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分卷阅读1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季微安小心翼翼的扶著把手从梯子上走下来,身後跟著同样小心翼翼的左将莫少华。 1月份的这场纷纷扬扬的雪停止之後,整个黄镇都处於一种虚假的宁和平静里。季微安扫了一眼兵寨,以及不远处那座固若金汤的城池一眼──全部都泛著一层诡异而刺目的白光。 季微安皱紧了眉头。 他冷的搓了搓手,呵出的热气像一只渐渐长大而後散发的猴子,在嘴边跳了几跳便消失了。季微安神经质的苍白的面孔上浮著几丝焦躁,他扭过头去对身後的莫少华挥挥手: “去,找人把雪都给我扫干净了!” 他还特意指了指木梯上的那层发青的雪,以及边缘上垂吊著的一排排的闪亮的剑一般锋利的冰凌。 莫少华很快的集合了一队士兵,於是不久那种扫帚狠很摩擦地面的特有的声音灌满了季微安的整个耳朵。 他紧紧的夹了夹自己的毛大衣,闭上眼。 鼻头在寒冷的空气里变的微红。 就这样的忍受山西严寒的气候,已经是第二个月了。季微安的手总是因为寒冷而指关节刺疼不已,这使他夜不能寐,每每上床都要苦痛的呻吟辗转,以至於眼下罩了一层青黑的眼圈。 季微安想起这些,烦躁的跺了跺冻的麻木的脚。 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回到京城。 作为京官的季微安被挑到西安,在外人看来很是古怪。季微安也觉得自己很是倒霉,甚至产生了一种极端的痛恨感。 记得他当初跪在地上接过刘公公手上的那卷黄绸子时,心凉的就像在里面塞满了冰块儿。 头上无毛无须的刘公公扯著两瓣血红的唇,尖声尖气的说: “咱家可是等著季将军凯旋归来的消息啊!” 说完掩著嘴咯咯的笑,笑的莫少华在一旁脊背发凉。 季微安淡淡的五官在刘公公扭著屁股走了出去之後,立刻呈现出极度的狰狞来。他狂暴的跳起来,踢翻了院里的石凳砸烂了一个水缸,那水硬是溅了他一袍子。 莫少华胆战心惊的站在一旁不敢吭气,直到季微安踉跄了一下,无力的坐到冰冷的台阶上,才敢凑上前去说几句安慰的话。 他谦著腰,细柔柔的说:“将军您别生气,让您去西安剿匪是大材小用了点,但这也说明了圣上对您的信任,对您的依赖──除了您他谁都不放心……” 季微安看著他,占了眼睛大部分的黑色瞳孔像把刀子似的戳向莫少华的面孔。 莫少华的寒毛顿时哗的竖了一背。 季微安面无表情的动了动红彤彤的两片薄嘴唇: “我平常喂的你都是些猪食,让你长了颗猪脑袋是吗!?” 莫少华难堪但是习惯的挺直背。 季微安望著庭院里的那棵老槐树冷冷的笑:“怕是左相要有什麽动作了,就这麽迫不及待的要把我这块儿绊脚石给支开!” 莫少华心里头当然是清楚,但不那麽说要怎麽做才能哄著主子开心呢?他干巴巴的装傻:“他敢有什麽动作?右相还在那里呢,他不敢轻举妄动的!……您放心……” 季微安不耐烦的轰他: “滚滚滚,你给我站远一点!” 左相霍友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手掌重权,只用了6年,短短6年,竟然掌握了朝中的大部分实权。其父在位之时,辅佐年幼的帝王朝政,平定安徽之乱,立下赫赫战功。可以这麽说,霍友嗣的出身,和季微安一样,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只是他,季微安也不明白,霍友嗣怎麽就做了文臣,并且一步步的爬到了最高位。大概是源於一次官职的改革。那场改革的始作俑者是他的叔父,当时的宰相,向皇上晋见,提出朝廷上的各个弊端,大力提倡改革,结果年幼的皇帝被一堆堆的甜言蜜语给冲昏了头,而他身後的太後──这个妇道人家也被许诺蒙住了眼睛,不顾右宰相歇斯底里的反对,执意改革。 事情过去了6年,季微安到现在都记得当时因为这些不符合常理的法制而造成的冤案,那些曾经风光一时的大臣沦为阶下囚,横尸菜市口。 死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直到现在当他经过菜市口的时候似乎都可以听见那些人的惨叫。 所以季微安总结出一个道理,也就是所谓的经验,那就是在每一次的改革里,总是会有牺牲者,但是作为牺牲的代价,总会有别的人代替他们的位置,爬上自己想要爬的位置。 这场腥风血雨的最大收益者,是霍友嗣。 分卷阅读2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武官出身,却成为宰相,不管是行政权还是军权,都一手在握。 这种人没造反篡权的野心,连白痴都不相信。 季微安,当然也不相信。 季微安记得自己第一次和霍友嗣见面是在父亲将他从江苏接回京城之後,大概是13岁,那天是季微安祖母的70岁大寿, 他站在自家的台阶上,看远处的一棵挂了红色丝绸的老树。 初夏的风干辣辣的刮过他的面孔,他没什麽表情的看著来送寿礼的霍老将军父亲领著16岁的霍友嗣走进大门。 霍友嗣经过季微安的时候,肩膀撞了他一下,不晓得是有意无意。 季微安转过头去,看见霍友嗣俊秀的面孔上本是一双冰冷冷的眼,却是含著莫名的笑。 季微安冷哼了一声:要不是在这样的场合,他一定让他给他道歉。 季微安摸摸自己的肩膀,又没好脸色的扭过头,看著远处的那棵老树发呆。 霍友嗣的嘴角诡异的一勾,头微微的垂下,跟著父亲进了大厅。 这就是季微安和霍友嗣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相遇,以季微安的冷哼和霍友嗣的微笑告终。 季微安想著霍友嗣的时候也是盯著不远处,那是一座困扰了他一段时日的城堡。莫少华轻轻走过来,给他又添了一件大衣: “将军,天冷,您一直呆在外面容易著凉。” 季微安扣紧了扣子,漫不经心的说: “你小子倒是很关心我嘛!” 莫少华搔著後脑勺憨憨的笑,露出的牙齿和今年的雪一样白。 季微安笑了笑,很自然的转回身,却看见一个个的雪堆零乱的伫在地上,他再次勃然大怒: “谁让你们把这雪堆这里的!?你们是故意要给本帅挡路给我触霉头!?” 他转身掴了莫少华一个嘴巴:“去去,都给我清了!清不干净要你脑袋!” 季微安一蹦三尺高:“一群废物!我真是养了一群废物!” 几个士兵弓著腰忙碌的穿梭其中。 季微安仍就是火冒三丈:“一群吃白食的废物!” 他和这群废物在山西的黄镇呆了一个多月,面对著不远处的那个百攻不破的城池。 一个多月了,就和这群叛匪干耗著。 一个多月之前,他不耐烦的来到山西,又不耐烦的点了点兵。季微安极其不耐烦的对叛匪的窝点──就是那座容了三百多人的地方──进行了大规模的强攻,结果非但未有半点收获,反而断了几十个人的性命。 一向高傲自负的季微安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冷静的观察了一下地形,又找黄镇的官府问了问情况,才发现一切都不像他刚来时想的那麽容易解决。 这黄镇靠山,这山和山西的大部分山一样,高大而险峻,陡峭的似乎要和地面垂直,似乎只有猿猴才能攀援过去。於是叛匪就利用这个易守难攻的地势做後备仓库──储粮,以及防敌。季微安想过翻山从背後袭敌,但这根本不可行。 季微安一开始强攻城堡,打算破城而入,结果也是被城墙的坚固与高耸给打退了回来。 季微安最後很无奈的用了软招,派大使去和谈,结果刚进去不久那大使的头颅便被挂在了城门上。 季微安气的摔碎了一盏茶杯:“看来你们是打定主意要往死胡同里跑了!” 季微安站在干净的地上气急的一笑,把忙的死去活来的莫少华招呼过来: “给我看著什麽时候出太阳,等这雪一化,你就给我放火烧山,我倒要看看能不能耗死他们!” 莫少华一惊,忙说:“将军,这烧山可是……违反律令的……可是要杀头的啊!” 季微安阴冷的瞪著莫少华:“你有异议?你敢反驳我?谁敢杀我!?谁敢!?” 莫少华干笑:“是……是……可是……” “可是个屁!给我照做!” 季微安甩袖,正欲离开,却被信卒的一声长长的“报──”断住了脚步。 季微安皱著眉头看了眼信卒:“什麽事情这麽急?” 信卒喘著气说:“将军……山西巡抚求见……” 季微安愣了一下:“山西巡抚……刘訾涵吗?霍友嗣的人……他来做什麽?” 季微安解下披在身上的不雅观的长袍,扔 分卷阅读3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给莫少华:“跟我去会会他。” 刘訾涵安安稳稳的营斋的地毯上喝茶,见季微安进来了,才缓缓的站起来朝他供了供手。 季微安见他那算不上恭敬样子十分不爽,但是没表示什麽,只是径直的走到营子最中央的坐台上坐下,也倒了杯茶:“刘大人这麽不辞辛苦的往我这里赶,有何贵干啊?” 刘訾涵张张嘴,满脸笑意:“刘某在季将军面前哪敢称自己辛苦?只是听闻将军在此很受严寒之苦,所以便准备了一些夷族进献的皮件,希望将军能满意。”说完,让手下把一箱子的皮件献上去。 季微安笑笑,摸摸它们柔软的皮毛:“你倒是挺会讨人喜欢的……” 话锋接著陡转:“别废话了,你说吧,霍友嗣让你来干什麽呀?” 声音尖的让刘訾涵发糁。 刘訾涵笑笑:“季将军果然是……” 季微安不耐烦的打断他:“让你别废话──说,门外面那三座洋炮是什麽意思?” 刘訾涵意味深长的摸摸胡子。 “给我打!” 季微安一声喊。 炮声轰鸣。 城墙在坍塌。 季微安闭上眼,听著两边喊杀的声音灌进耳膜。 火盆在静静的烧。躺在火盆旁边的男人懒洋洋的伸了一个腰。 “……大人……” 一个声音在男人耳边轻轻的响起来。 男人捧著手里的书,恩了一声表示听见。 “刘訾涵的飞鸽传书。” 男人接过纸条,铺开,看了一下,突然嘴唇勾起来:“……” 弯了一下腰,从躺椅上坐起来,将纸条放进火炉。兰色的舌头瞬间便把白色的东西舔成了黑色。 “季微安收下了麽?” 声音低低的问。 男人闭上细长的眼睛,沙哑的回答:“……是。你猜……他现在在做什麽?” 黑影子摇摇头:“微臣愚笨。” 男人哼笑:“肯定是在数人。数黄镇一共有多少人……” “数人做什麽?” 男人笑而不语,将书翻过一页去。 季微安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他也很明白自己是一头栽进了霍友嗣的陷阱,很深的陷阱。 原来自己以前的猜测出了错误,当然也或者是全错了。 霍友嗣为什麽要把他从京城调到山西来?因为山西是霍友嗣的地盘。他在这里打仗就自然而然的管霍友嗣要兵,只他带来的那麽几个人,怎麽杀的了敌? 为什麽是要剿这拨土匪?是因为这拨土匪很难平定,起码对季微安而言是个挑战。这以为著最後他还是要向霍友嗣求助,收他的三门洋炮。收他霍友嗣的三门洋炮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季微安──右丞相的得意门生买了敌人的帐。 可是季微安不收又不行。 先是皇命在上面逼著,两个月之内不拿下黄镇他就等著回家卖番薯。革职倒是小事情,怕只怕霍友嗣在这里随便安个罪名到自己头上,将他季微安活埋山西。 季微安这时候才明白过来霍友嗣这招的歹毒──收,可分裂敌人阵营;不收,又可以除去他这颗眼中钉。 季微安咬了咬牙,恼怒的喊道: “都给我轰烂了!” 喊杀之声响彻黄镇的天空。 季微安按著腰间的刀,冰冷冷的站在黄镇的菜市口。 天仍旧特别冷,空中还弥漫著一股火药残留的浓郁的气息,就是那种过年时候放的爆竹留下的味道。 快要过年了。 季微安讪讪的想。 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想回京城了。他呵出一口热气喷在粉红色的僵冷的指头上。 一阵喧闹声渐渐近了,他抬起头来,看见手下押著一个五花大绑的黑须大汉撕扯著过来。 扑通一声,他被人按著跪倒在季微安面前。 季微安抖了抖麻木了的脚,飘忽忽的吹出几个字来:“你就是这帮乌合之众的头目啊?” 黑色的巨大瞳孔钉在大汉糟乱的头发上。 大汉费力的抬起头来,牛铃般的大 分卷阅读4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眼恶毒的瞪像季微安:“你们这帮狗官,只知道骑在我们百姓头上作威作福!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化成厉鬼来要你们这群朝廷走狗的小命!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却被莫少华一脚踩到地上,吞了满嘴的沙子。 季微安哼了一声,鬼一般苍白的脸上满是皮笑肉不笑。 他继续跺他麻木的脚:“别踩他别踩他……放人家起来……” 莫少华松开脚,众人把他扯起来。 季微安又看见了一双滑稽的但是倔强的牛眼。 突然特别想笑。但是这笑却僵下去。 那大汉在他脚边吐了一口唾沫。 季微安的牙齿扭动了一下。 莫少华一看情势不对头,赶忙上去劝,但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大汉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停在一个士兵脚边。 季微安掏出手帕愤恨的擦了擦刀身,恶狠狠的对莫少华发号施令: “给我查清楚这个镇子有几个人!” 莫少华愣了一下。 “有100个人,就给我交上100个脑袋,有1000个,就不许给我交999个!”季微安歇斯底里的样子像一只发疯的恶鬼,“一个──也不要给我放过──不问男女不问年龄不问出处──给我杀,给我杀!杀干净!!” 狰狞。 “……季微安这个人啊……” 男人缓缓的向炉子里添了一块炭。 “骄傲自负,倒也确实是有那麽点才气……可惜啊,太过残暴,脾气又是出了名的坏。季微安自以为可以恃才而骄,右相那个老儿离不开他,皇帝小儿也离不开他,孰不知人人都想摆脱他这只疯狗……” 男人笑笑的看向自己贴身的影子: “谁都想踢开他,就我想要他,可他就是不识抬举……你说,像他那麽一个泼妇似的人物,我还干嘛日日夜夜的掂著念著,跟块儿宝贝似的非要得到不可?” 影子想了想回答到:“大人……那是因为季微安太不寻常了……” 男人感兴趣的看著自己的影子:“为什麽这麽说?” 影子回答:“没有为什麽,只是感觉。”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是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有魅力了,简直像一个……恩……” 男人用食指搔搔前额。 “像一个二踢脚。” 男人拍脑袋:“是啊,就是像二踢脚,过年的时候属他叫的最响,可也完的最快──我想看他叫的最大声的那一天……真想看看他粉身碎骨的那副可爱模样……” 说完,又向炉子里添了块儿炭。 那炉子开始吱吱的叫起来…… 季微安蜷缩在颠簸的马车里,吐的气好像比吸进去的要多。 莫少华时不时从外面掀开帘子看里面的状况。 那是一张死人般苍白的脸,女人巴掌般的大小,尖尖的刻薄的下巴上两片像涂了唇红的嘴。莫少华每次看见季微安的这张妖豔而异常阴毒的面孔总是会抖几抖。 这时候的季微安很安静的躺在厚重的被子里,散著一片乱发,枯黄,没有色泽。 莫少华停下马来,把随行的军医招呼过来:“将军好像还是没什麽起色……这次怎麽会这麽严重呢?” 季微安从病倒的那一刻起,神智就没清醒过。 老军医摇摇头:“将军身子骨一向单薄,山西又那麽冷,再加上军事繁忙路途颠簸,想不严重都困难。” 莫少华咂了一下嘴:“这可怎麽办是好?要不停下来几日,等将军好起来再赶路。” 老军医还是摇头:“少将,这可使不得,将军身体孱弱,这里又没有好的药材,怕是耽搁下去情况只能更糟糕!” 莫少华为难的叹了口气,正想说什麽,却被马车里一声凄厉的惨叫吓的魂飞魄散!他什麽也没想,立刻跳上马车拽开帘子── 季微安缩在一个角落里,伸著手,指著马车顶上,歇斯底里的喊: “别过来!别过来!……” 莫少华扑过去,将他扑腾掉的被子全数捂在他赤裸裸的身子上:“将军!” 季微安抓住莫少华,脸上一副混乱无助的神情:“……有鬼……” 他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和哽咽。 眼睛几乎要瞪的脱出眼眶。 分卷阅读5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莫少华咬咬牙:“您做梦了……没有鬼的……您放心!” 季微安摇摇头,泪流满面,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有的……有的……他们要来索我的命了……” 他转向莫少华,支棱著骨头的十根手指紧紧的抓著他的胳膊,仿佛要陷进他的肉里面去: “少华……救救我……救救我……” 莫少华笑笑,拨开季微安汗湿的头发:“没关系,您别怕……我一直守著您,护著您呐……” 季微安终於安静下来,无神的眼终於把焦距集中在莫少华脸上。 他微微动了动嘴唇:“……真的吗?” 莫少华点点头,给他一个承诺。 季微安眨了一下眼,把最後那颗眼泪挤出去,点点头,安心了。 倒下去,沈沈的睡著了。 季微安总是生病,就如同季微安总是发火。 季微安总是做恶梦,就如同季微安总是砸东西。 季微安一旦生病就会做恶梦,就如同季微安一旦发火就会砸东西。 季微安的恶梦时时汹涌而来,让他在半夜满身冷汗的醒来,盯著房顶发愣,或者偷偷哭。 梦里那些尸体白骨埋著他,咬著他,啃著他,把他撕的片片肉飞扯的块块骨碎。 季微安知道自己杀人太多,这是报应。可是季微安必须杀人,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脍子手,是个朝廷用来杀人的绞肉机。 季微安想不通为什麽非要是自己手上染满鲜血,於是他把这些归咎於命运。季微安於是更加残忍更加自暴自弃。 他为自己找借口:既然是用来杀人的,那麽就杀个痛快。 但是季微安明白有一天自己也会被杀死。 这是绞肉机的命运。 季微安的命运。 这场与往常不同的来势汹汹的大病,大概就是带给他末日的死神了。 季微安回到京城之後被人抬进了府邸。 御医通宵忙碌。 季微安的命终於保了下来。他以为自己会在这场大病里痛苦的死去,但却活了下来。 季微安对莫少华说,老天不让我这麽不光彩的死。 莫少华跪在他床头默默无语。 季微安病好之後第一个登门的人,竟然是霍友嗣。 霍友嗣很高大,北方男子特有的身形。 他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悠然的喝茶,挑著一双细而长的眉毛,似笑非笑的样子。 季微安缓缓的从後面走出来,一贯的冷漠。 霍友嗣放下茶杯,细细的看了季微安很长时间,才开口道: “季将军可好?” 季微安一屁股坐下,也学他似笑非笑的德性:“呦,霍大人怎麽屈尊寒舍了呀?微臣可担待不起呵!” 季微安挥挥手,把所有的人都赶下去。莫晒华犹豫著要不要走,结果被季微安捅了一拳在胸口:“让你滚呢!愣著干嘛!?” 莫少华慢吞吞的退下去,顺便将门轻轻的阖上。 季微安低著头吹茶。 房里突然暗了下来。 霍友嗣交叠起腿,插起十指,温和的勾起两片嘴唇来:“你瘦了……瘦……不太好看了。” 季微安哼了一声:“是吗?不过我好看不好看又关霍大人什麽事情?” 霍友嗣呵呵笑:“怎麽会不关我的事?我抱起来会觉得疙手。” 季微安跳起来泼了霍友嗣一身茶,他打骂:“放你娘的狗屁!” 霍友嗣也跳起来把他压到茶几上:“还是那麽凶,恩?” 季微安闻到一股说熟悉不熟悉说讨厌不讨厌有点欲拒还迎的味道,从霍友嗣的胸口传过来。 季微安憋足了力气,扇了霍友嗣一耳光:“……走开……没力气和你闹……” 霍友嗣抹掉嘴边的血丝,抓著季微安细瘦的一双手腕,哑哑的问: “你真的病了麽?力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大。” 季微安偏过头去:“你来是做什麽?” 霍友嗣瘪瘪嘴:“上你。” 季微安冷笑:“我在山西的时候,你有没有想我啊?我要是不收那几门小炮,你现在大概只能到山西的土坑里去奸尸了吧? 分卷阅读6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 霍友嗣垂下的几根头发搔著季微安的额头: “是啊……往山西的路,可不是很好走。而且到了你这个可爱的小身体也就烂了,连上的价值都没有!” 季微安恼怒的挣扎:“畜生!放开我!你这个反贼!” 霍友嗣反手也甩了他一个巴掌,冷著脸低低的说: “叫什麽?我确实是个反贼,想杀我麽,忠心的小将军?” 季微安咬牙:“……滚开……” 霍友嗣把他扯到地上,用腿压住季微安的身体,手一使劲,便把他厚厚的衣服扒了开,露出苍白色的皮肤和由於瘦而有点突兀的骨头。 季微安大大的喘气,胸脯剧烈的起伏。 空气的冰冷让他打了个冷战。 太冷了。 实在太冷了。 季微安的肩头映在霍友嗣细长上挑的眼睛里。 那里有一片半个麽指大的伤疤,触目惊心的斜在季微安薄薄的肩上。 这是霍友嗣第一次强暴季微安留下的痕迹。 一年半以前的事情了。 那是个夏季,天很热,季微安又爆炸开来,指著皇宫里的一个小太监破口大骂。 他已经忘记了季微安为什麽要骂那个太监,大概是因为撞了他的肩膀。季微安永远得理不饶人,他恼怒的踹了太监好几脚,踹的他鼻口蹿血。 皇上正好从此经过,见了这个情景觉得面子上很过不去,话道是“打狗还要看主人”,季微安这麽放肆自然很是让他生气。 可霍友嗣跟在後面软软的劝:“圣上,季将军年轻气旺的不懂规矩,您就甭跟他计较了。” 皇上指著季微安的鼻子呵斥道:“你倒也跟霍相学学!看看人家是怎麽做人的!就你那个脾气,谁受的住!?” 季微安梗著脖子死活不低头。 於是季微安被降三品,罚半年俸禄。 霍友嗣对跪在地上的季微安笑的莫名其妙,季微安抬起头来恶毒的剜了他一眼。 霍友嗣就是被这一眼给勾起了兴趣。很浓厚的兴趣。就好比是他今晚上吃多了咸,忍不住吃点甜东西一样。 这叫做欲望。 孔老夫子说的很对,食色性也,霍友嗣现在忍不住要吃点儿甜点。 季微安降三品,就要到霍友嗣那里交官印。这是规矩。季微安没好气的到了霍友嗣的府上,踹翻了霍友嗣的一个茶几。 “……我是不小心碰到了。”季微安喝著茶阴阳怪气的说。 霍友嗣笑笑,不对这件事情说什麽:“你跟我进来一下吧,我把新的官印交给你。” 季微安眯了眯眼:“大人既然知道我要来,何不提早做准备?难道是想把季某引到里面──除之而後快吗?” 霍友嗣扯开嘴唇:“季将军一向以英勇善战出名,难道会怕我给您来阴的?” 季微安扩大了瞳孔,仰著下巴俯视著霍友嗣嘲弄的脸:“怕是不怕,只是不想中小人的招──当然──”他皮笑肉不笑的低下头来,“大人,应该不算是个小人吧?” 霍友嗣放下茶:“谈不上君子,但小人麽──还不屑为之。” 季微安哼了一声,跟著霍友嗣进了一个内屋。 “什麽地方?”季微安拨开帘子不耐烦而又高傲的问。 宽敞的房间,有点豪华的睡房。 “难道大人喜欢把官印放在枕头下面睡觉?”季微安嘲弄的大笑,转过头去看面无表情的霍友嗣。 季微安的笑突然僵硬下来。 接著便被霍友嗣一掌打在胸口上,脚一软,倒在地上。季微安心里一边大叫不好,一边放声大骂:“小人!” 他挣扎著站起来,不稳当的扶住桌子,口出一口血:“竟然真的暗算我……” 霍友嗣缓缓的解自己的口子,漂亮的脸上浮著一丝狰狞的笑:“小人不屑为之,是因为我只想做禽兽。” 季微安咬牙,挥手向霍友嗣攻去,但受了重伤的他哪里是霍友嗣的对手,被他两三掌便给挤到墙上。 “啧……真讨厌……” 霍友嗣喃喃的说:“挣扎的真讨厌……” 缓缓的伸长了手臂,将墙上的一支箭抽出来。 “……你……”季 分卷阅读7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微安惊恐的睁大了眼,“要……做……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震飞了外面一棵老树上的一群倦鸟。 天微红,夕阳惨烈。 季微安的右肩被穿透,牢牢的钉在墙上。 “……早就说了让你听话的。”霍友嗣不耐烦的扯开他的腰带,抬起季微安的两条细细的腿。 霍友嗣咬著疼的说不出话的季微安的唇瓣调侃:“季将军肯定没和男人做过吧?……消魂的很!” 季微安被疼冲昏了神智,一时想不明白霍友嗣这是要做什麽──杀了他麽? 不像…… 是什麽? 季微安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他想说些什麽,可是说不出来。 一阵剧烈的疼痛很快从下体传上他的大脑,像被雷打了似的,先是痛,而後是麻,一阵一阵痉挛。 和著肩头的那股疼,心脏的那股疼,传上来。 季微安的喉头一甜,血又顺著下巴淌出来,滴在锁骨上…… 霍友嗣把季微安肩头的伤疤舔了又舔,季微安剧烈的喘了几口气,那伤疤也随著起伏而跳跃。 季微安每次都会紧张到发抖。 一旦霍友嗣把的衣服全扒了下来,他就会死白著一张脸,抖的想筛子似的。 霍友嗣把季微安散乱的头发顺好,俯在他耳边黏黏糊糊的哄道:“你知道吗?你病了之後我都担心的快要死了……真的,不骗你……” 他弯起眼睛和眉毛,狐狸一样的狡诈:“你看你让我担心的,这下子你可得补偿我才行,微安!” 季微安抬起手,又甩了他一个耳光,抖著声音说:“霍大人,我不希望我的名字从一个禽兽的嘴巴里倒出来……您行行好,被再玷污这名字了!” 霍友嗣哼了一声,掰开他两片臀瓣:“身体都那麽脏了,还在乎一个名字麽?” 刺进去,肉翻滚著一片红色。 季微安尖叫一声。 “看……”霍友嗣从两人交合的地方掬起一滴血珠,抹在季微安苍白的嘴唇上,“流血了……” 季微安干干的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呻吟来,呜咽似的。 天很快黑下来了。风还是那麽冷。 季微安回想起第一次来。 每次和霍友嗣做,季微安都会想起第一次来。那天完事之後霍友嗣对他说,我征服了天下,就不信征服不了一个小小的季微安。 季微安被钉在墙上,动弹不得,却笑著对霍友嗣说:征服一个人不难,征服一个疯子却很难。 季微安抬起另外一只手,恶狠狠的将箭拔出来,血肉溅了霍友嗣一脸。 季微安歪著嘴: “别想拿这事儿威胁我……” 说完摇晃了几下,倒在地上。 霍友嗣站在那里,睁著黑不见底的眼睛,面无表情的看著脚边这具冰冷冷的赤裸的肉体。 心里面的欲望火烧火燎,烤的他狠不能现在就扭断季微安的脖子将他囫囵吞下去才满足! 季微安那天被一顶轿子抬回了府。 莫少华掀开帘子一看,却看见一张宛若女鬼一般阴厉的面孔。 莫少华吓的退後几步。 季微安倚在轿子里,捂著还在渗血的肩膀,冷冰冰的看著自己的脚。 季微安下了轿子之後对莫少华说:“你主子是谁?” 莫少华扶著他,讷讷的答道:“您啊……” 季微安点点头,冷笑:“那好,从今天开始,我做什麽,你都不要有任何异议!” 莫少华懵了:“您这是……” 季微安看著他,低低的神经质似的回答:“季微安遭人羞辱,季微安要报仇,季微安要──报仇!” 但是季微安并没报仇。起码是现在没有报仇。 季微安想从冰冷冷的地面上爬起来,但是起来了又跌回去,反复了几次,终於放弃。 霍友嗣抱起他,将他安置在一把椅子上,替他穿上衣服扣上扣子。 霍友嗣梳好他的头发之後说: “你别送我了。” 季微安闭著眼不说话。 分卷阅读8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霍友嗣低下头吻他的下巴,快要凑近他的唇的时候却被季微安一掌打在胸口上:“滚开!” 季微安阴森的低吼。 霍友嗣笑:“你为什麽就是不让我亲你的唇呢?──难道──”他歪了一下头,冲著门外,“是为了你的莫少将?” 季微安的手猛了一抓衣服,狰狞的扯开两片嘴:“霍大人,时候不早了,我还要休息,您──请回吧!” 霍友嗣冷哼。 霍友嗣推开大门走出去。莫少华将他送到大门。 但是霍友嗣却在进轿子之前转回身,挑著眉毛对莫少华笑笑,颇是狡诈:“莫少将,你可要好好照看你那古怪的主子,别让他被人欺负了……哈哈!” 莫少华心里一刺。 他在门外听的是一清二楚,恨不能冲进去就这样打碎霍友嗣的脑壳。但是季微安不动作那莫少华也不会有动作。 因为季微安对他说,我是你主子。 他是他主子,那他就不能越轨。 莫少华等霍友嗣的轿子走远了,便迫不及待的折回大厅来。 季微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双目失神,呆呆的不知道看向什麽地方。 莫少华轻轻的将手放在他的腋下:“将军,我扶您回房。” 季微安推开他淡淡的说:“别碰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莫少华坚持:“您要静到什麽时候?回房里再静也不迟。” 季微安陡然情绪激动起来,他扬起声来嘶喊到:“这里哪里轮的到你说话!?滚!滚出去!” 见莫少华站著不动,他气急的捶了他一拳:“死狗,不听话是吗!?” 莫少华咬牙:“那你要一个人在这里静到什麽时候!?” 季微安歪著头:“……我自己一个人能走回去,要你操个什麽心?” 莫少华跟他赌气,他抓住季微安将他扯起来:“走,你走走看!” 手一松,只剩下软绵绵的身体倒下去。指头边上是一滩血。 季微安跪在地上,面无表情。 莫少华却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哇的哭出来:“主子……您这是何苦啊!?我带您走吧,咱什麽都不要了!咱什麽都不要了!” 季微安抖了抖嘴唇,好不容易才支起身子坐好,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懂……你主子有苦衷……算了,带我回房吧,确实是走不动了……” 季微安攀上他的肩,在他耳边悄悄说: “……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手狠狠的抓了莫少华的肩膀一把。白骨寒寒。 “听说……” 胡须碰到白瓷青花杯。 老人轻轻啜了口茗,接著问面前的白面书生。 “今天霍友嗣去了季微安那里?” 白面书生头一点,轻轻的将身体弓到前面去:“是的,右相,最近季微安似乎和霍友嗣走的很近──以前我就觉得他俩之间有那麽点古怪──前些日子季微安不还收了霍友嗣三门洋炮吗?这麽贵重的礼物,他竟然也收了下!” 右相在丫鬟的按摩中享受的闭上眼睛,微微的动了动两片嘴:“季微安现在是越来越不安分了。以前他爹那个老顽固在的时候,他还不敢明目张胆的,现在他爹一升天,这小子就给我怀鬼胎!” 白面书生笑笑:“他当年还没从您门里出来的时候,不一直表现的很乖顺吗?就是脾气坏一点。没想到他现在翅膀硬了,竟然想投靠霍友嗣……您看……”他做了一个喀嚓的手势,“是不是趁早把他给做了?” 右相慵懒的睁开眼:“我就说你卤莽!” 白面书生一低头。 “季微安现在还是犹豫不决吧?他是霍友嗣的心头刺,怎麽著也要想办法拔出来。只要季微安犹豫一天,霍友嗣就难受一天,拖的时间越长对咱们越有利,就越能巩固地位。至於季微安……我想……” 他挥退了丫鬟。 “还不至於马上就叛变。他这个人,我一直很摸不清楚──他到底要什麽?他似乎什麽也不要但似乎什麽都要,庸庸碌碌任人差遣,不过是个战争工具,军事智囊。他到底想要什麽呢?” 右相苍老的手支起脑袋:“好象有什麽事情瞒著人,不能说──说不定是个什麽大秘密……我,很期待能把他秘密挖出来的一天……” b 分卷阅读9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r 白面书生拱起手:“大人英明,手下自愧不如!” 右相冷笑,端起茶杯来喝茶。 季微安上朝的时候走路有一点别扭,皇上把他叫出来问:“你的腿怎么了?” 季微安高傲的抬起头颅来:“没什么,皇上,被一只疯狗咬了一下,留了一点小伤。” 然后别有深意的瞟了霍友嗣一眼,霍友嗣望着他,也是别有深意的笑。 皇上大笑:“季将军也有被狗追的一天?” 哄堂大笑。 季微安不以为然的扬起笑:“世上疯狗总是很多,一个不留神就会被追……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所以说,如果想不被疯狗盯上,那就得小心翼翼的走,免的进了它的圈套。” “疯狗也会设圈套?” “皇上有所不知,”季微安拱手,“疯狗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头脑,为了一点点的臭骨头是会发了疯似的四处嗅,一旦见到什么荤腥了,哪怕不过是些长了蛆的烂肉也会扑上去大咬一通——”他扭个身,转到霍友嗣面前,轻蔑的扫着霍友嗣俊秀而微笑的面孔,“不过那些烂肉很难得到,所以它也就只好动点心计,无耻下贱的制造一点麻烦。” “当然皇上!”季微安再次转过身,“只要有我们这样忠实的臣子在,您大可放心,我们是宁愿被疯狗咬死,也不会让您受一点惊扰的!” 坐在龙椅的青年放声大笑:“季微安啊季微安,你是损了霍友嗣又褒奖了自己啊!” 季微安笑笑,刻薄的红唇张了几张:“我哪敢损霍大人……他年轻有为,能力超群,功高盖主啊……” 霍友嗣突然扑通一声跪下: “微臣不敢!” “季微安!”皇上大喝一声。 季微安瘪了一下嘴,施施然跪下。 “好你个季微安,大殿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你再三冒犯朕,你可知你是犯的欺君之罪!?”皇上气的脸红脖子粗。 “要不念在霍爱卿一直在朕耳遍夸奖你,今天朕绝对摘你的脑袋!” 霍友嗣微笑着抬起头来,轻柔的说:“皇上,您息怒。季年轻气旺的,难免冲动一些,您就再原谅他这一次吧!” 右相突然抬高了一边眉毛。 “好了好了,朕不想再听你们说什么了。季微安,你记住,下不为例!退朝!” 皇上手一挥,离开了座位。 季微安跪在大殿上,地冰冷冷的,人已经散了。 霍友嗣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然后眉毛一挑要笑不笑的看了一眼僵在地上的季微安: “起来吧,小心冻着。” 季微安抬起头来,红红的两片薄薄的唇瓣,霍友嗣心一动。 “滚!”季微安不动。 霍友嗣冷笑,走上前去拉他起来:“起不来了是吗?” 季微安像个小小的野兽,拼命扭动:“操!放开我!” 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回荡。 季微安终于被拽了起来,虚软的两只脚还有点踉跄。 霍友嗣满意的笑起来,他掐住季微安的下巴,贴近自己的脸:“季微安,你还不死心吗?你看看你回来之后,右相什么都没对你表示过,甚至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说一句话——你难道还对他抱有幻想吗?他根本是要一脚踹开你,你还要替他卖命?” 季微安扒他的手,口齿不清:“除了皇上,本将不效忠于任何人……跟你这种野心家,是说不明白的!” “说不明白?不不季微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想在我和他的夹缝之间苟延残喘是吧?你倾向于你的右相,却又不敢在实际行动上得罪我——我说的对吧?恩?你是想活下去,但是又不知道依靠谁才能活下去,所以你一直在我和他之间摇摆不定……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因为我可以胜出的,我有100分的把握,难道你不相信我,恩?” 季微安嘲讽的看着他。 霍友嗣深吸了一口气:“微安,你又露出这样的眼神……真是太可爱了。” 说完,低低的笑。 他甩开季微安,让他跌到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微安,再说一遍,我征服了天下,也会征服你。我等你三天,三天之后你来我府上,告诉我你的想法。” 大笑而去。 季微安在冷风中木然的看着金銮殿,闭上眼。 分卷阅读10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夜深。 一个黑影蹿过高墙。 屋内,一个男人弯下腰,向脚边的炉子中添了几块儿煤。 屋外,巡逻的官兵刚刚走过去。 守门的将士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呵出一团热气来。 突然一只黑手伸过来,飞快的拧了一下他的脖子,只听见一声骨头断裂的嘎巴声,身体便软软的倒了一下去。 黑影子推开门,里面的亮堂扑出来。 “来了?” 男人懒洋洋的问了一声,头也不抬。他顺手把一只蔷薇头钗扔进火盆。 季微安摘下面罩,阖上门。 “来就来呗,何必要杀我一个护卫?他可是我从1000个人里面给筛选出来的呢……” 霍友嗣站起来,走到季微安面前:“你得赔我。” 季微安出其不意的扼住霍友嗣的喉咙:“别动哦,我可是在我指甲上涂了毒药,你要是划破了半点皮,明天早上你就成了一堆腐肉!” 霍友嗣咯咯笑:“是吗?” 说完,掰开季微安的手,放进嘴里每一根每一根指头的舔。 季微安扭曲着面孔:“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不敢杀我,你要是杀了我,那右相就会肆无忌惮的争夺皇位了,你也要人头落地了——你不敢,你不敢的……” 沙哑的声音,舔在喉头似的。 季微安面无表情。 霍友嗣突然拦腰抱起他,季微安先是一愣,然后大声吼叫:“畜生!畜生!” “畜生?难道人本来不就是个畜生变的?古书上说是女娲捏了个泥人,然后我们就成这个样子了……”霍友嗣将他扔到床上,欺上去,“微安,泥土何其污秽?所以人的本质应该污秽……我承认自己的欲望,难道不是很明智吗?” 季微安瞧了他一眼,睁大着黑不见底的大大的瞳孔笑出声来: “承认自己的欲望,不等于不要脸——疯狗!” 霍友嗣甩了他一个巴掌。 季微安的面庞上多了5个红红的指印,头发散了一床,黄黄的,有点干。 霍友嗣叹了口气,慢慢的扯开自己的衣服: “唉,你要是不说话,看起来也很温柔,怎么一张嘴,就像把带毒的刀子呢?” 季微安的手被抓到头顶:“不过就算是带毒的,我也喜欢。” “啊……”季微安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呻吟来。 霍友嗣一笑,拇指轻轻的捻动季微安的茎体(……同志们,我屈服于现实了,不要PIA我……),旋转着摩擦,于是那微粉带红的头部渗出一点点透明而粘稠的汁液来。 季微安咬着牙,难以忍耐的圈起了双腿。 腿上的肌肉在微微的颤抖。 霍友嗣拉长自己的双唇,长长的眉毛挑上去:“舒服吗?” 季微安偏着头,没有答话。只剩下泛白的指关节突兀的映在床单上。 霍友嗣把自己落在前面的头发耙到后面,然后把季微安的臀往自己的性器上拉了拉,契的更紧一些。 季微安因为这样的动作而小小的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霍友嗣高兴的眯了眼。他叹了一口七,又慢慢的把自己抽出来,哑哑的问: “恩?看到没有?你里面的肉简直媚的不得了……就像外面的那些蔷薇花一样……” 他把手探到胶合的位置,掂起两根指头,轻轻的把那些拖出来的红色嫩肉扯了扯。 季微安疼的蜷起脚趾。那是细细白白的脚趾,一颗一颗,珍珠似的缀在脚掌上,珠圆玉润。 霍友嗣吞了一口唾沫,他弯下身去,对喘息着的季微安说:“要抬了来喽……” 说完,他抓起季微安的脚腕折起来,直把季微安折成两段,压的喘不过气来。 季微安一阵反胃,茎体软下去几分。 霍友嗣低头去,吻他的下巴,一点一点的舔,咬的他的脖子四处都是紫青。 他动的时候并没有打招呼,季微安也习惯了他的突然,腰触电似的一抖,拧了几下,肠子翻滚着,隐隐的觉得一阵巨疼。 他以为自己的肠子要都被抽出去了,抽到外面去,那个疼,那个糁,让季微安忍不住发抖。他紧紧的抓住床单,不说一句话,不吐一个呻吟,五官却难过的拧成了一团。 分卷阅读11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霍友嗣飞快的抽动起来,季微安的身体被撞的凌乱的摆动。 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霍友嗣却突然停下来,他感觉一个巨大的肿胀的东西挤在自己的身体里脉脉的跳动,难堪的几乎要死掉。 霍友嗣却没再动下去,他开始摩擦季微安的东西,于是它也有了一点生气,开始活活的跳起来。 季微安在巨痛之中获得了一点安慰,他夹紧了霍友嗣,慢慢的爬上高峰…… “微安……我好喜欢你。” 季微安在朦胧里听见这样一个声音,并不是很真切。 突然却一阵火烧火燎的疼,从肚脐下面传上来,季微安打了个激灵,痛的他弹跳起来,但是高潮却抑制不住,那些东西发了疯的射了出来,滴在他的肚子上,冷。 他打了个哆嗦。 好疼。 一阵肉被烧焦了的味道。 霍友嗣扔掉手里火红的蔷薇钗子,清脆的一声响,伴随着他射在季微安的液体,都停止了。 季微安打着哆嗦,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脐下面,红红的一块烧伤。 霍友嗣吻上他的伤口:“你看,这个蔷薇烙印,很漂亮吧?” 季微安回到府里,天还完全暗着。北方的天在这个时候,还是日短夜长。早晨的风呼呼的吹,冻的直哆嗦的季微安推开门去,倒在地上。 等了一夜的莫少华匆匆跑过来,扶起他,却看见那脖子上的一圈斑斑点点的青紫,微微渗着暗红的血丝。 莫少华暗地骂声畜生。 季微安却白着一张脸,对莫少华吩咐:“给我拿点敷烫伤的药来。” 莫少华张嘴:“主子您哪儿烫了?” “让你拿你就拿,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季微安吼他。 莫少华急急的站起来去拿药膏,季微安摸索到床上,拉开被子围住瑟瑟发抖的身子。 肚子上,一阵又一阵火烧火燎的疼。季微安吸了口冷气。 莫少华推开门走进来,捧着调好的黑色药膏:“主子,我给你抹。” “……不了,你放那里吧,我自己来……”季微安冷冷的偏过头。 莫少华却扑通一声跪地上:“您怎么不信任我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以前有什么事情您都是先让我……” “……出去吧……我累了,想睡。” 季微安疲倦的挥挥手,打断他,用平淡的声音。 莫少华狼狈的站起来,退几步,把门阖上了。 外面风呼呼的吹,莫少华听见里面一声微微的哽咽,隐隐的传出来。 季微安命不好。 小时候一个算命师傅说的,被季微安的老爹给打了出去。那江湖术士头发枯黄,两鬓斑白,目光涣散,举着一个肮脏的招牌旗子,在季微安面前跳来跳去。他指着抱着蹴鞫发愣的季微安说:“面中带煞,克己克人!” 季微安那时候还小,睁着两只黑溜溜的眼惊慌的往父亲身后躲。季老将军当时听了大怒,召唤几个奴才将那个神神道道的男子暴揍了一顿,赶出家门,才了事。 不过季微安记得很清楚,父亲在事后痛苦的摸着自己的双鬓,两眼含泪:“怕是要苦了你了……” 季微安对这句话印象深刻。 那时侯是在江南,天很暖,可是季微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会觉得透心凉,和年纪不相符的透心凉。 季微安被右相请去吃筵席。 江南那地方已经是阳春三月,而北京这里还是寒风割面。季微安下了轿子,虽说是披了貂皮大衣,但仍旧打了个冷战。 “不吉利。” 季微安喃喃的说。莫少华在一边,听的不甚真切。 “季将军,您请。”右相府上的管事留了一把山羊胡,堆着笑将季微安引进去。季微安跨过门槛的时候,各种饭菜早已经上了桌。他尴尬的对右相供了一下手:“微臣来迟了。” 右相呵呵一笑,挥挥手:“哎呀没事没事,来来,小季,快坐下快坐下!” 一个丫鬟带季微安入座。 季微安有点紧张,稍稍的压抑,脸上半僵不僵的笑。莫少华就站在他身侧,恨不能给他揉一揉搓一搓,免得他在这种场合里又闹什么不愉快。 坐 分卷阅读12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右相旁边的白面书生潘立龙却在莫少华担心的时候站起来,冲着季微安说:“微臣应当先给季大将军敬杯酒。” 季微安一愣,心想这潘立龙是脑子抽风了吗?不先给右相敬倒是先给了他,这是要做什么? 季微安干干的坐起来,面上是皮笑肉不笑,心中却是一头雾水。他眨了一下眼皮,轻轻的推辞:“季某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右相笑笑的一摸胡须,季微安看不出他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对很重面子的右相来说,这种表现真的是很诡异,“小季年轻有为,屡建战功,为皇上除去后顾之忧,当然是应该敬一杯。” 潘立龙马上对右相鞠了一躬:“右相说的是,句句在理!”下一刻又转到季微安面前,“季将军一表人才,将来更是前途不可限量。”他擎着酒杯,浓眉大眼颇显一番真诚,“实在是我等不材学习的榜样。” 季微安虽然一向是不喜欢这个潘立龙,但被他也哄的很是开心,两片红唇一扯,黝黑的眼眯成一条浓密而漂亮的线,笑的颇为妖艳。 右相又挑了一下眉毛。 “微安本也是想吃了这份酒,但是大人说的话实在是太折杀我,而且右相又是我的老师,哪有老师没吃酒学生就先吃了的道理?” “小季,你跟我之间没这么多礼节,只要小季你和我是一条线上的,让本相做什么都乐意!” 右相却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季微安手一抖,酒洒出几分:“右相,您这话就过了,我季微安对您的忠心可照日月,要是有一点外心,一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完,竟然扑通一声跪下。 右相大笑:“哎呀小季啊,你看你你看你,怎么……快起来快起来!”说完,站起来去扶他,一边拉他一边说,“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本相就是随便说说,人老啦,脑子就不好使啦……” 说完又呵呵的笑起来。 季微安心底下又冷了几分。 天黑,人醉。 东倒西歪的季微安被扶上轿子,莫少华正要为他盖了被子,却在黑暗中看见一双晶亮的眼。 季微安冷冷的看着他,表情不像刚才的迷糊。 “主子……”莫少华低低的叫了声,“您没醉?” “去霍府。” 季微安淡淡的说。 莫少华心里头咯噔一下子。 “右相……”一个灰衣手下跑进来,凑到他身边低低的说,“季微安的轿子已经回季府了。” “恩,继续跟着。” “是。” 右相挥挥手,让他下去。 潘立龙靠上前来:“右相,今天季微安可真是表现的诚惶诚恐啊!” 右相冷笑:“季微安着个人,只要是受了一丁点儿的威胁,表面上都会诚惶诚恐。” “可微臣以为,他并不像个十分安分的人。” 右相捻着手里的佛珠,半阖着眼。 潘立龙看着他,静静的等他说话。 “……立龙啊……”半晌之后,右相微微的睁开了眼皮。 “臣在。” 潘立龙马上接话。 “你说的对,他不应该是个特别安分的人。如果说他有野心,可是他的心又是安在什么地方呢?” “这个……” “你有没有注意?今天我说了一句‘虎父无子’,把那个‘犬’字给说漏了的时候,季微安是什么反应?” 潘立龙想了想:“酒又洒了。” 右相笑:“第一次说不定是假洒,这一次却是真洒。” 潘立龙不甚明了:“大人的意思是……” “去给我查一下他的身世。” 佛珠飞快的转起来。 “……” 莫少华无言的转过头来,看着季微安嘲讽的面孔。 “主子,果然有人跟踪你。” 季微安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右相早就对我起了疑心,怎么可能不防范?” 莫少华搔搔头:“嘿嘿,主子,我就想不到。” 憨厚的脸上一堆傻笑。 季微安阴森的脸突然灿烂的笑起来,他敲了一下莫少华硬邦邦的脑袋:“就你这种猪脑子,能想起来才怪!” 莫少华看 分卷阅读13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着眼前这张赛过西施的美艳面孔,又是一阵愣。 季微安笑够了,又敲了一下:“发什么呆?看你主子长的太美了,想歪了是吧?” 用的是开玩笑的口气,但是莫少华却疯了似的狂摇头狂摆手:“不敢不敢不敢的!这么大逆不道伤风败俗的事情,怎么敢想歪……” “住嘴!” 季微安冷冷的喝住他,面色颇是难堪。 “别说了……” 说完,跳下屋顶,消失在黑茫茫的街道中…… 季微安又拧断了一个护卫的脖子,莫少华本来是要亲自动手,但季微安却一把将他推到后面去,十分残忍的把手卡在了那人的头下。 季微安似乎对杀霍友嗣的人似乎格外的有兴趣。这种极高的乐趣在季微安杀人的时候特别明显。 季微安推开门,顺带把莫少华也拉进来。 莫少华很是高兴。 霍友嗣似乎总是和他的火炉子在一起,季微安每次来,不是看见他在往里添炭就是在旁边取暖。 这次也没能例外,霍友嗣搓搓手,微笑着看着季微安和他的跟班:“呦,这次还带了个小尾巴来。” 季微安也笑笑,转个身,坐到霍友嗣对面的一个椅子上:“这么晚不睡,干嘛呢?” “等你来,春宵一度。” “放你的狗屁!”季微安淡淡的说,但其实咬牙切齿。 霍友嗣歪歪嘴,指指莫少华:“你不让他出去吗?” 莫少华瘪了瘪嘴。 “不了,外面怪冷的。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说件事儿,说完就走。” 季微安倚在椅子背上,望着霍友嗣:“今天右相请我去吃饭了。” “知道,季微安的忠心可照日月嘛!”霍友嗣笑笑的站起来。 季微安脸一白:“你跟踪我!?” “不不不,我没有……”霍友嗣嘲弄的解释,“我哪敢,只是由于是季微安季将军的事情,我就格外留意罢了,哪来什么跟踪?季将军……”一边说,一边站到季微安身后去,和默少华对上了眼,“多想了。” 手搭在季微安肩膀上。 霍友嗣高大的影子几乎能罩住莫少华。莫少华看着那双冰冷冷的细长的眼,向后退了一步。 霍友嗣笑起来:“季将军,你说是吧?” 季微安冷哼:“少跟我阴阳怪气。” “好,可是我想问,季将军深更半夜的来找霍某有何贵干,恩?” 低下头去,鼻子凑在季微安的头发上:“难道是为了寻找那天晚上遗落在这里的发带?” 季微安嘴角一抽,转过身去对准霍友嗣便是一巴掌:“混蛋!……少华,先出去!” 莫少华一愣:“主子……” “让你出去!聋啦!?”季微安拔高嗓门。 莫少华无奈的一咬牙,开门,消失。 霍友嗣眨眨眼:“坏了,暗恋的小情人不在了,季将军可是要寂寞了……” 季微安瞪他:“不想跟你废话,我今天就是来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想让我为你办事?” 霍友嗣走近他:“难道我的真心你今天才知道?” “为你办事,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只在最关键的时候用我,其他的时候,我不想淌你俩的混水——还有,你要保证我的安全。” 霍友嗣微笑:“你放心,微安的安全就是友嗣的安全,你的命就是我的命。” 季微安吞了一口唾沫:“那好,我先走。”转身开门。 霍友嗣却突然从后面抱住他,喃喃的笑:“等等,咱俩只是见了很短的时间……” 一把刀子闪着寒光顶着他的喉咙。 季微安有点得意的嘲笑:“找别人吧,季某不奉陪了!” 霍友嗣挑高了一边眉毛,不敢动。 季微安撤了刀,那门吱呀一声开了,外面仍旧是寒风刺骨。 莫少华关上门:“主子,你对霍友嗣说了什么?” 季微安脱掉外衣:“没说什么。” 莫少华失望的哦了一声,呆呆的站着。 季微安没看他,一屁股坐到床上,拔下脚上的靴子,拿光光的脚轻轻的碰莫少华的膝盖:“去,给我打盆热水来,我要洗脚。” 分卷阅读14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莫少华转了出去。 季微安一头载到床上,呆呆的看着床顶走神。他今天喝了很多酒,太阳穴突突的跳。他难过的伸出手来,胡乱的扯过被子又胡乱的蒙住身体,竟然一下子便睡了过去,全然忘记了洗脚这码事。 莫少华端着热气腾腾的盆子,推开门进来,却发现季微安早已经蜷成一团,无声无息的睡了。 他叹了口气,放下盆子,扯开他的被子,为季微安一件一件的脱衣服:“穿成这样怎么睡?” 脱完了又给他洗脚。 那双冰冷的脚碰到温热的水,季微安皱起眉头来呻吟了一声,但仍旧没有醒,只是扭了扭身体,把被子扭了开。 莫少华抬起头来想笑,却看见季微安肚脐下那朵醒目的蔷薇烙印。 笑容僵在脸上。 霍友嗣捏着那只蔷薇钗子,细细的看,看的久了,便用拇指轻轻的摸过花面,爱抚似的。 霍友嗣微微一笑,将它凑在鼻子下闻了闻,仿佛还能闻到季微安肉体的芬芳似的。 专心致志,连影子走了进来也没察觉。 “大人。” 影子弯腰,俯在霍友嗣耳边轻轻的唤。 “恩?”霍友嗣仍旧看着这只金钗子出神。 “白龙来了。” 霍友嗣眼睛一眨,回过头去,对影子说: “让他进来。” “是。” 白龙一进来便是磕头。 霍友嗣摇了摇手里的钗子,权当摆手:“说了好多次了,让你别这么见外。咱俩之间不用这么多繁文缛节。” 白龙跪在地上笑:“对主子必须要敬大礼,才能把诚心表示出来。” 霍友嗣一哼:“你对右相不也行大礼?” “没您的大!” 白龙马上笑嘻嘻的接话。 霍友嗣笑了,招手让他起来:“说吧,右相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查季微安呢!”白龙站起来,飞快的走到霍友嗣身侧。 霍友嗣把视线调到他身上: “查他什么?” “身世。” “身世?” “是,右相怀疑他身世有问题。” 白龙一脸笑意。 霍友嗣摸摸那钗子,挑高了眉毛。 季微安轻轻的扭动了一下书桌上的很隐蔽的开关,于是那墙上便缓缓的开了一道小小的门。 季微安伸进手去,拿出那一卷黄绸,放在手心里慢慢的摸索。 眼圈一红。 季微安咬咬牙。 他轻轻的打开那卷绸子,于是老旧的墨迹一点点的跳上眼帘。 季微安端着它看了许久,读一遍难受一遍。记得第一次看的时候他砸烂了一张桌子几张凳子,到那时候季微安才真正明白,那算命师傅嘴里所谓的命运坎坷是怎么回事。 季微安不想什么也不做,但是却什么也做不了。昏昏噩噩的活着,当一个杀人工具,被人排挤,被人欺负,那些原本自己应该得到的全没得到,应该拥有的全被剥夺。 季微安把这卷信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又小心翼翼的阖上小门。 那双眼已经是一片通红。 莫少华推开门进来,却发现两眼红红的季微安,像一只兔子一样,煞是可爱,竟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季微安以为他是在幸灾乐祸,一手扇过去: “笑!再笑挖了你的两只眼珠子!” 莫少华见过他活挖过别人的眼,那样子简直是一个恶鬼,于是乖乖的闭上嘴,不敢再笑。 季微安白了他一眼:“做什么?” 莫少华递上一张帖子: “霍友嗣请主子去打猎。” 季微安接过来,看见那红底黑字格外的醒目: “可爱的季郎……” 季微安气的把帖子揉了个稀烂,扔到地上一通狂踩。 季微安又迟到。 霍友嗣在猎场喝了半天的凉茶,才等到慢悠悠走进来的季微安。 季微安一身金边白衣,抓着一把弯弓,站在阳 分卷阅读15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光里英姿飒爽的如同一只小白龙。 霍友嗣很高兴,这次的邀请,他也没什么把握能把季微安给请来,于是见到想见的人出现便得意的眯弯了眼。 季微安神情不耐的扫了四围一眼:“霍大人只请我一个人——我这排场未免也太大了吧?” 霍友嗣放下茶杯,优雅的站起来,高大的身子拖了长长的影子: “能请到季将军,我的面子也是够大的。” 季微安从鼻孔喷出一口气,十分的不屑。 霍友嗣并未把季微安的不敬放在心上,他拎了一壶酒:“季将军,要不要喝点酒助助兴?” 季微安夺过酒壶,就着壶口灌,罐了几下,又扔给霍友嗣:“你这是什么烂酒?一点味道也没有!” 霍友嗣心下想:你只知道逞强! 一边想一边笑,就着季微安喝过的壶口慢慢的品,仿佛故意延长接触时间似的。 季微安心下想:淫贼!死不要脸! 追一只狐。 这是一只火红色皮毛的狐。它在黑绿的灌木丛中穿梭飞奔,极为醒目。甩掉了所有侍从的霍友嗣眼尖,第一个看见。这狐狸狡猾的很,仿佛身后面有一只眼,能看见追上来的人一样,尾巴一甩,逃窜而去。霍友嗣大喝一声,紧紧的追过去。 却听见一阵传来的马蹄声,从背后响了起来,回头一看,是骑着一匹黑马一身白衣的不带一个侍从的季微安。 那风呼呼的刮过去,刮的霍友嗣耳朵有点割。他回着头,出神的看着在风里驰骋的季微安。 那头被风掠起长发,那副严峻的表情,那张在班驳的日光中忽闪的脸,那双挥着马鞭的手,都是那么美。 那么艳丽。 霍友嗣心一动,看的痴了。 就像从天而降的精灵。 季微安,你的身体里,流着的是谁的血? 季微安,你最终的归宿在哪里? 季微安,什么样的天地才能让你飞起来? 霍友嗣深深的洗了口气,把兴奋的几乎要跳出口腔的心脏吞回去。这种难以抑制的激动和莫名的要独占季微安的情绪无以发泄,他只能狠狠的夹了一下马肚子,飞快的赶上去。 “驾!” 季微安的喊声。 “咻!”“咻!” 几乎是同时,两只箭同时穿过那火狐狸的身体。它几乎没有任何的挣扎,在地上弹了几下,便仆倒在地上,那血过了一会儿,才汩汩的流出来。 季微安跳下马,弯腰捡起那东西,笑着打量:“霍大人,你说,它上应该属于谁的?” 霍友嗣也跳下马,没去看火狐,反而盯着季微安的眼瞧:“你说呢?” 季微安一挑眉毛,转了一下眼:“归我了!”说完把火狐扔进自己的袋子里。 霍友嗣笑:“你可真是霸道。对了,我知道北面那里有一片瀑布,壮丽的很,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好啊。”季微安心不在焉的回答。 季微安默默的跟在霍友嗣身后,静静的不发一语,远远的瀑布跌落的声音传过来。 季微安拨开面前的树枝,望着不远处的5月银河落九天。 季微安一笑,转过头去笑:“怎么突然想起要带我来这里?” 霍友嗣翻下马,绕到季微安面前,抬着头笑笑的说:“想讨季将军欢心。” 季微安一愣神,霍友嗣趁着这个机会把季微安一把拽下马,那季微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打横抱在怀里。 季微安一恼,挥着双手蹬着两腿破口大骂,结果喘着粗气的霍友嗣突然停了下来: “5月的水还是有点凉……不过没关系吧……” 季微安搞不清楚他要做什么。 霍友嗣手一抛,季微安尖叫一声,重重的跌进水潭里,溅起浪花无数。 全然没有心理准备的季微安站不稳,在水里又找不到支撑,倒了几次,呛了几口水,等到缓过了气,擦干了脸上的水,睁开了眼,才发现霍友嗣已经脱的光溜溜的站在岸上。 季微安嘴角抽了几抽,心下早骂了他几辈子的祖宗。他不管霍友嗣,全当面前的赤条条的男人不存在,吃力的划着水要上岸。 霍友嗣却在这时候淌下水来,走了几步把住晃晃荡荡的季微安:“这么急着上去做什么?” 分卷阅读16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季微安穿着衣服,身上被水打的早已经沉重的很。 霍友嗣很轻易的将季微安再次压进水里。 窒息的季微安拼命挣扎。 霍友嗣忍不住哈哈大笑,看捉弄的也差不多了,便一把将季微安拉起来: “好可爱啊微安,你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男人了……不,还有那么多的女人也没有你可爱……” 季微安一边咳嗽一边骂,断断续续口齿不清:“老子让你生孩子没屁眼儿!” 霍友嗣还是笑,笑着笑着却停了下来。 季微安苍白的脸上泛着潮红。 霍友嗣吞了一口唾沫,一把扯开季微安的衣服:“来吧微安,我想抱你……” “滚……”季微安微弱的骂了一声,却没什么力气的靠在霍友嗣的肩头,任他撕衣服。 “……怎么滚?这里又没床单,怎么滚?” 季微安别过眼去,不想看霍友嗣那张嘲弄的嘴脸。 季微安已经忍不住了。 水是冷的。北京的5月还是冷的。季微安打了个哆嗦。 但是下面却是热的。 季微安已经忍不住了,他推开在他身上撕咬的霍友嗣,用手套弄自己的分身。这样的寒冷和这样的炽热的交错让他哽咽一声,但是停不下来。 霍友嗣不让他碰,季微安只是碰了一会儿,便被他挥开。找不到支撑的季微安再次倒进水里,他垂死的抓住霍友嗣的肩膀,狠不能咬上那么一口。 “别着急……” 霍友嗣俯在他耳边低低的说,“别着急……” 季微安捶他,掐他,张开嘴咬他,骂他,急着要射。但是霍友嗣不松手,他推了他一把,将季微安退到岸上。 将赤裸裸的季微安推到冰冷冷的岸上。 季微安打了个冷战。 “冷吗?” 霍友嗣笑着问,“那让你热起来……” 一边说还在一边摸索着什么,季微安看不到,他眯着眼,喘不过气来。洋葱似的五根指头打着颤自慰,几乎就要到达顶点。 “你看……我给小猫季微安准备了什么?” 季微安发出难耐的一声咕噜,搂紧了霍友嗣磨蹭。 霍友嗣慢慢打开那个小盒子,沾了一大半在指头上:“准备了糖哦……” 季微安睁开眼:“糖……?我讨厌吃糖……” 有点迷糊。 “用下面吃……” 一阵凉。季微安惊的一缩:“什么?” “……糖……” 霍友嗣用几根指头捅进去,青白的液体却有半数溢了出来。感觉到莫名的炽热的季微安撑开霍友嗣:“……走开……好痒……” 霍友嗣压下他,对准他的脖子啃下去,留下一个个紫红的印痕。有的甚至渗了血。 “啊!!” 季微安惨叫一声。 霍友嗣一鼓作气冲了进去,季微安疼的扭曲起来:“……啊……王八蛋……” 他骂。 却是那么热。热的季微安没有办法,只能夹紧了这只王八蛋死死的磨蹭,仿佛再不把身体里的热散发出来就会化掉一样。 季微安哽咽着,恶毒的捶着霍友嗣的肩膀泄愤。 霍友嗣一边动一边笑,呼吸很急促:“你要打死我吗?” 季微安说不出话来,射也射不出来,热度还在身体里四处的蹿。他只能打他,直到打了没了半点力气才松手。 季微安射精的时候已经几乎没有高潮的感觉了。 那些春药太厉害,季微安滩在地上,两只腿微微的抽搐。 鸡皮起了满身。 霍友嗣抱起他,抚开他零碎的刘海。低下头,吻上去。 本来已经失了神的季微安却猛的挣开眼,扇走面前的脸。 霍友嗣眼一眯,抓住他的下巴:“啧,这么倔,就是不让我亲啊?” 季微安瞪他:“……” 霍友嗣斜了嘴:“我偏要亲!” “唔唔!!” 季微安绝望的喊。 这是霍友嗣和季微安第一次接吻。 b 分卷阅读17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r 以霍友嗣被季微安咬烂了嘴唇告终。 天黑的时候,侍卫军才找了来。 季微安裹着一件巨大的披风,不露半寸皮肤,只伸出一双白玉似的脚,冷冷的坐在岩石上。 莫少华赶来的时候,正看见霍友嗣撑着衣服凑在火堆上烤。 “霍大人……” 莫少华下了马,礼节性的向霍友嗣一拜,便转向季微安那里: “主子,您这是……” 季微安抬了一张白白的脸,有气无力的回答: “滚水里了。” “什么!?”莫少华惊讶的一叫。 季微安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被个王八羔子绊了一下,滚水里了——听懂没听懂没听懂没?” 一连三个“听懂没”噎的莫少华吐不出一个字来,只好先脱下自己的披风,为他裹上。 季微安的眼晃过莫少华,别了霍友嗣一眼。霍友嗣正把季微安半干的衣服扔给侍卫,嘱咐回去晒干了再送回季府。 季微安从鼻孔喷出一口气儿。 季微安站不起来,撒谎说是崴了脚,让莫少华抱上了马。莫少华说:“主子,我给你分开腿,跨过去。” 里面光溜溜的季微安被戳中了痛处,眼一瞪:“本将军今天就要斜着骑马——死奴才,你多什么嘴!?”说完,照着他面上就是一脚。那柔软的脚板踹上莫少华的鼻子。 霍友嗣斜了一眼,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这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 后来季微安的衣服一直没有要回来。作为报复,季微安也把霍友嗣的披风扣了下来。 白龙在地上跪了好半天。 霍友嗣玩着手里的钗子,也是半天不说话。 白龙捏了把冷汗。 “……你再说一遍……” 霍友嗣又问了一次。 白龙答了声“是”。 肖春是季微安的母亲。当年季微安的父亲季陆农南下,私下养了一个小妾,那小妾就是肖春,据说是个青楼女子,弹了一手好琴。肖春产下季微安之后便死了,据说是难产死的。季陆农有过三个儿子,但都夭折了,只剩下季微安一个人。传闻季陆农迫于无奈,只好将这个出身卑微的末子接回来继承父业。 但外人看来,季陆农疼季微安可是疼的很,宠溺的程度远远大于前面三子。 白龙南下去查季微安的身世,可查了一个多月却没有丝毫的进展。仿佛季微安的出生和成长都是那么顺其自然没有丝毫值得怀疑的地方。白龙原本是要放弃的,但一切都在他进了醉红楼之后有了转机。 那天他心情有点烦躁,就找了几个花柳姑娘。 白龙正吃着酒,逗弄几个美人,突然想起来那个肖春就是曾在这里卖过笑,便随口问那个老鸨:“你可记得肖春吗?” 那老鸨笑:“怎么能不记得,当年我们这儿的红牌花魁,后来被季将军给迎去的那个肖春嘛!哎呦喂,当年她可是真风光啊!那位将军可是用八抬大轿把她给娶走的呢!那排场大的,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白龙说:“她可真是飞上枝头作凤凰了!” “是啊,可惜红颜薄命,难产死了……不过……我记得以前她打过胎,大夫都说她不能生了呀……” 白龙一惊,推开腻在身上的女人:“你没记错!?” 老鸨有点尴尬,恨自己嘴快:“哎呀,恩客,奴家老了,记事也记不清楚了,您就当我乱说吧!” 说完,嘱咐好那些姑娘侍奉好白龙,便转身出去了。 白龙说:“大人,我又问了在醉红楼做事的几个老厮,也都说肖春曾经打过胎,大夫也说她不可能再生了。” 霍友嗣皱了皱眉头: “那你的意思是说,季微安很可能不是肖春的孩子?” “是的。” “难道是肖春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假装怀孕,再找个野孩子来冒充吗?” “手下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如果是假的,那季陆农会看不出来吗?毕竟那么大的肚子,混不过去的。” “…………或许是人家以后又能生了呢!”霍友嗣笑道,喝了口茶。 “……手下,又找了一个以前在季府做过事的丫鬟……”白龙 分卷阅读18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淡淡的说,“她……是那个府里唯一还活着的人。” “……我知道那里曾经有一场大火,不是所有人都烧死了吗?怎么还有活的?” “她当年回家探亲,结果就逃过一劫。” “……她说什么?” 白龙笑的诡异: “她说,季陆农让肖春假装怀孕。” “你和你母亲,长的很像。” 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对他说。 阳光直射在他的眼里,刺的他有点疼。 “…………” 季微安悠悠转醒。眼前一片模糊,头疼的几乎要炸开。 他摸了摸头,却摸到一块儿湿毛巾。 “我怎么了?” “您受了点风寒……昏过去了……” 莫少华将他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换上一块儿新的:“您刚下马就倒了,把我吓了一跳呢!” 季微安喃喃的问:“我睡了多久?” “还不到半个时辰,主子,您再睡会儿……”莫少华跪倒他床前哄道。 季微安摇摇头:“我不想睡……” “为什么?” 季微安别过头,微笑着看着莫少华说:“今天,我不想睡觉。睡了,就过去了……” 莫少华笑了:“您就算不睡也会过去啊!” 季微安摇摇头:“……”想说什么,却把话吞进去了。 “那个,少华,你去给我煮碗面吧。” “您想吃面啊?那我这就让他们给您做去……”莫少华转身要走,却被季微安拉住手:“不让他们做,就让你做……我喜欢吃你做的面。少放点点盐,多放先姜……” 莫少华一愣,然后笑着答应了。 季微安没有等太长时间,那碗热气腾腾的面便呈现在他面前。 莫少华说:“要我喂你吗?” 季微安摇摇头,伸出瘦瘦的手,端过来,一口一口的吃。 却吃红了眼圈。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进碗里。 “…………您又想起不高兴的事情了……” 莫少华跪在他脚边,给他擦掉眼泪。 “……少华……”季微安抽了一下鼻子,说,“你对我可真好。” “当然了,莫少华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这条命都是您的了,不对您好能成吗?” 季微安笑了:“可我对你不够好。” “……只要您让我跟着您,怎么着都行……” 莫少华垂着头,季微安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少华……你说我会不会病死?” “哪能?皇上都没您活的长。” “少华……你说我会不会病死?” “哪能?皇上都没您活的长。” “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把这话拿到大街上去喊。” “嘿嘿,少华没本事……不过要是主子让我去喊,那我就豁出去,这颗脑袋也不要了!” “……你对我这么好,真的只是因为我是你主子吗?” “……少华……只能将您当主子……您说过,奴才不能越轨……” 季微安一笑,心却一冷。 季微安请了皇假,南下扫墓。 肖春死在6月。 肖春的忌日便是他的生日——如果肖春是他的母亲的话。其实季微安是知道的,肖春并非是他的亲生母亲,而他也并非是6月出生。霍友嗣绝对不会知道,他请季微安去打猎的那一天正好是他真正的生日。 季微安之所以要莫少华去做一碗面,就是为了这个。 江苏的6月很暖了,而且开始下雨,连连绵绵纠缠不清,仿佛是梅雨似的。 季微安并没有带很多人,只让莫少华随着他,穿着布衣像野外走去。 那个坟头连个正经的牌位都没有,只是一块烂木头。 季微安跪下,默默无言的拜好祭品,烧上香,狠狠的磕了三个头。 莫少华站在他身旁,为他撑着伞,也是默默无言。 季微安一路下 分卷阅读19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来没有说一句话,对着那个无名坟跪了很长时间。莫少华知道自己不能问,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他都是这样陪着默默的季微安过来的。 雨一直在下。 季微安却挥了挥手,把莫少华挥走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 四周都安静的像无人之地。 洒上一杯清酒。 “娘……孩儿,今天好跟你好好的说说话。孩儿不孝,这么多年了,每次来看您都不说一个字。” 季微安笑笑。轻轻的抚摩那块深色的牌位:“难为娘了……这么多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念孩儿啊……” “你放心啊,娘,微安过的很好,微安也一直在努力,我保证,有一天会把你带到你应该去的地方,让你风风光光的葬下去,而不是在这样一个地方,连个名字也没有……” “……娘,我真想见见你……父皇说,我长的很像你……那我以后常照镜子,就可以看见娘了吧……” “娘……你放心,微安不会让人瞧不起的……” 季微安捂住嘴。 却捂不住一声哽咽。 “主子,天黑了,快走吧……” 莫少华撑着伞,悄悄的站在他的身后。 季微安眨眨眼,将落进眼睛里的雨水眨出去。 “走吧。”季微安站起身,默默的向远处的马走去。 突然一个乞丐飞快的跑出来,抓起坟前的食物便跑,季微安一看,马上火冒三丈,骑着马飞快的追过去。一边追还一边喊:“站住!你也敢在这里撒野!?” 季微安气急,心想,娘在这里简直就是遭受了极大的侮辱,连个乞丐也敢来放肆! “站住!” 季微安气急败坏。 “咻——!” 一支箭却突然射过来,季微安躲闪不及,翻身跳下马。 那马收了惊吓,长长的嘶鸣一声,飞奔而去。 季微安抓着那支箭,手心微微作疼。他站稳脚,警惕的环顾四周。 风飒飒的响。 一个白衣男子跨在一匹栗色马上,立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 季微安眯了眯眼。 那乞丐仍旧在没命的逃跑,季微安斜过一眼去,手一甩,便将煎狠狠的甩出去,正中那乞丐的大腿。他脚下一软,仆倒在地上。 “好功夫啊!” 白衣男子悠悠的骑着马过来,那脸上是一派的祥和。 季微安阴侧侧的问:“你是谁?为什么放箭暗算我?” “没有暗算没有暗算!” 唇红齿白的男子跳下马,连连否认:“只是这位公子刚才的英姿……实在是像极了一头雄鹿呢,在下一时眼花了。” 季微安冷笑:“这位公子不仅眼力好,连雅兴也好呢!竟然到这个鸟不拉屎的死人地场儿来打猎——难道是要抓只漂亮女鬼回家当老婆!?” 男子淡淡的笑,深邃的五官很是漂亮:“女鬼抓不到,抓只漂亮的男鬼也成!” 季微安听了他的话,更是火冒三丈,抽出剑来,二话不说就向他刺去。 随后赶到的莫少华抓着那乞丐,只能看到混战成一团的两只影子,一白一黄,从东面转战到西面,再从西面撕打到南面。这两人的招数招招致命,似乎是铁了心要拿对方的人头。莫少华只能干瞪眼,全然插不了手。 “说,你是谁?谁派你来的?”季微安挡住一剑。 “在下江行,没有任何人派在下来。”江行温和的笑,出招却很歹毒。 “把人看成鹿——麻烦阁下以后找个好点的借口,不然会被人笑是傻子!” 季微安飞起一脚。 “江行不撒谎的。公子如此洒脱不凡,被人误认也不足为怪。” “我活了那么大,这么顺耳的话还真是第一次听啊!” “不是夸您,江行只是在陈述事实。” “嘴挺甜——抓到你之后,就只给你留个好使的舌头吧!” “呵呵……季将军果然一如传言中的残暴啊!” 江行笑的诡异,却使步步透着优雅,高贵不同俗人。 季微安眼角一抽,手一使劲, 分卷阅读20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将江行逼到一棵树上。 “说,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江行仰着头,躲着那逼近自己喉咙的剑: “在下江行,已经等了季很长时间了……怎么会不知道您是谁呢?” 季微安一失神。 江行趁此将季微安一脚踢开。 “季将军,江行今日来此,只是为了和您见上一面,免得将来见了会生疏!被无他意!” 江行退后了几步,轻盈如燕。 季微安此时可以断定眼前这个人不是右相派来的人,也不是自己的仇家。 那么会是谁? “主子小心!” 莫少华叫了一声。 季微安眼一转,瞟见一个高大的灰衣男子正向他这里射箭,来不及细想,他翻了个个身,躲了开来。 “日后定会相见的,季将军。” 江行勾起唇角,趁季微安躲箭的一瞬飞身上马,一夹马肚子,和那灰衣男子一起消失在树林之中了…… 季微安打量着那几只箭,却并未发现异样。 “少华,除了你和我,还有谁知道咱俩是来了这里?” “应该没有别人了。” 莫少华低低的说。 季微安将那几支箭递给莫少华:“存好。”说完,踢了踢那个呻吟的乞丐,“起来。” “起……起不来了……”那乞丐哭。 季微安阴沉的笑笑,蹲下,掰过他的下巴:“只要你说实话,我就让你能站起来。” 乞丐马上点头:“说实话说实话!” “谁让你来的?” “……就是刚才那个人,他让我去偷那儿的东西,把你引到这里来……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乞丐卑微的说。 季微安扬了一下眉毛:“哦,不撒谎?” “不撒谎不撒谎……大侠,饶小人一命吧……饶小人一命吧……” 乞丐跪起来点头。 季微安笑的极为开心也极为妖艳,他用手背拍拍他的腮:“好啊……” 说完,站起来,对莫少华说:“他要我放过他,你说我要怎么放?” 莫少华笑:“看您心情。” 季微安也拍拍他的腮:“好奴才。” 却突然一挥剑,那乞丐的头便滚落了下来! 季微安插回剑去,恼火万分的说:“我娘的坟,岂能让你这样的东西来放肆!?少华,给我扒了他的皮喂狗!” 季微安和莫少华回来之时,天已经黑的厉害了。刚进了门,一个小厮便跑了上来,将一封信递给季微安。 季微安看了看那信封,一扬眉毛:“就是有些人阴魂不散。” 莫少华问:“谁?” 季微安一笑:“还能有谁?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季微安拆开信来扫了几眼,吩咐莫少华:“把客房准备好了,你最讨厌的霍大人要来了。” 莫少华吃了一惊:“他来做什么?” 季微安凝着脸:“……不知道……少华,我觉得,好象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好事坏事?” 季微安淡淡的说:“……不知道。” 霍友嗣奉皇上之命前来江苏视察。 季微安收到他的那封信之后,辗转半夜不能入眠。实在焦躁的不行,便披了件外衣,打开门去走了走。 天已经蒙蒙亮了。季微安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孤单的游荡,突然有一种不知归途的错觉。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而他的理想却没有一点靠近,不管是身前身后,都是白雪茫茫全是空旷。季微安望着自己冰凉的手心,苦笑。 世事太难料,而霍友嗣又步步的紧逼过来,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但可笑的是,他连霍友嗣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以前他以为他是要他的势力,可是现在呢?害怕他临阵倒戈还是想要征服? 征服…… 季微安仰天一笑,人世间,谁能征服的了谁? 霍友嗣的排场很大,季微安面上带着的笑,有点讽刺。 霍友嗣 分卷阅读21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拒绝了当地知府的盛情邀请,执意要在季府下榻,搞的穆知府很是没面子。 季微安瞟了一眼穆知府,正巧他也在看季微安。季微安嘴角一扯,心底有几分得意。 以前他和这个贪官有点过节,今日看他这样狼狈,颇是高兴。季微安上前凑了几步:“穆大人,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您老快会吧!一把老骨头了,免的着凉。” 穆知府瞪了他一眼,转身想霍友嗣告辞。 霍友嗣喝着茶,看也没看,仍旧一如既往的高傲。 季微安见人都走了,便没什么顾及的坐下来,抢过霍友嗣手中的茶杯: “霍大人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啊!” “担心什么?” 霍友嗣微笑的看着他。 “万一这茶有毒呢?”季微安笑笑的端起那杯子,送在嘴边喝了一口。 “我不担心这茶有毒,只是担心你在自己的身上抹了毒呢!” 季微安哼了一声:“你先别想毒不毒的问题,只需要担心右相会不会趁你不在京城的时候剿了你的老巢吧!” 霍友嗣拍拍袖子上的灰:“没关系,我把天津的1万精兵调进京城了。” 季微安手一抖,茶洒出来:“你疯了?你这样做简直就是明摆着要造反!” 霍友嗣一歪头:“我没要造反,就算他们是说我要造反又耐我何?皇上已经被我架空了,右相现在虽然手上有兵权,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又何必……” “我只是要来看看你。” 霍友嗣静静的说。 季微安一愣。 “我想来看看你。我想你想疯了。” 霍友嗣笑的很平和。 “…………” 季微安瞪着他。 霍友嗣看着他,过了半天,指指门边上一脸晦气的莫少华:“你要让你的门神一直守在这里啊微安?” 调侃意味浓厚。 “为什么我每次和你见面,他几乎都在你身边?”霍友嗣故作不解,挑着眉毛好似天真。 季微安一时不晓得要说什么,莫少华没主子的命令又不会开口,于是三个人陷进一片沉默。 “为什么?”霍友嗣紧追不舍。 “……贴身奴才,霍大人是没有见识过?”季微安显然不想将莫少华赶出去,他想有个人在这里,霍友嗣还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情。 “见过,但是没见过贴的这么紧的,连这时候也要来煞风景。” 霍友嗣眯着狐狸眼,笑笑的看着莫少华。 莫少华贴在门板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青筋暴露。 季微安笑:“这儿是季府又不是妓院,哪来的煞风景之说?” 他站起身来告辞:“霍大人好好休息,季就不叨扰了。”说完,转身要走。 霍友嗣但笑不语。 那个觉得解放了的莫少华跳出门,为季微安开路。 季微安心下也是松了一口气,刚要跨出门去,却突然被狠狠的捞了回去。 那门哐的合上了上,伴随着季微安被吓出来的尖叫。 被晾在外面的莫少华拍了几下门,死死的,打不开,只好干瞪眼。 霍友嗣从身后抱住他,将他按在茶几上。 “我说,季将军,你对我的那句想你想疯了就没什么表示吗?” 季微安挣扎:“混蛋!你又暗算我!” 霍友嗣咯咯的笑:“不暗算你,怎么得到你啊?”一边说一边将膝盖挤进他的两腿之间。季微安难堪的感觉到一个坚硬的东西顶住了自己。 “……滚……”季微安咬咬嘴唇,吞了口唾沫。 “我在京城,每天晚上都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时时刻刻的想着你呢——你说我要怎么办?我只好亲自跑来苏州知道你……” “……你撒谎从来不打草稿是不是?” “恩……我的微安从来不相信我呢……”霍友嗣舔着他的耳垂,粘粘的调笑。 季微安突然感觉下体一阵凉,他惊的扭了扭身体,想躲开,却被抓的更厉害。 霍友嗣抚摩着他肚脐下的那块蔷薇烙印:“我得看看……你的小花儿谢了没……” “ 分卷阅读22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啊!!” 季微安惨叫。 霍友嗣没做任何前戏,甚至连个招呼也没打,遍直接冲刺进去,活生生的把季微安撕成两半。 季微安疼的直冒冷汗。 “……很疼?……” 霍友嗣慢慢的抽动,可以延长媾和的时间。这具干涩的肉体被迫扩张,裂开一道道的口子。 “很疼是不是?” 霍友嗣加快了速度。 季微安被翻了个身,两条软软的腿搭在霍友嗣的肩膀上。 季微安缩着脖子,两只手不知道要攀在什么地方,只能抓着自己的凌乱的半褪的衣服角。 霍友嗣看的笑了,抓起他的指头一根一根的咬,咬的几乎要把他的指甲给撕下来:“微安疼的要碎了……是不是?” 季微安喘着气,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却挤出一滴眼泪来,顺着眼角滑下来。 霍友嗣用指甲盖托起了这滴眼泪。 它就像一个处子一样静谧的躺在他的手上,折射着初夏灿烂的光芒,以及映着季微安青青紫紫布满血痕的,白玉似的脖子。 这场性事持续了一夜。霍友嗣将他抱到床上,压了下去。 季微安因为霍友嗣残暴之后的温柔而陷进接踵而至的高潮里不得脱身。他痛苦不堪的推着他,却越逃越难过。 就像一只晾在岸上被强暴的人鱼。 季微安的两条腿几乎要废了,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来。连续的射精差点要了他的命。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的跳,有大病一场的征兆。 他费力的扭过头去,外面的天要亮了。 他撑起身,要回房去,却被霍友嗣一把按下去,疯狂的吻他,甚至咬烂了他的舌头和嘴唇。 第二日,季微安没吃任何东西。 第三日,季微安病的下不了床。 第四日,霍友嗣往死里干他。季微安看见霍友嗣脱衣服的时候,吓的喊莫少华让他来救命,却被扇了一个巴掌,嘴里添了满满的春药。 季微安以为霍友嗣是要用这种方法杀了他。 霍友嗣问,微安,你可真是依赖你那条会说话的狗啊! 吞了过量春药的季微安被逼的哭出来,全身痉挛,红的像一只煮熟了的虾子。 霍友嗣摩擦着季微安的东西,笑,你喜欢莫少华对不对? 季微安的茎体剧烈的弹跳。他有些神智不清。 为什么喜欢莫少华?恩?因为他听话?因为他赞同你?他不反对你? 季微安抓着霍友嗣的手:“别放手……别放手……求求你……啊啊!” 苦苦哀求。 只有在他身上才能找到一点高高在上的满足感是不是?还有认同感……你很缺这个,是不是?恩?微安微安……是不是? “啊啊……救救我……”季微安摩擦着自己,却因为药物的关系一点也射不出来。“救救……救……” 他颤抖着攀上霍友嗣,语无伦次。 霍友嗣捧住他的红的不正常的脸,笑问:“谁能救你?说,谁能救你?” 季微安扩大了的瞳孔涣散着目光,含混的说着什么,霍友嗣听不真切。 “看清楚了!季微安!看清楚我是谁!看清楚谁才能真正的救你!谁才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谁能满足你的欲望!谁才是你的统治者!” 季微安泪流满面,他费力的积聚了一点目光。 “……说,说谁能救你!”霍友嗣逼他。 “…………”季微安哇的一声哭出来,“霍……霍……” “啊啊!” 季微安抱紧了这个破坏着自己的男人,痛苦的咬破了舌头。 站在门外的莫少华颓废的从墙上滑下去,手心里被自己掐出的伤口,汩汩的冒血。 “江行?”季微安一惊。 “……怎么了?”霍友嗣不咸不淡的问,“这个名字让你很吃惊吗?” “……不……不是的……”季微安轻轻的说。 “最近这帮反贼猖獗的很,杀了很多朝廷命官,打家劫舍,闹的南方鸡犬不宁的。”霍友嗣拨开季微安的头发,“那个匪首江行还打出个莲花王朝的旗号……实在是大逆不道啊。” b 分卷阅读23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r 季微安疲倦的往后一仰:“……与我无关。皇上不下旨剿匪,我就不管……” 霍友嗣逮住他,吻他的额头。季微安推他:“干嘛跟我说这个?” “……恩,只是想告诉你,我来这里的次要目的就是剿匪……” “……是主要目的吧!?”季微安拼命的打凑过来的脸,“想让我帮你剿匪是不是!?想的美!老子不干!” “那你就陪我天天滚床单……反正我拿的春药够多不怕搞不死你!” 霍友嗣恶狠狠的说。 季微安恶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 霍友嗣却被打笑了:“……开玩笑的……我怎么忍心让你死?”说完,抱起人来就亲。 季微安把莫少华叫来密谈: “你再去给我查查江行这个人。” 季微安闭上眼:“我看他好象对我有意图……” 季微安的腿似乎有点瘸,走路一歪一歪。穆知府好奇的盯着他,似乎想探求一点有趣的八卦。 季微安微微血了他一眼,不屑的喷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他对面去了。穆知府对他明显的敌意有点莫名其妙,只好讪讪的端起茶杯来呷上一口,润润嗓子。 “那杯子啊……”季微安淡淡的说,“刚从茅厕里捞上来呢!” “噗!”穆知府一口茶水喷出来。 季微安得意的一笑:“开玩笑呢,穆大人当真了?” 穆知府气的老脸通红,将茶杯一砸,拍案而起:“你……” “我怎样?”季微安眼一瞪,拔尖了声音,也拍案而起。 “呦……出什么事儿啦?两位的火气这么大?” 霍友嗣从屏风后面慢悠悠的走出来,笑嘻嘻的望着眼前一老一少的对峙。 穆知府察觉自己失态,马上拱手道歉。 季微安眼珠一挑,斜上屋顶,冷冷的嘲讽:“老不死的!” 穆知府忍着一腔怒火,没吱声。 霍友嗣淡笑,没发表意见,倒是转移了话题:“今天找穆大人来,是想商量点事情。” 穆知府满脸堆笑:“霍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臣等自当孝犬马之劳!” “要你的人头你也效劳?”季微安冷笑。 穆知府被堵的脸红脖子粗,半天之后才说:“当然!霍大人只要一句话,就是诛了微臣的九族,臣也无半句怨言!” “那我现在就要你命好了!” 季微安作势拔剑,却被霍友嗣厉声喝住:“季微安,你这是发的什么疯!?” 他用手支住额头,皱着眉看他。 季微安面无表情的坐回位置上,抓起杯子来喝茶。 “哼!”穆知府一甩袖子,瞪了他一眼:谅你也不敢。 “那帮反贼的头目,是什么来历?”霍友嗣问穆知府。 “他自称是天上紫杀星下凡,污蔑当今圣上血统不纯,他才是龙骨龙胎,要取当今圣上而代之。” 穆知府说到这里,似乎很激动。 季微安一听,却扑哧一声笑出来:“他说他是真命天子?” “是啊!这不是信口雌黄妖言惑众吗!?” 季微安笑得不可开交:“他要是天子,那世间任何人都是天子了!” 霍友嗣问:“季将军怎么笑的这么开心啊?” 季微安眼一眯,斜在那把椅子上:“不怎么,只是觉得荒谬透顶而已。” 言罢,转过头去,看着门外一棵老树发起了呆。 神色古怪。 霍友嗣摸摸手,笑的诡异。 他一转:“穆大人,对剿匪一事,你可有什么建议?” 穆知府拖拖拉拉的讲了一大堆,却没有任何建设性的话题。霍友嗣有点不高兴。 “你和那个老头,有什么过节?”穆知府走了之后,霍友嗣缠住季微安问。 “没,就是以前走路的时候,他抢了我的道儿,让我丢了面子而已。”季微安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哦……我还以为是征坟地的事儿呢。” 霍友嗣状似不经意的说。 季微安一惊,慌张的看着他:“什么?” 霍友 分卷阅读24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嗣一笑,更是诡异:“……没什么,随口说说。” 季微安白着一张脸:“什么?”他重复了一遍。 “……早说了,没什么的。”他圈住他,转移话题,“等这群乱党都清了,我拿那个老头的脑袋给你做礼物好不好?” 季微安呼吸急促,他仰着头,轻轻的问: “霍友嗣,你知道什么了对不对?你想做什么?” 霍友嗣只是笑,却不言语,推开季微安: “今天晚上好好睡,明天还要忙呢。我不想把你累坏了。” 季微安一踉跄。 季微安曾经将母亲的坟墓搬迁过一次,全因穆知府征过一次地。他在他娘下葬的地方建了个别苑,日日歌舞升平,却让季微安半个字也吐不得,只能三更半夜掘了坟,带着他娘的棺材,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下葬。 季微安觉得他娘命苦:生前一个好好的王妃,却因宫廷纷争谋害了性命;就连死后,却也没个栖身之所,像个孤魂野鬼,没有归宿,那墓碑上半个字也没有,惟恐被人知道了去,又招杀身之祸。 季微安唯一的愿望就是将娘的墓迁回京城,与父皇合葬。 她,本不应该在这里。她应该躺在皇家的陵园里,被人祭奠被人供养。 可是现在呢? 季微安一颗心突突的跳,几乎是要跳出喉咙来。 他几乎是要吐了。 他的脑子已经混成了一锅粥。 霍友嗣的事情,江行的事情,都交错在一起,汇在母亲坟墓这一点上,似乎两个人都将他隐藏了多年的秘密暴露在阳光之下! 季微安打了个哆嗦。 那股极其不好的预感再次升上来。 他一头栽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又是,噩梦连连。娘站在地狱里,大声斥责他的没用。 他连连摇头,哭着解释,却被一群恶鬼抓住,扔进油锅。 季微安大汗淋漓的惊醒,泪流满面的呼救,他喊的是莫少华的名字。 却突然想起来,一直守护着他的莫少华已经被自己派去查江行了。 “做噩梦了吧?” 一个声音低低的问。 季微安一抖,回头,床的那一边躺着一个黑糊糊的影子。一双灼灼的眼睛。 季微安寒毛乍竖:“啊啊啊啊!!!” 那影子却扑过来,紧紧的压住他:“别怕,是我!我不是鬼!” 季微安从疯狂的挣扎中平静下来,下巴抵着霍友嗣的肩膀,微微的发抖。 “乖……好了好了……没事了……微安微安……” 霍友嗣轻轻的摩挲着他赤裸裸的肩膀,低低的哄道。 霍友嗣抱紧了他。 “娘亲在这里,要不要给微安奶上两口压压惊?” 霍友嗣等季微安全然平静之后开他的玩笑。 季微安精疲力竭,懒的跟他说话。送开抓着他的手,一头倒下去。 霍友嗣也躺下,用手擦掉他额头上的汗,用一种迷惑人的温柔安慰他:“你看,你不是一个人,我不是在这里吗?” 季微安哼了一声,但不得不承认霍友嗣还有点压惊的用处。他下意识的用光裸的腿擦了擦霍友嗣的身体,把那些鸡皮擦下去。 霍友嗣啧了一声:“你对莫少华也这样?” 季微安不解:“恩?” 霍友嗣没解释,将他拉近,搂着他的腰子,侧躺在床上:“睡吧。” 季微安皱眉头:“我不习惯两个人一起睡。” 霍友嗣一顿:“从今天开始习惯。”说完,拉起季微安的一条腿掺住自己的腰,“你就把我当枕头……看,很舒服吧?” 季微安气的没话想说。 他用腿死命的压霍友嗣,直把他压的直皱眉头。 第二天,霍友嗣的腰上一片乌青。 “看,没有你那个奴才,还有我让你靠。” 那天晚上,霍友嗣在季微安耳边说。 “哐啷。” 狱卒将沉重的锁打开。季微安瞥了一眼霍友嗣:“干嘛带我来这里?” 分卷阅读25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霍友嗣指指狱中的两个男子:“让你见两个乱党头目。” 季微安看着或是懒洋洋躺着或是怒目圆睁的蓬头垢面的两人:“让我审他们?” 霍友嗣一笑,算是默认。 季微安问:“干嘛让我审?” 霍友嗣走过去,用脚抬起其中一个人的下巴:“因为我看季将军最近,有点累。”他回过头来,温和的扯开双唇,“找点东西给你玩儿。” “你想……先割哪里?” 季微安的刀轻轻的游走在犯人赤裸裸的胸膛上。 “左边?右边?” 季微安妖媚的面孔蒙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随你的便,狗官……啊!!” 季微安突然捅破了他的右胸,鲜血淋淋。 “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是狗……官。”季微安在官字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说,江行在哪儿?” 那囚犯疼的嘶嘶吸冷气儿。 “……不说?” 季微安挑高了一边的眉毛,握着匕首转了几圈。 “……啊……”囚犯已经快叫不出声音了。 “江行在哪里?我再问一遍:江行,在哪里?” “不知道!!”吊在一边的囚犯大声喝道。 季微安阴侧侧的一转头,睁着两只瞳孔极黑极大的眼,一笑:“我,没有问你话。”说完,手一抽,那红刀子带着肉被拔了出来。 插嘴的囚犯眼角一抽。 血汩汩的流了人一身。 “你比他更硬气是吗?”季微安指指昏死过去的人,轻轻的走到囚犯面前。 囚犯吞了一口唾沫:“我们……不会背叛江行大人的!” “耶?还江行大人呢!”季微安轻蔑的用刀子拍了拍他的脸,留下半边面孔的血红。 “查到什么了?”季微安在盆中拼命的洗手。 刚从外面回来的莫少华站在他身后:“江行是四川人,大概20岁左右。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但是他现在人在江苏。据说穆知府抓的这两个人,是他们的领袖之一。我猜,他们肯定是会来救人的。” 季微安一顿,转过头去,阴侧侧的一脸兴奋:“你说真的?” 穆府举办一场盛宴,其中就有杀乱党助兴的节目。 季微安坐在霍友嗣身侧,面带微笑的喝酒。 霍友嗣看季微安心情不错,便笑了笑,对季微安说:“季将军身体好些了吗?” 季微安白了他一眼,看台下的壮汉拍鼓起物。 霍友嗣被逗笑了。穆知府看着两个人打暗语似的动作,不明所以,又不想被季微安独占了风头去,于是讨好的向霍友嗣凑去: “霍大人……微臣,想了一个法子,给大人增添点兴致。” 霍友嗣一挑眉毛:“哦?什么法子?” 穆知府恬着脸:“臣特地找了一个极品美女,来为大人跳舞——一边跳还一边……” 俯在耳边,轻轻说了几句,笑的让季微安一阵反胃。 霍友嗣笑的不露声色:“好啊,我想看看这个极品有多么的极品!” 穆知府听罢,连忙拍了两下手—— 季微安眼一斜,瞅见一个兰色薄纱裹身的女子,移着小碎步从屏风走出来。 季微安又斜了一下霍友嗣,霍友嗣正支着下巴兴致勃勃的看。 季微安嘴一瘪,把酒杯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放,心里莫名其妙的郁闷。极其不爽。 “……” 季微安嘴上什么也没说,底下却发誓过些日子一定要这无耻老儿的狗命。 女子一边舞一边摸自己,青葱玉指水蛇似的在身上游走。霍友嗣看的似乎很高兴。 季微安移开眼,不屑去看,却不小心瞥见一个银光一闪——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解开胸罩的女人却从里面抽出两把刀,直直的向霍友嗣刺去! 季微安一个翻身,挡住女人,把她掀下桌子去:“果然不是‘良家妇女’!” 那几个大汉也突然拔出了剑,像霍友嗣和季微安袭击去。穆知府慌了阵脚,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是乱党,他手无缚鸡之力,只能钻到桌子下面去躲避。 季微安和这个女子战成一团,趁她一时 分卷阅读26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疏忽,季微安手一扬,将她脸上的面皮撕了下来。 江行那张漂亮的五官映在他的眼里。 “……等你好久了。” 季微安诡异的一笑。 “……也想大人许久了……”江行咯咯笑,转身逃走。季微安抓起自己的东西,紧追不舍。 “大人……”影子站在霍友嗣身后。 霍友嗣扬起唇来,手一挥:“去吧。” 影子便悄无声息的隐藏在黑暗里了。 霍友嗣咯咯笑:“微安……马上就要知道你骨头里淌的是谁的血了……” “恩……” 江行费力的挡住季微安的一剑。 夜黑,树林中风声飒飒,鬼魅一般。 “……逮住你,可真是煞费心机啊……”季微安调侃道。 江行也笑:“每次要见大人,也是要冒着人头落地的危险呢!” 季微安招招致命,江行却也招招破解,两人不分上下,难见高低。 季微安心想这样一直打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他的救兵来了,而莫少华那个笨蛋又没找到地方怎么办? 他骂了一声,踢开江行。 江行却没有放手,逼上来,季微安的身体不是很好,抵挡的渐渐有些吃力。 季微安使了十二万分的力抵挡住他的一剑,却没想到摔倒在地。 江行笑:“大人,你最近体力不支吗?怎么战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啊?”抬起剑,向他劈去—— “啊……” 江行一个机灵。 一支箭直直的穿透了他的左肩。 季微安跳起来,将他钉在树干上:“……哈……是吗?……” 霍友嗣那家伙……还是能教我一点东西啊! “……”江行被钉在树上,动弹不得。 “哈哈哈……”江行突然笑出来,吐出几口血,“季大人,总是能给我惊喜呢……怪不得,霍友嗣拼了命,也要从京城追到这里来找你呢……尤物啊……” 季微安一愣:他怎么知道!? 然而就是这一愣,却给了江行可趁之机,他一脚踹开了季微安,拔下箭。 一个灰色衣服的男子又冒了出来,骑着一匹马,将江行一把抱住,消失了…… “季将军……后回有期了!” 江行的声音飘荡在树林里。 季微安一跺脚,把剑一摔:“可恶!又让他逃了!” 穆知府颤抖的从桌子下爬出来,扫了一下四围,静的出奇。 “天啊……可捡回一条命了……”他拍拍胸脯,吞了口唾沫。 “呃……”一道冰冷冷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剑突然横在他的脖子上,季微安溢着抹古怪的笑,从他身后冒出来。 “季……季将军……这个玩笑可使不得。”穆知府干笑。 “使不得?勾结乱党,刺杀朝廷命官,这就使得了?”季微安冷笑。 “这个这个……这个我可不知道啊!是他们混进来的,老臣,老臣实在是……” 话还没说完,早已经人头落地。 季微安得意的收起剑,笑的跟朵儿花似的。 “主子……”莫少华跟上来。 “那两个囚犯怎么样了?” “活埋了。” “哼~”季微安突然笑出来,用手背拍拍莫少华的脸,“我说,你说这话怎么就这么招人笑呢?” 莫少华愣了愣,不知季微安为什么会笑。 季微安低了低头,发现腿在流血。走了一路,竟然到现在才觉出来。莫少华搀住他,扶他坐下:“主子,您等会儿,我去把轿夫喊进来……” “不要。”季微安一把抓住他,“我要你背我回去。” 莫少华一笑,转过身,蹲了下去。 “我记得,我以前经常让你背吧?不过现在我长大了,就不喜欢让人背了。” 季微安将脑袋搁在他的颈窝里,喃喃的回忆以前的事情。 “我爹以前也总是背着我……他可宠我了。” 莫少华一步步的 分卷阅读27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走着,听季微安不着边际的回忆: “季老将军是个好人,主子也是个好主子。” 季微安拍了一下他的脑壳:“拍马屁了不是?” 莫少华辩解:“哪儿哪儿?少华对主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话,有一句假都要天打雷劈的!” 季微安突然不说话了。 “您不信我?”莫少华有点急了。 “信。”季微安淡淡的说,“信归信,可是我要是死了,你会陪我一起死吗?” “会。” 莫少华斩钉截铁。 季微安咯咯笑了起来:“驾驾,马儿马儿快快跑~” “不让你进去啦,快回去睡觉吧。”季微安倚在门上挥挥手。 “不行,我得给你包一下伤口。而且……难保今天晚上乱党会不会再来。” 季微安哦了一声,推开门。 黑影里又是一双眼,闪着光,含着笑。 季微安一愣,马上关上门,转回头去一指莫少华房间的方向:“回去,不许跟来。” 莫少华莫名其妙:“主子……” “回去啊!”季微安竖着眼,捣了他一拳。 莫少华叹了口气,转过身,一步三回头。 “快走快走!” 季微安赶他。 季微安下一刻呼啦一下拽开门,劈头就是一句:“装鬼有意思啊!?” 黑影里的男人悠悠的点上油灯。刀刻似的五官映在昏黄的火光里。 霍友嗣今晚笑的格外鬼魅。 季微安阖上门,一瘸一拐的走向床,坐下。 “亏你还是个将军呢,不知道穷寇莫追这句话吗?一个人就这么莽撞的追上去,也不怕中了埋伏。” 季微安笑:“我就不信你没派人保护我。” 霍友嗣冷冷的说:“没派。” 季微安心一凉,什么话也没说,弯下腰去,把自己的药盒子拖出来。 霍友嗣堆上笑:“骗你呢,只是嘱咐他们不到危险的时候不许出手,免的扫了你的兴致。”说完,走过去为他涂药膏,“其实我最懂你,不是吗?” 季微安拿脚踹他:“滚。” 霍友嗣握住他两只细细的脚腕:“微安,我舍不得你死。” 季微安不说话。 “你要是死了,我就让好多人给你陪葬。” 霍友嗣低下头去,一寸皮肤一寸皮肤的吻。 “那你呢?”季微安挑高了眉毛。 霍友嗣笑:“……你会死吗?” “不知道。”季微安倒回床,任霍友嗣给他一圈一圈的包扎伤口。 “不会死的。不是说吗?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霍友嗣包扎完,欺上身来。 “……”季微安触电了似的睁开眼,死死的盯着他。 “又想问这句话的意思了是不是?” “……” “字面上的意思,殿下……不,可能叫陛下才更准确点……” 霍友嗣柔柔的笑。 季微安睁着两只眼看着霍友嗣,却突然笑了:“你疯了呀?” 霍友嗣也笑,从袖子里滑出一卷黄稠:“很久以前就是了啊。” 季微安一愣,整个身体僵硬到极点。 “季将军,知道什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霍友嗣把东西握在手里摇了摇。 季微安嘴角抽了抽,脸色铁青。 “……微安,你现在在想什么?”霍友嗣笑笑。 季微安眼一垂:“没想什么。” 霍友嗣把身体向后仰了仰。 “想杀人呢!” 季微安出其不意的从衣袖中滑出匕首,向霍友嗣刺去。 霍友嗣猛的一躲,两只手狠狠的抓住季微安的两只胳膊:“灭口,恩?” 鼻尖凑向季微安,狐狸似的眼里一片笑意:“微安还嫩着呢……” 吧噶一声,季微安的两条胳膊被拧到脱臼。 “……以前让着你,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霍友嗣皱着眉头,冰冷冷的两 分卷阅读28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只手撕开他的衣服。 季微安咬着牙,疼的虚汗直流。 霍友嗣仰直着身体,捏着那卷黄绸,笑嘻嘻的问:“江行的话原来还是有那么点根据的吧?血统不正……血统正的,只有季微安一个人,对不对?” “我今天才明白,在我手里翻滚的,竟然是……竟然是……”霍友嗣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季微安的脖子,“真正的皇上呢!” “啊啊啊啊!!!” 季微安歇斯底里的叫。 霍友嗣的手歹毒的撕裂了他腿上的伤口,那血汩汩的冒出来。季微安疼的眼泪大片大片的滚出来,微微哽咽。 霍友嗣用沾满血的指头擦了擦他干裂的唇,留下一抹残红。 季微安有气无力的说: “你的命。” 霍友嗣笑不可遏:“是吗?微安很想要霍某的命吗?” 季微安哽咽了一声,扭了扭赤裸裸的身体,想要摆脱这些巨疼。 快昏过去了。 季微安想,快昏过去了…… 季微安眼一黑,什么知觉也没有了,只剩下一具软软的身体斜在霍友嗣的手里。 霍友嗣伸出指头,狠狠的掐他的人中:“不许昏!我要你醒着!我要你醒着!” “……你……说真……真的?” 季微安用气吐了几个字。 “……这要你醒着,我就让你拿回你应该拿回的东西!” 霍友嗣疯子似的在他耳边说。 季微安睁开眼。 季微安睁了一晚上的眼。 没有阖上半次。 满床铺,都是肮脏的血。 满身体,都是肮脏的体液。 季微安想对霍友嗣说: 救救我,把我拉出一个人孤寂的旋涡。我不想再只是一个人,背负这个秘密。 可是他说不出口。 霍友嗣把他的胳膊接了回去,他终于能抱着他,搂着他,哪怕是被伤害,被疯狂的伤害,那他也不是一个人了。 你知道26年前的那场宫廷风波吗? 季微安张了张嘴唇,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但是霍友嗣却听的很清楚: 记得,先皇独宠的妃子被赐死了。 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记得,叫薇涵。 我的名字,是娘的谐音。 我一直在想,26年前我是什么样子?大概只有小拇指那么大小,蜷缩在娘的肚子里,不哭,不笑,不吵,不闹。对外界的一切无知无觉,对外界的一切不为所动。但是命运却在那时候就被决定了。我是注定要背负这样的命运,但我甚至都不知道这样是不是逆天而为。 那时候父皇很爱娘,爱的让旁人无法理喻。他甚至要罢黜后宫三千,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到娘身上。 这在皇家,就注定要成为悲剧。 娘被大臣冠以“红颜祸水”之名,说她是狐狸精变的,并在她的床褥之下放了一段血淋淋的狐尾。 父皇终究是,无法抵抗外界的压力,决定赐娘一死。他制造了一个假象,找了一个死替身,把娘偷偷送到了江苏。那时候娘已经怀了身孕,于是父皇找了身在江苏的季陆农,也就是我爹,交代他一定要把娘照顾好。 其实娘那时侯,已经快不行了。她身体很虚弱,大限快到。我爹知道这个孩子只要一出生,那就注定是要成为一个孤儿。我爹决定让肖春假装怀孕,把我名正言顺的生下来。 父皇给我爹下了跪,全无一个皇帝的尊严。 娘在生我的时候便死了。下葬的时候是偷偷摸摸的,墓碑上连个名字也没正经的写。 父皇在娘死后无心朝政,沉迷于佛教,几度去佛寺祭拜,意志极度消沉。娘死后的几年里,父皇的皇子相继夭折,而他却不想再添子嗣。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却突然怀了身孕。父皇知晓是怎么回事,却不发一语,任由她去。 作为唯一的皇子的那个孩子,就成了太子。 霍友嗣,你知道他是 分卷阅读29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谁的孩子吗? 他是你父亲的孩子,他是你弟弟。 我爹在死之前把父皇的信交给我了。信里却三句话:“你和你娘长的好像,如果你再胖一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父皇什么也不能给你,只能给你一个名字。微安。” 季微安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什么也不能给我,可是为什么要生下我?难道只是为了一个纪念吗?我存在的意义只是这样吗?我凭什么什么也得不到?凭什么?” 霍友嗣决定回京,剿乱党一事暂放。 季微安躺在颠簸的马车里,高烧不退。 霍友嗣微笑着用面颊磨蹭着季微安的脸:“想吃什么?到客栈我就让人给你做……” “面……让莫少华去做……” 霍友嗣透过车帘瞟了瞟莫少华的背影,一笑:“好啊。” 霍友嗣却做了皮蛋瘦肉粥,放了很多季微安喜欢的生姜和青菜。从此以后不管季微安怎么吵着要莫少华去做面,霍友嗣都不干。 季微安一边生病一边和霍友嗣对峙,火大的很,嘴上都生了疮,可是霍友嗣不让步。他一怒之下开始打人,打的霍友嗣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快碎了。 霍友嗣就纳了闷,怎么这人现在揭个帘子都吃力,可是打起人来就这么有劲儿? 霍友嗣虽然也倔,倒是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任他打,任他踢,任他咬。出了车之后满身都是乌青和牙印。 霍友嗣没再强迫季微安上床。季微安似乎是逮到了报复的机会,一爪子一爪子的挠回去,挠的他全身上下没一块儿好肉。可是霍友嗣又必须进去守着他,让别人进去,季微安就踹人,厉害的一次踹断了一个小厮的盆骨。 季微安像得不到糖果就搅的大人鸡飞狗跳的小孩。 霍友嗣真想骂他一声泼皮无赖。 季微安回京城之后瘦了一圈,但是目光仍旧凌厉,看人的时候就像一阵刀子割过去。 霍友嗣和季微安的关系走的越来越近。右相想下手除掉季微安已经太晚了。 霍友嗣在季微安身边安了很多人,甚至换了他的一班厨子。季微安什么也不表示,倒是莫少华特别郁闷。一出门就会看见一堆眼神恶劣的陌生人,煞有介事的防范,连一只路过的蚂蚁都恨不能上去搜查似的。 莫少华跑到主子面前诉苦:“有必要吗?” 季微安笑:“有啊。” “可是……” “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守着我呢。” 莫少华一愣:“什么意思?” 季微安拍拍他:“没什么意思。给我两碗面去。” 莫少华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 莫少华把锅盖阖上,端着那碗放了特别多生姜的面往外走。 “啪——哗啦!” 莫少华突然撞上一个人,那碗跌到地上,碎成几片,面也洒了一地。 莫少华正准备破口大骂,一抬头,却看见一双冰冷冷的眼睛斜挑着看着他。 莫少华尴尬的笑笑:“霍大人……您怎么来这个地方……” 霍友嗣嘴角一歪,缓缓的走了几步: “来看看那些厨子做的怎么样,免得倒了你家主子的胃口。” 莫少华干干的笑,蹲下身去收拾那些碎片—— “哗啦——” 霍友嗣一抬脚,把那些碎片踢开,莫少华的手也被顺带踢了一下。 莫少华心中寒毛倒竖。 “……” 霍友嗣俯视着他,一副阴森的面孔。 “大……大人……”莫少华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弯着腰。 “季将军又让你煮面?”霍友嗣冷冷的问。 “……是……” “……”霍友嗣移了移脚步,倒退着围着他,笑笑的打量,不发一言。 “霍大人……我家主子在……”莫少华想转移话题。 “啪!”霍友嗣一掌扇过去,把他掀翻在地。 “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霍友嗣淡淡的问。 他的手劲十分大,莫少华的武功虽然不弱,但也受不住。他扭在地上,一时半刻爬不起来。 b 分卷阅读30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r “因为你越轨。”霍友嗣走过去,轻轻的踢了踢他的脸,嘲讽道,“越什么轨你心里明白。别再让我知道,不然活扒了你的皮,你家主子也拦不下。” 轻哼一声,拂袖而去。 霍友嗣扔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便幽幽然的走了。 莫少华费了半天的劲儿才从地面上爬起来,嘴里的牙齿松动了一半。 地上的面黑糊糊的。 莫少华重新煮了一碗,端着回季微安的卧房。刚走出门外,却听见一阵急一阵的哽咽和喘息,分明是自家主子的声音。 他心底一片凉。捧着那碗,蹲在角落里。 七月的知了,声音聒噪的很。老槐树的影子也掩不了几分热意。他捏着那两根翡翠绿的筷子,一点一点的,把那些碎姜末挑了出去。 他一口一口的吞了起来。 却只剩一地姜末。 霍友嗣轻摇着扇子,用指头抚开季微安额头上的发丝: “还热吗?” 季微安半眯着眼,没回答。 霍友嗣看着他傻乎乎的表情,一笑,手不安分的摸上他的下体: “小小的,很可爱哦~” 霍友嗣揉着他的蔷薇烙印:“难道是孩子踢妈妈的肚子了?” 季微安神志不清:“……恩……” 霍友嗣心一动,眨眨眼:“微安,那我们再生一个啊~” “恩?”稍微清醒一点的季微安睁开眼皮,却看见又压上来的霍友嗣:“走开……” “不是说再生一个吗?” “……这个还没生下来呢!”季微安捶他一拳。 “……”霍友嗣笑。 “……”季微安瞪他。 沉默了一阵,季微安突然不安的问他: “你……打算怎么兑现承诺?” “……”霍友嗣起身。伸长白色的胳膊,将桌子上的烟杆拿过来,“这是天竺那边进贡过来的东西,你也尝尝。” 点燃,一股浓郁的香味传过来。 “别逃避问题……咳咳!”季微安被霍友嗣迎面喷出的烟雾呛了一口。 霍友嗣掰开他的嘴塞进去:“总是要有尝试新事物的勇气嘛!” 季微安没吸进半口,却被那烟雾呛了个半死。 霍友嗣将烟嘴抽出来,却牵出一段银丝。他伸出舌头,顺着那丝吞过去,像一只水蛇。 季微安被强迫和霍友嗣接吻。 直到季微安被吻到恶心。 他吞了他一大口唾沫。 季微安趴在床头干呕,痛骂霍友嗣恶心。 却翻着雪白的还留着霍友嗣体液的两瓣屁股。 霍友嗣的狐狸眼眯成一条缝。 “大人,您真的要帮季微安……” 影子站在他身侧,语气冰冷。 霍友嗣翻着手里的兵法,目不转睛: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 “这不妥,计划会被改变。” “有什么改变?我本来就是要找一个傀儡皇帝,是他还是别人,又有什么区别?”霍友嗣笑笑的扫了他一眼。 影子却不以为然:“于您而言,自然会不同。” 霍友嗣扫了他一眼:“说。” “若他当了皇帝,就不知道谁是谁的傀儡了。” 霍友嗣突然捏紧了书纸。 一阵风吹过,灯罩里的火光晃了几晃。 霍友嗣长舒了一口气,低低的说: “掌嘴。” “……是。” 霍友嗣丢下书,独自一个人走进院子里。 夜深,只有啪啪的掌嘴声。 霍友嗣叹了口气。 “季将军!” 刚散了朝,季微安便被叫住,他回头一看,是右相身边的一个鹰爪。他捧了一个暗红的盒子,笑盈盈的向季微安这边走过来。 季微安心下防备了几防,但仍旧拱手相迎:“大人叫季某有何贵干?” 分卷阅读31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那人笑了笑,将那盒子显出来:“右相听闻季将军身体欠安,特命微臣送一点天山雪莲膏,给季大人补补身子,了表心意。” 季微安接过来,笑的眼睛眯了起来:“劳右相费心了,季某不碍事。” 寒暄了几句,两人便分道而行了。 季微安拱身钻进轿子,摆弄着那盒子看。刚才那人的眼神颇古怪,似乎别有深意的样子。也不知道右相是打的什么算盘,难道是这东西里有什么玄机? 季微安想打开,但是又害怕有什么机关。想了想,觉得右相又不会用这么老套的手段来害他,一咬牙,打了开—— 一张纸条。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季微安心里纳闷了。他将它抖了抖,霍友嗣的字迹立刻呈现在他面前。 “……他是霍友嗣的人!?”季微安吃了一惊。 低下头,把那纸条看了几看,确实是霍友嗣的笔迹。 “古怪,霍友嗣什么时候把人安到右相身边了?” ——今夜白昆楼听戏,狸猫换太子。小心内奸。 “……” 季微安皱了皱眉。 想找他听个戏,怎么要这么大费周章?怕人知道吗?怕谁知道?怕右相?肯定是要说什么大事情了。 狸猫换太子……真是让人讨厌的戏…… 等一下,小心内奸!? 季微安唰的一声拉开帘子—— 莫少华那颗黑色的头颅晃动在下面。 季微安死死的盯了一会儿。 “……主子,出什么事情了?”莫少华察觉主子的动静,立刻抬起头来殷勤的问。 “……没什么。”季微安突的一笑,“催你快点走。” 莫少华憨憨的笑:“好,我喊他们一声去!” 季微安阖上帘子。 看着手心里的字条,季微安心里有点乱。 他揉了几揉,吞进肚子里。 白昆楼。 人声嘈杂。 季微安一身布衣,烦躁的坐在椅子上,摆弄着手里的瓜子,却是一颗也吞不下去。 他四处张望,压根没去听台上咿咿呀呀的唱些什么。 “……狸猫换你个头的太子!”季微安低声骂道。 霍友嗣还是没出现,季微安枯等了很长时间,就是连个影子也没看到。他急的要砸场子。 “等的心焦了吧?” 季微安被突然拍了一下肩膀,他跳起来,猛回头,看见这个高大的男子正笑笑的看着他。 “怕吗?听说这里闹鬼。”霍友嗣拨开眼前的一杆老树枝,继续前进。 他们正在向白昆楼的一处废地走,月光白森森的照在杂草丛生的地上。人烟罕至。 季微安冷哼了一声:“哼,就算是闹鬼,也是闹你的鬼!” 霍友嗣回过头来:“……顶嘴。” 季微安剜他一眼。 “屁股不疼了对不对?” “……”季微安眼角一抽,“有本事你在这里做!” 霍友嗣二话不说,作势要解扣子。 季微安冲上前去就要给他两嘴巴子。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季微安被绊了个趔趄。 “见一个人。”霍友嗣低低的回答,看着不远处的黑影。 “谁?”季微安也看过去。 “我。季大人。” 一个人影走出来,月光散在上面,半边笑脸。 “……”季微安向后退了一步,做出那种几乎要逃跑的姿势来。霍友嗣一把抓住他冰凉的细细的手,笑:“跑什么?” 季微安死死的盯着他的那张狡诈的脸,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个来人也笑笑:“季大人,您放心,我不是右相的人。” 是潘立龙。 “……”季微安吞口唾沫,淡淡的笑,“真没看出来你会是……” “若是让您看出来,那白龙不就失职了吗?”白龙打断他的话。 白龙勾着唇角,微微的欠了一下头。 b 分卷阅读32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r “找我来不会只是想让我见见这个讨人嫌的家伙吧,恩?”季微安皱着眉头。 霍友嗣说:“当然不是。” 霍友嗣别具深意的笑:“是要和你说点正经事——很正经的事。” “…………我没想到你这个人能歹毒到这份儿上。” 季微安缓缓的往前迈步。 季微安还处在霍友嗣计划的错愕中。 “……这哪叫歹毒?” “……”季微安懒的和他争辩,“不管算不算,能达到目的就好。” 霍友嗣停下脚步,手一使劲,把他拉进一个暗巷,吻他的下巴:“所以你要乖乖的听我的话。” 季微安推他:“滚!” 季微安一抬腿,把没设防的霍友嗣踹了个正着:“让你这么滚!” 霍友嗣捧着发青的肚子笑。 “微安……不想问问纸条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吗?” 霍友嗣倚在一根柱子上,看着季微安远去的身影。 那影子顿了一下:“……” “你的莫少华,问题可是很大的。”霍友嗣深邃的五官有一点狰狞。 “……”季微安回过身体来,“怎么说?” 季微安尴尬的嘴一撇:“不说拉倒,我要回去了——你不许跟来!!” 霍友嗣却跟了几步,将季微安又拉回暗巷,灼灼的盯着他的脸,黑暗里像两团冥火:“微安,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对任何一个人掉以轻心,对你再好的人,也随时可能出卖你。” 季微安咬了一下上唇:“那你呢?” “你说呢?” “如果你和莫少华都不值得相信,那我还能相信谁?” “你自己。” 霍友嗣打断他。 季微安心下一沉,呆呆的睁大了眼睛:“你明知道,我没有相信自己的力量……” 季微安和霍友嗣都沉默了一下,他突然抬起头来:“霍友嗣,答应我,在事情没查明之前,你不对莫少华做什么。” 霍友嗣笑了,却摇摇头:“不不不,这个要看我心情。” 季微安眼角抽搐一下。 “独自一人守家吗?” 一个声音响起来,莫少华转个身,看见那个漂亮男子正倚在屏风边上,笑笑的看着他。 “怎么进来的?”莫少华冷冷的问。 “……少华,你对我的态度真的是越来越冷淡了呢!”江行揶揄着走过来,手一挽,挽住他的腰,“以下犯上的罪,可是很严重的。” 江行调笑着凑近他的耳边吹气。 莫少华一把推开他:“天将,请您自重。” 江行切一声,坐上椅子:“是啊,你倒是自重的连季微安的小手都没摸到呢!” 莫少华生气的把头拧开。 江行悠悠的喝着茶,不气不急,倒是一副贵族做派。 “最近有什么动向吗?” “没有,只是霍友嗣刚把右相的一只羽翼打掉,风光的很。” “我是问季微安。”江行冷冷的说。 “……”莫少华垂下眼睑,“没有……啊!” 莫少华冷不防被江行一把厄住喉咙:“没有?撒谎都撒的不成熟。什么都没有的话,我要你这个废物干什么?用来意淫季微安吗?” 莫少华冷冷的看着他,不挣扎。 江行盯着这双眼良久,突然笑了一声,松开手: “当然意淫也没关系,我允许你思想上的出轨——男人嘛,三心二意总是难免的……对不对?”江行吻着他的脖子。 莫少华隐忍的吞了一口唾沫: “天将,无事请回吧!” 江行哼了一声:“把自己的身份搞清楚了,别整天光想着你的季主子。人家这块天鹅肉早就让别人吃光了,你这个癞蛤蟆想也别想!” 江行推开门,施轻功而去。 莫少华狠狠的擦去江行的唾沫,关上门。 黑暗中,一张阴森森的脸映在冰凉的月光里。 b 分卷阅读33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r 季微安从墙角走出来,眼珠动了几动,活脱脱一个恶鬼。 “你走吧。” 季微安低着头,冷冷的看着为他洗脚的莫少华的头颅。 莫少华微笑着抬起头:“脚还凉着呢,才烫了多大会儿?” “你想把我烫到什么程度?”季微安没头没脑的抛出这句话来。 莫少华不解的眨了眨眼:“烫到脚温了呀!” “不是想把我烫死吧?”季微安挑高了一边眉毛,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莫少华突然遭到如此对待,心里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季微安却早已经赤着脚走过来,对着他便是没头没脑劈头盖脸的一阵打,打的他口鼻蹿血,连求饶都没得力气。 “为什么背叛我!?” 季微安抓起他的头发,逼他看他的眼睛。早已经是浑身发抖:“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背叛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信任你多依赖你多缺不了你!?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莫少华血泪交织的脸上现出一个绝望的模糊的笑来:“少华……从没做……伤害主子的事情……少华……发誓!” 季微安一听,手一抖,松开他,往后踉跄了几步:“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莫少华挣扎着要起来。 “你还用做其他……伤害我的事情吗?”季微安早已经是泪如雨下,“只是这一件,只是你背叛我……就是最大的伤害了!!” 季微安强装出一个笑来:“说!江行知道的事情,全是你说的是不是!?他来找我的两次,也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莫少华挣扎着跪下:“主子……主子……” “别叫我主子!你还配叫我主子吗!?” “主子……主子……” 莫少华碰碰的磕头。 “你想做什么?江行想做什么?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来找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莫少华却只是磕头,血流不止:“杀了我吧,主子你杀我了吧!杀了我吧!” 季微安心如死灰。 “你走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要杀你的时候……你走吧……” 季微安颓然的指指门外。 “永远,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门外一弯皓月。 却是冰凉如水。 “不要回来了……” 月影下,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狼狈的从季府走出来。 那是一步三回头。 另外的两个影子却在季微安的屋顶上,静静的看。 “为什么不杀了他?”影子不解的问旁边的霍友嗣。 霍友嗣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微安不想让他死,那我就让他活着好了。” “可他是个祸害,如果不除早晚……” “季微安才是个大祸害。”霍友嗣笑笑,映着半边五官深邃的影子,“不除,我早晚会栽在他手里。” “……”影子沉默,冷冷的看着主子。 “别有什么自作主张的想法。你要是敢伤他,我就拧断了你的脖子。”霍友嗣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我倒是很想尝尝栽到微安手里的滋味。总比死在别人的脚下强很多。” “您,不会死的,您还有大业未完成。” “放心,你主子的命硬的很。” 飞身而下,影子紧随其后。 “……我不需要什么新副将。”罩着两个黑眼圈的季微安冷冷的拒绝霍友嗣给他安排的人手。 那是一个面无表情但目光炯炯的女子。她站在他面前,抿着发白的嘴唇,腰里缠着一卷细皮鞭。 “你需要。”霍友嗣也冷冷的拒绝他的拒绝。 季微安赌气的把茶杯一扔,哗啦一声,那东西碎成粉末:“我说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他踢飞一块儿碎片,脸色铁青的转身而去。 霍友嗣对那女子使了个眼色:“跟上去。” “是。”女子点了一下头,追着季微安走了。 “大人,” 分卷阅读34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影子从暗处走出来,左手上一圈白纱布,“让红莲呆在他身边,适合吗?” “那你能找到一个适合呆在他身边的人吗?” “手下只是害怕红莲毛毛躁躁的,把事情给办砸了。” “不过红莲脾气好,能忍让,会看人眼色,换了别人,怕是早被折腾的滚回来了。”霍友嗣端起茶杯,“红莲虽然毛躁,但不多嘴,还算可靠……哦,对了,你伤好点了没?” “谢大人关心,已经不碍事了。” 影子手上的伤是在追踪莫少华的时候留下的。他一心想追着莫少华把江行的老窝给找出来,结果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这灰衣男子武功极高,就连鲜少碰见对手的影子都难以招架,受了点伤,心想人单里薄不易死撑,于是便放了个烟雾弹,脱了身。 “这家伙总在关键时刻出来捣乱,怕是个什么大人物啊!”霍友嗣食指敲桌。 “要去查吗?” “算了,还是先办大事要紧。这帮乌合之众先放一放。”霍友嗣皱起眉头。 “您吩咐。” “把九真族的节度使请来。” “是。” “主人!”红莲在身后叫他。这声音有点儿低沉,到颇有练武女子的几分豪气。 “我不是你主人。”疾走在霍府长廊上的季微安根本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停留半刻。 “您是我主人!”红莲不依不饶不屈不挠。 季微安除了莫少华谁都不想要。 “主人!如果您不收留我,那红莲就活不成了!” 季微安听见身后一阵扑通声,料是跪下了。一回头,果不其然。红莲双眼含泪,倒是楚楚可怜。 季微安一偏头,忍着肿胀双眼的不适眯了眯瞳孔:“霍友嗣送了个贪生怕死之人,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手指暗动,极其不耐烦的季微安心生杀意。 “红莲对大人倾慕已久早就想追随大人行事。如果大人不收留红莲,那红莲便了无生意,活着不过是具行尸走肉——季大人,听说您向来慈悲心肠,怎么忍心看着小女子忍受相思之苦?” 说完,便要磕头。 季微安一听,心里突然有几分得意了:“我倒不知道自己成万人迷了——还慈悲心肠呢!” 红莲笑,一个字一个字都青深意切:“季将军威武不凡气质过人,又是个军事奇才,怎么可能不让我们这些女孩子家春心萌动?季将军只若是笑一个,让红莲瞧见了,那红莲便是死了也甘心了!” 季微安心中大喜,不知不觉勾起了唇角: “我就喜欢嘴甜的人,算了,跟着我吧。” 红莲笑的像朵灿烂的荷花,暗拊: 还是霍大人知道季微安,教的这招可真管用! “以后,找机会跟你的真主子说,少跟我灌迷魂汤。”季微安突然说,说的红莲一愣,“他霍优嗣肚子里的小鬼儿,我可是摸的一清二楚!” 五日之后,季微安在大殿之上砍了右相的脑袋。皇上受惊过度,当场昏死过去。 季微安把他的刀插回刀鞘,满脸的血迹。手还在发抖。 霍友嗣走过来,在慌乱的人群中对他歪了歪唇角。 魔鬼一般。 他们杀了他们前进路上最大的一颗绊脚石。 季微安微微颤抖的想,整个事情开始在空白的脑袋里一幕一幕的放。这要从这天早上说起。 红莲给了他一把剑,可以贴在腿上的剑。季微安接了过来,看了红莲一眼,红莲仍旧是那种没什么表情的表情。可是季微安却笑了一下,格外的妖媚。 他说不清楚自己在心里期待什么。 这把剑隐藏的极好,没有任何人发现他携带了一把武器进了大殿。 一开始的事情季微安都没听真切,只知道霍友嗣突然大手一指右相,一脸正义的大声痛骂:“你这只走狗!”九真国的节度使进来做了证辞,潘立龙也蹿出来“大义灭亲”。右相对这样的遭遇全然没有防备,跑到皇上面前正欲辩解,一动袖子,却甩出一把匕首来。霍友嗣大喝: “大胆,你竟然要行刺皇上!” 季微安一激灵,突的想起那晚在白昆楼的定好的暗号,正是这句。他翻咯个身,闪电一般冲了出去。刀柄还没有握热,脸上却被打湿了。 他握着刀,面前是眼睛脱窗脸色死灰的皇帝 分卷阅读35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 季微安愣了一下,脑子里突然一阵热。 “季微安!!!” 霍友嗣仿佛是预感到他的冲动一般,一声大喊。 季微安好象被泼了一头冷水,马上冷静下来。他扑通一声跪下:“臣该死,让皇上受惊了!” 面前的人早已经昏死过去。 宫廷大乱。 霍友嗣一箭双雕,一面除了右相,趁右党群龙无首之际大肆捕杀其朋党,抢夺过所有的兵权,一方面使皇上卧病不起,由于长年吃霍友嗣为他准备的“长生丸”,他早就中毒甚深。 霍友嗣,真正的大权在握了。 就在霍友嗣及其党羽沉浸在大获全胜的喜悦时,季微安却不合时宜的生了一场大病。但是很严重,严重的超乎霍友嗣的想象。 这场病使霍友嗣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恐慌之中。 季微安那日从朝堂上回来之后,便浑身乏力了无精神。霍友嗣将他带武器进宫殿的事情四两拨千斤的糊弄了过去,季微安没什么可担心的,自然也用不着劳心费力的去做什么,但是季微安却时时心悸,感觉疲惫,一个人的时候心中更是空虚无比,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和焦躁。 霍友嗣悄悄的来,一把将没防备的季微安拦腰抱起,扔到床上。 季微安的脸色苍白,倒不是因为霍友嗣的惊吓,而是因为指甲尖上往外渗的血珠儿。 淡红的一脸盆的血水。 霍友嗣什么也没发觉,季微安也什么都没说。 直到季微安射了一滩血精,点点散在床单和霍友嗣的小腹上。 说是血精,可哪里有半点精的样子,全然是纯血! 然后是指尖,脚尖,皮肤上的每个毛孔,都在向外渗血,只是一会儿功夫,季微安就成了个血人,昏死过去。 霍友嗣吓的几乎要把心脏吐出来。 霍友嗣喊红莲准备马车,又匆匆跑回屋子卷起季微安就往外冲。红莲牵着马,震惊的看着他胳膊上那个血团子:“季将军这是怎么了!?” “去太医院!”霍友嗣急忙吩咐道。 血还在慢慢的往外渗,虽然每一个血珠都很细,可是数量却很多,密密麻麻,爬满了他全身。 霍友嗣抱紧了他,惟恐这个会笑会哭的活的季微安会变成不会哭不会笑的死的季微安! “醒醒……微安,醒一醒!”他抖着声音摇他,他理着他杂乱枯黄也染上大量鲜血的头发,“醒醒,别睡了!” 马车太颠。 季微安痛苦的拧着眉毛,终于肯睁开眼:“霍……” 竟然只能动动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嘘……别说话,看着我就好……看着我就好……”霍友嗣用衣袖擦去他脸上的血,“不许闭眼睛,你要是闭眼睛,我就不让你坐龙椅了!我就把你娘的坟给抛开晒尸!” 季微安流下两行泪——明明是血泪:“我……要……死了……” “胡说!我还要让你娘的坟回到皇陵呢,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你不是想再见莫少华吗?我以后把他抓来……”他蹭着他的脸,半边脸上全是血,“再撑一会儿,太医院马上到了……” 季微安勉强的撑着眼皮,但是瞳孔却在一点点的扩大了…… “……”几个太医出来之后,面色愁苦。 霍友嗣看着窗外,背着手,一句也不说。 “臣等愚笨,从来没见过此等怪病。” 霍友嗣咬了咬牙齿,全身颤抖。 “我们只能为季大人止血补血……但是……” “但是却无法去根。这种病还要我们再细细研究,可是季将军却随时有可能……” 霍友嗣踢翻了一个茶几。 外面风雨欲来。 季微安的血是止住了,但不晓得是药物的力量还是自身的作用。可是季微安却没有醒,昏了很多日,高烧不退,四肢冰凉,经常说胡话,哭的像个孩子。 霍友嗣担心他再也醒不过来,便一整天一整天的陪在他身边。 流言风起云涌。 江行已经右相余孽也时不时的搞一点小动作,但是霍友嗣光是因为季微安就已经心力交 分卷阅读36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瘁了,哪里还分的了那么多的神去管这些?影子在一边看的心急,暗地里骂季微安是个祸水。 红莲端了一盆水过来,霍友嗣换了毛巾替他敷上。小心翼翼。 红莲突然多了一句嘴:“大人对将军真好。” 霍友嗣笑了。 无时无刻都在一旁的影子却极其恶毒的扔过杀人样的眼神在她身上。 红莲心虚的垂下眼,打了个哆嗦。 “啊!!”昏迷中的季微安突然尖叫了一声,半睡的霍友嗣惊醒起来,却看见季微安又开始出血。他慌忙喊人去拿药。 “啊啊!!”季微安睁开眼,惊恐的喊着,霍友嗣爬上去搂住他:“做噩梦了,只是做噩梦了!” 季微安这样的噩梦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在这昏迷的几天里,时时发生。 “有鬼啊……来抓我了……”季微安抖着声音叫,从眼眶里滚出的血泪爬了一脸,“救命啊……救命啊……” 他挥舞着一双红红的手在空中,不知道是想要抓住什么。 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铁腥气。 霍友嗣抓住他的手:“救你了,我来救你了……” 季微安全身抽搐,血流不止。他瞪着几乎要脱窗的眼,卑微的向不存在的东西企求: “放了我……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啊……” 霍友嗣将他整个蜷在自己的怀里,又拿了一层厚被子裹住他: “微安,只是梦呢……醒醒,醒醒……” 他把他的头埋到季微安的颈窝里。 一片湿意。不晓得那是季微安的血,还是他的眼泪。 “……” 季微安静下来之后,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 ,一笑,吐了一个字。 霍友嗣没有听清楚。 或者是个莫字,也或者是个霍字,当然也可能只是个我字…… 他给他洗澡。 撒了无数的花瓣。 霍友嗣抱着醒来的季微安进了水池。凝固了的血化了开,渐渐的把水池里的水也给染红了。 这具泡在水里的肉体呈现着一种接近死亡的青白色。 霍友嗣打了一个冷战。 季微安睁开眼:“好暖和……” 霍友嗣顺了顺他因为这场恶疾而白了一半的头发:“舒服吧?” “舒服……”季微安无力的睁着眼,笑:“我这是怎么了?全身都软了……” “……”霍友嗣沉默了一下,勉强一笑,“没什么,染了点风寒……” “哦……” 季微安缓慢的点点头。他扭了一下头,看见飘在水上的白丝: “这是什么?”他掬起来仔细的看了看,“……白发……” 霍友嗣笑着掰过他的脸:“没事,就是长了几根……” 其实是一半。那些曾经在他手里柔软的半黄半黑的头发,已经有一半是银丝了。 霍友嗣突然觉得胸口一闷,有点喘不上气来。 “……哦。”季微安又点了点头。 “我做噩梦了。” 季微安转移了话题。 “只是梦……” “可是好真……就像真的一样……他们来抓我啊,咬我啊,他们来让我偿命了……” 霍友嗣捂住他的眼:“他们都死了,又怎么来让你偿命?” 季微安拉下他的手:“人死以后,会变成鬼魂……我是肯定要下地狱的……上刀山,下火海……受尽酷刑,不得超生……” 他微微仰起头,看着霍友嗣的脸:“我们……”冰凉的手指轻触上他的脸,“会遭报应吗?” 霍友嗣洗着他身上的血,沉默不语。 “……我,不想争那个皇位了……” 季微安幽幽的说。 霍友嗣手一滞。 他笑了,全当是季微安在生病时任性的胡言乱语,于是就顺着说:“你要是不想,那我们就不争了。” “不杀人了……” “好,不杀了。” “积德……” “好,我们积德。” 季微安抬起眼来, 分卷阅读37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湿漉漉的两双眸子:“你真好……友嗣……” 霍友嗣震了一下。 “再叫一声。”霍友嗣笑。 “友嗣。”季微安咯咯的笑。 “再叫一次,听话,再叫一次。”他捧起他的脸急切的说。 “友嗣!”季微安还是咯咯的笑。 “再叫再叫!” “友嗣友嗣友嗣友嗣……唔!” 他叫的正开心,却突然喉咙一甜,喷出一口血花来。 正喷在霍友嗣胸前。 他苍白的笑了笑,望着脸色铁青的男人: “坏了,这次季微安……怕是逃不过死劫了……” “是毒。一种叫血脂花的毒。” 白龙证实了霍友嗣的猜测。 霍友嗣静静的看着昏迷中的季微安,一笑:“这毒怎样?” 白龙淡淡的回答:“这种毒很怪,只要下足了分量,就会瞬间全身出血而死。不过它的隐蔽性很强,中了毒的人会在接下去的半个月的时间里全身疲惫而找不到原因,半个月之后突然爆发,连缓个气的工夫都没有。” “半个月?……推算一下,大概是杀右相的那天。”霍友嗣拨开季微安散落的白发。 “恩,这种毒挥发到空气中,只要有足够的血做引子,马上就会起作用。” “然后呢?” “然后……”白龙一笑,“当然就是死了,化成一团血水,连个肉也不剩下。” “……可是季微安却……” “所以我说,季将军还是有救的。下毒的人,似乎不是很想要季将军的命——毕竟只是下了一半的量。” 白龙眯了眯眼。 “啪!” 荒废的园子里突然一声巴掌响。 红莲被打倒在地。乱草刺在她的脸上,又痒又疼。 影子恼怒的补上一脚:“一半的分量!他杀了黄镇所有的人,包括你父母,你为什么还不杀他!?减一半,你倒还真是想给他留半条命!” 红莲面无表情:“当年我父母虽然生了我,但是却抛弃了我——我要季微安半条命,也算是做的仁至义尽了,我可不想像您和霍友嗣一样赶尽杀绝!” “胡扯!你也被他迷住了是不是!?” 红莲冷笑。 影子一把拽起她来:“季微安给你们下了什么药,让你们这群男男女女都上了瘾似的团团转?” 红莲斜着眼,一个字也不说。 影子嘴角一抽: “季微安……果真是留不得!” 霍友嗣轻轻的摸上季微安的脸庞。 季微安幽幽的睁开眼:“……” “装睡装累了吗?”霍友嗣笑。 季微安叹了口气:“不必瞒我,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霍友嗣。” 霍友嗣咧开嘴:“怎么不叫友嗣了?” 季微安白他一眼:“太恶心了。” 霍友嗣咯咯笑:“微安真可爱!” 季微安哼了一声。 霍友嗣轻轻的说:“我舍不得你走。” 季微安顿了顿: “我知道。” 白龙说,这种毒药是没有解药的,只要一吃下去,就会造成破坏。但是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不在体内留毒素,如果能好好的调理,季微安还是很有可能保住命的。 但是当务之急是把季微安送到温暖的南方去。京城的冬天已经到了,天太冷,如果让季微安在这里过冬,那他是绝对熬不住的。更何况这里天气又干,性躁的他,是绝对不适合他调理的。 霍友嗣听到这个,突然犹豫了。装睡的季微安眼睛一抖,霍友嗣看在眼里。 “我不想让你去江苏,江行的老窝在那里,莫少华也在那里,你说你到了江苏,岂不是又要落入虎口了?但是又怕你去别的地方,又水土不服——这不是病上加病吗?微安,你看我拿你根块儿宝似的,你要拿什么报答我?” 季微安温温的笑了一下:“那就亲你一下行了。” 霍友嗣抿了抿嘴:“就一下?” 季微安皱眉:“不要太贪心了。” “那你怎么亲?” 分卷阅读38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你凑过来碰一下不就得了?” “那不就变成我去亲你了?” “我动了不了,没力气。” “可你又力气跟我顶嘴!” “……”季微安恼怒的闭上眼,任霍友嗣怎么叫也不睁眼。 霍友嗣抱着他,吻他的耳朵: “我看我干脆把你杀了算了。我日日夜夜都想着你,就害怕你离开我,到一个我摸不到的地方……我要是现在就杀了你,那以后我就不用担心了……” 季微安还是闭着眼,像真的睡了一样。 “可是我舍不得你死……” 他把季微安的脸埋进自己的颈窝: “我爱你。” 季微安睁开眼,滚出两颗眼泪来: “……友嗣,陪我去江苏吧!” “……”霍友嗣暗了暗眼,“局势还不稳定……我要是离开京城,那些歪势力绝对会趁机夺权的。等我稳定下来,我就江苏看你。” 季微安面无表情。 轿子抬起来的时候,季微安掀起帘子,看着霍友嗣。他站在那棵老槐树旁边,气宇轩昂。 霍友嗣对他温温的笑。 季微安突然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这棵老槐树面前。那时候的他想着,霍友嗣这家伙真是让人讨厌啊! 其实现在也是很让人讨厌啊! 季微安一笑,招招手把霍友嗣叫过来:“你来。” 霍友嗣走过来,摸他的脸。 季微安却突然扬手,尖尖的指甲在霍友嗣的脸上留下了三道血痕。 霍友嗣还是笑着。 季微安看着他,也笑了:“记着去看我。” 他放下窗帘。 一个不小心,眼泪掉下来。 随行的几个太医以及仆人,和五百官兵,浩荡的出了北京城。 去江苏。 去江苏,于是命运的手又在摇摆了。 颐和11年。冬。 这场雪,来的出乎意料的早。 季微安掀开帘子,问道:“红莲,我们这是走到哪里了?” 红莲笑:“山东呢……主子,您快把帘子放下来,天这么冷,小心着凉。”一边说一边伸手给他放帘子。 “!” 红莲刚碰到他的手,便惊了一下。 “不许叫。” 红莲动了动嘴唇:“我去叫太医……” “算了……”季微安挥挥血淋淋的手,“他们来了也没用……” 他放下帘子,缩回他的被窝。脚下是一盆被固定住的火盆,噼里啪啦的烧着,一股煤炭味道。 季微安一阵胸闷。 这是走了第几日了?他昏了三日,醒了三日,半睡半醒又三日,全然活的像个废人。霍友嗣不在身边,于是他连个吵嘴斗气的人都没有,镇日蜷在这个轿子里,简直是要长毛了。 季微安胡乱抓起身边的被子,随便的擦了擦手上的血。又是那股让人作呕的铁腥味儿。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熬到现在还不死(木耳:……冷笑~小样,我还偏不让你死了呢!)。 天真的是冷了,外面的雪虽然是小,但也冰的很。等到这雪一停一化,大概会更冷。 季微安往冰冷的手上呵了口热气。 山东这里仍旧是冷的,可是能比京城好一点,京城的冬天可真的是冷,冷到骨头里。那风吹在脸上,就像是小刀一下一下割着肉似的。火辣辣的疼。 突然想起来,或者当初挠的霍友嗣那一爪子,大概也让他能火辣辣的疼上几天。 行,疼吧。他让他疼了那么多次,怎么着也要让他疼一疼。 季微安仰起头。 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或者是一辈子都见不了面。 或者,那真的是最后一面了。 季微安的手捂住了眼。 到最后的时候,他最在乎的人都不在他身边。 “红莲,停轿,我累了,想歇一歇。” 季微安吩咐。可是红莲却犹豫了:“ 分卷阅读39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主子,天这么冷,还是快点赶路为好……” “别这么多废话——还是你想让我早点死——累死?”季微安顶她。 红莲咬咬下唇:“我只是怕出事……” “……”季微安闭上眼,“我死不了。” 红莲点了一下头,吩咐所有人停止前进,原地驻扎。 季微安无力的用被子裹住自己。 “哗啦!” 季微安突然一睁眼,作为一个驰骋战场多年的人的警觉,他竖起耳朵睁大眼。 从驻扎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外面即使再安静也不应该是死寂的。 “红莲?”季微安低低的叫了一声,无人回应。身边的小厮也没有什么踪迹。他挣扎着站起来:“红莲!” 他拔高了声音。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啊!” 突然一把剑向他刺过来,季微安一闪,滚到地上。 那个刺杀他的蒙面人慢慢的向他走过来,季微安吃力的向后爬,爬的手破了一大片,鲜血直流。 “……”那人突然哼了一声,飞快的向他砍去,季微安一急,扯了床布向那人一甩,趁那人被蒙头之时,慌忙的爬向门帘—— “啊!” 正在拼死一搏的季微安却被踩住了手,他疼的向后一看,却看见蒙面人脸上的面罩已经被扯了下来! “…………影子!?” 季微安难以置信的睁大眼,却被他飞起的一脚,踢到了床棱上。 季微安的后脑遭到剧烈的撞击,使他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 真暖和。季微安转了个身,微微的嘟囔了一句。 “……” 可是头好疼…… 季微安皱了皱眉,努力的把眼睛睁开,可是四周却一片漆黑,他摸索了摸索,发现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主……” 一个声音诺诺的响起来—— 季微安一拧头,冲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瞪过去:“谁!?” 莫少华肩一耸,走了几步,躲到屏风后面,软软的用一种极小心极受伤的口吻说: “是我……” 季微安心一抖:“莫少华?” “啊……是……” “嘭!” 季微安突然胡乱抓起身边的枕头向地上扔去:“不是说不让你再出现了吗!?怎么着?故意出来气我!?见不得我季微安好过是不是!?” 莫少华在屏风后面急的直摆手:“不是不是……我看影子把你的人都迷昏了……所以觉得他可能……” “你……救了我?” 季微安在黑暗中转了转眼球:“你跟踪我!?” 莫少华吞了口唾沫:“啊……恩……” “干嘛跟着我?” “怕……怕……怕……” “怕什么!?快说呀!没跟着我才几天,就变成哑巴了!?” “我……我……我看你……不太好,所以就……想保护你……” 莫少华低低的说。 季微安扭过头去。 眼泪落下来。 “少华,你对我真好。是真的好。” 季微安抖着声音说。 要是……要是……那该多好? “你过来吧。我不生你的气了。”季微安摸索着躺回去。 “真的!?”莫少华蹿出来,一蹦三尺高。 “恩……可你得把灯点上。”季微安叹了口气,“想躲我,也不用把灯给灭了呀!” “咦,主子,我点着灯呢!”莫少华笑,“主子,别闹了!” 季微安心中又是一抖。 霍友嗣在京城的房子里打了个哆嗦。脚下火盆里的炭在吱吱的燃着。 冒着红头。 他放下案宗,搓了搓手,望了望一边的灯罩。 “影子,前些日子让你去查江行的事儿,查的怎么样?” 分卷阅读40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他们最近又转到江西去了。” “……转个可真快。”霍友嗣一笑,“你没跟我撒谎吧?” 影子抿了抿唇:“大人要是不再信任影子了,那影子立刻自刎!” “行了行了,这么认真干嘛?我跟你说笑呢!”霍友嗣支着额头,“……哦,对了,今天护送队的人有没有来什么信儿?” “……”影子垂着头,半天没吭气。 “说话呀,不说话是怎么回事?”霍友嗣端起杯子。 “季微安跟莫少华跑了。” “哗啦!” 杯子落地。 “哗啦!” 杯子落地的声音。 季微安笑笑:“坏了,你主子瞎了。” 莫少华坐在他身边,想伸手去摸他的脸,却迟迟没有碰上去,只是沿着他的轮廓走了几走。 “……不用替我难过。”季微安静静的说,“也是该我遭报应的时候了。” 莫少华早已经是泣不成声。 “哭什么呀?看不见不是更好吗?看不见就没那么多烦恼了……”季微安轻轻摸他的头,其实自己却哭的最凶。 两行眼泪滑到唇角,吞下去。 “你主子杀人太多了……我想,欠下的债,还是要还的……” 他埋下头,两滴血落在掌心里。 脚一深一浅,雪太厚。 莫少华使了使劲,把季微安往上耸了耸。 “……冷……”季微安嘟囔。跟个小包子似的。 “再忍忍吧,马上就到可以落脚的地方了……”莫少华背着他,低低的安慰,“等到了那里,我就找大夫,帮你把眼睛治好了……” “哼……”季微安笑,“不想治了……” “为什么?” “不想喝药了……你不知道,我在京城的时候,霍友嗣差点拿药灌死我……我不喝了……”季微安睁着两只根本看不见的眼睛,皱了皱眉头。 “……”莫少华听了他的话,闷头走路。 “怎么不说话了?” “……我恨霍友嗣,他想杀你。”莫少华咬了咬牙, 季微安捶他一拳头:“是影子要杀我……” “影子要杀你和霍友嗣要杀你有什么区别?” “怎么没区别?” “怎么会没有区别!?影子做的事情全是影子主人授意的,影子是根本不可以有自己的想法的!难道你不知道吗?”莫少华扬起声音。 “……”季微安沉默。 “在半路上杀你,好处大着呢!一个是可以把罪行嫁祸在别人身上——比如江行,引起众人对他的仇恨,另外一个还可以塑造一个全心照顾属下的形象——他已经尽心尽力了,可是还是让人家给暗杀了——怎么没好处!?主子你想安慰自己呢!?” “……你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季微安张嘴就是一口,把莫少华咬得鲜血临淋淋,“你别以为我不是你主子了,你就想趁势气我!是不是想报复!?” “我看你是让霍友嗣把魂给勾去了……” 莫少华愤恨的说,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一只不知名的鸟叫了一声,有点凄厉。 莫少华还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脖子上留着个明显的牙印。 “不想听你乱说话。” 莫少华哼了一声:“我是乱说话。霍友嗣说的话就句句是真的!他一句甜言蜜语就能把你哄的团团转,我就是说了一万句挖心掏肝的真话,也顶不上他一句假话!” “我都让你闭嘴了!”季微安埋在他的颈窝里咬牙切齿。 “他觊觎皇位那么久,会因为一个你就把处心积虑得来的东西拱手让人!?你道是你是谁?就算是找傀儡,也不会找你这样不听话的傀儡!” “你够了没!?”季微安恼火万分,扭着身体甩着四肢向背着他的莫少华攻击去,“挑拨离间!” 莫少华吃疼的松开手,把季微安摔倒在雪里。 全然看不见的季微安遭遇这样的对待,只能跌在一片冰冷里划着四肢,站也站不起来。 “死奴才!”季微安捶了一下雪,气的声音发抖。 “我不是你奴才了!”好心 分卷阅读41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当成驴肝肺的莫少华镇日来的委屈豁的全都爆发出来!他这些天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带着他这个瞎子东躲西藏,可仍旧摆脱不了影子派来的人的追杀。他背着他从客栈逃命出来,为了保护他弄的全身上下都是伤,可他一声也没吭,忍受着寒冷和饥饿,把衣服食物都让给像泼妇一样时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季微安。这没什么,他习惯了,也乐于这样做。谁让他是季微安,他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季微安呢?可是季微安却一句也不听说,稍有什么不顺心就对他破口大骂拳打脚踢,把失明的焦躁和痛苦一并发泄在他的身上,全然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尤其是面对霍友嗣这个简直就是明了的不能再明了的问题,季微安死不动摇,固执己见,却还骂他是“不安好心”!他受够了! “从你把我赶出季府的那一刻,我就不是你奴才了!” 莫少华跳着脚大喊。 季微安一愣,坐在雪里瞪着两只涣散的眼,不知望向何处。 莫少华见他仰着下巴,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刺儿,恨得他牙痒痒。他咬咬嘴唇,转过身,心想再也不要看这个越来越无理取闹撒泼耍赖的家伙的嘴脸了! 他愤然踩着雪,大步离去。 “回来!!”听见脚步远去的声音的季微安大叫。 莫少华自顾自的走。 “是你先背叛我的!”季微安气的全身发抖,“你给我回来!回来!!”他捶着地,喊破了嗓子。 莫少华头也不回。 季微安挣扎着站起来,想随着脚步声音的方向追上去:“回来……你给我回来……” 声音却越来越低。 “走!你走啊!走了就不要回来!狗奴才!狗奴才!回来就扒了你的皮!” 季微安又滚倒在地上。 雪冻得他的手一片紫红。 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了…… 季微安坐在雪里,一个人默默的淌眼泪。 “回来……求求你……” 他低低的企求。 “……别……让我……一个……人……” 泣不成声。 陷入一片死寂和黑暗的季微安在巨大的恐慌中摸索着往前爬——有莫少华脚印的地方爬。 “……少华……别丢下我……” 季微安哽咽一声。 一股浓郁的铁腥味儿又弥漫开来。一滴不同于眼泪的粘稠的水珠打在他的手背上。 季微安打了个哆嗦…… 完了…… 莫少华感到懊悔而跑回来的时候,却只看见一个倒在雪地里的人。 那雪是一片红色,那人也是一片红色,从指间淌出的血缓慢的浸开来,像一笔一笔的水墨画。 他的鸡皮顿时起了一声,通体上下一股恶寒,直逼心肺,硬是让他打了一个巨大的冷战。 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 莫少华抱着滴血的季微安夺命狂奔,待找到一个山脚下的孤零零的木屋把季微安安顿好之后,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木屋的主人是个一七旬老儿,孤身一人生活。莫少华凶神恶煞的踹开门,又抱着个血淋淋的人,把他吓得差点昏过去。 “烧水!”脸上结了冰的莫少华大吼一声。 老儿哆嗦一下,准备木桶去了。 季微安整个人都泡在一桶热水里,散发着那股垂死的味道。 莫少华舀了一勺水,从他头上缓缓的浇下去。 木桶里的水红红的。 “……死……奴……才……” 季微安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 气若游丝。 “主子……”莫少华擦眼泪。 “你……妈……了……个……逼……” 季微安说脏话。 莫少华还是哭。 “再走……打断……” “我的狗腿……” “扒……扒……扒……” “扒我的皮……” “……不许……抢……抢话……!” 白雾里,季微安两片苍白如雪的嘴唇。 霍友嗣不说话,皱着眉头看窗外的那 分卷阅读42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些纷扬了几日的雪。 影子出去找人了,只剩下红莲陪在他身边。 霍友嗣很多天夜不能寐,在床上辗转反侧。 霍友嗣也不晓得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季微安的安全?季微安的身体?大概是,也大概不是。只是一想起来季微安有可能是自愿跟莫少华走的,他便心中一阵焦躁,躁的他恨不能抓住什么疯狂的发泄一番! 他甚至宁愿季微安成一具死尸,也不愿季微安跟着莫少华走! 早知道是这样,那当初还不如就把季微安留在京城——是死是活都无所谓,起码有个尸首是落在他手里的!可现在呢?现在季微安跑了,跟莫少华那个狗东西跑了——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哐!” 霍友嗣一掌砸在书桌上。 “大人……”红莲低低的喊了一声,“您别急,季大人肯定会找到的……” 红莲从来没见过因为发怒而失态的霍友嗣,正想安慰,却被霍友嗣手一挥,挥了下去。 霍友嗣不想听任何人的任何话,他踉跄一下,颓然的坐在椅子里。 “……你究竟在哪儿?” 霍友嗣咬牙切齿的问…… 季微安总是昏睡不醒,已经是第三天了,他只是微微的醒过一次,直喊疼,喊累了便又倒了下去。 莫少华不知道他究竟是哪里疼,可是季微安却总是拧着眉毛,就连胡话里也是疼疼疼的叫。 叫的莫少华都想替他把这疼分过来,让自己遭这份儿罪就好了,何必要让这个软骨头软皮囊的人受这份儿苦? 他心里难受到极点了,就跪在床头把着季微安那双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落泪。看的那个素不相识的老头儿也鼻子发酸。 “唉……你家主子这是得的什么病啊?”那老头颤颤巍巍的问。 “……” “什么病?” “……”莫少华抹了一把眼泪,“你们这里有大夫吗?” “哦,有,在镇子上呢,不过来回要走上一天!” “……”莫少华摸了摸口袋,掏出一锭银子来,“我看雪也化了,你就去帮我到镇子上抓点补血的药,剩下的钱全归你。” 那些药物已经全部吃完了。 “这个……”那老头儿却举着银子为难起来,“我都这把年纪了,跑一趟可是能要我老命啊!说不定半路就死了……” “啧!那你平常怎么活的!?” “都是我儿子来给我送点东西啊!” “那你儿子呢?” “你来的那天刚死啊!” 那老儿很无辜的样子。 莫少华抽了抽嘴唇:“你……” “我本来也是打算死的,结果你们一下撞进来,我就没死成——”他指指已经在房梁上挂了三天的绳子。 莫少华一拍脑门,恼怒的说:“真他妈晦气!” 老头儿驼着背,抿了抿嘴:“要不……咱仨一起死……” “滚!” “……吵……” 季微安幽幽转醒,莫少华一个箭步奔过去:“主、主子!” “……恩……” 季微安眨了眨眼:“好黑……天黑了?……哦……是我瞎了……” 声音嘶哑。 莫少华揪心的握了握季微安的手:“主子,你别急,我等一下就找医生来,替你看病。” “……不要……我不要看……”季微安一醒就闹脾气。 “您要是不看……” “饿……我饿……少华,去,给我做吃的……” 季微安皱眉头,压根不想听莫少华絮絮叨叨说道理。 莫少华点点头,把锅里的热饭捧出来喂他。 “啊……”莫少华把汤匙放到季微安嘴边。 盲了两只眼睛的季微安缓缓的张开嘴,含进去,却死活不往下咽。 莫少华急了:“主子,使点儿劲,往下咽啊!” 季微安无力的摇摇头,哇的一声吐出来。 “不吃……不吃……” 季微安闹:“我要吃羊肉……我想吃羊肉了……” 莫少华为难的 分卷阅读43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捧着碗:“可现在到哪里去给你找羊去?” “……我要吃……我要吃……” 季微安耍赖,一头倒在床上,任莫少华怎么哄也不起来喝粥:“你想饿死我……” 莫少华哪敢: “行行,主子你等着,我这就去镇上给你买头羊来,你好好呆着!” “你在这里照顾他,我去镇子上找大夫。”安顿好季微安之后,莫少华对那老头说。 “我画的图,你看的明白?”老头有点担心的看着那张皱皱巴巴的毛纸。 “恩。”莫少华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在客栈的时候顺手拿了一点毛纸,用碳块儿画了些路线,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能给季微安去找羊肉找大夫。 “照顾好他,他太虚了。”莫少华推开门的时候望了熟睡在床上的季微安一眼,柔柔的交代那老头。 “哦,你放心!”老头揣着手,满满的点头道。 莫少华深深的看了季微安那张白白的细细的脸一眼,笑了。 吱嘎一声,门阖上了。 “……”季微安睁开眼,虽然面前是黑糊糊的一片,但仍旧睁的很大。 “你……你醒啦?要不要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啊?”老头凑上来。 “他呢?”季微安问。 “去镇子上了,走了半个时辰了哪!要一天才能回来。” 老头絮絮叨叨的说。 “扶我起来,扶我到外面去……”季微安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太冷,你可受不住!” “没关系……你快扶我去外面……”季微安虚弱的说。 “可是……” “……少!咳咳!少……少废话!”季微安一急,气的咳嗽。 那老头看季微安那几乎要跳起来飞出去挠人的样子,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撑着把老骨肉将软绵绵的季微安撑到屋外去。 外面大雪茫茫,三天了,却没有半点要化的影子。 季微安靠在那老头的怀里,用手在身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掏出一个小圆桶来。 红红的头儿,黑黑的身。 “帮我看着……”季微安吩咐道,“看仔细了……” “哦……”看什么?那老头心想。 季微安抓着那东西又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头部—— 手一掰,冲着天空,只见一声响,一个闪亮的直线箭似的蹿到灰蓝的天空,金黄的花火高高的怒放开来。 “啊啊!这个……你是要放烟花吗?”那老头看的挺高兴。 “射上去了吗?高吗?”季微安抓着他的手问。 “射,射上去了……哈哈,好看!你是想过年了,嘿嘿……你们这些后辈真贪玩!” 老头不明所以,直顾着自己乐呵。 季微安笑了。 快来找我啊,快来找我啊…… 友嗣……友嗣…… 我快不行了…… 季微安抱着这具渐渐变冷的身体,刺鼻的血腥味冲进鼻子里。 好黑。 我看不见你的脸。 “他让你快逃命,我带你走。”那老头牵他的手,想带他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季微安摇摇头,白发杂乱的颤抖了几下。 “你想陪他死啊?”老头问。 季微安睁着两只空洞的眼,还是摇摇头。 突然喷笑一声,两行眼泪滑出来: “我想护着他,护着他……” “你怎么护?你一个瞎子!”老头用尽力气拉他,想让他离开莫少华的尸体。 “让我受着他!!!” 季微安狂乱的尖叫,从指尖冒出的血胡乱的溅在泥土上。 “!” 霍友嗣惊的满身大汗,从床上鱼跃而起。 “大人……”一旁时候的红莲小心翼翼的问了声,“您怎么了?” “……”霍友嗣闭上眼,支住额头,“梦见微安了。” 红莲哦了一声,面色古怪:“您别担心,季将军会回来的。” “……”霍友嗣文丝不动。 分卷阅读44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额头上的冷汗还是在往外冒。 “红莲,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你主子是跟莫少华跑了的?你不是说你当时被迷昏了吗?”霍友嗣突然冒出一句。 “大人,红莲只是在昏以前,看见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和莫少华很像。” “只是很像,而不是‘完全就是’吧?” 红莲咬咬嘴唇:“大人,您如果在乎季将军,就应该相信他。” 霍友嗣抬起头来,笑笑的望着她:“可是你的话,却让我很难相信他。” “那红莲就把话改了!”红莲扑通一声跪下,“大人,您亲自去找季将军吧!别人都不可靠啊!大人!” 霍友嗣一震:“怎么这么说?” 红莲两眼含泪:“您教导过红莲,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难道您就要犯这个错误吗?” 话里有话,霍友嗣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潘立龙仍旧一副笑嘻嘻的嘴脸,霍友嗣喝着热茶,有点故作的镇静。 “大人面有菜色啊!” 潘立龙调侃道。 霍友嗣一笑:“最近睡的很不好,这天即冷又潮的,我的旧伤又开始疼了。” “当年大人在战场上,真是威猛,哪像现在那些文弱的小将?”潘立龙拍马屁。 “恩,只是留了点伤。”霍友嗣有点心不在焉。 “……伤能好,疤却不能除——不知道,谁是大人的疤?”潘立龙呵呵笑。 “哼,这个比喻不太好吧?” “非也,大人不知,这疤呀,时时刻刻的陪着你,伴着你,提醒你以往的光荣战绩——虽然想除,但又害怕除了他就是忘了他带给自己的过去,带给自己的好——其实大人身边的某些个人,都是疤。” 霍友嗣望了他一眼:“你想说谁?” “大人心里想着谁,那就是谁。这个比喻倒也不能说是确切,但其中的韵味,还是有一点的。” 潘立龙点到为止。 季微安搂着莫少华,疯子似的喊叫。 但是喊到最后却变得无声无息了。甚至没有眼泪了。 那老头死命的拖着他,终于把他和那具尸体分离了一点。 季微安的指间划过莫少华冰冷冷的面庞和僵硬的睫毛。 竟然也被冰冷冷的泪珠濡湿了。 季微安软在地上,哀哀的喊了一声,合着外面猫头鹰的长鸣。 “走吧……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那老头拼命的拉他。 “……”季微安摇头,但是已经没力气反抗了。 老头拖着他,把翻箱倒柜找出来的脏兮兮的红木盒子紧紧的攥在手里。 “哐!” 影子破门而入。 莫少划的尸体果然躺在里面。 影子眉毛一皱,飞快的找人,却找不到半个人。他一瘪醉:“又让他跑了!” 影子的一个手下跑过来:“大人,还要去哪里找?” “算了,我看尸体也凉了,怕是早就跑远了。”影子把剑插回刀鞘,望了一眼外面黑压压的天,“一个废人在这个林子里跑来跑去,怕是也支撑不了太长时间。明天再找,说不定找到的就是个死物。” 一边说,一边冷冷的踢了踢莫少华的尸体。 “……大人英明。可是属下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大人?” “说。”影子慢慢的往前走。 “大人为什么一定要除季微安而后快?”那属下小心翼翼的问。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影子突然冷笑一声。 那属下一缩,便不再说什么。 “不过告诉你也无妨——红颜多祸水,男人也一样——什么意思,自己揣摩去吧。” 影子得意的笑笑。 那属下了然的一笑:“大人说的是。” “多少英雄因为红颜变狗熊?我不过是想为英雄除掉一个红颜而已。” 影子抬起头来,呼出一口热气来: 大人,我的良苦用心,您可明白?为了完成您的大业,您可不要怨我啊! “红莲,给我泡杯茶。”霍友嗣跟潘立龙聊完之后,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b 分卷阅读45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r 红莲刚刚哭过,眼睛还是红的。 “咦,怎么眼睛跟兔子一样?”霍友嗣笑嘻嘻的调侃她。 “哦……进沙子了……揉的用了点力……”红莲用手背碰了碰眼睛。 霍友嗣笑的和善:“红莲真可爱啊!” 红莲一震,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好象看天外来客一样。 霍友嗣低下头去,喝茶,悠闲的很古怪。 红莲趁着他埋头喝茶之际,转过眼去看着窗外发愣: 今天主子好怪啊。 潘立龙回府之后,马不停蹄的收拾行李,说是要去山东。 他的属下都对这个突然的打算感到莫名其妙。但是潘立龙却什么也不说,单是冷着一张脸,匆匆忙忙的指挥人准备东西。 当天下午,潘立龙便带着不到二十几个人,火速进发。 潘立龙坐在马车里,显得焦躁不安。他身边的小厮也是用之中古怪的眼神看着突然之间性情大变的主子。 “……大约要多长时间才能到山东?” “照这种速度,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大约是五六天吧。” 小厮说。 潘立龙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加快速度。” “是。” 等我,我马上到。 老头带着季微安逃到一个破庙。那庙荒废已久,依在半山腰上。 老头牵着磕磕绊绊的走着的季微安:“就是这里了。” 季微安闻到一股腐朽的木头的味道,他打了一个冷战:“这里是哪里?” “庙,佛祖呆的地方。” 季微安听了,呆呆的点点头:“佛祖是万能的吗?” “当然啦,他都能把孙猴子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呐!”老头摇着脑袋说。 “那他能让莫少华来找我吗?”季微安痴痴的问,“我走的时候,他没跟来。” 老头一笑:“傻子,人已经死了,怎么能来找你呢?佛祖不会帮你的,死心吧!” “为什么不肯帮我?……因为我造孽太多了吗?” 季微安神经质的抓住他的手:“是报应吗!?是报应吗!?” 老头叹了口气:“可能是吧……因果报应,谁都逃不出去。” “我好后悔……我好后悔……” 季微安喃喃的说,踉跄一下,跌在地上,扑起一卷灰尘。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啊!”老头蹲在他身边,摸着他花白的头发。 “我好后悔……我好后悔……” 季微安泪如雨下。 “不过,倒是有忘记烦恼的神仙药呐!”老头吃吃的笑,“忘记一切人世烦忧的神仙药……” 潘立龙的到来,使影子吃惊不少。但是潘立龙仍旧是一副老样子似的嬉皮笑脸,外人根本看不出这东西心里想的是什么。 影子小心翼翼的提防,惟恐一个不小心就出了漏子。 潘立龙嘴上说着霍大人太着急,就派个人过来帮帮忙,但实际上却什么也不做,单是整天无所事事的呆在府上,有时候这一呆便是一整天,关在房里,也不晓得在做什么。大部分的时间,影子都借口出去找季微安,不给潘立龙和自己见面的机会。同时也安排了人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有什么动向便直接报给他。 但是潘立龙一点动向也没有。 这反倒让影子有点不安起来。 唯一的一次动作,大概是潘立龙带了几个青楼女子上街,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影子以前就知道潘立龙这个人好女色。他虽然很厉害,但也有因为女人而误事的时候——所以影子就说,英雄之所以变狗熊,皆是因为美色的诱惑。 潘立龙在路摊上看中了一个蔷薇样式的头钗,拿起来仔细的看了又看,最后掏出钱来,把那钗子直接插到一个美人的发髻上了。 “这花呀,没有比这蔷薇更艳丽的了。” 潘立龙笑。 “来,再吃一颗……”老头顺着季微安花白的头发,轻声说,“吃了就看得见了,也就不流血的……不哭啦……乖……嘿嘿!” 季微安木然的张着嘴,乖乖的把那颗发了霉的药丸吞下去。 “……你 分卷阅读46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可真像我儿子……”老头颤巍巍的感叹道,擦着季微安脸上的灰,“我儿子啊……也是花白花白的头发。他老婆一死啊,他就变成这样了……” 两行浑浊的老泪从眼眶滚出来:“可惜他死的早!我想要跟他去,却又死不成!……你看你,一头白发,怕是佛祖看我太可怜,就有把我儿子给还回来了!” 那老头突然一抖,用力拉去他:“来来,我们给佛祖磕个头,感谢他的大恩大德!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儿子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头疯疯癫癫的笑,在佛祖面前磕破了头。 季微安傻傻的看着残破的房顶,凌乱着笑。 俨然一副傻子模样…… “我啊……”江行打量着手中的白瓷青花杯,“还真是喜欢霍友嗣这些古董玩意儿的!” 潘立龙笑:“我也喜欢。大权在握的感觉可真是好啊,想要什么有什么,想毁灭什么就毁灭什么。” 江行回过头来:“是啊,死的珍宝活的珍宝都得来全不费功夫。” “还有数不尽的红颜美女呢!” 江行哼了一声:“你这个好色的毛病要是不改,早晚给你捅大篓子!” “诶~”潘立龙摆摆手,“潘某虽然好色,但不智昏。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清楚的很。” “那就不要对那个红莲总是动手动脚的,要是被她看出点什么,那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我会小心的。”潘立龙点点头。 江行放下手里的东西:“哦,对了,那个巫医你除掉了吗?” “那个老头吗?” “恩。” “啧,这老东西跑的太快,我只来得及杀了他的儿子,他这个老不死的倒给逃了。”潘立龙皱皱眉。 “你说他没死?”江行冷冰冰的扫了他一眼。 潘立龙无奈的笑笑:“你被担心,我早晚能把他给除掉的。” 江行叹了口气:“随便你。你还是快点办正事吧,把霍友嗣的势力瓦解,准备三个月后大军破关。” “乖,再吃一口,张嘴……” 老头举着汤匙,将米饭送进那两片玫瑰红的唇瓣里。 季微安讷讷的张嘴,表情木然。 老头笑了,顺了顺季微安杂乱的头发:“乖儿子,乖儿子,只要你听话,爹就……爹就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他瞪大眼睛,“给你好吃的,好穿的,还有好玩儿的哪!把你养的白百胖胖,不让你吃半点苦头!” 季微安垂着眼,径自摆弄自己的手指。 老头坐在庙里的干草上,细细的看着季微安,叹了口气:“你可真像我儿子啊……一夜白头啊……既然当初是我给别人的血脂花,害你成这样,你却又来到我跟前,这不是说明咱俩很有缘分吗?我儿子死了,老天爷看我可怜,又给了我一个儿子……哈哈哈……” 老头高兴的笑,笑完了,竟然老泪纵横。他双手握住季微安的肩膀:“留在爹这里,好不好?” 季微安抬起头,给他一个笨拙而无意识的微笑。 已经来了很多天了。 潘立龙问身下的美女:“会叫吗?” 那美女媚眼一眯,勾上他的脖子:“大人想让奴家怎么叫?” 潘立龙回道:“我也说不清楚,黄莺出谷吧!” 美女立刻掩唇而笑:“大人——莫不是想让奴家在床上学鸟叫?” 潘立龙笑:“随你吧,只要别学乌鸦叫就好。” 那个人在床上的叫声,倒真的和乌鸦有几分相象,只一个“啊”字,千回百转间都只有一个单音,其他半点杂质都没有。 潘立龙突然心下一冷,极其沮丧起来。就好比是原先四平八稳的水缸突然倒了,那冷水将他浇了个透似的。 他从美女身上爬起来,顺手将衣服披上:“你先回吧。” 美女见他心情不佳,便穿回衣服,恭了个身:“奴家退下了。” “等一下,”潘立龙突然喊他,“把那个蔷薇头钗留下。” 那钗子,不管是从做工还是质地,都是极粗糙的,蔷薇的花瓣更是辩的不甚清楚。 潘立龙嗤笑一声,顺手把它给扔了。 ——哪里还及的上他的那个烙印好看?半点都比不上。 分卷阅读47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潘立龙心里一酸,转个身,便要睡去,却听见外面一阵轻响,几个黑影从他窗前掠过去。 潘立龙立刻跳起来,暗暗的施展轻功追上去。 一直追到山间一座破庙。 他躲在一棵高耸的树上稳住身形,静静的看影子一方人的行动。他们蹲在一个低洼的乱石后,将整个庙都包围起来。 “他们想干什么?”潘立龙倚在树干上暗想。 影子那帮人按兵不动,已经有一柱香的时间了。 “为什么不直接冲上去?”影子的手下悄声问道。 影子皱皱眉头:“你看见他身边的老头没有?” 手下点点头。 “他叫黑翁,是江南有名的巫仪医,擅长用毒,血脂花就是从他那里得来的。啧,我也不晓得季微安怎么会和他在一起——总之这个人不好对付,不能轻举妄动。” “乖儿子,你想吃点什么?爹去给你做。” 黑翁笑眯眯的问季微安。 季微安眨眨眼,傻笑了一下,结结巴巴的回答:“霍……霍……” “想吃伙食?”黑翁自作聪明。 季微安偏着脑袋想了半天,黑黑的眼珠儿转上去,呆呆的点点头。 想要师门,或者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黑翁高兴的搓搓手,站起来左转转右转转,想做伙食给他吃,但又没材料。 他蹲下去哄道:“要不……要不给你做烤肉?夜这么晚了,肯定有狐狸出来!爹去给你抓一只好不好?” 季微安乱七八糟的点点头。 黑翁高兴的跳起来:“那你乖乖的,爹去打肉,你在这里呆着,哪儿都不许去,听到没有?” 季微安还是乱七八糟的点点头。 “他走了,大人。” 影子嘴一歪,笑了:“上!” 当潘立龙看到那个白发怪人在庙里跳来跳去的时候,心里便一阵翻。这个身影太熟悉,以至于他都不敢去想。然而白发人跳的太厉害,把裤子都给跳了下来。 肚脐下一个醒目的红色小点! 好象一道雷劈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影子举着明晃晃的刀冲上去时,潘立龙全身的血都直冲脑门,想也没想,一个飞身,踩着他们的脑袋便飞到了季微安身边。 落鹰似的。 预感不好的影子,打了个冷战。 黑翁抓着啊只红褐色的狐狸,站在庙里发呆。 几根蜡烛还在风中摇曳着,照着残破的佛像和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柱子。 黑翁喊了一声: “儿啊!” 空旷旷的地方,没一个人应他。 他手一松,狐狸落在地上。老头踉跄着,歪歪斜斜的追出去,一边跑一边苦苦的喊: “儿啊!” 可再也找不回他的儿了。 影子跪在雪地里,已经有四个时辰了。 霍友嗣仍旧用潘立龙的面皮和身份,但影子已经知道了真相——霍友嗣和潘立龙互相易容,交换了身份。只是为了来山东寻找失踪的季微安。 影子的身体已经冻僵了,心也是半悬不悬的,不晓得霍友嗣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会面临怎样的惩罚。 已经是四个时辰了。 霍友嗣在这四个时辰里叫了很多太医来忙活,他便坐在大厅里一动不动的面无表情。 等来的结果很一致,也很坏: 身上的病好了,可是脑子坏了。没法治,就算是下毒的人也没法治。据说是吃了一种乱人神智的毒,无药可救。 霍友嗣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单是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霍友嗣总是这么冷静,就算心里疼的几乎要让他嚎出来,他也是这么冷静。 他支住额头,捂住隐隐做疼的胃。真是疼到骨头里。 他闭上眼,却在闭上眼的时候想起季微安的那满头华发。 满头华发的傻子,一个满头华发的傻子…… “在外面,受了很多苦,是不是?” 霍友嗣拢了 分卷阅读48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拢季微安的头发。 季微安不为所动,摆弄着手里的老虎枕头。 “你瘦了。” 他抱着他,摸着他的枯树枝似的手腕。 “你想我吗?” 他低下头,温温的问他,就像哄一个孩子。 季微安只是拽老虎小小的耳朵。 “……微安,你怎么才能好起来?” 他掰过他的脸。 季微安继续拽。 “微安,你看看我。” 季微安使劲的拽。 “你看看我啊!” 他摇他。 季微安把老虎耳朵拽了下来。 棉絮露了出来,季微安惊恐的看着被拽下来的残破的耳朵。 “微安!”霍友嗣红着眼圈低低的有些绝望的叫他的名字。 “哇!!” 季微安突然大哭起来。 霍友嗣手一抖,鸡皮疙瘩蹿了满身。 季微安,已经不是那个季微安了。 霍友嗣并没有给影子任何解释的机会,他扔给他几张银票,便淡淡的说: “走吧。” 影子早已经是泪染前襟。 他跪在霍友嗣面前,乞求他再给他一次机会。 但是霍友嗣却仰天,一声长叹。 关上了门。 门缝里夹着影子绝望的脸。 影子明白,并不是所有忠诚都会有所至。影子也明白,自己的主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满怀雄心壮志一腔热血只为得天下的男人了。他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但其实这谁也不怪,有些事情是命运的安排。 什么都明白的影子很落魄,他独自一人走了很远,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去哪里。 他吊死在一棵老树上。 把绳子挂上去之前他想,以前自己以为自己会死在某个人的刀下,沙场上,朝廷上,却没想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留个全尸吧。 这个时候的季微安并不知道杀死莫少华的人已经死了。 他单是看着笼里的鸟儿发呆。霍友嗣常常站在窗外看他,却不肯靠近一步。 外面寒风阵阵,有时候吹的他一脸薄霜。 霍友嗣抬起头,那灰蒙蒙的一片天。 他握紧了手中的飞鸽传书—— “潘立龙叛变,京城告急。” 江行并没有在三个月之后行动,他只等了三十天。这场战争的发生完全出乎意料——驻守天津卫的王海天突然发动兵变,一场预谋已久但始终没被发觉的战争爆发了。他们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占领了京城,当时的情况混乱之极。江行还潘立龙认为机不可失,便趁乱起兵造反,五天之内就将王海天的人头挂在了城门上。 这个朝代最后的一位帝王,缢死在自己的寝宫,连同他的妃子们。 半个月后,江行发布诏天下书,登基称帝。改国号,图。 霍友嗣的梦魇终成现实。 十几年的努力化做他人之果,而自己却成了一无所有的失败者。一心想将他推上帝位的影子若是看到了现在这番情形,该是作何感想? 各地都在兴兵造反。那些曾经反对过霍友嗣的人,以及为他卖过命的人,都想趁机捞到一点好处,甚至是自立为王,分一片天下。 一夜之间,天下大乱。每个人都不可逃脱的卷进了一场毫无头绪的混乱之中。 霍友嗣摸了摸自己的眼,还以为只是一场梦。这些发生的实在是太快,快的让他措手不及晕头转向。现在他才明白这个王朝是多么的脆弱,多么的不堪一击,在浮华的盛世假象之下其实早已经是危机四伏。 而他竟然还做过那些不切实际的繁华大梦。 霍友嗣空空的脑袋里只剩下一片惨白。 这里人心大乱的那天晚上,霍友嗣决定带着季微安夜奔出城,一路向南。 他在这场巨变里保持着诡异的沉默和平静。 或者多少年之后他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不回去京城,他并不是毫无翻身的机会。但是他那时却是毫不犹豫的带着这个傻子义无返顾的走了,去一个自己从来 分卷阅读49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没有去过的地方。 为什么? 霍友嗣不曾给自己一个答案。 他们出城用的是两驾黑马。其中一只马的脖子上戴着一个永远不会响的空心铃铛。 坐在马车里的季微安一直期待它响,可它就是不吭一声。他盼了一路,铃铛就闷了一路。这让他模模糊糊的想起一个人来,是谁,傻巴巴的他也不知道。 他觉得太闷,而且马车又太颠,颠得他没着没落,苦得他厉害,既然没有铃声给他解闷,那他只好缩进霍友嗣的怀里来歇一歇。 霍友嗣抱紧了他,这一抱就是一路,手没有松开半分。 半傻半疯的季微安虽然压根不明白这个抱着他的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但却觉得挺塌实。 这也好,这样他就有时间玩儿手指,做他想做的事儿了…… “少华……”江行望着朗朗星空,“为朕付出了太多东西,而朕却从来不晓得要珍惜。” 潘立龙在后面弓着腰:“皇上,不要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莫大人在九泉之下想必也不愿意皇上为他如此难过……” 江行苦苦一笑:“他呀,肯定不会管我难过不难过——他从来不愿意顾及我的感受。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每次在朕身边啊,他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潘立龙说:“皇上……” 江行摇摇手:“罢了,不要安慰朕了。等着国事安定,就把他国葬了吧!” “是。” “对了,季微安现在……” “正派人跟着,只要皇上下令,马上就可以……”潘立龙做了一个喀嚓的手势。 江行笑笑的摇头:“不必了,让他们撤回来吧,不用跟着了。” 潘立龙大惊:“可是!” “霍友嗣已经失势了,季微安也成傻子了,没有半点威胁。少华既然是为季微安而死,那朕就……让他死的有所值吧……” 两个眼圈竟红了。 寒风阵阵,朗月星空。 “啊!” 季微安突然发了一个单音节。 “怎么了?”霍友搂着他,“想做什么?” “去哪儿?”季微安瞪大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傻愣愣的问他。 霍友嗣眨眨眼:“你猜呢?” 季微安张着嘴想了半天:“我想养只兔子!” 霍友嗣心中一凉,为他的驴唇不对马嘴。他点点头:“好,到了云南就给你买。” “要——白的!”季微安强调。 霍友嗣无奈的笑了:“那我也找不出个绿兔子给你啊!” “那、那我要、要红的!”季微安不明白他的意思。 “……”霍友嗣心疼的搂住他,“好,我就把我的血放出来,染个红兔子给你。” “……你,不怕,疼吗?”季微安小心翼翼的问。 他低下头来,贴住季微安的面颊:“不疼……” 马车有点颠。 后来他们去了哪里,谁不知道。 红莲嫁给了潘立龙,一年之后她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有时候她会想起季微安,这个她曾经偷偷喜欢过的男人,以及偷偷伤害过的男人。 孩子的大名她管不到,但是她还是给女儿起了一个乳名:小薇。 潘立龙虽然知道自己的女人的心思,却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红莲心里很感激他,便日益对他好起来。 两年之后潘立龙发动政变,把江行推上断头台,自己当了皇帝。红莲的心里却觉得很不是滋味,这让她常常失眠。夜里她对着男人熟睡的脸,竟渐渐的失落起来。 那天她实在睡不着了,就披上衣服,下床去外面走动走动。 外面的护卫很尽职,但却让她更不安起来。 她抬起头,看见北极星正用冷冽的目光看着她。 红莲叹了口气。 潘立龙其实也失眠。他的失眠和纷乱的政局有关。北方的两个游牧民族渐渐的骚动起来,频频南下扰民。 不知道什么时候,战争就会爆发。 他偶尔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季微安,想起霍友嗣,想起江行。想起以前做江行的手下,穿着灰衣服替他办事的日子。 b 分卷阅读50 开到荼靡,花事了否 作者:木耳不乖 r 但是已经过去了。 政局还是那么动荡,他没办法停下脚步对过去做一个深入的思考。 一直对过去深怀愧疚的,只有红莲。 他叹了口气,让往事如烟吧。 他已经是一代帝王。 那年,云南的雨水仍旧很充足。 傻瓜安安嚷着要去桂林。阿四没有答应。 安安躺在泥地里打滚,哭叫威胁,说不让他去,他就死给阿四看。 阿四有些头疼。 那个总是要给阿四说媒的邻居李大婶劝他: 就依他吧,不然没完没了的。 阿四当然见不得安安躺在泥地里着凉,于是软下心来: 行,那就去桂林。 傻瓜安安高兴的一跃而起,把阿四溅了一身泥点子。 阿四给安安洗澡的时候忍不住,直接钻进木桶里要和他温存。 安安不喜欢阿四戳他屁股,骂他是老王八羔子。 阿四假装发火:说,是跟谁学的!? 安安继续骂他,这次换成是小王八羔子。 阿四拷问了半天,才知道是跟村里的那群孩子们学的。 安安喜欢跟他们玩儿,但是每次跟他们玩儿都会被欺负。 因为他是个傻子。 或者这是孩子们骂傻子的话。 阿四心很疼,就抱着他,说: 对不起。 安安听不懂。 安安只知道明天要去桂林了。 去桂林好啊,去桂林就能甲天下了……甲天下是什么意思啊?就是把天下夹在怀里呗! 把天下夹怀里,街上的孩子们就不敢再欺负他了。 嘿嘿…… 安安的头发变黑了。 安安变胖了,有小肚子了。 后来安安和阿四吵架了,因为李大婶说给阿四找到个好媳妇儿了。 安安被惹毛了,安安打了李大婶一个嘴巴子。 阿四打了他。 安安受了委屈,独自一个人跑了。跑到树林子里去了。 他本来是想一个人再去一次桂林的,因为上次回来他没夹到天下,这次他去说不定就能夹到了。 夹到了,就把李大婶说的媳妇押进大牢里。 再让她跟他抢阿四! 当阿四疯了似的找到安安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了。 阿四抱着安安那个哭啊,哭的比他还厉害哪! 安安以前从来没看到过阿四哭。 于是安安吓得也哭了。 阿四说: 你别离开我,我什么都没了,只有你了…… 别再离开我了…… 安安想,我没离开过你啊,现在不回来了吗? 安安笑话他。 阿四有天晚上,和安安温存完了之后问他: 你爱我吗? 安安早睡过去了。 就算安安醒着,想必也会问一句:“什么是爱?” 阿四觉得,自己一定也和他,说不清楚。 安安睡了,睡的很熟。 外面北极星正冷冽的,看着他们,和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