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天涯郁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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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天涯郁金香 作者:橄榄树
梦在天涯郁金香
作者:橄榄树
曾是小莲时
梦飞是个土生土长的农家女。
好不容易的一路从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读过来,总算是离毕业的日子不远了。这么多年了,父母一直是靠面朝黑土背朝天的辛苦劳作而负担了两个女儿的学费与生活费,颇为不易。
偏偏姐姐小清是最后一批国家负责分配的大学生, 本该是值得庆幸的抱到一只最后一代的铁饭碗的,谁知偏偏被分到了一家已经停产了的纺织厂,小清去上了3天的班,工厂就正式宣布关门大吉了。
小清读了治安管理专业,如果家里有门路,能通融一下的话,也有希望象市里的同学一样被分到派出所或民政局什么的去管个文案一类。 但是家里世代贫农,爷爷年轻的时候到是给大地主打过工的,现如今新社会了,反而连一个有权有势的认识人都没有,就是想送礼通融,也不知哪家的后门没上锁。
没办法小清只好回了村儿里的小学去做了“代课”老师,每月80块大洋。所谓代课,是指临时聘用的非国家正式分配的老师,工资自然也就不会由国家来出,而是要学生们交学费来分摊的。
农村人还是比较困窘,每个孩子一年下来学杂费,书本费,取暖费怎么也要几百块钱,是一项比较大的开销。而且听说政策有变,以后大学生毕业没有铁饭碗了,要搞双向选择 。说白了,就是要凭能力自己在城里混饭吃,吃不上就还是回老家吃土坷垃去。
头一年实施新政,就有一大批农村出来的大学生被淘汰返乡了,十年寒窗,没能荣归故里,反而闹得灰溜溜没脸见人。没办法,国家改了分配制,却没改教育系统。学校里那一套死记硬背书本知识的技能对于毕业后的求生帮助不大。农村孩子,往往不善交际,又缺乏其他课外的体育或文艺方面的歪才,能坚持读书就不错了,有几个人会奢侈到去上什么声乐或绘画课?就算是想陶冶情操,也得有那个底气才行啊。
偏偏现代公司多是看重求职人灵活变通的能力及课外技能,反正跟工作相关的知识大都是到公司任职后培训出来的,也没指望哪个毕业生一下子就能挑起大梁,端茶倒水,能歌善舞,妙语如珠都是初期非常重要的特长。
这样一来,头几批赶上新政策的农村娃子们虽然含辛茹苦,几许青丝变白发,文化课成绩总算是争拿了上游,但在就业时根本竞争不过就算不是十项全能也至少算是多才多艺的市里的同学们。
父老乡亲们看了,自然很失望。均觉得这书,读不读都没什么所谓了,读多了反而不妙,这些返乡的大学生们,学问不见得长了多少,农活是忘得差不多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又终日里长吁短叹的感慨人生,什么张家18岁的儿子结婚太早, 李家 17岁姑娘聘礼要的太多以至未来公婆要倾家荡产的卖了房子才能给儿子娶媳妇太不人道等等。
哎,其不知这些个去而复返的大龄青年才真的让人头痛。
这十里八村的年轻闺女和小伙子们十七、八岁的早都订了婚,过了二十还没结婚的是凤毛麟角,嘿嘿,过来保质期那种!通常不是有什么毛病就是男方家太穷操办不起。
这样一来鼓励孩子上学的父母越来越少,农忙时,小学那几间破校舍就几乎是空的,孩子们都下田里帮父母锄禾日当午去了。
近些年,几位老老师退了休,国家也没再分配新老师过来。有门路的,谁爱来这一穷二白三枯燥的小村庄守着?没办法,校长不得不请代课老师,因为没有国家的财政拨款,每月也只能凑合几十块钱的工资。少是少了点, 对小清来说,倒也聊胜于无,算是付了爸妈每月的伙食费了。
小清代课两年就已经芳龄二十有九了,父母愁白了头,差点就要送小清去给一个同村35岁的鳏夫的儿子做后娘,梦飞好说歹说,这后娘本不好做,要做也要做个闺女的后娘,长大了能换一份丰厚的嫁妆。不然将来要给后儿子娶媳妇,那攒一辈子的钱就打水漂了,哪个后儿子能养老啊?父母听了养老一说,叹息不已,终究不在提鳏夫的事。
小清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深思熟虑一番,就接受了一位临乡大龄反乡青年同学的追求,在30岁前,把自己用农村的方式吹锣打鼓、披红黛绿的坐在大马车上嫁了。
之所以曾经犹豫,是因为不甘心吧,姐夫的性格是一加一一定等于二才行,在待人处事讲究圆转如意的城市里,他比小清更不适合。应了婚事,小清是认命了,打算在农村扎根了。
福兮祸之所伏
梦飞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坚持了一路读下去。
梦飞不是家里给她起的名,自己改的。本名小莲,可也还算不俗,至少比起什莫荣,华,富,贵,娟,静,兰一类好的多了。如果姓个复姓的话,叫什么宇文莲,东方小莲啦,也爽朗气派。但小莲姓赵, 张王李赵遍地流的赵,赵小莲,那怎么叫怎么土。再说了,等人过中年了,难道要改名赵中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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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莲不成?
于是小莲上了学第一天便自己报名梦飞,因为一向羡慕鸟雀鹰等所有飞禽振翅欲飞而真的能腾空而起的本领。自己也就偶尔在梦里飞过那么一两次,还每次都在摇摇摆摆的即将从高空摔下来时被吓醒。就叫梦飞吧。
那时候改个名容易,没有身份证,户口本上涂涂构构就可以了。
她比姐姐小了十岁。本来还有一个二哥,在出生不久就患了肺炎后来又缺医少药不及医治夭折了。父母伤心之于,本不想再要孩子,就响应了计划生育的号召步行30里去了最邻近的医疗所作结育,偏偏那唯一一位执刀的医生有事当日不值班。梦飞一直对那个不知名的救命神医心存感激。而父母终于在生了第二个丫头片子之后在自己的村里也有了一位赤脚医生后结了育。
在农村,生儿子就是买养老保险,养女儿都是给别人养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嘛。梦飞知道父母的担忧,自小就一贯认为自己要有担当,父母没儿子, 自己就努力做个男孩子好了。可惜因为身体构造不同,在劈柴耕地这类力气活上,她是甘败下风,争不过那些男孩子的。那就读书好了,肯努力是可以不输给那些淘气包子们地。不然也没有其他的出路,不想18岁结婚,然后养猪喂鸡生猪仔,读书仍然是唯一的出路。
幸亏父母还算开明,没有拿小清的经验来做活教材。但梦飞自己是吸取了教训的,课外技能不易提高,学点什么都要付钱地,自己连高中的学费都拖了再欠,大学学费更昂贵,能混到毕业就万幸了,唯一能做的是选个实用的专业,少数人会,多数人不会的,毕业后能找到工作的机率大一些。
因此高考报名的时候,也没问老师和家人的意见,从重点到专科,打勾的都是外语系和计算机系。翻译或修电脑虽然逐渐成了热门,但还没见到几个反乡的,就算找不到好工作,到商厦买个电脑做个导购员总能行吧。
这不一眨眼也大四了,在C大学了商务英语专业,做了几年的家教,每月还有几十块的贫困补助加上一年一度的奖学金,对于只交了第一学年学费的梦飞,这大学上是只赚不赔。比上高中的时候好多了,那时候在小县城,没工可打,没钱可赚,也没有奖学,助学的名目。
大城市就是好啊。C大不是国家重点, 但在这座东北省会城市S城,也算是所小有名气的综合学府。
虽然在S城仍旧是没工可打,每个 车站街角都三四个卖报的而且嗓门一个比一个洪亮,摆地摊的也是三五步一个,从发卡到袜子一应俱全,跟这些人抢生意梦飞自知是没那个能力的。即吃不了起早贪黑的苦,也没门路去上便宜货。
但做做家教啦,竞争个十佳青年什么的拿拿一些大公司为了形象宣传而搞的一些宣传赞助啦,只要是不怕出丑,肯折腾,肯张罗,敢讲话,活路总还是有的。
而且这方面系里辅导员都大力支持。家境稍好的同学可没人爱去丢那个脸,时不时就要写那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类的报告,外加可怜兮兮的演讲小村庄的落后贫穷以及自己的身负众望等等。这种穷风头没人爱出,就连其他一些同样是农村来的孩子,面皮薄的,也是宁可少吃一顿饭都不肯上台献丑的。
梦飞才不在乎,也不觉得拿补助赞助有什么丢人的地方。小村庄本就贫穷落后,不依山不傍水的,就靠那几垄黑土地, 遇个天灾什么的,吃饭都成问题。有什么怕让人知道的?其实她巴不得人人都知道农村的真实情况,说不定还能得到点政策支持,免个税什么的。
这次梦飞竟然被幸运点名去做一个商务考察团的实习翻译,可以随一个由十家当地公司组成的商务考察团由招商局的国家公仆带领出国,去非洲考察,并顺便绕道欧洲旅游,这种好事,做梦都没想过!
当然费用由这些公司来出,找个实习生只付机票,供吃住就好了,其他报酬都没有。
但是出国啊,她梦飞——赵小莲?可是什么背景都没有的贫农后代啊!连发式都是典型的村姑头,两只马尾扎洒在圆脸旁,从没染过色,却不够黑 也不够褐,黄泱泱的。倒是有几个家教孩子的家长夸她纯朴。嘿,有什么办法,进了大学才从室友那见过所谓瑞丽一类的杂志,在农村,只要不是大红佩大绿,穿什么都算是风格,没人讲究
同宿舍的姐妹们嫉妒的要死, 都巴不得自己也是贫农出身,说是除了这一点,梦飞哪有什么其它地方与她们不同?
但临行前,还是好好的帮助梦飞打扮了一番,还是村姑头,担把马尾梢和刘海烫出了 几个大卷,配了红扑扑的略带红血丝的娃娃脸,倒也朴实可爱。
而且身材差不多的几位室友们有衣服的出衣服,有鞋子的出鞋子,说就算人不出去,心爱的A字裙和7寸办也一定要出去逛逛。
一番打扮下来,托着同桌薇薇的皮箱,就冲向了机场。时值初秋午后,天高云淡,大太阳远远的在西天挂着,只穿了一件丝绸长袖衬衫的梦飞在下了计程车的时候微微打了个寒颤。
机场到不是第一次进了,大三实习的时候还是接待过外国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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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但自己飞还是第一次。好在商务局的张先生已经是经验丰富,所有团员,到机场便领了一只红色遮阳帽,个人均把公务出差的护照交上去,他一人就代理了所有的机票。商务考察团总共十家公司出的17个人组成,加上领队张先生,团长宋局长,外加赵梦飞翻译,总共20人也算是声势浩大。
见了宋局长,才知自己是借了自己家教的学生,那个初一小公主的光,不单单是因为辅导员老师的推荐。就说嘛,梦飞的学校还算不上省重点,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就论到C大的头上了。这位大约四十岁左右的还算年轻的宋局长,分明是那位小公主的爹嘛。算来每周容忍那个娇纵的小公主3个小时,这算是超值回报了。
安检后在候机厅里,宋局长抑扬顿挫的发表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演说,大意是,因公出差,商务艰巨,任何人不得掉队藏匿任何西方国家,否则会受到党的严厉制裁,演讲其间,还特意瞥了梦飞别有深意的几眼。也是,她嫌疑最大,会英文而且估计是全团唯一的单身,跑起来方便且后顾之优比较小。
想想也是,虽然现在出国留学或旅游都容易多了,但至少也要是家里拿得出二十几万且不会伤筋动骨的,梦飞要想攒二十几万最起码不要几十年也要十几年吧。普通大学毕业生在S城也就每月1、2千块的工资,且找到一份工作就要偷笑了,谁还敢嫌工资少。
要不真的找机会溜了?不行,不能那么丢中国人的脸,梦飞没少看到网上新闻讲诉偷渡的华人在国外打黑工的经历,即被雇主压榨,又提心吊胆的怕税务警察的突袭,作二等非法公民,赚了钱,都没法拿回来,多没意思。再说了,家里可是世代光荣贫农,自小的受的教育就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要翻身,也要取之有道,藏匿的事儿她梦飞还真不屑去做。
第一次乘机,还是蛮兴奋的,坐到了靠窗的位子,刚起飞的时候稍稍有点头晕耳鸣,但看到窗外游过的缕缕白云,不适感马上就烟消云散了。穿过了低层云,又穿过高层云,到了八千米高空后只剩下了湛蓝一片,没了一丝云彩。向下望去,反而苍茫一片,象飞跃大雪山一样。等回过头来,安全演示怎么穿救生衣一类也刚好结束。
这一行正经的考察只是第一站在西非尼日利亚的十天。如果中国是第三世界国家,那尼日利亚几乎可以归类为第四世界了。自然资源丰富,橡胶,杉木,水电油都便宜的吓死人,像样的房子没有几栋,小孩子们吃不饱却偏偏个个挺着个比西瓜还圆的大肚子。克瑞州的州长亲自接见了中国企业的代表,积极宣传了当地 经济开发区的招商引资政策,签署了几份意向书后。一团人马总算可以放心的开往古埃及在进军西欧游玩,反正意向书在手,回国后就有个交待了。
从尼日利亚飞埃及的那天,刚起飞时,天气还好,可没几分钟,就暴雨狂风的变了天。飞机比较小,上下颠簸的利害,小桌板上防水杯都会倒。梦飞邻座的宋局长,大概是因为紧张,脸色发白,竟然在一次颠簸中抓住了梦飞手就不肯放开。而且不住念叨他女儿的名字。梦飞一愣,本是红红的脸倒有点发青,青了又红,扯了两下还是没能把手抽回来。到后来飞行平稳后乘务员来送餐点了才又获自由。
梦飞不够漂亮,充其量是可爱,有点小聪明,有股“闯”劲儿。这宋局长当然不是看上她了,不过是当成了救命草一把。两个人的年龄又差了接近一倍,梦飞本来不至于有什么不好意思地。
但是她可是自有记忆后连爸爸的手都没牵过,小村子里可是保守的恨,她甚至从没见过她妈妈的手被她爸爸牵过,就别提她了。在家里感情全体现在细微之处,妈妈会做爸爸喜欢吃的菜,明明自己也喜欢但都留给爸爸,而爸爸会在做了田里的农活后又到家里帮妈妈劈柴挑水。
梦飞自小耳濡目染,虽然性格上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骨子里却是传统守旧直比恐龙。她觉得大学里的那些风花雪月的情呀爱呀的都那么的浮华而不切实际。多数是为了排解空虚 或追赶潮流才为爱而爱的谈那么几场。
也说不定是吃不到的葡萄都是酸的吧,大学四年,梦飞真就没积累到多少被男生追的经验。大概是武侠小说看得太多,为人又太讲哥们儿义气,每每跟男同学接触时间稍长一点就会把刚开始的羞涩朦胧迅速升华到哥们儿友谊上去。她可是201寝室一至推选的赵掌门呀!
这头村姑长发还是到了大四才留起来,因为打赌输给了薇薇,那个窈窕淑女竟然在一次寝室大吃比赛中比梦飞还多吃了半只韭菜盒子,跌破了所有姐妹们的眼镜。韭菜盒子,花卷,豆沙包,馅饼,混沌,刀削面,炝拌土豆丝,可都是S 大学小吃街的招牌名吃,一日三餐,算计来算计去,宁可少吃一顿食堂的正餐,也是一定要来几份小吃解解馋的。隔三差五,逢节假日学校食堂不开,不回家的姐妹们就会大开吃戒,并搞各种名目的比赛来做借口,谁输了,要么请客,要么无条件答应胜者的一个要求。
薇薇一直讨厌梦飞的小子头,比板寸儿长不了多少,说是她跟梦飞走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梦飞是她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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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呢,她美女行情会大打折扣。可薇薇现在已经在申办出国留学了,去英国一所学院读新闻系。那个柔柔若若的为了初恋,再恋 而一再欢笑流泪大悲大喜的纯情女,没有犹豫的就选择了远走他乡,她现任男友是土木工程系的,外语烂的一塌糊涂,自然不会考虑妇唱夫随。
再过几个月,大家同窗4载,却都要天各一方了。各自的去向受到种种客观条件限制,劳燕分飞的同林鸟们怕是少不了。这么一想,梦飞又开心了,两袖清风了无牵挂自有他的好处。哪里用得到她这颗小螺丝钉,就到哪里去。父母年纪尚不老,只要每个月孝敬几百块钱,就已经对他们的生活质量大有改善了。至于自己在哪片儿城头混,对一辈子不进城的爸妈来说倒也没什么所谓,过年能回去几天就行了。
这云山雾海的溜够了神,梦飞也差不多把起因忘了。
这个宋局长也算是年轻有为了,40左右岁就能熬上局长位子的可不多见。名牌大学毕业的,很擅长演讲。每次讲话除了必须的几句官腔外,还是很能抓到点子上。飞行期间也会偶尔同企业代表人打打扑克,联络群众的工作做的不错。
只不过在荷兰阿姆斯特丹市中心广场的时候,有个中国人过来法传单并附赠了一个光盘,她看到宋局长非比寻常的激动,脸红脖子粗的,连手都直抖。莫不是有关红灯区的?梦飞忙扫了一眼传单,还是繁体字的,是法(fa lun gong) 轮功讲座。原来这位宋局长不是激动,大概是气的。在这个弹丸之地,全团人都是普通游客,做局长的在这儿也一样无可奈何。梦飞随手就把宣传品扔进了垃圾箱。
其实这个事实也让梦飞觉得不舒服,且不说当然有无辜百姓练了法(fa lun gong)轮功除了强身健体没有任何其他目的,但既然受了别有用心者的挑拨,政府自然会禁止。凭什么中国明令禁止的东西在这儿就可以在光天花日下进行?西方政府这不是明摆着纵容反中国势力吗?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些个局长啊,厂长啊,总经理啊,在这个国家突然失去了一切特权,基本与梦飞平等了,除了YES 和NO以外,很多时候还要依赖梦飞来兑换货币,购买商品等等。或者,对于一个没有背景的村姑来说,在国外求生存反而比在国内要容易吧?至少和其他中国同胞可以站在相同的起跑线上了。
想归想,该回去还是要回去的,阿姆斯特丹过后,就法国巴黎一站了,从巴黎要打道回北京。阿姆斯特丹的机场安检严格得很,携带液体物品限量,不能托运的,一定要单独装到透明的塑料袋里。
一行人又是脱靴子又是脱外衣的,好不麻烦。折腾到登机口,已经快到登机时间了。宋局长突然又说要去买包烟,张领队走不开,梦飞自然要陪着去。回来的路上,宋局长在男厕所门口停下了,并吩咐梦飞先去排队登机,他随后就到。梦飞见登机口也就百米之遥,宋局长怎么也不会迷路,就听话的自行去排队了。
结果要起飞了,宋局长还是人影不见,张领队正在教训梦飞,宋局长就来了电话,说是拉肚子,这一航班是赶不上了,改乘2个小时后的下一班去巴黎会合。机舱门关了,现在谁想下去服务是不可能了。张领队焦躁不已,却也无可奈何的扣上了安全带。
梦飞也即懊悔又委屈,就算她守在厕所门口,不就是多了一个延误班机的么。她又不是医生。心底还有种隐隐的不安,觉得这宋局的肚子坏的莫名其妙,早不坏晚不坏,偏偏登机的时候坏?怎么那么巧呢?但是他一局之长,从不至于要抛了局长的位子和一个公主般的女儿要在这弹丸小国藏匿吧?要藏也要等到法国巴黎在藏嘛,至少是个世界闻名的大都市。梦飞自觉想想都觉得好笑, 一眼扫到张领队的包公脸又马上把小圆脸也绷紧了做哀悼状。
从阿姆斯特丹到巴黎也就不到1个多小时的航程。梦飞晚上因时差的原因一直睡不好,每每乘机时倒是忽忽悠悠的比较好眠。而且为了充分利用所有可利用的白天时间来旅游购物,他们多数的航程都安排在凌晨,往往5点钟左右就要起床。
梦飞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儿,却硬是被冻得牙齿打战的醒了, 也或者是因为嘈杂一片的惊呼声。睁眼看去,惊讶于不可置信的神情写在每个人脸上。人人都冷得发抖,各种语言嘈杂的嚷着为什么、怎么办,夹杂有各种语言的祷告声,甚至有些人掏出了手机要打出去,也有人在笨手笨脚的向座位下面找救生衣。梦飞静静的坐在位子上,只是觉得有些冷,就向小时候大雪天上学的路上手脚都被冻麻了一样。
突然安全带好像勒到了骨头,还是自己飞了起来?没觉得血液倒流,大概是凝固了吧?张先生脚上头下黑板寸儿跟跟直竖的真像关公, 想笑,笑不出,脸也已经麻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之后,是无尽的黑暗……
天涯第一日之1美人出浴不相识
黑暗中,仿佛有火焰在烧,又似有不知名的各色星星在闪。感觉不到身体,自己是一片羽毛吗,还是一只小鸟在飞? 或是一片落叶,轻轻的打着旋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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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飘向地面?着陆的一刹那,她缓缓睁开眼睛。
淋浴的喷头还开着,她后脑着地满头大汗的躺在湿漉漉的瓷砖上,入目的是一个似乎是被塞满了图片的塑料浴席。难道说自己不过是又在高温缺氧状况下晕了一次而已?飞机失事只是个梦魇?可宾馆的淋浴席不是这种五花八门的超大影集一样的东西吧?
揉了揉太阳穴,梦飞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关了喷水头,撩开了席子,顺手抓过了就近挂着的浴巾就把自己卷了进去。
咦?好像有什么不对!怎么镜子里一个卷发的女子也在擦干??下意识的左右看了一下,明明就只有自己啊!不是吧 ?! 呆了足足几秒钟,梦飞一步跳到镜子跟前,一个金褐色卷发,蓝色眼睛的白人女孩不可置信的回瞪着她。梦飞呲呲牙,扯了一下头发,拉了一下耳朵,镜子里的洋女孩也做着相同的动作。狠狠用右手掐了一下左手臂,“哇”一声叫出来,好痛!
看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灵魂之说真是存在地。
自己这是附上了这洋女孩的身了。网友一律统称穿越。
梦飞是武侠迷,唯一 读过的穿越小说都是讲的主角穿到金庸或古龙的武侠世界里笑傲江湖,快意恩仇的。因为她特喜欢那种没有法制的年代,谁的刀快,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王。侠盗楚留香偷得爽快,剑魔孤独求败傲的令人佩服。其他林林总总的唐穿,宋穿,清穿故事,她读的不多,历史本来就不太好,再混淆一番就更荒唐了。
没想到这种玩笑一般的事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难道说这个女孩子也有在高温缺氧环境下休克的毛病?自己可是每次半分钟左右就会醒来,那现在自己也折腾了半分钟有余了,莫非因了她强盗般的入主了人家的身体,这正主反而回不来了?
现在怎么办?既不知洋女孩的身份,也不知等在浴室门外的世界是何年何月何地何时。肯定不是古代,那时没有淋浴。除了毛巾外,什么沐浴后穿的备用衣物都没有,暂且希望这洋女是单身贵族好了,或者至少是住单身宿舍。
深吸了一口气,梦飞小心翼翼的把浴室的门开了一道缝,伸长脖子左右逡巡了半晌,视力所及之处没看见人影。房间不大,也就二十几平吧,顺时针看过去,墙角一张单人床,窗下一个简单的木制方桌,桌上有几本书跟一台手提电脑。另一头墙角是一个小书架,书架上像框多过书籍。在下去是只IKEA 的简易衣橱,就是那种大片帆布套在方框架子上,中间一道拉链那种,象把衣服晒在晾衣架上一样,但帆布可以防灰尘。
她哪来的闲情逸致来评价人家的家俱啊?梦飞敲了自己的头一下,才轻手轻脚的进了洋女的房间。
转了一圈发现浴室的另一边通外面的小走廊上还有一扇关着的门。她轻轻的敲两下,没人应,有重重的敲了两下,确定没人就推开了门,原来是一间小厨房。
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呢,连冰箱都有一台。突然觉得好渴,平时她去学校的澡堂淋浴都是带一大保温杯的水,这洋女肯定什么都没喝。梦飞冲过去,打开冰箱,还好不是空的,摸了瓶矿泉水咕嘟咕嘟灌下去后,又啃了块巧克力威化才又返回了卧室。
一屁股坐到床上,她总算松了口气。至少目前为止,这房间像是个单人公寓。自己暂时大概不会被打扰,可以好好的想一下接下来怎么办。或许她真应该躺下睡一觉,也许几天的一切不过是荒唐梦一场,醒了就散了。可高度精神紧张的她是不可能睡得着的。
回想早晨登机的一幕,那宋局长怎么迟不迟早不早的偏偏在腰登机的时候拉肚子的事越发让人怀疑,就好像他明明知道会有不测一样,难道说真的有什么阴谋? 哼, 一定要查查清楚。不过当务之急,是弄清洋女的身份。这一点就先从书架上着手吧。
从衣橱里面姹紫嫣红的亮色中好不容易翻到了件白色的长袖T恤和黑运动裤套上,梦飞这才正式开始了侵犯他人隐私的工作。若不是前途缥缈而且自己极有可能已经尸骨无存,梦飞肯定会又开心又兴奋,想想看,谁没有好奇心呀? 这可是光明正大的觑探一名金发女郎的个人隐私耶!
最上一排书架上陈列的应该是各种工具书,有英荷/英荷翻译字典,几本荷兰文的语法书,还有英法字典及一本西班牙文字典。 嗯,这洋女估计是会几门不同语言,中文字典当然是没有的。
第二排书架没书,摆满了像框和小纪念品一类饰物。集体照梦飞掠过不看,反正都不认识。单人照有几张是洋女自己的,还有几张是同一个男孩子,黑人男孩子!上帝保佑,希望不是男朋友啊。
第三排书架比较杂,几本FBI 类英文侦探小说,几本世界城市的旅游册子跟地图,还有几本影集。以及一排金融类的教科书。
最低层是一列文件架和几个鞋盒子。有一盒全是各种贺卡,圣诞卡,生日卡等等。称呼有苏珊,苏,莎娜,苏珊娜 等等,新年快乐卡至少是有2008年的。 还好,似乎时间是相同的,自己的知识应该还都有用。不过这单存的灵魂附体但既其没回到古代也没跑到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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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算不算穿越啊?
还有一只盒子里应该是租房的合同,好像是荷兰文的,可梦飞竟然也看得懂,厉害,莫非苏珊娜的一部分记忆还存留在体内?等等,房租好贵啊,540欧元一个月,大约5400元人民币,就租这么小一个学生宿舍?而且看地址怎么都不像阿姆斯特丹市中心,承租人是苏珊娜怀特小姐,出生日期1985年12月30日,生日及竟然和梦飞的一样,就是大了几岁。
在有一个盒子里全是移民局文件,临时居留文件延期通知啦,市政厅注册的税务号码认可啦等等,原来洋女是个美国人。文件夹里好像是各种学科的作业跟学习报告,有几份报告头上有D学院的校名。
初步估计,这洋女名叫苏珊娜,美国人,还是荷兰阿姆斯特丹D学院的学生,住在单身学生宿舍,芳龄二十有四了。平白老了3岁真是不划算,其它网友怎么一穿越不是成了王妃就是公主,要么就是突然变了56岁的小女娃重温童年趣事。自己一穿变成了最讨厌的美国人,而且仍是一名穷学生,不过是变成了美国在荷兰的留学生。宫廷啊、江湖啊,是想都不用想了。
“铃——铃——铃!!!”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得的梦飞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妈妈米娅,管它是谁,一概不接便是。梦飞揉了揉屁股,不自禁回头看了下,怎么感觉好有肉啊?自己一向是豆芽菜身材,虽然上食堂一向都是和男生一样打四两白饭的,可体重也一直就48公斤左右,在北方算得上苗条,这洋女前突后撅这么有料,希望不是头大肥猪才好。
铃声是门边衣架上挂的一个银色小挎包里面发出来的。梦飞索性把皮包由里向外一翻,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的都倒到了床上。除了显示有两个未接来电的手机,还有一包面巾纸,一个小 化妆盒,一副眼镜, 几张折叠成小方块状的A4纸,一只蓝色小盒子。 再就是钱包和一串钥匙。
本该先打开钱包的,可皱皱眉,再仔细看了眼那个蓝色小盒子上的单词,梦飞差点被“避孕套”一词吓得再次晕过去。涨红了脸,她飞快的把盒子塞到了床底下。包装还没有开呢,说不定所有西方女孩子都会备份这种东西来以防万一?……
打开钱包,黑色的皮夹,左边夹层里是几张卡,依次是银行卡,信用卡,医疗保险卡,学生卡,又是一张黑老兄的一寸照片,以及几张名片。右边是放现钞的拉链袋, 数了数,总共大约有120欧元。皮包外面还有个夹层,里面是护照和一个公车月票样的卡。
再抓过手机看了下,时间果然是2008年8月12日,才早上8点23分。也就是说,是飞机失事的几个小时后而已。两个未接来电都是一位朱丽娅打来的。先不管她。不过这屋里连台电视也没有,想看新闻就只能希望电脑没设密码了。
梦飞雷厉风行的冲到电脑桌边,打开手提电脑屏,轻轻按了一下POWER健,估计电脑是在睡眠状态中吧, 倒是很快就开机了。不幸的是,弹出的小窗口上的确要求输入密码!851230?不是,123085? 也不是。
“铃铃铃”!梦飞再次手捧心脏,这迟早要弄出心脏病地。可这次竟然不是手机,是门铃!梦飞心跳速度猛然加快,不住犹豫要不要去开门。思前想后,门铃声不止不休,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开门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都打了几次电话给你,怎么不接,我们非迟到不可,而且你的那部分国际投资作业报告怎么还没发给那个Lanlan?” 门一打开,就冲进来一个讲英文像开机关枪一样的棕色皮肤的女孩子,一头长发染的五颜六色俨然一道耀眼的彩虹。
“嗯, 我刚刚在洗澡的时候很是头晕,所以时间久了点。这不才开机又忘记了密码?”梦飞半真半假的开始应付这位大概叫朱丽娅的女同学。
“啊呀,你典型的胸大无脑,上次你不是说把所有的密码都记在本子上了吗?甚至在手机里面备了份?”
“喔,对呀!朱丽娅你真是我的天使。”梦飞给了朱丽娅一个非常感激的拥抱。果然在手机里查到了手提电脑的密码,是 12 30 00, 这苏珊娜恐怕真的是胸大无脑,这么简单的密码都还要备份?
“你快点换衣服,我们只有十分钟了,不然赶不上车,作业我来发”, 朱丽娅推开梦飞就非常熟练的坐到了电脑前。
梦飞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快手快脚的找了条没有洞的蓝色牛仔裤换上了,白T恤就不用换了。鞋子在门边,外衣也挂了几件。随手摘下了一件米色的小风衣套上,又把散在床上的一堆东西塞回挎包里。想了想又冲进浴室照了一下镜子, 洋女身材修长,虽然按中国人标准是丰满了些,但还算不上肥。 只是一头卷发干了后爆炸一样的蓬乱不堪,梦飞跟本连直发都不知怎么整理,卷发就更不知道了。幸好梳妆台上有跟粗皮筋,她三下两下帮了个歪歪斜斜的马尾,几绺刘海弯卷蓬松的垂到洁白如玉的腮边,眼睛大大,睫毛长长,果然是美女啊!邋邋遢遢也别具风情。
“苏珊娜!快点啦!” 朱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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娅发完了作业,关了电脑开始喊人。
“好了,就好了!”
梦飞跟随朱丽娅步出门外,站在一条长长的走道上,左右都是学生宿舍。锁好了门,当然是试了几把钥匙之后,默念了几遍的508号房, 这才追着朱丽娅乘电梯下去。
天涯第一日之2——也做一回自由的散羊
一路上,梦飞紧紧地跟在朱丽娅身边,乘车转车,有样学样,倒是没闹出什么笑话。朱丽娅大概是西班牙人,典型的话匣子,叽里呱啦的一路讲个不停,从昨晚的熬夜写作页到今天早上早餐保面包发了霉等等琐屑小事都一一道来,梦飞只要适当的哼哈附和几声就好。
不得不承认,西方人是蛮讲制序的,在市区中心换车的时候,人很多,拥挤的很,但上车的人还是自动排好队,先下后上,后来上不去的人只好耐心的等待下一辆车。这在S城啊,大家就早就挤成一团,强者排众先上,弱者最后挂在门边不掉下去就也跟着走了。
学校坐落在离市中心不是很远的一个小广场旁边。就是一栋教学楼,不是国内学生所熟悉的校园。从外面看去,建筑物本身是明亮整洁而现代化的。不过楼外四周密密麻麻停满了自行车,没几辆新的,大多破破烂烂而且锈迹斑斑,完全与教学楼格格不入,奇怪的是这些破车还都宝贝一样一律由长长的链条锁锁到不动物上,停车架子,树上,路标杆子上都歪歪斜斜的锁满了自行车。
梦飞前几天随团只是走了典型的游客路线,坐了会儿游船,进了几间博物馆, 再逛了几家商场,对于真正的阿姆斯特丹仍是一无所知。这会儿,她东张西望,看什么都新奇,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可就算一肚子的问号,也只能先忍着。这苏珊娜小姐已经读几年汉斯了,也算是老阿姆斯特丹了,尽是问些新来者的纯问题是会露出马脚地,还是稍后有时间去查古歌(google)好了。
还有几分钟开课,梦飞跟随朱丽娅赶到了乱哄哄教室。刚进门,就有一个坐在最前排的中国女孩子向她们招手,虽然头发明显的染了色,可还是好亲切啊!这次梦飞毫不犹豫的就领先朱丽娅一步冲了过去。
“快签名,教授马上就来收作业啦。”不等梦飞坐下,中国女孩就把一份已经装订好的报告推了过来。梦飞从善如流的大笔一挥就在苏珊娜的名字旁边签了个狂草的“飞”字,写到一半才意识到大事不好,只得勉勉强强的把飞字硬是改成了苏珊娜的打头字母S。
朱丽娅签名时梦飞才看清了作业题目:美国房地产市场泡沫破裂对资本市场的影响。乖乖,好火的题目啊。在国内学的几门金融课,讲的无非是宏观调控下的市场经济,什么货币的定义啦,市场决定价格了,这么时髦的题目无论是课堂上还是作业上都是没接触过的, 有够现代!
这国际投资学科目的导师是个在英国长大的印度人,据说这导师一职不过是兼职,正职是一家著名投资银行的资深投资策略师。才加入D学院任教没多久。大概是因为时下经济气候低迷,想为自己多留条后路吧。课讲的很生动,因为例子都是从实践经验中举出来的。梦飞聚精会神的当了一回好学生。平时她不大喜欢老师在课堂上照本宣科,还不如自己读来的痛快。
不过这边的学生的素质可真不是一般的差!既愚蠢,又没礼貌。也不管导师讲到哪儿了,有问题的就喊一嗓子,如果老师解释一遍没听懂,还继续纠缠不清,真的是极不懂尊师重道,又不懂因为浪费了别人时间而不好意思。
这在C大,这种刺头儿早被砍了。可郁闷的是这边好像大多数学生都是刺头儿,而且导师也会不厌其烦的解答每一个问题,结果从头到尾一声没出的乖学生梦飞跟Lanlan倒成了少数民族,临下课时导师还特别的关照的问讯了她们是不是没听懂,污辱人啊!
午休时餐桌上,梦飞有一口没一口地勉强自己吞下了一只三明治,没办法,真的好饿啊,虽然离开中国也就几个星期而已,可她一想到酸辣粉,刀削面等小吃就会大流口水,越发觉得干巴巴的面包不是人吃的东西。而且这一只破面包要3个欧元,是30快人民币耶,好昂贵。可以吃5大碗麻辣烫外加3碗酸辣粉。也不知这洋女财务状况如何,是靠家里资助还是自己赚钱的。钱包里这点现金要省着用。要是又即便宜又好吃的馅儿饼就好了。
“苏珊,你是不是头还晕? 今天上课怎么哑巴似的?” 朱丽娅有点担心。
“有一点,不过已经没事了。”梦飞吞了口口水仍然沉浸在酸辣粉跟馅儿饼的美梦中,难怪这个食堂这么小,没有C 大学食堂的十分之一大, 也就充其量不到一百人的位子,是呀,谁傻的花这么多钱来吃这又干又冷的面包。
“我说你怎么今天一直反常的安静,病啦?” Lanlan 恍然大悟。虽然头发染了颜色,但Lanlan 的皮肤微黄,典型的丹凤眼,单眼皮,很王熙凤的一张中国俏女孩的脸。
“老毛病了,今早淋浴气温高,晕了一会儿。上次你说你是从中国哪个省来的啦?” 梦飞转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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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并开始旁敲侧击。
“说了你也记不住,是山东,就算离北京不太远好了。” Lanlan 明显不大感兴趣。
“小姐,不要糊弄外国人,山东离北京远着呢!哪个城市?青岛?威海?”梦飞锲而不舍。
“咦?你还知道一点中国地理?我青岛人。”
“何止是一点地理, 我, (是中国人,但也只能在心里嘀咕一下)还要学中文而且打算以后去中国工作。”
“啊?!”这次朱丽娅也异口同声地惊讶。
“可前阵子你不是说你毕业后要回美国的吗?” 朱丽娅皱眉。
“问什么突然想去中国?” Lanlan 瞪眼。
“呃,”这双重身份决对不好演,“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多了解中国文化,而且现在美国不是在闹危机嘛,中国的经济状况总好一点吧?”梦飞开始瞎掰。
“也有道理,但是学中文?现在才开始?来得及吗?”朱丽娅持怀疑态度。
“所以啦,Lanlan 要多帮忙,介绍中国朋友给我认识,锻炼中文。”梦飞赶紧拉拢Lanlan。
“怎么锻炼?跟你说你也听不懂。你还是先去上入门科吧。咱有一门选修中文基础课,但现在都开课几周了,也不知老师会不会接纳你差班。”
“肯定没问题。我保证半年后跟你用中文交流。”梦飞挺开心,这中文课,去报个名,考个试就行了,都不用上课就能拿学分,多轻松。
接过朱丽娅帮她拿的咖啡喝了口,梦飞的脸一下子皱成了一团。妈的, 苦死了!从嘴里苦到心里。又不是吃中药,没事干吗喝这么浓的黑咖啡?她一口气加了两块糖才觉得勉强可以接受。
“但你一直都喝黑咖啡!” 这是朱丽娅今天第N次皱眉。
可怜的朱丽娅。
“昏迷的人必须多吃糖,促进血液循环的。”这倒是真的,不是瞎掰。
午餐后还有一段空闲时间。几人结伴到了电脑间。其实就是免费网吧,学生可以来查课程表,过去考试的分数,完成作业或者查查电子邮件等。这一点倒是挺方便的,学生宿舍跟教学楼在城市两边,不方便背着电脑去上课。缺点是拥挤,常常要等位子。今天还好,有两个空位子,梦飞一溜烟的就抢了里面的一个位子作坐了,回头见朱丽娅坐了另一个,Lanlan 托了把凳子坐了朱丽娅旁边。梦飞打了个 sorry 的手势给Lanlan,就满怀紧张的开始查询飞机失事的新闻。
在google 上打了飞机失事阿姆斯特丹,一下子找到无数个连接,大概飞机失事的频率不下明星绯闻,一点也不稀奇。赶紧又加上了2008年8 月,果然找到几条短新闻。忙不迭的点开。
第一条:
“今天早晨原定飞往巴黎的航班XX532在起飞20分钟左右因不明原因坠毁,全部乘客及机组人员无一幸免遇难。XX航空公司与警方正全力合作查找事故的原因。
另一条:
“XX532 号航班今晨在19:35分左右失去了控制,在几十秒内坠落。初步判断是因为机器故障,机舱内温度失调。有遇难的乘客家属声称在飞机失事的前几秒收到了亲人的手机短信,说他们好冷,要在飞机里冻僵了。机上105名乘客全体遇难,XX航空公司与警方正在联络乘客的家属。”
梦飞又读了几条,大概是一样的信息。幸亏没同家里讲过出国的事,而且小村庄谁家都没电话,希望这坏消息不会传到那里去才好。不然的话爸妈会伤心死的。但万一学校知道了,会不会写信过去?这整个商务团大多是国企领导,这次事故也算是一半为员工,一半为国捐躯了,事情恐怕会闹大。梦飞越想越是头疼,还是要想办法尽快给家里通个气。
接下来她查了下苏珊娜积累的学分,考试成绩并打印了一份这最后一学期的课程表。心理总算是稍稍安定了点。最起码,她现在知到了每周都有什么课,在哪上。不至于一直做朱丽娅的跟屁虫。这洋女成绩平平,各门课程的考试分数多是6或7分,及格万岁。西方学校多数都是十分制这一点梦飞到倒是知道的。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里几乎每一科目期末笔答考试只不过是占大约50%的分数,另外一半要看作业完成的好坏。这作业又总是小组作业,要4,5个学生一组来完成,如果互相不监督的话,一个人犯错,全组人跟着遭殃。这些事梦飞后来才逐步领教并深受其害。
下午几个人的选修课各不相同。朱丽娅有国际贸易课,Lanlan 要上中级荷兰文,而苏珊娜选的是国际商法。这又是西方大学的一大不同之处,4年大学,头两年是必修阶段,基础课都是一样的。后两年各人自己决定选修什么课程。只要拿到足够的学分就可以毕业。
而且按自己的进度可快可慢,想快点毕业就尽量每个学期都多选几门课,没时间的也可以一边工作一边慢慢修,托个几年也不是问题。这好处之一是,在不同的课程上会遇到很多不同的同学,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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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毕业了,有的刚修完必修学年。连同一个小组做作业的,也经常要互相交换名字,其他同学更不熟悉,最多是见面点头一笑就算了。荷兰的学生还是占了绝大多数,如果没有有小组作业讨论,都是下课了就回家了。
这儿可没么早自习,晚自习之说,一切自觉。只有外国学生是住宿舍的,这大概是朱丽娅,Lanlan 跟苏珊娜比较亲近的原因。梦飞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自由,这种放散羊的教育方式她还真是没听说过。想想自己大学近四年每天早晨7点都被强制的爬起来做3千米晨跑,连来事儿了也要走下来,真是够法西斯的。不跑不行,扣学分 。早晚自习不去上,再扣学分。想拿奖学金,就得乖乖的听话做好孩子。不然就算各科考100分也会因为操行不过关而挂掉。
这边策略不一样,讲自律。就说这位教国际法的教授吧,一位笑呵呵的荷兰老大叔,还是很有他整人的一套。他讨厌学生上课迟到,总会有那么几个学生习惯响了铃声之后还是拖拖拉拉的,不是再上趟厕所,就是再泡杯咖啡等等,反正大多数教授都不会那么严格地遵守时间。
这位教授不同,谁迟到了都无所谓,决不会被扣学分,唯一的要求是要当众唱一首歌,而且不可以是国歌,才可以回座位,不论什么原因,迟到多久, 不然他就带着学生一切起哄,不继续讲课。 几个回合下来,几乎没人敢再迟到。
但偏偏还有爱出风头的,就拿这个叫大卫的意大利男生来说吧,几乎让人怀疑他是故意迟到了,好有机会一展歌喉。他毫不扭捏的引颈高歌了一曲意大利情歌类的东西,还边唱边挤眉弄眼的捧着心做痴情状。引得一班人哈哈大笑不止。梦飞大概是太敏感了吧,总觉着大卫的眼神在她的身上停的久了些。
一曲唱罢,他果然坐在梦飞左手边。人是蛮帅的,但嘴边那圈故意留的胡茬子真让人觉得狡猾。而且明显的刺头儿一个 ,插科打诨的问了好几个无关法律的问题,每问一次还敲敲苏珊娜的肩,向她别有深意的眨眨色迷迷的眼,搞的她浑身不舒服。这么蠢的大众名字都敢叫,人一定是不会聪明到哪里去的。
梦飞干脆转头向右,翻了个大白眼,她右侧的一个荷兰娃娃脸男生正忍俊不禁的看她笑话。大概这个大卫吃苏珊娜豆腐的事在这一班是公开的秘密。她迁怒的又狠狠地白了娃娃脸一眼,然后目不斜视只向前看。
下课后又跑了趟教务处,去报名初级中文课。教务处说超过两周原则上她要等下次开课才能报名,或者要有中文老师的首肯认为她能跟得上进度才行。
晚上又跟朱丽娅回到了宿舍楼。本来想在路上总会碰到个书摊什么的,可以买份地图。可跟本一个摊位都没看见,唯一有的是两个发放免费小报的人,一声不吭的站在一摞报纸旁边,有人想要,就从他们身边走过,不想要,绕过去就行了。这么安静的发报纸,跟国内各大车站熟悉的“看报嘞!看报嘞!日报,晚报,新文化报,交通文化报!”的嘹亮叫卖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天涯第一日之3——这儿真的不是武则天的盛唐?
幸亏明天是周末,不必早起,可以放心的休息一下绷紧的神经。 本来还想跟兰兰请教一下她平时都是怎么同国内家人联系的,后来去坐公车才知道原来兰兰并不住在学生宿舍,而是跟其他几个中国同学一起和租了一个中国同胞的房子。
每个月每人也就200欧元左右,比起住宿舍要节省一半还多。
不愧是中国人的孩子,虽然能出国留学最起码也肯定是中产阶级出身,但流落在外自己当家才意识到柴米贵,也学会了心痛钱了。再说学校那鬼食堂,也跟本不提供晚餐,或者说跟本没有早午晚餐之分,什么时候去都是干面包加冷牛奶,而且下午4点左右就关门大吉了。
饭店是吃不起的,两个人一顿下来怎么也要50欧元,这还是最便宜的自助餐类。稍稍体面一点的饭店,不管是哪国风味,连中餐馆也要60到70欧元,还得是不喝酒的。连当地荷兰人也是有所庆祝或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才会下馆子,连学生宿舍都配备小厨房就足够说明问题了,自己做饭吃是普遍定律,而且很多人也真的会做。逐渐的,请人下馆子反尔不如请人到自家来做客并亲自下厨来得更有诚意。
连学生宿舍这种地方,听说也时不时地发生甲今天请乙做客,乙明天请丙尝尝新手艺等蹭饭现象。梦飞越发想念那3块钱一碗的红彤彤,香喷喷,麻酥酥的酸辣粉了!希望没人会在这几天来跟梦飞蹭饭,不然她可要出丑的。她唯一拿手的大餐就是煮方便面,最好是排骨香或者酸辣味的,要另加切段的小葱,小白菜叶,香菜,一只火腿肠,并打一两个荷包蛋进去,临起锅的时候再加点紫菜叶,滴几滴香油,真的极好吃。
梦飞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在苏珊娜的小厨房里东翻西找,方便面自然是没有的,就只能用意大利面凑合了。青菜,鸡蛋都有,就是调料不全,除了盐跟花椒就几瓶干青菜末。酱油,香油,鸡精都没有。明天一定任务是要找到家中国超市。
好不容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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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半了大约半个小时,梦飞捧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方便意大利面热火朝天的大吃起来。味道比起干面包来好多了,就是面硬了点,下次最好要煮满1个小时。
没茶壶,梦飞冲了杯茶,坐到了电脑桌旁。
先到我的文档里面搜查任何有关密码的文件,盼望苏珊娜姐姐把银行卡的密码也备了份。 查来查去还真的找到了一张密码单,不过没有银行卡的,但有网上银行的。还有一系列各种求职网站,网上购物以及电子邮箱的用户名与密码。梦飞google 到了银行的网页,点击我的网银连接,苏珊娜的用户名已经被电脑自动默认了,她添了密码,注册进入了个人页面。
账户上还有余额798欧元。账面上大的开销似乎就是每月的房租,但进账也是寥寥,偶尔有那么几百块,而且是从几个不同的账户打进来的。也看不出是不是家里支持。这位姐姐几乎可以与自己这个贫农后代看齐,这800欧元,省吃俭用,没进账也就支持一个多月吧。自己国内的存折上还有3000元呢!她在大学不用交房租,3000元够吃一年还绰绰有余。在这儿,7,8千人民币才能生存一个月?
自己要尽快找份工来打。而且要想办法去跟兰兰他们和租。
接下来就看看苏珊娜的电子邮件吧,虽然这是极其无理的侵犯他人隐私的行为,担梦飞不得不尽量了解苏珊娜的过去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嘛,她也不想变鬼魂啊, 但现在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不然怎样?去跟警察局自首?不是被关进精神病院就是被活活解剖喽。更是对不起苏珊娜的身体。
手机响了,这次是比较柔和的音乐,梦飞改设的。看不出是谁,没显示名,是一串号码。
“哈罗?”梦飞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都晚上7:30了,你怎么还是不来上班?今天是周五,很忙的!”一个中年男子的大嗓门劈头就是一顿嚷嚷,不然梦飞还真听不清,因为背景一片嘈杂,音乐声,喧闹声乱轰轰的隔着手机都震耳朵。
“对不起,我今天病了,没法来上班,忘了通知您,真是很抱歉。”梦飞一边伴可怜,一边飞快的转着心思,苏珊娜大概今晚原定在哪家酒吧或饭店打工,这可不能搞砸喽。
“什么?病啦?那明天你还能来吗?”
“能,一定能,我明天几点来好呢?”
“照常,六点半,别迟到。”
“不会,多谢您了!”谢字刚出口,那边已经挂了。
谁能来救救她啊? 难道苏珊娜就没有个记事簿什么的,不然梦飞起不是要一路道歉下去?不过看来洋女还是蛮自立的嘛。明天就可以去打工了,关键要先弄清楚在哪儿。梦飞花了足足进十分钟的时间总算查到了最后几个来电的显示,未接的是朱丽娅的就不用查了。Google了最后接的那个电话号码, 找到了几个公司黄页样的连接,依次点进去查证,这个电话号是一家叫巴拿马的集餐饮娱乐舞为一体的一家类似于俱乐部一样的东西。
梦飞从来就没进过正式的舞厅,唯一的一次跳舞经历是在大二时物理系跟外语系在小食堂合办的一场联谊舞会上。物理系男生多,而外语系几乎都是女生,这所谓的联谊舞会,其实是变相的给单身的男女生们提供初识的机会。往往跨系的恋情都是从这联谊舞会上萌芽的
。要不是室友薇薇是主办人之一,死托活拽的拉了全寝的人去捧场,梦飞是说什么都不会去的。去了果然就丢人,她在实在躲不过的情况下被一个矮了她半个头的一个小男生拖进了舞池,一曲终了,小男生跛着一只被踩烂了的脚落荒而逃。
对于喜静爱读书的梦飞来说,出入这种场合本身就会是一项极大的挑战。但自己的新身份,而且尚不知会持续多久的新身份又何尝不是一份更大的挑战?
苏珊娜的电子邮箱倒是不复杂,大多数邮件都跟作业有关。其他邮件也都短而精,跟手机短信似的,明显是个不善于长篇大论的的人。
加下来梦飞继续搜索有关荷兰或阿姆斯特丹城市的信息。几个小时下来。梦飞觉得自己快成了荷兰专家了。
原来荷兰其实跟本不是国名,只是一个省名,荷兰省以阿姆斯特丹跟海牙等著名城市为中心,国际上就把这荷兰省直接扩充翻译成了荷兰国了。尼德兰(NEDERLAND)是荷兰文的国名,字面意思是低洼国家, 因为整个国家是低于海平线的。百科全书上介绍了一堆政治经济史。别说,不温故一下,梦飞还真就忘记了这荷兰小国的一些光荣史,历史上第一家跨国公司是荷兰东印度公司,同时也是第一家发行股票的公司,而阿姆斯特丹证券交易所是世界上第一家证券交易中心。简直是资本主义的发源地嘛!
其他让梦飞皱眉的信息大约有如下几条:
1.合法嫖妓。红灯区可以媲美中国古代的红袖招,区别是这儿的洋妓都是□的展现在玻璃橱窗里大吐烟圈儿,没了扭捏造作的长长水袖,一律是豪放自如的丰乳肥臀。据说这条街既是旅游胜地,也是国家重要税收来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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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合法赌博。CASINO, 被翻译成美丽的中文卡仙努,听者很像某种高级服装的品牌,好像特别喜欢跟中国人打广告,时不时就有东方晚会。大概中国人的赌性经过千年的提炼都浸到骨头里了。
3.合法吸毒贩毒。很多所谓的咖啡店不是喝咖啡的地方,而是吸毒贩毒的场所。大麻一类的软毒(softdrugs),半数以上荷兰青少年都试过。
4. 王国制。是的,女王还存在,每年4月30日全国狂欢庆女王杰。而且王位世袭。王子,王妃,公主们的新闻,绯闻,丑闻仍然备受全国上下的关注。
看到这儿,你是不是跟梦飞一样怀疑,这是21世纪2008年的西方发达国家荷兰吗?还是一不小心穿到了武则天的盛唐?
但既来之则安之嘛,今天她真的好累了。最后她查了自己的电子邮箱,有薇薇代表全寝追讨国外游记的信,她真的好想想哭诉一翻,最后硬是咬破了唇忍了下来。这群胆小鬼平时听个鬼故事都要集体上厕所,万一过两天知道了飞机失事的消息,收到室友鬼魂的邮件的事实会把她们全部吓疯的。
刷了牙,没找到绵质睡衣,梦飞干脆没脱T恤就一头倒在了床上。她一向不穿蕾丝或绸的睡衣,皮肤过敏。这传奇的穿越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呢,也许明天醒来,是躺在自己宿舍的上铺床上也说不定。
既来之则安之(上)
第二天醒来,早已是日上三竿。虽然荷兰天气多是阴雨连绵,但这个周六到是个大晴天。梦飞结结实实的睡了十几个小时,连梦都没做一个。爬起床自觉精神抖擞,天不怕地不怕。拿起电话,就约了朱丽娅去逛街。
衣橱里花花绿绿的衣服看起来也没有昨天那么碍眼。她现在资金紧张,睡衣跟方便面一定要买,其他能省则省了。鲜艳的衣服也只有对付着穿了。大概苏珊娜平时还是很讲究搭配的,多数的衣裤都是配好了挂在衣架上。主打颜色是红紫蓝,及膝/过膝的长裙配浅色的丝袜,小衫配超短裙,且上衣大多是显山露水的深V字领,看来至少还要添几件遮羞内衣才行。
她从头找到尾,总算找到了一条不太花俏的牛仔七分裤,配了件紫色碎花小衬衫。一头卷发熟练的绑成了两只马尾。朱丽娅一照面就啧啧的感叹,
“大周末的,怎么性感美女开始走清纯路线了?”朱丽娅本身可是一件低胸露脐衣佩了超短裙,裙边大腿上还印了个图腾标志,一半露出,一半被短裙盖住,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不好意思,皮肤对阳光敏感。” 梦飞盯着棕色大美女看得鼻孔直发热,这西方国家的男性公民可真有眼福啊。红灯区有全□裸的, 大街上有半裸的,不知道长此以往会不会出现视觉疲劳?“你曾经的男朋友们,不会喝醋吗?”梦飞好奇。
“喝个头啊, 他们不是也成天色迷迷的盯着别的女人看吗?”朱丽娅嗤之以鼻, “再说了,咱总不能让那些十几岁的发育不全的小狐狸精们给比下去,你不见这里的十几岁女孩子有的跟本不穿内衣的吗”
说着两人来到车站旁,果真见到几个嘻嘻哈哈的十几岁的少女都化了妆,能露的皮肤决不会遮着掩着,其中几个更是香烟在手,一脸成熟的喷云吐雾。
梦飞暗叹世风日下。不过想想自己小的时候也一样是恨不得能一天就长大,好可以抢姐姐的高跟鞋来穿。那是小村庄的女性唯一一种可以张显成熟的奢侈品。化妆品一类没有实际用途的东西是谁家都不会花冤枉钱来买的。
为什么人总是会向往不属于自己年龄的东西?年少时渴望爱情和自由,急着长大,长大了,忙着追求事业与财富好等老了能享清福, 真的老了又偏偏只知道怀念童年的趣事。
商业街上人潮汹涌,完全看不出金融风暴的迹象。朱丽娅本是陪着梦飞来的,结果大包小包的比谁都多。恰巧赶上了几家品牌店夏季末的清仓大甩卖,梦飞的几件素色的体恤衫和棉睡衣,内衣等,总共也就花了50欧元左右。还是比中国的批发市场贵得多,但比平时便宜多了。朱丽娅的一条百折裙就花掉了70欧元,原价210欧元的,她试了脱,脱了又试,最终已经出店门后又转头跑回去买下了,说是下两周的午餐就不得不节约了,美丽又减肥。
购物过程中,朱丽娅 一直抱怨店里导购小姐们服务态度恶劣,都自个忙自个儿的,不忙也没人过来搭理她们,问个大小号都要转几圈才找的到人。明明是消费者,一点上帝的感觉都没有。梦飞反倒觉得很自在,这边的服装店都是随便购物者自己翻自己找自己试,随便试多少件,试多久,自己喜欢才买,不然就走人,没人会因此不开心。
逛国内商场可不一样,至少在S城不管是大商场还是小服装店,你走到哪个柜台都会有几个服务小姐叽叽喳喳过分热情的跟着你转,不是让你试这件就是试那件,时不时还亲自过来帮你拉拉领子,挽挽裤脚,忽悠的你觉着就是穿了狗皮袄都一样美若天仙。万一你试来试去的最终一毛不拔就想走,轻则挨白眼,重则挨骂,而且那些如簧巧舌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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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前后左右柜台放风指点,说这个乡巴佬跟本没诚心买东西,专门过来糟蹋衣服过试衣瘾来的。
这还是梦飞头一回不受售货员骚扰的买到了衣服。爽!
商业街的尽头是火车站。据说中国城就在火车站旁边。朱丽娅居然清楚得很,左转右转的绕过几条小街就把梦飞带了过去。所谓的城,其实就是一两条街,集中了中国超市,杂货,饭店,理发按摩等等店面,还有一座庙。在教堂林立的阿姆斯特丹,这是唯一的一座庙。
朱丽娅忽然一脸坏笑的拉着梦飞拐进了庙帮边的一条小巷。刚走几步,梦飞就吃惊的瞪大了双眼。光天化日之下,太阳已刚刚开始西斜,橱窗后林林总总摆的竟然都是成人玩具。大大小小不同颜色材质的男人的那种东西,还有大约是给女人穿的古怪内衣,以及一些梦飞跟本不想知道用途的乱七八糟的类似手铐,锁链,皮鞭等等可怕的东西。阿弥陀佛,这可与那座庄严神圣的庙宇只是几步之遥啊。小巷另一头的街道居然就是所谓的红灯区!
梦飞这下知道为什么朱丽娅熟门熟路的就能找到中国城了。在阿姆斯特丹居住的人,没人不知道红灯区,中国城与红灯区也就百步之隔,自然也就人人知道中国城了。梦飞两眼盯着自己的鞋尖,比站在橱窗内的裸体女郎们还要不好意思。她可是连低胸衣都排斥的中国革命无产积极光荣贫农的后代耶,这里真不是普通的腐败。
“你看那个,腰细得像条水蛇,一定是俄罗斯美女!”朱丽娅开始平头品足。
“我只是要去中国超市买东西!难道你是同性恋?!”
“你才同性恋呢,上次你不是说这边有个黑妞儿性感到你想羞愧自杀吗?”朱丽娅愤愤不平。几个在俄罗斯美女窗口外徘徊的猥亵男子不怀好意的盯了几眼朱丽娅的低胸裸腿。吓得梦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且胃里一阵翻腾。这儿可没什么所谓的文人骚客,来酸溜溜的吟吟诗,捧捧场。这也没什么买艺不买身的名妓,没有琴没有曲,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原始交易。梦飞听到有个男客在询价,嘟嘟囔囔着说50欧元一次太贵了,看样子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就是发生过女权运动的西方发达国家?好体现女性的尊严啊!卖猪肉一样。一转眼,有两个男的同时在一个公开的立在街角的一个便桶上小便!倒立方三角形的便桶,三个人可以同时,但是公开的,没遮每挡,虽然是背朝外,还是直接可以看到他们的关键部位。上帝呀!梦飞真的受够了。
拉了朱丽娅的一只胳膊,一路半拖半跑的回到了中国城。
“红灯区真是世界上最最肮脏的地方!”梦飞长长的从鼻孔呼了一口气,深恐鼻子里还残留了可怕的尿骚味。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国家?一种文化?传说中美丽的风车,木鞋,郁金香难道只是给游客们看的表面装饰?
虽然买到了向往已久的方便面,还有速冻水饺跟混沌,梦飞却忘记了开心,仍处在焦灼的自我斗争中,思潮汹涌。出门时也没顾朱丽娅的愕然顺手拿了份免费的中文报纸。
在国内也不是没听说过三陪小姐的故事, 但也真的就是在寝室内当成故事或者黄色笑话听听罢了。人物遥远的很,而且都是地下活动,眼不见心不烦,也就觉得不痛不痒。这实实在在的在街上摆摊挂牌子的经营,对小孩子来说到底是树立了什么榜样与观念??
她自然知道,大学里的情侣们也不是每一对都会止步于纯粹拉拉手亲亲面而已,但真的发展到有了进一步关系的,大多还是父母都认可了的差不多毕业就要结婚的伴侣。中国女孩子还是不肯轻易的就放弃最后防线的。但这在小村庄的老太太们眼里仍然是丢尽了贤惠女子的脸,她们可是还守着三贞九烈的牌坊过日子呢。
环境造人啊。
几年过后,梦飞才逐步发现,当地的孩子从小学就上生理课,接受安全性教育。没人把那回事当成事儿。拉手,拥抱,亲吻不都是一回事吗,都是身体接触,部位不同罢了。身体接触不等于有爱情,是生理需要。出轨也是感情出轨才算。十八岁以上的老处女跟老处男就算不受别人歧视也会怀疑自己有什么心理或生理的隐疾地。可见出生环境对人的思想有多大的影响。
朱丽娅从昨天起就觉得苏珊娜行动有点反常,让人摸不清脾气,坚持要她去看医生,说不定是摔坏了哪跟脑神经。但在幸福的吃了一大碗梦飞煮的香喷混沌面之后,又原谅了她。
既来之则安之 (下)
怕自己第一次出门搭错车耽误时间,梦飞5:30点钟就出发了, 虽然网站上说半个多小时的就够了。她按图索骥,倒是在6点刚过就到了巴拿马。虽然很努力的想了一路,还是没有苏珊娜相关的打工记忆。除了继承了她的语言能力外,目前为止,其他一片空白。
因为今天天气好,八月中旬也还不冷。很多客人都坐在店外的屋檐下的座位上晚餐。这在国内也是不常见的,谁愿意在外面吃饭呀?尘土飞扬的脏死了 。这儿不同,大概因为平时多雨,尘土很少,百衬衫穿了一天下来不会变黑,空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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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的确好过国内很多。
梦飞装作熟悉的样子推门近了店,不经意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了右侧角落的吧台。店面还算大,是两层,或说是一层半,因为房顶高的很,就在第一层的基础上又夹进去了一层,但没有用墙隔开,几个台阶上去就是。第一层和二层可以同时一览无余。整个空间就是两层大厅,跟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餐桌。没有国内常见的包房,不知道这边的人吃商业饭要在酒桌上谈生意的时候都去哪里谈?大概时间还早吧,客人还不是很多。
“嗨,苏珊,你今天吃错了什么药,这么早就到了?”还没等梦飞走近吧台,一个短头发高个子的正忙着准备饮料的女孩子热情的打招呼。
“周末忙嘛,而且我昨天忘了请假。”梦飞解释,大约苏大姐是经常迟到的。
“哦!好大胆子,煎饼先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高挑女孩别有深意的眨眨眼。
梦飞一时搞不清这煎饼先生是外号还是姓氏。
“你,苏珊,快去换衣服!你,洛丝,快去上饮料。” 一个肥壮的荷兰大叔拍开梦飞,挤进吧台,并熟练的向电脑内输入菜单。听嗓门就是昨天打电话给梦飞的那位。
洛丝又眨了眨眼给梦飞,才拖了一盘饮料走开。梦飞又开始张望,真该戴眼镜的,似乎隐隐看得见里面墙上挂有牌子,但厨房,储备间在哪儿,到哪儿换衣服,她可不知道啊。
“你还处在这儿干什么?没见我忙不过来吗?你也来了,快去快去!”
后一句是冲着梦飞头顶的空气说的。
一回头,见到一张娃娃脸,很熟悉,分明是昨天法律课上那位,一样的略带揶揄的微笑。他笼统地“嗨!”了一声。梦飞不确定他是跟自己打招呼,还是跟荷兰大叔,因此没吭声。但却是紧紧地给在他身后,他总该知道在哪里换衣服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向后头,路过了厨房,路过了一扇关者的门,门上还贴了仅限员工进入的字条,然后梦飞猛地停下来柔鼻子,因为橦上了娃娃脸的背,而他转正了身,毫无形象的大笑特笑,便笑边问“苏大小姐也要上男厕所啊?”
梦飞抬头见到男厕的牌子,立时满面通红,狠狠地瞪了没品的家伙一眼就冲向了那间员工室。她刚进去,娃娃脸就跟了进来。那个家伙跟本不用上洗手间,只是逗她的。这里果然是换衣服的地方,也是饮料跟其它食品的储备仓库。所谓的换衣服,不过是脱了外衣,套上一件统一颜色的T恤衫和长围裙。T恤是墨绿色的配了暗紫色围裙。
梦飞习惯性的抓了小号T恤就套过头,挣扎着穿上了才觉着勒的荒,忘记了苏珊娜的丰腴体态了。她忙挣扎着又换了件大号的,过于松垮了些,但很舒服。系好了围裙,她便一溜烟的冲回了大厅。整个忽略娃娃脸自始至终那一脸的贼笑。
幸好她在国内学校外小街里的一间餐厅隔三差五的做过替补服务生。那个长期服务生金铃是她老乡,同一个县的,另外一个小村庄出来打工的。通过介绍,老板同意让什么时候金铃有事不在梦飞可以替代帮忙。金铃的月工资不变,分多少给梦飞是她们自己的是事儿。
不过那间餐厅要小的多,而且多数客人都是穷学生,男生居多,不用讲究服务水准,只要让他们吃饱喝足,免去一两杯啤酒钱,就算汤里喝出苍蝇也照样当成肉芽吃下去,还会来一句流行的恶心话:炒蛆芽儿,蚕蛹可都是名菜呀!
梦飞想到这儿不自觉地差点笑出声,一边笑一边拖着一盘空杯子送到洗碗机旁,又输了饮料定单进电脑,再回头把脏杯子塞进洗碗机,才转身给客人准备饮料。这边的服务生之间没有分工,国内通常是分片管理,一人负责几张桌子或者几个包房,而且通常前台服务生不用管洗碗碟一类的后台活儿。这儿不一样,大家都是全能,都作一样的事儿,一人过去走一圈儿,那个客人有要求就帮忙,谁接了菜单都输入电脑。虽然又点不习惯,但倒也不混乱。
让梦飞吃惊的事,这边的人可真的能喝饮料啊!而且一顿饭吃下来要几个小时,简直是惊人的慢,晚餐跟夜宵合并为一了。相信许多人都知道,西餐菜谱是分段式的,通常是三段,开胃餐,正餐跟饭后甜点,也有四段的, 正餐一段分为二段。之所也慢,就是因为这分段。客人先等开胃餐,常常是色拉或汤,在用完开胃餐前是不可以上正餐的。你想汤泡饭,那是没规矩,而且几乎没希望,因为上正餐前,开胃餐又统统被撤下去了。
正餐通常是块牛排或者煎鱼块儿,配了开水煮稀烂的青菜,外加一碗炸薯条。酱油辣椒没有,只有一小瓶盐跟胡椒。水煮青菜佩面盐花椒,这些人还能吃的津津有味 说不定她梦飞也能在这儿混个厨师来做。回到饮料,这边人喝茶的也有,但茶是一杯一杯的上,而不是一桌一壶。啤酒,可乐是主打,红白葡萄酒也颇受欢迎。葡萄酒是按瓶点的。
这边喝酒全靠自觉,整个一餐厅一晚上没看见一桌拼酒敬酒灌酒的的客人,也就没听到典型的劝酒词跟罚酒令。说话聊天的嘈杂声是有的,但是比起热火朝天的不是拼酒就是包厢里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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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跑了调的卡勒OK 歌声的典型中餐馆, 这里处处透着诡异的安静。
而且天哪,正餐他们最起码花一个小时来吃。估计那水煮烂青菜不是一般的 难以下咽。还有就是因为葡萄酒,想想看,两个人点一瓶,又要全靠自觉地慢悠悠的一口半口的喝下去,当然花时间!而且不管是啤酒还是葡萄酒,没见到一个客人底朝天的干杯的。正餐结束后,要给客人看单独的甜点卡,重新接单,而甜点后,还有一轮咖啡才算是晚餐结束。
六点钟就已经进来的客人,九点钟过了还在霸着桌子等甜点!难怪喝茶要收钱而且一杯热水配一小袋茶收一次!不然哪里赚钱去?一晚上一台桌子也就只用到一轮。周转率太低了啊。当然厨房忙不过来也是原因之一,有时候客人用了开胃餐后要等接近一个小时左右才吃得到正餐。换作梦飞早就饿过了头结账走人了。国内餐厅点了菜15分钟内上不来 三,五,七碟的别想做生意 。可这边的客人偏偏都好有耐心,好像慢腾腾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一口没一口的浅酌慢尝是莫大的享受一样。对了,天黑下来后,每个餐桌上都点了一两支蜡烛,那种又粗又矮装在彩色玻璃杯里面的。但没有日光灯,有的是柔和而昏暗的节能彩灯。所谓的氛围嘛。
今晚总共5 个服务生,楼上楼下几十张桌子,是比较忙的,一直没空歇着,上下左右的走来走去,真是非常减肥的工作。昨天没来, 难怪煎饼先生会生气,跟本忙不过来。洛丝和另外一个叫乔治的男孩子又时不时就烟瘾大犯,偷偷躲到员工室里面去抽只烟。
梦飞一向有敬业精神,不管做什么,只要做了,就要尽力做好。客人吃的要等那么久,喝的怎么也要随叫随到吧。虽然很累,她还是面带微笑脚下生风的拖了托盘穿梭不停。一次不小心,差一点又撞伤了娃娃脸的后背,她一声大叫,吓得他手一抖,一杯白开热茶水栽倒在托盘里,一部分水还洒到了他握盘的手背上。
他龇牙咧嘴的冲到水龙头下一个劲儿的用冷水冲,梦飞不好意思从冰箱里挖了块冰出来,卷了一片餐巾纸,帮他敷在手上。而他只管嘟囔些什么小心眼,蓄意报复一类。梦飞懒得理他,转身就继续忙自己的。烫到手而已,她每次煮面都会烫到,这娃娃脸可真是没一丁点男子气概。
9:30后,大部分客人开始结账,账单不是放在皮夹子里就是扣在一个盒子里,外敷赠几块白色的薄荷糖,一咬即碎,跟梦飞的牙膏一模一样的口味。大多桌上的客人是看了账单后按人头均摊,有几桌的客人竟然精确的计算了每人点了什么菜,喝了几杯东西,然后各人只付自己的那部分消费。中餐馆里那种无论真假总是争着抢着付款的现象一桌没有。难怪英文里面的均摊一词是Go Dutch, 这荷兰人的吝啬本性大概是历史悠久,世界闻名的。
当然中国朋友互相争着付账大多也只是表面客气,最终也还是讲究礼上往来的。你请一次,他请一次,轮到谁,大家心里有数。要是有铁公鸡一样总是一毛不拔的,除非是领导,不然再也没人搭理。但这边的人可真够不讲人情味儿的,干脆现场结算,不拖不欠。
还好,付小费的习俗还有,但没有国内西餐馆那么夸张一定要15%,而且算在帐单上叫服务费,骗中国有钱的老百姓的。这边可没那个讲究,但是不管客人点了什么,多数人都会留下个3 、5 欧元的小费。点了100欧元的大餐的人会留下5欧元,而只是喝了几杯扎啤的人也会扔下2欧元。
又收了份款,把3欧元的小费扔进单独用来装小费的盒子里,梦飞见四下无事,忙拖了一只吧椅过来打算喘口气。刚坐下几十秒。煎饼大叔就远远的一嗓子喊过来:“你,苏珊,跟杰克去俱乐部那边帮忙,这里三个人可以了。”
哈,原来娃娃脸的名字也这么幼稚俗气,杰克,干吗不干脆叫里昂纳多?
但俱乐部在哪儿?梦飞回过神又赶紧亦步亦趋的跟在娃娃脸后边。但保持了一定安全距离,因为太近了,他会挡住她的视线。这个家伙身材倒是很高大的,肯定有1,9米以上,稍稍有点驼背,大约是习惯了弯腰低头跟人讲话。这边的人好像都很高,女子也都很少有1,6米以下的。苏珊娜本人大约也差不多1,7米。连所有的水龙头啦,洗手间的镜子一类设施啦,都高出国内标准很多。她是见了洗手间里一个东方女孩子踮着脚补妆的得时候才意识到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次娃娃脸的鬼笑吓的梦飞一抖,幸好她手里已经没了拖盘。不用看,她又跟到了男洗手间门边。这小鬼的心理大概只有十几岁。梦飞无奈的蔑视了他一眼,耸耸肩、点点脚,等他笑够。而他笑得前仰后合,然后一推门,进了男洗手间。梦飞真想再赏他一杯白开水。退了几步,她依在员工间的门边等。不一会儿,娃娃脸出来了。还是一脸贼笑的越过梦飞进了员工间,之后再次换衣服,脱了墨绿T恤,换了件无袖无领的白衬衫,然后脱了裤子,什么,脱裤子?! 梦飞再次翻白眼,转了身不看。
“哎,你还磨蹭什么,怎么还不换衣服?”杰克穿好了一件松松的红色五分短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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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道梦飞面前,一边忙着像头上 套着一顶红色瓜皮小帽。
梦飞嗤的一声笑出来,这难道是要拌半裸小丑吗?
“我,也要换你这身打扮?”她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不不,你的服装比我的可有看头多了! 这里,你又不是没穿过,得了失意症了?”杰克抓了几件东西扔过来。
梦飞暗自警告自己说话要小心,莫忘记苏珊娜可不是第一次在这儿打工。她抖开衣物,也是一件白色无袖无领的小衬衫,不只是无领,几乎无胸无背,是朱丽娅的那种坦胸露背缩腰式的小衫,红色的是一支百褶超短裙,还有一双红色布鞋跟瓜皮小帽。
梦飞眉头皱起,还是禁不住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穿成这样? ”
杰克虽然没料到她为什么会有这一问,但见她态度严肃认真,便也尽量认真的回答:“这次又是一家公司聚会,包了场地。你知道,俱乐部里平常除了喝酒跳舞,也就几张赌桌,没什么其他游戏。服务生服装新颖一点,不过是帮忙调节气氛罢了。”
犹豫再三,梦飞还是换上了那身衣服。极不自在的跟随着杰克绕到储备间的另一头,拐进一个小走廊,然后上楼,又下楼, 推开一扇门,又钻进了一道厚重的棉门帘,才进了震耳欲聋的俱乐部。幸亏隔音工作做得好,不然餐厅那边的客人不用吃饭了。节奏鲜明的摇滚音乐震的梦飞头晕脑涨,心脏也跟着节奏加快跳动。人挤的很,她走了几步就落在了娃娃脸后面。偶尔一些西装革履的家伙们还会打几声色狼口哨。
总算是推推搡搡的挤到了吧台边,虽然穿的已经是少得不能再少了,梦飞还额头冒汗。这种场合她见过的可不多,就是国内就是举行婚礼大宴宾客,也不是这种挤法。门边,墙角,楼梯道,舞池中,哪儿都见缝插针的挤满了人。吧台对过舞池另一边是舞台,一队长发黑衣的乐器手们疯狂激动的吹拉弹唱着。台下的人群挨挨挤挤的跟着摇头跳脚,腿是踢不开的。
梦飞,娃娃脸跟另外几个穿了暴露小丑装的服务生一直手忙脚乱的忙着把所有的空杯灌满,啤酒,葡萄酒, 白酒,可乐等等。吧台前总挤着要饮料的人一直不见少。他们跟本不用拖盘出去,客人都是自己拖了盘挤回自己的圈子。偶尔要出去收回托盘跟空杯子,也不过就是被吹几声口哨,倒也没人动手动脚。司空见惯了吧?晚会上的女孩子,穿了露乳沟的晚礼服的比比皆是, 她充其量也就比她们多露了一截腿吧。这些女子, 或蔑视,或嫉妒,或嘲笑,或羡慕的狠盯她的眼神比男子色咪咪的眼光还要可怕。她也不想啊,这性感肉女是苏珊娜的身体,可不是她梦飞的,但趁人不注意时,她还是会悄悄的把领口向上提一提。
午夜前后,酒已过了数不清多少旬,乐队也累得脱力,现场表演停了,换了张有同样地震效果的CD。渐渐的,舞池不再那么拥挤,已经可以踢腿旋转了。吧台边也总算有了点空气。很多人都差不多已经把自己灌醉,真是开眼界,没一个人劝酒,却大多数人都醉醺醺的,这是真正的嗜酒民族吧,自己劝自己。
梦飞抽空喝了几杯茶,但是饥饿感更强烈了。六七个小时前的那碗面,早就被消化的点滴不剩了。以后要记得带些小吃来,不知还要熬多久。还是再喝杯茶好了。
“你的茶里难道有面包? 可以解饿?给我也来一杯。” 是娃娃脸拖了盘空杯子过来。梦飞已经没精力跟他吵架,真的听话的泡了杯茶推给他。
“这儿今晚要开到几点钟?”
“要到两点,而且可能还要强行的扔出去最后的几个。”娃娃脸瞥了一眼墙角几个嗓门越来越大的人。
餐馆 那边也大概打烊了,煎饼大叔及洛丝也过来帮忙。而且煎饼大叔还带过来一盘油炸的小香肠和肉团。几个服务生饿虎扑食一样扑过来,一盘食物顷刻间就被一扫而光。煎饼大叔摇头直笑,梦飞简直要被他的慈祥感动了,要不是他立即又凶神恶煞的吼他们去干活的话。
还真的被娃娃脸说对了。最后宣布关店的时候,有十来个客人赖着不走。他们几个依次的过去礼貌的提醒。其中一个醉汉摇摇晃晃的拍着梦飞的裸肩,半个身子也因站的不太稳而靠了过来,“小美眉,夜还长着哪,再给我们拿几杯酒来。你陪我们喝。”一边说,还一边颤颤抖抖上下摩擦着梦飞的裸臂。梦飞脸沉的可以挤出水来,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她一巴掌拍掉那只不老实的醉爪,跟着人退了一大步。那醉汉一晃险些倒在地上。娃娃脸同另一个男服务生见状跑过来帮忙,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把醉汉给扯到了门外。
收拾好了,离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每个人分了近20欧元的小费。大家都很开心,也就周末把,平时客人少,一定没这么多小费。工资则按小时计算,要填一张出勤卡。八个半小时,梦飞拿到68欧元,8欧元一小时。嘿,穿越第二天就凭能力赚到近1000元人民币,值得骄傲啊。
结果换好衣服出了门,梦飞就忘了骄傲了。只见其他人不是开机车就是骑自行车,一个个甩甩手喊了声再见就各自潇洒上路了。她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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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车站牌上仔细的看了半天,确定最后一班车两个小时前就过去了。难道要她走回去吗?大半夜的,就是白天,她也不认路。
正犹豫着要不要给朱丽娅打电话去咨询一下,一辆计程车缓缓停在了路边向她闪了闪空车灯。还别说,这边路上出租车没有私家车多,决没有你随便站哪个路口都会有数量空车过来抢生意的状况。且国内计程车不但遍地是,还都是最便宜的JETTA红面包,这边的多数是舒适的黑轿车,各种型号都有见到。但是前几天她就听导游说这边的计程车都是天价,单起价费就是10欧元。稍远一点,就要几十块。难道第一天挣点钱就要搞奢侈吗?但没办法,总不能走回去呀。梦飞咬咬牙,走向出租车。
忽然一辆机车呼啸着冲到她身边停下了。
“今天怎么没骑自行车?”是娃娃脸。
“呃,暴胎了。”总不能说不知道苏珊娜也有自行车吧。
“你住哪儿?”娃娃脸大概打算顺路的话就英雄救美。
“我,还是打计程车好了”。梦飞一向不喜欢麻烦人,娃娃脸对她来说, 跟陌生人差不多,没权利麻烦他,他也没直接说送她回去。
“有打车的钱,你给我好了,半价服务。你是不知道这儿的出租有多宰人吧?”
他们这儿一蘑菇,那辆出租等的不耐烦,怄恼的鸣了下笛儿,一溜烟开走了。
这回没得选择了。
“现在你把计程车气跑了,无条件送我回家就是你的责任。不过还是算我欠你一次好了。”梦飞掏出地图,给娃娃脸指了学生宿舍的位置,“你住哪儿?顺路吗?”
“据我所知,你也来了快两年了吧,算是老阿姆斯特丹了,还离不开地图?我知道学生宿舍楼在哪儿,上来吧!”不只是有意无意,他没提顺不顺路。
梦飞跨坐到娃娃脸身后,手提小包塞到他背后她身前的空间里。小心翼翼的双手反抓了座位后的把手。
“READY?”
“YES!”
还好,他起码不是疯狂飚车族,而且这么晚了,路上的车辆也少得很。一路无事,也就是十几分钟后,梦飞就已经被安全的送回了宿舍楼。
“真的谢谢你啦。”梦飞诚心感激,
“下次不要故意报复我就好了。”娃娃脸故意委屈的挥了挥被烫伤的手, 然后猛地一踩油门,留下几声贼笑,走了。
大卫说:
8.“中国人真的是不懂享受单身生活的乐趣!”
一个周末下来,梦飞对周一的到来几乎是满怀感激。上午没有课。她甜甜的一直睡到被闹钟吵醒。过去几天的离奇遭遇反尔把梦飞的时差不适应给治好了。她同商务团初到欧洲的几天,睡眠质量是极差的,因为之前刚刚适应了非洲的时差,结果又跑到欧洲,生物钟乱的一塌糊涂。
下午总算找到了那个教中文的老师,报了名去插班。而且当天就有一节课。老师是个台湾人,平舌音跟卷舌音不大分得清,“是不是”变成了“四不四”,一班老外们也都正正经经的跟着朗朗诵读“死不死,思不思”。学中文的人还真不少,足足有近三十个学生左右。因为是第一次上课,梦飞老老实实跟着大家思来死去。私下暗自琢磨,说不定过个一年半载的,自己也能开个中文培训班一类的,只要每月能凑合几百块就好,总好过在酒吧里消耗青春。
不过现在没了中国人的面孔,还真未必会有这位台湾同胞的号召力。不过看当今趋势,这边的人似乎对一切与中国有关的信息都很感兴趣。不管是出于好奇,竞争,蔑视还是敬佩,他们至少意识到了,中国这个世界大工厂是越来越不容人忽视了。
就说奥运会吧,西藏问题闹得沸沸扬扬,西方媒体铺天盖地的讨论中国的人权问题。幸灾乐祸的等着开幕式出笑话的人不是没有,但真到了开幕式却被张大导的宏伟篇章给震撼的不得不佩服。再说金牌吧,中国队拿的那个潇洒呀,都那么矮小的人,那么瘦弱的身体,爆发力怎么偏偏那么强呢?
不管是好事坏,中国在西方是被炒作的越来越火了。说不定在这儿创办个什么“疯狂中文”一类的音响期刊将来是会大有市场的。
意大利胡茬先生大卫也在,趁课间休息的时候又粘到梦飞身边坐下。还殷勤的塞了上几节课的笔记给梦飞来抄, 也不管她是不是需要。
“你为什么学中文?”梦飞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前任女朋友是上海人,我去过中国几两次啦。学中文才能在买东西得时候好好的砍价儿嘛,很有意思。” 大卫笑眯眯的怀念砍价的乐趣。
“为什么留胡子?” 想也没想,她冲口而出。
“不是你说留胡子的男生看起来比较酷吗?是谁动不动叫我小白脸? 这胡子可是给你留的耶!”大卫夸张的瞪眼。
原来是苏珊娜小姐的功劳。
“我想我改变主意了,还是小白脸比较顺眼。不过有个性的男生才不会随便为了他人的意见而改变自己。”梦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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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推卸责任。
“你以为我真的为了你才留胡子?是懒得剃罢了。”大卫从善如流,立马表现个性,“不过哪天我又勤快起来,想剃就剃,谁也拦不住!”原来他自己也不喜欢这个形象。
“你以前的女朋友呢?”
“已经迫不及待的步入了坟墓啦,婚姻的的坟墓!才24岁耶?你能想象吗?”大卫摇头不解,“中国人真的是不懂享受单身生活的乐趣!”。
梦飞当然能够想象,24岁?不算早婚。她小村庄里的儿时玩伴儿们,一个单身的都没有了。上了24岁早就当爸当妈,孩子都满地跑了。在这儿,24岁可还是花一样的青春,风一样的自由,字典里面恐怕没有那个叫责任感的词。
“你不喜欢那个女孩子?”
“当然有喜欢,不然怎么会走到一起。”
“但还没喜欢到要陪葬的地步?”
“我还年轻哎,还有好多梦想,还要背包周游世界。但她要马上开始工作,赚钱,买房,生孩子。恨不得马上就儿孙满堂好可以退休养老。真的吓到我了。”大卫一脸的难以置信,估计在他的黄金青年时代是会对中国女孩子免疫了。
“你呢? 最近又没有你黑哥哥的消息?”大卫。
梦飞立即想到了宿舍里里书架上的照片, 但却不知怎么回答,而可爱的上课铃又恰恰适时地响了起来。
晚上梦飞哪儿也没去。朱丽娅跟兰兰结伴去了某个同学的哥哥的朋友的生日会,说是会有成熟点的社会人士,特别是男士参加。一个周末的吧女做下来,梦飞最不需要的就是任何型式的聚会。
回到家,她煮了碗速冻水饺后,又回到电脑前。已经三天了,估计国内对飞机失事一事也该知道了。果然,在百度上查到了两条地方报纸的信息,报道说由宋局长带领的商务团不幸遇难,地方政府会考虑给家属适当补偿。宋局长本人被追认为功臣,他女儿可以终生享受免费教育。宋局长?!梦飞满脑子问号。他不是坏了肚子没上飞机吗?难道一切都是有策划的阴谋?
一定是要给家里写封信了,可是到底怎么说?就说藏匿了?还是实话实说灵魂附身了?小村子的人倒是很迷信的,从来都不敢伤害黄鼠狼跟狐狸,就算是满架的肥鸡都被吃了也不敢,怕狐仙儿或黄仙儿报复。她小时候甚至还救过一只不小心被老鼠夹子夹到的黄鼠狼。爸妈当时都夸她懂事。就这么说好了,就说是飞机失事的时候,黄仙儿来报恩了,救了她一条小命,而且原本的身体受了伤,还帮她找到了一个洋女的身体暂住。
说不定事实真的如此,反正也没有更好的解释。梦飞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写了上千个字。不能用电脑打,一是她打字远远没有手写的快,二是爸妈认识她的字体,见字如见人,会相信她。
再三叮嘱了他们要保守密密,她才封了信封。
并在周二早晨亲自去了邮局用国际快递寄了过去。
午餐时,梦飞自带了一个保温杯的的菊花茶。兰兰见面分去了一半。朱丽娅继续喝她的黑咖啡。三个人众志成城的都没去买冷面包。 一半为了减肥,一半为了干瘪的钱包。
朱丽娅优雅的拉拉她70欧元的黑白格子百褶裙,满脸幸福:“我这个周末有约会啦!是一个已经做到部门经理的真正男人。”
“苏珊娜,你昨天没去亏大了,”兰兰一脸揶揄,“错过了大好机会。生日会上真的有几个大帅哥,成熟的帅哥。”
“那你是不是也有约会呀?”梦飞笑问。
“什么约会,我陪朱丽娅罢了。”兰兰耸耸肩。
“可我都没有衣服穿啊!”朱丽娅马上把注意力转回到约会上面。
你会没衣服?你整整一个月都没穿重样的衣服!”兰兰柳眉倒竖。
“我是说正式一点的晚礼服啦,你想啊,理查德可是经理极的耶,肯定约我去高档的地方,穿的不合宜,会被笑话的。”朱丽娅双眉紧锁。
“你午餐已经省在了百褶裙上了,要不晚上到我衣柜里找找看。”苏珊娜的裙装多的很,总该有一件两件过得去吧。
“你的衣服我穿了都有点肥大。但没办法了,学生贷款下个月初才发。只有先凑合了。”朱丽娅知道苏珊娜一直也是很会花钱的人,不会有钱借给她,而兰兰则是守财奴,有钱也不会借给她。她也真的不敢借,欠银行一点钱是无所谓了,哪个学生不欠呀,区别是几位数罢了? 可欠朋友钱可是另一回事,得罪了银行最多是换一家,得罪了朋友可是不好解决的事。
“你还抱怨?我可从来没有学生贷款可以拿。不是也一样活过来?”兰兰愤愤不平。
“可是你有你的青梅竹马给你在中餐馆做工挣钱,这样的奢侈我们可没有,兰大少奶。” 朱丽娅一直羡慕兰兰的男友死心塌地,而且辛苦所得的一分一毛竟然都交给兰兰保管,她的父母可都是各人有各人的账户,然后和开一个公用账户来支付家庭生活的日常费用的。这种百分之百的信任她都没有听说过,而且兰兰跟他男友都还没住到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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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向你那么会花钱,我俩一起去打工赚钱也一样不够。”兰兰不放过朱丽娅。
“哪家中餐馆? 每小时多少欧元?活累不累?”梦飞耳朵竖起来,说不定会比巴拿马轻松些。
“你知道的啦,新手每小时才6个欧元,没有你的酒吧有油水,起码还有小费可以拿。但肖扬已经做了几年厨师助手了,现在是10欧元一小时。说不定,等我再拿几个学分后,课程不忙了,也会去做。”兰兰叹了口气,并不向往去中餐馆打工的生活。
“再过几个月,我们就要开始找实习公司了,好去完成毕业论文。说不定不用去打工,实习有工钱的。”朱丽娅总会想到阳光的一面。
梦飞自从听说了这个准备论文的方式后就一直很担心。这边的教育讲究与实践紧紧挂钩。毕业论文,要的不是理论性的长篇大论,一定要结合某一个行业,某一家公司的具体情况来命题,并且要得到那家公司的全力支持。公司要支付实习生半年的基本生活费用并在公司里安排一个辅导人来答疑解惑。
国内不会有一家公司做这种蠢事。没毕业的实习生懂什么呀?还要浪费人力物力来指导他们写论文?连正牌儿毕业的新员工不也就是被当成茶水小弟小妹来使唤?这边公司传统上是支持这种教育制度的,由来已久了嘛,做经理的人物们也是都是这么过来的。但今非昔比,今年经济差,很多公司都忙着开源节流,一轮又一轮的裁人,找实习公司肯定不容易。
“哎,你的理查德经理是哪家公司的?说不定能帮你安排个实习的地方。”梦飞提醒朱丽娅。
“跟网络产品有关的一家公司,我记不清了。实习的事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急什么?”朱丽娅一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而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实际?有兰兰一个就够啦。”这苏珊娜的脑子大概真的是摔坏了。
“如果我实在找不到公司,那就写个有关餐饮业投资方面的论文,请中餐馆的老板做辅导人就好了。”兰兰果然实际。
房东先生说:
9.“酒中自由颜如玉,酒中自有——黄金屋啊!”
当晚三个人都跟着兰兰回去看奥运会比赛去了。苏珊娜跟朱丽娅都没电视。兰兰的住处比学生宿舍还要远一些。但交通还算方便。
兰兰的公寓大约共有110平米吧,房东先生的卧室最大,有25平。兰兰跟另外两名室友各人分别租了一间卧房,大约15平。另外40平是客厅厨房加浴室。这边很多公寓都是这种设计,厨房就设在客厅里,宽宽的吧台一样。大概是为了方便主人做饭时和客人聊天。别忘了,这边的大餐多数时候是在家里请吃的,出去吃的时候少。
但是个人隐私是极度受尊重的。一人一个房间是普遍规律。上下铺的床不存在,真想用,估计要自己制作。刚出生的小孩子也一样,没生之前婴儿房就准备好了,双胞胎,也是过了几个月后就隔离,一人睡一间,而且都不在父母房间,在父母房间里的是遥控听声器,夜里听到孩子哭,他们才会过去查看。
大学宿舍当然也都是单人房间。想想几周之前,她每天在睡前都会同上下左右铺的姐妹们叽叽喳喳的夜谈一阵,食堂打饭时掌勺小帅哥多给了一勺啦,买瓜子时老太婆耍秤杆子啦,席娟又出版新书啦, 等等诸如此类。
八个女生,八张嘴,一间房,每天总有说不完的趣事交流。薇薇甚至还从破烂市场买了个小货郎鼓回来,每次大家七嘴八舌的偏离主体,八张嘴四个对话炒成一锅粥的时候,薇薇就小鼓叮当一摇,大家马上肃静,重返主体。
现在自己稍稍适应了穿越的事实,不再象头一天那样撞墙抓头发,那间空荡荡的单身宿舍还真的让她很不适应。
兰兰的房东先生是一个典型的早期中国留学生。来了已经有十几年了。朱丽娅跟梦飞进屋的时候,他正在厅里唯一的一张沙发上读报纸。客气的过来握了手之后又埋头继续读报纸。人个子不高,一副书卷气浓的眼镜架在鼻梁上,对朱丽娅的低胸衣视若无睹。据说他最初是被国内的外事办公派出来的,后来期满就没回去。
但是工作很难找,要公司帮忙申请工作证,要出示证明为什么非雇用这个中国人不可,难道整个欧盟就没有一个合格的人?没办法就只有读书,半工半读,(没有工作证,能打的工很有限,离不开餐饮服务业,而且多数是打黑工,战战兢兢,没有合同不交税的。)读了本科,读硕士,读了硕士再读博士。后来总算是在这呆的够久了,混到到了荷兰护照。这才找到了一份像样的工作,做上了一所大学的助教。
据说他是结过婚的。妻子是当初以家属身份被一同派过来的大学女友。两人同甘共苦的互相扶持着走过了最苦最累的几年日子。那时候,没工作,没房子,他睡过中餐馆,她住过理发店,他送了她一套自己串的贝壳项链和手镯脚环,她送了他一套手工编织的袜子手套,两个人就幸福无比的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第一间租来的一栋小房子。
几年之后,两个人总算是熬出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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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了一份工作,也找到了肯贷款给他们买房的银行。但却也开始为了生活琐事而争吵,谁该卖菜,谁该煮饭,谁该做清洁,谁经常太晚回家,谁常常醉酒,谁偷偷的又给只给自己的父母寄了钱如是等等。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她怪他不再讲究情趣,他责她不再善解人意。没几年,离了。妻子几年前已经再嫁了一个荷兰同事。先生却还是孤身一人。大概是一个人支付房贷比较重,或者是太孤单,他除了自己的睡房,其它房间都出租了。
梦飞听的自觉鼻酸不以。那么辛苦经营下来的爱情都还是经不起生活的考验,到底怎样的感情才会真的持久不衰? 还是现代人越是受高等教育,越是自私敏感,脆弱而斤斤计较,再也不会像爸爸妈妈那样几十年如一日毫无疑问的给对方留下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小到一口酒一碗菜,大到一台脚踏车。难道物质生活越富有,感情生活反而越贫困?
“说不定是为了从女房客里找到第二春咧!”朱丽亚不顾梦飞的白眼,在兰兰讲完故事后没心没肺的打趣,“哎,你房东先生长得怎样?师生恋很浪漫的耶!”
兰兰狠狠瞪了朱丽亚一眼, 并严厉警告,“你随便的跟你那些理查德之流乱搞没关系,但可别招惹我们房东,我一年之内还不想被赶出去。” 顿了顿,斜了梦飞一眼,“你也一样!他年纪足以做你们大叔了”
梦飞再次白眼一翻,决定不跟兰兰一般见识,她这是跟苏珊娜说话呢,跟她梦飞没关系。
朱丽娅一步三摇的就跟了房东先生过去,打算也坐到沙发上,这房东助教先生看起来斯斯文文,一点也没兰兰说的那么老。可还没等她屁股落下,就被兰兰手疾眼快的一把拖到了餐桌边的一张椅子上。梦飞也自动的跟到餐桌边坐了。
兰兰打开电视,在梦飞跟朱丽娅的一片紧张惊呼中娴熟的煮了锅鸡汤,并炒了一锅扬州炒饭。今天另外两位室友都在外面吃了,便宜了梦飞跟朱丽娅。两个人狼吞虎咽吃得酣畅淋漓。朱丽娅都忘记了要在房东先生面前保持淑女形象了。
“兰兰,你的手艺是不是跟你掌勺的青梅竹马学的?以后你们俩大厨在一起也太暴殄天物了,我可是只会热PIZZA 啊。”朱丽娅一脸的羡慕。
“我还会煮方便面。”梦飞不忘补充。
“那您们平时都吃什么?”房东先生自然的一边配合兰兰收拾碗筷,一边问。
“呃,就是常吃PIZZA 啊, 或者超市里煮好了的盒装饭,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可以吃了。”朱丽娅据实相告。
“还有方便面……” 梦飞再次小声补充。
“那其实很不健康,尤其对身体免疫力不好。新鲜食物才——”房东先生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意识到了以前常跟前妻在这方面产生争执,到最后,还不是一拍两散,跟这些外国女学生们讲这些有什么用。
“——有营养。” 兰兰顺利的帮他说完。
“房东先生,什么时候这儿有人搬走,我申请搬过来!好跟兰兰学厨艺” 朱丽娅马上打蛇随棍上。
“我早就跟兰兰打过招呼了!”梦飞不平。
“兰兰又不是房东。”朱丽娅看着房东先生一脸媚笑,梦飞第N次翻白眼。
看到中国队员在举重项目上又拿了2个金牌,房东先生骄傲的榨了一大瓶健康的鲜澄汁跟她们庆祝,澄汁下去后换了啤酒,啤酒下去又换了葡萄酒,葡萄酒后不知朱丽娅从哪儿翻出了瓶伏特加。梦飞一向滴酒不沾,兰兰酒量差,啤酒喝过了就已经是满脸通红直比关公。
到后来就只有朱丽娅跟房东两人还在不住的嘻嘻哈哈,勾肩搭背的不住自己给自己斟酒,生怕慢了一步,酒瓶会自己飞走或被对方抢走。朱丽娅开始还用英文唠叨一些西班牙的文化艺术,葡萄酒时已经是英文跟西文各参一半,伏特加时就干脆只用母语西班牙文来比划了。而房东先生竟然象是真的能听懂一样,不住的微笑点头,再点头,偶尔天外飞来似的夹上一句“对,对,酒中自有颜如玉,酒中自有——黄金屋啊!”
梦飞笑倒在沙发上,肚子直疼。兰兰只是不住的摇头叹气。还知道找了湿毛巾来敷上自己的红苹果脸。
夜里兰兰的两个室友回来时,梦飞一再道歉,深为满室的酒气熏天而不好意思。朱丽娅已经根本不能走了。兰兰只好把她安置在厅里的沙发上。而梦飞一个人坐公车回了宿舍。
兰兰的室友一个是在给一家航空公司在机场做票务员,另一个是在一家旅行社做导游小姐。都是三十左右岁的单身潇洒中国女白领。想到朱丽娅说房东先生寻找第二春的话,梦飞不禁好笑,倒真有点像那么回事儿,怎么找的都是适龄女房客?
两位女士倒也没有不高兴,只是埋怨了兰兰一通,说干嘛趁她们不在时搞派队,下次一定要等她们回来,有炒饭同吃,有酒同醉。梦飞几乎要为自己没有“同醉”而深感愧疚了。
杰克问:
10.“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正的生活?”
就在梦飞他们在兰兰家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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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澄汁庆祝的时候。城市另一边的一间公寓里,杰克一边煮意大利面,一边等女友下班回来。电视机上体育频道上又在报金排榜。荷兰队只拿到了两枚可怜兮兮的银牌,衰!
时间过的可真快呀。转眼间自己已经跟丽莎同居了近六年了。要说认识,那是十几年前就认识了。都是同一个小城里长大的,上过同一所小学。两个人之所以走到了一起,还不是因为在一个圈子里混得久了,被大家当成玩笑的打趣了几年,后来就干脆把玩笑做实了。
所谓圈子,是一群一起玩大的朋友。总共男男女女的大约十来个人吧。十几岁的时候,圈儿里就已经有了几对男女朋友,包括丽莎在内,当时圈儿里的几个女孩子都被配对了。惹得剩下的包括杰克在内的几个单身汉不住的东拉西扯的从圈外找猎物,但不知怎的,圈外的女朋友们走了又来,来了又走,水土不服似的,迄今为止,圈儿里仍就是他们十几个旧人。
丽莎当初跟马丁在一起也有几年吧。杰克跟丽莎一直是很谈得来的好朋友。跟马丁也一样走的很近。本来嘛,他们圈里人之间一向开诚布公,没什么秘密。哪个人过生日都是一起庆祝,有酒同醉,有大麻同抽。 一次醉酒后他跟丽莎擦枪走火,做了不该做的事。马丁知道了,也就是狠狠地给了他一个拳头后就原谅了他, 并偷偷告诉他说,他马丁早已经跟所有圈儿里的女生们搞过了,以后要向圈外发展了。
马丁果然说到做到。他人虽然不是很帅,也不算高大,但身材结识,一双桃花眼,讲话又幽默风趣,很会讨女孩子喜欢。不久就把一个匈牙利美女迷的晕头转向。丽莎知道了风声后跟马丁大吵了一架,最后在不影响友谊的大前提下和平分手了。马丁那个大嘴巴,开始故意宣扬丽莎跟杰克之间早有一腿,他去圈儿外猎食不过是给他们制造机会罢了。
久而久之,大家都开始开起他俩的玩笑。杰克当时也确实没有其他的女友,而丽莎还处在失恋的伤心中。他安慰来,安慰去,大约日久生情,两人也就真的在一起了。
面煮好了,杰克在炒勺里热了油,下了肉末跟番茄酱翻炒。听到了开门声,是丽莎回来了。
“亲爱的,闻起来好香!” 丽莎把皮包扔到沙发上,过来在杰克唇上印了重重的一吻。
丽莎身材高挑,一头垂直的金色长发,鼻梁上有点雀斑,不过没人看得见,被化妆品盖的严严的。衣饰也一向赶潮流,淡紫色的短袖紧身小衫配了黑短裤深紫色长靴,把今年的流行紫色穿的朝气蓬勃。
杰克打了个色狼口哨,估计他们在一起的原因跟丽莎的靓丽外表不是没有关系的。虽然小时候他可是人见人爱的小帅哥,家里,圈儿里大家都是很宝贝他的,但是到二十来岁时还是顶着一张长不大的娃娃气的脸,在女孩子堆里经常是一不小心就混成了弟弟级别的好朋友,离让她们流口水的白马/黑马王子差的何止十万八千里。
幸好,他跟丽莎一起也那么多年了。每次生日会啦,圣诞家庭聚会了,见到丽莎的人没有不夸她漂亮的。他也就跟着自觉风度翩翩,与有容焉 。
尽管丽莎不是很聪明,不太肯读书,中学毕业就开始在一家办公楼里做大厅接待,除了逛街,美容,健身就没有什么其它爱好了。但人够靓,一美遮千丑嘛。
政治经济,战争和平,非洲难民或 中国奥运等等一类的空乏大话题丽莎一点兴趣没有。但偏偏每次聚会上,总会有一大群人兴奋的眨着眼,聚精会神的听她讲什么珍珠天然美容粉,黄瓜营养瘦身汤一类的偏方,秘方。
“嗨,宝贝,今天上班又有什么奇遇?”杰克把炒好的意大利面装到两个盘子里,调低了电视机的音量。
“嗯,十九层的基金管理公司来了个新经理,比电影明星还要酷!”丽莎眼泛桃花,口水直流,显然不是为了意大利面而流的。
“拜托,我可是你男朋友,口水流到面里啦。”杰克早已经不再生气,丽莎一直是个花痴。这些年下来,她没少跟他提哪层楼有哪个帅哥,哪层楼有哪个老姑婆等等,但也就是说说而已。若真是有什么,又有谁会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耍你的啦,傻弟弟。不过真的是个很年轻的经理,应该还不到四十岁。好像有亚洲血统,有点基努李维斯的味道。”丽莎津津乐道。
“基努李维斯什么味道?血腥味儿?狐臭味儿”杰克从不追星,追也只追女明星的啦。
“成熟帅男人的品味!!”丽莎无奈的翻白眼。
“下周日是小恩满月,哥和黛琦约了我们过去。”杰克想到了白天收到的电子邮件。 小恩是家里唯一的一个第三代长孙,粉团一般的小胖娃娃,大家都说长的有点像杰克呢,大概娃娃脸都有点像吧…… 他老爸老妈第一次做人家的爷爷奶奶,不是一般的兴奋,几乎差点卷了铺盖住到他哥杰瑞的家里去了。
他们小的时候他老爸一直忙着养家糊口,很少陪他们。现在老爸退休了,忙不迭要把逝去的时光都补回来。小恩还不会爬,老头子已经给买了一辆脚踏车准备着。
他都没想到杰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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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这么快的要孩子。杰瑞大了他3岁,才27岁。不过也是参加工作的早,只读了职业学校,没上大学。做了有四五年的采购员了。但据杰克所知,杰瑞跟黛琦的感情似乎并不是那么板上钉钉的事儿,在一起也有了四年左右了,却也一直没结婚。但现在有了小恩,估计是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那周六咱们出去逛街买礼物吧?”丽莎从不放过任何逛街的机会。
“我周五晚上又要在酒吧打工,你跟朋友去吧。”杰克不是没陪丽莎逛过街,每次往往为了找一个短裤而由城东逛到城西,城南逛到城北,累得他脚都磨出泡来。 他取笑说不用那么费力的找了,不穿短裤他最喜欢啦。但还是迫不得已的被她拖着大街小巷的跑。
后来他就找一切借口逃避。而且周末他真的很累。早知道他本该继续留在那个加油站的小商店的作收款员的。虽然没有小费,每小时8欧元也过得去了,至少不用整晚的走来走去。但他跟丽莎和租的公寓虽小,可交通方便,因而价钱也不便宜,每月要800块。自己的学生贷款刚好够付一半的房租,但是他可不想吃丽莎的软饭,自然要自己打工赚钱养自己。
再说了,丽莎每月那一千五百块的工资,美容就用去了三分之一,再几天吸一条烟, 逛几次街,信用卡常常是刷到暴,养自己都很成问题。冰箱里的食物和家里的电话费,多数时候都是他支付的。想到离毕业的日子总算是不太远了,真的是很开心,到时候就可以告别拮据的日子不用再周末打工了。
“哼!几年前怎么没听你抱怨? 不过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丽莎把剩下的大半盘意大利面切的乱七八糟后无聊的用叉子搅来搅去的和稀泥。
“别糟蹋我精心烹饪的食物,” 杰克抓过丽莎的盘子,把自己的空盘推开,“几年前我还是少年气盛,自觉可以一双脚踏遍山河大川,何况区区几条小街? 现在不行了,过二奔三的人了,老胳膊老腿都需要休息。”杰克夸张的扭扭真的有点酸疼的腰,继续吃面。
通常他这么一夸张,再来两句什么她是领导,她的选择就是结论,他去不去都是举了双手双脚赞成等等一类的混话,丽莎就会笑一笑绕了他。
今晚她好像不太一样,她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还没等他说到领导那一段,她就离了餐桌去做面膜了。
六年的时间,是他们四分之一的生命,算是很久了。而且,在一起之前,两个人就已经很熟悉了。她早就不知听过了多少次他所有的烂笑话,差而他也能在她坐在马桶上如厕的时候照常在同一间浴室里该刷牙刷牙,该剃须剃须。 均是差不多达到了可以把对方当成透明人的地步,相看不相见了。
本来两人的感情就有如温水一杯,没什么大起大落的。但几年前他至少会为了她的笑容而心动,为了她的低胸衣而热血沸腾。而她会认真的听他的烂笑话,而且每每会开心的咯咯笑个不停。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心动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而她的笑声也越来越稀。
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真正的生活。
每次跟结了婚的哥们儿们聊起这个话题,他们都会教育小弟弟一样说:“你现在怎么会懂得什么是正真的生活?有了孩子当了爹那才叫真正生活的开始!”
而单身的哥们儿会说:“几年的时间对着一张脸孔,就算是对着布兰妮·斯皮尔斯 也是一样会产生视觉疲劳地,该更新换代的时候就得更新!你才二十几岁耶”
幸好丽莎从来没提过孩子的事,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小孩子,他是喜欢的,每次见了小恩,都会很羡慕杰瑞。迟早是一定会要一个的。但现在还不行。而且,要小孩,是一项重大决定,比结婚还要严肃的多。结婚不过是个形式问题,合不来还能说离就离。有了小孩,可就是一辈子的牵扯了,离了婚也无法避免千丝万缕的联系。
再说了,这一辈子这么久远的事,他还真就没好好想过。他还没毕业,还不知道会在那个行业工作,会不会需要出国。变数还很多,现在想的过多也没什么用。走一步算一步啦。
收拾好了厨房。杰克开始准备他负责的那部分统计学的小组作业。完成后,又特地看了看苏珊娜需要准备的部分,那个头脑简单的美国女子一向数学很差,他不好好看着点,大家可要都跟着倒霉扣分的。
不过近几天这豪放女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跟大卫打情骂俏,而且大走保守路线,前胸严严实实的一直要遮到 脖子上了, 要不是他周末在酒吧里见到她低胸白衬衣外露出的白嫩,他要怀疑她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皮肤病了。
停!杰克拿圆珠笔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前额。“不许胡思乱想,自己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他默默的警告自己。
忙完了作业,已经过了11点钟了。他竟然没注意到丽莎在过去的几个小时内都干了什么。似乎是上了面膜然后就一直抱着手提电脑聊天打游戏,然后又洗了面膜,吸了烟之后上床了。他轻轻的脱了衣服,钻进被子在丽莎身侧躺下。知道她还没睡,伸头过去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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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前额,油汪汪的,大概又是橄榄油。
他常跟她说如果不吸烟的话,皮肤自然好,那面膜跟什么油哇,汤啊的都可以省下来了。但她从来听不进去。就像他喜欢吃炸薯条一样,明知不健康,也宁可吃了之后再想法补救,不吃却是做不到的。
两个人原本就都是有点随心所欲,意志不太 坚强的人。
小恩真想说
11. “ 大妈,今天是我过满月! 让我睡觉成不成?”
周日的中午,杰克跟丽莎乘了一个半小时的火车赶到了他们出生的小城。杰克特地跟煎饼先生请了假当晚不去巴拿马了。
因为每次回来,没有一天时间是不够的。自从他们搬到阿姆斯特丹,回家的次数逐渐减少了。大约是一两个月一次吧。
先是去了杰克父母家里喝咖啡聊天吃署片。两个老人眉飞色舞,三句话不离小恩如何如何可爱,如何如何懂事,已经会笑也会假装哭来哗众取宠了。真是,都一个月了,他们的爷爷奶奶新官上任的并发症还是没烧完呢。
末了,杰克妈还迫不及待的问他们,“怎么样?羡慕吧?你们什么时候打算要呢?我在你们这个年纪是可早就是你们兄弟俩的妈啦!”
“也许——”丽莎刚刚开口,
“等我毕业以后过几年再说吧,”杰克马上截过话头,“现在哪有这么早要孩子的,我们自己还是小孩子心性跟脾气呢。”他边说边轻轻的扣了扣拉在手中的丽莎的掌心,而丽莎轻轻的挣了开去。
杰克爸比较识趣,立刻数叨杰克妈不要多管年轻人的事,孩子都大了,自己自然有自己的主意,用不着她再像老母鸡一样的护着看着。
杰克妈想想也是,反正现在有小恩那宝贝疙瘩,这些个翅膀硬了的就随他去好了。
大约一两个小时后,两人从杰克家告辞出来,穿过几条街,又到丽莎的父母家来继续喝咖啡吃署片聊天。
从丽莎家出来,下一站是老人公寓。总算不用再喝咖啡吃署片了。
杰克90岁的奶奶已经住在那里差不多二十年了。要不是有照片,杰克都记不得爷爷长得什么样了,爷爷在他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奶奶打他记事起就住在那间老人公寓。
头些年奶奶在公寓里还算是年轻漂亮的,在近八十岁的时候还跟邻室的一个同龄的老头谈了场浪漫的恋爱。两人经常颤巍巍的驻着拐,推着手扶车一起下到一楼的餐厅吃饭,吃了饭,又再互相扶持着回到她或他的房间一起看电视。杰克怀疑他的耳朵就是那时被震坏了的,以至于他自己现在看电视总还是习惯把音量调的很高。
后来邻室老头去世了,奶奶的在公寓里的同龄人也越来越少了。虽然杰克妈跟另外几个婶婶过圣尼古拉节或是圣诞节时还是会把奶奶接到家中,但是老太太往往是礼物拆了一半就睡着了,饭吃的也是越来越少。
这次看到丽莎,又不住地拉了丽莎的手问记不记得她小时候老是去爷爷的店里偷糖果吃。显然又是把丽莎当成了丽莎妈啦。
曾经有外国同学问他为什么这里老年人不跟儿女住在一起?其实他也不大清楚。方便吧?老年公寓里有专门的护理,对行动不便的老人来说让护士照顾总比在自己的儿女面前暴露弱点的好。护士怎么说也跟陌生人差不多,在自家人面前失禁该多不好意思呀。 再说了,在公寓里跟同龄人还能交流交流,闷在家里,身体没病,心里也会闷出病来。
看着逐渐活回到过去记忆里的奶奶,杰克猜她大概是快乐的吧,至少不需要为未来而感到彷徨。
等两个人赶到杰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钟左右了。有一些早来的客人已经离开了。天气还不冷,杰瑞在院子里的草坪上支了几把遮阳伞(其实应该叫遮雨才更贴切一些),剩下的客人三三两两的围在伞下喝东西。
杰克跟丽莎挨着桌子走了一圈,跟在场每个人行了吻面礼,并彼此祝贺了一番。轮到他的印尼婶婶面前,他如常的去亲她的右侧脸,而她却似乎冲着他的左侧脸来了,两个人马上同时改正,结果差点撞倒鼻子,引得大家一阵大笑。
印尼婶婶自己也笑个不止“都是你们荷兰的怪习俗,见面就要亲三下。亲三下就亲三下吧,还偏偏讲究从哪一边开始干什么?”
“但你已经在这儿几十年了呀!还找不到感觉?”同桌的客人笑她。
贺过了所有的人,杰克跟丽莎才找到黛琦把小恩的礼物交给她。杰瑞也过来拆包装。是一只憨呼呼的胖维尼熊,一拉尾巴还会唱催眠曲。
丽莎拿了熊过去陪黛琦一起逗弄小恩。
刚满月的小家被当作动物园里的奇珍异兽一样接来抱去的一整天,已经由开始的极度兴奋转为非常的不忿!
丽莎还偏偏献宝一样把维尼熊的尾巴拉了又拉,搅得小恩睡不成眠,出离愤怒,哇哇直哭,伸胳膊踢腿儿,恨不能大叫出声:“大妈!今天是我过满月,让我睡觉成不成?!”
黛琦看不得小恩哭泣,马上又拿了奶瓶来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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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的小恩反而不敢再哭了,妈妈米娅,这么下去有被涨死的危险哎。
杰瑞趁机拉了杰克到厨房,各自斟了一杯人头马,忙里偷闲的交换了点近况。
“你哥我就要步入坟墓啦,打算过几个月跟黛琦举行婚礼。” 杰瑞不打算大操大办,因此也只是通知了家里人和少数的几个好友。
“祝贺你了!我就知道有了小恩,离参加你们葬礼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如何?感觉恐怖吗?”杰克不忘打趣。
“其实结不结婚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在一些法律责任上有所变化罢了。不过黛琦想结,说是为了小恩好,我也无所谓。”杰瑞耸耸肩,不欣喜也不牵强,波澜不惊的跟谈别人的事一样。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儿子有了,婚也要结了,算是真正的步入了所谓的真正的生活了吧?” 杰克继续虚心求解。
“你心里的真正生活就是枷锁重重啊?不过做人家老爹的感觉还真是没法用语言形容,等你过累了醉生梦死的单身生活后有了小孩自然就知道了。”杰瑞感慨。
“我不是单身。”杰克比了比丽莎的方向。
“没孩子的都是单身!”杰瑞定论。
晚上从杰瑞家出来,杰克跟丽莎都已经各自 喝了几杯各色的酒,也吃了点沙拉和几块烤肉。
圈里几个人约好了在城中心的酒吧聚一聚。
来的七八个人里只有一对是有孩子的,被送到姥姥家去了。幸亏老太太就一个人,挺孤独的,隔三差五的把孩子送去一回,她还挺开心的。要不然请钟点保姆,可是没人肯留过夜间10点钟,那出来也没劲,玩不痛快。
马丁还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着哩头,桃花眼,神采奕奕的携带了一个圈外的乌克兰女郎在身边。
“你可真是欧盟扩张论的忠诚拥护者啊!东欧各国的美女都被你泡遍了。”趁乌克兰女去洗手间时,大家群起攻击马丁。
“嫉妒吧? 谁想要我前任波兰女友的电话号码谁说话小心点儿,我跟这个乌克兰美眉刚认识几天,还不知道她的内裤是什么颜色呢。” 马 丁色迷迷笑着力图收买人心。
“你妈小时侯到底怎么虐待你了,啊?你他妈这辈子专门糟蹋女人?”丽莎醉醺醺的吐着烟圈儿,食指差点指到马丁的鼻子上。
“小丽莎,你可别揭旧伤疤,当初我可没少为了你移情别恋的跟杰克搞在一起的事伤心落泪。”马丁装模作样的擦擦眼。
“你这鳄鱼会流泪? 去死吧!”丽莎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哪只眼睛看上了这颗花心大萝卜,杰克一根小指头都比马丁整个人可靠。
也许是太可靠了些,以至于有时会让她觉得窒息。总是那么温柔、总是那抹微笑、总是重复那几个已经没有新意了的笑话、总是有点孩子气、总是太容易预测……
而她一向都是喜欢惊奇的人,喜欢出其不意的变化,喜欢送性感内衣给她做生日礼物而不是一盒巧克力或一张购物卡。
想起来为什么当初会喜欢马丁了。马丁是个变数,无法预测。上一秒钟拖着她去看电影,下一秒钟被赌场的宣传单吸引,就进去输个精光。然后分文不剩的两个人会饿着肚子牵了手跑到一方的父母家里蹭饭。
丽莎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被呛出了几滴泪。杰克见状递了张面巾纸过来。丽莎接过了,也摇摇晃晃的去了洗手间。
回来后,眼睛有点红红的,但补了妆。人出奇的安静。只是隔着烟雾斜睨圈里几个单身的男士用蹩脚的英语向乌克兰女大献殷勤。 算是早期工作嘛,等马丁吊到下一个克罗地亚或罗马尼亚美女的时候,他们说不定能捡个乌克兰的便宜。
整个晚上,玩的最开心倒是那对年轻父母。一直有说有笑,时而还翩翩共舞一曲。
这一聚就聚到凌晨4点多钟。去阿姆斯特丹的末班车早就发了。马丁带了乌克兰美女回家,自然不会收留杰克和丽莎。后来他们去了那对父母家里,在沙放上挤了几个小时。丽莎有一半的时间窝在洗手间里呕吐。天微亮,两个人就悄悄的不辞而别去了火车站。
早晨还是比较冷。而且宿酒后,腹中空空很难受。杰克在站台买了两杯热咖啡和一袋巧克力豆,两人补充了一点能量后在空旷的车厢里一路睡到了阿姆斯特丹。
梦飞哀吟:
12. “墨云天,黄叶地,秋雨敲蓑,蓑下蹬车急!”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穿越了的光阴也一样是似箭如梭。枝头的叶子由绿变黄,由黄变红,然后飘飘洒洒的铺天盖地的落下来。转眼已是秋末冬初。每天都黄叶铺地,碧云天是不常见的,阴雨天到是连绵不断。
梦飞熟练的蹬着脚踏车,一路连闯了数个红灯,生怕会在国际法课上迟到了。别的课晚几分钟偷偷溜进去也就罢了,这位教授大叔会马上停止讲课,兴致勃勃地抓了你到讲台前给几十个人做表演。最近极少有人迟到,以至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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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天涯郁金香 作者:橄榄树
甚至巴不得可以提前5分钟就开课,好让那一批踩着铃声进来的家伙们好好的出出洋相。
几个月下来,梦飞的确找到了点老阿姆斯特丹的感觉了。
就说骑自行车吧,在国内自行车族可是要小心翼翼的绕过行人,避开各色车辆,常常也没有自行车道,总是胆战心惊的在出租车跟马路牙子之间的窄缝里挣扎前行。
这儿可是自行车的天堂。人行道,自行车道跟机动车道是分开的。大街小巷不论到哪儿都铺有平整宽敞的双向的自行车道。骑自行车的人也真多。跟国内北方的S城有的比。但阿姆斯特丹的人口还不到S城的十分之一。
自行车族在这儿个不是什么阶级的象征。私家车几乎是家家都有的,但自行车仍是人手一辆,不可或缺。上班族们,包括经理级别的人物,只要距离不超过一个小时的车程,一律是骑了自行车上班。
原因有几个,一是塞车现象特别严重,二是停车位拥挤不堪,公司的停车场7点之前就爆满。三是为了锻炼身体,近距离而懒惰的坐公车上班不用自行车反而要被嘲笑。有强悍的同学甚至会蹬了山地车从几十公里外的城市过来,说是顺便为了即将举行的自行车马拉松做培训。
头几天梦飞看到那些西装革履,或短裙高跟鞋的男女上班族们一个个生龙活虎的蹬着自行车从她身边摩托车般的速度冲过去,她即觉新颖,又觉得无比汗颜。人家20分钟的路程,她以老牛拉车的速度怎么也要骑个30到40分钟。而且每每从第5分钟左右就开始前额发热,到了目的地早已经是汗流浃背。而且有一次她穿了一条白色的裤子去上学,臀下汉湿的两圈痕迹清晰可见,害得她把外衣在腰间围了一整天,从早热到了晚,别提有多难受了。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她已经大有进步。虽然还是时不时就被超车。 但她也掌握了一点窍门儿,不再傻乎乎的在十字路口驻足观望,让了行人让机车的,自行车在这儿是老大,30岁以内的自行车族可是连红灯都不等就直接冲过去的。难怪速度快。大概跟交通法律有关吧,似乎是所有机动车跟自行车间发生的事故,无论原因,一概由机动车方负责。
前方黄灯亮起,梦飞脚下生风,加紧速度在红灯刚亮的时候冲了过去。
这已经是她三个月内的第三台自行车了。本来苏珊娜留下来的那一辆被她一次在校外锁好后忘记了把钥匙带走,放学时自然是踪影全无。后来朱丽娅跟兰兰陪她去二手市场买了辆半新的车。车上已经带了两把锁,一把弹簧锁,车后坐下边能锁住后车轮的那种,一把链锁,但不太粗。 她们几个人带着车在市场里挤不方便,就先把车锁在了一所桥上,又去找那种粗重的连条锁。等她们买好了链条所回到桥边,总共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车子竟然已经不见了!
她两个晚上的工资呀!是的,一辆半新的二手车也要超过一百欧元,还是那种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的车。折叠车或者山地车要四五百块,甚至上千。万恶的国际贸易自我保护制度,要是中国的自行车可以拿到这儿来买,50欧元就买辆漂亮的折叠车啦。这儿50欧元才买一只链锁,倒是足有几公斤重。
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学校门口那些车一辆比一辆破旧。新车是保不住的,偷不走轮子,他们会偷车座跟车把,拿去卖零件。连半新的车都常被惦记着。越是破烂才越是保险。偷了也卖不上价钱。
梦飞学了乖,咬咬牙,买了一辆差不多可以卖废铁的二手车,估计三手四手也大有可能,就是除了铃不响其它哪都响那种。而且是倒闸,有人听说过没?梦飞还以为这种车早就在几百年前停产了。所谓倒闸,就是你要想前进就只能一直向前蹬,向后一倒蹬,就等于拉闸停车了。有几次梦飞不小心在快速的下坡路上自然而然的要倒蹬两圈来缓速,突然的刹车把她甩出了最起码一两丈远,差一点摔断几根老骨头。
不过摔了几次,梦飞青一块紫一块的爬起来后还是梦飞。苏珊娜大小姐还是能没穿回来。
几周前倒是接到了一通苏珊娜母亲的电话。非常怪异,客气生疏的很。说苏珊娜如果是打算一个人回美国去过圣诞节的话,家门是会为她敞开的,说她现在既然已经又快长了一岁,有些事情上该懂得谁是谁非了。梦飞意识到苏珊娜跟家里肯定是有过争执,不然也不至于一年来都没什么联系。不知道是不是又与书架上的黑大哥的照片有关。
梦飞支支吾吾的含糊过去后,真是无比的想念自己的父母。信也写过了几封了。每次要花掉她十几个欧元的邮寄费。不知他们又没有收到。家里没电话,可真是太不方便了。
最后一个红灯闯过去,梦飞把自行车锁到了一株大树上,带好钥匙。跑进教学楼。摘下了雨斗篷,裤子还是湿了一点的。没办法,打伞是没用的,海风很强,不够强大的伞几分钟就断掉,超强大的伞又几乎会把她连人带车的拖飞。入乡随俗,这边的人都是披着一件戴帽子的雨斗篷。各色都有,七彩斑斓的花蝴蝶一样在风雨里飘摇,倒也是一道颇为亮丽的风景。
上课铃声突然嘹亮的响了起来。梦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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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向电梯,却没来的及挤进去。转身跑楼梯。到了四楼上,顾不得喘口气就直奔国际法的教室。
见鬼的,门已经关上了。她硬着头皮,尽量轻手轻脚的推开后方的门,“吱呀”的一声响还是吓了她自己一跳。
几十双闪闪发光的眼睛立马全转过来探照灯一样盯着她,教授大叔开心的拖着长音大叫“吼吼——奥——!看看那,今天咱们有幸要听到苏珊娜小姐的歌声了。”
梦飞本不是怯场的人。在国内大学时没少为了拿赞助金到台上讲话。但的,多数时候也仅限于讲话而已啦,什么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啦,理想啦,抱负啦,反正变了法的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字表达清楚就行了。
但是当众唱歌,经验可不多。而且,她可是是苏珊娜呀,唯一跟着哼哼过的几首英文老歌铁坦尼号一类的, 她却连歌词也记不全。
磨磨蹭蹭的挪到讲台前, 有了,就唱中国国歌好了。老教授只是说过不能唱自己的国歌,她以美国美女身份露一手中国语言的天赋总行吧?反正大家知道她已经学了几个月的中文了。
说唱就唱,梦飞清了清嗓子,吸气挺胸,“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一开口,台下已经笑倒了一片。这声音,粘粘糊糊的猫叫一样,自己听了也是觉得不对劲儿。苏珊娜的美国嗓音嘛,鼻音浓重,与雄壮铿锵的义勇军进行曲调十二分的不符。梦飞忍住笑,表情庄重的坚持把历史上最为柔美的一首中国国歌唱完,才逃到大卫身边坐下。
几个月的经验告诉她避着大卫是没用的,越避他他越是夸张的粘人。她梦飞是谁呀?可是她们寝室的掌门老大。几个月下来,她已经成功的把大卫跟娃娃脸都差不多转化成了好哥们了。
大卫笑够了,换上了一脸的崇拜:“你才上了几个月的中文课? 我都上了一年多了,但中国国歌我可唱不来。”
梦飞暗道,我会唱中国国歌的时候,你小子还穿开裆裤呢。
老教授总算开始讲课了。梦飞平静下来,注意到娃娃脸还没到。不会是也要一展歌喉吧?
虽然娃娃脸一直有点小孩子心性,爱搞恶作剧。但人还是蛮好的。在酒吧也经常还算照顾她。而且自从她那次纠正了他准备的一份统计学作业的一个错误后,他对她简直刮目相看。不明白问什么一向胸大无脑的她怎么突然间激活了体内的数学细胞。他哪知道梦飞可是道地的龙的子孙,算数的历史可是几千年悠久了,虽然在国内班里她的数学水平也就是中等偏上而已,但比起完全没有数学头脑的西方同学来说,她这个一只眼在瞎子王国里头可差不多要被当成神算子给贡起来了。
据说以前大家都很怕跟苏珊娜分到一组做任何跟数字有关的作业,平白的增加小组的负担嘛。总得有人来改苏珊娜准备的那部分。现在不同了,大家争着抢着要跟她一组,她竟然在最近统计学的其中小考中拿了10分的满分!
最受打击的莫过于兰兰:“我可是曾经给你解释了整整几个小时的概率组合,标准方差,谁知你以前都是装傻来消遣我的吗?”她兰兰可是才拿了9分而已呀。
“不是不是,这不飞出于兰而胜于兰嘛?!再说也就这一次而已啦,我好运押对了题。”梦飞记得自己不住的赔小心。
的确应该注意的。任何方面的风头都不应该出。分数也不应该拿满。可是她当时也不确定,只是尽力的把题目都答完了。
不过这国际法课反而不是她的强项。向来以文科胜出的她自以为法律课会比较容易。但几个案件做下来,(都是近几年这边的一些商业案例,老教授就地取材的用来做为小组作业题。)她是头晕脑涨,对小山一样厚重的欧盟法,国际法等大部头十分过敏。关键问题是你单单凭直觉的结论就算是对的,没有一条一条的法例作后盾仍然不得分。
老教授从来都不会放过整人的机会,作业小组一向都分成原告方律师组对被告方律师组。全班人分了8个小组。1,3,5,7原告组,2,4,6,8被告组。1对2 ,3对4, 依此类推。光在纸面上准备答案不行,每一对都要刹有其势的到讲台前对阵辩论。哪组人的故事吸引人,条条款款的法律条文全面,哪组才会过关。而失败的4个小组要互相挑战,最差的一组要重新准备一个完全不同的案件,那意味着又一个不眠不休的攻读法律大部头的夜晚。
不过今天是安全的理论课。 差不多是最后几个章节了。大部分学生都差不多已经找到了毕业论文的实习公司,因为从1月份开始,学校今年的这一轮大四课程就停止了。
梦飞也天女散花般的把简历发了几十份。跟金融业有关的公司一家都没有放过。可惜时下经济气候低迷,她除了收到几封客气的回信告诉她公司暂时停止招纳新人之外,其它的信都如石沉大海,一个浪花都没激起来。
忆当时初相逢
13. 也无风雨也无晴
因为晚上又要去巴拿马上班,梦飞下课后同兰兰和朱莉亚匆匆的打了个招呼,就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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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食堂关门前去买了两份三明治。一份现在勉强下咽,一份留作夜间饿极了想啃桌子的时候的美味佳肴。朱丽亚好像冲着她背后嚷了几声“别忘了明天的事儿!”
但明天有什么事儿? 该死的,该不是算卦的事儿?几周前朱丽亚这家伙突然抽了一股邪风,愣是说要找那个非常了不起的南美巫婆算一卦,凭什么她每次都遇人不淑,没有一任男友能持续到3个月时间。还说那个巫婆很准的,去过的人都说那十分钟咨询才35欧元,花得很值,而且不限于爱情,问什么都可以的。
这个死花痴,自己被那个什么理查德甩了抽疯也就罢了,偏偏又连带给苏珊娜和兰兰一起预约了。说是有难同当,有财同破。也不想想三个人里就属她朱丽亚最轻闲,每月东游西逛无所事事大爷一般的坐等学生贷款发放,不用拼死拼活的打工去。
再说了,苏珊娜还真就有点怕怕,那个巫婆,要是个云山雾罩,骗人钱财的也就罢了,万一真的能看出她其实只是小鬼一只怎么办?不过她倒真的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那个带队的的宋局长现在哪里,真的苏珊娜又在哪里?她家里人好不好?她什么时候能回国?当务之急能不能找到家写毕业论文的公司?
当晚在餐厅里她有点神思恍惚,但也只是恍惚而已,她梦飞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肚里就算撑不了船,怎么也容的下一个巫婆。反倒是杰克一反常态,安安静静的,没搞什么恶作剧,甚至一连几次差点给客人调错饮料。
“哎,不是失恋了吧?怎么今天又逃课,又跟来了大姨妈似的没精打采?”梦飞一边帮他纠正错误,一边好心的不放过修理他的机会。
这家伙可从没顾及过她的自尊心,没少嘲笑她那铃不响全身响的自行车。尤其有一次下班被他撞到梦飞倒蹬车摔了出去地傻像,见她的龇牙咧嘴的揉屁股,他不但没过来扶她,还惊天动地的笑得眼泪直流。
杰克无声的白了她一眼,没力气搭理她。他这几天已经被折腾惨啦。杰瑞下周末举行婚礼,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表兄弟不知从哪儿听了消息,没被邀请参加婚礼,但大老远的从美国早早的背包跑过来说是一定要参加杰瑞的“告别单身狂欢会”。这几根光棍逛遍了巴黎,伦敦,古罗马,这几天转回到阿姆斯特丹,耗在杰克公寓里。
他是地主没办法,这不昨晚又带他们去咖啡吧里尝试了一下吸大麻,本以为今天白天可以让他们睡个半死,谁知道那个长发披肩的人妖一般美丽的自称是搞艺术的家伙一大早就拖了他要去逛郁金香花市寻找灵感。幸亏丽莎一直都很友好,没介意晚上客厅地面上横七竖八躺了几个衣衫不整的醉鬼以及浴室里的一地臭袜子,甚至好心的代他领了那个搞艺术的去了花市。但他的懒觉也还是没睡成,因为另外两个家伙非要吵着去红灯区买点特别的纪念品……
杰克推了一托盘酒水给梦飞,自己拖了张吧椅想忙中偷闲几秒钟。
“煎饼大叔今晚好像心情也不大好耶”,梦飞不忘善意的提醒杰克,才撑起托盘去送酒。她后来才知道,煎饼还真不是外号,是姓。
荷兰人的名字反而是没有什么意义,多数是从前圣经里出现过的名字,什么马丽亚,马格利特啦,也有为了纪念爷爷奶奶就给孩子直接取名小约翰等等,但大多数的姓氏反倒是有意义的。
而且真是千奇百怪乱七八糟,姓什么的都有,什么山上的,水里的,烟草,珍珠,煎饼啦,不开玩笑,洛丝就姓水里的,全名,洛丝水里的。而煎饼新生就是姓煎饼,叫亨利煎饼,但大家统统叫他煎饼先生。而杰克姓兄弟,还算好了,他真的有个哥哥,不然一个独生子叫杰克兄弟不是也很好玩?对了,大家都知道的,西方人名字的顺序是先名后姓,跟国内恰好反过来。
梦飞边想变笑微微的把酒水送到3号桌, 预定的是一位姓风车族的先生。桌上共八个客人,六男两女,都是西装领带的,明显是吃商业餐,点的东西全都贵得离谱。而且这桌人也都预定了要参加等下俱乐部那边的单口相声表演,一张票可是50欧元哎。
梦飞格外小心的先把鸡尾酒给两位鼻孔朝天的高贵女士上过去,然后才依次给男士们上了酒水。尚未转身,一个男客人叫住她,
“ 能麻烦你拿杯冰块来吗?不加水, 谢谢!”声音低沉悦耳,而且一张帅气的俊脸看起来蛮有点基努*李维斯的味道,见她盯着他打量,就冲她自信满满的微笑着眨了眨右眼。
“呃,好。”梦飞脸一红,胡乱的到其他桌上收了几只空杯子,就有点气闷的回到吧台。装好了冰,推给杰克,“喏,那边那个基努*李维斯的,你去吧。”
恰叫洛丝也正经过吧台,很八婆的一把抢了冰块,“在哪儿,在哪儿?让我去!”
杰克乐得清闲,张了张3号桌的方向,见到几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在觥筹交错,挥杯举箸间衬衣袖口的钻石扣子萃萃生辉,什么狗屎基努*李维斯?肤浅的小色女们分明是被人家的财力闪花了眼。
“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这种肥肉会让给洛丝去吃?”他觉得苏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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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真是越来越不像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个了。不但数字智商突飞猛进,对帅哥的免疫力也竟然直线上升, 而后者尤其让人疑惑, 几乎要从巴拿马最性感的一朵野玫瑰转成了冰山雪莲了。
“我也想偷会儿懒行不行?”梦飞推了脏杯子给杰克。暗骂自己不该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那个秀色可餐的家伙瞧了那么久,肯定又被当成胸大无脑的花痴了。
“啊!怎么回事,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愤怒的女高音吓得梦飞一抖跌下吧椅,杰克失手摔破了一只杯子。
不好,是三号桌!
“对不起啦,”洛丝故作可怜,小心的向坐在基努李维斯左手边的高贵女士赔罪,“我又不是故意的。”歉意怎么听都不够诚恳,而且眼神分明不住扫向美女右方。
“什么不是故意的,”高贵女子气咻咻的擦着真丝衬衣前胸的一大片红色酒痕,“小色女,我这可是阿曼妮的衬衫,你送杯冰而已,要把半个身子都送到桌上吗?”
不知洛丝勾引帅哥的成果如何,美女是先气炸了。
煎饼大叔远远的听到了争吵,大步流星的赶过来,一挥手把洛丝拍到一边,
“这位小姐,请安静。要不,你把地址留下,我们明天叫干洗店的人过去服务?” 他人高马大的一脸凶恶像,故作温柔的声音怎么听都有点警告的味儿。
此时店里一片寂静,包括梦飞和杰克在内,大家都竖起耳朵,津津有味的看戏。碰倒个酒杯,脏了件衣服的事儿,当然时不时就有发生,不然就不叫餐厅了,但大发其火的客人可不多,偶尔一两个也不过是想少给几杯酒钱就算了,容易处理。这位高贵的主儿显然不是缺钱的人物,分明是看不惯洛丝发花痴,要故意让她难堪的。
“那今晚呢? 我就这么脏兮兮的去看演出?”美女显然不是被吓大的。
“不然我们这儿也有干净的员工服,”煎饼大叔转头吩咐灰头土脸的洛丝,“去找一件体恤给这位女士,在给这桌客人免费加一瓶人头马。”一瓶人头马可是近100欧元哪,看来煎饼大叔还不想得罪贵客。
“算了,我可不要你的员工服,”美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了看煎饼大叔虽没刀疤却煞气腾腾的酷脸,终于还不敢不买他的面子,从LVMH的小包里掏了张名片递给煎饼大叔,起身蔑视了洛丝一眼,去了洗手间整理。
洛丝连声哀叹,打开了一瓶人头马推给梦飞,“真倒霉,不就是给这该死的拽女人一点颜色嘛,凭什么要加一瓶人头马呀?今晚代价可付大了。都怪你的基努李维斯, 这回你自己去,我反正没希望了”,
梦飞把酒推给杰克,“为安全起见,还是你去吧,李维斯右边还有一个复仇女神呢”,退到安全距离,“女神通常都喜欢娃娃脸……”
其他客人见一场战争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束了,都无限惋惜的各自回到自己的食物上。
“你们几个挤在一起下蚂蚁蛋吗?赶紧去忙!”煎饼大叔一嗓子喊过来,几个人立即作鸟兽散。杰克无奈的去送了人头马,梦飞和洛丝去照顾其他客人。
因为今晚俱乐部有单口相声表演赛,到了九点钟左右,就有不少客人都去了俱乐部那边。梦飞自己也是头一次听这边儿的相声表演,能免费去见识见识这边的一大舞台文化,她今晚换上那身白红相间的小丑服时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暗暗咒骂。
来捧场的人还真不少,七八十人有了。这儿可不像在国内,随便哪个歌星搞场演唱会都有数以千计的粉丝们抛头颅洒热血一般很给面子地向台上猛冲。
这边人基本不搞个人崇拜,究其原因,好像是因为绝大多数人的自我感觉都差不多过于良好,谁管你是总理,王子还是明星,该嘲笑你嘲笑你,该表扬你表扬你。
看什么演出都一样,包括相声,说得好掌声笑声鼓励,说不好就等着被拍砖甩香烟屁股吧。幸好这边的人不吃瓜子,也不吃花生,不然天女散花起来可有他们这几个服务生受的。
梦飞跟洛丝等几人在演出前就帮客人都填满了杯子,到中场休息前,他们幸运的可以或蹲或坐的挤在吧台前充当观众。
一晚上下来,总共有6个表演者,清一色全是男的。
这一点倒是跟国内相声界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说明一下,这边没有小品这种艺术形式,个人主义强嘛,一律自行上阵,不肯合作,知道为什么外企都讲究“团队精神”了吧?凤毛麟角啊!
但跟国内的相声区别在于,相声通常有个主题,不管单口双口,绕着主体能搞笑才叫厉害,向马季的《吹牛》啊,师圣杰的《白字先生》等等。
这儿的单口相声表演没有主题,完全即兴,上一分钟还在说政治经济,喝口水,下一分钟就转到了黄色笑话或者种族、性别歧视上去了。
比如舞台上这位,
“多少年了,他们都数落我大手大脚,不知道攒钱投资。这会儿好哇,经济大风暴了吧?我见谁都不忘了问,怎么样?你存的蓝籍股/红籍股/海外股呢?打水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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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谁让你当初不肯借给我来着?现在连个白条子都没捞着吧?”
喘口气,喝口水,接着道,
“前段时间看到一则新闻。采访一个女航空飞行员,说为什么选择太空职业?太空职业好哇,在那儿上班体重一下子轻的可以飞起来,减肥食谱全省了。接着摄像机给了一个女飞行员在机舱里的镜头,那可是特别设计的高科技空间馁,连一个按钮占地几立方毫米都是精打细算好了的,但那对精密仪器的按钮旁边躺了一只粉红色的鼓鼓囊囊的女士挎包!!咱不知那包里放的什么精密仪器,总不会是太空面巾纸,太空化妆盒吧?”
梦飞跟着笑,的确是,女子从幼到老,空着手不背包的在街上几乎见不到,但男子除非必要的要背书或电脑,两手空空的比比皆是。
正笑着,坐在前排的一个男客人低头绕过一排观众,走向吧台这边。
近了,梦飞才看清, 是那个基努*李维斯。
“对不起,小姐,说到包,我好像是把我的公文包忘记在餐厅那边了,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 他还是认出了小丑装下的苏珊娜。
“ 好,请跟我来。”她的小丑装暴露不经寒,因此没带着他从楼外边绕过去,而是从楼内弯弯绕绕的走回了餐厅,边走边时不时拉拉短裙,不是为了多露一点腰,是因为她带路上楼下楼腿露的太多了。
“你每天都在这儿工作吗?”无视她的尴尬,他颇为享受的咨询。
“不是,是周末工。” 梦飞力持简洁。
“那你还在上学?从哪里来的,听口音不是荷兰人?”
“嗯,就要毕业了。美国人。”梦飞加紧脚步,不想回答任何有关美国的问题。
总算回到了3号桌边,本来是为了他们8个人拼的位子,现在已经桌回原位,是3号跟4号。四号桌还有一对客人,但没见到公文包,三号桌空的,也没有公文包。
“什么颜色,样式? 重要吗?我去问一下吧台。”梦飞真的觉得很抱歉,因为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她自己一向是大大咧咧的不是丢包,就是忘钥匙,但早已经很有先见知名的给兰兰和朱丽亚各自赔了备份。
“千篇一律的黑色,没什么特色,有一份周一要发表的报告比较重要,其他的倒无所谓。” 他虽焦急,还是有礼貌的解释。
梦飞找到煎饼大叔,但当晚每人交失物给吧台。3号桌又有一批客人,但已经离开了,说不定拿错了。
梦飞除了抱歉也是别无他法。
两人走回俱乐部的途中,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她,“如果有人把包送回来,请你联系我。”
走廊里灯光昏暗,梦飞看也没看,接过了别在短裙的腰间, 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只口袋嘛。
巫婆问:
周六下午,梦飞正香香甜甜的飘在自家院子里的那片西红柿田地吃的不亦乐乎。
自家的地上的柿子可是黄色,粉色,甚至绿色的都有,熟的透透甜甜鲜鲜美美的,绝不像市场买的打了蔫的那种,更不像荷兰超市里的那么单调的只有红色。娃娃脸那家伙都不知道世上竟然有黄色的西红柿存在耶。
魔音穿脑般的门铃声把梦飞惊的一下子掉回床上,她摸了把腮边三尺长的哈拉子,忙蹦到地上去开门。
朱丽亚跟兰兰进得屋来就不由分说的一个去拉开窗席,一个从衣柜里扯了件毛衣,就差没给她穿上。
“快!快!快!苏老太,你如果继续充当睡美人, 我们三个人的105 大元就白白预付了,巫婆是不退款的!” 朱丽亚一叠连声地催促。
天气渐冷,朱丽亚也是套头长毛衣一件,肉是不再露了,但毛衣紧紧地裹在她西红柿一样熟透了身材上,仍然是分毫必现,呼吸之间,丰胸一起一伏的跌宕有致,引人入胜。令梦飞常常想到面包加牛奶。
平常女子失恋总会被折磨得花凋零,人憔悴。
咱们朱丽亚小姐偏偏却越是失恋,越是水肥草美。不管是抛了人还是被人弃,都是彩虹般艳丽的长发一甩,冲到超市,大包小裹的抱回一堆平时不敢碰的高卡路里食物吃个过瘾。反正没一个带把儿的混蛋值得她的魔鬼身材,她凭什么虐待自己?
兰兰就不一样了,一向是不显山不漏水儿的。精明也藏在骨子里,课上课下,人前人后总是衣着得体,大大方方,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中国孩子嘛,家教就是好哇。
梦飞以大学军训的速度胡乱擦把脸,随手抓过不知哪个人扔给她的毛衣套上,匆忙中确认了脚下的运动鞋的确是一双同色的,不知为什么鞋带一长一短的。这就锁了门,跟着两只催命鬼奔向车站。
上了车,十分钟无话,三个人都在喘。
终于缓过气,
梦飞问“这位巫婆大人仙居何处啊?”
“BIJLMER”朱丽亚回答。
“那个黑人聚居的不安全地带?!”梦飞惊喊,没少听说什么抢钱包,遭□一类的案例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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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儿发生。 分明是穷死鬼聚居的地方,有钱去红灯区玩是了,用得着犯罪吗。
兰兰左翻又掏得摸出了一份古歌地图,递给苏珊娜。
大约是,坐了电车换地铁,下了地铁再拐七巷绕八街,就差不多到了。
结果下了地铁后,几个人十条街九条巷也拐过不下两遍了,仍是没找到巫婆的仙居。
而且两次经过那片小广场的时候,一群聚在一起的十几岁的新新人类们还不住的打色狼口哨,差点扔她们几只烟头。大白天的,仍是让人胆寒。
所谓的新新人类,那可是要多个性,有多个性,朱丽亚那个彩红头跟人家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人家新人类的男生清一色是光头,光的发亮,不全秃的会在原本头缝的地方留下一线鳄鱼尾巴似的尖尖角, 或者在后脑勺处凭空长了一撮冲天马尾。
刺青不仅限于胳膊上,脸上额头上都有标记。
裤子不仅仅是黑色带亮片,裤裆拖到地,还个个都别了一只迷你新款的
i Pod!!!(苹果音乐播放机)
黑人占了多数,但也有几个白皮肤的夹杂其中。
偏偏那一两个标新立异的女生就都是白皮肤的。
大冷的天,人家的小肚脐照露不误,脐上穿了孔后戴上的脐环,同指环手环脚环耳环鼻环,在阴惨惨的灰白色的天光下交相辉映,
闪的梦飞等几人不住哆嗦。
“怎么办?就剩五分钟了,问路吧?”兰兰还是比较实际的一个。
“问谁?连个鬼影都没有?”朱丽亚都伸着脖子东张西望了好久了。
“鬼影没有,外星人倒是有十几个,”梦飞朝新新人类方向扬了扬下巴。
“朱丽亚,你去,约是你定的。”兰兰从头细算。
“苏珊娜,你去,谁让你不肯起床,不然我们早到啦!”朱丽亚顺水推舟,
“兰兰,你去,外星人也肯定是怕中国功夫地!”梦飞后脊柱凉飕飕的。
两个回合下来,1分钟过去,三个人并排以龟速挪向新人组。
十步开外,笑声顿止,几十双鬼火一般的眼睛盯着三个颤巍巍逐渐靠近来的爬行期动物。
五步开外,刺鼻的大麻味呛的梦飞嗑嗦、兰兰流泪、朱丽娅深呼浅吸。
“美女,你来这儿找乐子吗?”一个带了鼻环扎了马尾的黑男孩盯着朱丽亚起伏的前胸问道。
“呃,不是,”朱丽亚第一次真心的希望自己不要这么有吸引力,
“我们要找格里尔巫婆的住址。”兰兰把地图递过去,小心没敢碰到男孩的手,谁知道握手会不会传染爱兹?
“嗯,我知道地址。可也让一个弟兄带你们过去。”男孩看也没看就把地图扔进背后的垃圾桶,“有大麻没有?”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摇头。
“那你们还是自己找吧!”男孩子狠狠的一脚踩灭烟头,烟头反倒没扔进垃圾桶。
梦飞转身摸出钱包,把昨晚的4欧元小费钢崩儿掏出来,转身递给黑男孩,
他颠了颠, 仍然不语,只是瞄着兰兰跟朱丽亚。
吓得两人也翻翻找找分别递了几块欧元给他。
他这才咧嘴一笑,舌头上的一个银色小耳钉一样的东西一闪,叫了一个年纪较小的小黑孩过来带路。
小黑孩十岁不到,人小腿快,一溜烟的带着三个人越过广场,绕过三株大树后边的一扇小侧门旁边,
“就是这里啦。”小黑鬼一点头,伸出手。
梦飞把最后的几个钢崩贡献出来,小黑鬼又一溜烟的跑了回去。
都怪这几棵树,不然她们也不至于转悠了两圈儿都没发现小侧门。
近了门,一条铺满石子的小路通向一扇紧闭的黑色房门。
梦飞再次庆幸自己百忙中抓到的是运动鞋,不至于像朱丽亚跟兰兰一样小心翼翼的不单怕扭了脚,更怕伤到鞋跟。
第一个来到门边,梦飞点起脚也够不到门上的那块巴掌大的望风玻璃,索性就按门铃。
一声,两声,再一声。
黑门吱呀开了一道缝,又一只小黑鬼!!!
他还一脸戒备的上下打量着一排三个齐刷刷的围在门边的不同肤色的女子。
几个人又你瞧瞧我,我瞧瞧门里的小黑鬼,心眼一下提到嗓子里,不知道这是不是那群外星人的恶作剧。
“这是格里尔巫婆家吗?”兰兰声音还算稳定。
“巫婆!找你的!” 小黑鬼转了头杀鸡般扯了一嗓子,人却还是堵在门边。
梦飞心痛荷包,坚决打算与小黑鬼对抗到底,反正庙都找到了,还怕跑了和尚,呃巫婆不成?
过了足足半分钟,才窸窸索索听到里间开门关门的声音,一个中年黑人妇女的肿脸出现在小鬼黑的脸上方的门缝里。
“你们找格里尔巫婆?”
三人齐齐点头。
“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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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了吗?”
在次齐齐点头。
“付款了吗?”
还是三只点头虫。
“进来吧!”黑女人打开门,侧过身,几个人吸气从她身边挤了过去。
黑女人关上门,转过身,几个人忙贴在墙上,生怕被夹成肉饼。
黑女人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千斤,没千斤,几百斤是肯定有了, 不只是脸肿,全身都肿。
连朱丽亚看了都暗暗发誓,就算不为了那些带把儿的混蛋们,为了自己,也一定要少吃几盒巧克力。
黑女人指了指里间左侧的一扇门,
“每人十分钟,一次只能一个人进去。其他人就在这儿等。你去拿两杯水来。”后一句是说给小黑鬼的。
“谁先进去?”黑女人目光又回到三人身上。
兰兰跟梦飞同时指了指朱丽亚。
朱丽亚壮烈的再次甩了一下彩虹头,跟在黑女人身后步入了那间神秘的巫婆间。
十分钟后,兰兰进去了。
进去之前还严厉警告朱丽亚要等到三人都算过后才可以交换消息,不许背着她跟梦飞先泄密。
轮到梦飞,她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不规则的跳。
推开门,里面灯光灰暗,一个大约70岁左右的满脸皱纹的黑人老太婆坐在一张黑木桌前,不细看跟背景颜色差不多。
“啊,我的孩子,过来坐吧。” 背景颜色颇为慈祥的开口说。
梦飞忐忑的过来坐到老太对面的一把吱嘎作响的椅子上。
“我的孩子,你已经走了很远的路。”老太太的荷兰文南美口音很重。
梦飞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这就开始啦? 一眼看出我是一只飘洋过海而来的东方魂?
“是,我从”
“从哪来都一样,下了车要走很久的路,这儿哪都好,就是交通不方便。”老太接过话头感叹。
“呃,交通不方便? ” 不是说我从中国或者美国来的事?梦飞擦汉。
“我的孩子,你是要看水晶球,还是要洗扑克?”老太停止寒暄,言归正传。
“呃,区别是什么?”梦飞记得自己小时候村里的老瞎子算卦一向都是要生辰八字的,她正矛盾着不知该给自己的还是苏珊娜的,看来也许根本用不着。
“区别是,读水晶球要外加十欧元现金。”老太解释,
“啥?算了,还是洗扑克吧。”梦飞无力, 巫婆的思维就是和正常人不同啊。
老太太耸耸肩,推过一把扑克牌,“连洗三次,心中想好要问的问题,不要告诉我,注意扑克不要掉到地上”。
大概掉到地上会带来什么厄运之类,梦飞自以为聪明的想。
“我人老了,弯腰捡牌很不放便。”老太太继续宣告梦飞的无知。
梦飞几乎听见了35大欧元打水漂的声音,外加5个欧元的钢崩!
就问问实习这类的小事好了。
洗好牌,推回给老太婆。
老太婆以赌神一般的熟练,把一摞牌在掌间催动翻飞,不一会儿十二张牌蒲扇一样落到桌上。
“你刚刚问题想好了吧?不能改了哈?” 老太太最后警告。
“想好了,怎么样?”梦飞看着一地黑桃,不确定前途如何。
“嗯,你目前遇到了难题,”老太太皱着眉头,盯着一地黑桃沉思,梦飞点点头,是啊,找不到实习公司,毕业成问题。
“跟自尊心有关,”老太太继续,梦飞在点点头,她一向是成绩优秀的好孩子,找不到实习公司类的是就对伤自尊。
“不过不用担心,最近你遇到了贵人,你担心的事情会有转机。”老太太也点点头,“而且,你的桃花运也跟这个贵人有关,但是黑桃多红桃少,感情不顺哪。”老太太又摇摇头。
梦飞忍着没有翻白眼,什么巫婆,跟自己村里的老瞎子一个水平。
老瞎子十八年前就说她二十岁会嫁给一个姓张的杀猪哥,生5个孩子,而且能长命百岁活到85。 看看她现在?杀猪哥没见到,人都夭折了快半年了。
“我还看到一件更大的事困扰着你。”老太太忽然又眉头紧锁, “一片乌云,对你灵魂压力很大,你从来不肯跟任何人说。”
梦飞一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还是被看出来了?
“不行,我不能说,太危险了!” 梦飞焦急的解释,
“不说,就没人能帮你。要放开心胸,相信别人,相信自己,既来之则安之。”老太太劝诫。
“好,好的。”梦飞不觉间已经热泪盈眶,这可是第一个真正了解她的灵魂的人,巫婆呢,“能看出我的父母怎么样吗?”她跟着问,
“他们的灵魂很平静,你不用担心。”
梦飞感激涕零,爸妈心平气和那一定是收到自己的信了。
“您知道我的前身,苏珊娜”
“对不起,我的孩子,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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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问题的话,下次提早预约。”老太太打断梦飞的话头,一把扫起桌上的牌。跟梦飞挥了挥手。
“好,谢谢您。”梦飞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
三人在门外会和,丝毫不减来时的紧张兴奋。 等不及要问其他人都被算出了什么厄运。
拼命忍着急匆匆的经过了新人类的聚居点,直到听不见他们的笑声后,
朱丽亚第一个开口宣布“她说我一年之内会结婚!!!”
果然石破天惊,还没毕业,而且没有一个男朋友能持续到三个月,一年之内会结婚?
“怎么啦?难道我就不能结婚?”朱丽亚不解为什么兰兰跟梦飞都无声的向她行注目礼。
“不是不能,但是一年内?”兰兰歪头瞥了眼朱丽亚的彩红头,
“反正她是这么说的,而且会是跟我已经认识但又意想不到的人。” 朱丽亚已经把一打儿男友,从十一岁的初恋一路过滤到最后一个理查德,还是不敢想象哪一个混蛋会在一年内跟她步入神圣的殿堂。
“你呢? ” 梦飞问兰兰,
“她说我会遇到飞来横财!”兰兰丹凤眼一闪一闪,不放过脚下路过的每一寸土地,生怕错过了捡到几张五百元大钞的机会。
“你呢? ”朱丽亚跟兰兰同声问梦飞。
“她说我找实习公司的事会有转机。”贵人一类的话,八字没一撇的, 灵魂的事,也还是不敢提。
“你花了35欧元,就问了个这么没营养的问题?”朱丽亚摇头叹息,
“我们可不像你是欧盟公民,不用申请工作证,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兰兰在工作证的事上跟苏珊娜一直是统一战线的。
别看老美签证好拿,想从荷兰人手里抢饭碗,那是一样的不容易。中国护照跟美国护照,在工作证面前,还是相当平等的。
无心之过
几个人怀着对未来的兴奋谁也不想回家,就在兰兰的带领下,到中国城附近的新开的一家自助港式点心餐馆里吃大餐去了。
10欧元一个人的自助餐,全阿姆斯特丹市最低价。
点心样式虽然有限,跟国内的金山城一类的自助餐厅有着天壤之别,但却是物美价廉, 正是他们这样的穷学生跟背包旅游族的天堂。
梦飞已经逐渐习惯的不再把10欧元换算成一百块人民币,不然天天心疼,早晚要疼出心脏病地。
一百块人民币,足够他们三个人在金山城吃一顿真正的大餐了, 那可是中餐西餐,冷菜热菜加烤肉齐全的。30欧元三百块啊,足够9个人……打住。
三个人装了满满几盘蒸饺,包子根锅贴,加了几勺甜辣酱跟醋,幸福的开始据桌大吃。
席间,朱丽亚还不忘捅捅梦飞的胳膊,要她回头去看另一桌上的一对靓的耀眼的男女。
男的长发披肩,一张脸比女子还要美丽,身侧立着画夹子,女的衣着入时,金发碧眼,脸上一只雀斑都看不到。
估计是一对落难的艺术情侣,不然怎么至于沦落到这种平民甚至于贫民的小店?
“哎,回神嘞!你口水都快流到饺子里了。”兰兰拿筷子敲了敲朱丽亚高举了数十秒定在空中的叉子,叉子上的半只锅贴啪的一声又落回盘子里。
“别欺负我不会用筷子,什么叫秀色可餐你知道不?”朱丽亚总算收回了蚕丝一般的眼光,却食欲大减。
羡慕死了那个窈窕美女了,男朋友那么有味道,而且还温柔体贴的一只手拉了美女的手,另一只手给美女加菜。自己怎么从来遇到的都是野兽型的?就因为自己比人家多了几磅肉?妈妈米娅,还是要减肥!
“对了,我有个室友的朋友最近要奉子成婚,这个周三要搞一个告别单身的狂欢会,你们两个想不想去凑热闹?” 兰兰想到票务员张姐的托付。
据说那个准新娘早已经是未婚妈妈了,却偏要找整整二十个未婚女子来搞一次告别单身的狂欢,是告别未婚妈妈的狂欢吧?
“是吃白食呢还是吃自己?”梦飞几个月下来已经对荷兰式的均摊现象十分感冒。
不管是谁说请你出去吃饭,或请你去喝杯东西,或邀请你去参加个Party, 千万不要做好吃白食的准备,弄不好结账时付不出你自己的那一份费用是会很尴尬地。
记得刚到不久时,有一次她跟某一个作业小组的几个人课后去了一间咖啡屋谈报告进度。一个变态的家伙竟然动用了MP12财务计算器来计算每人点了几杯东西,精确到小数点后面的两位数,几个欧分。甚至连小费也要AA均摊,梦飞差点郁闷到吐血,自愿承担了全部的小费,要不是当时钱不够,整桌饮料都请了。
不过一来二去,她也不再做冤大头了。因为礼尚往来的观念是不存在的。 你请了客人家以为你是财力雄厚,心地善良,说句谢谢就完事了, 没义务更没责任请还你。
就连跟兰兰和朱丽亚一样的死党多数时候也常常是把账单一分为三,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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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没人会恶心的去算计谁具体点了什么东西,而且消费的前提是三个人的荷包都是比较鼓囊囊的时候。
荷包瘪时干脆三人通常闭门不出,卯在一个根据地做老鼠,啃了方便面啃意大利面, 都啃光了,就翻箱倒柜的把早就过了保质期的罐装食品耗开几瓶来做荷兰豆,泡蘑,西红柿酱杂烩大炒饭。
幸亏她们时不时就如此这般闹闹饥荒,隔三差五的能消灭掉一些深埋在壁橱最里头的瓶瓶罐罐。不然估计要等到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才会用到苏珊娜遗留下来的垃圾食品。
“肯定是均摊,告别单身的狂欢会可不是婚礼本身。就算是婚礼本身不也一样要给红包?”兰兰耸耸肩,想在荷兰这鬼地方吃白食,还不如撞墙穿越到中国古代当叫花子去。
“那新郎狂欢会呢?是不是也要找20个单身帅哥?这男女两个狂欢会,有交集没?”朱丽亚两眼眨满了欲望,谁管那个巫婆说什么,一天没结婚,一天就有权利挑挑拣拣,或者被拣拣挑挑……
“嗯,这我到不是很清楚,反正我答应了室友要去。今晚我再问问详细的计划好了。”兰兰吃好了点心,转而向水果盘进攻。
几个人结帐的时候,那对金童玉女正甜蜜蜜的用叉子喂对方切了小块的哈密瓜。
出了门,兰兰就近走过去看望在另一间中餐馆打工的竹马。
梦飞跟朱丽亚两人在地铁站各奔东西。朱丽亚回去准备一科补考课程,梦飞又回到巴拿马卖命。
刚换了衣服到餐厅,煎饼大叔就告诉她有客人送了误拿的失物回来。
好像应该是她昨晚帮客人问过的那个公文包,叫她联系客人确认一下。
梦飞在吧台左下角的抽屉里找到那只黑色公文包。
其实是个扁扁的公文箱,皮的,而且是上了密码锁的那一种。 不搞破坏,是打不开的。
打电话给那个基努李维斯问一下好了,反正他留了一张名片, 名片?!
梦飞一个激灵,满头黑线!
不自觉伸手摸摸腰间,自然是空空如也。
每天的工作装可都是当日早晨洗过的……
她怀着一线希望,冲回换衣间,上上下下的翻遍了所有的工作服,又在地上一寸一寸爬过来摸过去,没有。
地上唯一的一张小纸片是一个从矿泉水箱上脱落下来的条形码标签。
叹了口气,她回到吧台跟娃娃脸打了声招呼,又一路过去找到俱乐部那边
当然还是白费功夫,能找到才怪,她们每天打烊后可是又洗又拖的最起码要搞半个小时的大清洁,别说一纸名片,就是一只大老鼠也是一样被消灭无痕了。
荷兰地势低洼,那儿都靠水,水耗可是真的常常会出没于厨房厅堂的。
任何建筑都免不了在下水管道旁边留有缝隙,而水耗子的优势就是只要有隙,就一定可乘。
头几次遭遇水耗子,梦飞还像模像样大眼瞪小眼的对着水耗兄尖声惊叫了几嗓子的女高音。后来司空见惯之后,心情好时,扔点面包屑过去当值的耗兄,心情不好就抡了拖把清理门户赶他们钻回地道找其他邻居去。
现在怎办? 梦飞回到餐厅,心不在焉的拖了酒水盘差点撞倒洛丝背上去。对了,洛丝得罪的女贵族不是也有留下名片的吗?
回到柜台,她东翻西找,也没有。不在通常放客人名片的小盒子里,也不在抽屉里。
问了煎饼大叔,原来是早晨顺便给了干洗店的人了,好到美女那儿去取她的衬衫来洗。
怎么跟CATCH 22 一样?真是一个小小的无心之失,要花好多的时间来弥补啊。
梦飞只好任命的给干洗店打电话,幸亏这种日常往来户,电话是有记录的。
接了电话的土耳其大妈说,今天负责取送干洗衣物的摩洛哥小弟已经下班了,
连播几遍摩洛哥小弟的手机号,没人接听,而且语音信箱的留言似乎是阿拉伯语的,她一句也没听懂。
想了想,梦飞在语音留言里缓慢的把餐厅的电话用英文根荷兰文各念了一遍,请他有空回电。
接下来是几个小时的忙碌,直到餐厅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有一个电话来找梦飞。
一把从满脸好奇的娃娃脸手中抢过话筒,另一端好像比她还急,
“喂?!”是气喘吁吁的英文男声“今天的脏衣服,不是已经取过了吗?干静的明早才送来。”
“不是,我不是问衣服的事,是问你要一个电话号码——”
“你这不是已经在打给我了吗?” 摩洛哥小弟很怀疑梦飞的智商。
“不是你的,是你客户的,就是你今天去取衣服的那个美女,你们店主给了你一张名片的,” 梦飞耐心的解释。
“你是说阿曼达? 宝贝,餐厅是找你的。” 原来贵族美女叫阿曼达,但后半句吓的梦飞猛一个激灵,宝贝?! 而且竟然他们在一起?? 贵族美女跟干洗店的摩洛哥小弟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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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呀?是不是煎饼老板呀?!”带了几分慵懒的荷兰女音叫醒了呆滞中的梦飞,
“呃,阿曼达小姐,我是苏珊娜,餐厅的服务员。请问您有没有—呃,”梦飞结结巴巴, 昨晚怎么就没看一眼那张名片呢?总不能真的叫人家基努李维斯吧?“呃,就是那个昨晚坐您右手边的先生的电话?”对,是右手边没错,梦飞暗自点头,却难以把这慵懒甜腻的声音与昨晚的河东狮吼对号入座。
“哈,你不是要帮昨天的那个小色女要帅哥电话吧?找错人啦!”美女的蔑视声音,从鼻孔里传出来。
“不是,那位先生把文件夹忘记了,今天有人送回来。他留的名片我们又找不到了。麻烦您帮我们通知他一下就好,他说有份报告周一要用到。” 梦飞庆幸今晚有先见之明的吃了大餐,肚子不饿,否则她的好脾气早被磨光了。
“好,我会通知他,”才怪,美女的声音已经由慵懒降到冰点“今晚别再打扰我和马基德。” 然后挂断。
梦飞耸耸肩,颇受打击。她被人挂断的电话经验不多,第一次是煎饼大叔,第二次就是这位阿曼达了,这为人服务的工作真是不好做呀。
换酒吧服的时候,梦飞大惊小怪的把洗衣店小弟同贵族美女的一见钟情故事讲给洛丝跟娃娃脸听,
洛丝一脸悲哀的望着她摇摇头,语重心长“一见钟情?你可真是秀逗!显然洗衣小弟今晚不只是提供洗衣服务啦!”
杰克眨眨眼,一脸遗憾的重重叹口气,“早知道,俺就去洗衣店打工了。”
梦飞跟洛丝一左一右各自捶了他一老拳,
杰克连忙求饶,“我不过想见识见识贵族美女金丝巢嘛,跟你们的邋遢窝肯定不一样。” 护住头避过第二轮老拳,“我自己的窝比你们的肯定还不如,我自己都快没立足之地了。”
还好周三就是哥哥杰瑞的告别单身狂欢会了,送走几个瘟神真要好好庆祝一下。 他不是没有跟人挤着住过一个公寓。
但是去人家的公寓挤两晚不觉得怎样,这一群人挤到自己的家来住可真让人吃不消。 而且这一伙土匪越住越是喧宾夺主。杰克自己已经几天没摸过炒勺了,根本轮不到他。
厨房里总是有人在忙着,偶尔好心人也会给他做一份烤面包,或是问他要不要喝杯酒,搞得他在自己家跟客人似的。
不过一旦肮脏的杯盘堆积成山的时候,土匪们又中规中矩的成了客人,早出晚归给主人留时间来清洁满地的啤酒瓶塞子。(空瓶早被拿回去换钱啦)
“对了,你哥哥不是最近要结婚?” 去俱乐部的走廊上,洛丝问。
“对呀,你嫂嫂也是未婚妈妈的哈?” 梦飞想起兰兰提到的狂欢会,大概未婚妈妈在这儿比较流行?
“是我未来的嫂嫂,”杰克强调,“没错,我侄儿小恩已经满4个月了,是婚礼上的主角之一,要由他来交换父母的戒指呢。”
“ 幸福啊,我都二十有四了还没带过钻戒呢,充其量在橱窗外观望几眼。”洛丝叹气。
杰克皱眉“难道女人二十四岁就嫌命长,要结婚?”还好丽莎不是这种老古董,不然他们早出问题了。
“也不是,真有人求婚,本姑娘才不会这么早嫁。有整个森林呢,谁傻的早早去一个树上吊死?!但问题是没有人来跟我求过婚呀,没机会拒绝就等于没有选择!就是失败!”洛丝一激动就双臂飞舞。差点打到梦飞的左脸上去。
没人求过婚叫失败?那一个男友都没交过,会不会被当成恐龙化石来研究?说不定比灵魂转换还让这边的人难以置信吧?梦飞摇头苦笑。老天不开眼啊,该送她去中国古代才合适。
噩梦乍醒
周日正午。
梦飞一身雪白的婚纱,正在教堂里参加一场婚礼。咦,不对呀,怎么她自己竟然是新娘吗?! 怎么那个新郎的脸模糊一片,就是看不清?轮廓倒有点像小村庄里的杀猪哥,不姓张,姓李那个,可人家早就结婚生子了啊!
“新人交换戒指!”牧师话声刚落,只见一排两个肥嘟嘟的双胞胎猪仔齐刷刷排众奔向礼台,各自捧着一个不小的盒子,莫非里面盛了巨钻?其中一个亲亲密密的叫了梦飞一声“妈!”, 梦飞竟然没有昏倒,还抱起小猪仔亲了一口,接了盒子眼睛发绿的急急打开,哪有什么巨钻? 分明是花花绿绿的猪骨头节!!! 就是小时候她自己用各色彩纸染了色然后跟几个邻居小妹一起玩的那种!
大家还知道不?猪骨头节四面都不一样的分为“针”“轮”“坑 “肚”。要至少有四个才可以玩。具体玩法是用一个乒乓球或者自己缝的口袋抛向空中,把其它三块骨头翻成一样的花形,然后接住抛在空中的口袋,再抛起口袋把地上的骨头翻到相对的一面,就这样把骨头节的四个面都依次翻一遍,最后把地上骨头都抓在手里后稳稳地接住抛向空中的口袋,游戏才算完成。中间接不到口袋的,或者翻不好面的,都要丢分。梦飞小时候可是一玩就是几个小时呢。
但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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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奉猪仔成婚的婚戒?!
梦飞终于一声尖叫,晕了过去!
怎么晕了都不得清静?还有人跑来唱歌庆祝啊?!
还是 Simply Red 乐队的“you make me feel and new –” (你让我有重生的感觉……)
翻了个身,歌声仍是不断。
不对,那是大卫那个混蛋给她的新设置的手机铃声,梦飞揉揉眼,睡意朦胧的接起电话,
“谁呀?让我多晕一会儿不行吗?” 她一向都有起床气,毫无顾忌的一口中文不经大脑就喊了过去。
“您好,是怀特小姐吧?”梦飞一怔,什么怀特小姐?奥,对了,怀特好像是苏珊娜的姓哎。
“打扰您了,我想通知您一个好消息,”电话那头的荷兰大妈原也不用她来回答,“如果您这个月订阅一年的阿市晚报,可以全年享受8折优惠,我们这是圣诞前期的特别促销活动。”荷兰大妈滔滔不决的开始称颂阿市晚报如何如何版面新颖,可读性强。
“对不起,我不需要。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梦飞满头黑线,打了个大哈欠。
这过去的一周时不时就被一些五花八门的促销电话骚扰,什么火车票打折卡啦,慈善事业募捐啦,水电供应长期合同啦,甚至还有一个促销情趣内衣的。
周一到周五被打饶也就算了,她充其量是哼哈几声,然后礼貌的回绝。
这周末可是她必须保证睡眠质量的时候,昨晚可是近4点钟才上床啊!
“我是在我们数据库里看到你的号码。”荷兰大妈不太感兴趣,“这阿市晚报啊——”
“我的号码是怎么跑到了你们的数据库里地?” 梦飞咬牙切齿,打断对方自动播放机一样的叙述。
“我怎么知道?我的工作就是给每一个进了数据库的号码打电话!”荷兰大妈理直气壮。
“那请你把我的号码从你们数据库里删除。我不要订阿市报,不管早报晚报 ,也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梦飞此时已经睡意全无。
“修改数据可不是我的工作。你要找别人去。阿市晚报的宗旨是——”
“停!”梦飞抓狂,“你们谁管数据库? 能给我一个电话号码吗?”
“我怎么知道?”荷兰大妈被打断的也很不耐烦,还有三点销售词没说完,憋的荒,“我们这个号码只能打出去,打不进来。那个阿市晚报的特色是——”
“啊!!!”梦飞一声怒吼,狠命的按断了通话键把手机远远抛到一边。老天,到底为什么没让她去古代?至少可以睡个好觉,没这些见鬼的通讯设施如跗骨之蛆一样让人走到哪里都耳根子不清静。
呆坐了几秒钟,爬起来找了干净内衣,去洗澡。
前脚刚刚跨进洗手间,栽倒在床角的手机又声嘶力竭的唱起了“you make me feel and new –你让我有重生的感觉……” 梦飞翻了翻白眼,改天要让兰兰给改一首中国老歌才行,这深情又摇滚的音乐是很好听,但用来做铃声,即糟蹋了人家的歌声,又对自己心脏不好。
拿起手机看了看,又是不带来电显示的,
“不是中餐外卖的敬请挂机,本小姐对其他促销一律不感兴趣。”梦飞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嚷嚷。
“呃,是苏珊娜小姐吗?” 一个低沉悦耳,忍着笑意的英文男中音,“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不是大卫,大卫从来不会不好意思,也不是杰克,杰克跟她一向讲荷兰文。跟其他男同学还没交往到周末会互通有无的程度。
这个促销的竟然还知道不好意思,而且讲话也不像其他那些促销员开机关枪一样的充满强迫性。孺子可教嘛!
“嗯,你卖什么的?”梦飞对谦逊有理的人一向也比较客气。
“呃,我是做衍生产品的。说不定哪天会考虑改行送中餐也未可知。” 笑意渐浓。
天啊,金融风暴真的那么严重?连这种金融大师级别的人都开始向她这种小白丁搞促销了?
衍生产品,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搞懂的东西。国内的期货市场才刚刚起步,对期权等衍生品还陌生着呢。她也是好奇心重,在图书馆里啃了几个大部头之后才有点基本概念。
“那还是等你改行了再打电话给我吧,我现在填饱肚子之余,没有资金来搞投资。” 梦飞一片诚恳。
“这样,如果你能帮我一个大忙,把我文件夹里一份报告传过来,下个周末你的外卖中餐包在我身上。”
“文件夹?” 难道他居然是,“基努李维斯?!”梦飞大吃一惊不小心把心里想的叫出了声。
“是常有朋友这样开我玩笑。不过你还是叫我比尔吧。听阿曼达说你有打电话给她?”
“是,对不起,我把你的名片呃,弄丢了。你的包在巴拿马。我们老板会在,你应该可以去认领。” 梦飞还以为那贵族女根本没相信她。
她哪里知道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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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达是打了电话给比尔讲笑话的,骂他个害人精到处发骚惹祸不但害她脏了衬衫,还勾引的小狐狸精们要撒谎来跟她挖墙脚。
比尔立即给巴拿马打电话,知到文件夹还锁着,才跟煎饼老板要了梦飞的电话。
“我人在伦敦,周二才回去。能不能麻烦你今晚有时间,把我需要那份报告传一份到我电子邮箱里?就存在一张光盘上,我发文件夹的密码给你。”报告是给几家对冲基金客户准备的短期期权投资策略。
阿曼达那只骚狐狸他才信不过,两人对对方的印象真是半斤八两,乌鸦笑猪。托付她办件正事儿,还不如叫她把凶恶的煎饼老大勾上床来的快些。
这个穿了短裙还知道害羞的稀奇小女子看起来可靠的多。
“这样啊,”巴拿马还真就没申请网络,订餐定位一律电话接。煎饼大叔对现代科技的接受能力跟梦飞村儿里的杀猪哥差不多,偏偏生意还好的很,也从来没客人投诉过。
“不过我晚上回来时已经很晚了呀?可能夜间三点钟左右,你等的及吗?” 她可没打算现在就巴巴的跑过去,周末她每天也就五六个小时左右自己的时间,能见见天日,呼吸只有自己的一个人气息的空气,不用窝在非常有情调的充满了昏暗的有色灯光的俱乐部里 练习眼力,吸被上百人呼出的二手氧气。
“没问题,我今晚有应酬,也会很晚。咱们晚上再聊。bye”
“好,bye. ”
刚刚挂断电话,一封短信就闪了起来。是比尔的电子邮箱地址和文件夹密码。外加一句:“你先用笔记下来吧,万一把手机弄丢了我又找不到你:)”
乌鸦嘴。白白长了一张好面皮。
梦飞骂归骂,还是乖乖的到桌边把比尔的信息记下来。
没办法,她自己也信不过自己。
从钥匙到笔筒,从项链到手表,手套到围巾,没有她不丢的饰物。
凡是偶尔会因为洗脸,理发或任何其他原因要摘下来的东西,她从来都保持不长久。
大咧咧的只要不是父母给的身体发肤,伤了会疼,忘了会饿,其他一切身外之物她都马马虎虎,丢三拉四。
因此她一向都会警告家人朋友不要送什么金银首饰给她,早晚都是送给路人甲的。一定要送,就送双鞋子什么的,实实在在,她又轻易不会赤了脚忘穿鞋子。
她自己更是从来都不会在各种小饰品上出血,充其量是偶尔在小摊上捡几件木头,贝壳或石头串的链子,几元钱一个,手表也一向是电子表,随丢随换。
室友们没少数落她,她的借口是“成大事的人通常不拘小节:)”,薇薇会适时的白眼一翻,“对,就向聪明人都有点儿懒一样,纯粹借口!”
这手机嘛,也的确不止一次的忘在巴拿马或校图书馆里,还好迄今为止没忘在其他地方, 不然损失不小。
一只小蜜蜂
周日下午。
洗过澡,吃了面。梦飞匆匆的跑出去特地复制了两把钥匙,一把要给兰兰,一把给朱丽亚。这种事竟然会现在才想起?冷汗!
多危险哪,假设她哪天丢了钥匙或忘记带在身上了,岂不是要砸门或者找锁匠来撬?知道这儿锁匠一小时工钱多少吗?她可是连问都没敢问。
她配了两把钥匙就花了50 欧元,也就5分钟时间不到而已。害得她一路摇晃着那串钥匙左瞧右看生怕一不小心配了两把金钥匙回来。
路上还被一群嘻嘻哈哈酒气熏天的荷兰男子拦住,她强忍着没喊救命,喊了也没用,他们实在是人多势众。
直到一个脚蹬木鞋,(真的名副其实的木鞋,就是那种亮黄色的纪念品小木鞋放大了一百倍,这边花农在花田里穿的),头戴一顶瓜皮小帽的家伙,(帽子顶端还窜出一只孔雀翎,颇有清朝太监帽的风度,从前卖奶酪的小贩会戴)摇摇摆摆的捧了幅字贴让梦飞签名,她才从这群七嘴八舌的家伙口中搞明白,原来这是他们“告别单身狂欢会”的一项核心节目之一。
这个准新郎,就这位被朋友们打扮的稀奇古怪的滑稽老兄,要在一天之内征集一百名未婚女子的签名,以资见证他这只:
“小蜜蜂, 嗡嗡嗡,
从此含泪撤出花丛,
有朝一日被一朵花饿个半死的时候,
也好拿百名美女的投名状来解解馋虫。”
梦飞啼笑皆非的签了字,拒绝了其中一个人递过来的恐怖的滴胶糖,目送着这一群颇有创意的瘟神去拦截下一个可怜的骑自行车路过的女子。
(说到这滴胶糖也是荷兰的一大特色糖果,Dutch dropjes, 去谷歌可以查到图片,长的都很吸引人,有的象啤酒糖,有的象巧克力,但味道就别提有多怪了,比吃中药胶囊/胶丸时不小心咬破了满嘴满牙的苦药面还要恶劣,梦飞唯一的一次在大卫的引诱下试了一块之后,刷了无数次牙,还是恶心了整整三天!)
难怪这个小国家里未婚妈妈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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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尚,哪只蜜蜂会心甘情愿的守着一朵花等死啊?
这个速食的年代, 就算不是一夜情,普通概念里的恋爱,也一样是从初见,拉手,到亲吻,上床,吵架,而后冷战,分手,平均不过三个月时间而已。
对朱丽亚小姐来说,三个月已经 是牢不可破的朱氏最长纪录,平均男友周转率可能是要以周来计算地。
感情这种虚无缥缈,风花雪月的事 ,谁还肯花时间来谈?
每每想到此处, 梦飞都自觉脊柱发凉。分外的想念她那老爹老娘。
当夜在俱乐部里。
梦飞抽空逮到杰克,就做市场调查一样的开始问个不休。
他为什么能够同女朋友6年如一日的生存在同一个屋檐下?、6年那!接近4分之一的生命!他还能够保持气色如常,没什么面黄饥瘦的饿蜂迹象?莫非就是青梅竹马的力量?
杰克懒洋洋的斜了她一眼,“什么梅呀马啊的,我看你的脑子最近是越来越短路了。”显然荷兰文化中没有青梅竹马这种说法。
“就是从穿开裆裤时候起就积累起来的老铁的交情!”梦飞耐心的解释。
“开裆裤是什么东西?情趣内衣吗?”杰克终于睁大双眼,“老铁又是什么玩具?不会杀伤力太强吗?”他蓝眸闪闪,语音秽亵,莫非性感尤物回魂了?还有,莫非他已经在情趣术语上落伍了?怎么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梦飞白眼加老拳的砸过去,“难道你们这里的孩子从小都不穿开裆裤的?”这她到真的有点好奇了。
“是不穿啊!我没少给给小侄儿买衣服了,哪里有什么开裆裤?” 杰克莫名其糊涂。
“那他一天要换多少条裤子?尿湿一次换一次?”
“天真的苏大小姐,你不是连diaper纸尿布这种东西都没听过吧?湿了当然换尿步,裤子不脏是不用换的。这种事应该是你来教我才对吧?还算不算女人那!”杰克无奈摇头。
“现在是生活条件好了,才用纸尿布,你自己小时候难道也没穿过开裆裤?”梦飞当然知道纸尿布,国内城市里也已经相当普及,但也只限于城市,她小村庄的媳妇婆婆们可不认识什么diaper,一律采用一块红色尿步里卷点沙土,外加几条开裆裤。
就算在城市里,家境拮据一些或者怕孩子屁股潮湿生腓子的父母还是会给孩子穿开裆裤地,尤其是男孩子,接尿方便嘛。难道说这真的只是中国传统?
“据我所知没穿过。你不信的话可以向我老妈求证。” 杰克信誓旦旦。
梦飞只好从头解释开裆裤的由来与好处,以及一起穿了开裆裤长大的感情是多么的牢不可破,就是很铁的意思。
“真没想到美国会有这种文化,我还以为纸尿布是从美国传来的。”洛丝半路拖了一叠脏盘子跑来凑热闹。
“是中国文化。”梦飞不经大脑的解释。
“你学了点中文,就消遣我们吧,讲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原来自己也还不是一样没穿过?” 杰克从洛丝手里接过脏盘子,转头去装洗碗机。
“你可以跟兰兰求证,真的。”梦飞还是一不小心就会忘记了自己的双重身份。
这一插科打诨,梦飞也就忘记了追问杰克这只蜜蜂为何生命力直追小强的秘密。
因为是周日,消的起费的人大多数地二天是要上班的。夜里一点半左右,人就走的差不多了。
最后只剩下一只自己还要请自己继续干杯的摇摇晃晃的酒鬼,梦飞已经不需他人帮忙,单枪匹马颇有女侠风范的就拖了醉鬼的一只胳膊扔出门去。
煎饼大叔说了,最好别拖领子,扯坏了要赔款地,拖胳膊拖后腿的都行,伤了残了酒鬼们也会以为是自己酒醉后做了什么英雄事迹留下的记号,不会回来找麻烦。
老大就是老大啊,搞不好那些说煎饼大叔以前盗卖过毒品的流言未必都是空穴来风。
搞好清洁,梦飞换回自己的衣服,背上小背包要走时,手机提示适时的响了起来。多亏了自己有先见之明设了提醒啊,不然又把那个文件夹忘记了。
冲到吧台, 摸出文件夹。她边走边往背包里塞,左塞右塞,最终放弃。文件夹太大了,装不进她的背包。只好用左手抱着,又手单手扶了自行车把出发。
该死的鬼天气,都初冬了,还是说下雨就下雨。夹杂着海风,湿湿冷冷劈头盖脸的打过来,本来就近视的她更加辩不清前方事物。
天气好的时候,她一点也不介意蹬几十分钟的脚踏车,但每每遇到这种天气,她的心情也就跟着一片灰暗。
到底为了什么,要戴了别人的面具,在这片风雨里不停的苦苦挣扎?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再一叶浮萍一般的飘摇不定?
如果她真的就这样摔下车子,自此长眠不醒,又有谁会在意?
茫茫人海,少了她这一只庸庸碌碌的小蚂蚁,又会有什么区别呢?
眼睛有点潮湿,说不清是雨是泪,她多少年没哭过了,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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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坚持男儿当自强,女儿胜小强的。谁的生活都不会是终日艳阳高照,自己手脚健全的(虽然不再是自己的手脚),有什么好委屈的?她不是一向都很鄙视那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酸丁吗?
刚想举了手去擦擦眼,却差一点被文件夹拍到脸上。急急的甩开手,力气用的又太大。梦飞歪歪扭扭不知不觉的就晃到了机动车道上。雨声沙沙的也听不清后面有车没车,但前面街角却传来一束强光,梦飞手忙脚乱的急刹车,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人就已经腾空飞了出去。
落地前的一瞬间她还来得及莫名其妙,该死的,这次是故意刹车,又不是不是不小心的蹬了倒扎,凭什么还是摔她出去?这破车看来真是欠修理,该换啦!
白大褂说
周日深夜。这个周日长的好象没有尽头一样。
恍惚中,梦飞见到自己,不,是苏珊娜跟一个颇有奥巴马之风的男孩子牵了手在公园里漫步。颜色不大一样,大约是把奥巴马扔到墨桶里泡三天的正宗黑。(跟公寓里书架上的照片似乎有的拼,呃,好象就是本人嘛)
只不过那时的苏珊娜也就十几岁的样子,肥嘟嘟的可爱少女脸,一双眼睛情深如水的清澈。
下一幕,黑白分明的两个人马路压累了,去吃迈当劳,苏珊娜结的帐。估计黑兄家境窘迫吧。
在下去,两人回到苏珊娜的家,确切的说,应该是苏珊娜的房间,床上还放着一只比真人小不了多少的芭芘娃娃。
接下来两人开始卿卿我我,镜头逐渐转为少儿不宜。
当苏珊娜从床下摸出那个看起来有点儿眼熟的避孕套盒子时,梦飞无声的叹息。
他们可还只是十几岁的青少年哪?早晨五六点钟的花骨朵儿。
这就急着表演playboy啦,可是她梦飞不想当电灯泡啊?谁来救救她?
向是回答她的祈祷一样,这时苏珊娜的卧式门被一脚踢开,一个愤怒的中年男子—苏爸爸颤抖的手里握着一把枪!!
虽然画面都是无声的,但从黑男孩脸上的惊恐跟苏珊娜的愤怒来看,那绝对不是玩具枪。
上帝呀,这到底又是怎样一个家庭?
然后一个中年妇女—苏妈妈冲了进来,拼了命去抢夺苏爸爸手里的枪。
混乱中黑男孩抓了裤子夺门而逃,临走时看向苏爸爸的一眼是那么恶毒而冷酷。梦飞激凌凌的打了个寒战。
而苏珊娜满脸是泪窘迫而悲愤的看着扭做一团的父母,一张肥嘟嘟的俏脸苍白而不合时宜的写满了叛逆。
接下来的镜头里是苏家两老无休无止的争吵,但问题核心却似乎绝不仅仅是苏珊娜被黑白分明的捉奸在床。因为苏妈妈发的怔,流的泪,神思不属的样子绝对暗示了历史性问题的存在。
再下来镜头一下子转到几年之后,苏珊娜一只背包一瓶矿泉水的踏遍欧洲的各个城市最后在阿姆斯特丹一家咖啡店里吸大麻吸到天堂的感觉就留下来了。
天堂的感觉到底会是怎样的呢?
梦飞好奇的看着苏珊娜一脸陶醉喷云吐雾的画面。
突然就象有人换了电视台一样,所有关于苏珊娜画面一下子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梦飞跟了商务代表团在阿姆斯特丹机场排对登机的镜头。宋局长自然是在厕所里闹肚子,而她竟然若无其事的随着人流步入了登机口。
不要!梦飞焦急的大喊,不要登机!
她拼了命的想发出声音,却张不开嘴,就挥动手臂来要去抓回走进登机口的自己。但似乎有人先她一步捉住了她的手臂,她挣扎着要甩开,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的叮了她胳膊一下,愤怒的睁开眼睛,一个穿了白大褂的家伙正在给她打针。
不好,被当成白鼠研究了!
梦飞的第一反应是恐惧,眼睛急转,四下撒摸着看还有没有路可逃。
左瞧又瞧,发现自己不在实验室,也不在医院,应该是躺一辆救护车内。她卧在一个担架上,脖子下垫了个硬东西支着头,嘴里还塞了个氧气瓶一类的东西。
除了推针的这位,还有一个白大褂按着她另外一只手臂。
怪不得她发不出声,也没法阻拦自己登机。做鬼全怨他们!
不过,想到刚才的脑子里的一幕幕电影,那是幻象?还是苏珊娜的记忆要回来认主了?那自己的记忆呢?会不会逐渐消失?!
她又激凌凌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来自中国北方那个还立着一块古老的贞结碑坊的小村庄,上了大学,出了国,穿了越,嗯,好象没有忘记什么重点内容哈。
但是,小时侯常跟她玩踢毽子的邻家臭小子叫什么来着?
对啦,二狗子!
大名呢?
天!她竟然不记得了?!
冷汗涔涔,由小溪汇成大河,梦飞开始拼了命的折磨她沉芝麻,烂谷子般的童年记忆。上学之前的几个玩伴倒还叫的出小名,但是上了小学后,班里总共有二十几个人,可她竟连一半的面孔都想不起,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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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名字了。
天! 难道她正在失忆过程之中?
她可不想赶这个时髦啊。她辛辛苦苦一步一个脚印折腾到今天容易嘛?她可是一点一滴什么都不想忘记!
“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 推完针的白大褂好心给她一个提示,拔出针头。
梦飞啊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回到现实中来。
她梦飞-赵小莲,竟然在有生之年也荣幸的进了救护车,还被打了一针。
她可是连水痘都没敢生过的标准健康人类啊!去医院从来都是看望别人的。自己感个冒,发个烧一向是喝碗姜汤,蒙头大睡几天就好了,除了预防针,什么针都没打过。
倒登车摔了一交而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至于这么严重吗?
她下意识的又开始张牙舞爪,踢腿蹬脚,确认自己是否四肢健全,动手时发现另一个白大褂也在扎针完成后还了她的自由。
她嘘了口气,一把抓开氧气瓶,“我没什么问题吧?打的什么针?” 最好确定一下。
“我们怀疑你可能患有癫痫症,” 打针的白大褂回答,“据你朋友说你的自行车被一辆汽车从后面撞到了,幸运的是除了手擦破几块皮之外,你几乎没受什么伤。” 他顿了顿,“但是你昏迷了半个多小时了,而且后来还在昏迷中手舞足蹈,痉孪不止,我刚刚只是给你打了点针轻度镇静剂,等一下可以帮助你进入睡眠。你最好在接下来几天内去你的家庭医生那儿问问意见,看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
家庭医生是圆是扁她可不知道,苏珊娜有没有注册家庭医生她也不清楚。其实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这边的医疗系统跟国内很是不同。
国内的医院跟菜市场差不多,大病小病,一律上医院。有点小财的,去挂专家门诊,有点窘迫的去挂普通门诊,不用排队直走后门的,是富豪权贵,而分文没有的排队了也没人搭理你。跟社会主义是不太搭边,但是决对有效率。
这边的医院门槛可高着哩。决不是你随便想进就能进地。据说每个人都必需要有医疗保险,不然会拿不到居留证,或身份证。而每个保险人必需注册一个家庭医生。所谓的家庭医生并不会轻易的到你家里来,但是这个医生的地址必须是跟你的住址在一公里以内。也就是说万一你有个什么心脏病突发的急症,家庭医生能在最快时间赶来。
不过因为有了家庭医生这一环,不管你生了什么病,都不能直接上医院。必须先去家庭医生那里,而家庭医生通常是不会直接推荐你去医院的。也不知因为医院太贵太拥挤怕保险公司都垮掉,还是做家庭医生的一定要先把自己的七十二班武艺从头到尾演示一番,话说去看家庭医生就要千万赶早,最好没病时就时不时去溜溜,因为等有了病就来不及了!保管小病被拖成大病,大病拖成晚期,因为没有家庭医生的推荐信,任何医院都不受理你。
而家庭医生的推荐信那是千金不可求地。
基本上第一次预约,不管什么病,家医大侠会告诉你,多喝水,多吃维他命,没起色的话,下周再回来。
第二周,家医大侠会格外开恩的给你开一盒止痛丸或退烧丸,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第三周,症状加重,家医大侠说那得试试比较强力的说不定会有副作用的名贵药材了,放心,不是人参灵芝,这儿没中医,能开的药除了药丸,还是药片。
第四周,气息奄奄,家医大侠大发慈悲,告诉你下周可以到他的助理那儿领取推荐信,然后可以去医院找专家。
第五周,推荐信到手,连续向全阿姆司特丹城的5家医院打电话过去,知道最快什么时候能预约到你的专家嘛?最起码要等2个月!!!
一个小小的癌细胞也足已在3个月时间里蔓延你全身了!
绝对不是夸张,有很多荷兰公民自己不堪受虐,真的等急了,就干脆飞5个小时到土耳其去自己找个医院直接接受治疗。土耳其也是发展中国家,跟咱国内的医疗系统很有相通之处。
不过说她患癫痫倒真的吓到她了,小村子里的土话叫抽羊癫疯,二狗子他妈就有这毛病,严重时口吐白沫,满地打滚,而且不定时发作,防不胜防,医无良方。每次醉熏熏的二狗爸踢飞二狗的毽子,拎着他的耳朵拖回家都是因为要照顾又发了羊癫疯的二狗妈。
她刚刚不过是想拯救自己不要登上那架注定了要坠毁的飞机才比较激动吧?而昏迷的久了点是因为苏大小姐非要迫她看无声记录片。
才不要听这个鬼家伙的小题大作。
“你说我的朋友?” 哪个朋友?她明明是从巴拿马自己上路的嘛。她挣扎着坐起来,一只腿麻的难受。
令一个白大褂打开车后门,打了个手势。不一会儿,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爬到她的担架边,雨衣帽向后一撩,是杰克爬满关切的脸,
“你怎么——样?” 他急急的问,中间还夹了一个大喷嚏。
梦飞则一脸惊讶,“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过,看到熟人还是很开心,而且娃娃脸诚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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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焦急的表情,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哎,你把手机忘在吧台上,人就冲了出去,我怕你找不到会着急,就想追上去送给你,”又是一个喷嚏,“谁知刚刚要追上的时候就见你歪歪扭扭的冲上了机动车道,也不回头看看后边的车就玩起了倒闸,下一秒钟就见你飞天蝴蝶一般凌空而起,吓得我老人家也差一点从电驴上摔下来,”
梦飞禁不住嘴角上扬,这个耍宝的家伙,还飞天蝴蝶呢,干脆叫她采花大盗算了。
“等我心脏恢复跳动的时候,那个撞了你的混蛋竟然苍惶的驱车逃之夭夭了!” 杰克愤怒的扼腕,下着雨,他没看清车牌,再说他的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梦飞的飞天表演,哪有余暇去顾及肇事的车,“而我怎么拍你,掐你,捏你,你都不肯醒,吓的我赶紧播了112。”
看梦飞听到拍,掐,捏等字眼而竖起的满头黑线跟卫生眼,杰克赶紧长话短说。
“现在怎样,她是不是该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他转头问两个白大褂。
虽然他们说小妮子没有伤筋动骨,但万一有什么脑震荡一类可怎么办?现在看她就有点呆呆的,哪个正常女生出了车祸,不哭,不尖叫?别说丽莎,杰克妈也早就翻江倒海抱着他哭成一团了,偏偏这位苏大姐跟没事人似的还有心情跟他耍鬼脸。
“我没事,可以回家。” 梦飞抢着答,生怕谁要拉她去医院。
“她的确没什么事,现在应该回家,睡个好觉。神经问题要找家庭医生谈。”打针的白大褂已经把一应测试仪器都收拾好了。
梦飞闻言就从担架上蹦下来,腿一着地,差点摔到,一条腿还麻着呢。杰克就近扶住她,不大明白神经问题是什么意思,
“那能不能把她送到家?外面还下雨。”杰克男子汗大豆腐一枚,也是被初冬的寒夜冷雨浇的哆哆嗦嗦的。
“对不起,我们马上要去下一个地址。”另一个白大褂抱歉的摇摇头。他们的职责是处理生死悠关的病例,伤风感冒一类的小事他们就帮不上忙啦。
“没事,没事,我自己能回去。谢谢你们啦!” 梦飞巴不得马上离开,拖了杰克一只胳膊就一瘸一拐的向外走。
“等等,”打针的白大褂递过来她的背包和一只文件夹。
啊,她完完全全忘记了那个该死的文件夹!都是这个文件夹,不然的话她何至于擦眼擦到机动车道上去?差点一条小命,呃,小魂,都赔上了?!
不过,那个比尔一定还在巴巴的等她的邮件吧?
两人爬出救护车,雨小了很多。冷风吹面,梦飞打了个哆唆,抬腕扫了一眼电子表,还套在腕上,但表面的玻璃罩跟一个时针却没有了。遗憾啊,那只表虽然才花了她4欧,但才刚买了不到两个月。
“几点啦?” 她转头问杰克。
“将近凌晨4点钟,怎么,还有约会呀?你的手机都振动了不知多次啦。”他伸手到上衣兜里掏出梦飞的手机还给它。
梦飞转手把手机塞进包里,再急的事儿,也先回家再说。
“谢谢你,杰克,”她抱歉的看向他,“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希望你不会被冻感冒。这么晚了,你快点回去吧。” 她其实她一向都不喜欢欠人情,会有压力,总怕是不能回报。迄今为止,她又真正的为了含辛茹苦的养大自己的老爸老妈或关照自己的师友做过什么呢?!
这个杰克,虽然有点孩子气爱恶搞,但却没少照顾他,反正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干脆就当他是小弟好了。(也不想想她自己没穿来时小了人家整整4岁)家里没个兄弟一直都是她跟姐姐的一大遗憾,虽然这对她们来说可能是反而是件好事。不然那还会有余钱让她们上学啊。
小村庄里给儿子娶个媳妇几乎会要了父母的老命。彩礼单子由几年前的3间房,四笼地,五头牛,暴涨成时下的面包车一辆,家用电器不缺样,没有楼房最起码也要瓦房的标准。而且通常是现金最棒,只要男方把折合后的十几万块现金给女方送款上门,媳妇就娶到家了,至于那钱会花在什么上,就是女方的全权决定了。
有时候梦飞难免后悔,早知道今日的行情,她当初就该耗在小村庄里把自己卖个好价钱,至少可以够老爸老妈消费十年八年的。这一玩穿越,反而不知哪年哪月才能有机会照顾父母了。
“别发呆了,我送你回去吧,机车快些,我可不想同一个晚上两次目击飞天蝴蝶。咱心脏负荷力也是有限度地。再说了,你的自行车尾灯被撞飞了,按交通规则,不可以上路。” 杰克早把她那辆破车锁到街边一棵树上了,不锁也没人偷,零件都买不上价钱。
“但是,” 梦飞还在犹豫,
“别但是了,走吧。” 杰克不由分说抓了她的胳膊走向他的机车。他有时简直不能理解这个小女子的思维,帮帮她跟求她似的。
女权运动不是60年代早就搞完了吗?他老妈当时可是没少慷慨激昂的四处游行示威,还跑到他学校的家长会上鼓动同学们的妈妈罢厨房,要让那些父亲们去煮饭接孩子,大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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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出得厅堂,仪得政事。结果他老爸乖乖的煮了一周的饭,全家四口减肥整整8斤,他老妈只好又轮起炒勺,里外一把抓。
难道美国社会反而没有荷兰在这方面进化迅速?女权运动晚了整整几十年?不肯借他的肩膀哭一下也就算了,自尊心那么强干嘛?他也有自尊呐,一个大男生,难道放她一个刚刚出了车祸的女子一个人半夜自己回家?
东边日出西边雨
城东
周一凌晨学生宿舍楼。
梦飞回到家后急匆匆脱了湿衣服,套了件睡衣,抱着电脑席地坐到靠窗的暖气片前。暖流从后背直传到心里,怎一个“爽”字了得!
可怜的杰克很绅士风度的送她到楼下,就转身又冲回了风雨里。
梦飞本想请他进来喝杯热茶的,但犹豫着最终没有出口,只是送了他感激的一瞥,挥了挥手。
这里的不成文的规定是带了男人深夜回家,就几乎等同于宣布了“床友”关系的开始,不管是一夜情,还是几夜情。
她自然信的过杰克,但还是小心点好,人家还有一个六年如一日的女朋友在家等着呢,她已经没少耽误他的时间了,别在搞出什么误会来。
手机里果然好多条短信,都是比尔发的,从3点钟起大约每隔10分钟一条,依次为:
“嗨,苏小姐,3点钟了,客户们皆已成功的把自己灌醉,我力持独醒,在电脑前守株待佳音。”
“对了,密码再重发一遍,012579,邮件,。”
“2杯咖啡,3个磕睡,4粒维他命,无数哈气之后,3点25分,佳音安在?”
“3点35分,自大脑以下,四肢已经逐步变成化石……”
“3点45分,捡到手机的朋友,以上信息,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速速把手机送还给巴拿马的苏珊娜小姐!必有重谢!!”
读到最后一条,梦飞不自禁的翘起嘴角,回了一条短信,
“重谢免了,免费赠送几搭衍生品期权吧:)”
“啊!!小仙女回来了,还是我梦到周公了?你手机没丢?已入睡5分钟,4点01分” 比尔的回信立即到来。
梦飞依照密码打开文件夹,里面有几份报告,几张名片,几张CD,一个USB记忆棒,“是哪张CD?报告名称呢?手机完好,人到差一点回不来。让你变了化石不是故意的。”她有问有答,一边翻了翻那些报告,都是一些期货,期权等产品的投资策略。
“什么叫人差一点回不来?路上出事了吗?!就是上面了一只鲨鱼的那张CD,标题是‘风险有时亦良朋’,日期11月21日。”
梦飞打了两个喷嚏后也开始哈气连连,今天她真的是好累。换做平日,这么家常的跟一位又帅又高深的投资大师闲侃,她早兴奋的语无伦次,不知所云了。
不过她现在上下眼皮已经差不多亲密的吻在一起,要不是早先答应了他帮忙,她才不想管什么风险是不是良朋的鬼报告,她现在可是对一切风险都很感冒!“呵嚏!”,天,粉条子差一点儿滴到大师的期权报告上了……梦飞爬起来找了一盒纸巾擦鼻子。
细看几张CD, 原来每一张CD上都画了不同的卡通动物,咖啡猫,肥猪仔,乌龟,猴子等等。她挑出那张画了卡通鲨鱼的,塞进手提电脑,吱吱噶噶的足有几分中后,才显示出文件来。吓的她眯着的眼紧张的张开了三分,还以为她的手提电脑要罢工!!那可是她目前唯一见价值较高的财产,而且作业,简历,所有重要文件都在里面,没有备份,什么时候电脑兄真的死翘翘了,她是要浩号淘大哭地。
终于找到风险文,发了邮件过去,,Fortes 嗯, 富同银行, 就是那家几个月前连同其他几家银行瓜分了荷行的比利时最大银行。
荷行可是荷兰国家经济的标志性品牌之一啊,跟中国银行于中国的重要性有过之而无不及,中国大银行有那么多家呢,荷兰大银行,只有两个半,那半个银行的另一半是做保险生意的。
这么有象征意义的荷行,就生生被一个小小的从没放在眼里的邻家小弟就这么收拾了,荷兰媒体及广大群众没有不叹息地。但资本主义就是资本主义嘛,资本自由流通,这边的中央银行跟政府开了个会,激烈而民主的辩论了一整天,33对34票多数决定实施不干预策略,荷行就活生生被三只老鹰瓜分了。
哎,不民主自有不民主的好处,谁想惦记着收购咱中国银行那是无需讨论的,连门儿都没有!乖乖的做他的迷你股东就好,控股的梦是不用做地,咱那政府,说一不二。
不过富同收了荷行后,可是荷,比,卢(BENELUX,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区的数一数二的大银行了呢。门槛立马儿就拉高了三尺,梦飞两个月前就给他们人事部发了简历,但连封拒绝信都没收到,骄傲的什么似的。
这个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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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姓盖兹,但却是那家跩银行的里主管跩产品的跩大师,说不定可以请他在人事部给推荐一下。
想到比尔,比尔就来了短信,
“多谢,这可是救命之恩呢,不然我明天——几个小时后,非得被那群鲨鱼吃的骨头渣不剩。欠你一顿中餐回去请,晚安!”
“不客气,中餐的事,开玩笑的,我大脑一片浆糊,必须补眠。早安!” 梦飞关了电脑,浆糊脑袋里的确没搞懂风险报告跟鲨鱼的关系,又不是排电影。不过她连洗澡的精力都没有了,只胡乱的擦了把脸,就倒头大睡,雷打都不会醒。
城西
周一凌晨, 杰克兄弟的公寓楼。
回到家,在门外锁好机车,又从座位下的小箱子里掏出防雨罩把车罩好,杰克才摸出钥匙,进了楼门。
在自家公寓门里脱了鞋子,甩在地上,鞋架早满了。湿露露的衣服则捧在手里,走向卧房,衣架根本被各色冬衣埋葬起来看不见了。聂手聂脚经过客厅时险些被横在地上打呼的一位仁兄拌倒,幸亏那位老兄转了个身,又继续去雷周公。
他没敢开灯,就是不想惊醒这几位瘟神。还不到一周时间而已,他的神经已经日渐脆弱,简直有搬出去的冲动。连丽莎都已经不能再忍受,从周六起就跟某个朋友蹭沙发去了。
一路上觉的地板都湿嗒嗒地,他雨衣滴了好多水呀。
衣服仍到床头柜上,杰克快速刷了牙就爬回床上要补眠。
刚刚跟周公握上手,一阵尖锐的门铃声就想了起来,仁慈的神啊,又是哪个混仗没钥匙还敢逛游到这时晨才回来?!他翻了个身,懒得起来。厅里地上躺满夜游神的同党,应该用不到他来操心。
结果门铃声继续猖狂的响个不停。足足三分钟后,听到开门声,跟着是杂七杂八的英荷混杂的交流与惊呼声,英荷混杂?看来访客不是夜游族成员之一。
他挣扎着爬起来,卧室门已经被蓬的一声撞开,灯光刺目,眯了眼,才看清带头冲进来的是偶尔会请他吃份早餐三明治的善良表弟,身后跟着那位他只在楼梯道里面有过几面之交的楼上邻居老兄。
丽莎一直很笃定人家是只GAY,说要不然不会每次偶遇打量杰克的眼神会比停在她身上的眼神要多出三分之一秒!她也算是窈窕淑女哎,一个正常而其貌不扬的中年单身汗,见她不流口水就罢了,看她的眼神跟看家具似的,肯定有问题。
杰克还真就说不准,通常如果是一对GAY 话,还比较容易分辨,看看互动就知道了。但单一的可不好说,他们圈里就有一个喜欢亮色衣服而且讲话女里女气的家伙,偏偏是超级花痴一个,整天跟在马丁屁股后头等待着安慰东欧落花。(忘记了马丁是谁的,看眼第11章)。
这个邻居先生应该三十几岁了,人普普通通的,也没跟他暗示过什么,无从判断。
“你快别梦游啦,都闹水灾啦!”善良表弟急的直摇他肩膀,
“我宁愿是梦游——你说什么?水灾?!” 杰克困吨的双眼猛的睁开。
“不好意思,”被怀疑是GAY的邻居老兄开口了,“我楼上的水管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我半夜醒了要去洗手间,才发现整个洗手间已经变成游泳池啦,我给物业打了电话就来通知你了。”
“你看,我脚底板都是湿地?还好床垫比较厚,不然非把俺淹了不可。”善良表弟一只臭脚举过来,杰克猛闪,善良表弟另一直独立的金鸡爪一滑,人栽到到邻居身上。邻居老兄紧紧扶住/抱住善良表弟几秒中,才放开双臂。
杰克暗吋,丽莎的第一感觉说不定真对了,这位老兄不象是被水灾惊吓过度的样子,反而有种对善良表弟保护欲过浓的感觉。
“那还等什么,集合人马,赶紧上去救灾吧!” 杰克钢牙一咬,滚下床来。厅里的几个人也都各自爬起来,一行众人抄着锅碗瓢盆,声势浩荡地进军楼上治水。
不知是不是整跟水管都暴了,邻居老兄的客厅里都已经是一片汪洋了。他们卷起袖口,挽了裤角,一盆一碗的盛了水倒进马桶, 万幸啊,是洗手间墙里的自来水管暴了,这要是下水道暴了,那可就不用活了。
挥汗如雨的忙了半个中头,物业的人才赶到。直到墙被刨开,水管被暂时阻住,几个人才直起腰喘了一口气。
“哎,我的地板啊,天!我的雕塑!”邻居老兄才开始意识到损失。杰可这才注意到客厅一角的落地石雕,就是米开朗基罗的那个著名的大卫裸雕哇。他翻翻眼睛,石头会怕水的吗?嚎什么?说到雕塑,那个搞艺术的长发美男好象又整宿未归。
只有善良表弟好心的去帮邻居老兄一起给大卫像擦身,大家继续跟剩于的水做斗争。直到天色蒙蒙亮,几个人才湿露露的从邻居家出来返回楼下。
一近屋,发现艺术美男回来了,正在客厅里收拾东西。这家伙怎么近来的?刚刚忙的焦头烂额估计是忘了锁门。觉反正是睡不成了,杰克正要动员大家一起一鼓作气把地擦干,却见丽莎从卧室里拖个行李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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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回来啦?咱楼上邻居家发大水了,差点秧及池鱼,我跟兄弟们都救水去了。” 不知为何,杰克有种怪怪的感觉,丽莎这一大早,是要去哪儿?
“我特意回来跟你道别的,顺便收拾东西。” 丽莎淡定沉稳,听不出什么端倪 。
“难到你是要出差,没听你提起过呀?” 杰克疑惑,而且那只长发艺术鬼一直在边上晃呀晃的很烦,真是没眼力见儿,不见其他人都闪了吗?
轻轻闭下眼,深吸了口气,丽莎抬头看进杰克的眼睛里,“咱们几乎从小一起长大,说情同兄妹也不为过。但是兄妹之情跟爱情是不同的,我们本不该走到一起,也该是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杰克脑袋翁翁做响,一晚上的无眠本来就把他的脑细胞折磨的麻木不仁了。
“呃,兄妹?同居六年的兄妹?哈哈哈哈哈!那叫乱()伦好不好?!”他说话已不经大脑,大脑处于完全休克状态。
这时长发艺术鬼竟然走上前来,无视杰克杀人的眼光,还握住了丽莎一只手,语重心长地“我们决定一起回美国了,谢谢你这几天来的地主之谊。还请你不要难为莎莎。她已经很内疚了。”
难为莎莎?他们相识二十几年了,他还不知道原来丽莎也叫莎莎,
“这儿没有什么莎莎!你在不放开我女朋友的手,别怪我不客气!”他青筋暴,怒气倒海排山般涨的胸口直疼。SHIT!(狗屎的),今天谁都拿他当软柿子捏,撞了苏珊娜的混蛋跑了,这儿又冒出一个挖丽莎墙脚地。
“杰克,你冷静一点,”丽莎边说边试着把手抽回来,她从没想过要给杰克难堪,也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只是这火烧来也太晚了一点,如果他平日里对她有这一半的热切,他们又何至于有今天?
“我很冷静!!” 杰克控制音量的开关明显失调,长发艺术鬼竟不肯放开丽莎的手!
“我说要你——”一拳砸到艺术鬼的鼻梁上,“——放开手!!!”第二招是飞脚直扫艺术鬼的腰眼,真敢拿他当病猫是要付出代价地,他可是练过整整5年的跆拳道啊。
艺术鬼没提防纸老虎说发威就发威,被攻了个出其不意,很丢人的摔在地上流鼻血,拿他当成省油的灯啦?他转搞艺术之前也练过揉道,于是他伏地一蹿,合抱了杰克的腿搬倒在地。
丽莎足足呆了三秒中,才想起扯着脖子凄声厉叫。几个闪出去的人捧着心脏急步飞奔回来。连楼上伤心的给大卫像润色的邻居老兄听了,也是呼吸一窒,激凌凌打了个个冷战后冲下楼来看炸尸。
竟然有两具,一起纠缠在地上。一群勇敢的人又拉又扯,平白挨了两个僵尸不少拳脚才总算把他们分开了。
艺术鬼长发纠结,凄绝美艳,脸上落红滴滴,像动画片中受难的王子。
娃娃鬼则咬牙切齿,睚眦欲裂,目光扫那儿那被割的生疼,宛然一只受了伤的狼。
丽莎站在两人中间,左瞧瞧,又看看,哇的一声哭着跑了出去,没忘随手拖走行李箱。艺术鬼顾不得擦拭脸上的血迹,抗了自己的箱子,追了出去。
杰克不知到今天这场荒谬的恶梦何时才能醒。对,一定是恶梦,丽莎怎么会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弃他而去?据说她可是跟他青梅竹马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老铁呀?!先喝口水清醒清醒,混混沌沌晃进厨房,从冰箱里抓了瓶水就直着脖子灌下去,咦?这水好象有点辣……
厅里的几个人加上邻居老兄在内,目睹了一场8点档的言情戏□后都有点意尤未尽,不知所措。男人一向不善于安慰人,虽然同情杰克,也不知如何表达。善良表弟看了眼满地的零乱,便破天荒的带头领着大家做了一场彻底大扫除。
从客厅到浴室,杰克的睡房也整理的纤尘不染。扫到厨房时,终于把口吐白沫不知是醉倒还是睡倒在地上的杰克拖回了床上。
所谓“必胜客”
梦飞周一一整天睡的混天黑地,一塌糊涂,根本都没想过要去上课。
硬生生被饿醒了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钟了,差不多一口气睡了十二个小时!白大褂还说那是轻度镇静剂!再重点儿她肯定长眠不起了。
可一顿神睡之后,她却一点神清气爽感都没有。头晕的很,鼻子也塞的满满的,摸摸头,是很烫,果然感冒加发烧。
哎,可怜的杰克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至少还有十几分中躺在救护车里的待遇,他可是一直在冷雨里淋着了。摸过手机,打了个问候的段信,想了想,还是删了。人家自有六年如一日的青梅悉心照顾,用不到她来可怜。
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兄吧,空荡荡的绝对可以撑几艘军舰啦。
晃到橱房,冰箱里的黄瓜又烂又软,一盒荷兰豆也已经发了霉。其他新鲜蔬菜一概没有。看来做不成美味方便面了。只能从冰柜里挖出一个冷冻Pizza,仍近微波炉,将就啦。
这个微波炉是多功能的,烤箱跟微波加热都可以。二手货,没花什么钱,15个欧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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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周前才从二手市场里掏到的。本来是想去看看洗衣机的价钱,因为去洗衣店里洗,还真的蛮贵的。手洗几件衬衫她没问题,但床单被罩的洗下来,洗的她腰直疼。
真佩服老妈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了下来,记得老爸几年前兴高采烈的买了一台熊猫洗衣机给老妈庆祝她45岁生辰,结果老妈几周后就转手处理给正张罗彩礼准备结婚的二狗子了,她说一桶一桶的把脏水提到院外去倒掉比手洗衣服都累,没办法,小村子里的毛坯房,砖瓦房一概都没有下水道。而且那台洗衣机没带烘干筒,确实作用有限。但后来姐姐小清要把自己的结婚彩礼里面唯一拿得出手的双缸洗衣机送给老妈,老妈坚决却不肯要,说是太浪费电力了,而且远不如坐在井边洗来的过瘾。洗衣服都能洗出瘾来,能不让人佩服吗?
狼吞虎咽的干掉一整个Pizza,晕眩的感觉总算是好了点。记得当时在C大的时候能跟室友们去吃次“必胜客”还觉得是一大奢侈呢。一碗沙拉,一只比萨,算是很有格调的西餐了。
过来后才知道“必胜客”是这边的另外一大垃圾速食之一,跟麦当劳有的拼。几乎每一个火车站台上都有一两个小亭子,叫“Pizza hut”,就是比萨饼小摊的意思,远没“必胜客”来的响亮,中转乘客错过饭时的都可以随便来块4分支1个的比萨饼什么地胡乱添添肚子。要说做广告还真得看咱中国人的呢,比萨小摊到咱的地盘就改名“必胜客”啦,那档次一下就提上去了不知多少级。
但就算是有格调的西餐也不能天天吃,自从梦飞发现了冷冻比萨的妙处,现在她除了方便面,就是比萨饼。从洋葱蘑菇味、奶酪菠菜味、西班牙辣椒味一路吃下去,整个超市的冷冻比萨柜都被她从头到到尾吃了好几个遍啦。其实送外卖的比萨店也多的是,送的是新鲜的现做现烤的比萨,跟新包的饺子与速冻水饺区别一样,但价钱也贵了几倍,有那份钱还不如去吃10殴元的港式自助。
要不是人家苏珊娜身子骨的底子好,被她这么虐待,肯定早营养不良了。梦飞泡杯茶,打开电脑,打算再来一轮简历大轰炸。
清理垃圾邮件夹的时候,却吓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分明有一封荷行的回信,周四就发过来了,查点给她当成垃圾删掉!
匆匆点开,读了一遍,在读一遍,竟然不是拒绝信!而是请她去面试的!!
她赶紧在发件夹里东翻西找,总算是找到了发给荷行的邮件,原来是申请做临时会计工的。
呕,等等,她好像单荷行就发了三封求职信,另外两份分别是申请做证券部实习投资助理,跟融资部的公司债券分析员。
她开始的时候还一直是空乏的自荐给各家公司做研究,写论文,后来没人搭理,干脆就改成找空缺了。哪儿招新人她就鼠标一点,简历雪片一样砸过去。
凡是跟财务有关的招工启示她一个没放过。这不,总有幸运中标的时候!
不过荷行被富同收购了正是大举裁人之际,为什么还要招人,她到底中的那一标就要硬着头皮问问清楚了。
应该还没下班,梦飞马上打电话过去。
几分钟后,放下电话,梦飞兴奋的头重脚轻,又晕炫得很。
一下子搞定三份面试,叫她如何不兴奋?虽然人事部的大妈说了,不用期望长期合同,荷行现在纯粹是因为青黄不接才临时招人的。很多有能力的员工自觉未来方向不明,能跳槽的全跳了,剩下的人渣是一个人赶几个人的工作。收购方的公司又不允许荷行继续招收固定员工,因此才会用到临时工。不过如果真做的出色的话,也不排除富同将来会有用人之地。
梦飞才不管短期工还是长期工,能去混半年,写个论文,赚点阳光下的敞亮钱,就很开心啦!!!听口气,他们分明是急需用便宜劳工的样子,说不定报酬方面不会压的太低。
兴奋之余,决定还是先不讲给兰兰和朱莉亚。还只不过是面试而已,一切都是未知数,面试之后再说好了。
不过,好像又需要大出血了啊,苏姗娜的衣柜里找不出几件正式的衣服,勉强能用一件衬衫加短裙凑合个面试,但是以后上班还是没得换。一套套装都没有。
正打开了几个网上购物站的女子服装页面搜查,电话中歌声又声嘶力竭响起,是朱莉亚。
“巴拿马是不被恐怖分子炸了?怎么今天两个打工的好孩子同时跷课?搞什么鬼?” 朱利亚问问题通常中间都是不用喘气的。
“反正也没几节课好跷了。昨晚出了点儿事,杰克也没去上课?你在哪儿?” 梦飞对杰克到真的有点内疚了,果然也倒下了。
“娃娃脸没睡在你身边吧?啊?不在的话你给我爬起来,我跟兰兰正去她家的路上,今晚儿房东请客,人家的有项研究被专利啦,要庆祝一下。赶紧来蹭饭吧!”
“都说了你别乱开玩笑,杰克有女朋友的。我吃过比萨了,不想出去,有点不舒服。”梦飞虽然不怎么晕了,但还是懒得动。
“别那么懒,出来吧,咱吃房东的白食可不是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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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啦,这会儿人家是真的有所庆祝,不捧场多不友好啊。快点吧,限你一个小时内赶到,你不是一直吵着说要尝尝兰兰竹马的手艺吗?”朱莉亚对男生柔情似水,对女生一向很会威逼利诱。
“好吧,就当呼吸今天的新鲜空气了。”梦飞挂了电话,洗个澡,报了一把粗重的伞打算出门。刚到门边,见到地上又已经堆满了垃圾信件。荷兰的又一大特色之一,那就是浪费纸张。
知道当地的邮政公司每天要发送多少封信件吗?1千7百万,整个荷兰才1千6百多万人口,每人每天平均收到一封信。而且在圣诞节跟新年期间,数量暴涨一倍多,大约4-5千万封。不相信的去查下荷兰邮政的网站。(是荷兰文地,但是阿拉伯数字一样的啦))
她梦飞小白丁一个,每周还是都有一打垃圾信件砸来。从银行账单(每个月一次的,一个帐号一份收支明细单),税务局的税单,学校通知,超市的促销打折单,外卖餐馆的菜单,旅行社的组团阳光游度假单,提供各类服务的宣传单,包括心理咨询、组织宴会,清洁工,遛狗,五花八门一应俱全。根本没人做过市场调查,那些买家具、电器一类的宣传单,发到学生公寓里,不如直接扔进垃圾筒来的方便。花花绿绿的纸张白白浪费掉真是可惜,这要是在小村里早就有邻居大妈跟她要糊墙的纸了,或者用来卷门帘。不知道的去下面的百度链接看看,有图文并茂的解释。梦飞没少跟姐姐手工卷制这种门帘,蛮漂亮的,就是费时间,不然当时很想多卷几张去市场上买的。可惜那种卷门帘跟折叠幸运星的日子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喜欢的朋友,去看看怎么用挂历做门帘,这是网址 <img sr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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症,”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也许,这份工作真是做的太久了。让兰兰来帮忙半年写份跟旅游业相关的论文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兰兰煎炒烹炸的同时,悄悄的通知梦飞,她真的发了一笔小财,那个巫婆的命算的还蛮准地!
“真的,你发了什么财?” 梦飞吃惊的张大嘴,口水差点留出来,不知是羡慕兰兰的飞来横财,还是对锅里的美味排骨垂涎欲滴。
“中了彩票!”兰兰开心的微笑,
“哇喔!多少钱?!” 梦飞注意力一下集中,双眼闪烁着发光的金币色,早知道,她也该问问财运的。干嘛只是没营养的问了个关于实习的问题。说到实习,她今天敲定的面试,算不算是转机?但哪里来的贵人相助?她的贵人就是她自己。
兰兰抽空伸出一只手,食指跟拇指一匹,晃了个八字,
“八百?”
兰兰摇头
“八千?!”
还是摇头。
“才八十?”梦飞热情逐渐消退,算了,换成RMB也是800快呢。
“当然是八块,是末等奖啦,但这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中奖哎!说不定我从此财运大开,财源滚滚,”
梦飞白眼直翻,怪不得没有其他人加进来凑热闹,而且竹马笑的一脸谦虚,原来她是最后一个被雷到的人。
“翻什么翻,你们这些人真是的,巫婆又没说到底会发多大的财。而且别忘记一张彩票才一个欧元,八块钱可是8倍的利润!800%,你们谁能拿出这种投资成绩来给我看看?” 兰兰很不平,她以前从不信运气的,是自己认识的人里第二个从来没有买过彩票的人,第一个是她只见过几面就过世了的爷爷,那时候彩票还没普及到青岛呢。她一向是很务实的人,为了出国留学,普通工薪阶层的父母可是差不多把老本都花光了,幸亏弟弟懂事,没有鸣不平,他现在只能乖乖的留在国内读书。她必须加紧时间赚钱好把弟弟接出来,而财运是她目前最美妙的福音。
梦飞到不是没中过彩票,末等奖是中过不止一次地,但是她的投资远远高于一个欧元,一向是一买一打,以前在国内也是,她从不相信好运会买一中一的落到她头上,因而总是东挑西选的捡了不同的号码来增加机率,结果中了末等奖,投资回报率也就充其量是1比1,赚个本儿,不中的时候居多,回报率是负数。真没资格在这儿笑话兰兰。
赶紧的闪到房东那边去了解专利去吧。刚到几个人身边找个空隙坐了,朱莉亚就神气活现的做起了市场调查,
“苏珊,你每次从超市里出来拎着沉重的购物塑料袋走回家,手上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啊?”
“什么叫没什么感觉?难道你的手是铁爪?不会像正常人一样被勒出一道红沟,血液流通不畅?” 朱莉亚翻眼睛,张姐和林婷也满眼疑惑的看过来。
“可我通常都骑自行车去超市,食品都放在背包里。”梦飞有点委屈,今天真是不该出来的,平白无故的跟谁说话的罪谁。
“好好好,先别管购物袋。那纸杯子呢?就是不管在火车站还是校舍,办公楼里的各种咖啡机一律采用的纸杯,滚烫的热咖啡或茶倒进去,你端起来手上什么感觉?”朱莉亚一脸严肃,主考官一样。张姐和林婷则好心的看待弱智儿童一样满眼鼓励。
“这不是脑筋急转弯吧?” 梦飞的头又开始发晕。
“不是!”朱莉亚不耐,
“那很烫呀……”梦飞在嗓子眼儿里嘀咕。
“对呀!!” 朱莉亚一掌拍在梦飞肩上,吓了她一跳,“你来试试!”
梦飞接过朱莉亚递过来的一杯茶,喝了一小口,咂咂嘴,“是茉莉花茶?”
“谁管她什么茶!杯子烫手吗?你昨天不是又晕倒摔坏了头吧?” 朱莉亚稀奇的看向梦飞的头,脑后好想真的起了个包,而且脸上还有几块隐隐的淤青。
“是不烫手哎!”梦飞这才主意到手里的茶杯是纸杯子,但是纸杯外面又套了一圈硬纸做的带了拖底的环。
“你再来试试这个,” 朱莉亚一转身,提了一个重重的塑料袋塞进梦飞手里。
梦飞坐在那儿,几乎提不动,大概装的是书,沉重着咧,而且手提带子细细的很勒手,不小心碰到擦破了皮的地方,疼的她直皱眉。
“嘿嘿,哒、哒、哒!解决办法在这里啦!”朱莉亚魔术师一样又递过来一件东西,是3跟指头粗的小木棒,一头被紧紧绑在一起,朱莉亚示范梦飞把塑料袋的手提部分从另一头塞进小木棒里缠绕两圈,在提起,果然不勒手了,就是硬硬的硌的荒。
“这就是申请了专利的研究?” 梦飞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有点出乎她的预料,她以为教授的专利研究都是跟高科技有关的东西?什么纸电池啦,太阳能灯了等等,这么贴近生活的跟科技无关的专利她还真的就没听说过。
偷觑房东两眼,见他时不时就遮遮掩掩的把微笑宠溺的眼光留连在朱莉亚身上。梦飞眉头不自觉的再次皱起,应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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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错了吧,兰兰应该早就把朱莉亚的情史抖搂的精光了,房东先生可不是随随便便会搞一夜情或闹三个月恋爱的人。
“专利你知道了,赶紧交代昨晚出了什么事?”朱莉亚担心的看着梦飞擦破皮的手,淤青的脸,“遭到暴力袭击啦?就说你打工不能搞那么晚,不安全嘛!”
“不是,是我自己骑车不小心,拐到机车道上去,被后面的车吻了了一下。”
“什么?!”兰兰拎着炒锅,油星四溅的冲过来,竹马忙快手快脚的追上来夺回去。
“你出了车祸?!电话都给我们没打一个?” 朱莉亚也是一脸惊愕。
“呃,我这不是好好的坐在这儿咩?”梦飞讨好的解释,暗暗为自己昨夜雨中的自暴自弃而感到羞愧,怎么敢去想倒下去了会没人伤心,家里的来信,这里的朋友,关心自己的人,难道还少了?
在大家的七嘴八舌的攻击下,梦飞乖乖的从比尔的文件夹讲起,直道杰克零晨送她回家。
朱莉亚听后一脸沉思“没想到杰克这可爱的小弟竟然还蛮有担当的。但还是基努李维斯靓啊,你要抓住机会。”
“花痴,那种英俊多金的帅男肯定早就结婚了,不然就是打算一辈子流连花丛而不想负责任的混蛋。”兰兰咬牙切齿,众人颇为不解,她的竹马是好孩子,但也不用一竿子打倒一船人那?
“对,这种人要是单身肯定有猫腻,说不定是不举!”林婷斟酌着给予肯定。原来兰兰师出有门。
“瞧你们说的,英俊多金的单身汉还有罪了?没人敢要,我敞开臂膀欢迎!”张姐双臂张开做拥抱状,大家笑过了转移到餐桌边开饭。
梦飞肚里的比萨似乎在两个小时内已经消化殆尽,饿狼一样抱着排骨猛啃。朱莉亚也不甘落后。张姐和林婷反倒小口小块很淑女的吃着蔬菜,谁让人家都是厨艺很有两把刷子的强人呢,大概从来都没沦落到一天三吨方便面的地步。
“哎,林婷,你不是昨天还去了健身房,怎么也跟我这懒人一样伪装兔子?”张姐看着一桌人狼吞虎咽,越发觉得口中的青菜枯燥无味。
“我昨晚就已经把一周运动耗掉的卡路里全补回来啦,睡前不小心吃了整整一袋 M&M。” 林婷忿忿不平,“凭什么,她们年轻几岁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吃而又不长肉?!”
“呃,你们两个都50公斤出头而以,我个是近60公斤的人,能不能不在我吃饭的时候讨论节食?”朱莉亚每次来蹭饭都要厚脸皮的提醒两位大姐。
“你60公斤那叫丰满,” 张姐安扶,
“我们60公斤那叫肥婆!”林婷认真。
在阴盛阳衰的桌上,两个仅有的男生通通奉行多吃饭,少说话的政策,但竹马好心的一句把兰兰养肥才是他的目标,还是招来一轮的白眼。
当晚人多酒少,朱莉亚没能跟房东喝尽兴,硬是逼着房东要单独再请她一回,才摇摇晃晃的扶着梦飞回了宿舍楼。
告别单身狂欢会1
周三一早,梦飞跟兰兰挤在朱莉亚的猪窝里挑衣服。
这告别单身狂欢会原来上午十点钟就要开始了。她们所有的陪衬女都要统一着装,标准是裙不及膝,领不过胸,色泽鲜艳,非绿既红。要充分的衬托出准新娘一袭长裙的飘飘仙姿才行。
时代真是不同了啊。在梦飞的记忆里,要吸引眼光与众不同该是穿短裙,露长腿才是,怎么这儿都反过来?
“是不是这儿的人看美腿早都看腻啦?”她想到什么问什么。
“你也不看看街上那些老大妈们的象腿有多粗?偏偏个个也都是及膝裙,我是男人我也腻呀。”朱莉亚正跟一件水粉色紧身收腹丝袜做斗争。
兰兰瞥了眼朱莉亚的腿,“不好说呀,说不定这不边的男生比较喜欢象腿,哪次盯着你看的人都比看我的要多的多。”
“说你瘦,你还拽起来了。你每天不是挂着一脸精明,就是一脸清纯,哪个男的敢多看你呀?也就你的竹马吧。”朱莉亚很讨厌人含沙射影的说她胖。
“那我呢?”梦飞加入讨论,
“你什么?”两个人齐声问。
“吸引力如何?有人看我吗?”梦飞还真不太确定苏珊娜是哪一型的。
“你摔坏脑子前,回头率比朱莉亚还高,不然大卫干嘛一直缠着你?” 兰兰好心解释,
“摔了脑袋后狐狸成精了,魔鬼身材上扛了张天使面孔,把兰兰跟我的优点结合啦。不然怎能一下把娃娃脸和基努李维斯一并勾到手?”朱莉亚恨恨的补充,改天她也要搞搞昏迷什么的,说不定也能摔出一脸竟然看不出丝毫做作的清纯。
十五分钟后,几人穿戴整齐,一起象火车站进发去跟其他的陪衬女们汇合。一路上梦飞抱着肩膀瑟瑟索索的后悔没有坚持把保暖内长裤穿在丝袜下面。在电车里还好,一出车门,初东的冷风凉飕飕的打在薄薄的两层丝袜上,她的腿肯定跟鸡腿有的拼了,她个头高面积大,鸡皮疙瘩自然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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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穿短裙丝袜的可不止她们几人,有的美眉分明是夏天一样光着美腿。见过服装杂志上那种身穿皮草,扣子敞开不系,下面罩着及膝连衣裙,脚踏七寸凉鞋的冬季时尚美女吗?
梦飞一向以为那不过是为了拍照而穿三分钟来骗人地,甚至担心可怜模特们会不会被冻感冒。但事实上这种很有格调美丽动人的装束并不少见。
看的出,虽然建筑风格怀旧点,花花草草小河沟多一点,还有时不时在僻静的小河边遛狗的闲人,让她偶尔有回到小村庄的错觉。但阿姆斯特朗毕竟还是跟伦敦巴黎相差不远的国际都市啊!不过绝对是个落差比较大的都市。大街左边还是郁金香垂杨柳的自然风景,大街右侧就是一排买钻石皮草的奢侈店。
梦飞几个月下来,还是充满了对这座城市的惊奇和感叹。几个人穿过人流熙攘的站前广场,走向候车厅里约好的地点。进厅之前,一个报着手风琴的流浪汉情深意长的在几个人面前又是鞠躬又是滑稽的眨眼歌唱,她们自然各自奉献了零钱才继续前行。
当梦飞路过一个中国同胞并随手接了一份宣传单时,低头看到法(fa lun gong) 轮功的字样,才猛然觉得不对,那个发传单的人,怎么如此熟悉?她猛的回头,人潮如涌,哪里还有什么宋局长的影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头去找,朱莉亚已经在前方催她。
二十个单身女郎已经都到齐了,加上准新娘,二十一个人的队伍,声势十分浩大。准新娘无需介绍,一袭银灰色曳地长裙和高高挽起的发髻在五颜六色的野花丛中脱颖而出,天鹅立鸡群!很难相信裙下亭亭玉立的靓女已经是骄傲的妈妈了。据说儿子都快半岁啦。
张姐跟一个荷兰女孩是活动组织人,她们简洁的说了下当日的行程后,一行人马就集体乘火车向第一站出发了。
原来准新娘的第一项任务是要征集100名小娃娃的祝福,而且要五十个男娃跟五十个女娃的,过程要用录像机录拍摄。不会说话的也行,要把哭声或笑声记录下来。所以大家第一站是去小精灵园,()一个类似于迪斯尼乐园的地方,是孩子们的天堂。
实际上,梦飞等几个人也是大大的兴奋了一把。不管活到多大岁数,谁心里没有一个角落是专门留给不可磨灭、一触即发的童心的呀?
而且大家一致认为这创意新颖,比去俗气的征集100个未婚臭男子的祝福有格调多了。以后准新娘还可以大大方方的给满堂子孙们看看,不会不好意思。
刚到精灵园,还没进门,准新娘就已经急不可耐的开始了征集祝福,张姐说了,祝福不过百,中午安排的惊喜就有可能被取消地。
见到一个落了单的男孩子,大概在等待父母买门票。准新娘冲过去,弯下腰,甜蜜友好的请求:“小弟弟,姐姐要结婚了,你祝福姐姐好不好?”
小男孩漆黑的大眼骨碌碌一转,在跟上来看新鲜的二十朵刺眼的狗尾巴花里东寻西找一遍,没发现有象新郎官的东西,很疑惑“你跟谁结啊?”
“呃,跟一个大哥哥,不过他今天不在。”准新娘解释。
“哦,那他为什么不在?”疑惑继续,
“因为呢,今天他跟他的男生朋友在庆祝,就跟我和我的女生朋友庆祝一样。”准新娘笑容依旧。
“庆祝结婚,为什么不在一起庆祝呢?”这个男孩绝对是个认认真真,知道求甚解的好孩子。
准新娘的笑容有点酸,张姐忙上前帮忙,
“因为这是新郎新娘结婚前的最后一次单身狂欢,那个,是哀悼自由单身生活的结束,所以呢,不在一起比较好。”什么跟什么呀,大家嘘声一片, 而张姐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小男孩更加茫然了,眉头都皱起来了,“那不结婚不就不用哀悼了吗?”
不知哪个恶女扑哧笑出声来,大家全都开始哈哈大笑。
小男孩脸一红,“那个,住你们哀悼开心!” 说罢,一扭身跑了。
一行人进到园里,嘻嘻哈哈的走向第一个景点。初冬天气冷,而且不赶周末,园子远远没有平日里热闹。准新娘见到一个正在买LOLI(棒棒糖)的小女孩,连忙又冲上去扯个笑脸,乞讨祝福。
小女孩精明的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确认她应该不是狼外婆,
“祝福可以,但是要两个LOLI哦!”。
“呃――,好吧!” 新娘一怔后乖乖的掏出钱夹,帮小女孩买了两只棒棒糖。
随行的恶女们又是一通狂笑。看来这个任务没有预料中那么好完成呢。
两个小时转悠下来,大家走的也有点累了。梦飞三人组跟其他几个爱玩的人已经偷偷的参观了几个红舞鞋,灰姑娘等景点,坐了场云霄飞车,并看了十分钟的立体电影。而可怜准新娘才收集了不到50份参差不齐的祝福。是男孩还是女孩根本没记录。
正当大家犹豫着想要求组织人降低目标,先去填饱肚皮的时候。准新娘突然银牙一咬,跑到空中转轮的售票处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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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把票,然后回到排队等着坐转轮的孩子跟家长面前玉手一挥,“祝福我结婚的孩子免费领票坐转轮一次!”
第一个上去领票的是位手牵小孩的大叔,见到票是真地,接下来几十个孩子们你推我桑挤做一团,纷纷嚷着“猪你劫匪幸福!猪,你劫匪幸福!” 转眼间把准新娘的票洗抢劫一空。
梦飞等人也唯恐天下不乱的冲过去边笑边跟着大喊“猪你劫匪幸福!猪,你劫匪幸福!我们也要坐转轮!”
一路扛着录像机的妹妹跟张姐两人,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的细数人头,成人的不算,梦飞等孩子王的也不算,不过总算是一口气凑齐五十多个孩子的猪福了。
告别单身狂欢会2
饥肠辘辘的一群人返回火车站后,午餐就在10欧元的港式点心馆解决的。许多从没去过的荷兰妹被便宜的不知所措,十几样点心从头到尾尝过去,空盘子一会儿就摞成一座小山。跟梦飞在国内C大的室友不相上下。有几个还发誓说以后都不用自己做饭了,天天来这儿吃就好了。
张姐说给准新娘的惊喜挪到晚上了。下午的任务是大家合力为准新娘准备一份礼物。具体过程,到地方就知道了。
结果到了地方,梦飞还是摸不着头脑。怎么到了一家小型艺术馆了?路过的几个厅里,作画的,凿石头的,打磨首饰的,干嘛的都有啊。
接待员把一众人带到一间空的画室,解释了大家要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内,要按特长分成三组,一组作画,一组刻石雕,一组做首饰。每个人都要动手,三件作品完成后是送给新娘新郎做礼物的。新郎不在,但是会有一个裸体男模来顶替新郎,新娘裸不裸自己决定。大家为了节省时间,要分工明确,每人负责任务的一部分,该画头的画头,该刻脚的刻脚,该做链子的做链子。
接待员一出去,屋里立刻乱做一团。
“有裸男模特,那咱们新娘是不是也该脱?” 几个疯狂的妹妹起哄,
“求求你们让我加入你们给自几做个首饰吧!”准新娘悲哀的捂脸。
“分工,分工啦!谁擅长画画?” 四五个人举起手,
“刻雕塑的呢?”一下有十几个人举手,
一个举手的妹妹还问:“要不要详细分工,我就刻腰以下,大腿以上的部分好啦!哈哈哈”色魔般的笑声丝毫不带一点不好意思。
张姐瞄了色女一眼,分配她及身边一个妹妹去画画组。然后点了7个人做雕塑,剩下的做项链。“至于组内的详细分工,你们自己商量。”
大家叽叽喳喳分工还没完成,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帅哥推门而入,不是裸的,21双眼睛齐刷刷高温探照灯一样射过去,人家眉毛都没皱一下。随意的跟大明星入场般微笑着从人群点点头,然后就转到一个小屏风后面脱衣服去了。
狼女们反常的降下音量,你推推我,我掐掐你的附耳低语。生怕错过了夹克衫被丢在地上,跟牛仔裤拉链被打开的声音。
准新娘一脸紧张,在小屏风前原地打转,不知是下不定裸与不裸的决心,还是担心这项活动算不算疯狂的过了头。
梦飞自从听到裸体模特的字样,人就有点傻呆呆的。是留下好呢,还是出去躲会儿好呢?裸男呀!她可是只在公共澡堂里见过一两次陪了妈妈去洗澡的三、四岁的小男孩的裸体而已,成人的,连画像都没见过几个!
这次难道真的要开荤了?!她可是纯洁老土的贫下中农后代赵小莲哪!!连爸爸手都很少拉一下。男朋友的历史是光荣的零蛋。怎么办?
身边的人虽然也都是未婚的女子,但显然都比她多见了不知多少的世面。除了兰兰有点腼腆之外,各个都瞪着虎狼只眼,几乎能穿透屏风,搞不好,一不小心就会扑上去。真应该建议模特先生挂上一份“本宠物皮毛珍贵,只许看,不许摸”的牌子。想到在S城见过卖小白兔笼子上好像见过这种牌子,梦飞哧的一声笑出来。
兰兰看花痴一样白了她一眼,朱莉亚则一脸‘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的蔑视。
一道亮光一闪,肌肉男从屏风后走出来了!!很自然的双手交叉,握在身前,巧妙的遮住了一半的关键部位,狼女们的胃口被吊的啪啪直抽!
缓缓走到屏风前的一座落地宽沙发边,美男双臂肌肉隆起,向空中挥了个U字型,摆了个典型的拳王阿里的Pose(姿势),大家一阵大笑,总算是破解了窃窃私语的魔咒。
眼看就剩下两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了,张姐催着大家该调色的调色,该锯石头的锯石头,大家立即裸胳膊挽袖子,热火朝天的开工了。
梦飞跟兰兰都选择了做首饰,倒也不用一直盯着模特看。按照预定的程序,穿珠子,做链子,打磨坠子,是慢工出细活的事儿。朱莉亚自然是做石雕的,还时不时指手画脚的要男女模特靠近一些,画画组赶紧喊不要动不要动,不然她们画的角度就不对了。
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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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小时的时间飞一样就过去了。最后几分钟里大家绕着圈互相欣赏各组的成绩。画画组是意向派的彩喷跟工笔的结合,狼女们显然是各展所长把不同的手法甩到同一张画布上了。幸亏工笔的是准新娘的端庄长裙,而男模特是写意的彩喷,所以大字下面的“一点儿”模糊一片,意在而型不可辨,估计新郎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但石雕就很可怕!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也就罢了,谁都不是专业雕像师,可为什么身体比例严重失调?新娘的盘头像是战国时期的冲天髻,裙子倒还勉强分辨的出,因为脚没刻出来嘛。男雕更恐怖,哪里有一星半点拳王的样子?分明是一具患了脑水肿的大头巨婴!而且巨婴的胯*下极其滑稽的夹着一只巨粗的黄瓜?茄子?棒槌?跟生了三条腿似的。
大家围着巨婴笑的岔气,有人还不怀好意的比较来比较去,眼光在三腿巨婴跟裸体男模之间周转不停。男模跟着一起大笑,“我的虚荣心真是得到了极度的满足啊!”
首饰大家都很喜欢,女孩子嘛,对银灿灿的东西一向没有免疫力。
准新娘开心的收集了三样作品,一行人才又谢了男模辞别接待员奔向晚餐地点,一家灯光比巴拿马还要暗的据说是很有情调的三十岁以内的年青人常去的酒吧。正式的晚餐没有,但是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一盘盘炸薯条,炸火腿,或者炸鸡丁等自助小吃传过来,一天都没喝到酒的狼女们各自点了一杯又一杯的啤酒红酒灌下去。
醉醺醺的都吃了大约半饱的时候,一个临桌的帅哥突然不请自来的端了一杯玛蒂尼过来,深情款款的约请新娘跟他共饮一杯。狼女们大吹口哨,不知今天怎么这么好运,帅哥跟雨后的蘑菇似的,随处可见。这一个跟下午的肌肉男模特不同,是个斯文而风度翩翩的。
准新娘干了酒,帅哥温柔的邀请她共舞一曲。狼女们艳羡的目送一对璧人下了舞池,张姐才告诉大家这位就是今晚给新娘安排的惊喜。专门要来调教新娘跟大家如何有效的在各种场合下恰当的运用调情技术。
(不信的去查)
梦飞的下巴又掉了一地。这张姐到底是代理机票的,还是红袖招老鸦?代理调情技术?再说了,这群狼女用还得着学习吗?早就各个很有心得了吧?
事实证明,狼女们还真的就有待调教。从坐姿,走姿,舞姿,到微笑的幅度,讲话的声音与音量,多情的目光等等,大家一路跟着美男演习下来,自觉受益良多。
练习深情目光的时候,心里是要想着一个自己暗恋或者明恋的人的,梦飞大脑空白几秒后没办法只有把比尔的脸拿来先做回临时模特,想着想着,眼里就浮上了对“风险有时亦良朋”的疑惑,衍生品大师就是拽,风险怎么会是好事呢?有时间要去读一下才行。还有,他应该昨晚就从伦敦回来了嘛,也没个电话给她。文件夹还在她的小窝里,等着她主动的去给帅哥打电话,去等一万年好了。她除了自尊心和几根傲骨之外其它财产甚微,该守的自然要守住。
“你那叫深情的目光?”美男背脊发凉,“那我劝你最好别这么深情的注视任何男生,容易让人感冒发抖。”狼女们又一阵大笑。
兰兰的深情目光则莫名其妙的有点悲悲切切的,不像是王熙凤,倒有点像林黛玉了。
而朱莉亚则一狠心,甩头忘掉所有短命(短恋)的混蛋,想着床头那盒还没开封的奶油巧克力,眼睛几乎流出蜜来,深情的沾人,大家都佩服不已。
告别单身狂欢会3
本以为夜间十一点钟左右,调情教程告一段落后,丰富多彩的一天也算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结果挥别了调情教练后,一个醉的舌头发硬的妹妹说,她不小心偷听男朋友电话好像告别单身疯狂男人组今夜会去一个脱衣舞吧。
“什么?!脱衣舞吧?!”准新娘又惊又怒,跟孩子他爸说好了不可以太过火的,她可是在肌肉男跟斯文调情教练的双重引诱下都一直矜持的长裙曳地呀。拥拥抱,拉拉手,亲亲脸自然是很纯洁无瑕地。
“哪一家?那咱们也去!” 是申请要雕肌肉男腰下腿上部分的妹妹。
“对,咱们去看脱衣舞男,顺便练习调情术,现炒现买啦,”随声附和的还不少。
“也顺便去砸砸混蛋男人组的场子,凭什么让这些杂种瞧不起女人?”原来这一位的男友也在男人组中。
“对!砸场子!XXX!砸一帮混蛋杂种的场子!带把儿的就是没几个好东西!” 霎时间群情激愤,一只只粉拳在空中挥舞。
梦飞没喝几口酒,却也被刺激的头晕目眩。差一点也大手一挥,高喝一声“妈了个吧子的,谁敢买给咱村儿假化肥,咱就去砸他场子!灭了他!!” 呃,好像是小村儿里二狗爸的口号哎。
这新郎官虽然没结婚,却分明是孩子他爹了,还敢在婚礼前夕聚众去看脱衣舞?真是比卖假化肥的都更恶劣更没品!!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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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的穿过中国城,踏上红灯区。原来这里晚上要比白天热闹的多。朱莉亚兴奋的东张西望,恨不得脑后也生了两只眼睛。梦飞的豪情万丈则被一路的冷风吹打的几乎沉到进了鞋底。今天难道是破戒日不成,各荤齐开?裸体模特就够惊世骇俗了,现在还要去脱衣舞吧?敢把这种东西写到家信里,肯定吓死一村人,小村庄得改名冤魂冢。
路过了几个大红灯笼高高挂的窗口,在经过几家现场表演秀的门,大家在第一家脱衣舞吧前停下脚步。门的上方挂着一张大匾,“良家妇女脱衣秀,超级肥妹秀,黑色诱惑秀……”。
“黑色诱惑是男是女?”一个妹妹问,
“管他娘,进去看看再说。”舌头硬的妹妹率先去拉门。
“这门票可是很贵的啊!咱的预算是不够的。”张姐还勉强有几分清醒。
“管他奶奶,砸场子又不用花钱!”是雕刻部位特别申请妹。
“一群白痴,女子进鸡店是免费的都不知道!”竟然是兰兰!!
二十一个疯女人披头散发气势如虹的冲进了店门,门内桌后的售票员还没来的及问清意向,一干人马就已经一阵旋风一样卷到里间去了。
舞厅里灯光闪烁,烟味浓重,酒气熏天,夹杂着一股极其恶心的汗臭和尿骚味儿。台上两个重迂千斤的黑人妈妈正随着舞曲扭动着真正意义上的丰乳肥臀。其中一个挺着两只超大黑气球一样的奶牛乳,正夹在一根银色的钢柱两边上下磨蹭;另一个则背向观众抖动着那两瓣油腻腻圆滚滚涨到要暴的墨菊轮胎……
梦飞强庆幸晚上没有吃大餐,但那一堆油炸小食品好像已经开始不安的闹起了革命。带头的几位铁腕老大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也没见到脱衣舞男,就转过头又带队冲了出去,留下满脸惊愕的售票员在后边追问着“喂,喂,女侠们到底需要什么服务哇?”
如此这般的进进出出半条街搜过去,徐娘辣妹、燕瘦环肥、黑白黄棕各色脱衣舞女见了个遍,脱衣男竟然一个没见着,而且疯狂男人组还不知躲在哪个野店里匿着。不过总算有人发现了新大陆,看到街对面一张闪烁着男人黄瓜的牌子,号召大家集体冲了过去,果然是一家脱衣舞男店。刚刚越过售票员冲到里间,几个保安人员就匆匆的跟了近来。
“女士们看演出是要买票地,” 一身黑衣并左耳坠了个巨大的金环的保安窜到领头的几个疯女人前一声大吼。
“女士不是免费的吗?”舌头发硬的妹妹喊回去,歪着头,越过碍眼的金环障碍,盯着台上的那位丝毫不受影响专业深情地抚摸着自己健硕的大腿肌的壮男,心里碎碎的念,该死的男友你去看脱衣舞女吧,那老娘就看脱衣舞男!
“这里是鸭店,不是鸡店,要免费还请出去别家逛。”另一个金字塔般高大头壳闪闪发光一毛不拔的保安加靠近来,手里还抡着一个电棍状的黑棒子。
“你这是以人少欺负人多,” 大舌妹左右瞧瞧,“反正这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人,走吧。”
又走了几家后,大家的砸场子的兴致渐渐回落,但心中反而逐渐升起希望的火花,说不定疯狂男人组还是有点良心地,说不定他们只是去了个普通酒吧而已?故意错漏给大舌妹来消遣她们地?
结果就在下一间脱衣舞吧,准新娘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紧紧抱着一个半裸的舞女跳贴面舞。XX地,真是希望多大,失望多大。准新娘一个箭步冲上前,扯过熟悉的身影挥手就是狠狠的一个大耳刮子。
“你、你、你!你—— 杰克?!你哥哥呢?” 打错了人,黛琦顾不得道歉,立即左右逡巡着杰瑞能躲在哪儿,半裸女见到半路杀出了一个母狮军团,早灰溜溜的脚底摸了油闪了。
看到嘴巴张成O型的梦飞跟在黛琦身后,杰克一脸迷惘,捧着晕晕忽忽眼前金星乱窜的头说,“这下你看见啦吧?什么青梅竹马,开裆裤老铁地,都是胡扯!女人要抛弃你是不会回头的,光屁股一起长大也没用!”
朱莉亚一摇三晃的飘过来见到胡茬子满脸的杰克也大吃一惊,既而狐媚眼闪闪发光,没想到这个娃娃脸装起成熟来,还真是要样有样,落魄潦倒乱吸引人一把地,跟成年版的莱昂纳多有的拼。
“杰瑞到底在哪里”,黛琦萨摩了一圈后,目露凶光,回来猛摇杰克的肩。她一个黑暗的角落都没放过,偏偏找不到杰瑞的身影,杰瑞的几个死党和美国的几个流浪汉分明都在。
杰克迟钝的皱起眉头,“杰瑞早就跟克里斯回家了啊!”
梦飞跟朱莉亚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儿里,克里斯是什么东西?黛琦却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原来克里斯是杰瑞最铁的哥们儿。看来两人并没有留下来跟着这群小男生一起胡闹。
结果这边一波刚平,另一边已经是怒涛拍岸。
“你以为你是谁?!”大舌妹尖锐的声音比舞曲还平空高出3个分贝,“我凭什么不能带人过来?行你们混蛋男人杀人防火,还不让我们女子点灯啦?!做了丑事就别怕人揭露!!” 她食指尖尖差一点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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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男友的鼻子上。
舞台上正准备向龌龊观众扔胸衣的八分裸女都被震撼的踩错了半个拍子,还没等瞄准就失手把胸衣甩飞出去,不偏不倚砸在了大舌妹男友的头上。
其他观众一阵爆笑,转过来看热闹的快要多过看裸女的了。看来耗在这里的闲人除了精虫穿脑之外,实在是非常的无聊啊,观悍妇狮吼不失为一项媲美斗蟋蟀的轻松调剂。
“你别喝了点马尿就借了豹子胆似的跑到人前耍酒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点风度好不好?”男友抓下胸衣,故意放到鼻子下面深深的嗅了嗅。要比羞辱人,看谁道行高!
“你、你、你、你个无耻之徒!” 大舌妹的指头终于点上了男友的鼻子,并且狠狠一把抓下去,“老娘就是带人来砸场子地!专门破坏你们这些混蛋杂种的‘性’致!让你们不得安生!”
大舌妹第二爪攻势被男友有防备的捉住了,并且顺势一扯把她的手臂强扭到背后,大舌妹疼的“啊!”的一声尖叫,梦飞等人早已摩拳擦掌、义愤填膺、不能自抑,见状即刻蜂拥而上借助拉架的名义有高跟鞋的猛踩无耻之徒的脚,没高跟鞋的几个肘子狂砸到他的腰子上去。
男子组的人见型势不对,忙挤过来阻止群殴。众女将以为这是间接正式宣战了,遂即同仇敌忾的见脸抓脸,见腿就踢。一时间场上噼啪哎哟之声此起彼伏,乱作一团。裸女早已经跟不上任何舞曲的拍子了,反正已经没人再向台上看。
直到一个保安人员带了一排几个蓝制服的警察闯过来,才总算及时把一场大规模的流血事件控制在只有几张花猫脸的范围之内。
男女组总共几十个人通通以扰乱正常营业为名被轰了出来。动手打架甚至群殴是可以判拘留的,估计荷兰这小小国家,监狱里才没那么多空位子来收容这么一大群无事生非的家伙,因而他们算是被从轻发落了。
忙乱中也记不清大家是怎么分手的了,梦飞跟朱莉亚步行回到宿舍楼后已经是精疲力竭,人若僵尸。
“哎,我不是在做梦吧?”回想到舞吧里野蛮挥拳的一幕,梦飞不能相信自己身体里竟然潜存着这么暴力的因子。
“啊——!”你掐我干什么?!该死的朱莉亚,还没过够泼妇的瘾?
“告诉你,不是做梦呀!!” 朱莉亚无辜的看着她,然后两个人爆笑的趴在楼梯道上,一时半会儿的没爬起来。
几个窗子打开来咒骂,“死酒鬼!你们不睡,别人还要睡。滚回去自己屋里嚎叫!”
两个人互相瞧一眼,“死酒鬼,” 梦飞指着朱莉亚骂到,
“你不睡,人家还要睡!”朱莉亚扭一扭,瞟着梦飞狐媚的说。
然后又是两酒鬼惊天动地的大笑声。
和各个门窗噼啪咣当的绝望关闭声。
帅哥有约
第25章 佳人凉拌
周四上午梦飞爬起来赶着去上了两节课,睡眠不足困的直打瞌睡。朱莉亚,兰兰跟杰克都不在。要不是大卫色眯眯的滑稽像依旧,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大卫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样的呵气连连。
课间两人一起去咖啡机下取了两杯浓浓的咖啡,以便保持清醒。
“哎,我们昨晚大闹天宫去了,才会困的不行。你怎么也这么没精打彩的?” 梦飞好奇是不是每个学生的课余生活都丰富多彩的过了火,来上课反倒像是借机修复元气来了,以便周末再超度消耗。
“你们闹天宫,我们闯地府去了。你先讲讲天宫的精彩故事吧!” 大卫一向乐于收集刺激性强的信息,比女生还要三八。
梦飞一边讲,一边自己也觉得荒唐。
“三条腿的脑水肿大头巨婴石雕?!哈哈哈哈!!”大卫的一杯咖啡已经喷了一半。
“群殴?还丢人的被警察轰出鸡店?!上帝呀!”大卫剩余的半杯咖啡也尽数孝敬了土地爷爷。“怎么没人邀请我呢,真是遗憾那。错过了这么一场好戏!”重新接了一杯咖啡,大卫不住摇头叹息。
梦飞刻意略过了杰克的部分没有提,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不要讲给大卫这个大嘴巴,不然全世界五分钟内就都知道杰克失恋痛苦的快自杀了。
“你的地狱故事呢?”她怀疑这世上还有比脱衣舞店更黑暗的地狱。
“这个嘛,你一定要保密,”大卫贼兮兮的西下看看确认没人注意他们。
梦飞白眼一翻,自己一超级喇叭还敢请求别人帮他保守秘密,“好,你说。”
“你知道我的一个朋友的表哥的同学曾经是在道上混的,”大卫停顿一下,梦飞猛点头做了解装。
意大利啊,那可是Mafia(黑手党)历史悠久的地方。凡是看过Al Pacino阿尔·帕西诺的The Godfather(教父)跟Robert De Niro罗伯特·德尼罗的Once Upon a time in America(美国往事)的人,谁没幻想过意大利那个专门盛产黑道大哥的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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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江湖啊!
“然后呢?”梦飞心跳加快,血流加速。在她二十年的人生里,黑道一向只是电影里偶尔会出现的故事背景罢了,现实生活中还从来没有过任何近距离的接触。遭遇小偷丢失钱包自然不能算,那是小打小闹的白痴级犯罪,给大哥们提鞋都不配地。
“这位大哥昨晚来阿姆斯特丹‘处理’点事儿,顺便请了我们一干七八个意大利弟兄们吃了顿大餐。” 大卫再次停顿。
“处理什么事儿?你能不能一次说完?”梦飞握拳控制着不去重复昨晚嗜血的暴力。
“你知道中国城?”
“嗯,”用鼻子哼的,
“你也知道红灯区在中国城后面?”
“我刚刚给你讲了天堂的故事!!”梦飞抓狂。
“你知道红灯区后面是什么吗?”大卫真是善于制造悬念。
“不就是一条餐饮小街吗?你跑题了吧?”
“嘿嘿,那可不是一般的餐饮小街,我们聚餐的那家店就不是一般人开的,门口明衣便衣的保安比街上巡逻的警察还多。你知道世界上哪个地方白粉的走私量最大吗?”看看梦飞突然瞪圆的铜铃眼,大卫沉重的点头“对,就是阿姆斯特朗。不过我告诫你,千万别上当,红地区街面上闲逛的那些向旅游观光客推销白粉的都是三流骗子,你买到手的不是维生素,就是耗子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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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操心,我才不会无聊到要去吸毒,”想到苏珊娜片段的记忆里有咖啡吧的经验,梦飞赶紧补充,“要吸,大麻级别就足够了,用不着犯法。”
“我们的饭刚吃了一半,一个店老板样的人物出来寒暄问候,还送了黑道大哥一个小皮箱,不用说,里面的东西是你我几辈字做牛做马也赚不到十分之一地。”
“你亲眼看到了?”梦飞对任何大嘴巴的话总会打个八折,
“我坐侧面,瞄到了开箱那一刻的紫气东来。(500欧元纸币的颜色是紫色)” 大卫趴在梦飞的耳头上说,“我当时噎的冷汗直流,估计大哥请客不是白请的,分明是壮大声势来做交易地。可是直到饭后咱也没见到大哥带了什么货给人家。吓得我,以为这次算挂了,空手套白狼,能有好下场才怪!”
“然后呢?”梦飞声音发颤,差点也冷汗涔涔,明明大卫好好在这儿八卦,仍然紧张的她心跳加速。
“然后在我们几个呆鸟如坐针垫的情况下,大哥酒足饭饱之后一挥手就带我们出了们。”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什么叫没有然后啦?毒品呢?枪战呢?”雷声大雨点小的大嘴巴,梦飞叫很大声,立刻引来另外几个八卦群的侧目。
“嘘——,后来我回到家,睡不着,冥思苦想了好久,才想起,我们进门时都有把大衣交给接待员送去衣帽间。”
“走的时候大哥没有拿?”梦飞按照电影情节推测。
“有,但是他穿的可是羽绒服啊。”大卫意味深长的眨眨眼。
下午四点后。梦飞跟兰兰朱莉亚三人约了去逛街。每周四是阿姆斯特朗的所谓的消费日,市中心各大商店营业时间延至晚上九点钟。其他日子一律下午5点钟就关门大吉了。梦飞的主要目标自然是套装,为下周的面试做准备。同时呢也顺便看看能不能掏到件黑色或者银色的打折晚礼服。
昨天晚上回到宿舍后,梦飞才发现自己忘了带手机。而比尔已经打过几次电话,并在语音留言里约她去吃中餐,酬谢她的帮忙同时领取文件夹。她周末自然又在巴拿马,本想提议下周,又怕比尔急着用文件,因而就订了今晚。
虽然单独,应该是单独吧,去见那样一个超级大帅哥是不可控制的有点隐隐的兴奋,但她经历过昨晚的脱衣舞吧的一场梦魇,曾经拥有的那一点点粉红色的海枯石烂天荒地老式的纯洁爱情幻想,已经差不多象肥皂泡一样破裂的七七八八。
因而仅仅因为这个酬谢餐她本不打算费什么心思,但是当她去网上查地址的时候才发现,比尔预定的竟然就是那家全荷兰最贵的中餐厅——勤苑。不是中国城那几家家喻户晓地大众店。这家店坐落在市中心的公园的一侧,靠近几家博物馆,离商业街跟闹市区都有一段距离。很多甚至在这儿生活了很多年的老中国,象房东先生,都不知道这家店的存在。因为,他们根本不向平民做广告。据说只有VIP身份的客户才能在24小时内订到位子,不然都要提前一周才行。看来这个比尔的份量不小。
梦飞是为了临时报佛脚而读了本详细批露荷行高层管理内幕的书,(DeProoi)主要是挖掘荷行被并吞的原因。这才无意中发现了这家店,因为有一次私下董事聚餐就是在勤苑里。她起初还敬佩这高层人物的节俭,选了一家不知名的中餐馆,但后来几个聚会地点也是一些默默无闻的乡村俱乐部,她才觉得奇怪,去查了查。
这才发现,荷兰并不是一个没有等级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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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是看不大出,因为上流人士都低调的很,聚会的地点也不是那些金灿灿的主街道上的五星级酒店,反而是一些只有圈里人才知道的鸡不生蛋的偏僻地方。而那些地方根本不做普通人生意,也不做广告,哪个会员随便捐根毫毛都够一年的本儿了。这些上层人物平日里也绝对不会穿金戴银宝马香车的四处招摇,一概偷着富!根本不屑也不想让人知道。
这个认知对梦飞是个不小的打击,本以为荷兰的多挣钱多缴税(最高税率52%,你工作,政府拿钱比你多),少挣钱少交税(最低税率33%),不挣钱拿抚恤金(每月大约1000欧元)的政策会拉近贫富差距,更像个社会主义国家地,哪知又是一个华丽丽的肥皂泡的破灭。
只能说,这儿的上流社会比较谦虚,懒得炫耀,大街小巷全让给平民了,人家都隐居乡野。咱小老百姓拼了老命想赚钱到市中心买个小房子,人家有层次的人根本不屑住市区,要住也就偶尔为了上班方便住两晚宾馆,家都安在城市四周花香鸟语树绿水清的小村子里,而且院子都大的离谱,应该叫庄园吧。
梦飞第一次见到那些非常漂亮带着复古风格的单栋小楼式建筑,还大大惊讶了一回,不知这边的农民怎么这么强焊,难道是物以稀为贵肯做农民的人太少了?做无业游民还能混个抚恤金呢。她还绞尽脑汁的想了好久怎么能把父母弄到这边儿来养大牛,说不定几年下来也能住进洋楼。谁知又是第N个肥皂泡幻灭。
这里农民生活条件是不错,不是养奶牛就是种花的,奶酪跟郁金香是两大主打出口产品。但农民的住房多数离自己家田地较近。三三两两的点缀在草地田间的一排排砖房加牛羊栅栏才是农民的,不讲究设计,讲究实用。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庄园里,住着的原来另有其人。
叹口气,她从一排挂了几件晚礼服的衣架上拿了一件黑色露了点背但领口不太低的晚礼服打算试试。兰兰侧目皱眉,“你不是以为找到了实习公司后要天天参加晚宴吧?”
朱莉亚闻声赶过来,上下打量一下梦飞臂上挂了的礼服,“你莫非有葬礼要参加?又黑又保守的”,顺手从衣架上捡了件金色的一字领,很低很低的一字,“这件多漂亮!”
“我既没有宴会,也没有葬礼,就是今晚不小心被请了去吃顿贵族餐,不想被服务生当叫化子赶出来而已。”这么件破礼服,还要80欧元,也许她还是该冒险穿她的蓝牛仔裤去。
“贵族餐,哪里?”
“谁请的?”
“就是那个忘记了文件夹的比尔。”
“基努李维斯?!”朱莉亚嫉妒,兰兰紧张,异口同声的尖叫。
店里其他客户纷纷转头来看,结果基努李维斯没见到,只是几个叽叽喳喳看样子早该过了追星年纪的疯女人。
“你们不要小题大作,纯吃饭而已,主要是交接文件夹。” 梦飞一向把期望放在最低点,这要失望的机率才小一些。
“交接文件夹他不能明天去巴拿店里取呀?这个世道早就没有纯吃饭一说了,你装清纯还装上瘾了。”朱莉亚一向直来直去。
“我倒有一件旗袍说不定你能穿,为了一顿饭买一件礼服未免划不来。”兰兰一贯的脚踏实地。
“怎么我约会里查德的时候你都没贡献出来?不公平待遇!”朱莉亚抗议。
兰兰懒的理她,只是似有若无的瞟了眼朱莉亚的胸腹。
气的猪小姐差点七窍升烟,兰兰的衣服她恐怕真的穿不进去了。
“恐怕我也不行,”梦飞自知苏珊娜的体型那绝对不是洗衣板,她除了在巴拿马的酒吧间,平时一向都要遮遮掩掩的走松垮休闲式。虽然兰兰个头不小,但肯定比她苗条的多。
“去试试再说吧,你近几个月好像明显缩了不少的水,应该没问题。”兰兰的旗袍也是压箱底的东西,一年找不到一次机会来穿。
于是几个人各自买了一套白领套装后转移到兰兰的阵地试衣服。
还别说,苏珊娜大小姐真的就挤进了兰兰那件高贵典雅的改良式黑色旗袍。小V型立领,双盘扣子下恰到好处的露出一小块心型的肌肤。侧腰处绣了一只淡淡的梅花,下摆比传统的旗袍要宽一些,类似晚礼服的设计。
“不行,你的村姑头要盘起来才行。”朱莉亚吞了吞口水,第一百次痛下决心一定要减肥。在下去,连苏珊娜的衣服她都穿不上了。
兰兰也诧异一件自己穿了庄重精致的旗袍,怎么到了苏大姐的身上硬是平空添了七分说不出的妩媚性感。怪不得近两年连荷兰的几家品牌店都推出了改良旗袍设计,西方人总算是意识到中国传统女装的魅力了。
两个人推了苏珊娜坐下,又是盘头发,又是上彩妆。生怕今晚闺女选秀选不上似的。大半个时辰下来,梦飞苦苦的哀求要上厕所,大师们才不情不愿的停止了她们浓墨重彩的宏伟工程。
上了厕所出来,迎头遇到刚刚进门的林婷。林大姐毫无预警的一声尖叫,吓的梦飞赶紧扶墙站稳,是要扶墙滴,踩在兰兰的七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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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鞋上,她不受惊吓走路都成问题呀。林大姐二话不说掏出了一面镜子,梦飞一张望,却是禁不住哈哈大笑。
自己的一张脸,可真是岂有此理的美丽呀!长长柔柔的睫毛,烟熏型的眼影,赛雪的肌肤,那是妩媚的左侧脸。密密浓浓的睫毛,哈巴狗式的眼影跟透着苹果红润色的是让人垂涎欲滴的清纯右侧脸,两只眼睛,一小一大,一深一浅,一翘一垂,真个是说不出的诡异。
两位大师无辜的耸耸肩,谁让苏珊娜急着解手啦,她们还来的及的做收尾工作呢。
最后梦飞自己钻进洗手间,擦擦抹抹洗洗,总算是大致恢复了本来面目。头发盘的的确好漂亮,松松的挽了一个髻在头顶,前额故意留了几缕发丝蓬松弯卷的捶到腮边。配上挺胸束腰的真丝旗袍,清澈的大眼,美的梦飞口水直流。哪用的着化什么彩妆,那不浪费天资吗?嘿嘿,凉拌就好。
勤苑深深深有几许?
第26章 苏姥姥足陷大观园
7:20分,梦飞徘徊在勤苑的大门外。她是个讨厌迟到的人,因为自己从来都没多大耐性等人,因而养成了早到的习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
但现在早了10分钟,进去还是不进去呢?她连比尔姓姓什么都不很确定,从电子邮件地址推断该是瓦特先生,万一他还没到怎么办?可是在这大门儿外故作悠闲地划圈也一样的尴尬。而且她虽然不过是从车站过来走了不到十分钟的路,却非常的想坐下歇息一会儿她不堪折磨的双脚。市中心公园倒是近在咫尺,但她可不敢蹬着7寸高跟进去逛,陷进泥里扭断了跟,兰兰会毫不手软的砍了她。
还有9分钟,咬咬牙,梦飞进了院子。好大的一所园子啊!左侧是停车场,右侧是一个小花园,中国版的小桥流水垂杨柳式建筑,小桥一头还有一座凉亭。而正面的酒店建筑本身也是绿瓦红墙古色古香的。
好熟悉的家乡感啊!她几个月下来欧式小楼或者教堂式建筑早就看腻了。梦飞情不自禁的双脚不受控制的就走向花园。小凉亭是跟C大附近南湖公园的那一座非常相似,她跟寝室的姐妹们没少在那个亭子里背过书,或者下下五子棋。
初冬的天色黑的比较早,她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走过小桥,总算安然的到了亭子边,开心的跨进去,却垮了个空,脚裸一扭,一条腿差一点跪倒地上,忙扶住门框,这才看清了门槛里头的地面有个一尺见方的坑还没添平,她一不小心恰巧踩了进去。
小心的晃动一下扭了的脚,痛的她柳眉全挤到一块儿了。不会这么衰吧,大大小小的自行车事故没少出了,每次也就擦破点皮没啥大事儿,怎么这平地走路崴个脚疼的这么厉害? 早知道不该穿了那见鬼的7寸跟,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一时半会儿不太敢走动,她把怀里抱着的文件夹和自己的小皮包放到门边的长条坐凳上,人也单腿蹦过去坐下。哎,穿了旗袍大冬天的来坐凉亭,又不是清宫盛夏,幸好外面还套了一件大衣,不然飞被当成神经病不可。
不过穿了大衣也没好到哪里去,停车场那边过来的人,瞥见纯粹装饰性的小花园里鬼鬼祟祟坐了个人在亭子里,都是禁不住疑惑的再三回头张望。不几分钟后,一个保安模样的人从店里出来直奔凉亭。
“呃,这位小姐?”他还以为又是哪个无家可归的醉鬼流浪汉,“你在这儿-做什么?”这个美丽怪异的女子大冷的天,还光着一只脚,坐在凉亭里怡然自得的欣赏风景?大脑应该有问题吧。
“我等人,说不定他已经到了。”梦飞决定求助,“能不能麻烦你通知比尔·瓦特先生说我在这儿等他?”
“你是说威廉·瓦特先生吧?”保安虽然不解为什么等人不去厅里等,但是瓦特先生顶了位子,他是知道的。
“呃,据我所知应该是比尔·瓦特,” 两个人正纠缠不清,第三个人已经从小桥另一端走过来,边走边问,“是苏珊娜吗?” 低沉悦耳的男中音,是比尔。
“威廉先生?”保安点头为礼,
“比尔?!”梦飞半是尴尬半是亲切,毕竟有过一面之缘,又通了几次电话,不算是陌生人了。
“你真是出人意料啊,”比尔的声音又溢满了浓浓的笑意,“我伸长了脖子左等又等还以为被放了鸽子,原来爱丽丝漫游到花园里来了。”“这里没事了,你进去吧。”后边这句是对保安说的。
“不好意思,不小心扭了脚。”梦飞吐吐舌头解释。
比尔低头进了亭子,到梦飞身边坐下,弯了腰轻轻抓起梦飞的脚裸,“啊,”梦吃倒吸一口凉气,吃惊大过疼痛。她今天为了搭配旗袍和7寸跟破天荒的学了时髦女郎们没穿袜子,这么光溜溜的8寸金莲,被看见没什么,但被一个大男人捧在手里,可还是第一次呀。小时候被爸爸抓了咯吱脚心当然除外。
“很疼吗?别怕。我给你揉揉。我以前登山滑雪没少扭伤过,后来常去投医,自己都快磨练成半个专治跌打损伤的师傅了。”比尔一边说,一边时轻时重揉捏着梦飞肿成馒头的脚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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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地,一向自持淡定的她,心跳有点不规律。西装比挺的大帅哥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坐在她身边细心温柔的给她揉脚裸,真是极端不习惯呐。不过还是不要无聊的胡思乱想吧,听听人家做的运动,不是登山就是滑雪的,她的运动只停留在蹬脚踏车和乘11路的阶段上,根本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呃,你的文件夹,我有带来。”梦飞不知说什么,为免尴尬,硬是没话找话的看着比尔垂了头的英俊侧脸瞎掰。
“嗯哼,我有看到。”比尔抬眼看她一下又嘴角上扬,“对不起,都怪这个该死的文件夹,现在又害你扭了脚。试试看能不能动一下,”他拖着梦飞的脚左右摇了摇,还是疼,但是比刚刚感觉真的好了很多。
“真不愧是衍生品大师啊,几轮一阳指,就能从馒头里衍生出骨头。以后跌打损伤全靠你了。”梦飞一激动就想拔地而起,一个没站稳,坐到了及时伸手去扶她的比尔身上,“呃,我不是故意地,” 她这下真是脸红脖子粗,丢人现眼啊!她可不是那些急不可待的色女挖空了心思要吃帅哥的豆腐,“冤枉啊”!她想着想着就吼出了声,边吼边挣扎着爬下比尔的腿挪回自己原来的位子上。
“你冤枉什么?又不是我跌到你身上吃你豆腐!”比尔这次真是很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
“说道豆腐,我真的好饿啊。”梦飞的肚子很配合的咕咕叫了两声。她下午可是逛了几个小时的街,昨晚又没吃到正餐,今天中午的两片干面包早就消化的无影无踪啦,连残渣都感觉不到了。
看梦飞一脸的哀怨,比尔好笑而无奈的摇摇头,好久没体验过这么轻松自在的感觉了,也许35岁真的是太老了,怎么都不记得从前的日子有这么傻乎乎的纯真呢?社会的大染缸到底吞噬了他多少的记忆?
“你试试缓缓的站起来,扶着我,咱们进去吃饭。”他站起来,一手抓起文件夹和梦飞的小包,另一只胳膊伸到梦飞跟前。
梦飞抓着比尔的胳膊,缓缓站起,小心的挪了几步,还可以忍受。过小桥不方便,她两只手差点抓破了人家一只袖子,至少皱皱巴巴是一定的啦。希望大帅哥不要像贵族女阿曼达那么小气,要她来提供干洗服务。
感到梦飞走的吃力,比尔停了停,把整只胳膊伸到梦飞腋下,挎着她的腰,半搂半抱的把她拖了过去。梦飞又是一阵心跳脸红,不住的暗自告诫自己,今晚种种异常反应一概是‘异性过敏症’。是因为家里没哥没弟的,极少跟异性有身体接触,这回事发突然,她没全身起鸡皮疙瘩该算很正常了。
就这样一路连体婴一样进了餐厅,那个保安确定梦飞果然是瓦特先生的,赶紧一路小跑过来帮忙开门。
两人拖拖拉拉的刚刚到座位上安顿下来,还没等梦飞好好瞻仰一下餐厅的布局装饰,一个穿了件燕尾服的侍者已经过来送酒水单。梦飞庆幸她有借了旗袍来,不然真的会被赶出去,一个服务生都穿着燕尾服,也太夸张了。
四下望了望,餐厅很大。不过各个餐桌间的空地也较大,而其几乎每一张桌子旁边都有一两盆及人高的花树,熟人见面可以遥遥打个招呼,坐下后几乎看不见邻桌的人,说话只要不大声嚷嚷肯定是不会互相听见的。
虽然外面花园是典型的中国园林式,餐厅里面的装潢反而不大好说了。灯光绝对是西方式的昏暗情调。天棚上各色花花绿绿的油彩壁画分明是典型的西方教堂式建筑遗迹,不过四壁墙上挂的泼墨山水又都是国画手笔。
“你要喝点什么?”比尔跟几个认识的人点过头后就追着梦飞的目光四下张望,这刚刚还不住喊饿的人,这会儿盯着几幅黑漆漆的壁画看的入神,真是跟平日里常常盯着他的脸发呆的女狼们不可同日而语啊。还是他对这种尚未毕业的嫩草已经失去了吸引力?35岁,真有那么老吗?
“噢,”梦飞回过神来,见到服务生已经恭敬的在身边等候了有一会了。
她翻了翻面前的酒水单,全是各色鸡尾酒,几个月前还真会吓到她,现今在巴拿马历练了这么久,她大致哪一种酒酒精含量多少都摸得比较清楚,当然不排除调酒师习惯性的多加或少加几滴。
“给我一杯夏威夷海滩吧”,其实就是鲜榨芒果汁加冰块跟酒精,“不过请调酒师少加些酒精。”她补充叮嘱。
服务生赞同的点点头,看来这个水灵灵稚嫩嫩的灰姑娘还有点大脑,知道跟大灰狼吃饭最好别喝醉。
“给我一杯一样的好了。”比尔看也没看酒水单,“你能不能快点请负责点菜的服务生过来?我的女伴肚子已经叫了几次了。”
晕,点酒点菜的还不是同一个服务生?这在古代岂不是要叫伺酒,侍菜吗?等等,比尔叫她什么,女伴?呃,对,是女性的伙伴,总不能叫她男伴吧?
伺酒点点头领命离开。
原来比尔是威廉
第27章 梦飞不改苏珊娜
“你常来这里?”,在等侯侍菜的过程中,梦飞问比尔。
“偶尔吧,不是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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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喜欢中餐,是你提起中餐外卖,我才想起这家店。不过他们不送外卖,这才约了你过来。”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刚刚的保安叫你威廉先生?”梦飞突然疑惑起来,难道他连真名字都没跟她说?还是跟她一样搞双重身份?
“哈哈哈,”比尔又是一阵大笑,这次笑的梦飞直发愣,四下瞧瞧,没什么异常啊。“你真的不是开玩笑?”比尔总算是笑够了。
梦飞保持严肃认真无语的看着他,见怪不怪,奇怪自败,笑掉下巴也别想轻易躲过她的问题。
“你说你从美国来?”比尔探究的看着小脸紧绷的小女人,果然不象在开玩笑呢。
“你不用转移话题,不想说就算啦。”梦飞转头接了侍菜递过来的账单,干嘛神秘兮兮的,好稀罕吗。
“你不可能不知到比尔克·林顿?”比尔在问,
梦飞埋头研究菜单,谁不知道比尔·克林顿,希拉里都是总统候选人了,拿她当白痴啊。
“当然也不可能不知道比尔·盖茨?”比尔继续,
梦飞翻了个白眼,不知这位老兄在绕什么圈子。
“你知道他们的正式全名吗?”比尔也不是轻谈放弃的人,
“不知道!总不会是威廉·克林顿,威廉·盖茨吧?!”梦飞啪的合上了菜单,怒气渐渐聚拢,她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一向都不喜欢。
这个该死的比尔,长张漂亮迷人的脸孔就用来笑话人的吗?而且她又不是大熊猫,他凭什么瞪着笑汪汪的眼,看待国家高级保护动物一样不错神儿的盯着她。盯的她恁不自在,不自觉的抹了把脸,难道突然生了天花不成?
然后比尔点点头,“Bill比尔是William威廉的昵称,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梦飞吃惊的也双目圆睁,满眼疑惑,她可真的是从来都不知道克林顿和盖茨的名字居然是威廉,等等,“那个保安也不知道你叫比尔呀?”
“保安是个苏里南人,母语不是英文,不知道也不奇怪。你是从哪个州来的?难道有的地方语言习惯不同?”比尔见梦飞分明是不肯相信,干脆从怀里摸出黑莓手机(blackberry)查网上百科全书。(跟梦飞一样白的妹妹们快快去查查百度吧,介绍克林顿的百科全书上就有的,真的是威廉。以免将来闹笑话呀!!)
他们喋喋不休的讨论不止的过程中,也是一身燕尾服的侍菜一直恭恭敬敬的直立在一边等候。梦飞不想把问题从比尔的双重身份转移到她的双重身份上去。连忙对侍菜先生笑笑,点了一份酸辣汤,黑白片(木耳炒白菜)和宫保鸡丁。
看了菜单后她的确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的,因为很怕见到什么熊掌猴头,鹿血蛇胆一类的东西,据说国内的贵族店都也这些奇珍来做招牌菜地。
幸亏老外们对“吃”之一字比较不讲究,从来是一大块肉,配点沙拉就成了。不象咱中国人要啃鸡爪,灌血肠什么的,其实这边的鸡爪猪大肠什么的在屠宰场直接就被当作垃圾扔掉啦。兰兰的竹马还说有中国同胞专门去跟屠宰场打交道,帮他们处理垃圾,然后把鸡爪猪蹄装箱运回中国,两面收钱,去掉运输费,利润仍然非常可观。
虽然菜谱让她松了一口气,价钱却着实吓了她一跳。心里准备不是没有,但一晚酸辣汤就要40欧元对她自认强大的心脏还是个不小的打击。400块人民币呀,够他老爸老妈在小村子里吃个把月的啦,就买一碗破汤?难道汤里载满了金豆子不成?结果金豆子是没有,而且那个汤碗也不过是类似景德镇瓷器的一个蓝花瓷碗,不过碗下面的确垫了张不是真金就是镀金的碟子,白金。她的筷子跟勺子是碧玉的,筷子托又是白金雕刻的小狼,而比尔的刀叉则是银器。
突然想到后宫小说里都是要用银簪子来试毒的,她的玉筷子是很漂亮,却不知道管不管用。不过她这种小蚂蚁一样的人物,请人来毒她都未必请的到。谁没事闲的白白承担谋杀她一小蚂蚁的风险干什么。
汤做的是很好喝,就是料足了点,差不多是酸辣粥了,但正适合她这只饿狼。
“味道还好吗?”比尔问面前甩开腮帮子大吃脑袋几乎埋进汤碗里的女人,一身优雅的旗袍却丝毫不矫揉造作,看起来还真是一块有待开发的璞玉呢。
“嗯,很美味。不过也许是我太饿的原因,”梦飞总算喝个半饱,拿餐巾擦了擦嘴。
比尔的海鲜汤才喝了一半,“你还没说你是哪个州来的?”
梦飞皱眉,“看你也老大不小的啦,经验也该比较丰富,不知道女生不肯回答的问题最好不要问第二次吗?”
“哦,不要意思。通常情况下都是一群狼女们追着我问东问西,恨不得掀了我的祖宗八代。我个人问题的经验嘛,看来确有待提高”。比尔推开汤碗,“不过,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想回答,还是忘了回答?”
梦飞发现,她除了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也不大喜欢追根究底的人。
“这样吧,你别问我从哪里来,我也不追问你的血泪创业发家史,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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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互相理解万岁,只向‘前’看。”
“一言为定,不过还真不得不佩服你,我在你那年龄可还没积累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尔打趣。
“嘿嘿,难道你小时候从来没偷过东西?”梦飞挑衅的问。
“当然没有!”比尔否认的飞快,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哼哼!”
“没有就是没有!”
“哈哈!”
“Ok,Ok,仅有一次,就是偷了一家餐馆的刀叉!”比尔投降。
“银的?”
“不是,”
“那你偷它干嘛?打铁?”
“因为好偷啊!重点不是偷什么吧?而是偷的过程本身嘛。”
“后来呢?”
“送给我妈做礼物啦。”比尔看梦飞蔑视的眼神,赶紧补充,“我还送了她一个闹钟!不!那个是买的,不是偷的。你对我的印象可真不是一般的差呀。我没偷过你什么吧?”
“幸亏我没什么值得偷的东西。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追问你的发家史了吧?谁知你偷了漏了多少税,不知者吃顿饭也无罪呀。”
比尔聪明的不再否认,“你呢,你不可告人的秘密该不会是江洋大盗吧?”
“西瓜大盗!常跟二狗子一起偷过他老爹田里的西瓜,又大又甜呀!”她想想都不自禁的流口水。
那可是至高的享受啊,大热的天,摸了只西瓜躲进草丛,二狗子是挑瓜的专家,摔开了都是红红的沙瓤儿,又甜又解渴。而且最妙的是哪次倒霉被抓住挨打的一向都是二狗子,没她的事儿,几乎忘记了做女孩子有时也是一种优势啊。
“快,擦擦口水吧。幸亏现在餐具西瓜都不用偷了。”比尔好心的递过来一张餐巾纸。
“谁说地?”梦飞依次瞄了瞄金碟子、玉筷子、银叉子。好像那个筷子托最好偷。“不过好像跟我家的竹筷子门不当,户不对!”
比尔又禁不住放声大笑。
接下来正餐过程中两个人由做小偷的心理转到第一次打架的战场,以及最讨厌的人事物等等,无关乎出身事业感情,倒也侃的不亦乐乎。期间比尔还对梦飞筷子技术佩服不已,问她怎么练的那么熟。她说她是中国迷,学了中文,甚至给自己起了个中国名字,叫梦飞。对,她可真笨,怎么就没想到呢?明天就去跟兰兰和朱莉亚说。“吗啡?猛肥?蒙匪?”比尔跟着拗口的念了三遍,她决定还是继续用苏珊娜这个名字比较适合。
正餐过后,只见侍菜先生摇摇摆摆颇为吃力的端上一盘大西瓜,一只完整的巨大的西瓜躺在估计是店里最大的一只镀金茶盘上, 说是给梦飞的饭后甜点。
虽然不能过瘾的在地上摔开,而是侍菜三下五除二切成了整齐的薄片, 梦飞吃的还是很开心并暗暗对比尔的细心感到温暖。
很遗憾结账的时候不能把剩下的大半只西瓜打包抱走。她仍然瘸着一只脚,拖着比尔的胳膊坐进了他的捷豹车。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相送,不然要她单腿蹦到公车站,在由宿舍楼那边的车站蹦到家里,她可能两只脚全废啦。
到家时,梦飞仔细的检查一遍,确认没什么东西忘记在车中,这才下了车。她知道自己是个丢三落四的人,但绝不想借机故意制造再见的机会,因而下了车还不放心又转头看了看。比尔已经从另一边绕过来,“找什么找的这么仔细?你可别把偷来的筷子托故意放我车子里栽赃。”
“你以为我会舍得?我自己进去就行了,谢谢你送我回来。”梦飞伸出手,打算来个中国式的握手道别,比尔抓了她的手倾身过来,在她左右两腮轻轻一吻,嗯,英国式道别,荷兰式的可还要再来一下。
“下周什么时候有空?”比尔握着她的手问。
“呃,你不是要我请回你吧?”梦飞虽然没见到账单,但今晚一餐少说也是400欧元以外,让她请回,她会破产。紧张之中忘了把手抽回来。
“我不介意请你呀。咱们只顾着探讨过去了,还没向前看呢。”她不抽手他自然舍不得不放。
“不必了,谢一次已经很破费了,”她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惊叫打断,
“苏珊!!”是朱莉亚刚刚从兰兰那里回来,一双狐眼闪闪发光的盯着握在一起手邪恶的笑着,“还不介绍一下这位大帅哥。”
“这是比尔,”
“比尔,这是朱莉亚,我的同学。”梦飞回过神,急忙抽出手,给他们介绍。
比尔伸出手,跟朱莉亚握了握。
而朱莉亚的很失望没有先扑过去在帅哥脸上印上他三个荷兰吻。算了,看在苏珊几个月都没跟男生拉过手的份上,就绕了他。
梦飞担心的看着两人的互动,“呃,朱莉亚,我扭到脚了,才麻烦比尔送我回来,你快扶我上楼吧。比尔你开车小心,再见。”
“再见,对了,别忘了给脚踝上点药水。”比尔有点挫败的挥挥手,好骄傲的一个小女生,不过来日方长,他转身回到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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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着飞驰而去。
朱莉亚扶着梦飞回到房间,“我是不是打断了什么好事?”
梦飞仰在床上摇摇头,“你来的正是时候,不然说不定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老实交代了整晚的大体经过,朱莉亚聚精会神,时而惊呼,时而捧腹,最后叹息,“这么好的大萝卜你还往外推,真是不知人间疾苦啊。你也该从黑老兄的阴影了走出来了吧?”
梦飞不明所以,只有叫了几声脚痛转移注意力。
谁说爱一定要死去活来?
第28章 有多少桑田都变成沧海……
朱莉亚走后,梦飞抱着自己的猪脚,坐在床上,还真的就睡不着了。女孩子,哪一个没有过对爱情的梦想?在C大寝室里接近一千零一夜的夜谈里,什么有趣的、沉重的、H的,甚至跟就业相关的话题都是难以持久,说说也就算了。
唯有爱情这一主题是亘古常新、缕嚼不厌,几乎夜夜要薇薇的货郎鼓来催促大家入眠,而入眠的8个小女子中往往有一半是带着对白马王子的憧憬入梦的,梦中还不时傻笑几声更有甚者在春梦里口水长流湿透枕头。
梦飞是另一半。不是她从没幻想过,但幻想归幻想,现实归现实。二十年的日子,从小山村到大学堂,她已经习惯了自食其力。一个从未跟她共同分享过去三分之一生命里(自认能活到80岁的妹妹算1/4)每一次成功的喜悦,每一轮失败的痛楚, 每一天的辛酸苦辣、点点滴滴的人,真的能够走进她的生命?真的能够理解她的感情?她的无奈?她的背景?她的梦想和报复/包袱?真的能包容她不够温柔不够浪漫的执拗个性?
她出身清贫,相貌普通,充其量是清秀,人还算聪明吧但是离天才还差的远。有什么资本去幻想金龟婿?而且以她的性格,真的被金屋藏娇了,不闷出鸟来才怪!
多年来她一贯是把自己当成了所家里欠缺的那个男孩子的,不知不觉连一部分思想都有点大男子化了,总觉得无所事事的当米虫、吃老公、养小猪的日子,是对女性智慧的污蔑。她四肢健全,头脑也不缺氧凭什么要被藏起来?
或许也是被吓怕了吧,多少心酸故事都是绕着被抛弃的女人展开的啊。连小村子那种本该是一片净土的地方,近年来也随着奔小康的潮流蹦出了几个暴发户。有了几个臭钱的农民大叔们买了车‘盖了楼之后,就纷纷把老伴换了新伴。好像攀比谁的续弦更年轻、更水灵儿成了新一轮生产指标一样,不达到会扣公分似的。但至少他们是先抛后娶,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如今城市里的红男绿女们,还有谁真的相信牵了手就是一辈子?爱了就永远不悔?还有几个人是向她一样已经二十出头了还没受过感情的伤?恋爱都成了一种时髦的流感了,染上的发烧流涕,死去活来,没染上的看着偏偏还眼红不止。
梦飞也眼红过。但理智总是过于清醒,以至于每次哪个男生对她刚刚表露出一点超乎寻常友谊的风头火势,就被她无情的扼杀在萌芽之中。
她照顾自己都累的慌,哪有时间和精力陪小男生搞校园恋呀?再说了,风花雪月能当饭吃吗?穷人的孩子当家早,她的心里年龄没七老八十也绝对可以当很多小男生的大妈啦。想跟她拍拖,怎么也得是有点底气的她大男人吧?男“孩”子,一律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但大她十几岁既有魄力又体贴多金而长相不太对不起观众的男子汉,早都是别人的爸爸了,就算不是,绕回起点,人家凭什么要选门不当、户不对、貌不佳的她?
不过哦霸王了苏珊娜的容貌,她现今似乎以西方标准都算得上是个美眉了。虽然她自己常常还是会忘记。
这个比尔·威廉·华特先生跟很多言情小说里的万能男主很相似,人帅气,又是混上流社会的,言谈间不乏一点隐藏的很好的傲气,不会盛气凌人,而且幽默风趣,又有成年男子的风度,几乎可以打9分了。
但是这样的一个近乎每个少女的梦中白马,凭什么会对她感兴趣?好奇吗?怀旧吗?贵族美女堆里滚腻了想换换口味吗?也许从前的苏珊娜会毫不犹豫的先扑上去在说,连朱莉亚也一向奉行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的原则,不会象她这样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可谁叫她是输不起的人呢?感情不是游戏,而她也绝对不具备那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能承受一次次的悲欢合离的超人能力。
朱莉亚失恋后倒也不是面不改色,通常是痛哭一晚,怒吼几个时辰,左手拎着酒瓶,右手抱着巧克力罐。少则三天,多则一周,哀悼完毕后,朱大小姐甩甩彩虹头,又是一朵怒放的鲜花继续招蜂引蝶,很是有一股“屡恋屡失,屡失屡恋”的战斗精神。
梦飞知道自己不行,没来受过那种魔鬼锻炼。没生命的东西她一向不太在乎,但凡有生命的猫猫狗狗,都很轻易的就能牵动她的神经。自从8岁时她最爱的小猫咪咪离家出走后,她伤心了几个月后没再养过猫。一只小猫都能对她的感情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恋人就不用说了。
而她的原则是,能克服的弱点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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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克服,不能克服的弱点一定要武装的严严实实、不露一丝一毫的破绽。在感情这种一不小心就足以致命的弱点前,干脆竖起坚韧的铜墙铁壁万丈高。明知承受不起,就最好连试都不要试。
美男自然秀色可餐,但谁知一失足会不会是千古恨?在回头会不会成孟姜女?阿弥陀佛,还是保命要紧,佛曰:要心如止水,远离一切诱惑力太强的东西。
迷迷糊糊中下了决心,总算是睡意朦胧了。可偏偏这时手机嘀嘀响了几声,摸过来一看,是比尔的短信。
“睡不着……谢谢你陪我度过了一个这么开心愉快的夜晚。不知道笑出满脸皱纹的基努·李维斯是不是会吓倒公司的狼女们!”
梦飞抱着手机呆坐了一会儿,这个家伙,睡不着,干嘛搅得的她也没法睡?这短信,都是陈述句,没一个问号,她到底回还是不回呢?回了,算不算太不矜持,默认了某种超乎寻常短信通情关系的开始?不回,是不是太矫情?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问心有愧似的。
她郁闷的坐起来,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水。XX的,她性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别扭?不就是一条短信吗,说不定人家拿她当小朋友罢了,不是提到公司的狼女吗?她可别太自做多情喽。
于是打条回信,“据说狼女都好成熟这一口儿,你明天被生吞活剥之后再感谢我吧!” 生吞活剥好像有点色,还是改成‘吃干抹净’吧,然后发了出去。
不一会儿,回信到了“可人家不好狼女这一口儿,下次你还是帮我做个除皱面膜吧:)”
梦飞不自禁的笑出声,这个家伙,刚夸他成熟,就拆台来了,还“人家”?可真是够恶心的。她老人家自己从来都没做过什么除皱面膜,无可奉告啊,这短信自然就不用回了。
三个臭皮匠
第29章 直追福尔摩斯!
周五休息一天,到了晚上,梦飞的猪脚总算是恢复了七八分。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打了电话给煎饼大叔告了一晚的假。
周六晚上,她乘车过去的。那辆倒闸的破自行车她是取回家了,但尾灯还没换呢。而且她的脚也还不能吃力太重。到了巴拿马大家也非常的照顾她,特地把她安置在吧台后坐了,专门负责记录各桌客人的菜单同时收款结账。
据说杰克已经两天不见人影。煎饼大叔说,他打电话过去竟然没人接,巴拿马忙乱的一团遭,那小子周日不自动出现就干脆找人替掉他。
梦飞也抽空打了两通电话过去,同样是没人搭理。想起周三晚上匆匆的一瞥,杰克一脸的迷惘还真是让人担心。那家伙眼冒着金星还不忘念叨着她讲给他的青梅竹马论,十成十的内宅失火,感情出现问题了。
而且看他那样子,也不是一个随随便便能将感情拿得起放得下的花丛老手。不然也不会有什么青梅竹马或者六年如一日了。而且,这个感情问题爆发的好像挺突然的,事前也没听他提起什么征兆啊。希望可不要跟他上个周日的晚上送她回家,又淋了大半夜的雨而生病有什么关系。不然她可就要内疚死了。
而且杰克虽然顽劣一点但一直以来并没少照顾她,尤其是她头几天来巴拿马做事还有点摸不清方向的时候,要不是有他在一旁提点帮忙,说不定真的会被煎饼大叔看出什么破绽来。
这会儿煎饼大叔发威,她一定得想半法救救他才行。
但怎么救呢?他虽然不止一次的送她回过宿舍,她却连他的具体住址都不知道。这个朋友做的真是够失职的。学校的档案部肯定有各个学生的通信地址,但周末整栋教学楼都关闭的,网站上又不允许查阅这类私人的信息。
让兰兰托张姐去问黛绮?未免有点小题大作吧?而且黛绮一个忙乱中的准妈妈新娘,大概一时不会有多余的精力来操心这个小叔子的青梅问题。在说了,说不定杰克还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呢。
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她打了个求助电话给朱莉亚,
“报警吧,就说你一同事兼朋友失恋后已失踪48小时,要求警方去他住址检查一下是否有人割腕。”朱大小姐语出惊人。
“最近事故连连的我心脏脆弱,你还是省省这种恶劣的玩笑吧。有办法没有?”
“三条腿的王八不好找,两条腿的和尚还能跑得了庙?你给我20分钟。”
结果15分钟后朱莉亚就回了电话,报出了杰克的确切住址。
梦飞吃惊之余小心的记录下来,“你不是动用了私家侦探吧?”
“切,私家侦探能这么快、准、狠,一步到位的解决问题?咱是动用了兰兰的竹马。”
“什么意思?”
“你想啊,生活在阿姆斯特丹的人每周总会叫一两次外卖吧?我查了几家比萨店,可惜人家不肯透漏客户信息。兰兰就跟竹马走了个后门,查了他们中餐馆的订餐记录,杰克手机的号码恰巧有存档,也算你幸运啦。”
“代我谢谢兰兰。没想到三个臭皮匠加起来,竟然直追福尔摩斯。”放下电话……梦飞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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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会儿,又莫名的不安起来。
朱莉亚的割腕说当然是开玩笑地,但是想当初在C大因为失恋而跳楼自杀的极端事件还真的就发生过,而且三年半的时间内先后发生了两起,不过两次出事的都是女生。
记得当时各个科系先后组织了几次的研讨教育大会,系主任们慷慨激昂的号召学生们要树立正确的爱情观,要适应“双向”选择制度,不要钻牛角尖等等。
校学生会甚至成立了一个临时的失恋心理咨询小组,据说后来生意兴隆甚至发展出了几个附属机构,什么“失恋互助组”、“单身取暖组”、“乱点鸳鸯组”等等红透了以C大为核心的几所高校。
梦飞还真就不大理解为什么刚满二十岁的花样年华的同龄人怎么会那么看不开?爱就非得爱的死去活来吗?她没爱过,不好代替爱的铭心刻骨的那些同学来判断。
但是身体发肤,取之父母,就算再大的打击、在重的创伤,也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吧?好好的生存下去何止是对自己的责任,更是对家人和关心自己的朋友负责啊。
梦飞一向都感激上苍和黄大仙,让她能够有机会去上大学,逃离小村庄里那种19岁就出嫁,20岁就生仔的恐怖母猪命运。能做个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的快乐单身汉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这种日子自然要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但人似乎总是学不会珍惜自己拥有的东西。别人家园子里的花总是更香,草总是更绿。不然为什么上大学天经地义的城里娃偏偏削尖了脑袋急不可待的要恋爱、结婚甚至不惜婚前猪胎暗结?而小村子里娃儿们恨不得借了蜘蛛的八只脚,好更快的逃离过早扛起一家之主的悲惨命运。
再说了,她也不欣赏爱的死缠烂打的人,不管男生还是女生。室友薇薇曾经苦口婆心的讲给她听,什么叫情不自禁、什么叫敢爱敢恨,什么叫“到了黄河心不死、撞破南墙不回头”。她也佩服那种潇洒,但就是觉得不值。
两个出事的女孩子都是因为付出多过回报、失望至极而走上的绝路。凭什么?经常是女孩子付出的多一些?虽然感情不是大西瓜可以论斤计算,但是对自己的感情干嘛不珍惜一点?烈火总是烧不长久,狂涛巨潮总有风平浪静的时候,细水才能长流吧?薇薇的结论是梦飞站着说话不腰疼,总有一日要遭到报应,被爱情烈焰狠狠烧的活来死去。
不过据梦飞的观察,荷兰的绝大多数少男少女们都进化到另一个极端上去了。感情两个字已经是太矫情太落伍的东西,谁还谈那个?初恋、再恋、三恋早已经在小学时代就尽数完成了。在接下去的七恋八恋中没了朦胧的羞涩,有的只是新床伴上任三把火的激情。
这激情嘛省着烧,也许几缕火苗子能闪它三两个月,就像朱莉亚一样。但烧的过急,几周就烈焰成灰了。梦飞早就暗下决心,在修炼成100%纯钢精钢的飞蛾之前,绝不轻易去扑火。
杰克似乎是个例外。不管基于什么原因,把一份感情经营了六年的时间,就不仅仅是烧三把火那么简单了,都说相爱容易相守难嘛。他该不会真的去做什么傻事吧?
坐立不安的熬到晚间10点钟左右,梦飞提前离开了巴拿马,打道前往杰克府。
油漆匠来应门
第30章 GAY 邻居钻空子?
找到地址。连续按了几次门铃,没人响应。低头再看一下手中的纸条,确认的确是188号,梦飞再次足足按了半分钟的门铃。
“找谁呀?”扬声器里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是杰克吗?”梦飞不很确定。
“他不宜见客,你是哪位呀?”
“一个同学兼同事。” 不宜见客是什么意思?睡了?醉了?
“苏珊,你稍等一下,我这就下来!”这次是杰克的声音。
过了足足两分钟,公寓的门开了,一个身着工作装,全身涂满了五颜六色的油漆匠出现在门后。头发跟脸上也花花绿绿的沾了几道彩色涂料。
“你没事吧?”两人异口同声。
梦飞松了口气,虽然不知杰克在搞什么,受刺激改行做装修工了也比割腕好。而杰克朦胧记得这个妹妹周日还出了车祸,周三的舞吧混战就已经首当其冲了。
“我?没什么事!”,回答的也节奏一致。然后两人不禁笑出声。
“进来再说吧。怎么找到这儿来啦?” 杰克让开身,示意梦飞进去。
“山人自有妙计,你以为你缩起头就没人找的到你啦?”梦飞跨进门,小心的不把太多重量放到瘸脚上,仰头看看山道一样陡峭的楼梯,“你住几楼?”
“你的脚怎么了?是打群架受的伤还是周日晚上车祸的后遗症?”杰克伸手过来搀梦飞,幸好刚刚下来前去洗了把手。
“哎,都不是。呵呵,不小心受了点富贵伤。”梦飞抱着杰克的胳膊觉得不方便,就蹦高了几层楼梯,回手撑着他的肩膀往上走。幸好他住的二楼,爬了两层就到了。
还真别说,宿舍楼还是有宿舍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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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处,离市中心远了点,但楼层高,有电梯。很多像杰克住的这种老式的建筑,都是三四十年前二战后重建的,虽然有复古风格,从外面看起来典雅气派,却通常没有电梯,而且房子的保暖效果也差些。
进了客厅,才发现能落脚的地方真是不好找。满地都是尚未铺好的地板块跟各种胶水,墙根下则是一桶一桶的开着的各色涂料,下面垫着一张被剪成长条状的塑料布。
涂料桶旁边是各种形状的卷刷子、毛刷子、铲子,以及一堆梦飞用中文也叫不出名字的工具,三梯登子的最顶层还载着几小罐深浅不一的各色涂料。
而凳子前面的一面墙已经有着浅浅的灰蓝色背景,星星点点的几棵大树,几个小人散步在巨大的画面上。空旷旷的凄凉却也自有一股大气。没想到杰克还有这两把刷子。
“呃,不好意思,你跟我到厨房来吧。”杰克随着梦飞眼光转了一圈,暗暗佩服自己改革的魄力,整个客厅可喂是乱作一团。
“刚刚应门的是谁呢?”梦飞想起那个不耐烦的声音。
“我楼上邻居,上周末他家发大水,也冲到了我的龙王庙,这两天他有时间会过来帮忙铺地板。你要喝什么东西?”杰克把梦飞安置到餐桌边。
“热茶吧。”看着人家好好的在搞室内装潢,梦飞冥思苦想准备了的一肚子干吧台词突然派不上用场了。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弱水三千难免会饮到一瓢闹肚子地;什么男儿有泪不轻谈,要化悲愤为力量”等等,咦?说不定最后一句已经被付诸实施了?
“为什么突然把整个房子粉刷一新?你的房子不是租的吗?房东允许吗?”
“没关系的,如果下一任租户不喜欢,我搬出去前再把墙全刷回白色就行了。普通茶还是绿茶?”
“茉莉花茶,嘻嘻,没有吧?绿茶就好。”四下打量一下,虽然照片没见到,但女主人的遗迹还是有的,阳台上几盆明显缺水的花草估计是近来乏人照顾吧?
“你真的没事吧?”梦飞接过热茶,看着坐在对面的杰克。他脸色淡淡的,也看不太大的喜怒哀乐,是朱莉亚式的哀悼已经结束?还是打击过大已经无动于衷了?“应该跟煎饼大叔解释一下的,你知道他的脾气,你不声不响的就旷工,又不接他电话,他真的可能裁掉你。”顿了顿,“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解释。不过不能保证不会全店的人都知道……”
“没事,我明晚过去好啦。不过也不会做多久了。实习公司让我下个月初就开始上班。”
“下个月?又是圣尼古拉节,又是圣诞节,很多人都去度假,应该不会忙才是,怎么会让你去上班呢?”
“正是因为员工们都去渡假,他们才需要廉价劳动力来做临时客户服务。我申请的是个空缺,薪水好一点,可以独自支撑这个公寓。”
“噢,你们——分手啦?”几圈太极打过,回到主题。梦飞小心翼翼的投石问路。
“用你的话说应该是青梅抛下竹马跟一只黑骡子私奔了。”杰克这次没有回避。
嗯,时间真是奇怪的东西,从一开始的震惊、不平、出离愤怒,拼命遏制自己不要像个诺夫一样打电话去死缠烂打的要个解释,甚至在一次夜里半醉半醒中拨了号码后没等接通就一气之下把心爱的苹果iphone摔出窗外,捡回来后已经面目全非,现在还在等着苹果客服部的处理;
到后来的室内装潢大革命,一心转移注意力;
到现在虽然“心还是不平但气尚算和”的可以开个玩笑了。看来自己终于接受了现实,不在浑浑噩噩的生活在梦魇中一样。估计还要谢谢未来嫂子那一巴掌呢。
难过哀伤的原因,似乎本就不仅是因为分手本身,而是分手的方式。人都是自私而骄傲的动物,如果丽莎不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宣告一场感情的结束,而是循序渐进、有商有量、开诚布公的私下提出,估计他也不会觉得这么窝囊。
怎么说都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朋友,就算是没了激情,没了爱情,总还是有亲情、友情的吧?这以后两家的父母该怎么相处?同住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个小镇上,还要为了儿女的事闹尴尬。他真是没脸见他们啦。
不过他应该也是有责任的吧,怎么忽略了丽莎原本就是个不顾一切,不留余地,敢爱敢恨的扑火飞蛾了呢?当初不也正是这种性格吸引了他?
而他虽然表面嘻嘻哈哈,内里却不是个游戏人生的人,讲究有始有终。不是个见了美女就蜜一样叮上去的雄蜂,既然有了女朋友,自然要学会控制动物性的低级欲望。他甚至很好的控制自己不要被其他的女孩子吸引,每次在巴拿马对梦飞和落丝的低胸衣都尽量视而不见。
这会儿突然间自由了,反而对着自己找上门来的大美女很是想抱头痛哭一场。不过他丢不起那个人,很是打落门牙肚里吞吧。
梦飞小心的喝着茶,看着时而迷茫、时而懊悔、时而决绝的正常人类表情重新爬回杰克陷入沉思的脸上,又松了一口气。面具卸下去,就大约是接受事实了。不过有那么一瞬间,她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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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以为这个身高一米有九的大弟弟像要哭出来似的,吓的她,立马清了清嗓子。
“咳咳!!那个,你自己想开了,看开了就好了,不用跟人解释啦。”暴汗,自己8岁时被一只不知好歹的小猫咪咪抛弃至今都还耿耿于怀呢。有什么脸来劝人家去看开呀?
“要不你给我讲讲你的光荣失恋史,咱们也好互相安慰一下?”杰克及时恢复过来,又给梦飞添了杯茶水。
梦飞犹犹豫豫的讲了小猫咪咪的故事,“我哭了好久,找了好久。都不敢再养猫。”
杰克一脸难以置信的看这着她,“你这是劝我要去出家当和尚?”
“嘎?No No No!”梦飞急忙解释,“我只是想说,那个、那个什么,时间可以治疗一切的创伤一类的,虽然还没治好我的,但是说不定能治好你的……”多有说服力的安慰呀,心理医生的梦以后就不用做了。
“哈哈哈哈——!”,杰克好几天没笑的这么开心了。这蹩脚医生是来安慰人的还是来寻开心地?开什么国际玩笑?跟一只小猫闹了十几年失恋?不过看进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里,分明仍然盛满了不甘心。看来他还远远不是最窝囊的地,而且精神也比较正常,至少抛弃他的还是个有有模有样的美女,不是什么咪咪喵喵一类的猫科动物。
“什么事这么好笑?”第三个人问出了梦飞正想问的问题。
“这是我邻居凯文Kevin,这是我同学苏珊娜。你们刚刚已经在扬声器里打过交道了。”杰克简单的给两个人做了介绍。
凯文老兄手里还抱着几块铺地板用的木条,看似刚刚去楼上取货去了。他瞄了梦飞一眼,草草打了个招呼。暗忖杰克这小子还蛮有桃花运的,前脚走了一个时髦靓妹,后脚就跟来一个妖娆而清纯小妞。
怎么就不能挑个普通点的?那种小眼睛,单眼皮,满脸青春痘那种?也容易守住啊,对老哥他的威胁力也小一些。不过女人本就水性杨花,干嘛要在她们身上浪费宝贵的时间跟感情?有什么是她们能做而他凯文做不了的?生孩子吗?租个肚子不就成了?
梦飞见凯文兄正眼都不瞧她一下,手中木板噼里啪啦地上一摔,过来亲密的拍了拍杰克的肩膀,“给凯Kev冲杯咖啡吧,不加咖啡因那种。”一边说一边还斜着抛给了梦飞不知是警告还是示威的一眼。
梦飞无端端的一阵恶寒,不知她哪里的罪了这个自己把自己的昵称叫的又甜又腻的大男人。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那种GAY先生/小姐?
她知道荷兰风气开放,是世界上少数一个允许男女同性恋合法注册结婚的国家,而且公司招人都不可以搞歧视的,要一视同仁。不然要承担法律责任,话说这边的公司不容易呢,不但要对男、女公平对待,同性、异性恋者公平对待,还要对土生土长的、旁枝混血的、纯粹移民的、政治避难的等等各“色”公民一律小心找好尺度,不能厚此薄彼了,不然就等着被控告种族或者性别歧视吧。
虽然梦飞是农村里爬出来的土活活的人,但同性恋这事儿还真就不怎么新鲜。邻村刘家窝棚(是屯子的名,不一家人的名字哈)就有一个“二椅子”,具体是哪三个字,梦飞可不知道,但东北话就是那么说,那可是凌驾于同性恋或异性恋之上地,双性恋!
据说那“二椅子”大叔是有妻子儿女的,但又时不时的跟一邻居光棍缠夹不清。刚开始每次见到“二椅子”大叔,梦飞还绕前绕后的细看人家的喉头、腰身、指关节,估摸着几分是男,几分是女。
不过“二椅子”的形成主要是生理因素,老天爷造人时一不小心眼里揉了几粒沙子,结果没不该带把儿的地方带了个把, 不该有坑的地方没添平。倒是可以理解的现象。但这同性恋,完完全全是心里因素啊。
朱莉亚就常说,XX地,那些帅的一塌糊涂的同性恋帅哥难道小时候都被后妈虐待过?怎么就拽的二八五万儿地,这么仇视妇女呢?分明是种族歧视啊?仇视我们大女人一族!!兰兰就会问,那玻璃(女同性恋)呢?朱大姐就会重重的长叹一声,作孽啊,帅哥都看不起咱,那剩女们就只能自行组织抗议互相取暖了。
梦飞对各人的性向问题基本没什么原则上的看法。只要是两相情愿的事,别人跟着瞎张罗也什么都没用。不过,重要的是“双向”选择。咱国家教育局怎么就找到了这么强的一个真理,竟然世界通用,谁违背真理就是强()奸犯法。
杰克该不是痛失青梅之后受到严重刺激,被这颗冒牌的苦杏子给乘虚而入了吧?!那到底算两相情愿还是上当受骗?她该怎么半呢?支持?破坏?做老好人保持中立?天地良心啊?早知道她才不会来添乱。
面试之前
第31章 , 辗转反侧,赵门有喜
那个周六晚杰克送梦飞回宿舍的路上,她抓着机车后把,犹豫了再犹豫,一根干草九个节,谁昧良心他吐黑血呀,还是问吧,“杰克,你跟那个邻居凯文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啊,邻居关系啊!近来大约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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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了。”自从大水事件之后,两人算是不冲不相识,更何况自己的那个善良表弟似乎跟凯文有了一腿,搞不好会转邻居为亲戚呢。
“呃,什么意义上的朋友呢?我是说——”
“女朋友!整好慰藉我空虚的心灵……”梦飞一震,差一点跌下车去, 之后传来杰克的怒吼:“你这脑瘫!不会安慰失恋的人也就罢了,怎么敢怀疑我的性向?!下次再范就罚你瘸着脚爬回去。”
梦飞缩缩头,“雷吼什么?我这不关心朋友嘛!路人甲是阴是阳还是二椅——不阴不阳,我还懒得问呢。”
“你问就问了,可别帮我搞负面宣传,我可又是响当当无牵无挂的绿林好汉一只了,再闹出同人的绯闻,就真的得当和尚了。”杰克郑重的叮嘱了她一翻,才转身离去。
* * *
熬过了周日,安安静静的上了几天的课,晚上也都没什么安排整好补眠。时不时还能抽空跑晋江上去搜几篇什么穿越,狐妖,猫妖一类的小说来读。
以前都是笑笑作罢,喜欢的霸王,不喜欢的飘过,现在可不同了,说不定那也都是各位作者的吐血切身经历呢?自己这不就真真实实的穿了一把?撒花啊撒花,肯认认真真实实在在的来吐血扶墙的都不容易啊。
晚上之所以没了派队Party,是原因荷兰当地的人都已经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十二月份做准备了。十二月那可是荷兰的狂欢月啊。跟中国的腊月正月并在一起差不多。不过她们这种背井离乡的流浪女们,要怎么过节,还没统一意见。
而且到底要用一个什么基调来庆祝,还要取决于梦飞去荷行面试的结果。面试通过了,自然要放鞭炮的,面试挡掉了,就长歌当哭吧,省了鞭炮钱去灌黄汤。
黄汤和鞭炮可都不便宜,一瓶好酒,一百欧。而一百殴呢大约能买两个合法的花爆竹,就是那种射到空中炸成七彩小星星还噼啪作响地。不合法的巨烈大爆炸型也能买到,要去邻国比利时偷偷买了运回来,被抓住要罚款地,而且比超速的罚单还要贵,超速的罚单也就半个月的房租吧。
兰兰已经决定了帮林婷去搞市场调查兼帮忙带团,朱莉亚最了不得,懒塌塌的在最后几天才发了几封邮件出去,就有一家法国知名化装品公司看上了她的论文提议,“论男性化妆品的市场潜力!”,她大小姐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一个无所事事的空缺儿,还会有产品经理亲自指导她的论文。
真是懒人有懒命!嫉妒的咬牙切齿也没有用啊。她梦飞要是也去仰着脖子等着老天掉馅饼的话,不出三天肯定饿死。要不人家朱莉亚怎么就日渐丰腴,她却日渐憔悴,怎么睡都睡不足呢?
这么简单就能雷倒人的主意,她怎么就没敢试试?她当初发的可都是什么“如何正确的估量投资风险”,“资本主义经济与社会主义经济的共通之处,” “国有化银行是对是错?” 等等严肃深奥自己也就一知半解的大话题,还又加粗,又斜体,又搞下划线的生怕错过了哪位伯乐的眼睛。
谁知道原来现在的伯乐都通俗化了,下次她就发给几家名牌服装连锁店,“论二椅子情趣内衣的市场潜力!”说不定也能一炮红透半边天。
* * *
面试那天,梦飞既兴奋又紧张,怪梦连连一宿没睡好。天蒙蒙亮,被闹钟催魂一般叫醒,她第一份面试是九点种。荷行的总部在世贸中心大楼,从宿舍过去大约要40分钟。
不知为什么每个国家的大城市里都有那么一座楼一定叫世贸,而且一定争先恐后的比高层,好像谁低了就得被迫改名国贸乡贸似的。而大大小小的企业呢,则一定争先恐后的去抢占一席半席之地,好像进去了就代表了某一个层次,能让自己的品牌家喻户晓。
其实世贸楼里几百家公司,一台又一台的接待处,一道又一道的刷卡门(类似地铁站那种,就是阻拦的门更高没轻功跃不过去的那种),七绕八绕的找到要找的公司就起码浪费你10分钟。真去那儿工作,她还真就不喜欢这种繁琐的迷宫式建筑。这万一恐怖分子来搞袭击,想快点逃出来,门儿都没有,一排排就全憋在刷卡门后挠墙等死吧。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据说去年这国贸中心还戒严了一日,全体员工被遣散回家,据说是情报系统怀疑有被袭击的风险。整个阿姆斯特丹都人心惶惶地。幸亏后来9.11事件没发生。也是,能被预测出来的恐怖袭击,还能发生吗?恐怖分子也不会傻傻来来找一栋空楼的晦气。预测不出的,才是真恐怖!
神游一翻,梦飞总算清醒了一点,两只眼睛重新有了焦距。抖抖的掀了被子爬出来,大冬天的被迫跟温暖的被窝儿告别可真是无上的折磨呀。下辈子,说不定这辈子,再有机会穿越说什么都要穿到古代去,就做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地主小姐,小姐做不成,地主婆也行,每天不睡到脑残坚决不起来。
改天也给黄大仙上炷香去,她老妈好像怎么求怎么灵呢,盼着抱外孙,姐姐小清就很争气的给怀了一个。B超都照出来了,是个带把的呢。姐姐说为了赵氏一门有后,这个孩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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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赵。
名字都已经列举了一排,大约最后得搞投票选举。依次是振国、振邦,卫民,良民、福生、青山,小名也列了三个,留柱,拴柱,或压柱。
这个小名是有典故的,这留住、拴住跟压住,是起来保佑孩子平安成长的,意思是鬼呀怪呀的,病啊灾啊什么的都带不走这宝贝柱子,这贱名被天常日久的吆喝着,自然就会产生一种魔力:留的住,拴的牢,压的靠。
有的生了一排女儿盼儿子的父母,就给女儿们一律起名叫:叉子、错子、带弟、招弟、来第、领弟、下弟、生弟 。还“生地”,嗅到草药味没?还大黄呢…… 梦飞迄今还是会分不清自己三姨妈家的六个表姐,哪个是哪个弟。
而小清列出那排大名嘛,也是一听就充满了光荣贫农后代的革命风度。难为了姐姐还是个读了几年大书的人,这回了赵家庄人就跟着犯土了,土的直掉渣,真是入乡随俗啊。什么国呀民呀青山呀的,叫“本山”不就完了吗?那可是S城出来的红的发紫的名人,又是正宗老百姓的形象,多贴切!
想想今年看不到赵大师的春节小品了,真是遗憾啊,春节联欢晚会,那是年三十必不可少的一项节目啊。自从家里第一台黑白电视进门,就没有一个大年夜不是一家人围在电视机前过的。不知兰兰是怎么熬过来的,这将是她第一个不在家人身边,看不到春节联欢的荷兰新年呢。
梦飞磨磨蹭蹭的洗了澡,翻出那一身新置的浅灰色套装,配了件白衬衣,果然英姿飒爽,大有办公室女郎的风度。只是一头飞天卷发又有待处理。她不会弄发髻,只好有千篇一律的束了个高高的马尾。翻出苏珊娜的化妆盒,找出几样还认得出的工具,比如睫毛夹,眼线笔,口红。另外的什么小镊子,小夹子跟各种颜色的水水,她还是先不喷吧,改天跟朱莉亚急训一下去。
虽然她已经很小心了,可是那个眼线笔怪怪地不合作,怎么画到两只眼皮上就一条粗一条细的呢?再三的改来改去后,倒是差不多粗了,一块细的地方都没有了。这白白黑黑的脸看起来非常熟悉,很象送给台湾的那两只国宝的亲戚,团团圆圆的姐妹!叹了口气,擦掉重来。反反复复折腾了半个时辰后,梦大小姐总算是满意的走出了浴室。
她记得曾经在那本杂志上读过某个化妆大师的评论。说是最低级的化妆就是浓妆艳抹:不分青红皂白,也不管本人生了鸭蛋脸、瓜子脸还是猪肚脸,一概画成铜铃巨目、血猩红唇,面目全非。
稍高级别的化妆则是以勤补拙,脸上红血丝太多就打厚粉底,鼻梁太塌,就刷几刷荧光粉上去。再好一点层次的讲究与服装身份搭配,白领、粉领、秃领(学生族?:)、公司主管、酒吧小妹自然是要求不同的色彩基调做衬托的。
但——最高级别的化妆?讲究的是自然!就是让人根本看不出你化过妆!
嘿嘿,梦小姐无师自通,折腾了一个小时后终于达到最高的化妆大师境界。
扼杀了这么多时间,七点半出发还是太早了。平日里早晨上学她一向都会睡过头,早餐是来不及吃的。而且也真是不知道该吃什么。开始的时候还会每天幻想一下C大小吃部的馅饼豆沙卷,现在已经学乖了,连想都不敢再去想,白白的折磨自己脆弱的心灵,而且大大伤害味觉,弄得吃什么都跟嚼蜡烛啃草根似的。不过今天时间还有一大把,就煮几颗鸡蛋吃好了。
8点钟整,梦飞背着鼓鼓的银灰小挎出了门。在国内去面试还是到人才市场发简历,一向都是一摞一摞的发。除了设计独特并贴了一张免冠二寸美女照的简历之外,什么课外培训的剑桥商务英语证书啦,雅思、托福成绩单呀,什么十佳青少年奖状、书法比赛奖状、英文演讲大赛奖状等等。好像面试之前比的就是份量,谁的一大摞简历更厚重,谁被召见的机会就多一些。
毕业前夕辅导老师为了帮学生创造就业机会,甚至特别抽出一天时间,左手一打奖状纸,右手一枚红印章,只要你想的出不太离奇名目,想得什么奖就颁什么奖。梦飞那十几张光荣的红皮书还都保存在C大寝室的书柜里呢,她个人最为自豪的那一份是“爱心社会贡献奖”,听着就很伟大似的,只不过是因为她曾经被学校强制性“义务”派遣去给社区里的十几个小孩子上了一天的英文课。
听几个同学说,在这荷兰边面试是不用准备任何资料的。就是去谈谈,人家看你对眼儿了,才会事后通知你发资料过去。但为防万一,她还是把成绩单,护照复印件等等都带上了,外加一袋巧克力豆和两枚煮鸡蛋。再加上手机,钱包,面巾纸等,小包包被撑的肚子发胀很不舒服的搭在她肩上滚来滚去。
面试之中,三堂分审
第32章 , 开堂就是下马威!
8:45分,梦飞安然到达了世贸中心大楼的接待处。地铁很给面子的没有延误,自己也没在车里睡过头。好的开头可是成功的一半呀。她还不知道三个面试的顺序呢,整好签了到好乘机做做心理准备。
接待小姐查了查记录,告诉她出门,穿过广场,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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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的办公地点在对面的B座,这是C座。就说这种迷宫类建筑很讨厌嘛。这边一座,那边一座的,能一次找到目标的机率太小了啊。
B座的接待小姐发给她一张临时出入卡,告诉她去找17层荷行的接待处。到了17层,就见接待处前已经排了五六个西装笔挺的小男生在签到。看来今天是荷行的招工日。
希望是七八个部门同时招工啊,不然三个部门六个人,还不知道下午是不是还有一轮,终究避免不了血淋淋的竞争啊。这金融危机闹的,要在平时,哪个毕业生会来这前景暗淡正被吞噬的落日机构来找工作?现在,有地方要,就要偷笑了。似乎最近裁员的报道越来越多了呢。
轮到梦飞,她又领了一张不同颜色的荷行临时出入卡,然后被打发到一边的沙发上坐等融资部的秘书来接。接下来的顺序是会计部和证卷部。在最后的几分钟内,她飞快的默默过滤了一下自己的几大优点,几大缺点。哎,到底是说她的优点就是没有缺点好呢,还是说她的缺点就是没有缺点好呢?
思量之中,已经跟着融资部的秘书小姐穿过几道门,路过几片办公地到了一扇玻璃门边。果然是典型的外企办公环境,透明透明真是很透明。大家的办公桌一个挨一个的摆成前后几个长排,对面而坐的同事桌子之间会竖起一面半米高的玻璃,工作办事,电话唠嗑,什么动作都逃不出前后左右一干人的耳目。
这要是从上往下看,就是整整齐齐分割精确的每人一亩三分地的麦田嘛。想到这儿,梦飞不禁佩服自己,真不愧是赵家庄出身,能站在荷兰银行总部放眼融资大腕们的覆雨翻云却想到麦田的,嘿,天下还未必能找的出第二个。
梦飞在国内没去过沿海城市,S城是东北三省的省会之一,但真正意义上的外资企业少的可怜。有那么几家合资公司,但她所见过的几所办公楼,没一座透明度这么高的。国企的就不用说了,全是2、3个人一间办公室,门外顶端挂着一个开发部,技术部、贸易部一类的小牌子。跟医院和政府机关的构造差不多。
这经理办公室的门也是一扇落地大玻璃。玻璃后圆桌旁已经端坐了一肥一瘦两名主考官,都是男的。这银行里难道除了秘书跟接待就没女员工了吗?梦飞微笑的过去握了手坐下,跟秘书点了一杯茶,等待审讯的开始。
瘦子先开了口,“克里斯是我们部门经理,我是资深债券分析员。你的简历我们看过了,目前好像还没有什么工作经验。那你对融资有什么了解呢?”
“呃,” 原来直入主体,寒暄、跟什么你从哪里来的开场白都掠过,“融资,就是帮助公司募集资金吧,可以是发股票,也可以是发债券。”她那本荷行内幕的书没白读,上面对各个部门的运行状况都有所八卦。
“嗯,我们部负责债券,股票、股权的事由另一个部门负责。我们要找的虽然是助手,但是必须有独力工作能力,分析能力要强,要细心精确,能承受压力,不反对周末加班。你行吗?”这回是胖子克里斯,做领导的就是不一样啊,三句话就把话题由空泛拉到具体,而且最后三个字力度很强。
“我一定行!”你不相信自己谁会相信你呀?梦飞豪气干云的点点头,“我一个人在外留学几年了,独立性一向很强,周末一直在打工,加班不是问题。这分析能力嘛,我只能给你看看我各科的考试成绩单,统计学是不错的。”她老赵婆吆喝了一通瓜好大呀瓜好甜之后埋头去小包包里找成绩单。
掏来掏去,摸出了有点褶皱的成绩单。没办法,包太小了。咦,怎么有脏兮兮的还有一股味道?皱眉打开,统计学的分数上面黄了吧唧的不知沾上了什么东西,鸡蛋黄?巧克力?她把单子铺在桌上,努力捻平,扯了袖口擦拭,完全忽略一肥一瘦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总算看的清统计学的9分了, 她忙把单子推过去。
肥瘦二判官谁也没接,只是低头看了一眼。瘦子从抽屉里摸出了厚厚的一叠A4报告,甩给梦飞,“这是一家公司的年终报告,你计算一下如果他们想发行3亿欧元的债券,对他们公司Aaa的信用级别有没有影响,对现金流方面又有什么影响。”
梦飞瞪着那起码50多页的报告简直想夺门而逃,让她在剩下的40分钟内去读完50多页的报告,还要计算数据?耶稣基督啊,这是找助手还是找天才啊?
胖子领导克里斯看出了她的犹豫,“真正做Project(案例/工程)的时候,要读的东西不仅仅是年终报告。而且也的确有project要一两天就赶出来的,不然你不去竞标,就肥了其他银行的融资部。”
梦飞任命的接过报告,被秘书带到一个小会议室,开始阅读。XX地,报告竟然是双面印刷的,总共密密麻麻105页!!!这要是倚天屠龙记也就罢了,她差不多能倒着背出金大侠那飞雪连天射白鹿杀碧鸳的所有情节。
但这可是费力普这家荷兰大集团的从风险,到运营到财务报表的年终总结报告啊!!
读到第5页,她开始怀疑,莫非这是一种变态的脑筋急转弯什么的?来考验应聘着的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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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应变灵活性?翻到后面看了看最后几页,什么提示都没有。
这时门一开,秘书小姐又送进来一个颇受打击的男孩子,怀里也抱着一份大部头。秘书小姐消失后,梦飞跟男孩子交换了一个试探的眼神。
男孩子四周望望,确认没发现窃听器,“你要做哪家公司的分析?”
“费力普。”
“狗屎地,不一样。我的是联合梨花,一百多页啊!怎么办?”男孩子眉头皱成一字。
“你问我,我问谁呀?”梦飞突然很想笑,没想到这边的面试竟然这么有深度。对话不到二十分钟,就一个大部头砸你个晕头转向蹲墙角捶胸去。
男孩子失望的坐下凝思,几分钟过后,一页纸都没翻,突然大叫一声,“有了!”
梦飞跟着一喜,莫非到底还是脑筋急转弯?
“他们没说要计算步骤哈?”男孩热切的问。
“是没说。”梦飞点点头,
“也就是说只写个结论就成了?”
“可是胡乱写一气不一样被淘汰?”搞什么啊?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呢。
“当然不是胡乱写,”男孩子忽闪着星星眼,“打电话给证券公司呀?那些搞股票分析的自然知道正确答案。”
“你认识搞股票分析的?”
“不认识,你呢?”
梦飞摇摇头。
然后想到比尔,不知到搞衍生品的会不会也了解有关债券的情况。不过就算了解,就算搞到正确的答案,到时候解释不清,不也是一样的尴尬嘛。反正还有两个面试呢,搞砸了一个也没什么。
她静下心来抱起破罐子决定狠狠的摔它个灰飞烟灭。因而完全无视陆续近来的几个男孩戚戚喳喳的讨论对策。她刷刷刷略过所有文字部分,粗粗读了最后几页的财务报表,回头找了几个注释里的有关收购的商誉资产(goodwill)的一段,大笔一挥,说费力普集团最好不要一路借贷,东收西购的,消化不良早晚噎着,如果剔除巨额的商誉资产,Aaa的信用级别就保不住了。
发泄完毕,9:50,梦飞在几个男孩惊愕的目光中交找到秘书交了卷。
面试继续
第33章 ,二堂三堂皆出奇
间歇的十分钟里,梦飞坐在会计部的会议室里吃她的巧克力豆,补充被超度消耗的脑力。看来会计部比较穷啊,经理连一间透明的办公室都没混到。面试就安排在会议室里。估计是跟效益挂钩。这会计部,是个为人民服务却也受人民鄙视的部门。一分钱赚不回来,整天就知道斤斤计较、小肚鸡肠。能不惹人烦吗?
过来面试的是俩个中年大妈,见到巧克力豆比见了干儿子都亲。梦飞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找到了点儿人情味。不然她都想去投诉荷行搞性别歧视了。三个人几分钟内已经是边吃边聊,唔哩哇啦(嘴里都塞着豆豆呢)的打成一片。梦飞从小到大都很有大妈缘儿,估计是因为她妈的老姐老妹比较多,她笼络七大姑八大姨的本事那可谓是炉火纯青。
叽里咕噜的眨巴着可怜的眼睛,梦飞从美味方便面、冷冻比萨饼,到单身狂欢会,这自我介绍做的淋漓尽致、诚挚感人。一个小时下来,差点没认了两个干妈,幸亏她一开始就直坚持说两位大妈年轻的做她姐姐都嫌老。
大妈甲住城东,离她的宿舍不远,以后饿昏了要挠墙可以去蹭顿饭吃。而大妈乙住在临近的一个小镇,据说离那座非常出名的郁金香花园()很近,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观光。
直到11点,几个人看看表,惊愕的握嘴,会计业务根本没时间谈了。大妈甲送她去证券部的路上谆谆教导她说,“咱部门可都是一是一、二是二,脚踏实地干活的人。我看你这孩子也是个单纯的人,别被一些金玉其外的表象闪花了眼睛啊。”
梦飞满怀感激的告别了大妈甲,进了证券部经理的门。挂在脸上的微笑却在下一刻看清了室内的人物后凝固。
这次也是两个主考官,一男一女,居然都认识!荷兰整整一千几百万人口啊!她面个试,一下碰到两张熟悉脸孔?左面的是贵族女阿曼达,贵族女身边的人是比尔。比尔不是在富同吗?怎么跑到荷行这儿面试来了?
“嗨,你好,我是比尔。”他很公式化的过来握了手,好像两人从来没见过面似的。难道勤苑美食只是沙漠绿洲?都是她自己意想出来的?
“阿曼达!”贵族美女连手都懒得握,只是冲她点了点头。人家是贵人自然多忘事,早不记得她这个餐厅小妹了。
梦飞懵懵懂懂的来到桌前坐下。
阿曼达简洁的介绍了一下“我是证券部欧洲基金部的部长,比尔是富同银行抽了羊角风派过来接手证券部国际部的。要找的是一个新兴市场组基金经理的助理,就是要数学非常强悍,熟悉各种股价评估方法,精通excel(电子表格)和PowerPoint(电子幻灯片)。你行吗?”
怪不得这女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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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孔雀(NB),在这种雄性生物当道的金融界,一个美貌女子混到证券部的管理层谈何容易。果然一开口,就大有胖子领导克里斯咄咄逼人的风度,“你行吗?”估计是成功人士的独家专利用语。
“其实我也不知道。”梦飞这次实事求是,在熟人面前,她不好意思拿出那种伪装起来的斗志昂扬。虽然某个熟人好像突然患了失忆症,不知是为了公私分明还是怕阿曼达误会?“要不你也甩我一份年终报告什么的,我试试给你评估个股价出来?”XX地,荷行不鸟飞,自有鸟飞处。她这破罐子是一摔到底了。
阿曼达总算正眼看了看这个满口吹大气的小女子,还真就挺对她胃口地。想当初她八年前出道时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给她个把儿她连地球都能抡起来转两圈!现今披荆斩棘的爬到中层管理人的位子上就已经要偷笑了。自己买花自己戴的辛苦又有几个人知道?背后指着脊梁骨骂她不检点的人还少了?她就是招鸭怎样?行男人倚红偎翠、瑶台买醉,女人就全得做圣女贞德?嘿嘿,她从来不去教堂也没被魔鬼吃了!!
“为什么选金融行业?你知道这个行业是脑力强度要求很大的,而且要有担当,不怕风险。你要是想钓金龟婿钓到这里来,我劝你趁早放弃,老娘至今仍是单身。”阿曼达破天荒的跟一个应聘人浪费了这么多口舌。连比尔都挑了挑眉,然后继续装他的哑巴。
“呃,还没想过什么龟毛婿一类的事。选金融科目本以为工作好找,薪水好赚,可以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的,时下却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梦飞叹口气,汗,跟面试主考管发牢骚,真是乱七八糟的一天啊……
12点整,梦飞捧着嗡嗡作响的头,爬出了阿曼达的办公室。那只骄傲的孔雀疲劳轰炸她了整整一个小时,而帅气的比尔先生则一直好整以暇的做他的酷哥壁画。
什么她相信哪一种投资战略,是“自上而下”(Topdown) 由宏观经济到微观产业,还是“自下而上” ( Bottomup)注重个股的挑选?什么她喜欢哪种投资风格,价值股还是增长股?以及她对新兴市场的经济持有什么看法。问到她对美国出生地加州的房地产市场现状的时候,梦飞差点捂脸泪奔。好在阿曼达把那个悲痛的表情理解为房地产业现状残不堪言,也就没再继续难为她。
交还了临时出入牌子,走出了世贸中心的大楼。在回去地铁站的路上,梦飞回头看了看矗立在鸽灰色天空下的高层,苍白的日光灯在每一排窗口后尽忠职守的照着焦头烂额的蚂蚁们。真的混进了这种终日不见天光的、把人当成机械来压榨的所谓精英组织,她真的会开心吗?还不如干脆去郁金香花园摆摊买热狗(hotdog面包夹香肠)?可惜花园起码要等到3月末才会开。
绵绵寒冬何时尽,吹面冷风凉脖子。梦飞竖起大衣领子,疾步走向地铁站。及时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听下午的两节课。
远远看见去学校方向的车正缓缓地进站,她跺跺脚,开始撒丫子逛奔。扭了的那只瘸脚刚刚复原的差不多,十分不情愿的被主人强行施展凌波微步,半抗拒半投降的拖拖拉拉趔趔趄趄冲到站台。
梦飞在车门正关闭的一瞬间挤了进去。心爱的肥猪小包却见机不够快,恰恰被夹在门缝间。她又推又拉又扯总算是在猪肚没有爆裂的情况下救出了小包,气喘吁吁的找了个位子坐了。窗外站台上似乎划过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太快了,没看清。
喘过气来,打开小包,摸出挤得破了皮的煮鸡蛋,先充充饥。对了,手机放了静音,要调回来。
有两条未读短信,点开来,是比尔发的。
“在车站咖啡厅等一下好吗,我这会儿午休。” 接收时间12:03。
“你后脑勺长了眼睛?怎么我刚刚追上你的背影,某位上周还瘸着一只脚的伤号就一阵阴风般卷进了极地列车,我只能望车兴叹!”12:O7收到的。
看来那熟悉的身影倒不是她眼花了。不过,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出了世贸的大门,就不是陌路了?梦飞摇摇头,也许会计部的大妈甲是对的。谁知道这些金玉其外的家伙们,是十成金,还是八成金?或者是渡了金的陶罐子?她这么一个棱角分明、直肠直肚的人,适合到那种环境里去和稀泥吗?
不过,现在担忧该未免为时过早,说不定一个部门都没看上她。
而且吃了人家的嘴短,看在勤苑大西瓜的份上,她回了信息,“没看到短信,赶着去上课,以后有机会再请你喝咖啡啊。”嗯,几杯咖啡她还是请的起的。
面试之后
第34章 , 三人帮梦想圣诞节
回到学校,兰兰跟朱莉亚课间围过来探口风。
“怎样,怎样?是要我练习歌喉、长歌当哭呢?还是去收集非法鞭炮?”朱莉亚两手准备。
“XX地,管她怎么样,去不了此荷行,还去不了彼荷航吗?咱们一起订份lastminute(临时)打折票去‘巴黎圣母院’过圣诞吧?”梦飞曾经被雨果老大的千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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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折磨的想自杀,当时才上大一,被英美文学史的老师逼着写读后感,读不懂的单词比读的懂还多,眼前时常金星环绕、泪雨蒙蒙,绝不仅仅是被卡西莫多老大给感动地。
“巴黎谁没去过?去布拉格吧(捷克首都),人称小巴黎,而且现在东欧货币贬值,有欧元到那儿花才叫爽嘛。”兰兰江山不改的实际。
“德国的天鹅堡,据说也很美啊,而且开车就能过去。”朱莉亚也开动脑筋。
“你会开车?”梦飞问。
“会是会,就是没有车。可以坐火车呀?”
兰兰略作考虑,“现在原油价格大跌,机票都降价了。还是去东欧划算,住店比较便宜。”
接下来三人帮唾沫星子飞溅,兴奋异常的把东欧各大城市掂量来,讨论去,最后兰兰认定了去布拉格,原因是距离不远,价格合理,名气较大。
而朱莉亚很想去伊斯坦布尔(土耳其文化中心,不是首都啊,首都是安卡拉,很多人都搞错,嘻嘻),原因是气温比荷兰高,文化也跟欧洲大不相同,而且可以买到应有尽有的女生围巾呀。
信仰穆斯林教的女子都是要用包头巾的。
虔诚的教徒要从头到脚用黑色的头巾跟袍子,包裹的只剩下两只眼睛。
传统但不古板的教徒,会灵活的选择不同的样式跟颜色,虽然露出脸孔,但是也要包的不露一丝头发才行。
想想看女子的头发全被包起来,什么发式都没人看的见。围巾自然就成了非常重要的标新立异、展现个性的媒介。
就连现代化的不信教的女子,也免不了被潮流吸引,弄几条时髦围巾来戴上一戴。
从样式、花色、面料、厚度、透明度到时代感,穆斯林女子选择围巾可是一大学问呢。朱莉亚曾经在郁金香花园见过几个中东女子轻纱飘飘花仙子一般的朦胧美丽,可是嫉妒的她捶胸顿足,狐眼红通通的。
梦飞却仍然沉浸在C大的时期的名著经典中,难以自拔:“要不,咱就去‘卡萨布兰卡’”
“那是非洲!!!”另外两个人同时挫败的翻了翻白眼。
美国人就是白啊,除了自己的那些个什么加州(加力弗尼亚Califonia),俄亥俄 (Ohio),熬克拉荷马 (Oklahoma)地,还动不动来个缩写,OH啦,OK呀,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该天经地义的知道他们四十几个州的里里外外似的,然而大堆的美国人却连欧洲在个哪大陆上都搞不清楚。真不是普通的白。
“那个,看不起我?” 梦飞眼睛一转,“你们谁能说上来赵家庄左边,刘家窝棚背后的小村子叫什么名,我就服了你们。”
朱莉亚一片迷惘。
兰兰也皱了皱眉,这是要考中国农村百科知识呀?她怎么也不能输给个老外吧?
“陈家屯儿?”
梦飞摇头,
“马家店?”
再摇摇头。
“陆家嘴子?”
拨浪鼓。
“赵家窑子?”
望天……窑子?还妓院呢。
“不是吧?高老庄?!”兰兰惊呼。
“大姐,你西游记看多了吧,是张家旮旯!真实存在,不信你可以去百度。”梦飞得意洋洋的咧嘴。
* * *
接下来的一周中,梦飞不住的告诫自己要淡定。没消息说不定就是好消息。
说个‘不’字用得着等那么久吗?会计部的大妈分明是对她一见如故呀,怎么也一样的没个声息?也许是她跑题跑的太严重啦?脚踏实地的感觉没能传达到位?
眼看就是十二月了,学校课程已经基本结束。一直以来忙的昏天黑地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的梦飞突然间成了个大闲人,腐的直发霉。
兰兰已经去跟林婷的旅行社签到了。
而朱莉亚大仙则一直鬼鬼祟祟的不知忙碌些什么,也许在搞男士化装品实验吧?梦飞宁愿擦耗子药,也不敢尝试朱莉亚的发明设计。
唯一一次吃过朱莉亚心血来潮烹饪的一份西班牙特色料理,梦飞可是足足拉了三天的肚子。
梦飞把苏珊娜书架上的小白文,侦探推理文都挨个啃了一个遍,连晋江榜上值得一读的各“色”文章也一个没放过,被雷的发痴,H的半死之后还是挠墙了,没的吃、没的看、没的干,要不琢磨一台二手电视机去?
她爬起来梳理了一下比鸟巢还乱的头发,要不剪短发去?算了,有那理发的30欧元不如买两盆郁金香呢。据说这里要理发都的预约,你随便推了门进去就以为会有小妹来给你洗头按摩,那是妄想啊妄想。除了红灯区,在这个生活节奏慢如九旬老妪拄拐观花的迷你小国,好像干什么都要提前预定。原来这规矩不止是家庭医生的专利。
最最恐怖的一次经历是陪了兰兰去配镜子。不知怎么兰兰的眼睛感染了,可能是花粉过敏。兰兰的隐形眼镜是怎么戴怎么干,泪流不止,眼睛红红的。去找了家庭医生几次,没得到什么建设性建议,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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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转而去找配镜师。明明提前预约好了的,还是足足等了半个小时配镜大师才从小黑屋出来接见她们。但大师很和蔼,细细的询问了一堆问题后建议兰兰暂时配一副眼镜。
接下来大师全方位的测试了兰兰的视力,大约花了不下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梦飞把墙上高悬的那张塑料EE表吃了、嚼了、消化了在吐出来。总算搞定测试后,是选择镜框工程,兰兰不要金属,不要紫色,不要这不要那,本以为一搞淘汰制,剩下的没几个可选了,倒也容易。谁知配镜大师又从柜台后面端出一托盘的高级镜框,平时锁着藏着的,闲人都没法试戴。
真好笑,来配镜店难道还会有闲人?!还真就有。梦大小姐对着兰兰不住变幻的四只眼点头摇头数十次后,自己也开始游手好闲的东摸西摘,一边试一边对着镜子里的四眼田鸡做鬼脸。
兰兰选好了镜子,选镜片,加不加色,打不打薄等等如是。一切完成后账单打好了,名字签了,钱都付了。配镜大师说,“最快两周之后能到货,最迟不超过4周吧。货到了我们打电话通知你来领取。” 兰兰跟梦飞一起惊的目瞪口呆。一个月?说不定兰兰的花粉过敏症早就不治而愈了?!
后来才了解到,用周来计算,都已经算是非常快速的服务性质了。你去买个沙发,买张床试试,最起码要等3、4个月。这边的商家可是一律不存货的。店里的东西全都是一样就一件,只做样品来用。你签了订单,预付全部或至少20%的款,订单才会转发到厂家去。一张床,那又是木架,又是弹簧垫,外加单呀罩呀的,你以为是几天能做出来的东东吗?
梦飞自此更加坚定了除了衣服,买货一律买二手地决心。并不只是价钱问题,她是个等10分钟的公车都能急出白头发的人,实在受不起那份折磨啊。实在不济,就去阿里巴巴或淘宝网上淘去好了,漂洋过海运过来也就个把月吧?加上运费可能 还是比这边便宜。一张过的去的双层垫的大床要大约4000欧元,你说贵不贵?没看错,是三个零。
梦飞这个感激呀,幸亏苏珊娜留了张床给她,虽然简易了点,就一层床垫,但总比睡地板好啊。她宿舍里可连沙发都没有!这国货西运说不定又是一大商机,改天要把所有的商机列个表写下来,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
无聊闲女游街
第35章 , 二手地摊遇险
磨磨蹭蹭的背了个大背包,梦飞转悠到滑铁卢广场的二手市场时,已经过了正午。阿姆斯特朗的好处就是市中心面积不是特别大,几个主要广场之间,乘了11路就完全可以到达,大致距离也就跟北京一环东西单、前(后)门的之间的样子。
她是从火车站一路逛过来的。很有背包旅游族的感觉。天气很好,就是冷了点,不但没下雨,还艳阳高照的。天空也是淡蓝色的,不是那种一成不变的灰气沉沉。这种天气 在荷兰可不常见。看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就知道了,平日里在雨里闲逛的都是游人,今天很多冬眠的荷兰大叔大婶也都登着木屐出来晒太阳了。
在商业街里被挤的喘不过气后,梦飞绕来绕去,沿着一条小运河绕到了二手市场的一头。这里人也不少。不过蹲在书摊上看书的比较多,其它的杂货摊并不很拥挤。她虽然目标明确,但既然时间一大把,也就悠哉游哉的挨个摊子逛过去。
说是二手市场,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来摆摊的。而且很多小贩也不仅买二手的东西。尤其是卖服装的摊子,很多都是新衣服。不过大约是土耳其或印度进口过来的批量便宜货,上不了各大连锁店的架,只有转给这些二手市场的小贩来买。
也就是说,其实如果想在阿姆斯特丹市求生存,15欧元一件的小棉袄在小摊上还是找的到地,而且是新的,就是不能保证质量。销售一律不开票,跟国内的地摊也差不离。
就说嘛,被不被荷行录用又怎样?大不了,她晚上扛着床垫去跟朱莉亚或者兰兰租一块地板,挤一挤;然后白天到到这儿来摆个小摊。从中国进口服装还不容易?现在出口量大跌,囤货多了不还是烂掉?准保有的是先发货等着卖光了再收钱的疯狂厂家。
走了几步,前面一个买各色木质、石头的小饰品的摊子吸引了梦飞的注意力。虽然她一向觉得光灿灿的金银都太俗气(没办法呀,穷人就得有志气),但一切取之于大自然,不经太多雕饰的小饰品她都很喜欢。另外的一个好处是万一不小心弄丢了,也免得心疼的要死要活的。
因而相比与金银,她比较喜欢璞玉,和奇形怪状的小石头。围在摊前挑挑拣拣的大多是女孩子,也有拖了男朋友的。梦飞见缝插针的挤到摊前,在5欧元三颗石头的筐子里挑了几颗大小不一的蓝色透明小石头,回手正要解下背包找钱夹,却觉得一滞没能将包拉下肩来。
不对,她急忙回身,一个发如乱草——比她的鸟巢要乱的多,而且分明都粘乎乎一绺绺的粘在一起了——红眼獠牙、鬼脸苍白的家伙正拉着她的包,她吃惊过度,呆呆的瞪着向她咧嘴呵呵半哭不笑的怪人足足两秒半,然后——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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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起来尖叫,而是狠狠的往回扯她的背包。
那疯子见状以为是玩游戏,松了松手,又一狠狠把扯回去,梦飞一个踉跄差一点栽到疯大叔的怀里。
那疯子的马甲,虽然没窟窿,却不知沾满了什么脏东西而黑的油光发亮,外加酒糟饭搜味儿十足,“啊——!!!!Jesus Christ!!阎王老子,XXNN地!” , 梦飞侠终于想起了喉咙的功用,开口就是怨气冲天、震耳欲聋、中西合并狮子吼!
疯子大叔似乎早已对母狮司空见惯,掏掏耳朵,然后吸气挺胸、仰天长啸,大有气壮山河、八荒六合、唯我独尊黔之驴的架势!
一干旁观的小贩闲人等不过来帮忙就罢了,反而一个个咯咯咯咯笑的跟下了蛋的老母鸡似的。晴空历历,天理到底在哪里呀?!
就在梦飞跟疯大叔玩“拉锯扯据,姥姥门前唱大戏”的时候,三米外的杰克正在一个艺术品摊子前挑选一个石雕的小天使。他老妈非要在后花园里的水池边放这么个俗气东西,他已经拖了很久,不得不来挑。下周就是圣尼古拉节啦。他虽然借口诸多,也不好不回去跟老爸老妈过节。
他正捧起一尺左右高的白色大理石像要看个仔细,突然一声破锣嗓子振的他虎口一抖,啪唧把天使又摔回地上。幸亏是质量不错的大理石,小天使依然故我,没缺胳膊少腿歪了鼻子斜了眼。转头看向谋杀现场,那跟疯子炼嗓门的正是那个他熟悉的衰人。
梦飞一筹莫展,吼声也已经发颤的时候,第三双黑手突然从侧面突袭,出狮驴之不意,一把扯走了梦飞的背包。她正运功调气想要发动第二轮无敌狮子吼,才看清楚拿着她的包,笑的直抽搐的劫匪正是“杰克*兄弟!”,梦飞大惊之余,连名带姓的叫他。
虽然气愤的不行,梦飞还是不得不感激杰克临危出手,救了她可怜的嗓子,不然可能会肿的比那天崴了的猪脚还要厉害。
问明了梦飞是来逃二手电视机地,杰克说还是先别买了,等他回家问问,好像他老爸就还有一台闲置的。就算他家没有,小镇里熟人家肯定有,最近很多人家都换了LCD(液晶屏电视),那种老式的豆腐块电视都退休了,花钱买可犯不上。梦飞听听也是,就跟着他回头去研究那个天使雕塑。
原来今天街上人多,不只是天气的关系,更是因为那个什么奇怪的圣尼古拉节。很多人都是出来大采购的。幸亏如此啊,不然怎么会这么巧的遇见杰克,阿姆斯特朗不大,却也还没小到随便在路上就能碰到熟人的程度。
据说这个圣尼古拉节嘛,是历史悠久的一个传统节日。起源于一个名字叫圣尼古拉的虔诚牧师,他因为自己的父母死于饥寒交迫,因而一生励志帮助贫困的人尤其是小孩子。后来他的名声远播,好多地中海和欧洲的国家都开始以他的名义而做善事。
再后来荷兰选择了12月6号作为圣尼古拉节,最初节日主要是给孩子们庆祝的,就是初期版的圣诞老人,会从烟囱里钻进来给孩子们留下礼物。后来这个叫圣尼古拉的节日被荷兰移民带到美国英国等地,但庆祝日改成了12月25日,圣诞老人自此世界闻名。
在荷兰,孩子都还是相信圣尼古拉是个穿红衣,骑白马的老神仙,住在西班牙,全年的工作是记录并评价孩子们的行径,好孩子会在节日里领到奖品,坏孩子则可能什么都拿不到。以至于每年过节前的孩子们总是即兴奋又担忧,紧张的抓耳挠腮、坐立难安。
而且很多商店在节日前几天内就大搞活动,总是有满脸漆黑,奇装异服的黑彼得们做各种促销。据说黑彼得是圣尼古拉的得力助手,好孩子自己也可以申请成为黑彼得。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内会有很多满大街乱跑的黑锅底脸色的小萝卜头。
梦飞一直不很理解为什么很多孩子会傻傻的一直到8、9岁了还相信圣尼古拉真的存在。礼物明明都是家里人买的嘛。杰克说是因为父母学校,舆论媒体,一向都会联手帮助孩子制造一个童话环境,学校会在节日的前一天请人扮作圣尼古拉给学生们开派队。而大公司都会给有小孩的员工特别搞一个圣尼古拉日,好让有孩子的同事一起在圣尼古拉的眷顾下联个欢。
这样一来,其实节日前后的几天里,神奇的红衣老人四处流窜,低头不见抬头见,岂不更是让孩子们怀疑?圣尼古拉搞□术吗?杰克又说,孩子早被告诫说圣尼古拉很忙,忙不过来时只好找好朋友替身客串,不分真假,工作性质是一样的。说的梦飞好羡慕这里的孩子们。
她自己小时候,也信过观音娘娘和狼外婆。但那些人物都是睡觉前老妈拿来吓她们的,真正的神呀鬼呀的,大街上可是一个没见过。连莫名其妙的穿了越,也连个鬼影都没见到一个。
而且这个节日,不仅仅限于孩子,成人也一起跟着过。跟过中国新年一样的声势浩大。全家人都聚在一起,每个人都要给另外的家庭成员准备一份礼物。想想看,万一是个有十几个家庭成员的大家庭,每个人都收到十几份礼物,拆礼物都会拆到手软。而且习惯是每个礼物都要附有一首诗,收礼人要当众读了诗才准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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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天涯郁金香 作者:橄榄树
礼物。
读诗歌拆礼物当然很开心,但这个准备过程嘛,是很伤脑细胞的啊!要挑最起码十几份礼物,而且要是别具匠心的小礼物,不可以用价钱砸人的。一般十欧元左右就好了。不过要写十几首诗歌,怎么有点像红楼梦里搞诗舍的风气呢?
杰克说他家今年还好,就三个人,他哥哥随嫂嫂去娘家过。
“要不,你也来吧?把兰兰跟朱莉亚也叫上。你们还没在这儿庆祝过圣尼古拉节吧?这也是荷兰文化的一部分呢。”他付了天使雕塑款,说好了回头再来取。两个人穿过滑铁卢广场走向市中心最长的一条花街。
“我要问问她们才行。你是惦记着一次带三只霹雳娇娃回家炫耀吧?不怕吓死你老妈?而且要写荷兰文的诗歌估计难度太大了啊,朱莉亚根本不讲荷兰文的。” 不过主意到是不错,她现在都快闲出鸟来,去琢磨6首歪诗不失为一种消遣。
好像离花市不远了,已经有淡淡的馨香飘在空中。不过好像还掺杂这一股怪异的酒糟味。不是吧?梦飞心底发凉的回转头,没错,那个吸血鬼一样的疯子大叔竟然小心翼翼的跟着他们身后几米处,见她回头,还开心的咧嘴龇出满口獠牙微微一笑。哇,果然很倾城!整个阿姆斯特丹都摇摇欲坠!!
真是报应啊,谁叫她一直都可怜卡西莫多那钟楼怪人地?这会儿跟来个地摊疯子,还一副小弟弟追随大姐姐的卖乖表情。
梦飞掐了掐杰克的手臂,这会儿她不是一个人,也就不在怕的发抖。而且那个疯子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恶意,好像就是找她玩儿的。杰克皱眉回头,疯子大叔也皱眉回瞪着他,鹦鹉学舌一样。
“怎么办,好像被疯子大叔盯上了。你有吃的没?”梦飞小声问。
“好像是你的崇拜者呀,对我很不满呢。没吃的,有也不能给,不然还不跟到你家去?”杰克有点担忧,怎么满大街的人,偏偏就挑上苏珊娜了呢?
“其实,仔细看看,不知怎么觉得这疯子有点熟悉呢?”梦飞一边想一边自言自语,不过,她应该从来没跟哪个疯子打过交到呀?
“疯子看起来都差不多吧?你可别说这是你的老相好?”杰克怕怕的看着这冥思苦想中的女子,莫不是个半疯婆子?
也是,又不是第一次遇到疯子了,平时在地铁站也有见过痴呆的无家可归者跟人乞讨的,但多数都是要钱,不知是假疯真疯。有点层次的乞讨者都是在闹市区吹拉弹唱,不会咄咄逼人的跑到行人的鼻子底下去讨。但扯她包的,绝对是第一个。想想还是心有余悸。
两个人加快步伐,穿来绕去,又钻进花市边上的一家商场逛了半个时辰,出来后,总算是摆脱了疯子大叔这个尾巴。
梦飞买了几头郁金香的花籽,长的跟大头洋葱很像,红皮的。要埋在盆里过了冬,明年春天才会发芽开花的。她问花商为什么有时街道旁或者人家的阳台上冬天也有花开,却原来那些虽然长的很象郁金香的花,根本就是冒牌货。真开花的郁金香冬天里也有,但都是大型的鲜花农场在暖棚里种出来的。而且只卖鲜花,不卖盆栽,很贵的。
梦飞是个花迷,出了东家进西家,看到什么都赞叹不已,这么多种类的花草,她真的没见过。好多东西根本叫不出名字,看到名字也没概念。每个花棚都装饰的很有特色,不过这里毕竟主要是开给游客的,所以花店不只是卖花,也卖各种小纪念品。真是等不及去看几个月后会开放的郁金香大花园呀。
下午5点钟左右,花摊已经开始收拾了。两个人连忙赶回二手市场,取回了天使雕塑。梦飞本想带着杰克去吃10欧元的港式自助,结果被杰克拉近了一家西班牙的Tapas店说是庆祝他公寓粉刷工程竣工,而且下周开始上班就有钱赚喽。
梦飞看杰克差不多已经走出失恋阴影的样子,一方面为他高兴,一方面又觉得有点说不清为什么的不舒服,难道一份感情真的就那么容易忘记吗?就算是一份没了激情的感情吧,那可是整整6年的时光啊?不过,也许这孩子也是个表面坚强内里脆的家伙,一个大男生,讲究哪里跌到了哪里爬起来,总不能弃妇似的终日以泪洗面。
菜上来后,梦飞就完全忘记了感情一类的酸事儿。这Tapas,跟港式点心的形式有点象呢。翻译成中文该叫什么,她还真就不知道。曾经跟兰兰搜过百度,也没找到翻译,国内这种西班牙店好像还不多呢。
菜式主要是各色小菜的组合,每个碟子份量都不大,但好多口味。那个蘑菇塔跟虾圈都好好吃啊,她抡起刀叉,顾不得说话,风卷残云般就扫光了几个碟子上的东西。杰克几周以来,倒是第一次胃口大开,没有胡思乱想而是跟着那狼吞虎咽比他还能吃的猪女抢起了食物。两人埋头吃了十几分种后,把喜欢的口味又重新加点了一次,一个小时后差不多是笑嘻嘻捧着肚子走出Tapas店的。
原来不喝酒照样可以吃醉了人!
当晚梦飞不幸又做了恶梦,见到那个疯子大叔时而傻笑,时而突然发疯獠牙一挺就去咬人,而且被撕咬的女人跟自己应该说是苏珊娜吧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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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啊。她被吓醒后,抹了把冷汗,怀疑那西班牙店的蘑菇塔是不是咖啡店里那种毒蘑菇?
有选择就有痛苦 (上半章)
第36章 有选择就有痛苦 想得到就要学会放弃
十二月果然是荷兰人一年中最为开心的好时光啊!虽然距离圣诞节还整整二十几天呢,喜庆的气氛已经充满了大街小巷。不只是商店里装饰的银装素裹的,连各人家里也都在窗前的圣诞树上挂满了各色的彩灯、花球、鸟雀等等光灿灿的小饰物。在街上遇到陌生人,也都会点头微笑的示意。
梦飞也沾了十二月的喜气,这个周末将是她在巴拿马做吧女的最后几天了呢。而且周六又恰恰是圣尼古拉节,全体放假关门大吉,算起来只有两天的班要上了。说来还真有点舍不得呢,虽然工作累一点,熬夜多一点,但是跟煎饼大叔和其他服务生相处的都蛮好的,都是很单纯的人,她坚决不相信煎饼大叔会是混过黑社会的人。
以后又要去适应新的工作环境了,她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脑子,但聪明跟精明是两回事,虽然都说西方社会比较讲究个人能力,不注重出身背景,但人际关系,或者说跟同事、客户的交流还是非常非常的重要啊。
大家猜对了,梦飞被荷行录用了。接到人事大妈的电话时,她开心的差一点尖叫,接下来就开始苦苦的凝思。三个部门中居然有两个看上了她,会计部和证券部。
会计部的大妈挑中她还合乎情理,剩下的一干小男孩都油头滑脑的不像是能甘心去做一是一,二是二的枯燥会计工。但阿曼达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贵族女强人,竟然会对她青眼有加?莫不是比尔帮她说了什么好话?应该不会,如果他帮了也只会是倒忙,阿曼达反而不会鸟她。
她连续问了两三遍,人事大妈说绝对没错,因为融资部在她的“费力普”报告上打了个鲜红的大叉,根本没考虑她。
但,怎么选呢?这虽然都是荷行旗下的部门,但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发展方向。会计部,要的是细心精确、脚踏实地而有耐性的人,证券部要的是大胆精明、高瞻远瞩讲策略的人,自己到底适合做什么?
跑去问其他两个臭皮匠。
兰兰说,“管他适合做什么,哪个前景好去做哪个呗。现在股市狂跌,那些NB哄哄的基金经理都不知道自己的饭碗还能保住几天。做会计多好啊,不管经济好坏,公司盈利了要报表,亏损了还是要报表,被吞并了、整合了、倒闭了,还是要报表,做账的会计工总是会笑到最后。‘铁碗堪抓直须抓,莫待无碗空挠爪’呀。”
朱莉亚说,“管他适合做什么,哪个部门帅哥多就做哪个呗。就算是股市狂跌,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你年纪青青的就去会计部那老人院里抢什么饭碗?‘能镀金时且镀金,莫待无金空打铁’啊!”
梦飞觉得两人说的都有道理。会计是个稳定的行业,虽说这次要签的不过是为期半年的临时合同,但半年后续约的可能性非常大,分割整合荷行这么庞大的一家公司的账目,不是一年两年能做完的事儿。
但朱莉亚的镀金论也未尝没有道理,当然不是镀帅哥的金,是镀投资管理这一行业的金。她也是个满腔热血的小青年儿啊,从前在国内学英文,只想着混口饭吃罢了。
其实到这儿才发现,学语言的连个专业都算不上,这儿的8岁娃娃能讲3、4国语言的都多的是。借了苏珊娜的光,有了个金融专业背景,这种去帮着大师打杂的美妙机会,难道就白白放过?
于是她最终决定了签证券部的约。半年而已啦,半年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金融风暴已经刮完了,也说不定苏珊娜会回来认身体呢?实在不行搞砸了,在回头去找会计大妈哭两声,就说被金玉其外的家伙们给骗了,说不定还可以转换个部门。于是她特地给会计大妈写了封道歉信,说证券部跟她的毕业论文比较挂钩,但上班后一定会常常去看她们。
工资嘛,都是一样的,临时工的工资,每月2500 欧元的毛工资,去掉税务保险一类最终到手的1600欧元左右吧。英明的决定啊,朱莉亚才拿800块,不过朱大小姐不用做什么实际工作,上班时间可以写论文,又不用天天去。梦飞则是标准的朝九晚不定,答应了该加班就会加班卖命的。不过第一份工就立马解决房租压力,还能剩下1000大元,1万人民币呀,兴奋啊兴奋,差点流鼻血。
周五晚上在巴拿马洛丝闪着星星眼,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以后一定找机会介绍比尔给她认识,如果苏珊娜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就必须要找到其他帅哥同事给她充数。
周六也是圣尼古拉节的晚上,杰克租了一辆车,载着三个美女回老家去。挤火车太不方便了,四个人都大包小裹的,而且他的天使石雕也太重了点。
兰兰的竹马在中餐馆,中国人才不理圣尼古拉这怪老头是干嘛的,该祭五脏庙还是得祭,所以餐厅照常营业。而房东先生跟张姐、林婷几个人早就是识途老马了,对这几个小女生要庆祝圣尼古拉节的建议不怎么哈,这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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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有什么好跟的,等下还要准备庆祝中国新年呢。就这样几个人顺理成章的答应了去杰克家里混。
兰兰听说梦飞到底签了证券部的约,撇了撇嘴“将来后悔了,可别来找我哭鼻子。”朱莉亚马上跟进,“没事没事,我的怀抱将一直对你敞开。”
四个人里,两个已经上了几天的班。梦飞跟朱莉亚不住的刨根问底要兰兰和杰克讲讲感觉。
兰兰在旅行社,还处于恶补荷比卢三地旅游景点的阶段,外加处理各类办公室内的电话邮件等等杂事,带团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行。
杰克工作的是一家数据恢复公司,就是帮人找回数据,电脑死机啦、进水了、摔爆了,或者USB盘、相机SIM卡、手机芯片坏掉了,丢了什么文档都可以找他们公司。结果他的第一个客户电话是一个从泰国打回来的荷兰游客,丢了手提电脑,数据没有另外存档,问恢复公司能不能想想办法。
杰克虽然是新手一个,也知道要恢复什么数据总得从载体入手吧,这个电脑丢了,好像是警察局的事儿吧?后来去跟同事讨论,大家说这种电话常会接到,还有一堆是问他们修不修电脑的,真正要恢复数据的,也就三分之一吧。
果然他第二天就接到一个正儿八景的要去恢复数据的客户,说是硬盘烧了,里面储藏的照片和录像要找回来。杰克发了表格过去,要客户填好,问客户是选择正常程序,还是加急程序,加急自然要多付钱的。都弄好了,客户问他,这个恢复出来的数据是不是绝对保密,有没有相关的合同。
杰克又去找同事,那个同事一听,眼睛一转,立即兴趣浓浓的帮杰克发了份保密合同过去,并嘱咐杰克要给这份生意(Case)做个特别记号。
“为什么?”梦飞追问。
“对不起,这个跟据保密合同,我是不可以继续往下说的了。”杰克摇摇头。
“莫不是牵涉到什么政治机密,或者商业机密什么的?”兰兰推理。
“无可奉告啊。”杰克继续摇他的后脑勺。
“切,什么机密,你客户是男的吧?”朱莉亚问,见杰克点点头,她继续“那不明摆着吗,一定是丢了超级A片典藏了。不然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杰克叹了口气,“无可奉告啊,我什么也没说。”
有选择就有痛苦 (下半章)
第37章: 圣尼古拉节上各路外国大仙别具一格的歪诗
到了杰克家,杰克的老妈早就扒着窗户望了半天了。还没等几个人开了车门,杰克妈已经一路小跑过来帮忙,杰克爸则理智而淡定的站在门边等候。进了客厅,就是一轮的互相介绍和拥抱亲吻。杰克妈几周没见到宝贝儿子了,紧紧抱着杰克足足半分钟才放手。
各人将礼物全都堆在圣诞树下,6个人的,堆成很抢眼的一座小山。杰克爸给大家端来了茶点,晚饭要等拆完了礼物才会吃的。
杰克妈只有两个儿子没女儿。她一向都是见了大闺女就迈不动步,羡慕的直流口水,总是遗憾为什么自己的肚子就那么不争气,不然也不至于象现在这么孤单。女儿就是比儿子贴心嘛,不然怎么大儿子就跟了媳妇跑娘家过节去了呢?幸亏小儿子争气,刚跑了一个准儿媳,一下子就带回来三个后备选手。
杰克妈话匣子一打开,那是如长江决提势不可挡,3个人加起来也不是对手。平日里没听众,她时不时要将给尚在咿呀学语的孙子小恩听听,这会儿三个大姑娘一齐眨巴着眼睛听她讲古,那兴奋劲儿就不用提了。
从他们那一辈人出生在二战时期,成长在冷战氛围下的迷茫;到结婚后杰克爸经常出差,她一个人一边带孩子一边搞女权运动的强悍;再到儿子长大后各自离家,两个老人天天抓了邻居来打桥牌的无聊。杰克妈一讲就是一个小时,脸不红气不喘心不跳,最后长叹了口气,“搞了这么多年的女权运动,政府里做到部长级的就那么一个女人,还是头盲目排外反对移民闭关自守型的势力肥猪,真是失败啊!”
3个人纷纷点头如捣蒜,说的真是啊。那个该死的新上任不久的肥女部长是专管移民事务的,第一道口令就是要所有从欧盟外国家来的移民,或者想来荷兰工作的人员,必须要通过一个荷兰文的文化入门考试。
考试涉及风俗习惯、选举制度、法律法规等等乱七八糟的琐碎事。朱莉亚是不用考的,但兰兰的荷兰文仅限于你好、谢谢‘对不起,而梦飞只是语言本身过的去,其它常识却远远不足,要考那个试还是要认真准备的。
杰克爸见缝插针,趁杰克妈换气儿的空档,赶紧给大家分发礼物,每个人果然都拆礼物拆到手软。杰克妈拆的第一份礼物,是梦飞送的一只太阳能招财小猫,放在亮处就一直摇呀摇的那种。而且配了一首歪诗:
咪咪小猫一条,
肥肥胳膊摇摇。
日日招财进宝,
年年欢乐今宵
——财神爷圣尼古拉赠
对了,这个礼物嘛,按照荷兰风俗一律要署名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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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或者黑彼得。猜测是谁送的礼物也是游戏的一部分。
接着兰兰得到了一瓶橄榄油,配诗如下:
宝贝橄榄树
果可食,油可沐,
枝叶皮根全都有用途。
笔记本,花爆竹,
船头桥尾浓荫下,
夏日乘凉好去处。
——热爱植物热爱大自然的黑彼得。
大家猜测是杰克老爸,那可是个青年时期远程航海,中年时期种过花田的能人呢。
这样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拆下去。大家得到的各色小礼品有书籍,2009年的年历,毛袜子,手工制作的精美巧克力等等不一而足。梦飞已经记不清那些杂七杂八的诗歌了,总共可是进40首诗呀。
不过杰克得到的几个小礼物,配诗配的都非常精彩,让人想忘记都难呀:
山外青山楼外楼,
她不要你你不愁。
天下美女多的是,
随时会把君收留。
——时睁眼时闭眼的情圣尼古拉 ,据猜测是朱莉亚小姐的大作。礼物是一只表面刻画了一个美女头像的笔筒。末不是要杰克时不时钻到笔筒里会美眉去?
接下来的一样猛,
旧人诚可贵,
新人价更高,
留得青山在,
自有野花飘。
——革命力旺盛的黑彼得 ,据猜测是那位具有斗争意识的兰兰同志。礼物则是一条印满了小碎花的领带。
马兰花开四片片,
半夜刷墙无人见。
你穿红鞋你好看,
与他别人球相干。
—— 怡然自乐,不孤独不寂寞,淡淡定定的圣尼古拉
嘿嘿,没错没错,这最后一首自然是梦飞的大作。
杰克拆开了包装,抱着一双毛绒绒的摸着就觉得很温暖的红色棉拖鞋,深深笑望了梦飞一眼,这半夜刷墙倒是被人撞见了,不过挠墙时幸好没人。
杰克老爸老妈被这几个外国尼古拉大仙别具一格的诗歌雷的那是冷汗直流,不住的扶额捧腹。
嘻嘻哈哈的折腾完毕,可以开饭了。大家随意坐到饭桌前,没啥顺序的讲究,不过杰克妈是坐了靠近锅灶的一面,方便添菜。
菜色很不错,原来荷兰餐并不一定非得是一大块肉配上一盆沙拉。这两样的确有,不过肉是一只熏鸡,而且鸡腹里塞满了由各种水果、蘑菇外加不知名的东西做成的馅,肉酥馅美香气四溢。而沙拉不只是蔬菜叶子,还配了薄薄的火腿、碎奶酪、松子等等,看上去也是色泽鲜艳迷人。
除了这两道菜,还有蒸鱼块、煮西兰花、还有炸土豆。不是薯条哦,是土豆泥做成的小圆球,然后高温过油,脂肪是多了点,很是好香好好吃。
据说杰克爸在多年的培训下厨艺已经大有进步,逐渐接手了一切需要油炸的食谱,这炸土豆球就是杰克爸的杰作。
在杰克的建议下,全体菜肴一律同时上桌了。没搞什么西餐式的那种放在你盘子里你就得吃光的次序上菜制度。杰克妈干脆连甜点盆也一并端了上来,是她自己腌制了几天的凉凉甜甜的去皮去瓤的水晶梨。
梦飞尝了第一口水晶梨,就回想起小时候在家里吃到的苹果罐头。那可是非常奢侈品呢,平时精打细算的爸妈才不会买。通常都是那几个招弟、来弟、带弟什么的表姐们带了新女婿来娘家亲戚串门的时候送的礼物。
农村里的不成文的规定是新女婿探亲送礼要送四合礼,通常是烟酒糖茶,这糖呢,可以是白砂糖,也可是糖果、或者罐头。可以酌情处理,取决于收礼的人家是不是有小孩子。梦飞小时最开心的就是哪个表姐订了亲,而且最好拖的很久不结婚才好,因为结了婚,新女婿就成了旧女婿,再也没有一年一度的罐头吃了。
饭后杰克妈不顾杰克强烈反对,兴奋的展示了杰克兄弟两人小时候的照片,光屁股的果然有,不过穿开裆裤的真的一个没见到。兰兰跟梦飞两人自然啧啧称奇,而杰克妈则瞪圆了眼睛听兰兰讲述国内婴儿大多数是从粑粑介子(东北话,就是那裹了沙土的红花旗尿布哈)穿到开裆裤,尤其是爷爷奶奶带的孩子,愣说那新潮的diaper(尿不湿)是不健康的。
杰克爸抚掌赞同,“有5000年悠久历史的民族果然就是不一样啊,带小孩都会想到环保,一条开裆裤节约了多少不能再循环的垃圾呀!”不愧是热爱植物热爱大自然的黑彼得。
几个人又聚桌打了几圈桥牌,回去阿姆斯特朗的路上,已经很晚了。
梦飞跟朱莉亚在后排座酣然入睡。
唯有兰兰拼命的保持清醒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杰克讲几句话,生怕司机先生也一不小心睡过去,那可就葬送了一车四国的精英啊。
初出茅庐
第38章 工作性质不清楚
12月14号是梦飞第一天到荷行上班的日子。天,依旧是亘古不变的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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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她还真是想念中国东北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日子,至少下过了雪,天空还是瓦蓝瓦蓝的。这里的鸽灰色天空常常把她本就不会总是阳光灿烂的小心灵弄得阴乎乎的。
这次是来上班,不是应聘者也不是客人,自然没人接待了。梦飞小心的没敢来的过早,不然冲到办公楼层连自己要坐哪里都不知道,岂不尴尬?
她在大厅接待处讨了一张临时出入卡,随着人流流到荷行的接待处又讨了一张荷行的,接待小姐告诉她要去保安处办理一张常用的。她连保安处在哪儿都不知道,胡乱点点头就去找阿曼达的办公室了。
记得证券部在20层,她走出电梯,却不记得要去哪边了。硬着头皮随便捡了个方向推门进去,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路过一排排的办公桌。只见每个桌上一字排开都摆着三台屏幕,一个是黑屏橙字滚动着爆炸新闻,一个是密密麻麻的电子表格滚动着现实股价,另外一个通常是邮箱和对话窗口,果然是让人看着就跟着紧张的大盲人地带。
各人都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的屏幕,根本没人注意到梦飞。她这才松了口气,伸直了腰板,绕了一圈总算找到角落里阿曼达的办公室。
门开着,但里面芳踪杳杳,孔雀毛都没见着一根!梦飞傻在门口,进退两难。
只好没事又在楼层转了一圈。这次比较细心,发现了电梯旁边的挂衣橱,就自来熟的脱了大衣挂好,然后到咖啡机旁帮自己拿了被热茶。正不知要去哪里喝才好,又有几名员工从电梯间里走出来。
其中一个隔着玻璃门跟梦飞挥挥手,她不戴眼镜看不清楚,就微微笑笑算是致意了,不然挥错了手也会不好意思呀。不过看样子是没错,那个人直接向咖啡机走过来了,原来是比尔。他跟梦飞打了个招呼,挂好外衣后,也过来拿了杯咖啡。
“阿曼达出差了,我这就带你去跟同事们见个面,打个招呼。别担心,这层楼狼多女少,你会受欢迎的。”比尔看出梦飞的不安。
虽然是好心安慰,却搞的她更不安了。听说,只是听说而已,做这一行的人都老NB了,眼睛就算不是长在头顶上,也一定是长在额头上的。比马王爷不逊色到哪里去。
有些人是业余兼职客串各所名校的大学教授。经验丰富的几个大师,那是动不动就被广播电视的财经新闻引经据典、高谈阔论投资前景的。
就连名不见经传的助手们,能混近来的也多数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而且都是了不得的菜篮子,集各项MBA、CFA、CPA、CIMA等小菜于一篮,她可还只是一个一瓶不满半瓶晃的的本科生而已。
跟着比尔身后,挨个板块走了个遍,跟大约40几个人握了手,点了头,笑的梦飞脸生疼。40多人里, 大约20个是投资国债跟公司债券的,另一半是做股票的。还有几个专门搞电脑数据模型投资的分析员,这边美其名曰Quantitative Analyst。
好几十个老外的名字跟面孔一下子砸过来,她绕了一圈已经忘记了一大半,绕回比尔的办公桌边差不多已经忘得光光,比张无忌大侠资质要好的多,张教主还用了半个时辰才把太极剑法的招式都忘记掉呢,梦飞侠几分钟就成了。
比尔拖了张椅子让梦飞坐下,给她简单讲解了一下证券部的组织结构注意事项等等。梦飞要加入的小组隶属欧洲部,专门负责东欧地区的新兴市场。组里目前,嘿嘿,就剩下小组长了,原来还有两名基金经理,一个跳槽了,一个被砍了。
梦飞第一天来各项软件还没搞好,邮箱啦,Bloomberg 啦(彭博系统,不知道的百度一下啦,就是炒股大神们都用的一个信息平台) 都还没有开通,所以还做不了什么事儿。比尔叫她专门去找同事聊天,去初步了解各个小组以及组内成员的投资策略和方式。
接着一位秘书小姐带她去了文具间,拿了几样应用的东西后把她送到东欧小组里一个闲置的办公桌边。小组长先生没在,跟一家波兰公司的管理人开会呢。
比尔安排的这个聊天任务是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并不容易。她回头又到个人的办公桌边绕了一圈,有时间今天肯跟她聊聊的人却没几个,好不容易才零零碎碎的凑够了3个小时吧,这中间的时间怎么混?
虽然楼层上果然是狼多女少,但明显都是一匹匹非常骄傲自负的狼,也说不定是被工作压力折磨得失去了情趣的狼,任由她水灵灵的枯坐在电脑前翻阅荷行公司的网页,差一点抓耳挠腮了,就是没人过来搭理她。
好不容易熬到小组长开完了会回到桌上,梦飞差一点见到亲人一样扑上去。小组长是乔治亚人,叫塔荣,英文带了点俄语的口音,很多元音都拖长了半个音节,很好听。塔荣是个三十几岁就“一块五毛”的年轻爸爸,桌上摆着两张小儿子的照片。梦飞暗自庆幸,可靠的好男人第一就是不遮掩自己的已婚身份啊。
一个小时后,梦飞已经不敢抱怨无事可做,小组长年纪轻轻的就脱发肯定是事出有因啊。塔荣只不过把摞在他桌子上堆积成山的报告分了一个小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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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梦飞,她已经又差不多有了想哭的冲动。
原来那个融资部的面试并不是开玩笑。做投资这一行的,不会速读是不行的,每天进来的电子邮件没300份也有250份,都是跟各个公司有关的信息,Bloomberg 上还有数不清的滚动新闻,哪个央行又出台了什么措施,哪个国家的失业率又出现超过预期的增长,很多消息都可能对股价产生影响。另外时不时又要接见各家公司出来做宣传的主管,根本找不出时间来读这种各家股票经纪发来的厚厚的推荐报告。
中午休息的时候,大家三三俩俩的结伴去食堂吃饭。塔荣的家就在距离公司5分钟远的地方,干脆就去幼儿园看儿子去了。梦飞对荷兰的食堂本身就不敢兴趣,收拾了一下就想去火车站的咖啡厅去喝碗汤。刚起身,就见比尔从另一边赶过来。给她一个领导式的从容微笑,说是他第一天做地主,请她一起出去吃顿午饭。
跟领导吃饭自然就不去火车站那种破地方了,国际贸易中心的大厦旁边就有一家法国快餐连锁,叫“La Place”,中文大约是“好地方”。不是麦当劳类型的店,食物选择种类很多,冷热都有,还有好多种类的新鲜水果沙拉和各色果汁。
席间梦飞脑子里充满了问号,几乎不知从何问起。
“要不我就自己招了吧,看你的额头都纠结成一个大问号了。”比尔看着胃口不佳的梦飞说,“不喜欢这里的食物?”
“喜欢,这么有营养的东西要细嚼慢咽才消化好。对了,你的那些光盘上为什么画着各种小动物?”梦飞决定从头开始。
“是给客户分的类别呀。有的客户惊险如鲨鱼,做他们生意要时刻提防不要被他们反噬了。有的客户又温驯如小绵羊,可以随意宰割。”比尔据实相告。
“你在富同搞衍生品的,为什么过荷行来接掌国际投资组?”
“其实我一半时间还是在富同,一半时间在荷行。现在这个行业不景气,走了管理人是不能外请新人来代替的,所以废物利用,能兼职的全兼职。”
“阿曼达跟你是什么关系?”啊,真是报应,立马咬到舌头,“我是说,她去哪里出差了?”
“伦敦,有个业界的会议,” 然后是几秒钟的犹豫,“嗯,我们算是老相识了,曾经一起在“狗剩”银行做过经济人。”
哇,“狗剩”银行是美国第一大投资银行呢。原来混到领导级别的都有两把刷子。
不知怎地,梦飞这顿饭吃的稍微有点别扭。跟那次去勤苑感觉不大一样。大概是因为上下级别的关系。虽然比尔仍然是一贯的礼贤下士、平易近人,而她也并不直接隶属比尔,但她还是放不大开手脚,有一种莫名距离感。
“能不能问一下,阿曼达为什么会选中我?难道那天面试其他人表现比我还差? 总不是你帮了忙吧?”她纠结了很久,还是问了。
“你的表现差?什么时候美国人学会谦虚了? 另外的几个小男孩连什么是top down (宏观到微观) ,bottom up(微观到宏观) 的投资方式都根本不清楚,而且都睁大了一对贼眼盯着阿曼达的胸回答问题,没看到她眼睛里喷出的三昧真火,不然飞当场被烧成焦炭不可,会被录取就奇了怪啦。”比尔摇头。
梦飞跟着笑出声,“那你岂不是很没面子?来应聘的女生好像少了点。”
比尔点头,“是独一无二,就苏大小姐你一个。而且目不斜视,根本把我当了一个时辰的墙纸。”
“嗯,通常如果是漂亮的墙纸的话,本姑娘是会多看几眼地。”
“多谢夸奖,我现在至少还是你上级,别让我抓了你的小辫子。”
“分明是你先摆着一副路人甲的陌生面孔,别怪我没理你啊。”梦飞不是个一顿饭就能被收买的人。
“我这么公正无私,才给了你自由表现的机会,不然阿曼达会以为你是我介绍来做卧底的呢。”比尔半玩笑半解释。
“这个交接内幕有那么复杂吗?你本人不就是高层卧底?”八卦一向吸引人。
“我脑门上明晃晃的刻着富同两个大字,明里暗里谁不防着我呀?不过你也别太当真,这分割过程大概一拖就是一年两年的,现在形式动荡,很多事情都还不清楚,说不定还会有变动的。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比尔老大哥一样告诫初出茅庐的小丫头。
吃过饭回去。接进电梯间的时候,梦飞发现了会计部的大妈甲。她连忙抛下比尔,疾步飞奔强进了电梯间,去跟大妈套热呼。一步之差错过电梯的比尔再次摇头叹息。革命尚未成功啊,这年头儿,也不知是不是金融危机闹的,他的吸引力连一加一非得等于二不可的会计大妈都赶不上了。
回到证券部,梦飞跟约好的两个同事聊了聊,然后抱着研究几家公司的大部头报告啃了一下午。时间过的倒是飞快,当她按照塔荣的要求整理出两份报告总结后,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一天下来,还说不清喜不喜欢这份工。不过,重头大概还在后面呢,感觉塔荣像是不想一次吓跑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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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那一大摞还没来的及读的报告,梦飞四处转转,找到了一个空垃圾袋,扛了几本回宿舍。刚刚打开门,还没放下书,落丝已经一个电话追过来,细细追问详情,并热烈建议梦飞要做个帅哥集锦,把所有华丽丽的精品公狼偷拍了并注册好年龄、身高、爱好以及经常出没在什么地方等等,好给大家过过眼瘾并掌握足够的资料去制造偶遇。
梦飞望天无语,她才工作了第一天啊,超级间谍也达不到这个水平。好不容易挂了孤独母饿狼落丝的电话,铛铛铛的敲门声已经想起。朱莉亚这只花狐狸来报道了。
朱莉亚听说整层楼40几个人中只有7、8名女子,羡慕的口水直流。
“我还是选错公司了,那家该死的化妆品公司整个管理层都是阴盛阳衰。产品部只有两个帅的让人流鼻血的帅哥,其余全是母大虫。”她还指望着遇到那个巫婆说会跟她大婚的人呢?现在兰兰已经中了末等奖,发了一笔飞来小财,连苏珊都果真找到了实习工作,就差她的预言还没实现了哇?
“这个,有精品就好了,不讲究数量。以你的能力,那两个大帅哥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梦飞赶紧安慰。
“试过了,惨败呀。那两个法国大帅哥,是一对儿。”朱莉亚沉痛的哀嚎。
“两个当然是一对儿?”梦飞莫名其糊涂。
“是一对儿情侣呀!脑瘫小姐!!”梦飞的肩膀被朱莉亚狠很的抓来摇。
逐步适应
第39章. 精英群里小迷糊
转眼两周过去,梦飞逐渐适应了早出晚归,归来是还扛着一叠报告的日子。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一篇论文要写。
据初步观察总结,一个典型基金经理的一天大约如下:
6:00 被股市崩盘的噩梦吓醒,惊恐的跌下床,去洗刷梦魇留下的余悸。
7:00 从信箱里取出金融时报(Financial Times)奔向车站。(开车的人不多,一是塞车现象太严重,二是公司停车场的车位非常有限, 来晚了,就只有运河里水还有空地儿啦……)
8:00 消化好各个版面的头条消息,到公司冲杯黑咖啡努力保持清醒。
8:30 半个小时的精英圆桌晨会,各组20几个人共同讨论前一天的重要事件及对各个区域股市行情的短期看法。发言要简明扼要,针针见血。没人做笔录,秘书根本不在被晨会邀请之列。但凡事后证明谁的预测行情有错误的,是肯定被批斗的。精英就是不一样啊,人人脑子里都装了一架超能录像机。不过怕批斗就装哑巴也是不行地,当场就要被罚做3分钟的演讲。
9:00 核查基金上市交易前的价格是否正确,
浏览Bloomberg上的爆炸新闻跟有潜力但尚未爆炸的重要新闻,
接收10个不同股票经纪人的固定晨电(Morningcall),告诉你那些没上去财经报和Bloomberg头版头条的各路小道信息,已及他们的调研部分析员最新出台的报告。
10:00 跟俄国经济学家开会,讨论原油价格对俄罗斯经济发展和卢布价值的影响。会议两次被现金结算部的大妈敲门打断,一次问为什么昨天买的一只股在系统里的价格和股票经纪确认的差了0.0003殴分?双方对不上号,没法结账。下一次问XX公司发行给现行股东的股权,基金要选择作为现行股东优先认购,还是甩手抛出?
11:00 查看公司内部邮箱,从250封邮件里找出急需解决的几条信息。(没人用这个邮箱地址接收个人邮件,一不小心就集体被打包扔进垃圾桶了。)
12:00 午餐时间,没时间的就自带了一个面包在桌上解决;有时间的就被来访的股票经纪请去吃大餐。据说不管多贵的大餐,从来都不会扭曲基金经理的正义感,吃了一抹嘴巴,百分之百的白吃,不吃白不吃。反正那些个股票经纪所在的投资银行亏损都是上百亿的,请客户吃饭那是零头里的零头,不吃也一样是被他们糟蹋了。但吃归吃,该买哪只股,还是买哪只股,该跟哪家做生意,还是跟哪家做生意。
13:00 基金所投资的几家公司发布季度财务报告,要分析这些新数据,根据新情况调整股票价格评估模型里的各项预测值。
14:00 模型调整了一半,又有一个会议,是一家乌克兰公司的主管来宣传他们的化妆品公司上市IPO,作为样品,带了几瓶木瓜洗面奶做为礼物。(自然食品公司通常是带一些饼干跟巧克力的,服装公司也会带几双袜子。不过有一次一家核武器公司的主管带了一个包包来,差一点吓的那个基金经理屁滚尿流的去叫保安……)
15:00 房地产部的有个同事庆祝新添贵子,请全体员工吃——不是蛋糕,而是荷兰特有的一种玉米威化一样的东西,上面撒了一层的花花绿绿的巧克力颗粒,他们叫那种东西“老鼠屎酥饼”,估计是因为最初的巧克力颗粒都是黑褐色的,像极了老鼠屎。不仅是喜得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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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请客,过生日也要请的,而且不止是请自己的部门,而是楼上楼下整个基金管理分公司的全体员工,100多头人啊。
不吃老鼠屎的,也必须过去道个贺,排在队伍里,去亲三下被宰人的肿脸。一口气连续被亲了300多下,厚脸皮也被亲肿啦。而且这种场合,据说祝贺跟吃老鼠屎都是小事,乘机跟同事们一起喝杯咖啡搞搞社交才是正经。
15:30 想继续更新股票评估模型,但美国失业率报告超出预计的烂,烂的一塌糊涂,估计股市又要大江东去,赶紧冲一杯超黑的黑咖啡壮壮胆。
果然5分钟内,美国股市就已经大跌,欧洲一天的绿色屏幕一下转为血色。赶紧借机操作,买进早就想买的长期股,抛出风险较大的短期股。
16:00 交易结束,喘口气。买进的股继续跌,抛了的股反而回升了…… 跳脚还是跳楼?再冲一杯黑咖啡就当是服毒自杀吧。
16:30 持有基金的股东打电话来问基金经理,问什么今年的“启明星新兴市场冲浪基金”的回报率那么低?哎,因为前浪(欧美老市场)死在沙滩上了,这新浪也就成不了什么气候,风向不好啊。
17:00 又是10个股票经济的电话,总结一天的股市行情,汇报他们经手的其他客户的资金流向等等。
18:00 欧洲股市交易停牌。回头再检查一遍Bloomberg邮件,公司邮箱。确认下一天的会议日程。
19:00 捡起做到一半的股票价值评估模型,埋头更新完毕。然后准备一下明天早晨精英会议的发言。
20:00 打道回府去祭五脏庙 (难怪很多人中午去蹭大餐,不然是会饿成胃穿孔地)
梦飞新花一朵,又是个小助理,精英会是要参加的,但前两个月尚可以不必发言。政策宽大呀,不然非得天天被批斗不可。
她头几天恶补各行各业的基本生物链框架:哪个行业是买方市场,哪个行业是卖方市场;竞争对手力量大还是零件供应商力量大,如是等等。搞的睡眠又不太足,开晨会的时候总是迷迷糊糊的不清醒。就算是清醒着,她现在那点不足盖住一个瓶底儿的知识,也不敢拿出去现眼啊?
比尔果然每周只来2、3天,不过不负大师的身份,是挨批斗极少的一个。阿曼达也不错,傲气果然不是平空吹出来的。
塔荣是个很信任人的好组长,不过他个人的才华就像茶壶里的饺子,虽然有心培训梦飞,就是吐不出来。很多事情,都要梦飞自己去摸索的。不过后来跟同事了解到,这行业就是这规矩,谁不是从深水里自己游过来的?这里不是学校了,有人手把手教你,学什么要靠自己。况且每个人都是忙乱的脚打后脑勺,哪抽的出时间来培训新人?
而且做投资这一行,用中文体现的非常精辟,叫“炒”股。这炒之一字,非常的讲究火候和技巧,是需要时间历练的。单单读了一堆经济学书籍跟一打公司运营报告是远远不够的。有时候,其他投资机构、基金的动向对市场都可能产生很大的影响,孙老大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如何才能知彼,却不是书本上能学到的东西。
从前荷行还常派新人去‘牛筋’、‘贱桥’ 等知名学府去参加一些相关知识的培训,但现在为了减少支出、降低成本,很多外部培训课程都被砍了。不过如果真的需要,还是可以去一些伦敦投资银行开办的内部课程。通常是投行针对他们自己员工开设的股票评估、风险管理等课程,但关系好的客户也可以派人过去旁听。
梦飞去问塔荣,是否该去哪家投资银行转转,受受培训?塔荣说,那些投资银行的培训课都面向内部的销售人员,用来忽悠客户的技巧,根本一无是处。
说罢他从桌边的书柜里挖出几本著名的股市全书,包括 尼古拉斯*塔勒布(Nassim Nicholas Taleb)的《黑天鹅the Black Swan》,和罗伯特*席勒(Robert Shiller)的《盲目泛滥Irrational Excuberance》。
跟传统经济学的书不一样,这本《黑天鹅》讲的是事物的不可预测性,不论是股市、宗教信仰、人生机遇等等所有的一切领域都常会有违反常规的黑天鹅出现,而好的投资人不应该只看潮起,不见潮落。要小心翼翼把风险控制到最低,时刻准备着股市崩盘的可能性。
还别说,跟梦飞的不修炼成金刚蛾就不玩火的理论似乎有着共通之处啊?说不定她真的有化蛹成蝶做大师的潜质呢!
那本萝卜头教授的《滥》书则详细描述了历史上各大金融风暴前期的泡沫投资现象,以及泡沫现象形成的原因和为什么泡沫总是会破灭等等。
真的都是很好看的书,写的也一点不枯燥,幽默风趣举例频繁,跟作者个人的投资经历都挂钩,果然是很好的炒股教课书。让她受益非浅。
高压政策
第40章. 脑浆忘在瓶子里
三人帮圣诞节的计划终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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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了汤。因为意见不一致,拖拖拉拉的什么机票、火车票都没预定。而且兰兰的旅行社圣诞节前后非常忙,有好几个团从国内过来。大约是不想错过了回国去度春节吧,兰兰准备上阵帮助林婷带团了。
梦飞跟朱莉亚倒是有两天的假期,就是25号跟26号。又是荷兰的一大特色,通常英美的圣诞节只是一天,就是25号,而24号晚是圣诞夜。荷兰偏偏要分出个第一圣诞日,第二圣诞日。管他第几圣诞日,放假就万岁。梦飞的脑细胞被极度超速消耗,很需要好好的恢复一下,同时也好给自己的论文开个头。
不过放假前,23号晚上,还有一个公司全体荷兰员工的圣诞大联欢要参加。而且员工的伴侣也一道被邀请。朱莉亚和落丝听说后,争着要抢这个伴侣的位子,差一点飞到华山之巅决斗去。
梦飞哭笑不得,朱莉亚的法国化装品公司“偶来呀” 也是搞圣诞晚会的,但朱莉亚跟落丝都性质缺缺的。那么女性化的公司聚会,有什么新鲜?她们又不是百荷。银行的聚会耶,那才叫酷,全荷行大大小小得有多少帅哥呀?还不看花了梦飞的两只桃花眼?
窦娥冤啊,她梦飞要是有桃花眼,那朱莉亚跟落丝的狐媚眼叫什么?勾魂眸?好说歹说,朱莉亚总算答应把这次的观光机会让给了落丝。前提是下次不管什么节,梦飞的伴侣都换成她朱大小姐。想想荷兰人的开明风气,就算梦飞隔三差五换换女伴侣估计也没啥关系,反正她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不过,不知道比尔会不会误会?过去的两周,两人只间的互动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却越来越微妙了。自从阿曼达出差回来,比尔反而是留在富同那边的时候较多,很多时候,来了也就是参加晨会处理一下国际部的事务,然后就回到富同那边去。似乎富同进一段时间的日子不好过呢。
自从几个月美国的雷梦弟兄银行倒闭后,各大银行都胆战心惊的实行关门主意,不肯轻易的跟没有国家政府做后台的银行做交易。富同为了购买1/3的荷行,又是借贷,又是发行新股,财力状况非常不乐观,股价狂跌,在国际上的信誉已经越来越差。执行总裁在几个月内就连续换了好几个,真是乱的一团遭啊。
荷行这边也是一样人心惶惶,不过私底下好像有流言说万一富同倒了,那荷兰政府就能把荷行当地的生意在低价回收,反而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儿。谁让那条比利时的小蛇竟然要来吞荷行这头大象,噎死了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再说了,政府要是真的插手,那他们这些员工可能就全都升级成公务员啦。虽说工资可能没啥长头了,甚至大概会有掉头,但是至少能保住饭碗,政府为了刺激经济是不会裁人的。
嘿嘿,社会主义的力量总算是被初步承认了,梦飞决定还是就用“国有化银行的利与弊”为题来做论文的核心内容。阿曼达居然很支持,还额外开恩的跟梦飞说如果工作时间允许,大可以每天抽出一个小时在上班时间写论文。
可惜,梦飞每晚8点钟回家的时候还照旧扛着一堆报告,枕边的床头柜上几经厚厚的一大摞了。每天上班去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况且塔荣在最近几天已经逐步信任她,并且把几个比较简洁易懂的基础行业的初步投资权交给了她。举例说明,如果东欧一共有50家上市的钢铁公司,梦飞要去做调查研究,建议应不应该投资那个行业,如果要投资,应该重点看哪几家公司,为什么。最后塔荣会在她推荐的短名单中选择一两家。
这是多大的责任呀?!塔荣管理两个上市的东欧基金,合计大约是5亿欧元,这还是在过去一年惨跌了大约50%之后。每次她推荐几家公司,如果经过塔荣审核,小红差打在哪家公司名字上,那可是一投就是3、5百万欧元!!她连做梦都没想到过有一天会牛到这个地步,能左右这么大的资金流动方向。
虽然连塔荣在内,他们也不过是替人理财的管家婆罢了,钱都是股东的,不是他们自己的。但是,能守着金矿睡觉发痴流口水,并可以时不时数一数金条,分分大小堆,就算不是自己的财产还是觉得腰杆子比从前硬的多啊!!
至于跟比尔的暧昧,反而是因为他不常在这边。
是从上班的第二天下午起,梦飞的软件设施终于全部安装完毕,刚刚注册了Bloomberg的帐户,登了陆,邮箱的欢迎的信息竟然有两条。一条是Bloomberg系统自动产生的,一条是在富同的比尔发来的。
而午休的时侯,梦飞正捧着自己的方便面杯子边吃边浏览爆炸新闻,据说有助于消化。这时发现一个IB窗口不停的闪,是Bloomberg上那种类同于QQ的聊天功能,通常都是操盘手跟基金经理用来互通声气的,哪间公司出了什么事儿,谁有没有“费力普”的股票抛售等等,非常职业化。
不过比尔的问话还真的好中国,“吃了没?”
“嗯,正在吃,方便面。”
“你不觉的自己有点崇东媚‘中’吗?大餐吃港式点心,外卖叫扬州炒饭,这午餐又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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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超市里淘来的?”眯着一只眼吐舌的Smily(笑脸)。
“汤汤水水的比干面包要好些,而且节省时间嘛。”
“你才第二天上班就是小盲人啦?我也饿了。”
“那快去吃午餐吧。”
“我也想吃面,什么口味的?”眨眼渴望的Smily.
“海鲜,你不介意吃平民食物,下次我带一杯给你。”
“别搞阶级歧视,咱也不是含着银匙出生的,发霉的面包也是吃过地。”头发根根直竖的愤怒不平Smily. (英文里衔着银匙出生指生在大富大贵之家。)
“知道知道,”梦飞微笑,“含着银匙就用不着去偷铁刀叉啦。”也回了一个眯眼吐舌的Smily。
“好汉不提当年勇。”一个哀怨的Smily。
梦飞笑着吃完了杯面,又回头去读她的爆炸新闻。下午跟着塔荣参加了几轮会议。晚上回家前,IB又闪。
“今晚去干嘛?”比尔问。
“要读几份关于电力产业的报告。”各个国家对电力价格的规定都不同呢,而那些规定对电力公司能否盈利有至关重要的影响。
“我现在极度缺电,午饭没来的及吃。”
“那你快去充电吧,白白。”
“好吧,我回家炸薯条去。白白,乖乖下班回家的小女孩。”
梦飞自然不会提出请他吃饭,冰箱里就剩下一个比萨饼了。而且也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跟人家去白吃,太不像话,昨天才刚刚吃过呢。
不过熬到发工资就好了,月底才发。虽然这个月只能到拿半个月的工资,但还是会有800大元。在巴拿马熬一个月才600块左右。而且在餐饮业打工每天晚上立即现金结账的坏处是根本没等熬到下一周,钱包就又空空如也啦,根本不知道花到哪儿去了。
这每到月底才结账的规矩虽然等的人心急、嘴苦(等不及去吃大餐,馋的),但不失为一个强迫性存款的好方式。而且工资是被划到银行账号上,用现金得去取款机提款,增加了一个环节,比直接塞进钱包里有助于延缓肥水外流的速度。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忙的焦头烂额之余,两人还是几乎每天都会互相打个招呼。
梦飞会告诉他读了《黑天鹅》受到不少启发。
比尔说“别发的太急,没见塔荣都变成‘秃顶天鹅’了吗?都是被成群的黑天鹅给折磨的。”
问到去投资银行培训的事,
他说,“要不大师我勉强屈就给你当个家教?”
“怎么敢当?你随便去哪个学校客串两个小时都能黑它个千儿八百块的。而且一个人上课压力太大,我只想做免费旁听生。”
“那你只有等我失业了去办私塾吧。”
“富同真的很不乐观吗?”梦飞想起荷行的流言。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你怕什么。睁大眼睛看热闹吧。对了,23号的圣诞晚宴,你去吧?”
“嗯,会去。”梦飞点点头。
“带伴侣吗?”
“呃,要带一个。”梦飞想到兴奋的落丝。
“??!!家里还藏着几个?”惊愕暴汗的Smily。
“嗯,都吵着要决斗呢。”贼笑的Smily。
“泪奔……现在排队还来的及不?大师我跆拳道不行,但空手盗不错。”一个带了副海盗眼镜的冷酷Smily。
梦飞又咧了嘴,努力的憋着不肯笑出声来。
不然塔荣会伸头过来看。在这高度紧张的办公环境里,谁发现个小笑话,就算一点都不好笑,都会大呼小叫,捶胸顿足的叫了一群人来看。可怜啊,都是高压政策下憋的濒临灭绝的生物,有机会崩溃放松几秒钟决不放过。
比如上次她看到那个什么有关法庭记录的:
法官问:“你记得给张先生验尸的时间吗?”
答:“晚上8:30。”
法官问:“开始验尸时张先生已经死了吗?”
答:“至少验尸结束后他是千真万确的死了。”
法官问:“她有三个孩子?”
答:“对”
法官问:“几个男孩?”
答:“没有。”
法官问:“那有女孩吗?”
答:“我可不可以申请换一个法官?!”
法官问:“验尸开始前,你检查尸体的脉搏了吗?”
答:“没有”
法官问:“测量血压了吗?”
答:“没有。”
法官问:“呼吸呢?”
答:“没有”
法官问:“那可不可能病人在你验尸时还活着?”
答:“不可能。”
法官问:“为什么?”
答:“因为他的脑浆盛在我办公桌上的瓶子里。”
法官问:“那病人是不是仍然有活着的可能?”
答:“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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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在哪家法庭上做法官!”
法官问:“那天早上你丈夫醒来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答:“凯瑟琳,我这是在哪儿?”
法官问:“为什么你会不开心?”
答:“我名字叫苏珊!!”
一堆干巴巴的小笑话而已,据说是真实的法庭记录呢,但也没什么好笑啊?结果一堆IQ据说极高的精英们都抚掌捧腹、前仰后合的,还不住的捶着梦飞的肩膀,“你的名字是叫苏珊呀!!哇哈哈哈哈……”。晕!不知这些人是不是也把脑浆忘在了那个验尸官桌上的瓶子里。
盛装赴会
41. ,落大粉丝勇投河
23号晚上,全体员工破例提前下班,回家去装扮了好去参加盛会。梦飞赶到宿舍楼,就见到落丝早早就大包小裹的蹲在门外等。
这次涂涂抹抹一个小时下来,梦飞总算是在落丝的指导下把两只眼线画的一样粗了。不过这次没机会借旗袍了,兰兰那妮子正带领一团人在游览比利时呢,下一站是卢森堡,据说那里有一座非常著名的卡仙奴(Casino赌场)。
梦飞自己还是没礼服穿。只好翻了一件黑色的凸领短袖带了几点亮片的T恤衫穿了,在配一条紧身黑色牛仔裤。庄重不足,幼齿有余。尤其是站在裹了一件金色美人鱼式收尾晚礼服、高挑成熟的落丝身边,还真就像是落丝的护花保镖呢。
两个人赶到晚会接待处,排队报了名,领了挂牌,又排队把大衣存储在衣帽室。荷行当晚承租了一个巨大的展览厅,足以容的下上万人的那种。而且根据风格,划分了几个不同的场地。
第一个厅是面积最大的多功能厅。里面有现场DJ跟专业乐队的表演,真正的在两米的高台上嘶声高歌那种,而且台子顶端两侧各自高悬了一面巨大的MTV屏幕,不然距离太远的人会看不清楚。台下已经挤满了黑压压一大片摇头摆尾的歌迷舞迷。
刚入厅门右侧,还有一座长方形的公众大食堂,临时炊具俱全,几个戴着白色高帽的大厨们正挥汗如雨不停的煎炒烹炸着。幸福呀,食物不只是干面包加冷沙拉,还有现烤的意大利比萨饼、牛柳面摊,还有各色的越南炒米、炒面摊,中国春卷、炸虾摊等等。果然没搞种族歧视,考虑到了各国员工的口味。
梦飞咽了几口口水,几乎就挪不动步了,四处张望着想找到个熟人,好立即开始插队抢食物。不过没等她从成百上千的人群里看到一张熟识的面孔,落丝硬是拖着她到其它的几个厅里去参观了。
另外还有4个厅,一个是酒吧,吧台前有一排高脚椅,其余的人一律也都是站票。幸亏她很有先见之明的穿了粗跟鞋。
酒吧旁边是一间赌场,门口立着几台老虎机。室内有两张桌上是赌扑克的,据说叫黑杰克跟21点。还有两张巨大的桌子是转轮赌博。
赌扑克牌估计还讲究点技巧,这转轮赌讲究的纯粹是运气,你可以把注压在桌上单、双、头、脚、左、右等标着数字的任何几个小方块里,然后等着服务生在轮盘里打骰子开转,骰子停到哪个数,押对注的人就赢了。(具体算法讲起来麻烦,有不懂的MM去谷歌吧,查roulette)
据说这个赌博方式的命名来源于一种非常残酷的俄国游戏,就是军官们折磨战俘用的,6个俘虏轮流拿着装了一只子弹的转轮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谁运气不好,谁的脑袋先开花。梦飞记得在C大看经典大片其中之一就是有关越南战争的“猎鹿人” (The Deer Hunter),其中就有这么一段血淋淋的游戏。现在看这些衣着光鲜的银行小开们在烟雾缭绕之中气定神闲的玩着这历史沉重的游戏,梦飞还真就觉着有点脊柱发凉,头皮发硬。
这回是她拖着眼放贼光的落丝向外走。
“急什么?说不定淘的到又酷又帅的赌神007,咱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落丝不住的挣扎。
“你个花痴,当这是007系列皇家赌场吗?十个赌徒九个败家子你不知道?”梦飞不理落丝的反抗,扯着她一路拖进下一个场地。原来是一个古典式的爵士乐厅(Jazz)。也是有现场表演的,配着爵士乐队唱歌的是一个看起来好年轻帅气的荷兰男孩子。唱的英文歌,字正腔圆一点儿荷兰口音没有。歌声优雅深沉,有一点姜育恒的悠扬但是少了几分的忧郁,很耐听。但是再耐听,也还是当不了饭吃,梦飞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她拖了落丝想回到第一个厅里吃点东西在继续转,结果这次是无论如果拖不动了。只见落大粉丝两眼闪动着心形的小星星,嘴巴不雅的半张着,三魂明显去了七魄。梦飞大惊,莫不是穿越现象就要在她眼皮底下发生了?!她小心的拍拍落丝的肩,没反应;在轻轻掐了下落丝的胳膊,还是没反应;伸手到落丝眼前晃两下,被“啪”的一掌拍开。还好,尚未变成植物人。
梦飞左右瞧瞧,幸好大家该窃窃私语的继续窃窃私语,该看台上表演的继续盯着台上演出,没人注意她们这对儿别扭的百合。梦飞摇头,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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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大年纪了,还一脸十三岁小妹妹的花痴粉丝象,丢人啊…… 还有,好饿呀!
“好,你钉在这儿别乱跑,我去拿吃的回来。”梦飞扯着落丝的耳朵摇两下,粉丝大姐敷衍的点点头继续目不斜视,也不知听没听见梦飞的狮吼。
梦飞挤出人群,路过最后一个场地,似乎是个适合情侣柔情蜜意话悄悄的咖啡屋,灯光昏暗,音乐柔和而温馨。她回到第一个大厅的食堂处,端起一个托盘,点了两盒春卷,一盒炸虾,两杯越南炒面,也不知落丝吃不吃辣的,还是在要一张四味比萨饼吧。很多人都吃过了,她点的食物很快就好了。拿了两杯可乐,她拖着足以撑死两头牛的食物,小心翼翼的从人群中往爵士乐间的方向挤回去。
各个厅里都拥挤不堪的塞满了人,除了赌场那边男多女少外,各个厅里大约是男女个半,跟任何公司的大聚会都差不多,根本看不出什么银行里金领单身汉多的迹象。难怪落丝宁愿被烟熏也要在赌场里多留一会儿。不过赌徒跟歌手,梦飞还真不知道该支持哪个选择。
走廊里的人也很多,一半是受不了各色音乐的荼毒,出来想找几分钟清静的;另一半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什么都不想错过干脆堵在各厅的中心眼观六路耳听四方地。刚刚走过赌场门口,几个青年男女从里面嘻嘻哈哈的冲出来,梦飞及时猛退一步,没撞上出来的人,却踩到了后边的一个。幸亏在巴拿马训练有素,一托盘食物好好的没翻没倒没溅出一滴。她回头胡乱的嚷了几声对不起,又高高举起托盘继续前行。
“吵猛肥,你到底带了几个伴侣来?要拿这么多食物?还是又来兼职做服务生了?”一个笑吟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歇人也已经到了眼前,满脸差异的指着她一拖盘的的饼饼面面。
“我踩的是你?”梦飞低头看看比尔黑又亮的皮鞋前端似乎污了一块儿,“还有你怎么乱叫我的名字?”
“不是你特意教我的吗?说是你的中文名?”比尔无辜。
“那是赵梦飞!不是吵猛肥!!你还是叫我的英文名吧,算我求求你。”梦飞无奈。
“好吧,苏珊娜怀特小姐。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你的伴侣们?”
“没有们,只是一个。你的呢?”梦飞左右瞧瞧,人堆里似乎没见到可以匹配基努李维斯的靓女。
“我比你还惨,我那些伴侣决战了8天8夜后,全都火拼重伤了,一个儿也没能跟来。”比尔哀怨的摇摇头。
这什么大师,分明是痞子,嘴皮子上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很会举一反三。梦飞虽然训练有素,但拖着满盘的食物跟客户闲聊的时候并不多,胳膊都酸了。她把托盘往比尔手里一推,“拿着礼物去跟我见伴侣吧,说不定你这个英俊的青蛙王子还有希能救回那个化石。”
可怜的比尔一句都没听明白,西装笔挺的捧着一大盘食物亦步亦趋的跟在黑衣侠女背后闯过一道道人墙。这捂的严严实实背影倒也别具一翻风景,玉臂轻挥、腰身纤细、紧紧的牛仔裤包着圆圆的看起来很结实的臀部…… 打住,这么想下去,早晚非得欲火焚身,这可是一只纯洁的小白兔呢,要慢慢的来,不能吓跑她。这妮子肌肤胜雪,估计很少渡假晒太阳,虽然大多数的女子没有健康的棕色皮肤都是惨兮兮的白面鬼一样难看,偏偏这一个是水灵灵鲜嫩嫩的让人很有食欲。
回到爵士乐厅,梦飞在台前老地方没见到落丝的石像,不禁有些焦急。不管怎么说,落丝今天都是被她带来的伴侣。虽说那么大的一个人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对,但谁知道——她可听说过在舞会上被绑到洗手间施暴的案例……啊,找到了,梦飞吃惊的目光落在舞台边灯光昏暗的角落里一张小茶几后边的两个几乎依偎在一起的人影身上。这?!是光速恋爱吗?女的是金色美人鱼落丝没错,男的是中场休息的爵士小酷哥。
梦飞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过去做500瓦的探照灯,不管怎样,美人鱼是她带来的,被什么三流歌星骗了去,说不定事后梦飞也要负责任的。
是以梦飞大义凛然的冲过去,“啪”的一掌拍到陶醉中的傻鱼肩上,
“落丝,我不是叫你原地不动等我的吗?饿了吧?你看我让谁特地给你送餐来啦?哒—哒—哒!” 说着,她一把拖过忠于职守的矗立在她身后的托盘小弟比尔先生。
“啊!基努李维斯,”落丝眼里的星星闪了闪,但是失败的没有凝聚成心形,“哎,连这样的人物都被我家的暴力女驯服成送餐生啦,哇哈哈哈哈!”说完还傻笑不止。
花痴中毒不浅呀,这么强的一剂李家膏药都没效果,估计是没救了。梦飞斜眼看看爵士乐歌手,不得不承认,真的是个很出色的小帅哥。笑笑的眼,柔柔的眸。见她满面质疑的盯着他看,小帅哥礼貌的伸出手,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何华天。”梦飞公式化的回握了下,荷花天,这么女里女气的名字?莫非是艺名?“我叫苏珊娜,落丝今晚的‘伴侣’。”她特地强调了一下最后两个字。
落丝已经从比尔手里接过托盘,把各项食品摆到小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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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起吃吧。小河一定也饿了吧?”她女主人请客似的招呼着,不忘把重心放在心上人的身上。
“我又要上场了,你们吃。回头再见啦。”小河跟比尔握握手,又回到台上去。
梦飞推了推比尔,示意他去添了小河在落丝身边留下的空位子,比尔耸耸肩,趴在她耳边说,“我是不是该叫你声落丝她妈?保护欲这么强?”
梦飞脸一红,自己过去落丝身边坐下了。也是,这里的妈妈可没有敢干涉女儿自由的,过了18岁,一概是法律上的成人,想在外面玩通宵,跟什么人闹一夜情,父母根本无权干涉。她自己说不定才是化石,恐龙化石。
握拳发誓
42. ,梦飞从来不信邪胡思乱想中,梦飞不住的吃吃吃,也没注意小河在唱些什么。直道比尔递过来一杯水,“小心点,别噎着。”还示意她抬头看看落丝。
只见落粉丝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上,一杯面只吃了几口,汤似乎比原来还要多,不排除是被口水淹了。‘落粉丝’,真是名副其实啊,她一边盯着台上,还一边跟着哼歌词:Don&039;t want to be you&039;re everything不想是你的一切I want to be you&039;re inbetween只想是你的一部分Give me a sign I&039;m be hanging on给我个暗示我会陪在你身边Give me sign and I&039;ll be gone给我个暗示我会悄悄的走No one will see us when we turn off all the lights关掉所有的灯光,没人会见到我们We&039;re gonna take down all the stars out here tonight让我们今夜摘下漫天的星辰Don&039;t want to be you&039;re everything不想是你的一切Don&039;t want to be you&039;re routine不想是你的墨守成规的责任Take me to places I have seen带我去曾经到过的地方Take me to places in between带我去无人知道那一部分No one will see us when we turn off all the lights……
关掉所有的灯光,没人会见到我们We&039;re gonna take down all that&039;s real, and all that&039;s right让我们今夜抛开对对错错假假真真You&039;re crazy and I like it你疯狂我很喜欢You don&039;t care how happy I am我开心你不用管But I won&039;t worry about that什么也不要担心cause I know if you call me I&039;ll,…… be there!
电话的另一边有个等你的人Don&039;t want to be you&039;re everything不想是你的一切I want to be you&039;re inbetween只想是你的一部分Pick up those dice and let them roll捡起硬币转一轮Pick up the pieces of my soul捡起我一片一片的灵魂All that I hope for, all things you couldn&039;t be你是不是我梦想中的那一个I&039;m gonna walk out with the me you couldn&039;t see读不懂我,我该不该悄悄悄悄地放弃这缘分……
(英文歌词出自荷兰爵士乐歌手“Wouter Hamel”的一首歌。)梦飞不自禁的点点头,唱的是不错,乱伤感一把的。不过她没大听懂这‘不要做一切,而仅仅想做一部分’ 的调调算是深情呢还是明哲保身?
比尔似乎也蛮欣赏的这首歌的,还莫名的趴过来在她耳边跟着重复哼了一句,“读不懂我,我该不该慢慢慢慢地守候这缘分?”
后来小河再次休息的时候,约了落粉丝去场上跳舞。
没想到做花痴也是要具备基本功的,落粉丝小姐鱼群摆摆、碎步摇摇;静如处子、动如狐兔。金色的光辉在舞场上飞扬流泻,烘托着小河的刚柔并济。果然是有“花堪折立即折,今夕有情今夕醉”。
比尔却已经碰了好几鼻子的灰了,梦飞就是不肯跟他下场跳舞。非说是不忍继续糟蹋他的黑又亮(皮鞋)。他也是自己犯贱,虽说刚混迹荷行不久,但是想吊几个美眉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比吃大白菜都容易,偏偏跟这个不懂风情的小实习生拗上了。嘿嘿,他在情场上还没受到过这种挑战呢,什么时候用得着他来浪费精力花心思去讨好女人?就连十几年前做小弟的时候也就是风度翩翩的卖几个笑脸,抛两支秋天的菠菜,倒在他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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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裤下的狼女还怕少了?
不过这个时代二十四五岁的女人竟然还有不会跳舞的,还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啊。但看情形,她应该不是骗他的。这么害羞的人,只有找机会私下里教了,“苏姗娜小姐,看来我是不得不义务担任你的家教了。这交际舞跟打高尔夫球一样重要,以后用到的场合可多着呢。”
“我以为咱们的职业是神圣的投资,不是拉——皮——条。”梦飞恶意的把后三个字拖的长长。
“你以为你不去拉,天上会有资金掉下来让你来管理?”天真过了头,可不一定适合这个行业。
“呃,不是有专门的市场宣传部和客户关系部来做这些吗?”梦飞从来都不喜欢跟促销相关的工作,想想那些让人深恶痛绝的促销电话吧,她宁愿做一辈子的吧女,至少来吃喝拉撒地客人都是自愿入瓮的,用不着去街上拉。本以为做投资完全是一项技术活儿,难道她理解错了?
比尔点点头,再摇摇头,“那两个部门只能小打小闹的满大街去做做广告,发发传单,打打产品在不懂行的路人甲眼里的知名度。但这些人能投资几个钱?真正的大笔生意还不都是各大企业的高级主管在一杆高尔夫球下商定的?”他这几年登山滑雪等运动都放弃了,不就是为了恶补高尔夫球技?要该赢的时候赢,该让的时候让,而且让的不留痕迹,可不是简单的学问呢。
梦飞不自禁的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室内的空气污浊而窒息,又闷又腻,很想出去走走。于是借口去卫生间,她抓起小包,越过几个嘈杂的大厅,一直跑到展厅的大门外面。
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夜间的空气,远远的高空中有几颗淡淡的星星在朦胧的闪着。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小时候常常跟姐姐小清在自家的庄稼院里仰着脖子找北斗七星。那时候室内一灯如豆,煤油的,夜里的天格外的黑,而天空中的星星也就格外的明亮。自从去了S城,上了C大,然后阴差阳错一头栽进荷兰这个小国的今天,不知有多久没见过天上的星星了。是因为城市里的灯火辉煌灿烂的星星也失了颜色?还是因为她自己的脚步如此匆忙以至于完忘记了观星的乐趣?
有什么好失望的呢?虽然几个月下来,明显的见识到西方人直来直去的性格,本以为不必再小心翼翼的去修护人际关系网,不必再惧怕所谓的社会上的勾心斗角弯弯肚肠。但是,有人的地方,又怎么会少了人际关系?沟通方式不同罢了。中国人酒桌上的问题在这儿挪到高尔夫球场来解决,原是大同小异,无可厚非。似乎在形式上还高雅了一些,至少顺便锻炼了身体,又不用喝到胃出血。
“你这么容易就被吓跑啦?”比尔拎着他自己的大衣走过来,给梦飞披上。
她疾步出来,也没去衣帽间取大衣。这会儿披上了比尔的衣服反而才回过味儿来似的一连打了几个寒颤。气温虽然还不是零下,但是冬夜的寒风也冷着呢,她可不想把接下来的宝贝假期卧在病床上过。想着马上就原地疾奔了三圈,然后拖着直摸后脑勺的比尔回到室内。
比尔已经学乖了,知道这个女人的情绪比哪种股市行情都难以预测,你以为她伤感,她突然艳阳高照,你以为她深沉,她突然又恢复了一脸的小孩子气。如果不是天真,就可能比他交往过的任何腹黑狼女都技高一筹。
回到爵士乐厅,梦飞竟然破天荒的请比尔教她跳一曲,比尔愣了半天才确信她不是说笑话。
一曲下来,她握拳发誓,XX地,就是不信邪,不学会跳舞她把梦飞倒过来写!
比尔则是后悔的半根肠子直发青,早知道,不该刺激女黑侠呀,报应果然不爽。梦飞她,她竟然没有乐感?!这就跟色盲差不多,大脑里不知怎么就是没生那根筋,她大小姐出脚,那是每一脚都不按常规不管乐理。奇异突兀、不可预测,绝对的凌波微步,横贯舞场。不但踩烂了比尔的脚,把好好两只黑又亮搞的污又浊;还前前后后撞翻了4、5对跟他们距离相进的舞伴。虽说厅里人是多了点,可是在哪儿跳舞也不会是伊人独舞啊?而且,这位女飞侠似乎还下了定决心要继续练下去。
看到比尔冷汗直流,满脸挂着牙痛似的笑,梦飞拍拍他的肩,“今晚就这样吧,不过我决定接受你做我免费家庭教师的挑战,这舞功以后就全靠师傅提携了。”
比尔整根肠子都绿了:一失言成千古恨,再后悔已来不及!
最后曲中人散了,梦飞才好歹把落粉丝拖出了大厅。
认了师傅的好处是,做徒弟的被照顾更天经地义一些,因而她没有推辞,直接同意了被比尔送回家。当然先是绕道送了落粉丝,之后才转回梦飞的宿舍楼。落粉丝一路上醉醺醺的反复不停的哼着小河的几句歌。
落粉丝下了车后,车里忽然变得异常安静。似乎后座上仍然悄悄的坐了第三个隐形人,拼命的屏住气,怕不小心被人听见呼吸似的。
高压状态持续了足足有3分钟,“呃,那个,这里白天车很多的哈。”梦飞急着打破这种怪异的气氛,一紧张就白话连篇,不经大脑。
“嘘!——,你听?”比尔忽然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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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飞竖起耳朵,寒毛也一根一根的站起,窗外忽忽的风声鹤唳,“听什么?”车内难道真的有个隐形人在呼吸?
“听到有个人的心在怦怦的擂鼓吗?”
梦飞翻了个大白眼,“是两个人的吧?心不跳那不死翘翘了。你真是,胆小的都会被你吓坏。”
“你胆子不小?”比尔缓缓把车停在宿舍楼下。
“嗯哼”她在C大的外号可是叫掌门,不过,要看做什么了,看恐怖片不怕,走夜路也敢,但是——“那敢不敢请师傅我进去喝杯热茶?随便在来段贴面舞?”他真的有点累,也很想试试这个小兔子的底线在哪儿。
“呃,其实,”这个她果然就有点怕怕!“不是我不敢,是怕那些为了你而决斗牺牲的冤魂们找上门来。你这师傅改天是不是也要教教我拳脚上的功夫?”
“行,从空手盗练起,你师傅我虽然金盆洗手多年,但是指上功夫依然很到家。”比尔笑笑,伸头过来吻住了梦飞的脸,虽然可以算是典型的荷兰式告别吻,梦飞却涨红的虾子一样,急急推开车门逃了出去。
比尔叹口气,看来今天又是到此为止了。
圣诞发晕高烧不退
43. 电脑蓝屏呼救紧急
23号夜洗漱完毕,梦飞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24日的凌晨。迷糊糊又胡乱感慨了一翻落粉丝的大胆与直白,才昏沉沉的睡去。
几个小时后,被手机闹醒的时候才痛苦的记起24号还是要上班的。整整一天,她都处于大脑缺氧、半睡半醒的状态。熬到下午,头越来越疼,而且开始发烧。以至于,比尔在IB对话里问她在干嘛的时候,她说 “打瞌睡、想念周公……”,然后清醒过来,无视比尔“周公那小子是谁?????”的一堆问号,马上关掉整个对话窗口,并删除对话记录。小心驶得万年船呀,这个比尔师傅虽然暧昧毕竟还是她间接的上司。
塔荣昨天就去宴会上吃了个自助,然后就回家陪孩子去了。真是一个好父亲。他看梦飞脸色红的发紫,烧茄子似的,估计是昨晚玩的太疯。“悠着点儿,这种场合多着呢。今天你早点回去吧,反正事儿也不多了。”
梦飞如获大赦,也没多分辨什么,捧着胀成热气球的头回家了。都怪落粉丝那大花痴,不然她怎么会留到那么晚?下回跟着塔荣混,吃了白饭,抹抹嘴吧,抬屁股就走人,干嘛没事流连到夜半去捧那些臭脚的场面?(捧臭脚也是梦大姑娘的东北家乡话,就是捧场巴结的意思),不过估计小河的P飘到了落粉丝那儿都是香喷喷的,说他是臭脚肯定是要挨捶。
回家梦飞咕嘟咕嘟灌了一瓶矿泉水,从冰箱里搜出一切过期不久吃不死人的瓶瓶罐罐填饱肚子,就美美的卧倒在床上,想去补眠。幸福的昏睡到深夜,被尿憋醒了,上过洗手间,却说什么也睡不着了。烧发的还是很厉害,被子里湿答答的,她发誓自打5岁起就没再尿过床。
反正睡不着,晃到电脑桌前坐下,先大笔一挥写了封家书,好好跟父母及黄大仙做了一下近期汇报。然后决定给论文开个头。标题是现成的,就是“论国有化银行的利与弊”,但是内容嘛,要分多少章多少节,总共多少字,可是没有具体规定的。这既要有理论,又要结合实际,利与弊要一路追溯到社会主义跟资本主义的根本区别……
梦飞想啊想、码啊码、删啊删、修啊修,几个小时后天光发亮的时候,头发扯下来黑黑的一大绺,总算是搞好了第一章的5000字。乐的她,冲了杯茶,决定中场休息放松一下。
检查了一下邮件,有一封是大卫的,那个活宝消失了有段日子了。她自己的生活乱成一团糟,也没注意这个家伙的动向。不过这个懒人,连一个字都没打,就甩了个链接,她点进去看看,是大卫个人的博客。最新的更新竟然是从阿富汗发的,几张照片上他胡子拉碴的跟头顶缠了几条白布的阿富汗老大叔在断壁残垣边指手划脚。
好,有够个性,这位大哥的博客名字就叫“请让我停留一天!”。上面做了链接,世界各地的有心人可以邀请他去免费的住一个晚上,喂饱他一天。机票呢,就请要在他网页里做广告的航空公司赞助。他的回报则是陆游日志,把每一天到过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的家庭的故事尽其所能的描绘出来,每周都会有一份游记发到荷兰跟意大利的两家报纸上。()
看博客的点击数量,已经几十万了,知名度大有直追“芙蓉姐姐”的趋势。这小子,看来也不是池中之物呢。而且第一站就跑到阿富汗去了,那战火纷飞的地方,也不怕被炸成飞灰。
梦飞恭恭敬敬的打了一行仰天膜拜大神的留言,点击发送。
结果电脑吱吱嘎嘎的又跟有耗子藏在硬盘里隐居似的叫个不停。而且各个屏幕全部冻结。冷启动、热启动,按什么键都没反应。
她一杯茶喝了大半杯,实在没了耐心,就干脆拔掉电源,等了几秒钟又重新插上,再次开机。吱吱嘎嘎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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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又响了有足足4、5分钟,然后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蓝屏!!! 瓦蓝瓦蓝的屏幕上有几行天文数字跟符号,那是梦飞一窍不通的东西。早知道学什么外语系,该去计算机系混的。
这下怎么办呢?据说蓝屏就是电脑硬盘寿终正寝的征兆,她的简历,各科的作业,几份公司的总结报告,尤其是刚刚开了头的论文!!都在这个吱吱嘎嘎的黑匣子里面。梦飞抱住晕晕的头,疼的是越发厉害了。她拔了电源,过了半分钟,再次试着开机,这回吱嘎声转成呜咽声,连个蓝屏都没折腾出来,黑屏……
晕死,这不行啊,赶紧求助吧。平时有什么事儿都是习惯百度去,现在也不用妄想了。兰兰跟朱莉亚的电脑知识比她好不到哪去,就找杰克吧,在数据恢复公司工作,对电脑死机应该是经验丰富吧?说不定有什么办法。
“铃…… ……”哎,怎么还不接?梦飞一手支撑着发烫的头,一手紧紧抓住救命草一样的手机,快接啊,再不接,她就要晕倒了。
“喂?”杰克睡意朦胧的声音终于响起。
“呃,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你,我、我有紧急情况。”她完全忘记了昨晚是圣诞夜,说不定杰克刚刚才上床去睡,就被她给吵醒了。
“苏珊?怎么了?!地震啦?天塌了?”杰克揉揉眼睛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这可是那个出了车祸都没掉一滴泪的飞天倔蝴蝶呢。大半夜,呃,大清早的打电话给他,莫不是出来什么大事儿了?
“还要更严重,电脑蓝屏了,现在是黑屏。我所有的重要文件呀……”她真的很想哭。
“啊哈,”杰克总算把屏住的气呼了出去,“你吓了我一身冷汗,还以为出了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儿。”
“呃……你有办法?”是人命关天呀,她快晕死了。
“你先说说经过吧,你是不是进行了什么非法操作?”杰克没想到这种工作上的对话会搬到床上来,跟犯了职业病似的。
“什么是非法操作?”梦飞瞪大眼,
“下载非法MP3啦,或者安装了跟系统不融合的软件?”
“没有。”
“那说不定会是病毒感染,不然就真的可能是硬盘里的磁盘坏了。对了,你的电脑现在关了没?”
“跟关了一样,反正也是黑屏。”
“不一样,你赶紧把电源切断。不然丢失的数据可能更多。”
梦飞立即把电源又拔了。
“电脑还在保修期内吗?”
“不知道哎……”这个,苏珊娜哪年买的电脑,她是不清楚啊。
“要不我过来看看吧,不过我虽然粗浅的知道一点道理,也有两个数据恢复软件。但是,跟工程师的水平可还差的远呢。你的数据如果极其重要的话,最好还是让专业的工程师来处理,就是要花不小的一笔钱。”杰克怕自己的两脚猫的功会帮了倒忙。
“不小是多少?”难道要几百欧元不成?
“视情况而定,但硬盘恢复最低是850欧元,通常是1250左右。”
“啊?!!比买一只新电脑都贵?”梦飞忙把拖着头的手移到眼皮底下,怕一不小心眼珠子掉出来摔坏喽。
“哎,你还真象我的那些穷客户。”杰克禁不住笑,“我每天都要解释它十遍八遍的,恢复数据不是修电脑,你买个新电脑,丢了的数据又不会自己飞回来。干这类技术活儿的工程师都贵着呢,全是按小时计算工资。而且有时候也需要用到替换硬件。低于这个价码,公司是会亏损的。”
“你就不用跟我做广告了,虽然数据很重要,但我宁愿用1000殴去买台新电脑。你来看看就好啦,死马当成活马医吧。”梦飞一边说一边不住的抓抓脸,痒痒的很难受。
“好吧,我大约一个小时后到。我来之前,你自己千万别再折腾那匹死马啊,会损害数据的。”杰克再次郑重的叮嘱了一遍,爬起床来。
“知道了。谢谢你啊,杰克。”梦飞急不可耐的挂断电话,好痒啊,全身都痒的厉害。好像有一只小毛毛虫在全身四处超速乱爬,脸部,手、背部、四肢都被践踏的很难过,她抓来抓去,坐立不安。实在受不了啦,赶紧乘杰克到来之前去洗个澡吧。
抱着干净的内衣,晕晕的晃进浴室。梦飞打开水笼头,一直等到水流变热了,才钻进了淋浴的席子里。这个席子是塑料的,带有好多的小口袋,里面本来装了很多苏珊娜的照片跟明信片,都被梦飞换掉了。不是不尊重苏珊娜,她实在受不了在一堆黑男孩唇红齿白的大头照注视下去洗澡啊……
热热的水冲到身上,剧痒的感觉好象是减轻了一点。不过头却晕的更厉害了。洗过头,再抹了一身的沐浴露,要快一点冲好了,好出去。她还没吃什么东西,对高温而且空气稀薄的环境很是窒息。背部冲的差不多了,她拔下淋雨喷头,去冲腿部,刚一低头,就觉得不对,怎么大腿上一片一片的好多红色的小点点?还是小痘痘?小泡泡?啊?!腹部都有?连胳膊上也有?!她、她、她,难道就要重新穿越了?变成癞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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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昏天黑地的晕眩适时袭来,解救了梦飞紧张的神经,她摇摇摆摆的抱着淋浴喷头摔下去亲吻大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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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又有无声记录片在上映。
两个面孔看起来似乎有点熟悉的中年男女在争吵不休,对了,那些家俱跟场景是苏珊娜美国老家的样子,上次晕倒见过的。
一阵争吵以苏爸爸摔门而去,苏妈妈泪流满面而告终。
下一个镜头里,苏妈妈傍晚时分小心翼翼的从街上回来家里,进门前还前后左右的张望了一翻,不知怎的像是生怕有人会跟踪她一样,进了屋子就去洗澡。而苏爸爸深夜才回来。
接下来的一幕,有点怪异。苏妈妈跟一个黑人大叔正手忙脚乱的穿衣服,苏妈妈一边系腰带一边不住的看向墙上的石英钟。还不等黑人大叔的扣好扣子,她就一把抓了他推出门外。黑人大叔不情愿的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几分钟后,苏爸爸就回来了。
梦飞虽然被多次摔打的有点脑残,却也大致明白了其中奥妙。看来这就是为什么当初苏爸爸连火枪都动用了的原因,老婆似乎给他戴了顶黑帽子,自己女儿再被黑男孩给吃干抹净,也难怪苏爸爸气炸了肺。更何况,这个黑人大叔似乎和那个黑人男孩有几分相像呢。不,不只是颜色,是眉眼的轮廓。
但是气炸了肺就可以犯罪吗?下一个镜头吓的梦飞扯着脖子惊声尖叫,无声的尖叫…… 她终归只是苏珊娜记忆里一个无声无息无力回天的一个旁观者而已。
这是一个血腥而恐怖的镜头,苏爸爸开枪了!!惊恐而苍白的苏妈妈血染前胸,湿答答的红色一路流向地板。仍然圆睁着双目,苏妈妈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一只手还拖着皮箱的拖把。苏爸爸诡异的仰天长笑,那张脸怎么那样熟悉?好像二手市场那个疯大叔啊?苏爸爸暴风雨一样冲了出去,就没有再回来。
梦飞发誓她肯定听见了那“砰”的一声枪响,似乎不止一声,“砰、砰!砰、砰!”还在响个不停?她不自禁的缩成一团,防卫性的抱住头。“哗哗……砰砰砰!”瑟缩的睁开眼睛,自己仍然抱着喷头躺在淋浴间的瓷砖地上,幸亏喷头开着而水是热的,不然非被冻成冰块不可。
“砰砰砰!!!”原来是砸门的声音。
糟糕,是电脑急救杰克来了。可她?梦飞急急忙忙的抓过毛巾,胡乱擦了擦,这一擦身才又感觉到那抓心的痒痒。上帝啊?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考验?连穿越回到后宫里当妃子被下毒的受孽女也没有她惨啊?也就是随便吐两口血吧?立即就被太医治好了,而且通常还会赢回帝王之爱。哪有变成癞蛤蟆的?她屏住气息,伸头照了一下镜子。“啊!”的一声惨呼,恶心的红泡泡已经蜿蜒着爬上了脸颊。
“砰砰砰砰!”砸门声再次响起。她顾不得穿衣,把围巾卷的一丝不露后冲到门边。
“是杰克吗?”手把门柄,还是确认了一下。
“你怎么了?我差一点就报警了。”杰克不耐烦的嚷嚷。
“杰克,要不,你改天再来?我其实,有点不方便……”梦飞犹豫着开是不开,这蛤蟆脸,真的很恐怖,弄不好,会吓坏人。
“你吱吱唔唔的干什么?快开门放我进去。你的邻居大概全被我砸醒了,这会儿肯定正找刀准备来砍人呢!”杰克声音里全是焦急,这可是圣诞夜后的一大清早啊。他打了那么多的电话,这个小女人不知再搞什么鬼就是不接。现在他的好奇心跟担忧各参其半,是说什么也要搞清楚的。“砰砰……”,门总算是被砸开了。
“啊?!!!”杰克果然不出所料的一声尖叫。
“说了会吓到你的啦。”梦飞扯了杰克进屋,立马又飞快的关上门,不想被任何一个邻居看到。
“你怎么光着?!欢迎我来,用得着这么声势庄重吗?还特别画了珍珠艳丽装?”杰克吃惊而担忧的看着头发湿湿,脚丫光光,满脸痘痘的囧人。就算是金融危机吧,也不至于才在银行上了几天的班,就把好好的一个花骨朵儿给折腾成这样儿啊!吃惊之于,是一种莫名的气急败坏跟舍不得。
“什么叫光着?我好好的晕在淋浴底下,死人都被你砸活了。”梦飞没法不翻白眼。
“难道我又救了你一条小命?你怎么隔三差五就晕一回?养成习惯了不是?”杰克伸手试了试梦飞的额头温度,烧炭似的。“你又是发烧,又是出疹子,怎么还跑去洗澡?给家庭医生打电话了吗?
冰冷的手覆在额头上,梦飞的晕眩感刚刚好一点,可惜冰手一下就被烫跑了。“打电话有什么用?预约下周去看医生?下周我不死早就好了。不跟你瞎掰了,我去穿衣服。”
“你不穿也没人反对,”杰克贼笑两声,“要穿就穿棉质的吧,不然对皮疹不好。”
“怎么跟你很有经验似的?”梦飞平时也是喜欢棉质内衣,其他面料穿在身上都会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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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小心翼翼还是没能避免这恶心的皮疹。
“呃,嘿嘿,我的大侄子小恩前几天刚刚生过水痘……”杰克晃到电脑桌前坐下,“你不用管我,去换了衣服躺一会儿吧。我来给医生打电话,病情严重,他们是有义务来病人家里出诊的。”
“我又不是心脏病,你以为医生的大驾说请的到就请的到?”梦飞不理他,径自去浴室换衣服了。
她换好衣服出来,杰克还在对着电话死乞白赖的嘟囔“对、对,这大过节的,谁没事儿会请医生啊?多不吉利。我们这是没办法啊!”
梦飞再次翻白眼,她不认识这个混人,医生可不要把这混话计到她头上。捧着晕乎乎的头,室内唯一的椅子被杰克坐了,她只有坐到床沿,斜倚在枕头上。听杰克继续瞎掰:“嗯,这病号儿高烧40度以上,人轻轻一动就天旋地转,这会儿正卧在床上说胡话呢。您下午才能来?几点钟?34点之间?要不我直接叫一辆救护车呢?先等等?好吧,那我们就尽量等到您下午过来。”
杰克放下电话,咧嘴打了个胜利的手势。
梦飞瞪大眼,还真的请的动?她从来没试过,兰兰跟朱莉亚也没有过这种经验。看来当地荷兰人还是知道些她们这些老外所不知道的东西。
“你就别歪着了,躺倒吧。要不要喝点东西?我去煮开水吧。据说皮肤病多数是因为排毒不到位有关,要多喝水才行。”杰克自来熟的晃进小厨房。
“这好像是我家哎,应该是我招待你吧?”梦飞象征性的抗议了下。
“病号最大!你要茶水还是白开水”杰克至今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喝的下滋味全无、淡的出鸟的白开水。
“白开就好了,加点蜜吧,据说对皮肤好。”这样有个人可以随自己呼来喝去的感觉还真不错,难怪朱莉亚每次独身没几天就嗷嗷的挠墙。什么习惯一旦被养成,就由奢入俭难啦。习惯了被宠被照顾,在回到一个人的生活自然难免会独自凄凄。
梦飞通常是不大习惯被照顾的,自尊心作祟吧,自己照顾不来自己总觉得有点懦弱、有点窝囊。她清楚的记得三毛在“五月花”一文中透彻的阐述了她这种别扭的心理:“意志真是奇怪的东西,如果不肯倒下来,成了白骨,大概也还会摇摇晃晃的走路吧!”,虽然有时候,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想证明自己是女子汉大丈夫吗?不过不知为什么,被杰克这家伙照顾, 她还真就没有拖累人的感觉,天经地义似的。估计真的是被他救助成了习惯了。
梦飞一手接过杰克递过来的蜂蜜水,一手仍然乱没形象的狠很的在脖子后头挠来抓去,找虱子似的。下一秒钟水杯又被杰克抢了回去,放到床头柜上。
然后他按捉住了梦飞的双手,皱眉瞧了几眼,“你指甲刀在哪儿?这么胡乱的挠下去,感染了,真的说不定会留下满脸的花瓣。”
“你最好跟我保持点距离,说不定这鬼东西会传染呢。”梦飞甩开杰克的手,认真的为了他着想。
“我小时候早就发过水痘啦,免疫。说,剪刀在哪儿?”打了个差就指望他忘记话题吗?
“浴室,镜子左边的一个抽屉里。”梦飞悲哀的看着自己的猫爪,就要告别了,好不容易最近才留起来的,在巴拿马干活时就因为不方便给剪了,现在又要剪。幸亏指甲长的比头发快,这头发要是剪了,得多久才能长回来啊?想到头发,怎么头发里也突然剧烈的痒起来?她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抓,伸到一半就被及时刚回来的杰克在半空中抓住。
“我记得某人一向自夸坚强,出了车祸泪也没流一滴,这几个小痘痘就逼得毛猴子原形毕露啦?”杰克拖过椅子,在床边坐下。准备给病人修指甲。
“呃,”梦飞甩了一下没甩开杰克的大手,“别、别、别,我还是自己来。你大手大脚的一个不小心可是会让我流血的啊?”她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但是真的怕。这么细致的活儿,她自己时不时都会剪到肉,绝对不敢给别人剪指甲。他这个大男孩子要给她修指甲,她后背忽然都忘记了发烧发痒,冷飕飕的。
“放松。对我这点信任都没有?我要是让你流一滴血,我整只手都任你随便剪裁总行吧?”
“我又不是吸血鬼?”梦飞第N次翻白眼。“真的伤了我的爪,影响到我蒸煮美味无敌方便面的能力,你负责我的一日三餐就行了。不过一周之内晚餐食谱不许重复,而且不可以是三明治跟比萨饼。”梦飞冷汗涔涔的看着杰克从她的小拇指甲开始修剪。他粗粗的食指跟拇指死命捏着她的小指尖,生怕她一不小心乱动会打扰到他的希望工程。其实她除了嘴皮子哪里还敢动?
稀里糊涂嘻嘻哈哈
44. 水痘恶疾熬过一天
杰克专心致志的修着指甲,小心控制着捏的力道,生怕一不小心把这小春葱一般的纤纤玉指给捏折喽。单看这指头,弄不好还以为是非洲难民呢,幸亏松垮垮的休闲衫下面是个凸凹有致的身体,现在是看不出来了,但是他在巴拿马酒吧可是夜夜亲眼目睹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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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原来偷着胖啊,”他修好了小拇指,换了无名指,“这手长的跟鸡爪似的,估计营养全被吸到见不得人的地方去了。”
梦飞忽然有点同情杰克的前女友,“自从认识你,就好像没从你的嘴里吐出几颗象牙来。”难怪她对他呼来喝去也不觉得怎样,这小子一张毒蛇嘴巴,还没等她把感激之情酝酿成型呢,就被他一嘴巴给破坏掉了。典型的吃力不讨好。
“据说我是属中国人的大肥猪的,就是吐,也只能吐点糟糠、几颗猪牙什么的。跟象没啥关系。你自认是中国通,说说为啥12生肖里,象根本就没挤进去呢?”
“这个,当然是有典故地,”梦飞不假思索,“但是,要解释给一个对天干地支一窍不通的门外汉,难度实在太大。”
“那说说为什么老鼠会排在第一位?”杰克真的很好奇。
“第一种说法是按照动物的活动时间顺序排的。”梦飞见杰克认真点头,就性质勃勃的热心讲解,“十二生肖首先出现于记时。一昼夜是二十四小时,古代天文学家将昼夜分为十二时辰。同时他们在观天象时,依照十二种动物的生活习惯 和活动的时辰,确定了十二生肖。夜间十一点至次日凌晨一点,正是老鼠趁夜深人静,积极打洞之时,称‘子鼠’;凌晨一点至三点,牛习惯吃宵夜没人喂就自己反嚼,可怜的农民伯伯不得不在深夜起来挑灯喂牛,故称‘丑牛’;以此类推,直道日落西山,‘酉鸡’在窝前打转,夜色朦胧,又听见‘亥猪’拱槽的声音。一轮生肖就排好了。”
杰克差总算是修好了一只手,换了另一只,“这才是第一种说法?”
梦飞点点头,举起被修的五指凸凸的左手仔细审视,还好,没丢一块儿肉。
“第二种说法比较生动,就是某年正月初一,皇帝老儿举行了个动物竞赛。老牛本来是第一个到的大殿,但是老鼠在最后一刻蹦到了牛身上。而且老鼠本来答应了要叫醒猫来参赛的,却自私的偷偷自己先跑去了。后来猫就一直追杀老鼠。而龙据说本来是秃顶的,但赛前花言巧语的借到了公鸡的角, 并且比赛后也不肯归还。以至于大公鸡直道今天还每个早晨都声嘶力竭的叫,‘龙哥哥,还给我!’”
杰克听的哈哈直笑,“我还是比较相信前一种说法,”这个女子学了半年不到的中文,就突然间被洗脑了似的,“到底为什么你这么哈中国文化?反而好像是对美国文化越来越反感了呢?”他处理好最后一只指甲,又把蜜水杯子塞到梦飞手里。
梦飞闷头喝了几口水,砸咂舌头,甜丝丝的。“第一种解释显而易见,中国上下五千年,历史悠久,文化厚重,有可研究的价值。美国,没啥历史,就一批乘着五月花号轮船从从英国逃跑的难民后代暴发户。”她顿了顿,这么崇东灭西,可能更让人怀疑了,“第二种解释,等以后时机成熟,在讲给你听吧。”穿越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也许只能永远埋葬在自己的心底了。
杰克也不在意她神秘兮兮的,又一屁股坐回电脑桌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梦飞闲聊,一边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他带来的手提电脑,以及几件小工具,把梦飞的笔记本三下两下肢解了,取出硬盘。
梦飞喝了水,都不敢去看她可怜的电脑被动大型手术。怕不小心添乱弄丢什么零件一类的。从前她老爸修自行车的时候也从来不许她靠近,每次她靠近了,不是找不到气门阀,就是缺了一个螺丝什么的。好像她气场特别,所有小零件见了她就会长出脚自动逃跑似的。
想到这儿,她牵了牵嘴角。这么插科打诨下来,她稍稍忽略了那抓心的痒,打了一个大呵欠,真的又有点困了呢。干脆改倚着为躺下,闭上眼睛,眯一会儿。知道有杰克在,也就不怕会再次被迫参观恶梦纪录片。她心一宽,真的就睡着了。
杰克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知道梦飞是睡了。他回头过来给她盖了盖被子,看着小脸烧的红红的她,嘴唇半张着,下巴上都生出了几颗红痘痘,却面带一丝微笑睡的又香又甜。
他的心里软软的,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真的好不容易呢。他这是碰巧赶上了,不然,病了也没个人照顾。
他有什么事儿,至少一个电话,叫不来医生,总叫的来他老爸老妈。而这个倔强的小女子,烧的晕乎乎的,也没指天骂地或者痛哭流涕,还头头是道的跟他瞎掰中国生肖的笑话,可真是个坚强而乐观的活宝呢。
杰克埋头苦干了几个小时,陆陆续续从梦飞的硬盘里找回了一些文件。辛亏他出于好奇,耗在工程师身后跟着看了几个客户的案例。要不然,他哪来的机会做英雄?不过,其实有电脑软禁帮助,这个所谓的数据恢复过程,虽然耗费时间,但却远远没有很多人想象中的那么深奥。
他一个不是专业搞电脑的人,却也能半路出家,做做简易的操作。说不定,可以考虑跟修了电脑专业的朋友自力更生、另立门户去,专门提供低价位数据恢复服务,可以帮助梦飞这样的个人用户。不过目前为止,数据恢复的价位居高不下,估计也是有原因的,要好好的调查一翻才行。
接近中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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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杰克又钻进厨房,东翻西找四处搜刮了一下。找到了一罐鸡汤,(瓶装的哟,象水果罐头一样,话说在这个懒人国度,半成品尤其是罐装食物好多的),几根青菜,放到锅里热了。
知道梦飞不喜欢干面包,就煎了一只鸡蛋饼加火腿。翻出一个塑料砧板做拖盘,一碗汤,一张饼,又添了一杯蜂蜜水, 热气腾腾的端进屋里。放到床头柜上。梦飞翻了个身,在梦里直吧嗒嘴,看来是闻到香气了。
杰克试了试梦飞额头的温度,还是很烫。而且,小妮子的唇也干干的有点发白。他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唇,真想帮她润润……
“苏珊?”杰克轻轻叫了几声,又柔柔按摩了几下梦飞的太阳穴。
梦飞不情愿的睁开睡意迷离的眼睛,呆呆的没有焦距的看着杰克温柔的笑脸也微微笑回去,笑了大约一秒钟,然后意识到不是做梦,“啊——”的一声尖叫,吓的坐在床沿的杰克一屁股跌到了地上。
“是谁说病中的女人都是娇娇弱弱的小鸟依人?下次我一定跟他急。”杰克揉揉屁股爬起来。捂着耳朵,等到梦飞叫的一口气喘不上来憋住了,才拍拍她肩头说:“母狮大人,饿 了吧?昨天晚饭吃了没?”
梦飞眨眨眼,总算逐步回到现实中来。鸡汤的香气一阵阵袭来,残忍的折磨着她空空的肠胃。怪不得会梦到跟九指神乞抢夺叫化鸡,刚刚抢到手,很没吃呢,这个杰克却天外飞来的插了一脚,跟她傻笑着狗皮膏药一样绕着他的叫化鸡流口水。
梦飞在盯了他几秒后才发现不是做梦……她自从多年前离家住校,什么时候正月醒来也没见过男子面孔的大特写啊?还是个金毛蓝眼地!不尖叫才怪?!
她又咂咂嘴,口水快流出来了。不管一脸委屈的杰克。伸手就端了鸡汤碗,豪迈的大口喝汤,大块吃肉。杰克转身回到厨房,拿了刀叉,才拖了椅子坐过来,把鸡蛋饼切成小块,不然这头饿狼好像会囫囵吞饼,非噎个好歹的。
梦飞稀里哗啦的吃完,抹抹嘴吧,才想起关心杰克,“你——应该在厨房吃过了哈?”
“好像这里属猪的人不是我,不过喂猪吃食是可真有成就感啊!”杰克再次成功的的一语炸飞梦大姑娘的愧疚感,自己晃到厨房弄了几块干面包啃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杰克又继续去钻研梦飞的电脑硬盘。梦飞则抱着一本一对英国夫妇的悬疑小说,叫《红房子》看的津津有味。她时不时还是情不自禁的去抓脖子,挠腮帮,可惜十指凸凸,象是手指突然短了一大节似的,一点都抓不过瘾。
下午家庭医生来访时,给梦飞测了体温,刚刚低于40°度,还不用打退烧针。又望闻问切了一翻,说她的确是生水痘。没啥法子治,挺一到两周就好了。杰克说他大侄子有什么止痒药膏,医生说最好不用药,容易反复。涂点痱子粉是可以的。结果10分钟不到,家庭医生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剩下两个人对视一眼,耸耸肩。就知道没啥希望,但至少折腾了这医生大人一回,也算是没有白交那每月100多欧元的医疗保险费。
“今天是圣诞,你不回家去看父母?”梦飞爬下床,跟着杰克验证她失而复得的文件。
“明天吧,我老妈听说我在照顾你,巴不得能跟过来。幸亏住的远。”他老妈就是哈女生,缺女儿缺的,搞的他有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大马路边捡回来的。
梦飞开心的雷了杰克两拳头,大部分的文件还真的都找回来了。
“电脑还能用吗?”
杰克遗憾的摇摇头。
看来又要大出血了,不过再等一周就发工资了。“一部二手电脑大约多少钱?”她不大了解行情。
“二手的可能靠不住。你现在上班,也不用背着手提了,买个台式的吧,经久耐用,价钱也便宜很多。而且似乎我通过公司来买电脑,可以打八五折优惠呢。”
“好啊,那就拜托你啦!以后你发迹了要理财,我都算你八折优惠。嘿嘿……”投资一百折成八十!
然后就是一翻挑挑拣拣。梦飞看颜色样式,杰克看功能用途,最后选定了一台配有银灰色边框的液晶屏电脑。看起来一点也不比手提逊色,才520欧元,再打个八五折,完全可以接受。毕竟是对未来几年的投资。
稀里糊涂圣诞第一天就差不多这么混过去了。两人憋在斗室里一整天,倒也没觉得闷。晚餐之前杰克出去觅食,梦飞本想出去透透气,但想起听人说过发皮肤病的人,最好不要去透风,弄不好会变异成顽固性寻麻疹的,也就作罢了。而且窗外的天气依旧是灰蒙蒙的,酝酿了好几天了,也没下得来一场雪。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杰克拎着几盒港式点心回来了。他本来还想露一手厨艺的,却忘记了今天超市全都关门大吉。很多餐厅都放假休息了,幸好中餐馆还都开着。
中国人才不管什么圣尼古拉还是圣诞节,除了自己的农历新年,别的洋节一律不鸟他们。未尝不是好事,他自家冰箱里也没啥存货,要不是中餐厅开着,他们今天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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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饭,两个人玩了几场大富翁。
晚上杰克走的时候,很不放心的又摸了摸梦飞的额头,烧好像是退了一点。他把梦飞的手机插到充电器上,又把联系人里自己的名字调到了第一位,硬是把杰克(Jack)改成了阿杰克 (Ajack), 按照字母排序的嘛。然后叮嘱梦飞有什么不对立即打电话给他,他20分钟内就能赶到。
梦飞硬是让杰克把‘阿杰克’里的克字删了,这“阿杰”叫起来又顺又国语话,好亲切呀。挥手送走阿杰,还真就觉得自己的小屋子突然有点空空荡荡的。
对冲股神—神龙见首
45. 比尔攻势—逐渐加强
接下来的几天梦飞充分发扬猪的精神,吃了睡,睡了吃。痒时就抓抓背,不痒时就挠挠墙。
电脑订购了,但最快要两周才会到货。这吃的东西嘛还多亏了杰克帮她料理。
当然其中不乏杰克妈的功劳,老太太硬是拖杰克带来了一堆大包小裹的食物。都是预先煮好了的,微波炉一热就成了。土豆泥、肉丸子、奶酪蛋糕等等不一而足。另外还附带了两本简易荷兰菜谱。
梦飞翻了翻菜谱就又还给了杰克,不好意思,太高难了,上面的调料配菜她一概不认识,到了超市都不会知道要买什么。
不过杰克妈的热情倒是又引起了梦飞对C大的怀念,当初全寝室姐妹最开心的事儿,除了夜谈八卦就有哪个人的父母来探亲。
因为每次来探亲都会有好吃的,不管是鸡蛋酱、酸辣白菜还是辣椒酱、咸黄瓜等等,总之对于天天熬食堂的8仙女来说不管是啥都会大大的解一把馋。
父母们也都非常清楚带的东西少了,不够八匹饿狼塞牙缝的,因而每次都准备可以喂饱整整一个军队的食物,而且逐渐由开始的带各色菜肴改成了各种大酱和咸菜,嘿嘿,持续的时间长一点啦。
幸亏圣诞之后是周末,连续四天熬过去,梦飞的脸色总算恢复了正常,不再红炭一样几乎可以烤肉串。不过腮边零星还是见的到几个小红点。
杰克爸还拖杰克带来了那台盒子式的老电视机,过圣尼古拉节的时候,一兴奋,大家都把这个茬儿都给忘了。不过杰克安装的时候才发现,梦飞的宿舍根本连那个有线电视的接头都没有,只能收到23个电视台,还雪花一片一片的没法看。这个新用户申请安装有线,不出所料,又要起码等待2到3周。
朱莉亚那妖人听说梦飞发了水痘,没表示同情还笑的前仰后合的,说没听过二十几好几的人啦还能患那么幼齿的婴儿症。她说跟房东先生参加了一个专利发布会,还姿势优美如茶壶般帮助房东先生挡住了几波狗仔队。大大满足了该妖女的明星之梦。
兰兰倒是在百忙的卢森堡赌场之中,打来个电话告诫她在痊愈之前,最好连澡都不要洗。那她不就成了非常“有味道”的小飞啦? 哇哈哈!接下来兰兰说她这次送走了旅游团,回来会请客,又发了一比小横财,详情回来细述。梦飞一激动又抓破了手臂上一个正在结痂的痘瓣……好恶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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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回去公司上班。梦飞脖子上系了一条小纱巾,脸上还戴了一只遮去大半边脸的墨镜。面对股市狂跌而郁闷的发疯的同事们,对这个通常都走清丽路线的新妹妹突然戴上本季最流行的墨镜纷纷大惑不已。莫非是失恋了?或者是才加入他们几周而已就已经学会走酷毙路线了?
开晨会的时候,阿曼达发给了大家一张黑名单,上面都是银行的名字。说是上头有令,各个基金均不得投资这几家银行,现在有的要尽快抛售。形式越来越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了。各大银行之间,谁都信不过对方,我抛售你的股,你停止我的借贷,全都抱起肩膀,等着看哪一家先撑不住要倒台。
整个证券部就只有做空手套白狼的几个“short selling”(裸卖空)基金经理今年还有盈利,其他的基金全年跌的一塌糊涂。
正常的卖空是指基金经理如果看好X股会大跌,他就去借了别人的X股来抛售,借股只要支付一点利息,如果X股的价格跌很多,那基金经理就从市场上低价把X股买回来还给债主。一借一还之间,在股市狂跌的时候,可以赚取暴利。
而裸卖空操作是指,基金经理根本不事先去借股,直接两手空空就到市场上去卖X股,从字面交易到钱股两契是要23天的时间的,这期间如股价跌落,基金经理就去买了低价的股来兑现交易。
如果万一股价飙升,那可就惨了,会有人交不出股,□撒泼的。据说雷梦兄弟的垮台,当初就是因为有太多人一窝蜂的来“裸卖空”,股价狂跌不止,只有卖主,没人敢买,雷梦不得不宣布破产。
结果雷梦兄弟这一块积木倒下了,凡是跟雷梦有生意往来的各大银行都损失惨重,脚下发滑,不知还能站的稳多久的脚跟。
话虽如此,虽然各个部门都大张旗鼓的搞截流计划,能降低成本的地方一定降低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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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总裁也是一换再换,但荷行光是为了设计装修这些高级管理人的办公室就花了整整进三十万欧元!!
梦飞是从会计部的大妈们那里听来的。气氛的握了半日的拳。据说那还算是节约了二十万,因为这个预算是金融风暴发起之前就做好了的,本来计划要用五十万,现在砍了接近一半的开销。
她该念阿弥陀佛吗?难怪证券部四处乱飞的人还是很多,因为从前都是可以飞商务舱的,现在改成了经济舱,降低成本的指标就达到了,但仍然可以照飞不误。天南海北,亚洲美洲,想去看哪家公司,就向哪里飞。
梦飞根本无法理解这种截流的方式,少飞几次,把教育基金留下不好吗?很多培训课程都被砍了,对她这样的新人跟有失业危机的老人都是大大的不利啊。
不过阿曼达真的对她额外照顾,竟然同意了她一月初跟塔荣一起去伦敦参加一个东欧投资交流会。顺便可以去几个投资银行培训一下她自己感兴趣的项目。
那个巫婆难道不是瞎掰地?几个人的预测竟然逐步兑现了呢。她的实习公司,果然找到了。那个贵人嘛,似乎不是比尔,而是阿曼达。虽然孔雀公主彪悍bossy了一点,但却是认真的想把梦飞栽培成一颗能顶坑儿的萝卜呢。
兰兰的末等奖就不用说了,但这次好像是实实在在的发了一笔横财。梦飞急的头发都白了,兰兰过元旦才会回来,还有三天的时间才会知道赌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轶事。
虽说这里赌场对所有的人都开放,只要你不是衣衫褴褛的像个穷叫花子,一般都不会有人拦着。不去赌,去充当游人观观光应该没啥问题,就是不让拍照片。显而易见,里面还是有可能遇到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梦飞迄今还从来没敢进去过。
每次远远看着“卡仙奴”那明亮巨大绿光闪烁的牌匾,她就突然觉得自己渺小的像是一只小蚂蚁。赌场?她从前过年打麻将都一律玩五分钱地,或者干脆赌糖块儿。输赢也不过几斤糖果的问题,目的是娱乐。
这种专业的国际赌场,都是拔根毫毛就比梦飞腰粗的大佬们出入的地方吧?她就算是很好奇,也还是不敢进去丢人现眼,生怕人家火眼金睛,一下就能看破她的表象,知道她一身的穷骨头分明是从赵家庄里爬出来的。
不过能去伦敦逛逛,也是很让人开心的事儿。虽然伦敦今时今日有点风雨飘摇,未必有往日的繁华兴盛。但毕竟还是欧洲首屈一指的金融中心,跟华尔街齐名。“牛筋”“贱桥”培养出来的高人不知有多少。
事后听比尔说,他那几天也会在伦敦,到时候可以带她好好转转。比尔一口纯正的英文,据说是个混血儿,母亲是荷兰人,父亲是英国人。不过这也是她知道的唯一一点有关他过去的资料。本来说好了,比尔每周会带梦飞去跳一次舞,直道学会为止。不过因为水痘的关系,这舞会之约已经被她推了又推。
人家不都说:长的丑没啥关系,出来吓人就不对了。她的水痘现在虽然还没完全好,但是至少应该吓不坏人了,就今晚开始学好了。
晚上9:00点钟比尔过来宿舍楼接她,上车后,梦飞才发现车里已经坐了两个人。比尔给她介绍说是通过公事后来结为私交的好朋友。梦飞先跟年纪教长鬓发灰白的大叔握了手,是一位姓马豆腐的美国先生(Madoff 对金融敢兴趣的妹妹去百度一下这个英文名,是比奥巴马都火三倍的风云人物)。
据说是一个极有名望的对冲基金大师,比尔在衍生品方面很多是从马先生那边学来的呢。另一位是马先生的行政助理,一个衣着打扮很像阿曼达的年轻女子,但是少了那股霸气,多了几丝温柔。
比尔一边开车,一边讲给梦飞,说这个马先生的对冲基金可是全球数一数二的投资产品。贵在马先生在过去几十年里,不管牛市熊市,每年都有稳定的10%17% 投资回报率。
他的客户除了大银行之外,都是那些名人,什么斯皮尔伯格,“偶来呀”家族等等。与其说是介绍给梦飞听,无非是涨涨老马先生的威风,略有变相拍马屁的嫌疑。
不过,每年 10%17% 的回报率,几十年如一日,那的确是投资界的大神,可以跟股神Warren Buffet(沃润*巴菲特)相提并论了。荷行可是十个基金有九个在2008年跌的惨不堪言的。
老马先生洪亮的笑笑,一点大师的架子都看不出,很随意的跟他们几个年青人调侃。还不住的说,江山代有才人出,他这站了多年茅坑的老家伙,也该考虑金盆洗手,退位让贤了。
比尔带大家去的,是一个很高雅的Gala舞会。舞池里旋动的几对儿都是典雅庄重的交际舞。人不多,每一对儿都进退自若,行云流水般尽情展现各自的舞姿与风情。这跟平日里常见的自由式扭腰摆臀可是大不相同。
几人在吧台边叫了饮料,等到下一曲开始。才随众步入舞池。梦飞后悔自己事先没有问个清楚,现在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她紧张僵硬的如同一根直挺挺的木棍,一进一退之间就像是被牵着线的皮影戏中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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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
“美人鱼姑娘,你不用走的那么小心翼翼,生怕被刀割一样。”比尔拎着梦飞一只胳膊甩她转了一圈,“反正这里又没人认识你,怕什么?”
梦飞迷糊糊的转了一圈半才找回原来的方位,“咱能不能先从基础步伐开始啊?”
“是个办法,咱们来制定一个简单的程序,我坚持三步前、两步后,重来一次转向右,你配合三步后、两步前,从来一次转一圈就好了。”
别说,这次她数学头脑一动,果然没踩错步子。两个人就这样三步两步的转完了一只舞曲。幸好空间大,这次梦飞倒是没撞到人。要说这跳舞的运动量还蛮大的嘛,梦飞回到座位上已经是额头直冒汗。
但人家老马先生看上去60几岁的人了吧,脸不红气不喘的回来了。在下一只舞开始的时候还绅士的给梦飞鞠了一个躬,邀请她下场。她涨的满脸通红,只有一再道歉说自己真的不会。
虽然在这种舞会上拒绝人真的很失礼,可她真的没法跟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人去跳舞,倒也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舞技烂到不行。
那边比尔跟老马的行政助理已经一对璧人般滑进了舞池。她看着和谐默契满场飞旋的两道身影,心里突然有点酸酸的。
虽然比尔一直都对她很友好,事实上,超越了一般同事或朋友间的友好,她是有点呆,但不是傻子,知道比尔在非正式的追求她。但他很默契的从来没有对她的出身刨根问底过。
只是一个人在特定的成长环境下养成的性格、观念,却不是轻易能够转变的。她没少做过发家梦,没少在梦中为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流口水。但是,置身其中,却怎么都觉得自己是个旁观者。
莫非是骨子里的贫农意识根深蒂固,一到奢华的场合就闹水土不服?不过,要配比尔这样一个又有才、又有貌的翩翩佳公子,不适应这种场合恐怕是不行的吧?
老马吃了一辈子的咸盐了,一眼就看出梦飞眼神里的几丝迷离。看来比尔这小子还挺懂得攻心之术的,跟他助理这一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跟梦飞碰碰杯子,眨眨眼,“比尔介绍我认识的姑娘可不多呀。”
梦飞脸一红,自己的道行真是太浅了,脑子里那点破想法全都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任谁都能读的出来。“我只是公司的临时工。”她蹩脚的解释真是离题万丈。
晚上先是把老马先生跟助理小姐送回了酒店,然后比尔才把梦飞送回家。告别的时候,不等梦飞开门出去,比尔就一把拉住她在她的两颊印上了几个吻,好像不止是合乎礼仪的三个,还以食指轻轻的摩挲着她腮边几个痘痘的淡淡印记。
梦飞耳边鼓声震天,咚咚咚响的惊心动魄,半晌才意识到那分明是自己的心跳。她立即坐直身子,扯出一个纯友情式的烂笑容,“呃,麻烦师傅送我回来。明天见!”然后,再次飞也似的逃回了宿舍。
怎么半呢?这一夜梦飞辗转反侧,又是没怎么合眼。对于比尔这样的西方成年男士来说,几个月的交往了,还没上过床做过那个,甚至连吻都没接过。估计算是打破他历史记录的马拉松式暧昧了,换做没有耐心的人也许早就偃旗息鼓了。
被这样一个成熟帅气而又为的男子追求,要说没有一丝暗暗的窃喜,那是太矫情虚伪了。不过她很怀疑,她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犹豫装傻,比尔好像是越来越急进了呢……
兰兰情变没啥商量
46. 梦飞出差金融名城
出差前一天的晚上梦飞拉了兰兰过来跟他一起收拾行李。兰兰现在已经算是经验丰富了,一连带了几次的旅游团了,非常清楚怎么才能充分利用有限的空间。
去伦敦算是短途,而且又只停留三天两夜的时间而已,最好不要带托运的大皮箱,会吓坏人的,而且到达时又要拔着脖子等很久,太麻烦也很浪费时间。但是小皮箱真是空有华丽丽的外表啊,几件衬衫长裤、一双鞋子、一只洗漱用具包,就已经满满的了。书本电脑都还没装,一件大衣都要随身披着。
兰兰折叠来折叠去,硬生生又把一身套装塞到了小皮鞋里。她连真空袋子都带来了,但是梦飞不肯用,怕到时候每一件衬衫全都褶皱成一团。
兰兰知道好的宾馆里一般都会有熨衣板和熨斗,但梦飞担心自己不会用,又怕让宾馆来熨烫会花费太大,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出差,又是荷行截流时期,小心为上。
两个人故意没有重提兰兰在卢森堡发了一笔横财的事儿。因为梦飞知道,兰兰是个有主见的人,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的悔改了。到底是否明智,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了。
原来这次兰兰带的团也是所谓的商务考察团,带团的是某省省委书记的二公子。这位二公子呢又恰恰是兰兰国内大学时的同学。都说无巧不成书嘛,两人几年后偶遇,都是颇为惊讶对方的变化。二公子不再是骄矜浪荡的兔崽子,兰兰不再是浑身带刺的玫瑰花骨朵儿。
据说这二公子早就不是第一次来欧洲了,对卢森堡的赌场已经熟门熟路。听兰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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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圣诞夜当晚, 她陪着二公子豪赌了几场21点,其中有两次帮忙摸牌,赢了算她的,输了自然是豪爽的二公子垫底。
小妮子手气好,摸了三次牌,连着赢了三次,二公子吃夜宵的时候把1万欧元如数点给了兰兰,10万人民币啊,兰兰跟竹马辛辛苦苦打一年的工,连5千欧元都存不到。
朱莉亚羡慕的又口水长流,后悔自己干嘛没去哪家旅行社申请实习,她倒是也有福利,可以免费试用所有“偶来呀”新上市的化妆品,但是1万欧元足足够买一个小山的化妆品来砸死她啦。还是期待房东先生哪个专利真的会被高价买断吧,说不定她这摇旗呐喊的小喽啰也能分到一小杯羹。
梦飞却觉得出兰兰似乎有点不一样了,每次提到那个二公子的时候,常常会情不自禁的红了脸。刚开始她还以为那是被1万欧元给兴奋的,但是后来兰兰提到作为回报,以后每次二公子来荷,她都会担任私家向导。梦飞就觉得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了。
“苏珊?”兰兰席地坐在梦飞的小皮箱旁边,若有所思的脸色。
“嗯?” 梦飞有点灰色的预感,大约那个闷在中餐馆里端盘子的竹马地位堪忧了。
“我决定,还是把竹马的钱都还给他。” 兰兰的声音里不是没有犹豫,“已经好几年了,他打工很幸苦。要不是为了我,也许早就回国了。其实我不该拖累他的。”
“如果是你情我愿的事儿,谈不上拖累吧。” 梦飞叹了口气。不出所料,感情原本就不是简单的事儿。她知道兰兰也就是普通工薪家庭的女儿,还有一个弟弟等着她的支援出国来深造,压力蛮大的。
“其实本来跟竹马就是难兄难妹的感觉,互相鼓励着比一个人挣扎要好一些。不过,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 兰兰顿了顿,还是不讲了。
虽然苏珊娜是她认识的美国人里最为实际的一个,但是西方人典型的都只用情商而不用智商来考虑事物,让她来理解什么叫情非得已、无可奈何,也太难了吧?何况感情本来就是自己的事儿,何必去强求他人的谅解?
梦飞心里又酸酸的。一句情同兄妹,不管是云淡风轻、还是心痛如绞,反正一刀就切断了一切的曾经。不知道这匹黑骡子二少是导致一段感情破裂的根本原因还是导火索。
* ************* *
第二日梦飞在去伦敦的航程里睡的很香。因为夜里没睡好,又起了个大早,6点钟就到机场了。折腾到坐落在伦敦金融城中心的“狗剩”银行,却已经是9:30了。
伦敦这鬼地方,塞车比阿姆斯特丹还要严重,从市内的机场到金融中心,很短的一段距离,足足塞了一个小时。
而且这个左侧通行的开车方式,真的是好让人不习惯哎。梦飞还自动自觉的开了右侧前门想坐到司机旁边,结果发现座位上早就坐了个人,当然是司机先生正在看她的笑话。左侧通行车子里司机的座位是在右边的。
一路上她每次见到前方右侧的车辆迎头驶来,都有点不自禁的额头冒虚汗。到了地点的时候,她可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司机说不能开进银行正门所在的小广场,所以她们在附近的一个地铁站旁边就下了车。
幸亏是跟塔荣一起来的,她根本就忘记了要换英镑,而且单程的计程车费就80镑,她刚刚申请了信用卡,还没到手呢,这么多现金她可从来都不会带在身上。
步行了5分钟左右,就到了四周皆是银行林立的FinSBury金融小广场。气氛跟阿姆斯特丹果然非常不同。就连从地铁里涌出来的熙攘大军,多数都是西装笔挺,行色匆匆的。街上行人全都一派目标明确、挡我着死的严峻。不会轻易的跟陌生人交换眼神,更不会随便打招呼。
高速运转的机器上的小螺丝质量果然不同啊,不过这种高压的气氛,倒是让梦飞无端端的想起了小日本当初妄想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时所训练的那些死啦死啦地八嘎亚路鬼子兵。
相比之下,荷兰还算是个很有人情味儿的国家。梦飞在元旦后上班的第一天还大大的被强烈的人情味儿给刺激了一下。话说她刚刚走出电梯,就有个正在冲咖咖啡的同事热情的过来跟她握了手又来了3下贴面吻,边吻边祝她新年快乐、心想事成。她懵懵懂懂的走向自己的座位,不明白为啥这个她连名字也还没记住的国债部同事突然间吃错了哪味药,对她如此热情。
结果刚刚落座,几个邻桌的同事也纷纷过来跟她又是握手又是吻,足足几分钟后差不多跟在座的每个人都吻了个遍。这时总算又有两个同事到了,梦飞也才发现这个祝贺吻不是专门针对她的,而是荷兰的礼节之一。
只要大家在元旦期间没见过面,那么接下来初次见面的时候,就都会握手道贺,跟中国人互相拜年一样。但中国的拜年多数是在初一初二那几天去亲戚家里走访一下,上班时跟同事充其量也就是点个头问个好吧。荷兰这里不同,幸亏梦飞那天去的不算晚,比她后到的人大多数绕着整个楼层走了一圈,好跟每个同事拜拜年。
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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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层楼接近50个人,偶尔其他楼层的同事过来还要补上一轮贴面礼,这一天梦飞左转头右转脖子算是做好了颈部运动。
不过更可怕的是当她跟塔荣聊到她生日那天(12月30日)由兰兰请客吃了铁板烧时,塔荣突然起立,又不由分说的靠过来又给了梦飞三个贴面吻,然后其他同事也纷纷过来祝她生日快乐。搞得她真的要发晕了,因为她预定的蛋糕要12点钟才会送到,这个请吃蛋糕的习俗她是知道的。
不过,这意味着蛋糕到了的时候,过来吃蛋糕的同事又要行一次贴面礼,她不自禁的摸摸脸皮,早知道该带个面具才是,就算是树皮也被蹭薄啦!!50几个人,三次贴面礼,一次三个吻,大家自己算算吧……做了差不多一整天的拨浪鼓,晕死。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伦敦步行1.7米/秒***
梦飞跟塔荣两个人到了“狗剩”银行的总部,签了到后,弯弯绕绕的转了几圈才找到东欧交流会议室的地点。这个还只是狗剩银行自家的楼而已,就大过了荷行所在的整个世贸中心的大楼。瘦死的骆驼果然比马大,据说这些投资银行可都是巨额亏损,大刀阔斧的裁了很多员工的。
会议室里已经有一家波兰公司在前面做演讲。下面大约有300人左右的听众,估计都是跟她和塔荣一样的基金管理人。据说出席率还不到去年的一半,从前这可是上千人的活动呢。不幸的是有不少专门投资东欧的基金都在过去几个月里倒闭了。
两人捡了空位坐下来,梦飞边听演讲边不留痕迹的四下撒摸(张望)。
果然又有所不同,荷行的同事多数是荷兰国籍的当地人,相比之下算是比较简朴了。平日里西装革履,但周五的时候没有会议的话也会随意的穿身休闲装来上班。而且,从发式到衣着,都还算可以接受的普通白领标准。
伦敦这里似乎不同呢,她早就听人说过在金融中心混的人都很讲究衣饰,除了衣服的品牌本身,戒指、领带、衬衫袖扣的材质跟设计都是彰显层次和风格的标志。看来倒不是空穴来风。在座的基金经理们举手挥笔之间果然时而有璀璨的光芒隐现,水晶钻石的袖扣不在少数。
她又侧过头看了看塔荣,原来他中指上也带着一枚看起来普普通通镶了一块绿玉的戒指,估计肯定也是价值连城的。她后来才听说塔荣的家世在乔治亚非常显赫呢,不然做为一个时不时跟俄罗斯搞一场战争的东欧小国公民,想上名牌大学接受高等教育谈何容易!
估计几百个人中也就她梦大姑娘是最寒酸的一个了,大概是唯一个身着平民品牌服饰的基金经理人,修正,基金经理人助理!哈哈,既然还处在助理阶段,这些金领们充场面的事儿,她也就无需在意。
下次兰兰回国,托她给带回来两件手工刺绣的改良唐装和旗袍就好了,在这边火的什么似的,而且价钱贵的离谱。嘿嘿,且看她以后如何用价廉物美的精致国货(伪版上海滩什么的)来晃瞎这些鬼佬的眼睛。
一天下来,整整七八家公司做了报告,下午时候隔壁的会议室里还同时有“狗剩”的股票分析员给讲解不同行业板块股票的短线行情。
没有安排正规的午餐,但是谁饿了,可以溜出去休息10分钟,会议室外面有自助的茶点可以用。自然不外是面包三文治和一些甜品。西方人普遍喜欢甜食,有个别种类的早餐面包都是巧克力浇汁的。味道是不错的,但是对梦飞来说那是正餐之间偶尔可以吃的零食,早上吃了很不习惯唉。
她的胃口还是比较适应一碗粥,一个包子,外加一碟小咸菜。打住,口水流到金领投资交流会上,也太给荷行丢人了。这出门在外,代表的就不只是自己了,而是自己背后的组织。
虽说荷银行前景不明,被三家吞并了,但是毕竟卖了个好价钱,嘿嘿,现在有买荷行的钱足够把美国十大银行一窝端的了。一年半的时间而已,有谁预料得到金融界会如此的天翻地覆?
当初不忿、不平的人现在不得不赞荷行的总裁的英明啊,他挑了个最好的时间,把荷行买了个最高的价钱,塞鼓自己的腰包,然后烂摊子丢给了以富同为首的几个倒霉蛋来处理。
会议结束后,她拖着自己的小皮箱,抱着大衣,挎着几只颇为沉重的塑料袋,出门去找“狗剩”帮她预定的宾馆。塑料袋子里面是各家公司及股票分析员的报告,通常一份报告就是几百页,几乎就是一叠A4版的托福习题书。
塔荣早在下午4点多钟就又赶去机场返回阿姆斯特丹了。因为接下来的两天里,是梦飞的个人培训节目。塔荣七八年的经验了,根本不屑去旁听。更何况,东欧小组现在就他们俩个人,不好一起离开太久。
据说这家宾馆距离金融中心也就步行10分钟左右的距离。梦飞是带了地图的,就是几乎抽不出手来看。看了看行色匆匆似乎都正赶着去救火的路人,她还真的就没胆子打扰人家问路。只好把皮箱立到墙角,放下塑料袋。摸出地图,嗯,果然在,没有忘记没有丢,好样的。她自己夸自己。
30分钟后,梦飞脸红气喘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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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冒汗的总是摸到了宾馆的地址。别误会,真的不是她走错了路呀!是忽略了那个所谓10分钟的步行距离,自然是按照伦敦金融城的精英们脚下生风去救火的速度来算计的。
她梦飞不过是个拖着皮箱从悠闲的荷兰小国来客串几天精英的乡巴佬,东张西望两只眼睛都不够瞧的,哪里走的出那种光速来啊?虽然是大冷的天,她却走出了一身的臭汗。
摸出证件来到服务台,服务小姐帮她注册了以后,跟她要信用卡。原来这边的宾馆一向如此,是离店的时候结账没错,但是预先要以信用卡信息来做抵押,这样不管出了什么差错,宾馆总是能把钱从你卡上划掉。
梦飞吱吱唔唔了半天,说是信用卡忘记带了,汗,哪敢说没有啊,连信用卡都没有还敢来住伦敦金融中心的一家5星级宾馆?幸好宾馆里有个取款机,也幸好荷行头半个月的工资已经到帐了。
梦飞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账面上的几百大元都换了英镑取出来,总算是领到了房间钥匙。这个费用公司是会报销的,但是要个人先垫上才行。还好只要住两个晚上,不然她帐户又要出现赤字。
真不知那些每周飞个两三次的同事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据说从前员工是有公司的信用卡的, 但是后来被有一部分人私自滥用的很严重,结果卡就被全部收回了。人类的劣根性啊,给了方便偏偏还要想方设法的占多点小便宜,这下好,大家全都不方便啦。
她拖着箱子过去电梯间。连个帮忙的电梯小弟都没有,5星级的酒店啊啊,不是太忙,就是连电梯小弟都被裁员了。不过没人帮也好,省了小费了。低头看表,已经6:20分了,跟比尔约的是7点钟,还好,她还能赶快的洗个澡,换身衣服。
房间根本不大,小麻雀一只。不过一桌、一椅、一床、一柜而已,浴室也就4平米吧,跟国内的香格里拉一比,气势差多了。果然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啊,这么一小间房,250英镑一个晚上。 英镑没急剧贬值之前,那1英镑可是换16块人民币的,现在也可以换10块有余。
梦飞快手快脚的整理好了,冲到楼下,已经7点零五分了。她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比尔似乎还没到。松了口气,过去坐到一台电脑边看网站,一天不知股市动向如何,还真的就觉得空落落的。
对了,其实好多的同事都有黑莓手机,可以上网查信息的,梦飞是临时工,荷行没给她配备。她本来还想自己去弄一只,但是后来电脑爆废,就决定先解决电脑的燃眉之急,黑莓手机只有等下个月了。而且也就是出差的时候会觉得不方便,平时上班有电脑,在家里也可以上网络,也基本上用不到手机上网。
梦飞浏览了一会新闻,比尔从一辆计程车里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塞车塞的很严重,可能还要十几分钟才会到。
其实她肚子好饿,是从啥时候对一日三餐越来越敏感了呢?都是被西餐折磨的,尤其是面包午餐,怎么吃怎么不过瘾,肚子老兄的耐性越来越少,不到晚上6点钟,就常常嚎叫个不停。
现在她觉得自己的肚子空荡荡的就像白天开会的大礼堂,在放大十倍,完全可以容纳几千个人同时来开会……
法国餐馆“料理鼠王”
47. “牛筋”城内怀念钟书
对今晚的聚餐梦飞不是没有犹豫的,这回跟那次去勤苑不同,至少那次还可以用归还文件夹来做借口。这跟平时在荷行共进午餐或者Bloomberg上闲聊也不同,那毕竟还可以算是同事之间的交流。
这次虽然两人都在伦敦,却是各有个的事儿,各住个的宾馆,本来无需碰面的,一起约了去吃饭游城,应该算是两人的第一次正式单独约会了。
梦飞没有拒绝的原因也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青春毕竟只有一回,她自己也并不想做一辈子的老姑婆,何必总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且比尔是个财貌双全、温文尔雅的人,至少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什么劣迹,要说缺点,那还真的就是过于完美了,无端端的让人觉得不真实。
而梦飞一向不大相信自己的运气,凭啥呢?这么一块儿让人垂涎欲滴的大肥肉就会从天而降,恰巧掉到她赵大姑娘的嘴巴里?
不过总不能因为人家完美就连个机会都不给。她梦飞虽然身出寒门,但一向也不觉得那是什么耻辱,就是干什么都会自觉的多努力几分罢了,因为没有输的资本。不过仔细想想,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她这种能躺着就不想坐着的懒人如果真的生做富家之女,恐怕早就腐烂的长白毛了。
因而她虽然会觉得不适应,但还不至于仇富,或者仇视任何美好事物。唯一担心的是将来可能会失望罢了。但是世界之大,又哪里买得到保险来保你未来不会失望的?
“猛肥!”比尔的招呼声把梦飞从神游中拉了回来,“抱歉,这里塞车比阿姆斯特丹还要严重。”比尔西装笔挺光芒四射的坐到梦飞身边,经过服务台时不忘跟服务小姐们友好的微笑示意。比那个什么搞爵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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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更具明星出场的风度。
“没什么,我好饿,咱们去哪里吃饭?”饥饿的人填饱肚皮最大,梦飞已经懒的再纠正比尔的发音,也根本没有想到要寒暄什么你今天过的如何如何一类的。
话说荷兰人还真就挺讲究客气的,男女朋友之间谁让谁去倒一杯茶,端一杯水,都要一律用敬语,“请”,“谢谢,麻烦你了”等等。最初梦飞还真的极其不习惯。
跟陌生人或者长者自然要讲究礼貌,但是跟熟悉的同龄好友还要不住的“请”呀“麻烦呀”的,不是有点太客气、太疏远了吗?
中国女孩子典型的撒娇“我要喝茶!我要吃面,我要、我要……”,有事儿没事儿在捶打男朋友两个老粉拳的行为,在这儿绝对是让人难以理解的火星行为。有荷兰同学还特地问过兰兰为什么中国女子爱用暴力?汗!
为此梦飞还跟几个荷兰同学做了深入探讨,最终也没讨出什么结果来,反正这边的人的敬语似乎已经成为了语言的一部分,不是要刻意疏远。而对于中国女孩子动拳头的事儿,荷兰女生不能理解,荷兰男生说,不公平,凭什么男生就要挨打不还手?一定要打回来!!
多大的文化差异啊,这里的女子几十年前就一改弱小的形象,完全走上了彪悍路线,搞的现今女人不知何为娇柔,男人不知何为容让。无端端失去了几分“打”情“骂”俏的情趣儿,不是不可惜的。
“本想带你去城东离我住的宾馆不远的一个口碑很好的泰国餐馆,不过很可能会被塞在路上几个小时。为保险起见,还是去附近一家法国餐馆吧。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 比尔已经习惯了梦飞的单刀直入。
“那个,咨询一下,你的步行十几分钟是按每分钟多少米计算的?”
“嗯,大约300英尺左右吧,为什么?”比尔扬眉。
“Ok,也就是差不多100米,那十分钟是一千米,整整2里地的路,难怪我要走那么久。”梦飞嘀嘀咕咕的计算一翻。真是不得不佩服伦敦人的速度,那岂不是一秒钟要走100/60=1.7米?也就是说一秒钟内要跨出三大步?她跑也就那个速度吧?还可能累的哮喘。
“你不是连十几分钟的路都闲远吧?好像人到中年的是我哎?” 比尔不知道梦飞在嘀咕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嘿嘿,跟我逛街能把你的鞋底磨穿。但讲究的是‘逛’,或者‘游’,而不是被鬼追一样的脚下生风,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那叫讲究效率好不好?反正我今晚的首要任务就是陪你,是‘逛’过去,‘还是游’过去由你说了算。”比尔笑着起身带路。经过服务台时,又是彬彬有礼的挥手道别,几个服务小姐的眼睛里的心形小星星刺的梦飞眼睛生疼。
“你对女孩子一向都如此热情洋溢的吗?”汗,好酸的问题,她干脆改名叫不经大脑算了,“我是说,热情有礼的吗?”
比尔意味深长的看看她,推开玻璃门很绅士的让她先行。出门后,他才说“你不见服务台后面的一个小男生看你看的直流口水吗?我不过是随便宣告一下主权罢了。”
梦飞翻翻眼睛,模糊的记得服务台后好像的确有个小男生,是圆是扁,她根本没注意。不管什么人,一旦被统一的制服包装起来,她就只能记得制服的颜色了。
因为饥饿,梦飞大步流星、发挥超常,两个人不到20分钟就赶到了法国餐馆。她没花什么心思去注意室内装潢或者灯光情调,几乎等不及服务生来引领就冲到一张靠窗的空桌子前坐下了。
伦敦人吃饭好像都比较晚啊,快要八点钟了,有不少客人好像也都刚到不久。桌上有食物的还不多呢。
梦飞抱着食谱左看又看唯一认识的一道菜名赫然是“Ratatouille” ,就是那个“料理鼠王”卡通片的名字啊!原来“Ratatouille”果真是一道菜,炖焖的,以蔬菜为主打,含茄子、辣椒,西红柿、意大利丝瓜、蘑菇等等,她吞吞口水,就这道了。配餐可以选择米饭或者炸薯条,梦飞自然选了米饭。开胃菜则点了一碗汤。比尔这次点的是烤牛排。
这个汤跟勤苑的酸辣汤完全不同,味道不错,但几乎就是一位粘乎乎的清水汤。里面嘛都没有。比尔是就着汤吃法国面包,吃的很香。梦飞饥不择食,也吞了两块干面包。还是西班牙的Tapas比较好,至少所有菜肴一并上桌,这拖拖拉拉的等主食到了,胃也早被干面包塞满了。
总算把主食等来时,比尔的八分熟牛排又是先到的。看着梦飞可怜兮兮的直眨眼睛,比尔切了一片牛排叉在叉子上递过去。梦飞小心翼翼的仔细瞧瞧,摇摇头,虽然不是半生不熟直流血的那种,但肉片中间还是有点粉红色,生肉她是不吃的。
又过了几分钟,大名鼎鼎的“Ratatouille”被端上来了。其实多少有点名不副实。估计是期望太高,所以才会有点失望。其实菜炖的味道不错的,不过口味稍稍淡了点,茄子炖的稍稍水了一点,让她莫名的怀念起辣苏苏的四川鱼香茄子煲来。估计这个店里的法国大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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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求到那个“料理鼠王”来帮忙。
直到梦飞肚子填饱了,两人才算抽出空来正式展开了不仅仅是点头摇头、嗯嗯啊啊的对话。原来比尔这次竟然是应了“牛筋”大学的邀请来的,要他给一个为期两天的衍生投资品讲座来做客串教授之一。
‘牛筋’大学啊!那个无数界英国首相毕业的世界知名学府,梦飞这次真的崇拜的五体投地,弯腰拾起吓的滚到地上发抖的叉子。
“对了,你,是哪里毕业的啦?”梦飞奇怪这个问题她竟然从来没问过。
比尔笑笑,“是 牛筋’的本科生,后来又去哈佛修了个硕士。不过真正的东西多数是参加工作后学来的。”
梦飞被砸的直发晕,就知道这个行业里的人背景都很NB,但一个人拿了两个世界名校的学位,真是浪费呀,他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挤不进去任何一家的吗?包括她在内,也就做梦的时候才敢YY一下。
“那个,你明天还去不去牛筋讲课?”她真的好想跟去啊!过过眼瘾也是好地,见识一下这个在英国可以跟清华园媲美的地方。去读书这辈子应该没指望了。
“还要去,下午有2个小时的课。”比尔一边吃甜点,一边考虑接下来饭后要去做什么。
“几点钟呢?”
“3点到5点。”
“我跟美灵投行新兴市场的经济学家有个会,5点钟才结束。哎,真遗憾。”她几乎就想把会议给取消,但想想阿曼达对自己的信任还是算了。
“你很想去’牛筋’看看?”比尔吃过甜点,端起咖啡。
这个帅气的人连吃东西都跟受过专业训练似的温文尔雅,干净利落绝不会发出一丝的声音。梦飞端起茶碗“滋溜”喝了一口,对,是茶碗,法国餐馆是这样的,你点茶,上来就是一壶外带一只大碗,跟中国倒是有点象了,不过不给免费添水,要加水就算是重新点了一壶。“还是算了,第一次出差,以公务为重。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她安慰自己。
“何必等到以后?你会议结束后,坐火车过来 ‘牛筋’城就好了,打车会塞的更久。我可以去车站接你。”
“距离远吗?”她很受吸引,
“大约一个小时的火车吧,不算太远。”
“太好了,我去我去,你明天晚上不用飞回阿姆斯特丹的吗?”她虽然兴奋,但是不想给比尔带来麻烦。
“我的行程你就不用担心啦,把机票改成后天早晨就好了。”
“为什么我们的机票都是不能更改日期的?”梦飞想到塔荣早早就赶去机场,生怕错过了班机。
“这点专利的代价可是每周要工作8090个小时换来的,你真的想要?”比尔半认真半调侃。
梦飞歪头算算,自己早8点到晚8点,一周下来,也差不多60个小时,不过周末要加班的时候不多,在家里读不读工作方面的报告还是自己说了算的。她也没想要这个专利,只是知道可改期的机票要贵好多,不过这样计算下来,他们做经理的也算是堂堂正正的挣出了这份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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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梦飞整天都沉浸在莫名兴奋之中,见到谁跟谁说她晚上要去逛“牛筋”城啦。
不过人家远远没有她这么兴奋。因为她当天见过的十来个人里,三分之一是 “牛筋”毕业的,还有三分之一是“贱桥”,其它的则是美国名校毕业后回欧洲来混的。
瀑布汗啊!这就是所谓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吧?多肥的牛,到了肥牛集散地也看不出啥特别的了。难怪不只是比尔那么平易近人,好多的经济学家、策略师、调研部主管也都非常的谦和有礼,谁知道坐在对面的小姑娘是不是哪个学术界的名人呀?这个行业可是人不可貌相的,学有建树者却可以用车载斗量啊。
原来行里人的骄傲通常仅仅是针对行外人的,就跟医生或者律师不愿详细解释他们的工作案例一样,搞金融的本身就常常被批判是铜臭味满身的金钱奴隶,搞投资的更是被贬低成专业诈骗犯,久而久之,懒得解释争辩也算是情有可原。不过也就难免落下一个骄傲霸气的名声。
一旦混到圈里来,才发现原来大家彼此都互相尊重的很。时而不得不互相辩论也只是出于工作需要,纯粹是学术上的争辩。这可是各种家(经济学家、政治学家、数学家)、大师(策略师、股票分析师)、教授、前(未来)首相智囊团员、前(未来)中央银行主席等等高人济济的深水区,谁敢自以为是的自认潜水艇技术比别人高明,往往会莫名其妙的被炸的很惨,轻则漏洞、重则沉底……
所以谦虚谨慎的态度非常重要,一个精英就算是天才,也抵挡不了一群精英群起而攻之的力量。还是那孔老夫子厉害,几千年前就预料到求生存,混天下的大道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当天梦飞还遇到一个不可貌像的,很有名望的经济学家,似乎患有先天性脸部痉挛,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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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三分钟就会非常滑稽的狠狠眨一下右眼,同时抽动一下鼻梁。梦飞盯了人家的脸足足有5分钟才搞清楚,人家那是自然表情,不是在给她发什么高难度暗示。
弄的她几次都想笑,却又拼了命的忍着。其它与会的人都很有礼貌的回避,小心的只看向老先生的嘴巴。要谦虚、要谨慎,梦飞不住的告诫自己,总算是圆满的完成了第一天的培训任务。
晚上梦飞赶到车站,足足研究了大约5、6分钟才从售票机上把票买到手了。本来到窗口排了对的,结果人家只处理远程票务,售票员还不耐烦指了指挂在窗口的牌子,一副看乡巴佬的眼神。
梦飞郁闷的退下,她不就是没戴眼镜吗?这么蔑视她干嘛?不过今天赵大姑娘心情大好,任何态度恶劣的人都别想破坏她的好心情。
梦飞拿到票后,急匆匆跟着人流涌向站台。伦敦的又一大特色是地铁站跟火车站的扶梯哈:几乎是直上直下的,而且好长好高啊,跟一架天梯似的!她每次都忍不住回头向下看,每次一看就发晕。这又体现了金融城的效率,完全是把有限空间无限利用。
到了火车里,梦飞惊讶的掉了下巴。不得不佩服啊,每节车厢里都有挂着一台电视屏幕,挂了电视倒也不稀奇,很多荷兰的无轨电车也挂了电视,但是全天候的只是播放各类广告。
咱上海北京的地铁里也有挂电视,同样是用来赚取广告费的,基本上被乘客当成壁画,没人注意。但伦敦火车里的电视,播放的赫然是Bloomberg电视新闻频道。
梦飞找了个空位坐下, 津津有味的看着一个独家采访,是美国FED央行行长对利率的看法。 屏幕下角还闪动着各大股市的盘数。免费为全体乘客在火车里实地播放财经新闻,她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开了眼界了。
伦敦能有世界金融中心的美誉果然名副其实啊,下的投资也果然不小。Bloomberg频道是收费频道,而且价钱不低,而且不打广告本身就等于放弃了大把的收入呀。
怪不得金融风暴刚刚发起的日子里,第一家门外排了长长几队客户要提款的银行就是英国的“北方岩石”银行,那家银行也是第一个在这轮风暴里被国有化的。英国广大民众被教育的对金融时事关注过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就成群起哄,根本没法调解。
信息如此透明到底是好还是坏也很难说了,就连车厢里推着货车卖饮料的小弟都时而瞥一眼屏幕,满脸沉痛的样子。似乎这种铺天盖地的透明度对这些行外的人有点残忍了吧?
本来事实未必有那么差的,但是新闻报道总是会夸张一点,弄的人心惶惶的谁都不敢消费了,怕失业,没人消费,经济衰退的更快,恶性循环。
有了Bloomberg新闻,一个小时的时间飞快的就过去了。梦飞还没看过瘾,牛筋城就已经到了。随着人潮流出车站,左右望望,不用打电话了,比尔已经在出自站口跟她挥手。没错,梦飞是近视,但还认的出比尔笔挺的半长身大衣和橙黑相间的围巾。
虽然天气格外的冷,梦飞把两只手缩进大衣袖子里,暗自兴奋的握成拳,斗志昂扬的跑过去,准备好了要把 “牛筋”逛遍。
“趁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咱们先去逛大学然后再吃饭吧?”连肚兄的抗议都敢忽视,可见梦飞对牛筋哈到了什么程度。
“你已经在大学里面逛了呀,”比尔笑笑,“整座小城其实就是所大学。估计牛筋是唯一一家没有院墙跟牌匾的学校吧。”
梦飞加紧步伐,跟在比尔身侧,沿着爬满老藤的高高石墙步行前往“牛筋”大街,据说那里是各个不同学院聚居的地方,而且跟闻名遐迩的叹息桥不远。
淡淡的暮色中,几所钟鼓楼类型的建筑在远处雾霭中若隐若现。
真的是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尖塔,整所小城给人的感觉很是古朴素雅,祥和安宁,跟想象中的华丽堂皇的名牌大学所在地很是不同。
沿街的建筑也是古色古香的,似乎属于不同历史年代的不同建筑流派。有几所学院逛进去很是有一种被打回中世纪古庙的荒凉感,让人无端端的升起思古的情怀,果然不愧是沉淀了几百年历史文化的老学府。
两个人进了大学植物园,路过了王尔德坐过的木凳;穿过图书馆,摸了摸肖伯纳倚过的书架;这才来到雷德克利夫广场(Radicliffe Square),是整个古城的中心,也是“牛筋”大学举行各项庆典及文艺活动的中心。
说到图书馆,据说全城共有104家,乖乖的不得了,据说根据1611年英国书业公所的决定,英国任何一家出版社的图书都必须免费提供一册给“牛筋”的图书馆,至今如此。渴望被书山砸死的爱书人,自然可以来“牛筋”小城小住它个把儿月的,享受一下空气里都飘着的书香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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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到叹息桥的时候,比尔给梦飞讲解了桥名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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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是17世纪一个意大利著名建筑师在威尼斯一条河道上建筑的一所拱型桥,这所桥的一端是通向一个监狱,犯人经过此桥的时候,是还能回头看看威尼斯美景的最后一眼,因而难免会伤心叹息。
后来这桥就被叫做叹息桥。世界其他各地造型相似的桥梁,包括“牛筋”城的这座,也随着命名叹息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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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情侣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在叹息桥下的小木船里拥吻是会终生相守的呢。”比尔笑着看看梦飞。
梦飞脸一红,桥下倒是有几艘小木船,不过夕阳今天根本没见到,雾蒙蒙的。典型的伦敦天气。“那,每次晴天,小木船的生意岂非很兴旺?”
“没错,晴天的时候这里拥挤的很。小木船多数是私人的,不出租。想弄到一艘,要早早去排队。”比尔回忆起当初上学的疯日子,学习压力极大,精英荟萃的地方啊,不过疯起来也都很过瘾。
“那你常常去排队喽?”梦飞也笑笑的问,听不出一丝丝的酸气,尽管胃里小泡泡咕嘟咕嘟直冒。
“不,我常常插队,”比尔戏谑的说,“我跟一个同学当时就抓住商机合力投资搞了一个出租小木船的生意。呵呵,自家的船,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
过了叹息桥后,他们来到圣灵学院。梦飞敬仰的拔高脖子望着高高的塔楼建筑,脑子里满是哈利波特第一次去魔法学校上学的情景。可惜她赵大姑娘只是个参观者而已。当比尔介绍到埃可塞特学院(Exeter)说曾经有个中国人在那儿毕业的时候,好像叫“Qian Zhong Shu”,梦飞立马又骄傲起来。
钱钟书啊,她并不知道那位著名的围城大人原来在“牛筋”还留过足迹。
梦飞当然拜读过钱老先生的著作,除了那句泛滥成灾的“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的名言,还依稀记得一句“对于丑女人,细看是一种残忍,除非她是坏人,你要惩罚她。”——雷的她有好一段时间都不敢照镜子。
不过另外一句让梦飞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一个人 到了20岁还不狂,这个人是没出息的;到了30岁还狂,也是没出息的!”她虽然现在没啥出息,但熬到30岁就好了,嘿嘿。
还有形容鲍小姐那一段,“因为据说‘真理是赤()裸()裸的’,而鲍小姐并未一()丝()不()挂,所以修正为‘局部’的真理。”绝啊, 真不知钱老先生若是活到今天,看到满大街熙熙攘攘的局部真理会作何感想。
不过,连比尔都知道钱钟书?莫非鬼子都读过他老人家的书?
“其实没读过,但是曾经读过一个报道,说是有个记者当年要采访这位老校友,被他很精彩的拒绝了, Qian先生说‘你要是吃到一个鸡蛋觉得不错,干嘛还非要认识下蛋的鸡呢’,真的是非常经典啊。”
梦飞把自己记得的几句讲给比尔听,比尔大笑不止,虽然翻译成英文难免失去了些原滋原味,但大体上还通。说道英文,她又想起来一段钱老大的辛辣描写:
“张先生跟外国人来往惯了,说话有个特征--也许在洋行、青年会、扶轮社等圈子里,这并没有什么奇特--喜欢中国话里夹无谓的英文字。他并无中文难达的新意,需要借英文来讲;所以他说话里嵌的英文字,还比不得嘴里嵌的金牙,因为金牙不仅妆点,尚可使用,只好比牙缝里嵌的肉屑,表示饭菜吃得好,此外全无用处。”
话说梦飞在国内的时候虽然是英文专业,确实一向不敢胡乱的在讲话中夹杂英文,就是怕被这样血淋淋的批判。哎,除了经典还是经典,梦飞决定,回家后第一任务是要把老钱的东西搜出来再好好的啃一遍。
两个人说说笑笑挺着被冻得通红的鼻头开始觅食,再走下去,不只鞋底要磨穿,连胃也要饿穿孔了。
大雪飘飘情趣浪漫
48. 交通瘫痪被迫同房
两人刚刚转过一个十字路口,正要走进一条貌似有几家饭店的小巷,梦飞突然看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不会吧?不可能的,“薇——”她吼了半声,马上又打住,如果真的是薇薇的话,被一个老外在“牛筋”大街上叫出中文名字,非吓的她三魂出窍不可。
梦飞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个背影酷似薇薇的女孩子身后,扯开猫腔就开始搭仙,“你好呀,是中国人吗?”
女孩子闻声回头瞥了梦飞一眼。原来是个眉清目秀肤色稍黑的印尼女子,却并不是薇薇。被当成色狼百合女给狠狠的白了一眼后,梦飞讪笑着退了下去。记得薇薇是要过来英国一所大学来学新闻系的,名字她却不记得了,是跟C大合作的一所大学,不过绝不是牛筋剑桥,她们的C大跟这种名校根本挂不上勾。
“你的中文就是当街调戏亚洲妇女练出来的?” 比尔不解梦飞的满面失意。
“只要功夫深,调戏也修真呀”,梦飞想想,又跟比尔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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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说,她以为自己看见了兰兰。自然是胡说的,兰兰比薇薇要高挑的多。
两人进了街角一家古色古香的小石头房餐厅,刚刚落座,外面就已经飘飘扬扬的下起了雪。梦飞开心的趴到窗子上静静观望。
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花了,说象鹅毛可能夸张了点,但的确是一片一片、层层叠叠的飘落下来的,不是这里常见那种夹杂在雨中脏兮兮的半雪不雪的锯沫子一样的混合物。
在S城,每年冬天都会下数十场的大雪,不到春暖花开的时候,都不会融化的。清扫也没什么意义,刚扫完一层,又落下一层。所以北方整个冬天都是银装素裹,千里冰封的。
想起一年之前还跟室友们在C 大孩子气的堆过雪人打过雪杖,现在居然坐在英伦“牛筋”小城的一角跟一个金融界的基努*李维斯同赏落雪、共进烛光晚餐,人生真的是充满了不可预测的惊奇啊。
几个小时后,他们吃过饭从店里出来。地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落雪,走上去咯吱咯吱的很好听。梦飞没觉得冷,因为她破天荒的喝了几杯葡萄酒。比尔特意点的一瓶酒精度比较低的,甜甜的跟果汁饮料一个样,她喜滋滋的喝了几杯没觉得辛辣,还蛮好喝的。
借着酒兴,梦飞不顾路人侧目,在路边捡了几根枯枝,就拉着比尔跑到广场的中心,开始手脚并用的笼积雪,堆雪人。比尔呃然的微笑摇头,最终还是弯下腰来帮忙。
两个人一边折腾,一边时不时砸对方一个雪球,或者用冻死人的鬼手偷袭对方的脖子,阵阵的惊呼笑叫声回荡在小广场上空纷飞的雪夜里。
真的好像那些恶俗的台湾文艺片里的典型镜头,就是那种一男一女不是在树林子中就是在雪地里傻了吧唧的追逐嬉戏,从古到今都是一个调调,好像没有其它更能体现徜徉爱河的场面似的。
梦飞自己暗骂自己真是俗气到家了,不过她是赵家桩出来的村姑,土一点也无可厚非。更何况,她进一步安慰自己,她通常滴酒不沾的,今晚肯定是喝醉了。
当比尔拉住她,抓了她一双冻得发肿的猪手,按到他大衣里面的衬衫上捂暖的时候,她红了脸盯着他的第二颗纽扣,眼睛突然有点发涩……
怎能不感动呢?芸芸众生,十年方才修得同船渡;红尘万丈,有一个肯温柔的陪你堆雪人的人,自然是不可多得的温馨与幸福。
比尔轻轻把僵直的矗立在面前的人按到自己的胸膛上,低头在苍苍白发上面印下了几个吻。两个人的头发都被被雪花盖住了,“真遗憾,”梦飞抬头看看比尔干净的下颌,“你怎么不留胡子呢?害我没机会扯你的白胡子……”下半句没说出来,她聒噪的小嘴被堵住了。
比尔的吻由轻柔转到炙热,梦飞热血上涌,脑子极度缺氧,一时间忘记了咬紧牙关,被一只软软的东西乘虚而入了。怪怪的晕眩和紧张刺激的她回过神来,推开比尔,羞涩不堪的倒推了一大步,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栽倒在自己辛辛苦苦堆起来的雪人身上。
比尔又摇头大笑,拉了梦飞起身。两个拍了拍身上的雪,互相拉着手,咯吱咯吱的踏着雪走向火车站,应该还赶的及回去伦敦的最后几班车。校园果然是催情的地方,同事了那么久,都没怎么样,一天的古城游就造就了一对连体婴。嗯,梦飞笑嘻嘻自顾自的点点头,她真的醉了,不是因为葡萄酒,是因为漫天飘扬的雪花儿。
到了火车站,远远的就见到黑压压的一群人都挤在候车厅。原来火车全部晚点了,有的根本就取消了,而且具体什么时候重新开动要看天气情况而订。
这里可不比中国东北,在S城雪地行车跟吃大白菜一样容易。因为东北的各类型的车辆都会安装装防滑轮胎,并配有防滑链。西欧这边的车对雨天那是非常熟悉,一周7天最少有4点是下雨的,不是烟雨蒙蒙就是暴雨如瀑,但只要一下雪几乎就全国瘫痪了。
扬声器里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各位旅客请注意”的信息,去伦敦的火车果然也被无限期的推迟了。比尔跟梦飞你瞧瞧我、我望望你,头发都被融化的雪水弄的湿漉漉的,嘴唇都有点发紫。一个晚上在火车站里熬下去,可是会熬死人的,而且根本不知道这场空前的大雪什么时候才会停。
“看来今晚要被搁浅在这儿了,咱们快去找宾馆吧,希望还能找的到空房间。”
比尔再次拉着梦飞的手走回雪地里。梦飞见比尔没带手套,就抓住他的手一起伸进他的大衣口袋。
两个人一连走了几条街,问过的几家宾馆竟然全都已经客满为患,这场大雪,苦了乘客,却是给店主们送了金元宝来了。
又走了半个小时,浪漫逐渐抵不过风寒了。两个人的手都已经各自交叉插进了自己的袖口里。比尔无奈只好打电话给邀请他来讲学的那位“牛筋”联系人求助,联系人马上打大电话给校舍的招待所,总算是找到一间空宿舍可以租给他们。一间就一间吧,有个温暖的栖息处就好啦,两个人松了口气,加紧脚步冲向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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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所谓的招待所宿舍,其实不比梦飞的那间五星级宾馆差多少。同样是一桌、一椅、一床、一柜,还有一个书架。唯一的不同是地面上没有铺地毯,墙上没有挂那些故作深沉的超现实主意装饰画。
两人进门后把被雪打湿的外衣脱下。比尔把暖风调到了最高档,设置了27°。不过没有暖气片真是遗憾,梦飞好想背靠着热乎乎的暖气坐下来休息休息她那双猪脚,她今天虽然穿的平底鞋,几个小时的狂走下来还是又肿又痛。
比尔把鞋子踢掉,西装也脱了扔到柜子里,然后一个俐落的跳跃,就呈大字形瘫倒在床上。
呃,也许是太字……
梦飞耳根子刷的又是通红。她低头也把自己的鞋拖了,然后故作自然的晃进了浴室洗了洗手,用五指梳了梳头发。这下换洗的衣物一概没有,连洗漱用具也没带。今天晚上是别指望去哪里买了,怎么都要脏到明天早晨。
这是梦飞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一个异性同房,呃,同住一室的晚上呢,就连牙都不能刷,可真不是一般的囧,大囧特囧啊。早知道就应该学学朱莉亚,走到哪儿都不忘记背着化妆包。“局部真理”一族自然有她们的有理的时候。
梦飞没办法只有用清水漱了口,最后虽然万分的不好意思,一张脸涨成了紫茄子,还是不得不坐到马桶上小解了一下…… 她已经憋了好久了。
怎么平日里从来不会注意到的“哗哗”之声,突然响的如同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还大珠小珠落玉盘呢,突然想到琼瑶老大妈一篇文章里的描写,梦飞又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这个宿舍仅有一张大床可真是个问题,沙发也没一只,大冬天的睡地板还不如在火车站里蹲一宿了。梦飞洗过了手,又漱了一遍口,实在不知道还能躲在洗手间里干点嘛,正硬着头皮准备返回房间,比尔已经过来敲浴室的门,“你不是打算在瓷砖地板上睡一宿吧?”
深吸口气,梦飞拉开门,接着一声尖叫。
比尔连衬衫长裤都脱了,就一条紧紧的短裤裹在腰间。
梦飞拖住自己快要掉在地上的下巴,尽力把眼光控制在六个豆腐块胸肌以上的部位,“你、你、你——这是在表演脱衣秀吗?”
“就是怕吓着你,才特意留了短裤的。” 比尔嗤嗤奸笑,“我平时可一向都是裸睡地,能不能轮到我用会儿洗手间啊?”
梦飞绕过一堵肉墙,捂着砰砰直跳的可怜心脏,进了卧室就崩溃到床上。
幸好,她一向有穿长袖长腿保暖内衣的好习惯,就算是脱了衣裤,仍然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滴水不露。不过今天手拉过了,吻接过了,现在都同室而居了,如果这个时候搞什么是你睡地板、还是我睡地板,要不要在两个人中间竖立一个枕头一类的~狗血~争论,可能就过于矫情了。
虽然说是时势弄人,今天这一步同居是计划之外的事儿。不过如果比尔换做别人,梦飞除非是醉的不省人事了,不然是无论如何不会跟来的。既然一同来了,可能会有什么事儿发生,她不是一点预测都没有。这里,是21世纪的欧洲,不是中国古代……
但越是如此,梦飞越是有着说不出的尴尬。苏珊娜估计是个中老手了,她赵小莲可是充其量只听过几个黄段子而已的黄花大姑娘一枚呀。
但是话说回来,这可全是她自己胡思乱想的YY而已,万一,人家比尔真的就是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呢?一个小指头都不会碰她一下呢?难道她真的要这样和衣而眠不成?
思前想后梦飞决定自己扯下羊毛衫跟西裤,省的等下在比尔面前宽衣解带太尴尬。 然后她穿着保暖内衣裤飞速钻进了床的右侧,左右一滚,把被子卷成了一个小卷儿缠在身上。
比尔从浴室出来,就愕然见到一只包装精致的蚕蛹静静躲在在床上一动不动,貌似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咧嘴摇摇头,关了灯,走过去躺到床的另一边,悄悄的掀开一角对闷在被子里的人说,“出来吧,现在就算是你长的很丑,就算我想折磨你,也没法细看了。还有,没有被子盖, 我好冷哎!”
梦飞哧的一声笑出来,让开了一侧的被子,感觉到比尔火炉一般热乎乎的身体滑进来并缓缓的靠近身边。黑暗中,梦飞还是自欺欺人的闭着眼,生怕一不小心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轻轻的,比尔的一只胳膊伸过来搭在她的腰上,感觉到她厚厚的保暖内衣,诧异万分的上下左右摸索了一翻。
梦飞被痒痒的咯咯直笑,一边笑一边努力去推开他的手,基本上忘记了紧张,也忘记了这场景是多么的像是三流剧情里的H前戏。
比尔惊愕的边摸索边笑叫“你也不怕捂出一身热痱子?一寸光滑的皮肤都找不到,这世道不公平啊,我可都被你看的光光了。”说着他还抓了梦飞的手到他的胸膛上四处游走。
梦飞一边挣扎,一边却又觉得新奇异样,指下的男性肌肤烫烫的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韧性。摸索之中,突然手指接触到了那个神秘的又软又硬的部位,梦飞心中警铃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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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比尔要动真格的了。她连忙拼了命的要抽回手,有着一股夺路而逃的冲动。
比尔立即翻身跟着压过来,抱住她就急切的吻了下去。苏珊娜的身体好像突然找回了自己的生命一样,在梦飞的挣扎中辗转回应着比尔的热情。在比尔脱下梦飞的蚕蛹保暖内衣吻到她的滚热的前胸时,梦飞在混乱中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放弃了理智的挣扎。
一个时辰以后,梦飞在黑暗中眨着眼睛,听着沉睡在身畔之人平稳的呼吸,剩余的一点酒精在剧烈运动中蒸发的精光,导致她久久的不能入睡。
悄悄的推开比尔压在自己胸口的手臂,梦飞做了几个深呼吸。
她终于还是掉进这个深坑了,而且一陷到底。其实梦飞知道自己并没有真的醉到会酒后乱性的程度。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这个本就让自己心动的人,这间只有一张床的小宿舍……也许这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吧。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继续两袖清风无牵无挂的逍遥一段时间呢。现在不同了吧,不过梦飞也知道同床共枕在这里未必就意味着相伴一生,管他是不是百年修来的缘分都一样。不然朱莉亚岂不早就犯下了无数次的重婚罪?
但是亲密到这一步的人,对她来说,比尔是第一个。从此以后,这个人的喜怒哀乐就会左右自己的情绪了,一个人的世界要变成两个人的。“男朋友”,这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词汇,对她来说却一向都是有点陌生而遥远的,难道以后真的要这样跟别人介绍比尔吗?感觉好别扭,多不好意思呀!迷迷糊糊的胡思乱想了很久,梦飞总算是蜷缩在比尔火炉一般温热的胸膛里睡着了。
朦胧中似乎老爸老妈在远处表情急切的冲她摇头,梦飞竖起耳朵还是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恍惚之间甚至见到一个满身披着黄褐色光滑皮大衣,双目炯炯有如星星般闪耀的小动物浮现在画面里,眼睛嘴巴外围跟耳朵底下还生长着一圈不规则的桃型白色绒毛。
哇呀,这不就是她小时候救过的那只可爱的偷鸡黄鼠狼吗?它在嘀咕些什么?“乌云一片,桃花两朵;是福是祸,终躲不过。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善哉善哉,慈悲我佛!” 呃,是四字经吗?黄大仙竟然信佛教的?改吃素了?!什么乌云桃花的乱七八糟的?突然间仙乐丝竹声响起,所有画面如风散去。
NN的,怎么这仙乐变成了摇滚乐?还震耳欲聋的叫个不停,吵死人了。
梦飞勉强睁开眼,眨巴了几秒钟的眼睛,又揉了揉。听到浴室里水生哗哗,左右望望,才意识到自己在哪儿,浴室里的人又是谁。她爬起来从小包里摸出手机,查到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杰克打来的。似乎有一通是昨晚打过来的,不过那时她跟比尔正在雪地里发疯,肯定没听见。刚刚的那通仙乐也是杰克。
梦飞仍然有点茫茫然的不大适应现状,干脆关掉了手机,杰克电话就还是等晚些时候再回吧。
一语惊魂幡然领悟
49. 一步之差万水千山
电话的另一端,杰克不死心的又拨了一次号,还是没人接,他不禁有点暗暗担忧。
杰克昨晚被马丁那无聊的家伙拉出去酒吧里喝了一顿老酒,本来以为马丁当晚来阿姆斯特丹办事,顺便叫上他聚聚的。谁知道那小子原来是特地带了两只狐狸精在身边,硬是说其中一个是要介绍给他的好兄弟杰克的。
其实杰克对浓妆艳抹的女子到是也没什么反感,但是三句话不离“哇靠,狗屎的,XXX”,确实是刺激到他衰弱的神经了。他年龄也不比她们大几岁呀,怎么就跟不上新新人类这种语言风格了呢?好像粗俗反而成了一种时尚似的。
杰克郁闷的皱眉,早知道这么无聊至极,他就该留在家里安装苏珊娜的电脑。他还没通知她货已经到了呢,打算先安装好了,在送过去,给那个病妞儿一个大大的惊喜。
想到苏珊娜,就情不自禁的想起她在巴拿马磕磕绊绊的端了托盘跟他打闹的样子;
想到她傻傻的问他为啥要穿局部暴露服务生工装;
想到她统计学考试居然比他还拿了更高的分;
想到她被车子撞飞后硬撑的坚强;
想到她特意为了安慰他而拖着瘸脚找到他的公寓;
想到她在二手市场跟疯子大叔练嗓门;
想到她鬼灵精怪的送了一双他一辈子也不会去穿的红拖鞋;
想到她可怜兮兮裹着一个浴巾来应门的呆象以及吃东西时那张神采飞扬,天大地大吃最大的幸福表情,连满脸痘痘的时候也一样的好胃口。
想着想着,杰克的微笑逐渐在脸上扩大,他这二脚猫的厨艺也就在她那儿还能拿出来显摆显摆吧。话说喂猪就是好有成就感啊,杰克不禁摇头轻笑出声。
马丁推了他一下,“瞧你笑的跟一只发了春的公猫似的,莫非真的看上这个靓妹啦?”说完还冲坐在杰克对面的那只狐狸精抛一个了然于胸的暧昧眼。眼影碧蓝在暗红色灯光下闪闪发光的低胸小太妹咧开红唇一笑,很风()骚的吐了一个烟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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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克仰头一口喝掉杯子里剩下的酒水,站起身拍了拍马丁的肩膀,“我明天有早班,这就回去了,你自己继续享受你的齐人之福吧。”说完抓起椅背上的大衣,不理马丁在身后“喂、喂、喂!”一迭连声的叫喊,转身就挤出了烟雾缭绕的人群。
出来门,一阵冷风吹面,杰克思潮翻涌。马丁这匹种马人虽然肤浅了点,但是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说他笑的象一只发了春的猫,那他是真的有了问题了。
难怪几天不见苏珊娜,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少了点什么,老想给那个妮子打电话。甚至常常没来由的盯着电脑屏幕,眼前却浮现出她张简洁白皙的清水笑容。看来真的是动了凡心了。
是从什么时候就变得这么在乎她了呢?同堂上课的时候?还是酒吧胡侃的时候?亦或是看着她在撞车那一刹表演飞天蝴蝶,他心里就很疼很疼差点摔下机车的时候?
他移情别恋的会不会太快了些?丽莎应该是才刚刚离开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吧?怎么觉得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而且,为什么记忆里从来没有觉得对丽莎有过这种傻小子情窦初开式的萦绕于眉间胸心底、丝丝缕缕、欲罢不能的牵挂?
也许爱真的有很多种?也许每一份的感情真的会因人而异?也许他跟丽莎真的本来就过于熟悉,兄妹之情多过爱恋之情?看来,丽莎骑了黑骡子私奔出走,估计他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杰克满脑子的纠结,虽然天气出了奇的冷,他却随意的敞开大衣的前襟就跨上机车,风驰电掣般飞回了家里。喝了杯水,坐到自己的壁画前面拖着有点晕的头,不太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
很显然苏珊娜是一直把他当成朋友的,杰克自己本来也是这样以为的,谁知道不知不觉之中,就被她种了蛊。
要去跟她表白吗?会不会吓到那只小白兔?而且,她会相信自己的表白吗?一个刚刚走出失恋阴影的家伙,她会不会怀疑他根本是找她来充数的?
真的会吗?找她充数?杰克自己问自己。当然不会,要充数,刚刚留下跟马丁的美眉混个通宵就搞定了。可惜,他连一丁丁点儿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想了好久,没想出个什么头绪,杰克又起身晃到电脑桌前,开始给苏珊娜安装电脑。忙了几个小时下来,偶然抬头,突然看见窗外大雪纷飞,铺天盖地的苍茫一片,白的跟童话一样美丽。
记忆中的荷兰好多年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如果天气一直会保持在零下的话,说不定周末终于可以请出他那生了锈的滑雪板出去玩玩了。
杰克想起苏珊娜不止一次的跟他抱怨荷兰的天气很恼人。阴风阵阵、乌云密布,忽忽拉拉、灰灰惨惨的光讲究酝酿,就是下不来一场有模有样的雪。
这次真的下了,还是空前的一场鹅毛大雪。杰克摸出手机,兴致勃勃的拨了苏珊娜的电话,铃振了好久,却没有人接。对了,她好像这几天在伦敦出差,说不定晚上会有应酬呢。杰克犹豫一下,遏制着重播一次的冲动,还是等她有时间回电吧。
结果直等到他把电脑里里外外全部安装完毕,连诺顿杀毒软件都运行了三次,已经是次日的凌晨了,还是没有苏珊娜的回电。
杰克的确是要去上早班的,有个同事今天不在,拖他帮忙回复几个客户的案子。同时要接两条客服线的电话,会很忙的。杰克关了电脑,脱衣躺倒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后就沉沉睡去了。
男生嘛,再纠结的事儿,也阻碍不了他们的睡眠,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而且只要踏踏实实睡他几个小时,就又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了。不然闹失眠,一个头涨成两个大,浆糊一样更是不可能有什么英明的决策。
不过杰克这次破天荒的被噩梦惊醒了,梦中苏珊娜那个傻妞突然一个失足跌下了山崖。他拼力逛奔过去,却只来得及扯下她的一小片衣角。杰克吓的失声惊呼,脑子一热眼前一黑,紧跟着苏珊娜就跳下了崖。
“蓬”的一声,摔的杰克腰椎骨生疼。幸亏这悬崖矮了点儿,杰克攀着床沿爬起来,揉揉眼睛,捶捶腰。已经早晨6点了,还好,睡了4个多小时,该去收拾收拾上班了。
他胡乱冲了个澡,翻出几只干巴巴的压缩面包就出门了。想到干巴巴这个词,也是从苏珊娜那边耳濡目染借来的,从前他可不会以为面包会是干巴巴的。
幸亏自己有机车,这种天气,公共交通肯定是一片混乱的。杰克抖掉车罩子上面厚厚的一层积雪,带上手套,试着打了两下火,还好,引擎没有冻冰,可以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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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司后,杰克拿了一杯又浓又黑的黑咖啡,揉揉太阳穴,提提神,开始处理同事托付他的几件事儿。一阵忙碌下来,转眼已经是接近上午10点钟了。
杰克放下一个客户咨询如何解锁密码文件的电话,又摸出手机拨给苏珊娜。他刚刚读到网上新闻,英国那边也是大雪封车、全国瘫痪了,不知道苏珊是否也被阻隔在哪个地方不能动了呢?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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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连续拨了两遍号,可惜铃声阵阵就是没人接听。
好像她提到过是跟同事一起去的,应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他噩梦里的掉崖现象未免是太夸张了一点,但是那个妮子动不动好像就会晕一次,该不会又是在哪个无人的角落里晕菜啦吧?
杰克刚想不死心的继续拨号,客服电话又响了起来。十几分钟后,他才又抽空拨了过去,这回好,连振铃声都没有,直接就是语音信箱,大概是那糊涂妞的手机没电了。
他本来没准备留言,所以咳了两声,“咳,咳,哎,我说那个做梦都想着雪花满天的衰人,不是被大雪埋在那个山沟里了吧?怎么一直没个声息?害我都担忧了啊,你还欠我电脑钱呢,记得有空回个电话吧!”
放下电话,杰克回味一翻,整个留言一点温情暖意都没体现出来。连担忧都没敢明说,还搞了一个恶劣的催债借口,真有够失败的。本来他就没有多少追女孩子的经验,跟丽莎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感情升级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过程。
再说真的非要刻意的去追吗?两情相悦,最重要的就是可以做自己吧?难道因为突然悟到了对她的感情,他就要立即改头换面的从互相随意的说说笑笑改成矫揉造作的体贴如水?
哎,挂上一张谦谦君子的面孔,虽然不是他杰克的强项,却也不是不会。但他偏偏就是喜欢跟苏珊娜在一起那种甚至不说话也不觉的尴尬的随意舒适,何必要刻意改变?
真是等不及看她从伦敦回来,见到新电脑的开心表情。周末给她送货上门,整好拉她去看那部新上映的动画片《功夫熊猫》去,她那个中国哈肯定会很喜欢的。杰克自己看了预告都很受吸引,他不过是个对中国还没什么特殊感情的,有那么一点也是被苏珊娜给熏陶的。
话说杰克他老妈都三番五次的跟他旁敲侧击过了。别看都六十岁的人了,那老眼不昏不花还是贼亮贼亮的,比杰克自己看的都清楚。
那次一同庆祝了圣尼古拉节之后,他老妈就说他跟那个美国闺女眉来眼去跟定有一腿。杰克还没好气儿的叫她老妈不要胡乱八卦,无事生非。后来梦飞生水痘,杰克回家后提起,他老妈立即就挽起袖子下了厨,第二天就把他又赶回阿姆斯特丹去照顾准媳妇去了。
没想到他自己才是那个后知后觉的人。想到老妈,杰克马上给家里挂了个电话。上次回家的时候她老妈说是舌头上生了个什么小东西,要去看医生了,杰克好像忘记了问结果。
铃声响了几次,也是没人接。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今天他是孤儿命吗?谁都决定不理他?老爸老妈很少出去,通常照顾小恩也是由哥哥或者嫂子送过来。这是去哪儿了呢?杰克不死心的在给老爸的手机打了一次电话,原来他们去老人公寓看望奶奶了。
“昨天晚上,你奶奶呼吸不畅,后来被护理人员送到医院急救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呼吸道感染了,也有发现肺气肿,这几天会一直住院治疗。你有时间回来看看吧。”虽然手机是老爸的,接电话的却是老妈,声音里透出几丝不常见的沉重。
杰克急忙点头“好的,要不我今晚就过来?”他知道姥姥已经是90岁出头的人了,估计是见一次少一次。以前住在离家较近的鹿特丹时,每周都会去看望奶奶。自从搬过来阿姆斯特丹去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奶奶这么大年纪最怕的就是得了什么病,就算是容易治疗的也不好恢复呀。
“那倒不用,真的不严重,你别担心。我跟你老爸,还有你的几个叔叔婶婶都在。你周末回来吧,还能顺便住一晚上也好跟小恩多玩耍一下。”杰克妈的不开心,其实不是因为老奶奶住院,是操心大儿子杰瑞跟媳妇之间的闹别扭。
杰瑞的公司有问过他愿不愿意去星加坡的分公司任职,负责亚洲区域的采购工作。因为杰瑞没有高学历,职业学校毕业,出去做分公司的经理也许比留在荷兰这么慢慢爬要更有出头的希望。因此杰瑞的确动了心。
但是黛绮不同意。她的家人、朋友、工作,一切的一切,也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东西啊。而且小恩那么小,带去那个常年闷热又不讲荷兰语的国家,上学怎么办?如果孩子想念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了怎么办?不住的满天飞吗?如果杰瑞是去做分公司的总裁她也就认了,不过是普通的中层经理职位,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就是不愿意。
杰瑞跑跟他老妈感叹,这个时代就是变了啊,当初他老爸只身跑到别的国家去做工程,一去就是几个月她老妈一个人在家带两个孩子,活的风生水起的一点怨言都没有。现在的老婆是带着不行,不带也不行,结了婚根本就失去了人身自由。真是悔不当初。
戴丝则跑过来抹眼泪,怎么杰瑞就只顾着自己的喜乐,不多为她跟孩子着想呢?结婚成家就要负责任的,要做成天想风就是雨的单身贵族当初就不要娶妻生子。 虽然他们的顺序是先生子之后才娶了娘,不过那不重要,反正现在三个人都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集体利益要高过个人利益。
结果杰克妈夹在中间,很难做人。说杰瑞也是为了家里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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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天涯郁金香 作者:橄榄树
出人头地最后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能过好日子,在人前抬得起头吗?戴绮的头就摇的象拨浪鼓,说是他们现在的生活就很美满,去了星加坡她如果找不到工作,三个人依赖一个人,情况未必就比现在会好。而且如果杰瑞真的有出人头地的潜力,在哪里干都一样,何至于非得远走他乡?
杰克妈又转头去劝说杰瑞,说孩子太小不方便,而且星加坡不是德国、法国,开车几个小时就到了,去这么远的一个人生地不熟的过度,也不怪戴绮不情愿,他们做老人的也实在舍不得。杰瑞则白眼直翻,现在有机会不去,等他过了40岁变成老头子在折腾吗?杰克妈叹气摊手,也许杰克跟哥嫂更容易沟通一些,毕竟是同龄人嘛。
“好那我周五晚上回来。”杰克放下电话算计一下,周六一天时间去看奶奶跟哥嫂,周日回来还可以去找苏珊娜。
时光匆匆
50. 爱河初泳
“热恋的感觉真忙,三天的时间我换掉了十几套衣裳!”
“热恋的感觉真慌,一夜不见你我感觉比一百年还漫长!”
梦飞对第一种感觉绝对的体验深刻,对第二种感觉还没有很深的感触。比尔一周中有三四天会跟她来宿舍楼里挤床位,那张单人床在第一时间里就被换成了双人床啦。据说是比尔自己公寓里的备用床。
一个月磨练下来,她也逐渐克服了最初的极度不适应,至少可以睡的着觉了。她从前自然都是一个人睡,伸胳膊踢腿的很是自由随意,也不会有沉重的胳膊大手什么的压的她时不时因为呼吸不畅而噩梦连连。而且最初梦飞又不好意思一次次去推开比尔的胳膊,生怕会把他惊醒。弄得她自己常常睡眠质量级差,隔日总是顶了功夫熊猫的眼睛去上班。
梦飞害怕压力,也怕被其他女同事追杀,因而坚持不要把两个人的关系在办公室里公开。早晨上班的时候,两个人从来都是分开走。
她坐她的地铁,他开他的捷豹。不过比尔每周还是去富同的时候多些,在办公室里也常常是用Bloomberg对话联系,偶而才结伴吃个午饭。
感觉同事们似乎并不知道端倪,倒也没有费多大的力气来遮掩。估计Bloomberg上的爆炸新闻太多了吧,近期股市的动荡剧烈,大家的眼睛都胶在屏幕上面了,屏幕前人与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反而淡化成了背景。
两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时间过的飞快倒是真的。比尔是个很活跃的人,本来工作上的应酬就多,周末又总是兴致昂扬的开了车带着梦飞四处转。
荷兰内部值得一去的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北部的苔斯尔(Texel)小岛,南部的马斯赫里特(Maastricht)古城,中部的国家公园和海豚馆,鹿特丹的EuroMast高塔,海牙的国际法庭广场等等。
万一兰兰哪天出来什么状况,梦飞差不多可以代理导游了。
荷兰真的是一个很有特色的小国家呢。靠海的城市比较多,不过大冬天的还不到时候去沙滩上光着脚乱跑。不过在海边的一家小宾馆里渡周末,看日出真的好壮观呀。而且他们是熬了几天才看到的,因为阴天的时候太多了。
日出的前前后后,梦飞拍了好多的照片,可惜照片也就只能抓住一瞬间的景象吧,却体现不出心里的那份莫名的感动于震撼。
当圆圆的旭日缓缓的从远方海面上升起的时候:天边层层叠叠的红色朝霞,海上船只突然镶了金边的桅杆,都充满了光明圣洁的力量,让人突然觉得生活是那么的靓丽美好,所有的患得患失是那么的渺小而不值一提。
日出之后,沐浴在阳光下的海滩也就不再清冷。三三俩俩同去看日出的游人会跑去浅海水边的岩石堆里挑贝克,而附近的居民会带着过了保质期的面包来喂海鸟。
梦飞不喜欢吃面包,因而每次也都把自己的干面包早餐带出来喂海鸟。比尔总是无奈的摇头,说她这么喂下去,海鸟的嘴会变刁的,以后除了新鲜面包就不吃怎么办?
梦飞发现比尔比较喜欢建筑风格特异的古老城市,他的一大特长就是不管到了哪个城市,总是有办法找到最好的宾馆、最有特色的饭店、最奢侈的商场、最出名的博物馆、最火的演出。倒是省下了一切临行前到网上去查询信息的麻烦。乖乖跟在比尔身后就行了,他的足迹简直就是质量的保证。
不过梦飞自己最喜欢的是在荷兰的拦海大坝上迎风行走。北海的冷风吹面,头上海鸥飞旋,脚下芦苇丛生在风里哗哗的摇荡,远处牛羊在草地里散步,一排排的风车在空中转个不停。这个大坝是跟中国的长城齐名的,据说从月球上看回来,地球上唯一看的出轮廓的东西就是这两件浩大的工程。
荷兰是个低洼国家,当地人的治水功夫很出名的,没有这个大坝可能整个国家早被淹没了。用他们自己的话说,“上帝创造了海,荷兰人创造了海堤”。大坝距离阿姆斯特丹其实不算太远,一个小时的车程吧。每次比尔说要去看什么什么演出,梦飞就提议干嘛不去大坝上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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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最近去的一次赶上阴天暴雨加冰雹,雨水瀑布一样打到车窗上,爆起纷飞的雨雾。前后一两米内根本看不清楚东西,在大坝上开车实在危险的很。两个人只好把车停到了紧靠桥边的紧急通道上,足足闷了有半天时间等雨停了才回家。
平日里,这种天气最容易让人心情灰暗。但是对于热恋之中的人类,光明也罢,黑暗也好,只要是与世隔绝的二人世界,就会有一把熊熊的火焰在烧。有时候梦飞自己仍然还不能相信,那个头发热、脸发红,躲在车子里跟帅哥激情拥吻、伤风败俗的女子会是她赵小莲姑娘。
这一切自然不会写到家信里,她老爸知道了风声会吐血的。说不定会去祷告黄大仙来聚回她的小魂。赵老爹可是看了任何电视上‘露了三点的任何一点’都会摇头换台,大骂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老古董。
没办法,小村子落后。搞自由恋爱的小青年都是偷偷摸摸的,进几年被发现也就是被老人强行逼婚就完事儿了,前些年女孩子如果婚前失了贞,就别想在十里八村内抬头做人了。
每次想到这些,梦飞就会很自责,虽然知道小村子的保守是远远落在了时代后面,但是自己毕竟是在那片黑土地上长大的,这么离经叛道的激进行为,虽然借了苏珊娜的躯壳儿,仍然是自己都不曾预料得到的。
不过,回头想想国内大学的爱恋风潮,放眼看看荷兰的少男少女们的丰富情史,她如果单纯为了保守而保守下去,可能真的会被抓起来研究:不是因为穿越,而是被当成稀有的性冷淡母恐龙来处理。
这种甜甜蜜蜜丰富多彩的日子,过的能不快吗?常常是一个周末下来,马不停蹄的赶回家,似乎还没有休息就又要去上班了。
之所以说没有体验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好像是因为忙。
忙、忙、忙!忙的她飞晕头转向啊。每次相隔两三日,比尔出差或者有应酬的话,梦飞都会象是挤万金油一样的把自己的时间充分利用,拼了命的赶论文,时不时把弄不完的工作带回家。
最近她的工作量真是越来越重了。
塔荣好像很刻意的逐渐把重头都移到梦飞的肩上来了。 连每个月末要发到荷行网站上的投资总结报告,已及发给市场部的基金宣传幻灯片都交给她来制作。这些是直接跟客户交流的材料,很重要的,通常都是由基金经理自己完成。
而阿曼达也时而会过来跟梦飞喝杯咖啡,谈谈工作跟论文的进度。梦飞对这贵族女的印象早已全面改观,不敢苟同的地方仍然有,但在工作方面绝对是真心真意的佩服。
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阿曼达每次跟上头开了会,都会实实在在的回馈给下面的人知道。大家也知道阿曼达虽然脾气差了一点,人还是很护短的,每次汇报工作都非常用心的表扬手下各人的优点,出了什么大的差错,如果推不到别的部门去,就揽到自己的头上。典型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型经理。
也是,没点魄力,又怎么管得了那一群以男子为主的各个鼻孔朝天、自信过度的人类。不过作为一个中层经理,阿曼达仍然是人微言轻,大方向上的事儿,根本连发言的机会都没有,也就是接个硬性通知。这个强迫员工退还2008年奖金的事儿,她就是奉命执行,搞得很多人不开心,她也没办法。
捅出漏子的是那该死的投资银行分支,包装套卖了一堆风险很大的产品,赚取了一笔暴利。现在市场冻结了,钱没的赚,还要承担巨额损失。连累的整个银行都亏损。
阿曼达的基金管理这一队人马殚精竭虑的熬白了头发争取把保住老本儿,可有贡献的那几个还是得把2008年的奖金吐出来。行业不景气是没办法的事儿,阿曼达自己根本早就自动放弃了她的那一份,但是这样下去,人才流失现象会越发严重。虽然该整合整合,该混乱混乱,但是哪个资金的成绩不好,阿曼达还是要负责任的。
塔荣已经张罗了几年要自己开张了,他专门研究了一种提供最低回报率保险性基金。也就是说,不管年头好坏,他的基金最起码保证每年6%的回报率,上不封顶,下面却封底,低于6%的回报率他会自己掏腰包给客户补上。
现在股民都被跌的心脏脆弱,对风险非常过敏,应该是推销这种保险产品的好时机。
不过万一塔荣走了,东欧基金可就要由她梦飞来挑大梁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说不兴奋,也是假的。紧张的是,她自己的经验太少,现在干什么都是跟塔荣两个人有商有量,如果一下子都要自己拿主意,几亿欧元的资产,那可不是玩家家酒。但这种机会是多少人求之而不得的,走过路过自然不可错过,且不管能做多久,有机会历练是非常重要的。
阿曼达有夸奖梦飞努力认真,学东西上手很快,不过就是晨会上发言力度不够。哎,梦飞敢发言,还是被塔荣给压迫的。
本来梦飞还可以再享受几天作壁上观的幸福的,但是塔荣张罗着自己的事业的开张,有点忙不过来,又怕梦飞在他离开前得不到足够的训练,所以就强迫她提前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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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梦飞也看出来了,做这一行的是要有说服力才行,很多投资想法,尤其是长期投资,短时间里根本看不出效果,却要有理有据的让人信任你的选择,锋芒不外露的谦虚谨慎行为在成为股神之前是要不得的。
幸亏她们东欧组的基金里投资的钢铁、原油等产业较多,都是全球性产业,跟中国的消费与需求量联系很大。中国对钢、铁、铜等金属的消费量可是占了大约整个世界的五分之一左右,是新增(incremental)需求量的一半还多。所以中国一感冒,全世界的原材料公司都跟着流鼻涕。
梦飞这个大家公认的中国哈,自然还能颇为头头是道的在晨会上给大家做做中国市场的分析。有几个同事听说她读的懂神秘的方块字后,对梦飞更加刮目相看。搞的她很是汗颜,枉担虚名啊,却又苦于不能解释。
这一通忙乱下来,梦飞连朱莉亚都见的少了。更不用说兰兰跟杰克了,住的远一些,也就偶尔匆匆的打一通电话通报一下近况了事。
梦飞还记得杰克那可怜的孩子在那个下大雪后的周日赶来给她送电脑的情景,热情洋溢的要拉着她去看功夫熊猫,但是她早就跟比尔说好了要参加比尔一个朋友的生日会。杰克正缠着她问什么时候有空,比尔却恰巧带着搬家车把双人床送过来了。
梦飞囧的很,也好抱歉。杰克失恋的伤疤也许刚刚愈合不久,这下看着好朋友出双入对一定又被刺激到了,不然怎么他跟比尔握手的时候一张脸笑的比哭都难看?
梦飞事后还不安的打了几次电话过去,也有邀请杰克一起跟他们去拦河大坝逛逛,不过杰克俨然已经又恢复了他一惯的嘻皮笑脸,听不出什么失意的端倪,也坚决不肯陪着他们来做灯泡。
不过,中国新年马上就要到了,大家自然都会去房东先生家庆祝。除了林婷,张姐,三人帮等原班人马,各人的新欢以及旧友都在被邀请之列。好久没跟大家一起聚一聚了,梦飞她很期待呢。隐隐的又有一点点担心,一班朋友里,见过比尔就只有朱莉亚跟杰克,而且也没什么真正交流,不知道比尔会不会觉得陌生呢。
应该不会吧,至少每次跟比尔出去,梦飞都是谨言慎行话比较少的一个。总是怕不小心又暴露了什么学术或者社交礼仪上的短处。因为比尔的社交圈是另外一个档次的,她的这群朋友肆无忌惮随随便便的啥都拿来胡侃,不知道会不会吓到他。
而且,听说朱莉亚把公司那两个“一对儿”的帅哥也邀请了。也许这才更令人担忧吧?
新年联欢
51. 海角天涯
今年的年三十,恰好是个周日。大家约好了晚上去房东家吃年夜饭,放鞭炮。白天呢,中国城那边会有舞狮子。
梦飞本来想带比尔去凑凑热闹的,好久没看过任何中国的传统艺术表演了啊,怪念旧的。偏偏比尔的一个哈佛同学赶在阿姆斯特丹渡周末,人家对中国狮子没啥感情,跟比尔自然另有安排。
倒是朱莉亚兴致勃勃的吵着要去,反正没人敢请她朱大小姐帮忙准备食物,有热闹自然要去瞧瞧。
兰兰也有自己的节目,据说那个二公子又转回了荷兰,挺奇怪的,连过年都不回国去过?
不公平啊,能回去的,偏偏不会去,想回去的,却又回不去。他们这种在这里混日子、求生存的小人物通常自己做不了主的,因为这里的学校、公司都照常运行,不是每个人都能随便请的得到几周的假期。
梦飞把杰克也叫上了,说好了在广场的一角汇合。
梦飞早在几天前就寄了贺年卡回家去,希望老爸老妈会及时收到才好。荷兰还没开始夏令时,那么还是7个小时的时差,这里下午三点钟,家里晚上10点多了,差不多开始拜祖宗、放鞭炮、吃饺子了。小村子里的新年庆祝,一年开始的比一年早了。
记得梦飞小时侯,家家户户还是会尽量等到半夜12点的,但总是有些人等不及,在12点前就开始零零星星的放鞭炮。后来大批的人不甘落后,几乎都是11点左右就噼噼啪啪的竞相开炮了。近几年基本上10点钟左右就开始了。
反正北方的冬天黑的早,小村庄那偏僻地方,路灯是啥东西没几个人见过,晚上8点钟就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平日里很多人家8点左右早就进入梦乡了。
为了过年等到10点已经是很耐心啦,梦飞小时侯常常会在等待中睡着,到了半夜才被一阵阵的噼啪声响震醒过来,然后揉揉眼睛跑出去看烟花。农村里除了嫁姑娘、娶媳妇,过新年算是最隆重的庆祝了。还有围绕着过新年前前后后的各种说法也是那么有趣。
其实过年的准备,几个月前就开始了。一般第一件事儿是杀年猪 ,为了春节前后两个月有肉吃。农村前些年没冰箱,现在有的也不多。冬天才杀猪好可以把肉冻在冰槽里,不然留不住。这个杀猪的具体过程就不回想了,比较对不起她的耳朵。
反正这项任务嘛,是老爸负责的,而且要请左邻右舍帮忙。当晚的那顿猪肉血肠酸菜饭,是要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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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友跟左右邻居好几桌人来吃的,很热闹。而梦飞跟姐姐最开心的事儿莫过于争抢那副新的猪骨头节。
接下来的日子里,老妈会开始准备过年期间的食品。主要是蒸年(粘)糕,粘豆包和馒头。豆包是黄米或者粘大米磨成面儿发酵后做的,一般是豆沙馅儿,也有包糖馅或者红枣的。一蒸就是十来锅,整个冬天什么时候想吃,就去厢房里取几个冻豆包或冻馒头,一热就成了,非常方便。
所谓的厢房,就是囤积各种东西的小仓库,里面没有取暖设备,冬天时候就是一个巨型的大冰柜。
在下来是置办年货。每次老爸都会赶了一辆大马车,拉着一家人到乡政府所在地的集市上去。为了人丁兴旺通常每年都要买几个碗筷,无论家里已经有了多少副闲置的,而且仔细想想有点诡异,老妈早就被一刀切了不能再孵小鸡,谁来兴旺人丁?分明早早就打算把女儿嫁掉了…… 不过有姐妹俩每年过年都会有一身新衣服穿,其他也就不太计较了。
当然爆竹、年画也是必备之物。一个一个小摊逛过去,挑选年画是那么鲜活的记忆。梦飞总是喜欢连环画故事型的,什么红楼梦、西厢记呀,一张画面上有6到9个情景,附加几行简明扼要的故事情节,可以细细的读上好久
。姐姐喜欢大头美女型的,什么昭君出塞啦、西施浣纱啦,一张画上就一个人,浪费纸张啊。老爸老妈呢,只喜欢那种一个大胖小子骑着鱼或者麒麟的那种,说是连年有余、麒麟送子。果然,那些闲置的碗筷全是给外孙子们准备的。
除了年画,还有对联跟“挂钱”(有的叫挂景)要准备。不过这两种一般是自己做的。买了一打彩纸就好了。对联要请村子里毛笔字漂亮的人来写,挂钱呢,就由梦飞跟姐姐照着每年存下的几张样本来裁剪。
对联不只要贴在正门上,连鸡架,猪栏的门边都要贴。她只记得横批了,每年都是一成不变的“金鸡满架”,“肥猪满圈”,不知为什么就不能是“肥鸡满架”“金猪满圈”?至少金猪比金鸡要有份量的多。
过年的前几天,还经常会有推销的人来劝你请财神。其实这个风俗有点痛苦,因为谁都不敢把财神赶走,所以来个送财神的就得花上两块钱,还不能说是买的,愣得尊敬的说是“请”的。
过年的当天,是要去坟地里请神的。也就是自家的列祖列宗,请回家里来一起过年。家里会供奉15天的族谱。族谱上面写满了先列的姓氏,男左女右,最上头的是赵太祖和赵太祖母,接下来左右两侧按照辈分排序。左侧是男子全名,不过同一辈的兄弟都范一个字,就是名字中间的那个字,依次是“先正发奇强,兴传字永昌,仁义日智信,伯仲凤启天。”
按理说,老爸叫赵伯文,梦飞这一辈儿的应该范“仲”字的。也就是说她本该叫做赵仲莲,或者赵仲飞的,不过这个中间字是传男不传女,她跟姐姐爱叫啥叫啥,没人管。因为她们死了也上不了赵家的家谱。
上得了家谱的祖辈奶奶也没有一个留下名字的,一律是什么张赵氏、李赵氏、刘赵氏等等,好像从前女子连名字都没有似的,娘家姓张,嫁到赵家,就成了张赵氏,时不时隔两代就会出现重复的,太奶奶跟重孙媳妇都叫张赵氏。
族谱要挂在墙上,前面摆着一张供桌。桌上是贴着“福”来到的香灰罐儿跟供品。上供的食物要色香味俱全,白菜花、炸粉丝、大馒头、猪头肉等等,外加两盘新鲜水果。反正家里好吃的东西都要摆上来。每年一度的上供日子可是对梦飞不小的折磨,要拼了命的忍着不去偷祖宗的大苹果来吃,险些被口水淹死。
幸好还有冻梨可以啃,就是那种硬比石头的黑梨蛋,可以放在水里化开冰再吃,也可以直接啃冰渣子,别有一翻滋味呢。
过年晚上包饺子老妈总会包几个带硬币的,谁吃到了,表示一年交好运。
大年三十还要点长明灯、长寿灯,彻夜通明,一直到初三。
还有个忌讳是从大年初一到农历二月初二之前不可以剪头,如果剪头会克(死)舅舅。迷信的说法吧,不过小村子里的人的确很忌讳这点,没有人会在正月里剪头的。而“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大家又会争先恐后的去剪头,图个吉利呗,那可是剪的龙头啊。所以在这一天,理发店的生意也总算在新的一年里开张了。
还有十五的晚上要去坟地里送灯,同时也送祖宗回家。灯是用荞面做的,先捏好了烛台的形状,然后蒸熟,插上一根缠满棉花的小木棒,放点柴油进去,可以整整烧它一个晚上。小时候胆子大,不知道害怕,每次去送灯,梦飞还跟参观灯展似的的在星星点点的坟地里四处逛逛,欣赏一下不同的灯台造型。现在要她去,可能反而不太敢了。
另外一个特色是秧歌队,每年正月总会有人召集一批无所事事的小青年,组织秧歌队,然后挨家挨户的去扭秧歌,拜大年。从前的队伍很大,花样也很多,有踩高跷的,耍长龙的跟扮狮子的,还有化妆成猪八戒跟孙悟空的,通常领队的还会唱几首拜年歌。
进几年秧歌队的质量是江河日下了,纯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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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个形式。服装都简陋的很,女子头上的花环都没有了,就随便的扎了一条破围裙一样的东西。十几个人刚刚扭进院子里没几分钟,组织人拿到报酬就一挥手带队扭到下一家去了。估计再过几年这份独特的东北文化就要销声匿迹了。
* * *
没想到荷兰这边的中国人反而还保持着古老的传统,仍然会在过年的时候敲锣打鼓舞狮子。而且声势还蛮壮大的,足足有5、6头狮子跟2、3条应该是龙的东西在广场上转来转去,这龙做的实在不怎么精致,有点象超长蜈蚣。不过没关系,反正这里的人也没有几个见过更漂亮的龙。整个广场的人都疯子的似的前呼后拥抢着看表演,好不拥挤。
原来中国人还是很有商业头脑的。借着舞狮表演的机会,在小广场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位,出售一些跟春节相关的各式小纪念品: 大红色的灯笼穗子、碧绿的玉平安符、竟然也有春联!!
梦飞给杰克打了个电话,才发现他们也就相差几步之遥,被人群隔着,互相看不见而已。朱莉亚第一次见到舞狮子,新鲜的不得了,抱着相机不停的钻进钻出跟着人群流动。而梦飞则招呼杰克跟她到摊位前去看对联。
杰克有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得体,欢呼雀跃的女孩子,少了点邋遢随意,却多了几分妩媚娇柔。看来她是开心的吧?看来她的选择是对的吧?也许错过的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一个月来杰克把自己那面墙涂了重画,画了又涂去,折腾许久,被忍字头上的一把刀割的心疼肉痛,但是又能如何呢?幸好他还没有开口,现在还可以云淡风轻的跟她做朋友。不然的话,真不知会是怎样的尴尬。
杰克跟在梦飞身后,挤过一个一个小摊,看着她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的细读他一窍不通的红纸天书:有的是方块,有的分明是疾风下的乱草,曲折的跟响尾蛇一样,他可是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你好谢谢,对不起;对你不起,好谢谢!”杰克指着梦飞微笑注视的一副对联胡诌他所知道的三句中文。
小摊主人摇头笑笑没理他们,估计也不知道怎么给这些老外翻译对联这种东西,跟古诗一样,这种中文特有的起承转合,平平仄仄,根本是没法用另一种语言来表达的。
梦飞也笑着雷了比尔一拳,字正腔软(美国鼻音)的读出来那副对联:
“荷兰风雅送春归,华夏子弟迎春到!”横批,“天涯同庆!”
摊子主人闻声仔细的看了看梦飞,这才热情的打开了话匣子,“哎哟,这个大闺女认识中国字,我这里还有好多的对联,拿出来给你慢慢挑哈。”
梦飞翻翻捡捡仔细的选了三幅对联,自己宿舍门边可以贴一副,
“风车木鞋,天涯景醉天下客 ;郁金香暖,海角人歌海外春”。
晚上去兰兰房东家再贴一副,
“识时机,抛开近利谋专利 ; 顾大局,走出校场骋商场”
另一副她看着喜欢,就强迫杰克收下了,
“春归桃李争荣日,法国荷兰比利时”
两个小时后梦飞跟杰克逛遍了小摊,朱莉亚相机的SIM卡也满了。几个人都折腾的有点累了,就聚在一个炸春卷和大虾的小摊前有控制的吃了点东西。要留肚子呀,晚上好去房东家吃大餐。
大餐果然很丰盛,中国式的色香味俱全而且还有着特别的讲究,菜必须有鱼,取“年年有余”之意,有鸡取“大吉大利” 谐音,有韭菜,“长长久久”,有炸丸子,象征着“团团圆圆”,还有年糕,意味着“步步高升”。另外还有蜜汁叉烧,西兰花牛肉条,可乐鸡翅和白灼虾,外加几盘凉菜,是专门给老外们做沙拉的。
晚上八点钟左右,大家垂涎欲滴的盯着一桌子的菜肴,肚子里暗骂为啥会有人在大年夜搞迟到。被邀请的十几头人里面,只有兰兰的竹马和比尔还没有到。
梦飞知道比尔是在尽地主之谊,却不得不出去打电话催他。可惜打了几通都没人接。“大家不用等比尔了,他接待一个美国朋友,可能赶不过来了”回到室内,她刻意淡然的跟大家说。其实,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来不及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我的旧友,也不用等了,他大概不会来了。”兰兰耸了耸肩,她邀请竹马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后来她虽然没有说明彻底分手,却也已经暗示的很清楚了。
但是竹马不只是她的竹马,也基本上算是大家的朋友,因而她也没有撤销邀请。不过不来也好,现在见面了可能更尴尬吧,尤其是在她陪了二公子整整游玩了3天之后。
话声刚落,朱莉亚立即迫不及待的举起叉子,她早就快被口水淹死啦。一对儿的法国大帅哥啧啧有声的称赞红烧鲤鱼的味道好鲜美,边吃边点头,边点头边取经。
房东先则热情的对他的拿手菜做了详细讲解,说道“五香粉,”“鸡精,”“料酒,”等调料时,两只大帅哥眨巴着眼睛一脸迷茫,也难怪,都是当地荷兰超市里找不到的东西。
梦飞扯扯杰克的袖子,“嘿嘿,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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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你老妈的菜谱,也不稀奇的哈。他们一样看不知道那些中餐的调料是什么东西。”
林婷对GAY朋友一向有好感,觉得这些人至少很真实,敢作敢当、不畏人言。跟她经常见到的商务旅游团的两面三刀的臭男人们不同。她起身去翻出了一本中餐菜谱,把红烧鲤鱼的一页指给法国帅哥看。两只可怜的法国GAY继续猛眨眼睛,菜谱是中文的。
朱莉亚哈哈大笑,问左边身着蓝衬衫的法国帅哥“哎,西蒙,给大家说说,你们家里哪个主外?哪个主内?”
话说从这两个人的外貌上还真就看不出什么端倪,都不是女里女气的人。虽然一个穿蓝衬衫,一个穿粉衬衫,却都是斯斯文文的帅气。穿粉衬衫那个帅哥右耳朵上的一个小耳环大概是唯一一个代表性向的提示,不过据说有的黑人肌肉壮男也一样会戴耳环的,却完全不是GAY。因而男子戴耳环也未必就说明问题。
西蒙也不在意,笑出一口幸福的白牙:“我们家呀,内外不分,完全民主,干嘛都是互相商量着做。”
梦飞突然想起有一段时间不明白晋江上的流行语言,还特地查了查那些什么“小攻、小受”之类的烂说法,这两个人“攻” “受”不分,又要怎么称呼呢?“忽攻忽受”么?梦飞边想边低头龌龊地笑个不停,一口汤差一点都喷到杰克身上。
杰克本来还担心梦飞会因为比尔的缺席而不开心,不过看来这个妮子还是照旧的自娱自乐,没什么小心眼。他叹了口气,卷了卷袖子,眼角的余光撇到房东先生小心翼翼的夹了自己挑好刺的一块鱼肉给朱莉亚,猪大小姐没心没肺的啊唔一口就吞掉了。哎,希望房东先生会比自己好运吧,不要朦胧到错过之后才悔不当初。
夜里放鞭炮的时侯,这些个大男人们,包括几个饭桌上沉沉稳稳没怎么说话的房东先生的同事,甚至那一对儿GAY先生,都跟小孩子似的抢着去点烟花,放爆竹,玩的不亦乐乎,女孩子们则围在一起,仰望着漫天的烟花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新的一年,就这样在噼噼啪啪的声响里毫无商量的到来了,不管你飘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不管你对过去如何的难以割舍,不管你多么迫切的想留住今天的脚步。
互相拥抱握手,庆祝新年的时候,梦飞想到老爸肯定正在祖宗的供桌下磕头拜神,无端端的就湿了眼睛,因为思念,也因为感动。
天涯海角,只要有心,就会有爱。
应酬不断
52. 惊讶不止
转眼之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二月底,是荷兰庆祝嘉年华会的时候。从十二月开始,这东西方各种文化节日是连绵不断,不是这个节就是那个节。过的梦飞还真就有点头晕脑涨。
这个嘉年华会大家估计都听说过的,就是所谓的吃喝玩乐的化妆舞会。
最初这个一连三天的庆祝本是为了纪念耶稣基督在沙漠上禁食40天的圣行(见圣经新约).
嘉年华是中文的翻译,这个名词源于拉丁文的“Carnevale”,是告别肉食的意思。
荷兰文则译做“Carnaval”, 在欧洲,德国、法国、意大利等国家都有庆祝。多年下来,宗教上的意义反而越来越淡化了,这个庆祝几乎就成了迎接春天到来的狂欢借口。
一般在几个月之前,各地区的嘉年华会组织便会选出一个嘉年华会王子,来确保整个嘉年华会的成功进行。有些地方甚至会借题发挥,选出美女王后。 这王子王后在嘉年华会的时候会乘着装饰华丽的花车带领大批队伍来游街。
这个队伍嘛,只有几百人是事先安排的鼓乐手跟歌舞手,其他成千上万的黑压压的游行队伍,是来自各地的民众自发组成的,随便化了妆,穿上奇装异服就可以跟在队伍后头凑热闹。
真正热爱嘉年华的人,通常会挖空了心思,老早就做着手做准备。想着怎样装扮才能别出心裁,哗众取宠。店里销售的服装一般都不够新鲜了,无非是海盗、小丑、天使、青蛙、修女等等,真的想要出风头,是要自己去缝衣服或者专门请人来设计的。如果化妆跟服装都创意新颖,是会得奖的呢。
其实梦飞本来没打算要去那个城市,就算要去也不过是好奇瞧瞧热闹罢了。不想花精力去准备服装。但朱莉亚早早的就买了一件火凤凰的猩红羽毛裙,说什么也要拖了梦飞跟兰兰一同陪她去疯。话说几个人自从春节的那场年夜饭之后就没聚过,忙的都有点夸张了。
而且梦飞真的开始想念几个人那虽说困窘了点却很惬意的校园生活了。每天去听几节课,喜欢的就认真点,不喜欢的就溜溜号、传传纸条。作业总会是有几个同学共同分工,偶而拿到了钱钱就去吃10元的港式自助大餐。
几个月之前的日子而已,却好像很遥远的记忆一样。现在梦飞每天抱着读不完的调研报告回家,塔荣越来越会实施撒手政策了,基本上每周只来3天左右。
梦飞顶着巨大的压力,要在晨会上发言,又要单独会见那些公司的主管,总是怕自己问出什么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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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傻问题,所以在每一个会议之前都要拼了命的读报告。连JJ都很久没有登陆了。
赶论文也是辛苦的差事儿,修了又改,改了又修,每一个比尔不在的夜晚梦飞都趴在苍白的台灯底下奋战到接近黎明。
不知是因为太累,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最近跟比尔在一起的时候,气氛偶尔会莫名的紧张。
很久没能去吃自助大餐的原因之一是比尔认为那里没格调,餐厅太简陋,食物据说也不够干净。好像是上了一份荷兰的报纸,说是卫生检查方面不过关。
梦飞看了消息只是撇撇嘴,也许餐厅的地板是不够光滑,但是那跟食物有什么关系?何况谁知道荷兰商界是不是故意找茬,排挤中餐行业?几个月前疯了一样去查黑工,这会儿又带着白手套去蹭锅台,苛刻着呢。
也没见哪家荷兰的餐厅被这么大规模的纠察过。而且,打黑工怎么了?不然都去申请难民或者失业救济,白吃白拿岂不是负担更重?
不过看到什么中国人偷渡的消息,梦飞是会心疼无比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心爱的同胞非得拼了命的逃到这里来, 在不通风的集装箱里漂洋过海几十天是会闷死人的。中国已经日渐强大起来了,为什么不留在国内努力?这里何尝又有白饭可吃?
梦飞每次郁闷了,就拼命的打扫房间,一阵风一般去洗洗涮涮。没办法,这也是必要的活动之一。幸亏比尔的衣服多数都会直接送去干洗店,但是两个人制造垃圾的速度就是远远快过一个人。而比尔想当然的不是一个会在家务上能够有所贡献的人,不是不肯,是根本不知道该干嘛。
她也真的不敢动用他,穿着阿玛尼来扫垃圾实在是不搭调,虽然她不明白在自己家里何必还要那么讲究格调,她一向都是邋邋塌塌的牛仔裤加大T恤。
不过几次逛街下来,梦飞已经积累了不少的品牌衣裙,都是比尔强行送她的礼物。她再三拒绝,他却老说那都是打折的东西,而且他一直不是也没付房租嘛。
其实,梦飞知道比尔是个讲究衣饰品位的人,怕是带了不修边幅的她在身边会显得寒酸吧。不过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漂亮衣服,她自然也喜欢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但是样子好看,价格适中的东西,多得是呀。非得花350欧元去买一件衬衫是让她很难以接受的行为。
不过梦飞也不是不理解,比尔交往的环境里,谁一不小心在哪个晚会上穿的低调了,第二天就谣言四起,说某某人似乎境况堪忧,已经显了落魄像啦,估计是被裁员了。因此梦飞也就不好再拒绝,但那些贵的她头晕的衣服,她也只是在出去的时候才会穿。
比尔曾建议梦飞去请一个清洁工。
梦飞看了看几十平米的宿舍,摇了摇头。
清洁工每个小时要10欧元,每周最起码要来一两次,每次23个小时,大约每月要200欧元左右。不是她现在支付不起,而是感觉不舒服。梦飞自己那在小村子里居住的老爸老妈200欧元就可以生活一个月有余了,她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而已,自己的端盘子打工生涯也才刚刚结束不久,至于要这么奢侈吗?
还有,两个人的公司文件,私人信件,银行账单一切的一切都散乱在桌子上、书架里,床头柜子上,不是怕被盗窃了,是怕不小心把乱中有序的规章打乱了就找不到了。
梦飞最痛恨的事莫过于早上急着出门却怎么都找不到月票。而且,这内衣内裤臭袜子什么的要别人来洗,床单要别人来换,她目前真的还有点接受不了哎。从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的床单岂是见得了人的?……
而且,就算再忙,每周几个小时的时间总该挤的出吧?再说了,人家那些又要照顾小孩、又要煮饭、又要上班的女强人不也都活过来了?他们两只大活人,几乎每天都出去吃或者叫外卖,也没有小孩要照顾,连自己那几平米的蜗居都清理不了,岂不是太夸张了?
* ** *
还有就是那些宴会,或者演出,常常都是为了捧人场或者出于厉害关系而不得不去的。刚开始的几次梦飞还会兴奋无比、乐颠颠的惊诧于这些人的高雅情调,不是去看芭蕾舞演出,就是参加什么著名声乐家的音乐会等等。她跟着看个热闹听个开心罢了,反正艺术熏陶没受过多少,也自知没什么资格来给出正当的评价。
偏偏比尔的朋友们总是要在中场休息或者表演结束后的鸡尾酒会上评头品足,交换心得。不是这个舞蹈跳的没品,就是那个乐曲奏的没情调。梦飞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背景,莫非除了在银行界混还另外修了声乐博士?
她的反应就两个,要么哼哈几声,敷衍了事,要么就说“我觉得还蛮好的呀,能去上台表演就勇气可嘉吧,而且掌声那么热烈,难道观众都跟我一样没眼光?”这时比尔总会皱眉使眼色给她。
梦飞又不呆,当然读的懂那些NB人的囧像,谁要他们这么拽来着。在自己的本行里拽也就算了,隔行如隔山,没事埋汰人家搞表演的干嘛?既然看不上表演,又干嘛要去看?
几次过后,梦飞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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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高雅的聚会性质缺缺。每次都会适当的闹闹牙痛,头晕,如是等等,能免则免。比尔呢头几次还会留下来陪她,后来也就各行其是,基本达成了“各人性格背景不同,还是理解万岁为上”的协议。
朱莉亚听说后,狐疑的摇摇头,“你这是天生的贱命,到了贵族的圈子里就闹水土不服,不过,这么一只大金龟,你不跟紧了,怎么能睡的踏实?”
兰兰也叹了一口气,“有的时候,真的要留住一个人,一份感情,是需要改变自己的。如果两个人都不肯放下架子,去跟对方磨合,早晚是会出事的。跟不跟紧都一样。”
梦飞知道兰兰是有感而发,而且,说的确有道理。她跟比尔还算是热恋期呢,一起住也还只是很短的时间而已,彼此对对方的了解都还不够。以后需要磨合的地方可能还多着呢。
她连自己的身世都还没敢告诉比尔,自然也就无权过问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提过什么拜见父母一类的事儿。事实上,比尔根本几乎从来就不提过去,真真正正的只是向前看。
比尔的公寓梦飞倒是去过一两次的,很大,很宽敞,装修的也很气派。据说是公司给外籍员工提供的福利租房,因为当初比尔是从伦敦被富同挖过来的。最近富同一直大张旗鼓的忙着截流,这种公司租房福利会不会被收回去也不好说。
比尔似乎在英国是有地产的,不过不在伦敦,具体细节梦飞没问过,也不关心。这种生根发芽置办房地产一类的事儿,现在考虑实在是太早了吧?自己以后会留这里还是会中国,都还不一定。再说了,如果真的两情相悦,其他的身外之物,置在哪里无所谓的吧。
其实梦飞隐隐觉得有点不舒服的是比尔似乎对她的朋友都不怎么敢兴趣,估计就跟她对他的朋友热不起来是一样的,道不同果然难以为谋。
去嘉年华会的事,梦飞有跟比尔提起,他只是皱了皱眉,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最近比尔皱眉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呢,她牙痛他皱眉,她问他对论文有啥建议他皱眉,她说错话他皱眉,她不说话他还是皱眉,现在她要躲出去透透气他也还是皱眉。
莫非富同真的要倒闭了?梦飞虽然心有戚戚,却不知道怎么来宽慰比尔。尤其是,她总是觉得比尔有时候有点拿她当小孩子看待,对她的意见也不会太当真的。
嘉年华会的第一天,兰兰陪朱莉亚跟梦飞去了那个叫“Oeteldonk (青蛙小山”的城市,其实城市的本名是Denbosch(丹堡斯), 但是在嘉年华会期间每个举办城市都会有一个为期三天的独特名字,年年如此。这个叫青蛙小山的城市里果然有好多的人打扮成青蛙。
梦飞在到达了之后才从小摊上买了一顶青蛙小帽带上了,她没化奇妆没着异服透明的反而几乎都要引人注目了,因为游行大街上那可真是:万头传动、人兽都有,红公绿母、色彩斑斓,华丽丽、鲜艳艳的亮色直教人眼花缭乱。
很多人的肤色本身就已经很靓,好多载歌载舞的壮硕大妈都是黑色或者棕色皮肤的南非或苏里南人,皮肤油光光的在花俏的衣裙间闪来晃去。朱莉亚的火红的凤凰裙也比较新奇,至少穿的人不是很多,比扮成孔雀的少。
兰兰其实是来彩盘子的,她接下来的两天要带团来参观这个盛会,今天就顺遍过来淌淌路,试试深浅。看看这个节日会不会太过疯狂,把旅游团吓到。
果然几个小时后三个人去一个拥挤的咖啡厅里想歇歇脚的时候,就遇到了几个已经醉的一塌糊涂的海盗。
其中那个背着一只生了锈的猎枪,戴着黑色眼罩蒙住了左眼的家伙,还非要过来给火凤凰敬一杯酒。其他人见怪不怪的继续嘻嘻哈哈。她们转了一圈,没找到座位,也就没理海盗的搭仙,出去接着转。
最后实在坚持不住,愣是随便在街心广场捡了个空儿就坐到地上了。前前后后还是拥挤的一塌糊涂,据说那个游街的王子会过来做个演讲的,也会鸣礼炮庆祝。
几个人一整天玩的很开心。晚上梦飞到家的时候,也经很晚了。
梦飞掏出钥匙开门进屋,比尔似乎不在,地上又堆了一打信件。
从前的她一个人收到的纸片垃圾就够多的了,现在两个人简直每隔两天就能装满一个垃圾桶。
梦飞把比尔的信件都放到桌子一角。自己的信件除了垃圾宣传单,有要她去看牙医的提醒信,一封家信和一封美国来信。莫非是苏珊娜的家人发的?梦飞急急拆开,读了一遍,再读一遍,仍然有点懵懵懂懂的难以置信。
这封信,竟然是美国加州警察局写过来的。
大意是,苏珊娜的爸爸从关押精神病犯人的地方逃离了。苏爸爸所犯的罪行是蓄意杀人,把妻子跟妻子的情夫都枪杀了。
律师说他是因为过度刺激而导致精神失常,所以就被判关进了关押精神病犯人的地方。那里的管理比正规的监狱松懈一点,结果几个月前被他逃走了。
警察局要求苏珊娜一旦有什么消息,一定要老实交代。
还有在加州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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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几个月没人交房贷,已经被银行拍卖了。不过最近房价大跌,虽然已经交了近二十年的房贷了,结算后去了给银行还债基本没剩下多少钱,也就5万美金左右吧。苏珊娜是第一财产继承人,要回去处理一下法律文件跟房子里的家俱如何处置等等。
梦飞突然想到那个二手地摊上跟她拉拉扯扯的疯子大叔,怪不得觉得那张面孔莫名的熟悉,原来是两次晕倒时在苏珊娜的记忆中见到过的。想到梦中血淋淋的场景,梦飞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梦飞拧紧眉头,呆呆的摊在床上,很久都不清楚该要怎么办。虽说这不是她自己的家人,也未曾谋面,但是这么血淋淋的恐怖家庭暴力事件发生在这么触手可及的人身边,事实上,就是她自己身体躯壳的主人身边,心里还真就有着说不出的难过悲哀。
为什么呢?生命中总是有这么多的无奈和无法预测的转折?至于那5万美金,对梦飞来说可以算是天文数字了。
她虽然现在掌握了一半公司里东欧基金的生杀大权,但是怎么努力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自己的工资是不会涨的。接近40万人民币,都可以买下赵家庄里的一条街了,就算是在S城,也能买到个80平米的小公寓。这可是真正的飞来横财了,只是,应该由她梦飞来拿吗?霸占了苏珊娜的身体再霸占她的遗产,也太黑了点吧?
而且要她一个人漂洋过海的飞过去,处理善后事宜,难度也太大了些。
第一,梦飞从来没去过美国,心里犯怵。
第二,时间上她现在根本走不开,酌情处理,公司也许会给她假期。
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塔荣跟阿曼达都很器重她,6个月的合同眼见过了一半,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好好表现争取留下来才行,怎么能说走就走?而且,学校的论文答辩也已经订好了日子,想改的话,又不知道要被推到什么时候。
梦飞坐立不安的纠结了很久,才给比尔打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声音嘈杂一片,估计又是在哪个晚会上,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通过电话来说,这么惊人的消息,在电话里喊出来,会太不合常理吧?还是等他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是不该同朱莉亚和兰兰商量。那两个人估计只会准备抱着苏珊娜哭到死,至于她梦飞该怎么办,大概是不会有所帮助的。
风声鹤唳 草木皆兵 (上)
53. 一朝天子一朝臣
三月似乎是个风平浪静的月份,总算不再有排不完的节日庆典。不过三月里却发生了两件对梦飞来说颇为惊人的大事。
第一件,荷行被荷兰政府收购了
因为富同最终还是挣扎不下去了,被比利时、荷兰跟卢森堡的三家政府各自掏腰包出钱把自己境内的资产买了下来。富同拿了钱去还债,才没有倒闭,却也成了一个名不副实的空壳子。
第二件,梦飞真的遇见了宋局长,就是那个恰恰赶在飞机失事前闹肚子的商务代表团领队!被S城追认为功臣的藏匿犯。
先从第一件说起。梦飞抱着苏珊娜的家信惶惶然不知所措的那个晚上,比尔深夜回来后还不等梦飞开口,就开始长吁短叹。说是富同的日子估计不长久了。梦飞听了也是一惊,不知荷行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郁闷之余,梦飞给比尔看了那封加州警局的信。比尔也是一连读了两遍,才回过神来,把信放到桌上,紧紧拥住梦飞好久,勒的她透不过气。感到比尔为了自己的事儿而动容,梦飞觉得很安慰。
她果然不该胡思乱想的,就算两个人背景不同,生活习惯不同,朋友圈不同又怎样?这份出了事儿可以互相拥抱分忧的真诚就很可贵啊。
梦飞鼻子一酸,泪就出来了。兰兰说的对,该包容的时候就要学会包容,以后,还是试着改变自己,多陪他去做做应酬吧。
比尔过几天会去美国出差,说是有必要再去会见马豆腐(Madoff)一次,自然就答应了梦飞顺便帮她处理房子的事情。
梦飞写了份授权书给比尔带去,说好把那5万美金先存到一个帐户里,然后慢慢了解苏珊娜是否还有什么其他亲戚,更应该也更需要拿到这笔钱的。旧家俱一类,都留给新主人就好了,不给钱也无所谓,如果给几个钱的话尽管捐献给慈善机构。
一周之后,梦飞早晨刚刚进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去接了杯茶。回到座位上就被Bloomberg上滚动的头条爆炸新闻震撼的一口茶呛进了气管,不住的咳咳咳个不停。
“三国政府抢救富同,各人自扫国内银行业门前落雪!”
转眼间同一个楼层的同事已经叽叽喳喳的聚到一起,Bloomberg上的新闻是刚刚从新闻发布会上传来的,这那么一行醒目的大红字,在屏幕最顶端滚动来滚动去,具体内容谁也不清楚。
凡是中层以上的经理都不在,原来这个管理人的会议是特别安排的。大家拔着脖子盼望阿曼达会快一点从30楼回来,好能多了解一点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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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被政府收购了估计是件好事,至少是不会象美国的雷蒙一样倒闭了。但是具体政策如何,还是很难说。阿曼达几个小时后才一脸淡定的回来了。 一挥手,大家全都以光速冲进她的办公室。
“如你们所见,富同在荷兰的全部业务已经被荷兰政府收购,这自然也包括荷行在内。”阿曼达顿了顿,“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国有企业了。运营方面目前还没有什么变化,前国家前财政部部长会从即日起暂任两家银行的代理总裁。咱们投资部跟富同的投资部合并计划照常进行,不过负责人都换成了我们的人。”说到这儿,阿曼达微微一笑,胜利感十足。
大家也稍稍安下心来,看来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荷行有了自己的政府给撑腰,主权又抢回来了。
“不过”,看到有人欲言又止,阿曼达又附加几句,“工资待遇方面,可能会有些变化,具体信息新总裁下周会公布。反正大家2008年的奖金已经退了回去,今年也别抱太大的希望。这么做也是为了尽量减少裁员的可能性,有困难大家一起分担。还有就是在风险管理方面,每个人一定要多加小心,现在是以保本为上。现在市场气候不好,不知道今年又得有多少家基金会自曝其短撑不下去呢,咱们一定要笑到最后。”做经理的果然都会恰到好处的慷慨激昂一下,一群人纷纷摩拳擦掌斗志昂扬的又回去盯着各自的Bloomberg屏幕了。
当天下午梦飞用电子幻灯片(PPT文件)给阿曼达做了大约40分钟左右的论文演讲和展示。因为几周后在学校做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阿曼达是要作为公司方的代表去参加的。
因为这个论文题材跟荷行目前现状非常吻合,阿曼达提出了几个需要修改的地方,然后告诉梦飞准备过几天给基金管理分行的CIO、CEO、CFO做演说。
这个O排成一排砸下来,砸的梦飞直头晕。这分别是管投资,运行跟财会的几个大头目,梦飞就跟其之一的投资总管还算有个几面之交,握过手,其他两个O根本不认识。阿曼达给她安排这么露脸的机会她自然感激,不过还真的有点怯场。
没等梦飞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阿曼达又抛出了一枚炸弹:
“你跟比尔走在一起对吧?”
“呃、啊,那个,这个……哦”梦飞一堆象声词卡在嗓子眼,她还一直以为两个人隐藏的很好,她可不想成为办公室里的风头人物。
这边公司不会明令禁止闹办公室恋,但是暗里持反对态度的可不在少数。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荷兰这个搞投资的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比尔的固定往来户里面,有几个我也认识。这其实是你的私事儿,我无权干涉。只不过提醒你一下。”原来阿曼达的停顿从来都是这么恰到好处,梦飞心里突然一忽悠,胸口跟着发闷,莫非他们真的有过什么猫儿腻?
阿曼达不理梦飞的翻江倒海,“认识比尔很多年了,当初在‘狗剩’投行里就是同事。他这个人工作拼命,好大喜功,不是批评他,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男女的区别在于我只冒有计划的险,会给自己留条后路,他却是个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的家伙。万一有什么事儿发生了,你最好能做到公私分明!”
梦飞从阿曼达的办公室走出来时脊柱仍然发凉。怎么想都觉得阿曼达似乎话中有话,充满了警告的意味。难到比尔也要破产了?至于吗?莫非荷行会把富同的人全裁掉?连管理人员都不放过?不至于吧?再说了,比尔在荷兰投资圈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吧,不在荷行也不至于失业在家啊?
梦飞回到座位上甩甩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继续工作去了。反正什么警告都比她最坏的打算要好。有那么一瞬,她还以会“比尔是只花心大萝卜”一类的辣手摧花事迹要浮出水面了呢。
这工作上头的事儿,总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实在不行,她总还可以回去巴拿马俱乐部做个周末兼职,奢侈生活保障不了,但干巴巴的面包是一定有的吃滴。
比尔从美国出差回来后,脸色真的越发沉重了,额头的川字也越拧越深,虽然没跟梦飞提起任何具体事件,她也意识了到乌云压顶的危机感。
不过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夜夜笙歌。梦飞痛定思痛决定在非常时期要尽力收敛自己的个性,未雨绸缪,多陪着比尔四处去流窜流窜、积累人气也好,人际关系这东西,又何尝不是“网”到用时方恨少呢。
风声鹤唳 草木皆兵 (下)
54: “神韵艺术团”的表演
3月底的一个聚会竟然是去看中国文艺表演呢,这可不是什么时候想去就能去的。据说这个艺术团是由美国华人组成的,在做全球巡回演出,声势非常浩大呢。
当晚梦飞开开心心的挑了件漂亮得体的水蓝色旗袍穿上。也是比尔送的礼物之一,荷兰一家最贵的商场里买来的,价钱还是忘记了比较好,不然肉会疼。梦飞淡扫峨眉,两只村姑马尾编成村姑辫子,倒是很适合古典的旗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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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跟比尔在一起后,梦飞的化妆技术是大有进步了呢。想想其实挺好笑的,比尔之所以注意到她,七成是因为她的淳朴吧?不同于他交际圈中的女人一般妖娆香艳。比尔有说过她是未经雕饰的美玉。
几个月下来,梦飞每次晚上出去前照照镜子都口水长流,几乎认不出自己。包装的如此精致的靓女如果在瘦个半斤八两的随便拉出去,就基本能上镜冒充那种骷髅一般美丽的时装模特了。跟她几个月前的邋遢随意是多么的天差地远。
倒不是比尔强迫梦飞去注重打扮,刚刚开始的几次,梦飞也有清汤挂面的出去了几次。结果常常会端了一杯酒躲到角落里暗自汗颜去。这种宴会上的装扮,并不是那种恶俗的浓妆艳抹,更不会刻意的挂满珠光宝气来刺激人。
与会的人根本就是自然随意的以日常面目出现,只是这些人平日里的衣饰装束本身就已经是雍容典雅、高贵庄重。如果客人太随便了会觉得是对主人跟其他人的一种不尊重。久而久之,多次习练下来,梦飞也终于可以半个小时内就能涂抹停当、华丽出门了。
比尔一贯的西装笔挺,稍显暗沉的脸色也被梦飞的靓丽映衬的有了几丝生机。两个人乘车来到RAI表演场地,从停车场出来就随着人流流向了售票柜台。票其实是早就预定好了的,不然如果演出很火的话现场是买不到票的。
感觉来看演出的中国人并不很多,多数都是当地人。
两个排队领了票,梦飞打开节目宣传单瞧了瞧。图案设计的还蛮漂亮的,几张飘飘欲仙的古装美女长袖飞扬、翩然起舞,果然很有东方艺术的韵味。
艺术团的名字也不错,叫“神韵艺术团”。翻到背面看一眼,节目有二胡、古筝、舞蹈等等。刚要折起来塞进小包里,突然三个熟悉的小字映入眼帘,在宣传单的背面右下角一行小字,“由全球Fa Lun Gong协会赞助支持!”
梦飞把宣传单举到眼皮底下,没错,基本上这个演出就是给Fa Lun Gong 组织集资款项的。要不是票已经买了,她又不想耍个性跟比尔闹不开心,她真的很想转身走人。
结果一整个晚上梦飞坐在座位上,扭来扭去、心不在焉的的非常不舒服。莫名其妙的支持了这个诡异的组织也就罢了。但是,这是什么表演质量啊?分明是业余的三流演员披上了神圣艺术的马甲来登台献丑,批判党、批判祖国的嘛。
那二胡拉的,梦飞别的没听过,二泉映月听过啊,这么古老的曲子都能拉跑调,真是对中国艺术的侮辱啊。
主持人介绍还说什么中共党对乌克兰政府施加压力阻挠神韵艺术团去乌克兰演出。这不是变着相儿的搞Fa Lun Gong宣传吗?!别说梦飞不信国家领导有那个闲时间来鸟这个三流艺术团,就算真的干预了也是为了乌克兰好:省的被蒙蔽的观众受骗失望,甚至对东方艺术产生轻视!
演出中场梦飞听到那个上次批判芭蕾舞跳的没品的家伙偏偏称赞说这个表演很精彩,气的她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晕过去。“精彩什么?三流业余都算不上!”不理比尔又在一旁冲她皱眉头,“根本是别有用心的Fa Lun Gong募捐活动!”
那个上次因为说芭蕾舞表演差而被贬做没眼光的损大叔冷冷的盯了梦飞一眼,不知这个拽拽的小女人为何如此难以取悦,爬上枝头还真以为自己变成凤凰了?“如果是业余的那就更值得佩服了,不然掌声怎么会那么热烈,难道观众都跟我一样没眼光?”
够狠,把梦飞当初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了,而且还外加了一句“有勇气提倡言论自由,反对专政,当然会受到民主国家的支持,你是美国人吧?不就是你们收留支持这些政治犯的吗?”
梦飞脑子嗡嗡作响,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怎么反击才能既支持中国又不表现的像个“出卖美国的”叛徒,这双重身份就是不好演啊。
不过一转眼想到自己的论文就来了词儿:“每个国家都有独特的发展渠道和不同的文化背景,如果中国用一党专治能够带领子民发家致富,所谓的民主国家包括美国、包括你我,就不该胡乱去评论人家的内政。‘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再说了,看看现在大闹全球金融危机,哪个国家还能象中国一样持续经济增长?荷兰跟美国这不也被迫把几家银行国有化了吗?这难道不是借鉴社会主义经验?”
损大叔被刺激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那西藏问题呢?台湾问题呢?为什么中国政府不给人家独立自由?为什么在中国连CNN的网站都打不开?这也是为了经济增长?”
这次梦飞翻了翻白眼,不用比尔掐她手心,她也几乎不想搭理那个人了。无聊透顶,也就能拿这些浮在西方报纸版面上的肤浅新闻来说嘴,对真正的中国什么了解都没有,偏偏还不懂装懂的冒充大瓣儿蒜,“等你们的Friesland(荷兰最北部的一个有自己方言的省份)要搞分裂的时候,你在来评论中国人为什么不支持西藏分裂和台独主意吧。”
“哎,咱们好好的看演出,别谈政治这类的大话题吧。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还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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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政治家们来烦恼吧。”比尔终于不得不出声打圆场。
好不容易挨到终场,梦飞急不可耐的去衣帽间排队取衣服。巴不得早早离开这里。等了有5分钟左右,轮到梦飞,她低头掏出存衣服的号码牌子,扔到柜台上。那个晚会主持人还带着两个记者在抓人采访,NN的,又是在搞法法轮轮功宣传。
气愤之下,梦飞也没怎么注意那个转身去找衣服的服务生背影似乎莫名的熟悉。回过神来,她扯了脖子望过去,已经看不见那个服务生的脸,他正埋头在一排排衣架里翻来翻去。
比尔从洗手间出来后过来跟梦飞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去门口等她了。
“小姐,你的衣服。”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梦飞从比尔身上收回眼光,大惊失色、身体发僵,“你、你、你……宋——”还好,适时反应过来,她这个美国面孔的人怎么可以直接喊出他的名字?于是忙接过宋局长递过来的衣服同时改口“So!真是好冷呀!”
宋局长略带狐疑的瞄了一眼这个满面苍白的西方女子,依稀记得曾经也有这么一个梳了两条马尾辫子的女孩子也在那次空难中香消玉殒了,作孽呀。
梦飞却在宋局长的注视下激凌凌的打了一个冷战。上帝啊, 这个宋局长果然是Fa Lun Gong组织里的人,参加告别单身狂欢会那天早晨在火车站也不是自己眼花了,那个发传单的人也一定是他。那场空难也就肯定是有预谋的。
哎,其实早在跟商务团游阿姆斯特丹的那一天就有苗头了,怪不得在市中心广场收到Fa Lun Gong的传单时宋局长那么激动,原来不是气地?是交接暗号兴奋地?!
梦飞思潮翻滚,一时不知该采取什么行动才合适,“那个,这位先生,您一直在这里工作?”至少她想纠出点什么线索来,这么一个大冤案,105条人命啊!去掉她,还104条呢,说不定有一天能够沉冤昭雪也未可知。
“对不起,麻烦你让一下!”不等宋局长回答,一个排在梦飞身后的等着取衣服的中年贵妇不耐烦的催促。
梦飞赶紧移动几步挪到柜台的角落,看到宋局长对她淡漠的摇了摇头,接了中年女人的牌子又去找衣服了。另一边比尔也在门边也向她皱眉发问,不知道梦飞为什么拿到了衣服仍然耗在柜台旁边。梦飞回头深深望了宋局长一眼,这才快步跟着比尔走向停车场。
美元贬值50%?!
55. 会计部大妈神秘兮兮
遇到宋局长之后,梦飞着实胆战心惊的感冒了好几天。
一方面她很想追根揪底的去查一查来龙去脉,一方面却又怕被卷进大的政治阴谋里惹出杀身之祸来。一个飞机的人都说沉了就给弄沉了,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子一枚,未必是个玩便衣警察的好料子啊。但就这么算了,梦飞却又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梦飞又是忙的不可开交,也就暂且把宋局长这个噩梦先放到了一边。给荷行头目们要做的论文演说就安排在4月的第二周。也就剩下一周左右的准备时间了。
梦飞需要精心制作30几张电子幻灯片(PPT文件),还要熟悉论文的内容。一个小时的演说时间可不短呀,万一遇到什么叼专的问题,是不可以吱吱唔唔不知所云的,她能否在荷行争得一席之地,可就全看这一把了。
学校的答辩反而是排在了5月份,不过那个答辩是拿8分还是拿9分,倒不是很重要,通过了可以毕业就行了。
梦飞热火朝天的忙碌着,勤劳的跟小蜜蜂一样。
周三早晨来上班的那天,她人刚到办公室,就有一个俄国的股票经纪打过电话来。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吓的梦飞差一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啊!什么?!你说什么?美金贬值50%?!!”梦飞一边惊叫一边用颤抖的手去点开那个股票经济通过电子邮件寄过来的链接,是一家俄罗斯的知名财经报纸,头版头条非常醒目的一行大字“美元一夜贬值50%,进出口商噩梦惊魂!”。
梦飞惊愕的擦擦眼睛,没有看错,是真的。
那个报纸她知道,很权威的。电话啪嗒一声从梦飞手里掉下去,她转过头来震撼的盯着塔荣,这么巨大的汇率波动,他们投资美国的那些同事岂不是要跳楼了吗?
“你们都知道了?50%啊!?”虽说美国经济最近真是很烂,但是美元毕竟是国际货币,真的就突然变成废纸了?她还真的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塔荣看看梦飞,面色非常沉痛纠结的点点头。这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梦飞抓起话筒,是一个美灵伦敦的股票经纪,“苏珊,你知道美国最新消息吗?”
“知道了,还在震惊中!”梦飞点点头,
“对啊,奥巴马怎么能说不再支持美国的汽车产业了呢?那通用和夫特公司不都得破产?几百年历史的老公司了,美国难道是要谋杀自己的汽车产业?全部移民去火星?”
梦飞听的一塌糊涂,“你说什么,不是美元贬值的事儿?”她歪着脑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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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跟耳朵夹住听筒,动手启动了Bloomberg系统。
“美元贬值了?你别逗了,我是认真的哦。”另一边的股票经济主动挂了电话,才不上档呢。
这时梦飞也看到了Bloomberg屏幕上闪动的美元价格,哪里有什么贬值50%?分明就比昨天低了一点点而已。她心里一动,急忙点击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条,啊啊啊!!!!郁闷,果然是4月1号。
梦飞瘫坐到椅子上,擦擦汗。然后狠狠的斜了几眼塔荣跟其他的同事,全都是一丘之貉。大家这才放开憋的变了型的面孔哈哈大笑,纷纷祝贺她节日快乐。
这一天过的真是不寻常,梦飞接到了无数的五花八门的电话,看到了无数的发表真假难辨的信息的网站。
荷兰的广播电台还报道说世贸塔倾斜了,有坍塌迹象。吓的物业管理老大叔立即拉响火警铃,要求全体员工集合从安全通道跑到楼下去避难。
梦飞等人虽然不信,也还是有点胆战心惊的去给电台打了不少电话去确认,结果占线极其严重。好不容易接通了,果然是留声机,请求大家原谅他们的无聊恶搞。XX的,分明是跟电话公司商量好的阴谋,这天他们一栋楼估计就贡献了电话公司一个月的收入。幸亏他们胆子大,没一窝疯般跟着跑下去,20层楼啊,那是没事跑着玩的吗?
谷歌的网站还发布了一个信息,说是他们推出了新的能自动清楚垃圾邮件的软件,后台操作一律由大熊猫来执行。梦飞哧笑摇头,不过那个大熊猫张着大嘴吃竹子似的吞食垃圾邮件的图片倒是很可爱。
下午看到一条德国报纸发表的信息,说是经过调查,4月1日这一天的工作效率太低,大家花在插科打诨、聊天灌水、无事生非上的时间实在太多了,德国政府决定从即日起把愚人节设定为国家法定假日,大家可以提早回家不用上班了。
梦飞好笑的给一个德国的股票经济打了电话,那个人比较小心,没敢回家。说是在其他行业工作的人钻个空子也就罢了,金融界的雇主现在就愁没借口裁人呢,谁敢胡闹呀。
说的也是,虽然荷行现在又返回了荷兰政府的手中,却没有几个员工认为安全感提高了的。这个前财务部长新上任总裁的这几天,气势汹汹、狠抓严打,说是绝对要理清荷行一蹶不振的来龙去脉,深入了解各个部门的状况,奖惩分明,然后加大力度跟富同整合。新官上任的三昧真火呼啦啦烧的很旺。
梦飞几次在电梯间或者咖啡机旁边碰到会计部的大妈甲,大妈都没时间搭理她。说是普花永道(PWC) 的一队人还在查她们的账,都蹲在这儿好多天了。从前台交易到后台结算所有程序都要一一查过,似乎是上头的命令。不仅仅是为了通过SOX审计。
大妈最近一次还神秘兮兮的跟她说,“本来不该跟你说的,你一定要保密,最近查账的好像一直盯着那个富同的镀金卧底男的几宗交易,说不定是有什么猫腻呢。”
梦飞点头傻笑着说她自然不会泄密,一边却又是脊柱飕飕的直冒凉风。好像真的不对劲儿,这不是第一次被警告了,阿曼达也模糊的提到过要她公私分明。
到底怎么回事儿?难道比尔真的是富同派来的卧底?就算是又怎样?两家公司现在不还是要继续整合吗?主权是在富同手里还是荷行手里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一天到晚工作10小时的卖命吗?怎么至于要暗地里查来查去的?
梦飞决定今晚要找时间跟比尔谈一谈。说起来她有几天没见到比尔了呢。这些天她一贯的忙乱,比尔又去了伦敦几天。也就晚上临睡前会发个短信联络,今天说什么都要通个电话。
晚上到家,梦飞快手快脚的煮了一锅面,这次不是方便面,是把日本乌冬面扔到了火锅调料里煮的。
上次梦飞去中国超市发现了几种口味的火锅调料,乐的她什么似的,一下子买了十几包。今天用的是排骨味,汤煮沸后,下了面条,外加几片白菜叶子跟几只香菇,接近煮熟的时候添了几根蟹棒。都煮好了捞出来点几滴香油跟辣椒油,绝对色香味俱全。
梦飞抱着热气腾腾的面碗坐到电脑前,一边抽空扫了眼JJ首页的文章,一边吃面喝汤,分外的开心满足。
这个台式电脑的屏幕比笔记本屏要大很多,看着果然非常舒服。梦飞不戴眼镜,也不用老是猫着腰向前伸长脖子了。基本上可以正襟危坐,对于预防脊梁骨过早弯曲,还是非常重要地。
这还真的要多谢杰克的热心帮忙呢。梦飞好像也有几天都没有杰克的信息了,自从过了春节就没见面,一转眼就两个月了。
这边煲电话粥 友情学习PPT
56.,那边通短信息犹疑情为何物
吃过面,梦飞先打了通电话给杰克。
比尔要晚点联络才行,他不过晚间11点是不会有时间的。
电话一接通,杰克熟悉的调侃声就传过来,“不是你的电脑又遭病毒了吧?我明明装了杀毒软件给你的呀”
“电脑不死机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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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打电话啦?”梦飞翻翻白眼,去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
“可是从来都是我先打给你,正掰着指头算呢,看我几天不打给你,你是不是就会忘记了我这个救命恩人。”杰克推开吃到一半的比萨饼,起身过去冲了一杯咖啡。
“真正的君子助人为乐是不求回报不留名的,你倒好,没事天天挂在嘴上念叨着。”梦飞想想,杰克倒也不是瞎掰,她似乎除了求救真的很少主动打电话给杰克的。
“我是真小人!论文PPT准备的怎样了?不是要给那一排的O做演说的吗?”杰克记得她上次电话里提起这件事紧张兮兮的。
“还在修改电子幻灯片。说到这个东西,我正要问你,怎么才能把文字和图片设置成那种从屏幕外飞进来的效果?”梦飞急急忙忙打开她做的七七八八的PPT文件。大体上内容和图片她已经填充的差不多了,就是看起来老老实实的非常死板。
好多次梦飞看到同事演讲,都非常佩服也很羡慕。PPT文件字体设置的漂亮不说,图跟线的设置都非常新颖。
人家鼠标轻轻一按,一条股票价格线就会小蛇一样从左下角蜿蜒爬上屏幕,演说人配合介绍说这是新上市的一家生物药品公司,鼠标再一按,价格线爬升到屏幕顶端,同时几盒药品的包装图片从右侧翩然飞进屏幕,落到股票价格线上,演讲人解说这是两年后公司的某一项新药研究被鉴定通过了,股价飙升了。
或者演讲人可以跟观众提个问题,比如哪类产品是即将寿终正寝没有前途了呢?听到几个答案后鼠标一挥,几个相机胶卷就会哗啦啦的从屏幕顶端落下来。(数码相机基本上已经取代了胶卷市场)
如此等等,很多同事的PPT文件技术都让梦飞望而兴叹。
她在国内根本从来就没有用过什么PPT文件。到这边后汉斯学校里教授演讲时,也仅仅有那么几个习惯用PPT文件,其他教授也同样的就是用白板而已。
每次的作业也都是用Word文档外加电子表格就可以完成,很少用到PPT文件。
进了荷行才发现不管是去哪里听讲座,还是公司内部会议,借助PPT文件来演讲是铁的定律。每次重要会议开始之前,信息部的技术人员都会确认电脑运行正常与否,会议室内的幻灯机跟大屏幕有没有故障。
因为没法展示PPT文件的演讲人站到台上几乎跟没穿裤子裸奔一样痛苦,而且要面对观众赤*裸裸的围观注视。(看看在碧水以裸奔成名的水鬼扇就知道了) 所有的要点,数据,图片都在PPT上。谁能把长达一个小时的内容记牢在脑子里啊?
梦飞习惯了花俏灵活的PPT讲演之后,惊佩之情渐去,又佩服起以前国内学校的演讲比赛了。不管是什么主题,参赛选手那可都是不拿草稿,不用幻灯片,两手空空登台演讲的。什么借助工具都没有,那才叫真正的演讲才能,看看奥巴马是怎么获选的吧,真正的口才是不用借助幻灯片的。
不过梦飞知道自己没那个口才,做1个小时的演说是无论如何都要用到PPT文件的。
梦飞跟杰克煲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粥,杰克一步一步很有耐心的讲给梦飞要怎么运用PPT软件的各项功能。最后当梦飞终于看到一个欧元符号成功的从屏幕外刷的飞进来时,开心的她尖叫出声,仰天长笑。
不过这是慢工出细活的事儿,非常耗费时间的。很多特效设定都要一行字一字的去弄, 一个图一个图的搞定。30多页的幻灯片,每个页面上图文夹杂,以梦飞的龟速,全面按想象中去设置好,可是一项颇为浩大的工程。
“要不你这几天抽空过来一次,我帮你弄吧。你在一边看着还能学的快些。”杰克暗自告诫自己,不,他绝不是私心想见她,纯友情帮忙而已。虽然每隔几天都会电话联络,虽然他一直努力的控制自己要淡定,但两个月没有见到那张笑脸,实在是太久太久了,他已经快要抓狂啦!
“啊,真的?那太好了!你可真的是我名副其实的救命恩人呀。”梦飞知道如果杰克来做,要比她快上不只一倍。男孩子玩起电脑来,不知怎么通常都比女孩子精一些。虽然她数学不错,电子表格应用的也日渐顺手,但是研究陌生软件的新功能,真的不是她的那盘菜。
放下电话,梦飞暗暗问自己,这种事情为她什么不去求助比尔?摇摇头,又自认那不会是理智的行为。比尔自己需要PPT都会由富同那边的秘书帮忙制作,怎会有时间来给她示范这么繁琐的东西?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出去吃饭、交际都还不够用,晚上回家后她往往是疲惫万分,倒头就睡,连说话的精神都没有,更不要提挤时间出来做幻灯片了。
夜里临睡前,梦飞拨了电话给比尔。
“这么晚了,还没睡?”比尔模糊的声音从一片嘈杂的音乐和人声里传来。
梦飞突然就觉得好累,“你能不能出去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想跟你聊聊天,”她不想对着话筒大声喊叫着跟比尔讲话。
“亲爱的,我周五应该能回去了,现在有个朋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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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外面好冷的。要不我明天抽空打给你好不好?”比尔尽量控制自己不要露出不耐烦的情绪。他现在的境况不是她所能够理解的,他跟朋友讨论的事情是至关重要的,实在没有时间来哄女朋友。
“好吧,那你一切小心,白白。”
“晚安,宝贝儿。”
梦飞放下电话长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比尔明天是不会打电话给她的,只会在晚上发一个短信来道歉说他是如何如何的忙。短信交流,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人的联络方式。
想当初两个人不住一起的时候,梦飞每次睡前收到一条短信都是那么的兴奋甜蜜,充满了被另一个人挂念的喜悦。但是几个月下来,已经是这么亲密的关系了,但每每小别,照旧是睡前一个短信,对梦飞来说,总觉得好像少了一点什么。
莫非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这么简洁吗?一句短短的信息,真的能够表达各人一天的经历?见闻?喜怒哀乐?两个人在一起,竟然连半个小时时间都抽不出来,好好聊聊,去了解彼此的感触?
梦飞知道比尔忙,她自己也很忙啊。但是她每天还是会想到他很多次的。不过她总是控制自己不要打电话,不要发邮件,不去打扰他,无论如何不要变成那种惹人嫌的死缠烂打式女友。
梦飞的自尊心很强的,两个人之所以会在一起,本也不是她梦飞要强求什么东西,而是出于互相吸引、互相欣赏跟排遣寂寞。
或许派遣寂寞不是最恰当的词,但是梦飞本以为男女朋友之间除了浓情蜜意、干柴烈火,也是会家长里短、促膝而谈的。不过也许是她没有经验,理解错误?也许闲聊胡侃应该是跟朱莉亚或者杰克那种好朋友干的事儿吧?
或者根本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升华到了某种高度?而比尔仍然停留在“人生只是如初见”的层面上?所以也仍就是一天一个短信来传情?
辗转反侧了许久,梦飞还是睡不着。于是干脆又爬起来坐到桌前写家信,她本来都是一周写一封的。最近却变成了两周才挤出一封。
梦飞讨厌跟老爸老妈撒谎,跟比尔在一起的事儿,总是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又无论如何不敢吐出来,借她个胆子也不敢。倒不是怕她老爸请黄大仙来聚她的魂,是怕两个老人自己气出病来。她这做女儿的不能膝前尽孝已经很过分了,怎么可以再伤他们的心?
从前写信都是大笔一挥,洋洋洒洒的有如神助。现在不知怎么一动笔,绕着绕着就绕到了比尔身上。
那个中国文艺表演会啦、公司的变故啦、自己的患得患失啦,好多东西都牵扯在一起,每每都要很小心的修来改去,说是自己做的事儿,或者跟兰兰一起的。改的她思路不畅,写几行就卡一次文,很有撞墙的冲动。犹豫了许久,决定还是不提宋局长的事儿,省的老爸老妈担心。
凌晨2点多种了,梦飞才好不容易的挤出了一封不足千字的家信,哎,简直比给喜欢的JJ文章憋长评还更要命。封好了信,梦飞伸了个大懒腰,揉揉眼睛,重新上床去睡了。
第二天晚上梦飞果然接到比尔的道歉短信,“亲爱的,今天忙的几乎忘了自己姓什么,乖乖早点去睡,明天见,吻。”
既然有所预料,梦飞也就不觉得特别的失望,回了比尔一条短信真的就早早去睡了,她实在非常需要补眠。
吃铁板烧益胃养眼
57 筹欢送会塔荣离职
接下来的几周时间过的飞快。
梦飞基本上胜利的通过了那一排O级主管的测试。演讲过后,她的自我感觉还算良好。几位老总并没有刻意难为她这个雌儿,问的问题也都还合情合理。
梦飞综合了东欧社会主义解体银行私有化之后的利弊,跟目前中国银行业的发展,鲜明有力的指出:无论是不是100%国有化,政府拥有对银行业的绝对宏观调控权是非常重要的。
不然整个经济命脉被控制在一小伙人手里,最后难免贪婪成性,各种模糊产品都会出台,没有严格的规章制度跟法律法规的控制,就会不可避免的要引爆金融危机。
阿曼达在会后跟梦飞说,CEO大人要求她在论文最终完稿后发给新总裁一份。
梦飞一听又激动的差点流鼻血,新总裁可是国家部长级别的人物啊,OK,是“前”财政部部长。可即使今天的荷行已经不同于往日的风光,总裁大人的一面还是不容易见到的。
想想看,如果在中国银行的一个分部工作的小人物,突然间被通知可以给中国银行行长发一份报告,那是多大的荣耀啊!总算没有枉费了她几个月来的呕心沥血,和那数以万计英勇阵亡的脑细胞啊。
也多亏了杰克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手把手的帮她制作的漂亮PPT文件!
梦飞兴奋的第一个就跟杰克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那当然了,也不看是谁教出来的徒弟,怎么可能不过关呢?”杰克呵呵直笑,小辫子立马又翘了起来。
“童鞋,花边虽然好看,重要的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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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内容精彩吧?你当荷行大佬们是买椟还珠的傻蛋?”梦飞虽然心存感激,却总也忍不住要调侃他。
“买盒子还珠子什么意思?”杰克皱眉,似乎还没有听说过这个典故呢。
梦飞四下张望了下,她已经躲在会议室很久了,“改天再给你上中国古代文学史吧,我现在要回去工作了。”
晚上回家后梦飞迫不及待、无比自豪的把好消息告诉比尔,比尔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出去吃顿大餐,来庆祝我们金融界的‘国有化理论新贵’吧。”
梦飞点点头,上几天比尔不在,她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的超市盒装饭了。通常是土豆泥跟几个肉丸子,或者捣烂了的青菜土豆泥混合物外加香肠。装在一个密封的塑料盒子里,微波炉热5分钟就好。这是梦飞继方便面、比萨饼之后的又发现的一个新大陆。方便省事,即有菜又有肉,营养似乎还可以。
两个人驱车十几分钟去了一家日本铁板烧餐馆,那里的停车位子比较好找。像这样子两个人一起出来吃顿饭,不去应酬、没有酒会、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梦飞还是很非常开心的。感觉好久都没有这么安静的渡过一个只有两个人的夜晚了。
“牛筋”城里的雪地嬉戏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份华丽的记忆,与其不可多得,才越发显得弥足珍贵。
点好菜,梦飞想起今天一个同事跟她提起过,有一个郊区的公园这个周末会举行一年一度的樱花会。因为4月上旬,整好是满园樱花开放的好时节,她的同事每年都会去,还给梦飞看了几张非常美丽的照片。
“我们也去看看,好不好?”梦飞很喜欢花,虽然对日本没什么感情,但是一株株花团锦簇的樱花树是可以让她浑然忘我的。看照片都艳羡的口水直流,真的置身其中一定会为自然的纯美而感动无限。
“嗯,过几天再说吧。我还不确定周末是否有约。不过,郁金香园再过一个月估计也应该开放了,就算看不到樱花树,也一定带你去逛遍郁金香园。” 梦飞点点头,郁金香更是她的大爱。郁金香园慕名已久,是一定要去的。
比尔笑着再次摸了摸梦飞的头,果然还是个天真的小女孩,就关心那些花呀树啊的。
这时铁板烧的大方桌边已经坐了几对客人。现场表演的厨师也带着一顶高帽子过来烹饪了。铁板烧的第一道程序,是点火。
只见厨师先生抓起一排的瓶瓶罐罐,这瓶油浇一些到铁板上,那罐酱再撒上几滴,然后点火器一挥, 呼啦一下一仗多高的火苗子腾的就窜了起来。映的桌边每张脸都通红扑扑的很是温暖。
梦飞每次来吃铁板,都津津有味的观赏师傅的精湛表演,那铲子轮的跟耍杂技的似的,时不时还飞甩拖手,从背后或者头上绕几个回旋才接回来。幸亏一般的厨师都不用刀,万一失了手,不就成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了吗?不过,梦飞还真就从来没见过一个失手的呢。
各人的鱼肉炒好了之后,做主食蛋炒饭的时候还有一个很娱乐的过程,就是大厨会挨个的告诉客人,要大张嘴,然后他把煎好的鸡蛋饼,用快刀嗖嗖嗖的切下去,一块一块的鸡蛋饼就象暗器一样,以漫天花雨的形式由1.5米左右远的距离向张着嘴巴的人飞射过去。
每次轮到梦飞她都笑着拼命摇头。不行的,她缺乏运动细胞,反应不够灵敏是接不来暗器的,实在是白白浪费粮食。比尔比梦飞还更有洁癖,师傅也不敢对着他那一身笔挺的西装发射油腻腻的暗器。
一顿饭吃的倒也开心,回到家里时间也不早了。两个人收拾一下,就去睡了。
梦飞不想打破整个晚上久违的和谐气氛,也就没有追问会计部大妈甲提到的有关查账的事儿。
最近两个人都不大讨论与工作相关的话题了,怕一不小心踩到地雷,会惹得比尔皱眉,梦飞沉默,常常落得以背对背,各自面壁的冷战对峙而告终。
梦飞的决定果然是英明的,比尔躺了一会儿就蹭过来温柔的从背后抱住她,几个细吻轻轻落在她脖子里,伴着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
四月是塔荣留在荷行的最后一个月了。从前公司员工离职是会由财务部出资搞个欢送会什么的。现在财务部的钱匣子锁的死死的,想搞什么活动一律由各个部门自发组织。
阿曼达提议说反正女王节就要到了,整好那天又是塔荣在职的最后一天,大家干脆在女王节上聚一聚,算是给塔荣送行吧。
女王节梦飞早就听说过。当初还非常不理解,为什么在如此民主,如此风气开放连安乐死、同性恋婚姻都合法的地方,还存在着女王这种中古世纪的称呼?
后来去查了查,才知道,荷兰的政治制度还挺复杂的。就是那个所谓的什么“君主立宪制”。
王室家族一直存在,但是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实权。权利控制在政府各个议院手中,议院会员以及各部部长、执政党、首相等等一概由公开选举定位。4年一选,基本上跟美国的选举一个样。
大选期间那是铺天盖地的宣传外加各个候选人之间的激烈人身攻击。比BS掐贴更是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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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而无不及。
据说前几年一个叫“频亩”的GAY先生自发建立了一个野生党派,以鲜明的“排外、支持同性恋、女人就该回家去做饭、东欧人就该滚回自己的地盘儿”等等革命风格吸引了无数无聊的选民,声势浩大。
在竞选首相时竟然摇摇领先,几乎问鼎内阁,结果在大选夜前夕被枪杀了。后来报道说犯人是个神经病患者……
相比之下,这个王族的子孙生活的那个优雅啊。王室历届采取世袭制,由老大继承王位,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现任的是个女王,已经在位几十年了。
女王的长子也就是太子,叫亚历山大。没错,非常的通俗的名字,似乎历史上很多的国王王子什么的都非常哈这个名字。也就是说下一任国君是国王,不是女王了。
因为坐上王位,其实也不过就是成了一个礼仪上的傀儡,不过是出去其它国家做做回访啦,有事没事在国内的各个庆典上露个脸等等。没什么实权,因此也就没什么血淋淋的兄妹相残、祸起萧墙的状况。
还有几个恨不得不是出生为王子公主的可怜人,因为他们的家族是靠着老百姓的税收而生存的寄生虫,所以被媒体高度关注,基本上被当成了动物园里裸奔的猴子,吃个香蕉扒不扒皮,抬起腿来拉几个粪蛋儿全被各大电台报纸纰漏个精光,做人其实是没什么大趣味了。
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偏偏还是有那种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子恶心扒拉的拼了命的想方设法去跟王子们勾搭,也不为别的,就是想成为各家报纸的焦点,权势没有,出出风头也不错。
这个女王节起源于前几任女王的生日庆典,后来逐渐发展成全国活动。现任女王继承王位后,为了纪念母亲,沿用了前女王的生日来搞庆典,而且把4月30日定位全国的法定假日。
而且每年的庆典女王跟太子以及太子妃会挑选一两个城市跟居民同庆。这太子的称呼虽然听起来别扭的很,老是让梦飞怀疑自己是不是还生存在21世纪,但是没有办法,已经注定会继承王位的王子,不叫太子叫什么?
据说今年阿姆斯特丹将是圣驾亲临的城市之一,另外一个是中南部城市阿坡顿。
现在距离女王节还有一周的时间呢,阿市大街小巷的就已经挂满了各种橙色的饰物。花束、三角旗、气球、条幅,鲜亮亮的橙色铺天盖地配上本就砖红色的房子,从宇宙飞行员的角度来看,估计整个荷兰就象一只黄橙橙的大橘子。
之所以是橙色,因为女王家族的姓氏是“Orange”,荷兰文橙色的意思。这也是为什么荷兰足球国家队在国际上被叫做“橙色11军团”的原因。
聚会地点是梦飞提的建议,就定在巴拿马。因为是自费,也就不用去荷行的那几家关系往来户酒吧了,而且巴拿马距离火车站不太远,住在外市的同事过去也比较方便。
橙色风暴女王节
58. 欢送聚会巴拿马
4月30号一大早,虽然梦飞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也老早就咨询了不少的二手资料,却仍然在走进市中心的时候惊讶的手拖下巴。
可真的是橙色风暴啊!比那个嘉年华会闹的还要厉害。举办嘉年华会的城市一般也就用一条主街道来游行,其他街道广场等交通基本正常。
这个女王节却是充斥着整个城市的各个角落,见到什么人都是从头到脚一色的橙。各路无轨电车、大客、小巴,凡是要通过市区内部的公共交通一概停业一天,因为万人攒动的大街小巷里跟本无法行车。
梦飞约了朱莉亚一早就出来逛了。比尔两天前又去伦敦出差了,反正对他来说女王节也早就不稀奇了。跟朱莉亚碰了面才发现房东先生也被拉出来做3陪了,陪吃、陪喝、陪挤。
那可是真真正正的拥挤,所有的人都是乘着11路出来的。
大街小巷上全是出售各种东西的临时小摊。这个没人跟梦飞讲过,所以她才那么吃惊。这些摊主不仅仅是那些平日里就以摆小摊为生的商贩,那只是极小的一部分摊位而已,大多数地摊主人反而是普通居民。
原来你、我、他,老张、老李任谁都可以在女王节这一天出来摆地摊,随便家里什么陈芝麻、烂谷子,只要是不想要的东西全可以摆出来买,而且今天的收入一律免税。梦飞问房东先生这个政策是不是今年特别推出用来刺激经济的?房东先生说不是,老规矩了,年年如此。
新颖啊,女王节居然把整个阿姆斯特丹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跳虱市场了。不只是大街上,连公园的里的空地上也摆满了小摊。据说29号晚上,就有无数的人家一宿不睡,就为了能够早早的去抢个好地点。
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人推人,人挤人,一条橙色的长龙夹在道路两旁的摊子中间缓缓爬行。
摊子上的货物那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从服装鞋袜、锅碗瓢盆,到书籍音响、广播电视,凡是不太沉重的大件儿物品基本都见的到。
而且可以货比几千家,因为全城的人都出来清理废品了。游街看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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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天涯郁金香 作者:橄榄树
闹反而多是国外游客跟其他临近小城做火车过来的人。
各个城市之间的火车是正常开通的,其拥挤程度自然可想而知。而且昨天就看到报道,有几家啤酒公司,包括喜力,会在火车站免费给乘客发放啤酒。每个人可以领3罐,接下来才需要付费。其实乘着这个机会搞宣传的公司不少,多数是食品公司,发巧克力棒,薯条等等免费食品的也在很多广场都有见到。
朱莉亚跟房东先生和谐的都穿了一件橙色T恤衫,梦飞看了看自己脚上只带了两道橙色条文的运动鞋,只好又买了几个橙色的花环套在了脖子上。
朱莉亚见状不甘落后,硬是挑了几个闪闪发光的橙色羽毛翎头环戴在了头顶。房东先生则边逛边细细思量怎么能研究出什么方便工具来,能让这些乘着11路的游客不会因为嫌太沉重而不买东西。或者,下次他该专门来出租轮式购物小推车。
几个人推推搡搡的几个小时之后才来到一个现场音乐表演的地方。梦飞对荷兰音乐不是很热情,平时也很少听荷兰歌手的歌。不过这一曲什么“不要做你的一切,只想做你的一部分,”她还是印象颇为深刻的。
小河在这里表演,那么落大粉丝估计也不远了。梦飞拔着脖子西下张望,哎,不行啊,要从一箩筐的橙子里头挑出一个认识的来,可真是看会花了眼呢。
于是梦飞摸出手机,打算给落丝打个电话。今天晚上还指望着落丝会在巴拿马服务呢,梦飞可是别有一翻心思的才提议到老地方聚会的,一方面是帮煎饼大叔拉拉生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落丝介绍那些投资部的单身精英啊。
梦飞解开手机的屏幕锁,就看到了两个未接电话,是比尔的。
看看时间,已经是一个小时前的事儿了。大白天的打电话给她,估计是有什么事儿吧,梦飞赶紧拨回去,不过没有振铃,直接是语音信箱,估计又在开什么会,伦敦今天可不过节的,工作照常。
梦飞留言说自己正在橙色风暴中游荡,有事的话,给她发短信就好了。之后才打给落丝,正忙着拨号,肩上已经被狠狠的雷了一拳。转头一看,不是正落大粉丝是谁?
只见落粉丝今天充分发扬粉丝的精神,一身橙色的衣裙竟然全是一条一条的呈粉丝状,随着她上窜下跳呐喊助威而条条飞舞。很像那种美国棒球片子里动不动就窜上场的狗血拉拉队,就是那种长腿短裙,胸大无脑,手持拖布球,(那种蓬蓬一团的东西),出场就是一通抽搐痉挛,扭的销魂彻骨的美少女拉拉队。而且总是两队对垒,各逞其能,拼着命争夺着“狗血之最”的名头。
落丝早就听煎饼大叔说了梦飞今晚约了一群荷行的同事去巴拿马。
今天餐饮业火的很,落丝也并没有旷工,今天她是晚班。白班另有其人,不然一天下来会累死人的。不是每个人都象煎饼大叔那么彪悍。
荷兰的天气,一整天晴朗无雨时候非常少。女王节也不例外,老天明显的不买任何人的账,包括橙色王族。
下午3点钟左右的时候,本来还瓦蓝瓦蓝的天空忽然就起了几片乌云,几分钟后已经大雨瓢泼,没有塑料棚子的摊主们稀里哗啦收拾了几样东西就跑开避雨去了,很多没卖出去的破烂都被遗弃在原地。
落粉丝带着他们几个人避到了小河的演出台下,台上是有棚子的。好多观众能挤进来的全挤进来了。演出也暂且告一段落。
房东先生站在朱莉亚外围帮她挡雨,一边小心的遮掩着朱莉亚短裙下的光腿,不要被各路色狼看了太多去;一边暗自思索,要发明一种非常简易的廉价塑料棚,下次来卖给这些小摊贩,还有廉价雨伞,不然游人全跑了,空守着摊子也没什么用处。
梦飞跟被紧紧的挤的几乎靠到了一个黑人男孩子的怀里,她非常尴尬的想后退半步,去又几乎踩上了一个女孩子的脚。没办法,梦飞只有眼观鼻,鼻观心,力持镇定的忽略那一阵阵袭来的强烈而刺鼻的狐臭味。
不是她种族歧视,梦飞自己暗中无声的解释,实在是黑人的汗腺太发达了,这天气一暖,气温差不多有20几度了,又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抱团儿,连她都觉得闷热,黑人自然就非常有味道了。
不知她有没有下意识的表现出了什么不良态度,梦飞在眼角余光中似乎注意到,那个黑男孩几乎是用一种近乎恶毒的目光,狠狠盯了她许久才移开去。
梦飞没有胆子去跟人家对视,这个黑男孩的体型比煎饼大叔都彪悍,真的闹起来,坚决不是房东先生能够抵抗的。梦飞只有深呼浅吸,收腹吸胸,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贴在黑男孩的身上。
幸亏暴雨来的快,走的也快。十几分钟后太阳又出来了,刚刚飞速潜水的人群变魔术一样又三三两两雨后蘑菇一样钻了出来。不一会儿,大街上已经又恢复了先前的熙熙攘攘。
大雨过后,女王的游城船也已经到了阿姆斯特丹的市中心河道。挤在桥上伸长脖子的人群见到女王、王子跟王妃三人默契而典雅的摘下贵族礼帽跟大家挥动时,立即你推我桑、高度沸腾,终于有几个前排的人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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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稳,扑通扑通下饺子一样先后掉进了河里。
梦飞远远的看到不禁惊呼出声、心寒胆颤!不过她的尖声惊叫被淹没在震天的鼓乐跟大笑声里面了。过了几秒,才知道自己是瞎担心。
荷兰靠海,市区内部又全是交错的河道网络,不会游泳的旱鸭子,基本不存在。游泳课是学校必修课,其实从幼儿园就开始了,甚至有的父母更早些时候就带着小孩子去游泳池适应环境。
几个掉进河里的人眨眼间又浮出水面,滑稽的跟船首的王族们点头挥手,其中一个还把套在脖子上的湿漉漉的花环扔进了船里。朱莉亚见状,也摘了自己头上的花环飞射过去。一时间,橙色花环、气球,羽毛,等等饰物雪花一般砸向女王船,虽然是出于尊敬,梦飞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老鼠过街…… 真的人人都在打啊!
这么近距离的看到王室的人游街,对梦飞来说绝对是第一次。女王一家三口,笑的都蛮亲切的,虽然梦飞没戴眼镜,看不大清楚他们的眯起来的眼神,但是嘴巴都张的好大。
也没见到船上什么人长的象保镖的,莫非是摇桨的船夫们?也不怕这些鲜花里面藏有暗器?看来女王一族在大众的心中果然是跟当红的影视艺人差不多,跟政治权利基本上已经挂不上钩的了。
桥上的一群人有三分之一左右跟在河道岸边继续去追随女王船了,梦飞等几个人则聚在一起交换八卦。
直到下午5点钟左右一天的热闹总算是逐步消散了。朱莉亚跟房东先生结伴去中国城吃港式点心,而梦飞则拖着依依不舍告别了小河的落丝进军巴拿马。
店里人很多,生意火的不得了。煎饼大叔看到她们,吆喝着落丝赶紧去换衣服,然后过来友好的拍了拍梦飞的肩膀,拍的她一双脚跟差点陷进水泥地板里。
荷行好几个同事都已经到了,主角塔荣还没见人影。因为好几个服务生梦飞还都认识,所以她就自告奋勇的挤到吧台去给大家点饮料。惊讶的发现原来杰克今天也在,说是被煎饼大叔拉来做义工了,因为人手实在不够。
梦飞跟杰克打了招呼,两人互相点头笑笑,连闲聊的机会都没有。
挤在吧台前等饮料的人围了好几层,直到落丝也过来帮忙,拥挤的状况才好转了些。
几分钟后,梦飞接过托盘挤出人群的时候,隐约觉得似乎有一道阴森的目光灼灼的从侧面盯过来,让她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四下望望,人山人海的,也没看出什么异样。
回到同事群里,塔荣也已经到了,还带着老婆儿子一起来的。大家围着漂亮6岁混血儿一翻调戏。梦飞把饮料给个人分了,又回头去给塔荣一家子张罗喝的东西,另外点了几盘炸薯条跟炸鸡丁。过来送食物的自然是落丝,观摩了一圈儿之后,悄悄对梦飞说还是她家小河最帅最可爱。绝对的没救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人差不多都到齐了,阿曼达才清了清喉咙。大家过来站成一圈儿,这是要发表欢送演说并且当众赠送礼品了。
礼品是投资部秘书小姐跟大家集资后出去买的,具体是什么,很多人还不知道,只是在贺卡上签了名字而已。
这个送别演讲呢,通常是由上级来做。主要内容是要表扬一下这个同志是如何如何的努力,为某某部门作出了多大的贡献云云。
不过呢,荷兰人的直截了当之处在于,他们不仅仅提到好事,还会把离职人的致命伤也拿来恶搞一把。
比如说道阿曼达夸奖了塔荣几句之后,转而就来了这么几句:
“塔荣是一个好组长,从来都不吝啬,”停顿,
“不吝啬苛刻的批判和满腹的牢骚不满,”再次停顿,等待爆笑声平息,
“他很有上进心”停顿,
“他3个月内就想踢开我,来做部门管理人,”又停顿,
“他是那个在自己的生日派队上最早离开的人……”,
“他是那个在别人的生日宴会上吃饱就走的人……”
如此等等,针针见血,笑声不断。而塔荣也绝对不会觉得不好意思或者丢了脸面。这个欢送会的风俗就是要把一个人的闪光点全都披露出来,不管是好是坏。
离职的人对自己的为人也好有个更深刻的了解,对新的工作说不定会有帮助也未可知。
梦飞还蛮喜欢这种直爽的,虽然她不确定自己会受得了被几十个人围观耻笑整整半个小时。可惜这种真心话,平时同事很少会对你推心置腹,往往等要挥别的时候才说出来。
塔荣收到的礼物很友爱。有一个大相框,已经装好了近几年各个晚会上大家的滑稽照片。有一套锅碗瓢盆具全的炊具,据说是塔荣夫人给的提示,说是塔荣最近对厨艺感兴趣。还有一只花里胡哨的大围裙,大家硬是让塔荣围上示范了一圈儿,那个小碎花配美女脸的图案俗的啊,简直让人无语。
梦飞陪着一干人,一直折腾到深夜,才散了各自回家去。人家塔荣一家3口果然早早的填饱了肚子就闪了。阿曼达的鉴定的确不是瞎掰的。
幸亏杰克是骑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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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的,又再次发扬骑士精神,把梦飞送回了宿舍。不然她可真的就要大出血了,因为计程车在女王节夜晚据说最能宰人了,平日里起价10欧元,今天一律50欧元,因为公共交通瘫痪,你不打车,随便你,就大半夜一步一步爬回家去吧。
梦飞下了车,正要跟杰克挥别,这家伙竟然也抓了她的手,用力一扯,差点拉进他怀里,然后啪啪啪左右来去在她脸上印了3记结实的荷兰式吻别。
梦飞嘻笑摇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讲究礼节了?不别扭啊?难道我以后跟朱莉亚告别还得吻来吻去的?”
杰克点点头,“免费的豆腐自然不吃白不吃。你今晚就别洗脸啦,美味豆腐沾了口水才更香!”语毕脚下油门一踩,美滋滋一溜烟的闪人了。
杰克有听苏珊娜讲到比尔这几天又不在,也不知道这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是真忙假忙。新年晚会也没见个人影儿,现在公司聚会都没出席。更不用说平时多次跟苏珊娜通话的时候,有多少次是她一个人在家。真有够夸张的,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就不再懂得珍惜。
最近,苏大姑娘似乎并不如前一段时间随意开心了呢,浅笑之中似乎总有一股淡淡的情绪绕在眉心,让人看了很不舒服。如果那个人不能给她快乐,他可就不打算永远埋葬自己的感情了。
梦飞进了宿舍,收拾好了要去睡的时候,才记起比尔还没有回电话呢。看了看手机,有一条短信,“Take Care(保重)”两个字。
这两个英文词其实很常用的,朋友之间互相聊天告别时通常不说再见,而是说 take care, 译成“保重”估计过于沉重了点,说成“小心点儿”估计更适合。反正不是什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寻根究底的词汇。
因此梦飞回了一条“你也小心点儿”的信息就去睡了。
比尔其人(上)
59: 自古英雄不怕出身低
4月30号的中午,比尔坐在伦敦机场的候机室里等待他的航班。
虽然是千般不愿,万分的不甘心,他却又不得不离开了。没想到这五六年的努力竟然全栽到Madoff(马豆腐)这个该死的老骗子身上了。
也怪他自己贪心不足啊,不知道见好就收。要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察觉是假的。
刚开始比尔在“狗剩”投行的时候是做普通股票经济的,那时候就听说过马豆腐其人,如何能够数十年如一日的每年都提供17%左右的投资回报率。
据说老马成功的精髓在于他独特的投资风格,就是以股权跟普通股票来相辅相成,降低风险的同时又保证了较高的投资回报率。
比尔羡慕的做梦都梦到自己也变成这样一个让人尊敬的股神。做了几次的梦之后,他就付诸了行动。在半年内比尔接连参加了无数个培训,把衍生品尤其是股权方面的知识飞速的恶补了上来。
认识马豆腐,就是在老马出席的一个昂贵的讲座上面。比尔早就想结识这位股神,因而特地准备了几个精明却又不至于让老马为难的问题。他的聪慧乖巧立即引起了老马的注意,接下来的几年里,两人一直保持着亦师亦友的关系。
直到比尔在“狗剩”跟主管意见不合、闹翻了,回到欧洲之后跟马豆腐的关系才转为商业化。比尔本来以为自己够聪明了,观察了这个老马也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对老马的投资方式算是了解的比较透彻的。
比尔甚至还用1999 到2002年期间的股市数据反复做了几次的推算测试,来验证老马的投资方式是不是真的会有这么牛的成果。
测试结果表明,回报率不可能那么高的。比尔也有向老马求证过,老马说马豆腐公司不止是做基金管理,同时也代理股票交易,可以知道市场上各大庄家的动向,因而比别的单纯只是搞基金管理的公司占了短线投资的先机。而在这个行业,先机就是金钱啊!
比尔想想觉得老马说的果然有道理,在“狗剩”的时候他自己就知道很多客户的动向,不过他当时不搞基金管理,也没能好好利用那些信息。而且,“狗剩”公司明文规定员工不可以利用“Insider(内幕)”信息来做交易。估计老马的公司不受证监会管理,比较自由吧。
接下来比尔在富同的几年间,建立了几个以衍生品为主的投资基金。其中最大的一个基金叫做“对冲基金之母”。顾名思义,这个基金之母并不投资任何一家具体的公司,而是会把收集来的钱投资到比较有名的几个股神管理的基金之中去。
说是几个,其实就是马豆腐一个人的基金。因为做为个人投资散户是很难有机会直接投资到马豆腐的基金的,一个是最低投资要求起码要一、两百万美金,另一个是个人投资的管理费比较贵。
俗话说“上赶着不是买卖”,马豆腐这个人精,故作神秘的声称前几年建立的几个基金,客满为患,不再接收新客户了。这样一来,很多人反而一窝蜂的争着要去投资老马的新基金。
谁有这个面子能跟老马套上交情,可以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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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送到老马那里管理,谁基本上就是行业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比尔这几年没少因为跟老马的交情被刮目相看,多少名人抢着跟比尔套交情,包括法国的“偶来呀”家族,甚至英国的“罗切而得”家族后代,都期待通过比尔去跟老马攀关系。
可惜,一切终究不过是黄粱一梦,所有的光彩都不过是谎言被揭穿之前的遮羞布。为什么他没有在2007年见好就收?为什么他总是停不下追功逐利的脚步?曾经的初衷不过是想从社会的底层解放出来,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中产阶级,好对得起自己的母亲,好圆了他父亲穷其一生也没有实现的梦想。
其实那个最初的梦,早在几年之前就已经圆满了。可惜不知不觉中,欲望这头巨兽真的吞噬了他的理智,早已经不知道该收手时且收手的原则。
三十几年前,当比尔还只是个6岁小娃娃的时候,一个初秋的早晨,他的妈妈抱着他,拖着一只皮箱离家出走了。没错,她的妈妈没有遗弃他,这些年都没有,被遗弃的是他老爸和那一份三口之家的和谐生活。
那时候比尔特别不理解,为什么每一次他老爸喝了酒开心的唱歌时他妈偏偏要唉声叹气,隔三差五还要冲上去抢酒瓶。
其实他爸爸也就喝酒的时候才比较开心,才会拉着比尔一起跳古老的爱尔兰民族舞,才会笑呵呵的趴在地上给他当马骑。不喝酒的时候,他老爸总是阴沉着脸,长吁短叹,也从来不跟他玩儿。
还记得有一次比尔跟酒醉后的爸爸满地疯跑追逐的时候,不小心撞翻了摆放电视的架子,那个家里唯一的一件有声机器就被“砰”的一声摔到地下报废了。
比尔胆颤心惊的闭上眼睛等了许久,他爸爸的耳光却并没有落下来,反而过来抱住他,抚摸着他的头说,“儿子,总有一天爸爸的会找到一份好工作,会挣很多很多钱,会买一台最大屏幕的彩电,会送你去最好的幼儿园……”
的确,那个时候,比尔是那条小街的同龄孩子里唯一一个没有去过幼儿园的。每次一起玩的时候听着他们讲在幼儿园学到什么什么,比尔就非常羡慕。
有一次比尔问妈妈为什么他不用去幼儿园,他妈说,“问你爸去,他什么时候找到工作,你就能去幼儿园了。”他就跑去问他老爸,他老爸说“乖孩子,你比别家孩子聪明,咱不用去幼儿园,过几年直接上小学就好了。”工作的事儿,他老爸没有提,酒却喝的更多了。
有几次他爸爸醉倒在街角,他妈一个人拖不回来,就呼唤比尔去叫邻居来帮忙。每次邻居见了就会对着他妈妈摇头叹息。
后来有一段时间,似乎每隔一天会就会有一个人来接他老爸去一个群体组织,因为他妈妈一直是在超市里做收银员的,平时比尔都是跟他爸爸在家。所以那个组织比尔也跟着去过几次。
很奇怪的一个组织,似乎成员都是跟他爸爸一样的喝了酒就开心,不喝就不开心的人。
每次都会有几个人来讲述自己为什么会贪杯,是怎么偷偷的在家里的衣柜、鞋子里面藏匿酒瓶,好让家里人找不到,以及现在下了多么大的决心要戒酒等等。每一个人坦白之了之后都激动的哭哭啼啼的,只有比尔他老爸去了几次都是冷眼旁观、一声不吭,后来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去了。
比尔知道他们家里的开销似乎一直是由妈妈支撑的。
每次爸爸喝醉了,妈妈夺不下酒瓶发怒了,就会叉着腰摆出茶壶姿势说“要不是我每天从超市里带回过了期的免费食物,一家三口都得喝西北风去。你的设计图一张都卖不出去,还天天生活在云里雾里,不肯去做我这种普通人能做的工作,也不肯去申请补助,你要脸,要脸就别拿我的血汗钱去灌黄汤!”
每次他爸爸的表情总是由刺伤扭曲然后转变成茫然恍惚的的嘻嘻直笑。
多年之后比尔才明白,语言可以比刀子还伤人,但是天天的割呀割的,也就麻木了。
于是终于那一天来临了,在他爸爸把家里唯一还能卖得上几个英镑的老沙发推出去,换了几瓶酒。 他妈妈实在忍无可忍,背着比尔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去了荷兰老家。
几年的清苦生活之后,在一所银行做秘书的妈妈跟大了她足足20几岁的老总闹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一直闹到老总的妻子咽不下一口气,提出离婚了,比尔的妈妈才终于被扶正。
十来岁的比尔对继父倒是没有太大的忌恨,但也生不出对生父的那份血脉亲情来。不过幸亏了这个继父,他才有了机会去上私立学校,一路读到牛筋、斯坦福。之所以有这一鼓作气,敢拼敢闯不服输,除了生父的阴影,继父的一帮子女们的白眼相加也起到了莫大的推动作用。
比尔的母亲从来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大家闺秀,但却曾经是一个爽快可爱,朝气蓬勃的女孩子。当初跟随搞设计的生父去了英国,当然是为了“爱”之一字。
可惜多年的窘迫生活磨练下来,那份天真早已不再。跟了继父,是真的爱上了这个风度翩翩的老人,还是受够了那份清贫,都很难讲。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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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跟他一点血缘关系没有的兄弟倒不是怕比尔来瓜分财产,就是实在看不惯一向有层次的父亲怎么真的会娶了那个庸姿俗粉回来,还带了一个巨型的缺乏家教的拖油瓶,连餐桌礼仪都不懂,吃饭居然会张着嘴嚼啊嚼,真是蠢牛犊一只。
贵族家的孩子根本不屑故意去招惹比尔生气,对他的那份彻骨的冷淡和嫌恶,是真真实实的发自内心的鄙视。尤其如此,才让比尔大受刺激,发奋图强。
比尔其人(下)
60. 成大事者何必拘小节
从小学到中学,每一门科目,比尔的成绩都是名利前茅的。后来大学选择金融专业,虽然自己一再在心里说是为了多赚点钱,照顾生父,其实又何尝不是为了能够跟那些子承父业狗眼看人低的弟兄们一争高下。
一口气憋了这许多年,一直到跟老马交情不浅,那几个蔑视比尔的兄弟才舔着笑脸开始过来跟他套交情。也怪自己沉浸在小有所成的得意洋洋之中,对老马产品的模糊之处,就没有过多的追究。现在果然是报应不爽了。
因了这份对学习跟工作的拼命精神,这些年来,比尔对感情反而一直没有怎么用心。他知道自己的吸引力,女朋友也来来去去的换了不少,不过能留在他身边超过几个月的却并不多。
二十几岁的时候比尔斗志昂扬、行色匆匆,从来没有在意过胯*下的美眉是圆是扁。反正都是看中他的一张酷脸自己送上门来的,仅供他排遣一下过高的精神压力而已。
而且凡是跟他有过瓜葛的女子,多数也是精明能干,上床犹如烈火,下床干净利落的。基本上是各取所需,很少在分手的时候纠缠不清。现在记得住名字的也就是大学时候的两三个女同学而已。
三十出头的时候,比尔依然意气风发,而且在帅气的外型上又镀了一层金光闪闪的龟壳,对女人的杀伤力有增无减。直道三十过半,奔向四十的路上,才在他母亲的唾沫星子飞溅之下稍微的动了动脑,想了想关于未来的生活。
曾经蔑视他的兄弟姐妹突然一个个开始把各色女性朋友的玉照雪片儿一样砸给他。比尔看都没看就都扫进了垃圾筒。
他才不需要政治联姻,他的成功除了借助继父的一点学费之外,都是自己拼出来的,他的天下也不需要什么贵族女来支撑。
而且,像是阿曼达那样的既有家世,又自立好强的男人婆他也实在不敢恭维,他可不想成为那些悍妇的几分之一情人。
同样对于出身平庸、只想着爬上枝头麻雀变凤凰的淘金女,比尔也一样过敏。自己的母亲走到那一步算是情有可原吧,毕竟已经为了爱跟生父挣扎了很多年。最后带着拖油瓶找个舒适的生活环境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现在的小Loli们,看见黄金单身汉几乎就要想方设法的先偷了他的精子去受孕,然后好看看能否幸运中奖、奉子成婚。不排除这种疯狂行为里也有几丝爱的成分,不排有些Loli的确是不知道防护措施,但是他非常的反感这种行径,几次交手下来,几乎患上了Loli过敏症。
直到遇上苏珊娜。一个比小Loli稍为年长一些的女子,却又没有他熟悉的那些精明女子的那份干练和心机。从来没有跟他要过信用卡,也没有因为他从不提及自己复杂的身世而不开心,出差忙碌的时候,也没有以前一般女友的小心眼。
对苏珊娜,比尔是真的动了几分心思的。虽然她的历练还少些,却似乎是个可塑之才。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子,能打工,不怕吃苦,有担当,家里出了莫大的事,还能咬牙忍下来以平常心去工作。想在金融界里混出个头脸来,没有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是不行的。
可惜,他没法守在她身边看着这朵小花绽放了。不过这几个月来苏珊娜由一个邋遢少女逐步转变成一个气质出众的小美人,还是要归功于他的启蒙调教的。虽然社交礼仪上仍然大有提高之处,但接下来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想想自己这一去,虽然不是亡命天涯,却也是要改头换面,另起炉灶了。而且不管如何痛恨,他最终还是走上了裙带关系这条路。比尔怎么也没想到他还记得名字的大学女友之一,竟然就是马豆腐这个老狐狸的女儿。
直到一月底的时候,这个叫玛丽的女同学从美国飞来找他叙旧,他才点点滴滴的逐步了解到老马这些年骗倒了多少人。
本来他答应了苏珊娜要参加那个什么中国新年聚会的,不过他被玛丽吞吞吐吐的揭发吓破了胆,根本不记得什么新年不新年的事儿了。
也是那一次,比尔才知道这个玛丽对他多年来一直都是念念不忘的,不过碍于自己父亲的名气跟颜面,从来都没有主动联络过比尔罢了。
这次玛丽甘冒大不韪,来给比尔通报一个小道信息,实在是不忍看着比尔出事。
她自己也是几天前偷听到哥哥跟父亲的争吵,才知道整个马豆腐公司原来一直都是个空壳子,现在有很多投资人见市场状况不好,要求退出基金,结果老马竟然没有足够的现金来支付。
明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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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面上有着上千亿的资产的基金啊,怎么会拿不出几千万的现金?
比尔后来立即飞到美国去跟老马对峙,老马还拍着他的肩说,“稍安勿躁,基金里现金不多,投资的资产不好在这种烂市场里卖掉,那多亏本啊?所以先发个通告给股民,说是资产冻结了,什么时候能兑现再另行通知吧。”
比尔无法可施,也只有回来荷兰跟投资在他的“对冲基金之母”的股民公布了基金冻结的消息。 几个月下来,他东奔西走四处登门拜访重要客户,去安抚人心,解说老马的现状。本来是抱有一线希望,盼着股市快快反弹,好让老马有个喘息的机会,能出售一些产品来兑现的。
可惜所有的力气都白费了。股市一路跌下去,股民要求退股的呼声也越来越高。比尔为了兑现几个长期以来对他极度信任的客户的退股要求,就私自从荷行接手的一个国际基金里拨了几次款过来,甚至把自己的积蓄也全都放进基金里头了,包括苏珊娜美国房子处理之后剩余的几万美金。但都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这几天公司有风声说“普花永道”的人在查他的交易。他知道自己是没有几天好蹦达的了。从荷行的基金拨款是不正当的行为,而且退款也只给了几个老客户,而没有按照申请的先后顺序,这些都是基金管理人不应该犯的错误。虽然够不上刑事犯罪,但足以严重到被开除了。
归根结底,他又何尝不是无奈?马豆腐那只老狐狸,也知道无法善了,竟然精心的安排了一出好戏,把剩余的几筒金子分别安排给了几个儿女,然后由儿女出面来揭发他的罪行,这样一来,壁垒分明,大义灭亲的孩子们就可以凭借无辜的身份将功赎罪,保住自己那份财产了。
玛丽说,想不想东山再起,就看比尔自己的选择了。她已经在沙特阿拉伯买通了王室的人脉,建立了一家小型的投资公司。比尔如果真的不甘心失败,那就过去一展才华,跟她一起去中东闯一片天下。
其实比尔又哪里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而且对这个胆大心细很会把握时间的女子,比尔还真的就越来越欣赏。果然不愧是老马的女儿,行事颇有乃父之风。中东是个好地方,现在原油价格昂贵,跌了那么多仍然是几年前的两倍不止,沙特也许真的是个淘金的好地方。
荷兰这里的烂摊子,就算能够收拾干净,他几年来建立的名声与威信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回来了。更何况,他的确不甘心,极度不甘心。恨不得活生生的吞了老马这个混蛋,虽然上当受骗的人多的数不胜数,但是他不是别人,他是比尔啊?
他怎么可以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他辛辛苦苦建立的万丈高楼怎么能在一夜之间就坍塌了?这个世界怎么可以对他如此的不公平?
现在他两手空空,不借助玛丽的帮助是不行的,而且在美国和欧洲白手起家都不太可能了。这一去,什么时候能够卷土重来是不好预测的。
但是,比尔不信天,不信命,就只是相信自己。路是人走出来的,跌倒一次,爬起来就是。要成大事何必拘泥于小节?总有一天,他要把所有生命对他的亏欠都加倍的讨回来。
登机之前的几分钟,比尔突然很想听听苏珊娜的声音,犹豫着拨了两通电话,没有人接。估计是又跟一般小朋友去女王节上欢闹了。也许,单纯一点,也是有好处的吧?但愿他的离开不会对她造成太大的伤害,二十几岁的漂亮女子,应该很快的就寻到她的下一任王子了。
七个小时之后,比尔的班机逐渐接近沙特机场。在降落滑行的过程中,比尔起身去了洗手间,打开手机,听到了苏珊娜嘻嘻哈哈的留言,然后发了一条保重的信息,就把手机扔进了马桶。
比尔步出机舱就被扑面的热风吹的很是郁闷。远远的看到等在候机室的玛丽,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迈步走向了他大沙漠上的人生。
惊闻噩耗难消化
61. 可怜失恋该怪谁?
女王节的第二天是周五,梦飞去上班的路上还万分庆幸周末马上就到了,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据说周末会有25°以上,等比尔从伦敦回来,两个人可以去海滩上光脚游戏,好好轻松一下了。
到了公司就被几条爆炸新闻,一条比一条震撼,吓的梦飞扶住桌子才没有摔倒在地。
第一条,医疗新闻:荷兰第一个猪流感病例被确认,是个刚跟父母从墨西哥度假回来的小男孩,现在正住院治疗。
第二条,社会新闻:“昨天女王节,在王室家族经过的另外一个南部城市阿坡顿,有歹徒开一辆黑色轿车碾过围观的人群,目标似乎是女王家族乘坐的游行车。具体原因警方不清楚,目前已经有4个人重伤不治了,其他10人在急救中。”
昨晚梦飞回家就睡了,电视没开,这个新闻也就没看到。这世道是怎么了?猪流感这种瘟疫一样的东西祸害人命还不够吗?还偏偏要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们再来荼毒?
好险啊,想想昨天自己还站在桥头围观来着,估计阿姆斯特丹是首都,治安措施比阿坡顿做的好一些。不过,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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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生在这么近的距离,好心寒啊。
第三条,财经新闻:“股神马豆腐被子女指控,证监会经调查证明此乃历史上金额最高的金融诈骗案。其手段之高明,覆盖面之广阔,绝对的前无古人。整个诈骗过程历时几十年,涉嫌受害者除了普通股民还有世界各大知名银行。”
梦飞以手扶额,点开Bloomberg的新闻,紧张的读了下去。读了两遍还是不能相信自己见过的那个精神矍铄、开朗健谈的老马大叔竟然会是个高级骗子?!
新闻报道说,马豆腐的基金根本从头到尾是一场大傻瓜游戏。先入股的投资人的高额回报率,是用后入股的客户的本金来支付的。
只要一直有新客户人不断的入股,没人去查老马的假账,这个场面就可以一直维持下去。因为老马的身份显赫,甚至任职过纳斯达克(Nasdaq)证券商协会的主席,这些年来竟然没人去查他的账。
要说老马各人极其全家人的挥霍的估计也就几十亿吧,其他的钱分明就是用来维护股神这个声誉的。
如果按照他真正的回报率来算,2000年信息产业泡沫破裂的时候,跟2008年的金融危机,估计他的产品每次也要跌50%左右吧,但是他风雨不变的坚持说每年都有17%的盈利。牛皮吹的那是冲出美国誉满全球啊。
梦飞正冷汗涔涔呢,阿曼达探头出来招呼全体员工进她的办公室。发表了两条通知。
一条是要大家注意身体健康,出门要戴防毒口罩,凡是有感冒症状的要去立即就医。
另一条是,比尔从即日起被富同除名了。原因是职业操守不过关,没有对富同“对冲基金之母”的全体投资人等同对待,并且又擅自做主挪用了荷行一个国际基金的现金。
虽然尚未构成诈骗罪,但是严重失职。荷兰证监会已经剔除了比尔注册基金经理的资格,并勒令他10年之内不许在荷兰境内从事金融业工作。
大家你瞧瞧我,去瞧瞧你,都非常震惊。这种事,听说是一回事,发生在同事身上是另外一回事。
有的人说比尔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受害者啊,又不是挪用现金充实自己的腰包,归根结底是为了满足客户要求嘛。
也有的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这么多年,比尔帮着老马坑蒙拐骗,就不信他不知道底细,老马要去做终生监禁了,这小子10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算是便宜他了。
阿曼达见到梦飞一张嘴巴惊讶的已经合不拢,满面死人一般的灰败非常吓人。挥手遣散了一干人等,她拖着梦飞坐到角落的沙发里。
“我有提醒过你的,难道你一点都没有预料到?”阿曼达回身倒了一杯热茶给这个三魂去了七魄的可怜人。
梦飞傻愣愣的接过热茶,吹也没吹一下,怔怔的就顺手喝了一口。滚烫滚烫的热水从舌头一路烫进喉咙,似乎整个嘴巴内部都被脱下了一层皮。炽热的疼痛感传到大脑里,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
难怪这些天来比尔如此的阴晴不定、焦躁不安,难怪他的眉头时不时锁的那么紧,对她那么心不在焉,难怪他昨天白天破天荒的打了电话给她,难怪他会要她“保重”。
原来,他一直背负着这么大的压力。她有着奇妙的第六感,知道她是失去了跟比尔通话的最后机会了。他是个非常在意别人眼光的一个人,非常努力争取成功的一个人,是不能承受失败以及背后的指指点点的。
而且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他竟然从来都没有跟她提过?他对她的信任到底有几分?虽然她未必帮的上什么忙,至少可以分担一点他的忧虑和痛苦,或者也来的及阻止他偏向几个老客户的不智之举。
可惜,比尔把自己防卫的严严实实,而她则一派天真的整天纠结着什么时候可以去看樱花,什么时候才能去郁金香园一类的弱智问题。两个人的世界,原来由始至终都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阿曼达摇摇头,拿开梦飞手中的热茶杯。这个孩子估计是五味杂陈,剪不断理还乱了吧。其实比尔没有跟苏珊娜坦白,反而是对她好呢。不然,说不准会连累到她也说不定。
现在知道比尔跟苏珊娜的关系的同事不多,也就不会影响到苏珊娜接手东欧基金的事儿。算是比尔那小子积了一点阴德,不然她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人接替塔荣去。
而且,苏珊娜聪明伶俐,真的要被比尔那家伙连累了,可就太可惜了。自从认识比尔,她没少警告过他不要那么不顾一切的冒险,可惜他一向都是我行我素,现在报应找上门来,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
阿曼达给梦飞放了一天的假,让她回去自己好好静一静。然后周一要人模人样的回来上班。
梦飞出去收拾了一下东西,还没走人呢,就听同事大呼小叫的说有个法国基金经理跳楼了。因为那个基金100%投资在马豆腐的产品里,现在股民全都排着队等待退股,这位自尊心极强的基金经理羞愧交加,无法可想就跳楼自杀了。
梦飞脚步不稳的一路跌跌撞撞的冲出办公楼,心里乱成一团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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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难过担心。希望比尔不会这么傻,真的为了别人的过错而把自己逼上死路。
不过他的事估计不出明天就会家喻户晓了,这阵子金融危机的信息铺天盖地的,以后比尔在荷兰是没法混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去了哪里?
梦飞已经拨了无数次的号码,但是比尔的手机大概已经被遗弃了,连振铃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游魂一样乘着车,茫然的坐过了好几站,梦飞才下车转身步行晃回家里。
进了门,四下张望一翻,才意识到原来比尔似乎早就预算到这一天了。
比尔留下的东西,对于一个已经几乎住在这儿整整3个月的人来说实在是少了一点。鞋架上有几双鞋子,衣柜里有他几件衬衫,浴室有两瓶剃须液,其他的东西少的可怜。不知什么时候他连桌子上的一干信件全都处理掉了。
梦飞打开电脑,把几首MP3 的音量调到最大,然后整个人蜷缩在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咬住枕巾的一角,失声痛哭。
好久没有哭的这么痛快过了。梦飞自己都不记得上一次这么嚎啕大哭是哪年哪月的事情。飞机失事的惊慌、酒店打工的辛苦,苦寻实习公司的彷徨、惊见宋局长的气愤,所有的一切,都还是可以忍受的,她也从来没敢奢望一帆风顺的人生。
但是,勤苑揉足的温馨、短信通情的日子、伦敦雪地的笑声、相拥入梦的夜晚,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去不返了吗?
她也要跟金毛狮王谢逊一样去大骂三声贼老天吗?
可是她没法去怨比尔啊,他也是无可奈何的啊,又没有滥情,没有背叛……
梦飞越想越委屈,所有的不甘跟无助犹如决提江水,泉涌而出流的无尽无休。
也不知过了多久,哭的昏天黑地的梦飞才听到了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的直叫。不是说悲痛的人是不会觉得饥饿的吗?
为什么连她的肚兄都如此的不识相?跟主人一般的愚蠢啊。
怎么她就没有好好的追问一下比尔的事呢?
虽然他不主动说出来有他的不对,可是她一直粉饰太平避免冲突也是她的懦弱无能啊。
梦飞坐起身来,捧着晕晕的头上了一趟洗手间。对着镜子照照,两只眼睛红肿如桃,满头卷发乱如干草,隐隐有着朱莉亚间歇性失恋的影子。
只不过,人家朱莉亚每次都指天骂地,淋漓痛斥各路负心汉们有眼不识泰金镶玉,而梦飞却是满肚子的暗火,郁闷出病来都不知到怎么死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情路会是不同的。她是个认真的人,不会轻易拿感情来胡闹,一但决定了付出,就准备好了要持久的。
这下可好,正式交往也就3个多月而已,得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无管出于什么原因,跟朱莉亚的最长3月恋爱记录算是不想上下了。
回到屋里,梦飞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喝,嗓子干的很。估计十几年来积累的水分都在一天里流出来了。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晚上6点多了,难怪肚兄要抗议,肚兄又没闹失恋,饭还自然还是要吃的。
梦飞没心情自己弄,也不敢出去吓人,就随便叫了一份披萨饼外卖。然后坐到桌前去发呆。怎么突然就觉得一天慢的像是一个世纪?
从前的时间是总也不够用的,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现在她除了发呆跟麻木,似乎根本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屋漏便遭连夜雨
62. 路见不平谁拔刀?
怔然间又过了好久,门铃声突然想起,吓的梦飞心头一跳。
莫非是比尔回来了?跌跌撞撞冲到门前,看到一个壮硕的黑人弟弟端着一个披萨饼的盒子,梦飞才回过神来接了Pisa盒子去找钱包。
她人恍恍惚惚的也没注意到自己先脚进门,那个送比萨的黑人男孩后脚就跟进了屋。梦飞找到钱包,一转身,才注意到黑人男孩子就紧跟在她身后几步之遥。
梦飞微微有点吃惊,通常外卖小弟是不会进屋的,只有超市里来送货的人才会把东西送进屋的。
她掏出一张20欧元递过去,黑人男孩没借钱,反而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扯过去,将梦飞拉到他胸前。
梦飞大惊,慌乱的挣扎开来,狠狠踩了黑人男孩子一脚,又倒退几步,顺手抄起一把台灯,然后才仔细打量这个黑人男孩的面孔。
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原来他就是那天女王节避雨时跟她挤在一起的那个家伙!
黑人男孩喋喋怪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苏珊娜 * 怀特小姐!几年不见而已,你竟然连老相好都不认识了?”
梦飞脑子里翁的一声,大事不好!这个男孩竟然是苏珊娜的那个黑老兄。怪不得觉得眼熟,原来在苏珊娜的记忆中见过他的少年形象,从前书架上也有他的照片的。
不过不能怪她认不出啊,本来很多黑男孩长的就都有点像吧?都是厚厚的唇,白白的齿,黑漆漆的脸庞(废话),而且发育时期几年之间可以变化很大的。眼前这个人绝对不在有奥巴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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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倒是有点像泰森了。
“呃,”梦飞脑子乱成一团,真的没有预料到要怎么应负这种场面,尤其是在一整天的昏昏沉沉,大脑缺氧之际,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啊。
而且,不知怎地,就是觉得这个男孩子笑的很是有点狰狞。
梦飞一身寒毛都自动竖立起来,“那个,我,前段时间,晕倒后犯了失忆症,很多人跟事都不记得了。”梦飞吱吱唔唔的开始瞎掰,她的真实情况的确也相差无几吧?
“怪不得呢,要不要我帮你好好的恢复一下记忆?”黑人男孩子一步一步的逼近过来,“我说怎么你的疯子老爹逃到了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原来是找他的乖女儿来啦。”
梦飞身子发颤,退无可退,斜眼看向门边,门好像是虚掩着,应该没有锁紧。但是想绕过这个黑铁塔,夺路而出的可能性并不大。
虽然她手持台灯,可惜杀伤力大概不会很强,“咳咳,你先坐下来喝杯茶好不好?或者你饿了的话就先吃比萨?”,哎,这么紧急的情况下,梦飞只有开动着很短路的大脑来插科打诨。
这黑男孩提到苏珊娜的老爹跟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不就是把他跟苏珊娜捉奸在床了吗,就算是老人家扛枪吓到他了,但又没有真的开枪突突他,何必这么小心眼儿?
想道开枪突突,梦飞眼前突然又闪现出苏珊娜老妈软软倒在血泊中的一幕,然后想起那个跟苏妈妈有一腿的黑人大叔,梦飞的心猛的一颤,面色惨白,身子抖的终于伪装不住了。空难大劫都可以大难不死,这次莫非真的要惨遭荼毒了吗?
这个孩子的脸孔,分明像极了那个黑人大叔,原来他跟苏珊娜之间,有的不只是那一场幼时的禁恋,现在更是加上了夺母之恨与杀父之仇。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笔烂帐?而且,这个人似乎知道苏珊娜的父亲在荷兰,莫非疯子大叔已经被他找到了?
“你不是失去记忆了吗?又何必吓成这个样子?我们可是老相好啦。只是没想到啊,我还以为你早就……”嗯,黑人男孩一顿,莫不是这个妞真的失去了记忆?怎么一点从前吸毒的迹象都看不出?“那天在女王节,我就怀疑是你,跟踪了你一整天,谁知晚上还是跟丢了。这次得来全不费工夫,说说你那个疯子老爸到底藏匿在哪里?”
“我怎么会知道?我根本已经几年没有见过家里任何人了。这点你总该相信吧?我当初是离家出走的。”
“你忘的还真够彻底,你何止离家出走,还从我的手心里飞了出去。你竟然不记得在意大利的那段日子了?现在你背叛在先,你老娘又红杏出墙,连累我老爸被枪杀,这笔帐,要好好算算才行。”黑男孩又逼近几步。
“很抱歉,我真的已经不记得了!是因为前些天接到加州警局的信,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失去了父亲,苏珊娜却失去了母亲,归根结底都是上一辈人的纠结,下一代人又何必因此而耗费了大好的生命?”梦飞根本不知道意大利的事儿,只有一套一套的掰大道理拖延时间。
“大好的生命?哈哈哈哈!”黑人男孩夸张的大笑摇头,“要不是当年你老爸去学校里使坏,我也不至于被开除。说不定就用不着过今天这种亡命天涯的日子。结果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没跟他一般见识,他却先下手为强,突突了我的家里人。这个仇可不是几句话说说就算了的。”黑人男孩边狞笑边狐疑的盯着梦飞。
这个丫头变化果然非常巨大,不但人从一个可爱的肥妹变成了窈窕淑女,头脑也比从前冷静了许多。讨论自己的事还用上了第三人称,想当初她可是维他之命而是从的。不过那时候他对肥女早就玩腻了,她逃走,他也就没有追究。
“那你想怎样,杀了我给你爹和我妈报仇?还是杀了不知所终的疯子老爹给他们报仇?然后去蹲终生监禁?你认为犯得着?”梦飞突然觉得非常的累,“我能不能在你杀了我之后,托付你梢上一个人?反正你也注定了要蹲大牢了,也不差多欠一条人命,帮我把一个弄炸了一整个飞机残害了150多条人命的家伙也一道灭了吧。”梦飞想想好笑,真的就呵呵笑出了声。
黑人男孩被梦飞的傻笑搞的一愣,Shit,莫非这个女儿步了她老爹的后尘,也疯了?什么叫另外梢上一个,当他是没事闲的专门日行一善吗?
他这几个月来阿姆斯特丹除了找苏疯子,另外也有卧底任务的。这下无心插柳找到她的老巢,要怎么处置她还真的就没想好。不过,看着苏珊娜异常细嫩的肌肤,红嘟嘟的小嘴一张一合,胸脯气鼓鼓的,想起从前的亲密镜头,他的□突然间硬的要命,NN的,怎么处理她等下在说,当务之急还是先消消火吧。
黑人男孩上前一步,侧开脑袋躲过梦飞挥舞着砸过来的台灯,然后抢过那可笑的东西摔在地上,抓住她张牙舞爪的两只手,反扣到背后,俯下脸就吻了过去。
梦飞扯开嗓子一声尖叫只叫出了半声,就被堵在了嘴里。
黑人男孩小心的没有伸舌头到梦飞的嘴里给她咬,反而是有技巧的逡巡啃咬她的唇瓣。直吻到梦飞窒息,才随便抓了个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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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塞进她嘴里,然后把她面朝下推倒在床上。接着整个人铁塔一样压到她身上,大手直接伸到梦飞的裙下强硬的摸索。
梦飞已经出离愤怒,连恐惧感都噩梦一般的不真实。
这会是真的吗?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居安思危的去学几套女子防身术,为什么从来没想到过在枕头下藏个剪刀一类的东西?最可恨的是,为什么没有穿越到金庸大侠的武林江湖里?这时自然会有英雄大吼一声蹦出来路见不平、拔刀救美……
可惜现实有的时候是非常残酷的,黑人男孩没心情怜香惜玉,几跟粗糙的手指急躁的一齐塞进梦飞干燥的□,痛的她身子直颤,面孔扭曲。
这个时候,她反而没了泪水,有的是满腔比火还烈的愤恨。
黑男孩搅拌了一会儿,满意的拔出湿漉漉的手指,恶意的伸到梦飞的鼻子旁边,“闻闻你自己的S味儿,果然不减当年啊!就喜欢这种□的调调儿。”边说边一把撕裂梦飞的短裙,把已经解去束缚的□对准了梦飞的□就开始推进……
梦飞早已经挣扎的没有一丝力气了。虽然几个月下来,在这方面已经不再是毫无经验,但是感觉到黑人的那个种马一般的东西在□蠢蠢欲动,梦飞还是吓的冷汗直流、肝胆俱裂。
上帝慈悲啊,如果让这个不是人的型号硬塞进去,那是一定会被撕成碎片的。从前想到生小孩就吓的半死,这是强制性要实地演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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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桌上梦飞的手机突然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配合着门外阵阵的扣门声。黑人男孩扭头气急败坏的看象门口,梦飞趁着他一瞬间的失神,拼了命的向上一勾右腿,狠狠的以后脚跟踢在了黑人男孩的两颗鸡蛋上。
黑人男孩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挥手对着梦飞的后脑就是一拳。
梦飞眼前一黑,总算是在关键时刻又适时的晕了过去。
这次晕过去之后梦游一样的看到苏珊娜在前方跟自己招手,梦飞已经见怪不怪了。说不定这次苏珊娜是要带领她去阴曹地府的?不知道国外的阴曹地府里官方语言是什么?英文还是荷兰文?
轻飘飘的浮在苏珊娜背后,来到一个昏暗异常的小酒吧,似乎跟红灯区附近的那些酒吧很相似。酒吧里面一个小包间内,一桌人正推杯换盏。
不一会儿,有个老板模样的人叫人抱了一个小皮箱出来,给一个居中而坐的客人打开看了下,果然是紫气东来,满眼都是500欧元面额的钱钱啊!跟当初大卫提到过的场景非常相似。
抱着钱箱子的壮硕黑人,看背影就很熟悉,不是别人,正是苏珊娜这位老相好。梦飞知道每次苏珊娜都在暗示她一些跟她自己的身世相关的东西,因而也不觉得吃惊。
但是当她看清那个客人的面孔时,梦飞忍不住一声惊叫,当然只有她自己听的见。那分明是那位亲爱的宋局长啊!宋局长点了点头,身边一个小弟就变魔术一样也抱出来一个包裹,打开一看,是一袋袋白色的面粉一样的东西。
这一定是贩毒交易了。梦飞恨不得马上回到真身,好去报警揭发他们。
不过转念再一想,似乎每次她见到的东西,都是已经发生了的旧事,那么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的记住这家黑店的特征,准备报案的资料。
檀木桌子跟银餐具似乎都很普通,跟别家店里都差不多。
于是梦飞游目四顾,刚刚看清了墙上一个挂画似乎是个荷兰知名画家的卡通画,还没来的及看清更多,突然眼前的画面消失了,而自己则又回到了宿舍。
不过,似乎是以前的苏珊娜的宿舍,桌子的摆放,跟衣架上的衣服等等都跟梦飞自己设置的不一样。
而当时的苏珊娜,正蜷缩在墙根的一角。拼了命的忍耐着一种看似极其痛苦的折磨。过了几分钟,却实在忍不住,爬起来冲进浴室,从抽屉里摸出一根小针头给自己的右臂注射了一种液体。
下一个画面里,是黑人男孩跟苏珊娜在一个梦飞不认识的地方翻云覆雨,莫非就是意大利?事后男孩端给苏珊娜一杯浑浊的污水时,苏珊娜流泪摇头,黑人男孩掰开苏珊娜的嘴灌了下去。
看来苏珊娜服毒也是被这个黑老兄强迫的了,不知道苏珊娜迄今魂魄无依是不是因为吸毒的关系?
梦飞拼了命的挣扎着想要去帮苏珊娜拍飞那杯毒水,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真的被溅湿了。
睁开眼,似乎不是躺在家里的床上,家里天棚的颜色是蓝色的,这里是白色的。莫非这就是国外的地狱?
转过头,杰克正把一杯水放到桌上,拿了餐巾纸在给她擦干。
见到苏珊娜苏醒过来,杰克长嘘了一口气,总算是把卡在嗓子眼儿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这个小女人实在是容易出状况。他是听说了比尔这个诈骗贩的消息,担心她伤心才下班后急急的赶过来看她的。幸亏没有犹豫再三,不然可能真的要悔恨终生了。
看见她昏倒在那个野兽身下的一刹,杰克惊、怒、气、痛,种种感觉纷至沓来,真的恐怕就从此失去这张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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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脸了。忙乱之中,他虽然对那只野兽饱以几个老拳,还是让那个家伙跑掉了。
这他是第二次给她叫救护车了,他必须想办法把她栓到一个看得见的距离才行。这样下去,就算她是福大命大,他的心脏却要未老先衰了。
看着一脸茫然的苏珊娜,杰克安抚的微笑,“你总算没在神游里彻底迷路,大都在想着怎么才能把你的魂招回来呢。”
梦飞拧紧眉头,看着杰克的右眼框高高肿起,半张脸青一块紫一块的。“你去练拳击了吗?”话音一落,突然心头一痛,想起了晕去之前恐怖的一幕,身子不禁一抖。看来她地狱没去成,准是杰克又一次在紧要关头救了她。
杰克握住她的手,“别怕,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那头兽受的伤,也远远比我更严重,为了我这半路出家、锄强扶弱的大侠而骄傲吧!”
这时门一开,朱莉亚跟兰兰两人冲了进来。
梦飞再次瑟瑟发抖,“你们,没有昭告天下吧?这么囧的事……”她可还想继续抬头做人呢。
杰克见状很识相的出去张罗食物去了。
朱莉亚一屁股坐下来,“别瞎担忧了,你关键时刻被杰克打断了好事,没H成也没虐成,懦弱的昏了过去而已。”说完还不无遗憾的长叹一声。
兰兰雷了朱莉亚一个老拳,“下次遇到这种事,就该让这只狐狸精去救助,直接把那强盗H死完事,都不用拳头的。”
梦飞满头黑线,“什么下一次?明天就去报名女子跆拳道,你们去不去?”
“跆拳道,你还用得着报名去学?让杰克私下传授你不就得了?”朱莉亚暧昧的推推兰兰。
“话说,杰克真的为你担心死了,我赶过来看到他的脸色时还以为你得了绝症了。后来才知道一点点来龙去脉……” 虽然她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苏珊娜跟黑老兄又藕断丝连,还闹翻了用到暴力?而杰克对梦飞的关心,似乎已经不仅仅是友谊了呢。
几个人叽叽喳喳一翻,都刻意的没有去提比尔。
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似乎放在一年中都会觉得太多。
后来杰克提着几盒港式点心回来后,几个人才把错过的晚饭补上。
吃过饭,当班的医生过来给梦飞测了血压,说她可以出院了。荷兰医院里的病床可是比什么都金贵的东西,被梦飞占用几个小时已经很不寻常了。
要不是医生本来怀疑她是感染了猪流感,要化样检察,还真就不会让她住这么久呢。
光阴荏苒随风逝
63. 五年弹指一挥间
5年后的盛夏,女王节后的第一个周末,梦飞搭着兰兰的车,应朱莉亚之约,来参加房小娅的4岁的生日派队。
房小娅的父亲,自然是房东先生。不过房东先生的确姓房,但不叫东,叫爱国,房爱国。幸亏没赶上文革,不然敢“妨碍国”家是会被批斗的。
朱莉亚这几年的小日子过的真是风生水起。不但应验巫婆的预言,顺利的在5年前的冬季嫁给了房东先生做新妇,还非常争气的在10个月后就产下了房小娅这个人见人爱的鬼灵精。
更让人吐血的是,朱莉亚工作上什么都没耽误,已经稳稳当当的做上了“偶来呀”欧洲产品部经理的位子了。几年来,猪大小姐从最初倡导男性化妆品系列,到最近宣传孕妇瘦身霜等等,新点子层出不穷,非常受到“偶来娅”家族管理人的重视。
而且因为在“偶来呀”工作的员工以女性为主,公司允许做母亲的每周在家里工作一两天,劳逸(天伦之逸)结合,效率为重,不必天天都去坐办公室熬满那8个小时。
房东先生的几项专利,也终于逐渐有了收益。
一家三口早就不在屈尊于原来那个110平的小公寓了,两年年前搬到了一个两层的小洋楼,大约140平,室外还有一个小花园。不过是在郊区,离市中心大概30分钟的车程。房东先生已经晋升为正值教授,而且不是每天都有课,也是每周最起码可以在家1,2天陪伴妻儿。
几口人的小日子,就一个字,甜!甜的发腻。大概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兰兰跟朱莉亚都嫉妒的不行,但是自己都是劳碌命,每天依旧是5年如一日的朝九晚不定时,忙的脚打后脑勺。
兰兰几年前的确被那个二公子金屋藏娇了一阵子,也的确发了一笔小财,总算可以把弟弟接出来留学了。可惜,好景不长,一年不到,就跟二公子分手了。那个家伙竟然真的把她当成了二奶,说要在国内娶一个门当户对的正妻。
气的兰兰足足吐血两个月,差点因失血过多而死。她本以为两人之间是情感是珍贵而特别的,是不落俗套不受阶级限制的……谁知到头来,他温柔感慨的外表底下居然藏着一颗如此狗血而大男子主意的心。
不错,她兰兰是个比较实际而喜欢富贵的人。闹翻之前,她不是没有犹豫过,而且,二公子也的确是个抢手的选择,她不肯做二奶,排了号要抢二奶位子的估计也不在少数。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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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但兰兰数夜无眠之后,还是无法为了富贵而屈就一生,也无法忍受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去跟其他女人来分享一个男人。真是不知道中国古代女子是怎么熬过来,居然没有集体被嫉妒跟愤怒烧成灰烬。
不过,兰兰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二公子的藏娇金屋,本来就是以兰兰的名字买的,因为兰兰当初有居留,比较方便。这辆豪华的小轿车也是她名下的资产。而且分手前,兰兰也差点把二公子的一张信用卡刷到爆。
对于二公子在国外赌场的行事,兰兰是一清二楚的。她自然不会威胁他,只是好言好语提醒他别忘了把欧洲的生意交给兰兰的旅行社来办理,做不了良人一样做买卖。她可以给他打折优惠,而他则要单独给她提成。
这几年来,有他在国内帮忙推荐旅游团,兰兰还真的就没少赚钱。反正感情没有了,何必介意其他的事?跟这种人,留条后路总是比撕破脸皮的好。
而且,兰兰真的学会了不在乎。尤其是在二公子之后,又换了3任男朋友的今天。 每次都是满腔热情的开始,每次都以不同的原因而告终。天长地久,是这么遥不可及的东西,想想以前跟竹马在一起时的单纯,是真的久违了。
要说后悔,倒也没有。人生的每一段路都是不同的吧?她还是相信爱情的,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情路会这么坎坷。不过,看看荷兰的女孩子,35岁以上还是单身的多的是,幸亏荷兰的接近40的单身男人也不少。
兰兰刚刚30出头,时间还有一大把,倒也不用太着急。只不过每次被父母追的实在痛苦,几乎想冲到大街上随便抓一个回家去充数。
不过弟弟也许比她还要惨。中国女孩子,可以选择的对象除了中国男孩子,也可以选鬼子。虽然文化差异会有,但是可以慢慢沟通嘛。
但是中国男孩子,在西方的市场实在是,哎! 1,7米的身高,比多数荷兰女生还要矮上几公分,喜欢西方波霸妹也只能流流口水而已啦。
“你别整天为你弟弟瞎操心,1米7怎么了?拿破仑才1米67啊?”朱莉亚拉了房东先生来给眨着星星眼的房小娅拆生日礼物,自己则见缝插针的抓住兰兰和梦飞两个人畅然八卦。自从房家三口搬到郊区来住,几个人很难凑到一起。“有那个时间,多给自己留意留意吧,不是说你们旅行社新来了一个男同事?”
“拜托啊,那还是个小弟弟,大学还没毕业呢,跟我当年一样找不到实习公司,混日子来的。”兰兰又叹气。
这日子也不知都混到哪里去了,一眨眼都5年了,自己也已经是旅行社里的老油条了,天天耳提面命的看着这个新来的小弟不要出差错。“别把话题绑在我身上,某人整整把一个大好儿郎放了5年的羊,也不知是打算马拉松到哪年哪月,再不下手,我都手痒了。”
梦飞脸一红,“不要每次都拿杰克来说笑啦!一点新意都没有。”
朱莉亚点点头,“有谁提到杰克了吗?你分明是此地无银三万两啊!”
“是三‘百’两,”兰兰纠正,
“三‘万’两岂不是更能加强语气?”朱莉亚坚持,
“随你们胡说九道好了,清者自清,我跟小娅玩儿去。”直到几天之前,梦飞的抗议基本称得上是理直气壮的。不过,自从最近一次跟杰克一起去游玩郁金香园之后,一切似乎都有点不一样了。
因而梦飞这次的抗议难免有点底气不足,急急的找了个借口就溜到房东先生跟小娅身边凑热闹去了。不理朱莉亚跟兰兰的互相挤眉弄眼。
4岁的小亚已经粗通四种语言,中文,西班牙文,英文跟荷兰文。不过,只有对爸爸妈妈反应的比较准确,见到房东先生自动就讲中文,见到朱莉亚就讲西班牙文。
但是对外来人等,她不知道要选哪个语言按钮,就忽然一句中文,忽然一句荷兰文,杂七杂八,全看心情。幸亏4种语言里梦飞听的懂三种,不然可就只能咿呀饿哦鸡同鸭讲了。
房东先生给兰兰和梦飞各自倒了一杯香槟,给朱莉亚的却是一杯果汁。
朱莉亚可是个无酒不欢的家伙,兰兰狐疑的看了看朱莉亚的小肚子,似乎有点薇薇隆起。不过朱莉亚一项都有点肉感,而且生活又过于舒畅,自然……
“你不用怀疑了,我是怀上了第二胎。省的你们两个干妈没事为了我家小娅争的头破血流的。”朱莉亚骄傲的挺挺肚子。
“哇,恭喜呀。几个月了?”梦飞见话题已经转移,马上又加入讨论。
“7周半了”房东先生回答。
这次是兰兰跟梦飞彼此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这些准爸爸,准妈妈,一旦确定了小宝宝受孕的日子,其后的生活一律以周为单位的,甚至可以精确到天。
叫她们这种孤家寡人非常佩服啊,她们按月渡日还搞不清初一十五呢。
貌似过了25岁,日子突然间就接上了两条飞毛腿,要神速的把30岁这个可怜虫缉拿归案一般。
带小孩,是连想都不敢想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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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班后,人已经累的半死,连一个人的饭也懒得做,微波炉仍然是最伟大的救命发明啊。
兰兰通常还能在带团的时候蹭几顿饭。
梦飞却好汉不改当年勇,依然是能方便时即方便。不过,近日来每次洗澡头发掉的她实在触目惊心,也不知是因为岁月催人老,还是过度营养不良。或许,真的该好好考虑一下去中国的打算了。
“你们两人如果同一天要上班的话,小娅谁接送啊?有了新宝宝,是不是要请保姆啦?”兰兰其实也很喜欢小孩,虽然情路不顺,但是经验自然是学习的越多越好。
“小娅学校离这里就走路5分钟的距离。送,不是问题。房教授通常没有晚课,所以呢,如果我上班的话,他负责接孩子。有了新宝宝也不会请保姆,贼贵不说,我信不过也舍不得由别人给带孩子。”朱莉亚自己从前都没想过,她也会有母爱泛滥的一天。
跟小娅在一起的时光,是千金不换的。孩子第一声啼哭、第一个微笑、第一次扶墙而立、第一回张口叫妈妈,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让人感动和欣慰,她不想错过哪怕一点点。头几次送小娅上幼儿园,朱莉亚哭的比小娅都凶。搞得房东先生一个头两个大,一时不知该安抚大女儿还是小女儿。
梦飞记得有个女同事的确是请了保姆的,“据说也不是很贵呀?每个月大约是700欧元吧。你们当然负担的起。”
“700欧元是净工资,还要提供食宿,医疗保险,手机通讯费,全都下来,最起码超过1000欧。不过送托儿所,如果一周送5天的话,也一样超过1000块的。但是保姆多数是东欧过来的劳工,还要申请工作证,麻烦着呢。我们两个又可以串休,每周送托儿两三天,比较经济方便。”朱莉亚对这类信息可谓了如指掌,她们公司可是新老妈妈济济一堂啊。
“其实,我还知道,有中国保姆,价钱会低一点,不过,是没有工作证的,也许,居留证也没有……”兰兰犹豫一下,房东先生应该知道的吧。
“那叫打黑工!被查到了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我倒不太在乎声誉,方教授可是为人师表的呀。”爱的力量果然强大,房东先生竟然成功的把朱大花痴转化成了一个贤妻良母。
傍晚时分,梦飞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因为朱莉亚一家现在是早睡早起,作息时间一概按照房小娅的习惯。
梦飞的小公寓,大约70平米左右,位于城东靠海的一个新住宅区。当时2009年恰逢经济危机正盛的时候,她仔细找来的,价格还算比较适中。
梦飞在09年年底毕业后,被踢出了学校宿舍,幸亏杰克收容了她一段日子,才没有仓促的去买房。之所以跟杰克去借助了一段时间,一半是因为朱莉亚跟兰兰均是名花恰恰有主,一个已经被明媒正娶另一个也赶着乔迁金屋;另一方面是因为梦飞当时有好长一段日子不大敢一个人住,基本上可以叫做黑人恐惧症。
自从那次Pisa事件之后,她总是觉得那个宿舍很不安全。大楼的门从来都不锁,任谁都可以在走廊里出没,宿舍房间一扇小木门而已,真有歹徒,什么防护作用都没有。连杰克都一脚就踹开了嘛。
那段日子,兰兰跟朱莉亚都没少来陪她过夜。房东先生跟二公子也没少抱怨,但几个月下来,人家两对都双双准备同居了,梦飞也就不好意思在跟他们抢婆娘。当时她正式接手东欧基金,工资的确长了,却也累的吐血。根本没时间去四处找房看房。
本来梦飞是想租房的,但在阿姆斯特丹找租实在是太难了。几个月下来,都没有眉目。凡是离市区不远的房间,不是贵的离谱,就是3,5个人挤在一起,男女混用厨房、浴室、洗手间,实在是不习惯。与其如此,还不如就接受了杰克的好意,反正对杰克,梦飞是100%的信任。
当初如果不是杰克及时赶到,救了她,不然后果也许真的不堪设想。后来他们虽然去报了警,却并没有什么结果。因为梦飞没有证据,昏迷中的影象只是提供了一个可疑的交易地点而已,警方充其量是密切注视,还无法深究。
直到后来那个被怂恿在女王节上行凶的疯子指证了幕后主使,就是梦飞所见的那个餐厅的老板,为了他们的地下活动制造时机而收买了疯子故意制造事端的。
足足大半年之后,警方才顺藤摸瓜把贩毒团伙的几个人先后擒获了,其中包括那个黑人男孩跟宋局长。
也是在那以后,梦飞才重新睡上了安稳觉。总算是告别了那一段乱七八糟的日子,脚踏实地,从新回到了正常人的生活里来。
也许恰恰因为那些恐怖事件,梦飞在那段失恋的日子里,反而是惊慌多于伤痛,并没有要死要活的患失心疯。那些失眠的夜晚总是有读不完的投资报告要读,做不完的PPT宣传文件要准备。
而且阿曼达还扔给梦飞一个从富同转过来的实习生,美其名曰助手。实际上这个小男生不但电子表格很烂,不能帮她代理一些必要的琐事,还每天花掉她好多时间来辩论,从理论到每一个投资决定都寻根究底为上3个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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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是梦飞敢轻视新人,她自己也才刚刚人行一年而已,算是奶牙还没褪净的雏鸟。但是这个弟弟似乎本就是抱着革命的心态来看待事物的,对于她这个经验不足的小组长,自然也没什么敬畏。
雄辩挑毛病的言语之间,常常含沙射影的说梦飞能挂名基金经理,纯粹是天时地利。如果当初她进的是富同,今天大概就没这么好命了。据说这个小弟短短几个月,已经被踢了几次皮球,换了3个指导人了。
梦飞每次都控制自己不要翻眼睛,莫非阿曼达有意锻炼她的领导能力?这种RP有问题的皮球交给她这个新手,不是要被人看笑话吗?
正因如此吧,梦飞更加兢兢业业,她就是要给这个大嘴巴小弟瞧瞧,能蹲上哪个毛坑,谁敢不备手纸?每份认可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有本事也不是光靠一张嘴就能吹出来。接下来的几年里她的爆发力一直都很惊人,无论在公司内部的晨会上,还是出去跟客户做演说,滔滔的雄辩才能还真的要归功于那个龟毛小弟的折磨。
杰克绝对是个好室友。那一段寄居的日子,估计是梦飞最有口福的一段日子。因为每次梦飞下班都很晚,所以虽然她装模作样的不好意思的N次提议说某天由来做晚餐,每一次还是到家基本上就可以吃到热腾腾的食物了。
当然跟老妈的菜色不能相提并论,但是比梦飞自己的Pisa饼加方便面却上乘了数倍啊。不过,虽然杰克非常慷慨的告诉她想住到几时就住到几时,不急着找房子。但是梦飞在享受了半年之久的宠溺照顾之后,实在与心不安,就张罗着买了这间小公寓。
不是梦飞一下子积攒了一大笔积蓄。其实这里买房子不用交首付的,而且通常贷款可以贷到房价的125%。因为请专业人士做评估,转移户主,公证处,土地局,房产商等等都是要打点,花不少钱的,所以银行给提供超额贷款。如果要装修的话,还可以另外再申请加贷。
埋头苦干忙立业
64章. 朦胧何尝不温馨
其实,搬出去的原因,有一半是梦飞因为意识到杰克对她的关怀,貌似超出了一般的友谊。
虽然杰克小心的没有捅破那层窗纸,而梦飞本来就有点大咧咧,但是兰兰跟朱莉亚几次旁敲侧击之后,梦飞果然注意到了杰克看她的眼神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关爱呢。时而当她晚上穿了睡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读报告的时候,就会感到他热辣辣的目光,弄得她不都好意思抬头。
且不说梦飞对杰克是否有那份感觉,基于当时被比尔跑路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她的确是没有心情,也没有勇气去从新开始一次尝试的。
而且,杰克的六年之恋,也刚刚过去不太久吧。
这个时候他对她产生感情,不排除有着同病相怜、寻找安慰的嫌疑吧?
梦飞一朝被蛇咬,感情的蛇啊,在短短几个月内是无论如何不敢再去抓井绳的。而且一旦意识到这种微妙,再共处一室下去就会觉得不自然了。
所以梦飞痛下决心,快刀斩乱麻,趁着一切都还很朦胧的时候,咬牙搬了。
不过刚刚搬来新家的头几周,梦飞每天晚上下班都要进行一场天人交战。
理智的大脑对她说,乖乖回家,自己煮面去;两条自有主见的腿,却常常在主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把她拖到去杰克家的22路车站!
如此这般的数次下来,如果她真的不小心已经上了车,也就干脆打通电话,真的厚着脸皮去蹭饭了。杰克每次见她都是会心的一笑,也不多说,总是喂了猪之后,就开着机车送她回家。
梦飞本来有点自责甚至鄙视自己,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利用杰克的感情来填饱肚皮。但是自从她搬出去之后,杰克反而不再怪异的盯着她看了,有的只是非常随意的胡侃闲聊,毫无忌讳、舒适温馨,很是让梦飞怀疑自己根本是自作多情,看走了眼。
如此朦胧友爱,转眼间已经渡过了几个春秋。
两个人在几年内都拼了命的在工作上下了一翻功夫。
梦飞已经在一年前受命建立了国际新兴市场投资部,把投资范围,由东欧地区,扩展到了亚洲跟拉丁美洲的新兴市场。作为小组长,她带领旗下3个投资助理分析员征战股场,对于一个外籍而又不是高学历的员工来说,算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
当然梦飞也为了这份成绩付出了无数的不眠之夜,还幸苦了三年的时间去考那个什么劳神子的“注册金融分析师CFA”证书。这个证书,可是投资行业里的金牌通行证。考试起源与美国的投资协会,但已经成为全球标准,基本上和学英语的要考托福,当和尚的要去少林撞钟是一个道理。
那个考试的时间安排的真是太可恶了,每年的六月初。三年三个级别考下来,梦飞年年都错失春暖花开、走马踏青的大好时光,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猛啃十几门经济学的科目,郁闷到极点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过啊。
好在杰克也没比梦飞好到哪里去。他这个家伙在那间知名的数据恢复公司做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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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自己非得辞职不干了。然后跟那个种马先生——马丁兄以及另外一个圈里人,合起来开了一间3人公司。真的就专门面向散户跟小企业,同样的服务叫价比荷兰几家大的数据恢复公司要低了接近1/3。
公司建立的时候刚好是经济危机逐渐过去,市场稍有起色的时候。
虽然他们的小公司没有老客户,也没有知名度,但是大凡数据恢复类的客户,通常都是一次性的原因,硬盘烧了,不小心删除了文件等等,一般谁丢了一次数据之后,花了大笔钱找回来,下次都会格外小心,多多备份的。所以回头客,本来就不多。有没有老客户,也不是很重要。
而且杰克他们还想到了同时销售网上数据储备空间,给不懂得备份的客户提供一个平台,反响还不错。
至于知名度嘛,干这一行的门面无非是一个条理清晰的网站,然后去谷歌上竞价。客户去搜索的时候,他们公司就会浮上首页,虽然花每一个点击都要给谷歌付费,但是客户货比三家之后,通常会选择价格低的服务。
他们小公司的生意居然是越做越红火了,常常要连夜的赶着处理紧急案例。
如果遇到什么有趣的案例Case,梦飞每次都会扒着杰克讲给她听。
什么牙医的系统瘫痪了,第二天要用到的预约时间表跟病人记录都消失了;或者写小说的作者没有复制备份,误删了存稿极度恐慌纠结坐立不安中等待。
每每梦飞知道了来龙去脉后就跟着替用户干着急,因为不是每个案例都可以成功恢复的,有的时候如果数据载体被破坏的根本没法解读,就没有希望了。
杰克居然把梦飞的反应跟其他几个合伙人说了,说他私下里还有个伟大的太监朋友成天的跟着他们一起忧国忧民,后来马丁见到梦飞的第一面时就是一顿夸张的大笑。
忙碌之间,杰克的公司就要过成立三周年的生日了。公司的员工也由最初的3个增加到现在的10个,仍然是个小型公司,但是盈利分红都不错。
几个人决定好好庆祝一下,邀请了亲朋好友跟新老客户去参加他们的酒会。
梦飞自然是要去的,她可是这家公司的挂名大太监总管啊。
这几天她正琢磨着不知送什么礼物才好,所以上个周末跟杰克去逛久违了的郁金香园的时候,本来是计划要探探口风,问他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的。
这几年里过生日什么的,两个人通常是各自拉了自己的死党一起出去庆祝,过生日的人不掏钱,大吃一顿而已,很少费尽心机的互送礼物。
因为过圣尼古拉节要送,过圣诞节要送,春节再送,过生日也送的话简直不得了,成年就忙活着选购礼物了。而且两个人都不大在乎那些的,反而是平时见到了对方会喜欢的东西,就顺便买下来,也不管是什么节日不节日的。
比如梦飞知道杰克是个迷F1 赛车的家伙,已经收集了很多的赛车模型,如果她碰巧在出差的时候在哪个机场看到新的,就会买回来给他。而杰克知道梦飞喜欢中国食品,总是什么时候路过中国城都带五香瓜子或者其它的小吃给她备用。
习惯之后,谁收到对方礼物就跟自己买的似的,天经地义连谢字都不道了,就是玩个开心,吃个痛快。
可是这次在郁金香园,那个意外的互动,囧的梦飞完全忘记了要问杰克礼物的问题。那天是杰克开车载着梦飞过去的,郁金香园的地址距离阿姆斯特丹大约有1个小时的车程。
一路上梦飞还第N次抱怨了一下开车的事儿,现在兰兰、朱莉亚跟杰克都有自己的车了,就梦飞一个人还是整天穿梭在地铁站跟公车站之间。
不是她买不起车,这里的二手车一点都不贵。哪个层次的都有,便宜的3000欧元就能买到,好一点的车龄不是很老的也就8000欧元左右吧。如果现金不足,可以从银行贷款的。
但梦飞没有驾照。她断断续续的学了50多个小时的车,还是没敢去考试。
据说这里考试非常严格的,很多人要考4,5次才能通过,7,8次也不出奇。她总是冬天的时候才有时间去学,夏天要准备那个CFA考试嘛。
但冬天天短,每次下班都已经黑洞洞的了,在路灯下学车梦飞特别不习惯,本来视力就不大好,戴了眼镜还是觉得看不清楚。也许者根本是给自己的笨手苯脚找借口吧。
她运动能力一直就不大好,几年来多次习练下来仍然是舞场里的木偶一只就足以说明情况了。学开车,在市内50公里时速的时候还比较安心,一旦上了高速就精神紧张,方向盘抓的死紧。
如果换个车道或者超个车什么的,她总是眼睛不够用啊,看了左边忘了右边,看了前边忘了后边,记得手里的忘了脚下的,教练再旁边不耐烦的一吼,会吓的她又猛踩刹车当油门,惊险之处可想而知。
这边学车跟国内也很不同的。虽说国内可能过于松懈了一点,但是不管你是买个驾照,自己请私人教,或者去驾校,通常都是找个车少的地方练习,然后才上路。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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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这里的教练都很会利用时间。通常每天是从早到晚排好几个人,每人1到2个小时不等。梦飞选择的是晚上下班后6:308点。教练的车会在公司门外等她。
第一次练车就让她大吃一惊。她是个从来没开过车的人呀,直接被命令坐到驾驶员的座位上,而且要先送上一个学员回家。教练大人简练的解释了一下,哪个是刹车,哪个是离合器,怎么才能换挡,就点点头告诉她上路吧!
梦飞胆战心惊的就上路了。结果在几个红灯之后都因为掌握不好离合器的深浅,一起车就憋灭火。上一个学员偏偏又住的离荷行很远,梦飞手心冒汗的穿过了闹市区,硬着头皮在教练的吆喝下上了高速。
晕啊晕!她坐人家的车时候时速120公里啥感觉没有,自己开车时速80觉得跟发射火箭似的。一转动方向盘就跟F1赛车似的一个激凌冲向马路牙子,然后狠狠一扭,又急匆匆刷的一下转回来。
倒是不至于有什么生命危险,因为教练的那一边也设置了全套的油门,刹车等等,必要的时候就可以把主权拿回去的。
但是梦飞还是注意到了先前那个学员的脸色有点苍白,这种玩具碰碰车式的开车方式,谁不捏吧汗啊!
半个小时后总算是把人送到家,教练才指挥梦飞开到一个车稀人少的地方讲解了一下车的内部构造,然后练习了十分钟左右的直行转弯等等,然后急忙忙的就向着下一个学生的地址出发赶过去接人,不然万一赶上塞车是来不及的。
到了下个学生的地址,梦飞的1个半小时时间也就到了,自然灰溜溜的给新学员让位子。
幸好新学员是已经考过了几次试的老手,安安稳稳的把梦飞送回了家。但也基本上打破了梦飞考照的希望,这么熟练的人都还没考过去,她的学多少年啊?
一个小时35欧元啊,她虽然工资已经比正常同龄人要高出不少了,还是会心痛地啊。
“我还是不明白你当初怎么只学习了20个小时就能考到驾照!”梦飞每次抱怨完毕都对杰克的成果表示常规性怀疑。
“我是什么人啊?要不是小时候踢足球伤了腿可是F1赛车的种子选手啊!”杰克洋洋得意的笑,“不过我的确听说,越是受到高等教育,越是对一切都有很强的控制欲的人,尤其是女孩子,就越是运动协调能力差,上了高速就紧张。今天才知道果真是有。”
“哎,如果是在中国就好了,”梦飞叹息一下,满脸的向往,“做到领导级别的都会有公家车并且配备专用司机啊。企业老总也有的,反正廉价劳动力还比较多,专职给领导开车也就算是领导的亲信了,很多人争着抢着做的职业呢。”当初那个宋局长级别的人物就是公车司机全都有的。
“你白日梦做的也不要太离谱啊,去中国混个外企经理做做估计还有可能,那个什么领导,哪有老外来当的道理?”杰克频频摇头。
“YY一下不行吗?而且,我这个老外的中文嘎嘎叫,说不定可以到哪个外语学校混个一官半职的咧?”梦飞嘿嘿傻笑,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三毛在台湾大学里讲学的一些事迹,莫名的升起了一种好想回国看看的冲动。
春日游园鸟语笑
65. 花香熏熏醉人倒
进了花园之后,梦飞贪婪的呼吸着充满了芬芳的香气,回国的念头也就暂且放到了一边。
他们是赶在正午之前去的,人还不是很多。夜里下过几场小雨,早晨空气无比的清新。整个公园面积很大,占地320平方公里,遍地是花草树木,大园中又有无数个小花园跟玻璃暖房,每个地段都有不同的设计,展示着不同颜色不同风情的花草。
当天下午还有游街的花车会经过郁金香园。这个也是每年一度的活动。
社会各界不同的爱花组织自发举办的,每年各色花车设计的都非常精彩,真的是全部用鲜花装扮的。
不过就算没有花车活动或者园子里那几间博物馆,也完全可以在这个花园里整整逛一大天的。虽然是花园,其实是以花为核心的大公园。里面有小河,喷泉,石雕,各种树木,自然是花树比较多,每一片地都设置的很有特色的。
梦飞最喜欢的就是找到一片特别喜欢的花田,然后躺倒在花圃边柔软的草地上,惬意的呼吸阵阵飘过的幽香,望着天空几朵游荡的白云,偶尔几只蝴蝶蜜蜂沙沙的煽动者翅膀飞过,远处传来通道上断续的人声笑语……
这种宁静舒适、安然出尘,常常让她忘却了一切的犹豫与烦恼,似乎自己也已经羽化成了一朵小小的郁金香,畅然摇曳在拂面的春风里,沐浴着难得一见的阳光。
正当梦飞飘飘然如梦似幻,羽化成香的时候,捣蛋鬼杰克兄躺的无聊差点睡过去,转头就见到梦飞傻呆呆的半眯着眼盯着天空发愣。
他索性拔了一株小草,伸到梦飞的鼻孔下来去划动。
梦飞被痒痒的喷嚏连连,忍无可忍,抡起拳头暴打这个破坏大自然浪漫美感的混球。杰克不甘示弱,梦飞打过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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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打回去,两个人你来我往,在一片草地上滚的不亦乐乎、草屑满身。
杰克的力量大过梦飞许多,几个回合下来,就按住了梦飞的两只手。梦飞气急了就飞起脚一通乱踢,差一点踢到杰克的命根子。吓的杰克翻身死死坐到梦飞的身上,85公斤体重1米9以上的伟岸身躯啊,梦飞几乎立马就快要差了气,大呼不公平。
杰克低头看着脸色红扑扑,在阳光下眯着眼睛,金色长发撒在绿草地上灼灼生辉,很不安分的扭来扭去的小女人, 一个抑制不住就埋头吻了下去。
梦飞愣愣的一时间忘记了踢腿蹬脚,只是觉得好温暖、好温柔、好甜美,倏忽间似乎又重新找回了自己就是那一朵儿悠然绽放的郁金香小花的感觉。
直到路上传来几声叽叽喳喳的童音,杰克才回过神来,恋恋不舍的又啄了几口,才翻身滚到一侧,但仍然紧紧抱着梦飞。
梦飞鱼儿得水一般深深呼吸了几大口的空气,才伸长脖子去看那几个过路的小孩子,正对着她们指点嬉笑。梦飞的脸刷的红到耳根,回头又赏了杰克一拳头。她可是很不待见在公共场合勾肩搭背大搞亲密的,每次见到都绕路而过,比人家当事人还要不好意思。
这下自己居然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了。真是伤风败俗,都怪这个调皮的家伙。
“莫非是女人表达能力差,怎么一着急就用拳头啊?”杰克抓住梦飞的手,拳头不大,打人的力气还不小嘛。
“跟某些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只好直接以老拳教育之。”梦飞挣扎着爬起来,“我饿了,找东西吃去?”
路上两个人仍然以并肩闲逛的姿势走着,没有拉手,也没有刻意拉开距离。杰克不确定自己的激进会不会又把这只小乌龟吓的又缩回壳里,而梦飞虽然不大吃惊,却也一时不想把事情明朗化。
这份似是友谊又超越了友谊的感情对两个人来说,都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
目前为止,虽然杰克压抑了一点,梦飞装傻了一点,两个人的关系从来都是融洽而和谐的。如果贸然跃进一步,万一闹出什么矛盾的话,影响到这份深厚的情谊,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是都说,爱人不一定会陪你度过一生,真正的友谊才是历久不衰的吗?
看看现在的饮食男女换男女朋友的速度吧,这个说法据对不是夸张。
他们找到一家快餐店,梦飞叫了一盘沙拉,杰克叫了两个汉堡。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默契的都没有开口。梦飞皱眉看了一眼那个矿泉水的瓶盖,又是那种死紧死紧很难拧开的。
杰克早就习惯了,梦飞是不会开口来礼貌的请求他“麻烦你帮我打开瓶子”的,他乖乖的主动拿起瓶子,不费吹灰之力的拧开,又顺道抓了张餐巾纸擦了擦梦飞的腮边不小心沾上的色拉油。
在杰克家里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之见的互动就经常如此,梦飞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倒是一次兰兰跟他们一起聚餐的时候,饭后把梦飞狠狠的嘲笑了一大通。
说是不明白两个人这是自欺欺人玩什么变态清纯,都老夫老妻一般情根深重、无语胜千言啦,还坚持着纯友情的谬论。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感情的珍贵,正是因为各自都有过失败的过去,才会格外的珍惜,分外的小心吧?不敢轻易的挖坑会有自焚的危险,未来是谁都无法保证的东西啊,情爱是爱,友爱又何尝不是爱呢。
至少,这是梦飞的认知。对杰克来说,友爱的确也是爱,他也的确非常珍惜这份感情。与其如此才耐性十足的守着她几年之久。
他知道她是对感情认真的人,一次为期3个月的恋情可以让她把感情冰冻这么久,以后跟他在一起,历时5年之久的马拉松恋,一定会是会铭心刻骨、此生难忘的了。
杰克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他就是不相信这个浮华的时代,真的就没有真心真情了。当然他是个大男人,当然他也有生理需求,守着一个水灵灵的大西瓜不能下口的痛苦他是理解的非常深刻了,不过他已经积累了她无数的玉照,解决生理需求的办法多的是嘛……
当然总有一天他是会把错过的都补回来的。不过他要她肯放开心接受他才行,他也相信几年的慢火烧下来,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虽然她是个大咧咧的女子,但是对他的在乎,不经意之间已经泄露了很多很多。水到渠成的日子也该不远了。
下午游街的花车经过的时候,梦飞兴奋的小孩子一样,拍手跳脚,无比开心。
还拍了无数的照片,好写到家信里寄回去炫耀。或者直接发给姐姐的电子邮件。
这几年小清也跟着时代的潮流在她们的小村子临近的一个小镇,其实小镇都算不上,就是乡政府所在地,开了一间打字复印社,兼婚纱摄影及手机包*皮充值等服务。
虽然生意不怎么兴旺,却也足够一家三口填饱肚皮的。自从姐姐有了电子邮件,梦飞跟家里沟通就方便多了。虽然她仍然隔三差五的手痒寄一封手写的信回去。但多数时候有话就急忙用电子邮件发过去,毕竟姐姐跟老爸老妈住的近,又没有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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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如果老爸老妈赶巧在姐姐家,姐姐会发个邮件给梦飞,如果时差对上了,梦飞就会打个电话过去。
头几次通话的时候,电话两头都是又哭又笑又难以置信的自说自话:
梦飞问老妈,“家里好吗?妈你身体好不好?我爸好吗?天气怎样?”
老妈问梦飞,“老闺女?真的是你?声音不大一样了。你咋样啊老闺女?身体好吧?荷兰还闹猪流感吗?等等,你老爸要跟你说话!”
老爸一样问,“真是你啊老闺女?老闺女你咋样啊?毕业了哈?咱老赵家还没出过喝了洋墨水的大学生呢!”
梦飞急忙把话筒拉开到安全距离,不然耳朵受不了。
老爸还不大适应电话这个通讯工具,总觉得跟国外这么远的距离对话,必须大声喊过去才听的清楚。
“我一切都好,不是给姐姐写邮件了吗。说说家里怎样吧,”梦飞锲而不舍的追问。
“家里挺好。我跟你妈都挺好,你姐姐姐夫小青山都挺好,你放心。”梦飞老爸挨个数人头。
这一点也非常的让梦飞哭笑不得,小村子里有电话的家庭还是不多。从前跟远方的亲戚联络,平时一概是写信,真的有急事大事才会用到电报。
电话这东西比电报还迅捷,现在出去打工的孩子通常都是给村子里开小商店的二狗子家打个电话,然后二狗子就顺便通知去买东西的父母孩子啥时候能到家。
直接通话的还是不多。老爸老妈平时从来都不会用到电话,不习惯也是很正常的。所以他们每次都急匆匆的老是重复那几句,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报喜不报忧的几乎接近于客套的老话,常常让梦飞放下话筒,仍然对家里现状了解甚微。
后来时间久了,通话次数多了,梦飞也学会了怎么引导老妈讲闲话,比如“家里今天晚饭吃的什么?7大姑家的招弟孩子几岁了?二狗子商店都买什么货物?”如此等等,问个不休,才总算是有了一点聊天的味道。
周年庆典来相聚
66章 曲终人散悲亲去
杰克公司3周年庆酒会上,梦飞抓了兰兰一起来的。朱莉亚说是被胎儿闹的不舒服,就不来了,房东先生自然小心的陪在家里守着。
杰克的几个同事梦飞是认识的,其他一些朋友跟亲属她就不大认得了。不过,不等她酝酿出几丝的陌生感,杰克老妈已经发现新大陆一样过来拉着她的手,拖过去给杰克的几个7大姑8大姨介绍了一圈。
梦飞自然一路拽着兰兰在身边,但是杰克老妈可是人精啊。
介绍梦飞的时候就热络的说“这是我们家老儿子的密友小娜娜,做的可是很唬人的什么基金经理人呢,这个兰姑娘是他们的同学。”
一个密友,同学;一个小娜娜,一个兰姑娘,众人看待两人的眼光自然就很不一样了,对梦飞都是当作未来自家人一样亲密的奉上3个贴面吻,跟兰兰则是礼貌的握手而已。
一圈热吻下来,梦飞总算是趁着杰克妈去给她们拿饮料的时候,偷偷拉着兰兰躲到了几个不认识的人身后擦汗。这老太太大有中国大妈之风,那种生怕儿子娶不上媳妇的大妈,见儿子有女性朋友出现就恨不得昭告全世界才好。
估计是因为大儿子杰瑞为了前途,最终还是硬拖着一家三口去了星加坡缘故,留下两个退休的老人在家里憋坏了吧。六十几岁的人了愣是逼着杰克给装了一台电脑,好跟孙子小恩搞视频对话。
杰克妈学会了MSN之后,兴奋的几天没睡着觉,绑在网上跟儿子聊过了跟媳妇聊,聊到一家三口顶不住去睡了,时差啊,荷兰的下午6点已经是星加坡的夜间12点了,杰克妈还是兴奋不减。
老人家对这个网上对话的新科技非常入迷,聊睡了自己的儿孙,就拼了命的搜索那个美国的远方亲戚。美国刚好是上午嘛,还真就给她找到了上次带领了一群游民来参加杰瑞婚礼的那个善良表弟。
杰克还是从邻居GAY老兄凯文那里听说的,凯文跟善良表弟是每天都要SKYPE传情的。不过几周兴奋之后,杰克妈又恢复正常了,跟小恩视频一次,反而要叹息几声,总觉着看得见摸不着就是不过瘾。然后整天恨不得杰克能快快的以光速结婚生子,好宽慰一下他们寂寞的生活。
兰兰耸耸肩,“我看你们还能拖到几时,弄不好会被杰克妈挑个时机送做堆也说不定。”
“我被送做堆了,谁陪你做大龄单身女狼啊?”梦飞拉着兰兰又闪了闪,杰克妈刚从厨房里端着饮料出来伸着脖子张望呢。
“女人30一枝花哎!什么大龄,你不懂不许搞年龄歧视。”兰兰捡了一杯香槟,边喝边观察着室内年龄不太老的男士。
“你说,为什么荷兰人这么多‘一块五毛’啊?而且似乎年纪不大就开始秃了呢。不过大腹便便的倒是不多,身材也都比较高。”兰兰用中文评头品足,当面叫他们秃子他们也听不懂,这种感觉很爽的,讲悄悄话可以不用控制音量。不过平时朱莉亚在的话,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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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用英文了。
梦飞哧的笑出声,她也有注意过,似乎是真的呢。“莫非是因为胡子跟胸毛张的比较旺盛,所以把滋养头发的营养都给吸干了?”
这下兰兰也笑,两个三八的老Loli嘻嘻哈哈的挨个秃顶望过去,其中几个穿短袖T恤的男子,手臂上的汗毛的确是好浓密啊。
杰克抽空过来跟她们招呼的时候,非常不解为什么两个人四双眼睛非常不礼貌的盯着他的下巴跟胳膊逡巡了好久,弄的他浑身不舒服。
都是老相识了,莫非他今天不该戴领结的吗?高个子戴领结就他自己也觉着有点怪异,可是今天几个同事都是一式一色的服装,他也不好不遵从。等下还要讲几句话呢,不穿正式一点不大好的。
人到的差不多时,杰克走到地心清了清嗓子,“亲爱的朋友、亲人和老客户们,”几个男孩子帮着嘘了几声,喧闹成一片的人声逐渐安静下来。
“感谢大家几年来的支持,瑞星数据公司才得以走到今天。虽然咱们仍然是个小企业,但是几年来成功处理了近千个Case,是很值得自豪的。我们一定会初衷不改,继续为了大家能以最低的价格找回最宝贵的数据而努力……”
梦飞望着坦然的站在地心的高大男孩,嗯,也许该改称男人了吧?
他没有一丝的青涩与拘谨,站在人前是这么的随意而自信。梦飞很少在正式的场合里见到杰克,总是在晚上或者周末时一起吓闹腾。没想到这个小家伙,严肃起来还蛮有成熟男人的韵味儿的。
一袭笔挺的套装包裹着高挑结实的身材,没有通常高个子人的自然驼背。整个人讲起话来,蓝眸闪闪,神采飞扬。虽然手中空无一物,却不会不自然的有不知往哪里放的感觉。
单凭这一点,就真的比她要强的多了。梦飞做演说的致命伤,就是不知道自己的两只手该怎么处理。
她上了几次的演说培训课,教练开始的时候说她不要动不动就双手齐挥,比比划划,尤其是不要在拿着演讲稿的时候比划,那样纸张会哗啦啦的发声不说,给人的印象也不够稳重,没有力度。
教练还把梦飞试讲的一段录像下来,然后快速播给她看。果然是惨不忍睹啊,纸片挥的跟甩手帕似的。
但是自那以后,梦飞总是刻意的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不许乱打手势。
结果这两只手像是突然间放大了一百倍,总是不自然的刺激她自己的大脑神经,放在身侧不是、放到身前也不是,在么放怎么别扭,非常的让人郁闷。
每次都要等到有观众提问题了,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才会自然放松下来。
看来杰克对演讲是比她要有天赋的,他可是从来没参加过什么培训的。
似乎感觉到梦飞的目光,杰克时不时就笑笑的望过来,满目的温柔。
让梦飞无端端的就想起了花园里那一吻,忙不迭的避开杰克的目光。
杰克讲话完毕后,大家鼓掌了一阵子,然后客人三三两两的开始把礼物献给杰克跟同事们,厅里也渐渐恢复了刚刚的喧哗。
兰兰送给杰克的是一个水晶的饰品,里面是一艘扬帆远航的船,暗喻事业成功之意。灯下的蓝水晶光闪闪的很是漂亮,梦飞叹息为什么自己从来就想不出这种点子。就近的几个人赞叹了一翻之后,梦飞才磨磨蹭蹭的把她的礼物递给了杰克。
杰克打开一看,是一盒100个整整齐齐躺在一起的USB存储棒。他笑着直摇头,梦飞急忙拿起一个存储棒到他的眼睛底下晃了几晃,存储棒的外壳上可是特别打印了杰克公司的名称呢,是有劳一家荷行的往来户给特别设计的呢。
因为有几次杰克在家的时候,把客户的数据找回来后,却突然发现家里没有备用的硬盘或者存储棒了。梦飞看到荷行市场部制作过这种带有荷行标记的小工具,因此灵感突发就帮杰克制作了一单。
不是公司周年庆典吗,这种东西,杰克同事们都能用,岂不是挺经济实惠的?
杰克招呼了几个同事过来,种马 马丁首当其冲的啧啧惊叹,“太监大人为了咱们可真是肯出血啊,100个USB盘呐!”言语之间看到兰兰一脸淡然随意的游目四顾着,口风急转直下,“这个妹妹是太监大人的好友吗?”
梦飞不得不给两个人做了介绍,“兰兰是我的同学兼好友,这位先生呢,”梦飞给兰兰使了个眼色,就是杰克的合伙人只一,‘马’丁。”
梦飞是跟兰兰提过马丁这个人的,不过一直用代号种马,所以眼下只好加重了这个马字来提醒她。不过梦飞倒不是很担心兰兰。兰兰跟落粉丝不一样,不是个轻易能迷上谁的人,也不会轻易的上当受骗。这个种马自己愿意撞冰山,就由他去好了。说不定兰兰能给他点教训也未可知。
兰兰跟马丁握了握手,不用梦飞暗示也看得出这个家伙的风流,笑汪汪的一对勾人的桃花眼,一身白衬衫黑西裤加上领结。穿到杰克身上平添了三分帅气斯文,穿到这个人身上却说不出的一股子邋遢痞子味儿。果然一个人的本质不是靠着衣装说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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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改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马丁黏糊在兰兰身边大献殷勤,端茶倒水、孝敬点心,大谈他旅游所到各地的风土人情,一双桃花眼放了整整几个小时的电。
兰兰是雷打不动,时而微笑、时而摇头,人淡如菊的欣赏着这个家伙的马戏表演。反正她早就不是十几岁的CJ 小Loli了,想欺骗她的感情,再精的狐狸也得去修炼个几千年,想骗她上床嘛,要看兰兰姑娘的心情而定。
梦飞跟杰克老妈则大玩了一整晚的藏猫猫游戏,一追一躲,不亦乐乎。
梦飞每次被抓到就要去亲友团里尴尬的做解说,新兴市场经济走势如何,或者什么是对冲基金等等。如是几次下来,杰克都忍不住过来解救,弄的一群人更加证据确凿的认为两个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直到深夜最后的几个客人才散尽了。马丁缠着兰兰说是要搭顺风车,没人能理解怎么顺风,因为马丁在阿姆斯特丹租的房子跟兰兰家根本是城东城西。不过杰克说会送梦飞回去,兰兰也就不置可否的带着马克走了。
刚到梦飞的公寓,杰克就接到了老妈打来的电话,杰克爸妈也还在回家的路上而已,但是老人院的护理人员通知他们要赶过去看奶奶,说是老太太又突然犯哮喘,情况紧急。杰克妈要杰克先不要焦急,说等下会通知他消息的。
杰克放下电话,心里沉甸甸的不舒服。奶奶年事已高,拖到今天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不过不管多大年纪,也不管寿终正寝是多么的不可避免,听到亲人病危的消息总是会让人措手不及的。无论是什么情况,对死亡做好准备都是不可能的事。
梦飞听的一知半解,注意到杰克脸上灰败,知道是坏消息,不禁也跟着担忧起来。老奶奶她是见过几次的,通常是在圣诞庆祝的时候,杰克爸总是会接了老奶奶来一起热闹几个小时,看到老太太累了,再送回老人院休息。梦飞一直很佩服这么大年纪的人很没有完全的失去记忆,偶尔还是叫的出她的名字。
梦飞自己的爷爷奶奶都是在她还不记事儿的时候就去世了,只有姥姥是在她上高三的那年过世的,家里还怕她太伤心影响学业,瞒了她几个月等她放假回家才知道。她是大大的吃了一惊的,也伤心了好久。但是因为没有经历丧礼跟最后的姥姥病倒在床的那段日子,似乎感触没有姐姐来的深。
不过姐姐的感触也包含了不少对丧礼程序的嗤之以鼻。人活着的时候,孝顺孝顺就好了,死了之后,扎牛扎马的来故作孝顺有什么意思?
梦飞知道姐姐是看不惯舅舅跟舅妈对姥姥的态度,吃饭还给姥姥单独分出来一个桌子,说是省的老太太东屋西屋、上炕下地的麻烦,说白了其实是把精美小菜留给自己儿女吃,给老太太的是菜多肉少。不过如果他们当时知道老年人多吃青菜更健康,少得胆固醇的话,估计就会悔不当初没有多给老太太吃肉了。
据说舅妈年轻时没少吃老太太的苦头,那个年头是还是刁婆婆横行老年人当家作主的时候,可惜后来时过境迁,风向逆转,也怨不得舅妈会记恨。但是舅舅也默不作声就说不过去了。
虽然老妈多次提出要把姥姥接去住,但是老太太傲骨一身,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被儿子踢出家门的命运,坚持生是陈家人,死是陈家鬼。跟这里的老奶奶住在老人公寓里,有人专门的护理人员照顾,病了直接送医院,差别何其之大啊。
两个人折腾了一天都很累了。梦飞去冲了杯热茶,端给歪倒在沙发上的杰克。知道他心里不舒服,却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安慰都是废话,不听到确切消息是不会放心的,而听到了坏消息,也是无可安慰的,有的时候,这种不可避免的痛也许只有无声的忍受吧。
杰克接了茶, “你不用理我,去收拾一下睡吧,我等会儿可能要回南部家里那边去。”
梦飞点点头,“别着急,先等等电话吧。如果渡过了难关,明天白天回去就好。”然后找了一双拖鞋给杰克,自己就去洗澡了。
半个小时后梦飞披着浴衣出来客厅时,发现杰克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两条长腿半拖在地上,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肯定睡的很不舒服。不过,她又不忍心叫醒他,就到卧室找了一条毛毯给他披在了身上。然后自己回到卧室睡下。
深夜里梦飞翻了个身,恍惚中听到电话铃响,然后是杰克在客厅里叽叽咕咕的讲话声,她连忙爬起来披上衣服来到客厅。
杰克一头短发乱蓬蓬的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好,那我一早就过去,通知哥哥了吗?我来通知好了。”看到梦飞,挂断电话。杰克跟梦飞摇摇头,“奶奶她 — 这次没有熬过去。”
听到自己的声音,才突然间意识到这次真的是以成事实了,以前奶奶也病过几次的。几年下来,也动了好几次的手术,每次老太太都顽强的挺过来了。慢慢的大家都以为奶奶是一定会过百岁的了。但是这一天还是突然就来了,不管那是你多么亲的人,也不管奶奶对这个世界尚有多深的留恋。
梦飞看到杰克发红的眼睛,心里柔柔的跟着发酸。她过来坐到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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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握住他的手。每次出什么事,都是杰克帮她,照顾她,都习惯了,这么些年了还没见杰克掉眼泪呢。
杰克转身过来抱紧紧住了梦飞,贪婪的把头埋进梦飞的脖子里,吸取着她柔软的身躯散发出的热量。梦飞揉揉杰克的乱发,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与慰藉,久久都没有做声。
后来杰克电话通知了杰瑞,杰瑞说大约三天后能有机会赶回来。估计还来得及见奶奶入土前的最后一面。
梦飞见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就把杰克拉近睡房,要他在天明之前好好的休息几个小时。她自己则准备去沙发上躺一会儿,读读书就算了。
但是杰克小孩子耍赖一般拖住她,就是不许走。如果她不睡,他也不睡。看着他一双蓝眸里的几丝哀怨、几丝求恳、几许赖皮跟几许阴谋,梦飞不自禁的嘴角微微上扬,发现自己是不会忍心拒绝他的。
于是两个人第一次互相拥抱着安然的睡了几个小时。
百年光阴七十稀
67章: 攻城略地今日起
整整一周的时间,杰克穿梭在出生小城跟阿姆斯特丹之间,一直到奶奶安然入土,他才总算放松了几根一直绷得很紧的神经。
举行葬礼的那个周六,老天果然很配合的下着小雨。似乎记忆中杰克参加过的几个葬礼都是在雨中举行的,不过也许因为荷兰本身就很少有晴天。
杰瑞、黛绮跟小恩都赶回来了。虽然小恩跟太奶不是很亲近,因为老太太在小恩出生后就神志就已经大不如前,不能陪着重孙子玩儿了。但是这是小恩第一次参加葬礼,第一次接触到身边认识的人会死亡,会被深深的埋到泥土当中。
杰克妈说小恩当晚几次做噩梦,哭醒过来,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伤心。可怜的小家伙似乎有点吓到了。杰瑞几个人自然是住在杰克妈家里的,他们原来的公寓在搬去新加坡之前就卖掉了。
而且,杰克妈想孙子想的发疯,两个大人住哪里她不管,小恩是一定要跟奶奶住的。杰克妈每次都会讲一些神话故事哄着小恩入睡。
小恩听完却还是忽闪着眼睛,“太奶奶到底是去哪里了呢?前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她还有送给我一个小熊的,小熊现在还守在我身边呢。”
杰克妈温柔的拍拍小恩,“太奶奶去了天上啊,有一天奶奶也会去的。到时候就可以替你跟太奶奶问个好了。天上不是谁都可以去的呀,一定要在咱们这个世界工作生活到接近100年才行呢。”
杰克记得自己第一次参加葬礼时也还是个10岁的孩童,那次入葬的是一个患了癌症而过世的伯伯,回头细数,几十年来居然已经参加过6次葬礼了。
由初时的惊慌失措,到后来的感慨唏嘘:百年光阴,七十者稀。
每次都有不住告诫自己,是非成败终是浮云,一定要珍惜分分秒秒的时光,好好爱待自己喜欢的人和事。然而每次时过境迁,往往又很快被卷进所谓的激烈紧张的生活当中,忘掉了当时深刻的感触。
这次也是一样,甚至在忙碌葬礼的一周之间,还是为了公司的几个紧急案例花了不少的心思。
做为公司的创始人之一,每次有紧急案例进来,尤其是周末或者晚上,如果其他同事不愿加班,杰克是一定要自己干通宵的。这几年磨练下来,除了技术性特别的强的案例要由公司一个受过高级培训的工程师来处理,其他的一般案例杰克自己都可以独立操作了。
忙乱而感伤的一段日子当中,最为开心的一件事莫过于跟梦飞的感情终于日渐明朗化了。那个晚上相拥而眠,他是很感动的。
那正是他又一次感慨人生,殷切希望能够跟喜欢的人相知相惜、互爱互怜的时候,而她的温柔,正是治疗他伤亲人之别离的最好良药。
因为奶奶过世,杰克5月10日的生日自然就没有庆祝。
接近一周没有见到梦飞的面了,杰克非常的不习惯。每次匆匆的通个电话,都恨不得狠狠一扯电话线就能把她拉过来身边。不过这次借口过生日,总算有了时间也可以天经地义的去她那里打滚耍赖、索要温情了。
“好好好,不搞庆祝,就我一个人带你去吃‘第十五’好不好?”梦飞记得杰克几年前就老是吵着说要真的吃出水平,就要去最高级名厨掌勺的店。
这个餐厅“第十五”是由荷兰当前最为出名的一个大厨掌勺的,而且每周一次的一个中央电台的烹饪节目也是在那里拍摄的。不过几年前一顿“第十五”的饭钱大约是她月工资一半以上,她是说什么都不会那么奢侈的。
“嗯,计帐!你答应请我吃‘第十五’,下周践约。”杰克笑嘻嘻的在电话另一头提醒。
“那,你真的不想出去?今晚就叫外卖好了。‘第十五’嘛,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梦飞正在心痛几百块白花花的大洋,不去更好。
“不吃外卖,今天要吃你亲手做的。”他今天就是心情大好要囧她。
“啊!那个,你确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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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发高烧了,她的拿手好菜他又不是不知道。
“嗯,不过,不要比萨饼、不要方便面、不要超市里的5分钟微波炉盒饭!”杰克及时补充。
“你这家伙,修炼读心术吗?你真的确定要吃我亲手做的菜?”梦飞举起手自己的手,哀怨的看了看长约一厘米的指甲。
“没错,还有,你要保证,菜里只有正常的佐料,不要有血腥,不要有指甲屑,切菜的时候一定要万分注意。”杰克嘿嘿笑着挂了电话。
梦飞翻翻白眼,回头对眼巴巴望着她等待答案的助理分析员大吼,“清仓清仓,这么烂的烂公司你还买他们的股票?!”助理股票分析员灰溜溜的跑到操盘手那里咬耳朵,“今天苏大妈心情不妙,老处女并发症又发作了。”
梦飞吼完了又很想笑,自己可能是越来越象当年的阿曼达了。这两年跟阿曼达一直都是有联络的,但是始终没有成为跟兰兰或者朱莉亚那种推心置腹的朋友。背景不同倒不是主要原因,似乎一旦有过上下级别的关系,对于梦飞这个土包子来说,就免不了的有着几分尊敬,会在交往中放不大开手脚。
阿曼达在两年前转行了,从荷行辞了职,转去“费力浦”做投资者关系经理。
这个职位在海外的上市公司里是很重要的,国内似乎还不是很重视。阿曼达说基金管理行业是年青人天下。伦敦搞金融的平均年龄才28岁,她在35岁激流勇退,正是时候,省的再过几年会力不从心。
而且作为女子,做到荷行投资部总管的职位已经是事业的高峰了,能做到CIO、CEO的女子,即使在荷兰,也是百里挑不出一个的。
而且阿曼达十几年熬下来也真的累了。投资者关系经理这个职位,其实就是公司设立的形象代言人。广大投资股民对“费力浦”公司的所有疑问,都是要经过投资关系经理来过滤解答,时而要去大的股东处做做季度运营状况报告等等。
通常这种职位都是由从前做基金经理,或者股票经纪一类的人来做的。
阿曼达对荷兰各家公司本身就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现在去做单独某一家公司的代言人,对她来说是大大降低了工作难度,可以好好的休养生息,也享受享受每天只需要工作8小时的悠闲人生。
梦飞完全支持阿曼达的选择,而且她自己也知道,在这个行业工作真是很容易未老先衰的。工作时间长,股市起落大,精神会紧张只是一部分原因。
更重要的是每一天的时光,就在股市的浮动中,匆忙的瞪着Bloomberg屏幕里过去了。每一周的成绩,每个月的成绩都要斤斤计较,总是怕错失了哪个机会,误投了哪家公司,对不住投资人的那份信任,或者被同行甩在后边。
久而久之,对利益跟回报的追逐导致行业中人的目光越来越是短浅。
哪家公司要扩展,需要长期投资,他们这些所谓的股东就会逼着人家把投资压到最低,必须注重现金流,好可以年终坐享分红等等。
这种行业的通病是否真的会有利于长期经济发展是很让人怀疑的,但是身在其中,每个月承受着跟上级汇报成绩的压力之下,又有谁逃的开这种小我为先的弊病?
常常一年时光飞逝而过,回头展望,根本不知道自己真的做了些什么。
这份工作是不是真的适合自己,是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行业,梦飞当初根本没有机会好好考虑,有个地方收容就已经非常开心了。
现在仔细想想,虽然做的劳心伤神,也还是不敢轻言放弃的。
其实梦飞理想中的生活,是居住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有个自己的亲手侍弄的花园,有个大大的书房,可以不为生计而奔波,可以坐在竹椅上一整天畅读自己喜欢的故事,倦了就给叫不出名字的花草灌水,渴了就煮一壶山茶……
非常的陶渊明,非常的不实际。不过,谁没有几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又有几人真的能把梦想变为现实?目前梦飞是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的,不然谁来支付小公寓的按揭贷款?谁去按季度给姐姐寄钱孝敬父母?生活原本就是很现实的东西,很多梦也终究只能是梦罢了。
就连每次回国的念头,梦飞也是一直难以下定决心的。因为不知道真的回去了,以她自己的经历可以找到怎样一份工作,能否依然支付的起自己现在的开销。
几年的安然生活,似乎反而磨去了几分当初的豪情跟随遇而安的淡然。也许真的是那样吧,两袖清风的时候才比较容易放弃,反正哪里都是白手起家。
一但作出一点成绩;有了一份过往;一份报酬很好的工作;一个自己的公寓;几个知心的朋友;一个珍爱自己的人,反而都成了一种无形的牵绊,不是说抛开就能抛开的东西。现在的梦飞也算是阿姆斯特丹的中产阶级了,拥有又何尝不是一种束缚呢?
纵容了自己几分钟的胡思乱想之后,梦飞又埋头回到几份报告里面,直到下午6点钟才意识到晚上的艰巨任务,急忙忙的收拾一下,就飞奔出世贸大楼。希望还来得及赶去中国超市,她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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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中食材有限,是做不出什么东西的。
梦飞洗手做羹汤
68. 杰克胜出拆礼物
大包小包的回到家,杰克已经施施然等在门外,短袖蓝T恤配米色5分短裤,笑的比夏天都灿烂。
梦飞披着一套银灰色西装刚挤出地铁,一路马不停蹄赶回来,额头汗涔涔的,看着眼前呲着一口白牙,笑的山清水秀人逍遥的家伙,心里非常之不爽。
杰克抬手过来要给梦飞擦擦汗。梦飞转头一躲,不甩他,绕道过去开门。
杰克接过几只沉重的大袋子,皱眉疑问“我还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人吃饭?”
“不然你还邀请了谁?”梦飞进门踢掉高跟鞋,这双鞋子是前几天新买的,今天第一次穿。她抬起脚看看,后脚跟处果然又磨起泡了,很漂亮的新鞋子,就是磨合这一过程实在是痛苦啊。
杰克把食品袋放到餐桌上,也俯身过来瞧,“你这是要引发我的罪恶感吗,去趟超市也会惨兮兮的磨伤了脚?”
杰克扶住梦飞,轻轻碰触一下她的脚裸,这个泡估计是不会自然消失了,已经充水鼓得高高的了。他用力一下把梦飞抱起来,不理她一路哀嚎“你干什么,我很重哎,超过50公斤啊!”把她抱进了客厅,轻轻放到沙发上。
“你最好别四处嚷嚷你50公斤的体重,当心70公斤以上的荷兰美女们会吃了你。坐在这里不要动。”杰克转身去厨房对过的小杂货间找了一根缝衣针,然后把针在热开水下烫了一会儿。
然后回来蹲在梦飞身边,一脸肃穆的说,“这是毒手药王的解毒银针,你要咬紧牙关,不许叫不许动!不然我一不小心失手挑断你的脚筋,后果完全自负。”
梦飞咧咧嘴,伸手去抢针,“我还是自己来吧。”
不过杰克足足高出她几十厘米,长臂一抬,她虽然坐在沙上也还是没有他蹲在地上胳膊举的高。“不要胡闹,不小心扎到你会疼死我的。”杰克用空出的一只手,抓住梦飞挥舞着的鸡爪。
“扎到我你疼什么?怕我扎回来啊?”梦飞总算老实下来。
“什么叫不解风情我算是见识到了,扎到你身上,不是疼在我心上吗?”杰克又摇头哧笑。
“扼恶—”梦飞伸长脖子做呕吐装,“你别叫阿杰了,改名叫阿心吧,恶心的谐音。”
“注意!”杰克一针扎下去,梦飞皱眉抓紧杰克的肩膀。这个泡的皮有点厚,扎进去真的有点痛呢。不过接下来挤脓水出来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疼,梦飞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破鞋子,以后怎么穿啊!
杰克用纸巾擦干了伤处,又贴上了一张创可贴,然后瞄瞄梦飞狠狠抓在他肩上的手:“你练过鹰爪功的吗? 估计我的胳膊现在也得来两张创可贴了。”
梦飞不好意思的松开手,果然在杰克的胳膊上印下了几个红红的指甲印。
“嗯—”杰克恶意的拉个长音,低头看着猫爪的印记,“明天同事一定会质问我到底有着怎样野蛮的一夜风流……哎哟”话音未尽,已经又挨了梦飞一个老拳。
接下来梦飞换好衣服,挽起袖子,大张旗鼓的进了厨房。
衣服是一件破旧的T恤,不好意思,因为她家里从来就没有过围裙这种东西,又不想把喜欢的衣物弄的油腻腻的。
杰克说他可以义务打下手,被梦飞几个飞脚踹回客厅看电视去了。才不要他在一边评头品足,或者无声观察,只会让本来就记不得步骤的她更加的丢三落四、忙中添乱。
杰克乖乖的翘起二郎腿坐到沙发上看他最喜欢的英国破车大美容节目。他最近忙,都错过了好几期了。
这个节目是由几家汽车公司赞助的,专门帮助申请的观众改造一些上了年纪的破车、每次车主在节目上看到自己焕然一新的酷车亮相时,那个激动啊,常常是热泪盈眶。可惜是英国电台的节目,如果在荷兰,杰克肯定也报名请他们把自己的老宝马翻新去。
不过今天杰克这个电视节目看的却是有点断断续续,心不在焉。
因为厨房里时不时传出叮叮当当的巨响,他每次忍不住紧张的冲过去看,又会被一只飞起的猪脚给踢回来。好不容易提心吊胆的熬到了足足有两个小时,梦女侠才拖着油污污,脏兮兮的大T恤过来宣布开饭了。
杰克捧着解放了的心脏来到厨房,餐桌上居然鲜艳亮丽、红红绿绿的摆着4菜一汤,有几种菜还真的就是他都没见过的东西。
梦飞递给杰克一副碗筷,直接把电饭锅也放到餐桌的一角。在几盘菜里分别放了一个小勺,杰克的筷子功夫虽然精进了许多,但是玉米粒这种东西是夹不起来的。
“大厨,介绍一菜色吧,我也不知道哪个没毒啊?”杰克熟稔的帮自己跟梦飞各自倒了一杯饮料。
梦飞骄傲的食指轻挥,“这个,是苜蓿瓜片,”看到杰克仍然满眼是疑问,又补充“苜蓿就是炒鸡蛋,瓜是黄瓜片。”
见杰克点点头。梦飞指着下一盘菜说,“这个,是木须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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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须补充,杰克已经点点头道,“木须就是炒鸡蛋,柿子貌似是西红柿。”
然后杰克指着第三道菜疑惑的问,“这个是木须什么东西?那个黑乎乎、一团团的是什么?”
“木耳,就是树木的耳朵哦,”梦飞神秘的说,“多吃木耳,据说能听的见神仙打呵欠的声音呢。”
“哧!”杰克不给面子的大笑,然后指了指第四道菜,“木须玉米粒?”
“是松仁玉米好不好?你哪知眼睛看到炒鸡蛋的?”梦飞翻白眼,她可是整整洗洗切切、拌拌炒炒的忙活了两个小时啊,“请你尊重我的劳动成果!”
“那是当然,我老妈也就过圣诞的时候才给我享受4菜一汤的待遇。我现在有多感动你是不知道啊。”杰克连忙给自己碗里装了几勺子木须X,木须Y什么的。
“知道你油嘴滑舌,我特地在菜里少放了油,多加了水的。还有,这盆汤是菠菜豆腐汤!清热解毒的。”梦飞给自己添了碗白饭,准备好好尝尝自己的手艺。
切!不就是做饭吗,只要肯花足时间来磨蹭,谁做不出来啊?虽然手上又不小心烫出了两个泡,但是居然没见血,连指甲都完好无损,小菜一碟而已。
不理杰克其实是在好心的等她,梦飞还以为他是等着要她先来试毒呢。
于是她就大义凛然的就着各色菜肴扒了几口饭,满足的咂咂嘴。
虽然味道实在是算不上精美,尤其是那个木须柿子不知怎地那么酸,她明明加了一大勺子的糖啊。不过饿了一整天,以此果腹是完全能够胜任的,比方便面实在是好吃多了。
苜蓿瓜片似乎淡了点,梦飞起身摸出一瓶生抽,“自己闲口淡就自己撒酱油。”想想又摸出白糖罐子,“喜欢甜味就撒点白糖。”
杰克也吞了几口饭,“非常不错嘛,原滋原味啊。看来你也具备美食家的潜力呀,不过我都不知道你是素食主义者呢”。
梦飞看了看红红绿绿、白白黑黑的一桌子,果然忘记了鸡鸭鱼肉这种东西,杰克是一只食肉动物,好多男生似乎都是无肉不欢的。
她只好再次向汤里的豆腐一指“这个东西具有肉的营养却不会让你患上胆固醇,所以,有了豆腐就不需要肉了。”
在酱油加糖醋的料理下,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填饱了肚子,还剩下足够另外两个人吃的食物。
杰克帮着梦飞把脏碗筷收拾到洗碗机里,说说笑笑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一起在巴拿马打工的那段日子。
收拾完毕,冲了一壶茶,两人回到客厅。梦飞从书架上摸出一个红色包装的长方盒子,递给杰克。
“哇,还有礼物!”杰克眼睛一亮,急忙拆开一看,不禁失笑。这是个新版的大富翁游戏,他自己的那份是十几年前的了。两个人上次在他家玩的时候,有几个阿姆斯特丹的街名梦飞都不认识,因为街名有改动。
“这是给我的礼物,还是给你自己的礼物啊,嗯?害的我误以为这是情趣内衣的盒子!”杰克把沙发前的小茶几清理了一下,把大富翁的地图在桌上铺展开来。
梦飞也过来帮忙分钱跟街道地址,“你不是说不要礼物的吗?这个整好闲来无事一起玩儿。还有,不要年纪轻轻,就满脑子的色情主意。”
“年纪轻轻?大妈啊,房小娅可都4岁了。虽说咱们人老心不老,你也别永远戴着有色的眼镜来欣赏咱啊,你看看,我额头上都长皱纹了,你还当我是24岁的小伙子吗?今天咱可就要告别了以2字开头的年代了。”杰克叹了口气大发牢骚。
他当然不会跟女人似的对年龄跟皱纹惧如狼虎,但是明明30而立,却被心仪的女子当做毛头小子看待是很打击人的嘛。
梦飞皱起眉,“对哦,你居然就要满30岁了!”扭头看看墙上的钟,“还有两个半小时!天呀,在过7个月我也要30了……”
“别说你连自己的年龄都不知道。今晚赌什么?”杰克握着骰子歪头问梦飞。
“你是寿星,今晚给你一次机会好了。”梦飞耸耸肩,她对自己的年龄的确有点糊涂,按照穿过来之前的年纪应该小两岁的,但是苏珊娜的确是接近30了。
溜神间只听到杰克在问,“好不好?”
梦飞点点头,“嗯,好吧。呃,你说赌什么?”
“哈哈哈哈,答应了就不许后悔了,赌脱衣服啊,按照钱数算,玩3次累计,输了10万就得脱一件。”杰克满眼贼忒忒的戏谑。
“刚刚听人说他已经30而立了,怎么一转眼就搞上15岁小娃娃的游戏了。”梦飞撇撇嘴。
“你敢是不敢嘛?”杰克坚持。
“有什么不敢?反正你是常败将军。”梦飞记得每次玩这个游戏她都几乎是3站两胜的。不然她怎么会巴巴的去买了个新版本?她最讨厌跟杰克玩五子棋,明明是她教会他的,但却总是输给他。还是大富翁适合她,怎么说她都是职业基金经理嘛。
这个游戏其实很花费时间的,两场玩下来就已经过了11点了,他们各有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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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成绩差不多。第三场梦飞格外小心谨慎,每次投资都犹犹豫豫,每次摸运气牌都手心冒汗,谁知不小心还是蹲了几次的监狱,摸到了几张的罚款单。
最终一个小时磨蹭下来,结果是梦飞居然真的输了,输给了常败将军!
而且按照钱数,她欠了他100万不止,她里里外外连两只袜子都算上也就穿了5、6件衣服啊。
梦飞刷的站起来落荒而逃,冲进厨房,还不忘扬声吩咐杰克:“马上12点整,你快把桌子收拾了,我来拿蛋糕。”
杰克好心的也不去追究,收拾好了桌子,才跟进厨房。
梦飞正把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蛋糕取出盒子,放进盘子里。
蛋糕上面的“Happy Birthday”的字母有几个已经模糊了。
“不好意思啊,一定是挤地铁的时候被其他的菜给压到了。”梦飞回头歉然的望望杰克。
杰克从背后拥住梦飞,低头在她右侧腮边小猫咪一样惬意的蹭了蹭,然后啧啧有声的印上了几个响吻,俯在她耳边说:“别管那些字母了,此时此刻我整好30岁了,我要拆我真正的礼物。”
梦飞心中一荡,原来这场游戏的赌注还有这么一层深意在里头。她偏了偏了头,杰克的胡茬子在晚上又有点往外钻的趋势,痒痒的摩擦着她的脸,老是让她想笑。
刚躲开右脸,杰克也已经换到她左侧脸边来蹭。梦飞终于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随手捏起一大块蛋糕就塞进杰克嘴里。
杰克吞了蛋糕却并不松口,顺势挑逗的吸吮舔舐着梦飞的食指。两只手也由腰部移到梦飞的前胸,抚摸着她宽松T恤下的两团柔软,并时轻时重的揉捏着,一双长腿微微弯曲,隆起的胯部有力的在她身后摩擦。
巫山有路勤为径
69. 蹉跎5载悔煞人
在杰克的攻击下,梦飞的喘息逐渐变得急促。一阵阵麻酥酥的感觉从胸部跟指尖袭来。感受着杰克温热的胸膛和下腹贴在自己背后,加上臀部那让人浮想联翩的冲击,梦飞的腿软软绵绵的,扬起一只手臂反抱住杰克的脖子,才没有滑倒下去。
戏弄了一阵梦飞的指头,杰克才又回头来亲吻梦飞的脸侧,从眼睑、到脸颊,到耳朵后侧,然后含住她小巧的耳唇。梦飞在杰克热热的呼吸下快要融化掉了。
杰克温柔的一路轻轻的吻下去,吻到脖子的时候不忘戏弄的轻轻舔舐她的锁骨,梦飞不受控制的轻笑出声,笑声里掺夹着几许春情荡漾的呻吟。
杰克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冲动,才没有一把扯下梦飞的短裙。而是先除去了她那邋遢的大T恤,然后摘下了她的胸罩。大手在她光滑的背上来回抚摸几次,才俯身又一寸一寸的吻遍了她细嫩的肌肤。
然后才把梦飞转过身来,含住她胸前的一颗蓓蕾,重重吮吸、轻轻撕咬,一只手去捏弄另外一颗,而另一只手则掀起梦飞的短裙,沿着她的大腿一路向上抚摸过去。来到她的红色的棉质短裤外面,才聚拢了几根指头在花瓣口处隔着一层棉布划来划去,时而又轻轻的拍打。
梦飞的两腮充血一般的红艳,嘴唇发干、双眼紧闭,□湿湿痒痒的,万分难过, 整个人晕晕的软在杰克怀里,拼命的要去回吻他,却只能吻到他的一头短发。
杰克吐出梦飞的蓓蕾,抬起头,深深的吻住她红的快要滴血的唇,手指也探进了梦飞的短裤,轻轻的去揉捏她的小豆豆。当他的大手来到她湿热的洞口边徘徊的时候,梦飞的身子也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
杰克胸中也有着一团火在烧,看着梦飞的光洁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上混合着渴望而娇羞的红晕,甜美的他心都醉了。
他轻轻的呼唤着她的名字,梦飞缓缓睁开眼睛,刚刚望进杰克被欲望灼烧着的蓝眸里,突然间啊的一声,□一阵紧绷,双腿夹紧,牢牢锁住了杰克侵入禁地的手指。
杰克也禁不住狠狠的挺了挺下胯,这种被紧紧夹住的感觉,差一点让他破了功泄出来。等到梦飞稍稍放松一点,杰克才开始抽动中指,又逐渐的由一根加到两根,两根加到三根。她好湿好热好紧啊,每次一进一出之间,那诱人的湿润的声响几乎要烧爆他了。
梦飞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羞是喜是兴奋还是放纵,整个身体似乎只剩下一个有知觉的器官,而那个器官正被刺激的她几乎要晕过去。
正当梦飞弓起身子,无助的抓住杰克的头发要释放的时候,杰克突然拔出了手指,不理梦飞失望焦躁的“哼”声,没有再插回去。
他一把抱起梦飞,放到餐桌上面对着自己坐下。一边吻着她,一边退下她的裙子跟短裤。然后轻轻拉开她的双腿,埋头下去。
炙热的吻由梦飞的腹部一路洒过去,经过肚脐,来到花瓣。两只大手,时而捏弄着她胸前的蓓蕾,时候划过她的耻骨。当杰克含住了梦飞那颗小豆豆吸吮的时候,梦飞身子猛的一抖,紧紧扯住了杰克的头发。
杰克时而吮吸着丝丝涌出的蜜水,时而又以灵活而挑逗的舌尖探进花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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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去,享受着自己对她柔柔的身子的影响力。
梦飞反手撑住了桌子,看着杰克的头在自己的□蠕动,偶尔抬起头看她一眼,迷离的眼中写满了□裸的欲望。她只知道哭哭笑笑、咿咿呀呀的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音节。
当他杰克甩开自己的T恤跟短裤,以自己的昂扬对准她时,又轻轻的叫了她一声,才猛的一挺,一下子把两人合而为一。
他们同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杰克静静的忍住几秒,没有动,好让梦飞好好体验这种非常充实而饱满的感觉。他喜欢她,他爱她,他要带给她最大的快乐。
直到梦飞的双腿缠到杰克的腰上,有点无助而不安的蠕动着下身时,杰克才耸动臀部,开始深深的抽动。每一次推进去,她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紧紧包裹住他的感觉,都是那么的美妙,直接把他全身的血液都送进大脑。
杰克今天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伟大的情圣,早知道她会这么甜蜜,这么销魂,他一定早就吃了她,无论如何也等不到今天的。
十几分钟后,杰克拉着已经瘫软着躺倒在桌面上的梦飞坐起来。强迫她低头去看他的粗大在她的□进进出出,□口处的一层粉嫩每一次都被他的进出而带动的时而翻起、时而合璧,像极了她的一双红唇。梦飞被眼前的淫靡景象刺激的几乎晕去,只看了几眼已经忍不住大声呻吟,浑身发颤、身子一挺,终于在杰克的深情注视下释放开来。
杰克咬牙忍住她一波又一波的收缩,然后才拉着又要瘫软下去的梦飞,把她的双手套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用力的抱起她。就这样一边□着,一边走向卧室。梦飞还没从云端里落下来呢,一味轻飘飘的任他予取予求。
进了卧室,杰克把梦飞放到床上,翻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向下俯卧着,然后又分开她的臀瓣从后面挤进去。
两个人又是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这个姿势插的好深啊。他一下子就顶住了她的花心。感觉到梦飞的身子又重新恢复知觉,杰克终于放开自己,一下一下狠狠的插弄着这个他已经梦想了无数次的可人儿,她一声声的呻吟娇喘,更是刺激的他几乎狂暴起来,抽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一次比一次更深更重。
最后的几秒钟,他的□几乎快要胀破了梦飞的□,两个人一起长声呻吟着攀上了高峰。他的炽热火辣辣的浇到她的花心上,烫的她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最美妙的烟花。杰克也终于支撑不住坍塌在梦飞的身上。
* *
几个小时后,梦飞在睡梦中轻轻呻吟,似乎□热热的又很鼓胀,好像有个隐形的东西在里面抽动。她睁开朦胧的睡眼,还来不及惊呼,已经被杰克吻住。
这个家伙,竟然在大半夜的爬到她的身上来搞偷袭,害她以为自己做了春梦呢。
杰克是夜里口渴醒来喝了杯水,回来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儿玉体横□裸躺在身边,就实在忍不住俯到她身上去爱抚。这个小女人一定是累坏了,睡的很沉,任他怎么吻都不醒,直到他挺进去插了几下才呻吟着睁开了一对无辜的大眼。
深深的热吻了梦飞几分钟,杰克才起身跪到床上,托起梦飞的双腿,向前一拉,放到自己的肩膀两侧,然后扶起她柔软的腰肢,再次插入她微微向上翘起的密道。梦飞清醒过来却仍然醉醺醺的如在梦里一样,抚摸着杰克健硕而滚烫的大腿,随着他的一起一落一进一出而耸动着腰身。她被一波强过一波的快感冲击的头部,也在枕上不甘寂寞的左右扭动。
过了一会儿,杰克抱起梦飞,一个旋转,自己躺倒在床上,而梦飞则骑在了杰克的身上。杰克在下面挺动了一会儿,才握紧她的腰臀,引导着她一上一下、吞吞吐吐,慢慢寻找着她自己的节奏。
梦飞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从前,跟比尔在一起也都是很被动而害羞的。总是怕比尔会把她误会成那种需求无度的狼女。不知为什么,跟杰克在一起,就不会觉得羞耻,而是觉得倍受珍惜。
杰克每一个动作都是这么温柔,只有实在忍不住了,才稍稍粗暴起来,而且每一次换个姿势,也总是会给她暗示,不忘先亲吻安抚她一翻。
起先梦飞有点不好意思,动作也很轻微收敛,逐渐的放开来后,她轻轻合上眼睛,随着自己的感觉任意的驰骋起来。整个身体都随着自己的起起伏伏而绷紧放松,再放松绷紧,整个脑子里空灵一片,真的就像纵马在大草原上一样的自由惬意、奔放无羁。
杰克着迷的凝视着长发飞扬的梦飞,在自己的身上热情奔放的驰骋。每一次的起落、收缩、撞击,都带给他无限的欢欣。这,就是他深爱的女子,有着她的清纯,有着她的奔放,每一面都带给他无尽的惊喜,泛滥了他心中的一腔柔情,甚至真的想去仰天长啸,让全世界来分享他的快乐。
注意到梦飞已经累的香汗淋漓,杰克又坐起身,顺势抱着梦飞坐到他的腿上,轻怜蜜爱的拥吻着她,大手不住在她的后背温柔爱抚,而□则缓慢而甜蜜的动着。
梦飞歪头搭在杰克肩上,感动着体内柔软犹如羽毛划过的感觉,却又温馨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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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洗温泉浴,暖暖的、痒痒的、涨涨的,说不出的舒服。
又过了一会儿,杰克才把梦飞抱下膝头,轻轻引她半趴在床上,头埋在枕边,圆滚滚的臀瓣翘起来对着他,他的□立即又硬了三分。梦飞被空荡荡的感觉折磨的不禁扭了扭臀部,杰克调皮的一手握着自己的坚硬,一手抚摸着梦飞的花瓣,时不时以指尖点点她的菊花,就是不忙着进去。
梦飞被刺激的身子一弓一张,很有几分美女蛇发情的味道。杰克轻笑一声,才俯身用自己的硬挺在她的洞口处轻轻的画圈,并恶意的握着根部一甩一甩的抽打她敏感的小豆豆和春潮泛滥的花蕊。另一只手掌轻挥,噼啪有声的拍打几下她滑腻腻的臀瓣。
梦飞的身子不受控制的一次次向后挺进,刚刚含住杰克的葱头,他就调皮的后退几分,惬意的享受着梦飞焦渴的呻吟,“我的亲亲好妹子,有这么喜欢吗?”杰克怕梦飞还没有完全放得开,只逗了她一会儿,就又狠狠的插了进去。
然后他疾风骤雨一般,噼噼啪啪的一阵猛烈的攻击。一边插,还一边探出手揉捏她胸前□的蓓蕾。直道两个人再次支持不住,又共同的爆炸开来。
* *
整个夜晚,两个人醒醒睡睡,翻翻滚滚,也不知释放了几次,最后太阳过午,相拥醒来时他居然还留在她身体里面。
杰克笑笑的看着梦飞,满脸的餍足跟宠溺。
梦飞也不自禁嘴角上扬微微的笑回去。杰克又低头吻过来,梦飞吓的连忙以手撑住他的胸,“拜托,我们必须去弄点东西吃。不然我会虚脱致死,你也会精尽人亡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杰克嘻嘻笑着推开梦飞的手,吻了吻梦飞的鼻尖。然后一个转身跳下床去,“你乖乖躺着好了,我去弄点吃的。”
梦飞伸了个懒腰,看着杰克笔直而宽广的后背,坚实的大腿,窄窄的臀,自己的下腹居然一阵发热。完了,这是中了什么蛊吗?自己也变成色女了?突然意识到杰克光着身子走出了卧室,梦飞连忙爬起来卷着被追进厨房。
原来杰克已经从浴室抓了一条毛巾围在腰间。梦飞嘘了一口气,她的卧室里面有窗帘,厨房里没有。不过对面是一个办公楼,晚上下班之后就没人了,但是保不准白天会有人周末来加班。她可不想被当成三级片明星被摄下来。
“不是让你在床上等着,就这么离不开我?走几步都要跟着?”杰克开了低火把一罐香菇汤倒进锅里热。
“我还想吃鸡蛋饼,”梦飞舔舔嘴唇,她现在应该能吃的下一头牛。
杰克摇摇头,“昨晚上已经吃了那么多盘的木须,今天早上再吃我们都可能变成鸡蛋。而且,你把鸡蛋全都用光了,用什么来做鸡蛋饼?”
“呃,”梦飞挠挠头,“那我去洗澡了,你先弄。”
“等等,”杰克拉住梦飞的被单,“你现在肚子空空的,人又很累,先坐下来,吃了东西,再去洗澡吧。很快就好了。”
梦飞听话的坐下,她的腿的确还是软绵绵轻飘飘的,难怪古代的帝王会因荒淫无度而死,估计真的不是夸张呢。
“谬论,”杰克嗤之以鼻,“□是非常有益于身体健康的活动,促进血液循环,锻炼腹部肌肉,比去健身房都有效。”
“这才是谬论啊,如果这样健身房岂不都要倒闭了,还会生意那么红火?”梦飞“哧”笑出声。
“那是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是孤家寡人,没有巫山雨露的滋润,才会发了情就跑到健身房去发泄。”杰克自己也是去发泄过的。
“色情狂的谬论,我人懒没去过,不过如果去健身也绝对单纯是为了锻炼身体而已。”梦飞摇头叹息,如果去健身的男士全是发了情的公牛过去发泄,哪个女子还敢去健身房啊?估计也就几年前的朱莉亚吧。
几分钟后,两个人已经就着香菇汤开心的吃着叉烧包。梦飞自己都不知道冰柜里还储藏着这个东西,估计是很久之前买的。但是一直没有蒸笼,也没试过用微波炉来加热,还真的很好吃。这下好,又发现了一个新大陆。
填饱肚子,杰克跟着梦飞钻进了浴室。说是非要一起洗个鸳鸯浴。梦飞斜睨了杰克一眼,“居心叵测啊,你用澡缸,我用淋浴好了。” 当时喜欢这个公寓的原因只一,也是因为喜欢淋浴是独立分开的,省的每次洗了澡,都要去清洁澡缸。
“那就是牛郎织女浴了,还叫什么鸳鸯浴?”杰克不理梦飞的抗拒,硬是拉开玻璃门,也挤进了小小的淋浴间。
一平米的占地空间而已,两个人挤在里面,自然要贴在一起。杰克把梦飞抱在身前,抬手摘下喷水头,前前后后帮着梦飞冲洗。冲到前胸,恶意的多停了几秒在梦飞的两个发硬的点上,梦飞笑着扭来扭去的闪躲。
都冲好了,杰克又把淋浴头挂回去。倒了洗发精在手里,然后轻轻的揉进梦飞的长发里,双手来回的揉搓着。
梦飞轻轻笑着背靠在杰克身上,“你用力一点嘛,这么柔,洗不干净的。”
杰克挺了挺早就硬起来的下身,“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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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妹妹是喜欢暴力的。”
梦飞回手拍打了他一下,恰好划过杰克的□。
他轻哼了一声,“要小心谨慎,这可是你未来快乐的源泉啊。”
冲洗好了梦飞的头发,杰克又拿起盛着沐浴露的圆筒状的长瓶子,挤了几滴在她脖子上,揉开来,又挤了几滴到她胸前,也摩挲出一片泡沫,然后又挤了几滴到她腹下,轻轻用手指把泡沫推进她的两腿之间,前前后后的摩擦揉捏一阵子。
梦飞分不清那里麻酥酥、湿乎乎的感觉,是沐浴露,热水还是她自己的□。突然一个凉凉圆圆的东西侵入了洞口,梦飞反射性的夹紧了双腿。
杰克一边啃咬着她的脖子,一边宠溺的笑看她拧起的双眉,似乎在用心的体验着每一种不同的感受。
杰克推了推梦飞,让她上体前倾,伏住玻璃门,一手抓住她的长发扯着她向后仰起头,另一只手则沉稳有力的推动着沐浴露的瓶子,时缓时急,有深有浅。下身的硬挺则紧紧顶在梦飞的菊花边缘,挑逗的上下挤压磨蹭着。
梦飞滚烫的下身被这个冰凉凉的圆棒一下一下的袭击着,每一次撞击下那种冷热交集的感觉舒服的是那么的难以言喻。而杰克热热的棒儿,摩擦的她哪里都痒痒的,菊花痒痒的、洞里痒痒的、心里都痒痒的,折磨的她快要发疯了,好想要他快点进去,填满哪里都好。
杰克见梦飞已经欲火焚身,这才拔出瓶子,挺身一下子进入她湿热的花心。
梦飞长长而满足的叹息出声,“啊!……”
“叫吧,嗯?亲爱的,开心就不要忍着。”杰克一个晚上已经释放了几次,知道自己的□可以持续很久。所以他不急不缓、慢条斯理的弄着,忽深忽浅,忽而再左右旋动几圈,拧麻花一样,倾心的享受着每一个不同的动作带给大脑中枢的那粉色无边的爆炸性刺激。
当杰克一边挺动,一边把一根蘸了梦飞□的手指插进了她的菊洞的一刹那,梦飞再次一泄如注。很久很久,她的身体都绷紧收缩的犹如遭受电击一样。欲仙欲死的那一刻,还来得及偷偷疑惑杰克的小弟弟会不会被自己夹断……
等梦飞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杰克抱出了淋浴间。她的后背正半倚在杰克胸前,一条腿被杰克拉起来架在镜子前面的洗脸盆沿上,而杰克则站在她身后挥汗如雨的耕耘着。镜子里的女人被□充斥着,满脸迷醉、媚眼如丝,两颗饱满的馒头,随着杰克抽动而上窜下跳。
“惊艳了吧?亲爱的,你真的好美。”杰克在镜子里锁住梦飞的眼神,梦飞看到杰克眼里化解不开的浓浓爱意,回转了头,两个人紧紧的深吻在一起。
洗过澡后,两个人又摇摇晃晃的躺回床上酣睡了一场。直到饿醒了,才又去厨房里找东西吃。这一天里,他们打打闹闹的在沙发上,地毯上,走廊里遍地都留下了爱的印记。
柔情似火还如水
70章: 平淡之中真爱深
周六的一天就在干柴烈火金风玉露中眨眼过去了。
周日过午,头重脚轻的梦飞爬起来后,看着还睡的跟一个孩子似的杰克,怎么都看不出这家伙竟然是个如此的深谙床弟之事的小色狼。
梦飞生怕惊醒了他,连个早安吻都敢没给,就蹑手蹑脚的下地穿好了衣服。刚刚合上门要去客厅,杰克睡眼朦胧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红帽,你想逃跑吗?”
“你醒啦?那快爬起来,我们出去吃饭,顺道见见天日吧。”梦飞索性把门拉开,绕到床尾拉开了半面窗帘,把一扇窗子打开了一道,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窗下的是这栋公寓楼中心的唯一的一块绿地,似乎夜间又下过雨,草树都绿的格外清新,几丛黄艳艳的花开的很盛。
杰克爬下床,来到梦飞身后,张开双臂又要抱住梦飞蹭。
梦飞机灵的低头转身逃了开去,“小色鬼你马上穿衣服,我要出去吃饭!”
杰克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说,“五年啊!我整整饥渴了五年啊,日以继夜,马不停蹄的运动也未必补的回来啊。还有,呃,我没有干净短裤了。”
“那你就脏着穿,”梦飞没想到这个问题,不禁哑然失笑,“或者,我把我的借给你,你看你是要丁字的呢,还是蕾丝?——”
话未说完,杰克已经一个枕头砸过来。
“怎么办?今天周日,附近的商店都不开的。要么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你的住处取?”梦飞接住枕头,一脸好笑的看着他。
杰克眉头黑线竖起,“怎么你的口气这么怪异?好像我是你的二奶一样,真是没天理啊。”说着他蹦下床,捡起短裤,把短裤由里向外翻了个各儿,胡乱套上。
梦飞笑的又歪在床上揉肚子,这个家伙,教他好话记不清楚,什么二奶,白痴一类的混话倒是过耳不忘。
“走,我们开车先去我那里,然后再出去吃饭。”杰克穿好衣服,拉着梦飞出了门。结果周一一大早,两人又匆匆驱车由杰克的公寓赶回了梦飞的住处,因为赵大姑娘的要换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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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上班。来来去去,折腾的不亦乐乎。
两个人的关系在亲友圈里公开之后,吃惊人的一个没有。
开心的发疯的倒是有一个,杰克的老妈大人,拖着梦飞的手滔滔不绝之际还不时去瞄一眼梦飞的肚子。
弄得梦飞真是啼笑皆非,就算是她第一个晚上真的忘记了采取安全错失,也不会一次就中标吧?就算是中标了,也要怀胎3,4个月才看的出端倪吧?这老太太分明是认定了她跟杰克两个人早就暗渡陈仓了嘛。真是个不CJ的老太太啊!
兰兰只不过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杰克不容易啊,守着一块又臭又硬的大石头都守了5年了。”
朱莉亚则歪着头,“是什么东西让你突然间就开窍了呢?”
说实话梦飞自己也不大清楚,是郁金香园里那一吻?还是看不得杰克伤感那晚慰藉的相拥而眠?
似乎又都不是。5年的时光啊,太多的点点滴滴,太多的互相依赖与鼓励,非要找出一个具有特别意义的导火索来,反倒不知要从何找起。
除了最近几天的火热,两个人的感情算是细水长流式的。唯其如此,这个过渡也就不觉得突兀,不会让她不安。
杰克对她不会故意隐瞒任何重要的事,她喜欢这种完全的信任,不会让她患得患失。而她,除了那一段不敢告人的身世之外,对杰克也一向是开诚布公的。
5年之久,两个人早就摸清了对方的脾气跟喜好。都说每一片叶子的纹络都是不同的呢,何况两个不同背景的大活人。但相知相守,也并不需要不情愿的去为了对方而改变自己,贵在互相包容吧。
每次杰克戴着耳机坐在沙发上看F1赛车,梦飞抱着一本书枕在他大腿上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两个人偶尔相视一笑,摸摸对方,又各种埋头沉浸在自己的爱好之中。那份甜蜜舒适,一点牵强的感觉都没有。
室外活动呢,杰克特别喜欢航海,梦飞非常喜欢花园,如果有的时候恰巧撞了日子,梦飞就拉了兰兰来陪她闲逛,不许杰克特地推了自己的航海约会来陪她。
话说回来,两个人一起可以做的事也不少。除了家里的各种游戏,大富翁、桥牌、荷兰军棋、土耳其点棋等等,他们还喜欢看电影。
从前就常常结伴去影院的,所谓常常大约每个月去一两次吧,大多时候晚下班去。迪斯尼卡通是两个人的大爱,每次首映都争取不错过的。
杰克总会帮梦飞买一大盒子的爆米花,而他自己则抱着一袋子M&M巧克力豆吃的很香。梦飞总是嘲笑杰克吃巧克力是女人的习惯,而且肯定会变肥婆的。
不过杰克几十年吃下来,肚子还是平平坦坦的,“肥婆是想变就变的吗?一寸相思一寸灰你听说过没?”每次杰克都会无理狡辩,梦飞也不好意思继续追究,他为谁而相思,她当时不想也不敢问,答案是不是她自己,都会觉得尴尬。
这回梦飞总算可以反击了,“你整天粘在我身边,也不用相思了,那个巧克力豆就可以戒了。”
杰克扁扁嘴做委屈状,“还没娶进门,就要把我管成妻管严吗?而且,你不知道相思是没有距离的吗?你现在就在我身边,我还是很想你呀?你穿着衣服我会想你不穿时的样子;你不说话的时候,我会想起你妩媚的呻吟……不要啊,别浪费我的巧克力豆啊!”
梦飞不理杰克的哀嚎,半碗豆豆倒进他的脖子里,“谁让你满口的猥亵,这碗豆子就赏给你的衬衫好了。”
其实杰克还没敢开口求婚呢,虽然杰克妈在两人公开了关系之后就一直追问个不停。杰克对自己的感觉是很确定的,但是还不能100%的确定梦飞对他到底有多深的感情。
谈婚论嫁跟男女朋友又不一样了,他偶尔会露露口风,也没见她到底是支持还是反对。这次他是只要成功不许失败的,一个5年都已经过去了,他可不想一个“不”字在花掉另外一个5年去磨合。
所以杰克先忍着,目前两个人虽然公开了关系,却并没有详谈居住的事。
他知道梦飞一直都很独立,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那份空间,他可以随意出入,拥有钥匙,已经是对他很大的信任了。
虽然他5年前就把自己的房间钥匙给了她,她却居然一次都没有用过。
对别人的隐私如此的尊重,自然对自己的空间也就极度的在意吧。
5年都等了,他不想在最后的时刻吓到她。而且,他正努力的给她准备一份惊喜呢,在完成之前,不急着贸然开口。
杰克的人逢喜事的精神,是表现的淋漓尽致的。整个人完全是雨后春笋,那个蓬勃啊。
本来杰克就是个乐观向上的人,现在的那抹挥之不去的微笑更加具有感染力了。以至于每次客户见到都会狐疑的问他,“莫非经济危机对你的生意一点影响都没有吗?”
只有他老妈一针见血,“你这偷腥的猫儿,笑够了,可要尽早扛起责任。”
“我是不负责人的人嘛?而且,你老观念啦,现在的女孩子对男生一样可以不负责的。”杰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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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跟他老妈讲理。
“你别忽悠我,据我观察娜闺女要比你可靠。”杰克妈不买账。
“我不是打个比方而已嘛。”杰克第N次怀疑自己是马路边捡回来的。
“其实,你们两个终于快熬出个结果了,我跟你爸都很开心。这几年你哥他们那两口子,虽然住的远,却没少让人操心。”杰克妈叹口气,“上次回来又不知为啥关着门吵了一宿,走的时候黛绮眼睛还是通红的。小恩都这么大了,可真是不知到他们怎么就不节制一下。”
杰克妈很是担心孙子的成长。他们那个时代虽然大搞女权运动,却不过是为了在社会上争取一点公平对待罢了。在家里自然还是会以先生跟孩子的利益为先的,天大的事儿,也不至于如此的针锋相对呀。
其实杰克也是最近才知道哥嫂两人最大的心结,并不只是居住地点的问题。虽然黛绮的确是非常不情愿的陪着杰瑞去的星加坡,但是两个人的矛盾由来已久。
当年在婚礼举行之前就几次犹豫想取消的,最终还是结了,也全然是为了小恩考虑的。谁知几年下来,彼此的差异没有因为时间而磨合,裂痕反倒是越吵越大了。
这种鸡飞狗跳的日子,对小恩也真就未必是好事呢。
还是自己明智啊,没有轻率行事,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跟苏珊娜应该不至于会为了居住地点的事而烦恼的。反正她在美国也已经是无家可归了,连那些鸡毛蒜皮的小矛盾,例如生日宴会,是邀请娘家人还是婆家人等等,也一并避免了。
梦飞的变化,同事们也是有目共睹的。她这个上班基本不打私人电话的人居然每天下班前都会接到神秘来电。
然后就见她眉目含春,叽叽咕咕跟对方能唠叨上十几分钟,全是中国大白菜好吃呢还是荷兰的西兰花有营养等等家庭主妇式没营养对话啊!
这可跌破了一班人的眼镜!吃惊之余,纷纷大喜,或许他们再也不必受到老处女并发症的折磨了。
不过他们这个经理很有从精明转成白痴的迹象。因为偶尔中午大家去餐厅吃过午饭回来时会听到梦飞戛然而止的哼歌声,哼的什么调子,当然没人听的懂。但笑呵呵的白痴上司可比精明的铜墙铁壁好应付多了。
梦飞常常哼的是“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至于为什么要哼这一首,梦飞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莫名其妙一开心就会想起射雕或者梅花三弄的插曲,可怜的娃啊,真正欢快的歌曲记忆深刻的似乎只有“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梦飞曾经是怀疑过的,怀疑自己是否还会有再爱的勇气,甚至怀疑自己是否会有再爱的能力。爱一个人不是随随便便的事,而是要花费很多心血跟时间去培育的。虽然她跟比尔一起磨合的时间并不算久,当初那种朦胧心动的记忆却是她久久都不能忘却的。
因此过去几年里,不是没有其他男孩对梦飞示好。是梦飞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比较,去回味,怕找不回当初的那种感觉,怕自己跟其他年近30的女子一样真的会抓个萝卜就拿来填坑。她不想那样,她坚决反对凑合理论,更不愿搞盛极一时的先结婚、后恋爱的实验。
是宁缺勿烂还是老剩女的别扭心理,梦飞不屑辩解也不想深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她对兰兰跟朱莉亚也不会有一丝的轻视与不尊重。
真正说到底,估计梦飞是个在感情上比较被动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工作强度太大的关系。反正她这个每天风风火火、早出晚归,忙的天日不见的人,是真的没有心情跟时间去隔三差五的搞次爱情实验的。
如果上帝要她幸福,那么她的幸福总有一天会来临的。
而且,这一天来的似乎比她自己的预期还早了一些呢。她本来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过一个30岁的无爱生日的,结果被杰克抢先了一步。
几个月下来,梦飞终于把最初的一点犹豫抛开。
其实她是有过一点点担心的:不知道两都是有过去的人,是否还会有当初的那种激情;那种深刻;那种新鲜感。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原来,爱居然可以有很多种?
还是她甚至还不曾真正的爱过?跟比尔莫非反而只是适逢其时、恰逢其人的一种为爱而爱的朦胧?
反正跟杰克在一起的感觉是很不同的。杰克的爱是像是有质地的东西,几乎是可以摸得着、看的见的。
这么深刻的被珍惜的感觉,梦飞从来都还没有体验过。她知道,她开心,他会在那里,她灰暗,他还是会在那里。她知道,不管他的工作多忙,如果她开口,他就会在第一时刻赶到她身边。
她喜欢跟他每天打打闹闹;喜欢回家了有人在等;喜欢走廊的灯坏了有人会换;喜欢垃圾袋满了有人会扔出去;喜欢煤气公司的人来检查电表不用她自己去应付。
虽然夜里常常11多就被拖上床做运动非常影响她的工作效率,然后每天早晨拖她下床吃早餐害她不能睡懒觉,让她充满间歇性杀人的欲望……
但是,从这些好琐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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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小事里,梦飞才逐渐的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爱。
也明白了当初跟比尔为什么没能持久。
那个时候的感情,太浮华了吧?似乎她跟比尔两个人都没有真正的肯为了对方付出过什么。他有他的事业,她有她的拼搏,有时间也就是一起去吃饭购物、社交应酬,反而太过于公式化了。
也或者是性格的关系,即使比尔没有离开,5年后的今天,梦飞应该也会对怎样的人才更适合自己有了完全不同的认知。
杰克当然不是完美的,远远不是。比如他喜欢吃巧克力豆,有时他会很孩子气,累了还居然会打呼噜,而自从他吃到了梦飞之后,不累的时候是非常少的……
但杰克是个努力上进,敢拼敢闯有担当的人。他没有家世背景,却从来不会觉得有钱就一定是幸福,同时也不会自命清高,有赚钱的点子是很会恰当运用的。
而最最重要的是,他真的为了梦飞而守候了这么多年。耐心等着她走出过去,认识自己。她现在都不敢想象,如果杰克没有等,那么她将错过的会是什么?
杰克的回答是:“我哪里有等?一直在辛辛苦苦的寻找某呆的克隆版。不过算你聪明,适时觉悟了,不然以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克隆羊都有了,克隆呆又怎会远?”
中秋月圆乡思疾
71章: 归心似箭难再抑
甜蜜的日子过的总是比较快,连秋天的冷风都扑不熄心底的温柔。
10月的一个晚上,梦飞跟杰克正一边玩大富翁,一边听电视新闻。突然间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一起转头看向电视屏幕,那个满面风霜接受采访的人居然是大卫唉!
那个家伙站在某个热带雨林地区的泥土地上,身边还围着一群肚子大大,胳膊细细的黑人孩子。大卫自己一件邋遢的小背心,汗流浃背却仍然不忘对着镜头色迷迷的笑着,风采不减当年。
两个人充满惊奇的看完了采访,才知道大卫这几年来已经靠着当初的赞助机票免费游方式踏遍了好多个国家跟地区,尤其是各大新闻电台不太关注的偏远地区。现在正寄居在尼日利亚的一个小村子里,一周之后要去缅甸,然后打道西藏。
他的见闻目前已经不只是发表在意大利的一家报纸上,已经有出版社签约了会整理出版大卫游记合集了。
梦飞很久都没去关注了大卫的网站了。看来这小子不但福大命大,没在阿富汗的战火硝烟里受到什么伤害,现在混的越发的热火朝天了。果然每个人都注定了会有其独特的际遇。
真没想到这个举止轻浮的意大利男孩子,其实是个颇有大慈大悲的救世主精神的游方和尚。他以一个寄居者的游记方式,不带政治色彩的报道了不少贫困落后的角落里的无奈与拮据,跟当地居民对非常微薄的物质生活的满足与幸福。
感人之处,会有慈善机构组织捐款,也算是为他去过的地方做了几分的贡献。
其实生活中很多东西都是相对的吧。学历、财富、容貌,只要是可以比较的东西,总会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当初梦飞买自己的小公寓的时候,就曾经被房子的价格吓破胆。
因为她每次找房子总是会设定范围,80100平,200300K 之内,所以从来也不觉得有什么阶级差别。有一次忘了设定条件,突然见到要价几百万的房子就吃惊的瞪圆了眼睛。于是纯粹好玩的去搜要价百万欧元之外的房子,那是超出1千万元人民币的私人住址啊,居然是多不胜数。
乍舌之余,想想那些生活在战乱灾区的人们,就莫名的升起不公平的感觉。但是这就是人生吧?她当然尊重人家堂堂正正积累下来的财富,自己不是也天天咬着牙在努力拼搏吗?
但是想到中东那些王室石油寄生虫,跟俄罗斯的什么Oligarch们(寡头权势富豪),每天奢侈的消费以非常手段获得的巨额金钱来满足一己之私,又有哪个国际组织真的去沟通他们来救助贫困地区了?
反而是这种小人物,比如大卫,会无所畏惧的想到就去做,以实际行动来尽自己的那份心力。对此,梦飞是非常佩服的。当初反而小看了这个游戏人间的老同学了。
杰克见梦飞盯着屏幕又是叹息又是摇头,眨眨笑问:“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这小子当初也绕着你转了好几个月呢。”
梦飞瞪了杰克一眼,“我是后悔把兰兰介绍给了你的那个种马朋友认识,其实,这个大卫看起来要比那个马丁要有深度多了。”
最近马丁对兰兰锲而不舍的狗血追求精神,让梦飞非常的无语啊。两天一束玫瑰,三天一束郁金香,每天早晚两只电话问候,典型的少男少女夸张式策略。换做别人,也许梦飞还会觉得浪漫,但是放在这个家伙身上,总是觉得过于轻浮。
不排除梦飞对马丁有偏见,就算是他突然对兰兰一见钟情,这种超级热度又能持续多久呢?还是因为她自己太慢热,所以对这种表达方式怎么都不适应?
又或者跟本是吃不到的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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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酸的?不至于啊,虽然杰克不是个浪漫到骨头里的人,但是偶尔也是会在周末给她带一束花或者一盆植物,不过已经几年如是了,自然不会觉得是故意做样子的。
而且多数时候花花草草是杰克跟梦飞两个人一起挑选的,一般都是等家里花瓶中的那束谢了之后,才会去买新的。
新鲜的花束虽然不是很贵,但是也要接近20欧元呢,每周扔掉好几束总觉得过于奢侈。而且实在是可惜了那些花啊,一束鲜花的生命不过10天左右,两周之后就馨香不在,花叶凋零了。
每次要清理花瓶的时候,不是不伤感的。不过梦飞不是葬花的黛玉,不是不知道花自凋零的道理,给怜花之人带来快乐又何尝不是花的价值?但是每次一束就够了。放在书桌上,读报告看书的时候悦目赏心。
但兰兰的接受能力要比梦飞好的多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人免费提供鲜花美食,不收白不收。你放心,这辈子能骗倒我的人就那么一个,早已经是过去完成时了。现在只有我骗倒别人的份!”说着兰兰还吐了个妩媚的烟圈儿,呛的梦飞直咳嗽。
“你上次不是说要戒了吗?怎么又抽上了?”梦飞记得兰兰从前是不抽烟的,似乎是跟那个二公子闹矛盾的时候学的,一直就没再放下。
“只戒了两周,因为我弟弟上段时间学校放假过来住了几天。现在没人鸡婆,自己管不住自己。”兰兰把剩下的半截烟掐灭,“或者我应该去跟朱莉亚借宿几天,有房东先生提刀看着,怎么有瘾我也不敢抽啊。”
两个人呵呵笑了一阵后又不可避免的感慨,缺了朱莉亚这个直肠子的乐天派,她们两个人虽然还是常常见面,却远远没有从前热闹了。有了孩子的生活,就是不同了啊。
朱莉亚从前不管参加哪个派队,都是不醉无归,走的最晚的一个。现在却是乖乖女一样每天晚上守在家里,不是极其重要的晚会,根本不参加。不是腾不出时间来,因为房东先生通常是在家的,而是根本就没了当初的兴致。
说是会担心家里,尤其是女儿。怕小娅只跟爸爸一个人会吃不好晚饭,玩不开心。与其整晚惦记着还不如干脆就不出去算了。
多么伟大的母性光辉啊!这种精神,让兰兰跟梦飞两个人都不自觉的有点汗颜,她们跟朱莉亚同龄,却仍然幸福的享受着法律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逍遥生活,虽然未必是出于自愿的。
中秋节的那个周末,朱莉亚跟房东先生又做东请客,给大家准备了美食。房东先生很注重对小娅的教育,中国的传统节日一个都不错过的。
临去之前,杰克还特地载着梦飞去了一家很大的中国超市,买了好几盒包装精美的月饼。可惜种类很单一,只有广式的莲蓉月饼。没办法,这么大多数中国超市跟中餐馆,都是广东人开的。
梦飞结账后就迫不及待的拆了一盒尝了鲜。皮薄、馅大,油亮亮的,倒是松软可口。连续吃了好几块儿,咂咂嘴,又开始怀念豆沙、芝麻跟五仁月饼。
杰克看梦飞吃的差不多了,连忙把月饼盒子抢走,省的某人在吃掉N块之后捧着肚子唉唉呼痛.有某种人的大脑似乎比肠胃要慢几拍儿的,大脑意识到饱的时候,肠胃早就撑的要爆了。
周五梦飞还给姐姐打了电话,小清说最近小店里生意还挺忙的,因为又赶上了办理身份证的高峰期,很多村民来照证件相。她大约过了中秋才能回家看老爸老妈。幸亏赵家庄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很多,不然老爸老妈又要唏嘘他们的晚景凄凉了。
当晚房东先生的厨艺再次让大家惊艳了一回。尤其是那几道以荷菜中炒,非常新颖,连兰兰都开了眼界。
另一件让人惊艳的事是马丁大叔对幼女致命的吸引力。一个晚上几个小时而已,房小娅已经被迷的云里雾里,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坐在马丁叔叔身边,还对坐在马丁另外一边的兰兰阿姨大吃其醋,勒令马叔叔布菜要以她小娅为先。
马丁连忙解释“你兰兰阿姨吃的开心,看得上马叔叔,才会常常带马叔叔来看你,陪你玩,所以要顺着她的毛摸索才行。”
兰兰闻言微微一笑,抬起桌下的高跟鞋,狠狠的踩了马丁一脚。
马丁哎呀一声绿了脸,一桌人除了小娅紧张的要哭,其他人哄堂大笑。
朱莉亚安抚的抱抱小娅的肩,“马丁叔叔配咱家的小娅太老了些。”然后转过头来面向兰兰跟梦飞“你们什么时候要小孩啊?想当初我可是三人帮里最没有定性的一个,可我都是5岁孩子的娘了。你们还想拖到哪年哪月?在不赶紧,结娃娃亲没希望了啊。”
兰兰抿嘴摇头,“有儿子也不跟你家小娅这大醋罐子结亲,非被欺负死不可。”
马丁连忙补充,“不会不会,有我罩着呢,小娅越长越贤惠的哈。”
梦飞瞄了眼朱莉亚隆起的肚子,差点一头冷汗“呃,不急,不急,还没有想过。”这种事,她开不出玩笑。也的却是还没有想过。
且不说那个可以吓死人的怀胎生产过程,单是养育孩子就是一个非常严肃而重大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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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飞不确定自己是个适合做母亲的人。母亲啊?!这个圣洁而伟大的称呼,让她联想到的总是自己的老妈跟杰克妈的形象。
看着朱莉亚一家是其乐融融的,小娅的成长也跟大白菜一般迅速。
但那是因为梦飞几个月才见小娅一面,不用天天给她洗澡,送她上幼儿园,哄她睡觉,给她讲故事,教她明辨是非。
梦飞怎么可能有那个时间啊?她每天到家吃过晚饭,就已经差不多是睡觉时间了,充其量抽出一两个小时读报告;跟杰克出去吃饭,看电影也是周末才行。如果有了小孩子,那么连周末跟晚上的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也将不属于自己。而且,她每天早上爬起来吃个现成的早餐都痛苦的不得了,怎么能挤出时间送孩子去幼儿园?
说实话,就算杰克真的想,梦飞也实在没有这个思想准备。不过幸好,他们两个都在30边界,这边的人在35以后才要头一胎的是正常现象,朱莉亚当初也是为了近40岁的房东先生考虑才那么早产生的。
从这一点来考虑,杰克的年龄跟自己接近倒的确是好事,如果他大个10来岁的话,是一定会有压力的。这一点,梦飞从前是没有想过的。还有啊,两个人的婚姻大事还没提上日程呢,孩子的事,言之过早,梦飞发誓不会做未婚妈妈的,就算是杰克也不行。
周一上班梦飞接到了姐姐的一封邮件。百忙中打开一看,是小清问她S城哪所医院比较好。梦飞一惊,急忙打了电话过去。
姐姐连忙要梦飞不要瞎着急,没什么大事的。是小清过段时间要去S城置换一台复印机,所以要顺道去做个身体检查,最近老是头疼。老妈说要跟去逛逛服装批发市场,采购几件新的冬衣。
小清琢磨着也带老妈去医院做个全面身体检查,最近老觉得着老妈的皮肤发黄,不只是正常还是有什么肝功能问题。不过纯属预防性检查,说不定根本什么事没有,真的有大病怎么可能忍心告诉梦飞让她来担心?
这一点梦飞倒是相信,家里人这些年来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典型的报喜不报忧。每次就算是感冒了,发烧了,也都是事后才说。去做做身体检查倒是好事。不过,她怀疑除了重病不求医的老妈会真的肯花钱去看专家门诊。
梦飞再三叮嘱姐姐一定不要介意钱,去看医大一院的专家门诊,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舍得买好的药材。要住个好一点的旅店,吃饭也要去餐厅,别去路边小摊对付,别听从抠门儿的老妈的建议。不然病没看成,再染上什么细菌就不划算了。
放下电话,梦飞还是觉得不放心。从前她在C大的时候,每次老妈或者姐姐过来,都是由梦飞带路游城的。虽然姐姐识字也找的到市里几个大的站点,但是姐姐读书是在另外一个县级城市,跟省会S城市比起来,要小的多。
小清每次在S城都会转向,而老妈是坐上计程车就晕,超过10分钟就吐,一定要坐平稳的电车才行。这两个人没人带着是肯定不行的,却偏偏两个都是要强的当家主母。姐夫被留在家里看店带孩子,而老爸也不得不留在家里照顾一群鸡鸭鹅猪等生物。
真是不知道这些年,家里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梦飞打开公司的年假记录,自己足足积累了有70多天的假期。荷兰的员工,法定假期每年是25个工作日,也就是5个星期。这5周时间是个人可以自由安排的假日,圣诞节、女王节等国家节日不算在内的。
梦飞每年除了各种节日,自己也就大约请了2周多的假吧。通常是出差到了哪个城市顺道多停留一两天,或者有时候感冒了身体实在不舒服会在家里卧床几天。
其他时候都是正常上班,很少旷工。不放心啊,投资行业每天的浮动都很大的。很多同事出去渡假也是带着黑莓手机,早上看一遍Bloomberg,晚上又看一遍Bloomberg,与其如此的放心不下,还不如干脆不出去呢。
而且要她一个人去泰国或者土耳其渡假3到4周,梦飞还真就没有那个胆量和心境。
因而这假日一年一年的累积下来,记得几年前还一次性的把30天假日折合成月工资领取了一次,可是居然还剩下70多天,14个星期,大约3个半月啊。如果说她真的想回国去2个月,不是不可通融的。
反正现在新兴市场小组里的几个人,已经都有了2,3年的经验,各自负责自己的区域,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的。而且,她也早就是黑莓手机专业户了,真有什么事,还是可以沟通的。
而且,据她了解,这几年,家里那边手机的信号也比以前好了,基本上在平地上就能接收到信号,不用像前些年那样,哪个城里亲戚来了,还得驾着梯子爬上房顶去接电话。
也就是说,其实,如果她真的想,她是可以买张机票,飞回去的!
想着想着梦飞的血液就沸腾起来。6年了啊,虽然一直关注着新闻,知道国内的变化,看到很多的图片,但是,她还是想亲眼去看看。
尤其是,想家啊。不知道赵家庄这几年是否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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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尽快办理手续,去拿签证,她其实可以赶去S城跟姐姐和老妈汇合的,给她们一个巨大的惊喜,呃,或者惊吓?
自己这个外貌,虽然几年下来,在声音上总算是熟悉了,但真的见面,会是怎样一番情景,梦飞还真的就不敢想象。她自己也足足过了一年多时间才适应镜子里这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孔。
整整一天,梦飞一直绕着回家的想法打转儿,恍恍惚惚的精神很不集中。想回去的愿望是这么强烈,一旦认真的想到签证、订票、路线、日期等具体细节,就无论如何也放不下了。
但是,会有危险吗?应该没有,她的身份白纸黑字的是一个美国妞,去中国旅游再正常不过了。S城里,也没有任何人会认识她们赵家的任何一个人。唯一要有个解释的是回到赵家庄,要怎么跟其他的乡亲介绍她这个洋鬼子。
嗯,可以说是个美国留学生要去乡□验生活,学习中文。虽然不常见到,却也不至于惊世骇俗。
梦飞刷的站起来,冲进经理办公室,说很想去度假。还冠冕堂皇的加上了个理由,借机深入了解中国市场。经理毫不犹豫的怕怕梦飞的肩,“你是该好好放松一下了,放心去吧。别玩疯了不知道回来就好。”
下班之前,接到杰克讨论晚餐的电话,梦飞才一下子从兴奋的云端栽到地上。她自己做了这么大一个决定,也没跟先他商量一下,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不开心呢?突然间的就一个人跑去中国旅游2个月,再怎么哈中国也不至于这么急匆匆吧?或许也该是时候告诉杰克真像了呢。
重磅炸弹没成效
72. 近乡情怯忐忑中
回家的路上,梦飞不住的琢磨着怎么告诉杰克才不至于吓到他。想了N个方案又推翻了N个方案,直到人已经在家门口了,钥匙转动几下都闻到了炒菜的香气,梦飞还是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结果吃饭的时候梦飞依然皱着眉冥思苦想。
“怎么了?公司有事?”杰克也皱起眉头,通常梦飞吃饭的时候可是心无旁骛的。
“呃,不是。你是信基督教的哈?”梦飞若有所思的放下筷子,目光炯炯的盯着着杰克。
杰克跟着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你干嘛这么严肃兮兮的?我们家算是信基督教的,但是算不上虔诚,周日也不会去教堂祷告。与其说是信仰,不如说是一种文化吧。怎么了?”
“那你相信圣经里的故事吗?”梦飞歪着头,眉头皱的更紧了。
“莫非你见到了上帝?”杰克难得严肃了几分钟,却被这个天真的问题搞笑了。
“你相信这个世界非人灵力的存在吗?不一定是上帝,不同的宗教有不同的记录跟称呼吧。”梦飞继续死缠烂打。
“科技不能回答的问题是有很多啊,可能真有超人力的存在,也可能是现在的科技还没有发达到能够解释所有现象的程度。”杰克狐疑的看看梦飞,“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别试探了,直接说出来咱分析分析。”
“好,你难道不觉得我跟从前的苏珊娜非常不同?”梦飞豁出去了,杰克最多被吓到,出卖她去搞科研是不会的。
“当然不同啦,从前的苏珊娜看到我最多是亲一下面孔,现在的苏珊娜在我悉心调教下终于知道亲密的给一个Kiss了。”
“认真点,我是说,6年前,我们最后的那个学年。记得那次巴拿马的一个晚会吗?要穿小丑装的那次?记得我统计学成绩突然拿了个10分吗?”看着杰克凝神思索,梦飞叹气摇头,“六年而已,你就不记得了,那再过六年你岂不会是把现在的一切也忘的光光?”
“停停停,别诬陷,”杰克嘘了一下,“我正动脑筋呢。我几年前就一直问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小心跳进了你的坑,现在想来,分明就是那段时间啊。说实话在那之前,对你印象不深刻啊?基本上就一个胸大无脑的典型美国妞。”
梦飞斜了杰克一眼,“你是说,你对我的认识,基本上是从最后一个学年开始的。之前难道没有一起做作业什么的?”
“你要知道,选修课是第3学年开始的,那之前我们不是同班。选修课的时候大概一起做过两次作业,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唯一知道的是你一向数学无能,凡是有数字的地方都是其他人来承担的。谁知在第4个学年的时候突然RP爆发,考了满分,可是让我大大的佩服了一把,也是从那时起才逐渐相信原来胸大不一定就是无脑啊。” 杰克边说边暧昧的瞄了眼梦飞的胸。
“你认为我是怎么做到的?怎么突然就成了数学天才?怎么突然就学会了中文?怎么会不再穿的花枝招展而是一派休闲?”
“这应该问你自己吧?女大十八变啊,成熟懂事了呗?”
“你相信灵魂吗?”
“当然,我们不就是Soulmate(灵魂的搭档)吗?”
“我是说,魂魄,超越躯体而存在的灵魂!”
“信怎样不信怎样?”
“我不是苏珊娜!”梦飞的耐心已经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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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了。
“嗯,你是我的小狐狸!”
“我叫梦飞!”
“知道知道,不是你给自己胡乱起的中文名字吗?我偶尔不是也叫你做小飞的吗?不过还是小狐狸、小甜心、小傻瓜或者小鬼头比较好听——”
“不是胡乱起的!”梦飞打断杰克的一串恶心昵称,“你面前的人,我,是梦飞的灵魂,一个中国女孩子的灵魂,居住在苏珊娜的身体里,已经6年了。现在你可以晕倒了。”梦飞在心里默数,1,2 ,3
“什么什么?”杰克嘴巴张成O型,“你再说一遍?”
“你没听错,我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个借尸还魂的妖怪。”
“啊哈!”杰克点点头,“原来,你一直就会说中文?”
梦飞点点头,
“原来你数学一直都很好?”
梦飞再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比这里的数学低能儿好一点罢了,跟中国同胞比起来,So So(一般般)而已。”
“我说我怎么之前对你印象不深,原来真的苏珊娜根本不是我的那杯茶嘛,”杰克擦擦汗,长嘘口气,“害我有一阵子老是非常怀疑自己的品位,怎么就被丰乳肥臀给迷惑了呢?!”
梦飞翻翻眼睛,气的跳起来,拖着杰克的肩膀把他拉到沙发上,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嗯,有,大脑正在努力消化这个重大信息。”杰克无辜的点头。
“你知道,这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梦飞在滔滔不绝的用了整整一个个钟头把前因后果讲述完毕之后,啼笑皆非的盯着听的津津有味、意犹未尽的杰克。
“那当然,咱家的小宝贝岂会是科学这种东西能随便解释的?那个,我倒是有点担心啊,那个苏珊娜的本尊魂魄动不动就在你晕倒的时候回来一次,万一以后她气场强大,你的魂回不来了可怎么办?”
“已经好多年没有发生过了,其实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现在就是好想家,好想回去看看啊。”梦飞总算是把压抑了自己几年的感情吐了出来,可以公开的说想家的感觉可真爽。“你现在理解我为什么没敢告诉你了吧?你怎么都没吓晕过去?”梦飞即失望又疑惑,莫非荷兰也有跟JJ雷同的文学网站?穿越概念家喻户晓的吗?
“你当我是你吗,动不动就晕过去?其实不管你是谁,这5,6年来我认识的你只有一个。而且,你小心处理,没有轻易说出来是对的。一般人未必接受得了,以后也要谨慎些才好。”
“你呢?就接受得了?”
“咱科幻大片看了无数,能跟这么神秘的经历有如此的亲密接触,还真是说不出的兴奋啊!”杰克边说边很稀奇的摸摸梦飞的耳朵,捏捏她的鼻子,“上几天还读过一篇报导说是过几年可以把老迈垂危的科学家、资深医生等等栋梁之才的思维转移到芯片上,然后移植到儿童身上去。那跟灵魂转换不也相差无几吗?”
梦飞听的直打激凌,“你说的更吓人,老人全都不朽,新人还怎么活啊?”
“言归正传,你这回去这么急,下周末就走,我公司事忙可能走不开啊。但是好想跟你一起去啊。而且,突然多出了赵家庄里的岳父岳母,我无端端的又开始有点紧张啊……”
“小兄弟,莫紧张,他们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啊。我一个人以鬼子面目出现,就足够吓到他们了。你还是稍安勿躁吧。”
“不行,你一走两个多月,实在太久了。我不是担心死就是因相思而死。这样我明天安排一下,争取在最后两三周的赶去跟你汇合。”
“可是,我还没有打算告诉他们呀。而且两我自己都要借口去体验生活,来掩乡亲们的耳目呢”
“嘿嘿,加我一个不就行了?你一个人去体验生活让人生疑,咱两个人岂不容易取信于人?而且我扛着非常专业的照相机过去,一看就有真正的体验生活的游方记者形象。”
“禁止你拍照宣传我们小村子如何如何落后!”
“其实我早就该猜到你是个投错了胎的魂,不然怎么会哈中国哈的这么厉害?谁说我要展现小村子的落后了?体现小村子的自然、淳朴也不行吗?”
“所有照片记录要经过我的审核同意才行,不然全部删除。还有,如果公司实在忙,走不开的话,不许勉强。”
“是,司令官大人。”杰克滑稽的行了个军礼。
去海牙办理签证的时候,梦飞又不自禁的为了中国使馆的效率骄傲了一下。以往去俄国捷克等国家办理签证的时候,加急也要2天,第一天把申请表跟护照交上去,第二天才能领取。有的使馆根本没有加急服务,起码要等5个工作日。
中国使馆的加急,是现场制作,现场领取。排队交钱后,到另一个窗口等个十几分钟就差不多了。流线式工程,忘了带照片,有自动照相机,人很多,但是窗口也多,10几个窗口同时营业,速度绝对没话说。
杰克也不禁点头佩服,世界的大工厂果然不是徒有虚名,连签证程序也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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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廉高效率,荷兰的市政厅也就一次开一两个窗口而已,不论去办理什么事,都要做好准备乖乖的等候几个小时。因为签证是半年内有效的,杰克也就跟梦飞一同办理了。
机票领到手的时候,梦飞还是觉得没有真实感。直到临行前那个周六开始大肆采购,箱子塞的满满的时候,才意识到,是真的要回去了。
吃的东西,她带了好多盒的巧克力,液体最多只许带两升,就给老爸带了一瓶红酒和一瓶人头马。给小青山的礼物自然是玩具,妈妈跟姐姐的则是各种类型的镶有风车木鞋的纪念品。
衣物没有买几件,梦飞的眼光跟村子里的眼光不一样,梦飞喜欢的灰色褐色黑色,基本上是灰暗死人色,没人喜欢,连她老妈当初也是穿蓝色跟紫色的时候居多。
郁金香花籽倒是带了两袋子,希望不会被查收,因为鲜花跟花籽居然是禁运私人物品,有进出口证才可以,不然查出来要罚款的。但老妈是个很喜欢花的人,家里菜院子的一角,总是有2平米的花地,如果种的出郁金香这么有名的花,老妈会很开心的。为防患于未然,梦飞还做了两手准备,要杰克出发的时候也带上两袋子。
出发的当天,兰兰还打了个电话来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在哪个景点跟私人买门票,坐计程车先讲价,后上车。无论在什么市场上,还价一律1/4。”兰兰猜测梦飞是被工作压垮了,于是突然爆发一个人就远走他乡去了,“你如果早点计划一下,说不定可以一起回去的,我还能给你带带路。”
梦飞笑笑,兰兰这是怕她挨宰呀,“你放心好了,咱中文嘎嘎叫,没事的,中国文化我研究好几年啦呀。”
周日晚上六点三十分的航班,梦飞跟杰克下午四点就到了机场。在咖啡厅里握手坐了好久,才去托运行李。入关之前,杰克抱紧梦飞吻了又吻,才放手目送梦飞进去。
梦飞也是一直挥手,直到转弯了看不到杰克的身影后,才红了眼睛。
这几天的疯狂她自己想想都脸红心虚,杰克非说是要把下个月的损失提前补上,梦飞后来走路都没力气了,下面隐隐作痛。都是30岁的人了啊,怎么还跟十几岁的孩子偷吃禁果一样兴奋?突然要离开杰克这么久,离开荷兰这么久,真的空落落的很是舍不得呢。
而且,这次跟平时出差不同啊,平时到哪里都不过是以过路人的心理看待,喜欢与否也不大在意,反正几日之后就走了。
但是回国不同,高度的期待弄的自己很紧张。尤其是前一段时间读了本某个在北京居住2年的美籍华人的书,描写三里屯的堕落、有点地位的男子地下情妇要以几十个来数的时候,气愤的她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真的会吗?变化如此之大?自己梦里YY 的五千年优良传统,真的已经一去不复返?还是自己这些年内背井离乡已经蜕变成正宗古董一只?
故土重归,会不会是儿童相见不相识?相见诚如不见?
飞机上,中国人跟外国人大约是各占一半吧。
梦飞的邻座是两个荷兰中年大妈,听言语是去北京旅游的。航空小姐讲解注意事项的时候,先是中文,然后荷兰文,几个大妈嘀嘀咕咕“哧”笑成一团,原来那个小姐的荷兰文,实在是太不知所云了,连梦飞这个熟悉Chinglish的口音的人,也听不懂。
但是看这同胞被嘲笑,还是让梦飞有点恼火,有点汗颜。这些鬼子大妈,一辈子也未必能把中文说到这个水平,干嘛笑话人呢?不过航空公司干嘛不找几个语言能力好一点的空姐儿啊?
人在国内的时候,从来都没在意过这些事情,什么随地吐痰啊,挤公车推推搡搡啊,菜市场上讨价还价啊,习惯成自然了,也没觉的怎样。
后来读一些西方刊物相关的报导,才汗颜的心疼肉痛。以发达国家的水准来要求一个发展中国家的人民做到同样的文明礼貌,也许是过分了些的。但是他们的确有点叫嚣的资本,不是每个荷兰人,英国人都是有产阶级,但是,挤车的现象,真的没有,一向都是先下后上,很有秩序的。
一旦飘荡在外,对任何批判中国现象的东西就都难免反感,好像突然间爱国主义精神就暴涨了几千倍一样。就算是有理的批判也还是有着切肤之痛。这些去中国旅游的大妈落地之后,还不知道要嗤笑多少次呢。
这样胡思乱想,患得患失之中,12个小时的飞机航程就过去了。梦飞大概只闭着眼睛迷糊了几个小时而已,兴奋莫名之下,根本睡不着。
前两天,梦飞还去百度了一下C大的室友薇薇,结果找到了无数个同名的人,大多数是某某求职网上的简历,翻了无数页后,还是找不到自己认识那个薇薇。好奇之下,查查自己的名字,也是多不胜数。汗,前几年还没有这么多的。看来中国的网上大军现在是庞大无比了,你以为你的名字标新立异,去百度一下吧。
后来查了校友网,才找到了当初的班级,但是要跟管理员申请才可以,梦飞想了想,冒充了一个邻班同学的名字申请了,居然还真的就被通过了。
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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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查各位同学天南海北的信息,才发现留在S城的,只有3,4个人,还都是梦飞不大熟悉的。薇薇的地址填了英国,大概也留下工作了。这样也好,回去倒是可以放心大胆的四处转转,C大校园,南湖,反正也不用担心遇到熟人。
到达北京机场后,只来得及在转换机场客车的时候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白惨惨的阳光努力的透过灰色高空闪耀着,空气污染真的越来越严重了。
排队入关时,梦飞自动自觉的就跟着一批中国人,站在了人家身后。直到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弟提醒了她,才又灰溜溜的跑到外国人通道去排,填写入境表格时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6年前,她也是在这里填写了出境表格的啊……
由北京飞往S城的飞机上,就几乎都是中国同胞了。听着熟悉而久违了的家乡口音,梦飞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看见谁都笑呵呵的。
两个领导模样的大叔瞄了瞄她,一脸严肃的互相嘀咕“看那洋妞,冲你抛媚眼呢,不知道是不是俄罗斯滴……”
梦飞被吓的立马肃容低头,乖乖的翻阅座位上前人留下的报纸去。汗啊,现在她代表的是西方形象了,要不是没那个胆子,出点洋相也算是对贬低中国人的洋鬼子们的一点报复呢。
亲人相见哭又笑
73章: 久违宅女热炕头
抵达S城机场后,推着行李车出来,看到一排排挤在出站口接人的脸孔,梦飞眯着眼稍稍叹了口气。出差早就习惯了,只是陌生人一样单枪匹马的跑回国来,不见一张熟悉面孔,不是没有感慨的。
几个计程车司机见梦飞没人接,都老远就打着手势喊“Hallo,美女,租车?” 梦飞乖乖的跟着一个机场上管理计程车顺序的人员身后,排了队等。
这家机场是新建的,离S城中心远了许多,但是规模较大,跟从前的小机场不能相提并论啊,幸亏她有去百度求助过,据说去市中心大概也就90元左右的车程,等下直接讲好价钱,省的挨宰。
一路上,梦飞东张西望的把老外扮的倒是十足。时间接近正午,深秋的大太阳热辣辣的闪着。S城的天空依然是记忆中的湛蓝。没有北京那种灰突突的郁闷感。
她看了什么都亲切,都好奇。沿路的广告牌子,各种条幅标语,都是那么的熟悉而陌生。好久没见过什么热烈庆祝某某大会胜利召开一类的话了。也好久没有见到过一片一片一望无际的秋收过后的桔色玉米田地了,荷兰的风景总是绿草白羊花奶牛,非常的不一样啊。
进了市区之后,就开始塞车,其拥挤程度跟阿姆斯特丹不相上下。几年而已,私家车是越来越多了。经过几个岔路口的时候,梦飞都看不大懂那个手执小红旗的老大叔到底在比划什么,结果有几个路口上没有人指挥,才真是吓到她了。闯红灯,或者没指示灯就超车还震天的按喇叭,真够惊魂的。
想想在荷兰,还真就极少极少听到喇叭声。是被禁止的,交通规则上规定只有在非常紧急的危险状况下才可以用。这S市区里一路的喇叭声,还真就没间断过。梦飞抓着车门,手心冒汗,自从学了一段的车后,反而开始专门注意各种危险迹象,没法跟从前一样非常大条的坐无知逍遥车了。
总算是抵达梦飞强迫姐姐预定的如家宾馆后,价格表上显示的是115元,梦飞掏出120元付了款,没有收找回来的零钱。多10块应该没挨宰,塞车嘛。司机道了谢,刚要帮忙下来取行李,宾馆前面的迎宾小弟已经小跑过来服务了。
当梦飞在前台以流利的中文询问老妈跟姐姐是否已经入住时,服务小姐跟行李小弟都吃了一惊。得知两个人还没入住,梦飞又有点担心,她们从家里出来,大约4个小时的车程吧,应该到了S城了。大约是去了客车站附近的服装批发市场购物去了。
梦飞跟着小弟去了房间,看着小弟若有期待的眼神,连忙找出了几块零钱给他。这个要小费的习惯莫非也西方化了?
梦飞安顿了一下,洗把脸。手机还是没有信号,都搜索了快一个小时了,看来要去弄个当地的卡才行。接近20几个小时没合眼的梦飞,豪情万丈的背上小包就出了门。
她施施然乘着公交逛到六爱服装批发市场,买了张神州行充值卡,给杰克发了个安全抵达的短信,这才给小清打电话。话说当初上学的时候,没少来六爱市场里淘东西,价格便宜啊。虽然六年过去了,对这片儿地盘还是相当的熟悉啊。
虽然是周一,大街上却是一如既往的拥挤。人推人,人挤人,不论是的小摊前后,还是批发市场里头,清一色的人头攒动。卖茶叶蛋和大馇粥的大嫂推着小车吃力的在人海里穿梭,人力板车、电动三轮竞相在火车站跟批发市场之间往返。
十几分钟挤下来,梦飞已经汗流浃背。小清可千万别忘了带姐夫的手机来啊,如果忘记了,就只能晚上回宾馆才能见到她们了。
而且,梦飞很怀疑,老妈是否肯去住那间宾馆。虽然考虑到老妈的不适应,她已经没敢去选什么星级宾馆了,这个如家连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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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晚上才200块钱左右,卫生状况不错,她可是在携程上查了评论的。
但是从前,老妈唯一来过S城的几次,不是跟梦飞挤宿舍,就是住那种20块钱一个晚上的旅社,宾馆根本没住过。太奢侈,这次也未必肯住。虽然梦飞骗小清说定金已经交过了。
上帝祈祷姐姐有带手机。不然这人海茫茫的可就惨了。虽然梦飞现在是鹤立鸡群,个子高看的远,但是举目皆是黑压压一片的人头,就算她们相聚仅有几米远的距离,她也未必找的到她们呀。
连续拨了好多次号,小清总算是接起了电话。
“你别担心啦,我们明天才会去医院啊,”小清以为梦飞是急着要知道她们身体检查的结果。
“呵呵,没有担心。你们现在在哪里?”梦飞开心的跳起来。
“在六爱。你那边怎么也那么吵?”小清皱眉。
“具体在哪家店?或者商场?”梦飞追问。
“远东。你要跟妈说话吗?”小清问候之间已经把手机递给了老妈。
“小莲啊?你好吧?我跟你姐正逛S城呢。”老妈洪亮的喊过来,一贯的以为长途电话还是说话大声点好。
“知道了,妈。”梦飞笑出声,“妈,我回来看你,你怕不怕?”
“怕啥?但是你一个人,这么大老远的跑回来,让人不放心啊。电视上总是报导飞机坠毁什么的。”要不是飞机失事怎么好好的一个女儿,就给搁浅到国外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去了。
“我不都跟你说了吗,我平时上班也常做飞机,都习惯了,没事的。你在哪个摊位逛呢?” 梦飞说话之间,已经进了远东批发,经过了小商品的柜台,前往服装摊位。但是整个商场,有无数的摊位,不说清楚地点,是不容易找人的,反而容易走散。
“你姐在试穿一条牛仔裤,我刚刚也试了一下子。”
梦飞又笑,老妈是个不认老的人,总是喜欢跟她们姐妹穿同一种类型的衣服,快60了还敢试牛仔裤呢,不知道自己以后有没有那个魄力。
疾步在人丛中穿过,赶到买牛仔裤的那一排所谓的精品店。的确,在批发市场里还是讲究品牌跟层次的,来这里买衣服的人如果去了精品屋,回了村就可以炫耀一下,说是从哪个精品屋里买出来的。
“妈,你别吃惊哈,我真的回来看你了。”梦飞挂了手机。
然后紧走几步来到正在式裤子的姐姐身边,小清的变化不是很大,眼角多了几条鱼尾纹。老妈却比从前清瘦了,而且明显的见老了。岁月的确是不饶人的。
老妈跟姐姐两个人回头看看这个金发碧眼的高大洋妞,一时间愣在那里。卖衣服的摊贩兴奋越过小清来拉梦飞的生意,“哟!洋妞?买衣服吗?好好挑挑,咱家的裤子是广州原版,外贸服装啊……”
梦飞笑着跟摊贩点点头,说,“她们俩的试过的,都买了,我付账。”
“真的是你?”小清一声惊叫,推推老妈,“这个声音,的却是啊。”
梦飞过去抱住了老妈,没敢叫出声,现在这样可能已经很让摊主疑惑了。
老妈不知所措的颤抖的拍着梦飞的肩,三个人都红了眼睛。
梦飞知道自己家人一向都是感情不外漏的,自己这一抱,实在是很老外。
但是,心潮澎湃无法抑制啊。为了不吓到摊主,梦飞咬牙忍住,立马就掏出钱包,要付了钱好拉着她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她们现在的样子有点过于引人注目。
不想老妈啪的一掌拍开梦飞的钱包,回头跟小贩说,“啥裤子,要90块钱一条啊?你当我农村老太太不识数啊?一口价咱可不买,60块撑死了!”然后转身拉着梦飞跟小清就作势走人。
“行了行了,看在人家老外要给你付账的份上,就让你们捡个便宜,130块两条,不要拉倒。”
老妈想了想,这才同意梦飞付账。之后三个人挤出商场,梦飞知道她们肯定还没吃中饭,而且大约是起了大早出来的,就带着两个人去了一家餐馆,大约是附近唯一一家有包房的饭店了。
点过菜之后,遣散了那个帮忙斟茶的服务生,母女三人才大梦初醒一般又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的无语凝噎,太多的惊诧真是不知从何说起啊。
6年的时光啊,直到梦飞嘀嘀咕咕的把村子里的7大姑8大姨邻居二狗子等等都问侯了一大圈儿,老妈跟小清才逐步的接受了事实。这个披着老外皮毛的电视上才会见到的那种明艳人物,果然就是自己家那个闺女小莲啊。
几个人的组合虽然有点不搭调,又时不时的红着三双兔子眼睛喊服务生多拿餐巾纸过来。但是S城毕竟不是小村庄,服务生礼貌而冷淡的偶尔近来上菜斟茶,却也没有如何怪异的看待她们。
唾沫星子横飞的八卦了一个多小时,稍稍淡定下来之后,看着一桌子几乎快凉了的菜,梦飞这才抡起筷子:“吃点东西吧,不然下午会逛不动街的。”
老妈尝了几个梦飞点的菜,砸砸嘴,“就这么一盘子炸鸡蛋,20几块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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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也能做。”
梦飞摇头,老妈就是老妈啊,“这个叫拔丝白果。”
“这个甜了吧嗦的肉,也就是炸糖衣肉片嘛,”老妈又尝了片锅包肉,
梦飞跟小清齐声接道,“自己在家都能做……”
三个人自见面以来,总算是一起笑出了声。
当天下午,母女三人开开心心的逛遍了整个批发市场。在老妈N次的阻挠下,梦飞还是成功的买了大包小包无数的衣物。最后还在箱包店里买了个皮箱,才把所有的大包小裹塞进去。
老妈在卖香火的地方,还驻足买了几捆高级的香,说是给黄大仙的牌位滴。回去要好好的再给黄大仙上个香,多亏了这个保家仙的庇佑啊,才得以一家团圆。
批发市场关的比较早,下午4点多钟就都收摊了。不过,各种小吃部还开着。梦飞每路过一家酸辣粉跟炒粉的店,口水都哗哗的流。早忘记了对老妈跟姐姐不要吃路边小摊的告诫,自己一路上烤玉米、烧地瓜、羊肉串、烤香肠见什么吃什么,弄的她老妈非常心疼,不知这孩子这些年在国外是不是一直挨饿来着。
梦飞想想万恶的干巴面包跟不朽的方便面,叹口气,“妈,你从前不是总说大鱼大肉吃多了会想念小米粥的吗?”
打车回到宾馆后,姐姐还算适应。老妈则东张西望,从进了大厅就不自然。挤进窄小的电梯间后又扶着墙才抵制了晕眩感。梦飞本来还打算带领老爸老妈出去坐坐飞机、旅旅游呢。
“得了,你还是绕了我们这胳膊老腿的吧,”老妈急急摆手摇头,“出来两天就被这挤的驴球马蛋、乌烟瘴气的城市整的脑袋发大,心里发堵。这还是坐车来的,坐上飞机,心脏血压指定都受不了。咱这辈杂(辈子啊),就是蹲小山沟的命啦。”
“回家再说吧,说不定可以坐火车去个近一点的地方转转。”梦飞赶紧安慰。
睡房是一间大的双人间,加了张床。因为梦飞不想几个人分开来睡。
兴奋的给老妈跟姐姐展示了带回来的一箱子东西,老妈最喜欢的果然是郁金香花籽,而姐姐则是乐呵呵的摆弄给小青山带来的玩具。
这一整个晚上,母女三人都比打了鸡血还兴奋,几乎没睡几个小时。太多的话要讲。而且一天下来,躺倒在床上,才总算是回到了当初三人一铺炕的那种感觉,夜谈也正式开锣。
从自家亲人扩展到邻里,听说村子里有几个患了梅毒的小青年,还有一个小学老师带着一个5年级女学生私奔了,梦飞吓的冷汗涔涔,心下冰凉一片。
果然物是人非啊,看来她儿时记忆里的那些立过贞洁牌坊的小脚老太婆们,都已经寿终正寝告别了赵家庄,现在的风气已经逐步向城市看齐了。
“不过那些没上学的孩子的婚姻大事,还是由媒人介绍吧?”梦飞好奇。
“现在都时兴自己GD,自己处不上的,就得靠媒人了。但是人家媒人也就是牵个线儿、搭个桥,然后孩子互相看对眼儿了,同居了、怀上了,就准备操办婚事了。”老妈对这些八卦一向上心,“幸亏咱家就你们俩闺女,你知道现在娶一个媳妇得花多少钱啊?!砸碎了我跟你爸的老骨头渣滓也不够娶一个媳妇的。”
“没事没事,小青山的媳妇就我来帮你们娶好了。”梦飞连忙好笑的安慰。是的呢,这乡下的彩礼,几年前就贵的吓人,进来农村生活好了,有点出息的小伙子都是打工种地两手挣钱,媳妇的价格估计肯定又翻了一番。
“咱家青山要读好书,有点出息,才不用家里给张罗媳妇呢。”小清满面决心。估计是要把自己错失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小青山身上了。
第二天上午在医院里排了半天的队,三个人,兵分两路,小清自己去排神经科。梦飞则跑上跑下的给老妈排队挂号,填写病例册子,然后排队到专家门诊,再划价,检验,等结果,拿了结果回去专家那里咨询,然后再划价,抓药……
折腾完毕之后,梦飞擦擦汗,总算是意识到了荷兰的医疗制度也未尝没有其道理。咱这边的医生一天诊断一个军队的病人,各色症状,轻重缓急,什么都有,混乱拥挤的一塌糊涂,谁是医生谁还培养的出耐心啊?
而荷兰的病人,如果有幸被允许去医院,早就拿到了家庭医生的推荐信。入院前的各种症状也早就被家庭医生登记在录了,省了医生很多时间跟精力。
幸好老妈没什么严重肝病,只是一时上火,是戊肝,化验结果大多数正常、就有一项指数偏高,专家说几副药吃下去应该就好了。倒是姐姐被打了个点滴,说是有助于她的脑血管舒张的,跟头痛的症结有关。
梦飞暗自庆幸自己这几年出来,就是经常感冒发烧坏肚子,但是没闹过什么大病,点滴这种东西也还是不打的好啊。
下午急匆匆的打车赶去科技城,小清挑选了一台复印机,然后才跟村里过来接人的小面包车踏上了回村之路。本来梦飞想陪老妈跟姐姐多留在S城几天,逛逛南湖公园什么的,她甚至连网吧都没来的及去,就被拖着回家去了。老妈跟小清都说家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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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男人守着,不放心。
车主是一个村邻,梦飞早年认识的,却一路上憋着没有做声。由得姐姐跟老妈解说她这个国外的大学生来体验生活写报告一类的鬼话。
车主频频点头,时不时不好意思却又很稀奇的看看梦飞,又一边问老妈,要让这个外国大学生到各家各户都走走串串门才行,不然情况了解的不够彻底啊。老妈频频点头,梦飞暗自窃笑。
到了家,一进门,梦飞不等老妈把一切解释清楚,就给了老爸一个大大的拥抱,果然又吓了老爸一大跳。老爸的保守传统显然没有与时与时俱进,而且梦飞这个老外的身形,几乎还高出老爸几公分,的确是需要时间适应啊。
这边的激动还没有平静,那边姐夫来了电话给小清,说是家里的座机上已经有两次来电,讲着没人能听懂的鸟语,也不知是不是打错了。
梦飞吃惊失笑,肯定是杰克这家伙。她走前是把姐姐的座机号码留给了他的,莫非是没接到自己的短信?或者这个小灵通的卡号接受不了国外的来电?她试着拨出去,果然不行,说是“您所要求的业务尚未开通”。
郁闷,怎么开通,梦飞也不知道啊。家里更没人知道,因为平时都是梦飞打电话回来。说不定这种卡是个本地通,没有国际电话服务的。
梦飞叹气,告诉姐夫说,再接到电话就说,“杰克,梦飞arrived(到了),姐夫学了三次“俺乳癌腐的”,才总算有了那么一点点味道,但愿这点理解力杰克还能有。
接下来的两周,梦飞扎扎实实的做了一回久违的宅女。
小村子是个三无之地,没有商场,没有饭店,没有网络。这样的日子居然也并不难过。当然要感谢自己上高中的时候,就积累了一箱子的武侠小说。
老妈这些年都给她原封不动的保留着,包括小学中学的课本到大学时期的英文名著,凡是她带回家的东西,都安安静静的躺在一个大木头箱子里等着她回来。
武侠跟英文书梦飞自己是有印象的,但居然还有鲁迅全集跟徐志摩的诗歌,以及罗兰小语,三毛系列。梦飞喜滋滋的翻来翻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当时屁大一点的年纪,居然就藏书这么渊博了。
梦飞有时一整天就懒坐在热炕头上,嗑着瓜子,抱着一本飞狐外传津津有味的重温。看实体书的感觉跟看网文就是不一样啊。
姐姐跟妈妈从早到晚的在厨房里忙活着,中午吃了小鸡炖蘑菇,晚上要炒排骨。这几天下来梦飞的手指头似乎都胖了一圈儿,不过,减肥以后再说吧。
被送过来的小青山在屋前屋后不住的来回跑,一会儿学一句,“Good morning古大猫腻,”,一会儿过来拉拉梦飞的金发,对这个面目诡异的小姨好奇万分。
梦飞的惬意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是在当年初中高中放假的时候,才有过这种安然的舒适。躺在炕上做妈妈的老闺女,这份被宠溺、关爱的甜蜜,真是醉人致死的。
以至于对杰克的思念,都变得那么虚妄而不真实。她真的不敢相信啊!生活真的曾经把她带到那么遥远的一个国度,经历了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这个炊烟袅袅,鸡犬相闻的小村子才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啊。
走在乡间的小道上,坑坑洼洼的土路在汽车过后会扬起一片尘烟。尘烟散去又重新见到夕阳如血,晚霞满天。收割过后的农田里,一排排的玉米茬子在雾霭下延伸到一望无际的平原尽处。凉风习习,乍寒还暖。
这是梦飞熟悉了二十年的家,这片土地上有着她太多太多童年的记忆。这种柔柔酸酸的感动,好像是再次遭遇了自己的初恋情人。想到这儿,梦飞淡然一笑,终于是彻彻底底的云淡风轻了。
这个地方,她可以对杰克敞开怀抱,却不会情愿给比尔知道。原来,这就是爱,原来只有对真爱的人,才会毫无保留而不担心会受到伤害或者嘲弄。比尔不是一个能够接受这种落后状况的人。至少,这是他留给她的感觉。而杰克却从来不戴有色眼镜看待事物,就算不是为了梦飞,也会对这个小村子的一切很好奇的。
天外飞来杰哥哥
74章 干部闻讯来喝酒
一天梦飞刚刚给黄大仙上了香从厢房里出来,发现一辆S城里常见的黑色小轿车停在大院门外。她皱眉走过去,还没到近前,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伙背着巨大的背包已经下了车,居然是一头卷发,风尘仆仆的杰克兄。
梦飞惊喜交接,几个箭步冲过去,“你怎么居然找到了这里?”
杰克一把狠狠的抱住梦飞,就要吻下去,梦飞拼死挣扎才躲过了,“傻瓜,这是赵家庄啊,不是阿姆斯特丹,你给我收敛一点。”
老爸老妈这时也闻声赶过来,梦飞满脸尴尬结结巴巴的介绍说,“这个是,咳咳,我的一个同学。”
杰克只是微笑,虽然听不懂,看两个老人惊讶而暧昧的神情,也知道赵大姑娘是隐瞒了奸情啊。
司机大哥听到梦飞讲中文,长长的嘘了口气。总是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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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完成了领导安排的任务啊。 杰克提起箱子,老爸在前面开门,梦飞跟在身后不住嘴的追问,“你到底是怎么找来的?”
杰克进了屋,解下背包,又掏出了几袋子的郁金香花籽,跟几瓶人头马,老妈跟老爸笑嘻嘻的接过了放在一边,把杰克让到了炕头上。杰克妈又赶去厨房张罗茶水去了。
“怕啦?你飞到天边我还是能追上来。”杰克笑着揉揉梦飞的头发。
原来他是通过了杰瑞一个国内的供应商给帮忙查出了S城附近赵家庄的地址,外加一份具体线路图,因为google 上面不够详细。供应商还特地派人去S城接杰克的机,一路把杰克送到赵家庄。估计杰瑞要下一个大订单来道谢这份人情了。
杰克四下打量屋里的家具设置。这间屋子,既是客厅又是睡房,有一面墙上装了一整面巨大的镜子,显得空间比较大一些。其他除了靠窗户的地方,立着几个衣橱。衣橱的玻璃门全部改装成了像框,很会利用空间。整个地面上铺的瓷砖也很新颖,像是一间巨大的浴室。
梦飞解释说,用瓷砖比较方便拖地。因为屋子外面全是泥土地,这里的村民互相串门也是不会拖鞋的,尤其下雨的时候,会踩的一屋子烂泥,需要用好多水来拖,木质地板不适合的。
杰克坐了一会儿,又注意到这个床的不同之处,居然是硬梆梆的,还热乎乎的,让人联想到砖窑。
见到他的好奇表情,老爸比比划划的带着杰克去厨房里转了一圈,指给杰克看那个大锅台,下面可以烧玉米秆来煮饭。那个烧柴的洞一路沿着火坑下面,通向烟囱。
杰克跟到屋外又看了看家家户户的炊烟,抡起相机,咔嚓咔嚓就是一通快门。
梦飞过来拍拍他的肩,“你带了多少Sim卡来啊,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呢。”
“没关系,我带了一个移动硬盘可以保存5个GigaBite的数据。”
梦飞顺便又详细的介绍了一下这个火坑的功用,其实就是冬天的取暖工具啊。小村子里的房子大多数是没有暖气的,有些人家会搭个火炉,但是很多人闲火炉在室内会把墙熏黄,所以就以火坑来取暖。除了一日三餐烧饭会把炕烤热,冬天时候夜里睡前也会烧一捆树枝,好可以暖到天明。
国内城市的孩子也是不了解炕的,更不用提杰克了。这个炕是东北农村的独特风景。很聪明的一种廉价取暖的发明。
搭炕也是讲究学问的呢,一般是砖砌的。里面的通道如果留的不恰到好处,一烧火,就会从炕沿边子处冒烟。受热也会不均匀,冷一块热一块的。
梦飞的老爸是个搭炕能手,常常被邻居找了去帮忙的。这个炕搭上之后,起码没个一二年要扒开清理一次灰炭,不然通道阻塞又会从缝隙里冒烟。
冬天里,不管去哪家串门,主人家第一句话通常都是:快快,脱 鞋上炕吧,坐炕头,好好热乎热乎……很有人情味儿,一身寒气立马就减了三分 。
基本上,根据炕上铺的席子的材质就可以看出一家人是宽裕还是拮据。比较困难的人家,会用竹子编制的席子,比较富裕的则会买各种花色的革制的光滑席子。
“这么说你家算是宽裕的咯?”杰克摸摸长的跟地上的瓷砖很像的滑溜溜的革炕席。
“其实我家还真的就是村里头一家买革席子的人家,”梦飞笑着回味,“倒不是比别人家宽裕,是当时老妈舍不得我跟姐姐两个人玩骨头节,每次都会不小心被竹席子划伤,或者手指扎进小毛刺。后来集市上出现了这种席子,老妈就一狠心,买了一卷。”
那时候荣耀着咧,有一段时间她家就是村里玩骨头节的固定据点。不过今时今日,几乎家家都是革制的席子了。
而且火坑,也不再是传统的一大铺,全家人一起挨着挤。现在都是东西屋,父母跟孩子分开睡自己的炕。老妈几年前还买了一张大床,夏天睡比较凉快。因为夏天也是要做饭的,睡火炕的确是比较痛苦的。
晚饭之前,姐夫闻讯也骑着摩托车赶来了。一家人算是团聚了。平时不大喝酒的老爸,开了一瓶二锅头,要跟两个姑爷儿开怀畅饮。
其实,老爸老妈不是没有几丝犹豫的。这毕竟是个鬼子啊,交流起来真费劲,一句话得配上一堆的手势才行。
但是老两口互相嘀咕一阵子之后,一致认为这些年女儿一个人在国外挣扎,有个人照顾实在是让人放心不少啊。而且这个男孩子不嫌弃赵家庄的落后,千山万水的追过来,对自家姑娘是很用心的。
这年头儿,找有钱的当官儿的,还是好看的小白脸,都没啥用,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小老婆争宠呢。这个准姑爷虽然鼻子大了点儿,个子有点旗杆,但是自家姑娘也患了皮肤病一样白的吓人,算是挺般配的。
梦飞自顾自的埋头开心的吃她的排骨,任由杰克自己去比比划划。想想她这几年大小聚会在杰克家受到的围攻还少了?这回总算搬回来几个回合。
当晚三个醉醺醺的大男人睡在西屋的大炕上,梦飞母女三人加上小青山住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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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屋。
第二天早晨就有几个邻居家的孩子,闻风赶来观瞻第二个来体验生活的老外。其中二狗子家的8岁儿子,矗立在杰克身前一米处,双目圆睁,仔细的盯了他好久,生怕错过了这一辈子罕有的这么近距离的观赏老外的机会。平时也就在电视上才偶尔看到过。
几个村邻还特地带了自己的相机过来跟杰克合影,本来跟梦飞已经合过一次的,现在又招呼他们两个一起跟大家合影留念。
杰克尽力保持严肃自然,他可是代表着全球老外的光辉形象啊。早知道,该在飞来之前去理个发的,现在有点过长了。
“算了吧,”梦飞嗤笑,“你秃头还是梳辫子,反正注定了要被当作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不用多费心。”
接下来的几天里,梦飞带着杰克在村子四周都逛了个遍。
村子后面一公里远左右的岗子上有片小树林,是梦飞小时候跟小清常去采蘑菇的地方。而村子前面不远处的一条小河,是从前摸河蚌,抓蛤蟆的地方。
小学校舍仍然是坐落在村子西侧大约2000米的地方。梦飞赶在晚上放学后才拉着杰克进去转了转。房子改建了,依稀想起自己从前还模仿鲁迅在课桌上刻了一个早字的,可惜原来那一排破房子早已经无迹可寻,更别提几十年前的书桌了。
好不容易总算是西下无人,杰克把梦飞拉到怀里,狠狠的吻了又吻,然后紧紧的拥抱了好长一会儿。“真想你,真想在这里就吃了你。”
梦飞笑着推开他,“不许败坏这里的风俗,看不出我正在感怀逝去的时光吗?”
“幸亏你没有一直停留在十几岁的年龄,不然我岂不是犯了侵犯儿童罪吗?”杰克坚持拉着梦飞的手。
两人绕过篮球场地,然后才出了校门,沿着一条田间的小土路回家。走到半路,遇到正提着篮子挖小根菜(小根蒜)的老爸。杰克接过小镐子(用以挖掘的农具),也似模似样的挖了几颗菜。
这时一个邻村的放牛娃正吆喝着牛群回家去。路过几个人时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几秒钟后才猛回头,看清了杰克跟梦飞的相貌,差一点从牛背上摔下来。惹得梦飞等几人一阵大笑。
正当梦飞跟杰克都欢乐的沉浸在乡野生活中,乐不思蜀的时候。一队村干部的到访,吓的他们立即捡起自己应有的身份。陪着领导们吃了一顿饭,展示了几章照片,并解释说回去荷兰要在某某网站跟校园刊物上发表一份描写小村子风土人情的报导。
村长先生提着酒瓶子,不住的劝梦飞跟杰克喝酒,“国外大学生来咱村里考察,这是第一遭啊!这是咱村儿的荣耀啊。你们以后参加工作了,来搞投资项目,一定要首选咱这片地儿啊。”
坐在村长旁边的一个带着粗粗的金项链的比村长年轻一半的女人也跟着附和,“是呀是呀,乡里领导都听说了,计划改天要请你们去吃饭店呢。”
赵家一门全被喝倒之后,一行领导干部才自行出了门。
第二天,梦飞跟老爸老妈一商量,决定还是早早带着杰克闪人比较好。免得事情闹大不好收拾。反正就剩下不到两周的假期了,家里看到她平安也就放心了,以后争取常回来,然后在S城里碰面就好了。
梦飞也决定要尽快在S成买个小公寓,以后回来可以住,平时家里人有事进城,也可以住,方便很多。这个大学生体验生活的鬼话,偶尔用用可以,总不能年年来体验生活。而且,跟这些土皇帝打交道的本领,她可没有,最好敬而远之,省的惹出什么麻烦来。
这次话别,因为说好了最迟一年内也会再回来。所以老爸老妈虽然伤感,但心里有个盼头了,却也没有如何伤心。
梦飞带着杰克在S城里又故地重游的逛了逛大学校址,南湖公园,吃遍了各色小吃。然后最后一周飞到北京,正正当当、开开心心的做了一回游人。
从前在国内就是上学读书,哪里有去游玩的机会。就算有时间,也没那个钱钱呀。想想这几年欧洲的大小城市倒是都跑了个遍,人生果然是无常啊。
秋天的八达岭长城,还是可以挤的人汗如雨下,而且有些地段的木头小台阶,修的不牢固,梦飞是冷汗热汗一起流,也不回避拉杰克的手了。要不是杰克拉着她,早就叽里咕噜滚下去了。
都怪杰克,本来她坚持要坐那种电动小车往上爬的,杰克非说要锻炼身体。梦飞实在走不动了,就干脆在台阶一侧坐下来。杰克叹息着捏捏梦飞的脸,转身又去咔喳咔嚓按快门。
中国人的商业头脑,果然是不可小觑啊。不远处的一个歇息处,就有个专门牵着骆驼给人照快照的人,不知他是怎么把那只可怜的骆驼弄到这么高的地段上来的。
秋天的烈日晒下来,真的有大沙漠上的饥渴感。不过,杰克跟梦飞都不大敢喝水,因为这里的厕所,不好找啊,找到一个,又实在是不忍进去啊……
虽然梦飞家里的厕所也是在房子外面,但是单独的搭了个小房间,地下挖的坑也较深,地面清理的很干净。旅游景点的厕所,就真的不忍卒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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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长城上挤,□广场之前也一样是熙熙攘攘。而且绝大多数是国内其他城市来游客。中国人民果然逐渐重视度假的概念了,虽然还停留在观赏名胜古迹的阶段,而不是像老外那样去某个热死人的沙滩上趴着暴晒,好有个古铜色的皮肤。
杰克对拿着遮阳伞的男男女女果然非常不解,“大好阳光,遮住了多可惜呀。”
梦飞自己也撑了一把,“这里的太阳很毒,你就等着被晒成焦炭吧。”
头几天时间,两个人把各大景点都逛遍了。剩下的几天,就是逛街,疯狂购物以及品尝美食。
这个购物还真就不简单呢,两个人的身材都过于高大。在秀水街还找得到一些合身的,但是秀水宰老外是出了名的。
梦飞自认砍价不是生手,但是摊主看到他们的面孔就是不肯按正常价买给他们。去其他商场里,总要不住的问人家有没有XL,或者XXL,直接把最大号拿出来好了。
但吃的可真是痛快,虽然全聚德的价格也够让人乍舌的,快赶上在荷兰吃饭店的价钱了,但是那个片皮鸭做的,就是地道啊。荷兰店里的,根本没法比。
而且北京是比S城要国际化的多,有好多家的面包店的。可是美坏了杰克,几周没吃到奶酪面包真是馋死他了,虽然这里的面包店里面甜点居多,但是也找的到一些正常的法国全麦面包。
虽然梦飞对面包深恶痛绝,但是非常理解杰克的心情。她这几天已经买了一大堆的酸辣粉方便面,把面包还给了店家,自己收集了一堆调料包。回荷兰可以自己煮面去。
临行的时候,两个人的箱子比来时还要重了几倍。除了他们自己的衣物食品,梦飞的几本书,还有给亲人朋友的礼物等等,或者下次是该考虑租用几立方米的集装箱来搞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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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章: 飞花梦圃人欢笑 此时无声胜有声
刚刚回到荷兰的头几天,梦飞一直忙着处理公司里积压下来的几个项目。过了一个多月才找出时间跟兰兰和朱莉亚碰面。
其实,这次长假,倒也给了梦飞一个不小的启发。虽然有些事情难免因为她不在而拖延了进度,但大体上,新兴市场小组运转基本正常,没出什么乱子。也就是说,她也许根本不需要像从前那样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去拼了命累到吐血,这个公司,甚至自己的小组,并不是抗在她一个人肩膀上的。
“是啊,这个地球缺了谁不都是照样转吗?当然,除了我肚子里这个。”朱莉亚扶着自己雄壮的肚子,她可是个随时都有可能生产的人啊。
“跟个人的责任感有关吧,以前也没人提着鞭子追你,还不是自己放不下?”兰兰耸耸肩,“而且呀,过了几天大约你就忘了这翻感慨了。”
几个人都非常喜欢梦飞带回来的婴儿衣物,长命百岁的红肚兜跟微型的婴儿手套脚套都可爱的不得了。
“对了,你跟种——马丁先生进展的到底怎样了?”梦飞习惯了叫种马,总算是及时改口。
“最近懒得理他,上次问我想没想过要个孩子,却没开口求婚。典型的荷兰作风。”兰兰叹气,难道她真的要沦为未婚妈妈吗?
梦飞皱皱眉,“你们才交往不到一年呀,谈婚论嫁不闲太早吗?”
“拜托,你以为谁都想你们那么闲,正式交往前先酝酿个5、6年?人生中共有多少了5、6年可以挥霍呀?”兰兰还是叹气。
“你们两个到底还磨蹭些什么?是吝啬的连个结婚酒席都不想摆吗?”朱莉亚转攻梦飞。
“放心吧,别人不请,也少不了你们的。不过,这个形式问题还真就很是让人伤脑筋。”梦飞跟杰克是探讨过的,杰克喜欢大操大办,要把亲友都请上。而梦飞想想自己的家人远在赵家庄,是不可能参加婚礼的。对大操大办有点提不起兴致。
而且这边的婚礼仪式真不是一般的麻烦,要先去教堂登记,请那个牧师或者市政厅的人来主持,还要有几个见证人。接下来才是去饭店请客,晚上还要去租用某个酒吧举行近乎通宵的庆祝派队。
如此的繁琐,反而不如悄悄两个人去登记了,然后直接飞出去度蜜月来的痛快。虽然梦飞有羡慕过国内美女们的婚纱照,但是在荷兰就不必抱有这个幻想了。就算你请了摄影师,也一概都是现实派的。就是在婚礼上咔嚓咔嚓一通拍,一点艺术感也没有的。
在S城的时候,梦飞有指给街边林立的几家婚纱摄影楼给杰克看。甚至有时候,那些摄影楼的人会跑到市中心的广场上立摊搞咨询。杰克当时非常惊讶的,看了几张样板照片,不住的摇头窃笑。不理解这种影楼的生意怎么可能会这么火。
那些照片都被高度美化过的,原本的面目大概只剩下了依稀的轮廓。任谁经过那种美化后看起来都比电影明星还漂亮。但是那根本就是无聊YY嘛。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照来干嘛呀?如果在荷兰,几天之内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摄影艺术照梦飞还是可以理解的,改改照片,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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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一下,丑女变美,无可厚非。但是,当一堆又一堆铺天盖地的丰胸美白,去皱拉皮的广告单子满天飞的时候,她真的有点汗颜了。
不知道这个文化差距到底是怎么来的。估计日本跟韩国文化对中国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在欧洲,美容院当然也有,却绝对绝对的没有国内城市1/10那么多,身边的人,也很少会有去过皱,吸过脂的。如果遇到一个吸脂的,也是因为体重超过300公斤,呼吸跟行动困难才吸的,不是为了从60公斤变成45公斤。
“其实,这归根结底还是女子的地位问题做怪,”兰兰深思,“你想啊,亚洲的女子几千年来都是靠美貌出头,从前是娇妻美妾,现在是家花野花,不美就容易被淘汰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吧,我从前都想过吸脂呢。但就想想而已,那可是有生命危险的,谁敢随便去试啊。”朱莉亚打岔。
“区别就在这里啊,你最终是以自己的利益为主,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那些咬着牙去挨刀的亚洲女孩子,多数是为了留住臭男人的心啊。”兰兰庆幸,幸亏在荷兰这地方,单眼皮还算个特色,不然在国内她非得被潮流逼的挨上一刀不可。
转眼已经是12月末。杰克这一段日子又忙的不可开交。不仅是工作上的事,还有家里的一个预料之中的变故。杰瑞跟黛绮最终还是离婚了。拖了很久了,黛绮跟杰瑞也去心里医生那里咨询了一段时间了,总之就是没法在坚持了。
黛绮带着小恩一个人回来荷兰,杰瑞一个人继续留在新加坡。当然杰瑞是要负责抚养费的,因为黛绮还没有工作。小恩那孩子很敏感,一直问是不是因为他淘气,爸爸妈妈才会分开。老爸老妈对这个变故虽然有所预料,还是很伤感。
梦飞公司里也很紧张,年末之前的一周内是不允许做股票交易的,因为公司要全力以赴的做年表。所以投资部的人要提前看好形势,把基金调整好,小心风险。
12月30号的时候,一群同事上来猛啃梦飞的脸祝她生日快乐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奔3了,何止是奔3,过了今天就奔4了。
整个楼层三十几号人,居然有三分之一比她年纪小!这个行业果然不是老弱病残能苟延残喘的地方,没有每天能拼搏十几个小时的精力跟精神,那是一眨眼就被滔滔后浪碾死在沙滩上了。
晚上下班,杰克驱车来接梦飞。反正今天说好一切由杰克安排的,所以梦飞乖乖上车,也没问去哪里。塞了好久,才七绕八绕的来到离梦飞公寓不远的一条商业街。杰克把车停到一家貌似花店的地方,招呼梦飞下车。
梦飞摇头叹气,这个小子,就不能在她过生日的时候自动自觉的捧着一束鲜花过来,非要载着她一齐去买吗?真是缺乏浪漫细胞啊。
花店的的门是木质的,门上挂着一篮干花,几株兰草,很清新的感觉。推门进去,里面的店面不小,左侧是各色鲜花,右侧则是盆栽。
梦飞正琢磨着是挑一束插好的鲜花呢,还是来一个盆栽,那盆竹子状的盆栽看起来真是清脆。
转身要去问杰克,却见他一脸狡猾的看着自己。梦飞疑惑的四下瞧瞧,是个花店没错啊,“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你笑这么阴险干嘛?”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从柜台后面传来,梦飞回头一看,是杰克的老爸。她赶紧过去,拥住老先生见过了吻面礼。
“您老怎么跑到这里来看店了?认识店主来帮忙的吗?”梦飞知道杰克爸是个对花花草草很有经验的人,多年前侍弄过花田的。
“嗯,猜对了,店主我的确认识。喜欢这家店吗?”杰克爸跟杰克使个眼色,拉着梦飞前后转转。除了前面店面上摆放的鲜花盆栽,大约已经占地几十平米了,柜台后面还有一个高大的架子,排放着各种材质的花瓶跟花盆。
柜台右侧又一个小通道,通向后面的储藏间和洗手间。
四周墙面的颜色都刷了嫩绿色,墙上挂着很多不同种类的吊篮花,篮子是竹子或者藤条编制的,整个花店都充满了大自然的色彩。
“真美呀,”梦飞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自己也会拥有这样一间小店,每日插花灌水,闲时在柜台后面读本书,不知有多舒适。可惜,没有那个勇气放弃工作。“什么时候把店主介绍我们认识吧,以后肯定常来这里买花。”
“呵呵,你来这里买花,全部免费。店主吗,你早就认识啦呀?”杰克爸又放声大笑。
梦飞再皱眉望望一脸奸笑的杰克,心里暗暗有个难以置信的疯狂念头闪现,莫非这就是他所谓的惊喜?
这时店门被推开,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先后近来。居然全是梦飞的熟人,兰兰跟马丁,朱莉亚跟房东先生,阿曼达跟梦飞小组的几个同事,杰克妈跟几个常见的7大姑8大姨,甚至黛绮都来了。最为惊奇的是好久没联络的落丝跟小河两个人也在人群里。没想到这一对居然持续了这么久。
梦飞轮番跟大家拥抱握手吻面,杰克陪在一边帮忙接过礼物,摆在柜台上。杰克爸又分批带着大家前后转悠,介绍各类花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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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
梦飞跟几个人一边拆礼物一边拉住朱莉亚询问生产的过程。三周之前的事而已啊,这个家伙跟没事人似的轻松的跟大家站在这儿嘻笑比划,跟形容别人的经历似的。
这里的女人是不讲究坐月子的,基本上第二天就下地乱走,行动如常。医院就留你一个晚上,母子平安就可以回家了。保险费里面包括一个保健月嫂来帮忙,不过只有一周。而且所谓的帮忙不过是指导一下新手要怎么抱孩子,怎么喂奶等等,换尿不湿一类的事,是不干滴。
不过,朱莉亚跟房东先生都算是经验丰富了,所以也没有怎样手忙脚乱。而且,房小娅有了小弟弟之后,突然间意识到了做大姐的责任,乖巧了许多,令父母二人非常欣慰。
过了一会儿,有几个人抱着盆栽回来到梦飞跟前,“老板娘,开张大吉啊,给结个账吧。”
“呃,杰克爸今天是大老板哦。”梦飞掐了杰克一把,这个混蛋还要瞒她到什么时候。
杰克轻轻抱住梦飞,在她额头上一吻,“亲爱的,这个花店还喜欢吗?算不算是个惊喜?”
梦飞总算亲耳听到了,还是有着一刹那的不敢置信。这个混小子,这么大的事儿,居然敢不跟她商量,擅自做主,真是胆大包天。不过,她真的好喜欢、好欢喜啊!
“不过,我还没有做好要辞职的心理准备啊!”大喜之后,有点担忧。这个店是需要人来照顾的,虽然这不是在市中心地段儿,但坐落在这个颇为富裕的居住小区的商业街上,租金大概也不便宜。
“不用担心,房租已经预付了5年的,”杰克捏了捏梦飞的鼻子,“而且咱老爸退休无事,喜欢来帮忙。他是个经验老到的绿手指(Green finger,指对花草经验丰富),你也不用担心辞职的事,想工作到什么时候都随意。周末喜欢的话,就来店里帮忙。反正你是老板娘嘛。”
杰克把装着一串钥匙的信封塞到梦飞手里时,梦飞控制不住的湿了眼睛。真的好感动。原来杰克几个月来的忙碌,除了公司跟家里事,还有这么一项巨大的工程。这个店面,从前不是花店,看样子都是请人一点点装修出来的,肯定花费了不少的心力。
而且,这么一份大礼,又是这么对她心思的大礼,真的送到梦飞的心坎儿上去了。以自己的性格,未必能够破釜沉舟的去先辞了职,来做自己喜欢的东西。
现在,真是美死了,没有辞工的压力,又有了一个跟工作完全无关的美丽空间,盈利与否,没什么关系,但求陶然自喜,在花草间偶尔度日。实在是太惬意,太奢侈了。而且有杰克爸肯帮忙,估计想不盈利都难呢。
当晚一群人在杰克的带领下去隔壁的一间餐馆吃的大餐。席间杰克悄悄的问梦飞,跟大家公布他们要结婚的打算好不好。
“可是时间还没有确定,”梦飞犹豫。
“那又怎样?”杰克微笑。
“而且,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具体要怎么结。”梦飞还是犹豫。
“那是我们的事啊,而且,也可以跟大家商量商量嘛,我说了哦。”杰克握紧梦飞的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转头看看大家,“谢谢你们今天来帮助花店开张。今天的确是个特别的日子,是小飞的生日,又是大年夜,而我们还想跟大家分享一个消息:我们决定携手步入坟墓了!”
“嗨!恭喜呀,”“总算结束了N年的马拉松,”“坟墓里将不再孤独,欢迎欢迎啊!”大家七嘴八舌的恭喜生嘈杂成一片,等杰克给梦飞套上了那枚小钻戒,荷兰的同胞们才又纷纷过来行贴面礼,兰兰跟朱莉亚也开心的过来拥抱梦飞。
喧闹之后,大家重新坐回座位,问题就来了,“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打算在哪里举办?”“要请声乐队吗?”“要不要我们来帮忙?”……
接近12点的时候,不知杰克从哪里淘来一大批非法鞭炮,几个男士出了门,在店外街上噼噼啪啪的庆祝新年。
梦飞跟兰兰到外面去看烟花,才注意到花店的牌匾上的“飞花梦圃”几个大字。看着杰克兴高采烈的小孩子一样放着爆竹,梦飞的眼睛再次湿润,心里柔柔的溢满了暖暖的爱与感激。
12点整,大家互相拥抱握手,同贺新年。杰克过来紧紧的拥住梦飞,几乎把她揉进了他的骨头里。两人在烟花下微笑对望,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夜里跟大家告别回家后,已经很晚了。幸亏1月1日元旦假日不用上班。两人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饥肠辘辘的爬起来。
正吃着Brunch,(早午餐的结合体),杰克的电话在厅里响起。他一路飞奔去接了。还以为是什么紧急数据修复案例呢,他们公司提供的可是一年365天的服务嘛。
不过,接起来后一个犹豫的女声吱吱唔唔了半天,也没搞清要做什么,“你打错电话了吧?”杰克饿的不耐烦。
“哎,”电话那头又是一声叹息,“杰克,我是丽莎。”
“噢,”杰克一时间怔住,6年多没有联络了,居然连她的声音也没听出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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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回来一段日子里,现在住在咱们老家的小镇上。有时间能见面喝杯咖啡吗?”丽莎总算不再吱吱唔唔。
“呃,好啊,我住在阿姆斯特丹。”杰克有点尴尬,毕竟不是普通的老同学聚首,毕竟曾经一起分享了少年时代的好多个日子。还有当时分手时那不堪回首的幼稚经历。不知道那个比女子还妖艳的黑骡子有没有同来。
“我知道,听你妈说了。快结婚了嘛?恭喜你。”丽莎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喜意。
“谢谢。”
挂断电话后,杰克连忙给老妈打了电话。才了解到丽莎已经从美国回来有几个月了。带着一双3、4岁的儿女。黑骡子没有跟着来,听说他们到美国不久就分手了。丽莎运气不好,那几年恰是经济危机闹的正凶的时候,没有一技之长,根本找不到工作。
丽莎却又要强一时不肯回来,咬牙混了几年,吃了不少苦。具体的经历,也没跟家里说。反正这次回来,人成熟了很多,只是带着一双儿女,又没有资产,只有先住在父母家里。
老妈没跟杰克讲,是怕影响了杰克跟梦飞的情绪。正准备结婚的节骨眼儿上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想到丽莎自己还是主动联络杰克了。
“对你儿子这点信心还没有吗?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连她声音都没听出,估计已经够打击她的了。”虽然当初自己深受打击,但那时候更多的成分是自尊心作祟,感情反而是次要的。“听你这一说,大概她这些年也没过上好什么好日子,是个可怜人,我未尝没有一点责任的。”
“可怜归可怜,脚上的泡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杰克妈壁垒分明,“说好了,我只要流着自家血液的孙子孙女。”
杰克回到餐桌上,梦飞已经捧着肚子满足的龇牙奸笑,鸡蛋饼已经被吃光光了,就剩下杰克的干巴面包。杰克又从冰箱里找了几片火腿,这才裹了腹。
梦飞听了丽莎的事,心里隐隐的不快。倒不是怪杰克答应了她的咖啡之约,杰克一向不是个绝情的人,如果拒绝了反而不是杰克了。
但是那个丽莎,凭什么在选择了遗弃杰克之后,在多年的后的今天重新来趟一场浑水?无论是求助还是道歉,都闲太迟了些。
换做梦飞,就算是饿死他乡都不会回来,更不会厚颜的去试图挽回什么。这一点上,比尔做的倒是不错。6年来,一点声息都没有。未尝不是好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时光不会倒流。
每个人都经历了不同的人生,有了不同的心境,成长到了一个不同的阶段,往事留在记忆中才模糊美丽。不然如果一个小学同学突然跳出来强求你去兑现一个你早已不记得的儿时承诺,岂不是平添几分尴尬而无聊?
不过,她倒不担心杰克会对丽莎旧情复燃,但是也绝对不赞同所谓的爱情不成友情厚的调调。很多人跟前妻、前夫纠缠不清,她是非常非常的不喜欢的。
“咖啡可以喝,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也不去做灯泡,你也无需跟我汇报细节,不感兴趣。没喝醋,单纯的反对跟Ex(前)藕断丝连,友情爱情都一样。”梦飞噼里啪啦的说完,“今天轮到你清理碗筷。”然后转身走人去看网络小说。
杰克不理一桌子的狼藉,亦步亦趋的跟在梦飞身后,“怎么我听出了一股子酸气呢?如果你真的介意,我就不去见她。”
梦飞回手有推他去厨房方向,“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要是喜欢她,我立马转让。就是信任你才放任你去,省的你良心不安。但是如果你要扮上帝,雇她来你公司工作,那你可以卷铺盖走人了。非洲挨饿的人多着呢,你不是她的衣食父母,也就别把爱心泛滥到不该泛滥的地方。”
“嗯嗯,咱家的爱心全都泛滥在母老虎身上。”杰克缠着梦飞点击了好几篇JJ 小说,非要梦飞把文案翻给他听。梦飞差点口吐白沫,HP同人还可以解释,那些什么BL,GL的让她如何翻吗?岂不是葬送了她拼命维护了多年的中国传统形象?
“对了,你那个邻居,跟你的善良表弟到底怎样了?”梦飞认识的熟人里,大约这是第一对儿要结婚的GAY了。
“哼,还好意思问。人家婚期都定好了,比咱们手脚麻利的多。”杰克若有所思的盯着JJ网页,还是觉得这个网站颇有潜力。把这么多中国人,或者说,中国大小的Loli们都调动起来,写的写、看的看,而网站大把赚钱,基本不用多大本钱的买卖,实在是精明啊!也许真的可以在荷兰试试。
N年之后,一家三口挤在电脑桌前。
杰克说,“我觉得还是星球大战的同人文有潜力,”
梦飞摇头,“标题不BH,文案不吸引,儿子你说呢?”
7岁的赵二宝子头一歪,“蝙蝠侠的同人比较吸引我。”
梦飞跟杰克对望一眼,这次的希望杯同人征文大奖赛得主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