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是个小姐姐》 分卷阅读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书名: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文案: 身为第一位女阎罗,却一直顺风顺水的吕媛媛撑着下巴默默沉思,自己明明这么不着调,怎么下属却跟水军一样疯狂吹捧,连陷入困境的时候都会有人出手相助…… 难道其实自己身处宇宙中心,以致全世界的buff都加在她身上? 总是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的路湛长臂一览,将人圈入怀中,宠溺一笑,“要是不帮你,你再蠢死了怎么办?” 吕媛媛:……好像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自己确实都是蠢死的QAQ 阅读指南: 1.本文HE,1v1,甜爽文。 2.本文架空,免考据。 3.欢迎吐槽留评,拒绝人身攻击,求收藏,么么啾。 食用指南:本文非悬疑,槽点多,不喜勿入。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吕媛媛,路湛 ┃ 配角:李式 ┃ 其它: ================== ☆、初入地府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望着桥下水波荡漾的湖面,吕媛媛的脑子里突然蹿出这两句诗,仿佛自己曾常常念诵一般,直逼着她已经烦躁不堪的头壳里去……神奇的是,整个人渐渐就像沁在水中,慢慢在这接近40度的高温下冷静下来了。 此时原本阳光下金色的湖面突然暗了下来,幽幽冷冷的,吕媛媛抬头,才发现天上云朵堆积,瞬息万变,颇有风雨欲来之势。 她甩了甩脑袋,扎起的马尾粗鲁地扫在了脸颊上,以让昏昏欲睡的自己更清醒一点,瞅瞅手上的传单,眼下当务之急是趁着没下雨把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好去领日结的工资。 好不容易让懒癌晚期的自己迈出宅惯了的双腿趁着暑期出来打工,总得认真负责点不是? 只是今天不是周末,刚过午后这个天气路上的人很少,还得走远点找找人流密集的地方。 抖变阴沉的天气模糊了远处的景色,也模糊了吕媛媛的视线,还在愁着早点完成任务的她完全没注意不远处一辆幽灵似的突然出现的银灰色轿车…… 还未走到桥头,急刹车的声音仿佛要刺穿她的耳膜,下一秒便是伴着剧烈疼痛的天旋地转…… “媛媛……媛媛……” 好像有人在喊她,声音温柔却好像很遥远,是爸爸吗? “吕媛媛,X市人,二十岁,是否有误?” 吕媛媛迷瞪瞪地看着眼前个子不高却很壮的带着黑色高角帽的黑衣男子半天回不过神来,他的声音很厚实,面无表情,穿的还是古装。 一旁的白衣白帽的男子个子高挑脸却惨白如纸,眼睛盯着她瞧,“就是她了。” 两人像踩着高跷一样,看不清脚下,依凭着高度俯视着她。 黑衣男子掏出一本册子,拿着毛笔勾画,“这是最后一个投错时空的,现纠使其魂归原世界。”大笔一挥,对她道:“走吧。” 投错时空?什么鬼?刚刚她不是还在发传单来着? 等等,这两个人…… 吕媛媛激动地起身,手上哗啦哗啦的声响钻进她的耳朵,低头,黑色泛着银色金属光泽、长的不知道延伸到哪的锁链牢牢地拴着她手腕,另一端在那白衣男子手上。 吕媛媛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围,烟雾缭绕,像爆炸完的现场,伸手不见五指。 白衣男子道:“看来她还糊涂着呢。” 黑衣男子看向吕媛媛,“你已经身死,我们是地府的黑白无常,前来索魂。” !!! 吕媛媛的大脑有几秒的宕机,半天才记起下桥时的车喇叭声和剧烈的疼痛感。 白无常:“都已经是灵魂状态了,脸还能白成这样也是难得一见。” 吕媛媛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这白无常,说话这么毒的吗? “请问两位,我是要去地府投胎了吗?”吕媛媛试探着问,一说话顿时被自己的声音惊到了,阴沉沉的,没有丝毫人气,惊慌地捂住自己的嘴,触手却一片冰凉。 黑无常收起小册子,“我们现在是在界膜这,等着传送回地府。你这一世错投到这一平行世界,现在要先领你回原世界,你资料还在那呢。” “错投?”吕媛媛思绪成功被转移,她投错胎了? 黑无常解释:“世界与世界之间偶有碰撞摩擦,会出现一些波动,可能恰巧影响到你投胎。你也不是第一个,地府现在办公手续比较齐全,对你下一次投胎不会有影响。” 白无常道:“这种情况极其少见,索一个魂回来是平时半天的工作量,还得向上通报开启传送阵,所以一般鬼差是不愿意接这活的,还得是能力强的鬼差才能胜任。” 吕媛媛心里腹诽,这个毒舌死傲娇,能不能有点地府当值鬼员的样? 正准备开口再套点情报,黑无常往前迈了一步,“来了。” 周围空间一阵诡异的扭动,吕媛媛眼前一黑,那种感觉让她想起了死前的天旋地转……再次能视物的时候,眼前已是万家灯火。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都是木头搭的古代建筑。 这是在…… “到了。”黑无常示意。 白无常点头,两人一起扯着锁链拉着吕媛媛飞速行去。 吕媛媛看着脚下,脚不沾地,轻飘飘的没有实感。 不远处一晃而过的 分卷阅读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孩童被大人抽打小屁股勒令回家,乞丐也收拾收拾包袱里的破布准备睡下,这个世界……就是她原本该投胎的世界吗? 身边的景色越来越模糊,暖黄色的光亮渐渐远去……直到全部湮没。 眼前出现一道巨大且朴实无华的玄色大门。 黑白无常停下,吕媛媛疑惑地看着他们。 黑无常道:“这里是鬼门关,过了鬼门关就是地府了,进了地府除非投胎否则再回不到人世,你可想好了?” 死了还能自己决定投不投胎?这么人性化的吗? 黑无常仿佛看透她的疑惑,道:“有些人留念人世,地府虽然秉公处事,但法理不外乎人情,人各有各的选择,并不强迫所有人都去投胎转世。”更何况总有那么些固执劝不动的。 吕媛媛想想,摇摇头,她怀念的是另一个世界,这里与她并没有关系,留下来也是当孤魂野鬼。 黑无常点点头。几人不约而同面向眼前的玄色大门。 只听黑白无常同时念了一段音律奇怪的话,大门吱呀一声带着无尽的沉重感缓缓打开。 两人带着吕媛媛径直飞到半空穿过大门。吕媛媛无意中往下看了一眼,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下面是各种恐怖的见所未见的机关陷阱,吕媛媛想到了什么,抬头往上看,果然上方闪着点点亮光,应该也是些陷阱。而这些暗处的机关一点要攻击他们意思都没有,难道是自带自动识别系统?地府好像一直在刷新她的认知。 直到踏上开满彼岸花的黄泉路,吕媛媛还在想刚刚的事情,“那若是留在人世的鬼魂想来投胎了呢?”怎么进鬼门关? “……地府诸事繁杂,一时解释不清……”黑无常道。 白无常接话道:“虽然阿黑脾气好,你也不要逮着一直问,轮回一世,又忘掉一回,每一世死后问同样的问题,鬼差也很累的。” ……吕媛媛闭上嘴,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个死傲娇。 穿行在血红色的彼岸花中,奇异的花香扑面而来,吕媛媛渐渐没了别的心思,隐隐约约想起自己的一生,路上其他的鬼魂呜呜咽咽地牵动了她的情绪,让她也忍不住想要落泪,想她正值青春年华,还没有孝敬父母报效祖国,遗嘱还没有立……好吧,她也没有遗产…… 唔……怎么回忆录往奇怪的方向跑了,吕媛媛甩甩头,猛地惊觉萦绕在鼻尖的花香在不断勾起她的回忆。 没等多久,眼前出现一座城墙,一扇大开的门,门上一个巨大的牌匾,上书——酆都。 门边站着一排守卫屹立不动,存在感低的让人轻易地能够忽视他们,门口的只有几个被头盔遮着脸都不露的士兵在排查过往鬼魂。周围的锁链声此涨彼伏。 默默地跟着黑白无常入了城,左转右晃地进入一个玄金色的大殿,金色的牌匾悬挂其上——玄冥殿。 白无常在门口处与一个守卫交涉了一下,转身对吕媛媛说:“你运气还算好,最近死人少,不用排队,殿里这个出来,你就可以进去了。” ?????? 吕媛媛一脑子黑人小哥的问号表情包。能不能跟她讲清楚,她听不很懂啊,进去之后要干什么? 黑无常将她拉至一旁,吕媛媛以为终于要指点她的时候,殿里出来两个鬼差拖着一个年轻男子,年轻男子面色颓唐,表情绝望,转眼就被拉往左边一望无际的黑色殿堂。 原来是挡着人家的道了吗…… 白无常转头示意吕媛媛,“走了。” 吕媛媛跟着走进大殿,两侧类似衙门捕头一样的守卫站在两旁,只是没拄着那种棍子直捣“威武”。 甫一站定,台上莫名的威压压得她有些哆嗦,殿左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开始念起吕媛媛的生平,吕媛媛偷偷眼珠上翻,瞄瞄情况。 周围的环境很正常,没有仙气阴气,也没有绿烟。 大殿是黑暗华丽系风格,台上的桌案后端坐着一个人,身着玄色烫金色滚边的华服,脸上像蒙了层雾,看不清面容,身形高大,让人望而生畏。奇怪的是那个桌案上,睡着一只金色羽毛的鸟儿,一动不动。 这难道是这里的团宠之类的? 吕媛媛斜眼看殿左,刚刚的声音就是从左边发出的,却是一个绿色官袍的书生模样的儒雅男子。 正看的起劲,那绿袍男子突然望过来,正好和她对上眼,吕媛媛立刻收回视线低下头。 台上的人发话道:“以上你可有疑问?或者可有什么未了事?” 吕媛媛摇摇头,“没有。” 台上那人点点头,殿左的绿袍男子会意,道:“谅尔平生功大于过,无甚恶心,可以去第十殿登记一下,安排住宿,等待投胎。” 嗯?这就结束了? 黑白无常朝台上一拱手,便将她带了下去。 云里来雾里去的吕媛媛刚出殿门口,一道钟响猛地回荡在众人耳边,天上有纯净澎湃的金光降下。周围守卫顿时跪倒在地,本在殿中的玄衣男子和绿袍男子都立即出来朝天跪拜。 吕媛媛刚跟着跪下去,金光中便有道极浑厚的声音道:“管筠,你可知错?” 那玄衣男子道:“下官知错。”没有任何挣扎。 那声音又道:“职位越高,责任越大。任何人也包庇不了。” 吕媛媛晕晕乎乎地听不太懂,直到最后,她只记住了那两道谕旨。 “今因地府第一殿阎罗王管筠 分卷阅读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为救治金丝雀扰乱人间,害死数人,触犯天条,革去阎罗王一职,罚至东海折曳岛,望其能改过自新。” “今有一女,名吕媛媛,数世修行,功德深厚,知孝悌礼仪,德行可嘉,现尔可立地成神,再赐第一殿阎罗王一职,望尔谨慎言行,此前车之鉴莫要重蹈覆辙。” 作者有话要说:  做了些改动,后面改掉的章节会尽快放出来。 ☆、元宝6 吕媛媛出生于一个普通家庭,普通的出生,规规矩矩的长相,连她的名字都不那么考究,一点五行八卦不沾。据说当时她妈抱着她去派出所登记的时候,名字都没想好,父母文化水平不高,也不怎么重视,听到警官问孩子名字的时候,后面排队的一个妈妈正轻哄着怀里的宝宝,“媛媛乖~”她妈当机立断,“就叫媛媛!好听上口!” 这么普通的自己,吕媛媛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就踩了这么个狗屎运,正赶上做阎罗王的替补? 那次神光降下后,她就洗髓伐骨,升作了神仙,领了天界派给她的阎罗手令做身份象征,过程并不繁复,对她的冲击却很大。 徒手变出一面穿衣镜,吕媛媛左照右照,都觉得镜子里的那个仙女儿不是自己,本来顶多清秀的样貌变化并不大,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变了,比之清清冷冷的高岭之花,整个人是纯天然的仙气十足貌美动人,眼波流转间还可见一丝俏皮灵动,玄金色的官服都压不住这通身的气派,一眼便觉得不一般,当真是仙女本仙了。尤其是眉心上方突然冒出来的上曲下平的半圆形红色印记,更添了一丝神性的庄严。 听说这是难得一见的神印,吕媛媛倒觉得,这印记若是换个方向,自己都快成包拯了。 这大概预示着她将会成为一个名留神史的清官! 此次脱胎换骨同时被提升的还有她的脑子,原先贫瘠的脑域仿佛一下子扩充了数万倍不止,一些从未想通过的道理好像突然就茅塞顿开,世间的许多事情投射在她脑子里也变得顺理成章。尤其是原本对鬼怪有些惧怕的她,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 如今只有无穷的法力让她有些头疼,很多用处都没有用过,想试试…… 其实到她现在的程度,几乎可以为所欲为了…… 她此番造化,天上地下无数的眼睛看着,却没有任何一个神提出异议,像是不在意,又像是预料之中。 余景良,也就是当初那个绿袍男子——第一殿的判官,跟她解释,应该是吕媛媛前世或者前前世,或者前前前世……有过很大的功德,才能有此造化。 对此,吕媛媛只想说,那天帝大人真是慧眼识珠! 尽管她也很想知道自己那些个前世到底干了什么大好事,才能一下子到这地步。 关于倒了血霉被革职的前任阎罗王,她特意问过余景良,到底是犯了什么事,以至于降了这么大的罪罚。他只道“前任大人的私事下官从不过问,既已成过往再追究也无意义。” 这摆明了是有问题啊,当然她也不是那等多事之徒,不会多管闲事。更何况她现在每天还有许多事要做…… 笼络鬼心自不必说,地府里大大小小的鬼差看到她虽不敢亵渎,眼里却总藏着疑惑和好奇,让她不得不端起架子当好这开天辟地以来头一个女阎罗。其他九殿的阎王都对她倒是和蔼可亲,都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直到她目击了他们审判恶鬼的手段以及他们手下的大小地狱,她才从和气的假象中清醒过来,这里可是阴曹地府啊! 想想这一个月以来她一天都没歇过,地府的大小事宜多不胜数,晚上总是有无数的案子要审,白天除了处理第一殿大小矛盾就是逛地府,又或者出公差去人间办公。只是神仙精力无穷,她还不觉得累罢了。 * 地府没有天气变化,只有晚上收集月光的阵法使得地府不至于昏暗,如今她来来回回巡视地府也有好几次了,基本上和鬼差们混了个脸熟。吕媛媛倒是还没体验过身边游魂遍地走的感觉,她每每一出场,就有下属通报,示意游魂让路,以至于她逛到殿后的集市、忘川河边的奈何桥露出一脸慈祥的笑容时,众鬼却个个都安静如鸡,等她一走又恢复之前的喧嚣热闹,她听觉灵敏,偶尔还能听到有鬼碎语:“这就是新来的第一殿冥王吗?好娇小好可爱好想抱~” 吕媛媛:…… 在这一方世界里尤其令她惊讶的是——地府的“科技”水平。 不知道哪个大发明家死后仍然坚持不懈发光发热,创造出了用大腿骨做容器、头发丝做线、搀了废弃不用的灵魂碎片的地府通讯工具——鬼称“肉骨头”!后来因为名字太血腥被地府相关部门强力打击,才改名叫“元宝”,现在随着时间迁移,已经从元宝1发展到元宝6,但百年之内地府里生产元宝的大公司并不打算再升级了,因为他们的发明家呆腻了去投胎了…… 吕媛媛对元宝的功能还是相当惊讶的,虽然功能很少,只有聊天和地图,连个消消乐都没有,也就跟低配版的诺基亚差不多,即使如此已经给众鬼无聊的地府生活添加了许多乐趣。鬼只要用意念就能开启元宝的功能,这当然也是因为鬼魂的特殊性,而现代手机比不上的是——它不用充电啊!就相当于阴器一样,不需要能量补充。这个伟大发明让她简直怀疑那个发明家是不是也是从异时空来的! 分卷阅读4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只是因为元宝物如其名,比较贵,只有富贵的鬼才能消费的起,还不算太普及,不然的话地府可就真的热闹了。 吕媛媛来这之后也买了一个元宝6,注册了一个无线账号——【初来乍到,请多指教】。其实她摸索了两天,就发现这个东西有很大的漏洞,因为完全算是用意念发电,脑电波通过金元宝传向地图上的另一方,如果修为足够强大、念力大到碾压的程度,是可以截下或者感受到这种脑电波的,而地府拥有这种bug一样的功能的自然是十殿阎罗…… 眼下她坐在偌大的书房百无聊赖,就试了试这个方法…… 【看我一身浩然正气:你有看到新的阎罗王吗?我看她好顺眼,比之前那个面瘫男好多了!】 【我腿呢?:看到了,好看好看,我的我的!好想被她鞭挞一下我的灵魂……肯定很舒服……】 “咔!”的一下吕媛媛掐断了自己感受到的脑电波,把手上圆饼状画了一个金色元宝的白色东西拍在桌上。刚刚听到的应该是鬼差之间的聊天,鬼差对权力大多心向往之,哪怕她的容貌只有三分,他们也能给她涨到八分,不过还真是恶趣味…… 看了看又忍不住拿起来,继续偷听地府鬼魂的生活。 【说鸡不说吧:我娘给我烧了好多钱,让我在地府买个媳妇呢!】 【我是他的谁:哦,我也想找个媳妇,现在男鬼价钱贵,找个女鬼凑合凑合也行……】 【说鸡不说吧:我听说那个烂舌头的爹给他在人间配了个冥婚,再过几天就要去地府姻缘簿那里拜堂成亲了!他现在天天春风得意,说自己贼□□有钱!】 【我是他的谁:喂……你能不能配合一下你的昵称啊!】 这两个应该是普通鬼魂…… 正听的起劲,书房的门“咚咚”的响了两下,余景良——这个写作判官叫做管家的绿袍男子打开一条缝,露出半个身子,“大人,申时末了,要去坐堂了。 吕媛媛做贼心虚似的飞快收起元宝6,“来了。” * 地府审案喜欢在晚上,晚上鬼魂更有活力些,虽然白天也可以,但除非案子积压太多否则都不会放在白天。鬼差也是鬼,吕媛媛体恤他们辛苦还没有在白天审过案。 第一殿的堂上一片肃穆,几个鬼差扯着锁链拉着鬼魂过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停在堂前,是鬼差解锁链的声音。 “进来。”吕媛媛道。 她坐堂的时候向来是用神力笼着脸的,就跟兰陵王戴面具一个道理,让人不会因样貌轻视了她。 审案的流程也大多简单,地府对此自有一套执法程序:如果鬼多了,新来的鬼魂就要排队,排队期间,不能乱溜达,只能住在指定的房间里等候传唤,鬼差会根据个人意愿以及案情轻重决定先后,审完案子,恶鬼去地狱,善鬼去投胎,在地府停留多久根据自己的意愿而定,也有相应的住房,如果消费的起的话。 进来的是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女子,长相素淡,面相和善,“大人,我有冤情啊大人,请您为我做主啊!”没想到她刚一站定就扑通跪下,看到这一出吕媛媛示意殿左的余景良。 余景良会意,大声道:“台下沈氏,有何冤情,且说分明。” ☆、初次查案 沈氏哭哭啼啼娓娓道来,“我丈夫原是德信庄的伙计……我们一家平日里也没招惹过什么人,某天夜里他有事出去就再没回来过,后来有人在河边找到了他的尸体,就去报了案……来抓我的官差说我蛇蝎心肠害死了我丈夫,我才知道他原来常去逛窑子……后来我在牢里没待多久,就有人拿了麻绳来勒死了我……呜呜……” 吕媛媛见她哭的凄惨,忍不住劝道:“你莫要再哭了,人间诸事已成过往,多计较害人害己,好好想着投个好胎吧。” 沈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声音却更痛苦一分,“大人!我不甘心啊!我婆婆腿脚不便,还有两岁大的孩儿要抚养,如今家里没了个主持的人,可让他们怎么活!更何况我丈夫还不知道是谁害死的,又是谁要冤枉我……民妇见识浅陋,没法伸冤,也没心思投胎了啊!” 沈氏哽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大人,恳请大人放我回去查清真相,届时我再回来投胎。” 吕媛媛心里轻笑一声,脸上明明白白,“你还算聪明,觉得自己就算能查清,也不一定能对背后之人怎样,想让有能力的人出手解决……不然的话你怎么会同意进来呢?” 吕媛媛这话也只是诈一诈她,她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耍小聪明,毕竟如果鬼差接引的是怨念滔天的鬼或者死状极惨的厉鬼是不会让其有留在人世的机会的。当然也有部分漏掉的或者使了手段躲避鬼差巡查的,那就另说了。 沈氏一顿,“大人,民妇虽有私心,可也是真真切切的冤啊!我进来也是想先找找我丈夫,问他有没有头绪,然而还没有机会问,不知大人有没有见过他……” 吕媛媛听了这话,偏头向余景良看去,毕竟她才来,并没有接触到他丈夫的案子,余景良随手拿出本册子,翻了翻,摇了摇头,“沈川?他没有进地府,还在人间。” 沈氏也傻了眼,嘴巴蠕动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吕媛媛看她一眼,“这案子延后处理,本座会给你个交代,黄平、黄安,把她带下去吧。” 一旁两个瘦瘦的人影出列,朝吕媛 分卷阅读5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媛行了一礼,就将人带了下去。 当晚接下来的案子都出乎意料的顺利,几乎是每个人登记一下,入个户的事情,然后就根据个人意愿想买房子的被地府房产中介带去买房子,想投胎的被鬼差带到第十殿去投胎。 不久殿外通报时辰的鬼差手中的棒槌咚的一下敲在锣上,吕媛媛抬起头瞧向殿外,已经卯时了。“退堂!” 吕媛媛大步流星地准备回去小憩一会,却在路上被余景良拦了下来,“大人,您忘了沈氏一案吗?” “嗯?”吕媛媛吊着眉头想了想,“现在去吗?” 余景良点头,“大人先前去人间办的公差不过是熟悉环境,现在有个小案子练练手也是好的。” 其实一般小案子都是交给鬼差去办,或者联系人间的道士解决,毕竟杀鸡焉用牛刀?但余景良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他的道理,想想自己对于侦查案情确实经验不足,也觉得可行。 “那好,我们先去解决了,本座再回来休息吧。”吕媛媛善解人意的说。像判官鬼差这类都算地府的神职人员,只是判官比较正统,她还是比较尊敬他们的。鬼差还是脱不了一个“鬼”字,地位就低了一大截。 第一次正正经经的查案,说不上多激动,但行动力还是间接说明了她的迫不及待。 吕媛媛瞧了瞧身上的官服,一个弹指换了一身腰系红丝带的杏色常服,将阴界之门拉开一条缝便和余景良去了人间。 吕媛媛脚尖一点,转眼便落实到了地面,脚下是松松软软的土地,跟地府的土很是不同,地府的土都是黑色的,也没有石块。 他们着陆的地点是一处村落,太阳刚刚从地平线升起,红色的光芒驱散了黑暗,远处有鸡鸣声响起…… 吕媛媛很少这个点来人间,死前贪图享乐也没看过几次日出,如今一见便呆了一呆。 “大人在想什么?” 被余景良清朗的声音唤回神思,“……本座只是觉得这初升的太阳和本座额上的印记很像。” 余景良道:“大人是有大机缘的人,便如这初升红日一般有无限希望。” 吕媛媛道:“余判官别这么说,本座会膨胀的。” 余景良闻言一笑,“实话罢了,如此我们还是先去找找沈氏的家吧。” “嗯,本座算过了,就在这附近,门上挂白色灯笼的就是沈家。”这是她发现的自己神印的功能之一,有点天眼一样的感觉,根据气息找人找地方很是方便。 沈氏的家门口还挂着紫色对联,眼下时间还早光线蒙昧,县里人声全无,就越发衬的沈家阴森森的。 沈家地方不大,桌椅用具看着倒都不便宜。毕竟沈川原先是楚州最大布庄德信庄的伙计,家财说不上多,但肯定也不少,但是整个家竟连一件值钱的摆设都没有。 甫一踏入沈家的院子,便见门口坐着个撇着腿的老妇,姿势看着颇为别扭,那老妇反应迟缓的看向门口,仿佛还在疑惑,门什么时候开的。 “请问婆婆,这可是沈家?”吕媛媛出声道,凑近了些看,那老妇正在择菜。 她的视力似乎也不好,盯着两人瞧了半天,才对两位不速之客道:“……是啊,两位有什么事?” 吕媛媛见她视力不好,也不多做伪装,“我们是来寻沈氏孙巧兰的,有缘遇见过,听说她现今回了老家,路过此地就想来看望她。” 那老妇愣了半晌,才摇摇头,“没什么好看的,能往哪去看呢……”一副心如死灰样。 吕媛媛明知故问,“婆婆这是何意?” “尸体都拿不回来,被那些奸人不知道扔到哪去……”说着竟抹起泪来,“我的巧儿啊!” “沈氏她……”吕媛媛正想出声安慰,里屋忽然传出小儿的哭声,想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 好在沈婆婆耳朵还没坏,听见啼哭声就拖着腿进了里屋,看着一条腿已是坏的不行了。 吕媛媛二人跟进去看,塌上的小儿还在哭闹,懵懂不知世事。沈婆婆坐在塌边,抱起孩子的头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孩子才又睡过去。 沈婆婆歪着头,像是看着站在里屋门口的吕媛媛,又像是看着门外无边际的远处,喃喃道:“都死了,就剩下我这个老婆子和我的小孙儿了!” 吕媛媛轻声问:“那婆婆可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被人害死的!”说到沈婆婆双眼一瞪,似是要隔空瞪死那些奸人,情绪颇为激动。 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只是过来看看情况的吕媛媛不想打草惊蛇,只叹了口气道:“婆婆还请节哀,眼下照顾小孙儿要紧,我与沈氏有缘,她家中有难我不能不帮,我留些银两,您给孩子吃些好的,长大了也能去学里好好读书。”说完在木桌上放下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就转身离去。 身后安静了一瞬,慢慢又响起沈婆婆似是从被子里传出来的模糊的呜咽声,“好人呐,可惜……我儿怎么就被坏人盯上了呢……” 吕媛媛看向身边波澜不惊的余景良道:“余判官查案比我有经验,可想好接下来怎么做了?” 余景良道:“先问问这县里的人吧,说不定有知情的人,再去一趟府衙,一般这种冤案官员肯定是受了贿的,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吕媛媛赞许道:“果然还是余判官老练。” “大人谬赞了。” “不过……”吕媛媛转了转眼珠,“问人哪有问 分卷阅读6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鬼方便,鬼知道的肯定比人多。” 余景良抬眼瞧了瞧她,吕媛媛被瞧的莫名其妙,她说错什么了么? “大人,您觉得有鬼愿意在您面前现身吗?怕是看到下官都是不愿意的。”鬼看到她吓都吓死了好吧!看到她来肯定先躲,不管怎么喊都不会应声的好吧!万一是来抓他们的呢? “呃,是我想岔了,既如此,还是问人吧。”吕媛媛老老实实接受建议,她可是个要广纳善言的好官。“余判官先来。” …… 这时一位身材颇富态的大婶恰好出门来,被暗暗戳了一下的余景良只得上前拦下那人,“请问您可知道这边的沈家?” 大婶看着脸庞圆润,眉眼和气,却是一张大嘴,嘴唇厚实,看着就是平时爱说东道西的,吕媛媛一眼就相中了她。 大婶打量了一下两人,眼神里精光闪烁,心道怎么来了两个外地人问起这沈家的事,就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但见两人气派不凡,想来不是普通人,觉得或许是来查案的?但是这个点来查案? “这位婶婶,这小县城里大事情都藏不了,我们道上听说了又忍不住好奇才问问,没有别的意思,放心,我们知道了也不会对别人说。”吕媛媛站在余判官身后笑眯眯地开口道。 大婶原本一脑子疑惑被打断,也想不起刚刚在想什么了,仔细瞧了瞧吕媛媛,见其明眸皓齿,额上的半圆红色印记衬的人端庄可爱,捂嘴笑道:“哟,竟还有个这般标致的小娘子!哎,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还不会告诉你们,我本就是个藏不住事的!只是怕吓着了这位小娘子!” ☆、盲目崇拜有毒 “哎,这边是沈家的老宅了,我看着沈川那孩子长大的,那小子有出息,混得好了就举家迁去了楚州城,他妻子跟他是发小。沈川死后,家里没了支柱,沈川媳妇就带着老的小的回来老宅住省点花用,我住这旁边啊,天天晚上都能听到他们家哭丧呢!” “过了好些天他们一家才缓过来,本是要继续好好过日子的,那些官差突然就来把沈川媳妇带进牢里去了!来的官爷还说是因嫉生恨!说是沈川去逛窑子被他媳妇发现了!可沈川媳妇这么好的人,说她会杀她相公我是不信的,偏偏有些长舌妇乱嚼舌说最毒妇人心。” “那之后没多久官府就说她畏罪自杀了!” “不过有一点奇怪。沈川他娘说有一晚他出门去了不知道做什么,就再也没回来过,十天之后有人报案,说在河边发现一具死尸,看着像是德信庄的伙计,这才拆穿了!” “当晚沈氏出去了?”余景良问。 大婶道:“坏就坏在这,不然别人怎么会说她杀了她丈夫呢!当时沈川一直没回来,他媳妇担心,家里没有别的男丁,她只能出去找,找了一个时辰没找着没影儿才回来的。” 吕媛媛神情严肃下来,她相信以这位大婶的口风,她已经把她知道的都说完了。 “如果不是沈氏,难道沈家有仇人不成?” “这我就不知了,就算有那也都是他们去城里之后的事了,也没听沈川媳妇提起过。” 吕媛媛道了谢,那大婶还多嘴说了一句,“说来也是可怜……她们回来的时候本来雇了个婆子照顾,结果沈川媳妇一死,那黑心婆子就卷了家里的钱财跑了,这一老一小的可怎么过的下去啊!” 吕媛媛眉头一皱,原来还有这么回事,难怪沈家看着一贫如洗。 两人告别了大婶准备往楚州城里去。 余景良想了一会道:“这妇人之言不能尽信,我怀疑官府的人或者杀死沈川夫妇的人早在这边传开了了另一种案件的版本,以防有人来查。” 吕媛媛道:“我听着跟沈氏的说法大差不差,也差不多了。” 余景良犹豫道:“嗯,还是先去城里府衙证实。” 空气中一阵不太稳定的波动突然引起了吕媛媛的注意,“等下。”吕媛媛叫停余景良,好像有情况…… 【呔,小鬼哪儿跑!:这最近死的人多了,但魂儿都不见了,奇怪!】 【王二脸上的麻子:是吗?我怎么没发现?你想多了吧!】 【呔,小鬼哪儿跑!:你天天跟个女鬼一样摸叶子牌,你能发现什么啊!】 对话还在继续,吕媛媛却静悄悄地寻着脑电波去找来源…… 【王二脸上的麻子:说什么呢!谁是女鬼!摸叶子牌怎么就女鬼了呢!没发现就是没发现,你想多了!】 【呔,小鬼哪儿跑!:跟你说正经的呢,这可是大事。我发现……啊啊啊啊!我被发现了……哔!】 脑电波突然中断,苍风本来惨白的脸吓得乌黑,在看到揪着自己衣服的眼前女人的脸的时候,脸又涨得通红,比变脸谱还精彩,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看。 【王二脸上的麻子:苍风?你怎么没声啦?信号不好吗?喂?】 吕媛媛给他比了个嘘的手势,苍风咽了口唾沫点点头,吕媛媛才放开他,无视身后余景良“你居然偷听别的鬼说话”的谴责的眼神,一边拦住他哆哆嗦嗦想下跪的腿,一边道:“本座就问你几个事,你用惊慌。” 看来自己平时多溜达很有效果,连凡间的小鬼差都认识她,当然她如今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威压也是一部分原因,说她是阎罗王,就没有不信的。 “你可知道这附近沈家的事情?”吕媛媛忍住暴露自 分卷阅读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己刚刚偷听人家对话的行为假装只是碰巧路过,淡定地问道。 苍风拍了拍胸口,冷静下来道:“大人在查那家的案子吗?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楚州城的知府动了手脚,害死了沈氏,我也是最近一个月才留意到这片区域的,发现好像少了一些死者的魂魄,包括那沈川在内,我还想着先查查再上报给您……” 但他想想其实上报给她也不太合适,虽然阎罗王身处第一殿专司人间夭寿生死,统管幽冥吉凶、善人寿终、接引超升,难免往人间跑的多一点,但这种鬼怪事情还是交给玄门的多,等到玄门无法解决的时候,她才适合出手,这么一想就耽搁了。 吕媛媛不置可否,当下还是顾好眼前事比较好,“你先带本座去找那知府吧,不管是不是凶手,有何杀人动机,总得查清楚再说。” “是!”苍风声音洪亮。 在带他们往楚州城去的路上,吕媛媛又收到一条脑电波,居然是身边的小鬼差发出去的…… 【呔,小鬼哪儿跑!:王二王二,我跟你说,我刚刚碰到阎罗王啦!就是那个新来的长得巨漂亮的!她摸我衣服了哈哈哈!我这衣服不洗了,要天天穿着!】 吕媛媛:…… 有毒吧,这种盲目崇拜太可怕了! * 楚州城内,眼见之处俱是繁华景象,随着太阳高升,市井也变得喧闹起来。三人这次直接隐身去找的人,现在已是官员当值时间,就直接去了府衙。 衙门里恰好在审案子,台上坐着的知府穿着一身红色官袍看着倒是清瘦,下巴上留着一缕长须,眼睛不大却很有神,让人一看便觉得这是个明察秋毫的清官。 不过向来是表象最能惑人,颜值总是当道,若他长得贼眉鼠眼,绝对坐不上如今的这个位子。 三人站在一旁听完了整个审案过程,堂上倒是公事公办有模有样,犯事的被审完后就被衙役拖了下去。 台上一拍板,择日再审。 总结了一下半天下来听的这两个案子,算是听出一些门道。前一个犯事的不声不响,那台上的知府只轻声道:“拉下去打十大板以示惩戒。” 原本还觉得严厉,吕媛媛跟出去看那轻轻落下的板子瞠目结舌,本朝的刑罚这么轻的吗? 而后一个犯事的一直梗着脖子说自己有冤,那知府便道:“大肆喧哗藐视公堂!拉出去打十大板!” 接下来那皮开肉绽的声音比起地府有些刑法小点的小地狱也不差多少了。 啧,要说这知府不贪赃枉法,她绝对不相信! 眼看着知府要到府衙后的偏厅休息,三人便跟了过去。 “怎样让他说出实话?”吕媛媛站在屋顶上望着下方。 “那要看您想用凡人的法子还是神仙的法子了……”余景良答。 吕媛媛勾唇一笑。 * 府衙后的书房内,卢清舟坐下来品了品下人刚送上来的茶,见自己的师爷张豁抬脚进了门,便放下手中的茶盏。“方才那王生的案子你觉得关他多久合适?” “大人想关他多久?” “关半个月再放出来吧,毕竟那儿子被打残的富商都找上门来了。饭菜给他备好点,他爹是个有本事的,又给了好处。” “是。”张豁答,又似闲聊道:“现在的纨绔子弟真不像话,前些天那位还弄出了人命……” 卢清舟瞥他一眼,“你说明志?你也知道赵家当初对我扶持颇多……” 张豁笑道:“老爷有恩必报实在令人敬佩。” 卢清舟好笑道:“你今天怎的倒学起那些人拍起马屁来了?牢里还有一个倔的呢,你想个法让他‘说实话’,这个案子过不去我年终测评要是得不了优可就亏大了。” 张豁道:“正是了,现在也不早了,大人早早地用过午饭歇息去吧。” “嗯。” …… “出来了?”吕媛媛坐在屋檐上望着还没来得及变回原身的“张豁”笑道。 余景良一挥衣袖,湖蓝深衣的儒雅模样就又出现在眼前。 无视眼前吕媛媛轻轻摇晃的双腿,余景良道:“套出来了,犯案的人跟他相熟,姓赵,想来那人应该叫赵明志。” 吕媛媛利落地跳下来,衣袂翻飞,笑道:“判官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余景良哭笑不得道:“大人谬赞了。” 刚刚吕媛媛一起了要去审问的主意,就把他推到了前面,“去吧,余判官!” 余判官:……想骂人怎么办,这个案子又不是让他来历练的,如今倒好,打一棒子给一甜枣。 苍风主动请缨道:“我知道赵家在哪,大人跟我来。”双眼灼灼地望着吕媛媛,竟是将余景良视之无物。 “好。” 然而他们并没有在赵家寻到赵明志,这回是苍风积极地去找人问了赵明志去了何处,像是在与余景良争功一样,看的吕媛媛眉头一抽一抽的。 “大人,你确定要去吗?”苍风小心翼翼地觑着她脸道。 “怎么不去?既然是查案,有哪里去不得的。”吕媛媛理所当然道。 苍风道:“我是怕看到了什么,污了大人的眼睛。” 毕竟是那等地方,大人一个身娇体柔的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去呢?“要不还是我和判官大人去就好了。” 终于被正视了存在感的余景良无喜无忧,淡淡地看着吕媛媛,等她下决定。 吕媛媛:……你们 分卷阅读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这样我很亚历山大啊,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你们这样我都要觉得会有什么了……不就是青楼嘛! “去!” ☆、又生波澜 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赵明志是赵员外家独子,而赵家是这知府已故发妻的娘家,这知府平日便对赵明志多有袒护。赵明志虽然沉迷烟花柳巷,平日里倒没犯过什么案子。 所以得知他此时在青楼吕媛媛一点都不惊讶,只不过他们去的时机确实有点不太好。 鸳鸯帐里两个人滚来滚去,气氛暧昧,就算吕媛媛没经过人事,也能感觉到那种热浪……确实有点尴尬,吕媛媛不动声色地摸了摸鼻头。 “咳,我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吕媛媛道。 苍风红着脸小声道:“我就说大人您不该来的,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好了……” 吕媛媛想了想,摇头道:“没事,想不想看一场好戏?”吕媛媛似笑非笑地看向明明比她高一个头在她面前却像硬生生矮了一截的苍风。 苍风惊骇地看着她:……看这个?大人您原来是这样的大人! 吕媛媛觉得好像自己的话被误解了,也不多说,“接下来你们就看着他会怎么自己道出真相来吧。” “啊啊啊……” 男子的惊叫声冲破云霄,帐中一个衣不蔽体的美貌女子慌乱的爬出来就逃走了。 吕媛媛看着赵明志那丑样有些不忍,只是是不是有些过了? 门“哐”的一声被撞开,门外冲进一个侍从,也不避忌直接扶住床上的男人问:“公子你怎么了?” 赵明志满脸惊恐,“有鬼……有鬼啊!” “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公子莫不是看错了?” 赵明志神志不清道:“不不,刚刚我面前明明是翠儿的脸,转眼就变成了一张鬼脸,还吐着猩红的舌头……像是那沈氏!” 那侍从道:“公子莫慌,这光天化日的,哪来的鬼怪,您定是没睡好看见了幻象。” 赵明志抓住侍从的手,“沈氏怎么会找到我呢?……对了,你确定沈川不知道是我找人打的他?” “没人说,但只要他不笨知道自己得罪了公子,就能猜到,但公子当初也并非想打死他,是下人们出手太狠。但当初明明留了手的,怪只怪那沈川命薄,怪不得公子。” “但那沈川尸体怎会跑到河里去,离那么老远,难道他自己走过去的?”赵明志惊恐脸。 “公子不要多想,便是如此,那也与公子无关。” 赵明志渐渐清醒了过来,“但是那沈氏……”他只见过沈氏一次,当时衙役把她抓回来的时候他远远看过一眼,被缚的女人半张侧脸满是恐慌,却又挣扎不得,正想着,他却见沈氏突然朝他方向看了过来,正是刚刚的鬼脸,咧着血盆大嘴朝他笑,眼睛里露出讥讽。 “啊啊啊啊!定是那沈氏认出我来了!啊啊啊!”赵明志双手抱头想把自己的身体极可能埋低。 侍从控制住他的手臂安抚道:“公子!沈氏早死了,她什么都不知道,找不到公子的,您只是没休息好……” 赵明志猛地抓住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之前发现沈川尸体的那老汉和说看到我和沈川争吵的那个下人呢?” 侍从道:“公子忘了吗?您当时给了点银两把他们打发走了……公子您还是注意点身体,少逛窑子……” 赵明志晃了晃头,觉得刚刚的幻象又都不见了,听到这话喘着粗气推开他,“不用你管。” “出去,再叫个女人过来给本少爷压压惊!” …… “大人做了什么?他怎么就全盘托出了?”苍风星星眼地问。 吕媛媛解释道:“本座给他下了迷心咒,他以为自己看到了沈氏的鬼魂,自然会在这咒的作用下说出我们想知道的了。” 正说着,刚送进去的女人不过片刻又被送出来,女子脸上一脸不屑,却又在侍从的逼人的目光下露出惧怕,屋内又传出赵明志的怒吼以及摔打东西的声音。 余景良望了望,叹了口气,“大人害得他不举,他的子孙都没了。” 吕媛媛一脸不相信,“这种种马会没有子孙?他的儿子都会遍地跑了吧!” 余判官平心静气道:“下官刚刚查了,赵明志子孙不旺,现今只有两个女儿,家中还有一个悍妇,命中本该有个儿子,现在没了。” 吕媛媛强辩道:“当他的儿子也是可怜,投个农夫家都比这强,本座这是做了好事呀!”反正生死簿这种神物,若是有人寿命变动,都会自己调节,不是什么大事。 余判官无奈,“既已成定局,下官就不多说什么了,既已查出凶手,又遭了惩罚,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 一侧的苍风却突然道:“小的斗胆,理了理这件案子,先是沈川和赵明志有了纠纷,赵明志失手打死,尸体没处理好被人发现了,官府立案,正好还有个目睹他们争吵的下人来管闲事举报了赵明志,知府发现犯案的就是自己小舅子,只能拉一个替死鬼,就看上了沈氏。” 吕媛媛听着他念经一样的叙述有点晕,示意他直接说重点。 苍风抬头道:“尸体是在河岸被发现的,而小的之前发现魂魄消失了的那些尸体碰巧大多也是在河岸,这边的河也就外城那么一条护城河,大人不妨去那边查一查,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 吕媛媛和余景良对视了一眼, 分卷阅读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都同意了他的话,几人便往河边赶去。 正行到一处巷子口,吕媛媛的注意力被一个偷偷摸摸的妇人吸引了过去。 这妇人……身上阴气有点重啊。 那妇人摸摸头上的银簪,又用手掩了掩怀里的篮子。竹篮看着颇有分量,上面盖着一块粗麻布。 妇人挪着小碎步飞快地出了巷子,看着竟也是往外城那边去的。 吕媛媛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两人,放慢了脚步跟在那妇人身后。 耳边突然刺啦一声响,吕媛媛现在已经对这种声音比较熟悉了,果然一探听就是…… 【王二脸上的麻子:苍风,我这边刚抓住一只厉鬼,我艹他还要挟了人质!你快来帮一把!】 果然苍风停下脚步,迟疑地看了一眼吕媛媛,吕媛媛自然心知肚明,对他道:“你如果有急事就先去处理,这边本座会解决的。” 苍风见自己还没说什么大人就猜出来了不由心中更加敬佩,恭敬地行了一礼,“那小的先告辞,大人若有事再唤我……对了,大人有元宝6吗?我加一下您,您好随时传唤我。” 吕媛媛点点头,在脑子里弹出的通讯录里面原本只有余景良孤零零的一个名字,现在又加上了【呔,小鬼哪儿跑!】好在这通讯录可以备注真实姓名,吕媛媛一边改了备注一边心里暗想,干脆回去把第一殿鬼差都给加上吧,没事的时候也好联络联络感情。 苍风走后,吕媛媛两人继续跟着那妇人。因为篮子重,妇人路上换了好几次胳膊,脚下依旧不慢地向前赶去,路上有遇到熟人却是捂着脸招呼也不打,躲着对方诧异的目光飞快走了,没多一会就到了少有人烟的护城河边。 那妇人提起裙摆就朝着缓缓流过的河流扑通一声跪下。 这是演哪出?吕媛媛跟着停下。 “我儿啊,你走的匆忙,知道你在水里受苦了,娘亲先前拖了个死人过来,不知你有没有逃脱这里去地府报道?” 死人?是苍风提及的那些尸体中的某一个吗? “自从你半年前落水,阿娘夜夜都在想你,你明明还有那么多喜欢的事情没有做,怎么都不来托个梦?隔壁的王大婶说你是被水鬼困住了,也只能做水鬼,出不来,要想出来只有再拉个人进去,我才想了这个法。” “不过那人已经半死不活了,我也不算犯了多大的罪孽,最最重要的是你啊,我的乖女!为何你脱了困也还是不给我托梦呢?是不是还在怪阿娘先前没能救出你?” 说着那妇人掀开篮子拿出里面装着的鸡鸭鱼肉,都是整只,难怪这么重。 “我儿啊,你好好在下面,这些我一会给你烧了让你带下去,来世投个好胎,做好人家的子女,离这些水啊河的远一点……” “大人。” “嗯?”吕媛媛想着这其中关节心不在焉的答应着。 “大人没觉得那水有些怪异之处吗?”余景良道。 吕媛媛定下神来看那水,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这河水是有些浑的,看不清深浅,吕媛媛原先也没注意,这一看发现这河面上有股黑气时散时聚,隐约拼出一些形状,诡异至极。 “这河里的水鬼竟修出了魔性?这可奇了怪了,水鬼不是一向法力微弱吗?” “大人觉得这个水鬼是那妇人的女儿吗?”余景良接着道:“据我所知,地府这一个月内并没有女性水鬼进入。” 那她能跑哪去?难不成…… “小心!”吕媛媛眼尖的发现河上黑气的异动,当机立断地将那妇人拉离河边,那黑气化成一只巨大的黑手袭来,离那妇人只毫厘之差。 那妇人张大眼睛,仿佛要将眼球都瞪出来,却没有大声尖叫,吕媛媛再一看,原来是晕过去了。 这可倒好,省的她费事把她弄晕。 那黑手见一击未中,犹不死心,再次迅猛地逼来。 自不量力。 吕媛媛食指拇指一捻,一条灵蛇般的红绳从指尖飞出,瞬间就将黑手团团围住,她食指一弹,那红绳里的黑手崩的溃散,又化作原先的黑气,像极了烟囱里冒出的烟。 吕媛媛衣袖一挥,那黑气消失殆尽,那环绕飞舞的红线又飞回她的指尖。这在第一殿仓库随便捡的索命红绳看来还是对实体有用些,对这些虚无的东西不太拿手啊。 河面重又归于平静,看来那水鬼知道怕了。 余景良指着地上的妇人出声道:“大人,这民妇可要给她送回城里?” “送回去吧,她的罪孽自有她死后承担。” 余判官脸色不太好,“可是按生死簿上来,这个妇人阳寿在这时本该尽了。” …… ☆、打酱油的厉鬼 “你是说她会被这水鬼害死?”吕媛媛也有些迟疑。 “应该是这样。” “哗!” 巨大的水声吸引了吕媛媛的注意,那水鬼竟然贼心不死! 河面浪花四溅,又迅速聚集了大片的黑气,此时已隐隐成了人形,吕媛媛看那黑气带煞,不由得惊讶,这个水鬼真是修魔的奇才,才这一会法力又强了不少,可她也看得出不停增长的魔性在摧残他的心智。 吕媛媛一声叹,伸手一掌拍去,顷刻那黑影便轰然倒塌,只剩下一团小小的黑气苟延残喘。 就在吕媛媛准备了结了他时,那团黑气突然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报仇……”竟然还有神志。 分卷阅读10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有冤?“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楚州人士,沈川。” 吕媛媛惊讶,竟然还被他们碰上了,“沈川?你的仇本座已经帮你报了,你现在这副样子也活不下去,不如结束了吧。”看着忒恶心,留着也投不了胎,难道看着他东山再起为祸世间? “我娘子……” 吕媛媛起了怜悯之心,“你娘子虽然死了,但以她的生前所为必能投个好胎,你不用担心。”生时寻花问柳,死后倒想起发妻的好了。 “呜呜……”那团黑气竟然在哭泣。 余景良秉持着不放过一件冤案的准则问道:“你生前是因何事与那赵明志争执?” “那赵明志太过小肚鸡肠,他曾进我们布庄买布匹,还想赊账,我见数目颇大没让他赊,言语中有些冒犯,他便怀恨在心。那晚我去找丽芳院的鸾娘,鸾娘向来与我要好,他却要抢了去,我自然与他争吵起来,他带了不少人,二话不说就将我拖出去打了一顿……” 阻止了余景良想继续追根究底的心,吕媛媛问道:“先不说这个,先前的水鬼是不是被你吞了?”魔修鬼族中大鱼吃小鱼的事不算少见。 黑气嘶哑地说:“你说那女娃?我魂魄被她拽离后就反过来吞了她,她力气忒小,还想害我?个也小,吞了我的法力也没涨多少……嘎嘎……”那声音怪笑道,黑气猛地膨胀变大,突然又四散开来。 吕媛媛一惊,他竟然隐藏了实力!故意混淆视听。 “不好!”余景良叫道,“他的目标是那妇人!” 黑气转了个圈瞬间将那妇人团团围住,跟个蚕茧一样,突然又像变形虫般变换各种形状。 吕媛媛看了怒从中来,“这沈川忒狡猾!”她欲出手又担心伤着里面的妇人。 难怪他毫无根基的却能做上德信庄的伙计!他肯定也没有思念发妻,都是装的! 那黑色的巨大的一团噗的一声竟变成了与方才那妇人一样身量的黑影。 “嘎嘎……这女人的阴气真重我喜欢嘎嘎……” 这水鬼仅仅一月魔力增长的速度却极快,肯定是用了什么阴毒的法门,她不由猜想到:“新近死的那些人是不是你害死的?你也把他们的魂魄吞了?”就跟他想害那妇人一样。 “嘻嘻……才发现……吗……” 吕媛媛冷笑一声,“当着本座的面这么猖狂,简直没有把本座放在眼里!”吕媛媛从发间拔出一根桃木簪注入灵力朝那黑影刺去,那黑影尖叫一声,不断扭动身体,嘴里还道:“我要吞了你们……”不过片刻却卡了壳似的不动,瞬间便烟消云散。 “真是小看了这东西,早知道就不该留手……” 余景良凉凉地道:“是啊,还害了一个一条人命。” 吕媛媛瞪他一眼,“余判官方才看热闹好像看的很开心?”手指头都没动一下,还好意思责怪她。 “大人在此,下官不敢僭越。”余景良工工整整地抱拳朝吕媛媛鞠了个躬。 …… 吕媛媛泄了气般抬头瞧了瞧躲在云里的太阳,难怪今天鬼气盛。“余判官苦心引导本座如何查案,本座自然不会怪你。”自己初来乍到,奸人诡计看得少,不懂的还多。 余景良拱手道:“大人知道便好,先前是下官无礼了。” 吕媛媛摆摆手,“如今沈川既死,那些消失的魂魄也知道了缘由,我待会用元宝6告诉那小鬼差一声也就罢了,只是既然来这人间一趟,余判官不如随本座逛逛这凡尘的集市?想必判官也好久没逛过了?” 她向来提倡与民同乐,自己想溜达当然是要带着从人一起的。 余判官:…… 正走到楚州最大的集市外缘,元宝6特有的灵魂波动声突然在吕媛媛脑中“滴——”的一响,正是刚刚还挂在嘴边念叨的苍风。 【呔,小鬼哪儿跑!:大人,你案子查完了吗?我这边有个厉鬼想一尸两命……啊呸,想玉石俱焚啊!人质快不行了,怕是又要多出一个厉鬼来,大人您现在有空不?】 吕媛媛感受了一下脑电波发出的位置,回复【初来乍到,请多指教:嗯,这边正好完事了,本座现在就过去看看。】 吕媛媛将情况跟余景良说了,两人调转个方向便向苍风所在的不远处的涯分县赶过去。 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动声已渐渐远去,无人注意到茫茫人海中一个白色身影一晃而过,芳泽无加、郎绝独艳的身姿顿时泯灭在人群中。 他们赶到的时候,一片空旷地,两个身量相差不多的鬼差正背对着他们,而正朝着她的自然就是苍风口中的厉鬼了,厉鬼果然不愧他厉鬼之名,面目狰狞身材庞大,若不是法力差距,左手上又被拴上了锁链,对付这两个鬼差绝对跟拎小鸡儿似的,此时的厉鬼手上扯着个凡人,倒是树起威风来了,看到她们也还是肆无忌惮的模样。 苍风感觉敏锐地回头,惊喜地叫了一声“大人!”那个叫王二的鬼差也惊讶地回头看,这个空档正好让吕媛媛看清了厉鬼手上的凡人,竟是个有了四五个月身孕的女子,如今已经奄奄一息,脑袋毫无生气的垂在一旁任凭厉鬼拿捏。 那厉鬼见两名鬼差被新来的人夺去了注意,凶狠地将左手向后一甩,还没看清吕媛媛两人的王二就被手上拿着的锁链扯飞出去,那厉鬼还不罢休,将王二甩来甩去想摆脱这锁链。 王二飞在空中 分卷阅读1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痛倒没叫一声,直骂道:“快放你爷爷我下来!”苍风回过神来,忙用手上斧子一样的兵器攻击厉鬼,厉鬼忙于闪躲倒不再甩左手上的苍风。苍风借机在空中站定,就要用锁链拉他上去,眼看着厉鬼的胳膊都被扯得好几米长,脚还粘在地面上,吕媛媛出拳打去,一边对身边没事人一样的余景良道:“你去救那女子!” 那厉鬼一个闪身躲过吕媛媛的拳,还在狞笑着,突然见那拳头长眼睛了似的追着他打来,直直的把他打了个对穿,厉鬼不可置信地看着打进自己身体的细嫩小手,原本无形的身体突然猛地一震,烧心灼肝般的疼痛就涌了上来,吕媛媛扭头示意还在挥斧子的苍风去帮余景良,自己却猛地将那被自己施了定身术的厉鬼举起来,卷一卷团成一个足球大小的球体像射门一样踢飞出去,正好落入还在空中的王二手里。 “啊!”余景良正准备救醒的女子突然一声惨叫,眼球要凸出来一样看着已经变成球的厉鬼的方向痛苦不堪。 “大人……”余景良观察了一下她然后道:“她脖子上有根红线,好像连着那厉鬼,现在红线扯得紧,把她脖子都快掐断了。” 吕媛媛上前去看,那女子面容痛苦,发丝凌乱,显是受了不少折磨,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痕迹,那红线应该是拴在她魂魄上的。 “这是……地府的姻缘红绳?怎么系在脖子上?”吕媛媛不确定的说,她只往地府姻缘堂去过一次,看过这种红线,但不是都系在小指上吗?她捻了捻女子脖颈处延伸出来的红线,抬手斩下。哎?吕媛媛惊讶地看了看那红的发光的线,没断? 余景良见状解释道:“姻缘线不同于普通神器,最好先毁去聘书才好。” 吕媛媛疑惑,“既然是神器,用更厉害的神器应该能毁?” 余景良顿了一下,“下官见识浅薄,不过可能是这样。” 吕媛媛想了想,自己现在刚当神仙,资产贫瘠的很,也没有什么神器,好像也只有一样特殊的了…… 吕媛媛抬手从身边微弱的阳光中提取了一朵太阳之精来,放在自己的眉心神印前,试着将神印里的气息能力抽了一丝注入到太阳之精,喝道:“去!” 那太阳之精飞快地飞向红线,刹时熊熊燃烧起来,烧到女子脖颈就断了,那一头却直直的烧向已经从空中下来收了厉鬼的王二,“啊啊啊!”王二惊恐的跳脚,恐惧的看着那一团火焰逼近他时直钻进他袖子将团成球的厉鬼勾了出来烧。 吕媛媛无语地看着这一番变化,看到王二没事倒不急着阻止,而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引出来的这火有多大效用。 ☆、黑白无常受伤 那团原本呈黑色的球体被火烧的吱哇乱叫,甚至自动的伸出许多触角,活像一只海胆,神奇的是黑球在地上被火焰裹着乱跳几下之后就停了下来,那火也渐渐消失,只留下原地安安静静的一个透明球体。 苍风好奇地去戳了戳,还颇有弹性,那足球大的球被戳了一下之后突然缩了一下,良久才伸出一个小触角摇摇摆摆。 吕媛媛看的兴趣盎然,余景良还是一脸淡定道:“大人这是给他洗涤了魂魄,导致他原先的恶气散去,多了些灵气,现在就如一张白纸一样,只是或许高一两个级别。” 听了这番解释,吕媛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自己的神印还有这个作用,想着就将透明的能看见对面景色的球体提溜了过来,“变回人形给本座看看。”旁边两个鬼差闻言都一脸兴味地看着它,却还手持兵器以防有变。 球的上方突然出现两片可疑的红云,接着扭扭捏捏地像只展开身体的刺猬那样伸展出手脚,再慢慢爬了起来……吕媛媛看着眼前一脸娇羞的接近两米的大汉一头黑线,这是刚刚那个恶鬼吗?绝对掉包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吕媛媛问道。 两米大汉皱了皱眉,像是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简单的问题,然后羞愧似的低下头。 “不知道?”吕媛媛怀疑道,洗脑洗的这么彻底吗?“你还记得你和这女子什么关系吗?” 大汉瞧了瞧她手指的方向,像是被那女子的惨状惊了一下,双手捂住嘴巴,看看那女子又看看吕媛媛,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吕媛媛挥了挥手,“得,别问了,忘光了。王二你先收着他吧,把他带到玄冥殿孽镜台前一照便知。” 王二应下,顺手将两米大汉卷回原来的球体塞进袖子。 吕媛媛:…… “这边这个女子是什么情况你可知道?”吕媛媛接着问王二。 王二恭恭敬敬地上前来,才道:“大概知道一点,那个球是这县里的樵夫,叫金磊,三年前死了,不知怎的变成了厉鬼,还和这名凡间女子有了孩子。”王二指指地上昏迷过去的女子的大肚子,“应该是那厉鬼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小截地府姻缘线逼的这女子,我起初还没发现,直到他把这女子拉出来当人质我才看到,刚刚打斗中那孩子已经死了,我就顺手收了魂。” 吕媛媛问:“那孩子呢?” 王二抖抖袖子示意在这里。 吕媛媛认可地朝他点点头,“你待会带着这父子俩的魂魄随本座一起回地府。” 王二兴奋道:“是!”苍风看了看他,他也想跟去…… 吕媛媛像是知悉他想法似的朝他微笑道:“你之前发现的少了的那堆魂魄 分卷阅读1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已经查明了去处,是被一个修魔的水鬼吞了,你待会一起去地府做个录入吧。” “是!”苍风激动道。 “对了,还得先把这女子安置起来,本座一会帮她滑了这胎,你们给她送到大夫家里,记得塞些银子,也算有个始终。”吕媛媛道。 等他们做完她说的这些事,时辰也不早了,几人就动身回了地府。 然而等到她回到地府,才发现出事了。 侍从向她简单地汇报了大致情况。 “黑白无常现在怎样了?” “禀大人,已经在后殿修养了,基本上没有大碍。”侍从道。 “这兔妖好大胆!”居然敢打伤她的人! 黑白无常是地府最体面最有名望的鬼差,打他们就是打第一殿的脸面啊! 而且作为带自己进地府的鬼差,吕媛媛是比较袒护他们的,尽管白无常有些毒舌,但在换了个主子之后,就再没在她面前展现他的这一技能了。 此次黑白无常勾了一个年青男子的阴魂回来,在黄泉路上突然被一个闯进来的兔妖给截了道。 那兔妖已有千年修为,不知从哪弄来的法门闯进鬼门关,还将黑白无常打伤带走了那男子阴魂。 但那男子既然愿意被勾走,可见他并不留恋世间。 “那兔妖是个女的?”吕媛媛问道。 侍从道:“据说是个女的,具体情形大人不若去问问黑白无常。” 吕媛媛大步向地府专门给有头有脸的鬼差练功用的后殿偏房走去,丢下苍风二鬼差交给侍从招待,却又听见从跟着来的余景良那传来的一句凉凉的话,“这多半是人妖情未了,大人要做好拆散人家姻缘的准备啊……” 吕媛媛头也不回道:“本座知道。” 一个人的阴魂,只要进了地府,便就是地府的了,鬼门关前尚可救回,鬼门关后救回去也不过是个半人半鬼的怪物而已。这冯生的阴魂,她肯定是要要回来的。 后殿的偏房里,黑白无常正在盘腿为对方疗伤。 “谢必安、范无救。” 听到吕媛媛的声音两人抬起头来就要下拜。 “无妨。”吕媛媛阻止两人,“既然有伤在身,就不必行这些俗礼了。” 难得看到白无常如此气虚体弱的样子,她还有点惊奇。 “谢大人体恤。”两人齐声说道。 吕媛媛摆手示意他们直接说清楚事情经过即可。 二人也不多客套,从头娓娓道来。 他们这次去勾的男子名叫冯天成,是个屡试不第的士子,将将二十五岁,被妖怪一掌毙命,生前行善颇多,下辈子多半是个世家子弟,入朝为官是不愁的。黑白二人对他也颇客气,冯天成却一言不发,只任由他们拉着他走,就跟没了魂的凡人一样。 大概就在他们刚刚步上黄泉路时,只听后方有女子的叫喊声——“冯郎!” 见是个颇厉害的兔妖,黑白两人全力抵挡,最终还是被打伤,没能留住那男子阴魂。 “哦?”吕媛媛好奇道,“那男子被带走时可有说什么?或者是个什么表情?” 黑无常道:“什么也没说,表情是有些令人不解,起初有些喜意,最终一脸颓丧。” 根据她多年受到的狗血剧的荼毒得到的经验,这绝对是一对相爱不能相守的跨种族恋爱! 吕媛媛叹了口气,回头对经常性装空气的余景良道:“余判官,待会把这冯天成的生平整理给我。” “是。” 眼下已经申时末,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开始审案。明天才能去处理这件事。 吕媛媛回到大殿,才想起被她带来的两个小鬼差,遂吩咐侍从将他们两带上来,王二过来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还没进过这第一殿,这里的茶水味道怪香的……”自然被吕媛媛听了去。 吕媛媛再次坐在了判案的台上,让王二放出那父子俩的魂魄。 这回自己主动哆哆嗦嗦从球状变回人形站了起来的金磊看到周围环境变的庄严肃穆,也不敢说话,凭着自己透明的只能看到轮廓便老老实实的当个透明鬼。那放出来的五个月大的婴儿状灵魂睁开惺忪的眼睛,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 吕媛媛让王二带着金磊去孽镜台前一看究竟。金磊懵懵懂懂地走到殿右的孽镜台前,抬头一看就被上方悬挂的“孽镜台前无好人”七个字慑住了,抖啊抖得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硕大的金色圆镜里慢慢晕起一片云雾,里面人物的恶行随着云雾的散开渐渐呈现。 金磊其实不算是个恶人,想读书却一直连秀才都没考上,只能当个樵夫养家糊口,他青梅竹马的恋人杨竹——也就是之前他们所见的那个女人,瞧不上他一事无成,想去投靠有钱有势的大官,金磊百般阻拦不得,眼看着杨竹去嫁给了一个有钱的老头子做小妾,杨竹因着那老头子原配夫人死了,上面没人拿捏她,作威作福也做了不少蠢事,金磊混混沌沌了几天,上山砍柴的时候摔下山,因没有什么求生欲望,本来有自救能力的他就这么死在了山上。 金磊死后一直被怨念环绕,直到忍不住去吓死了那个老头子才彻底化成了厉鬼。成了厉鬼后他的神志几乎都被怨念蒙蔽,就干出了给杨竹系姻缘线,虽然不得其法系在了脖子上,还附身到普通凡人男子身上让杨竹给他生孩子的事情。 但如今金磊没了记忆,让他去地狱受刑悔过自新也没有什么意义,可就这么放他 分卷阅读1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去投胎又好像不太公平…… 吕媛媛看向王二道:“这个金磊你先带在身边看看他心性,若当真是个好的就放他就投生,要是有什么不好的行为尽管扔到第二殿受刑去。” 王二拱手道:“是。” 吕媛媛又道:“苍风,你带这孩子重新走过奈何桥去投胎吧……啊,对了,今天地藏菩萨讲经,你们先去给这两个鬼魂通通窍,对他们来生也有益处。” 两人领命下去一会就没了踪影。 眼下还没到晚上审案时间,吕媛媛在金光闪闪的座位上伸了个懒腰,侧耳听着身边侍从报告她走这一天发生的别的芝麻蒜皮事。 “大人说想在地府试试种别的花,今天属下几个试了,用人间的土埋了种子进去,按您说的方法引了月光浇灌但就是催生不出来……” 嗯,吕媛媛无所谓地点点头,改天有空她再自己试试。 “还有,忘川河旁边的那颗树属下移出了几千里,刚刚好像又自己跑回来了……” 哎,吕媛媛叹口气。地府原没有树,那棵树说来恶心,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的,由死者的怨气幻化而成,竟成了一群悬梁自尽的鬼吊人头玩的地方。 吕媛媛第一次巡视城外的时候就成功地被满树的死鬼给恶心到了,虽然明令禁止,但还是阻止不了所有的鬼,干脆让人把这棵树移的远远的。 但这棵树没有根,想在哪还不是随那群死鬼高兴。 哪天还是她亲自出马才行。 “还有,属下向元宝公司转达了您想入股的意思,那个负责人说让大人放过他们这些小生意,他们供不起您这尊大神……” 啧,肯定是借口,吕媛媛摇了摇头,又想起一事,“……你是叫蒋英对吧?”吕媛媛看向身边长相平平的侍从,“第一殿里的鬼差应该都有元宝6?本座想加个联系方式,毕竟初来乍到对彼此还不熟悉,麻烦你去给本座收集来……嗯,就从你开始吧……” 蒋英受宠若惊地应承,领了命就飘飘忽忽地下去了。 ☆、神秘男子 今天的第一个鬼魂有点特殊。一旁的鬼差私语道:“刚来的。” 就是刚死的。 一身绣龙纹黄袍,须发黑白参合,眼尾的皱纹深到能夹死苍蝇。 这朝的皇帝不是才五十出头?这么快就死了? 一切都依着规矩来,吕媛媛听完余判官宣读其生平觉得这个皇帝还算贤明,虽然皇帝所犯下的错会被无限放大,间接也害死了一些人,但听着余判官所列其生前善恶,依旧是善事大于恶事的。 “你可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吕媛媛问。 那皇帝道:“被人害死。” “谁?” 皇帝呵呵一笑,“大概是我那小儿子嫌朕活的太久了。” 原来是皇位之争。 “……你倒淡然。对天下就没有不舍吗?” 皇帝道:“天下本来就不是朕的。可惜太多人看不清这一点,朕也是死后才知道,权势利益都是一场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吕媛媛听了颇为赞许,着两个鬼差送他去了第十殿登记投胎。 那皇帝离开后,吕媛媛叹口气,篡位啊……看来这世道要乱了,乱世到来,又得死不少人,只希望这个想篡位的小儿子别是个暴君,无端增加他们的工作量…… 判完案子又是第二天辰时,吕媛媛揉了揉两边太阳穴,示意余景良跟上,边走边说:“余判官,跟本座讲讲那冯天成吧。” 余景良掏出生死簿翻开,简要道:“这冯天成是定城人士,家中父母俱在,还有姊妹兄弟五人,他是最小的一个,父亲是个老秀才,他的几个哥哥读书不行都去行了商,家里就聚了些银钱,冯生屡试不第,家中依然供他赶考……” “慢着,他才二十五岁,怎么就屡试不第了?”吕媛媛好奇道。 “大人不知,这冯生是有些读书天赋的,十四岁那年就中了秀才,十七岁就中了举人,这在当地也是头一个,世人皆以神童称之。只是一直没有考中进士,若算上他这次进京,已经是第三次赴考。” “嗯,定城在西边,离京城确实很远,想来路途艰辛啊。” “确实路途艰辛。”余景良搭话道:“去一次得大半个月路程,不过这次不同,他带了个女子,正是那兔妖。两人如何相识的并不清楚,但是认识的时间应该不短,既然是被妖怪袭击而死,恐怕与那兔妖脱不了干系。” “那冯生没有成亲?”吕媛媛问。 “未曾,想来起初也是为了用心读书。” 说话期间,吕媛媛已经换了一身淡绿的衣裙,“走,给黑白无常报仇去!” 一声喝后,两人已经身处人间。 眼前是一座极高极挺拔的山,山上的树木不多,若有那必是很高很大的树。这山如此不同寻常,向来是有妖怪居住的原因。 不远处的大道上已经有人挑着担子像是要进城里去。 “这是在定城城郊?大人的定位真是越发精准了。”余景良诚心夸赞道。 吕媛媛解释道:“黑白无常身上残留了那兔妖的气息,本座是顺着那气息找到这的。” 这下属吹捧教导两不误,真真是个非常合格称心的下属了。吕媛媛感慨。 此时太阳已经升上山头,天际一片光亮,因为郊外人少,两人也没在身上做什么掩饰。 余景良抬头望了望那山,“这么大座山, 分卷阅读14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那兔妖又有些本事,先不说怎么从她手里抢人,只找到她的兔子洞都不容易,更何况狡兔三窟。” 果然,过了两刻钟,两人已经疾行绕山几圈了,仍是毫无头绪。 “这山的气息有些怪异,表面上竟看不出任何破绽。”吕媛媛疑惑,“也感应不到这座山山神的气息。”想找个知情人问问都不方便,也不知道这里的山神干什么去了。 而兔子洞不是没有,但总不能每个都捣开来看,更何况那兔妖的洞府绝对藏得深。 两人停在山脚商议,这时近处的小道上已有樵夫路过。 余景良拦下一老伯,“请问老伯,这山上可住着人家?” 那老伯见两人形貌不凡,劝道:“这是座荒山!你们可别上去!” “这山原叫天即山,叫这名儿不是说它高,而是说这山有灵气,听说想成仙啊就来这。不过但这都是百年前的老古话了。现在根本没人愿意上去,路崎岖难走,我们砍柴的基本不去。更何况最近啊,这山开始玄乎起来了,先前有大夫上去采药,怎么都找不着路,到半夜才下了山来,都道是不是‘鬼打墙’了!这事一件两件也就算了,之前又有几个人是这样,偏偏没人受伤……” 两人道过谢,越发觉得奇怪,干脆绕着山脚思考对策,这连兔子洞都找不着谈何其他。 得再揪一个人来问问。 山涧转角处突然露出一道白色衣袍,吕媛媛双眼一亮疾驰过去,“这位公子,可否问件事?” 那人闻言转过身,鸦色长发随着衣袂翩飞,一张绝世的脸便映入吕媛媛的双眸。 对方深潭一般深邃的眼瞳不闪不避地回视着她,吕媛媛却觉得自己成神后少有波动的心,随着那密密的睫毛扑闪一下,就漏跳一拍,真的是非常少见的好看了。 除开他的脸,吕媛媛才注意到他的衣着,一身白衣,对着光仔细看才能看出衣服上的银色云纹,腰间上红色的玉绳挂着半月形刻云纹的羊脂白玉……唔,吕媛媛奇怪自己的反应,为什么会觉得这块玉佩相当熟悉……甚至她头上的神印都隐隐发热起来。 吕媛媛发现自己已经盯对方盯太久,尴尬笑道:“这位兄台有些眼熟啊!” 那人破冰一笑,风采动人,“姑娘这样的搭讪方式我听着也很耳熟。” 声音也苏的不行。 怕被误认为图谋不轨之人,吕媛媛转移话题,“呃……我只是想问公子一些问题。” “公子是这定城人?”吕媛媛问。 “实不相瞒,我乃修道之人,云游至此。” 哦?吕媛媛惊讶,怪不得看着像是方外之人,一身仙气,当然也是他没有遮掩才让吕媛媛看了出来。 这个世界也是可以修仙的,各大门派都隐匿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极少有弟子出来修行。 想来眼前这人也定有些本事。 “公子是想成仙?”吕媛媛问。 “谁不想呢?能长生不老多好。”那人望了望高不可及的天空道。“我看姑娘也不像凡人。” 吕媛媛哂笑一声,她倒不怕会被看出来历。 “公子若如此问,我只能说大概与公子相同。只是我技艺不精,就不让公子听了笑话了。” 此时余景良也跟了上来,那人看了他一眼就移过视线,“你二人来此山是为何事?” 吕媛媛定睛看着他,“以公子现在的本事,可觉得这山有些异处?是不是有妖怪作祟?” 那人看了看她身后的余景良,道:“你倒是问对人了,你们随我来。” 三人一齐到了不远的一处木屋前,屋里有很浓的草药味。 推开门,里面有女子声音传出,“咳咳,先生回来了?” 吕媛媛心里“咦”了一声,这莫不是金屋藏娇? 却见卧床不起的是一个才十三四岁大的小女孩,皮肤有些粗糙,荆钗布裙,看着颇为落魄。 那女孩见有生人来,也很惊讶,“先生不是去采药去了?这两位是?” 那男子解释道:“这是方才遇到的,想打听天即山的情况。你且与他们说一说你昨晚的遭遇。” 女孩了然,大致说了下事情经过。 “像做梦一样,又比梦真的多。” 女孩名叫白雁,是这木屋的女主人,她的母亲早已去世,全靠着说话结巴的父亲当木匠讨生活。昨天傍晚父亲出去找木料却一直未归,她心急如焚,便出门去找。 路过天即山时隐约听到了有呼救的声音,像极了自己父亲,鼓足了勇气循着声音上山去寻。走到一地势颇险处,突然像掉了下去一般猛地一摔,眼前竟是另一番景象。 “我当时打着灯笼,火已经灭了。天却很亮堂,满地都是雪,我想这刚入了秋,怎么会下雪?我当时冻得傻了,只看见原本应该很陡的上坡,平缓了狠多,有很多矮矮的雪丘……我当时只想着出去,就一个一个的越过去,怎么都找不到出口,我回头看,雪地上竟连脚印都不见了,回去的路都找不到,想到听到的关于这座山的传言,我害怕的跑,直到看到一座楼宇……” 吕媛媛挑眉,关键来了。 “敲了敲门,发现没有人,便想进去取暖,屋子里也很亮堂,准备往里面走的时候,突然一群黑影袭过来,我吓得夺门而出,一出门又是一个雪坡,我当时滑下去就没了意识,醒来时就看到自己在山脚下,是先生在照顾我,把我送回来的,我还以为到 分卷阅读15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了天上……”说着看着一身白衣的男人,羞涩地低下了头。 吕媛媛点头表示赞同,这男子容貌确实仙的很。 那男子侧身对白雁道:“你那父亲可能和你一样困在了山上还没出来,你不用担心。正好这两人要上去瞧瞧,让他们带你父亲回来便可。” “真的?”白雁惊喜道,朝向吕媛媛二人感激涕零,“还请恩人救我父亲。” 这下连恩人都叫上了,反应真够快的。 吕媛媛看向那男子,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那人又对白雁道:“姑娘身上应该已无大碍,还请先去为他们指明道路。” 嗯?不是说她昨晚昨晚又冻又摔吗?能带路?吕媛媛疑惑地瞅了瞅白雁。 白雁羞涩道:“我身上已经好了许多,是先生煎的药管用。” 那男子摇摇头,“不是我的药有用,那些不过是些安神宁心的药。只是你确实没有外伤。”又看向吕媛媛传音道:“我猜测她应该是误入了幻境或某处结界。” 吕媛媛点点头,她觉得这山之所以玄乎只怕是那兔妖布了些法阵,好让人迷路找不着她洞穴所在。 那人又对白雁道:“这两人都是可靠之人,你且随他们去,送完便回来不要逗留,我留在这,以防你父亲若是找着路回来了,见你不在,又得担心。” 白雁点头答应。 吕媛媛拱手道:“还未请教公子名姓。” 那人道:“路湛,字卿安。” “路公子。” “小女子吕媛媛。”又指了指自己余景良,“这是我表哥余景良,不大爱说话。” 那人点点头,“媛媛。” 哎?什么媛媛?不应该叫“吕姑娘”吗?当下想纠正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等白雁收拾好,吕媛媛几人便跟路湛告了辞。 站在门口的路湛盯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幽深莫测。 ☆、兔妖洞府 几人已经走到了天即山山路上,周边树木粗壮高大,树叶茂密,密密的撒下一片阴凉,倒是不怎么晒。 白雁提着裙子叉过去一个岔道,树开始少了些,所见的树却更大了,这么老的树却没有樵夫来砍。再拐进一条小路上山,没一会,行到一处古松旁,地势已经有些险了。 白雁停下来,“就是这了,就是在这摔下去的。” 哦?吕媛媛上前查看,这没坑没崖的,怎么掉的下去? “你只当还是昨晚,再像昨晚那样走一遍。”吕媛媛道。 白雁也急着找到自己父亲,怕父亲也陷在那迷障中,就闭上眼睛壮着胆子像昨晚一样往前一踏,再踏,再…… “啊!”吕媛媛忙拉住她,却猛地发觉一股极大的吸力压在身上,吕媛媛一个念头闪过,立刻放弃反抗,直直的和白雁一起栽了下去。 冰,很冰,吕媛媛爬起来,看着这满地的雪,倒挺逼真。 身旁白雁揉了揉胳膊腿,仿佛真的有那么疼似的,吕媛媛四处看了看,余判官看来没来得及跟上来,不过她一人也够了。 白雁半蹲着,喃喃道:“就是这儿,就是这儿。”扭头看向吕媛媛,“吕姐姐,我知道你们都是有些本事的,可有办法从这出去?” 吕媛媛蹲下来看她,“放心吧,这个地方你不是来过?出去是肯定能出去的,只是怕这个地方再吞人……你既然知道我们并非常人,待会我要使些本事,你先乖乖睡一会,等解决好了我再叫你起来。” “在这睡一会?”白雁疑惑地看着她,眼皮子却越来越重,不一会儿就倒了下去。 吕媛媛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孩,伸手将她暂时寄存在袖里乾坤,这样待会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不至于顾不上。 吕媛媛抖抖袖子,望了望满天满地的白,闭眼按了按眉心的神印,神印顿时发出金光,破了眼前的障眼法,周围景色变换,再一睁眼,白雁口中的楼宇就近在眼前。 是栋小楼,总共才三层,木头搭的走的古朴风格。 这应该就是那兔妖的洞穴了。 吕媛媛打开大门,里面家具一应俱全,不见灰尘,大厅拐角处有楼梯,吕媛媛正欲上去,忽然刷拉拉的一群黑影呼啸而下。 吕媛媛振振衣袖,催使神力,那些乌压压的东西立刻倒下去一排,吕媛媛定睛细看,竟是一群小松鼠!上面还没来得及下来的松鼠见到满地打滚的同伴有些犯难还要不要下来。 这里作祟的竟是这样一群萌物,吕媛媛好笑的抄起一只松鼠就要来撸,却见那松鼠目中凶光毕露,两颗门牙变长了两倍不止,朝她吱吱地叫。 还不让摸?吕媛媛顺了顺它的毛。 楼中突然传来一道甜美的女子声音:“不知高人到此所为何事?如若没事能放下我家布布嘛?” 嗯?吕媛媛看向手中听到声音像得救了一样的小松鼠,它叫布布? 吕媛媛朝那声音来源笑道:“这不是个兔子窝?怎么由你这个小松鼠出来说话了?” 那人惊疑道:“你难道是为着娇芙姑姑来的?姑姑今天不在,这段时间都不在,你若有事,改日再来吧!” 还真是那兔妖的家。 吕媛媛放开手上的松鼠任由它跑远,“她既然不在,不如你出来与我见一面?然后你再替我传话给她?” 那人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放松了警惕,现身在吕媛媛面前。 吕媛媛心里暗笑,这小松鼠精没见 分卷阅读16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识也没有防人之心,不问是敌是友,就敢与她对峙。 眼前是个活泼伶俐的小姑娘,橙色襦裙粉色飘带,头上扎了两个小髻,小脸粉嫩嫩的,很是讨喜。朝吕媛媛问道:“你是何人?找我姑姑有何事?” 吕媛媛笑道:“你姑姑?兔子什么时候和松鼠攀上亲戚了?” 那松鼠精恼怒道:“这关你何事?不是亲戚就不能称姑姑了吗?” 竟是个这么不淡定的小东西,吕媛媛有意带偏她,“那你说说她为什么会是你姑姑?” “姑姑对我有救命之恩,叫她一声姑姑又如何?”松鼠精道。 “哦~那你姑姑现在何处?怎么让你来看家?”吕媛媛故意引她说话。 “要你管,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有这么上门拜访却连名姓都不愿告知的客人吗?”又绕回来了。 吕媛媛心思一转,道:“你年纪小不知道,我与你姑姑乃是旧识,当初她帮了我,这次我听说她有难,就前来相助。” 松鼠精盯着她惊道:“你知道姑姑她出事了?” 吕媛媛心里暗喜,她刚在眼睛上施了法,让自己更有说服力,这松鼠精就上钩了。于是又一叹,“可不,听说还是为了一个凡人。” 松鼠精一个拍掌,“你竟知道这许多!可见对姑姑的事是用心的了。”说着竟像找到了知己一般与吕媛媛诉苦,“我们到里间坐下说。” “姑姑真是糊涂,不过是为了一个才相识两年的凡人,竟擅自动用族里的神器闯进鬼门关,又寻了灵药给他吊着命。虽然姑姑在族里也是老人了,但依旧得受罚,被那戒鞭抽了六百六十六下,还是族里的大长老亲自动的手,现在姑姑才刚刚恢复了一点元气呢!” “大长老?”吕媛媛疑惑,为什么强调这个? “你不知道?大长老是姑姑的亲哥哥呀!竟这般狠心。” “哦?那确实,那当初娇芙借用圣器他怎么没阻止?她跟那凡人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阻止?” 松鼠精道:“那怎么没阻止,没阻止的了啊!而且……姑姑怀疑……”靠近吕媛媛轻声说:“就是大长老杀了冯生……哎不对?”松鼠精回过神来,“他两没在一起啊!” 这回吕媛媛确确实实的惊讶了,“没在一起?那你姑姑还为了他做这么多?”不是男女情爱吗? 松鼠精道:“人妖在一起能有好结果吗?姑姑活了这一千多年又不是傻的。” “那为什么……” “是那冯生见姑姑美貌,一直纠缠她。”松鼠精忿忿道:“就跟那故事里的牛郎织女一样,牛郎拿走了织女的羽衣,逼着织女跟他生孩子。虽然冯生没有这么可恶,可也差不离了。” 那个冯生竟才是施害者? “对了,你方才说的什么神器,竟这般厉害,还能自如穿过鬼门关?”吕媛媛问。 松鼠精道:“那神器是姑姑看守的一样神物,是兔族里的传世之宝。据说就是个非常厉害的防护罩一类的东西,具体的姑姑没告诉我,但姑姑带冯生回来的时候受了不少伤。” 吕媛媛沉思道:“还请姑娘与我细说,我好寻法子救你姑姑。” 松鼠精叹了一口气,“原先姑姑是不愿意我大嘴巴对外说的,但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了。” “当初姑姑费了很大力气想修成身外化身,当时便是这冯生闯入山中阻碍了姑姑修行,那原本刚要成型的身外化身就溃散了,里面属于姑姑的灵力修为阴差阳错被那冯生吸收,冯生虽一无所知,但因为对姑姑一见钟情,就数次来到山中寻我姑姑,他知道姑姑并非凡人,仍然纠缠,姑姑想以不伤人之法拿走他身上的灵力修为,一直未得法,此次姑姑便跟着冯生赴京赶考,谁知冯生半路就死了,姑姑知道时已经晚了,想去追回已被鬼差带走的阴魂,却发现他的阴魂已进了鬼门关,情急之下才动用了神器。” 吕媛媛耐心听完,“那你姑姑现在何处?我或许有让她恢复的方法,甚至可以让那冯生身上的灵力还给你姑姑。” “当真?”松鼠精惊喜,又为难道:“可姑姑让我看守此处,不让任何人进去的。” 这松鼠精还真是单纯,“你姑姑就在这里?” 松鼠精惊诧的捂住嘴,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吕媛媛轻笑,“都聊了这么多了,还不放心我吗?我若想对你们不利,何必等到现在。” 松鼠精松开手,闭上眼叹了口气,“不是我对你不放心,我不能辜负姑姑对我的信任,倘若这时候放人进去,那……姑姑真的就没可信任的人了。” 吕媛媛拍拍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相信我,能解决你姑姑这孽债的人可能就只有我了。” 那松鼠精抬头,差点就要梨花带雨,“但是……” 吕媛媛安抚她,“不用担心,你就说是我闯进来的,你打不过我,不得已放我进来,可好?” 松鼠精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随后带吕媛媛到一处风景画前,抬手将风景画整个掉了了个,催以灵力,眼前便现出一处暗道,吕媛媛静看她动作,见她轻轻提起暗道的第一级台阶,抬手画了个符,眼前哗的落下一扇门,原来先前的暗道只是幌子。 松鼠精侧身让吕媛媛进去,吕媛媛不疑有他,上前推开了那一扇纹饰华丽的铁门,进门便是春暖花开的景象。 竟是一处桃花林。 身后的 分卷阅读1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松鼠精道:“我便送你到这了,你可不要和姑姑揭穿我。” 吕媛媛笑笑点头。 身后的铁门又唰地关上。 ☆、冥顽不灵 吕媛媛转身向前踏去,在一望无际的桃花林中穿行,花瓣落在身上,她才惊觉这里竟不是幻境,而是真真实实的桃花林,这处洞府竟还藏着这处洞天,看来是个身家颇厚的大妖怪了。 前方有氤氲的水汽,吕媛媛上前,果见一个圆圆的温泉,周边用鹅卵石堆砌,朦胧水汽中一个袅娜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吕媛媛挥开眼前的雾气,却见那身影□□,半身浸在水中,青丝拨在一旁,整个人极放松的半趴在岸边,只一个背影就已足够撩人。 吕媛媛从一进来便发现这里灵气浓厚,这泉水更甚,想来这就是她养伤之处。 “雪莲吗?”那人问道,同时转过身,吕媛媛不闪不避的站在她面前。 那确实是一张很美的脸,琼鼻小嘴极秀气惹人爱,原本是杏眼的眼睛眼尾往上拉了点弧度,平添了几丝媚态,身材婀娜,肌肤白皙吹弹可破。 美人一皱眉,娇喝一声,“你是何人?”同时迅速的披上衣服,只还是没上岸。 大概是还没恢复好,吕媛媛看着她的举动道:“你不用惊慌,是外面的小姑娘敌不过我才被迫放我进来的,我来……”吕媛媛蹲下身好和她平视,“是因为你做的蠢事,地府的茬你也敢找。” 娇芙讥笑一声,“你是从地府来的?我说怎么一股地底下的臭味,我从那回来后还洗了好久的澡。” 吕媛媛挥起袖子带起一片温泉水“啪”甩在娇芙身上,“大言不惭,真是活得久了眼界高了……” 娇芙振开身上的水,怒道:“你!” 吕媛媛抬起手,原本平静无波的温泉水就跟着涌起同等高度的浪,笑道:“用敬称。本座乃第一殿阎罗王。” 娇芙听了这话惊愕地看着身边弓成山状就要袭击而来的水,道:“阎罗大人?”仍是不可置信,“是个女子?” “啪!”浪一涌而下,娇芙灵巧地飞身上岸躲过水花,直视着吕媛媛,“大人是来多管闲事的吗?” 语气这么横?这兔妖胆子竟然这么肥?难怪地府都敢闯。 吕媛媛无所谓道:“女子怎么了,任何职位都是能者居之。闲事我不爱管,但是你跟地府抢鬼,还打伤本座的属下,本座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说来妖怪修行不易,本就是无灵智的凡物,因吸收了日月精华,有了机缘,才启了灵智,成了妖怪,妖怪没有三魂六魄,死后就是灰飞烟灭,天地间再没其所在了,除非有大机缘能飞升成仙,与天地共生。所以妖怪连与心上人共赴黄泉都做不到,吕媛媛同情她,却不会包庇她。 娇芙道:“是吗?我现在深受重伤,闯进地府已伤了我许多灵力,你想要我的命轻而易举。” 吕媛媛摆摆手,“本座亦不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之神,我问了外面的松鼠精。本座只是不解,你若是只为了冯生身上属于你的灵力修为,不觉得救他出地府特别不值吗?” 娇芙道:“冯郎不该死,我救他出来只是不想让他成为我哥哥的孽障,哥哥他极有天赋,只要不犯罪孽,勤加修炼定能飞升。” “哦?”吕媛媛兴味道:“不是因为你与冯生之间的私情?” 娇芙道:“大人还请尊重些,我与冯郎之间无关男女情爱。” 吕媛媛摇摇头,“无关男女情爱?那冯生不是喜欢你?你一口一个‘冯郎’叫的这么亲,怕不是早已……” “大人又不知男女情爱是什么样,怎能这样轻易判定。” 哟?欺负她没谈过恋爱?吕媛媛无奈道:“那冯生现在何处?醒了没?若是醒了本座把他身上的灵力渡给你,好带他去地府,他死了这笔账不算在你哥哥头上还不行吗?”吕媛媛试图跟她商量。 “不!不许带他走!”娇芙说着涨红了脸,眼睛也有变红的迹象,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小白兔,“万一你说话不算话呢?” 吕媛媛心里好笑,这本来就没有她讨价还价的余地,“你有见过本座这么好说话的阎王吗?遇上就是你的运气,还不珍惜。” 娇芙转了转眼珠,放缓语气轻叹一声,“只怕你带不走他……我为了保住他的命让他还阳,借神器之力加强了我与他之间的联系,从此我与他共享灵力寿命,倒没有了从他身体里取灵气的烦恼。” 吕媛媛惊讶,都这样了,还说她不喜欢他,骗骗别人就算了,还想骗她? “这样,你是执意不让本座带走他的魂魄了?” 娇芙直视着她,“你若带走他,我也活不长,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一向伪善的神仙会作何选择?” 吕媛媛轻笑,“哦?你怎的这么想不开,这事解决的方法明明有很多,比方说让冯生还阳,只是本座一句话的事。你不必吓唬本座,本座也不是吓大的,是缘是孽,你自己看不清吗?你愿意与那冯生纠缠一辈子?” 娇芙竟越说越有底气,嗤道:“说到底,你还是要带走他,是不是还要顺便惩治我这个出言不逊闯进地府的小兔妖?” 吕媛媛不欲与她多说,只藏着笑……找到了。手翻覆过来,一阵风过,一转眼身边便多了个人,正是冯生。 吕媛媛刚刚与她周旋许久,就是趁机循着风寻找冯天成,她算是看出来了, 分卷阅读1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这冯生便是这兔妖的软肋。 “冯郎?”娇芙惊呼。 乖乖站在吕媛媛身旁的冯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面如刀刻,却双眼紧闭。 这还是在这桃花林旁藏着的一栋小楼里发现的,冯天成躺在床上分明是没有意识的样子。 “你不是说你在给他续命?”怎么气息这么微弱。 娇芙欲上前抢过冯天成,吕媛媛拦住,娇芙见状心知抢不过只得软言软语相求,“冯郎他与我性命相系,但他受不了我体内与他相连的灵力,才会晕厥。求您把他给我吧!” 吕媛媛叹口气,“是你哥哥打死了他?” 娇芙抬起头又撇过去,“是。” “就为了阻拦你们在一起?”方法明明很多,比如给冯生娶妻之类的。 “他不知道真相,以为是冯郎一直纠缠于我,就想替我解决了他,不能怪哥哥。” “哦,就是说,如果冯郎活过来了,你哥哥可能还是会打死他。”吕媛媛道。 “不会的不会的。”娇芙猛摇头。 吕媛媛叹口气,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本想将冯生的魂魄直接带走,谁想这兔妖竟用此等法术将自己的寿元灵力与其共享,这可棘手了……难道真的要牵连另一条性命吗?吕媛媛看向娇芙。 轰! 身后的大门猛地被打开,吕媛媛见是余景良闯了进来,松了口气。 后面的松鼠精飞快的跑过来向娇芙诉苦,“姑姑,我拦不住他!咦?冯公子怎么在地上?” 余景良向吕媛媛拱手,“大人,白雁的父亲已经找到了,已经交给路公子照顾了。” 吕媛媛点头。 余景良道:“下官等了许久,猜测大人可能进行的不太顺利,一个心急便来找大人了。”果然如他所想,这个新上司办事忒会拖拉。 吕媛媛无奈将娇芙与冯生两体同命的事传音给他。 余景良点头道:“原来如此,这种法门确实比较少见,但下官当官数载,恰巧就看到过破解之法,倒也不难,大人待会听我说的做就行了。” 娇芙却突然冲过来,“不,我不许你们碰他!”说着双臂一挥,整个洞天都摇晃起来。 “姑姑,你不要冲动,你的伤还没好呢!”松鼠精攀着娇芙手臂意图阻止她,却被一把挥开甩在一边。 整个洞天里的桃花突然都开始躁动,大部分围绕在吕媛媛二人身周想要阻拦他们的行动,剩下的一部分护住冯天成伺机带走他。 吕媛媛望着眼前遮挡视线和企图伤到她的花瓣,只觉得悲哀,这兔妖根本就是在豁出家底呀! “余判官。”吕媛媛道,“你去抢回冯生的身体,魂魄也行,这里交给本座。” “是。”余景良应了一声,一晃就不见了身影。 吕媛媛一边放出一个防护罩,一边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闪着耀耀星光的酒罐子,这也是她在玄冥殿的仓库里意外发现的,用在这里,正好拿来酿桃花酒。 酒罐子被直直的扔上天,吕媛媛随手掐了个诀,酒罐子就瓶口朝下狂吸,不过瞬间,已吸去了大半,吕媛媛看向周围变得树叶都没剩多少的桃树,觉得有点可惜,然而桃林的主人还不罢休…… 大概就是在余景良抱着昏迷的冯生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一刻,娇芙猛地一喝,吕媛媛顿时觉得身体动不了了,像是被下了某种禁制。吕媛媛恍然大悟,原来刚刚的桃花是在布阵啊!疏忽了疏忽了! 不过这阵拦住她也不过0.01秒的事情,吕媛媛歪歪脖子破了禁制。 然而变故却一茬接着一茬,吕媛媛二人所站的地方突然轰的下沉,这片土地竟然裂开了。 吕媛媛飞身而起在空中逐步后退,却猛地碰上一个男子身体,吕媛媛回头,却是路湛扶住了她,吕媛媛这回着实惊了一下,怎么一点他靠近的气息都没有感觉到。 “你没事吧?”他开口。 吕媛媛摇摇头,正准备问他怎么也进来了,门外突然又闯进一白发玄衣人的男子,“小芙!”那人奔到已经崩溃跪地的娇芙面前,“你怎么这么傻?为了一个凡人做到如此地步!” ☆、三生石 男子转过身朝向路湛,“几位高人是?” 路湛回道:“我只是个求仙问道之人,这位是地府的阎罗王,这位是判官。”吕媛媛惊讶地看向他,他居然知道了。 询问性的看向余判官,余判官指指自己,示意是自己告诉他的。 吕媛媛叹一口气。 那白发男子猛吸了一口气,像是不知道自己小妹犯了什么错引来这等大人物,立刻朝向她行了个大礼,“不知大人到此,多有冒犯,小妹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那冯生魂魄您要带走便带走吧!” “不行!”娇芙阻止道,双眸红的仿佛要滴血,“谁也别想带走冯郎!” “你是她哥哥?”吕媛媛只顾问道。 “是。” “冯生之死是因为你?” 白衣男子道:“是我做的。那冯天成一再纠缠小芙,解决了他小芙就不会被人世所绊。所以这件事完全是因我而起,还请大人不要怪罪于她。” 吕媛媛笑道:“你倒是个好哥哥……” 此时一直被余景良扶着不至于倒下的冯天成仿佛梦呓般,不停地喊着“……小芙”。娇芙听到声音不顾一切地冲上来趴在冯天成的身上,哭喊道 分卷阅读1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冯郎……” 吕媛媛看向白发男子,“你们之间的恩怨自有天做主,本座不会多管闲事,只是这冯生……”吕媛媛说着掀开娇芙,顺手将冯生在地上放平,“本座是要带走的。”说着食指向上缓缓抬起,冯生的魂魄便随之离体。 “不要!” 娇芙着急地上前阻拦,吕媛媛抬臂一震,将她震得直往后退,最后倒在铺满花瓣的草地上。吕媛媛继续手上的动作。 娇芙急了眼,直直的跪在地上,向吕媛媛恳求,“大人,求您放过他吧,地府那么多人也不缺他一个,让他在人世多活些时日。” 吕媛媛有意说的明白些好让她知道,“你这小妖,进了地府的鬼魂都敢抢,不知道他们身上已经打上了地府的印记?除非转世否则再磨灭不掉的,你想让他不人不鬼的与你过一生?你让本座如何放了他?” 娇芙落了两滴泪,“可我离不开他了,不说我两已是一体,我早已离不开他了……” ……这话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吕媛媛无奈地将已升至半空的魂魄轻轻放到地面为他注入一点能量,灵魂状态的冯生缓缓睁开眼睛。 “刚刚的你应该都听到了吧?可有什么想说的?”吕媛媛问。 冯生未语泪先流,慢慢爬起身看向娇芙,“你说的是真的吗?小芙……” 娇芙冲过去试图抱住他,却抓了个空,“真的,真的,你都不曾嫌弃我是个妖精,我还能怎么嫌弃你呢?” “那你之前一直说对我无意……” “都是骗你的,我知道人妖殊途,便想让你断了这念头,免得让两个人痛苦。”娇芙轻泣。 冯生叹了口气,轻轻回抱住她,明明触摸不到,却极爱惜地蹭了蹭怀中人的头发,仿佛这就是他余生唯一的信念。 吕媛媛道:“地府秩序不可破,这一世的结局只能如此了,谁也不能再使他在人间逗留,但本座念你们情比金坚甚是感动……”特意继而转向娇芙,“转世并不一定是坏事,本座可以破例保留冯生对你的记忆去投胎,并告知你冯生投胎地点时间,这样你总放心了?” 娇芙先愣了一下,下一秒就猛朝吕媛媛磕头,“先前小妖对大人无礼,大人宽宏大量,小妖感激不尽。” 吕媛媛安心受了这礼,抬手让她停住,“你们好好告别,一会就走了。” 她转身就把事情甩给余景良,“还请判官辛苦一下解除他们两的联系。” 余景良拱手。 一刻钟后,吕媛媛收了冯生的魂魄与众人一道出去。 吕媛媛出了洞天才发现外面的小楼也损坏不少,才想起来问路湛:“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 路湛道:“我先前不放心,便上山来看看,正好看到在找兔妖洞穴入口的余判官,就协助他一起找了。” 余景良点点头,“方才也是,路公子在外面拖住一群小松鼠精,让我先进来的。” 原来如此,“对了,那白雁的父亲呢?” 余景良答:“她父亲并没有误入这里,还在外圈,只是饿昏了头迷了路,我将他安置在外面了。” 吕媛媛点点头,“那就先送他们回去吧。” * 等处理好白雁家中事,自觉自己已经送佛送到西的吕媛媛跟路湛等人告过别也要打道回府了。 回到地府,两人径直去了第十殿。 “转轮王,事情就是如此……”吕媛媛向第十殿阎王大致叙述了事情始末,“这冯生生平善恶我已让余判官去告知登记处的鬼差了,到时候您只要将他投生地告知于我,我也能不失信于人。” 跟第一殿一模一样的装修风格的第十殿里,面有短须中年模样的转轮王道:“阎罗王客气了,这不过是件小事。” 吕媛媛知道他是答应了,感激道:“那就先谢过转轮王了。” 其他九殿阎罗中,就属转轮王最和善最好说话,吕媛媛跟他说过几句话算是比较熟悉的阎王了。 “别总是谢啊谢的,每年年底本殿投生事务还要去第一殿登记造册,总是互相麻烦的。” “正是如此。”吕媛媛笑道。 搞定了转轮王这边,吕媛媛二人带着冯生魂魄前往奈何桥投生,她还得嘱咐孟婆给他少喝点汤,免得他忘光了。 她们去的时候投胎的鬼恰好不多,桥上稀稀拉拉的。奈何桥下是忘川河,河里偶尔蹿出几个鬼魂,形状凄惨,这些有的是罪孽滔天,过了地狱考验还是被河里的冤魂拉下去的,有的是等人等久了,迷失了自我,失足掉下去的。桥上有人在徘徊,有人大步流星,有人驻足不前。 而相差一百米左右的另一边却是完全不同的情形。 这里因树了一个大木板,当作地府的每日新闻用,木板上写着趣闻的纸一张盖着一张,厚度都快有木板厚了。路过的鬼差游魂都会往那瞄上一眼,遇见大新闻就聚众看看。 吕媛媛心知肚明,自己上任后关于“第一殿阎罗王是个妹子”的新闻一度占领了半个版面,这还是底下下属告诉她的,她自己是没好意思去凑自己的热闹。 眼下新闻木板前又聚集了一众鬼,像是在大声声讨什么,吕媛媛忍不住多留意了一下…… 一个嘴巴大到牙床全部暴露在外的大头鬼侧头朝一旁的袖着手看热闹的鬼嚷嚷:“这个画像怎么看着像你那个新来的邻居!你看是不是?” 那鬼听了他话,细瞅了瞅,“哪 分卷阅读20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有的事!我能和这种鬼做邻居吗?拉低我的住房品味!” 一旁另一只高个子鬼也附和道:“这鬼是怪恶心的,简直拉低整个地府的水平……” 吕媛媛听了一耳朵闲言碎语,兴趣也被勾了起来,只得吩咐余景良,“你去看看是个什么事,怎么都唏嘘不已嫌弃万分的。” 余景良原本没有注意到那边,闻言只得为了满足上司的恶趣味到木板前观望观望。 吕媛媛自己则带着冯天成往奈何桥走去。奈何桥极长,坡度很缓,但对于为了等人不愿投胎的鬼则显得极短。 冯天成望着河里的恶鬼有些害怕,吕媛媛安抚道:“罪恶过多的鬼魂才会失足落入。” 冯天成点点头,走向桥头的三生石前。 奈何桥头三生石,是过桥鬼魂都要驻足的地方,这当然指的是善鬼,若是恶鬼则只能去登望乡台望望前世家乡。 众所周知三生石前可见三生经历:前世,今生,来世。前世可知,今生已知,来世不可测。所以能见到的其实只有前世今生。 冯天成在三生石前停下片刻,再回头时脸上已经多了几分沧桑,像是风烛残年却又看透世间的老人一样。吕媛媛带着浑浑噩噩的冯天成上了桥,桥上下了坡就是孟婆常年送汤的地方。 孟婆人不如其名,称婆是有点老了的,是个很爱说笑的妇人,眼角有两道皱纹,肌肤却还如少女般白嫩。 周围的凡魂不知是阎罗到来,但见风采不凡都知道是个大人物,皆退到一旁,已经喝完汤的就面无表情下了桥去。 孟婆还在吆喝,“孟婆汤,解烦忧!喝了孟婆汤,便能好好去投个好人家了!”余光见到吕媛媛到此,躬身行了个礼笑道:“阎罗王日理万机,怎的有空到这来?” 吕媛媛也不多唠嗑,传音给她告诉她原委,将冯天成推到她面前,“记得给他半碗就好。” 孟婆瞅了瞅冯天成,叹了口气,舀了半碗汤递给他,“大人真是心慈。” 吕媛媛笑笑。 冯生喝完后神态迷茫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便下桥去了。 她跟孟婆嘱咐了,让他只会记得娇芙,不会记得其他。 与孟婆告别,回到了奈何桥头,吕媛媛望了望那三生石,她还没仔细看过这块传说中的大石头呢…… 三生石全身灰棕色,三生石三字用褚褐色写就,表面看着跟凡间的石块并没有大的不同,凑近却能隐隐感知里面超脱的神性。 吕媛媛盯了半晌,那石头却始终没有什么反应,难道这玩意对神没用?吕媛媛失望地转身欲走,这时三生石上突然极快地闪过一些光影,吕媛媛顿时觉得“嗡”的一声脑袋白了片刻,再回过神来三生石上再没有奇怪的反应。 余景良刚刚打听完赶过来就看见奈何桥头的女子傻傻的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人?您没事吧?”余景良关心道。 ☆、养魂汤 吕媛媛看到他时就已经回神了,挥去盘旋在脑子里的所思所想,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可看清楚了?是个什么事?” 余景良转身跟上,“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去的时候那些围观的鬼认出我的身份,还与我多讲了些。新闻上是个卖养魂汤的被叫做‘汤团’的鬼最近被顾客举报说喝拉了肚子,鬼差去查访才发现那养魂汤的材料有些问题,比如那些他口中的碎骨头其实是凡人女子的牙齿,他说的肉块其实是一些凶猛动物魂魄和着鸡肉剁碎的,据说可能还有人的鬼魂成分在里面,这事已经被巡暗司高度重视,正在调查养魂汤里的其他成分。”巡暗司是地府的一个维持鬼魂秩序的执法机构,隶属于十殿阎罗。 “那鬼已经被抓到了?”吕媛媛问。 余景良摇头,“没呢,就是不见了才贴的告示让大家留意一下。” “贴的告示里那鬼长得什么样?”从她之前听到的分析,他的长相应该蛮有特点的。 余景良道:“这倒是个很重要的线索,那鬼平时喜欢戴个黑面巾,告示上的图是一个自称见过他真面目的老顾客画的,鹰钩鼻,没有下巴。” “嗯?”吕媛媛好奇道:“没下巴?这可有趣了,你让底下人帮着找一找吧,找到了带他来见本座。”既然是能留在酆都安家的鬼,应该都没有什么坏心,就算有也早在地狱里被训老实了,一个残缺不全的鬼想着这些坏主意指不定图谋什么事情呢。 “是。”余景良应下。 “对了,刚刚那个被说像他邻居的,先从他那查起,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吕媛媛补充道。 …… 回到玄冥殿后,吕媛媛刚准备朝殿后书房去,一个人影突然冒出来拦下了她的路,却是蒋英。 “大人,您之前让小的收集的联系方式我都给弄来了,大家听说要加您都很高兴呢。”蒋英弯腰低头将一本小册子举到高过头顶的位置,“还请您过目。” 吕媛媛接过,和颜悦色的笑道:“好,本座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眼下时辰还早,吕媛媛进了书房一边把册子上的名录输进元宝6里,一边给加完好友后跟她打招呼的鬼差回复,转眼手边的茶已经换了两杯。 元宝6系统里的昵称是不允许重复的,倒不存在加错的情况,所以当时她随意输了一个【初来乍到,请多指教】居然直接通过,也是 分卷阅读2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很惊讶,不过等过段时间这昵称就要改一下了。 吕媛媛按按眉头,又随意翻了翻书房里的杂书,这书房是上任阎罗留下的,她还没有往里面添置自己喜欢的书籍,眼下看着一堆之乎者也或天条道法,不免觉得枯燥,加上这两天跑来跑去有些疲累,干脆回到寝殿睡会养养精神。 只是这刚一入睡,吕媛媛就被拉入了梦境中。她成神后再没有做过梦,看到梦中景象时,她才恍悟,正是这个刚刚一直困扰着她。 梦里是刚刚她在三生石上看到的,除了她自己生前以外另一个人简短的一生…… 锦衣玉食,华服香车……她前世名为姜云娴,死时才十六岁。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她的前世就是在现在地面上所处的朝代——弘,她死那年是嘉庆十二年,而现在才嘉庆十七年。 才过去五年,她已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年。 * 繁华的京城里,玲珑巷的姜府正忙的团团转,柳荫和花香都被掩盖在这繁忙之下。 精巧的闺房里,姜云娴百无聊赖的摸着棋子和自己对弈。 黄鹂轻巧地踏进来,“姑娘,我刚刚去找了厨房的柳婶给您做了兔儿点心。” 姜云娴眼睛一亮,“还是你懂我。” 眼下哥哥婚期将近,母亲忙着婚事布置,父亲和哥哥还在为政事操劳,家里唯一的庶妹因先前戏水被罚抄《道德经》,而另一个庶兄被远调到山西任职,整个府里竟没有个玩伴! 黄鹂看着姜云娴闷闷不乐样,便有意寻些趣事儿来说。 “方才我去寻柳婶的时候,正好听到徐安家的在跟她女儿说话,她女儿您应该有印象,就是那个夫人房里的三等丫鬟灯儿,您猜我听着了什么?” 姜云娴瞥她一眼,故弄玄虚。 黄鹂嘿嘿一笑,“那小蹄子,眼高手低,仗着自己长了一副好模样,想要去大少爷房里呢?” 嗯?姜云娴提起精神,是件大事。她云枢哥哥都要成亲了,还想去他房里做通房不成?那不是碍眼嘛! 黄鹂继续道:“那个徐安家的还算清醒,让她女儿别白日做梦。可不嘛,咱们大少爷现在是官居从五品的员外郎,能看上她那样的?真是痴人说梦。可您知道她又说什么吗?” 姜云娴急着知道后话又气黄鹂这般吊她胃口,猛地起身道:“总之不是什么好话!” 黄鹂怕惹急了祖宗,忙道:“姑娘莫急,你是不知道那灯儿的小心思有多少!她想着来您房里呢!” 姜云娴疑惑,“来我房里做什么,我又不缺丫鬟。” “您和李公子的赐婚圣旨都下来了!等到您出阁的时候不得添一两个模样好的丫鬟带去夫家?她是又惦记上李公子了!” 姜云娴醒悟,怒的拍桌,手都伸到她这来了!“我手下你们这些丫鬟姿色还能比不上她?想攀高枝想疯了吧!” 黄鹂尴尬道:“姑娘……” 姜云娴觑她,“别说你没想过,虽然我是没想过。”没想过和别人共侍一夫。 她认识李式的时候才十岁出头,一直到现在,两人感情甚笃,都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 想到李式,心里又是一阵甜蜜。 李式只比她大四岁,却是个天下皆知的文武双全的才子。 这还要说起去年的一桩大事。 去年殿试结束时,新科状元李式出自将军府的消息长了翅膀似的立刻惹得满城议论纷纷,落榜的人起哄最为厉害,习武之人和他们文人抢什么饭碗?敢情想弄个文武双全传为历史佳话? 殿试上皇帝揪着胡子也相当无奈,实在是和李式一比,其他试子都不能入眼了,论才华,榜眼不及他;论容貌,探花差他甚远,尤其他对治水的见解极为深刻,他傻了才不用他!李将军的这个二儿子他原先见过,武艺也没的说,他当时还夸他必将是一良将,好小子,在这将他一军! 可谁知,就在皇帝都认了命,任职的诏书都写好了,北方的蛮夷突然来攻,皇帝将李将军急召入宫,李式却同行而来,在殿上直呼愿与父一起前往保家卫国,皇帝无奈许诺,却暗愁万一他此战功成名就……是该让他当文臣还是武将? 等到开年三月父子俩大胜归来,李将军自然赏赐无数,封了一等镇国将军。李式却提出愿以战功换一纸婚书,对方便是吏部侍郎姜大人的三女姜云娴。 皇帝心里暗赞李式想的周全,这一提议既不会让他为难,能得到他的欣赏,又能娶得美娇娘,心里一万个满意,自然当即下了赐婚的圣旨,于此同时也让李式休息一天后立即任职——一早就为他准备着的工部主事。 明明早已辞职告老的原主事被迫多干了一年活,看到李式回来,又高兴又心酸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而现在李式又被一件事绊住了脚步。 工部每年4到10月都为了水利头疼不已,去年冬天雪多,今年汛期说不得得提前,为早早去做准备,李式又被派去山东黄河流域监督防洪工事。 眼下过了汛期,姜府长子又即将大婚,李式定已动身回京。 想到这,姜云娴心里又开心又骄傲,与她互有情意的人是个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男子,这怎能不让她高兴。 姜云娴正自顾自乐呵着,青竹走进屋来,说李公子捎来了礼物给她。 青竹道:“姑娘现在看看?” 姜云娴抿着嘴唇,却忍不住笑 分卷阅读2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意,“拿进来吧。” 拆开李式送来的箱子,一屋的丫鬟都冒着星星眼,箱子里虽不是琳琅满目,但都是些女孩子很喜欢的小玩意儿。 被服侍着试了试其中包装最精美的胭脂,姜云娴看着镜子中一张带着羞涩的脸小巧可爱,尤其那一双润润的大眼睛似含着春花秋月,美的让人心颤,淡抹胭脂就已经美的让人挪不开眼了。 “这胭脂颜色正衬姑娘!”青竹赞道。 黄鹂接话,“李公子真是有心,搜罗来这么多东西。” 姜云娴心里高兴,嘴上却没说什么,哪能当这么多人面说自己未婚夫好呢?那也忒不要脸了些。 黄鹂又拿出两卷卷轴,道:“姑娘你看,这还有字画。” 姜云娴看了看,接过来走到书桌前,先摊开一幅纸张泛黄的,入眼便是笔力遒劲的字,正是她崇敬的前朝某书法家的真迹,章法疏朗通透,形断意连,风神潇洒,这份礼可以说是非常投其所好了。 忍着露出太过高兴的神色,姜云娴不舍地放下手中的卷轴,展开另一幅,却是一幅细致的人物画,背景的绿柳红花几笔画就,人物用笔却细腻传神,画中的女子作侧身回首姿态,淡蓝色罗裙,一条长及地的粉紫披帛仿佛集了整个春天的媚人春.色,长发及腰,眉眼虽不甚清晰,却能一眼看出顾盼生情的灵动神态。 画的右上角还有一列字,字体俊逸洒脱,“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左下角的署名旁又有一句:“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旁边伺候的黄莺大胆道:“这幅图画的是我们姑娘?这写的词句跟这画不太搭呀!” ☆、前世 青竹杏眼一瞪,不满她没眼力见,“画的这么像,自然是我们姑娘。” 姜云娴还在对着那两句话发愣,她记得这两句的下一句是:“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姑娘,”黄鹂眼尖道,“你脸怎么红了?” 姜云娴心虚狡辩:“哪有!是胭脂抹多了。” 青竹忍俊不禁,道:“依我看,李公子真真是用了心。听说今年洪水迅猛,刚筑好的堤坝都毁了一半,虽然抢救及时,城镇也还是淹了几个,陆路变水路,李公子又公务繁忙,还抽空寻礼物,可见是真情意了,等到姑娘嫁过去……” “好了好了!”姜云娴打断她,“一个个的都巴望我赶紧嫁过去,是觉得咱屋子小了想换大房子吗?”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的丫鬟都笑了出来,就连姜云娴都被自己逗笑了。 打心底里说,这房子比起京城同品阶的大臣确实小了点。谁让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父亲还是个正六品的小官呢,家里倒是不缺钱,只是为了避风头。后来官虽然升上来了,但是府里人口少,倒一直没想过换个宅子。 父亲原本是惠安候的小儿子,祖母是祖父的续弦,也是曾祖父死去同袍战友的掌上明珠,曾祖父为了照顾她,便将她嫁给了自己丧妻不久的嫡长子。 但祖母心气儿大,并不愿意领这份情,更何况当时的祖父已经有三儿两女,不情不愿地成婚生子后,每日除了打理庶务就是吃斋念佛。等熬到惠安候驾鹤西去,眼看自己不喜欢的惠安候嫡长子上了位,她就让自己唯一的儿子自立门户,自己搬出来和儿子住,起码清净。 所以虽然姜府不大,但人口简单,父亲只有两个姨娘,一家人基本上都是其乐融融的。 “对了,叶二姑娘不是递了帖说今天要来,现在都巳时末了怎么还不见踪影?”青竹道。 姜云娴摆摆手,“她家那档子事,我清楚得很,指不定又是跟姨娘吵起来,或者跟那个远房表妹斗心眼呢!哎,我是不急着她来的。”家事比较重要。 话毕,门外就传来了清脆的女子声音,“云娴,在做什么呢?”人已经踏进门来,一身鹅黄色襦裙,梳着个堕马髻,显得活泼俏丽。 姜云娴走过去迎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刚还在提你怎么还没来……” 叶琪拉住她的手抱怨,“还不是郭表妹,说我打碎了她的笔洗。那笔洗是外公送的,有些麻烦。” 姜云娴为闺蜜不平,“想来又是她捏造的?她就这么看你不顺眼?” 叶琪道:“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巴着我哥,又想着别的男人。不说了……”看到屋里放的箱子和拿出的物品,又好奇道:“哪来的这么多东西?” 姜云娴道:“都是李式刚托人捎回来的小玩意儿,你看有没有中意的,我送你。” 叶琪捶了一下她的肩头,“哈,谁要你的如意郎君送你的东西!万一到时候他问起哪样东西你中不中意,结果你却说这样东西被我拿走了,那我岂不是要被他记恨上?” 姜云娴拉住她捶她的手,笑道:“你这是在调侃我呢?既然你不看,我就让人拿下去了。” 黄莺会意,指挥着粗使丫鬟把箱子抬到隔壁仓库。 叶琪惊呆了 ,看着箱子从眼前路过,盖子合的严严实实,一点窥看不到里面。 叶琪假作生气,“好啊,你这是故意不让我看呢,先前说送我原来都是跟我客套的!” 姜云娴干脆无赖地拉住她,“你既知如此,还有什么好气的呢?等哪天我寻了好玩意再送给你?” 叶琪撇撇嘴,“这还差不多。” “先坐下吧,正好这兔儿点心 分卷阅读2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我还没怎么吃,先用些点心,待会再吃饭。” 叶琪顺势坐下,又问道:“对了,李式应该快回来了?你们两家婚期商议好了没?” 姜云娴咽下嘴里的一口糯糯的面,“还没呢,等他回来再一起商议吧!更何况我家还要准备元枢哥哥的亲事,总得歇几个月的吧!” 叶琪摇摇右手食指,“不不,你们可是圣上赐婚,就算排场要大点,也拖不了那么久。”说着又道:“没想到你明明比我小两个月,却要比我先成亲。” 弘朝流行晚嫁,尤其是世家贵族家的女儿,二十岁之前越晚嫁说明家人越珍贵女儿,而姜云娴将将十六,所以原本姜家是不想这么早将姜云娴嫁出去的。 姜云娴朝她贼兮兮地挑了挑眉毛,“你上回不是说你娘已经看好了那个大理寺丞周家的公子?你们可有见过面?” 叶琪却是摇摇头,“还在商议,说是对方还没考中进士,定得考中之后才议婚事。我娘还说他是个有骨气的。” 姜云娴惊讶,“下一次春闱还在两年以后呢!你能等得?” “我娘还在物色其他人选,不一定就是他。哎,哪像你啊,有个那般出色的人物与你情投意合!要我说啊,以李公子的才华,未来封侯拜相都不是难事!” 姜云娴低头吃点心,“这话可不能说早了,万一那个周公子也是个有出息会疼人的呢?” 叶琪脸一红,“这还八字没一撇的事,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得信誓旦旦的。” 姜云娴偷笑。 两人一起用毕午饭,又同床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出了院子四处散步。 叶琪边走边道:“今年的乞巧节我怕是不能陪你了,今早才到的消息,说是我远在江苏的姑姑病重,母亲要带我去看望她。” “什么时候走?” 叶琪道:“就在两天后,江苏路远,来回都费工夫,定在两天后还是因为有好些东西要收拾带过去,不然今晚就得走的。” “那倒无碍,我大婚之前你总能赶回来的。” 叶琪笑道:“可不是,怎么着都不能缺席你的好日子啊!” 姜云娴还待说话,斜眼看到那边下了朝回来的大哥带着小厮正路过这儿。 一身浅绯的官服衬的姜元枢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入鬓长眉和形状坚毅的薄唇显得有些严肃,整个人却在看到自家妹子的那一刻冰消雪融如东风过境。 叶琪也有些看呆眼,趁着人还没过来,附耳与姜云娴极快的说了一句:“这京城未出嫁的女孩子羡慕的人除了你,就是你嫂子了!”说完正正经经地转身见了个礼。 姜云娴听了这句话,有些哭笑不得,自家大哥刚满二十二,去年年初才与杨家小姐杨如栩订了亲,说是嫂子不过调笑罢了。对方品貌皆佳,书香门第,杨大人当年与父亲因是同窗,两家关系也一直不错,才定的这门亲。 她觉得虽然大哥一直表现的很君子,但应该对杨家小姐也是有意的。 姜云娴乖乖招呼了大哥一声。 姜元枢看到有女眷在这也没有靠近,背起双手,只停下步子说:“今晚去正厅用餐,不在母亲的舒月院,别跑错了。” 咦?姜云娴疑惑抬头,却见他好像并没有跟她解释缘由的打算,甩甩袖子就继续走了。 叶琪也疑惑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姜云娴摇摇头,“我们再逛一会,待会晚了就该送你回去了。”等到两人各自成婚,相见的次数难免少一些,能相聚这么久的机会怕就少了。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地就说了出来,叶琪也跟着感慨,两人一唠,竟就到了申时末。送叶琪走时,叶琪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都怪你,害我伤情。” 姜云娴从手腕上脱下来一个绿汪汪的翡翠手链套在她手上,“这是我从小带的,你带着就当我在你身边了,这样不就永不分离了?” 叶琪听了这话笑道:“你这小妮子,想的什么主意!”一只手却抚着腕上的翡翠手链,爱不释手似的。“那我走了。”这才转身带着丫鬟离去。 等姜云娴回到自己的晰澈院,已经日垂西山。 换了便服的姜元枢已经等候在屋中,手执着不知道从哪摸来的书,吕媛媛眼瞧着,只觉得夕阳的红光透过窗柩照在身着天蓝色广袖长袍的大哥身上,显得尤其的好看,五官立体,眉头一皱便显得严肃,却也丝毫不损他的俊美,反而有种独特的味道。 “哥哥怎么到我这来了?”熟悉甜美的女声成功引得姜元枢的注意,姜元枢放下手中的书,朝着她点点头,“回来了。” 姜云娴一哂,好嘛,这是把这当自己屋了。 “母亲那有些事让我交代你,这个我们待会一道去正厅的路上我再与你细说。”姜元枢停了下,“倒是你这屋子里几十本话本,我翻了一点,挺有意思。” 哦?姜云娴兴味地看着他,还研究起她看的话本来了? ☆、还是前世 “比如这本,这个白庚倒是个有学问的,嗯……应该说这个作者懂得不少,名山大川,古往今来,写得颇有点见地。” 姜云娴自顾自坐下,笑道:“那可不,现在坊间本子太多,想脱颖而出,说夸张点,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还得懂点人文八卦!” 姜元枢笑:“那你看了这许多,倒是学了好些东西?待会考考你。” “我不过才知道点 分卷阅读24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皮毛,哪能跟哥哥您比?一问就得露馅。”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姜元枢有意跟自家妹子唠嗑,“那你这些书等成亲之后可怎么办?丢在家里吗?” 姜云娴坦然道:“当然咯,挑一两本喜欢的带着就行了,想看再买呗。” “那如果想哥哥了呢?” 因为从小到大被调侃惯了,类似于“娴娴不喜欢哥哥吗?”“娴娴喜欢大哥还是二哥?”“哥哥要去书院了,娴娴会不会想哥哥?有多想?”这类姜云娴现在已经能非常娴熟的应付,因此她张口就来,“那就回来看哥哥!” “那如果娴娴的夫家不让你回来呢?”姜元枢悠闲地托着下巴。 姜云娴睁着大大的眼睛无辜的看向自家哥哥,“那哥哥就来看我啊!而且,我相信少易不会这么无理取闹的!”少易是李式的字。 姜元枢脸色一下就变了,点点她的额头,“人都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果不其然,还没嫁出去,心都飞出去了。” 姜云娴讨好地搀住姜元枢的胳膊,“好啦,我相信哥哥也绝不是小气之人,哥哥要是想我,我就天天回来给哥哥看。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快去正厅吧!” 姜元枢无奈地看着自家妹子,只得任由她拖着自己走,“哥哥说不定就是小气之人呢?” “那不是还有嫂子吗?哥哥身边总还有人陪着啊!”姜云娴朝着他粲然一笑。 姜元枢看着,莫名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路上,姜云娴从他口中大概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始末。 “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是周姨娘为了二弟的婚事吵闹,已经被母亲压制下去了,父亲此时应该也已经处理好了此事。” “婚事?那婚事不是已经板上钉钉了?有什么好闹的?” “听说那褚家牵连了一些事,被贬了。” 姜云娴恍然大悟,只摇了摇头。 真是树倒猢狲散。 褚家本是山西一霸,皆因褚家大爷褚胜当了好几年的转运使,家里富得流油,在山西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父母亲便给二哥姜成茂说了褚家的庶女,其生母也是得宠的,都说褚家四小姐有才貌有教养是个好的,且二哥读书不行,科举之路不通,又是个庶子,倒也算门当户对。父亲给他买了个官,让他外放到山西一带,正好有他岳家照应。 谁知风水轮流转,达官贵族哪个没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只是不巧,褚家树大招风被抖出来了,全家都受了牵连,这下周姨娘听了不满了,这样一来自己儿子刚过去没得照应不说,说不得还得受排挤,就嚷嚷着要来退婚。 但若是这时候退婚,姜家可不就成了无情无义之辈,这个锅可不能背,母亲见周姨娘来闹事,恐怕气坏了。 姜云娴听了后默不作声,这不是她这个小辈该插手的事。 待到了正厅,一家人已经齐聚一堂。 坐在上座的姜老太太虽上了年纪,仍然面貌不俗,额上戴着个暗紫祥云纹抹额,一举一动皆带着清贵气质。 而右边坐着的父亲姜达长相则偏清隽,绣着墨竹的长袍显得身材颀长,举止却不一味斯文,带些爽朗之气。刚刚给姜老太太布完菜坐下来的母亲生的眉眼妩媚灵动,即使穿着豆绿色的对襟襦裙,也一点不显老,看着秀秀气气的。 姜云娴挑眉,自己母亲一到了祖母面前就乖巧伶俐,其实却是个将门出身的泼辣女子。 行礼问好后姜云娴跟着姜元枢一起入座,姜老太太笑着对她点头,“来来,我的乖孙女,坐祖母这。”姜云娴乖巧地坐过去。 “娴娴一晃眼都这么大了,枢哥儿成家之后就是你了,这几个婚事倒是挨得近!” 姜夫人笑道:“可不是,府里都忙不过来,到时候娴娴一走,可不是逼着我把杨家丫头当亲女儿待!” 姜老太太道:“杨家丫头是个懂规矩的,当得你女儿!”说着觑了一眼姜元枢,“这两个的亲事都好!没甚可操心的。可能就是有人看咱们家太过顺心了,给咱们找不痛快来了。” 说的就是姜成茂一事了。 姜达道:“让母亲忧心了,我已经训诫过周姨娘,她应该也是受人撺掇,儿子还在问。” 姜老太太叹口气,“太久没看到这种作妖的,现今一看到就心烦。” 姜达恭敬道:“母亲放心,儿子定会处理好这事。饭菜也快凉了,咱们快吃吧。” …… 据姜云娴后来听说的,这之后没多久,周姨娘就被送到庄子里,姜达找关系让姜成茂留了京,并和褚家定了明年入秋成婚,这事才告一段落。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半个月后,姜元枢的大婚之日如期而至。 府上的下人已经有序地忙碌起来,姜云娴招呼完来的各家夫人后,便和十一岁的庶妹四姑娘成妙带着同龄的姑娘们去后院花园赏景。 花园的另一边有男客游玩,因有葡萄藤蔓和紫藤遮挡着,各玩各的倒也尽兴。 竹林里有草屋养了兔子和鹦鹉,女孩大多爱看,姜云娴就领着她们去。 成妙一到这里就开心地扑到草屋前,打开小门,抱出一只雪白的兔子,宝贝似的抚摸,给在场的人看,“这是今年才出生的白雪,是不是很可爱?” 姑娘们都夸道好看,有几个小的上前摸了几把,开心地合不拢嘴。一旁的青竹提醒道:“姑娘们就不要抱这些兔儿了,免得弄脏了衣 分卷阅读25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服不好更换。” 众人听了就去逗了会鹦哥儿,才热热闹闹地离去。 回去的路上倒是遇到了熟人。几个神采不凡气质儒雅的男客迎面而来。 不知是哪家小姐惊呼:“这不是状元郎李式吗?” 众人顿时都将目光移向对面中间一身墨蓝色深衣的俊逸男子身上。姜云娴随之看过去,却见对方正看着自己。 那人当真是剑眉星目,五官面庞无可挑剔,俊美绝伦,好看的唇似笑非笑,倒显得有些倜傥。头戴的墨玉冠与衣裳相称,使得气质更加从容出众。只是……怎么好像比以前清瘦了一些。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跟自己说一声?姜云娴的心怦怦跳。 李式身边的男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带着其余几人另寻美景去了,只留微笑颔首的李式在原地。 身旁的小姐们一见此景,有借口去别处赏花的,有说去陪母亲的,三三两两嬉笑着离开了。 一旁的青竹也见机道:“姑娘,四小姐身边的珠儿还小,我去照看着,您和李公子慢慢聊。” 直到只剩下两人,姜云娴开口,“回来了怎么没说一声?” 李式领着姜云娴慢慢沿小路走着,“你看到我就只想说这个?不是有意不告诉你。归程里出了些事,耽误了,昨天下午才赶到京里。你家现在忙得很,我就没让人通知你了。” “那些礼物你还喜欢吗?”正行到一棵大大的旱柳下,垂下的柳枝飘荡着拂过姜云娴的头上,李式抬手将那柳枝扯下来,编起了柳冠。 姜云娴看着他手里的动作,“还行,挺喜欢的。”略带薄茧的白皙双手灵巧且利落地将柳枝编成一个圈,抬起来就戴在了姜云娴的头上。温温的手指无意中触到了她的额头,姜云娴敏感地一缩。 李式的手却停住不动,手指顺到姜云娴的脸颊上,戏谑地一捏,笑容灿烂,“又长了些肉。” 姜云娴不满地拍开他的手,“脸圆可爱!” 李式笑道:“嗯,可爱可爱。”又叹道:“我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你居然还长胖了。可见没有想我。” 这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姜云娴哼道:“我瘦的时候说让我多吃点,长了点肉却又嫌我胖了,真是难伺候!” 李式停下来,幽幽地看着她,“那你倒是说说想我了没?” 姜云娴被他看得脸一红,遂撇过头去,“差不多算想了吧。一想起你,胃口就特别好。” 李式脸上的笑意慢慢扩散,笑道:“那看来想的还是不够多,得吃成一个大胖子才行!” 姜云娴作势打他一下,脚上只往前走,“你这人真难伺候,一会嫌我胖了,一会嫌我不够胖,不嫁了不嫁了,等我嫁过去还不得天天被你嫌弃死。” 李式笑着向前拥住她,“嗯嗯,是我不好,该你嫌弃我的,我绝对不嫌弃你嫁还是得嫁的。” 姜云娴忍着笑,歪歪嘴角,掰掉李式的手,抬着头继续往前走,“哼,晚了!” “哎呀,你怎么跟八爪鱼一样,又粘上来了!” …… ☆、前世续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青竹便来寻她入席。 不舍地跟李式告别,李式朝她一眨眼,“我明天再来。” 姜云娴抿唇,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心里想着喜欢的人,以至于她接下来深思不属了一天,只记得闹洞房掀盖头时,红衣红唇艳丽雅致的嫂子脸上的红晕,以及哥哥眼底的喜悦。 剩下的自然洞房花烛,当然自随他们去。 夜色拖曳着轻纱悠然离去,金色的晨光透过窗柩撒进屋里,雀鸟沐浴在阳光里啾啾轻啼,空气清新的让人忍不住多吸几口! 又是一个好天气! 自姜元枢大婚已过去好几日,府里还是喜气融融,李式那厮又来拜访了两次,都是当着长辈见的面。如果哪天不过来,就会让丫鬟小厮给她带好吃好玩的亦或是书信,书信倒也说不上是情书,都是些问候以及他在江浙治水时遇到的有意思的事。 几天下来,两家也初步商议好婚事的时间,就在中秋后寻个黄道吉日。 算算竟也没有多少时日了,倒是让叶琪那丫头说中了。 身边的丫鬟也大多从他那得了好处,一个个对这个未来姑爷不知道多满意,姜云娴也不例外。 这天从母亲那请过安吃了些果腹的糕点后回来,她还带回来一个人。 姜云娴看向一旁的嫂子,一身水红罗裙,粉色腰封一束显得纤腰盈盈一握,身姿袅娜娉婷,容颜艳而不俗,气色红润,哥哥真是好福气啊。 今日请她来,是因为方才在给祖母和母亲请安时,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的母亲居然说她针线活入不得眼,过段日子该缝嫁衣及送礼用的荷包罗袜一类,怕实在拿不出手,丢了他们家的脸,又夸赞杨如栩针线出众,便想让她教一教她。 姜云娴无语,这也不知道是真想给她找点事做呢,还是想磋磨磋磨新媳妇儿,又或是想增进姑嫂之间的感情。她觉得,可能三者都有。 “姑娘姑娘!”黄鹂笑得贼兮兮的进来,手里还领着一个小食盒,看到杨如栩,又行了个礼,“大少夫人也在,可巧,方才将军府的阿肄送来的这徐记的水晶饺子和桂花糕,刚出炉的呢!” 杨如栩抬袖掩唇道:“我这未来妹婿还真是个好的,做什么都想着我们家娴娴。” 姜云娴撇嘴笑道 分卷阅读26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嫂子这一声妹婿的叫的可真亲切。” 杨如栩笑道:“这不是为着你高兴呢,你怕不是吃了他的醋了?” 姜云娴哼唧一声,“我吃他的醋作甚,只是这下你们都盼着我嫁过去了,竟没有一个挽留我舍不得我的!” 杨如栩噗嗤笑出声:“娴娴你这小脾气还真是可爱,来来,我们先吃点心。”姜云娴被拉到桌前坐下,看着热腾腾的点心,甜蜜感满溢而出。 早点过后,杨如栩留下与她讲了半个时辰的针线,才起身离去。她是新嫁娘,正在和母亲学着管家,也没多少时间是闲着的。 待她走后,姜云娴才回屋打开刚刚黄鹂偷塞给她的一封信。 “见字如面……卿可知……我苦读之时深埋思念,只待功成名就之时能昭告天下……后又随军出征……” 除了偶尔肉麻,其实写的一般都是身边的小事,关于出征只寥寥几笔带过,并不多说,但姜云娴已经可以想象出其中艰辛,皇帝都在御前夸他智勇双全骁勇善战,由此就可想而知。 信的末尾是:明日午时詹月楼三楼满月厅一叙。 姜云娴愣了一下,这是做什么?约会吗? 这个朝代对男女婚前独处并无讲究,若是能一起吟诗作画谈谈人生理想,甚至被认为是一件雅事。 而第二天一早,姜云娴看着费心给自己折腾的青竹,笑叹:“穿这么好看做什么,喜欢你的人不管你穿什么都喜欢,不喜欢你的人哪怕你扮成个天仙都不会喜欢你的。” 正在认真挑衣服的青竹一愣转头,一脸赞同,“我家姑娘这么好看,穿什么李公子都会喜欢的,那姑娘就穿这件新做的浅橘粉绣桃花的纱衣和这条水红的石榴裙吧!” …… 算了算时间,姜云娴出发去了詹月楼。 那之后一切就开始有点不受她的控制了…… 一进门,便有一个穿着十分体面留着短髯的男子问道:“是姜三姑娘吧?我们公子已经等在上面了,请随我来。” 回头看,带的两个侍卫已经被招待去了其他房间。 这是在耍什么花招? 姜云娴跟着到了三楼满月厅的门口,门是紧闭的,有小厮守着,吕媛媛被那男子招呼着进去,却拦下了身边的丫鬟,那男子笑道:“我们会招待这几位姑娘吃喝的,姜姑娘不必担心。” 姜云娴点了点头,在一旁的小厮推开门的同时,抬步走了进去…… 圆桌上摆着几样小点心,那人黛蓝色对襟长袍站在窗前,正好也看过来,静谧如画。 真真是如花美眷,一双眼睛会勾人似的,偏偏一股书生气息,一副练武身材,这也就成了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李式了。 “娴娴。”他笑道,“先过来坐。” 姜云娴应了一声,有些羞涩地寻个椅子坐下,李式就坐在她对面。就见他抬手击了两次掌,在姜云娴疑惑的眼神中,大门被缓缓推开,仍是刚刚那短髯男子,领着一列侍女进来,每个侍女都清秀标致,举止比之宫女也不逊色,每人手上都端着碗碟依次进来。 不怪姜云娴惊讶,这种阵仗在富贵人家虽常见,但一个将军之子如何在这詹月楼做到这样的,这得砸多少钱? 待一桌珍馐上完,李式留了两个侍女下来服侍布菜。 李式朝她勾了下嘴角,顿时显得有些雅痞,“放开吃吧,这些都是不花钱的。” 嗯?姜云娴疑惑地看着他。 李式似炫耀又似平淡地娓娓道来,“算是我眼光独到。我原认识一个姓洪的掌柜,白手起家开了家饭馆,因为厨艺好味道独到生意做得风风火火,可因他有个不省心的儿子,去赌场输光了家当,还累得饭馆被砸,数年心血毁于一旦。我当时正好亲眼见了这事,见洪老板夫妇无辜可怜,就资助了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还了债,又贷给他们钱,让他们重寻了好地界开了酒楼……” 姜云娴眼睛一亮,接道:“他们开了酒楼后,你推波助澜,生意扩展到王公贵族,他们很快把钱还给你了?” 李式赞许地笑道:“真是聪明伶俐,洪老板就是现今詹月楼的东家,不过他还来的钱我没要,只要了一分的分红,以及我来时随时有可口的饭菜招待就好。” 姜云娴笑道:“啧啧,真是打的好算盘。”这詹月楼如今一分的分红也是相当大的数字了。 现在还没几个人知道他是这詹月楼的股东的。听够了夸奖,李式笑看着她,“试试味道?” 姜云娴点点头,这里她原本来吃过的,但还是乖乖夹了一口眼前的菜。 嗯,“很好吃。”口感和味道都没的说。 李式托腮笑眯眯看着她吃,“我已经和洪老板说好了,我们的婚礼宴席他们包了。” 姜云娴抬起头,“哇……但是我又吃不到。” 李式笑得扶桌,“娴娴你真是个宝!你想,等你嫁给我了,是不是就可以经常过来蹭饭吃了?” 姜云娴倒也不害羞,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李式道:“我还有个礼物给你,等吃完饭就带你去。” “还有礼物?”姜云娴睁大眼。 “嗯,就是需要你走一段路。” * 吃完饭的两人慢慢踱步在得冠道上,往只隔了一条街的璎珞斋走。 小厮和丫鬟都隔了一段距离跟在后面,因为容貌出色路上两人频繁地受到路人的注意。 姜云娴好奇,“这 分卷阅读2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家璎珞斋好像是新开的,你才回来怎么会知道?”而且据说那家店款式新颖,很受贵女的欢迎。 “我在军队里时手下有个参将,家里原是做金银器生意的,后来来了京城便做起了首饰生意,我认识一些这方面手艺独到的老师傅,就介绍给他了,他家里的弟弟颇有些新颖想法,首饰铺子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好,便又开了好几家,这璎珞斋便是其中一家。” 姜云娴惊讶,是没想到他的人脉这么广。 这人想来并非池鱼,但能做到哪一步就不得而知了。 姜云娴玩笑道:“既然是熟人,我们去买些首饰是不是可以便宜些许?” 李式笑道:“这你就放心吧。” 待到了璎珞斋,上下三层雕梁画栋的倒是十分好看,一进门,那满目的琳琅珠宝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近处桌上罗列的那珍珠攒成的白兔式样华胜惹人喜爱,玉制的梅花簪古朴素雅,最巧妙的是那镶红宝的花蕊旁还带着白玉制的残雪,惹人怜爱。 这家首饰铺子火起来果然是有原因的。 两人走在大厅中央的过道上,旁边挑选首饰的妇人都往这边看,还有人小声笑道:“这是哪家的郎君娘子好生登对。” 离得不远,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姜云娴脸一红。 李式朝说话的妇人看过去,微笑颔首,那妇人反而害羞的低下头去。 妖精呐! 李式问道:“你可喜欢这里?” 姜云娴不解其意,道:“花样倒是都挺新颖好看的。”是要给她买首饰吗? 李式看向她笑道:“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了。” ?!!! ☆、前世完 看着姜云娴惊讶的神情,李式愉悦地笑道:“我向那个参将出钱买下了这里,就当我自己给你出的聘礼了。” “跟我到三楼。”李式拉住她的手就带着她拾阶而上。 “哟!大哥!嫂子!”一上楼姜云娴就被这一声吓了一下,不仅是因为这话,更因为这粗犷狂野的男性声音。 循着声源看过去,果然是个声如其人的壮汉,穿的倒是绫罗绸缎,却是胡服样式,乌黑的粗发整整齐齐地束了个冠,下巴上也是干干净净,就是肤色黑了些,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之人。 这人恐怕就是李式所说的那个参将。没想到这样的人却是几家精巧首饰铺子的东家。 李式道:“匡驰,别吓着你嫂子。” 那名叫匡驰的汉子嘿嘿一笑,“粗人,平时嗓门大,嫂子莫怪罪。” 姜云娴但笑不语,他们一口一个嫂子倒叫的她不好意思了。 三楼没有首饰,只有几个小隔间,放了桌椅茶水,看着颇为雅致,想是待客用的。 “这位想必就是匡参将了。”姜云娴侧身行了个半礼。 匡驰忙拦下,“不敢担嫂子此礼……”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多了分戏谑之色,“嫂子第一次来吗?不知这铺子嫂子看着可还满意?” 旁边的李式接话道:“怎么,想把你别的铺子一并送给你嫂子当做我们的新婚贺礼?” 匡驰哀嚎道:“大哥,您行行好别再搜刮我了!您可知道现在这铺子盈利有多大?半卖半送给你我已经很肉疼了,全给你我连娶媳妇儿的底儿都没了!” 姜云娴忍俊不禁。 李式见逗笑了她,心情也颇好,“那这些你便留着娶媳妇儿吧!”见匡驰似模似样地松了一口气,接着道:“城东那地方我寻人给你说好了,改日你跟着老赵去看看。” 匡驰面上一喜就要冲上来抱住李式大腿,被李式及时一挡,匡驰见没得逞也无所谓,“大哥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李式:“知道我好,还不给你嫂子挑两件上好的首饰?” “好嘞!”匡驰转头冲姜云娴笑道:“嫂子你等着啊!” 姜云娴见他逗趣,笑得乐不可支。 从璎珞斋出来,青竹黄鹂的手上已经拿了几个精致盒子,匡驰选的首饰皆是当下京城流行的款式,看得她心水不已。 姜云娴还颇有些不好意思,临上马车李式拦住她,从袖子里拿出几张纸。道:“这是这间铺子的房契,你拿好。” 姜云娴犹豫了一下最终坦然接过。 李式扶着轿门,“不知娴娴对我这未来夫君可还满意?” “嗯……还可以吧。”口是心非的姜云娴故意道。 李式叹气道:“看来我做的还不够好,不过,可就算你不满意,你也只能嫁给我了。” 听着李式流氓土匪似的话,姜云娴笑道:“这么说倒似我受了委屈似的,全京城想嫁给你的人明明不知凡几……” 李式握住她的手,“可是我想娶的人只有你啊。” 姜云娴不争气地红了脸,挣开他的手,转身上马车,冲他做个鬼脸就吩咐马夫走。 李式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无奈的一笑。 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炎热,一连几天过去,转眼便到了乞巧节,这些天李式好像一直在忙,每天书信却没有断过。 今年的乞巧节阳光普照,天气好的异常。 青竹望着窗外笑道:“今年倒是不下‘相思泪’了!” 姜云娴笑应:“那岂不是好,本就是相聚的日子,合该高兴才是,哭哭啼啼的做什么呢。”这么说是因为前几年的乞巧节都下了雨。 青竹道:“今年既然不下雨,也不知道堂姑娘几个会不会来?” 分卷阅读2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来了让祖母看着糟心,我是希望她们不来的。何况侯府又不少人巴结,何必来祖母这讨苦果子吃!倒是思宁姐姐和宜乐妹妹说了要来,我们姐妹几个可以热热闹闹地玩一玩了!” 这两个都是表姐妹,从小经常一起顽的。 姜云娴被伺候着穿上了刚做的鹅黄色的新衣裙,又戴上璎珞斋里的一副镶珍珠的头面,这样搭配起来显得很是机灵俏皮。 青竹看了一眼她,拊掌道:“姑娘真跟仙女儿一样,只可惜李公子看不到。” 姜云娴瞪了眼这些日子天天李公子的青竹,自己却又恍惚起来,好像好些日子没见他了…… * 一天在与姐妹的玩闹中过去,姜夫人还请了京里的杂耍班子,一家人看的好不热闹。正当晚,姜云娴和姐妹们准备好喜蛛和各自的瓜果,按习俗,第二天谁的瓜果上结了网,便是乞到了巧。 叙完话,姜云娴起身回房。 月色凉凉,微风习习,倒是颇舒服的夜晚。 月亮很亮,视野里一切都蒙了层白纱似的,觉得清清楚楚却又影影绰绰。 距离自己的小院子没剩多远时,一道小小的黑影一闪而过,姜云娴定住步子,“刚刚那是什么?” 青竹望了望安抚道:“怕是野猫窜进了府里,待会让人去找找看好撵出去。” 姜云娴点了点头,却隐隐约约觉得不安。 “呀!”青竹看向前方,“姑娘,那个身影……” “什么?”姜云娴疑惑,走近些看,却见不远处一个遗世独立的身影缓缓走来……李式! 青竹捂着嘴低头笑道:“姑娘,我去那边守着。” 李式走到她面前,看着还呆愣愣的姜云娴笑道:“怎么,见到我高兴傻了?” “你怎么进来的?” 李式答:“翻墙进来的。” 还真是直接。 李式笑道:“不然怎么能夜会佳人呢?” “为什么不白天见?”姜云娴撇嘴。 “这些天工部事情太多,山西那边又闹了蝗灾,实在脱不开身。只怕得到我们成亲那会儿才能松快松快了。怕信里说不清楚,你又不大给我回信,干脆亲自来与你说清楚。”李式解释道。 姜云娴想了想,“这倒不该怪你,要不我以后勤给你写回信?” 李式笑得灿烂,“正是这个意思。” 两人闲庭散步,“这么多天没见有没有想我?”李式问。 姜云娴笑道:“你怎么和我哥哥一样,一分开久了就这么问。非得答个非常想,想的心肝都疼才满意。” 李式道:“那到底有没有想的心肝儿都疼呢?” 姜云娴笑道:“那倒没有,我心肝儿疼,你不会心疼?”她现在也会反攻了。 李式哈哈笑道:“那倒是。” “现在实在是不早了,见了面便罢,你还是早些回去……” 卡在嗓子里的“吧”字还没吐出口,就淹没在李式的宽大怀抱里。 是真的很宽大,很温暖,很好闻。 姜云娴感受到他的呼吸轻轻拂过自己的耳廓,“那我回去了。”近在耳畔的声音也比平时更加低哑动听。 李式慢慢地松开怀抱,姜云娴退后一步,忍不住看向他好看的眉眼,只见他又淘气地眨了下右眼,道:“还是翻墙回去。” 姜云娴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只能道:“嗯,小心点。” 目送着他离开,姜云娴抬头看看越发明亮的月亮和满天的繁星,叹了口气便往来路走去。 才走不久,迎面见姜夫人带着几个丫鬟过来。 “母亲?” 姜云娴看了看她身后,松了口气,没有青竹。 “娴儿?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宜乐丫头刚刚出来赏月时看到你的瓜果上结了网,还嚷嚷要来告诉你呢!结果却找不见你,你们这些小的还真是不省心的。”姜夫人松口气道。 姜云娴轻车驾熟地伏在母亲身上撒娇道:“所以母亲来寻我了?” 姜夫人嗔道:“还不是心疼你这个泼猴儿。”说着又叹道:“没多久你就要出嫁了,可没多久在我身边了……你可还记得你那女儿酒还埋在那边的桃花林子里,没多久就要取出来了……哎,本来想埋个十八十九年的,结果却提前了两年!” 姜云娴继续撒娇,“你们都说那是个好归宿了,离得不远我隔三差五还能回来见你们一面,和在家时差不离的!” 姜夫人成功被逗笑,笑道:“我的娴儿,到时候可不能是隔三差五回来,就算是逢三逢五回来也不成的,让娘怎能不思念。” 姜云娴从姜夫人身上起来,搀着姜夫人往灯火通明的自己的小院子走,“我也长大了,总不能一直赖在您身边啊……”姜云娴正安慰着,猛地看到旁边围墙上的黑影,连话都惊得说不出口。 姜夫人及周围丫鬟还无所觉,姜夫人正笑着要答话,却见吕媛媛定住不动,顺着目光看向围墙,但还未等她看清是什么,一个温温热热的娇小身体便压下来,身体被一只小手猛地推向一旁…… 姜夫人崴到了脚,正庆幸自己被丫鬟扶住了,睁眼便见一只黑猫从刚刚她站的地方窜过去,爪上的“利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下一秒,她视作心肝的女儿便倒了下去…… 姜夫人眼见着她头颅触地,瞬间便沁出了血……看着地上的血渐渐蔓延,姜夫人慢慢回神,周围的丫鬟已经呼喊起来,有人扶起倒下的姜云娴 分卷阅读2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却只见她的双眼紧闭怎么都叫不醒。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没错,女主前世是倒霉催的摔死的orz ☆、人间探亲 “娴儿!” 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唤,吕媛媛头痛地醒来,前世种种带来的冲击比她想象的要大。 前世的她原来是为了救母亲而死,如果是因忠孝殉难确实有成神的机会…… 望了一眼窗外,还是灰的不分明的天空。 她这一觉好像才睡了一个多时辰。 却像又经历了一世。 * 两天后正当午,玄冥殿的后殿庭院里比往常稍稍热闹些许。吕媛媛看着眼前被她戳了几下就害羞的又缩回球状的透明团子觉得很有意思。 “大人,我带了他几日,他基本上是什么都忘光了,筷子都不会使了,还是我教他怎么进阴食的,但是……”王二为难道。 “怎么?”吕媛媛抬头。 “……我本想再过段日子就带他去第十殿办手续投胎,但是我问他是否愿意去投胎时,他却百般不愿……”王二无奈摇头,他当时给金磊细细的讲什么是投胎以及投胎的好处,奈何他就是不愿意,一副跟定了他的样子。 “哦?这又是为什么?”吕媛媛兴味道,这个啥都不记得了的鬼还有什么执念不愿意投胎去? 王二欲语还休,叹了口气,“大人且当个故事听听罢。前两天我在凡间捉鬼时,恰遇到对方死后修炼多年也有些本事,我一个心急就把手上的兵器全都朝他扔过去,包括放在一起的……呃,金磊,这类纯洁无恶念的阴魂对于鬼怪是大补之物,对方没想到我打不着他还给他送吃的,立刻揣在兜里就跑,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他放出了金磊,那孩子就以为是我救了他,就跟定了我……” 王二看着扶着透明团子努力憋着笑的吕媛媛,无奈道:“大人,事情就是这样,如今可怎么整?” “能怎么整?你救回来的你当然得负责啊,你家地方还够再住一个鬼吧?收养他就是了,有什么难的。”吕媛媛正经脸回复道。 王二瞪大了眼,“大人您认真的吗?”透明团子也偷偷掀开一条缝看吕媛媛的反应。 吕媛媛正准备予以肯定,就见蒋英从前堂过来先俯身行礼,然后起身道:“大人,汤团有线索了。”因为这两天余景良在与第二殿的人对名单,吕媛媛就把事情转交给了蒋英去办。 “汤团?”王二问道,“那个告示上面的?” 吕媛媛不置可否,对他指指地上的球,“既然要留下来了,你先带着他去办手续在地府入个户吧。” 王二也知道自己不能耽误了大人正事,答应了一声就把团子收到袖子里走了。 见王二渐渐走远,吕媛媛示意蒋英,“说吧,什么情况?”现在蒋英简直有她心腹的感觉了,他在她上任前还只是第一殿微不足道的小鬼差,因她瞧他顺眼人办事牢靠又忠心才提拔了。 蒋英回道:“那汤团确实就是之前大人你说的那鬼的邻居,那鬼名叫曹高义,让他想了很久他才确认,据他说,隔壁确实常常传出奇怪的气味和古怪的声音,但是他平时和他并没有交集,我已经带人去查封了汤团家,里面收拾的一干二净,只有角落里能找到些女人牙齿的粉末碎片。之前有鬼声称曾在酒馆里见到一个带面巾的,掀开面巾才发现他没有下巴,恐怕就是我们要找的鬼,我让地府里收养的野猫去看了看那地,让它们循着气味找过去,就发现了一个破烂屋子,里面有没来得及收拾的大锅和肉,不见人影,想是又跑了。我还在带着人查,相信很快……” 吕媛媛打断他,饶有兴味地问:“蒋英,你生前是做什么的?” 蒋英不明所以,“小的曾是御前带刀侍卫,但也只做到四品就死了。” 吕媛媛笑着道:“真是可惜了,你要是去大理寺之类的,定然会出人头地。” 蒋英低头羞涩道:“大人谬赞了,小的只是在玄冥殿里听案子听多了有了一点经验。” 吕媛媛拍了拍他的背,“去吧,等余判官做完公务,本座就让他同你一起去找,有他在你也不用怕再让人跑了,本座这两天要去凡间一趟,你转告给余判官。” 第一次和阎罗王有身体接触的蒋英身体一僵,飞快道了声“是!”就慌不迭的跑走了。 独自一人站在庭院里的吕媛媛掐指算了算,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她也该往人间走一趟,去给前世的所有事情画上个句号了,毕竟还有个情债在呢。 自从上次知道了自己的前世之后,吕媛媛就有种人世有什么在召唤着自己的感觉,她知道这是因为还有亲友在记挂着她,不管如何去看一眼也总放心些。 * 吕媛媛站在云端,驱使着脚下云朵在云层中行进,透过密密的白色棉花般的云层,下方的房屋街道尽收眼底。 一转眼已经到了那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巷子,一样的府邸,才过了五年,什么都没有改变。吕媛媛停住隐身落下。 刚刚落实到玲珑巷的地面,袖子却突然被扯住,吕媛媛回头一看,扯住她的不是想象中斜拉里的树枝,而是一个幼童的手。说是幼童也不确切,尽管眼前的人高度只到她的腰,可是从已经发白的鬓发胡子和额头上的皱纹都能看出这只可能是个侏儒。只是这侏儒穿的颇喜庆富贵,身上团纹的紫色绸缎袍子新的闪着光。 分卷阅读30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习惯了被打量,那侏儒礼貌道:“不知大人到此有何贵干?”声音倒还年轻。 吕媛媛看到他这幅装束,就隐隐猜到了,“你是这里的土地神?” “是,小神正巡查到此处就看到大人。小神前些日子被召上天时,在史官那看到了新上任的神仙画像,所以认得您。” 哦?“那你拦本座作甚?”难道京城还限飞不成? 土地神摇头道:“小神刚刚听说了这巷子里孙家一案,以为大人到此是为了此案。” 嗯?孙家?“孙御史家吗?”就在姜家对门。 土地神点头,“孙御史两天前骑马摔死了。” 吕媛媛望了望孙府,门口果然挂了白布条。“那可奇怪了,摔死怎么都要立案了?”虽然是朝廷命官。 “这小神就不甚清楚了,只听说是大理寺寺正觉得他死的不寻常,让仵作来验,发现孙御史的头上有个小洞,头壳也有些轻……” 听完土地神的话,吕媛媛留意了一下孙府,确实有呜呜咽咽的声音从孙府厚厚的围墙里传出,悲凄至极。这孙御史因是后来搬到的玲珑巷,她前世并没有太多印象。 吕媛媛不太在意地翘起食指摇了摇,“青天白日的哪来那么多玄乎事,这天下案子这么多,若真有冤案等到了地下再说吧。” 收回食指,她笑笑,“可还有事?” 土地神似不好意思地说道:“知道您是新上任的阎罗王,其实小神有个侄儿在地府当差,看大门看了许久,实在是有些浪费人才,大人若看着他好,不如让他当个跑腿的鬼差,这样他来人世时我还有机会见他一面。” 吕媛媛笑道:“没想到土地神竟这么惦念自己的侄儿,也罢,你说说他的名字,本座回去问问。”这小老头指不定她一到京城就盯着她了。 土地神说了个名字,吕媛媛应了便让他回去,自己则瞧向另一个方向。 几步之遥的姜府门口,吕媛媛皱着眉,不解地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丫鬟小厮忙碌,见正好有个黄衣女子抱着东西出门来,她忙显了形拉住那女子,梳着妇人髻的黄衣女子一回头,便顿住了脚步。 “黄……姑娘?”吕媛媛在她面前挥挥手提醒她回神。 那女子眼睛亮了一瞬又暗了下去,“姑娘怎知我姓黄?” 吕媛媛不好意思地笑,“这不是看你穿着黄色衣服……难道还真叫对了?”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曾跟在姜云娴身边的黄鹂,五年过去,确实该嫁人了。 黄鹂抿了一下嘴唇,比之原本圆润的脸部线条,尖尖的下巴显得有些刻板。“倒是我失态了,实在是……刚刚那一瞬我错认了人,您有些像我们家姑娘。” 哦?吕媛媛努力寻找她两世的样貌的共同点,没觉得如何相似。 她不愿提及姜云娴一事,笑嘻嘻道:“我刚刚意外到此,也觉得这里与我颇有缘分,只是看下人们行色匆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黄鹂蠕动了一下嘴唇,换别的不相干人问她绝对不会多舌,只是不知怎的她就是忍不住想对眼前的人吐出实情。“新帝即位,我们老爷从龙有功,刚刚晋升了尚书,圣上还赐了靠近皇宫的宅子一座,现在府里人都收拾东西准备搬过去。” 咦?那小皇子弑父夺位,姜家居然也插手了? “原来如此,那还要说声恭喜了。”吕媛媛笑道。望了望身后挂白条的孙家,难怪搬家搬得不声不响地,对面还在哭丧呢,虽然是白事让红事,但毕竟曾经同朝为官再大的喜事声势也不能太大。 黄鹂点头屈身,抱着东西转身走了。 她刚刚偷偷瞄了眼,黄鹂抱的包裹里全是信。 吕媛媛继续隐了身到姜府里去瞧。 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她顺利的摸到姜云娴的小院子。 小院子里一如往常,只是少了些人气。房间虽然紧闭着,但看得出来仍然有人打扫。此时,书房的门却开着,门口站了一个小厮,里面青竹在收拾姜云娴生前的书本装在箱子里,像是要带走。 吕媛媛疑惑,收拾这些做什么? ☆、乱葬场救人 一路跟着青竹,她发现同样已经梳了妇人髻的青竹好像和旁边哼哧搬箱子的小厮是夫妻,青竹偶尔掏出袖子给他擦汗,男子就嘿嘿一笑。 小伙子敦厚老实,看着不错。吕媛媛点点头。 两人一路进了前院,那里是姜元枢的住处。 此时还没到午饭时间,姜元枢在书案前执笔写字。 青竹在门口行了个礼,姜元枢头也不抬,让她放下箱子就可以走了。 吕媛媛静静地等着他的动静。 只见他最后一笔落下,盖上戳子,等纸上的墨迹晾干,装了信封放在一旁。 又在桌案前站立良久,但她能看到他的视线落在那箱子上。 姜元枢终是叹了口气,走过来打开了箱子。里面摞了起码有几十本姜云娴生前爱看的书,绝大多数都是话本传奇。 窗外热烈的阳光撒进来温柔地拂过他严肃的嘴角,印出他黑色的眸子里金色的悲伤。 他翻开书页,一页一页不疾不徐的翻着。 吕媛媛看着,竟也有些伤怀起来,他看书的时候和姜云娴看这些书的表情一样认真,只是后者看的时候会因为里面的段子笑,他不会。 “公子。”门外又有丫鬟来报,“少夫人请您过去用午饭。” 姜元 分卷阅读3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枢放下手中的书,重新盖好箱子。对那丫鬟说:“我今天中午有事与同僚出去吃,让她不要等我了。”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流露出温柔。 那丫鬟应了是便无声无息地走了。 吕媛媛连忙跟上那丫鬟一起到了用餐的正厅。正厅里姜老夫人姜夫人都在,还有府里的庶女四姑娘,以及……两个娃娃。 吕媛媛好奇地看着扎着两个圆揪揪的小女娃,穿着粉色的小衣裙,在丫鬟的伺候下乖乖巧巧的坐着,漂亮可爱。手上还拉着一个大约两岁多的男娃的手,一旁的杨如栩慈爱地看着他,眼里都是爱意。男娃虽然年纪还小,但眉眼间已隐隐有点姜元枢的影子,长大后定又是一个出色人物。 丫鬟回了姜元枢的话,众人便不再等待,洗手用饭。 上座的姜老夫人看着苍老了些,问姜夫人,“成妙的婚事看得如何?”如今的成妙也是亭亭玉立娇俏可人的大姑娘了。 吕媛媛有些心疼地看向姜夫人,她的眼角多了两道细纹,人看着也瘦了不少,脸颊有些病态的红,想来当初那事对她打击颇大,“娘放心,我已经相看了好几个人家,我看平永伯的次子尚可,这两天也见过了平永伯夫人,也是个好相与的。” 姜老夫人点点头,怕成妙害羞,便不再提这事,只逗起了自己的曾孙。 触景总伤情,吕媛媛只看了一会便垂下眼睫转身离开。 正走到巷子口,只见姜元枢上了一辆马车往西边去,吕媛媛不知不觉地跟了过去。 马车终在一座酒楼前停下,玲珑的楼宇热闹一如往常,吕媛媛屏息,这是詹月楼,一切与那人有关的回忆都浮现脑海,她清了清神思,不再多想。 姜元枢径直去了三楼,是姜云娴两人相会过的雅间。 吕媛媛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跳,她好像能猜出来姜元枢要见的是谁了。 果然,门一打开,一样的如花美眷静谧如画,只是那人身上多了一股果决的杀伐之气,人也沉稳成熟了许多。 姜元枢任由身后的小厮关上门,“还未恭喜敏王爷。” 李式柔和了表情,“大舅子说笑了,此番你的功劳也不小。” 什么情况?吕媛媛一头雾水,李式当王爷了?还有自己前世死那么久了,还叫她哥大舅子真的好吗? 姜元枢果然道:“我可当不起敏王这一声大舅子,娴娴不在已久,将军居然容着你不娶妻。” 李式眉宇间染上寒霜,眼神也锋利起来,“本王自然没有你娶得美娇娘的好福气,如今京城里都说本王克妻呢,亲事倒是不急。” 姜元枢自然地坐下,自己动手倒茶,“那还不是你自己闹出来的传言。还是谈正事吧,你当初拥立年少无知的四皇子不也为的现在。”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寂静的雅间里,没人知道他们在讨论多么大逆不道的事,唯有吕媛媛静静地听完。 “皇上刚刚下旨铲除了几个之前的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党羽?” 李式轻呷了一口茶,眉头微微上挑,“嗯,里面有我推荐的人。”也不继续摆架子了。 姜元枢明白过来,“我想也是,里面有之前相助皇上的臣子,怎么会一起处置了。” “皇上现在还信得过我,借他的手铲除几个棘手的方便我们以后行动。” “也幸好皇上宠爱三皇子,一直没立太子,不然那些人更难解决。” 听到现在,吕媛媛大概也明白了他们密谋的事。李式一直为最小的四皇子出谋划策谋取皇位,为的不过是想要一个好控制的傀儡,等把大权揽到自己手里,就会立刻解决掉现在的皇帝,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如她当年所料,这人果然非池中之物,而姜元枢这个极大的助力也在慢慢地把控朝政,想想这两人还是因为自己有的交集。不过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可能没有自己,这两人也能聚到一起共谋大事。只是那四皇子也是个傻的,竟还将这样可怕的敌人封作异姓王,就算是跟那无能的大皇子一样扔出去封个藩王,也比留在京里安全。 “不过还有些长了脑子的人想闹事,好在官职都不高,我便跟皇帝说他们不满新帝的手段,将他们处置了。”李式微微笑道。“今天日落之后我安排的人应该就会解决。” “解决?”姜元枢问道,“皇帝怎么处置他们的?” “放出京外,永不许入京。但不处理掉,我不放心。” 吕媛媛捏捏耳廓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原先月朗风清般的男子竟会变得这般毒辣,当真是利益惑人心吗? 再呆了一刻,吕媛媛不声不响地离开,去往城外。 李式最后说尸体会扔在城西的乱葬岗。她刚刚望了望他的气,确实有成龙之相,只是罪孽太多恐怕也当不长久,当下决定去救下这些人。 吕媛媛离开的同时,李式似有所感地朝那个方向看了看,疑惑地蹙起了眉,偏灰色的眸子有些不解。 “怎么了?” 李式摇摇头,“好像有点风。”有她的味道。 “听青竹说你让人把她房里的信件都送到你府上了。” 李式一笑,“那些信九成都是我的,我拿回自己的东西怎么了。你不是还拿了她的话本?” 姜元枢只是摇头一笑。 * 几个破烂的白色布条旗子在土堆上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吕媛媛耐心地在乱葬岗旁边等候。偶有极细微的哭求声从 分卷阅读3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那大白天也盖不住阴气的微凹谷地传出,吕媛媛无奈,彻底掩住自己的气息,也不再听那些鬼魂的诉求。 直到申时一刻,仍然不见人来,她等的已经有点着急,难道改时间了? 嗒嗒嗒嗒…… 马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衬的这荒郊野岭更加荒僻阴森。 吕媛媛屏息凝神,直到马车出现在视野中……两辆! 一辆直往吕媛媛的方向来,另一辆则折了个方向去。 啧,毁尸灭迹还要小心翼翼,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李式心思缜密。 马车上下来两个车夫装扮的人,两人将车上的人全部拉下来,人俱都用布条堵着嘴,表情惊惧,却因草绳牢牢地捆住全身动弹不得。 车夫里络腮胡的给身旁脸庞白净的使了个眼色,那人点点头,从腰间抽出长弯刀就要动手。 地上挣扎的人中一个青年男子蹭掉了自己嘴里的布条,望着头顶的大刀吓得肝胆俱碎,整个人抖得筛糠一样好不容易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求求……大爷放过我们吧,你要什么,要、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络腮胡的歪了歪嘴角,“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也莫要怪我们。” 白净脸的邪笑道:“你跟他废话什么?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说着就要挥刀,人却突然静止不动…… 吕媛媛飞快地从他们身后绕过,两人悄无声息地倒下。 自己杀人就杀人吧,还把锅甩到她身上?还当着她面!她什么时候让这群人三更死了,这个口出狂言的人等他到了地府有他好受的! 跪在地上还在挣扎的几个人跟见了鬼一样惊疑不定,吕媛媛显了身形,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一挥袖,几人一样齐刷刷地倒下去。 “你们不记得这两日发生的事,就说出来买东西迷了路。” 吕媛媛给他们灌了这句话就急忙赶向另一个方向,希望还来得及。 另一边却是靠近灌木丛,眼看着没有人,只留一个马车在原地,吕媛媛急飞过去,却见一众人皆倒在地上,只有一个衣冠还算周正的好好地坐在地上背对着她。 ☆、龙王像(一) 吕媛媛跨过地上的人,她能感觉到这些人都没死,只是晕过去了,而马车旁的两个马车夫则仰面朝天,嘴里溢出鲜血,阳光下反射的光圈在他们身上停留,像在为他们祈祷超生。 眉头不自觉的放松,手却攥的更紧,她朝那坐着的棕色衣服的人走去。试探着伸出手,却被猛地拦下,那男子回头,清秀的五官带着泯然众人的气质,很自然就能让人忽略过去的长相。 “你是谁?”吕媛媛淡定下来,“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对方倒也不避讳,“总不能看着他们滥杀无辜吧。” 吕媛媛看到他脚上挣断的绳子,想到了什么,“你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故意混进来的?” “是。” “那我们也算目的相同,另一边的人我已经处理掉了。” 对方点点头,“我知道,听到了。” 吕媛媛疑惑,对方解释道:“人倒下的声音有蹊跷,数量也不对。” “这么远,你既然能听见,可见也不是常人。” “在下乃灵锐一族,现在是大理寺寺正凌斯远,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凌斯远整理好衣服起身道。 灵锐一族?难怪,灵锐族向来是隐于朝堂与市井之中的寻龙一族,一旦江山将乱,他们就会出现寻找新的适合的下任帝王。 “我姓吕,乃修道之人。”吕媛媛不打算将自己的来历和盘托出,简单地交代完,“看来这弘朝气数将尽?不知你们可看好了人选?” 对方点点头,很是坦诚,“敏王李式。” 吕媛媛惊讶,“你们要辅佐他?那怎么还来救他要杀的人。” 凌斯远正视她,“你知道是李式派来的人?他年轻气盛,该铲的不该铲的都一并处理掉,到时候朝堂空了一半,等他做了皇帝,连个好差使的官都没有。” 她心里了然,“那你怎么不向他进言?” 对方摇摇头,“现在还不是在他面前现身的时候。他终要学会自己笼络人心铲除异党。” 吕媛媛无言,转了话题,“方才见你一直坐在地上是为何事?” 凌斯远冷淡的脸上终于破了冰,眉头一皱,“最近处理的两宗案子,有些牵连,我刚刚突然想通了关隘,怕是要危及到李式。” “怎么了?”吕媛媛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何突然这么着急知道。 凌斯远竟也不慌不忙地说明了事情缘由,“刚刚两个车夫下马后,因尿急去旁边的灌木丛解决,说话也没顾忌,其中一人说了他刚刚向上级进献了刚到手的龙王像,能保人升官发财,另一人笑他李式已经是王爷了,再升官发财是要当皇上吗……” “问题就在这龙王像上。姑娘确定要听?”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凌斯远见太阳已将落下,抬手掐了个决,将那两车夫的尸体扔进乱葬岗,继续道:“我先前偶然得知孙御史摔马而死,本不在意,却突然回忆起翰林院编修钱清庚的案子,那已经是上半年的事了。钱清庚是翰林院的老编修,并未得罪过什么人,四月末横死家中,一般人只当他是老死的,但他眼睛圆睁,分明是惊惧不已,挣扎过后死的。仵作查了,尸体头发稀疏,很容易地发现死者头顶有个黑乎乎的比一颗牙齿还小的洞。死 分卷阅读3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后他家里唯一的不一样就是家里才得的一尊龙王像不见了。” 凌斯远顿了顿,继续道:“我当时追查了,好不容易得知那龙王像辗转被人献给了孙御史,说是能升官发财,当初只觉得可笑,龙王司水,跟金银官职有什么关系,偏偏有人信。当时我没当回事,谁知后来孙御史就出了事,头上有个稍大一些的洞。”凌斯远屈起手指比划了一下大小。 吕媛媛明白过来,“你是怕是这龙王像有问题,会害死李式?” 凌斯远点点头,“而且,我刚刚坐在地上是在想,凶手为什么要杀这些人,动机是什么?你可发现这几个人姓氏的联系?” “钱,孙,李……”吕媛媛数着,突然眼睛一亮,“前面该有个赵?” “嗯,我也这么想,这才三个,而且李式暂时没出事,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规律,而且为什么凶手要按这个顺序杀人,难道真的正好这些人都得罪过他?而且这几人的官职越来越高……” 吕媛媛环住胳膊,思索片刻,“这龙王像是在何人手中辗转?你刚刚可有问那进献龙王像的人?” 凌斯远点头,“问了,说是从一个小户人家的门房那抢来的,实在没有头绪。” 凌斯远拱手低头,“不知姑娘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吕媛媛无奈道:“你说了这许多,我既然认认真真听完,不帮你不是白费了你那么多口舌?” “那就谢过姑娘了。” “我们先去做什么?去寻那龙王像?”吕媛媛问,这个物件很明显就是案子的关键。 凌斯远道:“是,然后再去找找有没有姓赵的人家出过类似的事情,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凶手……不知道姑娘什么时候有时间。” 吕媛媛活动活动手腕,笑着看他,“今晚。” * 刚刚修缮好的敏王府地方很大,这里原本是一位世袭结束的国公爷的府邸,山石草木都相得益彰,一条清凌凌的小溪流贯穿王府,在月色下闪着漂亮的银光。 跟凌斯远约定好分头行动后,吕媛媛便开始在府里摸索。心里暗叹没想到白天才见过这人,晚上就要夜探他的府邸…… 而此时的凌斯远站在一棵高大的轻易可以隐蔽身形的树的树梢上,看着下方守着仓库的两个磕着花生的小厮…… 吕媛媛轻盈地在皆已经黑漆漆的屋子上跳跃,这漫无目的地倒是往哪找?凌斯远倒是轻松,说他去仓库翻一翻,让她去旁的屯物品的屋子寻。 “咔哒”一声,是房屋落锁的声音。吕媛媛看向声源处,等锁门的小厮走后干脆破罐破摔循声进了那屋,一般只有贵重物品才会锁起来吧。 一屋子古玩字画,新奇玩意不少,就是没有神像一类。 吕媛媛叹口气,干脆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找过去,总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不知道是第几个房间,这间房与先前那些稍稍有了区别,简洁的多,却也堆了不少东西,桌案上堆了各种书册纸张,一旁的塌上还码着几个包裹。 吕媛媛轻轻拿起一个包裹查看,还是一些纸…… “是谁?”喑哑的男声打破了寂静,这才让吕媛媛注意到……他居然就一直躺在塌上,脸和身体被包裹遮的严严实实,以至于她一时竟没有注意到。 吕媛媛手一松,包裹就掉落到地上,哗啦啦,里面的纸张哗啦啦的散开来,上面赫然是李式的字迹。 “卿可知我苦读之时……” 吕媛媛只看了一眼,做贼心虚般就地跳了开去。原来黄鹂拿了她的信件是要给他的。 房间里昏暗,李式摸索着下来,不经意地就踩上了那一地信件。吕媛媛呼吸一滞,只是她毕竟已经不是姜云娴,闭了闭眼沉下心来便准备离开。 “娴娴?是你吗?你来看我了?”李式察觉自己踩到了信,却毫不在意,只对着静谧的虚空开口,声音里饱含痛苦。 吕媛媛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离开了,步子像是有千斤重…… * 让李式再次昏睡过去,吕媛媛小心地把他放回塌上,随意变出一件男子外衣披在他身上,幽幽地叹:“姜云娴有什么好的,都死了这么久了,姜元枢都两个孩子了,你还打光棍……”说着却突然有些想笑,最起码她前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只是说不定他不娶是有别的原因呢? 不再多想,她顺手收拾了一地的信件,装好放在一边便起身离去。 屋外,吕媛媛在小院子中心顺利的和凌斯远碰面,对方手里拿着一个扎的紧紧的布包点点头表示到手,两人就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敏王府,直往凌斯远的住处而去。 凌斯远放下看着极神秘的布包,就去吩咐下人点上烛火,左右别人看不到吕媛媛,但他还是贴心地让下人给她备上茶盏。 吕媛媛拂过桌椅,看着凌斯远一副主人范地招呼,笑道:“不必如此麻烦,解决了这事我也早回去了。倒是寺正你还没成亲吗?都没个人操劳家务。” 凌斯远闻言,关上门,拉开座椅示意她先坐,“不过是个临时身份,娶妻做什么?” 吕媛媛现了身形笑了笑,表示很满意他的款待,看到他也坐下后,才慢条斯理地打开莫名其妙扎的贼紧的布包,“你打开过没?怎么确定这是那龙王像?” 凌斯远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动作,“仓库里一起放着的其它佛像和它的气息不一样,我好歹当了这许久的大理寺寺正 分卷阅读34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一看它就知道不寻常。” “气息?”吕媛媛笑道,“我正想说呢,说是龙王像,要是死鱼腥味我还能接受,怎么是这股恶臭味!” ☆、龙王像(二) 黄色的丝绸四下展开,露出里面金黄色的塑像。 “奇了怪了!”凌斯远惊疑道,“凡人理解的龙王什么时候变成这幅模样?” 不怪一直都很淡定的凌斯远惊奇,尽管没见过龙王,吕媛媛也知道龙王像不该长这样,真是太不伦不类了些。 金色的龙王笑眼眯眯,敞胸露乳,奇怪的是它头上的龙角和有些凌乱的头发……除去这个,看起来似乎就是个慈悲的弥勒佛像!只是在衣饰上更华丽些,镶了些各色宝石,远看倒确实像个富贵龙王。 吕媛媛和凌斯远对视一眼,瞬间洞悉了彼此的想法,问题果然出在这龙王像身上! “是谁把这佛像改成这不伦不类的龙王像?以为给它插两个龙角加点头发,就是龙王了?什么时候弥勒佛跌价跌到还不如龙王的份上了?”吕媛媛疑惑道。 凌斯远摸了摸龙王像头上金色的贴着头皮的头发,一根一根的,很是逼真。 他当机立断让下人打了一盆热水进来,就将那龙王像放了进去,果然不一会,那龙王像的头发就有几根浮于水面,表面的金色也退得七七八八,露出原本的黑色来,凌斯远将其捞出,仔细看了那几根漂出来的头发,“这是人的头发,还不是一个人的。”简单地下了结论,正准备将龙王像放在桌上时,凌斯远手上一滑,龙王像猛地往下掉,吕媛媛看的心肝颤颤,好在对方及时抓住了下落中的龙王像。 “没事吧?”吕媛媛问道。 凌斯远右手抓着龙王像的脖子,眉头突然又皱起来,“又是这样。” “什么?” 凌斯远将龙王像放在桌子上,仔细凝视着它的头顶,“又是这样……我抓它时,发现它好像头轻脚重,刚刚抓住它的脖子仔细掂量,发觉它的头壳竟然没有什么重量……” 吕媛媛疑惑,“做佛像哪还有掏空头颅的……”若是金子塑的贵重,掏空身体也就罢了。 凌斯远摇摇头,只小心地摸索龙王像的头部,这龙王像处处诡异,倒也让他有些心绪不宁了。 “嗒”的一声,吕媛媛连忙凑近盯死了凌斯远的手。他的手正恰巧拧动了龙王像的金色龙角。 “嗒嗒”一下一下,龙角被缓缓拿开,吕媛媛忙放了个防护罩,果然那龙角被拿开之后,一个极小的黑色的小东西猛地蹿出,又被防护罩弹开,吕媛媛敏捷地拿起旁边的空茶杯将它扣在桌上,又划定了范围让它逃不出去。 一气呵成,“这就是罪魁祸首不成?”吕媛媛扶着桌子道。 凌斯远又打开另一边的龙角,这回自己动手抓住了一只,再摸向神像被热水泡松了的镶宝石的腰带,果然一扯就扯开了,肚脐上的洞里又蹿出一只,一样被两人抓住。 “想来是刚刚被开水烫着了,才这么急着出来。”凌斯远道,又拿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杯子,将这三只全放在一起,由着吕媛媛施了法固定住它们。 竟是三只黑色的蜘蛛,红色的眼珠子看着很是瘆人。 “不过是几只蜘蛛罢了,怎么害人?”吕媛媛不解道。 凌斯远摇摇头,“这不像普通的蜘蛛,更像是蛊。”他指给她看,“明明是蜘蛛,不吐丝不结网,吃什么喝什么靠什么生存?” 凌斯远凝重地屈起食指扣了扣桌子,“我怀疑受害人的脑壳空了是不是它们给吃了……” 吕媛媛道:“这龙角都封的死紧,它们如何出来,又是谁把它们放进去的,难道接触到它们就会遭殃?可你碰了它就没事,难道这蜘蛛还知道自己该害谁不成?” 凌斯远继续说着自己的推断,“这龙王头上的头发是谁的?如果真的是这蜘蛛吃了受害人的脑子,那么它们咬穿的那个洞上的头发哪去了?是不是就是这龙王像上的头发?难道这个凶手有收集百家姓的头发的癖好?” 吕媛媛听得背后一凉,连忙叫停,“我们还是先去找找是不是有姓赵的人家在此之前糟了毒手,如果真如我们所想,从赵家伊始,说不定能从他们家找出什么端倪来。” 凌斯远点点头,便又陷入了沉思。 吕媛媛问:“什么时候去寻?” “明天一早吧。”对方头也不抬。 “……那你是不是该安排个地方让我歇下?”虽然府里下人都不知道她在,但总该让她有个住的地方? 对方一愣,“对了,府里下人来不及打扫,你现在也不方便去别的房间,先在我床上将就一晚吧,我让人换新的床褥来,我待会去书房歇息。” “那就有劳了。”她也不客气。 第二天一早,自行收拾好床铺的吕媛媛随着凌斯远去了大理寺找四月前姓赵人家的卷宗。大理寺的卷宗又不是按着姓氏排的,找起来颇费力气,然而两人找了大半个时辰,一无所获。 “难道不是京城的?”吕媛媛问。 “难说,小案子如果死者家属没报案,大理寺没有收录也是正常。” 吕媛媛有些犯难,她是希望能今天白天处理掉这个事情的。“不然我们还是从龙王像经手的人查起?” 在光线并不明晰的案宗室,凌斯远忙乱中额角掉下几丝碎发,眼睛却慢慢明亮起来,“既然普通的方法不 分卷阅读35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行,我们也只能求助于一些不寻常的人了。” 比案宗室的光线还差的地下黑市,周围穿行的虽大多是人类,但是也有不少妖魔鬼怪穿插其中……路边涂着大红唇的老板娘热情地向摊前挂着粗金链子的男客搔首弄姿,不知道还以为她卖的不是货物而是自己,不过也没大碍,想来也只有那黑蛇精化作的妖娆女子吃别人的份。那男客明显被她吸引当下便与她攀谈起来……金银奢靡的气息在夜明珠装饰的黑市里蔓延——吕媛媛依旧隐着身,瞧了两眼就收回视线,只好奇接下来要见的是什么样的“人”。 凌斯远走到某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里,拍了拍正蹲在地上抽旱烟的黑衣男子。“章老三,你果然还在这儿。”语气颇为热络。 那男子抬起头,顺带吐出一口烟。脸上有些邋遢,只是五官深刻,唇上一撇小胡子,这种不修边幅在他脸上倒有种别样的性感,吕媛媛记得自己死前的那个年代还有不少小姑娘好这一口,潦倒性感的大叔什么的…… 章老三从随意寻的石头座儿上站起来,双腿随意盘了个形状斜倚在身后的墙上,手上端着烟杆,“原来是凌大人啊~来找我这种小人物什么事?”声音嘶哑却磁性,也是极讨小女生喜欢的那种。 还挺会凹造型。 凌斯远眼角透出笑意,“怎么也是熟人了,你怎么老拿这种话来酸?” 章老三道:“我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的鬼差罢了,不敢乱攀权贵。” 鬼差?吕媛媛打量一下他,地府鬼差多,每个殿里不知凡几,她没见过也属正常。 “游手好闲?”凌斯远笑了笑,“京城这一带的大小鬼谁有你清楚,你这话说的倒是让凌某无地自容了。” “所以有什么事?”章老三也不是爱扯闲话的,收了烟杆开门见山,只是姿态还是懒懒散散的。 凌斯远道:“我知道你记性好,可知道京城里今年四月前一户姓赵的人家死了人的?” “呵,凌大人现在也喜欢大海捞针了?这样的人有好几个……呢。”周围烟味逐渐散去,章老三敏锐地朝凌斯远身后瞅了瞅,又嗅了嗅,眉头一挑,“你带人来了?” 凌斯远并不意外,“你果然发现了,不是故意瞒你……” 吕媛媛听到章老三的话的时候虽然有些惊讶于他的过分敏锐的神觉,但既然被发现了,再藏下去就矫情了。 突然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凌斯远的身后迅速凝聚,出水芙蓉般灵动的脸蛋出现在这昏暗的角落里显得有些突兀,吕媛媛朝章老三温婉一笑以示无害。 章老三却眉头一皱,下一秒就掀起黑色耐脏的衣摆单膝跪地,利落地单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不知阎罗大人在此,有失远迎。” 怎么跪个地还耍帅?吕媛媛虽然意外被揭穿身份,但总是被他明明无意却确实很帅的举动弄的歪楼。 “阎罗王?”凌斯远转身疑惑地看着章老三跪拜的地方上站着的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脸的不可置信,“传闻中的阎罗王不是个翩翩君子吗?”难道阎罗可男可女? 如果吕媛媛知道他现在心里的疑惑,肯定一个板栗敲过去,可男可女个头!你才可男可女! 章老三解释道:“你不知道正常,一个多月前刚换的。” 凌斯远虽然仍然有些诧异,还是准备行个礼,没道理章老三跪了他还站着。 吕媛媛用神力托起他准备磕下去的膝盖,“得了吧,突然这么客气做什么?”接着一样用神力扶起跪地的章老三,“你怎么认出本座的?” ☆、龙王像(三) “您巡视地府的时候,我曾经远远看到过大人的风仪。”章老三正经起来倒让吕媛媛不太适应,这厮不知道该说他是个人精好,还是太恪守君臣之仪好。 章老三接着问道:“不知道大人此番到人界所为何事?” 吕媛媛抬了抬下巴示意凌斯远,“跟他调查的是同一桩案子,路见不平罢了。对了,你是哪个殿里的?”其实她心里知道自己查这个案子最初不过是因为它涉及到李式,成神不过月余,难免还有些私心…… “第五殿纠纶宫,秦广王大人的手下。” “哦?原来是秦广王大人的手下~”这就好理解了,难怪他声望颇高。 她一早就知道地府里比化石还老的几殿阎王在人间遍布“眼线”,当然这也是为了地府更好办事,而这位秦广王……双商都很高,在这十殿里隐隐呈领头之势,让她这位居第一殿占尽天时地利的阎王有点名不副实,论起秦广王在地府和人间的势力她是服气的,就连她第一个月有些事务遇到些麻烦还是找他协商解决的。 “你当鬼差多久了?看你和凌大人很熟的样子。”吕媛媛随口问道。 “不过百年。说不上很熟,只是先前凌大人查案与我有些交接。”章老三恭敬道。 吕媛媛绕着指尖的头发,笑道:“那便请凌大人继续和你交接吧。”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凌斯远突然被点名,愣了下倒也泰然的接受了,“还是刚刚那个问题。”他抬眼瞧向章老三,“只要你觉得符合我说的条件的、死的有可疑的通通找出来。” …… 章老三认真办起事来丝毫不如表面那般懒散不靠谱,两刻钟就找出来三家符合条件的赵家,最后考虑到死者应该笃信神佛以及工于名利的心理,最终确定下来两家,一家是 分卷阅读36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官府小吏,一家是临县富豪。 吕媛媛和凌斯远讨论了一下,觉得凶手很可能是出于对朝廷或官府不满,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官员下手,因此觉得那家官府小吏比较有可能。 这两人死的早,那时候吕媛媛还在现代活的好好的,加上之前处理以前的案宗时也没看到过死法类似这样的,眼下余判官也不在身边,才让她这么没有头绪。 京城府尹的小吏多不胜数,难免有竞争压力,天天当个跑腿的比看大牢的衙役还要辛苦,所以大多数人是希望能熬出头去个好去处的,比如先定个小目标,进个羽林军什么的……赵百行无疑就是其中一位异想天开的典型代表,只是今年三月丢下老母亲和妻儿,死了。 死的确实是有些奇怪的,所以才会引起章老三的注意。 据章老三说,赵百行父亲身缠重病,五年前就死了,死后因不放心家里,就留了下来守护家人,他见他没犯事也就默许了。所以赵百行不是死在家里,而是死在了一家酒馆前,摔死的。 顺着章老三指的地方,吕媛媛二人顺利地找到了平角巷的赵家。 赵家的门口一样挂着白麻布,不过小家小户声势比之孙家小多了,大门紧闭。 赵百行不是死了好几个月了?怎么还一副丧事中不待客的样子? 凌斯远问了路过的百姓,这才得知这家又死了人。这回死的是赵家的老夫人,赵家的二儿子侍疾的时候也染了病,看了多少大夫都治不好,一家人哀哀戚戚的,有知情的人说他们家还特地寻来了一个道士驱邪气,准备作法呢! 吕媛媛蹙眉想着这家事情怎么这么多,总出人命。凌斯远眼神倒还算平静,只有发丝在风中飘动,朝她点一点头,就走上阶梯去敲门。自从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倒是比之前待她要尊敬不少。 吕媛媛就跟在后面看着,这个巷子她一走进来就觉得不寻常,直到赵家门口才发现这里就是根源。赵家的死气太重了。 凌斯远的手刚刚抬起,门却突然打开,一个正准备出来的白发白胡须穿蓝色直裰道袍的老头和他大眼瞪小眼地看半天才移过目光,等凌斯远知趣的让开路,才气呼呼地走了。 凌斯远拦住正准备关门的小厮,“在下乃大理寺寺正,正巧路过此地,听说了尊老夫人的事,想来吊唁……” 那小厮打量了一下他,像是不大信,“我们府里现在不方便待客,大人还请回吧!”他们家少爷什么时候和大理寺寺正还有交情了…… 吕媛媛眯了眯眼睛,上前笑道:“正是听说贵府有些不太好,凌大人才带我来的,我也通些道术……”小厮见她气质不凡,白皙莹润的肌肤在这死气沉沉的门前熠熠生光,清澈的眼神也让人不由得信服,竟有些迷了眼。 “二少夫人,这就是我刚刚说的大理寺寺正和道人。”小厮带着他们到一个看似管家的女人面前。女人头上随意插着几支银簪,素色布裙,极常见的柳叶眉,眼尾上挑,看着颇为泼辣,但从她手上不断搅动的帕子足以看出她的心神不定。 二少夫人倒还算个明事理的,也没怀疑她们的身份,屈身行了个礼,“还望两位大人见谅,现在我夫君还在病中,怕是不能出来待客。” 凌斯远摆手道:“无妨,我们也是顺道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倒是叨扰了主人家。” 二少夫人道:“倒没什么叨扰的,只是刚刚家里又来了一位客人……” 这时院子一边的精致的雕花朱檀门被一双修长白净指骨分明的手缓缓推开,吕媛媛应声望去,不期然间瞥见一片似曾相识的衣角,不染纤尘的白衣上低调地绣着银色云纹,素雅黑色长靴的步伐沉稳有力,那人察觉到她的目光顺着看过来,风华绝代的的脸上扬起一抹温暖友好的笑容。 二少夫人提着布裙急忙上前,“请问仙人,我夫君可还有救?” 路湛收回目光,茶色的眸子在的阳光下泛出暖金的色彩,“放心吧,我喂他吃了回春丸,过一会就该醒了。”不疾不徐的语气带着安抚,听着就让人心神宁静。 二少夫人感激道:“多谢仙人,仙人若不嫌弃还请先屋里坐会,我已经让人安排了客房……” 路湛摇摇头,“不用,救人不过举手之劳,倒是……”目光转向吕媛媛二人,“这么巧” “……是挺巧的,我是随凌大人来吊唁的。”吕媛媛从惊讶中回神。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之前不是还在西边的城市吗? 二少夫人好似才想起来某人一出现就被自己遗忘了的两人,“原来两位认识?那两位是……” 吕媛媛尴尬笑笑不予回应,路湛解释道:“只是先前有缘见过。” 二少夫人举袖掩唇,“是吗?看二位如此登对,我还以为……”但见两人皆是容貌出色仙人之姿,真是说不出的般配。 “夫人莫要取笑我们了,真不像你想的那样。”吕媛媛无语,却还得解释道。 只有旁边的凌斯远暗暗观察着路湛,吕媛媛身份不凡,装的一副纯良样扮猪吃老虎,想来这人怕也不简单。 二少夫人也不再多说,道:“既然大家都相识,正好三位吃个便饭再走?” 还不等吕媛媛几人拒绝,门外又来了新客。 “弟妹!我带了些补药过来给二弟!”一个穿着灰褐色短打的两腮留着胡子的男人一进门就热络的招呼,看到院中的三人才 分卷阅读3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惊疑地停下来,“这是……” 二少夫人眼波盈盈,像是对于他的到来很是欣喜,“胡大哥你怎么又来了!还带什么东西!这些天你跑来跑去就已经够受累的了,还破费什么!”才又折过身给他介绍吕媛媛三人。 有小厮上前帮他松下手上带着的补品,那人空出手,没过多的关注几人容貌,向三人抱拳,“我是百行的同僚胡单,百行兄死后我就帮着照看他家里老小。” 语气听不出得意夸耀,听着倒是真心实意地顾念兄弟情谊。 “哦?原来如此,胡兄倒是重情重义。”凌斯远感慨道。 胡单苦笑一声,“我也没做什么有用的,赵家如今有难,百行与我交好,百行的弟弟便是我的弟弟,哪有亲人有难袖手旁观的道理!” 二少夫人感动道:“胡大哥的情义我们心里都记得,以后等我们家好了,定要报答你的。你来了也好,正好帮我留住这几位贵客,好歹招待他们一下,多亏了这位路公子,替我们赶走了那假道士,来救治我夫君……” 路湛漂亮的侧脸正正地朝向吕媛媛,谦虚道:“少夫人莫要如此捧杀,府中二爷的病情并不严重,刚刚那位道士只是弄错了病因,倒也不是在弄虚作假。” 吕媛媛听着他这番实诚的话莫名有些想笑,只觉得这话虽听着像带着讽刺却很可爱。 此时路湛原先出来的那间屋子又出来一个小厮,脸上带着欣喜,还未到众人面前,就急不可耐的放声说道:“二少夫人!二少爷他醒了!” 胡单朝向二少夫人笑道:“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快去瞧瞧二弟!” 二少夫人脸上抑制不住的狂喜,转身对路湛道:“仙人真是华佗再世!我赵家必将感恩仙人!”说完就提起裙子不顾仪态地和赵单一起去了房中。 这可就让院中的三人尴尬了,趁这时候走好还是不走好呢?尤其是吕媛媛二人,他们俩明明是来查案的,遇到这么些事,倒耽误了她们的进度。瞧着路湛步伐自如的跟着进了屋,吕媛媛二人无法,只得也进去看看情况。 屋里二少夫人已经扑在床前抹着眼泪和床上的男人说话,之前出去汇报的小厮忙前忙后端茶递热水,胡单就在一边看着,偶尔说两句安慰的话。 看到路湛几人进来,床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面容憔悴的男子挣扎着要坐起来,无奈被二少夫人嗔怪地按下,只得道:“这位便是你说的救了我的命的人吗?果然是仙人……” ☆、龙王像(四) “正是呢,我刚要留他们用午饭。”二少夫人抹抹脸上的眼泪,才侧过身子好让床上的男子看到路湛几人。 男子白的没有血色的嘴唇咧了咧,“可不是,恩人可一定要留下来,好让我报答你的恩情,两位大人也是,劳动你们大驾,我却没法出去迎接。” “无妨,病好了就行,我救你不是为了图回报。”路湛顿了一下,“只是听说令堂命陨,府中最近不大好,恐怕令堂也很难走的安心,不如让我为她超度一下,好让她早早去往地府报道来世投个好胎。”说这话时吕媛媛感受到他有意无意投射过来的视线,便朝他微微一笑。 二少爷双手撑着床板,“这可怎么好?哎,有劳仙人了。” 路湛但笑不语。 吕媛媛二人作为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自然目睹了接下来的超生作法过程。 路湛做超生道法和一般的道士有些不一样,怎么说呢?简陋至极。 路湛让人搬来一个台子,上面摆上黄酒,再让把赵老太太的棺材放在台子前,赵老太太死了不过五六天,但那棺材一抬出来,隔着棺材吕媛媛都能闻到那浓重的尸臭味,下人也都屏着息小心翼翼地把棺材抬出来,赵家家底一般,下人也少,所以胡单还帮了把手。 吕媛媛本来无聊地在一边看着他们忙活,突然感觉到裙子被人扯动了一下,低头去看却是一个身高只到她大腿的男娃,小脸肉乎乎的,很惹人喜欢。 “姐姐你好漂亮啊!”稚嫩的童音不带任何杂质,让吕媛媛听了心情舒畅。 “你也很可爱呀!”吕媛媛忍不住逗他,“你是这家的娃娃吗?叫什么名字?” 小男娃有些傻里傻气的,“是啊,我叫赵千行,我爹叫赵百行,哈哈!” “赵百行?”吕媛媛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蹲下来与男娃平视,“你娘亲呢?怎么你一个人在这乱跑。” 男娃道:“我没有乱跑啊,我很乖的,但是现在没有人和我玩,二叔家的小妹妹玩的我都不喜欢……”“我娘亲……她嫁给别人了,给别人生小弟弟去了,不要我了……”说着就带了点哭腔。 吕媛媛忙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你娘亲不是不要你了,她心里一定是爱你的,而且你还有二叔二婶不是吗?他们平时不疼你吗?” 小男娃抹抹并没有哭出来的眼泪,抽噎道:“可二叔生病了,奶奶也一直睡着,他们都不关心我了。” 吕媛媛爱怜地点点他的鼻头,“他们只是暂时很忙,等忙过这一阵就好了。” “对了还有胡叔叔,现在就他对我很好,爹爹不见了之前他都只会逗我欺负我,突然就对我很好了……”小男娃脸上带了笑意补上这句话,把脸埋在吕媛媛的手里蹭。 吕媛媛听完皱眉,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好了,你 分卷阅读3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乖乖回去,不要让下人找不到你着急,嗯?”吕媛媛拿开被他蹭的手心痒的手,温言细语地说。 “……嗯。”犹豫了一下就很乖的跑回去的男娃转进中堂就没了人影。 凌斯远看到这边的场景,走过来道:“怎么了?” 吕媛媛摇摇头表示没事。 路湛已经开始作法了。作法的过程也很简单,简单地让吕媛媛觉得他其实是在糊弄人。 路湛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张画着鬼画符的黄纸唰地在空中燃尽,灰烬一点不落的落在那碗黄酒里,然后那白皙修长的手拿起那白瓷碗将黄酒浇在棺材四周再放回那只碗,撒下的黄酒突然哗的烧起来,形成一个火圈,一秒不到的工夫又突然熄灭,仿佛那火从来没烧起来过。 别人看了只觉得惊叹,吕媛媛却是看的真真切切,那把火把尸体散发的浓重死气烧的干干净净,不止死气,还有那散不去的执念……这时紧闭的棺材里慢慢坐起一个灰色模糊人影,穿过棺材盖,直直的看向路湛。 …… 吕媛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惊叹,只能以一副棺材脸冷静看着,特么棺材里坐起来的这个鬼是个男的!老头子! 棺材里不该是是这家老太太?这个鬼说是他家老太爷还差不多吧! 路湛嘴唇蠕动了一下,又念了一段什么,那棺材上突然出现一个油纸伞,当然也是凡人看不见的。那老年男鬼深深地叹口气,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二少夫人和胡单,没瞅见自己在世的亲人,最终沮丧地顶着那把油纸伞离开了。 路湛抬眼,恰好和正皱眉看的入神的吕媛媛四目相对,路湛朝她笑了笑,耳边的头发顺着滑到了他脸上,撩的她的心颤了一下。 奇怪,他俩怎么老是有这种莫名其妙的默契…… 路湛接着吩咐下人把东西归放原处,特地吩咐了二少夫人不要再停灵,否则超生就难起效,应该尽快让老太太入土为安。 见二少夫人应了是,路湛两袖轻轻就要告辞,吕媛媛趁势上前道:“叨扰了夫人这许久,我们也该回去了,府中现下困难,我们也没带礼来,怪不好意思的……” 二少夫人正想圆了这话,凌斯远突然道:“是挺不好意思的,我们没带东西来,却还得带些回去。” 众人皆不解,他接着道:“得向您借个人回去,没别的,就是问问话……胡兄,不知可方便?” 突然被点名的胡单愣了一下,发现凌斯远确实是朝着他说的,讪笑了一下,“不知大人找我一个衙门小吏有什么事?” 凌斯远放轻了声音安抚道:“只是这赵家最近异事连连,你对赵家比较熟悉,我也只是了解了解情况,现在赵家也没有其他好询问的人了。” 胡单知道他指的是如今赵家掌家的是一个妇道人家,不方便问,遂叹了一口气道:“好,我跟你去。”只是两腮胡须轻微的抖动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 二少夫人担心地看了看他,见他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快,还是朝凌斯远屈身行了个礼,“家里事多,那妾身这里就不送各位了。”话毕等着路湛几人一一离开后,才折了回去。 却说路湛几人出门后,凌斯远二人带着胡单往凌家宅子去。但走了几步,吕媛媛忍不住停下看向身旁白衣翩翩倾国倾城的某人,“路公子,我们就此别过吧。” 路湛茶色眼眸弯弯,“你们不是查案吗?不介意旁听吧?我出来游历也是为了见识人生百态。更何况我们既然相识,若有困难我还能帮一把。” 吕媛媛望着他那张脸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但是周围已经陆续有人往这边看了,尤其是些怀春少女,为避免造成交通堵塞,吕媛媛只能道:“那你戴个帷帽之类的遮一遮?” 路湛不知从哪真变出一个白纱帷帽来,却直接扣在了吕媛媛的头上,“这个还是适合你戴,更何况我早在脸上施了法术,只有我想让谁看到谁才能看到,她们看的恐怕不是我。” 嗯?吕媛媛撩开眼前垂下的白色皂纱,不解地看着他,再往四周一看,那些小姑娘还在往这边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还说看的不是他,他就是那种哪怕看不清脸只凭着通身气派就能让一大群人拜倒的人。 凌斯远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路人竞相围观的情况,只得带着他们加快了速度回到自己的府邸。 * “咚”的一声! 胡单坐着的椅子直直地往后倒下去,发出了极大的声响,胡单双眼圆睁,两腮的胡子也呼呼的一起一伏,做好架势就要冲出去。 吕媛媛敏捷地拦住他的去路,接着将他按在墙上,“啪”的一下将一把匕首插入他脑袋旁边的墙上,趁他怔愣的空档用锁链将他双手缚住,“想跑?” 看着女人凑近的娇俏的脸蛋上凌厉的目光,胡单抖抖索索,刀光正印在他吓得发白的脸上,“不敢……不敢……” 路湛看这情形体贴地踢过去另一把椅子,吕媛媛利落地将身形比自己高大很多的男人按在椅子上坐下,用锁链将他跟椅子绑的严严实实。“谢了。”吕媛媛朝路湛道。 路湛只轻轻一笑。 “事情败露就想跑了,嗯?”吕媛媛居高临下地看着胡单。 胡单惧怕地摇摇头,“不……”这女人根本就不是人啊! 吕媛媛看了看他试图挣脱锁链的手,笑道:“这不是凡物,你挣不开的,只会越挣越紧。”这可是 分卷阅读3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地府锁厉鬼的铁链,他能挣脱才有鬼了。 凌斯远也被吕媛媛快刀斩乱麻式的判案方法惊了一下,但想到对方毕竟是地府的阎罗王,手段强硬些也很正常。 “来,仔细说说吧,赵百行怎么死的。”凌斯远百无聊赖地啜了一口茶问道。 ☆、龙王像(五) 这胡单虽也是在府衙里混过的,懂得掩饰,但毕竟是自己犯了事还是露出些马脚,怕事情败露就想要逃。 他们原本并不确定,只是非常平常地问些话,因为关心赵百行是不是因为那龙王像死的,难免就问的细致些,胡单一听问到赵百行的死开始时倒也淡定,还很具表演天赋的显露些悲伤,只说他是在酒楼前喝醉了酒绊了一跤摔死的,问及赵家有没有供奉什么神像更是肯定平静地表示不知。 但见凌斯远一直问,他因为心里有鬼就有些着慌,这时吕媛媛又问他为何赵百行死后对他的家人这么好、是不是有愧于他、他的死是不是跟他有什么关系,几个刁钻问题连番轰炸,胡单连连摆手,吕媛媛却是越看越狐疑,为了龙王像一事快点有进展,便诈了一诈,“是不是你害死的赵百行?”一边右手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一把火忽地就在她手心烧了起来,幽幽绿绿的,颇为诡异,胡单更加肯定了这群人不是普通人,以为他们知道了真相这才吓得落荒而逃,也让吕媛媛肯定了赵百行的死果然与他有关。 “我说……我说……”胡单硬着头皮道:“是我害死的百行,我也不是故意的,本来只是在酒楼前吓他一吓,伸脚绊了他,我们这些小吏平时无聊捉弄同僚娱乐娱乐也是常有的,谁知他喝得有些醉,一下摔个狗啃泥……我本来还在笑他呢……” 谁知道这一摔头皮破了一个大窟窿,流血不止,没多久就死了。 吕媛媛敲敲桌子,皱眉,“实话?” 胡单连连点头,恨不得把头晃飞掉以表自己的决心,“真真是大实话!小的再不敢有半点隐瞒!” “他头上的窟窿是这么来的?”吕媛媛疑惑地看向凌斯远,凌斯远也有些惶惑,“可能是我们找错人了?” 竟然不是因为龙王像。 哎,竟然是白忙活一场,吕媛媛泄气的坐到楠木椅子上,“你想我们怎么处置你呢?” 胡单被束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想挣扎着下跪却不能,脸涨得通红,“还请大人饶过小的,我家里也还有妻儿老小,更何况我只是无心之失啊……我已经尽力去弥补赵家了……” 凌斯远道:“竟然故意伸脚去绊同僚,可见也不是个好的,但你既然诚心悔过,就先饶你这一回,你且回去,忘了今天发生的事,好好在家待两个月反省,以后多照料赵家一家老小。”最后补上一句,“我会让人去给你请病假的。” 胡单感激涕零地朝他道:“谢谢大人,我一定按您说的做!”脸上就差痛哭流涕来感慨自己逃出生天。 吕媛媛解了锁链再次警告加恐吓了他一下,才放他回去。 出了凌家大门的胡单整理好形容,没走几步却遇上平日一起的同僚张山。张山见他从凌家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道:“不错啊,老兄!都勾搭上大理寺了!日后飞黄腾达了可要记得兄弟我!” 胡单惨然道:“哎,一言难尽……”说完也不搭理他直接走了,只留下张山一脸莫名其妙。 房间里又恢复了宁静,吕媛媛捋了捋刚刚动作过大弄皱的衣角,才道:“路公子,我正好有事问你。” “你是想问赵家老太太的事?” “路公子聪明。”吕媛媛赞许道,跟聪明人打交道真是一点不累。 “我也是路过时发现他家有些不对劲。”路湛双眼灼灼,“你应该也发现了,死气太重了。后来跟还待在老太太体内的赵家老太爷沟通了之后才知道。赵寻,他是这么自我称呼的。赵寻五年前死后,放弃了投胎的机会留在了赵家照看家人。” “这我知道,我只是奇怪他怎么待在他妻子的尸体里。”吕媛媛道。 “因为赵百行死后,赵老太太过于伤心,伤了身体,没多久就去世了。她去世的时候是晚上,没人知道,但是他的二儿子考得功名,刚刚进了翰林院,他不想让唯一成才的二儿子因为丁忧断了前程,就让妻子去投胎,自己钻进那副死躯壳中维持一副活着的假象。但他没想到的是……天气太热了,尸体会腐烂。” 吕媛媛聚精会神地听着,难怪……“那二少爷就是沾染了尸体的死气才生病的?” “正是如此。”路湛点点头,“可即使尸体已经熬到了极限,赵寻执念过深,还是不愿意离去,我瞧他家可怜,无法,只能去帮一帮。” 吕媛媛拊掌道:“路公子真是仁心侠义,古道衷肠。只是没想到如此仙气十足的路公子讲起这么长的故事也是有声有色。” 路湛唇角溢出一抹笑,“见笑了,路某确实挺擅长讲故事。” 吕媛媛饶有兴致地追问:“哦?” 路湛看着她,“以前经常给一个小朋友讲些故事哄她,时间长了就锻炼出来了。” 被忽视很久的凌斯远忍不住插话道:“既然这个赵家不是,我们还是尽快去找另一个赵家吧。” 路湛见状问:“我刚刚就想问,你们想查的案子是什么?” 吕媛媛三下五除二将龙王像的事情简单地解释给他听。 分卷阅读40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路湛听完笑笑,“不介意多个人帮忙吧?你晚上不得早点回去?” 吕媛媛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这么细心?“那还要麻烦路公子了。” * 三人一道去了临县的另一个赵家。路上吕媛媛给路湛看了那尊四不像的龙王像。路湛看着那龙王像的头发和龙角,半晌才道:“这确实离谱了一点,龙王的头发可没这么茂密,龙角也没这么小。” 凌斯远坐在马车上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吕媛媛也好奇,“你怎么知道?” 路湛将龙王像放回原处,白玉般的手指更衬得那金色的龙王像俗气,“修仙界总有些神仙传说。” “哦?那还有什么样的传说?天上的仙女漂亮吗?天帝长什么样?”吕媛媛探出上半身凑过来,兴致颇高的问。 路湛扶了扶她,免得她动作幅度过大被马车晃摔倒,“阎王爷还没去过天界吗?” 吕媛媛一听这个就叹气,“还没呢,自从我当官以来天帝一次没有召见过我,我在天上又没有熟人,去了乱转悠多尴尬,还是等年末述职的时候吧。对了还有,不要叫我阎王爷啦,多老!”虽然被称爷好像挺牛的样子。 路湛笑着点点头,“天上的仙人长什么样,你去过就知道了。” 吕媛媛调侃道:“不用看我都知道,那些仙女肯定都没有你好看。” 路湛挑眉,“这话怎么说?” 难得看到他如此轻佻地挑眉,吕媛媛有些晃了眼,“你自己的长相你还不清楚?你当真只是个修士?” 路湛用白玉簪束着的黑发倾斜到一边,笑道:“神仙可不会在凡间像我这样乱跑。” 没多久马车停了下来,掀开车帘,眼前已经是绿化不错同时宁静淳朴很多的后阳县。 几人下了马车后很快在当地人的帮助下找到了赵家。 这个赵家真的是十分好找,唯一的平方极大的院子,门口摆了神兽,就差镶金镶银来表示自己家多有钱了。 据说这就是后阳县最富有的商贾赵迟之的宅子。 只可惜赵迟之今年开春就死了,现在是他大儿子赵平岚在管着他爹的生意,赵家人脉广,即使赵家当家人死了,却还是会给面子继续和他家做生意,所以眼下还没有半点败落之象。 三人依然是以凌斯远寺正之位查案之由来的,为了方便,凌斯远还特地穿了官服来。 赵家交友甚广,高官也有几个有联系的,起初看门的小厮并不把他们看在眼里,懒懒散散地去报告给了赵平岚,赵平岚眼下正好在家,听了小厮的禀告就立刻收拾了出来。 几人被招待到待客的小厅内,下人很快就奉了茶水上来。赵平岚坐在上座,看着不到而立,温厚敦实,只是眼睛看着尖利,也是个精明的,稍稍一打量三人,知道必有要事,却习惯性地打起太极来,“凌大人这是做什么来?怎么也没带几个下属?”这旁边两个一看就不是下属。 凌斯远不愿多说,“有他们两位就够了。”接着直入主题,“实不相瞒,本官这次来,是为了令尊的死。” 赵平岚不解,“我父亲?可他已经死了月余了,而且我们并没有上报府衙……” 凌斯远直视着他,“是我偶然听说了令尊去世,发觉和我审理的一个案子有些共通之处,怕事有蹊跷。你可否说说他是怎么死的?” “这……怎会?……哎!“赵平岚叹口气,像是不愿提及,“家父是坐马车时在后阳山后崖边连人带马车一起摔下去的。还是后来有人在崖底找到的,人都摔得四分五裂成……肉泥了……”说着有些伤感的别过头去不再说下去。 听到他形容的惨状,凌斯远皱了皱眉,问道:“听说令尊之前笃信神佛?家中可供有什么佛像?” 赵平岚点点头,“家父是信神佛,家里也供了几尊佛像,但家父死前我经常出远门行商历练,倒是不太清楚……” “那还要麻烦你找个清楚令尊所收藏佛像的人过来,事关令尊暴毙真相,不能放过一丝线索。” 赵平岚有些为难道:“先前最熟悉家父所为的是我家的老管家,但祝管家自从家父死后,难忍伤感,就回家休养了。” 这位祝管家他们也问了,家恰巧离后阳山不远,听说他平日无事就一直为赵迟之祷告早日投个好胎。 但当他们去到祝家却吃了闭门羹。 ☆、龙王像(六) 祝家现在应该只有祝管家和他大儿子大儿媳妇在,孙子辈的都大了,孙子嫌家小分家分出去了,几个孙女嫁出去也很少回来,地方不大的小屋子很有些冷清,院子里养了些鸡鸭猪牛一类牲畜,倒是热闹了些。这些都是吕媛媛站在他们家的屋顶看到的。 没办法,刚刚一敲门,开门的虽然是他大儿子,但一听他们是来打探赵迟之生前的,就二话不说把门关上了,那男人还扯着嗓子在里面喊,“官府的怎么了?官府的了不起啊?说不见就不见!你们还能硬闯民宅不成?”整个一副泼妇样。 但吕媛媛心里明白,这怕是在保护他的老父亲。 硬闯当然不行,但可以悄悄地进来啊! 吕媛媛看了一眼身边一样隐了身的两人模糊的身形,凌斯远不擅长这些玄术,还是吕媛媛给他施的法。“看这样探案多方便,凌大人以后还是多钻研钻研这些,肯定会事半功倍!” 凌斯远倒是乖乖听话,“谨遵阎 分卷阅读4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罗王教诲。” 这种调侃一向是对方赞同你就不好玩了,吕媛媛无趣地闭上了嘴。 三人一齐往唯一有人气的那间屋里去,只见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大儿子在跟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说话,旁边是一个默不作声的妇人。 “爹,刚刚那几个人来问赵老爷,我听您的话直接将他们轰出去了,没让他们进来!” 祝管家长长的叹了口气,摇摇头,“作孽啊……怎么这么久了还惹来官府的人?” “哎,爹,你就是太心善,这事跟你根本就没关系,你非得扔下那好好的赵家大管家不做,害得我在店里的声望一下子降了好多,都没有什么人来求教我啦!” 祝管家继续摇头,慢慢道:“这赵家我待了大半辈子,实在没有意思,就算没有那件事我也不会继续待下去了……” 一家人听到这都没话可说,只好散了。 好不容易等到祝管家一个人在屋子里的时候,吕媛媛给屋子下了结界后果断现身,“祝管家是吗?我想问问您关于赵老爷的事情。” 祝管家一回头就看见一个水灵灵的妙龄女子笑眼盈盈地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您不用关心我是怎么进来的,您只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吕媛媛接着道。 祝管家瞪大眼睛回过神,就朝窗外喊“风儿!风儿!”声音颤颤巍巍,却比之前洪亮很多。 吕媛媛见屋里椅子不多且矮,干脆自己变出把椅子坐下,路湛两人也同时现身坐在她身后左右的位置,倒颇有些三堂会审的架势。 “您不用喊啦!他们听不见的……” 祝管家看见突然又冒出来的两个人,双眼一番就要厥过去,凌斯远眼疾手快地把他扶坐在椅子上,还给他加了个软垫,安抚道:“我们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要来找您的麻烦,只是觉得赵老爷之死有蹊跷,恐他是被人害死的,所以才想来查探清楚。” 祝管家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又听他这一句话,顿时又激动起来,“你说什么?老爷是被人害死的?” 凌斯远露出安抚人心的微笑,“正是,所以为了赵老爷,还望您能给我们答疑解惑。” 祝管家仍有些不可置信,眼珠子一直瞧着地面,似是要瞪出来一样,“我也不清楚,老爷待人一向和气,虽然平日有竞争对手,但是都不会用这种致人于死地的方法,难道是……” 祝管家突然顿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鼻翼微张,呼吸都急促了些。吕媛媛便道:“这里没有旁人,您尽管说。” 祝管家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又猛吸几口,像是呼吸困难的病人,半晌才道:“我原以为老爷横死是因为报应,不然为什么那天没下雨没山险,怎么就摔下去了呢……” “对了,听赵平岚说,是坐马车摔下去的?”吕媛媛问。 祝管家点点头。 “那车夫呢?也死了?” “没有车夫。”祝管家抬起头望向屋顶,像是回忆着多久以前的往事。“老爷年初在山上藏了一批重要的物资,没人知道在哪,他每次都是自己亲自驾马车去拿的。” “老爷出身贫困,什么苦都吃过,许多杂活都会干,我早早跟了他,看着他摸爬滚打到今日……老爷一生没犯过什么大错,唯有一件……”他闭了闭眼,不忍提及的样子。“你说老爷到了现在的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他偏偏看上了阿暖!” “阿暖和她的哥哥阿显都是后来买进来侍奉主子的下人。不过阿暖长得确实好看,娇滴滴的,嘴也甜,赵家上下都喜欢他。老爷也宠爱她,虽是个丫鬟,却把她当半个女儿待,谁知……突然就要了她!阿暖早和县里的老王家儿子订了亲,听说两人也是要好的,只是如此一来,老爷就让她在府里当了个姨娘。阿暖整日在屋里哭啼,阿显也闹得厉害,在老爷再三保证会好好待她之后,这场风波才慢慢过去。初雪过后,阿暖有了身孕……” 说到这里,祝管家又叹了口气,“阿暖再也没有哭闹过,像是定了心,而老爷听说自己一把年纪又当了爹也是喜不自胜,这时候突然有个丫鬟冒出来说看到阿暖私下和老王家的儿子见面,说她这胎恐怕不是老爷的骨肉。老爷本来就对自己老而得子又惊又喜,突然听到这话气的连夜就把那丫鬟发卖的远远的,只是毕竟心里留了一根刺,就去当面质问阿暖,阿暖是个性子烈的,本来当初被强占了就已经不大想活了,又被怀疑清白,二话不说就拿了刺绣的剪刀对着喉咙。” 祝管家看着他们,眼睛有些浑浊,“当时我就在一边,却可恨我没有拦得住她,老爷也想不到她会动真格的……后来老爷悲痛不已,风风光光的安葬了她,阿显一直以为是老爷逼死了她,就记恨着,老爷为了补偿他一直对他很好。可一段时间他却又不记恨了,经常找来一些新奇玩意交给老爷说妹妹是个活泼爱玩的,要烧给自己妹妹,老爷一并收了,后来没多久阿显就不见了,没再来过,没过几天,老爷就死了。“ 祝管家道:“我一直以为老爷摔下山崖是天谴,怪老爷做错了事,害的一尸两命,如今若是老爷被人害死,还请各位一定要查清真相啊!” 吕媛媛应允道:“祝管家放心,这个我们自有定论。只是不知祝管家记不记得阿显送给老爷的器物有哪些?有没有一尊神像?” 祝管家微微眯起一只眼 分卷阅读4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睛,皱起眉头回忆半天,“我记得好像是有的,应该是一尊龙王像,当时我还觉得那尊神像长得颇怪异,但怕触怒神灵,也没敢多说。” 吕媛媛勾起嘴角,“如此就对了!祝管家可知道阿显现今住哪?” 祝管家摇摇头,“他失踪后就再没见过他了,想必他也把我这个老头子当从犯呢……” 敲晕了祝管家消除他对他们的记忆后,三人一道出去找关于阿显的线索。 凌斯远道:“我看这赵家老爷也绝对不是好东西,不然不至于落得这么个下场,只是那管家和他相熟,处处说着包庇他的话罢了。” 吕媛媛笑道:“你不说我也听出来了。不过眼下重要的还是找到阿显。” 路湛此时突然开口,“不如问问此地的土地公?不过有一点,阿显虽然是进献龙王像的人,有杀机,但是他跟钱孙两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人,凶手……或许并不止一个。”” 跟来的马车早早地被他们谴走了,他们也没想还继续用这个耗时长的交通工具,眼下却在原地讨论起来。 “罢了罢了。”吕媛媛道:“那还是先请来土地神问个清楚吧。”那个小矮个正好昨天才见过。 喊土地神是一件比较简单的事情,去任意一间他的土地庙就行了,所有神灵的庙宇都是行宫,那就是自己管辖范围,到时候通知一声就行。 就跟凡间所有供奉阎罗王的庙宇她都能随时到达,聆听凡人的祈求,但因为吕媛媛刚刚上任不久,且地府是不大管凡人夙愿的,她还没能履行这一职责,不能说她不称职,而是什么样的愿望就要对应什么样的神,想生孩子就去求送子观音,求姻缘就去问月老,但凡人能求地府冥王什么呢?不好意思,大多不在职责范围内,非要出手去管就是多管闲事了。所以也不知道哪个没文化的非得修冥王的庙宇,他们都是公事公办的不可能徇私情,你多给我烧点香我就让你少受点罪投个好胎?反正吕媛媛至今还没遇到过这种的。 她也从来没管过自己的神像,不用看都知道阎罗王的神像肯定是个男的,搞不好还威武雄壮霸气侧漏,甚至青面獠牙丑陋不堪,想想都糟心。 正巧他们所在后阳县附近就有——一个小到只有狗窝大的土地庙,土块堆成的神庙大门洞开,露出里面陶泥捏的土地神,哪怕是神像,也看的出来腿粗脖子短的小矮人模样。大门前还有个粗陋的香炉,里面香灰满满当当的。吕媛媛当下施了法,呼唤土地神出来。几息之间,一个身穿团纹锦袍的小老头就出现在眼前。 “不知诸位仙人有何吩咐?”土地神头略略一点,“阎罗大人是在查我说的那件案子吗?” 吕媛媛没太在意他所说的“诸位”,客套罢了,只道:“正是,如今觉得有一个叫阿显的赵家佣人有可疑,这京城地界还是你清楚,麻烦帮本座查上一查。” 土地神脸上和气,“小神活久见多,倒确实知道,之前才看到他抱着他妹妹的骨灰住在京郊一草屋内。”土地神伸出指甲长长的食指在空中画出一个地图形状,然后在一个地方一点,那里就出现一个光点。“大人照着这里去找就能找到了。” 吕媛媛点点头,“多谢。” 土地神拱拱手,有意无意地往路湛的方向觑了一眼,原地拄着拐杖朝地面一顿,人就不见了。 几人话不多说,直接朝那处驾云奔去。 ☆、龙王像(七) 草屋虽然简陋,但地方却还算大,周围也没有人家,临着一个小湖,真的是相当好找的靶点。 只是当吕媛媛几人寻进去的时候,发现虽然家用一应俱全,但是并没有人在。吕媛媛往厨房里烧火的灶台看了看,里面的灰烬干干的,伸手一摸,还带着温度。总不能是知道她们要来,所以逃了? 正当几人在草屋内转悠的时候,不期然的看到了放在卧室床头的骨灰罐,灰白色的瓷罐,相当普通。 吕媛媛被这骨灰罐吸引时,凌斯远突然朝屋外的墙头上一喝,“谁?” 路湛却已经暗中盯那处盯了许久,像是钓鱼一样,见他探了头,才朝吕媛媛道:“我去追,你们继续找人。”说完一身白衣已经越出了墙外。 吕媛媛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那人莫不是那阿显?又或者是同伙?” 凌斯远神色暗暗,眼神锐利,“不好说,既然路兄已经追过去了,应该就没事。我们出去四处找找有没有可疑之处、可疑之人吧。” 两人走出去,头上的太阳被云朵遮了又显,显了又遮,两人才摸到京郊的一处茶肆,这处是方圆十里除了京城里最热闹的一处了。因为搭起的棚子里还有勾栏酒肆。 “买定离手!买大买小?来来来,下注了啊!”还有赌场?吕媛媛没见过古代的赌场,好奇地拉着凌斯远走进去,就在一旁看着,也不出手。 赌场人不算少,倒也没到拥挤的程度,每个桌前一群人探头盯着碗里,倒没人注意到他们俩,当然也因为吕媛媛给两人下了不惹人注意的法术,不然凌斯远这一身官服,别人还不得以为他们是来抓人的? 此时最中间的一个圆桌前突然有人闹事,本来在旁边赌桌的人不嫌事大,纷纷围观,还吵吵嚷嚷些什么。吕媛媛朝那边看去,只见是一个小麦肤色的少年被一个腰上缠了不知道多少金玉配饰也不怕人偷的圆 分卷阅读4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脸男子揪着衣领,一边抡起拳头就要捶下去,被那少年死命拦下,“干嘛?输不起啊?不认账是不是?”一副咬牙切齿丝毫不把他放眼里的样子。 圆脸男子五大三粗,何曾怕过什么人,阴险笑道:“嘿,小子,当我没看见?你使了诈,还想诓我的钱!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少年一口呸在他脸上,“这赌桌上面如何使诈,输不起就别来这,亏你还比我大了一轮不止呢!” 圆脸男子却实打实地被惹怒了,把少年扔给旁边的几个壮汉,少年瞬间被钳制地动弹不得,脸上狰狞。“我徐老二一早就注意到你了,这几天在这里盘了不少钱吧,说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不知是哪家的贱奴,能有这等气运?今天我徐老二替天行道,就处置了你这小贼!” 那少年极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他因准备挥拳的兴奋的脸上突然变得扭曲,整个人都突然瘫软下来,不停颤抖,跟发了癫的疯子一样,徐老二一边口吐白沫,一边左手控着右手,两只手都爆出青筋,像是要打向自己又极力控制着,整个人脸涨成猪肝色,双膝跪地,已没有人样可言了。 旁边控住少年的壮汉想去扶住徐老二,却惊觉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已经有些旁观的人开始不知不觉地从徐老二的裤腰上顺下些金银。其他人虽然对这一幕惊惧不已,却不敢上前制止。其中一个壮汉发现自己突然难以自控地大喊:“我们二爷疯啦!犯病啦!疯啦!”言毕几个壮汉突然开始互相厮打起来,却关节僵硬,表情惊惧。 旁观的人顿时吓得躲开老远,眼看这赌场也待不得,许多人陆陆续续地逃出赌场。偌大的地方转眼就空空荡荡。 吕媛媛皱着眉看着眼前发现的一切,那个少年手里刚刚有一闪而过的银灰色的小东西,如果没错的话,他用的应该是是巫术一类,她猜测是蛊。 几个彪形大汉居然奈何不了看着生嫩的少年,徐老二深觉没面子,但事到如今也管不了这许多,忙抽出力气带着属下逃离,逃出去的时候突然神经肌肉都一松,竟比之前好些了,徐老二口中念念有词,“奶奶的,邪了门了……” 少年看着他们的背影讥笑一声,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像是已经能看见这些人几天后暴毙的惨状,手上利索的收拾起桌上的金银筹码装进腰间的布包里,听着那丁零当啷的钱币声,才满意地笑了笑。 心狠手辣不是善类,吕媛媛摇摇头,不动声色的跟着少年出去,凌斯远也跟了上来。 吕媛媛两人一直敛着声息,看着少年走到荒无人烟的郊外,眼前只有那座他们刚刚出来的草屋。吕媛媛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的运气,没有千呼万唤始出来,这人恐怕就是阿显了。 少年进了屋,也没发现别人进来过的痕迹,直接进了卧房,阿显坐在床边,把腰间的布包解开放在桌子上,又伸出手指去抚摸床头灰白的骨灰罐,脸上露出些开心的笑容,比之刚刚在赌场岂止温柔百倍,“阿暖,哥哥赚够了钱,等哥哥去京城里买好了房子,我们重新有了宽敞的家,然后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阿显哥哥……” 幽幽暗暗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缓缓荡开,阿显身体一震,看看四周,又抱起骨灰罐,急切地道:“阿暖,是你吗阿暖?” “你为什么要为我杀人呢?呜呜……”吕媛媛顶着凌斯远一脸惊悚的表情呜呜咽咽地说。早在刚刚她就透视了那骨灰罐。她觉得他既然这么珍视他妹妹,肯定做不出挖坟的事,也不可能连个全尸都不留烧成灰了随身带着,果然罐子里面根本不是骨灰,而是一支发黑的银簪和一件旧衣,应该是阿暖的遗物。依着这些东西,吕媛媛仿着她的气息,用她的声音问出了这些话。 阿显听到这话情绪明显不太稳定,“阿暖,哥哥是为了你报仇啊!阿暖,为什么白天你还在这,你第一次来找我,你怎么不去投胎呢?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让你伤心的地方……” “可是,哥哥,我看到你杀人了,我走的不安心,我怕你会有报应……你为什么要杀除了老爷以外其他的人呢?”吕媛媛故意诈他。 阿显抚着骨灰罐,安抚道:“阿暖,我杀他们是为民除害啊!他们都有不义之行,哥哥想除尽所有手上染满鲜血的人,哥哥是在做好事啊,你不要担心。” “哥哥,你收手吧,那些人如何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想你好好的,趁还没人发现你,不要再做了。” 阿显犹豫了一下,坚定地摇了摇头,“阿暖,哥哥没有回头路了,那个苗疆的法师也不会让我回头的。” “苗疆的法师?”吕媛媛抓住了关键词,“他蛊惑你做了什么?” 阿显道:“是这样,说来也巧,我当时得了一个奇怪的佛像,紧接着就见到了他,他说用这个可以害我想害的以往不可高攀的人,他见我有天赋,还教给我一些巫蛊之术,若不是靠着这些,我怎么能杀了我们的仇人,还能出来自力更生……所以阿暖你尽管放心,我们以后会好好的……虽然哥哥想让你在人世陪我,但是如果有更好的归宿,你还是……去投胎吧。”说完又似不舍地闭上了眼睛。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真相,吕媛媛高兴地声音都高了些,“那苗疆人现在何处?” 阿显微不可见地皱了眉头,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阿暖?你想知道这个做什……” 分卷阅读44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嘭!” 吕媛媛用手肘直接将他击倒在床上,扶了扶他怀里的骨灰罐放在一边,看到他晕了过去,食指中指并着点了一下他的眉心,他的眉心处顿时出现一个小蝌蚪一样的红点,尾尖直直的朝着上方,“告诉我那苗疆人现在在哪?”吕媛媛也不再伪装声音。 阿显明明一副昏死过去的样子,嘴巴却在听了这话后一张一合,“我……也不清楚,每次都是他来找我的,不过我目送过他,知道他好像住在城里……” 似乎是意料之中,吕媛媛又问了别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阿显僵硬地咧了咧嘴,“他们找死,揭穿我使诈……” 吕媛媛眼皮一翻,强调道:“我是指那些朝廷命官。” “哦,他们啊,这才死了两个……那个大师跟我说多做些除恶之事,可以有功德,能让我妹妹在下面过的好一点……我就把神像托人给他交代的各个府里送过去……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吕媛媛抬手抹去了他头上的印记,顺便清掉他身上所有类似蛊虫的污秽的东西,将他放在桌上的布包拿走,只从里面掏出来十几枚铜钱、一块碎银子留下,既然是不义之财,留着对他也没有好处,他现在被人带的心术不正,还害了人。只是她看他有短命之相,就任由其自生自灭,只带着凌斯远出去找那苗疆人,那个罪魁祸首才是急需除掉的。 他们出来时,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此时阴阴沉沉地下着毛毛细雨。如今既要去找那苗疆人,就又要花些时间,不知道路湛之前追出去的那人是不是……话说路湛呢? 吕媛媛正边走边寻,刚刚走到离湖边不远处,呼啦呼啦的猎猎衣摆声从天而降,白衣翩翩的路湛落在湖面之上,滴水不沾,头丝轻扬。 “路湛?你怎么……”吕媛媛疑惑地问出口。 路湛却看向她的身后,“拦人啊……” ☆、龙王像(完) 吕媛媛刚转过头, 就见凌斯远已经倾身上前和那头发自来卷面相刻薄穿着黑袍的男人斗了起来。眼看着那人每个明招暗招里都偷偷放出些小虫子,吕媛媛暗中摄了来, 苗疆人功夫一般, 很快落了下风。 吕媛媛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些小虫子,卖相倒都还算可以, 只是……还是恶心。吕媛媛正准备掐灭这些小虫子, 忽然感觉掌心一暖,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落在她手上, 再拿开,手上的东西已经化为虚无, 连灰都没剩下。 吕媛媛看向旁侧路湛的脸, 却见他微微一笑, 却又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帷帽,或许是同一个,扣在了她的头上, 虽然吕媛媛早已经无所谓风吹雨打,任多大的雨, 也难以沾到她身,但还是被这样的暖男行为……暖到了。 “你引过来的人?” 路湛道:“本来看他行为异常,想去看看他有没有背后之人, 他也机敏,绕了半天,我干脆把他带到你们跟前了。” 那边凌斯远已经将苗疆人扭打按倒在地,麻利的给他五花大绑, 见状吕媛媛忙过去给他再拴上锁链,看他拼命挣脱的样子,才道:“说吧,你是谁?龙王像是你的?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呵,呵……”那人喘着气看着很是狂傲地说:“我还没问你们是谁?犯到我头上,也不打听打听……呵,呵……” 吕媛媛不耐地瞥向他,忍住想踢他的脚让他老实点,“说什么废话呢?让你回答问题!”说完干脆手中燃起幽蓝色的一簇火焰,那火焰安安稳稳,丝毫不受天上降下的雨点的影响,直接拍向他面门,那火焰似无实形直接没入他的天灵盖,地上的苗疆男子突的抖了一下,像是被吓的。 “这寄灵火如今进了你的脑子,你若是说一句谎话,他就会烧你的神经,烧你的骨肉,从里到外的烧,想好了再说话。”吕媛媛威胁道。 路湛颇觉得有趣地瞧了瞧帷帽下装狠的女子,听着明明残忍的话却觉得甚是可爱。 那人果然被唬到了,却还嘴硬道:“哈哈,你吓唬三岁小……啊!”苗疆人尖叫了一声,脑子里的炙热让他疼的想要晕死过去,却觉得自己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明,根本晕不过去。 吕媛媛摇摇头,道:“不听话的话也是会烧的,嗯……应该说,我想让它烧,它就会烧。所以你这样不配合,我很难办啊……毕竟这么残忍……” 那人白眼一翻,不想再搭话,知道残忍还这么对他。 “不过这残忍不及你对那些人……说,你跟那些人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那人“唧唧”的笑了几声,又因为脑子里突然的疼痛被迫停下来,“你们是什么人?干嘛要多管闲事!啊……”再一次被烧到快要丧失理智,那人才停下口中未出的咒骂,“我杀人何须有仇怨,随心所欲罢了……” 吕媛媛惋惜地看着他,听着很不像真话啊,“交代清楚,我或许会放你一条生路,否则的话……”吕媛媛阴测测地说:“你知道,即使你死了,我也有办法从死人嘴里知道真相。”事实是如果是死人,她才能更好地使用手段知道真相。 那人挣扎滚动了一会,疼到双眼泛白,才哆哆嗦嗦道:“我在养……阴通蛊,这个蛊虫会自己选择它能接触到的气运最盛之人……我不好露面,就让那小子替我做事,唔……”说了实话后脑子骤然一轻,那人忙呼吸几口氧气,那火 分卷阅读45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烧的他都喘不过气了。 吕媛媛明悟了一些,难怪那些蜘蛛会找上大官。“那为什么会按着百家姓的顺序来害人?” 那人咬着唇,嘴边溢出血来,似乎非常痛苦,“我……啊!” 一个活生生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什么东西迅速地侵蚀,原地只剩下冰冷的铁链,三人都没料到这等变化,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却没来得及补救。 吕媛媛走到锁链里跺了跺脚,看了半天,只看到一些黑色的渣滓,像是虫子烧焦的残渣,心里暗自惊讶,看来有什么人控制了他,给他下了蛊让他无法供出自己,以至于现在被蛊虫迅速吃了个干净…… 路湛见状道:“看样子这个案子也算结了,那个背后人若真的图谋不轨,也藏不了多久。” 吕媛媛点点头,她倒是不太在意这个,眼下已经是下午,事情解决了她也好回去了。 “那么两位……”吕媛媛准备告辞,凌斯远也道:“多谢阎罗王以及这位仁兄,有缘再见。” 吕媛媛也不多说,正准备踏空离去时,却被路湛拦了一下,却见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纹元宝的东西,道:“我曾意外得到此物,知道是地府的通讯工具,不过还没用过,不如阎罗大人教我一下,若有事我也好联系你。” 吕媛媛有些惊讶,但还是接过来教他用神念开启,虽然是地府的通讯工具,但修为高深的修道之人元神凝实,可以脱体而出,倒也可以用。吕媛媛给他注册了帐号,让他输个昵称,路湛接过,就输了个路湛进去,“咚”的一声注册成功,这个名字竟然没人用过…… 据说元宝开发初期用户都是用自己本名的多,后来发现重名的都不能注册,才开始兴起了乱起名之风。 两人加了联系方式后,路湛道:“就此别过了,以后若有机会不知可否去地府做客?” 吕媛媛客气笑道:“届时定当恭候大驾。”这个人她第一次见就觉得修为捉摸不透,若以后有大成就也未可知,先结交着再说吧。 * 吕媛媛回到玄冥殿后立刻寻来蒋英问问情况,即使已经嘱咐了若有大事就联系她,但毕竟是上任以来第一次“夜不归宿”,还是问问她才放心,但不一会儿侍从过来禀告,蒋英和余判官带了几个鬼差过去还没有回来。 “哦?”吕媛媛挥退侍从,用元宝6试着联系了一下蒋英。顺便把昵称改了,总不能一直是初来乍到。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蒋英,你们现在在哪儿?】 静静的等待几秒钟,那边传来回音。 【我敬你一声英雄:惊喜!意外!大人,您回来啦!刚刚在追踪汤团,已经知道他现在藏身在哪了,所以没有及时回您……】 吕媛媛:…… 看看脑电波发来的大概地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没事,本座已经知道你们的位置了,要本座过去帮你们吗?】 【我敬你一声英雄:不用,我们能解决……咦?余判官您有什么发现?】 信号滋啦滋啦的一声,识海里又传来余判官的声音。 【尽职尽责:大人,您还是过来一趟吧,这里现在需要一个女子……下官觉得,只有您才能胜任。】 吕媛媛忍不住翻个白眼,又说好话忽悠她,这都几天了连个鬼都找不着……心里暗想改天得再提拔几个判官才行,不能让余判官太操劳不是?吕媛媛咧了咧嘴角。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本座知道了,等着。】 话是这么说,但是多远的距离对于她这个地府的现任大当家来说不过眨眼间事。 蒋英他们所在的位置确实有点远,都出了酆都范围了,也就是她刚入地府时的黄泉路不远处。黄泉路是人间与地府之间鬼魂常用的通道,两旁的空间并不大,也不知道汤团是怎么逃到那又隐藏于此的。按讲酆都除了神职人员向来许进不许出,大门的守卫是吃白饭的吗? 吕媛媛暗暗想若是守卫失职,定得让他们吃顿板子。 等吕媛媛赶到那,才发现这个地方实在巧妙,就在都城墙外的角落里,借着城墙的掩护和死角,不靠近一点根本发现不了,好在她元宝6上的地图显示了蒋英的位置,否则还真不好找。 再转过一个转角,终于看见了人影…… 蒋英眼尖地看到她,正准备行礼却被吕媛媛摆手阻止,于是就高举胳膊打了个招呼。 余景良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只淡淡点了点头,眼下也不是讲究的时候,示意吕媛媛过来看看。 吕媛媛过去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发现一旁只及人膝的大石块上有个“S”型的字符,吕媛媛蹙眉,“你说的需要一个女子是怎么回事?跟这字符有什么关系?” 虽然余景良总是装作一副我是空气的样子,但作为第一殿的老人,她还是很相信他的实力的,不然不会他一说她就赶过来。 余景良一边从袖中掏出一个拨浪鼓造型的金属阴器,一边道:“这个字符是用了特殊方法化成的隐匿符,得用极阴之法破开,我猜汤团就藏于此处,正好我曾从一个黑法师那得了个无数女子尸骨熬炼成的元阴鼓,可谓极阴之器了,但只能由法力意念都足够强大的女子使用,否则极容易被鼓中强大的阴器和怨念控制,成为鼓的傀儡,所以我想了想适合的人选也只有大人了。” 吕媛媛表情奇怪,“你收这么个自己用不上的东西做什么?”这是什 分卷阅读46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么恶趣味? ☆、汤团 余景良道:“这元阴鼓除非用三味真火否则难以销毁, 下官既没这本事也不想它继续为人所用为祸世间,只能先自己收着压制住。” 吕媛媛听了这番解释也不再八卦, 点了点头就接过他手上的元阴鼓。这鼓看着小, 其实有点沉,吕媛媛掂了掂, 还算称手。 满意的点了点头, 吕媛媛心领神会地摇动元阴鼓,鼓上的八个球形白骨一下一下极有节奏地击打在听声音很厚的白色鼓面上, 吕媛媛看了看,觉得这鼓面的弹性看着应该是人皮, 很多张人皮。 “咚、咚咚、咚咚、咚……”鼓声慢慢传开来, 随着鼓声似乎还有极阴冷的气息漫延开, 吕媛媛伸出空着的手,五指张开,将弥散出去的阴气中蕴含的女子怨念全都收回掌心重新封回鼓内。随着阴气一步步的扩散, 石块上的字符慢慢变得模糊,从石块开始一些棕褐色的灰在地上慢慢显现, 一直延伸到前方不远处……吕媛媛摄了一些过来看了看,是香灰,烧给阴神的那种香灰。 香灰戛然而止处一间小屋慢慢呈现出轮廓。 屋子占地很小, 看着十个平方左右,由一堆木板随意搭成,歪七扭八的很不美观。 唯一的一扇木门也小到只够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进出。 吕媛媛放下元阴鼓,朝里面道:“里面的鬼魂还请出来吧, 都被发现了,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她们至今还不知道代号汤团的鬼是谁,连他之前住的房子都是租来的,一时也难查到,也不知道有没有前科。 “咯吱呀――”木门并不灵活的枢纽缓慢活动,木门缓缓打开…… 吕媛媛心里暗道怎么这么轻易就出来了,应该有诈。 木门彻底大开,里面悉悉索索一阵声响,突然一个黑影直蹿而出,正对着木门的是蒋英,蒋英下意识地躲过,黑影略过他原先站的位置冲出一段距离急刹才调转过头,继续冲过来,才让众人发现这竟然是一条大黑狗!传说黑狗是至阳之畜,能看见鬼魂三界之物,抑制阴性物质,所以地府出现这么一条黑狗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黑狗几次冲击都被轻松拦下,余景良一个旋身避过它在它身后猛地拿个个布袋一罩,轻轻松松将它收入袋中,这袋子大概是个乾坤袋,收完黑狗就迅速在余景良手中缩小到正常锦囊大小。 “咳、咳,是谁,收了我的黑犬?”有些苍老的声音从漆黑的屋内传出,像是怒急了。吕媛媛凝神看着出来的人,一袭黑色斗篷笼罩了全身,脸上蒙着黑色面巾,几乎看不到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因为佝偻着背个子也显得不高。 “你是汤团。”吕媛媛道,“你真名叫什么?” 汤团握拳在面巾上咳了咳,“不礼貌的女娃,哪有上来就问名字的。” 吕媛媛挑眉,“本座是来抓你的,还讲究礼貌作甚?” 汤团顿了顿,听了她的自称,了然道:“新来的女阎罗吗?呵……咳咳,这种小事还亲自出马,真是比上任阎罗勤奋多了……但是老夫最讨厌勤奋的官了。” 一旁的蒋英听到前面还想着这鬼挺识抬举知道夸他们大人,但听到不敬的后半句立刻就想怼回去,吕媛媛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 “本座看你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不管犯了什么事,你闯出来的祸自己去认了就是,非得逃来逃去耗精神对谁都不好。你现在随我们回去,本座看你态度好或许会考虑从轻处置。”吕媛媛循循善诱。 汤团似是无畏地道:“老夫在地府待了两百年了,平时就爱淘些好东西,我要跑的话你们还真不好找到我。老夫愿意出来一谈,不过是因为老夫的黑犬护主心切奔出来被你们抓去,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让相好的鬼差从人世给我带来的……”汤团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吕媛媛本以为他是爱犬心切,没想到他的下一句竟是“我养了它几年,什么补药灵药都给它吃,我敢说世上再没有比它阳气重的狗了……” 吕媛媛有些想笑,“说了这半天,你是心疼你那些补药?” 汤团叹了一口气,微微抬起头,露出帽子下的一双细长的眼睛,“这世上大概是不会有人懂我在做什么了,连他也……哎,那个喝拉肚子的鬼是没有福气,消受不起!老夫做了这些年生意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流氓……” 吕媛媛很汗,谁是流氓心里还没点b数吗?是谁被告了就收拾东西跑了? 吕媛媛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指挥着缚灵绳变得极细潜伏在地上隐蔽好气息,“这么说你是怀才不遇了?本座也是个惜才之人,你做的养魂汤本座也很感兴趣,只是……原材料不太好,不如你先回去领了罚,以你的罪行最多在刀山地狱再待个两百年,出来本座再为你提供其他可用的材料让你继续做你的生意?你想,到时候地府的鬼可能也换了一批了,也没谁知道你以前干的事不是?” 汤团阴阴地笑道:“你倒是牙尖嘴利,想让老夫乖乖回去地狱受刑,可我凭什么要回去受那些罪?我又不盼着洗刷罪行好去投胎?在地府跟你们玩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也甚是有趣……咳”汤团再次以拳捂嘴轻咳,趁着众人放松防备的时候猛地放出一把黑雾,人还在黑雾里嘿嘿笑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黑犬我再寻一个来就是……咦?我怎么还在这?” 吕媛媛手里牵着 分卷阅读4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个黑绳信手挥去黑雾,一脸无语的看向汤团,一旁的两人明显对这班门弄斧的鬼无话可说,看来他是真的没闹明白他面对的是谁吧?还是不清楚阎王的实力?说碾压就碾压没道理讲的好嘛? 吕媛媛牵着黑绳用力一拽,被五花大绑汤团整个鬼就被拖到三人眼前,斗篷上的帽子落下,露出发根白发尾黑的整齐束着的长发,细长的眉眼像现在这样瞪着他们的时候,竟然……有一丝媚态…… 有毒吧,这个老爷爷! 汤团见被擒住,顿时也不顾形象了,破口大骂道:“女娃,你给我放开!不然我一碗养魂汤毒死你!” 吕媛媛:……这是自己承认了汤有毒了吗? “带走。”吕媛媛挥了挥手,余景良会意,拿出刚刚那乾坤袋就把他收了进去,吕媛媛收回手,一抹黑色顿时在她指尖消失。 * 第一殿内,几个之前一起去抓汤团的鬼差听说抓到了,立刻聚到大殿站成一排,想来看看这恶人的模样。两旁的守卫手中都杵着一根铁棍朝地上一捣,整个大殿地面顿时嗡的震了一下,扩散出极大的气场,这是要办大案的意思,示意殿内殿外都不要有人来打扰。 余景良在大殿地面放出被缚灵绳捆的动弹不得的汤团,就站到了殿左,而蒋英则站在离汤团极近的地方,等着吕媛媛换了一身玄金色的官服坐到案前。 吕媛媛一拍惊堂木,“台下案犯,先报上你的名字。”见汤团还侧躺在地上梗着脖子不说话,吕媛媛示意了一眼蒋英。 蒋英见状上前把汤团掰成跪姿,想着从怀里掏出一颗实话丸给他服下去,就掀开了他的面巾。“呀……” 只见汤团被掀开的下半张脸只到嘴巴就戛然而止,根本没有下巴,上方一双细长的眼睛还在瞪着他,“小子,你想干什么?”想到关于他的传言,蒋英淡定下来,也不再理会继续掰开他的嘴。然而变故抖生,那嘴巴一张开一股黑气突然冒出直冲蒋英的头面,吕媛媛一直关注着情况,见状忙掀开了蒋英,那黑气就悠啊悠往台上的她而来…… 吕媛媛抬手圈了个透明气泡出来,晃晃悠悠地吞了黑气,就迅速往汤团飞去,猛地就在汤团的眼前炸开,黑气糊了他一脸,汤团有些痛苦地再次倒下去,嘴里“啊啊、哦哦”个不停。 吕媛媛道:“说出你的真名,生前哪里人士,本座就帮你除去这怨气。”这黑气大概是这老头自己熬的牙齿骨头上附着的枉死的怨气,看他的样子也深受其害,不然不可能从口中吐出这种腐蚀性的怨气来。 “唔……”汤团在地上挣扎了一下,似乎是实在受不住,才道:“张绮风,邦城人……唔。” 吕媛媛闻言守诚信地又挥出去一物,这回不是刚刚用灵力凝成的气泡了,而是……用灵力凝成的棉花糖,这是她之前无聊时发现自己磅礴的灵力可以随心所欲地幻化成或者当做什么东西使用。 棉花糖轻飘飘的落到了汤团的脸上,没几下就把他脸上的黑气吸了个干净,原本纯白的棉花糖倒是变成了黑色,吕媛媛把棉花糖收回来握成一团碾碎,黑色的粉末见风就消失的再无踪迹。 “说吧,你干的好事。”吕媛媛道,“那些原材料哪来的……以及拿来干什么?” ☆、不可多得的人才 张绮风只能保持着手脚被缚侧躺的姿势, 细长的眼睛斜睨着吕媛媛,原本苍白的脸上因为黑气的腐蚀作用红一块白一块的, 半晌, 长叹了一口气,“总之不是为着害人就是了……” 这时殿左的余景良已经从一堆陈年旧日的生死簿里翻出了张绮风的档案, 看了看他, 又瞅瞅他的生平,觉得这很有可能是眼前的鬼干的出来的事情, 就简要地宣读:“张绮风,邦城人士, 四十岁卒, 死于自己意外爆炸的实验, 平生信鬼神,好做鬼邪有关的实验。” 哦?吕媛媛颇感兴趣地朝台下的人看去,张绮风感受到她戏谑的视线, 大声嚷嚷:“看什么看?没看过发明家吗?告诉你我可是曾经造出自动灌溉器的人!有了它几亩田片刻就能浇好!还有夏天可以自动摇扇子的摇扇机,对了, 还有一样东西你们绝对想不到……哈哈!就是……” 见他本来倒豆子一样夸耀自己的丰功伟绩却突然停顿了下来,吕媛媛问道:“就是什么?” 张绮风却摆起谱来,“哼, 为什么要告诉你。” “哦。”吕媛媛嘴角一抽,对守卫道:“把他带下去扔刀山地狱三百年。” “喂喂!”张绮风在地上弹了两下腿,好让一旁的守卫别靠近,“你这女娃……嗷!”被蒋英踢了一脚, 张绮风痛呼出声,只得改口道:“大……大人,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之前不是说两百年吗?” 吕媛媛立刻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你喧哗公堂,还隐瞒实情,罪加一等!” 张绮风一口气梗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瞪着眼缓了半天气,才故弄玄虚道:“哎,我这不是怕说出来吓到你们……” 遭了周围人的白眼后,张绮风若无其事的继续道:“我平生最大的成就就是造出了一双能看到你所看不到的地方的‘眼睛’——我管它叫神目。只要你把其中一只放在你想看的地方,就能在随时随地从另一只‘眼睛’里看到前者看到的景象。” 听到这,吕媛媛的兴趣被提了起来,这不就跟现代 分卷阅读4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的摄像头一样吗?能在这种时代造出这种东西简直不可思议。“为什么说它是‘眼睛’?” 谈起自己的得意之作,张绮风侃侃而谈,“那还是我无意中发现的,随便抓来的野鬼的眼珠子掉了,那个掉了的眼珠滚到我身边,它本体放在另一个房间却还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研究了这对眼珠子很久,鉴于灵魂的独特性,只要在两只神目中放入身体左右部位相同的灵魂碎片就能有这个作用!然后我就用容器造出了拳头大的‘神目’,上面镶了铜镜就能将景象看的一清二楚!” 吕媛媛听得眼睛都亮起来,这个鬼……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敢想敢做! “你在人世时还会抓鬼?” 张绮风见她转了话头,对她提的问题反应就淡淡了,“我二哥是道士,鬼都是他抓来的。” 吕媛媛对这个问题也只是好奇,“你的那些发明呢?造福人世了吗?” 张绮风听了苦哈哈的笑,“所有人都当我是个疯子,我的那些发明大多都被我父母摔了。……我从小就能看见鬼,他们说我胡言乱语,直到我二哥开了天眼也看到了才相信了我。后来我说我用鬼造出了摇扇机,他们看着那个自己摇起来的扇子,都大叫有鬼吓的跑开了,呵呵……愚昧的凡人!” 吕媛媛就不再提这事,“那你卖那养魂汤的材料又是怎么回事?女人牙齿?人的鬼魂碎片?” “哦,这事啊。”张绮风颇不在意地说,“这个养魂汤原本只是我做给自己喝的,因为我的下巴在最后的爆炸试验中被脏东西腐蚀掉了,又不想投胎去那一群愚人待的凡间。由于杀了些鬼下了阿鼻地狱待满一百年,阴魂也不太好了,我就自己制出了这个养魂汤给自己补身体用。我试了很多材料,发现用女人的牙齿和凶兽的强大阴魂效果最好,但因为这些东西我在地府不大能弄得到,就贿赂了鬼差帮我从人间带……但人世给我烧的钱很快就不够用了,为了贴补自己我就拿了一些汤出去卖,为了卖相好看还要把那些牙齿砸碎了,用从阴食店买的肉包住阴魂煮一大锅,分到每一碗含量也不多,哈!我靠着养魂汤还结交到不少鬼差……只是我倒霉,好不容易试了一次人的阴魂碎片加进去的功效,有鬼受不住力道,就把我告了。” 吕媛媛扯了一下嘴角,“贿赂鬼差?还贿赂了很多鬼差?”其实各殿阎王对于这种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人这么坦率的抖出来还是第一次。 “怎么?”张绮风笑道,“发生在你眼皮子底下的你都不知道吗?” 听到他又讥讽他们至高无上的阎罗大人的蒋英又是一脚踢过去,“老实点。” 吕媛媛问道:“对了,还有那黑狗从哪来的?怎会出现在地府?” 张绮风顿时睁大双眼,“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的黑犬呢?快快放出来!” 吕媛媛笑道:“不要激动,你先说说那黑狗,怎么进的地府?” 张绮风泄了气,“也是贿赂鬼差得来的,花了我三大锅养魂汤呢!可因炼制养魂汤费力,凶兽阴魂凶猛,我遭了反噬,为了压制住阴魂阴气,才寻了黑犬来……” 吕媛媛咧嘴,“突然想知道你是贿赂了哪个鬼差,有这等本事……对了,你既然能逃出酆都,想来那些守卫里也有你认识的?” 见地上的鬼半天说不出话来,吕媛媛转了话头,轻轻带过这个话题,现在不是来处置那些鬼差的时候,“那个汤里的人的鬼魂哪来的?” 张绮风这回开了口,“弱肉强食呗。” “……那还真是活该你进地狱,当现在还是几百年前的秩序混乱的地府吗?” 骂了他一通,吕媛媛的脑中却有个想法渐渐成型,遂放缓了语气,“只要你能转性,本座能让你继续做你喜欢做的实验,甚至会找鬼辅助你给你提供材料,但是你这罪行逃不掉,本座给你缩短个时间,一个月。” 张绮风听了大喜,“大人,您真是伯乐啊!”鬼差们则是眉头一皱,这缩的也太夸张了点,刚刚还说三百年呢。 吕媛媛抬手示意安静,“别高兴太早,本座这样做是要你给我做事的,以后你的所有发明必须在本座的监督下进行,还要完成本座要求的事情。” 张绮风皱了皱眉细长的眉,权衡一下明显她提的更好,“行,你想做什么?” 吕媛媛神秘的摇了摇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黑白无常!”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从一侧走出躬身行礼,吕媛媛道:“刑不能减的太多,你们带他下去每个地狱轮一遍就带出来。” “啊!!”张绮风大叫道:“这算什么减刑?我根本不用进那些大地狱!那里面都是恶鬼啊!” 吕媛媛笑嘻嘻地看着他,伸出三个手指头,“那还是三百年?” 张绮风抖了一下,吕媛媛挥手示意黑白无常可以动手了,嘴里还劝慰道:“听说发明家都需要新事物的刺激,你这十八地狱轮一遍不得造出许多惊天动地的大发明?” 张绮风因还被缚灵绳捆着,黑白无常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将他提溜了出去,只能看到张绮风不断翻动的白眼和抽个不停的嘴角。 吕媛媛忍俊不禁地托着腮看着他被拖走,心里却在想他到时候能不能按她的想法把元宝6升级到现代手机有的功能呢?她当初看到元宝6就无比的怀念现代的手机,可以这么说,手机上只有你想不到的, 分卷阅读4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没有它做不到的。看来还是得广纳贤才才行啊…… 瞧着时辰不早,这一审竟就要过了申时,吕媛媛理了理衣冠,坐直了身子,“时辰到了,我们接着审案,带鬼上来。” 守卫俱都站直了身子准备好阵势,鬼差一个个地把鬼带上来。 今晚比较奇怪的是,这些鬼好像都互相认识,而且好像都是一个地方的,还都是一个死因——自杀。 吕媛媛看向蒋英,蒋英跑出去问了问,片刻后返回在她耳边道:“是分几批死的,大概有五十多个人,尹七几个鬼差就把他们分在了一起,拿的号码牌都是今晚的,为了凑到一起一块审了,已经排队排了半个多月了。” 吕媛媛挑挑眉,审了半天,这些鬼的说法基本上一模一样。皇宫里的宫女/侍卫/御膳房的/太医院的,容妃要赐死他们,为什么自杀——因为赐死的方式比较可怕,容妃喜欢凌虐人。 嗯?她好像确实有见过被妃子凌虐死的宫人,只是当时没太在意,怎么现在跟僵尸一样来了一拨又一波,还都是自杀的!不知道自杀死后不好投胎吗?这些人又没犯什么错,自杀的原因也简单,因为这个耽误投胎太不值了。 吕媛媛忍不住问现在殿中的鬼魂,“你不知道自杀死后要下地狱?” 那鬼哀哀戚戚道:“我宁愿在地狱里受点罪,也不要落在她手里,听说那是生不如死啊!” 得得!吕媛媛心烦的摆摆手,示意鬼差把他押到第二殿,查明过去的功过,再酌情判断要去哪个地狱。 他们会进什么地狱她不清楚,但这个容妃是肯定要进第十八层地狱的,不知道要待多久,若是牵涉到什么大事,永世不得超生也是有可能的。 审了一晚一模一样的案子,吕媛媛说不上自己是轻松还是累,直到最后一个才终于是不那么单调的案情了。 因为这个宫女身上还背了人命。 听说才死两天,所以根据号码牌被放在了最后一个。 “只因我身段好,在侍候陛下的时候又被陛下多看了两眼,容妃娘娘就让她身边的那个秀柏来教训我……我被用鞭子倒吊着抽了两天,又被她放出的疯狗咬了一晚,最后却还要吊着我的命带我去见陛下……说我被疯狗咬的半死不活,要求一个神医为我医治,陛下被我的模样吓的一直抬袖捂着眼,只夸她仁慈,我当时半躺在椅子上突然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就朝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 名叫千柳的女子跪在台下,眼神肃杀,平淡地说完自己的死因,但提到自己的死时明显有些激动起来,“哈,我死后变成厉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弄死秀柏那个小贱人!我把她倒吊着,她眼睁睁地看着我一口一口把她的肉啃下来……哈哈……” 吕媛媛拍了一下惊堂木,“杀了人还这么猖狂?” 千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大人,这种人不该杀吗?我只恨我刚杀完秀柏就被鬼差强行带走,要是能杀了容妃,我能救下一群无辜的人!我是在做好事啊!” 吕媛媛已经无力说什么,干了坏事的还有良知的鬼都说自己在做好事,这好事哪轮的到你来做,恶人自有报应,但也小心别报应到自己身上。 ☆、奇怪的梦 鬼差押着千柳往孽镜台去, 镜面上血腥的场景让吕媛媛皱了皱眉,这鬼还隐瞒了一件事。 “你在杀秀柏时还现身吓死了当初看守你的小丫鬟?” 千柳不甚在意地嗤笑一声, “她胆子小, 我虽是有意吓她,可她也太不禁吓了些, 她当初看守我的时候可也没少虐待我, 也是报应!” 吕媛媛摇摇头,真是不知所谓, “鬼面、独眼?” 一众鬼差后两个青面獠牙形容恐怖的黑影幻影一般飘到殿前,见到他们的形容千柳猛地吸了口气, 差点吓厥过去。 “按照地府律法, 自杀后作恶多端以致一人以上亡命的, 该如何处置呢余判官?”吕媛媛也不转头,只是让殿左的人接话。 余景良回道:“押解到各狱受刑,永不超生。” 千柳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 整个魂都支撑不住似的要倒下,却被鬼面独眼扶住, 在吕媛媛点头示意下拖了出去。 “大人……大人,我明明只是为自己报了仇,凭什么就要落了个永不超生……那个容妃害死了那么多人!天理在哪呢?还有……宜妃, 宜妃娘娘那么好的人,都要被她害死了……都没个人出来主持公道的吗……” 女子的怒喊声越来越远……倒不是吕媛媛没有同情心,天理这么难捉摸的东西她也搞不懂,“好人不长命, 祸害遗千年”的事情屡见发生。吕媛媛眨了眨眼,等那容妃也死了,这小宫女就能在无尽的痛苦中有个伴了…… 吕媛媛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去问余景良,“被她害死的两个宫女魂魄呢?可安排下了?” 旁侧传来翻动书页的声音,良久才道:“尚未记录在册,应该还在人世。” 吕媛媛捏捏眉心,这种品行不端的恶鬼别去害人就好了…… 一夜审讯漫长无聊,吕媛媛抻了抻腰背就去寝殿小憩。 不知道是真没休息好还是怎的,她这回又做梦了…… 梦里她好像一直在爬山,山很高很陡,而她好像经常要爬这座山,连多少条小路都记得清清楚楚,爬上这直入云霄的山常常要花费她半天的功夫。 分卷阅读50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直到爬到山顶的一处悬崖边,才能看到不远处在崖边打坐的白衣飘飘的人影。 乌压压的头发被山顶的风呼啦啦的吹动,背对她的身影始终安静祥和。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道:“师父……” 唔—— 从梦中猛地惊醒,吕媛媛有些头痛地坐起身,这个梦怎么这么玄乎,这个身影也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像谁……神仙做梦都是有些启示作用的,难道这是曾发生过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或许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也不一定呢?吕媛媛呼了一口气暗暗安慰自己。 或许真的是这两天太累了? 从外面招来两个侍女给自己捶捶背呈上茶,吕媛媛挥手让她们下去,又去到外厅让尹七过来问话。 尹七是负责整理鬼魂号码牌的鬼差,倒是个细心的人,吕媛媛初到地府时,都很体贴地让她从小案子开始练手,之前给她安排的案子顺序也都有急有缓有轻有重张弛有度,不会让她太过轻松或太过劳累。 一个矮矮的看着很是敦实的鬼差到了她面前行了礼,吕媛媛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自杀的鬼都排完了?” 尹七道:“皇宫里的暂时是没了,只要那容妃不再作妖,短时间内应该也不会有。但是,大人……” “嗯?”吕媛媛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他。 尹七搓了下手才道:“今晚您可能还要继续为此费神。自杀的一批是没了,但是被杀的一批小的也全部留到了今晚,约么也有五六十人……” 吕媛媛倒吸了一口气,还有这么多?“皇宫的宫人这么多吗?杀了这么多人皇帝没说什么?” 尹七叹口气道:“皇宫的宫人两三千都是正常,听说那容妃每每杀了些人,还会再召进一批自己的心腹,这朝皇帝在后宅方面是个不管事的,所以……” 吕媛媛听了唏嘘不已,又为自己今晚的工作量头疼,这个容妃……真不是个省心的。 …… 但晚上的案子远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累人,一个个地跟她痛诉了一通容妃对他们的罪行,因着大多在人世并没有过什么恶行,甚至有几个被牵累枉死的太医因功德积累的多来世能投去富贵人家,一生吃喝不愁。吕媛媛念及他们死时被折磨地受了不少苦,遂让黑白无常带他们去第十殿往前插个队,挑个命格好的时辰投胎。只有少数几个以前做过欺压底下宫女太监的事的,都神色颓唐的被押了下去。 最后蒋英又拉了两个宫装女子上来,像是特意留到最后。 “大人,这两人直喊有冤,才放在了后面。” 吕媛媛点点头,一般冤案是要麻烦点。 两名女子一名念霜,一名念雪,一模一样的死因,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吕媛媛传勾来她们魂的鬼差到殿,却是双胞胎兄弟黄平黄安。 “大人。”两人行礼道,“最近皇宫死人太多,我们兄弟俩时不时地就要去巡视一番,以防有漏掉的鬼魂,见有二魂在外游荡,拿了小册子对过,确认这两人已死就勾了来,确实不知是何死因。” 念霜念雪对视一眼哭诉道:“这是怎么回事?看来是我两被奸人害了还不自知!” 吕媛媛问:“可知是何人与尔等有仇?”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容妃!” 念霜道:“对,除了她,我再想不到别人了……大人,我见您已审过许多宫里的鬼魂,想必知道容妃那个恶鬼!” 念雪接道:“我俩是宜妃娘娘宫里侍奉的宫女,这些天娘娘天天做噩梦,我们都猜是不是容妃扎了娘娘的小人使坏呢!” 吕媛媛问道:“可有证据说是她害了你们?” 两人摇摇头,念雪恨恨道:“但这宫里,除了她谁还有这份毒心!她只差没把皇上皇后宫里的侍从给杀了!不过她的手也不敢伸那么长罢了!” 念霜朝吕媛媛五体投地道:“我们虽没有证据,但也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求大人替我们查明真相,不求让容妃那贱人怎样,只求不要再有其他的宫人死于她的手下……” 吕媛媛暗想,这容妃手上这么多人命,怎的也不见恶鬼缠身,倒是宜妃天天做噩梦?“你们死后可有想过去找容妃索命?”吕媛媛试探的问道。 念雪道:“我们死的奇怪,有意识时就不见了自己的身体,浑浑噩噩的,但当时有些想法时……容妃那边的宫殿好像有些奇怪的东西在阻止我们靠近……” 吕媛媛理了理案情脉络,末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们且放心下去随黄平兄弟安排住宿,本座定会为你们查明真相,届时会亲口告诉你们。” 念霜念雪又按着宫里的规矩庄重的拜了几拜才下去。 想来上次沈氏案子的真相结果都是由余判官去传达的,这次吕媛媛如此承诺也是对这件案子上了心。 只因她从这两个宫女的死中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她原以为容妃只是因职位高心理变态杀人,现在想想她可能还有别的凭仗。 甩下“退堂”两个字后,吕媛媛按例先回屋小憩了一会,她现在发现顶着初升的太阳睡觉好像很舒服……虽然地府没有日光,但吕媛媛也能感受到眉心的神印会在这时给她一种很温暖的感觉,慢慢地滋养她的神魂。 片刻后,吕媛媛再次从温暖的寝殿大床上黑着脸坐起身来,mmp,又是那个梦,不过这次升级了…… 梦里,她好不容易 分卷阅读5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哼哧哼哧爬到了山顶崖边,对那白色身影仙气飘飘的人说:“师父……你今天教我什么……” 白衣男子终于有了反应,山顶的风和着温暖的阳光仿佛在他身上奏起美妙动听的旋律,令他整个人如沐浴在圣光之下,然而好不容易转过来的那张脸却惨白如纸,殷红的薄唇慢慢咧开……分明是毒舌死傲娇白无常的脸! 吕媛媛坐在床上平复自己的心情,真是见了鬼了! 她下了床摸出一杯茶水来喝一喝定定神,才整理好衣着出了门。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白无常,过来。】 【玉树临风的白无常:……大人,我在第二殿核对昨晚送过去的名录呢!】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本座一会让余判官替你去,你先过来。】 【玉树临风的白无常:大人你今天吃错药了吗?这么着急见我,难道是要临幸我吗?可大人我还没娶过妻怕侍奉不好大人啊!】 吕媛媛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她师父!如果是的话,她宁愿去死……哦不,是再死一次!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别啰嗦,让你过来就过来,没你想的那些好事!】 【玉树临风的白无常:……哦。我跟阿黑告个别先。】 吕媛媛:…… 掰着手指头数时辰的同时,吕媛媛叫来余判官交代好第一殿的事情,包括白无常那边,余景良一如既往地,没有多问直接去执行。 余景良一走,白无常就到了她所在的书房门口。 吕媛媛看了看他跟自己梦里一模一样的脸忍住想喷的冲动道:“你把帽子摘下来给本座看看。”梦里那人并没有戴这种高帽子,或许不是他呢? 白无常一听却惊吓地捂紧胸口,“大人,地府虽然没有明确法律规定不许潜规则,我早知有个女上司,英俊如我早有一天会被……” 吕媛媛终于受不了打断他的话,“让你脱帽子又没让你脱衣服,矫情什么!你是秃顶了还是头上生疮没法看了?遮遮掩掩的!” 白无常听到这番话,却似松了一口气般,“大人,我就是开开玩笑,我头发茂密柔顺,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说着就把头上的帽子一摘,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就落了下来…… 吕媛媛看直了眼,最终抬袖捂着脸一脸悲壮地跑走了…… 这特么就是跟梦里一模一样的啊! ☆、长生不老药 不过片刻就已身处生机勃勃红墙绿瓦的人间, 吕媛媛还有点晃神,她原先心想自己没见过白无常不戴帽子的样子, 怎么会梦出这副模样来?指不定是梦出了差错, 虽然梦里那人盘腿坐着不知高矮,但背过身去的时候气质确实不像啊!结果白无常这么一来……吕媛媛勉力维持着要崩裂的三观, 努力让自己回到正题上, 她是来查案的! 她现在落在京城,离皇城也不远, 抬个头就能看到那金顶朱门,气势恢宏, 当然比起她的玄冥殿还差的远。 这皇宫里的鬼魂冤案最为难办, 谁不知帝王家龙气重, 杀伐气也重,皇宫里鬼魂难有作为,人却能一手遮天, 宫里的鬼魂冤案玄门难插手,鬼差不敢放肆, 基本都由钦天监暗里的术士出手解决。 只是临到皇宫前,吕媛媛突然想到一件事……上次土地神托她办的事她还没办,要是再遇到他可就尴尬了……她记得他所托之人是他侄子——乔正勇? 拿出元宝6, 吕媛媛试着与地下沟通。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蒋英,你查查一个叫乔正勇的地府大门守卫,查到了就来回禀。】 不过眨眼间另一边就有了回音, 即使分隔两界信号依然好的令人发指。 【我敬你一声英雄:好的大人,查到要怎么样?】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把他带到玄冥殿里考教一番,本座打算着令他去当个捉鬼的鬼差。】 那边很快给了肯定的答复,吕媛媛就不再管他,直往目的地奔去。 她倒是第一次去皇宫,皇宫的一砖一瓦却由四处透出的龙气慢慢地在她脑中汇聚成一个模型,金光闪闪的的光点或深或浅,其中最深的应当就是他的居处了? 吕媛媛越过一众繁华景象碌碌宫人,朝各宫妃嫔居所去。 当路过一名为“澄心阁”的偏厅时,视线却忍不住被吸引而去,脚步也随之驻足,这就是那个小皇帝现在所在之处。 不算太大的偏厅里,年不过二十许的身穿龙袍的皇帝支着下巴坐在椅子上望着屏风另一边模糊的影子。 吕媛媛跟着看向那边,哪怕知道是江湖术士谋财害命罢了,她也看的认真。不过这样支个丹鼎炼制长生不老药,除非他是神仙,否则简直是天方夜谭。 “童儿,再加些丹砂。”须发皆白的老者看着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指使着扎双揪揪的小童做事,边上自有旁人给铁炉生火。 吕媛媛有些疑惑,这小皇帝年纪轻轻若说想要长生不老是否太早了点? 看着小的小童动作麻利,已经用铁罐称好了丹砂加进去,炉子里紧随着蹿出来一道火焰,白发老者立刻抬手一指,那本在他对面的炉盖就突然飞起啪的一声盖在了铜鼎上。 哦,还会些法术,难怪能在这里坑蒙拐骗,只是……这个丹砂加的有点多啊。丹砂即朱砂,虽可清心镇惊安神明目,但毕竟本质是硫化汞,带毒之物当 分卷阅读5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然不宜过量,这个丹砂加的太多早晚不得吃死?且朱砂宜用水飞法入药,这里高温炼制,还用铁器研磨,是要炼个九转还魂丹来?那也不过是个化学反应,又不是真的长生之法,吃这种东西倒是死的快。 只是一般进献的药丸都需要本人先试药,不知这道人到时候会怎么逃脱? “国师昨晚宿在哪?”屏风外的小皇帝突然侧头问侍从。 一位瞧着地位颇高的太监回道:“国师大人刚回来,自然是宿在先皇所赐的府邸。” “嗯……”小皇帝沉吟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监大胆道:“这位可真是个胆大的,不过是先皇器重他,又常不在京里,如今才回来一次。皇上尊敬他,一听他说这药不好就亲自来看……奴才瞧着这药挺好……” 小皇帝不耐的皱了皱眉,打断他道:“你懂什么?!” 太监见状猛地跪倒在地,“是奴才口拙!皇上恕罪!” 这一番动静惹来正在炼丹的法师的注意,就停下来往屏风这边瞧了瞧,小皇帝见状出声让他继续,自己则继续训斥太监,声音不大,也不知训斥给谁听……“国师乃是弘朝最可敬可佩的人,若非他在朕幼时忽然出现只率五千兵赶走了西域来的敌军,可不知那会国家能成什么样?!朕虽然吃了法师的丹药身体好了一些,但国师既然说了不好,朕就只能处置……”说着小皇帝又想起那十几年来从未变过的天人之姿,又是唏嘘不已,“若不是国师不愿替朕炼丹,朕何须寻这些术士来……” 太监跪在地上没听到赦免声,只一味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知错。” 小皇帝叹了口气想让他起来,突然厅外有人传禀,国师到了。 小皇帝面上一喜,想站起来迎接,又觉得不符合君臣之仪,又牢牢地坐在椅子上。只可怜被瞬间遗忘还跪在地上的太监,此时只能自己跪下去的自己受着了。 一道姿态绝雅的人影缓缓走来,鸦色顺滑飘逸的秀发让旁观的吕媛媛不禁想起一些现代洗发水广告,再瞧其五官雅正的正脸,咦?这不是自称修仙之人的路湛吗?只是在原先的白色衣袍外又套上一件石青色繁纹外袍,多出了一些隆重之感,腰上依然是那块红绳缠着的半圆形玉佩。 这人竟是弘朝的国师? 路湛朝皇帝拱手略略俯身行了个礼,小皇帝还是按耐不住站了起来扶住他的胳膊,“国师不必如此多礼,难得能请到国师来。” 路湛知道这话无讽刺之意,还是略歉道:“道人爱云游,常不在京中,此次许久未归也是先帝驾崩后四海不太安定,便去瞧了瞧。” 小皇帝收回手,顺便朝跪着的太监那一挥,让他自行退下,才道:“国师客气了,国师一心为国朕怎会不知,此次召国师来是为了这固本丸,国师说不妥是何缘故?” 路湛往屏风那边望了望,在他望过去的同时,那炼丹的法师好似能感受到透过来的视线似的整个人僵了一僵。 路湛收回视线,如实道:“少食无碍,多食伤身尔。陛下正值青春,不须服食丹药。” 小皇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停了半晌才道:“那如国师道法高深,可有养身驻颜之法?” 路湛摇摇头。 小皇帝眉头一沉,“没有?” 路湛闭了闭眼,“非也,天子身绕龙气,掌天下气运,亦为天下气运所养所耗,陛下只要还在此位,就不可能长生不老。” 小皇帝似有所悟,“国师是说朕想长生不老除非放弃皇位跟国师一样去修仙吗?” 路湛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 小皇帝握了握手中的拇指,坐回了身后的椅子,“多谢国师为朕答疑解惑,国师先回去歇歇……对了,最近朕总觉得宫里有些不太平,国师过几天来为朕看看摆设风水,改改运势。” 路湛垂下眼睫,丝毫不为刚刚还敬着自己现在就把自己当风水师用的皇帝动气,毕竟伴君如伴虎,轻轻回了个是,行了礼就告退出去了,走之前似有若无地往吕媛媛隐身所在的地方瞄了一眼,才不声不响地走了。 出了澄心阁后,路湛挥退侍从和试图用步撵载他的小太监,侍从虽为难但不敢违背纷纷退下。路湛自顾自地朝一无人的角落处去,脚踏朴素的黑色靴子一踏一踏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 “吕姑娘?路某看见你了,还不出来吗?” 吕媛媛瞧瞧附近确实没有人,跟到此处才现了身。不怪她好奇跟来,这个人身份成谜实在可疑,只是现下不是问的时候。 “路公子,才几日不见,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吕媛媛朝他点头致意,仍称之为路公子而非“国师”。 “惭愧,挂了一虚职罢了……吕姑娘来此想必还是查案?” 吕媛媛回:“正是,皇宫最近死人有点多,还出了些古怪事,就过来看看。不过……刚刚我瞧那小皇帝面有黑气,虽然好像被什么抑制住并不明显,但显然不是长寿之相。” 路湛摇摇头,“确实,谋夺来的皇位本就不稳固,天下运势不好,他也受了影响,本来是小毛病,偏去服丹药,如今毒积于肝,而肝藏魂,魂魄不稳靠着外物抑制终究撑不了多久。” 吕媛媛好奇道:“你知道他用什么抑制的吗?” 路湛踱了两步,走到吕媛媛身侧,“不知。” 吕媛媛侧头看他,“你不管?你不是 分卷阅读5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弘朝国师?” 路湛笑道:“这可不归我管,当初当了国师也是意外,先帝礼遇于我,我也不好拒绝,就顺带帮帮他,可这小皇帝我并不打算管。”也管不了。 吕媛媛笑道:“路公子倒是恩怨分明洒脱得很,确实困于宫廷朝堂哪有四海遨游的快活。只是这小皇帝可以不管,死了这许多人我却还是麻烦,这宫里有些异象想来路公子也看出来了,我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去查案,就此别过。”表明自己是看到朋友才过来打声招呼。 路湛点头,“宫外事多,我也得回去了,若阎罗王有事,尽管用元宝联系我,我必会前来相助。” * 吕媛媛与其告别后,才隐身去了后宫诸殿里气象最为异常的一间。皇家宝物多,有异象并不奇怪,只是皇帝皇后居处龙凤瑞气重就罢了,这里居然也透着灵物的气息,十有八九就是念霜念雪两人所感受到的让她们不能靠近的东西。 吕媛媛轻轻落在宫殿前,却见朱门前的三个大字――悦容宫。女为悦己者容。这大概就是容妃的宫殿。 宫殿装饰的富丽堂皇,越往里走,越觉得里面的物品墙面都不平凡,隐隐透出莹光,吕媛媛心里确定,这里面定然藏着宝物,能克避邪秽的那种。 身穿粉色纱衣头戴宫花的宫女来来往往,步履敏捷优雅,但似乎都不愿在悦容宫中久待,来送东西的等幔帐里的女子挥挥手,行礼后便飞一般的离开。 吕媛媛小步小步地往里查看,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一边抚琴的宫女手下不停,琴声流畅似流水潺潺,听得出来琴艺高超不下于一些大家,空气中荡着好闻的香,似乎还点了香炉。 屋里隔着层粉色纱帐外是按四边位置站好的宫女,俱都容貌普通一丝亮点都没有。 纱帐里的女子慵懒地靠在美人塌上,由着一旁的宫女扇扇子喂糕点,吃完两口再由另一个宫女奉上一口茶。倒是很会享受。 吕媛媛靠近了点,看清了女子的长相体态。确实是雪肤花貌体态风流,弯眉大眼嘴唇丰盈,就像一朵开到盛时的秾艳的芍药,一袭鹅黄绣繁花的绸缎衣服现下七零八落地铺开来,富贵明丽美不胜收。 花美则美矣,奈何有毒啊!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有点被烫伤,行动不方便,会扯到伤口,这几天都在修养没有更新,抱歉……今晚还有一章哦~ ☆、神兽狻猊 吕媛媛转了转眼珠四处寻找宝物, 只是这里好像四处都覆盖了一丝灵性,一时竟分辨不出。 “啪!”塌上的美人将宫女用帕子包着的点心甩落在地上, 那一声是打到宫女的手了。 宫女顾不上手, 连忙跪地求饶。 “啊!”容妃捂着刚刚打人的手,瞪大娇媚的双眼怒道:“贱蹄子, 不会伺候人就罢了, 还生的一身硬骨头伤到本宫……” 那高高瘦瘦的宫女连声求饶,“是奴婢愚笨, 娘娘莫要生气,娘娘花容月貌的跟仙女儿似的, 怒容不该出现在您的脸上啊……” 这讨饶的话也讨巧, 大概也就在容妃身边待久了摸透她的脾性才会如此说。 容妃踢了她一脚, “本宫一颦一笑都是美的,哪来你那一说。”看着倒是确实不那么生气了。容妃瞧了瞧那地上的糕点想踩上一脚出气又怕脏了鞋子,想到刚刚自己打疼的手, 又觉得不该轻易放过了这丫鬟。 “你,把这点心踩碎了。”容妃指着她道。 宫女面露不解, 只道:“奴婢不敢。” 容妃突然笑开来,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顶着严寒突然绽放,这无疑是十分漂亮吸引人的, 皇帝估计也很宠爱她。 “没事,怕什么,本宫让你踩你就踩。”容妃和气道。 宫女犹疑着,尽管知道没好事, 但看到容妃的眼神只能爬上前站起来将点心踩得稀碎。 容妃的笑容突然变得阴狠,刚刚还鲜艳欲滴的玫瑰仿佛突然淬了巨毒,对那宫女道:“把这点心捡起来吃了,再把地板舔干净,一滴都不许剩,免得收拾起来麻烦。” “娘娘……”尽管见过了容妃折磨人的手段但真到自己的时候宫女还是愣了愣。 容妃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啊,对了,记得把你的鞋底也舔干净了,省得踩到别处弄脏了可怎么好?” 宫女心知这还是刚刚喂点心的惩罚,吓得又是扑通跪地,想让容妃饶过她,但刚要开口又想起以前那些求饶之人的下场,莫不是一个比一个更凄惨的……容妃很喜欢践踏向她求饶的人。 宫女一噎,只努力不让身体发抖的太过明显,跪伏在地上,“谢娘娘恩典……” 容妃的笑更加灿烂了,末了还道:“你把鞋子脱了带出去添吧,不然我看着恶心,秋菊?你去看着她,不要浪费了,这个点心可贵着呢……” “是。”一旁面容同样阴狠的绿衣宫女应道。 吕媛媛不忍再看下去,便继续搜寻宝物,不知不觉走到了玄关处,半敞的雕花木门旁的一个小几子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上面除了一个香炉再无其他,旁边还有个小宫女等着给它添香。 蹲坐着的小狮子形状的香炉小巧可爱,肚子圆滚滚的,看着就让人心生喜爱,从狮子空中喷出来的香烟袅袅升起,似云似雾,闻着竟让人觉得通体舒泰,吕媛媛看着这个灵气浓重 分卷阅读54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的香炉,心知这里的宝物就是它了,只是不知道这里的主人知不知道它的功效,又是从何得到的…… 吕媛媛伸手欲触,但当她的手指尖刚刚碰到香炉时,似乎碰到膜一样的东西,大概是个禁制一类,吕媛媛注入神力碰过去,香炉突然震了一下,吕媛媛猛地收回手。紧接着一个小小的白色毛绒绒的东西从香炉上滚出,竟是与香炉长得没大差别的小狮子,只是更圆更可爱一些。 这是? 小白狮子收回一直张着的大嘴,消化不良似的打着嗝,口里也不再吞烟吐雾了,而那香炉则瞬间黯淡了颜色,冒出的香烟也不再带着灵气。 小白狮子睁着蓝幽幽的圆眼,盯着吕媛媛瞧了瞧,突然开心地朝她奔过来,吕媛媛吓了一跳连忙避开。小狮子见一扑不成倒不气馁,继续眯着眼睛笑嘻嘻地扑过来,只以为她在跟它玩游戏,吕媛媛见它不像有恶意,只得接住了,小狮子见自己到了她怀里,立刻撒泼起来,滚来滚去好不惬意,嘴里还“呜啊呜啊”的叫着。 只有吕媛媛一脸懵逼地任由小狮子把她的怀里当蹦床踢踢踏踏蹭来蹭去,她倒是不讨厌它这样,甚至还觉得颇为有趣。 这是个神兽?吕媛媛初步下定结论,不过应该是个幼年神兽,看形象应该是龙生九子中的狻猊,传说狻猊形如狮,喜烟好坐,所以形象一般出现在香炉上,随之吞烟吐雾,只不知这只狻猊怎地误入了凡间。 吕媛媛倒没有收下这狻猊的意思,这也不是她此行的目的,她本意只是为了查明念霜念雪死去的真相,然而这狻猊像是缠上她了,怎么掰都掰不掉。吕媛媛用手指戳了戳爬到她左手上蹲坐着盯着她看的狻猊,小白毛球非常不禁戳的歪倒在她手心,脸上却还笑呵呵的,吕媛媛趁势将它拎起来想放回去,如今香炉的禁制被她破了,这小神兽爱上哪去上哪去。 只是吕媛媛看着抱住她食指不动的狻猊,无奈道:“不走?” 狻猊蓝色的圆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她,张大嘴巴在她食指上试探的咬了一口,口水啪嗒啪嗒地舔起来,吕媛媛看着那排整齐的小牙印,倒不觉得疼,只是……怎么感觉好像跟小动物做印记一样? “跟定我了?”吕媛媛问道。 闻言狻猊抬起毛乎乎的大头,白色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 “好吧。”吕媛媛爱怜地轻抚了抚它的头,狻猊高兴地捧起她的食指大大的mua~了一口,吕媛媛好笑的用曲起手指,用关节戳了戳它,任由它又换了个地方蹭了过来。 奈何它太过调皮,吕媛媛只得暂时捧着它到处转悠,此时容妃那的闹剧也结束了,雍容的美人靠坐在塌上,纤纤素手支着下巴瞧着眼前的宫人兢兢业业地泡花茶。 吕媛媛指着容妃对狻猊道:“见过这个女人没?” 狻猊扭过头看她,一副这个女人是谁我不认识的呆萌样子,吕媛媛用掌心揉了揉它的头,看来它一直待在香炉里,竟连外界环境如何都不知晓,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它被这个女人教坏了。 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是谁将狻猊封在香炉又到了容妃的手里,会不会跟害死念霜念雪的是同一人?吕媛媛不由得这样想。 吕媛媛打定主意先去看看宜妃所在的宫殿,毕竟是念霜念雪曾侍奉过的,说不定有人看到过什么知道些什么…… 手上的狻猊乖乖的保持蹲坐的姿势,随着吕媛媛往外移动的步伐大脑袋不住地往四周探望,蓝色的圆眼睛满是好奇,吕媛媛无奈地用手遮住了它,方才它刚从香炉出来时还是凡人无法得见的形态,如今竟然渐渐要化为实体了……白色的柔软的毛遇风卷曲着飞起,倒是颇威武。 这样可不行,吕媛媛小声对手里的小狻猊道:“我要去办事情,你在我袖子里玩一会可好?”袖里乾坤空间之大够它玩的了。 狻猊扒拉开她的手,眼皮耷拉下一半,一副我也要去为什么不让我去的委屈样,嘴里还“呜啊呜啊”的小声抗议着。 吕媛媛严肃地瞟了它一眼,趁它愣神的片刻眼疾手快地把它丢到了袖子里……她总不好一直顾着它。 * 在宫里逛了小半圈后,吕媛媛仿着她们的服饰腰牌随意变作一个蓝色宫装的女官样,刚刚走出拐角,迎面走来了一个主管嬷嬷模样的人…… 吕媛媛灵机一动,主动上前问道:“这位嬷嬷,下官是新来半月余的尚记,在这绕迷了路,还请嬷嬷指引宜妃宫殿在何处?”尚记是负责训练小宫女的训育尚宫,她之所以不去自己找宫殿而是以这种方式也是想从这些宫人嘴里知道更多信息。而为了更像尚记,她特意把自己变得老了一些,嘴角是仿着自己前世哥哥姜元枢的嘴角变的,她一直觉得这种一言不发就很严肃的嘴角很有震慑作用。 主管嬷嬷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倒没怀疑什么,自从新帝继位,又新纳了几位妃嫔后,后宫的宫人就急剧减少,原因大家心知肚明,一些宫里待久了了的老人也看不下去告老还乡,宫里明里暗里都新招了不少宫人填补空缺。 主管嬷嬷开口道:“老身正是明卉宫的主管嬷嬷,正要去给宜妃娘娘办事,尚记可有什么事?” ☆、后宫秘辛 居然这么巧?倒省去了一些麻烦。 吕媛媛曲膝回道:“之前掌事嬷嬷告诉下官说明卉宫里新缺了两个宫女, 分卷阅读55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让下官调教两个送过来,但因交代不明确, 便来请教娘娘要个什么样的。” 主管嬷嬷赞许地点点头, “你倒是个细心的,只是老身现下不便带你过去, 你从这往前走, 遇到采花的宫女头上簪了一枝月桂的,是娘娘身边的侍奉宫女月陶, 方才和老身一道出来的。” 吕媛媛朝她福了福,“多谢嬷嬷指点。” 主管嬷嬷回头看了看她离去的身影, 虽礼仪举止都挑不出错, 刚刚也是一看见她就下意识地相信她所说的话, 怎么现在却觉得哪里不太协调? 大概是她想多了,嬷嬷收回视线扭头继续往前走。 另一边吕媛媛已经看到正在一片月季前用剪子剪下带有鲜艳花朵的枝条的娇俏宫女,发间插着的桂花香味沁人心脾, 衬得人更加灵动可爱。 吕媛媛上前说明来意和刚刚主管嬷嬷的话,月陶闻言朝她福了一礼, 顺便把右手上的竹篮挎到左胳膊,道:“原来是尚记大人,有劳大人来跑这一趟, 大人且随我来。” 吕媛媛看了一眼篮子里半满的红艳艳的月季,没有异议,边走边问她些话。 “你怎的不去御花园里专供的花房去摘,或让那边的人送过来, 倒是这路边都不放过了?” 月陶叹道:“大人刚来不久,难道没有听说些传言吗?” 吕媛媛摇头道:“我原是权贵家里的教养嬷嬷,恰巧又懂得宫里礼仪,因宫里缺人才破例被招进来,只知道些皮毛小事,并不太清楚其他。”这本就是她在别的宫人那听了许久结合实际自己编出来的话,虽有漏洞但暂时也查不出她。 月陶凑过来小声道:“不怕大人听了怪罪,只怕大人不知情触了某些权势滔天的人的逆鳞,大人可知这宫里最不该在谁面前现眼?” 吕媛媛故意道:“皇上?”见她摇摇头,才道:“容妃?!” 月陶隐隐地点点头,“看来大人也是知道的,大人可小声点,若被心怀不轨的人听到告诉她,咱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么严重?” 月陶严肃了神情,“可不嘛,容妃仗着母家位高权重,又受皇上喜爱,不知道有多嚣张,御花园里的花房除了皇上皇后太后的份,全被她包了去,那许多花儿用不完就扔,扔掉的才轮得到下面妃嫔宫女。” 吕媛媛假作倒吸了一口气的惊讶状,拉着月陶到僻静地方走,方便她问更多也免得被人听见。 “月陶姑娘还请多说些,我原先也见过些纨绔子弟富家小姐,到这才知道还有这般的,听说还害死了人吧?我没得人问,好奇的心肝痒痒。这位如此大胆,上面没人管吗?” 月陶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她靠山强大,乃是公冶丞相家的嫡女,公冶家当初辅佐陛下有功,陛下对其百般器重,才纳了他们家的女儿,对容妃也是万般包容,太后本就不是皇上的亲母,根本不愿意来管这些事,皇后整日亲自教养太子,对后宫也是爱管不管的……” “我们娘娘原是陛下的侧妃,进宫后仍然不失盛宠,容妃自然看娘娘不顺眼,处处给娘娘使绊子……对了,最近娘娘日日噩梦,这刚刚怀上龙种……虽然陛下命人每日补药不断,娘娘却日渐消瘦,胎都不太稳了……” “还有这等事?”知道后宫的广为人知的“秘辛”后,吕媛媛诧异,“娘娘做的都是什么梦,姑娘可知道?” 月陶为难道:“这个……不好说。” 吕媛媛追问:“是否有什么不可理解的灵异事?姑娘尽管说,我嘴严,定不会说出去,正巧我在宫外认识个很灵的神婆,若娘娘真有事说不定还能救上一救。”吕媛媛伸手稍稍朝她后脑勺点了一点,一道光点一闪而过。 月陶闻言本纠结不已,突然带了点哭腔道:“若真能救那倒好了,本来是大好的事,多少人羡慕的……娘娘说梦里总有个婴孩叫她母妃,然后从她血淋淋的肚子里爬出来……她只说于明卉宫里我们几个下人听了,怕说出去有人抓住把柄要说这胎不祥不能要……” 吕媛媛眯了眯眼,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啊。 “娘娘是不是撞上了什么邪祟?” 月陶慢下脚步,眼神渐渐迷离,“这个我也不知,这可是天子居处,能有什么邪祟敢往这来?只是明卉宫里最近的怪事确实多,原先念霜念雪两人与我是好友,却在一夜间突然暴毙,第二天正准备抬出去时两人突然从床上坐起,面目阴狠,娘娘也是受了惊让太医过来一看才发现自己有孕,当时刘嬷嬷已经把突然诈尸的两人打昏过去,然后就从宫外找了大师来压制住两人做了法,在宫外寻个阳气重的地埋了。” 吕媛媛脚步一顿,诈尸?是附近有什么游魂趁机冲到她们身上引起的乱象吗?不过皇宫里的游魂不都被收了吗?这里也没见养猫狗,更不可能是动物魂魄,那是怎么回事? 再与月陶说了两句话,眼前便到了明卉宫,月陶瞧见那几个大字,眼神抖转清醒,有些疑惑道:“我跟大人真是有缘,这些话我都不对外说的,看到您就跟看到亲人一样倒是止不住了,大人还莫见怪。” 吕媛媛笑着接:“没事,我也只当听故事罢了,听听就过,也是难得遇到月陶姑娘你这么投缘的人。”间接表明自己不会对外乱说。 月陶笑笑,也不再计较之前的事,提着篮子上前几步拦住 分卷阅读56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她道:“大人还请稍等片刻,我先去告诉娘娘一声,再带你进去。” 吕媛媛尽量笑得和善,“应当的。” 月陶进去后不过一小会儿的工夫,又出来了一个宫女,对她道:“娘娘让您进去问话呢。”遂带着她进了明卉宫。 明卉宫虽然不如悦容宫那般富丽堂皇,倒也宽敞明亮,大大小小的角落里随处可见鲜花绿叶,生机勃勃也别有一番趣味。 等到了待客用的主厅,吕媛媛一眼瞧见了隔了一层明黄纱帐里的女子形貌,纱帐在她眼里自然有等于无,只见那女子形容消瘦,面带颓色,像是睡眠不好的原因眼袋也有些明显,但除去这些还是能看出弱柳扶风的倾城之色。 吕媛媛行了礼,再次说明了来意,宜妃娇软的声音透过来,颇有些有气无力,“月陶,先扶尚记坐下。” 月陶从纱帐中出来就要来扶,吕媛媛忙道不敢,自己现在官位低微,哪能在一位怀孕受宠的妃嫔面前坐着。 月陶扶住她道:“大人莫要客气,我们娘娘最是和善好说话的,从来不爱让下人多受苦,自然是能站着说话绝不跪着说话,能坐着说话绝不站着说话的了。” 吕媛媛听了这话倒也不好推辞,只能顺势坐下一边道娘娘心慈。这位娘娘跟那边那位真是天壤之别,但是她想不管真假,她若对每个人都这样后宫的人心也大多被她收拢去了吧…… “听说娘娘身子不便,下官就简单说了。您想要什么样的人服侍?可要会伺候生育的?虽然到时候皇后娘娘也会安排这方面的人,但您若是想先备着,下官也能先给您弄来。” 宜妃呼了一口气,“尚记真是知本宫心意,既如此,还请麻烦尚记帮本宫寻来两个这样可靠的人来。” “这是自然。”吕媛媛答道,见宜妃还没有想结束的样子,趁机道:“下官斗胆问一句,娘娘可知道容妃那里之前也死了两个宫女?只是容妃没有声张悄悄填补上了空缺,娘娘这儿紧接着突然就有两个宫女暴毙而亡……”其实吕媛媛也不确定一些事情,但她必须得套出些话来。 “尚记想说什么?这还能有什么联系吗?”宜妃蹙着柳眉道。 月陶用手肘捅了捅她,小声道:“娘娘就是被念霜两个吓得胎不稳,大人莫要再提这个。” 吕媛媛却依然淡定对帐中人道:“娘娘总是睡不安稳,日渐憔悴,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宜妃突然掀开纱帐走了出来,一只手抚着并没有明显隆起的肚子缓缓走出,“尚记是看出了什么古怪之处吗?” “娘娘!”两边的宫女一涌而上扶住宜妃,“小心着身子。” 宜妃向两侧道:“无妨,本宫只是对尚记的话颇感兴趣,想问问清楚罢了,你们先出去吧,月陶留下,去给尚记端杯茶来。” “是。”月陶虽然不明其意,但还是福了福身照做了。 宜妃走到吕媛媛身边示意她跟着自己往厅左的屋里走,是个休息用的小居室,把门一关倒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吕媛媛却不时往宜妃微微凸起的肚子看过去,这是个死胎…… ☆、梦魇 月陶奉了茶来, 扶着宜妃坐在上首,再示意吕媛媛坐在右手边。 宜妃叹了口气, 好看的眉眼笼着浓浓的愁绪, “现下没有人,尚记若是发现了什么就说出来吧。” 吕媛媛道:“娘娘为何如此信任下官?”她并没有对她使法术, 进展却出乎意料的顺利。 宜妃看向她的双眼, 表情真挚,“不瞒你说, 本宫刚刚一见你就觉得亲切,听得你的一番话时, 本宫腹中突然有了些动静, 本宫觉得, 或许是本宫的孩儿也认为你大概是来救我们母子的。” 吕媛媛无奈叹道:“下官哪有能力救您……不过下官曾受国师恩惠,沾了些仙气,确实能看出一些不平凡……”这时候当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顺便拿路湛来挡一挡。 她身为阎罗王,自然为鬼怪所忌惮, 宜妃觉得她亲切不过也是对权力气场的一种臣服,而她肚子里那孩儿……大概是见到她知道怕了?毕竟是个死婴,怕被她收走吧…… 宜妃惊道:“你竟然还与国师相识?这可见本宫今日是遇上贵人了, 本宫最近身边怪事连连,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吕媛媛想起之前月陶所说的,“听说之前您身边死了两个宫女后找了道士来过?您可有见过那道士?”那道士应该也是个有些道行的,若是见过应该能指出宜妃的问题才对。 宜妃摇了摇头, “本宫当时受了惊,又发现有了身孕,就一直卧床休养,并未见过那位。” 吕媛媛作痛心疾首状,“难怪……不过娘娘如此信任下官,下官自然知无不言,您宫里两个宫女的死确实蹊跷,您整日噩梦连连应当也是有人作祟……” 宜妃这胎很古怪,按讲死胎会被身体所排斥自然流掉,但是这个胎儿却还保留了一丝生机,魂魄夜夜去纠缠她母亲,像是不愿离世,只不知这胎若是还能正常生长,会生出一个怎样的鬼怪来…… 看来还是要从一号嫌疑人容妃那下手,待会去入个梦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思及此,吕媛媛道:“只是下官毕竟是个外行,不如让下官出宫去寻国师来为娘娘看看?驱除邪祟自然是国师最拿手。”她倒是想直接把宜妃胎中藏着的婴灵除掉,但这样恐怕宜 分卷阅读5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妃流产会引起更多事端会不利于查案。 宜妃面露期待,“可以吗?不过听说国师难得回京一次,文韬武略无所不能,来给本宫一个妇道人家看病会不会不太好……” 吕媛媛笑道:“娘娘多虑了,国师云游四海也是四处行善,当初下官家中老母有恙时也是他碰巧路过赶走了老母身上所附的邪魅,所以娘娘毋需担心。”这种时候当然要把各种各样好听好看的帽子往他头上扣,她现在宫中没个合适身份处理此事,他就不一样啦!哎,刚刚怎么没拉他一起查案呢? 大概还是她脸皮太薄了,不喜欢麻烦别人……吕媛媛厚脸皮地想。 宜妃有些激动,“既如此,还要麻烦尚记了。” 吕媛媛站起身福了一礼,“娘娘太客气了。” * 吕媛媛离开明卉宫后,不动声色地有意加快步伐,转了几个弯就把身后一直偷偷跟着她的不知道是哪方面派来的宫女甩掉了。 这背后主使的人如果是宜妃,只能说她小心,如果是一直关注宜妃动静的人,那才麻烦一点。 吕媛媛走到角落隐了身,她现在一心只想再从容妃那知道些什么,眼下这些表面上的皮毛根本无法助她找到真凶。还是有个助手好啊,有什么事还能一起讨论商量。 这么想着她就用元宝6发了一条消息。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路湛?现在可有空?宫里的宜妃不太好,我身份不方便,你来替她看看,事关案情。】 吕媛媛心里默默数着,等了约莫有十几秒那边才有消息,地图上显示,人在离皇宫很近的一座府邸,怕就是他的住宅。 【路湛:好,你稍等,我这就过来。】 另一边的国师府,绣暗纹的白色衣袍在从窗口洒进来的光影下闪着灼目的光,面前一着青衣青衫的男子笑道:“是谁找你,犹豫了这许久才接?你刚才怕不是在斟酌说辞?” 路湛从手中的茶盏抬起头,丝毫不意外友人轻松截下了她的消息,“要你多管闲事?” 青衣男子用红绳松松系着放在一侧的头发被他用手顺了顺,明明很娘的动作在他手里却出奇的好看,“你这动静……那我便知道是谁了,不过说实话,这样的你要比他可爱多了。”换了他肯定连个眼神都不会赏给他…… 路湛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他,放下茶盏起身离去,清润的声音随着茶香还飘在空气中,“我有事出去,你自便。” * 吕媛媛此时再次踏进悦容宫,神兽留下的灵气已经慢慢稀薄,宫殿里也渐渐安静下来,此时既没有挨着饭点也没有什么大事,一宫的人都有些倦倦的。 到了先前进过的屋子里,抚琴的女子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个吹箫的宫女,萧声幽幽怨怨,容妃半躺在美人榻上已经有点犯了困,连一旁扇扇子的宫女松了手劲儿都不太在意了,吕媛媛朝她的方向吹了口气,送过一阵微风去,微风拂过,容妃已经阖上了眼,睡着了。 吕媛媛借机入梦,她还是第一次使这入梦之法,还有些不适应,但她可是特意给她造了好梦呢…… 梦里,容妃还在塌上酣睡,只是一旁的宫人都撤的干干净净,突然耳畔有熟悉的声音喊她小名,“妍儿……妍儿……”容妃睁开眼,却见是皇上坐在塌边,笑着看她,“妍儿,你睡得好不香甜,连朕来了都喊不醒你。” 容妃娇嗔地腻在他怀里,半真半假地说:“臣妾是梦见陛下了呢,陛下忙于政事,不能日日相见,刚刚梦里见了自然不愿意醒过来。” “哦?”皇帝的脸色却变得奇怪,“朕昨晚也梦到妍儿了……” 容妃毫无所觉,欣喜地望着他,“陛下梦到了臣妾什么?” 皇帝僵着脸回望她,“朕梦到……你杀了好多人,都在这宫里,死的好不凄惨……他们来找朕伸冤。” 容妃猛地坐起,推开皇帝,冷汗涔涔,“陛下说什么呢……这种噩梦,都吓着臣妾了。” 皇帝却突然紧紧握住她的手,容妃惊骇地发现明明总是温热的一双大手现在却是冰凉凉的,“可是他们都真实的很,好几个朕都见过,比如说宜妃身边的两个宫女……还有,你身边的那个秀柏,都说是你害死的她们,她们死不瞑目……” 容妃惊慌地想挣脱手上的桎梏,却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得道:“陛下,您定是被梦魇着了,这皇宫里竟还有鬼怪作祟,您应当请法师过来消除邪秽啊!” 皇帝好似听不见她的话,死死的盯着她,就像那些死去的人藏着怨恨的眼睛一样,“说,是不是你害死的他们?” 容妃一边挣扎着想起身,一边想出声求救,只奈何呼救的话卡在嗓子里根本无法出声,急道:“那些人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陛下你一定是弄错了,秀柏是我的贴身宫女,她是被厉鬼害死的啊!不是我!”容妃在梦中还不忘狡辩,倒是狡猾无比。 “你怎么知道是厉鬼害死的她?” 容妃现在已经知道眼前的陛下有问题,只还没意识到自己是在梦里,坚定着不能供出自己的想法道:“是慧圆大师!陛下你不记得了吗?佛云寺的主持啊!当初秀柏死的有蹊跷,我就寻了他来帮我查明真相,果然是有鬼魂作祟……陛下,眼下这群鬼又不安生,咱们再去把大师召来做做法,或许就好了……” 皇帝一把甩开她,将容妃重重地甩落在地上,容妃痛的嗷嗷 分卷阅读5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叫,吕媛媛在上方冷眼看着,这里是她布置的梦境,五感跟现实不会有太大差别。 皇帝手指着她,怒道:“贱妇!你肯定还隐藏了别的事!不然不会有这么多鬼魂找上朕,快点从实招来。” 容妃摔得屁股痛,又听到这样一番话,一向受尽荣宠的她自然难以忍受,委屈地哭道:“你不是陛下……你是谁?陛下不会打我的……呜呜” “呵,好啊……”皇帝的声音戛然而止,吕媛媛蹙着眉将神识从梦里抽了出来,却见因容妃梦里受惊动作太大,刚刚竟然真的从塌上滚下来,将围着的宫女吓了一跳,此时,一个大步流星的影子跨进来,却是真正的皇帝…… “妍儿,妍儿,你怎么了?”刚进来的皇帝见到爱妃如此立刻上前安抚,“是不是被梦魇着了?” 容妃没了吕媛媛操控,从梦中悠悠醒转,见到眼前人,又惊又哭,只以为还在梦里,“陛下,那些人真的和我没关系啊……你要信我。” ☆、宫闱乱事 皇帝扶起她坐在榻上, 轻声哄道:“妍儿可是做了噩梦了?刚刚说的哪些人?可是有人要害你?” “陛、陛下……”容妃坐在榻上,呆呆地任由宫女帮她扶正发髻整理衣衫, “刚刚你不是……” 皇帝一笑, 平日严肃的君王像褪去了铁甲,只剩温柔。“朕才来呢, 妍儿想必还以为自己身在梦里?怎么, 梦到了朕?” 容妃低头思量半晌,贝齿轻咬红唇, 双手紧紧地揪着眼前绣金龙纹的衣服,仿佛还沉浸在惊骇中。 皇帝将她搂入怀中, 哄道:“幸好朕突然想来见见妍儿, 否则都不知道妍儿睡不安寝, 遭了这么大的罪……话说回来,宜妃那儿这些天也不安生。” 吕媛媛冷眼旁观,只觉得自古帝王多无情果然是对的, 瞧着对容妃一往情深,可哪个情深义重的男子会当着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提别的女人。 果然, 容妃听到这两个字,捏着衣角的手攥的更紧了,在皇帝怀中抬起头, 玉雪般的下巴轻轻磕在皇帝胸口,娇滴滴的惹人生怜,“陛下,臣妾刚刚做了很可怕的梦呢, 这宫里恐怕是有什么人使了魍魉之术使坏,宫人们都惶惶不可终日,咱们让佛云寺的慧圆大师来看看吧。” 皇帝点头应道:“妍儿说的极是,只是朕不大信鬼魂之事,这宫中浩荡龙气又岂是他们能够趁虚而入的?若是有奸人作祟,朕这有更好的人选。” 容妃抬眼好奇道:“是谁让陛下如此器重?” 皇帝抚了抚她的发顶,正欲说话,殿外突然有宫人传国师大人来了。 皇帝笑笑,“就是这位了,方才朕来看你,远远地见国师去而复返,本托了他给后宫摆设改改风水,干脆让他在悦容宫等朕了。” 容妃惊讶,“是那位从未谋面过的国师?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臣妾看还是慧圆大师比较妥当……” 皇帝不甚在意道:“无妨,眼下无大事,这么个人摆着不用做什么?正好妍儿你刚被梦魇着,让他来给你瞧瞧。” 殿内等候的太监飞快出去引了人进来,皇帝和容妃也移步往待客用的正厅去了,吕媛媛跟在后头,意料之中的和披着石青外袍跨步进来的男子对了眼。她一眼瞥过厅中的局势,眼尖的发现容妃瞧了两眼路湛,脸都红了,一宫的宫女都低着头不敢多看,生怕被勾了魂去。 路湛面向皇帝行了一礼,道:“陛下唤臣进来可有要事?” 不知为什么,吕媛媛觉得路湛虽然掩饰的很好,但似乎并不怎么情愿进这里。询问地看过去,路湛传音:“脏。” 吕媛媛笑笑,悦容宫里原来有灵物压着还好些,现下没了里面藏着的阴暗怨气就暴露无遗,比那冷宫还盛上三分。 皇帝道:“妍儿方才被梦魇着了,不知是何原因,国师可能看出些什么?” 路湛瞧了一眼皇帝怀里此刻楚楚可怜的容妃,“应该是吃多了,积食难以消化,又睡姿不正导致的。” 吕媛媛忍俊不禁地看着路湛一本正经的说瞎话,他糊弄人真的很有一手,偏偏一副神仙模样让人无法质疑他。 皇帝也被噎了一下,想想倒也有可能,容妃进宫以后确实吃了不少涨了不少肉,只怕她肠胃也不大好,寻思着要让太医来给她瞧瞧。 “还要劳烦国师看看这悦容宫里是否有不妥之处,朕以前来这都觉得舒适,不知为何今日却觉得阴冷。” 容妃闻言哽了一下,悄悄地抬头望了一眼皇帝,露出一些疑惑的表情。她的这些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吕媛媛二人的眼睛。 吕媛媛向路湛传音是自己拿走了这里的灵物,路湛微不可见地朝她点点头,他善于望气,一眼便知皇帝寿数不长,容妃作恶多端面色晦暗,这宫里即便少了灵物镇压也不应当让阴气如此之快地聚集,只怕还留着些脏东西在这,他一向不爱管这种令某些人不喜的闲事,但稍稍提醒一下应该也无大碍。 “皇上。”路湛双手背于身后,“实不相瞒,这里确实有一些不太好的东西,不想微臣还未提出,您就先感觉出来了。” “哦?”皇帝惊道,“可是有人故意要害妍儿?”若是后宫争斗他尚能接受,但如果那人是针对公冶家,想砍掉他的臂膀,这就令他有些无法忍受了。 路湛道:“这个微臣并不清楚,但微臣可以帮陛下找出这些东西。 分卷阅读5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 皇帝立即道:“那还要辛苦国师了。” 路湛微微一笑,“不难,只是要借陛下的几个人一用。”随即让皇帝带来的几个宫人分别去找东北方向屋子锁着金锁的箱子、后院仓房扎口的绳子上有黑色血迹的蛇皮袋子等。 派出去的四五个宫人迅速行动,容妃一听先是现了怒容,说国师大人怎能随意在此翻动本宫物品,后来突然想到什么,表情一惊慌手上先抖三分,却慢慢有了嚣张跋扈的样子,怒声谴责道国师大人难道是要把什么腌臜东西嫁祸给本宫?皇帝虽然不解,但还是鉴于国师不可测的能力给了他信任,安抚地拍了拍容妃示意她别闹。 那四五个宫人很快将东西找了出来,有锁的也直接被粗暴地砸开,露出里面一件件或铁制或铜制的刑具,蛇皮袋子里则基本上都是各式各样的鞭子,这些刑具无一不样式精美,但却让人望之胆寒,有些刑具上甚至还有没有完全擦拭干净的血迹。 “唔……陛下,这些是什么?怎么会出现在臣妾的宫里?”容妃惊颤地道,美艳的脸上丰富的表情真正诠释了什么叫戏精。 一宫的宫人瞧见地上的刑具莫不惊惧,只是有几个宫女偷偷看向容妃,脸上青一阵黄一阵的,没想到皇帝让这个国师来看风水,却首先将她们见不得光的东西抖出来了。 皇帝仍坐在宽大的靠椅上奇怪地问路湛,“这是怎么回事?” 路湛回道:“这便是微臣在娘娘宫里发现的不洁之物,这些刑具上多多少少沾染上了将死之人的怨气,怕于娘娘有害,处理掉即可。”半句没提这些物什出现在这里的可疑之处。 皇帝英气的眉蹙在一起,扭头看向一脸复杂的容妃,叹道:“既然找到了导致异象的凶器,扔出去烧了便是,此事朕无意追究,容妃在此好好休养,宫里最近不太平,就莫要再出去了,再有,以后悦容宫来往人等物什通通上报。朕还有事,便不多陪了。”连称呼都换了,语气冷的掉冰碴子,吕媛媛有些好笑地看着容妃想拦不敢拦的模样,脸上没有半分悔过,只有暗恨路湛插手的不快表情。吕媛媛有些大快人心之余也有感慨,皇帝果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不然不会反应平平,只是他或许出于宠爱,或许出于利用,包庇了她,而正是路湛的话提醒了他,让他觉得这样下去会成大患,才做了些措施阻止。 宫人作势起驾回宫,皇帝路过路湛时道:“烦请国师再做个法驱邪。” 路湛应是,遂跟着出去指挥人把刑具拿过来,顺便给那几个拿刑具的宫人洒了一点符水好让他们安心。 容妃望着皇帝离去的身影差点跌坐在地,便一旁的宫女一把扶住了,坐在那里愣了半晌,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她意识到与平常不同,这次皇帝是真的生气了……突然嘴角斜斜一翘,想通了什么似的,又恢复了之前的趾高气扬,抬手让宫女扶自己回寝殿,对准备法事的路湛半点表示都没有。 吕媛媛虽始终跟在路湛身边,但也注意着容妃的动静,见她这样就知道这人已经彻底迷失自我,走火入魔了,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环境才能造就出这般狠辣的蛇蝎女子。 这个女人,不除去真的好吗?她不会再杀更多的人吗?从而导致像上次那样出现一大批为躲过折磨自杀的宫人…… 吕媛媛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安静看宫人摆台子忙碌的路湛,他侧首给她解释,这个容妃小时候曾被掳走以要挟当时还只是个小官的公冶家,虽然最后官府破案将人平安带回,但却发现孩子身上有被虐待的迹象,从此她的脾性就变得阴晴不定,直到十四五岁才正常些。而此次皇帝虽没有明说,但已经是在制止她凌虐宫人的行为,所以短时间内她应该不会再作妖了。 听了容妃的身世,吕媛媛却一点也不同情,心理变态就得治,弄死一群无辜人算怎么回事,不过倒也淡了她原本想容妃死后到了地府先折腾她一番的想法,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等路湛忙完这边的事,吕媛媛正准备对他说自己下一步的打算,路湛却突然倾身过来,修长好看的手伸进她的袖子,吕媛媛吓了一跳,刚想躲开,就见他拎了个白色的小东西出来,却是那只狻猊。 吕媛媛这才发现,这只狻猊竟然偷偷跑出了她的袖中乾坤,一直扒在她袖沿想要“越狱”,只是她刚刚太过专心以致忽视了这一异动。“它居然能自己出来?”吕媛媛有些惊奇,袖中乾坤好歹是仙家法术,竟然被破了。 路湛从看到这只狻猊始表情一直有些奇异,此时听了她的话问道:“你认识它?” 狻猊似乎也颇喜欢路湛,不住地在他手上打滚卖萌,看的吕媛媛嘴角抽搐,这只狻猊难道是对谁都这样的吗?“为何这么问?这个小东西是我在悦容宫里发现的,先前悦容宫一直没出问题大概也是它的功劳。” 路湛眉毛一挑,有些讶然,“那它和你真真是极有缘分,这只不同普通狻猊,乃是真正的上古神兽纯正血脉之后,这类神兽能力强大的另辟一方世界都可,袖中乾坤可困不住它。” 吕媛媛不解,“可我就是在一香炉上发现它的,它又为何会困于香炉中?” 路湛闻言一笑,“怕是它自己不愿意出来吧,这等灵物,神志已开,捉摸不透它们在想什么,不过,它既与你有缘,你大可以收了去,当个坐骑使。” 分卷阅读60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坐骑 吕媛媛听了有些好笑, “这看着怎么也还是个幼年神兽,怎堪作坐骑?” 路湛闻言, 掌心氲出一团元气, 轻轻拍到狻猊的头顶,狻猊不知所以地抬头, 随着这团元气深入骨骸, 突然浑身一个激灵,毛发抖擞, 竟自己跳到地上慢慢变大,直到比成年雄性狮子还大不少才停下。乍一变身, 狻猊还有些疑惑, 看看变大的自己倒也坦然接受, 蓝汪汪的眼睛四处张望,待看到吕媛媛时又是一扑——吕媛媛自然赶忙躲开,这跟自己等高的神兽扑倒自己身上, 若是肉体凡胎那不得死翘翘?就算扑不死也得被蹂躏一会。再次躲过狻猊抬起后腿兴奋的一扑,路湛上前用手顺了顺神兽的毛, 原本有些躁动的狻猊突然停了下来,蹲坐在地,“呜啊呜啊”地享受他的抚摸。 吕媛媛很惊奇, “路公子是有什么降服神兽之法?还是你本就认识这只神兽?” 路湛眸色偏浅的瞳孔望过来,笑容晏晏,“倒是不认识,它亲近的是你, 但我们在一起时间久了,我也就沾染上一些你的气息,所以它也不排斥我,驯服之法是有的,狻猊是一个很好的坐骑,这才是它的原身大小,先前应该只是被封印了气息,以至于压制了体型,以防被人发觉……此等天地灵物也只有阎罗大人能有幸遇上了。” 听了路湛一番解释,吕媛媛不但没有安下心,反而更加疑惑,这人居然知道这么多,绝对不简单,而且两人接触次数屈指可数,也算沾染上她的气息? 突然想到了什么,吕媛媛问道:“冒昧问一句路公子,今年贵庚?” 路湛一顿,才噗的一声笑出来,“你竟问出这样两个字,我看起来有这么老?” “呃……是我冒昧了,只是发觉路公子所知所识甚多。”吕媛媛也觉得自己这样问很尴尬。 路湛负手于身后,“你若问年纪,我也答不出,修仙一途长且艰难,路某天分不足,始终差那么一步,也不知自己已经在这人世独活了多少个岁月了……大概也就几百年?” 吕媛媛捂住胸口,那也比她老好多呀…… 路湛转开话题,“我看这狻猊极喜欢你,你收了当坐骑,去哪也威风,不若再给它取个名字吧。” 吕媛媛这回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到变大了很多的大圆脸前,摸了摸狻猊脸上的白色绒毛,“你可愿跟随我,为我驱使?” 狻猊终于第一次发出了不同于“呜啊呜啊”的声音,“荣幸之至。”是个可爱的男娃娃声音。 吕媛媛惊奇地一手抚着它的脸颊,看向路湛,见他道神兽长到百年便开了神智,会说话不足为奇,之前没说人话可能只是没适应。 吕媛媛又惊又喜地往它脸上蹭了蹭,心里满是怜爱疼惜,“那我便给你起个名字,霸气一点的,云霄,怎么样?”符合它白色的外表。 狻猊闻言犹豫了一下,吕媛媛皱眉,“不喜欢?那叫个好叫的,壮壮?威武雄壮……” “嗷!”狻猊不满地甩了甩头,嘴里发出呼哧声,吕媛媛笑道:“那便是云霄了。” 狻猊这才作罢,讨好地舔了舔她的手心。 路湛听得一脸笑意,又问起方才寻他解决宜妃一事是怎么回事,吕媛媛才发现自己已经忘了这茬事,倒不觉得尴尬,只实话实说:“其实只是权宜之计,她肚子里的胎儿不知何时就死了,夜夜缠着她,眼下还没几天,待时日久了,只怕会将人折磨死,我欲收了那婴灵,但毕竟是皇嗣,牵扯较大,所以想找出背后主谋,方才我入了容妃梦境,套出一些线索,此事还是要从她口中的慧圆大师查起。” 早先她用元宝告知了余景良此事,让他查查此人,不料却得了个此人并不凡人册,怀疑是精怪所变的答案,否则倒没有这么多事。擒贼先擒王,容妃要给教训不假,可她背后的术士也得先揪出来才好。 路湛得知她的想法,不置可否,吕媛媛窥着他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道:“总是麻烦路公子,是不是显得我这个阎王颇没用?”自从当了阎罗之后,她才发现阎罗作为地府一殿君主,权利也就那么大,说大那确实挺大的,哪个凡人死后不得到她跟前报道,说小也小,她初来乍到,在凡间丝毫没有自己的部署,有些地方实在被动,听说上一任的阎罗王就不会事事亲力亲为,这一切都让她觉得自己当了一个假阎罗王。 路湛薄唇一弯,似春风拂面,“怎会?便是话本里的齐天大圣尚且要求助土地小神,时不时地还会被吞到妖怪肚里,这世上本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人不必如此妄自菲薄,路某若能成为大人的助力也是荣幸。”这边的异世界也有一些和地球上流行的小说神话差不多的话本,让吕媛媛一下子找到了亲切感。 吕媛媛一脸感动的望着他,“路公子,你当真是我遇到过最好的好人了!” 路湛忍俊不禁,突然牵过她的手将她往狻猊的背上一送,“先试试新坐骑,我们直接往佛云寺去吧,那儿我去过,就在京郊芳罗山上。” 突然有了身体接触,吕媛媛还不是很适应,只觉得手上的触感滑滑的,带着非常舒适的温度,肌肤纹理似乎比她这个黄花大闺女还要细腻……不过她倒也不太在意,在极小的心理波动后,就淡定下来坐在云霄背上对他道:“路公子不如也上来?”不然她骑坐骑他步行好像有点怪, 分卷阅读6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虽然她的身份比他要高这样也合理,但她就是很难在路湛面前摆起架子来,大概是因为这人天生的高贵感? 她想着路湛大概会推辞一下,毕竟与礼不符,谁知下一秒他就爽快答应,倒像是特意等着她这句话的。 吕媛媛:……怎么见他答应了心里还蛮高兴是怎么回事…… 身下的云霄倒是一点不介意多个人骑它,反而又眯着眼睛“呜啊”了几声。 狻猊肩背宽厚,即便多个人也丝毫不觉得拥挤,中间还空着些地方,因两人各有本领,倒也不需要搂抱来固定身体,但在云霄晃悠悠飞往云中的前进路上,偶有气息靠近的时候,还是让吕媛媛耳根有些烧。 狻猊不愧上古神兽之名,平时瞧着站如松坐如钟的,一旦行动起来,迅猛如闪电,在路湛的指示下转眼就到了芳罗山。 芳罗山很矮,除了山顶更钝一点形状有些像富士山,佛云寺就坐落在平坦的山顶,山顶树木除了几棵古松普遍不高,狻猊刚落下来,他们就瞧见了挂着御赐匾额的寺庙。寺庙香火很盛,许多后宅女眷常爱往这边来拜佛祈愿,此时吕媛媛收了云霄在袖中,就和路湛隐身一起跟着刚来的一家子女眷从正门进去。 吕媛媛侧耳听了几句,知道这些女眷是一户姓钟人家的妇人丫鬟,好像家里出了什么事,来求问这里的主持慧圆大师。为首戴宝蓝抹额的老太太似乎与主持颇熟,问了慧圆大师去向得知其正在后间念经,就在其他女眷的陪同下一起去了客房等待。 吕媛媛不是喜欢坐等的人,当然第一时间想直接找到慧圆大师,使了手段问问清楚,她刚刚抬步想走,半掩着的房门就被缓缓推开,一个眉眼尚算清隽,只是被年纪和肥膘摧毁了些许的圆脸和尚摸着一串紫檀念珠进来,稳重的声音传来,“钟老施主,听说最近有些烦心事?” 见人都来了,吕媛媛干脆听完再寻时间下手。 钟老太太扶着旁边的木桌起身,情绪有些激动,“慧圆大师,您可得帮帮老身……” 慧圆神情祥和,“钟老施主不必担心,且说清是因何事?” 钟老太太身边的丫鬟给慧圆和老太太都倒好茶水后,钟老太太望着那茶叹了一声,“是我那孙女毓秀,小字灵儿的,她小时候我还带她来过几次……” 原来钟毓秀一个多月前与林家少爷订了亲,没多久却突然跟个野小子私奔,钟家不算很大富大贵的人家,林家在朝野却还算有些势力,出了这等事,钟家除了尽力瞒住就是派人将人寻回来,谁知没多久家里就开始连连发生怪事……比如要喝茶时总是会莫名打碎茶杯,刚刚插上瓶子的鲜花瞬间就蔫了,还有下人说晚上见到小姐回来等等,才不过十日钟家就闹得人心惶惶,这时候林家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林公子晚上起夜时看不清路撞上树头破血流,第二天一早被发现时就已经死了,这接连种种事自然会让钟家人联想到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她们两家。 慧圆听罢,点头道:“这个不难,待我去看看,若有鬼魂作怪,替你们捉了就是。” 钟家人俱都感谢不已,显然对慧圆大师的捉鬼驱邪之术深信不疑。 这倒让旁听的吕媛媛犯难了,本想捉了慧圆就可以了结宫里的案子,结果又来了一个案子,但她又实在不想耽误宜妃那边……询问性地看向路湛,路湛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先跟去钟家,这和尚看着不妥,他修了佛,表面的佛性掩盖了身上的妖气,但还是有迹可循,先去看看他捉鬼的手段,这钟家的事情耗不了半天光阴。” 吕媛媛听他一说,半信半疑地细细打量了慧圆,瞧着气息是有些奇怪,但一眼难以识破,路湛是怎么看出来的? ☆、妖怪和尚 路湛笑看她, “你肯定奇怪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吕媛媛有些羞赧,这种被人看透心思的感觉奇异的并不令她讨厌。 路湛解释道:“我曾在京城待过一些时日, 知道芳罗山的山神……是个刚进神阶的土石精灵, 你识别不出这和尚身上的妖气不仅是因为他修佛,更因为他身上有山神气息掩盖, 如果没猜错的话, 他应当是山神的契约兽一类。” 吕媛媛仔细听着,一个念头突然从脑中一闪而过, 噗嗤笑道:“感觉有路公子这般解说,比看戏文时听旁白还要直接, 我这样查案倒是没有一点坎坷难处。” 路湛也笑, 眸子像野外的星空盈满星子闪闪发亮, “若不是有诸多限制,我恨不能把真相呈现在你面前,而不是让你苦苦追寻了……” 吕媛媛顿足望了过去, 嘴角的笑容僵住,这话里莫名的暧昧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觉得这个路湛的身份没有他自己所说的那么简单,或许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许多。 路湛察觉到她的反应,侧对着她驻足, “毕竟我比你多活了些岁月,若是余判官在此,也与我差不离的。” 钟家一行人已经和慧圆大师一起动身下山,吕媛媛见状也不与他唠嗑, 快步跟上了。 钟家带来的马车脚力足,慧圆坐在另备的马车里走在众女眷马车前头,很快就到了钟家。 钟家位于靠近城门的一条小巷子里,在那个圈子里也是大户了,钟家老爷是个从五品官,底下只有一儿一女,儿子没有大出息,只盼着把女儿高嫁了好给儿子谋出路,如今男方 分卷阅读6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暴毙女方失踪,两家人都觉得是八字相克,只恨当初没测清楚,倒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到了钟家后,慧圆大师作为一位真有道行的大师很快看出了破绽,从一根柱子里扯出来一个鬼魂,念珠浮在女鬼头上,露出了女鬼的本来面目,才发现这家人隐瞒了一些事——这个鬼有香火供养。 被一下子揭穿的钟家人不得不从实招来,女鬼是钟毓秀不假,但其中还有许多波折,钟毓秀当时也确实跟巷子门口卖家乡特产的名叫康图的穷小子私了奔,林家和钟家同时找到了他们的藏身地,林家少爷怀疑钟毓秀身已不洁,不愿意继续这桩婚事,甚至提出要将两人浸猪笼,免得影响他的名声和仕途,钟家虽觉得家门不幸但还是想尽力保下钟毓秀,把那康图抓了送去官府就说他掳走了钟家闺女,康图听了他们的打算哪里愿意,当下拿起一把剪刀指着钟毓秀要求放自己走,钟毓秀的哥哥钟凯一听着急上火的就扔了石头砸过去,康图躲过石头以为他们宁愿牺牲女儿也不放他走,直接往钟毓秀身上戳了一刀扔给他们飞速逃了,可怜钟毓秀被家人胁迫又被情郎背叛,往墙上一磕彻底死了过去。 而钟毓秀死后之所以怨念这么深,是因为她找不到将她害死的康图,就将怒气全部发泄在钟林两家。钟家发现是厉鬼回来寻仇,只能供着她安抚她的情绪,而林家少爷就没这么好运了,在钟家得到消息说康图藏入山林被猎人误杀,钟毓秀就像发了疯一样,不仅去杀了未婚夫,还时不时地深更半夜在钟家捉弄人,钟凯因此被吓掉了一魄,病了几日,钟家才终于忍不住请了道士来收了钟毓秀,好还他们家一个清静,而那道士道行不够,只堪堪将其封印在偏厅的柱子里,钟老太太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妥当,才亲自去佛云寺求了慧圆大师来。 说了真相后,钟老太太恳切地求问慧圆大师,“大师,老身虽然瞒了你些事,但也是不得已,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前面还找过道士,怕您不愿意来,才只提了重要话来说。” 慧圆大师颇有高人风范地道:“钟老施主严重了,常言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衲也能体谅,只是这女鬼凶神恶煞,又被你们供奉了香火,法力大增,如今让老衲收了她……容易,也不容易。” 钟老夫人紧张道:“大师有何顾忌只管说来,只请大师看在我钟家月月香油钱不断供奉佛祖的慈心上,助我钟家渡过此劫。” 慧圆大师摇摇头,“出家人不妄贪钱财,只是这鬼怨念深重,需得肉身压制……不知可否将其遗体交于我?” “这?”钟老夫人有些犯难,本以为这主持是想坑钱才故意做出为难样子,如今竟是要遗体……钟毓秀不过做了一件错事,怎么也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孙女,她如何舍得让她不能入土为安? 慧圆见她犹豫,叹了口气,“老夫人若是不愿意,当然还有一种办法。老衲可以托鬼差把她带下去,只是毕竟你们两家做的也不厚道,怕她在阎罗面前告上一状,被判官记录下来,那钟林两家……百年之后只怕会被阎罗王特殊照顾……” 钟老太太一惊,“……这、这不能吧,先不说我们虽逼了灵儿,但并非是我们害死的她,再说阎罗应当明辨是非,哪会听她一人之词……” 对呀,旁听的吕媛媛想,这和尚扯什么瞎话,唬谁呢! 却听人模人样的慧圆解释,“老夫人有所不知,凡人虽不知晓,但其实地府已经改朝换代,主寿终生死的阎罗王现今是个女神仙,听说心软的很,指不定就听信了你孙女的话!” “啊!”钟老太太吃惊地捂住了嘴,“大师莫不是在骗三岁稚童?”但看着慧圆闭上嘴讳莫如深的样子,想想他通天般的本领,又觉得可能是真的……而且见他连阎罗都敢妄言,可见真的是很厉害的人物……但,女阎罗吗?那可真是不敢想象。 吕媛媛现在其实比钟老太太还要惊讶,这个和尚,诋毁她就罢了,还向凡人泄露天机! 她有点生气了。 慧圆能知道她的性别不奇怪,当初她上任的时候简直轰动了三界神鬼妖魔,天庭也将她记录在册,但凡人不知神仙模样,庙宇里的雕塑不过是凭空臆想,慧圆这厮如此草率地将这事公诸于众,其实很不尊敬,他会不会有惩罚她不知道,但她现在就想收拾了他! 路湛按住摩拳擦掌的吕媛媛,示意她冷静,这事过后删除了在场众人的记忆便罢,更何况可能也没几个人信。 吕媛媛不知道是受到了安慰还是打击,总之重新镇定下来继续听慧圆糟扯了。 这和尚说这么许多无非是想拿到钟毓秀的尸体,可是为什么呢? 察觉了关键的吕媛媛凝神扫描了一下被固定住连个表情都不能做的女鬼,伸手掐算了她的八字,发现竟是个四阴之女,这种人对鬼怪确实有些补益。但是这个和尚修行已久,佛性重,怎么还要吃人吗? 钟老太太已经有点被他说动了,如果不按他说的做,难道就让这鬼继续留在这?还得罪了一尊大佛!京城谁不知慧圆大师性情有些古怪,却受皇家庇佑,平时求事完全看他心情的,这次也是走了大运才能请到他! “好……就听大师您的,只是这挖尸体还得有一会……” 眼看着钟老太太就要答应,而慧圆一副“我不介意等”的样子,吕媛媛有点急了,你不介意等我介 分卷阅读6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意啊,我出来一趟是为了看你们挖坟的吗? 吕媛媛从袖中放出抖变一人高的狻猊,白色皮毛迎风而起,威武无比,“云霄,去把他们带到我这来。”吕媛媛指着钟毓秀和慧圆。 云霄天真的眼神转为凌厉,猛地蹿过去扑咬住一人一鬼随吕媛媛指示拖远,路湛见到这番变化丝毫没有意外,反而反应极为迅速地弄晕了钟家女眷,顺便还给每个人改了记忆,才跟上去追云霄的吕媛媛。 云霄一直跑到巷子深处一间没人住的空屋才停下,吕媛媛跟着穿墙而过,拍了拍作势蹲下的云霄夸奖它聪明能干,正进来听到她夸奖的话的路湛一顿,默默看着吕媛媛让云霄松口,再掏出缚灵绳来捆住脱离虎口后挣扎不休的和尚和木头一样的女鬼。 吕媛媛好似才想起身后的人,回头不好意思道:“真是麻烦路公子了,还帮我善后,此行若没有你,肯定没有这么顺利。” 默默接受了夸奖了的路湛咧了咧嘴角,“何必这么客气,倒显得生疏,好歹也是一起查过几次案的,叫我卿安就好,不知能否称你媛媛?” 这话技巧高明,让吕媛媛还没来得及拒绝叫他的字,就要回答下一个问题,等于默认了叫他卿安,这样一来,倒不好回绝他的要求…… 吕媛媛愣了一下,她对这些俗礼倒不是很在乎,在现代的时候,和闺蜜互喊老公老婆都有过的,遂无所谓地点头答应。 路湛笑了笑,心里却有些发苦,他什么时候也到了得用套路的地步了? 那边吕媛媛安抚云霄坐好,就借用云霄肉乎乎的爪子啪的拍在慧圆的光脑门上,这才让他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方才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懂。 “嘀咕什么呢?可知道我们是谁?”吕媛媛朝慧圆道。 安静下来的慧圆抖了抖身子,看了吕媛媛二人一会,不确定地开口:“神仙?” 吕媛媛拽了拽手里的缚灵绳,笑道:“你刚刚还提到了本座,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慧圆瞪大了眼睛,“阎罗王?您就是那位女阎罗?!莫不是大人您听到我说的话了?大人,小的不知您路过此地,冲撞了您,还请大人不计小人过……” 吕媛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原本以为多本事呢,怎么见到她就怂了? “本座没有这么斤斤计较,只是听到你说要这四阴女的身体,怕你是要为非作歹,才绑了你来问清楚。” “大人,我一直潜心修佛,良民中的良民,绝对一身正气……嗯?”正抬起头来的慧圆本想表示自己的清白,却无意中看清了云霄的模样,“这不是那只狮子?” ☆、逼出真相 “你见过它?”吕媛媛忍不住眯起眼睛, 狻猊香炉分明是在容妃宫里,这个慧圆果然和容妃牵扯甚深。 慧圆理好身上的袈裟, 不敢造次, “我出入宫廷之时,曾在容妃那见过, 当时它还只是众多皇上赏下来的珍奇之一, 我无意中瞧见了,知道里面有灵, 就让容妃娘娘摆在宫中养灵之地点上香,可以驱邪纳吉, 没想到现在这处看到了它, 还长大了这么些许。” 吕媛媛勾起一侧嘴角, “当真如此?那香炉不是你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弄来的吧。”这等神物她才不信会随意出现在凡间。 慧圆忙否认,“不敢不敢,狮灵难得, 怎么也不会拿出去送人。” “狮灵?”他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上古神兽吗?“罢了,先不追究这个问题。你要钟毓秀的尸体做什么?” 慧圆心知回避不了, 只得道:“我见她阴气深重,想回去念咒净化,免得尸体尸变出来害人……” “一派胡言!”吕媛媛一手拍在桌子上, “当本座是傻的吗?你本不是个正经和尚,宫中的事少不了跟你有关系,还妄图蒙蔽本座!” 路湛本安安静静当个旁听者,见她动了怒, 虽知大半也是做出个样子,但还是及时出手封了那和尚的嘴和手脚,掌中拍了个东西朝他打过去,那抹金光瞬间消失在慧圆的肚子里。 吕媛媛见他如此,疑惑地看过去,却见他侧首朝她一笑,一副都包在我身上的模样。 慧圆的肚子里突然冒出了他自己的声音,像是还不适应说话似的咳了两声,慧圆惊惧地低头看向微微有些凸起形状圆满的肚皮,只听他自己的声音在说:“我不是正经和尚?我身上可有半点邪气!小女娃子在这乱说……” 咦?这一番变化让吕媛媛提起了兴趣,凑过去看他的肚皮,却听路湛在身旁解释,“这是回声虫,会说出他自己真正的想法。” 回声虫?吕媛媛皱了皱眉,她听过学人说话的应声虫,却不知这回声虫是个什么东西。 慧圆袈裟下的肚皮还在发出声音,倒让她想起了一种江湖独门绝技——腹语。 “这狮子看起来来头不小,当初我放过它倒是错过了大好机缘……还被抓到此地,本以为这趟能收获一个四阴之女,没想到倒惹来横祸。” 吕媛媛借机发问,“你要这四阴之女作甚?” “这阴气可是大补啊,我说不定能涨不少功力。” “呵,果然是邪魔歪道,靠阴气练功,还修什么佛?”吕媛媛嗤笑道,“果然修佛只是你的掩护罢了。” “你这没见识的小娃娃能懂什么?山神失踪后,我无人指导修炼,寻了些偏门法术,却和我之前所修 分卷阅读64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炼的相冲,幸好这时我捡到了转灵葫芦……” “慢着慢着……”这句话里信息量颇大,吕媛媛示意回声虫停一下,一个一个问题地问。 “山神是你什么人?” “教导修炼之人。” “可知为何失踪?” “不知。” “你是个什么妖怪?” “我现今修佛,不要妖怪妖怪的喊,我原是山中老虎,因咬人被山神收服。” “转灵葫芦是什么?做什么用的?” “它可以把灌注其中的阴气变成纯正灵气,供我修炼所用。” “哦?”吕媛媛沉吟了一下,“你从哪捡到的?”凡间还能有这种东西? “就在山脚一片荒草地上,起初我是见着了火赶来,发现不知谁扔了一堆东西在这烧着,我扑灭时发现有一样东西还完好就是这葫芦,想着回去还可装装水喝,就收下了,后来才发现有此等功效……” 知道他应当不能再骗人,那他的运气也忒好了些,不过他描述的场景莫名地让她有似曾相识之感…… “那个香炉呢?你方才说的是实话?” “呃……”回声虫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措辞,“那个香炉是本是佛云寺的镇寺之宝,我本不是寺里的住持,只是我贪恋宝物,才杀了全寺僧人谋夺了来,这小狮子刚一出来就朝我扑咬,我无法降服只能再次把它封印回香炉,后来有人误以为我是佛云寺的弟子,我便误打误撞地成了这佛云寺的主持。” “那香炉又怎会到了容妃那里?” “不过一桩交易罢,她杀人不眨眼,戾气深重,寻我要一个能辟邪的灵物,就看上了这香炉,那小女子消息忒灵通,竟然查出我曾是杀害全寺的凶手,以此威胁我必须将东西给她,但她相应的,给出了丰厚的报酬……就是更多死人的阴气。” 原来如此,吕媛媛恍然大悟,这两人是狼狈为奸。 “那宜妃的事呢?是不是你害的?” “哈哈,没想到你连这都清楚,这确实也是那女人求我的,我入宫时见了宜妃一面,知她怀了身孕,就告知了容妃,容妃心肠狠毒,害死腹中婴孩还不够,让我作法让那婴灵变成恶灵,折磨她的母亲至疯。” “哦,对了,还有宜妃身边那两丫鬟,你弄死的?”这种吐出真相的方法真是毫不费力,真是要感谢路湛,也不知那回声虫哪里得的,能不能要一些来……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人。”现在慧圆见真相都已托盘而出,态度已经乖顺得多,“想必大人也已经去宫里看过。当初容妃找到我说她身边两个得力的丫鬟死了,能否让她们复活。我说我又不是大罗神仙,哪来的那么大的本事,遂用了下乘之法,将容妃看不惯的两个丫鬟的生魂逐出,让那两个鬼魂借她们的身体复活,据说没有珍惜好机会?哈哈,那就是她们自己笨了。” 见问清楚了事实真相,吕媛媛也没有那么许多耐心一直在他身上耗着,“把你的转灵葫芦给我。” “啥?这不是要了我的命?我全靠着这个修炼!” 吕媛媛翻了个白眼,“你不给本座自己搜了……要是在你身上发现别的见不得人的东西,罪加一等……” 见怎么也逃不过去,慧圆也不再装傻,让路湛解开了他的手脚封印,掏出一个长相极普通的褐黄色葫芦,大小也比不过慧圆的头大,实在是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为了验证他的话,吕媛媛当初摄取了被丢弃遗忘在角落的女鬼的一缕阴气填入其中,上下晃动后,居然就有白色的纯正灵气飘出葫芦口,这可真是神奇,吕媛媛满意地顶着慧圆敢怒不敢言的目光收下葫芦,一边想着如何处置了这和尚,宫里的事情还没处理,若是那容妃还是为非作歹可怎么好……哦对了还有那女鬼和婴灵…… 路湛表情柔和地看着她,一副你干了啥我都给你担着的样子,不知为何顿时让吕媛媛没了压力。 接下来的处理也快,她找来了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章老三。 ☆、篡位 章老三很是爽快, 接下了她交代的任务——送钟毓秀和婴灵去地府。他看样子也是在京城待得久见过路湛,对于他出现在她身边丝毫不觉得奇怪, 反而朝她眨了眨右眼, 原本深邃的眼神也变得轻佻,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道:“大人真是艳福不浅, 每每都有美人相伴。” 哈?美人?凌斯远算哪门子的美人? 吕媛媛倒不会与他讨论这个, 吩咐完就与路湛一同回到了宫中……带着个大电灯泡——慧圆,只是暂且打晕收在了袖子里。 路湛也不问她打算怎么解决宫里的问题, 只认真的在她面前晃晃彰显存在。 吕媛媛忍不住开口,“路公子……”看到他谴责的目光顿了一下, 改口道:“……卿安, 你这样一直跟着我会不会烦?如果没什么事你给宜妃做过法就可以回去了……” 路湛挥挥袖子, 原本在奔波间快要滑下肩膀的石青色外袍就正了回来,“媛媛想多了,眼下的大事就是宫里的事, 能解决也是为百姓谋福祉,自然不会烦。” 吕媛媛哈哈两声也不知道怎么接, 只能更快地赶往宫中。 宫里,走在鹅卵石小路上的吕媛媛已经又变作了尚记模样,领着一脸兴味的路湛朝宜妃的明卉宫走去。 没成想没走两步就看见一个玄色衣袍的男子 分卷阅读65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同向而来, 过往的宫人无不退到道旁俯身行礼。 敏王李式。 吕媛媛默默地念着这几个字,也退到路湛身后,这种大官相见的场面自然留他们自己应付了。 李式的五官比之以前英气了许多,如刀刻的面容透出沉着冷静, 只是眼下有不易察觉的青黑,想来是最近没睡好。 李式在刻意放慢了脚步的路湛身边顿足,“这位可是国师大人?真是久闻不如见面,国师的风采本王仰慕已久。” 路湛客气回道:“王爷客气了,若无事,恕我先行一步。”说完带着吕媛媛继续往前走。 李式好似才看到他身后的女官,只觉得心头有些异样,又拦下来,“国师有何要事这般着急?入宫没有太监伺候怎么倒由着一个女官领路了?您若不识路,本王姑且可以带你过去。”言毕眼神又瞟向吕媛媛,仔细看她的正脸,总觉得哪里有几分熟悉。 “你叫什么名字?”李式问。 吕媛媛抿抿唇,“微臣姓吕,是刚入宫不久的尚记,王爷有何吩咐?” 李式皱了皱眉,看向她的嘴角,发觉竟有些像自己的大舅子姜元枢,遂道:“你莫要那么严肃,常笑一笑才能讨得主子喜欢。” “是,微臣记下了。”吕媛媛屈膝回道。 “嗯。”李式自觉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毕竟身上还有要事,告了辞就甩开他们走了。 吕媛媛闭眼呼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路湛,却见他望着李式离开的方向,温润如玉的面庞此时冷的像冰。吕媛媛莫名的心里一咯噔,出声提醒他继续走,路湛才收回视线,垂下长长密密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心思。 明卉宫内,“娘娘,先前那个尚记在外求见,国师也来了。” “哦?”宜妃有些激动道从座椅上站起,没想到这个尚记当真是有些本事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师都能给她请过来,原本只是凭着直觉死马当活马医了。“还愣着干什么,快快随本宫出去迎接!” 月陶小跑跟上去,“娘娘,您身子重小心些……” 吕媛媛两人被迎至宫内一密谈用的小间内,本以为自己和孩儿有救了的宜妃听了国师俊美和善的脸上优美薄唇吐出的话,吓得险些没站稳。 “国师大人所言属实?这……本宫的孩子已经死了?是有人作法让他无法再次投胎、缠身于本宫?可本宫明明能感觉到他,他会动的!”宜妃有些激动地冲着路湛道。 路湛的脸上不带一丝同情,解释道:“这也是做法之人的把戏罢了,我可将这婴灵送走,但您这胎也得流了……” “不……不,没了孩子本宫还怎么怎么立足,好不容易让容妃忌惮些……”宜妃脱口而出,说完又忙捂住嘴,慢慢地才放下手,“让国师见笑了,宫闱丑事。” 路湛道:“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若是我没猜错,容妃受宠一个月命中此时本该怀了孩子,现在我见其空空如也……应该是你和皇后下的手?” 宜妃露出惊讶的表情,扶了扶有些松散了的发髻,“国师既然知道,那也应该清楚,陛下是默许的。” “一码归一码,你的孩儿替你受了过,我除去他后你给他供个牌位,平常上上香,也算为他来世祈福了。” 宜妃知道再也没有转圜之地,跌坐在椅子上,手始终搭在肚子上防止颠着了胎儿。 吕媛媛见了颇有感触,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这皇家怕是最碰不得亲情的地方了。 “本宫的孩儿为本宫受了过……可是容妃呢?她害死了那么多人,就没有惩罚吗?宫里的人天天都在变,老的不见了,来了新的,却大多是她公冶家的爪牙……” “陛下自有定夺,娘娘且等着罢。”路湛出了门神情莫测地望了望天空,又不说话了。 吕媛媛不知他在想什么,只在谋划自己的计划,说实话她的计划很损非常损,居然有人在她成神之后还能有这么大火气想出这么个损招的,大概也就容妃旷古绝今第一人了! 所以这也是她先前想支开路湛的原因,这事要是让他知道是她做的,她这阎罗王的威名也不要了! 正暗搓搓地想着自己的小计划的吕媛媛转眼已和路湛晃到了御花园,御花园再往东就是悦容宫了。 “听说陛下最近在找人炼制丹药?可有效果?” 吕媛媛顿足,听到熟悉的声音脑子里就一个反应,“今天什么运气到哪都能遇见他”。前世的老情人什么的,很尴尬呀……再看那边假山边漫步闲聊的皇帝和不远处的侍卫,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拉着路湛退到一边静观其变,他们的耳力目力足以让他们知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好奇李式怎么会在这?地位这么高吗?几乎和皇帝并肩走哎! 皇帝中指摸了摸扳指,叹道:“本是有些效果,但国师不建议朕吃。少易觉得呢?该不该吃?” 李式接话,“陛下若是觉得有效,吃一阵子也无妨,左右都一样。” “什么左右都一样……”皇帝为他的语气蹙了蹙眉,转身面朝他,“你在说什么?”却见李式不知何时已经退开三米以外,只听他笑着道:“都一样是死,吃丹药死多慢啊,本王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原本的假山后灌木旁猛地蹿出数名士兵掏出武器将皇帝团团围住,皇帝突遇这变故,急血攻心,朝着李式目眦尽裂,“你!” 李式退到外围,饶有兴致地看着 分卷阅读66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他的表情,“我什么?告诉你也无妨,那丹药吃了不仅无益而且有害,炼丹的道士是我的人……你忠奸都不分,还做什么君王?我将你扶上帝位你以为是图什么?当王爷吗?你莫不是以为这已经是给我最大的恩赐?哈哈哈!” 皇帝一口血喷出来,溅在明黄色的龙袍上,双手颤颤地扶住胸口。此时周围的守卫已经急忙奔过来与李式的士兵呈对峙之势,为首的将领不停恐吓着似笑非笑的李式,却毫无作用。 士兵已经将皇帝驾到高处,只听皇帝断断续续地朝那将领大声道:“秦……将军呢?” 将领本心乱如麻,此时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秦将军前两天被您贬去戍守西北了,您忘了吗? 皇帝的脸上更加慌乱,强撑着一口气道:“还有丞相呢?公冶家也掌了一些兵权……” “报!”一个侍卫突然冲过来,喊道:“陛下,公冶家被灭门了!公冶大人此时被捉在城楼下一会要斩首示众了! “什么?”皇帝嘴角的血汨汨不断,“朕的羽林军……” “叛变了!此时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很冷,求收藏求评论,啾啾啾~ ☆、上天 这番变化也把吕媛媛惊到了, 她知道李式早晚要造反,但不知道竟然这么快!而且还正好被她撞上了!不过这样看来李式若当了皇帝, 这后宫三千又得换批人, 那容妃死了全家,又作孽不浅, 想来也没什么好结果。 如此想着, 她原本打算把慧圆扔到容妃床上再来个捉奸在床的鬼计划就不用执行了,倒也让她莫名松了一口气。 眼见着双方已经打起来, 李式也在下属的保护下离开了此地,怕是要去准备篡位之后的事情, 此次宫变后但愿天下不要大乱才好。李式这个文武双全的人才若能好好发挥他的才能, 倒也不失为一个明君。 “走吧。”混战的场面已经开始变得血腥, 吕媛媛与路湛离开前,只远远地注意到一个似乎是羽林军将领的人物在大声劝降,逼着几乎要昏死过去的皇帝写退位诏书。 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皇宫里外慌忙奔走的宫人揣着包袱流窜, 在遇到士兵拦截时,吕媛媛以为会像历史上许多次篡位那样, 宫人被绞杀以免出去乱说,却没想那些士兵只是将混乱奔逃的宫人赶到了一处,却没有要杀人的模样。她还看见了逃到宫门被堵住的容妃, 被押着不知去往何方。 吕媛媛为了方便已经和路湛隐身,见此情景不由肯定自己的想法,李式,必将是一代明君吧。 京城里道路上不再车水马龙, 处处站着拄着戈矛的士兵。但百姓仍然生活的安乐且有序,只有一些官员或嚷着大难临头或喃喃未来路在何方。 路湛悄悄握了握她的手,吕媛媛回神,歉然道:“让你白跑一趟了,眼下无事就此别过了。”可不是嘛,朝代将覆,刚刚还在操心后宫的事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路湛摇了摇头,“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阎罗王保重。”手捏了捏吕媛媛的食指,奇异的很舒服。但听着这话倒像是告别似的,不解地看向他颜色浅浅的双瞳,见没有异样,才脱开手离去了。 一列士兵从隐身的路湛身边穿过,一步一步地极有纪律。路湛望着天,半晌叹了一口气,只留恋似的捏了捏手心,仿佛那只滑润的小手还在那…… * 地府里。 吕媛媛愣愣地看着迎上来的余景良,欣慰道:“余判官真是越发俊美了。” 余景良不解地看着她,不懂为何吕媛媛出去一趟回来脑子跟秀逗了一样。 吕媛媛唇边漾开一抹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一次出公差不过耗了一日,却像是过了许久,经历了许多变故,见了很多的人,还拥有了一只神兽,而与一些人的联系似乎也在加固…… “大人案子查完了?”余景良决定不管上司多傻缺,他都要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嗯……啊对了!”吕媛媛一拍脑门,咬着一侧犬齿恨恨地从袖子里抖出来一个人……哦不对,是一个妖怪,一个妖怪和尚。“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方才变故突生,她就忘记了这个和尚。 “这是?”余景良抽搐着嘴角,上司出去一趟看来没带脑子回来,怎么还领着一个妖怪回来了?!还是这么丑的妖怪!余景良嫌弃地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和尚。 “也罢也罢……”吕媛媛扶额,“既然如此想必也是他的造化,他既修了佛,就将他丢给地藏菩萨吧,相信菩萨一定会好.好.度.化.他的一身恶行的。”吕媛媛笑着看向慧圆,一字一句道。 余景良为这个不知道干了什么事的妖怪和尚默哀,谁不知地藏菩萨的嘴皮子功力,又倡导苦行僧的生活,一点享乐都不会有的。不过要是修行好了,自然是他的造化。 将和尚先扔给鬼差看守,余景良跟上往寝殿走去的吕媛媛,“大人,可是人间出了什么事?” “嗯。”吕媛媛给自己施了一个净身诀,换了一套淡蓝色的裙衫,将梳起的发髻打散下来披在脑后才道:“小皇帝才上任快两个月,就被篡位了,那位王爷竟连挟天子以令诸侯都不肯,恐怕是早有布置。”最起码朝堂上的官员一大半都已经是他的人,不是的也 分卷阅读6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大多被他处理掉了。 想想自己上辈子如果没有意外身死,现在也是皇后了……唔,当皇后哪有当阎王好,还得管理着一宫的小妖精们跟她抢夫君。 罢了罢了,都是命,既然她婚前横死,若两人命中有缘无分,哪怕成了亲只怕也还会有别的变故。 余景良惊诧道:“是吗?现在并没有大量新鬼产生,想来这场篡位也算是相当‘和平’了。” 吕媛媛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回头道:“本座得了一个坐骑,只是还不清楚如何喂养灵兽,你可有这方面的书籍?” 余景良抬眸,“大人可否先把灵兽与我看看?我好知道是哪一类。” “嗯。”吕媛媛放出回到地府后就有些躁动不安的云霄,白色的狻猊在地上迎风就长,威武非常。 余景良这才实实在在地惊讶了,“这不是神兽狻猊?大人是如何得到的?” 吕媛媛觉得叙述过程颇为麻烦,只问:“怎么?能看出它的来历吗?” 余景良两手齐抬至胸,“大人高看下官了,来历我看不出,我只听说原本天上天下只一只狻猊,因顽固调皮被收在佛祖门下,后来被帝女要了去当坐骑……这头神兽瞧着年龄尚小,应当是它的后代吧。” “帝女?天帝的女儿吗?”吕媛媛对这个名称挺感兴趣。 余景良摇摇头,“天帝没有子嗣,帝女乃是他的同胞妹妹。” “哦。”本是一时兴起问的,吕媛媛撇开话题不谈,“那判官可知怎么喂养它?” 余景良想了想,“我待会去寻几本养神兽的书来,具体如何喂养可能还是天界的人更为清楚,若大人有空,去问问也无妨……对了,先前蒋英有一事要与大人说,大人不如将他唤来问问。” 吕媛媛不置可否,余景良随之退下,忠犬蒋英上线。 “大人,忘川河边那棵树又飘回来了,他们似乎对大人把他们迁出很是不满,这回开始吓路过的鬼魂……已经有好几个人去巡暗司报了案,要求处理掉那棵树。” 哎,就知道这棵树不能留,吕媛媛叹了口气,想起之前扔去地狱的张绮风,问道:“张绮风现在轮到哪个地狱了?” “按着进程,应当还在第五层罢。” 吕媛媛有些要把他提前放出来的意思,该让他吃点苦没错,可毕竟人还要为自己所用,也不能太苛待了,“加快速度,半个月后把他领出来吧。” 蒋英也不问为何,只回了声“是。” “你先陪巡暗司的鬼差去那棵树下看看,先商量着怎么处理,不行再来找本座。对了,还有,你去和余判官商议一下如何把元宝公司收购过来,既然他们不让本座入股,软的不吃自然来硬的了。”有什么比实权和拳头更硬吗?“他们内部的员工都可以留下。” 地府的科技发展水平明显远超凡间,更赶上让她这个现代过来的人治理,她要是不好好打理简直愧对她的身份。 吩咐完自己想到的事,吕媛媛正准备挥退蒋英自己去休息一会,哪知空中突然划过一道细细长长的金光,一只纸鹤转眼落在她面前瞬间变成了一只硕大白鹤,白鹤上站着一个面目和善的仙人,对她道:“我乃天庭太禄真君,奉天帝之命引尔上天,阎罗大人速速上来吧。” 吕媛媛愣了一下就立刻反应过来,天帝终于记起他一时兴起封的地府小冥王了,让她简直热泪盈眶,“还请真君稍等,我整理一下形容再去面见天帝。”她现在披头散发家常衣服怎么见人哟! 太禄真君上下扫视她,觉得确实不妥,“那还请快些。”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求评求收藏~ ☆、单身贵族 天上。 吕媛媛套着有些厚重的官服跟在太禄真君身后, 就见眼前仙乐飘飘、华光环绕的玉宇琼楼,想必就是她将要觐见的天帝所在处了。果见大殿的前方横陈着三个字——玉清宫。 路上偶有仙姿昳丽气魄不凡的仙人路过, 只有上次上天给她注册身份交给她阎罗手令的天官看见她时, 朝她点头示意,却没有过多寒暄。 吕媛媛攥了攥手心, 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将要见的可是六界统领,天下之主。只不知道召她是为何事, 还有天帝陛下长得什么模样…… 直到踏进宽广的见不着边仙气飘飘的殿中,吕媛媛还在这么想, 却一点不敢抬头目视天帝尊颜。 “小神地府阎罗拜见天帝!”吕媛媛按着天官教过的礼仪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只听上方座上人言:“你不是想看看朕的模样吗?怎的不敢抬头?”声音清冽温和, 听得人忍不住打一个激灵。 吕媛媛一悚, 天帝怎会知道她心中所想……莫不是探听了她的心音? “微臣不敢。” 那人笑道:“这里没有凡间的那些俗礼,讲究的是君臣尽欢,你不必拘谨。” “是。”听到天帝如此说, 吕媛媛只得正正脖子,抬眼望去。 玉清宫的宫人侍奉两旁, 即使是端茶递水的也长的天仙模样,倒显得她这容貌很不起眼了,视线转到上方坐着的那位, 却突地被他的样貌慑住了。 不是太过吸引人或者太过俊美,又或太过威严,而是那浑然天成的帝王气派,几近完美的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 简单的玉冠金衮衣却带着说不尽的气场,让人忍不住臣服。吕媛媛此时心里只有一句——果然 分卷阅读6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是天帝,只有这样的人才当得天帝啊…… 天帝微微松了嘴角,尽量让自己看着不那么严肃,“朕已经听人说过你在就职期间的业绩,日日为处理案情衣不解带,四处奔走,也真是难为你了。” 吕媛媛恭敬道:“微臣不过尽分内事,不敢居功,微臣刚刚上任,对手上事务还不熟悉,多奔劳些也是应该。” “嗯,你有这份领悟朕很欣慰,可见朕当初的眼光果然不错。此次召你也是因为你的公事。朕知道你处事公道有章法,但眼下凡间恐怕要乱上一段时间,甚至会牵连到六界,此事中自然是凡人生死最为重要,你要小心处置。” 吕媛媛听了心里惊骇,凡间的事她能联想到的只有李式篡位,难道跟他有关系?嘴上却只道:“谨遵陛下教诲。” 天帝道:“朕见你初升神仙,身上无甚法宝神器,出去也忒没面子,便赐你上古灵清领域作歇息用,和仙灵索,可攻可防。” 吕媛媛谢下,又听他道:“朕知你才得了一神兽坐骑,倒是你的福缘,只是那只狻猊年纪过小,本领甚微,且留下让它血亲教养一段时间,再返还给你。” 吕媛媛自然感激不尽,“它还有血亲在天界吗?” “嗯,它的父亲兄弟尚在广成洲,这只应该是自己贪玩偷偷下界的。” 吕媛媛喜形于色,“那自然要先让它一家团聚了。” 领了天帝赐下的宝物后,吕媛媛再次行礼感谢赞美一番天帝,才跟随接引她的太禄真君出了大殿。 吕媛媛走后,大殿侧旁走出一个美丽难言的女子,穿着雍容华贵的袍服,发上顶着华丽的玉饰缓缓踱出。 “她的神印都显出来了。”温柔的声音道。 天帝从座上起身缓缓走下,“还早,她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陛下真是狠心。” “身为上位者,朕不得不如此。” “我先前瞧见她在凡间查案时身边那人是那位的……” “呵呵……”天帝轻笑了一声,携着天后的手,“岂止,不过她身边确实需要人替朕看着罢了。”那个年纪比他还大的,却还盘算着这些小心思。 出宫后,吕媛媛有些不舍地将云霄交给了太禄真君,云霄挨着她蹭了蹭,突然变成初见时的巴掌大小,跳到她手心舒服地打了个滚,“呜啊呜啊”地巴巴望着她。 “你不想你的家人吗?”吕媛媛食指指腹揉了揉它翻过来的肚皮,“我还会来接你的,所以得先分别一段时间,嗯?”能和家人见面是多好的事啊,想她现在想知道现代父母的情况都是一大难题,心里还有些羡慕云霄能回到家人身边的。 云霄听懂了她的话,皱着短小的眉毛点了点大脑袋,低头亲一口她的手心,才不舍地跳落地面,变成一人高蹲坐在了太禄真君的身后。 吕媛媛笑了笑,原本还在为如何抚育它发愁,天帝就帮她解决了问题,倒让一下子轻松下来的她有些不适应。 太禄真君不是个磨蹭人,将吕媛媛送走后就带着难得乖巧的狻猊去了天界十洲之一的广成洲,那里可还住着一位大人物。 回到地府,吕媛媛第一件事就是换掉身上繁重的礼服,投入温暖的大床好好睡一觉。半路上却又被闻风而起的余景良截住,“大人,您要的神兽养成手册我都拿过来了。” 吕媛媛低头一眼瞥过余景良手里厚厚的一摞书,嘴唇勉强一勾,“劳烦判官了,先放在本座书房吧,云霄……就是那只狻猊被留在天界教导一段时间,短时间内用不上了。” 余景良弯弯的好看睫毛翘起,瞅着她颓疲的神色,“那倒是好事,大人不必伤怀,想来以天庭的办事效率,很快就会把小狻猊送回来了。” “但愿吧。”吕媛媛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这一天都没歇过。“今晚堂审推迟到酉时,本座先去歇息一会。” “是。” * 一连数天过去,吕媛媛处理的大多都是李式篡位后死去的前朝官员。 听凡间的鬼差说,李式即位后,改国号为齐,宫人年龄合适身家清白的留下,其余放出宫外,前任皇帝新纳的妃嫔受孕者及有子嗣者殉葬,其余放到别庄养老。朝堂之上因为已经洗刷过一遍除了封赏羽林郎等功劳卓着者倒没有太多变动,只在登基之后几天内陆续发出“降低税收”“修水利”“官僚制度重新规划,另置百余直接受命于皇帝的监督者”等。而众大臣这些日子也没有闲着,纷纷夸赞新皇圣明百姓之福,再上奏各种政改。 “新增官员众多,恐耗粮而不思为国鞠躬尽瘁,望陛下裁减人员。” “允。” “陛下春秋正盛,臣以为不当尽信克妻之说,应当尽快充实后宫,绵延子嗣。” “驳回。” “陛下三思,您不能后继无人啊!” “朕还有大哥,何必白耗着那些女子青春。” 满堂皆惊,这就决定了以后的皇位继承人是自家兄弟的儿子了吗?但刚封王的那位景王胸无大略,子嗣众多,可如何使得? “朕会考察侄儿们的功课,到时择一人亲自教导,尔等毋须多言。”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求收,么么啾~ ☆、张绮风的下巴 凡间太阳当空照的时候地府当然还是采光极差的昏暗, 吕媛媛好不容易闲下来,就摸了摸手 分卷阅读6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上镶宝石的金镯子, 进了之前天帝赐下的上古灵清领域。 这其实是个叫做灵清阁的洞府, 空间很大,她飞了半天也没能把它绕上一圈, 空间里到处都是洞天福地, 灵气充裕,花草树木房屋灵仆, 应有尽有,可以说是至宝无疑, 如果当初她知道是这样一件宝物肯定会再推拒几下! 吕媛媛走进独属于自己的阁楼, 扑面而来的花草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她随意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很快就有灵仆奉上了花茶蜜饯以供享用,吕媛媛心满意足地抿了一口茶, 又拿出先前天帝赐下的另一宝物——仙灵索。 仙灵索并不是绳索,而是一串鲛珠手链, 长度足可以在手上绕上三圈。圆润透白的鲛珠颗颗饱满,闪着夺目的光泽,她估摸着这些鲛珠应是一已成仙的鲛人之物。仙灵索可攻可防, 随意一抛就是一个保护罩,绳上的鲛珠可随意脱离,一颗颗珠子又是攻击的武器,对实体虚体都有很好的效果。 吕媛媛收起仙灵索半躺在靠椅上, 任由身边贴心貌美的灵仆给她挥扇熏香。 “大人……” 察觉到有人在寝殿外喊她,吕媛媛迅速出了灵清阁,踏出虚空,上前开了房门。 “大人,打搅到您休息了,只是您先前说的张绮风一出来,就收拾干净来见您。”却是蒋英。 “嗯。”吕媛媛倒不介意他的莽撞,“带他去前厅,本座这就过来。” 吕媛媛回屋收拾了一下自己才出了门,自从她当阎罗以来天天跟个陀螺一样不停歇地转,有时候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四个用,如今案子堆积一多她就彻底不想多管了,不管有无冤情,只让凡间的鬼差查明,鬼怪或鬼差处理或交给玄门,实在有重大冤情六月飘雪的,她松松手让她回阳一日给自己洗清冤屈,不过自从有一人刚回阳就被埋到土里又死了一遍后,吕媛媛黑着脸再也没让人回阳过。 为了在凡间有可靠的助手,她特意从第一殿拨了几个忠心的鬼差去凡间各地处理事宜,又培养了新的鬼差在身边,只让他们先打打下手,大事还是交给她信得过的人去做。 如今的第一殿比起以往已经井然有序了许多,吕媛媛也不再动不动就亲自去凡间查案,偶尔闲下来的时候就觉得空落落的,像少了什么。她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决心尽快开发元宝6的更多功能,好让自己的业余生活得到丰富。 吕媛媛动身去了前厅,前厅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张绮风此时有些拘谨地站在蒋英身旁,发根白发尾黑的半长发披在脑后,头发白的比例好似更大了些,空空的下巴毫无遮挡,细长的眉眼也无精打采。 吕媛媛一进来,张绮风就随着蒋英向她行了礼,吕媛媛笑着让他们起身,挑着眉头看向张绮风,看来地狱酷刑果然可怕,看把鬼都折腾成什么样了,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本座先前让你帮我做事,是有偿的。”吕媛媛负手在身后试探着开口。 果然见张绮风双眼一亮,吕媛媛接着道:“你的下巴,非仙家法术不得复原,只怕投了胎也还是没有下巴。” 张绮风又颓了下去,喑哑的声音道:“我正是知道这点,才不愿意投胎。”投成个没下巴的人,他还怎么活! 吕媛媛抬了抬自己精致小巧的下巴,朝他道:“本座可以帮你修复,看着你这副德行也颇难受,只是修复过后,你得给本座签个卖魂契,从此生是本座的人,死是本座的鬼。” 张绮风双眼猛突,像是没听说过这么霸道的,卖魂契?那不是意味着他这条魂永生永世为她所用? “你也不要怪本座霸道,万一你不愿意继续为本座做事了,跑去投胎,投完胎什么都不记得,本座找谁去?” 张绮风表情沉痛,“也罢,没下巴我也不会投胎,左右还是有下巴好一点。”大不了不过被奴役而已。 吕媛媛拊掌笑道:“这样甚好,你待会随本座去治疗,顺便签了契约。” 看着眼前笑语晏晏的女子,张绮风只觉得遇到了史上最大的强盗,忍不住捂胸以防这时候被气的吐出一口心头血,哦,他现在是灵魂状态,没有心头血可以吐…… “对了。”却听眼前的女子道,“本座先前在凡间得到一物,你瞧瞧是否认识?” 张绮风弯腰接过吕媛媛掏出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葫芦,疑惑地上下晃动,突然看到一缕白气从刚拔出的塞子口冒出,整个鬼猛地一震,眼睛睁的更有之前的两倍大,“这……这,这不是我生前炼制的宝葫芦吗?” “哦?”吕媛媛挑眉,果然找对了人,她当初听慧圆讲的那些话,就想起小发明被尽数烧毁的苦命鬼张绮风,回来一查果然对的上,张绮风是邦城人不假,但后来其父在京为官,就搬到了京城住了几年。大概也正是因为他在京城还锲而不舍他的发明大业,才让全家人更加反感他的行为。 “是哇!”张绮风激动道,“这是我无意中炼制出来的,发现这个葫芦就有了化黑气为白气的作用,当然现在才知道白气是灵气,黑气为阴气。但当初时灵时不灵的,现在好像更好用了些……” 瞧着张绮风惊喜的表情,吕媛媛问:“你怎么炼制的?可能详细说说?” 张绮风突然鄙夷地看过来,似乎看不上吕媛媛这个外行人,“大人,这炼制过程复杂,实在无从讲起,说了您也是一头雾水,我起初也是偷了我二 分卷阅读70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哥的拂尘,用拂尘化作的葫芦。” 吕媛媛闻言也不多问,这样神奇的物件都能被他炼出来,可见他的厉害,发明的细节交给他们发明家就可以了,她知道了确实也没什么用。 “带上你的葫芦,且随本座来。”吕媛媛起身抬手示意。 张绮风侧头瞅了眼没动弹的蒋英,自己抬步跟上去了。 后殿一敞亮的密室里,吕媛媛摆正墙上挂的夜明珠,才扶着桌案坐下,抬头看张绮风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道:“你也坐吧。” 张绮风犹疑了一会,“不敢与大人同坐。” 吕媛媛有些好笑,“你进了地狱一趟还真老实了不少,但愿没把你的灵气磨灭干净,坐吧,本座许你坐,待会还要签一个书面凭证,你站着不好写字。” “是。”张绮风这才坐下。 吕媛媛大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那个葫芦是你的所有物,你且收好了,别被人偷拿了去做不正经的勾当。” 张绮风微微上翘的眼角弧度更甚,“大人真是个好人。” “别急着给本座发好人卡,刚刚不是还怨本座太过霸道吗?你把头伸过来。” 张绮风知道是要给自己治下巴了,有些紧张地隔着不长的桌案把脖子伸得老长,但见对面的女子也伸脖子伸手过来,四目相对了一会,吕媛媛忍不住逗他,“你要尖下巴宽下巴,或者双下巴?” 张绮风哽住,“怎么好看怎么来吧。” 吕媛媛嘿嘿一笑,动手给他复原下巴,为了能不出差错的复原好鬼魂,她还特地向余景良讨教,前几日还用废弃的残魂实验了一下。灵魂自有它的特殊性,就像人体的基因一样,失去的东西再长回来自然还是原本的模样,刚刚不过玩笑罢了。 在她灵巧的手下张绮风从下唇开始,有蚕丝一样的东西一丝一缕地抽出来,不过须臾渐渐弥合上了原本的空缺,待大功告成之时,吕媛媛手指微微沁出一点血来,描了个符拍在了张绮风新长出来的下巴上,等到那个符印彻底消失不见才松开手。 张绮风还看着近在咫尺认真专注的女子,活了几百年的老脸上微微有些红,见结束了忙缩回脖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试了这么多次这么多年,他本来早已放弃,没想到还能重新拥有它! 吕媛媛收回手就看到他泫然欲泣的模样,“别哭哎,看把你激动的。”说完变出一面镜子让他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张绮风眉眼细长,鼻梁挺直,下巴形状也是恰到好处,自有一种风流韵味。眉眼一笑,嘴角还会绽开一朵梨涡,先前没有下巴看不出,现在倒是让吕媛媛惊艳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也快用完了,一直没有好榜,没曝光,感谢一直不弃的小可爱们的支持,爱你们! ☆、魏修诚 张绮风迷恋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喃喃道:“我的下巴真好看啊……” “咳……”吕媛媛出声提醒,“方才本座给你修复好之后顺便就在你下巴上订了契约, 以后你这个鬼就全由本座掌控了。” 张绮风摸着下巴的手一顿, 试探地问:“那若是我下巴又没了,是不是就没有了这个契约。” 吕媛媛眼神横过去, “放心吧, 本座出手,你这下巴想掉也掉不下来。来来来, 再把这张纸给签了,本座待会交给巡暗司, 让他们也帮着监督。”吕媛媛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写的密密麻麻的纸, 递给他一支笔。 张绮风摸着手感很好的纸有点方, 仿佛还不太接受从此就没有人生自由的现实。 吕媛媛好心地解释道:“你为本座做事,本座自然不会亏待你,本座已经买下地府的元宝公司, 只差一个像你这样的发明家,到时候本座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还会给你股份,若是本座想的事能做成,新的元宝推出, 你定能像上一任元宝的发明者一样名扬地府。” 张绮风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女人,这人想的就是这个吗?这可是好事啊!他求都求不来,连忙点头答应。 吕媛媛见他同意,笑了笑, “你要的材料只要不涉及人命本座都会提供,但是制作过程当中要完全保密,这份协议上也明明白白写了泄露的后果,让你签这个也是保证双方的利益,你先看好条约就签下吧。” 张绮风捏着纸一眼扫过去,心情澎湃的难以自已,这人说自己是伯乐他当时还不信,如今看来可不就是嘛!能不能扬名地府他不在意,但只要能让他能继续发明,就比什么都好。 吕媛媛见他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大名,就将纸抽回收入袖中,对他道:“本座先提几个对元宝功能提升的要求,你且先记下,回去想想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达成。” 张绮风郑重地点头。 …… 蒋英正在前殿做事,余光一瞥却看见刚刚被大人带走的张绮风比游魂还游魂的飘过去,就拦住了他,“大人给你治好了下巴?”看到张绮风英俊完好的脸,他肯定了自己的这一问,但是这脸色青黑阴惨惨的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吃坏了东西?在大人那吃坏了东西?不至于吧! 张绮风挥开他的手,一脸惆怅地继续往前走了,门口一个鬼差迅速跟上,是吕媛媛派来给他安排新住所的人。 张绮风现在有些凌乱,他觉得吕媛媛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合在一起却不知所云。什么创 分卷阅读7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立一个论坛,让大家可以一起聊天?那不是要把所有鬼的脑电波都集在一块?怎么做的到?什么创建一个猫抓耗子的游戏,没事在脑子里抓抓老鼠,多有趣啊!有趣?有想过他这个技术人员的感受吗?!还有什么给地府的商家创建一个平台,让他们可以在元宝上推销自己的东西?还体贴的说这样他的养魂汤就好卖多了……放x,这是个简单事吗?他只是个小发明家,她这个神仙都不能解决的事情他就能做到?不要太高看他好吧,他压力很大呀!偏偏他看到她笑魇如花,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沉痛的点了点头。 “吱”的一声,余景良踏进门来,看到在座椅上悠闲自得的少女不由弯了弯嘴角,“大人,元宝公司的东家求见。” 吕媛媛抬眼懒懒地道:“若是想让本座收回成命,不见;若是商谈开发计划,可以一见。” “是,那下官先去回复他。”他知道她这样是不想见。那个东家也是,仗着元宝卖的好,当初提入股时死活不答应,生怕生意被抢走似的,这下可好,被抢走了才知道过来哭求。 “本座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也已经许诺了他诸多要求,还允他继续留在元宝公司,再不知趣可就不能怪本座了。”吕媛媛转动座椅晃来晃去。这个座椅已是她让人照着现代办公椅做的改良版,坐起来非常舒服。 “对了,那棵树呢?” 余景良答道:“蒋英已经和巡暗司的人处理好了,树上的吊死鬼或安置住所,或投去畜生道,若能好好活过这一世,下次再来地府也不会为难他们,只有几个冥顽不灵的被扣留在了巡暗司,大人可要去看看?” 吕媛媛摇摇头,“他们之中有主导者吗?或者比较有威信的鬼?” “……确实有疑似头目的鬼。”余景良回忆了一下有鬼喊其中一鬼为“大哥”的来着。 “那就好办,把那个鬼带过来,本座来问问。” * 少顷,余景良绑了一个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的鬼来,因着不是公堂,吕媛媛坐姿也随意,此时颇有兴致地一手撑着脑袋看着眼前跪着的衣衫褴褛的鬼,只能在衣裳破口处瞧见还算白嫩的皮肤。 吕媛媛正抬起手准备挥开他眼前的乱发看清他的模样,却被一旁的余景良伸手格挡住。 “大人,这鬼形容可怖,下官还没为他打理……” 吕媛媛奇怪地看着他,地府的鬼长得周周正正的也不多啊,她看到现在早就看习惯了好嘛,怎会被一只鬼吓到。她收回手,轻轻吹过一口气,一阵不小的风刮过眼前的鬼,脏乱的头发瞬间飞到脑后,连衣襟都被吹开了些。 期待中的容貌刚刚显露,一双寒冰般的眼眸投来血色的杀意,似锋利的剑刃要致人死地。这双眼睛就先给这张脸带来三分恐怖,不过这鬼确实没个好形状了……吕媛媛被磨得有些铁石心肠的都有些同情他,地狱里出来的恶鬼都不该是这副模样。 因为是吊死鬼,他的脖子很长,吐出的长舌头无法自动收回,坦露在外的舌头泛着黑气,隐隐还浮着绿色的浓稠液体,裸露出的皮肤大片的溃烂,脖子上、脸上,一直延伸到衣襟里,都是一个又一个黑洞,像被挖开的土坑或者更为丑陋,这还是灵魂状态,这得受过多大的罪才会变成这样?也难怪余景良要阻止她了。 可惜吕媛媛并没有被吓到,虽然他的眼神确实让人很不舒服。吕媛媛放出威压逼他收回视线,看他低头收回了眼神,也没刻意为难他。最起码他从之前到现在并没有无礼之举,没有理由因为人家长得丑就苛待他啊。 余景良虽无奈上司没有理会他的关心之言,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在一旁给她解释,“魏修诚,京城人士,被奸人所逼自杀身亡,来地府有两百年了。” 吕媛媛点点头,“你为何吊在树上吓过往鬼魂?” 比破铜锣嗓子还要难听刺耳的声音缓缓道:“我没有吓他们,我只是在找人。” 吕媛媛对他的说法半信半疑,不管他是要找人还是吓人,他这一张脸一露出来,就都成吓人了。 “吊在那棵树上找人?” 魏修诚一顿,“我听说那棵树上的鬼见识广,又是同类……” “那你是找人,他们呢?都在找人吗?他们没有你长得这么可怖吧?他们留下你不就是为了吓人?”她之前去看那棵树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其中丑的出奇的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作话会比较啰嗦。 首先真的非常感谢默默支持着我的小可爱们,没有你们我绝对坚持不到现在。 这是我的第一篇文,当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写了这么一个故事长、布局大、带有灵异色彩的文,这样的文对作者笔力要求很高,越写下去我越能感受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也一定程度地磨练了文笔。其实我以前挺怕灵异的东西,即使写地府也没带多少恐怖的元素,像我这种逻辑死智商低的更不适合写悬疑,可能我更适合写欢快无脑文吧。这本因为签约晚上榜迟曝光低加之作者写的烂,数据一直不好,但我有把它不烂尾地完结掉的义务,只是后面可能会主要写主角的身世秘密前世今生,而不是毫无逻辑可言的判案了。啰嗦一大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这里…… 划重点:因为期末考试周的原因,本文停更一周,最迟2 分卷阅读7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0号恢复更新。等我! 同学生党的小可爱们一定每门高分~ 再次感谢你们的不弃! ☆、师徒重聚 魏修诚低下头没有说话。 吕媛媛对这个情愿被一群内心黑暗报复社会的鬼当枪使的傻鬼也很无奈, 而且如今他这副模样让她连惩罚的心都没有了,这鬼既没入过地狱, 心地想来也不坏。吕媛媛困扰地揉揉头, 她身为第一殿的统治者,却是这么一副仁慈心肠, 也不知是对是错。 想起魏修诚在巡暗司里已经录过口供, 她侧头去问余景良他口中要找的人,余景良给出的答案让她有些惊讶, 试探地开口:“张绮风,是你师父?” 魏修诚本来屏蔽自我默不作声了很久, 看到上首的人叽叽喳喳了半天也不在意,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 抬头时力道过猛,一头乱糟糟的黑发糊了一脸,看着比恶鬼还要恶鬼。 “他……师父他, 你知道在哪?!” 被他这破铜锣嗓子一吼,吕媛媛吃惊的同时心道果然如此, 现在的科学家为了科学事业都喜欢作弄自己的身体?不过这个明显比他师父惨多了。 “是你太笨,要找什么人直接往阎罗殿一问,哪还有找不着的, 耗这二百年光阴也不懂为什么……”吕媛媛相当嫌弃他的笨脑子,张绮风怎么会收下这么个傻徒弟。 “那,”魏修诚显然是激动到有些慌张,丝毫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嫌弃, 就要扑上来揪住她的衣摆,被眼疾手快的余景良拦下,原本锐利的眼睛直直的望向吕媛媛,“他人呢?转世几回了?现在……过得怎么样?” 这么挂念师父的弟子吕媛媛也是第一次见,不由放缓了语速,“你师父干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少不得要在地狱待待,现下还在地府,你若是想见,本座就给你个机会,此后如何便随本座处置……” “这是自然!”魏修诚狂点头,听到能见到师父的一刹那眼睛亮的吓人,莫名让她想起看到食物的二哈的眼神……呃,食物? 刚刚安顿好住所还没来得及收拾一番就又被传唤来的张绮风,已经开始有了为奴的绝望,想他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如今却得事事听令于一个小姑娘,这种事……绝对不能让以前的熟人知道!不然他的脸面往哪搁?想想又忍不住哂笑一声,那些人早已轮回,又怎会还记得他? 才在心里调侃完,被蒋英客客气气的请到屋子里,看到一脸笑意的吕媛媛,一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从脊梁直直窜到头顶,张绮风差点浑身一哆嗦,却听她道:“你们师徒相认,本座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呢?” 张绮风这才注意到尤跪着的黑袍人,这黑袍还是吕媛媛吩咐人给他披上的,好遮盖一些身上的狼狈。 黑袍人缓缓站起身,脚步似千斤重,像是费尽了气力才转过身来,眼神刚一抬起就落了下去,嘴唇嗫嚅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张绮风也似惊呆了半晌没说出话,吕媛媛笑笑起身离去,身后一句极为难听的“师父”终于落了地,吕媛媛贴心地给他们阖上门,里面突然传出张绮风的暴怒声,“谁是你师父!你还赖上我了是吧?!” 吕媛媛一惊,难道有错?正准备推门进去,却听下一句“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好意思当我徒弟?!” 哦,吵架呀,没事没事,吕媛媛露出整齐的牙齿,嘿嘿一笑。 非常不仁义的听了半天壁脚的吕媛媛可算是知道了怎么回事。 魏修诚本只是个平常百姓,不是读书练武的材料也就罢了,偏偏他也有能看见邪祟的本事,只是这种本事比不得张绮风,却也让他从小就被视为异类,吃尽了苦头。张绮风随入京做官的父亲在京城定居,无意中就发现在角落里被欺负的瑟瑟发抖的魏修诚,本来很是看不上他已及弱冠偏偏人鬼都能欺负的弱鸡样,却难免对同类生了相惜之感,也就带回去给了他容身之处,还教给他自己的小发明,他从未以人师自居,那感觉不过是随手捡了个可怜的小乞丐,供给吃喝罢了,偏偏魏修诚认定了是他恩师,屡教不改,也就随他了。日子一久,他自然发现魏修诚其实有些小聪明,在发明这方面很上道,自然也乐得教他。只是好景不长,张绮风自己在实验中被炸死了,伤心欲绝的张家父母既悲又怒的扔了那些发明,连得魏修诚也怪罪上了。若不是沾惹上这些不三不四的,他们的儿子又怎么会死? 张家不再供应魏修诚的吃喝,随他在宅后的草屋过活,只是某天发现屋里传来尸臭,才发现他早已上吊死了,张家人嫌晦气,一把火将草屋烧了。他们不知道的是,草屋里有许多瓶瓶罐罐,是张绮风原先弄来给魏修诚练手用的阴气、灵魂碎片一类,被随着一起烧了,那些怨气怨恨张绮风师徒,一直纠缠着魏修诚的灵魂,附着在他身上,才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魏修诚自杀的原因也是可怜,本来师父死了他也无求生欲,这事连个报仇的对象都找不到,他还是那个怕人怕鬼的朽木,在日复一日的自我折磨下一天晚上在阴风四起、鬼怪的嘲笑下上吊了。 张绮风动怒自然也是恨铁不成钢。 吕媛媛坐在偏厅里悠悠然地等着张绮风来,师徒两人一前一后,魏修诚像是下定了决心,张绮风则是松了一口气。 魏修诚跨步上前先行了礼,“大人,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 分卷阅读7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孽徒!”张绮风将他拦在身后,拱手道:“大人公正清明,也知道这孩子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有也是被唆使罢了。他有些天分,恳请大人能让他辅助我做研究,我正好也缺个帮手。” 魏修诚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神情像个小奶猫。 吕媛媛叹气,“你是觉得本座好脾性好说话?他确实没有太多过错,但你又凭什么让本座答应你?” 张绮风皱皱眉头,“这……我如今卖身契都在你手里,确实没有任何筹码,如若您看他还算顺眼,便也留了吧。” 吕媛媛笑道:“可本座不留不知根底的人,不若再签一张吧……” “这……”张绮风回头看看伤痕累累的魏修诚,“我就替他答应了,大人能否替他治伤?” 吕媛媛道:“他身上满是怨气,非业火之力不能净化,好在他内心纯净,一会让蒋英领他去业火池泡一泡,于他也没有什么伤害,只是看守业火池的是三头神犬性格乖戾,你让他小心些。” “是。”两人感激道。 吕媛媛见他们出了门,心里乐呵呵的,又多了个帮自己做事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余景良在他们走后才进了门,“大人,半个时辰后要坐堂了。” “嗯?”吕媛媛抬眼看他,她现在可不需要他提醒。 “楚江王刚让人带了话,今晚的堂审他要来旁听。”余景良的表情一言难尽。 吕媛媛沉吟半晌,愁眉苦脸道:“莫不是来检测本座的学习成果了?他们这群老家伙,闲成这样了?” 余景良没有应声,吕媛媛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其用意,也就将这事搁置一边。 楚江王历文律是她来地府之后几个阎王之中比较谈得来的了。其他一群老神仙再怎么嫌她幼稚也好、草率也罢,毕竟是天地生神,都是很有资格的。而历文律不一样,他也是凡人死后当的阎王,只不过那已是万年前,怎么当的不得而知,但好歹就比其他阎罗更让她觉得亲切。 更因为第一殿交接最多的就是第二殿和第十殿——善人发往第十殿投生,恶人发往第二殿受刑。所以她间接的与历文律接触的更多些。 以至于起初她以为或许只是来串门的没有太在意,然而…… 台上一侧特意摆了桌案椅子茶盏,玄衣男子端正而坐,也不遮蔽面容,竟是十分认真的模样。历文律容貌优秀,面如刀刻,一双眸子清亮明透,真是应了那一句“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到底是什么引得他前来呢? 注意到吕媛媛的视线,历文律朝她一笑。吕媛媛回过头,真是难捉摸。 没多久,她就没心情去猜测他的来意了。 台下的锁链哐啷哐啷,吕媛媛第一次觉得这声音如此刺耳,这是她第一次在这里看到熟人……一个无头女尸,若非仔细看了她怀里抱着的血淋淋的头,她都认不出这是姜云娴的生前挚友……叶琪。 惊怒之下吕媛媛忍不住想要有所动作的手刚刚扶住桌案,却有一个人比她先一步有了举动……历文律唰地站起,幅度过大导致衣摆带翻了桌案上的茶盏,淡黄的茶水洒了一地,转眼渗入地底不见踪迹。 ☆、护不住 怨气深重的鬼总是习惯在死后仍保持死时的模样, 所以这才让吕媛媛更加心痛如绞,原本活泼爱笑的小姑娘怎的变成这副样子。 而让她意外的是, 为什么历文律的反应比她这个曾经的挚友反应还要大? 吕媛媛飞快给蒋英递过去一个眼神, 蒋英三步并两步地上台扶历文律坐下,却被不客气的挥开。历文律眯了眯眼睛, 看到台下的叶琪因为他的动静有些慌张的往后退了退, 才沉了心重新坐下。 吕媛媛松了口气,险些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 “堂下京城人士叶琪, 且先把你的头戴上,再来回话。”吕媛媛振作了精神道。 叶琪闻言一抖, 怀里的人头眼珠上翻, 看到了自己空空如也的脖子才恍然大悟一般, 手一松飞向了头颅的方向,顺带着脸上的血迹也消退下去,只余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民女无状, 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细细柔柔的声音听着让人十分舒服。 吕媛媛突然一口气堵在喉咙里, 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是她前世最好的朋友啊,哪怕死了仍是这般纯善温柔。得亏叶琪不知道她如今面对的就是当初抵足而眠的挚友, 否则她明明手握权力,却连个人都护不住,反让她成了这般模样,倒叫两人难堪。 吕媛媛余光投向神色莫名的历文律, 见他已经平静下来,才问道:“且说说你是怎么死的?” 叶琪的生平她都知道,后来嫁给了大理寺丞的公子周桓她也知道,可好好的贵妇人怎么沦落到这个下场,再说叶家与姜家交好,姜家如今风头正劲,叶琪该是遭遇了什么才会这样? “不敢隐瞒大人,”叶琪垂下眼睫,“小女子是被我那狠心的夫君杀死的。” 周桓?吕媛媛咬了咬牙,这厮果然不是个良人。 余景良却打断她道:“册子上写你是在随周桓下放的途中被山贼杀死的。” “呵呵,若不是周桓推的我,我又怎会惨死,不是他杀了我又是谁?”叶琪冷冷道。 三言两语之间,吕媛媛大致梳理清楚了脉络,只恨周桓那小人现在还逍遥法外,恨不能亲自去人间捉了他来 分卷阅读74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 叶琪的姻缘实在不好,周桓当初说是要考了功名再婚娶既是抱负也是私心,这人爱慕着一个风尘女子——长烟。长烟确实是个有才有貌的清倌,周家家法严苛,长烟自然入不了门,周桓一直爱而不得,在娶了叶琪之后,偷偷在外养了外室。 叶琪凄凄惨惨地说着过往,吕媛媛眼尖地发现历文律手下的桌案都要被他捏碎了。 “他简直是个畜生,我当他多么爱那女人都不愿意碰我一下,还不是被他娘逼着跟我同房,却又让人给我灌避子汤……后来他不灌了,我生了个女儿,本以为可以苦尽甘来……可我直到后来才知道他安得什么心!孩子长得一点也不像我,那孩子竟是长烟与他的孩子!当初长烟怀了身子,他不想他们的孩子吃苦,才想出这一计替换我的孩子,可怜我的孩子被他摁死在了襁褓中……这还是离京前我发现了端倪,才查出的这一切!” 不仅如此,周桓在事情败露之后,除了赏了叶琪一个耳刮子,什么好话也没有。 周桓的官途也很不顺当,当初只中了同进士,在父亲的打点下混了两年才当上了一个六品官,叶家出了力,才让他上了五品,然而周家身在大理寺,却惦记着皇室政权,早早地成了大皇子党,小皇帝上任后周家自然被打压地抬不起头来,周家老爷子被罢了官,因着叶家在,周桓才没事。新皇上任后,掂量着局势把周桓远调到了纷争小油水大的江南,大多也是看在叶家的面子。 然而,他们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山匪,周桓护着财,自然惹怒了本不想伤人命的山匪,匪首手起刀落砍伤了几个家仆,就直冲着周桓来想截个人质,周桓情急之下推了叶琪去抵,山匪一刀砍过去,血溅了满地。 最最可笑的叶琪死去的后续。 “我尸首分离,死不瞑目,眼珠子就一直盯着周桓,看到有之前逃走报信的家仆带来了城里的官兵,救下了周桓,也为我敛了尸。我跟在他们身后,周桓那厮竟说山匪残暴杀害了我,他当时被绑没有丝毫办法……城里的太守是新皇派下来的人,对他很是同情,好吃好喝招待着……哼,只恨我到死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葬送了一生……” 吕媛媛无言良久,身为地府神职人员,她不可能给她太多的补贴,只能道:“你生性良善,施粥造桥功德加身,下一辈子定是皇宫内眷,荣宠万千,一生顺遂,且抛下怨念去第十殿报道吧……” “阎罗王就这么包庇她吗?”一旁清冷的声音打断她的话,历文律站起身来,长发曳地,气息低沉,“你不是该知道她被周桓推出去是因为她离京前派人卖了长烟?卖给了一个糟老头子,没几天就被正妻打死了,长烟的孩子毕竟是她亲手养大舍不得杀,也喂了药吊着一口气不让死了罢了。她与周桓不过恩怨相报,阎罗王就要给她这样富贵的出身?” 堂下的叶琪瞪直了眼睛,自知瞒不过去,噗通一下闷不做声地跪在地上。吕媛媛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包庇的想法,本以为历文律反常的举动心里应当也是在意叶琪的,没想到就这样当堂拆穿了她! 她不过凡人化神,心藏七情六欲,自从知晓前世之事,压抑姜云娴对李式的爱恋就颇费劲,如今想护个人都护不了……她想人已身死,不是大过错都可以原谅,却忘了这里是不含任何私情的阎罗殿! 吕媛媛镇定道:“楚江王言重了,本座一向认为执法办案不该如律法严苛,应当讲究情理,更何况确实是那周桓有错在先。不想竟被楚江王听出不公平来,也罢,楚江王认为此案该如何判?” 历文律正色道:“也不完全是周桓的错,这女子八字克夫克子,好在有些福运挽救些许,再投胎不过再害一个男儿,给那么好的命数也无用。她既犯了错,理应由第二殿接手处置,阎罗王可有异议?” 吕媛媛望望犹自跪在地上不说话的叶琪,有些心焦,若是去了第二殿,那活大地狱十六小狱可不是说着玩的。“这……是否严重了些?” 历文律自然也看出她对这女子的不一般,遂道:“阎罗王放心,本座也非只背律法的老古板,这女子不曾亲手害人性命,不会有太大的处罚,且安心交于我处。” 听到他这般保证,吕媛媛也没法再多说别的,只能点头应下。 没想到,直到亲友死后,她也无法为他们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这章比较少…… ☆、出乎意料 历文律在审完叶琪之后就回去了, 倒似是特意为了她来的。 堂审一结束,吕媛媛的第一想法就是去第二殿, 就算让叶琪刀山火海里出来, 也还是得给她安排一个好归宿才是。 只是刚一到第二殿普明宫的门口,不等鬼差通报, 迎面就撞上了好以整暇的历文律。 “阎罗王与那女鬼有旧情?”历文律不咸不淡地开口。 吕媛媛打了个哈哈, “不算旧情,但确实认识, 可怜她婚后坎坷,不忍她再去受苦罢了。” 历文律清亮的眼睛盯了她一会, 呼了口气, “看来你我始终未脱凡人的孽根性, 这般心软可当不好阎王。” 吕媛媛支棱着的耳朵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抬眸看他,眼神里透露出困惑, 你我? 历文律一甩衣袖,“且随我来。” 普明宫不及玄冥宫大, 却是精致华丽的风 分卷阅读75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格造型,倒显得她那里十分落拓不羁。 宫殿里回廊很多,明明除了曼珠沙华什么植物也没有, 偏偏给人一种曲径通幽的感觉,若是一个人住在这里,该是多孤僻冷清…… 两人转眼到了一排平房前,窗子上的木头雕花尽显意趣, 有路过的侍女瞧见他们,停下步子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去,似是十分害怕历文律。 历文律驻足在一间屋子前,不声不响地抬手施了法,眼前的木门渐渐趋于透明,屋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吕媛媛难掩吃惊地“啊”了一声,原本以为会去到活大地狱受刑的叶琪此时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更让她惊奇的是房间的布置,看着……不太像这个时代的…… 一切都透露着古老淳朴而又奢丽的气息。 吕媛媛转转脑子,也就明白了,历文律是万年前成的神,可能他喜欢这个风格,所以这样布置? “楚江王的宫殿里都是这种布置吗?倒是与众不同。” 历文律看了她一眼,淡淡回了一句,“不是。” “我们换一处说话。” 水中凉亭中,吕媛媛看着四周清澈却毫无波动的水,听着历文律的一席话,心里慢慢起了波澜。 “昨晚是我做的不妥,绝无他意,只是为了护下辛谷罢了。”历文律轻皱着眉这样说。 辛谷据他说,是他在世时的妻子,也就是叶琪的某一个前世。 “即使万年倏忽而过,我还是习惯性地去看她每一个转世,只是她的每一个转世都不太好。她命里带克,都是初期生活美满后期凋零萎败。而这并非她原本的命数。” 历文律原本是一国之重将,全国上下称之为战神,战神战神……所肩负的使命自然是战无不胜,然而在一次与强敌的对抗中,他中计被诱进深山,浴血奋战冲破重围,只留下一口气被抬着进了营帐,辛谷得知夫君有难,早早地赶来,看到奄奄一息的夫君时泪流满面,辛谷是巫术世家,她布了阵强改了自己的命数只为能让夫君复活。 “她巫术学的不到位,以前总失败的,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敢来拿自己做试验,果然没成功……因为我在最关键的时刻醒了,打断了她的阵法,自己也先她而去。” 历文律怅悔地道:“我本以为她的命数也就改不成了,谁知以后每一世看见她总是各种各种凄惨的死法。我受不了再去看她这样,本就是我欠她的,索性留在我身边,当个侍女也罢,总比再去人世受罪强。” “但是她已经不记得你了。”吕媛媛提醒他。 “……也不需要她记得我,我只是想偿还一些东西,毕竟岁月冲刷,我对她还剩下的不过是愧疚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吕媛媛也稍稍放下心来,她原本有些担心若是他放不下过去,执意纠缠叶琪该如何,如今看来也是她想多了,哪有延续万年仍然不改初心的爱情呢?历文律是个明白人,不可能用这种枷锁困着自己。 叹了口气,她转移话题,“刚刚看叶琪躺在床上是怎么回事?” 历文律目光一暗,“她有意遮掩,你审案时又有意掩护,可知她内心藏了多大的仇恨,我稍稍问了两句关于周桓的事情,她情绪就开始不太稳定,我只能让她‘休息’一会了。” 听到此处,倒是让吕媛媛不太自在,当时叶琪确实是一副怨念深重的样子,她见她言辞正常,又因着私心才没有多留意,“那倒是有劳楚江王多担待了,既然她已经没事,我也算放下了心,就先回去了。” 见吕媛媛起身,历文律起身相送。 四周的水面氤氲出薄薄淡淡的水汽,模糊了水与空气的界限,像是要给人的心里蒙上一层雾,又渐渐揉碎了散在易逝年华里。 吕媛媛回到寝殿越想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那种感觉她说不上来,就好像历文律藏起了某一个重要的事情没有透露,某一个关隘仍然懵懵懂懂的让人想不通。 但怎么样也都是他们的故事了,她这个好友名不正言不顺,竟然不好插入他们之间了。 不过,或许是真的时光磨灭了过往,曼珠沙华还在盛放,幽幽的香气又陪伴地府绮丽了月余,她后来所见的叶琪又都是活泼可爱的那一个了,就好似未出嫁前那样。 如果不是那件事暴露了,她或许还会一直以为她真的误打误撞给她找到了好归宿。 宽广的大殿里,上座难得的低气压,阴沉沉的压迫的人不敢说话,刚刚言之凿凿有人害自己的男子此时怯怯地低头,手却还攥的死紧。 才过了两个月,周桓就暴毙了。 被他新纳的小妾用绳子勒死的。 “皓月温柔可人,又是徐太守赐下,怎可能对我行刺杀之事。皓月当时的脸扭曲痛苦,定是有人逼迫她……不!定是鬼上身!是有鬼要害我!”周桓再一次争辩。 “呵,皓月?你对长烟还真是一往情深,还给小妾改名,非得凑成个‘长烟一空,皓月千里’?”吕媛媛虽气不打一处来,也知道这周桓不讲理归不讲理,他的死确实不简单。 “罢了,且说你觉得是谁要害你?平时树敌多少?” 周桓抬手,“我周桓平日在朝中从不得罪人,若说有仇,也就我的前妻,那狠毒心肠的妒妇!连自己的孩子也杀,定是对我也恨透了,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她!” 吕媛媛冷哼道:“可有证据?”可不是说笑吗?叶琪这些天一直在努力适 分卷阅读76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应地府生活,今天白天还给她送了一小盘子兔子点心,笑语晏晏地说是她亲手做的,凡间的食物她现在身为阴魂已经难以操控,却还是做了来感谢她。更何况地府对已入鬼魂向来管控严格,她哪里逃得出去。 这周桓的嘴脸何等恶心!可怜叶琪还与他生活五年,还要给他生儿育女! 周桓愣了愣,“这……鬼神之事,我一届凡人,如何知道,更不提证据。” 吕媛媛挥手,“既没有证据,就莫要在此胡说,你如何死的本座自会查清楚。但你的罪行都记录在账册中,虎毒不食子,你纵然不爱发妻,可不该连她的孩子也摁死在襁褓中。” 听到此处,周桓的脸青一块白一块的连番变化,浑身的劲也泄了大半。 “蒋英,将他押去第二殿吧。” 周桓脸色颓败,被带下去时挣扎了几下也就没声了。 此时一旁的余景良在她耳侧轻声道:“下官听看门的守卫说,叶琪健谈,与一些可怜她身世的鬼差关系不错,会不会……” 吕媛媛自然听出他的话中之意,只是这种猜测毕竟只是猜测,只还尤带不可置信的语气瞪了他一眼,“她应当做不出这种事,她不是那种人。”她连捏死个蚂蚁都不敢,怎么敢唆使别人去害人呢? 她让蒋英打听来的消息里,叶琪确实在第二殿混的很好,撇开人缘不提,历文律仿佛真的想好好补贴她,屡屡提拔赏赐她,让吕媛媛都觉得宠爱过头了。 似是某根筋突然通畅了,吕媛媛猛地一悚,脑子里冒出个念头,宠爱……如果这都不算爱…… 她叹一口气,罢了,这不是她该管的事,爱来爱去这种事她这种单身狗怎么会明白,就算是真爱她也劝不来不是?她要管的事一箩筐,害周桓的人还无从查起。 她趁着带鬼魂上来的空隙想,既然是皓月勒死了他,那到底是皓月与他有仇,还是赐下皓月的徐太守看他不顺眼呢? 然而,经历过一堆案件的洗刷之后,她已经知道,有时候真相被层层掩埋,让人永远揭不开猜不透,而有时候真相其实就浮在表面。 她知道刚进了活大地狱的周桓被业火池的三头神犬咬碎吞了的时候,不过才刚过三天。 ☆、醒悟 这事本来是闹不出来的, 如果叶琪没疯的话。 周桓的小妾被赐给他的上司派人毒死了,人间办事的鬼差检查了她的身体, 确实有被异魂寄宿过的痕迹。 被寄宿过的身体对寄宿的异魂是有感应的, 有经验的鬼差布了个阵,让死尸自己指了个方位描述了特征, 一一巡查就发现老同很可能是就是那个异魂。 老同是第二殿新来的鬼差, 四十多岁战死沙场,还是一腔热血, 最看不惯不平事,确实是有作案的由头的。 他跟叶琪走的也近。 老同被带到人间接受死尸的指认, 灰白着脸色回来, 还没等怎么审问, 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他看叶琪人好,为她受过的委屈不值,被叶琪半是唆使半是哭诉地求去杀了周桓。老同生前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 对一切宵小都看不过眼,认为都该死, 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就同意了。 老同的下场当然不会好,鬼差那么多,如果都拿着权利干出这种事, 人间地府都要乱了套了,杀鸡儆猴还是要的。楚江王就让他待在十八层地狱里永不超生。 在还没有人顾得上叶琪、楚江王又有意放纵的时候,旁听到老同的下场,叶琪很慌。 她慌了的结果就是锁了还在第二殿待复审的周桓去了业火池。 她本意是想让他尝尝业火燃身之苦, 没想到三头神犬却对他颇感兴趣。 一切都超出了想象。 直到后来吕媛媛想起这一段的时候,还是觉得灰暗。 等待叶琪的路有很多条,但都不太好。 就在没人能扭转乾坤的时候,她怎么也想不到的转变给这件事划了一个句点。 各殿阎王都被惊动,过来询问。楚江王似是毫不在乎地抖抖袖子,走到堂中。 这件事要是算起来是他的错,是因为他叶琪的命数才会改变,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也正是因为他留下了叶琪,也有了这样的结果。 当时殿上明光晃晃,因为这一件事弥漫起来的阴森冷怖的气息在他俩的周围竟慢慢柔和下来。 楚江王的眼神也有了变化,不再是一味的明亮清澈,而是带了些茫然和怀念。 “卿与我结发携手,是我此生幸事,若有来生,定也不离不弃。” “若能得你欢颜,不负百年。” “因为有辛谷在,所以我才在。” 吕媛媛静静看着叶琪突然有了变化,原本不可能再唤回的记忆仿佛出现了裂缝。 “阿郎……呜,阿郎……”叶琪捂着头痛苦又悲戚地叫喊,历文律扶住了她,面露苦涩。 “其实这件事不完全算她的错,她这一世纯洁善良,本没有坏心,是我改变了她。她的屋舍是我亲手布置,就按着辛谷的房间,里面的每一样普通的陈设都蕴含阵法,有让人恢复往日记忆的效果。辛谷跟了我一辈子,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子,爱恨分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是受了渐渐恢复的辛谷的影响,才会这样。” “还是我强求了,我自己缺憾的放不下的东西,也不想别人放下,这场祸事因我而起,各位冥王若有不满,不管上报天 分卷阅读7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庭还是动用地府酷刑,我通通受着。” 神仙犯错如果被有心人揭发,闹上天庭也确实是有的。 “这样你就能护着这小丫头了?”第五殿秦广王捻着胡子道。 历文律闭着嘴没说话。叶琪却彻底陷入了一种疯癫的状态,嘴里反复的几句,似是不知自己是辛谷还是叶琪。 历文律眼神里闪过心痛,还不等他有所动作,突然一个霹雳穿过第二殿的屋顶直接劈下来。明显是冲着叶琪去的。 众人都没想到会惊动了上面,降下了天雷。 历文律眼疾手快地把叶琪一把拉过来护在怀里,整整三道天雷全部硬生生受了。 电光烟雾散去,原地破碎的地面上,历文律身体有些颤,但能看出来没什么大碍,叶琪已经晕倒在他怀里。 这样威力的天雷,如果打在叶琪的身上,可想而知,定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众人当下都不敢含糊,几个阎王商量之后,为了平日同僚的面子情,主张让叶琪投畜生道避祸。 历文律惨白着脸没有说话,吕媛媛也无话可说。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渺小,很多地方,她插不上手插不进话,是啊,如果她没有误打误撞的当上阎罗,都不可能享受这至高无上的权力。 她不够强大,她一直知道,但她始终没有长进,抱着在其位谋其政的想法觉得能处理好分内的事就行了,世上的那么些事跟她一个潇洒阎王再没干系,别人痛是别人的,别人乐也是别人的,她没觉得当神仙就得无情无欲,但实际上她有意识地逼自己这么做了。越这么做,越不认识自己,越痛恨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神仙是什么,当了几个月,吕媛媛突然觉得,她从未知道过。 她当了这么多年的人,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爱、怎么去恨,怎么去七情六欲自在潇洒,只为过自己了。 她不知道怎么当神仙,却也忘记怎么当人了。 “大人,回去吧。”余景良在一旁贴心地提醒她。 吕媛媛转过头,凄然地应了一声,“回吧。” 至少她现在还有无尽岁月,身边陪伴的人,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不管出自什么目的,她都有时间慢慢去研究,去珍惜那些真正对她好的。 “我这个阎王是不是当的很差劲啊。”她仰着头,望着无尽的虚空,这么问。 “大人一直都很尽心。” 吕媛媛突然就笑了一下,“……谢谢你陪我玩了几个月的过家家。”也不再自称“本座”了。 “大人……”余景良欲言又止。 “我分不清轻重,抛不下该抛下的,放弃了不该放弃的,一直装作不在意自己的粗心,一直以为自己还可以慢慢成长,是我太散漫了,我想护的不是叶琪,而是人间的姜云娴和吕媛媛……” “大人在发牢骚?”余景良看着她。 吕媛媛笑了一笑,“不必总这样对我卑躬屈膝的,显得特别假,比起前任阎罗王,我要差得多吧……” “……大人怎么突然这么觉得?” 吕媛媛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在否定谁,“我只是在感慨,感慨自己的幼稚,只有幼稚的人才会没经历过世事却感慨世事,对自己迁就着一边继续感慨……” 吕媛媛突然定定的望着余景良,“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我该做我真正想做该做的事情了。” 余景良回望着坚定起来的她,突然觉得天雷是不是还偷偷给她灌了一道,把她劈傻了,也劈清醒了…… 其实那一刻,吕媛媛只是从无上威严喘息的空隙里,发现自己的前世随着叶琪的结局而崩塌,连带着现世也破碎了。 她之前突然想护住叶琪,不只是为了姐妹情,也是为了属于她对于自己的一点天真的幻想和期待。 她作为阎罗的威严是借来的,从法力、从阎罗的手令、从被生硬灌输的大道和自己的无知里借来的,她从来没有树立过自己的威严,也没有自己做事的章法,她判案总是乱糟糟的。她隐约记得那个姜云娴还有以前的吕媛媛不这样,她们活的是自我,她却失去了本真。 所以她没有哪怕像历文律那样抬个手都带着千军万马奔腾的气势,连新做了皇帝的李式都比不得。 真正的阎王哪会在人间行走时连个鬼怪都不能将之认出并心存恐惧的,更何况她从来未加掩饰。 地府的鬼差一直夸她可爱也是很心慈了,她除了那一点懵懵懂懂的可爱气质可能也没有别的了,连外表改变带来的气场都糊弄不了多少人。 即使如此,她不会说她没有做阎罗王的资格,她的自我认知虽然从来不怎么准确,好歹这次是醒悟了的。 阎罗殿的那把金灿灿的椅子,她总会以她足以胜任的资格来坐上它!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在这分个卷,女主始终是不成熟、在成长的,前一部分她对很多事其实认识并不透彻,会草率,到后面会慢慢认识到。当初想写这个题材的时候就觉得,女主不能很苏很强大,她毕竟只是个普通人类,到后面才会知道阎罗王真正的责任是什么,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应对。所以后面会很苏很强大~ 我总结了几天,这也算我写文的一个阶段,前面诸多瑕疵蒙各位不弃,后面会越来越精彩! ☆、三年后 三年后 “是不是真 分卷阅读7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的死了?”一个柔美的女声和着环佩叮当在不远处响起。 “都躺在地上大半天了, 没人敢去碰她,但我瞧着像是死了。”旁边有人回答, 看笑话一样的语气。 关念乔微张小口, 拢了拢身上的百蝶穿花披风,眼神扫过地上那一大摊时极为不屑, 随手从旁边丫鬟的发间拔下一支缠枝银簪递到她手里, “去,试试看, 她还活着没。” 紫玉扶着发髻,颇为不满主子将她的发簪扯下来就为了戳那恶心的婆娘一下。 “……这柴舒琴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看她那脑满肠肥、血糊一脸的模样, 奴婢实在是没胆子过去, 不如……让看马的老汉把马鞭子拿来,您亲自动手试试。” 关念乔瞥她一眼,一眼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瞧你那怂样儿,养了这么久眼界还是这么低, 罢了,你去寻来吧,问有没有长点的鞭子, 我也不想靠太近。”关念乔蹙着眉瞧柴舒琴那边。 “哎好。”紫玉跑得快,一会就没了影。 吕媛媛刚有了意识,想睁开眼,但眼睫毛都被血糊住了, 在这寒冬腊月里又被冻了个结实,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几个人的脚,鼻尖窜进墙角传来的腊梅香气,浮香几许,香气撩人。 只是还没等她感叹完,背上突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被冻得几乎要与地面相结合的身子终于有了知觉,在鞭子的带动下抖了几抖。 痛……好像已经有太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她不动,应该是死了……”紫玉说道。 关念乔嘴角挤出诡异的笑,“是吗,许是我刚刚力气小了,再试试。” 吕媛媛一哆嗦,这个女人忒歹毒了些,是想鞭尸啊! 鞭子带着呼啸的风声而来,却戛然而止,吕媛媛歪起身反手握住鞭子,用力扯了过来,关念乔毕竟只是个娇小姐,哪里及得上她的力道,鞭子骤然脱了手,她失了劲道往前一扑,吕媛媛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手把她按倒在地。 关念乔连声尖叫,紫玉却没了踪影,原本远远观望着的仆人头伸得更长了。 “你个丑婆娘,果然是装死的,还意图谋害于我,你就不怕老爷把你送回乡下去……” 吕媛媛一手控着她,一手勒住她的脖子,让她再难以说出刺耳难听的话。 密集的脚步声传来,紫玉引着董景焕和两三个小厮快步过来。 “舒琴,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神经,快快放开念儿!”董景焕三十又五,穿的绫罗绸缎,佩金戴玉,俨然一个富贵佳公子。如今看到后院起火,依然丝毫不乱,只是眉间皱起两道竖杠。 吕媛媛应声看去,比起他这副模样,柴舒琴确实太不能看了些。 只是,这一切,他都有责任,若非柴舒琴,他董景焕哪来的这副清风明月的潇洒模样! “我差点摔死在这里,躺在地上没人问声,从昨儿晚间到现在,你可曾知道我在何处!”吕媛媛不松手,质问他道,声音已经嘶哑的不像话。 董景焕的眉间又多了一竖,“我一直忙于公务,哪里能顾及到你,你快快起身梳洗一番,看你这模样,人间厉鬼似的……而且,你是要把念儿压死吗?!” 吕媛媛忽地一笑,瞬间变了一副神态,“哪能啊夫君,我像是那种和贱婢撒泼的妒妇吗?她刚刚可是准备趁我晕着拿鞭子抽我呢,你说是不是该罚?” 吕媛媛从关念乔身上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泥污,好以整暇地看着关念乔狼狈地捂着脖颈,抬着手想让紫玉搀扶,吕媛媛朝抬脚的紫玉一瞪,紫玉吓得连脚都忘记收回,只是再不敢过去了。 吕媛媛现在附身在柴舒琴身上,形象确实不大好,一脸的血污衬着一双飞着刀子的眼睛,也是很有威慑力了。 董景焕眯着眼睛瞧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差使身边的小厮去把关念乔扶起来。吕媛媛这回没有阻止,嘴角带笑地看着他们收拾好。 董景焕轻声安慰着关念乔走远,听他们说话的内容,似乎是要请大夫,但她知道,肯定不是给她请的。 吕媛媛自顾自拖着不大灵便的身体按着原主的记忆回到只隔了一道院墙的小屋中,屋门口的门槛上两个婆子正在吃着瓜子聊着天,看起来聊的还颇投入,连吕媛媛走到她们跟前都没察觉到。 “去给我打盆热水来,浴桶也备上水,我要沐浴更衣。” “哎呀,谁啦,烦……”抓着瓜子的婆子一抬头,差点被她这一副夜叉模样给吓到,还好及时扶住了门,“柴……柴夫人……” 吕媛媛低着头,脸上毫无表情,当然也没办法看出表情。“备不备?” “额,不是小的不愿意,这大冷天的,柴火都被关姨娘控制死了,我们平时都难得洗一次澡……”言下之意就是:就你还想洗澡? “谁是你正主子,谁给你的月俸?是老爷还是关姨娘?不想干直说,从这家里踢个人我还是能做到的。” 吕媛媛说着越过她们进了屋,有眼尖的小丫鬟过来给她倒了茶。那两个婆娘也一窝蜂散了。 吕媛媛接过杯子,凉的,茶叶也不知道泡了多久,都烂了。 不在意地往杯子里施了个法,抬起杯子喝下去,琼浆玉露,味道美极。 “换壶新茶来。”吕媛媛不打算为难一个小丫鬟。主子被别人轻贱,做丫鬟的很多时候也受欺负,有诸多不得已。“去跟老爷说,就说是我说的。” 分卷阅读7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两刻钟后,热水姗姗来迟,只是现烧的热水仍不够她洗澡,恐怕路上还被克扣掉一些,但洗脸喝茶是够了。 屋里烧着会熏黑烟的炭,有些呛人,吕媛媛捂了口鼻,让那小丫鬟扔出去,自己合上门洗漱。 随手丢了个净身术,吕媛媛有些嫌弃地脱掉染了血污泥污的衣裳,外面的粉霞锦袄破了口,棉花露出来,有些湿硬,看得出来不是什么好棉花。 柴氏的身子有些胖,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就不太成形了,皮肤暗黄略糙,背后还有一道新鲜的鞭痕。 吕媛媛叹了口气,往鞭痕和身上其他的小伤口上施了治愈术,又从柜子里找出一件莲青色夹袄缎袍穿上。她的衣服都相当能看的过去,只是行头对不上待遇。 吕媛媛摸了镜子来细细看清理了血污的脸,宽宽胖胖的,眼睛都被显得小了,下巴也没了轮廓,额头上三道血痕横贯印堂,此时还隐隐有渗血的迹象。 这就是她来查这个案子的原因。 凡间已经有她自己布置的力量在,她轻易已经不往凡间走动,大约大半年才会有一次,她亲自跑一趟。 这次的案子其实是个小案子。 但有一个地方不寻常,柴舒琴是被墙头行走的猫攻击致死的。 她自然而然想到前世的自己,若非自己死的不寻常,说不定也不会投胎时误投去了另一个世界,或许她现在已是皇后。 姜云娴的死因很奇怪,黑猫扑过去的一刹那,她的身后被挠了一下,她仰倒在地,又磕着了脑袋,像是摔死的。 但吕媛媛记得,自己小时候脚戳着了钉子,流了很多血,但没有知觉,因为已经疼到麻木。 这种不寻常起初让她想到时间既然相隔不远,这只猫与当初那只是否是同一只……又让她想到,这背后是否有人操纵? 如果像她猜想的那样,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做? 吕媛媛搁下镜子,没有治愈额头上的伤口,信步在屋子里走了两圈。 董府虽是后起之秀,但整个宅子铺盖的很精致,柴舒琴作为主母,屋子却朴素的很,可见她在董家的地位。 柴舒琴比董景焕小了四岁,一个村子里的,十五岁就嫁了过去。两人起初你读书来我织布加耕田,也算其乐融融,董景焕双亲去世的早,柴舒琴没有公婆供奉,起初还高兴了挺长时间,但后来,她为他生下两个孩子、容光暗淡之后,就有了变化。 董景焕考上了秀才,常往城里跑,不知什么原因得了知县的青眼,留下来当了账房。借着在衙门的便利,董景焕多读了许多平常买不起的书,几年后考中了举人。 就像公鸡突然羽毛靓丽、嚎声嘹亮引人注意,董家贺喜的人都要将门槛踏破了,其中不乏商贾乡绅,董景焕自然而然地升了职,在城里安顿下来,买了大宅子,三年后再去试水会试,落败而归。 此时已是会试落第后的第三年,开春就又要奔赴京城。 柴舒琴自打到了城里当太太,就觉得干什么都有劲,做什么都欣喜,总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自以为是地为自家夫君招待客人。直到有一天董景焕领了商贾家的庶女进门来,让她好好照顾她,要以姐妹相称,要和谐相处。 当时关念乔依偎在他怀里,小鸟依人,精致可爱,柴舒琴明白了,自己如今是大家夫人,丈夫三妻四妾是正常,她不能小家子气。 后来,董景焕嫌她粗俗,不识字没文化,把儿子带在身边教育,女儿托给了他的亲妹抚养,让养出个知书达理的闺中女儿来才好嫁个好人家。 柴舒琴憨厚性子,争不过抢不过,饭量越来越大,却也越来越窝囊。 ☆、怀疑 吕媛媛稍作休息, 见已到了午饭时间,就带着刚刚的小丫鬟出门去正厅。 董景焕已经和关念乔坐下用饭, 一桌子鸡鸭鱼肉, 暴发户似的难看。 “舒琴?你怎么来了?”董景焕抬头看到了她,眼睛盯在她额头上三道爪印, 问道。 吕媛媛一笑, 下巴上的肉跟着颤了颤,“这个家里难道我还不能来吃饭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见你饭量大, 特意安排了你在屋里吃,冬天冷, 出来也费事。”董景焕皱眉。 “嗯, 是啊, 还要打扰夫君和妹妹,真是我的不是。可夫君这般为我着想,我自然也想好好来关心夫君一番, 正好今天厨房没往我那送饭,也没大夫给我熬药看病, 我就干脆来瞧瞧夫君……顺便给妹妹为上午的事道个歉……” 董景焕好似没听到她的前半句话,“你额头上确实不好看,一会抹点药带个抹额遮遮, 免得被人看到,上午你既然知道你做的不对,赔个礼道个歉也就罢了,念儿大度, 不会与你计较的。” 旁边的关念乔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两人眉来眼去,寒冷的冬天硬生生地多了丝涌动的暧昧。 吕媛媛心里呵呵,这种人,还夫妻? 她径直寻了个椅子坐下,让下人去给她盛碗饭来。那丫鬟看了看董景焕的脸色,见其没应声就没动静。 “嗯?我堂堂董府夫人,使唤不动你一个小丫鬟?还是你也是我夫君私下收了的人,瞧着我不顺眼,想取而代之?” 那丫鬟被她一句话吓得魂不附体,关念乔也又惊又怒地瞧向那个只是清秀的小丫鬟,似是不敢相信,却又转头向董景焕求证。 分卷阅读80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董景焕抬眼望向直视着他的吕媛媛,“哪来那么多事,天天瞎想什么?霜降,夫人刚刚叫你你听不见?” 霜降忙道不敢,飞快去盛了饭来。 吕媛媛笑着谢了夫君体恤,用筷子夹了两块鱼肚子放在董景焕的碗里。 董景焕皱眉,“我不爱吃这个,你自己吃吧。” “是吗?我记得还在乡下的时候,你就爱吃这个,每次有鱼,你都把鱼肚子吃的干干净净的,这块儿肉嫩,特意挑给你吃。” 关念乔瞪了她一眼。 董景焕把鱼肚子搁在一旁,终究没有吃。 不是他不爱吃鱼肚子了,而是不喜欢她这个人了。 男人为什么一有钱就变坏呢?吕媛媛托着腮想。 “我昨晚去院子里摘腊梅花,被墙头的猫给挠了一下。”等不来他问,吕媛媛自己指着伤口大声地说了出来。 董景焕没看她,搁下筷子,似乎是突然没了胃口,起身准备走了。“以后小心点,这么大的人了。” 董景焕经过她的身边,吕媛媛余光跟着他,突然看到他的袍角一亮。 董景焕穿着刻丝石青衣袍,衣服在光线下反光很正常,但吕媛媛何等眼力,自然看得出袍角那一根细细短短的丝线,不是银丝不是金丝,更不是衣料线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即使细看也不一定发现的了。 她怀疑董景焕。 有嫌疑的人不多,因为家长里短有过矛盾的不计,那些都不至于让人杀人,董景焕和关念乔是很有杀人动机的,即使其中一个还是他的结发丈夫。 但是或许真的就是那么简单的被猫袭击倒在地上脑震荡加天寒地冻死的呢? 吕媛媛为这一根丝线坚定了自己前一个想法,当了三年的阎罗,起码的直觉是有的。 “夫君。”吕媛媛拽住他,顺手撸下那根丝线,“我好久没看见勋儿了,明天他从书院回来我能去和他说说话吗?”勋儿是柴舒琴的小儿子,才十三岁大。 董景焕停下步子,眼神里闪过疑惑,“……你还是先顾好你头上的伤吧,别吓着了勋儿。” 关念乔放下碗筷也跟着出去了,走时轻蔑地投过去一眼。 吕媛媛笑笑,看什么?她有儿子,她还没呢! 吕媛媛毫不在意地在下人们莫名的眼神中吃了一碗饭才回屋,整个董府都在这寒冬天里沸腾起来了。 丫鬟紫玉目睹了这一切,悄悄对刘婶说,夫人,改性了一样!话不粗俗了,还总是缠着老爷,她巴着她那张脸能让老爷念旧情呢!老爷根本不理她!嗨,指不定又是听哪家夫人指点学来的,她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吕媛媛没有在意这些能够尽收耳中的细碎声音,回屋第一件事就是拿着那根丝线琢磨了起来,使了个术法让它自己回到它原本的地方。 吕媛媛隐了身跟着,没多久就看到了董景焕……的卧房。 他两不住一块儿,她那间屋子是把多余的仓库改了做的房间,还是在整个宅子的后面,董景焕的房间才是正朝着大门离正厅最近的。 难道那根丝线真的是他的?瞧着明明不像是正经东西。 卧房里董景焕脱了外袍似乎准备小憩一会,床上有个清秀的丫鬟仓皇地下来穿上鞋,显然是热暖了床铺,眼下红着脸就要出去,被董景焕拉住摸了几把才放她走。 吕媛媛一边看着神清气爽地躺在床上,一边注意着丝线的动向……却是落在床头一本书上,刚落上去就消失不见了。 找着了…… 吕媛媛上前看个究竟,却是本《中庸》。 吕媛媛刚摸上书,书却被一把按住,董景焕此时清醒地四处张望,“谁?” 竟然能感知到她……或许不是他能感知到她,而是他对这本书太敏感了。 吕媛媛惊讶之余心念一动,手指隔空划过窗户。雕花木窗上就显现出一只跳过去的精瘦的猫,似有似无地叫了一声。 董景焕听了一个哆嗦,从床头重新拿了本书把之前那本压在下面,才躺平睡了。 吕媛媛瞧着他双眼紧闭,眼睫微颤,眼珠子乱转,显然是在想事情,可能心里还颇为紧张。 吕媛媛看他的反应,心里约莫有了底,使了移行换物术之后,将那本书掉了包,临走前想了想丢了个瞌睡虫到董景焕的身上,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唉,你说咱们老爷还真是怪风流的啊,每个月都得有几个晚上不见踪影。” 一个抱臂一个哈气的两小厮穿过回廊,一边互相找着八卦寻乐子。 下人的话随着风飘进她的耳朵,吕媛媛顿下步子,转个身往回廊去。 “哈哈,要我说老爷是痴情!那几晚关姨娘也不在府里,想想都知道两人定是去哪吟诗赏月去了,要我看,也是这两人配一脸,这……夫人嘛……” “哎,嘴不要毒,夫人也没做过什么错事,对下人也算好,如今享了福,也算苦尽甘来。” “是吗,可我看没一个人待见她,掌家权都落到关姨娘手上了,也算不得什么享福。” 另一个人抬了眼,“一个农妇有如今的待遇,穿金戴银,已是数世的德行了,只是你说的老爷痴情我不赞同。姨娘确实暂时只有这么一个,但是尤婶昨儿才跟我说,老爷和知县走得近,知县有个待嫁的女儿,也是常见面的,说不定……” “当真?这可是大事啊!若是娶了知县千金,这前途可不得了!” 分卷阅读8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我就随嘴这么一说,你可别出去嚷嚷,要是最后没成,全府人都得看老爷笑话。” 那人不以为然地哼了哼,两人渐渐走远。 回到屋中,周围还是冰冷一片,因为没有生火的炉子,连下人都躲远了。 吕媛媛坐在铺了层棉垫的椅子上,拿起那本《中庸》翻开。 确确实实是中庸的内容,里面提到的“五达道”、“三达德”、“慎独自修”、“至诚尽性”等还真是和董景焕的行为难以匹配,这样的人也配读圣贤书? 只是如果真是这样,董景焕的行为才令人生疑。 董景焕攀附权贵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他还有休妻另娶的想法,不过这种人,做出什么事来都正常。 吕媛媛摸着书,陷入沉思,这本书究竟该怎么用? 手忽地一顿,吕媛媛眯起了眼睛,翻开书中某页。书这页之前的每一页的纸张都有常被人搓捻后的绵软触感,后面却几乎崭新。 而这里只是中间一页。 董景焕看书不看完的吗?明明这么宝贝。 吕媛媛细细看了那页的内容,始终没看出来有什么稀奇,信手一翻,一根和之前所见一模一样的丝线掉下来,飘飘扬扬地落了地。 不知道跟之前所见是否是同一根。 吕媛媛捡起来重新放回书里,却又消失不见了。 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夫人,老爷喊你去呢!”正在思量中,小丫鬟冒冒失失地打开门欣喜道。 只怕她还觉得这是件莫大的喜事。 吕媛媛将书揣到袖子里应了声,心里的疑惑却更深了……这个董景焕难道会些玄门法术? 不然……到底是怎么破了她的瞌睡虫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寒假开了新文,现言,讲述美食博主遇到崇尚养生男中医后的爱情故事。 《你是我的美味》 姚蜜盯着正在看书的宣珩:你看起来比小龙虾更让我喜欢(吞口水) 宣珩挑眉:……那还真是荣幸 如果大大们喜欢的话,戳我专栏收藏一下这篇文哦,有存稿,放心跳坑,啾啾啾~ ☆、木偶 “夫君找我有何事?”吕媛媛踏进门槛, 带着笑意问。 董景焕面色如常,看不出半分异样, 眼睛往她额头扫了几眼, 手上拿了一个白瓷瓶,上前半步, “舒琴, 我方才让人去买了瓶上好的药膏,听说可以活血生肌, 就急着把你喊过来。” 吕媛媛看着前后态度大转变的董景焕,没吱声, 心里暗暗盘算来龙去脉。 董景焕刚刚睡下, 何曾让人去买药来, 她简直要怀疑眼前这个人不是柴舒琴的丈夫了。 “舒琴,我知道你怨我,可我也有不得已之处……”似是看出她的怀疑, 董景焕解释道。 “夫君哪里话,我怎会怨你呢, 只是我这伤只是小伤,用不得这等好药……夫君若无其他事,我就回去了。”吕媛媛假意回应, 想试探对方的用意。 谁知她刚一靠近门口,一个强有力的臂膀就将她揽了过去,半抱在怀中。 “跑什么呢,为夫不过是想来看看你的伤罢了, 你这般行为可让为夫心寒呐……”说着就要探上她的额头。 吕媛媛本没预料到他突然动作,见他如此已经知道这个“他”有些问题,借机从他身上召回瞌睡虫,也就没避过他探上来的手。 瞌睡虫完好无损,很有活力。 “这猫力气可真大,抓成了这个样子,竟然……还没死?”凉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手顺着她的额头就要摸下去,到了肉厚厚的脖颈之间。 这种时候吕媛媛要是还看不出来他的目的,才真的是白长了个脑子。 手迅如雷电地劈过他的手腕,顺势躲开他另一只手的桎梏,将那只手轻轻松松往后一掰,断了。 董景焕却一副感觉不到疼痛的模样,依然笑着要来揽她入怀,“舒琴,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想碰碰你……” 碰你个头啊! “要这个吗?”吕媛媛跳开一步,举着手上的《中庸》对他说。 “嗯?”董景焕的眼神却有些迷茫,不过也只是一秒,下一秒就扑将过来,目眦尽裂。 吕媛媛抬腿将他踢出几米远,直到撞上身后的墙才停下来。 “怎么……咳咳,会在你那?”董景焕瘫坐在地,咳出几丝血,神思似是恢复了几丝清明。 “呵。”吕媛媛将手中的书向上随意一抛,董景焕果然立刻飞奔过来抢夺,而且成功的抢到了手。 “哈,呼……”董景焕半跪在地面上喘着,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狼狈至极,口中却还喃喃:“永……”一边撑起身抱着书朝墙角的方向转过去。 “永什么?”吕媛媛面若寒冰地看着他,“你是谁?” “呵……呵,你是谁?”他如此回答。 吕媛媛笑开,却没有回应,“你觉得你手中那本是真的?” 董景焕的身子一顿,扭头看过来,另一本《中庸》被抛起来,书页在空中翻动,哗哗作响。 吕媛媛挥袖扫开欲阻止她的董景焕,同样朝着墙角的方向,听着书页的哗哗声。 十页……二十页……二十九页…… 走了二十九步之后,停下,没有任何反应,书啪嗒落在后方,董景焕双眼一瞪,似是要吃了人的架势冲过来。 吕媛媛心念一动,第三十步…… 脚甫一落地,方才走过 分卷阅读8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的地方连着那本书突然冒起了幽蓝的光,像是幽静的湖面,一朵朵莲花含苞欲放,开到盛时,突然泯灭成空…… 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 董景焕呆呆地望着突然空荡荡的房间有些迷茫,刚想细细思量,整个人突然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 吕媛媛转眼到了一处漆黑的所在,倒也没有惊讶,之前种种猫腻连贯起来一想就能明白,董景焕的背后果然有人暗中操控,为的是什么呢?要知道,董景焕现如今也不过一官府小吏罢了。 吕媛媛抬步往前走,身边似乎总有奇怪的声音和身影,衬的环境更为阴森,但她毕竟见多了比这更可怖的环境,只疑心这背后之人在搞鬼。 “嘻嘻,有人来了,去报告主人!” “这个人好胖啊,没见过呢……” “来了都是客,既能有此机缘进入此地,咱们就得好好招待!” 嬉笑声渐渐走远,像是真的去忙活什么去了。吕媛媛独自在黑暗中行走,但在她眼里却和白天宽广大路没什么差别,那些忽远忽近的东西自然也被她看了个清楚——一堆傀儡罢了。 没走多久,周围就渐渐有了光亮,一个绿瓦白墙的宅子明晃晃地浮现在眼前。 吕媛媛一弯唇,提了裙子步上台阶,紧闭的大门徐徐打开,里面花木丛然,清新小院。 再一踏进去,周围景色一变,确是一光线昏暗的牢房,馊臭味扑面而来,呻吟声穿耳而过。再一步,房间明亮了些许,是一待客大厅,一宝蓝华服男子撑着头坐在上首。 “你是谁?董景焕呢?”男子的声音极有穿透力的冲击而来,引起的震动却在吕媛媛的身前消散无形。 “来看望你的人。”吕媛媛打着机锋道。 “哈哈、稀客啊稀客……”几个小人偶凑到男子身边或坐或站地说。 “闭嘴!”男子毫不留情地训斥他们,人偶却还是笑嘻嘻的模样。 “说出你的来意,否则,你可能没法活着出去。”他锐利的眼睛盯着她,极为渗人。 吕媛媛自寻了一旁的椅子坐下,倒真的像来做客的客人一般,只是语气没那么客气。“董景焕来得,我为何来不得,说出你和董景焕的勾当,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男子自然知道她非常人,却也猜不出她的身份,看了眼她头上的三道爪印,“你是柴舒琴?不……身子是,你不是,我就说她当晚就该死了……” 一个身姿曼妙穿湖绿细纱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来,手上端着茶水,在吕媛媛身边停下,往她身旁的桌上摆上茶盏,倒入一杯热茶,声音轻柔,“不要怠慢了客人。” “阿姐!”男子从上首站起,下颌处凹下去的一块在光影下更加显眼。 吕媛媛收回视线,这种人一般笑起来会很好看。 身边的女子奉上茶,就退了下去,也没理睬男子。 桌上的茶冒着热气,仿佛是这冰冷地方唯一又生气的东西。吕媛媛往杯子里看了一眼,真的是茶,不是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是碧螺春。 男子重新坐了回去,看着她道:“你怎的不喝?我阿姐都亲自给你倒茶了。” 吕媛媛安安稳稳地坐着,语气也平静无波,这种时候不拿出自己的威势来怎么行?“你阿姐?亲的?我瞧着不像啊,一尊木偶罢了,再活灵活现也是木偶,你个活人怎的和木头有了血缘关系了?” “你!”男子蹭的站起,怒不可遏。 “永?”吕媛媛试探道。 “永君。”男子补充,似乎也在尝试平复自己的怒气。 吕媛媛朝他点点头表示知道。 “你是来替柴舒琴报仇的?” 吕媛媛抿唇,“怎么,打算自己坦白?” 男子沉下脸,“那么,打一架?” 几乎是一刹那间,吕媛媛周围站满了形色各异的木偶,有的还咧着嘴笑着,几似真人。 “敢松开你手上的线吗?”吕媛媛望着被堵得严严实实的男子的方向。“就问你几个问题,问完我就走。” “你为什么要帮董景焕杀他的妻子?” 永君发出笑声,“你想多了,不是帮他,而是指使他。我要他娶上高官的女儿,从此仕途顺利,最好飞黄腾达。” “目的?” “你没必要知道。” “那么……猫呢?”吕媛媛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字说道。 “发现你没死,一怒之下,捏死了。” 这个答案出乎她的意料,“死了?你以前有用它杀过别的人吗?” “或许有吧,不记得了。”永君随口答道。 吕媛媛突然震开木偶的包围,食指成剑直刺向永君。 永君轻巧避过,刚准备从后方攻击,突然后脑一痛,不知何时已经被戳中,身上也被一串珠链捆住,一个重心不稳,差点倒在地上,只堪堪坐回了椅子。 “为什么呢?要用这种法子去害无辜的人?”吕媛媛收紧手上的仙灵索,双眼望着他后脑已经自己止住血的洞,绕到他身前来。 “呵,看来遇到一个高手,罢、罢,要杀要剐随你,别问这些破事,我怎么记得?”永君瞪着她道。 “记不住?那看来杀了很多人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八年前有没有做过类似的事?” “唔……”永君被身上骤然收紧的仙灵索勒的喘不过气来,“要……你管……” 吕媛媛一笑,“你也算有些本事,能控制木偶死 分卷阅读8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物,也能控制活物……可惜,是个魔修,杀了你也算替天行道!” 不等吕媛媛动作,侧边突然袭来一把剑,却是刚刚被称作“阿姐”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不完了,感觉要进小黑屋…… ☆、第 50 章 吕媛媛轻巧避过, 却不见女子再刺过来,而是转而挡在永君身前, 神情坚毅。 吕媛媛望向她身后的方向, “本来看你有趣,想和你多聊聊的, 你又不一定是我要找的人, 何必这么嘴硬。” 永君哼笑一声,“我可没想跟你聊……” 话毕, 周围的空间肉眼不可见的起了波澜,客厅突然隐隐和之前所见的牢房、小院重合, 吕媛媛见到这番景象, 暗叫不好, 果然当她转身利落地刺向永君姐弟的瞬间四周一黑…… 再次睁开眼睛,却已经身处董景焕的屋子里,冰冷的卧寝透着森森的冷意, 角落烧着的细炭早已熄灭。 而之前被永君控制的董景焕却不见踪影。 正在吕媛媛静静理着思绪的时候,原先紧闭的屋门被猛地打开。董景焕哈着热气, 气喘吁吁地带着一众家丁气势汹汹地进门来,就好似早就料到她会在此处一样。 “你们,去把柴氏捆起来, 先带去柴房,她被黑猫附身了,刚刚还在抓挠我,说话荒诞无理!周先生呢?喊他来, 他一定有办法!”董景焕没缓过气就冲着下人大喊,却躲着吕媛媛的视线没有看她。 周先生是这一带有名的捉鬼道士,因满腹诗书被称声先生。 吕媛媛看着这一出,侧身避过要来抓她的家丁,虽猜不透这其中因果,但总不能陷入囹圄。便反戈一击大笑道:“好你个董景焕!当初老娘辛辛苦苦赚钱养家供你读书,为你生儿育女,如今嫌我容貌丑陋又有佳人在侧,就忙不迭地要我死,怎么,我挡着你仕途了吗?想娶哪位高官家的女儿?与我说说,毕竟多年夫妻,万一我一个心软成全你主动赴死呢?还是说非要让我死不瞑目吗?” 家丁之中有心肠好的,听到这种内幕脚下就有了迟疑,董景焕却置若罔闻地催促他们。 “董景焕!”吕媛媛喊完刚刚那一段话,提气高声一唤,有无形的力量一层一层的荡出去,家丁纷纷晕倒在地。 “我们聊聊吧。” 董景焕听到那一声已是心神俱震,明明想要倒下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站直了,眼珠子也僵直不动,顺从地走到圆木椅子上坐下,双臂搭在桌子上,一副准备聊聊心的模样。 控制人,谁不会呢? 吕媛媛一笑,走到他身前抬指蕴了力气往他额上一点,一股力量突然贯彻他的全身,让他灵台至丹田为之一晃,一样东西哗啦哗啦地抖出来掉在了地上。 那本《中庸》。 这次为了不触动那边的这本书的主人,吕媛媛没有再碰这本书,之前她偷书的时候永君怕就已经发觉了,这本书大概是他俩之间的一种媒介,由永君操控,早已借由此书深入控制了董景焕,不过董景焕这个傀儡已经暴露,永君应该不会再用他了吧。 吕媛媛意念一动,从蓝色线装封面开始一页页烧起,幽蓝的火总是小小的,但她能看到,每烧一点,董景焕的意识就崩溃一分。看来永君控制他已久。 结合之前她的猜测和实际情况来看,应该是二十九次了……董景焕二十九次进入那个奇怪的空间。 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奇怪法门,页数和次数相等,她也只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没想到就碰上了!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法门。 “说说,你和永君是如何相识的?”吕媛媛直截了当地问。 董景焕目光涣散,嘴唇翕动不停,才说了没几句话,门外毫无征兆地突然闯进一个人。 只不过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董郎,你莫要生气,姐姐或许还有救……” 娇柔的声音在看到门内景象的时候,顿时变了质,就差大叫出来了。 吕媛媛和神色恍惚的董景焕一起看向花容失色的关念乔,似乎是不解她怎么会闯进来。 这人的消息倒是很灵通,看来这府里她“打理”的确实挺好。 “啊啊啊啊啊啊!” 好吧,还是叫出来了。 吕媛媛眉头一蹙,有点苦恼,又要多解决一个人了…… 原本这次的案子背后还有个魔修主使是她没有想到的,即使现在知道了凶手是谁,事情真相也差不多清楚,但毕竟还有个隐患在那,吕媛媛很难做到坐视不管,而且这还是她第一次“借尸还魂”,柴舒琴的尸体她总得安置妥当,不然以现在她所处的这么个情况,当初还差点被鞭尸,弄不好要闹出个因果来,也是麻烦。她虽不惧因果,也难有因果缠身,但总抵不过良心作怪。 虽然看到这糟心的一对,挺想一走了之的…… “这……这些下人……难道是姐姐你……”关念乔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吕媛媛听了她的话简直想扶额,什么都不知道就想往她头上扣帽子,这是跟她有多大仇,只能将计就计了…… “妹妹你说什么呢……”吕媛媛刚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就被董景焕打断了,低头惊骇地看着捶在胃部的手,再抬头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悄悄地眨了眨眼。 干得漂亮! 吕媛 分卷阅读84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媛装作疼痛难忍地蹲下身躺倒在地,屏蔽了身体传来的真实疼痛,再在董景焕一膝盖下彻底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上方传来男人狠心的话语,“我忍你这张脸很久了!” “董郎,你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呀,你不要仕途了吗?”关念乔见到杀妻的这一幕虽然惊骇,但还算有脑子,站在门口小声劝说。既不敢靠近,也不敢大声说话让下人听了去。 董景焕听到“杀人”二字意识有一瞬的恍惚,吕媛媛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安心地闭上眼睛,魂归地府了。 总之柴舒琴这身体本就是个死的,在她附身的这段时间用法力维持活力,她一走,自然就暴毙而亡了。 刚刚已经从董景焕的嘴巴里大概知道了些事情,现在董景焕受她控制重新“杀死”了柴舒琴,一会儿,他还会去官府自首,现在又有关念乔这个证人在,不管最后如何,治不治得了罪,都已经比当初好太多了。 原本活人没这么好控制,有诸多条件与限制,但因为董景焕有这个基础,控制起来毫不费力。 吕媛媛舒了一口气,悄无声息地回了地府就钻进寝殿入了灵清领域,散下头发解了衣服往灵清阁外的泉水泡着。 这次毕竟附了凡人身,还是有点浊气残留,泡泡澡也舒缓一下神经,放松身心。 吕媛媛趴在岸边,双腿在池中上下搅动,带起莹白水花和缥缈雾气,轻纱似的笼着她白玉般的身体。 稍稍清理了思绪,吕媛媛抚了一把被沾湿的长发,被氤氲水汽熏的红润润的唇一弯,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这次的事大概也算有个好结局? 从董景焕当时说出的只言片语中,就已经可以明白其中梗概。 董景焕也不知永君为何帮他,只当是天降神人,看不过去他满腹才华却苦守乡镇,想让他飞黄腾达封侯拜相,却也不知道真实目的。 但从他描述的一些细节看,永君所做的事有些了现世恩怨或者自我满足一类的感觉,而非杀人放火毁灭世界这样的大目标,所以吕媛媛才暂时决定不去动他,轻飘飘放过了,从之前所见也能看出永君其实重情重义,对人世的情感的执着简直像是入了魔障,连似乎已不在世的姐姐都捏造一个出来陪伴自己,说不定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倒是关于柴舒琴被猫抓挠的事情,董景焕是知道的,并且承认了是自己想出来的法子,让永君实施了而已,在被她控制了的情况下董景焕自然不可能再说谎,所以这件案子应该和姜云娴那件没有关联。 想通了这些,吕媛媛自然放心地让柴舒琴死去了,顺带“冤枉”一把董景焕。 阎罗当久了之后,她对凡人作恶的忍耐限度已经要低于恶鬼作恶。 活人有时候,真的要比恶鬼可怕。 …… “嗒嗒嗒嗒”的声音由远及近。 脸上突然有蔫嗒嗒的湿意伴着啪嗒啪嗒的口水声,吕媛媛无奈地抬起头,扶住眼前凑过来的大脸,顺了顺它的毛,笑了笑。 神兽狻猊,起名云霄,小名横横,此时正一脸兴奋又着急地想舔自家主人,却又被推的远远的,只能“呜啊呜啊”地撒娇。 吕媛媛可不吃他这一套,现在的大白狮子可跟初见时差太多了……当时从天上接回来的时候把她吓了一跳,本来奔跑中的跟吃了速肥剂似的大白狮在她以为要压死自己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光溜溜的美少年……扑了过来…… 身材不错,手感不错…… 吕媛媛当时红着脸想,难怪天帝要把狻猊留在天上教养,这么快就帮他化形了…… 狻猊虽然喜欢对她撒娇,但不是对所有人。到了地府,就跟个小霸王一样,走路神气活现的,大概是天庭把他的眼界养刁了,看地府昏昏暗暗就很是看不上,看鬼魂都跟看蝼蚁似的,吕媛媛当即哭笑不得地给他搬进了灵清领域住着,还给他起了小名——横横,横着走的那种。 吕媛媛眼下抱着自家的大型宠物有些头疼,干脆趁其不备将其扔到了泉水中,自己麻溜地上岸披上衣服。云霄入了水就扑腾个不停,毛发多的动物大多怕水,云霄也一样,呛了两口就变了人形,身姿纤细的白发少年一脸不满地看着云淡风轻居高临下的某人。 “主人现在果然不爱我了吗?出去这么久都不让亲一亲……”白发少年长长的蝶翼似的睫毛带着水滴扑闪扑闪,可怜至极。 吕媛媛撇过眼,坚决不被美色迷惑,这种未成年的少年出浴图实在娇艳诱人的无法言说。 “我这才出去不到半天,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也才一天!”她才不要再被这种理由占便宜。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章啦啦啦,断更很久,非常抱歉,主动递上小皮鞭,请大力的鞭挞我吧~ ☆、第 51 章 云霄到底生嫩, 斗嘴斗不过她,而吕媛媛也不是一味溺爱之人, 不可能对他的要求样样纵容。先前因为云霄已经学会化形, 吕媛媛不再把他当做坐骑,还让他好一阵不开心, 天天自我怀疑是不是已经对主人失去了利用价值, 她好劝歹劝地让他宽了心。而现在整天就是求亲亲求抱抱,完全就像个未开智的孩童行为, 尽管云霄化形是个纤弱美少年,但她还是挺怀疑他的实际年龄折合成人类的年龄到底是多少…… 况且云霄 分卷阅读85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作狻猊样亲亲舔舔还会有种养宠物的感觉, 现在人形撒娇吕媛媛自然不能理会, 免得让自己养成奇怪的癖好。 “你闲时就自己修炼, 刚化形没多久,根基不稳,正是要巩固基础的时候。”吕媛媛系好腰带正色道。 “我有修炼的, 但主人做什么都不爱带云霄出去……”白发少年水润润的眼睛望着人,极容易让人母爱爆棚。 吕媛媛打理妥当, 朝他眨了眨眼,“下次就带你去!” 她这一年可能都不会往凡间跑了,倒是年底上天述职的时候带着他合适。 “主人……” 吕媛媛打断他的话, “如果在这儿待得烦了,就出去逛逛,嗯?”话音刚落,就消失在灵清领域。 云霄愣愣地瞪大眼睛, 半晌变回狻猊跳上岸,抖了抖毛发上的水,嘟哝了一句“没良心的……” 想到地府恶心吧啦的一群鬼魂,云霄竖起额间毛,觉得很是瞧不上,他是神兽,自然向往光明圣洁的东西,对地府几年内可能都无法适应。 吕媛媛出来后就在后院中摇椅上安了座,摸出一管洞箫呜呜咽咽地吹。 这还是她近三年来难得有的爱好,请了地府里生前有名的乐师教导,加上神仙根骨通透,尽管平时疏于练习,现在也吹得像模像样。 萧声宛转悠扬,似莺鸟倾诉,又似少女微醺轻吟,若虚若幻,余音袅袅。 “大人的箫吹得越来越好了。” 吕媛媛停下,笑望他,“没想到本座的萧声都能将判官引来了,也算进步不小。” 余判官拢手,“是大人萧声美妙,才让下官驻足。” 吕媛媛收起箫,不再继续无休止的主仆互吹。她现在明白了许多事理,但不是因为三年前天上那一劈明白的,而是因为这三年真真切切的实战经验得来的。 想起三年前,吕媛媛就有些囧,她是在那威慑性的天雷下清醒了不少没错,但事后才发现她的那些自以为是并不是自己恍然明白,而是天意示警让她误以为自己通透了,说了一些不知所以的话,还让余判官跟着一愣一愣地附和,可以说是很羞耻了。 但吕媛媛不是一个怕羞耻的神仙,第二天依然若无其事仿佛之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而她本就是这么正经的阎罗。 “之前嘱咐的收集鬼差关于地府官服的意见之事,可办妥当了?”撇开别的不说,一切自是以正事为先。 余判官答:“此事不难,但是下官斗胆,暂时搁置了此事,只因张绮风师徒声称论坛发明已经有了很大进展,不出十日就能有结果,下官觉得到时候在论坛上讨论会更为直观。” 吕媛媛点点头,“你考虑的也在理,官服一事本也不急,先搁着吧。”要不是这三年她主动提倡广进善言,多年来习惯了黑红作风官服的鬼差也不会提出此事。 她当时想的简单,真的实施起来就发现没那么容易,地府阴魂鬼差不计其数,虽然不像凡间一级压着一级,显得自由许多,但也容易滋生许多别的事端,一些受信重的鬼差简直十人之下,万鬼之上,实在让人无法放心。倒不是她爱操心,而是查看往年案宗,确实有鬼差受贿引发的各种牵涉人间的乱案。吕媛媛干脆重新安置官职和统治系统,但比起原来并没有做太多改动,律法也没有改,毕竟地府行事执法这么久,就已经肯定了老东西的价值。而且那些有限的改动只限她阎罗一殿而已,其他九殿,她不是老大,做不了主。 不过让她欣慰的是,这一番变动,阎罗殿显然比原来更积极,更活力,更有秩序。 “对了,下官之前找了些安神的丹丸,此药名为鸿华露,许能让人无梦好眠,大人试试?”余判官从袖中掏出一个塞着红布条的白玉瓶递给她。 吕媛媛不客气的收下,“多谢,其实本座只是偶尔梦梦,最近已经没再做过梦了,劳判官关心。” 这梦说来奇怪,吕媛媛生前做梦常常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做了神仙后反而做的梦都记得清楚。 梦里有好几次都是那个山崖,但那抹白衣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在的时候也不一定回头,回头了却不再是白无常,而是路湛的脸,姿容既好,神情亦佳,只是比起印象中的清冷了许多。 约莫梦过两三回就不再梦到这个场景,而是自己在瀑布旁、断桥边、竹屋里打坐修炼的场景。 修炼是真的苦啊,梦里的她天资极差,怎么都无法突破,她想去求那个人,但又总是很倔强。 梦醒后吕媛媛分析了一下,路湛脸好,可能是无辜被她拉来充当了这个白衣,总比白无常好不是?也不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毕竟这三年里她去凡间次数一只手能数的过来,也没再碰见过他。 都说世事无常,况且路途漫漫,身边两个过客哪怕偶然同路了一段时间,还能一直同路不成?最多日后路湛飞升成仙,上天的时候搞不好能碰上。吕媛媛对这个是见怪不怪,只是之前和余景良闲聊的时候无意提了一嘴老做梦的事,问是不是预示着什么,余景良当时沉默不语,没想到还贴心的给她准备了药。 余景良见她停顿,自己找话,“大人刚刚吹得是什么?很是动听。” 吕媛媛想了想,“应该是叫山有木兮,你没听过。” 余景良一愣,“大人是有心悦之人了?” 吕媛媛觉得好笑,“你听出爱慕之意了?不过随 分卷阅读86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口一吹,这曲子就叫这个名字本座也无可奈何。” 余景良听她此言,嘴角漾开一抹笑,“玩笑话罢了。只是箫毕竟萧瑟凄凉,不太适合大人,不若试试别的?” 吕媛媛听他一言,眼珠一转,沉吟道:“唔,这个本座倒也想过,古琴音色就很好听,哪天找人学了来……啊,对了,听说天上仙子多擅古琴,不如请白凝仙子来好了……” “大人学个琴也如此大费周章?下官就会弹,大人若不弃……” 吕媛媛笑嘻嘻地打断他,“很弃!说起这个,白凝仙子昨儿个来与你说什么了?” 余景良白皙的脸上毫无波动,眼神一敛,笑了笑,“便是来告诉下官,有一仙子所制鸿华露安眠之效甚好,与下官寻来罢了。” “哦?”吕媛媛不信,“那你为何刚刚不提她,像是要独吞功劳。” 余景良道:“下官自拿自的珍藏与她交换,本就是下官的功劳。” 吕媛媛抿了抿唇,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罢了罢了,不逗你了。”吕媛媛从摇椅上起身,像模像样地拍了拍他的肩,“白凝多好一姑娘,你可得珍惜。” 白凝是天帝派来给她传信的仙子,声甜人娇俏,十分讨喜,几次传信都是她,自然而然的就熟了。而她自从到了地府,似乎就相中了她身边的这个判官,总有意无意地暗送秋波。吕媛媛起初看着眼里,心里明白,就是不说。好不容易看她俩有点进展,自然就按耐不住了。 余景良略一低身,往后一退,“大人想多了,大人若是无聊,不若把前任阎罗的书房藏书看完。” 吕媛媛收回停在半空的手,知道他恐怕不欲别人提及此事,有意避嫌,也不知到底对人家有没有意思,自己也不好再管,只道:“本座励精图治,早不眠不休地把那些书看完了,确实颇有助益。” 不得不说,从那些书就可以看出,前任阎罗王并不死板,还是个很认真且有些小情趣的人,也不知到底当初到底犯了什么事。 吕媛媛不知不觉就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余景良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鞋子尖,“大人想知道?” 吕媛媛猛地转向他,内心激动,“能说了?” 余景良略一沉吟,“其实本就没什么不能说,就像您猜的那样,为情所困。” 吕媛媛挑起自己精致秀气的眉毛,眉间的半轮红日都跟着扭曲变形,“你知道我猜的是什么?”当初神谕里说“管筠为救治金丝雀扰乱人间,害死数人,触犯天条”,其实讲的很明白,但确实让人很容易往为情所困那方面猜想,毕竟如果只是爱宠,不应当心甘情愿地为它犯下大错。 “很容易猜,不是吗?而下官此番告诉您,也正是因为您身边也有了一只爱宠,前车之鉴还是要听一听的。”余景良正色道。 吕媛媛抽了抽嘴角,觉得此刻云霄大概正在打喷嚏,这躺着也中枪呐! 作者有话要说:  “阿嚏!”灵清领域里的白色神兽抬爪摸了摸鼻子,并对你说了一句,“狗年大吉,身体健康哦,么么哒~” ☆、第 52 章 吕媛媛本来静等着好戏开场, 只差捧个瓜搬个小板凳了,余景良一整个故事还噎在嗓子里, 冷不丁被来人打断。 “大人, 您可回来了,我正愁着要禀告给您。”蒋英如今掌管所有上报事宜, 连余景良也只是辅助她处理案件, 此时急匆匆过来,想必有大事发生。 “且说。”吕媛媛站直身, 形容肃穆。 “窦城,亡城了。”蒋英面色还算正常, 但愁眉紧锁, 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样。“从几日前起, 就大批大批的死人,本可以早些发现端倪,可谁知窦城当地的鬼差都不知所踪, 阴魂无人牵引,于昨日晚间才成群结伴地循着鬼灯来地府报道。” 鬼灯是地府每一旬放出的幽冥烽火, 迷失的鬼魂能远远望见,并找到地府所在。 蒋英语速快,没几息工夫就说了个清楚。 这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江边垂钓的渔夫偶然钓起一条黑漆漆的大鱼。大鱼眼白泛青,眼珠泛红,卖相不好,因为卖不出去就被渔夫自家人吃了。 听说当时看着渔夫捞鱼上来的路人回家就吐了, 上手摸了几把的没走几步就晕了,渔夫一家敢把鱼给吃了实在勇气可嘉,又听说是因为鱼肚子里生了金子,渔夫以为是那些人晦气缠身无法消受福运才身体不适,自己吃了一连几天都精神饱满,一时之间,整个窦城都在传说渔夫一家吃了成了精会生金子的鱼,来年说不定会财源滚滚,总之没人把这当件坏事。 但也就半个月的时间,跟渔夫一家有接触的人通通黑气绕体,不出三天就药石无医,全身腐烂暴毙而亡,起初人是大范围的死,都还没跟这件事联系起来,慢慢地死的人越来越多,腐烂的尸体很多在一夜之间消弭无形,人们慢慢想起了渔夫的异事,害怕是否因为他吃了成了精了鱼,害的冤魂报复,牵累了一城的人。 人与人的接触总是频繁的,当一城人都染上怪病接连死去,外地的人不敢驻足的时候,一直沉浸在众星捧月的光辉中无法自拔的渔夫一家才突然死去,比任何一个人都死的快,尸骨仿佛是一夕之间零落成泥。 窦城如今成了空城,周围百里之内不敢有人靠近,深怕下一个被鱼精报复的就是自己。 吕媛媛撑着下巴想了 分卷阅读8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很久,这一月之内空城说是时疫实在夸张,说是鱼精报复这无凭无据从何查起,一城的人……这数量忒大,就算是个十八线小城市,突然全死了也不是个好办的事。地府要忙一段时间不说,人间怕也要大乱了,不知道龙椅上那位要如何处置此事。 “余判官。”吕媛媛打定主意,“要劳烦你同本座去走一遭了。” 此事不小,地府人手够,新上任的两三个判官也该着手处理一些事情了,而她此时一去指不定就需要人手。 “是。”余景良向来是个唯命是从的好判官,自然没什么异议。 吕媛媛收拾了东西就起身赶往窦城,没想到这刚从人间回来就又要往人间去,还是这样棘手的案子,怕是要对云霄食言了。 两人甫一落地,就在一大湖边,湖水碧幽幽的,偶尔还见鱼儿随风跳出水面,活泼自如,吕媛媛随手插了一条来仔细看了看,没有任何问题,挺健康的鱼。 而这里就是蒋英所说的渔夫钓鱼所在,窦城郊外商树村里的商树湖。 商树村如今也不见人烟,空屋一排一排,门窗紧闭。村人听说一半是死了,一半逃到外地了,还是很远的外地,相邻的城郭知道这里的事,都不敢接纳他们。 窦城的知府官员是首当其冲死的一批,所以后来才让城里事情恶化不得遏制,朝廷现今也不知得到消息了没,毕竟窦城离京城十万八千里。 与余景良商议一番,两人决定先去城里探探,尤其是住在城中的渔夫家。 窦城城门紧闭,上面落了层薄灰,朱门上的狮虎浮雕阴森森的,眼神空洞,有形无神。偏偏城内空气清新,雀鸟依旧啼鸣飞翔,根本不受环境所困,只要果树稻谷还结果实,它们就无甚所忧无甚所扰。 窦城内一家家一户户同样紧锁门窗,不见人迹,街道石板上的落灰被风吹起一层,飘荡到空中,落到屋顶上,一会儿又扑朔朔往下落。 窦城其实发展还算好,街道两旁常见几层小楼,卖首饰布料当铺茶楼,规格不小,应有尽有,此时楼中空空如也,只有空洞的风声和雀鸟啼声,随便放一个人在这里,胆子小一点的,不到一刻钟就得吓得尿裤子。 这不仅是因为人是群居动物,独身一人难免害怕,更因为身处此地,犹如身处万人坟场。 吕媛媛刚往前迈了几步,右边屋舍突然咯噔一声响,骤然打破了窦城内奇异的气场,吕媛媛警惕地拉着余景良往后退,却见一头戴纶巾风姿特雅的广袖墨竹绣袍男子踱步而出。 仙风道骨,飘然出尘。 吕媛媛只一眼就排除了他与这件事有关的可能性。 “谁?”双方异口同声。 对方一笑,转眼瞧见他身边的余景良时又一愣,“原来是地府之人,想来也是来查这窦城亡城一事?误会了误会了,我们是友非敌,在下楼箜,一散仙罢,路过此处,瞧见异样就来看看。” 余景良颔首回礼,“原来如此,这样一说,确实眼熟,我乃阎罗殿判官,这位乃是阎罗王,因窦城惨事前来调查。” 吕媛媛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问道:“不知仙人在此查探多久了?” “刚来,只知道了个大概,不过大人若有疑惑,或许我能解答一二……”楼箜抬眼瞧她,眼中有好奇闪过,快到无法捕捉,就被很好的掩藏下去。 这年头,不管天上地下,女性掌实权总是比较少见的,楼箜是个比较有名望地位的散仙,三界知道的事多,对这女阎罗虽是未曾谋面却早已满耳风声,眼下一见心里就有些疑惑,这女娃儿,哪就有那样的能耐了呢? “仙人客气了,还劳烦仙人将已经查探到的告知本座。”吕媛媛装作没有看到对方的走神,礼貌问道。 楼箜回过神,当下也不隐瞒什么,只将自己所知一股脑的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来了!不知道怎么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只能日更为报,大概会日更到完结,如果有事会请假。 爱你们,么么哒~ ☆、北辰星君 整座城, 半具尸体都没有,但死者的衣服都好好的, 像是那些腐烂的肉身被什么东西啃噬了一样。 吕媛媛结合他所说的情况, 将人们猜测的鱼精复仇一事说与他听,楼箜捻捻唇边美髯, “未曾听闻有哪个妖怪能屠城的, 何况还是死后,当城隍不存在吗?” “这也是怪事之一, 不仅城隍,连驻守此地牵引鬼魂的鬼差都不见了。”吕媛媛同样感到纳闷, 到底什么人连神职人员都敢动。 “不若先问问窦城人?”楼箜看向她, “阎罗王召集两个阴魂过来应该轻而易举吧……” “额……”窦城的阴魂都排队报道去了, 现在能召来谁?就算有孤魂野鬼看到窦城现在诡异难言,怕也是不敢再回来了。 “正巧,我们来时就带了几个刚去报道的阴魂以备不时之需。”余景良伸手掏掏衣袖, 从里面放出几个青黑的阴影,阴影半天才聚成形哆哆嗦嗦的弓着身。 吕媛媛:…… 余判官真的是居家旅游必备良品啊! “咳咳, 尔等不必惊慌,好好回答问题就好。”吕媛媛背着手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站在统共也就三个阴魂的面前。 “大人……若要问这窦城惨案, 其实我们也不清楚,起初有人猜测是不是张渔夫钓的鱼有病,让人吃了生了疫病, 分卷阅读8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但人实在死的太快, 又有人说是鱼妖作祟……各种土方法,求神拜佛也都试过了,没一个人能逃此厄运……”颤巍巍的白发老翁说道。 “爹,你与她说这作甚!这些神仙尽是吃白饭的,当初窦城的寺庙排满了人,每日香火不断,浓烟熏得人灰头土脸,以致烟尘漫天,可曾见这些神仙现身过?如今一城的人死尽了,才来假惺惺的查案了!”披头散发的男子神情忿忿不平。 “哥,你发什么疯!没听见说这是地底下的阎罗王吗?你现在惹怒了她,若她把你投去除人道以外的道,也是你嘴快该的!”头上绾着布条插着银钗的妇人拉住男子劝道。 “怎的,我说的难道不是句句属实?”男子反驳道。 好嘛,这带来的还是一家子! 吕媛媛一击掌,“说完了没?说完了本座就开始问了。” 感受到上位者的威压,三鬼才暂时安静下来。 “在死人之前,可有什么怪事发生?渔夫家里可有异常?死人那段时间,城中又有什么奇怪动静?且把你们所知的通通告于本座,此事蹊跷,恐不仅一人或一妖作案,你们要从实说来。” 见吕媛媛表情严肃,三鬼也不敢再饶舌,一个个苦思冥想把可疑之处告诉她。 排除掉他们口中的东家几只鹅集体夜逃,西家一堵墙半夜突然塌了一类事情,倒确实有件事引起了她的注意。 “蝙蝠好像变多了,晚上嘶嘶的吵,我当时夜里也为父兄守灵,才注意到。那时候城里的人死了大半了。”妇人回想起那段时间,呜呜的抹着眼泪。 “哦?”吕媛媛跟余景良对视一眼,又同样的从楼箜眼中看出疑惑,蝙蝠变多了吗? “只有晚上会吵?”吕媛媛问。 妇人抬袖掩面,“当时死的人多,白天晚上到处都有哭嚎声,但晚上好歹静些,我才听得到,白天我也不清楚,就是听着声音就像蝙蝠……” 蝙蝠确实晚上出没,但如果不是蝙蝠,而是什么别的东西吵闹,而白天不留意呢?但……有这种东西吗? 如果是某样东西能传播瘟疫啃噬骨肉,那么为什么会晚上出没?明明晚上家家闭户不出,街道上空无一人,白天出没才更好啊。 吕媛媛抬头瞧着天色,他们来时已经接近申时,如今太阳却将落山,眼瞅着天就暗了一层。 “等吧。”吕媛媛回头看着余景良等人,“等晚上,我们好好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此作祟!” 楼箜颔首,“正有此意。” 余景良收了三鬼,几人沿街漫步,打算先找个干净客栈,静候夜幕降临。 然而,几人刚刚寻着拐弯处的一家大客栈,正要抬头看清牌匾上的字,天地突然乌压压的一片,似是陡然从黄昏到了深夜。 天上黑云密布,且有迅速蔓延之势,那遮天蔽日的气势像是到了末日,昼夜不分,黑白不管。黑云之中“嘶嘶”有声,伴着整座城都变得渗人起来。 楼箜隔着黑看向吕媛媛,“我们等的东西……来了。” 话音刚落地,黑云仿佛长了耳朵,呼啦啦朝着他们的方向一涌而下,眼看就要淹没他们,不等吕媛媛等人出手,天边一缕红霞乍现,彩霞挤着黑云将其越推越远,漫天云霞中陡然一抹金光射来,冲散了下涌的黑云,眨眼间,原本还气势汹汹唯我独尊的黑云就散的干干净净。 吕媛媛眼疾手快地定位一小只没来得及逃走的“黑云”,伸手要将它抓来瞧瞧,却又被那抹去而复返的金光挡下。 吕媛媛不明所以地抬头,只见天上五彩云朵舒卷,碍人眼的金光还横亘在眼前,一道白衣金边的身影隐在金光后毫不突兀地出现,长发翻飞,眉目如画,青空似水,足尖点绽出一圈涟漪,再缓缓落下…… 竟是…… “北辰星君!” 吕媛媛被楼箜这激动的一声弄的有点懵,想说的话也没说出口。再抬眼去看,明明就是路湛的模样,但神色庄严,眉间清冷,确实又不那么像了。 那难道真的是凑巧长一样了?不可能,据说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四大星君都是天地生神,容颜自然是独一无二,不可能有重样的。 总不能是路湛在这短短三年内飞升了,而上任星君像上任阎罗一样碰巧犯事被贬了,上赶着被路湛给捡了当了?不可能的吧!骗人的吧!居然有比她运气还好的人?星君这么好当的吗? 如果都不是,那么结果只有一个…… 这短短几秒,吕媛媛心里已经有千万层浪花翻滚而过,一阵阵风绕着圈的呼啸,大有要把自己卷上天的架势。 路湛转眸,眼波流转的瞬间,已有万千光华遁入眼底,看到吕媛媛一脸神情莫测,倒觉得有几分熟悉,好像很多次,她看到自己,都是这个表情…… “星君怎的有空来此?难道窦城的事天帝已经知道了?”楼箜拱手问道,眼里满是尊敬。 路湛回道:“天帝自然已经知晓,我此次下凡就是为了此事。” 楼箜又是客气一番,夸赞路湛方才一举威力昭昭,令人佩服。又对吕媛媛道:“这是北辰星君,老前辈了,我还是一次宴会偶然得见。星君,这位是地府的阎罗王,旁边是判官,也是为了窦城一事来的。” 路湛清冷的脸仍是面无表情,神颜肃穆,此时微微缓和了语气道:“莫要加个‘老’字了,只是资历大些罢了。” 吕媛媛心里无 分卷阅读8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数个草泥马奔腾而过,将一肚子的“路湛呐卿安呐,好久不见啊”“原来都是骗小孩子的!”之类的牢骚狠狠地踩碎了,才咯吱着牙给老前辈打招呼。 这厮……绝对和路湛脱不了干系! 说来余景良明明也是见过路湛的,看到楼箜称呼路湛为北辰星君,脸上却毫无异色,吕媛媛眯了眯眼,这世上就没有令余判官诧异的事情了吗? 明明是友军,此时却像个早已知道内情的间谍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了掉马了……五十多章了,等的亲妈都急死了 ☆、又是蛊虫 路湛回应吕媛媛的招呼却仅是一颔首, 摆足了老牌神仙的架势。 吕媛媛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基本原则但笑不语,这厮如果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她, 那就是个精分! 楼箜不知何时掏出一把折扇附庸风雅, 在手里甩啊甩扇啊扇,丝毫没有注意到气氛当中一丝微妙的尴尬, 言笑晏晏地和路湛搭着话, “窦城这事看着大,其实大不到哪去, 天帝怎的将您给派下来了……” 路湛始终绷着脸,并不领情他的吹捧, “想下来就下来了。” 楼箜还犹自仰着头一副准备再聊几斤瓜子钱的模样, “这可难得, 星君可是难得挪窝的,连在天上都不大走动,以致好些小辈都不认得您, 这回竟然惊动了……” 难得挪窝?那她之前见到的路湛是哪个?吕媛媛心一惊。 路湛弯唇,侧头打断他, 语气中听不出半分波澜,“楼仙人,有什么话我们还是进去坐着说吧。” 楼箜一顿, 仿佛才想起身旁两个尬站很久的人,合扇拱手笑道:“实在抱歉,我就这点不好,一唠着话头, 就没得完。” 吕媛媛对着楼箜还是但笑不语,只在心里默默磨起了小镰刀。 资历低能怎么办呢?熬一熬总会好的吧…… 只是楼箜此人,倒不像是个正派的神仙,啰嗦的把路湛都给说的不耐烦了。 话停下来,几人这才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客栈的牌匾,黑色字体笔力遒劲,疏疏散散地写着“折柳客栈”,倒有雅趣。 折柳本就含惜别怀远之意,读来有依依不舍之感,起这个名字怕不是想让宾客对此流连忘返? 吕媛媛闲极无聊在心里琢磨客栈名称,一边跟着推了门往客栈里去。 客栈里,木头桌椅都附了浅浅一层灰,从窗户透进来的几丝余晖还带着温度,似乎要挽留物是人非的回忆。 楼箜看到踏进门来卷上衣角的飞灰,正准备开口,忽见三步以外的路湛抬手,金光在食指间聚集,那金光滴溜溜的灵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大,又突然像沸腾的水珠猛地炸开…… 金光漫过,四周为之一清。 吕媛媛微张嘴,惊叹不已。事实证明路湛这一手不仅酷炫到了极点,效果也不是一般的好。 原本的平凡小客栈不仅一尘不染,清新明丽,而且还被装饰上了窗帏花瓶等摆设,连白墙都跟重糊了一层墙纸一样敞亮大气,而且因为现在时辰已晚,客栈里只要有烛台的地方全都亮起了烛光。 烛火很亮,映的整个客栈盈盈生光。 果然是老牌神仙,吕媛媛啧啧嘴,要换了自己,不说做不来这么精致的妙术,怕是连清理都懒得去做,毕竟糙惯了。 楼箜咽下到了嘴边的话,笑眯眯地请各位围坐大厅的圆桌商议方才的情况。 “方才那黑云是个什么东西,遮天蔽日的,我竟没看清。”楼箜拄着折扇一脸疑惑。 “我刚刚本来想抓,你不觉得这庞然大物有点像蝗灾时漫天的蝗虫。”吕媛媛提出自己的意见。 路湛形状好看的嘴唇上下张合,“是蛊虫。”说着不知从哪变出一小朵黑云,摇摇晃晃地在掌心悬空,“这就是吕阎罗刚刚要抓的。” 吕媛媛心里大汗,之前那道金光就是跟她抢蛊虫的?这是要跟她抢功劳? “为什么不让我抓?”不知是不是因为对这张脸太过熟悉,毕竟他不仅曾与自己携手破案,还几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吕媛媛对他毫无畏惧。 “怕有毒。”路湛一本正经地对着她回答,系发的墨蓝细带在脑后跟着转了九十度,在脸颊边一晃而过,“万一是个凶手拿来对敌的毒物呢?” 吕媛媛看着他清清润润的眼睛,一秒读懂他眼里的“我怕你扛不住”,心里不禁有些微妙,这是在关心她? 路湛又接着说:“不过我看了一下,不是。起码对神仙来说,不值一提。” 吕媛媛:…… 路湛手心的黑云缓缓飞到圆桌正中央,在路湛的控制下慢慢脱去一层一层黑色的枷壳,露出本来面目。 一只翅膀占了身体三分之二大的小虫子,翅膀呈黑色半透明状,细小的蛊虫眼睛小小,却有比蚊子还尖长的嘴,仿佛能吞骨食肉般的不停抖动,彰显存在感。 吕媛媛看到蛊虫,心里将前因后果一联系,很快得出了结论。“就是这小小的蛊虫吃尽了窦城人,渔夫当初钓上来的鱼早已被蛊虫寄居,所以才导致了这场惨剧?” 吕媛媛自以为推测的很合理,却没想到路湛摇了摇头,“不尽然。” 楼箜也抢着说道:“是啊,哪就那么碰巧,凭这一只小小的蛊虫前因后果一猜就猜出来了?” 路 分卷阅读90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湛再次否定,“我觉得吕阎罗说的有道理,但不详尽。具体情况还是明天去渔夫家里探探再说。” 被当面否定的楼箜依旧不害臊,“明天?既然这蛊虫喜欢夜晚出没,现在去不是更合适?” 路湛往窗外瞧了一眼,天黑的快,此刻已经冒了一两颗星星,“因为,我累了。” 吕媛媛嘴角一抽,这理由确实耿直到无法挑剔,人家星君说他累了,你能说“怎么会呢?神仙几年不睡觉都不会累的呀”吗,总之吕媛媛乐见其成,她这一天往返人间,用最快的速度破了柴舒琴的案子,现在又来窦城查案,如果能歇一歇,求之不得。 楼箜当下也没了话,依然东道主姿态说每人往楼上自选一间房歇下吧。 习惯性把自己当空气的余景良这下头一个踏上了台阶,啪嗒啪嗒地径直往二楼左侧第一间房去。 吕媛媛紧跟其上,推开了左侧第二间房门。 门刚开一条缝,里面窗明几净,摆设风雅,吕媛媛心里还挺满意。 楼箜已经往右边选了第一间房,路湛却还没有择定。 他不像个会犹豫不决的人啊,吕媛媛在他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这样想。 念头刚一冒出来,突然感觉到胳膊被轻轻一蹭,吕媛媛侧头看落在自己身上的高大阴影,不明所以。 “去左边最后一间房。” 嗯?吕媛媛听到这句传音,有点怀疑这里是不是有第三个人,然而事实上现在确实只有她们两人。 吕媛媛:……什么情况?! 虽然不明所以,但她还是往左侧最后一件房走过去,那间房离街道最远。 路湛已经进了第三件间房,整个过程看都没看她一眼。 吕媛媛甫一推开那间房门,视线就久久没有收回去。 非常、非常,豪华了! 珍珠帘幕、鲛绡罗帐,绣琼花的锦被轻如云絮…… 吕媛媛现在确认,这个路湛,绝对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路湛! 没想到自己竟还误打误撞结识了一条金大腿,吕媛媛心里有点喜滋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有点失眠,明明很困但就是睡不着,顶着国宝牌眼睛、灌冰红茶提神的作者默默码字ing ☆、夜谈&夜探 刚入二更, 夜色已深。 吕媛媛轻悄悄来到第三间房门前,门是半掩着的, 里面还亮着烛光。 尽管在心里唾弃了几遍这样偷偷摸摸不像神仙所为, 但毕竟心里有疑问,稍微休息了片刻, 吕媛媛就忍不住想过来弄个清楚。 “咳。”吕媛媛手搭上门, 作势要敲,“星君可歇下了?” 门被她碰开了一条缝, 里面仍然毫无声响。 “星君?”吕媛媛透过那条缝往里面探看。 房间舒适清新,并不如她那间豪华。 水绿色幔帐低垂, 长长的拖到地上, 平添了几分旖旎气息。 不在? 吕媛媛疑惑, 怎么会不在呢? 重新掩上门,吕媛媛又轻悄悄沿着走廊回去,把想要感谢一番的念头压在心里。 今晚是满月, 夜空中的圆盘既大又亮,只是周遭有些乌云缓慢移动, 一步步逼近皎洁的圆月。 快走到最后一间房的门口时,吕媛媛余光所及隐约看到一抹白色衣角划过,猛地一回头, 却什么也不见,倒是天上的月亮已经被云朵遮了小半,乌压压的屋顶连只鸟都没有。 看错了?吕媛媛紧了一下眉,继续往房里去。 低着头踏进门槛, 刚想解衣睡觉,却冷不丁被桌前坐着的人影吓得汗毛直立,吕媛媛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进错门了…… 四周装饰繁复华丽,和之前所见没有两样,她从高马尾上卸下来的一根翡翠簪子还好好躺在梳妆台,彰显着这确实是她的房间。 侧对着她的人影身姿清隽,行动间如霁月清风。 “路……星君?”吕媛媛不可置信地问。 这人怎么会在这?刚刚去他房间还没人……果然方才看到的衣角不是幻觉? “称我卿安即可。”路湛站起身,整个人背对着烛光,面容昏昏暗暗的不分明,“你刚刚不是在找我?” “我……”吕媛媛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就来这等她了吗? “路湛是……” 路湛接过话,“我是北辰,也是路湛。” “可……楼箜说你在天上没挪过窝?”吕媛媛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可以这么说。”路湛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路湛是我在人间的分身,代替我在人间行走。我本无名无姓,名字也不过是凭空捏造。” 吕媛媛:…… 这话信息量太大,她要好好消化一下。 就是,星君是主体,路湛是分身,跟她打过交道的是那个分身? “那星君此次为何要亲自下凡?”知道真相之后,吕媛媛更加小心翼翼了。 路湛停顿了两秒,向前踱了两步,“不是说是为了窦城?” “那,路湛呢?” “自然是收回了。他既是我,我即是他,没有太大区别。”跳跃的烛火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看不清表情。 吕媛媛注视着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心里觉得路湛还是要更世故一点,星君太清冷了。 “之前一直劳烦星君照料,却一直未曾道谢……”吕 分卷阅读9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媛媛朝他躬身行了个礼以表达谢意。 路湛没有拦,唇角含着些笑意,“你倒是懂事了不少。” 吕媛媛见他如此,自己倒也觉得好笑,当下也不再顾忌,径直走向桌边,伸手将桌上的茶水热了热,拿小瓷杯倒出一杯来,敬向路湛,“这房间也是星君帮我布置的吧,星君如此好意,倒让我谢不过来……” 话戛然而止,吕媛媛望着路湛回头看过来的瞬间,一句“师父”脱口而出…… 吕媛媛:……梦里喊惯了我去,只能怪这场景太过似曾相识…… 吕媛媛低下头抿着唇,迅速地在心里组织语言,眼神飘啊飘就是不敢看他。原本想问为什么要给她安排这么个房间的话也没问出口。 视线里一双黑靴慢慢靠近,“你刚刚喊我什么?” 吕媛媛往后退了两步,打着哈哈,“我可能还在梦里,喊错了……” “你梦到过我?”黑靴还在不断靠近。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吕媛媛一抬头,就看见一张风华绝代的脸离自己不过咫尺。 吕媛媛涨红了脸,诚实的内心不停叫嚣着好看好看。 “可能是真的还在梦里……”路湛笑着远离,重新坐回桌边。 ……这怕不是故意调戏她的吧。 吕媛媛暗暗抹了把脸,只想着自己刚刚不要太丢人就行。 “梦是美梦还是噩梦?”路湛冷不丁这么说。 吕媛媛也不好意思再离他近了,只回答:“大概算噩梦?天天都在修炼修炼,修到死也没看到效果来。”她一直想梦里的她大概修的是个假仙,除了身体更强健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原本还云淡风轻的人脸色突然就沉了下来。 “走吧,查案去。”路湛直视着她,神情不悲不喜。 吕媛媛一头雾水,“不是说明天?” “你不是休息好了?” ……难不成还是特意为了等她才拖到明天的? “那好。”早点处理完早安心。吕媛媛答应道。 两人出门不到片刻就摸到了渔夫家。 不是渔夫家太好摸,而是路湛指了路。 “我之前出去找过了,就在这个巷子口。”路湛在一座小木屋前翩翩落地。 吕媛媛汗颜,怎么觉得自己这个专查案的阎罗还没个业余都算不上的敬业。 路湛手指一晃,指尖冒出来一朵鹌鹑蛋大小的火焰,明黄的光瞬间照亮了木屋。 渔夫家里的墙上挂了许多渔网竹竿,还有一堆没织完的渔网横七竖八地散在角落。 “不知道有没有遗留的鱼的残骸,既然是蛊虫,说不定母虫就在鱼肚子里。”吕媛媛四处张望,东翻西找。 渔夫家不大,很快就摸进一间小房间,吕媛媛自己也在指尖点了火苗,才看清是个小餐厅。 餐厅的一边靠着一个高凳,上面摆着碗碟。 走近一看,才发现里面装的根本不是食物。 碗里盛满香灰,还有两根断香插在上头,而碟子里是一截鱼骨。 鱼骨骨架很大,与普通奶白的鱼骨不同,颜色有些暗黄。也好在只截取了一截,被当做金子似的放在香灰碗前头供奉。 看来这里的人还真的是把这鱼当好东西啊。 吕媛媛伸手去摸似乎昭示着不详的鱼骨,指尖刚要触到,腰间猛地被一个强硬的力道带离。 路湛神情不悦地将吕媛媛护在身后,回头看到一道黑影在高凳上扑了个空,发红的眼睛又折转方向朝这边扑来。 吕媛媛打从看到那个黑影开始,就认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毕竟在地府天天能见着,只是这个要更难看一些。 没想到这里还有没走的鬼魂,而且这个十有八九就是渔夫一家的人。 路湛再次挡下黑影的一击,原本在高凳的香灰碗迅速飞到他手里,路湛手一扣,借着吕媛媛手上的火焰就一起往黑影身上撂,本来烧不着的香灰突然在火焰的作用下附着在黑影身上,星子一样一闪一闪的灼的黑影直叫。 脚下突然有什么东西攀了上来,吕媛媛低头一看,一个长着血盆大口的小女孩笑嘻嘻地拽住她,口里念念叨叨着“不许碰不许碰”…… 吕媛媛可不管她在说什么,脚上一圈金光浮起,将女孩振开了去。女孩似乎受了激,突然暴走张大嘴冲她直奔过来,与此同时,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一个披头散发面容模糊的女鬼紧跟其后。 路湛似乎有些不耐,袖子猛一挥,两个女鬼并之前那道还在痛苦嚎叫的黑影被挥退几米开外。 三鬼却并不罢休,依然哄闹着一涌而上。 当然除了再次被振到墙角没有半点作用。 “我看他们好像神智都不大清楚。”吕媛媛眼尖地指出问题所在。 “嗯。应该是受人控制。”路湛答。 “他们应当就是渔夫一家?”毕竟藏在这里。 ☆、晗宁仙子 路湛抬起手, 一道金光升起,“毋庸置疑。” 三鬼被流星似的金光砸中, 顿时纷纷倒在地上再无抵抗之力。 吕媛媛看出他留了手, 干脆袖手旁观。这三鬼看着不大正常,正常的鬼魂一般没这么强的攻击力, 就好像有人暗中给他们加持一样。 因着三鬼此时没有自我意识, 想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路湛掏出一个索魂灯, 点燃。 镂空的银色灯笼轻飘飘地悬浮于三鬼上方。 索魂灯操作步骤分三步 分卷阅读9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问魂, 搜魂, 断魂。 最后一步断魂可将鬼魂的一切牵系羁绊消除殆尽, 且根据羁绊深浅对对方有一定的伤害。 如果是像这样直接控制魂魄的,肯定至少会受重创。 吕媛媛若有所思的盯着这盏华丽幽冷的灯笼,原本对其只有耳闻, 没想到正主就在她身边。 以路湛的水平,施展这三个步骤自然只需须臾。 三鬼刚刚被高速旋转的索魂灯吸入灯芯, 就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路湛手一顿,索魂灯跟着停住不动,连灯上的流苏都不见摇晃。 “对方很警觉, 切断了控制。”路湛蹙眉道。 “那有没有伤到对方?”吕媛媛问。 “应该还是有所损伤的,接下来就看其定性了,如果对方耐不住,肯定会出手。”路湛分析道,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自知不敌逃出去。根据我刚刚搜魂探到的,对方还在城中。” “还在城中?”吕媛媛觉得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会杀了一城人还留在城中? 路湛一脸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我也不能完全摸透对方的目的。”说着已与吕媛媛走出了木屋,信手划了一个结界,将整个窦城圈在其中。 “走吧,明天我们一起来玩一场瓮中捉鳖……” 吕媛媛看到他深潭古井般的眼眸平静无波,对着本来毫无头绪的案子,忽觉信心满满。 这大概……就是抱上金大腿的感觉? ** 第二天一早,几人在客栈里重新聚在一起。 楼箜摇扇欣赏屋外日出红云漫天的美景,极为风雅地向路湛吟了两句诗,诗中甚至暗暗塞了讽刺当世的用词,俨然一副大文豪模样。 路湛看了看他,难得赏脸地也提了两句,吕媛媛一听,有点想笑。 路湛诗里明着说日出甚美让人就算早起也想欣赏这一美景,其实隐含了一些人附庸风雅,倒不如自然造化古朴本真。 这大概是在嘲楼箜? 楼箜却似毫无察觉,朝吕媛媛笑道:“难得大家都有诗兴,阎罗不如也来两句助兴?” 吕媛媛哪懂什么作诗,说出来肯定要闹笑话,当下就要拒绝,却没料到路湛慢悠悠来了一句:“阎罗不善作诗,此景也没甚值得吟诵的,不如想想如何解决这个案子吧。” 吕媛媛的视线不自觉地黏在他身上,只觉得他披着满天红光美极艳极,自带的生人勿近的气场都被柔和下来,嘴角的似笑非笑针尖似的戳向楼箜。 他这是……在为自己说话吗? 吕媛媛忍不住笑道:“星君说的极是,眼下还是案子最重要。” 路湛转眸看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秒,极有默契地同时偏回头。 要说楼箜刚刚是真的没听懂说他做作,此刻瞧着两人彼此心领神会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微妙。 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 太阳此时已经完全跳出地平线,红澄澄的恢弘壮丽。 赤色的光线打在吕媛媛身上,又有额上神印的映衬,蓦然多出一种圣洁的气质。 楼箜恍惚间就觉得眼熟,他在天界资历不算老,但待得够久,瞧着她额间朱砂色的半圆,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久远的回忆转瞬即逝。 “……晗宁仙子?”楼箜蹙着眉喃喃。 他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场的人都能听个清楚,此时全都盯着他看,除了吕媛媛一脸莫名,路湛和余景良都是面无波澜心如止水。 楼箜见他们如此,迅速反应过来,拱手施礼道:“突然想起来一个人,让诸位笑话了,倒是……”楼箜看着吕媛媛,眼神微妙,“……阎罗这神印可是天生?” “非也,成神后浮现。”吕媛媛回答。 楼箜捏着唇边胡须,仍是不解,“不瞒说,阎罗这神印和曾经的晗宁仙子很是相像,倒是很巧。话说回来,星君也曾教养过仙子一段时间。” 楼箜说完眼神忽地一亮,觉得自己成功解码了,肯定就是因为这阎罗与仙子有那么一丝相像,所以星君才会爱屋及乌地替她说话。 “晗宁仙子?”听到了一个陌生名字,吕媛媛重复。 “就是帝女,天帝的同胞妹妹。”楼箜解释。 吕媛媛心里猛地一跳,帝女……这名字已经是第二次听了,听说她那只狻猊的祖宗就是帝女的爱宠。 不知觉地抬头觑了一眼路湛,这人难道真的如他所说,是因为她和帝女碰巧神印相同,才与她来往的吗? 心里突然有一丝不舒服…… “那仙子如今何在?”吕媛媛问。 楼箜用折扇轻轻拍着掌心,“据说当初魔界一役,仙子受伤过重,一直在休养。” 路湛这才抬眼看向楼箜与吕媛媛,眉眼冷冽,“莫要多说了,好端端的扯上晗宁做什么?” 吕媛媛心里一抽,路湛好像很护着她…… 楼箜仍然嬉皮笑脸,心里想着果然星君对仙子不一般,都护成这样了,对阎罗好一些倒也正常。“我不过随口一提,没有别的意思。不过现在,我们该如何去寻找蛊虫的根源?” 听到楼箜如此强硬的转移话题,路湛并没有异色,道:“我昨夜探查过,控制蛊虫的母虫甚至指使人都有可能还在城内,此时可能已经耐不住想逃,我已经张了结界,这一天之内想必就会有答案。” “哦?没曾想星君如此敬业,倒让吾等惭愧,既 分卷阅读9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然如此,就我们等着吧。”楼箜放下折扇坐下,一副高人模样。 吕媛媛瞧他如此,突然有些生疑,如果背后之人当真还在城内,当初他们进城唯一见到的人就是楼箜,而在他们关心案情一心查案的时候,他却并没有多大表示,尽管他是个老牌散仙,但仅这一点并不具有完全的说服力。 吕媛媛正暗暗思量,却见楼箜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朝她展颜一笑。 吕媛媛:……真的,很可疑啊。 …… 时间一晃而过,当几人已经开始下棋烹茶打发闲暇时光的时候,地面突然一阵震动。 几人眼神一亮,来了。 空旷的街道上,一群群黑云呼啸而过,明明空中无风,黑云却都打滚翻卷四处肆虐,所经之地,房屋崩塌,地面晃动。 等吕媛媛几人赶到下山打劫的土匪样黑云面前,只见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的黑云猛地碰撞到一处,互相纠缠舞动着带起一阵阵狂风…… 狂风过去,原本的黑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大可吞江的黑龙朝天长啸,龙爪尖利,有力的龙尾随便一甩,就轻轻松松将街边房屋破坏殆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更新都比较迟,因为快要入v,正在努力存稿,谢谢小天使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一更 想到这气吞天地的黑龙, 是由食人肉啃人骨长大的蛊虫组成,吕媛媛就直觉恶心。 黑龙凌空朝地面呼出一口黑气, 黑气遇物即腐, 楼箜打开折扇,掐了法诀朝着黑龙一扇, 使其半路折转了方向, 反朝着黑龙袭去,只见那黑龙灵活躲闪, 身躯盘旋调转过来,龙尾猛地往他们所在的地面一击。 地面崩裂, 碎石飞溅。 吕媛媛几人早在之前就躲到了更远的屋顶之上。 黑龙见再击不成, 惊怒不已。脊背飘荡的黑色鬃毛落下几缕, 分散成无数小点,寻找着刁钻的角度偷袭几人,简直无孔不入。 不过好在几人都设下防护罩, 黑点只能在罩外想方设法地钻入。 这条假黑龙到底稚嫩,对敌方法不多, 他们即使不出招也不会被伤到分毫。 到底还是幕后之人错估了敌人的实力吧。 黑龙还在坚持不懈地在空中盘旋,神态越发疯狂,似是拼了命要来吞噬他们, 转眼又冲他们吹涌狂风。 一直静止不动的路湛此时瞅准了时机,手中光华凝结,变出一把长剑,猛地劈向黑龙翻滚时露出的腹部。 黑龙吼叫一声, 被长剑刺入的地方先是白光刺目,紧接着就从腹部开始溃散…… 失去了龙形威力的蛊虫四散开来,却还遵循着吞噬的本能朝几人涌来。 此时四面八方突然升起三十六道布满玄妙云篆的道旗,鲜艳的赤色迎风飘荡。路湛脚踩地面,双手结了个印,嘴里念叨了一句什么,道旗骤然开始快速旋转,聚集了又分开,分开了再聚集,蛊虫受到控制一般,快速向道旗中央涌去,并在路湛口中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忽地涅灭成灰…… 吕媛媛见此景,只觉得壮观,这些道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安排的,只能暗暗佩服路湛心思缜密考虑周到。 道旗还在原地旋转,摇头晃脑,姿势一致,在蛊虫消灭殆尽之时整齐划一地横起,突然砰地一声随消失的蛊虫炸开来,瞬间一道刺眼的白光横向铺绽开来,世界静谧无声…… 忽而,在原本的白光横面上有人声响起,嘈杂芜乱,一幅盛世安宁海清河晏图见于其上,穿红着绿的百姓或做着营生叫卖,或行走街道左顾右盼,拉着孩子的,挑着担子的,与菜农砍价的,虽然吵闹,却透着平静安宁的美好。 图景闪现片刻就慢慢消失不见,进城来的农妇脸上的笑容也戛然而止…… 这图是……亡城之前的窦城吗? 吕媛媛口中喃喃,久久不能回神。 眼前的街道房屋已经破烂不堪,之前的打斗留下的气息一丝都没有剩下。 路湛走向她,“我已经替死去的数万亡魂超度过了,剩下的就看地府的了。” 吕媛媛尚未说话,楼箜抢先道:“难怪方才要弄出那么大的动静。” 路湛转向他,“还有一个原因——为了激起幕后之人的愤怒,人一怒则全无理智,说不定只想着逃出城去,而此时城里已经布下了结界……” “倒是天罗地网。”楼箜夸赞道。 与此同时,一阵极轻微的震动传来,在此的人都不是凡人,自然都能感觉到。 猎物,上钩了。 等路湛找到碰触结界被弹回却十分固执地想法出去的小东西时,对方正在到处钻洞找出路。 “这是母虫。”路湛一眼断定。 吕媛媛上前看到拇指大小的虫体通体晶亮,口器很长,复眼很多,而一张虫脸诡异的端正,像是照着人鼻子眼睛来长,甚至可以说,这张脸相当能看。但母虫此时一瘸一拐,行动起来有些费劲, “蛊虫全军覆没,母虫肯定会受重伤,还能迅速反应过来坚持到这也是相当不容易了。”余景良上前查看母虫的情况。 “这母虫会说话么?如何知道幕后那人现在何处?”楼箜指出问题,一副“我本就是个路过的,现在让我查案子,不会,靠你们了”的表情。 吕媛媛看向他,因为本来就有些怀疑,此时 分卷阅读94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见他提出疑问直指凶手,不知道是真的与此事无关还是故意混淆视听。 “这母虫当然不会说话,但极有灵性,想来能喂个这么白白胖胖的母虫也不容易,幕后那人定花了不少心思吧。”余景良见路湛已将母虫控于掌中,道。 “所以,不妨故技重施,捏死母虫好让那人警觉,慌乱现身?”吕媛媛问。 “好。”路湛望着她,突然这么答道。 吕媛媛:…… 她只是随口提个建议,没想真这么干的!万一母虫还有用呢? 来不及阻拦,路湛抬手,指尖凝光,往母虫的身上写了什么,而后一点,“叱!” 母虫原本精神抖擞的眼睛就慢慢没了光彩,身体也软顿下去。 哎?真的就弄死了? 吕媛媛正惊讶,忽见母虫重新立起来,从路湛掌心跳下,一落到地面就开始撒丫子跑。 “别追!”路湛及时喊住了蠢蠢欲动的几人,解释道:“我给它下了溯源咒和爆破符,等它一到源头处,就会自爆。如果它的主人正好在此,那就能一举拿下。” 楼箜瞪大眼,惊叹不已,连夸着“星君好计策”。 母虫的速度很快,一转眼就遁入草丛没了影,几人耐心静守着结果。 片刻后,砰地一声地动山摇,土地碎裂,房屋倾塌,几人立即去查看情况。 吕媛媛忍不住心想,窦城亡城不说,现在被破坏成这副模样,朝廷想重新迁人住进来都住不了吧…… 还未到重灾区,一样巨物突然轰隆轰隆地窜上天,从头至尾约有八百米之长,直到再也延伸不了,才停下。 直直的,柱子似的,柱子上的石块还粘着泥土。 哗啦啦——也就是那么一瞬间,柱子上坑坑洼洼极不规则的石块破裂,一层一层的陀螺式的脱落。 一条白金巨蛇从中一惊而起,迅速飞上高空,又遨游而下,悬在空中直对着他们。 巨蛇周身光华幽幽暗暗,深不可测,看起来不是个等闲角色。 “就是尔等干的好事?”巨蛇的声音粗犷辽远。 “你指哪件事?”吕媛媛问。 总不要跟她说,这巨蛇就是幕后主使吧? 这一会儿龙一会儿蛇的是要闹哪样? “蛊虫,是尔等弄死的?怎么,害的吾受伤还不敢承认?” 吕媛媛恍悟,大惊失色,“母虫的根源在你那?那么是你驱使的母虫?窦城人都是你害死的?” 难怪方才蛊虫为积聚力量汇成的灵物会是一条龙。 毕竟蛇能化龙,龙是力量的象征,即使徒有其型也能攻击力倍增。 巨蛇缓缓游移,巨大的头颅靠近吕媛媛,金色的竖瞳眯起,充满狡诈的敌意,“不敢居功。” “躲开!”路湛飞快将吕媛媛带过来护在身后,原地已经被巨蛇喷出的毒液消融出一个大洞。 “贼子受死!”巨蛇发了狂似的冲过来。 一时间毒液四溅。 余景良因躲闪不及左臂上沾上一点,瞬间钻透了衣衫直渗入皮肤,好险被一旁的楼箜暂封了伤口,没让毒液继续渗透下去。 几人立刻提高了警惕,各守一方由路湛主攻对付巨蛇。 巨蛇金色的竖瞳左右游移,将几人一一扫过,忽然仰天蓄势,紧接着大水从其口中倾泻而出,几分钟不到已将周围都变成汪洋大海。 吕媛媛几人此时悬立空中,不仅要抵挡倒塌的房屋上突然飞起的漫天瓦片的袭击,还要分散注意,小心不被一直高速旋转方向不定的水流卷进去。 很快,水流包围着他们上下翻涌,渐渐地形成一个大圆,四周俱是洪流,而同在水球包围中的巨蛇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被洪水吞没。 吕媛媛试着朝高速流动的水流攻击,然而不是石沉大海就是收效甚微,而且虽然水球之中的人出不去,水球外的东西却能进来,时不时窜出的瓦片等尖利物体飞快射来,让人防不胜防。 恍惚间只是那么一瞬,水流的流速慢了下来,周围的包围圈仿佛开始变得有生命,明明是坚硬的水壁却渐渐变得柔软,颜色也逐渐暗沉…… 扑通扑通——是心跳的声音…… 吕媛媛四处一望,水壁全都变成了肉膜,而路湛等人全都消失不见。 “汝现在在吾的肚子里,好好待着变成吾的养料吧哈哈哈哈!”巨蛇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震耳欲聋。 吕媛媛来不及细想何时被巨蛇吞吃入腹,掏出仙灵索就要攻击。 然而,吕媛媛惊恐地发现,她一丝灵力都运用不上,仙灵索在她手上仿佛只是一条普通珠链。 这是,怎么回事? 这周围不太正常! 吕媛媛抹了把脸,怀疑自己置身梦境。 突然一道金光射来,“破!”路湛的声音仿佛从远古传来,缥缈空灵。 金光将巨蛇的肚子切了个稀巴烂,四周的肉膜突然消失不见。吕媛媛振作精神再一看,明明还是在那个水球之中。 飞瓦、巨蛇都还在。 试探着抬起手,吕媛媛错愕的发现自己的灵力已经少了大半!脚下一个不稳,就要失足跌落。 说时迟那时快,路湛瞬间出现在身旁,将她就要倒下的身子揽入怀中,趁势朝她体内注入灵力,提醒她道:“刚刚你中了巨蛇的幻术,灵力在幻境中被消耗,不要着急。” 吕媛媛愣了片刻,路湛的怀抱温温热热,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冰冷,幽幽的清 分卷阅读95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香扑面而来。 莫名的红了脸,吕媛媛随着注入的灵力也渐渐有了精神,伸手扶住他的胸膛,借力离开。 路湛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灵剑抛出,催动周身灵力将其往上一顶,水球顿时就被戳出了一个洞,水流速度急速下降,不受控制地抛洒至地面。与此同时,灵剑回转,直直的刺入巨蛇的一只金瞳,巨蛇顿时撕心裂肺的狂吼。 灵剑却还不罢休,直往它另一只眼睛戳过去,巨蛇吃一堑长一智,躲了过去,灵剑调转剑头又往它身上戳,很快,巨蛇的身上就扎满了口子。 纵使巨蛇练过金刚不坏身,也挡不住路湛的攻击。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有如此磅礴的力量?”巨蛇朝路湛嘶喊道。 “败者没有知道的权利,你敢动真招就已经触碰了我的底线。”路湛半拥着吕媛媛在一块巨石上落地。 真招?吕媛媛虽然晕乎乎的,但不代表她傻,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前那些都是闹着玩的吗? “吾可没说会不动手!”巨蛇躲闪几回,就慢慢知道灵剑戳人的套路,但没躲过几下就又被戳伤肚皮。 “若非我识破你身份,你觉得你现在还能说话?” “你们这群神仙,与凡人一样虚伪,吾为何要信你!你多次有意替这女人挡过攻击,可见是你的弱点所在!” 吕媛媛:…… 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一点听不懂? 她刚刚确实是参与了这场打斗是吧? 是的吧? 不过现在她唯一能分析出来的就是,路湛绝对和这蛇战前传音交流过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她,让她傻兮兮往枪口上撞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订阅,今天三更,评论区会下红包雨哦~ ☆、第二更 灵剑再一次在空中挥舞, 乍一蓄力将巨蛇捅了个对穿。 “看来,你也不需要我可怜。”路湛指挥着灵剑将对穿处的皮肉掀开, 巨蛇痛的嗷嗷直叫。 “你自己看看。”路湛目光定在乌黑的皮肉上。 巨蛇下意识循着他的目光看去, 当看清了自己本该鲜红的肉上附满了黑色蛊虫,不禁大叫。 “你虽蛰伏许久, 但也根本不具备这样的力量, 刚刚是有人在给你加持?你可知道他在害你?”路湛叹了口气。 幕后还有人?吕媛媛有些懵,她一度以为这蛇就是背后大boss了。 “不!”巨蛇剧烈的情绪波动引得它丧失神智, 不顾一切地甩着蛇尾击打毁坏窦城的一切。“都是这个地方,害得吾变成如今这样子!还害的吾听信恶人之言!” 路湛抛出一段绳索捆住了妄图毁灭的巨蛇, “你恨得那些人早已身死, 是你把自己变成了这副样子。” 路湛控住巨蛇后, 与它说了个故事。 在路湛多年前在人界游历的时候,来过窦城,听这里的老人说过一件事。 窦城人其实犯过大罪。 老人长吁短叹, 语重心长。 八百年前,当朝的君王突患重病, 太医院的太医束手无策。忽有一人进言,君王这是龙气外泄,要拿龙气来补, 须得食龙肉才可痊愈。 君王病入膏肓,竟然就信了,出重金官衔赏赐以求龙肉。 当时的窦城就常常有传闻,说是有人看到过天上有龙。 一群人就起了心, 觉得这龙或许就藏身于窦城,他们说不定能找出来,借一小块龙肉总不是什么问题。 窦城当时穷,那年大旱,田里颗粒无收,民间易子而食的事情时有发生,居然就有人这件事觉得可行。 以龙救龙,若是救好了,怎么着也都是一件大公德。 龙最终被他们找到了,其实当时的龙还不是龙,只是一条修行有成快要化龙的巨蛇。 巨蛇已经长出了小小的龙角,四个爪子发育不良似的丑陋难看,窦城人一眼就知道它的情况。 但也知道巨蛇化龙后很有可能变成一条尊贵的金龙。 但为了能够拿到赏金,能够加官进爵,几乎是所有人达成了一致的计划。一群人一跪一拜好言好语来求巨蛇,说天旱可否请神仙降雨。 巨蛇看着食不饱腹的人们,答应了。 但等待他的不是祭坛,而是一个镶满铁钉的笼子,人们抽打它,剥它的肉抽它的筋,流下来的血也被一滴不浪费的喝完。 皇帝吃了肉确实得以康复,窦城人作为功臣,全都跟着鸡犬升天。 窦城渐渐繁华起来,巨蛇却因重伤且失了龙筋,再也无法化龙,逃出来后就一直带着怨恨蛰伏地底。 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泯灭了良心,助纣为虐,像讲述这个故事的老人的祖辈就一直心有不安愧疚不已,跟儿孙说不要轻易捕蛇,尤其是大蛇,那是要化龙的。 “呵呵,你果然知晓。”巨蛇听了故事,身心俱疲地瘫在地上,“那你该知道吾有多痛恨凡人。” “当然,不光我知道。”路湛说,“有心人都可以知道,比如……利用你杀光窦城人的凶手,他为什么别处不杀,偏杀这里的人。”还不是因为有巨蛇这个强大的助力在。 一座城,不仅有人,还有城隍,有地仙,有阴差。 凶手知道自己一人之力恐难得手,遂寻了一直灰心丧气疗伤的巨蛇帮助,而且根本不需要任何报酬,帮它杀掉窦城人就已经能够令它满足。 “窦城一案既已引起天帝注 分卷阅读96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意,此事必不得善罢甘休,倒不如说出主使,免得让其祸害更多人。”楼箜帮腔道。 “凡人如何与吾何干?他们就算死尽了也不能消吾心头之恨!”巨蛇嚷道。 “那么你呢?你如今身中蛊毒,蛊虫拿你的身躯做巢穴,很快你会被啃噬殆尽,临死前却一直袒护着一个心狠手辣的恶人?” “吾……啊!”巨蛇突然以头抢地,“这个炙魔!啊啊啊啊!” “蛊虫开始反噬了。”余景良站在吕媛媛身旁给她解释。 显然,背后之人知道自己将要暴露,破罐子破摔,先一步要将巨蛇杀死。 这巨蛇于他而言,恐怕也只是个炮灰。 而巨蛇吐露的一个人名也让在场这人惊愕不已。 “炙魔?那个恶名响彻魔界的魔头?”楼箜惊道,“都说他以炼蛊闻名,又以折磨人取乐,如此看来,真的就是他犯下这窦城一案!” 巨蛇被捆绑着没法折腾,只能连连喷出黑血,血里偶有黑色小虫。“是他!让吾将一城棘手的神官制住,他好替吾报仇!” “那那些神官呢?”吕媛媛忙问。 “咳,都在地穴里……”巨蛇痛苦地哀嚎完,说完这一句后,整个蛇头突然耷拉下来,软倒在地上。 “它死了?”楼箜惊道,“这炙魔……究竟在何处?怎的对这里的情况如此清楚?”还能隔着老远控制蛊虫将人置于死地。 路湛神识扫过周围,很快发现了异常。明明早已因为房塌地裂而导致鸟兽散逃,但在他们身后一间歪着的木屋窗口,站着一只黑色的鸟儿,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里,简直像是个木头做的假鸟。 感受到他人的注意,鸟儿很警觉地震动翅膀准备飞离,却被路湛猛地摄来,一个不动咒加身,鸟儿没法动弹,也没法跟幕后之人报告这里的情况。 吕媛媛见状凑过来细看,听路湛解释着这鸟儿应该就是拿来偷窥他们的东西。 路湛当即将鸟儿用红绳缚住,在其四周用稻草和铜镜做引,注入灵力,开始作法。 “原来你真的会布阵啊……”吕媛媛觉得不可思议,原本在京城那次他以为路湛只是唬着人玩的,实则另有妙法,但今日实在是让她开了眼界。 “称不上是布阵,一些小把戏而已。”路湛答。 在他灵力的灌输下,鸟儿的身体剧烈抖动,身上的肉瘪了似的消下去,光泽很好的黑色羽毛也掉了不少根,突然,做引的几根稻草幽幽地烧起来,蓝色的火焰一尽,鸟儿的脖子紧跟着往旁边一折,死了。 看到吕媛媛好奇,路湛解释:“炙魔远在千里之外,难得送了这么个把柄,当然要好好用起来。我方才便是利用这鸟与他的联系想借鸟身杀他。结果被他自损神识脱离,所以这鸟儿也就死了。” 这还是小把戏? 吕媛媛觉得,路湛做什么都能做出很高端的样子,这大概也是一种天赋。 余景良出口道:“我们还是先去地下找找那些神官?方才我用神识并没找到他们踪影,能藏哪儿去?” 路湛道:“只恐怕并未藏在城中,生死都有待商榷,不过这事,你们就不要操心了,这事牵涉过大,需要禀告天帝,非尔等能够解决。” “所以,如今这事儿,算是暂时了了?”吕媛媛问。 既然凶手都知道是谁了,神官也由路湛派人寻回,剩下的交给天界去做就好了吧…… “你可记得当初在京城龙王像一案,遇到的那个法师?”路湛突然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吕媛媛脑中似乎有些线串联起来,“你是说那个突然被蛊虫吃干净的人?” “对,你当时还问他为何要按着百家姓的顺序杀那些官员。”路湛顿了一下,道:“那背后之人和这个炙魔的作案手段几乎一模一样,极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吕媛媛思索着,颔首表示赞同。 如此一联系,确实如此。 炙魔此人虽未谋面,光是听到他所做的恶事,都已经足够令人鄙夷。 这样一个蠹虫,天天想着害人命,留他活下去还得了? “此事通报天帝,将如何处理?”吕媛媛问。 路湛摇摇头,“这不好说,视情况而定。” “如此,这案子若是能有一个好的结局,那些神官能够平安无事,到时候还要劳烦星君知会我一声。”吕媛媛拱手道。 路湛扶起她,“阎罗不必如此客气,等结果出来,我必当亲自造访地府告知于你,到时候还要劳累阎罗招待。” “星君如此说真是折煞我。” 楼箜看着吕媛媛两人你来我往地说了许多废话,终于忍不住插嘴,“两位如果说好了的话我也要跟你们道别了,明明只是路过却耽搁了这许久……”楼箜轻轻摇晃着脑袋,“大概也是缘分罢,不过是孽缘。” 听到楼箜出声,吕媛媛转头看他,有一点小尴尬,起初她还怀疑过他来着,没曾想竟是清白的,他口中所说也俱都是真的,吕媛媛此刻也谦逊地躬身朝他谢了一礼。 原本嘛,查案就是她这个阎罗的事,倒让别人花了精力来帮她,还要背黑锅,也是不容易。 在和楼箜道别完目送其离去后,吕媛媛二人也与路湛分道扬镳,一个往上一个往下地走了。 快要到阴界大门时,吕媛媛突然停下来,余景良不知所以地看着她。 吕媛媛朝他张开手,手心里赫然就是一只已死的蛊 分卷阅读9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虫尸体。 “本来打算把这个带回去研究的,弄明白是个什么蛊虫怎么这么大本事,但行到方才那一带时,本座忽然心有所感,似乎有什么东西与这蛊虫有联系,你说会不会就是那炙魔?” 余景良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大人打算怎么做?” “去瞧瞧吧,万一是呢?顺手为民除害?”吕媛媛松了松筋骨道。 之前路湛往她体内灌输的灵力有些过剩,正好可以发泄发泄。 “大人,此人是手段阴毒的魔头,不可莽撞碰上。”余景良斟酌着开口。 “只是去瞧一瞧是不是,而且,此人惯会多在背后玩些小动作,本领除了炼蛊恐怕也没有多少。”吕媛媛有条有理地分析。 “那下官陪着大人一起。”余景良跟上。 “不用,你既然受了伤,就先回去疗养吧。”吕媛媛善解人意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还在修,晚一点放出来,么么啾~ ☆、第三更 吕媛媛速度极快地掠过一段路, 转眼到了方才有感应的山脚下。 山上有户人家,远远地就能看到炊烟升起, 稍稍靠近一些还能闻到米饭香气。 吕媛媛凭着直觉往林子里晃荡, 脚下踩到的落叶发出“嘎吱”的声响。 “谁?”林子里模模糊糊的有个身影朝这边来。 吕媛媛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旧识,先发制人地飞快袭向对方下颚。 男子乍被袭击, 随着攻击的力道头晕了一瞬, 反应过来就要与她缠斗。 右腿旋过避开了吕媛媛又一击的攻势,露出熟悉的脸。 面容硬朗, 下巴尖上有个小坑,笑起来很好看。 但永君此时可笑不起来, 咒骂了一句“你怎么阴魂不散”就各种招数法器地甩。 吕媛媛一个踢腿将他踢出老远, 再逼上前去, “你就这么点能耐?还是受伤了影响发挥?” 永君半坐在地上捂着胸口,“什么受伤,你在说什么?” “还装!”吕媛媛招来仙灵索将其牢牢捆住, 然后伸手将手里的黑色物什给他看。 “这个东西不认识吗?” “我怎么知道这个恶心吧啦的虫子是什么东西?”永君歪着头,用身上的衣服蹭了蹭溅上泥灰的脸。 “炙魔不是你?”吕媛媛奇道。 “我名字听起来像代号?我就叫永君。你问起那个魔头作甚?我们两长得可不像。”永君明白她认错了人之后无奈耸肩。 吕媛媛:……大兄弟你的名字真的像代号你知道吗? 所以当发现是他在这附近的时候, 联想到炙魔和永君都善控制,才觉得永君可能就是他。 “那你来此作甚?为何本座一查案就发现你正好在此处?” “我控制傀儡的丝线都要靠特殊材料炼制,此时自然是来找药的。” “傻弟弟?”一道柔美的身影由远及近, 待看到吕媛媛,步子就顿住了,“你,你是上次那位要伤永的客人!” 说着就拔剑刺来。 吕媛媛提气一震, 那位木偶姐姐顿时被震出十几米开外,昏迷了过去。 “喂!你怎能这样?”永君动了动手脚,奈何身上被绑了个结实,只能继续骂骂咧咧。 突然一阵香风飘过,有悦耳铃铛声叮铃叮铃的扰人神思,一抹月蓝色就悠悠然降至眼前。 “阁下可是地府的阎罗王大人?我乃天上山岚仙子,叨扰了。”人美声也甜。 永君看到来人整个人都呆了,吕媛媛其实也有点呆,这位山岚仙子明显长得和永君那位木偶姐姐一模一样。 这难道是……本尊来了? “姐姐……”永君喃喃。 “别叫我姐姐,看你干的那些好事!”山岚蹙着眉瞟他一眼,神情有些不耐烦。 “姐……你刚刚叫她什么?阎罗?”永君一改可怜兮兮的脸,正经起来问道。 山岚点点头,向吕媛媛解释道:“我曾有幸在天界远远地见过阎罗一眼,所以认识。阎罗既然来抓捕他,应该也知道,我这个凡间的弟弟顽劣,犯下不少错事,但他毕竟还没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还请大人能放他一马。” 永君顿时就萎了,低下头闷不吭声。 原来山岚曾下凡历过劫,永君就是她当时看着可怜一手带大姐弟相称的孩子。在她重归仙位后,永君因崇尚力量而琢磨了许多旁门左道,最终走火入魔。 这些年来,姐弟二人一直未曾相见。 这次还是山岚碰巧下来办事路过,不忍弟弟被欺负的可怜样,才出手相救。 “罢了罢了,本座想他也不是能干多大坏事的料。”吕媛媛好笑地收起仙灵索,“你这个姐姐,可得好好管教他。” 山岚行礼谢过,吕媛媛将走时看到地上昏倒的木偶提醒道:“这里还有一个姐姐呢,可该怎么办?” 永君愣了一秒,手上一提,有看不见的丝线控制着木偶站起,收入袖中乾坤,“先留着吧。” 山岚看到与自己长相一般无二的女子,神情微妙。 凭白忙活了一场,吕媛媛倒没有觉得不值当,虽然有可能确实在这附近的炙魔没有找到,但能意外解决上一个案子留下的问题,也还算不赖。 吕媛媛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自己现在看人的眼光还蛮准的,永君确实是个没什么大心机的人,纵使犯了些错事,但应当都不是为了一己恶欲。 衣袖震 分卷阅读9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出,巨大的推力带动着她迅速赶回地府,一道微芒闪过,人已在原地消失不见。 而刚一回到阎罗殿,吕媛媛就被强行塞了一把狗粮。 白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头上的垂耳髻温柔乖顺,发丝轻摇间,满满的都是对眼前之人的关心。 余景良此时面无表情地伸出胳膊接受仙子的查阅,僵硬的脸在看到吕媛媛的一刹那,又红又白,精彩绝伦。 “大人可追到了?” 本想不打扰到她们悄悄溜走,结果被这么一喊,只能无奈地顿下脚步,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回以一笑,同时背对着她的白凝也回过头。 “未曾,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吕媛媛回应。 白凝俏生生的脸蛋扬起一个笑容,“大人回来了?快快进屋歇息坐下,你们这一次去了许久,我从早上等到现在呢。” 吕媛媛笑,这个白凝对她总是很热情。 “劳仙子挂念,你陪着余判官就好,他受了伤,本座这个不称职的上司未来得及关心,仙子若是有什么灵丹妙药能生肌止痛,倒不如就便宜了本座这个下属。” 白凝偏过头望了默不作声的余景良一眼,羞涩地低头。 “本座先回去歇息,若有事,再来寻我。”这句话,是对余景良说的。 余景良颔首以示知晓。 吕媛媛梳洗了一番,心里琢磨着窦城一案的后续,虽然当时路湛说了由他解决,但应该就是因为棘手才想让她规避风险? 总之不是阎罗的分内之事,她想这些也是白操心。 歪在躺椅上,吕媛媛忍不住就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没成想当晚又来了一位客人。 鹅黄色直裰的少年立于庭中,皮肤白皙,眉目柔和。用“翩翩周生,婉娈幼童”“转侧绮靡,顾盼便妍”形容他再恰当不过。 余景良无奈捂着被白凝用绷带缠的厚厚的胳膊,跟吕媛媛说明了此人身份。 吕媛媛恍然,原来是那只她初入地府时看到的金丝雀。 名为金晏。 吕媛媛细细打量了他一眼,确实惊艳。 当初软趴趴半死不活地挨着前任阎罗的鸟儿,三年已过,摇身一变,化身男子,况还貌美过人,不禁令她咋舌。 金晏行了礼,精致的唇微微抿起,乖巧温顺。 “还未见过吕阎罗。我家主人特让我来谢过大人此三年多来的辛劳,其次,让我来带走一些东西。” 吕媛媛便问是何物。 “主人那一屋子书籍不知大人可有翻阅,若是看完了能否让我带走?岛上寂寞无聊,主人不得不想些法子打发时间。”金晏不卑不亢地回答。 吕媛媛便笑,“一直放在书房,本座也确实通通翻阅过了,还有库房里一些私人之物,本座先前还想着什么时候一道把它们送还。既然你来了,倒省了本座操心。” 金晏笑语晏晏地望着她,“那倒要谢过大人了。这样吧,我送大人一件薄礼以表敬意。” 说着就从袖中掏出一条手链,手链上串了珍珠晶石和绒绒的黄色羽毛。 “这是我闲暇时所编,上面有我的绒羽,大人若不嫌弃还请笑纳。” 吕媛媛看着非常愉悦眼球的少年,接受了他的礼物。 这种漂亮的小饰物,最能讨女孩子欢心。 金晏这人也有点意思,换做其他护主的宠物,可能就会怒气冲冲地觉得是她抢了他主人的位置,不给她白眼算是好的,而金晏却如此心平气和地接受且表达了善意。 ……什么时候云霄也能像他这么懂事就好了。 吕媛媛操着当妈的心。 金晏前脚一走,她就求着余景良普及知识——上一次就要说的关于前阎罗管筠因何降罪的故事,只是突然被打断,才耽误到了现在。 余景良瞧着天色不早,为防影响本就耽搁了一晚上的堂审,简要说明了情况。 故事其实没有多么悲情,起码在她这个好歹也看了三年世事无常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 金晏本是某上神看在管筠日子过的枯燥无聊,便赠了一只开了神智的金丝雀来给他解解烦闷。 作者有话要说:  给自己撒花花`终于码完了! ☆、听故事 管筠起初对这只宠物并不在意, 但金晏总是爱说段子给他逗趣儿,偶尔还在他身边吵闹, 逼着他跟它聊天, 久而久之,管筠居然就习以为常, 闲来无事还会撸两把鸟儿的顺滑的羽毛, 蹭蹭它绒绒的小脸。 原本一切都相安无事,百十年来平平淡淡但又和谐温暖。 直到金晏化形成人, 清艳的模样惹得无数人垂涎,也渐渐使他懂得了情爱之后, 金晏红着脸去跟管筠告了白。 我喜欢你。 你可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管筠起初没放在心里, 只觉得自家鸟的嘴越来越甜了。 就是想跟你一起睡, 一直陪着你,地老天荒。 “……”管筠看着他天真无邪却一脸认真的脸,犹豫道:“可你是男子。” 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才好, 干脆就用了最显眼最不可抵挡的理由。 “我也可以变成女子!”金晏急急道。 管筠这次并未理会他,只让他自己想清楚, 是怎样的喜欢,又现不现实。 常听鬼差说人间是爱恨情仇交织的修 分卷阅读9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罗场,金晏毅然决然地准备去弄清楚。 但金晏平常多在地府, 涉世未深,又是一副绝佳好样貌,一入世就难免让人给盯上了。 遇到的还不是普通人,而是一群练歪门邪道的散修, 手上古怪的东西多,不知不觉地就让金晏上了套,骗他说了自己的疑惑,然后告诉他自己有法子让他变成真正的女人,而不是虚假的变形,如果他是女人,那么管筠就没有理由拒绝他了。 金晏当然信,他为了管筠什么都能做。 然而等管筠感知到,前来解救的时候,金晏已经被折腾的只剩一口气,恢复原形,雀羽凋零,鸟喙中汨汨流出的血鲜艳刺目,流到散修准备祭炼的法器上,如玉的圆盘法器盈盈生光。 管筠当下就动了怒,杀了那群散修,摔了刻奇怪法阵的圆盘法器。 然而法器一碎,金晏就气绝而亡。 都说精怪没有魂魄,哪怕死了也去不了阎罗殿,管筠只能整日捧着鸟儿冷冰冰的身体寻找起死回生的解决之法。 后来听说,那个圆盘法器出自一邪修之手,被找到的邪修解释,法器跟献祭者的生气相关联,要想献祭者活,首先得重修法器。 解决之法就在法器上,圆盘上刻了罹罗阵,只要重新布下此阵,引百人鲜血于阵中即可,而他可帮忙启发此阵。 管筠当时并不信他,但为了金晏的一线生机,他决定用那群死去的散修加几个杂碎的血开启这个阵法。 正所谓关心则乱,这种不经大脑做出的决定往往会令人抱憾终身。 邪修果然骗了他,圆盘上的阵法并不是修复或者复活的阵法,它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吸人精气使之成为为己所用的行尸罢了。 方圆十里的人都遭了殃。 但作为受益的圆盘,与圆盘相关联的金晏确实恢复了几丝生气和意识。 管筠震惊之下除了一掌劈碎邪修使得他魂飞魄散竟没有半点办法,连着那一群行尸也都骨肉破碎,以防再次被人发现利用。 而后面也就是吕媛媛所知道的结果了。 罢官,流放。 “那之前看到金晏已经齐齐整整,无半分不妥之相,可是痊愈了?用的什么法子?”吕媛媛听完故事,提出疑问,难道那个破东海折曳岛还有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也不知道管筠现在折曳岛过的如何,但不管怎样,身边有这样一个人陪着,总不会寂寞的。 毕竟这还有心思让金晏回来拿书,总算没有因被罢官而自甘堕落。 说起来,当初神谕说要罢官的时候,他就挺淡定的吧? 也是神人。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余景良恭谨道。 吕媛媛趴在桌子上,斜眼看他,“余判官觉得,这种是情爱吗?” 双方都是为了对方可以不顾一切的那种人。 “下官不知他们心中所想,不能得出结论。”余景良中规中矩地回。 吕媛媛忽然想到余景良现在的处境,忍不住调侃,“依本座看,即使异性仍可是真爱。倒是判官,年龄的差异也不是问题,白凝仙子既中意于你,你倒是要如何回应?” 这个年龄差异,很明显,是白凝比判官大不知道多少,据说是千年前就一直在天庭侍奉的仙子了。 “我与她,不可能。” 第一次听到这么笃定的回答,吕媛媛倒没觉得疑惑,哪天余景良木头脑袋开了窍,才是逆了天了。 余景良接着道:“大人不知道。下官当判官之前曾在人世任巡抚官职,有个举案齐眉2222陪着东奔西走的发妻……” “但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你不能用此事捆住自己。”吕媛媛忍不住劝。 余景良抬头,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下官是自觉配不上白凝仙子……” 吕媛媛:……敢情是觉得自己已婚对方单身,怕被嫌弃?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可愁死人了,为了下属的终生大事,吕媛媛自觉操碎了心。 “大人,先去坐堂吧,本来还有一件事要汇报,被这么一耽搁倒忘记了。”余景良提醒道。 “什么事?”吕媛媛拎着裙摆起身,并没有被打断了八卦之心的不快。 “元宝6的论坛研发已经开始尝试投入了,您明天应该就能看到效果。” “哦?”吕媛媛转眸,波光灿烂,“不知道和本座所想的一不一样……” 激动是当然的,即使在这个世界待了三年有余,但若能在这里看到原本家乡因言论自由所带来的网络文化,那多少都是有些自豪的。 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也就持续了一晚上。 第二天把张绮风叫到眼前亲自打开演示论坛使用的时候,吕媛媛的心情五彩纷呈。 因为论坛是显示的鬼的脑电波,整个页面鬼气森森,幽幽暗暗。 偏偏一群鬼或鬼差还讨论的很起劲。 重点是,不知道是张绮风当初对她的话理解有偏差还是大家都不会玩,总之帖子根本点不进去,想留言就另开一帖。 如此一来便导致了页面啰里啰嗦一大串,从这个话题跳到那个话题,偶尔还有鬼因为被压下去的言论而公然掐架,表示会报复对方十八代祖宗之类。 而且正因为许多鬼魂活久了荤素不忌,说的话有伤大雅,整个论坛都乱糟糟的。 不过这个或许可以以后发明出删帖的功能,暂时不急。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吕媛 分卷阅读100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媛隐晦地说。 张绮风极其自信地挺起胸膛,“回大人,我觉得没哪里不对,整体非常的好。若是能投入使用,想必定能引起一片轰动,到那时,大人与我想要成名就易如反掌了。” 吕媛媛眸光扫过他因为自信都快咧裂的嘴角,“不要拉上本座,本座一直是名人。”吕媛媛举给他看竖立的一堆帖子中比较显眼的一条,就是在讨论她的喜好和习惯,“不过你大概是会成名了,但说不定是恶名。” “为何?”张绮风跟着踱步绕圈的吕媛媛挪动身体,“哪里不妥?” “你这样大家怎么能集体讨论一个话题呢?”吕媛媛试图开导他。 “可大家各有各的想法,论坛百花齐放不也是当初大人你提到过的希望看到的场景?”张绮风不解。 吕媛媛停下步子忍不住倚靠墙体扶额,果然技术难题还是很难攻克的,可能做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吕媛媛斟酌着措辞,道:“其实本座想要的是这样……就是一个鬼发表的言论别人可以点进去,在帖子下方评论……” 说的口干舌燥,吕媛媛望着精神再度崩溃的张绮风,“懂了吗?再改一改呗,大发明家?” 张绮风绝望地摆摆手,“当不得当不得,大人您这么有想象力,不如您来试试?” 吕媛媛露齿一笑,“本座要是会了,还要你干嘛呢?”说完觉得可能事实确实残忍了点,又安慰他,“其实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但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突破这个关隘说不定对以后的开发也有很大帮助,嗯?” “嗯……” 看着张绮风魂不守舍地走了,吕媛媛一叹,果然路漫漫其修远兮。 忽然想起一事,吕媛媛问一直静守在一旁的余景良,“之前大多的事情都落实了,但好像只有官服意见一事没办妥?你说要等论坛出来,如今出来了又是怎样个结果?” 余景良略顿了顿,才回答:“下官本想自己统计完再做汇报,既然大人问了,下官就如实以告。” 论坛里因为讨论官服的帖子被张三李四的无聊言论压下去的快,收集起来很有难度。 但总算也摘录了一部分,余景良拿着一个小簿子给她看。 吕媛媛一翻开,就忍不住抽搐了嘴角。 有正常一点的,蓝底白边青花样的,有大红大紫妖艳样的,还有不要官服放飞自己的。 其实地府原本就只对低阶鬼差有官服要求,以免和普通阴魂混淆,高阶像黑白无常这样的,地府无鬼不识无鬼不晓,自然不在衣服上多做要求,自己喜欢就好。 但建议当中比较不靠谱的也不少,比如提龙袍的,比如提祭祀穿的华丽玄衣,衣摆拖老长的那种,说特有谱,当然也有人耍流氓说不穿的。 这种人都该把脖子拿来磨刀用,吕媛媛恨恨地想,让提意见不好好提。 “你先着令人把好的意见留下,先做出几套样品来,再问他们喜欢哪一套。”吕媛媛把小簿子交还余景良咬牙切齿地道。 就不该心软让他们提意见,众口难调,直接强令要求,谁敢不穿新做的官服? “是。”余景良揣好簿子退下,独留吕媛媛沉思地府哪里治理还不够好…… 如此又过了两天,因最近都在处理窦城一城鬼魂,好不容易给鬼差分摊完任务闲下来一点的吕媛媛望着雾蒙蒙的天色,有点愁闷。 地府色彩单调,远没有人间精彩,闲暇之余虽有灵清领域可以嬉戏,但又嫌里面除了云霄无谁可作陪,徒添寂寥。 吕媛媛摸摸又凑过来蹭的白乎乎毛绒绒的大脑袋,眼神放空。 这小家伙倒是有良心的,她待着无聊,它就会出来陪她。 原本她就没什么爱好可以消磨时间,还在世的时候都是靠手机电脑打发闲暇时光,现在想吹箫吧,嫌冷清,想学琴吧,又暂时没找到合适的老师…… 大概是老天都看不过去她这么蹉跎光阴,本还在唉声叹气,结果下一秒就被禀告在天界都难得一见的北辰星,君来了。 吕媛媛心里砰的一跳,直觉他是来告诉自己窦城凶手的后续,连忙迎出去。 殿外已经聚了不少人,一堆鬼差阴魂都提线木偶似的往同一个方向盯着,但又不敢靠近,显然被那人冰锥子般的生人勿近的气场摄住,不敢靠近半步。 这种老老牌神仙,除了在传说里听过,再难在别处看到他的踪影,更何况是据说是连天帝都要对其敬上三分的四星君之一。 而另外三位星君自打洪荒开辟以来就不理俗事,没人知道他们的长相,如此一比较,北辰算是相当平易近人的一位了。 路湛的步子直到行至笑容满面迎出来的吕媛媛跟前才停下来,眸光也开始有了温软缱绻的暖色。 “星君可是来告诉我那炙魔下场的?快些请里面坐。”吕媛媛做了个请的姿势,有些迫不及待。 毕竟当初离开的时候她最担心的就是关于还逍遥法外的凶手。 这种恶人真是怎么惩罚都不为过。 路湛见她开口便问炙魔,垂了眼睫,如她所愿的快速往殿内偏厅行去。 偏厅此时还被缩小了体积的云霄占着,来回踱步地翘首以盼主人的踪影。 待看到那一抹石榴红时,颠颠地扑上来就要蹭要舔。 路湛脚步一换,上前挡住了吕媛媛,原本该属于吕媛媛的待遇在触到他身上的一刹那就被毫不 分卷阅读10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留情地弹开了。 “阎罗王不如先把爱宠收收,我们先谈正事。” 吕媛媛见他如此行为,以为他嫌弃云霄碍事,就把云霄招来收进了灵清领域,完全没有注意到云霄看到路湛时又惊又怕的眼神。 看路湛自顾坐在她先前发呆坐的椅子,吕媛媛只能绕到桌子另一头,问:“对了,还有那些不知所踪的神官找到了吗?现在何处?” 路湛淡淡地扫她一眼,“你就这么确定是好消息?” 吕媛媛心里悬着的石头沉了沉,“坏消息?” 路湛摇摇头,娓娓道来,“没找到,炙魔也没有,天庭已经下派了一批人在查,但城隍的魂灯还亮着,应该都无甚大碍。” “怎会找不到?天下虽大,可若有心去查,总让他无处匿身。” “我此次前来,便是想告诉你……”路湛的眉头始终平平,好看的眼瞳微光闪闪,“炙魔总会找到,而神官也都不会有事。有之前偶然外出逃过一劫的地仙找来说,他能跟他的好友联系上,他们似乎正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封闭空间里,外力冲不开,大概是被炙魔塞到哪个角落了吧。” 吕媛媛听他分析完,稍稍放了心,既然天庭都下了通缉令,这事总会有个如意的结局。 现在案子还没有破,路湛就急冲冲地来找她,是怕她担心吗? 吕媛媛就愣愣地看着他。 路湛吁出一口气,“不请我喝茶吗?” “啊!”吕媛媛后知后觉地从空间取出茶盏,泡上香茶,“先前急着知道结果疏忽了……茶水较次,星君请勿见怪。” 倒不是她真的忘了,而是现在两人层次不一样,她想星君有什么没见识过的,她想找出衬他的茶都找不出。她自己也没有喝茶的喜好,平常更不会收集这些。眼下这香茶还是隔壁冥王赠的,味道还行。 出她所料,路湛毫不在意地端起茶盏尝了一口,“媛媛的茶艺要好好练练了。” 吕媛媛嘴角微微一抽,怎么周围一没人,又开始叫昵称? 莫名的,原本正常的氛围也带了点旖旎。 “……我有一惑望星君解答,先前听楼仙人说起你教养过晗宁仙子一段时间,可是因为她与我有一些相似之处,才这般对我好?”吕媛媛忍不住问出了一直埋在心里的疙瘩。 她是很喜欢这种被人事事照顾的感觉,尤其还是被路湛,但如果起因是因为另一个女人,就不那么好接受了。 但她一个长相不出彩,还总犯迷糊的地府小阎罗,她不懂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对她好的? 直到听了楼箜的猜测,她才恍然大悟,这才合理嘛。 路湛放下茶盏,专注地望着她,眸光里有看不懂的情绪在涌动,“……你跟晗宁不一样……”除了性格和神印哪哪都不一样。 晗宁会很淘气,不听话,吕媛媛就好得多。 疙瘩依旧没有解开,她假作不关心,扶着桌面撑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与她见上一面,好歹也是云霄祖宗的主人。” “不是祖宗。”路湛听出她的误解,解释:“晗宁的宠物就是云霄的母亲,不过因为在魔界一战中忠心护主死了。” 路湛抬起头,脑海中恍惚出现那抹倩丽身影,和当初守着狻猊产子时的高兴神态。 “又是魔界大战?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否请星君告知。”吕媛媛探究道。 路湛有些不满,“我既叫你媛媛,你却还喊我星君是否恰当?按着卿安喊即可。”避开了她提出的关于魔界大战的疑惑。 吕媛媛一哂,倒也不想过多追问,毕竟这么大的事,总能寻到人来问,“你不是说这些名字都是胡编乱造的?卿安这名听着就有故事。” 卿安,望卿安好的意思吧。 她不是想听故事,她也不知道这名字是否跟那人有关系,她只是觉得有口气堵在心里,有点闷闷的发慌,如果自己真的是因为另一个人才有此厚待,那还真的怪糟心。 往后她对路湛也没法好好相处了。 “既是瞎编乱造又哪来的故事,看来最近地府挺闲,你还有时间瞎盘算这些事情。”路湛堵回她的话,突然站起身,白皙修长的手探过来,半路又收了回去,“你是你,她是她,我以为我不必要解释,你也会懂我的心意。” 啥?吕媛媛为他这突如其来的火气有点发愣,她懂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罢了。”路湛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去,“别想这些了,有空琢磨些别的事情,或者弹弹琴也是好的。” 吕媛媛听到这句话,有点委屈,“弹琴?不会……” “不会?”路湛仿佛也有点惊讶,后又恍然,“没弹过吗?” “没啊……” “……那我教你。”路湛随手变出一把七弦古琴,琴身刻了些梅枝花纹,古朴典雅。 ??吕媛媛还在发懵,这是老天听到她的心声给她送老师来了吗? “我……学得慢。”吕媛媛没挪动身体,诚实地表达了自己的问题。 “无碍,包教包会。”路湛毫不在意。 吕媛媛:…… “星……卿安,你没有天庭的事情需要处理吗?在我这耽搁会不会不太好?”吕媛媛面对眼前陡变成老师的某人,语气控制地尽可能和缓,甚至顺着他的心意。 老师不是找不到,但谁也不会嫌老师水平高不是? 而且越高越好。 “没事,耽搁 分卷阅读10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就耽搁了吧。” 吕媛媛无奈,只得凑上前,看着路湛盘腿将琴置于其上,信手弹了一曲,指尖拨动间,琴音就泄了出来。 清如溅玉,颤若龙吟,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吕媛媛还沉醉在方才的琴音中,丝毫不觉一曲已完,只赞叹人间哪得几回闻,突然冷不丁被扶至古琴前,手指搭上冰凉的琴弦,心里就一颤。 “我……”吕媛媛皱眉。 “放松,我教你。”路湛在身后说。 指尖笨拙的在琴弦间滑动,身后的声音总是不疾不徐充满耐心。 “领悟的很快,继续。” 幽幽的清香围绕过来,四面八方地朝她侵袭,忽然似有什么壁障被打破,仿佛什么时候,也有这么一个人,一遍一遍耐心地教导自己,教了不止一次。 双手猛地按住琴弦,吕媛媛回头看,路湛的表情还是那样波澜不惊,但嘴角存了笑意。 “……卿安曾经教过我吗?”吕媛媛迫不及待地问。她很清楚,她没有做过这类预知梦,倒是总是在修仙的那个诡异梦里,时不时地出现路湛的身影,不过都是在监督自己有没有偷懒。 路湛对上她的眼睛,“为何如此问?想起了什么?” 吕媛媛困惑地摇摇头,喃喃道:“我不知晓,我能想起什么?我死时才二十岁,不可能遇见过你,姜云娴也不可能,我……” 路湛手指抵住她的百会穴,一股柔和的力道注入其中,“大概是你累了,歇一歇吧。” 吕媛媛顺从地仰倒在他怀里,路湛低头瞧着她,头一次地感到慌乱…… 总觉得,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六千就六千!还在努力码字,凌晨再更一章,弥补这几天断的 刚开学,又双开,精力难免不太够,希望小天使们能理解,啾唧~ ☆、李式遇险 “流水落花春去也, 天上人间。” 幽幽地望着溪水叹出这一句,后脑勺突然被人轻敲了一下。 不疼, 她揉揉头, 回头去看那个罪魁祸首。 路湛虽怒其不争,但脸上还是一贯的清冷神色, “又在这荒废度日, 自然无法成仙。” 她有些委屈,“可是师父, 我真的尽力了,您让我自己根据您教导的琢磨法门, 我琢磨了, 让我去炼体, 我也炼了,修为就是没有丝毫长进,我能怎么办?” 微微觑见对方神色和缓下来, 她继续小心翼翼地道:“而且别家师父在徒弟遇到门槛的时候,还会渡点灵力喂点丹药, 好歹多过一些快活日子,您可倒好,贼抠门……” 路湛飞快地唆了她一眼, “为师说过很多次,我虽只有你这一个徒弟,但有或无对我来说皆无妨碍,你若天资如此无法得道, 也不能强求,我宁愿你安享一世安乐,百年足矣。” “可到时候就没人孝敬您了,您……” “好了,你若不想练,我不强求,回山下去嫁人生子便是。”路湛转过身,吐出的话毫不留情。 她听了一惊,连忙跑到他跟前,“不不,我要陪着师父,师父让我去练我就去练,别抛弃我呀,总有一天我会有所长进,说不定哪天就突破关卡了呢?” “……不下山吗?像个凡人一样过活,或许比你现在快乐。”路湛眼神真挚,倒像是真正的关心。 “不……”她摇了摇头“从小到大,师父就没变过样子,师父应该活过很多年岁了吧?我总觉得师父寂寥,希望能陪着您,让您开心起来……”她大言不惭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路湛慢悠悠地转向她,一瞬间像极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形状单薄的嘴唇开合,声音细微地难以让人察觉,“如果她也像你这般就好了……” 但她只想着逃。 “我无法让你延长寿命,但我可以让你容颜永驻。”路湛最终松口,允诺了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白瓷瓶,倒出一粒丸药,用食指拇指捏碎了放在她唇边,棕褐色的粉末一阵烟似的溜进了她的喉咙。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敢相信,这是师父喂给她吃的第一颗药丸,自己因为炼体并未生过病,也就没有了求丹药的机会。 看着路湛远去的背影,她只觉得,或许他是怕自己老了变丑了,污了他的眼呢? 空间微微扭曲,场景突然变换。 最后一幕是在香闺之中,她躺在床上,深知自己只剩下一口气,始终等不到他来,终是阖上了眼,无悔无憾,无笑无泪。 恍惚间,她的视角拔高,远远地在屋脊上注视着下方。 路湛仍是不疾不徐的步子,毫无声响地进屋来,仿佛怕打扰到什么人。 她看到他拉着她的手,眼神悲恸。 “我不能再目送你离去,也不想看到你满是皱纹的脸上的卑微,虽然好在,这次好看点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还在悠悠念诵:“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轰隆隆轰隆隆,几道雷劈过,带着裂天的声势,令人望而生畏。 她突然被从屋脊上强拽了下去,耳边传来尖利的猫叫声,黑猫的影子一闪而过,浓稠的月光下,一辆汽车穿过她的身体疾驰而过…… 吕媛媛猛地从梦中惊醒,看到帐外仍是熟悉的摆设,四季屏风和杉木桌上的白玉茶具半点未动,自己安然在暖黄的床帐内,盖着绣云纹的锦被,连衣物也是好好的,只有鞋袜脱在 分卷阅读10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床榻下。 她方才不是在路湛的教导下练琴吗?期间迷迷糊糊想起一些东西,情绪就有点失控,难道是那时晕过去了? 不可能吧,她现在好歹是一阎罗。 吕媛媛撑着床,一手探上额头,撩开杂乱的鬓发,下床穿鞋。 估算了一下,好像比起刚才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满打满算,五个小时。 还做了个古怪的梦。 大概是最近窦城亡魂太多,她真的累着了? 她现在处事有章法的多,按理说不会轻易觉得累,更何况她之前并没有感觉…… 不过,路湛去哪了? 吕媛媛一出门,就用元宝问了余景良这个问题。 他还难得的改了昵称。 【值勤期间勿扰:我一直在大殿偏房,只记得没多一会他就出来了。】 哦,吕媛媛收起元宝,走这么急? 难不成是看到她上课上着上着睡着了,觉得她这个学生“朽木不可雕也”,甩袖子走人了? 吕媛媛在脑海中构建出那个场景,莫名地有些想笑。 不过,方才那个现在已经残余不多印象的梦里,好像,他也觉得她朽木不可雕…… 大概是真的心声? 吕媛媛以袖掩唇,能把路湛气跑,她也真是能耐。 不过……这次的梦里好像比往常多了很多内容。 以前的梦,他从未跟她说过话,这次却有了很大突破,不仅说了很多,连临死前的景象都有,不过……路湛最后说的两句她又想不通了…… 她不是没有大胆猜想过,她一直做着重复的梦,梦里总是那个人,会不会她这是梦见了前世?又或者预知了未来? 如果是未来,她已经身为阎罗,难道还会死吗? 吕媛媛甩了甩头,暗嘲自己,梦里的事情也信。 都说梦是反的,说不定是她在路湛的病床前看着他呢? 不,他是星君,不老不死。 吕媛媛再次鄙视了自己毫无逻辑的脑洞,想起一事,又掏出元宝。 【上司:窦城的事情皇帝知道了吧?如何处置的?】 【值勤期间勿扰:嗯,因天庭已经下派神官将窦城恢复如初,且好在当初星君张了结界,人间并无人发现那场大战,人间的皇帝一接到上报,立刻让人着手办理此案,同时召来太医商量窦城有无残留瘟疫,有何防治之法,并且已经初步准备将窦城重新翻修整顿,迁来西北荒境之地的人来落户安家。关于窦城亡城一事也被压得死死的,不让扩散出去,只让说死了几家人,但已经被遏制。】 吕媛媛听了,心里连声道妙,如此一来,因城中发生过瘟疫,也不会有人往窦城去,几年十几年过后,西北之人已经熟悉了地方,与本地人无异,再不会引起怀疑。 【上司:这个皇帝倒是明君。】 她上一辈子的眼光果然不错。 【值勤期间勿扰:您也是。】 吕媛媛看着回复,出乎意料地被拍了马屁。 笑着收起元宝,吕媛媛又有些惆怅,她既希望国家能在李式的统治下长治久安,开创一个盛世,又希望他少操点心少受点累,他一个人,要处理这么多事情,怕是没多久,她就要在阎罗殿与他相遇了。 她到底还是对旧情有些恋恋不忘,但她知道,都是不可挽回的事了。 从叶琪一事起,她就知道,她不是要变得如何冷酷无情,她只是要学会控制。 然而,就在她为李式操完心的第三天,意外就发生了。 朝堂之上,有谄媚的臣子说,陛下日理万机,实该顾虑龙体,这两天郊外雪景好,不若携臣子一道去折梅赏景,或办个咏梅宴,既能放松身心,还能君臣同乐,彰显盛世之象。 附议的大臣一股脑涌出来,李式揉着抽疼的太阳穴,准奏。 但不去郊外,只在京中皇城外大越山。 大越山也种了许多白梅红梅,但因为归属皇家,寻常人等难以见到,霎时群臣雀跃,谢恩不已。 吕媛媛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刹那,只觉得提议的臣子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是想吸引众人注意掩盖某样被上奏的丑事,还是意图谋害皇上。 听到后面,又有些可怜李式,恐怕他一年到头,也没几次歇的,身边又始终没有个知心人嘘寒问暖,教导的未来太子还是大哥家的,与他不甚亲。 结局正是比较糟糕的那种,李式在赏梅途中突然遇袭,几位随从的大臣或死或伤,李式却不见了踪影。 伤者醒来时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连连表明自己有心护主,但未能奏效,只盼能早日寻回陛下,或许他只是失足滑下了山坡被雪掩住了呢,如此云云。 侍卫们只能抱着一线希望翻遍了整座大越山,依旧毫无所获。 李式失踪的地方没有太多挣扎的痕迹,即使有,也被又飘起来的雪花掩盖。 告诉她此事的鬼差说,当天巡游过大越山的鬼差好像有看到魔界人的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好久没出来了咩,没关系,后面全是他! ☆、天下将乱 光线昏暗的屋子里, 青色的纱幔无风自动,房间壁顶挂满摇摇晃晃的金色铃铛, 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郸王。” 门边看守的侍卫恭敬地单膝跪地, 俯首行礼。 一着黑袍戴烫金纹面具的男子踱步而来,自 分卷阅读104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顾自打开了门, 随即转向墙角停下, 屈下身看着眼前被封闭了五感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披着白狐毛斗篷,藏青的衣摆绣银色龙纹, 此时紧闭着眼,额上的发落下几缕挠他面如刀削的脸颊, 却似乎并不被注意。 除此之外, 神色如常。 被称作郸王的男子歪起嘴角, 纤细的手指抬起,捏住眼前人的下巴,食指摩擦滑动, 兴致盎然。 “这位就是那位帝王?”他问身后的护卫。 “是。” 郸王松开手,掸开李式面上的落发, 眼神里染着狂躁的微光,“可算等来了……” “他们以为不说,本王就不能知道吗?”郸王莞尔一笑。 侍卫听他自问自答, 并不作声。 郸王仍保持着屈身的姿势,伸手给李式解了穴,在其迷蒙地张开眼的一瞬间,薄唇弯弯, 像毒蛇寻着了猎物,呲呲地吐着信子,“你醒了?陛下。” 吕媛媛关注这个消息关注了整整四天,人间除了“发现魔族踪迹”以外,再无任何有效信息。 皇帝失踪毕竟是大事,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堂之上原本建议要赏景的大臣都自觉地闭紧口风,对外一致称皇帝耐不住雪天寒气,中了风寒,暂时静养几日,朝中一律事物统统交由左右相批阅,再上呈陛下过目。 私下里果然就有人开始哀声哉道,大冷天非要让君王出去与臣子同乐,这安得什么心,是嫌如今国中治理太好,想添点转折?又有大胆的人猜,君王恐怕不止伤寒那般简单,指不定有人控制了皇帝,暗搓搓地想篡位哩! 乍时流言四起,只苦了那些大臣找人找的焦头烂额,只怕到时候没法交代。 吕媛媛靠在竹椅上沉思,心里麻痒难耐,只觉得这事不简单,便立刻吩咐了鬼差留意最近在凡间的魔族的动向,然后又让人去盯着市井当中有没有猜测到大概真相,想钻空子坐上龙椅的…… 一件件事吩咐下来,吕媛媛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紧张了,她总觉得这件事牵系甚大,弄不好就要死一拨人,毕竟还扯进去了魔界。 真是没想到,那次魔界大战之后,魔族却越发猖狂。 她之前已经串门从几位冥王那里了解到了一点魔界大战的事情。 魔界原本与凡间之间有一道障壁,极难突破,正因为如此,人间才能一直平静安然。 然而某一天,这道障壁突然被打破,无数的魔族涌出来,将人间变成了炼狱。 世人道魔族心狠手辣,好杀嗜血,所过之地,哀鸿遍野。 天界虽及时派天兵对抗,但毕竟已经造成了损伤,天帝连亲妹都遣下来相助,可见局势紧急。 最终,魔族被赶回了魔界,障壁被修复,但已不如原先坚固,千年来,混迹在凡间的魔族越来越多,世间走火入魔的魔修数量也随其增长,才到了现今这个局面。 此次若是魔族将李式抓走,不知道是不是想借此一举统治人间?当然吕媛媛也只是这样猜测,毕竟魔族可能会有这样的野心,但在天界的逐渐打压下不可能有这个胆子,除非都是孤胆英雄不怕死的。 “天界知道此事吗?”吕媛媛问报告的鬼差。 “应当不知,毕竟只是凡间一君王失踪,说不定是蛮夷偷袭,想要举兵南下攻占中原呢?” “那他们到现在都没反应?”这时候不该站出来牛逼哄哄地叉腰说“你们的国君在我手里,乖乖把领地让出来”,这样的吗? “大人也不必过于忧心,即使是魔族所为,想来图的也非是大事,我看那些大臣都比大人悠哉。”鬼差劝她。 “……放心不下,本座这心里老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自从知道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李式踪影为止,她就寝食难安。 她不是姜云娴,她关心的也不是他个人,但这事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天上乌云翻涌,湖面碧浪滔天。 “凡间可有哪里有异样?”吕媛媛呷了一口茶镇定精神。 鬼差思索了片刻答:“并没有,若说有哪件事不正常,当属京郊一座宅子突起大火,将一屋子人都给烧死了,无一人逃出……”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正午。” “正午都在家吗?”吕媛媛感到疑惑。 鬼差思量着答:“可能在用饭?” “去查细致些,还有,这几日如有其他死者多且情况诡异的,都报上来……”吕媛媛吩咐,又补充道:“一会儿等那些烧死的人的鬼魂入归地府,直接把他们带到本座面前。” “是。” 鬼差听令离去,只剩吕媛媛靠着桌案冥思苦想,她与魔族打过一些交道,知道对方杀人放火从不按章法,随性而为,若是魔界当真想在人间掀起大战,那可就不妙了。 她既然察觉出不妥,自然是盯紧些为好。 其他神仙包括地府九位冥王,要不观望,要不不在意,只可怜了她一个操心命,生怕像千年前那场大战一起,凡间游魂遍地,地府都塞不下了。 此次魔族看似蓄势已久,会不会有别的阴谋? 她这一担心,就担心了大半个月。 朝堂上因着太医前些日子突然宣布的“陛下风邪未去,因常年劳累又染上恶疾,要修养数日才有可能痊愈”的话起了风浪,先前怂恿皇帝出去的都被指着鼻子大骂,此时那些大臣却也有口难言,直觉离亡国之 分卷阅读105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日易主之时不远。 吕媛媛近几日常常能听到东边这嘎啦的赌场被人端了,死的死伤的伤,连谁干的都没人看清,或者西边某村招了仇人,不仅鸡鸭尽死,而且所有未婚少女都被强行掳走,却又在一日后送还…… 简直丧心病狂! 那些魔头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偏要喊打喊杀过街老鼠吗? 这就是吕媛媛听到这些之后的真实想法。 而且古怪的是,这些事起先集中在京城周围,后来慢慢扩散到毗邻的州县,且愈演愈烈。 这说明魔族的人已经开始行动,只看天界的人什么时候出手。 好在期间路湛来了几回,劝她静观其变,凡间此时并没有造成太大伤亡,暂时不能将这些事联系在一起,也确认就是魔族干的。 吕媛媛如今一想起这事就有些怄气,之前被烧死的那屋子冤魂到她前面来,一五一十地交代,他们本是土匪,因与官府勾搭成奸无人敢管,正午分赃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哗哗水声,本以为是下雨,没想到一场大火就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他们仓促间只看到一个拿着火把的黑影。 这是除暴安良? 真是越来越迷了…… “大人,雎州新出了一桩案子,说是城外一个乱葬岗最近鬼哭连连,我等前去查看,发现是乱葬岗被下了一种咒术,许多流连人间或是不能魂归地府的阴魂日日似受烈焰煎熬,痛苦不已。听说这种咒应该是独燚咒,乃魔族所善之法。”鬼差上报给她。 吕媛媛猛地从座位站起,“终于露狐狸尾巴了?这是想人间人鬼都死尽,让地府吃白饭吗?” “大人莫急……” “本座看看去。忍了这许久不能连对方什么目的都不知晓。”吕媛媛斩钉截铁。 鬼差抬头,无奈地看着已经远去的吕媛媛,觉得大人最近似乎有些被这些案子牵着鼻子走了…… 这些案子其实都是小案子,只是最近突然爆发,加上大人心有忧虑,才会如此冲动吧…… 雎州城外。 吕媛媛刚一寻到那处乱葬岗,就听到了鬼嚎…… 真的是非常非常难忘的哭叫,虽然比起地狱里那些还不足为道。 乱葬岗的地势是一处低谷,谷深三四米,她目之所及,冤魂打滚哭求,血盆大口张着,想骂也骂不出。 吕媛媛随即施了法,一面白光铺地,白光带着暖意,渐渐让冤魂减轻了痛苦,有了喘息的余地。 “是谁给你们下的咒?”吕媛媛问。 几个年纪稍大的鬼魂忍着痛朝她跪拜,“大人,是两日前一个男……” “你终于来了……” 幽幽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大人,就是他!我亲眼看到的他!”鬼魂指着的手直抖,激愤道。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码字比较慢,在此立个flag,以后每天晚上11点定时更新,这样大家追更也方便,爱你们~ ☆、中招 一袭黑袍看不清面目。 “谁?”吕媛媛抽出仙灵索就要动手。 “……是我。”微微低沉的声音如林籁泉韵, 素白的手掀开遮住大半张脸的帽子,眼神灰寂。 男子长身玉立神明爽俊, 一张如画的脸本该沉静如水, 泰山崩而面不改色,此刻绷紧的嘴角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来者不是别人, 正是她担心了大半个月的李式。 李式当了皇帝之后她就一直没见过, 现在看来,只觉得比起以前那个潇洒少年郎孤僻了许多, 但一身高位者的风范,还是可见一二。 只是眼角有一抹诡异的红漂浮不定, 仿佛要向上长出什么花来。 “娴儿……”他上前一步, 口中喃喃。 吕媛媛不知不觉就后退了半步, 皱眉,“你认错了,本座乃是……” “不……不会错, 我已经得知,你即是她, 我夺位之时你是否还在宫中扮过女官?”李式黑沉的瞳孔隐着亮光。 瞧出他现在状态不对,吕媛媛虽不清楚他是如何知道的,但此时若顺着他问显然只能受制于人。 “你胡扯些什么?本座问你, 这些鬼是不是你给下的咒?”吕媛媛厉声道。 李式忽而一笑,维持着两人的距离并未动弹,抱臂看着她身后告状的鬼魂,“非也, 但,是我指使的。” “为何?”吕媛媛一边问,一边寻找合适时机伺机下手。 “等你来。”李式回答,脸上忽露焦躁神色,“有人告知于我你如今任职阎罗,这是比较快、不用死就能见到你的方法。“ “是谁告诉你的?魔族吗?”吕媛媛机警地注视着他,直觉的他已不再是那个李式。 “娴儿可真聪明……” 吕媛媛趁他神色渐显迷离,瞬移过去将仙灵索捆住他的腰身,又掐了个决朝他面部攻击过去,本以为他会躲开,她好趁势收了他,谁知李式不闪不避,直接迎着她的攻势逼来,吕媛媛收不住势,正心慌意乱唯恐真的伤及到他,腰上突然出现一只有力的臂膀,那张丝毫无损的脸极速逼近…… 吕媛媛眼前一花,就没了知觉…… 此时暗黑的地面缓缓浮起一人,面上只有一目,眼黑极小,牙齿尖利。 “谢了。”李式没回头,淡淡道。 “客气了,陛下……” 吕媛媛再次醒来,就发现周身被缚,法力破不开,丝毫动弹不得。 看了眼身 分卷阅读106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上的黑色绳索,这种羞耻的捆绑play是怎么回事? 还有李式呢? 他之前那个状态哪里像被魔族掳走了,根本就是自个成魔了吧? 不然怎么会力量暴涨,还能阴到自己这个阎罗? 不对,那到底是对方太强,还是己方太弱? 她晕倒的时候啥被暗算的感觉都没有…… 应该还是敌方太强大。吕媛媛默默安慰自己。 醒过来短短几分钟内,吕媛媛的脑子里已经转过无数个想法,什么阴谋论想了一大堆,偏偏没有一条能解释现在的现状。 吕媛媛瞅着头顶大红的床帐,觉得头疼。 她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要怪就怪她错估双方力量一意孤行吧…… 一阵碎玉声响,帐外有黑色人影靠近。 “李式……”感受到来人,吕媛媛开口。 “娴儿。”他撩起床帐,动作温柔。 吕媛媛:……去tm的娴儿,劳资叫媛媛! 忍住爆粗口的冲动,吕媛媛继续解释:“你恐怕弄错了,本座并非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娴儿。” 李式沿着床畔坐了下来,目光缱绻,“上辈子是就够了。” “本座不知是谁误导你,但你好好的皇帝不做,却把本座绑到这就想拿所谓的你的情人捆住我?就算她是本座的前世,本座也没有义务要为前世的情债负责。”吕媛媛试图冷静地劝解他。 李式拈起她的一缕乌发,嘴唇噙笑,“这情债你怕是必须得负。” “你!”吕媛媛惊怒,“你想干什么?” “谈情说爱。”李式头一偏,“当然不是像现在这样。” 李式从发间拔下木簪,朝她身上轻轻一点,捆的结结实实的绳索就轻烟一般飘了进去。 “之前怠慢了。”李式垂目扶着她坐起,“毕竟怕阎罗法力无边,偷偷逃走。” 吕媛媛:…… 别问她现在没被捆着为什么不跑,当然是因为还是动不了!!! “你不是被魔族掳走了?”吕媛媛自知与他说不通,毕竟这可是个大痴情种子,当初她误入他的房间,明明转了世又隐了身都能被感觉到,就可以知道李式或许并不是个普通人。如今干脆认了命,就开始了解情况。 “嗯。”李式理顺她散落的头发。 “你现在是魔?”恕她直言,他这个情况也不像人了。 “嗯。”李式仍是无动于衷。 “怎么会?”这个是她最关心的。 “有点血腥,娴儿还是不要知道了。”李式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 “……本座现在不怕这些。”不然她这个官也可以不用当了。 “啊……打搅到你们了吗?”一戴烫金纹面具的男子拂开碎玉门帘,含笑看着他们。 见到了新人物,吕媛媛视线转移,只觉得他一双紫红色的眼睛诡异非常。 “知道了还不出去?”李式毫不客气。 “哎呀呀,怎么着本王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就这个语气?”男子欠打地掩唇,做作的模样却并不令人恶心。 “罢了,本王只是想来瞧瞧你日思夜想的人到底长得什么样,现在也看到了,不打搅了。”男子来得快去的也快。 吕媛媛继又看向李式,“你还是快快将本座放回去,不然引来天界的人……” 最起码路湛就一定会来救她。 李式抚着她的脸颊,“你当真不愿意与我在一起?明明对我有情意……” “没。”吕媛媛矢口否认。 “那刚刚对战之时为什么突然收势?怕伤到我?”李式追问。 一说到这个,吕媛媛就来气,“谁知道你会使一些不君子的手段?” “你若是好生配合,我也不会如此。”李式大言不惭,见她想动手又不能动的样子,召来门外一人,面仅一目完好,牙齿尖利,形容慑人。 “快把她体内的噬灵蛊取出来吧,我瞧着差不多了。” “是。” 那人拿出一个钵来,念着咒,不一会儿就有一只通体雪白的蝉一样的虫子从她体内浮出,自动飞到了钵内。 吕媛媛身体一松,感觉自己能动弹了,又见念咒之人古怪,就要伸手抓他…… 李式拦下她的手,“他一身是虫,你还是不要碰他的好。” 吕媛媛看着自己软趴趴的手,感受了一下体内空荡荡的灵力,就知道大概了,瞪着眼睛望着那人,“你是炙魔!” 炙魔独目望着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 “之前还在通缉你,没想到被本座在这撞个正着,那些神官呢?”吕媛媛探出身子问。 “阎罗还是先想想自己现今的处境吧。”炙魔收回钵,声音沙沙的,和李式对视一眼后离开。 吕媛媛突然就生了些怒气,抓住李式衣服上的翻领,“你可知道之前窦城的案子就是他做的?你居然放任他继续活着?” 李式顺势握住她抓着自己的手,“人既死了还能如何?他如今能为我所用,就得留着。” “你……治理了三年的江山,一丝感情都没有?” “我不过是为了用政事蒙蔽自己,江山对我来说,向来是唾手可得。”李式说得慢悠悠。 吕媛媛说不清自己此时心里的感受,只能尽最后的希望问:“你和魔族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为什么魔族对他如此友好? 这让她不得不如此猜测。 “那个郸 分卷阅读10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王说,要让我顶上魔尊的位置。” 好挟天子以令诸侯。 作者有话要说:  假装flag没倒,扶起来更新嘤~ ☆、风云初起 寒风瑟瑟, 龙飞凤舞地写着“常来客栈”的酒幡被吹得晃晃荡荡,布料边角都被刮坏了线, 暗红色显得没精打采。 客栈内却还算热闹, 这里常来常往的都是当地镇上的熟人,有点小钱爱来这喝点小酒暖暖身子, 大厅内众人呼朋喝友大碗喝酒好不尽兴。 此时一双纤细干净的足靴乍一踏入这里的风尘烟雪, 自然就引起了注意。 来者是个清秀的少年,月白外衫套在湖碧交领长衣上, 面容皎如白玉,引人注目。 “嗒、嗒……” 同时从木质楼梯处传来声响, 一穿灰色直裰把着折扇看着毫不起眼的男子停在楼梯处与少年对望一眼, 微微颔首。 房间内。 “仙子看来不善易容, 这也太惹眼了些。”灰衣男子给她沏上一杯新茶。 少年却并不领情,“公子不顾隔墙有耳,也不设下结界, 直呼我为‘仙子’,倒是不惹眼。” 话音落下, 房间四周已经有了有如膜质的透明结界,在微微一闪光之后就隐了下去。 灰衣男子连连赔罪,“是我疏忽, 不过仙子此来,是否有消息告知?” “确实。”少年倒也不拐弯抹角,“地府的阎罗王好像被魔界的人掳去了,我暂时还没上报天帝, 但他迟早会知道的。” “你说那个女阎罗?”灰衣男子好奇道:“瞧着本事也不小,怎的就被魔族给盯上了?还掳了去?” 少年瞥他一眼,“这就是我让你去转告你家主上的了,既然是他管辖的地方,怎么都该心里有数才对。” 灰衣男子笑道:“你我都是侍奉的同一人,仙子为何如此见外?” “我跟你可不一样……”少年视线看向别处,似是不屑与他为伍。 灰衣男子仍是笑着,忍住怒气,憋回脑门上爆出的青筋,继续和颜悦色道:“这阎罗被掳应当只是件小事?不定是个人恩怨呢,我想天帝和主上都不会太在意吧。”言下之意就是“这也值得你亲自跑一趟与我来说”? 少年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他,“总之你按我说的办就是了,主上自会警醒,再采取措施。” 灰衣男子正欲再说,周围的结界突然气泡一样破灭,连带着那个白玉似的少年也不见了踪影。 “呵,小题大做。”男子甩了甩折扇,挑了挑眼角。 * 另一边,不知何处的卧寝内,吕媛媛恍惚中被眼前的鲜红刺痛,一睁眼,放在胸口的手上还紧攥着那块刚刚李式给她的墨玉。 “准备成亲的时候给你的,现在给也一样。” 墨玉手感温润,形状讨巧,见之便喜。 李式已经离开有一会,床沿早没了温度,吕媛媛继续躺下来望着大红的床帐发呆。 如果不出意外,刚刚的梦境就是李式亲身体验,也就是他失踪当天所遭遇到的事情。 玉有灵,被李式常年佩戴于身侧,她又是善于与灵魂打交道的阎罗王,做个梦通个灵再容易不过。 梦里的红比这床帐刺眼的多,也嘈杂的多。 漫山的洁白中,本只有红梅娇艳傲立,白梅含芳吐蕊,昭示着雪天一过,东风即临。 似乎是要给这寂静的雪地加些热闹,突然,一批刺客,数不尽的,不知道是前朝余孽还是朝中乱党,剑剑杀招,不留余地。 因为戴了佩剑,又好歹跟着父亲上过战场立过战功,李式因一直没耽搁下武艺,在周围随从侍卫的保护下起初还能堪堪应付,那些人似也渐渐力有不逮,出招又不甚齐,常有错失,故虽双方皆有损失,但明显对方更加沉不住气,于是就有人开始破口大骂。 “因为你个狗皇帝我全家忠心耿耿被流放,你忠奸不分,还想牢占龙椅?下辈子也别想!” “就因你下令要整修渭河水利,进行一半的工程被洪涝阻断,上报官府却无人问津,整个沿河地区的人家皆被淹没,我父母兄弟皆被冲走下落不明,事后你可有过半点慰问?” “去死吧,全天下人都恨你,你当你有多贤明,连上任皇帝的一半都不如!” …… 李式动了气息,手上更快地动作,一剑下去,又是几条人命。 身边的随从护卫渐渐死绝,李式深受重伤,身边又嘈杂刺耳,不知怎的体内就有一团绿幽幽的火焰腾空燃起,渐渐湮没了他的神智,他的眼里也不再是剑过之处的鲜红,耳边轰隆隆什么也听不见…… “啊,你们看,他身上的血迹都消失了,眼珠子都变红了!他定是个怪物!不能让怪物做皇帝……啊!” 声音戛然而止,剑划过,一下又一下,直到身边重新宁静如洪荒新辟,李式手一松,剑滑落在地,就跟着无知无觉地倒了下去。 吕媛媛回忆到此,长叹一声。 以杀入魔,真正是最让她意想不到的一种方式了。 后面她大致可以猜测,李式应该是被魔界的郸王捡了去,对方同时干净利落地处理了雪地上所有的痕迹,所以没有人知道这场刺杀,但李式为他所救,就得为他办事。 对于这个郸王,她还真的知道,三界之中,也就魔界的关系最简 分卷阅读10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单,单纯的力量取胜,从魔尊到下属,等级分明。 而郸王就是在魔界大战当中升起的新魔尊的亲弟弟。 就在魔界这样的地方名不正言不顺地当个领俸禄的亲王。 这样的背景身份,想要借别人的力量推翻自己的哥哥也很正常…… 吕媛媛想起李式走的时候回答她的那句话…… “或许是因为我一入魔便是魔婴吧……” 魔婴,魔族三大修炼阶段当中的最高阶段,虽然应该只是初期,但一入魔就达到这等成就只能说大概是天纵奇才? 吕媛媛摇摇头,这个前世情人怎么就不能让她省心点,先是闲得慌去当皇帝,现在又是跑到魔族来篡位,这是仗着自己天之骄子篡位篡上瘾了? 但她宁愿他只是个身无长处的普通人,在姜云娴死后能再娶个妻子安安稳稳过一生。 吕媛媛忍不住用空着的手敲敲头,话说到底是谁告诉的李式她的底细? 连她这个投胎错世界的人的前世都能摸清楚? 得再找个空旁敲侧击一下李式才行。 也不知道她现今失踪,阎罗殿怎么样了…… 吕媛媛抬头望床帐。 天色湛蓝,万里无云。 李式进屋前余光扫过这难得的冬日好天气,脑中蹿出些许熟悉感。 可能是对尘世残余的留恋吧…… “少易,你来了。”始终以面具示人的郸王坐在放了红梅素瓷插瓶的桌边,饶有兴致地品着茶。 听到他如此亲切地喊自己的字,李式的眼里飞快地划过一丝嫌恶,径直行到桌前,“让郸王久等了。” 郸王好似没注意到他的变化,紫红的眸子含笑对着他,“毕竟是遇上了心心念念的人,本王能理解,先坐吧,不然你要站着与本王共商大计?” 李式这才坐下,谢过他递过来的茶盏,“郸王就少说那些客套话了,直说即可。” 郸王倒也不介意,只是神色正经了许多。“本王先前已经与你说明了,你毕竟也是篡位过的人,魔界虽与人间不同,但其实更简单些,魔族只崇尚力量,胜者为王,但你刚刚入魔,力量肯定不够,本王会给你一些援助。” 李式皱着眉,“你既是亲王,在魔界又有一定力量的部署,既然怕你哥哥提防着你只能寻找傀儡,你怎能判定他不知道你此刻的所作所为,你身边的人是否干净,而你对他的力量预估又是否准确?” 郸王顿了一下,放下手中茶盏大笑,“果然是当过皇帝的人,考虑的就是周到,不过这些你不用担心,既然本王已经找上了你,就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不过你顾虑的也是对的,像少易这样的人,才值得本王青眼相待啊!” 李式却并不理会他的故意亲昵,“我本是一介平庸凡人,郸王所言之事虽看似对我有利,但是毕竟是性命相系,更何况我如今身边还有娴儿需要看顾,郸王不如说说你的万全之策是什么,我好有个底?” 郸王闻言,忽而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却并未回答,戴满金玉之饰的手撑住桌子借力站起身,不言不语地慢慢行到他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复又大笑着背手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有点事耽误了,今晚会尽量再码出一章~ ☆、魔尊 他们并没有在这个看似是临时驻地的停留多久, 第二天就带着吕媛媛返回了魔界。 吕媛媛不清楚他们在凡间鼓捣什么,但大概知道了当初在凡间杀人放火屡屡引起她注意确实是李式指使人干的。 李式在她印象当中向来理智, 难道是入了魔心性都变了吗? 他到底又有什么筹码让郸王另眼相看, 还包容他掳自己这样一个很有可能会给他们招致麻烦的的人? 这一切都有太多疑点,她想不通, 反而白白消耗精力。 她如今身上毫无灵力, 好在那噬灵蛊已经拿走,吕媛媛试了试手上勉强能够团起的微弱灵力,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但能肯定的是一时半会她是跑不掉的了。 动身离开之时, 郸王将所有人都聚到一处, 启动了一个古怪的阵法, 阵法当中放着一块鹅卵石大小的赤色石头。 几乎是看到石头的一瞬间,吕媛媛就感觉到了微弱的联系,隐隐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她盯着那块石头一动不动。 “走吧。”李式牵起她的手。 吕媛媛再次瞅了一眼那块石头,如果她想逃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 那块石头既然给她奇怪的感应,说不定就是个契机…… 长袖刚飞速甩出去,就被一道强悍的力量挡了回来, 以吕媛媛现在的状态自然毫无抵抗之力地往后退去,心口直痛,被李式一把揽住。 确认吕媛媛没事后,李式朝郸王怒目而视。 郸王摆摆手笑笑, “本王只是瞧着阎罗甚是喜欢这块石头,但这石头毕竟是我们回去的媒介,所以抱歉了,不能送人。” 李式望了一眼怀中低眉纤弱无力的女子,即使这般模样手却还撑着他的胸膛,身体尽量远离,顿时心下火起,但又不能发作,只能强忍着,手上揉弄她的发顶,轻声道:“娴儿若是喜欢这类石头,等去了魔界,我再送你一些。”说完直直地望向郸王,“开始吧。” 随即周围阵法微微发光,赤色石头剧烈一震,一群人连 分卷阅读10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带着那块石头一起消弭无踪。 此时原本的大宅院门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路湛神识往里一扫,就知道自己来迟了。 院墙的角落里有阴影一闪而过,路湛飞快施展仙术追上。 却是个灰衣散发的男子。 “楼仙人,好巧。” 男子似也不好奇自己的伪装被轻易识破,笑着回:“星君,好巧。” “楼仙人东奔西走倒是很忙碌。” “星君亦是。”灰衣男子回完话,神色一变,转身就要跑,路湛一手抓过去。 …… 魔界。 吕媛媛一行人落地点是在一处类似于她们在凡间所待的大宅子,若不是周围充满魔界风情的摆设装饰,她差点以为其实他们一直都没有动过。 但她知道,这里就是他们在魔界的一个据点。 魔界大门和地府大门类似,但又有些不同,地府是可进不可出,魔界本在起初天帝设下的屏障下既不可进也不可出,如今不知道得了什么法门,竟能让他们借此来去自如。 房间内空间颇大,魔界偏爱黑红两色,尤其爱黑红缠枝花纹。一行人安顿下来之后,吕媛媛看着周围的环境,竟然觉得魔族审美还不错? 尤其是魔族女子个个吊梢眼柳叶眉,红发如瀑,身材火辣,很是养眼。 然而同来的一群陌生脸庞接连退下,房中只剩李式、郸王和她。 她不走是因为没有给她安排住所,但李式也跟着坐着一动不动,就很让她费解了。 良久,等侍从换上的茶水都冷透了,郸王才开口:“这样一说,少易可明白了?本王相信以少易的能力定能将这些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吕媛媛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当下就有点想掀桌子。 这丫和李式传音传半天!而她现在身无灵力,竟一点也察觉不到。 李式拈起凉了的茶水毫不在意地抿了一口,“只有这四处的兵力了?郸王不会私藏了别的吧?” 一句话就给吕媛媛解释了个明白,刚刚他们在聊兵力的运输及排布。 郸王大笑一声,此时倒是不顾忌吕媛媛在了,“够了够了,本王在魔尊手下当中还安插了眼线,况且,想要篡位成功,最重要的还是少易你本身的能力,你现在虽已是魔婴,但要知道魔婴当中的几个阶段高低相差太大,你又无甚经验,恐怕这些天要辛苦你先努力修炼提升自己了。” 李式停下来,斜睨着他,“很急吗?” 郸王直视着他,“不是急,而是快了……” 快了,计划一步一步走,到了这一步就已经是在加速状态,若是松弛了,才将会前功尽弃。 “魔尊的底细如何,还请您再细说一遍。”李式道。 郸王望了一眼吕媛媛,知晓他大概是公布出来想让她安心,唇角一翘正准备说话,门外突然有侍从来报。 “魔尊派了人来,说有请阎罗王前去一叙。” 李式的眼神顿时就凛冽了起来,“我早说过,魔尊既然防备着你,不定也知道你的底细和所作所为,现今我们一来到此处,他就已经知晓,双方实力可谓悬殊……” 郸王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要说的话,“少易莫要担心,本来就没想瞒着他,我们一行人这么大阵仗,他知道再正常不过,即使本王身边有眼线告诉了他我们带了阎罗王来,此刻请她去也无非是探探底细,做做客罢了,毋需忧虑。” 李式却有些发怒,“你这是将我等性命视作儿戏!” “这话严重了,本王敢保证,阎罗此去非但无事,还会被奉为上宾,只是……既然本王这哥哥如此心急,那本王也得有点措施了……”郸王对着她笑得一脸和善。 吕媛媛忍不住一个哆嗦…… 随后郸王与她说了一件事。 曾经魔尊有一个很是宠爱的姬妾,名为醉秋。 醉秋能歌善舞,武力值也不弱,最善骑射,更何况艳色惊满城,当时的魔尊很是为其痴迷。 郸王因一直想着趁机暗害自己兄长,但魔尊对自己及周身环境接触人等都很警惕,根本无从下手,于是就让炙魔给醉秋的马儿下了无形蛊。 无形蛊物如其名,无色无形,无声无臭,乃是炙魔最引以为傲的蛊虫,只要被人沾染上,起初十日无甚异常,十日一到,就会暴毙而亡,死的无声无息,看不出任何端倪,仿佛只是失去了呼吸和心跳,而身体完好,而像马匹这样的牲畜来说,中蛊可一月不死。 但事有不巧,魔尊身边一佞臣曾骑走这匹马,十日之后在家中横死。 魔尊生性警惕,立刻派人查询缘由,待发现是醉秋的坐骑的问题,立刻抓来醉秋盘问,最后醉秋耐不住酷刑自刎。 这样的一个人,想要置他于死地,简直难如登天。 郸王最后感慨道。 “所以,本王想请阎罗帮个忙……”郸王的语气充满善意。 吕媛媛握着临走前郸王给她的极细小的上粗下细的锥子状小玩意,悄悄塞进了袖中。 前面领路的侍从低眉顺耳,毫无所觉。 “这是刑元锥,只要将它刺入对方的任一要害处,对方即可魂飞魄散。” 李式当时拦着没让她接,怕这东西对她有害。 “放心,本王没别的意思,只是让阎罗留作防身用罢了,毕竟她如今身无灵力。” 李式才松开手。 吕媛媛在心里狂吐槽,想让我防身,你倒是把 分卷阅读110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噬灵蛊吃下去的灵力全部吐出来还给我啊! 虽然不可能,而且听起来有点糟心…… 她倒也知道郸王的言下之意,让她若能近魔尊的身,最好是能刺杀,否则他之前与她说醉秋的事情做什么呢? 只是他还是太瞧得起自己了,自己如今也没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好到哪去。 侍从出了门,就领她上了一个木舟状的飞行法器,倏忽之间已到了魔宫…… 魔宫仍是黑红二色建筑,只有牌匾上魔宫两个字是用金色书写而成,微凹的匾额高高地悬在朱门之上。 魔宫内。 吕媛媛终于见到了郸王日思夜想的亲哥哥。 因为她也没见过郸王的模样,也无法看出两人的相似之处。 魔尊发如新炭,眸子却是夏天夜空的那种幽邃深紫,头戴金色冠旒,着繁纹宽袖翻领长袍,正襟危坐。 吕媛媛站在台下良久,竟不知道该如何招呼,若遇官大,则自称小神,若遇官小,则自称本座,而因为魔界与外界隔绝,难有这类经验,一时半会她竟觉得尴尬到无法开口。 “台下便是地府阎罗吧。”低沉如落石般的声音回荡在大殿。 吕媛媛忽然有种错乱的感觉,是了,她如今被掳至此,对方又是东道主,哪有自己客气说话的份?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食言了,先鞠躬认个错,今天白天累成狗,二次元就落下了,文已经到了高潮,有点卡,手速又慢,到现在才码出一章来,周末没课大概能多码一点? 总之日更是没跑的! ☆、谈话 “是, 久仰魔尊大名。”吕媛媛客气道。 “阎罗不必如此客套,你虽来者是客, 却是被本尊的弟弟掳来的, 本尊既是东道主,就替他给你陪个不是。”魔尊慢慢站起身, 走下台。 吕媛媛嘴角一抽, 看来他是知道自己的处境的,却把自己请到这里, 如今还怪模怪样地道歉,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又可知道他的弟弟意图篡位? 倒是他在自己面前自称本尊, 看来已经分了高下, 一个是魔界至尊一个只是地府冥王,即使单从实力上区分她也是服的。甚至吕媛媛会想,既然魔尊和郸王不是一个势力, 那么被强行掳来的自己能不能借魔尊的力量离开? 毕竟想留下她的应该只是李式一人而已。 吕媛媛开口试探道:“魔尊既知道我是被掳来的,而我在此时间越久, 地府越乱,天界也会知道……不如把我送回去得了。” 魔尊却负着手抿唇一笑,右唇边一颗梨涡若隐若现。“阎罗莫要担心, 本尊相信若是你长久不在地府,定会有人取而代之,替你处理地府事务,阎罗就当出来游玩放松心情吧。” …… 她可轻松不起来, 这是笃定了她没有什么价值,还是故意不放她走? “魔尊还是不要与我绕弯子了,你总不能跟我说其实你知道令弟居心不轨,却眼睁睁地看着局势越搅越浑,是想把王位拱手相让?”吕媛媛故意激他,除非魔尊是个弟控,能对亲弟造反熟视无睹。 “他实力与本尊相当,若当真居心不轨本尊当然不能留他,不过跟本尊不是一心本尊早已知晓。”魔尊若无其事地说。 妈哎,这个人真的是个弟控吧,她都明晃晃地告诉他他弟要篡位了,他居然还半信半疑? 魔尊忽然朝她笑道:“不过本尊这个弟弟有些蠢,所以本尊从来不惧被他夺位。” 吕媛媛:……原来是这样? “不过听说人间的皇帝最近不见了,本尊倒是有些着急,不知道阎罗是否知道他去了哪里?是生是死?”魔尊深紫的眸子突然射出寒光。 “不知……”吕媛媛忍住想后退的步子,她现在身无灵力,哪能承受住这种威压,但有关李式,不管魔尊是否心知肚明,她都得装傻。 “……也罢。”魔尊回过身步上台阶,“阎罗不想说也无妨,不过有些事你得交代一下了……” 吕媛媛看向他,面露不解。 “阎罗如今毕竟是在郸王那里做客,可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边?”魔尊问。 “重要吗?”对于他们来说,她只是个外人吧? “……看来你始终没有弄明白局势啊……”魔尊发出一声喟叹。 吕媛媛正想着,魔界的局势她为什么要了解,她明明只是被无辜卷进来的而已,突然感觉到袖子一轻,连带着胳膊抬起,一样银色的物什就飞到了台上的魔尊手中。 吕媛媛:…… “这是郸王给你的?”魔尊拿在手里摩擦,“刑元锥啊,好东西……” “我……” “阎罗怕不是想用它来刺杀本尊?”魔尊的唇角勾起一抹笑,“给你看这个吧。” 纤长到吓人的手指朝空中一划,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中陡然出现一个类似现代影像的东西投射出来。 而其上呈现出的场景正是阎罗殿后院。 视角转移,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余景良。 “没想到魔尊还有监视我小小阎罗殿的闲情逸致。”吕媛媛怒极反笑。 魔尊笑笑,“阎罗误会了,本尊没那闲工夫,只是在某人身上装了一点小东西……” “谁?”是她身边混入了奸细,还是有下属遭他暗算? “阎罗无需知道此人是谁,只需要知道这样小东西的作用即可,不仅可以投射出其看到的 分卷阅读11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还可以……隔山打牛。”魔尊捏起小小的刑元锥,作势要抛。 “你是说在这边攻击让另一方受到同等伤害?”吕媛媛蹙眉。 “自然。”魔尊微抬轮廓深刻的下巴望着她,“阎罗还是先想想你的选择,到底站在谁的阵营对你比较好?若是站在本尊的对立面,就不要怪本尊……你这个下属将会魂飞魄散。” 吕媛媛不待细细考虑,只觉得这魔尊比起郸王或许更加狠毒心肠,若不顺着恐怕他真的会下手…… 正待下定决心回答,投影当中的余景良抬起头,嘴唇蠕动,眼神就微微一凝,转头和侧边的人说了什么,那人就也过来细瞧…… 郎艳独绝,公子如玉。 披着月白对襟袍衫的路湛映入眼中,深潭一般的茶色眼眸让人望之心动,只是神色还是清冷冷的。 视角突然往后倒退了些许…… 魔尊面对这等变化,颇觉有趣地撑着头。 路湛的手往前伸过来,视角也顿住了,霎时投影一黑,瞬间在空中湮灭无形…… “被发现了呢……”魔尊眯起眼睛。 “那便罢了,真没想到是他啊……”魔尊接着自言自语,突然将手中的刑元锥扔给了吕媛媛。 吕媛媛现在跟个普通人没太大差,当然不敢接,只后退几步将落地的刑元锥捡起。 这是魔尊想威胁她,结果被路湛反威胁了? 她这是突然有了后台? 话说魔尊居然知道路湛吗? 魔尊扔了刑元锥后,就懊悔地看着自己的手心,“都发黑了,他总是爱弄这些小毒物。” 哎?这锥子上下毒了?吕媛媛下意识地看自己的手心。 不过郸王这是肯定魔尊一定能发现她的凶器?毕竟她肯定不会傻到下手的…… “放心吧,这个对普通人没用。”魔尊随口提醒道。 哦…… 怎么突然有一丝小小的庆幸…… “那你……” “阎罗担心本尊,是答应加入本尊的阵营了?”魔尊不在意白皙的手上蔓延开的黑色问。 吕媛媛不解,“我加不加入,这么重要?不管我在哪一方,都是被逼的吧。” 魔尊伸手往殿边空处轻轻一点,一把鎏金镂空椅凭空出现。 “阎罗不需管那么多,本尊知道你的立场,也无意为难,更不想与天界为敌,你站在本尊这边好歹证明本尊是无辜的不是?”魔尊朝她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吕媛媛没有拒绝,既然打算好好谈,那当然得平起平坐。 魔尊接着说:“阎罗有所不知,郸王其实是本尊同父异母的弟弟,父亲便是上任魔尊,而他的母亲却只是个凡人……他一直自认不输于本尊,只是限于身份罢了,而凡人的那一面也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他生来就心思细腻,如今翅膀渐硬,便总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魔尊对令弟真是关心至极。”还这么注意对方的心理活动。 “非也,本尊也只是珍惜这一把椅子罢了。”魔尊突然卸下劲来,道:“阎罗只需要记着本尊虽不能把你送回去,但只要站在我这一方,有利无弊。” 吕媛媛皱皱眉,现在的大人物都这么爱打机锋? “怕是魔尊私心想看我被掳来是要在这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哪怕是要让魔尊失望了,连我自己也不知。”吕媛媛如实道。 魔尊看着她,忽而爽朗笑出声,“阎罗只要记住,郸王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要去做,最好处处提防。” 吕媛媛起身,作势要走,“你便是不说这些,我也不可能会听郸王摆布。” 她一介阎罗,好歹是地府的高级神官,居然被魔族欺负到这个地步,说出去都没人信。 身后传来魔尊的厚重声音。 “来人,送阎罗回去。” 吕媛媛出门之后,才觉得喘过一口气,这不仅是因为面对强者的压力,还有魔族摸不着头脑的逻辑让她很头痛,又让她害怕自己会不会真的卷入了什么大事,在其中扮演或被人利用当了什么重要的角色? 比如杀个阎罗,向天庭宣战? 魔族没这么狂吧? 吕媛媛抚着胸口,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脚刚一踏上侍从驾驭的木舟飞行法器,自己又有了不好的想法。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不如现在逃了,不过现在身无灵力,在这个吃人的世界只怕一掉下去就没了…… 正这么想着,一阵熟悉的颤动激的她一个激灵。 【路湛:你现在怎么样?】 …… 破元宝终于有信号了! 当初被掳之后,没灵力领域都进不去,元宝也发不了任何消息,她还以为元宝摔坏了。 不过这是刚刚察觉到她有危险? 看了看前后护送的侍从,吕媛媛小心翼翼地默默改了昵称。 【江湖救急急急:现在没事,但元宝好像坏了?之前没信号,现在定位不了……】 【路湛:应该不是,你之前可能一直置身结界当中,定位不了应该是因为你现在身在魔界,元宝应该只有凡间和地府的地图。】 【江湖救急急急:咦?你怎么知道我在魔界?】 【路湛:抓到了个人,我已经将情况上报给了天帝,天帝已经派天兵在凡间协助我,不久应该就能过去救你。】 【江湖救急急急:但是进魔界好像需要媒介……】 【路湛:我知道。】 【江湖救急急急:怎 分卷阅读11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么得?】 【路湛:放心,我自有方法,毕竟我对这东西的气味向来熟悉。】 【江湖就急急急:什么东西?】 【路湛:……你先在那,不要害怕,我会尽快赶到。】 【江湖救急急急:我倒是不怕。】 身为阎罗,她对生死看得多,对自己的生死也就不那么计较了,生往死去,死往生来,就算魂飞魄散了,也有虚无世界为之寄托,她只是愁,她现在的处境虽说遇不上真正的危险,但也不好脱身。 【江湖救急急急:放心吧,我自己会好好的。】 掳她来的是李式,说不定劝李式有用呢?毕竟放过对方对谁都好,现在多了个后台,大概她真的能成功脱险? ☆、救援 回去之后, 就有侍从领着她去了收拾好的厢房,可能是怕她不能走动发闷, 房间还挺大。 但是从太阳当空到日落西山, 始终没有人来找她,关于她被叫去魔宫里发生了什么似乎没有人关心, 连给她防身武器的郸王似乎都忘了这回事, 而李式只让侍从给她送了点美味的点心,就有事出去了, 一直不在府中。 李式…… 吕媛媛喃喃念着,怎么样才能让他放过她呢? 华灯初上, 夜色渐凉, 魔界还是和白天一样的喧闹活力, 仿佛永无止境。 吕媛媛等到月上中天,才看到同一个院落里李式的房间亮起了烛光,但依旧不声不响, 她没法推测他是什么时候归来的。 无视准备阻拦她的侍从,吕媛媛径直走到李式的房间门口, 敲响了门。 “进来吧。”声音带着晚归的凉意,低沉又凄清。 随着屋内门栓“啪嗒”一声落下,吕媛媛缓缓推开门, 入眼便是一方桌,一盏灯,一个人。 桌上有些稿纸,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有些还带有简略的图。 “你……还没睡?” 刚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说了傻话。 果然对方抬头勾起唇,“你不也没睡?” 吕媛媛无言,背过身阖上门,毫无顾忌地走到桌前寻着椅子坐了,看他执着笔面露沉思。 “你为什么想篡位?仅仅因为郸王救了你,要求你这么做?”吕媛媛试探性地问道。 李式做了个打哈欠的动作,搁下笔,“就为等我回来问这个?” “……嗯,有很多的问题想问你。”吕媛媛如实道。 李式偏头,“你知道我是个有抱负有野心的人,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都会想做那万万人之上的。” 吕媛媛直觉他说的不是真心话,但前半句确实不可否认,他好强,读书就要读到最好,就当了状元,学武就要学以致用,所以他上了战场,后来一步一步经营乃至当了皇帝,说他没有抱负谁都不会信。 但为了套他的话,她回:“这我不知晓……我只知道这非你本愿,只是受郸王摆布,其实……若是你有心,不想做他的傀儡,借着他的手推翻他也是可以做到的。” “没有必要,娴儿。”李式抬眼望着她,眼里有闪烁的烛光,“我没有必要推倒身后靠着的这课大树,尽管他只是把我当作鸟雀帮他剔除害虫,但这是目前我能保证的,保全我们两人的办法。” “保全我?可我是被你绑来的,被你拖累的,就因为我曾是那劳什子的娴儿!”吕媛媛好笑道。 逼着她一起趟这趟浑水,倒说自己是为了她好了。 “你看我这张脸,可有哪里与姜云娴相似?你爱的是她,莫要牵扯上我。”吕媛媛继续道。 李式静默了一会,“不是我把你牵扯进来,你好像早已被盯上……” “什么?” 李式正色道:“可还记得我曾说过有人告诉我你是姜云娴?就是郸王说的。我初入魔时,神志不清,有念过你的名字,他就告诉我,其实你成了地府的阎罗,不出意外,是还有着前世记忆的。毕竟有三生石在。” “他怎会知道我是?”吕媛媛绷紧了脸。 “他说,这届阎罗是个女子,怕是和上面那位有些关系,就多盯了一段时间,发现你有次不去查案,却去了京城姜家,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后来又开始调查和娴儿生前死状相似的人,就大概猜出了七七八八。” 吕媛媛一听就卸了劲,全靠撑着桌子的双手支撑力量。她不知道,在她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有人这么仔细地观察过她,或许不止这一股势力,是多股,都知道她刚上任时候查案发生过的糗事。 突然生无可恋…… “但……那又怎么样,这群人背后不知道有怎样的算盘,你确定你就能护得住我?”吕媛媛眼神飘忽,试图反驳。 李式的眼神渐渐锋利:“从你被绑来到现在,你不是已经开始对我卸除戒备了吗?我记得你最初还对我自称本座。” 吕媛媛忽而一笑,“那又怎样,我确定你不会再害我,当然不再防备,但我仍然无法相信你,自来魔界,我就一直任人摆布。你既然爱姜云娴,为什么不肯放她自由?我如今除了还有那段记忆,哪点都不像她,你若是想从我身上找她的影子,门都没有!还是你现在还想打着保护的幌子把我留在你身边?我……” 带着怒气的话语突然淹没在密不透风的怀抱里,吕媛媛想推开他呼吸都做不到。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李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恍如带着千古的寂寥,“你 分卷阅读11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未曾想过我这些日子每每夜不能寐想的是谁,看着空空荡荡的皇宫想让谁在我身旁……宫变那时只可惜我没认出你,否则也不会等到今日……” “我,只是我,名为吕媛媛,地府的阎罗王,不是你的娴儿……”吕媛媛被他抱的愈紧,头趁机一偏,反而有了喘息的余地。 “不,你是!”李式的声音突然拔高,吕媛媛挨着的脸颊能明显感受到他心脏振动的频率更快,“你明明记得,怎么会不是?就算变了样子也是我的娴儿,爱犯的迷糊都一模一样,你何必要骗自己?” 吕媛媛被同样桎梏在他怀中的双手试图挣脱,“即使我是,但我又不喜欢你……” 嘴唇上突如其来的触感堵回了她的话,吕媛媛还没来得及挣扎,唇舌就被大刀阔斧地征伐,躲不开他的攻势,只能努力合上被抵开的牙关,被他灵巧地躲开,转而碾磨她的唇瓣。 吕媛媛如今与一个普通人无异,自然不是他一个魔婴阶段的人的对手,只能被扶着腰背任由他索取。 李式垂眸望着皱着眉头想躲躲不开、面色绯红的女子,眸色一暗,拥着怀中娇软的身体,往几步距离的拔步床压过去…… “你!”被乍一压在身下,背后是轻软的云被,吕媛媛原本渐白的脑子里顿时唤回了意识,刚趁着嘴唇离开的空隙说话,就又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几次摩擦之下,已是云鬓散乱,衣衫不整…… 感受到他在自己腰间抚弄的滚烫手掌,另一只手已经在解肋下的衣带,吕媛媛慌乱不已,只想推开他,手腕却被他捉住细细亲了个遍,手上的麻痒褪去的瞬间,她不顾一切地阻拦,“李式,你想做什么?这种方法是不可能留住我的,你不要糊涂,这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 李式低头吻上她小巧的琼鼻,仿佛看不到她眼中的怒意,“讨厌便讨厌吧,现在除了这样,我也想不到其他更好地法子了,你之前说那么多不就是想走?真的是没办法,做不到!” 腰带被猛地抽走,正要进行到下一步,外面突然传来喧闹声…… 有火把飞快靠近,门同时被扣响。 “李公子,天界的人不知道怎么进的魔界,现在正在大门外……”喘着粗气的声音响起,惊醒了李式。 “知道了……”喑哑磁性的声线发沉,李式低头看着正魂不守舍仿佛看到了救星的吕媛媛,突然抱着她往靠墙的一侧翻滚…… “啊!” 门外的侍从瞬间倒地,没了声息。 整个宅子所有的侍从都已遭遇同样的下场。 “郸王呢?”淡漠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没寻到,可能是逃了。”余景良看着此时气势大变的路湛,回道。 “剩下的人继续去搜。”话毕就要去打开眼前的门。 余景良不解地问:“李式这会儿也该逃走了吧。”毕竟已经有侍从来通报过。 路湛迎着月光,朦胧了他的表情。 “这就是我的事了,你也过去吧。”路湛推开门,朝还亮着烛光的桌边走过去,桌上的稿纸被夜风吹落了几张。 余景良望了他一眼,就跟着数十天兵往别处找了。 毕竟阎罗王还没有找到。 房间的帷帐懒懒散散地在地面铺开,床榻有些乱,带着微不可查的旖旎气息,像致命的曼陀罗在空中弥漫,企图咬住谁的喉咙。 ☆、战争起 一路翻滚进一个幽狭的甬道, 地面不知道是用什么特殊材料造的,听不到半点动静。 但从高处落地时还是有极细微的闷响, 这时他们的滚动才算到了头。 如果说刚刚倾斜的甬道里还透了几丝光亮的话, 落地点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所在,不过对于两人来说, 视物都不成问题。 因为一直被护在怀里, 吕媛媛倒没觉得痛,微微推开一点两人的距离, 抬头,李式轮廓分明的脸上已经不见了方才的疯狂, 眉眼都冷淡到了极点。 吕媛媛低眸看向自己因腰带被解露出的藕荷色抹胸, 证明了自己刚刚不是在做梦。 “李式……” 吕媛媛从他身上起开, 意外的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李式也摸摸索索地站起身,不知从哪掏出一根火把,滋的一声跳跃起明黄的火焰。 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散乱的衣襟上, 吕媛媛从发髻上扯下一根长长细细的发带,想充作腰带把衣服系上, 就见李式从袖中拿出刚刚抽走的腰带。 吕媛媛:…… “走吧。” 李式见她整理完,拉过她的手,举着火把往更加幽黑的地方走去。 吕媛媛挣了挣, 没挣脱开,就索性放弃了。 这人,前一秒还虎狼一般,下一刻就冷淡如厮, 吕媛媛觉得自己白当了三年的阎罗,这点人性却都还摸不透。 大约走了百来米路,前方渐渐有了光亮,只是看着并不似出口,因为光还是明黄的烛光。 直到尽头,吕媛媛才看清了眼前是个小房间,没有门,另一头用石头垒成台阶通向地面。 房间的装饰也十分简单,一张大木桌,四条条凳,两边墙各镶了一个烛台。 明明灭灭的光映在坐在上首的人的脸上,看不清面容和表情。 “郸王。”李式道出了在座之人的身份。 “先过来坐下吧。”郸王十指交叉撑着头。 李式仍是牵着吕媛媛的手,一起坐在了 分卷阅读114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下首的位置,活像一对分不开的新婚夫妻。 “天界的人找来了。”郸王看着他俩,开门见山。 吕媛媛心里一紧,知道是刚刚恐怕就是路湛他们。 “是。”李式回,“我来的时候设了障眼法,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 “嗯,这里必定不安全……等不及了,计划提前。”郸王的紫红妖媚的眸子里渗出危险的气息,“趁着现在都城大乱,你带兵此时出击有很大可能取胜。” 李式张了张嘴,“……那你呢?” 在背后把控局势?也对,不然要他这个傀儡做什么? “本王另有要事,若是做成了,会对你夺位大有益处。”郸王瞥了眼他身边的吕媛媛,“阎罗这几天就由本王看着,不会有事。” 吕媛媛张口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没有立场,自从她被掳来就已经被算成禁脔一样的存在了吧。 只能想着魔尊是否能遵循先前的承诺,能护着已经答应站在他那一边的她。 李式侧过头看她,眼底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了一个“好”字。 郸王眉眼舒展开,神色都缓和了不少,“那好,本王这里有一个传送阵,一会儿会直接把你传送到城西的势力之中,你今天应该去看过了,拿着本王的令牌,按照之前计划的先攻夺本部,再包围……” “是……” 郸王笑了笑,起身,“少易做事本王是安心的,你放心,你过去之后本王会带着阎罗去安全的地方,在你必要的时候给你增派兵力。” 李式点了点头,同样站起身,看了一眼吕媛媛才回过头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吕媛媛眼睁睁看着郸王启动阵法,围着李式的环纹一道一道亮起的时候,嗫喏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平安归来。” 就像当初在京等着李式初战大捷完好无损的姜云娴那样。 不过不管是那时还是现在,她始终弄不懂男人所争的这些权势到底有什么好的…… 李式愣了一下,朝她莞尔一笑,仿佛还是当初那个阳光下给她编柳冠名满京城的少年郎…… 只是倏忽之间,已经随环纹的黯淡消失在了原地。 吕媛媛还愣怔着没缓过神来,就见郸王向她微微一笑,“阎罗随本王来吧。” …… 地面上,已经晨光熹微。 找了一夜,翻遍了整座城,也没有找到吕媛媛踪影,余景良回来向路湛汇报情况。 路湛沏茶的手一顿,“有别的情况吗?” “有……城里的魔少了许多,我们这么大动静都没有造成慌乱,应该是那位魔尊有所察觉了?” “嗯。”路湛继续把微黄的茶汤倒出,“还有呢?” “另一个势力的魔军有些骚乱。” 路湛放下白釉茶壶,“无碍,我们只需救回媛媛即可。” “可是……大人至今还没有消息。”余景良看他还很有耐心地泡茶,皱着眉提醒。 路湛素净的手拂过眼前的茶杯,抬眼对他说:“你来看。” 余景良不解地凑过来,恍然大悟。 茶汤的表面倒映的不是此处的房梁,而是另一幅景象…… 其中一个打扮朴素、靡颜腻理不掩出尘气质的女子正在丫鬟的伺候下吃着糕点,屋内屋外都有侍卫看守。 【好吃吗?】 水面上的人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等意识到周围并没有人跟她说话之后,才惊喜地回话。 【还好吧,就是现在不知道在哪。】 余景良一看这个情形立刻猜出了七七八八。 路湛跟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其实早在他推门进去后,就联系上了吕媛媛,只是因为吕媛媛如今法力弱,通话容易被人截取,所以就一直没敢多说,因着当时房间里的床铺留了一丝她的发丝,他才能因此施法看到她现在所在。 直到此刻,他确定了她身周没有危险,才放心地用元宝与她交谈。 毕竟如今局势不分明,她的性命安全最重要。 【路湛:李式呢?】 【江湖救急急急:打仗去了吧。】 吕媛媛又咬了一口酥酥的糕点,觉得魔界还是有些好东西的。 路湛看她吃的香,不由笑了笑。 【路湛:你不担心?】 【江湖救急急急:我再担心他就是脑子不好,都把我掳这来了……】 尽管心里有点可怜他卷进这场乱七八糟的魔界纷争,但是再扯进她就是他不对了嘛! 【路湛:……估计他也快出手了,到时候一乱,我们可能会受波及,暂时顾不上你,你若有事就说一声。】 吕媛媛刚刚应完好,就见郸王进了门来,顿时不敢继续。 “星君,李式带人开始行动了。”屋外又进来一人,赫然就是白凝。 “好。”路湛手再轻轻一拂,茶盏中只剩微黄茶汤,“先等着魔尊的反应,若是他们支撑不住我们再出手。” …… 战火蔓延的很快,城中还剩下的大批住民或参与厮杀或飞快逃散,魔尊布下的兵力初初还能应付,但随着李式派兵包围主城,且不断有援兵赶来,主城似乎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与此同时,路湛遣天兵勘探情况,决定要不要出手。 按理说,是不该出手的,尽管魔界千年前与天界定下协定…… 站在城墙上的李式披风猎猎,望着城下一闪而过的白衣,问旁边的副将,“他是?” 分卷阅读115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据闻是北辰星君,没想到会来搅和魔界的事。” 李式眯了眯眼,这人,如果他刚刚没看错的话,分明是前朝国师。 但是自他继位之后,就没了踪影。 当初曾在皇宫见到吕媛媛的那次,好像就是跟着他的? 那么他是来抢人的? 李式歪了歪嘴角,“魔尊还没出现?” “没。” “看来郸王对他这个哥哥还真是很了解啊……” 拖了些尾音的话渐渐随风消逝。 吕媛媛此刻可不知道外面有多热闹,停止了始终没有回答、无休止的追问之后,默不作声地随着郸王,也不知道往哪里遁去。 吕媛媛望着面色渐露疯狂的郸王,直觉不对劲,下意识地就想跑。 “阎罗要去哪呢?已经到了。”郸王望着她笑眯眯地说。 “到、到了?”吕媛媛有点发慌地问,目之所及似乎是一处地穴,地穴上口有个极大的洞,能看到外面晴朗的天。 洞内是一片圆形的地,中央摆着一个刚好能一人躺下大小的血玉石板,棺材一样横陈在那。 最为诡异的是,正片圆地都是一样的血色,只在边缘处稍微浅淡些。 吕媛媛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当初带他们来魔界的媒介,好似就是这样的颜色。 郸王拉过她慢慢靠近,吕媛媛却本能地反抗,这里看着……十分不对劲…… 眼前的血色忽然加深,充斥着往她的头脑里去,血色石板上恍恍惚惚地好似有一个被血浸染了衣衫的女子毫无声息地躺在那…… “弟弟,你果然在这啊……” 身后的声音猛地将吕媛媛惊醒,原先的幻象消失无踪,郸王护着她迅速后退,皱起眉,“你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通知:过几天有个对作者君来说很重要的考试,这几天没能好好更新也基本是为了这事,所以接下来几天可能不会更新,但有空的话就会存稿,到时候一起放出来,小天使们可以养肥几天再来看哟~ ☆、第 69 章 原本就光线昏暗的地穴忽然罡风阵起, 仿佛身处寒冬腊月。 跟来的护卫按兵不动。 “你心知肚明。”魔尊难得好脾气地笑,抬步拦住他们的去处。 郸王犹疑了一会, 继而想通了什么似的大笑, “你这几日本就在突破,力量不稳, 如今又中了毒, 你能靠什么来阻拦我们?” “大概靠……”魔尊阴沉下脸色,嘴角斜斜上翘, “运气吧。” 说时迟那时快,当郸王避过掌风凌厉的一招迅速后退时, 顺手将来不及护着的吕媛媛往圆阵推去, “按原计划。” 原本退居两旁一动不动的领头侍卫飞速出列, “是。” 吕媛媛惊恐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身体已经动不了了,只能任凭地心引力将自己拉向巨大的血色圆阵中,同时有一半的侍卫冲向她, 凌空将她架至阵中的石板上,不敢多留, 就迅速撤退。 “你觉得你会得逞吗?”魔尊一边侧过身子避开一击,一边笑。 郸王眼睛也一眯,“杀了你不就得逞了?” 魔尊忽而灿烂一笑, “你太低估那些人了……” “闭嘴!”郸王闻言发了狠,瞬间逼近,以手为刃刺破面前人的身体。 手穿进去并非血肉触感,郸王不可置信地望着碎成光影的人, 恨恨的咬牙,“假的!” 他就说,魔尊此时分明该在魔宫中养伤,又怎可能出现在这里,就算是知道了自己的目的,胆小怕事地来阻挠自己,也不该是只身前来。 郸王心知,这只怕是魔尊留在此处为饵的幻影,真人以及大部分兵力应当都被此时的李式牵制住了。 好歹只是虚惊一场,郸王收回手,看着已经布置妥当的阵法,和阵中束以待毙的人,心情忽然舒畅,快了,就快了…… 吕媛媛本以为魔尊是遵守承诺来救自己的,结果发现半点不顶用,此时除了在心里猜测郸王的目的,只能把郸王和李式骂上一百遍。 郸王不怀好意她能猜到一点,毕竟这人不像是会做无用功的人,如果只是帮自己人抢个女人,他完全可以不在意她,可事实正相反。更何况他的心思轻易看不透,莫名其妙带自己到了这个地方,怎么看都像是要毁尸灭迹,不,或许所求更甚…… 郸王从侍卫手中提起一把长剑直冲着她来的时候,吕媛媛还沉浸在自我脑补中,更没有看到郸王眼中兴奋到激动的光芒。 银晃晃的剑光一闪,吕媛媛不需回头,已经被那深重的杀气所摄,当下连思考都不能,想呼救都说不出口,眼前渐渐又有无数血光逼近她的神智,终究连她最后一点意识都吞没。 “哐!” “李式!”看到自己挥出的剑被阻隔,郸王面目狰狞地转刺向来人。 猎猎罡风带起一身黑袍,李式阴沉的目光紧锁着对面的人,带来的侍从迅速将试图反抗的郸王侍卫制服。 “你们可是本王的人!”郸王瞪大眼睛望着四周。 这些他花心血培养的人如今竟然倒戈……而且李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按照计划来他应该已经杀到了魔宫,而不是在这里与他刀剑相向! “该是我问你……想对娴儿做什么?”李式眯着一双深邃的眼睛,手中的剑缓缓抬起。 分卷阅读116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郸王忽而一笑,“你既然看见了,还问什么……不过,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大业!” 看着郸王神情癫狂,李式挥剑劈去,“去你大爷的大业!” 战场打架时候说点糙话总是比较助长士气,顿时周围的士兵操着兵器一股脑涌过来。 “退开!”李式大吼,“不要误伤性命!” 士兵便都一顿。 郸王见状,“呵呵,都这种时候了不想着自己保命,还想着要保下属……” 李式咧起嘴,“就是因为我能顾及他们,而你只会用蛊虫驱使他们,拥护谁不言而喻。” 郸王手中放出红光,将李式逼的一退,“你既然知道他们为本王所控,就该知道……” “就该知道你已经失去了对他们的控制……”李式直面他的攻击,迎面而上。 * 血…… 非常多的血…… 从自己身下流淌而出…… 吕媛媛想睁开眼睛,却首先感受到难以忍受的疼痛。 “那小子呢?” 她听到身边有人说。 “跑了,哼,亏这丫头还来救他呢,结果自己却先逃了。” 不,不是这样的,那个人,不会是这样的人。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这样说。 “好了,别废话,启动阵法吧,等魔界大门打开,我等就再也不用屈居于此了。” “哈哈,这是自然。” 接下来,她听到一阵阵的轰隆声,带着开天裂地的气势,活活震破人的耳膜。 然后就是数不尽的喧闹声,嘈杂、刺耳。 “灭了她吧,以免天帝报复。” “你还当天帝不知道吗?”另一个人给了先前说话的人重重一下。 “魔尊,天界的人来了!” 被称作魔尊的人开口,“应战!” 输赢生死在此一搏。 魔尊?吕媛媛觉得有些错乱,魔尊在这里?魔尊难道才是幕后主使?为的是打开魔界大门?可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不对,这个魔尊和她才见过的魔尊声音不太一样,给人的感觉更不一样…… 吕媛媛发觉自己似乎到了一种玄妙的状态,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而眼下就又像沉浸在绿幽幽的死水里,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能凭本能回忆那些发生过的事情…… 魔界大门的打开,使得人间生灵涂炭,而天界援兵一到,一场大战正式打响。 周围的刀光剑影渐渐远离,脑海中的空白又被填补上了其它色彩。 思维被抽至更早的时候,在她犯下大错之前…… 天界,灵识初开。 “恭迎公主归来——” 殿下的天官规规矩矩行行列列站满了整个天宫。 殿上风华绝代披金色锦绣华服的男子怀抱着一幼小女婴,莞尔一笑。 低头看去,女婴雪白可爱,漂亮至极。 男子疼惜的目光在女婴眉间的半轮红日上定住,轻轻在其上落下一吻,宣告众卿平身,才又将一半圆形玉佩放置于女婴面前逗其玩耍。 女婴即是天帝曾魂飞魄散的妹妹,一缕气息在养魂灯内养了千年才凝成型。 好在虽然无前世记忆,但是性格样貌别无二致。仍是活泼好耍的性子,仍是世间无二的美貌。 因眉间神印,故而被赐名“晗宁”,晗,天将明之意,代表了勃勃生机。 日将出是晗,天帝为图太阳当空的好意向,将当时蕴养了晗宁魂魄的养魂灯化作一块与神印相称的半圆白玉,给她系在脖子上,以求她安康喜乐。 * “公主,公主……”小婢女在身后追赶自家顽皮好动的主子,跑的气喘吁吁。 “你别跟着我了,我就出去玩一会儿,晚上准得回来,兄长也发现不了,治不了你的罪!”晗宁拎着粉色的裙摆,一蹦一跳地逃开,看到有路过的仙人想上前行礼,忙拿出仙器遁远了。 白凝摸了一把额头,擦掉并不存在的汗,长叹了一口气,才整理好形容去向一脸不知所以的仙人解释,心里又担心公主瞎玩闹,不记得时辰。 晗宁这一遁就遁到了从未涉及过的远处。 一片不知名的大树连络成宽广的林子,绿意浓浓,遮天蔽日,其间树影婆娑,偶有野兔白鹿晃过,不等她去捉就不见了踪影。 “这些小动物都成了精了 ,哎……”精致粉嫩的女孩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 倒不是成了精的,而是都有灵识,或是修为有成,遇到她这样的小魔王巴不得躲几百里远。 刚想抬头想走出林子,才发现,在碧汪汪的林海中,有木,秀于林。 那一颗杵在中间的树比其它树都稍矮些,偏偏周围树都离它远远的,更衬出它的不凡。 翠绿的叶子上像闪着万千星辰,银河也不及树身绚烂,空中有淡蓝饰金纹的蝴蝶想要靠近一亲芳泽,被树叶很有脾气的抖落掉了。 晗宁的眼光就不再局限于那棵银华绕身的树,转而去追逐那只明显更美丽,也更有意思的蝴蝶。 踏着镶宝珠的小绣鞋刚刚越过那棵奇异的树,蝴蝶还稳稳飞在前方,晗宁踮起脚一够,脚下突然一绊就扑了出去…… 与预料当中的混着泥土和青草香气的触感不同,晗宁战战兢兢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离地面还是那么高,而胸前拦着一个裹浅绿袍衫的胳膊。 “你没事吧。” 不是疑问句,带着些调侃。 清淡如泉水的少年嗓 分卷阅读11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音从身后传来,晗宁按耐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瞪大眼睛往后一看,酝酿半天的情绪好歹起了作用,没叫出声来。 “你是谁?”软糯的童音好奇回问,同时非常懂礼地从少年的胳膊下面钻出来,迅速摆正身子正视少年。 少年看着比她大一些,十二三的年纪,肌肤白皙到近乎透明,柔软的头发长长地披至腰际,衣裳是最简单的款式,不戴发冠,不系玉饰,像是个野人。不过好在,少年的脸蛋还算好看,柔软的唇比她身上的华丽裙衫颜色浅两分,新雨洗澈的眸子清新明丽。 她在天宫无所顾忌闯荡好几年,还没见过这样的人。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迷茫,又毫不在意,那双形状好看的眉毛她就没看到它沉下来过。 那双清澈的眸子又直视着她,“你知道吗?” 晗宁望了他许久,甜甜一笑,“我也不知道,但我兄长很厉害,他准能知道,我带你去问问他吧!” 少年的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露出一边的小虎牙,应了。 晗宁自来熟地拉过他的手往回走,只在临走前望了一眼原地。 蝴蝶没了,那棵树也不见了。 晗宁疑惑地瞧了瞧那块空地,地面平整,只有柔软稀松的绿草,不见半点能绊着人的东西。 奇怪。 晗宁回过头,也没太放在心上,拉着被自己助人为乐的漂亮小伙伴往天宫走。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啦! 断更果然容易卡文,痛定思痛,好好日更嘤~ 下面推个文,基友高质量好文,亲测好看,现言《和未来的自己摘绿帽》by二不够先生 喜欢的可以去逛一逛哦~ 么么哒! ☆、回忆 “宁儿?”天帝一只手背在身后, 另一只手召她过来。 晗宁瞅着花园四周没什么不妥,就安心地松开小伙伴的手, 奔向兄长的怀抱。 “哥哥, 我刚刚遇到的这个人说,说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晗宁一抱住天帝的胳膊, 就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不松手了。 眼下没有公务, 天帝也乐得陪小妹玩耍,手掌抚过她软嫩的脸颊, 视线瞟向斜对着自己的少年,可有可无地应了声“哦。” “哦是什么鬼啦, 他一个人在林子中, 该不是哪家跑丢的仙童什么的, 哥哥帮我找找?”小小年纪的晗宁自以为善解人意侠肝义胆,上赶着想做好事。 天帝拗不过小妹撒娇,只得说:“他是天生的木灵, 不是谁家的仙童。” “咦?”小晗宁愣在当场,“那就是没有长辈疼惜爱护, 没有兄弟扶持帮助的那种小可怜?” 天帝不知道自家妹子是怎么从“木灵”两个字脑补出一场虐心成长大戏,但见她似有后话,也不反驳, 静静听她说。 “正巧与我遇见了,那便是与我有缘,合该有我这么一个伴儿,不如哥哥让他在我身边当个小侍卫什么的, 我还能有个人解闷。” 天帝起初有些不愿,毕竟自家的妹子高贵矜傲,但偏又天真单纯,放这么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在身边,他不放心。 再一看晗宁的小鼻头已经开始发皱,仿佛他敢应一个“不”字,她就能给他发洪水。 天帝一叹,小晗宁身份不同,重生一回,这会子天界没有适龄的小仙陪伴玩耍,每每出去疯玩他也不忍心阻挠,若是能多个伴,或许对她的成长也有利。 “也罢,这人先留在朕这边教导,一月后就送至你的宫殿去。” 小晗宁先是一愣,没想到自己随口提议竟然会被批准,当下乐不可支投入亲哥的怀抱里嘻嘻哈哈,还不忘回头跟状态外的木灵眨眼睛。 一个月后,正安安稳稳地在白凝的伺候下练字的晗宁就接到了被天帝训好打包送过来的新版木灵。 木灵现在有了名字,叫木奚。 穿着大方典雅,举止行云流水,原先的那几分轻佻似乎都烟消云散,成了大户人家养尊处优的小公子。 但好在相貌没变,仍然是那个清澈灵秀的少年。 谁料送来的神官刚一走,木奚就露了本性,将宽大的袖口用布带扎紧,头发散下来随意扎了一个高马尾,弯着眉眼跟她打招呼。 晗宁当即就被新伙伴的这般阴奉阳违惊掉了眼球,但心里竟还觉得有趣,暗搓搓地想试一试,因此两人很快就哥两好地玩到了一起。 一边服侍的白凝虽然感觉出有些不对,但因为自己年纪也不大,如果说出去会有背叛主子的嫌疑,也就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随着时光飞逝,转眼晗宁的表面年龄已经到了凡间女子可以及笄的时候了,而木奚也变成常常爱在树上待着,会陪她玩闹,但已经收敛了许多本性的俊俏少年郎,若说这收敛是指哪方面,恐怕除了行为举止,还有心里那一层。 “木奚,兄长说要给我大办生辰宴呢!”晗宁抬头望着翘着腿半躺在树桠上的木奚,少年随意扎起的柔软长发比拖下来的衣摆还长,在空中晃晃荡荡。 “那不是挺好?”木奚应声跳下,激起一地落花瓣,“到时候可就热闹了。” 晗宁开心地眯起眼睛,“我也希望如此。” 而真到了那一天,刚一开场的热闹不是漫天仙女纤步飞舞带来的,而是由于——小公主跑丢了。 整个天宫都在寻找小公主 分卷阅读11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的身影的时候,晗宁正躲在草丛里盯着眼前白绒绒的一团看。 软乎乎,肉肉的,正好能塞满整个怀抱的大小,衬着正打呼打到飞起的可爱小表情,成功俘获了她一腔少女心。 一个忍不住扑将过去,正准备将怀里受了惊吓想要逃脱的小动物拎出来抱抱,手上蓦的一空,眼前出现一双浮着暗纹的黑靴。 晗宁气呼呼地一抬头,就忘记了下一步动作。 “你是谁家的孩子?”那人一身白色交领长袍,怀里抱住转变温顺的宠物,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 晗宁盯着他,话都吐不出口。 那人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俯身放下那团白绒绒,将晗宁扶起,随即捏起她脖子上挂着的醒目大玉佩,若有所思,“想必是公主殿下了。” 晗宁看着他形状完美的唇一张一合,只觉得心脏被猛地一击,直到勉力听懂他讲的意思,才木讷讷地问:“那你是谁?” “北辰星君,来给公主过生辰。”那人见她还是傻站着,于是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刚刚公主瞧着这小兽许久,应该颇为喜爱,不如我便把这小兽送与你作生辰礼物。” 晗宁这才反应过来,却已经不好意思再盯着人家的脸,只能半真半假地高兴道:“当真?” “千真万确。” * 不料,两人私底下定好的约定却招来天帝的反对。 偏厅。 “星君不必过于迁就她,这狻猊神兽乃是天地孕育出来的头一只,没有交给她一个懵懂小儿作宠物的道理。”天帝的神情严肃刻板。 “哥哥……”晗宁可怜巴巴。 “我不过是看狻猊与公主有缘,没什么不合适的。”北辰坦然地直视天帝,目光柔和。 天帝眯了眯眼睛,犹疑了一会,才道:“哎,宁儿这是被朕惯坏了,实在是不知礼数……”天帝欲言又止,望着同一水平线上天人之姿的北辰,暗下决心,“朕有个不情之请……” “宁儿需要老师,然而身份所限,难有神官教导,朕又杂事缠身,能否请你代朕教导一二?” 原话确实是这么说的,晗宁在一旁反反复复琢磨半天,才确定下来兄长的意思。 所以,哥哥这是,给她找了个美人老师? 晗宁突然期待地盯向一直没给回音的北辰,满满的希望镶在圆溜溜的眼睛里,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也罢……”北辰最终浅笑着松口,“愿为陛下分忧。” 天帝虽意外对方的好说话,但也没有君向臣道感谢的说法,当下询问了他的意见,就想着把自家调皮不怎么捣蛋的亲妹打包送过去。 毕竟北辰的资历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他当老师,那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孩子的教育问题,果然都是家长的心病。 直至晗宁欢欢喜喜去接受美人老师的教育的时候,才发现一切并不如她想的那般美好。 兄长会宠着她纵着她,不管她干了什么事只要不引起众怒,第一点肯定是包庇的,但北辰就没这么和蔼了,与一般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同,北辰对她永远都是一个态度,既然让我教你,那么就要遵守规矩,不遵守,也没问题,责罚不会有,直接收拾收拾回天宫去。 晗宁瘪着嘴,才知道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铁锁。 更何况北辰常年待在广成洲,不好出去走动,每每晗宁眼巴巴地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云海,北辰通常只是淡淡瞟过来一眼,也不说话,晗宁就没了出去的想法,安心学习,勤练技艺。 “最近琴练得如何?”北辰抿了一口茶,随意问道。 晗宁收回往四周发散的视线,老实交代,“认真练了,但不理想。” 于琴一道,她没什么天赋,原本北辰也不苛求她如何,但晗宁每次瞧见玉宇琼楼下,仙姿飘逸的自家老师盘坐时手下泼洒出的美妙琴音,就羡慕的不行,所以琴是她求着北辰要学的。 “不用操之过急,你先弹一曲,我听听。”北辰柔和了目光,将自己常用的一把姿态极雅的古琴置于她的面前,举手投足都表现着“拭目以待”。 晗宁黑曜石般的眼睛看到这把琴时就怔住不动了,这琴她常常见北辰弹,因琴身似飞雁,故以此为名,据说一直与北辰作伴,都快生出琴灵来,所以尽管有些心怡,但却一次都没敢要过来自己试试,没想到此时竟让她用这琴拨弹。 “我怕……”晗宁抑制住心中荡漾,瞅着自家美如画的老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怕亵渎了这把琴。 “怕什么?”北辰抬眼瞧她,嘴角漾起春风,好似知道她的顾虑,“弹吧,不过一把琴罢了。” ☆、回忆(二) 晗宁忐忑地抚上琴, 右手拨弄琴弦的第一下,就因琴身陡然泻出的灵力与声音惊破了胆, 自身本就紧张, 当下只得抬头求助的看向纹丝不动的北辰。 “继续。” “……哦。”晗宁有些泄气,但在老师的目光下只能硬着头皮弹下去。 琴音起初有些生涩流转不开, 但渐渐地也算渐入佳境, 可奈何她技艺不精,控制这么一把琴能力有限, 很快手上就缓下来,只能抬头继续可怜巴巴地望着斜倚榻静静欣赏的北辰。 “怎么了?” 未完全褪去凉薄的声线传来, 晗宁猛一哆嗦, 手上就顿了下来。 北辰长叹了一口气, 起身 分卷阅读11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走到呆若木鸡的女孩身后,手把手教。“刚刚这个音我之前说过几次……” 晗宁此刻任凭身后的温度将自己包围,宽大的怀抱即使容了一个娇小的她, 也还是有许多空缺,身后人凉凉的乌发滑落到自己手背, 沁凉沁凉的舒服,却驱赶不走她此刻发了烧的内心。 略带严肃的磁性声音准确无误地传到她的双耳,她却无法同样准确的捕捉到, 只觉得这个好闻的怀抱再维持久一点就好了…… “不要紧张。”身后的声音忽然温柔下来,浅浅的呼吸喷薄在她的后脑,猫挠一样的让人心里痒痒的。 “嗯……” 熟悉的温度忽又离开,晗宁眼睁睁地看着清朗若雪的男子坐回塌上, 神情没半点变化。 “再来一次。” 晗宁垂下长长的眼睫,遮住少女心事,轻轻地应了一声,指尖的音符缓缓流泻。 一曲终了,北辰只留下“勤加练习”四个字,惹得她心里又一阵不安。 “对了,听说你将团子带出了北天门。”还带去了西方。 团子就是幼时的晗宁给狻猊起的名字,好不容易喊习惯了,但当得知团子是雌性,又一日比一日威武强壮时,晗宁便吵着要给它改名,北辰只淡淡拒绝,给神兽起名岂能如此草率。 晗宁按住琴弦,心跳趋于平稳,“嗯,听说如来佛育出了又一只狻猊,想带团子去看看伙伴。” 团子如今也渐渐成年,听说如来佛那只是公的,当然要好生去瞧瞧。 “未经过我同意?”明明是肯定句,但北辰仍是用疑问句说出来,眉尾轻挑,难得的意趣风流。 晗宁无辜抬头,“您说了团子归我照管……” 况且这只是件小事。 “你都带着母兽去求偶了,还是小事?”北辰轻而易举看透她的心思,责声问。 “咦?”晗宁忙摆手,“不不,那只小兽才丁点大,我可没那么丧心病狂,只是先认个脸熟。” 北辰执着白瓷茶盏呷了呷,“下次莫要如此鲁莽。” 如今狻猊只有两只,如何延续后代不言而喻,甚至可以说,如来那只的产生正是为了狻猊繁育而来,晗宁曾经明里暗里地表示过想再要两只雪白团子,他不得不猜想她是为这个而去。 “但我瞧着,团子很高兴呢,不能再带它去玩吗?”晗宁歪着头,白净的脸蛋天真无邪。 “……佛家清净地,三番五次地去打扰于礼不和,改天我去问问看,能否把那只狻猊要来养。”北辰最终松了口,低垂着清隽的眉眼,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嗯!”晗宁喜笑颜开,眼睛眯成标准的两条缝,也不顾什么礼仪,直接起身朝自家老师扑过去,“星君你太好了!” 本想着肯定会扑个空,没想到一睁眼已经身置怀中,绵软的衣料透着缥缈的清香,晗宁木愣愣地抬起头,想说意料之外啊怎么没避开,就撞进了那双古井深潭般的眸子里。 “你还要趴多久?”单薄的唇轻轻开合,蜜般的诱人。 晗宁回过神来,迅速离开,却见北辰的衣裳已经被她折腾出一些褶皱,而他手中还提着茶盏,晗宁暗暗想,恐怕就是因为捧着茶,又躲避不及,才被她抱个正着。 “哈哈,一时激动。”晗宁挠挠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北辰将茶盏放置一边,整理一下微皱的衣襟,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你兄长让我教你礼仪,结果这许久了却还不见成效……”好像还变本加厉了? 晗宁听他有责难的意思,连连摆手,“不关您的事,都是我太过顽劣,不服管教。” 北辰淡淡瞧她一眼,“也不全是。” 有时候还是挺乖巧的。 晗宁蓦地红了脸,“那,今天便先如此,我先回去了!” 北辰见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倒也不挽留,“本想让你趁机再多练练……罢了,先回去歇息吧,闲时再来。” “嗯。”晗宁应了声,就飞也似地跑走了。 北辰虽挂了个教导她的名义,但对她实在算是宽松,每日也没有固定教学的时间,皆是有空有兴致就随手教了,倒让人没什么压力。 晗宁奔回自己的宫殿时,忍不住喃喃:“真是越来越‘妖孽’了……” 说完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又暗自忏悔,若是让他知道了,又得没好脸色。 晗宁快步回到宫中,还没进门,就被一颗倒吊着的拖着长长黑发的人头吓了一跳。 “木奚,你又吓我!”晗宁顿足,微撅起下唇,强烈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清俊的少年一个翻身落地,动作干净毫不拖泥带水,只见他怀抱双臂倚着门,“我若是不提醒你,你这速度该被门槛绊倒了。” 晗宁朝虚空翻了个白眼,抬步跨过朱色的门槛,也不理会屈身行礼的婢女,回头朝他吐了吐舌头,“才不会呢!” 木奚倒也不气,勾起唇角跟着进了门。 “遇着什么事了跑这么快?”声音轻佻无赖,带着少年薄透的质感,清爽动听。 晗宁也不理他,径直进屋里去,由着迎来的白凝给她斟上花茶。 晗宁拿起轻抿了一口,朝她道:“以后都换成老师送的雾茶,那个好喝。” 北辰的身上就总沾着那味道。 “是。”白凝自然没二话,去箱笼里翻出珍藏的沉香木盒拿来打开重新泡上。 木奚正巧也进了门,瞧见她挑三 分卷阅读120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拣四,就上前拿过桌子上的花茶,凑到唇边尝了尝,“这味道甚好,清新不腻口,怎么突然要换?” 他这举止突然,晗宁没来得及阻止,就见他把自己喝过的茶喂尽了自己嘴里,想想他或许不知,只能道罢,“想换换口味。” “哦。”木奚俯身趴在桌子上,顺滑的长发随之滑落到肩上,在及至臀部的地方戛然而止。“公主的口味挑,这雾茶又不知道能支撑到何时了……” 晗宁下意识就想回嘴,“定是永远不会腻的!” 木奚定定的望着她,“要我说,好茶喝多了就喝不出好了,得时不时品一品不那么好的,才能显出好的好处来。” 晗宁微微蹙了眉,灵动的眸子透出不解,“这是个什么谬论?” 不等木奚回话,一旁的白凝忽然道:“这话听着倒是有理,公主好茶吃惯了,哪知道好处在哪,更不知有时劣茶虽苦涩,但也有它的妙处在。” 晗宁不解白凝为何突然帮了腔,便问:“此话何解?” 白凝道:“打个比方,公主久居天宫,锦衣玉食,大概不曾知道贫苦地方的甘平其实别有一番滋味……” 晗宁眼神一亮,“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天宫纵然是好,但是传说凡间虽然粗糙了些,但也别有意趣在,我一直想去瞅瞅呢!” 木奚眯了眯眼,不知道这话题何时从品茶扯到凡间去了,便道:“公主千金之躯,陛下怕是不会让你去的。” 晗宁如今时不时地跟木奚怼上了瘾,犟道:“便是哥哥不让去,我自己难道还去不成吗?” 木奚转了转眼珠,“你这意思,是打算偷偷下界咯?” “是又如何!”晗宁仰着头,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莫要一时贪玩或意气用事,陛下真怪罪下来,你就该哭鼻子了。”木奚倒不是气她回嘴,反而担心起她来。 “不用你管!”晗宁站起身一跺脚,刚沏好的茶也忘了喝,一个人回寝殿去了。 白凝快步跟上,木奚看着两人的身影,目光深不可测。 ☆、回忆(三) “陛下, 公主此番毕竟是闯下了祸事,虽影响不大, 但是否也应该……”殿下的神官低着头, 有些支支吾吾。 但凡在这天界的,没有不知道天帝因亲妹失而复得, 极尽宠爱, 就怕会对这事上有所偏颇。 殿上端坐的天帝甩下一本折子,稍稍按了按眉心, 有些头疼。 自家妹妹性格活泼,半刻闲不住他是知道的, 但他绝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未经允许私自下界, 还给他惹出这种事来。 这事刚闹完, 还没等她回来,就有神官急着来告状了。 当然,他也知道, 这个神官与那东海龙王有些许关系。 “这毕竟只是别人所见事实,具体如何等晗宁回来了, 再召上龙王一起,询问完再作判断。”稍一思索,天帝给出了还算公允的回答。 “是。”神官揖了一礼, 转回正道两旁等候。 原本想来先给天帝上上眼药,免得等晗宁回来一撒娇,天帝就立马失了重心,结果这事却被按下了。 只能说, 晗宁公主在天帝心中果然分量颇重。 天帝此时也头疼得很,他一直不愿意约束晗宁,但既然出了这种事,不约束就不太能说得过去。 奏折上说,晗宁私自下界后,与东海龙宫的龙女皇子闹出些矛盾,晗宁毕竟是个娇纵的性子,按照地位来说也不能有比她更娇纵的,更何况晗宁身藏宝物无数,随随便便甩出来几件,就能将龙宫搅得鱼虾不宁。 现在龙宫有部分损坏还是小事,龙宫的皇子被她打伤了腿,龙女跟她结上了仇,还害的一千年老龟一命呜呼,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许多年来,六界一向算得上河清海晏四海升平,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出,龙王虽然不会说些什么,但心里定也是存了怨的,少不得要慰问安抚一番。 没多久,闯祸的主人公就飞速来到了天宫,想要扑到自家哥哥怀里好好哭诉,最好是还能治一治那些欺负她的人。 却不料她刚一踏进大殿,就被上座的人喝令跪下。 晗宁瞪大了眼睛,不知所以地抬头,下意识地膝盖已经软倒在地。 “你可知你这次犯了什么错?”天帝厉声问。 晗宁望了望道旁一脸不善的神官,眨了眨眼睛,摇摇头。 那神官就撇过脸哼了一声,活像受害者是他似的。 “自己瞧瞧。”天帝弹手将奏折上的文字印于她脑海间,道。 晗宁接受完信息之后愣了片刻,才怒从心起,抬头道:“兄长这明明就是黑白倒置,这祸虽是我闯下的,但也并非故意!” 晗宁随即将个中过程细细说来。 却说晗宁此番下界,还没来得及往热闹人间逛一逛,因落脚在汪洋大海之上,便循着方位往西而去,半路却杀出一个陈咬金。 来人瞧着气宇轩昂,相貌不凡,且戴镶金龙玉饰,晗宁大概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没想到还没询问出声,对方先开了口。 “你是何人?”面如冠玉的男子上下打量她,颇有兴味。 因晗宁换了樱红色荷叶袖便装,半圆白玉也塞进了衣襟里,此时除了夭桃秾李冰肌玉骨的美貌,半点猜不出原来身份,晗宁心想,此次下凡都是瞒着兄长的,万不能让他通过其他途径知道了去,就 分卷阅读12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谎说自己乃一介散仙,随便报了个“却云”的名号。 天界散仙何其多,大半都是叫不上名的,倒不怕因此被识破了身份。 本以为可以就此离开,没想那人又开口,“仙子既来到东海,又碰巧遇见,当该本宫来招待,不然倒让别人说东海无待客之礼了。” 晗宁才知道,原来这人是东海一排在末微的皇子,名为敖愈,平时就爱游手好闲到处闲逛。 本打算回拒的晗宁一想自己还没见识过龙宫长什么样,耽误这一时半刻倒不碍事,欣欣然同意了。 但后来的事情就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是十分出乎。 晗宁长这么大,还没被除兄长以外的人摸过手,但敖愈就摸了,也没被陌生男子邀请到卧房参观过,但敖愈就这么做了,还拿了许许多多东海特产的明珠宝器讨她欢心。 晗宁当时看着他下一步似乎想搂自己入怀,就下意识地推开了他,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男子似乎想对自己不轨。 一想到这茬,晗宁有些来了兴致,从小到大,她还没遇上这样的事过,当下弯起唇做起戏来,嘴上说着“其实我瞧殿下也是个体贴人的,又温柔有趣”,一边找他讨要各种她从未见过、品质较低的海下小玩意儿。 敖愈一看美人上钩,哪管的上别的,尽搜罗了来,然后就开始找晗宁要利息。 晗宁看到被层层光幕封起来的卧房,其实心里并不怎么着急,脸上带笑地看着敖愈脱了一层外衫,捞起一只五颜六色的漂亮甲壳朝他射过去。 结果自然是敖愈伤了一腿,大惊不已,想发力搏斗,却发现根本敌不过晗宁层出不穷的仙器时,撤了光幕,向外呼救。 敖愈打的好算盘,觉得这好歹是在自家家里,饶你一个小仙能强到哪去?他敌不过是他法力低微,自有能降服的了她的人,到时候不管是倒打一耙上报天帝,还是关起门来自己处理都是小事。 最先赶来的是敖愈的亲姐,龙宫的敖薇公主。 敖薇初一赶来,本想祭出本命法器,却一眼瞧见攻击对象,当即就停了下来,她这一收手容易,但准备反击的晗宁可没注意,一条红鞭横扫过来,带着迫人之势将人打翻在地。 后面的虾兵蟹将见主子被打,自然一涌而上,以晗宁的脾气,不把龙宫捅翻了都算她脾气好,海水搅动之中,误伤了一只千年龟丞相,真是再正常不过。 敖薇才开口曾上过天宫见过她,自然认得出她便是那个天地独尊的公主,但晗宁仍是不留情面地当面将敖愈骂的一无是处,两人也自此结下梁子。 当然晗宁气哄哄地跑回天界的时候,只想着要向天帝诉苦,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偷偷跑下界的,更不知道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告了状。 这些话添油加醋配上梨花带雨的表情,足以让任何一个人信服。 “哦?”天帝听完只是沉吟,并不作判断。 神官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这事被她这么一说就成了完完全全的龙宫皇子的错了,若是那敖愈没有想入非非要干些龌龊事,这种劫难怎么也落不到他身上。 但这样一来,似乎伤了一腿还算轻的? 天帝怕是不会轻饶了他。 天帝一叹,“你虽是受了委屈,但也是犯了错,你既发现了那小龙的心思,何必又去故意招惹,还搅得龙宫鸡犬不宁,罢了,你这脾性难改,好好回去反思,龙王若是找你道歉,你也莫要受,接下来十年内你且好好在宫里待着,哪里也不要去。” “可……”晗宁有些不服气,这明明是敖愈的错,纵使她没注意分寸,但敖愈难道就无辜吗? “出了这等事,朕相信龙王自会清理门户。”天帝的眼神淡淡朝那与龙王私交甚好的神官投过去,惹得对方一哆嗦。 晗宁这才垂头丧气地应了。 她毕竟是天界的公主,享着众人朝拜的礼,就该懂该知道的礼仪,十年禁闭算不上什么罚,只是为了磨她的性子罢了。 北辰尚未得知自家学生的事之时,偌大的琼楼迎来一位客人。 彼时夜幕刚落,碧玉为盘,满天星斗。 月老满头华发只用一根红绳系起,走到北辰身边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竟当了她的老师。” 北辰神色微微一动,浅浅的眸光浮动,“意外。” 月老笑看他,“当初虽是天帝所求,但你可以拒绝。” 北辰便静静地不说话,兀自啜了一口茶。 月老摇摇头,无奈,“明明当初,公主魂魄将将聚成之时,我告诉过你,你这没睡醒过的红鸾星变精神了,到时候情丝该长长,该多多,愁的人啊……” 月老再一看老友舒展的眉眼,“得,当我没说,你这明明是乐在其中,呵,我倒要看你以后该怎么和天帝提这事。” 北辰素白修长的手按下他打算往嘴里送的茶,“你别说风凉话,这事还远,你只操心你那些红线吧。” 月老恨恨看他一眼,“要不是你俩姻缘天定,我定要把你那根红线扯出来剪断了才好。” 老妖怪一个,倒要开始儿女情长了。 北辰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回忆(四) 北辰再次见到晗宁时, 是在她的宫殿里,如今晗宁无法四处走动, 他要授课自然也只能屈尊亲自过来。 一路上的仙人婢女对其莫敢直视。 分卷阅读12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侍卫去通报了之后, 北辰径直入内,落脚似踩着云, 长发逶迤, 如玉的脸庞盈盈发亮,一双浅淡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踏入中院的一刹那, 却歪头朝一边的角落投去一眼,继而淡淡收回, 似乎只是被上蹿下跳的家猫吸引了注意。 身着妃色撒花软烟罗裙的娇艳女孩儿闻声迅速飞奔出来, 将来人抱了个实在。 娇软欢快的声音如凤鸣鹊啼, 清脆动听。 原先北辰望过的方向,一个抱着双臂交叉着双腿的少年倚着圆柱神色莫测,幽深的视线锁定不远处被关禁闭后难得开怀的女孩, 再也挪不开。 只是……身边这人,太刺眼了点。 木奚轻皱眉, 只恨给她带来这般欢乐的不是自己。 “被罚了?”北辰难得好性地任由女孩搂住自己,软嫩的脸蛋趴伏在自己胸膛,来回地蹭。 “嗯, 哥哥真是太坏了!也不来看我!”怀中的女孩撒娇道。 北辰将她的身子稍扶开些许,心道如果他来看你,这罚也就前功尽弃了。 “既是他罚的你,自然没有来看的道理, 十年还长,你倒不如用功些,等期限一到,他也放心放你出来。”北辰牵着她进屋。 晗宁感受到手腕上隔着一层布料的温度,笑嘻嘻道:“那可要辛苦老师常来教导。” “……”北辰转向她,忽然问道:“可想知道那敖愈的下场?” 晗宁睁大眼睛,满怀期待,“有消息了?” 北辰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看她故作懊恼地捂住,笑道:“发生这种事,若不处理他,你觉得是你的兄长脾性好,还是觉得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晗宁双手握住他的袖子,圆溜溜的眸子闪着光。 “龙王将其逐出了龙宫,且没有给他的伤腿医治,你的力道也是大,他的右腿如今废了,便是变回原形也飞不了多高。” 晗宁一击掌,“大快人心!哎,还是我准头不够好,当时瞄准的明明是他的胯下的……” 晗宁后知后觉地及时捂上嘴,但心知已经迟了,当即懊恼地敲敲脑袋。却不想一只干净好看的手轻抚被自己敲中的头顶,温柔的声音从上方响起,“你做的很对,但要记住,下次要隐蔽点,别把自己卷进去。” “唔?”晗宁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家冰清玉洁如霜似雪的老师,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好了,先授课吧,一会把团子也叫进来陪你,这两天它总嗷嗷叫着要过来,如来的那只狻猊我也要过来了,正让人带其熟悉环境。”北辰收回手,没事人似的转过身,正好阻挡住了晗宁探究的眼神。 “真的?那太好了!”晗宁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身边常跟的那个少年是木灵?”北辰忽然问道。 “对啊。”晗宁随口应道,“叫木奚,算是跟我一起长大的了。” 北辰沉下了脸色,清浅的眸光中有细微的情绪闪动。 “怎么了?”晗宁难得看到他这样,以为是哪里有了差错。 “无事。”北辰缓和了神色,眼神却还迷迷蒙蒙笼着雾似的看不透。 *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在时间概念浅薄的天界,十年不过转瞬而过。 甫一获得自由,晗宁先是骑着团子去见了没心没肺十年没见自己的亲.哥。 天帝本在勤政殿处理政务,乍一听侍从来报,自然心花怒放,只是面上不显罢了。 亭亭玉立温淑可人的少女一反他的想象,没有生气地指责他,更没有委屈地扑上来哭诉,只是笑语盈盈地冲着他笑,天帝忽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不生气?”他不确定地问。 “不气,我已经长大了。”晗宁仍是笑眯眯的,脸上一派自信。 天帝忽地笑出声,“也莫要在这拘着了,去玩吧。” “哥哥不想我吗?我特地来看你的!今天就在这陪着你。” 天帝:……这绝对是记上仇了! 但最终自然只能对自家妹子妥协。 搞定老哥后,晗宁自觉报了仇,神清气爽地出门,骑上团子回去。 老师的住处也是十年没去,倒没有什么变化。 晗宁心里想着,跟路过行礼的婢女打了招呼,直冲着后院去。 后院里一只已经及腰高的公狻猊正在草地上撒泼打滚,这只照样起了名字,叫成双。 只是成双比起已经成年的团子还算是小孩子,这种等它长大的过程简直像是养成,而且一想到往后两只狻猊在一起会延续他们的血脉,晗宁就有些激动,只是不知道团子自己怎么想,虽然两只也挺玩得来,但暂时没有看到任何爱情的萌芽。 晗宁就这样又在天上待了百年岁月,其间见到过天将打架,听过人仙不伦恋的悲剧,也目睹了团子和成双在一起后天天腻腻歪歪秀恩爱,现在晗宁比较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木奚学着她的姿势蹲下来守着,“你莫要担心,团子平日里那般威武,生个崽子应当没什么大碍。” 晗宁回眸,眼泪汪汪地握住他的手,“真的吗?但我听到它叫唤了,肯定很疼吧。” “要不……”木奚一本正经地提议,“你去把成双打一顿?” 晗宁哭笑不得地推开他的手,“我要是打了,团子生完崽得跟我拼了!” 团子自从有了爱侣,就变 分卷阅读12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成了宠夫狂魔,明明小时候还一点看不出苗头。 木奚一仰头,笑出声。 晗宁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等了两个时辰不到,晗宁就迎来了新的两只小团子的诞生,与此同时还有北辰的突然到来。 “老师!”晗宁既惊又喜。 北辰微微一笑,“这么个喜讯也没遣人来告诉我一声,这两只年纪太小,你且由着团子喂养,等大一些送到我那里,免得你不懂分寸逆了它的生长习性。” “嗯。”晗宁重重点头。 木奚在一旁静静看着,也不说话。 但一等两只小团子真的送到北辰那里后,晗宁就开始在家闲到长草。 长路漫漫,能打发时间的事情越来越少。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初下凡造成的一系列后果已经快要在脑海里涅灭成空。 这一日,白凝来服侍她时,又偶然提了几句“听说人间的木偶戏皮影戏极有趣。”“凡间带毛的不带毛的牲畜鸟禽也多。”“今天正巧是上元节呢,许多女子会在河边放花灯,可好看啦!”晗宁的心就有点痒痒的。 但这次不一样,这一次她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溜下去,谁也不告诉。 这一次晗宁找准了落脚点,是在凡间据说最大的都城当中,明日正当空,温暖的阳光也挡不住忽起的北风。 晗宁安安稳稳地在一处巷子角落里落地,瞅着当地人的装束,换了一身红梅映雪的夹袄长袍,施了法术将五官改的素淡点,才大摇大摆地往人流集中的地方走。 听说上元节晚上更热闹,但白天就已经有许多人游玩闲逛。晗宁一路流连于路边摆着花哨小玩意儿的摊位,根本没注意时不时地有年轻男子投来的热切视线。 正当正午,饭馆酒楼都热闹非常,里面的说书先生妙语连珠,将一段段故事说的妙趣横生,许多过往的人都忍不住坐进去听一听。 晗宁眼下就到了这么一处客栈前,按耐不住好奇心走进去。 客栈氛围很好,一众听众都嚼着花生喝着热汤,大呼“好”字。 晗宁干脆坐在一个角落也细细听,小二小跑过来让她点菜,晗宁听了他报的几个菜名,随意点了几个,就继续听说书。 台上的先生正慷慨激昂地说到“那粗壮汉子将一整棵梅树拔地而起,本还暗自得意的书生直了眼,吓破了胆……” 听众又是一阵嬉笑。 此时门外进来几个高大身影,形容颇像说书先生口中的粗壮汉子,就有几个人好奇地投去视线,却见他们面无表情,既不听书,也不吃饭,跟小二要了几间客房就匆匆地上楼去了。 木制的楼梯吱呀吱呀的响。 说书先生继续着故事高.潮,很快又没人关注那边了。 晗宁的视线却始终没有错开过,只是刻意隐蔽了些许,待菜上齐了,故事也差不多说完的时候,晗宁放下手中的筷子,悄声上了楼。 刚刚这几个人,气息都不大正常。 像是只曾耳闻不曾面见的魔族。 但是魔族是怎么到的人界?不是说魔界大门十分坚固吗? 晗宁神色凝重地借额间神印所开天眼,轻松摸到那几个壮汉聚集的屋子里,待在门外听起了壁脚。 屋里的声音有些嗡嗡的听不甚清,好像是在筹谋着什么大事。 晗宁更耐心地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一丝小小的举动。 “喂!” 虽是极轻的一声,但本就在做不正当事的晗宁汗毛都要炸起来,好容易控制住了,咬牙切齿地看向罪魁祸首。 木奚轻佻地咧着唇,眼中满满都是戏谑的目光,额前碎发整齐地梳到后面扎了个高马尾,白皙的容貌面若好女。 “做贼呢?”对方靠过来,眨了眨右眼,扯下她放在唇间的食指,给她传音。 晗宁深吸几口气,才平息了心中想把眼前这人拖出去打一顿的冲动,“知道还来捣乱?不对,你怎么也在这?” 这不对头啊,明明自己是偷偷下界的,怎么木奚也会在?还正巧和自己撞上了! 木奚叹了口气,“估计也就只有你自己自认为行踪隐蔽了。”说完又示意了一眼眼前的客房,“怎么回事?” 晗宁撇撇嘴,坚持认为对方一定是在跟踪自己,而不是自己泄露了行踪,没好气地回:“这几人行为很可疑,我觉得像魔界的。” 木奚的神色也凝重起来,“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上元节 晗宁白他一眼, “很明显啊,他们是怎么通过魔界大门来到人间的?来是要做什么?总不能是来感受一下风土人情的吧!” 她明知道木奚肯定都猜得到, 但下意识地就想回嘴, 顺便显摆自己无比睿智的优越性。 他俩自小是玩伴,相处自然更随意一些, 想怎么来怎么来。 木奚的神情却一本正经, 甚至带了些谴责,“这么危险的事你不去通知神官, 自己在这听壁脚?” 没看到想象中的暴跳如雷,晗宁微微愣了愣, “哎?” 木奚继续道:“是你自信自己能处理好这件事?在别人都不知道的时候, 消灭一切敌党, 默默奉献默默付出?” 晗宁反驳:“当然不是,如果真的这些人图谋不轨,被我抓住了, 我肯定要去邀功的!” 这种大好事为什么要藏着掖着,该秀就得秀啊! 木奚没好气地抬起手想敲她 分卷阅读124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一个板栗, 末了却还是放下,叹了口气,“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这群人既是来者不善, 又有本事从魔界出来,你确定你能单手打四方?” 晗宁被他激的正上火,一沓拉的措辞不经大脑就要飚出来的时候,身前的木门忽然吱呀一声…… “没人啊, 阿弟。”出门的黑脸络腮胡汉子回头冲屋里道,“你也太疑神疑鬼了。” “是吗?”被叫“阿弟”的微微瘦弱的八字胡男子表情肃然。 “或许是小二经过?” “小心点总是好的。” 车勋嗤笑,语气里满是桀骜,“怕什么,这人间难道还能有比我等更厉害的人物?哈哈!” 车章瞥他一眼,没再说话,正准备收回视线,余光却猛地在门缝连接地面的地方定住,手指一弹,一样物什已经飞到了他手中。 是一只赤金缠珍珠耳坠。 车勋瞪直了眼,倒没有为自己眼瘸错过重要信息懊悔,而是一种类似于惺惺作态的,令人作呕的过激反应…… 另一厢刚被拖着跳到屋顶青瓦上躲起来的晗宁皱着眉头,拉开被捂着的嘴,不满地瞪着他。 木奚听着下面的动静,脸色也不太好看,转过头来道:“你我身上都有隐蔽气息的宝器,却能被这群人发现,就可知其不俗,所以,莫要再莽撞了。” 晗宁也不是一味不讲理的,尽管在天上是娇纵霸道了一些,该明白的也都明白,此时尴尬地挠挠头,捋着鬓边的几丝落发,眼神发飘,“我怎知他们还挺厉害……说不定他们只是想干坏事杯弓蛇影呢?也不一定是发现我们了……” 木奚无奈地瞧她一眼,知道自己不能再跟她斗嘴了,这时候只有适当地让一步,才能让小公主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却不料对方左手碰到耳朵上时“咦”了一声。 “怎么了?” 晗宁眨眨眼,一双大眼迷离蒙昧,显然状况外,“我左耳的耳坠好像掉了……” “……什么时候掉的?” 晗宁回过神,“应该就是刚刚吧,跟右边这只耳坠是成双的制造幻境的法器,不过不要紧啦,我法宝那么多……” 木奚蹙眉,“怎么不要紧,万一是被他们捡去了……我听说魔界有许多骇人听闻的法门,取人身上某物,就可以借此下蛊下咒,其效果根据气息沾染时间长短而定。” 一向清澈明晰的少年眯起新月般的眼睛,透出阴沉的气质来,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魔界会如何他不关心,他不能容许她受半点伤害。 就如当初得知那个想要欺辱晗宁的东海敖愈的消息之时,在他被赶出龙宫后,自己藏在某个小角落里打断了他的另一条腿。 这种事,龙王哪怕知道了也不敢说什么,上面两位更是乐见其成,只是或许对他的看法从小侍卫到另一个地位的认证上了。 木奚暗暗唾弃自己心思真多,做自己所想之事,却还得为自己顾虑。 真是,令人恶心的真情。 “不会的吧……”晗宁捂着小脸,明显有点被吓到,即使真有这种法术,我身上防护那么多,怎么可能中招?” 木奚抿着唇看她,末了只是拉起她的手腕迅速找平地落地,毕竟没有一直在屋顶吹冷风的道理,尽管温度对两人并无影响。 但身为木灵,在这种人间四季温差极大的条件下,还是会从心里涌出一丝想落叶的冲动。 生物习性,哪怕成了灵,也仍旧有余韵在。 “哎?” 到了一处空旷地面,木奚正准备松手,却不料被对方反抓个正着,顿时就有丝丝缕缕说不清的情绪轻飘飘地冲上他的天灵盖。 “我们不管这事了吗?”晗宁定定的看着他。 木奚无奈,挑开她的手,在对方再一次抓上来的时候,手指化作藤条蜿蜒逃开,在对方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又化作荆棘收回身侧,“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少女粉嫩的掌心却不管不顾地贴上来,乃至攥住了整段碧色的荆棘,眼神坚定,“不!” 木奚大惊,虽知道这荆棘伤不了她,还是迅速变回了手掌,就见晗宁握的更开心了。 晗宁双手一齐上阵,晃着他的胳膊,“这么大一件事,不弄清楚我不放心,正好今天上元节,木奚你就跟我一起在凡间多转转,顺便找找有没有别的什么异常。” 木奚忍住了去直视她那对会说话的眼睛,却在这软糯的音调里败下阵来,“……总之不许乱来,行事前先告诉我。” “好!” 感受到瞬间被松开的手臂,木奚微微有些怔愣,随即失笑。 看出了她明明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加上没遇过挫折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性,根本不可能不闹出些事来,却根本没法拒绝她…… 那厢晗宁心里可转过了许多心思。 若不是怕木奚回去之后向天帝告状,她才不要跟他服软,而且若是因为这事又搅糊了人间之行,那才是得不偿失。 “我们先就在那家客栈歇下?”晗宁询问地看向他。 木奚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这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如果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们,那么以高手的能力不管躲到哪都会被发现,而如果没发现,那就再好不过。 晗宁得了同意,眉开眼笑地往有人烟的地方走,眼下他们是在巷子里一处院落外的小拐角,周 分卷阅读125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围冷清的很。 一出巷子就到了热闹繁华的街道上。 街道两旁此时已经挂满了各色各样的灯笼,花卉灯,禽鸟灯,数不胜数,间或能看到酒楼布庄门前挂的灯笼吊着纸条的,就是晚上的重头戏之一,猜灯谜了。 晗宁看的入神,内心澎湃不已,拉着木奚就到处看,常被嚷着“小娘子来买一个吧”,不知不觉手里就塞满了灯笼,只等着夜幕降临好点火看纸糊的灯笼里摇曳出如梦似幻的光。 木奚虽然手里也被迫塞满了灯笼,却一直气定神闲地慢慢溜达,脸上的满足肉眼可见,当然前提是有好几个商贩叫住他“公子给娘子买个灯笼吧,来年必定五谷丰登心想事成!”笑意才以不可见的速度爬上他的唇角眉梢。 天边最后一缕红霞也敛去笑魇后,街道上迅速涌出大批衣着或朴素或华丽的百姓,拖家带口,其乐融融。 月上树梢,街道却被无数的灯笼映的亮堂,被众人簇拥着打街而过的艺人或踩着高跷,或舞龙舞狮,热闹非凡。 “高兴吗?”身边的少女明眸皓齿,笑颜如花,他却明知故问,眼眸里流动着被灯笼反射后的金色。 晗宁重重地点了点头,纯良无邪。“那边开始猜灯谜了,我们快点去!” 木奚“身不由己”地被行动派少女拉向一栋闪烁着铃声和灯光的酒楼而去,心底露出不为人知的温柔。 忽而,人群中有一黑袍大汉一闪而过,木奚定住神,绷紧了手指关节。 ☆、意外 夜色渐深, 月上中天之时,满街的热闹也临近尾声。 晗宁怀抱着大大小小的小物件, 笑得见牙不见眼。 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猜灯谜得来的奖品, 以香囊团扇居多,另得了一个莲花灯, 和一块品质稍次的碧玉珏。 等人群稍散, 众人皆打算打道回府之时,晗宁才侧头注意到了小伙伴的神情。 “木奚, 你怎么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是不是赢的奖品没我多啦?没关系!”晗宁在木奚怔愣的目光下,从一堆物什里摸索出那块碧玉, 笑望着他, “这个玉珏给你, 开心一点嘛~” 木奚反应了片刻,才慢半拍地伸手去接,脸上漾开温柔静谧的笑容, “我并没有不开心,不过好意我心领了。” 晗宁见他开怀, 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即使姹紫嫣红开遍,也不及她半分的风华。 “看什么呢?走啦!”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始终胶着在她脸上, 晗宁也有些红了脸,催促着对方快点随人流离开。 不怪她有些不习惯,实在是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难免有点慌了神。 木奚却忽然抓住她的手, 脸上还是笑模样,声音却一派真诚,清清朗朗,纯粹干净。 “晗宁,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任何污秽都不会近你半步。” 因为你,是将明的光,会战胜所有黑暗。 而他,愿意当那个铺路的人。 周围明明还有纷纷扰扰的人群,还有闪烁蒙昧的灯火,但晗宁只觉得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一样,空气都少有流动,明明她没有感受到幻术的存在,却神奇地陷入这种宣誓的氛围。 “你……你在说什么啦!突然腻腻歪歪,简直不像你了……”晗宁拨下他的手,转身往客栈的方向走,后半句声音低到像是呓语。 木奚却还顿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好半天才握紧了手中的玉珏追上去。 因是上元节,客栈里还灯火通明,大半的客人都还没有歇下,有的干脆下来在大堂里胡天侃地,品品小酒。 晗宁两人抱着一摞东西往二楼白天定好的两间客房去,及至亥时,京城四处才彻底恢复了宁静,只偶尔能听到犬吠声,从遥远的巷子深处或城郊幽幽地飘过来,给平静的夜晚添了几许生趣。 本在床上歇息的木奚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眼神清明,幽暗似水,静悄悄地翻身坐起,直到踏出门槛阖上门,安静地连一点落尘都没有惊动,目光在隔壁房门上停留了两秒,又迅速随身体上的动作抽离远去。 …… 晗宁一觉醒来,因为好好地感受了一把凡间床铺的滋味,很是为这淳朴惊叹,此时起身穿衣,伸了个懒腰抖擞精神,谋划着今天该去哪玩,不料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思路。 下意识地她觉得会是木奚,但外扩的神识明明确确地告诉她不是木奚的气息,而是类似昨天遇到的那伙人。 晗宁愣了一瞬,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找上门来,手上下意识地攥紧扳指状的防身法器。 敲门声三下即止,但她知道对方没有走。 该来的躲不了。 晗宁一边鼓足气,一边唾弃自己被木奚三两句话给吓得不敢直面敌人,实在有损她天界公主的威严,思及此,反而生出一股勇气来,三步并两步地上前开了门。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对方兜着帽子,她不是很能看清他的面容及表情,只听他从头到尾只这一句话,把手里的檀木盒子递给她后就飘然远去。 晗宁捧着盒子,像捧着个大杀器一样的紧张,毕竟她昨天才去听的别人壁脚,今天就被其送了礼,这里又不是住宅,搬来了新邻居,要挨家挨户地送礼。 晗宁抑制着心里的好奇,哆哆嗦嗦去开箱子。 箱子只有一本书那么宽大,高度约莫可以放下一个鸡蛋,上无花纹,素净到 分卷阅读126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极致。 但晗宁能隔着箱子闻到血腥味。 这怕不是拿了什么恶心东西来吓她的吧? 脑子里还在千回百转,手上已经利落地打开了箱子,随即晗宁的瞳孔急速放大,不可置信地盯着盒中的东西。 两样,都非常熟悉。 一只素白纤长的手,手腕处有平滑的切面,看得出来被砍时的干净利落。 手心里握着一枚耳坠,赤金缠珍珠的样式,富贵华丽。 手是熟悉的模样,她曾半酸半羡地调侃过,这手就如羊脂白玉,细腻非常,指节恰到好处的好看。 而这手,昨晚还和自己交握过,十分熟悉的感觉…… 木奚的手。 晗宁反应过来时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木奚这个傻子,不会特意为了找回她的耳坠,跑去敌营偷东西去了吧? 那为什么不叫上她呢? 晗宁抖抖索索地伸出食指指尖触碰盒中已经冰凉的素白的手,仿佛还能感受到其中曾经的生机…… 嗯?生机? 不对…… 晗宁睁大眼观察,仿佛要这手透过皮肉看个透。 片刻后,她已经可以断定这不是木奚的手。 木奚既是木灵,死后的躯干自然是化作木头枯枝,或慢慢被腐蚀,或绝处逢生再冒新芽。 若这是木奚的手,砍下来这一会也该变成一个木雕了,而不是冰肌玉骨的模样。 假,太假了! 晗宁为自己为其付出的眼泪感到不值,好在那枚耳坠确确实实是她丢失的那个,而不是又拿什么东西滥竽充数。 晗宁没好气地把那枚耳坠取出来,原本握着的手迅速飞涨粗糙的纹路,鼓出生硬的厚茧。 很明显,是另一个人的手,还就是用她的法器施的幻术。 晗宁有点生气,但一想到是自己的失误才导致了这样的事,又顿时没了脾气。 她法器仙宝那么多,不可能每个都拿来认个主,自然就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晗宁收拾掉眼前刺激眼球的断手,心知隔壁客房此时必定空空如也,木奚可能真的探入敌军不假,没成功被发现了应该也是事实,不然不可能大早上给她来这么一出,那如今,是让她以为木奚在他们手里,让她豁出去救吗? 不得不说,敌人真是洞悉人心。 人,她当然是得去救的,既然当初把他捡回来,淡然要负责到底。 然而这么想的晗宁走到魔族歇下的那几间客房门前,却再次愣住。 人……跑了? ☆、剑拔弩张 山谷里碧屏扇扇, 青翠如洗。山溪过处偶有白雾飘起,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居所。 然而, 在这山谷深处却有一占地宽广的石窟洞穴, 看似深不见底,实则一入内, 就会发现琳琅满目尽是刻雕石屋。 此时其中一间刻兽头的屋内, 气氛像绷紧的弦,一触即发。 “呵, 不然我辛辛苦苦把你弄到这干什么?不过是看你可怜罢了。”车勋扭曲着眉毛,神色挑衅。 被施了定身之法的木奚毫不示弱地直视回去, 语带嗤笑, “天方夜谭, 你既然知晓了我的身份,那把我掳来此处肯定不怀好意。” 车勋一激就着了火,显然不擅长这种谈判, 大掌拍桌子就要好好修理对面明明不能动弹偏要逞能、言语上总要压他一头的小子。 车章拦下他想挥出去的臂膀,示意他冷静。 作为魔尊的左右手, 他们千辛万苦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拌嘴吵架的。 “事实确实如此。”车章端坐着,语气里带着令人信服的威严。“据我们的消息,当初那位小公主将你带到天宫里时, 天帝就彻查了你的身世,你自己也没想到吧,你竟然是这样的命数。” 注定成王。 也就是,不管在哪里, 哪一界,注定会掀起一场海啸,最后攀爬上权利的最高点。 有人生来如此,却也是命运弄人。 见木奚阴沉着脸色不说话,他继续道:“现在你羽翼渐丰,天帝肯定要出手,不管是折了你的羽翼,还是干脆让你连同这可怕的命数一起夭折,都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木奚低着头,看不出在想什么,柔顺的长发流淌到腿上。 气质陡变的少年无端地蕴生出阴郁的气场来,声音也被砂砾磨过一般低哑,“你们,早就盯上我们了吧?不,应该说,你们就是为此而来的?”说及此,抬起头,下颌优美的弧度大大方方地呈现出来,眼神睥睨,“天上有你们的人。” 木奚的心里忽然有些乐,一向自以为管理得当的天帝原来也会让这种小苍蝇混进来…… 车章眉头一皱,极度不满意他的口气,“难道你不想知道天帝将如何处置你?而那位小公主又能不能护得住?” 木奚歪着头,勾唇一笑,“不如先说说你们想要达到的目的。” 车章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魔界万年前起一直被天帝压制,设下了屏障,将我族圈于一地,这等仇怨自然非死不得报,你若能加入魔族,我等定不会让天帝伤你分毫,相反,你还会在我等的助力下一飞冲天,去争夺云上那把宝座,你既然是这个命数,相信到时候也一定会……” “不会。” 木奚淡淡地打断他,“我不打算当天帝。” 车勋在旁边怒冲冲地开口,“这可是人人歆羡的位置,捧给你你都不要,傻的吗? 分卷阅读12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 木奚瞥他一眼,继续道:“魔界如何本就与我无关,而我如何,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管天帝是要拿我怎样,我都不可能掺和进你们的计划,给你们当枪使。” 车章似乎也有些不理解世上竟有人抛得下这种好事,不死心道:“若我们以晗宁公主的性命相胁呢?” 木奚陡然沉下脸,双目似淬了火,“你敢动她一根头发丝,信不信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车勋宽大的身材一跳而起,“你个小子,敢对我阿弟不敬,我先修理你一顿,让你吃吃苦头认清处境!” 车章弯唇,从石椅上起身,转身出了门去,只在阖上门时提醒,“阿兄,注意分寸。” 车勋乃是魔尊手底下头一号的武力强将,木奚惹怒了他,无疑是会磕碰流血的。 屋内,车勋撸起袖子,带着千钧之势呼过去,本以为这一下定能将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少年拍成肉饼,不料却遇上了一堵“硬墙”。 无数的枯枝绿叶不知何时从狭小的窗户缝里前仆后继地涌进来,极有秩序地在木奚面前筑起一道墙,阻碍了他的攻势。 车勋只愣了一秒,就冲破了这道屏障,拳头毫不减速地向前冲过去,绿幕瞬间如想象当中溃散,拳风却扑了一个空,车勋迅速反应过来,朝身后击打,却又碰着了一道绿幕,在他出拳之时用尖利的边缘划过他的身体,却没给他留下半分痕迹。 车勋此时仍是觉得对方在玩弄小把戏,根本不放在心上,只以为自己是被一叶障目才看不见木奚的所在,从兜里取出一个灰色布袋,一把将所有枯枝绿叶收入袋中,待布袋缩小回到手上时,车勋不屑地哼了一声,却又被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吸引的回过头去,同时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袭来…… 树叶形成的绿色旋风朝他直直地扑过来,好似会吃人似的张开大口,车勋不进不退,拿出随身携带的弯刀就要横砍,后背忽地一痛,他手上稍有迟钝,那绿色的旋风就整个将他吞没,随即分散开来悄无声息地从窗户缝溜出去,原地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 木奚这才收回化作尖利树枝原形的手臂,白皙的手捂住唇,控制不住地吐出血来,整个人蹙着眉在震颤之中艰难维持,好半天才缓过神,大口喘着气平复身体状态。 不论是刚刚破开定身术,还是和这样一个绝顶高手硬抗,都对他折损甚大,不过他赢就赢在,这山谷里,几乎溢满了木之元气,能为他所用,濡泽自身。 恐怕这些人也没料到这一点吧…… 而联想到这二人方才与他说的话,也不知道天帝对他提防到了什么程度,又清不清楚他的实力。 不过,这些暂时都无所谓了,虽然想过只要杀了这些人,和晗宁回到天上去,这一切都可以当作从没发生过,可魔界既然能知道他的事情,别的居心叵测的人会不会也已经知道了? 这些人只会像蝗虫一样,吃不饱,一个接一个地飞来,烦不胜烦。 不,木奚甩甩头,万一命数一事只是车章编造出来,就为了挑拨生事……不过,他有什么值得挑拨的?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侧面证实了车章话里的可信度。 木奚闭了闭眼,挥手抹去地上的血迹,离开了这间房,出门时,整个人猛地拔高,体态壮实,玄色衣料,威武英气。 这是他一早打算好的,这石屋四周处处机关,并不好逃出去,倒不如化作这空有武力却没脑子的车勋探一探这背后掩藏的更多的秘辛,也算是为他和晗宁做了保障。 正准备在这石屋里四处探查,迎面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见到他正准备行礼,却忽然折转方向朝拐角另一边行了一礼,再折身朝他行礼。 拐角处款款走出一人,银色暗纹长袍,八字胡,正是车章。 “怎么,出气了?”车章笑看他,负手而立。 木奚瞬间变换了脸上神色,爽朗一笑,“那小子忒弱了些,真不禁打!” 车章语气带了些谴责,“他对我们有用,你好歹客气点。” 木奚粗壮的双臂枕在脑后,似是毫不在意,“放心吧,他只是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 木奚忍不住腹诽,车勋想打他的时候,他能看出来,并没有留手,恐怕除了恐吓,更多的是想试探吧,只可惜,他从一开始就太过轻视了他,才让他能出其不意。 车章稍微靠近了些,轻轻嗅了嗅,“我说你气息怎么与平常不大相同,这是沾染上他的血腥味了,这么重的血腥味,你下手还真不轻。” 木奚面上哈哈一笑,心里却也为对方的灵敏惊了一下,随即大大咧咧地搂住他的肩膀往他来的方向走,那边比较像休息的地方。 “放心吧,那小子死不了,不让他吃吃苦哪里知道我们的厉害,又怎会投靠我们呢?”木奚趁他移开目光眯了眯眼,他可不能让车章往回走去看“他”死了没,虽然已经造了一个假的在原地,但逃不过车章的眼睛。 这人,眼睛忒毒辣。 “一会让人去看着,若是他有什么事我们也能早知道,只是……”木奚故意扯开话题,往自己想了解的方向引,“阿弟,你觉得这小子最后能答应我们吗?” 车章有些嫌弃地推开他的手,但还是随着他的步子走了,“若是不答应,就按计划二走,总之都能达到我们的目的,只是要绕些弯。” 计划二?木奚沉了沉心,不知道这 分卷阅读12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计划二是什么,会不会对他们不利,计划一若是失败了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想问清楚又怕露了马脚,他对魔界魔尊又一无所知,此时再说下去只能露陷,遂道:“嗯,还好我们准备齐全,哎,阿兄我先四处转转去,这地方忒小,让人憋闷的慌。” 车章倒没有察觉他这许多小心思,拦住他道:“这四周都是机关,撤掉麻烦,你还是先好好待在这吧,不过眼下正好有一事,咱们留在客栈的引子小公主应该是看到了,等她寻过来,就算破了外面那些机关,也得被你抓住,到时候我们好直接用她威胁木奚,这个人的分量应当足够他答应我们了。” 木奚弯弯唇,“是吗?那好,我就去守株待兔,阿弟你运筹帷幄,好好歇息就是。” 车章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有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明明和往常一样的爽快舒朗、言听计从。 “嗯,那你小心。” 末了他嘱咐一句,就自顾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木奚在身后面露异色,右腿轻抬,以一只腿为轴利落地转了个身,挥手让那侍卫离开,自己继续探查石屋的情况。 刚行到类似出口的地方,屋外忽然传来咻咻的响声,是机关被触动的动静。 木奚立刻三步并两步地奔到屋外,瞬间又后退一步,避开斜刺过来的利箭,箭头黑幽幽的淬着毒,明目张胆地写着触之即死。 不远处有水雾腾起阻挡了视线,但还是隐约能看到一抹茜色的身影带着万人难挡的气势过关斩将。 木奚啧了一声,这种时候他并不希望她出现,这里形势不明,她的到来无疑只会给他的逃脱带来更多麻烦,甚至如果让车章抓到了,会如他所言拿来威胁他,他现在虽没被发现,但车章这种老狐狸明显有了疑心,只是被暂时压了下去,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他能保证自己绝对会再次被抓起来,就像当时他半夜去取车章放在床头前的装耳坠的盒子时,敏锐地躲过他放出的迷雾,又早早在屋子里设下陷阱,才让他着了道。 所以这里的头领,看似是车勋那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其实却是隐在背后的这个军师——车章。 木奚轻轻吹了一声极低的口哨,刹那间有朦胧的绿意从山谷四方笼罩向那个身影,隔着她本身的防护,柔柔地引导她的方向。 “她来了?”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将木奚吓得灵魂出窍,不为其他,只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神出鬼没刚刚进了屋现在却出现在他身后的车章。 木奚迅速往屋外的方向瞄了一眼,见淡淡的绿色在天然背景和箭雨的视觉影响下,几乎看不到,也就放心地回头道:“我方才听到外面有声响也以为是呢,结果出来一看却只是个误入的野鸡,倒是我自己不小心触动了机关……” 车章抿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越过他高大的身材往外面看去,等收回视线,只在心惊肉跳却强作淡定的木奚面前道:“哦,那真是该把那只该死的野鸡抓来吃了,既然给我们送餐哪有不要的道理。” 木奚哈哈道:“那大概是不行了,那野鸡已经被暗器阵法碾压的渣都不剩了。” 车章看了他一会,笑道:“那还真是奇怪,这阵法只会攻击有灵之物,没想到这荒郊野地连野鸡都是成了精的……” 木奚顿了顿,收了笑容,“阿弟,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车章仍是微微笑着,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阵中冲去,明明无孔不入的机关却对他退避三舍,木奚心知不好,但这时候把他拉回来只会暴露了自己,一时进退两难。 而车章已经跃入了箭雨之中,在黄色阵纹内,只留几片被捅得稀烂的绿叶。 车章皱了皱眉,收了四周的机关,回到屋内,在路过木奚时,只淡淡望他一眼,也不说话,错肩而去。 木奚站在原地,一边庆幸晗宁应当已经逃开,一边暗叹车章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也不知道他是猜出了他是木奚,还是觉得他哥哥是个内鬼。 按他现在的行为来看,应该更倾向于后者,否则也不会到现在也没有动静。 面朝已经空空如也、一切纷乱都消失无形的屋外,木奚扶着石墙,只希望晗宁通过他的法术知道他现在平安无事,不要涉足这里,最好是现在立刻回到天界,把所有可疑的事情都禀告给天帝,天帝一定能将她保护的好好的。 木奚转身回到木屋,好不容易通过套侍卫的话,知道了自己房间在哪,却不想刚一回到卧寝,眼前的人又让他吃了一惊。 ☆、魔界大战 这个人不是他刚刚还心心念念的晗宁还有谁? 却见对方本在搜索些什么, 忽然见到进来一个粗壮男人,而且好似就是当初那几个魔族里的一位, 立刻全副武装神情警惕, 看着那准备离地三尺的双足,似乎还打算先发制人。 木奚可不想莫名挨了打, 瞬间褪去伪装, 一手已经设下防护罩,以免对方还来得及反应直接拍过来。 “木奚?”对方好险顿下手上的动作, 脚却仍然带着身子横飞过去…… 木奚连忙撤了防护罩,将人接了个满怀。 只是晗宁毕竟是带着要打人的力道的, 木奚本就没防备, 连连后退几步才险险稳住了身子。 晗宁还沉浸在惊讶当中, 瞅着他如假包换的一张美人皮,半天合不上嘴。 “你怎么在这?” 分卷阅读12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双方同时出口,又同时为彼此的默契笑了起来。 “嘘!”木奚松开她, 竖着食指,“这房间离车章那儿没多远, 小心别被发现。” “车章?谁?不对,他们怎么对你待遇这么好,还有房间住的。”晗宁压低了声, 同时传音问出下半句。 语气里只有担心,毫无怀疑。 木奚对着她总是没脾气,传音道:“车章是策划这件事的魔族,我方才杀了这里的一个魔头, 假扮他来着,这里是他的房间。” 晗宁张着嘴点点头表示明白,并自觉地报出自己的回答:“刚刚跑出去的那个人撤了机关,我趁机溜进来找你啊,还好我聪明,看到那些叶子就知道你应该没事,又运气好,随便进一间屋子就遇到你了!” 木奚忍不住点了点她的脑袋,尽管这个举动代表了大不敬,此时在凡间倒也没法讲究这些规矩,“你运气确实好,若是误打误撞进了车章的房间,简直是上赶着送命。” 晗宁不满地扯下他大不敬的手,“我好歹也是天界公主,哪那么容易送命……” “好了,既然现在你我都没事,赶紧逃出去才是,这群人谋划的事情可不太妙。”木奚提醒她。 晗宁闻言也重视起来,郑重地点了点头,“那趁着外面机关还没恢复,我们快走。”说着就上前打开了房门。 木奚正觉得不妥当想拦住她,不料敞开的房门外已经聚集了大批人,为首的正是负手而立的车章。 “想走?”车章莞尔一笑。 木奚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想通之前车章发现外面没人的时候为什么会撤掉机关,并不是因为觉得真的没有威胁了,而是因为,觉得威胁还在,所以诱敌深入。 这人,果然老奸巨猾。 木奚将已经吓傻的晗宁护在身后,神情肃穆。 “木奚,我早发现你有问题,以为在原地放一个假的就可以蒙骗过关吗?”车章说着话,表情忽然有些扭曲,“说,我阿兄在哪里?” 木奚一下子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这人说不定还是在乎他的兄长的,而抓弱点这种事他自然也会,所以……“当然是在我手上,你若是想让他平安无事,最好是现在就放我们离开!” 车章面色紧了紧,忽而笑道:“但我觉得,比起他,还是魔尊的命令更加重要呢……拿下他们!” 指令一下,身后大批黑衣魔军迅速上前展开攻势,没一会就五颜六色打的不可开交,原本车勋所住的屋子也被毁坏大半。 车章看着眼前的场景,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了一揪灰色布料。 当他在当时审判的屋子里看到这块布料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兄长大概已经遭遇不测,他确实没有料到看似毫无抱负柔柔弱弱的木奚会有这样惊人的力量,否则的话,他根本不会暗许了车勋的要求。 车章将布料拿至眼前,灰色在他的目光中渐渐灼烧成明亮的黄色。双手将其扯成一张弓,左手从空中一抓,带着燃烧火焰的箭在手中成型,搭弓,对准混战中的木奚。 手肘微微一转,又转向了晗宁的方向。 阿兄,你在天有灵,就让这个人不得好死吧。 杀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抓他的弱点…… 计划二…… 开启。 咻的一声,箭破空而去,带着刺耳的尖鸣,眼看就要射中晗宁,却被一个人阻拦了去路,车章的嘴角溢出诡异的笑。 晗宁眼睁睁看着木奚飞扑过来挡箭,那箭却径直穿过他的身体只稍稍停留了一秒,就继续刺向了她,木奚猛地转身,不顾被正中心脏的伤口,右手死死地抓住带血的箭尾,不让它再前进半步,身后,魔军的利刃找准时机刺向了他的背部…… 不! 晗宁无声地呐喊着,木奚却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护住她,用尽最后的力量撑起防护罩。 她听到木奚口中不断重复的“快走”,但她怎么能走,他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呀!他的血,热热地流淌过她的手臂,听说木灵的血是绿的,但木奚的血是红的,温温热热,有血有肉,她怎么松的了手…… 车章在身后看着他们负隅顽抗,从掌中吹出一阵黑烟,黑烟慢慢凝聚成了黑幕,隐隐有一个模糊的形象在黑幕上显现。 报告了这里的情况之后,那人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带着尖利指甲的食指刺破自己的手腕,从中取出几滴血来,凭空用血画了一个繁复的阵纹,食指一挥,血色的阵纹转为金色,阵法启动。 空间一阵震荡之后,所有人,凭空消失。 翌日,魔界。 醒来后的晗宁眨了眨哭到酸涩的眼睛,脑袋里慢慢回放昨天发生的事情,感觉到手心里一片温热,低头一看,右手中一直攥着的碧玉珏沾染了鲜血变得更加艳丽……这都是木奚的血。 玉珏大多是配对的两块,且是女子佩戴的多,而她当初只得了一块,拿来哄自家的小侍卫,本就是毫无价值且没有意义的东西,这人却一直随身带着,直到他扑过来护住她的时候,把它塞进了自己手心…… 玉珏不是玉玦,可没法表示诀别的意思,晗宁暗笑他傻,抹抹又无知无觉流下来的眼泪,将玉珏佩戴在腰间,这才后知后觉地爬起身,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灰色领域,周围空气平静如水,死气沉沉。 她记得兄长说过,这样的地方,大多是两界的交界处,穿越之中若是力量不够, 分卷阅读130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很容易落在这样的地方。 她环身四顾,丝毫看不出该如何突破,原本还伤感不已的内心也暂时冰封,变成一片空白,她只能跟着本能四处摸索,甩出各种飞天遁地的法器以求逃脱,然而总是求助无门。 忽然间,眼前有点点绿色晕染开,萤火虫似的飞舞,给这死水一般的空间增添了几许生机。 晗宁却在这绿意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一定是……一定是木奚在给她指引,他一定还好好的,他在等她去救他! 冰封的内心顷刻瓦解,破碎成空,心痛的感觉又瞬间席卷而来,冲击的她不剩半点理智,只能狠咬着唇憋着眼泪,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萤火虫”闪着绿光,悠悠地转了个方向飞去,晗宁不由自主地快步跟上去,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看到尽头…… 这大概就是尽头吧,看似仍无穷尽,但伸手一探,却又立刻被无形的屏障挡回来。 晗宁上下摸索了半天,确定这确实是一道透明的穿不过去的墙,“萤火虫”却飞停在空中,上下晃了晃,忽然穿墙而过,再没了踪影。 晗宁瞪大眼睛,她能感受到这堵墙的坚实程度,不过也深知这并不是那扇她哥哥亲自设下的大门,否则的话,连方才那点绿色都透不过去。 这里恐怕只是一层禁制,应该是人魔两界相通的捷径。 晗宁后退两步,从发髻上拔下一根碧玉瓒凤钗,到手唰的变成一把镶金凤的宝剑,宝光闪闪,紫气东来。 她能切实的感受到,穿过这道墙,她就能看到木奚,所以…… 晗宁举起手中的剑。她必须努力。 一阵环佩叮当兵戈碰击中,各种法器与这道透明的高墙摩擦出火花霓光,瞬间绚烂非常。 晗宁喘着气,攻坚克难,终于在最后重重一击下,屏障有了松动,晗宁一鼓作气,借着势头往前一冲,整个人蓦地穿过了屏障。 晗宁忽然卸下劲,漫天飞舞的法器紧跟着萎靡在地,其中有几样落地后直接碎成几块,没了形。 此时魔宫里,殿下的一人正拘拘谨谨地站着。 饶他车章聪明绝顶,也没法受得住这样的威压。 “陛下,按照计划,小公主已经入了魔界,此时应当已经在那处地穴之中了。” 魔尊周围氤氲着黑气,瞧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灭顶的压力扑面而来。 “你做的很好,帝女的灵力过强,强行带过来冲撞了屏障只会使天帝提前发觉,只有让她自己冲进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车章犹疑了片刻道:“陛下,那阿兄复活的事情……” 尽管之前求过,因为车勋在魔界留了等身蛊,所以若是请魔尊出手完全可能复活,但是,因为他一时鲁莽直接废掉了计划一转做计划二,魔尊虽然没说什么,但他心里总有后怕。 计划一就是让木奚加入他们的阵营,来和天帝对抗,如果能将天帝拉下马,那么他们魔族就有统治世界的一天,然而他们错估了木奚的实力,天帝将木奚留在天界这么久,他们想大概是觉得他构不成威胁才不做处置,否则怎么会一直留他至今,木奚诞生至今时间也短,所以他们也就放松了警惕。 只是万万没想到…… 车章偷偷抬眼瞄了一眼魔尊,才听他道:“放心好了,本尊何曾亏待过下属,即使他办事不力拖了后腿,但只要他还有用,本尊就可以既往不咎。 车章感激涕零,一身的担子这才卸了去,诚挚地行跪拜大礼,“谢陛下!” 另一厢晗宁刚回过神来,忙擦掉嘴角溢出的血,磕磕绊绊地爬起来观察所处的环境。 幽幽暗暗,地方不算狭窄,岩壁有滴答滴答的水声,晗宁仔细看,才看出这里大概是一处洞穴,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能循着不知哪里透过的微弱光线走去,她现在周身法宝几乎用尽,灵力也消耗大半,实在是力气再去做法术照明这样的事情了。 路越走越宽敞,洞顶也越发高远,眼前追逐的光渐渐明亮。 她现在头脑里一片混沌,几乎停滞不动,很难聚集精神思考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是什么陷阱,她如今灵力不足,若是遇上强敌连自保都成问题,当真要去救木奚的话,可能连她一起都会栽进去,但是事已至此,她确实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面前恍然开阔的视野带着强上许多的光线直逼的她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一个天然的地穴,顶上的石壁开了一个巨大的口,白茫茫的光线争先恐后地涌进来想要给这阴暗的地底添些温暖,阳光照射在白色半透明的巨大圆形地面上,更显肃穆庄严。 这约莫是一个阵法,阵法四周摆了六块巨石,和地面一样,白色半透明的质地——亟待着被玷污一样的纯白。 而阵法中央横陈着一长形石棺,晗宁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石棺里躺着的绝对就是她辛辛苦苦找的木奚,此时原先消失不见的绿色光点绕着石棺轻轻飞舞,末了飞进了石棺缝中,再次不见了踪影。 晗宁略微有些踌躇,她不清楚魔族的计划,她知道的,只是她的好友此时躺在棺中,奄奄一息,似乎也只有救他一条路可走,即使这阵盘看着如此可疑,一踏进去就会如陷泥淖,直到被吞没。 晗宁犹豫之时,视线微微有些恍惚,恍惚间仿佛看到,那白色的阵盘渐渐被血水晕染,变成艳丽至极的红色, 分卷阅读13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像地府的曼珠沙华,诱人致命,而红色的源头正是那莫名已经开了棺的石棺,木奚面色痛苦地躺在其中,身上满是血口子,正汨汨的往外流着鲜血…… 晗宁的理智猛然崩溃,泪珠大颗大颗地滚下,渐渐连成线,仿佛要流成河。 “木奚……” 晗宁想要伸手去够,浑然不知自己已经中了幻术,双腿离地奔向阵中的石棺,茜素青色的衣摆间或拂过在她的视野里红色的地面,红色微不可见地抖了抖,往回缩了缩。 晗宁此时却顾不着这些,她只能看见棺中那个痛苦的面容,想要去抱住他缓解他的苦楚。 他是她捡来的侍童,自然得是由她来负责的,所以尽管他平时常爱打趣调侃她,她也依旧不想这个陪伴自己最久的朋友从此消逝不见。 阵盘忽然氤氲出黑气,一阵一阵的法光利器轰炸下来,晗宁恢复了几许清醒,迅速撑起几层防护罩,一边用一圆月刀法器充作飞行道具,用另一半的弯月刀阻挡外界的袭击。 没有惊讶,愤怒,她早在踏入这阵法之前就知道这是一场殊死之战,而她,并没有胜出的把握。 艰难飞到了石棺上方,地面上又蹿出许多黑色荆棘,且在不断生长,弯曲环绕,妖娆至极。 晗宁颤抖着手打开石棺,棺中的故人容颜依旧,白皙透明的仿佛下一秒即将随风而逝,柔软的发丝安安静静地铺散在两旁,偶有几缕钻进衣襟、落在脸颊,身上的血窟窿如她方才所见的那般恐怖,只是早已经不流血了,也不知是不是流尽了。 四周的地面也不是刚刚所见的红色,而是一如初见的纯白。 晗宁颤抖着伸出手将落在他脸上的发丝拨开去,却见木奚的额间忽然飞出几点绿色,欢快地凑过来温柔亲吻她的手,环绕飞舞。 “不……” 晗宁睁大眼,她能感受到木奚的生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好像是一直撑到了见她最后一面就觉得可以安心离去。 “我可不会让你死……”晗宁笑着流泪,“我还要继续怼你欺负你呢,若是你不在了,我在天界多寂寞,我们还没有看到团子的宝宝长大,你可不能死……不能死……” “那群魔族太不是人了!哦不对,他们本来就不是人,为什么要来这么害你,什么仇什么怨……”晗宁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并拢五指合于木奚眉心,向他输送灵力,“不过没关系,等你醒过来,可以慢慢跟我解释,你到底哪点得罪他们了,我去帮你报仇……” “哈哈,不会就是你去偷拿耳坠的事情吧,加上后来你们杀了他们的人?那他们的肚量也太小了,难怪世世代代都只能被困在魔界那个小旮旯地方……” 体内的灵力渐渐流失,晗宁额头冒着汗,心知已经坚持不了多久,防护罩已经被外界的攻击破了一层,第二层也岌岌可危,而原本疯狂生长的荆棘也伸着枝丫试图突破她的防线。 晗宁白着脸,带上了撒娇的语气,“木奚,你快点醒过来呀,我快要顶不住了,得你帮我才行,我们两个总得有一个逃出去吧,然后告诉我哥哥,捅了这魔窟!” 第二层彭的一声消弭无形,晗宁身受震颤,脸色煞白,好险维持住了第三层防护罩。 “木奚你快睁开眼睛啊,我还要和你斗嘴呢,你以前那些大不敬别以为我会原谅你,有次我沐浴时你误闯进来,后来化作花瓣飞走当我没发现?这账我还没跟你清算呢,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记恨你一辈子了……” 随着最后一层防护罩的破裂,顿时所有利器法术毫不停顿地加诸其身,晗宁朝前吐了一大口鲜血,身上的血液从伤口处朝外大股大股地流淌,渐渐晕红了纯白如玉的地面,晗宁无力地重重落在石棺棺盖之上,漫天的机关停了下来,周围的荆棘却簇拥过来,缠绕上她的身体,尖刺刺破娇嫩的皮肤,她却已经感觉不到痛…… “木奚……”失去所有意识前,她瞅着棺中人喃喃道,“你救我一回,我救你一回,扯平了……” 怎么办呢,她就是这么侠肝义胆,即使她很舍不得远在天界的兄长,老师,还有团子和成双…… 他们若是知道她变成这样肯定会很伤心吧…… 晗宁合上眼,泪水也随之停止。 棺中在她的灵力蕴养下渐渐凝实的身体忽然发出浅浅绿光,紧接着化作一抹绿意飞进了晗宁腰间的碧玉珏,再无声息。 只有晗宁胸前衣内的半圆玉佩在她的血气沾染下,发出莹莹的白光。 待一切平静下来后,黑紫华袍的魔尊踏入此方地穴,身后跟着一实一虚两个人影。 实者,八字胡,乃是车章;虚者,络腮胡,高大身材,正是寻回了魂魄的车勋。 “那小子呢?” 晗宁濒临溃散的意识忽然回拢,她听到有人说。 “跑了,哼,亏这丫头还来救他呢,结果自己却先逃了。” …… 接下来的对话和她最初陷入这个漫长梦境的对话一般无二,魔界大门洞开,直到听到魔尊那句“应战”,她就知道天帝已经知晓他们的处境,现在来救她们了。 不过,晗宁无意识地想,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思维有一瞬间的混乱,让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晗宁还是披着玄金色官服的女阎罗,时间已经一晃到了大战后。 她的灵魂仿佛站在半空中俯视着整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她都能清晰地 分卷阅读13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看到。 人间无疑因为魔族的入侵造成了损失,但因为天兵的及时制止倒没有变得满目疮痍,但对于魔族这样嗜杀的种族,流血漂橹也随处可见。 天帝因为一时失察造成这一惨剧自责不已,整个人颓废了许久,幸好有一仙子常伴左右安慰他,将他拉出崩溃的边缘。 事实证明,即使是神明,也会犯错误,但同样,也有被原谅的权利。 她也大概知道了魔族的计划,以木奚为饵,诱导她启动打开魔界大门的阵法。 魔界的大门既然是天帝设下的,那么只有天帝能解开,但是魔族人退而求其次,制造出这么一个阵,用天帝血亲的鲜血浇灌,以求冲破这层禁制。 原来是冲着她来的……木奚这个傻子,白白送了命。 只是有一点令她颇为在意,她在天宫被天帝想着法救回的时候,一次白凝清理完房间,来到她的床前,以忏悔的姿态说了句“抱歉”,随即面色一变,又成了那个因为主子死了伤心欲绝的小侍女。 她能大概猜到,这次事件或许跟在她身边一直忠心耿耿的白凝有关,但却猜不透这其中关隘…… 时光荏苒,她看到她自己下凡转世,一世又一世,身边总是有同样的身影,相似的人生…… 她难免疑惑,为什么这个长得像自己老师的人总是要让她修仙呢?还坚持每世都要来折磨她,直到姜云娴那一世,那个人不再出现,她的人生开始多姿多彩,再后来,她就成了吕媛媛,回来当了地府的阎罗王…… 她从来不是一个通透的人,看不懂这一切的联系,却在这茫茫的时光沉浮下沉淀了心思。 …… 再次醒来,已经是满脸泪痕,吕媛媛摸着自己满脸泪痕,看着周围真实的地穴环境,确定了这不再是梦中梦。 没想到大梦一场,竟也没过去多少光阴。 而当她看到当前两军对峙的场景,和血色的地面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了…… 她说怎么这地是红的,而当初郸王拿来作为阵眼的赤色石块跟这红一样晃眼而熟悉…… 这他妈是她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我为什么突然这么勤奋,因为快要完结了…… 嘤嘤嘤,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为什么还有点兴奋? ☆、对战 吕媛媛没耗多少工夫就接受了自己的前世, 就像云本该回到天上,鱼毕竟属于水里一样自然, 尽管现在她受了晗宁的情绪影响, 脑子里还是一团糟,但已经可以理智地分析眼前的情况。 对面, 是郸王一行人, 己方,有李式, 和大部分人马,正在交战。当然留下的只是一小部分人, 大部分人都已经转移到了地穴外的地面, 除了有反叛的魔军在对付敌军, 还有一部分天兵在支援。 场面虽然混乱,但吕媛媛身边实在算的上好,而留在她身边照顾她的就是余景良和白凝, 两人见她醒了,正一左一右地关切地看着她。 “大人,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吧?”余景良迫不及待地问。 吕媛媛:…… “……我记得。”刚一出声,声音不是想象中的粗哑,而是灌了清泉似的纯净, 有点像……晗宁的声线。 吕媛媛一惊,果然还是有点影响的。 好在这种紧要关头余景良没管那么多,解释道:“那就好,星君让我等前来营救, 好在李式及时赶过来阻拦了一切……” 在余景良难得有些慌乱的声音中,吕媛媛大概知道了事情经过。 郸王想重新用她的血开启魔界大门,被发现端倪的李式及时赶来阻止,双方就开始了混战。至于魔尊,因为本就在突破,被魔军所伤,逃了出去,现在也不知道身在何处。路湛则一直不知道在悄悄摸摸筹划些什么,连余景良都没能说清。 吕媛媛看了白凝一眼,见到她目光中的真诚,微微觉得刺眼,遂偏过头去。 “我没事了,刚刚只是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但我们一直躲在这也不是个事,倒不如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吕媛媛双手撑地试图爬起身,提议道。 余景良皱了皱眉,“星君的意思,是让您不要掺和进这事。” 吕媛媛笑看他一眼,“这可不行,这事有我一部分责任,总不能让这颗毒瘤越长越大,即使有后遗症也得一次一次地给它切除了。” 余景良不解地望着她,“大人所言何意?” 吕媛媛拍拍手,“如果你重复在一个泥坑栽倒,你会对这个泥坑做什么?” 见二人不说话,吕媛媛带着笑接着道:“当然是毁掉这个坑啦。” 这个破阵法害了她一次,还企图害她第二次,就算魔族还能再造几十个出来,那她就把这几十个全拆了! “大人是想毁掉这个阵盘吗?”白凝恍然道。 “不错。” “那恐怕难办,这个阵法挨着两界界隙,又与魔界大门息息相关,只怕没那么好毁掉……” 不然天帝早就亲自动手拆了。 吕媛媛弯了弯唇,“就算毁不掉,造成一点破坏还是可以的……”说完朝他们一挑眉,“你们掩护我。” “……” 三人一同行到一地势稍高的地方,吕媛媛取出忘川河水捏造成容器,同时十指掐诀作法,环绕九圈后,提气,十指上抬,阵盘中的血色微不可查地一丝丝凝聚起 分卷阅读13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来…… 忘川河水本就有吸引魂魄、唤醒前世记忆的作用,加上她是这血的原主,要操作起来实在不算难。 余景良想出口问些什么,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打扰她的时候,也就没有开口,反观一旁护法的白凝,此时神色逐渐凝重,额头也微微冒出了细汗。 护个法而已,这么累的吗? 余景良一边这么想,一边还是递过去一条白丝帕。 白凝被眼前突然的白色吸引,惊诧地侧头和他对视了一眼,神色首先是动情,再则是挣扎,竟一时没有出手接过。 余景良再次纳了闷,为什么还不接?饶他判案多年的经验,却对小姑娘的复杂心思摸不着头脑。 难道…… 余景良恍然大悟,自以为理解了她的意思,执起手帕轻轻给她擦了擦汗。 白凝石化了一瞬间,再回头,那表情也不知道是哭是笑。 余景良颇有风范地收回帕子,淡淡地朝她点头笑了笑。 吕媛媛此时的精神完全灌注在眼前的“大业”。 她的血并没有那么多,但却将这纯白石头灌成如此鲜艳的红色,只能说明这石头有些问题…… 果然,她刚刚将血液抽离一部分,眼见着地面颜色淡了些,但再想抽却比先前难上十倍。 她使了巧劲,左右勘探,又抛出几缕阴气作为探兵,总算知道了症结所在。 阵盘的底部有一些细小的碎裂痕迹,看似年代久远,应当是当初魔界大战后,魔界大门被重新封印,阵盘崩溃导致,后来应该是有人给这阵盘重新施法巩固,所以她现在遇到的就是这层阻碍。 如果要继续抽取属于她的血液,那么无疑就要打破这层阻碍,即使以她现在的法力难以解决,也总得试一试。 吕媛媛看了一眼已经乖巧地躺在忘川河水中的血液,才一掬水的体积,其中的灵性已经被磨灭干净,没显出任何活力。 吕媛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重聚起力道甩出仙灵索就要向下方混战圈外的阵盘砸过去,不料半路被人截个正着。 来人正是一切的始作俑者郸王。 在她所获取的印象里,当初那场魔界大战中魔尊被剿,他的大儿子,也就是如今的魔尊靠实力继的位,一直中规中矩,虽没什么大建设,但也没有动歪心思的倾向,只有这个郸王,行踪诡谲,令人放心不下。 吕媛媛抿唇,见他抓着自己的仙灵索,根本没打算放开,遂顺势将仙灵索一甩一绕,企图将郸王捆住,却被灵活的躲开,吕媛媛倒是没有气馁,她此举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困住他,也困不住他。一手全力朝两侧石壁击去,瞬间轰塌出数块巨石,混战中的众人被惊了一下,俱都像受惊的马儿更加混乱地厮杀,还以为是对方设下了机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战局很快将郸王卷了进去,吕媛媛本想趁机收回仙灵索,不想却见着有灰黑色的不明物体顺着仙灵索灵蛇一样爬上来,已经快要触及她的掌心。 吕媛媛确定这是对方施的蛊术之后,心知不能硬抗,强带着一股力将仙灵索抛向郸王,仙灵索顿时硬如钢筋铁骨,直直向郸王击打下去。 她敢确定郸王也不敢接这一招。 果见对方敏捷地躲开,击打下去的仙灵索却瞬间将阵盘劈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带着方才的蛊毒之力,整个阵盘开始剧烈抖动。 吕媛媛就知道,那层阻碍已经破了。 她趁势用忘川河水接着吸引更多的血液上来,一边让两侧的余景良和白凝代替她对抗郸王,好歹能撑一段时间。 “白凝,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眼看着地面由血红到淡红,颜色渐浅的同时,吕媛媛也像掌握了某种妙法,牵引血液的速度越来越快,却突然听到被掩护被夹击的郸王冒出这么一句,着实令她分心。 以郸王的实力,他若是确认形势对他不利,肯定有足够的能力逃跑,而如今局势明显不算明朗,他却还有空挑衅,挑拨离间他们的内部关系,可见其居心叵测,不过郸王这么问,是已经怀疑她恢复记忆了? 白凝闻言本不欲回答,见余景良也一脸问号地看过来,便道:“郸王何必明知故问?我自然是这一边的人。” 只要她咬死不松口,郸王总不可能强加罪名在她头上,眼下他这举措倒更像是要故意牵制她,迷惑吕媛媛的手段。 白凝见他表情诡异,总觉得对方有备而来,不禁道:“郸王莫不是还捏造了些东西来诬陷、挑拨我等?” 郸王嘴角泛开奇怪的笑,弧度上升到最大,最终空着的左手手上一晃,一个桃木令牌就出现在他手中。 白凝见后,神色大变,似不可置信,似不知所措,更多的是怀疑。 这个令牌不该在他手里。 桃木令牌呈菱形,四角各有一个铜钱大小的圆,中央是红字刻的“白”字。 红字无疑是她的血书就,用的魔界残忍的巫术。 郸王看到她的神色,满意道:“这可是莫须有?” 白凝的脸色越发煞白。 她到底要被这可怕的令牌挟制到什么时候…… 此时吕媛媛作法也已经到了头,仍然是同等容量的忘川河水,却无止境地容纳着她的血液,莫名地透着温柔。 而已经褪去红色重归纯白的阵盘忽然响起“咔擦咔擦”的声响,众人皆是一惊,低头一看,才发现阵盘生出了许多细小的裂纹,并且裂纹相互连 分卷阅读134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接,有越变越大的趋势。 不知道是哪个兵将先喊了一声“阵盘崩了”,总之很快许多人都慌乱地或驭剑或腾空飞起,迅速离开了地面,而地面果然渐渐坍塌,中间的石棺虽然完好无损,却一起随着地面下陷至地底。 “这……”郸王明显地现出惊疑,半眯着眼瞅着刚刚收起忘川河水容器的吕媛媛,“你恢复记忆了……” 吕媛媛挑了挑眉,平常都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反应慢半拍呢。 余景良得了吕媛媛指示,趁着郸王不备,从侧后方偷袭,没想到一击而中,郸王的腰间渗出几丝血,狂怒地回头想要将其抓回来,却又被他敏捷地躲开了。 “白凝!”郸王怒吼道,再次将令牌拿出,指着余景良,“给本王杀了他!” 令牌上的红字猛然发出红光,白凝的脑袋蓦地一痛,四肢百骸都似虫噬般难受,而令牌边缘逐渐染上的黑色也在说明被控制者正在反抗。 作者有话要说:  想多码一点的,但是好困撑不住了,明天继续 ☆、收尾 郸王残忍的好似抓住猎物咽喉的猎人, 隔空朝余景良击了一掌,波动波及一里以内, 白凝身心的剧痛已到了界点, 猛地拔出宝剑,白晃晃的剑光直滑向余景良, 逼的余景良躲到了墙壁, 却也阴差阳错地让其避过了那一掌,不等郸王反应过来, 白凝再次挥剑期身逼近,再次把余景良逼到半空中时, 悄悄传音:“你快走!” 余景良此时只能大概猜出白凝有什么把柄在郸王手中, 受其挟制没法脱身, 现在被逼着来杀他,下一步可能就是去杀吕媛媛了。 “不行!”他强势回应道,一边挥剑格挡, 他法力不如白凝良强,硬抗当然不现实, 他也没想硬抗,“我们一起走!” 白凝手下动作一愣,眉头已经因为反抗令牌的精神控制皱成山川, 声音似嗔似怒,“傻子判官……” 余景良几个旋身和白凝看似打的不可开交,一直负隅顽抗,但实则一直紧盯着郸王手中的桃木令牌。 “走吧。”打到郸王头顶视野黑区, 白凝用眼神示意他。 余景良却看了她一眼,手中停下来的同时,一个俯冲…… 他得拿回那个令牌,不管代价是什么,若是白凝继续被控制,那么局势会更加复杂。 白凝美眸瞪大,想去阻止之时只见郸王意料之中地抬起了头…… 一团火猛地冲天而起,燃向有些措手不及但仍沉稳淡定的余景良。 “噗嗤……” 白凝望着自己腹中的剑,心知上当,刚刚的火焰只是幻象,真正的杀器是这把透着红像是刚从炼铁炉里拿出来的利器。 余景良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银红衣裙身影,脑中空白了一瞬,比刚才看到那招之时还要慌乱…… 他在地府识遍了虚无幻境,故刚刚沉静下来因为就是看出了那把剑的真身,还以为自己一定能躲开。 不,也不一定……那剑速度之快,见所未见,所以,等待他的,也不过是个死字。 但他已经死过一回,根本不在意再死一回,却没想到变成了如今这副场景…… 而白凝中剑的同一时刻内,一把折扇扇柄从郸王的左后心直直地插进去,血液溅了满地,淋漓抛洒,满目艳色刺眼至极。 一直躲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的男子头戴纶巾,清理了折扇,施施然从半空落下,衣衫整洁地像是一个普通的过客。 从方才起一直想插手,却被郸王手下围追堵截的吕媛媛此时震开敌军,惊诧道:“楼箜?” 此人不是那个当初路过窦城跟着他们判案打了一回酱油的楼箜还是谁? “你怎么在这?” 难道是路湛带过来的?他这是自降仙级入伍了? 楼箜挥挥折扇,轻飘飘后退了少许,“路过。” 不料刚刚还问他的人此时根本没听见他的答话,奋力赶过去给在下属护法下准备逃离、深受重伤的郸王补了一刀,自己还伤着了腿,露出一截渗血的肌肤来。 楼箜顿了一顿,还是打算上去帮个忙,不料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力道掀到后方,一个银白暗纹鸦色长发的男子径直路过他上前。 楼箜不在意地撇撇嘴,只要处理掉郸王,那他也算任务完成了,管其他人如何呢。 尚在一个时辰前,偷渡到魔界的楼箜正在给暗室中的魔尊治伤时,路湛突然闯入,开口就提合作,魔尊伤重,而他除了答应还能怎么着,总不能让路湛把他检举揭发到天帝那吧? 他当了多年散仙,好不容易能在魔界捞些尊重、权势与地位,比那竞争激烈的天界不知道好了多少,而魔尊所求也尽是些小事,楼箜自认为不耽误自己追求正道,也不违背良心,只是甘做其手下一枚棋子罢了,好说的很。 路湛明显看出他的立场,却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楼箜还是隐隐地有种感觉,此后,天界恐怕难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杀郸王虽是路湛的要求之一,却也是魔尊多年的心结所在,如果郸王一死,能安宁些,哪怕少些热闹,也比现在好。 而今就在楼箜正准备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忽然一股大力又将他抓了回来,好在楼箜落地时右脚一旋,衣袂翻飞,还不算完全丢了面子,看着就像自己飞来的。 路湛将吕媛媛护在怀中,旁边是郸王的尸体,楼箜看向右方的空地,还有地府的 分卷阅读135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判官横抱着白凝,一只手攥着一桃木令牌。 “把尸体带回去,还有这枚令牌,问问魔尊是怎么落到郸王手里的。”路湛面无表情地开口,手下却极尽温柔地给吕媛媛治疗伤口。 楼箜先是应了一声,又望着白凝道:“没想到仙子就这般死了。” 没有呼吸,灵气散尽。 余景良死气沉沉的眼睛往上抬了抬,嘴角紧抿。 楼箜无所谓地笑笑,对这等冷遇也毫不在意,他只是哀悼一下,毕竟是曾经共事过的人…… 也似乎已经忘了刚刚他正是趁着郸王杀这两人之时,自己才有机会将扇柄送入对方的心脏。 吕媛媛此时已经分不出心思去看楼箜是来是去,又做了什么,她如今身在路湛怀里,已经僵硬到不敢动弹,若是没恢复以前的记忆,她肯定不会这样,但如今,她就是不能好好直视他了! 这人当过教导自己的西席老师,还当了自己六世的师父! 她早在之前就捋顺了自己以前那些奇怪的梦境是怎么回事了,全是自己转世投胎的痛苦经历啊! 而她……居然,对自己师父有那意思……大逆不道,欺师灭祖…… 吕媛媛有点想捂脸逃避这让人羞臊的事实,但眼前的事明显不允许她这样做。 她曾经的婢女,也是玩伴——白凝,此时死在她面前,而自己的得力干将,余判官,默默无言地抱住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凝死前,先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眼神里饱含歉意,随后和余景良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便没了气息。 受了那样重的伤,能多撑个几息都是勉强了。 吕媛媛不是很能分辨出来余景良的感情,她知道肯定有感激有愧疚有不解,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爱。 周围的混战因为刚刚路湛带来的增援天兵的压制已经渐渐平息,此时的环境也不容吕媛媛再想更多,从路湛怀里挣扎出来,也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鼓起勇气劝余景良和他们一起回到地面上,再想法回人间。 余景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抱起白凝的尸体飞到半空,吕媛媛正准备跟上,右手却被一双温润干净的手拉住,吕媛媛轻轻回握了一下,两人才一道腾空而起。 这次的事情有太多的迷雾,她知道路湛肯定已经调查清楚,所以她什么都不用急,什么都不用问,他总会告诉她的。 因为不管是北辰,还是路湛,总是拿她没辙,却又悄悄护着。 当然她也会问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他要逼着自己喊了他六世师父,什么恶趣味? 虽然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很开心,也不带这么折腾她的。 此时地面之上,横尸遍野。 吕媛媛落于地面时,正看见李式一挥剑杀死数个魔军和天兵,这破坏力,对于一个新生的魔来说,简直是非常恐怖了…… 而她注意到他的同时,李式也看到了她,手上动作一顿,好险避过一波天兵的围杀。 “住手!”吕媛媛急不可耐地喊。 她不希望这一方的人受伤,更不想看到李式死。 路湛瞧了瞧她,上前一步,挥手叫了个停。 此时的魔军正好死的死,伤的伤,毫无反抗之力了。 上千天兵身着白金护甲,行动铿锵,整齐划一地收了手。 李式远远地看着他们,没有半分投降的姿态,双方僵持半晌,李式忽而轻轻地说了一句,声音缥缈沙哑,“媛媛……” 吕媛媛心中一震,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自己,以前都是娴儿娴娴的叫。 李式继续道:“我从来没想过称王,连在人间那会都是因为皇帝容不下我爹,容不下我……我才怒而夺位。” 吕媛媛沉了神色,静静听着,脸上现出哀伤。 “都是这命数害了我……”李式声音更加低沉,“你当初,若是没有救我,就好了……” 吕媛媛心中巨震,她没救过李式,若说救,只有是晗宁的时候,救了木奚…… 原来,李式就是木奚。 “你……想起来了?”吕媛媛不可抑制地颤抖。 李式执着剑,背在身后,倏尔一笑,转身离去。 吕媛媛好似听到他叹息般似有若无的话语,“那个石棺我好歹躺过……” 对了,她当时要被郸王放血的时候,是李式赶来救她的,她能因此恢复记忆,想必李式也一样。 所有人都静静在原地立着,没有去追,没有声响,魔界,又恢复了原本的苍凉。 她记得后来是天帝接引他们回去的,她和路湛告了别,也忘了自己说了什么,扯了什么理由,总之最后拉着余景良回了地府,回了自己的阎罗殿。 只隐约中记得,路湛和她说,魔界的郸王一党他们会清剿干净,当初被炙魔藏起来的那些神官也在人间某处被找到,而郸王在人间分布的魔军早在他来之前就已经解决掉了,不用担心云云…… 吕媛媛这才回忆起这些细节,心想,若不是有路湛,怕是这局势要更乱吧,首先人间就要先流血。 回到阎罗殿后,莫名的,吕媛媛盯着头上总是明亮不起来的天,周围色调总是不那么好看的建筑,没有草木,没有人气,但就是感觉跟回到家有一样,特别舒坦。 在云霄身上趴了一会,吕媛媛揉揉身下的白毛刚准备起来,就听到熟悉的人的脚步声。 灼灼有辉光的面容带了些调侃,来人正是第二殿的阎王历文律。 分卷阅读136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阎罗真是好闲适~” 吕媛媛侧过头,朝着他道:“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楚江王代班辛苦了,一会儿一定好酒好菜招待。” “我又不好那等俗物。”历文律没好气地跨进来径自坐下,“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地府可出了不少事,明明我不擅处理第一殿的事务。” “什么事?”吕媛媛问。 她才刚刚梳洗了一番,根本还没来得及打听具体事宜,所以对此一无所知。 历文律道:“人间没了君主就乱了套,官员们的谎话没维持多久就被拆穿了,现在一场夺位战已经无法避免,原先的皇帝培养的太子还年幼,臣子又还没完全归心,这两天地府可多了不少达官显贵……还有,你手下的那个张绮风刚研制出来那个叫‘论坛’的东西,反响不错,这下地府鬼差阴魂可有的地方聊了……” 吕媛媛听了许多,在心中仔细规划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然后静静望着历文律,巧笑嫣然。 “怎么了?”历文律停歇下来问。 吕媛媛仍是笑,“没什么……” 就是觉得经历过那么多,还能积极地面对明天、应对眼下的他们,真诚而可爱。 送走历文律后,吕媛媛没有去打扰在房间里沉思的余景良,白凝已经葬下了,他口中说着没什么惦念的,眼神却还时不时透着迷茫。 这对于一个看惯生死的判官来说是十分不正常的,所以他要休息要反思,她就给他放几天假。 所以阎罗殿的事,她只能和蒋英等人商量着解决,正好让这些繁杂的事务暂时把她的大脑占满,免得时不时跳出一些奇怪的东西,逼着自己去想,不想就难受。 埋头苦干四五天后,阎罗殿迎来一位特殊的客人。 吕媛媛也没想到,她以为会是路湛第一个来看自己,但对方还要在天庭汇报诸事,不一定有空,也就没抱太大期望,只是实在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来。 乔装了一番却也挡不住天胄皇气,一身紫袍的男子在耳房内撩开兜帽,露出无可挑剔的一张脸。 既陌生,又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会还有一章,就完。结。了! ☆、完结篇 “怎么, 朕不亲自来请,你就不回去了吗?”天帝开口, 明明是凝着冰霜的话语, 神色却温和非常。 吕媛媛控制住内心的怔愣和惊讶,努力镇定了神色行礼道:“小神不知陛下在说什么?小神不过一介小小阎罗, 不待在这阎罗殿还能去哪呢?” 天帝语塞, 一时竟梗住不得开口。 吕媛媛心中好笑,自己这个哥哥脸上一本正经, 从来不知道跟她表示他的关心,饶她发小脾气也没用, 他爱晾着自己, 自己为什么不能晾着他? 怎么着也得他解释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有理有据情有可原,才能考虑原谅他吧? 吕媛媛一边腹诽,一边又想起之前上天那一次天帝给了她两样宝物, 想来是弥补她来着,但即使如此, 也不能弥补她内心巨大的创伤! 绝对!不能!轻易原谅! “天界还有许多政务,而小神殿中也有事情没处理完,陛下若是无事, 还是快快回去吧。”吕媛媛万分诚恳地低头道。 天帝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心知这要哄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哄好的,只能道:“正是有一些关于魔界的事情,朕觉着当由你这个当事人出面说明才好, 所以你一会随朕一起回天界吧。” 吕媛媛:……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吕媛媛再次回到久违的天宫时还在想,她可能对兄长已经没有那么气了,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兄长统治天界的时间里,离开天界的次数不超过三次,这次为了她屈身前来,还是真身驾临,却又委屈巴巴地遮遮掩掩,总还是在意她的。 吕媛媛被带到一处偏殿,周围是不甚熟悉的景色,估计是翻修或新建的建筑。 “你都记起来了。”天帝倒是不拐弯子开门见山。 “啊?”吕媛媛习惯性装傻,一副“你知道了而我就是不认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天帝叹了一口气,“晗宁,我想你应该,先见见你的嫂嫂。” 吕媛媛的心顿时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嫂嫂人很美很好,吕媛媛也早知道了她的存在,倒也坦然接受,嫂嫂给他俩打圆场她也不好继续装傻,只能半推半就地承认了。 天帝握住她的手,道:“晗宁,哥哥其实很想你。” “哦。”吕媛媛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发酸,鼻头一热,就忍不住扑到久违的兄长的怀抱,可劲腻歪了。 一时间,仿佛所有的委屈,所有受过的苦,都可以随着过往消失在风中,而她,也从未离开过天界。 如果她当真从未离开过天界,当初那件事,也就不会发生。 …… 吕媛媛在天宫住了两日,听完兄长向她诉说的真相,就自己窝在一处慢慢消化。 天帝说,当初她受伤过重,修复好的魂魄本就不似常人那般坚固,又受了冲击,最终司命告诉他,得让她投下凡间,轮回十世才可恢复如常,否则即使治好了身体上的伤,也会天天头痛不止。 天帝说到这时,补充了一句,他当时早发现了附在她腰间碧玉珏的木奚,暗许了他跟着她一起转世,或许十世归来,命数能有所变化呢? 分卷阅读13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而且凡间即使十世为王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吕媛媛这才知道了木奚的命数,难怪……似乎一切都能解释的通。 她当时还问,难道天帝就不怕他这邪乎的命数?天帝只说,命数天定,他即是天。 吕媛媛知道他是夸大了,但还是有些想笑,随即又明悟了什么,问:所以李式就是木奚吗? 天帝道正是,每轮转世他都会跟着你。 吕媛媛疑惑,那明明前面好几世她都是跟着师父在修仙,天帝就变了脸色,吕媛媛忙转移话题,准备问点别的什么的时候,天帝却道:“虽然我不赞同,但北辰也是为了你好,凡人一世即使能巩固魂魄也有限,他怕你会在凡世中失了自我反而不利于养魂,所以每一世都会去寻你收作徒弟,他也清楚我知道,你这老师真真比我还会操心……” 吕媛媛揉揉鼻子,赶走这一股子醋味,才继续把想知道的事问了个清楚。 她原本要投十世胎,第一世,是个商贾人家,婚事很不顺利,加上青梅竹马的木奚后来夺了皇位,又将她抢去做了皇后,可奈何世家大臣阻挠,暗害死了她。 大概也就是从那时起,北辰发觉自己无法坐视不管,才有了后面六世教自己出世修行的事情,帮她进一步巩固了魂魄,她魂魄渐渐恢复,竟也不需要十世那么久了,北辰才松手不再寻她上山修仙。 于是就有了第八世,作为姜云娴的一世,后面天帝说的含含糊糊,她也不知道自己死后误投去了另一个世界真是时空缝隙碰撞所致还是人为。 但她觉得,被车撞死的那一次应当是天帝干的,让自己当阎罗也是他干的,后面他也解释道,晗宁毕竟犯下过错事,害了那许多条人命,人命债是逃不掉的,与其以后运势渐差栽在这上头,不如去地府做做苦力还了也罢。 只是天帝也没料到郸王会有如此举动,当初继位的魔尊是他暗许的,为的是及时抚平魔界的叛乱,郸王作为其同父异母的混血弟弟,却一直心有不满,且一心想着统治人魔两界,从过世的长老那知道了些许线索,和一些关于晗宁的旧事,就以为自己可以借此篡位,实是愚不可及。 吕媛媛自然而然地想到被利用的李式,也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天帝说暂时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吕媛媛对这位姜云娴的未婚夫、晗宁的小玩伴感情复杂,一时难以理顺,也就不再管了,只想着多关注四方消息,好歹知道他的行踪,毕竟听天帝的意思和李式临走前的语气,他不会成为下一任魔尊。 而谈完真心话之后,天帝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到天宫继续当她的小公主,吕媛媛思考良久,只道:“我现今也过不惯天界无忧无虑的生活,地府挺好的,我还是接着当官吧。” 在她再三保证并不是因为在生他的气之后,天帝才无奈批准。 吕媛媛梳理好了这些旁枝错节之后,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晃悠,好在天庭许多事物都没有变,一花一草都能给她熟悉的感觉。 不知不觉,就晃到了广成洲,吕媛媛抬头看到熟悉的玉宇琼楼,转身就想跑。 身后忽然传来动听的声线,像沉淀后的美酒醇香诱人,“既然来了,不进来看看?” 吕媛媛僵硬地回过头,望着眼前的人。 比起千年前的北辰,如今被路湛影响的北辰更加舒逸肆朗,不再如那天上的星辰遥远不可靠近,而是像手中的灯盏,暖暖的照亮人心。 北辰见她不说话,又道:“成双和他的孩子们都在,只是团子当初在魔界大战中想为你报仇身死,你……” “老师……”吕媛媛弯起唇,莫名地不想回应他话里那些事那些悲伤,“我回来了。” * 跟北辰告别时,吕媛媛将云霄留在了广成洲,让其能跟她一样和家人团聚一番,自己则回了地府。 谁料她刚刚进了酆都大门,脚还没站稳,就接到一道谕旨。 谕旨中道:阎罗王吕媛媛太过心善,屡放屈死之人还阳申雪,又几次旷工,但谅其本心可嘉,今将其调至第五殿,秦广王仁心慈性,雷厉风行,可担任第一殿职务,望二位能恪守本分,尽职尽责…… 吕媛媛:…… 一回来就给她弄这出?什么意思? 不行她要回去问个清楚! 此时已经出来迎接的余景良神色坦然,劝道:“大人不必忧虑,这不一定是件坏事,大人虽侠肝义胆菩萨心肠,但第一殿事务繁重,奔波劳累,或许并不适合大人,大人刚刚经历过魔界一事,不如趁此机会去第五殿休息一段时间……” 吕媛媛最终还是被劝服了,她心里知道天帝怕也是这么个意思,怕她太累,所以才给她调了官职。 吕媛媛突然想到,当初她当上阎罗王是因为管筠犯事,发落到偏远海岛,但金丝雀的伤却好的很快,这会不会跟天帝的暗中操作也有关系? 不过此时的她还不知道,也只能胡乱猜测,还是赶紧收拾东西换了官服交接职务是要紧。 *** 十年后。 北辰宫中。 吕媛媛正同云霄及他几个兄弟姐妹玩的开心,忽听北辰唤她进屋喝茶,忙不迭地跺着小脚拎着裙摆往屋里跑去。 一进门,就闻到悠远的茶香,是他常喝的雾茶。 “现在一过来倒不是先看我了。”北辰给她斟了一杯,带着笑道,一边拿起自己的茶 分卷阅读13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盏抿了一口。 吕媛媛嘻嘻一笑,夺过对方的茶来喝,反倒把自己这杯推到他面前,“云霄如今天天想着他的雪柔妹妹,我就跟过去看了一下。” 狻猊现在还是个稀缺物种,近亲交配也不是不可以,两只又不在一起长大,说不定倒真能成一桩美事。 北辰伸手将她唇边的茶沫拂去,道:“你可别乱牵线,我看雪柔对云霄只是兄妹之情。” 吕媛媛被他的举动弄得心里痒痒的,凑上前去想悄悄在他唇角亲一口,却被反捉住吻了半天,一时连要反驳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自从几年前吕媛媛准备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时候被反扑,她就知道自己是斗不过北辰的了。 天知道这家伙心思有多深,明明平常都看不出来。 北辰松开她时,吕媛媛缓下劲,喘匀了气才找着了要说的话,“我们带云霄他们去成双娘家看看吧。” “娘家?”北辰略一思索,哭笑不得道,“佛祖那吗?” 吕媛媛星星眼点点头。 北辰道:“这此行甚远,你在地府的事务……” 吕媛媛摆手道:“没事啦,我现在除了要看着那十六个小地狱,也没什么事做,余判官会帮我处理好的。” 不是她夸张,到了第五殿之后,她才知道后面几殿的阎王比起第一殿要舒服多少,先不说一波一波往后面押解的恶鬼经每轮分散本就不剩下多少,她掌管的一个叫唤大地狱十六诛心小狱,差遣鬼差去看守,自己就不剩多少活计。 而她现在用的顺的鬼差除了跟过来的蒋英和余景良,就是还留在第五殿的章老三了,两人原先好歹也见了几回,熟起来自然快的很。 “也罢。”北辰应允,对于她的要求他自然事事满足。 只是在见到那漫天神佛之时,在中间的释迦牟尼面前,吕媛媛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如今的李式待在佛祖门前修行,据说对佛法很有天赋,进步很快。 剃了头依然俊朗不减的李式瞧见她时,视线仅仅停留了一瞬,又低头捻他的佛珠去了。 吕媛媛恍然大悟,都说他有成王的命数,但若是遁入空门,就不会有此烦恼。 毕竟佛门众生平等,何来成王之说。 吕媛媛临走前再次看了一眼那抹虔诚的身影,垂下眼睫,只是佛门清苦…… 罢罢,他都放下了,那她,也不该再执着。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第一本书,有太多太多不足,写作过程当中也有过崩溃,但还是在自己只是想写好一个故事的初心下,还有小天使们的鼓励下,坚持到现在,爱你们! 后面打算再写两章番外,嗯,就这样。 以及,如果觉得蠢作者的故事写的还可以的话,可以戳一下专栏收藏作者哦~ 隔壁《你是我的美味》因为这篇的原因也搁下了,但也挺肥了,现言,有兴趣的可以去瞧一瞧。 再然后的接档新文,已经在准备了,《呐,亲这里》现耽 冬申:我要你亲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江砚:让人看见我抱着剑啃全身会不会不太好…… 不知道小宝贝们吃不吃,哭唧唧求收藏嘤~ ☆、番外一 正是春日, 和煦慵懒的阳光大方铺洒,微风轻柔地抚弄过万物, 带出透明清润的光泽, 馨香的让人喜爱。 李式一回头,就看见正在躲一只花色斑驳的蝴蝶的小姑娘, 虽年岁尚小, 但依旧能看出“含辞未吐,气若幽兰”的姝丽来。 这里是他家的后院, 今日是他兄长大婚之日,来往的达官显贵家的小姐夫人都成群结队, 怎么就这个落了单? 出于好意, 他上前问询, 身穿粉嫩春衫的小姑娘看到他像看到了救星,连忙躲到他身后,慌乱焦急的语气不似作伪, “这只蝴蝶一直追着我……” 原因令人意想不到,李式老老实实地保持护在身前的姿势, 挥袖赶走了那只蝴蝶,“你怕这类虫子?” 小姑娘看他赶走了蝴蝶,探出头, 委委屈屈,“我只喜欢它们的翅膀,但这只这么丑……” 李式转过身,“……你是谁家的妹妹, 怎么没跟姐妹母亲一起?” 小姑娘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机灵,“你问我是谁,那你又是谁?”她可不是个容易被美色迷惑的,元枢哥哥说,再好看的小哥哥都要防范。 李式看出她的防备,哭笑不得,“我乃李将军府二公子,现在可放心了?” 小姑娘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极有礼貌地施礼道:“方才多有冒犯,我叫姜云娴,行三,今年刚满十一。” 李式点点头,“姜姑娘。” 姜云娴又细细看了他一眼,越看越顺眼,“那你可知这府中有没有好玩的地方?我找半天都没找着,反而跟我的小丫鬟失散了。” 李式抬头思虑半晌,才直视她道:“将军府可没有什么适合女娃玩的东西,这样吧……”他领她到了一旁一棵刚开满一树雪白梨花的梨树下站定,信手变出了几根藤蔓,略扯了扯,又从袖中掏出一块木板变大,和藤蔓固定在一起,试了试结实程度和高度,就满意地对她道:“好了,来试试吧。” 姜云娴已经目瞪口呆,指着眼前的秋千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是神仙吗?怎么变出来的?” 李式皱了皱眉,瞧了一眼秋千,脑子里也有些迷雾,一瞬间不 分卷阅读13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潜意识里他就是会这些,想变就变出来了。 “其实我会变戏法。”李式故作淡定老成地回答,一边催促她坐上他刚搭好的秋千,“来坐,我推你。” 姜云娴惊叹了一会,最终还是折服于漂亮梨树下的漂亮秋千,笑眯眯地坐上去,在身后少年的推动下,原地起飞…… 少女的笑魇美过这一树梨花,笑声清脆有如出谷黄莺,李式不禁就看得有点呆。 不经意间,一阵白雾笼罩过来,李式来不及反应,再拨开白雾,眼前的少女已经消失不见,仍是春日,一样和煦慵懒的阳光,一样轻柔的微风,周围桃花正盛,落英缤纷,美不胜收,而李式此时只觉得沉重。 沉重到无法呼吸…… 他不知道是身上的明黄衮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还是单纯觉得窒息。 这一片桃花林里,刚在昨日,葬下了自己最爱的女子。 他一直爱而不得,好不容易获得了权势,登上了至尊之位,却自此天人永隔。 明明是青梅竹马,就因为他家贫,她的商贾父亲就拒绝了他的求亲,将她嫁给了一个小官吏做妻。世道正乱,小官吏死的早,而他得了机缘,靠着自己的勇武和机智从起义军中闯出一条血路来,从此黄袍加身,江山在握。 他坐上皇位后,没来得及安抚跟着他打江山的兄弟,没来得及笼络前朝留下的官员,只急匆匆地想立她为后。 他当时只有这一个想法,自然就忽略了很多。 世家大族权势滔天,哪能看着他一个毛头小子占尽便宜,总得钳制着他些,一听说他不准备接纳世家的女子,而打算娶一个寡妇,当然就闹翻了天,浴血奋战完还没来得及封侯的将士更是忿忿。 于是,在他派人将她接来京城的时候,路上就出了事。 他当时看到那些毫不掩饰嘴脸的臣子,心下大怒,当下拉出去几个想下马威的大臣斩首示众。 他凭什么要受他们牵制?那些世家若是兵马有他的多,还轮得到他抢天下?不过是仗着莫名其妙的读书人的自信罢了! 接着他静静地坐在那把金色龙椅上,亲口下了谕旨,一个一个地封追随过他的将士以官衔,只世袭一代。 时光带着血与黑,夹杂着些许当初墓地的桃花纷飞而去,转眼二三十年,他的身边只跟着两个世家塞进来的妃子,没有子嗣。 他死在批阅奏折的桌案上,奉茶进来的太监吓得打碎了手中的茶盏。 身体轻飘飘浮起,有一白一黑两个人影扯着锁链带走了他。 心里忽然就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就能看到她了吧,时隔这么久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地府。 穿过凄美无比的曼珠沙华,进了酆都,再到阎罗殿前陈述生前之时,他悄悄抬起头,殿上原本笼着雾的容颜清晰地印入自己的双眸。 虽然长相不一样,哪哪都不一样,但他就是认出她来了…… 李式激动地上前想要确认,却被两旁的黑白无常拦下。 眼眶有些发红,也听不进鬼差的呵斥了,他只能看见,那缓缓走下的倩丽身影,面容带笑。 忽然,他见她离自己三步远的时候伸出手,李式愣愣地伸出右手越过黑白无常的阻拦,轻轻握上了那无数次想念的温度,力道渐大,再也不想松开…… 宽敞的寝宫内,双龙灯烛还悄悄燃着,昏黄的灯火映亮了眼前的场景。 视野里,只有自己的一只手,朝上紧握着,像是握着什么稀世珍宝。 李式从梦中慢慢回过神,不自觉又酸了眼眶,右脑还微微有些抽痛。 侧过头看身侧,偌大的龙床之上,只有他一人,身旁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 不过,也是他只想那一个人来问寒暖罢了。 虚幻总是美好的令人沉沦,他和她初遇的时候,可没有秋千可以玩,只是领着她去找了她的家人。至于后面的梦……就更加离谱,虽然那悲伤感同身受,似曾相识。 寝殿外天色还黑着,鸡却已经打鸣,不一会就会有侍从进来服侍他梳洗,李式坐起身,抛开梦里那些虚无。 他刚刚坐稳了龙椅,自然得勤政爱民,不然这江山打得下,也守不住。 只是他希望,他西去之时,若能在地府遇到她,她能像梦里那样,还记得他……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个番外是因为想更完善李式这条线,一直以来有很多都没有交代清楚,本来嘛,李式和女主不是不可能在一起,只是各种外界因素杜绝了这种可能……嗯 ☆、番外二 都道南海四周有仙山, 山在虚无缥缈间,且多孤峰突兀, 碧带环绕, 泉流澎湃,仙气升腾。 晗宁听过这些故事, 却不觉得自己所在这山有什么特别, 准确来说,她也没见过别的山了, 没比较哪来的差距。 山上只她和师父住着,她住山脚, 师父住山顶, 每天都要早起爬山请安, 她知道这是师父给她的锻炼,因为每个清晨放在她房间桌上热腾腾的早餐怎么着也不可能是山精鬼魅来给她准备的。 好在山不算很高,起初年纪小, 爬上去还要一个半时辰,现在炼了体, 只要一个时辰不到,师父说,这是她没有练到家, 不然一炷香的时间都不用。 晗宁虽然有些气鼓鼓,却也知道师父这么说还是在安慰她了,因为师父一来一回就是眨眼间的工夫 分卷阅读140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 想到这,她越发怀疑师父的身份。 她不记得自己的父母长得什么模样, 师父叫她晗宁,也没有姓,她就当自己叫晗宁了,反正也挺好听,但她不知道师父叫什么,只知道师父辛辛苦苦留在人世就是因为想教出一个传承衣钵的弟子,结果她这个弟子还这么不争气…… 刚满十岁的晗宁满脸惆怅地叹了口气,细细短短的眉毛蹙到一起,几乎要碰到弯弯翘翘的睫毛。 晗宁一鼓作气起身盘腿,先按着功法吸收了一会天地元气,再下床把还是热噗噗的点心和莲子粥吃完,开始了一天的爬山修行。 等到红日喷薄的光铺满山顶的每一个角落时,晗宁才小喘着气到达目的地。 崖边白色飘逸绝尘的身影简直像画儿一样,映在这天地间,刻在她心里。 “师父,我来啦!” 晗宁伸手打了声招呼,待身上的温度被山顶的风冷却下来,才后知后觉地恭恭敬敬拱手行礼。 北辰回过身,耀如星辰的眸子闪过一抹温柔,“昨夜睡得可好,吃的可好?” 晗宁恭谨答:“吃睡都好,师父休息的可好?” 按照师徒礼仪,她是要这么问的,虽然,她从没见过师父休息过。 北辰温声答:“亦好。你先将昨日为师教你的《入道普法》中第十页的内容演示一遍,为师看看可有差错。” …… 每日一样的节奏,相似的事情,并不算严厉的师父,对晗宁来说,时间就像奔流而下的山泉水一样,一眨眼,就不见了。 一上午的教导训练一结束,就到了她的休息时间。 囫囵着把师父准备的香喷喷的午饭吃掉,看着师父仍是只象征性地夹几口,晗宁心中的那个疑问又浮现出来。 “师父是神仙吗?为什么可以吃这么少?徒儿若是这么个饭量早饿死了。” 北辰回望睁着大眼童言无忌的女孩,不知道是第几次违心地道:“不是,但到师父这个阶段,就得少吃。” 不是他有意骗她,实在是如果回答“是”,那么接下来无穷无尽的问题可能会一直持续数年,之前有一世就是这样。 “哦……”晗宁拄着筷子戳着碗,又一个问题冒出来,“那师父这么厉害,肯定快成神仙了吧?” “嗯……”北辰含糊不清地答。 晗宁的神情忽然激动起来,满眼小星星,“那师父应该年纪很大了?有没有妻儿?或者说都有孙子了?” “咳咳咳……” 晗宁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突然咳嗽,明明饭也吃完了,水也喝完了,难道是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北辰抬眼,无奈笑道:“你整日不好好修炼,想些什么。” “那有还是没有?”晗宁坚持问,固执的小眼神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北辰道:“为师一直独身一人。” “哦。”晗宁心满意足地坐回自己的小板凳,却又听北辰变了语气,“你今日的修炼不太理想,想来是没有下苦工,这种基础最该打牢,即使你天资平平,也应努力领悟,从明日起,把《天元通》的炼体部分每日重复三遍,洗髓、固魂两部每日一次,还有……” 晗宁刚刚的好心情烟消云散,此时可以说是心如死灰了…… 三日后,已经因为修炼突然艰苦几倍而不堪重负闹起小脾气的晗宁,已经绝食一天。 山顶照样去,就是不吃师父做的菜,瘪着嘴无声抗议。 她就是想看一向清冷的师父,什么时候能妥协。 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晗宁饿着肚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时候才想起师父说过的修炼的好处,只要功力够,自我催眠都是拍拍手那么简单的事情。 可她就是不想修炼那么辛苦啊,明知道她天资不好,可能修炼几辈子都成不了仙…… 正这么想着,户枢忽然有轻微的响动,紧接着空气中就飘来了香味,晗宁下意识地狠嗅几下,意识到唯一可能的来人后又忙恢复了呼吸,只能慢慢感受到一个熟悉的气息逐渐靠近,她几乎能隔着眼皮看到一只修长温润的手掌轻轻落下,似乎想要轻抚她的脸颊。 晗宁气呼呼地张嘴咬住伸过来的手指,睁开眼睛朝眼前的人倾诉自己的不满。 本以为师父会生气,不料北辰只是任由她咬着,“这么饿?起来吃饭吧。” 难得被这么温柔地对待,晗宁有点怀疑自己是饿花眼了或者是在梦中,舌头下意识地蠕动了一下,才松开嘴,唔……好吃的味道。 晗宁有些迷迷瞪瞪,爬起身,盯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师父这是,真的来给她送吃的了? 回味刚刚那一口的口感,晗宁没急着去吃饭,也没跟师父讨价还价要少些辛苦,而是问:“师父这么厉害,我若是吃你一口肉,是不是就可以长生不老,不用修炼了?” 北辰听她的童言稚语有些无奈,“莫要多看那些志异小说。” 看都给她教坏了,虽然是他暗许的。 北辰吩咐完,转身离去,“快些把这么吃了,明天为师会酌情减少一些修炼内容,莫要继续怄气。” 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高兴的“好”字,北辰没入暗沉的夜色,低头看自己的手。 刚刚若不是晗宁跳起来咬他一口,或许他就已经忍不住将灵气灌注给她。 晗宁魂魄不稳,资质不可能好,让她修炼实在有些难为她,他难免不忍心,可揠苗助长只会 分卷阅读14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使根基不稳,即使日后修炼好受些,但于她的魂魄修复并无益处。 看到晗宁那么痛苦,北辰一度反思,他这样一意孤行,剥夺了她的自由生长的权利,即使能让她少轮回几世,等她恢复记忆,会不会怪他? 这实在是个难题。 山间岁月,五十年弹指即逝,等晗宁初次学会腾空驾云之时,清晨出去,傍晚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一身晚霞,伴着高兴的神采,顾盼神飞,身边跟着缩小体型变成普通白虎的成双。 “师父师父,我今天见到外界的人啦,他们见我是从这座山出去的,称我为仙子呢,哈哈,我都已经是六十岁的老太婆了。” 因为有师父的丹药,她青春永驻。 山顶上越发超然出尘的白衣身影无喜无悲,问:“那你想当神仙吗?” “想啊!”晗宁爽朗答道。 师父这些年越发少言,可能快飞升的人都这样?都说神仙眷侣,如果她也当了神仙,那就能和师父当眷侣了吧,那师父好歹有她继续陪着,总不会那么孤寂。 北辰只微微一笑,抬头看向天,仿佛伸手即触。 * 多年后,两人心意互通之后。 某日,吕媛媛偶然从月老那知晓了北辰的红鸾星的事情,心里像打翻了颜料,五颜六色,精彩纷呈。 脚比脑子快地奔去北辰的住所,却在门口顿住。 月老是北辰的老友,她相信他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那么,如果他早就知道,甚至比她先一步喜欢上她,她有什么好激动好纠结的? 这是好事吧! 正这么想,门忽然被打开,占据她整个大脑的主人公此时好以整暇地倚着门,看着发愣的她。 吕媛媛不知怎的就释然了,不管是哪种原因,哪种过程,能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怎么看都是她占便宜啊! 她上前一步踮着脚,自然而然地搂住他的脖颈,“走吧,我们去南海那座山故地重游一下。” 北辰心领神会,笑容宠溺,“好。”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