也象是变得有些诡异。 薛媌虽心神不宁却还是强做平常地带着人巡视了一番院落,又叮嘱了几句给看家护院的奴仆,无非是守好各自的本分、把好门户,除此之外,她还真就不知还能做些什么,但一想最起码萧缜回府时看到各处都还是井井有条,他心里会宽慰些,自己做的这些就没白费。 这个夜晚不知为何静的让薛媌都能听到哭泣号叫的声音,嗅得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可她却也只能在室内坐立不安,看着那烛火渐渐燃尽,日光又再次明亮起来,本朝迎来的又是个晴好的日子,但皇宫中的肃杀之气并未因这艳阳高照而有所减缓,沉重的宫门比往日迟了两个时辰才轰然大开,之后便是哀钟长鸣,宣和帝于卯时宾天,而接下来的诏告则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二皇子李重正在其灵前继位,是为隆兴帝。听到此消息的薛媌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今晚萧缜终能回府踏实的睡上一晚了,而明日怕还是要有新君的登基大典仪式要举行,那还有众臣子的一番忙乱呢。 果不出薛媌所料,在各院各房掌灯后不久,萧缜就疲惫的进了府门,只匆匆去萧夫人请了个安便回房歇息了。 “先吃点儿东西吧?”薛媌跟在不过两晚未见的萧缜身后,亦步亦趋地问道。她虽大半是心疼他腹中空空,但也带有一点想弄明白李重正是如何力挽狂澜的好奇,可萧缜梳洗过后却是一副要倒头入睡的架势,因此薛媌急切间都想要将吃食喂到他口边了。 萧缜披散了长发,半眯着眼瞧了瞧薛媌,将她手上的碟子放到一边,随后便半抱着将其拥到床前,八成是想要急切地与其共卧鸳帐。 薛媌虽还有几分扭捏,可还是顺了夫君的意思,乖巧地仰倒在枕上,却不想结结实实搂上来的萧缜却只是口齿缠绵的小声囔囔了一句“让我抱着睡会儿。”之后便几乎是立刻酣然入梦了。 薛媌任他窝在自己身旁静静的睡沉了,她惶恐不安了多时的心也随之慢慢的安稳了下来,没多大一会儿,已然两晚没好好睡的她便同萧缜一道见周公去了,不过却是无梦来扰,睡的极是香甜,仿佛才一合眼的工夫就已天明,因此薛媌悠然转醒后还不大想起身,破天荒地赖在了床上,其实她也有着让萧缜多睡一会儿的打算,自己若是这时起身必会扰到他,再让他睡上一时半刻的再唤起也不迟。 萧缜睡着的样子还是看得出很疲惫,那原本白皙的脸如今饱睡过一晚都还是稍显青苍,不过他如今的神情倒真是比以往有趣,靠在薛媌肩窝处的俊颜上眉头舒展,嘴角也是带翘不翘的样子,怎么看都有一点儿象是刚吃到了糖的孩子。 薛媌侧过脸对上萧缜的面容时自己也有些纳闷,她不是第一次看萧缜睡时的模样,可今儿个怎么看都与以往不大相同,心里自然而生的就是一股暧意,让她不由自主的向他怀里蹭了蹭,可她这一蹭却让横在她纤腰处的萧缜的手臂一紧,口中不满意的‘唔’了一声。 薛媌就此便一动不动,可萧缜还是有了转醒的迹象,本来在她腰上的手臂漫无目的的开始上上下下胡乱摸索,最后终于停到了她的高耸处,不自觉的用力握了下去。 其实薛 分卷阅读57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媌本意是没有推搡萧缜的意思,可鬼使神差间手已经伸了出去,这一下子,萧缜终于是睁开了双眼,初醒时的茫然倒让他的黑瞳影沉沉的,里面的幽光冷凝,待随即见是薛媌僵着脸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时便是一脸的心满意足,重又合上了眼帘,一副沉醉享受的模样。 “还是在家里踏实。” “是就起呢还是再眯一会儿?”薛媌听着萧缜的话心中就是一颤,他这两日在宫中八成连打个旽的工夫都没有,若不然他这勤谨之人怎会平白无故的有这感叹。 “你说呢?”萧缜将方才做怪的手不露痕迹的向下滑了滑,再次搂紧了怀里的娇软,嗅着她发间的馨香。 “还是起吧,过了今日再多歇着。”薛媌几乎是硬着心肠说出这几个字,因此看也不看萧缜的脸,只怕自己看上一眼就要改主意,任他睡个昏天黑地,可今日不比平常,不单是因宣和帝的发丧,更重要的是新皇即位,这登基大典若是含糊了,怕萧缜的官也就做到头了。 “夫人说的是正经,为夫这就起。” 萧缜说着话已果断的翻身坐起,薛媌也忙跟着掀开床帐,外面天色早已放亮,但却是未迟。薛媌唤人端水进来后,自己亲自为萧缜梳洗了一番,又让人吩咐厨房备些清淡的吃食,只怕他歇息的不够失了胃口,但见他未做挑拣的模样便就此放了心,果然自己比不过人家,若是如他这般提心吊胆的奔波两日,哪会歇上一晚就回复如常。 “二殿下可是前儿个回的?”薛媌趁着萧缜用过饭后饮茶的工夫见缝插针的问起了心中的疑惑。 萧缜放下茶盏,示意薛媌为其更衣,在她近了身前后,才不急不徐地道:“前儿个晚上,由东安门带少量兵将入城。” 薛媌初时心中还不甚明了,可略一思索便脱口而出问道:“难不成是长阳公主的驸马定国将军助他?” “夫人果是冰雪聪明,不肖多说便猜得到。”萧缜正了正衣冠,已然是准备停当要出门的架势了,回头见薛媌还有些不解又道:“宫门又不难破,更何况那晚还有梁逊当值。” 薛媌送走萧缜后在房中稍作猜想便彻底明白了。长阳公主看似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喜好奢侈华贵的生活,但却不是全无心数,她怕是早早便有了维护这个侄儿的心,若不然也不会在陶芷如一事上尽力的遮掩,当时她的断然处置如今想来便有些不同寻常,颇有着几分精明强干的意味,而她素日的为人多是事不关已则不发一言,只做壁上观的时候居多,但也就因她向来不掺和皇家的各种纷争,她这个公主才能始终过着钟鸣鼎食的好日子,而她的驸马爷也是个谦逊随和的品性,从未做出过半点骄奢淫逸的姿态,如此才会被委以守护京城的重任,现在看来,恐怕人家夫妻两个是早就有了扶持李重正的打算,而月珍公主府的情形则不可与之相比,宇文皇后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一力要三皇儿继承大统,而月珍的驸马怕是没能与她同声共气,做出这番举动不知以后要如何安抚这位娇蛮的公主呢? 月珍公主此时就在宇文皇后的栖凤宫中,她眼见着母后精神骤然颓废了下来如何能不心疼,再想想自己的枕边人,貌似大度随和,但其实那一连串的做为可说得上是独断专行了,他前日的行事就从未和自己透露过一二,更别说与自己商量了,自己当初别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吧? “别和驸马计较,他不过是审时度势罢了。”宇文皇后面色灰败地躺在凤榻之上,今日之结局太出乎她的意料,不单是梁逊的临阵反戈,更主要的是长阳公主夫妻两个的咄咄逼人,想起当日在太极殿内,若不是被她胁迫,自己如何会去在众朝臣面前张口说先皇的遗诏是二皇子继承大统,可若不如此只怕在自己面前的李重正会不惜血洗后宫,到时他要的可就不单是自己一个人的性命了。 月珍听了宇文皇后这话更是心如刀割,母后这番说辞不过是为自己的驸马开脱罢了,梁逊岂会不知母后一直以来的意图,怕就怕的是他早便与二哥私下勾结。母后如今病卧在此,性命倒是无虞,但谁知二哥登基之后会对她如何呢?向来宫里行事就是跟红顶白,德母妃前几年失宠时的境况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明白,而母后对她心中虽有微词却还未在众人面前有过落井下石的意思,但饶是如此,月珆小小的年纪不还是学会了察言观色,外人看她怎么都就象是位平常的千金小姐,全然无一位皇家公主的气势,其实还不就是见惯了周遭人的嘴脸,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罢了。 “听母后的话,别气坏了身子。”宇文皇后眼见着女儿眼圈渐渐泛红自然是心疼的厉害,但转过头一想,她这样的爽直的性情有这样一位心机深沉的驸马也不一定全是坏事,至少他能护她周全,只要他有那个心。 “气坏了倒好,省得生下来也和我不是一条心。”月珍一听她母后这话眼泪便落了下来,没想到以往的如胶似漆如今想来不过是实实在在的同床异梦,要这个孩子做什么?不过就 分卷阅读58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是个笑话,她越想越伤心,索性趴俯到宇文皇后的身上抽泣起来。 “再不许说这气话,驸马如此怕也是不想你卷入其中,以后也能过的和从前一样的快活。”宇文皇后抚着女儿的头发了然的劝慰道,她如今若还有所求,也就是想求这个宝贝女儿自此无忧罢了,想来李重正应该不会将与自己的积怨计较到月珍这位皇妹头上,更何况还有梁逊助他成事呢。 李重正在这种情形下初登帝位自然有些分/身乏术,甚至他连宗凝前日刚刚诞下的皇儿都还未曾回府看上一眼,更何况登基大典后的第二日,便有奏报传来,山东各州府均不同程度的遭了蝗灾,其实这等天灾本也算常见,但它起的这时节却给有心人捉住了时机,朝野上下流言纷纷,都道上天降下这等灾祸自有它的缘由,隐晦间便是新帝有篡位夺权之嫌,因此这救灾重任一时间还真就难选贤能,唯恐为本朝招致更大的灾害。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我明日起程去淄州。” 刚刚下朝回府的萧缜一句话便让薛媌心悬了起来,昨日已听他说起这次来势汹汹的蝗灾,其轻重程度有无别有用心之人的夸大其词暂且不说,只说这坊间就此喧嚣而起的流言,有些心计的就不该接这个棘手的差事,更何况自己的夫君以往舞文弄墨时居多,于农事上可说是毫无经验,而此次的救灾则还关乎着新帝的颜面。 “怎么这个苦差事就落到了你头上?”薛媌急切间这话便有着几分质问的意思在其中,她不用想也明白,八成是萧缜毛遂自荐了,他这不是莽撞是什么?治蝗哪里就那么简单了? “若不然呢,袖手旁观?”萧缜不动声色地反问了回去,见薛媌无言以对,便又缓缓开口道:“食君之禄就应担君之忧,况那几个州的百姓也等着朝廷的抚恤和赈济呢。” “朝中多少能人你该比我清楚,就说户部的郎中、员外郎几位大人,哪一个不能胜任?”薛媌自问大道理讲不过萧缜,唯有小声嘀咕了一通。 “你也知他们以往与中书令走的近,这时用他们只怕倒是麻烦。”萧缜对于薛媌的维护自然能明白,因此也就不介意对她说的多一些,果然薛媌听后面色和缓了下来,可还是有些无可奈何的意思。 “再说我心中也有数,哪些人得用我都看在眼里了,今日朝上已有位运算精明的度支郎中自愿随行,他粗略核对过呈报的帐目后便已看出其中大有不妥,更何况还有劝农史一道数人,你夫君如今顶的是按察史的名头,若还有官员在此事上不肯尽责,那他怕是不想保住身家性命了。”萧缜这一番话说的是头头是道,薛媌的心也就放了下来,更何况不放心还能怎么样?自己这女眷又不能随行,就算随行也不过是照顾照顾他的起居,旁的想帮也是有限。 “只不过没法子陪你过生辰了。”萧缜这话倒让两人猛然察觉成婚可不是都要一年了。 “又不是要做什么大寿,非要你陪着,以后再说吧。” “也是,以后在一起过的时候多着呢。”萧缜说完这话便低头看起了手中的卷宗,缓过神来的薛媌捡了本余下的卷册看了眼,却是本朝以往救灾的奏报,看来萧缜这是不打无把握之仗,先要想做到心中有数,自己也就陪着他挑灯夜战吧。 这一晚,萧缜不过睡了两个时辰,可就这么点儿的工夫他也没放过薛媌,她破例的劝阻最后全无济于事,终是被他发狠折腾了两次才算作罢,想着这次他又要离家月余,薛媌也就忍痛任他胡作非为了。 隆兴元年,初秋,山东淄州。 萧缜一行未到蝗灾最重的几个县便已见路边的农田渐有荒芜之象,而驱蝗之农人却稀稀拉拉,难不成这方百姓就任由自己一年的收成进了虫腹也无动于衷? “去前面的庄子边歇上一歇。”萧缜此时倒不想急着赶路了,他虽不是种田之人,可也觉得自己眼前所见不大对头,恰好,前面就是个小村落,总能找个人来问个大概。 萧缜自己下了马,弃了官道,信步向村子深处的田地里走去,身后有机灵的官员也跟着一道下了田,不过萧缜倒是示意他不要跟来,免得他那一身的官服又将农人威吓住了,上一个庄子已然吃了这个亏,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结果却是一问摇头三不知,现在自己这身便服装扮应该有所收获。 果不出萧缜所料,村子最偏僻的一块农田里,有位老农正在驱蝗,不过他却不敢明目张胆的用烧柴的烟来熏,只割些莽草之类的东西,问起缘故,先时还吱唔着,后架不住萧缜的再三盘询,终是遮遮掩掩的吐露了少许的实情,原来衙门里的人早在蝗灾初起时就放出风声,此次蝗灾蔓延实为天谴,人力若还与之对抗是要遭更大的报应,谁还肯出来杀生,只怕如他这般家中就此揭不开锅的才敢。 萧 分卷阅读59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缜听后连忙谢过老人家,又向他问了些此地以往的驱蝗法子,却和书卷中所载的大同小异,看来不是这蝗灾难除,却是有些人不想除,借此向新皇发难才有了口实。 萧缜转回身上了官道后便命全速赶去州府衙门,一行人在天将擦黑之时终是到了目的地,迎上来的淄州太守带着一众官员早已恭候多时了。 “萧大人一路辛苦,请先行用饭。” “也好,太守大人随意便可。”萧缜倒也摆出客随主便的意思,没半点儿京官的架子,任淄州太守安排,席间照例先是一通寒暄,其后自然是少不了初次见面的应酬——把酒倾谈。 萧缜对于这等套数已然是驾轻就熟,他因少年时便出仕,家中虽有舅舅帮衬却无父兄将为官之事细加提点,因此于这场面上的往来最初便是小心的领悟,言语谨慎的应付,还好他的酒量不浅,几年下来倒也早早弄通了其中的道理。 譬如说今日这酒饮到了一定程度便能让地方官吐出以假乱真的苦水来,好过他明明白白的在堂上和你绕弯子、装糊涂,因此这一轮酒下来,萧缜开口问起蝗灾之事时,果然淄州太守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呈上,“我淄州的百姓,深信此次灾祸乃上天有意施为,因此终日惶恐却也不敢杀生,官府又是人手有限,想治理也是治不住的,还望萧大人在圣上面前禀明实情,不是吾等不尽心,实在是天威不敢犯。” 萧缜听了这话只笑而不语,席间也不再多问,只将旁不相干的话说了几句,一时间气氛倒是不失轻松,淄州太守及诸官员均以为萧缜这一行不过也就是走走过场来了,哪曾想他第二日的便正襟危坐在堂上,冷峭着脸,全然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太守大人及诸位可曾去过临近的郊县?若有,可否将情形说上一二?” 萧缜这话问下来淄州的几位官员便有些面面相觑,他们之中确巡视过灾情的,但那时节蝗灾初起还未到漫山遍野的地步,可如今怎样就不好说了。 萧缜就此也不多说,只起身出门,唤人牵过马来,带领着众官员直向郊县奔去。 离淄州约二十余里的一处郊县,此时田地里全是遮天蔽日的蝗虫,萧缜一行人所见到的便是成片成群乱哄哄飞着的这些祸害,它们所过之处,不论是庄稼还是草木,均都是被荼毒一空,眼看着无人治理的它们就要将此地吃个寸草不留,而农户便就只能坐等着颗粒无收,靠着官府以后发放有限的米粮度日。 “你淄州若是不向朝廷伸手,能自行赈济度过此次灾荒,本官倒也不究你济灾不利。”萧缜此话说的云淡风轻,可淄州太守听来却如炸雷响在耳边,他这一个州内几乎全部受灾,哪里还能自行赈济灾民。 “大人明鉴,非尔等不想治理这蝗灾,实在是人手有限。” “着各衙门动员百姓尽力扑杀蝗虫,凡得数巨者赏银。”萧缜此时的一双眼已然凌厉无比,与他对视的淄州太守渐觉抵挡不住,唯有点头称是。 “萧大人可否如此这般?”萧缜一行人回了府衙后,他身后的度支郎中在路上也想到了更为妥当的法子,此时便过来讲与他听,看是否更为可行。 萧缜听后确是此法一举两得,第二日的淄州各处,果然百姓均都蜂拥而出,开始将自家田地里的蝗虫扑杀,所用的方法也不尽相同,不论是烧熏、诱杀还是挖卵,因凡是有得者均可去官府换银米,而上至古稀老人下至三岁孩童,有能力者莫不如此,如此不到半月时间,淄州的蝗灾便已有销声匿迹的苗头了,而其它州府也依照此法开始灭蝗,试想寻常百姓有几人愿意因这灾害变得流离失所,以往是被官府所辖制欺瞒,而今一旦放开了手脚,灭蝗之势便有如吹枯拉朽一般。 淄州太守经此半月再不敢在萧缜面前有一点欺瞒,对于此后的发放灾粮、减免赋税等诸务也不再含糊,就连萧缜提出的重新清查田地和农户一事也是尽心竭力,倒让他真就大有收获,度支郎中带领的数人清查出的籍外之田便有近千户,想它一个小小的淄州都如此,一国之中要该有多少未被入籍的田地来逃避朝廷之税银,不过这也是十几年来积下的旧弊,且不与此次灾情相提并论,倒是此次带出的这位度支郎中以往还真是有些屈才了,回去少不得要隆兴帝论功行赏,估摸着他做个侍郎该是胜任有余的。 萧缜一行人在淄州已停留了近月余,虽说旁的州府赈灾也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再没有什么人对此事怠慢,可他还是要带人走上一遭以示朝廷对此地的重视。 “大人一行明日便要起程,尔等今晚特备了薄酒饯行,还请大人赏光。” 淄州太守为官多年,知道自己此次公务上未能让这位寡笑少言的萧大人满意,若不在私底下拉拢拉拢他,怕是回京后添油加醋地在皇上跟前奏上一本就够自己喝一壶的,虽说自己京中也有些关系,但总还是自己借机与其修好是正经。 “太守大人美意怎敢不领情, 分卷阅读60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在此先行谢过。”萧缜也不做那种绝决之事,对于官场上该应对的场合并不全然的嗤之以鼻,但他有一点与旁人不大相同,那就是饮宴时不能有太多乌七八糟的勾当,换句话说,他对于喝花酒有些厌恶,彼时在京中可从来都是以各种托辞推掉,就连少年时李重正邀他也全不领情。 萧缜这倒也不是多古怪,他不过就是无意在花丛中打滚,想他刚出仕时是心神不济,既要顾及家中亲人又要应酬各种往来,哪还有精力在这方面留心,而成婚后则是觉得更无此必要,自己家中已有了妻室,旁的女子如何都与自己毫不相干,自己于宴席中要做的便是品酒识人,多悟出些场面上的道理。其实他有这样的心计也是被逼出来的,谁不愿意轻松自在的与志同道合的好友借着美酒谈天说地?但前提是得有那个心境,他自父亲亡故后便不再是单纯的少年,骤然间长大的他于推杯换盏时也是谨言慎行,话出口前必三思,如此这般自然将某些男人偏好的花天酒地认做无用,因为于正事上无甚助力,况言多必失,那种场合,若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倒得不偿失。 淄州府的官员当然不明白萧缜这心思,想当然的以为男人有几个不好沉湎于酒色的,况这位萧大人酒量颇豪,在京中估摸着就算不经常出入秦楼楚馆那也有偶一为之的时候,淄州虽比不得京城人才济济却也有称得上绝色的美人,那可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别说是他,就算是当朝一品大员也能款待得身心舒泰,最后都是有求必应。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萧缜本以为这送行酒宴无甚特别,可没想到进了太守府后院的花厅时便头皮发紧,早已备好的宴席间摆放着丝竹鼓乐等器具,看来这是要有优伶献艺了,怎么就偏有人好将这宴席弄得乌烟瘴气?他这沉吟间便索性一言不发。 淄州太守等官员却将萧缜的默不作声当成了顺水推舟的心领神会,本来嘛,有权有势的男人有几个不愿意左拥右抱的?就是家中有三妻四妾了可也还是总掂记那一时间没能到手的,得陇望蜀本为人之常情,这萧大人也不会例外,听说他刚刚成婚也就一年的光景,那自然更乐得在此有美人投怀送抱解饥慰渴,在座的俱是过来人,新婚后与妻妾分别时日长了什么滋味都明白。 这送行的酒宴饮至半酣时倒还不失规矩,上来吹弹吟唱的几位姑娘也本分,可之后过来陪酒的美人可就得让人刮目相看了,轻车熟路的与诸官员招呼到了一处,没有半分初见时的怯意,想来见惯了这种迎来送往的场面,萧缜过了没一会儿便明白这是他淄州府的官妓,倒还真是个个生的不俗,恬淡的妆容、雅致的衫裙,精心地打扮得也未失大方得体,而最初的谈吐更是极为斯文,尤其是那位身形楚楚可怜的如弱柳拂风般的女子,分明就是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大家千金形状,让人想将之拒之千里都是心头不忍,但这眉目如画、风流袅娜的女子只远观或还可在心中赞一声美,与自己同席而坐便有些让人如坐针毡,萧缜此后便因身旁这位娇滴滴的美人而变得眼光幽邃,不经意间便带出了几分深不可测的疏离。 “如此滥饮太过无趣,不如让令官过来行个酒令热闹热闹。”淄州太守眼见着萧缜在本州最有风情的官妓身旁却比方才更显沉闷起来,只当他是没抹开脸,才做出一幅美人在侧却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自己当然是想要让他攀上这枝头最难折的花,此后有什么事与他张口也就不在话下了。 淄州太守这种为官之道可谓极常见,官场上就有那么一种人,能陪着上司促膝长谈,进而把酒言欢,甚至还能有荣幸为其安排红颜知己,当然这红颜知己以往也是自己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的,如果最后真就能入了上司的眼进而讨了他的欢心,那两人的关系可就非无寻常了。试想两个男人间的交往,能到了彼此不设防而共同对某个女人津津乐道的地步,那两人此后完全可够得上荣辱与共了,因此他今天可是忍痛割爱,将以往不大抛头露面的这位玉人儿送到了萧缜的身旁,要知道她那身价,平常人也就只能看一眼罢了。 萧缜见那令官上来便知是何种酒令了,定是有些个男子喜好的荤俗行令,果不其然,令官从那签筒中摇出一令便是席上的男女把臂共饮,估摸着那情形也和新婚时的合卺酒差不多了,而摇中此令的官员与同坐女子还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交杯共饮,他这个在旁观看的人直觉得有伤大雅,可那模样伶俐的令官却象是对这些司空见惯,举手投足间依旧是姿态翩然,那妩媚灵动的清水眼不但眼风乱飞,手上动作的间歇偶尔还会打趣着行令的人。 萧缜的心中开始冒出打退堂鼓的念头,若说从小到大有什么情形能让他现出几分畏首畏尾的意思,那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打情骂俏的形状来绝对算得上是其中的一种,而看那令官的驾轻就熟的样子,十有八九会与这地方官一道心照不宣,让自己与这身旁的美人当众做出你情我愿的,他们以为这是给自己最大的脸面,孰不知这样的成人之美背后跟着什么,谁心 分卷阅读61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里都有数。 但还未等萧缜将这离席的说辞想好,方才还在临席的令官已将签筒放到自己的面前,这时再要中途离席实在是太过扫兴,少不得硬着头皮再陪其消磨一时,只要是不太出格的玩闹,自己也用不着太过拘泥,但就不知自己这手伸出去会抽中个什么来。他心中心迟疑那双眼便只管看着签筒而长眉却微微皱起,可就在他这沉吟间,他身旁的美人却已伸出手去,与那令官会意的一笑,纤纤玉手拈出的却是比方才还有露骨的酒令,而整个花厅里突然间就因这难得一见的场景兴致高涨,甚至拍牚起哄声随即喧嚣而起。 “大人恕小女子无状了。”萧缜身旁这官妓倒是全不理会众人的眼光,娇羞万分地将他手边的酒杯斟满,张开了樱桃小口便含下了半盏,之后那一双白嫩的藕臂便攀上了他的颈项,看来是真想将这酒哺到萧缜的嘴里,她当然不会介意这亦假亦真的投怀送抱,反正眼前的这位大人面容极是俊俏,即便是不大言笑,也好过自己以往伺候的那些无良官员太多,真要是入了他的眼说不定还能带着自己远走京城呢?就算是享不到太多的荣华富贵,能时时在他左右伺候也心甘情愿。 能有堪称绝色的美人在众人面前做这样香艳的引逗,于何种男人在虚荣心上都是种莫大的心里满足,深谙此道的官场诸人更是对这种闹剧乐此不疲,更何况还借着醉意可以盖脸,因此上推波助澜要将这风流勾当促成的可不止是一两位,有感于此的萧缜面容已然开始有些紧绷起来,对于凑上来的美色也是在受与拒之间两难,偏那令官还在唯恐天下不乱的添油加醋,“大人真是艳福不浅啊,平常这位姐姐可不是谁都瞧得上的,旁人想要见她的面儿都难,更别说让人一亲香泽了。”她说完这话便又向四周看了看,挑了挑细眉又掩起樱桃小口笑道:“这几位大人可是做梦都想呢,大人你千万要怜香惜玉呀。” 萧缜自知今日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唯有硬着头皮任那女子凑了上来,可也不知是心内抗拒还是旁的什么,越来越贴向他的美人身上一股香气直冲他的脑门,他就是觉得难以忍受,连忙侧过头去,接着便是掩鼻轻嗽,那里还有心情继续方才的举动。 他这一变故,花厅里一时便没了声响,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是他身旁满怀期待的那位美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微微泛红的脸上显出了些许委屈的意思。 要说萧缜这眼光还真是没错看,那令官确是十分伶俐,见些情景便装出怨怪的腔调道:“姐姐今日是弄巧成拙了,都是为得这位萧大人的青眼,特别用了平日舍不得的熏香,早知这样还不如不用的好。” 席间诸人一听自然都在心中会意,所谓女为悦已者容,美人做出这样的举动也是人之常情,因此这令官的话让两方的面子都算是都圆了过去,因此气氛重又轻松活跃起来,萧缜也欣喜这令官的有眼色,不由得对她赞许的一笑,谁知这一笑倒让那令官顿在当地怔住了,只觉眼前男子的雅笑太过炫目,那般的风姿就是春花初绽也不过如此而已,她边在心中赞叹边在脸上现出了倾慕的神色,脸上惯常的逢迎嬉闹便全换做了清水眼内真挚的微笑。 他二人这一番举动原本只是无心,却不料在有心人的眼中便成了是公然在打眉目官司,旁边席上有位着红衫的女子便向令官打趣道,“瞧你和萧大人倒是合得来,连这香不讨他的喜都明白,不如你代姐姐将这杯酒饮了吧。”她说完这话便吃吃地笑起,余下座中自然也有一同笑着赞同的。 萧缜眼见那令官立在当地面色飞红,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他就只能将那话茬接过去道,“美人的盛情萧某倒是想消受,可天公偏偏不想成全,也别让这两位美人为难,萧某先自饮三杯,再代她二人每人再饮三杯,就当过了此签。” 他说完这话便只管将面前的两只酒杯斟满,真就饮足了九杯方罢,旁人虽有些败兴却也佩服他这般的行事,又是玩闹一阵过后,这表面上宾主尽欢的宴席终于是到了散的时候,但淄州太守的如意算盘没打成,萧缜借口酒意上了头,压根就再没给他机会往自己身边安排人,直接奔驿馆去了。 萧缜回到驿馆后已是定昏时分,因酒意翻涌而仰在枕上睡意全无的他,直挺挺地躺在那里盯着床帐却不敢闭上双眼,因为只要闭上双眼便只觉有个水光润泽的红唇正要堵上自己嘴,他受不了那种想象中的气闷,到最后只能在床帐中坐起。这下子倒好,心思迷乱间又记起刚才身边女子的香气了,那是种类似檀香的淡雅味道,其实自己以往也喜欢这种味道,但也是因为薛媌曾用过此类的香料,若没记错的话,薛媌好似用到它的时候不多,但却是她打扮最精心的进宫时,想来她也是同今日那令官说的一样,定是为了见心中觉得重要的人才用它,或者说,她也是女为悦已者容,但当时她的心中定不会是自己就是了,若不然也不会在自己成婚后问起她这香料时在自己面前扯谎,说什么制起来麻烦,当时自己还有些恼她不肯对自己说实话,如今看来,她这实话说了自己会更 分卷阅读62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恼,萧缜就这样在驿馆之中将八百年前的事儿都想了个遍,他有这样的顿悟自然是心中不快,因饮了酒而更加白皙的脸也变得阴郁起来,眉头也压得极低。 外面的更鼓传来四声,睡不成的萧缜无奈的起身,自己倒了盏茶想解解酒意。桌上的茶水早已不再温热,因此那稍有凉意的茶水便如一条线般落入他的腹中,慢慢的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好受些,可他的脸却止也止不住地慢慢热了起来,更在无意中对着那杯子咬了下薄唇,之后手指便轻轻的抚了上去,随后又象被烫到般放了下来。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萧缜在天色渐亮时倒伏在桌上眯了一会儿,可也睡的颇不安宁,梦里竟然全都是薛媌的身影,虽然有些模糊可还是能看得分明她那娇嫩的脸庞上淡淡的粉唇轻启,好似在对着自己微笑,又好似在问夫君何时回来,可待到最后见他始终不作声便叹息着转过了身去,心中惶急的他就此猛然惊醒,坐在椅上茫然的向周围看了看才知自己方才是做了一梦,而外面天光虽然大亮,可还未到出发赶往下一个州府的时辰,他只能百无聊赖地再度走到床边,倚在床头,呆呆地想着薛媌此时在做些什么。可不用想也知道,薛媌此时应该还在酣睡,过上小半个时辰才会醒,而醒来后便会麻利的起床梳洗,若是自己在家中则此时就会细心的伺候自已,然后会同往娘亲的房中请安,送自己上朝走后,她还要将府上一日的事务打理整齐,就算白日里容她个空儿也是拿着些针线做,而到了晚间,那帐本是一定要记的,每日的迎来送往更是要罗列分明。 萧缜这样想着才觉得薛媌的生活有多乏味,可是就这样乏味的妻子却让自己着实的想念,或许因为自己也同样如此吧?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妻两个相像些应该就算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其实薛媌这一日还真就未象萧缜想的那般如常做息,她昨晚便因心事重重而失了困,到了一早更是天光发亮便头目清醒的在床帐中坐了起来,想着李重非昨日在御花园中所说的那些话,他如今失势倒全然没了以往的顾忌,说的那些话可真是怪让自己害怕的,不过这也是上天捉弄人,自己以往和他仿佛就是少了那么点儿干脆,而拖泥带水的本身就说明两人还是缺了修成正果的决心。 原来,昨日新后宗凝盛情相邀各府的命妇入宫午宴,薛媌自然要从善如流,和众夫人一道入了宫,其实宗凝生完这小皇子刚刚过了不到两个月,前几日才支撑着完成了封后大典,身子还没歇过来本不用如此,可她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办了这次宴会,目的却是让宫中的嫔妃及各府品级高些的命妇捐些银物给受灾的州府,以示朝廷对灾民的挂记,她堂堂的一介皇后能如此贤德做出表率,别人还怎么会说不成,自然是慷慨解囊,都纷纷道,‘少带几件珠宝首饰、少穿几件绫罗绸缎便能让贫苦人家灾后活得了命,这可是积阴德的事儿。’ 薛媌也凑趣的将几件贵重的金首饰捐了出去,她向来对这些东西散漫,不觉得非要把在手里有什么好,而让她微微有此惊讶的是,太后——以往的宇文皇后也闻风出来散心解闷,且宗凝对她的态度极是恭敬,与对李重正的母妃态度无二,让人不得不对新后心生敬意,虽说太后不再居栖凤宫,但新挪去的仙安宫却也是极好的地方。 薛媌见了宇文太后便想起了常与她一处的惠太妃,就是李重非的母妃,虽说她原本好象对自己算不上多好,可如今不比往日,她虽说还居在两仪宫,但那宫前多半会是门庭冷落的情形,自己就该在此时去探望一番,当是尽了份心意,也能给她添添人气,若不然陪她说上几句闲话散散闷也是好的,她这般想着就寻了个借口直向那两仪宫行过去了。 “你这可算得上是贵客了,快坐吧。” 薛媌刚进了惠太妃的两仪宫便见她歪在榻上,没精打采地摆弄着手边的一件小衣服,见她进来倒是脸上现出几分光彩,想来是太过寂寞的缘故,宫里的人多会见风使舵,她如今这样的情形有几个还能象以往那样围前围后。 “今儿个才进宫,便过来各处瞧瞧。”薛媌其实本也不知要说些什么,见她手边的小衣服便有了话头,将那绣工精巧的小衣服拿在手上看了看赞道:“真是好手工,不知是做给谁的?” “以往旁人送的,到现在也还没用上呢。”惠太妃说这话是显然心思有些烦躁,将那小衣服折了两下便放到了一旁,薛媌也就不再深问,情知她是怪姚千语到现在也没能给李重非添个一男半女,还不曾大度地允其求娶侧妃。 薛媌这厢陪着惠太妃刚说了几句闲话,宫门口便有通报声传来,却是李重非难得一见的过来,不知是要与他的母妃说些什么?两人都未曾想会在这里碰到面,薛媌还好,只稍显局促地福了福身,李重非却是呆滞了一下才想起问候她一声。 惠太妃想是知道了她两个心中有些异样,方才还 分卷阅读63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懒怠言语的人这时倒有些没话找话了,薛媌也就陪其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对,生怕一静下来屋子里就发空,李重非看来就是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眼看着过了有一刻钟,薛媌觉得这趟拜望也差不多了,起身便向他母子二人告辞,惠太妃这次倒是真心诚意的邀她有空儿进宫时就多来坐坐,李重非则在此时毫无征兆地猛然起身,口中直说要送她出宫门,薛媌的本意是想客套的婉拒,可那样又觉得对他太过生分,而如今这样的生分是最要不得的,他会觉得她是唯恐避之不及。 “惠太妃宫里的人和以前一样,就是管事的换了。”薛媌不想两人闷声不吭地一路向外走,便随意说了句。 “岂止是管事的,母妃以前用惯的人都不在了。” “新人也好,手脚勤快。”薛媌没想到自己这疏忽的一句是导火索,李重非带着怨恨的回答提醒她,新皇早已将宇文太后及惠太妃身旁的宫人调换,甚至是他逆转形势之时就有人成了亡魂。 “他倒是未让母妃去住冷宫,可如今这两仪宫比那里也强不了多少。”李重非这话薛媌心里却不大赞同,其实李重正登基后,若是将这些太妃移往别宫也是正理,但他却无心在后宫做太多斩尽杀绝的举动,只将以往太过娇纵的嫔妃打入冷宫,旁的均交给宗凝一手处理,而宗凝为人向来宽厚,又讲究仁孝和顺,哪里会故意给先皇的嫔妃气受,不过李重非如今正是心境落寞之时,自己也不能与他争辩。 “那人要我去守皇陵了,以后不知要几时再见到母妃。” 薛媌正在沉吟间,李重非象是自言自语的一句话就如同惊雷般响在耳边,她不由自主的睁大了双眼,仿佛在问向尤在苦笑着的人,‘你说的可是当真?’ “若不然他会好心让我入宫见母妃。”李重非这句回答让薛媌的心直沉下去,她明白,胜者王候败者贼,历朝历代均是如此,李重正未取他兄弟的性命也算是仁厚了,可一想李重非要远离京城,终日守着那清冷的皇陵还是心中难过,而且她心里明白,说是守陵,其实还不就是将他幽禁了 。 “还有千语陪着你,也就不算太难过。”薛媌还能说些什么,只能这样苍白无力的安慰一两句。 “若她不陪着还有谁呢?”李重非这时脸上倒现出笑意,只是那笑太过古怪,象是得意又象是讽刺。 “皇上要你何时起程。” “后日就走。” “那府上要整理的事务可来得及?天渐渐的要冷了,记得多带些御寒的衣服,补身子的药材也多备些,平日记着让人熬了,那地方……。”薛媌情不自禁地就对着李重非啰嗦了起来,待到她发觉自己有些不对劲儿时,李重非看向她的眼神已然变得别有深意了。 “若早知有今日我又何必错失那么多呢?” 薛媌听了李重非明显有所指的这一句只觉耳热心慌,瞧他这意思若再说下去指不定两人间是何等尴尬的情形呢,因此她唯有做出不解其意的愚钝模样,在他未再张口之前抢先道:“三殿下,我方记起府上还有事,就此先告辞了。”她说完这话转身便走,可走不出两步终还是轻声丢下了一句,“路上小心。” 身后的李重非重重地长叹了一声,薛媌走的远了,可仿佛还是听到了他悠长的声音,“萧缜倒是个有福气的。” 薛媌这一路上也无心再与人打招呼,只莲步生风地回了如今宗凝所居的栖凤宫,到了宫门口她那心跳才算是强压着缓和了些,但面色与平日有异的她却还是被如今贵为淑妃娘娘的陶芷如看了出来,取笑着对她道:“宫里有人养了恶犬不成?看你这样,倒象是被它追着跑过来的。” 薛媌哪里还敢说些什么,今儿个也不知是什么日子,做也错,说也错,倒不如一声不吭,就没那么多的是非了,这样想着,她也就只管逗弄起那小小的皇子了,还真是个玉雪可爱的娃娃,模样看起来是十成十的象了李重正。 “怎么又象是闷闷不乐了?”对比薛媌的哑然,陶芷如笑语如珠的样子象是比以往在皇子府中时开朗了许多,想想也是,李重正登基后,不过是一后一妃,再就是只两嫔而已,后宫之中除了宗凝也就数她最为尊贵,当年的大胆如今回想起来确也值得,况且李重正前日又刚驳了廷上提出充盈后宫的奏章,依着他这样的行事作为,看来是没有再大张旗鼓的选妃意思就是了。 “别是想萧大人了吧?皇上交下去的这趟差事可都办了快两个月了,人家能不想吗。”说这话的是丽嫔,以往薛媌在皇子府中见她时还是乖巧懂事的模样,如今倒象是有与陶淑妃在言语上并驾齐驱的意思,看来是李重正的登基才让其有了无所顾忌的依仗,可宗凝怎么就还是如常的举止,到底是一国之母。薛媌如今倒是真心地折服于李重正的眼光,当真是为自己选了一位极重德行的妻子。 宗凝也 分卷阅读64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不负薛媌的众望,还真就是要为其解围了,“萧大人能无后顾之忧的为朝廷办事,还不是家中有了萧夫人,夫妻两个想念也是平常。” 薛媌被她这样一说倒有些不自在了,就算是方才被陶芷如她两个取笑也未这般,其实归根到底,她不过是自己心里发虚罢了,刚刚与李重非还在为旧事纠扯,因此现在宗凝的几句真心实意的夸赞话她便有了受之不起愧意,越想越羞臊的她哪里还能坐得住,唯有告辞出宫,可这告辞的话说出去倒象是被人家说中了心事,脸上挂不住才如此。 在宗凝落落大方的挽留中,薛媌讪然的出了宫,临走时她其实还能看得明白陶芷如与丽嫔那种心领神会的逗笑,她唯有视而不见罢了,可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只她一人时,她倒真盼着萧缜早些回京才好,若不然身边少了这么个人,自己终日的会胡思乱想想些什么,怕是以后真就难以管束得住呢。绮思丽念这东西多半是如洪流般,一旦开了个小口子,想要收住它可难。 萧缜一行此时却还在山东的诸州盘桓,赈灾救济的事宜其实早已安排妥当,他如今做的却是清查田地和农户,为朝廷以后的粮税收缴做好算计,因此在离家两个多月后他才得以回转。 薛媌在其回转的前几日便得了信件,萧缜还家的日期写的还算明白,她也就早早的便做了安排,可这一日直到三更半夜,她都睡眼朦胧了也没见到人影,没奈何,只好吩咐众人各自回房歇息,自己也草草的梳洗一番兀自睡了。这时节已然是十一月的天气,房中早晚开始有些清冷,薛媌初睡之时便是衾被轻寒,睡到夜半才有些暖意上来,手脚也热哄哄的得以伸展开来,可就是腰身不得挪动,总象是被人勒住了似的。 第三十六章 ... 萧缜这一日是半夜时分方到了家门口,不想将府中上下俱都惊动,便悄悄地进门,到了房中也未将薛媌唤起,独自在外间收拾了一番便上床挨着她睡了。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与妻子分别两月有余,回到家中自然是最想与她好好的温存一番才能消解那相思之火,可看着人家薛媌睡的安安稳稳的,自己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折腾终是未做到体谅别人,因此上唯有强压欲火,陪她一同酣睡,可睡是睡了,他那搂过去的手臂却并不老实,迷迷糊糊间直向那日思夜想的绵软摸了过去。 薛媌这一觉醒的不比寻常,那还残留着睡意的双眼刚微微睁开便情知不对,待一低头便见自己的衣襟半敞,已有大半个浑圆微露在外面,她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禁使出浑身的力气挣扎着手脚想要爬起,因此她身后的萧缜便万没料到自己差点儿就被薛媌踢到一旁。 “你是不想睡了怎的?”被人从好梦中惊醒的萧缜当然有些气闷,因此那含混不清的声音中便有了咬牙切齿的意味,不过却是成功地让薛媌回了魂,且方才还惊慌异常的脸上转瞬间便堆起了讨好的笑。 “你几时进的家门?瞧我睡的,连你回来都不晓得。”薛媌砰砰乱跳的心好不容易才平复了下来,可紧接着就又开始如擂鼓般一点儿一点儿地敲打起来,因为萧缜黑漆漆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象是窝着多大的火似的,可能是怪自己将他吵醒了? “累了吧?怎么看都象是瘦了点儿。”薛媌开始麻利的整理了好衣衫,并且开始小心的向床下挪,实在是招架不住萧缜和自己大眼瞪小眼了,更何况他那样子就象是要把自己衣服下面的身子看光似的,让人都有点儿毛骨悚然了,至于嘛,自己也没背着他做什么红杏出墙的举动来,不过就是和他重非说了几句话而已,难不成这么快就有人在他面前无事生非了? “若是今儿个休日就多睡一会儿,我让厨房准备些可口的饭菜。”薛媌啰嗦完这句便赶紧将床帐重新放了下来。 看着薛媌那如芒在背的紧张模样,刚刚倚坐了起来的萧缜也只能再度躺倒,搂过带有她发间清香的枕头重新入梦,再度沉睡之前不由得在心中慨叹,果然这温柔乡是英雄冢,自己好似越来越没出息,对儿女情长之事愈发的贪恋。 萧缜这一觉直睡到午时方才转醒,梳洗后便同薛媌两人同去萧夫人处用饭。 “昨晚三更天过了才回的吧?”萧夫人见了儿子回来自然是欣喜,心疼地看着他稍显瘦削了的脸庞。 “去宫里走了一遭,若不然傍晚过后便回了。”萧缜这话说完,萧夫人和薛媌这娘儿两个才明白,原来是李重正拉着人不放。 “他有那空儿怎不好好陪着宗凝,我上次进宫见她面色可不大好。”薛媌有些不喜李重正这般的行事,就算是君为臣纲可也要拿捏好分寸才是,都回京城了还霸着臣子不放,想累坏自己的夫君不成? “宗凝可就是新后?以往听你说极有心胸的那个?”萧夫人对于宫里宫外的诸事都不大理会,问起这个新后也是因薛媌平日与她闲谈起时常提及,这才心里有了点儿眉目。 分卷阅读65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可不正是她,平常人的肚量真是及不上她一半呢。”薛媌提起宗凝倒是由衷地赞赏,她自己都没发觉,宗凝在她的口中俨然就是本朝贤良女子的领军人物。 萧缜本原正在闷头吃着桌上的饭菜,听到薛媌如此这般的夸赞宗凝,倒抬起眼直盯了她一下,薛媌被他那莫名其妙的一眼看的有些不解,男人得妻如宗凝如此不都该偷着乐么?怎么自己夫君那意思象是不以为然呢。 “贵为皇后,就不只是人家妻子那么简单了,她身不由已的时候想来也不少。”萧夫人这话说的倒有有几分替宗凝难过的意思。 “娘说的也有些道理,前些日子她身子弱还撑着在宫里办了个午宴,想着为赈济灾民捐银捐物呢,这几日还说,以后宫里的花费也要缩减。”薛媌这头头是道的说下来,萧夫人都不禁要为宗凝竖大拇指了,而再看一旁的萧缜,却是有些沉默地放下了碗筷。 “娘,我先回房去写份奏章,晚些时候得空儿再过来。” “若是要写上个把时辰的,就去怀远阁你爹以前用的书房吧,那儿清静又宽敞,用什么东西也顺手。”萧夫人这话说完,薛媌与萧缜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萧缜是对那地方在心里有着根深蒂固的阴霾,还把它当成雷池不敢轻易地去跨越,而薛媌则是欣慰婆婆的心结正在慢慢的化解,心中当然欢喜的有些无措,三人一时间便没了动静,薛媌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该寻个话头让房中的气氛别这么憋闷。 “我也一道去与夫君磨墨吧。” “去吧,记着让人再生个火盆,若不然那墨不易开。” 萧夫人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薛媌浮想联翩了,猜测婆婆以往定也是为萧缜的爹做过一些红袖添香的举动,自己如今同样在萧缜身旁相伴,这称不称得上是后继有人?可一想到这后继有人儿她又有些黯然,自己的肚子到现在还是如此的不争气。 “娘,过会儿我去做些点心,你倒要帮我尝尝看。”薛媌临走到门口却又刻意的重新欢快起来,想起自己这几个月已经时不时的寻空儿学做的点心,今日萧缜回来正好做给他。 “娘歇上一会儿就去帮你做。”萧夫人说完这话便自去歇息了,她如今虽说心悸的毛病不大犯了,可饭后总还是要躺上一会儿才行。 “你都做些什么点心?还要娘帮你。”萧缜边走边问道。 “自然是……平常的。”薛媌刚想说‘自然是夫君你最喜欢的’,可转念间,觉得就凭自己这手艺,做出来的东西也不知能不能入得了萧缜的口,虽说他这人不大挑食,可总得要做得似模似样了才好放到在他面前,因此还是没把话说的太满,不过萧缜听后还是看起来很高兴,甚至轻轻地捏了捏薛媌刚被自己握住的手,然后满意地看着她的脸儿由此慢慢飞红开来。 薛媌这第二次进怀远阁,与上次相比她此番颇带着几分怡然自得的意思,再看看萧缜,迈进门里的脚步也象是轻快了许多 “不是说要为我磨墨?” 萧缜坐在那把红木太师椅上面没多一会儿便指使起了薛媌,看来他是没有一点儿让其袖手旁观的意思。 薛媌听到这官老爷的声音方才醒悟过来,自己不是过来挑话本子看热闹的,忙唤人先去笼个火盆端进来,但可不单是为了磨墨,眼看着这就要到十一月底的天气了,萧缜若是写的时辰不短身子也会冷的。 看着萧缜开始写奏章时薛媌倒觉得也有些意思,因为萧缜的字迹颇有几分如他的为人,端正中不失神彩,隽秀中透着风骨,真可谓是遒丽天成,实在是好看,甚至她觉得比起萧缜父亲的字迹,他的要更为精妙,萧维若想写得一手好字其实让他兄长多指点些即可,为何总要临摹亡父的?大概是那少年太想讨他娘亲的欢心了。 “没墨了。”萧缜一本正经的声音打断了薛媌的呆想,她才发现自己想的太过入神,手上早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而此时执笔的人便抬起头带着一丝不满望着她。&039; “哦。”薛媌赔起了笑脸继续,而再看萧缜则是埋起头继续人家奋笔疾书的正经事,之后更是旁若无人般的一声不吭,就连薛媌让人送来了热茶,唤他过来饮上一杯润润喉也象是搅扰了他一般,觉得在其身旁太过无趣的薛媌索性同他交待一声便转到厨房去了。 在厨房里忙活了能有个把时辰后,薛媌终于将又一碟形似神不似的酥卷做了出来,当然,这也少不了萧夫人在一旁的指点,婆媳两个这样在一起轻松的忙碌,倒让这厨房中的气氛前所未有的欢快起来,一旁打点的下人也是个个喜笑颜开,整个萧府在这日午后竟安然惬意起来,往来的丫环仆人也都象是发了双份月银一般。 薛媌虽说专心于手上的酥卷,可对周遭的一切也是有留意的,她此时便觉得 分卷阅读66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萧缜在与不在还真是大不一样,他刚回来府中就象是添了许多生气似的,自己也不会一个人守在那冷清的空屋子里了,陡然想到这儿她不觉有些害臊起来,在心里说自己怎么越来越不知羞耻了。 “这个好似糖多了些。”萧夫人倒是心无旁骛地品尝着儿媳妇刚做出来的这一碟酥卷,她这几个月中已经是尝过有七八次了,最初薛媌做的根本就不好意思端到自己面前,如今她这样子做的倒是中规中矩了,可这味道就不敢恭维,看来自己这儿媳妇也不是完人,至少在厨艺上面的悟性就有限,就这一种点心都做了多少次了,可还是拿不准分量。 薛媌听完婆婆的评价连忙自己拿起一个来细细品了品,确是如她所言,感觉有些腻了,少不得再重新做上一回,反正萧缜的奏章还未写完,自己再做一碟他还能吃上热的。 萧缜将那长长的奏章写完时已然是将近晚饭时分,连萧维都已经散了学,听说大哥在书房写奏章,便也过去凑热闹,顺带着让大哥为他讲解讲解功课,兄弟二人如此便又在书房耽搁了些时候,因此萧缜回到房中时,薛媌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尝尝,我刚做的,还热着呢。” 萧缜对于薛媌这般的殷勤还真就未习惯,可再一想也能明白,她这是想给自己个惊喜,那就如她所愿好了。 “我这手上沾了些墨迹,你拿过来一个给我。”萧缜就这样背着手站在薛媌跟前,气定神闲地吩咐道。 薛媌想了想也就按照萧缜的意思,轻轻的捏起一个放到他的口边,萧缜细细的看了看眼前的酥卷,寻思着这一个能否吃得下去。 “怎么只吃半个?”薛媌对着萧缜咬剩的半个酥卷有些不解。 “怕咬到你。”萧缜将口中那稍显清淡的点心咽下后,极认真地回道。 薛媌暗道萧缜有时还真是细心,又见他已吃过了半个,自然要将手上余下的半个再送过去,这次萧缜倒是极小心地咬了上去,可还真咬到了薛媌的手指,他也就借势拉过她被自己伤及的小手,反复察看一番后,又用嘴轻轻地吹了起来。 本来这房中并不算暖,可此时薛媌却觉得萧缜手上传过来阵阵的热度,直向自己身上蔓延开去,没一会儿她就觉得烧到了脸上,整个人难受的紧,可他好象是还没个完,眼睛里也象是慢慢燃着了一团火,难道想把自己烧成灰不成? “我这个比起娘亲做的如何?” 薛媌最后实在是有些受不住萧缜迫人的眸光,勉强将手抽出来问向他,却见人家不紧不慢的用了口茶,然后又将那茶盏送到自己的口边,那意思是示意她喝上一口。薛媌疑惑间也就在他手上饮了一小口,而此后的她便觉得腰身被人抱了个死紧,惊恐间瞪大了双眼间就见萧缜的脸已贴了过来,自己刚刚被茶润过的嘴巴之后即被死死的堵住,而那被萧缜丢到桌上的茶盏则滴溜溜地打了个转向地上摔去。 “那个、味道如何?”薛媌在萧缜被那摔破茶盏的声音打断的空儿将其挣开,慌乱间只记得刚才自己好似要问他的便是如此,可问完后方觉着有些不妥,只能支吾着又补上一句道,“我是说酥卷的味道如何?” 萧缜眼看着薛媌不止是脸,最后连耳根都红了起来,便知自己方才有些孟浪了,这房里一时若进了人,她还不要羞的无地自容?虽说看她的样儿对于这样的温存并不反感,要不然脸上便不会有种情动的娇羞,看起来还似有些欲拒还迎的意思,可自己还是要顾忌些好,以往她可最注重这人前的言行。 “不错,你第一次做就如此也难得。” 薛媌被萧缜这含糊的夸赞弄的哭笑不得,她其实若要知道萧缜的实话恐怕会更加难受,他刚吃完那半个便觉得这点心味道太过一般,比起自己娘亲做的差上太远,可总不能据实道来吧,薛媌怎么也是为了讨自己的欢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都很生疏,理解一下男主,他对这方面不是很擅长 第三十七章 ... “嫂嫂可是涂了胭脂不成?” 晚饭时分,薛媌与萧缜二人刚在饭桌前落坐,萧维一句随口无心的话便随即让她立刻心生彷徨,想着要如何回答小叔子这话是好,方才萧缜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邪,在房内举止不妥当也就算了,到了婆婆的院门口还要低声调笑,要不然自己怎么能到这会儿脸上还烧的慌。 “在厨房烤的。”萧缜未等薛媌开口便状似平常地向她手边点了点,那是示意薛媌为他装碗汤来,薛媌为他捧过碗的那一刹那便见他那波澜不惊的眼中全是如常的镇定自若,她倒好,都不敢坦荡地与其对视。 “嫂嫂做什么了?”萧维这个不明就里的少年还在追根究底。 “做了娘亲以前常做的点心,过会儿再尝。”萧缜倒是有了几分为薛媌感到骄傲的意思,不过之后尝了那酥卷的萧维却没有让他大哥称心得意,吞吞吐吐地道出了打击薛媌手艺 分卷阅读67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的实情。 “还是娘亲做的味道更好一些。” 萧夫人此时不得不出来为儿媳妇撑些场面,直说自己当年最初时做的还不如她呢,要不是萧缜兄弟两个小时候喜欢吃这东西,自己也练不出来现在的好手艺。 饭后,一家四口便坐在萧夫人房中闲话,主要是听萧缜讲些此次在外赈灾的经过,其中对此最感兴趣的自然是家中的少年,不时的催促大哥多说一些,萧缜也就破天荒的为弟弟详详细细地叙述了一番,当然,有些活色生香的地方还是要忽略过去的,不然会过早的教坏他。 当徐妈妈和弄莲过来为萧夫人送睡前的养心汤时,薛媌方觉时辰不早,婆婆身子不能太过操劳,纵然是开怀也要把握个分寸,因此待服侍其用过汤水后便与萧缜一道带着萧维出房了。 回房后的薛媌也感到有些疲乏,只她让巧珠带人过来伺候自己梳洗,而萧缜则独自不紧不慢的在其后独自沐浴了,待他过后上得床时,薛媌已经是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了。 薛媌被萧缜一下一下的捅醒时还有些茫然,在枕上左右转头看了看,方醒悟是自已的夫君在身旁做怪。 “我这会儿睡不着,你得陪我。”昏暗的帐中,萧缜半支起身子,目光炯炯地俯视着薛媌,直到看得她彻底醒转了过来。 “那就陪你。”薛媌万分后悔今日让萧缜睡的太过饱足,若不然就不会有此时这一出了。 萧缜看着柔顺的薛媌倒又不出声了,只伸出双臂撑在薛媌的身体两侧,然后便强势地笼罩了下来。 相较于午后那猝不及防的亲吻,这次薛媌依旧是感到有些惊惶失措,究其根由还是萧缜太过让她意外,一贯冷硬刻板为人的他却有着柔软至极的薄唇,初时的那个亲吻因太过仓促而还未多加体会,这次就不一样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自己就如同那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其宰割的份儿,因此对于这被宰割的过程就算是能细细品味也有些战战兢兢。 萧缜这次轻车熟路的寻到薛媌的唇后还是有些没敢太造次,只将她的柔嫩粉唇压制着吮裹了一会儿,感觉上倒好象是在品尝凉润润的果子,虽然也算可口就是淡了点儿。 躺在萧缜身下的薛媌此时却越来越害怕那渐渐粗重的喘息声,尤其是他还在自己紧闭的嘴巴上不断地辗转吮咂,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想将自己吸进腹中的打算,若不然怎么会如此的用力?自己的嘴唇象是被他吮的肿了,没一会儿就只余下麻麻的刺痛,旁的什么也觉察不出。 “我弄疼你了?”萧缜刚刚品得了一丝趣意,却突然间便被薛媌推开了身子,他不解的问向身下喘息的人,难道是自己又用力大了些? “是……不是。”薛媌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张口,可终还是红着脸儿道:“我有些喘不上气来了。” 萧缜就此便没了声意,只盯着薛媌的俏脸不知在寻思些什么,薛媌被他看着看着就生出了一丝懊悔,想着刚才自己的举动是不是欠妥了?萧缜好不容易想着与自己温存上一会儿,此时就只该迎合,而不是将其推开。 萧缜此刻却还在回味那堪比望梅止渴的亲吻,只觉得这滋味没比欢爱有太多的趣味,反而越发觉得身子里热血翻涌起来,看来光靠啃上这么一会儿是压根什么都舒解不了,还是把燎起来的邪火灭了再仔细品味上几次吧。 薛媌再度感觉到萧缜压下来的身子时却没有一丝的闪躲,反而笨拙地向其妩媚一笑,这一下子彻底将萧缜的热情引爆开来,此后的薛媌便被烧了个干脆彻底,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唯有在其身下辛苦地承受,漫漫长夜就这般挨着到了天色放亮,不过为非作歹者在饱餐一顿后却没能身心愉悦,反倒象是得了惩处,躺在床上发了整天的热,大夫来把脉后诊断其为风寒入体,三四日后才勉强能上朝去了。 薛媌经过那夜的狂野迷乱身上又痛了两日有余,不过比起萧缜的卧病不起却也算不上什么了,至少自始自终她都还能强做平常地来往行走,而萧大人则头昏目沉地迷糊在那里,药都要她亲手喂着吃才行。 此后的十余天里萧缜的病症始终缠绵着不肯祛,最后萧夫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在儿子床前嘘寒问暖间流露出了关怀的疑虑,怎么这次的病如此来势汹汹,别是平常在朝中杂事太多累坏了吧? 薛媌站在一旁看着婆婆在自己面前心疼儿子的模样,感慨地在心里对她道,可不就是累着了?不过他那也称得上是自作自受、害人害已,若是节制些自己都不用跟着一同受罪了。 其实薛媌有这样的怨念真是冤枉了萧缜,他这样的年纪,与新婚的妻子一别两三个月,贪得无厌地求欢也属平常,况他一向已然比常人克制了,这偶一为之的随性哪就会如此损伤根本,究其原由还是他这一向用心的时候居多,而这段时日奔走又太过辛劳,病邪自然就会寻机找上来,与她一时放 分卷阅读68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纵的贪欢不过是个引头罢了。 “这药再喝上两日大概就能好利索了。” 这一日,临睡前的薛媌便劝着半靠在床头的萧缜再饮上一剂汤药,萧缜倒也听人劝,痛快的将喝了十几日的苦口良药咽入腹中,不过之后便虚弱地低声看着她道:“晚上还有点儿冷。” “嗯。”薛媌心领神会的答应了一声,将床帐放下后,懂事地将病人搂到自己怀中,盖好了一张被子,两人这下子算是真正的同床共枕了,而此后也再也没能分开得了,因为萧大人习惯了有人暖床后便不肯再自己冷冰冰的睡,就算房内已经笼了两个火盆也不肯。 “明儿个就腊八了,皇上会赏些什么给你这个新上任的谏议大夫呢?”薛媌有这样一问是因为萧缜这赈灾有功,在他呆在府中养病时便已下旨升其官职,而随他同去的度支郎中也真就被一并提拔,如今已就任为户部侍郎了。 “同往年应该一样,可就是别再让太医过来了。”萧缜此时才真是觉得有些自作自受了。他其实这几日身子已然好的差不多快利索了,不过就是想在薛媌这儿装个样子,如此才好整夜地赖在她怀里,被她搂着的同时也能悄没声儿的做些小动作。 “每日派太医过来为你诊脉也是想你早些为朝廷效力,就只管受用着吧。”薛媌说话间将萧缜正要做怪的手从腰间扯出来放好,丝毫不在意他眯起了冷眼威慑自己。病人哪有几个不想着好好保养的?往日就是失了检点才弄得身子难受,难不成还想折腾自己也和他一样病? “你夫君升了官职怎不见你高兴?”萧缜这是要开始找碴呢,谁让怀里的女人这时候还只管呆头呆脑正儿八经的。 “高兴自然是高兴的,”薛媌说这话间侧过脸看了萧缜一眼,思想了一番终于又道:“可你这身上的责任也跟着比往常重了,以后凡事更要小心,有句话不是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年经轻轻就有这样的前途,多少人的眼里可容不下呢。” 萧缜没想到薛媌还有这样的见识,不由得将横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紧,满足地叹道:“你放心好了,为夫自有分寸。” 腊日这天,宫中果然同往年一样赏赐了唇脂、手膏、澡豆等物,不过其中倒还多了一样颇为贵重的香料,薛媌闻着还真就不错,一并就为萧缜衣上的香囊放了。 “这香就是宫里新赐的?”萧缜其实还未仔细留意自己衣上的薰香,不过却闻到了薛媌身上的味道。 “正是,味道可还中意?” 薛媌手上正在为萧缜理着朝服的腰带,原本只堪堪到他肩膀处的头正垂着到了胸口,露出一抹雪白的脖颈,萧缜的眼此时便看得真而切真,心里紧跟着躁动了起来,直想就势探入其中摩挲一番,可这刚一抬手忽想起旁边还有丫环侍立在左右,他也就只能故作一声轻咳掩饰了过去。 终于将萧缜的衣服穿戴整齐,薛媌心中开始有些慨叹以往这事儿大都假手于人惯了,如今真要日日如此还有些不大明白萧大人心里是如何想的。他自从赈灾回来后便轻易再不让巧珠等人上前,凡是近身的伺候都要自已亲力亲为,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官升脾气长么?他这眼看着就要和自己的爹官职品级相仿,以后这为人大概也会越来越如他那般古板。 “这香与你不太合。”萧缜临出门时丢下这句话便径自去上朝了。 薛媌听他这样一说便将自己身上的香囊取了下来,左闻右闻了好一会儿,这下子也不知是不是心里的念头做怪?还真就觉得它不如自己平常用的了,萧缜别是闻惯了那个吧?偶一换掉,怕是有些不适应,不过他好象是中意自己制过的沉檀香,这眼看着又要到除夕了,就再制些出来吧,一则自己喜欢,二则他也高兴,就是采青那个丫头不在,少不得要教着巧珠带人制了,光是材料就要收罗上几天。 第三十八章 ... 萧缜这日下朝还家后没多大一会儿,为他把脉诊治的太医就又照例遵圣意到了府中,他虽知已无必要如此的劳师动众可还是要领人家的好意,尤其这好意让薛媌心里能踏实下来,只不过照此看来自己今晚是又不能如愿躲过那碗汤药了。 “我夫君的身子可算是大好了?”薛媌亦步亦趋的在太医身旁细心地询问着。 “夫人再不必多虑,萧大人应无碍了。”前来为萧缜诊脉的太医虽并不是上了年纪,可也在宫中多年,当然明白自己看诊的这位萧大人在圣上心中的份量,因此哪里敢不尽心。 “可为何他晨间还咳呢?”薛媌这话问的萧缜心里万分懊恼,自己早上不过是为了掩饰稍稍起的歪念头才那般,如今想来这没得逞也就罢了,现在却要被她拿来在太医面前夸大其词。 “依在下拙见,早晚用些清淡的吃食也就罢了。” “还是劳烦您再开个方子吧,一并祛了病根儿这府中上下才能安心。”薛媌此时就差搬出 分卷阅读69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萧夫人来一同说服太医了,不过其实有她一个人这句也就够了。 “就依夫人的意思,下官再为萧大人开张方子。”本来已经要回去复命的这位太医只好重新又在桌旁坐了下来,几笔下去便呈给薛媌一张药方,她粗略的看了一看,倒象是偏重于清补的方子,不过总是能调理萧缜的身子就成。 薛媌此时只一心掂念着与太医讨教萧缜的病况,哪有闲情留意到病人的眼中已经开始火苗乱窜,气恼的双眸那叫一个雪亮,整个人平白的倒添了许多精神,以至于随其一道送走太医回来后的薛媌都感到他确是好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因此上唤过巧珠,让她着人继续去熬药,这几天临睡前可还是要给萧大人用的。 “趁热喝吧,若凉了这药效就差了。”薛媌对于太医的嘱咐记得极为清楚,在那药刚能入口的当儿便亲自端到了萧缜的面前。 “再等会儿。”萧缜坐在榻上假借看手中卷宗的当儿不予理睬,心里只想着薛媌最好将它放下,自己便可趁她不在身前的工夫倒掉,可他这如意算盘最终也是没能打响,薛媌就那么站在一旁候着,不声不响地枯等,他还怎么能不喝。 “先喝完再看吧。”薛媌终于等到萧缜抬起了头,见缝插针地又劝上一句。 萧缜无奈地接过那汤药,喝了两口便再也咽不下去了。其实这也难怪,他病着时当然想着要快些好转,旁人自不必劝也要将汤药硬灌下去,可此时他早已全愈,再闻这药味自然会倒了胃口,偏旁边还有一个不错眼珠看着的,象是知道自己用这药有多苦似的,手边还备好了甜枣,她这也算得上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了。 “今日这药也没多苦,我闻着那味儿都比前几日的淡了。” 薛媌见萧缜咕噜咕噜两口下去,只当他饮尽了碗中的汤药,可她笑着说完这话才发现,萧缜放下的碗中还能有大半没喝光,而人家显然也是不想喝了,从榻边缓缓站起了身,此后她便觉得一股子药味铺天盖地地袭来,不止是自己的口中被呛入了那汤药,就连嘴角边也溢的都是,更甚至于,那药液竟然顺着下巴流到了脖颈处,而萧缜这时倒知道珍惜来之不易的药材了,顺着那痕迹流便吮吸了下去,吃的那是一个干净。 “这儿还有呢。” 萧缜说话间将薛媌想要合起的领口再度扯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将流到她前胸处的最后一线药汁舔净,之后腾出一只手来再度将那药碗端起,而丝毫不在意薛媌眼中十分的抗拒。 “不是说成了夫妻便要同甘共苦么?” 故伎再度重施的萧缜相当满意薛媌此次不很剧烈的挣扎,两人间的药液没有洒掉多少,大多乖乖地进了各自的腹中,到此他也终于有些明白,亲吻为何这般让人痴迷了,至少可以成功地让女人闭嘴,最起码自己以后不想听她说那些大道理的时候都可以这么做,薛媌对此好象也不太反对,不然怎么会软绵绵的倾倒在自己怀里,一声不吭地和自己分吃这苦涩的汤药?而且她的嘴巴里象是有丝丝的甜意,反正比枣子好吃就是了。 薛媌此时在萧缜怀中可说是狼狈不堪,但正因如此却是别有一种风情,鬓松钗横、衣衫凌乱,平日清盈盈的眼光这会儿全是羞涩迷离诱人遐思,而还在微微娇喘的粉唇也变得润泽莹亮起来,颜色自然也不复惯常的浅淡,红殷殷的就象是要胀出血色,这倒衬得她的秀脸如同上好的细瓷般白净,这样的好颜色让萧缜忍不住便将修长的手指抚了上去,轻扫了几下她那热热的腮边后又在其唇上流转。 “别、别……。” 薛媌这支离破碎、略带哀肯的话让萧缜明白,自己这样的举止在她心里可是难为情呢,今儿个也差不多了,就先和她早些歇息再说。 薛媌被萧缜抱着放到床中时已经感到有些欲哭无泪了,自己这妻子是不是做的有些太软弱了?哪能事事都由着夫君的性子呢。 “你这身子还未大好呢。”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对于薛媌的喋喋不休 薛媌此后便再也不多嘴多舌了,她也没那个力气了,萧缜到了床上就如往常一样的有些蛮横,就边亲吻也慢慢变成了啃噬,情动间都磕碰到了自己的牙齿,舌头也不知在自己的嘴里探搅什么?难不成里面有蜜?自己可觉着现在里面全是苦味。 “媌儿,这次、我轻些。” 萧缜说过这话后最初还真就带着小心的意思,可他一旦到了意乱情迷那关口却还是只管疯狂地一再驰骋,薛媌最终还是被他折腾得腰腿酸痛,第二日的晨间挣扎了好半天才算是起了身。 这一年的除夕前后薛媌过的极为劳累,只因在它之前的几天里萧缜就不知节制地频繁求欢,只这一样就让够她烦扰了,因此她在处置府中事务时已然少见的开始有精神不济的形状 分卷阅读70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还好今年萧夫人知道体谅儿媳辛苦,早早的便将祭祖的事情包揽了过去,倒让薛媌意外的省了不少的心。而到了这除夕正日的前一天,薛家又在忙乱中传来喜讯,她嫂嫂为薛家添丁了,听到消息的当天薛媌和萧缜便一同回了薛府,急着想看那提前出世的小侄儿。 “这孩子也不知会象谁多些?”薛媌看着被奶娘抱出来的小侄儿喜欢的不知如何是好,虽说这孩子现在脸还是皱成一团,头发也没有几根,与自己那玉树临风的哥哥相差甚远,不过他这刚出生,谁也保不准以后如何,或许真就比哥哥要争气,让爹能老怀安慰呢。 “八成是象你哥了,他出生时也没多少头发。” 薛夫人这一句让薛媌的大哥颇以为傲地挑了挑眉,笑的那是一个得意。他这类无心的举止如往常一样入不得薛大人的眼,尤其是有这循规蹈矩的女婿在身边映衬,更觉着自己教导儿子有些无方,怎么就总象是有些言行无忌似的?不过今日看在他为薛家延续了香火的份儿上,以后也就不与这个不肖子起什么纷争了,再多的说辞他听不进去也是无谓,往后自己就把精神都放到如何教导孙儿身上,薛家出个大才子总还是有希望的。 “眼睛会象哥哥么?”薛媌还是很喜欢自己哥哥那双眼睛的,虽说其中有几分风流不羁的意味但却温暖和煦,比起老爹和自己的夫君好上太多。 “傻孩子,现在可看不出来,再过些日子吧。”薛夫人其实一直懂得女儿的心思,可看着同她一道过来的女婿如今也时不时的脸上带笑,便觉得她这是有些不知足了。薛夫人如此想来是因为萧缜的眼神与前几次陪薛媌还家时全不一样,总象是有着几分粘人的意思,落到女儿的身上便有些挪不开。 “你母女两个只管说些无用的,媌儿还不快去让人摆酒。”薛大人这句吩咐下来,薛媌便与薛夫人停了口,一个抱着孩子进了内室,一个吩咐人去厨房准备午饭。 薛家这一顿午饭吃的极是热闹,倒并不单单是这小娃娃的出生,还因为翁婿两人畅谈的越发志同道合,薛媌在一旁冷眼旁观后,便觉得自己的哥哥在这桌上倒象是个外人,萧缜才是爹的亲生儿子。 回程的马车中,萧缜吃了几杯酒便索性仗势欺人了,倚在薛媌的肩上昏然欲睡,为免他歇的太好晚上不饶人,薛媌便有意地逗引他和自己闲话。 “你说那小娃娃会不会长的也有些象我呢?” “若是女孩,就定会有地方象你。”萧缜眼睛依旧没有睁开,低沉着嗓音,困倦地说道。 “怎么就偏只女孩象?” “男孩若象你不怕太秀气么?”萧缜这话带着几分好笑的意味,大概是在心里想了一下男孩子的脸同薛媌相像会是如何。 “小时秀气些,长大了才会是姿容俊俏的男子。”薛媌这少有的带了几分赌气的与人还嘴,因此上就孩子气了一些,倒难得的显出几分可爱来。 “是、夫人说的是,那你还不自己生一个看看?”萧缜本来这就是句随意的玩笑话,可他说出口后便觉察到车中的气氛开始有些不对了,薛媌好象对这成婚后迟迟未有身孕始终存在介意,自己这般说笑她定会钻牛角尖了,为免她就此胡思乱想,萧缜有意将话头转到了大舅子的身上,“岳父大人对兄长以往是不是管教的极严?” “可不就是那般,整日的逼他读书写字,倒把哥哥的心弄烦了。”薛媌也不知是为她哥哥还是为自己,就那样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兄长为人极是聪敏。” “可爹总是说他没有悟性,不堪大用。”薛媌听完萧缜这话也颇为赞同,在她心里,大多时候是羡慕哥哥的,至少他还敢不服爹爹的管教,而自己却只是一味的顺从,心里就算有那个想头也压根儿不敢表露出来。 “兄长与你我的所求不同,他能快意人生也不失为一种洒脱。” 萧缜这话说出来简直让薛媌有刮目相看的意思了,她本以为萧缜多半会与爹一样,对哥哥的行径十分的鄙夷,哪曾想他还懂得别样人生的趣味! “怎么了?他能那样的随性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呢。” 萧缜看着薛媌不肯置信的样子又反问了回去,他这倒让薛媌开始有些模模糊糊的明白,萧缜心里对哥哥也确是有几分艳羡的,许是他十三四岁后便再没了那种洒脱自在的日子,而正因如此他也就格外的懂得何为闲适悠哉,由此对于二弟萧维便十分的顾看,所有的家计责任都不肯让他过早的接手,为的就是他还能做个安然自在的少年薛媌几乎是在忙乱中迎来了这一年的除夕,其实她虽说是起的没有很早,若是简单利落的梳妆也是不必有最后的手忙脚乱,但她想是如此想,偏萧缜这人不知是心里哪根弦动的歪了,直要为她嘴上涂胭脂,其结果便是将她的粉唇涂了个一塌糊涂,她仔细的擦拭也是不行,到最后还是重新净了脸匀了粉,倒耽搁了不少时候。 分卷阅读71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从房中最后出来时薛媌终于是打扮得差不多了,巧珠为她挽的朝月髻精致端庄,发饰也只选了华贵的明珠点缀其上,耳上自然也是同样简单的珠坠,身上着了件羽蓝色繁花丝锦襦裙,外面则披了镶白狐毛的妆缎斗篷,这样清新雅致的颜色更衬得她淡妆薄粉的面容娇嫩莹滑,因此萧缜见她姗姗出来便是展颜一笑,更扶着她小心地上了马车,看来对于方才在房内被人嫌弃的帮倒忙并不以为意,心情依旧是大好,上车坐定后还象是面有得色似的,薛媌猜不着他这是何故,只直着身子坐在他身旁,时不时的理理领口及袖口处的狐毛,免得一会儿下车时被别人看出来有人在上面揉搓。 萧缜到了宫门前终于将薛媌的手放开,不再笼着她的袖口嗅那若有若无的沉檀香气,而薛媌则如释重负状的掀开了车帘,看着外面阴沉沉似要落雪的天色。 “饮酒时记着先用些点心,莫空着肚子让自己难过。”两人下了马车后,薛媌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萧缜。 “放心,定能与你一道回府便是。” 萧缜说完这话自去前往含元殿,而薛媌则与三三两两一并到了宫门处的诸府命妇夫人等去往锦辉殿,今年是新帝与新后的头遭新年聚宴,人来人往的还真是热闹,虽说其中各怀心腹事的也不少。 薛媌走来这一路已开始有些眼花缭乱,只因在她面前出现的各府小姐可都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看来今日这宴会是依旧少不了争奇斗艳了。就不知这是她们自己打的小算盘呢,还是新后宗凝有意而为之?不管如何,这还不都是因隆兴帝后宫有太多的虚位以待,有意把握此良机者自然要在新后面前展示一番才情,她向来的大度宽仁、行事均是以隆兴帝为先,若真能过了她这一关,就多半会飞上枝头了。 锦辉殿之中,薛媌落坐没多久,宗凝与陶芷如还有两位嫔妃便在宫人的前呼后拥中一并到了,对于这殿中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女,宗凝眼中皆是温和的赞赏,对于那面容极出挑的还会点头示意,而在其身侧的陶芷如陶淑妃却面上现出了几分不屑的意思,让她那妆容绝艳的脸看着象是有些讥讽别人似的。 薛媌自问不在其位便没法弄懂如今这位陶淑妃的心理,但她还是觉得做了隆兴帝的嫔妃就要为他朝堂考虑,后宫可是一向与其牵扯不断的,没有几个国丈会做成宗大学士那个样子,女儿贵为国母也依旧是往日的做派,不过就是论政时更为宽和隐忍了些。 端坐于锦辉殿首位的宗凝心里通透着呢,对于今日的局面喜或不喜都不该表露其外,要知道这殿中的少女,哪一位的家世可都不能等闲视之,能在后宫便把前朝的各方形势安定了不也是个途径?这道理隆兴帝该比自己明白,但他不肯用这招棋,看来只能由自己擅做主张了。 “这位是户部员外郎刘府的小姐吧。” 几轮的歌舞献罢,国母宗凝示意那位操琴的少女上前,薛媌对于这位小姐还是有些知晓的,她父现为户部员外郎,山东闹蝗灾之时正逢其旧患复发,明眼人谁不知当时就是为了推脱,究其实不过就是因他是中书令一手提拔上来,派别早已成势,他如今便是首当其冲的中坚力量,宗凝此举看来是想拉拢安抚他这一派了。 反过来再看这位刘府的小姐,她今日的表现还真就算得上是可圈可点了,不但样貌极是过人、歌舞技艺一流、琴艺也更是出神入化,侍君是再合适不过了,薛媌甚至觉得她可堪比原京中的第一美人姚千语了,不过刘府小姐的那姿态却比她可亲,至少没有一点儿孤傲的样子,被新后拉到其身旁坐后也极是恭敬,看来即便是知道新后选中了她身后的势力也依旧谦卑含蓄,薛媌见她那举止倒为宗凝担起了心,真若是此等心机深沉之人入了后宫,怕是她以后的日子过的不会清静。 锦辉殿的盛宴过后,新后兴致极高的邀了刘府及另外三位小姐过几日再次入宫听曲,原来是宫中的优戏班子排了出小戏,尚未演给新帝瞧呢,这年节下的正是个得空儿的好时机,到时请各位夫人带着小姐再来凑凑热闹。华人论坛, 大华府, 薛媌本意是在这宴后便打道回府,谁想新后有意与其多加亲近,她也就顺势随其回了栖凤宫,倒出乎意料地见到月珍公主,此刻正挺着五个六个月的肚子逗弄着还不会翻身的小皇子。 “你还真就一眼都不曾去看,倒不象你素日好热闹的形状了。”宗凝半开玩笑着先与月珍道。 “才不愿意看你那自找罪受的模样。”月珍是毫不留情地点到了宗凝的痛处,说的她笑容都象是僵在了脸上。 薛媌总觉得宗凝这番苦心就算没人夸赞也不该遭此抢白,因此她笑着将话题转了开去,“你这阵子看着身子又重了些,怕是驸马爷都要将你捧到手心里了吧?” “他就是把我捧到天上也是应当的,若不是他我会遭这个罪?”月珍即使是有了身孕这么长时间也依旧还在怨怪驸马爷的独断专行 分卷阅读72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言语间提起他便是带出一丝愤然。 “哪个女人做娘不都是这样辛苦。”宗凝以过来人自居的这话让薛媌心中一动,自己倒是想辛苦,可到如今还没那个福气呢,月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皇嫂,你不知我多想象薛媌现在这般。”同样地,月珍也有与薛媌一样的想法,她巴不得自己能身子轻便的照旧玩闹呢。 “等你将他生了出来就知道自己这辛苦没白遭。” 宗凝满脸慈爱的将宫人手中的小皇子抱进怀里,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 “等生了这个就再也不要了。”月珍象是对自己发誓般。 “若是男丁这样也可。”宗凝的意思便是月珍总得要为驸马生个儿子才行,薛媌也在心里颇为赞同,自此越发和她有了引为知音的感触,同时感慨月珍还是有些不懂事,就算是驸马爷宠着她、凡事由着她的性情,可还是要为他的家族考量。 还好,月珍听了这话后没再还嘴,那沉默的样子象是对此会三思而后行了。 “过几日宫中的优戏班子排的新曲,一道过来看吧。” 看着宗凝热切的眼神,薛媌忍不住点了点头,她对人家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便由衷的想与其亲近,况且她突然没来由的觉得宗凝象是有一丝无助似的,自己许是能陪着她说会儿话开解呢,就算不能,陪着她说说各府的家长里短也好。 “你也来吧、月珍,太后与太妃她们也会凑这个热闹呢。” 月珍听她这样盛情的邀请也只能点了点头,自己的这个皇嫂真的没一点儿对不住二哥的地方,不知他上辈子积了什么德。 萧缜与薛媌一道回了府中时已经是快近傍晚,还好萧缜的酒意不浓,两人还能陪在萧夫人房中守岁,兄弟两个更是兴之所致地在院里与下人一道放起了爆竹烟花等,一家人的这个除夕倒真是喜庆欢快,连徐妈妈都说今年这节大伙儿这般的高兴,若是明年少夫人给这府里添个丁,到那时还指不定更热闹成什么样呢? 萧夫人听了这话倒象是没太在意,此后还把那话头转到了宫里的聚宴上,薛媌少不得将方才的见闻大致说了一通,婆媳两个说笑着品评了一番各府的女孩,末了,萧夫人那意思便是自己的儿媳妇处处比她们都要强,至少没那般的争强好胜,挤破了头似的要入那深似海的宫门。 “怎么这会儿倒没了笑模样?” 两人回房的途中,萧缜牵着薛媌的手,细心地问道。 “有些累了。” “瞧你倒更象是有心事。”两人这时已进了房,借着明晃晃的烛火,萧缜将薛媌的身子扳了过来,直盯着她的双眼瞧,渐觉有些招架不住的她最后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宗凝过几日还邀我入宫听戏呢,我去还是不去? 萧缜对于薛媌的闪躲也未深究,只闲闲地顺着她的话往下问道:“可是还有旁人?” “自然是今日锦辉殿中人才出众的几个,说是到时陪着皇上一道观赏呢。” 萧缜听罢薛媌的话倒脸色有些凝重了,但也未再多说,只拉着她匆匆梳洗一番便歇息了。 这一晚的薛媌虽口中说累,可睡在她身旁的萧缜却带是能觉察到她睡的并不深沉,至少以往自己怀中的她没那么的拱来拱去,别是方才徐妈妈无心的一句让她又多想了吧?况她今日进宫这趟定是又与宗凝聊了许多,这新后如今与她是一般的言语行事,保不齐又说了什么大道理让她心里堵的慌,不过这倒也不能怪她多想,自己不也时不时的冒出那个念头,都成婚一年半了,怎么就还没那个惊喜呢? 正月初七这日,薛媌早早的便去了宫中,她这也是带着几分好奇呢,一向宫中的优戏班子并不演出成本的戏码,只取一些讨巧的段落演给宫中的贵人们,如今少见的排了整场自然是有些非比寻常,难不成宗凝是有意让新皇与这些世族大家的女儿们多看上那么一阵子?她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宫中戏班的排场就是不一般,光是那美轮美奂的行头就已然让人咂舌,再兼之念做俱佳的伶人演习多时,所用的词藻均是精美且耐人寻味,唱出来的腔调更是华丽婉转,端的是让观赏的诸人由衷感叹,果有这绕梁三日之说。 薛媌同旁人一般,起初也是沉浸其中不可自拨,随着戏中人的悲欢心情起落,但这戏情行进未到一半时便觉得有些不妥,这戏码怎么就选了如此俗套的才子佳人?选了此种戏材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演出那私相授受、背着父母定终身的桥段?生生的太过露骨引人遐思,难道不知今日这观戏之人中有怀春的少女么?那可都是二八佳人待字闺中呢,若真是就此春心萌动,做出些不端的丑事,看这戏班要如何收拾被此拐带坏的局面?她想到这儿不禁向一国之母之处看了过去,想从 分卷阅读73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她脸上寻到同样的不赞之意,但怎么她的面色多少带着些尴尬,而隆兴帝另一侧的陶淑妃倒象是看得入迷了。 “今日也不知是谁选的戏码?竟然是那般的腔调。” 薛媌这刚一回府便对萧缜道出了心中的怨怪,方才在宫中她自然是不肯多言,如今在自己的家中,对着萧缜便全无那种顾忌了。 萧缜初时对薛媌的举动开始还有些不解,再看了看她那副正经样子,心想大概是戏文没对她的口味。 “腔调是有何不妥?” “不尊礼教,全不似正经人的行径。” “你且说说是如何不似正经人的行径了?” “背着父母私下里便订了终身,就算是以后成了夫妻不也在名节上有损?”薛媌这话说的让萧缜心里一动,未等她再继续说下去便打断道:“你未在宗凝面前说过这话吧?” 薛媌有些诧异地瞧着萧缜紧张的神色,惶惑地摇了摇头,“我也就只回来和你说罢了。”见他过后面色重又缓和了下来便又道:“倒不是顾及旁人,陶淑妃还坐在那里呢,我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倒把她忘了。”萧缜一听薛媌提起陶芷如方想起当初此人可不也是这般的大胆,比起宗凝是有过之无不及。 “为何在宗凝面前不能说这名节之事?”薛媌还是未懂萧缜这般提醒是何故。 萧缜沉吟了好一会儿,还是未肯说上太多,只又叮嘱了她道:“总之你记着就成。” 薛媌见他终不肯深说也就不再多问,怎么着也是有关国母的德行,自己还是少知为佳。不过这次的优戏演过后,宫中还是未传出隆兴帝纳妃之举动,而国母宗凝却不再独自一人打理后宫,陶淑妃此后要与其共理,新帝此举的意图已然十分明显,那就是皇后眼看着就要失宠了,或者说正在失宠的边缘。 对于宗凝如今的境地,薛媌油然生出了几分兔死狐悲的况味,想着她向来宽仁和善,一心为李重正打算,又为其先育有皇子,可说是仁至义尽也不为过,但再贤良不也还落得这样的下场,自己与她相比,不及之处更多,最起码如今连个后人的影儿都还未有呢,怕是萧缜迟早也会如出一辙的对自己,他与李重正可称得上是物以类聚。 “皇上不会有废后的念头吧?”薛媌这一晚坐在床上小心地问向萧缜,想着他与隆兴帝照旧是无话不谈,探听一下虚实也不为过,若是能让他劝上一劝是最好,毕竟这也才登上皇位不久,皇后又无有错处。 “别替人家胡乱操心。”萧缜明显对此并不太上心,只管宽衣上床将她搂在怀里。 “可看皇上如今这举动,不是有那个苗头么?” “那也是宗凝自己惹的,”萧缜安闲地合上双目,对此事并不象旁人那么在意。 “若是如此对她也太寡恩了,她可还生育了皇长子呢。” “重正若是有心的话,旁人也能生。”萧缜这话把薛媌堵的是哑口无言,可不是吗?男人若是想与你恩断爱绝,哪里还管什么长子不长子的?一想至此处,薛媌的声音便低了下去。 “道理是没错。”_ 萧缜再睁开眼时便看着薛媌在枕上偏过了头去,心想自己这般说她还象是不明其意,看样子对于延续香火一事她始终是极为看重,早知今日自己当初就不会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傻话了,为免其多做他想,明日还是再请太医过来诊上一番吧,早些有了身孕她的心境许就会轻松自在了。 第三十九章 ... 薛媌几乎是在忙乱中迎来了这一年的除夕,其实她虽说是起的没有很早,若是简单利落的梳妆也是不必有最后的手忙脚乱,但她想是如此想,偏萧缜这人不知是心里哪根弦动的歪了,直要为她嘴上涂胭脂,其结果便是将她的粉唇涂了个一塌糊涂,她仔细的擦拭也是不行,到最后还是重新净了脸匀了粉,倒耽搁了不少时候。 从房中最后出来时薛媌终于是打扮得差不多了,巧珠为她挽的朝月髻精致端庄,发饰也只选了华贵的明珠点缀其上,耳上自然也是同样简单的珠坠,身上着了件羽蓝色繁花丝锦襦裙,外面则披了镶白狐毛的妆缎斗篷,这样清新雅致的颜色更衬得她淡妆薄粉的面容娇嫩莹滑,因此萧缜见她姗姗出来便是展颜一笑,更扶着她小心地上了马车,看来对于方才在房内被人嫌弃的帮倒忙并不以为意,心情依旧是大好,上车坐定后还象是面有得色似的,薛媌猜不着他这是何故,只直着身子坐在他身旁,时不时的理理领口及袖口处的狐毛,免得一会儿下车时被别人看出来有人在上面揉搓。 萧缜到了宫门前终于将薛媌的手放开,不再笼着她的袖口嗅那若有若无的沉檀香气,而薛媌则如释重负状的掀开了车帘,看着外面阴沉沉似要落雪的天色。 “饮酒时记着先用些点心,莫空着肚 分卷阅读74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子让自己难过。”两人下了马车后,薛媌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萧缜。 “放心,定能与你一道回府便是。” 萧缜说完这话自去前往含元殿,而薛媌则与三三两两一并到了宫门处的诸府命妇夫人等去往锦辉殿,今年是新帝与新后的头遭新年聚宴,人来人往的还真是热闹,虽说其中各怀心腹事的也不少。 薛媌走来这一路已开始有些眼花缭乱,只因在她面前出现的各府小姐可都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看来今日这宴会是依旧少不了争奇斗艳了。就不知这是她们自己打的小算盘呢,还是新后宗凝有意而为之?不管如何,这还不都是因隆兴帝后宫有太多的虚位以待,有意把握此良机者自然要在新后面前展示一番才情,她向来的大度宽仁、行事均是以隆兴帝为先,若真能过了她这一关,就多半会飞上枝头了。 锦辉殿之中,薛媌落坐没多久,宗凝与陶芷如还有两位嫔妃便在宫人的前呼后拥中一并到了,对于这殿中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女,宗凝眼中皆是温和的赞赏,对于那面容极出挑的还会点头示意,而在其身侧的陶芷如陶淑妃却面上现出了几分不屑的意思,让她那妆容绝艳的脸看着象是有些讥讽别人似的。 薛媌自问不在其位便没法弄懂如今这位陶淑妃的心理,但她还是觉得做了隆兴帝的嫔妃就要为他朝堂考虑,后宫可是一向与其牵扯不断的,没有几个国丈会做成宗大学士那个样子,女儿贵为国母也依旧是往日的做派,不过就是论政时更为宽和隐忍了些。 端坐于锦辉殿首位的宗凝心里通透着呢,对于今日的局面喜或不喜都不该表露其外,要知道这殿中的少女,哪一位的家世可都不能等闲视之,能在后宫便把前朝的各方形势安定了不也是个途径?这道理隆兴帝该比自己明白,但他不肯用这招棋,看来只能由自己擅做主张了。 几轮的歌舞献罢,国母宗凝示意那位操琴的少女上前,薛媌对于这位小姐还是有些知晓的,她父现为户部员外郎,山东闹蝗灾之时正逢其旧患复发,明眼人谁不知当时就是为了推脱,究其实不过就是因他是中书令一手提拔上来,派别早已成势,他如今便是首当其冲的中坚力量,宗凝此举看来是想拉拢安抚他这一派了。 反过来再看这位刘府的小姐,她今日的表现还真就算得上是可圈可点了,不但样貌极是过人、歌舞技艺一流、琴艺也更是出神入化,侍君是再合适不过了,薛媌甚至觉得她可堪比原京中的第一美人姚千语了,不过刘府小姐的那姿态却比她可亲,至少没有一点儿孤傲的样子,被新后拉到其身旁坐后也极是恭敬,看来即便是知道新后选中了她身后的势力也依旧谦卑含蓄,薛媌见她那举止倒为宗凝担起了心,真若是此等心机深沉之人入了后宫,怕是她以后的日子过的不会清静。 锦辉殿的盛宴过后,新后兴致极高的邀了刘府及另外三位小姐过几日再次入宫听曲,原来是宫中的优戏班子排了出小戏,尚未演给新帝瞧呢,这年节下的正是个得空儿的好时机,到时请各位夫人带着小姐再来凑凑热闹。 薛媌本意是在这宴后便打道回府,谁想新后有意与其多加亲近,她也就顺势随其回了栖凤宫,倒出乎意料地见到月珍公主,此刻正挺着五个六个月的肚子逗弄着还不会翻身的小皇子。 “你还真就一眼都不曾去看,倒不象你素日好热闹的形状了。”宗凝半开玩笑着先与月珍道。 “才不愿意看你那自找罪受的模样。”月珍是毫不留情地点到了宗凝的痛处,说的她笑容都象是僵在了脸上。 薛媌总觉得宗凝这番苦心就算没人夸赞也不该遭此抢白,因此她笑着将话题转了开去,“你这阵子看着身子又重了些,怕是驸马爷都要将你捧到手心里了吧?” “他就是把我捧到天上也是应当的,若不是他我会遭这个罪?”月珍即使是有了身孕这么长时间也依旧还在怨怪驸马爷的独断专行,言语间提起他便是带出一丝愤然。“哪个女人做娘不都是这样辛苦。”宗凝以过来人自居的这话让薛媌心中一动,自己倒是想辛苦,可到如今还没那个福气呢,月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皇嫂,你不知我多想象薛媌现在这般。”同样地,月珍也有与薛媌一样的想法,她巴不得自己能身子轻便的照旧玩闹呢。 “等你将他生了出来就知道自己这辛苦没白遭。” “等生了这个就再也不要了。”月珍象是对自己发誓般。 “若是男丁这样也可。”宗凝的意思便是月珍总得要为驸马生个儿子才行,薛媌也在心里颇为赞同,自此越发和她有了引为知音的感触,同时感慨月珍还是有些不懂事,就算是驸马爷宠着她、凡事由着她的性情,可还是要为他的家族考量。 还好, 分卷阅读75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月珍听了这话后没再还嘴,那沉默的样子象是对此会三思而后行了。 “过几日宫中的优戏班子排的新曲,一道过来看吧。” 看着宗凝热切的眼神,薛媌忍不住点了点头,她对人家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便由衷的想与其亲近,况且她突然没来由的觉得宗凝象是有一丝无助似的,自己许是能陪着她说会儿话开解呢,就算不能,陪着她说说各府的家长里短也好。 “你也来吧、月珍,太后与太妃她们也会凑这个热闹呢。” 月珍听她这样盛情的邀请也只能点了点头,自己的这个皇嫂真的没一点儿对不住二哥的地方,不知他上辈子积了什么德。 萧缜与薛媌一道回了府中时已经是快近傍晚,还好萧缜的酒意不浓,两人还能陪在萧夫人房中守岁,兄弟两个更是兴之所致地在院里与下人一道放起了爆竹烟花等,一家人的这个除夕倒真是喜庆欢快,连徐妈妈都说今年这节大伙儿这般的高兴,若是明年少夫人给这府里添个丁,到那时还指不定更热闹成什么样呢? 萧夫人听了这话倒象是没太在意,此后还把那话头转到了宫里的聚宴上,薛媌少不得将方才的见闻大致说了一通,婆媳两个说笑着品评了一番各府的女孩,末了,萧夫人那意思便是自己的儿媳妇处处比她们都要强,至少没那般的争强好胜,挤破了头似的要入那深似海的宫门。 “怎么这会儿倒没了笑模样?” 两人回房的途中,萧缜牵着薛媌的手,细心地问道。 “有些累了。” “瞧你倒更象是有心事。”两人这时已进了房,借着明晃晃的烛火,萧缜将薛媌的身子扳了过来,直盯着她的双眼瞧,渐觉有些招架不住的她最后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宗凝过几日还邀我入宫听戏呢,我去还是不去? 萧缜对于薛媌的闪躲也未深究,只闲闲地顺着她的话往下问道:“可是还有旁人?” “自然是今日锦辉殿中人才出众的几个,说是到时陪着皇上一道观赏呢。” 萧缜听罢薛媌的话倒脸色有些凝重了,但也未再多说,只拉着她匆匆梳洗一番便歇息了。 这一晚的薛媌虽口中说累,可睡在她身旁的萧缜却带是能觉察到她睡的并不深沉,至少以往自己怀中的她没那么的拱来拱去,别是方才徐妈妈无心的一句让她又多想了吧?况她今日进宫这趟定是又与宗凝聊了许多,这新后如今与她是一般的言语行事,保不齐又说了什么大道理让她心里堵的慌,不过这倒也不能怪她多想,自己不也时不时的冒出那个念头,都成婚一年半了,怎么就还没那个惊喜呢? 正月初七这日,薛媌早早的便去了宫中,她这也是带着几分好奇呢,一向宫中的优戏班子并不演出成本的戏码,只取一些讨巧的段落演给宫中的贵人们,如今少见的排了整场自然是有些非比寻常,难不成宗凝是有意让新皇与这些世族大家的女儿们多看上那么一阵子?她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宫中戏班的排场就是不一般,光是那美轮美奂的行头就已然让人咂舌,再兼之念做俱佳的伶人演习多时,所用的词藻均是精美且耐人寻味,唱出来的腔调更是华丽婉转,端的是让观赏的诸人由衷感叹,果有这绕梁三日之说。 薛媌同旁人一般,起初也是沉浸其中不可自拨,随着戏中人的悲欢心情起落,但这戏情行进未到一半时便觉得有些不妥,这戏码怎么就选了如此俗套的才子佳人?选了此种戏材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演出那私相授受、背着父母定终身的桥段?生生的太过露骨引人遐思,难道不知今日这观戏之人中有怀春的少女么?那可都是二八佳人待字闺中呢,若真是就此春心萌动,做出些不端的丑事,看这戏班要如何收拾被此拐带坏的局面?她想到这儿不禁向一国之母之处看了过去,想从她脸上寻到同样的不赞之意,但怎么她的面色多少带着些尴尬,而隆兴帝另一侧的陶淑妃倒象是看得入迷了。 “今日也不知是谁选的戏码?竟然是那般的腔调。” 薛媌这刚一回府便对萧缜道出了心中的怨怪,方才在宫中她自然是不肯多言,如今在自己的家中,对着萧缜便全无那种顾忌了。 萧缜初时对薛媌的举动开始还有些不解,再看了看她那副正经样子,心想大概是戏文没对她的口味。 “腔调是有何不妥?” “不尊礼教,全不似正经人的行径。” “你且说说是如何不似正经人的行径了?” “背着父母私下里便订了终身,就算是以后成了夫妻不也在名节上有损?”薛媌这话说的让萧缜心里一动,未等她再继续说下去便打断道:“你未在宗凝面前说过这话吧?” 薛媌有些诧异地瞧着萧缜紧张的神色,惶惑地摇了摇头,“我也就只回来和你说罢 分卷阅读76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了。”见他过后面色重又缓和了下来便又道:“倒不是顾及旁人,陶淑妃还坐在那里呢,我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倒把她忘了。”萧缜一听薛媌提起陶芷如方想起当初此人可不也是这般的大胆,比起宗凝是有过之无不及。 “为何在宗凝面前不能说这名节之事?”薛媌还是未懂萧缜这般提醒是何故。 萧缜沉吟了好一会儿,还是未肯说上太多,只又叮嘱了她道:“总之你记着就成。” 薛媌见他终不肯深说也就不再多问,怎么着也是有关国母的德行,自己还是少知为佳。不过这次的优戏演过后,宫中还是未传出隆兴帝纳妃之举动,而国母宗凝却不再独自一人打理后宫,陶淑妃此后要与其共理,新帝此举的意图已然十分明显,那就是皇后眼看着就要失宠了,或者说正在失宠的边缘。 对于宗凝如今的境地,薛媌油然生出了几分兔死狐悲的况味,想着她向来宽仁和善,一心为李重正打算,又为其先育有皇子,可说是仁至义尽也不为过,但再贤良不也还落得这样的下场,自己与她相比,不及之处更多,最起码如今连个后人的影儿都还未有呢,怕是萧缜迟早也会如出一辙的对自己,他与李重正可称得上是物以类聚。 “皇上不会有废后的念头吧?”薛媌这一晚坐在床上小心地问向萧缜,想着他与隆兴帝照旧是无话不谈,探听一下虚实也不为过,若是能让他劝上一劝是最好,毕竟这也才登上皇位不久,皇后又无有错处。 “别替人家胡乱操心。”萧缜明显对此并不太上心,只管宽衣上床将她搂在怀里。 “可看皇上如今这举动,不是有那个苗头么?” “那也是宗凝自己惹的,”萧缜安闲地合上双目,对此事并不象旁人那么在意。 “若是如此对她也太寡恩了,她可还生育了皇长子呢。” “重正若是有心的话,旁人也能生。”萧缜这话把薛媌堵的是哑口无言,可不是吗?男人若是想与你恩断爱绝,哪里还管什么长子不长子的?一想至此处,薛媌的声音便低了下去。 “道理是没错。” 萧缜再睁开眼时便看着薛媌在枕上偏过了头去,心想自己这般说她还象是不明其意,看样子对于延续香火一事她始终是极为看重,早知今日自己当初就不会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傻话了,为免其多做他想,明日还是再请太医过来诊上一番吧,早些有了身孕她的心境许就会轻松自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要是改成两章发我就是日更了,多勤快的人呐 第四十章 ... “夫人的身体并无多大的起色,敢问可曾按时服用在下所开的汤药?” 上一次为薛媌看诊的王太医如今依旧是精神康健,记性也未减退,时隔一年,萧缜再来请他过府时便知仍是为其夫人的虚寒症候,其实他来时也是有些困惑,自己当初开出的方子本极对症,若是病人按时服药,此时怕是应该调理的差不多了,为何还要烦萧大人走这一遭?难道这方子不适于他夫人?不过等到他这一诊脉也就心知肚明了。 薛媌听着太医的话便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萧缜,他那眼中也有了同样问询的意思,她近来已然少见他这样面容深沉的探究,心中就此便又生出了以往的那种怯意,顺口说出的话也就未多加思索,“自然是不曾断过。” 萧缜听完她的话本未想多言,毕竟薛媌自己的身子如何她自己最清楚,但见她手臂抬起抚向鬓边时便不为人觉察地皱了皱眉头,口气也稍带着不喜,“你可是想王太医重新开方下重药不成?” 还想再为薛媌重新诊一次脉的王太医听了萧缜这话连忙摆手,“倒也不是如此说法,待我为夫人再诊上一回。” 薛媌明白自己这是被萧缜看个了透,看来以后在他面前还是别扯一句谎,今儿个这就是个教训,“其实、其实有时会记不得用药。” “夫人可是每月只那几天身子不适时用上三四次?”王太医听了薛媌这话心中方有了些底气,看来不是自己医术不济,是这病人擅做主张才会这般。 “正是。” 王太医方微微点头,了然地笑道:“果与在下所料无二,这确不是药方的偏差。” “可是继续用此药方即可?”萧缜也象是随之松了一口气,不复方才因担心而生的紧张,房中也就此不再让薛媌感到压抑。 “夫人若是想快些有起色也可再一并再泡参姜药浴,但其实也不必那般的麻烦,只要从今日是用心服药,左不过一年也便调理好了。”王太医说话间已然又写了几味药材在单上,却是参姜药浴的材料,多为祛寒之物。 “有劳您了。” 分卷阅读77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薛媌眼瞧着萧缜送走了王太医,只等他转身回来摆出一张冷脸来对自己,却不想萧缜却出乎她的意料,只是稍显淡然的规劝了两句。 “这回别再自做主张,良药苦口,就是难吃也得吃。” “知道了,过会儿就让丫头们熬来喝。”“知道就好,我也让人给你备些甜枣。”萧缜说这话时虽说一本正经,可那微翘的嘴角还是让薛媌知道,他这是在暗暗的笑自己呢。 “我又不是真的嫌那个药苦。” “那你这到底是为何?”萧缜也有些想知道薛媌这虑事周全之人怎么倒将自己的身子疏忽了,这可不象她平日的做为。 “我以往在家中时不是也曾用过此种汤药,可每月都还是那样,并没有什么大的好转。”薛媌说这话时还是有几分泄气的意思,看来对王太医的药依旧是未报太大的希望。 “那时与今日如何能一样?”萧缜见此时房中无人,走过去将薛媌搂在怀里,轻轻的晃了晃,“你现在有我陪着你同甘共苦呢。”他这话才一出口,薛媌便兀地挣脱了开去,脸色微红着道:“这药是女人才用得,你千万可不能乱吃。” “谁说我要吃它了?难不成是你想让我喂你吃?”萧缜眉头微皱,故作为难状地问了回去,把薛媌问的是哑口无言,可不是,人家也说的也未必是那个意思,自己却非要想的那般不庄重。 萧缜一见薛媌窘的已然有了无地自容的意思,他也就见好就收了,真要再说下去怕是以后自己病时她都要远着,近前侍候心里都会不情愿。 “让巧珠那丫头进来吧,着她以后每日仔细盯紧了熬药,再就是一应寒凉的东西都要忌口。” “记下了。”薛媌这回倒是乖顺地应了下来,边说边重重地点着头。 “还有……,”萧缜先时顿了顿,最终还是轻声道:“你我以后相守的日子长着呢,不急这一年半载的。” 薛媌万没想到萧缜能这般安抚她,感触间真就不知该张口说些什么,半晌方才‘哦’了一声。 华 萧缜见她那呆呆的模样这才算是放了点心,他就怕薛媌因这些时日看着旁人陆续地生男怀女心中暗急,而她又是那种肯为身边人打算的,真要为此郁郁寡欢的闷出病可不得了,估摸着到那时她都能去娘那里商量着为自己纳妾了。 之后的月余,薛媌对那汤药再不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用了,每日里萧缜回府后都能见到她喝过汤药的碗放在显眼处,那意思明摆着呢,就是她此次没一点儿疏忽,都遵照萧大人的嘱咐按时用药,可他这怎么还象是心里不大痛快似的,和自己说不上几句话就只倚在榻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有时唤他也是心不在焉的,难不成朝堂之上有了纷争不成? 薛媌所料不差,如今的朝堂之上,正是暗流涌动之时,皆因隆兴帝重新启用了内阁大学士议政。 其实这内阁大学士议政在宣和帝一朝原本已是形同虚设,因他不喜入了内阁的大学士们总是对其决策指手画脚,以至于建朝之后上好的议政举措在他手中渐渐名存实亡,如今隆兴帝此举,他的用意怕是半为改弦更张,半为削减中书令等人手中权责,因此朝中一时间由这不同寻常的风吹草动,大半臣工都抱起了暂做壁上观的姿态,生怕此时一不留神两边不落好,权杖更迭之时明哲保身是最为明智的,一旦言语有失、跟错风向,头上的乌纱帽便有不保的危险。 隆兴帝自登基以来原本还遵照着议政堂议事之举,但这议政堂之中皆为朝中三品以上官员才能参言,而这为数不多的官员之中倒有一半是由中书令其人所引荐提拔,他这为官数十年,弟子门生甚众,在朝中可谓是根基深厚,即便他对政事不发一言,只皱下眉头,也会有其一党的臣子代其开腔,因此这半年来,他虽未有僭越之举,隆兴帝却还是觉察着被人暗中掣肘,心中好不恼恨。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隆兴帝年轻气盛,他在这一年的开端便想着快些革除本朝十余年来的陈习旧弊,大刀阔斧地推行自己精简机构的主张,再因上次蝗灾,萧缜一行探察了几个州府,回京后便提议裁减冗官,倒是与他心中的主张不谋而合,但此事拿到议政堂上论后的结果却是要从长计议,太过急迫怕是朝野上下不得安稳。 李重正这人虽年少时颇有几分桀骜不驯的形状,但为君后却越发的性忍内敛,处置朝政更是极为慎重,不施那独断专行之风,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便要由人缚手缚脚而无可奈何,因此这一日,一个体察下情民意的奏章便由萧缜在堂前呈上了,其中大致说的便是,将京城的官员轮换着改任到各州府的太守、都督等职,如些这般方能做到有的放矢的为民请命。 隆兴帝的本意在于由此可以启用得力之人,但他万没料到,这提议既然有利那也就会生弊,年纪甚轻的萧缜有此高见,自然他便首当其冲的成了旁人发难 分卷阅读78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的对象,群情众议的结果便是经验尚少的他必然也要出京放任,对此结果,骑虎难下的隆兴帝唯有硬着头皮核准,但随后便将户部员外郎等人一并改任到地方,只说北部的上州急需经验老道的官员治理民生,至于萧缜这几个年资浅的便改任去东南的下州,至于去上多久?那就要看各自在任上的作为了。 朝野上下因隆兴帝此举而开启了新局,以往唯中书令马首是瞻的臣工多半认明了此时的形势,那就是新皇虽说倚重各位朝臣,力争做到从谏如流、集思广益,但尔等若是还要一味的在政事上敷衍塞责,他不介意再使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暗贬行过后便是明降了。 薛媌原原本本地知晓此事时已然是二月底了,而萧缜则三日后便要去陵州任太守了。 “陵州不过是个小小的下州,为何贬你去此处?” “倒也不算是贬去那里,就是到地方上体察民情罢了。”萧缜看起来依旧是气定神闲,没一点儿受此事影响,依旧坐定在椅上看着手里的书卷。 薛媌却没他那般的镇定,将他手中的书抽出来放到桌上,“若真是个上州的太守也就罢了,偏还是个不足两万户的下州,不是贬又是什么?” 萧缜此时唯有好言好语的压服薛媌,想她也是官家小姐出身,对这些耳濡目染惯了,就算岳父大人以往与她母女两个言谈不多,她也是对此事看的极分明,“重正此举也是不得不为,岳父大人对此最是知晓,你别太忧心。” “那你可是这阵子有了错处?” “与此无关。”萧缜开始有些头疼,这时真希望她和娘亲一般,对此少闻不问,最起码是一知半解的也好应付。 “还有何人与你这般?” 萧缜听薛媌这一问便带着几分得意地笑了,“倒还真是有几个呢,其中自然是少不了户部的员外郎刘大人。” 薛媌一听萧缜那意味深长的语调随即便明白了,隆兴帝这是想让中书令以后在朝中孤掌难鸣,少行拉帮结派之事,否则这户部员外郎的下场便是个例子,但他如此做却也将自己得力的臣子弃于一旁,多少让人太过难堪。 “白费了宗凝的一番心意,人家还许嫌她多事呢。” “重正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他有自己的道理。”萧缜这话说的还是没让薛媌有多服气,但君便是君、臣便是臣,他定要走这步棋,自己的夫君便只能一马当先。 “只这两日,收拾行装都太匆忙了。” 萧缜方才还带着无谓的形状,可听到薛媌提起行装一事面上便稍显局促,眼光也转到一旁,不肯再与薛媌对视,“只收拾我一人的即可。” “皇上可是还不准带你家眷?”刚刚气息平复了些的薛媌乍听萧缜这话便又生起了恼怒,难不成还要夫妻两个分隔两地? “与旁人无关,是我想你留在京城。”萧缜这一刻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软弱,再望向薛媌时眼中也象是带了一丝亏欠。 “你可是怕娘亲照看不来家中事务?”薛媌其实不用问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孝子怕是早就做了如此安排。 萧缜无力地点了点头,他何尝不想带着薛媌同去,可真要是放着病弱的娘亲与年少的弟弟在府中,他怎么能安心?是以这两日在心中权衡再三,终还是要独自上任。 “可你孤身在外,家中又如何能放心得下?”薛媌一想到萧缜要孤伶伶地南去陵州,心中便生出一股酸楚。 “你夫君上任后自会有人在府衙中照顾,只管放宽心好了。”萧缜拍了拍薛媌的手,起身准备去歇息了,薛媌却还是一丝睡意全无,想着这次与萧缜分开又不知要到几时,心中不知为何就空落落的,以往那分开一两个月时,自己还觉着过心头轻快,今日生出的却是这般难舍,可看他那形状,自己若是开口说要与其同行,怕是反要让他心中不喜,他将自己留在家中也是为着能无后顾之忧,就还凡事依着他的主意吧,家中也确实得有个拿主意的在。 薛媌这厢心里难受便没了睡意,可又不想在萧缜面前过多的表露,生怕他心头再起烦乱,因此在他起身后但独自去外间开始收拾衣物,想着他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要带的东西没个两三日怕是理不完的。 萧缜那边沐浴过后却不见了薛媌,转出内室就看着她静悄悄地翻着手边的衣裳,整个人显见的是没精打采了。 “这些让下人们做吧,天晚了,赶紧歇着。”萧缜牵起薛媌的手,带着少许商量的意味说道。 薛媌此时倒想着萧缜还是如以往那般的冷漠淡然好,至少自己就不似今晚这么难过了,偏他还温存地握紧了自己的手,让人倒更舍不下了。 萧缜这晚当真是累紧了薛媌,不过在其身下婉转承欢的人头一遭面上未有难耐之情,对于他刻意无休止的欺压也象是甘之如饴,倒让他兴致高涨至极处时 分卷阅读79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心生庆幸,自己此次外任也够得上是不虚之行了,至少这两日薛媌是容得自己为非做歹的,就算将她胸房处揉弄的红痕遍布都未拦阻一下。“你为何不与缜儿同去陵州?”萧夫人第二日刚听了萧缜说即将赴外任的话便问向薛媌,她此时的眼中便稍带埋怨,想着他两个年轻的夫妻怎么就舍得分离?自己的儿子八成是舍不得的,就不知这媳妇是如何打算的,难不成是怕路上辛苦? “夫君未必会在那处呆得长,况我这身子也一向不大爽快。”薛媌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想与萧缜同去,但人家却是要让自己看顾府院,省得他两处操心。 “你随我过来。”萧夫人听了这话面上现出几分无奈,唤过薛媌到了内室,也不待她坐定便道:“你这身子有何不妥?” 薛媌被婆婆这正儿八经的一问倒不知如何圆了刚才的话,自己这身子自己知道,除了因萧缜时不时的辣手摧花弄得痛苦不堪外,再就是来月事时磨折两天,不然还真算得上是无病无灾。 “可是缜儿不想你同去?”萧夫人见薛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不吭声,心里倒大概的明白了几分,定是自己这长子心有旁骛,不肯带媳妇同去,可自己这做娘的如何还能再让他夫妻两个南北分离呢。 “夫君自有他的道理,娘,就由他安排吧。”薛媌此时唯有低了头,据实以答。 “那跟娘说实话,想未想过与缜儿一同赴任?” 薛媌还未见过婆婆的询问中竟然有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她一时间受此迫压,唯有点了点头,“自然是想的,不过……”她这句还未说完,萧夫人已然接过了话头道:“有这个心才对,娘是过来人,知道年轻夫妻到不了一处的为难。”她说这话时便了然地笑着望了一眼薛媌,这下子薛媌的脸更红了。 “听娘的话,只管陪缜儿去陵州吧,家里的事有娘呢。” “娘你这一向虽说是未犯毛病可也不很硬朗,二弟又小,家中没个主事的确是不该。”薛媌这时可真正是两难了,既不想萧缜冷清清的身边无人照顾,又不想这府中少了当家主母。 “娘知道你孝顺,可想着缜儿在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萧夫人这一心为儿子打算的话说出来,薛媌便更不知如何是好了,“再者说,他在外的时日一长,你也不多想?” 萧夫人这话转的太快,快到薛媌起初未懂她是何意思,待到清楚她意有所指时方扭捏起来,“夫君倒不是那样的人。” “他没那个心可保不准别人有。”萧夫人对自己的儿子当然是说不出半个不字,若是真有什么是非那也是狐狸精使了下作的手段,因此才提点儿媳妇,有些事是不得不防。 薛媌这里只管含糊地点了下头,而萧夫人则满意地起身出去了,外面的房中,早饭已然摆放齐整,萧缜正等着她娘儿两个,萧维则刚刚才进了门。_ “以后要早些起身,帮着娘打理府中事务。”萧夫人才一坐定便向小儿子发了话,倒把他说的一愣,家中这一向都是由嫂嫂打理,自己上前去做什么? 萧缜听完这话便扫了薛媌一眼,面上神色难辨,她这下子便心里发虚起来,只能低头装做仔细品着碗中的细米粥。 “娘,就让媌儿留在家中照看,二弟还小呢。”萧缜这样子还是不赞成薛媌同去。 “大哥真要离京么?”萧维这才知晓了一些原由,他在学馆中倒也有所听闻,只是未想到这几日便有了确切的消息。 “你大哥后日便要去陵州任太守,你嫂嫂自然也该同去。”萧夫人这话虽说是对着萧维讲的,但那不可驳回的态度则是做给萧缜看的。 “嫂嫂自然要去照顾大哥,府中有我尽管放心便是。”萧维这已然十四岁的少年原本就少有稚气,如今一旦知晓自己肩上有了责任就更是做出了老练的模样,象是要让桌上的家人放心一般。. “二弟只要帮着娘亲管好帐便可,旁的差事徐妈妈也能担待些。” “你们两个只管去,以往娘又不是没管过家。” 这个早饭萧缜始终未再多说,之后便照例上朝去了,薛媌见他上马出了府门,这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她虽说现在有少许喜出望外的意思了,可再一想方才萧缜的一言不发,心头便又有些慌张,他那般的深沉模样定是心中生了不满,怪自己未听从他的主张,但婆婆这番举动不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谁曾想她是如此设想,连夫妻分开时日久了会有不妥都虑到了。 薛媌饭后又陪在萧夫人房中多时,将家中近期的境况一一说给她知,萧夫人接过儿媳妇手中的帐本时着实感慨了一番,想她进门才不过一年半,家中的进项便多了几处,节余也是日增月累,自己没她那本事如今也要打起十分的精神应对应 分卷阅读80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对,这才对得起她以往付出的心血。 “娘你只管让二弟粗略记上帐去便可,不必太过劳心。” 薛媌嘱咐完这句便与婆婆告退,自去回房收拾行装,昨日已将萧缜的衣衫收拾了个大半,看这时候,今日定要将他的弄完才行,若不然后日就太仓促了。 “夫人,这些衣物也差不多够了,南边比京里可暖和着呢。”巧珠带着两个小丫头正在将一个一个的包裹打点妥当。 “再怎么暖也还是一样要过冬的。”薛媌一想到要到冬天那么长的时日就心头不甘,倒不是说她如何在意这官职的大小,只是想到萧缜平白无故地离京别家总有些气难平,因此上刚过午时她便抽空儿进宫去了。 薛媌此番进宫倒也不为别的,无非是想就此事与宗凝讲上几句难处,萧缜家中确同旁人有异,隆兴帝朝中也需这等忠心得力的臣子,可否早些开恩准他还京? 薛媌想着自已这一趟是有求于人而来,进了栖凤宫当然得先说些气色、衣衫等的客套话,虽说一国之母的面容有些苍白,精神大不如前,可她还是谨慎地赞了赞其身上那件水红色绣有洒金五彩凤凰的锦裙,不想宗凝听后只茫然地笑了笑,象是被这奢华艳丽的衣衫所累,形状极是勉强,连带着薛媌也渐觉心上生凉,虽说这栖凤宫中依旧暖香拂面,盆中的枝头鲜花正放。 “可是为了萧大人外任太守一事而来?”宗凝倒是不肯与她绕弯子,坐在那里开门见山地柔声问道。 薛媌见她如此也就不好再遮遮掩掩的,“烦娘娘在皇上身旁进言一二,我夫君家中或病或弱,能否放外任时日短些?” “你可是要与萧大人一道南去?”宗凝听后倒反问起了薛媌,那意思象是有些羡慕她似的。 “他本意是想留我在家中,但婆婆心疼他孤身一人在外,是以还是要同去。” “你夫妻情重,自然该时时在一处才对。”宗凝这话说的薛媌脸上怪热的,好象是自己离不得萧缜一般,虽说自己也确是有些舍不得他。 “不过是怕他身边没人照顾罢了。” “其实,你家中事我都明白。”宗凝说这话时脸上倒现出了为难的样子,薛媌便知道自己这一遭儿是白走了,“可皇上不大喜我过问政事,你也知道,如今宫中大半的事项都交与陶淑妃打理,这不就是因我以往多事的缘故么?” 薛媌眼见着宗凝在自己面前波澜不惊地提起旁人不肯言及的委屈,只低垂着的眼睫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面上却还是硬做出微笑的态度,想是恐自己失了一国之母的端庄。 “皇上驾到。” 宫门外这忽一声的通报让这屋中的两人不约而同起身,只不过一个低首敛眉的准备施礼见驾,另一个则稍带慌乱的整理衣衫,生怕自己仪容不佳有失风范。 “都起来吧。”隆兴帝的声音初进时倒还透出几分威严,待问向薛媌时,话中反掺了些许的随意,“你这定是为萧缜才想着进宫。” 薛媌抬起头看向进门时还面沉似水的李重正,他这时便坐上方才宗凝起身之处,脸上没来由地却开始有了丝笑意,薛媌只在心里对自己说别多想,他定不是在取笑自己,可这话怎么也压不住心中生起的念头,那就是李重正现在眼中的笃定让人有些不舒服,甚至算得上可恶。 “薛媌不过是为了与我辞行罢了。” 隆兴帝听了这话,那形状俊美的凤目最初便好似有些漠然,只冷冷地瞟了一眼宗凝 ,倒让她更加举止小心起来,仿佛适才拙劣的掩饰被人洞穿心中发虚,因此便低了头再不肯看他。 薛媌受不得这栖凤宫中突如其来的冷寂,忽然想起他这国君都已然下了朝,自己的夫君自然是也该回府,因此便急忙与他二人告退,哪里还顾得了宗凝眼中的挽留,而隆兴帝此时也不象是喜欢自己夹在他二人间,此时看向宗凝的眼里就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怨怒,真不知她犯了什么大忌?让这至尊天下的男人喜怒无常。 第四十一章 ... “你为何不与缜儿同去陵州?”萧夫人第二日刚听了萧缜说即将赴外任的话便问向薛媌,她此时的眼中便稍带埋怨,想着他两个年轻的夫妻怎么就舍得分离?自己的儿子八成是舍不得的,就不知这媳妇是如何打算的,难不成是怕路上辛苦? “夫君未必会在那处呆得长,况我这身子也一向不大爽快。”薛媌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想与萧缜同去,但人家却是要让自己看顾府院,省得他两处操心。 “你随我过来。”萧夫人听了这话面上现出几分无奈,唤过薛媌到了内室,也不待她坐定便道:“你这身子有何不妥?” 薛媌被婆婆这正儿八经的一问倒不知如何 分卷阅读81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圆了刚才的话,自己这身子自己知道,除了因萧缜时不时的辣手摧花弄得痛苦不堪外,再就是来月事时磨折两天,不然还真算得上是无病无灾。 “可是缜儿不想你同去?”萧夫人见薛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不吭声,心里倒大概的明白了几分,定是自己这长子心有旁骛,不肯带媳妇同去,可自己这做娘的如何还能再让他夫妻两个南北分离呢。 “夫君自有他的道理,娘,就由他安排吧。”薛媌此时唯有低了头,据实以答。 “那跟娘说实话,想未想过与缜儿一同赴任?” 薛媌还未见过婆婆的询问中竟然有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她一时间受此迫压,唯有点了点头,“自然是想的,不过……”她这句还未说完,萧夫人已然接过了话头道:“有这个心才对,娘是过来人,知道年轻夫妻到不了一处的为难。”她说这话时便了然地笑着望了一眼薛媌,这下子薛媌的脸更红了。 “听娘的话,只管陪缜儿去陵州吧,家里的事有娘呢。” “娘你这一向虽说是未犯毛病可也不很硬朗,二弟又小,家中没个主事的确是不该。”薛媌这时可真正是两难了,既不想萧缜冷清清的身边无人照顾,又不想这府中少了当家主母。 “娘知道你孝顺,可想着缜儿在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萧夫人这一心为儿子打算的话说出来,薛媌便更不知如何是好了,“再者说,他在外的时日一长,你也不多想?” 萧夫人这话转的太快,快到薛媌起初未懂她是何意思,待到清楚她意有所指时方扭捏起来,“夫君倒不是那样的人。” “他没那个心可保不准别人有。”萧夫人对自己的儿子当然是说不出半个不字,若是真有什么是非那也是狐狸精使了下作的手段,因此才提点儿媳妇,有些事是不得不防。 薛媌这里只管含糊地点了下头,而萧夫人则满意地起身出去了,外面的房中,早饭已然摆放齐整,萧缜正等着她娘儿两个,萧维则刚刚才进了门。 “以后要早些起身,帮着娘打理府中事务。”萧夫人才一坐定便向小儿子发了话,倒把他说的一愣,家中这一向都是由嫂嫂打理,自己上前去做什么? 萧缜听完这话便扫了薛媌一眼,面上神色难辨,她这下子便心里发虚起来,只能低头装做仔细品着碗中的细米粥。 “娘,就让媌儿留在家中照看,二弟还小呢。”萧缜这样子还是不赞成薛媌同去。 “大哥真要离京么?”萧维这才知晓了一些原由,他在学馆中倒也有所听闻,只是未想到这几日便有了确切的消息。 “你大哥后日便要去陵州任太守,你嫂嫂自然也该同去。”萧夫人这话虽说是对着萧维讲的,但那不可驳回的态度则是做给萧缜看的。 “嫂嫂自然要去照顾大哥,府中有我尽管放心便是。”萧维这已然十四岁的少年原本就少有稚气,如今一旦知晓自己肩上有了责任就更是做出了老练的模样,象是要让桌上的家人放心一般。 “二弟只要帮着娘亲管好帐便可,旁的差事徐妈妈也能担待些。” “你们两个只管去,以往娘又不是没管过家。” …… 这个早饭萧缜始终未再多说,之后便照例上朝去了,薛媌见他上马出了府门,这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她虽说现在有少许喜出望外的意思了,可再一想方才萧缜的一言不发,心头便又有些慌张,他那般的深沉模样定是心中生了不满,怪自己未听从他的主张,但婆婆这番举动不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谁曾想她是如此设想,连夫妻分开时日久了会有不妥都虑到了。 薛媌饭后又陪在萧夫人房中多时,将家中近期的境况一一说给她知,萧夫人接过儿媳妇手中的帐本时着实感慨了一番,想她进门才不过一年半,家中的进项便多了几处,节余也是日增月累,自己没她那本事如今也要打起十分的精神应对应对,这才对得起她以往付出的心血。 “娘你只管让二弟粗略记上帐去便可,不必太过劳心。” 薛媌嘱咐完这句便与婆婆告退,自去回房收拾行装,昨日已将萧缜的衣衫收拾了个大半,看这时候,今日定要将他的弄完才行,若不然后日就太仓促了。 “夫人,这些衣物也差不多够了,南边比京里可暖和着呢。”巧珠带着两个小丫头正在将一个一个的包裹打点妥当。 “再怎么暖也还是一样要过冬的。”薛媌一想到要到冬天那么长的时日就心头不甘,倒不是说她如何在意这官职的大小,只是想到萧缜平白无故地离京别家总有些气难平,因此上刚过午时她便抽空儿进宫去了。 薛媌此番进宫倒也不为别的,无非是想就此事 与宗凝讲上几句 分卷阅读82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难处,萧缜家中确同旁人有异,隆兴帝朝中也需这等忠心得力的臣子,可否早些开恩准他还京? 薛媌想着自已这一趟是有求于人而来,进了栖凤宫当然得先说些气色、衣衫等的客套话,虽说一国之母的面容有些苍白,精神大不如前,可她还是谨慎地赞了赞其身上那件水红色绣有洒金五彩凤凰的锦裙,不想宗凝听后只茫然地笑了笑,象是被这奢华艳丽的衣衫所累,形状极是勉强,连带着薛媌也渐觉心上生凉,虽说这栖凤宫中依旧暖香拂面,盆中的枝头鲜花正放。 “可是为了萧大人外任太守一事而来?”宗凝倒是不肯与她绕弯子,坐在那里开门见山地柔声问道。 薛媌见她如此也就不好再遮遮掩掩的,“烦娘娘在皇上身旁进言一二,我夫君家中或病或弱,能否放外任时日短些?” “你可是要与萧大人一道南去?”宗凝听后倒反问起了薛媌,那意思象是有些羡慕她似的。 “他本意是想留我在家中,但婆婆心疼他孤身一人在外,是以还是要同去。” “你夫妻情重,自然该时时在一处才对。”宗凝这话说的薛媌脸上怪热的,好象是自己离不得萧缜一般,虽说自己也确是有些舍不得他。 “不过是怕他身边没人照顾罢了。”&039; “其实,你家中事我都明白。”宗凝说这话时脸上倒现出了为难的样子,薛媌便知道自己这一遭儿是白走了,“可皇上不大喜我过问政事,你也知道,如今宫中大半的事项都交与陶淑妃打理,这不就是因我以往多事的缘故么?” 薛媌眼见着宗凝在自己面前波澜不惊地提起旁人不肯言及的委屈,只低垂着的眼睫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面上却还是硬做出微笑的态度,想是恐自己失了一国之母的端庄。, “皇上驾到。” 宫门外这忽一声的通报让这屋中的两人不约而同起身,只不过一个低首敛眉的准备施礼见驾,另一个则稍带慌乱的整理衣衫,生怕自己仪容不佳有失风范。 “都起来吧。”隆兴帝的声音初进时倒还透出几分威严,待问向薛媌时,话中反掺了些许的随意,“你这定是为萧缜才想着进宫。” 薛媌抬起头看向进门时还面沉似水的李重正,他这时便坐上方才宗凝起身之处,脸上没来由地却开始有了丝笑意,薛媌只在心里对自己说别多想,他定不是在取笑自己,可这话怎么也压不住心中生起的念头,那就是李重正现在眼中的笃定让人有些不舒服,甚至算得上可恶。 “薛媌不过是为了与我辞行罢了。” 隆兴帝听了这话,那形状俊美的凤目最初便好似有些漠然,只冷冷地瞟了一眼宗凝,倒让她更加举止小心起来,仿佛适才拙劣的掩饰被人洞穿心中发虚,因此便低了头再不肯看他。华 薛媌受不得这栖凤宫中突如其来的冷寂,忽然想起他这国君都已然下了朝,自己的夫君自然是也该回府,因此便急忙与他二人告退,哪里还顾得了宗凝眼中的挽留,而隆兴帝此时也不象是喜欢自己夹在他二人间,此时看向宗凝的眼里就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怨怒,真不知她犯了什么大忌?让这至尊天下的男人喜怒无常。 第四十二章 ... 不出薛媌所料,她果是比萧缜晚些到家门口,因此她进房时便已料到萧缜此时定然在恼怒,自己这次进宫无有收获不说,倒还要招他的嫌,哪个男人愿意让女人出头为自己挡风遮雨,况他一向为人冷硬,更不肯落下这样的名号,只不过自己那当儿一时平复不了心头怨气,行事有些欠周全。 “今儿个回来的比往日要早。” 萧缜对于薛媌故做娇声的示好先是有些无动于衷,依旧面容紧绷着一声不吭地坐在椅上,左手轻轻地叩了两下桌面,他一向是心中杂乱才会如此。 薛媌眼看着萧缜对自己刻意的无视,知他这次气恼不轻,因此也就不再多话,默默地站在一旁准备任他随意发脾气就是,想来他再怎样也做不出打老婆的举动。 萧缜此时还真就是被薛媌这举动气的无可奈何,他一进门,听到下人说夫人午时过后突然进宫去了,因此略略一想便知她这是为何,无非是到宗凝处,想让其在李重正耳边吹枕头风,自己才能早些还京,她这倒也是全为自己着想,可总是太过让人难堪。 薛媌只见萧缜轻叹了一口气,抚了抚额头,她便知情识趣的走了过去,想抬起手为他轻按两下。 “以往不是说过,不让你自做主张?”萧缜握下薛媌还未抚上他额头的手,略显疲惫的转过头问向她。 “我也是一时急躁,下次再不这样了。”薛媌此时倒有一点儿明白宗凝当时会何在李重正面前如此形状了,她也定是做的多了。 “那就好好记着,朝堂上的事儿我不想你操心。” 分卷阅读83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嗯。”薛媌知道此时低眉顺眼才算是对。 “重正也还烦着身边缺个臂膀,少则半年多则一载,他便会要我回京了。” 薛媌听了这话心中也就不再多埋怨李重正,身为帝王,况是一心想成为有道明君的他,想来也有许多为难之处,身为臣子的为他分忧担责也是分内当做的,自己到底还是个有些小家子气了。 “晚上好好收拾行装,只明儿个一天了。”萧缜见薛媌还呆立在那里,不得不出声提醒她,这眼看着就要用晚饭,过后别忘了正事儿。 “只差我的衣衫鞋袜之物,旁的都收拾好了。” 萧缜这时方满意的点了点头,薛媌也即刻觉得心里轻松起来,仿佛漫天的阴云已全都散了开去。 “宗凝可是做了什么过头的不成?”这明饭过后,薛媌看着萧缜闲闲地躺在榻上养精蓄锐就开始没话找话,总不能让他再饱暖思淫/欲吧,自己都会同他一道去了,就用不着憋着劲儿把几个月的精力都在这两天消耗了。 “他夫妻间的事儿,外人也难懂。”萧缜依旧闭着眼,看来是没打算和她多说。 “他还当宗凝是妻子就成。”薛媌听他这话倒替有些宗凝放心了,不管怎样,李重正的心里能一直这样想就算是宗凝的福份。 “那是自然的,旁人若是以为宗凝此时好欺负……。”萧缜这话往下便不再说了,可薛媌听那语气也心里分明着呢。那就是,他夫妻间如何的斗气李重正都不会忘了宗凝与他是结发夫妻,而这已然足够他两个在皇宫中相守了。 薛媌这时也不知再与萧缜念叨些什么,只能出去看巧珠她几个收拾自己的细软之物,想着却陵州的时日终不会太长,便嘱她几个不必多挑撒拣,装几个样子庄重的便成了,她自己则开了不常用的那个箱子,想从中翻看些可用之物携带,谁知萧缜生辰时自己做的那双鞋子就在最上面摆着,她一时兴起,便讨好地捧着它进里面献殷勤去了。 “试试看,可还合脚。” 萧缜被薛媌的小手轻掇时还有些不耐,待他慵懒地起身时便见榻边放着簇新的一双厚底鞋,看那细致的针线,再瞧一眼薛媌小心的模样,定是她做的了。 “平白无故的受这个累做什么,家里又不是没有做针线的人。”口是心非的萧缜麻利地将鞋子穿在脚上,嘴角终于忍不住慢慢地翘了起来。 “你怎知定是我做的?”薛媌没想到萧缜一眼便猜中是自己所为,看来以后要背着他做什么还真就要更加小心了。 “朝堂上见惯了邀功的模样。”萧缜下一句便是,‘和你现在的形状相差无几’,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但即便如此,薛媌还是被萧缜这戏谑之言所激,遂不加思索地道:“当日可不是想着邀功呢?谁知比不得旁人有心,早早先把宝献了。” 萧缜初时略怔了怔,再看看脚上的鞋子,恍然大悟道:“这可是我生辰时做的?” 薛媌面带嗔怪地点了点头,心想这下子大老爷的心情总算是好了,都笑成什么样了,但得意也不是这么个得意法,早早就关起门做什么,怕别人不知道你这时要逞凶怎的? “以后每年都要做给我才行。” 被人压在身下的薛媌只能点头答应,任谁象自己这样被人胁迫也会见机行事的,总不能还嘴硬着和他拧起来吧,那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没看人家这架势都摆好了,自己这胳膊都被按得有些麻了,倒是轻着点儿呀! 萧缜本就打算着这晚再展雄风,谁知薛媌竟然知趣的自己寻了上来,当然此后的结果定是弱女子被人肆意欺凌,险险的失声叫喊,硬生生地咬破了唇才算是忍了过去,而大快朵颐后的某人也终于稍见警醒,自己是否太过纵情了? “媌儿,下次疼就、就言语一声。” 将薛媌搂在怀中的萧缜有些不敢抬眼看她,只闷着声。他这样的稍显自责倒让怀里的人气息平顺了,只柔顺地嗯了下,之后便疲累的晕睡了过去,连遮羞的被子也无力拽起,任着萧缜视若珍宝般的轻轻将被子为两人盖好,他自己则在其下充当着装宝贝的盒子。 薛媌第二日起身后见着萧缜的笑就开始觉得有些头发沉、眼发花,气的,怪不得这人昨晚没有节制,原来是今儿个在家中歇息,还真是有张有驰,既然如此那就和自己一起做些出行的琐事,免得闲下来就要折腾人。 “这些都是要带着的?”萧缜对于这些杂事向来理不太清头绪,但为了哄薛媌开怀,也还就肯做些表面工夫。 “正是,若不然到了那边还要另做不成?”薛媌知道萧缜是嫌自己整理出的包裹多了些,他如今是如甩手掌柜的一般,当然是看着行李多了闹心。 “这箱子里的难不成也都带着了?”萧缜口中说着这玩笑话,手却要去掀开 分卷阅读84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身旁的箱子,薛媌心里猛一激灵,昨日开箱只记得拿那鞋子却忘了月珍当初送自己的那件里衣,这若是让他看到可不得了,喜不喜欢另说,自己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都带着了,没旁的能用得上。”薛媌边说边扑过去将那箱子麻利地上了锁,有些打颤的手倒是很灵巧,一点儿也没耽搁,萧缜的眼都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晃花了,不由自主的就浮想联翩,难不成这箱子里还有送自己的宝贝? “可是还有什么鞋子、香囊这些?” “哪里还会有呢,”薛媌这时方悟过来自己刚才那举动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萧缜这人向来是一琢磨人一个准,自己还是在他面前实话实说吧,但当然也不能说的太实了,“都是女人用的物件,你以后总有得见。”她说着这话脸还是羞的红了。 萧缜对这个回答极是满意,笑的眼中魅光影动,薛媌看着便下意识的向旁挪开了一小步,想着离他远些才行,萧缜如今看来旁的都还好,就是在那事儿上有些不懂得心疼人,以前三四天一次的时候觉得他还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现在倒越发无良起来,难不成想变成衣冠禽兽? 其实萧缜本想冲口而出的是:“可比昨儿个那件好看?”但见薛媌那如临大敌的模样,只怕是自己说出来只能平白惹她羞恼,因此便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负起手踱出房去,而他背后的薛媌至此也才可松一口气,却再不敢提要他在一旁陪着自己收拾东西了。 陵州,顾名思义,它的景致全因山陵而秀。萧缜与薛媌还未到此处,只这一路行到临近州府便已渐觉风光有别于京城,而越向南行就越是柔美,绿柳早已绽了金芽,桃杏也正当枝头争发,端地是春意暖暖、鸟语莺莺,两人均都觉得这一路的辛苦并未枉费。 但与这一路春/色无边的景致相比,萧缜心中的某处却越发的阴暗起来,总想寻个妥当地方与薛媌共度此等美景良宵,他有这样的不满可全因薛媌的太过小心,每每在驿站都不许他动手动脚,萧缜稍有不当的举止便说这时节不比在自已家中,隔墙有眼,要羞死人的,你这朝廷官员的脸面不想要了?对着人家有如贞节烈妇般的坚决,他还怎么下得去手,只能在这热闹的春/色里继续孤寂下去,直到入了陵州的府衙。可一进了这衙门他怎么还有闲心调戏良家妇女,只接手上任的事务便够他忙上个把月的,因此薛媌渐觉得枕边人又开始有些直来直往的行事了。 薛媌对于萧缜的勤谨向来是敬服,因些也不计较他这月余的无情无趣,照旧在他身旁精心为其打点好一切,两人所带来京中的下人不多,不过是两个家仆及巧珠带着的另一个小丫头,因此到了这府中,先还要熟识旧人,分派杂务,是以她最初也没个空闲。 转眼间二人便在这陵州过了两月有余,萧缜将这陵州府各项事务也算是细致的梳理了一遍,知它农桑兴盛,更是茶苗金贵,因此这一个春天他倒是走遍了几个县衙,同着县令等人一道下去明察暗访,看可有不利农事之为。 “今儿个去的栗县路上可还好走?” 萧缜这一日又是走到傍晚过后方回,薛媌见他风尘仆仆的回到府中自然是快步迎了上去,又忙让人打水来为他梳洗。 “怎么还未用饭?”萧缜梳洗过后才见那桌上碗筷已经摆放多时,看来薛媌这一日又是在枯等自己。 “反正你回府也是要用的,那会儿我也不饿。”薛媌见他坐了过来,忙忙的将碗汤盛了过去。 “你还未出去走走?这边的集市上也热闹着呢。”萧缜说的集市就在这府衙的西面不远处,茶肆酒庄店铺之类的应有尽有,虽比不得京城市集的繁华却也自有其独到之处,想要入乡随俗自然还是瞧上一瞧更好。 “还不大想出去,就是在府中也没觉着闷。”薛媌知道萧缜不过是怕自己呆在府中无聊罢了。 “你不去,她两个丫头也去不得,就算是带她们出去转转吧,好歹也是在这陵州住了一场。”萧缜这话说的薛媌身后巧珠和那小丫头面露喜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着能出去逛逛散心呢。 薛媌听着萧缜这话倒也有道理,其后的几日还真就带着两个丫环出门了,在市集又看又买的倒是怪有意思,比起在京城家中确是感觉轻松自在了许多,不过这逛的时日多了,她也就道听途说 地知晓了陵州最好玩的去处,这天一回到府中便兴致盎然地讲给了萧缜听。 “听说那山上的兰好开的极好,在山脚下就能闻得到那香气。” 薛媌说的这山便是陵州府与它旁边平州府交界的山峰——兰泉山,其实这山还真不是很高,但它出名在盛产空谷幽兰,且有清冽甘美的泉水在山中流淌,因此,两个州府中人都喜到此处赏玩,慢慢的名气也就随之越来越响,甚至远隔几个州府过来品鉴兰花的也不少,而更为让它名气大噪的便是时不 分卷阅读85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时在其山壁上留诗赋词的文人骚客。试想,就算是寻常人等对兰花也是心向往之居多,虽说书写出华美诗句的人不多,而如今这山上总有些雅人为此聚首,跟着一道来赏花的也在面上有光辉不是?若还能就此听些趣意,闻些高见,显得自己也就有些象是脱俗了,因此上附庸风雅的游玩之人还真就是有如过江之鲫了,尤其在这初夏时节。 “你想去?”萧缜此时面上依旧是平常模样,象是没一点儿对薛媌所说的生出兴趣来,只不过还是例行公事地问了这么一句,因此薛媌也就识趣地笑了笑,“就是胡乱听人家讲的,回来说说罢了。” “那地方我也未曾到过,若是过几日得空了就同你一道去。” 萧缜这话其实是在心中好一番斟酌才说得出来,他不想到这兰泉山可并不是嫌带着薛媌出行麻烦,甚至他早就想着得空儿与她去风景妙处转上一天半天,怎么说两人也是出京一回,要是整日让她窝在一处实是不该,就说在京城时还会在节令日子出外游玩呢,何况如今在此了。但薛媌言及的这山却有一点儿不妥,那就是放浪形骸的文人聚的多了,让这山颇有些许招蜂引蝶的恶名,可薛媌一介妇孺在这外乡能知道多少底细,她即难得有这个心就该成全一次,也不过就是玩上个一日半日的。 作者有话要说:先就修成这样了,如果有可能还是会改些字词,见谅啊见谅,没办法,有时看着某个字就是不顺眼,大概是得强迫症了 第四十三章 萧缜在接下来的又忙碌了两日后,终于算是得了空闲儿,而这一日也是凑巧,刚好头晚天降甘霖,洒了些细雨,是以两人早早但差人驾了辆寻常的双马车前往兰泉山。 “怎么不用你平日出行的车驾,怕旁人说你这太守徇私不成?”薛媌可能是久未外出游玩的缘故,比平日里的兴头要好些。 “不过是出去转转,劳师动众的不值当。”萧缜一方面是不想动用府衙的马车,另一方面想着却是到那兰泉山游玩还是别太张扬的好,怎么说那儿名声也是有待亲身探察,若是真能遇到三两个情操高洁的还可,若入目尽是庸俗不堪,亦或一味怨憎的酸儒那真是得不偿失,所以,自己这官员身份还是无人知晓的好,免得担了个喜好玩乐的虚名。 “怪道也不肯带着巧珠两个。”薛媌对萧缜拒带两个丫环有些不解,就算是自己用不着人在跟前伺候,让她两个一道也不会有多麻烦。 “下次吧。”萧缜想了一会儿才吝啬地吐出三个字,薛媌见人家明显的对此惜字如金也没奈何,就此不再多话,只不时的向车外张望。 在他二人这一路的行进中,眼见着车马渐次热闹了起来,看来大都是前往同一个地方——兰泉山,吹进马车的香风中时不时的会夹杂有女子的娇喝,薛媌不由得好奇地将车帘一直掀开着,看了没多大会儿的工夫,就发现居然有不少女子竟是踏马而来。虽说本朝女子骑风素来兴盛,但薛媌本人却极少尝试此项技艺,不是说她太过娇气,而是她总觉得在那马上的姿态有些不雅,是以通常都以车代步,若不然今日也能与萧缜两个并驾齐驱的走马观花了,他也用不着陪着自己窝在车中,不得痛痛快快地信马由缰,阅尽这一路的春色。 薛媌所说的春色可不是官道两边的山花野朵,而是这路上时不时便行过的让人惊艳的女子,真不知这陵州有多少的美人,还是说这陵州的美人都向往山野,怎么偏就聚到了一路?美人比往日见得多也就罢了,怎么穿着也都有些惹人侧目呢? 其实这在薛媌看来的衣着惹眼,在旁人眼中那就是寻常的初夏装扮,不过就是着了那种深挖领口的衫裙,这样式在京城中本不少见,甚至以往大多的宫妃也都好这美艳的装扮,但薛媌却还是不肯在外出时这般大胆,如今到这陵州住了两个多月也还是如此,可现在看来自己同她人一比倒象是捂的太严实了,难不成这南边州府的女子大多不耐暑气? 与薛媌相比,一直在车中假寐的萧缜全没留外面的风景,只觉得这样的天气在车中小憩也不失是桩美事,因此他只当这段路程是缓解前几日的劳累,虽不是昏昏欲睡却也有些神游八方的意思,待到马车到了山脚处时他才慢条斯理地伸了个懒腰,扶着薛媌下了车。 薛媌看着萧缜那颇有几分慵懒的模样,情知他那兴头是没自己的足,要不然这一路上的香车宝马、佳人笑颜,怎么他都是视而不见,估摸着就是为了专程陪自己赏玩的,可瞧这一路上的热闹就知此处必然是有值得一看的景致,若不然怎会如此多的人趋之若鹜,既来之则安之,拉着他一路逛便是了。 “夫君,你我先去山上的揽翠亭观望一番可好。”薛媌来之前便听人讲过,这兰泉山上的亭子可饱览此处周围各个山峰的风貌,未到过此处之人必得攀上去瞧一瞧才行。 “不怕回去后脚疼?”萧缜取笑着薛媌的不自量力,虽说这山不高,可真若是拾阶而上也要走上近两个时辰呢,有那工夫莫不如就在那泉边寻些美景观赏一番。 薛媌转头一想,人家说的也有道理,自 分卷阅读86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己虽说不很娇弱,但总还是常居深闺之人,真要是行至半途上下不得,还不要萧缜背着才行?到时就算他口无怨言,自己也是够没脸的。 “那就去泉边?” 萧缜觉得薛媌这会儿算是与自己心有灵犀了,不由得轻轻牵起她的手,随着三三两两结伴同游的寻芳诸人向那山中的泉边行去。 两人还未近到那泉边便已听得了泠泠淙淙的水声,待转过一片绿意繁茂的斜坡,泉水就近到了眼前,而那声音倒又象是轻柔婉转了似的,许是泉边人声稍显嘈杂的缘故。 其实这此中的泉水还真就流淌的不慢,且在其随山势转弯处还有些湍急,更有那稍显嶙峋的怪石,半边倒入泉中,将那泉水拦截处现出了喷珠吐玉的景致,此后才复归平缓,依旧明澈晶莹地向前涌流,不绝于耳的水声便如乐声般在山中萦绕着。 入乡随俗的两人也同旁人般寻了个水流浅缓之处,坐在其一旁平整的山石上,静静观赏那泉中偶一得见的游鱼,其实那鱼极小,也就一根手指粗细,灰灰黑黑的身子灵巧至极,在水中本是不易为人所见的,但这山上的泉水太过清澈,就连泉底杂乱分布的圆石都看得一清二楚,更何况其中还有些色泽莹白悦目的,鱼儿游过之时便能被捕到那惊鸿一瞥,倒也不失种趣味。 “那兰花开的真好。”薛媌指的正是不远处团团簇簇开的正盛的大片兰丛,她虽也说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之人,但初初见这兰草丛生处也是有些花了眼,想自己家中虽不偏好此道,可还是有花匠植些兰种,常在宫中所见的芝兰香惠更是数不胜数,但今日这一比较却都不及此处的繁茂多姿,许是因眼前的种种皆是生在幽野之地,那姿态便格外的娇娜洒脱,好似每一株生长的都有独开始在心中为其人扼腕叹息,本朝每年的进士不过就几十个而已,既然已经高中为何却在此蹉跎光阴,在京中等待吏部的应选才是正途,他这样的人如何不知衡量轻重呢? “我出身贫寒,进京考科举也是旁人资助才得以成行。”这位刚刚与萧缜互通姓名的陆怀瑾好似知道她夫妇二人心中所想。 “及弟后可与同年来往,难不成就无人伸出援手?”萧缜自己虽才情超卓却还是多少承了祖荫方有今日之仕,因此对于科举应试的路数并不知之甚深。 “难不成还要人帮衬着去拜望前辈?”陆怀瑾的脸上无一丝的尴尬,也无半点儿羞恼,对自己的窘迫不过就是一带而过,但他这样一说萧缜还是了悟了。本朝的读书人在进士及弟后不过是取得了为官的资格而已,之后便要在吏部应试,过得了重重的关节才可成为真正的朝廷命官,而中间就少不了拜望各类前辈及试官的习气,他如此的情形,必然是登不了京中世族大家的高门,更遑论与之有来往了。 萧缜心中思索着他大好的前途就在此处耽搁极是可惜,虽说在官学讲书也不失种超然,且还可著书立说,但观他言语胸襟,总象是有大材小用之感,说来说去,最终不过是在陵州府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幕僚,而如他这种境况的怕也不是进士中的少数,倒要让朝廷出些变革的法子,将甄选官员的的举措多些施行才好。、 第四十四章 薛媌此后便枯坐于一旁,听着萧缜与陆怀瑾就陵州府当今的境况谈了开去,她这一听方知,萧缜到任不过两个多月便已将陵州的大小事务心中有数了,而那陆怀瑾也不是一味清高脱俗的书生,对着萧缜所提及的经济民生等俗务俱是烂熟于胸,娓娓道来的意思还真就表明他是个务实之人,读死书者多有的空谈之风少之又少。 两人谈着谈着便又转到了品评当今时事上去,薛媌此时最庆幸的是自己坐到了树阴最浓处,周围斑驳的叶影遮了些日晒,可看着听着旁人热闹开怀地玩乐,自己难免就生出了一些无味来,早知道今日这般情形就该带巧珠她们过来,这时有个人陪着走走总好过自己呆坐了。 与她此时的心境不同,萧缜觉得这一次的山中行确是有些意思,不但有美景入眼,更有可倾谈之人,若是能有些美酒助兴,那便真是快慰至极了!看来自己以往有些听信了那以讹传讹之语,这兰泉山虽说聚了少许怪诞不羁之人,却也还有性情平和的饱学之士。 他正这般想着,那厢已有天性奔放旷达的诸人再次做起了诗句,听起来倒也不失豪迈卓越,但更多传达出的则是桀骜不群之意,什么世上凡根与凡叶、岂肯安然在此中,什么凡世究竟无知己,寻幽访逸入此山,虽是抒发情怀之感,总偏于放纵狂妄了些。 薛媌眼见着人家得酒兴相助,已然是文如泉涌,更有好事者将那一气呵成的诗句挥毫泼墨地题到了岩壁之上,她便也知情识趣地为自己夫君寻美酒去了。 其实本来她二人临来之时虽未带美酒可也带了些干粮,不过都放在了马车之上,只想着游玩过后回去的路上再用不迟,可从今日这形势来看,薛媌觉得自己是失策了,还是趁早也买些吃食一并用了,免得自己空着肚子听他二人谈政论道。 薛媌记得方才转过来的山坡处有一悬挂青旗之所,应该就是沽酒的所在了,莫不如就去那里寻上些吧,让他二人能把酒言欢。她想的倒是甚妙,可待到了那酒肆发觉,这 分卷阅读87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山中的酒当真是身份不菲,就算自己见惯了好酒可也还是被它那价钱惊到咋舌,怪不得方才看着多数人都是自带的佳酿与干粮。 可即便是明知如此,薛媌还是让人灌了两壶,她倒是想多买,可人家不卖,明言每人最多两壶,她也就没奈何的捧着两壶不知味道如何的清酒回到了泉边,而萧缜仿佛还不知她去意何为,只当她是不耐烦,自己去周遭转悠呢。 “有劳萧夫人辛苦。”陆怀瑾见薛媌为他二人寻了美酒助兴,当真是有了些不敢当的意思。 “不过是壶清酒罢了,你却如此客套。”萧缜接过薛媌手中的圆白瓷壶,看着那上面淡墨色的兰字,有些不解。 “这酒可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米粮了。”陆怀瑾看来以往是没得机缘品此美酒,将那壶颇为小心地捧在了手中。 “真如他所说?”萧缜问向在他身旁才坐下的薛媌,许是方才走的有些热了,她的脸上有些微微粉润,恰如那盛开的兰瓣一般娇嫩。 薛媌听他一问也就点了点头,其实想她管家的时日也不短了,再怎样不精于算计,也知道盐米差不多的价钱,眼前这酒八成是物以稀为贵,山中只他一家才如此,若不然怎么进去后的诸人均都没半分犹豫的就丢下银两取走了去呢? “萧兄真是好福气,这样好的酒夫人都舍得让你在此畅饮。”陆怀瑾这句话说的薛媌脸上微讪,她自己也是觉得此举有些太过迁就萧缜,不但任他将自己晾在了一边,还要巴巴地为他寻助兴的美酒。 “陆兄此言极是,我夫人行事确是非同一般。”萧缜头一遭在旁人面前对薛媌不吝赞美,且还冲着她笑的那让人一个神魂颠倒,薛媌受不了这阳光下与他亮闪闪的黑眼深情专注地对视,忙把头转过了一边,也不知是不是天又热了,脸上定是要比往日红了些。 “萧兄有所不知,这酒名为兰酒,却不是徒有虚名。” “噢,可是由这山中的兰花酿得才珍贵?”萧缜对此还真就生出了几分兴致,但却也是因从未听过这兰酒之名而已,他一向对杯中物并不苛求,是以对它也称不上探究,不过饮的多了,自然还是知道品质的优劣之分。 “正是,”陆怀瑾说着这话已然小小的抿了一口,之后又道:“别处也有人想过用这兰花来酿酒,可无一有成的,多半入口便涩,不若它来的清芬。”。 萧缜听他所言便也轻轻的饮了一点,可却一时没能尝到那妙处,倒是过了一阵儿,那芬芳才在口中散了开来,却是越来越明晰,最后真就是兰香浓郁,妙处无法言说。 “你想不想尝些?”萧缜将瓷壶送到正用着干粮的薛媌面前,她许是觉得无趣,正在那儿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没什么滋味的东西,方才谈的一时忘形,倒把今日来此为何忘的一干二净。 薛媌有些扭捏地嗔了萧缜一眼,让他骤然明白,她不喜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亲昵之态,自己是有些忘形了。 “若是得遇时机可会再去京中应试?”萧缜就此又转回了与陆怀瑾聊的正题,他此时心中只觉有了什么呼之欲出,但苦于还未十足明朗,只支起了一个模糊的框架,希望如他这样的人才今后能少了埋没之无奈。 “若是境况允许,或许会。”陆怀瑾的眉间有了一丝轻愁,萧缜只当他是为了银钱,也就未加深问。 他二人自此又谈天说地了一番,方才有了依依惜别之意。, “你我二人只顾着言语痛快,倒让萧夫人未能在今日尽兴。”陆怀瑾眼见着日影开始些微的斜照,颇有几分歉意地对着薛媌揖了一礼。 萧缜一听他所言更觉自己对薛媌太过疏忽,虽说她面上不急不恼,未出半句怨言可心里定是觉得憋闷的,莫不如今日就带她将此山的景致妙处转个遍,天晚就在此山下不远处的客栈小住。 “先生客气了,美景何时都可赏,与知音阔谈却不是常有。”薛媌这一番话说的萧缜心中极为舒泰。 “陆兄可是就要回转家中?”萧缜见那陆怀瑾的样子倒象是要向山中行进的意思。“去北面的坡上寻些兰花再回。” “为何偏要去北面,这南坡花开的要盛些。”萧缜对这些花草情趣可知之甚少。 “想寻株墨色的兰花,若实在无缘得也就罢了。”陆怀瑾脸上的柔情让薛媌不由得心中一动,他这样的情形八成是为了讨心上人的喜欢。 “可是要送给好此兰花的女子?”薛媌这话问出口后便见他略一踌躇,之后才大方地点了下头,微笑着与他二人作别后直向那北面山坡处行去了。 “那墨色的兰花应是极少见的,为何有女子好这种颜色?”萧缜虽不是爱花之人却也知道这墨色的花朵不论何种花都是少见。 “要么就是真心喜欢,要么就是刁难他呢。”薛媌倒对这陆怀瑾的心上人无端的生出羡慕,看看人家,为了心上人的一句话就要进山来寻芳。“你可喜欢这株浅淡的?”萧缜拉着薛媌的手慢慢地向那泉的上游走,与他二人正相反,许多人已然开始折返归途。 “倒也雅致。”薛媌赞赏的话刚说完,便见萧缜已然弯下腰身,折下一箭半开的兰花,却是随后将其簪在她的发间,左右打量了一番才再拉起她的手前行 分卷阅读88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 薛媌被他这忽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有些愣怔,待到知他做了什么后就想去泉边照上一照,这萧大人第一次为自己簪花,也不知适不适衬?别是象那次涂胭脂一样,弄的嘴巴的形状都看不清了,想到这儿,她只觉对面过来之人均象是往自己的头上看一般,为免这脸丢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是稍稍用力,挣开萧缜的手挨到泉水近前。 “难不成怕我弄乱你的头发?”萧缜的样子有些挫败,以为自己此举又被人家嫌弃了。 “不是眼前没镜子么?”薛媌看了水中一眼便转回了身,主动牵起萧缜的手,做出平常小女人急于知晓装扮后样子的形状。其实萧缜这次还算好,不落俗套地将兰花斜插入了发间,薛媌整个人真就被那兰花衬出了更多的韵致,已然开始有唐突之人不错眼珠的盯着她瞧,萧缜则不落痕迹地将她向自己身边带了带,之后便向那少人行的景致处去了。 “天晚了,再不走回程就要行夜路了。”薛媌眼见着太阳就要西落,可萧缜还没有回转的意思,虽然说自己也同他一样有了流连忘返的意思,但还是张口提醒一句为好,否则误了衙门里的正事儿可就不该了。 “让马车明早再来接好了,今晚你我就在那山下的客栈歇息。” 第四十五章 薛媌没想到入夜的兰泉山更别有一番景致,不单是兰花香气比白日里馨然,更有那夜晚才绽的品种惊艳于面前,而这草木林间随着夜色渐暗竟然有点点的萤火亮起,于花间草隙林叶处烂漫地飞舞。她二人均生于北部京城,虽说以往也见过几次这飞虫却不如这里的情景来的浩瀚,仿若伸手便能触到那星光一般。 “喜欢这小东西?”萧缜见着薛媌此刻惊喜地笑容,觉得自己方才的决定真是太英明了。 “在京中可从未见过呢。” “京中也有,不过就是没这里聚在一起的多罢了。”萧缜虽也感到有些震撼,但还是故做淡然的立在薛媌身旁,由着她徒劳地想要捉住那眼前飞过的星点。 “再怎样聚也没这会儿的好看。”薛媌沮丧地放下了手臂,扑了好一会儿还是两手空空,看来这小东西就是只可远观。萧缜看着有了几分调皮的薛媌,想象着她小时会是何等模样,定也是个好玩的,若不然也不会是这等淘气的形状,真难为她整日的为自己守在家中了,以后倒要多讨些她的欢心才是,可那又何必等到以后呢,现将眼前的先做了才对。 薛媌这会儿已然因为失败生出了倦意,刚想开口唤萧缜同去客栈,便见他同自己方才一般,妄图伸展手臂将那流光捕捉,可惜,他的技艺并没比自己高超,险险的拢住了一个却还被其从指缝间溜走了。 “累了,去客栈吧。”薛媌当然不能让萧大人与自己一般感受到十足的挫败,因此适时地为其解了围。 萧缜也就没奈何就此放弃,想着讨人欢心还真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以往薛媌确是有许多辛苦自己无从得知。 两人来到了山下已然是日晚时分过了大半,萧缜此时倒也不失干脆,只借着月色选了那看起来还算整齐干净的一间客栈,挑了间所谓的上房便一同进去了。 “这屋子布置的倒有些意思。”萧缜才一推门便有些意外的顿感住了脚,他身后的薛媌还只当这屋子太过简陋了,谁知进到了里面才发觉,这房内的诸般陈设怎么倒有些象新婚之喜的意思。 眼前这小小的客栈斗室中不过是一床一柜及桌椅罢了,但它那床帐却比别处不同,少见的是红纱笼罩,桌上更有红烛闪耀着,这等景象无端的就让人心生涟漪,且在方才经过那一番山中的奇妙美好,更让人觉得眼前这气氛太过旖旎。两人心中虽都有些疑问可还是在此间简单的用了饭,草草洗漱了一番过后便歇了,想着这客栈在山背处,房中并不很通风,加之今日也是风平浪静的好天光,便将那窗子洞开,这样才能让人遍体静凉,两人搂到一处也不嫌热。 “你怎还不睡?”薛媌不知是睡了多久,总觉得耳边象是有些异响,她想当然的以为是萧缜在房中做怪,因此眼也未曾睁开便对他抱怨着。 萧缜比她更早被那响动惊醒,正不知如何是好地平躺在那里,想着要不要过去将窗子关好,可这声音怕是关了窗子也隔不住,到底是这房子太简陋了?还是隔壁的男女太无所顾忌了呢? “嗯快点儿。”那女子呻吟着的催促让人一听便知是何等模样,估摸着正在男人身下承欢,且是乐在其中。 “有你受,张开点儿。”男子粗嘎的低声调笑,想是让其玉腿伸展,如此才好直捣那关口。薛媌此后终于被那女人的喊叫声彻底弄得清醒,她看向面色无奈的萧缜好一会儿才明白,原来隔壁两人正热火朝天的做着夫妻之事,也不知是向来如此还是到一处时不多才这般的如饥似渴,哪个正经夫妇会这般不知廉耻! “几下就不行了。” “爷、饶了我吧。”娇滴滴装模作样的哀肯倒更象是祈求,祈求别人给予她更多才行。 “浪样,没人比得了。”明显得了意的男人象是比刚才更为粗暴了些,薛媌好似都能听到那承受不了重量的木床吱呀声了,为免自己有何太大的动作让别人也浮想联翩,她小心地翻身冲向 分卷阅读89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床里,再看一会儿萧缜怕他会如隔壁的男人一般狂性大发。 萧缜此时真是觉得太过难熬,他些若是独自一人也就罢了,大不了出去吹冷风,可这红纱帐里就睡着心爱的女人,自己听到这会儿还要强忍着,这折磨真不是平常人能受的。 约莫一刻钟过后,隔壁房中终于是偃旗息鼓,这边他二人才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可那也气声音都不敢太大,生怕被人听到有何不妥。 薛媌才将一颗心放安稳了些便觉腰上一片火热,想是萧缜的手臂又压了上来,平常倒没什么,可今儿个这情形别可是容易一点子火星就烧起来,还是离的远些才相安无事,若不然明儿个就没脸见人了。 萧缜其实也没想在此间对薛媌做出什么事儿,不过就是手上不很老实,借以去去心中的饥火,谁知她却这一点儿好处也不给,自己难不成就要这样干吊着? “你那婆娘、比我何?”隔壁的两人还真就是对野鸳鸯,女子口中所比较的定是男人家中的妻室。 “还不是、木头。”男人此时的声音倒清朗了些,语间带了些对自家女人的厌烦。 “木头好、随爷、摆弄。”女人轻薄的笑声听起来是极为她人幸灾乐祸的形状。 “再笑、就让蛮牛、折腾死你。”男人想是听她那口吻上了几分火气,话语间恶声恶气的。 “那、死人深浅、都没有、除了疼。”这一回说的八成是她男人了。 薛媌本还想听那女人还有什么淫声浪语,可也不知萧缜是哪根筋不对,竟然将未得逞的手掌掩上了自己的耳朵,可那声音哪里是能遮得住的,重新又开始的高声呻吟与粗喘仿佛就在耳畔旁边,大概这两间房的床帐摆放得只隔这薄薄的一道墙而已。 薛媌心中唯有开始默念非礼勿听、非礼勿听,可圣人的言论此时就象是失了效力,自己越是不想听那不堪入耳的声音,却更是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连他两个商量着换个新式样的姿势都能想象得到,这觉是没法儿睡了。 “将枕头换那边吧。”萧缜终于也不再继续装做对此无动于衷,看着轻轻坐起的薛媌道。 两人蹑手蹑脚的将枕头摆向对面,重又轻躺了下来,怪吧?人家真枪实干的那边没觉得怎么样,他两个听壁角倒还臊的脸通红,尤其是薛媌的脸,看着都象是要滴出血来了,更兼那红纱映衬,让本就想着轻薄她的萧缜能不心猿意马才怪。 薛媌在萧缜亲上来时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她这次倒没一点儿往日顺从的意思了,只咬紧了唇、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萧缜沉醉在□中的脸,终于将他看的没了底气,怏怏地将其放开,背过身去委委屈屈地侧卧到一旁。 隔壁三番五次的折腾终于在天色开始灰蒙蒙时没了动静,可薛媌二人也失了睡意,心中各有滋味地挨到了天光大亮,也不管府中的马车到没到来,只简单的在房中梳洗了一下便推门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看人家的激情,再看看这两个呆子,摇头 第四十六章 萧缜这边刚迈出门去,便听得隔壁的门声一响,却是人家也早早的起身了,或者也可说一晚没睡。 薛媌之后也从房中走了出来,却见隔壁那女人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夫妻二人,脸上象是有些红晕似的,还知道难为情就是也还有羞耻心呢,怕是她昨晚那样的放浪本以为这隔壁房中没人。 “没见过小白脸不成?”后出房的男人大概是嫌自己的女人盯着萧缜看的太不知收敛,有些不高兴地呛着她,转过身便走去结账了。“那男人长的真俊呢!”其实那女人这样大胆无非是种拿捏男人的手段,好让人家对自己更死心塌地,否则谁知道哪天自己就和旁的男人勾搭上呢?谁知那颇有几分粗豪的男人气量却是不大,估计任谁这时候也大不了,只丢下一声音恶狠狠地‘哼’抬脚就向外走,连店家找回来的钱银也不要了。“还真气了,”那女人这时倒又讨好地跟了上去,“他也就是生了个好样子罢了,谁知道行不行呢,要不然怎么一晚上也没听到那女人丁点儿的动静。”她这话虽说是因走的远了而越来越小可还是被薛媌听了个一清二楚,她这一气可非同小可,连手都有些颤了。 萧缜倒象是没听到这粗话般,不动声色地牵了薛媌的手,同去将银钱付给那眼光闪烁的店家,过后便在其带有几分怀疑的目送中出了店。二人本以为在这一大清早的霉头也就触完了,谁知到了官道之上却又遇到了另一桩。 此时的官道上本无多少车马,因这时辰还是太早,但就是因为这人少,赶路之人才会将对方打量个一清二楚,否则早就看花了眼,根本就无意认得清谁人的脸。 “这位公子不是本地的吧?”停在他两个旁边的马车显见得是想搭讪萧缜,一年轻的女子伸出头来便只对着他笑语嫣然,而对薛媌则近乎于无视,她也就对此心生不满,更觉得此人的衣着太过暴露,那白生生的胸口实在惹眼,不怕被赶车的男人死盯着看?自己都替她害臊,再看她那张脸,虽不是浓妆艳抹可还是脱不了风尘味,声音也太嗲,怕是特有的习惯改不了了。“人家身边有人呢,还不快些回来坐好,只想在这里耽搁。”车中另一位女子倒还象有几分稳重,只伸出白藕 分卷阅读90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般的手臂想将同伴拉回。 “这个也定是读书的,比昨儿个那吃醉酒的书生俊得多。”这位对着萧缜极有兴趣的女子挣开身后的拉扯,对他笑的更加妩媚,萧缜也就只能无可奈何地任她上下打量。 “长的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让你我二人一同伺候,那书也不知读到那儿去了。”那车中的女子想是昨夜受了委屈,这会儿借机一并发作了出来。 “小哥哥,你去哪里?我捎你一程。”外面的女子本听着车中姐妹的话面上微微生暗,但转瞬间对着萧缜就又是笑嘻嘻地模样,萧缜此时真就狠不下心呵斥她怎就不知羞耻,想来这车中两位女子定是在青楼讨生活,昨夜陪了个禽兽不如之人。 “你少在这儿发痴了,回去晚了当心妈妈骂。”车中女子的声音本就极是清冷,待也一并探出头来见到萧缜身旁的薛媌后便脸色更冷,象是不屑于顾的样子般,就差拿眼角夹她了。 那还在笑着的女子不情愿地对着萧缜又抛了个媚眼权当做别,可自始自终就没给薛媌一个正脸,这一下她刚压住了些的怒火又被人撩起,再无心分是非对错,只将萧缜的手一甩,气恼地独自向前行去。 萧缜还未得及赶上去,那才前行的马车上,笑的就此有些张狂的女子将头伸出车外,挥着手中丝绢子向他道:“小哥哥,这个醋坛子定是不会伺候人的,要不要到百花楼来找我呀?”估计她这还是看着萧缜身边有女人收敛了些,若不然定会将那绢子丢到萧缜的身上了。 薛媌这次连路都走不得了,只气鼓鼓的站在原地,想着自己一介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竟然接二连三的被这等女人取笑,前一个偷情的,这又一个卖笑的,还都是这般的肆无忌惮,世风日下也不是这么个下法,□全都能堂而皇之的起来嘲讽良家妇女了,再推及下去以后岂不是要笑贫不笑娼了!正经人家的好儿女倒还要不如那男盗女娼之流得意了,那这世道还能好?萧缜这太守也不知是怎么做的?明儿个就该好好治理下这州府的妓院,不管是官家的还是私营的。 其实那两个女子这般的不待见薛媌除了因想勾搭萧缜外,再有就是有点儿见不得她那端庄持重的样子,试想入了娼门的女子哪里还会端庄得起来,除了那少有的色艺双绝、卖艺不卖身的还有几分资本拿着身价,一般的女子也就渐惯于逢场作戏的迎合他人了,因此那车中女子见了她举止矜持淡然地陪在萧缜身侧,便没来由的生出了恶心她的念头,就是将萧缜这样男子诱做裙下之臣,也就相当于向她示威了,光有个矜贵的淑女样子有什么用,还不是笼络不住男人。 薛媌自然想不到欢场中女子的鬼伎俩,她只是觉得自己现在心里象是烧了把火,明知道不关萧缜的事可还是想晾一晾他,想他是自己的男人怎么还在自己面前与旁的女人眉来眼去,就算是他没出声任她人勾搭也不行,还想着以后为他娶小纳妾呢,就这个样儿谁也别想,看谁敢进萧家的门! 萧缜此时只能苦笑地陪在薛媌身旁,他向来不擅哄女人,也就不知此时最好是能说上两句甜言蜜语让薛媌转怒为笑才对,只是跟在她身后停停走走,倒真象做了什么错事对不起薛媌一般。 薛媌本就不是那无理取闹的,再兼之走了一会儿气头过了,便觉得自己方才有失大度,就算不想别人染指萧缜也不该对他发脾气,而更该对他柔顺些,若不然可不就称了那狐狸精的心、如了那妖媚子的意,再说他又真的没惹风流帐,不过是人家女子为他倾倒罢了,以后有时机就劝他远了这些乌七八糟的地方,在家国诸事上用心才是正经,若是一味的使小性子倒让他生烦呢。 萧缜这会儿始终暗暗留意着薛媌的脸色,见她没一会儿面上和缓了些,又长出了几口气,显见是回复了平常的形状,他也就将心放了下来,只怕薛媌还纠结于这一早上的羞辱。其实不只是她,自己这会儿心里也是郁闷,兰泉山这么个生长灵木嘉草的好地方,本该是超逸出尘的所在,就被一些害群之马毁了清誉,昨晚那客栈定是为了方便某些放浪形骸之人做那无耻的勾当,可男欢女爱这种隐密之事,做父母官的也管不得,人家都是两厢情愿才私下里互通款曲,借着游山玩水的时机彼此慰籍慰籍身体,难不成还要管到人家的床上去?那也太不成体统了,说出去恐怕都要成为笑谈,再者说,自己与薛媌这欢好之事还没做明白呢,哪里还有心思顾别人的风流帐。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某时的行径就如同那女人口中的蛮牛般,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好似发烧般的涨红起来。 “可是走的热了?”薛媌摸出自己的绢帕来为萧缜擦那额上并没有的汗水,想不明白他怎么就还热上来了? “不热,就是有些口渴。”萧缜眼光躲闪地任薛媌伸直了手臂为他细细的擦着。 “这会儿也没个茶摊,要不在路边歇会儿吧,都是昨晚没得好睡才这样。”薛媌本说的是实情,可二人心中各自有毛病,倒不约而同地将头转了过去,一个看着官道向陵州那处,一个则回望着兰泉山。 “象、象是咱们府上的马车。”没一会儿,薛媌少见的有些不大流利地声音让萧缜连忙将头转了过来,可不就是么?也不知这车夫赶的是什么车,明明是高头大马的双驾车,怎 分卷阅读91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么这会儿才到?回府后倒要让薛媌将他的月银扣下一半,看他还敢不敢偷懒。 “大人和夫人在这山中玩的可还尽兴?”车夫在掉转马头的空儿随口问了一句明显神情疲惫的家中主人,只当他两个在山中太过流连才如此。 “这风景确实胜过他处。”薛媌没想到这会儿萧缜倒又成了闷葫芦,没奈何,她只能干巴巴地说出这半句实话,怎么倒让他有些不怀好意地勾起了嘴角浅笑,平日点漆般的黑眼这会儿闪闪烁烁的做什么?难不成是在想些什么无耻勾当呢,别是想着要去那百花楼吧?那可万万不成,倒不是说自己非要拦着他风流快活,只是这好好的男人一旦要去了那纸醉金迷的地方,不是毁了自己的名声么?再为此误了大好的全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若喜欢,等得闲了再过来。”萧缜随意的一句低语让薛媌顿时气结,难道这人是真想着再来这地方遇艳不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近这个所在了。 “你若是空闲了倒不如与那陆怀瑾多来往来往。” 薛媌只觉这次的游玩也就他还算是位正人君子,起码未携妓出游,更做不出那召两女同乐的丑事,真不知那些成日里诵念着为草当如兰、为木当做松的所谓饱学之士将圣贤书都读去了那里?难道那空谷佳人般的兰草会竟让人生出猎艳的心思?那它比之春药的效力也差不多了。其实细想一番,这草木有何错处,还不就是赏玩之人的心思龌龊,才能在其花中君子盛放之处大行有违伦常之为,而自己所见的还只不过是其中之一二罢了,怕是有更不堪入目的行径在私底下不得见呢,真不枉有‘学问’之人口中说要到此山来寻‘芳’探‘幽’了。 ☆、第四十七章 萧缜听了薛媌这句倒还真就有了深思的意思,此后便坐在她身旁不发一言,眉头也有些紧,面上更是不同于先时,显见得是在将她的话在心中反复掂量着呢。 薛媌对于自己真知灼见被人听了进去极为高兴,心情也终于算是好了些,虽说与来时的兴致满满不能比,但却也不再耿耿于怀适才之事了。 在薛媌的心里,她当然要让自己的夫君与以往一样亲君子、远小人,想那能做出下流行径之人,就是读再多的书于国于家也是不堪大用的,品性如此还能指望着他成什么节义之事?虽说这男人当众做些个风流形状无伤大雅,但也要懂得把握住分寸才行,譬如自己的哥哥,在京中也有点儿风流的名号,但不过就是好与女子谈笑罢了,全是嘴头子上的事儿,哪里真就会做出这等伤风败德之事。 萧缜倒没象薛媌想的那般深远,一则他早已将方才那些事暂且抛至一边,二则男人与女人的行事也不大相同,男人间交往介意的并不会很多,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只要大体上品性过得去也就可共谋事了。 两人这一路无语的回了陵州的府衙,薛媌昨晚歇息的不好,自然是直接回了内院歇息,萧缜则还是到了衙门里坐镇,虽说前些日子已然将手头上的正事都忙的差不多了。 “夫人回来了,玩的可好?”这边薛媌的身影刚一出现,房门口正在浇花的巧珠便迎了上来,她也正是青春年少,自然是有些玩心的,而还在房中的小丫环听到动静也都跑了出来,想是一道听听。 薛媌对着伺候在自己身边的丫头想当然的就要冲口而出‘乱七八糟的地方怎么会好?’,可看看院中还有打扫的下人,那可都是生于陵州长于陵州的,自己现如今可是此处父母官的夫人,竟然要当众对陵州最灵秀的山水大放厥词,于情于理可都有些说不过去,因此她上还是硬推起了笑脸,“那花开的好,泉水也干净,就是草间的蚊蝇多了些,闹的乱糟糟的,把个好好赏花的心给扰烦了。” “想是那兰花太香了吧?”旁边的小丫头自做聪明地接了一句。 “可不就是太香了?香的把该招的不该招的都招去了。”薛媌看着有些听得纳闷的巧珠,始在心里庆幸未带着她们同去,若不然,这一向规矩听话的丫环还不要被带坏了?以后要是也做出徐债儿那等事儿来自己可是有教责未尽之过。 “夫人要不要用些点心什么的,在那个地方定是未得吃好。”巧珠想是看着薛媌的面色不大有精神,以为她是吃不下外面的饭食。 “午饭时多做些你家大人喜欢吃的。”薛媌经好这一提醒倒觉得萧缜早上定是未曾吃饱,只想着快些结账出门,连口粥也未坐下喝,不过是在车上将干粮略用了些。 “那我给夫人打些水梳洗吧?坐了这一路的车怪热的。” 薛媌不由得在心里赞了一声巧珠想的实在周到,她还真就想着仔细地洗上一洗,倒不全是因来回马车之中的热与路上的尘土,而是一回想起昨晚那客栈,指不写有多少野鸳鸯有那床上丑态百出,自己就浑身不舒服,象是有虫子在咬一般,因此上她颇有点儿急三火四地吩咐人将热水备足,痛痛快快地洗了好一阵子心里才算是舒服了些。 萧缜午时回到后院之中还未坐定便被薛媌请到了浴桶之中,他也知道这是何故,少不得顺她的意、饿着肚子将自己洗了个干净。 分卷阅读92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下午衙门里若无事就歇息半日吧?”薛媌边为萧缜理着身上的素白衣衫边对着他道。 “嗯,正好要写份奏章给京里送去。”穿戴齐整了的萧缜坐到椅上,湿润润的长发被薛媌松松的挽起,且只用了一根白玉簪,人便就此多了几分飘逸出尘的意思,薛媌自己看着都忍不住偷偷的在心里赞了他一声仪容俊美,因此也就不再怪旁人见了挪不动步子。当然再脱俗的人也不能饿肚子,萧缜此时便饥肠辘辘,见薛媌终于停了手便转回头揽住她的纤腰,将头埋在她身上,闷声闷气地吩咐道:“让人摆饭吧。” 薛媌听了这话方从看谪仙的想象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这夫君目前还只是俗人,连忙让人将饭菜摆好,萧大人用过后还要给朝廷写奏章呢,别耽误了他的正经事,否则他会板起脸不给大伙儿好看的。 其实不只是萧缜,估计任谁也不会高兴无缘无故的就要忍饥挨饿,况且薛媌那某一方面也让人家没能够吃饱,但萧大人还是很有大量的没同她在白日里计较。 这个午后,萧缜自去书房里写他的奏章,薛媌则在自己的房中踏踏实实地补眠了,待她醒转时,已然是又到了晚饭时分,萧缜便坐在床头处静静地瞧着她,也不知是坐了多久,瞧他那样儿,八成是为了等她醒来一同用饭。 “你不是去写奏章了么?”薛媌起来拢了拢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方才这一觉睡的有些太沉了,自己这领口敞开成这样都没发觉。 “写完了。”萧缜这时倒半靠到床头处,那双幽深黑亮的眼象是要粘上薛媌的身子一般,让她越发有些手忙脚乱起来,衣衫的带子都系不好了。 “这次怎这么快?。” “可不是。”萧缜看着薛媌笨手笨脚的样子就觉得心情更加的好了起来,又因方才那洋洋洒洒的奏章写的极是顺手,这会儿心境轻松的他都知道帮着薛媌系带子了。 薛媌虽有些嫌弃萧缜的不知轻重,但还是未做声,任他为自己的衣带系了个难看的结,而在其起身后自己又拉扯了一番,看上去也就能过得去眼了。 “又是事关陵州的民生?”薛媌随着萧缜一道去了厅里用饭,巧珠等人早早便备好了清粥小菜,都是些清爽开胃的东西,想是见她下午一直睡着便吃不得太多。 “嗯。”萧缜接过薛媌亲手盛的粥,只简单地回了一个字便不再多说,薛媌也就识趣的不再过问,萧缜的个性向来就是,他若不想说,任谁问也是白问。 萧缜其实倒是也想同薛媌说多些,可因他这次的主张不知能否让朝上朝下的诸人认同,因此也就不想过早的透露,他只等着明日一早让人快马加鞭发送去京城,最迟一个月有了眉目才好说,若不然只是白忙活了一场,但他心里隐隐地还是有些把握,旁人不敢断言,想成为明君的李重正该是觉得对了他的心思。 两人这饭用过后,萧缜破天荒地要与薛媌一道去市集上逛,她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转头又看了看萧缜,那意思是,这会儿出去逛不上一个时辰天可就要暗了。 “你也睡够了,这会儿出去走动走动才好。” 薛媌听着人家这振振有词的话,只能起身跟着出去,还好那市集不远,两人走了没一刻钟也就到了,可这时的市集也就不大热闹了,只那茶馆、酒家等店中还嘈杂的很。 “去前面的绸缎庄看看,挑些你喜欢的花样。”萧缜这反常的殷勤让薛媌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从成婚到现在这可是萧大人头一遭想起带自己进铺子挑衣裳呢,今儿个这是什么日子?她想了又想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好象除了离他生日近些真就没旁的了,薛媌这直到进了店铺里面还在百思不得其解,脸上现出了几分纳闷的意思。 “这个颜色你穿了定是好看。”萧缜手中拿着的便是匹淡碧色的冰绫,那颜色确是薛媌最喜欢的,也是她穿着后最衬颜色的。 “夫人的面色穿这个当然是没的说,”店里新来的小二虽还未与萧缜打过照面,可看着他两个的气度便知是非富即贵,嘴上便说着半是奉承半是实情的拜年话,手上又将店里上好的货色一一打开给薛媌瞧,“这些可也都是店里最好的,夫人尽管挑选就是了。” “不喜欢?”萧缜见薛媌好半天未出一声,只当她觉得自己相中的不合意,便又想将自己看中的另一匹指给她瞧。 薛媌拦下萧缜正要伸出的手,心想着不管他这是为何,自己就承他的情,挑些东西回去吧,也算没白来这一趟。 “店里可有上好的细棉布?”薛媌这一问倒把个店小二给问愣了,心想这两人别是找人寻开心来了吧?咱这店里最有名的可是陵州最好的绸缎。 “买它做什么?”萧缜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怎么薛媌倒要买这些处处都有的东西。 “可是还要逛些别的地方?”薛媌自顾自地买完了她要的那种细棉布,转头问向还似未有离去之意的萧缜, “想去喝口茶。” 薛媌对着明显找寻托辞的萧缜也不点破,只说自己也有些渴了,就去那茶馆饮上一杯也好,这陵州多数茶 分卷阅读93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馆中最出名的兰眉茶还未尝过呢。 两人品过那名声在外的兰眉茶后也就出来有一个多时辰了,萧缜终于开口说出了打道回府的话,薛媌也有些急着想知道他这葫芦里到底是想卖什么药,因此也就没多问一句话,只默默的相伴而回。 “夫人回来了。”薛媌还未进房,见着门外迎上来打招呼的巧珠便觉她那笑有些古怪,还未将手上的东西交与她收好,便被萧缜拉着进了房,可那房中却未燃烛,两人摸索着到了内室门前,薛媌只觉萧缜的手怎么象是有点儿打颤的意思,可待他推开那门后她便知为何了。 因为有了方才黑暗的映衬,薛媌更觉眼前点点的星光太过闪耀,况它还飞来绕去的划出亮线来。 ☆、第四十八章 “真、真好看。”薛媌想不到自己还能为这么点儿的小事就感动成这样,可再一想也难怪自己如此,萧缜以往别说是给安排这般的惊喜,就是生出这个心思都难,因此突然间不知如何是好的她只低声一个劲儿的傻笑,浑不知要与萧缜说些什么。 萧缜此时听了薛媌的言笑倒又生出了以往的从容来,且带着几分嫌其没见过大阵仗的意思白了薛媌一眼,虽说她看不大清。 “喜欢吧?” 薛媌明白,萧缜虽说这话是带着询问的意思,但其实人家心里自信满满,她也就顺着他的心思重重地点起了头,要不然这萧大人的虚荣心会得不到满足的,“难为你怎么想的?” “还不是看你那会儿象个孩子似的,想要的厉害,却一个也捉不到。”萧缜嘲讽薛媌的时候是不会想到自己也曾经对某些事情无能为力的。 薛媌当然不与他计较这些,只眉开眼笑地拉着他坐到床边,两人偎在一起看着屋中亮莹莹的星点,“你何时吩咐他们捉来的?” “你睡着的时候,不过太早了就捉不成。”萧缜这时笑的可真正是一个志得意满了,遂将身旁的薛媌紧紧搂到了怀里,才不管她有些扭捏呢,自顾自地先亲上一会儿再说。 薛媌好不容易才挣脱萧缜兜头盖脸下来的亲吻,可刚缓过些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家放倒在身下了,看来今晚萧缜这一切均是有备而来了。 “媌儿,我都几天没……。”萧缜稍显委屈的声音让正在试着推起他的薛媌停了手,可当他心花怒放地以为人家是默许了的时候,就听到她小声小气地开口说道:“又没说不行,就是、总得先把帐子放下呀。” 萧缜这下子如听了伦音佛语般,麻利的从薛媌身上翻下,将两边床帐细致严整地放了下来,可还未等再次扑将上去……, “还有,就是把它弄、弄出去。” 薛媌指的是在帐中尤在翩跹飞舞的几颗星光。 萧缜此时心头涌起的竟是弄巧成拙后自做自受的懊悔,下午自己可是特意吩咐下人多捉些回来,还给了十两银子的打赏,因此,本就未曾偷过懒的府中管事带着人极尽责地捉了这一大屋子,记得当时他看自己的眼神虽说未流露出一点儿诧异,可那老头接过银子时的手还是止不住地一哆嗦,想是自己做的这事儿让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就这几只罢了。”薛媌见萧缜半晌儿没个动静,知他定是有些气恼了。 萧缜能不气吗?现这屋子里可全是荧火虫,床帐里自然也是少不了的,这会儿就是往外捉也免不了还有往里飞的,而薛媌不就是喜欢这小东西么?怎么这会儿就又嫌它碍事儿了呢?女人可真是麻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若不是看她有几分羡慕了人家陆怀瑾的女人,自己才不会厚着脸皮让下人去捉呢,这会儿就又要折腾自己将它弄出去,不知道自己抓这个小东西不擅长么? “象是有人看着似的。”薛媌这话说完便将头低了下去,好似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般。她这也是没法子,就算知道自己现在提的要求有点儿过分,可也拗不过心里的那个别扭,谁让这亮晶晶的小东西象偷窥人的眼一般呢? 萧缜原本正是血涌脉张之势,这会儿却要将刚刚积蓄起来的热情用来捉那帐中的捣乱虫子,心里怎一个别扭了得,因此薛媌便见他有些没好气儿的将帐子重新挂起,盯着那还在飞旋的亮点儿看了好一儿才算伸出了手,却是站在床边将它们向外轰。 刚刚还美如星子般的小东西如今在萧缜的眼中就如同那招人厌的鬼火,但再怎样气恼也不能在薛媌面前将它们拍死,还是先慢慢地轰其出纱帐,实在轰不出去再捉,就不知自己能否捉得住呢? 薛媌这会儿当然也还是有眼色的,随着萧缜一同将那飞入的小东西向帐外轰,倒还算顺利,十几只没多大一会儿就都轰了出去,独有一只被轰的仓皇起来的,象是怎么都找不到出口,不单是飞的又急又猛,更直向那床角处乱撞,萧缜最后是站到了床上,却还是扑了几次都扑不到,加之他身量不矮,在那床帐中不太直得起腰来,只能半弯着,要多难过有多难过。 “先歇一会儿,等它飞的慢了再捉。”薛媌早已发现萧缜有些力不从心,倒不是说他体力如何的不支,主要是不得施展 分卷阅读94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看他那形状,这会儿估计都要气炸肺了。 萧缜气鼓鼓的坐到床尾,刻意离不知好歹的薛媌远了些,而这会儿了,那方才还象没头苍蝇般的小东西倒又开始飞的平展高滑了,还不时在两人中间绕来绕去,未能意识到它此刻就是在挑衅萧大人的权威。 狠狠盯着眼前亮光的萧缜憋足了浑身的劲,瞧准时机用力的一带,终于将那不知死活的小东西绳之以法,但他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分青红皂白,手中的它已然是凶多吉少,不过这只要不被薛媌看到就行,因此他本着有始有终地做事原则下了床,把窗子大打开,让这被自己杀一儆百的小东西和它的同伴回归自然,再不能让它阻碍自己去温柔乡中沦陷。 “热了吧?我给你扇扇。”随着萧缜身后下了床的薛媌殷勤地为其送水打扇,借着刚刚点起的烛火微光,萧缜的脸色显见得是极为难看,象是自己又做了何等不忠不孝之事似的,不会又象以前那样摆脸给自己瞧吧?这会儿也没饿着他?不过也说不准,没看见人家又不出声了吗?向来都这般,脾气上来了就不大理人。 萧缜此时身上有些发热,只得又擦洗了一遍手脸,之后便上了床,一声不吭地翻身躺向床里,实在是不想搭理讪然陪笑的薛媌,以后再讨好她可都得琢磨琢磨,怎么比给朝廷写个奏章还难呢? “你不热吗?”薛媌紧跟着粘上了床,坐在萧缜的身旁一下一下的为其打扇,又将他的衣衫解开了些,生怕他又气又热的闷病了。 萧缜还想着和薛媌多置一会儿气,可她不断地在自己身旁软语温存,方才那难骚的心痒就又一点点地浸了上来,虽说这会儿好不容易静凉了下来,但要让热血再次沸腾起来也是件太容易的事。 “你给我吹吹才好。” 薛媌本想甩开萧缜厚颜无耻抓上来的手,可人家转过身后就握的死紧,她也只能无奈地任他揉捏了起来,想想这人也有趣得紧,才气了多大一会儿的工夫,就又知道色迷迷地瞧着自己笑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一般,不就是想一逞□么?那就让他得意吧,怎么说人家也是劳心劳力地想讨自己的好呢。 “这儿。”萧缜对着薛媌指了指自己刚刚扯开的领口,示意她将樱唇对准此处。 薛媌害羞地将脸抬了起来,本以为装模作样地给他吹吹脸就当赔不是了吧,谁想到此人还要变本加厉,照此下去,自己岂不是要太吃亏了。 “不吹不吹吧,过会儿也还得热。”萧缜一本正经地坐起了身,开始宽自己的衣衫,薛媌则知情识趣地仰倒在枕上,紧张不安地看着帐顶,只盼着今儿个某人能手下留情,别因为计较方才的事儿刻意多番折腾。 “不次再不给你弄这东西了,白使了十两银子。”萧缜将手伸向薛媌的衣领处,居高临下地看着渐渐显露出的白润高耸,心中极是满意她此时的顺从乖觉,不知不觉地将心里的委屈吐了出来。 “你还……,”薛媌适时地将抬高的声音又放低了下去,不想再让萧缜以为自己还计较为此花费的银钱,那样多扫兴,“下次你自己捉给我才成。” 萧缜听了薛媌这话真是面有难色了,自己好象真不是做这事儿的材料,还是写个文书个策什么的最拿手,但那东西薛媌看了也只会觉着没意思。 “要不……,”萧缜再也受不了纱帐之中玉体横陈的诱惑,想了好一会儿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吻上了薛媌的绵软处,让她整个人由此一激灵,近而颤起了手,象是又要将其推开,还好这次萧缜有所准备,跨坐在她身上后便将其按得死死的。 薛媌这会儿心里象是有千种滋味般,只觉萧缜所为太过放荡,这哪是正经人的行径,那地方是给他用的吗?那是以后有了小人儿才用得着的,以前摸也就摸了,揉也就揉了,使错了劲儿掐的青紫自己也都忍了,现在要任着他又裹又啃可万万不成,但这手脚被人家制的动不得分毫,身子也越来越酥麻,尤其是被人裹吸着的地方,象是钻心般的难熬,一股说不出来的痛痒热胀,直向小腹下方延伸过去,那里也跟着有了几分难耐,只能扭紧了双腿,可萧缜怎么却还没有要停口的意思?难不成要自己开口提醒他? 萧缜第一次享用那柔美的绵软,自然是有些贪得无厌,哪里会那么快就舍得住口,而且意乱情迷之间就有些用大了力,只听得身下的薛媌痛苦地呜咽了一声。 “疼了?” 薛媌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不过倒也不全是疼的,还有一半是臊的。 “疼就言语一声。”萧缜此时的眼中溢满了□,刚刚抬起头又再次低了下去,换到另一边。 “别了、羞死人。”薛媌最后终于忍不住,萧缜如此这般的孩子气还不算,竟然用手抚弄自己那里。 “媌儿,媌儿。”萧缜此时气息越发粗重起来,却还强撑着余下的几分清醒试探薛媌的深浅,以往自己确是太过野蛮,只知直接了当的短兵相接,从未多做那迂回之举,如今细想,她确是为此遭了不少的罪。 薛媌此后又是咬紧了唇一声不吭,任由萧缜那灵活的手指笨拙地开始寻‘芳’探‘幽 分卷阅读95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只在心里想着这兰泉山真是个的好地方,自己的夫君才去了多长时间哪?回来这不就长‘学问’了,原来他那‘本事’可就够自己受的,现在看来,让自己更难受的还在后头呢。 “媌儿,你难受就、就喊两声,”萧缜心知肚明自己这隐忍了多日的热情薛媌定是承受的难过,因此就不希望她硬挨着,实在不行,哭两声也会好过些吧? 薛媌再不看萧缜那显见是沾染了淫邪的样子,只偏过头去,手中攥紧了被子,任其狂猛的起伏不绝起来 第四十九章 “媌儿,这次没疼吧?”终于停了下来的萧缜还是几乎将半个身子趴俯在薛媌的玉体上,实在是那儿太过香软,他有些舍不得下来,再说了,过一会儿不还是要上去。 刚将奄奄的气息喘过来些的薛媌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无力地点了下头,想着自己这会儿的脸烧的怕是连擦胭脂都比不上了,偏萧缜亮闪闪的黑瞳还贪婪地紧盯着看上看下,怎么他就不知道臊的慌?罢了,自己在这床上一向也做不了主,他怎么折腾就怎么受吧。 “媌儿,别总不出声,”萧缜想是对薛媌惯常的沉默有些不甚满意,若有所思的将手指抚上她红滟滟的嘴唇,带未等下句要说的话吐出来却看到她有点嫌弃地将头偏转了些,随即醒悟了这是因何不妥,便连忙将手又缩回到她胸前,方才又小心地接着道:“要不然别人以为我不行呢。” 骤然间瞪大双眼的薛媌终于知道什么是欲哭无泪了,别看萧缜在那当口装的跟没事儿人似的,可其实怕是一整天都没放下那女人说的话吧?要不然怎么就无缘无故的在这会儿嫌自己没个动静呢?他也真是够得上有悟性了的,但就是那悟性最好还是用到正地方吧?看来这劳什子兰泉山以后是不能去了,这才走了一趟,原本品性正直、情操高尚的萧缜就有了误入岐途的意思,他这可别再生出了不该有的花花心思?那百花楼之流可不是他这等人该流连的所在,与两女同乐则更是品行放浪才能做得出的丑事,虽说眼下夫妻两个在天高皇帝远的陵州,但总还是要回转京城,若是在此将他一贯卓好的声名弄的狼藉了,怕是以后想恢复就难了。 “以后都不去兰泉山那地方了,”薛媌心中虽有些慌乱,脸上却还是摆出了语重心长的架势,恳切地规劝起了某些行为欠妥的萧缜,“常去那里来往的都不是正经读书人,就只会做些艳词粉调糊弄女人罢了。” 萧缜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正经的读书人如何,不正经的又如何?” “但凡正经的读书人,哪个会对这事儿诸多留意,都是那些个学问做得不上不下之流,只将精力用到了邪处,其实行事反倒不如那些个不读书的了,不过是打着读书人的旗号行那所谓的风流勾当,其实还不就是给自己的放浪粉饰了一番罢了,还有人美其名曰是红粉知已,怎么最懂你心思的就在青楼了?不过就是那些人给自己寻的借口,读书多的人做出的风流韵事就比旁人高贵了不成?其实和贩夫走卒一样,名声出去了全难再改。” 萧缜只一声不响地任着薛媌滔滔不绝地在自己面前讲起了大道理,薛媌见他定定的瞧着自己的样子还以为被这番言语打动了,受此鼓舞的她更将心里的话一并劝了出来,“你我还是正经人家的行事好,若一时的按捺不住,放纵些倒也无伤大雅,可若总是如此,怕就不妥当了。” “怎么不妥当?”萧缜索性将下巴支到双手之上,而那双手就交握上薛媌的绵软处,然后就那般恳切地看着薛媌,眼中全是清明洁净。 “保不准就哪一天就被人耻笑了去还不知呢,”薛媌心中一时忿然,也就没了遮拦,反正现在自己身子也是被人一览无余,那何妨将心思也一并让他知晓,“就如那对野鸳鸯,背后定有不少人指指点点呢。” “咱们两个是明媒正娶的放纵些怕什么。”萧缜的手又开始有些不老实。 “又不是只说你我二人。”薛媌的眼神重又望向帐底,这会儿可不敢看萧缜,他真要是恼羞成怒的冷起个脸来自己还是有些害怕的。“你说上这一大篇到底是要劝我些什么?”萧缜支起了些身子,极认真地看向薛媌瞟来瞟去的眼,说实话,她这会儿可真够讨人嫌的,好好的兴致被搅的剩不下多少了。 “就是、就是离那烟花之地远些。”薛媌就差点儿说出不准去百花楼的话了。 萧缜了悟地重新倒在了薛媌身旁,状似漫不经心地划了划她的脸道:“直接说不许我去百花楼不就得了。” 被人道破心事的薛媌脸再一次热了起来,萧缜的手指象是也感觉到了,停在那儿好一会儿却还是缓缓地掐了上去,“那女人说你是醋坛子还真没错。”“我怎会是吃醋拈酸之人?”薛媌简直要大呼冤枉了,“若是真是如那等女人说的不堪也不会为你寻巧珠这等得力的人伺候。”其实薛媌口不择言地说这话时心里已经是强硬不起来的,她如今可真不想旁人近萧缜的身,但又觉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就万万不该,更何况自己成婚这么长的时间还未给他家添喜呢,做他的妻子又怎能不识大体呢? “你还有脸提她,不过就是那时你懒得伺候我罢了。”萧缜提起旧 分卷阅读96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事时的声音倒也不大,可那话中的冰冷却也让人忽略不掉。 被人说中心事的薛媌立刻心下惶然,明显面色开始不佳的萧缜怕是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呢,可自己为他着想也没多大的错儿吧?“哪有的事儿?我只怕自己一个人有做的不周到之处。” “那就想主仆两个一起伺候?”萧缜话中的讽意十足,薛媌知道,他那是真动气了,自己也没想过和巧珠一道伺候他呀,那不是把他比做那招两女同乐的无耻之人了么? “我就是觉得自己手脚有些粗笨,不合夫君你的意。”薛媌低眉顺眼的蜷起了身子,没了萧缜带给的火热,好象感到帐中有些凉了,其实不该呀。“你但凡对我上心了又怎会做的不合我意。”萧缜目光炯炯地盯向薛媌,看得她只觉背上寒意更生。“回京后就打发了她,我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见不得薛媌惴惴不安的样子,萧缜还是缓和了些语气。 “可我身边总还是要用人的,那丫头行事还算周到。”薛媌一听萧缜提起了这些家务事,那脸上就又有了些从容自在,当家理事这些本分做惯了。 “把以往你身边的采青寻回来,她伺候你倒还方便些。”萧缜这话时的隐讳薛媌最初未听得太懂,过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再怎么方便也不好有那个动静吧?”薛媌可不想以后让府中下人的唾沫星子将自己淹死。 萧缜又气又笑,心中那是一个无可奈何,“你只想着怎么和我讲这些道理,旁的全不用心。” 薛媌见他终于又有了点儿笑模样,方觉心里豁然轻松起来,“以后都不去那山了,但凡咱们府里的就都不许去。” “这回不是你要去的么,”萧缜将自做自受的薛媌再次压到了身下,手脚不得闲儿之际嘴里还只管含糊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码的有点儿少,争取明儿个补上吧 第五十章 这一趟兰泉山之行让薛媌为以后的日子叫苦不迭,以往萧缜再怎样的不检点也未象如今这般,白日里倒还没何不妥,不过就是无人时较之在京城家中黏糊了些,可每每到夜里,只要是一折腾起人来就没完没了的,自己少不得就要时不时在白日里酣然大睡,而眼看着他这生辰又要到了。 “做这鞋子太费神了些。” 萧缜这一日又是早早便从前面的衙门回到了后院,倚在榻上看着薛媌为他做鞋子,看了不到一刻钟便觉得她有些太过劳神,没想到这东西做起来是如此的麻烦,而薛媌也好象累的有些坐不住了。 “倒也不难做,就是个工夫劲儿的事儿。”薛媌这会儿确上有些腰酸,且还是拜榻上的大老爷所赐,他若不是昨晚有些贪得无厌,自己哪能做了这么一会儿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别做了,我先时那话也不过是随口说的罢了。”萧缜走到薛媌身旁,将她手里的针线面料等物放到一边,抱着她同去榻上倚着。 “这大白天的。”薛媌小心地挣扎了一下,见没能得逞也就顺势靠到了萧缜的怀中,可那眼睛可是紧盯着房门口,生怕这时节被下人瞧个正着。 “这儿难受?”萧缜轻轻地揉起了薛媌那不盈一握的腰肢。 薛媌舒服地轻叹了一声,倒象是晒在暧阳下被人顺着毛的猫一般,再顾不得许多,只管将眼帘合拢,头也轻靠上萧缜伏下来的肩窝处。 “以后这些都交结家中做针线的人,你只管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便是。”萧缜这心疼人的话就低低地说在薛媌的耳边,倒真象是见不得她辛苦一般,但其实在薛媌的心里,最不肯顾着她身子的还会有谁?不就是恃强凌弱的萧某人么。“嗯——,”许是萧缜的手按揉的太过舒服,薛媌口中不由自主的溢出了懒洋洋的低吟,那声音怎么听都有点儿不对劲,随之就警醒了的她清楚地感觉到身后的依靠顿时便有些失了温和,手上的力气也没了最初的把握,有些心不在焉了似的。 “今儿个怎么又回来这样早?”薛媌鼓起了浑身的戒备,腰也不酸了,背也不乏了,麻利地直起身子挪坐到萧缜的对面去了。 “陵州才多大,忙了快三个月也差不多了。”萧缜自己侧躺了下来,一只手臂蜷起,头便枕了上去,看样子是又准备养精蓄锐了。 薛媌心知肚明,萧缜在这陵州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但也不至于上手的这般快吧?他这前后奔忙了才不过三个月而已,怎么以后就能安享清闲了? “你这一州之主也要恪尽职守才行,若不然如何服众?” “将该调度之人各尽其用、明职确责,唯此而已。”萧缜闭起了眼,心中不满地回了将信将疑的薛媌一句,‘你夫君东奔西走了那些时日,早就将各处境况成竹在胸了,何况手下还有长史、司马等一众大小官员,什么事都要你夫君辛苦,他们只白领俸禄不成?’ “他们不也是有做不得主的时候?”薛媌生怕萧缜疏忽了职责,为官还是勤谨的好。 萧缜翻了个身,将后背对向了薛媌,没好气儿的闷声道,“做不得主的时候再来回我。” 薛媌知趣地闭了嘴巴,可过不了一会儿还是将萧缜推起,“咱们去院子里走走吧,你这一歇过 分卷阅读97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会儿晚饭又用不下多少了。” 萧缜无奈地坐起了身,看着外面还未消散的热气,这会儿出去不就是找罪受呢么?薛媌这小心思琢磨的都是些什么呀? “要不,你就去书房写些个大字也好。”薛媌知道这写大字颇费体力萧缜想也没想的点了下头,“一起去,我写一幅大字,你写一篇小字。” 薛媌就此没了声音,她才不想费心神的去写那小字呢,以往那耐力好时她倒是坐得住,可如今只萧缜在身旁没一会儿他就搅得人心神不宁,那笔若还能落下去才怪。 “瞧你也是觉得没意思,把那弹棋取来,你我杀上一盘吧?”萧缜此时眼中暗暗闪现的全是得意,但他最终还是如了薛媌的意,不再懒散的小憩,而是想着与她一道消磨这午后的时光了。 薛媌一想,这也是个好法子,而且自己也有了机会杀杀他的威风,别的地方不行,这个棋盘之中自己还是有把握的。 “你别故意让我。”萧缜在这棋子刚一摆好便来了这么一句,倒让薛媌愣了一下,自己可真没想着要让他,与之相反,还想着将他杀个落花流水呢。 夫妻两个的三局棋下来,薛媌果真是先赢了两局,且第一局赢的极是痛快,萧缜不过是进了四子,她却是足足进了十子,这下子她的气焰都有些嚣张了,在第二局开始便乘胜追击地攻开了人家的棋门,不过萧缜有这样的败局仿若全是因了平时不精于此,而输了一局后心中倒象是悟出了些路数,对于薛媌的攻势也不急,只稳稳当当的应对,结果这第二局最后算下来,堪堪输给她一子而已。 “你不是说很少玩这个的么?”第三局开始的薛媌明显有些紧张,举棋不定的样子让萧缜有些忍俊不禁,方才那个一脸小小得意的夫人怎么就有些紧张了呢? “是极少,算上这回也不过就是三五次。” “三五次就会这般的熟练?”薛媌眼见着自己败局已定,开始有些心浮气躁了。 “多琢磨琢磨自然就熟了。”萧缜最后一子又再进了棋门,薛媌败局由此定下,她比人家少了一子,因此不服气的还想再战一回。 “说了不必相让,我又不是当时的二殿下。”萧缜促狭地向着薛媌微微一笑,让她突然间记起当年在凤阳宫中,就是如今自己这夫君提醒李重正,尽管放宽心,胜券必定在握。 “你又拿我取笑,我哪里会故意让着他?”薛媌对于自己的心思被萧缜看破十分的不喜,难不成他那眼睛能看透人心? 萧缜将薛媌刚刚抚上鬓边的手握了下来,“你那时输给他也对,若不然他也不会对你另眼相看,极力玉成你我的姻缘。” “我、我那时不过是怕他小气罢了,”薛媌情急之中终于将实话吐了出来,引来萧缜难以置信的笑声,笑的她面色渐渐红了上来,“他以往常常冷着个脸,谁知道输了棋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原是这般想他的,”萧缜笑的都有些不加节制了,反观薛媌的脸则有些越拉越长,“其实重正也就是面容冷些,该有的胸襟却还是有的。” 薛媌无奈地撇了撇嘴,“如今他贵为天子,自然是襟怀天下。” “说起来你倒算得上慧眼独具了,就不知对你夫君可曾另眼相看过?”萧缜俯过了身,笑吟吟地看着薛媌。这般的美色当前,薛媌自然是不会让人家扫兴,可吱吱唔唔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个真章来,萧缜心头虽有些失落却还是大度地将她搂进怀中,“那时不另眼相看也罢了,只以后可定要与我坦诚相对才行。” 薛媌有些心虚地向萧缜怀是钻了钻,“怎么每次扯谎都瞒不过你?” 萧缜带着几分高深莫测的意思抚了抚薛媌额前散落的几根发丝,他可不会傻到说实话,那样只会让薛媌有了防备,以后再扯谎时便将自己做惯了的小动作硬生生改掉,“自然是瞒不过我,若不然如何做得了你夫君?” 薛媌不服气地从他怀中起开,今日这弹棋看来是不能下了,再下去就只能是自己惨败,莫不如见好就收,让这会得意洋洋的萧大人以后也没机会扳回这败局,“收拾收拾也就该用晚饭了,今儿个就到此为止。” “好,何时你再有兴致了夫君定还奉陪。”萧缜也不点破薛媌的小伎俩。 “玩物丧志,偶一为之还可。”薛媌这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说的萧缜又是闷声笑了。 萧缜的生辰到来之时,他本以为薛媌已赶不及做鞋子给他了,因此上也未想着还能有何惊喜,不想薛媌一大清早的起来就将偷偷做得的一双细棉布袜子亲自为他穿上了脚。 “你买这东西就是为了亲手做它?”萧缜看着自己的双脚,终于知道为何薛媌每每能让自己心中温暖了,这东西虽花不了几个银钱却是她的心意,而这心意比什么都难得。 “这边要比京中热,我看着这个布还算舒服细软些,你穿着要比以往的舒服。”薛媌当然不会白逛那几次市集,没走三次就已发现了这种棉布,许是其中加了些丝的缘故,摸上去就滑爽,不象大多的棉布软滞,自己的夫君初来乍到此地,定不会觉得这里的酷暑好过,而他不象自己这女子可终日安坐房中,奔波是免不了的。 “知道你心细,可也别太累了。”萧缜将薛媌 分卷阅读98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按在床上,那意思是让她再多睡一会儿,自己起身梳洗即可,早知道有这样的惊喜昨晚就不那样折腾她了,估摸着她这会儿还想要做寿面给自己吃呢。 “午后得空了我再睡,这会儿怎么也要给你下碗面才行。” 果不其然,薛媌还是尽责地将萧缜浑身上下打理妥当,又去厨房亲手下了碗面端上了桌。 相比第一次,萧缜还是觉得薛媌的手艺进步了一点点,但都还是不太让人有胃口,可他还是同去年一样,几大口便吞了下去。 “我今儿个不回来用午饭,你随意用些就再多睡一会儿。”萧缜这般的叮嘱薛媌还是极欢喜的,但就是别当着这么些个下人捏自己的脸更妥当。 “可是要出去饮酒?”薛媌随在萧缜身后送他出门。, “吏部派过来的人今日就会到了,总要做个接风的举动。”萧缜回转身看向薛媌时,眉目间轻快明朗至极,想来他定是多日期盼着这一天。 “那夫君你可又要辛苦了。”薛媌心知肚明,萧缜上一回呈过奏章后可就盼着京中快些有回音,如今怕是得偿所愿了,就不知他又做了何建议?这陵州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下州,还能让朝廷特意派了吏部官员过来。 “再不出外辛苦怕是还要被你啰嗦。”萧缜玩笑地扔下这一句自去前面衙门了,薛媌也就哑然转回内院,待到于房中坐定,回想着方才萧缜的调侃,她竟然忍不住轻笑出声,心上也是泛起了丝丝的甜意,仿若两人合该就如此这般的调笑,就如同相濡以沫多年的夫妻,自然是对方的举手投足都可无限回味。是什么时候与他到了这般境地了呢?自然是出京城后,这么说来,倒要感激李重正才对,如今就盼着他别那么快要萧缜回京了,可若不快些回京又怕婆婆应付家事时间长了身子受不住,再说自己也有些想念爹娘了。 在萧缜生辰这日,薛媌有些陷入了两难之地,都说自古忠孝难全,她一介小女子也为此颇为苦闷,由此更加感慨臣孝子果真不是那么好做的。 第五十一章 这接下来的几日,萧缜显见得没了前些时候那般的悠闲,要么就是始终在衙门里处理各项事务,要么就是在后院的书房中抄写翻阅,也就因此少与薛媌相对谈笑。薛媌情知人家忙的是正经事,可心里却不知为何还是有了一点儿小小的失落,但随即就又暗暗将自己数落了一番,想着是不是整日里闲的便开始犯糊涂了?何为轻何为重都分不清?自己夫君这般的辛苦难道还要他陪自己一味的儿女情长?若真是那般不识大体也就不配做他的妻子,可他到底是忙的些什么呢? “吏部的官员还要在些盘桓多久?”这晚,薛媌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始问起了萧缜衙门里的事儿,以往她这样的情形可不多。 刚刚梳洗过后的萧缜正于床中伸着懒腰,整个人显得有些散漫且还有一丝无赖,边打着哈欠边回道:“还得些时候,不过也快了。” 薛媌看着人家招起了手让自己过去,心中自然是有些小小地喜不自禁的,只当他今日终于有闲情陪自己说话解闷了。 “给我揉揉。”萧缜拉过薛媌的小手,将其放到了自己的额旁,原是他今日太过倦怠,有些头昏目涨。 “明早就晚些起吧,你这一向睡的少了。”薛媌示意萧缜将头枕到自己的腿上,之后便依着他的意思轻轻按揉起来,她其实本还想着趁这时机和他聊些旁的,倒不是说要讨论什么国家大事,就是夫妻两个闲聊呗,可看着他在自己的按揉之下轻轻合起的眼帘,终还是一个字也没有说。 萧缜就这样枕在薛媌的膝上睡了过去,那眉头都还微微蹙着,薛媌明白,他这人一向做事都是全力以赴,恐怕这会儿日里夜里都在寻思着手头上的政务,就不知是何等大事让他又是这般的坐卧不宁,要在自己的怀里才能睡的安稳,可他又这么着迷迷糊糊地摸索过来,自已要不要将衣衫宽解后迎上去呢? 薛媌怀中的萧缜最后终还是寻到了以往摸惯了的地方,满足地轻叹一声过后事便又将头蹭了上去,那刚刚还稍带不宁的睡颜终于也象是有些舒展开来,而再看得脸色早就微红的薛媌,一时忍不住萧大人姿容的诱惑,也学着他的样儿将手轻轻捏到了人家的脸上,暗自做了一把偷香窃玉的勾当。 这一晚,被人轻薄尤不知的萧缜睡的极安稳,薛媌的半个胸房到后来都被他压的有些麻了,可又不敢乱动免得他警醒,是以早上起身后的萧缜便见薛媌没一点儿想伺候他的意思,他有心问上两句,但又怕她由此再强打精神起来,因此上还是未肯多说,只匆匆收拾了一番便出去了。 “夫人,外面集上可热闹呢,都在说这次策举的事儿呢?”这还未到午饭的时辰,院子里正在打扫的小丫头便兴高采烈地与薛媌说起了刚听来的热闹事儿,其余的几个丫头听着有趣,也将手上的活计停了下来。 “什么策举?”薛媌站在门前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倒也生出了几分好奇,这小丫头素来的手脚轻快、玩心儿重,打听个事儿最是在行,这会儿说的虽不大很清楚,可也学舌学的差不离,这策举到底是要做些什么呢?自己以往在京中只知科举应试一途,还从未听过有这策举之说,萧缜对 分卷阅读99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吏部官员到此做何也是守口如瓶,自己哪里还能比外人多知道什么? “就是咱们州府内的读书人,还有那大大小小的官都要去考,说是过了这一关就能去京城呢?” “去京城做官?”薛媌觉得这可是太不一般了,本朝还从未有过这样破格升迁的举措。 “说先去见皇上,皇上还要亲自考,若是答得好就会留下呗。”小丫头的言语间的神态流露出了对京城是十分的神往,还真是心性纯真的很。,“倒也是个重用人的好法子。”薛媌囔囔地自言自语。“听说这会儿陵州府内到处都贴的告示,才出去买菜的婶子回来说街上好些人,象是过年一般。” 薛媌直听那丫头说完后,心中虽不大清楚却也猜出了个大概,细想了想却觉得其中看似有些不妥,最起码这读书人就分好多种,去京中取过进士的还要同那些平常的读书人一并?这不是有欠周全么?就不知究竟这实情如何,待要也去街上看个端底,转念再想却还不如静下心来,等着萧缜回来便可尽知了,他今日已着人将告示贴出,那就是与此举措相关的诸般琐事均已尘埃落定,那么今日回来的定不会晚。 “夫人午饭可还是不用等大人一道?”巧珠这一句倒提醒了薛媌,说不定萧缜这个中午就会兴冲冲地回转后院来用呢。 , 萧缜还真就午时后回了后院,虽说比平常还是晚了些,却还是陪着枯等他的薛媌一道用了饭。 “这策举是你的主意不成?” “倒也不全是,我不过是起了个头。”萧缜此时这面上还真就比昨日轻松了一些,端起手边的汤碗,都有细品滋味的意思了。而薛媌却象是有些食不知味似的。“怎么还要书生和官员一道考?” “是以往在京城得中的进士才有资格与官员一道应考。” “可是因陆怀瑾之故?”薛媌恍然了悟,为何萧缜在去兰泉山时回程的路上是那般的思索模样,恐怕他彼时就已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如此说也有些道理,但却不全是,”萧缜放下了手中的汤,那骤然深沉的黑眼中又有了几许让薛媌熟悉的苦思,“还有一半是在我走访各县衙时想到的。” “有屈才之人?”其实薛媌不问也知定是如此。 “不错,若是无有破格的机会怕是少能一展所长。”萧缜一想到栗县那小小的地方被人治理的井井有条,可那官员却是十余年未有过获得升迁的机会,总觉此等情形不该。 “朝中无人反对此举?”薛媌终于将心中的担忧问了出来,凡事都如此,有利就有弊,萧缜这主意怕是要有许多朝臣反对,缘由嘛,不过就是利益二字罢了,想着本朝以往这廷上为官的可有许多出自同一家族,且有父子、爷孙代代为官的例子。且不说旁人,萧缜家族不就如些?虽说他家世代为官全因了学识出众、文采超群,但也还是有承祖荫之便,而如今策举若果要推行下去,以后寒门小吏倒多了机会执掌重权,而世族大家的子弟就难免相应地少了可享之利,说的直白些,谁不愿意将荣华富贵代代传袭下去?哪肯轻易拱手让与他人。 “自然有反对之声,可大学士议政时却多是极力推崇。”萧缜一提到此嘴边便尽是得意的轻笑,仿若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策举可是偏重论策文章?”薛媌听到此处,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下了一半。 “夫人聪明,可再猜猜要论些什么?”萧缜此时倒是觉得就某些事情与薛媌真可算得上是心有灵犀了。 “自不会是做那些诗词歌赋,怕多半为时政之类,再则就是本州的农情、民意。”薛媌因与萧缜在一起的时日多了,对于他偏重于人才哪一点早就有了些个眉目,知他不喜听泛泛的空谈,也不太中意专做歌功颂德文章的书呆子,至于只知风花雪月之流更是敬而远之。 “媌儿若是男子定也能谋个一官半职了。”萧缜听完薛媌的话后面容更是生出了几分愉悦,且还有了玩笑的意思。薛媌面色飞红地嗔了萧缜一眼,示意他这可还有下人在跟前呢,萧缜索性低头含笑不语,夫妻两个接下来便安静地用完了这顿与平常相差无几的午饭,而此时外面的陵州上下,却象是被策举这一石激起了千层浪般,食肆、茶馆聚众之地均在谈论此话题,想着会有何人能就此良机从小小的陵州崭露锋芒、一跃登高。 策举的告示贴出三日后,各县衙上报应考的官员还真就不少,这也是萧缜事先做好了工夫,早将吏部大员亲临陵州一事散布了出去,自然就有人琢磨起了这等不同寻常的举动,官场中人最擅的便是捕捉细微的风向、于异动中嗅得先机,如此方才能确保头上乌纱帽越戴越稳不是? “你这个样儿可是在愁些什么?”眼看着明日就是告示所言的最后一日,萧缜却显得比前几日沉闷起来,仰在榻上也不知是热呀还是心里烦躁,扭着身子忽里忽外的翻腾,让还在灯下做针线的薛媌看着都有些发烦了,索性放下针线坐到他身旁与他闲话。 “明儿个可就是最后一日了,怎么还没见陆怀瑾过来?”萧缜想是万分琢磨不通这是为何,索性坐了起来,不解地看向凑过来的薛媌,象是她能未卜先知似的。 “你赞赏他学识过人本无错,但也不可 分卷阅读100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因此太过偏私,旁人说不上还要比他还有才学呢?”薛媌虽说有把握自己这夫君不会在此事上有一丝一毫的徇私之为,但总还是要提醒他一番,莫做了瓜田李下之事,白白给别人落下了口实。 “那是自然,不过就是有些为他可惜罢了。”萧缜一听薛媌这样说也有几分道理,但心中还是有些放不下。 “他知有此良机却还一味的犹疑退缩,入不得仕途也就怪不上别人,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见识浅薄。”薛媌对此确是与萧缜有些不一样的见解,但其实还是不想让自己的夫君为此太过伤神。 萧缜却真就将薛媌这话听入了耳,细细想了一番后便将榻首的书重新拾起,安稳地看了进去,一切皆要顺其自然,或许,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得遇比他还要有真知灼见的实干之人呢。 陵州这一年的荷花开的极好,凡是有水塘的地方都是粉白轻红一片,摇曳生姿地为陵州添了不少的热闹景致,而这众人瞩目的策举就在清风香荷的日子里开试了,不出萧缜所料,在最后一日才姗姗来迟投考的陆怀瑾虽未取得头名却也是位列三甲,得以有了进京面圣的机会,而那栗县的县令则得了头名,实在是他为官多年,胸中自有治理民生的一套乾坤,不过是局于形势,未曾得到引荐之机。 策举过后的第二日,吏部的官员便带着卷宗回转了京城,而取中的三人则要在一月后由当地州府派人送至京城,萧缜在忙乱了这月余后终于是可以喘口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末可能都没办法上网,所以要停更几天了,先和大伙儿打个招呼。 还有就是一会儿要改上一章的字词,别上当啊 第五十二章 “这阵子没怎么理你,恼了不成?”这一晚的萧缜想是因心境轻松饮了些酒,便借着那因由与薛媌要甜头,可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前几日还可任意攀附着的地方怎么就又变成了雷池呢? “上次被你压的半边都麻了。”薛媌将萧缜又要拱过来的身子推向一边,暗恨他怎倒越发的孩子气起来,非要埋在人家怀里才睡的香甜,也不看看这天都多热了!“真的?”萧缜紧盯着薛媌薄薄衣衫下的高耸,脸上全是心疼的模样,心内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商量着薛媌道:“那就把这小衣解了吧,我今儿个给你揉揉。” “哪还用你揉?正经些睡吧。”薛媌瞪了眼明显是借酒壮胆的萧缜,气的脸又开始涨红,但那羞答答嘟起的嘴却不象是生气,越看越心痒的萧缜索性厚起了脸皮,自做主张地剥起了人家的衣服,才不管那象是欲拒还迎的扭捏呢,再则说了,她何尝有过主动上前的时候,自已真要是陪着小心由她的性子来怕是什么趣味也尝不到了。 萧缜这晚便由始自终地擅做主张,到了最后,薛媌何止是半边身子酥麻,整个人都就此陷入混沌之中,除了那酥、麻的滋味,更是痒热涨痛全都尝了个遍,可这些却还都抵不过厮缠间偶一生出的愉悦来,虽说那愉悦多半是因见了萧缜情潮汹涌而极致魅惑的脸生出的,但总还是因他而起,而自己的心里在那一刻仿佛就想见他欢喜,就算因他置身其中才吃的苦头也无所谓。 “热不热,嗯?”刚刚还粗重喘息着的萧缜才一平复了些便晃了晃半躺在自己怀中的薛媌,前几日事毕就总见她是香汗细细的样子,让人心里着实疼的慌,更何况今日她那鬓边的发丝都已然湿漉漉的了。 “——热——。”薛媌好不容易才有力气发出了一声儿,实在是方才身子被消耗的太过,她这会儿只想瘫在那里才好。 “可要让人打水进来?”萧缜抹着薛媌滑腻腻的脊背,想着自己一会儿要不要为她擦拭一番。 “好——,你——先洗吧。”薛媌实在是撑不起身子起来,只还一动不动地趴俯在萧缜的手臂中,让本就渐生怜香惜玉之心的他胸口越发一热,冲口便道:“你若是懒怠动,为夫给你洗好了。” 方才还虚弱不堪的薛媌听这话后只差从他怀中跳起了,再顾不得娇软的身子如何的疲惫,强撑着抓起了衣衫将自己裹了个囫囵,倚在床柱旁离他远了些,“也不怕让人见了笑话。” “那你就再躺会儿吧,”萧缜见她那样儿情知自己这殷勤是万万献不成的,因此也就不再强求,开门唤人打进水来自去清洗了一番,而薛媌则在过后才由巧珠伺候着洗了。 “那丫头比我伺候的好不成?”萧缜有些失笑地看着回复一身清爽的薛媌倒在自己的旁边,依旧是有气无力的模样,想来今晚定是被自己累的狠了。 “哪里敢要你伺候,这几日还不够累?”薛媌借着萧缜公务繁忙做托辞。 “伺候别人当然累,你自另当别论了。”萧缜这其实全是真心话,他方才在帐中独想,突然发觉自己以往可都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薛媌周到的服侍,如今自己为她做上一些也不为过。 薛媌因第一次听这样沾了柔情蜜意的肉麻情话,况还是在朦胧生色的床帐中,她想让脸上不起红云都难,因此唯有翻了个身背向萧缜,“你还是多想想策举取中的三人入不入得了隆兴帝的眼吧”。 萧缜对于薛媌的顾左右而言他也不以为意,只闲闲地回了句:“总不会丢你夫君的脸就是了。” 分卷阅读101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薛媌听着身后萧缜的话倒将身子又转了过来,“还是与他三人多说些朝中之事,好让他几个心内自个儿有番思量,也算你再为人家尽了份心。” 萧缜听了薛媌的话倒觉得有几分道理,若他三人果就在圣驾前有了上佳表现,进而一鸣惊人,自己在这陵州的日子也就不多了,有了此事做基,李重正也就有了借口让自己快些回朝,他这样想着,没过几日还真就将这三人传到了衙门中,不过一两个时辰便将些该交待之事尽数告之,除陆怀瑾外那两人自是又一番感激,而唯有他这本被萧缜寄予了厚望之人倒面有难色,欲言又止的神情让萧缜心生异样,待屏退他人后追问之后,心内立时生了怒意。 “你说他当这是儿戏不成?”萧缜方才与陆怀瑾深谈后还强忍不肯当场发作,可这进了家门对着薛媌便不再将那怒目拧眉的模样遮掩,更是连她奉上来的茶也不肯用,只坐在椅是闷闷地气恼,本就白皙的一张脸都有些青了。 “怎么了?这大热的天气成这样?”薛媌这半日都在房中耗着,一步也未曾迈出门,自然不知他这又是何故。 “还不是那陆怀瑾,今日竟来与我说什么,近来身染重疾,恐不能如期赴京,烦大人另取他人顶上。”萧缜想着方才在衙门里的陆怀瑾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自己说的那番假话他真当是没被识破不成?身染重疾?看来他是想让自己治他个欺君之罪才肯罢休,男子汉大丈夫怎会行事不分轻重,自己以往真是错看了他。 “你可曾与他深谈此事?”薛媌见萧缜气的这般实在少见,因此上早早将屋中的下人打发了出去,自己才好听他细细说上一番。 “不曾,凡事之轻重都该自己衡量,他若一味如此糊涂,别人怎样相帮也是枉然。”萧缜将胸中闷气一吐而尽,之后便有些意兴懒怠,显见得是不想为此事多费神了。 “你这般说倒也有道理,但既与他相识一场,还是该弄个清楚明白,如此你以后心中好受,况对上也好交待。”薛媌倒是不在当局,只以旁观之人的心看待此事。 萧缜听了薛媌的话也真就平心静气地想了好一会儿,还真就是觉得此事不宜快刀斩乱麻,“他倒真象是有为难之事,可我当时也未肯深问。”“这不就是,帮人帮到底,夫君此时莫不如就再多做些,他那样的人品,得了人家的恩德,以后终是不会忘了相报的。” “倒也没想着要他感恩戴德,不过就是觉得他凡事没个决断,怕是以后也难担大任,”萧缜一想到这儿,面上倒有了懊悔之色,“我会不会识错了这人呢?” “怎会如此?”薛媌毫不赞同地将萧缜的话驳了回去,“我在旁瞧着那陆公子确是人品德行出众,这又此将考取中了,还能不说夫君你的眼光独到?” “听你这样一说,明儿个我就再差人唤他过来问上一问。”萧缜这会儿方是气息回复平常,拉过薛媌一直为他打扇的手,示意她歇一会儿。 “倒不如随意些,你两个寻间茶馆或酒楼闲坐个半日,兴之所至他方能畅所欲言。” “还是夫人心细,就依你的意思。”萧缜那貌似言听计从的模样让薛媌哑然失笑,自己不过是顺着他的心意说罢了,这会儿倒象是有多大功劳似的。 “只怕你早就想到了,这会儿反象是我拿的主意了。” “可不就是你的主意,以后若是为此生了什么烦事,也怪不得我。”萧缜没想到他这句玩笑话还真就在此后应验了,不过他却觉得这麻烦来的刚刚好。 第五十三章 萧缜再一次品起这兰眉茶时,只觉它香气似有若无,与那日同薛媌共饮时的滋味淡上许多,自己虽不是偏好此物之人却也觉出了一二,但或许多半是因对面之人太让自己心中不快所致。 “大人的此番美意陆某心中自然明白,但她执意在此地终老,不肯与我一道同行,我又能如何。”陆怀瑾口中的她便是曾被薛媌暗中生羡的女子,不过在此时萧缜的眼里,这样的女子哪里值得自己的妻子羡慕,不过就是个操贱业的舞娘罢了。 “谁人寒窗苦读十余载不为求得高官、报效朝廷?你倒只想着为一风尘中人自毁前程,枉费本官还为你等鸣不平。”萧缜见这会儿自己讲了个把时辰依旧改动不得分毫陆怀瑾的初衷,情急之中已然有了怒意,况他原本就不是对情事细察之人,一旦因此动怒言语间就更显生硬直接。 “其实策举当日见到大人你时我便大半猜得因何有了此措,就当陆某是个不识好歹之人,辜负了大人此番心意。”陆怀瑾本就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自己这般的不与萧缜颜面他会动怒,但总不能因了自己的前程便将心爱的女人弃之不顾。 “你若真放不下她倒也不必这样为难,你自去京中求得高官,再回来将她接过去做个妾室,即全了你二人的情意,旁人也说不了难听的话来。”萧缜这想法其实本无错,但凡富贵之家有个几房妻妾都不算为过,更何况官员的府弟,但也正因为是做了朝廷命官,这正妻出身总还是要斟酌再三才行,就算未能求得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也还是要个言行无失的小家碧玉才行。 陆怀瑾听了萧缜这话后便兀自苦笑起来,但那握着杯盏的手却慢 分卷阅读102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慢的有些青筋毕露起来,想是胸中憋着太多的气闷,因说此话的人是本州的父母官才未肯轻易发作,不过挨了好一会儿终还是缓缓张口,一字一字地说道:“我陆某的妻子只能是她一个。” 萧缜没想到人家对着自己就如起誓般的那样绝决,他心里莫名地更加不喜此等举动,遂不知不觉间倒将那激将法用上了,“你这般做倒真算得上是情深义重了,只可惜难保她日后不嫁他人,这时未飞上别的高枝怕是嫌你尚无个一官半职呢。” 听得萧缜那略带鄙夷的口气,陆怀瑾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此时的萧缜若不是与他还算谈得来估摸着他已然打算拂袖而去了,但还好,他没打算与萧缜割袍断义,只不过再说出口的话却持着极为疏远的语气,“萧大人怕是从未尝过与心爱之人患难与共的滋味吧?由此也就难明白何为真情。” 萧缜听了此言随即一愣,的确如陆怀瑾所言,自己现时与薛媌可说是尝得这恩爱滋味不久,而自己最初一门心思的要娶她过门不过皆因中意她的举止安然、大方明理,实为当家理事的不二人选,求妻不过就如此罢了,哪里顾得了那么多的情爱,但这会儿已渐觉实非如此。 “大人或许在处理政务之上皆为他人所不及,但于情意之上却实难让陆某佩服,我与她自小相识,受她恩惠却不知图报,只顾着自己的荣华富贵,这样的为人怕是禽兽也要不如,又岂能担当得了朝廷委以的重任。” 萧缜听着陆怀瑾的说辞还真就是正理,但还是想着再说上几句,无非是为了一介女子将自己的前程尽毁太不值,凡事都可有回转之时,眼下先准备入京面圣要紧,但未等他再次开口,陆怀瑾已然施礼与其告退了,他也就只能将那话硬咽回肚子里,独自在桌旁坐了下去,将那茶水痛快地饮了几杯方将心头的不快冲淡了些,再回想一番自己方才所言可均是正理,既然陆怀瑾这会儿还想不通索性就将他冷上几日,或许再找来谈上一次又了悟了呢?这样一想,他也就黯然地回了府,想他这等心情能如何还有好腔好调对着迎上来的人,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任谁一片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都不会舒服。 “今儿个都聊了什么?”见着萧缜刚迈进院门了,屋子里的薛媌便迎了出来,方才从打开的窗中向外望,见他的脸上便无甚笑意,许久未见的凌历眼色看得院中的小丫头均都低头退避到了一旁,情知他这是还是因陆怀瑾之故,就不知那人说了些什么让他如此。 “还真就未聊什么正经的。”萧缜终还是觉得此为陆怀瑾的隐私,自己若肆加宣扬怕有不妥,因此进了房后也未肯对薛媌明言,但因未将胸中的那口气平顺,‘正经‘两个字便咬的格外重了些。 “两个大男人聊了这么长的时候还未聊到正经的?”薛媌也是听出了那话音,不过她可不知其中还有什么缘故,只当是萧缜有意思逗弄自己,也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就聊谁家的歌伎好,哪个府上的舞娘俏来着。”萧缜这讽意颇显的话可谓是半真半假,但薛媌却只当他在讲气话,因此上心内就此有了犹疑,难不成自己夫妻二人真就错看了陆怀瑾?他不过也是一个轻浮荡之人,倒真是可惜了内里的好学问。 “男人在一处聊这些也是寻常。” 虽说薛媌这话里未有半点看低他人的意思,可萧缜也还是听出了她似有不喜,他心中随即感叹着真正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陆怀瑾偏就将个不入流的女子如珠如宝的念着,怕是以后也要将其捧在手心里,也不知他这算是何等样人。“媌儿,你说这靠以歌舞为生的女子再好又有何意思?”萧缜这虚心求教的话问向薛媌时,让她猛然间心里就一激灵,想着他这一向可从未在自己面前提过沾染风尘的女子,今儿个有些不对,他那语气怎么听怎么象是心生怜意呢? “也要看是何品性,出淤泥而不染的还是有。”薛媌这话说的可谓进退皆宜。 “就算是那品性好、有情有义之人,可也做不来你这般的贤淑得体。”萧缜说这话时便将薛媌搂在自己怀中,心满意足地晃了晃。 “你可是饮了酒不成,好好的将我与她们比较做什么?”薛媌转了半个身子,娇嗔着点上萧缜的额头,那含羞微恼的模样着实让人心动,萧缜便被女色所惑,早将前时的不快扔到一旁,只想着讨起怀中人的欢心来了。 “气的都有些糊涂了,媌儿莫怪,为夫随你责罚便是。” “既然这般说了,那你明日陪我去陵州河旁放灯去吧。”薛媌这可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她早早就听人聊起这本州七月初七放河灯之说,听闻那河灯放的极有讲究,而灵验的也不少,她这无子之人自然是心中一动,刚进七月盼着快些到初七,方能让老天保佑自己快些为萧家开枝散叶。 “又是谁同你说的好去处?很热闹不成?”萧缜只当薛媌这贪玩之心又起,无可无不可地追问了一句。 “不单是为了凑热闹,你若不陪着我去,我也是自己要去的。”薛媌心中只觉萧缜倒还学会说哄人的话来了,方才还有模有样的说随自己责罚,这会儿敷衍的形状就是摆明了不想与自己同去,亏自己未敢将他的话当真,若不然还不得没了台阶,妄想着要责罚萧大人,也不看看他有 分卷阅读103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那么好修理么? “媌儿这般说了为夫如何能不去,不过别耽搁太久,女人多的去处总有些吵。”萧缜这话说的薛媌只觉胸口有些堵的慌。 “谁说只有女人才去那里的?” “难不成还有大男人去做这等无聊之事?”萧缜一向无有做温情举动的天分,自兰泉山游玩后好不容易尝试过一次又被薛媌的泼冷水弄的无所适从,自此后就更绝了这方面的念头“听说还真有不少大男人去呢,你只管瞧热闹吧。” 萧缜听了薛媌这话倒被吊出了些兴趣来,第二日傍晚真就让人驾着马车与她一同到了陵州河边,而此时的陵州河旁已然陆陆续续地聚集了不少的女子,当然也有薛媌口中的大男人,但多数倒象是未婚配的年青男子,看着他们两下眉目传情的形状,萧缜大概有些明白,此时此举倒是别有目的,可薛媌与人家凑处什么趣呢?她如今早就是自己萧家的媳妇了。 陵州河边的七月初七是有些与别处不同的,也不单是陵州,与它邻近的平州府也有些习俗,那就是在这晚放的河灯写上自己的心愿,明年必是会应验,也不知是确有此事还是言过其实,总之的年复一年下来,来此放灯之人越聚越多,到如今也无人探究是否真是有求必应,不过倒是有了名副其实的鹊桥之号。 早早便赶到的薛媌本还想着到河边寻个绝佳的位置,谁知此地风俗,未婚配的少女才许在前面先将河灯放走,为的是在不远处的下游,有对其中意的男子等在那里,好尽早截下他暗暗钟情女子的河灯,因此她唯有排在后面枯等,看着面前人头慢慢的攒动起来,那有限的几处地方都被些妙龄少女占了个满,而这河灯的放处也是有些讲究,不是哪儿都成,只这被人占的平整台阶才是吉处,旁处沿河的清冷所在可是祭奠先人才去的,薛媌想着不管这说法有无道理,总不能差这一时半刻就去那儿吧,心中怪别扭的,就是不知萧缜受不受得了这些女孩子的吵闹? 其实薛媌的担心大可不必,来得此处放灯的少女有几个是不怀春的,因此方才还让萧缜有些厌烦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到了水边这会儿就少有耳闻了,只一个个羞怯温柔的形状微笑着,默默地将手中的各样灯盏推入河中,眉眼间诸多的期盼好似全都顺着水流飘向远方,那河灯里可是有着少女们的名姓、生辰与大概的家在何处等,方便着下游处的男子两下得手,若真就是在此时郎有情、妾有意了,却无处觅伊人芳踪,该是多遗憾的事。 萧缜没想到此处还有这样的习俗,他倒就此开了眼界,不过就是自己的妻子没法和人家抢到头里了,看来自己还要等上小半个时辰才行,如此一来,莫不如与她不远处转上一转。 “不行,这放灯也是有时辰的,晚些就要错过吉时不灵验了。”薛媌的紧张模样让萧缜只想取笑,可这大庭广众之下又怕她着恼,只能继续陪她挤在人群中,不过就是要时不时的被人盯着猛瞧有些不大自在。“若不然你去马车中等我吧。”薛媌没过一会儿也觉察出了异样,她想也不想地便将萧缜拉到少人处,直劝他回去车中,免得总象是有人觊觎自己的男人似的,虽说他不过是被人多看了两眼。“不要我陪你一起放么?”萧缜走出两步后又转回头问了问薛媌,见她笑着摆了摆手便安心地回了车中,此时的天色已然全都暗了下来,再过不了一会儿就会到处黑沉沉的了,不过因此也就更显得河中的水灯光影斑斓,随着平稳的水波起起伏伏地荡来漾去着实好看,更有那巧心思的匠人做得各式形状,远远看过去还真算得上是姿态各异、美有胜收。 此时薛媌手中的河灯不过就是个四四方方的平常模样,她一是不喜那太过花哨的式样,再一个是也不想旁人因此将自己的河灯捞走,谁知道哪一个是顽皮的?自己今日可是为了求子,最好是虔诚地写满心愿,将其顺顺当当地放走,漂的远远的才会好。 三五成群的少女终于开始从河边的几个台阶处散了开去,迫不及待的薛媌随着旁边的人便一道拥向近前,好不容易排到了水边,蹲□去,郑重地将手中的河灯轻推开去,眼见着它摇晃着被水流带入河心,灯影也随之越漂越远,象是完成了使命般的薛媌由此长出了一口气,轻松地转回身准备迈上身后的台阶。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能更新成功,今晚补上,晚上还有一章 第五十四章 萧缜初时在马车中听得外面忽然而起的嘈杂还未太留意,可突然间那一声‘有人落水了,船工快来’让他心内大惊,想着这会儿薛媌也不知在不在水旁,早知还有这等事儿就不许她近前了。 萧缜跳下马车之时那边的水中已然有船工开始将落水之人拉了上来,而另一个则自己凫到了岸边,那就是刚刚被人撞入水中的薛媌。原来她起身刚刚迈上台阶之时,忽然间一位冒冒失失的少女就冲了下来,想是她自知来的晚了,未能在第一轮抢到好时机,便不想在这当儿再落后,因此也不在意冲撞旁人与否,只顾着要快些将手里的河灯放走,薛媌猝不及防之下便被她推了一个踉跄,摇晃着栽入河中,而那河水着实不浅,且流速不缓,一道落水的两位女子片刻便被冲到了河中,不过还好这事儿象是每年都有发生,水边就有船工在一旁 分卷阅读104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候着,救起人来也是毫不慌张。 萧缜因心中急切,只想着三步两步便冲到河边去,可但凡有事故之处总少不聚众围观之人,他哪里还能迈得出大步去,还好跟在后面的车夫全力将拥过来的人群分开,他才得以挤到前面,而此时的薛媌正狼狈地爬上了岸,抬头看见的便是萧缜惊吓中带着盛怒的脸。 “怎么这般的不小心。”萧缜知道此时不该训斥薛媌,可就是忍不住要喝问过去,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胆子方才都要吓破了,可她倒好,象是没一点儿在后怕的意思。 “我、我会凫水。”薛媌可并不是冷的,她是被萧缜的眼神吓的,有多久未见他这般模样了?最吓的人那次好象是婆婆被自己气病时,可这会儿自己都上岸了? 萧缜恨恨地再看了薛媌一眼,也不管周围人如何,过去便将她横抱了起来,直将人群外的马车处行去。 “你气着了?”薛媌小心地低头拧着自己的衣襟,那上面的水还在止不地往下滴,将萧缜的衣衫都沾湿了,他一会儿不得埋怨自己? 萧缜也不管周边各色各样的眼光,只恶声恶气地示意薛媌,“搂紧些。” 薛媌这会儿当然不会傻到和在气头上的人犯倔,乖顺地将手臂搂上人家的脖颈,把头埋入他胸口,这下子好了,看不到别人,别人也就看不到自己了。 “下回再也别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上了马车后的萧缜还是没什么好模样,那口气也依旧是不好听。 “知道了。”薛媌心里终于觉得有些委屈,自己这又不是真的贪玩,还不是为了他才走这一遭。 “冷不冷?”萧缜这会儿也有些知道抱在怀里的薛媌被自己的训斥弄的象是不大高兴,可他不想再受一次这样的惊吓,以前未曾有过对心爱之人的那种牵肠挂肚也还罢了,如今尝过滋味后就生怕失掉,也许真就如陆怀瑾所说,自己以往从未有过与心爱之人患难与共,因此便不能明了他的那种不舍,可薛媌如何能明白自己现时这心里的惊惧呢? 此时的薛媌偎在萧缜怀里也不敢吭声,他虽说身上温暖可总还象是会冷着自己似的,但还是别惹他了,只点头或摇头就好。 “那就让马车快些走,别让你受凉了。”萧缜说话间便要将自己的衣衫解开,薛媌一见忙将他的手捉住,“我不冷,没事儿。” 萧缜无奈地只能将她再度抱紧了些,这会儿自己的衣衫也快湿的差不多了,莫不如就用自己的身子给她取暖吧。再低头看看怀中她那样子,真是越看越气,湿搭搭的薄衫就紧贴着她的身子,可谓是纤毫毕现,尤其是掩也掩不住的胸前,高耸浑圆突起着,也不知方才有没有被人多看几眼。回到府中依旧还有些余怒的萧缜将薛媌扔进了热水里才算是少少的消了口气,自己也才有心思去洗漱一番,而满腹委屈的薛媌则方一出浴就被巧珠的几句话开解了。 “夫人这次算是把大人吓着了,还没见过他这般的害怕呢,我看大人的手到现在还都有些抖呢。”巧珠边为薛媌梳理着头发边在她身后说道。 “真的?”薛媌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方才抱着自己的萧缜可不就是有些身子发颤,但混乱中也就以为他是气的,气自己做事不加小心,给他惹来了麻烦。 “可不是?夫人过会儿再喝些姜汤吧,免得受了寒,虽说这天也不凉。” “好,一道多煮些。”薛媌这会儿衣衫整齐,面色如常,终于是回复了平时的模样,再想想萧缜方才的举动,也确实是多半被吓到了。 薛媌本以为自己喝了那么一大碗的姜汤也就无事了,谁想看着她喝的浑身发热、额头见汗的萧缜依旧冷冷的扔下一句,‘明早让大夫过来开个方子’。 “夫君,我没事,小时顽皮时常与哥哥凫水。”薛媌可不想这般的小题大做,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这会儿可没一点儿难过的意思,才用不着劳师动众地去请什么大夫呢,再则,看萧缜那意思,非得去把州中最好的大夫请来不可,这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用不着。 萧缜方才也被薛媌劝着用了碗姜汤,此时便无奈地倚在床头,一颗心才算是彻底地安定了下来,其实照他的本意是这会儿就想将大夫请进府里,可看着薛媌的神色确是如常,他也就没太坚持,不过自己还是别太大意,今晚给她多盖些被子。 “热。”薛媌真不想逆萧缜的意,可这会儿天还热着呢就要自己盖厚被子是不是强人所难呢? 萧缜这会儿才刚刚有了睡意,忽听得薛媌的声音便一下子警醒,抬起了半个身子有些迷糊地直望向她,连带着薛媌被其紧握的手也拉出了被子,终于让她有了透气的机会。 “我热了。”薛媌再一次怯怯地看向萧缜,终于让他点头同意将自己身上原来所盖的换成了单纱丝被。 “这会儿没觉着哪儿难受吧?”萧缜本就是心思沉的人,今日又有了这横生出来的事端,因此好不容易才聚起的一点儿睡意既被惊醒就失了困意,索性坐起看着薛媌那红通通的脸,想着她可能是真热着了。 “你别怕,我好好的呢。”薛媌不知为何心中就是一软,将身子起来了些,伸出手便搂上萧缜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轻轻地出声安抚。 “嗯, 分卷阅读105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萧缜闷着声含糊地应了一下,这也就是承认他先时是真被吓着了,可他还是嘴硬地不肯说出口,只摆着一家之主的架子再度喝道,“以后不许再乱走,就在府里呆着。” “这不是意外吗?谁能想得到的。” “你若不去又怎么会有意外?”萧缜伸手抚上薛媌的头,那柔顺的头发象是她的为人一般,平日并不觉得有多让人在乎,可一旦要是无处可寻了才发觉心里空下一大块,慌的人害怕。 “我、我还不是为了你我早些有后。” 萧缜听着薛媌几近细不可闻的声音心中只觉揪得慌,手上不自觉的就紧了下,只将薛媌的头皮扯的隐隐作痛,不知何故的她只能将头抬起,看向面容僵住了的人,他好象是心疼自己呢。 “再说这活在世上,天灾人祸的也难预料,就算今日我真就” “困了,睡吧。”萧缜听不得薛媌这会儿和自己说这些正理,明知是实情也不想听。 薛媌倒真不是想说这般让人伤感的话,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夫妻能白头到老自然是好的,若真就有人半路撒手人寰也是无奈,“我说的这是不大好听,可到底是正理,你别只当是傻话。” “没别的说了?”萧缜的脸色不知为何就阴沉了起来,不过那横向薛媌的眼却有着藏不住的哀痛流露出来。 “算了、算了,还想劝你到时另觅佳人呢,就当我说的是傻话吧。”薛媌有点儿习惯性地害怕萧缜板紧了他那张祸害众生的脸,虽说因此他那影沉沉的眼更加幽深,让人不自觉地想心醉其中,但却也被里面敛住的万千心事隔得甚远。 萧缜对于薛媌这会儿为时以晚的示好并不买帐,任她厚着脸皮向自己的怀里钻着,他那僵硬的身体始终未再放松下来,就在薛媌以为他有了打算与自己冷战时,一句让轻飘飘的实话就轰然响在了她的耳边。 “你今日若真有了三长两短,我自然会再觅佳偶。” “那是、当然。”薛媌干巴巴地在萧缜怀里笑了下,其实她明知这话没错却还是心里酸的厉害,也不知怎的,就想流眼泪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神仙保佑啊,更新成功 第五十五章 “你也一样,我若没那福分与你相守一世,还是该另寻良人。”萧缜许是没听出薛媌话语间的勉强,只依旧无波无澜的又接下去道,他这时的语调已复归平稳,可薛媌的心中却象是有些东西被轰然间炸了开来,直想骂自己一句蠢材、无知妇人。 “方才还嫌我说的不中听,这会儿你不也一样。” “这话早些说给你听也好,”萧缜未理会薛媌故做轻松的笑,还将她攀上来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拉了下去,极正色的淡然继续,“免得将来生出那么多不该有的念头。” 萧缜这话说完便硬转了身过去,留给薛媌的只是他稍稍弓起的背,之后便如同睡着了一般,身子均匀起伏着,仿佛他刚刚不过就是说着家常说的有了倦意,可心乱如麻的薛媌知道,自己方才就是在戳他的痛处,且痛的他猝不及防。 “夫君你别想多了。”薛媌这会儿只能从后面将萧缜抱得紧了,虽说自己根本搂不住他修长结实的身体,可还是能抱多少抱多少,象是这样心里就被填满了似的,没刚才那样的难过,为那个被娘亲想要执意丢弃的少年难过。 萧缜依旧是没有转过身,只用手拍了拍薛媌抱过来的手臂,“睡吧。” 薛媌知道这一晚他怕是再也没多少睡意了,自己到底还是逼他忆起不堪回望的岁月,那本该是鲜衣怒马的少年却只能在压抑无助中撑起家业,哪里还会有心思对女人做出风流体贴的形状,如今他脸上终于是才比往日多出了几许笑意,自己就这般的容不得么?方才动得那小心是想要听他说些什么?不过就是平常女人要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几个字罢了,可誓言这东西若是说得出就做得到世上恐就无负心人一说了。 “我、我有点儿冷。” 薛媌可怜兮兮地更紧贴向萧缜,其实她最想的是自己这会儿力大无比,将他背过去的身子板过来,腻进他怀里撒娇最好,可再想想萧缜先时冰冷的脸色,她到底还是没敢太放肆。 明知薛媌这声音因为扯谎而有些不大自然,故作默然的萧缜没一会儿还是转过了身,将她虚虚地搂进了怀里,那面容看起来已是平静如常,可周身散发的气息却愈发清冷起来。 “还是你怀里暖和。”薛媌对于感受到的这一切只当不知,反将献媚的笑脸仰起,软软的小手也轻缓地伸到了萧缜的衣下。 “别乱动,我困了。”不愿睁开双眼的萧缜按住了那只小心试探着摸上自己胸膛的手,他这会儿心里实在是太过烦躁,直想着爹走后娘亲厌世的样子,如今记起还是那样的可怜,不过以往自己心里还是曾怨怪于她,虽只是一闪而过,但总还是有的,不过怨怪又有何用?那是自己的娘亲,为此承受再多的难过也不可对旁人言说,如今时过境迁,再细细想来,他却象是有些懂了娘为何情深至此,爹走后她陷入的是一种孤独绝望,无人再可相伴相随的绝望。也许这就是所谓生死相许的情愫吧? 薛媌咬了下自己的唇,终于决定对萧缜的漠然继续不去理 分卷阅读106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会,只悄悄地解开自己的衣衫,而后笨拙地将萧缜那手拉了过来。 最初萧缜对于薛媌的举动还有些不肯置信,可掌心处滑腻的圆润提醒他,那是自己夜夜留连的所在,而因手掌的触碰渐渐有了转醒知觉的樱桃始自有些颤抖,象是渴望地等待自己去品尝呢,算了,身旁的她这还是头一遭有心让自己开怀,就如她的愿,也许自己沉迷其中就能忘掉许多的烦心事呢? 薛媌偷偷地看着萧缜的一举一动,生怕他的将自己推到一旁,还好他只是慢慢地睁开了眼,胸膛也随之渐渐地大力起伏起来。 被猛然翻过来的萧缜压在身下时,薛媌真想长出一口气,虽说他好象没一点儿怜香惜玉的意思,只实打实的将自己垫在底下,可这心头却开始生出如释重负般的欣慰,欣慰自己此时能带给他愉悦,至少这会儿让他不再胡思乱想,只专心于情爱缠绵,不过他要是别那般急切粗暴就好了。 “轻点儿。”薛媌知道自己若再不开口萧缜怕是都有要将自己拆开来意思。 “媌儿,你要陪着我。”萧缜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何,仿佛自己满满地占据了这身体心中就不再孤单,甚至象是有了依靠,就算不是依靠,那也是一种有人扶持的温暖,他开始贪恋这种温暖,不想回复以往的孤单冷清。 薛媌好似能感受到身上人的恐慌,那恐慌让她心疼的厉害,可能做的就只是伸出手臂攀上他的肩膀,用着支离破碎的声音与他应和,“嗯,陪着你”,之后便任其全力的冲撞、凶狠地攻占,仿佛唯有这样两个人才不会分开。 “疼了?”终于将一时迷乱摆脱了的萧缜大口地喘息着伏在薛媌的身上,他知道自己方才有多激狂,这会儿恐怕她痛的都说不出话来了,那脸色更是煞白。 薛媌虽说已经瘫软在萧缜的身下,却还是用软弱地手臂搂着尚未全身而退的萧缜,强作笑脸地摇了摇头,“夫君怎样都好,我都、喜欢。” 从未听她如此表白的萧缜有些赧然地抬起了头,伸手抚上薛媌因太多的羞意而粉红起来的娇脸,愧疚地划来划去,只觉心中有太多的话要讲给她听,可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我这会儿、不疼,随你。”薛媌眼见着萧缜的眼中黝深漆黑的厉害,象是有□再度聚凝,只当是他方才那一次还未尽兴,因此便低垂了眼帘,忽闪着那盈若蝶翼的眼睫羞怯地鼓动着身上的人,自己任君采撷,无需一丝一毫的顾忌。 “媌儿、媌儿。”萧缜喃喃地寻上薛媌淡粉的娇唇,视如珍宝般地吻了下去,那是薛媌从未体验过的爱怜,她不由自主地闭起了眼,不敢迎向眸中全是热辣激情的萧缜,只细细体会他这刻意的温柔。 萧缜这一次由浅入深的轻吻尤如点点星火烧向了薛媌的周身,在两人微微的喘息间隙终于按捺不住的发出一声嘤咛,那象是一种催请,至少萧缜是这样认为,这一声足以使其热血再度沸腾直至身体滚烫、烧灼,再漫延至身下不着寸缕的娇躯,眼见着那白皙渐被粉红覆盖,触目惊心的妩媚让他再度失却自制,激越的燃尽彼此,直至火花凋落。 不出萧缜的意外,晨间的薛媌已经无力起身为其打点一切,但那面容虽是疲倦却无黯然之气,反倒还有些象什么小心计得逞了一般,着实让人爱怜,他忍不住戏弄之心顿起,再度伸入被中捏了捏她的绵软,不出所料,无力反抗的小女人委屈地用眼光哀求着他,让他心情终于大好,嘴角弯起,带着些许取笑的意思将手抽出,将丝被为昨晚不自量力的她盖好,想着下次她要多番取悦自己会是何时,这柔弱的身子骨虽有些不禁折腾但滋味却太过美好,好到他想整日与其厮缠在一起。 “我有点儿累了,你唤人进来梳洗吧。”薛媌脸色微红地将身子窝进被中,一头黑发散在枕旁,说不出的娇弱媚人,她那有些充血的唇这会儿象是肿胀了起来,萧缜终于有些愧疚起来,因这红唇他想的是薛媌未肯露出的胸房,那里也定是青青紫紫的模样,自己昨晚只被她的热情所惑,昏了头地再三索要,每到极致处就不记得多怜惜她。 “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其实萧缜的本意是想着昨晚薛媌落水,怕她今日有何不妥,还是派人请个大夫来诊个脉心中才安,可他也不想想,薛媌此时这般的境况如何还能见大夫?因此他这句话说完只招来人似怨似嗔的一记白眼,他想了想方知为何,觉得自己确是太过疏忽。 “你好好歇着吧。”回过昧儿来的萧缜有些歉然地将薛媌散落的发丝顺了顺,下床后又将床帐遮严实了,独自梳洗过后又嘱咐下人别扰了薛媌歇息,只说午后再唤夫人起身。 薛媌在帐中听着他在外悄声地叮嘱,心中渐次地安稳了下来,而倦意也就此袭了上来,没一会儿的工夫便睡了过去,等到起身时果已至午后,只粗略收拾一番就该到晚饭时辰了,萧缜倒是没如平常那般早回,不知在衙门里又在忙些什么。 余下的几日还未等薛媌猜到萧缜在忙些什么,已然有长舌之人将动向悄然带到了后院,原来萧大人兴致颇高地多番出入怡园,对他家的歌舞赞赏有加,大有沉迷其中之势。 “夫人可知道这怡园是谁家?”最先将这闲话告知薛媌的自然是巧珠,她倒不是想在背后说长 分卷阅读107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道短,不过就是好奇自家的大人怎么突然间转了性呢?以往他哪有欣赏歌舞的情趣,别是他又想着什么与税赋相关的举措吧? “是这陵州有名商户——沈家吧。”薛媌对陵放这地方也算是略知一二了,当然对这陵州第一富商沈家并不陌生,不过那就是贩茶的商户罢了,向来与衙门无太多的来往,听萧缜说起的时候也是不多,也可能因其是个安生的商家,便不用大费周章地与官府周旋。 “大人一向少与商户往来,不过单这几日就去了两次,听说前儿个还特意为沈母祝寿呢。” 薛媌一听巧珠这话渐觉有些异样,萧缜向来注重声名,不肯与商贾富户多走动,怕惹来不必要的闲言碎语,这回却主动与之亲近可是非同小可,自己倒想看看怡园到底有何与众不同了。 陵州府的怡园其实并不比寻常的富户人家豪奢多少,一样的建造亭台楼阁、修筑池馆水轩,只是他家的更清幽别致些,到底是花了重金请了高人描图构造,总还是在某些气度上非他人可比,但这也仅是其引人处之一,他园中最为他人乐道的却是其蓄养多年的歌舞班子,其歌伎舞娘均为陵州数一数二的美貌女子,堪称得是色艺双绝,每每献艺于人前进均引来喝采声无数,不过也就只限于他园中各种喜庆之事才被外人所见,平日只在园中自家观赏。 萧缜最初想要见识这怡园的歌舞却是为了陆怀瑾,原来他心上人便在这怡园的舞班之中,虽不是顶尖儿的舞娘却也有过人之处,若不然也不会流落到他家,要知道,这怡园给每人的卖身银子可是不低,不过因此要赎身出去也是艰难,陆怀瑾如今的身家是没法子将其接出园去,只能不时的托人捎封书信进去,但却少有片纸捎出还他,可三封去有一封回他也就心满意足了,算起来他也有小半年未曾得见朱颜,上一次还是怡园新年时她献舞才得见,这一回沈母过寿倒成全了他。 最初怡园的沈家送到衙门的请帖只当是例行公事,他家也听闻这位京中过来的萧大人不喜无谓的应酬,因此也未想到他会亲自过府祝寿,且还带来了自己书写的寿字为贺礼,这可真是为其面上添了光辉,因此自然是将其送入宴席的上座,那正对着歌舞场地的中央,倒让他将诸位舞娘瞧了个仔细。 怡园中舞班的表演的确精妙,真就有着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的轻盈飘逸,再看那些个花容月貌的女子也均可堪称是绝代佳人了,身形更是不须多说,成日歌舞修习,只有婀娜多姿可形容之,就是于举止气度上有些不大相同,譬如那领舞的女子,其面上便有丝许高不可攀的傲气,想来定是技艺超群才至如此,其余各人则或柔媚、或娇俏,独独当中有那么一位眼中淡漠的女子,倒也未带着愁眉不展的样子,做出的也与其他人一样的欢喜形状,但未至眼底的笑意明显不过就是浮在脸上罢了,想来她便是陆怀瑾的心上人了。 萧缜的眼力不差,他所认定的果就是以墨色兰花刁难陆怀瑾的女子——宁心瑜,她自入怡园便绝了与心爱之人双宿双栖的念头,为免他接连纠缠,无奈之中哄骗他,若是寻得那兰泉山中墨色兰花便两人还可再续少时之缘,若是不能就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也是实属无奈的拖延之策。 怡园这场寿宴过后两日,萧缜便再度去了怡园,这次却是只带了贴身的家仆一人,如此的不兴师动众为的自然是将宁心瑜赎了出去,对自己而言,实不过是举手之劳却可帮陆怀瑾的大忙,再则也成全了他两人的情意,就是还不能让她这般随着陆怀瑾进京,总还是想个妥帖的法子让她可面上有光辉地随其左右。 “夫人,跟着大人的下人带进府里位姑娘,说是要在咱们府中住下了。”正在榻上摇着团扇的薛媌恰恰有些混沌,想是昨晚又被萧缜折腾狠了的缘故,因此巧珠这轻声的回报她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待见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便突然间警觉过来,萧缜接了位姑娘进府,平白无故的接人进来做什么? “那大人可曾回来?” “不曾,说是与人饮酒去了。”巧珠看着薛媌死死握着团扇的手有些明白,夫人这会儿可不大高兴。“将人唤进来。”薛媌起身理了再身上的衣衫,出了内室,于见客的厅中坐定,只等着看这位姑娘有何不同寻常,竟然会让自已的夫君着人接进府中。 这厢薛媌坐下没多一会儿,巧珠便将人带了过来,一并跟来的还有萧缜身旁的家仆。 ,“夫人,大人只说以后家中多了位妹妹,让夫人先安排好住处。”跟着萧缜的家仆将这话传完便退了出去,他也就未见着薛媌脸上一下升腾起的怒气,甚至气的手都有些抖了,没奈何地只将那扇子摇的飞快,全失了她以往的安然姿态。 薛媌冷眼看着悄然立于屋中这位女子,脸上倒还安静,眼睛也不大肯看人,象是心中有怯意,又象是委屈,怎么萧缜没让人家同意就硬接来的?若不然,自己这夫君只要冲人家淡淡一笑便行了,若是眼中再带些情意,那更是让人没法抗拒,怎么她就象是不大愿意呢? “不知妹妹是何名姓,我可怎么称呼才好?” “夫人唤我心瑜便可。” “名字倒是好,想来家中也是好诗书的,不知妹妹家是何处?” 分卷阅读108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怡——园。”, 这两个字倒象是万分不情愿地从她口中吐出,薛媌聚然明白,自己的夫君想来是被怡园的歌舞迷了心志,才做出这等先斩后奏之事,生怕自己吃醋拈酸的拦阻,坏了他一时而起的兴致。 “妹妹以往做些什么我自管不得,不过如今既进了这府,就还是安守女子的本分最好。”薛媌自己也不知为何就出口刻薄起来,本还是想着好言好语的安抚与她,谁想却还是一副恶妇的嘴脸,她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怎么就失了当家主母该有的大度的模样呢?“夫人说的是。”宁心瑜还是低垂上头,只看向自己的脚尖。 薛媌一时间也不知再说些什么,便顺着她的眼光也看向那双脚,只见秀美细巧的一双莲足踏在绣着莲花式样的锦缎鞋中煞是好看,真不愧是舞娘呢,只一双脚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萧缜怕是也好这口吧?多少男人都是喜欢女子的一把纤腰和一双玉足,看来他也还是未能免俗, 薛媌其实本还要再度开腔讥讽眼前人几句,无非就是别以为模样身量样样比人强就有了依仗,可看她立于自己面前楚楚可怜的样子终还是软了心肠,愿意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的可都是男人,因此把过错算到女人身上实是不该,自己的男人再不好也还未曾入百花楼,自己至少还未与那样的女子共事一夫,也就别再用言语刻薄她人了,倒落个善妒的名声。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明白为什么萧大人会说那么伤人心的话了吧,他其实不想让薛媌有和他娘一样的想法 第五十六章 “将妹妹安置到西厢的院中吧,那里安静,”薛媌唤过巧珠,神情有些倦怠地对她一一吩咐妥当,又拨了两个腿脚勤快的小丫头过去伺候,而这会儿的语气已然是与平常相差无几了。 “心瑜不用劳烦旁人伺候。”听着薛媌周到的安排,宁心瑜这会儿方抬起头来,还颇带着几分感激望向她。 而薛媌这会儿方才有心仔细打量起她的模样,只见素白的一张脸上脂粉全无,但却因此更显得人淡雅超凡起来,再加上那轻灵的眼眸,整个仿如清凉的薄荷般,不染半点儿的尘埃,她在心里着实地开始疼惜起人家来,想着生成这个样貌的女子心思也该是剔透的,也就难怪入了自家夫君的眼,其实他若是与自己商量一下多好,怎见得自己就是那容不得人的呢? 巧珠见薛媌面上愈发平静起来,却越觉得夫人这会儿有些不同寻常,哪有不错眼珠地盯着人好半天的,她一向可是最怕失礼于人前的,自己还是快些打发人带着这位心瑜姑娘去安歇要紧,夫人这会儿怕是对何事都象是无动于衷了。 “夫人想是累着了吧?要不要回房躺上一会儿?” 薛媌依稀间听得巧珠关切的询问,方知自己有些失神了,这可是实在不该,还有下人在面前伺候呢,自己这个样儿有心人见了还不要编排个一二? “夫人可是看着这位姑娘人才竟然如此出众,不愧是怡园出来的吧?”说这话的小丫头正值青春少艾,还不大懂得察言观色,只觉得方才夫人也没太刁难这位心瑜姑娘,怕是以后也会相安无事地同随大人左右。 薛媌听得这话倒将一腔的怨怒勾起,怡园、怡园,当是个什么高贵的地方不成?只知道习些倚娇做媚的歌舞献于人前,勾引得自家的夫君行此不当之举,越想越气的她不由得猛地一拍桌案,连带着将那团扇也摔到了地上,好好的扇柄便断成了两截,“你这是人大心大了不成?好好的女孩整日里只想着歌舞玩乐,把个心都看野了,若真是有心步其后尘,趁早就让你家人带着离了这里 那小丫头无缘无故地讨了薛媌的嫌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再加上也是有些委屈,臊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巧珠见此情景,只能将她悄然拉了出去,而偷眼再回看夫人,发过这无名火后便也转身匆匆回房了,她如今在薛媌身边的日子不短,自然对其为何如此明白了一二,心里倒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可得早些有别样的打算才行,这自家大人的妾室是不可妄想了,夫人现在就渐失以往的大度,若是再过两年,怕是更加心窄也说不定。 回得房中的薛媌当然知道自己方才有些不妥,但转念再一想,这下人的规矩也是该立一立,尤其是这新人刚进了门,自己若压服不住别人,迟早不得将所有一切拱手相让。 带了些许薄醉回来的萧缜进房之时,薛媌正坐在榻上向着暗沉沉的窗外望,手上却还握着针线,看那大概多半是为他做的香囊,许是她做的有些累了,所以人有些呆呆的,即便是指上被扎出了血珠也没当一回事儿。 “大晚上的又做这些东西,也不怕累着。”萧缜带着几分责怪的意思坐在薛媌身旁,再将她手中的针线扔到一边,心疼地将那带着一点殷红的手指吮了吮,还好,不过就是细小的一点儿,但却象是早就干涸的,怕是扎了有一会儿,她这是想什么这么出神? 薛媌最初反应过来时只想将手指抽出,可心中到底还是贪恋那温存,因此上还是任他吮了好一会儿,随后又强堆笑脸道:“去何处饮酒了?这会儿才回来?” “不过就是与陆怀瑾一道饮了几杯,聊着聊着就忘了时辰。”萧缜腻上薛媌白嫩的脖颈处,有些贪婪地嗅着她身 分卷阅读109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上淡淡的馨香。 薛媌只觉阵阵的热气拂上了颈口耳边,让她心中莫名地烦躁起来,再加之萧缜的手臂又勒了上来,胸口处便越发的开始憋闷,一时间无法忍耐,亦可说只想任性一回的她也未做多想,只冷淡地用力将其推开,自己则起身去了外间,想了好一会儿,才寻了个让人沏茶进来的托辞。 被人无端冷落的萧缜初时便就势斜倚到了榻上,拾起薛媌方才做了大半的香囊,独自想了好一会儿也未能理清她这是何故,以往她心中再不高兴也未肯表露于人前,今晚这举动有些不同寻常呢,难不成是这府里有人惹怒了她?那也不该将这邪火发到自己身上吧,不过她到底还是个弱女子,自己就大人有大量,娇惯她些好了,但总还是得将来龙去脉弄清楚,免得再受冤枉气,因此巧珠端着茶盏进房时便开口问道:“夫人今儿个可是累着了?” “倒是没太累着,不过就是伤神罢了。”巧珠当然不能直说大人你这事做的糊涂,怎么就不想着与夫人先商量一番再抬进门呢,就算是纳小也太不把夫人放在眼里了。 “伤神?为何?”萧缜这会儿有些酒意朦胧了,直想怀中有个人搂着睡上一觉,偏那人今晚有些别扭,自己能不能得意还难说呢。 “为如何安排怡园过来的‘妹妹’呗。”巧珠低头说着这话却小心地瞄着萧缜的一举一动,果见这大人翻身坐了起来,不过他怎么倒象是没当一回事儿意思。 “夫人是如何安排的?” 巧珠自然一五一十地将薛媌如何安排宁心瑜一事说了个大概,连带着她莫名其妙的将个小丫头训斥也娓娓道来,萧缜先时还只没当一回事儿似的听着,待到巧珠讲一半便有些恍然大悟了,自己这夫人定是错会了些什么,看来这冤枉气也是自己该受的,不过那传话的下人也真是不中用,怎么就不知多说两句,都是原来在府中被薛媌调理的,个个都是闷嘴的葫芦般,能不多说就不多说,生怕落了个轻嘴薄舌的名声。 “夫人这会儿做什么呢?”萧缜起身坐到桌旁,将那茶水端了起来。 “想是为大人准备醒酒汤去了。”巧珠哪里敢说薛媌这会儿到外面花园中散心去了。 “去和夫人说我头疼。”萧缜放下那还有些滚热的茶水,气定神闲地吩咐巧珠去诓薛媌快些回房,巧珠哪里还敢怠慢,一溜儿小跑地带着两个小丫头去寻薛媌去了。 “做什么头疼了?别是那酒劲儿冲的吧。”薛媌这会儿火气早已消散,开始渐觉自己今日举止失常,这都和自己的夫君使上性子了,实在是有失妇德,因此回房后便回复了以往的柔顺,只忙忙的上前将手抚了抚萧缜的额头,还好,与平常一样。萧缜也不答话,只将那茶水端起,轻抿了一口便急吼吼地吐了出来,脸也皱成了一团。 “可是烫到了?”薛媌见状忙想唤人端些凉水进来为他漱口。 “该烫他,谁让他惹夫人不高兴。”萧缜拉住薛媌的手,竟然做出了几分嬉皮笑脸地形状,看的薛媌心里更添了酸意,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刚抬了个舞娘进门就有登徒子的轻薄模样了,长此以往可还得了?但人家自已愿意,说的多了反倒彼此不痛快,因此心中大不自在的薛媌还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强做笑脸道:“夫君说的什么笑话?” “媌儿别恼了,都是为夫的糊涂。”萧缜这会儿站起了身,将薛媌的下巴抬起,深深地看向她的眼底,可惜,薛媌并不想与其对视,只将目光停在他的胸前,可那眼圈却慢慢地有些红了。 “你就是想接人进来也要与我商量,怎见得我就容不下个‘妹妹’?” “下次再不这般行事了,若再如此就任凭夫人打骂。”萧缜没想到这话说完薛媌的眼泪便掉了下来,热热地滴到他的手上,让他的心一下子就慌乱了,这可还是绝无仅有的情形,自己这事儿做的很错么? “下次总要先秉过娘亲才好行事,不然也太不成体统。”薛媌扭过身去,只借口萧缜行事不周全说出了心中的怨闷,他竟还想着有下次?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也要等回京后再与娘亲商议。”萧缜被薛媌这无意的一句点醒,倒真该让娘亲收了她做义女,自己这兄长也才做得名正言顺。 薛媌见不得萧缜站在那儿正经八百地想着以后娶二房三房的事情,摔开他尚在握着的手,准备上床安歇了。 “媌儿,你以后多了个妹妹走动不也是好事。” “我前世也不知修没修得来那样好的福气。”薛媌倒在枕上语气悠然,她这会儿只觉心上越发的寒凉,连带着丝被也象是有些薄了。 “还想着要她与你这个做嫂嫂的学些本领,以后才好当家主事,你既不喜也就算了。” “你今儿个这酒是吃醉了不成?到底是说此什么?”薛媌心上一动,只恐自己方才听差了音,怎么萧缜说的是自己多了个小姑子,那这妹妹的意思便是?她不觉于枕上转过了头,痴痴然地等着萧缜答话。 萧缜当然看得出来薛媌这会儿没了刚才的冷脸,他也就有了底气粘过去,上得床来将薛媌的腰身紧搂入怀中,满足地眯了下黑眼,“知道你不喜与这样的女子来往,可她也不是那等庸脂俗粉,你我只当是做件好事 分卷阅读110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成全他人吧。”“平白无故地认这个妹妹成全他人?”薛媌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会是平白无故,若不是她,陆怀瑾岂会连京城应试都不打算去了。”萧缜只要一挨上薛媌的身子就觉得心内安稳,而这一安稳就有了睡意。 “原来就是她,”薛媌这会儿心中方觉欢喜起来,直想与他多说一会儿话,可惜萧缜没那个打算,她便是将其挣脱开来坐起也是不能。 “夫君与我多说些,妹妹到底为何让陆怀瑾这般的割舍不下。”薛媌这会儿的语气可是亲热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刚进府的宁心瑜就是她亲妹妹呢。 “你不是没那个福气认这个妹妹么?”萧缜被薛媌推来搡住的没法子睡,便有些调侃地取笑她。 “我哪知你认得是这样的妹妹?”自觉理亏的薛媌尤自辩白。 萧缜瞧着薛媌的脸色开始放睛,便有些得理不让人地恨声对着她道:“你也有这般糊涂的时候,哪有与自家妹妹乱来的哥哥?只你想得出来。” 薛媌被萧缜这似喜似恼的抢白说的臊了,那早就想说的话也不多掂量了,对着萧缜便是一句,“妹妹就不能与你乱来了?是谁被人家唤做‘小哥哥’来着?不也想是以‘妹妹’自居行那等事。” 萧缜被薛媌的伶牙俐齿一时间堵的没了言语,且脸上开始有些挂不住了,自己那时候被人调笑也就罢了,这会儿她还来打趣,真是有欠整治了。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说呢,就是提醒一下大伙儿,那个半价文《强续良缘》在主站全本半价订阅划算,也就毛多,若是一章一章的全价买就要多花钱了,好象要一块三四才行,所以,嗯,就说这么多了 其实有买着看正版的妹子我就很高兴,真的,激动得如祥林嫂般在群里和人家唠叨 第五十七章 萧缜扑上来呵她的痒时薛媌还未太在意,可眼见着他那手不规不矩的随意游走方觉不妥,哪有人呵痒呵到嫌衣服碍事儿的,他这定是酒壮英雄胆,想要趁机多讨些甜头吃。 “夫君我错了。”薛媌知道这会儿骨气是没用的,讨饶才是最明智的,若不然惹得萧缜狂性大发,自己明儿个都别想好过。 “错在哪儿了?”萧缜这会儿手倒是一顿,那心里着实感觉有些美滋滋的,以往薛媌哪里会和自己在这时节软语央求,倒让人听着怪舒坦的,若是她能再主动贴上来就更好了。 薛媌见着萧缜正要伸进自己腰腹处的手有停的意思,只当是自己这服软的话他听了受用,也就不计较方才自己的口不择言,便笑嘻嘻地和人家诚恳地道歉,“错在不明事理,胡乱猜疑。” “就这些?”萧缜显然对这回答没怎么满意,那手又有了掀衣向里探的意思。 “我也不过就是失了为妻者的大度,旁的哪里还有?”薛媌按住那做乱的手,疑惑地看向将眼内欲火未加一点儿掩饰的萧缜,自己今晚看来是难逃魔掌了。 “就是说夫人你还真就是个酝坛子?”萧缜说这话时便是‘扑哧’的一声笑。 薛媌听了这取笑气的银牙紧咬,又想起当初更是火大,“可不是,还是不会伺候人的酝坛子。” 萧缜也不知是未听出薛媌说的气话还是故意曲解其意,边将薛媌衣衫尽褪边佯做思索状道:“夫人若是真这般想就多琢磨琢磨,”他说话间已然倾覆下来,在其耳边又轻声补了一句,“如何将为夫‘伺候’好。” 薛媌受不得萧缜这般没羞没臊的挑逗,更受不得他竟然有了龌龊的心思,定是想引导自己与那般女子一样的行事,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死都不会行某些无耻的勾当,但强权之下想不屈服也难,那就眼不见耳不闻好了。 萧缜怎么也没想到薛媌竟然趁乱扯过枕边的帕子将脸遮挡起来,明摆着这是不肯让自己如意了,不过就是想让她多多体味怎样欢爱才更尽兴罢了,犯得着又装成以前的木头样子么?她这就是成心的,想让自己不痛快,那她也别想好过。 薛媌当然想不到萧缜会就势将自己的眼睛用衣带蒙了个严实,她不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可也挣扎不过一个硬要逞兽欲的大男人,因此上之后就被人家屡屡得意,不单是该摸的摸了,不该摸的也摸了,就算她羞的哭泣哀求也未能幸免,与他一道先将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做了一遍,过后依旧逃不脱被百般压榨的必然结果。 “媌儿,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乱了。”放纵过后身心都极是惬意的萧缜开始顾着温言软语地安抚尚在轻泣的小女人,她这也不想想,自己这样怪谁? “你、你这心就只想着怎么欺负人。”刚被解开衣带的薛媌抽噎着将身子转向床里侧,才不想看那借酒装疯的男人,他这是犯了什么邪呢? “还不是夫人非要提点在下,若不然我哪里在还记得‘欺负’人有这么多的样式?”得了便宜的萧缜显见得还在卖乖,不单贴紧了薛媌光裸的背,还未间断手上酥麻入骨的抚弄。 早知道有此自作自受结果的薛媌就将自己的舌头咬掉了,才不会提醒他当日之事,徒然给自己找罪受,不过还好,萧缜还未下流到更无法容忍的地步,劝其悬崖勒马还来得及,若是再任其在以后的日子里将邪念深 分卷阅读111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悟那局面就不好收拾了,那也就是说,自己的日子就只能用愁云惨淡来形容了。 “夫君是个正人君子,行事怎可与那等淫奔之徒相较,你我于这夫妻之礼上还是谨守本分、顾些德行才好。” 薛媌将脸上的眼泪大致擦了擦,转过身离萧缜身子远了些,开始正儿八经地与其就今晚这行径进行规劝,其实在她心里,她更想对萧大人做出振聋发聩的怒斥,你这可越发趋向于道貌岸然了,咱别弄那些个太过见不得人的招式行不?有损于你朝廷命官的威严。 萧缜当然明白此时一脸正气的薛媌在想些什么,她就是觉着自己方才是在逼良为娼,若再要过火一些,她估摸着都会痛哭流涕地搬出些纲常礼义来劝阻,虽说自己用强也能得逞但总是少了些趣味不是?这事儿还是两相情愿最愉悦,可她这脑袋怎么就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呢?不就是用她的小手摸摸罢了,有那么下流? 薛媌面对萧缜无奈的眼光是毫不妥协,那委屈的目光明摆着在向他控诉,‘你不想做正人君子也就罢了,非要逼着人家做淫娃荡妇才行?告诉你,那种讨男人欢心的下贱手段我学不来,我只任你随意摆布成不?。’ 萧缜将落在两人身旁的丝被扯起,盖到了薛媌的身上,她这会儿只顾着和自己讲大道理早忘了被人家一览无遗,反正自己这会儿也尽兴了,就先顺她的意点头吧。 薛媌最终是将一颗心放了下来,萧缜却郁闷的开始胡思乱想,怎么自己夫人对欢爱之事就这么不上心呢?看人家陆怀瑾,多好的艳福,宁心瑜虽说未委身于他可也差不太多了,听他那醉后吐真言,以往年少时该得到的甜头都没落下,更是私下里起誓发愿生生世世都要在一处,只为了洞房花烛夜更郑重其事才未到最后一步,由此他才守身如玉的不近女色,可这话要说给薛媌听她也未必肯信,反会认定自己是小人之心,非要把人家的情有独钟想得如此不堪。 “这正事儿还未与媌儿说完呢,明儿个好好与宁心瑜聊些,她可还存着别扭的心思,怕以后拖累陆怀瑾呢。”萧缜想到了陆怀瑾自然记起了自己眼下还要玉成二人的好事,他再有几日就要入京应考,而这边的宁心瑜则少不得让薛媌费些唇舌规劝一番道理 一听这正事儿薛媌自然就不能怠慢,不过她也有些不明白,为何这位宁姑娘这般的行事,还真不愧她这姓氏,才知道她姓宁,是有点儿左性,陆怀瑾哪里配不起她了,就这么的多番刁难? 萧缜象是明了薛媌心中所想般,开始一五一十地将他二人之事尽数说与其听,薛媌还真未料到,宁心瑜当真算得上一位奇女子了,不单是有些自己的见识,还肯为他人着想,舍得自己受苦也要情郎了人头地,有个这样让人敬服的妹妹确是不辱家风,估摸着回京后秉了婆婆大人她也会喜欢,她素来是个重情之人,自然会对宁心瑜这等行事多加怜惜。原来陆怀瑾能成就今日之才少不得以往宁家母女相助之功,因他二人自小为邻,陆怀瑾早早无了父母,十来岁上便仰仗宁家母女生活,宁母只一个寡妇,带着两人生活已很艰难,哪还有余钱供其继续读书,倒是宁心瑜小小年纪便抛头露面于歌舞场,最后还为全陆怀瑾进京科举之行将自身卖入怡园,谁想陆怀瑾高中之后她寡母未享半天福便撒手西去,因此上手中清寒的陆怀瑾更无心在京消磨,早早便回了陵州,想与其早结连理也好尽心照顾,谁想怡园的赎身银两不是他一个官学教员仓促间出得起的,唯有多等时日,攒够了银两才成,而宁心瑜这厢在怡园两年渐觉自己于情郎是个拖累,就算真得偿所愿双宿双飞也会让他于人后受尽指点,莫不如就成全他另寻淑女,以后若真能为官也颜面无损。 “你给了人家多少银两才成事?”薛媌这才知道原来萧缜还背着自己动用了大笔府中的银钱,虽说自己理家算计就是为了他行事无所顾忌,可总该先和自已言语一声吧,这真要是有什么正项等着银子用却无处寻可怎好? “五百两。”萧缜的目光开始望向帐顶,不敢于薛媌对视,虽说她并非得理不让人的性情可总是自己心虚。“这么个标致的妹妹也得千儿八百的。”薛媌的腔调带了一点儿阴阳怪气,可惜萧缜未加细听,还当成正经话呢。 “可不是,怡园那边真是如你所说,若是平常人来赎定是不肯放出去的,更别说少于一千两银子了。” “你这个父母官脸面可不得值五百两。”薛媌心里这个气啊,她是气萧缜为何不就给足一千两好了,免得以后落下话柄,好似欠了他沈家一个大人情般。 萧缜终于听出薛媌这话有些不是味儿了,他小心地偏过头,“媌儿可是觉得有不妥?” 薛媌将心中所想与萧缜一一道来,听得他由衷地赞道:“媌儿所虑极是,当初本就想给足他一千两,谁知沈家却执意不收,但为夫也自有打算,不过就是将他家所贩的顶级茶品进于宫中,谋一个机会与他也就互不相欠了。” 薛媌这才点了点头,“不是我多想,只怕人家背后说是非就不好听了,为官一任声名自是最重的。” “有媌儿这般贤良的夫人提点,为夫又岂会行差踏错。”萧缜这发自肺腑的话倒让薛媌觉得受之有愧,明明他自己就是个 分卷阅读112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行得正做得端的人,这会儿倒把功劳都记到自己头上,实在是羞煞人了,还是说些旁的吧。 “他家贩的何种茶最金贵?难不成是兰眉?” “兰眉也算是在其中,不过有一种雀舌象是更为稀少。”萧缜对于品茶在意的不多,只知在沈家品过的那几种都为上品,“你有空儿可与宁心瑜请教,她自是比你夫君知晓的多。” “当然要多与她请教,这般有情有义的女子可难得遇上呢。”薛媌自问这会儿心中未有酸意,可那话说的就还是让人生了岐义。 “媌儿你一向不喜与这样的女子往来,为夫才私下处置了此事。” 薛媌听着萧缜话里的意思倒象怕自己瞧不上宁心瑜一般,他也是太小看人了,“我是真心敬服她这般的有情有义,哪里就如你想的那样小肚鸡肠?再则说,既做了你夫人自然就要夫唱妇随,成人之美行慷慨之事总还是懂的。”“是,媌儿说的是,只我一个人心窄的,总还记得人家唤我做‘小哥哥’。”萧缜这话说的薛媌再度扭过身去,才不和他一般见识。萧缜见薛媌这样子反倒得了意,跟着便凑了过来,继续调戏良家妇女,“今儿个才知道媌儿也是只母老虎,那小丫头被你喝斥的都要羞死了。” “哪个和你嚼这舌头?”薛媌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发了一回脾气就成就了母老虎的名号,这真是强加之罪。 “你且别管这些,只说你那会儿可真是醋劲儿上来了?” “困了,想睡了。”薛媌闭起了眼,想着今天这人算是丢到家了。 ,萧缜当然懂得什么是适可而止,看着薛媌微微颤动的睫毛他终是会心一笑,其后便紧紧地将醋坛子搂在怀里一道睡了。 第五十八章 宁心瑜再见到薛媌时,总觉得她比先时热络了许多,她自问自己一操贱业的女子不该与人家太过亲近,谁想倒是自己多了心,薛媌象是没一点儿轻视的意思,至少她面上全然是和善亲近,倒让她更加多生了自惭形秽的念头,越发觉得也就她这般姱容修态的大家闺秀才配得起那雍容质雅的萧大人。 “你兄长说怡园的茶最金贵的要数雀舌,可是真的?” 宁心瑜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薛媌口中的兄长便是萧缜,她恍惚的笑了一会儿才记起,自己如今是得遇贵人,肯伸手相帮并得以脱胎换骨有了一番新天地,只不过终是人言可畏,陆怀瑾入京后若真是就此前程似锦,自己要该如何呢? “妹妹在府中只管随意些便是,你我不过自家人闲话罢了。”薛媌好一会儿未听到宁心瑜说出半个字,只当她是个凡事斟酌、不大轻易张口的性子,加之新进府时又被自己夹枪带棒的话震慑了一番,因此这会儿便和颜悦色地劝导她放开些无妨。 “嫂——嫂说的是,”宁心瑜初唤薛媌自然是不大顺口,好在对于她这般的生涩薛媌只是装做未在意,旁人自然也是无从笑话,因此她才得以将下面的话稍稍流利的道出,“其实那雀舌入菜最是与众不同,单品那味道反不如兰眉香气绵长。” “原是这般,那想来是你兄长头一遭用那菜品觉着新鲜,回来才与我有这一说。”薛媌依着对萧缜的了解,知他平日少用些个稀奇的菜式,是以对它才记得牢了。 “嫂嫂有所不知,怡园的雀舌凤丁是为一绝,尝过的人无不赞叹。” “那就烦妹妹教嫂嫂做上一回,也好讨你兄长的欢心。” 宁心瑜未曾想看似矜持的薛媌倒也有爽朗直接的一面,她哪知这是薛媌为与其早些融洽特寻的借口,如此这般地聊着聊着两人便同去了市集,为的是采买那品质上佳的嫩茶,因依着宁心瑜所言,这菜必要那芽叶初展、细嫩肥厚的雀舌才行,下人挑的总是不大中意。 薛媌一半为着与宁心瑜多些机会相处,另一半确也是为讨萧缜的欢心,二人最终是一并逛了市集,之后又去茶馆坐了坐,宁心瑜倒也真是未让薛媌虚了此行,坐在那里将所品之茶一一比较给她听,说的那是一个头头是道,想来本性就真个是心细如发,独可惜在怡园这两年的好时光未能多加雕琢。 “以后入京就难喝到这新鲜的兰眉了。”薛媌话入正题,引着宁心瑜随自己正视眼下该面对的情形,果见她没了刚刚的巧笑嫣然,面上渐生不安。 “妹妹可是舍不得了?” “嫂嫂说笑,这东西再好也不过就是个入口的东西罢了,喜欢了就多用两口,不喜就丢到一旁,妹妹轻重还是能分得清的。” “到底是妹妹心里明白,比之陆公子不知要强多少倍。”薛媌一听这话音就知了她心意大概,眼前不过就是差个人极力劝和了。“他倒也不是分不得轻重,以往行事都是因我拖累之故。”宁心瑜这话说完脸上神色已趋黯然。 “妹妹说的傻话,陆公子这般牵挂与你便可见是难得的重情之人,此等德行才让人放心将重任交付,你若执意不肯答应他入京才是真个拖累他呢。” “嫂嫂此话怎讲?” 对于宁心瑜的明知故问,薛媌也不介意,“陆公子这才学得人赏识是轻而易举,你兄长认定他留京是十有八九,你若再不给他个清楚的告知,他定会因此心绪不宁,于正事上也就少了筹划,若真是就些在殿上有了 分卷阅读113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闪失就可惜他这以往的寒窗苦读了。” 宁心瑜的眼中始有水光闪现,说这话的薛媌渐觉心中不是滋味,倒不是见不得这小女子感动,只是她自己这心中有些犯酸,旁观人家这两人的情意,只觉不知比自己与萧缜缠绵多少,但眼下不是羡慕的时候,还是先把自家夫君交待的说辞讲完,“妹妹对这过往不必太放在心上,入京之后谁还识得你?就是陆怀瑾来迎娶也是从萧家的门把你抬走,旁人想说闲话都无从说起。” “这一会儿嫂嫂就扯到那么远的地方。”宁心瑜的脸终于现也了一丝明朗,倒象极了日光下娇羞半开的兰花。 薛媌太明白眼前这种小女人的矜持了,自己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想当初见着李重非时手足无措、欲说还羞的滋味到现在也还能回想起来,虽说如今淡的已然没了痕迹。 “哪里就远了?陆公子怕是此去就为的是双喜临门,若不然你兄长也不饶他。” 宁心瑜睁大了清灵的一双星目,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薛媌,那分明就是在为心上人担忧着,想他别再被萧大人斥责了,“兄长可是与他说了什么?” “不过就是要他一心应考,才对得起你,若是此次不尽全力地进取,他说不准就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来。”薛媌一想到萧缜昨晚那样子便觉好笑,他倒是知道如何捏住人家的要害,不过却也是应该警醒他,否则陆怀瑾以为此时已然万事大吉,再辜负了萧缜的苦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宁心瑜听薛媌这番调侃就放松了一笑,自己以后倒真要与这嫂嫂多学些为人处事的道理,她这可是事事为夫君着想呢,对自己的种种劝慰怕也是因萧大人之故。“他再过几日就要入京,你可是要送行?” “不必了,嫂嫂既这样说了,我与他早晚还是要见的,这会儿还是让他一心应考要紧。”心结已解的宁心瑜此时便是一脸的沉稳淡定。 “妹妹倒是沉得住气,若是我便要与他闲话些时候才行,这一别可不知何时得见呢?”薛媌心中有些不善地想,‘我夫妻若是还在陵州守个一年半载,你就和心上人就得做牛郎织女了。’ “无妨,情意长久与否不在这一时上。” “妹妹倒是心里有数,难为我还着急为你。”薛媌开始觉着宁心瑜是孺子可教了,肯为陆怀瑾的仕途打算并不仅拘泥于小儿女的情事,这以后才可助他有所成就,倒不是说非要自己的夫君权势熏天,但最起码要让他一门心思于正事上筹谋而无后顾之忧,这才不失为人妻者的本分。 这两人回府后又是好一番的倾谈,晚饭时薛媌得了宁心瑜的指点,做出了萧缜在怡园品过的新鲜菜式——雀舌凤丁,虽说萧缜过后只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这茶倒是好茶。 薛媌对于萧缜的不领情倒也未太在意,此后依旧与宁心瑜多番熟练,当然不止于做这一道菜,过后没两日倒是将兰眉那茶冲泡得极为精妙,萧缜这时方赞了她一声,还是不动烟火于你最为适宜。厨艺上终是少些天分的薛媌至此算是有了几分底气,也就不再将那嫩茶糟蹋,只精挑细选地 与些点心相配,倒让萧缜的觉出了新鲜,每日也能用上些捧她的场了,两人由此愈发觉着陵州的日子怡然的很。 “你知不知道她二人早早便私订过终身?这会儿反倒要你我费力撮合才成。”薛媌这一晚与萧缜聊着聊着就忍不将心中憋了几日的闲话讲了出来。 “知道。”萧缜仰要榻上表现出一点儿意外的形状,倒是薛媌大惊小怪地凑到他身前接着道,“怎么小小年纪就这般多情,陆公子也是读的圣贤书,岂不知照礼义行事呢?” “比他两个更惊世骇俗的还多着呢,你当个个都是三书六礼齐备后才郎有情妾有意?”萧缜另有所指地拉过薛媌的手,放到胸口处细细的摩挲着。 “你这会儿说的是哪一个?”女人的好奇心就是比较强,薛媌便瞪大了双眼想听下文。 “你想学那些不成?”不怀好意的萧缜眯起了漆黑的眼,嘴角噙着的笑意怎么看怎么透着一丝不庄重。 “谁个正经人会做这等事?”口不对心的薛媌甩开萧缜的手,一身正气地扭头走了。 转眼间就已然是八月初始,陆怀瑾一行上京应考,隆兴帝亲试时果点头称许,随后便将其任为仓部主事,而原栗县的县令也深得圣意,已然下旨升任其为陵州太守,而调任萧缜回京的消息就随其回转而一并带了回来。 薛媌自知萧缜此举开了本朝多年来官员任免的新局,隆兴帝这是有着论功行赏的意思,众朝臣大多也必然是口服心服的,只不过就是这离任的消息来的太过匆忙,倒让她对这住了才半年的陵州生出了几分不舍,只觉在此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趣味着实让人留恋,就不知入京后还能否体会得到呢?多半是不能了,萧缜回京八成又会被李重正支使的无一刻清闲,真不知自己以往是否得罪过隆兴帝,当初不想出京却偏要将自己的夫君贬到这山高水远之处,这会儿自己想在此多留些时日却又下了调任回程的旨意。 “要回京了,怎不见你高兴?”萧缜颇有些纳闷地瞧着半日没个话音的小女人,她怎么象是和谁置气似的? “心里高兴着呢。”薛媌的回答让有耳朵的 分卷阅读114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人都能听出来是在敷衍。 “那会儿还怪皇上不近人情呢,现在却又不急着收拾行装。”萧缜本以为薛媌会是兴高采烈的模样,谁想这现在看来,自己这几日怕是与新任太守交接完了她这后院也未收拾妥当呢。 “就是觉着这儿的景致以后见的时候不多了,有点儿舍不得呢。”薛媌话中的感伤让萧缜信以为真她就是留恋这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呢。 “原是这般,那为夫就将这院中的景致画上几处带回京城,也算是在此住一回的念想。” “你别哄人,以往都未曾见过你拿画笔。”, “做画也得有闲情才成不是么?以往若能生出那心思还真难。”萧缜这实话说出口时便是淡然的一笑,薛媌心领神会,如今的他因政务轻闲、家事无忧,自然也就有了风雅之好。 “夫君要将这院子都画下才好。”薛媌倒是不怕萧缜累着。 “又不是要回去照这图样重新盖建,只画个几处你喜欢的便成了。” “说的也是。”薛媌没出息地对人家言听计从。 “光是园子怪冷清的,不若把媌儿你画进去好了。”萧缜因薛媌的乖顺而心血来潮,想着将薛媌的倩影留在此处的景中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我这样子可怎么入得了画?”薛媌也是心内一动,可嘴上却还妄自菲薄着,不过那抚向鬓边的纤手还是让萧缜窥破心机,笑而不语地牵着她一道去了园中。 第五十九章 萧大人第一次为自己夫人做的画还是很中规中矩的,其实他本意倒是想画出在此地悠闲自在的意思来,可即将入画中的人只管在那里正襟危坐,好似园中的热闹都与其无关,他再怎样的妙手可也不能凭空画得维妙维肖吧。 薛媌初初看过萧缜的画时心中还是极满意的,看来他确是将自己的神髓描摹了出来,端庄恭谨无一不错漏,但再看下去就总象是少了些什么,他看着也象几多斟酌想要再添上几笔似的,但怎么又将笔放下了,想来是技艺不精,罢了,求全反倒心中烦恼,不过就是为了以后拿出来回味此处,这一张总算是聊胜于无。 这八月里的最后一日,萧缜与薛媌一行从陵州起程回京了,较之来时,因多了宁心瑜,加之又采办了不少当地的特产,这行李车马便多了两辆,不过好在每到各个州府的驿馆都还方便,因此上众人也都未觉得疲乏,甚至萧大人还生出了闲逛的心思,原由嘛,自然为的是薛媌生辰,若不然谁还能耽搁得了他回京的步伐。“你我去前面看那杂耍如何。”薛媌今日真是兴头十足,她这寿星女昨儿个还想着自成亲以来,每每生辰都未能与萧缜同庆,如今人家有了体贴的心意,且还止了赶路,为的就是在这宜州小小的玩乐一番,不领他的情怎么能行? “那边不会太杂么?”萧缜倒不是怕别的,只怕人来人往的再冲撞了薛媌,加之自己若是一分神与她走失了可怎么好?这会儿她又不让自己牵着,生怕被人笑话,也不看看周遭哪时有熟识之人。“我只小时看过一次。”薛媌边说这话边小心的伸了伸脖颈,显见得是向往以久,萧缜听着她这样说只能如她的意,想来她小时岳父大人管教甚严,逛市集的时候见到这热闹处也是未敢太过留意。 得偿所愿的薛媌到最后却看的有些意兴阑珊,许真是太吵杂的缘故,因此也未等结束便匆匆扔下了打赏的银钱与萧缜逛向别处了,之后再去向哪里便只随着萧缜的意思了,萧大人这好不容易逛次市集自然想要为夫人添些女人喜欢的物件,譬如说首饰,因此两人最后便进了首饰店铺且共同相中了一只雕花的碧玉镯,其实薛媌并不少这些个钗环珠饰,但既然是夫君选的终还是不寻常,即便是自己平日里佩着的时候不多这只也还是要戴着的,况他选的这样式也确比家中的要精巧细致,到底是带着南边的风格。 这边走边逛的走了一个多时辰,寿星女有些脚软了,早有察觉的萧缜也就与她一道去酒楼用饭,可刚近了一家脸面,还未等他夫妻二人踏进门槛,便被一江湖术士模样的人拦住了去路,从他肩上挑着个幡子的形状来看,这怕是个靠为人打卦算命为生的相士,再观他那从容的举止,想来定是常在此处盘桓。 “这位公子爷好相貌,印堂也正发亮,怕是鸿运当头祥瑞笼罩呢。”他这一张口便说的薛媌心中喜欢,不由自主的便与人家接口问了下去。 “你可说得出是何种鸿运?” “眼前就有好事要近,多半是身家贵上加贵。”那眉眼灵活的相士这会儿见薛媌有意便故意做出遮遮掩掩的神秘模样,其实他这等江湖术士哪里会断得旁人的命相,不过就是看着入了眼的这两人,男的气度不凡,女的端庄持重,定然是大户人家出身,非富即贵呗,因此才将那惯常的说辞照旧搬了出来。 这几句话萧缜听在耳中便极是平常,吃这张口饭的人还不都会那一套,不过就是比旁人精于察言观色,然后投其所好地说些模棱两可的言语,多半是骗些无知妇孺,自己这妻子原是饱读诗书的,放在平常也未必会当真,不过这会儿定是听人家说自己两句好话就有些挪不开步子了,还是快些将其拉走是正经。 “不过公子虽有福佑却也少不得有劫难要历。”那相士 分卷阅读115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见薛媌有了听下去的意思便开始转了话风,只想着眼前这女人象是会掏些银钱听自己胡诌。 “先生此话怎讲?”薛媌一听这话果脚步顿了下来,如今但凡是与萧缜相关的小事她都不肯轻视,更何况这人说的神乎其神,而细想又有几分道理,萧缜能回京城不就是好事么?就听他说说这贵上加贵是何解。 萧缜素来不喜这些无稽之谈,面上早就开始冷淡下来,他以往做惯了这样不怒而威的形状,并未觉有何不妥,那算命的术士却因此而起了歪心,知萧缜这般的脸色是甭想有所收获了,那就吓吓这明摆着关心则乱的女人。 “在此得遇这也可说是机缘巧合,我且与夫人透露一二,观公子爷的面相,只寿禄上有些说法,但此乃天机,在下也不可说太多。”那人眼中渐透出几许狡黠的光芒,让萧缜一望便知其不过是想骗些钱财而已。“何不听他讲完?反正你我今日也有闲暇。”薛媌被萧缜硬扯进酒楼时还未警醒,只一心掂记着这相士口中的贵上加贵会如何呢? 萧缜对着已然一心感知神佛招唤的薛媌颇为无奈,只唤过店小二来,飞快地点了这宜州有名的几道菜,嘱其快些端出,免得闲下来的薛媌误入岐途。 薛媌最初当然还是掂量着那相士所言虚实,可眼见着菜肴一道一道的上了桌子,也就没出息的专注于此了,这也不能怪她,萧缜点的菜式均是本地的招牌菜,都出自于特产,当然看着品着都是新鲜,她心思转到这上面来也就不稀奇,谁想两人酒足饭饱出了酒楼的大门后,那相士却还在附近转悠着,象是特地候着一般。 “公子爷可是未将在下的话往心里去?” “怎会如此?不过就是想知先生所说的寿禄上是何意?”薛媌再怎样的持重到底还是个耳软心活的女子。“那我就说与夫人听上一听,你若想破解便来此寻在下即可,”那人这会儿便露出了求财的急切模样,又压低了声音显得极为精于此术地对着薛媌道,“公子爷的寿禄会因这压不住的富贵而有损。” 萧缜听到这会儿便再也耐不住那烦闷,硬将薛媌拉往别处,想着离了此等坑蒙拐骗之徒,谁知那人见了萧缜这情形便心中使了奸诈,求财不成后的恼怒倒反令其口出恶言来,“你若不寻我处破解,只怕来年春天便有灾祸至了。” 两人兴冲冲地走了半日却被这相士的几句话弄的心绪低沉了,萧缜终是无意与其计较太多,只拉着尤在思索的薛媌回转驿馆,这天眼看着有些阴沉了,雨意开始渐浓,若真是将身子淋湿就不值当了,没看见市集上的人都开始收拾东西各自回家了么? 这老天还是有心眷顾的,两人回驿馆后没多大一会儿就开始降下细雨,虽说势头一直不是很大,可这眼看就到秋时,淅淅沥沥的缠绵飘洒也是怪让人心上生烦的,况这雨若下个不停,明日就没法子赶路了,少不得还要在此多留个两日。宜州的驿馆同别处无多大差别,此时恰逢这雨天,屋子便也有些阴冷,薛媌在房中坐了没一会儿便打了个哆嗦,萧缜仗着身子康健倒还不在意这种天气,但见薛媌如此不耐冷就抱起她一同入被中取暖,有了几分寒意的薛媌也就顺势偎进怀里,可缓了没多大工夫就小睡了过去。 萧缜最初也有些困倦,不过却只眯了一小会儿便睡意全消,转头看向在自己怀里睡的极是香甜的薛媌,粉唇微张的样子比平日娇俏了不少,这个形状倒是比那般故做老成端静可爱,不过只自己看着没用,得让她知晓才好。也罢,反下自己这会儿也是睡不着,莫不如就画一幅美人深睡图?萧缜从未象现在这般佩服自己才智过人。 薛媌这一觉便睡到了掌灯时分,连晚饭也未曾起来用,一则是无人肯过来唤醒她,二则她这午时吃的也是过饱,以至于醒过来后的薛媌便做出百无聊赖状望向帐顶,竟然发觉自己这是不是有着饱食终日的意思了?看来自己还真就是个劳碌命,闲着的时候多了就觉得没意思起来。 “媌儿,醒了?”萧缜略带试探地柔声询问响在了薛媌的耳畔,她听着倒象是有着等候多时的意思似的,他这又是要做什么不成?这可是在驿馆,才掌灯多大一会儿啊,多数人可都还没睡呢? 萧缜自觉并未没有不怀好意,可薛媌那防备的眼神还是让其心头郁闷,就算自己这会儿有那个心思也无可厚非吧,明媒正娶的夫妻做什么还要怕人家笑话?驿馆可比那些个客栈干净多了,至少无闲杂人等往来,且方才自己也敲过了那墙壁,可厚实着呢,不过看她那样儿今晚要得手还是不易。 薛媌尤在侧目之时,萧缜却从床边走了开去,再回来时手上就拎着一幅墨迹尚未干的画作,上面衣衫轻褪、鬓松钗横的女子可不就是自己?他这人也真是不可理喻,为何偏要将自己的睡象画出来,还好没流口水什么的,要不然可丢大人了。 “可还喜欢?”萧缜对于自己的心血是越看越爱,其实究根到底还不是对画中睡的粉肌生香的妻子视若珍宝。 “我就睡的这么不老实?”薛媌眼中所见向来与萧缜不大一样,其腮晕潮红,羞娥凝绿的琼姿花貌被人家丹青妙手描摹得栩栩如生并不当回事儿,在意的却是自己微露一线的香肩,她甚至下意识地抬手将自己的衣服又扯了扯,虽说 分卷阅读116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这会儿捂严实也已经晚了。 “媌儿这自在的样子多美,旁人看着也喜欢。” 薛媌听完萧缜这话便呆怔了一会儿,再看他这幅画中的自己确实象是惹人多加怜爱的模样,但再怎么美也还是有失庄重,这画只夫妻两个关起门来看还成,万不可于他人面前显露,否则自己这脸尽失了不说,连带着萧缜的颜面也不好看。 “媌儿,我画的有些累了。” 薛媌整个人尚存着几分混沌之时,萧缜已然寻机入了床帐之中,那话虽说象是整个人要歇息了,可眼中不加掩饰的欲望让薛媌明白,他接下来是想让自己受累。 “这是驿馆,况且隔壁还有人呢?”薛媌自知这几日萧缜一直未曾近她的身有些耐不往,可这万一两人翻云覆雨时弄出些个见不得人的动静可怎么好,才不想象那偷情的男女一般丢人现眼。 萧缜得意地将薛媌压倒在了床上动弹不得,手上一边利落地将方才看到心里去的酣睡玉人剥光一边笑道:“媌儿放心好了,这墙厚实着呢。” “你这心思用到正经处多些才是。”薛媌这会儿虽说有了从萧缜的意思,可那嘴里还是少不得正儿八经的劝说,萧缜哪里还会任她败了自己的兴致,只将其喋喋不休的嘴巴狠狠的吻住,接下来她也就不敢乱扭乱动了,再接下来她甚至有了刻意迎合以求速完之意,也难为她,谁知道那床帐竟然开始了猛烈的摇动呢。 第六十章 如果薛媌早知道她这生辰的夜晚就是任人鱼肉还作不得声,断不会这般匆匆的赶路,不如就在陵州府中让他趁心如愿个够,也省得自己在这里乖乖的就范还要招致人家的调笑,说什么这般半推半就的滋味极是让人难以抗拒,夫人倒是比以往放开了些。他这般明目张胆的歪曲就是在嫌自己以前象木头般不成?这人越发的不正经了,可自己怎么也好象被他拐带的少了顾忌呢?,九月中的一天,萧缜与薛媌终于回到了离别半年的京城家中,早早得到消息的萧夫人和萧维一大早便不时地到门前迎他两个,终于在午时将近一家人得以相聚,那初见时的嘘寒问暖自然是免不了的,她婆媳二人都说彼此有些消瘦,倒是那边的兄弟两个互相满意对方又意气风发了些。 “娘亲可是太过劳心了,面色怎象是不如以往?”薛媌与婆婆走在他兄弟二人后面,趁萧维与兄长说的正热火朝天便轻声问了一句,她这是怕前面的少年惭愧呢,他与萧缜一般皆是孝字第一。 “就是夜里睡的不大踏实。”萧夫人略显腊黄的脸上现出了温婉的笑意,眼中也因长子与媳妇的归来露出安宁,大概是心无烦躁了。 “这些日子让娘受累了,都是媌儿不孝。” “你这孩子又说的什么傻话,在外伺候缜儿一个就够难为你了。”萧夫人这话算是说到了薛媌的心里,她一时间感慨的都想对其痛哭流涕了,这真就是萧缜的亲娘啊,自己儿子什么样心里全都有数,可不就是因他这一路上硬要时不时的欺凌弱小,否则自己如何还会消瘦?要知道那隐忍的滋味真不是谁都能受的。 薛媌想着心力看起来有些交瘁的婆婆身子还需静养,因此回府的第一晚便将帐本翻看了起来,家计大事重新又抗上了肩,只不过让她欣慰的是,与萧夫人认下义母的宁心瑜十分的体贴懂事,见这嫂嫂打理庶务繁忙,便将照顾义母视为已任,再加上其原本的心思就是细致,便整日里的调配汤水不断,更亲自端粥送药的侍奉在其左右,倒让薛媌省了不少的心,更欣喜的是萧夫人确是怜惜她身世坎坷却心地纯良,常常是母女两个一聊便是半日,萧夫人的心境由此开朗了许多。 萧缜回京的第二日便急匆匆地走马上任了,其实他这回来的时机本就是隆兴帝在心里拿捏准了的,一方面是萧缜在陵州有这策举之功,另一方面却是正值中书令姚大人告老,朝中的诸多臣工因此排位更换,连一向谨守本分的薛大人都被调任了门下侍郎之职,而萧缜则被升任为吏部尚书,且还要另兼起分管些许户部的职责,隆兴帝的意图已十分明显,萧缜下一步迈向的便是尚书左丞之职。 萧缜在此后的日子里便忙的有些不可开交,而其手头上重中之重的职责便是将其他州府统一进行的策举事宜安排妥当,使其在选贤择优的步骤上更加的祥尽细致,才可让饱学之人尽可能的不错失良机,为朝廷所用。因此,薛媌接下来总觉得自己这夫君有了废寝忘食的意思似的,就连陪着自己回娘家的休日都只呆了不到半天,余下那半日就又被李重正唤进了宫中。 薛媌如今倒觉着自己的爹爹极是通情达理了,自己的娘亲不过就是唠叨了一句,说这女婿怎就不得闲到如此地步?回京后头一次陪媌儿回娘家才只坐了个把时辰罢了,而爹听到这儿脸就有些沉了下来,不过却不是因为萧缜的匆忙离去,却是因娘口中的少许埋怨之意,且他反过来又对自己说要体谅夫君的不易之处,他如今新官上任,自然要做出番局面来让旁人看着心服口服才行,要知道吏部那班老家伙可不是好相与的。 “爹说的是,女儿明白。”薛媌不用自己的爹提醒也明白萧缜如今的处境,所谓高处不胜寒,坐上了那个位置不等于就此高枕无忧地享受荣华富贵了,还要为其付出心力 分卷阅读117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才智方可胜任。“只你一个心疼女儿,我就是调拨她回府与女婿胡搅蛮缠的。”薛夫人这话说的屋中诸人都笑了,薛夫人究其实不过就是看着女儿走了这一趟陵州又瘦削了些,然后心中有些疼惜罢了,想着原本这女婿就不是会伏低做小的,如今这情形怕是更会让女儿受累了,萧府那一大摊子事都得她操心才行,还真有其母必有其女,她这是走了自己的老路了,不过细想下去倒也可老怀安慰,自己嫁的这个书呆子虽不大理家事但却也心无杂念,这辈子只认准了妻子一个,从未弄些个风流韵事来让自己心头添堵。 对于娘亲的小九九薛媌自然是无从知晓的,她正兴冲冲的吩咐下人将陵州带回的特产取出,先让爹娘尝尝鲜,尤其是那两种茶,看看久居京城的家人可还喜欢,若是喜欢明日就进宫将其献给皇后娘娘。,薛家众人对于这兰眉与雀舌具是点头称赞,唯薛媌的小侄儿不领情地将头扭过一边,虽还未学会说话,可那纯真的表情还是让众人明白,小人儿对于这千里迢迢捎来的茶叶并不当回事儿,倒是那栩栩如生的面人儿更合他的意,不单能看还能啃一啃。 与薛媌那不会说话的小侄儿相比,宗凝怀里抱着的小皇子显见得是懂事多了,不单是笑模笑样的让人以为他是个好脾气,更聪明乖巧地学着说话讨人喜欢呢。 “我走的那会儿他还未学会爬呢,这会儿都学会说话了。”薛媌着实感慨这时间过的真是太快,人家的宝贝皇儿都会唤母后了,虽说有点儿含糊不清,但也算是吐字了。 “可不是,你这一走就半年多。”宗凝将怀中的小皇子交与一旁的宫人照看,自己则拉着薛媌到一旁亲热的闲话。 ,“这宫里的茶叶本都是极好的,可总归还是要尝尝新鲜的才有意思。”薛媌指的是自己献上来的两种茶,她这般的为沈家谋个机会也不过就是为了萧缜,想着这事儿自己办着不招人眼,借着进宫与皇后闲聊也就顺道了。 “难为你想着,我这就让人煮些吃上一杯。”宗凝说完这话便吩咐人再去将陶淑妃及丽嫔等几位娘娘请过来,借机热闹热闹。 “娘娘还是就与萧夫人坐坐罢了。”宗凝身旁伺候她的宫人象是有些顾忌似的,劝皇后娘娘还是别兴师动众了。 “不过就是与她吃杯茶罢了,去请来吧,也省得萧夫人还要一一去拜见。” 薛媌也不知为何那宫人此后就面有难色,但还是依着皇后的意思挨个的将各位娘娘请了过来,待陶芷如过来坐定后,薛媌才知是那宫人为何如此了。 最后进了栖凤宫大门的陶芷如面色有些苍白,不过那神情却显而易见的是喜悦,她身后伺候着的宫人则是有着前呼后拥、众星捧月的意思,生怕她走路都能有一点儿闪失,原来人家娇贵的身子前阵子怀上了,只不过就是月份还小,两个月还未到呢,当然众人都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了。 “妹妹今日觉着好些了?”宗凝这般询问是因前几日这陶淑妃常派人来从自己的宫中请隆兴帝过去,借口无非腹中的胎儿不稳当,要皇上多加眷顾,这也是人之常情,自己怀着皇儿的时候也总想着李重正陪在身边,但形势所迫,有时还是多要为他着想,怎能做出拖他的后腿的举动呢? “托姐姐的福,这几日胃口总算是好些了。”陶芷如这话回的总让薛媌有些觉着不对头,她若真是胃口好了,这脸色怎会没什么生气?。 “那就好,你这身子皇上心里也常掂记着呢。” 陶芷如听过宗凝这话嘴角便是一翘,薛媌也不知是不是眼花了,总觉得她这会儿的笑象是有些讥讽,看来,她是对皇后娘娘心存芥蒂了,就不知因何如些,左不过是为了腹中的胎儿吧?宗凝可不象是会做出残害她人的下作手段来,倒不是薛媌与她关系如何亲厚才会下此断言,而是同样一心为夫的女子,她懂得其人太多,这孩子是李重正的,只这一点,宗凝就不会有半点儿加害之心。 “薛媌这是才从陵州回来没几日吧?”陶淑妃问向薛媌时那面容倒又让其想起了少年时光,那会儿的陶芷如虽有些任性大胆却无偏激之色。 “是才回没几日,这会儿可算是得空儿,就想着将陵州的特产带过来给几位娘娘尝个鲜。” “妹妹只品一品便罢了,好歹是薛媌的心意,大伙儿也都领她这个情。”宗凝彼时又让人摆好了新做的几样点心,特与那香气清雅的茶汤相配佐。 另两个居嫔位的娘娘倒是没说太多,只与薛媌闲闲的聊了两句,无非是问些南边的景致与风俗,再就是衣料首饰之类的,又得知薛媌腕上的碧玉镯便是从宜州当地带回的,都一个劲儿的说精巧,当然顺带着将萧大人也一并夸了,都说他眼光独到、心思细致,挑了这么个相得益彰的首饰给自己的夫人。 “这茶的味道也与众不同呢,不象是桂花、茉莉那些香气。”陶芷如只坐在桌旁对着那茶点儿有了兴致,看来确是胃口好些了。 “那是陵州特有的一种兰花入了茶,旁的地方都不曾有这味道呢。” “妹妹有了身子不宜多吃茶,倒是用些桃仁乳酪罢了。”宗凝示意宫人将那一小碟核桃仁做的点心放到陶芷如的手边。这东西即便是未曾有过身 分卷阅读118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孕的薛媌也知道,极是滋养人的,自己嫂嫂那会儿怀孕的时候娘亲没少让她吃,这宫里的御厨做的倒是精细,看着就自己家中的点心做的诱人。 “这东西有些腻,可姐姐的好意总不能不领的。” 陶芷如说的话总象是有些别样腔调,薛媌不断的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在捕风捉影,她哪里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但回到府中的第二日,宫中便突如其来地传出陶淑妃小产的消息,听闻后的薛媌一时间便怔在当地,不知自己要不要进宫前去探望? 第六十一章 “你可知宫中这两日如何了?”薛媌到底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这一晚,萧缜回府后便在其身旁转来转去。 “皇后被禁于栖凤宫中。”萧缜对这些还是并不太理会的样子,仿若寻常小事而已,不足其挂齿。 “皇上可是着人查问清楚了?皇后娘娘断不象是会兴风作浪的,况她已有了皇长子,哪里还会在乎旁的嫔妃有无身孕呢。”薛媌就事论事,总觉得李重正这般草率有些不公。 “淑妃娘娘一口咬定皇后有意加害。”萧缜拉过薛媌搂进怀里,若有所思的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 “宗凝那个性子,但凡是李重正的骨肉她都会视同已出,哪里会做出这等心狠手辣的事。” “你倒是将她看的明白,可惜淑妃娘娘那双‘慧’眼了。”萧缜这话显见得是有些讽意。 “皇上不会偏听偏信生出废后的念头吧?”薛媌开始有些替宗凝担心,真若走到那一步,她母家并不多大的依仗,怕是只能在冷宫中无声无息地惨度余生罢了。, “你这是杞人忧天。”“因为皇长子?”薛媌想不出别的原由能让萧缜的语气如此笃定,只觉得这孩子对宗凝来讲还算是个极重的筹码。 “和你说的话当耳边风了?不是早就说过,生与不生要重正做主才行。”萧缜说完这话便咬了咬薛媌的耳朵,让她就此猛一激灵,只想着偏过头去躲开。 “那他还这般对宗凝?” “人家夫妻的事儿,外人哪里懂得。”萧缜说这话时显然也想做点夫妻间的亲密事,手指灵活地开始寻机探入摸索。 “你那带回的卷宗还未看完呢,这会儿还是先做正经事去吧。”薛媌及时按住就要得逞的魔掌,提醒他凡事都要分个轻重。 萧缜虽说不大满意,可也只能就此做罢,起身将衣衫整了整,随后便踱去怀远阁的书房了,这边薛媌就独自坐在那里,左思右想了半天也弄不明白这宫中此后会是如何形势,既然想不通那索性就对这些争宠之事少加理会,正如萧缜所说,虽然这后宫与前朝多有牵扯,但终还是人家夫妻间的事儿,李重正的性子不是个好糊弄的,他若是不想被人左右,任谁也别想在他眼中揉沙子,自己还是将夫君伺候好要紧。薛媌蹑手蹑脚地推开怀远阁书房的门时,萧缜正在奋笔疾书,刚刚阅过了几份下面的州府呈来的卷宗,对这即将推行的策举均各抒已见,倒正好可集思广益,今晚就将其归结整合一番,明日待隆兴帝阅后便要照此施行。 “说了不用,放下出去吧。”坐在书桌旁的萧缜正低着头,只管瞧着纸上的字迹,当进来的薛媌又是送汤送水的下人,因些只扔下这一句便不言语了。薛媌没想到自己这夫君还是此番模样,只要理上政事便不喜人来吵扰,不过还好,他还未回头给自己个冷眼。 萧缜只觉身后的下人怎这般的没眼色,让其出去还在杵在这儿做什么,因此扭头便想将人撵走,不想来不及收回的凌厉眼神扫到的便是陪着笑脸的薛媌。 “媌儿这会儿过来做什么?”萧缜放下手里的纸笔,直起身子又伸了个懒腰,与薛媌说会儿话就全当歇息了,总不能人家刚来就让她走吧。 “看看可能帮上夫君一二?”薛媌其实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哪还用你受累。”萧缜就势端起放在一旁的茶水润了润喉。 薛媌心疼地看着萧缜,这才明白他刚得空儿用了口茶,再看向那桌案上未曾阅过的卷宗,脑中灵光一闪,便道:“夫君这些可是未来得及看的?不如我来帮你看好了。” “媌儿如何定夺了这些?”萧缜可没将薛媌的话当真,喝过茶后再度坐定于书桌前,执笔后又看了一眼薛媌,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我读给夫君你听便是,省得你还要费神看它。”薛媌才不介意萧缜这会儿的不近人情,他惯来如此,真要是丢下政务对自己巧言哄劝那才让人不自在呢。萧缜略一思索就勉强地点了点头,夫妻两个如此这般的分工下来倒真是进展迅速,本该到定昏时才能处理完的卷宗,却早于此半个时辰全部看过,萧缜此后又写了一刻钟的奏章,这就算是将手头上的公务完满的结束,他也因此露出了轻快的笑脸,待两人回房后将下人摒退便将薛媌搂在怀中悄声道:“媌儿这般的受累不过就是要为夫多陪你一会儿罢了,这我心里都明白。” “哪是如此,我不过是怕你太过辛苦,若是累病了可还得了。”薛媌没想到人家还有这样的悟性,当自己是想纠缠他不成?虽说自己心里也确实觉着他不在身边就少了些什么似的,但他说的这么直接总让人脸上有些过不去。 “我也知道这些日子有 分卷阅读119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些冷落了媌儿,待策举试后定要好好陪上你几日。” 萧缜说这话时手脚已然开始忙碌起来,且其动作丝毫不显疲态,好似方才书房内那个沉着冷静的人忽然间就失了理智,这会儿只想着与身下的人儿一起放纵,无心反抗的薛媌就此哑然,自己这好意到头来是这般结果也在情理之中,谁让自己非要巴巴的陪人家呢?说到这儿都要怪在陵州过的太是安逸自在,但就算如此,明察秋毫的萧大人你也用不着什么都说到明面上吧? 有萧缜这般睿智的臣子,隆兴帝李重正自然也是极英明的,不然不会在几日后便撤了皇后的禁足令,其后又将淑妃娘娘协理后宫的权责收回,至此后宫之中依旧是皇后娘娘一人的天下,而隆兴帝更是已然下旨准备册立太子了。 本不想在这敏感时期再度入宫的薛媌在几日后却不得不又去探望宗凝,因刚刚得知她同样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小产了,在坐上马车的那一时,薛媌在心中倒有些替隆兴帝难过了,他这也不知是否惹怒了何方神灵,怎么一妃一后的胎儿就先后都没能保得住。 “从陵州回来却不说与我带些好东西,只想着皇嫂,可见你这眼里是没我?” 薛媌未想到甫一进栖凤宫的门便迎来月珍公主的嗔怪,她还未等答言便又被其拉到了宗凝倚坐的凤榻前,这下子薛媌更不敢提南边带过来的茶品了,只怕自己这一说倒又勾起这些日子来的事端,谁能说不和自己进宫为皇后献茶有关呢? “娘娘身子可好些了?”“本就没什么大碍,不过就是气血虚留不住孩子罢了。”宗凝的脸色还有些苍黄,不过那精神却是好过以往,原本温婉沉静的眼睛如今甚是明澈清盈,珠眸转动间便有着顾盼神飞的意思,整个人由此象是一下子俏皮明媚了许多。 “都是平日里太过操劳才如此。”薛媌还能说什么,只这一个能算做是比较妥当的说法。 “哪里是劳累,全是皇兄自做主张,倒要让你遭这个罪。”月珍开始说的还算理直气壮,到后来见着宗凝有些责怪的眼神就将下面的话音低了下去,薛媌也就当自己未听清。 “薛媌今日来的正好,你上次说的那菜式我着人做了,月珍这会儿也在,咱们一道尝尝,你看着可比得了南边的厨子做的。” “还有些什么好东西瞒着我呢?”月珍转过头就对着薛媌质问,想她一介公主,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未见识过,这会儿就是与薛媌玩闹呢。 “哪还有什么好东西,这些都是南边的茶品,你那份儿我早早就留了出来,不过就是总不得闲儿去你府上,早知今日在此遇见就一并带过来好了。” “这还差不多,不枉我在京中掂记着你。” “月珍这话倒是没差,她但凡进宫就要问你何时才会与萧大人从南边回来。” “怕只怕你有了乐不思蜀的意思,与你家的‘门神’在那边逍遥自在的不想回来了。”月珍这促狭地一打趣,薛媌就有些不大自在,仿若被人家将心底事窥穿,恰巧这时有宫人过来请皇后娘娘示下可否午膳,这才为她解了围。 尝过雀舌凤丁这菜式后,月珍公主极是中意,也不待薛媌亲自上门将所带回的茶品送上,自己一道与薛媌出宫,顺便去她府上取了,因此两人就在皇后娘娘的挽留中先行告退了。 “我还想去看看芷如。”薛媌出了栖凤宫的门才小声对月珍道。 “知道你掂记着她,可听我一句,等过些日子这事儿淡了再说。”月珍倒也毫不隐瞒,一字一句地将自己的意思表明,就差拦阻她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她为何就没了胎儿,还有皇后娘娘怎么也这样了?” “我只知道皇嫂是因在宫中受了几日的闲气,才将那自己都未曾晓得的胎儿弄没了,”月珍说到此处见薛媌还未太领会,又接下去道:“你这还不明白,陶淑妃协理后宫多时,怎不会有人在皇后娘娘被禁足后落井下石以在她跟前讨赏呢?” “怪道你说你皇兄那般。”薛媌心中再忖度了一番也就明了了,宗凝定是彼时被宫中的势利角色慢待,甚至还会有人趁此刻意欺压,而她落到此种境况与李重正的所作所为不无关系,因此月珍才会气冲冲地数落她皇兄。 “那芷如呢?” “她因何故我就不知了,大概是身子弱而后心又用的太过。”月珍将自己想了几天的猜测如实的说与了薛媌,说的薛媌赞同地点了点头。 两人回萧府的这一道又聊了分别这半年多的光景,月珍得知萧缜认了个义妹后竟然笑的前仰后合,直说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不成?薛媌在心里老大的不高兴,怎么萧缜就这般的无趣么?他不过就是面上比常人冰冷些,内里热起来可是能烧死人的,当然这些也不方便说与旁人听,自己知道就成了。 “所以你这几日都要忙着开始给她办嫁妆了?” “那是自然,想她孤身一人,南边已然是没什么亲戚了,在家中这段时日与婆婆相处的也是极好,我这个做嫂嫂的可不是要为她费些心了。”薛媌讲起这个义妹时还是带有几分骄傲的,实在是宁心瑜为人着实乖巧,而她更是个心热的。 “你这嫂嫂可要连那个画册也要给人家备好了?”月珍凑到薛媌近前眨了眨眼,让她忽然 分卷阅读120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明白过来,这出嫁前的夜晚,通晓人事的画册可是要由人讲给新娘子的,当初自己便是由娘亲讲解的,只不过当时心中不如意,加之太过害羞,匆匆听了两句便烦了,如今这宁心瑜出嫁可是要怎么办呢?是要自己出马讲解?还是要婆婆为她讲呢?多半还得自己出马,反正年纪差不了多少,事理还容易说的明白,况她也不是个遇事羞手羞脚的女子,早都能与陆怀瑾做出私订终身的举动来,听这个自然也不会太难堪。 第六十二章 因着月珍的提醒,薛媌早早的便将自己当年出嫁时带着的画册从箱底寻了出来,自然这事儿还是要背着人的,伺候自己的丫头们可都是开始渐解人事了,巧珠更是到了婚嫁的年纪,跟了自己这两年也该给她找个放心的好人家,就不知采青如今还有没有心思进府? 薛媌待见了采青那圆滚滚的身子时便将心里的话又咽了回去,任谁这时候也没法儿张嘴不是?人家都快要生了。不过到底是侍候过薛媌几年的人,明白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为何,笑嘻嘻地说这个落地了就会张罗着再进府侍候小姐的,薛媌听的心中欢喜倒又将衣物首饰赏了些,晚上萧缜回来时她顺口将采青这事儿说了两句,萧缜本略显疲惫的脸上瞬时便有了笑意,看来对她这番举动是极为赞同。 “前儿个在栖凤宫中还见着月珍了,她倒是为宗凝叫屈呢,直说皇上是自做自受。”薛媌这会儿实在忍不住,开始将自己那日在宫中所见所闻尽数说与萧缜听。 “也不能全怪到一个人头上。”萧缜闲适地倒卧在薛媌的腿上,闭起眼睛养神,这几日实在太过忙乱,再过上七八日到了十月初十各州府的策举卷册就会送到京中了,到时指不定又要忙成何种模样呢? “你这话怎讲?” “一个巴掌拍不响,重正起初也不过是就此给皇后个教训罢了,谁想会成落得现在这局面。”萧缜这话刚说完便被薛媌大力推搡了一番,他只能不情愿地坐了起来,面色稍沉地看向不体谅自己的妻子,她怎么没一点儿觉得不妥? 薛媌这会儿哪还顾那么多,只想知道这李重正是犯糊涂了不成,给皇后个教训?人家做错什么了?她心里这样想着嘴巴自然也就问了出来。 “宗凝错就错在只把重正当成了皇上。”萧缜这话说的薛媌眉头都皱起来了,李重正可不就是皇上么?还能把他当成什么? “就知道你和宗凝一样笨。”萧缜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是味,象是薛媌笨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似的。 “宗凝哪里笨了?不过就是笨在一心只为皇上着想罢了。” “她如今这般哪里比得上少年时对重正的一心一意。” “少年时宗凝如何?”薛媌向来少听萧缜讲起这过往,总觉得他有时是刻意回避,每每不肯说上太多,就象生怕自己追根究底似的,今儿个还真就不能潦草地几句话带过,定要将底细问个清楚才行。 “你又不是才与她相识,怎会不知她少年时何样的举止?”萧缜想把这问题踢还给薛媌,让她自己领悟。 “她那时极少入宫,我就算是见过也记不得了。”薛媌已然想不起当年的宗凝是何等模样了,那神态估摸着应该与前日所见相差不多。“就是对重正很好,困了,想睡了。”萧缜这会儿有所察觉,自己象是有些说多了,连忙做出困倦的形状想就此打住,可也得薛媌甘心罢休才成。 “说完再睡,他两个少年时怎样?宗凝怎就对他很好?” 这一晚萧缜终于抵不过薛媌的软磨硬泡,将自己所知晓的李重正所做之风流韵事尽数吐露,薛媌自此方知,陶芷如当年的大胆妄为算什么,与宗凝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人家可是早早便与李重正有了夫妻之实,试想皇后娘娘少时就已然令隆兴帝难舍难离了,试问陶芷如怎还有机会将其搬倒?她只怕是但凡有那么一点儿歪心思被李重正知觉都不会有好结果,以后她只能是安分守已才可保住身家性命了。 “你只心里知道就成。”萧缜嘱咐完这句便沉沉地睡了,实在是这些时日太过劳累,若不然也不会让薛媌得意,瞧她那听后的样子,傻呆呆的,真是好笑。 薛媌哪里还会留意萧缜取笑不取笑了,她只觉心里突然间就不是滋味了,隔着半开的床帐看出去,高几上莹润光泽的白玉瓶本还如昨日一样完好,不过就是在烛光跳跃下有些玉色恍惚罢了,但怎么就看着不如以往那般纯净矜贵了呢?看来明儿个还是让人换上那个缠金丝的青翠广口瓶,映着大朵的晚芙蓉看着也热闹喜乐,这房里还能就此添上不少的生气。 萧缜这第二日睁开眼便发觉薛媌神情有些不大对劲,哪有人顶着个青眼圈还神采奕奕的?以往有时被自己缠的紧了早上都会有些恹恹的,这会儿那模样一看就是又没睡好,可怎么还有心思围前围后的伺候自己?甭管她了,劝也不听,还是政务要紧,今日要早些上朝议事呢。 此后的半月薛媌只觉萧缜回来的时辰是越来越晚,策举试后各州的考卷送达到京后他更是有隔三差五留在宫中之时,这下子也好,她得了清闲倒能一心为宁心瑜挑选嫁妆了。 萧缜繁忙之中自然也还想着能与薛媌多些温存之机,只可惜他终还 分卷阅读121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是抵挡不过疲累的凡人,每日回府后只想养足精神以待第二日选良纳贤,将可造之才的文章择出,呈上隆兴帝的御案,这般的辛苦也就少不得要冷落几日贤妻了,不过她是不是心存烦怨了?不然怎会为自己梳头梳的这般用力? “夫君这几日看那些文章看的很累吧?”薛媌真不是故意要扯萧缜的头发,只是多日未与他有今晚的闲适而有些小小的雀跃,以至于那手就没把轻重拿捏好。 “吏部的同仁大都如此,你夫君自然不能例外。”萧缜这般说实是有安抚薛媌之意,想他新近上任,又无年纪资历等可依仗,只有比别人多思多做才可服众。 “我可能帮夫君你做些?” “说的什么傻话,那些东西怎能带出宫去?”萧缜笑着偏了偏头,心想着她这是糊涂了不成, “也是,我若是入朝为官怕是虑事就有欠周全了。”薛媌干笑了两声,将萧缜梳顺溜了的头发松松地拢到一处,单用根丝带扎起,他整个人就此显得飘然若仙,只不过这神仙这段时日对床榻更亲,没怎么理会她这个垂涎人家美色的凡夫俗女,倒在被中径自睡了,当然即便是睡了他也还是要寻个香软的所在。 薛媌又一晚看着萧缜偎在自己怀中香甜地睡着,自己本想与他说的几句家常都未能出口,看来要与他商量宁心瑜出嫁的事宜是不可能了,诸此种种都还要自己拿主意,不过他不再彻夜不归自己这心里也就踏实了。 这年的策举终于在两月后完满结束,隆兴帝为此也是龙颜大悦,朝堂上下一时间倒有着君臣和乐的气氛了,而萧缜经此一事理政的才干得以尽数展露,那勤谨的态度更是为下属所钦佩,其受人敬服的表现便是他义妹出嫁之日众多的贺客前来道喜。 薛媌与萧夫人两个其实已有些不舍伶俐懂事的宁心瑜了,但女大当嫁,况人家与陆怀瑾这情意已有了许多年,再不快些为其完婚可都有些说不过去了,因此上萧缜刚得了闲暇便要为这喜事操劳整日了。 萧缜兄弟两个这厢送嫁去陆怀瑾那边,薛媌与萧夫人忙了这半日就都回房歇息了。自已坐在房中看着那几处红彤彤喜意的薛媌心内却实是静不下来,就算昨晚翻来覆去的未得好睡这会儿却也是精神的很,想来是见人家新嫁娘一脸遮不住的喜气有些羡慕吧? 无怪薛媌有这样的感叹,宁心瑜不单是今晨妆扮时无过多的娇怯,更是昨晚薛媌为其讲解人事时也少有羞臊之感,虽说那纯净的面庞上也是红云遍布,但还是坐定于她身旁安静仔细的观看倾听,倒是原本想着认真讲解的薛媌最后言语间有些磕磕绊绊,让人家在心中有了她这是草草了事的认为。 “夫人可是要歇上一歇?今儿个起的是太早了。”巧珠这会儿正带着丫头们收拾房中院内各处,见薛媌呆坐在那里只当是她累了。 “这会儿还不累,你只管收拾去吧。” 巧珠听了薛媌这话便自去外间收拾,既然夫人没有小睡的意思,那就不怕声响,自己先把这些衣柜箱笼收拾妥当,前几日夫人为宁姑娘裁衣制衫的没少翻腾,这会儿少不得要好好归置归置。 看着巧珠带着人在外间于箱笼处忙碌的来来回回,薛媌冷不丁地就想起自己那锁起的箱子里可还有着宝贝呢,月珍的好意这会儿想起来确是难得,也只有她那般的至交蜜友才会如此行事,为着让自己夫妻间添些情趣,可惜自己如今才懂得领人家的情。 第六十三章 眼看着天色终于是暗了下来,好不容易熬到掌灯时分的薛媌早早便沐浴更衣,待巧珠等人出去后便偷偷摸摸地装扮了起来,可遮遮掩掩地见到镜中的人时,她最初还是捂起了脸,实在是镜中那妖娆的体态太过羞煞人了,虽说由此那雪肤柔肌更显娇媚惑人。 可惜的是,心内有如鹿撞的薛媌在帐中等到半根红烛燃过也未见萧缜回转,睡意倒是愈发浓烈起来,渐觉冷静过后的她想想还是别做这些香艳的举动了,老老实实地安眠养身最重要,这几天为了宁心瑜的婚事可没少受累。 其实薛媌今日能这般的大胆实为在逞一时之勇,她素来可是认定女子应安分守己才能得夫君敬重,但连日来的细想下去,贵为国母的宗凝全都早早地讨隆兴帝的欢喜投怀送抱了,自己这偶一为之地在床弟之事上取悦夫君是再平常不过的了。但这等事若一鼓作气地做了也就做了,最要不得的便是枯坐一处再前思后想,想得多了,平日里的顾忌也就又泛上来了,渐次地几番琢磨后,她就又开始觉着这举止是不是太过大胆了? 在陆怀瑾处的萧缜本未想着应酬到太晚,谁知来来往往的贺客中有不少要与其敬酒攀谈之人,困此上才会到日晚初时方回转府中,只不过是眼看着这节气就要到了腊月,天黑的愈发早了,才显得他在外流连的时候多了些,他这一路上倒也还想着回府后好好赞上薛媌一番,为宁心瑜办的嫁妆可都是精挑细选,看过的人无不说好,真是未失一点儿萧府的脸面。“回来了?”薛媌没想到萧缜好巧不巧地就在这当儿推门进房了,自己可刚刚要从柜子里取出那平常的里衣换上。 萧缜迈进房的一时间几乎以为自己回错了家门,怎会有这般活色生香的场面在眼前,别是自己饮酒上头有了醉意吧? 分卷阅读122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想到此处,他忙将双眼紧闭片刻,可再度睁开所见还是尤如身无寸缕、在烛火摇曳中仪态更显妩媚娇艳的薛媌,不过就是正笨手笨脚的想要将那欲盖弥彰的纱绫里衣遮掩住,她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宝贝呢?穿着这东西是想要自己的命不成?这屋子象是一下子就比外头热了许多。 “这茶凉了,我让人重温些进来。” 身子重新捂个严实的薛媌没想到萧缜只顾着奔向桌上的茶盏,那样子象是对自己方才的装扮有些置若罔闻,想来他多半是不喜女子太过大胆,自己还是别再有下次了。 萧缜一手端起茶盏喝了口凉茶,一手拉住薛媌的手臂,摇头示意她不必麻烦,自己不过就是想润润喉咙罢了,要不然这嗓子眼里火烧火燎的厉害。 “那就歇着吧,你今儿个也是累的很。” “看见媌儿你就一点都不觉着累了。”萧缜说话间已然放下茶盏,神色泰然地开始剥人家的衣服了,刚才那装扮多好,凸显了其曼妙的身姿,当真是有摄魂夺魄的意味。 薛媌这会儿方心下惶然,做起了毫无诚意地抵挡举动,不过对于人家的志在必得便仿若蚍蜉撼树般不值一提。 “我、这衣服、可还好看?”既然无力反抗那就莫不如大方地任君观赏,薛媌这般反常的挑逗倒真让萧缜有些不知所措了,手上挑着的衣服也都无力地任其掉落到了地上。 “你真是媌儿?”萧缜微皱起长眉,直勾勾地看向眼前的香艳奇景,喉节处隐忍地上下滚动。 “不是我还是哪个?”薛媌气的有些想笑,这人是吃醉了酒不成?连自己的妻子也不识了? “你不是天上的仙女?”萧缜说这话时已然有了亵渎天女的心思,横抱起这似怨还嗔的妙人儿,先将其稳稳地放到了床中,之后自己也同她滚到了一处。“醉了?”薛媌这会儿真有些怕萧缜神志不清,要不要给他弄些醒酒汤呢? “你若真是媌儿就背些东西来听听。”萧缜这厮缠间突又撑起了半个身子,做出了一脸地期苦恼形状望向身下已然幻化成了天仙的小女人。 “要背、背什么?”薛媌未料想到自己还要受这个折磨,早知道就不给他饱这个眼福了。 “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下一句是如何说的?”萧缜这张口就来的女诫让薛媌是瞠目结舌,自己为人妇者对这书倒背如流倒也还罢了,他一介朝廷命官怎么也将此文章做到烂熟于胸呢?难不成是为了以后教导女儿用的?那这功夫下的也太早了些。 “夫不御妇,则、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薛媌这略有些结巴的腔调真不是因她将此道理搁置脑后太久记不甚清了,而是萧缜那渐显得意的笑脸提醒她,这人无聊到捉弄她取乐呢? “还真是媌儿没差,旁人这会儿定记不得这些道理了。”萧缜说完这话便低头窝在薛媌的脖颈处吃吃地笑了开去,笑的薛媌浑身都闷热起来,最主要还是心里闷的慌。 笑够了的萧缜重新抬起头时,那黑漆漆的眼一下子变得格外清亮起来,想是刚才笑的都要有泪水了,薛媌郁郁的垂下了眼帘,轻咬住了粉唇。 “媌儿,你自己也说,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为夫可不想在你面前失了威仪。”萧缜这轻轻道来的话语却让薛媌没来由地感到有些心惊肉跳,他这成天都捉摸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人家这书上的意思哪里是他想的这样,别,别乱捏呀,就算是急色也不差这一时,倒是把这纱衣脱了再咬啊,这怎么也是隔着一层,没轻没重的,咬破了以后可怎么给小人儿喂奶呢?“夫君,书上所指乃是德行,哪里是这、这夫妻之事。” “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媌儿,自己把衣衫解开。”萧缜这厢咬裹了一会儿只觉浑身热血更是奔涌湍急,而后燥热也随之愈加难耐,唯有在薛媌清凉的身子上放纵一番才可疏解,可她这薄如蝉翼的里衣自己上手不就得给撕坏了?再说自己这碍事的衣衫也要脱的不是? 薛媌忽然间就有些委屈了,哪有萧缜这般欺负人的,难不成一会儿还想要自己上前对他霸王硬上弓?打死也不自己脱。 “我不是怕我弄坏了它你下次穿不得了么?”萧缜虽说只不错眼珠地盯着那里衣下莹白的身躯,但还是留意到了薛媌面上的羞恼,可这会儿要让他软言哄劝起身下刚刚有了尤物形状的小女人、进而将贪婪的目光从其峰峦柔美处收回实难做到,可他这般的直接却也让薛媌更加气恼,气恼他如此地厚脸皮,且心里一个劲地嘀咕给自己听,‘想的美,没有下次了’。 “好媌儿,快些。”萧缜一边胡乱地扯着自己的衣衫一边催促薛媌,声音中略带哀恳,可还是没太能打动心意已决的倔女人,她就还想遮掩在轻纱下磨磨蹭蹭地不肯坦诚相对。 萧缜这会儿□涌动的厉害,哪里还禁受得住薛媌的慢吞吞,修长的双手伸向那衣衫的领口,只轻轻向两边一拉,但听得哧啦一声,那颤巍巍、白生生的小兔子就欢快地跳将了出来,他这会儿当然是会化身为狼将其叼入口中,果真是鲜嫩味美依旧。 循着旧例,萧缜将熟悉的领地再度迅速侵占,急吼吼地将热情持续贯入薛媌体内,虽说她一时间难以悉数承受,但总还 分卷阅读123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是颤抖着身子轻摆柳腰婉转地迎了上来,口中随之溢出娇滴滴的轻吟薛媌此时用心体会方才知晓,这个时候想伺候好萧缜还真不是那般容易的,单单是他那律动自己就没法子跟得上,更别提之后的深浅进出了,自己原本最受不得的就是萧缜的没轻没重,这会儿硬要弓起腰身来任其挺入到极里处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他只一下子猛冲便差点儿将自己的纤腰折断,还是别弄那些个花样,只由着他的兴致折腾吧。 萧缜这会儿早已迷乱在薛媌的笨拙迎合中,现加上酒意未尽数消散,哪里还顾得上理会她偶一吃痛的闷哼,再则,她若是不喜尽可以将自己推开,就算推搡不开也用不着搂得那么紧,自己这后背可都要被她抓破了。 薛媌在被人家的惊涛骇浪彻底颠覆前明白了何谓打落牙齿和血吞,今晚是她将个沉静冷然、温文儒雅的君子催变成了穷凶极恶的虎狼之士,因此上就被其生吞活剥也与旁人无怨,正所谓自做孽不可活,她唯有指望今晚这一番杀戮后自己明日还能如常坐卧。 “媌儿,今儿个怎么就想着讨为夫的欢心了呢。”痛快过后一番的萧缜终于稍觉身心舒泰,扯过一旁被自己撕扯裂开了的纱衣遮上了薛媌的身子,虽说这遮与不遮并无多大差别,但看雾里妍花、水中明月总还是有别样的情趣,况也让她觉着自己体贴不是? “就、就是收拾箱子,看见了随便穿上、试试。”薛媌当然不能承认这是自己有意为之。“随便试——试,”萧缜疲惫地仰到枕上,声音也随之拉长,象是有些失落似的,可没过多大一会儿就又将身子转了过来,对着薛媌揶揄道,“就挑今儿个旁人洞房的时候?如此说来夫人倒真是用心良苦。” “可不是,你这义兄送嫁辛苦着呢,人家两个新人今日洞房花烛又热闹的紧,总不能让你干瞧着吧。”薛媌的调皮让萧大人吃了憋,他那暗暗磨牙的样子被其瞧在眼里心中着实想笑,但终还是忍了过去。 “那媌儿你说旁人的洞房花烛是不是也同你我这时一般?”萧缜大人有大量,才不去计较这言语上的一时得失,何况自己过一会儿在那事儿上不还得找回来。 “谁能知晓这些。”薛媌恨声地别过了头,才不看这色迷心窍的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 “你怎会不知?义妹所知的人事道理可是得你真传呢。” “我不过就是将那现成儿的东西给她看上几眼罢了。”薛媌彻底转身面向床里。 “还该将这衣衫也为她置上一件,如此的言传身教方才尽全了你这做嫂嫂的本分。”萧缜随即又紧贴了上来,宽阔厚重的红木雕花大床中,两人又是挤到了一处,床外侧如常地空出了大半。 “我倒是想,只怕人家两个的面皮薄着呢,哪能个个象你这般。” 薛媌这违心的话刚一出口,她背后的萧缜便朗笑出声,莫名其妙的她忍不住转过身冷眼瞧着这人,自己这话有这样好笑? “他两个面皮薄?人家就只差这洞房花烛夜的滋味未尝过了。” “你这又胡说些什么?”薛媌才不肯信宁心瑜那般清灵纤巧的女子会小小年纪就与情郎做过见不得人的勾当,可若说不信,昨日她见那画册时的面容又确是不大寻常,神色间象是嫌自己讲解的太草率似的,难不成真就是如萧缜所说,人家两个早都盼着这一天好好享受这鱼水之欢呢? “你有何不敢信的?难不成只准皇后娘娘行这生米煮成熟饭之事,旁人便不成了?” 薛媌被萧缜这一句彻底堵住了嘴,深感理屈词穷的她张了张粉唇还想要辩驳上几句,可早已认可了人家道理的心中全无说辞可想出,唯有干笑着于枕上点了点头。 “乖媌儿,想是人家这会儿的洞房都来上三五次了,你我也别错过这大好的光景才对。”萧缜见自己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起了作用,借机便又一次将人压到了身下。 薛媌只当这一次的萧缜依旧会奋勇激昂地冲锋陷阵,谁知恰恰相反,他先却只管慢条斯理地享用起那鼓涨的丰盈来,双手如获至宝般地将其揉挤到了一处,之后那吮舔咂吸地声音便频频响起在帐中,偶一得空儿的当儿还要赞叹一番,果真是尤比颤酥香,但这还不算要薛媌羞臊的,萧缜继而要故伎重施才让其难过,他握过薛媌的小手便与他那物什儿亲热一番。 “不行,不行。”薛媌奋力挣脱,想将自己的手离那东西远一点儿,热哄哄的,象是要把自己的手烫到。 “媌儿,以往我可都是我摸你,这次也该你摸回来了。”萧缜也知道硬来没意思,那就少不得装些可怜吧。 薛媌才不会做出这有一就有二的举动来呢,真要是以后他上瘾了,还不得天天让自己摸两遍。 “都是它才让媌儿你受苦,这会儿只当报仇了,掐它几下也好。”萧缜这样一说还真就让薛媌动心了,想着让自己屡尝酸涨热痛的物什儿如今真要握在自己的手里,想掐就掐,想拧就拧,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你还真掐?”本来没有几分痛的萧缜夸张地瞪向了薛媌,让她以为自己是闯祸了不成?可这东西又粗又硬的,怎么就不能用力掐了?再说自己也没掐得动它呀。“疼了?” “你说呢?”萧 分卷阅读124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缜故意‘丝丝’地抽起了气,薄唇也随后紧紧地抿了起来。 “要不,我给你揉、揉揉。” 奸计得逞的萧大人等的就是这句话,自然会在听到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都、都没掐得动,你怎么就疼成这样了?”薛媌边为人家轻轻地抚揉边有些怀疑。 萧缜先是白了她一眼,之后便将薛媌绵软握在手中,微一用力后道:“你这地方我若是下了狠手疼不?” 薛媌在心里默默地回了一句,‘你哪次不是下了狠手。’ “可是好些了?” “好了。”萧缜这暗哑的声音让薛媌明白,自己接下来是不会好了,什么是自讨苦吃如今算是明白了,以后说什么也不信萧大的话了,他这哪里有疼痛的样子,整个人不知道有多勇猛,深重的挺送与方才相比可谓是有过之无不及,可是偷偷地用了丹药不成?若是如此也分一颗给自己,夫妇两个共享极乐方是正理,别再只自己如同被他折腾的散架了一般。 第六十四章 薛媌这自知之明向来没差,第二日的她果真是懒散的只想伏在床上,萧缜虽说面上也现出了些疲累却还是挣扎着起身,待用过了一碗参汤后方神清气爽了些,随后在巧珠等人的精心打理下,依旧是英明神武地上朝去了。 因这时节已然临近年关,吏部的事务自然比平日里更要繁杂,加之今年这策举试又忙乱了好大一阵子,由此这考核各处官员事宜就堆满了眼下这不到月余的日子,身为吏部尚书的萧缜自然是责无旁贷地要早出晚归辛苦操劳,而每日里回府后都要带回大把的卷宗在家中审阅。 “还是我帮夫君你看吧。”再一次陪在萧缜身旁的薛媌忍不住又起了与夫君分忧的念头,想着昨晚他那不同寻常的放纵,今日里在朝中就是累也不一定会得空儿歇息,而自己却是在家中悠闲了小半天。“辛苦你了。”萧缜这厢眼睛真就有些酸涩,听了薛媌这话便不由得合上双眼仰靠到椅背处,想来是需先缓上一会儿才行了。 薛媌听了萧缜这般说便连忙上前,将桌案上的卷宗小心地捧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读与闭目养神的萧大人听。 这先时萧缜还有那精力一份一份的细听下去,间或嗯、啊几声,尔后也还如常地伏到桌案处执笔批阅,但七八份卷宗审阅过后便没了初始时的行事利落,薛媌这会儿诵读中就不由得偷眼看了看又靠上椅背的萧大人,可是困意上头支撑不住了?怎么就没了动静?照方才那样批几个字在这上面啊。 薛媌放下手里的卷宗后第一反应便是想为夫君披上件厚实些的大毛斗篷,别让他这会儿再受了凉,虽说这书房中有炭盆一直生着,但怎么着也是在冬日里呢,他这又睡的不是很舒服。可她刚想转身去取衣却又将脚步停了下来,想着都已经这么个时辰了,不如自己将他这未批完的卷宗一并看完,再照着他的方才的意思写上几个字便罢了,省得他过会儿醒来还要强打精神应对,这又不是什么事关家国生死存亡的大事,再说也只有这两三个而已,可就不知他这字迹能否模仿的来?那就先练一练再说。 在一旁描摹萧缜笔迹的薛媌自问并没有做贼心虚,可真要将那笔墨落到卷宗上时还是犹豫了半天,到最后轻轻叹了口气还是准备等萧缜小睡后再说,谁知轻轻来回取放纸张的簌簌声却将尚处于混沌中的萧缜惊醒,他茫然地起身望了望,发觉自己这会儿原来还是在书房中,入眼处还是薛媌温婉的笑脸,可她拿着自己批阅卷宗的笔做什么?那上面的黑汁正饱满着,难不成是想越俎代庖? “你别乱来。”萧缜这会儿揉了揉眉心,稍加清醒后便轻声训了薛媌一句,顺带着还瞪她一眼以示警告。 “都是差不多的几句,怎知我就做不来?”薛媌并无对萧缜做事不服气的意思,只不过就是嘴头子上与他逗弄逗弄罢了。 “胡闹。”萧缜一时未分清薛媌是与他玩笑,那脸立时就板了起来,不过与以往的冷若冰霜相比已然算是好上太多了,薛媌也就还是不当回事儿的努努嘴,不料想萧缜后面硬梆梆的一声‘回房去’就让她立时气恼了,自己这想做好人却还未得好报,才不心疼他呢,就让他自己看到三更半夜。 薛媌走出这书房进可没想将那门关出‘哐当’的声儿来,可不知是哪股子邪风恰好吹到,让屋子里为此身子一震的人以为她这就是和自己发脾气摔摔打打呢,但即便如些萧缜也还是先稳坐在桌前,将余下的卷宗陆续批阅完毕,整理妥当后才伸了个懒腰、闲庭信步状地出了书房。 此时卧房中的薛媌已然洗漱完毕面向床里睡下了,留给萧缜的就是一个臃肿的背影,因那裹了两层的锦被着实厚重,可那难以察觉的细微起伏还是能让他想象得到其中的纤薄身形是如何地媚人。 萧缜轻轻地钻进自己的被中时薛媌不是不知道,可她一则是真有些困了,二则是不想在他给自己个冷脸后还继续得意,因此上就只做出睡意模糊的形状,任他手臂伸过来将自己搂进怀中而不发一言。 “醒着呢就说会儿话。”萧缜捏了捏怀中假装沉睡的小女人的脸,他这明摆着是想让人家听他说话罢了,薛媌因此便气愤地睁开了眼,因恼怒而生动的双瞳别有 分卷阅读125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一番风情隐在其中,萧缜一时间没能受得住这诱惑,薄唇轻轻地就印了上去。薛媌以往哪里受过萧大人如此这般的轻怜蜜爱,心里头那一分闲气立时便消散得无影无踪,转而又开始关心起人家来,“这会儿都看完了不成?”“嗯,劳动夫人与我一般的辛苦了。” , “说的什么傻话,夫妻两个本就该同甘共苦才是。”薛媌自己这纳闷这心里话怎么就痛快地当着人家面儿说出来了。 “媌儿说的不错,”萧缜听了这话面上自然是有了喜笑颜开的形状,整个人于这朦胧的帐中更显俊雅非凡、温和秀逸,但他那薄唇吐出的话语却极是掷地有声,“但凡事皆不可过,夫人一心想与我分忧我又岂会不知,只不过你已然劳心劳力了许多,是为夫该担起的就不能再让你辛苦,况若本就是我分内所为却还要假手他人便为失职。” “瞧你说的象我多能干似的。”有几个人不愿意听甜言蜜语呢?薛媌也不例外,耳听得萧缜的夸赞便心上欢喜。 “媌儿自然是能能干的,自嫁与我后便尽心打理好了府中事务,如此你夫君才能无后顾之忧地安心仕途,这岂不是我的造化?”“夫君说的这些也都是我应做的,哪里要你这般感激?” “我这倒也不是感激,只是觉得上天眷顾,赐与我这般贤淑豁达的妻子。”“怎说是上天赐的?还不是你厚着脸皮求皇上赐的。”薛媌划上萧缜俊秀的脸,痴痴地看着。 “可不是么?若不是如此怕是你就要被别人抢走了。”萧缜握住薛媌做怪的手,将其贴上胸口,让其感受那沉稳安定的心跳。 “谁人有你那般的精明?”面上渐热的薛媌受不得萧缜那黑眼中不加掩饰的深情,半垂了眼帘抿起了小嘴儿偷笑。 “自然是有的,并不只我一人独具慧眼。”萧缜这会儿真可算是有些显出先下手为强的张狂了,一副得胜者的架势用指头点上薛媌的额。 “那夫君就说说当初为何就偏要娶我为妻呢?”薛媌这会儿才想起,一直以来都未问过萧缜这话,他到底是相中自己何处了呢? “当然是夫人你容貌出众。”萧缜这寥寥数字显见得有些漫不经心,不过是顺口一说罢了。“夫君哄人呢不成?”薛媌肯信那才是傻呢,萧缜会相中自己是因为希图美貌?虽说这话是个女人听着都会极度受用,但绝对不是实情,至少在萧大人那不寻常的脑袋里绝对不是这么想的。 “怎会是哄人?媌儿你在我心里自是比旁人都要美。”萧缜不想再将这话题继续,把头蹭到薛媌的肩窝处准备安睡。 “别只说这些好听的,你倒是说说究竟为何。”薛媌这做为女人的好奇心发作,刨根问底地就想要个答案。 “我明日还要早朝。”萧缜话语间已然是困倦地打起了哈欠,口齿也都含混不清了,想来是真个累了,薛媌也只能气馁地就此做罢,虽说为此她会心痒难挨地无法睡踏实,但还是做不出胡搅蛮缠的事儿来。 床帐之中就此便悄无声息了,只不过这第二日醒来时,一个睡的极是香甜而后精神饱满,一个却是满腹心事而后半梦半醒以至于神色略显萎靡,。 “夫君就说来听听,到底当初为何要娶我。 萧缜哭笑不得地看着未睡踏实而面色不佳的小女人,看她这样子是钻了半晚的牛角尖,自己怎么能不说几句好听的让她高兴呢? “自然是一早更喜欢上了媌儿,否则费那个心思计旨去做什么。”萧缜边将身上的被子为薛媌盖严了边轻声说着,可他那眼神却因说的不是真心话而有些游移,这一不肯与人家坦然的对视,薛媌自然明白他这不过就是哄自己高兴呢。 “君子为人要坦荡,言行更该磊落才是。” 萧缜看着嘟起了粉唇的薛媌,心中一时间真有些左右为难了,情知人家是看出了自己说谎话哄骗她高兴,可还是不肯说出实情让她心头不快,想自己当初,实为取中了薛媌的行事周全,更喜那安静沉稳的品性与言谈,想着娶到家中定会侍奉好娘亲、打理妥当家计,但这实话说出她会不会喜欢呢? “媌儿你知书识礼、举止得体,那时见你几次便觉以后定会是个当家理事的好妻子。” “就知道你定是这般想的,若真单是沉迷美色还就不象你了。”薛媌不出所料地听到了以往心中所猜想的话语,只不过她心中倒并无失落之意,只觉得萧缜这个样子与自己敞开胸怀才最让人自在,若不然他此刻真就做出盟山誓海的形状说当初钟情至深,然后非卿不娶,那自己倒要小心着些了,说不上以后都要防备着他对别的女人油嘴滑舌呢,这样一想心上轻快起来,薛媌得意地仰到了枕上,准备要再睡上些时候。 “你倒是看的明白。”萧缜这会儿着实松了一口气,薛媌这不过是想要听自己说句实话罢了,她想要的无非便是夫妻间尽可直言不讳。 “夫君在外只管放宽心便是,家中有我呢。” 薛媌低声嘟囔出这话后便侧过身准备朦胧睡去了,而正要掀开床帐准备起身梳洗的萧缜闻听这话那手便是一顿,背对着床中已不知清醒与否的薛媌唯有轻轻地‘嗯’了一声,之后便轻手轻脚地穿衣、洗漱,安心的声音尤如催眠般,薛媌便就此睡的极 分卷阅读126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为深沉。 萧缜之后的十余日倒是更加的专注于政务之上了,而他这般的忙碌自然也就无从得知,薛媌正借着将近新年的时机为府中的下人又添了新规,其用意让些个用心揣摩的家下人等一听便知,定是怕府中有那口舌不严、行事张狂的仗着萧大人的势力出去惹事生非,倒不为别的,只怕是坏了萧府的名声,连带着给新升任没多久的萧大人脸上抹黑。 萧缜这厢手头上的政事忙过后,除夕也便到了眼前,与往年有所不同,今年宫中接连的几场盛宴薛媌只去了一次而已,之后便未再凑那个热闹,倒不是因为怕入宫沾惹事非,实在是家中太多的事要打理,但即便是宫中盘桓了不过半日,还是听闻了李重非的消息,却是个喜讯,那便是三皇子妃姚千语已然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孕,但与这喜讯一道传出的却还有李重非流连声色、喜怒无常之说,而这些薛媌虽初听心中颇感讶然却已无暇顾及了。 原来萧缜的舅舅在这年前便已然借机请调至宁州任都尉,而年少气盛的萧维则流露出要与其同入军营的意思来,萧夫人听后自然是舍不得小儿子离家远走的,虽说有自己的哥哥嫂嫂在他身旁照看着。可萧缜却将极力地说服萧夫人,直说二弟如今书读的已算是在同等学子中出类拔萃,他有心去宁州历练就该如他的意,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这一去心胸自然比在京时要开阔许多,眼界也不再局于此,且有舅父一家待他如同已出,娘亲有何不放心的?总之最后是将萧夫人说的勉强点了这个头,萧维对大哥由此更为信服了。 薛媌起初也不懂为何萧缜一力赞同才刚十五岁的二弟远走北部重城,待两人独对时,终于将他不肯说与旁人听的心思问了出来,却原来是隆兴帝李重正偶然间流露出有要拉郎配的意思,他早早便为自己的亲妹——月珆公主放眼寻觅良人,最初便属意了萧维这英姿勃发的少年郎。 “你可是怕二弟不喜做这驸马?” “倒不全是。”萧缜沉吟间显见得是还有其他的顾虑。 “那还有何故?” “就是不想他与皇家有太多的瓜葛。” “夫君这样想也有道理,总还是守着臣子的本分就好。”薛媌一听萧缜这样说也便明白了,他定是不喜二弟借助着与皇家联姻而在仕途上显达,况且皇家的是非向来都是少不了,这浑水能不沾还是不沾为妙。 “就是这个道理。”萧缜了解地向薛媌笑了笑,其实他还有一层心事,那便是二弟早早入了军营倒能多懂得些男女间的情爱之事,一大群男人扎堆的地方不聊女人还能聊什么,他间接着也就学的差不多了,省得以后麻烦。 薛媌自然是猜不到人家萧缜还有这见不得人的心思,她还只替萧维庆幸,庆幸其有这样一位事事想在前兄长,当真算得上是长兄如父了,那自己这如母的嫂嫂也得将其行装准备的妥妥当当才行。 萧维这走后才不过月余,冬日的残雪还未融尽呢,宫中却又传出皇后娘娘有喜的消息了,薛媌一边在心中犯嘀咕一边寻空儿进宫道贺去了。 “恭喜娘娘,这又要给小皇子添弟兄了。” “说不准还许是个妹妹呢。”宗凝这时的面色着实的好看,粉白融滑的肌肤,润泽柔嫩的双唇,再加上光华时而流动的慧眼轻转,怎么看怎么都象是被人小心疼爱着的女人。 “怎样都好,皇上只要是娘娘有了就会高兴。”薛媌说这话时其实是有一点儿试探之意的,想看看宗凝此时会是如何反应,果不其然,人家是一副默认的样子,看来,这帝后如今是琴瑟和鸣了,那也就容不得在旁有一丝一毫的杂音吵扰了。 “娘娘该用些汤水了,早上就没用下多少米粥。” 这两人正闲话时,宗凝身旁的宫人上前为其端来了汤羹,想是她有身孕后进补用的。 “先放着吧,这会儿我还不觉着饿。” “可皇上晨时吩咐奴婢定要这个时候给娘娘用了才行。” “娘娘就多少用些吧,省得旁人担心。”薛媌没想到李重正那冷情冷性的模样还有这般的心思,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这宗凝脸红什么? 薛媌初时还只纳闷宗凝这粉面为何微微泛起红晕,再从旁仔细观瞧,终于将端倪发现,怎么她那右手腕上全是红痕,倒象是被人勒出的一般?左边全隐在袖中瞧不出来,怕是也不能幸免,想她堂堂一国之母,谁敢动手将她弄成这种样子,只除了一人,那便是此时在薛媌心中与禽兽无异的李重正。 第六十五章 薛媌此时有这样的心思绝非是她想以下犯上、抵毁隆兴帝李重正的为人,而是国母身上种种的蛛丝马迹均表明,她被人祸害的着实不浅,薛媌这会儿都在琢磨着,皇后娘娘她那脖颈想来也是见不得人的。 其实薛媌若还是云英未嫁的女子定是不会在看到这些后有太多的揣测,即便是心中有一时的疑惑可也在走出这门便丢到脑后了,但她如今已为人妇两年有余,虽说萧缜折腾人时并无太多不堪入目的样式,但总还是有一些能让人触类旁通的,譬如说如今宗凝这腕上的痕迹,那只能是两人在那事儿上闹出来的,看来李重正真就是没一点儿怜惜人的心肠,狠手也不是这么下的吧?相较之下, 分卷阅读127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萧缜再怎样也没这么对待过自己,他一向可都是在那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使些狠,如此看来,自己这夫君还算是有所顾忌,知道给自己留着脸面,可再一想,这事儿也不能只怪一个人,若宗凝执意不从,李重正还能如何?总不至于不从他就要将人就地正法吧? 此时端坐在那里细细啜着汤水的宗凝当然不晓得,薛媌已然暗暗地将隆兴帝看成了一位泯灭人性的暴君,试想他对着自己怀有身孕的妻子都能兽性大发,如何还能善待他的臣民?而国母则已然在她心中不复以往的高高在上,一落千丈地跌入凡尘与市井小民无甚差别,只因她侍君全任他人喜好行事,不过胜在尚还知道遮掩,但怎么也抵不得她失了检点这差错。 薛媌这厢是由表及里地越想越深,宗凝哪里知道她那脑中的弯弯绕,只觉得自己是有苦说不出,谁不想怀着身子时清清静静地将养?但也得遇到那样通情达理的人才行,自己这夫君行事不同于常人,以往自己还能略劝一劝他雨露均沾,可如今言语间但凡有了那么一丝意思都会被他冷眼相加,更别说直接了当地将其拒之门外了,饶是这么着,自己昨晚还是犯了天威,被人家强横地摆弄了一回,若不是因这身子月份还小估摸着还没那容易脱离魔掌,可即便如此那落下的痕迹还是难以尽遮,少不得在这温暖如春的栖凤宫中穿着上了有着高高的白狐毛领的锦绣双凤丝缎裙,还特将那袖口原本繁复精致的刺绣拉扯了下来,以求能遮得住皓腕,谁想这百密一疏,端起汤羹这一瞬间方记起,自己这般的穿戴所谓何来,早知如此就拿着皇后的款儿让人喂到嘴边了。 “娘娘,惠太妃宫中管事的在外等着回话呢。”宗凝这边的一小碗汤水还未用毕,门口便传来宫人小心的声音。“定是她老人家的心病又犯了。” “她身子可是不大好了?”薛媌听了宗凝这样一说,心中以往原有的几分关切便被勾了起来,不由得想问询一番惠太妃如今的光景,但也就仅止于此而已。 “听太医那意思,她身子不爽多半是心境使然,我也不过是去说说话开解开解她罢了。”宗凝说话间已然起身命人备些上好的补品,准备亲自过去探望一番,她走这一趟虽说用不了多少时候,但总还是让宫里的人明白,平日里不可落井下石怠慢这位太妃。 “娘娘,还是差人去一趟尽尽心就是了,皇上吩咐过要您多歇着。” 薛媌听着宫人这话只觉隆兴帝行事果真是异于常人,早都知道要宗凝多歇着还如此这般地折腾她,真有着那疼惜人的意思莫不如就少近她两次身,这会儿才知道怕人家劳累了。 “不妨事,就只几步路罢了。” “娘娘既然有事要忙,我就先告辞了。”薛媌明白自己这会儿对于安抚惠太妃现时的心境也使不什么力,再说真要为此弄出些个不妥来,萧缜对自己有何微词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那你我也就聊不上几句了。”宗凝倒也不深留,她倒不是说不喜与薛媌倾谈,恰恰相反,若是平常日子,她可巴不得薛媌坐上个大半天陪自己解闷呢,只是今日总怕被人家察觉些什么,因此也就顺势与她一道出宫门了。 薛媌与宗凝虽说聊了没多大一会儿便各自走开,但却因此得知,惠太妃因太过思念李重非而有些郁郁寡欢,况姚千语已然近了生产的日子,她急着见孙辈也怕儿媳妇有何闪失,只因李重非得遇了红颜知己后对嫡妻姚千语越发的冷淡,甚至时不时的会言语伤人,看他那情形,怕是以后身边定是少不得侧室伺候了,按说这也不为过,可却不该在正室有了身子时这般行事。 萧缜这一日回到家中总觉得自己这夫人有些古怪,虽说还是依照平常那般殷勤地迎了上来,可那笑容却有点儿——过了,家里近日可未听闻有何喜事,莫不是今日进宫有了意外收获? “在宫里得了好东西不成?” 说实话薛媌很不喜欢萧缜这会儿看向自己的眼光,象是自己眼皮子有多浅似的,宫里能赏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些身外物罢了,自己这是对他一日未见有了些如隔三秋的意思,他怎还这般的不识趣?算了,也别与他计较太多,他这性情向来如此,不过不管怎样总好过李姓兄弟,一个有衣冠禽兽之嫌,一个实属虚有其表,自己当初定是中了什么邪,才有着要嫁入他家做媳妇的念头,看来以后可得警醒着点儿,隆兴帝下面可还有几位李姓王爷未曾大婚,可不能让他们将主意打到自己表姐表妹的身上,虽说自己家族中本就没几个姐妹,更别说走得近的了。 “哪里有什么好东西,倒是有些好笑的要说与夫君你听。” 薛媌催促着萧缜净过手脸,然后一道去了萧夫人的房中用过晚饭,又陪其谈笑过后上两夫妻才回房安歇。 “就这算什么了不得的。”仰在枕上的萧缜听完薛媌有些夸大其词的描述颇有些不以为然。 “皇上也太懂得心疼人了,她可还有着身子呢。” “你不懂,这才是心疼她呢。”萧缜说这话时已然笑嘻嘻地翻过身,摸进了薛媌的衣襟,显得是也想心疼她一番。 “你们君臣都这般的无赖。”薛媌又羞又气间紧抓住萧缜的手,不让其痛快得意,可她也不想想,萧缜若是真想用强她 分卷阅读128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哪有反抗的力气。 “你若是明日还想出去见人就把手拿开。”萧缜这话自问并没有威胁薛媌的意思可还是惹得人家对他怒目而视。“难不成你也有那心思?”“你要是这么别扭着可不就得有那心思。”萧缜笑的那是一个坦然,仿佛对身下的女人用强件极正常不过的事。 “我哪有与你别扭的时候,还不都是由着你的性子。”薛媌委屈的嘟起了小嘴,她说这话时其实是有一点儿觉得自己很没出息的,如今每每于这床上,不是屈服于人家的淫威,便是臣服于人家的美色。 “由着我的性子这会儿还不把手放开。”萧缜说这话时已然将薛媌的双手打开,压到了她身体两侧,这会儿薛媌也有敢再嘴硬,顺从地任其揉捏掐抚,可他怎么还象是不大满意?“媌儿,不如今日。”萧缜俯在薛媌的耳侧,轻声吐出和几个字象是烫着了她,转瞬间她已然是面色紫涨,手脚并用地大力挣扎起来。, “为夫与你说笑的。”萧缜当然懂得见好就收,觉得还是先将到嘴的肥肉吃下去再说,反正来日方长,总能有机会让她心甘情愿地换个样式便是了。 薛媌庆幸萧缜这晚还算是与平常无异,因此上也就当他打消了那些让人羞臊万分的念头,谁知这没过几日,她的枕下竟霍然现出了姿态种种的春宫图卷,画面那是一个精细真切,不过线条倒是极流畅柔和,入眼后不全然感觉是粗俗,竟然也有着那么一点儿美伦美奂的意思。 “你堂堂的尚书大人去寻这种画册也不怕被人知道了笑话。”薛媌将这画卷送到萧缜面前时颇有着义正辞严的模样,试想,谁能把这种画册放到自己面前,也就家中的这位大老爷了,可他是不是太不知爱惜声名了? “这种事怎会假手于他人,那是为夫亲自画的。”萧缜带着几分得意地将薛媌拽过来,搂坐到自己的腿上,准备与她一同翻看这心血之作。 “你这一整日在书房就是画这东西。”薛媌如同教训不成器的孩子般痛心疾首,她还以为萧缜这休日在书房是在做堆到手头上的正事儿呢。 “可不是,宫中的画册比为夫画的还要好。”萧缜有些可惜地摇摇头,那意思颇有点儿自叹拂如,想是觉得自己画艺不精未能得其全部神韵。 “难不成你还从宫中寻了来带回府中?”薛媌觉得这脸可是丢尽了。 “不曾,就是得空儿时看上几眼罢了。” “看上几眼就能画出这么一卷来?”,“你夫君自小过目便可成诵,如今是不成了,还要多看几眼才能记得大概。”萧缜这可真没有吹嘘的意思,正相反,他还有些懊恼,想着这看了几天的工夫才画了个七八成,到底不是自己最擅长的东西。薛媌气结,有个这样处处比人强的夫君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将心思用到别处多好,怎么就偏要往这上悟了? “媌儿,今儿个你想试哪种?” 萧缜悄然腻上薛媌脖颈处的意思已经表明,人家显见得是为此做足了功课,不容许她漠然以对,不过她也不全是无做主的机会,至少有何种喜好还是随意的,然后萧大人才能尽情尽性地一试身手,总不能一上来就将人家绑起来吧? 薛媌虽说对萧缜的做为有些不齿,可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还是看得分明的,萧缜那话说话的软和并不表示他那方面就不强硬,自己最好是乖乖的就范,否则真要是到了被人家强迫的地步就没好果了吃了,因此上识时务的薛媌也就硬着头皮与人家试了试看着不那么露骨粗俗的,倒确是有些别样的滋味,而最重要的是不管自己如何感受,至少萧缜那更显勾魂夺魄的魅惑面容表明他是乐在其中这便值了,只不过他别那么贪得无厌地一而再再而三更好。 第六十六章 对比萧缜几日来人前的意气风发,薛媌显见得是有所不及,她如今算是体会到了宗凝的苦处,为免自己重蹈其覆辙在背后成了人家口中的谈笑,她便极不小心地将这画册落到了火盆里,萧缜回府后听闻自己的心血被人付之一炬自然是有些着恼,可过了没两个时辰也就心平气和了,东西烧也就烧了,反正自己都看进了心里,薛媌不过是碍于面子怕被别人非议,那就如她所愿,不再按图索骥,只心照不宣地尝试余下的姿势。 薛媌未料想萧缜对于此事并无浅尝辄止的意思,倒拿出了平日理政般的全力以赴、勤勤恳恳之态,他还真是不做那纸上谈兵之为,凡事都要做到实处、且反复体会,定是以为勤能补拙呢。 但让萧缜郁闷的是,他这几日刚起了兴头的没试两样便不得不打住,原来也不知是公务劳累还是被连日来突转的北风吹打着了,这日下朝他刚回府中便觉鼻塞声重、额头火热,怕是染了风寒之气,请进来的大夫诊过脉后,不出所料地为其开出一张治理伤风的方子。 “快将这药趁热喝了。”薛媌这会儿心里颇有些幸灾乐祸地将刚煎好的汤药端给萧缜,面上却还是如常的关怀备至。 “这药的味道怎这般难闻?”萧缜即便是头昏目沉也还挣扎着想自己将那汤药饮下,只不过实在是受不得那股子味道,有些厌烦地将它端的离远了些,但他毕竟是平日里自律惯了,最后终还是屏住气息一口将其饮尽。 薛媌这会 分卷阅读129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儿倒觉得心疼的慌了,忙将早早备好的蜜水送到他嘴边,由着他在自己手中一小口一小口地咽下了些才好过了,“可是要睡下了?” “你陪着我睡吧。”萧缜倚在床头拉着薛媌的手,倒有些象个撒娇的孩子。 “那就先躺下,我还有些事要吩咐她们,过会儿就陪你。”,“我等你回来一起,反正这会儿也不困。” “刚喝了药,要盖好被子捂一捂才行,若不然明日大发了看你如何上朝。”薛媌无奈地将病人按入被中,瞧着他满面委屈地无声控诉她的漠然,直到她受不得良心谴责,妥协地起身上床将人家搂进怀里。 “媌儿你这里最舒服。”得偿所愿的萧缜将头埋进薛媌的怀里,寻到那泌凉莹滑的所在将自己热热的脸颊贴了过去。 “明儿个还是告个假吧?”薛媌直觉得胸口处萧缜的脸有些不同寻常地发烫,怎么这一会儿就热成这样?不就是个寻常的伤风罢了。 “不必,这点儿小病哪里用得着。” “那明日披件厚实些氅衣吧,这几日的春风吹的紧,怕就是先时那透骨寒没挡住,才得了这场病。” “就听媌儿的吧” “若是早些时候都由着我拿主意你也不会折腾得病了。”薛媌这会儿才不怕病的七荤八素的萧大人呢,正好借此时机将其数落一番。 “又说些胡话。”萧缜不在意地闭起了眼,想是困意上来了。 “怎会是胡话,你若是平日里知道节欲保身的道理何至于受那汤药之苦。”薛媌这番强词夺理让病得迷迷糊糊的萧大人无言以对,唯有啃上两口嘴边的樱桃泄愤。 依着薛媌的主意就想让萧缜第二日在家中静静的休养,谁知他却执意不肯,只穿戴的厚实了些,尔后照旧翻身上马出府去了,薛媌拦阻不得,唯有吩咐跟从他的下人小心照应,不准有丝毫的差错。 其实薛媌虽也担心着萧缜的病症,但这毕竟只是寻常的风寒,因此在萧夫人面前就只是三言两语地将其带过,只说夫君他晚上用药之后已有好转,明后两日也就痊愈了,娘亲不必太过牵挂。可薛媌万没想到的是,萧缜这日下朝回府后便有些起不得床了,头脸依旧烧的火热,眼神也有些呆滞,象是短了许多光彩,倒还没有深咳,只是赖在她怀里便不肯起来。 “把这药喝了再睡。”虽说心疼萧缜因病痛有些难过,薛媌却还是知道此时应该劝说他勉强张开嘴把药咽下去。“不想喝,这个苦味有点儿怪。” 薛媌无奈地将手边的药暂且放了下来,再把怀中有耍赖嫌疑的萧大人扶起靠在床头,自己把那汤药凑到他的唇边,一点点的将那汁液送到他口里,而对于他略带幽怨的神情只当是小孩子撒娇了。 “先睡会儿吧,等你有胃口了再起来用些米粥。” “好,”萧缜这会儿倒象是有了些精神,嘴边带着一丝笑意地勉强仰头笑道:“不过还是厨上的人做来便可。” “偏要做给你吃,看你能奈我何。”薛媌很高兴萧缜还有玩笑的力气,因此也就觉着心头一松,与他将被子掖的严实了些便出去了。 这晚到了三更天,萧缜终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薛媌无奈只能在床中喂了他些汤药,之后便守在他身旁依偎着迷糊了一会儿,待到天色渐亮时猛一激灵地起身摸向萧缜的额头,却依然是有些滚烫,她心中由此纳闷起来,怎么就不见萧缜有些许的好转呢?难不成前两日的风邪如此厉害,入体后便缠绵不去?多半是了,他这身子骨一向尚算康健,以往患过这寒症也要个□天才算好利索,这次大概也要如此才行。 “夫君,今日就告个假吧?” 薛媌这厢问过两三声后方见萧缜迷茫地睁开双眼,在枕上略点了下头,之后便又要睡过去,薛媌在吩咐下人各项事宜回来后果见他又是昏昏沉沉的样子,不由得一颗心又悬了起来,等不到午时便唤人过来去将大夫再度请入了府中。 “我夫君为何病症丝毫不见好转?” “在下也是有些不解,大人这患的不过就是寻常的风寒,怎么这药极对症却看不出有多大的效力?”正在为萧缜诊脉的大夫也是一脸的惶然,生怕自己有何错漏。 “若真是寻常的风寒就不怕了。”薛媌这会儿觉得自己是不是草木皆兵了?这才两三日的工夫就要人家药到病除显见得是有些难为人。 “夫人说的是,但就怕大人多时不见好转便转成了时疫。”其实这大夫不过是想先将丑话说到头里,到时自己便不用担多大的责。 薛媌刚刚踏实了一点儿心就此便又高悬了起来,时疫,那是每发一次都要取无数人性命的病症,它发作的时候也多半是以冬春之交居多,而眼下可不就是刚刚起了春风的季节。 “还未听闻城中有人染了时疫,怎见得我夫君就要转成那等病症。” “夫人有所不知,京郊已然有多人患病。” 大夫走后许久,薛媌方才想起今早的汤药萧缜只用了一半便再不肯张口喝了,这会儿倒是应该再熬些备用,待他稍做醒转后一并将早上的份量补足,若不然真个就转成时疫怕是性命都有碍了。 午后的萧缜依然是睡得昏天暗地,薛媌喂他吃食也是没什么胃口,眼见着整 分卷阅读130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个人就萎靡了下去,过来关心儿子的萧夫人见后也是束手无策,待六神无主的薛媌为求个安抚,对她说出大夫讲过的那番话后,那心不但未能宽反倒搅成了一团乱麻。 “缜儿平日里身子骨结实着呢,如今虽病成这样是有些少见,但总还不至如他爹那般。 薛媌本以为萧夫人年纪大了,定会比自己有些主意,谁知她这一开言,虽说听着象是安慰的话可怎么想怎么让人心惊,萧缜父亲的早年亡故她也知之颇多,难不成萧缜也要步他的后尘,将妻儿撇在世间顾自离尘而去?以往总是听闻,这人一旦太过聪明便不是什么好兆头,如今可还是要应验在他身上不成? “我瞧着缜儿是个有福气的,你只管安下心来给他用药诊治便是。” 福气?谁知道这福气什么时候就短了呢?薛媌这神情恍惚了好一会儿方才想起送萧夫人回房,自已坐在床边看着萧缜了无生气的脸总觉得心中有莫名的悲戚缕缕泛起。 “公子爷的寿禄会因这压不住的富贵而有损,只怕来年春天便有灾祸至了” 俯在萧缜身旁许久的薛媌不知为何于迷茫间就只记得这句话,起身靠在床柱处想了好一会儿方忆起这不就是那日回京路过宜州时术士的断言,当初便觉那人句句都有道理,自己也确曾在心中几分信服,只萧缜浑不当一回事儿,还觉得人家有坑蒙拐骗之嫌,可如今细细想来,萧缜回京后可不就加官进爵了,正应了那句贵上加贵,而那人后面所说的便只能是自己辛苦些寻个破解的法子了,只盼着一切都还来得及。其实算命打卦之人所说的话岂能尽信,但这会儿薛媌已然入了邪念而不可收拾,且还有些埋怨自己那时心思不够细致,不单是未能当时就此与那相士寻个破解之法,如今更是不知京中哪个庙宇最是法力无边,到底要去南面的慈云寺还是北面的静安寺呢? 第六十七章 “夫人这么早要去做什么?” 天色才刚蒙蒙亮,巧珠等便被薛媌起身的声音唤醒,看着她麻利地洗漱穿戴心头便生了困惑,依着夫人的性子该寸步不离地守在大人身边才是?怎么她倒象是要远行的意思? “你两个跟我一道出门进香,巧珠带人伺候好大人。”薛媌这会儿已然准备停当,点了两个丫头随自己出府,而把巧珠这个稳妥的留下照看萧缜,不过就是拿捏好时辰喂水喂药罢了,想来是难不倒她。 “夫人要去哪个庙里?”巧珠也知夫人这会儿是有些沉不住气的意思,其实大人不过是平常的风寒,哪里用得着去求神拜佛舍香油钱?可自己若真是要拦在前面怕是夫人打自己巴掌的心都能生出来,为免丢那无谓的脸面,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最好。 “先去南面的慈云寺。”薛媌这会儿恨不得东西南北的菩萨都拜到,可毕竟路途放在那里。 “夫人若是回来的早就去娘家站一站,许是老夫人能知道哪座寺院供奉的菩萨专保人身体康宁、去无妄之灾的。” “你这心思倒越发的细了。”薛媌顿了顿正要向门外迈的脚步,她如何不懂巧珠这丫头的意思,不过就是怕自己做的多半无用,若真是心中慌乱难以安静就去娘家讨个主意,但她哪里知晓自己此时心内的恐慌,萧缜平日里看着可不是单弱的身子,哪能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萎靡成这样,其中定是有些蹊跷,往深了想,那便是阴暗邪祟在做怪,自己这做妻子的还怎能不去虔心供奉佛祖,做些祈福免灾的举动。 薛媌这一趟慈云寺之行当真是诚心可鉴,不单是那头磕的晕头转向、身子虚软,更因那来回路上风雨交加的泥泞也未曾阻其步履的坚定,倒是跟着她的两个小丫头暗地里叫苦不迭,想不明白夫人这到底是犯了哪门子的邪,非要在这个天出来进香。 薛媌一行人虽说自慈云寺回来的晚了些,但还是在薛府的门前停了马车,而她这一撩车帘,倒把薛府门前守着的家仆吓了一跳,只在心里念叨,怎么小姐儿狼狈成这样?难不成是被人路上劫了?不太可能,她后面跟着的家仆侍卫虽说不多可也是个顶个的健壮机灵,再说今儿个又是个雨天,阴冷湿滑的厉害,赶路的自然稀少,贼人怕是也不会挑路上没几个人的时节出来打劫。 对于门房及余下薛家奴仆稍显不解的眼光薛媌全不在意,倒是娘亲的一句‘太过傻气’让她红了眼。 “娘亲你有所不知,回京后种种都应验了那人所说,就因如此我才急着去庙里进香,怕的就是萧缜他向来健壮的身子也受不得邪魔侵害。” 薛夫人被女儿连诉带泣的一番说辞弄的没了主张,只怕这女婿真就如所言,连忙安慰她明日一同去庙里求解,这会儿还是先用些热汤热水,别再春寒入体将你这身子一并伤了。薛媌哪里还有心用这此吃食,只想着快些回府见萧缜,也不知自己今日这一趟有无成效,他的病况可曾有起色? “知你心里着急可也要顾着些自个儿的身子,若你一并倒了谁支撑料理家事?你婆婆的精神头向来是不大好的。”薛夫人一边将女儿劝住一边命人将为小姐换下半潮的衣衫,连带着还有那湿透了的鞋袜,心疼自己这傻女儿今日不知是走了多少的泥路,她还真是不管不顾,这初春的雨水极是阴冷,也不说避上一避再说,她只知心疼 分卷阅读131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夫婿,哪里知道自己心里这会儿有多疼她这女儿。 “怎么这会儿还未回府照看你夫婿,他的风寒大好了?”刚回府中的薛大人见到自己的女儿先时还有些意外,其实心里自然是喜悦的,只当她掂记起了爹娘回府来转上一转,但这一开口提及的却依旧是他的好女婿,也难怪他如此,今日下朝时分,吏部的诸位官员已开始有人惶恐,些许事务拿不得主意要请萧大人示下才行。 “就是为了女婿的病总不见好,媌儿才辛苦了这一天。” “他可是病的重了?”薛大人一听夫人这话便眉头紧皱,再细看一旁的女儿,可不是没精打采的面色苍白。“大夫看了两次都道是寻常的风寒,谁想喝了两三日的汤药却不见一点儿起色,人反倒昏沉起来,想来定是冲撞了什么,我这会儿正与娘寻个主意。”薛媌此时方觉爹爹还是可依赖的,但他怎一脸的恨自己不明事理的模样。 “妇人之见,简直是一派胡言。”薛大人说过这话后转身便迈步出门,到外面高声唤了人过来,吩咐快些备好车马,自己亲自入宫去请太医,免得他人前往还要耽搁时候。 , “可要我与爹一道去?”薛媌即使被亲爹嫌恶了也还是知道他这是为自己好,忙追在了他后面。 “还是快些回府去吧,爹过一会儿就将太医请去了。”薛大人硬梆梆地扔下这话便快步出府了,薛媌委屈地停下要追将上去的脚步,回身看向自己的娘亲。 “娘也一块儿过去看看,别是你心里慌乱失了主意才说的如此唬人。”薛夫人也觉着自己的女儿这会儿有些是关心则乱,但一想她小两口如今怕是情意深厚,女儿因此这等情形也是无可厚非的。 薛媌虽说被自己的爹训斥的直想掉眼泪,可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眼下不是与他别扭的时候,与娘亲一道回府看看萧缜的病况为首要,让她知道自己并无夸大之意。 “缜儿午时未喝那药倒还好些,这会儿喝过倒又没了胃口用饭。” 薛媌与薛夫人到了萧家后,萧夫人便将这一日萧缜的情形说了个大概,而他此时已然又沉睡了过去,薛夫人上前看了看女婿的面色,还真是太过灰暗,与以往那神采鲜明的形状差的太远,看来女儿所言非虚,倒真要请个有资历的太医来仔细诊上一番才行。 她娘儿几个等了不消多大的工夫儿,薛大人便急速带着请来的太医进了府,而薛媌见那请来的这位太医虽不大熟见,观其品级与以往进过府中的两位相比却是不低,且其面容已见苍老,想来属德高望众那等的,也真就得自己爹爹这般的官员想请才来的如此痛快。而萧缜这经由众人一番折腾,倒也就微睁双目,强打起精神靠上了床头,开口对着岳父岳母便直说失礼,见了前来的是宫中资格最老的苏太医更是心下愧然,知道岳父大人定是亲自请了来为自己诊病。 “萧大人先时确是寻常的风寒,并无旁的病症。”苏太医诊过脉后果与前任大夫所言一致,薛媌心就此是放下了一半,可也因此纳闷,何为先时?难不成现在就转成了旁的病症? “那他这又为何连着两日不大清醒。”薛大人也有些不肯信风寒就如此之厉害,能将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女婿弄的形容憔悴、精神短少,他以往可从未有过这等形状,当真是让人心慌,也难怪女儿方才那般。“先将药方取来容在下看上一番。” 薛媌听着苏醒太医这话,便知他这为何故,连忙命人将那药方呈上,心中却在想着,自己府中请的大夫也是城中有些名号的,怎就能将方子开错?果然苏太医看过后,略一点头,连声说方子是极对症的,那定是有味药配错了。 “不过都是些寻常的药材,我瞧着又都是祛风散寒的。” “倒正如夫人所说,都是些寻常的药材,可正因这寻常二字才容易混杂,若想知个究竟,就将余下的药包拿来。” 苏太医这话刚一落地,萧夫人那边便有些止不住的滴下泪来,而薛媌更是觉得心如刀搅,若真如这太医所言,自己就是那将萧缜往黄泉路上领的小鬼,头几日还当是全为着他好,将那烫药一滴不露的喂他喝了下去,明明那会儿他就说这药有些个怪味,难喝的很,自己也没当做一回事儿,只当他是有些娇性,可此时细想一番,他哪里是那等被娇纵长大之人。 薛媌急三火四地到了外间,问过巧珠那药包可还有?得知药都煎过后便问了是何人熬药,将其唤入后便说去将药渣子寻来,煎药那丫头初时有些不明所以,呆呆地说,每次都倒掉于后院门外的路上,这会儿不知可还能寻来? 巧珠眼看着薛媌由此气息渐重,定是火气上了来,果见她兜头盖脸的就要奔人打将下去,少不得拦在头里,带着那被吓傻了的丫头一并寻了去,没过多大一会儿,将拾回的一些药渣子呈给了屋中苏太医。 “不出在下所料,这红秦便是罪魁祸首了。” “可是抓错了药不成?”薛大人这会儿也有些明白了,看来定是药铺出了问题,怪道小小的风寒就将女婿折磨成这样。 “原本那味药是秦叶,被人错抓成了红秦,虽无太大的毒性,终还是让萧大人受了它的害,不单是于这风寒病无益,反倒要让人身体虚弱。”苏太医其实这 分卷阅读132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也还是忠厚长者,未肯说的太过,他若实话实说萧缜因此便可能送了性命,只怕正在哭泣的萧母就要为此昏厥过去,当年自己为萧父诊治时已然晓得她有多禁不得事。 “岳父大人且慢。”萧缜那厢强打着精神还有些迷糊,可一旦听闻苏太医所言也是不由得心中讶然,因此便神智便稍有清明,一见自己岳父大人气冲冲转头要出门的举动就知他定是要着人封了这家药铺,将人扭送京城衙门治罪,但他这一去定是失了冷静,少不得要让这铺中诸人定个重罪,自己与他皆是朝廷命官,遇事更该依据法度,不可为此让人蒙受冤屈,当然他该受的责罚总还是要受的。 “让爹早些将那人伏法也好免得他人受害。”薛媌虽说这话讲的明智,可其实那心里恨不得爹爹此去将人千刀万剐了才好。 “岳父大人此去万望小心查问,莫因我之故让他受重责,凡事都要依着法例裁定。”萧缜说了这一会儿的话便有些气喘,而一直未曾有的嗽声则突地爆了出来,咳后便是阵阵的发晕,少不得薛媌上前将他身子放平躺好。 薛大人边向外走边在心中叹息了一番,他那边就带人去封那药铺去了,而这厢苏太医则开起了为萧缜诊病的方子,开完方后却又折好,将身边的药箱理了理后便要起身回宫了。 “萧大人稍安勿躁,在下回宫为大人抓好药再差人送至府上。” 薛媌未想到这老太医不止是医术精湛,为人设想倒也是极周全,只怕自己这夫君再有了些许闪失,因此心中对他倒是肃然起敬了,她哪知这太医虽说心怀仁慈是一则,另一则也是想着萧家世代为官,在皇上心中份量着实不低,自己又岂能怠慢,当然要拣宫中的上等药材来为其祛病了。 第六十八章 萧缜用过苏太医开的汤药后三日终于是可坐卧如常了,只身子犹有些发虚,不过倒是已能勉强支撑着上朝了,薛媌虽心疼他精神不济却也拦阻未果,每日里能做的便只能是为其调停好药食,医病的同时还要兼重补身,防其劳累过度体力有所不支,吏部的事务眼看着不见少,而每每户部于春时又是多有忙乱,但就算萧缜如此的□乏术也未忘记过问了一番那药铺中人被定何等罪责,知衙门判定其掌柜受几年牢狱之苦倒也公道,但听闻那年纪尚小的伙计一并押解在牢中便有些不该,他不过是初当学徒,又加上掌柜之幼女捣乱才会忙中出错,只笞杖其二三十下也就足以惩诫了。 薛媌最初听闻萧缜淡然提及此事时着实在心中有些不痛快,她可没那样的心胸对此全然公事公办,只要一想着萧缜为此差点儿病入膏肓便心境失了平和,唯愿京城衙门重判一干人等方才能出一口怨气,但自己的夫君不想做出以势压人的举动也就只能由他,谁让人家还顾及着声望官名呢? 不过对于萧缜恢复的境况薛媌还是相当的满意,同时也感慨这到底是男人家,就是比自己这女人身子强健些,才不过几日已然是只余些微的不适,反观自己,以往每感风寒可都要虚弱个半月才得回复如初,更不消说再受了番那错用药的折磨。 “娘亲的身子今日可好受些了?” 萧缜这一日回到府中之时又是颇晚,待薛媌过来为其更衣时便问起连日来因自己的症状担惊受怕而卧床不起的娘亲。“好些了,晚饭时分还起来用了些燕窝粥。” “可是你陪着一道用的?” “那是自然,这会儿娘八成还没有睡意,先去看望一番回来再用饭吧?”薛媌为萧缜换过衣衫后又为其递过巾帕净了手脸,知他掂记婆婆的身子,定然是没什么心思坐定在桌旁用饭,倒莫不如就先去她房中说上一会儿话安他的心。 萧缜虽说身子有些疲乏却还是做出精神抖擞的模样进了萧夫人的屋子,见她的气色确实是比昨日好上许多也就心上稍安,而萧夫人见到自己儿子这会儿恢复如初的模样则更是减了些心中的烦忧,面上就此多了几分精神,都能张罗着嘱人为他沏上参茶,其后更是怕其腹中饥饿,连垫底的点心都备到了他手边。 “这么晚了才回府就该用些茶饭歇着,媌儿已然照应了我大半天,你就别总掂记着了,娘只是老毛病有些犯了,无碍的。” “今日虽说晚回了些却不是很累,过来陪娘亲说会儿话也是好的。”萧缜这会儿其实是有些倦怠的,但总是还是要让娘亲释怀,别再让她心惊胆战,上了年岁之人都怕这子女有何病痛,更何况自已家中的娘亲与旁人更是不同。 薛媌与萧缜陪着萧夫人说了会儿话见她面上轻松了些方才告退,待两人回了房萧缜便有些支撑不住地倒在了床上,只呼困了,连饭也不肯用。 “就是短了胃口也多少用些,一会儿还有药汤要饮呢。”薛媌命人去为萧缜端来热菜热饭,自己则将那碗筷捧在手里,准备亲自喂他些吃食。 “其实我都好的差不多了,用不着喝那苦东西了。”萧缜一边心安理得地饭来张口一边与薛媌讨价还价,实在是她太过紧张严苛,每每自己的汤药都要着专人仔细煎熬,饮下去的药量也是不肯差分毫,生怕再有何不妥,她这可是被娘亲拐带的? “苏太医叮嘱过这药要饮上个半月才行。” “我自己觉着倒用不 分卷阅读133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着,这才几天就好的差不多了。”萧缜嘴硬地不肯再吃一口,实在是没有多少胃口了,一想到还有碗汤药等着自己喝下去,再好的吃食也无味了。 薛媌置若罔闻地起身将碗筷放到一旁,将下人才端上来的汤药吹凉了些,之后便尽职尽责地守到萧大人身旁,殷殷地看着他,直到他无可奈何地伸出手接了过去。 “以往怎就没看出来你这般的难缠?真是大意呀!”萧缜调侃着此时薛媌的谨小慎微,实在是受不得她与娘亲一般的小心翼翼了。 “难缠不也是被你吓的。”薛媌满意地看着萧缜一气便饮了半碗下去。 “你放心好了,我定不会如爹那般便是。”萧缜这话其实在见到娘亲时最想说,但又恐勾起旧事徒惹她伤怀,因此便忍到至今。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薛媌一听这话那脸上便没了笑模样,紧绷的面容让萧缜明白她此时心里惊惧着呢。“这正经话还不吉利?你是几时成的善男信女?” “我去庙里还不是为了求你能长命百岁,就被你和爹这样的笑话。”薛媌毫无预兆的突然抽泣起来,萧缜吓的连忙将手中的药放到一旁,再也顾不得身子疲倦,挣扎着拉她过来,笨拙地想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这可是薛媌头一遭在他面前痛哭失声,他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刚刚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 “媌儿别怕,我定会长命百岁。” 薛媌自己也知道这会儿有些没出息,哪能为两句玩笑话就哭成这样,但心里的委屈和着连日来的惊吓让她想止也止不住眼里的泪水,偏搂着自己的人还笑模笑样的,看自己哭他就这么得意? 薛媌这哭泣来的快去的也不慢,萧缜才安抚了一会儿便收声歇势了,实在是想起来还未将那药看他喝完,心里还有些放不下。 “我喝完了。”萧缜看着薛媌的眼光一扫床边的汤药便马上端起一饮而尽,然后将那碗底转给她看。 “我给你备好了蜜水。” 看着萧缜痛快地将汤药饮干,薛媌胡乱地抺了抺脸,起身端过了早已备好的蜜水,这些事上她向来想的细致。 “这东西甜不了多大会儿工夫。”没想到喝下蜜水的人象是没太领情。 “那夫君还想用些什么?” “媌儿,给我些别的甜头吧。”萧缜笑的贼兮兮的样子让脸上尚在湿意的薛媌不由得有些头疼,倒不是为别的,只怕自己给他甜头他也吃不下多少,病了这十来日哪还能有力气施云布雨,他真当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可待要一口回绝又不忍心,怎么说他也是这么多天未与自己亲热了,此时那黑漆漆的眼中便涌起了难以遮掩的□。 “我与媌儿说笑呢,这会儿浑身都是药味,别熏坏了你。”萧缜见薛媌站在床边只默不作声便飞快地转口,他可不想再惹这小女人不高兴。 薛媌只觉受不得萧缜在自己面前有一丁点儿的自惭形秽,软下来的心里只想着怎么讨他的好,就算是这举动有些大胆却也顾不得了。 萧缜在薛媌吻上来时便是按捺不住的惊喜,想着自己示弱终还是让美人投怀送抱了,那还等什么?先把这几日生出的饥火灭了,然后再由着性子细嚼慢咽,最好是让她能试着用些新式样自己便大功告成了。 薛媌对于萧缜最初的狼吞虎咽也没个防备,直到被这还算是未全恢复的病人折腾的筋酥骨软才呜咽着求饶,实在腰酸的很,象是要被他撞断了似的,也不知苏太医为他开的什么药,难不成补身之余还有壮阳的功效? “我累了。”薛媌好不容易才挨过了一次,因此上对于萧缜的贪得无厌终于还是推拒了。 , “就一次,媌儿。”萧缜刚刚不过是品了个大概哪里能足兴,粘在薛媌身上四处抚弄,实指望她能再遂自己的心。 “我这身子酸的厉害,怕是真的不成。” 萧缜无奈地叹了口气后无奈地躺倒于枕上,薛媌也知他未能尽兴,只好将身子偎了过去抱紧了他,萧缜见她这手脚缠上来的模样倒是灵机一动,就又在她耳边低低的调笑了一番,便见薛媌的脸色渐次的红涨起来直至胸颈处都泛起了粉色,那环着萧缜的手臂也开始有些细微的打颤,不过最后却还是依着他的意思向下摸了过去。 多日未曾如此开怀的萧缜第二日面上自然是笑意晏晏,他倒是得偿所愿了,只苦了手酸身软的薛媌,在其走后更觉身子发沉、小腹坠涨,躺在床上半日未见好转,只得差人请了大夫过来,不料想却是因此臊红了脸,但也稍稍明白为何这几日会易喜易悲,与以往那种平和相比极是不同。 “夫人这是有喜了,有些事需节制,不过好在夫人的身子还算结实,在下为你开上几副安胎药,用上两日也就无妨了。” 萧缜在听到薛媌面红耳赤地与他述说大夫留下的话时不禁朗声大笑,更可气的是,他竟然笑的都咳起来了,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自己这脸丢的是谁的,还不是你萧大人的? “看来我也就只能应付夫人你一个,多了还真不行。”萧缜俯在薛媌耳边的这混话虽有些不堪但那看向她的黑眼却极真诚,薛媌虽有些气恼却也明白,自己这夫君多半还未屑于做出那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的举动,他这 分卷阅读134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般的玩笑无非是在变相地安自己的心,可就是听着太羞人了。 萧府上下因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而喜气洋洋,就连不大言笑的萧夫人都抑制不住脸上的喜悦,而已常年针线少动的她更是最先开始张罗着做些婴孩的衣衫鞋袜,伺候她的丫环婆子都道夫人这病如今已是好了大半,若是见了孙儿定是要全好了。 薛媌冷眼旁观,全家独萧缜一个高兴之余象是有些遗憾似的,可是怕自己言而无信,答应他的做不到?怎么会?不过就是再过几个月才能兑现诺言罢了,不至于等不及吧? “我如今有了身孕,玩闹得不能太过,那个样式以后再说吧。” 萧缜这会儿正兀自对着床帐顶发呆,猛一听薛媌没头没脑的一句便有些眉头微锁,她这意思是当自己想着昨晚上呢?一想到昨晚他更郁闷了,都把丝带准备好了,可今儿个却不敢下手了,真要是因这贪欢伤及了腹中的骨肉估摸着不用她指责、自己都得后悔死。 “来日方长,媌儿不必急于一时。” 薛媌被这颠倒黑白的人气的转向床里,不出所料,身后的人紧跟着贴了上来,修长的手便抚上了她平坦的小腹。 “其实是我有些急躁,媌儿。”萧缜的轻声细语如有法力般,薛媌就算有再大的气听后也烟消云散了,因此转过身对上他柔亮的眼,刚想开口规劝却听得人家继续道:“我是怕我未升任为尚书令他就要生出来了。” 薛媌没想到人家想的是仕途上的正事儿,看自己都歪派些什么呀? “他一个奶娃娃哪里懂得那么多?” “他娘懂就成,我想让他娘以后陪着我做到尚书令、中书令,才不枉她素日的辛苦。” 薛媌自问再未听过比这更让人感动的甜言蜜语了,不禁握上萧缜抚在自己小腹处的手,心满意足地与他相视而笑。 ——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到此就完结了,不过我估摸着一定会有几个亲爱的跳出来说,还没说媌媌生的是男是女,因此,过些时候会有篇番外放上来,先就这样吧。 还有,我下一篇会写李二与宗凝的故事,喜欢李二的继续支持哈,不喜欢李二的也先陪着他走一段考察考察。鼓掌鼓掌,先给自己加加油。 再有就是下周会将这个文修一修,但不会有内容上的改变,只可能是某个句子、词语之类的稍加改动,看过的亲别上当啊,我可能要伪更几天。 第六十九章番外 隆兴四年的腊月二十九,天气阴寒,帝后二人不出萧缜意外地驾临到了府中,萧府内的下人因早已听闻今日这罕事,在薛媌的及早安排和叮嘱下已做好了接驾的准备,还好,隆兴帝没打算太过招摇,不过是轻车简从地带了些许的近身侍卫及随从,但即便如此,萧府一时间各房内的气氛还是有些异于平常,三五个人悄然聚到一处便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萧家的这位千金在九五之尊面前会有何人意料的举动,要知道她可是今日抓周仪式的主角。 “去把伊伊抱上来。”萧家的这位千金因父母太过慎重因此至今尚无正式的名号,倒是这玩笑时的一一变成了还算入了眼的小名伊伊。 薛媌一听萧缜这吩咐忙回身从乳母怀里将眨巴着大眼睛的女儿抱到桌上坐好,看着她对着一大桌子的东西满脸堆笑,而再看萧缜的脸,已经冷到不能再冷,想是女儿这傻里傻气的模样又是讨了他的嫌。 萧缜当然是有理由不喜女儿这举止的,他有时也纳闷,女儿这性情到底是随了谁?想自己是个凡事会三思才后行的,薛媌也是个不轻言妄动的,偏她会爬时便让人看出来有些没心没肺,动不动就会奔那桌上的吃食使劲,旁的东西再好也不肯瞧上一眼,为了将个果子抓在手里就是从榻上跌下来也不哭叫一声,可有人若是要抢她手里的吃食那绝对不依,必定要嚎啕大哭,弄得不知情的人胆战心惊,只当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但仔细观瞧上一会儿便知她那痛哭实属做戏,压根儿就没多少的泪水流出来,就算硬挤出两颗也是挂在眼睫处的幌子,可偏她那双黝黑晶亮的眼生的极是楚楚可怜,若再添上莹莹的泪水那真个是让人心头不忍,但其实那怜惜她的心一旦生出也就被她哄了。 萧缜暗地里把女儿想成这样其实自己也觉得有失偏颇,甚至他有时会生出对不住人家的心思而不敢底气十足地当面训教,只因暗地里他曾将人家赖以活命的奶水分去了大半,让本要自己喂养女儿的薛媌不得不依着他的意思请了乳母进府,而最初吃惯了娘亲奶水的小人儿便有好一阵子不痛快,虽说过后察觉到乳母的奶水分量更足可也没让她忘了抢夺自己原本的口粮地,时不时的便会寻个机会拱进薛媌的怀里咂巴一番,直到她开始进米汤细粥了也未想过要放弃,萧缜由此认定自己这女儿有些——护食。 再说她出生的这日子吧,好巧不巧地赶在去年的腊月二十九折腾起了薛媌,大概是她急于为萧府的新年添些喜气,因此这年三十的时辰刚到她便哇哇坠地了,合府上下因这大小姐的降生在那新年的前夜颇有着鸡飞狗跳的意思,这些当然也就不与她个懵懂小儿计较了,可谁想因她这平平常常的抓周竟然又惊动了帝后,非要自己将之提前到今日,好让他二人得空儿瞧 分卷阅读135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热闹,此时宗凝的心思如何暂且不说,李重正非要凑这个趣摆明了就是来者不善,说不定憋着坏心眼要看自己女儿出丑呢?顺带着瞧自己的笑话,女儿呆会儿若真是将那吃的握住不放自己这当爹的脸可真就丢大发了,萧缜一想到此处那面色便更森然了。 站在萧缜身旁的薛媌是很少会以小人之心度人家君子之腹的,更何况是一国之主的隆兴帝,她这会儿只觉得女儿的抓周帝后能相偕大驾光临,自己与萧缜的面上多少是增了光辉的,连婆婆此时都已是喜笑颜开,不错眼珠地紧盯着孙女儿,生怕她被人抢走了似的。 但唯一让薛媌有些头痛的是随着帝后一同到来的太子李承佑,他算起来也已然三岁多了,该懂得了些规矩了吧,可自他进了这花厅坐在桌旁后便没将眼珠从自己女儿脸上挪开过,伊伊有那么好看?自己怎么没发觉?再说了他自个儿的亲妹妹也长的粉团儿似的,难道在宫中整日看还未看够?再瞧瞧他当下的举止,哪里象个时时处处要该注重礼仪的太子?手指头有什么可裹的?俗语说,三岁看老,他这一连串的举动着实不雅,以后怕也是个顽劣不好教导的。 “伊伊。”薛媌用眼角余光瞧着李承佑的同时也没忘了盯紧自己的女儿,她这会儿见着李承佑在那儿裹手指头便也想要学着如此,若再不喝斥还得了?本来这毛病就不少,若再添上几处估计萧缜都有揍她的心了。 “妹妹,妹妹。” 高高坐在椅上唤着萧伊伊的李承佑其实是有些孩童心性大发,他这样全是因为每日里在宫中太过无趣,今日好不容易才能与父皇母后一道出宫,自然是瞧什么都是新鲜的,因此这一路上已然欢跃了多时,待到了萧府早将那最盛的劲头过了,而恰有些饥渴之时便正好将萧家的妹妹入了眼,只觉她比以往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白嫩嫩的脸象是自己喜欢吃的牛乳子做成的酥酪,就是舔上去不知道有没有奶香味?她那微微嘟起的小嘴颜色也好,再有那口水润的上了层莹光,就象母后喜欢吃的樱桃一样水灵灵,哎,真想上去尝尝是不是也酸甜的?可是父皇不喜欢吃樱桃,就连昨晚母后吃的冰樱桃也只肯给自己尝一点儿,这会儿想起自然是止不住的口水有些流了。 “承佑别让妹妹分心,看她到底喜欢何物?”隆兴帝李重正终于适时发下话来,终将他举止不端的小儿震摄住,但其实显然是为时已晚,萧缜这没出息的女儿已然伸出双手扑向太子李承佑,对抢夺吃食从未失手的她用力将人家的手指握住,那张开小嘴的模样可能是想将其送入口中,但力气终是太小,生拉硬拽不成反扑倒在桌上,可即便如此她那手也不肯将李承佑放开。 “妹妹喜欢我不成?”李承佑前些日子刚刚参与过妹妹的抓周仪式,当然明白些萧家妹妹这个举动所示之意,因此便大喜过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唬得在旁伺候的一干人等连忙将其扶稳,生怕他这兴奋之余折个跟头摔了下去,再将那拽着他手的小娃娃摔下去可更不得了。 “你可喜欢妹妹?”李重正面上忽然间浮起的得意笑容让薛媌感觉有些怪异,萧缜则心中咯噔一下,心内不禁暗道,这父子两个可是商量好了才来的? 李承佑对着父皇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这会儿闻到了妹妹身上真象是有些奶香,因些上就更想尝尝她脸上那樱桃的滋味如何,可惜他年纪尚小,还不懂得自己此时的大言不惭很是招人嫌,旁人且不说,薛媌便觉着这太子可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他怎就认定自己女儿喜欢他了? “那就把最宝贝的东西送一件给妹妹,哄她高兴才行。” 李承佑到底是个天真的孩童,听后便将身上的一个玉佩解了下来,放在嘴边轻轻地亲了下,然后郑重其事的塞给了还想把他手指头放到嘴里的萧伊伊手中,后者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终于不舍地丢开他手,开始摆弄起这硬硬的玉佩,浑不知自己此刻背后已然多了两道寒光。 “父皇,这是母后送我的宝贝,我最喜欢的。” 隆兴帝对于儿子这番乖巧的应对极是满意,要知道他方才送出去的这个玉佩那本是一对,另一只自己原打算要让宗凝寻个时机送给薛媌,当然了,也不能白送,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将萧家的这个胖女儿据为李家所有,但巧的是今日儿子顺顺当当地将玉佩送了出去,真是虎父无犬子,没用自己这父皇操一点儿心就定了个这样称心如意的太子妃,想到此处他忍不住眉开眼笑地抚上太子的头道:“我儿深知朕意,不枉素日的教导。” “这东西太贵重了些,别再让她砸了。”说这话的是萧缜,他此时便想将那玉佩从女儿手中取过来,谁知一向与爹爹不大有默契的萧伊伊死死地攥紧了胖手纹丝不动。 “妹妹喜欢我,也喜欢我给她的东西。”李承佑大概是也有些害怕萧缜的冷脸,对着自己的父皇小声地强调了一番,生怕刚刚送出去的东西被萧大人退回来,那该有多丢人呀! “妹妹自然是喜欢你的,要不要她一直陪着你?”李重正阴险地对萧缜的举动无视,继续诱导着此刻在他心中堪称聪颖过人的儿子。 “要。”李承佑站在椅上配合地挺起了小小的胸膛。 “好,那就让妹妹做你的太子妃。”李重正 分卷阅读136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终于可以顺理成章地将心内的盘算公之于众。 “我要有太子妃了?”李承佑三岁小儿的无耻下流毫不遮拦的表现出来,瞪大了直勾勾的双眼转向对眼前情形一无所知的萧家胖小姐,那失了庄重的样子看的薛媌越来越气愤,但更令她不齿的还是隆兴帝李重正。 “正是,你若舍不得太子妃,也可将她接入宫中,日日陪着你。” “妹妹要陪着我一起吃饭睡觉才行。”李承佑小小年纪便已经知道要宣示所有权。 “都依你,不过以后你能保护得了妹妹她才会一直陪着你。” “那是自然,”李承佑到底是李重正的儿子,真应了有其父必定有其子这话,装模作样地将眉眼中的笑意敛起、深沉了面容,然后便将小胖手抚到萧伊伊的头上,学起他父皇的腔调对着人家道:“妹妹以后听我的话,我就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薛媌对这两父子的一唱一和实感无奈,可再看自己的女儿,正没出息地将这话当成了圣旨般遵从,圆圆的小脑袋还一个劲儿的点着,萧缜至此又开始有些嫌弃地看了看她,转过头再看一眼生她的薛媌,终于让她心虚地向自己陪了个笑脸。 半晌未曾开言的国母宗凝终于在关键时刻说了句公道话:“太子虽说还小,可如此这般终还是太草率了。”薛媌听后便是点头赞同,实指望时过境迁,以后李家父子就将这事儿抛之脑后,可宗凝的下一句便让她彻底死心,“还是让礼部送些正式的聘礼来才说得过去。” 隆兴帝故作姿态的沉吟半晌,之后便不出众人意外地顺水推舟了,“皇后所言甚是。”薛媌至此算是明了局面已定,如无意外便断无更改的可能,女儿以后的福祸可就都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当爹娘能做的也只是叩谢皇恩,嗯,还有就是得给这太子妃起个端和娴雅的好名字,总不能一直这么伊伊、伊伊的混下去吧?“甭费那个心思,那是他李家的事。”萧缜这掷地有声的一句回答将薛媌弄的彻底无语,真不知萧缜这爹怎就当成了这般?满腹的诗书在为孩子起名时全无用处,只知按着顺次唤个小名。 萧缜对于薛媌的讶然不仅无视,且那脑子忽然间便转到了旁处,想起该就着这事儿为自己有些频繁的求欢寻了个极正当的借口才对,“咱们两个还是快些再生一个是正经。” “生归生,先把名字起了,别再如伊伊那般。” “就依夫人所言,我过两日就选十个八个的给你备着。” “又是过两日,说不定今后还是唤个双双来应付。” “怕是说不准,若是个女孩用这名字尚可,男孩可怎好?” 萧缜终于看似有些伤脑筋了,而听了这话的薛媌此时便无比盼望着以后能为既定的太子妃添上的都是弟弟,这样就不会担心他们的名字无着落了。 萧伊伊的大名在此后的一两年中还是未能定下,只因太子李承佑与萧缜的行径如出一辙,定要唤自己的太子妃为樱桃,渐渐将她这新唤的小名越叫越响亮,旁人不知情的都道太子顽皮,独懂得其中缘由的皇后暗地里对太子更为严加管教起来,只怕他这小小年纪便似起了色心,将来怕是有成昏君之兆,但每每又觉得这好象也真是应了那句上梁不正下梁歪,父子两个好的都是这口。 第七十章 (一)娘,我笨么?七岁的萧伊伊已然有了身为太子妃的意识,平日里在人前多半是端庄的模样,象这会儿她坐在书桌旁的小椅上习字,后背便挺的直直的,粉色绣花纱裙下面的双膝也是并拢着,力求表现出一副乖巧知礼的举止,但其实她再怎样的努力也难坚持到一刻钟。 “你的字还未写完呢。” 这不,刚习了不到两行字的萧伊伊才有了将手中的笔搁到一旁的念头,宽大的书桌另一边的弟弟萧沅便头也不抬地如常丢过来一句话。 “姐姐可是要去吃点心?” 问出这话的是萧伊伊比较偏爱的弟弟萧沨,他如今还未被爹爹逼着习字,这会儿不过是在书房和哥哥姐姐凑趣看上几个字,因此同样有些坐不住的他便热切地盼望着姐姐能带自己一起去。 “乖,姐姐没想吃点心,不过就是有些口渴了。”萧伊伊无奈地迈着小胖腿到了门边,唤外面的丫环端壶清茶进来,其实她真想让人一块儿带些红豆糕、芝麻饼什么的,但真要张那个嘴又得被萧沅说自己做功课没有长性,在弟弟面前不知做好长姐的样子。 在这悠长的夏日午后,萧伊伊强打精神终于是将一篇小字写了个工工整整,她自问今日爹爹回府也能糊弄过去了,谁知他怎么又毫无征兆地让自己背书了呢? “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下面的几句背出来。” 萧伊伊站在桌旁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前几天爹刚亲自教过的《大学》,自己当时没敢不仔细听怎么这会儿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呢?“那个、那个、上老老。” 萧缜看着女儿圆乎乎的小脸上那始终不敢与自己对视的晶亮的黑眼便知她又贪玩了,遂未等她憋出几个字便将头转向站在她身旁的大儿子。 “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所恶于上,毋以。” 萧沅滔滔不绝的 分卷阅读137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朗声背诵终于被萧缜轻轻的摆手断了下来,萧伊伊觉着面上开始有些发热,因此她极是懊恼地垂下眼帘斜了让自己下不来台的弟弟一眼,当然头还是要低下来装做虚心的样子。 “弟弟虽说年幼,但却同你一道学的此篇文章,且背的比你还要熟练,这是为何?” 随着萧缜那低沉的询问,萧伊伊的头眼看着就要低到了胸口处,不过还好,救兵及时出现,她终于可以悄悄地长出一口气了。 “你这在朝上一天也累的很,还是先用饭去吧。”刚刚赶到书房的薛媌便知萧缜这会儿定是又在考问孩子们的功课,尤其是对女儿的顽憨不大放心,果然不出所料,看她那模样八成又是惹萧缜不高兴了。 晚饭桌旁的萧伊伊出人意料的象是没有多少胃口似的,细细地品了半小碗粥便说自己用好了,这不单是让薛媌这当娘的有些意外,萧夫人也有些心疼孙女儿,想着别是被她爹逼着读书逼得身子生出毛病了吧?虽说她那胖乎乎的小身板没一点儿瘦下来的迹象。 “娘,太子哥哥可是给我带了桂花蜜糖?”萧伊伊好不容易看着娘放下了碗筷,这才轻轻地开口问起让自己留着肚子的东西。 薛媌无奈地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的萧缜,生怕他为此又怪自己将女儿宠的嘴刁了,不过还好,他只是看着两个儿子用饭时可曾少了规矩,未太在意女儿的馋样儿。 “去把那蜜糖和点心给小姐端上来吧。” 薛媌这话刚吩咐下去便见萧伊伊的眼笑成了一弯月牙,她甚至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了,“娘,我刚进来便闻到那蜜糖的味道了,想着定是太子哥哥让人带过来的。”萧伊伊因那即将到嘴的美味而高兴的坐在椅上有些左摇右晃,不想突然间看到爹爹扫过来的眼光便重又收敛了些,待那蜜糖和点心端上来后也未敢放开手脚大肆享用,而是笨拙地将一块点心涂抹均匀后送到了祖母的手边,然后再一一的为爹娘送上,当然了他们照旧只是浅尝辄止,到最后还是自己与二弟大块朵颐。 “这东西哪有娘做的点心好。”同往常一样,萧沅只尝过一口这宫中特制的点心与蜜糖便又是副不屑的样子,萧伊伊听他这话忍不住又是一大口下去,将整个点心全吞进了肚里,要不然她真怕自己口中会溜出马屁精三个字,谁不知道娘的厨艺几年如一日的没有进步,就做一种点心——酥卷还算味道尚可,但也没法和御厨相比呀,也怪不得爹娘偏疼他,总夸他机灵懂事,其实没意思透了,成日里和爹一样板着脸没个笑模样,长的好看也不招人喜欢。 “再过半个时辰就都到书房去。”萧缜起身丢下这话便先去歇息了。 “爹今日定是会教新书了,姐姐要认真些。”萧沅说完这话便挺直了小小的身子迈步随着爹爹一道出去了,临到门口还仿若不经意的晃了晃头,只差长叹一声来表达对自己这长姐的无奈了。 “娘,我笨么?” 薛媌看着有些无助的女儿怎么忍心实话实说,说她和小她两岁的弟弟相比是不够聪明。 “姐姐不笨,是哥哥太聪明了。”到底是不到四岁的萧沨将这实话说了出来,虽然他那嘴里塞满了点心而就此吐字有些不清。 (二)姐姐好看还是哥哥好看 今儿个怎么又到了爹的休日呢?备觉苦闷的萧伊伊好不容易才寻了个借口从书房中溜了出来,她这会儿倒是知道感激上天,让自己有着那么个勤奋好学的弟弟了,将爹爹缠得没空儿搭理自己了就能出来喘口气儿,可待她得意洋洋的回头一看,那同自己一般贪玩的二弟却象个小尾巴一样粘了上来,想甩他是不大容易的,不过萧伊伊有自己的杀手锏,她轻快地迈入花园里一处高深的草丛中,左拨右翻的,终于将一个大毛虫捉到了手里,然后便狞笑着向二弟走去。“姐姐寻的这个颜色不好看。”萧沨的反应着实让萧伊伊有些意外,他怎么没同大弟弟一般嫌恶地走开?上一次自己吓唬萧沅的时候他虽说不象害怕的样子,可也立刻躲的远远的,象是生怕这东西粘到他身上一样。 “你不怕?” “怕它做什么?”萧沨有些不解地歪起了头,拧着小小的眉头看向姐姐。 “它会咬你。”萧伊伊故作神秘的将声音压低了些,然后另一只手张狂地在空中抓了下。 “哥哥说这东西就是长了个脏样子而已。”萧沨这话让萧伊伊彻底泄了气,将那毛虫扔到一边,拍拍手,觉得自己真是怪脏的,尤其是再一想到那成日里总穿着白色锦服、戴着玉簪的萧沅半点尘土不沾身的清爽模样更是感到有些自愧不如了。 “二弟,你说姐姐好看还是哥哥好看?”萧伊伊这会儿将衣服拉扯了一番,又将头发虚拢了一下,只盼萧沨说出让自己在萧沅面前能昂首挺胸的答案来。 “那姐姐你说爹和娘谁好看?”萧沨好象比萧伊伊想象中的机灵,扑闪着黑黑的眼睫,天真无邪的反问起了她。 “你先回答姐姐,若是说的对,姐姐就带你摘桃子玩。”萧伊伊背着小胖手,一只脚尖轻点,不无威胁地看着弟弟。 萧沨看了看园中那颗茂盛的桃子树,想了一会儿,终于低下头小声说了句,“姐姐每次进宫时的样子都比哥哥 分卷阅读138 风不解 作者:独根草 好看。” 萧伊伊听了弟弟这话心里其实还是不太满意的,一想起姐弟三人每次进宫时的样子,她当然明白萧沨这回答有多敷衍,因为自己每到那时都会被娘亲打扮得衣饰繁复、华丽庄重,虽说人靠衣服马靠鞍,但自己天然去雕饰后的模样那也算得上是——珠园玉润,想起镜中自己那白生生的圆脸,萧伊伊觉得清水出芙蓉几个字用在自己身上象是为时尚早,可不管怎样,弟弟的赞美还是让她趾高气扬地挺起小胸脯踱到了桃树下,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水蓝色的丝绫裙,好象是有些不太方便攀爬,那就把它卷起来,之后又摸了摸头上的两条同颜色的缎带,还好,扎的还算结实,也没有什么钗环碍事。 “乖,等着姐姐给你摘桃子吃。” “姐姐要不要我帮忙?”萧沨看了眼已然踩上一截树干的姐姐开始有点儿担心,她这胖身子象是不太灵巧。 “你帮着吃就成了。” “那也要哥哥来帮忙好不?”萧沨到底是个心地纯良的乖孩子,有好事儿总想着不能把哥哥落下,再说,他的小脑袋瓜儿里也总觉着,凡是有哥哥在的时候心里都会踏实些,不象姐姐,做什么都让人有点儿不放心。, ,“别去。”萧伊伊一想到端坐在书房之中的萧沅身旁还有爹爹便心生惧意,慌乱间本来还算稳稳踩在树干上的脚一下子踏了空,尔后那空旷的园中响起的便是萧沨惊恐的哭声。 萧伊伊落到地面的最初还有几分清醒,因此她尚算镇定地躺在树下看着气的面色苍白的爹爹大步奔了过来,在他身后的萧沅小脸也是煞白煞白的,倒是将他那惊慌的眼衬得更黑了,因此他与爹爹也就更象了,萧伊伊在疼的稀里糊涂之前才万分不情愿地承认,弟弟生的比自己好看。因为疼痛,这一晚萧伊伊睡的颇不安稳,她甚至听得到爹和娘在自己床边叹气,尤其是娘亲,象是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一样,倒是爹比平常心疼自己,都知道将自己身上盖的太严实的被子揭开了些。 “太医不是说无大碍么?” “可我怕丫环照看的不周全。” “她这要静养两三个月呢,你哪能天天陪着?” “总怕她再出乱子,真要是这脚落下了毛病可如何是好?”“别哭了,看得了一时,看不了一世,她自有她的福分,若是用尽了也怪不得你我。” 萧伊伊真不喜欢娘哭啼啼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平日里少见她如此的缘故,倒是爹难得一见的温和形状让她忍不住想睁开眼,可惜,他正拉着娘的手往门口走,想是怕她照看自己累着了要她回房休息,他真是偏心,看来还是太子哥哥对自己最好呀,知道自己受伤便跟着太医一道过来探望,最贴心的是还一道带来了许多宫里新制的点心,而且若不是爹劝他回宫估摸着他都会陪自己呆上一晚呢。 “太子妃姐姐,该起了。” 萧沅这讨厌的声音响的是不是太早了?萧伊伊有些不耐地睁开了双眼,自己这好不容易可以在早上睡懒觉了,他又过来烦。“你这会儿怎么不去读书?” 萧沅看着姐姐打过了那个大哈欠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和你一起读,省得你功课又落下了。” 萧伊伊勉强支撑起半个身子,嘴里不断地抽着凉气,那意思无非是告诉弟弟自己脚伤的很重。 “我就怕你会借着这伤偷懒才和爹说给你讲功课。” “知道你是爹娘的乖宝宝。” 萧伊伊这讽意十足的腔调让萧沅本就少有笑意的脸板得更紧了,“最该行事乖巧的是姐姐才对,平日里不用功读书也就罢了,还总想着玩,你这次未出大的意外是万幸,若不然,哼,爹娘要如何向皇家交待。” “以后不会了。”被人说的理屈词穷的萧伊伊哪里还有大声争辩,只能不情愿地嘟起了嘴。 “那就好。” 萧沅大概是晨间起的太早,这会儿有些饿了,话刚说完便将萧伊伊床头的点心一股脑地尽数吞进了腹中,之后又舔了舔嘴。 “你不是说宫里的点心——不好吃么?”萧伊伊有些目瞪口呆了,她恍惚记得,好象是有人说过,娘做的点心最好吃来着。 “你见过哪个皇家的妃子是圆滚滚的。”萧沅扫了一眼不争气的姐姐,让她终于明白自己的举动无非是舍已为人,但念在姐弟一场,就不劳她感激了。 对着这样一个处处比自己强的弟弟,萧伊伊自觉那天真快乐的童年就此悄然远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出了一个男包子,很象萧大人吧?还有,新文今天也开了,大伙儿去支持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