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1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流金岁月(十二妖精系列前传)》梨花烟雨(梨花院落) 文案: 流金岁月是写十二妖在下凡前,在雾隐山上度过的那些岁月里发生的故事。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 楔子 曲径通幽处,仙境别红尘。 雾隐山是一处名副其实的仙山,座落在虚无缥缈之处,充沛的灵气滋润着山上万物,仙草灵芝遍布其中,彩霞缭绕流水潺潺,四季温暖如春。 这里没有凡间的鸟兽,却也没有仙神界的异兽,它如同一名安静的仙子,默默守在无人得见的飘渺之中,只等待有缘人的光临。 什么是有缘人?自然不会是红尘中的凡夫俗子。所谓峡里谁知有人事,世人遥望空云山,这样的仙境灵山,自然只能是仙子们方能驻足,即便降低点儿要求,也要是那些修道有成的妖精灵兽才能安居。 01 雾隐山亘古就座落在这飘渺之处,然而却从未有过仙神妖精在此地驻足,一直到这一天,一头貌似憨厚的耕牛来到了这山脚下,发现了这座山的灵气充沛,几乎是立刻的,耕牛就决定在此地落户了。 正要上山,忽觉远处又是一股灵气逼近,耕牛转回头去,就见到一条手腕粗细的黑蛇昂着脑袋吐着信子,沿着那满地的翠绿草皮就游过来了。 耕牛仔细的看了看:很好,那黑蛇经过的地方,花草依然鲜艳,说明这不是一条毒蛇,当然,也有可能只是这条蛇没有散发毒气而已。 黑蛇游到耕牛身边,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然后高高一扬头,很高傲的道:“这地盘是蛇大爷先发现的,你这头耕牛滚一边儿去,大爷可以饶了你的性命。” 这黑蛇明显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耕牛也不动气,只是抬腿就往山上走,一边道:“黑蛇,你差辈了,我是牛,你是蛇,别说我没大爷,就算我有,怎么也轮不到你就是了。” 黑蛇愣了一下,立刻就被激怒了,扬着头,吐着信子赶了上去,生气道:“你这头丑牛,说什么呢?蛇大……哼哼,蛇爷爷的族人都是钟天地灵秀之气而生,便是眼睛瞎了,也不会去和你们牛族交欢,更别提产下后代。你别在那里臭美了。” 他的话音刚落,耕牛便轻轻一抖身子,下一刻,一个身穿淡黄|色纱衣的美人儿便出现在黑蛇的面前,他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道:“没错,我也很庆幸,如果我的族人要沦落到去迁就一条蛇,他一定会撞墙自杀的。” 黑蛇气得浑身颤抖,他是刚刚得道的,找了一年多才找到这么个理想的地方,还指望着自己可以在这里一枝独秀千年升仙呢,哪想到竟会在山脚下就被这头牛给占尽了口头便宜。想他黑蛇精,那是一张毒嘴说遍蛇族无敌手啊,怎么可以让一头笨牛给压制住。 黑蛇精怒从心头起,“哧溜”一下就蹿到了黄牛的前面,正要发挥毒嘴本色,便见黄牛很温和很温和的笑了一下,然后俯身轻声道:“你说,我美吗?” 那个笑容太温和了,让黑蛇精不自禁的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呆呆点了点头,但马上就回过神来,跳脚大怒道:“呀呸,别以为就你美,凡是妖精都貌美,我们蛇族更是这个中的翘楚,你头臭牛,别臭美了。”说完,蛇精也滴溜溜转了个身子,变成了一名妖娆美丽无比的绝代佳人。 “笨蛋,你还没明白吗?你的法力差我甚多,想和我争这个山头,你是绝对没有胜算的。”黄牛哼了一声,继续向山上走去。而黑蛇却震惊于他说的话,怪不得……怪不得他刚刚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原来是这头牛使出了诱术的缘故。 欺蛇太甚,真是欺蛇太甚啊。他黑蛇精最得意的便是这诱术,可这头黄牛的诱术竟比自己还高,他那么美丽的容貌,却能让人联想起世间最慈爱最温柔的至亲,这……这简直就等于往他黑蛇的脸上打耳刮子一样。 气急之下的黑蛇也不管耕牛的法力比自己高了,一个箭步就要追上前去,却在下一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原来他太过愤怒之下,忘了自己已经变成|人身,也忘了他虽然可以变成|人,却还没学会人走路的事实。 一牛一蛇的梁子就这么结下来了,不过雾隐山大得很,山顶上山洞无数,两个妖精各修各的,倒也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如果忽略掉每天清晨傍晚那条蛇精在自己洞门前的大声挑衅,这样的修炼岁月是很让牛精满意的。 牛牛其实是一个平淡如水的性子,除了佩服那黑蛇锲而不舍的精神之外,他一点儿都没把那些言语粗俗难听的挑衅听在耳里,一只修炼的妖精,若连这点争胜之心都不能消除,还何谈修道成仙呢。 时日久了,蛇精大概是气馁了,每天固定的两遍挑衅变成了一遍,渐渐的连那一遍都没有了。牛牛恰恰也到了灵寂期,于是设了个结界,自己开始闭关修炼,他很自信,就凭那只黑蛇,再修炼一百年也破不开这个结界。 春去秋来,转眼间,一年过去了,牛牛闭关的日子结束。修为又进境了许多,这闭关的结果让他很满意。踱出洞府的时候,就见整片山上鸟语花香,让人心旷神怡,这让他更加的愉快。 慢慢踱了步子下山,一边就想起那条黑蛇来,也不知他修炼的如何了,以他那妖孽的性子,应该不会觉得寂寞吧,他有本事给自己找乐子。 正想着,忽听远处传来争吵声:“流氓兔子,你为什么在我家门口撒尿?告诉你多少遍了,本羊不是好惹的,是不是本羊不发威,你就把我当成病猫了?” 02 牛牛愣了,心想怎么回事?自己闭关了一年,难道这山上竟然热闹起来了吗?怪不得刚出洞的时候,他就觉得这里似乎多了许多陌生的气息,原来不是有新物种生长出来,而是又来了一些妖精啊。 拐过山石,就见一个山洞前,一只雪白的绵羊正伸出两只前蹄子在刨地,似乎在做着战前的准备,而他对面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正张开那三瓣嘴猖狂的哈哈大笑:“就你?哈哈哈,别给人家病猫丢人了,整个儿一病羊,人家猫好歹还有尖利的爪子,你有什么?” “我……我有法术。”绵羊将蹄子放进嘴里,瞪着眼睛申辩。 牛牛差点儿就笑出声来,这只绵羊很笨的样子啊,看起来口头上肯定比不上白兔子。还有,自己到底要不要提醒他一下,他的蹄子刚刚刨过地,就这么放在嘴里是很不卫生的。 果然,对面的兔子哈哈大笑起来:“得了吧?有法术很值得炫耀吗?来这里的妖精,谁没有法术?”话音未落,那兔子一个掌心雷就轰了过来,吓得绵羊一个蹦高儿,才堪堪躲过了这次偷袭。 “你……你这可恶的兔子,竟然暗算。”绵羊怒了,也是一个掌心雷轰过去,于是战斗便拉开了序幕,虽然整个过程在牛牛眼里,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啧啧,就这么几只刚刚入道的妖精,不好好抓紧时间修炼,还有时间在这里自相残杀。 牛牛才不想管他们的闲事,如果他们斗得两败俱伤离开这雾隐山,自己正好落得清静呢,相信这些妖精之所以窝里反,也都是为了独霸这方灵山。世人都说人性自私贪婪,却不知道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本性都是这个样子。 还不等转过身,就听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扑棱棱的声音,抬眼一看,就见一只火红的大公鸡扑腾着翅膀就从天边飞了下来,一边大叫道:“让开让开,今天我要替我的亲戚们出口恶气,非给这老虎一点颜色瞧瞧不可。” 随着他的话音,一只斑斓大虎也从天而降,喘着粗气吼道:“老虎吃野鸡,天经又地义,怎么了?惹急了我,连你都吃掉,你还敢拿飞沙走石来打我,看我的飞沙走石……” “喂喂喂,你们搞清楚,这是我们的战斗地盘……啊,气死我了,死老虎你打公鸡,干吗要飞兔爷爷一脸沙子?我轰死你,看我的无敌神雷。” 牛牛看着这一团乱的情形,彻底无语了。想了想,转身走开,他已经看出来了,就这几只笨妖精,翻不了天的。 刚刚走回到自己的洞府前,就见那里已经聚集了另一批妖精,最初见到的那只黑蛇正在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的大声道:“兄弟们,我没有骗你们,这的确就是那只牛精的洞府,你们可不能再犹豫了,那牛精心狠手辣修为通天,如果让他闭关出来,看到我们在这山上,我们一个个都得遭了他的毒手。当初若不是我机灵逃得快,早就死在这头毒牛的掌下了,兄弟们,不要再犹豫了,趁着这头毒牛闭关的最后关头,身体最脆弱的时候,我们先抛除成见,一起冲进去杀了他再说,那样我们才可能平平安安的在这里修炼。” 牛牛面无表情的站在岩石后看着兴奋摆着身子的黑蛇,还有那泾渭分明各自站着做思考貌的六只妖精。优美修长的十指呈拨琴的动作慢慢握成拳头。想着是用玉指雷还是用清风术来收拾这些贪心的家伙。 忽然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那个……你把这头牛说的如此狠毒,让我很害怕,我……我还是不要去惹他好了。”牛牛一看,原来是一只大白老鼠,正在犹犹豫豫的往后退。 “恩,这样攻人不备很卑鄙的,我……我还是去修炼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等他出关大开杀戒的时候,我再参加战斗吧。”一只灰色的土狗也坚定的后退了几步。 “唔,牛肉……牛肉应该很好吃吧,但是……但是我再不戒掉吃东西的习惯的话,我……我会变得更圆,到时候没办法修炼了。”一头圆滚滚的花猪也退了出来。 “我……我身为一头龙,去欺负一头牛,是不是会有些胜之不武啊?”十几米长的龙也退了出来,而他的退出终于让黑蛇精彻底火了。 “得了吧,你还算龙?别给你们龙族丢脸了,你不过就是一条什么本事都没有的鲤鱼精而已,连那只笨老虎都能和你打成平手,你说,你有脸以龙这个神圣的名词来称呼自己吗?还有你,笨狗,这时候还想着什么忠义啊,到时候被毒牛给吃了,你还讲这狗屁的忠义不?还有你,真不愧是名副其实的老鼠胆,说出害怕俩字儿你都不觉得脸红吗?最可恨就是你这头猪,都吃成这样了,还有脸说自己要戒掉吃东西的习惯,你戒得掉吗?” 03 一席话把被点名的几个妖精都给惹毛了,二话不说就打在一起,战圈外,一只猴子正在幸灾乐祸的拍巴掌:“呵呵呵,坐山观妖斗,不错,真不错啊。” 一匹白马犹犹豫豫的看着打成一团的众妖精,犹豫道:“真的……真的不用阻止他们吗?我们……我们不是商量要来除掉那头毒牛的事情吗?” “哎呀,先看会儿戏再说了。”猴子轻巧的攀到树上荡起了秋千,而白马就绕着开打的妖精们转起了圈子,声嘶力竭的劝着架,只可惜根本没有人听他的。 最后黑蛇精寡不敌众,被揍趴在地上,愤恨的瞪着其他妖精。而其他几只妖精也不是什么好模样,鼻青脸肿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只有白马和猴子因为远离了战火,还好模好样的站着。 牛牛从大石头后现身,一步一步的向自己洞府走去。人形的他衣袂飘飘仙风道骨,俊雅容貌直让人以为是天上仙子下凡。一下子把那些变了人形就不会走路的妖精给震慑住了。 “是……是上界的妖仙大人吗?好……好美哦”笨妖们的眼睛都直了,忽见地上的黑蛇一跃而起,大叫道:“什么上界的妖仙大人?他就是那头牛精,兄弟们上啊……啊,不对,你……你怎么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出关的?” 牛牛冷哼了一声,好看的细长剑眉轻轻皱起来,修长的食指中指轻轻一弹,就见一蓝一绿两道光华直奔黑蛇精,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就夹起他摔到了牛牛洞府外的山壁上。 猴子偷偷的从树上溜下来,和其他五只妖精都悄悄的后退几步,却见仙人之姿的牛牛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来到黑蛇旁边,轻抬皓腕,刷刷刷几下,于是黑蛇身边的山壁上立刻出现了几个笔力遒劲龙飞凤舞的大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写完了,正要进洞府,忽听一个带着些痞子味道的声音道:“那个……那个老大,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把那个字读给咱们听听,咱们……咱们都只是刚化成|人形的妖,还……还没进过学堂。” 牛牛回头,就见那只猴子脸上两团红云,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问是很可耻的。这种表情和他的痞子音调非常不相配,所以牛牛认为他不是在向自己挑衅,就冷冷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哼哼……”言罢一甩袖子,就进了洞府。 此时,远处打的灰头土脸的其他四只妖精也都跑了过来,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后,大家就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 兔子精:“哎,这都写的什么字啊?我就认识那个省略号,以前听一个先生说过那叫省略号,意思是什么来的,好像是……”不等说完就被猪妖打断了。 猪妖:“切,你还说自己是山上最聪明的妖精,那个不叫省略号,叫哼哼,刚才牛老大才说过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哼哼……” 小白鼠:“可是……可是我记得,人若犯我之后不该是哼哼,而是我必犯人啊,我在一个秀才家偷油吃的时候听见他摇头晃脑的念过的。” 狗妖:“哦,这么说这头牛的学识也不很渊博啊,他连人若犯我之后那句都没说对呢,亏我刚刚还很敬仰他的。” 公鸡精:“就是就是,恩,他大概也就是个半吊子水平吧,在人间学习,学费收很贵的,半年就是好几十个铜钱呢,谁能舍得啊。” 老虎精:“得了铁公鸡,别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一毛不拔,那头牛后来这句话没写,而改成了六个点儿,也许只是他后力不继吧,毕竟刚刚把那条蛇给摔在了山壁上不是吗?你看看,到现在还在那儿挂着呢。” 绵羊精:“就是啊就是啊,黑蛇真可怜,不知道那头牛为什么要针对他,不过看见他挂在那里,我心里觉得很痛快耶。草龙,你说他会不会死掉啊?不会死的话,就让他多在那里挂一会儿好了。” 草龙妖:“是啊是啊,这条蛇的嘴巴太毒了,平时老是来笑话我。咦,奇怪,这一次他的嘴巴怎么不动了?那家伙不是从来都说,输了人也不能输嘴的吗?” 白马精:“那个……我们真的不用去救黑蛇吗?我刚刚看到他好像翻白眼儿了,该不会是要死了吧?我总觉得很担心,那头牛很厉害的样子呢。” 猴子精:“够了,你们这些笨蛋,那个省略号和哼哼的意思,既不是什么后力不继,也不是那头牛不知道后面那句话,而是给我们警告的意思。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到了他那里,也许就会变成|人若犯我我必杀人了。所以他要我们大家掂量着办。” 一众妖精尽皆大惊:“啊?是吗?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那我们还不赶紧跑……”于是天下大乱。 “哎哟笨龙,你踩到我的尾巴了。” “不是,是老鼠跳到我头上,挡住我的视线了。” “啊,死老虎,借你尾巴拖我一下会死啊,用得着蹬我一腿吗?” “我们……我们真的不用救黑蛇吗?那头牛会不会晚上偷偷吃掉他啊?” “绵羊精你就别滥好心了,那条蛇的死活关我们什么事啊,快跑快跑……” 牛牛静静的坐在洞里,外面所发生的一切都清楚的听在他耳朵里。修炼了二百多年,他第一次保持不住端坐修炼的姿势,笑倒在柔韧的蒲团上。 而外面的山壁上,被众妖无情抛弃的黑蛇则愤恨的连蛇脸都扭曲了,他被牛牛用法力封了口,说不出话来,于是只能在心里干嚎道:你们……你们这些不讲义气的家伙,给我等着,等蛇大爷脱出牢笼后,一个个的剥了你们的皮,我要不挑拨的你们鸡飞狗跳窝里反,我也不是毒嘴天下第一的妖孽黑蛇了。 冷冷的山风吹来,黑蛇“阿嚏,阿嚏”的打了几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郁闷的想:“呜呜呜,该死的臭牛,竟然把我全身的法力都给封闭了,这晚上的山风吹起来,那也不是好受的啊,阿嚏……呜呜呜,这可怎么办?要是感冒了,那脸不丢到姥姥家去了吗?啊啊啊,臭牛,我和你势不两立。” 04 牛牛的杀蛇给妖看起到了很好的效果,以后的几个月里,十一个妖精彼此争斗不休,打的头破血流。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敢来到他的地盘撒野,包括那只离开时言之凿凿说不报此仇誓不为蛇的黑蛇精。 他们不来打扰自己,牛牛也懒得管他们的死活。在这以后的五百年里,他的修为又精进了许多,已达到了渡劫期。他用神识查看了一下,发现其他妖精里,修为最高的只有兔子,黑蛇和猴子,可他们的修为也比自己差了三个时期,换言之,如果战斗,就算是这十一个妖精一起上,牛牛也有信心在百招之内将他们都给踢下山去,不过他倒从没打算这么做过。 当然,这五百年的雾隐山从来都不是平静的,一个个笨的要命的妖精,打起仗来是真彪悍,除了自己他们不敢来招惹外,其他的十一个莫不是三天一小战五天一大战,今天我和你还并肩杀敌,明日也许就是刀剑相向,牛牛在心里不屑的想着这些自私的妖精是不可能成大器的,更不要提成仙了。也许成仙之前,他们就自相残杀死光了。 这一天早上,从一夜好眠中醒过来,牛牛亲自将洞府打扫了一遍,他平日里为了锻炼人形的能力,基本上都不会变回原形,不像那些妖精,因为变成|人形不方便,所以就都以原形在这雾隐山上活动,有几个可爱的还算应景,但如同黑蛇和十几米长的那只笨龙,在树木草丛间游走着,就很碍眼了。 正想着,忽听门外“咚”的一声,似乎是什么重物倒在了地上。牛牛也没有在意,就是挑了挑眉毛,心想哪个家伙梦游到我门外了。然而下一刻,他便察觉到不对劲儿,因为他看到了几道血流缓缓的从门外淌了进来。 之前虽然闻到了血腥味,但牛牛没放在心上,那十一个家伙经常都打的重伤,他已经习惯了雾隐山上有点淡淡的血腥味道,他好洁,却没有洁癖。 但是这一次显然不一样,之前他们打的再凶,也绝对不踏足自己这里的。而且虽然有时候会有妖精差点儿魂飞魄散,但通常都可以奇迹般的逃回洞府,其余妖精是不会继续追杀到别的妖精的洞府的,这是他们默认的一个规矩。 牛牛一个箭步冲上前拉开石洞的竹门,在他的门前,躺着全身是血的猪妖,他的蹄子还举在半空中,看样子是很想敲门。 “麻烦……你让我躲一会儿,可不可以?”猪妖一双湿润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牛牛,让他莫名的就有点儿心软。皱眉想了想,他往旁边退了退,淡淡道:“怎么了?” 猪妖爬进来,委屈的瘪瘪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山上……山上来了一个我不认识的怪物,说是这座山是他们的,我一听就大怒,这明明就是我们的山嘛,所以和他争了几句,然后……然后就打了起来,我……我没打过人家,就……就边打边逃,逃到这里之后,就……就死活都走不动了。” 牛牛的眉毛再次皱了起来,看着在地上舔邸伤口的猪妖,他上前查看了一下,发现那伤口深可见骨,而且带着毒性,很显然的,那个猪妖口中的怪物是没有什么恻隐之心的,他摆明了要猪妖的命,也许他想着将猪妖杀死后,可以取他的内丹。但这就奇怪了,妖精修道十分不易,尤其不能造下太大杀孽,否则总是难逃天劫,这也是为什么妖精们打到现在却还都活着的原因。 雾隐山的这些妖精们平日里虽然为了占地盘打打闹闹,但都不会狠辣至此,非要对方的性命,那么这猪妖口中的怪物到底是什么呢? 问了猪妖几句,牛牛不得不叹息猪妖形容词的贫乏性,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牛牛决定不去管这件事了,下午时分,猪妖的伤口开始愈合,他对牛牛显然还是有些畏惧,能走后就告辞了。 然而事情只是个开始,从那之后,牛牛经常能听到某某妖精因为遇到怪物而险些被打死的事情。从这些描述看来,怪物最少也应该有十个以上,这情形有些不妙。牛牛为了雾隐山的长治久安,亲自到十一妖的洞府里劝他们联手御敌,但这些家伙彼此都看不顺眼,再者就是胆子太小惧怕其他妖精的,因此说什么也不肯联手。 牛牛一气之下就又在自己的洞府里闭了关,暗道这些笨妖太不知好歹了,既然不肯联手,那就等着让那些怪物收拾掉吧。但再怎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牛牛还是有些牵挂,因此闭关不过一月功夫便出关了。 甫一出关,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牛牛大惊失色,急忙出了洞门,便见山腰中阴风惨惨黑雾重重,他心中一颤,忙驾起祥云,刚到半山腰就听见一声惨叫,伴随着呜咽的哭声:“呜呜呜,这下我们谁都不用独占这山头了,我们都要死掉了,拜托,可不可以不要吃我的内丹,呜呜呜……” 牛牛差点儿栽下云头,心想也不知道是谁说出这样白痴的话来,这些怪物就算不知道你们有内丹,这时候也知道了。但此时无暇去嗔怪那些笨妖们。牛牛已经发现大概有五个怪物围住了十一个妖精,他们发出奇怪而!人的笑声,手中擎着不停喷吐火焰的兵器,一边流着长长的口水,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在叫着什么。 十一个妖精伤势惨重,只能紧紧的挨在一起,猴子有气无力的呻吟道:“早知道如此,我们该听那头牛的话,团结起来就好了,也许……也许还能在死前拽几个垫底,妈的我真是不甘心啊。” 05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冲天的紫色火焰忽然席卷而来,事已至此,妖精们除了害怕的尖叫闭眼之外,已经没有余力再挣扎了。 正闭目待死的时候,便听一声清亮的怒叱:“何方妖物,也敢在这灵秀之地撒野。”随着话音,众妖只觉身上一阵冰凉之意袭来,连忙睁开眼,就见一道蓝色水幕挡在他们身前,那道可怕的紫色火焰碰上这水幕,竟然一点点的熄灭了。 众妖一起抬头,就看见凌波仙子般的牛牛正站在云头上,手上是一件滴水形状的法宝,那道水幕就是由那道法宝发出来的,好半天,白鼠忽然兴奋的叫了出来:“是牛老大耶,他……他竟然有法宝,自己的法宝,天啊,他太厉害了,他……他怎么会这么厉害?” 牛牛的嘴角抽了几下,心想我这就叫厉害?哼哼,这些不用功的妖精真是坐井观天。他眼见那紫色火焰全部熄灭,索性将手中法宝一抛,于是水滴幻化成一个硕大的水球,将十一个妖精缓缓包围起来,他这才对那些怪物们傲然一笑,冷声道:“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三昧真火吧。” 那六个怪物大概也感到了眼前对手的厉害,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几步,但仍是四面八方的包围着牛牛。下一刻,只见牛牛素手一挥,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儿,立刻,走石飞沙大作,那风猛烈的让人睁不开眼睛,而几簇鲜红色的火焰,便是在这飞沙和风声中慢慢的接近了六个怪物。 六个怪物没料到这个对手如此厉害,一个不小心就都着了道儿,立时,皮肉烧焦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伴着凄厉的惨叫,不过那些怪物也不是易与之辈,在地上蹦躂了几下,一双巨灵般的手掌在身上各处着火的地方按压几下,那火苗就渐渐熄灭了。但牛牛的修为已经震住了他们,这六个怪物再不敢恋战,嗷嗷叫着就纷纷驾云逃走了。 十一个妖精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死里逃生,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见牛牛面色凝重的向那六个怪物逃逸的方向注视了一会儿,接着拨转云头,一招手,于是蓝色的大水球就跟在他身后,一直回到了牛牛的洞府中。 洞府的门一关上,牛牛便再也支持不住,跪坐在蒲团上呕出一大口鲜血。于是水球内立时响起了“嗷嗷,吱吱,咩咩,咯咯,呼呼,汪汪……”等各种各样的慌乱叫声。 牛牛镇定了一下,盘膝调息了一会儿,然后他睁开眼,将那水球收回,十一个妖精就纷纷跌在地上。众妖看着他,都觉得羞愧难当,不由得低下头去,绵羊嗫嚅着道:“对不起牛老大,那个……我们害的你受伤了,我们……我们……”他只说了这几句,就再也说不下去。 牛牛摇摇头,淡淡道:“别以为我是好心,只不过,我们毕竟是同类,我怎能眼睁睁看你们丧生在那些怪物的手中。”他说到这里,眼中带了几分凌厉,在众妖的面上扫了一遍,沈声道:“我问你们,还想继续在这里修炼吗?” 众妖如同乖孩子般一起点头,眼中露出渴望的神色。牛牛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既然想继续留在这里,那我们就不能将这宝地拱手送给他人,尤其是送给方外的那些妖类。如此大家就定要同心协力,或还有一线生机,否则,我奉劝各位,还是趁早儿去逃命吧,就连我,也是要灰溜溜离开这里,另寻仙山宝境的。” 他说完,就见那只大白兔子从兽群中爬了出来,疑惑问道:“牛老大,你刚才说是方外的妖类,这……这不太可能吧?虽然传说中的确有一种不属于我们九天诸界的方外妖类,但……但那只是传说而已,并没听说有谁遇上了啊。” 牛牛点头道:“我何尝不知,然而兔子,你看见刚刚他们逃离时驾的云彩了吗?那不是乌云,而是黑云,正宗的黑云,我们九天诸界,万物总有一丝善根善心,哪怕就是魔族,万恶之中也定有半善,所以九天诸界所谓的黑云便是乌云,没有漆黑如墨的,然而那些妖类,他们的黑云就是黑如墨的驾云,这种驾云,是传说中的方外妖类的坐骑,何况他们的样子,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所以我敢肯定,这些怪物,就是方外的妖类。” 他喘了几口气,又继续道:“我刚才是趁他们轻敌之时,打了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否则以我的修为,想一下子制住他们六个妖类,也是不可能的。饶是如此,我也受了内伤,只是当时不敢表露出来,不然定然功亏一篑了。俗语有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若大家都不想灰溜溜的将这仙山让给那些异类,便只有团结一致对敌,也许还有一丝胜利的机会,否则,就赶紧各自逃命去吧。” 06 牛牛说完,大眼睛再次从众妖们的脸上掠过。突然黑蛇很妖孽的一扭身子,昂着头爬上前来,谄媚笑道:“牛老大说的没错,其实这仙山又大,灵气又足,便是十二只妖精一起修行,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大可不必如此自私,非要独占不可……” 他不等说完,就觉得周围气压猛然降了下来,左右望望,只见其他妖精们都用红红的眼睛瞪着他,然后不约而同的齐声怒吼道:“闭嘴,你这臭蛇有脸说这种话吗?” 黑蛇精甩起尾巴摸了摸鼻子,呐呐道:“人家说的又没什么不对,至于吗你们?哼哼,我知道了,你们就是嫉妒我在牛老大面前表现的这样无私,所以……”话音未落,他的身子已经被伸过来的十几只爪子给拍飞了。 牛牛哭笑不得,拍了拍身下的蒲团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是窝里斗的时候,我也知道那黑蛇精不是东西,但好歹他是我们的同类,大家就不要太记仇了,大不了等收拾完那些方外的异类,我们再来开个批斗大会,历数他的罪状就好了嘛,我在这里郑重向大家承诺,到时候大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我绝不相拦。” 话音未落,黑蛇精就气若游丝的叫道:“喂,牛老大,我一直是很景仰你的啊,你不要如此无情好不好?”他的话再次换来了妖精们的怒瞪和不约而同的两个字:“闭嘴。” “然而就凭你们现在的修为,想和这些方外的妖精对战,无异于以卵击石。”牛牛又发话了,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在我这里认真修炼,如果需要厮杀对敌,一定要听我的号令,你们能办到吗?” “能。”众妖精异口同声的回答,只是因为形状大小各异,所以实在排不出气势如虹的军容来。 牛牛揉了揉眉心,心想这下子有事儿干了。不过在和那些怪物的战斗中提升修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何况这些妖精虽然笨了一些,但本性还是纯良的,有几只也相当的可爱,就算花费点儿心力,也是值得的。 但是牛牛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当天晚上他让众妖运气吐纳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过乐观和天真。他无语的看着面前轻微打着呼噜的大花猪,还有睁着眼睛数数的大公鸡,总是吱吱叫着的大白鼠,磨牙的老虎,喜欢甩尾巴的草龙,把蹄子咬在嘴里的绵羊,倒挂在洞顶的猴子等等等等,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都给我起来。” 一众妖精都爬了起来,看见牛牛的难看脸色,都瑟缩了一下,不明白自己修炼怎么会惹得老大发这么大火。却听牛牛大吼道:“你们这是在修炼吗?公鸡,你嘴里数着的一二三是什么呢?白鼠,你不用运气的时候还吱吱叫着吧,老虎,你运气吐纳的时候难道还在想着吃肉?绵羊你是不是在想着吃草?龙你以为这是在大海里,可以一甩尾巴就造出一道龙卷风吗?最过分的是猪妖你,你是睡觉呢还是修炼呢?” 众妖面面相觑,半晌白鼠方小声道:“我……我从来都是这样修炼的了,以前当老鼠,都不敢叫,怕引来猫,现在没有猫了,我当然要叫个痛快。” “是啊是啊,我要是不数着眼前过去的铜钱,就静不下心来修炼的。如果我面前能出现元宝,我的修炼速度就会加快一些。” …… 众妖精都有理由,把牛牛气了个半死,暗道难怪这些妖精的修为差成这样。他平了平心气,耐心道:“你们这样是不对的,修炼之道贵之以专,你们有这么多的怪癖,怎么可能得证大道白日飞仙,好了,克制一下吧,开始可能会很难过,但慢慢的就会习惯了。” “真……真的吗?”绵羊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牛牛,却见他温和点头:“是真的,不然为什么我的修为会比你们高呢?你们看看我的体形,明明就和你们差不多大,对不对?” 不得不说,众妖还都是很听话的孩子的。就算一向不服牛牛的黑蛇,这个时候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随便撒野了。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看着这些妖精很痛苦的克制着各自的小习惯,却还是有克制不住的时候,牛牛都跟着他们累得慌。 三天后,猪猪率先爬到牛牛的脚下,呜呜哭着道:“牛老大,我改不了,呜呜呜,不让打呼噜太痛苦了,我……我明明都很克制的,但……但睡着了还是忍不住会打啊,为这个,我都让黑蛇打了六遍了,呜呜呜……” 牛牛挫败的抚了下额头,无奈的道:“笨猪,不是打呼噜的事情,是不能睡觉你明白吗?修炼的时候怎么可以动不动就睡着呢?你……唉,算了……”他看着一地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妖精,摇了摇头道:“好了好了,你们都能变成|人形吧?” 众妖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点了点头,兔子迟疑道:“能变倒是能变,可就是变成|人形后,什么能力都没有,就像……就像是初生的婴儿一样。牛老大,我们还是习惯于原形修炼了。” “你们应该变成|人形,其实现在是你们不习惯,但就我的经验来说,变成|人形后,你们的战斗力会大幅提升,人的手要比我们的蹄子爪子好用的多,也灵活的多,不用说别的,扔一件法宝都要节省时间,而这点时间,可能就会救你们一条命。”牛牛谆谆教导着,他的温柔善良让妖精们感动的涕泪横流,纷纷表示自己一定要努力训练,绝不辜负牛牛的期望。 牛牛很欣慰,向来冷淡的心在这些妖精们感激与期待信任的眼神中慢慢暖了起来。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帮这些妖精们得道成仙,当然,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要先把那些方外的妖精赶出家园。 可妖精们的怪癖不是说改就能改过来的,最后牛牛让他们先回各自的洞府,这种时刻,能提高一点儿修为都行啊,所以可以先容忍他们的恶习。为此,他让妖精们重新选择洞府,十二个山洞紧紧挨在一起,方便他布置结界,这样那些方外的妖精即便硬闯,也会被他发觉,不至于被出其不意的偷袭成功。 07 把妖精们送走后,牛牛也开始忙碌起来,不是为了修炼,而是为了制作一些法宝,雷符啊,电符,以及一些相对简单但威力不小的法宝,考虑到妖精们的脑子都比较笨,所以即便他有能力炼出复杂威力更大的法宝,也不期望会有其他妖精能够使用。 忙了一夜,这期间他感觉到几次异样的气息,心知是怪物们妄图闯进结界,不过它们最后也没有成功,于是牛牛放心了,知道这些怪物并不是很厉害,他想这也是上天庇佑,否则自己逃命应该不成问题,只怕那十一只妖精就要全军覆没了。 很快的就天亮了,牛牛刚把符咒法宝什么的装起来,就听山下传来一阵哇啦哇啦的叫声,他心中一凛,忙推开门冲了出去,接着只见也有另几只妖精推门出来,大家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坐上牛牛的祥云,直向声音的来源过去。 就见一只花猪和一只雪白的兔子正在同两只怪物过招,而在南方,也有几只怪物赶了过来。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于是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战在了一处。牛牛的修为高,一人抵挡两只怪物,剩下的几只怪物和兔子,绵羊,猪妖,黑蛇,公鸡战在了一起,一时间不分胜负。 猪妖比较粗心,偏偏和他对战的是一只很聪明的怪物,打了几个回合,被人家卖了一个虚招,猪妖信以为真,欢叫着扑了过去,结果下一刻,整个身子都被怪物压下,眼见那乌黑的手爪就要落到自己的胸膛上,忽见旁边一条细长的红舌头卷了过来,那舌头周围还?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2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围还围着一圈朦朦胧胧的红雾。玉川书屋 下一刻,那乌黑爪子就被舌头卷起甩了出去。猪猪感激的看向舌头主人,原来是黑蛇在这时候果断伸出援手。只是如此一来,他的后背也成了空门,另一只怪物瞅准了时机扑上,一柄细长如钩的兵器就要戳进他的脊椎中。 千钧一发之际,一对洁白的羊角顶开了那柄长钩,只不过长钩锋利,到底在绵羊的额头上划出了一道血痕,眼看绵羊变招不及,兔子却猛然冲了上来,替他弥补了胸前的空隙,让另一只怪物的袭击落空。 牛牛对战两头怪物,仍是游刃有余。一边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好几次险象环生的时候,他都想过去帮忙,却没想到那些妖精们这时候却突然有了团队精神,尤其是看到公鸡为了替黑蛇抵挡致命一击,而以一对肉翅去挡住一双乌金手爪,结果一对肉翅险些被切割下来的时候,牛牛的眼睛湿润了。他没想到这些之前还战的你死我活的笨妖精,当真的团结起来时,竟会这样奋不顾身成为同伴的肉盾。 所谓团结就是力量,在牛牛的领导和强大战力下,方外的怪物们终于不甘不愿的退走,再看这些妖精,身上一个个都挂了彩,犹以公鸡的伤势最重。就连牛牛,身上也带了轻伤,他降落云头,于是那几只喘息着的鸡羊猪兔子黑蛇等就相互搀扶着爬了上来,一个个气喘吁吁的,汗水从他们的额头上滚滚落下,和鲜血一起弄脏了身上美丽的羽毛。 08 几只妖精驾云转了回来,这才发现就在洞府外,其他的妖精也没闲着,和另几只怪物打的不亦乐乎。牛牛之前布的结界已经被破坏,而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一股强大厉害的黑暗气息。心中一凛,暗道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没想到对方的队伍中也有这样厉害的高手。他看看狗狗猴子白马等还没有处在下风,于是对兔子道:“你看着大家,不要从云上下来。”言罢袍袖一挥,众妖就觉一阵轻风刮过,接着牛牛便如同是踩着台阶般的一步步向半空走去。 正惊讶于牛牛为何会突然有这种举动,无良的兔子精已经开始在猜测牛老大是不是要逃跑了。就在此时,便见晴朗的天空竟忽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张丑陋之极的脸孔从那口子中探出来,咧开血盆大口对着牛牛呵呵的笑着,口水滴答而下,然而不等到达牛牛的身前,就消失无踪了。 地下的众妖们也都看见了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大怪物,胆子很小的白鼠和公鸡吓得一个劲儿“吱吱,咯咯”叫着,不过当他们一看到牛牛那渊渟岳峙的优美身形,便如同瞬间吃了一颗定心丸般,原先的胆怯也消失无踪了。 怪物忽然凭空冲了下来,带着一股浓厚的腥臭之气。牛牛苗条纤细的身躯在他面前,显得那样微不足道。然而他却仍然定定的站在那里,毫无躲闪退避之意,他的坚定执着让地下的妖精们头一次明白,“稳如泰山”这个词,有时候是完全可以用来形容一个弱小人类的。 正在打架的几只妖精和怪物也不约而同的住了手,显然都想看看老大对老大的战斗场面,然而那一个怪物在冲到了距离牛牛两米远后,却突然停下了身形,就站在半空中和牛牛对峙着。 妖精们和怪物们伸长了脖子,等啊等等啊等,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忽听“嘎!”一声,接着就听到草龙叫了一声:“哎哟,我……我脖子断了,呜呜呜,怎么办?”话音未落就被猴子没好气的打断:“什么断了,你这只是落枕了,没事儿,多活动活动就好,忍着点儿疼。” 那边的怪物们也转了转脖子,用众妖听不懂的话小声交谈着,黑蛇精警惕道:“大家小心,他们可能因为等的太久了,想打完咱们这一场,再舒舒服服心无旁骛的看巅峰对决。”话音刚落,就听老虎“嗷”的吼了一声:“啊,动了,他们动了。” 黑蛇没防备,差点儿被这一声吓得跌下云头,气得拿尾巴甩了老虎一下:“你说话不能小点声啊,我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不等说完,身子就被老虎用爪子踩了一下,听他闷闷道:“虎吼虎吼,你听说过哪头老虎吼声像耗子叫的?” 白鼠莫名其妙:“好好的怎么又拉上我了?耗子叫怎么了?我们耗子的叫声是很美妙的,比猫美妙不知道多少倍。再说了黑蛇,这事儿就是你不对,你看我们长耳朵的都没让老虎吓着,你一个没长耳朵的抱怨什么啊?” 黑蛇暴跳:“谁没长耳朵谁没长耳朵,我的耳朵只是小巧一些,不像你们这些家伙的耳朵那么招风而已,谁说我们蛇没长耳朵?”不等说完,草龙就在一旁傻呵呵的帮腔道:“没错,蛇是长着耳朵的,我有一次去沙漠行雨,看见那种蛇,在脑袋两边长着很大很薄的招风耳朵,就是形状太难看了。” “你说谁耳朵难看?”黑蛇又要跳脚,却听兔子精凉凉的来了一句:“你们又要窝里反?看看牛老大,他可是为了我们在浴血奋战,再看看人家那些怪物,哪个不是在认真观摩打斗情况啊?就你们这点儿出息,一辈子都别想得道成仙。” 众妖们立刻闭了嘴巴,他们这么多年来自由散漫惯了,从来也没有过过纪律严肃的集体生活,因此才会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点就开始斗嘴,但兔子一语惊醒梦中妖,于是大家愤愤的各自瞪了一眼,便重新仰起脖子看牛牛和怪物的对敌。这一群散沙般的妖精,终于有一点点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了。 牛牛和那怪物的头儿直打到第二天的天明才结束战斗,牛牛略胜一筹,但浑身也是伤痕累累,那怪物的头领更不用提,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九天诸界中最弱小的人类,而且生的那么瘦弱可怜,却拥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然而事实摆在面前,不由他不信,只好带着几个妖精灰溜溜的先撤退了。 09 牛牛站在云端,以胜利者的姿态目送怪物军团往山下而去,然后才终于长长的吐出口气,降落云头,他看到众妖们一个个仍然是仰头向天,似乎在回味着刚刚结束的那场精彩战斗。心中颇觉欣慰,暗道这些妖精总算有些儿慧根,若加以雕琢,未尝不能化腐朽为神奇。 “行了,大家不用想了,跟我回洞府吧,你们若想讨论刚才的战斗,我可以再仔细的给大家讲解一遍。”牛牛揉了揉酸疼的胳膊,见大家还不低头,不由得皱眉道:“我的话你们没听见吗?跟我回洞府。” “不是啊牛老大,大家……大家仰脖子的时间太长了,现在……现在没办法低头了。”如同是被捏着嗓子发出的声音,仔细一看,原来是重伤的公鸡,难怪这声音透着一股子!人的气息。 牛牛气得目瞪口呆,没好气的来到仰面向天的众妖面前,恨恨道:“这一幕若让那些方外妖精看见了,我的脸就都被你们丢光了。”说完也不客气,在每个妖精的脖子上劈了一掌,就听一连串骨节错位的声音,接着十一个妖精总算能正常活动脖子了,只不过因为仰脖子的时间太长,所以大家都落枕了。 回到洞府和众妖讲了一下自己通过战斗获得的宝贵对敌经验,在过程中牛牛见他们总是在扭脖子,那情形又可气又滑稽。他想了想,到底还是不忍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笨蛋竟然已经在他心里成了不能忽视的存在。认命的叹了口气,他招手道:“过来,不是让你们挤过来,排队,一个一个来。” 众小妖听话的排队上前,牛牛伸出手,在他们的脖子上轻轻按摩着,一道道正宗的妖元力透过手掌流淌到妖精们的皮肤肌肉骨骼中,暖暖的酥酥的特别舒服。直到最后一只妖精的脖子也恢复正常,白马才忽然叫了一声:“牛……牛老大,你……你才刚刚战斗完,就……就给我们输送妖元力,你的身体……” 众妖愕然,之后才醒悟过来,纷纷围上前去,一个个眼圈儿红红的,这时候就连黑蛇的伶牙俐齿都没有了。牛牛端坐在蒲团上,面色苍白,摇头道:“没事儿,你们不用在意。我吐纳一夜就好了。若真的感激我,就不要叫我牛老大,这称呼实在是太难听太没有美感了。” “那……那要叫什么,你本来就是我们的老大嘛,难不成,你……你不想带着我们抗击敌人了?”草龙一说完,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是不是我们太笨,所以……所以你不想再和我们一起了?” 诺大的洞府内立刻哀鸿遍野,一大群妖精哭哭啼啼的挽留着,牛牛不管怎么说,都插不上嘴。浓浓的恐慌情绪蔓延起来,最后他不得不大吼一声:“住嘴,谁说我要离开了,我只是让你们换个称呼而已。一个个笨成这样,联想力倒丰富。” 他这话虽然是训斥,却让众妖精都笑开了眉眼。牛牛揉了揉眉头,有些头痛的道:“你们别叫我老大,这又不是像凡间的江湖一样拉帮结派,恩,我看着你们年龄都不太大,或许我痴长你们几岁,不如你们就叫我哥哥吧,牛哥哥,这名字倒还可以接受。” “牛哥哥,牛哥哥……”众妖一起叫了几遍,然后一齐拍手笑道:“对哦对哦,果然是牛哥哥比较好听耶,而且这名字听起来真亲切。”于是,整个洞府里就如同开了锅一般,那些妖精好像是得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反反复复在嘴里念着:“牛哥哥牛哥哥牛哥哥……嘿嘿……牛哥哥牛哥哥牛哥哥……” 牛牛无力的倒在蒲团上,揉着眉头道:“好了,别叫了,我还没死呢,用不着你们一起来给我叫魂。”说完,看见公鸡扇着翅膀,昂首阔步在地上踱着步子,一边“喔喔喔,牛哥哥……喔喔喔,牛哥哥……”的叫着,他真是连撞墙的心都有了,暗道早知这公鸡如此白痴,就不该花大力气将他的翅膀给治好了。 众妖都很兴奋,牛哥哥这个称呼,就好像是一个他们所有的共同的家人,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从此后,他们不再是陌生人,而是一个团体,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危险也好,快乐也好,痛苦也好,他们都将有人可以依靠可以分享可以分担,这种感觉对于这些一直孤单着的妖精们来说,是无比奇妙的。 10 终于,到了中午的时候,兴奋的妖精们累了,牛牛这才将自己制作的雷符和简单法宝拿出来,让妖精们每人上前领一份儿。不用说,这一下妖精们又都感动的泪水涟涟,没想到自己在睡觉偷懒的时候,牛牛却在夤夜做这些东西。当下猪猪就熬不过内心的愧疚,主动招认了他跑出结界的原因。 “呜呜呜,牛哥哥,我对不起你,我……我不是意外跌出结界的,我是……我是想着那个湖边有几棵天香草要成熟了,天香草的味道很美,很好吃的,我昨天挣扎了一夜,还是没有抑制住馋虫,我就跑出去吃了,结果还没等吃完,那些怪物就来了,幸亏有兔子,不然我就看不到大家了。” 兔子这个气啊,心想你个笨猪,你要主动招认就招认,为什么要供出我来。正在心里骂着,忽见牛牛如炬的目光向自己看来,不由得心里一跳,弹了弹耳朵,最后认命的耷拉下脑袋道:“好了好了,我承认,我一直以能认识美女为最大的兔生目标,昨晚是月圆之夜,我想着那个湖边的风光很美妙,就想着会不会有仙女姐姐下凡洗浴,所以……所以我就跑过去了。” 牛牛彻底无语,心想自己团结起来的这都是些什么妖精啊,一个个不是喜欢吃就是喜欢睡,要么爱钱要么爱色,这些……这些家伙们到底都是怎么修炼成精的啊,简直不是普通的给他们妖精一族丢脸。 闲言少叙,流金岁月一千年,不能都耽搁在这场大战方外妖精的战斗上去。简要的说,就是和那些怪物对战了一百多年,双方各出奇招,怪物们和妖精们的修为都在这场战斗中不断提高。双方所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几乎每一个怪物妖精都有差点儿魂飞魄散的时候,就连牛牛和怪物的头儿也不例外,但是最后,这场战斗以十二妖精的大胜利告终。 妖精们在之前的五百年对战中已经耗去了不少道行,然而这一次经过一百多年的大战,他们的道行不但没有退步,反而还升了一些。原来因为之前那五百年大家都是旗鼓相当,也没有人监督修炼,妖精们个个偷懒。然而这一百年,牛牛没有一刻放松对他们的修炼,每次受伤的时候,还会采来合适的灵药替他们治伤,修为也会趁机蹿两个台阶,因此一众妖精的修为都是不退反升。 大战结束后,牛牛用了净尘术,原本一片狼藉的雾隐山在瞬间便是鸟语花香清幽宜人,恢复了过去的风貌,他的修为再一次让众妖们艳羡不已。 猪猪靠过来,红着眼睛道:“牛哥哥,你……你是不是就要飞仙了?呜呜呜,我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你要记得去妖仙界后替我们占好位子,等我们飞上去,就有熟人在那里了,也……也不会被欺负,呜呜呜……” 牛牛摸摸大花猪的头,微笑道:“笨,妖仙界是不需要占地方的,那里是无止尽的,没有天涯也没有海角,你想在什么样的地方住都行的。” 绵羊也靠过来,吸吸鼻子道:“是吗?妖仙界这么好啊,真的……真的好羡慕哦,可是……可是我们不知道能不能上去了,呜呜呜,牛哥哥,以后你要时不时的想想我们啊,妖仙界我们上不去,你可不可以下来看看我们,一年一次就行了。” “只要大家努力,怎么可能上不去嘛,你们现在都已经是出窍期了,很快的就会到达渡劫期然后大乘期,再然后就可以飞仙了,我在妖仙界等着你们。”牛牛又搂过绵羊,除了妖孽黑蛇狡猾兔子跳脱猴子之外,余下的妖精都是很乖巧的,让他很舍不得。 “可是……可是我们明明都很笨,又懒,又贪心,牛哥哥你看着我们才会修炼,如果你不在这里,我们可能就会倒退了,而且……如果再来些方外的怪物的话,我们都是死定了,呜呜呜……”草龙也凑过来,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泪水,显然也很舍不得牛牛。 “哎哎哎,大家这是怎么了?牛哥哥不是还没有飞仙吗?”黑蛇眼看事情要糟糕,连忙上前阻止。平心而论,他也是很敬服牛牛的,但是他可不奔着牛牛继续留在雾隐山上,六百多年来,他已经了解了这头牛的性子,什么事情除非不插手,如果一旦插手,定然要求完美结果,那样他们这些妖精会被继续管的死死的,一直到飞仙那一天。 “对啊对啊,黑蛇说的没错,大家用得着这样吗?再这样下去,牛哥哥如果心疼我们,留下来不飞仙了,咱们岂不是要耽误他的修为。” 11 聪明的兔子精虽然向来和黑蛇不对盘,但他垂涎西山上那片野萝卜很久了。然而牛牛下了严令,不许他们吃掉雾隐山上的一草一木,一个是辟谷期的他们本就不该再吃东西,这些妖精都无一例外的贪吃,所以牛牛要克制他们的贪念,首先就是从吃上入手。现在好不容易牛牛要飞仙了,他还盼着去把那片萝卜掘出来藏在洞里慢慢吃呢。所以难得的和黑蛇精同一阵线起来。 只可惜,他忘了这十一个妖精里像他这样聪明的实在太少了。当下身边的公鸡,老虎,老鼠,白马,狗狗都冲了过去,围住牛牛纷纷惊喜叫道:“真的吗牛哥哥,兔子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会留下来吗?其实这也很不错啊,大家一起修炼,然后一起飞仙,我们一定会是妖仙界一景的。” 兔子和黑蛇都快抓狂了,真想狂喊同志们,我们说的是不要耽误牛哥哥飞仙,不是说要劝他留下来啊。而猴子精则是无所谓的吊在树上,在他看来,牛哥哥留下有利有弊,留下来自己的修为会进步,不留则自己能自由痛快一些,所以索性采取中立态度。 牛牛心中十分感动,他当然明白黑蛇兔子和猴子倒也不是讨厌自己,他们只是不愿意被自己管着。看看面前这一张张单纯的,冒着傻气的兽脸,想也知道自己走后,那三个家伙会把这些妖精引到什么道上。毕竟是一百年的感情,他怎么可以丢下这些情同兄弟的同伴,让他们在这雾隐山上空享灵气而无法飞仙呢。 “你们真的想我留下来吗?我还会很严厉的要求你们的,不准你们吃东西了,不许总是睡觉了,不许偷偷采草药去山下卖钱了,总之我不会放松,这样,你们还要把我留下来吗?”牛牛很认真的问,显示他正在郑重考虑这件事。 众妖犹豫了一下,然后在黑蛇和兔子喊出“不要啊”的同时一起点头大声道:“恩,我们要,只要牛哥哥愿意留下来和我们共进退,我们愿意听牛哥哥的话。” 黑蛇精和兔子精石化在风中。他们就见牛牛优雅的站起身来,伸出一双人类完美的手臂,从八个妖精的头上挨个抚摸过去,最后呵呵笑道:“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不愿意我走,那我就留下来,然后咱们十二妖一起飞仙,好不好?” 群妖的欢呼声震天响起,在欢呼声中,黑蛇和兔子泪水长流的瘫倒在地上:“我的霸主地位啊,永别了。”“我的野萝卜啊,大概我再也没机会将你吃到嘴里了。” 牛牛挑高了一边眉毛,好笑的看着那瘫在地上的兔子和黑蛇,本来黑蛇是爬行动物,瘫倒了也没人发现,怪就怪他太高傲,所以平日里走路都是高昂着脑袋的,所以这一回也现形了。 “可是好像还有人不愿意让我留下来,黑蛇兄弟,兔子兄弟,你们有不同意见完全可以说出来啊。”牛牛轻笑,气定神闲的故作大方。 群妖立刻转向黑蛇和兔子,踏着步子就过来了,吓得黑蛇和兔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在群妖喊出“揍他们”三个字之前举手大叫道:“同意同意,谁说我们不同意了,谁不同意牛哥哥留下来,我们和他拼命。” 牛牛低头一笑,没想到自己今天也做了一回挑拨离间的事情,不过看到黑蛇精和兔子郁闷的脸孔,他还是非常开心。这两个家伙平日里仗着聪明妖孽,没少给自己添麻烦,现在总算摆了他们一小道,替自己小小的出了口恶气。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牛牛也大大的松了口气,他本来就有些舍不得这些妖精,但是也知道自己平时过于严厉,未必会讨大家的喜欢,所以都决定独自先飞仙的,但是没想到这些笨妖精竟然把自己留了下来,意外之余,心中也是暖暖的感动,暗道虽然孩子们很笨,但谁对他们是真的好,他们是懂得的,就冲这个,为他们牺牲再多,也值了。 强敌退去,妖精们都松懈下来,俗话说,人闲生事,其实妖精们也不例外,尤其是当十二只妖精凑在一起的时候。牛牛性子淡定,本来是很悠闲的,可错就错在他不该把妖精们揽到身边,这一下,他简直成了大家的保姆般,不仅要督促众人练功值勤,还要监察他们不许偷吃灵草仙芝,定期考较他们的定力……总之杂七杂八的事忙也忙不完。 话说这一日天气晴朗,轮到黑蛇和小猪绵羊一起当值,所谓的当值,就是巡山,因为那些方外妖精的教训,牛牛在这整座雾隐山上都设了结界,但他仍怕有修为高强的怪物再次打进来,所以安排大家巡山,十二个妖精,每三个一轮,巡山一圈需要三个时辰,而猪猪绵羊和黑蛇,就是负责卯时到午时的巡山工作。 其实这个活儿听起来挺累,但认真执行起来,还是不错的,雾隐山景色优美,各种植物动物繁多,每天巡山都会有新奇景致。奈何众妖大多是草食性动物进化而成,且贪吃无比,现在牛牛让他们眼睁睁看这鲜嫩青草而不能吃,这简直就是要了他们的命一样,所以巡山对大家来说,就是一个煎熬了。 12 就比如猪猪绵羊和黑蛇,走到山顶上的时候,猪猪忽然就不动了,绵羊与黑蛇催他,却见他期期艾艾的在地上不住刨着蹄子。绵羊和猪猪向来交好,便上前道:“猪,你这又是怎么了?昨天晚上在你洞府里过了一夜,你那呼噜声打的,震天响,我想推醒你让你变回人形,到底没好意思,现在我还精神着呢,你怎么倒走不动了?” 黑蛇飘过来,一脸的惊讶:“呀呀咦?绵羊你昨晚在小猪那里过的夜?怎么回事?你们彼此看对眼了不成?”他用尾巴托着下巴做沉思貌:“不过你们俩的人形我都看过,都是袅袅婷婷的绝色美人儿,身上连点儿强壮的肌肉都没有,小猪虽说能圆润一点儿,也是白白嫩嫩的像颗胖花生,你们俩谁做男人谁做女人啊?” “滚,臭蛇你就会往这些方面去想,小心教坏猪猪,牛哥哥说过的,不许在猪猪面前说这种话。你等着我去牛哥哥面前告你。”绵羊的脾气是众所周知的好,但此时也不禁大怒,一蹄子把黑蛇踹翻。 黑蛇才不在乎这种程度的攻击呢,爬起来又飘了过来,却见小猪很认真的道:“绵羊,我知道黑蛇的意思,他以为我们爱上了对方,昨晚行房了是不是?其实黑蛇你错了,牛哥哥说过的,七情六欲都要不得,昨晚上绵羊和我在一起修炼,天色晚了就没有回去,恩,我们要和牛哥哥一起飞仙,才不会行房哩,行了房,就不能飞仙了。” 黑蛇啧啧称奇:“行啊,小猪竟然知道行房这个词,哈哈哈,牛哥哥也没把他保护的滴水不漏嘛。”他说完又甩了甩尾巴,不屑的道:“哼哼,飞仙有什么意思?都说仙境美,能比得上人间十丈红尘吗?要什么有什么。你们两个小笨蛋听我的,别成天就想着飞仙,咱们是可以练到飞仙的本事,但别飞去妖仙界,要飞去红尘中,找一个又强壮又英俊又有权势的男人嫁了,每天晚上和他行房,想要什么勾勾手,他就乖乖的都替你奉献上来,那才是真正的逍遥日子呢。” 绵羊翻了个白眼,一拉猪猪道:“这臭蛇又在发疯了,成天心里就想着男人,还要什么强壮英俊有权有势,那样的男人会要他吗?”一语未完,黑蛇就哼了一声,扭了扭自己纤细的腰肢道:“你们懂什么?以我的魅力,化成|人形那绝对是倾国倾城风情万种,没有一个男人可以逃脱掉我的魅力的,嘿嘿,只消我小手指那么一勾,他们就会立刻扑上来……” “是啊是啊,蛇蛇你好厉害的,也好美的。”小猪忽然讨好的笑着,绵羊诧异的看向他,就见小猪将两只蹄子对在一起碰着:“呜呜呜,羊羊,我好饿,山顶上有一片迷仙草,前几天就成熟了,一走到这里就可以闻到香味,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怎么办?我真的觉得好饿的。” 一听见迷仙草,绵羊的眼睛也亮了,然而只亮了一下,他就又低下头去,叹气道:“算了猪猪,被牛哥哥知道就惨了,你忘了上次你偷吃未遂,他让你三天三夜没睡觉的惨况了吗?偷吃未遂都这样,要是被你吃到了还得了。更何况你其实已经辟谷了,不会觉得饿的,现在就是你自己的心在作怪罢了。” 猪猪泪眼汪汪的看了看绵羊,又看了看黑蛇,黑蛇不忍心的扭过头去,黑着脸道:“小猪你不用拿出这个样子来,你知道我也不忍心,但没办法,牛哥哥如果知道我知情不报,罪加一等的。哎呀,这说来说去都怪你们,当初是你们硬要留牛哥哥在这里的,那就必须听他的话,我也爱莫能助啊。” “可是迷仙草啊,好想吃,呜呜呜……”猪猪望着山上的迷仙草,不停在地上刨着蹄子,任绵羊和黑蛇怎么拉也拉不动他,最后还是黑蛇灵机一动,“嗖”的一下往前飞去,一边大声叫道:“牛哥哥,你不要打我,都是小猪了,是他要吃迷仙草的,没有我的事儿,我……我这就去巡山。” 一听见“牛哥哥”三个字,绵羊和猪猪那是三魂儿都丢了两魂儿,身形一动就追了上去,猪猪根本连迷仙草也不要了,不但不要,且想都不敢想了,一边抱着脑袋道:“牛哥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我不吃了,不吃了还不行吗?我们这就去巡山。” ——正文完—— (出书版)【十二妖精系列之】《本羊不好惹》梨花(梨花烟雨) 番外《羊在家中》 文案: 太好了!百味羊一下凡间就看到有告示征西席耶,那是……要在西边屋子编席子吗? 哈!这个他拿手,西屋东屋都没差! 啥?还要会吹箫? 这江府主人的西席条件也太奇怪了吧。 不过幸好,韩湘子前辈都说他的技艺能让人陶醉其中呢,担任这西席应该不成问题了! 江瀚满头黑线,搞半天,这小美人是来应征西席,不是应征小妾…… 好吧,既然你不愿当小妾那也就不勉强你了。 不过,你既然不当我小妾,干嘛跑到青楼来卖笑啊? 啥?是被人拐来卖了身还帮人数钱? 这辈子没听到这么可爱好笑的事情,笑得江瀚气都岔了。 还笑?! 逼急了我,本羊可是不好惹的! 楔 子 白雾蔼蔼,祥云缭绕,奇花异草遍布其中,神木仙石亦随处可寻——这个恍如人间仙境般的地方,叫做雾隐山。 一千年前,有十二只来自四面八方的妖精到了这雾隐山中,他们都看出这雾隐山中灵气充足,是个灵脉汇聚、有利修行的好地方。为了能独占雾隐灵脉,十二只妖精是大打出手,直战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妖精们的这一战整整打了五百年时光,耗去了不知多少道行。而一群方外妖精更是趁此时机一举入侵,企图将他们赶尽杀绝,将这座仙山占为已有。 十二只妖精先是各自为战,可在五百年大战中都损耗不小的他们纷纷不敌对手,险些被打得魂飞魄散;就在这紧要关头,他们悟出了「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的道理,同心协力尽弃前嫌,终于在十二妖联手之下,勉强杀退了敌人。从此之后,他们便以兄弟相称,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而十二妖的修为也在一齐抗击天劫的努力下,日益精进,早已是远胜当年。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他们便可成为妖仙了。而这最后一步就是,答出上届妖仙给他们示下的问题—— 一块大约有谷场般大的光滑山石上,齐齐坐着在民间传说中被称为「十二生肖」的妖精们,他们此刻正是为了讨论如何对付妖仙大人们示下的问题而聚集在一起。 讨论虽然热火朝天,却始终没有什么进展,正当领头的黄牛老大感到十分无奈的时候,一张宣纸晃晃悠悠的被一阵轻风带了下来。 顿时,十二只妖精脸上的嘻笑之色被凝重取代,十二妖拾起那张纸后却发现,纸上只有七个字: 问世间情为何物? 山谷中一下子陷入了沉寂,良久,猴子精才重重哼出一声:「问……问世间情为何物?这是什么鬼题,不是说成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断绝七情六欲吗?」 黄牛白了他一眼:「不许对上仙出的题不敬。」只是他心里也觉得颇为奇怪,这题出的有些早了不说,而且也的确很不合常理,论理不是应该问一些修炼秘术或者飞仙后的打算吗?但是不管怎么奇怪,题既然已经出了,他们就应该尽心尽力的作答才是。 「众位兄弟,既然上仙已经示下,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不是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当务之急是寻找出最正确最完美的答案,我们现在就回去,用五妖鬼搬运法搬来一些人间典籍,五天内一定要找到标准答案。」 众妖精一起回应,一个个用还不太熟练的步子走了回去—— 与此同时,雾隐山下,一对俊俏男子正相偎在一起,漫声吟唱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曲子,唱完了,个子较矮的一个起身来到湖边一块大石上,只看了一眼就惊呼道:「郝哥,怎么你方才写的那幅字不见了?就是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的上联。啊,讨厌,一定是刚才那阵该死的风刮走的,这下一句可千万别丢了。」他珍重捧起下联,那上边赫然七个俊逸有力的大字:「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五日里,十二只妖精为了那对「情」字的体悟,翻遍了人间的典籍,然而五日后重聚,众妖却都仍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为了寻求各自对「情」的体悟,十二妖终于还是决定前往人间,各自修行。临别时,十二个兄弟在白云里依依惜别,相约于五年之后在雾隐山下重聚。并且约定:在人间除非到了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否则不许使用法术,自然也不许用法术联络其他妖精。这个约定,全是为了躲避上届妖仙的耳目;因为妖界规矩,为免祸乱人间,所有妖精皆是不许在人间界出没的,若有妖精犯事,一旦现行,必将被毁去千年道行,更有可能被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一阵风吹来,十二只妖精互相拱手作别,伴随着十二道金光闪过,雾隐山十二妖的传奇爱情故事开始了—— 第一章 羊妖百味算是十二妖中的乖宝宝了,他性情温顺言语柔和,为人行事体贴入微,因此大家都很喜欢他,就是胆子不大,一遇见隔壁山上那只狼妖,就丢脸的望风而逃,为此,其他十名妖精没少给他和白薯上教育课。 为什么是和白薯一起上呢,因为白薯的胆子比百味还小,每次遇见隔壁山上那只狸猫精,他吓得连逃跑的本能都忘了,还是人家狸猫公子性格好,经常面带腼腆之色地叼着白薯把他给送回来。 只不过百味的胆子小是小,但时间长了,妖精们都知道这小羊儿其实是外柔内刚型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情况下,啥都好说好商量,一旦惹怒了他,那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在对战那些方外妖精的时候,他就曾因为好朋友猪妖被打成重伤而大发神威,生生把那些方外妖精给打得形神俱灭。 百味其实不是很喜欢接受新事物的人,只不过这次下山寻找答案,大家都十分积极踊跃,他也不好意思提出反对意见,和十一个伙伴在云端分别后,他陷入了苦恼之中。 暗道这人世间虽然有自己的许多子孙,但是羊圈里恐怕不会产生什么「问世间情为何物」的答案吧,要得到这个答案,看来只能到人类中寻找,只是…… 百味叹了口气,他很害怕人类,当初,在他还没进入修炼途径的时候,因为嘴巴馋,曾经一路吃草吃到了一户人家的后院,结果差点儿被人家给宰杀了,若不是师傅在云端里看到将他救出,只怕现在几个轮回都经过了呢。 但事到如今,害怕也是没有用的。 百味在漫无目的的驾了一圈云彩之后,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在祥云的强烈要求下降落云头,开始了他的人间之行。 走出降落的林子,再走一段山道,就看见一条极为壮阔的大江,百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纱衣,觉得真不如自己一身白毛的时候好看,但这时候没办法了,一是到了人间,就不许显露原形;二是如果显露原形,这渡江的船恐怕不会载一只巨大的羊过河。因此百味望着江边半晌,最后只有随着人流上了船。 他没有银钱的观念,但因为长的一副绝美面孔,说话又软糯动听,船家惟恐是哪个得罪不起的人养的小倌銮童,耍脾气独自出来的,因此也没认真要钱,轻易的就让百味进了金陵城。 金陵自古繁华,乃六朝古都,富商巨贾,显赫贵族,自然都不在少数,但若是问起这金陵城中第一家,就连外乡人都知道是地处城北的江氏家族,其家族的掌权人江瀚年纪虽轻,却不仅是这金陵城中第一人,就算放眼天下,也是排名在前十位的大富商大人物。 正因为如此,所有人在看到那几乎每条街都有的一张告示:「聘德高望重,学问深厚之老儒为西席,有意者请至江府面谈」时,没有人白痴地问出「是哪个江府」这种让人笑掉大牙的问题,当然,金陵城绝不止一个江府,但敢用这种嚣张口气说话的,除了江瀚执掌的江府外,再无其他。 百味认真地研究着其中一张告示,一边在嘴里喃喃自语:「德高望重,学问深厚的老儒,嗯,我已经一千多年了,应该够老,够老就够德高望重,至于学问,虽然我不怎么样,但这些天翻那些典籍和传奇小说,应该也长了不少。再说这个西席,嗯,是请编席子的人吗?这个我拿手啊,雾隐山上那片芦苇荡就是我负责的,那些家伙的洞里,都有我编出来的席子藤椅藤桌啊。只不过编席子为什么要找学问深厚的老儒呢?难道这就是有钱人家的规矩?真是太奇怪了。」 他看看左右没人,于是壮了壮胆子,上前将那张告示揭下,心想:既然没有人揭,那我就揭了吧,西席,哦,对了,一定是人家要求你在西屋里编席子,哎呀,西屋东屋倒没有关系,就算露天编也是很正常的啊,嗯,只要这个屋子后院有茂密丰盛的草园就行了。 怀着美好的向往,百味在众多如同看见疯子般的眼神中一路打听着来到了江府。 守门的家丁一看见他,就露出会心的笑容。百味还不等亮出告示,就被他们热情的给请了进去,弄得小羊十分不好意思,心想人间也是有好人的,看看这家的家丁多善解人意啊,对待一个编席子的也笑容满面。 一路遇见了许多仆人,看见他们都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不等百味开口询问就告诉他往哪里走。这让百味十分吃惊,心想一千多年没来人间,算卦之术竟然发展到了如此惊人的地步,我还没开口呢,她们就都知道我往哪里走,这和妖精仙神有什么分别,可怕,太可怕了,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看出了我羊妖的身份,告诉我的道儿都是宰羊的地方。 想到这里,百味就有些犹豫了,暗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冒险呢。正踌躇间,忽听一个喘着气的声音响起道:「哎呀我的妈呀,谢天谢地,可总算来了一个绝色的,这回爷要还是不满意,我可也没法子了。」随着话音,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百味几眼,便呵呵笑道:「小灵儿来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如今一见,才知世间果然有这绝代的佳人。」 他拉起百味的手,亲热地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没有人护送着你过来?」 百味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我……我叫百味,这个……来这儿应征还……还要有人护送吗?」 「呵呵呵,当然不是了,只不过那些人都有人护送的。」青年哈哈地笑,给人十分亲切的感觉:「百味百味,好名字啊,人生百味,你一个名字就占全了。别说,也许就是你这种洒脱坚强的作风爷才会喜欢,哎呀,说实在的,挑了十几天,我真的都黔驴技穷了,唉,当人奴仆的日子不好过啊,尤其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3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你摊上个特别挑剔的主人。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 百味心想这家真严格,挑个编席子的也要他们那个挑剔的爷亲自过目。只不过他对眼前的青年很有好感,便丢了脑海中的疑问,含笑问道:「大哥你叫什么名字?一旦我被选上,我们就是在一起的人了,到时候还要请你多照顾照顾我。」百味因为从那些传奇小说上看了些笼络人的情节,自己初入人间便开始有样学样。 却听那青年笑道:「我叫乔果,百味啊,你不用怕,咱们爷虽然严厉些,不苟言笑些,做事狠了些,但是对自己人,还算是很宽厚的,你好好地服侍,以你的容貌,将来赏钱会很丰厚的了,爷不是那小气的人。」 百味心想太好了,我不要赏钱,如果那个爷对我编的席子满意,能分给我一块草园就好了。只不过这话现在不敢出口,怕被人识破羊妖的身份。 匆听乔果又问他道:「对了,你会吹箫吗?技术如何?」 百味又是一愣,心想这编席子还得会吹箫?难道是考验我手指的灵活度,于是连忙答道:「会啊,我吹得很好。连前辈都曾经评价说我的技艺能让人陶醉其中呢。」他本来想说韩湘子前辈,但想到如此一来,岂不又要暴露自己妖精的身份,因此便隐瞒了。 而他也的确是会吹箫的,当日八仙中的韩湘子下凡降落雾隐山时,见他在芦苇荡边编席,十指如飞姿势优美,自觉有缘,便教了他几首箫曲,这一直是百味颇为自豪的事情。 「好好,太好了。」乔果一边兴奋地笑着,一边拉着百味进了一间厅子。 只见上首座上坐着一个锦衣玉带的男人,乔果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他便抬头看了百味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点头道:「好吧,就是他了,今晚试试手段,若凑合,明日便付他银子,把这事儿定了吧。」说完也不待百味说话,便径自拂袖进了后屋。 这男人委实英俊无比,百味自认为在入妖前也见过不少男人,其中也有一些被誉为美男子的男人,但和这人一比,却全都失了颜色气势,那人完美而深刻的五官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周身那股冷漠气概,竟颇有几分霸主枭雄的味道,一下子就让小羊差点儿吓得跪在地上。 好在那男人已经离开了。百味抹了抹头上的汗,出来时方发觉在院子靠西边的凉亭里,坐着许多美貌的男男女女,乔果到他们面前说了几句话,那些男女的眼光便一起向他望来,其中有羡慕也有嫉妒,更有艳羡与惊讶。 百味心想人类都一千年了,还是没长什么见识,不就是一个编席子的名额吗?被我夺了就被我夺了呗,又不是皇帝的宝座,至于都拿这种眼神儿来看我吗?唉,果然出头鸟是难做的啊。 接下来又是香汤沐浴,又是更衣试妆,只把百味弄得其烦无比,心想:至于吗?这么华丽的衣裳穿在身上,编两天席子就得成破烂了,哪有我一根羊毛幻化出的白衣好,又漂亮又轻便,最重要的是结实,我在雾隐山编了几百年的席子,也没划破一星半点儿。 忙完这些,天就黑了。 乔果领着百味出来,进了另一重又大又华丽的院子,还一个劲儿地说道:「爷这时候上来了兴致,不然应该让你吃顿饭的,对于第一次的人来说,这毕竟是耗体力的活儿,不过百味你放心,只要一完事儿,不管主人满不满意,我都请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 百味很高兴,心想这条件还算不错啊,不满意也有饭吃。 他很想告诉乔果把草木丰盛的园子划给自己一块儿就行,奈何如此一说,自己妖精的身份就暴露了,因此百味不得不强忍下心头欲望,咳了两声道:「没关系没关系,我吃饭向来吃的少,反正现在也不饿,明天再说也不迟了。」 乔果十分感动,又说了许多好好服侍爷,将来有不尽好处之类的话,然后将百味送进一间屋子,自己则悄悄地退出了。 那个白日里令百味害怕发抖的男人就斜躺在床上,以手支着头,正上下打量着百味。 百味吞了口口水,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喃喃道:「那个……现在就开始吗?」 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就轻声笑了起来,自语道:「大胆却做出娇羞之色,放荡又兼有娇憨之态,果然是个尤物,行,你说开始就开始吧,先为我吹管箫试试。」 「吹箫?」百味疑惑地问,旋即便又释然,又咳了两声道:「那个……行,只不过,箫在哪里呢?」他一边说一边就望向窗前的琴桌,只不过他失望了,那里只有一把古琴,根本没有箫笛等物。 江瀚讶异地挑高了一道眉毛,心想这小人儿有些趣味,难得言语间如此憨态可掬,即便是欲擒故纵的调笑,也不让人反感。他更来了兴致,便坐起身来,微笑道:「箫自然是有的,只不过要靠你让它露出真面目。」 百味皱了皱眉头,心想人类说话总是这么奇怪,什么要靠我让它露出真面目,你直接告诉我箫在哪里不就得了吗?一边想着,一双大眼睛便骨碌碌的四下望着,忽一眼看见西南方的墙上挂着一管紫玉洞箫,不由得高兴道:「原来在那里。」说完径自奔了过去,然后踩上靠墙的八仙桌,将那管高悬的洞箫摘了下来。 转身回到原地,他带着欣悦的笑容看向江瀚:「爷想听什么曲目?我最拿手的是弄玉引,其他的如菩萨蛮、清平调、水调歌头也都可以,只不过箫的调子低沉和缓,少欢乐之情,一般人也不喜欢独听,像爷这样的,便是有品味了。只从这管箫便能看得出来,这是以上好的紫竹雕成的,如果我没有看错,还是从南海的紫竹中选取那上等竹子雕成,哎呀这可是一管千金难求的洞箫啊。」 江瀚怔怔地看着百味如同情人般反复抚摸着那管洞箫,他的确知道这洞箫价值不菲,这还是当日冯夜白去西域的途中,重金从一位天竺僧人的手中购得,然后转赠自己,因为太喜欢,所以这些年一直都挂在卧室里,不轻易拿出示人,谁知今日竟被这小小娈童给道破了来历。 江瀚皱了眉头,淡淡道:「学识渊博是好的,不过若以此拿出来卖弄,便惹人厌了,我买你来是服侍,不是听你大谈学问的,这种适当的调笑虽然会增加情趣,但时间长了,超过我忍耐的底线,损失的可是你。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过来为我吹箫,若做得好,自然留下你,做不好,即便你的确有些美色,我照样不稀罕。」 百味愣住了,接着就是一幅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向江瀚,他委屈地道:「你虽然是爷,也……也不能不讲道理啊,我都费力把箫拿下来了,也让你挑首曲子,你……你为什么还是要为难于我,难道是大户人家就了不起吗?我以前的主人有一大片土地,养着几百只牛羊,也没像你这么不讲理啊。」 「过来,该死的我已经很忍你了。」江瀚低吼,眼前这小人儿虽然绝美,却也不是他见过的美人中最美最诱人的,可为何看着他那委屈又不敢大声分辩的表情,会让自己小腹中的那团火猛然就升腾起来呢。 眼看百味不但没有过去,反而还向后退了几步,似乎下一刻便会转身逃跑似的,江瀚的耐心终于告罄,大踏步上前一把拽回惊恐的小羊。 他邪笑着道:「你来的时候不是就应该知道做些什么吗?现在还何必装着清高纯情的样子,是为了吊起我的胃口吗?好吧,我承认,我的胃口的确被你吊起来了,我已经决定,小妾的人选便是你了,这回你满意了吧?总该为我好好的吹一曲箫了吧?」他说完就拉着百味的手回到床前,然后一把解开了自己的裤带,露出那只已经高高昂起头来的大鸟,他指着那根巨物,对百味道:「我让你吹的箫,是这管,现在你可以服侍我了。」 「啊……」完全被吓到的百味发出震天的惨叫,然后惊恐地跳了起来,眼睛望着江瀚,结结巴巴地道:「不,不是了,我……我不会弄这个,我……我也不是来给你做妾的,你……你们江府贴的告示上说要请一个西席,我……我是来编席子的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江瀚被弄得一头雾水,只不过看看眼前神态惊慌的美人儿,他下腹的反应却是越来越旺盛了,大鸟又向上跳了几下,表达着自己对眼前美人的渴望。 恍惚中江瀚忽然想起,前几日因为教授族中子弟课业的先生返乡,辞去了西席之职,自己的确好像贴出告示要招德高望重的老儒为西席,只不过这和编席子有什么关系,又和自己征选小妾有什么关系呢? 暂时压下心中的渴望,江瀚决定先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说。 「你说你是来应征西席的,你知道西席是干什么的吗?」心中有一个猜想,但江瀚有些难以置信,除非这小美人是孤单生活在山上的,否则连那些庄稼汉都知道西席就是大户人家聘请的教书先生吧。 「西席不就是在西屋里编席子的人吗?」百味仍用指控的眼神看着江瀚:「我……我不在乎在东屋还是西屋,只要能把后院的草场给我就行,没有月钱也行的。」修妖一千多年,那些物欲横流早就丢弃了,只是放不下最爱吃的青青草,才会提出这么丢脸的要求。 江瀚惊讶地看着百味,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竟会是正确的。心里有一丝挣扎,他看着百味半晌,方叹了口气道:「西席就是教书先生,我请来教授族中子弟课程的,你连西席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任务显然胜任不了。所以我不能聘你做西席,但是我正在挑选一个人做我的妾,你偏偏对了我的眼,怎么样,如果你愿意,我明天就给你聘礼,咱们过几日便把事儿办了,到时候别说一个后院的草场,这整个府中的园子你都可以随便逛。」 「小……小妾?」百味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他知道小妾是那些有钱人娶的小老婆,虽然江瀚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是自己给他做小妾,他可能不逼自己和他行房吗?刚刚他还要自己去为他服侍那个东西呢。 百味想到自己的飞仙之路,再看看那只青筋暴露的巨物,然后坚决地摇了摇头,可他放不下那草园,于是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江瀚,嗫嚅着问道:「那……那你府上有没有聘请编席子的人呢?我……我会编很多很多漂亮的席子,各式各样的……」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因为看到江瀚瞬间冷硬下来的眼神。 「我不需要编席子的人,既然你不想做我的小妾,那就走吧。」 江瀚站起身,重新整理好了衣服。心中仍是有一丝不舍,但他向来不屑强求于人。 看见百味一边向门口走,一边不住频频回头望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似乎在恳求自己收留他在府里编席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不忍。但江瀚很明白,一旦留下百味,日后自己很有可能再对他产生欲念,到时他又不能强迫百味,痛苦的还是自己。 一直到脚步声消失了很久。江瀚方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向窗外,暮色之中,已经见不到百味的人影了。他心里升起几分惆怅,这么多年来,百味是第一个让他感兴趣的人儿,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如同清潭般纯净无垢,说话的神态又是那样娇憨可爱,只可惜,他不愿意陪伴自己。这让江瀚平生第一次升起「世事总是无奈」之感。 只不过,江瀚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和百味竟会这么快的再相遇,而且是在燕纱楼这种地方。 第二章 江瀚和好友冯夜白不同,冯夜白为人风流体贴,女孩儿都喜欢他,但江瀚为人却十分的冷硬无情,他去青楼妓院,不过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几天一次,付完钱办完事儿就走人,因此即便他的相貌和权势钱财让那些青楼女子十分垂涎,但暗地里,他对女人的温存体贴之名却半点都没有,比起冯夜白差远了。 就因为这样,前些日子江瀚才升起了收一名小妾的决定,反正都是解决生理需要,总去青楼也麻烦,虽然每次他都花大价钱要的处子,不会有什么脏病乱病,但是自己只是发泄欲望,这些初次承欢的女孩子有些难以承受,再者几天一次几天一次,也麻烦,还不如收个自己能看上眼的在家里,也省了这个麻烦事儿。 结果到最后,江瀚也没有能看上眼儿的,唯一一个百味,还不是来应征做小妾的,而从百味以后,他更看那些男男女女不顺眼了,最后不得不认命,收了那征收小妾的告示,自己再一次来到了燕纱楼。 陪着他来的是乔果,进门见了鸨母,先递过去一百两的银子,对她道:「我们爷的老规矩,你找一个没开苞的姑娘,我们要最好的房。」 忽听二楼上响起一声惨叫,接着一个肥猪般的人影咚咚咚地滚下楼梯。 大厅里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忽听有人惊叫道:「呀,那不是范老爷吗?怎么竟然也有人连范老爷都敢惹。」 此言一出,立时便有几个人附和出声,只因这范老爷也是这金陵城里颇有头有脸的人物,属下的钱庄更以放高利贷闻名,许多人借了他的高利贷,自然也就对他这个债主谄媚害怕的很。 老鸨扭着大屁股上前,一边大呼小叫道:「哎呀我的天啊,我看那个小混蛋真是不想要命了,竟敢如此对范老爷您,哎呀范老爷您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收拾他。」她才说完,那范老爷已经爬了起来,恶狠狠道:「姚妈妈,我今儿还非要他了,你的人不管用,就让我的人上,不把他操死在床上,难解我这心头之恨。」 正说着,从那二楼上冲下一个人,老鸨一见,不由得着急叫道:「来人啊,快把这小混蛋拦住,别让他跑了,拖回去给我打断他的腿。」她这里尖声一叫,立刻便有几条彪形大汉从暗角里冲出来,将那冲下的人影团团围住。 江瀚漫不经心地向那边望了一眼,只一眼,他就再挪不开目光了,只因那被围住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前几日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百味。 「你们……你们别逼我。」百味身上的纱衫零落,若隐若现的肌肤上遍布淤青和伤痕,只有一张脸还是绝色的美艳。 他看着那些缓缓向自己逼近的彪形大汉,一步步地后退着,眼角边泪痕宛然,纤细白皙的胳膊交叉摆出一个像是防御的姿势,一边喃喃道:「你们……你们别欺人太甚了,逼……逼急了我,本……本小羊也不是好惹的,别……别逼我动手。」 百味在山上的时候,因为年龄小,所以其他比他大一些的如同牛马蛇等都亲切的叫他小羊,所以本小羊已经成了他的口头禅,如今虽在人间,但此时气急之下,哪里还能顾及暴不暴露身份的问题,好在众人都以为他是因为老被人称呼「待宰羊羔」之类的词,所以才如此自称,方没有暴露身份。 范老爷狞笑着在后面叫嚣道:「捆了,别用普通的绳子,用浸了水的牛皮筋,把他给我捆结实了,我倒要看看他在床上能挨到什么时候儿,嘿嘿,我最喜欢驯服这种又可爱又倔强的小羊羔了,快点儿动手,每人我赏五两银子。」 「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就在范老爷叫嚣完,那些大汉都为了赏银而涌动着上前的时候,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哂笑,这人的口气似乎是懒洋洋的,但那清冷低沉的独特声音,却让原本闹哄哄的大厅立刻就肃静下来。 老鸨心里一沉,暗道坏了,这半日就顾着这不听话的小混蛋和范老爷,怎么把那尊金佛给忘了。她脑门子上顿时出了一层冷汗,忙转过身,未语先笑道:「哎呀江公子,你看看我这记性,让您在这里空等了半天,你放心,前些年我送去秦淮河培养的香雪正好在昨儿回来了,那真是色艺双绝,就让她服侍公子,只不过这价钱……啊哈哈哈,看奴家这嘴,江公子什么时候亏待过我啊……」不等说完,乔果已经又递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过去,一边道:「既然是色艺双绝,自然值这个价钱,只不过我们公子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回头验了货,发现没有你说的这样好,别怪我把你整个燕纱楼给拆了。」 鸨母眉花眼笑,接过一千两银票正要将江瀚往楼上让,却见他眼睛直直的只盯在百味身上,老鸨心里一沉,忙道:「公子,不好意思,那个新的虽也是个雏儿,但已经被范老爷定下了,而且脾气暴躁,虽说容貌极美,但香雪的容貌却绝不输给他,奴家不敢和公子撒谎……」 她不等说完,江瀚已经挥手制止了她,冷淡地问道:「你花了多少钱买的他?」 「哦?」鸨母一愣,然后立刻醒悟,连忙道:「奴家不敢骗公子,看看他长的多水灵就知道这价钱也是不菲的了。买他的时候,是花了整整三百两银子的,如今在我这里住了五六天,吃穿用度……」不等说完,江瀚便对乔果道:「给妈妈三万两银子,把百味带回去。」 乔果刚看见百味的时候,也猛吃了一惊,不明白他怎么会到这种地方,难道来这里会比在江府给爷做小妾强吗?想到这儿,就升起一股怒其不争之感,再想到自家爷素来骄傲,哪能忍下这口气,因此听见鸨母说到香雪的时候,便自作主张递了一千两银子过去,心想让爷早点离开这地方,省得他不痛快,他再也没想到,江瀚接下来竟然要他赎下百味。 「……爷……」百味大眼睛里泪光闪动,他最初看到江瀚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正要向他求救,却想起之前在江府里,自己都拒绝了人家,如今哪还有脸求救,实在被逼到了最后一步,只能豁出去使用法力了,哪怕引来上界妖仙的惩罚,也比让这些肥猪逼迫自己行房强。谁知此时却听见江瀚说要买下自己,一时间心里又是感激又是酸楚,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哽咽叫着就扑到了江瀚怀里。 那边的范老爷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江瀚,而是金陵城里其他任何人,他都可以傲然说一句:「钱本老爷也有,我也要买这匹小烈马,你给我靠边儿站去。」但偏偏,偏偏这个买下百味的人竟是江瀚,是一个他绝对不敢争也争不过的人。 乔果从怀中取出三万两银票递给鸨母,只把这老女人喜得眉开眼笑,一边却又紧攥着那一千一百两银子涎着脸问道:「既然如此,这一千一百两银子……」不等说完,江瀚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冷声道:「就当作是这几日百味的吃穿用度吧。」说完再不看鸨母一眼,搂着百味就要离去。 忽听身后又传来「扑通」一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不输于百味的绝色女子跪在二楼之上,哭泣道:「公子既怜百味身世飘零,施以援手,可有想过你救了他,香雪便要重蹈他的覆辙,公子又于心何忍?」 江瀚冷冷地看着那女子宛如梨花带雨般的绝美面容,眼中冷硬神情却不起半丝波澜,淡淡道:「旁人的事,与我无干。」说完回转身来,携着百味就要举步。 却在踏出一步后,听见身边的人儿哽咽着念了一句「香雪姐姐」,于是他停住了步子,皱眉思虑了一会儿,又转身道:「要我赎你也行,但你进到我府里,只能给百味做服侍的丫头,你可愿意?」 说完香雪就大声道:「我愿意。」想了想又连忙改口道:「奴婢愿意。」 香雪再想不到竟会有如此好事,自己是将要被污了身子的人,刚才出声求救,也不过是因为眼见百味得救,自怜身世,又存了侥幸想以容貌让江瀚心动,此时正后悔举动冒失呢。 想也知道,江瀚怎可能随便赎她,若他走了,自己以后在这燕纱楼里的日子,只怕要更难过了。谁知竟会有意外之喜,那被众人传说冷酷无情的富贵公子竟然真的肯赎自己,即便是做人奴婢,也总比在这里倚门卖笑,任人采摘的好,何况这公子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却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而且看他望向百味的眼神,分明已是心有所属,自己到得他的府里,应该是能保住清白的吧。香雪这样想着,就满面欢欣地站起身来。 就听江瀚对老鸨道:「你算一算这女子这些年所费的银钱,明日到江府账房上去领。记着,她和百味不同,所以你别和我漫天要价,你应该知道,我是最讨厌别人来讹我的。」 众人都用敬畏的视线目送着江瀚出门,没有人怀疑是因为他身上的钱不够才会让鸨母明天去江府领钱,事实上,江府掌权人江公子每次出门,随身都带有巨额银票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不想为一个毫无干系的人花冤枉银子。 一直等到江瀚消失了许久,大厅里的人仍被他的气势震慑的鸦雀无声,金陵第一府当家人的威名,当真不是盖的。 回去的路上,江瀚牵着百味的手,见他犹疑着抬起眼,目光中又是自己深怜的水汽蒸腾,他微微的一笑,对百味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让乔果回府先让厨子做上。」 百味很想说:我要吃青青的草,不然树叶也行,还有青菜我也喜欢。不过考虑到这个答案很可能吓坏江瀚,他还是忍住了没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回到府里,江瀚先命下人们打来几桶热水,让百味和香雪都洗了身子,然后让府里和香雪身材差不多的丫头先找了新衣服给她换上。 乔果便把她领出去道:「从今之后,你再不是燕纱楼的人了,不用过那种迎来送往倚门卖笑的日子,江府虽大虽有势力,却不是作践下人的人家,你如今跟着艳芳先去她的屋里挤一夜,顺便听她说说这府里需要遵守的规矩,明日我安排你的下处,找人来给你做衣服。爷说了,要你尽心伺候百味,做好了,每个月给你二两银子的月钱。」 香雪千恩万谢地去了。这里乔果来到江瀚的房门外听命,却听他在里面道:「乔果,你去歇息吧,我自己和百味说会儿话,不用你伺候。」他心里一松,心想这就是爷和百味的缘分,千回百转还是走到一起来了,好,太好了,百味这孩子招人疼,也不像是那会作威作福的,若他留下来,自然最好不过。 江瀚看着面前低垂着头的百味,执起他的手坐在自己面前,微笑道:「你是不是很怕我?你刚才打那个范老爷的时候,不是很勇敢吗?嗯,让我想想,对了,你是说『本羊不是好惹的。』呵呵,怎么这时候又没有言语了。」 百味抬起头,扁着小嘴道:「我……我知道是你用三万两银子把我救出来的,爷,你……你会不会像那些坏人一样,非要逼我做那种事情,我……我不能做,我真的不能做,如果我做了,我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我……我欠你的恩情,让我用别的来还好不好?我……我吹箫给你听,我还会编很漂亮的席子……」 江瀚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把搂过百味道:「百味,你还真是可爱,到现在还没有忘记编席子的事儿啊。好了好了,你如果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件事,我们可以慢慢来,我答应你,如果你不愿意,我就不强迫你好不好?我叫江瀚,你可以叫我大哥,也可以叫我瀚,但是别叫我爷了,也不知怎的,这爷从你的嘴里叫出来,就是让人觉得别扭。」 百味点点头,雀跃地欢喜问道:「那我叫你瀚哥哥吧?你和我牛哥哥一样,都是大好人,虽然你不常笑,但这样也好,牛哥哥就是因为性格太好了,所以我们都不听他的话。」 他说完,江瀚眼中就有凌厉的杀气一闪,心想:牛哥哥?那是谁?百味就是因为他才不肯做我的小妾吗?嗯,明天让乔果去调查一下,如果真是这样,必须要想个法子尽快让那个什么牛哥的娶了别人,这样百味才会死心塌地的和我在一起。 他想到百味将来死心和自己在一起的情景,心里竟觉得无限满足,一瞬间,有念头划过脑海:如果真的能和百味在一起,那么即便让他做正妻又何妨,百味胆子这么小,别看嘴上总说什么『本羊不好惹』,但性格却是软弱善良的,一旦娶了那性格狠毒的女子,他还不知要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呢。 只不过这想法现在只是在心里,江瀚是很沉稳的人,什么事情如果做不得准,他很少宣之于口。 将百味拉到自己的身边,他细细审视着对方绝美的面容,半晌方叹气道:「你这个小东西真是魅惑人心,我这样的定力在你面前竟然也要认输,唉,我都有些后悔之前的决定了。」 百味一瞬间紧张起来,心想糟了糟了,怎么办,瀚哥哥要后悔,那我怎么办?要用法术打他吗?呜呜呜,我下不了手。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江瀚,结巴着道:「你……你不会这样做吧?牛哥哥说大丈夫一诺千金,你……你不会逼我得对不对?」 「小笨蛋,我是和你开玩笑的,看看你,就吓成了这个样子。」江瀚忍不住笑。 不知为什么,他发觉自己特别喜欢看百味这种紧张又害怕的可怜哀求表情,那让他整个人可爱的无与伦比,他又叹了口气,心想面对这样一个小羊羔似的人儿,也难怪那个范老爷忍不住兽性大发了,唉,刚刚我还看不起那头肥猪,但如果百味老对我露出这种表情,迟早有一天,我也会兽性大发的,难办啊难办啊。 「你怎么会到了燕纱楼那种地方?之前都不愿意在府里做我的小妾,怎么又跑到那里去了,你不知道那是个『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害人坑吗?」 他刚说完,百味就大哭着扑到他怀里,哽咽着道:「瀚哥哥,不是我了,我不是自愿的,呜呜呜,我是被人骗过去卖掉的,呜呜呜……」 江瀚目瞪口呆,不过想想就以百味的性子,这种事情也的确可能发生,他连忙搂住了百味,轻声道:「别伯别怕,现在你已经在我的府里了,再没有人敢欺负你,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怒火滔天,暗道好啊,还有人敢打主意打到我看上的人头上了,明天让乔果抓来,废了他一双招子,不然他也不知道我江瀚是不好惹的。 「我那天离开了你的府里,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去。后来走到一家破庙,我就在那里住了一宿。半夜的时候,有个人进来了,看见我独自在那里,就说他是赶路错过了宿头才进破庙的,还说他的亲戚就在这金陵城里,他问我要不要到他的亲戚家住几日,慢慢找份工作来做。我一想,我身上没有钱,如果能有这么个机会当然是好的,所以第二天就跟着他一起走了。后来我们到了燕纱楼,他让我在楼下等他,自己则去了楼上,不一会儿,他拿过来一袋银子给我,说让我数数里面是不是三百两,然后又和鸨母进去了另一间屋子。我在外面把银子数好了,他就出来了,说在这里找了一份工作,鸨母先预付我们的工钱就是三百两,但是要立合同,我也没有怀疑他,心想那合同他既然看过盖了手印,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所以我也没看,就盖了手印,呜呜呜……谁知道……谁知道他说出去有点儿事,让我先在那里听鸨母的话,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接着他就没影儿了。」 百味一边说一边哭,而江瀚在愣了半晌之后,却忍不住哈哈大笑,搂着百味柔软的身子,他笑得都岔了气儿,这在他的生命中,还是第一次这么放肆地大笑。 正笑得欢快无比身心舒畅之际,一眼看见了百味眯着的眼,发现小人儿的脸色有点不善,他才连忙止住笑容,咳了两声道:「那个……咳咳,我……我刚才岔了气儿,所以……所以用大笑来缓解一下,我不是笑你,你……你别误会。」 「你胡说。」百味悲愤的指控:「岔了气儿才不敢笑呢,我以前岔气儿,臭蛇就总晃到我身边来讲笑话引我笑,越笑越疼的。」他纤细雪白的手指指着江瀚:「你明明就是笑话我,还不承认,你一点都不同情我,还笑,呜呜呜,你也是坏人。」 「好了好了。」江瀚搂住悲愤的小羊,一脸无辜地道:「你不能怪我啊百味,我从出生以来,还从未听过如此好笑的事,你都被人卖了,竟然还帮人数钱,哈哈哈,那银子就是你的卖身银子你知不知道?哈哈哈哈,我……我忍不住了。」 百味的拳头雨点般落在江瀚的背上,眼圈儿都红了:「我都说过我是被骗的了,你还笑,如果我知道那是我的卖身银子,一定拿起来就悄悄的走掉,让那个混蛋在那里接客去。」他忽然停止了拳头,一脸的雀跃,扯着江瀚的袖子道:「瀚哥哥,那个骗子长得也很漂亮,不如明天我带乔果上街上抓他,然后你把他卖到燕纱楼好不好?让那个范老爷去找他吧,哈哈哈……」说到最后,小羊干脆得意地跳到地上,单手叉腰做茶壶状,张狂大笑道:「等到那时,我就可以扬眉吐气的到他面前说『本羊不是好惹的』了,哈哈哈,我要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嗯,宝贝你的主意不错,明天我们就这么干。」 江瀚看着百味小羊的可爱神态,裤子处渐渐的便支起了帐篷。 偏偏陶醉在自己想象中的百味还丝毫没有发现危险的迫近,兀自在那里兴高采烈的自言自语:「嘿嘿,你敢骗我,我就让你自食其果,嘿嘿嘿……」 「百味,我不强迫你和我行房,但我现在实在忍不住了,你用手给我解决吧。」江瀚低沉隐忍的声音忽然传来,吓了百味一大跳,他回过身一看,不由得惊叫起来,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指着江瀚小腹处那顶帐篷结结巴巴地道:「瀚……瀚哥哥,你那里钻进了一条大虫子,你看它的头都竖起来了,啊啊啊……」 江瀚黑了脸:「什么大虫子,这是一条龙。」说完百味羊连忙凑上前去看,可看了半天,他仍是撇撇嘴道:「什么龙,瀚哥哥你肯定是没有见过真正的龙,告诉你,我可见过哦,你别想来蒙我,真正的龙可大可长了,盘起来足足有小山般大,有几十丈长……」他拼命地伸长着双臂,看起来是想比划出龙的长度,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江瀚哑然失笑:「你又胡说,有哪个耍龙的会耍几十丈长的龙,去年元宵节,我在金陵城里请了三天的舞龙队伍,做出的那龙便是舞龙之冠了,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他又指着自己的胯下道:「其实这条龙,你也看过啊,忘了吗?就在前几天,你还被它吓得落荒而逃呢。」 他一说完,百味立刻醒悟过来了,嫩白的双颊飞上一酡晕红,比那最正宗的胭脂还要美艳动人三分。他连忙退了几步,然而江瀚却一把抓住他,低沉道:「百味,我不强迫你,但是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不忍心让我因为禁欲而死吧,所以我们都退一步,你就用手帮我解决一下可好?」 百味眨巴着大眼睛,天真的看向江瀚:「那要怎么用手解决呢?瀚哥哥,如果我用手的话,算不算……算不算行房啊?」话音刚落,江瀚以为他是要利用这个来确定在府中的地位,于是连忙道:「好好好,只要百味你让我舒服了,不管你用什么,都算作行房,你也算是江府的另一个主人了,好不好?」 「啊,那不行。」百味忽然跳了起来,大叫道:「瀚哥哥,我不能和你行房的,我会怀孕的了!」 第三章 江瀚愣了下就气得笑了,在百味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咬牙切齿道:「你个小东西,为了逃避为我服务,真是什么匪夷所思的理由都敢拿出来用,你以为自己是女人啊,还怀孕,看看你的喉结吧,虽然不是像我这般明显,但也正经是男人的标志知道吗?」 「不是,关键我是……」妖精两字被百味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他苦着脸看向江瀚:「瀚哥哥,反正……反正做行房的事情不行,其他的都随便你,我也可以为你牺牲了,你是对我最好的人,而且你长的真好看,比我和牛哥哥他们好看多了。」因为总看一些妩媚美艳面孔,所以百味已经对自己这种类型的美免疫了,反而是江瀚这种充满阳刚霸气的俊逸更让他心动不已。 江瀚心里一动,暗道太棒了,只要他觉得我比他的牛哥哥好看,这就是把百味拉向我怀抱的第一步。想到这里,又觉得别逼得百味太紧,于是抬起他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裤子上摩挲着,一边低声诱惑道:「乖,百味,你就用手帮我解决,这其实不算行房,别说你是男人,就是女人,这种方法也不会怀孕的,你想啊,宝宝是要在人的肚子里产生的,如果不把阳精留在你的肚子里,怎么可能会怀上小宝宝呢,是不是?」 百味想想:嗯,很有道理。于是立刻绽开了笑脸道:「既然这样,那好吧瀚哥哥,我就用手帮你解决吧,来,你把裤子褪下来。」 不等说完,江瀚就急得一把脱下了自己的裤子,一双眼睛直盯着百味的嫩白小手,脑海里幻想着那小手握住自己的大鸟上下摩挲的情景,立刻,血液似乎都向下体汇聚而去,让那大家伙立刻又涨大了几分。 「下去,你给我下去。」百味伸出手,轻轻的向那狰狞巨物拍下去,一边用甜美的声音对着那巨物说话。然后抬头一脸天真的看向江瀚:「瀚哥哥,是这样做吗?我拍拍它,然后告诉它恢复成原来的形状,这样就可以帮你解决了吗?」 江瀚一头栽倒在地,半天才爬起来,嘴角抽搐着道:「百……百味,你……你到底是在哪里长大的?你……你看起来怎么也该十八岁了吧?难道……难道你从来都不用手替自己解决吗?男人应该在十五岁就可以有正常的要求了吧?」 他说的这些百味只听懂了第一句和第二句,连忙回答道:「我……我是在山上长大的啊,我都不止十八岁了,可瀚哥哥,你后面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他这样一说,江瀚便自行在心里做了解释:哦,原来百味是在山上长大的啊,大概亲人早亡,所以什么都不懂,不对啊,他不是说有什么牛哥哥的吗?哦,大概那个牛哥哥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以从来没教过他这些吧。 「百味啊,不应该是这样做的。」江瀚叹气,心想我真倒楣,征召小妾没征召到,好容易看到一个对眼儿的,结果什么都不会,还得我一步步教着,算了,赶紧教吧,只要能教会也行啊,再不教会他,我就得憋死了。 想到这里,他便握着百味的手引导到大鸟处,对他轻声道:「看到了吗百味,应该这样做,你用手轻轻摩挲着他,要这样摸着,偶尔要在这里打打转……」他的声音越来越不成调,因为随着百味的动作,血液全部向下腹处涌去,快感无与伦比的袭来,导致他的神志都迷醉了。 只不过一看见百味的表情,什么迷醉的感觉都没有了,江瀚再次「咚」的一声,把头栽在床上,他的百味,那个小家伙,正以一副认真工作的态度在替自己用手安慰着胯下的兄弟,那表情根本没有任何羞窘或者娇态,仿佛他只是在编一领精致的芦席,让自己一点联想的余地都没有。 「嗯,怎么会这么大呢?为什么越搓它还越大呢?」百味用一只手撸动着那狰狞的巨物,另一只手支着下巴,以积极研究的态度自言自语着:「要不然我换个方法试试吧。」说到这里,他连忙兴致盎然地收回手,改以手指戳着那巨物的顶端,一边歪着头道:「喂,咱们俩商量商量吧,你快点恢复成原来的形状好不好?我?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4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我还要去吃青草呢,来来来,我看看,你这样是不对的啊,啊,你还不肯消下去,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听话啊?」 那东西小羊越弄越大,最后百味不由得发怒了,大声叫道:「你太不听话了,怎么能这样呢,我努力了很长时间耶……」他一边怒吼着,江瀚早已经笑倒在床上,忽听百味疑惑道:「咦?之前弄了那么久都没有消下去,怎么现在说消就消了。浩瀚书屋 」 他的手又攀上那巨物,嘿嘿笑道:「嗯,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原来你是软趴趴的啊,形状真像山里的蘑菇,嗯,那刚才里面是填了什么东西吗?啊啊啊……怎么回事?为什么它又大起来了?」百味吓得一个高儿蹦到床上,对江瀚惊恐地道:「瀚哥哥,你看看你看看,它……它又变硬了,啊,不关……不关我的事,我就是……我就是弄了一下下而已。」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江瀚笑得肠子都抽了筋儿,捏捏百味的面颊:「好了好了,乖宝贝,来,你这一回不要说话,好好的搓搓它,等到它射出一股白液之后,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你喜欢吃菜是吧?刚刚还说喜欢吃青菜,那好,明天我让厨房包菜肉包子来奖励你好不好?」他把刚刚百味说的青草听成了青菜,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哪有人会喜欢吃草,而且那时候江瀚又不是专心致志的听百味讲话,所以听错也是很正常的嘛。 百味哭丧着脸,不得不负责到底,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上下忙碌着,有时候力道重了,江瀚惨叫一声,就吓得小羊一个哆嗦,不得不放柔力道,如此忙活了半天,忽见那大蟒高高朝天竖起,只把百味吓得魂飞魄散,下一刻,随着江瀚的一声低吼,一股股浓白的jg液喷射出来,染了百味一身的白浆。 百味好奇的看着自己身上那还有余温的白浆,再好奇的看向那终于偃旗息鼓的大蟒一眼,然后他用手挑起了一点点,喃喃自语道:「真奇怪,这就消下去了啊,其实射出来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啊,怎么会涨成那样呢?」因为百味在山上长大,从来没有经过什么性教育,所以他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的那里也会发生这种变化。 「百味,过来躺在我这里。」江瀚在床上挪了挪,然后含笑看着百味柔顺地爬上来,他搂住了可爱的小人儿,用指腹轻轻摸着他吹弹可破的脸蛋儿,呢喃着问道:「百味,你有没有小名儿?告诉我,将来叫小名儿也亲切些。」 「小名儿?」百味歪着头:「嗯,在山上的时候,牛哥哥他们都叫我小羊,不过这名字不够威风,但是瀚哥哥你喜欢的话,也可以这样叫我。」他说完,江瀚就呵呵笑道:「嗯,小羊,这名字不错,真的很符合你,行,以后我也叫你小羊,呵呵呵……」 百味噘起了嘴巴,不满地道:「不好,瀚哥哥你还是叫我羊王好了,这名字还威风一些,嘿嘿,我是羊中之王,瀚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江瀚哈哈大笑道:「你叫羊王?别笑死我了,就你要是做了羊王的话,跟你的那些羊还不跟着倒楣啊,一群羊都得跟着你让人给卖了,然后你再给人家数钱……哈哈哈!」他想起百味被卖的经过,就不由得哈哈大笑。 百味黑了脸孔,朝江瀚龇牙咧嘴,却是半点作用都没有,对方仍在哈哈大笑,最后他自己先泄了气,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江瀚袖子,问他道:「那瀚哥哥呢?你有没有小名儿啊?」 「我也有啊。」江瀚发觉自己很喜欢和百味说话,他玩弄着对方柔滑的青丝,一边道:「我生出来的时候,在家里排行第五,所以娘亲和爹都叫我五郎,一直到现在,如果爹和娘亲回家,还是叫我五郎的。」 百味的小脸一片煞白,心想天啊,完蛋了,我落进狼窝里了,呜呜呜,一狼还不够啊,竟然还叫五狼。 他怯生生地看着江瀚的眼:「那瀚哥哥,你的大哥二哥他们……该不会都是叫狼吧?」 「是啊,我大哥叫大郎,二哥叫二郎,然后依此类推,我最小的弟弟就叫七郎,怎么?这很奇怪吗?许多人家都是这样叫的。」 百味吓得险些一头栽倒在地,心想这一回真的是彻底完蛋了,七匹狼耶,他只是一只小羊,要怎么能逃得出来啊。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只是来人间寻找答案的,找到答案后就可以回雾隐山飞仙了。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当想到飞仙后就再也见不到江瀚之后,百味的心里竟然生出一丝难舍,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可是修炼千年的妖精啊,怎么会……怎么可能在一夜功夫就对一个凡人产生了眷恋之情呢? 不过飞仙的事情对于现在的百味来说,显然还很远,他从此后就在江府安心地待了下来。 每天晚上用手帮江瀚解决一下生理问题,白天就看看花草,去后院趁无人的时候飞快的变成大羊形状偷吃几口鲜嫩青草。一旦遇到江瀚忙着结算的时候,全府的下人们都去了前边,各处后园全都没有人,他就变成大羊形状到处吃草,这小日子过的,就别提多滋润了。 要说这十二只妖精,倒没有几个听话之辈,想想白薯也好,王虎也好,还有居月,以至于香舍,竟没有一个不在人间露出原形的。唯有草龙如墨,是在为了替龙皇子抵挡天劫的情况下才露出原形,还有马妖嫩草,也是在心底极度害怕的时候才露出原形,这两个算是被迫的,如今到了小羊百味这里,仍然是为了吃而变成一只大羊。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百味这已经长了千余年的大羊。江府下人们偶尔经过后院,常看到眼前一抹白色转瞬即逝,久而久之,就有了闹鬼的传言。 百味听见丫头和仆人们议论这府里似乎出了鬼怪妖精,只吓得魂不附体,安分了好几天,实在忍不住心中忐忑,这一日和江瀚一起入睡前,他的不安达到了顶点,不由得在床上将一个身子翻来覆去的乱动。 「小羊,你干什么呢?再扭下去,你就得用嘴去安慰我那兄弟一番了。」江瀚被他软软的身子来回蹭着,不由得兄弟又有抬头之势,只得连忙出声警告。 果然,立刻将百味羊吓得动也不敢动了,过了好半晌,才怯生生的分辩道:「我……我这不是扭了,我……我只是在翻身而已,你……你那是诬陷。」 江瀚最受不了小羊儿用软糯的声调说这种指控的话,只觉几股热血一起涌进了脑子里,翻身将百味狠狠地压在身下,在他脸上一阵乱亲,最后干脆吻住他的双唇,将舌伸进那樱桃小嘴里好一阵厮磨,不过半刻,两人都是气喘嘘嘘的。 百味脸上染上动人的红晕,嘴角一抹闪亮银丝,格外的动人。 这些天来,江瀚也时不时就对他来点突然袭击,百味已经习惯了,而且还颇贪恋这个中滋味。 一双大眼睛迷迷蒙蒙地看着江瀚,看得他差点吐血,心想小羊啊小羊,你这不是明摆着勾引我吗?偏偏还要装成什么贞洁烈男,纯心是来折磨我这兄弟的啊。 「小羊,我……实在是有些儿忍不住了,不如今晚,你就让我吃了吧。」江瀚低哑着声音对下面的百味道,吓了百味一跳。只觉得自己的心儿砰砰乱撞,真恨不得立刻就解了衣服,和这令自己无比心动的强壮男人在床上滚上几回。只是一想到自己乃妖精之体,将来还会怀孕,虽然飞升对自己已经不再重要,可是江瀚他能接受这个事实吗? 想到江瀚知道自己是妖精之后可能有的态度,百味就吓得激灵灵一个寒颤,什么欲望都没有了。他连忙抽身离开江瀚身边,嗫嚅着道:「你……你让我再做做准备了,我……我答应你,将来……将来有一天时机成熟,如果……如果你仍然不嫌弃我,我……我就和你在一起。」 江瀚叹了口气,看见百味这么防备的神色,他那兴奋着的兄弟也蔫了。他重新躺下,揽过百味道:「我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顾虑,什么叫时机成熟,我都说过了,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会嫌弃于你。百味,你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你,我想明媒正娶你为妻,以后再也不让别的男人女人进门,你胆子小,我就让你做江府绝对的主人,也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欺负你,百味,我都这样说了,你到底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 百味心里也很难过。小手攀爬到江瀚的胸脯上,使劲儿的安抚着他,喃喃道:「我……我真的是有难言之隐,瀚哥哥,我现在还没有勇气跟你说出事情的真相,你让我再攒攒,等我攒足了勇气告诉你全部的时候,那时候只要你不变心,百味也一定和你生死与共甘苦相随,好不好?」 他自己在心里道:瀚哥哥啊,你刚刚也说了,无论我是怎么样的人,你都不会嫌弃我,这就对了啊,你看看你的前提是人啊,偏偏我就不是人,我是一只妖精,这样你还是不会嫌弃于我吗?唉。 这样想着的他,把刚刚生出的一点勇气又丢了个无影无踪,越和江瀚相处,就越舍不得离开,以至于他只要一想到对方知道自己是妖精后赶走自己的情景,心就会痛如刀绞,一心只想做缩头乌龟,暗道能快活一天便是一天,实在逼到了不得不现形的地步再说吧。 江瀚越和百味相处,就越爱他,此时听他说得可怜,哪还忍心逼他,那些做生意的铁腕手段,一到了百味面前,就全都失了效。他苦笑一下,只好揽着百味,喃喃道:「那好吧,小羊你最好祈祷自己的理由是绝对充分的,否则一旦将来我发现你只是因为鸡毛蒜皮一点的小事儿让我忍了这么久,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看着百味一瞬间红了的脸,想到将来床笫之间的大战,不由得十分向往。 百味嗫嚅着道:「你放心吧,理由绝对充分的,到时候你知道了,不赶我走就很好了。」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试探试探江瀚对府中流言的态度,于是怯生生抬起眼睛,拉着江瀚的睡衣袖子道:「瀚哥哥瀚哥哥,你听到府里的流言了吗?」 「什么流言?」江瀚握住他的小手,在手里反复摩挲着:「我向来不喜欢下人们嚼舌头根子,怎么,他们私下里都有什么流言可说?」他说完,百味就又靠近了他一些,悄悄道:「府里人都说,咱们府里可能是有些闹鬼,好多人都说大白天里看见后院有巨大的白色影子。」 江瀚眉毛一挑,哼了一声道:「这些家伙定是因为这些天太舒服了,竟然连这么荒谬的流言也敢在府里流传。哼,我必得找一天好好拾掇拾掇他们不可。」他翻身搂住百味羊:「小羊,你别怕,这府里是新建的,从未听说以前是坟场之类的,而且我虽然做生意颇为冷血,但也不是那不良j商,并没有逼过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所以手上也没有什么冤魂厉鬼可来作祟的。再者说了,但凡有厉鬼之家,必然阴风惨惨阴气森森,但我们府里却也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最重要的是,鬼魂只敢在晚上出现,哪有厉鬼敢顶着大太阳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 他如此这般说了一番,百味稍稍放了心,暗道瀚哥哥不怀疑就好。不过心中还是有点不安,又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但是……但是大家说,不是厉鬼,也……也必然有妖精。」他说完,就紧张的看着江瀚,心里如小鹿乱撞般,暗道瀚哥哥会是什么答案呢?如果……如果他真的表现出不在乎的态度,我……我是不是就可以告诉他真相了。 却见江瀚皱了皱眉头,淡淡道:「妖精?这些人越来越胡说了,人妖不能两立,哪有妖精不等化成|人形就敢跑到人间的,一旦遇上那法力无边的和尚道士,立刻就可以让他形神俱灭。」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怕被百味误会自己和妖精一起勾结,所以害怕,因这世上也有那不法之辈,动辄勾结召唤什么邪神歪妖的害人利己,导致府里众人死伤无数,这种传闻时而有之,所以江瀚生怕百味误会自己而吓得逃之天天,连忙言之凿凿的表明立场。 百味一个哆嗦,本来打算趁机冲口而出的那些话立刻全吞回肚子里,心里暗暗悲哀道:看吧看吧,瀚哥哥也是讨厌妖精的,呜呜呜,他说人妖不能两立,还说有和尚道士能让妖精形神俱灭,呜呜呜,不能说,打死我也不能说了,呜呜呜,可是……可是也瞒不过一世啊,到时候怎么办?呜呜呜…… 江瀚哪里知道百味心中的想法,他若知道,只怕会恨不得一口咬下自己的舌头,就因为这番表明立场的话,反而拉远了自己和百味的距离。 当下觉得百味身子颤抖,还以为他到底是害怕,于是又道:「小羊你不必忧心,若实在心中害怕,我请了白云寺的主持和明月观的观主来这里做场法事好不好?我每年都往那里捐献不少的银子,他们必会前来,到时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要交待。若你实在还不放心,我去封信到京城,让关山亲自过来一趟,他是当今的国师,修为已近仙境,如果他来,肯定没有什么妖魔鬼怪能抵挡的……」 他越说百味哆嗦的就越厉害,最后干脆一头拱进江瀚怀里,大声道:「不要不要了……不要请那些人过来好不好?」他心想我不过就是偷吃了几把青草而已,再招来这些煞星,老天啊我还真不是普通的苦命。 江瀚见他哭成这样,丝毫不知道他是做妖心虚,还以为他天性善良,拍着他的背笑道:「好好好,小羊说不要就不要,反正我阳气够重,就算有妖精,也绝对能镇压得了。」他一语未完,百味就破涕而笑,心想你还镇压妖精呢,现在这妖精就在你怀里,也没看见你镇压到哪儿去,嘿嘿嘿,只要和尚和道士们不来,我谁都不怕。 第四章 但不管怎么样,在下人们流言的压力下,百味还是收敛了许多,再也没有变过大白羊去偷吃青草,好在江瀚发现他喜欢吃素食,经常便在桌子上弄几盘蔬菜,当然,吃蔬菜的前提必须是也要吃一些肉,自从发觉自己真的喜欢上了笨笨的百味后,江瀚对他的饮食习惯就开始实行监督制度。 「猪兄弟鸡兄弟还有牛哥哥啊,不是我要吃你子孙的肉,而是没办法,瀚哥哥老逼着我吃,如果我不吃,他会怀疑我的身份啊。」餐桌上,百味羊念念有词,看见江瀚进来,他连忙放下祷告的双手,乖乖坐在一旁。 江瀚走上前来,在百味的小脸上先亲了一下,然后对随后跟进来的乔果道:「明天的宴席都准备好了吗?」说完乔果连忙道:「是的爷,都预备好了,咱们江府什么时候在这种事情上马虎过啊?那不是闹笑话吗?」 江瀚微笑着点了点头:「嗯,你已经在府里做了七八年,我是放心的。」 百味便好奇的凑过来,嘿嘿笑道:「瀚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举办宴席,是会来很多宾客的那种吗?」 「百味,你还不知道吗?明天是爷的生日啊。」乔果在旁边微笑解释,心里却道:「这个百味怎么呆呆的?如果是别的男女进了府里,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给打听的清清楚楚,好在生日当天讨好爷,他可好,压根儿就不知道,嗯,不过这样也好啊,没有机心的百味总比那些心机深沉的男女要好上一百倍一千倍。」 「啊,是瀚哥哥的生日啊?」百味大惊转头,看见江瀚淡淡的表情,他不由得站了起来,开始在地上踱着步子:「嗯,瀚哥哥的生日,大家都会送礼物过来的是不是?那我要给他准备什么礼物呢?」 他从门走到窗子,没想出来;再从窗子走回门,还是没想出来。 如此反反复复走了好几遍,江瀚实在忍不住了,不由得笑道:「行了行了,我压根儿也没指望过你能送我什么礼物,快过来坐下吃饭吧,你不用为这个烦心,世上有什么是我没有的。」 百味仍不肯过来吃饭,还在门和窗子之间走来走去,最后江瀚实在受不了了,起身来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胳膊坐回座位上,呵呵笑道:「如果你真的想送我礼物,就把你自己送给我得了,那将会是我最期待,也是我收过的最好的礼物。」 百味立刻乖乖低下头开始吃饭。 江瀚的心里闪过一丝失落,不过他早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因此一早也没抱太大希望。 唯独旁边的乔果,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这这这……说出去谁信啊,江大公子纡尊降贵,娶了百味做小妾,还特地为他花了几千两银子赎了一个花魁般的女子来服侍,结果……结果却到现在还没有将这个人吃到嘴里,别说江瀚没做过这种亏本买卖,就算做过了,那敢欺骗他的人也早一脚被他踢到太湖里去了,怎可能还平平安安的在这府里骗吃骗喝呢。 吃完饭,一些远道而来的朋友已经陆续到了,江瀚便到前厅去与他们叙旧。太远的如冯夜白和慕非凡康健等人都只送了礼物过来,人却是不能到的。 百味羊睡了个午觉,起身发现江瀚还没有回来,于是百般无聊之下,就和香雪一起出来闲逛。 江府很大,两人走了半天,方来到最后面,那里都关着一些猪马牛等牲畜,基本上除了仆人们,是没有人过来的。 香雪虽然随和,却怕脏,眼看这地方味道难闻,便扯着百味的袖子就要离去。 百味的眼睛尖,一眼看见就在一个围着的临时栅栏里,圈着一群约有二十只的小羊羔,这可是自己的同类,因为江瀚不吃羊肉,所以江府里没有养羊,这还是百味第一次看见一群同类,而且还是最可爱的小羊羔呢,当下不由欢叫着跑上前,一下子就翻到栅栏里和那些羊羔戏耍起来。 香雪知道百味天真烂漫,于是只好耐着性子坐在一边等着,一直到日头西坠,见百味和那群羊羔都玩疯了,再不喊他可能都不知道回家了,于是无奈之下只好一迭声的催了几遍,如此方让百味钻出羊圈,一边走还一边恋恋不舍的回头张望。 回去洗了个澡,江瀚和朋友们去得意楼喝酒吃饭了,于是百味羊自己在房间里鼓捣了好一会儿东西,然后才上床睡觉。 半夜觉得有人摸了上来,是熟悉的体味,带着淡淡的酒味儿,他知道是江瀚,也懒得睁眼,只是向里挪了挪,给了他一个位子,就又沉沉睡去了。 江瀚看着小羊那熟睡的绝美容颜,眼睛都舍不得离开,手一遍遍抚摸着百味的小脸,喃喃道:「百味啊百味,你这个小家伙到底有什么魅力,为什么就牵着我的心牵的死死的,连面对胡美儿那色艺双绝的名妓,都让我索然无味呢?唉,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体会到我现在的辛苦,痛痛快快的和我结为夫妻,到那时,我这苦日子才算结束。」他一边说,一边在百味的小脸上亲吻着,最后颓然将头枕在枕头上,不一刻功夫也睡着了。 第二天是江瀚的生日,亲戚朋友们一大早便挤满了江府的客厅,丫头仆人们来往穿梭忙碌着,只有香雪,因为是服侍百味的丫鬟,两个人倒得了清闲,她在屋里绣着女红,百味就一个劲儿的在旁边指手画脚,一会儿嫌弃她只绣花不绣草,一会儿又嫌弃她绣的草太少了,等到绣了一大片上去,他又说这草勾不起食欲,不算成功,只把香雪弄得哭笑不得,索性放下不绣了。 便有一个丫头,过来请他们去前厅用饭,说是饭菜已经齐备了,江瀚到处找百味呢。于是两人赶紧收拾了一番,便往前厅而来,及至到了前面,那些客人都已从仆人们口中得知江瀚纳了一房男妾,宠爱无比,甚至透露出要给扶正的意思,这些人都十分的好奇,一见百味出来,不由都伸长了脖子一睹这迷住了江瀚的绝色佳人之风采。 百味也的确没有令这些人失望,江瀚向众人介绍了百味,便携着他来到主座上,吩咐了一声「开席」,一道道美味佳肴便流水般端到各个桌上,宾客们举筷大嚼,不住的赞美这大厨手艺非凡。 忽然乔果来到中间,大声道:「诸位请慢些吃少点吃,晚上还有一样好菜,小心这时候吃饱了肚子,晚上便没有胃口吃最好的东西了。」随着他的话音,昨日百味见过的那二十只小羊羔便被几个仆人牵了上来,在中间场地上立定。 乔果便道:「我们公子是向来不吃羊肉的,这大家都知道,不过今年新请的一个厨子,最擅烤羊肉,依着他的方子,这些羊羔都是从一下生起就抱了过来,每日只喂食羊||乳|,不喂别的,如今刚好喂养了一百天,那厨子说这时候的羊羔最是肉嫩味美,因此他今日要将这二十三只羊羔现烤了,为各位助兴,请大家都悠着些,留点肚皮好在晚上品尝这绝世美味。」他说完,那些客人都轰然叫好,人人都对晚上这道烤||乳|羊期待不已。 乔果也便是要的这效果,方命人将这些雪白的小羊羔牵上来让众人看,江府的规矩,江瀚生日这天是要举行中午晚上两场宴会的,两场宴会中,必然要拿出一样厨子的绝技,得大家叫好,这生日宴才算办的圆满。此时乔果看见得了预想中的效果,便命仆人们将羊羔牵下,要客人们继续吃喝。 忽听一个愤怒的吼声如同炸雷般在后面响起道:「站住,你们……你们都给我站住。」 乔果回头一看,只见百味站在江瀚身边,一个身子都颤抖了,手指颤巍巍的指着乔果,用一种「你是坏人,罪大恶极的坏人」的目光看着他,一边气愤的跺着脚道:「你……你这个坏蛋,枉我平日里以为你是好人,你……你竟然这么的残忍。」 旁边的香雪和江瀚以及大厅里的客人们全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百味竟然会在这时候发飙。 只见他控诉完后,发现乔果似乎没有反应,于是就冲了出来,先抓着他的衣襟使劲儿摇了好几下,摇得乔果晕头转向时,他才指着地上的小羊羔悲愤的吼道:「你看看你看看,它们才多大,它们来到这世上也不过一百天而已,你们就要把它们吃掉,你们……你们为了吃它们,甚至让它们连母亲的面都没见上,你们……太残忍了……」说到悲愤处,百味想起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爹娘,不由得泪如雨下。 「这……这……」乔果都懵了,不知该作何反应,眼看着百味蹲到地上,尽他最大的努力死死搂着几只小羊羔,一边声泪俱下地嘶声吼道:「要吃它们,你们就先吃了我,否则休想动它们一个手指头。」他的双目通红,眼神凌厉凶狠,如同展了刺的刺猬,又如同护雏的老鸟,恶狠狠地看着乔果,胸膛一起一伏,身子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显然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客人们都默然,心想即便是爱妾,这样做似乎也太过分了些,江瀚素来严厉,必不会纵容这美人儿。 果见江瀚急忙步出,来到百味的面前,却是一把搂住了他,一迭声地道:「小羊别生气别生气,我们不吃这些羊羔也就是了,不吃总成了吧,我们把它们养起来好不好?你每天去给它们喂鲜嫩的草好不好?」 宾客们险些跌倒,暗道这是江瀚吗?那个以铁腕手段冷血作风闻名的金陵第一公子吗?却见江瀚又将眼光挪到乔果的身上,严肃的训斥道:「我的生日,谁准你弄得这些花样,如此残忍的做法,岂不有违天和,真是太大胆了,看看把百味都气成了什么样子,罚你这一年不用领月钱了,好好的反思一下自己的错误。」 乔果目瞪口呆,心想这……这这这……怎么回事儿啊?到头来错竟然在我头上了,这……这不是当初爷您出的主意吗?说是添一道天下名菜给宾客们助兴,这……这怎么到最后……这……这都什么事儿啊,爷,你也不能因为要讨百味的好儿,就让我当你的替罪羊啊,还罚得那么狠。 「还有厨子,那个擅长烤羊肉的厨子。」百味依然气愤,不过江瀚严惩「主凶」的做法让他的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见惩完主凶便没了下文,这怎么能行,于是他立刻将从犯也揪了出来:「把那个厨子辞掉,要让他从此后没有工作做,再也不能烤羊肉。」他凶狠地叫着,心想:本羊可不是好惹的,你这个该死的厨子,我让你再残害我的子孙,哼哼,这回你可知道烤羊肉的下场了吧? 可怜的厨子还不知道无妄之灾已经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兀自在厨房一边磨刀一边做美梦等着领赏钱呢。 「好好好,就依照小羊你说的办,来,你先放开这些羊羔,你看看,新衣服都弄脏了……」江瀚哄着百味,忽然见小人儿一眼瞪过来,生气地叫道:「什么?你这时候还想着新衣服?这些小羊羔差点儿都被宰杀了,你却还只想着我的衣服,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心想他真的是五郎,狼和羊就是天敌,所以他一点儿都不同情小羊。 江瀚连忙点头道:「对对对,我知道错了,不是,其实是我说错了,我不是担心你的新衣服,我是担心这些小羊羔,小羊你看看,你把它们搂得太紧了,它们都快要喘不过气了,这样下去,即使不把它们宰掉,也非憋死不可。」 百味连忙放开手,一边拍着那小羊羔道:「对了对了,我搂你们搂得太紧了,你们赶紧喘口气吧。」他的表情放柔和下来,乔果在一旁见他不似先前那样怒气冲天,连忙过来陪笑道:「好了百味,既然这样,我就让人把小羊羔们领下去吧。」 「领下去干什么?」百味的眼神又在一瞬间凌厉起来,吓得乔果连忙道:「领下去养起来啊,爷刚刚不是说过了吗?要把这些羊养大,让你每天去喂它们鲜嫩的草,你忘了吗?」他这样说着,百味才放松下来。 看着那些小羊羔,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回头对乔果道:「对了乔大哥,你刚刚说,这些小羊羔从一下生就被你们抱了来对不对?」 乔果心想这小祖宗又要干什么呢?不过那话自己的确说过,只好点头道:「哦,是这样的没错。」话音刚落,百味就煞有其事地点头道:「嗯,既然这样,那好,乔大哥你就负责把小羊羔们的妈妈给找来,反正瀚哥哥说了,他很有钱,二十几只羊也肯定能养得起。」 「咕咚」一声,乔果一跟头栽倒在地上,惨叫道:「百味啊,你……你不是吧,这不是难为乔大哥吗?那可是好几百只羊啊,生了小羊的母羊也足有一百多只,这二十几只羊羔的妈妈,我要怎么找啊?」 百味瞪圆了眼睛看他:「乔大哥,你怎么这么笨?你只要把母羊们都集中在一起,然后把小羊抱到那里,它们自己就会找到自己的妈妈啊,就算它们找不到母羊,母羊也一定会找到小羊的,羊的母子关系是最亲厚的了,你就按照我说的办,肯定没错。」 乔果还想再分辩,江瀚一看,心想人已经丢得差不多了,再在这里为一群羊羔争论,我这金陵第一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因此连忙喝道:「行了乔果,小羊说的没错,你就按照他说的办法去做,做完了回来告诉他一声就行了,还不让仆人们牵着羊羔退下呢。」 乔果哭丧着脸诺诺答应,带着仆人们下去了,一边心想着我这可真是倒楣到家,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江瀚终于松了口气,牵着百味的手回到首席,大声道:「好了好了,大家开始吃喝吧,正好前日我的饭庄里收到了两条大鱼,等一下让厨子们好好的做了,给大家尽兴。」说完那些宾客们都回过神来,故意说笑着将气氛重新弄得融洽起来。 不过百味却始终闷闷不乐的,他想到了在这个世上的羊,其实都是人们口中的菜,就像当初的自己,不也差点儿被宰杀掉吗?幸亏师傅经过,觉得他有慧根,才施出法力刮起一阵狂风,将自己卷走,从此走上修炼之途。 但这么多年来,其他的同类又有几个能如自己般好运呢?因想到这里,又看见席面上尽是鱼肉罗列,连青菜都很少,就更提不起食欲了,只是想到今天是江瀚的生日,如果一点不吃,他岂不扫兴,因此方拿起筷子,夹了几块香菇吃了。 热热闹闹了一天,百味直到晚上也没有提起精神来,江瀚送走宾客后,回来又着实安慰了他一番。 只不过百味入了心魔,一想到在这个世上的各个角落,每天都有许多羊被送去宰掉,他就于心不安。如此几天不吃不喝,形容便渐显憔悴,只把江瀚吓得,连忙请了专门给自己诊病的名医李一山过来给他诊治,却是什么病痛也没有。 好在六天后,乔果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身后牵着一群羊羔和母羊,正好在大门口碰见江瀚,江瀚笑道:「你怎的一去就去了这么久?总不会真是去六百里外的白云牧场了吧?」 就见乔果苦着脸道:「我的爷,你都下命令了,我哪敢不照办啊?这可不是去了那牧场,别说,还好百味教的法子管用,不然我可真是没有办法了。」 江瀚嗤笑道:「你就是笨,把这些羊羔卖掉,然后到附近的牧场,寻二十几只那养到一百多天的羊羔,把它们和母羊一起牵来不就好了吗?反正都是差不多大小,只要羊毛够白,谅百味也分辨不出来。」 乔果方恍然大悟,跌足叹道:「唉,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好办法,还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接着又凑到江瀚面前,呵呵笑道:「别说,爷到底是爷,聪明智慧胜我百倍……」 江瀚冷冷道:「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哼哼,你还不是奔着我别扣你一年的月钱。」 乔果急忙道:「爷,这事儿委实我是被冤枉的啊,那可是您亲自下的命令,你要讨百味的好儿,把过错都推到我头上也就罢了,难不成你还真要扣我的月钱啊?那可不行,我得去百味面前分辩分辩,这哑巴亏谁肯吃啊。」 江瀚瞪了他一眼,哼声道:「行啊,现在是越来越不把爷放在心里是吧?看看你那个小肚鸡肠的样子,行了,不但一年的月钱不给你扣,还额外再赏你十两银子总行了吧?哼哼,你也不看看主子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用你给我来背黑锅?」 乔果立刻眉开眼笑,道:「到底是爷,瞧这肚量,嗯,也不枉我去白云牧场走这一趟了。」 几个仆人早将羊群接过去,安置在后院,这边乔果就要往百味的房里去,却听江瀚喊住他道:「你干什么?」 他不解答道:「我去告诉百味一声啊,怎么,难道这些天他把这事儿忘了?」 江瀚咳嗽了一声道:「嗯,这个事儿不用你操心了,你自己去歇歇吧,小羊这几天都不开心,我亲自去和他说,也看看他高兴的样子。」说完施施然往那边去了。 剩下乔果目瞪口呆的立在原地,心想乖乖,这……这爷也太宠百味了吧?难怪生日当天都不顾自己的面子也要安慰他,这……这还是那个向来冷酷淡定的爷吗? 第五章 不说乔果自己在那里惊奇,再说江瀚,来到百味房里,告诉他那些小羊和母羊都领回来了,果然,躺在床上病恹恹的百味立刻精神起来,一骨碌爬起就要去看小羊。 香雪帮他梳洗了,江瀚亲自领着他来到后院,一看之下,只见在紧挨着猪圈的地方,已经盖起了一个羊圈,牵回来的几十只羊都安置在那里。 百味欢叫着冲向羊圈,一抬身子就跃了进去,抱住那些小羊羔挨个儿亲了一口,又仔细地看了看那些母羊,然后他满意地点点头,回身对江瀚道:「瀚哥哥,你把乔大哥被扣的那一年月钱都发给他吧,我本来以为他会去别的地方重新找差不多的母羊和羊羔牵来骗我,没想到他竟然没有那样做,而是真把那些羊羔的妈妈找了来,冲着这一点,乔大哥就是一个诚实憨厚,一诺千金的人,这样的人,你不应该扣他的月钱。」 江瀚和乔果两人都是满头的冷汗,怎也想不到百味竟会这样说,江瀚便好奇问道:「小羊啊,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莫非……莫非你还能认出这些羊不成?」 百味骄傲道:「我当然能够认得出来啊,所以乔大哥,如果你随便领了一群母羊和小羊来骗我的话,你那些银子就别想得了,嘿嘿嘿。」 乔果也好奇道:「百味,你别逗了,你是火眼金睛不成?连爷都认不出来的。」百味撇了撇嘴笑道:「那是当然了,乔大哥我问你,如果给一群羊起上名字,过几天让你再来认,你可能认出来吗?」他见乔果摇头,于是道:「是了,你认不出来吧,但是如果是一群人,你记住了他们的名字,过几天让你再认他们,你可能认不出来吗?」 「那我当然能认得出来了,跟着爷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说起这个,乔果也颇为自得。 百味点头道:「所以这样就没错啊,这群羊对于我来说,就像一群人对于你们来说一样,明白吗?」 乔果呆呆点头,江瀚却抓住了其中的关键,他疑惑地道:「只不过小羊啊,我和乔果认人不认羊,那是因为我们都是人,可是你能认出羊来,难道你是羊吗?」 他其实只是开玩笑,但百味的脸色却立刻变了,他唯唯诺诺了两句,然后忽然以手抚额嚷道:「哎呀,头好痛啊,瀚哥哥,我的头好痛,我要回房去歇一歇了。」 如果百味嘻嘻笑着打个哈哈过去,江瀚还不能起疑心,但此时他这明显就是逃避的态度,却让江瀚疑窦顿生,不过一时间他还不能相信百味是羊,那明明是一个绝世的美人儿嘛,因此沉吟了一下,他选择把这事儿先放一放再说,于是亲自扶着百味回到房间里来。 百味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心想坏了,这一次可是我自己说漏了嘴,一旦瀚哥哥知道我是羊妖,让他的好朋友,那个什么国师关山还有白云寺主持和什么观主还抓我怎么办? 他在房里躺着,不住的让香雪出去替自己打探江瀚都接见了一些什么客人,直到了晚间,发现他害怕的那几个人都没有露面,这才放下心来。 江瀚在前面忙了一天,已经将这事儿丢开了,还兴冲冲的给百味带回一只兔子,进门就道:「百味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在床上躺着的百味从他门外的脚步声响起时就开始分析,到现在他终于确认江瀚的心情很好,心里大石彻底落下地面。 百味羊从床上跳下,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江瀚身前,一看见笼子里的兔子,就欢叫起来,大声道:「啊,是兔子,咦,眼睛是红红的耶,和流氓兔子一个模样。」 江瀚疑惑道:「流氓兔子?什么流氓兔子?」 百味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心想我这张惹祸的嘴啊,怎么尽干自毁城墙的蠢事儿! 好在脑筋转了一转,就找出了理由,忙道:「流氓兔子是我以前养过的一只兔子,他总喜欢靠近那些母兔子,所以我才叫他流氓兔子了。」他一边说一边暗道:那只流氓兔子应该不会法力高强到知道我在他背后说他什么吧,否则再相遇时,恐怕他不会饶过我的。 「你也真会起名字。」江瀚失笑,将那只红眼兔子放到桌上,一边道:「以后你有了它,就不寂寞了,怎么样,喜欢不喜欢?」 百味连连点头,然后又跑到箱子边,打开箱子,拿出一领光滑的芦席道:「瀚哥哥,你前些天过生日,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就给你编了一苇芦席,你看看合不合你的意。」 其实芦席这种东西,是不吉利的,所以没有人会把 免费电子书下载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5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有人会把它当成生日礼物送人,但因为这是百味送的,所以江瀚完全忘了这一点,他只觉得心花怒放,暗道:没想到小羊这么贴心,还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haohanshuwu 浩瀚书屋手机版一边想着的时候,百味已经将芦席取了出来,只见光华雪白的席面上,以各种颜料涂画了美丽花纹,当中写着「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的字样,虽然只是一领席子,却十分精美。 「真漂亮。」江瀚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芦席,一边看着百味:「小羊,这么好的礼物为什么不早点儿给我,如果在生日那天给我,我会更高兴的。」 百味就低下头去,呐呐道:「前几天因为那些小羊羔的事情,我心情也不好嘛,今天心情好了,才想起来。」然后他又他抬起头,噘着小嘴认真道:「所以瀚哥哥,你一定要记住,以后府里不要吃羊肉,如果让我看见吃羊肉了,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哦。」 「好了好了,你放心吧,我本来就不吃羊肉,现在你也不肯吃,那咱们府就干脆明文规定,以后谁也不许吃羊肉了。」 江瀚宠溺地看着百味,眼神渐渐的就热烈起来,而在他的注视下,百味的脸也慢慢的红了,如同染了胭脂一般,越发显得俏丽可爱。 江瀚慢慢俯身,心里邪恶的笑着,打定主意要让小羊醉在自己怀里,然后就在今晚把事情给坐实了,省的这小家伙总不肯把他给自己,弄得自己这心里天天就如有吊桶吊着般的不安。 如果没有那忽然间响起的急迫敲门声,江瀚的阴谋很有可能就得逞了,也因此他的愤怒可想而知。 那敲门的倒楣鬼一进来,看见自家主子的脸色,险些就吓瘫在地上,还是百味提醒他,这才想起自己是有话要回的,于是连忙道:「回爷的话,拐了夫人去卖的那个人,已经找到了,现在就捆在前厅,等候爷和夫人发落呢。」 「什么?抓到了?」百味立刻兴高采烈起来,回身拉着江瀚的袖子道:「瀚哥哥,走,我们去瞧瞧那个可恶的家伙。」说完拉着江瀚就走。 江瀚因为也好奇这个拐了百味还敢让他帮着数钱的拐子,于是便也任由百味拉着,和他一起来到前厅。 只见地上以四马攒蹄式捆着一个年轻人,看形容倒十分俊秀,只不过眼神飘忽,带着一股邪气。 江瀚想起百味被他卖到青楼受的苦,心里不由得有气,冷哼一声刚要说话,就见百味羊一个箭步蹿上前去,昂头得意地大声道:「哈哈哈,你这个坏蛋,也有落在我手里的时候,嘿嘿,看我这回怎么收拾你,我要把你,嗯,把你……」他转着眼珠儿,不住想着该怎么惩罚这个可恨的人,然而却因为天性善良,而实在没有什么好主意,于是只好回头向江瀚求助道:「瀚哥哥,你说我们要怎么收拾这个坏家伙?」 江瀚与一边的乔果一起绝倒,而地上的那个年轻人却哈哈大笑起来,看来若不是因为他被绑在地上,也会跟着一起倒。 百味回头,大怒道:「你笑什么?你是不是以为本小羊是好惹的?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惹的,惹急了我,我把你……我把你……我把你大卸八块,先j后杀。」 他气急之下,实在想不到什么残酷的办法,竟连旧日看传奇小说上的先j后杀都用了过来,顿时让江瀚和乔果又流下一额头的冷汗。乔果心说百味很开放啊,怎么爷还是没将他吃到嘴里呢? 地上的年轻人呵呵笑道:「我笑你什么?我笑你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听说在妓院里也待了好几日,怎么你还是这样的天真愚笨,哈哈哈,大卸八块先j后杀,如果是江公子说这种话,我还可能相信,不过你嘛,呵呵,我倒还真想看看你怎么把我大卸八块先j后杀的。」 百味气极,又无法反驳,只能从袖子中拿出手绢咬在嘴里,一下一下的扯着泄愤,这是香雪新给他做好的帕子,平日里舍不得用,这时候气得咬牙切齿,磨着牙的功夫想起来了,就拽出来扯着,却因此而显得样子更加可爱,让那人贩子忍不住更大声的笑起来。 百味泪奔到江瀚身边,一边想自己难道就这么没有威严吗?一边拽着江瀚的袖子叫:「瀚哥哥,他……他到现在了还欺负我,你……你帮我打他,狠狠的打他。」说完拱在江瀚的怀里,嘴里仍咬着那绣着鸳鸯戏水花样的帕子。 江瀚只觉这小羊简直就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心里直叹说难怪人家在那里嚣张地笑,百味也就只知道打这一招了。 于是上前一步,冷冷看着那人贩子道:「你很得意是吗?你可知道百味是我的小妾,你竟敢将他拐到燕纱楼那种地方,自己说吧,要怎么个死法儿。」 乔果上前一步道:「回爷的话,这人名叫喜鹊,是刚刚在天水巷抓到的……」 不等说完,江瀚就皱眉道:「喜鹊?怎么能叫了这么个名字,哼哼,什么喜鹊,我看叫乌鸦还差不多。」 乔果陪笑道:「是啊是啊,只不过爷,这个喜鹊其实也笨得很,我调查了一下,他做了一年的拐子,可事实上拐成功的人也就百味一个,反而自己被拐了好几回,只不过这人的逃跑本领倒十分高明,卖了后又都让他逃脱出来。」 喜鹊在地上听乔果揭了他过去的疮疤,不由俊脸通红,嗷嗷大叫道:「胡说,什么叫只拐成了那个笨蛋?我之前还成功的拐过一个黄花大闺女,你别小看人。」 乔果就忍住笑道:「没错,他是成功拐过另一个女子,只不过是苍阳城里有名的一个丑女,那丑女年岁二十八,仍是没人提亲,每每出门,生恐惊吓旁人而以白纱覆面,那日进香时被这喜鹊遇见了,大概看那丑女的身材还好,因此便拐了去,那丑女其实一下就知道他是拐子了,却并不惊恐,还欣喜非常,就跟了他去,谁知等到他把人卖了,却把付钱的人给吓得昏了过去,又连忙把丑女送了回来。那丑女不依不饶,非要他把自己卖掉不可,随便哪里,只要有男人,便是妓院也无妨,最后更是差点儿把他给……那个了,这喜鹊好容易才摆脱丑女的纠缠,从此后在苍阳城无法立足,便跑了来这里……」他不等说完,大厅里的人已经全部笑倒了。 名叫喜鹊的拐子在地上满脸通红,但因乔果说的是事实,却也无法反驳,百味来到他身边,蹲在他的面前哈哈狂笑道:「原来你比我还笨啊,不管怎么样,我找的瀚哥哥可是又英俊又体贴,还是金陵第一公子,可你拐到的那个丑女,啊哈哈哈……」 正笑作一团的时候,又听一个下人来报说:「回爷的话,方帮主来了,就在前厅相侯。」 江瀚疑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方极那家伙还过来串门子,让他就过来这里吧。」 猛听喜鹊大叫了一声,在地上打着滚儿道:「别让他过来别让他过来,江公子,我卖了你的小妾,你理应恨我,就让我做你家的下人吧,做牛做马都行,只要不把我给那个恶人,啊啊啊……!」他忽然大声惨叫起来。 江瀚愕然抬头,只见好友方极已经站在了门边,正冷冷地盯着喜鹊看,一边阴恻恻道:「你说谁是恶人,嗯?」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句话在此时得到了充分体现,就见喜鹊一看见方极,立刻以着「四马攒蹄」的姿势滚到了百味身边,嚎哭道:「百味兄弟,我知道以前对不起你,可是……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啊,现如今我遭到了报应,落到了这个坏人手里,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一定要救救我啊,百味兄弟……」 百味这人最是心软,看见喜鹊痛哭流涕,不由得就开始同情起他来,正要开口为他求情,却见江瀚毫不留情的提起喜鹊的领子,向着方极一丢,冷冷道:「兄弟,这回我给你面子,管好你家的鸟,再敢拐卖我家小羊,就不是现在这完好无损的模样了。」 方极就着抱喜鹊的姿势一拱手道:「谢了,日后自有酬报。」 江瀚笑道:「自家兄弟何必说这种话,以后别让他出来乱跑就是,我看着他也不聪明,别到头来再被人给拐了,你我兄弟闹得笑话可就大了。」 方极点点头:「放心!他再也没有乱跑的机会了。」说完深深看了江瀚身边的百味一眼,笑道:「摆喜酒的时候别忘了通知一声,我带着兄弟们过来闹洞房。」 江瀚也看了看他身边的喜鹊,针锋相对道:「那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了,俗话所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若让我的洞房不能尽兴,就别怪我也让你在洞房里和弟妹垂泪到天明。」 乔果在旁边听得冷汗直流,心想多少年了,这两个人还是这样。于是连忙道:「天色已晚,我送方爷回去吧。」一边说一边带着方极出了屋。 百味怔怔看着那二人的身影,忽然又转头看向江瀚,期期艾艾道:「刚才……他……他说你摆喜酒,是不是说你要成婚的意思?」 「是啊,怎么了?」江瀚低头:「小羊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闹洞房也是这个意思。」话音未落,百味又低头道:「那……那你是不是要娶别人了,如果……如果你一辈子单身,不行吗?」他心里也不知怎么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竟然十分的担心紧张,甚至想着如果江瀚一定要娶一个人,他还肯娶自己的话,不如自己就嫁给他算了。 「那当然不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江瀚微笑。 看着百味,心想也许这是个好机会,于是他咳了一声,假装正色道:「小羊啊,说实在的,我呢,其实是不想娶别人的,但是如果你始终不肯嫁给我,我也不能守着一个有名无实的小妾过一辈子,所以到时候,我就得挑一个名媛淑女娶过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百味低着头,一颗心乱糟糟的不知该怎么办好。他心里说:瀚哥哥,我很喜欢你啊,可是我不能嫁给你,不是因为我想飞仙,而是因为你根本不可能娶一只妖精吧,你明明说过,人妖是不能两立的,呜呜呜。 回到屋里,百味和江瀚都是一夜没睡,但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揭穿。 第二天江瀚仍然出去忙生意了,百味很久没有去后院偷吃青草,如今见香雪在睡回笼觉,府里其他的人似乎都在忙着,而且关于妖精和鬼的流言最近都没有听到,于是他决定变回大羊去后院偷吃一些青草。 其实人间的食物百味也很喜欢,但始终不如青草好吃,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概就是说的这情况。谁知他刚刚溜出门,还没等到后院,就看见乔果匆匆走了进来,对他道:「百味啊,前面来客人了,可爷现在正在外面呢,你先去帮着接待一下,等一下爷就回来了。」 百味奇怪道:「那你就叫他们等着啊,为什么我要去接待他们。」 乔果就无奈道:「唉,百味啊,你真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难道不知爷现在已经有了妾氏吗?家里来客人,你自然应该先去周旋一下,如果是个女眷,也可以足不出户,但你可是男孩子啊,何况这两人和爷的交情也不一般。」 百味听见这么说,心里忽然甜丝丝的,心想太好了,以瀚哥哥的妾氏的身份去接待客人,现在大概只有我一个人吧。这样想着,青草也不去偷吃了,回屋换过衣服后,就高高兴兴的跟着乔果过来前厅。 转过一道屏风,便是会客的大厅,百味向厅里一看,正和两个人对上了眼,只见那两人一个头上寸发不生,几个疤痕印在光滑可鉴的脑袋上,惹人注目,他颈带一串佛珠,身披袈裟,俨然一副高僧打扮;而另一人则是金冠束发,手执拂尘,浑身自然一股飘逸出尘的气质,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百味一看见这两人,心便不由得往下沉,站在屏风后哆嗦了半天。 忽听身后的乔果奇怪道:「百味,你躲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出去啊,那是白云寺的寂灭主持和明月观的极尊道长。」他本以为表明这二人的身份好让百味明白这两人的重量,别怠慢了。谁知话一出口,就看见百味更往后退了,嘴里一边喃喃有词:「看不见我看不见我,都看不见我……」 乔果更奇怪了,忍不住催促道:「百味,你这是干什么……」一语未完,只见寂灭主持和极尊道长忙站起来,一个宣了声佛号,一个念了声道号。 结果还不等两人说话,百味就尖叫一声,然后猛然蹿了出去,把乔果都撞了一个跟斗。 「百味……」乔果的冷汗也下来了,心想坏了,百味该不会是疯了吧?真这样还了得,爷回来还不得剥了我的皮啊。 因此他也来不及和寂灭主持与极尊道长打招呼,紧接着便追了出去,剩下一僧一道只得苦笑着坐下,互相对看了一眼,寂灭主持便道:「唉,看来我们是吓到江施主的夫人了,其实……我们真的没有做什么吧?」 极尊道长也苦笑道:「我们当然是没有做什么,一切都是那只妖精做贼心虚,只不过……若他真疯了的话,你觉得江瀚会听信我们的话吗?我们彼此给彼此作证,似乎……效果不会理想吧?」 寂灭主持道:「阿弥陀佛,这也正是贫僧的担心啊,不过好在还有乔施主在此,他会替我们作证的,现在,我们只要继续坐在这里等江施主回来就可以了,我想,那只羊妖看我们没有追过去,应该就不会害怕了吧。」 极尊道长点头道:「应该如此,只不过他也应该好好的想一想了,如果贫道看的没错,他应该已近飞仙时刻。是留在红尘中与爱人相伴,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伴侣?还是独自飞仙,去享那仙境清修?这只能是由他自己来选择。」 两人正说着,便听外面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原来是江瀚回来了。 三人一起寒暄了一阵,江瀚便坐下来与寂灭主持和极尊道长一起说些近日的事,下人们摆上棋盘,知道这两人一来,自家主人是定要和他们各自厮杀一盘的。 寂灭主持和极尊道长便猜起拳来,最后极尊道长赢了,得到先和江瀚下的权力。 两人挪到棋盘旁,刚要落座,便听屏风后想起急迫的脚步声,接着乔果现出身形,焦急地对江瀚喊道:「哎呀爷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快点儿去后院看看吧,我……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好,百味不知怎么了,我让他来见二位大师,结果他跑了,然后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任凭怎么敲门喊叫都不应,这半会儿都没动静了,我实在是担心……」 他不等说完,江瀚已经起身风一般的消失了。 极尊道长和寂灭主持在原地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两人跟着乔果移步到后院,只见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丫鬟小厮,一个容貌倾国的女子正在使劲儿拍打着门框,声音都急得变了调儿。 「让开。」蓦听江瀚大吼一声,接着他向前猛地一冲,出掌如风,然后紧锁着的门便被撞开了,他旋风般地冲进去,旋即一个踉跄,险些倒在地上,最后他如同被使了定身法一般,怔怔的站在那里。 丫鬟小厮们都争相往里挤着,一看见屋里的情景,人群刹那间炸了锅。 「妖精啊!」「鬼啊!」「好大一只羊啊!」等声音不绝于耳。 接着,大家都自动让开一条道路,方便后面的寂灭主持和极尊道长进来。 第六章 「是……小羊吗?」 江瀚紧张地看着屋内那只如同小牛犊般大的雪白绵羊,只见绵羊两只前蹄高高举起搭在墙上,后蹄则站立在地上,巨大的羊头转向门这边,一双羊眼睛里满是惊恐的表情。 看见江瀚进来,眼眶里一瞬间滚出两颗大大的泪珠,然后熟悉的声音响起:「站……站住,本……本羊不是好惹的,你们……你们别欺人太甚,把我逼急了,我……我也会咬人的。」 江瀚在弹指的功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只是一时间还有点儿难以接受,不过这份难受很快在看见大羊流下的眼泪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语气,向大羊伸出双手,诱哄道:「我知道你是百味,来,过来瀚哥哥这里,你放心,没有人会伤害你,也没有人要伤害你。」 「你……你胡说,你……是你识破了我的妖精身份,所以……所以请你的朋友来降我的……」大绵羊伸出一只蹄子指向江瀚:「我……我告诉你们,我会闪电,也会打雷,我……我不是好惹的……」 极尊忍不住笑出声来,对百味道:「我们知道,所有的妖精几乎都会打雷闪电,那是做妖精最基本的手段。」 百味立刻又流下泪来,大声道:「我……我不止会那两样,我……我还会编席子,还……还会吹箫,是……是韩湘子前辈教给我的,我……我会的东西很多……」 寂灭主持就奇怪道:「唔,的确是不少,但……但这两样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手段吧?」 江瀚的心已经完全柔软下来了,向那只大绵羊拍拍手,他温柔地道:「百味,不管你会什么手段都没有关系,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人能够伤害你,有瀚哥哥在这里,没有人敢伤害你的,来,你过来……」 「你胡说……」百味不等江瀚说完就又开始大叫:「他们……他们一个叫寂灭,一个叫极尊,就……就是被你请过来要降我的,我知道,从他们的名字我就知道……」 这一回极尊和寂灭更加的莫名其妙了,两人对看一眼,然后同时道:「妖精施主,我们的法号是在刚出家时就起好了的,这和降你没有……没有什么关系吧?」两位大师级的人物一说完,那些仆人们即使仍处在震惊当中,也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江瀚看着那只大绵羊没了言语,只有两只前蹄子在墙上挠着,顿时忍俊不禁,心里痒痒的想着:这若是小羊恢复了人身,一定是连脸都红透了,那模样肯定比秋天熟透的苹果还要诱人,唉,如果他真的是苹果该有多好,我就可以一口将他吃下肚去,从此后高枕无忧,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百味,两位大师真的不是来降妖的,他们每年里若有了空闲,都会下山游历一番,顺道来这里与我下几盘棋,我有时候也会去他们那里下棋,就是这样,这是阖府,不,是整个金陵城都知道的事情,你不用害怕,过来,只要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 大绵羊伸长了脖子,向江瀚的后面使劲儿看着,然后喃喃自语道:「该不会等我真的过去了,你的那个什么国师朋友也会出现吧?呜呜呜,人间真的是危机四伏,早知道我就躲在山上,不下来寻找答案了,反正老鼠和我那么好,他有了答案,一定会告诉我的。」 「什么答案?你和我说,说不准我会知道。」江瀚有些奇怪,忍不住开口问,却见大绵羊惊喜的抬头,雀跃道:「你……你真的会帮我吗?问世间情为何物的答案,瀚哥哥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问世间情为何物?」江瀚皱了皱眉头,心想似乎也听有人说过,下一句是「直教人生死相许。」他微微一笑,刚要开口告诉百味,就听极尊道长咳了一声道:「哦,这问题当真十分的难,不要说江公子,就是贫道也不知答案为何。」 江瀚疑惑回头,就见极尊一个劲儿的朝自己使着眼色,他心里有些明白了,于是也摇头道:「是啊小羊,这问题实在太难了,不过没关系,你恢复成|人身,以后我们慢慢寻找,你说你就变成这只大绵羊,难道威力还会增加吗?反而不如恢复成|人身方便吧?」 百味把前蹄塞进嘴里,如同人思考问题时咬指甲那样的啃了一会儿,然后垂下羊头,低声道:「那……那你让他们都走开,不要……不要看我变身……」不等说完,仆人们都轰叫起来:「不行,就在这里变一下,我们要看变戏法,百味加油,不要害羞,变给咱们看看嘛。」 大绵羊急了,转过身以蹄掩面,呜呜咽咽道:「你们……你们怎么都这样啊,都是要存心看我的笑话,你们……你们这些大坏蛋,本小羊……本羊不是好惹的你们知不知道?」 话音刚落,就听脚步声响,接着江瀚上前搂住他的羊身,呵呵笑道:「大家不是存心看你的笑话,大家是看你太可爱了,忍不住就想看看你由羊变回人是什么样子,你要知道,法术这种东西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平日里他们想看也看不到呢。」 百味抬起头,天真的问:「是真的吗?大家是因为喜欢我才要我变身给他们看。」 忽听另一个声音道:「那当然了,大家是因为喜欢百味才会在这里看你变身,不然的话早就都吓跑了。」原来是乔果与香雪也到了百味眼前。 又听香雪恍然大悟道:「啊,我明白了,前些日子府里传言说有鬼魂和妖精老在后院出现,原来就是百味啊,咦,百味,你在后院干什么?」 百味轻轻推开江瀚,然后大绵羊一个旋身,只见一阵袅袅轻雾散后,原地出现了一个绝美的白衣人儿,不是百味还会有谁,他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却蓦然听到下面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伴随着震天的喝彩。 「我,我去后院吃草,因为……因为人的嘴巴太小,吃起来不过瘾,所以……所以我就恢复了绵羊身,没想到……没想到千小心万小心,有时候还是因为贪吃而被人看到,所以府里才会有这样的流言。」百味终于敢抬起头来,结结巴巴的回答香雪,看见面前一张张善意的笑脸,最初的胆怯紧张终于慢慢散去。 「咦,百味,刚刚明明看见你没穿衣服啊,怎么变成|人身就穿着衣服了?」又一个仆人好奇的上前询问。 却在下一刻看见自家主子宛如吃人的眼光,听他阴恻恻地道:「什么?你还想看看不穿衣服的百味?你还想要什么?不如一并说了,爷我好送给你。」 那个仆人吓得一头冷汗,忙陪笑道:「爷,您可千万别误会,我不过是好奇而已,绝对没有非分之想的,百味是谁啊,我哪敢对他起天打雷劈的心思,真的只是好奇而已,爷你不好奇吗?百味的衣服到底是哪里来的呢?」 对仆人递了半天眼色的乔果就忍不住放弃的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家伙敢情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我都这么暗示他了,到底还是把这问题进行到底,呸,一旦等下被爷丢出去也是他自己活该,不是我没照顾到他。 江瀚冷哼一声,正要下令将这个好问份子给丢出去,却听百味欢快地答道:「不是了,其实我的衣服就是我身上的一根羊毛变的,当我变回羊的时候,这衣服就是身上的一根羊毛,当我变成|人的时候,那根羊毛就会变成一件衣服,就是这样简单,家海你明白了吗?」原来百味平日里无事时,便愿与下人们闲聊,以了解府里对妖精传言的最新动向,因此这府里的下人,他大多都是认识的。 那叫家海的仆人得了答案,又见爷的脸色不那么难看了,便喜滋滋的退下。 江瀚眼看这样一来,许多人争相向前,生怕百味就这样被他们霸占了去,于是咳嗽一声,对乔果道:「你让大家都下去吧,都过来看热闹,活计都扔下了,中午还要做素席款待两位大师,我倒要看看你们什么时候能把这席做出来,该不会是天黑以后吧。」话音刚落,厨房里的人就齐齐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一溜烟的跑没影儿了。 这里寂灭和极尊便留下来吃完了饭,江瀚本要留他们住一夜,但却怎也留不住,于是执着百味的手,一直送两人到大门边,对他们郑重道:「两位大师,百味的身份,还望给予保密,我府里的人,都是从小儿就跟着我的,这十几年也没有买新人进来,我又让乔果嘱咐了他们,因此自信他们不会招惹祸端,惟恐两位大师不小心说漏了嘴,要知道,世上像你们这样开明的和尚道士毕竟还是少的,万一有多管闲事如法海之流前来,伤害了我的小羊,我可是要打到二位的山门上去的。」 寂灭大师和极尊道长都笑道:「你就放心吧,若要收他,何用得着别人,百味施主善良淳朴,即便是妖,也比世间许多j诈的人要强多了,江瀚你要好好的珍惜这段天赐良缘啊。」说完极尊道长又将江瀚拉到一边,对他悄声耳语道:「你一定要记住,别让百味出去寻找所谓的什么问世间情为何物的答案,虽然我对他们妖类所知不多,但我见百味的身量,明显是修炼了千年方长到那么大,修炼千年的妖,即便是极笨的,也将要飞仙了,闻说他们妖界飞仙之前,上界妖仙是要出题试验的,贫道猜测他问的那个就是妖仙出的题目,嗯,虽然这题目实在怪异了些,又和我们修者的行为不符,但……或许妖仙界想要改革一下也未可知,总之你若想将你的小羊长久留在身边,定不能告诉他答案,或者赶紧要了他的身子,一旦和人行房后的妖精,是不能飞仙的,咳咳……无量天尊,论理贫道可不该说这话,但你是我们的好友,不得不说,大不了渡劫时多挨一道劫雷罢了,咳咳,江瀚你要感谢我和寂灭对你的深厚友情啊。」 江瀚连忙道谢,寂灭和极尊方笑眯眯的去了。 他回到百味身边,却听百味好奇道:「瀚哥哥,那老道士和你说了什么?该不会教你怎么收服我吧?我……我可告诉你,黑……黑狗血对我可是没有用的,你……你不要白费心机。」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却露出浓重的警戒恐惧神色。 江瀚心想小羊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于是就一笑道:「你就放心吧小羊,两位大师是何等人物,若要收你,他们一个就够了,哪还用得着我代劳啊。」 百味哼了一声道:「那可未必,我可是修炼了千年的妖精,还会编席子和吹箫,他们想要收服我,才没有那么容易呢。」 江瀚忍不住笑。心想小羊啊小羊,实在是笨的可爱,编席子和吹箫与手段厉害有什么关系,他还一个劲儿的强调,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嘴上却温柔道:「小羊,你真的不怕他们吗?那为何你一看见他们,就吓得逃跑,还变回了原形准备和他们拼命呢?」 「我……我本来是不怕他们了。」百味羊起先还是理直气壮,然后便垂了头道:「不过……不过我们快要飞仙的妖精,到人间历练是不许露出原形的,否则会招来很可怕的天罚,我刚刚已经露了原形,如果再贸然使出法力和他们对打,上界妖仙一定会知道的,到时天罚降下,我就不一定能抵挡了,他们再在旁边落井下石的话,我必死无疑。」 说到死字,却觉江瀚蓦然搂紧了他,大声道:「不可能,小羊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你的。」 「瀚哥哥,你……你真的不想杀死我吗?我……我是妖精啊,你不是都说过人妖不能两立吗?」百味忽然伏在江瀚怀里,越想刚才的情景就越觉得后怕委屈,但又似有万千的感动都在心间,他再也忍不住,双目中流下泪来:「瀚哥哥,你……你刚才没让他们杀我,我……我好感动,我真的好感激你,你……你真的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江瀚搂住了百味,心里也是万般滋味,却都化为柔情万缕,轻轻拍着他道:「小羊,我说过我会喜欢你保护你,我不会让任何人有伤害你的机会,傻小羊,你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妖精,所以才不敢把自己给我,不敢和我做那种事,你是为了自己将来要飞仙呢?还是为了害怕把自己给我后,等我得知你的身份会嫌弃你呢?」现在江瀚最着急的就是弄明白这个问题,他想知道自己在百味心目中的真正地位。 「其实……其实我遇见瀚哥哥后,我……我从和瀚哥哥相处后,已经……已经不那么想飞仙了。」百味依偎着江瀚,低声的道:「我……我想和瀚哥哥在一起,永永远远的在一起,我想妖仙界没有瀚哥哥,一定……一定会很没有意思的,有瀚哥哥的地方才有意思,连我在雾隐山上,和其他的朋友在一起,都没有和瀚哥哥在一起这种感觉,我也不知道,但是……但是好像……好像我就是像那些书里说的一样,是……是喜欢了瀚哥哥吧?」 再没有什么能比百味这句话更让江瀚欢喜的了,他乐得一把搂住百味,在他脸上忍不住就亲了一口,高兴道:「这么说,这么说百味你是喜欢我的,你不肯把自己给我,是怕我知道你是妖精以后嫌弃你,是这样的吗?」 百味羞红着脸点了点头。 「你……你这个小笨妖精。」江瀚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浪费了我们多少时间?你……我要是早就知道你是因为这个理由,我一早就要了你,你啊你……」他说完就急急奔进屋去,全府里的仆人们还没看见主子这样着急的时候,不由得都引颈观望,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瀚抱着百味,一路来到自己的屋里,二话不说就将他抛到那张精致的大床上,然后自己也俯身扑了上去,嘿嘿笑道:「小羊啊小羊,我今日可总算结束禁欲的生活了,从今以后,每天夜里我都要和小羊你好好的温存温存,你就放心了吧。」话音刚落,他便一把扯下百味的外衫。 百味看他的表情,听见他的话,就算笨也已经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他慌忙的推拒着江瀚,一边急急道:「瀚哥哥,你……你先别这么急,我……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你听完了,如果……如果真的不嫌弃我,到时候我们再做……」 不等说完,江瀚就大吼道:「你还让我等?我可等不了了,今天就算你变回原形,我也得先要了你再说,有什么事都等到日后再说,什么事也阻止不了我要你的决心。」 他一边吼,百味羊就一边瑟缩,最后他想着今夜看来是逃不掉了,越是这样,就越是要和江瀚说清楚,他不让自己说也要说。 「瀚哥哥……我……我不管怎么样,也要告诉你,你……你和我行房后,我……我是可能会怀孕的。」他一口气喊完,便立刻翻身将头埋在枕头里,惴惴不安的等着江瀚的判决。 江瀚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道:「小……小羊你说什么?怀……怀孕?」 百味就着将头埋进枕头的姿势点点头,一边闷闷地道:「对不起啊瀚哥哥,我一定要让你知道,其实我们邻近飞仙期的妖精在没飞仙之前,是不能行房的,一旦行房,就可能会怀孕,这是修炼书上最后说的明明白白的。」 江瀚趴到他身上,凑近他耳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那……如果你怀孕,是能生出一只羊呢?还是能生出一个婴儿呢?」一语未完,便见百味猛然抬起头来,生气道:「瀚哥哥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会生出羊来,我现在是人形,你也是人,我们怎么可能生出一只羊呢?」 「哦,那就好,哈哈哈……」江瀚笑得嘴巴都咧到耳后去了:「这样我就圆满了,我们自己有个孩子,然后我还有小羊,哈哈哈,还有人能比我更幸福吗?小羊啊,你不告诉我还罢,如今你告诉了我,让我更想要你了。」他说完一口咬住百味的耳垂,不住的厮磨着。 百味目瞪口呆,心想瀚哥哥怎么是这种反应呢?男人生孩子,他难道不觉得恐怖吗?不过转念想想,嗯,这也的确是江瀚能够干出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是妖精的时候,也没有很害怕,于是他也放心了,心想这样就好,自己终于可以全心全意的去爱瀚哥哥了。 一番颠鸾倒凤翻云覆雨,说不尽的温存滋味,江瀚和百味一直到三更半夜,方收了云雨。两人沐浴完毕,江瀚怜百味初次承欢,难免辛苦疼痛,于是就搂着他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以分散他的注意力,便没那么痛,等到他睡着就好了。 正说着,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于是就好奇道:「百味,你到底是什么妖精?」话音刚落,就见百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瀚哥哥,你怎么竟然问这种问题?你都和我行过房了,竟然还问我是什么妖精?你……你没看过我的原形吗?而且我的小名还叫小羊,我也说过我是绵羊了,你……你不是这么笨吧?」 江瀚笑道:「我也觉着你的原形似乎是羊,但是哪有那么大个的绵羊呢?都足有小牛般大了。这么说来,你的原形的确是羊了?」 百味便笑道:「那是自然,我是修炼千年的妖精,长的大一点有什么稀奇,你还没看见我的朋友们呢,若看见了,保准你吓昏过去。」 两人说着话儿,渐渐的便睡了过去,等到日上三竿,江瀚不得不起来工作,百味在睡了一个美美的回笼觉后,也精神抖擞的爬起来,梳洗完毕,就见香雪端着一篮子东西走了进来,一边笑着道:「百味快来,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了,是你最喜欢的早餐哦。」 百味拿鼻子一闻,便闻到一股清新的青草香气,乐得欢叫一声,跳起身来便向那篮子奔过去,一边扑到香雪身上蹭了两下,呵呵笑道:「香雪姐姐你真好,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青草?」 香雪点着他的鼻头道:「你啊,你是羊妖嘛,羊不都是喜欢吃青草的吗?你难道还能例外?再说了,之前大家在后院见到的那个妖精身影不就是你吗?你为了偷吃青草,连原形都露出来了,可见你对青草的喜欢程度了。」她说着就将桌上的篮子一推:「好了,这份早餐总和你的心意了吧?」 百味猛点着头,然后又站起身笑道:「那香雪姐姐,我能不能变回原形来吃这些青草呢?你知道,人的嘴巴太小了,不如我原形的嘴巴大。」说完见香雪笑着点头,他欢叫一声,一转身,便变回了香雪见到过的大绵羊,用两只前蹄捧起篮子,欢快地吃起来。 第七章 现在百味是真的过上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江瀚爱他宠他都没边儿了,香雪每天都让仆人割几篮子鲜草过来给他做早餐午餐,有时候百味就干脆变成大白绵羊,在后园里自己优游漫步的吃草,很快的,后园的草就都被百味吃光了,仆人们宠他,便到山上田间割那最鲜嫩的青草,只把小羊感动的,连雾隐山在哪里都给忘记了。 只不过这日子也实在是太悠闲了,悠闲的百味很快就闷闷不乐起来,毕竟他不能一天到晚的吃草,江瀚看出了他是在府里无所事事,所以憋得慌,便自思着给他点事情做,也许他就不会这么憋闷了。想来想去,忽然想起之前小羊是来应征先生的,现在看来,先生他固然是当不得,但因为前两天那老儒才抱怨过说小孩子们调皮,很难禁管,常在课堂上说话,考试时抄书,于是江瀚便有了主意。 这天将百味和先生都请来,对他们道:「先生,你年事已高,难怪那些小崽子欺负你,我如今将百味送到你身边帮着你,但凡有那不听话调皮捣乱的,或者考试时抄书的,便让百味责罚他们,给先生提个醒儿,这样先生也不至劳累生气,而子弟们的功课也必有进益,先生以为如何?」 那老儒听如此说,自然满面的欢喜。百味听见这个职务,也觉十分有趣。 于是江瀚就将一根鞭子递到百味手中,宠溺笑道:「小羊啊,你的性格实在太软弱善良,所以我给你这根鞭子,希望你能够用这鞭子严惩那些不长进的子弟,要真正做到你的经典名言『本羊不是好惹的』,莫要只在口头上说说,你能做到吗?」 百味忙不迭地点头,拿起那?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6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那鞭子欢快地耍弄起来,别提多开心了。 江瀚虽然这样说,但他深知百味的个性,于是又把族中上学子弟聚集起来,冷声道:「我近日听先生说,你们之中多有偷懒耍滑之辈,因此今日我把百味派过去帮先生禁管你们,你们都给我小心了,若还有那抄袭吵闹之辈,百味手中的鞭子可不饶人。」 百味便以一个自认为帅气的姿势上前,啪啪甩了几鞭子,哈哈大笑道:「我告诉你们哦,本羊不是好惹的,以后谁再敢不听话,一律鞭子伺候。」 江瀚也不失时机地道:「想必你们也知道,百味虽然长得可爱,不过他可是妖精,以后你们有谁再敢不听话,小心惹急了他,把你们都吃到肚子里去,听清楚了吗?」 那些少年不过都在十一二岁之间,最大的也才十三岁,平日里虽然调皮捣蛋无所不能,但这时候慑于江瀚的威严与百味的妖精身份,一个个竟然也都出奇的恭顺听话。先生在旁边看了,不由得也捻须微笑,暗道这些纨绔子弟可都有磨折他们的人了,自己此后便不用大伤脑筋,总算能享享清闲。 百味开心的接了任务,也等不及,第二天便走马上任去了,连江瀚都没他起得早,等到起身时,一向都温顺赖在自己怀里的小羊早已失去踪影,还让他有了好一阵的失落,恋恋不舍的摸摸尚有余温的被子,他叹了口气,自语道:「没想到小羊还真是认真,你说这时候你跑去有什么用,天还没大亮,先生和学生都没有来呢。」 便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回身一看,只见穿戴整齐的百味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一看见他,小羊就扑了过来,呜咽道:「瀚哥哥,他们好懒惰,先生懒惰,学生也懒惰,我在那里等了他们好久,可是根本就没有人过去,呜呜呜,瀚哥哥你要好好的惩罚惩罚他们了。」 「乖小羊,哪有那么早就上学的啊,那些懒虫现在都还在被窝里没起来呢,真正三更灯火五更鸡的,这族里恐怕只有我一个。」江瀚微笑着摸摸百味的头:「所以以后你记住了,不用起那么早,等我起来后,你再睡个回笼觉,然后去上工就会很准时。」 「我明白了。」 百味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两排长睫毛扑闪扑闪地搧着,诱惑的江瀚险些把持不住,就想再要他一次,不过到底是金陵第一公子,定力超人,因此江瀚只不过是流下了一道口水而已,而且他随后就很镇定地将这道口水给擦掉了。 从此后百味便快乐的担负起了监督学中子弟的任务,江瀚见他每天兴冲冲回来的样子,也觉得心里十分欣喜。 偶尔两人也会出去到金陵城逛逛,红尘繁华大千世界更令小羊开了眼界,压根儿就把飞仙之路给丢到耳后去了,以至于有时候午夜梦回,想起自己修炼千年却换了这么个结果,也不由得脸上一阵阵发烧,暗想如果上界的妖仙大人们知道有自己这样一个道心道性不坚定的弟子,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口吐白沫。 不过好景不长,没有几天,江瀚就发现小羊开始闷闷不乐了,问他到底是为什么他也不说,正好江瀚这一阵子实在忙碌,见小羊只是轻微的有些愁绪,便以为他是思念雾隐山的伙伴们,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心情,因此便每天请了戏子去家里给他看,自己则依然在外奔波,有时候晚上也会陪他放烟花取乐,只引得金陵城里的人个个都跑到江府附近来观望。 但小羊却越来越不高兴,江瀚深以为异的同时,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抽了一天时间,早上他依然早起,装作出外的样子,却只在府外转了一圈儿,就又折了回来,躲在那无人注意的角落,看着屋内小羊的动静。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香雪送百味出来,尤其让江瀚纳闷的是,她竟然将一块崭新的绢子递给小羊,就着阳光,江瀚看的分明,那展开的绢子上分明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他心思电转,然后勃然大怒,暗道该不会是我这些天忙碌不在家里,所以这香雪爱慕小羊貌美,又是妖精法力无边,所以竟然大胆勾引吧?想那女人的滋味,自然要比身在男人身下承欢要来的快活,因此百味就忍不住被她勾去了,他又觉得对不起我,所以心里矛盾苦涩,每日里才变成这般模样。 因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待小羊走后,他便来到卧室中,一把推开了门进去。 香雪正在屋里刺绣,听见门声,忙抬起头看,一看见是他,不由得惊讶道:「爷,你怎么这么早就又回来了?」 江瀚的心中就更有气,心想看看看看,这女人多能装啊,竟然连半点慌乱之态都不见,单凭这份定力,都足以比得上我了,因没好气道:「我这么早就回来,当然是有原因的,哼哼,我就不信,以我金陵城第一公子的威名,还能后院起火。」他一边说,一边在椅子上坐下,在桌上重重的拍了一掌。 香雪那是多聪明的人儿,一听便知道这话里是有话的,说不准还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因此沉吟了一下,方款款站起,然后又跪下道:「爷,奴婢不知道您此话从何说起,或是指着别人,抑或是指奴婢,但奴婢自认为从到了江府后,循规蹈矩安分守己,尽心尽力的伺候夫人,从未做过半点儿出格的事,所以奴婢斗胆,若爷是对奴婢有成见,还望爷直说,奴婢也好改正,如是有了误会,那更要把话说开,反正奴婢岂不冤死。」 江瀚这个气啊,心想这嘴多伶俐呢,当下冷笑一声道:「冤死?你还真是敢说,没错,我知道你尽心尽力伺候百味,只不过,我就是担心你伺候的太尽心尽力了。既然你今日将话挑明,我也不用给你留什么脸面,香雪,你自己说,是不是向百味自荐了枕席,以至于他这些日子闷闷不乐,既贪恋你的美色,又觉得对我不起,所以终日不开心。」他越说就越气,心里已经想着要趁百味不在的时候将香雪赶出府去了。 对于香雪来说,这真是五雷轰顶,她的面色在一瞬间涨得通红,忍不住高声道:「爷这说的是什么话?香雪虽然出身青楼,但那也是爹娘卖进去的,并非是因奴婢天生就是毫无廉耻的滛荡之人,若非被迫,奴婢怎么会冒险求爷救奴婢出火坑,百味是奴婢的主子,但在奴婢心里,实在是将他当作弟弟一般看待,是,这是有些逾矩了,但奴婢是真心疼爱着他的,这份疼爱和爷对他的感情自然不同,奴婢与百味清清白白可昭日月,爷若实在不信,奴婢就碰死在这里,以表清白。」 江瀚看着她激动地诉说着,心里暗暗审度,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冤枉了香雪,因此便收敛了几分怒气道:「既然如此,那你今天为何给他一方鸳鸯戏水的帕子?我在廊上都已经看见了,这你怎么解释?」 香雪道:「爷,奴婢不但是今天给了百味帕子,现在奴婢几乎天天都要给他一方丝帕。」她一边说着,便拿起旁边修着的丝帕给江瀚看:「爷你请看,奴婢每天都要赶出一条帕子给百味带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天他回来,好好的一条新帕子都是破烂得不成样子,再也用不成了,问他也不说,奴婢如何敢逼问他,只好由着他的性儿,反正绣条帕子也不费劲,至于那鸳鸯戏水的图案,实在不是奴婢本意,百味非说他做羊的时候,曾经和只有一墙之隔的鸭子们一块玩耍过,感情很好,因此看见帕上的鸭子,也就勾起了回忆往事之心,奴婢说过了这是鸳鸯,不是野鸭更不是鸭子,他也不听,至于他为什么每天总把帕子折腾成那副模样,以及他这些天闷闷不乐的原因,奴婢也纳闷,且猜着多数大概是在学堂的缘故,今日既然爷已经起疑,何不去学堂悄悄查看一番呢?」 江瀚听香雪这样一说,自觉有道理,于是和声道:「我一时气急,冤枉了你,既然如此,你就和我一起去学堂外暗暗查看查看吧。」 香雪欣然站起道:「奴婢早想这么做了,但学堂重地,奴婢一介妇人,岂敢轻易涉足,因此每每想到此处,只是不敢过去。」 当下二人便往学堂而来,远远的便听见一阵琅琅读书声,江瀚十分欣慰,暗道族中子弟若都如此好学上进的话,何愁百年后无人继承江家的产业。一边想着,便来到窗外,用唾液蘸了手指,捅破了窗户纸向里观望。香雪也学着他的做法,将窗户纸捅破了往里看。 谁知这一看之下,只把江瀚和香雪气得七窍生烟,只见大部分学生倒都在那里正襟危坐朗朗读书,但是偏有几个剑眉星目的孩子,都坐在后面座上在那里玩纸片,「啪啪」的清脆声响和琅琅读书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再向前看,只见百味恶狠狠地盯着这几个学生,嘴里不住扯着一条丝帕,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香雪早上给他的那条鸳鸯戏水的帕子呢,只见那上面已经被他扯出了一个破洞,然后百味把帕子翻转过来,又换了一个角继续扯着。 江瀚这一气非同小可,大步流星的来到学堂门前,推开门就走了进去,顿时读书声和玩纸片的声音都停了下来,百味看见他,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呐呐道:「瀚……瀚哥哥,你……你怎么来了?」说完他委屈地瘪瘪嘴,似乎有满肚子的话想说,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有两只大眼睛里有泪光闪烁,显示出他的确觉得十分委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瀚立时大声质问,吓得百味在一瞬间低下了头,小脸儿涨得通红,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咕唧着什么,江瀚自认式功高强,然而听了半晌,却仍然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香雪也跟着急起来,来到百味身边催促道:「百味,你有什么委屈就尽管说,爷会为你做主的,你别光顾在这里脸红啊,爷不是说你,爷是疼爱你的。」 江瀚严厉的目光看向那几个玩纸片的学生,厉声道:「你们上学的时候不读书,是不是反了你们?说,是不是你们欺负百味了?」 那几个学生互相对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得道:「族长叔叔,我们所有的课业都已经完成了,先生也没有东西教给我们,像这些呆子所读的课,我们倒着都能背下来。」他们话音刚落,百味就蓦然扑到江瀚怀里,抽噎道:「瀚哥哥,他们,就是他们欺负我,欺负我和先生,呜呜呜……」 「百味,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江瀚拍拍百味的肩膀安抚他,然后恶狠狠瞪了那几个臭小子一眼,他心里清楚,这几个孩子的确是极聪明的,性子又嚣张,自己一直想找几个机会让他们锻炼一下,但几个人年岁又太小,因此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 就听百味断断续续道:「他们……他们不听师傅的话,我甩鞭子,他们……他们就学着我的腔调一齐说『本羊不是好惹的』,然后所有的学生就会哈哈大笑,呜呜呜,瀚哥哥,我……我不称职,我没有完成好你交待的任务,呜呜呜……瀚哥哥,我真是没用,我连几个小孩子也管不住。」 江瀚一边听,脑海里已经自动勾勒出一幅画面,可怜的百味在学堂上啪啪的甩着鞭子,可是因为心软,那鞭子总也落不下去,最后学堂里的这几个小恶魔识破了他的真面目,就一点也不怕他了,甚至还学他的腔调用他的口头禅来起哄,小羊是个善良的妖精,对这些学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愤愤的撕扯着自己的手帕来发泄怒火,其实这也是一种很可爱的无奈之举了。 「你们几个,放学后跟我过来。」江瀚决定要和这几个小家伙好好的谈一次,他们虽然年纪还小,但聪明才智甚至胜过成|人,是时候该教他们一些礼义廉耻,志向诚信之类的人生道理了,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压服得住这些小家伙,就连老先生也一样压不住,所以百味压不住他们也是正常的。 「瀚哥哥,你是不是要开除我了?」百味抬起头,睁着婆娑的泪眼看江瀚。却听他温和的道:「没有,我没有要开除百味,你喜欢在这里,如果不生气的话,就继续在这里吧,那些调皮鬼,我今天晚上会好好的教训他们,我保证,他们明天再也不会这样了。」他心里清楚,对付这些小家伙是不能用武力或者跟他们讲道理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激。 「真的吗?」百味仍是泪眼婆娑的一下下扯着手绢,江瀚看着他这娇憨的动作配上无辜的表情,心里觉得非常可爱,暗道虽然那些不听话的小家伙要好好的惩罚一下,但是百味的这个动作可以保留,一旦床笫之间有了什么小摩擦,不用别的,只看他这个动作,便可以增加不少情趣了。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江瀚和先生又交谈了几句,便让百味和香雪先回屋,等着他傍晚回来好收拾那几个调皮蛋,于是百味揣着满心的幻想回到了屋里,在脑海里谋划着一片光明的前景,那些调皮鬼也跟着其他听话的孩子一起乖乖读书,看见自己会起身喊「百味先生」,他想着想着,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晚上江瀚回来,果然将那几个子弟给叫了去,也不知他用的什么办法,果然那几个家伙从此后安分多了,不过当然也没有像百味幻想的那样会恭恭敬敬叫他「百味先生」,但按照江瀚的嘱咐,先生给他们加深了课程,从此后他们再也不在课堂上生事玩耍了。 第八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这一天江瀚忙完了生意上的事情,回来准备找小羊去秦淮河的画舫上夜游,他早就打算带百味去体会这金陵一绝了,不过一是怕被百味误会自己平日里流连花丛,二则因为百味实在太过俊美,怕被人盯着看,因此始终未能成行。 今夜之所以要带他去,则因为两个人的感情已经稳固下来,何况百味是一心一意的信任他,而自己自从有了百味后,也从来都是准时回家,即便是带到画舫上,百味应该也不会乱吃飞醋,二则因为今夜是花魁竟艳,场面十分热闹,各式画舫花灯也都十分美丽,所以他一心要带他去见见世面开开心。 谁知到了屋里,正要告诉厨房今夜不用送晚饭过来了,却见百味蹙着眉头,坐在床上闷闷不乐,他心里不由得奇怪,忙问宝贝儿是怎么了,可百味只看了他一眼,就谎称自己只是心里堵得慌,没有什么事,江瀚见他不想说,便没再逼他,只是偷偷到外面问了香雪,结果香雪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于是疑心又是学堂里有那调皮的子弟给了他气受,正好第二天百味闷闷不乐的说身子不舒服,不想去学堂。于是江瀚火了,怒气冲冲的杀进学堂,不待先生和学生们说话便吼了一顿,把那些调皮学生劈头盖脸一顿骂,骂完了,一直插不上嘴的先生方战战兢兢道:「江……江公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孩子们这两天表现的着实优秀,百味闷闷不乐并不是因为他们啊,你刚刚可真的是冤枉他们了。」 江瀚愣住了,正要灰溜溜的离开,但那几个调皮鬼都是胆大无比之辈,虽然是旁支别族,竟然也都围了上来,用江瀚教育他们的话砸他,逼着他道歉,江瀚摆出族长威严与长辈架子,未果,只好狼狈的向这些小鬼头道了歉,未了还每人赔了一份文房四宝才算作罢。 江瀚想着既然不是学堂里的事情,那百味可能就是思念朋友了,于是每日里一边忙生意,一边挂着百味,百般的开解他,但百味却越来越不开心,青草也不吃了,每夜里辗转反侧无法成眠,江瀚一问什么事,他就找出一些匪夷所思的理由给混了过去。 江瀚眼见连小羊最喜欢的青草都没办法打动他了,心里哪有不着急的道理,忽然这日香雪把他叫出了屋外,对他悄悄笑道:「我的爷,我记得百味以前说过他也是会怀孕的,不知是也不是?如果是,那他这副形容便不奇怪了。」 江瀚心中一动,欣喜站起道:「什么?你是说,小羊是有……」 香雪已经连忙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噤声,一边道:「据我平日里听他说的,他似乎是对生孩子颇为恐惧,所以你千万莫要让他知道,万一小羊因此要对肚子里的胎儿不利,你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江瀚点头,偶尔夜间私语,他也感觉到百味其实并不是那么想怀孕。 又听香雪道:「论理我是个未出闺阁的女儿,这种话本不应该我出口,但我以往在那种地方,也曾看见过那怀上了的姐妹,便是这副形容,懒懒的不爱动弹,也不喜欢吃东西,有那反应厉害的,还吐的厉害呢,因此叫我说,你倒不如请个大夫来看看,若是有喜了,也别让他和百味说,我们悄悄儿瞒着,等到他没办法对胎儿不利了再告诉他也不迟。」 这主意江瀚十分赞同,正要吩咐人去办,忽听屋里百味大喊道:「瀚哥哥,香雪,你们进来,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两人对看了一眼,齐感诧异,都害怕是百味听见了他们的话,不过仔细一想,此处距离卧房甚远,两人的声音又低,万万听不到的,想必是小羊有了别的事情,于是答应了一声,便往卧房赶来。 一开门,只见百味端坐在椅子上,一双清澈的眼睛如同指控般的看着他们,眼眶里大颗大颗泪滴,小嘴扁着,分明就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那可爱劲儿就别提了。尤其是江瀚,最受不得自家小羊这般模样,还没等走到他近前,就觉得骨头有些酥软。 「你们在那里偷偷的嘀咕什么?牛哥哥说,民间有云,背后不论他人事,偷着咬耳朵是会让舌头长疔的,你们在背后偷说我的坏话,都不怕舌头烂掉吃不了东西吗?」 江瀚和香雪就一起摇头,香雪道:「没有啊小羊,我们没有在背后说你的坏话啊,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们是在商量着你最近形容懒怠,又不喜欢吃东西,寻思你是不是病了,想请个大夫给你看一看,真的没有说你坏话。」 「哼哼,算了吧,我都听见了,你们忘了吗?我是妖精,是妖精,天生的顺风耳。」百味撇了撇嘴,一颗眼泪在眼眶里滚啊滚,成功的滚落了面颊,他指着江瀚和香雪哭诉道:「你们在说我不想怀孕,说我会害死宝宝,你们说要请大夫来给我看看是不是喜脉,还说要是喜脉,也要骗住我,等到宝宝大了,我没办法对他下手再告诉我,说,你们是不是这样说的?」他虽然是问句,但分明是肯定的语气,何况说的一字不差,江瀚与香雪纵然有心反驳,也反驳不出来,不由得都愣在了那里。 眼看着百味的第二颗眼泪也滚下了眼眶,而第三第四颗眼泪正在酝酿中,江瀚只得硬着头皮来到他身前,陪笑道:「没错,我们刚刚是这么说的,但我们也是为了你和宝宝好啊,百味,难道你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吗?肥肥胖胖的,白嫩嫩的小婴儿,有着你和我的共同特点,不到一年就会咿呀学语,开口叫你妈妈,叫我爸爸,百味,你不想有这样的一个小宝贝吗?属于我们两个的宝贝?」 百味认真的点头:「我想要啊,我做梦都想要一个长的像瀚哥哥的宝宝,所以我怎么可能下手去害自己的宝宝呢,你们在背后把我说的那么坏,就好像一个坏蛋一样,我太伤心了,难道我平时就给你们留下这样坏的印象吗?」 江瀚与香雪就连忙摇头道:「没有啊没有啊,我们绝对没有这种想法的。」言罢百味的第三颗第四颗眼泪也掉了下来,大声哭道:「那你们就是诬陷,你们要向我道歉,你们要赔偿我心灵受到的伤害,罚你们再买一百只小羊羔养起来,那些羊羔都长大了,呜呜呜,不好玩了。」 江瀚和香雪一起脱力,心想闹了半天,百味打的这个主意,于是连忙答应下来。 江瀚灵机一动,趁热打铁道:「小羊啊,你养多少羊羔都行,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些天也不喜欢吃东西,形容也懒懒的,要不是你这样,我和香雪哪会疑心到你有宝宝上面,如果不是怀孕了,那是学堂里的学生欺负你了吗?可先生却说没有啊,来,你告诉瀚哥哥,有我给你做主呢。」 一说起这个,百味就皱起眉头,过了半天才期期艾艾道:「其实……其实也没有什么了,我……我并不是因为怀孕才变成这副模样,而是因为牙痛了!牙痛不是病疼起来却要人命这句话你们都听说过吧?唉,这些天牙痛痛的我真是都不想活了,死去活来的,不过好在现在总算消了一些,我想等到明天大概就不会再痛了,到时候我又可以吃许多许多的青草,整个人也会恢复正常的,你们就放心好了。」 这个答案还真是令江瀚和香雪无语,江瀚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小羊道:「你是妖精也会牙痛吗,再说你牙痛,为什么不敢告诉我?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我还跑去冤枉了那几个调皮的臭小子,为此被他们勒索了许多东西呢。」 百味的头就垂得更低了,哼哼唧唧道:「那个……就像你说的了,你说妖精也会牙痛吗?其实……其实绝大多数的妖精都不会牙痛了,我们是妖精耶,可……可我就偏偏有这个毛病,每隔百年,这一口牙就要死去活来的痛上几天,不论用什么办法都不好使,所以……所以我真的觉得好丢脸,才不好意思告诉你们的,谁知你们乱诬陷人家,到底还是逼我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呜呜呜,一百只羊羔不够,你们要赔我二百只羊羔才行了。」 「行行行,二百只羊羔,二百只羊羔。」江瀚终于得以松了一口气,暗道还好,小羊虽然贪心,却没有设定条件,若是每一批羊羔长大就要换一批的话,我这江府就要变成羊圈了,只不过他没有限定条件,嘿嘿,我可以这一回进二只给他玩,等到长大后再进二只,这样要足足一百次才能进二百只羊羔,总算时日拖得不短,江府可以免去变羊圈的命运了。 香雪也在一旁笑道:「真是的,这有什么好丢脸的?也不至于不告诉人啊,妖精又怎么了?妖精幻化成|人形,就是人了,也和人一样能有病痛,又不是什见不得人的事情。算了算了,既然牙好了,那我就让人去给你打几篮子青草,让你明天吃个够。」 百味此时牙痛已经呈减轻趋势,于是一听见「青草」二字,不由得立刻笑开了脸,奉上甜甜的「谢谢」二字,香雪抿嘴一笑,转身出去了。 江瀚在这里忍不住爱意,再加上这些天他见百味闷闷不乐,也不太勉强他行床笫之乐,偶尔要求两次,小羊也推说不适不肯屈从,因此竟是禁了一段时间的欲,如今哪里还能忍得住,出门吩咐了人不经传唤不许进来,然后他重新进屋关门,到底将小羊搂在怀里,两人翻云覆雨了一番。 百味的牙痛第二天果然消了,自觉精神百倍,将香雪的一篮子青草都给吃的精光,还喊着不够,香雪怕撑着他,也不敢给他多吃,好容易又哄他吃了两块点心,自己在一旁看着百味的身形暗自思量道:唉,看起来果然不是有喜了,只瞧他这个吃相儿,哪是有喜的人应该有的样子啊,只是……只是我怎么觉着他的小肚子的确突出来一块呢,难道真的是我疑心所致? 「香雪姐姐,你老看着我的肚子干什么,我都告诉过你里面没有小宝宝了,你还不信怎的?」百味手里抓着两棒玉米,啃得满嘴都是玉米粒,没有青草,玉米对他来说也是不错的食物。 香雪看着他那张沾满了玉米粒的脸,心中终于彻底绝望,听百味问的天真,她只好一笑道:「不是了,我当然相信百味,只不过你总要让我的眼睛看一个地方吧,你吃的这样香,我生怕我也被勾起了馋虫,所以只好看你的肚子了。」 「这又何必呢,你要馋的话,就过来和我一起吃啊。其实玉米和青草真的都很好吃。」 香雪面对他的推荐则吓得连连摇手:开玩笑,谁能和百味的口味一致啊,他要吃玉米,都不要煮过的,直接剥了玉米皮就生啃,也亏得那口牙厉害,就不知道这样厉害的牙口怎么还会痛。 香雪微笑着摇头,一边走了出去,暗道是了,百味那么狂吃海喝,不出小肚子才奇怪呢,自己竟然疑心到他有喜了,也真是联想力丰富了。刚走到前面,就见乔果领着一个大夫过来,对她道:「百味的牙痛好了吗?爷请了大夫,不行就让他看看呗。」 「完全好了,现在已经吃了几篮子食物和玉米了,我看大夫就可以请回了,否则他知道爷把他牙痛的事情到处宣扬,肯定又要发火。」 乔果想想也对,于是分文不差的付了大夫诊金,把人恭恭敬敬的送走了。一边自语道:「唉,什么时候方大夫能回来就好了,也不用请这些庸医,为了江府的面子,不看病也要付钱。」 香雪知道他说的这个方大夫是江府里一个十分年轻的大夫,因为为人狂傲,喜用各种偏方,所以被同道排挤,幸亏急难时候是江瀚收留了他,从此后就留在江府效力,听下人们说,凡是经过他手的病,没有不好的,现在这方大夫因为去北边采药了,所以已经几个月没有回来江府,就连江瀚有时候都十分的担心。 又平安无事的过了一个多月,香雪却是瞅着百味越来越不对劲了,这小家伙的肚皮一天比一天圆,她暗自琢磨着,心道就算是能吃,也不至于把肚皮吃成这个样子啊。 不但是她这样想,就连江瀚都开始怀疑,但看看百味羊依然是吃什么都津津有味,干什么都精神奕奕,大异于所知的怀孕之人,因此他又不敢轻易请人来诊脉。须知寻常大夫,你若请来给一个男人诊喜脉,只怕人家一拂袖子就走了,因为这是对人家职业的侮辱,男人可能生孩子吗?但如果不告诉人家说是诊喜脉,只怕大夫诊出喜脉了,要么吓昏,要么也不敢当成喜脉,八成还会当成别的病混治,那不就害了百味了吗? 因着这几层原因,所以江瀚格外想念起方浩来。眼看小羊的肚子一天天起来,偏偏他还不承认自己怀孕,成天精力旺盛的乱闯乱跳,江瀚感觉自己的心脏所接受的考验越来越高难度了,这一天正要不顾一切的勒令百味扮上女装,请大夫来诊脉,就听下人来报说:「回爷的话,方大夫回来了。」 江瀚大喜,连忙让立刻给请进来,彼此见过,江瀚便简单将自己和百味相识的过程以及现在的担忧说了,那方浩听得目瞪口呆,待到回过神来,早被江瀚拉着往百味的房里去了,他又抓紧时间先问了几句不明白之处,江瀚答了,这一问一答的时候,便已经到了百味房里。 百味刚刚吃完些青草,正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舒服的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因为江瀚生怕他挨冻,所以房里烧了几个暖炉,弄得房间里温暖如春,百味羊热了,便把自己那件纱衣撩了起来风凉着,本来也没想到江瀚会带着外人闯进来,因此看二人进来,不由连忙慌乱的将衣服放下,一边疑惑道:「瀚哥哥,你带了什么人过来?」 江瀚道:「百味,这是府里的方大夫,我见你这肚子总是有些奇怪,你快让方大夫把把脉,看看是不是有喜了?」 百味羊怒叫道:「什么有喜了?我吃得好睡得好,精神充沛旺盛,这是有喜的症状吗?不看,不看大夫。」 方浩怔怔的瞅着百味的肚子,然后面无表情的转向江瀚道:「爷,这……夫人的肚子已经变成这种模样了,你……你竟然还不请大夫诊脉,还……还疑惑他有没有身孕,老天啊,难道……难道你们要等他生下孩子来,到那时才能确定他是怀孕了吗?」 江瀚尴尬的笑了笑,对方浩悄声道:「你这么说是因为你没见过百味的食量,老天,那可是很吓人的啊,因此他吃出这么个肚子来,其实……其实也不奇怪了。」 百味一步跳到方浩跟前道:「哼哼,一听就知道你是个蒙古大夫,竟然单纯凭人的肚子大小来确定怀不怀孕,肚子大的人多了,难道他们都揣了小宝宝吗?很是好笑。」说完又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奇怪啊,为什么世人都喜欢用蒙古大夫来形容那种医术很差的大夫呢?这蒙古那边应该也是有好大夫的吧?如果他们行医,人家问你是哪里的大夫,他们说是蒙古大夫,老天,这岂不是很冤枉吗?」 他的话把江瀚和方浩都逗笑了,方浩算是彻底体会到江瀚口中的「可爱,有些笨,胆子小,好奇心旺盛」之类的评语是怎么回事了,于是江瀚好说歹说,总算将百味给劝回了床上,让方浩替他诊脉。 方浩将手搭在百味的脉搏上,眼睛却不经意的落在百味的肚皮上,还没等细细把脉,就忽然见那肚皮动了一下,只吓了他一跳,忙站起来问百味道:「百味,你……你最近没感到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总是动来动去的吗?」老天,如果他没有看错,那……那应该是胎动吧?方浩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连胎动都产生了,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的妈妈,除了百味还会有别人吗? 「嗯,是啊,我有时候感觉到有东西在里面打我,不过我想这种招数只有孙悟空会使,我又没和他结仇,他似乎用不着变成苍蝇飞到茶碗里,然后进到我肚子里折腾我吧?所以我断定是因为我每天吃东西吃的多了,导致那些肉啊筋啊被撑着了,所以它们就产生那种……嗯,痉挛吧,应该是这么说的,不过还好了,这并不是十分的痛呢。」百味很认真的回答,他的答案让江瀚也差点儿昏过去。 方浩彻底无语,粗粗把了一下脉,他站起来对江瀚道:「那个,好好限制一下小羊的活动吧,这怀孕都五个多月了,真不明白他的精神怎么还会这么好,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他竟然把胎动当成了痉挛,老天,江瀚,你……我真不知道是该恭喜你娶了一个单纯的宝贝,还是该恭喜你娶了一个太过单纯的……哦,妖精。」他本来想用小傻瓜这个词,不过又怕百味不高兴,只好临时改成妖精二字。 百味也愣在了那里,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大叫一声,死死拉住方浩,大声道:「不可能,方……方大夫,你……你再给我看看吧?我……我怎么可能怀孕呢?我的精力很旺盛,我也从来没有什么恶心和不舒服的感觉啊,这不可能的。」呜呜呜,老天啊,他丢脸丢大发了,一旦将来有和兄弟们重聚的机会,让他们知道自己在怀孕五个月,都有了胎动的情况下还对自己身体里的小生命一无所知,呜呜呜,他会被笑话死的。他的伙伴们的牙齿只怕一颗都保不住了,呜呜呜,他不要这样啊。 「不用看了,五个月之后生不下孩子,我给你生一个。」方浩撂下狠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江瀚在房间里一脸黑线的看着彻底呈石化状的小羊,真不知是该立刻把他供起来,还是先捉住打一顿屁股。 于是阖府都忙碌紧张起来,首先从仆人中选出稳妥的,有过经验的中年女人做产婆,正好其中又有一个也是怀孕了六个多月的二十六岁的女仆人,她已经生育过三个孩子,奶水都是十分好的,于是就定了她做奶娘。 百味倚在床上,精神萎靡地看着准爸爸满头大汗的在屋里忙着挑选那些必备的人选,一边在屋里喃喃道:「用不着这样吧,现在才五个多月,还要五个多月才能生呢,怎么就把产婆和奶娘都准备好了,呜呜呜,你们谁赶紧贡献一篮子青草是正经,别都在那里听瀚哥哥瞎指挥啊。」 正抱怨着,忽见香雪匆匆进来,百味的眼睛一亮,心想天啊,总算救星来了,于是忙奋力起身悲叫道:「香雪姐姐,姐姐,快去拔一篮子青草给我吃吧,我都饿了一天了,呜呜呜,都饿得没精神了,快点救救我吧。」 这哀号声果然引起了香雪和江瀚的注意力,两个人回头一看,只见百味旁边案上的燕窝和点心一口没动,于是香雪重新低下头道:「百味,你那身边不都是食物吗?饿了就吃它们,爷吩咐过了,从此后不再让你吃青草了,要吃我们人类的食物,而且青草的营养根本不够支持宝宝所需要的,你先就委屈几天吧。」 「不,我不,我就要吃青草。」百味羊不依的在床上直蹬着腿儿,一边大叫,却听外屋的江瀚冷冷道:「乔果,吩咐人再炖一盅燕窝送过来,这碗冷掉的拿去热热,还有,那个鸡汤和鱼汤应该炖到时候了吧?百味饿了,赶紧拿来让他果腹。」 「不要,我不要吃燕窝,我也不要和鱼汤和鸡汤,我就要吃青草,青草,你听到了吗?」 百味负气地喊,而江瀚则对他的要求置之不理,就连香雪都低下头去,将手中一摞纸放到江瀚面前,她又选出来几幅道:「爷看看,这是我选出来的花样子,都是些可爱的兔子小狗之类的图案,是给宝宝做小衣服的,绣上去会很漂亮的,还有这衣服的式样,爷看看要哪个,我好赶着在宝宝出生之前都给做出来,对了,还有这小被子小褥子的图案,爷都一并选选吧。」 百味在床上愤愤不平的用嘴撕扯着手帕,心里恨恨想道:「都是一群势利眼,看见我如今落威了,就都落井下石,我才是宝宝的娘,这宝宝的小衣服小被子小褥子都应该是我选吧,为什么要给他的爹爹选,呜呜呜,那些小说里都是胡说八道,还说什么母凭子贵,如今我怀了宝宝,不但没贵起来,还贱了,呜呜呜,也没人拔青草给我吃了,也没人来问我的意见,这群势利眼,你们等着,等着我生下了宝宝之后再和你们算账,到时我要和宝宝一起找你们算账,呜呜呜……」 他这样想着,见江瀚和香雪还在那里商量,不由得更加愤愤不平了,强打精神爬下床去,他也来到那些描着花样子的纸前,东捡西选的翻看着,一副为宝宝认真负责的精神,那副小模样儿看起来非常的可爱。 江瀚和香雪对看了一眼,都觉得好笑,江瀚便道:「咦,小羊是为了来替宝宝选衣服的吗?哦,没错没错,你是宝宝的娘亲,理应你来替他们挑选。」 百味却别过头去不理他,一边嘟嘟囔囔道:「少假惺惺的了,现在知道我是孩子的娘亲啊,哼哼,你不给我吃新鲜的草,却逼着我吃那些不喜欢的东西,这个仇我不会忘记的,我一定会找机会报仇的,你就给我等着吧,本羊我可不是好惹的。」 江瀚的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苦笑道:「百味,我是你的夫君,是宝宝的爹,不是你的杀父仇人耶,你用不着对我摆出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孔吧?」 百味还是不理他,将那摞花样子在手里翻着,然后疑惑地看向香雪道:「姐姐,为什么这里都是兔子啊,马啊,狗啊的图案,为什么没有羊和老鼠的?你难道不知道我是羊妖吗?不知道我是和老鼠最交好的吗?兔子那家伙最流氓了,看见美女就不撒手,马还不错,很老实,嗯,狗狗也可以,对了,你们不会还有蛇的图案来选择吧?不要绣蛇了,那家伙总是朝别人抛媚眼,说什么自己的魅力无人能挡,非常的骄傲自大。」他一边品评着,江瀚和香雪就旁边目瞪口呆的听着。 「你们……你们该不会都是十二生肖的妖精吧?」江瀚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老天,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十二生肖的妖精竟然聚在一座山上,这太不可思议了。 百味认真点头,那意思是「你猜的完全正确」。 江瀚和香雪都啧啧称奇,于是,在百味的强烈要求?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7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求下,新增了可爱老鼠和绵羊的图案,这里江瀚又选了几个衣服的式样,征得准娘亲百味的同意后,香雪便拿着样子走了。 第九章 转眼间,又是五个月过去了,江瀚是扳着指头数日子,眼看百味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心里充满了即将当爹的骄傲和兴奋感觉,可令人奇怪的是,十个月过去了,十个月零十天过去了,零二十天过去了,用方浩的话说就是:「早该生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江瀚也急了,问百味有什么感觉,他总是摇头,答说什么感觉也没有,害怕胎儿出事吧,可每天还能看见百味的肚皮在不疾不徐地颤动,看来宝宝在娘亲的肚子里待得安好,不愿意出来,到了十一个月的时候,别说江瀚着急了,就连方浩都不肯了,对江瀚道:「爷,你得早做决定了,再不生,宝宝和夫人恐怕都保不住了。」 江瀚道:「你说的这是废话,我也想让他生啊,可他不生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拿剪刀把他的肚子豁开,将胎儿取出来吧。」 他这本是一时情急之下说出的话,但方浩思索了半刻,竟然点头道:「别说,此法或许可行,只要找准位置,能用麻沸散将夫人麻醉,取出婴儿后可以将伤口完美缝合,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他一边说着,就兴奋起来,忍不住拉着江瀚的手道:「爷,不如你让我试试吧,如果可以成功,这可是能够造福子孙万代的事情,你想啊,只要这个方法成功,以后那些难产的产妇,或者孩子太大的产妇,她们就不必再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了。」 可惜的是,江瀚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表现出他一向的目光远大,否则剖腹产可能就会提前千百年,为广大的孕妇谋福利了。反正这时候,江瀚的脸色是黑的,他哼了一声,对方浩道:「我说方浩,你就给我想想办法,让小羊把孩子生出来吧,至于生孩子的时候,有产婆呢,和你是不相干的。」 方浩瞪了这一点也不高瞻远瞩的爷半晌,最后他明白,想指望爷拿他亲爱的小羊来给自己做实验这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能让百味生育呢?那个宝宝明显就是没有享受够母体的环境,还想继续在里面待着的迹象,他知道早产应该怎么弄,但这样的晚产却是闻所未闻啊。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一个好办法,正焦急问,忽听香雪喘嘘嘘地跑过来道:「爷,快……快回去,百味……百味要生了,天啊,他……他要生了。」江瀚和方浩已经喜出望外了,两人和厅里的那些仆人一起向后院奔去。 「这么多天都没动静,如今说生就要生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方浩在房间外面喜得直搓手:「太好了,香雪,你一直跟在夫人的身边吧?快告诉我,夫人是怎么忽然就要生了的,他都有什么迹象和症状,我要记录下来,填补从古至今医书的空白。」 江瀚此时也没空理会方浩,他只紧张的注视着那道房门,心里焦急着百味现在的状况,却听香雪一边喘着一边道:「唉,别提了,哪里有什么迹象和症状,我陪着百味在院子里散步,正好今天的草料是个新人送过来,不知道绕道儿走,而是从我们门前经过,百味一见那车新鲜草料,就挣脱了我的手,没命的向外扑,结果被一根树枝绊倒了,他还是不屈不挠,到底在我赶上他之前从那车上抓了一把草料,可还没等吃到嘴里,他就蹲了下来嚷着肚子疼,然后就见红了,再然后就……」她没有再往下说,但是众人已经都明白了。 方浩拿着准备记录的笔就那么停在半空,怎么也没想到百味竟是因此而导致宝宝出世的,而其他的仆人都忍不住开始笑起来,只不过看见自家的爷面无表情双拳紧握的紧张样子,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大笑爆笑罢了。 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悠长惨叫,百味的声音终于响起来:「啊啊啊,好痛啊,怎么会这么痛?怎么……怎么还没生出来?呜呜呜,臭蛇,你……你不是说生孩子是当娘的最幸福的一件事情吗?呜呜呜,痛成这样,哪里幸福了?」 江瀚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恨不得自己能代替百味去尝试那痛苦,却听旁边的方浩道:「不必担心紧张,听这喊声,分明中气是十足的,有的折腾了,啥时候你听到他的叫声气若游丝了,再替他担心也不迟。」说完又点头自言自语道:「按照医书上的记载,这是惨叫的第一声,再加上这个宝宝的慢性子,大概最起码也要傍晚才能把孩子生出来吧。」 话音刚落,就听屋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响亮啼哭声,方浩一怔,接着惊叫道:「啊,不可能吧?怎么可能这么快?这个宝宝分明是慢性子,一个劲儿的躲在妈妈肚子里不肯出来,怎么……怎么如今倒是说出来就出来了呢?这……这真的是好奇怪啊。」 江瀚哪顾得上什么奇怪不奇怪,二话不说就冲进了屋里,只见一个产婆怀中抱着个小小的红红的婴儿,正张着小小的嘴哇哇大哭,婴儿的一只眼睛睁着,另一只眼睛却仍是闭着的。 百味在床上拼命的想起身,一双手徒劳地伸向宝宝,一个劲儿的嚷着:「把宝宝给我,他刚刚在看我呢,把他给我。」 江瀚也惊喜道:「天啊,是真的,宝宝竟然在睁着眼睛看我呢。」他走向那个红红的皱皱的小婴儿,忍不住就去碰了碰他的小脸,却听产婆笑道:「回爷的话,婴儿在生下来一个月之内是不会看人的,他这眼睛只不过是张着而已,其实看不到东西的。」说完奶妈将宝宝接过来,福了一福道:「爷,奴婢这就抱过去给宝宝洗澡喂奶了。」 江瀚点了点头,百味却仍要嚷着看孩子。江瀚走到他身边端详了端详,然后在床边坐下,握住他的手笑道:「真是奇怪,我所听说的产妇,生完孩子后没有一个还是有精神的,要么就睡觉,即便睡不着也是精神不济,怎的你如今还是这样的精神。」 「别忘了,我是妖精,那些寻常产妇岂能和我相比,哼。」百味哼了一声,然后又攀着江瀚的手臂邀功道:「瀚哥哥,你看见宝宝了吗?你觉得他可不可爱?他像不像你?我刚刚看了看,可是没看出来呢,但他是儿子,我想他一定会像你的。」 江瀚点头道:「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看出来呢,不过现在的宝宝皮肤又红又皱,看起来倒像猴子一般,呵呵,百味,你是羊妖,怎么倒生出一个像猴子的宝宝来了?」一语未完,百味已经气得翻起了白眼,恼怒叫道:「好啊,宝宝像猴子,那是我和猴子两个私通生出来的可以了吧?」 江瀚看着他气呼呼的模样,更觉可爱,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方笑道:「胡说什么呢,我不过和你开玩笑,刚生出来的宝宝似乎都是这个样子的,亏你没脸,连私通这种话也可以讲出来。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赶紧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是正经,乖,你想吃什么?我已经让人准备下了鲫鱼汤、煲猪蹄花生米,还有小米粥、红皮鸡蛋、炖燕窝、蒸米团……」 「等等,不要报菜名了。」百味的口水顺着嘴边流淌下来:「瀚哥哥,如果你真的想犒劳犒劳我,那你就给我青草吃吧,怀宝宝的这几个月,我简直都亏死了,想吃点青草都没有,呜呜呜……你发动全府的仆人,就到咱们后院,给我拔一大篮子的青草吃好不好?」 江瀚黑了脸,一根指头轻戳着百味的脑门:「你就不能不老想着你那些破草?对了,这次之所以把宝宝生出来,还是因为你去抢着吃青草,你不知道那是很危险的事情吗?」江瀚越说越气,最后厉声道:「不行,不许你再吃青草了,你给我好好锻炼吃人的东西,省的将来一旦有客人来家,我在待客的同时,还要给你上一盘子青草,大家还能不能吃下饭倒是其次,我还怕吓坏人家呢。」 百味一听这话,立刻急了,大声道:「什么?你要彻底剥夺我吃青草的权力?不行,我坚决不同意,这一次之所以能把宝宝生出来,还不是那车青草立的大功,不然这个性子慢的小家伙肯乖乖出来吗?瀚哥哥,做人要记得感恩,你不感谢青草,竟然还要剥夺我吃青草的权力,这太过分了。」 江瀚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道:「是啊,我是很感谢青草啊,就因为感谢它,所以我才不让你吃它们啊,没有我感谢它还让你吃它的道理吧,难道你感谢恩人的方式就是吃掉它吗?这是哪门子的歪理?」他纵横商场,若论起强词夺理急中生智,谁能比得上他,所以百味一下子就呆了眼。 「你……你胡搅蛮缠,你……你蛮不讲理……」 百味心想让江瀚这么说,自己这不是得彻底告别青草了吗?于是立刻急了起来,那副样子实在可爱,江瀚看得欲火升腾,偏偏又不能在这时候要小羊,忍得这个辛苦啊,就别提了。 好容易磨了半天,百味终于睡着了,江瀚看着他恬美的睡颜,满心爱恋都涌了上来,轻轻摩挲着那嫩滑的脸庞,他俯下身去,正要在百味唇上偷个吻解解馋,就听外面香雪兴奋的叫声响起:「爷啊,小婴儿好可爱,他好可爱啊。」接着门帘一挑,这丫头竟然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 江瀚偷吻不成,满肚子的气,正要训斥几句,却见香雪怀中抱着自己和百味的宝宝,听她道:「宝宝洗完澡,又喝了奶,这会儿睡着了,奶妈说刚刚夫人不肯放开宝宝,就让我抱过来再给夫人亲亲,你看看,宝宝身上这件小红袄是我给做的,多合身啊,百味真会生,宝宝一生下来就这样的体贴人,哈哈哈……」 江瀚斜着眼睛看香雪,心想百味生孩子,怎么倒把这丫头给乐疯了,嗯,看来是时候给她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了,喜欢孩子自己生几个呗。 他伸出手,将小婴儿抱到怀里,只见小婴儿有着黑黑的头发,挺直的鼻子,弯弯的眉毛,红红的嘴唇,而且他的脸色也不像刚生出来的时候那样通红了,恢复了凝脂般的嫩滑白皙,怎么看都是一个美男子。 江瀚将小婴儿放在自己和百味之间,回头看看香雪还没走,他不由得再次黑线满脸,沉声道:「现在也不用你伺候,你还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想观察我们一家三口的睡相吗?」 香雪撇撇嘴道:「真是的,爷你这典型是属于卸磨杀驴的行为,不看就不看呗,谁稀罕。」说完她袅袅的出去了。 江瀚呵呵一笑,他才不管香雪的讽刺呢。转回身去看看熟睡的妻儿,他只觉得此刻自己是最幸福的人,轻轻搂住百味和小宝宝,他也慢慢闭上眼睛,嘴里还喃喃念着:「百味,我爱你,宝贝,爹爹爱你……」 《全文完》 番外《羊在家中》 百味的儿子叫做江千味,小名憨憨。 憨憨其实一点儿也不憨,刚满月的时候就会咿呀学语,虽然这一学就学了九个多月才算会说话,但他对任何事的负责认真态度,却连他老子江瀚都自叹弗如,更别提百味了,至于为什么会叫做江千味,是寄托着江瀚与百味的美好愿望,希望他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自从家里添了千味,江府的生活就变得颇为怪异起来,嗯,怎么说呢,要看憨憨的这种个性,无疑是十分无趣的,以同龄的孩子来说,他过于早熟,才不到两周岁,就能指出仆人擦桌子的姿势不对。你可以想象,一个圆滚滚白嫩嫩,憨态可掬的孩子,努力将两只小短腿迈出四方步的威严,然后挥舞着粉藕般的小胳膊,指着那个仆人奶声奶气地说:「你这样擦桌子是不对的,如果用两只手同时擦,就会快一倍,同样的,也就会节省将近一倍的时间。」那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诸如此类的事情每天都会在江府上演,一方面,憨憨所指出的问题大部分是非常正确的,另一方面,这么小小的一个孩子,正是抱着大人的腿撒娇的时候,他却表现出这样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来,实在让人忍俊不禁,因此江府的仆人中每天都陷在到底要不要为这副景象发笑的怪异心理中。 百味时常抱怨说儿子一点也不可爱,因为你几乎捉弄不到他,外表看起来憨厚的江千味,事实上聪明的让人惊讶,就连江瀚都承认,他在两周岁的时候,还只会想办法从大人手中骗一两颗糖吃,可憨憨却已经会把百味辛辛苦苦骗来的一盘子青草给偷偷倒进水沟中了。 江瀚很庆幸,儿子既精明又遗传自己,他也和自己一样,不愿意他的羊妖母亲每天把青草当作主食。自从憨憨过完周岁生日,威逼百味吃人类食物的战斗就不再是自己孤军奋战,而添了憨憨这名生力军。而且在这方面,憨憨所表现出的战斗力绝对要比江瀚强劲许多。 这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是春天里难得的好天气。 江府后院的羊圈外,还有一个羊圈,是专门给没长大的小羊羔与他们的母亲一起住的,有趣的是,这个小羊圈里的生活虽然好,但是每次只限养两对母子四只羊,最初进来的养羊仆人也十分不解,求教于乔果,就见他面无表情的向后面大羊圈里一指,淡淡道:「看到了吗?后面这一大群羊都是由羊羔和它们的娘变成的,你说如果每次要是多养些羊羔的话,我们这江府还要不要了?」 那仆人咋舌,然后呵呵笑道:「如果真是那样,我看爷就可以再做畜牧生意了,这大江南北的羊市上,爷肯定会迅速脱颖而出啊。」 这回乔果没有做正面回答,他只是仰首向天,喃喃的说了一句:「如果这些羊真的可以卖,那还不用愁了呢。」 当然,这都是之前的一些插曲了。现在,羊圈里有一个人抱着个小羊羔在那里蹲着,而在羊圈的外面,有一个小小的人儿坐在马扎上,正神情严肃的盯着羊圈里的那个玩的不亦乐乎别有心思的人。 「娘亲,你已经玩了一个时辰了,虽然小羊羔很可爱,但是这时间也有些太长了,所以我认为,你应该出来了。」小人儿仰头看了一会儿天,忽然用平缓没有起伏的语调说着一句似乎很没有营养的废话。 百味指控的眼神看向儿子,呜呜呜地叫道:「憨憨啊,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是娘的儿子,为什么都不帮帮娘呢,我才玩了一个时辰啊,以前我都玩几个时辰的,你爹都没有说我什么,现在你是我的儿子,倒管起娘来了,你是不是以为本羊是好惹的?」说到后来,声音已经渐渐严厉,连他经典的名言都被以另外一种方式说了出来。 这不能怪百味无理取闹,你看见过哪个当娘的受自己的儿子管,不但如此,还被管的死死的,连个翻身的机会都没有。而百味现在就是,在江瀚的鼓励下,江千味现在简直是变本加厉,他这个当娘的在儿子心中,一点地位都没有了,也难怪百味在屡次遭压迫之下,现在开始怨气冲天,迫切的希望自己可以翻身。 「娘,我知道,『本羊不是好惹的』,这是你的口头禅,但那要在你有理的情况下,像现在,你玩着一只羊羔,不管那只羊羔身上的毛有多么的雪白,你不能改变它的毛发里肯定藏着虱子的事实,所以我限制你玩羊羔的时间,这是天经地义的。」江千味依然一本正经,小小的脸儿板起来,别说,倒还有几分气势。 「江千味,你别忘了,你娘我是羊妖,而你是我和你爹生出来的儿子,你的身上也流有我的一半血液,你和我手中的羊羔也不是没有半点渊源关系的,现在你怎么可以用这样尖锐的言词批评它,还虱子,曾经你娘我的身上也有虱子,那也不是很可怕的生物啊,就算这一回它跑到我身上,也没有关系你明白吗?」 「没错,你也说过那是曾经。不是现在,如果现在你顶着一头虱子回到卧室,你应该知道爹会有什么措施吧?你也知道等待着这些羊羔的后果会是什么吧?我可很清楚,爹忍受你不停买羊羔的要求已经忍得很辛苦了,我想,他应该会很乐意有个理由帮助他把这些羊羔斩草除根。」 百味恨得牙根儿都痒痒了,这小兔崽子真的是他的儿子吗?为什么他会这么的精明,哦,对了,这点就是像他爹了,看来找一个太精明的对象有时候也是失误啊,不过现在再来反省这些已经太迟了。 百味纠结的看着自家的儿子大人,忍不住恳求道:「憨憨,你就让我再玩一会儿吧,就一会儿好不好?你和你爹都不让我吃草了,难道还要剥夺我玩羊羔的乐趣吗?这太残忍了。」 「娘亲大人,很抱歉,我想我不会满足你的这个要求的,因为你也清楚,我很快就会去睡下午觉了,毕竟我才还不到三周岁对不对?所以我更清楚的是:你现在根本就是狗吃草驴心思,你希望和我耗着,等到我去睡下午觉了,那么你就可以跑到羊圈里偷吃草料了,对你暗地里打的小算盘,我只能说抱歉。」江千味再次抬头看了看天:「哦,娘亲大人,你出来吧,到时间了,如果你还不出来,我今天晚上会告诉爹你又偷吃青草,那么明天的青草炒蛋你就别想吃了。」 「江千味……」百味悲愤地喊。 瞧瞧瞧瞧,他生出来的这还是个人吗?简直就是一条蛔虫,连自己心里偷偷打的小主意他都能一清二楚,百味再次埋怨自己为什么要找江瀚这么优秀的人,以至于生出这般优秀的儿子。 「娘亲大人。」江千味站起身来,眼睛直视百味,丝毫不惧,而且那里很清楚的写着「快跟我走」四个字。 百味和儿子瞪了半晌,终于因为自己的心虚而不得不低下头来,恨恨道:「好了,走就走了,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给我等着,你……本羊不是好惹的。」 「没错,本小羊也不是好惹的。」江千味终于绽出微笑,露出雪白的两排小牙顶了回去,当场就差点儿将百味气昏过去,这……这个儿子的学习创新能力也太强了吧,还本小羊……哦,老天…… 在晚饭桌上,百味委委屈屈的向丈夫大人告了自家儿子一状,然后他看到丈夫大人拍了拍儿子稚嫩的小肩膀,然后又将一根鸡腿夹到儿子的碗里,大笑道:「儿子,干得好,来,这是爹爹给你的奖励,你以后还要再接再厉,好好的看着你娘,呵呵,他最不听话了,是不是?」 憨憨一本正经的点头:「没错,娘亲最不听话,老想着偷草料吃。」他一边说,江瀚就一边看着他赞叹的点头,嘴里喃喃道:「哎呀不错,真的不错,不愧是我江瀚的儿子啊……」 百味欲哭无泪,这父子两个分明就是吃定了自己,偏偏面对霸权主义,他没有丝毫反抗的筹码,只能泄愤似的一口口撕扯着那难吃的叫做馒头的东西,没有手帕,现在就把它当成手帕吧。 星月满天,身边的江瀚和憨憨早就睡着了。百味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心里思索着反抗的办法,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那父子两个迟早连每天的一盘青草炒蛋都会给自己剥夺去的。 他正冥思苦想该如何反抗,忽然就听身边的儿子翻了个身,然后童声童气的说着梦话:「娘娘……我爱你……别……别再吃草了,没有……没有营养……」 百味一愣,接着就听另一边的江瀚也翻了个身,嘴里喃喃有词道:「百味,憨憨,我爱你们,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你们爱护你们的……永远……我们……永远在一起……」 百味呆住了,接着眼圈儿就有些红起来,但他的唇边却逸出一抹笑容,心里想着:要不……就这样吧,不吃草就不吃草呗,没有小羊羔就没有小羊羔呗,只要有他们,有他们父子两个,我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没错,是最幸福的人了。带着满足的笑容,他也渐渐的沉入了梦乡。 《完》 (出书版)【十二妖精系列之】《草龙娘子》梨花(梨花烟雨) 番外 文案: 如墨可是条鲤跃龙门的草龙呢! 修行了千年,才想趁机回家乡海底看看, 怎么就让他摊上了为龙太子冲洗这种好事啊! 蛤?是冲「喜」,不是冲「洗」…… _ 好嘛,他草龙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可是,就是因为笨,才能心无旁鹜,才好修炼飞仙呀。 等等!你这只笨草龙,想什么飞仙啊! 龙展后悔着当初与笨草龙说好的协议——只留如墨五年,这怎么够啊? 只有这只笨草龙才会用他那双单纯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全心全意相信他。 这、这个单纯又善良的家伙……太过分了! 只一直记着飞仙飞仙, 还有记着那些专门揩油的登徒子朋友, 那我呢?我可是你的夫君啊! 哼哼,没关系! 龙展柔情哄骗全开,就用这五年来生米煮成熟饭, 说什么也要让这只笨草龙再离不开他—— 楔子 白雾蔼蔼,祥云缭绕,奇花异草遍布其中,神木仙石亦随处可寻──这个恍如人间仙境般的地方,叫做雾隐山。 一千年前,有十二只来自四面八方的妖精到了这雾隐山中,他们都看出这雾隐山中灵气充足,是个灵脉汇聚、有利修行的好地方。为了能独占雾隐灵脉,十二只妖精是大打出手,直战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妖精们的这一战整整打了五百年时光,耗去了不知多少道行。而一群方外妖精更是趁此时机一举入侵,企图将他们赶尽杀绝,将这座仙山占为己有。 十二只妖精先是各自为战,可在五百年大战中都损耗不小的他们纷纷不敌对手,险些被打得魂飞魄散;就在这紧要开头,他们悟出了「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的道理,同心协力尽弃前嫌,终于在十二妖连手之下,勉强杀退了敌人,从此之后,他们便以兄弟相称,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而十二妖的修为也在一齐抗击天劫的努力下,日益精进,早已是远胜当年。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他们便可成为妖仙了。而这最后一步就是,答出上界妖仙给他们示下的问题── 一块大约有谷场般大的光滑山石上,齐齐坐着在民间传说中被称为「十二生肖」的妖精们,他们此刻正是为了讨论如何对付妖仙大人们示下的问题而聚集在一起。 讨论虽然热火朝天,却始终没有什么进展,正当领头的黄牛老大感到十分无奈的时候,一张宣纸晃晃悠悠的被一阵轻风带了下来。 顿时,十二只妖精脸上的嘻笑之色被凝重取代,十二妖拾起那张纸后却发现,纸上只有七个字: 问世间情为何物? 山谷中一下子陷入了沉寂,良久,猴子精才重重哼出一声:「问……问世间情为何物?这是什么鬼题,不是说成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断绝七情六欲吗?」 黄牛白了他一眼:「不许对上仙出的题不敬。」只是他心里也觉得颇为奇怪,这题出的有些早了不说,而且也的确很不合常理,论理不是应该问一些修炼秘术或者飞仙后的打算吗?但是不管怎么奇怪,题既然已经出了,他们就应该尽心尽力的作答才是。 「众位兄弟,既然上仙已经示下,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不是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当务之急是寻找出最正确最完美的答案,我们现在就回去,用五妖鬼搬运法搬来一些人间典籍,五天内一定要找到标准答案。」 众妖精一起回应,一个个用还不太熟练的步子走了回去—— 与此同时,雾隐山下,一对俊俏男子正相偎在一起,漫声吟唱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曲子,唱完了,个子较矮的一个起身来到湖边一块大石上,只看了一眼就惊呼道:「郝哥,怎么你方才写的那幅字不见了?就是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的上联。啊,讨厌,一定是刚才那阵该死的风刮走的,这下一句可千万别丢了。」他珍重捧起下联,那上边赫然七个俊逸有力的大字:「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五日里,十二只妖精为了那对「情」字的体悟,翻遍了人间的典籍,然而五日后重聚,众妖却都仍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为了寻求各自对「情」的体悟,十二妖终于还是决定前往人间,各自修行。临别时,十二个兄弟在白云里依依惜别,相约于五年之后在雾隐山下重聚。并且约定:在人间除非到了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否则不许使用法术,自然也不许用法术联络其它妖精。这个约定,全是为了躲避上界妖仙的耳目;因为妖界规矩,为免祸乱人间,所有妖精皆是不许在人间界出没的,若有妖精犯事,一旦现行,必将被毁去千年道行,更有可能被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一阵风吹来,十二只妖精互相拱手作别,伴随着十二道金光闪过,雾隐山十二妖的传奇爱情故事开始了—— 第一章 龙妖最开始并不是龙,而是一只修炼了千年的鲤鱼,后来他跳过了龙门,才变成了一条龙,可是当他跻身龙族后,才发现那里不是好混的,他们这种鲤鱼变成的龙本来就会受到很深的歧视,那些正宗的龙族们都把他们叫做「草龙」,藉以表达对他们的不屑。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同伴们为了能有个靠山不被欺负歧视,几乎个个都学会了八面玲珑溜须拍马的本事,而这种办法也的确奏效,很快的,那些同伴便都依靠着各自的靠山可以在龙族里昂首挺胸重新做龙了。 只有他,因为不会逢迎,又有些笨笨的,结果成了唯一一个被排挤的对象,最后连那些同伴们都以认识他为耻,他迫于无奈,只好退出了龙族,黯然的四处寻找落脚的地方,最后才在雾隐山定居下来。 如今终于下山了,龙妖在白云里暗暗的思量,心想自己好歹又修炼了这么长时间,法力也比从前高强了许多,倒不先急着去寻找那情为何物的答案,先去看看已经阔别了一千年的东海故乡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回家的路径在脑海中清晰的浮现着,龙妖兴奋的在云端里风一般的飞着,利用这段空档时间,他仔细的回想着自己的名字。雾隐山上大家都没有名字,无非是臭蛇、流氓兔子、笨龙的乱叫,自己已经一千年都没用到名字了,会忘记也是正常的。他在心里替自己开脱着。 当云头停在了东海的一刹那,他终于想起了自己在一千年前是被同伴们叫做「如墨」的。按落云头,他站在东海的岸边,遥望着一望无际的碧蓝海面,如墨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忽然仰天长啸道:「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我如墨终于又回来了。」声音直上云霄,直下海底。 一时间,水晶宫里本来就忙乱的水族们纷纷跳了出来,一只老鳖沙哑着嗓子喊:「谁?是谁在那里大呼小叫的,不知道太子的事情吗?对虾将军,你去把他给我捉来。」 如墨呆呆的看着那些跳在空中的鱼虾鳖蟹,眼睛都瞪圆了,暗道:怎么,我一千年没有回来,世道已经变了吗?这些水族兵将竟然大白天的也敢跳出来了?难道这里龙王现形了,不许人类在这里打鱼捉虾了吗? 他自顾自的想着,一边难掩激动的向那只擎着长枪冲过来的对虾将军微笑,毕竟同是水族一脉,看着就是亲切啊。 谁知那对虾将军看清了他的面容后,竟然转头就跑,如墨本来都伸长了双臂想要拥抱他一下以示亲热了,结果却扑了个空,他心里焦急,连忙渡水追去,一边道:「别怕别怕,我是一千年前跳过龙门的如墨啊,我和你们是一路的,啊,你们这里难道没有人认识我了吗?」 「鳖爷爷,他……他是草龙啊,你看他幻化的人形是那样绝色的人儿,便可知他法力有多高了,咱们还是快跑吧,请海螺大将军来对付他。」对虾将军慌乱的向老鳖报告。 却见老鳖紧紧盯着他的身后,忽然说了一句:「点子太硬,大家扯呼。」 如墨险些一跟头跌进水里,看来他真的是太久没有回来了,现在竟然连水族里也出现黑道白道之分了,而且用的还是人类的黑话。他记得很清楚,那些传奇绿林小说里都有这样的黑话,好像意思是对手太厉害,大家快撤的意思吧。 他绝美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都说过自己是他们一路的了,为什么还跑得那么快啊,难道自己仍然笨的无药可救,说的话都不能让人正确理解吗? 带着怀念的心情下到水里,迎面就看见一队人急急的走过来,如墨吓了一大跳,连忙避在一边,因为他已经认了出来,这是龙王和他的侍卫们。真是没想到,自己一下水就能看见东海龙族的最高掌权者,心目中的绝对大人物,如墨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是太好还是太坏,现在只能期望这样大的人物千万别把自己这种小小的草龙看在眼内了。 不过事与愿违,龙王本来已经从他的身边走过去了,却忽然又停住了脚步,最后干脆退了回来,惊讶看向如墨道:「你是一只草龙。没错,的确是一只草龙,奇怪,你竟然能修炼到幻化人形的地步,以草龙来说,拥有这么高的法力实在太难得了。」 如墨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人身,想了想之前老牛说过不得随意变回原形,那是怕他们一旦变回原形会被人类敌视甚至捉拿,而自己就不同了,自己是应该变回原形的呀。想到这里,他连忙恭恭敬敬的对龙王道:「啊,对不起,龙王大人,我……我立刻就变回原形去,我……我的法力不高的。」 猴子经常说,不能表现出自己厉害的一面,尤其不能在大人物面前表露出厉害的一面,否则很容易招来嫉妒甚至杀身之祸,那么他现在变回原形表示自己法力不高,应该还来得及吧。 「不用变回原形,这样很好。」龙王轻易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拉着身边的龟相来到一边,悄悄道:「我看就是他吧,看样子挺笨的,法力也正好高到可以幻化人形,虽然是草龙,但现在不能计较这个,太子能否恢复就看这两天了,那些真正的龙族谁愿意嫁给一条九死一生的龙呢?即使是展儿也不行啊,咱们水族里现有的草龙还都没有高到能幻化人形的法力,所以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你说呢?到时太子一旦恢复,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咱们再想办法将他休了便是,不过是一只草龙而已,何况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头脑的。」他一边说,一旁的龟相就一边点头,最后两人对视一眼,都哈哈笑起来。 如墨不安地看着龙王和龟相,为什么那两个人看起来好像是要算计自己呢? 没错,臭蛇也说过,当有人一边说悄悄话一边不怀好意的看着你的时候,八成就是要对你不利。 他看了看自己的全身上下──不对啊,怎么看也不觉得自己能有被伟大的龙王利用的本钱啊。 「咳咳,那个,小草龙你叫什么名字啊?」龙王爷踱着方步过来,对如墨和蔼地笑,笑得如墨受宠若惊,浑然没有感觉到自己正要掉进一个陷阱里去,他的心都颤抖了,为伟大的龙王竟然对自己这样一条草龙露出温和的笑容,他还那么和气的和自己说话。 「我叫如墨。」草龙激动的说出自己的名字,然后听到龙王问他:「现在龙族的太子遇到了危难,需要一个人嫁给他冲喜,可是呢,龙族没有人愿意嫁给一条随时可能死掉的龙太子,如墨,你说该怎么办呢?」 没有错的,在所有草龙的心目中,龙太子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甚至他这个老子也不能盖住儿子的风头,这条小草龙一定愿意牺牲自己给展儿冲喜的。 「啊?太子……太子殿下遇到危险了?」如墨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上,龙太子龙展是他心目中最勇敢最厉害的大英雄,他想不出太子殿下怎么会遇到危难,而且冲洗?冲洗是什么东西,是说要拿水不停的冲洗吗?可那和嫁人有什么关系?他不解的看向龙王:「大王,咱们……水晶宫里不会缺水吧,太子需要冲洗,尽管冲好了,要是形成一个大瀑布,把他放在那下面一直冲的话……」 「不是冲洗,是冲喜,是嫁给太子冲喜,喜欢的喜,就是用一件喜事冲冲太子的晦气,明白吗?」这条小草龙简直不是普通的笨啊,龙王叹息。如果事事都要求完美的儿子知道自己给他找了这么笨的一条草龙冲喜,不知会不会气的拿刀追杀自己。但……那也要等到他能挺过这一关啊。龙王的心里添了几分怅然,也没心思和如墨说笑了。 「哦,嫁人啊,可惜我没有姐妹,嗯,让我想想认识的同伴中有没有雌草龙……」 他认真地想着,一旁的龟相早已不耐烦了,一把拉了他就走,一边道:「不必去想别人了,这水族里我们都找遍了,如今就剩下你这么个还算合适的人选了,花堂洞房都准备好了,拜过天地后直接入洞房就行。」 「啊?我?可我是雄草龙啊。」如墨大叫。 然后龟相一本正经的停下来问他:「这不是问题,你只说你愿不愿意为太子殿下牺牲自己就行了。」 「太子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为了他我刀山火海都可以下。」 如墨很有气概的拍着自己胸脯,然后又被龟相拖着走。 「那就好了,你只要嫁给太子替他冲喜,就算你帮他的大忙了,比上刀山下火海可轻松多了,对不对?」 「对倒是对,不对……可是……」如墨的脑袋一下子有点转不过弯儿来,直到走进了布置得焕然一新的喜堂后,他还是没想出这件事情到底有哪里不对。 若论起脑筋,他的确是很笨的,但十二妖中其实聪明的妖精并不多,所以也没有太显出他来,何况如果他也像其它的草龙两面三刀八面玲珑,也就不会有如今这么高深的修为了。 于是糊里胡涂的也不知道是和哪个代替的龙拜了堂,如墨便被送进了龙太子龙展的卧房中。喜婆等人全都退下了,他才充满了羡慕地看着这间豪华精致的卧房。 当目光落到宽阔大床上躺着的一个身子后,他几乎是立刻就冲上前去。 「这……这就是龙太子吗?」如墨来到床边,半晌见那条盘着的大龙一动不动,他才敢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了一下那金色的龙鳞:「啊啊啊啊,龙太子好威武好强壮哦,他的鳞片都是这样的坚硬,哪像自己,身上只有细细软软的鳞片。」 如墨又转到床头仔细看龙太子的容颜:嗯,以龙的眼光来看,龙太子真的是太英俊了,而且他额间有一道金光在隐隐约约的流转,说明他的修为已经快到了龙神的地步。龙神啊,他们龙族一百万年都未必会出现一个的,就不知道修为如此高的太子,究竟是遇到了什么危难,竟然昏迷在这里一动不动的。 如墨暗暗的赞叹着,忽然卧房里竟然暗了下来,不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情,便从那高高的床顶上落下一道闪电,直直击在龙太子的龙身上,黑暗中龙太子身上金色的鳞片被闪电掀起几片,带着血丝在空中狂舞。 「天……天劫?大天劫?」如墨的声音都变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大天劫?」他的整个身子都抖起来。 他不知道的是,龙太子龙展为了提高自己的修为,偷偷练了龙族禁练的龙神功,因为练龙神功要渡过十次天劫,一次比一次强大的天劫一旦将你击倒,就会让修炼的龙形神俱灭。所以千万年来,真正修炼成龙神的龙族,用一只手的指头就可以数得过来,而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依然有许多龙族冒着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8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神俱灭的危险习练龙神功,眼看龙族的数量急剧减少,最后龙王不得不在几千年前下令,禁止龙族修炼龙神功,这才止住了龙族的浩劫,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千年来第一个违反了他命令的,竟是自己最优秀的儿子。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 龙太子龙展是在第七次天劫的时候昏迷过去的,从此后再也没有醒来,而他以昏迷之躯已经抵挡了强大的第八次和第九次天劫。所有的人心里都清楚,为了抵挡这两次天劫,事实上昏迷的龙展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能力,他是万万躲不过形神俱灭的命运了。因此虽然大家都知道如果来冲喜,一旦龙展渡过第十次天劫,那么自己将会立刻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龙太子妃,成为所有水族必须仰望的主人,但是依然没有人肯过来冒险,因为他们都认定,龙展必死无疑。 这也是老龙王为什么没有告诉如墨龙太子需要冲喜原因的理由,因为他知道,一旦说出来,这一只小草龙即使对他儿子再尊敬再景仰,也会毫不犹豫的立刻跑路,置身事外的。 原本算出大天劫最起码也要在两三天后才出现,他们希望借着一丝喜气降低点天劫的威力,却没有想到,在把如墨送进新房不久,大天劫就开始发威了。 又一道闪电劈下,伴随着令人心胆俱裂的雷声,这一回不但掀掉了龙展的鳞片,还带起一蓬血雨。 如墨本来已经吓得躲到桌子底下去了,可此时看到龙太子巨大的身体毫无反抗的被天劫凌虐着,他的心开始剧烈的痛起来:那是龙太子啊,是自己从来只能仰望着的优秀太子,他……他竟然要眼睁睁的看着最景仰的太子就这样被天劫打的形神俱灭。 「不……」如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猛然间就扑了上去,挥出一掌劈向那道连绵不断的闪电。 第二章 当龙王等人迅速赶到的时候,他们便看到这样一幅让他们深深震撼的画面:如墨披头散发的护在龙太子的身边,将所有天劫劈下来的雷电全部引向自己,他的全身上下已经是血迹斑斑,大红的喜服碎成了一条条的,大腿以及胸膛上有好几处烧焦了的皮肉,可就算如此,他依然不肯后退半步,仍然拚死护在龙太子的身周。 就连之前因为儿子而强迫自己把良心喂给了狗狗的龙王,此时也不由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他拚命的要冲进去,可是天劫的威力已经笼罩了房间四周,不等他冲进去便被反震回来,天劫的威力强大至此,可以想象身在房中替龙太子抵挡天劫的如墨是承受着怎样的痛苦,一旦他的功力耗尽,又不肯躲开的话,那么他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形神俱灭。 「如墨,快出来,你不是该受天劫的人,还可以出来的,我们进不去了啊。」龙王忽然拚命的拍起了门。 这条比他们所有的龙族都还要勇敢善良的草龙,不该在这里送命,如果儿子注定逃不过这一劫,他也绝不能让这条无辜被卷进来的草龙给儿子陪葬。 龙王爷深深感动的同时也追悔莫及:真是的,早知道只要待在儿子身边就可以共同抵御天劫,他就一直守在展儿的身边哪儿也不去了。 与此同时,海面上已经刮起了遮天蔽日的飓风,一团团黑云在海面上翻滚着咆哮着,一道道惊雷闪电带着强大无匹的力量直探入海底,海水像开了锅一样的沸腾不休,第十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天劫的威力将整个海面的百里之内都变成了一口装满了开水的大锅,可是在海面之下,所有的力量却都只集中在龙太子房间的小小斗室内,其余地方平静如昔。 如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扑上去又被打下来了,身上的伤口无数,如果不是他的心中只剩下拚死也要护龙太子周全的信念,光是那种疼痛就可以让他活活的痛昏过去。 就这样不知多少时间过去了,他的法力终于耗尽,而天劫的威力却丝毫未减,最后如墨一咬牙,转了个身子恢复成草龙的形状,死死趴在了龙太子的身上,替他挡下一道又一道劈下的闪电。 龙王和龟相全部都呆了,看着如墨的原形覆在龙太子身上,被那闪电劈得不时惨叫的情景,他们都觉得这一辈子也没有这样的震撼过:一条小小的草龙,仅仅因为他对龙太子的那点景仰之情,竟然就不惜失去千年修炼的道行甚至不惜形神俱灭,这……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龙族经历了千万年的时光,他怎么就没遇见过质量这么高洁的龙呢?更别说不过是一条草龙了。 眼看如墨终于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了,龙王的老泪潸然而下,忽然嚎啕大哭道:「如墨小草龙啊,是本王害了你,本王不该这么自私将你骗来冲喜的啊,天劫啊,该死的天劫啊,你这次干什么不遵守约定,竟然提前来临,你……你好歹留下个我把小草龙转移出来的时间啊,你这该死的天劫啊……」 忽然,屋内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被草龙如墨护在身下的龙太子,忽然翻了个身子,将已经没了知觉的草龙给掀下了床。正当龙王他们又惊又喜的以为龙太子终于可以醒来对抗天劫的时候,龙太子却又恢复了之前的休眠状态,任威力已经减弱下来的天劫雷电掀翻了他的鳞片血肉。 终于,电光不再明亮雷声不再轰响,在最后一道弱弱的闪电劈下后,海面上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龙王老儿你说什么呢?什么叫该死的天劫,我们天劫发动一次容易吗?你以为我们不想舒服两天然后再来干活吗?可天旨难违你知不知道?真是的,你最后别自己贪心修炼龙神功,否则等到你那十次天劫降临的时候,我们拼了这把老骨头,看不劈死你个老东西。行了,兄弟们,鸣金收兵,真是的,累死了。」 龙王和龟相再一次呆住了,他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天劫这玩意儿还有生命来的,而且还还……还能说话。 龙王爷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拉着龟相哭诉道:「你听见了吗?看来我也就这样儿了,再也不能修炼龙神功了,你听没听见那天劫是怎么说的,他们说如果我练,他们拼了老骨头也要劈死我,啊啊啊,谁知道天劫这东西也这么小心眼儿啊。」 龟相连忙安慰他的主人:「行了行了,反正你也从来没打算练过龙神功不是吗?我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太子和那条草龙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龙王连忙点头道:「对对对,赶紧过去看看他们。」一边说一边来到室内。 一探之下,龙太子龙展不过受了点儿皮外伤,可是草龙如墨就非常凄惨了,肉身几乎被毁掉,幸亏后来龙太子将他掀了下来,否则定然是形神俱灭,即便如此,这伤一时半会儿也是难以痊愈,龙王和龟相连忙让人收拾出一间静室给他修养,天天都派龙族最好的御医来给他诊治。 到第三天上,龙太子龙展先醒了过来,自己调息了一周,惊讶的发现身体竟然没有受到损害,他左思右想也没想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天劫看自己修炼不易又英俊威武,所以故意放水?似乎也不大可能,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本来都做好肉身尽毁只留元神内丹,然后重塑肉身的准备了,前几个修炼成功的龙神全部都是用这种法子的,可为什么自己的肉身却还完好无损呢? 他努力的回想,忽然想起在休眠中,似乎有一样庞然大物压在了他的身上,当时他虽处于休眠状态,可是却很不舒服,堂堂龙太子怎么可能被人压在身下呢?于是他似乎奋力的将那样东西给掀了下去,现在想来,难道就是那样东西替他挡了天劫吗?但也不对啊,抵挡天劫的必须是自愿帮他而且还要是活物的,他们水族向来以骄傲独行闻名,他想不出来整个东海中还能找出这样高风亮节的龙来。 带着这样的疑问,龙展急匆匆出了自己的卧室,一路上静悄悄的,等来到水晶宫的大厅前,才发现竟然齐刷刷的坐满了一屋子人,其实应该是一屋子的龙,只不过因为大家为了节省空间,都是人形而已。 龙展诧异的看着当中坐着好几位龙族闻名的龙女,甚至北海南海的龙公主也在,而自己的父亲则坐在主位上一脸的骄傲,他慢慢的踱进了屋子,躬身一礼:「儿臣拜见父王,拜见各位叔王……」不等话音落下,周围已响起了一片赞叹声,好几只手同时过来拉他,那些叔王脸上露出慈爱祥和的笑容,彷佛自己就是他们的亲儿子一样。 「各位……叔王伯王,姐姐妹妹好。」龙展淡淡的打了个招呼。 却见北海龙王一步跨上前来,拉住他的手激动道:「好啊,太好了,展儿,好孩子,几千年了,咱们龙族总算又出了一个龙神啊,唉,要说叔王也是活了几万年,就没听说过像你渡天劫这样惊天动地的感人故事。想一想真是惭愧无地,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我们竟然冷眼旁观,本来都是没有脸过来恭贺你的,不过也幸亏厚颜过来了,否则哪能听到这样深情如海的故事啊,如今我们这些龙王龙子公主们啊,倒是让你那草龙娘子给教育感动了一把,哈哈哈。」老龙王一边说,一边感动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等……等等等等……叔王,你……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龙展看到所有的叔王伯王都一个个感动的热泪盈眶,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更加慈爱,他的心里就觉得郁闷: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他这个很明显是当事龙的太子殿下一点不知情,反而是这些外人一个个都是了然的神色呢。 还有……还有什么草龙娘子? 他的脸色渐渐发白:「不是吧,不可能吧父王,难道在我接受天劫考验的这段时间里,有龙过来告诉你们说她和我有一腿吗?啊啊啊,父王,你怎么可以不相信你儿子的为人呢,我向来都是眼高于顶、洁身自好的啊,怎么会在外面和别的龙胡来,还是和一条卑贱无比的草龙,父王啊,难道你们都不会思考吗?她说什么你们都信了?哦,老天,她不会还说出什么怀了我龙种之类的可笑谎言吧?」 老龙王严肃的看向儿子:「展儿,你不能这样说你的娘子,他为你做了多么大的牺牲你根本就不知道。当然,他不可能会有孕,因为他是一只雄性草龙……」不等说完,龙展就登登登倒退了几步:「不是吧?还是一只公的?啊啊啊啊,父王啊,他到底说了一个什么样的动人故事,把你和龟相都给蒙蔽了?」 龙王再度摇了摇头:「展儿,他是一只有些笨笨的草龙,也没有什么伶牙俐齿,更不会说故事。」他看到儿子摇摇欲坠的扶住身旁柱子,叹了一口气:「来,你跟我来,你和他之间发生的事我刚刚学给你的叔王伯王们听,实在懒得再说一遍了,还是你自己过来看看吧,到时候我润润嗓子,自然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龙展不知道是否该选择相信轻易被骗的父王,真奇怪,什么时候他的耳根子变得这样软了,任对方编一个故事就乖乖把自家儿子给卖掉。 嗯,不过去看看也好,他倒想知道知道,是哪一只大胆贪婪的草龙竟敢撒下这种弥天大谎,他就不信在自己的面前,那家伙还能编一个把自己也给感动的信以为真的爱情故事。 跟着父王来到水晶宫中最精致的宫殿内,龙展翻了个白眼:「老爹,你对那个骗子还真的挺不错嘛,当初我要搬进来这里住,你都推三阻四的,如今却让一条卑贱的草龙住进了这里……」一语未完,他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呆住了。 华丽的卧榻上,趴着一只草龙,其实之所以知道那是一只草龙,完全是因为老爹之前的话,在龙展的心中,认为用「一团模糊的血肉」来形容眼前这只草龙更加贴切,因为他的身上已经根本看不到一块超过寸许长宽的完整皮肉了。 「展儿,你上前看看,看看他受的是什么伤吧。」龙王示意龙展上前,让他不得不疑惑的踏上台阶。 只看了一眼,他便断定这是劫雷和劫电造成的伤。修炼龙神功之前,他已经详细的了解了各层天劫的威力和造成的后果,这只草龙身上的伤,绝对是第十层天劫造成的。 只是:「奇怪,本来我以为我醒来的时候,就会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怎么如今我倒好好的,天劫全都招呼到这家伙的身上了呢?难道天劫找错目标了?不可能,还没听说天劫有过找错目标的记录啊,当年灵仙子前辈曾躲到亿年冰魄之下,结果还不是照样被大天劫给修理的龙不龙鬼不鬼吗?」 龙王叹了口气道:「展儿啊,你聪明绝顶,难道还没有想出这只草龙的身上怎么会有本该属于你的天劫伤吗?」他话音刚落,龙展的脑海中便浮现出自己梦境中的情景,他失声惊叫道:「不……不会吧?难道是他……是他替我抵挡了大部分的天劫吗?这怎么可能?他一只小小的草龙,连法力都没有多少,一道劫电就可以要他的命了。」 龙王点头道:「展儿,不用怀疑,就是这只草龙,替你挡住了绝大部分的天劫,也是最厉害的那段天劫,然后他自己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然后龙王就将自己本来是骗如墨过来冲喜谁知却发生了那样的事全部讲了一遍,龙展这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得惊呆在如墨榻前。 「展儿,我们龙族不做忘恩负义的事情,所以从今往后,他就是你的娘子了,你要好好的待他,不为别的,就是这份舍命救你的情意,试问整个龙族有谁能做的到?刚才你的伯王叔王,姐妹们一听到这件事情,都感动落泪,纷纷表示对这只草龙的佩服,所以,你如果要负他,整个龙族都会唾弃你的,就算你是龙神也一样,知道吗?」老龙王说完,不等自家儿子答话,便转身往外走,一边抱怨道:「渴死了渴死了,就知道讲完这些我的嗓子又该干了。」 老龙王走到门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又站定了,回头沉声道:「展儿,记住,你那草龙娘子的名字,叫如墨。」说完这一句话,他推开门扬长而去。 「如墨?如墨?」龙展喃喃念了两遍,苦笑道:「你还不如叫如炭呢,看看现在的你,全身上下和焦炭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多点血和肉罢了。」他苦恼的坐在如墨旁边,看了看如墨唯一还算完好的脑袋,不由叹口气道:「打人不打脸打龙不打头,别说,大天劫们还是很讲规矩的。」 伸出一只手掌在昏迷不醒的如墨那惨不忍睹的身上慢慢抚摸,龙展一边自言自语得道:「我说草龙如墨啊,你舍身救我,这点我是很感激的了,但是……但是我不能娶你做娘子啊,那个……我爹和龟相他们完全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办的这事儿,这……这强求的婚姻也没法儿幸福,你说是不是?如墨,你相信我,绝对不是我始乱终弃,实在是咱们根本就不是一条船上的龙,连感情都谈不上,何谈爱情呢?」他手掌中蕴含了滋润的灵力,希望能够替如墨减轻一些痛苦。 没有回应,如墨静静的躺在那里,动也不动。龙展自言自语到最后,也没动力了,他把释放出灵力的手掌放在如墨的尾巴上,头一歪便睡在如墨的身边。 龙展是被一阵轻轻的摇动给推醒的,睁开眼睛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美丽巨大的尾巴在他的身上轻轻推着,见他醒了,那条尾巴有些害羞的缩了回去。别问龙展他是怎么从一条尾巴的摆动中看出害羞这种情绪的,反正他就是知道,这只草龙在害羞。 「你醒了?」龙展高兴的回过头去,对上一双晶亮亮没有半点污垢瑕疵的眸子,他心里猛然一震,暗道:别说,这草龙的一双眼睛真够漂亮的。 「你……你是龙殿下吧?你知道太子殿下他怎么样了吗?」如墨急着抬起他那颗龙头,却在半途又无力的垂了下去,他垂下眼帘羞愧道:「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后只有尾巴能动,所以只好用尾巴来叫醒你了,太子呢?太子殿下他怎么样了?」 看来这事儿有点麻烦,龙展心里默默的替自己哀悼:唉,太有魅力又不是我的错,其实我也很无奈啊,怎么办,这只小草龙一看就是对自己情根深种的模样,不行,得想个法子好好的贬低自己一下,到时候让他心目中的完美太子形象破灭掉后,就可以摆脱了。 「那个,你都为他变成这样了,何必还想着他呢。」龙展清了清喉咙:「那个……其实龙太子他没有一点好处的,他这个人呢自私冷酷,贪心不足,无情无义寡廉鲜耻,对了,最重要的还是根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弃一个,上次还有民间的龙姑娘跑来这里哭诉,说她把一切都献给太子了,结果却被……哎哟,你打我干嘛啊?」龙展摀住被如墨尾巴扫中的半边脸痛叫:「真是的,早知道就不给你那条尾巴注入那么多灵力了。」 「不许你侮辱太子,整个龙族上下谁不知道龙太子英明神武英雄了得洁身自好有情有义,你以为说他几句坏话就能破坏他的形象了吗?你是哪个殿下,说,是不是图谋不轨,所以才散播这种令人发指的谣言。」如墨激愤的直在床上拍着唯一能动的尾巴。 完了,看来他对本太子的爱慕花痴程度已经到达了任何缺点都难以挑拨的地步,龙展绝望的想。看来自己也只能认命了,否则整个龙族都将唾弃自己,身为龙神却被全族唾弃,那还不如委屈委屈娶了眼前的草龙算了,反正以后不碰他就行,等遇到自己心仪的龙女,再娶过来做侧室,好好的疼宠也是一样的。 「唉,原来你对我的倾慕之情已经如这东海之水奔流不息,所以才会舍身替我抵挡天劫。」龙展叹息,安慰的拍拍如墨的尾巴,郑重介绍道:「我……就是因为你的保护而毫发无损的太子龙展,在这一点上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虽然我一点都不想让你做我的妻子,因为我对你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当然,即使你不挡住我也能护住自己的元神练成龙神功的。但是,毕竟你已经被天劫打成这样了,我也不能不讲良心,所以就这样吧,叹只叹我堂堂龙太子,竟因为莫名其妙的一场救命之恩而遗憾终身,唉……」 「等等等等……你是……太子殿下?老天,这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你在说什么啊?娶……娶我?啊,你娶我不是冲喜的吗?现在既然你都没事了,我也就不用嫁给你了吧?我还要和兄弟们一起飞仙,决不可以嫁人的。」如墨实在忍不住了,不得不开口打断明显陷入自我陶醉中的太子龙展。 「什……什么?」龙展再次呆愣在那里:「你……你说你不想嫁给我,你说……你再说一遍,抱歉我没有听清楚。」 「是啊,太子殿下,咱们根本都没有在一起相处过,我怎么会对你有那方面的感情呢?」如墨呵呵的憨笑着不停点他那颗龙头:「之前我之所以会嫁给你,是因为龙王大人说你要冲喜。你可是龙太子殿下啊,让我一只草龙为你冲喜那是我的荣幸,也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所以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替你抵挡天劫,也是因为太子殿下在我心目中如同高山一般的地位,我是心甘情愿的。现在殿下没有事,我也没有死,简直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太子殿下,我太感动了,你竟然用你的神力替我治疗尾巴,但是对不起,我唯一不能答应你的,就是不能嫁给你,我已经修入妖道,只待寻找到上仙示问的答案,便可以和其它十一个兄弟一起飞升到妖仙界了,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太子殿下你要……」 「等等等等……」龙展一挥手,成功阻止了如墨过度兴奋下的口若悬河:「你说你已经修入妖道?并且马上就快飞仙?」 「是啊是啊。」如墨兴奋的点头,然后又不好意思的擎起尾巴在头上甩了甩,似乎是在做挠头的动作:「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练到这么高的境界,我一向都很笨的,可牛大哥说就是因为我笨,心眼少,所以才会专心致志,才可以练成这么高的功力。呵呵,不过当然了,我的功力比起太子来,那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尤其是殿下现在还修成了龙神功,已经跃身成为神龙,就更是可喜可贺了。」 「嗯,难怪他会帮我抵挡了变态的大天劫还没有形神俱灭,原来是已经修入妖道并且修为还很高深啊。」龙展喃喃的念着。 不知为何,如墨急着澄清他不会和自己成婚的态度让他心里有点小小的不舒服,明明之前还是沮丧的要死,他听见这个消息应该是高兴的蹦起来才对啊。可为什么,为什么见到这只憨厚善良的草龙阐述他不能做自己的妻子的理由时,他会觉得心中涌起一阵失望呢? 没错,一定是自己向来高傲的性子作祟!想他龙太子是龙族最完美的帅龙,本领高强地位崇高,从来都是他拒绝别人,什么时候被别人拒绝过啊,尤其还是被一只草龙拒绝,心里不舒服也是难免的嘛。 龙展替自己找了个非常完美的理由,然后他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那好,我们就说定了,决不成婚。不过现在所有龙族的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我应该娶你,就算你自己出面拒绝这门婚事,大家也会误以为是我逼迫你做违心之事的,所以在你修成妖仙之前,就先假装做我的太子妃好了,等到你快要升仙,露出仙兆时,再向众人解释,那时候大家才会相信,怎么样,你愿不愿意帮我呢?」龙展将手放到如墨尾巴的上截,继续运用神功替他疗伤。 如墨有些为难:「可是……可是我还要……还要去寻找妖仙大人们示问的答案『问世间情为何物』啊,牛哥哥给了我们五年的时间寻找这个答案,我……我又是最笨的,五年还不知道够不够用,又怎么能留在这里假扮太子妃呢?」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原来你们妖界飞仙的问题这么简单啊。」龙展哈哈大笑:「没关系如墨,这个答案非常简单。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没错,就是这么简单,你把这答案拿去妖仙界,肯定是最正确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如墨喃喃念了两遍,觉得十分通顺,没想到自己这个答案竟然会找得这么顺利,他高兴的拍了拍尾巴:「谢谢你太子殿下,你真是天下间最聪明最睿智的龙了。」 龙展呵呵一笑,如墨兴奋的情绪也感染了他,暗道:别说,有这么个单纯善良的家伙扮五年太子妃,我的日子看来会有趣的多。 感觉到手掌下的皮肤在一寸一寸的恢复,他便一寸一寸的向上移去,忽听如墨惊叫了一声,已经可以活动的下半截身子不安的扭动起来。他大惊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痛你了?」 如墨的一张龙脸忽然红了起来,垂下脑袋道:「不……不是,我……我变成|人形的话,那……那个地方是我的屁股,所以……所以不太习惯被……被人家摸……」他又不安的扭了几下身子,央求道:「太子殿下,不用动那里了好不好?就让它自己恢复吧。」 龙展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刷」的一下汇到他胯下,被那根不争气的兄弟立刻接收,因为它刷的一下就翘起来老高,若非外面宽大的袍服遮住,只怕就要在如墨面前出丑了。 这能怪他定力不够吗?能怪他吗?龙太子在心里大声的替自己辩驳:一只可爱、善良、憨厚的草龙,他扭着身子说自己摸的地方是他人形时的屁股,好,即使那只是半只龙的身子,他人形时的屁股到底什么样子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只要想一想,稍微的想象一下,除非是那方面不行,否则那个地方都得起来,人龙都一样。尤其他还是一只再正常不过的帅龙,而这只草龙是他名义上的娘子,所以龙展很快的便把自己的行为视作理所当然了。 不过应草龙如墨的强烈要求,他还是将手掌上移了些许。一边运功一边故作平静地道:「嗯,我们争取今天能把这伤势弄好,你放心,这不会耗损我多少功力,反而还是个锻炼的机会。」 他看到如墨的龙头一瞬间抬了起来,眼中射出担忧的神色,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那双单纯又清澈的眼睛轻易的便泄漏了主人的想法。 心里狠狠的被感动了一把。龙展没有尝过被人捧在手心里关心爱护的滋味。因为他是龙太子,要承担太多别的龙族不用承担的责任。所以从小,他的父王母后以及其它的长辈如龟相、章鱼将军等就从严要求他,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甚至连自己,都不肯为自己担忧一下爱护一下了。 就像这次修炼龙神功,虽然他已经有九成的把握,可面对那不到一成的变量可能时,他也告诉自己生死没什么大不了的,形神俱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历经险中险,方成龙上龙。如果他不能修炼成龙神功,就算活着也没有多大的意思,一条没有强大实力的龙太子,会让他自己都不舒服。 没错,就是这样,他从来没有想过应该对自己好一点,他注重的只是实力的攀升。可是眼前的小草龙,他那样义无反顾的为自己着想,甚至不惜付出生命,那可是即将成为妖仙的生命啊,即便这些只是因为他对龙太子这个身份的景仰而并非是对自己的情意,龙展依然被感动的无以复加。 「真的会没事吗?」如墨眨着晶亮的大龙眼睛问。 再次得到龙展接近于保证似的回答,他才放心的重新将头转了回去。身上渗透的暖洋洋的功力让他觉得好舒服,不知不觉便睡过去了。 确定那只草龙睡过去后,龙展细细望着他硕大细长的龙身,忽然俯下头去在那皮肉焦糊的地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抬起头若有所失的自语道:「如墨,我有些后悔和你订那个协定了,或许,你真的很适合做我的娘子。」他又转过头去看着睡熟了的草龙,泛开一抹微微的苦笑:「算了算了,得失我命,也不能强求,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努力控制自己别爱上你,只要不爱上你,就好了,一切都好了。」 第三章 龙族为了庆祝龙太子成为神龙的庆功宴足足举行了三天三夜,各方的龙族都赶过来了,甚至连之前的寥寥几条神龙也来参加,庆祝他们单薄的神龙家族里又添一名壮丁。 龙展有些心不在焉的给各位叔王伯王前辈等敬着酒,还要应付各类鱼鳖虾蟹的祝贺,而且几乎是来者不拒,否则会被人说成龙太子高傲无比,练成神功后翻脸就不认底下的水族了。俗话说人言可畏,其实他们也一样是龙言可畏。龙展只能拚命压住心中不耐的感觉,尽最大努力维持住嘴角边一丝快要破裂掉的和蔼笑容。 现在他只希望自己的耐性足够支持到宴会终了,否则给自己庆功的宴会却被自己砸了场子,这种笑话够在龙界流传几千几万年的。 实在是有些想如墨了,拜这宴会所赐,每天晚上等回到如墨的房里后,他都已经睡得不省人事,连一句话都不能和自己说。 有时候龙展真想把他给摇起来,可想想他身上的外伤虽然都已治愈,然而元气却需要好好的补养一番,所以最后也到底下不了手,只能和衣躺在如墨身边,还被睡相不雅的他拱下床几次。这个他不抱怨,他恨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如墨还没等醒过来,龟相就在催着自己再去宴会现场了。 「龟相,您的交际能力实在是越来越强了。」在人群中碰上了一脸笑容的老龟,龙展皮笑肉不笑的进行明褒暗贬:「你说你连冰海里几千年不出来一次的水族们都请来了,真是神通广大啊。」不行,笑容快挂不住了,嘴角一个劲儿的抽筋,他想吼人了。 偏偏龟相没有听出太子话里的意思,还颇为自得的捋着那两根长须子微笑道:「多谢太子夸奖,臣也只是为太子之喜稍稍贡献了点绵薄之力而已,哈哈哈。」 龟相沾沾自喜的模样让龙展恨不得逼出老龟的原形拆了他那副龟壳。 正恨着,忽觉身边的人都发出了不约而同的赞叹,伴随着一阵惊讶的低语:「啊,那是谁啊,真漂亮,太漂亮了……」 他豁然转身,便看见在大厅入口处,一个身穿黑色纱衣的绝代佳人正有些茫然的向大厅里张望,更令他惊奇的是,这个虽然没有什么妩媚动作却尽显万种风情的美人,竟然是一个男子。 他震惊的看着,心想龙族里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绝色佳人了,怎么看这里竟然没有人认识他的样子。此人似乎修为颇高,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正想着,忽然龟相从他面前经过,龙展忙一把拉住,呵呵笑道:「龟相,那个男子是谁?什么来路?看起来让人心仪,眼神倒有些像如墨,清澈明朗,怎么样,带我过去结交一番吧,到时候,介绍给如墨,他也一定会喜欢这个朋友的。」 龟相看着龙展的眼神从未如此怪异过,甚至那里面越来越大的笑意都有些不恭敬了。 龙展莫名其妙,却见龟相走过去拉着那男子来到大厅中央,咳了几下嗓子:「大家静一下,现在我代替我们王爷和太子,向大家隆重介绍,我身边这位丰神如玉风度翩翩善良可爱修为高深正气凛然的公子,就是当今的太子妃如墨,请大家给予丰神如玉风度翩翩善良可爱修为高深正气凛然的太子妃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 「咚」的一声,准丈夫龙展当场坐在地上,愕然看着上面据说是太子妃的人。 是如墨,那就是恢复了人形的如墨吗? 这一瞬间,他有种想砸死自己的冲动,为什么当初要订假婚盟啊,最起码也要观察观察啊! 如墨善良可爱,憨厚正直,又会为人着想,又无比的关心自己,然后又是这样一个绝代的佳人,而千万年来唯一让他生出了渴望的人,竟然被自己亲手推开了,早知如此,就该将计就计把他牢牢捆在自己身边啊!愚蠢,真是愚蠢,果然是门第之见害死人啊!但这也不能怪自己啊,谁让他从来没有看过一条有点水平的草龙呢?他哪知道如墨身为草龙,却自强不息的把他自己锻炼的如此优秀呢。 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拚命揪着自己头发的龙展身上。 龙王爷走过来一把揪起儿子,在他耳边咬牙切齿的低声道:「干什么?想装疯卖傻不认如墨吗?想都别想。」然后他露出和蔼的笑容对众人道:「没什么,请大家见谅,因为如墨为救展儿身受重伤,无法恢复人形,所以展儿一直不识太子妃的人形化身。当然,如墨会这么快的恢复,也是因为展儿为他的壮举感动,不惜耗损功力替他疗伤,方才有此大成,呵呵,他们小夫妻这么恩爱,我真是又高兴又欣慰啊。」 「哦哦哦,没错。想我们龙族经历亿万年的时光,能够遇到真心为自己着想并且两情相悦的对象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所以我会好好珍惜如墨的,也请今日在这里的各位都给我们作证,我和如墨将终生相守,不离不弃……」龙展走到如墨身边,亲密的搂住他洋洋洒洒的发表爱情宣言。 「我们有过约定,只假结婚五年的。」如墨用神识提醒龙展,成功让他的笑容僵了一下。 「做戏做戏,我们当然要做一场逼真的戏给大家看,才会让他们相信我们啊。」龙展也用神识回答,嘴上却一刻未停:「一旦将来我们双方有谁弃对方而去,请今日的各位务必都出手相助,定要将我们绑在一起,让我们能够有和解的机会。」睿智的龙太子已经开始为日后反悔和坚固婚盟而暗暗埋下伏笔了,这伏笔甚至明显到就连一向有点笨笨的草龙如墨都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不……不用说这些吧,万一他们当真,我们俩解除婚约时不就麻烦了吗?」如墨继续用神识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没错,就是要麻烦,越麻烦越好,我就怕不麻烦呢。龙展心里得意的笑着,嘴上却说:「没关系,过了几年他们就忘了,现在做戏当然是越逼真越好,你没看见父王和龟相都直在那里点头吗?」他说完,转过头看着有些羞涩的如墨,越看就越爱,越爱心里就越有些痒痒。 「太子妃,那就是太子妃吗?」底下的议论声如马蜂炸窝一样,所有人都用羡慕感动的眼神看着如墨,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人肯为别人付出生命,真的有生死不渝的爱情啊。就如同当初的各路龙王龙公主一样,所有的龙都被如墨和龙展的故事深深打动了。 只不过这样纯洁伟大的感动眼神看在龙展眼里,就变成了对他娇憨笨笨的草龙娘子的觊觎了。吃醋丈夫的心理是琢磨不透的,他恨不得能够立刻把如墨藏在身后,谁也不许看,但这显然不实际,就他的身子,还没有胖到能把如墨遮住那么粗壮,再说,就算遮住了,这些人也会躲到后面去看啊,因此龙展妒火攻心之下,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变回去,变成龙的样子。」龙展对正怯怯微笑向众龙族打招呼的如墨小声命令,哼哼,变回了龙的样子,他的草龙娘子应该就没有这么引人注目了吧。 「为什么?」如墨惊愕的问:「太子殿下,大家……大家都是人的样子,我……我如果变回龙,不是很奇怪吗?而且尾巴一旦扫到了谁,可就有些不好了。」他担忧的望望四周人群,下意识的想拒绝龙展的命令。 「没关系,水晶宫大的很,何况这里本来就是龙的地盘,怕什么,如果你难为情,那我先变成龙,你跟着我变。」龙展卑鄙的利用了如墨对自己这个太子的景仰忠诚,然后一转身,身先士卒的先变成了一条大金龙。 「啊……」周围响起了惊呼声,谁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发的什么疯,为什么忽然变成龙身,然后让他们更惊异的事情发生了,就见准太子妃如墨在把头垂得越来越低后,终于也是一个有些笨拙的转身,变成了他原本的草龙模样。 嗯,难道是什么仪式吗?再恢复龙身庆祝一下太子?所有人的心里都画着问号,然后龙族们也有样学样,都变回了原形,重新聚集在龙展和如墨的周围。 「哎呀,真是一条漂亮的草龙啊,瞧这身段颜色,啧啧,眼睛也很大很漂亮。」 「就是就是,我都不知道,一条草龙也可以修到这么漂亮妩媚的地步吗?唉,太子真的是好福气。」 「嗯,就是就是,怎么咱们身边的草龙一个个都那么差劲呢,想想就郁闷啊。」 众多的赞美之词源源不绝的送给了如墨,大家反而把刚化身为神龙的太子龙展给忘到了一边,纷纷围在如墨周围和他说笑。 就见被许多龙王子龙公主排挤在外的一条金龙,它正在拚命的想往圈子中挤去,它本来是这里最威风凛凛、高贵优雅的一条金龙,可此时那哀怨愤恨的眼神实在是让它的形象大打折扣。 龙展简直要狂吼了,他恨不得能使用法力让水晶宫发生塌方,将那些觊觎他娘子的龙族登徒子们都给砸扁! 为什么,为什么如墨变回原形后,情况不但没有得到改善,反而引得那些狂蜂浪蝶更加疯狂,连他堂堂的神龙太子、如墨的准丈夫都敢给挤在外面,这真是太岂有此理了。 龙展摆动尾巴迅速的游到已经被事态发展弄得目瞪口呆的老爹和龟相面前,阴森着一张龙脸寒声说道:「送客,立刻送客,现在,马上,半刻钟之内,我不想再见到任何除了咱们东海龙族以外的水族,尤其是那些围在如墨身边揩油的家伙们,立刻有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9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立刻有多远就给我送到多远。浩瀚书屋 」最后一句,他是吼出来的。 「是是是,老臣这就吩咐送客。」龟相急忙离去,老天啊,处于嫉妒中的龙太子太可怕了,而且根本就是不讲道理的,真不知道他哪只眼睛看到别的龙族揩如墨的油了,那可是太子妃耶,敢对他动邪心思,嫌自己命长吗?也不过就是大家看到如墨可爱害羞,又美丽无双,所以围在一起热烈交流一下罢了。 不过想归想,龟相可是非常严格的执行了龙展的命令,反正宴席已经摆了三天,时间也差不多了。 于是,半刻后,果然整个大厅里只剩下龙族的自家人,而这些自家人都非常了解他们太子此时想杀龙的冲动,一个个寻了个借口溜的好远。 「好了,终于就剩下咱们两个了,如墨。」龙展骄傲的舞动着四只爪子游回如墨身边:「嘿嘿,那些讨人厌的家伙真是一点场合都不会看。」他伸出一只爪子在如墨身上轻轻抚摸了几下。 「不会啊太子殿下,」如墨也摆了摆尾巴,瞪着明亮的龙眼睛:「大家都是很好的龙呢,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一条平凡低贱的草龙,会得到这么多的友情,太子殿下,我今天真的太幸福了,将来飞升仙界后,我一定一定会记住这一天大家所给予我的幸福的。」他非常真诚的说,而且还兴奋的绕着龙展游了一圈。 「是……是这样吗?」龙展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他的宝贝娘子竟然会将那些明显就是揩油的行为看作是珍贵的友情,而且还想着将来飞升仙界。最不可原谅的是,他说他会记住那些登徒子,而自己则是连提都没被提一下,太过分了,这真的是太过分了。龙展妒火冲天的在心里抱怨。 第四章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刚刚还有些发狂倾向的龙太子立刻就变得温柔如水了:「好了,如墨,可以变回人的形状了。」这里就他们两个,他要好好的,仔细的看看自家娘子的绝色姿容。 「为什么?」如墨兴奋的在卧房里游动,他绕过一张桌子,又绕过一个博古架子,最后游到大床上躺下:「变回龙很舒服啊,太子殿下,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叫我变回龙身了,因为真的很自由很舒服啊,哈哈哈……」 「别叫我太子殿下,现在我们两个是夫妻,你要叫我夫君,或者叫我的名字也行。」龙展游到如墨身边,先变回人形,含情脉脉看着他的草龙娘子。 如墨也变回人形,一下子爬了起来,小脸通红,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问:「为……为什么?太子殿下,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假扮夫妻吗?为什么我要叫你夫君或者名字,这可是非常不敬的行为啊。」他甚至退后了两步,好和龙展划清界限。 自己和太子只是假扮夫妻,这一点绝对要记住且不能混淆,牛哥哥说过了,要飞仙就一定不能动情欲的。 龙展有些郁闷,明明这条草龙看起来很呆,可为什么记性却这么好呢?他本来还期望如墨忘掉假扮夫妻的话,现在看来,这招是不可能了。尤其看到如墨向后退去的样子,就更加令他懊恼,索性逼近几步抓住如墨洁白如雪的皓腕:「我知道我们是假扮的,可为了扮的像,你只能这么叫我,来,你叫叫看,就叫我『展』。」 「展……」如墨陆怯的叫了一句,刚叫了一句,他就摀住脸摇头:「不行不行,你是太子殿下啊,不然这样吧,我叫你龙殿下好不好?」 他认真的问,却让龙展黑了一张脸:「你叫我龙殿下,谁会认为我们是夫妻啊,就叫展,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知道吗?这是命令。」他再一次卑鄙的利用了如墨对自己这个太子的景仰忠诚。 果然,一听到命令二字,如墨就没有话了,他再憋了半天,才在龙展期待无比的目光中憋出一个「展」字来。 「你是蚊子吗?依我看,蚊子的声音都比你大多了,我的名字就这么难听吗?算了算了,以后慢慢习惯吧。」龙展不甚满意的挑毛病,然后开始脱衣服。这个举动让刚经历了一次惊吓的如墨再度陷入惊吓中。 「干……干什么太子殿下?」他惊叫。没错的,山上那些传奇小说里,男女行房之前都是先脱掉衣服的。 他起身就要向床边逃去,却被龙展一把拖了回来:「别以为我要强犦你,我只是困了,要脱衣服睡觉。」 「哦……」如墨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羞愧,不过:「太子殿下,哦,不是,是……展,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了,用不着再装下去了吧?我到榻上去睡。」如墨爬啊爬啊,爬到床边。 「不要,免得丫鬟们进来看到会怀疑。」龙展又拖回如墨,面不改色的撒谎,天知道他为了偷练龙神功,已经多久没有让丫鬟服侍了。 「是……这样吗?」如墨想了想,似乎也对,他只好退回床里边,看见龙展已经脱的只剩下一件里衣,他也只好认命的脱去外衣,雪白的颈项和锁骨立刻半露出来。 龙展怔怔的看着,用如饥似渴的眼神。而如墨则奇怪的望着他,不明白这样的自己有什么值得太子殿下如此凝视。 不过几秒钟后,他便看见龙展飞一般的狂奔下床,跑到角落里,一蓬血雨从他的面前喷出,染上了闪闪发光的墙壁。 「太子殿下,你怎么了?」如墨大惊下床,也飞奔过去,一把捧住龙展的脸细看,只见高挺的鼻子下面,还在不停流着鲜血,他顿时慌了手脚,就要抱起龙展放到床上喊医生。 「别碰我。」龙展的鼻血再度喷出,此时他终于知道在流鼻血这方面,龙族确实要比人类天赋异禀的多了,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如墨几乎快急得哭了:「我……我去喊御医过来。」他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龙展拖了回来:「不许去喊御医,否则我死定了。」龙展大喊,没错,如果被御医知道自己只是因为如墨露出的半截脖子和锁骨就开始喷鼻血,那他只有一头撞死了。 「那……那你到底是怎么了?」如墨回来,急得不知所措。 「我……我只要吃了你就没事儿了。」龙展大吼,没错,他现在只要把自己的草龙娘子拆吃入腹,就万事大吉,可是…… 「吃了我?」如墨呆呆的问,然后他退后两步低下了头,在经过了漫长的时间,漫长到龙展已经替自己止好了血重新回床上躺下准备睡觉的时候,如墨凑了过来,一脸哀伤的道:「其实如果是为了太子殿下,我的生死本来就不重要,好吧,太子殿下你要从哪里吃起,我觉得……我觉得我胸上的肉可能最嫩。」他壮士断腕般一把撕开自己的衣襟。 「噗」的一声,太子龙展刚刚塞进鼻孔中的棉絮再度被鼻血喷了出来,这回甚至没有给他可以奔跑到角落里的时间。 而如墨则已经吓得脸色煞白,一把抓住龙展的手哭叫道:「殿下,你……你别喷血了,你快吃了我吧,呜呜呜,你……你能不能先吃一口止止血,然后把我打死再吃啊?我……我最怕痛了。」他把龙展的手挽到自己的胸膛上:「你吃吧殿下,自己撕肉吧,我……我自己下不了手,呜呜呜……」他使劲儿的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噗……」龙展的手好死不死的被如墨按在那如鸽羽般柔软小巧的左||乳|上,偏偏那颗小小的可爱的||乳|头被恐惧一刺激,再被龙展的手一按压,竟然挺立起来,那种微妙的触感让他的鼻血再次狂喷,心里为他的草龙娘子对自己的无限情意感动的同时,龙展也深深为他过分的单纯而叹息:老天,他是怎么就会认为此吃同彼吃呢? 拚命挪开自己的手,虽然那只不配合的爪子一点都不愿意离去,但龙展为了自己的鼻子考虑,还是忍痛将自己的爪子从如墨胸膛上硬拉了下来。他急忙转过身子,在鼻孔里又塞了更大的两团棉絮:「如墨,睡吧,我没事的,你只要好好的穿着衣服睡觉,我就会好了。」 完了完了,看来是不可能和自己的娘子同床共枕了,自己只能到榻上睡了,而且能否睡得着还是个大问题,龙展绝望的都有些无语问苍天了。 「太子殿下,你……你真的没事儿了吗?」如墨怯生生的问,不明白刚才似乎都快失血到生死边缘的太子怎么又忽然间就像好人一样。 「没事儿,我真的没事儿。」龙展有气无力的回答,没办法,他可爱美丽善良单纯,总之任何地方都是优点的草龙娘子唯独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太呆呆笨笨的了,虽然这个缺点让自己巧取豪夺倒也能得手,但是这样的人通常有另一个性格,就是死心眼,到那时如墨知道自己欺骗了他,该有多伤心啊,甚至可能根本就不会原谅自己,所以为了如墨和两人的将来着想,龙展最终选择慢慢忍耐,循循善诱,直到他的草龙娘子愿意用真心来接纳自己。 虽然还是担心,但想了一想,太子殿下已经成为龙神,只是喷点鼻血应该要不了他的命,大概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如墨认真的看着龙展,发现他的鼻孔确实已经被堵住了,血不再流出,他这才放心的躺下,不过因为衣襟刚刚已经撕开了,于是他准备脱下全部的衣服再找一件换上。 「殿下,殿下—你房间里没有衣柜吗?」茫然不知他夫君忍耐的多么辛苦的如墨竟然还裸着上身跑到龙展眼前:「殿下,能不能帮我找一套衣服换上。」 真想看啊。龙展死死的闭上眼睛,可是一想到后果,他就不敢睁眼了。想想吧,史上第一条刚修炼成为龙神便因为他娘子的捰体而喷鼻血身亡的神龙,老天啊,他丢不起这个人啊。 「衣服就在左边的第一个橱柜里。」龙展有气无力的说,他确定自己今天晚上大概要睡不着了,或许他需要练功。只是有一点非常值得担心:如果他练功的话,会不会因为脑子里突然出现的色色画面而走火入魔啊,到时候好不容易修炼成了龙神功,结果却入了魔界,别说他丢不起人了,整个龙族都丢不起这个人啊,那些魔头们也会笑得满地找牙的。 总算这一夜是折腾过去了。第二天,可怜的神龙太子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龙王和龟相的面前,险些让他们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龟相,展儿不是已经修炼成神龙了吗?何况他没有成神龙前也不用睡觉的啊,可为什么会出现黑眼圈呢?」龙王悄悄的问龟相。 然而对方显然也不知道答案,经过仔细的观察,龟相慎重的开口:「龙王大人,我怎么觉着那两个黑眼圈是因为殿下的脸色有些苍白,所以才那么明显呢?奇怪,龙族向来是气血最旺盛的,这种脸色不该出现已经修炼成神龙的太子殿下身上啊。」龟相煞有其事的晃着脑袋:「不解之谜啊不解之谜,不过老臣可不敢去问。」 龙王横看了龟相一眼:「没出息的老东西,一遇到危险就缩脖子。」 龟相耸了耸肩:「那是当然的了龙王大人,要不然祖先传下来这副龟壳是干什么的?你有出息你去问啊,其实我也是很想知道答案的。」他激励着自己的顶头上司,然后就看见龙王大人也同样的缩了缩肩膀,咳了两声:「咳咳,算了,这种小事不用去理会了。」他说完就迈着方步状似悠闲的离去。 老爹和龟相在那里嘀咕什么呢?龙展在水晶宫大门外晃着,对龙王和龟相咬耳朵的举动十分不满:想问什么就过来问啊,不就是眼圈的颜色变深了一点吗?过来啊,我告诉你们真正的原因,哼哼,到时候有种你们别昏倒…… 「如墨,快点儿了,你还出不出得来了?」龙展不耐烦的大吼,然后就听到一个喘着气的声音:「来了来了,我来了。」随着话音,如墨气喘嘘嘘的跑了出来:「对不起太子殿下,你知道我们妖精变成|人类时穿的衣服都会在变回原形后化成鳞片或皮毛附着在身上,但……但你让我忽然换上这种白色纱衣,我很怕一旦需要变回原形时,会长出一片白鳞来,那样很奇怪的……」他忙着解释,然后就看到太子殿下黑了的脸色:「所以你就变回龙身在大铜镜前绕了几圈,想仔细看自己长没长出白鳞来?」 「你怎么知道?」如墨大惊的喊:「啊,太子殿下你真不愧是神龙,什么都知道。」他崇拜的叫着,身后传来「扑通」「扑通」的两声,那是龙王和龟相摔倒的声音。 龙展翻了个白眼,心想就你那单纯劲儿,我用一只爪子想都清清楚楚,还能瞒过我这睿智的龙脑吗? 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家娘子的着衣:嗯,真是太漂亮了,本来如墨就妩媚,这袭白衣又替他增添了几分飘逸动人的气质,真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骄傲。 龙展喜滋滋的昂着头,一把搂过如墨,完全忘记了人家只是和他假扮夫妻的约定。 「殿下……」如墨不太习惯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小小声的抗议,却被龙展搂的更紧:「如墨,你忘了吗?我不是告诉过你,叫我展,别叫殿下。」他的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让刚刚爬起的龙王和龟相再度摔倒:真是的,不能怪他们定力不够,谁让这小两口一大早晨就给他们这两把老骨头上演惊爆内容呢。 「快叫一声来听听……」龙展看着近在咫尺的如墨有些不知所措的迷糊可爱模样,恨不能狠狠的亲他一口,不过考虑到自己那不争气的鼻子,最终只能作罢。算了,听娘子叫自己展也是很过瘾的嘛。 「太……展……」如墨拗不过龙太子,最后只好妥协,鉴于昨天晚上太子才批评过他的声音太小,所以他这一回尽力的用正常声音喊了出来。 「扑通扑通」可怜的龙王和龟相三度摔倒,两个老头再也忍不住了,一个高儿跳起来,龙王颤抖着手指指向他那娶了媳妇忘了爹的不孝子:「臭小子你不是来给老爹我请安的吧?那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少在那儿卿卿我我的,我们这两把老骨头禁摔吗……」他蓦然住口,这么丢脸的话怎么都说出来了。 「啊,父王,龟伯伯,你们摔倒了吗?摔到哪儿了?要不要紧?对了,我和如墨还没给你们请安呢,来,墨墨,咱们去给父王和龟伯伯请安……」他拖着如墨就向两个老头走去,心里嘿嘿冷笑着:「让你们咬耳朵,让你们笑话我的黑眼圈,哼哼……」 「不……不用请安了,你们就快走吧。」龙王连早就准备好的媳妇茶都不喝了,没办法,他和龟相还有漫长的岁月要活,不想就在今天被接连而来的惊吓给吓死,所以这是赶紧送走这两尊瘟神才是上策。龙王爷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想人家如墨当初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这还不到几天功夫,就被自己这个儿子给带成这样了,唉…… 「既然如此,那儿子就告退了。」龙展露出炫目的笑容,拉着如墨的手:「走吧,今天夫君我带你去看看咱们东海最有名最美丽的地方。」说完半天没听见如墨应声,低下头一看,只见小草龙正痴痴的看着他。 「如墨……我……我脸上有东西吗?」糟了,该不会是自己的黑眼圈大大影响了他的英俊形象,如墨在心里开始唾弃了吧。龙展正担心着,却见如墨急忙低了头,嗫嚅着道:「不……不是,我……我觉得殿……展你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所以……所以就……就看呆了……」到了最后,他又恢复成蚊子的声音。 「扑通……扑通……」身后又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是龙王的怒吼声:「你们两个……赶快离开我的视线,不到天黑不许回来……听到了吗……」余音在大殿里回绕不绝。 「啊,那是太子妃吗?他可真漂亮啊,难怪能让咱们太子神魂颠倒的。」 「就是就是,你看看太子的样子,就差没飞起来了……」 「没错啊,太子成了神龙,又有了美丽的太子妃,这的确是两件大喜事,不过……不过至于高兴成这样吗?我看他变回龙身的话,那尾巴大概都能翘到云层里去的。」 诸如此般的议论不断在众多的水族中口耳相传,而龙展则一概充耳不闻,他骄傲的昂着头搂着他那不知所措的草龙娘子,风一般从这些水族的面前掠过,偶尔会笑笑打个招呼来体现自己的亲和力和风度,共有九只龙女被他的笑容击昏,引发了不小的马蚤乱。 如墨他说自己笑起来好看,他说他都看呆了,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之前自家娘子对他的称赞中:「哈哈哈哈……」 龙展忽然放声大笑,吓坏了从他身边小心经过的水族们,不是吧,这笑声……也太莫名其妙了,太子……太子难道因为过度高兴而乐疯了吗? 「展……展……」如墨悄悄拉了拉龙展的衣袖:「展,我……我知道你笑起来很好看了,不过……不过你可不可以别笑出声音,有点……有点……」他嗫嚅着说不出下面的字眼。 偏偏此时龙展已经被之前的赞美夸的昏了头,还贪心不足的想要听更多好话,于是积极的鼓励道:「没关系如墨,有点什么?你尽管说好了,嗯,你是不是觉得我的笑声也很动听呢?」太好了太好了,当自己在如墨心中的形象越来越美好时,还怕他舍得下自己去飞升什么妖界吗? 如墨本来不想说,那可是龙太子,自己从小就景仰的对象啊,但是看到龙展不住亲切的鼓励自己,再不说出来,似乎就是自己不对了,于是他咳了好几声后,终于鼓足勇气小声道:「有点……有点可怕耶,而且你总是忽然就笑出声来,好像……好像是疯了一样……」这一回他的声音比蚊子还小,偏偏龙展还沉浸在自己美妙的幻想中,就没听清楚。 「如墨,你说大点声,我喜欢听。」前面似乎有许多水族在集会,龙展拍了拍如墨,迫切想让他在众多水族面前说出对自己的赞美,这样大家就都会知道他们两个可是伉俪情深了。 如墨愕然的看着龙展:不会吧,笨呆如自己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为什么太子殿下竟然会说他喜欢听。想了一想,他蓦然明白过来,心中更加崇拜龙展了,昂首挺胸的大声道:「我是说,太子殿下你不要动不动就忽然笑出声来,会让人觉得很可怕,而且……而且好像疯了一样呢。」 水族聚会发出的喧哗声停止了,龙展的身子僵硬了,连那翻腾不休的海水似乎都不敢发出声音了,所有的目光都在对如墨和龙展行注目礼,而龙展则不敢置信的看着如墨,可惜他反应迟钝的草龙娘子根本没接收到这些目光。 当然,话说回来,如墨就算接收到恐怕也不会明白这些眼神都是什么意思,他还是维持着那个骄傲的姿势,用崇敬的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龙展:「殿下,不……不对,是展,我……我真的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对待自己的缺点,你也可以这样的欣然接受,我本来都以为你会生气的,谁知道你不但没生气,还鼓励我大声的说出来,你能做到真正的闻过则喜,真是太让我佩服了。」 龙展的脸色由黑转红转白再转青,他很想揪住如墨的耳朵阴森森再问一遍他说的是什么,可一看到那双明亮澄静的眸子,这种粗暴的动作就做不出来了。 龙展觉得一口气在自己的嗓子眼里,上不上下不下的差点没憋死他,最后他只能把气撒在那些无辜的往这边呆望的水族身上。 「看什么看?都聚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觉得那些打渔人每天四处撒网很辛苦,所以聚在这里等着人家一网成擒啊?还不都给本座躲远点儿。」 龙展向那些墨鱼对虾海马海蜇们大声的吼,吓得水族们抱头鼠窜逃之夭夭,甚至都不敢提醒他一声,这里是水晶宫附近,是有结界的,根本不可能有哪个凡人把网撒到这里来。 「殿下如此心系水族们的安危,实在太令人感动敬佩了。」如墨双掌交握,真诚的对龙展说,让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如果一千年前能让我遇到太子,我就不用去雾隐山了,不过现在看来也很不错了,如果不去那里,我就不能认识那么多的好朋友。」说到自己的好朋友,如墨的语气中又添了淡淡的忧伤。 龙展挠了挠头,前一刻的怨气冲天都被怜惜所取代,朋友这个东西不是他眼中那些不顺眼的水族们,他们是如墨生命中的一部分,是给了他真诚友情的人,自己的独占欲再强烈,也不能试图抹杀如墨和他朋友们之间的感情。 他抱住如墨,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最后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传递着无言的抚慰。 如墨的心里轻轻一颤,他心里一向景仰敬爱的太子殿下,在这一刻令他有了一种不同的感觉,说不上是什么,觉得心里好想就那么动了一不,觉得好像刚刚体会了一下那些书中所说的幸福的滋味,觉得对龙展,似乎有什么就在这一瞬间和从前变得有些不同了,如墨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明明龙展根本就没有改变,为什么只是弹指间,他在自己心里似乎就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呢? 「如墨,如墨……」 身后传来的惊喜喊声让龙展和如墨回头,一个还算秀丽的男子和其它几个人正往这边赶来,他脸上是抑止不住的激动狂喜表情,那双狭长的眼中闪着炫耀骄傲的神采。 龙展皱了下眉头,他已经知道这男子是条草龙,其它的都是些鱼鳖虾蟹的水族,不知为什么,这条和自家娘子属于同一种族的草龙却让他心中充满了厌恶之情。 如墨的身子微微一僵,不由自主的垂下脑袋,那条草龙变成的人还恍若未觉,直冲了过来拉住如墨的手大声问他道:「如墨,如墨,哎哟,真的是你啊?刚才远远的看见,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呢,幸亏看见太子殿下在身边,才敢确定。」他脸上是夸张的久别重逢的喜悦,然而不知为何,龙展却觉得在这喜悦背后,隐藏着的是一种深深的嫉恨。 如墨仍然垂着头,悄悄的抽回手,他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要和龙展离开。 那条草龙愣了一下,然后陡然又拉回如墨的手,声音转眼间就高了八度:「如墨,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啊,在你离开东海之前,我们……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我……我是锦红啊……」 「我……我不认识你。」如墨有些慌乱的答。 而锦红身后跟着的一群水族们却无一例外的哈哈大笑,纷纷嘲笑他是自作多情自取其辱什么的,最后他恼羞成怒,一把拽住如墨高声道:「好啊,这才飞到高枝上,就翻脸不认人了,别忘了一千年前,你还是跟着我屁股转的一条草龙呢,那时候要不是我,你都不知道被欺负多少回了,那时候……」他滔滔不绝忘乎所以,而如墨却是越听越惊讶。 龙展在旁边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他是绝不相信如墨会是这样人的,那小东西的一切都在那双眼睛里。他只是奇怪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如墨不敢认这条草龙锦红,是因为怕自己看不起他吗?应该不是,如墨那单纯的性子,哪会这么的「为自己着想。」 「锦……锦红……你……你要认回我做朋友吗?」如墨的惊异之色溢于言表:「你……你忘了一千年前,是你……是你亲口和我说过……说过不会再和我做朋友的,你……你还说……让我以后走到大街上,看见你也……也不许叫你……要装作不认识你的样子,这……这些都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啊,所以……所以我没有办法,只好离开……离开东海,因为我已经一个朋友都没有了,难道……难道我被骗了吗?是……是有人冒充你来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吗?」说到最后一句话,如墨原本伤心的语气已经添上了一丝欣喜。 锦红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嘴角动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是啊,你……你一定是被骗了……你从来都是笨笨呆呆的,一定是这样没错。」他话音未落,如墨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已了,旁边他的其它水族们也都议论纷纷,以惊羡的目光看着锦红。 就在如墨都要和锦红拥抱在一起的时候,他被拉到了龙展的怀里,然后耳边响起一个森冷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声音:「锦红,你不过是一条草龙,而如墨如今已是龙宫太子妃,你可知道欺骗他是什么罪名吗?」 龙展实在忍不住了,那条背信弃义趋炎附势的草龙的谎言,简直就蹩脚到了极点,也只有他那单纯善良的以为全天下的龙都和他是一样美好的如墨会相信。看着他因为锦红的谎言而瞬间盈满了欣喜的眸子,龙展的心这个疼啊,若非那条叫锦红的草龙实在太不堪,他甚至都不想戳穿他,因为对如墨来说,那一定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没关系,被打击到了,被伤害到了都没有关系,就尽情来我宽厚温暖的怀抱里吧。龙展在心里默默的对如墨说,然后他才开口。 叫锦红的草龙一呆,表情瞬间就变得惊惶之极,他只顾着和现在的太子妃攀关系,竟忘了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太子殿下。东海中的水族谁不知道,龙太子龙展那可是个眼里揉不下一粒沙子的主儿,他那点谎话也就能蒙蒙善良单纯的如墨,想蒙住太子,再等十辈子怕都是没有指望的。 可是能攀上太子妃,能成为他最好的朋友,自己以后在东海,简直就可以说是横行无忌了,这个条件实在太诱人,诱人到愚蠢的锦红不惜再为它冒一把险。他低了目光,嗫嚅道:「殿……殿下,我和如墨……啊,不,是和太子妃,我们……在一千年前是最好的朋友……」 不等说完,龙展就冷哼了一声道:「没错,你们在一千年前,嗯,甚至可能是在做鲤鱼的时候,的确是最好的朋友,可是随着你们跳过了龙门,成为了草龙,不得不寻找强大的龙族来依附后,你便开始看你的朋友不顺眼了,因为你们其它的草龙都能够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而如墨却没有你们这种本事,到后来,就连有了依靠的你们也开始欺负他,以认识他为耻,所以你也毫不犹豫的断绝了和他的朋友之义,并且郑重告诉他,以后走在大街上都不许他说认识你,省得让你这个曾经的朋友面上无光,所以今天当你得知当年被你弃如敝履的朋友竟然成了太子妃后,便又迫不及待的想过来攀上曾经被你抛弃的那层关系,可怜如墨牢牢记住你的话,不敢和你相认,是不是这样啊?」 一席话说得锦红哑口无言,如墨目瞪口呆,龙展所说的这一切,和当初发生的事一模一样,简直就像他在旁边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似的,如墨对龙太子的景仰崇拜更加厉害,一双眼睛闪闪发光,不离龙展的身上。 锦红也呐呐的说不出话来,龙展接着厉声道:「如墨因为你之前的话不敢和你相认,你却对他恶语相向,对太子妃不敬在先,欺骗在后,你可知这两条罪名够你死几次的吗?」话音未落,锦红已经抖如筛糠一般,连忙下跪磕头,求龙展和如墨饶命。 如墨看的不忍,连忙就要扶起他,龙展却一把将他拽了回来,对锦红冷冷道:「如墨心善,定不忍对你处以极刑,我今日看在他的面上,便放过你这一次,以后若再敢想着巧言欺瞒以让自己飞黄腾达,我可就没今日这般好说话了。」他说完也不待如墨说话,拉着他飞一般的离去,身后传来水族们的大声嘲笑,他方觉心里舒服了一些。 「展,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如墨有些不高兴:「他是我的朋友啊,虽然一千年前他和我断绝情义,可刚刚他也说了,那是有人冒充,你难道瞧不起他是因为他是一条草龙吗?别忘了,我也是一条草龙啊。」 龙展叹了口气,对自己的笨笨娘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得柔声道:「墨墨,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那个家伙是骗你的,什么有人冒充,你也不想想,当初的你们不过是两条在东海里无足轻重的草龙,谁没有事儿去冒充他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干什么?都能随意化形的龙族,法力可都是要达到一定修为的,人家至于去挑拨你们吗?」 如墨想了想,不得不承认龙展的话有道理,然而心里却还是难免失望之极,难过道:「虽然说得没有错,可我在东海里,一个朋友也没有,锦红他还算是……」不等说完,龙展就搂紧了他道:「小笨蛋,你不是还有我吗?何况你也别老认为只有那些草龙才会和你做朋友,像是对虾将军他们的种族,虽然胆子小了一些,可质量都还是不错的,热情又直率,还有墨鱼种族,长得不好看,可一个个真诚待人,很适合和你做朋友的,还有乌贼种族,虽然叫贼,然而行事却十分的光明磊落……」他一口气列举出好多,让如墨终于不再黯然。 「何况,你不是还有那雾隐山上的妖精朋友吗?十一个啊,那么多肝胆相照的好朋友,连我身为龙太子都没有呢。」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嗯,如墨,能和你做到那么好的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呢?难道都和你一样吗?」其实他是想问难道都和你一样笨吗?不过生怕说出来被如墨怪罪,所以把那个笨字临时去掉了。 不过如墨显然并不认为笨是什么缺点或者不好听的话,他还沾沾自喜的说道:「嗯,大家都差不多笨了,牛哥哥说我们只有笨一点,心思才会少,心思少修炼的进境才会快,不过十二个妖精里面,兔子和猴子还是很聪明的,蛇那个家伙怎么说呢,有时候聪明,有时候会比我还笨耶,马是什么都放在心里不说,其实看的很透的,老虎就真的和我差不多笨了……」他努力回想着黄牛总结的各个妖精的特点,心情也因为说到好朋友们而飞扬起来。 龙展耐着性子听完,忍不住拍了一下额头,喃喃道:「老天啊,这都是群什么妖精,它们竟能够同心协力打败那些域外妖精,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是因为笨妖有笨福,得到了上界妖仙们的同情,所以暗中帮了他们的忙吗?」 「展,你在说什么啊?」如墨好奇的问,在听到龙展摆手摇头的说「没什么没什么」后,他就真的认定了刚刚太子殿下只是在呓语,想了想,不由得鼓起勇气抬头道:「刚才……刚才真是要谢谢你了,谢谢你帮我说话,还没有瞧不起我们草龙,我……我真的是太感动了,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而且我觉得,太子殿下发威的时候,和你笑起来的样子一样好看,一样迷人呢,你将来一定会娶到漂亮善良的龙女的。」他非常认真肯定的点头。 龙展心里说当然,这点我也毫不怀疑,可现在关键的是,我不想娶龙女了,我就想娶一只笨笨的叫如墨的草龙你说可怎么办?不知道怎么报答我,那你以身相许好了。可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说,生怕真说出来了,指不定哪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身边的小草龙就包袱款款落荒而逃了,他可是一条快要修成妖仙的草龙啊。 但有一点还是值得欣慰的:如墨说自己好看迷人,这就说明他对自己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好感,太子殿下想到这里,立刻就觉得深受鼓舞,他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让如墨拜倒在自己的身下。 第五章 「到了如墨,就是这里,咱们东海最大最多的珊瑚礁所在地,你看看漂亮不漂亮。」龙展拉着如墨的手,两人一起坐到一块礁石上。 如墨看着眼前的美景,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只见万千游鱼在珊瑚礁堆成的花树间穿梭而过,它们形态各异,颜色不一,鲜艳的身子灵活无比,姿态美妙异常。如墨看的眼花缭乱,兴奋的看向龙展:「等下我们捉几条金鱼回去养好不好?」 他话音一落,就见那些游鱼瞬间不见了影子。而龙展的鼻尖上则滴下一滴冷汗:「拜托如墨,这些可都是快修炼成精的鱼,你竟然想着要抓回去养。」 如墨低下头,喃喃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我不对,鱼儿修炼不易,我不该想着抓它们回去养,虽然……虽然我没有坏心,可也是不对的。」 「嗯,其实也没什么了,只要你喜欢,养多少条都没有关系,煮来吃也可以,只是下次再说这种话,用神识对我说,这样鱼儿们听不到,也就不会躲起来了。」龙展搂着如墨入怀,一副宠爱的语气。 那些躲进暗处原本感激太子殿下帮它们做主的鱼群,在听到敬仰的殿下的下一番话后,一个个都气的翻起了鱼眼睛,纷纷钻进更深处的珊瑚洞中。 忽然从一个洞中缓缓爬出一条大章角,长长的八只脚支撑着肥胖的身子,如墨看见了都替它那八只脚担心,却听龙展哈哈大笑道:「老天,这条笨章鱼已经修炼五百年了,竟然还不能幻化人形,哈哈哈,墨墨,我们把它抓来煮了吃好不好?」 如墨还不等说话,那肥章鱼竟然开口道:「堂堂太子殿下,不说护卫东海的水族,还想要把他的子民煮来吃了,这是道德的做法吗?」它使劲翻着白眼,一边慢慢踱到如墨的身边,仔细打量着他。 龙展大怒道:「死肥章鱼你说什么呢?你也不看看这么多年,你除了长肉外还长什么了?功力一点儿进境都没有,哼哼,长得这么肥,肯定是吃了不少的鱼儿,我把你吃了,应该算是为鱼除害,鱼儿们只会感激我。」他这样一说,如墨才醒悟过来这两个家伙竟然是认识的。 章鱼精也大怒,不服气道:「谁说我没有进境,我现在已经会幻化成|人形了,还修炼了一件自己用的法宝。」 「哦,是吗?进步这么大啊?」龙展夸张的叫起来:「那好啊,你赶紧幻化成|人形给我看看,还有,把你那件法宝也拿出来让我和墨墨瞧瞧,你章鱼精的法宝,肯定是不同凡响了。」 一句话就让章鱼精的整个身体都红了起来,龙展没道德的大笑:「怎么了死肥章鱼,被人煮了吗?变啊,变啊,变给我们看看啊。」 如墨拉拉龙展的衣袖,刚想和他说这样嚣张不好,便听到那条章鱼精怒吼道:「变就变,你以为我怕你啊。」他说完一个笨拙的转身,紧接着如墨面前便出现了一个瘦弱矮小却是美貌无比的男子。 「哈哈哈哈哈哈……」龙展的笑容已经不足以用嚣张来形容了,他指着满脸通红的章鱼精,笑得摀住肚子,腰已经弯到了让如墨担心他下一刻会掉到地上的程度,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哈,死肥章鱼,这……这就是你……你变的人形吗?啊哈哈哈,没想到章鱼种族也能出你这么一个妖精……哈哈哈……好一个章鱼美人啊,你们族长会为章鱼种族的这个突破而骄傲自豪的……哈哈哈……」 章鱼精看起来是恼羞成怒了,指着龙展的鼻子道:「笑什么笑,笑什么笑,变成这个样子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不说帮着想想办法,竟然还在那里幸灾乐祸。」他忽然看了一眼如墨,嘿嘿冷笑了几声,不屑道:「有本事你别笑话我,看看你自家娘子的风情,你笑话我就等于笑话他知道吗?」他说完一副老友状拉住如墨的手:「你是草龙吧?现在你看出你夫君的真面目了吗?他是根本不喜欢我们这种妖娆妩媚的长相的,我看你啊,还是趁早离开他为妙。」 趁早离开他为妙。这句话让如墨的心弦不由自主颤了一下,看一眼身边气宇轩昂的龙太子,不知为何,他竟由衷的感到有一丝不舍,但自己可是要飞仙的妖精啊,迟早要离开对方的,现在就不舍得,将来怎么办? 转念又一想,反正还有五年的时间呢,牛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10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哥说过,时间可以把一切磨平的,也许到了五年以后,自己就不会再不舍得了。浩瀚书屋 想到这里的如墨忽然就觉得轻松了许多。 而龙展则一把把如墨拉回怀里,气愤道:「死章鱼你少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哼哼,墨墨和我夫唱妇随,可恩爱着呢,何况我的墨墨是条鲤鱼变成的草龙,鲤鱼本来就是以姿态优美,颜色样貌美丽而着称,所以如墨变成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奇怪。可是你呢,八只脚的章鱼,全身上下都是肥肉,所有鱼儿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的家伙,要说变成一个钟馗模样的凶神恶煞,我是一点都不奇怪,谁想到你竟然变成了一个婀娜美人,真不知道是你上辈子积了德还是做的缺德事太多,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章鱼精跳了起来,脸红脖子粗,一把就从身后掏出他的法宝,大吼道:「龙展我看你是骨头痒痒了,废话少说,想打架我奉陪,用不着变着法儿的来激怒我。」他把手中的法宝一摆,顿时让龙展和如墨都看呆了眼。 「展……那个……那个是飞剑吗?」过了半天,如墨才醒过神儿来,盯着章鱼精手中的法宝,他满脸的不解,难道东海水族炼制的飞剑都是这个样子吗? 「哈哈哈哈哈……」龙展再度爆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声,他这回一把抱住了如墨搂在怀里,笑得不能自抑,而他的笑声也终于让章鱼精认识到自己取出法宝要决斗的行为纯属丢人现眼,只是如果这个时候再把法宝藏回身后,除了换来更加欠扁的笑声外,什么作用也不会起的。 「章渝,这就是你炼制的法宝?」龙展终于停止了笑声,而那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他也终于叫出章鱼精的本名,那代表他已经开始对好友表示同情。 回过身拍拍如墨的肩:「墨墨,千万别侮辱飞剑,那件法宝就算说它是把匕首,也会让匕首为之愤怒的。嗯,勉强来说,算把柳叶薄刀吧。」他又转回身去看章渝:「我说你不会是炼的暗器法宝吧?否则我记得我给你的材料也不少,就这个珊瑚礁里随便找一件,也不至于炼成这么惨不忍睹的模样啊。」 「你今天就是过来笑话我的是不是?」章渝一屁股坐了下去,满身的愤怒立时化为了沮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用了好多材料,可炼出来的都是这种东西,你要说是暗器也不全错,数量虽然不太多,但最起码丢出去够把你扎成刺猬的,可我想要一把飞剑啊,呜呜呜,我根本不想要这种丢脸的东西。」 龙展叹了口气,又回身面对如墨:「墨墨,记住了,以后千万不能把这件事情学给你的妖精朋友们听,太丢咱们东海水族的面子了。」他转向章渝:「行了,大不了以后我给你一把飞剑就是,谁让你每回都装清高,说要等自己修炼到家后自己炼制飞剑。这件事情先揭过去,我渡第七次天劫之前,你说过东海龙族将有一件大事发生,还非要等我能渡过十次天劫才肯告诉我,今天我就来要答案了,这回你总该告诉我了吧。」 章渝站了起来:「嗯,老实说,我没想到你能渡过第十次天劫,所以那个是瞎编出来骗你的。」 他的话让龙展在瞬间怒发冲冠,却在下一刻又重重坐了下去。 「你……」龙展只能说出这一个字,他还能说什么?章鱼精没办法帮他的忙,又生怕他渡不过第十次天劫,只好用这个办法,希望能给自己一个支持下去的动力,这种朋友的这种欺骗,让他除了感动之外还能说什么。 回身看向如墨,他由衷感谢在一千年前,那十一个妖精给了这小草龙真挚的友情,给他本来已经灰暗的生命中增添了一丝温暖。他不知道的是,在最开始进入雾隐山和那几个妖精相遇时,如墨可是和那些妖精们大打出手,反正又不是水族,能够让他有所顾忌,人家打他,他就打回去,这可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不过龙展,就在昨天,我还真的算出了咱们龙族将有大事发生。」章渝苦恼的挠挠头:「真的,虽然我算不出来什么事情,但我的确是算出了龙族有大事发生,我正想去找你和慑昭呢。」 龙展的面色凝重起来,章渝虽然没有什么本事,然而他的占卜术却是东海第一的,能让他都算不出的事情,看起来不会简单。拉着如墨起身:「那正好,我也想和如墨去见见这几位朋友,顺便逛逛咱们东海最美丽的地方,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行。」章渝答应一声,转眼间又变回肥胖的章鱼模样。 如墨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肥章鱼,不解问道:「你为什么要变回原形呢?这样走路方便吗?」 章渝心想,我不变回原形难道等到了慑昭那里再让他嘲笑一番吗?不过他嘴上当然不会这么说,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能出口的理由:「啊,当然了,我们水族在水里,当然还是原形走得比较快了。」 碍于好友的脸面已经被自己丢的差不多了,龙展这回配合的没有因为这个蹩脚理由而发笑,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草龙娘子在仰头思索了几秒钟后,竟然认真的点头道:「你说得没错,因为你有八只脚,而我变回原形也有四只脚,的确是会比较快。」话音刚落,如墨也变回了他的草龙模样。 这一回龙展目瞪口呆,想一想自己左边一条草龙,右边一只肥章鱼,这形象怎么看怎么滑稽,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变回之前的金龙,高大威武的长长龙身在游了一圈后,立刻惹来章鱼精嫉妒的快要发狂的目光。 两条龙和一只巨大肥章鱼在东海里迅速游走的景观吸引了不少水族驻足观望。 终于在到了一大片海葵世界后,龙展和章渝停了下来。而这里除了各种美丽的鱼群外,还有巨大的透明海蜇和妖娆的水母,小小的海马在其中穿梭,显得十分可爱,如墨看的高兴极了。 章渝忽然凑近他们的身边,哈哈笑道:「龙展,我忽然想起,你的这位草龙娘子应该好好的和雄海马学一样本事。」见到两人不解的目光,他更加得意,可算是找到报仇的机会了。 「学生孩子啊。」章渝继续大笑:「龙展,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替你们优秀的龙族皇室留下血脉后代吗?如果龙宫一族因为你而绝后,这绝对是一个大损失啊,所以你应该让如墨和雄海马好好学习一下,因为海马家族就是雄的负责孕育宝宝嘛,哈哈哈……」 「生……生宝宝?」如墨惊叫,待他醒觉过来章渝的意思,立刻羞得脸都红了,张口结舌的看着龙展:要为这个自己仰慕不已的出色太子殿下生一个龙族宝宝。这个想法让他的心里瞬间就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喜悦之情。就在这一刻,他甚至连飞仙的事都忘记了。 龙展狠狠瞪了章渝一眼,并且伸出一只爪子在那八只脚的其中一只上用力抓挠了一下,这就是长八只脚的好处了,人家想踩哪儿都行。 「从我娶了如墨的那天开始,就决定这辈子有他便够了,不需要再添一个孩子跟在我们后面团团转。」龙展镇静的说,其实心里还是有小小遗憾的,可没办法,谁让他爱上了可爱的如墨呢,为了他自己可以忍受没有龙宝宝疼爱的缺憾,这只死肥章鱼存心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嘛。 「不是的展,其实……其实我这种已经修炼到快要飞升妖仙界的妖精,是有……是有生……生宝宝的可能性的。」如墨小小声的分辩。 而龙展的眼珠子则在听到他这句话后蓦然瞠大,随即便绽放出了万丈光芒。 什么?如墨竟然……竟然有生宝宝的能力?龙展就差没跳起来山呼万岁了。邪恶的眼珠子在转动了几下后,他决定就算用绑的,也要把这条心爱的小草龙绑在身边,绝不给他逃离自己的机会。 「嗯,是啊。」如墨叹气,他终于想起自己是一只快要飞仙的妖精了:「不过好可惜啊,我要飞仙,不能给太子生宝宝了,而且展你也说过,我们俩的结合是假……」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他就被龙展飞快的摀住了嘴巴。 章渝怀疑的看向他们:嗯?有点不对啊,他似乎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看什么看?死章鱼,如墨是说我们两个的爱情故事现在是家喻户晓人尽皆知。」还好还好,还好自己反应快,立刻就把话给圆了过来。 龙展非常懊恼的看着如墨:为什么他的草龙娘子心心念念都不忘记两人是假成亲呢? 「远客到来,不亦乐乎。」大片海葵中忽然慢慢游出一只海蛇,他出来后便一个转身,变成了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等看到龙展和如墨后,美男子明显的愣了一下:「咦,龙展,难道你今天是过来向我炫耀的吗?哼哼,不就是变成了一条神龙吗?便到朋友面前耍威风来了?」 龙展和如墨变回原形:「你说什么啊,还不是死章鱼,害的我家娘子也跟着他变回原形,我也没办法。呸,你还知道我是你朋友啊?怎么我变成神龙的宴会你都不去捧捧场。」 「我以为你不需要,何况我也讨厌那种场合。」慑昭呵呵的笑,看向仍是八只脚章鱼形状的好友:「这家伙不是想保持这个死样子,而是他根本就没有修炼成|人形,你又不是不知道,干什么还让你的草龙娘子和他学啊。」他又看向如墨,半晌点点头道:「是入了妖道吧?我就说这些天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说太子妃是多么美丽漂亮风情万种的一只草龙,我还在奇怪呢,原来是入了妖道啊。」 龙展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话,而如墨却始终想着慑昭前面的话,他来到章鱼精身边,抓起他一只脚拍拍,轻轻笑道:「谁说章渝不会变身的?他会变哦,而且变身后的样子很漂亮呢,还有他修炼的暗器飞刀,也很精致的,他只是为了游起来方便才变回原形的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沉默,沉默过后,便是龙展和慑昭放肆的大笑声。 「章渝,你竟然已经会化形了,这么大的进步啊,还修炼出了什么暗器飞刀,快快快,变成|人形模样给我看看,呵呵呵……」慑昭围着巨大的章鱼精转圈儿,一边兴奋的手舞足蹈,看的旁边的如墨颇为不解。 章渝恨不得一头碰死在珊瑚礁上,否则要是有点石头缝能让他钻进去也好啊,偏偏这只海蛇精的领地里,连石头缝都那么窄。他没有想到是因为自己的体积过于巨大,才会显得那些石头缝都十分狭窄。 没好气的看了如墨一眼:这只草龙真的像自己看到的那么呆吗?该不会他其实是很聪明的吧,泄漏自己的秘密只是为了报复刚刚让他跟海马学生孩子的仇。 章渝越想就越觉得有道理,恨恨看了那条还在绕着他打转的海蛇,他生气的大吼道:「别闹了,来是有正经事情的,我变回人形就不能占卜了,你给我安分一点,龙族就要有大事发生,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笑话我。」 这话一说出来,龙展和慑昭便难得的正经起来,四人一起进了海蛇位于海葵中的华丽洞府。 章渝八只脚各擎着一枚蚌壳,念念有词后向下一扔,等他睁开眼看向蚌壳时,一张章鱼脸的颜色都变了:「龙展不好,魔族来袭,咱们快去水晶宫。」 「什么?」龙展大吃一惊,连海蛇慑昭都变了神色,一把抓住章鱼精的脚:「你说得是真的吗?魔族和龙族一千多年前不是才打完吗?难道它们这么快就忘了教训,又要来进攻?」 章渝也顾不上被嘲笑了,倏的变回人形:「没错,卦上显示魔族这一回是倾巢出动,已经到了咱们东海境内,我想龙王此时也一定是得到消息了,咱们快回水晶宫镇守吧。」他说完带头游出海葵,龙展和如墨慑昭在震惊过后,也都追了出去。 外面的水族们丝毫不知道大难临头,海里依旧是一片安然悠闲的景象,所有的水族们都拿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们的太子太子妃,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人如此匆忙。 忽听「咚」的一声,东海用来做紧急预警的大铜钟声响起,钟声悠长回荡不尽,这是召所有水族前去水晶宫避难和御敌的信号,而伴随着钟声的响起,东海里的水族们立刻开始沸腾了。 第六章 龙展听到钟声,心里就是一沉:难道……难道事情已经紧急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过他没有想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当他们赶到水晶宫外的时候,就看见魔族的大军已经驻扎在了那里,一个个深蓝色深黑色深绿色模样怪异的魔物在那里拍翅膀飞着,因为数量太过巨大,就连已经成为神龙的龙展都不免吃了一惊。 「啊,好多的大苍蝇。」如墨惊叫,那些怪模怪样的魔物振翅的样子让他想起了苍蝇,而且拍出的嗡嗡声也很像。 龙展一滴冷汗滴落,这个时候了,他的可爱娘子还不忘发挥他那丰富的想象力,并且以实际语言行动告诉众多水族们他有多单纯。不过他也庆幸如墨不知道这些魔物的可怕,否则说不定会吓坏小东西的。 不过龙展很快便知道他的想法是错误的了。 魔物们分开两边,从它们的后面踱出一行有着黝黑皮肤却是长相俊美的魔,就像东海里的水族大多数都不会幻化人形一样,可以幻形并且幻出这么俊美的人形的魔人,一定是魔族中的高层。 龙展不动声色的拉过如墨在自己身后,昂首看向这些魔人簇拥着的那个少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之色。 看来那少年应该就是魔族中被誉为天才的魔皇子了。一千多年前发生的龙族魔族大战让魔龙两族元气大伤,魔王也在那一战中被毁了魔身,元神被压在水晶宫的镇魔塔下,这个皇子此次大举来袭,想必就是来报一千年前的一箭之仇的。 唇边逸出一丝冷笑,看来战争与仇恨果然可以改变一个人,一千年前自己是龙族最优秀的年轻高手,而那个皇子却是魔族中最不成气的败类,若非魔王拚死护着他逃脱,他早就被打的形神俱灭了,然而就是这一役过后,这个皇子便变成了另一个人般,拚命苦修魔功,终于在最后被魔族所有子民接受并给了他最高的天才赞誉。 「龙展,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对面的魔皇子恪冷淡开口,并且开门见山的说出来意:「这一次我来,是要夺回我父王的元神的,如果你们龙族肯乖乖交出他的元神,那么我们可以撤兵,否则……哼哼……」 他话中的意味不言自明,不过龙展却根本不把这种威胁放在眼里。 「否则怎么样?杀我们龙族一个片甲不留吗?我想在那之前,你还是掂量掂量魔族的那点功夫吧。」龙展抽出腰畔系着的绯红软剑,向天一指,大声道:「所有水族听我号令,以我为中心迅速靠拢,我们打退这群贪婪狂妄的魔族,解水晶宫之围。」 如墨看着威风凛凛的龙展,打心底羡慕他那股沉着冷静君临天下的气势,想到要在他身边假扮五年的太子妃,也就是说两人有五年共处的时光,不知为什么,他竟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红,心底更是有一点期待在缓缓的蔓延。 「用这个用这个。」如墨手忙脚乱的迭着手印,一边小声道:「展,你的那把剑好像挺软的,给你用我的这个,我这个剑是牛哥哥亲自设计的样子,又威风又大气。」他迭了好久,还是没有召唤出自己又威风又大气的飞剑。 龙展的冷汗再次滴落,看向他急得快哭出来的草龙娘子:这小家伙不知道绯电的威力也就罢了,可竟然召唤不出自己的飞剑,这可就有点离谱了。他知道妖类因为修炼方法的不同,它们很少修出有形的兵器,这些无形兵器一旦需要用的时候,都是靠咒语或者印诀召唤出来的。 「怎么办,展,我太久没有召唤砚台出来,好像……好像有点忘了怎么召唤它了。」如墨急得团团乱转,心急之下也忘了要小声说话。 这一嗓子叫出来,别说龙展觉得眼前一黑,为自己的形象默哀,就连对面的魔物们也在转瞬间轰然倒下一大片,还有人连召唤自己兵器的印诀都忘掉,这可真是太好笑了。 龙展几乎都不敢抬头去看在一愣过后就放肆大笑的恪了,却听身边的如墨在好一通忙乱后,终于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印诀想起来了,快点,砚台准备,我要念咒语了:快点出来。」 这句咒语让刚飞起来的魔物们再度跌倒,而龙展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如墨会把「快点出来」定为召唤他的飞剑的咒语了,因为那枚叫做「砚台」的飞剑是慢吞吞浮现在半空中的。 「砚台,你怎么还是这么慢?」如墨不悦的叫,而他那柄飞剑竟然缓缓的开口:「这已经比上次快很多了,谁叫你给我起这么难听的名字,害我每次都要在心里挣扎半天,矛盾着到底要不要出来丢人呢。」 这一回,就连魔皇子恪都险些摔倒了,他还没听说哪个妖精修炼的兵器能够有自己意识的,这又不是神器,何况神器虽有意识,那已经就很了不起了,根本不可能开口说话。他再次仔细的打量了如墨一番:没错啊,看起来就是个法力高深一点的妖精而已,怎么可能练出这种天上地下独有的兵器呢? 别说恪觉得奇怪,就连龙展都惊讶极了,紧紧盯着那柄仍然浮现在半空中的飞剑,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却见如墨兴高采烈的一把招来飞剑,然后抱着大剑咚咚咚跑到自己身边,献宝似的呵呵笑道:「展,快用这个用这个,我的砚台比你的软剑威风多了,和你很配呢。」 「这是……你的飞剑?」龙展有些不敢置信,如墨虽然是条草龙,可他变成|人形却并不高大强壮,平心而论,这柄大剑比他的一半身子还要长,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那小家伙会炼出这么大的一柄剑。 接过砚台,他的心里又吃了一惊,这柄剑竟然在打量自己,虽然它的身上没有眼睛,但是没有错,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在打量自己。 而那柄剑旋即证实了龙展的猜想,因为它再度开口说话:「唉,遇人不淑啊,我的主人就应该是这样高大英俊八面威风的嘛,为什么老天竟然让我落在那个笨蛋手里。」它又大大叹了口气,然后龙展感觉自己被瞪了一眼:「喂,你还不赶紧把你手上那把剑给如墨,他都把我给你了,难道你要他因为没有兵器而被那些魔族人伤害吗?」 龙展莞尔,看来这把叫做砚台的大剑嘴上虽然总在腹诽如墨,然而却还是真诚关心着他的,悄悄笑了一下,他将砚台递给如墨:「墨墨,既然叫砚台,就是和你相配,就让为夫我看看你的本事吧。」他故意非常大声的说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哼哼,你个魔皇子的混蛋目光老盯着我们家如墨干什么,已经名龙有主了知不知道? 「展,你是最棒的龙太子,我不会给你丢脸的。」如墨擎起他的大剑砚台高兴的叫,双目闪闪发光,整个身上都是意气风发的神采,而龙展被自家娘子这么一鼓励,本来就宛如天神下凡般的气势就更增添了几丝豪气。 没错,就是这样,如果可能,他也真的很想把如墨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让他受一丁点儿的伤害,可这是爱他吗?他的如墨是一只修行千年的妖精,炼出的兵器都是前所未有的独特,这样的他,会以被自己保护而幸福吗?或许两人一起并肩作战,才是证明他们彼此贴心的最好机会。让他和自己并肩杀敌,互为靠倚,才是自己能够给他的最无私的爱。 魔皇子恪冷笑一声,自背后缓缓抽出自己的飞剑,沉着的指挥着后面才爬起来的魔族战士准备迎敌。 真是出师不利,谁知道东海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条笨草龙,行事说话处处出人意表,害自己这队训练有素的魔兵短短时间内就摔倒了两次,丢尽了他们魔族的脸。唯一让他欣慰的,是龙展身后的那群水族也好不到哪里去,大部分也都是在刚刚才爬起来的。 战斗开始,如墨和龙展冲进魔群中,魔皇子恪和他身边的另一个冷酷魔族将军鸠迎了上来,而水族们和魔族也迅速的战成一团,双方各出奇招,互不相让。因为大多数的魔族都和东海的水族一样,是不能化形的,所以它们都是以原形进行厮打。 以人类的眼光来看,这场战争根本就没有一点血腥的味道,巨大的螃蟹钳住了身边魔物的鼻子,另一个魔物尾巴上带着一只龙虾在使劲儿的企图掰开巨蟹的蟹壳,除了伤口流的血,这简直就像是一场闹剧。 不过龙展和魔皇子恪,如墨与鸠以及慑昭章渝的战斗可就要比那些普通大众惨烈多了。在他们之间,飞剑共法宝同蹿,光电与火球齐飞,几个回合下来,这些已经可以化形的龙族魔族身上便添了大小不一的伤口,当然,没有致命的,他们的本领相当,谁也不能对对方造成致命的伤害。 「龙展,你真的是修成龙神了吗?」章渝大声的嚷着:「那么一个不成器的东西你都收拾不下,你也不怕给龙神一族的前辈们丢人。」 龙展铁青着脸:「笨章鱼你少在那里啰嗦,我是修成龙神没错,可你嘴里那个不成器的家伙现在也已经修到了魔神级别,否则你以为他凭什么敢来和咱们龙族对战。」他一边说一边抖直绯电,又向魔皇子恪砸去一枚湛蓝的天火球。 「如墨,快回来,到我的身边。」眼见如墨在成功给了那个鸠一剑后,自己也付出了左臂被划伤的代价。鲜血涌出的一刻,龙展几乎化身为暴龙。 不过如墨也打的兴起,要知道他已经近千年没有这样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了。没错,在他的认知里,这就是打架,他是从来没有血肉相搏,甚至可能形神俱灭的概念的。 「如墨……快过来,你听到了吗?我命令你过来。」如墨身上出现第二道伤痕,让龙展彻底陷入疯狂之中,他忘了他自己受的伤更多,直觉就想扔下魔皇子恪而去把那个鸠给碎尸万段。他完全忘了自己之前还想着要和如墨并肩作战的铁血雄心。 不过魔皇子恪哪能让他如愿,而如墨也在那边大喊着:「展,我表现的不错吧?你也好好表现,我不要回去你的身边,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如墨召回砚台,舞着大剑向鸠又发动了一轮新的攻势。 「如墨。」功力虽然比魔皇子恪略高一些,奈何龙展的目光分出了绝大部分用来关切如墨和鸠的战局,因此他落尽下风,而在看见如墨又砍了鸠一剑,换来虎口震出伤口后,龙展在暴怒下转眼间化为一条大金龙,有力的尾巴向魔皇子恪没头没脑的横扫过去。 魔皇子恪被这种奇怪而又凶猛的攻击瞬间弄了个灰头土脸,气急败坏之下,他大叫道:「呸,龙展,你这叫什么打法,堂堂的金龙撒泼耍赖一般,你丢不丢人。」 而龙展对他的话根本充耳不闻,眼见他被自己逼退,他长而有力的身子向前一窜,巨大的龙头左右一摆,猝不及防的鸠就被他的龙头撞出去老远。 如墨一见这种做法奏效,高兴的手舞足蹈,大笑道:「哈哈哈,展,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咱们龙族变成原形,战斗力就是倍增啊,太好了,我也跟你学。」他说完也变回草龙模样,张嘴就吐出一大团火球向鸠攻了过去,吐完了还叫道:「不错不错,嘴巴变大了,吐火球都非常方便了,哈哈哈。」 魔皇子恪和摔倒的鸠爬起来,见到如墨得意的笑声,不由得大怒,恨恨道:「呸,你以为只有你们会变原形吗?鸠,我们也变。」两个人说完摇身一变,就成了两只巨大的和白熊差不多的魔物,只不过体形上要比白熊大的多了。 混战再度开始,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龙展的身上也挂了彩,龙魔们将整个海底都搅得如开了锅一般,海水混浊目不能视物,于是大家都移师到海面上继续战斗,一时间夜空里宛如起了无数道的惊雷闪电,偶尔哪个法宝爆裂开来,绽放出宛如烟花般绚烂的美丽景象。好在龙魔大战,双方都召来乌云遮蔽,因为一旦被人类窥破真身,天道和魔道的惩罚都是他们不愿意领受的。 如墨身上多了些细小的伤口,不过他仍然威风凛凛,连和他对战的鸠将军都不得不在心里说声佩服,想不到一条普通的草龙而已,竟然有如此高深的法力,而且那把叫做砚台的大剑虽然之前表现出对这个主人不屑一顾的样子,但关键时候是真向着他主人啊,害得鸠好几次都想厚颜问问如墨,到底怎么炼出拥有自己的灵识,可以和主人心意相通的飞剑。 混战了这么长时间,龙展和魔皇子恪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一道道的伤口鲜血横流,只不过没有伤到重要部位,让他们还有余力继续。 在这一团混乱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天上浓黑的乌云彷佛被谁拨开一丝缝隙一般,泄漏出一丝丝妖冶的粉红光芒。 最先发现异状的反而是砚台,它本来是被如墨指挥着去和鸠的飞剑对战,可还没飞到目的地,它便见到一缕粉红光华从云缝中直射而下,这一吓可非同小可,砚台飞快的退了回去,一边惊恐大叫道:「如墨,完了,你……你变回原形在人间界出现,被上界的妖仙大人发现了……如墨……」他一边喊一边迅速的退回如墨身边,与此同时,一道雷光迅速从云层中击下,正击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如墨身上,让他当场就惨叫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所有人,包括龙族和魔族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忽见砚台惊慌的一跃而起,替如墨接下另一道雷击,然后它便了无生气的摔了下来,摔在如墨的脚边。 这两下雷击是几乎同时到来的,等到龙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第三道闷雷已经又开始落下,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妖仙的惩罚,但很显然的,如墨已经惹上了,而且他心爱的小东西竟然吐了血,可见雷击之重之沉,不亚于自己渡过的天劫,龙展什么都来不及想,扑上前去将如墨压在自己身下,以他庞大的龙身挨了这第三下雷击。 「展……」如墨大叫,那是他高高在上的龙太子啊,怎么可以替自己抵挡妖劫,他拚命的推着龙展庞大的身躯,结果龙展没推下去,又愤怒的看到那个魔皇子恪面无表情的落井下石,在龙展的身上刺了一剑,但因为龙展也不是吃素的,所以抱着如墨勉强躲了一躲,让这本来要刺往心脏要害的一剑偏了几分,刺在了龙身上。 「你个王八蛋不守规矩,没看见龙展在这里帮我挡了一记妖劫吗?」如墨跳着脚喊。 而魔皇子恪在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后,冷笑一声道:「你竟然和魔族讲规矩,真是好笑,像你这样的妖精,你们上界的妖仙难道都瞎了眼睛吗?还能让你修炼到这么高的境界,啧啧,真是不可……」思议二字不等说完,便听到云上传来怒吼: 「魔族的小兔崽子你说谁瞎了眼睛呢?难道不知道我们妖仙界的长老是可以管教你们魔族的这些后辈吗?敢对我们出言不逊,劫,打,给我狠狠的打,不但打那个不守规矩的小兔崽子,连这两个魔族的小混蛋也给我狠狠的揍……」 话音刚落,天上的乌云便发了疯的开始乱颤,紧接着一蓬蓬的粉色光华直射而下,一连串惊天动地的雷声响起,劈头盖脸就朝魔皇子恪和鸠还有护住了如墨的龙展击去。 魔皇子恪和鸠全都愣住了,等到反应过来,身上已经挨了一下雷,炸的跟黑炭人也似。两人顾不得和龙展以及如墨打,抱头鼠窜手忙脚乱的对付妖劫。 鸠将军就差没有哭出来,心想我又没骂你们瞎了眼,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找我干什么啊?只是这话他如何敢说出来,说出来的话魔皇子还不宰了他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啊。 这下子可变成一团乱了,魔皇子恪和鸠还有龙展一起被妖劫追着打,而因为要躲避妖劫,周围的水族魔族不得不全部一哄而散,这场龙魔大战便如此草草收场,魔族和水族们在旁边围了一圈,眼睁睁看着各自的头儿在妖劫的打击下苦苦支撑。 魔皇子恪和龙展还有鸠那都是聪明绝顶的人,他们一看这样下去不行,因为之前的战斗,导致四个人身上全部伤痕累累,各自为政只能让他们处于挨打地位。万不得已之下,三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连手,共同抵挡妖劫,惹得兴起了,还向妖劫发动了几次反攻。 如墨被那一下雷击的太重,他是妖,是这里最容易被妖劫打击的人,妖劫的威力对他来说,远比之前龙展的天劫还要厉害。 砚台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如墨则动不动便吐出一口血,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再加上他之前才替龙展挡过天劫,真元并没有完全恢复,而且刚刚和鸠将军的战斗也耗损了他太多功力,此时若非龙展替他挡着,不到五次雷击就可以让他魂飞魄散了。 云端里,两个美到了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女子静静站在那里。 其中一个绿衣女子向下看了半天,忽然掩嘴笑道:「姐姐,如果那条神龙不替这条笨龙妖挡劫,你也根本不会降下这么厉害的妖劫置他于死地是吗?」 被叫做姐姐的女子横了一眼绿衣女子,冷冷道:「胡说,妖界的律法在此,我岂会徇私。」话音刚落那绿衣女子就笑道:「得了吧,你就是面冷心热,若说遵守妖界律法,为何之前那几只笨鼠精、老虎精、兔子精现出原形时你都没有降下妖劫,还不是因为他们的爱人是人类,无力替他们抵挡,所以你故意放水,如今见这是条神龙,便要替自家的妖精试炼一下人家的真心。我还不知道你,最爱护羽毛的了,不然你干什么连那个魔皇子都一起收拾啊,还不是怕那小两口被趁机害了。」 白衣女子的语气和缓了一些,淡淡道:「魔族和龙族的恩怨早该了断了,今日就让我帮帮他们,魔族是因为和我们妖族一脉同枝,即使修到魔神也受妖劫限制。但那条神龙已是正神的级别,若非护着怀里的如墨,我俩的妖劫哪能伤得了他,可见也是一片真心。唉,这十二个妖精是把那张帖子当作我们给的试题了,又不是私动凡心,也情有可原,他们若能逍遥自在的在人世里携爱同行,又何尝不是美事,各人有各人的造化罢了。」 绿衣女子点头道:「正是这话,好了,我看他们也都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咱们也收兵回去吧。」 白衣女子点点头,将手中的五色劫旗一收,顿时所有妖光顿敛,天空中的乌云都散开了,露出碧蓝如洗的一片晴空。 再看龙展如墨和魔皇子恪以及鸠将军,四个家伙已经全部被妖劫打趴下了,所有水族都沉到海底,如墨发觉身上的龙展皮开肉绽,不由吓得草容失色,抱着他就大哭大叫起来。 第七章 这一回无论是魔族还是龙族,都元气大伤,而且主将全部被打的失去了攻击之力,这战斗还怎么进行。 水族们和魔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呆呆的站在海底动弹不得。 「墨墨,我……我没事……」 龙展受的伤也着实不轻,他是神龙,本不该受这样重的伤,然而他一心护着如墨,生怕运功抵抗的话,会将妖劫反震到如墨身上,因此一路妖劫打下来,他竟是咬牙苦忍,因此伤势比起魔皇子恪和鸠将军还要重上几分。 「展……你为什么不躲开……呜呜呜,你是神龙啊……呜呜呜……」 如墨抱着龙展巨大的龙身肝肠寸断,想一想之所以弄成这样,全部是魔皇子恪的错,如果他不带领魔族前来进攻,那么就不会有这场战斗,自己也不会忘记在离开海里的时候恢复人形。 他气怒之下,竟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展,你给我等着,我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给你报仇。」 「墨墨……」龙展拉下如墨的手:「别……墨墨,你……下不去手的……所以……不用杀他们……」龙展忍痛劝阻。 他太了解自己的草龙娘子,这个善良的小家伙即使走到恪和鸠的面前,举起了大剑,只怕也是刺不下去的。更何况,他非常清楚,双手一旦沾染上血腥,只怕就再也洗不去了,如墨虽然杀过那些方外的魔物,可那是不得已的。如今他若真的杀了没有还手之力的恪和鸠,即便当时觉得解气,日后回想起来,心里也必定后悔难过,他怎么能让最爱的宝贝的未来在不安与悔恨中度过呢。 「展……」如墨垂下头来,龙展一语中的,正说出了他的弱处:「我真没用,我连杀掉敌人都不能,展……他们曾经想杀你啊。」他又愤怒的抬头,红着眼睛看向魔皇子恪:「龙族和魔族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非要万里迢迢的来袭击,在魔界过着你们自己逍遥的日子不好吗?难道侵略就是这么快乐的事情?」他想起差点侵占了雾隐山的方外妖精,眼睛都冒出火来。 「什么深仇大恨?」魔皇子恪忽然冷笑一声:「人间有一句古话叫做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龙族囚禁了我父皇的元神,身为魔子,不思图救父皇,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你说过逍遥的日子,我能过得成吗?我的父皇,日日夜夜在他们龙族水晶宫的镇魔塔下受苦呢。」 如墨愣了愣,忽然道:「虽然你救父心切,这没的说,可是如果你救不出来,难道就要一直这样打下去吗?你为了你的父皇报仇,到时候你救出了你的父皇,就势必要伤害龙族的人,龙展再率人去找你报仇,然后你再来,他再去,你们这样的冤冤相报,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魔皇子恪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管,我只知身为魔子,这是我必须做的,付出多大代价我都在所不惜。」他的面上第一次露出痛苦落寞的神色:「一千年了,我没有一刻不想着那场战争,父皇为了让我逃出去,肉身尽毁,元神被收进镇魔塔下,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收进去,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龙展叹了口气,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如墨如他所料的,本来杀气腾腾的神色立刻就转成无限同情,他回过头来看着龙展:「展,我们……要不然……我们把他的父皇元神还给他吧,你看他一个劲儿的在那念,都魔障了,他本来就是魔族,再一魔障,谁知道能发生什么后果啊……」 龙展叹了口气:「墨墨,不是我不放魔皇的元神,只是放虎归山,终是祸患,他们再过一千年,还会打回来的……」他摇了摇头:唉,如墨果然还是太单纯了。 「不行,展说你们还会打回来。」如墨的脸上重新换上坚定之色。 对面的魔皇子恪冷笑一声:「何必找借口,难道不放我父皇,我们就不会打过来吗?所有的魔族子民,都不可能忍受他们的皇被镇压在龙族的水晶宫中,龙展,如果你肯放掉我父皇的元神,我可以在这里立誓,此后魔族和龙族井水不犯河水,魔族绝不入侵。」倒不是有心示弱,可看看自己和鸠的样子,还说什么豪言壮语啊,虽然这话有些示弱了,但若能救出父皇的元神,也是值得的。 「魔族的誓言,值得相信吗?」龙展冷笑,摆明了不肯放魔。 旁边的慑昭一声冷笑:「今日魔族龙族两败俱伤,倒不如你们退回去,来日再战吧,当然,若阁下等人现在还是想把战斗继续下去,我们东海水族也绝对奉陪。」 魔皇子恪的眼睛倏然射出一道冷芒,凛然道:「既然来了,宁可血战到死,也绝不退缩。哼哼 好看的txt电子书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11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缩。哼哼,水晶宫已经被笼罩在魔烈网下,我就不信里面的老龙王能坚持多少时间,哈哈哈哈……」 他的狂笑和最后一句话彻底激怒了东海的水族,龙展也挣扎着爬起来,就要继续参入战团。 忽听如墨高声怒叫道:「都住手,都给我住手。」他扶着龙展,十根春葱手指从对面的魔物们身上一根根掠过,又从身后的水族身上掠了一圈:「你们都想着什么战斗,什么血战到底至死方休,你们到底有没有替自己的家人着想过?难道你们都是孤儿,没有一个亲人吗?如果不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死掉了,你们的亲人该怎么办?会有多伤心?这些你们都想过吗?」 魔皇子恪和龙展鸠将军以及众多水族一起垂头,这个问题他们的确是没有想过。 「在我很小的时候,娘就被大鲨鱼吃掉了,后来我好不容易修炼成了草龙,就去找那条大鲨鱼报仇,可是当我赶到时,发现那条大鲨鱼也已经有了宝宝,如果他死掉的话,他的宝宝怎么办?所以我还是没有下手就回来了……」如墨的语调十分伤感,很轻易的便感染了众多水族和魔族。 「好,魔皇子,看在如墨的份儿上,我会放魔皇的元神和你一起离开,但是你也必须遵守你的誓言,永远不许来犯龙族,你能做到吗?」龙展受不了自家娘子伤心,终于替自己的父王做了主。 「我虽是魔族,然而身为皇子,自然一诺千金,你放心吧。」魔皇子恪冷冷的回答。 而水族和魔族在经过足足半刻钟的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后,便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龙展和魔皇子恪同时大大的松了口气,看来不管是魔还是水族们,都不愿意进行战争。 想想也没错,残酷的战争中,也许修炼了数百年的功力就要毁于一旦,甚至可能形神俱灭,谁又会希望战争发生呢? 「好奇怪,如墨,你之前是条鲤鱼的时候?」鸠将军待欢呼过后,忽然好奇的问道:「据我所知,你们鲤鱼都是产卵生子,雌鱼产下卵后就会离开,所以你们一出生就应该是自己生活了,你怎么会知道你娘是谁呢?」 如墨睁大漂亮的眼睛:「啊?是这样吗?难怪我从懂事起就没见过我娘,我还以为是因为她一生下我们就被大鲨鱼吃掉了呢。是一只鲶鱼伯伯告诉我的,他说有一次在我出生地方的附近看到一条大鲨鱼将一群鲤鱼吃掉了,里面应该有我娘的……」 不等如墨说完,龙展和魔皇子恪以及其它水族都仰面摔倒:原来这只草龙在他做鲤鱼的时候就已经是条笨鲤鱼了,竟然因为一句不靠谱的谣言而认定了血海深仇。 鸠将军努力的爬起来,继续不屈不挠的问:「那你既然是听说的,又怎么能断定吃掉你娘的是哪一只鲨鱼呢?」这同样是个值得注意的问题,该不会他又是听信谣言了吧。 「嗯,这个我当然知道了。」如墨有些恼怒的答:「鲶鱼伯伯说吃掉我娘的鲨鱼大概有这么长……」他努力伸展双臂比了个长度:「还说它是灰黑色的,有着尖利的牙齿和坚硬的鳍,所以我一看到那条鲨鱼,就立刻知道它是吃掉我娘的凶手了。」他振振有词,并且对自己的答案非常满意。 水族们和魔物们再度摔倒,龙展和魔皇子恪因为刚刚受的伤太重,因此摔倒后就再没爬起来,此时他们倒庆幸自己还在地上,否则只有摔得更惨。 「如墨,所有的鲨鱼都是长这副样子吧?」龙展懊恼的叫,不相信自己就因为如墨这段「伤痛」的往事便做出了释放魔皇的决定,他回去后不会被老爹扒皮吧?呜呜呜,老天保佑。 「啊?」如墨傻了眼,然后嗫嚅着道:「我……我不知道,我长这么大,就看见过那一条鲨鱼,难道……难道所有鲨鱼长得都是一样的吗?他们不分颜色的吗?像我们鲤鱼分为红鲤鱼黑鲤鱼和红黑相间的花鲤鱼吗?」到最后,他已经完全是一副好奇的语气向龙展请教了。 「如墨……」龙展彻底的脱了力,心里替那条险些就做了冤鬼的鲨鱼暗暗庆幸。 眼见魔皇子恪和鸠还有如墨都变回了人形,他也变回人形,刚刚变回去,便觉得身上伤口忽然一阵剧痛,痛得他身子都起了颤抖,而且身上的气力也在迅速流失:不……不可能吧,难道……难道是他被劫雷打中了要害,就要死掉了吗?不,他不要,他的如墨还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爱他,他不要就这样死去,他会死不瞑目的啊。龙太子在心底哀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身边的如墨:不行,在临死前,他无论如何也要让自家娘子明白自己对他那比天高比海深的情意。 「展,你怎么了?」迟钝如如墨,也看出了不对劲儿,他抓着龙展的身子惊叫,可因为自己身上也有伤,所以两人就以抱在一起的姿势同时跌坐在地上。 「没什么……我想我恐怕要去陪那些修龙神功失败的前辈们了。」龙展苦笑,紧紧抓着如墨的手:「你知道吗如墨,其实我……我很后悔,为什么要提出和你假扮夫妻的建议,我……我早就不想和你假扮夫妻了,我想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妻子,以东海太子妃的名义堂堂正正站在众多龙族和水族面前,而不是在任何时候,都想着你只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想着我们只有五年的时间。」终于说出来了,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龙展的心中此时真是百味杂陈。 「其实在一开始,我真的是想和你假扮夫妻,因为我……我觉得我们两个连最基本的交流都没有,怎么可能相爱,我……我没有想到我真的会爱上你,如墨你知道吗?在最初的相识之后,我就喜欢上了你,当看到你的人形时,我……我真的惊为天人,可……可我没有想去追求他,我只是想着,那个人的眼睛很亮很干净,一定……一定可以和你做朋友,那时我的心里……真的只有那只受伤卧床的可爱的小草龙,我没想到上天如此眷顾我,那个人就是你……」身体好像越来越无力了,可他一定要把话说完,否则恐怕就没机会了。 龙展握着如墨的手,制止他想开口的行为:「墨墨,你别说话,听我和你说。我……我很想和你举行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草龙娘子是我最珍爱的宝贝,可惜……来不及了,墨墨,我……我舍不得离开你……」太好了,终于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眼皮子好沉,他真的很想挣扎着不闭眼,可是身体却是越来越无力了,即使他是神龙,可有些事终究还是他控制不了的。 「展……你别离开我,我答应你,我们不假扮夫妻了,我做你堂堂正正的太子妃,我不去飞仙了,我还要给你生好多好多的小宝宝,让他们跟在你我的身后叫爹爹娘亲好不好?」如墨抱紧了龙展的身子,他不明白为什么龙展一副要死掉的样子,明明自己和魔皇子恪还有鸠将军都是好好的啊。 「墨墨……别这样……你这样,我真的……真的舍不得走,我只是……想说出心里的话,我走后,你……你乖乖的去飞仙,和你的朋友一起,你们……一定可以很幸福的……一定可以……很幸福的……」说到最后一句话,龙展终于闭上眼睛,接着头一歪,垂落在如墨的臂弯里。 「展……展……」如墨吓得大叫,眼泪泉水一般滔滔不绝的涌出,连一旁的章渝和慑昭都不敢置信的看着龙展的「尸体」,不敢相信堂堂一条神龙,渡过了十层天劫的神龙,竟然被一个妖劫给劈死了。 而水族们在震惊过后,就是一片哀鸿遍野,他们龙族最优秀,最受爱戴的太子殿下就这样的离开了他们,每个水族的心中都是难以言喻的悲痛。 魔皇子恪和鸠将军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一片混乱的众多水族,最后鸠将军无聊的向天翻了个白眼:「真虚伪,恪,你说那个龙展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掉,还是故意利用这个机会做出一副要死的样子诱引那条笨草龙答应做他真正的太子妃?」 「我想他大概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掉吧。」魔皇子恪也翻了翻白眼:「否则以龙展那种骄傲的个性,他以后有的是机会骗这条笨草龙爱上他,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两人是假扮夫妻这么丢脸的事情呢,而且还是他先爱上的,这绝对不是他的个性。」 「这么说来,他的确是真心爱着那条草龙的了?啧啧,真难得,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龙太子啊。」鸠的话语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恪,这件事最起码够让我们取笑他一千年的,如此说来,咱们真该好好感谢上界的妖仙大人们,想一想,让龙展在咱们的面前抬不起头,这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嗯,没错,等将来我到了上神界以后,会记得去感谢她们的,顺便控诉一下,她们实在是把我伤得太重了,好歹我也是魔神级别的魔了,不就是因为在这一界才会被她们压着打吗?怎么可以如此的不留情面呢?」说到最后,魔皇子殿下已经是牢马蚤满腹了。 而此时的章渝和慑昭终于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如墨……如墨,别只顾着哭了,你听听……听听是不是龙展在打呼噜?」问完这句话,两个人眉间已经不约而同的下起了黑线雨。 「打……打呼噜?」如墨看了一眼章渝和慑昭,然后细细听了一回,果然,他的耳朵里也真的有细细的呼噜声进入,仔细辨认了一下声音的来源,如墨的眼睛蓦然瞠大,一个身子也下意识的直了起来。 「终于发现了?」对面的魔皇子恪哼哼唧唧的问:「你也真是够笨的,他是神龙,神龙耶,如果一个小小的妖劫能把神龙给打死,那龙族怎么还会有那么多前仆后继英勇壮烈的龙去修炼这个龙神功。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啊小草龙,你的夫君很可能是利用你的善良天性,故意让你以为他要死掉,然后才说出那些话来骗你答应做他的妻子的,你确定要上当吗?」哼哼,龙展啊龙展,这就算是报了一千年前你把我打成猪头的仇了。 「你胡说,展……展才不会骗我呢,他也一定是以为自己要死掉,才说的那些话。」如墨愤怒的高叫:「你竟敢诋毁他,你是一个可恶的坏人,哼哼,我要让展收回承诺,不放你的父亲出来了。」如果是龙形的话,如墨此时一定是已经把尾巴拍的山响了。 魔皇子恪怔怔的看着如墨,良久才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下头去,一边咕哝道:「真是的,龙展他到底是交了什么好狗屎运,竟然得到这么漂亮可爱忠诚的一个娘子,唉,我也好想要一个啊。」他看向鸠,用神识悄悄道:「想办法把他抢过来好不好?」 鸠撇了撇嘴:「算了吧,你刚刚已经祸从口出,难道真的不想要你那被关了一千年的老爹了?你如果真的想要这样一个娘子的话,我给你提个人选,看没看见那条肥章鱼,刚刚他幻化的人形你看见没有?很符合你的口味,不如以龙族魔族联姻为名把他娶过来吧。」 「给我省省吧你,就算他的人形再漂亮,可你看看他现在的章鱼模样,想象一下被那八只长满了吸盘的脚给缠住,我都会头皮发麻。」 魔皇子恪非常中肯的批评,而对面的章渝却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抬头疑惑的看天:难道早已归天的父母忽然开始想念自己了吗? 「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展他到底是怎么了?」如墨见对面只说了一句话的魔皇子恪开始发呆,实在忍不住了,看那家伙的样子,他是知道龙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那自己就委屈一下,不耻下问一回,反正展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他只是睡着了。其实他的伤势比咱们都轻,可因为他是正道的神龙,所以妖劫对他有迷魂作用,当他变回人身的时候,因为妄用了一点法力,所以迷魂作用开始出现,他就睡着了。」魔皇子恪懒懒的回答,算了,看在这条草龙说服龙展放了父皇的份上,自己就好心告诉他吧。 如墨终于放下了心,在龙展脸上轻轻亲了一下道:「没事就好,展,幸亏你没事,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话音刚落,对面的魔族和自己方的水族们已经是嘘声一片,如墨这才想起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张美丽的面孔立刻羞成了大红布。 总算经过这一场战役后,事情基本上完满的解决了。 龙展因为昏迷,所以有幸逃过了他老爹的狂揍,因为他竟然敢答应将魔王的元神还给魔族。 不过那么多水族作证,龙王爷也不能食言。何况结束龙魔两族的战争,这个条件真的是很诱惑人的。 所以龙王也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尊重儿子的承诺。虽然当魔皇元神出现的那一刻,他心里也是很后悔的。 魔族带着魔皇的元神退兵了,这场战争似乎分不出赢家输家,所有人都只盼着魔族能遵守诺言,从此后两族不再发生战争,不过大家心里仍然不太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 直到一年后,魔皇亲自前来请求魔龙两族联姻,战争的阴影才彻底从水族们的心中消除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八章 龙展是在三天后醒来的,当他睁开眼睛后,赫然发现如墨歪着脑袋睡在他的床边,一只小手还紧紧握着他的手。他有一瞬间的愣神,心想难道是自己还有神识遗留下来,而这神识里因为全是如墨,所以出现幻觉了吗? 「展,你醒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大概是感觉到龙太子的动作,如墨一下子醒了过来,两只眼睛已经成了红红的兔子眼睛,倒不是因为熬夜的关系,而是他实在太担心龙展了,所以看着他一动不动,就忍不住偷偷的哭,最后成了这样的。 「如……如墨……」龙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还没有死吗?可明明感觉到全身的力量都迅速溜走,而且连眼皮都不受控制了,这不是死亡的征兆是什么?怎么会……怎么会现在好端端的握着如墨的手,感受着他发自内心的兴奋呢? 「展,你没有死,你知道吗?魔皇子说,因为妖劫有迷魂作用,而你是正道的龙神,又因为恢复人形时妄用了一点法力,所以中的迷魂作用就开始显现,你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以为自己要死掉的,害我也跟着你担心了好久呢。」如墨兴奋的一口气将从魔皇子恪那里得到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我……我没有死?」龙展愕然,而他在消化了如墨的话以后,脸色便渐渐的开始发青。 一把紧紧攥住如墨的手:「墨墨……墨墨……我……我是不是在那时候跟你说我不想和你假扮夫妻了?」老天老天,求求你看在我一向努力刻苦用功修炼的份儿上,让答案是否定的吧。 「是……是啊……」如墨半垂了头,心里为龙展如此热烈并且真挚的告白而欣喜。 龙展的脸色由青向锅底色发展:「我……我是不是说无论使用诡计也好,还是强留也罢,总之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老天老天,你已经让我失望一次了,拜托拜托,这次一定要是否定答案啊。 「是……是啊,我都没想到太子殿下你心里……心里这样的……」如墨的头又往下垂了几分,之所以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明明使用诡计和强留是不对的,但龙展这样说,为什么自己只会满心的欢喜呢? 龙展的脸色持续由锅底色向惨白过渡:「我……我说我想和你举行风风光光的婚礼,在所有水族面前宣告你是我堂堂正正的太子妃……」老天老天,我没有得罪你,可你已经两次把我打入深渊中了,这次一定要拜托你,千万千万是否定答案啊……嗯?不对,这个答案干吗要是否定的,这种深情告白应该是肯定的才对啊。龙展额上滴下一滴冷汗,自己果然已经神经错乱了。 「嗯,是啊……没错……后来展你就死了,啊,不对,是睡着了,然后所有的水族都哀声震天,然后我们就听到了你的呼噜声,魔皇子告诉我们你只是睡着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就都笑起来,我想他们一定是衷心的为你高兴。」如墨抬起头,双目闪闪发光的看着龙展。 「啊啊……你个小笨蛋啊,他们哪里是为我高兴,啊啊……我的形象啊,面子啊,这次是真的丢干净了,一点渣儿都不剩了。」 龙展仰天哀嚎,老天啊,为什么要这样,早知道醒来要面对如此残酷的结果,他还不如去陪那些修炼失败的前辈们呢。 「展……」如墨呼吸一滞,面色刹那间变得比龙展还要惨白。他慢慢站起来,双手也用力抽了出来:「展,你……你为什么这么悲痛,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些并不是你的真心话,其实……其实你只是想让我在你死后好过一些,你……你没有想到你根本没死,所以就没想到要面对醒来后履行承诺的后果是不是?」 「墨墨……」龙展一愣,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家娘子在想什么时,他就差没有问候老天的先辈们了,为什么他的草龙娘子在正常人的思维上笨的离谱,而在这些歪曲事实曲解人言断章取义胡思乱想上面的思维却是如此发达呢? 「展,你……你不用为难的,我……我知道我只不过是一条草龙,根本配不上你……我不会要求你履行承诺……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宽容……我这就离开,我会离开的。」如墨一步步往后退着,就在他转身要掩面泪奔的时候,龙展大吼一声:「你敢……」然后全无形象的向前一跳,一下子便将纤弱的如墨扑在了身底下。 「墨墨,那些话都是真心的,我可以对天发誓!」龙展极认真的举起单手,天边隐隐传来一道雷声,大概是老天在表示他对自己之前不敬行为的不满。 「是……是真心的?」如墨又一次呆住了:「那……那你为什么要惨叫?」 「因为……因为我在所有水族的面前承认自己是和你假扮夫妻,又承认我内心阴暗无耻的一面,这让我以后在他们的心目中还怎样维持高大公正的形象啊。」龙展懊恼的叫,又板正如墨的身子:「不过谢天谢地,我总算也说对了一句话,墨墨,那个时候我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掉了,所以每一个字都是发自真心,我要和你举行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在所有水族的见证下和你订下白首之盟,如墨,你愿不愿意?」问这句话的时候,龙展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紧张。 「你……你还不知道我的答案吗?我当时说过了……我愿意留在你身边做你真正的娘子,我……我愿意放弃飞仙的……」如墨脸上泛起红潮,但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真心,他努力将视线维持和龙展同一水平的位置,以期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真心。 「墨墨……」龙展抱紧了如墨,感动的长长叹了一口气:「此生有你足矣,别无所求了。」 「展,我也是。」如墨同样感动的回抱,时间彷佛在这一刻凝固静止了。 「臭小子,你个娶了媳妇忘了爹的不孝子,看我不打死你。」殿外传来一声大吼,吓得正拥抱的忘乎所以的两人骤然分开,紧接着龙王高大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身后跟着一脸幸灾乐祸笑容的龟相。 「你临死之前在众多水族的面前说得挺好啊,舍不得离开如墨,心心念念都是你的草龙娘子,对含辛茹苦将你抚养长大的老爹我则是一字未提,那种生死关头,你竟然把你老爹给忘到九霄云外,还私自做主放了魔王的元神,你你你你……」 龙王爷因为太过激动,一时间说不下去,而龟相则在身后提醒道:「王爷,还有刚才太子说他此生有如墨足矣,根本就是将你置于何地?」 龙展和如墨的冷汗同时滴落,都这个时候了,老龟相不说帮着想办法,竟然还在这里添乱,眼看着龙王的一手已经高高擎起,愤怒道:「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惩罚,是请家法伺候呢还是让我在这里给你扒皮。」如墨的脸色都吓得白了。他一把抱住龙展,勇敢道:「王爷,都是我的错,你……你扒我的皮吧。」 「如墨,你不要老是这样的奋勇当先好不好?会令我这个太子老公面上无光的。」龙展反手将如墨抱入怀中,老神在在的道:「真不好意思父王,两样我都不准备选呢,现在我要和如墨去找章渝要个好日子,你帮我准备准备婚礼的诸多事宜吧。」他又转向龟相:「至于你,不是交游很广阔吗?那么婚礼上的宾客都由你来安排,我和如墨的婚礼可马虎不得,龟相你得负责把龙族现有的其它十位龙神全部请来,连住在北海玄冰下的那位龙神也不许放过,明白吗?」哼哼,敢在父王面前捅我的冷刀子,嘿嘿,当我是好欺负的吗? 龙展搂着如墨扬长而去,而龙王爷则呆呆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过了半晌,他忽然拉住龟相的手捶胸顿足道:「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养出的儿子,不但不听我的话,竟然还要我这把老骨头替他的婚礼操劳,哎呀我的命好苦啊,养出这么不孝的儿子,呜呜呜……」 龟相使劲儿的向上翻着白眼,一把扯下老龙王的手,愤愤道:「王爷,你没有收服太子的两下子,就别拽我过来啊,这下可好,连我也被连累了,谁不知道那位龙神可是比北海玄冰还要冷漠无情的啊,呜呜呜,这下子不知道我还能不能保住这条老命回来参加殿下的婚礼了。」 「放心放心,其实我知道那位龙神对展儿一向是青眼有加的,展儿的婚礼他一定会来参加,展儿只是故意吓唬你而已。」龙王爷安慰的拍拍老友肩膀。 唉,摊上了这么个儿子,真是命苦啊,不过他能和那条小草龙苦尽甘来同订白首,其实也是件挺让人高兴的事儿。 大婚的日子很快就出来了,不过龙展心中却越来越觉得不妙。 因为最近几天,不知有多少龙公主龙女前来东海水晶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接近如墨,偏偏自己的娘子是最好相处的,不到片刻功夫就和人家打成一片了。 每当龙展装作在御书房看书,而实际上却在暗中观察那些龙女和如墨咬耳朵行为的时候,他心中不祥的预感就越来越强烈。 终于在婚礼的前两天,魔皇子恪和鸠将军代表魔界前来道贺时,向他一语道破天机。 「龙展啊,你说你本来也是条挺聪明的神龙,怎么如今连这点都看不透呢?」魔皇子恪大剌剌的坐在水晶宫御书房龙展专用的椅子上,一边吹着茶一边慢悠悠的道:「唉,果然这人是不能沾惹上情爱的,啧啧,这条龙就是一个血淋淋活生生的例子啊。」 磨牙的声音在房间中清晰响起,龙展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恨不得一拳轰上魔皇子恪那张欠扁的脸,瞧瞧他那是什么样子,不就是看在自己有事求他吗?真的是太太可恨了。 「再给我倒杯水啊,一点眼色都没有,这是你有求于人的态度吗?」魔皇子恪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横了龙展一眼。一千年前被打成猪头的郁闷憋屈总算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他心里这个得意劲儿就别提了。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连坐在一旁的鸠都开始觉得非常欠扁了。 龙展没好气的倒了一杯水过来,恶狠狠道:「这是我给你倒的最后一杯水,如果你再敢让我倒第十杯的话,我宁愿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要把你扁成比一千年前还要肥肿的猪头,你信不信?」 魔皇子恪不满的看了龙展一眼,嘟囔道:「真小气,不过就是倒了九杯水而已嘛,这么没耐性,怎么修炼的龙神啊。」他话音刚落,章渝的声音忽然在庭院中响起:「龙展,你在吗?」 「你要不要说?」龙展低声问,在看到魔皇子恪忙不迭的点头后,他才直起身来高声道:「章渝,我正在思考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你先去客厅等我。」他说完,猛然发现面前魔皇子的目光竟然专注盯在章渝的身上,并且一直跟随他到身影消失,他忽然间就明白了。 「其实事情很简单啊,你这种龙太子,定是目空一切的,那些龙女恐怕一直是襄女有意楚王无情,所以怀恨在心,如今你要大婚,而你的娘子又……白痴到那种程度,她们肯定是准备联合那条笨草龙为难你了。」魔皇子恪悠悠说出答案,在看到龙展恍然大悟的表情后,他摇了摇头道:「真是的,爱情果然可以将绝顶聪明的人都变成白痴啊,就连神龙太子也不能例外呢。」 龙展不理会他的嘲讽,也舒服的坐下来翘着二郎腿道:「说起来,魔皇子殿下,最近我听见不少水族都在议论,似乎在我们东海经常可以看见殿下的身影,不知殿下如此频繁的造访东海,是准备绘出可供战斗用的东海水形图吗?」 这句话一出,魔皇子恪本来洋洋得意的脸色立刻就像挨了一闷棍般变得难看起来:「这是什么话,我也是一诺千金的,岂会不讲信用,至于来你们东海干什么,现在时机未到,我还不能告诉你,但你放心,我绝不是为画什么水形图而来,与龙族的修好,我可是真心诚意的。」 「哦,既然如此,那殿下就请吧,我也要赶去客厅,章渝刚才找我似乎有事情,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他的那些追求者们。唉,其实我也很苦恼,因为那些追他的水族真的都非常不错,害我都不知道替谁美言好呢,偏偏章渝又对我是过度的信任……」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魔皇子恪的脸色,果然,不等说完,对方的眼睛便亮了起来。 龙展在心里冷笑:哼哼,你一个魔皇子而已,就想凌驾于我之上?爱情会让再聪明的人都变成白痴,这话一点也不错,我逃不开,你魔皇子恪同样逃不开。他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迈步就要向门外走去。 下一刻,魔皇子不甘的声音响起:「等等,龙展,你……那条肥章鱼会选择什么样的情人,真的是取决于你的意见吗?」他恨恨的问,显然已经知道龙展不会让他好过。 「那当然了。」龙展转过身来:「不过想让我在他面前替着美言几句,总得付出一些代价是不是?」 龙展脸上是胸有成竹的微笑,而魔皇子恪的脸上则是破釜沉舟般的凛然,两颗脑袋很快就凑在了一起,一旁的鸠将军实在看不下去,在那两人第十一次发出j诈无比的笑声后,他逃也似的离开了龙太子的御书房。 坐在前厅的章渝于喝第二口茶的时候,就开始不停的打喷嚏,最后他断定自己是感冒了,见龙展仍没有过来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真是的,太子的压力果然太大了,思考一件事情也要这么长时间,算了,反正我本来就是想问问他为什么那个讨厌的魔皇子最近老是跑到我的领地去游玩,既然他没时间,我就不用这点小事去烦他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水晶宫。 龙太子与他的草龙娘子如墨的大婚很快便举行了。 在龙王爷和龟相的努力下,这的确成为一场风光无限的婚礼,不仅各路水族,各海龙王龙子龙女齐聚东海水晶宫为贺,连从来没有在一个场合出现过的十位龙神都欢聚一堂。 不仅如此,应如墨的邀请,水晶宫里聚集了众多的鲤鱼和鲶鱼草鱼等平凡鱼类。它们看着高高在上美丽不可方物接受着各方祝贺的曾经的同类,心里无不感慨万千,可以说,如墨的事迹成为一个非常强大的励志故事,鼓励着这些平凡的鱼类,让它们更加坚定了跳龙门的决心。 之前和如墨咬了许多天耳朵的龙女们,本来都是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她们想好了众多的花样来折腾准新郎,然而谁也没有料到,这些准备充分的龙女们竟然一个个都败下阵来。她们一直到许多年以后,也没有想出为什么龙太子会知道自己最为隐私的事情,从而让她们花费了多天心血的众多计划胎死腹中。 这是当然的,毕竟没有人会想到一千年前还是龙太子死对头的魔皇子殿下,会使出浑身解数帮助龙太子打探她们的隐私,至于魔皇子索要的报酬,就更没有人知道了。 总之,举行了三天三夜的大婚终于在灌醉了所有宾客包括那十条神龙前辈后,华丽丽的落幕了。 无边的大厅中,龙展和如墨是唯一清醒的两个人,如墨呆呆的看着那些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水族们,而龙展则在唇边绽出一抹冷笑,嘿嘿笑道:「魔族的醇酒果然是非同凡响,连十位神龙前辈都无法抵挡它的诱惑,哼哼,想闹我的洞房,也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哈哈哈……」大笑声中,他挽住如墨的胳膊:「走了如墨,不用管他们,放心,死不了的,等到一觉醒来,他们自己会收拾乱摊子了,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什么事情啊?展……」如墨一边问,一边被龙展拖着走,等到了布置的美轮美奂的洞房之中,看见那上面已经铺好了的锦缎被褥,他蓦然明白过来,一张脸羞得通红看向龙太子:「展,你是要……你是要……?」后面的话,他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没错,我今晚上就要要你,忍到今天我容易吗?」龙太子激动兴奋的脸色都变了,一把拥住如墨滚进宽阔的大床里,他含情脉脉的道:「墨墨,还记得那次我流鼻血吗?你曾经说过愿意让我吃掉来给我止血,只不过那时候的你不明白我所说的吃字的含义,不,或许你现在也不明白,但没关系,今夜,为夫我就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此吃非彼吃。」 含情脉脉变成了虎视眈眈,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龙展彷佛一头饿狼般的扑到了如墨身上。 惊叫声,呻吟声,喘息声以及喃喃的爱语交织在一起,床上的银红色帐子随着床的颤动而微微抖着,最后在一阵满足的叹息声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第九章 距离龙展和如墨的大婚已经三个月了,一向活力四射的小草龙忽然没了精神,整天病恹恹的,东西也不想吃,连最喜欢的游泳都不肯游了。 这可急坏了龙展,匆匆忙忙请了医道高明的好朋友慑昭前来替如墨诊视。 慑昭的医术非常高超,连水晶宫中的那些御医都言说十分佩服他的医术。 可他在来到给如墨把了不到弹指间的脉,又简单问了几句他这几天的症状后,便满脸黑线的站起身来对龙展道:「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这个病症光有我不行,你还是赶紧请一只海马精过来照顾他吧,记住,一定要是雄海马精,我再开几张安胎的方子和进补的汤食,也便没有什么大碍了。」 「安……安胎?雄海马精?」龙展一下子傻了眼,这是什么症状。 蓦然,他想起如墨之前说过的,似乎像他这种快要飞仙的妖精都是有怀孕能力的,一时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怕过大的希望只会导致失望,结结巴巴的问慑昭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笨,我还能有什么意思,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这个龙太子,就快要做爸爸了,而龙王爷也快要做爷爷了,还能有什么意思。」慑昭似乎颇为不屑的摇着头,一转身开方子去了。 龙展在呆愕了一刻钟后,兴奋的一把抱起同样陷入石化中的自家老婆,激动的大嚷道:「如墨你听见了吗?我们俩要有宝宝了,要有那种可爱的肉乎乎的会跟在你我身后叫爹娘的宝宝了,啊啊啊……我真是太高兴了如墨,我爱你,我真的是都不知道该怎样爱你,感谢你才好了。」 「要……要有宝宝了?」如墨也不敢相信的自语,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他不解的抬起头来:「没有啊,展,你看看,这里是平的,书上写的那些有身孕的女子,都是『腹高隆,行迟缓』,可我这里根本一点都没大起来啊。」 慑昭翻了翻白眼:「放心吧,很快就会隆起来了,你不会以为宝宝一开始就是这么大,然后到生下来还是这么大吧?」慑昭双手比划了一下,见如墨认真的点头,他无力的垮下双肩:「真是服了你,算了,龙展,你自己一人侍奉这个活宝吧,我不奉陪了。」说完忍不住呵呵笑了几声,转身便出去了。 如墨和龙展再一次敬畏的看向那平坦的小腹,仍是有些不敢相信有个小生命就孕育在里面,那是他们的骨血啊。 而此时,龙王爷和龟相大呼小叫的声音也从远处传来。 龙展一皱眉头,「呼」的站起身道:「不行,我得去和老爹约法三章,这样大喊大叫,吓着宝宝怎么办?」 「不用吧展。」如墨犹疑着道:「宝宝这么小,才不到三个月,应该还没有长耳朵吧,那他哪里能听得到声音呢?」 他的分析不无道理,不过怎拗的过准爸爸对宝宝的爱护,到最后,龙展仍是大步去了。 转眼间又是七个月过去了,如墨的肚子已经大起来,快到待产的时候了嘛。而他每天看着自己鼓涨如圆球的肚子,也终于相信自己的确是怀孕了没错。 「嗯,外面的天气好像很好的样子呢。」如墨看着窗外湛蓝的海水叹息:「我都好几个月没游泳了,因为肚子太大了,呜呜呜,好想游一游哦,明明现在一顿能吃两大碗饭菜的。」如墨看一眼窗外,再看一眼自己成球体的肚子,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有了,我变成|人的时候肚子这么大,那么变成龙的时候要比人大的多,肚子不就会小了吗?」如墨为自己想出的办法得意不已,连忙下床来到屋外。 照顾他的海马精去厨房端他的补汤了,龙展说处理完公事就回来,好在其它的丫鬟姐姐们也都在一边做小孩的衣服。如墨为这千载难逢的时机而兴奋。 转了三圈,他终于变回了龙的样子,不过笨笨的如墨显然忘了一件事,他变成|人的时候虽然比龙小,可他变成龙的时候,那身子却不比人形粗。 就见一条中间鼓成一个圆球状的黑龙拚命的在屋外用尾巴拍水,伴着如墨焦急的尖叫:「怎么回事?为什么肚子还是这么大啊?呜呜呜,怎么还游不起来呢?啊,这个肚子太碍事了……」 龙展一回来,便看到这副可怕的景象,吓得大吼一声,与那些也已经察觉有异的丫鬟一起奔上前去。 与此同时,如墨已经恢复了人形,一张漂亮无比的小脸皱成了包子,他弯着腰,攀着龙展的手臂:「展,我好痛……呜呜呜,好痛好痛啊……」他说完,大腿上的白衣便慢慢晕染出一丝血迹。 龙展虽然是聪明睿智沉稳从容的龙太子,但在面对怀着孕出了状况的老婆时,也是和天下所有的准爸爸一样,急得一脑门汗,连身子都有些打颤,却又拚命告诉自己要沉着。 「太子妃是要生了,快去请产婆来。」雄海马精的一声大吼,听在龙展耳里宛如天籁之音,当下连忙手忙脚乱将如墨抱进屋内,握着他的手安慰鼓励着,一边频频望向门口,火大的想着那个产婆怎么还没有过来。 「展,你说我是会生一颗蛋还是会直接生出一个宝宝?」榻上的如墨忽然气喘嘘嘘的问,他额头上已经有汗流了下来。 一边的雄海马精则在听完丫鬟们的报告后喃喃抱怨:「用尾巴拍水,难怪要生孩子,已经是瓜熟蒂落的时候,还禁得住你这样拉扯着,好在到日子了,否则真是糟糕了。」 「当然会生宝宝啊,如墨你为什么这么问?」龙展更奇怪了,真不得不佩服自家娘子,这都是快生孩子的人了,他却还在想这些千奇百怪的东西?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12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西。 「因为我忽然想起好像蛇类都是生蛋的啊,那龙和蛇的样子差不多,是不是也是要生蛋呢?而且我之前的原形是鲤鱼,鲤鱼也是生蛋的啊。」如墨念叨个没完,越念就越觉得自己的猜测会成真,不由得把一张小脸都吓白了。 「你别瞎想了,你现在是人形,怎么可能生出蛋来呢?何况我们也都感觉到宝宝在肚子里的胎动了,那种小胳膊小腿的感觉多明显啊,绝对不可能是光秃秃的蛋能做得来的。」 龙展拚命安抚着如墨,其实到底会生什么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要母子平安。 产婆终于来了,是一只成了精的水母,一进门就将龙展等赶了出去,吩咐丫鬟们准备热水和白布。 龙展在门外听着如墨一阵阵的嚎叫,只觉得心都被掏空了,原本他与如墨打算多生几个宝宝,可此时他已经完全的改了主意,这种痛苦让如墨经历一次便足够,他再也不想让如墨经历第二次了。 「太子殿下,龙王爷,你们……你们把那口气喘上来吧,大家都跟着你憋了半天了。」 一个丫鬟终于憋不住了,上前拉拉龙展的衣襟:真是的,知道太子的闭气功夫好,可也不该这样啊,他都三个时辰没喘了,害得这些丫鬟水族们也都跟随他们把那口气提着。 「啊?」龙展如在梦中,忽闻屋内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他一个高儿蹦了起来,接着就和自己的老爹热烈拥抱在一起,高兴的大叫道:「生了,父王,如墨生宝宝了……」一语未完,不待他老爹反过神儿来,他已经风一般的冲进了屋内。 卧房内,如墨虚弱的躺在床上,一双眼睛闪动着耀人光彩,眨也不眨的盯着产婆手中高举的一个婴儿。看见龙展进来,他着急的叫道:「展,你看,你看,是咱们的宝宝,他在看着我呢,你快过来看看他像谁,像我还是像你,嗯,我倒觉得他很像他爷爷。」 「墨墨,这么小根本看不出来像谁吧,而且看出来了也不准呢。」 龙展走过来,握住如墨的手,也看向那个小小的婴儿,和他想象中不同,皱巴巴的红色皮肤像一只小猴子般,不是很讨人喜欢,但那一双眼睛清亮亮的和如墨一样。 龙展的心中一下子就漾满了柔情:真好,是他和如墨的宝宝呢,就算全身的皮肤不是很好看,但自己的骨肉,就是怎么看都怎么惹人爱啊。 「太子妃,太子,我可以抱着宝宝去洗澡了吧,这头发上还沾着血呢。」产婆看来十分无奈的问,真是的,先前要抱走,太子妃就说什么也不让,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也该看够了吧。 「哦,好吧,抱走吧,等下要记得抱回来哦。」如墨非常不舍的目送着小婴儿离去,忽然一眼看见站在门口的自家公爹,于是又兴奋的喊道:「对了对了,给他爷爷看看,让他爷爷看一下。」 产婆身形一滞,最后只能无奈的答应了一声「是。」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太子妃呢。 尾声 龙展发现自己先前的认知其实是错误的,原以为自己的儿子会一直那么皱巴巴的像一只红猴子,谁知才仅仅七天,他的宝宝便变成白白胖胖的了,而且躺在摇篮里,你只要去摇一摇,他就会咧开小嘴对你笑,大眼睛犹如天上的星星一般明亮,真的是非常可爱,可爱到他这个当爹的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巴在自家老婆和儿子身边。 龙王的爽朗笑声又在外面响起,龙展和如墨不约而同的在脸上下了一排黑线,自从有了宝宝后,龙王爷就到处现宝,仅仅今天一天,他们和摇篮中的宝宝就接待了十几拨客人,虽然赚到的宝物也不少,但龙展和如墨还是不希望宝宝这么劳累。 已经重塑了肉身的魔王和魔皇子恪在龙王的陪同下晃了进来。一见到摇篮里的宝宝,魔王和魔皇子的眼睛就都亮了,戳了戳宝宝粉嫩嫩的小脸,两个人眼中都满布着惊喜。 「恪儿,等到时候也让你媳妇来跟如墨学学怎么生孩子吧,他不是如墨的好朋友吗?」 魔王大人赞叹的同时,拿出一件厉害法宝放在摇篮边专收宝物的篮子里。 此时龙展和如墨才知道他们是来联姻的,但对象是谁却不知道。而此时他们显然也不关心这一点,不过当日后龙展如墨得知联姻的对象就是章渝的时候,他们还是忍不住大吃了一惊。 最终魔王和魔皇子因为总对孩子进行抚摸马蚤扰,而被护子情切的爹娘连手赶了出去,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言说宝宝过百天和生日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们,那份殷勤劲儿直让龙展非常小人之心的认为他们是要瞅着那是龙族水族狂欢的时候来攻打。 入夜,热闹的东海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如墨守在奶娘身边,等她给小宝宝喂了奶,就连忙把宝宝抱了过来,夫妻两个一人一边,将宝宝放在中间,逗弄着他玩。不过小孩子是最爱睡觉的,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将手指轻轻放进婴儿微张着的小嘴里,感觉到他用小舌头使劲儿的吸吮,龙展不由得轻轻笑了。 「宝宝在咬我呢,如墨,他是不是快长牙了?」傻爸爸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从书上看到的知识。 倒是一向很白痴的妈妈在这方面还很理智:「不会吧,我记得书上说宝宝要到七八个月才长牙的,咱们宝宝才十天而已啊,嗯,不过也说不定,你是神龙我是妖精,宝宝就算生出来便是一口牙也不算很奇怪吧?」 「嗯,该给宝宝起个名字了,你说叫什么好呢?」 「你是宝宝的父亲,当然该由你来起了。」 「叫龙墨好不好?我的姓,你的名,是咱们两个共同的宝贝。」 「嗯,好听,不过如果咱们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宝宝,要叫什么,难道叫龙如,龙展如,龙展墨吗?」 「……,这个是很遥远以后的事情了,现在不讨论,宝宝睡熟了,我们也睡吧。」 「好……」半天后:「展,我爱你……」 又是半天后:「我也爱你,墨墨,快睡吧。」 屋内的低语终于消失了,伴随着渐渐而起的均匀呼吸声音。 屋外,夜幕下的东海终于完全的回归了平静,又是一个安祥美好的夜晚。 《全文完》 番外 如墨的大剑砚台最近非常的不爽,十分的不爽。真是的,每天都能听到一些杂七杂八的家伙对着如墨的宝宝夸赞逗弄外加吸口水,却偏偏因为封印在虚空中,得不到如墨的召唤就出不去,所以也无法见到龙宝宝一面。 原本以为吧,自己和如墨好歹也做了七八百年的兄弟,他是绝不可能忘记自己的,也许不召唤自己出去,只是因为自己在他的心目中份量太重,所以不肯轻易宣召,一旦等到时机成熟,自己肯定是会作为压轴好戏隆重登场,例如在宝宝满月的宴会上出现,担当起为他挂长命锁的美差。而当宝宝满月后,他又劝慰自己说,如墨肯定是要在宝宝过百天的宴会上请出自己,当众宣布龙宝宝的名字。 但是当龙宝宝的百日也过去后,砚台十分的确定,那个如墨,自己忠心耿耿跟随了他半辈子的如墨,那个重色轻友,不对,根本就是重色忘友的家伙,压根儿就是把自己给忘到爪哇国去了。 一腔的忠心就换来这么个结果,砚台心中的悲愤可想而知。他打定了主意,这一辈子都不要再理会如墨这个飞上枝头就把共患难过的朋友忘掉的差劲主人了。 所以当这一天,风和日丽海水湛蓝无波而龙太子龙展也正好闲暇无事要陪自家老婆练剑的时候,他明明听到了如墨的呼唤,却将剑身扭转到一边,理也不理。 在后花园比武场地上的如墨,当着自家夫君龙展,还有魔皇子恪和章渝,慑昭和鸠将军的面儿,拚命的叫了二三十声,却始终召唤不出自己的飞剑,那份羞窘可想而知了。 在魔皇子恪和鸠将军慑昭的满脸黑线中,在章渝张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当中,在自家夫君满头的冷汗当中,如墨鼓起勇气,喊出了他此生一句最具威胁性的话:「砚……砚台,你快给我出来,我……我限你三个数之内给我出来,不然……不然我就真的生气了啊……」 龙展和魔皇子恪等人一齐跌倒,天知道这是哪门子的威胁,如果他们是那柄高傲狂妄的大剑,他们也不会因为这句所谓的威胁飞出来。不过当他们听见如墨接下来数的数字时,他们才知道这世上为什么总会有被人欺负而无能为力的人了。 「一……」拖了长长的一个韵后是「二……」又拖了长长的一个韵后:「两……两个半……」再然后:「两个零七……两个零八……两个零九……呜呜呜,砚台你赶紧出来吧,我的人都被你丢光了,呜呜呜,你到底无端端的闹什么脾气啊。」 龙展和魔皇子等人干脆坐在地上就不起来了,翻翻白眼,原来如墨也知道丢人啊。 却见如墨一头拱进自家夫君的怀中,呜呜呜的悲叫道:「展,你帮我想想,是不是我念的咒语错了,为什么砚台就是不出来,它绝不会如此对待我的,你快帮我想想召唤他的咒语到底是什么吧,或许它此时也在虚空中急得团团转,展,呜呜呜……」 龙展皱了下眉头,心想砚台你这个该死的高傲的大剑,竟然敢惹我们家墨墨如此的伤心。 他杀气腾腾的站了起来:「墨墨,你不用难过,你的咒语根本就没有错,我看根本就是你的那柄大剑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在那里使性子呢。」说完,他大声的念了一遍之前如墨念过的咒语,然后冷森森的道:「砚台,我只给你一个数的时间,如果你再不出来,就永远也别想再出来了,哼哼,不就是一柄剑吗?我就不信身为龙神的我,制造不出一把比你更好的飞剑给墨墨……一……」 话音刚落,砚台的身影就慢慢浮现在半空中,他慢慢的转了一个圈子,看清了周围众人,然后剑柄向上一扬,大声道:「告诉你龙展,我绝不是因为你的那句威胁才浮出来,我只不过是要出来和我这个重色忘友的主人说一句,从此之后,我们恩断情绝,他走他人世间的阳关道,我过我虚空的独木桥,哼哼,我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了,你爱给他炼制什么样的飞剑就炼什么样儿的吧。」 如墨大惊失色,一把扑上前去紧紧抱住砚台,惊恐的流泪道:「砚台砚台,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啊。展的绯电那么漂亮,可我怕你生气,从来都没有赞美过一次,连摸都没有摸一下,可是砚台,你为什么还会那样说我,我没有忘记过你,我真的是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啊。」 龙展和魔皇子恪等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人一剑上演生死离别的戏码,事先都找了个好位置坐下,被如墨的脱线已经弄得跌了几个筋斗,再跌下去,连他们也要面目无光了。 砚台似乎被感动了,过了半晌才在空中翻了个个儿,生气的大吼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第一时间之内把我召唤出来看龙宝宝?第一时间内不召唤也就罢了,为什么满月的时候也不召唤我替他戴长命锁?满月的时候忘了我也可以原谅,可宝宝都过百日了,你竟然也不叫我出来宣布他的名字,啊啊啊,如墨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很过分?」 如墨呆呆的看着空中狂怒的大剑,半晌才傻傻的道:「可是……可是绯电也没有看到宝宝啊,龙展说兵器主凶,将它高高的挂在墙上,根本不让它靠近摇篮半步……」不等说完,砚台就大吼道:「那种代剑,连灵识都没有一丝,挂在哪里不是一样,它能和我比吗?」它在空中狂砍乱劈,发出一串串耀眼的火花。 「哦,原来砚台是为这个生气啊。」龙展一个箭步上前,护住自家的笨草龙:「那个没什么了,现在就带你过去看小宝宝,而且宝宝的生日还没有过,那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呢,到时候所有的水族龙族都会过来看宝宝抓周,这个伟大的仪式就交给砚台你主持吧,如何?这样一来总该能弥补你之前的缺憾了吧?」 龙展陪着笑容,心里却充满了无力感,暗道之前看见如墨拥有有自己灵识的飞剑还十分羡慕,如今看来,还是自家的绯电好啊,把它挂在哪儿都没有丝毫意见,哪像这个砚台,不过忘了请他出来看儿子,就当众给如墨脸子看,还在自己的客人面前发飙。唉,真是没办法,偏偏是自己心爱的草龙娘子的兵器,在地位上那是和小姨子等同的,自己根本不敢发脾气,如果是自己的飞剑这样不懂事,老早就将它给埋在最深最深的海底了,还容得它在人前这样放肆。 砚台听见龙展这样说,总算停下了不停旋转的身子,雷电火花也随即消失,他满意的点头道:「嗯,好吧,看在如墨这一次是无心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他一回吧。」他故作矜持的说完,立刻开始手舞足蹈:「快啊快啊,快带我去看小宝宝,我要看龙宝宝,啊哈哈哈……」 满脸黑线的龙展和小心赔笑的如墨引领着砚台来到自己的卧室,龙宝宝龙墨睡午觉刚醒,正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骨碌碌四下乱转,听到脚步声响,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咯咯咯」的笑起来,一边「呀呀伊伊」的发出一些无意义单音,肉乎乎的小翅膀一个劲儿的上下挥舞着,要如墨抱他起来。 砚台总算明白为什么之前会有人流口水了,这粉嫩嫩肉嘟嘟的小婴儿实在是太可爱了。 他一下子就飞了过去,在小婴儿的面前上下左右乱窜,一边激动的叫着:「啊,好可爱,龙宝宝好可爱,如墨,不愧是你生出的孩子,啊啊啊,简直比你还要可爱多了。」 「喂,只能看不能摸啊。」龙展奔上前一把抱起自家宝贝:「你可是双刃剑,别激动起来乱摸,宝宝的皮肤这么嫩,只要被你的剑刃碰一下,可就惨了,到时候我饶不了你。」 「放心放心,我不摸不摸,这么可爱的宝宝,我心疼还来不及呢。」砚台继续围着龙宝宝跳舞,然后一脸期待的问龙展道:「是真的吗?宝宝过生日抓周的仪式真的会用我主持吗?」在看到龙展点头后,他兴奋的翻了个跟头。 龙宝宝一直睁着晶亮的大眼睛观察着这位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似乎对他很感兴趣。然后在砚台翻跟头的时候,他胖胖的小手忽然闪电般伸出去,将砚台那美丽的木柄抓了一小半在手中,然后就不肯撒开,「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如果谁要夺下砚台,他就哇哇大哭。 龙展和如墨诧异的对看了一眼,心想反正砚台也有灵性,不会伤害到宝宝,就由着他玩一会儿吧。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一直到龙宝宝睡着了,他的手还是紧紧攥着砚台的木柄不肯松开,而且抓握的力道越来越大,就连龙展这位龙神爸爸,也不能悄悄的将砚台取出来,如果一旦稍微的用一点力气取出,就会将龙宝宝给惊醒,继而惹得他哇哇大哭。 砚台从此后就必须得待在龙宝宝的身边了,片刻不能稍离。 而当办完龙宝宝的生日,龙宝宝龙墨的恋剑情结还丝毫未减后,龙展和如墨开始担心了。 龙展:「墨墨啊,你的这个砚台大剑是公的还是母的啊?」 如墨:「哦,剑也有公母之分吗?嗯,如果一定要分的话,应该是公的。」 龙展:「那它将来经过修炼后,会不会化成|人形呢?」 如墨,歪着脑袋想了片刻:「牛哥哥说有这个可能,但是不是能化成|人形,我就不知道了。」 龙展,明显的松了口气:「行,有这个可能就行,唉,这化成|人形还好说,如果一旦化不成|人形,小龙墨又一直这么的依恋它,将来娶了一把剑,那可如何是好啊,嗯,我决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我说什么也要让它化成|人形。」 砚台:呜呜呜,请不要自行决定我的人生,不,是我的剑生好不好?我不想化成|人形了,呜呜呜,我后悔了,如墨,我现在想回虚空里去了,如果可能,就当作我一直没有出来过好不好?呜呜呜…… 《完》 (出版书)《十二妖精系列之当狗遇上狼》梨花烟雨 番外《骨头的悲惨自述》 文案: 狗妖在降下云头的那一刻,终於替自己起好了名字:东南。 和其他妖精相比,他这个名字根本就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 只是因为他降落的时候选择的是东南方向,所以他就给自己 起名字叫做东南, 换句话说,如果他降落在西北方向,他的名字就会变成“西北”了。 这也没什麽不妥的。狗妖认为身为狗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庄院,对主人忠诚就行了, 至於名字这种东西,不值得浪费精神,何况就算浪费了精神,以他那经常被臭蛇讥笑的笨性子,也起不出什麽好名字。 狗妖的笨和老实在十二妖中也算是出了名的,蛇妖就说过,他那根本就不叫笨,而叫死心眼。 楔子 白雾蔼蔼,祥云缭绕,奇花异草遍布其中,神木仙石亦随处可寻这个恍如人间仙境般的地方,叫做雾隐山。 一千年前,有十二只来自四面八方的妖精到了这雾隐山中,他们都看出这雾隐山中灵气充足,是个灵脉汇聚、有利修行的好地方。为了能独占雾隐灵脉,十二只妖精是大打出手,直战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妖精们的这一战整整打了五百年时光,耗去了不知多少道行。而一群方外妖精更是趁此时机一举入侵,企图将他们赶尽杀绝,将这座仙山占为己有。 十二只妖精先是各自为战,可在五百年大战中都损耗不小的他们纷纷不敌对手,险些被打得魂飞魄散,就在这紧要关头,他们悟出了「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的道理,同心协力尽弃前嫌,终於在十二妖联手之下,勉强杀退了敌人,从此之後,他们便以兄弟相称,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而十二妖的修为也在一齐抗击天劫的努力下,日益精进,早已是远胜当年,现在,只差最後一步,他们便可成为妖仙了。而这最後一步就是,答出上届妖仙给他们示下的问题 一块大约有谷场般大的光滑山石上,齐齐坐着在民间传说中被称为‘十二生肖’的妖精们,他们此可正是为了讨论如何对付妖仙大人们示下的问题而聚集在一起。 讨论虽然热火朝天,却始终没有什麽进展,正当领头的黄牛老大感到十分无奈的时候,一张宣纸晃晃悠悠的被一阵轻风带了下来。 顿时,十二只妖精脸上的嘻笑之色被凝重取代,十二妖拾起那张纸後却发现,纸上只有七个字:「问世间情为何物?」 山谷中一下子陷入了沈寂,良久,猴子精才重重哼出一声:「问……问世间情为何物?这是什麽鬼题,不是说成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断绝七情六欲吗?」 黄牛白了他一眼:「不许对上仙出的题不敬。」只是他心里也觉得颇为奇怪,这题出的有些早了不说,而且也的确很不合常理,论理不是应该问一些修炼秘术或者飞仙後的打算吗?但是不管怎麽奇怪,题既然已经出了,他们就应该尽心尽力的作答才是。 「众位兄弟,既然上仙已经示下,那麽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不是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当务之急是寻找出最正确最完美的答案,我们现在就回去,用五妖鬼搬运法搬来一些人间典籍,五天内一定要找到标准答案。」 众妖精一起响应,一个个用还不太熟练的步子走了回去。 xxxxxxxxxxxxx 与此同时,雾隐山下,一对俊俏男子正相偎在一起,曼声吟唱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曲子,唱完了,个子较矮的一个起身来到湖边一块大石上,只看了一眼就惊呼道:「郝哥,怎麽你方才写的那幅字不见了?就是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的上联,啊,讨厌,一定是刚才那阵该死的风刮走的,这下一句可千万别丢了。」他珍重捧起下联,那上边赫然七个俊逸有力的大字:「直教人生死相许。」 xxxxxxxxxxxx 这五日里,十二只妖精为了那对‘情’字的体悟,翻遍了人间的典籍,然而五日後重聚,众妖却都仍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为了寻求各自对‘情’的体悟,十二妖终於还是决定前往人间,各自修行,临别时,十二个兄弟在白云里依依惜别,相约於五年之後在雾隐山下重聚。并且约定:在人间除非到了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否则不许使用法术,自然也不许用法术联络其他妖精。这个约定,全是为了躲避上届妖仙的耳目,因为妖界规矩,为免祸乱人间,所有妖精皆是不许在人间界出没的,若有妖精犯事,一旦现形被发现,必将被毁去千年道行,更有可能被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一阵风吹来,十二只妖精互相拱手作别,伴随着十二道金光闪过,雾隐山十二妖的传奇爱情故事开始了。 第一章 狗妖在降下云头的那一刻,终於替自己起好了名字:东南。和其他妖精相比,他这个名字根本就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只是因为他降落的时候选择的是东南方向,所以他就给自己起名字叫做东南,换句话说,如果他降落在西北方向,他的名字就会变成「西北」了。 这也没什麽不妥的。狗妖认为身为狗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庄院,对主人忠诚就行了,至於名字这种东西,不值得浪费精神,何况就算浪费了精神,以他那经常被臭蛇讥笑的笨性子,也起不出什麽好名字。 狗妖的笨和老实在十二妖中也算是出了名的,蛇妖就说过,他那根本就不叫笨,而叫死心眼。想想也是,当初十二妖精和好後,他颇为自己和白薯成为朋友这件事而矛盾挣扎了一番,只因为白薯是老鼠精,老鼠在庄院里是偷粮食的贼啊,他怎麽可以和老鼠做朋友呢? 後来还是蛇妖的一番话让他茅塞顿开,他很不屑的盘坐在石头上边扭着身子边撇嘴道:「狗狗你真够笨的,老鼠偷粮食,那是猫的管辖范围之内,你们狗就因为太忠诚了,简直都是愚忠了,才会去逮耗子,结果怎麽样?有人说你们好了吗?人类还不是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听听听听,你要是逮耗子,那就是多管闲事,这说明了什麽?说明你和耗子是用不着成为敌人的,如果成为敌人,就叫多管闲事,吃力不讨好,所以你完全可以和老鼠妖成为朋友嘛。」 狗狗东南的心因为回想起夥伴而觉得温暖起来,他努力忽视掉心中那股茫然无措的感觉,一边暗暗劝自己道:东南啊,你慌什麽?你是狗,是人类的朋友啊,十二妖中,只有你和牛大哥与人类的关系最亲近不是吗?他们谁害怕,你也不应该害怕啊。这样想着的他,终於渐渐放开了胸怀,准备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身份,最好是做保镖护院之类的,这样才符合自己身为狗的身份和职责嘛。 狗妖东南的运气不错。他不到傍晚的时候,就进了一个叫做「昌盛」的大城,并且在傍晚之前,就看到了一张招聘保镖护院之类的告示,进去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便撂倒了三个大汉,轻易应聘成功。 晚上的时候,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狗妖东南感动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一千年啊,整整一千年的时光过去了,他终於又吃到了美味的肉骨头,而且是沾着很多肉的肉骨头,这在之前,根本就是不能够想象的嘛,如果在人间天天都有这种肉骨头吃,如果不是还有其他十一位生死兄弟都要踏上飞仙之路,他想他是完全可以为了肉骨头而放弃飞仙的。 不但如此,就连夜晚值勤的工作,也不用他从天黑负责到天亮,东南只需要和另外两名护院一起负责从子时到丑时的巡逻保安工作就可以了,其余的时间,便可以在大通铺上自由的睡觉,这让东南更加感动了,一千年以前,当他还只是只普通的土狗时,哪有这样的待遇啊,能允许他进屋子里在炕沿下蹲一宿都是主人额外开恩了。 东南不知道的是,他只是这大富之家里一名最下等的护院,如果他是级别稍微高一些的奴仆或者护院师傅,是可以有自己单独的房间,饭菜也是由大厨房里单做的,不过单是眼下这最低等护院的生活,却已经让千年来清心寡欲修行的他唏嘘不已热泪盈眶了。 第二天,东南接到任务,和其他几位护院一起,护送家里的大小姐去南华庙进香。 这让东南有点害怕,南华庙耶,谁知道庙里有没有法力高强的和尚,自己一个妖精,虽然千年道行能够帮他遮掩妖气,但是如果遇到法力高深的和尚,还是会轻易被发现身份的,而且和尚多讨厌啊,那个把白娘子压在雷锋塔下的叫法海的家夥不就是个和尚吗? 不过当走到大街上後,东南很快就发现自己是杞人忧天了。作为最低等的护院,他唯一的作用就是为进香的花府大小姐彰显身份用的。没办法,谁让他们花府是附近方圆千里内的第一大户,除了城中做海航买卖的龙家可以与他们在实力上一争短长之外,这千里内就没有可以与他们抗衡的人了。 龙家与花家的实力相当,都是富可敌国的大商人,两家的老主人都仙去了,现在都是由少主人当家,只不过,龙家的少主龙庭羽是当今皇上的好朋友,在这一点上,花家的少主花照虽然也是朋友满天下,却是无法和龙庭羽相比了,不过他也和冯夜白江瀚康健等人交好,而这些人都是当今圣上的至交,因此所谓爱屋及乌,花家在这一点上也不会差龙家多少,更何况现任的两家少主本身就是意气相投的好朋友。 在这种情况下,花府唯一的大小姐花香到庙上进香,那排场能差得了吗?东南跟在队伍的中间,只见向前望望不到头,向後望望不到边,不由咋舌於人家豪富之家的人员众多,排场浩大。他因为个子不高,混迹於人群中毫不显眼,正好乐得东看看西瞅瞅,街道旁林立的店铺,在槐树下躺着的大黄狗,都令他兴奋不已,就差没「汪汪汪」的跑过去和同类攀谈一番了。 转眼间就到了南华庙,寺院的副住持领着众多的和尚在庙前相侯,东南只听得一句:「龙家公子今儿前来布施,因此方丈在里面相陪,还请花小姐见谅」,便被尖叫着的丫鬟们挤到一边去了。他呆呆看着那些丢掉自家小姐往寺庙里奔跑的娘子军,心想这花家的纪律好差,怎麽丫鬟们一听见什麽龙家公子,都不管小姐了呢? 花小姐花香却没有动气,似乎还对这种情景十分纵容,她盈盈转头,对其他人道:「陆师傅连师傅带着几个人跟着我就行了,其他人尽可散去四处逛逛,我中午要在庙里进素斋,你们未时前归来,伴我回去便可。」话音刚落,东南身边剩下的那些护院仆人们又「呼啦啦」散了一大批。 东南反正也无事可做,四下里望望,只见就在寺外的一棵大柳树下,趴着一只灰色的大狗,他顿觉亲切,又感觉到这狗非常的不同寻常,於是连忙三两步跑上前去,蹲下身子对那灰色大狗道:「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翻译过来就是:「你好啊,我是你的同类,咦,你在睡觉啊?那我不打扰你了。」 他正要转身离去,却蓦见那只灰狗睁开眼睛,一双狗眼中顿时精光四射,然後它站起来,东南这才发现它十分的高大,身上的毛皮油光水滑,体形健硕双目有神,一张嘴,雪白的犬牙交错,竟似乎闪烁着寒光。他忽然意识到这条狗虽然也是狗,但却不是自己的同类,它应该是那种被叫做狼狗,只有有钱人家才能够养得起的凶猛大狗,其身份地位,远远不是自己这种土狗可以相比的。 摸了摸鼻子,东南有些自惭形秽,即便已经修炼一千多年,成为一只狗妖,即便已经可以化成|人形,但土狗就是土狗,不可能因为成妖成|人就改变这个事实。他正要转身离去,却听身後传来一阵「汪汪汪」的叫声,翻译过来就是「我听得懂人话,你可以用人话和我聊天,然後我用狗语回答你。」 东南惊喜的又转向那只大狼狗,他的记忆中,这种狗是十分高傲的,除了他的主人,他谁也不理,若凶狠起来,可以连着咬断好几个大汉的喉咙,没想到这只狼狗却这样好说话。於是他兴致盎然的蹲下身子,与这只大狼狗攀谈起来,谈到兴起,人的话语和狗的叫声纵横交错,场景看起来十分的怪异。 龙庭羽从寺庙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副景象,他的爱犬阿凶竟然和一个陌生人在兴高采烈的交谈,这不能不令他大吃一惊。阿凶这只狗十分高傲,除了自己和贴身照顾它衣食起居的仆人温煦,他从来不搭理任何人,即便当年皇上和康健来府里,它都洋洋不睬的看也不看一眼。他的本性也凶残,和其他猎犬到山上,那些猎犬都只能吓得龟缩在一边,整座山上只能看到它大发神威追逐猎物的身影,这样一条生人勿近的凶犬,此时却和一个纤弱的人儿言谈甚欢,怎能不令他惊奇。 疑惑的走到近前,龙庭羽才发现正和阿凶谈的起劲的人竟然是个美貌无比的男孩子。惊为天人,这是他对眼前男孩儿的第一印象。不过他的第二印象很快破灭,因为那宛如仙子般的男孩儿不知道和阿凶谈论到了什麽,太过兴奋之下,他竟然「汪汪汪」的叫了起来。在这一刻,即便是龙庭羽坚韧无比的神经,也不禁发出了崩断的声音。 阿凶忽然摇起了尾巴,而且像是对着自己後面。这让东南立刻意识到身後有人的事实,他连忙转过身,就见一个出色耀眼的如同烈阳般的男人沈稳站在那里,寒潭似深不可测的双目正在盯着自己,不动声色的打量着。 这个人不好惹。东南瑟缩了一下,本能的感到了危险:眼前的男人,让他想到了很久以前,主人们经常谈论着的草原之狼,他觉得自己是不怕狼的,可这个男人却不仅仅是像狼那麽简单,他不但是狼,而且是狼中之王,很可惜,自己是狗,却决不是狗中之王,所以他们如果一战的话,自己绝对是败得很惨的那一方。 东南本能的就开始退却,他僵硬的陪着笑容,一步步向後退着,一边结结巴巴道:「是……是你的狗吧?呵呵,它……它很好玩儿,我……我还有事,先走了……」话音未落,他已经兔子般的迅速逃到庙里去了。 「啧啧,竟然被一个人说你很好玩儿,阿凶,我该说你越活越退步了吗?」龙庭羽饶有兴趣的盯着东南的背影,一边喃喃自语,而他身边的阿凶则不满的叫了几声,不过龙庭羽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呵呵,是花府的护院装束呢,这样的美人儿竟然做护院,花照那小子是不是眼睛脱窗了。」 一个青年小跑着向这方向而来,他的身影纤长挺拔,满头青丝只以一条缎带相系,若不看他的脸,这人也绝对是一个俊秀的青年,只可惜,他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破坏了他给人的秀美感觉,反而让人连看一眼都觉得心生恐惧。 「温煦,你到哪里去了?把阿凶独自放在这里。」龙庭羽看着面前的丑陋青年,微微皱起眉头,却见那青年有些羞涩的一笑,然后道:「我去解手了,阿凶他很有灵性,不会伤人的。」本来是带着它和我一起过去的,可等我出来,就不见它了,原来是自己跑了回来。他一边说,一边抚摸了那大狼狗的头一下。 龙庭羽点点头,也拍了拍阿凶的脑袋,温和道:「好了,你不用急,我再进庙去一趟,出来了我们就回府,我和西山猎场那里说好了,过两天过去打猎,在那里住上三四天,到时候森林里的那些猎物,任你撒了欢儿的吃,好不好?」 阿凶表情矜持,只是高傲的点了点头,龙庭羽也不以为忤,抬起头来,他的目光深邃而难测:恩,花香刚刚派人来给自己传话,说约在莲花池旁的假山相见,她对自己有什麽话说呢?这女人也不似大胆开放之辈,怎会私下传情,何况龙笑经常往来他们府中,自己有事要告诉她时,也都是派龙笑传话,有什麽话不能让他传过来,还要劳动花大小姐的大驾呢。 龙庭羽一边走一边思索,说心里话,他和花香虽然从小就有婚约在身,而且花香长大后更是成为远近闻名的美人,才貌双全,但他对这个女子并没有什麽特别的情感,身为龙家的少主和花家的大小姐,他们不过是因为家族的利益而走在一起,反正就是要娶个女人传宗接代,是谁都没有关系。 难道那位大小姐不甘心牺牲自己来成全这场利益婚姻吗?龙庭羽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如果真是这样,那想必会很有趣,届时花照的反应一定也会很有趣。他这样想着,慢慢的踱进了庙里,看看四下无人,这才向后院的莲花池而去。 第二章 花香等在莲花池畔,心里惴惴不安,她即将做一件石破天惊的事情,抱着破釜沈舟决心的她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忆及刚刚看到的那个叫龙庭羽的男人,想到他那冷酷深邃的视线,她却觉得脚又有些抖了。 虽然和龙庭羽自小就有婚约,但花香却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未婚夫,她只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了一些龙庭羽的事迹,知道这个男人行事作风狠辣,为人冷酷深沈,不过他却很讲道理。所以花香自从产生和他退婚的想法后,就不自禁的将希望慢慢扩大,既然是个讲道理的男人,那麽他应该可以理解自己这看起来惊世骇俗的所做所为吧,如果能有他配合,那自己真的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可是刚刚进香的时候,她远远的看到了那个男人,看到他英俊的不似凡人的出色面容,看到他虽然唇角微带笑意但却是一片冰冷的眼睛。她开始对未来担忧了,这样的男人,即便是讲道理,可他能任由自己的名誉受损吗?被女方退婚,这於他而言,应该是无法忍受的侮辱吧。 不管了,反正都决定了,大不了一死。花香拼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当初不也想到了这种最坏的结果吗?她四处望望,整个莲花池畔空无一人,她的随从丫鬟都被她支出去了,然后她才偷偷的来到这里赴约,现在想一想,花香有些后悔,不管怎麽说,她应该留一个人在这里壮胆的,龙庭羽就算再狠辣,也不至於会在举手间杀掉两个人吧。 她正这样想着,就见到一个绝美的少年从莲花池那边跑了过来,仔细看看,这人穿着花府护院的衣服。花香心中大喜,连忙招手叫道:「你过来,喂,就是你,你过来。」她等东南跑过来后,便笑容可掬的问道:「你叫什麽名字?是我们花府里的护院吗?」 东南不住点头:「是啊,我是花府的护院,我叫东南,小姐叫我有什麽事情?」他话音未落,就看到龙庭羽从莲花池畔的另一头施施然而来,天生的敏感与忠心让他立刻护在了花香的面前,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叫道:「小姐,你到我后面去,这个人,他很危险的。」 花香心里感动啊,小小的一个护院,竟敢为了自己而正面面对龙庭羽,就连笑哥,也未必有这份勇气呢。她轻声的对东南道:「没事儿,我和龙公子有话要说,你只要站在一边就行了,对了,你把自己的耳朵堵住,我是为你好,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难免他不会凶性大发,甚至出手杀人。」说到最后两个 免费电子书下载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13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花香的身子也不禁抖了一抖。 秋读阁 「放心吧小姐,有我在,会拼死保护你的。」东南一脸大义凛然的道,然後退到一旁,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昂然看着龙庭羽,心里一边在思索这家夥如果暴起伤人的话,自己要先一扑,将他扑到在地,再然後……哦,咬喉咙?不要了吧,会咬死他的,咬胳膊?那是女人才会做的事啊,恩,那咬什麽地方呢?腿,不好,会把人家咬瘸的,对了,脸,就咬他的脸好了,注意不要将鼻子咬掉就行了。 龙庭羽饶有兴味的看着那个穿着灰色纱衫的美人儿。这个少年就是刚刚和阿凶谈的投机的那个人吧,想想就在刚才,他看见自己去了,吓得就像是一只兔子,箭一般的逃跑了,甚至都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可是转眼间,他却又出现在花家大小姐的面前,一副为了主人不畏艰险的忠心护主模样。还有那双水样明眸,啧啧,刚开始还有点戒备的意思,渐渐的就神游到天外去了,让他不禁想起自己曾经养过的一条小土狗,它也总是用这样水汪汪的眼睛来看着自己呢,可惜,後来小土狗丢了,他再也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眼神,没想到今天可以在这里重新看到。 龙庭羽把全部精神都放在了东南身上,至於他身旁貌若天仙的花大小姐,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确定自己毫无兴趣。不过既然是对方约自己过来的,想必是有话要说,姑且先听她说说吧,最重要的是,这少年明显是因为花香才留在这里的。 花香所说的话的确算是石破天惊了,不过龙庭羽的全副心神都放在那个捂着耳朵的少年身上,而且对於这个结果,他早就有了猜测,他现在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他是谁?叫什麽名字?」 花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忽然嘶声叫道:「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答不答应就好了,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的,你休想伤害他,就算我死,我也绝不会让你伤害他的。」她的形容与说出的话让龙庭羽有些发懵,还不等仔细问问,就从一旁的假山中冲出一个人来。 来人「扑通」一声跪在龙庭羽面前,拼命磕头道:「少主,是我,是我和花小姐产生了情意,才让她破釜沈舟决心来找你,求少主成全我们,如果少主执意不从,龙笑……愿以死谢罪,只求少主不要为难花小姐,少爷……」 龙庭羽啼笑皆非,他这才明白花香为什麽会突然发疯,原来她以为自己要找出她的情人加以谋害。不过这个结果还是令他很意外,没想到花香喜欢的人竟会是沈默寡言,木头一般的龙笑,他也没想到龙笑平日里对自己惟命是从忠心耿耿,却有这样的胆子来挖自己的墙角。 脑海中一个计划迅速成型,龙庭羽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做了决定,要不说到底是天才呢。他轻轻踢了踢龙笑,冷声道:「起来吧,你的事情以後再说,我刚刚向花小姐问的不是你。」他指了指一旁的东南,又向花香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他是谁?叫什麽名字?」 「他?」花香也愣了,不过能转移掉龙庭羽的怒气显然是一件好事,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就回答道:「他叫东南,是我们花府的护院,龙少爷,你……你为什麽会问起他?」 龙庭羽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却不再回答花香,他又转向龙笑:「你喜欢花小姐?喜欢到什麽程度?可以连命也不要吗?可以连对我的忠心也不要吗?」话音未落,龙笑就满脸绯红,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的磕着头。 「我不用你磕头,花香,我是不可能给你的,龙家的少主丢不起这个人。但是我可以答应你,我不逼她做我的妻子,让她另找喜欢的人,条件是,你现在立刻跳下这莲花池。对我不忠,还抢了我的女人,这惩罚并不算重,而且,你还可以换回你喜欢的人一个幸福的机会,不是吗?」龙庭羽冷冷的道,话语里不带有一丝感情。 龙笑的面色一刹那间变得惨白,还不等说话,东南便冲了过来,护在他和花香的身前,对龙庭羽大叫道:「你这人是怎麽回事?小姐和这位哥哥既然相爱,你就该成|人之美。不成|人之美也就罢了,还要逼死自己的手下,你还是人吗?就算养条狗,时间长了也会对他有感情吧,我的主人就是这样的人,可你这家夥怎麽能这样冷血,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他威风凛凛大义凛然,反正这龙庭羽又不是自己的主人,可以尽情的忤逆,如果可能,他还真想向他龇牙。 龙庭羽失笑,他不知道东南所说的主人是一千年前的那一位,还以为他说的是花照。摇摇头,他冷笑一声道:「花照什麽时候会对自己养的狗有感情了?这还真是大新闻,更何况,花府里根本没有养狗吧?你当随随便便一条土狗就能和阿凶相比吗?」 龙庭羽说的是实话,像阿凶那样的狼狗,的确是很难得的。花府不养狗,就因为花照立誓要找到一条像阿凶那样的狗来养。不过这话听在东南的耳朵里,可就十分不是滋味了:土狗怎麽了?土狗也可以看家护院,土狗也可以保护主人,土狗也可以成精成妖,我就是现成的一个例子,这家夥惹哭主人在前,瞧不起土狗在後,罪无可恕。东南看看正面如土色泪水长流的花香,然後他怒吼一声,一个高儿跳起来,就把猝不及防的龙庭羽扑倒在地上。 我咬我咬我咬咬咬……东南按照预定的目标使劲儿啃着龙庭羽的脸,心里痛快淋漓。而花香和龙笑则呆呆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这……这是怎麽回事?难道东南在为自己两人争取私奔逃跑的机会吗?可是……可是能逃得掉吗?就他那小体格儿,还不够龙庭羽练手用吧。 「你是在色诱我吗?为了替那两个人争取在一起的机会?」龙庭羽舒服的躺在那里,没有起来的意思:开玩笑,为什麽要起来?难得美人儿主动投怀送抱,还奉上如此热情的香吻,虽然他吻的地方儿太大,包括了整张脸在内的广阔范围,不过总算是吻嘛,小舌头舔在皮肤上和贝齿轻轻啃咬的感觉麻麻的好舒服。 色诱?什麽色诱?东南蒙了,然後他终於知道龙庭羽的话是什麽意思。这一下,他的整张俏脸都红透了,「嗷」一声跳起来,他涨红着脸羞怒道:「你……你胡说什麽?谁色诱你了?我想咬死你,可是……可是又不敢咬太用力而已。」气死他了,如果不是害怕把他鼻子咬下来会暴露自己狗妖的身份,你当他会替这混蛋留着鼻子吗? 「来啊来啊,来咬死我啊,朝这儿咬。」龙庭羽指着自己的脖子,那动作怎麽看怎麽像调戏,东南狗狗预知危险的能力再次显现,那男人的面上虽然在笑着,可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好怕人啊,好像想一口把自己吃进肚子里一样,骇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算了,别逗的太狠,这小家夥虽然很笨,但看起来对危险还是很敏感的样子。龙庭羽好整以暇的起身,然後看向在一边呆呆如在梦中的花香和龙笑;「恩,你们怎麽说?我刚刚的话说的很明白,龙笑,你想清楚了吗?」 龙笑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眼中转过了几种情绪,痛苦,哀求,决然,最後他毅然道:「少主,你真的答应可以不娶花香,可以让她自己选择所爱的人去爱吗?」他见龙庭羽郑重点头,不由得微笑看向一旁哭叫着扑上来的花香,轻声道:「别傻了,我们的事,一开始我就知道是不可能的,能和你相处这麽一段日子,让我带着这段回忆死去,已经是老天爷额外开恩了,而且,还换来了你以後的幸福,答应我,一定要找一个比我还爱你的人去嫁,答应我……」他轻轻握着花香的手,却又蓦然松开,转身就跳进莲花池去。 「笑哥哥……」花香一声惨叫,紧接着就要跳下去,却被秉持着「忠心护主」信念的东南给抱住,他着急的安慰着花香:「小姐,刚才他让你以後要找到一个比他还爱你的人去嫁,你……你不能死啊……我要保护你。」 「不需要,我不需要了,除了他,我还能找到比他更爱我的人吗?不可能了?不可能再找到他这样的傻瓜了。」花香哭叫着,还要纵身向莲花池里跳。她的话让东南反应过来,於是他扭头向龙庭羽怒叫道:「就是,小姐还到哪里去找比那个哥哥更爱她的人啊,你负责帮她找吗?」 「果然很深情啊。」龙庭羽仍是笑得没心没肺,呵呵,这个东南还真是可爱,连他这副对自己生气的样子都那麽可爱,而且为了主人敢和自己正面冲突,他该说这小家夥太傻,还是称赞他勇敢呢? 「放心吧,龙笑那家夥游泳很好的,能在长江里横着游两个来回,这小小的莲花池,他游两天两夜也不会累。」龙庭羽看了眼莲花池,他不过是利用了人在极度恐惧和绝望时的心理试探了龙笑一把,结果这家夥真的就整得生离死别似的,完全忘了自己是游泳大王的事。 「啊?」花香停止了哭泣,东南也一脸的惊奇,三个人一齐望向水里,却见眼光下的莲花池静悄悄的,好半晌没冒出一个人影。 「怎麽回事?」东南疑惑的看向龙庭羽:「你说他游泳很好,难道他是想潜在水下,等我们走了他再出来吗?这叫……恩,这叫缓兵之计是不是?」他很天真的卖弄自己的三十六计,却见龙庭羽蓦然变色,喃喃道:「这个死心眼儿。」然後一掌击向莲花池,激起老大的水花,然後他大吼道:「龙笑……」 吼声未完,「哗啦」一声,莲花池里冒出一颗人头,正是龙笑,他咳了好几声,从嘴巴里吐出几口水,然後摇摇头,苦着脸对龙笑喊道:「少主,不行啊,我忽然想起自己会游泳,每当闭气不住,水要灌进来的时候,我就忍不住要冒出来,你……你还是找一种别的死法让我死吧,我……我斗不过自己的本能啊。」 龙庭羽哭笑不得,摊上这麽个下属,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了。没好气的把龙笑叫上岸,他把算计的目光投向花香:「龙笑的表现你都看到了,我也相信他是真的爱着你,不过你呢?你又能为他牺牲到什麽程度?想让我成全你们两个,总要让我评估一下你们的爱值不值得我这样做吧?」 「我也可以为他去死,我不会游泳,我现在就可以跳下莲花池。」花香激动的道,一旁的东南一听,吓得立刻上前拦住她,急急道:「不行啊小姐,你要跳下去了,就死定了,那个混蛋就算答应你和龙笑哥哥在一起也没有用了啊。」 龙庭羽微笑看着着急的东南,忽然觉得他拉着花香的那只胳膊有些碍眼,他强忍着将花香那只胳膊给掰折的欲望,淡淡道:「我不用你死,我要你做的事对你来说,可能比死还要难以忍受,你要嫁给龙笑是吗?可他是我们家的仆人,而且是卖倒的死契,你要嫁给他,就要给我做下人,花小姐,你能做得到吗?」 「能,我能。」花香激动的面色都泛红了,他怎麽也没想到事情竟会进展的这样顺利,虽然有一点小波折意外,但已经比自己想象的好多了。她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下来,看的龙庭羽直叹气:花照啊,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失败,你这妹子根本不把花家的名声放在眼里嘛,这可是她自己决定的,你不要来怪我哦。 第三章 「噗」一口茶呈水箭状喷出,水珠滴滴落在高级的波斯地毯上。 「你是故意的,龙庭羽你这个混蛋绝对是故意的。」花照气愤的指控:「不然你用不着挑在我喝茶的时候说这种石破天惊的消息吧?」 龙庭羽好整以暇的喝着顶尖的乌龙茶,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石破天惊吗?你的表情完全不是这样的啊,比起你妹子要到我们家当佣人,我看你还比较在意我是不是故意使坏呢。」他终於抬起眼来,带笑看向花照:「怎麽样?为了感谢我替花大妹妹挑了一个情比金坚的夫婿,你把那个叫做东南的护院付给我做媒人费用吧。」 「啊呸,龙庭羽你做买卖都做到我头上来了是吧?」花照气愤难平,不过转念一想,还是自己妹子的幸福重要,何况花香与那个龙笑的事情,自己也有一点耳闻,如今不过是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而已,既然龙庭羽不在乎被抛弃的名声,妹子又可以得到幸福,自己何乐而不为呢,於这些相比,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护院,或许几招花拳绣腿有点模样,才让这家夥看中了吧,这也没什麽。 想到这里,花照抬起眼睛,斜睨了龙庭羽一眼道:「你说,那个龙笑真的肯为花香去死吗?」他见好友坚定的点头,於是也就点了点头,大方挥手道:「既然这样,那个小护院不是问题,但是龙庭羽,你给我听好了,表面上我妹子是嫁给了龙笑,给你们家做仆人,但你要敢让她累死累活,我和你没完,听明白了吗?」 「那是当然,你妹子不就是我妹子吗?」龙庭羽哈哈笑:「这样说来,那个东南的事情我们就说定了啊,吉日我已经定下了,就在这个月的二十八,那天你就让东南陪着花香一起嫁到龙府吧。」话说到这里就够了,再多说,这个花照该对东南好奇了。於是他站起身来:「恩,我还要去庄泰街上去看看古玩铺子进的玩意儿,就不打扰了,告辞,不必送了。」 花照也就真的不再相送,他现在急着去後院问问妹妹的意思,她是不是真的愿意嫁到龙府去做一个普通人了,她都要什麽样的嫁妆了,她想要谁陪嫁了?还有嫁衣,彩礼什麽的,哦,彩礼这方面不用自己操心。急匆匆赶路的花照一拍脑袋,心想自己都糊涂了,又不是没办过大事,真是的,怎麽这麽点儿出息啊。 而龙庭羽信步出了客厅之後,便慢悠悠的向大门走去,抬眼间,远远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纤细的身形却不显瘦弱,青丝如瀑衣袂飘飘,不是东南又会是谁。他心里不知为何的就泛起了一阵欣喜,悄悄从後面赶上去,照着东南的肩膀就拍了下去。 东南从刚刚起就总觉得心惊肉跳的,以狗狗对危险的高度敏感来看,他确定自己将会遇上不幸的事情,可是是什麽不幸的事情呢?这附近没发现什麽得道的道士和和尚啊,唯一一个危险的人物就是那个和狼一样的龙庭羽,但自己和他应该没有什麽机会再见面了吧?不是说他很有钱吗?有钱的人都是很忙的,应该不会有时间故意来找自己这小护院的麻烦吧。 他刚刚想到这里而已,就觉得肩头上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刚刚才想到的可怕家夥就站在面前,他太过惊讶之下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连忙一道符咒就打了出去,汪汪叫道:「汪汪汪,恶灵退散恶灵退散,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话音未落,那道符咒就落在龙庭羽肩上,燃烧了一簇小火苗後就黯然熄灭了。 龙庭羽皱着眉头看了自己那被烧了一个洞的袍子,然後抬头微笑道:「还可以嘛,竟然会点小法术,只可惜啊,所学不精,否则我这恶灵就算不退散也要被你烧死了。对了,给你提个意见,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这句话就不要说了,忒俗,何况太上老君应该很忙吧,没空来理你才对。还有还有啊,虽然听说黑狗血对待鬼魂什麽的似乎很有用,但是你没必要在念咒之前学几声狗叫吧,这听起来似乎有些怪怪的……」他滔滔不绝的在院子里就开始对东南进行批评指正,一大通道理说下来,老实的狗狗已经晕头转向了。 「你……你不用说那麽多废话,你来我们这儿是……是干什麽的?」东南摆出一副戒备的状态,想了想又肯定道:「我们小姐绝对不会嫁给你的,你……你就死了心吧,後悔也没有用了,她那样温柔善良的人,是不会嫁给你这种狼一样的男人的,他就该嫁给龙笑哥哥那样亲切的人,如果……如果你还想打她的主意,别怪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他一边恫吓着,就忍不住做了一个龇牙的动作。 「哈哈哈……」龙庭羽笑的弯了腰,然後他忽然拽过东南,趁他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时候在那嘟着的薄唇上轻轻一吻,接着又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邪魅笑道:「宝贝儿,你太可爱了,完全超过了我对你的期望,呵呵,乖乖的等几天吧,我有信心当你到龙府後,我的生活会变得更加丰富多彩,我等你哦……」 「啊啊啊……」东南吓得尖叫起来:这……这混蛋在干什麽?他……他在亲自己吗?糟了糟了,书上说行房後就不能飞仙了,而且像自己这种修炼了千年将要飞仙的妖精也会怀孕的,现在他会不会不能飞仙又要怀孕啊?他不要啊,上界的妖仙大人们啊,你们可要为我作证,是这混蛋主动来招惹我的,我不是心甘情愿的啊…… 狗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中,惊恐之後就是愤怒,他使劲儿向前踢了两脚,一边大吼道:「你们这些家夥,没看到前辈被坏人欺负了吗?竟然静悄悄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他不等说完,院子里各个角落的狗便一齐「汪汪汪」的叫起来,而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脚也只是踢到了空气,抬头望去,只看到龙庭羽仰天大笑着离去的身影。 「呜呜呜,牛哥哥,人间好危险,我想回雾隐山啊。」东南捂住了脸,心想现在回雾隐山加紧修炼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回去了,万一夥伴们回去後发现自己竟然在山上生下了一个宝宝,他堂堂的狗妖丢不起这个人啊,有什麽苦难,就让他在人间承受吧,呜呜呜,经此一事,他应该认识到前院是个是非之地,还是躲在後院不出来好了。 东南悲悲切切的往回走,途中遇到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丫鬟正坐在山子石上绣花,因为已经快要生产了,所以这丫鬟几乎弯不下腰,只能直挺着身子坐在那里。东南看到她就呆了,脑海中自动幻想出自己也挺着这样一个大肚子,连走几步路都要带着喘息的样子,心中越发的悲哀:呜呜呜,他是狗,奔跑是他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啊,他不要变成那副样子。 那丫鬟看见了他,不由得脸泛喜色,摸着自己的肚子道:「乖宝宝,你的福气真不错,娘今天看到了这麽俊俏的一个哥哥呢,如果你长大,能有哥哥一半俊俏的样子,娘就知足了。」她一边说,一边招呼东南在对面坐。或许是她和蔼可亲的态度感染了东南,因此狗狗大着胆子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姐姐,你……你是和哪个哥哥亲嘴,有了小宝宝啊?」东南看着丫鬟的肚子,看见那肚皮忽然动了几下,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恶寒。不过下一刻,他就听见丫鬟吃吃笑起来,不解的抬眼看去,就见那丫鬟笑的前仰後合,一边断断续续道:「真是个……傻哥儿……哈哈哈,亲嘴……亲嘴哪能有小宝宝啊,你得……你得做另一件事……」她的脸忽然红了起来,大概也意识到教坏这样纯洁的孩子是不应该的,所以便不再说下去了,只掩嘴笑道:「你还小,等到你将来娶了娘子洞房的时候,就知道该做什麽事情了。」 东南完全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他只听到其中一句,就忍不住呆了。过了大概小半刻锺,那丫鬟已经懒得理会这个发怔的小呆瓜了,结果就见他一个高儿蹦了起来,拉着自己的手一个劲儿问道:「亲嘴不是行房对吗?亲嘴不会怀小宝宝是不是?好姐姐你快告诉我……」 「当然了。」丫鬟连忙抽出手,脸上再次泛起红潮:「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动手动脚的干什麽?我可是二狗的媳妇儿……」她不等说完,就见东南欢快的跑远了,整个後院上空都是他激动欣喜的大叫:「太棒了,可以飞仙了,不用怀小宝宝了,哈哈哈……太棒了,老天爷啊,感谢你……」 丫鬟呆呆的看了半天,忽然摇摇头,重新低下头去绣着花,一边自言自语道:「唉,红颜薄命啊,真是的,多好一孩子,怎麽年纪轻轻的就疯了呢,唉……」她一边说,还擦了擦眼角,显然是真心为东南这个俊美的小疯子痛惜。 东南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很久。 「为什麽?为什麽我要陪小姐嫁到龙府?」东南对着面前的管家咆哮。狗狗其实是很温顺的动物,对主人从来都是很尊敬的,更不会对主人汪汪汪的咆哮。但是当他敬爱的主人要把它送到狼嘴里当食物的话,再温顺的狗恐怕也做不到心如止水慷慨赴死。 管家似乎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东南几眼,然後嗤笑道:「为什麽?你是不是花家的护院?小姐是不是花家的主人?你身为护院,保护主人是不是理所当然的?」他问一句,东南就傻傻的跟着点一下头,於是这管家就满意的笑了,一摊手道:「这就是了,你既然知道这些都是应该的,那麽陪小姐嫁去龙家保护她又有什麽不对的呢?」 东南无法反驳,他恨自己没有兔子精那种机灵的头脑,於是他垂下了脑袋,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悲鸣声,只可惜,这副神态并没有感动心如铁石的管家,他一边转回身往前走,一边大声道:「放心吧,龙少爷家的富有和咱们家是不相上下的,而且他们家也从来不苛待仆人,你大可不必担心,小姐虽然嫁过去当下人了,但她毕竟是花家小姐的身份,龙少爷不会为难他的。」 东南被这几句话吸引了心神,抬起晶晶亮的眼睛,他向已经走远的管家大喊:「那……那我会有肉骨头吃吗?」话音未落,他看见管家踉跄了一下,然後扶住身边的大树,似乎狠命喘息了几声,才头也不回的大声道:「何止肉骨头,你想吃肉,除了人肉外,什麽都有。」他说完就大步离去,而沈浸在兴奋中的东南也没听见他的自言自语:「这没出息的护院,不问月钱会不会少,就想着肉骨头。」 东南开心的笑了,双掌握在一起放在胸前,幸福的自言自语道:「太好了,会有肉骨头吃,等……等等,不对不对,问题不是这个……」东南蓦然睁开眼睛:「关键是,我不要去龙府,那个……那个叫龙庭羽的家夥根本就是一头狼啊,我不要和一头狼生活在一个地方。」只可惜,他的叫声管家已经听不到了。 远远站在一棵树下的花照笑弯了腰:呵呵,这就是那个龙庭羽要去的护院吗?那家夥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恶趣味啊,就喜欢捉弄人,可怜这个笨护院,不知道要被他捉弄成什麽样了。不过还别说,这小护院笨是笨,对龙庭羽的本质认识的倒是很清楚嘛。花照一边想,一边捂着肚子离开了花园。 第四章 花家大小姐的婚事,自然不会马虎,一条街几乎没有别人的立足之地,全部是从四面八方敢来贺礼的人。花家的大院被挤得里三层外三层。龙庭羽和花照坐在一起,在他们的下面站着一脸兴奋的龙笑,他的新娘子马上就会在陪嫁队伍的陪同下出来了。 一袭红衣出现在门口,两个喜婆扶着新娘缓缓出来,接着是後面一大队的陪嫁队伍,丫鬟仆妇小厮中夹杂着一个俊美无双的少年,众多喜气洋洋的面孔衬着他苦瓜似的小脸儿,使他看起来格外醒目。龙庭羽坐在那儿远远的看见了,满意点点头,放下茶杯对身边的花照道:「好了,我和龙笑就把花大妹妹迎回去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 花照没有说话,他的心神和目光已经完全被陪嫁队伍中那个绝美的少年给吸引过去了。想他花家少主也算是阅尽无数红颜之人,可像那个少年般美的清澈美的纯粹的孩子,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不难想象,当他对你回头一笑时,那将是怎样的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这是……怎麽回事?」花照喃喃的道:「花府什麽时候竟然会有这样的美人儿?他……他怎麽又进到陪嫁队伍中了?这……这都是谁安排的?」最後一句话,花家少主简直是在咆哮了,幸亏此时已经是鼓乐喧天,所以除了他身边的管家和龙庭羽外,没有人听见这声怒吼。 龙庭羽哈哈一笑,心想真不错啊,没想到将东南给弄到龙府,还会有这样额外精彩的节目相送。他正要开口,就见旁边的管家苦着脸回答道:「爷,这……这都是你安排的啊,还是你特意安排的,说要把这个护院给小姐陪嫁呢。」 花照瞪大了一双眼睛,盯着管家喃喃自语:「他……他就是东南?他就是那个护院?是……是我亲自安排的?」他说一句,那管家便鸡啄米般的点一下头。点到最後一下的时候,花照的目光终於离开了,他回头恶狠狠的盯着龙庭羽,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早就见过东南,你……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龙庭羽好整以暇的点点头,还气死人不偿命的笑道:「那是自然,如果不是这个小美人儿,我至於亲自点名要他陪嫁吗?啧啧,花照啊,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後悔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知不知道?呵呵,我想堂堂花家少主,也干不出当众反悔强行留人这样不入流的事情吧?」 花照觉得自己要吐血了。他想他现在终於理解当初在朝堂上看到王昭君的汉元帝心情了。但人家汉元帝好歹回来後还有个撒气筒可以砍脑袋,就是那个倒霉的画师毛延寿,自己呢?自己这腔火找谁发泄啊。他不由自主的磨着牙齿,如果现在是在大森林里,他早就扑上去把龙庭羽给咬的千疮百孔了,可惜现在是在妹妹出嫁的场地上啊。 花照的精彩表情让龙庭羽十分满意,不过他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这打击已经够对方喝一壶了,他不打算再接再厉落井下石,万一惹毛了花照,让他强行留下东南,那就得不偿失了。毕竟现在东南还没有走出花家,那就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龙笑,你还站在那里傻笑什麽?赶紧上马啊,咱们要回府了。」龙庭羽看起来比准新郎官还着急,经他提醒,龙笑连忙诺诺答应,接着一边看着心爱的娘子进了花轿,一边矫健的跨上高头大马,鼓乐声更加热闹起来,龙家伴着花家长长的迎亲送亲队伍慢慢出了府门。 夜凉如水,宴席早就结束了,毕竟不是龙家少主龙庭羽亲自娶亲,排场虽然大,也没大到通宵达旦的地步。这也正合龙笑与花香的心思,两人早就心仪对方,却一直因为礼教而未跨越那道雷池,如今几乎没经什麽磨难就能在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彼此心中早已情热,因此宴席一结束,龙笑随着龙庭羽送走了那些客人,就迫不及待的进了洞房,其他的仆人也都散去休息了。 东南睡不着,这从花府出来後,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背上总有一道热切的视线,他知道那是龙庭羽的,因此也就不敢回头,想起自己上次为了忠心护主而得罪了这个家夥,听说是他特意向主人把自己要过来,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还不是为了要打击报复自己,一想到自己随时随地的处在危机之中,这让东南怎麽还能睡得着呢。 回头望了望主人的房间,那里面还有微弱的灯光,虽然主人让自己去玩,随处走走,可他怎麽敢随意走呢,万一走到了那个龙庭羽的房间里,岂不是把自己送入狼口吗?何况保护主人本来就是自己的份内之事嘛,於是,东南在台阶上坐下,把身子靠上後背的栏杆,大大伸了个懒腰:嘿嘿,真舒服啊,当人就是比当狗舒服,狗的窝才那麽大,伸懒腰还要趴着,可人的一间房子里,都够几十条狗住了,啧啧,人类真是奢侈。 龙庭羽踏月而来,远远就看见东南在伸懒腰,他的目光刹那间温柔下来,暗道美人就是美人,连伸懒腰都是这麽的美妙。轻轻走上前去,他忽然曼声吟道:「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东南,想不到你一个小小护院,还挺有诗情画意的嘛。」 东南吓得一个高儿跳起来,「汪」的一声叫,但他马上就想起自己已经是人不是狗了,於是立刻改口:「望什麽?这里是我主人的地方,你跑来干什麽?」怎麽办?自己的声音应该够大,主人们可以听到吧?希望他们早做准备…… 他不等想完,就被龙庭羽拉到一边,看他带笑道:「喂,人家是新婚之夜你知不知道?不需要你这条看门小狗在这里忠心耿耿了,走,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在这里汪汪乱叫,会招惹天怒人怨的。」他说完也不等东南说话,拉着他就要往前走。 就听「扑通」一声,牵住的那只手也脱了出去,回头一看,只见东南美丽的小脸上一片惨白,眼中盛满了恐惧的神色,整个身子都在哆嗦着,他皱了下眉头,然後关切的蹲下身子,和蔼问道:「你怎麽了?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你……你怎麽知道的?你要带我去哪里?」东南害怕的看着龙庭羽,簌簌发抖:他……他到底从哪里知道自己是看门狗来的?是因为那声‘汪’吗?不对啊,自己明明做了补救啊,虽然那个补救不高明,但应该还能蒙混过关吧。还是说,这只狼早就知道了自己是狗妖的事实,他其实是哪个高僧道士的弟子,点名要自己过来这边,就是要不动声色的把自己收了……他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往可怕的地方想,一瞬间就汗透重衣。 「我知道什麽啊?」龙庭羽更觉诧异,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他忽然露出了然的笑容,一拍手道:「呵呵,看不出你表面憨厚老实,心里也挺明白的嘛,你放心好了,我可不是那种霸王硬上弓的卑劣之辈,想要你,自然是要你情我愿才行,走,我现在就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让你知道知道这世上最温柔男人的手段。」 「你确定是最温柔的手段,不是雷霆万钧的手段吗?」东南迟疑的问,仔细看着龙庭羽的样子,他疑惑了,暗道不对啊,他似乎不是看穿了自己真正身份的模样,还夸自己聪明,自己明明就是很老实憨厚啊,绝对不是表面功夫。 「你故意说这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是想让我放过你吗?呵呵,真是个有机心的可人儿,不过很遗憾,少爷我是不会上这种没水准的当的。」龙庭羽笑着,完全不知道两人是在鸡同鸭讲。 他牵起东南的手,一路穿花绕树,来到了一个大花园边,然後拉着东南在藤椅上坐下,仰望星空喃喃道:「东南,你看,好多星星呢,这夜晚多美啊,流动着的花香,偶尔被惊醒的飞鸟清脆鸣叫两声,天上一轮圆月……东南,你干什麽呢?」龙庭羽说的陶醉,却见旁边的东南根本就没有醉在自己这富有磁性的朗诵中,而是弓起了身子,不住靠近地面,还猛烈地吸着鼻子,发出「嗤嗤嗤「的声音。 「东南……」龙庭羽追上四肢着地,开始缓慢爬行的可人儿,可刚说出了两个字,就见东南很严肃的回头,竖起一根食指在嘴上,发出「嘘」的声音。他那神秘而郑重的样子弄得龙庭羽也紧张了起来,心想难道东南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此时是听见了什麽人入侵的声音吗?恩,这是很有可能的啊,我纵横商场这麽多年,也算结下了不少仇家,又从来都不肯赶尽杀绝,难免会有几个不识好歹的买凶来杀我。他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感动,暗道这小人儿在关键时刻竟如此维护於我,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他,当然了,他能想到的报答的最好方式就是把东南给拐上床去。 正想着,忽见前边爬着的东南又回过头来,对自己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本来就长的俊美无比,此时这一笑又有说不尽的得意意味,真正是倾国倾城颠倒众生。一瞬间,龙庭羽的骨头都酥麻了,心想难道自己会错了意,小南南只不过是想要找个僻静地方和我做某种运动?恩,这不是没有可能的啊,想我龙庭羽年少风流潇洒不羁英俊多金风度翩翩,多少俊男美女将我当作梦中情人念念不忘,小南南也是人,他又怎麽可能逃得过本少爷的无边魅力呢?他已经暗自改口叫东南做小南南了。 极度自恋的龙庭羽想到这里,只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空前兴奋起来,尤其是胯下那根兄弟,火烧火燎的蠢蠢欲动。他本来想立刻抱起东南回到自己屋中,不过转念一想,每次都是在屋里的大床上做,实在有些腻味了,既然小南南要自己选地方,自己又何必扫了美人儿的兴致呢?也许在草地上或者秋千上做,还能更增加点情趣刺激也说不定。一念及此,龙庭羽也学着东南趴到地上,只用四肢爬行,以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和意中人同甘苦共患难的坚定决心。 东南爬得很慢,声音也很轻,他听见了後面「沙沙沙」的爬行声,不由得回头怒瞪了龙庭羽一眼,以口型说道:「小点声,它们是很精明很敏感的,小心惊动了。」因为说的慢,两人距离又近,所以龙庭羽倒听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一下他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不由得更兴奋了,也以口型回答道:「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那些家夥早就喝醉了,要麽就是去玩了,哪有你这样尽忠职守的啊,发现不了咱们的。」他以为东南是担心被府中的下人们听见动静发现两人j情,心里不由得哼了一声,暗道就算被发现又怎麽样?我要做的事是他们可以管的吗?真要是有人看见了,我正好将小南南纳在身边当小妾,嘿嘿嘿,他为自己的天才想法振奋不已,爬得更加带劲了。 东南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家夥什麽意思?不管了,他爱跟着就跟着吧,正好给我做个见证。於是他回过头继续爬,一边暗暗分析着周围的气味,忽然他的眼睛一亮,终於确定了目标方向,他兴奋的摆摆那因为变成|人形而不再存在的尾巴,更加蹑手蹑脚的拐了一个弯,再继续向前爬行,一阵风儿吹来,带来几许凉意,身旁不知名的树上飘下一阵花瓣雨,不过这麽浪漫的情景根本不被东南放在眼里,他仍是专心致志的向前爬行着。 真浪漫啊。龙庭羽嗅着浓郁的花香,从花瓣雨中爬行而过,心里为东南找到的好地方而暗自喝彩,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东南并没有停下步子,而是继续前行,他没有办法,也只好跟着他。不过随着他们爬得越来越远,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不对劲儿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通往龙府最後面的後园方向,那里虽然也种满了花草树木,但是……但是更多的是鸡窝和猪圈羊圈牛棚马房啊,在……在那种地方行风月之事,不用别的,光是气味就让人受不了了吧。 龙庭羽上前两步,拉拉东南的衣角,不过被他的屁股顶开了,眼看越来越接近那些鸡窝牛棚,甚至已经可以听到不远处猪圈里大肥猪的打鼾声,龙庭羽再也忍不住了,紧爬了几步来到东南面前,着急的小声道:「南南,你走错了吧?这里……这里是畜生们的窝啊圈啊,我们到这里干什麽?他一说完,东南果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他几眼,然後眉开眼笑的点着头。 「不是吧?」龙庭羽心中一惊:「你……你真的要在这种地方和……和我?」他没有再问下去,心里挣扎着犹豫着,暗道万一小南南就是有这种奇怪的癖好,提出和我在这里颠鸾倒凤,那我到底答不答应呢?美人当前,没有放过的道理,但是……但是这种地方,可实在不是普通的煞风景,他扇了扇鼻翼,立刻,一股夹杂着浓厚异味的空气扑面而来,险些没把他熏死当场,可怜的龙大少爷,什麽时候遭受过这种罪啊。 「咯咯咯……」前方忽然传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14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方忽然传来一阵鸡叫声,紧接着,似乎整个鸡窝都沸腾了。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公鸡母鸡的叫声此起彼伏,而鸡叫声也惊醒了附近的羊啊牛啊猪啊,转眼工夫,整个牲畜後园便如同开了锅,龙庭羽发誓,他这辈子也没听见过这麽多种动物一齐鸣叫,尤其是那些鸡叫声,听着就如同被宰时发出的濒死呼救声一般,显得无比惊惶凄惨,听得他汗毛都竖起来了,暗道原来畜生们临死前竟是这个样子,看来以後应该少吃一些鸡肉羊肉了。 不过他很快就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看向东南,只见它正轻轻的晃着屁股,似乎十分兴奋的样子,那姿势委实的撩人,但龙庭羽现在可没功夫起色心,他想弄清楚这到底怎麽回事,明明之前两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不相信这些鸡的耳力会敏锐到这个地步。正要抓住东南问个明白,就听他兴奋的低叫了一声,然後猛然蹿了出去,转眼间就消失在他的视线内,动作之敏捷灵巧让他大吃一惊,然後又释然的点头,自言自语道:「果然,南南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只不知是哪个倒霉刺客竟然跑到这里来了,难道是谁卖给他假的路线图,他把鸡窝当成我的卧室了吗? 沸腾的动物叫声很快达到了顶峰,当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声狗叫和另外奇怪的叫声,龙庭羽越听越纳闷,他的膝盖有些疼,便索性站起来,抬眼向鸡窝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纤细的人影,手里似乎提着两个长条形物体,正飞快的向自己奔来。 那人影越来越接近,龙庭羽终於确认,这的的确确是东南无疑,只不过他手里提的那两个不停晃荡着的东西,怎麽倒像是两条长狐狸……他甩了甩头,使劲儿揉揉眼睛再看过去,借着明亮的月光,那一身的黄毛,小小的脸,蓬松的大尾巴,没错,就是两只狐狸。 龙庭羽听见自己的神经崩断的声音,一股热血伴着煞气直冲向脑门儿,他全身如同打摆子似的哆嗦起来,指着那两只狐狸,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就是为了捉这两只东西,所以拖着少爷我跟着你爬了这麽远,你……你就是为了捉它们吗?」最後一句话猛然高了八度,显示出他此刻极度愤慨的心情。 东南摇摇头,脸上因为兴奋而染上一抹红晕,被龙庭羽那过人的目力捕捉到,他觉得微微消了气,声调降了下来:「恩,不是为这个,那是为什麽?」真是的,这个东南做事情也太奇怪了吧,难道他是想和我做某些运动,捉狐狸不过是顺便?恩,或许他想让我给他做两条狐狸围脖当定情之物,真是的,你直说就好了嘛,少爷我一声令下,别说狐狸围脖,就是狐狸皮披风,百八十条的那也不在话下,还用得着你这小美人儿亲自辛苦吗? 「不是这两只狐狸,这一回它们是成群结队来偷鸡的,那边鸡窝里还有两只黄鼠狼,也被我咬断了脖子,因为血流的太多了,而且它们的身上又沾满了那个脏东西,所以我没有提过来,这两只狐狸在鸡窝外,大概是把风的,也被我当场抓获,爷,怎麽样?我干得不错吧?」东南一边开心的叙说着,一边将两只死狐狸提到龙庭羽面前,似乎是要请他验明正身。 龙庭羽怔怔的站了一会儿,然後一股杀人的冲动从心底升腾起来,慢慢涌向他的四肢百骸,他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鼻子,因为怀疑这鼻子是不是已经被气歪了,还好,鼻子端端正正的长在那里。他见东南放下两只狐狸,一边絮絮的道:「把这狐狸和那两只黄鼠狼剥皮炖了,那些皮能卖个不错的价钱呢,然後炖的肉归我,嘿嘿嘿,少爷你也可以吃一点,那肉可香了,我再去把两只黄鼠狼提来,咱们一起回去找口大锅……」 脖领子被从後面揪住,过大的力气让东南双脚离地,沈浸在巨大幸福中的狗狗这才发现,周围的气压低的可怕,感觉到狼的獠牙近在咫尺,他才忽然想起面前这个狼一般的人可不是好惹的,身子不禁发起抖来,还不等说话,就听龙庭羽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你还想吃肉?他妈的我现在只想吃你知不知道?」 「吃我?」东南狗狗吓坏了,他知道有些人的确是喜欢吃狗肉的。但……但狡兔死走狗才可以烹掉,自己现在连一只兔子都没有抓过,这个男人就要把自己吃了,不嫌太心急了一些吗?更何况,黄鼠狼和狐狸偷鸡,被人家吃掉也是活该,但他犯了什麽错误?他冒着生命危险勇斗入侵鸡窝的敌人,为了害怕妖仙大人惩罚,连一点法力都没敢用,他容易吗他?以前这样做,主人都会把狐狸黄鼠狼的皮剥掉,肉则炖一大锅,让自己吃个饱,他刚才就是为了这锅美味才拼命的,为什麽这个男人不炖黄鼠狼和狐狸,却要炖自己呢? 一把夺过东南手上的两只狐狸给扔掉,龙庭羽拽着纤弱的人儿风一般的消失,又急又气之下连绝顶轻功都使出来了。在花园的小径上或者灌木上飞掠,那几乎已经可以和御剑飞行相媲美的速度吓坏了东南狗狗,以至於他明明可以立刻施展法术飞到半空逃走,却也只能任他宰割,一溜烟的来到那精致的卧室中,被砸在有着巧夺天工雕花的柔软大床上。 并不是东南已经吓得忘了该如何反应,只不过是因为他太忠厚老实了。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东南已经将问题想象到严重的无以复加的地步。 首先,他认为龙庭羽会法术,这是肯定的。当日以兔子精居月的聪明,看见康健施展轻功飞起来,都一脸诧异的在最初几秒锺以为遇上同类了,所以老实的狗狗会这样想也是很好理解的。在确定龙庭羽会法术後,东南狗狗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逃跑,逃到让这个狼一般的男人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去。但是旋即,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逃跑?逃到哪里去不是问题。问题是逃得掉吗?逃跑之後又该怎麽收拾残局呢?当他感觉到耳边风声呼啸而过时,他悲哀的否定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他不知道人间有绝顶轻功这回事,当初跟的主人只是一个很朴实的庄稼汉,後来被卖到屠宰场逃掉後就被师傅收留,然後修道成妖,这段期间一直居住在大山里,出山之後就找到了雾隐山这个仙境般的地方,所以他以为人人都是像他的主人一样朴实憨厚的,差距不过是在贫富之分罢了,像龙庭羽这样的人,已经到了不需要飞剑也能飞行的地步,那道行最起码也在分神期以上,以自己下山後自动打折的法力,是绝对不可能与他为敌的,更别提从他手下逃出去了。 其次,就算侥幸逃掉了,逃掉之後怎麽办?龙庭羽的法力这样高强,他要想抓一只妖精,只要找几个朋友施展一下搜索术就行了。到那时,只怕就不但是自己,连一起下山的其他兄弟们也会被搜出来,然後他们十二妖会一起被残忍的捉住杀害,说不准这些残忍的人还会生生取出他们的内丹……东南不想让自己往更多可怕的方面想,但他越不让想,脑海里就自动出现一幅幅可怕而血淋淋的画面,最後,东南为了兄弟们的安全,只好完全放弃抵抗了。在他看来,即便自己被龙庭羽吃掉,但其他十一个兄弟最起码是能够保住的。 龙庭羽哪知道怀中人那舍己救人的伟大想法,他一开始只是气愤难当,心想这该死的小美人儿竟然敢耍我,他竟敢耍的我像狗一样在地上爬了那麽远的距离,传出去我龙庭羽还能见人吗?今晚要不好好的惩罚他,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我也不叫龙庭羽了。於是他目标明确的抱着东南一直来到卧室,甚至动作粗暴的将对方摔到大床上。 东南有一阵眩晕,连忙狼狈的爬起来,结果却对上了一双闪着森森幽光的眼睛,那眼光再次让他联想到森林中最凶猛狡猾的狼王,虽然狗是不怕狼的,但面对这个狼王般的男人,东南就是觉得毛骨悚然,他将掌心里划了一半符咒的掌心雷悄然散去,垂下头去悲哀的想:还挣扎什麽呢?反正不过是个死而已,如果不是师傅,我早就死了一千多年啊。 东南那柔弱无依的模样,让龙庭羽本就痒痒的心更加痒痒起来,他想起自己见到东南第一眼时的惊艳,只感觉一股邪火从小腹升腾而起,潮水般冲进四肢百骸,征服的强烈欲望变成了另一种冲动,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要了他要了他,征服他征服他…… 「我有些忍不住了,你还有什麽话要说吗?」龙庭羽上前,捏住东南的下巴轻轻抬起,他不想破坏自己向来温文尔雅怜香惜玉的名声,不过欲火真的有点压制不住了。所以他选择给东南一个机会,只要他求自己放过他,那麽他不是不能等的,当初为了得到那个枫香阁的花魁红枫姑娘,他可是足足下了三个月的功夫,到底赢得美人芳心,成为她第一个入幕之宾。 是临终遗言吗?东南悲哀的想,他抬起头,一双眸子中泪光闪动,喃喃道:「我就想告诉兄弟们,人间好危险啊,呜呜呜……不要寻找什麽答案了,赶紧回去吧,宁愿这一辈子都不要飞仙……啊……」身上的衣衫猛然被撕裂,身子也被重重的压上,让东南情不自禁发出惊叫,随即他看到龙庭羽燃烧熊熊火焰的眼睛,不禁欲哭无泪,心想这个人说话不算话,都说过让自己交待遗言了,为什麽不让自己说完。再说他都不把自己清洗清洗就要这样生吞下去吗?难道我看错了,其实他是一只狼妖,不是修道者吗? 自找的,这一切绝对是这小家夥自找的。龙庭羽为自己的欲望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给他逃脱的机会,他却在那里说些完全不着边际的话,这不就是情等着让我往他身上扑吗?这样的机会给白白浪费掉,我龙庭羽就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了。想到这里,他立刻化身为狼,将东南扑在身下,用最急切最激烈的力量和速度撕碎了身下人儿蔽体的衣衫。 「啊……痛……好痛……不对啊……不是要吃我吗?怎麽会……这是……这是什麽?啊,难道是行房……啊……不要啊……」房间里传来凄惨的惨叫,伴随着欲望得逞後的舒服呻吟和安慰声,不过到最後,那些惨叫便渐渐变成了柔媚入骨的呻吟,甜腻的让人恨不得化到他身上去。 第五章 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 精致的卧室内,尚余情欲後的别样滋味,熏香无声嫋嫋。几个下人过来探看了几遍,不过见到那床上相拥在锦被中好眠的一对璧人後,便都知情识趣的退下了。反正前面也没有什麽着急的事情,何必去惹少主的起床气呢。 东南慢慢睁开眼睛,後庭处的疼痛与身上的慵懒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旋即他便想起了昨夜的情景,温润的眸子猛然睁大,他拼命的想把那一切只当作一场噩梦,因此强忍着疼痛起身,掀开被子查看自己的身体,下一刻,他仅存的侥幸心理就被那一身或红或青的印记给消灭了。 「看什麽?想知道昨夜自己有多疯狂吗?」身边忽然传来轻笑声,接着一颗脑袋凑到了他耳边,轻声道:「呵呵,你昨夜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没想到初次承欢的小人儿却是柔媚入骨,让我忍不住吃了一次又一次,啧啧,你不知道你把我榨的多干净,四次?还是五次呢?哦,我有些忘了,不过你的身上却到处都是我留下的痕迹呢,当然,现在你之所以没有看到,那是因为少爷我太有良心,把那些东西都洗掉了,我想让你好好的休息嘛,身上如果黏黏的,会影响睡眠质量是不是?」 龙庭羽温柔抚摸着东南光滑的背脊,连声音都能掐出水来似的。其实就是兽欲得逞兽性消失後的一种负罪感,才让他使出这样的温柔手段来补偿。 东南的毫无反应让他更加的心虚,见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他将东南揽进怀中,轻声道:「南南,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能够感觉出来,虽然昨夜的你很妖媚,但是你的眼睛却是那麽清澈纯真,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一双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所以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对你,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东南心想这眼睛很难得吗?我们雾隐山上的妖精个个都有一双这样的眼睛。不对不对,你现在要关心的不是这个啊。他拼命的甩了甩头,抬起头看着龙庭羽,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昨夜抓我来,就是……就是要和我做这种事吗?你……你根本不想吃我的是不是?只是为了和我做这种事。」 龙庭羽就算是皮厚如城墙,在东南这样指控般的目光中也不禁有些脸红了,他把眼光别开,咳了一声道:「那个……咳咳,没错,我抓你过来就是为了吃你,而事实上,南南你也的确很美味,吃的我欲罢不能,你都不知道,有一阵功夫我恨不得能真的把你给吃了,把你的身子揉进我的身体里……」呵呵,他可以理解为南南还是很开放的吗?因为他竟然能够脸不红气不喘,没有一点害羞的说出「吃」这种在某些事情上十分暧昧的词语。 「这不是行房吗?为什麽会说是吃我?吃不是应该把我洗干净,然後用刀子杀了,再然後剥了皮,把肉放在锅里煮,最後连肉带汤一起吃下去,这才是叫吃啊。」东南喃喃的念着,太大的震惊让他忘了所有动作,只能一脸呆傻的重复着吃的概念。 「呕……」龙庭羽干呕一声,苦着脸道:「拜托了南南,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也不用用这麽恶心的方式吧?吃人,那是……那是妖精才会做的事情啊,呕……」他一阵反胃,刚要叫丫鬟们进来伺候梳洗,然後安排膳食,结果还不等出声,就听到後面一声带着哭音的大吼:「妖精就会吃人吗?妖精才不会吃人,反而是你这种人用卑鄙的手段吃了妖精,你这个混蛋,你害惨我了知不知道?」随着话音,屁股上传来一股莫大的推力,饶是龙大少爷武功盖世,仓促之下也来不及抵挡,怪叫一声便跌下床去,摔成了正宗的「狗吃屎」姿势。 龙庭羽一向自认为自己是聪明绝顶的,可他对东南这番气愤的话也摸不着头脑,什麽吃人吃妖精的,看东南的样子,也不是那种为了贞操尊严要死要活的人啊,那他干什麽这样气愤,昨夜虽然他一开始有些痛苦,可很快就也乐在其中了啊,到後来那妩媚诱惑的样子,就是那个妖精红枫也比不上啊。那他还拿出这副气冲斗牛的样子干什麽? 一个柔和的声音从外间传来:「龙大哥,你怎麽还没起来啊,我和笑哥在外面等了你好久,家人们说你还在睡……」是花香,他们今日是婚後第一天,按此地的风俗早起是要拜父母的,然後回娘家去住一天。龙笑没有父母,自然就要来拜龙庭羽这个主人,谁知他们左等也不出来右等也不出来,花香又急着回娘家,忍不住便闯了进来。 「不要进来。」龙庭羽大声的阻止,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怎麽可以让花香看见,最可怕的是这女人今日是要回娘家的啊,在花照面前一说,自己以後在损友面前还能抬起头来吗?他一边吼一边随手抓了床上的被子,刚遮在身上,花香和龙笑就闯了进来,花香还笑道:「来不及了,我已经进来了。龙大哥你快……啊,龙大哥你怎麽了?」 龙庭羽尽量装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端坐於地毯上,只不过他身上裹着的那床大花锦被让他看起来就如同一只冬眠的熊一般可笑。他清了清嗓子,皱眉道:「花香,你好歹也是花家的大小姐,怎麽可以这麽没有规矩,大清早的就闯进别的男人的房间,这要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花香已经看出龙庭羽身上除了这床锦被外就没有别的衣物了,羞红了脸转过身咕哝道:「我哪知道龙大哥你连昨夜也不放过,再说还有笑哥陪我一起来呢,我还以为你喝醉了,所以起不来床,想来和你说一声就回花府呢。」她一边说,到底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向床上偷瞄了一眼,暗道龙大哥喜欢的女人会是什麽样子呢?因为龙庭羽轻易的解除了婚约,导致花香对他的好感度大增,已经开始称呼他龙大哥了,这倒也没有错,龙庭羽和花照本来就是好友,被她叫一声大哥也不冤枉。 不过花香失望了,床上的「女人」整个身子都钻在褥子底下,只余一蓬乌亮的青丝拖在枕上,她耸了耸肩,心想看来不是妓院里的风尘女子,妓院里的女人哪有这样害羞的,那就应该是龙大哥拐来的大家闺秀了。想到这里,不由得狠狠瞪了龙庭羽一眼,心想幸亏我自己聪明,选择了老实可靠的笑哥,不然嫁给这样的风流男人,这辈子还有我的好吗? 「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回花府吧,我就当作你们已经拜见过我了。」龙庭羽没好气的挥挥手,他急着穿衣服呢。眼看花香和龙笑已经到了门口,一只脚都跨过门槛了,从被子里忽然传出一个被闷着的声音:「等等我主人,呜呜呜,我也要回花府,我再也不回来了,呜呜呜……主人……」 花香险些一个跟头栽在门外,她讶异的转回头来,惊讶问道:「龙大哥,好像是东南的声音,他在你这里吗?今天一早我去找他就没找到。」因为对东南在寺庙里忠心保护自己的举动十分感激,加上东南又长的俊俏无比,性子单纯可爱,所以花香很喜欢他,今日回府本来也是要他陪同一起回去的。 「没有,你听错了吧,这里怎麽可能出现东南的声音。」龙庭羽一边说,一边紧张的盯着床上锦褥,眼看里面那团东西在努力的向外拱,他一个箭步上前,因为两只手还要紧紧的抓着被子角不让被子滑下去,所以他可以用的只有整个身体,二话不说往前一扑,便成功将刚露出额头的东南给压在了身下。 身下发出一声悲鸣,龙庭羽默默咬牙承受着肚子上的拳脚,那边花香听了半天,没再听到声音,正想回来查看一下,忽听龙庭羽叫道:「你们还不走,在这里等着看我换衣服吗?」一句话把花香的脸都羞红了,二话不说拉着龙笑转身就走。 直到确定两人已经走远,龙庭羽才呻吟着爬起来,刚站直了身体就又「哎哟」一声,弯腰抱住了肚子,与此同时,东南狗狗终於挣脱了缎褥的束缚,探出头来大口呼吸着房间内的新鲜空气,喘了两口气,他正要声讨龙庭羽,却对上了一双冷森森青幽幽的眸子,顿时吓得「汪」一声叫,夹着并不存在的尾巴就躲进了床角里。 「下死手是不是?」龙庭羽抱着肚子,他那昨夜还威风凛凛为自己创造了无数快感的兄弟因为刚刚被东南歪打正着的一顿痛殴,此时正耷拉着脑袋发出钻心的剧痛,疼痛激发了他的凶性,也难怪东南如此害怕了,发飙时的龙庭羽是完全可以吓走一种鬼魂精怪的。 「是……是你先惹我的。」东南泪汪汪的叫,底气已经明显不足,充分显示出土狗面对狼王时的惧怕,他扁着嘴控诉:「你昨夜说吃我,结果却不是吃我,而是和我行房,我被你害惨了,呜呜呜……你今天还不让我跟主人回家,你是坏人,汪汪汪……」 「我也是你的主人。」龙庭羽恶声恶气的叫,他觉得这个小美人儿真是太奇怪了,为什麽他发出的呜咽声就这麽像狗叫呢?恩,当然了,这叫声比起阿凶是差的远,但他偶尔动了游兴,亲自下乡收账时,那些庄户院里的土狗应该就是这种叫声,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往深处去想,否则将前後的事情连贯起来,就算不能立刻得到答案也会起疑心。 「你不是,花小姐才是我的主人。」东南抬起头凶声凶气的叫,狗狗是最忠心的动物,他只认自己的主人,除非是自己的主人将它送人,否则别人想再驯养它是不容易的。东南一直以狗族这种完全可以称之为赤胆忠心的忠诚而自傲,怎麽可以允许别人踢开花香的位子,冒充自己的主人呢。 「你不知道吗?花香嫁给了龙府的下人,从此後我就是花香的主人。」龙庭羽的眼珠子转了转,发现这个小美人儿身上似乎很有一种叫做「愚忠」的品质,可以好好的利用一番,於是他更逼近了东南,阴恻恻道:「你想一想,我说的话花香都要听,而花香说的话你都要听,那麽我说的话你是不是更应该听呢?」 「不是……不是这样的。」东南虚弱的反驳着,但眼睛中的惊恐却泄露了他认同龙庭羽的话。这个发现让恶劣的男人兴奋极了,索性对着他再下一剂猛药。 「怎麽不是?事实上就是这样,南南,你也知道花香是退了我的婚约才嫁给龙笑的吧?代价就是嫁到我们家做奴仆,当初在寺院,你不是亲耳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吗?所以我现在要惩罚他们,那简直就是举手之劳。」他嘴角边故意泛起一丝阴冷的笑容:「哼哼,你刚才竟然敢对我下死手,那麽狠辣的踢我的肚子,好了,这笔账我会记在花香头上,等她一回来,我就让她把全府所有下人的衣服都洗了,嘿嘿,到时候她那十六年来都没有干过一点儿重活的小手,往还带着寒气的春水里这麽一搁,从早上洗到晚上……」 「不要,求求你不要……」东南一下子扑了过来,温润的大眼睛中盛满了惊恐,他慌乱的道着歉:「对……对不起,是我的错,你罚我吧,罚我去洗衣服吧,呜呜呜……你不要罚主人,我听你的话,什麽都听你的还不行吗?汪汪汪……」 龙庭羽这个美啊,心想太好了,总算找到这小美人的罩门了。看着东南吓得不轻的样子,他心里又泛上不忍,轻轻抬起东南的下巴,在那两片形状诱人的薄唇上轻轻一吻,他轻佻的道:「恩,如果是我的小南南,我自然不舍得让他去洗衣服了,这样吧,你给我好好的揉揉肚子,我就放过花香,如何?」 东南委屈的点了点头,他没洗过衣服,也不知道该怎麽洗,现在龙庭羽让自己用揉肚子的方式代替洗衣服,在他看来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善心了。於是两人穿好了衣服,龙庭羽便翘着腿躺在床上,享受着东南的服侍,嘴里一边哼着乡间小调,那副样子让东南真恨不得立刻劈出一道掌心雷,将这个祸害给轰得魂飞魄散得了。 「公子,你看看,今天在鸡窝和距离鸡窝不太远的地方发现了这个。」门外忽然想起总管的声音,接着一个精明强悍的青年一步跨进房来,他手里提着一只狐狸和一只黄鼠狼,对龙庭羽恭敬道:「还有一只狐狸和黄鼠狼,我留在外面了,看它们的伤痕,应该是被咬死的,但咱们後园没有这麽厉害的畜生,阿凶又从来都不在後园。公子您看……」他一边说,一边将两只动物提到龙庭羽面前。 龙庭羽一开始只是随意的向这两只倒霉的动物尸体瞄了那麽一眼,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珠子蓦然瞪大了,看着这两个家夥脖子上的伤口,他有着深深的震惊,回过头去不敢置信的看了床上仍然低垂着脑袋一副怯懦童养媳样子的东南,眼里有一丝疑惑慢慢升起,他回过头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挥手让管家退了出去。 「走,去吃饭吧,折腾了一夜,你不饿吗?」龙庭羽来到东南身边,仔细看着这具纤弱的身体,怎麽也想不通到底是从什麽地方能长出两只獠牙来把狐狸和黄鼠狼给咬死的,还是说,昨晚上东南所做的一切本来是为了耍着自己玩儿,不过黄鼠狼它们来的凑巧让他赶上了,但是……昨天他一脸兴奋提着黄鼠狼和狐狸跑过来的时候,那些血的确是新鲜的,还滴滴答答的直往地上滴落呢,这个自己是不会记错的,而且东南自己也说过,这几个来偷鸡的家夥都是他咬死的,那麽……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面前的小人儿猛然抬起头来,双眼闪着亮晶晶的光芒,泪珠还挂在睫毛上,他举起两只手握在胸前,如同哈巴狗高高擎起两只前爪般兴奋的道:「吃……吃饭?有肉骨头吗?最好是那种大腿骨,上面还沾着肉的。」从因为说话而微微张开的小嘴中,龙庭羽很清晰的看到了两排接白牙齿所闪现出的光芒以及……那道快要流出来的口水。 一时无言,龙庭羽只能喃喃的道:「南南,这是……这是早饭,早饭一般都是细粥小菜……」他不等说完,那张刚刚还微张着的小嘴便立刻扁了起来,东南低下头,眼泪汪汪的道:「没有肉骨头吗?在花家都有的,厨房里有口大锅,每天都熬着浓浓的肉汤,那里面一捞就能捞出一块大骨头,有腿骨板骨,脊椎骨最难啃了,都是洞洞……」 彻底对东南的喜好无语了,龙庭羽不服气的咳嗽了两声:「咳咳,那种大锅我们龙家有三口,不就是肉骨头吗?我让人给你盛就是,好了,现在我们就去吃饭吧,你喜欢吃肉,我让人给你多做几道肉食就好了。」龙庭羽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威力有多大,对於东南来说昨晚还像狼一样狡猾狠毒的男人在这一刻是如此亲切可爱。 走在通往厨房的路上,龙庭羽假装不经意的问东南:「你昨天说那两只狐狸和黄鼠狼都是你咬死的,这是真的吗?」他镇静自若的神态以及即将到口的肉骨头的魅力让东南完全忘记了设防,还沾沾自喜的回答道:「是啊是啊,我对黄鼠狼和狐狸是很敏感的,以前我们家要是有这种东西,我只要把它们咬死了,主人就会把皮剥下来去卖钱,他一高兴,会把那一锅浓浓的肉汤赏给我喝个饱呢,所以为了喝到美味的肉汤,我每天晚上都很小心的听着动静,一旦闻到它们的气味就会去把它们逮住,到现在我还……」他蓦然住嘴,惊恐的看着龙庭羽,雪白的小牙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看来终於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麽不妥了。 龙庭羽眼角的余光把这一切都收在眼里,不过他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十分的惊讶,还笑着淡淡的「哦」了一声,夸奖道:「那南南你很勇敢啊,敢徒手上前和它们搏斗,黄鼠狼和狐狸都是出了名狡猾的东西,尤其是狐狸,听说猎人想抓到它们都很困难呢,它们甚至会自己躲开陷阱。」 龙庭羽的态度让东南大大松了口气,一听见这话,不由得又哈哈笑道:「是啊是啊,狐狸和黄鼠狼是很狡猾,不过也有例外的,我们的邻山上住着的那两只狐狸和黄鼠狼,简直笨的要命,兔子兄弟常说他们要是到山下闯荡的话,不到两天就得让人给识破宰了……」他又一次住口,懊恼於自己的蠢笨,面对最该防备的男人,怎麽就什麽都说出来了呢。 龙庭羽心里大概有了谱儿,不过他当然不会说出来,不但面色如常,他甚至还对东南笑了笑,向饭厅一指,温和道:「到了,我们进去吧。」接着又对两个出来伺候的丫鬟道:「去厨房肉锅里捞两根骨头上来,记住,要大腿骨,上面要沾肉的。」他回过头问东南:「还有没有什麽要求?我说的没错吧。」 东南忙不迭的点着头,一双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他看了看那两个惊愕的丫鬟,终於还是忍不住贪心,小心翼翼的道:「那……那我可以要四根吗?猪骨头都是很短的,可不可以要四根,如果不可以,两根就行了。」他在龙庭羽盯着自己的目光中再次垂下头来,声音也越来越小。 「捞六根上来吧。」嘴角漾起一抹温柔的笑,龙庭羽感觉到这一刻的心前所未有的柔软起来。一个昨夜才被自己强要了的小人儿,他的要求竟然只是两根肉骨头,最大的贪心也不过是再追加两根骨头而已,这和平日里那些服侍了自己後就一副高高在上样子,不停要着绸缎珠宝的女人是多麽不一样啊,虽然可能是异类,但不可否认,他真的是个宝贝。 饭桌上的东南充分显示出他对这一餐的满意和满足。龙庭羽早就吃完了,静静坐在一边看他啃骨头,当他看到东南用嘴里那些美丽如编贝的小牙「哢嚓」一声咬碎了整根骨头,然後从里面吸出骨髓吃之後,他想到了总管手中提着的那只狐狸和黄鼠狼,情不自禁摸了摸脖子,他有点後怕,也有些不解,昨天晚上被自己欺负的小人儿完全可以在自己的脖子上来一下的,估计两口左右自己的喉管也就断了,但他为什麽却宁愿忍受自己的欺负呢。 脑海里忽然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联系到初遇时他那副忠心护主的模样。龙庭羽恍然大悟,看向东南的目光中更是多了一份怜爱与笑意,眼看他已经啃完了三根骨头,正伸出油油的小手去抓第四根,眼睛里闪烁着满足幸福的光芒,一股窝心温暖的感觉慢慢在心里滋生,摇摇头:真的是妖精吗?妖精会因为这麽几根骨头就满足成这个样子?啧啧,还真是个笨妖精吧,的确,如果不笨的话,龙庭羽你现在就成为一具尸体了。 「小霞,你去告诉厨房,!一条牛腿,要用大锅,加足佐料,炖的烂烂的。」龙庭羽对一旁伺候着的丫鬟吩咐,下一刻,他看到东南的脑袋蓦然转向自己,脸上全是感激期待的神情,犹豫着问道:「是……是给我的吗?」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他的嘴大大咧开,一道口水趁机飞流直下,被他用油油的小爪子给擦去了。他接着害羞的低声道:「其实……其实不用!的很烂了,我牙口很好的,生肉也能嚼,一条牛腿要!熟了,那要费很多柴火的。」经常听到公鸡精说自己等是畜类,是要一千一万个为主人着想省钱的,和那些只知道浪费又贪得无厌的兔子啊蛇啊都不一样,因此狗狗东南很有帮主人省钱的自觉。 什麽叫可爱无敌,龙庭羽现在是深深的体会到了,他之前只觉得东南是个绝色佳人,一切的行动都是以好色为前提的,然而看见此时害羞的替自己省钱的东南,那副羞答答又万分期待的可爱样子,一下子就击中了他的软肋,仿佛醍醐灌顶般,他发现就因为这一瞬间,他爱上东南了,那种想要把他拥抱在怀里,一生一世都不分开的强烈意愿,是他以前想都不曾想过的。 第六章 总算东南啃完了四根骨头,龙庭羽牵着他的手来到书房,屏退左右後,他不动声色的将抽屉里好友关山给自己的法宝握在手中,确认已经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後,他才淡淡对显得局促不安的东南道:「说吧,你是什麽妖精,狗吗?恩,我猜着应该是,只有狗狗才会对主人这样忠心,还爱啃肉骨头,会保护家畜,哦,你是一只狗妖吧。」爱归爱,他还不知道这只狗妖的态度呢,万一被自己揭穿身份後,他再狗急跳墙,哢嚓劈下一个炸雷,那自己死的不是太冤枉了吗?所以准备工作还是要做的,不但要做,还要做到万无一失。 东南本来以为龙庭羽把他请到这里是要谈谈中午到底要怎麽消灭那只牛腿的具体问题,还在那里偷偷的兴奋期盼着,然而当对方的话惊雷般一字字灌进耳朵里的时候,他吓呆了,猛地抬头看向对方,全身只剩下了哆嗦着的力气,好不容易才在掌心聚集了一个雷符,他惊恐的看向龙庭羽:「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你的漏洞太多了,而且其实你自己都说漏过好几回,当时我虽然不解,却没有在意,直到今天看到那两只黄鼠狼和狐狸,联系起你之前的种种举动,我才终於得出这个结论。」龙庭羽的目光严厉起来:「说,你到底来龙府干什麽?不会只是为了吃几根肉骨头吧?」 东南的眼泪终於下来了,呜咽道:「不是我要来的,是你逼我过来的,本来我在花家也有肉骨头吃,你非逼我到这里来,还把我……还逼我和你行房,你把我害惨了,呜呜呜……我到人间本来就是找个答案……」他把自己到人间的目的竹筒倒豆子全说出来了,这个举动再次让龙庭羽意识到他是一只多麽善良单纯的笨妖精。 答案龙庭羽自然知道,基本上许多文人都靠这种句子来搞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不过他自然不会告诉东南,他还想留着这小笨妖一起双宿双飞呢。眼睛看向东南姿势奇异高举着的手:「是炸雷吗?怎麽不使出来,我一个小小的人类,你用的着害怕吗?」 东南何止害怕,简直就是害怕到了骨子里。他一脸悲戚的摇头:「我……我很怕你,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是狼,再说你现在是我的主人,我是决不能做背叛主人的事情的,不如……不如你放我走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害人的,我真的是好妖精,虽然不能够再飞仙,但我会回到雾隐山上隐居,终此一生都不会再下山一步了……」想到锅里正炖着的牛腿,他的眼泪落得更凶,抽抽噎噎道:「我……我走之前,可不可以提一个很厚脸皮很厚脸皮的要求?」 龙庭羽心中一动,暗道妖性本来就是妩媚无比的,难道他经历了昨夜,已经对性事食髓知味,想在临走前再和我春风一度吗?这就好办啊,只要他喜欢做这种事情,我乐得奉陪啊,也可以顺理成章将这小笨妖留下来了。 心中虽然迫不及待的想答应,不过表面上的矜持一定要做,龙庭羽骄傲的扬着头:「恩,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会尽可能的满足你。」嘿嘿,说吧说吧,少爷我现在就可以和你到床上大战三百回合啊。 「我可不可以等到中午再走,好把那条牛腿也带走。」东南觉得自己真是太不要脸了,都被人家识破了身份还想吃不了兜着走。瞧这周围蓦然冷肃起来的空气,他就知道龙庭羽动怒了,瑟缩了一下,他结结巴巴的道:「要不然,不用等到中午也行,我现在也可以带走那条牛腿,反正我经常吃生肉,你不知道,雾隐山上是没有食物的,那里的花花草草,哪怕一只蚂蚁都是有灵性的,吃了它们会遭天谴的,呜呜呜……山上的条件真的很艰苦啊……」 「牛腿?你他妈的哭了半天,就是因为想着那条牛腿吗?」龙庭羽的拳头握的死紧,连粗话都溜出来了,本来英俊出色的脸庞此时只能用狰狞二字来形容,连咬牙切齿说着话的嘴巴都扭曲了,他一只手高高擎起关山的法宝,无比愤恨的道:「我就该用这法宝一下子轰死你这个妖孽,省的将来被你气死,我再给你一个机会,除了牛腿,你就没有想过别的吗?恩?」 东南吓得脸都白了,他认出龙庭羽手中的法宝是很厉害的东西,连忙抱着脑袋呜咽道:「我……我不要牛腿了,我不要那条牛腿了还不行吗?猪腿羊腿耗子腿我都不要了,呜呜呜,我……我这就离开还不行吗?」他不等说完,就想展开身形从窗口飞出去,却听到身後传来暴怒的声音:「站住,你敢走,我立刻就用这个法宝把你轰的魂飞魄散,给我回来,告诉我,除了牛腿,你有没有想过这府里的别的东西?说。」 东南此时真是欲哭无泪了,蹲在角落里不停地画着圈圈,哽咽道:「龙狼少爷,你还讲不讲一点道理啊,我走也不行留也不行,你还问我想不想要府里别的东西,连一条牛腿你都不肯给我了,你还让我想什麽?我还敢想什麽?如果说我唯一牵挂的,是我的主人花小姐,我让你以後好好的对待她,不要欺负她,你会听我的吗?那……那除了这些,我也没什麽可想的了啊。」 「除了这些,你就没有可想的了?譬如说……譬如说……某些人?」龙庭羽将法宝放了下来,拼命抑制怒气放缓了语气,心想冷静,要冷静,这妖精太笨了,你得好好提醒他,不然他是不知道你要什麽样的答案的。然而东南在他好心的提醒之後?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15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後,却只是茫然抬起眼来,疑惑道:「人?什麽人?我刚刚说了,担心花小姐,除了他之外,我什麽人都不认识啊,我是昨天才过来龙府的,陪小姐忙了一天,晚上又被你抓去……那个了……」他的脸上飞起一丝红霞,声音也变小变轻了:「再然後,我们就去吃早饭,再再然後,你就把我领到这里揭穿了身份,我哪有机会认识别人啊,要不然,就帮我感谢感谢厨房里熬骨头汤的大师傅吧,他的骨头汤和骨头还有肉都十分美味,我从来没有吃过这麽好吃的……」 「够了。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他妈的连没见过的厨房大师傅他都惦记上了,竟然提都没提自己一句。龙庭羽听见自己吐血三升的声音,他知道东南很笨,却怎麽也没料到竟然会笨成这样。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东南啊,你不认识这府里的下人,难道还不认识主人吗?你和下人们没有交集,可是和主人都春风一度了,你就不想他?你就真的舍得离开他吗?」随着话音,一脸精明的总管青年沈稳走进来,明目张胆的给东南递了两个眼色:真是的,既然少爷已经连个可以下的台阶都没有了,那自己干脆来一番明示,应该也算是正中他的下怀吧,真是不明白啊,为什麽多精明的人,一旦沾上这个情字,就会变得比隔条街上那个二傻子强不到哪里去呢? 不过总管的好心算是白费了,东南费解的看着他递过来的眼色,疑惑的道:「主人?龙狼少爷吗?我……我才不会想他,更不会担心他哩,他根本就是一头狼,只有他吃人没有人家吃他的份儿,我……我怕他都来不及了,还敢想他,他不把我撕了才怪。」他低下头对着手指,想了想又小声的加了一句:「他……他还很小气,我临走想带条牛腿,他都紧张生气成那个样子。」 龙府的总管那也不是白干的,这麽多年什麽样的人没见识过啊,但惟独没见过这麽笨的,无奈的看向龙庭羽,他一摊手,意思是「少爷,我也帮不了你了,自己看着办吧。」转头再望望那个被少爷咆哮的听说是狗妖的少年:奇怪啊,不是说狗都是很有灵性的吗?这只狗怎麽却笨成这样,难道说他的原型是土狗?但乡下的土狗有可能修炼成妖吗? 听到东南的答案後,龙庭羽对心腹总管的眼神由原本的激赏赞叹光速变成厌恶憎恨,挥挥手,他冷冷的道:「这件事用不着你来管,你过来找我是有什麽事情?没有事情就快滚。」面对他的恶劣态度,总管耸了耸肩,态度良好的道:「没必要不等过河就拆桥吧,我也没想到这狗妖笨成这样啊。恩,是这样的,这不春天了吗?少爷之前说过想到乡下地方踏踏青,让我找个有山有水的好去处,如今我找着了,正好那地方的许多人家还欠着我们龙府的租子呢,所以我想着不如多挑几个人,陪少爷一起去游玩,顺便也把这租子给催缴上来,少爷你觉得如何?」 「这个以後再说吧,又不是什麽十万火急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来偷听。」龙庭羽毫不客气的戳穿总管阴谋,换来他的大喊冤枉:「不是啊少爷,这怎麽不十万火急了,再有几天就要立夏了,春天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啊……」他话未说完,整个人就被龙庭羽一脚踢了出去,听他暴吼道:「少在那里找借口,总之东南的事情不许你乱说,否则我决不轻饶。」 东南心惊胆战的看着那个被踢成球状滚出去的总管,听到那肝肠寸断的哀嚎声,他吓得发抖,心里想着龙庭羽这个男人果然是狼,对待他家总管也如此的心黑手狠。他怀着同情怜悯的目光目送着总管远去,忽然下巴上一凉,接着被一股力量给转了过去,他看到龙庭羽有些烦躁的表情,这个狼一样的男人竟然耙了耙头发,不耐道:「你别被那家夥骗了,他武功高着呢,根本不会有事。」 东南忙不迭的点着头,心想他是你的总管,就算有事我又能有什麽办法,小心翼翼的看男人的眼,东南尽量放轻声音道:「那个……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我保证不会伤人的,那个……」他不等说完,嘴唇就蓦然被狠狠堵上,接着一条舌头肆意蹿了进来,在他的口腔内狂暴汲取蜜汁香液,直到东南连气都喘不上来了,他才意犹未尽的放开。 东南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心想龙庭羽这个混蛋简直就是赶尽杀绝啊,我都这麽小心的不想惹恼他,可他竟然连我嘴巴里最後一点肉香都要夺走,那是我准备回到雾瘾山後好好回味的香气啊,这下全完了。 他指控的看向对面一脸无奈的男人,却见他忽然温柔的一笑,轻声道:「为什麽要离开呢?你不是还想等着吃那条牛腿吗?只要留在我这里,会有数不清的牛腿猪腿羊腿给你吃啊,你喜欢啃骨头,也会有骨头给你啃,只要你想要的,除了月亮星星我摘不下来,其他的我都会给你,我对你这样好,小南南你还想走吗?」 「这……这是你吗?」东南傻傻的问,强烈怀疑眼前这个龙庭羽是假冒的,虽然他似乎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但龙庭羽,被他称为龙狼的男人可能会发出这麽迷人温柔的微笑吗?可能会说出这样柔情似水的话语吗? 东南揉了揉眼睛,他似乎看到在这一瞬间龙庭羽的脸色黑了一下,不过很快的,他就又恢复之前的深情款款:「为什麽不是我,这就是我啊,其实小南南,你之前看到的那个都是我的假象,身为龙家的少主,我必须给自己戴上足够强悍的面具,才能使众人服我怕我,尽心尽力的为我做事。而我的本质,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温文儒雅又善解人意,呕……」 妈的,说的自己都恶心了,这肉麻的话果然不是谁都适合说的啊。龙庭羽忍住一脸抓狂的表情,连忙做了总结:「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是真的希望小南南能留下来,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动了心的人,就在昨夜。」恩,这话虽然也肉麻了点儿,但因为是真话,说起来就舒服多了。 是……是这样的吗?他的可怕,那一种狼一般的气势,都是为了震慑众人而装出来的,本质的他是善良的温柔的儒雅的,这是真的吗?东南狗狗怀疑的看着龙庭羽,觉得那眼里的强势一点都没变。不过龙庭羽却硬是扑过来,指着自己的眼睛逼他看,还说什麽「看他真诚的眼神。」既然眼神都真诚了,那应该就是真的吧,牛哥哥说过,一个人的眼睛就是他的另一颗心,他到底是什麽样的人,从眼里就可以看得出来。所以东南选择相信龙庭羽,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的嗅觉虽然灵敏,但分辨力却是远远不行这个事实。 东南犹豫的点了点头,迟疑道:「要不然……要不然我留下也可以。」他说了这一句,便没了下文,而且点头的速度和语气也让龙庭羽很不满意,他以为东南会感动的扑到自己怀里,说些什麽「从此後患难与共生死相随忠贞不渝」之类的誓言,不过能有现在的结果,也算差强人意了,只要这笨妖精留下来,就凭自己的手段,还怕打动不了他吗?嘿嘿,到时候两个人岂不就可以双宿双飞白头偕老。 「牛肉汤好了,爷你再不去就凉了。」不知是谁在前厅喊了一嗓子。 效果是惊人的,就见刚刚还迟疑犹豫有些羞羞答答的狗狗猛然站起身来,双眼放出狼一般的光芒,急切拉着自己的手,先吐了两下粉红色的小舌头,又围着自己转了两圈儿,才摇着他的手臂哀求道:「去吧,去喝牛肉汤吧,我都留下来了,你得把牛腿给我啊。」那模样,十足十一只焦急等待主人喂食的小哈巴狗。 龙庭羽险些一个跟头栽在地上,一口气憋着吸不进去吐不出来。暗道好嘛,我堂堂的龙家少主,在这个笨狗妖的眼睛里竟然还不如一条牛腿,早知道我废那些事干嘛啊?还说那些肉麻兮兮的话,险些把自己都给弄吐了,我直接一句:「想吃牛肉吗?想吃猪肉吗?想啃羊腿吗?想啃猪腿吗?那就留下来做我的亲亲爱人吧。」这狗妖保证二话不说就能把自己给卖了,甚至你要是在那种时候拿张卖身契出来,他都能毫不犹豫的签下吧。 沈默的向餐厅走去,龙庭羽一路上无言的看着又蹦又跳向前冲的东南,心想自己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怎麽会喜欢上这麽个笨妖精呢?你看看他那德性吧,大概是因为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也就没了顾忌,行动间越来越带上狗狗的特征了,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不是? 等到了餐厅後,龙庭羽就彻底被冷落下来了,东南眼中除了那条巨大的牛腿已经容不下任何东西,他上蹿下跳,开心啃着牛腿上的肉,一边大声称赞厨子们的手艺。喊叫声直上云霄,让龙庭羽的面色一点点发青发黑,不过渐渐的,他便感染了东南的开怀,面色也逐渐恢复如常,甚至唇边都挂了抹温柔的微笑,看见东南抱着已经没有多少肉的大骨头啃得欢,他的心里软的如一江春水,喃喃道:「这小家夥,还真是容易满足,一只牛腿就能把他给高兴成这样。」 「爷,爷……」身後传来颤抖的声音,龙庭羽回头一看,只见小丫鬟秋雨面无人色的簌簌抖着,在她身後,跟着一长串同样抖成了筛子的仆人。他皱了皱眉头,不悦道:「怎麽了?你们干什麽吓成这个样子?不过是吃点肉而已,怎麽?没见过这麽粗鲁的进食方式是不是?」 「不,不是啊爷。」秋雨的上下牙齿打着颤:「爷,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那个……那个东南的胃口……实在也太大了点儿吧?牛腿,整整一只的牛腿啊,不是鸡腿不是鸽子腿不是兔子腿,甚至也不是猪腿,他……他竟然全部给啃完了,之前厨房的大师傅们称了,这一条牛腿足足有五十斤啊,除了骨头也有四十斤吧?可……可现在东南已经快要吃完了,普通人早就撑死了吧?就算大胃王也吃不了这麽多啊?而且你再看看他那小身板,像是能吃下这整条牛腿的样子吗?他的……他的肚子甚至根本都没有鼓起来,爷……你……你都不觉得奇怪吗?」秋雨说一句,身後的仆人们就点一下头,看来他们完全被东南这种非人的吃法给吓懵了。 龙庭羽心里骂了一句,暗道东南啊东南,你也太笨了吧?难道都不考虑考虑凡人的生活方式吗?你还真的是怕人家都不知道你是妖精。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只有拼命的替爱人遮掩了,以手捂嘴咳了一声,他拼命的在脑海里搜刮着可能的合理的解释:「那个……这也是很正常的吧,有的人天生食量大嘛,那个不是说前些年出现了一条蛇精,可以一口吞下一头大象吗?蛇是多麽细小的动物啊,吃下的还不是比自己大几十倍的东西,所以咳咳,东南能吃这麽多,也……也不用大惊小怪的吧。」额头上冒出细汗,连龙庭羽都觉得自己这解释有够别扭的,至於别扭在哪里,原谅他现在把全部心神都系在东南身上了,实在找不出来。 却见秋雨和一众仆人的眼神都变了,如同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他,半晌秋雨才低叫道:「主子你在说什麽啊?你也知道那是蛇了,而且还是蛇精,可东南他只是个人不是吗?不,奴婢的意思是说,东南现在在我们眼里,还是个人不是吗?除非他也是妖精……」他不等说完,龙庭羽就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恐吓道:「胡说什麽呢?东南怎麽会是妖精?再妖言惑众,小心爷把你赶出府去。」 他正说着,忽见秋雨身後的一个仆人眼睛都直了,喃喃道:「不是……不是妖精吗?爷,你……你真的确定他不是妖精吗?你……你看看那里。」他的手指直直指向前方,龙庭羽回过头一看,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一股气直冲牛斗,冲的他眼前金星乱冒,恨不得立刻上前掐住东南的脖子,直接把他掐昏得了,然後自己也昏倒,省得还要在这里替他收拾乱摊子。 不……不是收拾乱摊子的问题了,目前只有坦白了,要把东南是妖精这个消息彻底扼杀在府内,好在龙府里没有雇的长工短工,全部是卖死契的家奴,而且对自己也忠心耿耿,否则龙庭羽不敢保证是不是会发生仆人的暴乱。 「没错,他是妖精。」龙庭羽有气无力的道,眼睛恨恨盯着那在前方左右上下摆动着的一条灰色尾巴,这东南吃的太高兴了,高兴的连尾巴都露出来了,自己还能否认吗?说不准等一下,当他达到兴奋的顶点时,连整个原形都会露出来了,到那个时候,就算自己舌灿莲花,也不能将一只狗给硬说成是一个人啊。 「啊……」仆人们齐齐惊叫一声,却听自家主人继续斩钉截铁道:「不过他是一个好妖精,很善良很单纯,你们不用害怕他,爷我和他在一起,他只有让我欺负的份儿,从来没有用过法力来对付我。秋雨,你去把府中所有的下人都宣来,爷要将这件事昭告众人,但是从此後,东南是妖精这件事,只能在我们府里悄悄流传,你明白吗?」 秋雨身子一软,连忙攀住龙庭羽的胳膊,带着哭腔道:「爷,我……我腿软,走不动啊……」不等说完,蓦然看见自家主子可以媲美冰山般的视线,她立刻感觉到这时候的爷很可能比对面那只妖精还要恐怖,於是连忙又直起了身子,大声道:「我……我去,我这就去,全府所有的仆人是吧?好,爷放心,我这就去把他们都叫来。」 第七章 东南已经很久没有吃的这样酣畅淋漓过了,整整一只牛腿,他全部都吃了进去,最後还意犹未尽的在整根骨头上啃了啃,实在啃不下来了,这才满足的用手蹭蹭嘴巴,又拍拍肚皮,仰天打了两个饱嗝:啊,多麽美好的狗生啊,幸亏留在了龙府,不然哪有这麽好吃的东西。 「吃完了吗?」身後传来龙庭羽平稳的声音,不过敏感的东南还是听出了里面明显的怒意,那声调甚至都有些颤抖。他心中一凛,暗道糟糕了,这整条牛腿竟然都被我给吃掉了,连一点脆骨和肉皮都没给他留,龙狼少爷不会放过我的。 他连忙转过身来,眼巴巴的奔到龙庭羽身边,嘿嘿笑道:「对……对不起,我……我把整条牛腿都给吃了,下一次……下一次我绝对不会这样干了,我绝对绝对会记得给你留两块肉的,不要……不要生气了,下次我让你先吃好不好?」他不等说完,忽然看见龙庭羽身後那庞大的仆人队伍,见他们一个个眼睛长长的盯着自己,不由得诧异道:「怎麽回事?大家怎麽都过来了?少爷你不会这麽小气吧,就因为我没把肉留给你,你就要召集所有的仆人来群殴我吗?」 「不是的。」龙庭羽面无表情的道:「大家不是来群殴你的,而是来看你的原型的,恩,我刚刚给大家出了个迷题,猜你到底是什麽妖精,我说了,猜对的打赏一百两银子,贴边儿的打赏五十两银子,就算一点边儿都不沾,也有十两银子的赏。结果你猜怎麽样?大家都猜对了,六百二十八人,你让我要整整付出六万两千八百两的白银。」 「不……不是吧?大家……大家怎麽可能知道我是什麽妖精?」东南面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一步步向後退着,还拼命的摆手否认:「我……我不是妖精了,我不是妖精了,我……我没有原型的,大家……大家不可能猜出来的。」呜呜呜,怎麽回事?他只是啃了一条牛腿而已,这些人到底为什麽会猜出自己是妖精啊。 「怎麽可能知道你是什麽妖精?因为这里所有的人都看过狗养过狗,所以只看了一眼你那尾巴,就知道你是什麽妖精了。」龙庭羽终於彻底爆发,声震长空的大吼,额上青筋乱迸,拳头也捏的咯吱咯吱响:「你说你吃就吃吧,竟然吃兴奋到把尾巴都露出来了,你让我还怎麽替你隐瞒,我……我真是没见过你这麽笨的妖精,一个时辰前我还让管家保密你的身份,好嘛,一个时辰後你就自己把尾巴暴露在大家面前,让全府所有下人都知道你是一只狗妖了,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你。」 尾巴?自己把尾巴露出来了吗?东南紧张的向後看去,果不其然,一条灰色的长尾巴静静拖在地上,因为已经修炼了千年,这条尾巴其实已经很长了,只不过形状上却还是狗尾巴的形状。他大叫一声,知道自己又犯了老毛病,不能得意忘形,一兴奋起来,就忍不住要摇尾巴,所以尾巴也就暴露出来了,看来这次也是一样。 连忙施用法术将尾巴重新收起来,後面於是又恢复了窄紧臀部和灰色的纱衣。龙庭羽被他的动作逗的又好气又好笑,摇头道:「你以为你把尾巴收起来了就能继续抵赖吗?大家可是都看见了啊。」他说完,东南就瑟缩的蹲到了他的脚下,眼泪汪汪道:「那……那怎麽办?大家都知道我是妖精了,我……我是不是不能留在这里了?是不是不能继续吃牛肉了?」 龙庭羽为之气结,都这时候了,东南竟然还想着牛肉。那些之前怕得要命的仆人们见到东南如此温顺无害,不由得也都渐渐收了恐惧之心,好奇的围到东南身边,七嘴八舌问道:「喂,东南,你是什麽型的狗啊?是阿凶那样的狼狗吗?」「你的原形是什麽样的啊?看你的尾巴那麽大,整个原形应该像牛一样大吧?啊,我还没看过那样大的狗呢,变过来让我们开开眼吧。」「你当妖精当多少年了?该有一千年了吧?一整条牛腿啊,你眼都不眨就吃了下去,不到一千年也做不到是不是?」 龙庭羽一把捞起在地上越缩越小的爱人,低吼道:「你们这些家夥干什麽?想造反吗?敢逼问未来的少主夫人,一个个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啊?」他话音刚落,那些仆人们立刻潮水般的退了下去,现在他们终於知道,千年的妖精原来并不可怕,最起码自家的少主就要比东南可怕多了。 龙庭羽松了口气,看到下人们这些表现,基本上对东南已经构不成威胁了。他抱了抱东南,在他耳边轻声道:「别怕,以後你就是我的人,是他们的少主夫人,只有他们怕你的份儿,没有你怕他们……」不等说完,怀中本来温驯的东南忽然猛地推开他,一双温润的大眼睛充满了警惕的神色,汪汪叫了两声,他指着外面的天空道:「怎麽回事?龙狼,我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气,附近应该有吃人的妖精,是什麽,那是什麽东西?」 「血腥气?吃人……吃人的妖物?」龙庭羽和仆人们都愣了,然後大家齐齐大笑起来,有的人就喊道:「妖精?有啊,怎麽没有?你不就是一个吗?」话音还未落呢,一股带着浓厚腥气的劲风便扑面而来,接着「轰隆」一声,宛如半空响了一个炸雷,整个大地都颤了三颤,房顶也摇摇欲坠起来。 东南再来不及想其他的,右手使出催风术,立刻,平地刮起了一股旋风,将众人一起卷走,等到大家再睁眼时,已经到了外面的大场地中,那座被当作餐厅的房子已经成了一大堆废墟,可以想象,如果不是东南将他们及时救出,仅是房子倒塌,就要压死不知道多少人。 「啊哈哈哈……」半空中忽然响起一个得意大笑着的声音,接着一个妖娆妩媚的女子从天而降,东南因为是妖精,姿色已算是绝美,然而与这女子一比起来,就如同时小小的萤火虫和日月争辉一般,这女子的美丽,实在是难以用言语形容。她那双如水妙目只在人群中掠了一眼,便看定了东南,妖笑道:「我说这里怎麽还会有使法术的人,原来是一只妖精,哈哈哈,好……千年的妖精,内丹对我可大有助益。」她一边说,便将舌头向外头「嘶」的一送,那动作虽然快如闪电,但东南却已经认了出来。 「蛇妖?你是一只蛇妖?」东南惊诧的喊,他认得这种舌头,臭蛇就经常在山上卖弄他的舌头,他们蛇类最得意舌头了,总认为他们的舌头是世间最灵活的,因此蛇们都是动不动就「嘶嘶」的吐舌头,便是为了向人或者周围的动物们示威,这蛇妖自然也不例外。 「还有点眼力嘛。」那个蛇妖扭着纤细的腰肢,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几转,然後便贪婪的盯住了龙庭羽,她的面上忽然泛起一丝红潮,更显得面目娇媚妖娆无比。轻轻抬起手抚弄了自己的如云发髻一下,她微笑着对龙庭羽道:「好英俊的男人啊,多长时间都没遇到这样的极品男人了。」她一边说,一边摇曳生姿的来到龙庭羽面前,微微仰着脸对他道:「好哥哥,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我可以让你比神仙还要快乐,这只千年狗妖的内丹,我也可以和你一人一半分掉,不过条件是:你要亲手杀了他。」 东南身形一震,向周围望望,只见所有的人,不分男女不分老幼,眼中都露出极度痴迷向往的神色。他的冷汗刷一下就流了下来,大声道:「万年的蛇妖,没错,只有万年的蛇妖才会有这样强大的媚功,大家快醒醒啊,如果你们为她痴迷至死的话,连魂魄都会被她吃掉的,醒醒啊,都快醒醒啊。」 龙庭羽的眼中也露出强烈的痴迷之色,他嘴角边流下两道可耻的口水,一双眼睛粘在蛇咬身上都不愿离开了,听见蛇妖的话,才恋恋不舍的将眼光由她身上离开,当他看着东南的时候,眼中的痴迷神色立刻变成了杀机毕现,痴痴道:「杀了他,和仙子在一起,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没错,你就上前把他开膛破肚,让他用最凄惨的方法死掉,这样他那充满了怨气的魂魄才会更加好吃,内丹的功力也会增到最强,去吧,好哥哥快去吧,妹子在这里等着你呢。」她说完,龙庭羽的面色忽然有一些为难,犹豫道:「他是……妖精,没有……刀,没有……刀……」 「龙庭羽,你醒醒啊,她是万年蛇妖,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东南急得大喊,拼命想要上前摇醒龙庭羽,却见那个蛇妖伸手一指,他浑身立刻如遭雷击一般,竟然连动都动不了了。原来他心悬众人安危,只想着快叫醒他们,结果却着了万年蛇妖的道儿,他本来就不是万年蛇妖的对手,此时骤然遭袭,便一动也不能动了。 蛇妖的手中忽然出现一把闪着梦幻光芒的美丽红刀,她将这红刀递给龙庭羽,娇笑道:「好哥哥,这是妹妹的刀,有很强灵力的,你用这把刀,就算那是个千年妖精,也会像破布一样开膛破肚,去吧,你只要杀了他,就能得到我。」 龙庭羽的眼中忽然绽放出嗜杀兴奋的光芒,嘴里喃喃道:「杀……杀掉他,杀了他可以和仙子在一起,杀,杀,杀……」他接过红刀,身後的仆人们也都在瞬间露出野兽般的目光,这蛇妖的无上法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就把所有人心目中最黑暗的那一面给引出来并无数倍放大了。 「龙狼……」东南急得大叫,但蛇妖再度伸手一指,於是他就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龙庭羽一步步上前,手里举着那把美丽的红刀,他本来不觉得自己有多爱龙庭羽,可是在这一刻,却不知为何响起他和自己在寺中的对峙,他跟在自己身後爬着去鸡窝的那一刻,他不顾自己的反抗强要了自己的那个晚上,还有他後来的无限温柔,他让人给自己炖牛腿,知道自己是狗妖後却一点也不害怕,还当众吼出自己会是少主夫人的话。他才发觉自己一点儿也不想让龙庭羽死,哪怕自己死了他能得救,也是心甘情愿。 然而被迷惑的龙庭羽却终是一步步走了过来,东南的眼泪慢慢流下,心想这是不是就是我私下凡间的惩罚,让我在不懂情爱的时候失去了童子之身,失去了飞仙的资格。然後又在我初识情爱的时候,就又剥夺了我继续体会情爱享受情爱的机会,让我和龙狼的感情还没有开始,就不得不用这种残酷的方式结束掉。 「杀……杀……杀……」龙庭羽喃喃着,终於和东南面对面,他高高举起手中的红刀,眼睛里连一点犹豫挣扎都没有。身後那个妖媚的绝色女子双眼中射出兴奋残酷的光芒,千万年来,她最爱看的就是这一幕,让那些男人当着自己的面将他们心爱的人杀死肢解。真心?真情?真爱?哈哈哈,那不过是世间最好笑的笑话,是从来都不会存在的东西。 蛇妖的身子都颤抖了,她的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东南鲜血四溅,痛苦难当的画面,她竭尽所能的嘶声大喊着:「没错,杀了他,好哥哥,杀了他我就是你的人了,杀了那个妖精,啊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蓬血雨漫洒天际,红的妖艳的血,溅了龙庭羽一头一身。东南惊愕的张大着嘴巴,不过却不如那个蛇妖张得大,她绝色的脸已经扭曲,眼里满满的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那柄红刀,她作为武器的灵力红刀,此时正插在她的胸口,直没入柄。 「不,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麽会逃得过我的魅惑,我不信,我不相信,这决不可能。」蛇妖嘶声大叫着,比起她刚才的兴奋,此时的愤怒更加震撼人心,她纤细柔美的手紧握着那柄刀的刀柄,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凡间男人能够做到的,她的刀,是有灵力的,虽然没有灵性,但已经陪了自己万年的时光,如果是普通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将它刺入自己的皮肤,而这个男人,他……他不但刺了进来,竟然还刺到了最深,这是怎样可怕的力量,这样的力量,怎麽可能是一个凡人能够拥有的呢? 龙庭羽倒退了几步,撞在东南身上,「哇」的一下,连喷出几大口鲜血,那一刀,不但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还用尽了他所有的潜力,如果不是自己的武功很高,如果不是当初关山曾教过他在关键时刻提升功力潜力应付危险的法诀,他今天万万不可能将刀刺入蛇妖的体内,只可惜,关山却没想过,他遇到的危险不是来自人间,而是一个万年妖精。 「南南……希望……希望能救得了你……」龙庭羽连续不断的向外呕着血,或许是太担心东南的安危,所以他的口诀中调动了不属於自己的力量吧,以至於整个身体都像是被生生撕裂,这就是情到深处吗?明明……明明就在此之前,他还没有爱东南爱到这样的地步,然而在这生死关头,东南的眼泪终於引发出他全部的情感,潮水般的情感,那一刻,他只想着自己说什麽都不能让这蛇妖迷惑了心神,他要杀掉她,一定要杀掉她,不管付出什麽代价。 东南的眼泪如断线珠子般落下来,他依然动不了,只能看着倒在自己身边的龙庭羽,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对自己笑,说:「对不起南南,如果知道会发生今日的事,我……我说什麽……也不会强要你,我宁愿让你……飞仙……也不想看你在人间孤独终老……」 「你们都要死,都要死,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我发誓要让你们都要死掉,啊啊啊……」蛇妖噗的一下将红刀拔出,她的血再度喷涌而出,可她的伤口却在慢慢愈合,龙庭羽拼尽全力付出生命代价劈出的那一刀,竟然没有对她造成伤害,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伤口很快就消失不见,只不过蛇妖不复她绝美的风华,她扭曲着面孔冲了上来。 「不……许……你……伤……害……他」东南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每吐出一个字,他的身子都要颤抖一下,嘴角边逸出一缕鲜血,终於,在蛇妖就要扑近龙庭羽的刹那,他身上的禁制被他强行破开了,一道沈闷的雷声伴着一个大火球,从东南手中发出,直奔蛇妖的面门而去。 蛇妖急退,咬牙切齿的笑道:「好啊,好一对同命鸳鸯,果真是情到深处无怨尤啊,一个为了救人妄用天地力量,导致五内被噬。一个为了救人竟突破了我下的万年禁制,好,我就送你们去地狱,不,不去地狱,我要把你们的魂魄炼出来,每日每夜的折磨,哈哈哈……」最看不得相爱之人的蛇妖,此时已完全的疯狂。 「不拿耗子,不多管闲事,骨头,出来。」东南一把抹去嘴角边的血迹,顾不上查看龙庭羽的情况,一伸手,虚空中一把古朴灰色的飞剑出现在他手中,紧接着化为一道深灰色的光华,直奔蛇妖。 「哇靠主人,你真是不要命了,那可是万年蛇妖耶,你……你竟然让我去对付她?」骨头在半空中哇哇大叫,去势却丝毫不减。东南紧随其後,大叫道:「说什麽废话,主人不是和你在一起吗?这个蛇妖太可恶了,不知道吃了多少人,我们不能让她为祸人间。」他一语未完,那叫骨头的飞剑便哈哈笑道:「什麽了,说的这样高尚,还不是为了救你心爱的男人,我一出来就发现你的气息变了,不再纯洁,肯定是和人家行过房了。」 「闭嘴,臭骨头,我叫你出来不是耍嘴皮子的,是对付蛇妖的,给我专心御敌吧。」东南难为情的大吼,呜呜呜,都怪自己的教育失败,这骨头一点都不觉得行过房之类的字眼是很羞耻的,还当着众人的面儿把这个大声说出来。 「切,就算被我说中也不用恼羞成怒啊,好了,御敌圈做好了。主人,往前冲吧,我想我们这一次大概出不来了,所以有一句话我一定要告诉你。」骨头大喊着,已经绕着蛇妖转了几十个圈子的东南和飞剑同时停下了身形,看样子就好像是要最後冲刺般微微震动着。 「这辈子有你这个主人,骨头知足了,死了也不可惜。就是你们谁告诉白菜一声,让他修炼出人形後,找个别的爱人吧,就当作骨头从来没有爱过他。冲啊。」骨头终於说出最後一句话,然後他和东南猛然向前冲去,和一直沈静如水的蛇妖斗在一起,在他们的外面,一层如同水晶般透明的外墙遮挡了众人的全部视线,他们不知道,那是东南和骨头以生命为赌注筑起的结界,除非蛇妖死掉,否则这个结界就不会消失,就算东南和骨头都死了,结界也不会消失,会一直到蛇妖也死掉才会消失。 第八章 龙庭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弓着身子,痛苦无比,那些仆人们也都清醒过来,同时软倒在地,竟没有一个人再有半点力气支撑自己。他们只能茫然看着那道水晶般的结界,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麽情况。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就如同从天边射来一道黑箭般,一股乌光准确击中了那个结界,只听「啪拉啪拉」一阵水晶碎裂的声音,接着一个庞大的身影被抛了出来,正跌在龙庭羽脚边,众人看过去,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冷气,那竟然是一只小牛犊般大的灰色大狗,他的两只前爪死死抱着一把古朴的暗无光泽的剑,正是之前的骨头。 蛇妖随後跳出,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死狗妖,你想困死我,哈哈哈,老天爷都不让你如愿。」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抛出红刀,只见那红刀立刻变成一根红色水晶般的长鞭,她来到东南面前站定,咬牙切齿道:「该死的狗妖,我要让你受尽痛苦而死,不把你全身的皮肉给抽烂了,我绝不会让你死掉的。」 「关山……」龙庭羽忽然用尽力气大吼一声,却听那蛇妖仰天长笑道:「你喊谁都没有用了,我已在这座城的方圆十里内布了结界,就算是仙人,也听不到你的求救声的,哈哈哈,这个城里的所有人,都要成为我的食物,一个也逃不掉。」她磨了几下牙齿,忽然一鞭子向趴在地上的东南抽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龙庭羽一个翻身,竟然将东南护在了自己的身下,那红色的血刃鞭子便抽在了他的身上,顿时一蓬血雨飞洒出来,但龙庭羽却只是闷哼了一声,仍然趴在东南的身上不肯起来。 那蛇妖的脸上接连转过了几种颜色,最後羞恼的收起鞭子,蹲到龙庭羽面前,指着化为原型的东南,脸上染上了一抹妖媚的娇笑道:「好哥哥,你仔细看看他,这就是一只狗啊,你看看连他的毛色都如此难看,而且还是一只最普通最下贱的土狗,这样一个妖精,他值得你为他付出这麽多吗?好哥哥,你如果放开他,妹妹既往不咎,我们还是好好的一对儿,不过你可不许再偷袭我了,好不好?」 龙庭羽冷笑一声,爱怜的摸了摸东南的头,昂然道:「没错,南南是一只狗妖,这个我今天早上就知道了,如今他不过是变成原形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在我眼里,他还是像仙子一样的美丽,倒是你……」他歪了歪头,然後不屑笑道:「虽然是绝美的人样儿,不过我一看你,就想到那丑陋的恶心的蛇虫……」他不等说完,蛇妖就气得大叫一声,站起来挥起鞭子,没命的向龙庭羽身上抽去。 「龙狼,你让开,让开……」东南根本没有力气动一下,他双眼中的泪水汹涌而落,拼命让龙庭羽让开,却见他的眼神逐渐涣散开来,却仍是艰难道:「南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如今我只是……为你挨顿打,又算得……算得了什麽,别哭,我……会心疼的……」 「啧啧啧,真让人感动啊,真是太让人感动了……」蛇妖的眼睛都红了,这千万年来,她看过多少对海誓山盟的恋人,然而面对自己,还不是一个个成为她的裙下之臣,让他们杀死自己爱人时,下手的狠辣就如同是面对杀父仇人一般,最深情的也不过下手能仁慈一点儿罢了,她怎麽能够想到在今天竟然真遇上了一对生死无悔忠贞不渝的恋人,这让她的心中就如同被一根刺狠狠扎着一般,下手更加的狠毒,就如同面对那个因为发现自己是蛇妖而抛弃了她,还主动给自己服下雄黄酒,然後让一大帮和尚道士去灭自己的恋人一样。 「哈哈哈……让你出卖我,我让你出卖我,之前不也是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吗?哈哈哈……」蛇妖疯狂的大笑着,笑得流出了眼泪。忽然,她的身子一僵,手上动作蓦然停顿,在她的胸前,一把乌黑乌黑的长剑没柄而入。 她慢慢的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人群中一个施施然走来的黑衣男子,那男子有着不输於龙庭羽的出色容貌,浑身涌动着强大的魔气,但奇怪的是,自己之前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他。 「自己没本事留住情爱而受伤,就迁怒於人,我最讨厌这种人了,你简直比那只笨狗妖还要给你们妖精丢脸。」黑衣男子不屑的撇嘴,修长的手指向前轻轻一指,那道乌光猛然扩大,蛇妖惨叫一声,身体转瞬间化为无形,而那柄细长的乌剑则又飞回黑衣男子手中。 「阿……阿凶?」东南惊叫,难怪他第一次看见阿凶时,就总觉得这只狼狗有些不对劲,原来他竟是一个魔。 「他是阿凶?那条狼狗?」龙庭羽也惊叫,却见阿凶臭着一张脸道:「什麽狼狗,我本来就是魔族皇子,不过生性喜欢到处游荡罢了,正好老哥这段时期在为进攻龙族做准备,我不愿参与其中,就来到人间闲逛。记住,我的名字叫魔夜,不叫阿凶。」 「闲逛你为什麽要附身在狗狗身上呢?」东南好奇的问,魔夜哼了一声,看向龙庭羽道:「笨狗,你还是先担心你的爱人吧,他虽然武功高强,但以凡人之躯承受了那蛇妖的攻击,眼看就要死了。」 「不,他不会死,绝不会死。」东南忽然踉跄着爬了起来,把龙庭羽抱在怀里,很认真很坚定的说道:「不会,他不会死,他是我的主人,他说过喜欢我,就是我的爱人,他绝不会死的,?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16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他抢回来,我有内丹,我的内丹足够救活他了。 秋读阁」他甚至连考虑都没有,说明这个想法早就出现在他脑海中了。 魔夜惊讶的看着东南,好一会儿才咆哮道:「笨狗,那是你的内丹,你如果失去了内丹,就没有多少法力了,你会变得和普通人没什麽两样……」他不等说完,东南就眨巴着眼睛看他道:「恩,没有了法力,但寿命应该还在吧?最起码也会活上几万年对不对?然後我的血给龙狼少爷,他也会和我一起活下去对不对?」 魔夜一怔,却还是点了点头,东南一拍巴掌道:「这就对了,嘿嘿,只要我和龙狼都活着,有没有法力有什麽重要的,我们先在这万丈红尘中好好玩几年,等到玩够了,就去雾隐山上,虽然我其他的兄弟都会飞仙,我背叛了他们,不过……不过也只能对不住他们了,好在有龙狼陪着我,他们……他们应该也会理解的。」 他一番话说完,魔夜的眼睛已经瞪圆了,然後他抬头望天,喃喃道:「恩,我明白了,情到深处无怨尤,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他忽然伸手一拂,顿时一阵黑风刮过,一大群仆人登时消失了踪迹,看见龙庭羽和东南紧张的神情,他没好气道:「放心,我没吃掉他们,只是消去了他们的记忆,把他们送回了各自的房中和做工地点罢了。」 他又扶起龙庭羽,淡淡道:「算了,也不要你这笨狗的内丹了,龙庭羽这些年对我不错,我们就像是兄弟一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用了你的内丹而变得和你一样笨,我会用魔功救他,你自己养好自己的伤就行了。」 东南大叫道:「那怎麽能行?他本来就是一只狼了,用了我的内丹,说不定还会变成温顺的狗儿,如果用你的魔功,岂不是变成魔狼了吗?」一语未完,魔夜已经转过头问龙庭羽道:「喂,兄弟,你想做一只温顺的狗儿吗?」 「我比较想做魔狼。」龙庭羽黑着脸坚定回答,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在东南眼里怎麽就变成狼了?还让他叫自己龙狼少爷,他对别人虽然不太留情面,可是对这一只笨狗狗,却一直照顾有加啊,看他那笨样子,也不像是有一双能够识穿自己本质的慧眼啊。 魔夜笑了,他知道龙庭羽会这样回答的,伸手一带,三人瞬间已经到了龙庭羽的卧室,魔夜使用魔功替龙庭羽治好了伤势,那万年蛇妖虽然厉害,不过在魔族二皇子眼里,也算不了什麽,因此很快便治好了。 「喂,你还没说为什麽会附身在狗的身上呢。」所有的危机都解除了,东南立刻就恢复了自己锲而不舍穷追猛打的个性。 魔夜也黑了脸,看向龙庭羽无奈道:「你说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该记的事情他似乎没有一样能记住,不该记的事情他倒念念不忘。」他刚说完,东南就大叫道:「喂,你这家夥说清楚,我怎麽就该记的事情都不记了,不该记的事情我又念念不忘了?」 「哦?你记得吗?是谁昨晚察觉到黄鼠狼和狐狸的气息就立刻四肢着地爬向鸡窝?害得我们某个人还以为你要和他体会一把浪漫而跟着爬。又是谁今天啃骨头吃肉开心无比,把自己的尾巴都露出来了?我为什麽附身在狗身上,这种事情明明就是我的疮疤,连龙庭羽都选择按捺好奇心,你倒一个劲儿的问,你说你这不是记不住该记的事,偏偏又对不该记的事上心吗?」 东南狗儿答不上来了,龙庭羽忆及自己昨夜学狗爬的样子,也黑了脸。却听魔夜继续懊恼道:「我当初是猪油蒙了心,看见那个傻瓜在那只狗崽前痛哭,就不知怎麽的附身在那只狗崽身上,呸,我不但是之前被猪油蒙了心,还一直被蒙到现在,堂堂高贵的魔族五皇子,却为了一个卑微的人类而恋恋不去,我……」他垂下头,说不下去了。 「谁说人类卑微的?人类中有许多美好的人。」东南不服气的反驳,而龙庭羽则恍然大悟道:「啊,我知道了,你……你喜欢温煦是不是?老天,你……你竟然会喜欢他?这……这太让人不敢置信了……」或许是太过惊讶的缘故,龙庭羽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起来。 东南的脑海中立刻出现一张伤痕交错的脸孔,再看看面前英俊出色的魔夜,本性单纯的他立刻对魔夜肃然起敬,正色道:「魔夜,你很了不起,世人大多都是以貌取人,可你却不在乎温煦的面孔丑陋,啊,从此後我要对魔族改变印象了。 魔夜一头撞在床上,咆哮道:「闭嘴笨狗,你是不是在讽刺我?我……我堂堂的魔族皇子怎麽会喜欢那种卑微渺小又丑的要命而且根本没办法恢复过来的家夥,哼,我告诉你,我不会留在这里的,我陪了那家夥几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现在龙庭羽的伤也好了,我立刻就会走,我才不要留在这里,反正我们魔族也要去攻打龙族了…… 他一句话没说完,忽听远处传来一阵紧张悲伤的呼唤:「阿凶,你……你怎麽了?你别吓我啊,快醒醒,你快醒过来,阿凶……呜呜呜……」 魔夜的表情立刻僵硬了,然後他垂头丧气的哼了一句,又喃喃骂了两声,具体骂得什麽没听清楚,不过话音落後,他整个人也在地上消失了。 「啊,他果然是魔族的家夥,一点感情都没有,怎麽可以这样就离开温煦了呢?温煦该多伤心啊。」东南愤愤不平的骂着,然後他看向龙庭羽,摇着他的衣袖道:「要不然我先附身到阿凶身上,安慰安慰温煦吧。」 「别异想天开了。」龙庭羽对爱人的笨忍无可忍:「你能附身在那条狼狗身上一辈子吗?如果不能,温煦还不是要伤心。」话音未落,忽听远方又传来温煦惊喜的大叫声:「啊,阿凶,你醒过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呜呜呜……你刚刚差点儿就把我吓死了,呜呜呜……」 「啊,太棒了,阿凶醒过来了。」东南也兴高采烈的跳起来,他的话让龙庭羽「砰」一声躺回床上,喃喃道:「老天啊,他到底是怎麽修炼成妖的?就他笨成这样子。」 「咦?不对啊龙狼,阿凶不是在小时候就死掉了吗?是魔族皇子附身它才又活过来的啊,如今皇子离开了,阿凶怎麽还会活过来呢?这……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东南没听见龙庭羽的话,他已经完全被远方的温煦和阿凶吸引了心神。 龙庭羽看着他抱头冥思苦想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在他的小脑袋上轻轻敲了一记:「好了,不要想了,以你的智力去想这问题的答案,的确有些高难度。」 「喂,你的意思是不是在说我很笨?哼哼,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很笨,又忠心,昨晚上你那麽容易就得逞了吗?」东南本来说的理直气壮,不过当看到龙庭羽狐狸似的笑容时,他立刻想起昨夜的情景,不由得将一颗脑袋也低了下来。 「天黑了,不如……继续昨晚的事情啊,今天我受了一天的惊吓,你也应该补偿我对不对?」龙庭羽二话不说将单薄的身子捞上床,嘿嘿,之前的伤已经被魔夜全都治好了,否则现在就算他有心大战个三百回合,恐怕也是无力回天啊。 「喂喂喂,我……我也受了惊吓啊,为什麽还要补偿你。」东南惊叫,下一刻,他的嘴巴便被灼热的唇堵住了,听龙庭羽嘿嘿贼笑道:「没错啊,我吓坏了,所以你来补偿我,你也吓坏了,所以我也在补偿你啊,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双方受益嘛。」 惊叫声渐渐低下,取而代之的是时强时弱的呻吟,渐渐的,帐内便春色无边起来。 响动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还是龙庭羽考虑到东南的身子状况,才好心放过他。清洗了身子,两人相拥着,彼此体会那互为依靠的甜蜜感觉,龙大少爷的眼皮也逐渐沈重起来。 「啊……」身旁忽然一声惊叫,吓得龙庭羽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却见东南也坐起了身子,直着眼睛道:「啊,我知道了龙狼,肯定是五皇子没走,他又附身到阿凶的身体里了,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的,嘿嘿,没想到这家夥嘴上说的无情,其实还是很有情的嘛。嘿嘿,我很聪明吧,哼,我才不是一只笨狗呢。」 「你……」龙庭羽无语了,他倒头就躺了下去,喃喃道:「真的,老天爷,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麽修成妖精的,是不是他在修妖的时候,你老人家在睡觉啊?」 第九章 狗儿东南发现,其实抛掉兄弟情义的话,在这人世间的生活还真的是超过了他所有能想象到的幸福呢。 例如,他以前每日里的梦想就是三顿饭里能有一根光棍骨头啃啃,不会有许多不认识的人到主人家来,那样的话,他不咬是玩忽职守,一旦咬了,谁知道对方是不是主人的亲戚朋友,自己尽忠职守的下场往往就是要挨顿训斥。恩,闲暇的时光可以悠闲的趴在树荫下小憩,偶尔看见一只耗子,能够欢快的追上去而不被那些猫们贬低为多管闲事。 没错,这就是他千年前身为一只土狗时的最大梦想了。可是现在你看看,每顿不但有骨头啃,而且骨头上全都是肉,甚至还能有成块成块的大肉吃,外面来了人,他一概不用理会,也不会被人说是懈怠偷懒,看见了耗子,可以尽情追着跑,一旦有猫敢对自己龇牙咧嘴,他就可以尽情的瞪回去。 甚至龙庭羽为了满足他这小小爱好,特地圈了一大块地,捉了许多耗子来给他玩乐,条件只有一个,就是他可以变回原形,但不许用嘴去碰那些耗子,爪子上也必须包着厚厚的爪套,没办法,龙大少爷天生有些洁癖,虽然东南是变换成狗的形状抓的耗子,但变回人类的时候,狗的嘴巴就是他的嘴,四只爪子也是他的手和脚,他实在无法忍受这些部位去碰耗子那种肮脏的东西。 东南就这样很没出息的被龙庭羽圈养起来,个性乐天知足的他发觉自己别无所求了。不过龙庭羽却始终觉得害他不能飞仙是自己的错,虽然现在爱上了东南,因为私心更不想让他发现,但这对於狗狗来说,始终是个遗憾,因此他变着花样的讨东南欢心,只想让他在人间呆的乐不思蜀,这样的话,遗憾便会少一些吧。 又过一个多月,管家来通知他,说是乡下的庄子收拾好了,问他要不要搬过去住顺便收租子,再不过去就要到盛夏时节了。龙庭羽本来不想去,不过一想起东南总被自己关在府里,实在不得自由,因此略想了想,就决定带他去乡下住几天。 这可把东南兴奋坏了,乡下啊,是他一千年前住的那种乡下,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矮小的农屋,可以和黑猪芦花鸡等为邻,一到秋天,空气中飘满了籽粒的香气,真是想想就让人激动。他高兴的扑住龙庭羽,恨不得能够变回原形绕着他转几个圈儿,再使劲儿摇几下尾巴。 龙庭羽见他这麽高兴,心中也十分的满足,这次去也没多带人,就是管家和贴身的丫鬟秋红收拾了一个小包袱,便出发了,反正到了庄子里,也有现成的仆人伺候着。 到那庄子有几天的路程,龙庭羽让人将府里华丽的马车拉出来,又重新修整了一番,便由府里一个车把式龙业驾车,他和东南以及秋红坐在车里,四人向着乡下的庄子进发。 在城里碍着街上行人众多,东南还有点儿顾忌,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坐在车里,除了频频掀帘子向外望之外,还没有什么过分的行为,然后马车一出了城,来到山清水秀的郊外,东南的土狗本色便尽皆显露出来了。 那官道两旁都是一些田地,因此时日正当午,又不是农忙时节,所以地里没有几人,龙庭羽见东南喜欢看外面的景色,便索性打起车帘,让他自己往外看,这里吩咐龙业把马车速度放慢,反正不着急,慢悠悠的也好让东南看个够。 龙庭羽就闭了双目,靠在马车厢上养神,一边脑海里计算着最近做的几笔生意。正算到紧要处,就听身旁一声「啊」的兴奋大叫,接着「咚」的一声,耳边掠过一阵微风,似乎有什么东西蹿了出去,吓的他激灵一下睁开眼睛,紧张道:「怎么回事?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对面的秋红只瞅着他身旁的空位,连眼睛都直了,自然也无暇回答自家少爷的问话。龙庭羽一看见她那直勾勾的眼神儿,便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慢慢的转了脖子一看,果然,本该坐着东南的位子上此时空无一物。 「东南呢?东南哪里去了?」龙庭羽急了,心想莫非那个万年蛇妖还没有死绝,所以魂魄过来报仇,把东南扔了出去?他一想到此处,不由得眼睛都红了,对着车外大吼道:「停车停车,东南都被扔出去了,你没感觉到吗?还赶的这样快。」 龙业在外面只听见停车,后面的话因为龙庭羽太着急,语连太快,所以他没有听清,当下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暗自埋怨道:「真是的,少爷你要是想这么慢悠悠的赶路,早知道用驴拉车啊,你这都用的是大宛神驹,我为了控制它们已经费尽了心神,若不是我的技术高明,这会儿已经飞跑起来了,你还嫌快,果然当人家下人是难做的啊。」 他正想着,就见远处飞奔过来一条黑影,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这黑影「嗖」的一下蹿上了车,不等龙业看清楚他的样子,便一猫腰进了车里,吓的龙业在外面没命的大喊:「少主。刺客,有刺客啊……」一边说着,他便抽出腰畔匕首,「嗖」的一下也蹿了进去。 就见车里龙庭羽和秋红愕然看着地面,而地面上只有东南一个人跪着,以手拄着地,嘴里叼着一棵折断了的树枝,那姿势怎么看怎么像一只狗衔着骨头蹲在那里。再四下望望,别说刺客这么大的东西了,根本就连一个活物都没有。 东南吐出嘴里的树枝,抬起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道:「刺客?刺客在哪里?」他转着头左右张望,龙业则涨红了脸杵在那儿:丢人啊,自己好歹也算是武林中的二流高手,竟然连刺客这种庞然大物都能看错,但是……的确有一条黑影蹿了进来啊,那带起的风都把自己的衣角给掀了起来呢。 「不是在那里蹲着吗?」龙庭羽忽然没好气的嚎了一嗓子,然后一把拽起东南,低吼道:「你刚刚蹿出去干什么?别告诉我就是为了衔这根该死的大树枝。」他是真的气坏了,一想到东南万一摔倒,这马车还正走着呢,那后果岂能安然无恙,思及此处,又是心痛,因此方吼了出来。 龙业听到这里也明白了,暗道原来如此,这东南,还真是一只狗妖,到哪里都不改狗的习惯。因此连忙赔笑道:「少主不必训斥夫人,他是狗妖嘛,狗儿都是这样,扔一件东西出去就会撒着欢儿的去追,世间哪有咱们家阿凶那样沉稳的雷打不动的狗儿呢。」 东南心说阿凶根本不是狗,他要是狗他也是这样儿。 龙庭羽哼了一声道:「少在那里替他开脱,我又没有扔树枝让他去捡,是他自己蹿出去的。」他指着那根树枝,恨恨道:「你说,你捡它干什么?这么个破树枝,是能顶吃的还是能顶穿的,有什么用?」 东南委屈的道:「话不能这么说,树枝的作用很大的,它虽然不能当吃也不能当穿,但它可以当柴火啊,我以前出去遛弯,如果能捡这么大一根树枝,主人都会赏我一根骨头呢。」 秋红这时也渐渐收了惊讶之色,连忙笑道:「原来这样,少主,想必夫人以前是在家里养着,因此养成了农人那种勤俭节约的好习惯,可不是嘛,乡下的狗儿都喜欢往回叼根树枝什么的,有时候就连猪都喜欢叼东西呢。」虽然龙庭羽和东南还没有正式成婚,不过一年中最好的日子已经订下了,因此秋红和龙业都改口叫东南夫人。 东南兴奋道:「没错没错,秋红说的太对了,我旁边的猪兄弟,他比我还笨,还喜欢叼东西回窝,他的山洞里什么都有,而且他特别馋,又懒,用牛哥哥的话说,除了憨厚善良,也没啥别的优点了。」 龙庭羽一拍额头,呻吟道:「老天,比你还笨那得笨成什么样儿啊?这妖精还能在世间……」他本来想说还能在世间生存吗,又怕惹得东南担心,于是连忙住口。 东南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话,他站起身,张开双臂,一头青丝随风飘扬,他兴奋的叫道:「啊,好凉快啊,风好大啊,真舒服啊,就好象驾云的感觉,啊……」 一语未完,就听其他三人齐齐发出一声惨叫,接着龙业一个箭步蹿了出去,秋红则紧紧抓住马车窗户,龙庭羽在原地一把搂紧了东南,大吼道:「赶好你的车就行了,忠心护主这种事用的着现在做吗?那是大宛名驹啊,驾车时撒开蹄子跑起来很可怕你知不知道?」他话音刚落,那辆马车的轮子便搁到了两块石头,差点儿把三个人给颠簸出去。 好容易安抚了撂得正欢的马儿,东南却又蹿出去了,这一次他叼回了一根白花花的大骨头,也不知道是牛骨头还是人骨,气得龙庭羽赶紧倒了两杯水,逼着他漱了半日的口才让他坐下,那根骨头自然也扔出去了。 到傍晚的时候,东南已经蹿出去六七遍了,不管龙庭羽怎么呵斥都没有用,一旦看见感兴趣的东西,本能立刻就控制了理智。 就因为管着他,导致几个人错过了宿头,好不容易傍晚的时候才在荒郊野地里看见三间草房,孤零零的在山坳里。 龙业便上去敲门,屋主是一个中年人,将他们迎了进去,这三间草房只有夫妇两个居住,龙业给了他们几两银子,他们便收了,去弄饭菜了。 龙庭羽对东南笑道:「这两个人必然不是普通的百姓,若是寻常人家,看见那几两银子,早就欢天喜地的去了,他们面上却都淡淡的,之前便不是大富人家,也定然是有些身份的人,就不知道因何落魄至此,罢了,别人家的闲事咱们少管。」 说话功夫,那农妇已在炕上放了张小桌子,端上两个菜来,一个是豆腐干炒鸡蛋,一个是葱拌虾皮,这两样东南都不喜欢吃,好容易又等了一会儿,妇人方端上一大盆野猪肉,他这才高兴起来,也顾不上形象,捞出一根骨头便大啃起来。 龙庭羽,在旁边急道:「小心烫,急什么呢?」 一边和秋红都看向他的身后,惟恐他再吃的忘形,又把尾巴露出来了。 正担忧间,却听东南干呕了一声,一溜烟儿跳下炕,跑到院子里好一阵干呕声。 龙庭羽勃然大怒,心想这家人不地道,给了好几两银子,却弄不干净的东西来吃。 还不等说话,就听那男主人淡淡道:「少爷不必动怒,我们的东西干净得很,或许是那朋友得了什么病,等一下我给号号脉便知道了。」 龙庭羽半信半疑,不过盛了一块肉吃,的确是十分鲜美。这时候东南也回来了,一张绝美的小脸儿委屈的不行,呜呜道:「龙狼,这野猪肉欺负人,它不肯让我吃,呜呜呜,我以前没有得罪它,呜呜呜……」话音未落,忽然旁边伸出一只手将他的手给抓住了。 东南吓了一跳,正要挣扎,却见那男主人皱着眉头看了看东南,然后喃喃道:「真奇怪,难道又是一只妖精?」他话音刚落,龙庭羽便大吃一惊,忙把东南拽过来护住了,一边用警戒的神色看着那男主人,龙业也跳起来,手按在腰畔的软剑上。 那男主人见到他们这种神色,心下也便了然了,笑道:「不用这样,妖精若是好妖精,也值得人来爱的。」说完他撇了东南的手,重新坐回炕上,一边向嘴里扒饭道:「大概他要飞仙了,所以和人行房后,就怀上身孕了。」 「什……什么?你说什么?」龙庭羽和龙业秋红一起大吼出声,什么优雅高贵的风度都荡然无存,而狗狗东南则吓得「咕咚」一声倒在炕上,颤着声音道:「我……有小宝宝了?这怎么可能?不……不会的,我……我……」 「虽然十年没有诊脉了,不过这么明显的喜脉,我自信还不会诊错。」男主人抬起眼,温柔的看向自己的妻子,然后笑道:「或许你们不知道,但是十年前,妙手神医郭越的名头,的确是响彻苏里国的。」 「你……你是郭越?」龙庭羽再一次震惊了,他怎么会不知道郭越的大名,苏里国的那位王爷损友经常提到他们苏里国的名医郭越,尤其是每当和夏侯方坐在一起时,他就会遗憾郭越人间蒸发了,否则倒可以和夏侯方这国医圣手在一起比比医术。 「你……你是郭越?你不是十年前就失踪了吗?」龙庭羽大叫出声。 「如果我要娶她,就不得不失踪。」郭越淡淡的微笑,然后他看向龙庭羽:「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件事吗?」 龙庭羽的目光在他们夫妻两个的身上来回梭巡了一会儿,忽然微笑道:「恩,我想起来了,十年前神医郭越失踪的时候,听说苏里国护国公的女儿也害暴病死了,所以不得不退了秦襄王的婚,如今,你们隐居在这里十年,以秦襄王爷的精明,恐怕也快找到了吧,我想你们或许正打算搬走,不过既然我来了,龙业又叫我少主,马车上又有我龙家的标志,所以你应该是要改变主意了,郭神医,我说得对吗?」 郭越露出赞许的眼神,点头道:「不愧是龙家的少主,果然厉害。没错,我的确改变主意了。秦襄王和护国公再厉害,又如何能比得上摄政王爷苏飞鸿,而他恰恰是你的至交好友,这个天下人都知道。不过龙少爷,你收留了我,自然也不是白收留的,这位妖精小哥儿有孕在身,不是什么大夫都能够处变不惊的给他接生的,而我恰好在十年前,因缘巧合替一个男妖接生过,可以说有这方面的经验……」 他不等说完,龙庭羽的一脸严厉就变成了笑容可掬,他高兴地道:「当然,郭神医肯大驾光临,足以令我龙府篷荜生辉,请先生不要害怕,那护国公或者什么秦襄王要是找到这里,我定然给他们好看,何况两国邦交之事,他们本就不敢太过胡来了,没事儿,就请先生在我府里住下吧,内子的调理也全交给先生了,飞鸿那里我自然也会打招呼的。」 狗狗东南被龙庭羽和郭越的话弄糊涂了,不过好在他也不关心这个,盯着那块在汤里浮沉的野猪骨头,他不停的擦着口水,最后终于听到,龙庭羽和郭越同时大笑起来,于是东南立刻兴奋的扯了爱人的衣襟,讨好的笑问道:「龙狼,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我是不是可以啃骨头了?」 「你……还想啃骨头?」龙庭羽的脸都黑了,忍不住低吼道:「刚刚不是因为啃骨头弄到吐了吗?你这小东西怎么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事儿吗?还敢吃,你再把肚子里的那点儿东西都给吐出来,我儿子怎么办?来这碟青菜还蛮清爽的,先吃这个,等回到府里,让厨房换着花样给你做补品吃。」 「回……回府里?」东南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不是……不是说要去乡下的庄子吗?为什么要回府里?」 「还想去乡下庄子?」龙庭羽冷笑:「你再往车外蹿几次,我儿子只怕就让你给蹿丢了。」他捧住了胸口,呼出了一口长气:「不行了,一想起今天你蹿出去的那几次,我的心脏啊,都快停了。」他又转向郭越:「我说郭神医,你再给内子仔细的把把脉吧,看看胎儿怎么样?你不知道,他今天做了好几次高危险的动作,不知道有没有伤害到胎儿。」 「没事儿,以后我不敢保证,但现在我敢用人头担保,胎儿还在他的肚子里待的稳稳的。」郭越说完,便转头对那妇人道:「娘子,赶紧吃吧,吃完了,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就启程去龙府,呵呵,咱们终于不用担惊受怕的东躲西藏了,龙庭羽会是一棵强悍无比的大树的。」 龙庭羽的嘴角抽了几下,不过能够拐到一个神医替东南接生,他内心也是很高兴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启程了,鉴于昨天东南动不动就蹿出去的强大能力,连搂在怀里都无法制止他这种本能的行为,因此今天龙庭羽采取了双重措施,不但用一根绳子把爱人的胳膊给捆起来,一边用黑布蒙上了他的眼睛,这样就可以防止他有看到什么所谓的新奇东西,然后倒剪着双臂蹿出去了。 东南狗狗极度的气愤之下,连人话都不说了,只「汪汪汪」的狂吠着,龙庭羽毛秋红和郭越夫妇都笑倒在车上,却又要拼命忍住笑声,惟恐更加刺激到东南。 如此马车跑了一天,方回到府里,一进院子,准爹爹龙庭羽便要下人们准备精致房舍,锦褥锦被,屏风古玩,精致的盆花盆草,骨头状的摆设玩具,还有火盆毛巾等等等等,统统往新房内送过去,一样样说完了,他还怕有所遗漏,连忙请教郭越道:「郭大夫,你觉得还有什么是生产时候用的,我一并让下人准备,尽管开口好了,钱不是问题。」 郭越并不是接生的产婆,以他的医术,让他接生几乎就等于是对他的侮辱,所以除了那一次给一个妖精接生外,他也没见过准爹爹的样子,心下暗道难道要做父亲的人都是这样紧张吗?我这辈子没做过爹,也不知其中滋味,如今安顿下来了,是时候和娘子要个孩子了,哼哼,我将来做父亲,肯定要比这位龙少爷沉稳多了。 一边想着,便徐徐开口道:「这生产么,自然是要预备热水白布的……」 一边未完,龙庭羽便急急道:「对对对,热水白布,快去拿热水白布。」 话音刚落,旁边的管家和秋红都猛地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相信这样弱智的话是从自家主人嘴里说出来。 郭越也险些大笑出声,连忙道:「龙少爷,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我是说生产的时候需要这些,不过夫人目前的身孕多说也就两个多月,实在不用着急。」龙庭羽醒悟过来,一瞪眼睛道:「那你不早说,故意耍我玩的是不是?」 郭越连忙称不敢,然后又忍着笑道:「在下有一事想请教少主,你说的设置新房舍这点可以理解,便是锦褥锦被屏风,也都可以理解,可这古玩盆草,还有骨头状的玩具摆设是怎么回事?这些对于尊夫人并没有什么用处吧?」 「谁说没有用的?」龙庭羽沾沾自喜的道:「哼哼,你要知道了,东南现在有身孕在身,我怎么可能让他每天里愁眉不展的呢,这些古玩和盆花盆草是染他看着赏心悦目的,骨头状态的玩具摆设则是给他把玩的,他是狗妖,自然是最喜欢这些东西了。」 他一边一边就转回身去,喜滋滋的道:「南南,你说是不是?你看为夫我为你想的多么周到……咦?」他转回身子,却没看到东南的身影,不由得大惊失色,「嗷」一下子蹦起来道:「南南呢?他哪儿去了?是不是被人绑走了?还是说,他埋怨我不带他去乡下的庄子,所以逃跑了?秋红,你快把所有人叫过来,立刻给我全城搜索,对了,把阿凶和温熙带来,他们也许能收到奇兵之效,秋红,你怎么还不动,不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吗?」 「少……少主……」在这一刻,少爷平日里在自己心目中的高大威严形象轰然坍塌,秋红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这种落差,以至于说话有些结巴:「那个……夫人……应该是没有逃跑或绑架吧?他……他不是还被绑在车里吗?」 「啊?还绑在车里?」龙庭羽也愣了,旋即又怒气冲冲道:「怎么没给他松绑吗?反了你们,这都到府里了,竟然不知道给夫人松绑。」 秋红满脸黑线地吼道:「少主,夫人是亲自绑的,没有你的命令我敢松绑吗?万一他照着你的腿肚子就是一口怎么办?再说你一回来,就忙着下车安排,连话都没吩咐一句,我哪知道该怎么做?」 龙府的下人们还没有这么放肆的时候呢,不过自从东南进驻府中后,龙庭羽的少主威严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就像现在,他明明知道该好好的严厉的就秋红的态度问题来上一招狠得,将府里的这股不把主子当主子的歪风邪气狠狠煞一煞,不过看着委屈之极的秋红,想起的确是自己有错在先,这话便怎么有说不出口了,何况现在也不是教训秋红的时候。 龙庭羽几步来到马车前,掀开帘子正要对自家爱人嘘寒问暖,好好的安慰一番,却赫然发现东南狗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卸下绳子,正在用两只手拨弄着那根大树枝,玩得不亦乐乎,间或还会发出「汪汪」的可爱狗叫声。 「你……谁给你解的绳子?」龙庭羽无语了,扶着东南下车,一边不解地问。 「我自己啊,你忘了我是妖精吗?如果能被你这人类的绳子给绑住,我这一千年不会白混了吗?」东南一点儿也不记仇,还亲昵的挽着龙庭羽的胳膊:「嘿嘿,其实你还是舍不得我了,那绳子一点儿也不紧,所以我知道,你心疼我,怕勒得我疼。」 龙庭羽咳嗽一声心想南南因为是妖精,在人前说这些话倒一点儿也不脸红,不过他不明白的是另一件事:「南南,既然你能挣脱绳子,怎么不早点儿挣脱,把自己气成那样?」 东南一下子红了脸,垂头害羞道:「我……我想着你既然是心疼我,为了我好,所以我……我也不能驳你的面子啊,如果当众把绳子挣脱,岂不是让你下不来台吗?而且因为我没有尾巴,不能摇摆尾巴逗你,所以我才故意发出狗叫声,龙狼,你听见我叫,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和很好笑啊?」 「南南,你这傻瓜……」龙庭羽心里这个温暖这个窝心啊,他的妖精爱人虽然很笨,可是却如此体谅自己,这份体贴,即便万金也求不来啊。他激动的差点儿泪下,旁边的东南却垮下了小脸,自言自语道:「我……我果然是很笨,其实我就是想逗你开心而已,可我……我太笨了……」 「不是,我是在夸你。」龙庭羽看不得爱人自怨自艾的模样,一把将他楼紧了,温柔笑道:「不笨,我的南南才不笨呢,我刚刚……刚刚是因为爱你才那么说的,那是昵称,明白吗?」 「昵称?因为爱我才叫我傻瓜?」东南疑惑的看着龙庭羽,心想人时间怎么和我们山上不一样呢?在我们山上,傻瓜是很笨,很傻的意思啊,就连猪猪都不喜欢被人叫笨蛋傻瓜的嘛,怎么到了人间却变成了爱的昵称了呢? 下人们很快便打扫出了两间新房舍,一间是给自家主子和东南预备的精致卧室,另一间邻近他们的客房则是给郭越夫妇居住的。 龙庭羽自从有了东南后,就彻底了结了那些风流帐,如今晚间自然是回到屋里和东南过夜。他小心翼翼的亲自给东南洗了个澡,然后自己冲洗了,方来到床上和爱人相拥而眠。 「那个……那个!」东南在怀中扭了扭身子,有些害羞的呐呐问道:「那个……龙狼,你……今晚不要吗?」 「恩,不要了。」龙庭羽搂住东南,天知道他有多么难熬,可是男子汉大丈夫,该忍的时候就绝不能放纵,如果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他就不是龙庭羽了。怀里拥着爱人香滑柔软的身体,他微笑道:「现在南南的肚子里有了小宝宝,我们不能压到他,更不能戳到他,所以从今日起,我们要忍十个月了。」 「那……那你不是会很难受吗?」东南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热看着龙庭羽,虽然笨,可好歹也看过那么多的传奇小说,他知道男人们不做这种事情是会很难过的。不过奇怪的是,自己也是个公妖精,但是前面不做却不会很难过,倒是后面有些发痒发紧,一想到这里,他的整张小脸都红透了,垂下头不敢看龙庭羽的表情。 「恩,难受也没有办法啊。」提起这个,龙庭羽也有些怅然,一道诱人的大餐就摆在眼前,可他却不能下口,怎么想都觉得郁闷,不过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这一时半刻的难过也是要忍的。正想到这里,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东南的红润双唇,下一刻一个邪恶的主意立刻浮上了龙庭羽毛的脑海。 「不如……我们换个方式啊,来,我来教你……」龙庭羽发出邪恶的笑声,然后贴着东南的耳边语了几句,立刻让他羞红了脸,不过却也没有反对。 褪下裤子,那只大鸟已经昂然而起,好不狰狞吓人,东南的脸更红了,坐起身盯着那大鸟看了半响,忽然用双手捂住脸道:「不……不要了龙狼,还是不要了……」 「别害羞嘛,南南大胆点儿,来……」龙庭羽不停的鼓励着诱哄着,却听东南鼓足了勇气道:「不……不是了龙狼,我不是害羞,而是……而是你的这根东西很像……很像火腿,我……怕我真的用嘴巴含住它的话,会……会忍不住给咬下来吞下肚去……」 他一语未完,龙庭羽就吓的赶紧提上裤子,他想起了惨死在鸡窝前的那两只狐狸和黄鼠狼,以东南的牙口,这要真是在自己的命根子上来那么一下子,估计自己也就可以进皇宫找夏侯轩弄个大内总管当当了。 尾声 熬啊熬啊,终于熬到了十个月上,东南从三个月后就不吐了,且食量惊人,每天都要啃一条牛腿,不过他的身子却没有胖多少,这把龙庭羽给急的,他很担心以爱人纤细的身体,能不能顺利的生出宝宝,现在这个孩子是他全部的快乐源泉,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趴在东南的肚子上感受儿子的拳打脚踢,一旦脸被踢中了,准爹爹的那个笑容啊,有秋红的话说,就是简直白痴的惨不忍睹。 这一日回到家,就见东南挺个大肚子躺在床上啃一根大骨头,上面的肉已经所剩无几了。旁边还有一大盆沾满了肉的酱骨头,但狗狗,还是坚持恳着手里那根没有多少肉的骨头。这是他向来的习惯,从来不肯糟蹋一丁点儿肉,骨头缝里的筋他都会给抠出来吃掉。 东南啃骨头啃的专心,根本没看到爱人已经回来。龙庭羽就倚在门边,微笑着看这幅景象,心里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宁静,这在认识东南以前,是根本没有过的,所以他衷心的感谢上天能将宝贝赐给自己。 正看着呢,忽然东南从床上一蹦而起,飞快的向里屋跑去,虽然挺着个大肚子,但或许是妖精的关系,他还是跑的飞快无比。只把龙庭羽毛吓得,心脏都要停摆了,连忙追过去,却见东南已经哭丧着脸走了出来,一边呜咽道:「来不及,还是来不及,呜呜呜,明明很快了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南你要吓死我吗?」龙庭羽连忙将东南抱进怀中,不知道他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呜呜呜,龙狼,我……我今天……我今天……」东南羞红了脸,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么羞人的话,最后他扯着龙庭羽来到床边,指了指床上的单子,有指了指自己的裤子,呜咽道:「今天尿尿总是来不及,已经湿了好几条裤子了,呜呜呜,幸亏我的毛多。」 龙庭羽已经来不及追问毛多和湿掉的裤子有什么关系了,其实狗狗的衣服因为是一根毛变的,所以即使裤子湿掉,他也可以随时换下来,只当作拔一根毛而已,因此才会这样说。 伸出手到东南的裤子里一摸,那上面还沾了点滑滑的东西,忽听东南急道:「啊,又要尿了……」一语为完,一股液体已经喷出来,将龙庭羽的手整个淋湿了。 东南又羞又窘,都快哭了出来。自己竟然把尿撒到了爱人的手上,他是很爱清洁的啊,这?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17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这还得了。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不过龙庭羽的表情却十分慎重,他把手抽出来,只轻轻一捻,便面上变色道:「来人,快,快去请郭大夫来……」 「为什么要请大夫?我想只是宝宝太大,压迫的我有点失禁而已,不是……不是病了。」东南羞得垂下头,却听龙庭羽急道:「什么尿,那不是尿,是破水了,笨南南,你要生了知不知道?这羊水里都带了些红,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幸亏我今天早点回来了。」 隔壁的郭越已经赶过来了,只看了东南的情况,伸手搭了搭脉,他就厉声吼道:「搞什么啊,不是告诉过你羊水的特征吗?你怎么还会以为那是尿?」一边吼着,那些平日里经过训练的丫环早一样样把生产的东西端了进来。 「我……」到了这个时刻,东南也知道是自己错了,把头低下来小声的道:「你那天讲这些的时候,我……我正在啃骨头……」他说到这里,想起这是十分不尊重大夫的行为,连忙住口不说,只把头垂得更低。 龙庭羽最看不得爱人这副样子,连忙帮着他说话:「对对对,我们家南南啃骨头的时候,向来都是一心一意心无旁鹜的,所以听不到也很正常。」 郭越险些被这对夫夫给气昏,没好气的道:「就算他当时没听见,可现在孩子都要生了,他都感觉不到肚子痛吗?」 「我……以为是骨头吃多了,有些油腻,所以……所以肚子才会痛。」东南已经躺在床上,没办法垂下头了,只好用两只小手捂住脸,很小声的回答:「我……我怕龙狼因为这个,以后不给我骨头吃,所以……所以没敢说。」 「咕咚」一声,却是正在郭越身后急的转圈儿的准爹爹,在他倒地的那一刹那,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也同时传来。 龙庭羽和东南的宝宝,终于出生了。 更大的幸福和更多的笑话,也将由这一刻展开,生活,就是这么的美好和幸福。 全文完 番外《骨头的悲惨自述》 我是一把飞剑,一把长年在虚空中漫无目的的漂浮着,主人不叫就出不去的可怜飞剑。 什么?你问我的名字?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揭人疮疤是很可耻的行为吗?我最最最愤恨的就是被主人给起了这么个名字,恨不得永远都想不起来,你却偏要问我叫什么名字?这不是往我的伤口上撒盐吗?什么?你说没有这么严重?呸,如果你的名字叫做骨头,你还会觉得这是我思想遍激?将很小的一点问题给看的很大吗? 还好这个空间里有不少家伙都和我有着一样白痴的名字,例如什么米粒啦、砚台啦、白菜啦,最可笑的是还有个叫马槽的,只因为他的主人是匹马妖,最眷恋的就是马槽里的青草,所以便给他取了这么个比我还要悲剧可笑的名字。 要说起来,这虚空中的生活也不错,我们是飞剑,也不需要吃东西睡觉,大家平日里聚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自家主人,生活也蛮开心的。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除了像我这样学识渊博才高八斗的飞剑外,那些家伙们竟然都是白痴,从来没有意识到主人给他们起的名字有多么难听,真是一群让我衷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家伙啊。 其实我家主人是个狗妖,除了对上大骨头之外,其他时候的性子还是很温柔的,然而,他对骨头实在是太情有独钟了,以至于每当我想认真严肃的和他谈一谈关于改名字这件迫在眉睫的事情的时候,他都会立刻装听不见,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我给丢回虚空内。 这些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伙伴们有的被频繁召唤出去,有的仍然是呆在虚空里瞎逛。今天早上白菜也离开,我这心里啊,空落落的,我喜欢他很久了,他应该是也知道我的心思,却从来没有表示出明确的意见,这让我十分的焦虑。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还不等我上前嘘嘘寒问问暖表达一下关心之情,主人的咒语就在耳边响起。 我没有想到白菜只是出去闲逛了一圈儿便回来,可轮到我的时候,却是生死之劫,差点儿连老命都丢了。我本来想这一下子是完蛋了,别想和白菜有双宿双飞的机会了,我抱着死志和主人一起战斗,却还是不敌那个蛇妖,眼看就要死掉的时候,咔咔咔,一个大人物出场了,竟然是魔族的五皇子,于是我们峰回路转了,绝处逢生了,我那亲爱的白菜,我终于可以回去和你朝朝暮暮的在一起了,当然,前提是我得养好身体。 要说起来,我这也是流年不利啊,那么多兄弟,有时候被召唤出去,回来的时候也会挂彩,可就没有像我这样严重的,竟然险些连魂魄都散了,连本剑之光都被破坏殆尽,别说回虚空了,就算在这人间世界里,都飞不起来,丢人啊,这要我回去怎么见兄弟们,以后我和白菜真的修出人形,要在一起双修的话,我还想做上面的那一方吗? 于是我和主人商量之下,决定暂时让我留在人间修养,主人很体贴,只要不让他给我换名字,一切要求到照办,他给我做了一个灵气充沛的剑架,就把我放在上面,又把剑架放在大柜子的顶上,让所有人都够不到。从此后,我便在那里安心的修养了。 恩,我自己计算了一下,按照我的身体素质和以前的修为,要恢复到最初状态最起码也要三年的时间,老天啊,三年没有白菜的日子,我可怎么过啊。 不过男人的尊严胜过一切,为了将来能在上面,我必须要忍受暂时的相思之苦。 不过我就是生那个龙狼的气,那个家伙凭什么跟我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啊,若真是这样,怎么皇帝来宣旨逼他进宫的时候,他却让那个神医在他腿上做出了一个大脓包,不惜犯下欺君之罪,也要留在府里和我的主人朝朝暮暮呢? 哼,反正我是实在懒的看他们两个你侬我侬的画面了,都不知道柜子上面有一把多么寂寞的飞剑,一点也不顾虑我的感受。算了,与其被他们成天恶心,不如进入沉冥状态吧,那样虽然少了热闹可看,但对修炼还是很有利的。 我一进入状态,对周围的一切便没有感觉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反正觉得身上挺舒服的,我心想出来看看吧,这沉冥状态一进入,最起码没十个八个月是出不来的,他们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腻歪吧,新鲜感都过了不是吗? 要不说我是流年不利呢,我一出来,没看见那个两个成天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反倒看见就在我的下方不远初,有一个小小的摇篮,里面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正在呼呼大睡,一道口水挂在他的嘴边,也不知他梦见什么了。 俗话说,好奇心杀死猫,其实都一样,好奇心也可以杀死人,同样的自然也能杀死飞剑。 当下我一看这个小婴儿,就大吃一惊,心想怎么着?看来我这是沉冥了十几个月啊,那两人连孩子都有了,不但有了,还长的白白胖胖的了,这最起码也应该是过了满月吧?就算没满月,也绝不可能是刚出生的小婴儿形状,山桃说刚出生的婴儿都是用他的主人来形容的,他的主人是猴子,这个小孩儿可一点儿都不像猴子。 我这个好奇啊,正好沉冥后身上也有了点力气,于是我飞下了柜顶上的剑架,近距离的去观察那个小宝贝了。没错,这就是龙狼和我家主人的孩子,融合了他们的两个人的优点,这孩子是出奇的漂亮,那小胳膊胖胖的就如同莲藕一般,分粉嫩粉嫩的,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去摸摸捏捏,我一时冲动,就忍不住去碰了碰他的小脸蛋和小胳膊,谁知这一下子可惹了祸,从此我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啊。 什么?你说我别吊胃口?开玩笑,我从来都没有这种恶劣嗜好的,不过讲事情总需要时间啊。 反正就是那个婴儿本来正在睡觉嘛,结果我一碰他,他眼睛还合着呢,不过胳膊却立刻就有了反应,胖胖的小胳膊一下子就将我抱在怀中,一边绽开甜甜的笑容,喃喃呓语道:「骨头……好大的骨头……」 我吓了一跳,再次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小孩子,心想我还是弄错了,看来我是沉冥了二十个月以上啊,这小孩儿都会说话了嘛,那个因为我是飞剑嘛,所以对人类的婴儿其实了解不多,这个你可不能怪我,主人从来没给我进行过这方面的知识普及啊。 好了好了,废话少说,我本来以为这小东西只不过是随他的娘,喜欢抱着骨头睡觉罢了,正好他的小身子又软又滑,还有一股奶香味儿,感觉也很不错,所以我没有奋起反抗。 于是我就倒大霉了,那个可怕的小家伙,竟然在下一刻就把我举起来,凑到他的小嘴边,开始……开始啃我。 呜呜呜,可能因为他娘是狗狗的关系,他的牙齿特别硬,也特别白特别利,虽然我是一把极品飞剑,他那种程度的啃咬给我造不成什么伤害,但是……但是他啃的我浑身发痒,那种感觉简直就不是人,哦,不对,应该是剑,他简直就不是剑能够忍受的啊。何况还有一种「咯吱咯吱」的尖锐的声音,听在耳里比那魔音穿脑还要痛苦。 我被这个小东西折磨的痛不欲生,好不容易在魂飞魄散之前从他的小胳膊中抽身出来,刚要飞上柜顶,就见他的眼睛睁开了,和他娘的眼睛一样,又黑又亮,只不过那眸子里的精光,却怎么看怎么像他爹。 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寒蝉,连忙抱头鼠窜的飞上柜顶,心想反正屋里没人,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这就当做是个教训,以后不去招惹这个小魔头就行了。我的如意算盘打的是不错吧,可老天不让你如愿也不成啊,我刚飞上柜子顶没多久,我家主人和龙狼就一前一后的进来了,然后……然后那个没出息的小东西就开始哇哇大哭。主人和龙狼哄了好长时间也不好,情急之下对他吼:「你到底要干什么?」 然后结果你们就应该知道了吧?这挨千刀的孩子直直的将手指指向我,一边大声喊着:「骨头,我要骨头……」再然后,我的主人伸手一招,我就身不由己的飞到了他宝贝儿子的怀里。 从此后我的生活就悲惨起来,每天都要被这个牙口出奇好的孩子啃上好几遍,呜呜呜,我现在真成了他手中的一根骨头了,主人啊,我早就说过这个名字不好嘛,现在果然应验了嘛,最重要的是,我……我真的不是骨头啊,我是飞剑,有灵性的极品飞剑啊。 呜呜呜……我的白菜啊,我的兄弟们啊,我不应该顾念着男子汉的尊严而滞留在人间界的,那个小东西竟然说长大了要娶我,可我是一把剑啊,我心爱的剑是白菜,不是这个人类啊。呜呜呜……老天爷,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要变成|人形了,我要回虚空去,哪怕一辈子不出来都行啊,呜呜呜……我真的真的好想回去了,呜呜呜…… 番外篇 完 (出书版)【十二妖精系列之】《黑蛇传》 梨花(梨花烟雨) 番外《向小舍的生日》 内容简介 好不容易他们蛇族才出了他这么尾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美艳动人的千年老蛇妖,而他最想达成的,不是飞仙,不是证悟,而是谈上一场惊天地泣鬼神日月可鉴的……爱情! 所以当他一眼看上这个连笑都不笑一个、浑身散发冷硬气息的男人中的男人时,他立刻就决定了——非让这棵万年铁树为他黑蛇妖开花不可! 饶是向天涯的精神力坚如钢铁,他也不得不屈服于这只妖孽的祸害,这妖孽绝对是上天派下来灭亡他的! 啊!他错了——其妖孽程度,不只要灭他,根本是来灭他整个杀手谷的! 可是有件事情很奇怪啊,为什么每次在危难之际,这祸害总是在场耍妖孽,还能次次化险为夷呢? 不管了!就算是酷酷的形象被这妖孽彻底破坏了,也不想摆脱他了,愿意啊他愿意,就让他这百炼钢为这小蛇彻底化成绕指柔吧! 楔子 白雾蔼蔼,祥云缭绕,奇花异草遍布其中,神木仙石亦随处可寻——这个恍如人间仙境般的地方,叫做雾隐山。 一千年前,有十二只来自四面八方的妖精到了这雾隐山中,他们都看出这雾隐山中灵气充足,是个灵脉汇聚、有利修行的好地方。为了能独占雾隐灵脉,十二只妖精是大打出手,直战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妖精们的这一战整整打了五百年时光,耗去了不知多少道行。而一群方外妖精更是趁此时机一举入侵,企图将他们赶尽杀绝,将这座仙山占为己有。 十二只妖精先是各自为战,可在五百年大战中都损耗不小的他们纷纷不敌对手,险些被打得魂飞魄散。就在这紧要关头,他们悟出了「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的道理,同心协力尽弃前嫌,终于在十二妖联手之下,勉强杀退了敌人。从此之后,他们便以兄弟相称,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而十二妖的修为也在一齐抗击天劫的努力下,日益精进,早已是远胜当年。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他们便可成为妖仙了。而这最后一步就是,答出上界妖仙给他们示下的问题—— 一块大约有谷场般大的光滑山石上,齐齐坐着在民间传说中被称为「十二生肖」的妖精们,他们此刻正是为了讨论如何对付妖仙大人们示下的问题而聚集在一起。 讨论虽然热火朝天,却始终没有什么进展,正当领头的黄牛老大感到十分无奈的时候,一张宣纸晃晃悠悠的被一阵轻风带了下来。 顿时,十二只妖精脸上的嘻笑之色被凝重取代,十二妖拾起那张纸后却发现,纸上只有七个字: 问世间情为何物? 山谷中一下子陷入了沉寂,良久,猴子精才重重哼出一声:「问……问世间情为何物?这是什么鬼题,不是说成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断绝七情六欲吗?」 黄牛白了他一眼:「不许对上仙出的题不敬。」只是他心里也觉得颇为奇怪,这题出的有些早了不说,而且也的确很不合常理。论理不是应该问一些修炼秘术或者飞仙后的打算吗?但是不管怎么奇怪,题既然已经出了,他们就应该尽心尽力的作答才是。 「众位兄弟,既然上仙已经示下,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不是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当务之急是寻找出最正确最完美的答案,我们现在就回去,用五妖鬼搬运法搬来一些人间典籍,五天内一定要找到标准答案。」 众妖精一起回应,一个个用还不太熟练的步子走了回去。 与此同时,雾隐山下,一对俊俏男子正相偎在一起,漫声吟唱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曲子,唱完了,个子较矮的一个起身来到湖边一块大石上,只看了一眼就惊呼道:「郝哥,怎么你方才写的那幅字不见了?就是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的上联。啊,讨厌,一定是刚才那阵该死的风刮走的,这下一句可千万别丢了。」他珍重捧起下联,那上边赫然七个俊逸有力的大字:「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五日里,十二只妖精为了那对「情」字的体悟,翻遍了人间的典籍,然而五日后重聚,众妖却都仍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为了寻求各自对「情」的体悟,十二妖终于还是决定前往人间,各自修行。 临别时,十二个兄弟在白云里依依惜别,相约于五年之后在雾隐山下重聚。并且约定:在人间除非到了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否则不许使用法术,自然也不许用法术联络其他妖精。 这个约定,全是为了躲避上界妖仙的耳目。因为妖界规矩,为免祸乱人间,所有妖精皆是不许在人间界出没的,若有妖精犯事,一旦现行,必将被毁去千年道行,更有可能被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一阵风吹来,十二只妖精互相拱手作别,伴随着十二道金光闪过,雾隐山十二妖的传奇爱情故事开始了。 第一章 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连绵起伏的山林中,那些冬季落光了的叶子如今重新鲜活起来,枝头上密密麻麻发出的新绿叶子,显得格外清翠可爱。 忽然一阵急雨,伴着—阵狂风,漫卷了整个山林。风雨过后,那些枝枝叶叶越发的翠绿欲滴。 「咚」的一声,半空中—件庞然大物,以快捷无比的速度重重摔在了地上。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有大碗口粗细的黑蛇。 「哎哟……」 一声软糯动听到了极点的呻吟声响起,接着地上的黑蛇妖娆的扭了几下腰肢,然后似乎是想站起来,不过很可惜,他很快的就又趴在地上。 「唉,还是变成|人形方便一些啊。」 黑蛇紧紧的盘住了身子,然后高高昂起头,结果因为身体太长,他的大蛇脑袋一下子碰到了树干上,霎时间树上便下了一小阵的雨点,尽数砸在他身上。 「讨厌,连你这棵树也欺负我,早知道刚才下云的时候不应该呼风唤雨了。」黑蛇喃喃的抱怨,然后将尾巴尖支住下颌:「到底要叫什么名字好呢?一定要起一个让所有的男人听见了就心痒痒的名字,我才好从中挑一个最优秀的男人,和他体会一把情为何物啊。」 他轻轻的甩了甩脑袋,又自言自语道:「到底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嗯,一定要有一双冷冽如秋潭般的眼睛,那样看他为我迷醉的时候才有成就感。嗯,还要有伟岸的身躯供我依靠,并且应该有不错的武功,这样我将来若撩拨到了不得的人物,他也好替我出头。嗯,相貌当然不用说了,白娘子喜欢许仙那样没用的俊俏男人,我黑公子当然要喜欢英俊粗犷的汉子,这样他才不会识破我妖精的身份,就算有个法海,也不能挑拨我们。没错,就是这样,哼哼,如果真能找到自己心爱的人,体会那人间至乐,飞仙又算得了什么?不对啊,等等,我刚刚不是在想名字吗?黑蛇啊黑蛇,你连名字还没有起好呢,连人形都没变成,怎么勾引男人啊。 「什么样的名字才勾引人呢?嗯,香字……一缕勾魂香,让多少英雄铁汉都化作绕指柔,嗯,没错,就要这个香字。那么另一个字呢?当然是蛇,哈哈哈,我果然是天才。」 黑蛇精得意的笑了起来,然后瞬间又变了脸色:「不好不好,这香蛇似乎怪怪的,改一个同音字吧,香舍,让我看中的男人醉在我的温柔乡中不能舍弃,没错,就叫这个名字,嘿嘿,在山上被那些家伙叫臭蛇叫惯了,哼哼,如今我把自己叫香蛇,看看谁还敢反对。」 话音刚落,忽听旁边的树梢上有轻轻的响声,黑蛇抬头看了一眼,不觉眼前一亮。 只见从树梢上旋风般落下—个男子,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斗笠下一张英俊冷漠之极的脸孔。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黑蛇精,目光闪了几闪,忽然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哎……」总算黑蛇精及时的想起了自己现在还是条蛇,如果开口说话,很可能把这位帅哥吓死。他着急的扭了扭腰肢,拼命舒展了身子要追上去。 蓑衣人忽然站定,一只手放到腰畔的剑柄上,一股凌厉杀气立刻笼罩了方圆几百尺的林子,几只正从此处经过的倒楣鸟儿扑棱棱掉了下来。它们呆了几下,甩了甩脑袋想继续飞上高空,结果要震动翅膀的时候才发现翅膀根本就被沉重的空气压得抬不起来。 黑蛇精也吓得打了一个激灵,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继续上前,那个蓑衣人绝对会—剑将自己的脑袋劈下来。虽然有法力,他并不怕这个男人,但这样极品的货色,世间能有几个,一旦伤了或者杀了多可惜啊。 黑蛇精暗暗恨自己的动作慢,如果早点变回人形不就好了,面对自己那样的美人,他就不信蓑衣人会不起怜香惜玉之心。 蓑衣人冷笑一声,他的声音其实是低沉好听的,但其中的冷酷意味还是让刚淋了自己制造出来的雨水的黑蛇精打了个寒颤。 不过谢天谢地,那人终究还是没有拔出腰畔的佩剑,他飞身而起,在树梢上几个起落,便没了影子。 黑蛇精赶紧喝了一声:「变……」转眼间,一条硕大的黑蛇就变成了一名风情万种婀娜妩媚之极的美男子。 「哎哟……救命啊……哎哟……救命啊……」香舍用最动听的声音含惊带怕的娇滴滴喊了半天,他敢用脑袋发誓,那个蓑衣人即便已经去了十几里远,也肯定能听到。因为他一看就知道是绝顶高手,而自己又稍微的用了一点法力。 既然如此,那个男人应该没有理由拒绝这么可爱动听的呼救声,等到他再回转,自己便可以顺理成章的以身相许了。没错,就是这样。黑蛇精香舍毫不否认他对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是一见钟情。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男人的定力,费力气喊了半天,除了引来几只饿狼黑熊外,那男人连影子都没见。 「气死我了,不解风情的呆木头,我诅咒他出了林子就跌到一堆狗屎上去。」香舍愤愤起身,边朝着那些狼和黑熊瞪了一眼:「去去去,本蛇精祖宗今天心情不好,没时间打发你们,识相的赶紧滚开,否则降道天火将你们都烧成烤肉。」 此语一出,那些饿狼黑熊都如遭大赦,夹着尾巴抱着脑袋逃窜而去。 香舍在那里发了半天牢马蚤,最后也只好一扭一扭的离去,一边还自言自语道:「不行,这样扭虽然挺勾引人的,但腰都快断了,唉,长了一千年,骨头都硬了,想我黑蛇精在一千年前,那可是蛇族中的美人蛇,唉,岁月不饶人啊。」他说着说着,便习惯性的挤出了两滴眼泪。 刚要拿手做楚楚可怜状抹去,忽然又想起这是在无人的山里,不由得低声骂道:「笨蛋,在这里表演给谁看啊,白白浪费了两滴眼泪。」 出山向东行过十几里,便是一座热闹的大城市。彼时日正当空,城门前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黑蛇精好奇的探头左看右看,发现来往之人并不需要出示什么证件,那些守城官军也不盘查,这才高高兴兴的扭着身子进了城门。 身后传来几个官兵带着笑的议论:「嘿,看这小姐儿浪的,那腰就像水蛇儿似的,啧啧,看的我心里就起了痒痒。」「就是就是,你光顾着看她的腰,还没瞧见她那脸吧。啧啧,那才叫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尤其那双桃花眼,仿佛就是两弯儿蜜水似的,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了,媚眼如丝,就是媚眼如丝,嘿嘿,真他妈的带劲。」 黑蛇精兴高采烈的听着,想了想又不服气,到底还是扭了回来,不怀好意的笑道:「军爷们真爱开玩笑,我明明是七尺男儿,怎的将我认成女人。还有哦,我今天纠正你们一个普遍性的认识错误,你们往往说什么水蛇腰水蛇腰,来形容人的腰肢纤细柔软,其实这个是错误的,旱蛇的腰可一点儿都不比水蛇差,无论是草蛇蝮蛇响尾蛇眼镜蛇银环蛇梅花蛇,所有所有旱蛇在草地上游动起来,都要比水蛇又快又灵活呢。」他说完,就咯咯笑着,扭着腰肢愉快的离开了。 身后传来嗤笑声:「男人?别扯淡了,肯定是女扮男装,还想瞒过我吴三登的眼睛,哼哼……」香舍耸了耸肩,心想都一千多年了,人类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认定了的事情不管错对,都要一条道儿走到黑。 大街上人来人往,想找到先前那个一见钟情的男人无异于大海捞针。香舍算来算去,只能算到他在这个城市之内。他虽是得道的妖精,但如今算的却是自己用了心思的人,便不能更进一步了。 「算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啊,白娘子的经验有些是有一定道理的。」香舍叹息,左右望了望:「嗯,不知道这里的客栈酒楼里有没有老鼠肉卖,呀,不行,好歹那只笨老鼠也是我的朋友,吃他的子孙有些不够义气,算了,如果有烧麻雀,也是很美味的。」 香舍一边想着,口水就分泌了出来,他兴致勃勃的向一家富丽堂皇的大酒楼定去。却在离酒楼几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一群人围在那里,当中有一个容貌秀丽的少女,正在哀哀哭泣个不停,在她的面前,是一具被草席裹住的尸体。少女头上插着一张草签,熟读了各类传奇小说的香舍眼睛一亮,没想到自己刚下山,就遇到了传统经典的「卖身葬父,」正好看看热闹。 蛇性冷酷,他丝毫不同情这个少女,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心痛的。 下一刻,他看见一个长相英俊却带着邪色之气的富豪公子打扮的青年上前,伸手抬起那个少女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忽然嘿嘿滛笑道:「小娘子,多少钱卖啊?」 人群中起了一片叹息声,香舍身边的一个老者叹道:「唉,太平盛世,这横行惯了的小侯爷也不敢太放肆,如今见着这样的机会,哪肯放过,就可怜了那个女孩儿,从此就遭罪了。」 「老爷爷,那个什么小侯爷很强壮吗?我看他不过就是一个纨裤子弟罢了,有什么好担心的。」香舍收起满脸媚态,立刻变成了一个纯洁少年。 「傻孩子,你哪知道,那个小侯爷可不是一般的纨裤子弟,他的功夫厉害着呢,而且最擅长什么采阴补阳之道,他府里成百的丫鬟,已经都被他糟蹋遍了,而且每晚上都不能少于五人服侍……」那老者说到这里,忽然住了口,显然已经意识到这番话有毒害国家幼苗之嫌。 香舍却是已经全明白了,他的眼睛也刷的亮起来。 多么好的机会啊!黑蛇精几乎要激动的仰天长啸了——一个采阴补阳的高手,他的元阳若被榨干,最起码能增加自己一甲子的功力啊!而且那个家伙看起来明显不是什么好鸟,滛乱女子,他府中的丫鬟们也未必都是愿意的吧,只要有怨气在心中,这个家伙就是有违天道,自己榨尽他的元阳也是为民除害,还能积不少功德,将来若有什么天劫,也会降低不少威力,这简直就是个现成的便宜啊。 想到这里,香舍的口水都差点流了下来。 那个小侯爷已经把手伸进少女的衣服里了,一边还滛笑道:「别躲啊,本公子既然要买下你,还不得看看货物值不值这个价钱。嗯,这发育的倒是不错,也够软……」他肆无忌惮的说着更加下流露骨的话,身边的下人已经将一锭银子扔在了少女的脚边。 少女嘤嘤的哭泣着,却是不敢躲避。 忽闻一声凄惨的哭嚎声响起:「哎呀我的妈呀,姐姐,呜呜呜,我苦命的姐姐啊,咱爹咋就走得这么急,竟然让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哎哟老天爷啊,我的命好苦啊……」 一个少年从人群中呼天抢地的扑了过去,即便是在如此「悲痛」的情况下,他的姿态仍如风拂杨柳一般的优美而撩人。他一步抢上前去,伏在草席上就嚎啕大哭起来:「哎呀呀我苦命的爹爹啊,你怎么不等等我啊……」 别说围观的人愣住了,就连那个少女都呆在当地动也不动,小侯爷更是将手抽了出来,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开始打量香舍那头瀑布般的乌发下的绝美脸孔,眼珠子不断转动着,明显是算计着什么。 他的这副神态全数被一边假哭一边观察着他的香舍收于眼底。心里冷笑一声:看来鱼儿上钩了,浪费了不少眼泪,可以开始做戏了。想到这儿,香舍抽抽嗒嗒的止了哭声,拉住那少女的手,悲悲切切道:「姐姐啊姐姐,你因何就落到这个地步?我知道咱们家穷,可你也不能出来卖身葬父啊,你是女孩儿家,这若卖了,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哎呀呀我苦命的姐姐啊。」 那少女已经彻底懵了,看来也是个不经世事的孩子,听香舍这么说,也不顾追问他的来历,就委屈哭道:「我能怎么办?爹爹死了无钱安葬,我还能怎么办?总得让咱爹入土为安啊,呜呜呜……」她这样一说,围观的人和那小侯爷则都以为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真是人家女孩的弟弟了。 「那也不能卖你啊。」香舍紧紧拉着少女的手,见她茫然的问:「不卖我还能卖谁,咱们家又没有别人。」他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心想可真够笨的,于是连忙急切的道:「卖我啊……」不等说完又发现自己这句话委实说得太过积极了,像是巴不得被卖似的,又赶紧挤了两行眼泪下来,凄声道:「姐姐,我的意思是说,卖我也不能卖你啊,再怎么说我是男孩儿,卖到别人家不过为奴为仆,可你一个女孩儿,卖去做婢子,遇到好人还罢,若遇到那坏人,一辈子的幸福不就全毁了吗?」 他这番话正勾起了少女先前的惊恐担忧,不由哭得更加厉害。 香舍见时机成熟,于是款款站了起来,风情万种的将散在额前的发向后拨了拨,对着小侯爷柔声道:「侯爷已经出了银子,可我姐姐是个女儿家,怎能说卖就卖,我愿意代替她到侯府去为奴为仆,不知侯爷可愿意吗?」 只那一个拨发的动作,便将小侯爷的魂魄勾去了大半,哪还经的起这软软糯糯娇媚无比的声音挑拨,只觉全身的骨头都酥了,用手中纸扇挑了一下香舍的下巴:「本侯倒是愿意,不过你到了侯府,会听侯爷的话吗?嗯?」 香舍半垂着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小声说道:「既然给侯爷做奴仆,自然是侯爷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岂敢有半点忤逆……」 不等说完,那小侯爷已是仰天长笑道:「好,既然如此,就跟本侯走吧。今儿的收获真是不错,哈哈哈……」 香舍的笑声绝对不比小侯爷小,只不过是在心里。 他在跟着小侯爷离开的同时,对那呆在原地的少女轻声道:「好了姐姐,快拿着银子去安葬爹爹罢。」说完便脚不沾地的跟着小侯爷离去。 「唉,真是个好弟弟啊。」「没错没错,太令人感动的姐弟情深了。」围观的人群摇头唏嘘叹息着离去,有几个妇人甚至感动的掉下眼泪。等到人群消失了半天,那少女才捡起地上的银子,抬头一脸茫然的道:「奇怪,这个少年到底是谁啊?我哪有这样一个弟弟。」 第二章 且说香舍,跟着那富豪侯爷来到了侯府,一路上作尽了楚楚可怜之态,等到了府中,只把那小侯爷撩拨得如看到桃吃不到嘴里的猴子一般。 已近午时,小侯爷却顾不上吃饭,拉着香舍就来到了奢华的卧室,打发了那些下人,又小心锁了门,这才对着香舍嘿嘿滛笑道:「小宝贝儿,你可真是个尤物,来,快过来让爷好好的疼疼,这一路上你可把爷的火撩了几丈高了。」 「啊,小侯爷,你想干什么啊?」香舍美丽的桃花眼里射出惊惧的光芒,一步步向后退着,然后凑巧倒在那张华丽熏香的大床上:「不……不能啊小侯爷,你说过是让我做奴仆的,你……你不能这样做啊。」他一边说一边向后拖着身子,却是媚态十足。 「你个小浪货,明明说过爷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爷就想让你给吹吹箫,然后在爷身下好好服侍一番,你敢拒绝?」不知死活的色狼狂笑着上前,他就爱被玩弄的对象如此,看着他们恐惧流泪哀求,心里就觉得无比满足。 香舍自然是抓准了他的心思,嘤嘤哭泣着,欲拒还迎的躲着那两只狼爪,转眼间身上的衣服就已经大开,露出大半个又香又软,雪白妩媚的身子。 「呜呜呜,小王爷,不行啊,不行啊,你不能这样做。」香舍哭叫着,心里却已经不耐烦了:你个混帐东西在那磨蹭什么呢?我都表现的这样弱不胜衣了,你一扑上来把我压在身下不就得了吗?非得东一扑西一扑的,你纯粹浪费我体力是不是? 当然了,香舍绝对是不会为了这种货色而浪费飞仙机会的。须知蛇为万滛之首,十二生肖的妖精里,也只有黑蛇精会这采阳补阳之道,到时他既不会真的和这个小侯爷交合,也不会委屈自己用嘴吸取,只要这只色狼把他扑在身下,让自己在他那葧起的孽根前轻轻一抓,他体内的阳气自然就会源源不绝的被吸取过来。 终于那只混蛋色狼似乎也累了,香舍也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半倒在床上,泪光点点娇喘细细,说不出的诱人。 「宝贝儿,稍等,我来了。」那色狼流着口水一个泰山压顶向香舍扑去,却在身子刚弯下时就停住了所有动作。然后他慢慢的抬起身,又慢慢的转过身去。 香舍已经感觉到屋子里又多了一个人,心里也诧异于此人的武功之高,竟然是站在那小侯爷背后的时候才被自己发觉。他敢打赌若非对方散出凌厉的杀气,只怕那只色狼被吸尽元阳也不会发觉身后有人。 「你是谁?」从背后可以看出小侯爷全身的肌肉都收缩鼓胀起来,可见他也明白今日遇上了一个硬点子,说话的同时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杀手谷主——向天涯。」来人一字一字的道,语调平板的甚至没有什么起伏。 「杀手谷主?」色狼侯爷大叫:「你你你……我怎么得罪你了?还是……还是有谁要买我的命?不……不对,没有人能雇的起你,没有人对不对……你……你说,他们……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可以多两倍……不,三倍的给你……」 啧啧,连遇到比自己厉害的杀手时的说词都是一成不变,人类怎么一个个都窝囊成这样子啊。 香舍收了之前的弱态,开始凉凉的半倚在锦被上准备看戏。身上却依然是半遮半掩的春光乍泄,他打算把那个杀手也诱惑过来,最好能一举吸取两个高手的元阳:呵呵,这回真是赚大发了。 不过他的脸色旋即就变了,因为他终于透过色狼侯爷的身体缝隙看清了那个杀手的面貌,虽然蓑衣已经变成了黑衣,但那副冷峻无情的模样、那种操控生死的气势,没错,是他,就是他。香舍激动的几乎要尖叫了。 向天涯的视线似乎有意无意的向这边飘过来一下,吓得香舍连忙直起身子,然后想想不对,自己不该表现的这么强势。复又双手捧胸,重新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却在哀嚎:痛苦啊,这真是太考验我做戏的天份和才能了,呜呜呜…… 事实证明,向天涯的确有着能让小侯爷害怕成那样的能力。 香舍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剑划开小侯爷的喉咙,心痛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三步并作两步爬到小侯爷身边:呜呜呜,拜托拜托,好歹让他再活一会儿,让我悄悄吸了他的元阳再死吧。 不过结果令他太失望了,那一剑高明的只在小侯爷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细细的红印,然而香舍遗是一眼就看出,这色狼侯爷已经死透了,透的不能再透了。 香舍悲从中来:这大半天的算是白忙活了,一丝元阳还没吸到,简直亏大了。他怒目看向旁边面无表情的向天涯,在接触到他那张英俊脸孔时才猛然回过神来。 死了的已经活不过来,可不能再放过这个活的了,否则自己才真是白忙一场。香舍精神为之一振,重新跪爬了几步,来到向天涯身前:「恩公啊,多谢恩公了,若非恩公,我今日就逃不过被这禽兽侮辱的命运,恩公……」他趁机上前,就想抓住向天涯的衣角,接下来便可以顺利上演以身相许的戏码了。 向天涯眉毛一挑:禽兽?侮辱?难道你不是他的男妾吗?刚刚你明明哭得那么伤心,还以为是因为打扰了你们的好事呢。他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是半个字都没有说,只是冷冷的看着香舍。 香舍那是什么人,?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18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黑蛇精,十二妖精里最聪明的妖精(当然,这是香舍小朋友自己认为的),只从向天涯那双眼睛里,便轻易看出了他的想法。 「恩公?你……你难道认为我是自愿的吗?还是说,你以为我是他的男妾?啊,我恨不得扒了这禽兽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香舍握拳当胸,一脸痛不欲生的喊着,旋即又悲悲切切的诉说着:「我本来是卖身葬父,当初也说好了只是做他的奴仆,谁知……谁知这禽兽……」他不等说完,就觉得面前一个黑影一闪,抬头一看,向天涯已经从窗子中蹿了出去。 「别啊……恩公……等等我啊……」真是的,我还没来得及以身相许,你怎么可以一走了之呢。香舍在心里大喊,然后他猛地站起来,低头看了看,没错啊,这衣服敞开的部位、程度,刚刚的姿势,都是最妩媚诱人的,怎么那个向天涯竟然视而不见,忍心将这样美丽凄楚的他扔下就走呢。 「向天涯,我就不信我征服不了你。」香舍在屋内跺脚:「你给我等着,就算你是一棵铁树精,我迟早也要你为我开花结果。」他愤愤的吼完,又踢了地上的小侯爷一脚,恨恨骂道:「呸,看你样子挺强壮的,却是个银样蜡枪头,你就不能多坚持一会儿再死啊,我黑蛇精的戏是白做的吗?」他说完,忍不住又踢了一脚泄愤,耳听得前院已经传来人声,于是也忙从向天涯蹿出动窗子飞了出去。 香舍在云端里四下张望,这一次他在暗中对向天涯下了「一缕遥香」,那是他在山上特制的一种迷香,无色透明的粉末,指甲稍稍一弹,哪怕只要跟踪的对象沾了一星半点,从此后不管隔着多远,香舍都有办法根据那一缕香味寻到他。 向天涯的轻功连香舍也为之咋舌,香舍一直追着他,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才看见他停了急速奔驰着的身形。 在云端里一望,只见下面是一座古刹,破败不堪的掩映在树林之中。 向天涯仗剑而行,最后闪身进了古庙。然后庙里传出一丝光亮,在这夜色中的深山古寺里,即使是光亮,也阴森森的令人望而却步。 香舍落下了云头,自己盘坐着仔细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半天后,他整理了整理衣裳,又将头发拆开散在背上脸上,然后飞到地面上,又用一些荆棘将全身各处的衣服扯破了几处,当然,身上也添了十几道小小的伤痕,那些流血不多的红痕与雪白的皮肤交相辉映,任何男人见了,都能被勾起潜藏在心底深处的原始野兽欲望。 香舍打扮了一番,自认为已经十分完美,这才一边发出嘤嘤的低泣声,一边顺着被野草淹没的石阶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古寺奔去:嘿嘿,向天涯,这回就算你是个铁人,老子我也要把你化作绕指柔,你给我等着吧。 他信心满满的踏上最后一级石阶,然后「砰」的一声撞开了古寺的大门,一边惊慌地喊着:「有人吗?有没有好心的师父?呜呜呜,快救救我吧。」 寺里的火把已经被熄灭了,向天涯躺在供桌下睡的正香,他老早就听见了石阶上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不过他不打算理会,跟他无关的事情,他从来都不舍得浪费精力去管。 直到大门被推开,那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才倏然睁开眼睛,半眯着的眸子射出一缕精光,他敛气屏息动也不动,倒要看看这个「凑巧」找到这里来的绝美少年有什么花样玩。 人呢?死哪儿去了?明明就是在这庙里的没错啊。香舍心里恨恨的自语,嘴里却不得不娇滴滴充满惊惶的唤着:「师父啊,有人吗?和尚庙里的师父啊,有一大帮坏人在后面追我,请你们施施援手救救我吧,师父啊。」 向天涯险些便笑出声来,这个绝美的少年连做个最劣质的j细都不够格,若他真如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娇弱,怎么能从那一大帮坏人手中脱身,真是的,撒这种谎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只有白痴才会相信。 香舍虽然是黑蛇精,擅长媚惑之道,但再聪明的脑筋,每天在那几个笨龙笨虎笨鼠的熏陶下,也难免生锈迟钝。何况他根本没在红尘中打过滚儿,哪里知道人心险恶狡诈无比,还自以为自己的各种应变非常完美呢。 向天涯的睡意已经全没有了,他身为杀手谷主,从来都是无心无情的,但这枯寂古庙之中,忽然来了一个少年让他免费听戏,他是不听也得听,还不如干脆好好欣赏一番。想到这里,他微微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不过他不知道香舍是个妖精,在这庙内奔走了半天不是免费表演的。 香舍早就确定向天涯在供桌底下,只是不知该怎么才能把他给弄出来,毕竟自己还要维持着纤纤弱质的身份。 此时一听向天涯动了一动,不由得心头火起,暗道你这个混蛋东西看我这么狼狈的来回呼救很有意思是吧?我还偏偏不让你看了。 想到这里,干脆移动脚步接近供桌,一边自言自语道:「唉,可怜我身世飘零遇人不淑,如今流落古庙竟然都没遇见一个活人,看来也只有在这供桌底下悄悄藏了,也省得被人抓到。」说完用手一掀帘子,他就势便滚进了供桌底下。 「啊……」的一声大叫,香舍美丽的桃花眼中滚着要掉不掉的泪珠,「惊惶」地看着向天涯:「你……是人是鬼?」 「鬼。」向天涯干脆的回答,等着听第二声做作的惊叫,却见香舍愣了半刻后,忽然一脸放松的表情,眼中那两滴泪珠也收了回去,然后他大咧咧的往向天涯怀里一靠,一撇嘴道:「你知不知道通常一个绝美孱弱的少年问你这句话的时候,你要充满温情的回答他说你是人,然后让他摸摸你身上是有温度的,然后深山古庙,两个人就可以干柴烈火了,知道吗?」 「不知道。」向天涯的声调没有半丝起伏,想了想到底还是加了一句:「多谢教诲,下次我会记住,你可以继续了。」不用怀疑,这绝对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继续什么?继续装吗?」香舍掠了掠额前的头发:「装给你看?哼哼,我有什么好处吗?累得满身臭汗,不对,是累得我香汗淋漓,你却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他忽然转向向天涯,和他鼻尖对着鼻尖,吐气如兰的柔声道:「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向天涯回答,身子不动如山,眼力的神色却没有半丝波澜。 「你……」香舍为之气结:「就算说假话也好,你好歹也应该让我有点成就感吧?」他瞪着眼睛看了向天涯半晌,最终狼狈败下阵来:「我明白了,你就是一根木头,而且是截枯死的木头,柳下惠遇见你都得叫声祖宗。」 「多谢夸奖。」向天涯心里莞尔,面上却不动声色。 而他的回答更让香舍泄气,自己咕哝着:「我怎么就这么倒楣,看上了你这块木头。」 「不敢当,我可不希望成为第二个韦小候。」向天涯冷笑,倒让香舍一愣:「你……你知道?你知道我找上那个色狼是为了什么?」 不等向天涯回答。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衣袂带风声,仅凭这份轻功,便可知对方身负绝顶轻功。向天涯忙将香舍向里一带,在他眼前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下一刻,庙门就被轻轻推开,彷佛是野猫要捉田鼠时的轻轻落步声传来,接着这人在一边站定,一丝光亮透过供桌上垂下的破布照射进来,那人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坐了下来。 向天涯一皱眉,忽觉香舍柔若无骨的小手开始像条泥鳅一样的在全身上下游走,直奔自己的鼠蹊部而去。 香舍的手认准目标后便勇往直前,却在半途就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他的脖子上忽然横了一把冰凉锋利的匕首。 这人何止是块木头?简直就是一块埋在地下的化石。香舍气得七窍生烟,心里暗暗的骂着:不对,叫他化石都便宜了他,他根本就是一块木炭,只能等着烧火用了,连一点复苏的希望都没有。 香舍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自己应该离去。但转念一想:奶奶的我是谁啊?我是堂堂的黑蛇精,白娘子祖宗迷住了一个许仙有什么了不起,那就是一块软骨头,最后还被他给出卖了,给我们蛇精一族抹了不少的黑。今天我用自己的美色勾引这个天下最冷酷的男人,如果勾引成功,那才叫本事呢,如果让他一辈子都守着我忠贞不二,那就可以一雪我们蛇族的前耻了。 想到这里,黑蛇精的斗志再度高昂且空前兴奋起来。小手离开了向天涯的重要部位,一边向他的脖子悄悄吹了口气。似乎在嗔怪他的不解风情。 庙门再次被打开,有一个人进了庙里,声音轻的如同雪落在水面上,显然轻功更高一筹。他一进来就对先前的那人冷声道:「都布置好了吗?」 「布置好了,只要向天涯出现,就肯定让他插翅难逃。」先前那人恭恭敬敬地答。然后就是一记清脆的巴掌声,那个冷酷的声音怒叱道:「你以为你们面对的是谁?是向天涯,那是头临死都可以将对手先咬死然后还未必会死去的冷血毒蛇,你竟敢说这样的大话,告诉你,这一次的任务一定不能有任何纰漏,否则不但你的性命难保,就连我也难逃干系!蠢材,立刻带我回分部,我要好好查看一下你们的计划和部署。」 被打的人一声也不敢吭。接着烛光熄灭,两道风声先后响起,然后庙里的大门再度关上。 「啧啧,冷血毒蛇,这形容词真是不错,尤其适合你。」香舍嘻嘻的笑着:「向大哥,看来你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哦,怎么样,要不要小弟我帮忙?」 这小子转变得也太快了吧?前一刻还媚眼如丝的勾引自己。这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立刻开始称兄道弟起来,而且还变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少年英侠了。只不过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和少年英侠沾不上边儿。 香舍没有听到回答,不满的又戳了戳向天涯的胸膛:「向大哥,我在这里冒着生命危险的想全心全意帮助你,你怎么可以神游天外呢?说,你在想什么?做为即将在未来日子里与你生死与共风雨同舟的伟大同伴,我有权利知道你在心里到底说我什么坏话。」 他「悲愤」的控诉着,让向天涯素来面无表情的脸孔也忍不住抽动了两下。 「我在想,国之将亡,必出妖孽。以前我一直不明白妖孽的意思,如今看到你,我想我终于彻底的了解了。」向天涯将香舍推出了供桌,然后自己也随即出去伸了个懒腰:「不过依我看来,你这个妖孽不像是去灭亡国家的。」 香舍在听到向天涯说自己是妖孽的时候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此时一听见他好不容易竟然替自己说了句好话,连忙扭着身子贴了上去,一脸得遇知己的神色点头道:「没错没错,向大哥,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国家亡不亡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会像妲己那样去祸害我们的国家,灭亡我们的国家的。」他信誓旦旦的说着,一边在心里不屑的撇嘴:切,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想不到竟还是一个爱国志士。 「没错,你的确不是去祸害锦绣国灭亡锦绣国的,你根本就是来祸害我灭亡我的。」向天涯冷笑,然后喃喃道:「绝对是这样,自从遇见了你,连说话似乎都多了不少,这说明我的自控能力下降了。」他瞪了一眼目瞪口呆呈石化状看着自己的香舍,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这……这个男人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啊?明明就是他自己的自控力不行,竟然也怪罪在本蛇的身上。香舍气坏了,表面上却不得不再次装出虚弱无助的样子,扑上去死死抱住向天涯的大腿嚎哭道:「啊,向大哥,你不能走啊,你不能把孤苦无助的我扔在这荒山古庙里啊?我长成这样,很容易就会被坏人给强犦的,呜呜呜……」 向天涯更加肯定这家伙是个妖孽了。他毫不留情的一踢:「你不去强犦人家就不错了,还孤苦无助,真是笑死人了。」 话音刚落,黑蛇精立刻恢复本来面目,打着滚儿的又缠了上来,气势汹汹道:「我不管,你把我的前主人给害了,就应该对我负起责任,不管天涯海角,我都跟定你了,别想甩下我。」 向天涯眉毛一挑,好笑的看着黑蛇精:「哟,这会儿又成了前主人了,之前不是还说什么禽兽王八蛋,险些将你给怎么怎么样了吗?」他双手抱胸,看着香舍就差没把身子扭成麻花状缠在自己身上了,别说,这家伙的确很有演戏的天分,撒泼打滚耍无赖装可怜是样样精通。 香舍在十八般武艺全都不管用后,此时正在找绳子,经常听说一哭二闹三上吊,这说明上吊是最有效的一种方法,是杀手,不到最后关头不能用。他非常期待自己拿出上吊的壮烈决心后,向天涯会改变主意带他走。 「看了半天戏,够了,你这个妖孽就死在这古庙里吧。」向天涯打了个呵欠,飞身出门。而香舍这时候刚刚站上凳子。 「啊,不许……不许走。」顾不得那许多了,反正向天涯一口一个妖孽的,那自己就让他看看,他黑蛇精到底有多妖孽。香舍想到这里,再不犹豫,起身就一阵风般的追了出去。 向天涯猛然停了下来,紧跟在他身后的香舍一个闪躲不及,「咚」的一声撞在了他的后背上,顿时发出一声震天惨叫:「啊啊啊啊,这里怎么会突然长出一棵树来啊?明明之前没有的。」他大叫,然后看清了,站在自己身前的不是树,而是向天涯。 「啊啊啊啊,向大哥,我就知道你是舍不得扔下我的。」香舍一骨碌爬了起来,瞬间就又缠了上去,两行泪不失时机的流下面颊,充分演绎着梨花带雨的风情。 「我没舍不得,而是扔不下你。」向天涯面无表情的道,然后挑眉看向香舍:「你除了轻功高明外,还有什么功夫很厉害?」 「哎呀,人家哪知道什么轻功重功啊?这是在山林里常年追猴子追出来的,向大哥虽然快,但比起猴子,却还差的远了。」香舍紧贴着向天涯的胸膛,又恢复成羞答答的小女儿娇态:「所以向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人家,否则人家很容易就会受欺负的。」 向天涯平生第一次知道恶心是什么滋味了,拜香舍所赐,他想呕吐,好在昨晚上没有吃东西,前几天又一直吃素,否则他毫不怀疑自己会立刻吐出来。 「向大哥,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人家其实也很可怜呢?」香舍得寸进尺,柔若无骨的小手立刻攀上向天涯的胸膛,不过下一刻,他的动作再度僵硬下来。刚刚供桌下横在他脖子上的匕首,此时再度横在了相同的地方。 「我没觉得你可怜,我觉得这样很不错。」向天涯微笑:「你确定要跟着我吗?我会立刻杀死你,决不食言。」他的眼中和周身重新笼罩了骇人的杀气,夜色中又惊起了一大群飞鸟。 香舍的眼睛从那把寒光闪烁的匕首上渐渐上移,然后他一脸坚定大义凛然忠贞不二的喃喃道:「为君生与死,皆是甘如饴。向大哥,你以为死就可以改变我对你的一腔情意吗?告诉你,我对你的爱早就跨越了生死和时空,我的身体不但是你的,我的心、我的灵魂、我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如果我死能令你感到开心,你就动手吧。我只有一个要求,今生今世,请你不要忘记我,当然,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永远记得你,记得你对我的爱,你杀死我时的无奈,就让我们用鲜血来成就这段旷古烁今的爱情吧,白娘子许仙算什么?董永和七仙女又算什么……哎哎,向大哥你别走啊。」 第三章 向天涯在香舍身上有了生平中好几个第一,现在是他生平第一次暴走。他使出了自己的极限速度,在树梢上跳跃飞奔,就算是用流星闪电形容他的快,也绝不为过。 也不知奔跑了多长时间,直到天下第一杀手累得像狗一样在树下直喘着气,他才确信自己是把香舍甩下了,刚才的速度,就算是猴子,也会转瞬间被自己甩在身后吧。而且那小子的身体纤细柔弱,他也不可能支持这么长的时间。 「啊,向大哥,刚刚我忘了告诉你,我不但追猴子,还追狸猫,你知道狸猫吗?森林里最凶悍的动物之一,其灵敏矫捷,比起猴子那是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的。」 香舍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气得向天涯险些一头向前面的大树撞过去。 倏然转身出剑,他是真的起了杀心,这个小子缠谁不好来缠自己,那就别怪他向天涯无情了。 这一瞬间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直到长剑从香舍的肩膀穿过去,他看到对方那双慢慢抬起的,含着泪花和不敢置信神情的大眼睛,他才惊觉到自己做了什么。 我……我怎么会真的动手了?向天涯心里狂吼一句,倏然抽剑狂奔上前,抱住香舍慢慢软倒的身子,他有些慌乱的道:「你……你别怕,没有伤到要害,我这就给你止血上药。」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包专门给自己用的上好金创药,一把撕开香舍的衣襟,洒在了他的伤口上。 「我……我是不是要死了?」香舍「虚弱」的躺在向天涯怀里,一双眼睛彷佛要努力看清他的面容般使劲睁着:「向……向大哥你怎么会这样紧张?是……是因为我要死了吗?」 「没有,没有,别胡说,我……我从来都没有杀过无辜的人,你别瞎想,一定没事的。」向天涯大喊,然后又有些焦躁的道:「你为什么不躲开,你怎么不躲?」 「我……我都说过我……我只会追人了。」香舍的小手爬上向天涯的脸:「向大哥,你别……别急,如果只有死才能看到你为我伤心紧张的样子,那……那我死的也值了,真的,我……我一点都不怨你,从小我就被人家扔来扔去,每个人都说……都说我是个妖孽,没有人……肯带着我,也……也没有人肯为我伤心,其实……其实我早就该死了……」香舍的眼泪划下眼角:「所以……所以你会为我紧张……为我伤心……我……我很满足,死了……死了就不会再被人抛弃,不会再……再流离失所,不用……不用再把自己装扮得强硬去躲避那些欺负……」 「我不抛下你……我不会抛下你,你放心吧。」向天涯搂紧他:「从今天起,我就带着你,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把你扔下,我带你回杀手谷,那里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你……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就要一路风雨相随了,我总该知道你的名宇对不对?」 怎么会这么的心疼呢?明明杀人已经成了工作,已经到了让自己的神经麻木的地步,但为什么会对眼前这个被自己视为妖孽的孩子心疼呢?是因为他是自己剑下的第一个无辜生命吗?似乎也不是,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香……香舍……我叫香舍。」香舍咳了两声:「向大哥,你……你会记得我吗?我们俩……我们俩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我……我也没给你留下好印象,你……你会记得我吗?无论……什么时候。」 「会的,香舍,你不会死,相信我。」向天涯笨拙的替香舍擦去眼角的泪珠,流露出平生第一次的温柔。 香舍似乎是耗尽了力气,慢慢的闭上眼睛。正当向天涯大惊之下以为他已经回天乏术的时候,他却又睁开了眼,似乎挣扎着用最后剩下的一口气问道:「向……向大哥,你……你不会食言吗?你……你会带我一起走,回……回杀手谷吗?」 「会的,我向天涯生平说话,从来不曾食言过。」向天涯温柔的看着他,却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他低头再仔细看了看香舍的伤口,然后又看了看被自己扔在草地上的长剑,身体蓦然僵硬起来,脸孔也迅速恢复到之前的冷若冰霜:「我想你应该是不会死的吧?」 香舍的眼神立刻清明起来,却又故意虚弱的「咳」了两声:「嗯,是啊是啊,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觉得……伤口不那么疼了,身体……似乎也不那么虚弱了,可能……可能是向大哥的金创药起了作用。」他低垂下眼帘,一脸的含羞带怯:「真好,向大哥说不会抛下人家,说会永远记得人家。」 向天涯险些一口血喷出来。这个该死的香舍,绝对是个惹不得的妖孽。 他冷冷的站起身,将自己的剑捡起来:「别装了,我的剑每次杀人的时候,在一个时辰之内都会留有印记,你看看,这个印记只有剑尖一点,说明我仅仅划破了你的肉皮而已。」真是失算啊,明明应该相信自己的功力的,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及时的抽剑了,竟然还会被这个妖孽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骗倒。 香舍一骨碌的爬起来,蹭啊蹭的蹭到向天涯身边:「哎呀,人家细皮嫩肉的,就算是只划破了一个口子,也是会疼的嘛,何况见向大哥之前那么伤心紧张的样子,害的人家就以为自己要死了嘛,不过现在更好,呵呵,人家可以活着和向大哥在一起,风雨相随生死与共,还会陪向大哥回去杀手谷看那些美丽的景色,哎呀,人家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如果你想跟着我,就正常说话,别一口一个人家,否则我宁可破例食言。」向天涯杀气腾腾的道,转过身一言不发的就往前走,暗自决定从现在起就一句话也不说。 哼哼,他就不信邪了,自己堂堂杀手谷主,会败在这么一个妖孽的手里。 香舍亦步亦趋的跟着向天涯,走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他晶晶亮的桃花眼带点不解的看着前面这个男人,不明白别人都设下了天罗地网要杀他,这个男人却还是一脸平静的要往这熙熙攘攘的大城市挤,难道自己就让他讨厌到这个地步?讨厌到宁可去送死也要甩下自己吗? 忽见向天涯拐了个弯儿,他连忙紧走两步来到他旁边和他并肩,一边哀怨的看着他:「向大哥,你还是要甩下我对吗?不然你为什么拐弯?」 向天涯在心里一口血吐出来,这些天,他被身边的妖孽折腾的在心里吐了多少口血,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反正如果这些血真的吐出来,那他向天涯肯定就要吐血而亡了。 不过他的面上却依然维持着冷淡的表情,眼见那个妖孽又扭着水蛇腰的缠上自己,一口咬定自己是要甩了他,他实在受不了了,冷冷道:「你没看见我不仅仅在拐弯,还在上楼梯吗?」 「啊,那又怎么样?上楼梯?你是想让我上楼梯,然后一脚把我踢下去吗?」香舍露出害怕的表情,又在向天涯身上轻轻扭了扭腰。 向天涯实在忍无可忍了,他咬着牙一字一字低声道:「什么踢你?我要带你上酒楼。」 「上酒楼?」香舍睁大眼睛。可怜的黑蛇从来没到过都市,都是在山野之间行动,后来修成得道就搬到雾隐山去了,所以他还不知道这酒楼是干什么的,眼珠一转就又给向天涯安了一条罪名:「啊,向大哥,你……你是不是想上酒楼杀我灭口?」不等说完,看见向天涯瞪向自己的眼睛,连忙又改口道:「那……那不是杀我灭口。上酒楼干什么?」 「上酒楼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吃饭喝酒。」向天涯气的失控大吼,顿时引来许多人的侧目。他拼命的握紧拳头给自己顺气:不行,要控制,向天涯,恢复你以往喜怒不形于色的风采,决不能让这只妖孽破坏了你的形象。 来到酒楼落座之后,小二殷勤的跑过来问他们要什么东西,向天涯没好气的横了香舍一眼:「说吧,你想吃什么?」 吃?香舍的眼睛一瞬间瞪的又大又圆,他想起一千年前将田鼠咬在嘴里时肉香四溢的感觉,顿时口水就差点流了出来。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向天涯道:「向大哥。吃什么都行吗?都可以要吗?山间田野里的东西都可以要吗?」 「没错,你只要不要什么龙肉凤肝,其它寻常的山野味还是能满足你的。」这话不是吹的,天香酒楼可是远近闻名的大酒楼,独特的千家宴,天下人到了落江城,没有不想尝尝的,何况只是几个山野味呢?自己身上又不缺钱。 「啊,那太好了。」香舍兴奋的坐直了身子转向小二:「给我来两只大田鼠,最好要那种毛皮光滑体积肥硕的……」他还没说完呢,那小二就差点坐到桌子底下去,而向天涯也瞪大了眼睛。 「客……客官啊,小店……小店没有这个菜,咱们这是北方的酒楼,没有田鼠肉的……」北方人不像南方人,有的人提起老鼠就恶心,而小二很不幸的就是这种人。 「啊?没有田鼠啊?」香舍脸上难掩失望,然后挥挥手:「算了算了,没有田鼠,那就来两只老鼠吧。」他看向小二:「老鼠你们总会有吧?厨房里没有,就随便去粮仓里抓两只嘛,我告诉你哦,老鼠是每个粮仓里都有的,不管你多干净的粮仓,都无法阻止它们的存在。」因为和老鼠精朝夕相处了一千年,所以对于这一点,香舍十分的肯定。 「老……老鼠?」小二脸色惨白:「对不起啊客官,本店……本店不做这种菜,你看看……你看看还是点点别的吧。」说完看向向天涯,一张脸就如同苦瓜一般。 「你能不能要点正常的东西?」向天涯的确有些看不下去了。自己还没吃饭呢,就被恶心的胃口都快没了。 「什么……什么算正常的东西呢?」香舍茫然不解的问,一边四下里望着,怱然透过酒楼的窗子看见空地上有几只麻雀蹦蹦跳跳的在觅食,然后他的眼睛再度兴奋的瞪大:「那个,我要那个,给我抓几只麻雀上来吃吧。」 「香舍,不许捣乱。」向天涯听见了自己脑海里那根弦崩断的声音,他终于控制不住,再度青筋暴露的低吼:「你给我要点正常的东西,什么鱼虾肉蛋,萝卜青菜,什么都可以。」 鱼虾肉蛋?萝卜青菜?原来这些是正常的东西?老鼠田鼠和麻雀都不算正常的东西啊。香舍想了想:「嗯,那给我来点蛋吧。」算了,凑合凑合吧,当初也曾经吃过鸟蛋,味道也是不错的。 小二站起来,抹了抹头上的汗,心想哎哟喂,还好有一个通人情世故的,否则今日可真要被人家砸了场子了。接着向天涯也点了几道菜,便把小二给遣下了。那个小二一直走到了厨房,才想起刚刚那位美丽无双的客官并没有说清楚要什么蛋。 等了一会儿,菜上来了,除了向天涯要的东西外,格外还有四个碟子。香舍只望了一眼,就下满的道:「蛋,我的蛋呢?」 「蛋?这就是啊。」小二莫名其妙的看着香舍。 就见这美丽无比的客官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呈茶壶状大吼道:「糊弄谁呢你?以为我没吃过蛋吗?拿这些黄黄白白的东西来欺负我。」 他想拍桌子,却在向天涯一句冷冷的「坐下」中偃旗息鼓,委屈无比的坐了下来,接着小嘴一扁,就开始嘤嘤哭泣,指着向天涯道:「你偏心,明明不是蛋,你却和这个家伙一起串通起来骗我,呜呜呜,你说,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向天涯一个头顿时变得两个大,眼看酒楼里的人都朝自己这边望过来,他心里哀叹一声,自己的一世英名啊,算是全部毁在那妖孽的手里了。 忽听「哇」的一声,仔细一看,原来是身边的小二也开始放声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委屈的大叫道:「客官啊,你冤枉小的不打紧,你可不能把我和这位爷扯上关系啊,小的我已经和隔壁二丫头订了亲,今年秋后就要娶她的,你这样冤枉我,万一被我丈母娘知道了,不让我娶二丫头了怎么办?」 「听到了吗?你还委屈,人家小二可比你委屈多了。」向天涯叹息,扔给小二一个金元宝:「拿去吧,除了付帐的银子外,其余就赏给你了,权做是你成婚之时的贺仪吧。」 「可是……可是我要的蛋呢?」香舍还是委屈,看着满桌子红红绿绿花花的一桌,却没有给自己吃的东西,都一千年没有吃过食物了,想到其它兄弟们此时大概正在不知名的地方放开了肠胃大嚼,他就觉得更馋了。 「这不是吗?」小二悲愤的指着那四个碟子:「因为你也没说清楚到底要什么蛋,我还特意让厨子坐了四样呢,你看看,这是番茄炒蛋,这是煎鸡蛋,这是白水煮蛋,这是两个皮蛋和两个咸鸭蛋,难道这还不够全?你还想要什么样的?」 「这……这都是蛋?」香舍惊讶的指着那四个碟子,努力回想着一千年前吃的蛋的模样,一边自言自语道:「奇怪啊,这些蛋怎么会是这样子的呢?我之前吃的,明明是在鸟窝里,小小的白白的几枚,嗯,有脆生生的外皮,可这些蛋……」他拿手指戳了戳:「虽然形状也是椭圆,不过好大啊,而且软软的,外壳呢?外壳哪里去了,是被偷工减料了吗?」他又抬头望向小二,却见小二也正在惊讶的望着他。 「这位……客官……真爱说笑……要不……你是狼养大的野人吧?」小二勉强挤出笑容,却见香舍一脸怒气的拍案而起:「胡说,野人一个个高高壮壮的像大狗熊,你看过我这样婀娜妩媚的野人吗?」他高声怒叫,浑身的妖气不自禁的就散发出来,顿时吓坏了小二。 向天涯的眼中带上了一抹深思,挥挥手让小二退下,然后他淡淡的道:「那就是鸡蛋,比鸟蛋好吃,你尝尝就知道了。」 一刻钟后。 向天涯惊讶的看着香舍将那四个碟子里的蛋全部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他将筷子伸向自己要的红烧肉豆瓣鱼,最后干脆连自己面前的那碗白米饭都抢了过去,一边吃着一边还大声的道:「啊啊啊,果然好好吃啊,难怪老虎那个家伙喜欢吃肉,笨老鼠喜欢吃米,兔子喜欢吃青菜……」他舀起一大勺香菇油菜塞进嘴里,然后傻笑着点头道:「不错不错,味道确实很不错啊。」 一瞬间,酒楼的议论声四起,其中有人道:「看见没有,这肯定是哪个以十二生肖命名的江湖组织的人,天啊,这样的人咱们可躲远点。」一边说着,酒楼里的客人转眼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十二生肖,江湖组织?向天涯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因此他敢肯定,在当今江湖中,决没有一个以十二生肖命名的江湖组织。 而香舍也由那些人的议论中意识到忘形之下险些泄露了自己身份的秘密,索性将错就错,也不解释分辩,期望这样就可以让向天涯相信,他真的是某个江湖组织中的人。 第四章 因为香舍,向天涯低调的隐于市计划宣布破灭,他相信不用半天时间,大街小巷中人们谈论香舍这位怪异的要吃山鼠田鼠麻雀的美丽男子时,也一定会将身为他同伴的自己给捎带上。那些想要趁机刺杀自己的人看起来十分神通广大,这些信息传到他们耳中的同时,自己也就不能再在大城市中隐身了。 因此在暮色苍茫的时候,向天涯带着香舍来到了深山里,他熟知通往杀手谷的任何道路,这就是他之前刺杀天下第一盐商时潜伏的其中一条路。 一只山鼠从香舍的面前跑过,馋得香舍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舔了舔舌头,暗自估量着如果自己在弹指间的功夫变回大黑蛇,吞掉这只山鼠后,会不会被向天涯发觉。 最后他还是不敢小觑向天涯的功力,只能黯然放弃了到嘴边的肥肉,这一刻,香舍是真的想痛哭了。 「天色晚了,我们在这里歇一夜吧。」向天涯忽然回头,然后就见香舍紧紧盯着地上,小巧的舌尖在两片薄薄的红唇间吞吐着,让他没有由来的就觉着小腹一紧。 不过向天涯向来是一个自制力十分可怕的人,他立刻将心中的欲念压下去,顺着香舍的目光看向地下,才发现原来小径上有一队山鼠正堂而皇之的从香舍面前走过去。 「看来要变天了。」他心里叹了口气,选择忽略掉香舍渴望的目光,毕竟他无论如何也受不了香舍那美丽的小嘴生嚼田鼠的血淋淋场面。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坚韧神经已经经受了这个妖孽所给予的严峻考验,他不想让它们因为那种场面而彻底崩溃。 剑风就是在这时在他的耳边想起,快捷无比的一剑,趁着他因为香舍而分神的时机,将破风声减轻到最低的程度,当他察觉到时,已经来不及躲避,只能想办法让这本是刺向喉间的一剑偏移一些,哪怕只是偏移一点点也好,虽然那之后的杀着肯定连绵不绝,以自己的功力也未必能招架得住,但是现在,他只能想办法让这一剑刺偏。 这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然而当向天涯尽力的要偏离一下身子的时候,令他不敢相信的一幕发生了。 之前还恋恋不舍的看着山鼠们搬家的香舍,不知为什么竟忽然抬起头向自己冲了过来,他的速度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当向天涯眼中还停留着他起步的影像时,自己的身子已经被推开了,然后,他看见那青色的泛着冰冷死亡气息的长剑,就那样无声无息的送入了香舍的心口。 向天涯比香舍要高上几分,之所以刺向他喉间的剑身却刺进了香舍的胸口,是因为在那一刻,香舍跳了起来,或许他也知道额间是身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因此也想要躲开死亡的命运,却没想到,那一剑却还是送入了他的心口。 向天涯的心跳停止了,在这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中成片成片的碎裂,仿佛是剑尖穿透心脏时的疼,疼的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啊」的一声震天吼叫,惊虹剑划起一道优美的弧,没入了那名杀手的喉间。那个蒙面的杀手不敢置信的看向向天涯,或许他对自己太有信心了,所以怎也不相信自己竟然会死,会被一个原本要死的人杀死。而此时,香舍还被挑在他的剑尖上。 「香舍。」一滴泪夺眶而出。向天涯这一辈子也不知道流泪是什么滋味,他的母亲告诉过他,说他出生后只是干哭,从来没有流过一滴泪。后来他遇到了国师关山,那出色的男人以一种铁口直断的骄傲语气向他宣布:这一辈子他只有一滴泪,他为谁流了这滴泪,这个人就是他命定中的爱人。 可是如今,如今他流了这一生仅有的一滴泪,可为之流泪的人此时却倒在自己的怀里,不同于上次那细小的伤口,剑尖这一回是真真切切的穿透了他,他可以感觉得到,指尖下鲜红的血是那么冰冷。 「笨……笨蛋,还……还有两个厉害角色等着你……去收拾呢。」香舍大口的喘着气,奶奶的太疼了,原来一剑穿心就是这种滋味,之前被那些方外妖精砍了一剑又一剑,也没这么疼过。 一滴水落在脸上,咦,不是吧,老天爷难道还嫌自己不够倒楣,竟然在这种时候下雨,伤口会感染的知不知道?虽然自己是一只妖精,但也不代表他就是钢筋铁骨啊,最起码给他一个运气疗伤的时间再下雨也不迟吧,哪家的农田就干旱到了这种地步啊? 嗯?不对劲啊…… 因为没有等到其它的雨滴,香舍终于抬起头来。 他看见向天涯脸上的那一道泪痕,才明白刚才那滴水就是这个男人的眼泪。 心里一下子就充满了甜美的感觉,似乎连那股锥心的疼痛都消失了。香舍唯一觉得遗憾的,是向天涯只流了一滴泪,真是的,多流几滴表示一下你对我的情感会死啊,小气的男人。他在心里腹诽着,却见这个男人的手覆上自己的眼皮。 「?br /免费txt小说下载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19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香舍,我会杀了他们,杀了所有人给你报仇,你瞑目吧。hubaowang」那只手向下拉着他的眼皮,不过香舍当然不肯这样乖乖的就闭上眼睛,他气呼呼的看着向天涯:这个男人究竟凭什么认为他死了,呸,他黑蛇精要是这样容易就能死掉的话,当年雾隐山里还会有他的山洞吗? 「也好,你不肯瞑目,就睁大眼睛看着,看我杀光他们,为你报仇。」向天涯将香舍的「尸身」轻轻放在地上,再站起身时,他周围泛起的杀气让另一队横过山路的山鼠瞬间全部倒在地上。 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两个黑衣人,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毫无疑问,那是两名高手,他们合力而战的话,功力绝对在向天涯之上。 香舍考虑再三,认为这种时候向天涯是决不可能分心来深情凝望自己这个「死人」的,于是悄悄拾起头来,飞快的咬住山鼠队中那只领头的疑似队长的肥硕家伙,张开薄薄的小嘴就想将那只山鼠吞下去。无奈他变成|人后的嘴巴太小,于是他干脆用仅余的法力变身成黑蛇,飞快的将那只山鼠吞了下去。 情况十分的诡异,因为香舍是在向天涯的背后,而事实也的确如他所设想的那般,向谷主此时根本不敢回头凝望自己刚刚逝去的爱人。所以他有幸逃过了这副美人变黑蛇且生吃活鼠的恐怖场面。 但他身后那两个倒楣的杀手就没有这样好运了。他们唯一露出的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眼睁睁看着向天涯身后那个「死人」抬起头来咬住一只活老鼠,然后忽然变成一条大蟒蛇将那只倒楣老鼠吞了下去,老鼠流下的血还在它的嘴边,接着一条细长的艳红舌头一卷。将那道血迹也给舔的干干净净,接着黑蛇瞬间又变成之前那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啊……」两个杀手疯了一样的大吼,他们的神经已经很坚韧了,可是再坚韧的神经,也无法承受这种恐怖的画面,他们吓得险些弃剑,更想落荒而逃,斗志在一瞬间就消逝无踪。 虽然不知道对面的两人是羊角疯犯了还是怎么的,但无疑这是上天赐下的绝好机会。向天涯不是善男信女,更不会迂腐到会产生什么胜之不武的想法,他只知道机会难得,是连老天都在帮助自己。 惊虹剑划起两道艳丽的剑光,那两个原本要刺破他的喉咙的杀手捂着脖子,他们的眼中是和先前杀手一样的不敢置信的神色,然后就那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啊,两个没用的家伙!香舍在心里哀叫咒骂:真是的,还想着你们或许能多坚持一会儿,最起码让我把这八只山鼠吃完,你们也的确是有那个实力的啊,到底是为什么,竟转眼之间就得了失心疯,呜呜呜,晚点再死好不好?最起码……最起码让我再吃一只啊,我已经一千多年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山鼠了,呜呜呜,再坚持一刻啊,笨蛋…… 「香舍,香舍……」不过的确是来不及了,意外结果了两名强敌的向天涯转过身来,奔到「死不瞑目」的爱人身边,抱着他冰冷的身子温柔的道:「我替你报仇了香舍……你可以瞑目了,你放心,我不会食言,我会带你回杀手谷,会把你葬在最美丽的飞玉瀑旁,让你每天都能看到人世间最美最美的景色。」他轻柔的替香舍往下拉着眼皮,在拉了几遍发现爱人还是圆睁双目的时候,又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我会揪出这一次的幕后主使者,我要用他们所有人的血来祭奠你……」他的声调哽咽了:「香舍,你就放心的去吧,从此之后,我的……我的心里只能有你一个人了,我知道的,我只能放的下你一个人了……」 那双眼皮还是没有拉下来,而悲伤过度的向天涯也终于发现,这双眼睛似乎比刚才又睁的圆了一些。 「你到底是凭什么认定我已经死了。」很好,这家伙总算没有迟钝到家,香舍问出心中一直憋着的疑问。 而这一刻向天涯的脸色之精彩,简直是前所未有,让黑蛇精恨不得能够立刻画下来以供日后消遣,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他已经将那些表情全部记在脑海中以便能永久珍藏。 「你……你的血是冰的,身子也是冷的……」向大谷主从出生到现在,也没有这么乖巧的有问必答过。等到回答完了,他才蓦然醒觉过来,大吼道:「你你你……是不是应该由你来告诉我,为什么都出现尸冷了,你还会活过来?」 「什么尸冷,我的血天生就是冷的啊。」香舍不屑地撇嘴,转瞬间桃花眼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哀怨道:「向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盼着我死吗?可明明刚才我听到你深情的呼唤着我的名字,还说要替我杀了所有人报仇,你的语气明明是那样的心疼我,如今看见我没死,你应该高兴的跪拜上苍才是啊。」他抚着心口做西子捧心状,那里刚才的伤口还在往下滴着血。 「向……向郎?」向天涯的眉毛跳了几跳,嘴角抽了几抽。 最后看到香舍胸口上的剑伤,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默默蹲到他身边扶起他的身子,用自己身上最好的金创药洒在伤口上,又细心的替他包扎妥当,一边还喃喃自语道:「我忘了,我忘了你是个妖孽,祸害遗千年,你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呢?没错,就是这样,很好,下一次我会记住的。」他在香舍胸前将包扎的衣襟打了一个结。 「向郎,你就不能把这个结打的漂亮一些吗?你明知道人家是很爱美的,啊,最好打成蝴蝶结,那会很漂亮。」香舍扯着自己胸前那个死疙瘩不满的道,而向天涯的脸则完全的垮了下来:「拜托香舍,别……别叫我这么肉麻的称呼好不好?我……我想吐,你还是叫我向大哥好了。」 「不要,就要叫你向郎。」黑蛇精露出自认为j猾的笑容:「是你自己说过的,你说从此以后,心里只会有我一个人了,也只能有我一个人了,那你就是承认我这个情人的身份,情人之间当然要叫你向郎了,或者你喜欢相公这个称呼?我是一点都不介意你叫我娘子了。」 香舍话音未落,向天涯便奔到一边干呕去了。一边干呕他一边在心里反省:向天涯啊向天涯,你以前的自制力都到哪里去了,难道这个妖孽的破坏力真有这么强大吗?不行,不行啊,你要挺住,要挺住知道吗?否则你以后还有什么资格领导杀手谷那些冷淡如冰的杀手们啊。 在向天涯反省的同时,香舍则在一边偷笑:嘿嘿,活该,谁让你那么快就转过身来,害我都不能把其它的山鼠吃掉,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所以要让你吐出之前吃到的那些美味来赔偿我,哼哼,要馋大家一起馋,要饿大家一起饿。 他看着那一队因为杀气消失而重新获得行动能力的山鼠在转瞬间就惊恐的逃离险境,心里这个不甘啊,就差不能捶胸顿足来表达自己的忿忿之情了。 因为带了一个伤员,向天涯不得不舍弃山路,重新回到大城市。 这里是一个名叫宣城的地方。当向天涯和香舍赶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了。香舍虽然是妖精,但伤在心口还是耗损了他不少元气,因此脸色苍白的吓人。向天涯一边警告白己不许再为这个妖孽挂心,一边急急的找了家干净客栈将他安顿下来,自己则吩咐小二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 「疼的好些了吗?」向天涯看着香舍半死不活的倚在床上,不无担忧的问。 这个妖孽明明在山上的时候还能来气自己,为什么到了城里,精神反而不如从前了? 他心里忐忑不安,不住的到窗口张望,一边恨恨道:「那大夫长了两只蜗牛腿吗?这时候还不来。」 香舍忍不住笑出声,从没有想过,向天涯也会说出这么幽默可爱的话来,心里掠过一阵温暖,这个男人……是真的在为自己担心吧。黑蛇精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儿:果然不愧是自己一见钟情的人物,也不枉自己想都不想就扑上前去替他挡那一剑了。原来老蛇精们和师姑说得没有错,这情爱二字,的确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呢。 「向郎,你不要在那里守着了,我没事儿的,一时半刻死不了。」 香舍想安慰爱人一下,其实他自己知道,先前在山上,是因为周围的灵气充沛,所以能够补充他的真元,才让他那么精神。如今进了城,灵气微弱不说,到处都是人世间的浊气,他伤重之躯,没被熏死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有精神气向天涯呢。 香舍的话音刚落,敲门声便响了起来,一个老大夫几乎是被小二拖进来的,一边唉声叹气的道:「哎哟,可怜我这老人家,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说着看见香舍躺在床上,于是没好气的问小二道:「行了,这都到了地方儿,你也该放下你那双老鹰爪子吧?可怜我胡子一大把。」 小二放了手,对向天涯陪笑道:「客官,这是本城最有名的大夫了,我可是背着他急跑了一路呢。」 向天涯点点头,心里明白小二会如此尽心,是自己那五两银子的功劳。于是又递给他十两银子,淡淡道:「去打一盆干净的水烧开了,在拿两块没用过的白布,对了,还要准备些清淡的粥品和小菜,你只要尽心伺候,我亏待不了你。」 小二欢天喜地的去了,这里老大夫把了脉后,起身对向天涯道:「尊夫人虽伤在胸口,但并没有伤着心脉,于性命是无碍的,但要好好静养一番,近期内别让他有太过剧烈的活动,最起码也要等到一个月后,方可下床活动。」一边说一边开了两张方子,递给向天涯交代了用法,便离去了。 向天涯本来是想在这客栈里多住些日子,但香舍却明白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的道理。 之前那些行刺的杀手,无一不是顶尖的高手,并且他们看起来熟知向天涯的行路习惯,竟然可以提前埋伏在那里,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杀手谷里向天涯的亲信中出了j细。 如此一来,那谷里此时还不知闹得怎样呢,向天涯哪有不着急的道理。香舍于是坚持声称自己没有事情,要他立刻启程。 向天涯聪明绝顶,哪里会不明白香舍的意思,他心里感动,嘴上却不会说,衡量了一会儿,自己的确担心谷里已经出事,于是一咬牙,买下一辆极华丽舒服的大马车,在里面布置上绵软的褥子和绣被,将香舍安置在里面,然后自己赶着车向着杀手谷疾驰而去。 一连走了三天,并没有遇到一个刺客。向天涯和香舍不知道,那准备行刺他们的人中,数之前那三个杀手的武功是顶尖儿的了,再就是古庙里后来的那个人,但那人是此次事件的领导者,哪能轻易出头,况且谁也没想到那三人志在必得的刺杀竟然会在不到一刻钟内就宣告失败,因此打乱了全盘计划,虽然知道向天涯接下来的行动,但一时还真找不出能和他相抗衡的优秀杀手。 到了第十天上,向天涯带着香舍又住进了一家客栈,对他道:「再往前走一天,便是杀手谷了,你在这里好好的歇一晚,这些日子奔波劳顿,苦了你了。」他不善言辞,这几句话是有感而发,却见那妖孽瞬间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的道:「啊,不要光用说的啊,你要用行动,用行动来感谢我。」 「好好好,用行动用行动。」向天涯随口敷衍着,忽听门上响了轻微的三声敲门声音,他略一沉吟,便对香舍道:「你在这里好好待着,我去去就来。」说完出门,对门外那个敲门的女子道:「派两个高手守在窗外门外,别让任何人伤了里面的人,他受了重伤。」说完当先而去。 那女子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一挥手,黑暗里立刻出现两个而无表情的黑衣人,她只吩咐了一句:「保护里面受伤的人」,便也跟着向天涯而去。 原来这家客栈是杀手谷开设的,专为联络向天涯属下的各级杀手而设,可以说,向天涯到了这里,就等于是到家了一样,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来行刺自己和香舍。 再说香舍,一见向天涯去了,立刻一个高儿的从床上蹦了下来,在屋里激动大叫道:「啊啊啊,伤好了,自由了,可以开始干活了。」他说完拿起向天涯挂在椅背上的披风,在上面亲了又亲,一边呵呵傻笑道:「啊,是向大哥的味道,好好闻哦,充满了男人的阳刚之气,啊,向大哥的身体一定也是极品,不行,忍不住了忍不住了,我要在今晚彻底的让向大哥属于我,嗯,何况也要到杀手谷了,为免他翻脸不认人,一定要把生米煮成熟饭。」 窗外和门外,杀手谷中的两名优秀杀手呈僵尸状看着屋里又蹦又跳的据说是伤员的人,饶是他们的神经早就坚韧的和钢铁差不多,可听见那些话,冷汗也渐渐的渗出了额头,最后当他们听到那句「我要在今晚彻底的让向大哥属于我」之后,两人脑袋里本就绷的紧紧的那根弦终于发出悲惨的「嘎崩」声,彻底断掉了。 与此同时,这辈子最为丰富精彩的表情正在他们的脸上轮番变换,尤其是抽搐着的嘴角,几乎快吐白沫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句话,两个杀手在心底里不约而同的齐声呐喊:不,不会吧?不可能吧?谷主啊,伟大英明冷酷的谷主,难道……难道你竟然是被压的那一个吗? 第五章 向天涯刚和几个心腹的属下开完一个小型会议,回来时便看见守在门外的杀手一副快要昏倒的样子,只是因为任务的关系而在苦苦支撑着。他的心里猛然一惊,想起屋里的那家伙可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妖孽,自己费尽心力培育出的手下,不会在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被妖孽给毁了吧? 不过仔细一听,不对啊,屋里什么声音也没有,推开门一看,放下的纱帐中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说明妖孽香舍应该是一直躺在床上安分守己,那门外的家伙是怎么回事呢?向天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当他上前撩起帐子后,他便一切都明白了。 华丽的锦褥上,美艳到了极点的香舍正一丝不挂玉体横陈,朱唇半启媚眼如丝的看着自己。一看到他出现,这妖孽立刻抬起身来,复又缓缓躺下,眨着那双风情无限的丹凤眼,渐渐舒展开四肢,用可以将最硬的钢铁融化的软糯声音娇声道:「向郎,妾身都准备好了,你还在等什么?」 向天涯听到自己体内鲜血狂喷的声音,这个……这个妖孽。他颤抖着手指指着摆出一副「任君采摘请君品尝」的魅惑样子的香舍,语气有些不稳的问他道:「你……你是在进了帐子后才脱衣服的吧?你……你应该不会在屋里的地中央就开始脱了吧?」 问是这样问,不过向天涯心中根本就不抱什么希望,想一想门外两名优秀属下的样子,就差没口吐白沫了,若非香舍这家伙在地中间就脱了衣服,也不可能会对经过严格训练的他们造成如此严重的打击,这一瞬间,向天涯对自己的属下没有苛责,只有深深的同情。 「我就是在地中央脱的啊,怎么了?」香舍睁大眼睛,忽然又神秘兮兮的凑近向天涯:「我告诉你哦,可能是追杀我们的人,但肯定是可怕的高手,当时他们就在门外窗外监视着我,于是我就耍了点小手段,然后用我这全天下最美丽最香艳的身子给了他们一个狠狠的刺激,你出去找找,说不准他们正倒在哪里抽搐呢,到时候你不费力就可以把他们解决掉了啊。」说到最后,黑蛇精香舍简直是得意的笑了起来,还一边用手肘拐拐向天涯,自傲的邀功道:「如何?你娶了我,还是不亏吧,不战而屈人之兵,可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和运气得到的哦。」 向天涯的脸色变换了一种又一种,最后他忽然转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将两名倒楣的属下召集在一起。 其中一个看起来是强自镇定的道:「谷主,我们……我们可以回去了吧?」他一边说一边嘴角还在抽搐。 「嗯,可以回去了,不过在回去之前,你们告诉我,究竟屋里这个人做了什么,让你们成了这副样子?」不对,一点小手段和当众脱衣服,根本不可能将两个属下毁灭成这幅摸样,一定还有别的。 果不其然,向天涯的话音刚落,两名杀手都羞愧的低了头,其中一个低声道:「谷主,我们对不起你以往的栽培,其实……其实谷主夫人也没有做什么,他只不过是一边亲着你的披风一边跳舞,还说,说……」那名杀手抬头看了看向天涯,又低下头去,唉,谷主夫人的那些露骨之言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呢?不仅如此,那个人,他到底是谷主的夫人还是丈夫呢?不过可怜的杀手是不敢将这个猜想说出口的。 「他说了什么?」谷主夫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香舍大声的说他已经是谷主夫人了吗?那就难怪两名属下会大惊失色了。 不过他刚想到这里,就听之前的杀手用很小很小的声音无奈继续道:「他说……他说他谷主的身体一定……一定是极品,他……他今晚就要得到谷主,他……他垂涎……算了,谷主还是亲自去问谷主夫人吧。」终于发现这世上最难的事情并不是去杀一个实力高过自己一倍的高手了,而是要将这种根本说不出口的话亲口说出来。两个杀手经历了千锤百炼的神经再次受到强烈刺激,脸都红了。 向天涯摇摇欲坠,原来……原来那个妖孽说出的话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具有爆炸性,难怪将两名属下差点儿炸傻了。 他瞪着两名属下,心想让我再去问,你们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我还能再去问他吗?我的脸皮也不是铁做的啊。 他想仰天长啸,不过那太有损于杀手谷主的无上威严了。向天涯最后仍然是木无表情的下了命令,让两名属下回去。同时他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很好,那个妖孽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既然恢复了,自己就没有再怜香惜玉的必要了。 他杀气腾腾的转身向屋子中走去,却忽然听见两名属下远去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只见其中一名杀手停下了脚步,似乎鼓足了所有的勇气道:「谷,谷主,我听说在下面的那个人会很辛苦,而且那……似乎会损坏你至高无上的威严。」 嗯,这样善意的提醒应该可以吧,毕竟一向不苟言笑的可怕谷王娶了这么一位开放的、强势的、活泼的夫人,说明他的内心中,或许并不喜欢属下们死气沉沉的。那名杀手大胆猜测着,而他自认为提出的建议都是为了自家的谷主着想。 「该死的。」向天涯恶狠狠咒骂了一声,旋风般冲到那杀手面前,低声吼道:「我和他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一切都是他自己在那里自作多情?听明白了吗?以后再让我听见你说出这样无知的话,就让你去刺杀国师关山。」 两名杀手吓得面如土色,只匆匆点了下头,就快速逃离了喷火的谷主身边。呜呜呜,今天才发现,原来谷主发怒的时候,那股骇人的气势远比他沉默时要恐怖的多,呜呜呜,他们不要去刺杀关山国师,他们会死的很惨的。他们不怕死,可他们绝不要死在关山的手里。 向天涯怒冲冲的回到屋里,一把提起香香软软柔若无骨的香舍,想了想,他还是绽出一丝冷笑,不带半点关心的问道:「你想和我做这种事?可是你的伤怎么办啊?」他在暗地里狠狠磨了几下牙齿,并努力克制不让磨牙声泄露出来。 可怜的黑蛇精完全没有去注意准向郎已经可以媲美锅底的面色,他还以为向天涯终于被自己征服了,也想立刻要了自己,但他竟然还没忘记自己的伤势,啊啊啊,真没想到这个男人体贴的时候会这样的温柔,他果然没有选错人啊。 香舍激动的双目泛起桃花般的晕红,泪光点点道:「向郎,你竟然还想着人家的伤,我真是太感动了。原来向郎根本就一点都不冷酷,你放心吧,我的伤早就好了,不过是为了让你多疼我,才一直骗你的了。如今真的全都好了,否则刚才哪里能在地上跳舞呢?啊,我们快滚在一起吧,人家忍不住了。」他嘴里咕嘟咕嘟的吞着口水,滑腻雪白的小手顺着向天涯结实的胸肌渐渐向下。 不可否认,面对这样的香舍,别说他向天涯是个正常不过的男人,就算是一个太监,他也不可能心如止水。不过考虑到这妖孽的性格,只怕自己今晚遂了他的意,以后他会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 所以,要他可以,送上门的豆腐为什么不吃,而且这个妖孽的确是自己认定了的人,但是绝不可以在今晚。 想到这里,向天涯冷笑一声:心想很好,你还是第一个敢骗我的人,别人骗我要死,你嘛……他的心有一瞬间放柔了,杀死香舍这是万万不能的。 于是他伸出一只手,抓住那只正在自己腹肌上戳着的小手。兄弟已经被挑逗的抬起头来了,再不阻止下去,这个妖孽的下马威自己就别想给了。向天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往外蹿升着的欲火,在香舍笑颜如花含情脉脉的注视下,将他一把提起,快准狠的扔到了房间里唯一的一把红木椅子上。 「记住,不要勾引我。」淡淡的一句,却充满了不容置疑反抗的气势,向天涯在香舍不敢置信的目光下,慢条斯理的脱下衣服躺在了床上。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香舍的手在颤抖,身子也在颤抖。 过了半晌,他才一个高儿蹦起来,嗷嗷叫着扑到向天涯身上又撕又咬,一边大声叫道:「啊,你这块死木头,不解风情的死木头,我这样的绝代佳人,主动脱光了躺在那里等你,你……你竟然说丢就把我给丢出来,你……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你以为你了不起啊,你以为我香舍离开你不行啊,呸,杀手谷主又怎么样?很了不起吗?不过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破石头,我离了你再找更好的。」 他狠狠的向着向天涯结实的胸肌咬下去,却在转瞬间就被硌了牙齿,转战到腹肌上,妈的还是一样坚硬,再转战到下面,奶奶的不但硬,还烫的吓人,这是人肉还是石头啊。香舍愤愤不平的咒骂着,最后终于选中了一块比较软的地方,他向着向天涯的耳朵就狠狠咬了下去。 向天涯一直在努力的忍耐着,此刻的香舍,如一头疯了的小狮子,尽情在他身上发泄着不满和愤恨,他那柔滑的小拳头在自己身上狠狠捶着,那哪里是捶啊,分明就是更高级的挑逗,如果不是耳朵处确实传来钻心的疼痛,向天涯绝对会认为香舍是在用另一种更煽情的手段来挑逗自己。 一把将这个妖孽拥进宽厚的怀里。向天涯头一次发现,原来忍耐竟是这样难受的事情,让他头一次不想再去保持着理智。没错,他现在全身都着了火,如果说香舍之前的挑逗还只是一个火星儿,他能立刻扑灭的话,那么他现在的泼妇打架式挑逗却变成了燎原大火,引发了他的无边欲望,那已经是决不可能扑灭的了。 翻身将香舍压在身下。向天涯一个挺身,没有前戏没有润滑,那硕大的凶器就推进了香舍的蜜|岤中,让他连半点准备都没有。 「啊啊啊啊……痛死了痛死了……」香舍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啊啊,你个木头,你难道连前戏都不会吗?你……你这个杀千刀的,拔出去了,快拔出去了……」香舍这一回是真的痛的眼泪哗哗流淌了。却不知他梨花带雨般的妖媚模样只是将向天涯最后的一丝清明意识驱赶出脑海,让他化身为一头只知道不断纾解欲望的野兽,去享受那极致的快乐。 「太阳高高照花儿在微笑,和煦春风真呀真美好。」客栈外的街道上,传来卖花姑娘甜美的歌声,春天里难得的好天气,心情再坏的人也会舒展开一个会心的微笑。 不过这却不包括一向乐天坚强以蟑螂为目标的黑蛇精,此时他正臭着一张脸,在床上愤愤不平的噘着嘴巴,理也不理身边一脸尴尬神色,似乎是想陪着笑脸说几句话,但始终又拉不下脸的向天涯。 不知道的人此时大概一定是以为黑蛇精在生气了,也是,昨晚初次承欢,就被那个精力狂猛的男人一阵急风暴雨式的猛攻,到现在那个地方还痛的要命,连累的四肢百骸都像是散了架子一般,连想翻个身都哀叫连连。变成这样的情况,任谁都是有资格生气的。 然而事实上,黑蛇精香舍其实只是在思考一个高深莫测的至关重要的与自己以后生活x福与否息息相关的重大问题。 他紧蹙着长长细细又尽显张扬本性的两道漂亮眉毛,眯着一双狭长美丽饱含无限风情的丹凤眼,心里在那里反复的自言自语:香舍啊,你好好的想想,再好好的想想,在昨夜的最后那一阵子,你到底有没有书上记载的和师姑说的那种欲仙欲死的快乐感觉呢? 这问题对于香舍来说,可真是太太太重要了。 他之所以宁肯放弃飞仙而来体会这xg爱,就是因为牢记在还没成精之前,他的师姑曾经满脸陶醉的告诉过自己,蛇是至阴至媚之物,蛇精尤其如此,真正能让蛇精得到无上快乐的,并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修道和飞仙,而是男人,是男人用那一根独有的东西所创造出的欲仙欲死的快感。 师姑也曾说过,白娘子之所以被许仙那样的男人背叛还是深情无悔,为了给他生下孩子而被压在雷锋塔下,其实还是那一场又一场的xg爱所打下的坚实基础。当然,师姑也曾经满脸自豪的说过,要找就一定要找一个有担当有血性的男人,丑一点无所谓,当然英俊的更好,但是千万千万,不能像是许仙那样空有一副臭皮囊的小白脸。 师姑在香舍的心目中,地位向来是尊崇的,因为只有她敢对自己的师父跳脚,敢摔师祖的酒坛子。每次师姑一回山,师祖师伯师叔师父们就作鸟兽散,吓得拼命往河里洞里缝里钻。后来派中那些懒惰的师父师伯师叔们都飞仙了,只余下刚刚踏入修道大门的自己,那时候师姑还回来过一趟,神采飞扬的告诉自己,说她找到了一个好男人,她不会飞仙了,还意味深长的拍着自己的脑袋,让他要好好考虑自己将来的路。也因此虽然香舍在雾隐山上修炼了千年,但心心念念忘不了的,还是像师姑那样找一个有担当有血性的男人,而且他的愿望比师姑还要宏伟,因为他立志要找一个有担当血性还要有着英俊相貌的男人来配自己。 或许是被其它的笨妖精给传染了,在这一千年里,香舍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师姑说的至理名言,他也从没想过,他的师姑因为是条母蛇,所以说找男人是很正常的,但他自己却是一条公蛇,竟然也是想着找男人,这可就有点太匪夷所思了,不但如此,他还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将这种观念传播到每一个妖精的脑海里。 但是此时,黑蛇精却陷入了无比的烦闷忧郁中,为什么师姑说做这种事的时候,男人可以给你带来欲仙欲死到达巅峰而且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快感,可他却只记得被进入时那股痛的身子都要裂成两半的尖锐感觉呢? 而且自己选的这个强壮的男人也实在是太强壮了,自己只是被他不管不顾的冲击了几下就昏了过去,再然后,他就只记得自己像是一只大浪里的小船般上下颠簸,似乎还发出了一些很难为情的声音……至于快感,哦,应该是有吧,可为什么脑海里却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他猛然转过头去细细看着一脸沉静只有眼中流露出几丝难得一见的柔情的向天涯,暗道自己是现在就逃离这个男人的身边呢,还是再忍受几次被开拓的痛苦,发掘一下到底有没有那种所谓的快感存在呢?可是……如果有还罢了,如果没有……没有的话怎么办?不能飞仙不是问题,关键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似乎真的不想离开这个明明就死气沉沉还很粗暴的男人呢? 「是不是昨晚弄痛你了?」见到香舍转过身来,向天涯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温柔的看着香舍,眼睛里一向的冷漠退去。 无论如何,有一点香舍猜对了,像向天涯这种男人,要么根本不为所动,一旦你能让他动心,你就会彻底将百炼钢化成绕指柔,让他的心里眼里从此之后只能容下你一个人。 「废话。」香舍气呼呼的回答:「你何止是昨晚弄痛我了?那个地方现在还在痛你知不知道?还有全身都很痛啊,翻身都不敢。」他越说越气,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来是要问向天涯话的,到最后干脆那春葱般的手指头戳着对面男人还裸露着的胸口,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委屈。 「哎哟」一声,香舍惨叫一声,眼泪汪汪的看着那两块发达的胸肌,哇哇大叫道:「你们这两块硬梆梆的东西要造反啊,知不知道我已经被你们的主人弄得快散架了,你们竟然还敢帮着他来欺负我,差点把我的手指给折断了。」他气得再度伸手,想起之前的教训,这回不敢往肚子上戳,而是往肩膀上戳去。 下一刻,又一声惨叫响起,这一回香舍连眼泪都痛的流了出来:「啊啊啊,这该死的骨头竟然也来欺负我。」他愤怒的看着向天涯:「你全身上下到底有没有一点软的地方啊?快找出来让我好好的戳一顿,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他双手捶着床,嚎啕大叫。 向天涯头上滴落下一滴冷汗,暗道自己的定力果然还是不够啊,都知道不能招惹这个妖孽的,最后竟然还是忍不住犯下这天大的错。 不过看香舍哭得那样伤心,他又泛上数不尽的怜惜,尽量的放柔声音轻声哄道:「香舍,你……你不要这样了,我现在出去命人给你做一些滋补的东西,你先在这里好好的躺着,或许你想要什么吃的,也可以告诉我。」不用怀疑,这绝对是向天涯这辈子最温柔的时候了。 香舍停止了哭声,疑惑的看向向天涯:「为什么我要吃滋补的东西?」他心想与其给我吃那种东西,还不如把你的元气给我吸一点,好处更多。不过下一刻,向天涯的话就把他惊得险些跳了起来,因为他竟然一脸歉疚的道:「你昨晚……流了许多血,唉,是我太粗心了,没想到你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所以……」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轻轻替香舍拉了拉盖在他身上的毯子:「你的血很冰,我想可能是你从小在山里受过冻,落下了病根儿,所以以后你一定要注意多穿些衣服,让自己暖和和的才行。」 向天涯的确是很内疚的,之前和香舍打了那么多次交道,见过他极柔极媚的一面,也见过他色诱那个小侯爷,就连他诱惑自己的手段都是那样老辣成熟,所以他一直以为香舍早已做惯了这种事情,怎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初次承欢。 犹记得昨夜,当终于攀上极致的巅峰,狂热的情感慢慢退却,冷静的理智重新回归大脑,然后他看见身下的绝色人儿已经陷入昏迷中,身下有着一滩醒目的猩红血迹时,他的心他的魂几乎都吓得离了体错了位,当时就狠狠的搧了自己几个耳光。一直等到替香舍清理完了,探探他的呼吸发觉十分平稳,间歇还有两个小呼噜的时候,那出窍的魂灵才算归位。然后他就那样抱着香舍,整整看了他一夜。 月光下的香舍,简直美的惊人,偶尔逸出几声呓语,喃喃的咒骂着狂暴的自己,那一刻,向天涯从来都是冷硬无情的心彻底被融化成了一池春水,他知道自己陷进去了,没想到无心无情了将近三十年,一旦陷入情网无法自拔,竟然只用了一夜不到的时间,说出去只怕会让他所有的对手都下巴脱臼。 「啊……流了……流了好多血……」香舍的尖叫声将向天涯从回忆中拉出来。他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床单,似乎要在那上面找自己遗留下来的血迹,然后他松了一口气道:「你一定是看错了,我就说我怎么可能流血,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我做出来的。」蛇一向被誉为万滛之首,所以黑蛇精认为自己的身子理所当然是天下最柔韧最销魂的身子,流血这种丢脸的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 「哦,床单和褥子我昨晚都换下去了,因为怕你睡起来不舒服。」向天涯拍了拍香舍的肩:「这怎么能是丢脸的事情呢?应该觉得丢脸的是我,竟然丧失了理智,对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好了香舍,你乖乖在这里躺着,我立刻给你弄吃得来。」他说完,体贴的替香舍掖了掖被角,转身走了出去。 「这……这是向天涯吗?是那个曾经踢过我捅过我扔过我的冷酷男人吗?他……他说给了我很大的伤害,他……他说立刻给我弄吃得来……」香舍在呆了几秒钟后,忽然「嗷嗷嘎嘎」的怪笑起来,一边将两只手在半空中胡乱挥舞:「啊啊,我征服他了……我终于征服这个心硬如铁的男人了。嗷嗷嘎嘎……」混合着狼与鸭子特点的声音啸傲客栈,成功让被派来保护香舍的另两个杀手再度中招。 向天涯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两个杀手抖得如风中落叶,看见自己,他们的样子竟然就像是见了鬼。他的心里一沉,却聪明的什么都没有问,只挥挥手让两名手下走开。 在他们走出了不到十步的时候,他听到其中一个人对另一个人道:「天啊天啊,我们的谷主,我们的天下第一杀手……杀手谷主,竟然……竟然被一个那样柔弱的男人给征服了,天理何在啊。」然后另一个杀手摇头叹息道:「唉,昨天听十一号说谷主很有可能是被上的那一个时,我还笑他精神出了问题,没想到……没想到这竟是真的……天啊,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我真的不敢相信……」 向天涯很想管住自己的脚,他是杀手谷主,无心无情的杀手谷主,没有必要为了两个属下的流言而去刻意解释,而且很多事情都是越描越黑。可是身为男人的尊严让他承受不住这个「被上的一个」的称号,当他醒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了两名属下的面前。 「看到这是什么了吗?」向天涯举起手中的盆和毛巾,见两名属下呆呆点头,他又耐着性子冷冷道:「这是给香舍擦洗身子的,知道我刚才去干什么了吗?」见两名属下呆呆摇头,他继续冷冷道:「我让厨房给香舍炖一点滋补的东西。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意思吗?」 两名呆头鹅属下跟不上谷主这跳跃的思维,他们不明白给香舍炖滋补的东西有什么特殊意义。忽听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娇笑道:「行了行了,我等一下会负责和他们解释明白的,你就赶紧去忙吧。」正是先前第一个敲响向天涯房间门的女子。 向天涯回过头去瞪了那女子一眼,面无表情的道:「因宁,你训练的这些杀手是不是有些太呆了,杀手固然应该心无旁骛,但并不代表要把他们的大脑也给变钝掉,必须要有灵活的思维,才可能完成任务,甚至在一些必死的情况下成功逃生。」 因宁耸耸肩,满不在乎道:「我训练的杀手个个都头脑灵活,他们只是一时间被吓坏了而已,你还是赶紧进去看看你们家那口子在做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吧,能把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一个一个吓傻掉,我还真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总不成是六头十二臂吧?毕竟我的杀手们即便是见到三头六臂的怪物,也不可能吓成这个样子的。」 向天涯皱眉,哼了一声道:「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说完他转身离开,直到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前,还能听见因宁没好气的训斥声:「你们这些笨蛋,没看见谷主健?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20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健步如飞的样子吗?怎么可能是被上的那一个,连chu女初次承欢都会痛一阵子,何况男人,一群没脑子的东西。haohanshuwu 浩瀚书屋手机版来生,去街上给他们买一些露骨的禁书,尤其是描写男男性事的那种书,多买一些回来,一人手里发一本,都给本姑奶奶好好的学学。」 向天涯头上一滴冷汗落下,他怀疑把辛苦选来的这些资质不错的杀手放在因宁手底下进行训练,是不是这辈子自己犯过的最大一个错误。 第六章 洗了脸之后,香舍独自坐在床上默默回想昨夜的事情,他本来是想回忆自己到最后究竟有没有快感的,但想着想着,就猛然想到了向天涯在自己投怀送抱时那不合理的粗暴举动。 他拾起头看向爱人:「喂,昨晚我洗得白白香香的坐在床上等你,结果你是不是把我扔进椅子里去了?」 向天涯以为他要兴师问罪,先自己检讨了一番,又咳嗽了两声,过了半天才努力的坦荡荡的看着香舍:「没有错,因为我一向讨厌别人勾引我,不过香舍,我现在知道了,任何人都不可以勾引我,但你是例外的。」 「废话,和你在一起待了这么久,如果出手还是失败的话,那我香舍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啊。」香舍哼了一声:「这次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将你的粗暴记在账上,如果你还有下次,看我怎么折磨你……」 不等说完,向天涯就森森的一笑:「你如果安分守己温柔可人,我自然不会对你粗暴,但若始终这么妖孽,哼哼……」他看着目瞪口呆的香舍,慢条斯理的将一杯茶拿到他面前:「你刚刚又说什么惊人的话了?我的两个杀手属下又被你吓傻了知不知道?」 「啊?」香舍先是欠了一下身子表达了些微的惊讶之意,然后就又坐了回去,翘起二郎腿,一脸不屑的道:「向郎,你的手下怎么都这么的脆弱啊?这也太不经吓了,我还没开始和他们玩儿呢,一个个就是又傻又痴的,这我若想和他们玩点游戏,他们还不得一个个跳崖投江啊。」他拍了拍额头:「不是我说你向郎,你这种训练手段也太软了,改天你把他们都交给我吧,肯定给你驯出一批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铁血劲旅来。」 向天涯半生的表情加起来,都没有他这段日子丰富。 听见香舍的话,他脸色渐渐黑下去:心道你不说自己太过妖孽,把我的人都吓傻了,竟然还有脸指责是他们脆弱,还想和他们玩儿什么游戏?还把他们都交给你训练?他忍了忍,没忍下去,咳了两声道:「抱歉,我不想让武林中已经屹立了三百年的杀手谷在我的手中垮掉,那样我到了地下,也没脸见列位师祖和师父。」 「喂,你是什么意思?」黑蛇精拍床而起,然后又哀叫一声,痛的坐了下去,他怒视着向天涯:「什么叫杀手谷在你的手中垮掉,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话音刚落,向天涯就摇头:「我不是普通的不相信。」他见香舍的脸色一瞬间转怒为喜,于是又悠悠的加了下半句:「我是根本就十分的,非常的不相信,而且我也确定,一旦杀手们到了你的手里,杀手谷必垮无疑了。」 看着香舍精彩纷呈的脸色,向天涯的心里总算是痛快了一把:呵呵,老是自己在这边被动的被香舍牵着鼻子走,如今也是应该让他尝尝被刺激的滋味了。刚想到这里,就见黑蛇精香舍在胸脯剧烈起伏了一阵,脸上变换了几种颜色后,忽然又笑靥如花的慢慢站起身,款摆着走了过来,虽然有一瘸一拐的痕迹在,但向天涯依然要承认,这家伙根本就是天生的妖精,迷死人不偿命的那一种。 他警觉的想站起身,却被香舍又重新按坐回椅子中,他笑得越发妩媚,轻声柔气的道:「向郎,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呢?人家也是血肉做成的人,也是有心有情的,你这样毫不客气,人家也是会伤心的啊,向郎,你摸摸人家的心口,感受一下,人家的心跳都慢了呢,那颗红心心它在流泪,在诉说它刚刚受到的伤害,在……」 向天涯努力的维持着挺胸抬头的姿势,一边轻轻咳着来拼命压制着胃里的那阵翻涌感觉。 他已经在香舍面前流露了太多不应该流露的情绪,现在,应该是重新扳回一城的时候了,他要坚持,一定要坚持住。就是在这样坚强无比的信念支撑下,他才总算是用嘴角的几下抽动换来了整个身体的相对平衡。 「这怎么又开始叫恶心的称呼了?之前不都是叫我向大哥的吗?」他尽量面不改色的问,同时也是在转移话题。 香舍「柔弱无依」的靠在他怀中,一边用春葱般的手指在他宽厚的胸膛上画着圆圈,一边贴着他的耳朵吐气如兰道:「讨厌了向郎,你真的好坏,明明知道人家会为了回想起昨晚的事情而害羞,还故意勾引人家去回想,咱们都有肌肤之亲了,我从此后就是你的人了,就算死,也是你的鬼,不叫你向郎要叫什么?其实我也很喜欢相公这个称呼,但我想那个要等到咱们正是成婚之后才叫了……啊,向郎,你要去哪里?你别扔下我啊,哎哟……该死的向天涯,奶奶的你昨晚像一头发情的公牛一样狂冲猛撞,才会把我弄伤,如今竟然敢扔下我自己逃之夭夭,你个混球混蛋大王八蛋……」因为正说到兴奋处而被向天涯扔下的香舍,在装了不到几秒钟的娇媚柔弱美人后,就尽显泼辣本色。 向天涯的确是逃之夭夭,他怕再晚一会儿,自己就会忍不住吐出来。 这个香舍简直就不是人类,人类哪有可能像他那样不要脸,竟然还说自己勾引他回想昨晚的事情,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诬陷啊。 老天……向天涯在跑到院子里后仰天长叹,忽然他的身形一窒,然后慢慢的转过身看向那个房间,嘴里喃喃道:「不是人类,不是人类,难道香舍他真的是个……」他蹙紧眉头,联想到遇见香舍后种种并不可思议的事情,然后他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苦笑,缓缓摇头道:「老天你真是厚待我向天涯,就算觉得我的确是天神下凡,也不用配一个可能是妖精的家伙给我吧?」 而屋内的香舍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向天涯拆穿的差不多了,他发泄过后便坐在椅子中深思起来,一边小声的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我就不信我勾引谁,竟然还会失败,尤其会发生被人扔在椅子里这种莫大的耻辱之事,奇怪啊,会不会是遭到谁的诅咒了呢?」他抬头向天,默默的念叨着:「嗯,是老鼠吗?不会啊,那家伙很善良,不可能是他。牛哥哥,嗯,牛哥哥很稳重,虽然木讷点,不过他绝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情。兔子,别说,那家伙牙尖嘴利自诩聪明,没少和我斗嘴,有可能是他干出来的,嗯,嫌疑对象一,先放这儿。接下来是小龙,小龙比小鼠还笨还善良,不可能。再接下来是蛇精,呸呸呸,我自己就是蛇精,怎么可能诅咒自己呢,刷掉。马呢,马从来都奉行少说话多干活的宗旨,刷掉。羊呢?羊很可爱,虽然老是嚷嚷着自己是强大的,但其实很弱小,刷掉。猴子,那家伙灵巧,也是一个妖孽,没有不敢干的事儿,嫌疑物件二,放这儿。公鸡嘛,公鸡太负责了,保护欲又强,大概是保护母鸡保护的,不可能干这种落井下石的事儿,刷掉。狗狗,哈哈,狗狗更不可能,那家伙又忠诚又老实,简直比牛哥哥还好逗弄,干不出这种事儿。猪猪嘛,切,猪猪那家伙只要有地方睡觉有地方吃饭,就万事大吉,绝对不会对我产生不满进而诅咒的。」 他仔细的列完了所有的妖精朋友,最后磨着牙齿冷笑道:「兔子啊兔子,猴子啊猴子,就是你们两个了,至于到底是你们谁,哼哼,你们给我等着,一旦被我查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吧。」 他正咬牙切齿,就看见向天涯从屋外进来,皱着眉头道:「香舍,你的身子能否坚持,我们要立刻赶回杀手谷。」 香舍一下子跳了起来,却又把后庭的伤口扯痛,又重重坐了下去,但即使如此,他的眼中仍然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怎么了向郎?是那些家伙们攻进杀手谷了吗?就要有一场混战了吗?啊哈哈哈,太棒了……」不等笑完,忽然看见向天涯满头的冷汗,这才醒悟自己实在是太兴奋了一些,又连忙换上一副哀痛的面孔,悲戚问道:「向郎,杀手谷被人占领了吗?兄弟们都怎么样了?没有战死吧?」 向天涯使劲儿翻了个白眼,冷冷道:「你如果实在很兴奋的话,就跳起来吧,憋这是很难受的。」他以手抚额,真不知道该拿香舍怎么办。 不这家伙的样子,又不像是卧底在自己身边故意发出诅咒的敌人,但若真和自己一心一意,他兴奋个什么劲儿啊,难道他还觉得能帮上自己什么忙?开玩笑,他不帮倒忙就不错了,最起码自己这个秘密客栈里就被他吓傻了四个杀手,谁知道等上路后,还会被他吓傻多少个呢。 不过转念一想,香舍既然能吓傻自己这面的杀手,同样有可能把敌对那一方的杀手吓傻掉,现在想想,之前在山上忽然变成疯癫样子的那两个顶尖杀手,还不一定是得了羊角疯呢,那时候自己正背对着香舍,谁知道是不是这家伙暗中做了什么手脚,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里已经浮现出让香舍站在某辆高一点的牛车上,在自己的保护下尽情发挥他的才能,将对方的杀手们吓得发疯趴倒一片的情景,想到这里,嘴角边不由得弯起一丝笑意。 香舍有些惴惴的看着向天涯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微笑的脸庞,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生怕他为自己先前的兴奋而生气误会。其实自己之所以那么高兴,只是觉得如果杀手谷发生内乱,自己就可以尽展所能来帮助心上人平乱,到时候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自然就更上一层楼,谁知道一下子得意忘形露了馅儿。 有些惶恐的妖孽香舍扭着身子贴了上来,将脸埋在向天涯的怀中,柔声道:「向郎不用害怕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香舍都永远和向郎站在一起,互为倚靠,何况人家也相信向郎的能力,这天下间绝没有人能够将你打倒的,当然了,也不可能将你带领的杀手兄弟们打倒。」他拼命的磨蹭着向天涯的脖子,信誓旦旦的表忠心。 向天涯微微一笑,虽然这番话仍然不改妖孽本性,可是必须要承认,他的心因为香舍的话而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温暖。 向来都是孤身作战,从没有想到,原来有一个人可以拥抱依靠的感觉竟是这样美好,美好到他竟舍不得放开怀中这个前一刻还差点把他气的吐血的家伙。 香舍感受到向天涯平稳的心跳,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旋即又十分的感动。对他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一直被称为妖孽的人,向天涯竟然会付出全心全意的信任,这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啊。 他的胸口忽然涨得满满的,在心里自言自语道:师姑啊,我想我现在终于体会到情爱的美好了,和这份全心投入的感情相比,飞仙的确是微不足道的呢,嗯,如果将来能习惯那种性事,从中体会到你所说的欲仙欲死的感觉。那就更美好了啊,呵呵。 两个人都沉浸在这一刻奇异又美妙的感受中。 忽听门外一声轻咳,接着一个女声道:「看没看见,这就是男男相爱的现实例子,根据谷主和香舍小弟弟现在的表现,可以肯定他们两个已经进入了灵肉合一的境界,嗯,你们将来如果不喜欢女人,也可以找一个自己心爱的男人,最好可以利用自己本身的魅力,就像大灰狼引诱小绵羊一样,将那些想要覆灭杀手谷的绝顶杀手们都吸引到你们的身边,从此后对你们忠贞不渝……」 向天涯脸上的黑线雨刷刷下着,他觉得因宁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怎么这才一天的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如果不是对她太过熟悉,向天涯真的要怀疑她是别人假扮得了。还是说,因宁的本性就是如此,只不过因为自己的原因,以前总是压抑着,如今来了香舍给她做榜样,将她的本性全部引发出来了。 带着一脸的无奈和几分惴惴的心情,向天涯和他属下的那些杀手们上了马。 未来的一天时间里,他们必须要和香舍这样一个妖孽以及因宁这个在一天时间内就变得有妖孽倾向的女人一起同行。幸好,幸好只有一天时间。 除了那两个人,所有人心里都是这样想着的,其中当然包括向天涯。 为了不给香舍再吓傻几个杀手的时间,向天涯带着约莫十六名顶尖杀手和香舍因宁一路狂奔,结果在夕阳还未落山之前,一队人马便来到了杀手谷。 当带着满面风尘之色的十六人在谷口下马时,有三个面无表情的人正在谷口迎接他们。 香舍惊讶的看着那三个人,失声叫道:「啊,向大哥,为什么只有三个人来迎你,难道说其它的家伙们都叛变了?只剩下这三个忠心耿耿的杀出重围,等待你回来重整旗鼓吗?」因为被向天涯威胁,如果还敢叫向郎或相公这种能让杀手们麻了半边身子或者呕吐到失去体力的称呼,就不带这个妖孽回来了,所以香舍只能把这种爱称深深的埋在心底,毕竟他不想在一回谷,还没熟悉向郎那些属下的时候,就被他扯住一把扔到天边去,那样自己这个谷主夫人在大家的心目中岂不是威风扫地。 向天涯哪里明白香舍的心里想法啊,还颇为自己的令出必行而自豪,暗道还好,到了这里之后,妖孽总算肯收敛收敛了。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空前的和颜悦色的对香舍道:「嗯,不是这样的,我们杀手们不需要顾忌这些俗世间的繁文缛节,他们三个都是我的心腹左右手,之所以过来也不是迎接我,而是要向我报告这一次的情况,来,香舍,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左清流,这是罗带风,这是方已。」他又对那三人道:「这是我半路上认下的小弟,叫做香舍。」 那三人有些惊讶的望了香舍一眼,暗道怎么回事?谷主竟然会对这样一个太过美丽的男孩子和颜悦色的说话,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事情啊,还是半路认下的小弟,什么时候谷主也愿意学那些狗屁大侠们交友满天下了?奇怪,太奇怪了。 香舍考虑着此时向他们暴露自己谷主夫人的身份会不会被亲爱的夫君大人丢出去,考虑了半晌,不太敢明目张胆的这样做。于是便用了一种自认为十分隐晦的方式来暗示那三个人,他款款摆摆的走到向天涯面前,挽住他的胳膊,娇滴滴的道:「哎呀真是的,向大哥你奔那么急干什么?本来人家还想用一个比较神清气爽的样子来见兄弟们,可如今身上脸上都沾满了灰,你让我怎么见他们啊。」 左清流方已和罗带风一起渗出了几滴冷汗,这个香舍是怎么回事?他难道不知这样在谷主面前发嗲是很容易被一剑封喉的吗?然而更令他们惊奇的事情还在后面。 他们英明神武冷酷无情的谷主大人,虽然嘴角眼睛眯成了危险的针芒状,握剑的右手颤了几下,但最后竟然没有抽剑,而是抽了几下嘴角,并尽量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对香舍道:「你好好说话,再这样嗲声嗲气的,我就把你扔进谷里的蛇洞喂蛇。」他再冷笑了一声:「神清气爽?你可能有那种健康向上的样子吗?至于兄弟们,你根本就不用见他们,所以身上有没有沾灰都没关系。」 香舍气绝,在原地怔了半天时间才一跺脚:「好,向大哥,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让找见兄弟们,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要后悔。」 他话音刚落,那十六名杀手就觉得一阵冷风从自己身旁刮过,而左清流等人却丝毫没有危险来临的意识,他们反而觉得在一向冷硬的杀手谷里,出现这么一号人物似乎也挺有趣的,因此都把隐藏着好奇的目光投在香舍绝美艳丽的面孔上。 因宁抓住一个之前吓傻掉的杀手,小声的问他:「听见香舍刚才说的话了吗?作为和谷内兄弟们互为依靠的兄弟,你想对他们发出什么样的警告?」她刚说完,那名杀手就一脸沉痛表情的小声道:「我只想说,妖精来了,兄弟们快跑啊。」 「笨。」因宁敲了一下杀手的脑袋,怒道:「都跑了谁来抵御外敌?你要说,妖精来了,兄弟们能躲就躲,不能躲的,创造条件也要躲……」 向天涯欲哭无泪仰首向天:完了,因宁也被香舍带坏了,这杀手谷啊,看来是不能平静了。不行,自己必须要拿出身为谷主的威严,将这种无聊的事情给压制死在萌芽之中。想到这里,他转头严厉的看了因宁一眼,忽听方已道:「呵呵,因宁在谷外呆了一段时间,看起来活泼不少,咳咳,活泼不少。」 向天涯哼了一声,转身向谷内走去,一边大声道:「到了谷内,不许再说这种话,一旦再有兄弟被吓傻吓呆,我就把始作俑者扔进蛇洞,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这句话,连因宁都吓得瑟缩了一下,她明白向天涯是令出如山的,万一真把他惹毛了,他真的会把自己丢进万蛇洞去,虽然说自己的武功很高,万蛇洞又没有毒蛇,但是被那么多的蛇缠在身上,这个咬一口那个啃一下,这种感觉只是想想,就觉得心里发毛。 何况香舍毕竟是谷主最心爱的人,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动恻隐之心,但是自己呢?自己只不过是谷主的一个属下而已,可有可无的,唉,看来想改变一下杀手谷的风气,今生是不可能的了。她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下一刻,身边便多了一个人,只听一个软糯魅惑的声音娇笑道:「哎呀因宁姐姐,你不用害怕了,你放心,有我在呢,一旦掉进万蛇洞,我负责和那些蛇蛇联络感情,你若是讨厌它们,躲在一边就可以了,你是练武之人,咱们挨个十几天总还能够的,对了,万蛇洞大不大?」 因宁不明白香舍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种话,呆呆的点了一下头:「听当初建造万蛇洞的人说,那里是很大的,而且在一座山的山腹,可以说里面的岔路无数,就宛如迷宫一般,到处都充满了蛇和机关,如果到时没有谷主慈心大发将你救上来。你这一辈子就要死在那里了。所以香舍啊,姐姐奉劝你一句,把那爱玩的性子收敛收敛吧,千万别和谷主作对,他正临大敌,一个烦躁间,说不定真的会把你丢到那里去。」 「思,我知道了,谢谢姐姐提醒。」香舍心里雀跃着欢呼着。 万万没有想到啊,自己在雾隐山上待了一千年,一下山就有了和后辈子孙们如此亲近的机会,嗯,他要好好的想一想,利用一个什么样的机会被扔进蛇洞里去,然后从子孙们那里弄点美味的山鼠麻雀或者青蛙鸟蛋吃吃,接着他要在子孙们中间传道,让大家都掌握修炼的途径,到时候他们蛇类一族肯定是妖仙界中最壮大的队伍! 你想想,一整座挖空了的山腹啊,都是蛇,那没有几百万条也得有几十万条不是,按照比例来说,就算这批蛇的慧根再不济,但它们第一没有天敌侵袭,第二永远有丰富的食物吃,不必浪费时间找寻,如果山腹里够暖和,连冬眠都省了的话,就会又多出整整三四个月的时间来修炼,这样一来,在千年或者万年后,最起码也会有几万条蛇升入妖仙界吧,啊哈哈哈,这是多么美好的前景啊,说不定蛇族的妖仙前辈们会派已经升仙了的师父下来给自己一些宝物,作为奖励他对蛇类一族所作的特殊贡献呢。 香舍沉浸在无限美好的遐想中,不时的就得意笑上几声,笑得那十六名杀手和左清流等人心里一个劲儿的发毛,就在刚才,他们明明听见因宁对他叙述了蛇洞的可怕,论理来说,这小美人此时不躲在一旁发抖就不错了,怎么却笑得这般诡异。 向天涯的眼皮一个劲儿的跳着,恶狠狠的对香舍道:「不许笑了,再笑就把你丢进蛇洞里去。」他本来是要吓唬香舍一下,虽然知道这个家伙可能是名副其实的妖孽,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香舍竟然会是蛇精。 毕竟向大谷主从小习文学武,苦练杀人本领,在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达到了今天的巅峰成就,那是付出了别人无法想象的努力,所以他虽然聪明,但因为一向的冷淡使然,让他还无法从香舍要的几样吃食上马上就联系到对方会是哪类妖精,他在心底里的认知是,妖精都是狐狸变成的,所以他一直认为香舍是狐狸精。 他所不知道的是,香舍和狐狸精可是十分不对盘的,因为两类动物都是万滛之首魅惑无双。当初在雾隐山的旁边,有一座仙源山,上面住着得都是一些没有进十二属相榜里的妖精们,香舍就时常和那里的一只狐狸精对战,没有别的理由,就是为了万滛之首这个所谓的荣誉而战斗。让其它的妖精们可算是头痛到了极点。 如今香舍若是知道心爱的向郎竟然把自己归类为狐狸精一族,一定会跳脚大骂连敲他的头了,哼哼,在他的心里,狐狸精算哪根葱啊。不过虽然他不知道向天涯这个错误的认知,却还是表现出自己极为妖孽的一面,因为他一步就蹦到了向天涯面前,双眼亮闪闪的看着对方:「真的吗向大哥?你会立刻就把我扔进蛇洞里去吗?啊啊啊啊,不用你扔,蛇洞在哪里,我现在就去自己跳下去。」 「你……」向天涯气得青筋乱迸,再被香舍这样气下去,自己非未老先衰不可。看着左清流等人一瞬间有些傻掉的表情,还有几个在庭院里练功的杀手们诧异望向这里的眼神,他真的很想仰天大叫。 偏偏香舍根本不知道此时向天涯的感受,在期待的看了对方半刻钟,确定向天涯只是吓唬吓唬自己,并不打算实现刚才的诺言后,香舍难掩失望之情的退到了一边。 他皱着眉头细细思量着向天涯说过的每一句话,忽然想到现在自己已经进了杀手谷,不会再存在不许入谷的事情,那么自己表现的妖孽一些,最好能吓傻几个杀手,向天涯一气之下就会把自己丢进蛇洞里去了吧。嗯,就算不丢进蛇洞中,而是把他踢出谷,他也可以再回来嘛,反正都已经在他面前表演了一手如影随形的功夫。为了千千万万的子孙后代能够踏上修炼之路,自己牺牲一些也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香舍勇敢的跳上一块大石,在上面以美妙无比的姿势转了一个圈儿,然后娇滴滴的大声喊道:「各位谷里的兄弟们,我以谷主夫人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刻都出来让我认识一下。」没错,为了蛇洞里的蛇蛇们的未来,他香舍是孤注一掷了。 向天涯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滴落下来,他现在只想一把提起香舍,将他扔进自己的屋里绑起手脚塞住嘴巴,省的他再出来害人。 漫长的几分光景,却彷佛过了一年那么长,向天涯惊讶的发现,原来还是谷里的兄弟们久经考验心志坚定。那十六名杀手能够面不改色,是因为他们已经知道香舍的身份,可是谷里的杀手们一个个从隐身的地方出来后还能那么镇定,就真的不能不让人为他们的定力喝一声彩了。因为他们只是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大石上的香舍,既没有人被吓傻也没有人被吓呆。 「喂,你们光看着我干什么啊?难道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我是你们的谷主夫人,听到没有听到没有?」香舍在大石头上又蹦又跳,可说是心急如焚,一边暗暗道:难道这杀手谷里的杀手们都是天生的痴呆?瞧瞧他们这一副面沉如水的样子,如此没有破坏力,我要怎么被扔进蛇洞里啊? 正着急呢,忽听下方一个阴森而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道:「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如果还不下来,香舍,别以为我就真没有对付你的手段了。」是向天涯,他大概实在是被气坏了,因此语气竟然恢复了香舍初见时的那份冷凝和淡漠。 香舍蹦跳着的身子猛然一滞,他摸了摸鼻子,两相权衡之后,选择慢吞吞的爬下了大石。没有办法,蛇蛇子孙们的修炼道路虽然重要,可是比起自己的幸福,也不是不可以牺牲掉的,万一向天涯因为自己这过火的举止而不爱他了,那可得不偿失,何况只要在杀手谷一天,他总有办法接近那些蛇蛇们的。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香舍选择妥协。而下面的向天涯也总算松了一口气,暗道还好还好,苍天和列代祖师保佑,总算自己说的话在香舍心目中还是有点分量的,否则他以后可真是没脸再领导属下们了,一个被爱情的网网住的杀手谷主,如果还不能表现出他的无上威严,那会严重影响整个杀手队伍的士气的。 一路回到十步堂,那是他们杀手谷的首领议事的地方。因为怕香舍再惹出祸事,所以向天涯将他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总算这香舍连续经历了下山后的兴奋,又初次承欢,然后又不改妖孽本色的折腾了一天,如今他炼出来的妖精身体也觉得十分困乏了,因此向天涯等人在那里商议事情,他却把头一歪,就倒在椅子中呼呼大睡。 第七章 匆匆忙忙的两个月过去,这两个月里,善于察言观色的香舍也察觉到事情不简单,因为向天涯真的是非常忙,本来这对于香舍来说,可是一件好事儿,没人看着他,正好在谷里折腾,不过考虑到大敌当前,向天涯又正是处于人生中最危险最艰难的时刻,所以香舍十分难得的懂事起来,他心想来日方长,等到夫君大人忙过了这一阵子,解决了那个总喜欢暗中下黑手的破组织之后,自己再可劲儿的折腾,到时向郎肯定怜悯他这些日子郁闷坏了,所以不舍得深责,就算自己跑进蛇洞里去玩儿,恐怕也不会挨骂。 因为对于美好前景的期待,坚信漫天飞舞的时刻终会到来,所以香舍这两个月真是拿出了一付标准的贤妻样子,除了走路的姿态实在太过媚惑,将杀手谷里的大部分仆人都迷得神魂颠倒,看见他就摔跤之外,他真的是一点祸事也没闯。 这一天晚上,向天涯破天荒的在亥时前就回来了,已经闷的要长毛的香舍正趁着房内没人的时候变回了蛇身在地上和柱子上床上游荡,忽然听见开门声响,吓得他一溜烟钻进帐子藏起来,因为体积太过庞大,回头一看,还有一截尾巴在帐子外拼命摆着要钻进来,可总是失败,他心里一急,赶紧回头咬住尾巴,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总算将尾巴给搬进了帐子里。 刚刚藏好,向天涯便推门进来了外屋,香舍心说完蛋了,难道我也会像白娘子那样。将自己的相公给吓死吗?啊啊啊,我想想,白娘子是去峨眉山盗了仙草,关键是我并不知道南极仙翁那老头儿的仙草种在什么地方啊。 正急得没处躲藏,忽然脑海里响起一个没好气的声音道:「笨蛇,白娘子是喝了雄黄酒,所以失去了意识,变不回人身,你又没喝酒,难道连变回人身都不会了吗?」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香舍一个黑蛇摆尾,就变回了自己娇滴滴的人形,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刚刚怎么就被鬼迷了心窍,竟然连变回人身这种事情都忘记了,人家都是急中生智,他堂堂的黑蛇精竟然是急中生笨,这怎么说都有点太过丢人。何况还被那个不知名的声音骂成笨蛇,这让香舍感到十分的难过。 正想着,忽听向天涯的声音在帐外响起道:「香舍,你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亏我还特意带了你喜欢吃的东西回来。」 一听到好吃的东西,香舍蹭的从床上坐起,娇滴滴的道:「哎呀讨厌,人家是躺在床上等向郎嘛,这些天你都很晚才回来,也不和人家做那种事情,人家只好自己躺在床上回味那一晚的情景了。」他说完,果然听见向天涯欲呕的声音,心里不由得j笑道:「嘿嘿,效果不错,这一下向郎就不会和我抢东西吃了。」 向天涯掀开帐子,先是四下找了一圈,在他刚进来的时候,明明看见帐子里似乎有一大团的影子,不过现在望望,发现除了香舍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他只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于是瞟了香舍一眼,了然笑道:「你不用来恶心我,你放心,这些东西都是你喜欢吃的,我才不会吃。」说完他将手里的一个食盒拿上床,放下小炕桌,从盒子里拿出四个盘子摆上。 「这都是什么?」香舍疑惑的问,然后看见一个盘子里放着的八枚带壳鸟蛋,他兴奋道:「啊啊啊,我知道,这是鸟蛋,是鸟蛋。」他又看看其它三个盘子,面上露出不解的神色:「不过这些我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向天涯耐心道:「这一盘是烧田鸡腿,这一盘是特意请谷里一个南方过来的大师父做的红烧鼠肉,这一盘是烤||乳|鸽。」他抬起头,眼底是满满的深情和歉意:「这些天因为忙着寻出那个不寻常的对手组织,我都没有好好照顾到你,前天好容易一起吃了顿饭,却发现你懒懒的似乎没有胃口,香舍,我知道你是个活泼的人,闲不住,如今竟肯为了我而让自己安分了两个月,肯定是郁闷坏了,好在现在诸事已定,所以我特地请人按照你以前在酒楼要的东西弄来给你吃。本来我想,你或许会喜欢生吃这些东西,但这不是在野外,所以能吃熟的,咱们还是先吃熟的吧。」 「嗯嗯嗯,好啊好啊。」香舍看着那四样菜,听着向天涯虽然平淡但却隐藏了无限心思情意的话,这个开心就别提了,果然自己这两个月闷的要发霉的代价没有白白的浪费掉,原来一切都是看在夫君的眼里啊。他搂住向天涯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开心大叫道:「太好了,哈哈哈,吃饭吃饭。」一边说着,伸筷子就夹起一块田鸡腿放在嘴里。 老鼠肉,田鸡腿,烤||乳|鸽,蒸鸟蛋。香舍吃的不亦乐乎,眼看那些菜转眼间就去了半盘。向天涯正觉欣慰,忽见香舍的脸色在一瞬间就变得惨白,接着就捂住嘴巴飞速下床,拿起床边的痰盂就开始干呕起来。 一瞬间,向天涯的脸色都变成绿的了,只以为那从南方请来的大厨其实是内j,这些菜里都被他下了毒,所以香舍才会这样。 「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高声喝道:「来人,去把那个南方厨子带过来。」他一边飞奔到香舍身边,紧张的拍着他的背道:「怎么样香舍,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你坚持住,坚持住,我这就给你运功排毒……」 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香舍推开,就见他摇摇摆摆的站起,白了向天涯一眼道:「向郎,你发什么疯呢,我不过是觉得有些恶心,干呕了几下而已,哪里就能扯到什么下毒上面,真是好笑,这世间还有能毒到我的东西吗?五色蟾蜍那种天下剧毒的家伙,我一顿都能吃十个……」 香舍说到这里,猛然住了口,暗道糟糕,自己只顾着逞口舌之快,这下可要惹夫君怀疑了。心虚的瞄瞄夫君大人的脸色,见他脸上表情明显的放松了许多,却没有什么怀疑神色,他这才放下心来。 忽听门外一个声音道:「谷主,那厨子带过来了。」随着话音,「匡唧」一声,那个倒楣的厨子整个人都被摔麻袋一样的摔在地上。 「哦,那个……没事儿了,你再好好的把大厨师父送回去吧。」向天涯的语气里有一丝尴尬,然后就见那个大厨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来,苦哈哈的道:「我说谷主,我知道你是名满天下的杀手谷主,武林中第一高手,但是……但是你也不能这样仗势欺人啊,把我抓了过来做菜不说,如今还把我当沙包一样提过来提过去的摔着玩儿,你说这世间的胖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谷主你至于就找上我折腾吗?」 向天涯咳了两声,生平没向人道过歉认过错,不过此时见那胖厨师眼泪都下来了,他心里也觉得不安,艰难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道:「对……对不住了,我这就让他好好的把你送回去。」 送走了大厨,再回身看向香舍,就见这刚才还大快朵颐的妖孽,此时正呆呆坐在床上,脸色惨白目光呆滞,嘴里一个劲儿的喃喃自语:「又……又吐了,喜欢吃的东西这样,不喜欢吃的东西也这样,难道……难道……啊……」他忽然惨叫一声,吓了向天涯一跳,接着就见他抱着脑袋在那里使劲儿的摇晃,一边小声吼着:「不会吧,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一次就中标呢?啊啊啊啊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了。」 那个声音忽然又从脑海中响起:「什么不可能,笨蛇,你的的确确是怀孕了,还怀疑什么,这么明显的害喜症状都猜不出来,真不是普通的笨,记着,以后不许再吃油腻的东西了,否则不把你那笨蛇胆给吐出来才怪。」 「你是谁啊你?竟敢用这种口气对我堂堂黑……香舍说话。」香舍气的一蹦二尺高,下一刻便听到那声音的怒骂:「真是笨到家了,这样蹦动了胎气怎么办?你不知道蛋现在才成型,不能太剧烈运动的吗?」 向天涯脸都吓黄了,忙不迭的奔过来搂住香舍:「你怎么了?香舍你怎么了?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你不认识我了吗?还有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干什么气的这样,你是不是今天把脑袋给撞到哪里去了啊?」他揉着香舍的太阳|岤,心里从来没有这样的恐慌过,万一香舍真的忘了自己是谁,要离开怎么办?这几个月下来,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无心无情的杀手谷主了,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这个小妖精,他怎么还能承受失去他的打击。 「向大哥,我没事儿,就是刚刚心里烦闷。」香舍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恶狠狠的道:「等着,等一下再找你算账。」面上却摆出天真无邪的模样,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向天涯。 向天涯松了口气,小妖精又正常了,大概是因为他喜欢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所以心情烦闷,他的嘴角微微弯出一个弧度:是啊,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可是只暴躁的妖精呢,还有行事,处处都出人意表。 见向天涯没有起疑心,香舍松了口气。他躺了下来,在心里用神识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清楚我的事情?」 那声音的主人竟然还在,咯咯咯的笑了一阵,才得意的道:「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现在应该操心的。是如何生下你的蛋,然后再把蛋孵化,孵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来,这才是你黑蛇精目前面临的头等大事。」 香舍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在心里大叫道:「什么?生……生蛋,我现在……我现在是人形耶……」不等说完那声音就呵呵笑道:「但你毕竟是蛇精,所以当然只会生蛋,本来你的同伴,那条笨草龙也应该生蛋,但没办法,谁让人家的夫君是龙神,精气血都是最纯净最强大的,所以直接生了胎儿,不过你就不行了,你的夫君虽然是人中的龙凤,不过怎能和强大的龙神相比呢?所以黑蛇,你就好好的准备吧,哎呀,我泄露了太多东西,要走了。」 「喂喂喂……喂,你……你最起码告诉我你是谁吧?」黑蛇精在心里大喊,不过那个声音却再没有响起,大概是真的言出如山,说走就走了吧。气的香舍在心里不住咒骂,却终究是无可奈何。 对于生不生下这个孩子,不,是这枚蛋,香舍着实的犹豫了一阵子,这是他和向天涯的骨血结晶,他当然舍不得让它流掉,但是一旦生下来,向天涯就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到时候他就算不被自己吓死,也会被吓跑,那样两个人不还是要?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21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要分开吗? 可是犹豫来犹豫去,香舍还是舍不得让自己的骨血「蛋死腹中」,于是他就这么一天天拖着,一直又拖了一个多月。dierhebao 要不说无巧不成书呢,黑蛇精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也会遇到当初白娘子遇到的事儿。只不过当初白娘子前辈遇到的讨厌和尚叫法海,而他遇到的是一个可恨道士,道号无边。 妖精和和尚道士这两类人,那是永远的死对头,因此香舍在楼上一看见有个道士进了院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干脆爬到了窗台上,居高临下的看这个臭道士能搞出什么花样。 再说向天涯,他正在书房里部署五个月后将敌对势力引出决一死战的计划,便听因宁来报说前面来了一个法号无边的道士要见自己,当下不由得一楞,略微沉吟后便和因宁一起接了出去。 因为江湖中的僧道,通常都是高人隐士,因此向天涯也没有慢怠这位道长,请到客厅奉上香茶,他细细打量着这个道士,很意外的,这位道士竟是个眉目俊秀的年轻人,身上一股飘逸洒脱之风,双目中精光闪闪,看起来应该是一名修为高深的隐士。 他正沉吟打量着,忽然感觉到后面屏风处多了一丝气息,便知道是香舍下楼来偷听了。 「道长忽然造访杀手谷,不知有何贵干?」向天涯淡淡的道,一开始就表明了此处乃杀手谷,言下之意是你别以为这是个好地方,信口开河来招惹我,到时我可是不认人的。 那年轻的道长哪能领会到向天涯如此「高深」的暗示,喝了一口茶后,慢条斯理的道:「无量寿佛,施主,贫道云游四海,早已不理红尘俗事多年,今日路过这里,只是觉得风景秀美,因此驻足观看,谁知一看之下,竟发现这谷内妖气冲天,如此景象,说明必有千年妖孽在此作祟……」 无边道长不等说完,向天涯的脸色就稍微变了一下,然后又马上恢复一向的平淡,冷冷道:「多谢道长提醒,我知道了,以后会小心在意的,道长若没有别的事情,这就请走吧。」 那无边道长怎也没料到他是这种反应,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愤愤道:「施主是否以为贫道为了几两银钱在这里信口开河?哼哼,我乃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方外之人,岂会贪图这些俗世小利,这妖孽不但在谷内,而且此时就在屏风之后偷听,待我将他打出原形收了,到时就由不得施主不信了。」 向天涯大惊失色,「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秋泓剑「锵啷」一声,于瞬间出鞘,他横剑当胸,一步跨到屏风前,森然道:「道长请留步,杀手谷内的事务,不劳外人干涉,否则休怪我向天涯翻脸无情。」 那道长面沉似水的站了一会儿,忽然冷笑道:「贫道明白了,想必这妖孽是施主的至爱之人,所以施主不忍对他下手。」他忽然大喝一声,然后正色道:「施主,并非贫道无情,实在是人妖殊途,施主只顾着和那妖精讲情义,却不知道那妖精是否存了害你之心,想当日许仙恋上白娘子,最后还不是幡然醒悟,望施主莫要对一个妖精用这种至深之情,否则必将累你自身。」 向天涯盯着那道士的眼睛,忽然淡淡道:「道长看起来也不是那蛮不讲理的人,所以我今日就恕过你对内人的侮辱,但是请道长记住,不要拿许仙那种软骨头来和我相提并论,我最唾弃这种没有担当没有道义的男人,凭他,也配拿来向我说教吗?」 无边道长气得青筋乱进乱颤,大声道:「施主此言差矣,看来中那妖精的媚惑之毒已深,既如此。就莫怪贫道无情了。」他忽然一甩手中的拂尘,喝道:「妖孽,还不速速现形,你若肯伏法,贫道可以网开一面,送你仍回那修炼的地方去,修成正果得以飞仙,若执迷不悟,就不要怪贫道为人间除害了。」 向天涯脸上煞气一闪,身子微动,已变成了剑指无边道长的姿势。他冷冷的,一字一字道:「道长想要降妖,除非从向某的尸体上跨过去,否则,你休想能动得了内人的一根寒毛。」话音刚落,忽见身前人影一闪,原来是香舍从隐身的屏风后跳了出来。 「向郎,你……你听见刚才这个臭道士的话了吗?」意外的,香舍没有向那个无边道长发飙,而是把目光投到了向天涯身上:「你……你听见他说我是妖精了吗?你为什么还护着我,你……你就不怕我真的是要害你的?」 向天涯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却听香舍又飞快道:「告诉你吧,我……我的的确确是一只妖精,之前你看到我在那个小侯爷的府里,其实就是我想吸收他的精元,结果被你打断了,我……我真的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妖精,向郎,你……你还要这样护着我吗?」他面对着向天涯,在问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身子竟然微微的起了颤抖。 向天涯一把拉过香舍,心想可得离那个臭道士远一点儿,虽然看起来道貌岸然的样子,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偷袭啊。因这样想着,他直到将香舍拉近自己怀里,才微微一笑,柔声道:「是吗?那我岂不是要对你说声抱歉,搅了你吸取那个败类精元的伟大行动。」 「什……什么?」香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别说向天涯已经很久没有对他这样和颜悦色柔情似水过,就算他一向体贴,香舍也想象不到他竟会说出这种和自己的语气极为类似的幽默话语。 向天涯又叹了一口气,淡笑道:「香舍,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妖精了,虽然这件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你真的以为,我会被你这种笨妖精瞒到现在吗?在客栈的那个时候,我偶然间想起你素来的表现,忽然间就顿悟了,我只是不清楚,你到底是什么妖精,嗯,那天我进屋的时候,似乎看见帐里面有很大的一团黑影,难道那就是你的原形吗?」 「向……向郎,原来你……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香舍感动的一塌糊涂,然后扑进向天涯的怀中,呜咽道:「向郎,我太感动了。你知道我是妖精,还没有抛下我,今天在这个臭道士的面前,还为了我不惜和他翻脸,向郎啊,我是一只黑蛇精,你之前看到的那团黑影,的确就是我没有错,因为你突然进来,我没有地方躲,只好爬进帐子,然后才想起来恢复成|人形了。」 向天涯诧异道:「什么?蛇精?哦,这我倒是没想到,不过你喜欢吃田鼠,青蛙,鸟蛋,嗯,这些的确都是蛇的习性,呵呵,我早该想到的才对。」他忽然捏了捏香舍的脸颊:「黑蛇精,我真是要恭喜你了,因为找到我这样一个男人,而不必步你那可怜前辈的后尘,总算是为你们蛇精一族扬眉吐气了,你说对不对?」 香舍拼命的点着头,又疑惑的看向向天涯:真的是好诡异啊,为什么向郎今天会变得和平时大不一样,他那总是冷漠如冰的面孔,怎么今日竟会笑了,还笑了好几次,他正这样想着,便听到向天涯用传音入密的方法对自己道:「香舍,这个无边道士不好对付,我正在想办法激怒他,务求一击即中,你快躲到一边去。」 香舍这才明白向天涯转变的理由。只把黑蛇精感动的气血上涌,一甩头,丢掉刚才那副感性的楚楚可怜的娇态,猛然转身,一手叉腰一手指天,呈茶壶状大吼道:「向郎,你说的是什么话,这个臭道士虽然不好对付,但我这只千年的妖精岂是吃素的?哼哼,既然你都不害怕我是妖精了,我还顾虑什么,向郎,你好好的看着,看你的娇妻是如何把这个臭道士给揍得满地找牙的。」 无边道长心里翻了个个儿,差点呕出来,心想看看这幅形象吧,明摆着就是一个泼妇骂街式,竟然还有脸自称什么娇妻,也亏得他那个爱人定力足,还能不吐出来,嗯,也或许是早就习以为常了,唉,真是可怜啊,贫道一定要救他出苦海,省的他继续执迷不悟下去,这妖精既能吸别人的精元,自然也会吸他的,妖精难道还会讲究什么情意不成。 「臭道士,看招。」无边道长正走神呢,那边香舍已经先发制人了,一道蓝色闪电猛然像那道长的头上劈过去,就见那无边道士拂尘一摆,轻易便将这一法术破解,接着两个人跳到了屋外,天昏地暗的大战起来。 第八章 本来怀孕的妖精法力是要大减的,当年白薯就是因为这个而吃了大亏,不过如今这黑蛇精香舍因为怀的是一枚蛋,所以法力虽然有损,不过大半倒还在,因此和那个无边道长暂时打了个乎手。 向天涯看着外面雷电交加,法宝齐飞的景象,险些气昏过去,这两个人竟然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这种超出了他们认知范围的法术法宝,若让自己属下那些杀手看见,还不都得吓疯了,要么就是导致杀手谷内的众杀手都弃武从道,毕竟他训练出来的杀手们即使再无情无欲,也受不了这种拥有更大威力和能长生不老的道家法术的吸引啊。 香舍和无边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两个人只顾着厮杀,根本就不管那些被他们吓得目瞪口呆的杀手们,一时间走石飞沙,电闪雷鸣,法宝的爆炸声层出不穷。最后香舍见不敌无边,干脆召唤出自己的飞剑:「黑弄,出来勾引男人了。」 话音刚落,一柄火红的飞剑倏然从半空中出现,只见这飞剑一边扭动着细长的剑身绕着香舍飞了两圈,然后就哇哇大叫道:「哪里来的管闲事的臭道士,告诉你,在虚空里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是我们家主人到现在才想起我来,哼哼,既然惹上了本公子,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完,这柄飞剑张牙舞爪的向那无边道士扑了过去,一下子就让傻愣在那里的无边身上挂了一道彩。 会……会说话的飞剑,会生气的飞剑,会在攻向敌人时还扭动着身子的飞剑! 这一回不但是杀手谷里那些杀手齐齐倒地,就连向天涯都是一个踉跄,好容易扶着一根柱子稳住了身形,他抚着额头低低的呻吟一声:「天啊,香舍,你到底是怎么炼成这种活宝飞剑的,竟然和你一样的妖孽。」 香舍有了飞剑,更是如虎添翼,那道士的气势因为这柄妖孽飞剑的出现,登时弱了下去,眼看着就要不敌败走,忽听香舍大叫一声弯下腰去,额上的冷汗一瞬间就流了满脸,而他发出去的闪电惊雷更是在半途就夭折了。 无边道长总算喘过一口气来,心想怎么回事?这泼辣的妖精怎么忽然就蹲下去了,奇怪,我这好一会儿都没时间使出什么法宝,不可能打中他啊。一边想一边向下望去,只见向天涯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奔到香舍身边扶住了他,拼命的让人叫谷内的神医圣手过来。 那柄飞剑在空中哇哇乱叫着绕了几圈,忽然恍然大悟的叫道:「啊啊啊,香舍要生了,向天涯,香舍他要生蛋了,天啊,这定是和臭道士打架的过程中动了蛋气,让它提前要产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如果他用尽了力,生不下那颗蛋,他就死定了,啊啊啊,这可怎么办啊。」 无边道长又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妖精是够厉害的,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还能把自己逼到下风。再看看香汗淋漓的香舍,他忍不住飞了下去,一撇嘴道:「这蛇精真是活该,你既然已经有了身孕,便该处处保留才是,干什么还要那么泼辣,怎么样?到底动了胎气吧?」 一语未完,忽见向天涯和香舍都同时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吓得无边道长一个机灵,识相的闭上嘴巴,忽见远方匆匆奔来一个俊俏的年轻男子,想必就是那个什么神医的,他耸耸肩,心想倒不妨看看这个妖孽的下场,嗯,怎么说,这个事儿和小孩子无关,那个胎儿。哦,不是,是那颗蛋。似乎真是有点儿无辜呢。 名叫余轻的年轻男子正是向天涯的结拜兄弟,杀手谷内的神医圣手,之前香舍也见过几次。当下一见这副景象,只略略把了把脉,他便果断的让丫头们将香舍抬进屋内,无边道长站在屋外,听着屋子里香舍的大声惨叫,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怜悯,他头一次对自己坚信不疑的除魔卫道偶像——法海产生了怀疑。心想这妖精宁死不屈,当初白娘子也是宁死保护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虽然都是妖精,但这样做,难道就真的不是有违天道吗? 正想着,忽见余轻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忽然开口冷冷道:「你就是那个始作俑者无边道士吧?给我进来,香舍没有力气生蛋了,你得帮他。」说完见无边猛地跳开两步,他气往上涌,几步跨过来揪住无边的发髻,大声道:「臭道士,一切都是你引起的,不杀你,只让你帮着生蛋已经是便宜你了,你竟然还敢躲,给我进来。」他一边说着,犹觉不解气,到底在无边的腿弯上踢了两脚,然后就着那个剽悍的姿势将他拽进了屋中。 无边也不知为何,竟然就任由余轻将他拉进了屋里,四下一望,只见精致的大床上,那泼辣的黑蛇精正在翻滚哭号,而床前的向天涯和因宁则一幅要吃人的样子盯着自己,大有「如果你敢不帮着香舍生蛋,就让你给他陪葬」的架势。 无边乃是得道之人,哪会怕凡人的武功。因此站到一边,明摆着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和那个妖孽势不两立,决不可能帮他,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谁知刚刚摆好这个大义凛然的姿势,就见余轻在床前又把了把脉,一看他还杵在这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身旁,大吼道:「臭道士你找死啊,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要我把你拽过去吗?」一边说着,五根修长手指早又拽住了无边的发髻,一路将他拖到床前,然后他对着那柄正绕着香舍转圈飞着的飞剑道:「喂,听好了,这个臭道士如果敢弄鬼,你就给他一剑。」 无边目瞪口呆,心想这是求人帮忙的行为吗?刚要大声表达抗议,忽一眼看见了余轻那瞪到了极限,满含着怒气的丹凤眼,不知为什么身子就是一矮,鬼使神差的,两只手竟然像是有了自己意识般的贴到香舍后背,缓缓将一股纯正之极的元气渡了过去。 余轻这才满意的点头,然后对香舍道:「香舍你不要嚎了,现在有人帮你,赶紧使使劲儿,把蛋生下来就好了。」他一边说一边熟练的将白布浸入水里,一边摇头道:「我这一辈子也算是有不凡经历了,谁能想到人家最多帮着接生婴儿,我却要帮你接生出一枚蛋来。」 体内有了浑厚之极的元气相助,香舍的身上也有了力气,就在这个时候,他还不忘好奇,手里拉着向天涯的手,他艰难的开口问余轻道:「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我会生下一枚蛋的?我……我明明就还是人形啊。」 余轻咧嘴一笑:「行啊,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让我替你解惑,不愧是大哥看上的人,就是比别人的神经坚韧。」他说完,向那柄悬在空中,虎视眈眈盯着无边的飞剑一努嘴:「呶,就是它了,它在那里大喊,说你要生一颗蛋,还动了蛋气什么的,再加上刚才看见你的法术,所以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是一只妖精。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一只鸡,只不过我觉得奇怪,看你的性别,应该是只公鸡吧。难道公鸡也会生蛋吗?这不都是母鸡的活儿吗?」 香舍翻了翻白眼,心想这个余轻也是天才,难怪能和向郎走在一起,忽听自家夫君轻声道:「小轻,香舍他不是鸡炼成的妖精,他是一只蛇精。」话音刚落,就听余轻大叫道:「什么?蛇精?这不可能啊,白娘子也是蛇精,可她生下了许士林,没有生下蛇蛋啊。」 这也是香舍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最后他呻吟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因为白娘子是条母蛇,而我是条公蛇的关系吧,反正……反正我就是要产下一枚蛋。」他看向向天涯:「向郎,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会不会因为我生下蛇蛋而来讨厌我?」 向天涯柔声道:「不会的,香舍你放心吧,别说是蛇蛋,你就是直接生下一条黑蛇来,我也不会讨厌你,我会把那条黑蛇当成我们的孩子来养,不管怎么说,它也是我和你的骨血,对不对?」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之极,香舍感动的泪眼涟涟,而余轻和因宁则都打了个哆嗦,将一条黑蛇当成儿子来养,他们不敢想像这种诡异的情景。 忽然香舍大叫一声,吓得向天涯的魂儿都要飞了,紧接着只见从他的两腿之间,一枚硕大的带着血丝的白蛋在一点一点的努力挤出来。而香舍在这个时候已经嚎的不知道喘气了,向天涯急得满头大汗,但他除了握住香舍的手,不停的鼓励他外,就再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倒是余轻,蹭的一下子蹿到床上,坐在无边的身旁,焦急道:「我说道士哥哥,你倒是加把劲儿啊,这蛋眼看就要出来了,我们不能功亏一篑啊。」他因为看出无边是现在唯一能救香舍的人,对人家的称呼也立刻由之前的「臭道士」变成了「道士哥哥。」 那枚白蛋终于脱离了母体,滚落在床上。而香舍也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整个身子都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直着双腿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两只眼睛里光彩尽失,连焦距都没有了,看起来就像是个死不瞑目的人一样。 向天涯心惊肉跳,连忙去试他的鼻息,然后他看见香舍的视线终于看向自己,虚弱的道:「放心,死不了,让我好好的歇歇吧。」说完双目一闭,头一歪,在向天涯的尖叫声中,就打起了甜美的呼噜。 无边道士呆呆的看着沉入梦乡的香舍,又直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正被因宁宝贝似搂在怀中小心擦拭着的蛇蛋,他欲哭无泪,忽然一头冲出房门,跪在台阶上放声大哭道:「历代祖师在上,不肖弟子无边,竟违反天道,帮着一个蛇精生了一枚妖蛋,弟子罪该万死,不,就是死一万次,魂飞魄散元婴爆裂,也难赎弟子的罪过,弟子只有自裁于当地,否则怎有脸去见历代祖师。」 他一边嚎哭着,一边甩出拂尘,眼看着那拂尘就要在他的额头穿过,忽然一只纤纤素手将那柄拂尘握住,然后是余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道:「你这个笨道士,如果真是有违天和,大逆不道,你那些祖师还能饶过你吗?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们一人劈下一道雷,就够让你魂飞魄散了,可是你看看,现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日正当头,清风习习,这哪里是什么有违天和的不祥天气啊。香舍虽然是泼辣了一些,但他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救了他,也许还是功德一件呢。」 无边怔怔的看着余轻,看着他的两片薄唇一张一合,在自己耳边吐气如兰,不知为什么就让他想起派中那些记载合籍双修的典籍,他就仿佛失了魂一般,猛然一把拥住余轻,在他的薄唇上啃了一下,顿时,一股甜美的滋味在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中一起发散开来,让他在转眼之间就进入了顿悟之中,境界又上一层。 余轻待明白过来这个看起来憨厚正直的无边道长在干什么后,只气得一脚将无边踢出了老远,然后回身便跑。因此他也没听到无边被踢到几尺外的傻笑:「呵呵,命定中人,没错,他就是我的命定中人,他是有慧根的,可以和我合籍双修的命定中人啊。」 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并且打算赖在杀手谷不走了的无边便看到余轻又从假山后转了出来,手里举着一柄大刀,哇呀呀叫着向自己冲了过来:「臭道士,你这个臭道士,竟然敢占我的便宜,奶奶的你是活腻味了,看我不砍死你。」 从此之后,杀手谷便空前的热闹起来。 在余轻追杀无边的过程中,杀手们的神经被锻炼的空前强韧,而因宁却告诉他们,这只是上天有意的安排,为了他们将来面对更大的挑战,而给他们准备的热身锻炼。 不过因为香舍生下蛋后,还要孵化五个月,才有可能将他和向天涯的结晶孵出来,所以杀手们还没有见识到这位谷主夫人更加强大的地方。 精致的卧室内,燃着可以安神的熏香,桌上摆着炸田鸡腿、五香鹌鹑蛋、红烧||乳|鸽等美食。而一个绝美的男子,两腿之间夹着一枚硕大的白蛋,一边将这些美食流水般送进口中。 因宁一直等到香舍吃完了,丫头们把席面撤下去,她才小心翼翼的看着香舍的面色,试探似的道:「香舍,有一个问题憋在我心里很久了,谷主给我下过严令,不许我问出来,说怕你会多心,但是……但是我真的很好奇耶,所以……所以我可不可以问出来啊。 香舍好笑的看向她:「因宁姐姐,你都说出来了,我还能不让你问吗?到底有什么问题困扰你啊,说出来吧,我如果知道,一定会给你解答了。」 因宁就吞了吞口水,畏惧的目光瞄向那枚白蛋,然后举起一只手道:「那好,我先声明啊,这不是谷主要问的,你千万别多心,如果你多心了,以后不再搭理谷主,甚至挟蛋逃跑,离开谷主的身边,我绝对会死的很惨,香舍啊,看在我一直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份儿上,你千万不要这样害我啊。」 香舍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到底有什么问题,因宁姐姐你就说出来吧,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因宁这才露出放心的笑容,目光再次投向那枚白蛋:「呶,就是……就是我想问问你啊香舍,这只蛋在四个月以后,到底会孵出什么东西来呢?是十几条黑蛇吗?还是一个小婴儿,那个,如果是孵出黑蛇的话,它们……它们会不会一下生就咬人啊,嘿嘿,那个你是知道的了,我很怕蛇嘛,可是我和你的交情,注定我到时是一定要来帮你的忙的,所以……所以现在问清楚了,将来也好做些必要的准备,你说是不是?」 香舍怎么也没想到因宁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道:「因宁姐姐,你在说什么啊,虽然我是蛇精,但我是人形的时候和向郎做那种事情的,而向郎是人,我也是人形,怎么可能孕育出蛇形的宝宝呢?嗯,我现在就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是生下一枚蛋呢?有人说我的同伴,哦,就是一只草龙,是因为他的丈夫是龙神,所以精血十分旺盛,才改变了卵生为胎生,但是之前白娘子明明就是胎生生下一个婴儿的啊,为什么我就要生一只蛋,难道真的就如我之前所说,是因为我是公蛇,而白娘子是母蛇吗?还是说,当年的白娘子其实也只是生下一枚蛋,但是人们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为了你们人类的阅读习惯着想,而自作主张的将生蛋变为生孩子呢?」 因宁只听到这只蛋能生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来,就足够了,至于香舍的疑惑,她既答不上来,也不想去回答,于是开开心心的吩咐丫鬟取来自己的针线和布料,拿到香舍眼前献宝道:「其实我之所以要打听清楚,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你看你叫我一声姐姐,怎么说我也就是孩子的阿姨,你虽然身为蛇精,媚术天下无双,但于这些女工上,却肯定是一窍不通,我虽然是一个杀手,但在客栈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为了不让人起疑心,女儿家该会的东西,我可是一样都没落下,因此我问清楚了,就要开始给宝宝做衣服了。」 香舍看着那些光闪闪滑溜溜的缎子布料,还有各色的绣花线,羡慕的不行,一边摸着一边好奇的问道:「可是因宁姐姐,这个宝宝到底是蛇是人,和做衣服有关系吗?」说完就听因宁叫道:「哎呀你这只笨蛇,当然有关系了,而且还是有大大的关系呢,你想啊,这蛋若孵出人形宝宝来,一切都好说,但如果孵出蛇宝宝来,我就要给它做长筒状的衣服了,人的衣服它根本就不能穿啊。」 香舍心里感动的不行,他握住了因宁的手,真诚的道:「谢谢你因宁姐姐,真的谢谢你,谢谢你不但不嫌弃我是个妖精,还肯为我的宝宝这么着想,甚至就连孵出蛇宝宝,你都周到的顾及了,你明明就这样的怕蛇。」 因宁呵呵一笑,摆摆手道:「哎呀,这有什么,虽然你是一只妖精,但我知道你是一只好妖精,不会害人,所以我为什么要嫌弃你啊,这世上有很多人,不过是披了一张人的皮而已,做出的事情,可比妖精还要可怕狠毒多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去轻轻的抚摸着那枚蛋,柔声道:「小宝宝啊,你要在蛋里茁壮的成长哦,把那些蛋清蛋黄的营养全部都吸收掉,然后一出蛋壳,就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到时候阿姨就会把这些红缎子小衣服给你穿上哦,那一定会非常漂亮的。」 香舍也看着那枚蛋,忽然拾起头,哈哈哈一阵狂笑,直到笑得因宁都发了毛,他才忍住笑道:「因宁姐姐,我忽然发现,其实你也很笨呢。哈哈哈,竟然说如果孵出蛇宝宝,要做长筒状的衣服,哈哈哈……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们蛇类和人类不同,出生后是不用穿衣服的,我们的皮就是天生的衣服啊。」 因宁也愣住了,然后房间内爆发出一阵大笑声,吓了刚推门进来的向天涯一跳。 「香舍,因宁,你们在干什么呢?」向天涯急步走了进来。 因宁一瞪香舍,那意思是千万别把这种丢脸的事情告诉谷主,否则我就惨了,我如果惨了,你宝宝的小衣服也就惨了。 而则个威胁的分量显然不低,因为香舍在明显的挣扎了一会儿后,竟果真选择瞒住了向天涯。 「因宁,你如果有时间,调查一下谷里的人,我怀疑在我们的内部,有对方的j细。」向天涯慢慢摩挲着那枚白蛋,一边对因宁道:「因为这几次我诱使对方上钩的行动,竟都没有起太大作用,虽然也钓到了几只小鱼,但这几个计划无一不是精心策划的,本不该收到如此不尽人意的效果。不过我想来想去,似乎身边跟着的心腹,都是从小到大并肩作战的朋友,也实在没有值得怀疑的人,嗯,所以你就暗中调查一下吧,免得一旦被他们知道我竟然不信任他们,会伤心难过。」 因宁点头答应,而香舍则在一旁兴奋的道:「向郎,要不要我动用法力搜索一下,助你一臂之力,找出那个内j呢?」话音刚落,向天涯就摁住了他跃跃欲试的身子,断然拒绝道:「免了吧,余轻说你在孵化这枚蛋的时候,精血元气都要付出太多,正是伤身体的时候,我可不能让你再分心分神去搜索什么内j,你给我好好养着咱们的宝贝,谷里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不用你操心。」 香舍想想也是,虽然自己的法力是够高深,但是孵化这枚蛋,却也够他熬煎的,若真的因为元气分出一部分去查内j,而到时不够供应蛋壳里那个贪吃的小家伙的营养,再出了点什么岔子的话,他是会后悔终生的,于是只好偃旗息鼓,端过向天涯亲自拿进来的鸡汤,苦着脸喝了下去。 第九章 一转眼,五个月过去了,那枚蛋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似乎小家伙在里面待的挺舒服,不愿意破壳而出,来面对这个全新的世界。 气得香舍天天在白蛋的耳边念:「宝贝啊,你不可以这样胆怯了,我们蛇族是世界上最勇敢的种族,千百年来,蛇的家族孕育出多少诸如眼镜蛇、响尾蛇、蝮蛇、银环蛇之类的蛇族勇士,就连一只极普通的草蛇,那也是敢和大象叫板的勇者啊,当初为娘我为了早点看到这个世界,提前了一个多月从蛇蛋里破壳而出,你说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像我呢?这都五个月了,还没有一点动静,奇怪,明明你的爹也是人类当中顶尖的人物,怎么我们竟然生出了你这么个怯懦的东西。」 向天涯每次听他这么念,就忍不住好笑,总是要安抚一番,言说慢慢等待,总有一天,小家伙会破壳而出的。 于是两人在夜里拥抱着一枚硕大的白蛋入睡,而白天,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来看这枚蛋有没有动静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都是带着好奇关心过来的,这让香舍十分感动。 异变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生的。 最开始,只是几名杀手莫名其妙的拉起了肚子,然后。几乎在三天以内,所有的杀手都拉起了肚子,就连强悍如黑蛇精香舍,还有道士无边,以及神医余轻,都没有逃过这场劫难,但最令人诧异的是,这种会让人莫名其妙拉肚子的药不但药倒了余轻,竟然还让他在一时间束手无策,连这种药到底是什么东西都弄不明白。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余轻一向认为在医学毒学上,自己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如今竟然还有自己解不了的毒,因此他卯起劲儿来研究,非要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向天涯和因宁罗带风等人却都十分的清楚,上天恐怕已经不会给余轻研究下去的时间了。 果不其然,攻击,就是在这个时候发起了。虽然向天涯和因宁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对方迅猛的攻势还是让他们大吃了一惊,不仅如此,更令他们心里沉重担忧的是内j的存在,想也知道,能够将杀手谷里的所有人都给药倒,只有通过在水源里下毒才能办到,而能够混进杀手谷水源中下毒的,当然也只有内j。 香舍刚刚拉完一次肚子,虚脱无力的爬上床去,整个身子都护住了他的宝贝蛋,他本来孵蛋就已经很耗精气了,如今全身都拉的快要虚脱,根本无法像以前那样挺直身子或者半倚着床那样坐着,将大白蛋放在两腿之间来孵化,因此便把整个人都覆住了那枚装着他儿子的白蛋。 「该死的王八蛋,如果被我找到是谁下的毒,我一定先用焦雷轰他个半死,再引一道闪电到他身体里,电的他哭爹喊娘满地乱滚,才能泄我心头之气。」他在大白蛋上吻了一下:「儿子,你觉得娘的这个办法如何,很伟大吧?嘿嘿,告诉你,娘就是这世间最聪明最完美的黑蛇精,你将来出世了,只准比娘更聪明更完美,可不能给娘、给你爹、给我们所有的蛇蛇家族和杀手家族丢脸啊。」 话音刚落,忽听身后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哦,黑蛇精吗?难怪之前那三个杀手竟然会不明不白的死掉,恐怕就是你这妖精作的崇了。不过这次你恐怕没那么幸运,不留情的毒应该已经让你拉到全身虚脱,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吧,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用法力。」随着话音。一股浓烈的杀气在整个卧室弥漫开来。 香舍大惊抬头,只见一个黑衣老者手持宝剑站在自己的身后,目光中有着残忍肆虐的笑意,他微微看了那枚白蛋一眼,皱起眉头厌恶的道:「哼,如此妖物,你也不用等他出生给你报仇了,我现在就解决了他,让你们一家在黄泉路上团聚。」 香舍的心倏然就向下沉,这个老者的声音他记得,就是之前和向天涯在破庙里时,那其中领头的老者。 他的右手微屈,却无论如何也积蓄不起身上的真元力和精气,更不要提发一道天雷轰这老不死的了。而且现在他更担心另一个问题。 「向郎怎么样了?因宁姐姐怎么样了?杀手兄弟们呢?」香舍沉静地问,其实只由这老者敢光明正大的潜入自己房中说话,却没有一个人闯进来的事实,香舍便知道大事不妙。 果然,他刚问完,那老者便冷冷笑道:「哦,你放心,我暂时还没有杀人,我要把那些杀手都集中起来,让他们看到他们最敬重的、有着无上威严的谷主,就像案板上的鱼一样被千刀万剐后再死,至于那些女人嘛……」老者忽然疯狂的大笑起来:「我会让我的手下在她们身上享受到最极致的快乐,然后把她们,一个个j死。杀手谷的杀手们不都是自诩定力世间第一吗?我就要看看,他们在面对杀手谷的女人被j得像母鸡一样叫,他们的谷主被绑在案板上一块接一块的割肉,他们是还能无动于衷呢,还是会彻底崩溃疯狂。」 香舍目瞪口呆的看着老者,不明白这个老家伙为什么能想得出如此阴损毒辣的主意。他缓缓的将大白蛋抱在手里,做好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准备,然后缓缓问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向郎到底和你有什么仇?杀手谷的杀手们难道杀过你全家吗?」 老者冷哼一声:「什么仇?这话真是好笑。只要杀手谷存在一天,它就永远都是杀手界的第一,永远也没有我们的出头之日,向天涯年纪轻轻,他凭什么就能在杀手界呼风唤雨,我不服他,我恨他,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总算今日可以如愿以偿了,哈哈哈哈,向天涯,你就等着一边被剥皮,一边看着你最爱的夫人被我的手下j的嗷嗷直叫的美妙景象吧,哦,到时候我会把你们这个妖精儿子给摔碎,让他的蛋黄蛋清都流在你们夫妻俩的身上,然后送你们一家去黄泉……啊……」 那老者的话让香舍越听越是心寒,偏偏这时候自己使不出半丝力气,他知道向天涯等人此时恐怕也凶多吉少,正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之时,忽然间双手微微一动,只见那枚大白蛋竟然「嗖」的一下飞了出去,在那老者的头上狠敲了一记,让那老者当场就惨嚎出声。 香舍如在梦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蛋又飞了回来,只见那老者的头上流下一丝鲜血,在他的脸正中淌着,更增添了几丝恐怖的气氛。 「娘,娘,那老不死的脑袋真硬,肯定练过外家气功,娘,你看我再敲他一下。」属于婴儿特有的牙牙学语的软糯声音从白蛋里传了出来,虽然字音还有些模糊,但令人惊奇的是,这话完全就像是出自成|人之口,竟然还知道老不死的、外家气功。 饶是香舍已经是妖孽中的翘楚,此时也不禁目瞪口呆的彻底石化,他宛如见鬼一样的看着装了他宝贝儿子的白蛋在他面前轻轻弹跳着,就好象在那里做飞跃的准备一般,下一刻,那枚白蛋果然暴起,闪电般的向那口出狂言的老者飞去。 不过这一回那老者有了准备,冷哼一声,他身子如风般瞬间闪到一边,双手一挥,一道森冷炫目的彩虹亮起,那是冷厉的剑光。 「啊……」香舍惊叫一声,死死的捂住嘴巴,两行泪瞬间从眼中涌了出来,他太清楚这一剑的威力,别说只是这枚蛋,就算向天涯亲至,想要抵挡这一剑也必须出全力,除非有法力的自己可以轻易躲开这一剑,但偏偏此时法力全失,只能无助的看着他的儿子即将被劈成两半。 然而令人惊奇的事情再度发生,就见那枚白蛋竟比那老者的剑还快,滴溜溜在空中转了个圈儿,然后准确无误的再度敲上他的脑袋,就听「轰」的一声,宛如在屋里响起了一道闷雷,那老者就算是金钟罩铁布衫,也抵挡不了威力如此强大的一撞,顿时脑袋上便被砸出一个大坑,鲜血飞溅,那景象颇为壮观。 「娘,娘,老不死的快死了,我们快去救爹爹吧。」婴儿的软糯声音再度响起,那枚白蛋在香舍身前蹦着,似乎急不可耐的样子。 香舍又惊又喜,万万没料到自己竟然能孕育出如此伟大的儿子,但此时不是探究儿子为何会如此早熟强大的原因,他虚弱的拾起身子,开心笑道:「宝宝乖,娘一点力气都没有,走不动了,你赶紧去救你爹……」话音未落,那枚蛋就停止了蹦跳:「娘,你趴在我上面,我带你去找爹爹。」 如果在以前,香舍肯定会笑话自己的儿子比自己还妖孽自大,但现在,他亲眼见识到未出世的儿子的强大威力,哪里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22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会有怀疑,于是听话的趴在上面,下一刻,他只觉得身子一轻,那枚白蛋就如同一只小飞船般,从门口蹿了出去。haohanshuwu 浩瀚书屋手机版 杀手谷偌大的比武场上,向天涯正在和一个人激战,明眼人一下子就可以看出,他其实已经落在下风,只是坚韧的意志让他还在拼命的坚持。 「我不能死,香舍和我的孩子,我还要救他们,我绝不能死,而且是那种毫无尊严的死……」向天涯在心里不断的对自己说,这是他能够支撑到现在的巨大动力。 而在他的身后,所有的杀手都已经面露菜色,而且被人制住了|岤道,但是他们还倔强的站着,没有一个人倒下。 随着向天涯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多,敌方阵营里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了,他冲了出来,声嘶力竭的喊道:「不许打了,王八蛋,你们这群王八蛋,你们答应过我,不会杀他,不会杀所有的人,你们不能食言……」他忽然刷的抽出腰畔之剑:「我和你们拼了,啊,你们这些王八蛋,我和你们拼了……」 立刻就有五六名面无表情的杀手上前,和那人缠斗起来。 而在此时,向天涯的大腿上又被刺了一剑,他对面的那个人停止了进攻,不屑的冷笑道:「杀手谷主,天下第一,哼哼,也不过如此嘛。」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嘶哑着的声音喊:「你放屁,如果不是你们卑鄙的下了毒,就凭你这种三流货色,能是他的对手?」 那人冷冷一笑道:「那又怎么样?我能用毒,是我的本事,你不是天下第一的名医吗?为什么不能解毒?」他忽然打量了余轻几眼,轻佻笑道:「小模样长的还不错嘛,等一下我让你尽情的骂,就怕到后来,你便没那个力气了……」 下一刻,这个杀手便「啊」的一声惨叫,他以为站不起来只能任自己宰割的向天涯竟然一剑刺在他的左臂上,这还是因为向天涯实在是力竭而战,否则这一剑就能要了他的命。而与此同时,一个弱弱的火球也向他飞来,险险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将他的头发燎去了一半。 无边本来已经拉的快昏迷了,这些天他贪吃杀手谷内大厨子烹饪出来的美食,所以拉的比别人还严重,吃了几颗仙草灵丹都不管用,如今身上连一丝元气都没有,否则那杀手敢调戏他的命定中人,哪是这么一个小火球就能泄愤的。 受了伤的杀手头领一阵暴怒,恶狠狠的跳起来道:「向天涯,你刺啊你刺啊,哼哼,你现在连抬剑都抬不起来了吧,你给我等着,妈的我到时让你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说完大踏步走过去,就要制住向天涯的|岤道,实施他们歹毒无比的计划。 向天涯脸上泛起一抹凄惨笑容,用尽最后的力气仰天大喊道:「香舍,宝宝,我对不起你们,到最后,我还是无力保护你们,对不起了。」他说完,猛然从袖中擎出一柄锋利无比的匕首,用最快的动作向自己的胸膛刺了下去,他向天涯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里,死的堂堂正正,绝不会给敌人侮辱戏虐的机会。 「咚」的一声,向天涯手中的匕首猛然被撞落在地,让他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难道老天真的如此残忍,竟连自我了断的机会都不给他吗? 但是下一刻,他的眼珠子就蓦然瞠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浮在自己不远处的大白蛋,列祖列宗原谅他,原谅他这种时候竟然还能出现幻觉,不然,不然他为什么会觉得这枚蛋好眼熟,似乎……似乎就是装了自家儿子的那枚蛋呢? 「爹爹,你太了不起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支持这么长时间,儿子太骄傲了,你放心吧爹爹,剩下的时间里,就由儿子我来保护爹爹和娘亲。」童稚软糯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杀伤力比当日香舍吃山鼠的一幕还要大的多,敌方阵营里当场就昏过去五名杀手,因为脚软而坐下了八名杀手。 这种景象别说敌对的杀手了,就连向天涯这边的杀手,都有好几个吓得翻起了白眼吐出了白沫,若非|岤道被制,只怕躺在地上的人数绝不会比对方阵营中的少。 香舍跌跌撞撞的来到呈石化状的向天涯身边,用手在他的面前晃了几下,然后有气无力的道:「向郎,你不用怀疑了,那是咱们的儿子没错,那个老不死的杀手头儿,就是咱们在古庙里遇见的那个老家伙,想生擒我们娘儿俩,结果已经被咱们儿子敲得半死不活了。」 「敲得半死不活?」 饶是向天涯聪明绝顶,也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具体含义,不过他立刻就明白了,因为那枚大白蛋在轻轻的蹦了几下后,猛然就发起了进攻,在敌方那些武功高强的杀手头上挨个儿敲过去。 一遍轮下来,能站着的杀手不足十个,再被他敲了第二遍后,那些家伙们就全都趴下了。 形势在转瞬间逆转,无边道长余轻和向天涯香舍以及所有杀手谷的杀手,都满怀敬畏的看着那枚白蛋,半天过后,向天涯才颤声道:「香舍,咱们的儿子……他……他还在蛋里吧?他……他应该只有十个月左右吧?那为什么他会这么厉害,还……还会说话,难道……难道你们蛇族的小孩都这么早熟吗?」 香舍翻翻白眼道:「你问我我问谁去,真是的,一直以为我是世间最厉害的妖精了,没想到这还没孵出来的儿子竟然比我还厉害。」他忽然又呵呵傻笑起来:「不过还好啊,毕竟是我的儿子,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没什么丢脸的。」 「爹爹,娘亲,我要出来了,出来了啊。」那枚白蛋忽然慌慌张张的飞了回来,一下子就钻进香舍的怀里,一边大叫道:「娘亲,我要出来了,快回房间,回床上,我不要摔在地上……」随着这句话,杀手谷内最精彩的生活终于要开始了。 尾声 向天涯和因宁余轻无边等人支撑起摇晃着的身体,用最快速度回到房间,然后便听到那枚蛋里响起了「咚咚」的沉闷撞击声,不一会儿,蛋壳便破了一个大洞,一颗顶着漆黑头发的雪白粉嫩小脑袋先探了出来,紧接着蛋壳又破了一大块,两只肥肥短短的小胳膊也得到自由,最后,只见蛋壳里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用力一蹬,他整个身子便蹿出了蛋壳,「吧唧」一下摔在了柔软的锦褥上。 「出来了出来了,啊,终于出来了。」小婴儿在床上兴奋的挥舞着嫩白肥短的四肢,然后看样子他是想努力的翻过身来,可白呼呼的小身子在床上拱了半天,却仍然翻不过来,最后小家伙「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两只小短腿在床上直踢蹬着:「呜呜呜,爬不起来。呜呜呜,外面的世界一点儿也不好,呜呜呜,还是蛋里好,我要回去蛋里,呜呜呜……」他大吵着,可惜身子却陷在被褥里,根本爬不了一步。 向天涯等人一起无语,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厉害早熟的儿子,在蛋壳里就已经会说话了,落地时目测就有大概十几斤的样子,还能一个优美的蹬腿从蛋壳中脱落,最后竟然还是和普通孩子一样,不会翻身不会爬,连头都不能立刻的拾起来。 震惊过后,小家伙大哭的声音再度传来:「呜呜呜,饿饿,你们这些呆头鹅,难道不知道我们小孩子要喝奶吗?呜呜呜,我身上还有蛋清,都不知道替我洗一洗,你们都是不称职的家伙……」 一群人立刻作鸟兽散,找奶妈的找奶妈,抱着婴儿洗澡的洗澡,顿时忙了个不亦乐乎。 风波平息后,一切的真相大白,令向天涯痛心疾首的是,内j竟然是自己视为兄弟,从未怀疑过的罗带风。他是从小就被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卧底,这么多年来,就等着这一天,帮那个被杀手谷压制从而韬光养晦的组织一举消灭杀手谷。不过在最后关头,对杀手谷的感情战胜了他对自己组织的忠诚,让他跳了出来和那些杀手们拼命。 向天涯既恨他,又不忍杀他,香舍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劝他顺从自己的心意做事,因此最后罗带风还是留在了杀手谷,万幸的是,因为香舍的宝贝儿子的出现,此次危机竟然没有一个人伤亡,罗带风领了一百棍作为惩罚,因为他一直对因宁有情,因此当初对方的组织答应事后会将因宁给他,只不过这件事结束后,他想追到因宁,却要着实的费一番周折了。 余轻终于研究出那个杀手组织中的名叫不留情的不传秘药,去掉了水源中的奇毒。不但如此,他这次可谓因祸得福,因为见识到那枚宝贝蛋的威力,因此便把蛋壳收集起来,最后才发现,这蛋壳竟然能解百毒,比他收集的什么奇花妙药都要强百倍,这下子把他给高兴的,一时不察竟然答应了做无边的情人,事后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几次想把那惹祸的舌头割下,终因怕痛而作罢。 杀手谷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这份平静没能持续多少日子。自从香舍的身子恢复,他的宝贝儿子可以自己走路吃饭后,谷内杀手们的每一天,便都是在鸡飞狗跳,鸟翔蛇跃中度过。 香舍和向天涯的宝贝儿子,其妖孽程度比起乃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随着他渐渐长大,妖孽本性也越发的暴露无遗,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杀手谷内的杀手们每天都过的非常充实,而向天涯,也渐渐学会了在这热闹的景象中慢慢享受属于他的幸福时光。 而且他和香舍都无比的坚信,这种幸福一定会持续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全文完》 番外:向小舍的生日 转眼间又是春暖花开,香舍和向天涯的宝贝儿子向小舍,迎来了他的周岁生日。 说到向小舍的名字,在当初还真是经历了好一番波折。 本来香舍认为,儿子既然注定要姓向,那么名字就必须要从自己的名字中取一个,但如果叫向舍的话,几乎就和自己重名了,所以他很得意的告诉向天涯,他决定给儿子起名叫向香,并且宣称,不许自家相公提出反对意见。 已经爱妖孽爱到骨子里的向天涯,倒也的确没有反对,他只是很冷静的提出了一个问题,结果便让香舍偃旗息鼓,垂头丧气的放弃了向香这个名字。 向天涯的问题很简单,他问:「香舍,我们生的,好像是儿子吧,你叫他向香,敢保证等到他长大后,会不反对这个名字吗?何况咱们儿子的威力,你这个做娘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吧? 的确,以向小舍的性格,如果长大后他知道自己这个名字有多么娘娘腔之后,是绝对会把他的杀手爹和妖精娘折腾的死去活来的,谁让他比他娘还妖孽呢。 所以香舍听完向天涯的话后,含着眼泪出让了给儿子起名的权力。 想也知道,向天涯哪舍得看到香舍受伤的表情,最后两相权衡之下,给宝贝儿子起了个名字:向小舍,总算是皆大欢喜。 向小舍的语言能力毋庸置疑,他还在蛋壳里的时候,已经能流利的说一口成|人语言,只可惜上天总是公平的,正因为向小舍在语言方面的突出,导致他其他方面,就比正常孩子还要晚几个月。 向小舍一周岁的时候,刚刚能翻身,爬还是很艰难的,每当看到他小小的身子在地上、在床上、在桌上做着无限的努力,伴随着才长了两颗牙的嘴里泄出的自言自语:「妈妈的,为什么这两只臭腿就不听我使唤呢,往前抬啊,你给我往前抬啊……」最后总是在「哎哟」声中无力的趴了下来时,杀手谷内最冷酷的人都会发出会心的微笑。 生日的前几天,因宁和其他的丫头们便开始忙起来了,为向小舍准备生日时抓周的东西。 抓周是一种在很多地方流行的习俗,每到孩子一周岁生日时,家长们会在炕上摆一张小桌,上面放着秤砣、印章、胭脂水粉、银子、纸笔之类的东西,让孩子随意抓取。如果抓到秤砣,就说明孩子长大能做生意;抓到印章,就说明能做官,因为印章是代表宫印的;抓到胭脂,说明长大喜欢打扮,会长的漂亮之类……其实只是寄托了家长们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 向小舍趴在床上,肥短的两只小腿在身后有力的踢蹬着,小胳膊拄着下巴,看因宁在桌上仔细的摆着一样样东西,而其他的阿姨们和自家娘亲都在旁边帮忙,他把脑袋歪到左边,再歪到右边,最后终于忍不住好奇心了,问香舍道:「娘亲,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在准备小舍过生日时抓周的东西啊。」香舍温柔的笑着,儿子在乖巧的时候,他的妖孽指数也会下降到最低,毕竟是做了娘的人嘛。 「抓周?抓周是什么意思?过生日又是什么意思?」向小舍睁大了眼睛,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而香舍则回头笑看了儿子一眼,然后回过头去对因宁道:「这孩子像我,从小就好学。」 因宁咳了两声,显然对香舍的话持保留意见,她把那些东西搬到向小舍的面前,一样一样的告诉他这些东西都代表着什么含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因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像看到那孩子的眼中一下子射出渗人的精光。 很快的,向小舍的生日终于到了。 杀手谷在江湖中,有着赫赫威名,加上向天涯的左右手,罗带风左清流方已三人都是长袖善舞之辈,在杀手谷进行刺杀生意的同时,也有其他生意的往来,因此杀手谷主的宝贝独子过生日,那些想要巴结的人,可都是挖空了心思送来厚礼,只盼着将来能被杀手谷照应,那可真是天下无敌没人敢惹了。 向天涯本不欲让这么多人来,不过香舍和罗带风等人都坚持要把这个生日办的热热闹闹的,因此向天涯少数服从多数,便在谷外的夜会城中最大的酒楼流连楼里替儿子办了生日宴会。 向小舍的生日这天,整个流连楼都被包了下来,前来捧场的客人多不胜数,向天涯不惯应酬,便和香舍在后堂逗着宝贝儿子玩儿,偶尔出去看一下情况。 在第三次出去查看的时候,向天涯忽然愣住了,一群有着熟悉的气息,却偏偏每人脸上都带着一个银制面具的人上了楼,静静的在大厅内坐下。 向天涯眉头一皱,叫过罗带风,悄悄道:「那些人是谁,为什么我会感觉这么熟悉?奇怪,当初你们的那个组织,不是都消灭干净了吗?」 话音刚落罗带风就忍不住笑道:「谷主放心好了,这些人你会感觉到熟悉,因为他们都是咱们杀手谷的兄弟啊。」 他说完,看见谷主一脸呆愕,于是笑道:「咱们杀手谷的兄弟都不肯错过小舍抓周,可是他们是杀手,只要一进来,就有那精明的人会识破身份,所以因宁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他说完,竟然一脸陶醉的道:「啊,因宁简直就是我们杀手谷中最有才的人了,真亏她怎么想出这样绝妙的主意来。」 向天涯气结,心想这种馊主意竟然还敢称什么好主意,果然陷入情网中的人都是白痴。他撇撇嘴,扔下还在陶醉中的罗带风,重新回到后厅。 午时刚到,香舍便抱着自家儿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虽然向小舍还不会走路,可是已经能勉强站住了。 所有的人一下子停止了所有议论,大家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粉嫩嫩的俊俏婴孩,不知道他究竟会抓住什么东西。 向小舍站在摆满了各种物品的桌子前,虽然刚刚能站稳,但已经颇有几分睥睨天下指点江山的气势了。 他胖乎乎的小手在每一样东西上掠过,一边自言自语道:「嗯,馒头是将来吃喝不愁;胭脂,是将来拥有无双俊美的容貌;印章,是将来做大官;秤砣,是将来做一个大商人;银子,将来有钱花;衣服,将来有美丽的衣裳穿;纸笔,将来才高八斗……」他一样样的指过去,每指一样就喃喃的念一句。 正当众人都一头雾水,不知道向小舍到底在干什么,同时震惊于刚刚一周岁的孩子竟然能如此清晰的说话时,向小舍终于将最后一样东西所代表的吉祥意义也说完了,最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贪婪无比的笑容,然后小小的身子猛然前倾,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导致他太短的小腿立刻悬空,整个小小的身子都趴在了那一桌子物品上。 「这些东西……」向小舍抬起头,大声且激昂的宣布:「我全都要了,除此之外,将来我还要一个美人凄子,最起码也不能比我娘差,还要了柄飞剑,怎么着也要比娘亲的黑弄强,还有几件厉害的法宝,这个任务就交给无边了,还要……」他贪心的一口气说了十几个要求,才终于停下口来,与此同时。天边隐隐响起一道炸雷。 客人们还能坚持站住的已经没有几个了,就连那些带着银制面具的杀手,也都倒了一片,实在是……这场抓周的结果太意外了,已经超出了他们可怜的贫乏的想象力。 香舍在角落哀怨的看着自家儿子,喃喃道:「这个不孝的东西,什么叫起码不能比我差啊,难道我很差吗?」他说完,被召唤出来特意参加这场抓周的飞剑黑弄也不服气的嚷道:「什么叫怎么也要比我强,难道我很弱吗?」 跌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无边更加哀怨的叫道:「你们知足吧,要负责帮他找厉害法宝的倒楣人可是我耶,这么小就如此贪心,寻常法宝能打发得了他吗?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倒楣啊。」他泪眼婆娑的转向余轻,忽然悄声道:「阿轻,要不然……我们私奔吧。」 向天涯木然的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大厅里狼狈不堪的人群,嘴角轻微的抽着:果然……果然是我和香舍的儿子,一周岁……只有一周岁,就已经能用几句话将这么多人都打倒了,可以想像,等他长大后,必将天下无敌。 向小舍的周岁生日,便是在这样惊世骇俗的情况下结束了。 《完》 (出书版)《十二妖精系列之 猴子称大王》梨花烟雨 番外《猴宝宝》 文案: 太可恶了!  那个杂耍团班长竟然用桃子欺骗他的感情,骗他这只聪明透顶的猴妖把自己给卖了! 好吧,自己名签都签了又不能耍赖,呜……他的桃子啊…… 也罢,乾脆趁机用条件交换—— 他去改变那个棺材脸,然後老夫人把他要的答案给他,这样他就功德圆满可以飞仙了! 杨涛怒不可遏! 让他泡个茶,他可以跳上跳下把一屋子古董全毁了,你是猴子啊?! 咦?还真是只……巧夺天工的猴精呢 长这麽大,也只有这只猴精关心鼓励过自己,让自己的心都暖暖的。 可是他警告自己不可以爱上他耶…… 不行,他就对这麽个俏猴儿上心,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留下! 楔子 白雾蔼蔼,祥云缭绕,奇花异草遍布其中,神木仙石亦随处可寻这个恍如人间仙境般的地方,叫做雾隐山。 一千年前,有十二只来自四面八方的妖精到了这雾隐山中,他们都看出这雾隐山中灵气充足,是个灵脉汇聚、有利修行的好地方。为了能独占雾隐灵脉,十二只妖精是大打出手,直战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妖精们的这一战整整打了五百年时光,耗去了不知多少道行。而一群方外妖精更是趁此时机一举入侵,企图将他们赶尽杀绝,将这座仙山占为己有。 十二只妖精先是各自为战,可在五百年大战中都损耗不小的他们纷纷不敌对手,险些被打得魂飞魄散,就在这紧要关头,他们悟出了“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的道理,同心协力尽弃前嫌,终於在十二妖联手之下,勉强杀退了敌人,从此之后,他们便以兄弟相称,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而十二妖的修为也在一齐抗击天劫的努力下,日益精进,早已是远胜当年,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他们便可成为妖仙了。而这最后一步就是,答出上届妖仙给他们示下的问题 一块大约有谷场般大的光滑山石上,齐齐坐着在民间传说中被称为‘十二生肖’的妖精们,他们此可正是为了讨论如何对付妖仙大人们示下的问题而聚集在一起。 讨论虽然热火朝天,却始终没有什麽进展,正当领头的黄牛老大感到十分无奈的时候,一张宣纸晃晃悠悠的被一阵轻风带了下来。 顿时,十二只妖精脸上的嘻笑之色被凝重取代,十二妖拾起那张纸后却发现,纸上只有七个字:“问世间情为何物?” 山谷中一下子陷入了沈寂,良久,猴子精才重重哼出一声:“问……问世间情为何物?这是什麽鬼题,不是说成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断绝七情六欲吗?” 黄牛白了他一眼:“不许对上仙出的题不敬。”只是他心里也觉得颇为奇怪,这题目出的有些早了不说,而且也的确很不合常理,论理不是应该问一些修炼秘术或者飞仙后的打算吗?但是不管怎麽奇怪,题目既然已经出了,他们就应该尽心尽力的作答才是。 “众位兄弟,既然上仙已经示下,那麽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不是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当务之急是寻找出最正确最完美的答案,我们现在就回去,用五妖鬼搬运法搬来一些人间典籍,五天内一定要找到标准答案。” 众妖精一起响应,一个个用还不太熟练的步子走了回去。 xxxxxxxxxxxxx 这五日里,十二只妖精为了那对‘情’字的体悟,翻遍了人间的典籍,然而五日后重聚,众妖却都仍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为了寻求各自对‘情’的体悟,十二妖终於还是决定前往人间,各自修行,临别时,十二个兄弟在白云里依依惜别,相约於五年之后在雾隐山下重聚。并且约定:在人间除非到了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否则不许使用法术,自然也不许用法术联络其他妖精。这个约定,全是为了躲避上届妖仙的耳目,因为妖界规矩,为免祸乱人间,所有妖精皆是不许在人间界出没的,若有妖精犯事,一旦现形被发现,必将被毁去千年道行,更有可能被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一阵风吹来,十二只妖精互相拱手作别,伴随着十二道金光闪过,雾隐山十二妖的传奇爱情故事开始了。 猴子精坐在那朵祥云里,很不甘心。 一直以来,他都坚定不移的相信着那句古老的格言:“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可是自从他成精以来,踏遍了无数的名山大川,就没遇到一座没有老虎的山头,他恨啊,恨为什麽这年头的老虎就这麽多,每座山不但有一只,还有一公一母的两只,众所周知,那母老虎可是比公老虎还要可怕的动物啊,公老虎尚且不能威风,他这猴子精能翻出什麽大浪来。 最后他好不容易放下了那称王称霸的雄心壮志,打算找个地方儿好好修炼,争取修炼到自己那祖宗孙悟空的修为,到时不就谁都不怕了吗?哼,老虎算什麽?那是让自己的祖爷爷拎着玩儿的玩具啊,没错,他就要炼成祖爷爷孙悟空的那些本事。 谁知道真等他定下心性到了雾隐山,天大的时机却来了,那山上虽然也有一只老虎,但老虎却是最笨的动物,这下只把他给乐得啊,心想总算轮到自己扬眉吐气了,谁知道化敌为友战完方外妖精后,大家夥投票选举带头人,竟然被牛哥哥占了头筹,根本就没自己这猴子什麽事儿。 猴子再不服也得服,他一个人哪是其他十一个人的对手啊,何况对牛哥哥,他也是真心敬服的,好吧好吧,那就这样吧,他乖乖收了雄霸一方的志向好好儿修炼吧。可没想到在飞仙之前,竟然又来了一个机会,只要其他十一只妖精下山寻找答案,他就可以在这雾隐山上称王称霸了,哈哈哈,这是多麽美好的生活啊。 然而没料到的是,牛哥哥目光如炬,竟一下子就猜透了他心中的想法,亲自把他押到祥云上不说,还对雾隐山施了结界,这下子自己想偷偷溜回去也不行了。 “唉……”猴子第一百次的叹气,忽听脚下的祥云道:“猴子,你都在我这里磨蹭一天了,如今该下去了吧?” 猴子大怒,叱道:“放屁,你载我祖爷爷的时候,能飞十万八千里,如今载我就诸多推搪,哼哼,再给我飞一圈儿。”话音未落,祥云一个跟头将他甩了下去,然后径自向天边飞去,猴子在降落之前,听到他的自言自语:“哼哼,载你祖爷爷的是我祖爷爷,又不是我,何况你又不是你祖爷爷,还想飞十万八千里,想得美吧。” 猴子气得差点儿吐血,不过现在赶紧稳住身形是最重要的事情,他连忙调稳内息,平缓的从天而降。开始还有些紧张,不过很快的,四周的微风习习,脚下的绿草红花便吸引了猴子的注意力,也因此,他以为自己下落的地方也应该是一块绿草地毯,所以干脆在天上躺了下去,准备舒舒服服的降落到草地上,然后睡一觉。 “哢嚓,!当,稀里哗啦……”一阵响声过后,猴子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他很想大吼一声来泄愤,可是当他看见面前几个比自己的脸色还臭的大汉以及那堆被自己压碎了的箱子道具后,那声大吼就吼不出来了。 “你这人怎麽回事?好好的干什麽从房顶上下来,这下好了,我们吃饭的家夥都给砸了,你说怎麽办?”当中一个大汉气势汹汹的问,他那满脸的横肉很想让猴子挥一拳过去,不过想到的确是自己有错在先,降落方位有误,所以猴子也没脾气了。 “算了算了,哪有人愿意没事儿从屋顶上摔下来呢,可能他是欠了谁的债,被人打到这里来了,大家不要计较了。”一个年老的老者走了过来,安抚着那帮大汉,然后又看着地上的那堆东西发愁道:“唉,只是这些东西该怎麽办呢?我们明天还要去杨府表演啊,这……这订金都是收了的。” “没事儿没事儿,这包在我身上了,我替你们修好这些东西。”猴子连忙自告奋勇出列,心里偷笑这老头的老眼昏花,如果是被打进庙里的,身上可能像自己这样干净吗?何况仇家也早就追来了。而且看那群彪形大汉竟然也没有怀疑的样子,呵呵,果然四肢发达的人通常都是头脑简单的家夥啊。 那老者和大汉们一听说他能修理这些器具,不由得都松了口气,纷纷回到角落里坐下,不一会儿就歪着头睡着了。猴子一边修理着东西一边打量四周环境,才发现这是一座破庙,而外面的天色早就黑了。 独有那老头儿没睡,听他喃喃道:“唉,看来你也是个可怜的,你叫什麽名字?多大了?我们是跑江湖卖艺的,我看你这手很巧啊,不如就留在我们这里吧,正好葛班主前天说了,缺个修理东西的人,你若留下来,还能正经赚几个钱呢。” 猴子一听跑江湖卖艺五个字,那正是自己最喜欢的勾当啊,何况接触的人多了,便能打听出问世间情为何物的答案,这何乐而不为呢,当下满口答应,只不过这名字,他转着眼珠苦想,不知为何就想到自己经常在山里东蹿西跳的那会儿,其中他最擅长的就是荡在树梢打秋千,便随口道:“哦,我的名字叫秋千,年纪嘛,记不住了。” 这倒是真的,他都成精一千多年了,哪还能记住自己具体是一千几百岁,不过老头儿却以为他是从小孤苦,很是为他叹了口气。 说话间秋千就把这些道具箱子都修好了,他是十二妖精中最灵巧的,虽然羊妖也手巧,编的席子十分精美,但干这些他可不会。 第二天就跟着这个班子来到了杨府,然后他才知道这只是葛家班的其中一小部分,因为都是壮年男子,不许跟那些女孩儿同住,才被赶到破庙去的,那老头儿是给他们做饭的,经他一介绍,葛班主那对老鼠眼睛转了几转后,便点头答应收留秋千,只不过前三个月是不给工钱的,说要试试他的本事。 秋千也不在乎这些,跟着众人一起进了杨府,就有小厮领他们来到湖中的戏台上,其实葛家班不是唱戏的,而是耍杂耍的,不过这戏台十分的阔大,也能施展的开,当下乒乒乓乓的耍了起来,秋千就在后台看着,看完了台上看台下,接着他的眼前一亮,目光聚在一点上就再也挪不开了。 美味啊美味。秋千在心中狂笑:我一千多年没吃东西了,都快忘了那东西的味儿,嘿嘿嘿,多漂亮啊,白里透红,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他如痴如醉的盯着台下最大那张桌上的一盘太白桃子,嘴角边不知不觉的流下一道口水。 心动不如行动,猴子收起口水,看看台上系着的红绸子,那是供杂耍艺人飞来飞去而准备的,他向上一跳,抓住其中一根,然后蓄满力气使劲儿一荡,就来到了那桃子的面前,刚要伸手去拿一个,结果绸子太短,眼看就要拿到桃子了,绸子荡来的力却竭了,又把他给拽了回去。 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惊呆了,却见秋千仰天长啸了一声,大叹道:“嗟,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不管了……”说完,他丝毫不顾众人的诧异目光,再次奋起抓住红绸,又向桃子荡了过去。 坐在桌后的一个年轻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终於伸手将最上面那个大桃子拿起来,他的本意是要递给秋千,但谁知这一回秋千闭着眼睛使劲儿一荡,终於让红绸又远了几寸,他因为闭着眼睛,没看见那男子已经把桃儿递了过来,凭着记忆中的位置去抓桃,可那地方已经没有桃子了,还不等他临时改位,红绸子力尽,又荡了回去。 “耶,我就不信我还抓不到它了。”猴子悲愤的大叫一声,这一回使劲荡着红绸,眼看红绸力尽的时候,他拼命的向下一跳,想要将那盘桃子都捧在怀里,可惜啊,因为他现在是人身,不如还是猴子的原形时灵巧,以至於他虽然捧到了盘子,却摔下了桌子,怀中的桃子骨碌碌滚了一地。 秋千此时这个狼狈啊,就别提了,那年轻男子看着他呈大字型四肢着地的模样,手里还不忘紧紧捧着一个空盘子,不由得莞尔一笑。正在此时,那葛家班里的人也都醒悟过来了,葛班主跳下来,揪着秋千的耳朵就把他拖了起来,一边点头哈腰的道歉:“哎呀,惊了老夫人与杨少爷,小老儿在这里赔罪了,回去一定好好的惩罚这个不识大体不懂礼数的东西。” “算了,他不过是想吃个桃子而已。”男子开口,声音是清清朗朗的,十分好听,只可惜,聪明伶俐的秋千还是从这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淡漠的味道,他想这个杨少爷为人一定十分的冷漠无趣,今天不知怎麽得了失心疯,还能替自己求情。 怀里紧紧抱着两个桃子,秋千在葛班主的威逼下,不情不愿的给那杨少爷鞠了个躬,心想哼哼,等着吧,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臭班主,老子离开这里以后就不跟着你这混蛋混了,哼哼,老子要让你那些箱子道具全部散架,这就是你在这里当众欺负老子所要付出的代价,哼哼,等着吧。 秋千被拖回后台,在那里一边啃着桃子一边生闷气,不过桃子的美味很快就让他的心情重新开朗起来,开开心心的啃完两个桃子,他正想着再去下面弄几个桃子来吃,便见獐头鼠目的葛班主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到他身边摆出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容,问他道:“秋千啊,桃子好吃吗?” “好吃,怎麽了?”秋千用警戒的眼神看了看他,心想这死班主肯定没有好主意,谁知对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大吃一惊:“那把你留在这里,天天吃桃子好不好啊?”葛班主一边说着,一边就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 秋千心想这家夥怎麽可能会这麽好心,哼哼,以为我是笨蛋吗?他气定神闲的双手抱胸,眼睛斜睨着那葛班主道:“班主,有什麽话就直说吧,我这人呢,没有别的缺点,就是太聪明了,你把我留在这里,主要工作应该不会是吃桃子吧?” “当然不是了,你还要负责吃香蕉,吃美味的饭菜,吃樱桃等等等等,总之只要留下来,就有数不清的好东西吃,只要你坐在某个特定的地方吃这些东西就行。”葛班主笑得老j巨猾:“不信你看看合同,这上面都是说明白了的,因为杨府的果树太多,每年结的果子都吃不完,有许多烂掉的就扔了,葛府的老太太怕浪费食物遭天谴,见你为了两个桃子就奋不顾身,因此才想让你帮她们这个忙的。” “人间还有这种好事儿?”秋千有些疑惑,不过葛班主的理由倒也十分可信,他知道人间许多人,尤其是老人都是信佛的,於是接过那张纸看了一遍,见上面的条条款款果然如这老家夥说的,於是十分满意,便拿起一旁已经蘸了墨的笔,正要签下大名,忽然后面有人喊,秋千不耐烦的回头道:“你等一下,等我签完了再说。” 回过头来将大名签上,秋千心满意足的等着在这府里帮忙消化水果了。等到杂耍班都离开了,他跟着两个丫鬟来到杨府后园老太太的住处,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美美的幻想着房间里堆满了桃杏梨枣的情景,啧啧,要真是水果太多,这人身还装不下呢,或许那时候应该变回原形了吧。 刚想到这里,就听丫鬟道:“老太太,秋千来了。”他眼睛一亮,心里大叫一声“桃子们,我来了。”接着三两步蹦进屋里,对老太太道:“有什麽话你就赶紧吩咐吧,吩咐完了我好赶紧干活,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浪费一星半点儿的。” 杨老太太愣了一下,然后对左右笑道:“这孩子对我的心思,多勤快啊,还从来没见过主动要求尽快工作的仆人呢,何况节俭这一条,也合我的意。”然后她转向秋千,和蔼笑道:“秋千啊,买下你没别的事,就是为了让你去伺候少爷,他这个人性子冷淡,对什麽都不上心,唯独今日在戏台上,竟然因为你笑了,哎呀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所以我才特意买下你做他的贴身仆人,恩,以后凡事细心点儿,能逗少爷开心就逗逗他开心,摔东西什麽的都无所谓,咱们杨家虽不敢说富可敌国,但也算是富甲一方的茂族了。好了,你这就跟丫鬟们去少爷的书房吧。” “等等等等……”秋千愣住了,心想什麽?让我堂堂的猴子精去伺候人?别开玩笑了,他瞪着杨老太太:“不是说……不是说我是来帮你们吃水果的吗?为什麽?为什麽到头来却要我去伺候什麽少爷,还……还买下我?这不是扯吗?我可是自由身,自由身明白吗?” 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然后哈哈大笑声便差点儿掀了屋顶,杨老太太笑得前仰后合,和身边的丫鬟道:“哎,这孩子果然是个招笑的,涛儿有了他,说不准那冷淡性子真能改一改,哎呀,帮忙吃水果,亏他怎麽想得出来。”说完,老太太把怀中一张纸取了出来,对秋千道:“你可看明白了,这是你在杂耍班的卖身契,我用三百两银子从葛班主手里将它买了下来,从此后你便是我们杨家的人了,这可是卖倒的死契啊。” 秋千一口血差点儿没喷出来,怎麽也不敢相信聪明如自己,竟然会被葛班主那个混蛋给耍了,细细看了一遍,那卖身契上赫然是刚刚自己签下的名字,他细细一想,便明白过来,混蛋葛班主定然是和别人串通好了,先给了自己一张吃桃子的合同看,然后趁他被喊转身的功夫,将两张纸调换过来,而自己不知道纸已经调换,就签下了大名,他这个气啊,心想一千多年了,人类真是越?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23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越变越狡猾,连老子这样聪明的猴子精都会被骗倒。 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杨老太太等人也愣住了,忽听旁边的丫鬟笑道:“这只能怪你自己贪吃,你也不看看,这合府总共有几棵桃杏树,又有多少仆人,哪有结了果子吃不完的道理,如今我们银子付了,那葛家班也早就走远了,所以你也只能留下来了。” 秋千气苦,心想该死的葛老头儿,你就别让我找着,否则我非把你的皮给活剥下来不可。忽听杨老太太笑道:“事到如今,也的确是没有办法了,不过秋千,你喜欢吃果子是吧?那没问题,只要你把少爷伺候好了,想吃多少果子,老身就给你买多少果子,如何?” 秋千翻了翻白眼:“也只能这样了,还能怎麽样。”他心想老子这个哑巴亏不能白吃,只赚点水果太亏了。想到这里,两只大眼睛不由得骨碌碌一转,嘿嘿笑道:“这没问题,就算那少爷是个石头人,我也能让他开花,只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你们要帮我找一个答案,问世间情为何物这句话的答案。” 杨老太太愣了一下,旁边的丫鬟们则都红了脸,纷纷转过头道:“哎呀,看这小孩子,才有多大就这麽多心思,还要问世间情为何物的答案,肯定是为了去勾引哪家的女孩子,啧啧,怪不得老太太选他伺候少爷,果然是个猴精的孩子啊。” 秋千听了这些议论,心里这个郁闷啊,暗道就别说了,猴精个屁,都让人当猴给耍了,啊呸,我可不果然是只被耍的猴子嘛,真是气死我了。他一边想着,就听那老太太笑道:“秋千,你放心,这个答案我是知道的,只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要等你把少爷伺候的满意了,我才能告诉你答案,如何?” 秋千一听,眼睛又骨碌碌转了一圈,暗道太好了,只要得到答案,我驾起祥云就走人,哼哼,管什麽卖身契不卖身契的。於是,买卖就此成交,秋千和杨老太太心里各自打着主意,都笑得十分满足。 跟着丫鬟来到少爷的书房,秋千便问道:“你们家少爷叫什麽名字?”言罢听那丫鬟抿嘴笑道:“少爷的名字你知道干什麽,只叫少爷就好了嘛,告诉你,我们少爷的脾气可冷漠了,平时是不用人伺候的,今日若不是老太太看见你似乎对少爷的眼,也不会花大价钱将你买下送来伺候他,反正你小心些就是,少爷冷是冷,可那是有原因的,他人其实很好,不是那种狠毒之辈。”说完她看着秋千身上的白色纱衣,悄悄笑道:“秋千啊,你这衣服在哪里买的,好看的紧,穿在身上竟然有一股子雅致的味道,你告诉姐姐,姐姐也买一件来穿穿。” 秋千翻了个白眼,心想我这衣服是身上的毛变的,到哪里去买,不过这衣服的颜色很雅致吗?怎麽从来没听见人说我们猴子的皮毛很高雅呢。他胡乱说了两句,将那丫鬟应付过去,便大咧咧一推房门,施施然走了进去。 杨少爷正在看一本帐,皱着眉头,秋千推门的声音不小,可竟然没惊醒他,仍然在那里看着账。只把秋千看的暗暗摇头,心想这少爷的听力和反应都不咋样,唉,老子这一次该不会踢到铁板吧?没事儿,千年的铁树被老子说了两天两夜,不也是开花了吗?我就不信这杨少爷还是个铁人不成。 他这样一想,不由得信心大增,一步蹿上桌子,在杨少爷面前摊开的账本上敲了敲,一边大声道:“我说少爷,想吃点儿什麽想喝点儿什麽趁早吱声,老子好去给你端,恩,洗脚水这时候应该不需要吧?那是晚上的事儿了,洗脸水嘛,哦,那是明早的事儿,恩,你还想要什麽?” 杨少爷这一吓非同小可,连人带椅子一起向后倒,猴子精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子将他拽住,不屑道:“啧啧,这反应也太差劲儿了,咦,好奇怪,你竟然有内力耶,而且内力还很浑厚的样子,啧啧,论理说也应该是一个高手了,那咋听见点声音就能吓倒呢?练武人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不行不行,你这个不行,这样吧,我看以后我就……” “你……你怎麽进来的?”杨少爷终於从晕头转向中回过神来,看见秋千两片红唇上下翻飞,似乎根本没有停下来让自己发问的迹象,於是不得不连忙打断他,他的心里又惊又怒,不过看到是刚刚那个为了桃子拼命的俊俏少年,心里不知为什麽,又觉得有些窃喜。 “我走进来的啊,难不成还是爬进来的?那通常都是四只脚的动物才会做出来的动作,例如公鸡了,哦,不对,公鸡是两只脚,例如猫了,老鼠了,狗熊了,哦,也不对,那些动物也很少爬,对了,是虫子,只有那些虫子才会爬的,像我这种高级的人类,当然不可能会……” “你到底进来干什麽?”杨少爷头有些大,他的性格向来阴郁,家里人都知道平时少爷虽然不发威,但发起威来就是惊天动地,所以没有人敢惹他,可今天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年,废话一箩筐不说,还尽是一些奇怪的废话,哪有人会自称为高级的人类,除非他不是人。 “喂,你到底知不知道?打断别人的谈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啊,亏你还是大家族的公子和掌门人。”秋千以掌拍桌,然后叉腰成茶壶状,尽显泼辣本色。哼哼,这个少爷看起来就是那种心机很深沈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也是阴阴的,这种人类是最危险的了,必须要探出他的底线在哪里,以后才可以立於不败之地。 “你说错了,是掌舵人,掌门人通常是江湖中人的称呼。”杨少爷果然迅速的收敛了怒气,平静下来,然后他放下笔,绕着秋千走了两圈,那深沈的目光盯在他身上,不知为何,就让猴子精有了一种全身衣服都被剥下来,然后原形毕露的感觉。 将身子随意的扭了几下,秋千拼命的在心里为自己打气:让他看吧让他看,猴子精,你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妖精,哼哼,他就算眼光再毒,也看不出你其实是一只猴子来的,嘿嘿,就让他看吧,有什麽了不起,又不会掉下两块肉。 “噗哧”一声,杨少爷忽然笑了起来,然后细细的笑声从他唇中泄出,秋千回头一看,他竟然以手撑着窗台,笑得浑身乱颤,似乎像是看到了什麽很好笑的东西一般。秋千天性好奇,连忙也凑到他身后,拼命的向窗户外看,只见窗外什麽好笑的东西也没有,只有几棵开着烂漫花朵的桃杏树。 “我笑的是你,所以不用往外看了。”杨少爷终於收起笑容,看向身旁的秋千:“你刚才扭身的动作真是……怎麽说好呢?我头一次知道,原来有人不必说话,只需要扭几下身子,就能够成为这世间最好笑的动作,只怕是一个中了春(度受)药yu火焚身的色鬼,看到你扭的那几下也要yu火全消了。” 真是好奇怪啊,明明这少年是个绝色,所做的动作也应该是风情万种的,但他为何就有这种笑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呢、 好整以暇的等待秋千发怒大叫,依他刚刚表现出来的性格,听到这样讽刺的话,哪有不发怒的道理。所以杨少爷流水般退出去十几步,免得秋千的口水会溅到自己身上,那身法委实快捷优美无比,即便是武林中最厉害的轻功高手,看见这潇洒的后退身形,也会赞叹不已的。 半天没有声音,秋千也没有转过身来,杨少爷面色一整,然后眉头一皱,心中冷笑道:看来果然不是个善茬儿,能够这麽快的就改变策略,或者他本来的确是易怒的,但现在想到了身负的重任,所以就立刻隐忍住了,很好,是个角色,本来嘛,对手太弱智就不好玩了啊,就不知道这一次,他又会变成什麽样子,应该是很魅惑的吧? 杨少爷自认不是个好色的人,相反,他有着十分严重的精神洁癖,认为风月之事,只应该和自己心仪的,一定要娶来做妻子的人做,所以,他是从来不逛妓院的,不但如此,长到二十五岁,他除了用手替自己解决生理需求外,还没有去招惹过别的花花草草。但是想到这绝美的少年下一刻就会展开魅惑手段,那俊俏无比的脸蛋上不知会出现何种表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又不知会出现何种神采,他竟然有些前所未有的期待起来。 还没有转身,很好,锻炼我的忍耐力吗?哼哼,那本少爷就让你见识见识,最好能让你知难而退。杨少爷不动如山,稳稳的立在那里,他倒要看看,是谁先沈不住气。 一刻锺,两刻锺,三刻锺,一个时辰过去了,秋千仍然维持着原状。这一下,就连杨少爷也实在忍不住了,刚刚他都站在那里打了一个盹儿,这秋千竟然还是就着那个姿势望向窗外。真是好可怕的功夫,他细细的观察过了,对方在这个过程中,竟然一动没动,连那根弯曲起来的小手指,都仍然维持着弯曲的形状勾住了那一片衣襟。 呼呼呼……杨少爷使劲儿的吸气,呼气:好吧,这一回合就算是本少爷输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凭着什麽能不动如山到现在的。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见秋千双眼呆滞的瞅着窗外,嘴角边一道长流的口水。从旁边几道已经干涸的痕迹可以推断出,这口水已经流出不仅一道了,竟然没滴落在窗台上,杨少爷不得不佩服,这人对口水的控制力还真是惊人。 “你……你到底在看什麽?”杨少爷迟疑的问,暗道不会吧,常闻人说有人立於窗前,遇那邪风相侵,会得一种叫做吊线风的病症,病者嘴歪眼斜,流涎滴答,莫非这人的运气如此之背,不过站立一瞬间,就得了那种病? 细细看去,却又不像,这人的嘴巴也不歪,眼睛也不斜,除了口水症状符合外,其余没一样符合的。杨少爷的好奇心从没有如此旺盛过,旺盛到他不得不忍着怒意率先开口:“喂,你到底在干什麽?” “我在看。”猴子精双手握拳到胸口,眼中一片梦幻的迷离色彩:“你……你先去忙你的吧,让我再看一会儿,天啊,多麽美丽的景色啊,太美了,实在是太美了……”他轻轻摇着头,一副沈醉其中的样子。 “美丽的景色?”杨少爷喃喃自语,再向窗外望去:不是吧,这里他天天看,也没觉得有什麽美丽的,甚至这时候还没有落花如雨的缤纷,不过是几树花儿而已,就算美丽又能美到哪儿去,比他家的后园差远了:“你到底在看什麽?”他又问了一句,不弄懂这个问题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看桃子啊,你没看见吗?成片成片的啊,红彤彤的一片,挂在树梢上,天啊,王母娘娘的蟠桃园也不过如此吧。”猴子精继续深情叙说,让向来镇定阴险的杨少爷当场石化。他僵硬的转过头去,在数清了院中不过是五棵桃树之后,他艰难的从牙齿缝里吐出几个字:“桃子在哪里?就算是桃花,也不过只有五树而已,其中还有一棵是……是去年刚栽过来的,还没有你我高呢。” “你这人也太没有想象力了吧?”被人打破幻想的猴子精勃然大怒,真是的,都告诉这个人去忙他的了,让自己再在这里幻想一会儿不行吗?他都想象到自己是孙悟空,刚刚封为齐天大圣进了蟠桃园,刚摘了一个桃子,还不等吃到嘴里,就被这人给三番五次的打断,到底将自己从幻象中拉出来,他非得这麽煞风景吗? “现在虽然是桃树,是一树的花儿,可到了秋天,那树上就会结出一个一个的大桃子了,到时候不就是一片一片的吗?如果再往后想想,几年以后,十几年以后,吃过的桃核扔在这院里,然后种子破土发芽,就会长出一棵又一棵的桃树,然后就可以连接成为一片桃花林了,等到秋天……”不等说完,一道口水再次流下来,秋千以袖子抹去,然后悻悻道:“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麽用?都被你给我打断了。唉,现在要是秋天,有无数的桃子吃该多好?” 他说到这里,猛然想到自己之前吃的桃子,不由得惊喜抬头看向杨少爷:“对了,为什麽现在桃树才开花,你的桌上就已经有那些大桃子了?你……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有个朋友,他经营着一片奇怪的果园,那果园是秋天开花,然后冬日里经霜历雪,春日结果。他的桃子春天里都进贡呢,余下除了自己家吃,便是送给各位朋友了,我因此年年也能在春天得些鲜果吃,那桃子便是他前日刚刚送来的。”杨少爷坐回案后打开账本,漫不经心的回答秋千的问题。 心里泛起阵阵疑惑,这个少年若真的是别人派来自己身边卧底的,还真有些不可琢磨,看他的痴态,明明就是个半白痴。但谁又敢说他不是扮猪吃老虎,只看看他那灵动的眼神,便不应是这种会由桃花联想到秋天的桃子的小白痴,奇怪,真是好奇怪的人儿啊。 桃子……桃子……秋千满心里都是这个词了,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心想一筐耶,那够自己吃好几天的了,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给弄过来吃,而且那麽奇怪的地方,定是灵气太过充沛,才会出现这样反常的水果,啊,吃了是可以增进功力修为的啊,恩,想个办法,一定要想个办法,将那些果子据为己有。他这样想着,便不由自主的来到杨少爷面前坐下,眼巴巴的看着他,再也不复刚进来时的那副凶悍之态了。 “你想吃桃子?”杨少爷轻易的就猜出了秋千心中想法,见他忙不迭的点头,他微微一笑:“恩,好啊,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回答的好,自然就给你吃了。”他见秋千还在点头,心下不由莞尔,暗道这少年前世是猴子吗?这麽的喜欢桃子,还能想到蟠桃园。 秋千还在点头,却又忽然惊醒,暗道自己真笨,怎麽可以为了几个桃子就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呢,於是他连忙挺了挺腰杆:“喂,你问我问题,我也得问你几个问题才公平,不然别说桃子,就是王母娘娘的蟠桃,你也别想收买我。” “没问题。”杨少爷耸肩,心想看看他那副眼冒星星的样子,要真是蟠桃在这里,他只怕连祖宗都能卖给我。咳咳,不对,警惕,你要警惕啊,怎麽可以轻易就能相信他这麽天真,一旦先入为主,最后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你叫什麽名字?从哪儿来的?到我这里是干什麽的?”杨少爷一口气问出三个问题,他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还有账本要看,一次性解决掉比较好。 “我叫秋千,是打雾隐……啊,就是那个杂耍班里来的,老夫人把我买下来伺候你,那个臭不要脸的班主为了挣你们家的钱,就用计策诳我签了卖身契,把我卖过来了,他奶奶的我简直是倒霉透顶啊,一辈子打雁的人却让雁啄了眼睛,你说我一个怀有雄心壮志美好抱负的猴……咳咳,一心想立功封侯的大好青年,现在却让我来伺候人,老天何其残忍……” 秋千一口气的将答案说了出来,其中几句险些就把自己的老底儿顺嘴溜出来了,好在他够机灵,及时的收了回去,不然他不知道这个少爷会是什麽反应,是会直接昏倒呢?还是抱头鼠窜的逃出去喊着“抓妖精。” “够了。”杨少爷打断秋千的抱怨,现在他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大概是娘看见自己对这个少年与众不同的关心,所以以为能用他让自己恢复正常,他苦笑了一下:那些刻骨铭心的日子,岂是这样一个白痴少年就能够抹去的呢,娘这一回看来是白费机心了。 “那好,该我问你了。”秋千点点头,觉得这杨少爷人不错,只问了三个问题就行了,还是很好打发的嘛。他看着对方一瞬间紧张起来的身形,不由得暗暗好笑,敲了敲桌面道:“喂喂喂,用不着这样吧?我又不是问你的罩门在哪里,只不过是想问问你的名字而已,用不着这麽防备我吧?” 杨少爷狠狠的瞪了秋千一眼,同时也讶异这人竟能看出自己刚刚的僵硬,自从做了这杨氏的掌舵人之后,他已经将这个毛病改的差不多了,仅仅只剩下意识的一点僵硬,寻常人是看不出来的。再看了秋千一眼:恩,果然,这个少年是个人才,不可小觑啊。 “我叫杨涛。”杨少爷平静的回答,只是个名字吗?就没有别的想问的了?还是说,他准备放长线钓大鱼,恩,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正暗自思索的欢,便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大叫:“啊,杨桃?太棒了太棒了,我最喜欢吃杨桃了?虽然有点酸,但是味道好好啊……”随着话音,杨少爷被凌空飞扑而来的猴子精整个人压在椅子上,而那个家夥甚至捧起他的脸左右端详,最后用大失所望的语气道:“这哪里像杨桃啊?根本就是一点都不像嘛,杨桃是有五个边边的……” 杨涛气结,一把将赖在身上的绝色人儿给拍飞,从来都是波澜不兴的眼聚集了一丝怒气,一张脸也失去了以往的镇定,他冲着秋千大吼道:“你说的那叫什麽废话?人如果长成杨桃那样,还能看吗?就算是鬼,也不可能长成那样子吧?”气死了气死了,这个白痴眼里除了桃子,能不能还有点别的东西啊。 “那能怪我吗?是你自己说叫杨桃的,我还没有骂你呢,既然长的不像杨桃,干什麽还要叫杨桃?这样很容易引起误会你不知道吗?”秋千也用力的吼过去,真是的,这个人也太不讲道理了吧?果然自己看的没错,他就是阴险狡猾小心眼又爱强词夺理的人。 “我叫杨涛……杨涛……波涛的涛。”杨涛已经气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怒火让他无暇去计较自己和秋千的对话根本就没有半点营养,他甚至黑着脸在想:是不是有必要改个名字。 就在书房里传出吵闹声不久,后院的老夫人房间里,便传来一阵兴奋的笑语:“老夫人,少爷和新来的秋千吵起来了,哎呀,两个人吵得那个不可开交啊,根本都是用吼的,老天啊,太热闹了,老夫人,我们过去看看吧。” “啊?吵起来了?老天保佑啊,我们家涛儿终於会吵架了,这个秋千果然是我杨家的福星,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啊……”大厅里,老夫人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然后利索的爬起来,中气十足的吼道:“走,大家都跟我去看看,看看那两个孩子在吵什麽。”她说完,便喜滋滋的带头向门外走去,身后,跟了一长串颇为可观的队伍。 杨涛和秋千直挺挺的站在厅前,主座上的老夫人还在笑容可掬的问着:“你们到底是为什麽吵架啊?来,说给娘听听,给你们评评理,哎呀,不要害羞嘛,不过是吵架而已,大家都吵过嘛,你们不把理由说出来,我怎麽给你们拉架,对不对?来,说出来说出来……” 秋千终於忍不住了,他已经被老夫人这番话疲劳轰炸小半个时辰了。本来,那麽丢脸的吵架理由他是决不可能说出来的,但现在,他感觉到自己快要投降了,不由得感叹自己果然是猴子,一朝为猴终身是猴,即便是修炼了一千年,还是沈不住气啊。 “老夫人,我……我们是在吵架,你到底明不明白啊?是吵架,吵架……”他加重了后两个字的语气,却见老夫人笑眯眯的点头:“对啊,是吵架啊,我没有说你们是在打情骂俏,我就是要听听理由嘛,来,乖孩子,快告诉我,你们到底为什麽……” “我受不了了。”杨涛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他实在不明白,为什麽在吃过那麽多苦头后,娘竟然还会是这样一副没神经没大脑的样子,当初若不是因为她心慈,自己早就斩草除根了。好,那个先不说了,反正那几条草根一直在监控之中,也翻不出什麽大浪,但是……但是她已经是杨家的老太太老夫人了,他真的很想拜托她拿出当家主母的威严,不要用一张半老徐娘的脸在自己面前演出如同天真少女般的烂戏。 “哇,少爷走了,我也要接着伺候他去了。”秋千不是笨蛋,如果连那个阴险的杨桃都不敢接老夫人的招式,那自己留在这里,岂不更危险。他刚要脚底抹油,却被可爱的丫鬟姐姐给按住了。 “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老夫人的脸色忽然又变得很哀伤,让秋千不得不惊叹於她变脸功夫的炉火纯青:“我只要听到你和涛儿吵架,就很开心了。你知道吗?那孩子从来都是一副阴沈沈的样子,自从他懂事以后,我就没看见他笑过哭过甚至是怒过了,这孩子吃了太多的苦头,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我就是因为想让他变得和正常人一样,有正常的七情六欲,才不惜留下你,其实我也知道你是无辜的,但……但没办法,一个母亲的心,是全部系在他儿子的身上啊……秋千,你能理解吗?”老夫人涕泪纵横,紧紧拉住秋千的手哭诉。 “我……我能理解,可怜……可怜天下父母心嘛……那……到底杨桃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子呢?”秋千抽回手,面上僵硬的陪着笑容:老天啊,人类越来越可怕了,这个老夫人明明就是为了博得我的同情,可她的眼泪竟然说掉就能掉出来耶。还……还装出这样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轻易的识破了老夫人的诡计,但同时,他又对杨涛的身世感到好奇,那个人一副死人脸孔,眼睛里全是算计,戒备和试探,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这老夫人虽然是装的,但她的话语很真诚,估计不会随便编个故事来蒙自己。 老夫人收了眼泪,面上也收了之前的做戏神态,叹口气道:“我是老爷娶的小妾,是从妓院里被赎出来的。杨家是大家族,怎可能容许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发生,如果不是老爷掌握着全族的经济,又是族长,我大概就要被沈塘了。但即便如此,我在这个家里也毫无地位可言,本以为生下涛儿后,会好一些,可没想到,涛儿刚生下来,老爷就一病不起,没多久便去了,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受尽了大房夫人和嫡出的少爷小姐们的刁难。涛儿那时候总是哭着问我,为什麽他的哥哥姐姐总是打他欺负他,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但是后来,他自己找到了答案,知道他的那些兄姐们根本就不拿他当兄弟。从那以后,他就变了,不再说话不再笑,被欺负也只是默默的承受,就算是头上被石头砸出了血窟窿,他也不哭。在他十五岁那年,他离开家,不知道到什麽地方去了。我原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我的涛儿,再也见不到他了,谁知……谁知十年后,就是两年前,他竟然回来了,而且是衣锦还乡,已经成为这杨家所有买卖的大债主,我只听他说他有几个厉害的朋友帮他,却不知皇上也是他的朋友,他把这大宅买了下来,成为名副其实的杨家族长,那些欺负过他的人,他一个个都要赶尽杀绝,幸亏我阻止,才总算给了他们一条生路,但是涛儿,他依然不会哭不会笑不会伤心不会高兴,有时候我看着他,就会在想这到底是个人还是具僵尸呢?” 老夫人说到这里,忽然咳了两声,赧然道:“那个……不好意思,我不应该这样说自己的儿子,但是我说的……也的确是真的,秋千,不信你问问这府里的人,大家是不是都有这种感觉?”她说完,不等秋千发问,那些丫鬟们已经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是的,老夫人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这麽……这麽可怜啊?”猴子精睁大眼睛,完全被杨涛的命运给感动了。老夫人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麽,於是一脸沈痛的点头道:“是啊是啊,所以秋千,就当我求你,一定要让我儿子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我宁愿倾家荡产来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她说完就要再跪下去,却被秋千扶起来,猴子精那也不是好糊弄的妖精,呵呵对着老夫人笑道:“行了老夫人,杨桃的身世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我一定会帮他的,也当作是积德行善了,这对我来说,也是大有益处的。不过倾家荡产这样不真诚的话就不要说了,你当我不知道吗?你们家是杨桃在做主耶,你要是倾家荡产,也不过就是把一些私房钱和陪嫁的首饰给我罢了,对了,你还是从妓院里出来的,陪嫁首饰大概也是没有的。总之呢,就是我一定会帮杨桃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这下你放心了吧。” 老夫人频频点头,秋千带着乐观自信无比的表情昂首走了出去。在他身后,老夫人看着他的身影半晌,忽然咧嘴一笑道:“好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不简单呢,呵呵,他和涛儿之间,一定会有不少好戏可看啊。”她转向身边簇拥着的丫鬟们,正色吩咐道:“你们从此以后给我看好了,一旦少爷那边有好戏看,可千万别给漏了,也要及时来通知我一声,明白吗?” 已经走出门外很远的猴子精忽然一跤跌倒,半天才爬起来。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一边自言自语道:“妈的,法力高强就是这点不好,不想听的话也要听。”回头瞪了老夫人的房间一眼:“还有这个老女人,她那说的是人话吗?杨桃摊上了她这样的娘,难怪要自力更生了,否则非被他那些可恶的兄姐给打死不可。” 他就这样一边咒骂着一边向前走,走了半天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自己是从书房里出来的,杨涛之前在书房,但他比自己更早出去,那麽现在应该到哪里去找他呢?堂堂的猴子精竟然会有站在不知名的地方茫然四顾的一天,传出去他还不被那些妖精同伴给笑死,他又不是笨耗子笨蛇笨龙之流的妖精。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这里观赏这棵树的长势吗?”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带笑的声音,秋千回头一看,便看见杨涛倚在自己身后的一棵树上,微微的咧开了嘴,露出雪白的牙齿,那个表情,怎麽看怎麽都觉得诡异。 “恩,好奇怪啊,你这应该是在笑吧?可老夫人说,你根本就不会笑啊,那麽像你露出这种表情,应该叫做什麽呢?哭吗?不对不对,没有眼泪耶。”秋千摸着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杨涛,顿时让对方收起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哼”的一声。 “恩,太好了,还有救,表情转换还算不僵硬,而且速度也值得人称道,老夫人其实也不用太担心了嘛。”秋千开心的笑出了声音,看着杨涛瞬间又黑下来的脸色,他索性蹦蹦跳跳的来到他面前,指着他的脸哈哈笑道:“三种表情了,而且这一回连脸色都变了,啊哈哈哈,我实在是太了不起了,照这样,我……啊……” 精钢做骨的扇子“啪”一下敲在秋千脑袋上,杨涛的脸已经说不上是什麽颜色了:“我告诉你,太白痴的人,家里有我娘一个就行了,我不需要第二个来气我。”他说完,转身就走,心里也在奇怪自己刚刚到底为什麽会和这个少年搭讪,让他自顾自的在那里发呆不就好了,竟然还会和他说话,果然白痴是会传染的吗? 老天,竟然被人类给敲中了。秋千摸着脑袋,心里哀叫着这人类的身子就是不好使,如果自己还是猴子,杨涛别说一下,就算他连打十下,一百下,也不可能打中自己一片衣角,可是现在,他挥舞了两下胳膊,恨恨的自语道:“这麽细这麽短,一点忙都帮不上,你们也太没用了,真不知道这是进化还是退化。” 一抬头,潇洒的身影已经渐去渐远,秋千着急的大喊着:“喂,你不要跑,你跑了我怎麽办?等等我……”他一边追,一边还大呼小叫,引得路过的下人们都频频向这里张望。最后杨涛实在是败给他了,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没好气道:“够了,你不喊不行吗?人家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逃犯呢。” 秋千终於追了上来,也没好气道:“哼,我哪能顾得了那麽些,你这里的道路曲曲弯弯的,比山里还复杂,万一你跑了,我找不到你怎麽办?”他说完,杨涛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转身就走,秋千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哎,你刚刚听见了吗?少爷在和那个人开玩笑耶,他竟然能说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逃犯’这样幽默的话了,天啊,那真的是少爷吗?” “对啊对啊,我也是这麽想的,哎呀别说这麽多了,赶紧去把这消息告诉老夫人,一个红包是少不了的。” “啊,对对对,没错没错,还是你最机灵了。” 身边三三两两的仆人们从杨涛和秋千身边走过,每个人走过去,还都会回头送给他们一个诡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杨涛的走路姿势虽然还维持着一贯的挺拔潇洒,但鼻子已经快要气歪了,怎麽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家里的仆人们也都有够白痴的,看来是该考虑一下换一批仆人了,前提是:在他娘明面上同意,而且暗里不表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下。 “哇,你们家的仆人真多耶。”秋千一边看着那些仆人一边感叹:“而且都很可爱,一点都不像你呢。只不过他们每个人非要回头看咱们一下干什麽?这是你规定见到你要摆出的表情和姿势吗?哈哈哈,杨桃你还真的是与众不同。” “白痴才会觉得他们可爱。”杨涛濒临暴走边缘,现在他已经彻底放弃了对秋千身份的幻想,原本还以为是对手送过来的一个有点挑战性的卧底,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白痴一个,自己之前对他的估计真是太高了,等等,重点似乎不是这个。 “你叫我什麽?”杨涛回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秋千,心想他只是吐词不清语调不正确而已吧,不会是外号的,最起码他当家做主后,就没有人敢给他起外号了,而且如果是外号的话,怎麽可能会是杨桃,以前的兄姐不都是叫他“狗剩,狗子”之类的吗?杨桃这种外号,对他的杀伤力也太小了吧。 “杨桃,我一直都在叫你杨桃啊。”秋千不明白杨涛为什麽会这麽震惊的看着自己,还兴高采烈的解释着:“虽然你长的一点都不像杨桃,所以叫你杨桃会让杨桃觉得很生气很没面子,可是你的身世很坎坷,所以我决定就大度一些了,叫你杨桃的意思呢,是希望你能像杨桃一样,多一些棱角,以后再也不会让人欺负,啊,当然,你不要学不熟的杨桃那样,太酸了不好吃呢。” 什麽……什麽叫做“叫你杨桃会让杨桃觉得很生气很没面子”,他堂堂的杨氏家族掌舵人被叫成杨桃,感觉很生气很没面子的竟然还成杨桃了,阿呸,他能配不上杨桃这个外号吗?杨涛怒不可遏,但狰狞的表情却在听到秋千的下一句话时有了些软化。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对自己说“希望你能像杨桃一样,多一些棱角,以后再也不会让人欺负”这种话呢,即便是娘亲,她从来都只知道逆来顺受。朋友们只是给他最大的帮助,鼓励他翻身做主,更不要提那些所谓的兄姐们,根本就是把自己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一样看待,所以……秋千还真是一个另类。另类到让他……忽然之间就觉得已经结冰的心脏似乎暖和了起来。也因此,即便最后一句话仍然是让他跳脚,他却始终保持着沈默,一直到进了书房。 “哇,你还敢来这里,不怕你娘杀回来啊?”秋千心有余悸的踏进书房,对老夫人之前的疲劳轰炸还记忆犹新。杨涛看了小心翼翼的秋千一眼,忽然开口道:“既然是娘派你来伺候我的,那你就去帮我泡一杯茶吧,用具都在里屋,你小心点儿知道吗?那可都是我最喜欢的茶具。” “是,杨桃少爷。”秋千兴奋的点头,这个少爷看起来是接受自己成为他仆人的事实了,既然如此,他也就可以好好的帮助他了,等到帮他完全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自身的修行也可以大有进益,还能从老夫人那里拿到问世间情为何物的答案,可谓是一举三得啊。带着这种美好的幻想,他飞快的跑进了内室,然后又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回头道:“对了杨桃,我叫秋千,记住哦。”然后就又一头扎进了内室。 杨涛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微笑着摇头道:“行动冒冒失失的,怎的便像个活猴子一般……”还不等想完,便听到内室里传来一阵“!啷叮当扑通哎哟”的声音,他愣了一下,然后猛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起身就冲进了内室。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做为古董摆设的梨花木的椅子,现在已经散成几块木头,悲惨的横尸在门口,接着,是一个绝美的正在向某张桌子底下蠕动的少年。最后,在那少年的身边,是一堆成辐射状分布在地上的深紫色碎片,至於那堆东西的原形是什麽,杨涛不敢深想,他只是下意识的向自己平日放茶具茶叶的桌上望了一眼,然后便大声的尖叫起来。 “混蛋,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自己最锺爱的茶具啊,不仅如此,那还是当今皇上的御赐茶具,当今天下仅此一套,本来是进贡给皇上用的,结果他没舍得,知道自己爱茶,命人送给了自己,五年了,自己一直小心的保存着,只因为这套茶具的意义已经远远大过它本身的价值,那是大家互相瞒着身份结交后就一直保持下来的友情啊。 “别……别激动,只是……只是碎了而已,我……我会负责修好的……”本来已经蠕动到桌子下的秋千一跃而起,飞快的绕着屋子转起了圈子,一边还不忘喃喃的骂:“该死的,人间的桌子怎麽都不留个缝儿让人往里钻啊,从什麽时候换风格了的?明明之前都是那种八仙桌式儿的啊。” 杨涛眼冒金星,使出自己唯一会的功夫——上乘轻功,在屋里和秋千转起了圈子,於是,一时间,乒乒乓乓声音不绝於耳,伴随着男人的怒吼声和焦急的求饶声辩解声。还有屋外一阵阵的脚步声:“走,快告诉老夫人去,现在吵架已经升级为动手动脚了,快,秋千还真是不负众望,少爷今天转变的还真快耶……” 等到怒火不再燃烧自己的理智后,杨涛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他呆呆看着一室的狼藉,博古架上的古董已经没有一件完整的了,此时全部躺在地上呻吟,还有那些书架上的珍贵线装书,可怜书页都散了架子,空中还有几片极度哀怨的书页在尽量用最慢的速度缓缓下落。 “你……你这个混蛋……”杨涛的手指都颤抖了,指着秋千愤愤的叫,而秋千站在室内那张完好的桌上直喘气,一边小声咕哝着:“真是的,这人类的身子就是不行啊,才跑了几圈,怎麽这心脏也变弱了呢?”然后他听见杨涛的指控,不由得挑起半边眉毛,大声分辩道:“喂,你不可以血口喷人,我明明只打了两样东西,其他的东西都是你追我的时候被你碰到的,切,本来你的轻功是很不错了,虽然比起我还差很多,但谁让这间书房这麽小,堆放的东西又这麽多呢?而你又是在盛怒之中,所以也没有心思去注意控制一下……” “闭嘴,还不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打翻了我最心爱的茶具,我会气得失去理智去追你吗?”他说完,秋千就耸耸肩道:“其实也不怪我啊,我只不过是刚刚得到活计,太兴奋了,所以跑进来的时候看见了那张椅子,就忍不住在上面借了一下力,谁知道那张椅子这麽脆弱,轻轻一踏就碎掉了,连累的我也摔了一跤,然后,当然了,我也不想摔跤,所以就拼命的想勾住手边的东西稳定身形,但谁知道我只勾到了那一盘茶壶茶杯,再然后……”他又耸了耸肩,摊开双手:“就成你进来时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你……你去跳椅子?你是猴子吗你?”杨涛气的身子都抖了,他那个娘到底是在想什麽啊,派了这麽个白痴来,?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24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是伺候自己的还是要气死自己的啊。他捶胸顿足,脸上表情之丰富,的确是这半辈子都没有出现过的,从某些方面也印证了那句名言:有时候,恨的力量要比爱的力量大的多。 “你吼什麽,反正这些东西就放在这里,我给你修好不就行了吗?”秋千站在那张桌子上不耐烦的道:真是的,那个小气鬼吼什麽啊,自己这双巧手可是连织女姐姐也比不上的,什麽东西修不好?再往下看看一地的狼藉,哦,是有点多啊。等等……他猛然俯下身子,兴奋道:“原来这张桌子三面是实木的,一面却是空的啊,怪不得,我从后面钻当然钻不进去,如果从前面钻,就一定能钻的进去了。 杨涛险些昏倒,这都什麽时候了,那白痴还有心思研究桌子,本来想就这麽算了的,反正这一室的珍宝,就算卖了他也赔不起,可是,现在听他说出这句话,他就更加生气,没好气的丢出一句:”既然你能修好,那你就在这里慢慢修吧,什麽时候都修好了,什麽时候才能吃饭。“ ”喂,我不吃饭,只吃桃子,你记住啊。“秋千大声喊,一边评估着那些摔碎了的东西,恩,有些东西都碎成粉末了,看起来要修一修是有些困难,不过没关系,自己的法力高强嘛,怕什麽。他捋起袖子,冲着杨涛勾了勾手指:”记住啊,是桃子,把桃子给我准备好,一晚上的时间,我让你这里复原如初。“ 杨涛怒极反笑,这都什麽时候了,该死的白痴还在说大话,亏自己之前对他还有一点点怜悯,呸呸呸,什麽怜悯,他干什麽要对这麽个活泼到了过分程度的白痴寄予宝贵的同情心啊。他转身出门,冷冷的扔下一句话:”行啊,只要你能把这些东西都修好,那筐桃子就是你的了。“ ”啊,说话算话啊,太棒了太棒了,桃子桃子我来了……“秋千兴奋的跳下桌子,不妨脚踩在了一块碎瓷上,顿时滑倒在地。他尴尬笑着站起,杨涛却已经不忍心再看他演出的闹剧了,袍袖一甩,他重重关上房门,径自出了书房。 在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看见老夫人带着一大队叽叽喳喳的仆人匆匆忙忙往书房赶去,杨涛面上不禁莞尔一笑,自言自语道:”早料到会这样,幸亏我见机的早,烂摊子就让秋千自己收拾吧。“ 到城里的钱庄酒楼各处转了一转,听了下掌柜们对最近生意情况的汇报,回到家里时,已经是酉时了,家人们也早就吃过了晚饭,他则是在酒楼里吃饱了,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杨涛也觉得有些乏了,在府里各处转了一圈,查了下上夜的人后,他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打算早点沐浴睡觉。 经过书房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那里还亮着灯光,杨涛不觉有些意外:不是吧?那个白痴不会真的还在书房里想着怎麽修好那些东西吧?除非是神仙帮忙,否则谁可能让那些碎了的古董茶具复原?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便收不回来一样,看他一副聪明相,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迟疑了一下,杨涛终於还是抵不住关心,啊呸呸呸,什麽关心,他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关心那个白痴的,这是好奇,没错,就是好奇心。反正,就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打开了书房的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然后凑近内室打开的那条门缝一看。让他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秋千手中捧着一棵翡翠雕成的小小白菜,正将那几根弯弯曲曲的须子粘在白菜根上,奇迹出现,那棵翡翠白菜变成原样了,而且比起之前还要晶莹润透,全绿的翡翠中甚至透出一股股流溢的光彩。 ”喂,在外面偷看是小人行径耶,实在好奇的话,就进来吧。“秋千举着翡翠白菜,就着桌上的烛光看了看,然后满意的点头,将它放在八仙桌上。等到杨涛推门进去,他才发现桌上已经摆满了打碎的古董,自己心爱的那套茶具也赫然列於其中,甚至还能隐隐闻到一股普洱的香气。 ”你……你是怎麽做到的?“杨涛惊异的看着秋千,烛光下,这少年更是美的不可思议,身上甚至笼着一层淡淡的光彩,这……这到底是怎麽回事:”难道……难道你是神仙下凡吗?“哦,老天,他竟然得罪了神仙,让神仙给自己做仆人,还对神仙大呼小叫,这可怎麽办呢?要不要拉关山过来给自己说说情,或者亲自给神仙赔罪呢?杨涛陷入了两难之中。 ”神仙?“秋千”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有没有搞错?就这麽点低劣的招数,还用的着神仙吗?何况那些神仙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无欲也无求,有什麽意思啊。“他又捡起了一只珊瑚树,叹了口气道:”啊,这个摔成粉末了,修起来有点麻烦。“ 半天没听到杨涛说话,秋千抬起头来,见他的眼睛已经直了,不由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喂,用不着这麽惊讶吧?我只是很擅长修东西了,所谓巧夺天工嘛,对不对?所以我这点技艺也不算什麽嘛。“他一边说,一边自己在心里疑惑道:怎麽回事?为什麽杨桃这家夥拿那种见鬼似的眼神来看我,难道……难道他看穿了我是用法术修好了这些东西吗?应该不至於啊,我很小心的,还是说…… 猴子精想到一种可能性,脸色一瞬间惨白起来,失声道:”不是吧?杨桃,你……你们人间不是有巧夺天工的工匠吗?他们不可能修不好这种东西吧?“怎麽办怎麽办?如果真的是人类修不好这种东西,那自己妖精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吗?老天啊,真是大意失荆州,没想到自己这麽聪明的妖精,竟然会在阴沟里翻船,呜呜呜,这不能怪他啊,他从来没在人间混过,从出生后就追求成精之路,这……这都是最基本的法术啊,他怎麽会知道人类的能力这麽低微。 ”巧夺天工,都是指做出一件精巧无比的东西,而要将这些打碎的东西修好,就好比让落花重上枝头绽放一样。“杨涛直直的盯着秋千,缓缓的说,然后他忽然咧开嘴一笑:”当然,我们人间也有一个人能够做到你现在所做的这些事。“ ”真的啊?是谁?哎呀吓死我了,既然有人能做到不就行了吗?“秋千松了一口气,下一刻,他听见杨涛用诡异的声音继续道:”就是国师关山,他是已经到了渡劫期,法术高强的人,是法力无边的,所以我想,他应该也能将这些东西复原吧。“他说到这里,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站起身大喝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快说。“ ”我……那个……我……“猴子精期期艾艾的,心想坏了,这下子我要原形毕露了,真是奇怪,为什麽我在雾隐山上是无敌聪明的妖精,可一到这人间,就全不管用了呢?他的眼神四处乱飘,然后猛然伸手向窗外一指:”啊,流星……“ ”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别说流星,就算流月我也不想看。“杨涛冷笑,心中却也惊疑不定,暗道怎麽回事?莫非这秋千果然不是人类吗?那他会是什麽?山精?鬼怪?难怪他可以将这些碎了的东西复原,看来他是有无边法力的啊,怎麽办?我会不会把他逼得太急,惹得他凶性大发啊,要是他想吃我怎麽办?不,不行,不能露出怯态,否则他更不会放过我了。 他却不知秋千此时也是心有惴惴,他是不想在人间露出身份的,身为将要飞仙的妖精,入世是个禁忌,在这里施展出的法力将会大打折扣,万一那个杨桃的朋友,就是……什麽关山的出现,自己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赔的,渡劫期的修者啊,那可是比他们这些妖精还要可怕的人。 ”我……“猴子精仍然支支吾吾,忽然一抬头,看见杨涛惊疑的眼神,不知为什麽他心里就有些难过,心想老子我是为了你才会暴露身份的,你他妈的还这麽不知好歹,非要逼我原形毕露,好啊,你想看我就让你看,到时候吓死你,怎麽着也要在死之前不让你这个咄咄逼人的家夥好过。 一念及此,耳边又传来杨涛的喝问声,秋千立刻恢复了泼辣本色,一拍桌子道:”你吼什麽吼?我承认,我是一只妖精了,你睁大眼睛给我看好了。“话音一落,他一个转身,绝美婀娜的身段隐去,待轻烟散尽,一只足足有两个人高的白色猴子蹲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看着杨涛。 一声惨叫滚在喉咙口,如果不是多年来锻炼出的隐忍自制,杨涛就要叫出来了,即便如此,他的视觉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忽见那只白色猴子又是一个转身,恢复了之前的绝美模样,磨了几下牙齿,然后咬牙切齿的问他:”好了,你现在知道我是什麽了,还有没有什麽问题要问老子的?“ 杨涛一阵晕眩,喃喃道:”真奇怪,原来山魈竟然是这样子的,也不像是山海经里记载的那样啊……“一言未完,秋千就从桌子上跌下来,然后他恶形恶状的站起,叉腰大吼道:”你那眼睛是怎麽长的?老子怎麽就成山魈了?奶奶的你知不知道山魈有多丑陋多恶心,就连对面山上的黑熊精,都不知道比他好看多少倍,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看我哪点儿像是山魈?我是猴子,猴子精,你明白了吗?“ ”猴子精?“杨涛惊吓的瞪大了眼:”你胡说什麽?哪有这麽大的猴子?你都快有楼房高了,若不是蹲着,我这屋顶都能让你给戳穿,你以为我没看过猴子吗?以前闯荡的时候,我可是看过耍猴的。“虽然这麽说,但他已经有点接受秋千是猴子精的事实了,因为想起了他之前对桃子的痴迷。 ”呸,你别提耍猴的好不好?“秋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在房间里暴躁的转起了圈子:”我最恨你们这些狡诈的人类了,用好吃的把我们骗走,然后就剁了尾巴去耍,呜呜呜呜……我那些可怜的子孙啊,要不是有那些规矩限制着,哼哼,我就看见一个耍猴的,便把他们的爪子给剁去,看他们还拿什麽来引诱我那些无辜的子孙……“ 由这简单的几句话,杨涛迅速的总结出秋千的特点:冲动,泼辣,但是应该还算善良,提起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耍猴人,竟然只是剁了爪子了事儿,足以说明不是狠毒嗜杀的妖精,他稍微放下了心,心一放下,好奇就涌了上来:这只猴子精为什麽要下山呢?难道仅仅是为了吃桃子吗?那他应该在秋天下来啊。 ”好了,你不要抱怨了,如果不是你那些子孙太贪心,轻易的就会被吃的引诱的话,我们人类又对你们有什麽办法呢?所以别难过了。“一收了惊惧之心,他便放松下来,随口的安慰着秋千,当然,这安慰只换来猴子精更加的横眉怒目而已。 ”好了好了,反正你已经知道我的原型了,我在这里也呆不下去了。“秋千停了步子,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屋里一眼,这是下山后自己呆得第一个地方,其实……也是挺温暖的,只可惜,一时大意原形毕露,所以呆不下去了,他拍拍手,将手上的一些渣屑拍掉,正要举步往外走,便看见杨涛拦在自己身前。 ”怎麽呆不下去?除了我之外,还有谁知道你的原形呢?何况我的东西你也没有修好啊。“杨涛面带微笑,刚刚秋千那不舍的目光全被看在他眼里,不知为什麽,他的心神就是一荡,那股熟悉的暖意又泛滥开来,让他也不知为什麽,在脑子做出决定之前,脚已经动了,快速的拦在秋千面前。 ”你……你干什麽?“秋千立刻戒备的退后,见杨涛漫不经心的摊手,说他不想干什麽,猴子精将嘴一撇,哼了一声道:”算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你是想等你那个国师朋友赶过来,把我截住,然后好灭了我对不对?我知道你们人类都是认为人妖不两立的。“ ”那是你认为的吧?“杨涛好笑的摇摇头:”关山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怎麽可能说来就来?再说和我不两立的不是妖精,是我那些丧尽天良的兄姐,哼哼,在我看来,你比他们要强多了。“最起码你会关心我,你不想让我受欺负,这让我……觉得很窝心。他在心里补充了下一句,但这句话却是说什麽也不会说出来的。 ”恩,听起来似乎是有点道理哦。“秋千装模作样的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旋即又跳了起来,大吼道:”好啊,你又来骗我,你那个朋友关山是渡劫期的修者,他会瞬移,你只要一召唤他,别说千里之外,就是万里之外,他也会赶过来的。“他紧张的东张西望,寻找着逃跑的路径:”不行,人类最狡猾,我不能上你的当。“ ”关山的确会瞬移啊,否则上次皇上被刺杀,他就不可能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从泰山赶到皇上身边。“杨涛煞有介事的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只不过秋千,如果我召唤了他,现在这麽长时间过去了,你认为他还会不出现吗?他可是会瞬移啊。更何况,人类虽然狡猾,但猴子也是很聪明的对吧?难道你也认为你没有我聪明吗?“ ”那怎麽可能?“秋千暴跳:”我是雾隐山上最聪明的妖精你知不知道?怎麽可能会不如你聪明。“他又左右望了望,的确,空气中没有什麽法术的波动,也似乎没有什麽隐身在暗处准备对自己施展致命一击的高手,於是他脸上堆了笑容,试探着问杨涛:”你……你真的没有召唤关山吗?“ ”当然了,我还没有胆小到那种程度,不过是只猴子精嘛。“杨涛失笑,然后拉着秋千坐在椅子上:”怎麽?你很怕关山吗?修炼了多少年?该不会是只修炼了百年就跑下来了吧?“很想了解秋千,想知道他在过去是怎麽过的,那些山中自由自在的岁月,一定是很美好的吧。 ”胡说,我怎麽会怕人类的修者。“秋千一边说,一边就心虚的向两旁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后,又昂首挺胸的吹嘘道:”我都修炼一千多年了,是很厉害的妖精哦,别说一个关山,就算一下子来十个关山,我也能应付过来了。“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手边的唐三彩,继续修理的动作。 杨涛失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露出钦佩之色,惊讶道:”啊,原来你这麽厉害啊?那你刚才为什麽要逃?似乎是关山一来你就要吃大亏的样子。“不等说完,秋千就吹胡子瞪眼睛的道:”谁……谁说的?我……我刚才不是害怕他,我是因为被你识破了身份,所以怕吓到你,才想离开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既然如此,你就是不怕关山了?“杨涛慢条斯理的问,见秋千很用力的点头,他忍不住扑哧一笑道:”好了关山,秋千一点儿都不怕你,所以你就出来吧。“一语未完,猴子精凄惨的叫声响起,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二话不说就往窗外冲去。 ”喂喂喂……“杨涛连忙施展绝顶轻功追了过去,拽住窗台上飘荡着的猴子尾巴,原来秋千急惧之下,竟然显露了原形,此时他被杨涛拽住尾巴,还以为是关山出手了,不由得大叫道:”你……你放开,不然我要打雷了……我不想杀生,你……你放不放手?“ ”关山是真的没来,刚才我在和你开玩笑了。“杨涛又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你为什麽会那麽怕关山,据我所知,关山只修炼了五百年,可你不是修炼了一千多年吗?有什麽好怕他的。“ 牛皮被戳穿,秋千恶狠狠的瞪了杨涛一眼,不甘心的小声道:”那又怎麽样?五百年就修到渡劫期,你那朋友他是个天才啊,人类中很少有这样的天才的,就连妖精中能这麽短时间便有大成的,也是少数。当日白娘子以万年的修为,仍是被法海压在雷锋塔下,并不是她法术不及那秃驴,而是因为我们妖精在人间施展法术,是会打折扣的,并且随时会招妖劫的啊。“他从窗台上轻盈跳下,又恢复成|人形样貌,然后挥挥手:”算了算了,这些东西,说了你也不懂,哎呀,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我得吃个桃子才能继续工作,杨桃,你去拿一个给我吧。“ ”好,你等着啊。“杨涛起身向门口走去,然后他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道:”不怕我去叫关山过来灭你吗?这麽放心让我走。“说完,却见刚才还怕关山怕的要死的猴子精一脸不在乎的挥手:”哎呀,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要是想叫关山来,就算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的嘛。“ ”嘿,你这时候倒知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了,刚刚为什麽就跳到窗台上,连原形都露出来了呢?“杨涛失笑,他当然知道猴子精不是真的看开了,看起来那小东西已经知道自己是不会叫关山来的,猴子嘛,毕竟还算是聪明的动物。 ”别走,我会拿桃子回来的。“再深深的看了秋千一眼:是啊,不想让他走,即便知道了他是一只妖精,但那又如何?和他在一起,就是感觉很窝心,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就算小时候被娘抱在怀里也没有过的感觉。(梨花:==,那是因为你那个娘太天真烂漫了吧。杨涛,怒:└_┘这个天真烂漫的娘是谁给我的?某人还有脸说。) ”恩,走了走了,婆婆妈妈的。“秋千继续挥着手,下一刻,他的手轻轻在固定好了的唐三彩上轻轻一拂,於是,那架摔成了四十八瓣的唐三彩马车便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他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将白玉马车轻轻摆在桌上,接着又拿起了下一件。 杨涛站在原本放桃子的仓库里,看着空无一物的筐子,彻底的呆住了。 就在刚刚,他怀着愉悦的心情走了进来,想象着秋千看到自己怀中的桃子时,该是怎样一副兴奋的表情飞奔过来,他的心都柔软了。嘴角边甚至咧出一个平日里绝对不允许的白痴式的大大笑容。可是当他走近筐子的时候,才发现,筐子里已经没有桃子了,只剩下几枚鲜绿的桃叶还粘在筐底。 ”这……是怎麽回事?“杨涛站在筐子前自语,想象不到为什麽仓库里什麽东西都没少,单单少了桃子,是哪个小偷这样的不开眼。 其实如果是以前,春天里的桃子虽然是个稀罕物,但杨涛也不会放在心上,之前朋友送他的那些,也都是没吃几个就了了,他也没有深究过。但是现在不一样啊,屋里还有一个迫切等着吃桃子的猴精,想起他那天巴在窗台上对着五树桃花就能流下一滩口水的”壮举“,杨涛简直不敢想象,空手回去的自己会引发对方怎样的暴虐反应,他很有可能会把自己当作桃子吃掉吧。 再深深的吸口气,桃子没有了已经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但他可不能就这样回去,开玩笑,那些古董应该还没有修好吧,他要在这里再等等,等到天亮的时候再回去,然后要想办法把秋千约出来,这样即便他发火,也不可能冲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下手了。杨涛对自己的理智很满意,觉得他还真是不负”j商“这个美誉。 可怜的完全被蒙在鼓里的秋千还不知道仓库里发生的事情,兀自怀抱着对桃子的美好幻想卖力工作着。终於,当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子中射进来的时候,他手上最后一只玉蟾也修补好了,他甚至好心情的将这些宝贝都放回博古架上,当然,那套紫砂茶具仍摆在桌上。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秋千探头出去看看天色,奇怪的自言自语道:”咦?怎麽杨桃还没有回来?天都大亮了,不过是让他拿个桃子而已,又不是挖棵桃树过来,用的着这麽费事吗?“他不解的又探出身子望望,仍然是没有人出现在那条小径上。 心忽然就被提起:不会吧,那个杨桃,不是出事了吧?不对不对,他天庭饱满印堂发红,决不是短命遇灾之象。秋千安慰着自己,烦躁的踱出屋子,外边已经有丫鬟打好了洗脸水往这边而来,显然她们还不知道自家公子昨晚一夜未眠。 杨涛的身影终於从拐弯处出现,秋千终於松了一大口气,欢叫着迎上前去,一边伸手一边抱怨道:”喂,你太没用了吧,让你去拿一个桃子而已,竟然拿了这麽长时间,我都等的急死了。好了,桃子快给我,把那些东西都修完了,我都快渴死了。“他扯开杨涛的左手:咦?没有。再扯开右手:还是没有。最后不耐烦的两只手都扯开:仍然是没有。 困惑的抬起眼睛:”桃子呢?“秋千问,然后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笑道:”好了,你不要藏了,桃子藏进衣服是会掉毛的,你也不怕痒。“他伸出嫩白小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到杨涛怀里抓摸着,其大胆行为让远近各处悄然观察两人的丫鬟小厮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好大胆的动作啊。 ”秋千,你确定这附近只来了你一只猴子精吗?“杨涛抓住秋千的手,这小家夥摸得他身子都快烧着了,从未有过的欲望在体内奔腾着,恨不得能把他放倒在床上去做那种事情。杨涛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连忙甩甩头,将脑中的se情想法赶出去,然后按照事先想好的托辞,假装一脸严肃的问秋千。 ”我……我不知道啊,反正雾隐山上就我一只猴子精下来了。“秋千伸手挠脑袋:”怎麽了杨桃?桃子你到底藏到哪里去了?快给我了。“他一只手不屈不挠的伸着,不过下一刻,就被杨涛握住,并且整个人都被拉到一边,杨涛贴着他的耳朵,用很严肃的口气悄声道:”桃子被偷了,一颗桃子都没剩,就剩下几片桃叶,所以我才问你附近是不是只降落了你一只猴子精,我想,能对仓库其他物品分毫未取,却单单偷了一筐桃子的,应该不会是人类吧。 “什麽?”秋千发出一声惨叫:“你你你……你是说还有一只猴子精,他……他把桃子都偷走了?”他气急败坏的跳起来:“反了反了,真的是反了,太不要脸了,竟然用偷这麽不光彩的手段,杨桃,你一定要把你那个叫什麽关山的朋友请过来,要将这只不要脸的猴子精给绳之以法,竟然偷东西,太给我们猴子妖精家族丢脸了。” 秋千完全忘记了他也是猴子精,而且之前一听见关山的名儿就吓得狼狈而逃,杨涛好笑的看着他过激的反应,其实他心中大致有了计较,那些桃子,八成是让那些嘴馋的仆人给偷去吃了。他虽然不苟言笑,但在这些小事上却从来都不计较的,何况那些家夥们还有自己的娘撑腰,他也懒得在这上面去立威,这也不能怪他,谁能想得到府里竟然能来一个爱桃如命的猴子精呢。 “这……这不好吧?怎麽说也是你同族一脉的嘛。”杨涛抱着已经开始为“被窃”桃子嚎啕大哭的秋千,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好了好了,左右再等几个月,桃子就该下树了,到时候你喜欢吃,我买它几大筐过来,让你吃个够好不好?” “那还要再等几个月啊。”秋千惨叫,心想得而复失的滋味咋就这麽难熬呢。他毅然放开杨涛,着魔似的奔回房间,那决然的动作吓了杨涛一大跳,忙跟着他过去,不知道盛怒之下的猴子精会做出什麽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老天,不能再祸害他的古董,这是杨涛的第一想法。 说实在的,虽然知道到嘴桃子飞了的秋千不会善罢甘休,可杨涛却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气成这样,无言的看着秋千在书房中盘膝而坐,双掌在胸前合成圆球状,接着那本来虚无的圆球内似乎就蒙上了一层晶莹,恩,这情景该怎麽形容好呢,就好像是秋千托着一个水晶球一般。然后,令杨涛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就见那个小小的水晶球内,开始映出这城市里的景物,然后一道又一道景物飞速的掠过,杨涛终於忍不住发出声音:“老天,这……这太神奇了吧,秋千,你这是在干什麽?”话音刚落,就听秋千咬牙切齿杀气腾腾的说道:“我要找出那只猴子精,我要和他决斗,来决定那筐桃子到底该属於谁。” 杨涛头上滴下一滴冷汗,心想好可怕,秋千真的好可怕,只是为了一筐桃子,至於吗?他无声的看着那水晶球内一幕幕熟悉的景物飞掠而过,心中在猜测秋千是不是真的会误打误撞找到另一只猴子精,然而下一刻,他的心头蓦然笼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还不等他出声示警,大地忽然剧烈的震动起来,接着一声滚雷在他们的头上炸响,巨大的声音让杨涛在一瞬间失聪了。 “秋千……”在看到房顶上的横梁伴随着一阵烟尘轰然砸下的时候,杨涛忘了对方是妖精的事实,他使劲儿的向前一扑,便将秋千推到一边,可是这样一来,他却再也逃不过被横梁砸到的命运,只能将双眼一闭,苦笑着等待那剧痛的来袭。 “咚”的一声闷响,意料中的剧痛没有发生,杨涛睁开眼,却见那根横梁正呼啸着向远方飞去,然后一只柔滑如玉的小手紧紧拉住他,耳边是秋千惊惶的吼声:“你是白痴啊,这是劫雷你知不知道?竟然来替我挡,你是人类啊……”不等说完,他就拽着杨涛狼狈的逃出屋子。 天空阴沈沈的,铅块一般的乌云布满了天空,让人很难相信,就在前一刻,这里还是阳光明媚春意融融的好天气。 秋千神色凝重,一只手握成拳头举向高空,然后他修长的五指缓缓张开,面色凝重的一字一字道:“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有桃无花方如意,有花无桃叫人愁。”话音刚落,一柄通体呈淡粉色,形状优美的古朴宝剑缓缓出现在秋千手中。 刚开始杨涛还很认真的听着,但听到最后两句,他一向自傲的定力轰然坍塌,以十分不雅的姿势跌倒在地上,就连脑袋碰到树上,起了一个大包他都没有发觉,足可见他的震惊程度。不仅仅是对於凭空出现的飞剑,更是对秋千改自刘禹锡的那首歪诗。 四下里看看,老天,可怜的诗人不会被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找这猴子精索命吧,不过看看周围,晴空万里朗朗乾坤,哪里是有鬼的样子,等等……晴空万里朗朗乾坤?杨涛呆呆看着瞬间变晴了的碧蓝天空,感受着清风徐徐,再一次的呆住了。 “啊啊啊,好可恶,这是哪个家夥来整我呢,在我要对抗劫雷的时候,你们又悄没声的撤走了,敢情是耍猴大爷我玩呢是不是……”秋千剑指天空,大声的咆哮,一副遇天弑天遇神弑神的无敌英雄气概。 云中的一名绿衣女子哼了声道:“姐姐,这猴子精太可恶,自己擅用法力修那些器物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动用一半以上的真元力精神力去搜索什麽另外的猴子精,真让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给他降道劫雷都说不过去,如今我们两个已经是手下容情了,他竟然还敢叫嚣,说我们是耍着他来玩,呸,就他那点道行,不耍他玩的话,他死都没有个葬身的地方。” 绿衣女子生气的喃喃抱怨,白衣女子则微笑倾听着,美目向下瞟了一眼,只见泼辣的猴子精仍在不满大叫,她嘴角一弯,娇哼了一声,一抖手,便是一道蓝色劫雷打出,只听半空中“哢嚓”一声,可怜的秋千还没来得及把飞剑举起,就被劈了个正着,顿时一身白衣的绝美人儿就变成了焦炭一般,那水滑的头发也根根直立竖起,说不出的好笑。 不过杨涛却没有笑,在眼睁睁看着蓝色的雷电劈到秋千身上时,他骇的心跳都快停了,顾不上自身的安危,吼了一声就扑上前去,抱着秋千道:“你怎麽了秋千?你……总不会让这劫雷劈一下就死掉吧?你是妖精啊,你是千年的……唔唔唔……” 秋千一只手死死捂住杨涛的嘴巴,心虚的四下里一看,然后低声恶狠狠的吼道:“你个白痴,就怕别人不知道我是妖精是不是?还这样的大喊出声。”然后他抖了抖酸麻的手臂,将自己那把山桃提起来,破口骂道:“呸,你个白吃饱,一点儿都不知道替主人挡下灾难,我把你叫出来就是玩的吗?你个破飞剑,当初我怎麽炼出了你这麽个东西。” 杨涛惊讶的看着喃喃骂着飞剑的秋千,然而更让他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就见那飞剑在秋千手中不安分的扭了几下,然后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响起:“呸,你还有脸说我,如果不是你把我的剑尖向下,我至於反应不过来吗?劫雷都在眼前了,还不知道随时保持警惕,真不知道咱们两个谁是白吃饱,当初人家谁的飞剑不是一炼就炼出来了啊,只有你,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又会修东西,让我进了十二次炼剑炉,其他的飞剑兄弟们有我这样惨的吗?你还有脸说我……” “呸,你还有脸提这事儿啊,人家的飞剑都是在没成形前就乖乖不动,只有你在那里扭来扭去,也不按照我的设计走,我让你只进十二次炼剑炉就算是开恩了,就你这德性,应该进二十四次,不,二百四十次才对……” “呸……” “呸……” “呸……” “呸……” 杨涛呆呆的看着一人一剑就在当地便开骂起来,过了好半晌,直到半空中一个带笑的优美声音传来:“笨蛋,还不赶紧把那只泼辣的猴子给拽进屋里收拾收拾,你真的想让人家都知道他是妖精吗?”他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拉着秋千一溜小跑到了自己的卧室,好在是大白天,杨涛向来孤僻,所以这时候卧室都没有人,他方能引着秋千一直来到卧室后的温泉浴池,耳听得那一妖一剑还在滔滔不绝的对骂,他是忍无可忍了,一脚就把秋千给踹了下去。 半空的白云里,那绿衣女子收起结界,嘟嘟囔囔道:“这只猴子真是死性不改,到哪里都能和他的飞剑吵起来,姐姐,你为什麽就劈了他两道劫雷,你应该多劈几道,好好教训教训他呢。”说完,却见那白衣女子温柔笑道:“算了算了,你没看见那个少爷的莽撞举动吗?好在我刚刚的劫雷还算温和,否则,只凭秋千身上的余电,便足够让他万劫不复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啊,两个尚未认识到自己心意的人都能如此,我们又何必非要施辣手呢。” 提起这个,绿衣女子也忍不住笑道:“是啊是啊,这一路看来,我还真的是领教了,情爱二字的力量如此之大,猴子精平日里也算是一只聪明的妖精了,可一遇上这个人,竟也毫无例外的变笨,那个人类也是,看样子也是个很聪明很阴沈的家夥啊,啧啧,竟然敢往刚受过劫雷的人身上扑,没电死他真的要算他命大了……”姐妹两个一边说笑,一边就在云海当中去得远了。 杨涛和秋千一起泡在浴池里,秋千一边洗着自己被炸毛的头发一边嘟囔道:“不知道是哪两个妖仙,太可气了,下道劫雷还带大喘气的,差点儿没把我害死……”一语未完,雪白的小腿上已经被杨涛踹了一脚,听他佯怒道:“你还敢说,刚刚就是你说大话,以至於惹怒了神明,落下后一道劫雷,如今还敢说这种不敬的话,你真不要命了吗?” 秋千怒道:“我有什麽不敢说的?本来就是那神仙不对嘛……”不等说完,杨涛就扑了过来,举手便要砸下,吓得秋千连忙捂着脑袋嚎叫:“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真是的,就算我说了,挨劫雷的也是我,你在这里紧张个什麽劲儿啊……” 他忽然怀疑的瞄瞄杨涛,眯起眼睛拉长了韵调道:“喂,杨桃,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要不你这麽关心我干什麽?”恩,臭蛇说过,关心就是爱的先兆,因为他这句话,其他十一个妖精都不怎麽敢去关心他,否则一旦关心了,那条臭蛇就会以为别人是爱上他了,但这杨涛又不是自己的妖精兄弟,干什麽要这麽关心自己啊,难道真的就像那臭蛇所说的不成? “你……你胡说什麽?我怎麽可能会爱上你,猴子精,你不要自作多情。”杨涛面红耳赤的退了下去,但秋千那身子白嫩腻滑的触感却还留在他心里,只不过他向来阴郁,哪有可能承认爱上别人,何况还是一个认识了不到两天的妖精。 “哦,这样最好了。”秋千脸色一僵,但很快就又恢复如常:“我告诉你杨桃,我可是马上就要飞仙的妖精,如果你爱上我,和我行了房,那我就完蛋了,就飞不了仙了你知不知道?所以你如果发现心中长出爱我的小苗,最后赶紧把它掐死,不然我是必定会令你失望的明白吗?” 杨涛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理睬秋千,室内一下子陷入了沈默。过了好半晌,忽听“咕咚”一声,杨涛和秋千回头一看,只见浴室里的假山碎成了四五块,一个长长的东西从那里一掠而过,还不等杨涛反应过来那是什麽东西,就听秋千大吼一声:“你个死山桃,给我安分点儿,妈的你再敢给我乱跑试试,我灭了你……”随着话音,他矫健的起身,溅了杨涛一身的水花,然后赤身捰体的追了过去,於是,有些暗的浴室内便上演了一出妖剑追逐战。 秋千这一回充分展示了他身为猴子的能力,一个身影在偌大的浴室内纵飞跳跃灵活无比,只不过飞剑山桃比起他来也毫不逊色,杨涛呆呆的看了半天,秋千才总算将山桃给抓到手里,恨恨道:“该死的臭东西,你再敢给我闯祸,我就让你回到虚空,一百年不召唤你出来。” 杨涛真是服了这位主人和飞剑了,无言的看着秋千在那里又搓又洗了半天,他实在等不及了,催促道:“好了好了,你赶紧点儿出来吧,我们在这里泡了半天,那边书房塌了还不知道怎麽办呢,我得赶紧找人把房子修起来啊,唉,可怜我的那些古董啊,刚刚修好就又毁於一旦,难道我这辈子就没有拥有它们的命吗?” “你不用难过,那些珍宝都是我用法力修复的,除非一道劫雷轰下,不然凭房子塌掉的那点力道,是不可能弄碎它们的。”秋千安慰着杨涛,一边穿好衣服,因为他是一只白猴,所以这一袭衣衫也是白色的。杨涛默默看着,心里暗暗赞美这秋千的无双容貌,尤其穿着这袭白衣,更显得他整个人飘逸出众,他的心不争气的跳了一下,连忙别过头去,心道:哼,他飘逸不飘逸关我什麽事?就算他再美又有什麽用,那麽泼辣的个性,傻瓜才会喜欢他呢。 “好了好了,就来,真是的,我这动作还不够快啊,我是谁?堂堂的猴子精啊,这世上还能有比我更灵巧的动物吗……”秋千絮絮叨叨的吹嘘着自己的厉害,冷不防这浴池的岸上到处是水,他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幸亏手边握着飞剑山桃,於是连忙将他插在山壁里,借以稳住身形。还被山桃呜里哇啦的好一通抱怨,说他把堂堂的飞剑当作拐棍儿,是可忍孰不可忍。 杨涛一边听着那一妖一剑的对话,不停的翻着白眼儿,他发现拜秋千所赐,自己的表情的确是越来越丰富了。不过摊上这样一只猴子精,他也没办法不丰富啊。 心里虽然这样不屑的想着,但嘴角边却绽开一抹真心的笑容,杨涛还没有发现,内心的潜意识中,他已经把猴子精秋千当作老天赐给自己的礼物了,要不然能用摊上这种词吗? 一路走出来,竟没遇见半个仆人,杨涛心中奇怪,转念一想,哦,这帮人定然是去翻修书房了,他觉得十分高兴,暗道自家这些白吃饱总算没用吩咐也知道干一件正经事了。刚想到这里,便见到迎面奔过来一个小厮,脸上身上都是灰尘,脏的连杨涛都认不出他的本来面目了。眼看着他走的十分匆忙,还一边低着头大声的哭,杨涛以为他是在翻修书房的时候受了伤,所以哭着去找医生。 他再次欣慰的感叹,却听身后的秋千喃喃道:“那个笨蛋,再不出声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25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再不出声提醒他就要撞在你身上了。haohanshuwu 浩瀚书屋手机版”一句话让那小厮抬起头来,杨涛看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感念他干活的积极认真,因此面上露出笑容,准备好好的褒奖这小厮几句,恩,赏钱也是一定要给的,要号召全府的下人们都向这小厮学习,因此不能小气,怎麽着也要赏上十两银子,才能引起其他仆人的羡慕。 他一边想一边张开嘴巴,刚说了一句:“不错,很不错……”不等把下面的鼓励褒奖话语说出来,便见那小厮愣住了,接着他就像是见鬼似的的“妈呀”惨叫一声,然后撒开脚丫就往后跑,一边跑一边还嘶声大喊着:“诈尸了,少爷和秋千诈尸了,妈呀……” 杨涛愣在了那里,满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他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那……那混蛋在喊什麽?诈……诈尸了?竟敢说他和秋千是诈尸了。怒气逐渐在心中积聚,最后变为怒不可遏,他大踏步往前走,一边大声道:“混账东西,你给我站住,说谁诈尸了呢?少爷我的样子像是僵尸吗?” 秋千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和飞剑山桃议论着:“恩恩恩,那个小厮真的是很可恶啊,竟然敢说我们是诈尸了,杨桃也就算了,反正他平常阴沈着脸,本来就很像僵尸嘛,不过我猴子精秋千居然也会被错认,不可原谅,实在是不可原谅,像我这样妩媚婀娜的绝色妖精,顶多就是被人联想成狐狸精罢了,怎麽会和僵尸挂上边儿呢?” 山桃不住声的附和道:“对啊对啊,你说的那个杨桃,真的很像僵尸啊,他的表情老是阴沈沈的,如果身上再长一层白毛,就算真的僵尸来到他面前,也真假难辨了,哈哈哈……”一妖一飞剑在后面偷偷的笑着,秋千还敲了山桃一下:“好了,小声点儿,让杨桃听见就不好了,他自尊心会受伤的。” 杨涛气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磨着牙齿在心里恨恨的骂:“该死的猴子精,竟然敢说我是僵尸,哼哼,等着吧,看我将来怎麽收拾你,僵尸配妖怪,我们倒是绝配啊……”他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意,不过当他看到书房中围着一大帮人,个个都在那卖力工作的时候,那丝狰狞的笑意便都被感动取代了。 自己府里的下人们什麽时候这样勤劳过。杨涛感叹:果然人是需要经过磨难才能发挥出本性中的美好一面啊,不然人家怎麽都说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呢。因为感动,杨涛竟然前所未有的浮想联翩起来。 “儿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拉长了韵调的痛哭打断了杨涛的联想,他回过神来,无言的看着在废墟边上,一张太师椅中坐着他风韵尤存的娘亲,听她一声声的痛哭着:“儿啊,你和秋千在天有灵,就让娘赶紧找出你们的尸体入土为安吧,闲暇时候要回来看看娘,呜呜呜……你这个不孝子啊,怎麽就忍心丢下娘一个人,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呜呜呜……” 杨涛的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红,最后转变为彻底的黑色,在他身后,秋千也是一脸的黑线,喃喃道:“老天,老夫人……她不会以为我们死了吧?她……她怎麽会这麽以为呢?”话音刚落,就听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一声惊恐的呼唤:“老夫人,少爷和秋千诈尸了,他们走的好快啊,小的躲在树后,亲眼看着他们嗖嗖的就过去了……”随着话音,先前喊着他们诈尸了的小厮从废墟的后面奔跑出来,他的话立刻引起了空前的恐慌。 杨涛的肺都快气炸了,他已经无心去弄清楚这帮人为什麽就会认定他和秋千死了的原因,大踏步跨上前,用力的大吼一声:“够了,就凭你们这些白吃饱的工作速度,我和秋千要真的是在废墟下,也被你们这一声一声的给哭死了。” 人群立刻炸了锅,所有仆人动作整齐划一的聚集到老夫人身后,由此可见这个保护伞平日的力度。杨涛黑着脸上前,对惊疑不定的老夫人道:“娘,我没死,书房虽然塌了,不过我和秋千都逃了出来,但因为身上脏了,我们便去浴室里洗了一下。没想到你们就会以为我俩已经死了。” “就是就是。”秋千抱着山桃上前,撇嘴不满的道:“别说我们两个身手矫健逃过了一劫,就算我们慢了一步,真的被压在废墟下,你们也应该尽量的把废墟挖开,好把我们赶紧营救出来吧,怎麽就认定我和杨桃会死掉呢?还是说,除了老夫人,你们这些家夥都希望杨桃能赶紧归天。”他的声音蓦然提高了八度,如果这府里的仆人们真的如此居心叵测,那他可要清理门户了,坚决不能让杨桃的身边留着这些毒蛇。 “儿啊,真的……真的是你吗?”老夫人终於回过神来,然后她大哭着死死抱住自己家的儿子:“我看见一根横梁下压死了两只老鼠,鲜血四溅,那个凄惨就别提了,所以我想着你们两个也肯定是没有幸理了,谁能想到老天保佑我杨家啊,对,要谢神,准备三牲祭礼酬神祭天,还要去庙里还愿,给菩萨重塑金身……” 杨涛和秋千无言以对,杨涛虚弱的推开自家娘亲:“娘啊,我不是老鼠。”天啊,老娘的思维为什麽会这麽奇怪,老鼠死了,他和秋千就一定会死吗?不过他已经无力追究了,眼见所有的仆人都开始眉开眼笑,团团围着老夫人听她的吩咐,要怎麽准备三牲祭礼,要选出个适宜出行的好日子去庙里还愿等等,而之前清理了一半的废墟就放在那里,再也没有人理会了。 “哇,你娘的思想转变的还真快耶。”秋千咋舌,忽听脚步声响,一个老家人咚咚咚的跑过来,对老夫人道:“夫人,府里已经全换上白灯笼了,做白幔和孝衣的白布也命人去采购了,灵堂已经开始布置了,现在就请老夫人示下,看看都要请谁过来。” “蔡叔,这事儿你来定吧,你说请谁就请谁。”滔滔不绝的老家人耳边忽然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耳旁被一股冷冷的气息吹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叫蔡叔的老家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然后回头一看,便忍不住大声惨叫起来:“啊啊啊……诈尸了,少爷诈尸了……” 之前反应不比蔡幸差的老夫人和仆人们现在立刻没良心的笑作一团。杨涛已经气得快要吐白沫了。然后他挥挥手,让这些家夥们离开这里,并且说他要请国师关山过来,把书房修复的完好如初,因为这里有许多他的珍藏。 老夫人等人都知道他和关山的交情,於是众人在一瞬间如潮水般退得干干净净,可怜的蔡叔还要赶紧去拆灵堂,退那些白布,照样也是一副苦差事。不过这些杨涛才不去管呢,他站在当地,看着秋千施展大法力让三间书房在一瞬间就恢复成原来模样,然后两个人进去一看,果然样样东西都和之前一样,那些古董珍玩也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损坏。 “多谢你了。”杨涛真诚的向秋千道谢,破天荒的让猴子精红了脸,连连摆手道:“没什麽没什麽了,这个……本来就是因为我损坏的,所以……所以负责修好也是我应该做的嘛。”他羞窘的模样落在杨涛眼里,让他的心忍不住就跳了一下,在脑袋反应过来之前,他的两只胳膊已经温柔的环住了秋千的腰。 本来想挣开的,不过这感觉实在是很不错,山上的妖精兄弟们平日里都打打闹闹的,哪有这麽温馨的时候啊。因此秋千稍微犹豫了一下,便默许了杨涛这已经显得有些亲昵的动作。 好……好温暖的怀抱,好想……好想靠在这上面,就算天塌下来也不怕了。秋千的脸在一瞬间红了起来,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眼前抱着自己的这个人明明是比自己弱小的多的人类啊,何况他也不比自己高很多,就算天塌下来,他也顶不住,自己为什麽就会兴起这种荒谬绝伦的感觉呢? 飞剑山桃围着这奇怪的抱在一起的两人不住转圈子,如果他是人形的话,大概就会看见他抓耳挠腮的样子了。不过因为他出来一次实在太不容易了,所以即便心里已经好奇的要死,但他仍然不敢上前,唯恐触怒主人,自己就又会被收进那无聊透顶的虚空之中。 是……是情爱的表现吗?秋千的心扑通扑通跳着,他感觉到心跳加速的决不是自己一个,杨涛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不但如此,他的身体都发热了。猴子精眼睛骨碌碌转着,脑海里有些晕乎乎的,不过却没忘记自己下山的目的:恩,要是……情爱的话,我是不是有机会知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的答案了呢?这是他目前唯一能用理智控制的想法。 山桃终於忍不住了,那两个人抱在一起都一刻锺了,似乎还没有分开的倾向。他担忧的望望窗外:难道主人都没听见那纷乱的脚步声吗?有人朝这边过来了啊。於是,山桃在得罪主人和忠诚之间强烈的挣扎了一番后,终於还是忠诚思想占了上风,他悄悄的绕到秋千身后,在他的腰上捅了捅。 “啊哈哈哈……”秋千猛然大笑出声,他最怕痒痒了,也因此,他不得不和杨涛分开。回头怒瞪了飞剑山桃一眼:这混蛋,没看见主人正在这里寻找问世间情为何物的答案吗?这下可好,全被他给破坏了。他咬牙切齿的勾手指,一边喃喃低语:“你这个家夥,我看你是想回破碎虚空了是吧?” “不是的啊秋千,有人来了。”山桃吓得剑身乱摆,不过这时候秋千也听到脚步声了,慌忙转过头去,他立刻换上一副谦恭嘴脸,对身边的杨涛道:“少爷,你还有什麽吩咐?”这句话的声音很大,直传出房间走廊,估计一里外的人都能听到了。 杨涛忍不住失笑,在秋千柔滑的发上摸了一把,悄悄笑道:“咦,这会儿怎麽聪明了?还记得自己下人的身份。”话音刚落就被秋千狠狠瞪了一眼,听他咬牙切齿的道:“喂,我本来就是最聪明的妖精,之前只不过是不熟悉环境,又怕伤害到你的自尊才故意扮的傻一点你知不知道?要记得感激我啊。” 杨涛又忍不住笑开了,天知道他真的是想板着脸,恢复自己一贯的表情,可是对着秋千,他实在是做不到啊。而很不幸的,这个表情落在了随后进门的老夫人和她身后众多的仆人眼中,一瞬间,大家原地定形,只有黑眼珠在杨涛和秋千之间来回转动。 现在是什麽状况?老夫人看着儿子那一瞬间就冷硬了的面孔,不断在心里评估着:恩,是不是打扰到儿子和某人办某些事情了?可是,老天,这……这也发展太快了,她的本意是让秋千当仆人给儿子治治这冷漠无心的病,可没想让他当儿媳妇给儿子治病啊。不过,如果这麽美的人儿给自己当儿媳妇,似乎也不错哦。 “咳咳……儿子……”老夫人做严肃正经慈母状咳嗽了两声,却被他儿子一个冷冷的眼神儿把下面的话都顶了回去:“娘,你劳累了半天,不说在房里歇着,又来我这里做什麽?”哼哼,不就是想看戏吗,这腿脚还真是勤快啊,我受欺负的时候怎麽没见你这麽勤快过?杨涛在心里很不孝的想着。 “哦,那个……我……我……”老夫人左顾右盼,忽然一眼看见儿子的桌上多出一柄宝剑,不由欣喜非常的走过去,装作很喜爱的样子抚摸着剑身,呵呵笑道:“儿啊,娘就是刚才看到你在桌上的这柄宝剑,所以想和你要来观赏几天,你不会不肯割爱吧。” 秋千和杨涛的冷汗瞬间下来,只见桌上那把无鞘剑如一潭秋水般静静躺在那里,倒的确是一把绝世名剑,只可惜,这把剑之前还绕着他们飞过了好几圈,那被老夫人看中的剑,正是做乖宝宝状静静躺在那里的飞剑山桃。 “哦,这个……”秋千迟疑了,虽然他和山桃平日里见面就吵,但是感情还是很深厚的,而且有山桃在自己身边,总感觉就像是有了一点保障一般,怎麽舍得将它送出去呢。只不过还不等他拒绝,杨涛已经大方的借剑献娘了,他一挥手:“既然娘喜欢,就拿去吧,以后有事儿派人来通知一声就行了,你年纪大了,万一摔着了,孩儿我会担心的。” 老夫人撇撇嘴,啧啧,如果儿子不是用咬牙切齿的态度说出这番话来,她该有多麽感动啊,想她一生善良,怎麽就教出这麽个不孝的家夥来。不过这把宝剑还真不错,一看就知道是哪个大侠用过的,老夫人十分满意的抱过宝剑,在丫头们的簇拥下扬长而去,一旁的“大侠”秋千,则只能干瞪着眼睛目送她离去。 杨涛其实是很想再继续抱秋千一会儿的,虽然是猴子精,可是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他温顺的就像只小羊羔一样,那绵软而带着淡淡青草香气的身体,实在是不舍得就这麽放开啊。只不过现在继续,实在是找不出什麽好理由,因此他直直的看了秋千半晌,只好放弃了。 相安无事了一天,到傍晚的时候,有丫鬟送来了香蕉菠萝等水果,说是南方的钱庄掌柜专门派快马送过来孝敬老夫人和少爷的。於是杨涛派人拿了一些去后院给老娘,自己则留了两大串香蕉和几颗菠萝,一回身,果然就见秋千的眼珠子都掉在上面了。 微微一笑,他把水果拿到案上放好,对秋千道:“喜欢吃吗?”说完就见猴子精拼命的点头,一张绝美的小脸儿都红了,两道细细的银丝从他嘴角两边流下,虽然是馋出来的口水,但看在杨涛眼里,不知怎麽的似乎就染上一抹情se,弄得他心慌意乱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把体内流窜着的那股怪异感觉给压了下去。 “那还不赶紧过来。”杨涛失笑,然后拿起一个菠萝削了起来,虽然他现在是大少爷,但是从前受欺负的时候,什麽活儿没干过,说起来,这一手削水果的绝活儿还是拜他那些无良的哥哥姐姐们所赐呢。 秋千哈巴狗一样的过来,眼巴巴瞅着杨涛手中的菠萝,那热切的模样可爱无比。如果不是看过他的原形,杨涛真要怀疑他其实是一只狗妖了。 自从自己当家作主之后,便再没有伺候过人,杨涛因为小时候的阴影,是极度的讨厌伺候人的,甚至已经到了极端的程度,他不会因为任何事辞退仆人,但如果哪个仆人太自大,一旦让他有一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感觉,那这个仆人便要永远离开杨府了,更遑论让他亲自替别人削水果,就连对他的娘亲,虽然孝顺,却也从来没做这种事,没办法,是心理阴影使然。 但是此刻,傍晚的阳光透过窗子,柔柔的照在桌子上,对面绝美的小人儿流着可爱的口水,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不知为什麽,他的整颗心都柔软了,甚至就连这种之前极度厌恶的事情,做起来似乎都充满了温馨安宁的幸福感觉,在这一瞬间,他甚至忽然想到了成家,想到自己如果要成家立室的话,一定要是这样子才行,似乎,人选也一定要是眼前这个小人儿才行。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那刀锋便冷不丁的偏了一下,在手指上轻轻的一划。於是,一旁静静看着他的秋千立刻惊呼出声,并且迅速站起身来,拿过他的手指就开始吮,一边含糊不清的道:“你别动,我是妖精,唾液对止血疗伤的效果很好的,你让我舔舔吸吸,手指就不会痛,也不会流血了。” 舔舔吸吸?杨涛也不知怎的,脑子里竟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另一个方面,刹那间,全身的血液似乎全涌到了下腹部,鼻子里一瞬间有些粘稠,他晕乎乎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只听见秋千薄怒的叫:“啊,我在这里又舔又吸,原来这根本没出血嘛,死杨桃你怎麽不早说,害我……” 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感觉过了几秒锺吧,就又听见秋千的惊叫:“啊啊啊啊,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为什麽刀子划了手指,结果却是鼻子出血了呢?老天啊,人类的身体构造太奇怪了吧。”他惊恐的叫着,又俯身过来,看样子是要替杨涛吸鼻子里的血,只吓得他连忙后退,心想你别吸了,再吸我这血非喷出来不可,妈的连毛都没吃到一根在嘴里,就这样失血过多死掉也太丢脸了,好歹也要有点什麽肌肤之亲啊,还能博得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美称。 就这样,最后事情的结局以杨涛的鼻子里塞了两团棉布,无奈坐在案后看着秋千大嚼菠萝结束。因为秋千说他出鼻血肯定是上火了,而菠萝和香蕉都是容易上火的水果,所以就不让他吃了。哼哼,他看那个死没良心的猴子精不过是想独吞这些水果而已,哪是真的替自己着想,从来也没有听说香蕉和菠萝容易上火。 不过很快的,杨涛就发现这样干坐着的好处了,他可以静静看着秋千一脸憨态的可爱吃相,他会扇动着小鼻子,一口一口仔细的将菠萝在嘴巴里嚼烂,还会用手挡着嘴巴,以免让人看见他可耻的口水。杨涛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一只猴子也可以有这麽斯文可爱的吃相。 怎麽办?他是不是没救了?不过是在狂吃东西而已,他竟然也会觉得对方可爱。杨涛以手支着下巴,心里不停的哀叫,不过也只是哀叫了一声而已。从自己悲惨的童年中,他学会了一个道理,想要的东西就要赶紧弄上手才行,而不是在这里哭天喊地的,那根本一点用都不会有。 可是要怎麽能将秋千给弄到手里呢?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对方可是害怕自己爱上他啊,而且他还说了,他是要飞仙的妖精,将来迟早要飞仙的,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和自己做那种风月之事,因为风月之事会让他不能飞仙…… 等等……杨涛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心中开始得意的大笑:嘿嘿,想要秋千,自然是想和他做那档子事,又盼着他能够长长远远的陪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了,那麽,只要想个办法和他行了房,岂不是既把美人给弄上了手,又能把他给留下来吗?呵呵,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好主意啊。 只不过……只不过对一心想要飞仙的秋千来说,这是不是有些残忍呢?杨涛的良心抬头,正义的指责他,不过那点可怜的良心很快就被杨涛心中放出的大狗给吃掉了。他豁然站起身,迅速的做了决定:他要留下秋千,即便秋千一开始不愿意,过后大不了对他好,加倍的补偿他。没办法,他这一生,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能让自己倍感温暖和快乐的人儿,他决不能坐视这小人儿最后竟离他而去。 “杨桃,你干什麽啊?”秋千被忽然起身的杨涛吓了一跳,还以为对方终於馋不住了。愧疚的低下头,看看被自己吃掉的一大串香蕉和一整个大菠萝,恩,是不是太过分了?就为了自己能吃的痛快,便让杨桃在一边看着馋着,骗他说这是容易上火的水果,他能忍到现在,应该已经很了不起了,这可是人家的东西啊。 “要不然,你……你的鼻血停住了的话,就……就吃一个香蕉吧。”猴子精很肉痛的看着那根黄澄澄的大香蕉,心里真是不舍啊,但是……但是自己白吃了这麽多,实在是没有立场阻止主人享用了。他抬头看了杨涛一眼,却意外的发现他瞄都没瞄那根香蕉一眼。 “这麽喜欢吃吗?”杨涛宠溺的看着秋千,轻易的就看穿了他的想法。真是不明白啊,秋千怎麽会这般贪吃,平时那麽泼辣,还有点小聪明的妖精,一看到吃的就没了命。他摸了摸秋千光滑的头发,柔声道:“那就都留给你吃吧,我对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很感兴趣,只是不要吃的太饱,菠萝吃多了嗓子会不舒服,泡盐水也不行,如果再加上肚子胀,到时你会难受的满地乱滚的。” 坏……坏了……心……心好像又跳起来了,似乎……似乎是要逃出自己的胸腔一般。秋千乖乖的点头,然后偷偷把手放在胸口,使劲儿按住那颗不安分的心脏,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好像……好像忽然间就觉得杨桃很好,比眼前的这些水果还要好,比自己的那些妖精兄弟还要好,他摸着自己头发的动作能让自己的身体热起来,他柔柔的充满了宠爱的语调又让自己着迷,似乎……想一辈子就这样赖在他身边,再也不想离开,不管能不能飞仙,只要……只要有他就够了。 秋千被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吓了一跳,天啊,他下山的目的是什麽?是寻找问世间情为何物的答案啊,寻找答案是为什麽?是为了飞仙啊。怎麽弄到现在,答案没有找到,他却不争气的想留在人间,留在这个杨桃的身边了呢?这是在过去一千年从来没有过的想法啊。 想起之前在浴池里,两人的身体无意间接触了一下,在那一刻,自己似乎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只不过,那时候还可以解释说是因为光着身子,妖精的媚性使然,但现在,他们俩的衣服都完好无缺,自己怎麽还会有这种想法呢? 秋千陷入了沈思之中,连杨涛什麽时候离开了都不清楚,手上的香蕉吃完了,他也不知道。於是下一刻,当他无意识的再向下咬去时,嘴里便塞进了一个苦涩的香蕉根,不但如此,一根手指也遭了殃,被狠狠的咬了一口,痛的秋千从地上“嗷”一声蹦起来老高。 杨涛想要出门,刚在内室吃了两块糕点,换了件内衣,就听见外面传来的惊叫。连忙奔出去,就见秋千春葱般的一根手指头正在流血,他吓得忙从棉布内衣上撕下一根布条,将那手指包成了个小小的粽子,不过好在总算止血了。却又见秋千不停的指着嘴巴,呜呜哭道:“好苦啊,好涩啊,杨桃,舌头没有知觉了。” 那一开一合的小嘴简直就是在挑战杨涛的自制力,既然有这麽好的借口,没有不用的道理。杨涛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将秋千使劲儿向怀里一拽,然后头一低,便堵住了秋千的樱唇,不但如此,一条舌头也趁机卷了进去,在那张可爱的小嘴内放肆的游移着。 严格来说,没有过性经验的杨涛,吻技不能算好,只不过是人类的本能罢了。但是秋千刚刚情动,加上嘴巴里本来苦涩难言,此时忽然有一条滑溜溜又充满了糕点甜香之气的舌头伸进嘴里,滋味自然比之前的苦涩要好得多了,而且他是妖精,即使不是万滛之首的蛇精和狐狸精,也是有着天生媚意的,如今一被撩拨,动情牵出媚意,只觉通体舒泰,竟是未有过的美妙滋味,小舌头怯怯伸出回应,不一会儿便和杨涛吻了个天昏地暗。 门外的脚步声惊醒了干柴烈火般的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的,秋千与杨涛一起用力,推开了彼此,然后他们的心里又同时因为对方的行为而一沈。不过杨涛很快就调整过来,做威严状回头,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赶来打搅他的好事,真是,眼看就能把秋千给弄上手了的。 “少爷。”进来的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她向杨涛行了个万福,然后又起身道:“回少爷的话,老夫人叫秋千过去,说是有事儿和他商量。”她说完,一双眼睛便看向秋千,忍不住吃吃的笑起来。 秋千被她笑得发毛,不由得就往杨涛身边靠去,扯着他的袖子,那意思是“我不去。”杨涛拍了拍他的手,转过头去,皱眉道:“娘叫秋千去干什麽?”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了。”丫鬟仍然在笑,恨得杨涛牙根儿都痒痒:“胡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还笑得这麽起劲?”言罢,那丫鬟耸耸肩:“回少爷的话,奴婢是真的不知,奴婢只是看见秋千嘴角边还沾着香蕉皮,所以忍不住发笑,少爷就放心好了,老夫人又不是妖精,还能吃了秋千不成?”她一派的理所当然,杨涛也拿她没有办法,转念一想,也是,娘找秋千又不会吃了他,正好自己也有事情要出去一下,把秋千送在娘那里,省的等自己回来,却发现这猴子精心血来潮,拐着一筐水果逃之夭夭了。 “好了,秋千,娘可能就是叫你过去问几句话,你不用怕,我现在要出去一下,等我回来,我亲自去娘那里接你好不好?”杨涛拍着秋千的手,却见他委屈的瘪瘪嘴:“我……我不是怕了,人家吃香蕉吃的正高兴,还……还没有吃够了。” 杨涛无言,最後无力的挥挥手:“没关系,娘那里也有香蕉,你就去使劲儿的吃吧,这里的这些香蕉留给你回来吃。”果然,这样一说,秋千立刻高高兴兴的跟着丫鬟离开了,剩下杨涛在屋里瞪了另一串香蕉半天,恨它们能够让秋千如此的牵肠挂肚。 “哦,老天,有了这个小东西,我也越来越无聊了,竟然和一串香蕉吃醋。”杨涛抚额叹息,然後回到里屋又换了一身衣裳,便出了府,直奔“春月楼”而去。 来到了春月楼,老鸨见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富贵公子,不由连忙迎上来招呼。杨涛随手递给她一锭五十两的银元宝,淡淡道:“给我找一个小倌儿,美丑且不论,要熟悉这套活儿,经验丰富的,然後备一间静室,做得好,少爷还有打赏。” “有有有……”老鸨眉开眼笑,接过了那银锭,转身吩咐一个龟奴带杨涛去春色院,她自己则亲自去为杨涛挑选合适的娈童了。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那五十两银子垫底,杨涛只等了不到半刻锺,老鸨便领着一名容颜美丽身段婀娜的小倌儿过来了。杨涛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只见那小倌儿穿着一件华美的长袍,只不过似乎不是很合身的样子,近看才发现眼角边也有了几条鱼尾纹,看样子最起码也近三十了。 老鸨看到他的脸色,连忙陪笑道:“公子若喜欢年轻的,我再找一个年轻的来陪你,只不过刚刚你说要个经验老到丰富的,这秋水虽然已经老了,但也曾是我们这儿的红牌,接过无数的客,什麽样儿的都有,若论起经验来,当真是数他最丰富了……”她一边说着,便把秋水一把扯过来,恨恨道:“你哑了吗?大爷在眼前,也不知道叫一声。” 杨涛摇摇头:“算了,你出去吧,不用再找别人来了。”言罢,已经又有几名美丽的丫鬟端着美酒佳肴鱼贯而入,还有精致点心,一样样都放在小圆桌上。杨涛皱了下眉头,随手又给了老鸨十两银子,只把她笑得合不拢嘴,十两银子够买两桌这样的酒菜了。 一干人等都退下去,那年老的小倌儿才怯怯走过来,颤声道“不知道公子……公子是想要做什麽?也好明示,奴家……”不等说完,杨涛一挥手,不悦道:“什麽奴家,你是女人吗?算了,在我面前就以‘我’来称呼,你也不用害怕,我来不是要和你做那种事的,我只问你,如果想对一个你喜欢的人做这种事,应该怎麽做?哦,那人也是个男孩儿。” 秋水一怔,在这场所做了十几年,还真是头一次碰见这样的客人,不过看这人面色阴沈不苟言笑,他也不敢相问,只得连忙一一据实答了。如此说了半天,杨涛边听边点头,待秋水都说完了,他又沈吟了一下,问道:“若因为一点小事惹得对方生气,你又想和他行房,偏偏他不睬你,连个赔罪的机会都不给你,到这时候,如何能让他情热,主动对你投怀送抱呢?” 秋水便抿嘴儿一笑道:“这很简单,公子只要在我们这里买一包‘醉颜红’,下在了对方的茶杯里,就不愁他不睬你了,只是这醉颜红性子烈,我看公子正当壮年,又不似那亏空了身子的人,方敢提议用的。”他说完,杨涛已经明白,这醉颜红定是蝽药了,而且听起来,竟是十分持久的蝽药,所以那秋水才暗地里提醒自己,若身子亏虚,就不能用这个。 杨涛想要的答案都有了,不由得十分舒畅,其实那因为对方不睬你所以要他主动投怀送抱的说法,自然是谎言,他只是想找一个能让秋千情动,然後和自己行房,最後不能飞仙只能留在自己身边的方法而已。秋水却以为他真的是有一个倾心相爱的人,不由得又是羡慕又是伤感,想着自己何时才能有这样一个体贴的人呢?旋即又想到这麽多年来,自己的身子早已污浊不堪,连败柳残花都称不上了,如何还敢作此妄想,因十分的自嘲自叹了一会儿。 杨涛站起身来,从怀中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秋水,淡淡道:“你答得很好,这些银子是赏你的。”言罢便举步离开,一直走到了院门处,刚要迈出门外,忽听後面“扑通”一声,他连忙回头一看,就见秋水跪倒在地上,不停的向自己磕头,只磕了三个,那头上便鲜血长流了。 无非是一百两银子,这是做什麽呢。杨涛皱起眉头,刚要回身扶他起来,却听秋水哀声道:“奴家……不,是我……我看公子器宇轩昂为人正派,又有锺情所爱的人,求公子可怜我一生飘零,如今还在这不得清白做人的地方儿,每日里被那些贩夫走卒着意蹂躏,救我出了这个火坑吧。”说完又重重磕下头去。 杨涛心想这青楼楚馆可就是麻烦,若我来一趟,便有人向我求救,难道我还能把全国的青楼楚馆都给买下来,让这些人从良不成?他本性并不是什麽热心之人,因此只是皱了下眉头,淡淡道:“不必说了,我救得你一个,还能救下其他的那些个不成?今日这事我不会向老鸨说,你以后好自为之吧。”说完便转身出门,只余秋水在院中委顿於地暗自饮泣。 再说秋千,他跟着那丫鬟来到了老夫人的屋里,见屋中只有老夫人一个人,那些平日里簇拥着她的丫鬟们一个也没有,心中不觉奇怪,更是起了防备之心,暗道这老夫人该不会是要害我吧?不过似乎不可能,她为什麽要害我呢?好歹我也是和她家杨桃共过患难的啊,恩,也说不定她是因为知道了我是妖精,所以要灭掉我。因这样想着,走路的姿势上便加了小心,且一边走一边留意周围可供逃跑的出口,忽一眼看见山桃挂在墙壁上,他这才放了心,暗道有山桃在此,就算是那个什麽关山来了,我大概也能与之一拼了。 这样想着,心下稍安,刚刚坐下来,便听老夫人笑呵呵的问他道:“秋千啊,你如今可还是想要那什麽问世间情为何物的答案吗?”话音刚落,秋千就跳了起来,欣喜道:“什麽?老夫人你要告诉我答案了吗?”刚说完,猛然想起自己若知道答案,就应该回雾隐山准备飞仙了,那从此后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杨桃,再也体会不到被他抱着时那种温暖而又安心的感觉了呢?一念及此,不知为什麽,刚才的那些欣喜之情便尽数化作惆怅了。 老夫人呵呵笑了两声,点头道:“没错啊,我看你把少爷伺候的不错,这才几天的功夫啊,涛儿就会笑了,也会发火了,面上的表情也丰富了许多,秋千,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她一边说着,便一边仔细观察着秋千的表情,心想听下人们讲,秋千和涛儿两个似乎有些不清楚,只不过这孩子来历不明,也不知道对涛儿是不是真的动心了,我得好好试探试探,若他只是利用涛儿来要这个答案,还不如早打发他走,让涛儿趁着能来得及的时候赶紧拔出来,否则这情网一旦深陷,想要脱离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啊?”秋千有些傻眼,没想到老夫人这麽的干脆,现在他又忽然强烈的不想知道这个答案了,扭了几下身子,他才期期艾艾道:“其实……其实也不是很急了,我才伺候杨桃没几天,老夫人你不要这麽早下定论嘛,要不你再观察一段时间,确定杨桃是真的被我改变了,再决定是否把答案给我好不好?” 老夫人心想这是什麽话,到时你要是想离开这里,我儿子却被你所迷,那就糟了。可惜啊可惜,如果这个孩子能留在涛儿身边该有多好,我就不用担心了。她想到这里,面上不由得露出惋惜的神情,看的秋千心生疑窦,又忍不住好奇道:“老夫人,你在想什麽呢?” 老夫人凄凉的一笑,摇头道:“事到如今,我不妨和你直说了吧。唉,我是想让你把涛儿变得活泼一点,可是下人们都到我身边说,你和涛儿之间,似乎很亲密,秋千啊,你还小,不知道这个情字的可怕,涛儿若真的爱上了你,可你最后得到答案,却一走了之,这会伤他更深啊,所以老身就想,倒不如趁着涛儿还没完全被你所迷的时候,你若想离开就离开吧,那个答案我也会告诉你的。”她说完又捧着自己的心口哀叹:“唉,这就是一个做母亲的心啊,谁让涛儿是我的儿子呢,我实在不忍心让他受一丁点儿的伤害。” 秋千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老夫人说杨桃会爱上自己,那他之前的种种举动,是爱上自己的表现吗?可他对自己,从来没有臭蛇所说的那种动情的表现啊,他从来没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也从来没有扑过来剥自己的衣服,只除了那个吻,啊呸呸呸,那是什麽吻啊,杨桃明明是为了解救我被香蕉涩麻了的舌头才这麽做的。 老夫人仔细观察着,发现秋千的面色阴晴不定,心下不由得十分疑惑,心想这小家伙到底是什么心思呢?恩,不如再下一剂猛药,彻底探明了他的态度要紧。因这样想着,便又叹气道:“是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秋千啊,你要的那个答案,就是这个。” 这就是……那个答案?秋千愣住了,慢慢在嘴里反复吟了两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越吟着,心里便有一股难言的滋味弥漫开来,想起在那书房塌掉的时候,杨桃用身体替自己去挡那根掉下的横梁。在自己被劫雷劈中的时候,也是他冒着被电死的危险,在第一时间内抱住自己。 “原来,情就是这样的东西,情到了深处,是可以为对方生死不计的。”秋千自言自语,他又想起了那个温暖的怀抱,为自己削着菠萝的温柔的杨桃,心仿佛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中了,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做了一个决定,一个让他都不敢相信是自己能够做出来的决定。 “老夫人,我想……杨桃可能是对我有情吧?”秋千忽然抬起头来,清亮的眼直直盯着面前的老夫人——杨桃的娘亲。 “恩,老身也是这么考虑的。”老夫人摩挲着下巴,然后又叹了口气:“但是关键是在你啊,你又对涛儿没有感情,将来你是要走的,与其让他一点点的泥足深陷离了你就不行,倒不如现在就给你答案,让你去办你自己的事情吧。” “关键是……我……我……我自己也想留下来了。”秋千嗫嚅着说完,看到老夫人在一瞬间瞪大的眼睛,他便走上前去,嘟嘟囔囔道:“呶,其实我倒不担心我自己,我本来就是一个多情的妖……恩,我是说,我们要做一个多情的人对不对?所以……所以我发现我对杨桃有那么点儿意思的话,我是愿意留下来了,可是杨桃他……他似乎对我也不像老夫人说的那么情热啊,就在刚才,我们抱在一起,但丫鬟姐姐一去,他就把我给推开了呢。” “你说的是真的吗?不会反悔?”真是意外之喜,老夫人心花怒放,暗道明天是一定要去庙里酬神谢佛的了。她看见秋千坚定点头,却又惟恐他反悔,於是热烈的拉着他的手笑道:‘涛儿是我的儿子,我能不知道他吗?他从小儿被他的兄姐们欺负,个性难免是谨慎了一些,他的自控能力其实是很好的,不能因为他推开你就认为他对你没有感情。“ 秋千似懂非懂的点头,他对於情爱二字还是处於懵懵懂懂的状态,不过他只知道自己想留在杨桃的身边,这就足够了,不必要去太认真的追究原因,他们雾隐山十二妖向来都是随心所欲想做就做的性子。只不过想到?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26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到这样一来,就不能飞仙了,要和伙伴们分离,他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 老夫人见秋千的面色转黯,心中不由得警铃大作,心想不行啊,不能等那个呆儿子慢慢的开窍,当务之急是先把秋千给留下来,恩,反正这孩子也想留在涛儿身边嘛,我那么做也不算伤天害理,咳咳,就算伤天害理,我也做了,涛儿从小就没得到过我的庇护,我真的是没有脸做他的娘啊,如果因为这事有什么惩罚,就让老天爷都冲着我来好了。老夫人想到这里,主意打定,就拉着秋千来到内室,然后笑眯眯的从抽屉里取出一包东西,对秋千道:”秋千啊,这是一包药粉,你下在涛儿的茶里,保管他就真情流露了。“ ”老夫人,你的脸色看起来很j诈啊。“秋千眯起了眼,恩,是自己的错觉吗?这老太太一脸算计的神色,哼哼,虽然他猴子精下凡后变笨了,不过并不代表他就彻底的变傻了,想算计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斤两。 ”哪有,我只是一想到你和涛儿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就老怀欣慰啊,怎么可能很j诈呢?我一直都是很善良的,不信秋千你问这府里的仆人们。“老夫人一脸委屈的大叫,心里却直抹冷汗,心想这个叫秋千的孩子还真是机灵啊,不好蒙呢。 秋千再看了信誓旦旦的老夫人一眼,心想这老夫人到底想干什么?她总不会害她儿子吧。把那包药凑到鼻端一闻,一股甜香直冲脑门,让猴子精猛然醒悟过来,暗道原来是春(度受)药啊,他就说嘛,那老夫人哪有那么好心,啧啧,还真情流露,吃了这个东西,就算没有情,也会直接扑上来吧。 不过……也许还真会有点用处。秋千陷入了沈思之中,但他面上却恭恭敬敬的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多谢老夫人了,我这就告退。“说完,老夫人”慈爱“的挥挥手:”去吧去吧,有时间多来看看我老人家。“她挥着小手绢,那模样让秋千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转身就向外走。 ”秋千,你……你要把我取回去啊,在这里一动都不敢动,难受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心里传来一缕传音,秋千疑惑的抬头看了看,然后就看见高挂在墙壁上的山桃。他低下头,也用传音说了一句:”笨蛋,现在我能把你拿回去吗?等到天黑的时候,这里的人都睡了,你自己施法术回来吧,记得,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觉明白吗?不然咱们俩被发现的话,就完蛋了,不是每个人都像杨桃有那麽高的接受能力的。“ 山桃没有办法,只好目送着主人离去,他在这里无聊的等待夜晚的到来,好实行偷溜计划。却见下面忽然涌进来一群丫鬟,带头的一个向老夫人惊呼道:”天啊老夫人,你真的把那种药给秋千了?他是个男孩子啊,就算能改变少爷,也……也不用做这麽大的牺牲吧?“ ”什麽叫牺牲?“老夫人不高兴了:”秋千这孩子很不错,人机灵,又实诚,最重要的是只有他能让涛儿变成正常样子,所以让涛儿娶了他也没什麽不对的,不然就依涛儿的性子,能好好儿说一房媳妇吗?唉,我这也是不得已啊。“老夫人说到后来,就变成了一副无奈的语气。 ”可是老夫人,你要少爷娶媳妇是为了什麽?不是为了抱孙子吗?秋千他一个男孩子,怎麽能给你生出一个孙子来啊?“另一个丫鬟不敢置信的瞪着老夫人,是不是这屋里的风水有问题啊,不然为什麽少爷恢复正常了,老夫人却又傻了呢? ”啊,对啊,孙子,我的孙子。“老夫人显然是才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得愣在了那里,她只顾着帮儿子把他动心的人留下,却完全没有想到孙子这个茬儿,看向身旁的丫鬟们:”秋千……秋千不会生孩子的对吧?他……他是男孩儿啊。“ ”当然了。“丫鬟们一起翻白眼,心想老夫人,你才回过味儿来啊。忽听屋中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谁说的?谁说的秋千不会生孩子?他会了,只要和人行过房,他就会生孩子。“ 这声音骤然出现又飘渺不定,实在是蹊跷,老夫人和丫鬟们吓得齐刷刷倒吸一口冷气,不约而同的大叫道:”谁?是谁在那里说话?“ 糟了,我怎麽一时激愤之下就把真话说出来了。山桃吓得在墙壁上一动也不敢动,他也随了主人的性子,万事不肯服输,所以刚刚听到老夫人和丫鬟们说秋千不会生孩子,他心里就生气,暗道竟然敢质疑秋千的能力,当初在他翻的炼功书上明明有写,飞仙前的妖精不能和人行房,否则就不能飞仙,而且还会感男子之精而受孕。因此一个不服输,就开始嚷嚷,话出口后才惊觉差点儿暴露了秋千和自己的身份。 想也知道,山桃自然再也不敢乱说话了,老夫人和丫鬟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出到底是什麽人在说话,最后,这帮人竟然认定了那是神灵的指引,看着他们齐刷刷跪在地上的模样,山桃很无语,同时也很郁闷,心想我这辈子算完了,秋千不肯飞仙,我也就失去了成为剑神的机会,呜呜呜,我只能一辈子当这个剑妖了。 再说秋千,他拿着那包药回到屋里,就在地上转起了圈子。 ”恩,臭蛇说了,做妖精天生就是迷惑人的,首先要学会魅惑人的本事,用蝽药来迷惑人对於妖精来说,是一个奇耻大辱。那我是不是不能用这包蝽药呢?“秋千自言自语着,因为蛇妖曾经说过的话,他非常踌躇,很想凭自己天生魅惑的本事来迷住杨涛。 ”可是……可是臭蛇说话没有力度,所以我们都没有人听他的啊,我们都是听牛哥哥的话,乖乖修炼妖术和法力,除了臭蛇和邻山上那只笨狐狸,我们都没有人修习媚功呢,这样我要怎麽迷惑杨桃啊。“继续自言自语,秋千瞄向那包蝽药,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它的帮助。 最后,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决心先试一试自己的媚惑之能,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用这包蝽药。只不过,还不等他走出去展示一下自己的媚功,镜子里摆出的各种姿势就差点儿让他自己都吐了。 两只早早生出来的苍蝇飞到秋千面前,然后直直的坠了下去。这个奇景让秋千兴奋非常,一骨碌的爬起来,他自言自语叫道:”天啊,难道我真的天生有魅惑之能吗?所以这弱小的苍蝇也受不了我的魅力,竟然生生晕过去了。“ 他一边叫,就拾起那两只苍蝇在掌心,左拨弄一下右拨弄一下,那两只苍蝇却是一动不动,最后,秋千疑惑了,把眼睛凑上去细看,然后他愤愤的一把将苍蝇摔在地下,恨恨道:”奶奶的,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一点眼力啊?本大仙在这里展示诱惑之能,你们俩竟然吓死了,这也太不给本大仙面子了吧?现在还是春天,你们这麽早跑出来干吗?明摆着就是找死嘛。“ 他愤恨的咒骂着,忽听外面响起一个带笑的声音:”秋千,你怎麽了?是谁找死呢?“随着话音,杨涛一步跨进门来:”娘找你有什麽事啊?你该不会是把她那里的香蕉都给吃光了吧?“ 杨涛本来只是开一句玩笑,谁知却让猴子精恍然大悟,后悔的一个劲儿跺脚道:”唉,亏了亏了,我竟然一只香蕉都没吃就跑了出来,呜呜呜,这回真是亏大发了。“ 至於老夫人找自己有什麽事,秋千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杨涛本来心里就有事情,因此也没注意猴子精话里的语病。两人心中都转着不良主意,室内一时间竟然安静下来。过了很久,大概是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杨涛才咳嗽了一声,试探着问道:”秋千,不然你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 天啊,莫非老天都在帮我吗?秋千激动的心肝儿乱颤,暗道我果然是有魅力的猴子精,老天爷都逃不过我的魅力而这麽卖力的帮我啊。他猛点着头,已经开始考虑要怎麽样才能在杨涛不知道的情况下将蝽药下进他的茶水里了。 ”恩,秋千,你要不要再去我娘那里拿几只香蕉回来?“杨涛小心翼翼的试图支走猴子精,在他欣喜的出门后,他迅速拿出那包蝽药,刚想倒进茶水里,又觉得不妥,万一秋千不喝茶怎麽办?想了想,想出一个好主意,将菠萝拿过来削掉皮,然后使劲儿的榨着,不一会儿,一小碗菠萝汁便出来了。当初关山为了他的安全,曾经联合其他好友一起给他渡了几十年的内力,平时不会使出来,但是一遇到生死攸关的时刻,就可以使用。现在杨涛为了留下秋千,自然是拼了命的努力,那内力自然而然的就发散出来了,否则这一小碗菠萝汁,便足够他弄到天黑的。 秋千从门外进来,抱着一串香蕉,看见杨涛,他迅速的把香蕉放到桌上,从上面拿起一个转过身去,原来那香蕉皮早已经剥开,只不过是包裹在上面的,他的蝽药便抹在这上面。 将香蕉擎到杨涛面前,秋千甜甜的笑着:”杨桃,为了犒劳你,所以我给你剥了只香蕉,一定要吃下去哦,不吃就是瞧不起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他娇痴的模样让向来自制的杨涛险些流下口水,连忙接过香蕉,呵呵笑道:”吃,怎麽不吃,秋千能给我剥一根香蕉,简直是让我受宠若惊啊。“说完,他一脸傻笑的把香蕉吃了下去。 ”来,秋千,这是我刚刚给你榨的菠萝汁,不要浪费了,要全部喝掉,一滴也不能剩哦。“吃完香蕉,举起菠萝汁递到秋千面前: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洒出来啊,他全部的希望可就都在这里了。一边在心里祈祷着,杨涛一边眼睁睁看着秋千将那碗菠萝汁一口气喝完,末了还抹抹嘴巴:”恩,真好喝,不过还是不如吃菠萝来的痛快了,杨桃你以后不能这样浪费菠萝,知道吗?“ ”恩,好好好,秋千说什麽就是什麽。“杨涛忙不迭的点头,和秋千两个人都满怀期待的深情对望着,一边在心中飞快算着药效该发作了吧。 ”哦,好热。“两人同时说出这句话,不由得都是一怔,心想怎麽回事?我是给他下的药,为什麽我自己也会热起来啊。不过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弄清楚这个疑问了,因为身上越来越热越来越热,都脱得只剩下一件小衣了,还是有阵阵潮热涌上,天知道这时候只是晚春而已。 不过无所谓,反正最终都是要进行某项运动的嘛,本来就看对方很顺眼,在蝽药的作用下对对方越看越顺眼,越看越爱的两个人很自然的拥抱在了一起,缓缓躺倒在那张精致的大床上。午后的阳光照射在床上,为他们的身体撒下了斑驳的影子,於是,问题来了。 ”杨桃……天……天似乎还早啊,好像……好像还没有到傍晚……“猴子精勾着杨涛的脖子,喘吁吁的问着:”你们人间不是说……不是说要到晚上才能做这种事情吗?混蛋杨桃,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别光顾着解我的衣服。“ ”我……我等不及了秋千,我好难受。“杨涛羞愧的看着秋千,无地自容:”我想我一定是受到了惩罚,为了留你在我的身边,不让你飞仙,所以我在你的菠萝汁里下了蝽药,但现在……现在却好像是我中了蝽药一样,秋千,这一定是老天爷给我的自私施下的惩罚,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的自私,为了一己之欲竟然想出这样卑鄙的主意。秋千,我想通了,你现在可以走,可以再也不管我,因为一切都是我自找的,秋千,如果你想走,就一定要快,再晚了,我怕我……把持不住自己了。“杨涛从秋千身上爬起来,一脸痛苦隐忍的表情,眼睛中满含情意和自责,直直的望着秋千。 猴子精无言以对,忽然扭了几下身子,喃喃道:”妈的,我说我怎麽这麽热这麽痒,像中了蝽药一样,我还以为老天爷是因为我给你下了蝽药而来惩罚我呢,原来竟然是你给我下的。“他没好气的瞪了杨涛一眼:”我说过我要走吗?奶奶的你既然有这种心思,为什麽不对我早说?害我还以为你对我的感情若有若无而给你下蝽药,好了,过来吧,你那蝽药不是老天爷惩罚你,而是我给你下的明白吗?就抹在那只香蕉上了。“ 即使是在这种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的时刻,杨涛的额头上仍是为秋千的话而下了一排黑线雨。从来只知道无巧不成书,但自己和秋千,这……这也实在是太巧合了吧。不过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秋千其实也喜欢自己,他想留下来,并且为此不惜对自己下蝽药。 一想到这里,杨涛就觉得血液都像下腹部集中而去,转眼间阴沈公子化为发情大灰狼,”嗷嗷“叫着扑了上去,很快的,两人便交缠成一团,猴子精在杨涛热情的攻势下失了理智,连天色尚早也顾不上了。 月上中天的时候,秋千在杨涛的怀中醒了过来。 ”呜呜呜,好痛啊,我不是妖精吗?臭蛇说妖精做这种事都是非常快乐的,可为什麽会这麽痛啊。“秋千揉着自己可怜的腰,虽然痛,可自己和杨桃身上都清清爽爽的,他知道定然是杨涛完事后给两人清洗了,至於那个时候他在干什麽,猴子精忍不住一阵脸红:呜呜呜,他丢脸的昏过去了。身为一只妖精,竟然被杨桃做的昏过去了。 ”该死的臭蛇,你竟然敢骗我,我诅咒你,诅咒你遇不到那些对你的美貌妩媚热情如火的好男人,只能遇上一根冷冰冰的木头,就算你自动爬上他的床,也会被他给丢出去。“秋千狠狠的低低咒骂着,然后想了想:”算了,不管怎麽说,你也算是我的兄弟,如今我和杨桃在一起,让你孤家寡人一个太可怜了,勉强就祝福你能得到那个男人的真爱吧。“ 他说到这里,擦擦眼角的泪光,感动的道:”我还真的是一只大度的好妖精啊。“不过想起天各一方的几个好朋友,想起自己不能够和他们一起飞仙,心里总还是有着小小难过的,只好自己安慰自己道:”没关系没关系的,臭蛇想男人都快想疯了,他一早就说过如果有机会,他一定选择男人而不选择飞仙,也许他会留在凡间,将来我们也是个伴儿。“ ”秋千,你在说什麽?“杨涛慢慢的睁开眼,然后看了下窗外:”咦,天还没亮啊,那你起这麽早干什麽?来,我们再睡一会儿。“他说完,揽过秋千的肩膀躺下,但下一刻,腿上就挨了一脚,泼辣的猴子精对他低声吼道:”喂,你还好意思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从昨天午后你就开始做,做到后来我都求饶了,你还不肯放开我,竟然一直做到二更天,你知不知道你很过分啊,我是第一次,第一次耶,你也不知道好好的疼爱我。“他说完,气鼓鼓的瞪着杨涛,那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杨涛好笑的看着秋千,伸出手捏了捏他如玉般的瓜子脸,然后好整以暇的道:”这能怪我吗?本来我也不想那麽热情的啊,但是谁知道你给我下的那个蝽药好厉害,一直做到晚上才总算解了药性,恩,秋千啊,你要记住,从今往后别给我下蝽药了,你看你的身子都承受不了对不对?想要我就说一声嘛,我这人对别人虽然严厉一些,但是对亲亲的秋千,一定会有求必应的啊。“他说完,看见秋千一瞬间转换了好几种颜色的脸,不由得心情大好。 ”奶奶的……“好半天,猴子精才红着脸喃喃咒骂出了一句话,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算是彻底的认识到了,但这能怪他吗?谁让老夫人也不告诉他药量究竟该用多少的,害得他把一包药都用法术给渗进了香蕉里,而且外面还抹了厚厚的一层,杨桃最后化身为欲求不满的禽兽,都是老夫人一手操办的。 ”你……你不用来挤兑我。“秋千脸红脖子粗的叫着:”那个……你,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也是给我下了春(度受)药吗?“想起杨涛的劣迹,哼哼,很好,终於可以扳回一城了。谁知杨涛早就在那儿等着他这句话呢,带笑看着秋千红扑扑的脸蛋儿,他摊摊手道:”是啊,我是用了春(度受)药,但是秋千啊,我生怕量大会伤害到你,所以都只用了一点点的量,你看我这么的体贴你,你怎么还能够这样冲我大呼小叫呢?我全都是为了你好啊。“ ”你……“秋千无言以对,脸却更加的红了,最后只好拉起被子往头上一蒙,闷闷的说道:”好了好了,睡觉睡觉,天不是还没亮吗?“ 杨涛满足的看着秋千快熟透了的脸,心里这个惬意啊,就别提了,感觉到身下的兄弟又有抬头趋势,他有些按捺不住,在被子里扯了扯秋千的袖子:”要不然,我们再来做一次吧。“说完,不等秋千回答,就再度扑上去压住了他,可怜秋千经过一下午的欢爱后,早已是腿酸腰软,根本无力反抗,只好让身上的大灰狼吃了一遍又一遍。 天总算是亮了,杨涛精神抖擞的起身,先削了一个菠萝给秋千,於是,前一刻还懒懒洋洋的猴子精立刻双眼放光,”蹭“一下蹿出了被窝,然后一声惨叫,又跌在地上。把杨涛心疼的,连忙过去扶起他,一边让他小心些。如此服侍他吃完了一个菠萝,本来还想和他一起在屋里再呆半天的,却恰巧有个铺子掌柜的来找他,言说给他们提供布料的杭州布商那边出了点事情,找他商量怎么办。秋千本来就有些害羞不想看到他,赶紧借这个理由将他打发走了。 这边杨涛走了后,秋千总算是松了口气,刚拿起一个香蕉准备大嚼,忽听”嗖“的一声,接着一个黑影从自己眼前掠过。他不愧是猴子精,反应就是敏捷,伸手一抓,便把那个黑影抓了个正着,定睛一看,原来却是飞剑山桃。 秋千松了口气,嗔怪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和我说一声,还来吓我。“说完就听山桃委屈道:”什么了,分明是你没看见我,我回来都蹲在那儿半天了。“ 秋千抬起眼睛,笑问道:”是么?你怎么回来的?没让老夫人她们看见吧?如果让她们看见了,吓也吓死她们了。“他说完,秋千便把自己半夜偷偷溜出的事儿说了,又眉飞色舞的将自己说他能怀孕的事情讲了一遍,说到老夫人等人都认为他是神仙的时候,秋千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正笑着,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这边而来,正是老夫人等人。秋千知道她们是为何事而来,想起老夫人那用量过大的春(度受)药,他心想一定要好好的吓吓她,哼哼,害得自己那么难受,让杨涛折腾了那么长时间。 果然,老夫人一冲进来,就兴致勃勃的表示要让杨涛娶秋千,要是三媒六聘的明媒正娶,做正堂夫人。说完了,秋千也没有意见,老夫人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秋千啊,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血脉,让你……让你身为男人也能怀孕啊?“ 秋千慢条斯理的点头,他也想过了,自己是妖精这件事早晚都得捅破,倒不如由自己主动把这事儿说出来,杨桃要真爱自己,即便老夫人她们不同意也没用,当然,如果她们的接受度都能像杨桃那么好,就没什么值得担心了。 ”是啊老夫人,我的确是可以生孩子的,因为我是一只……妖精。“在长久的停顿之后,秋千终於将妖精二字说了出来,就连他自己也感觉得到,心跳一瞬间加快。 老夫人和众丫鬟们的表情,实在让秋千和山桃笑得肚子都要破了,那是他们看见过的最精彩的表情,只不过到后来,当老夫人终於一脸认真的告诫那些丫鬟仆人,不许将秋千妖精的身份外泄的时候,他还是挺感动的。 於是,本来以为会是一场轩然大(度受)波的事件,竟然就以平淡结局收场。往后的日子,秋千便开始忙碌了,老夫人和丫鬟仆人们每天都要来走一遍,问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不想吃东西,其实总归起来,他们最想问的一句话就是到底有没有怀孕。 杨涛知道秋千可以受孕的时候,也欣喜不已。可过了三个月,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每天里仍是上蹿下跳,玩的不亦乐乎,於是大家便不似先前那样日夜关心了,只以为也和寻常女子一般,怎也要几个月方能怀上。 这一日,杨涛的朋友瑞安王爷夏侯方来访,提起这位王爷,那也算是了不得的人物,他是皇上的亲弟弟,但素来不喜欢京城繁华,因此早早的便请旨离京,皇上封了他做江南王,可以说,整个江南都是他家的,但是这王爷的性子却不似芮王爷或者杀手王爷那样的霸道,他年纪虽轻,性子却十分谦恭有礼,但温和归温和,他可是轻易不近人的。 皇上的兄弟中,也只有这麽个弟弟算是他的知己,与冯夜白,康健,江瀚,杨涛等人在他心中是一样的地位。而且这瑞安王爷的医术冠绝天下,因此皇上钦封他为”国医圣手“,天下百姓提起他,都敬若神明。 如今他在江南呆得无趣,便到各个朋友这里来坐坐,可巧去了江瀚家后,便来到杨涛这里了。杨涛十分欢喜,款留他多住几天,想着对这个朋友不必隐瞒,若秋千怀孕了,也可以让他诊诊脉,不至於像别的大夫那样吓昏过去。 夏侯方也便应允了,席间笑道:”诸多朋友之中,只有你离得远,走动的少,倒是江瀚那里我常往来的,你都不知道,那家夥近来纳了个小妾,宠得如同明珠宝贝一般,也别说,倒真是个绝美的人儿,比起你这个也不逊色。“他指了指秋千,然后又道:”还有他那结拜兄弟方极,我也有过几面之缘的,听说倒是喜欢上了一个笨拐子,当初就拐了江瀚的小妾去卖,最好笑的是,江瀚的小妾竟然是他三年里第一次算是拐成了的人……“ 他这里娓娓道来,老夫人和杨涛都已笑得喘不过气来了,秋千便暗自想到:真奇怪,怎还会有这样的笨蛋,我以为只有雾隐山的老鼠,老虎,还有小羊,龙,猪是这麽笨的,原来还有人和他们差不多。 夏侯方又道:”本来江瀚也是留我在那里住的,似乎说什麽将来好给他那个小妾诊喜脉,但我没住,一是他那小妾是男人,如何怀孕?唔,倒听寂灭说过那是只妖精,的确可能怀孕,这也算天下奇事了,不过他家里已经有个厉害的大夫,想必快回来了,我在那里做什麽,都常往来的,因此我便到你这里来了……“他一语未完,就听”啪“的一声,秋千的筷子已经掉到桌下去了。 ”什麽妖精?是什麽妖精?“秋千忽然冲过去,死命抓着夏侯方询问,倒把他吓了一跳,迟疑了半晌方道:”听说,是只绵羊精……“话音未落,就见秋千忽然泪流满面,嘴角却大大的咧开来,也不知是哭是笑道:”呜呜呜,太好了,不是我一个,原来笨小羊也留了下来,呜呜呜……“说到这里,忽觉心中一阵翻涌,忍不住就是一阵干呕。 夏侯方茫然不解,杨涛便把秋千的身份说了,又道:”秋千说过,雾隐山上十二只妖精,想必那只绵羊精就是他的夥伴。“然后又安慰秋千,让他莫要心焦,也许还不是呢,等到将来有了空儿,陪他去江南走一遭也就是了。 夏侯方听了这话,忙捉住秋千的手腕,只粗粗的诊了一下,便笑道:”恭喜杨兄贺喜杨兄了,秋千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日后该限制一下他的行动,再不能让他这样的活泼了……“ 一屋子人顿时都呆住了,整个饭厅里静的落针可闻,接着忽闻几声欣喜大叫,然后又是一声惨呼,想也知道,欣喜的自然是老夫人杨涛以及那些丫鬟们,惨叫的自然是今后要被禁足的秋千。 只是问题来了,秋千是个呆不住的,连杨涛都拿他没法子,谁能制得住他。又过了两个月,眼看着那桃子都熟了,这下更了不得,那秋千见了桃子,是连命也不要的,即便杨涛买了各类桃子堆满了房间,他却偏爱蹿到树上去吃,如今他的肚子渐渐大了,杨涛这个准爹爹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却又拿心爱的小人儿没有办法。 这一日在店铺里巡视了一圈,便早早的回去,要看着秋千不让他乱跑,正好经过春月楼,他不知为什麽,忽然想起那个秋水,脑子里灵光一闪,暗道秋千这猴子精十分善良,或许哀兵之策会是一个妙计也说不定。 因连忙走进去,也不废话,直接就对老鸨说要赎秋水,却见老鸨面露为难之色,最后在逼问下,方说秋水正在接客,杨涛只由她的面色,便察觉出不对了。接着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后院传来,他记性极好,依稀记得那就是秋水的声音,忙抬步就冲了过去。 一脚踢开那破旧房门,入目情景让杨涛这久经风霜沈着如水的人都惊呆了。 只见这间破屋里,竟聚着四五个赤身露体的粗壮大汉,秋水被以一个极其羞耻的姿势绑在一把椅子上,全身上下鞭痕无数,许多敏感细嫩地方还滴着通红的蜡油,更不要提那承欢的地方,被一个管子撑着,几个人正将几个带着尖刺的不知名物件向里推,也难怪他会发出这样的惨叫声。 即便心硬如铁的杨涛,此时也愤怒了,那几个大汉显然都是些粗人,见这公子一身华服满脸的阴沈,先就害怕了,不过仗着一些地痞习气悄声嘟囔骂了几句,便一个个穿起衣服灰溜溜的出去,这里老鸨方忙命人将秋水放下,替他清理身子。 杨涛自诩不是什麽良善之人,可此时看见了秋水的凄惨模样,再看看外面围着的那些男孩子一个个眼含泪光,不由得心中就有一股难言滋味,转身对老鸨道:”这春月楼从今日起我就买下了,多少银子你算算,稍后去城北的杨府结账。“他又看了那些小倌和妓女一眼,沈声道:”我救不了你们,天下妓院何其多,即便救一家,也不能救下那许多家,从今后,年轻貌美接过客的,仍留在这里,只是不许再接那些有虐待嗜好的客人。若有年老色衰的,便随我到府里当差,每月给你们发月钱,有和人相好的,只要那人真心待你,不用分文便可和他出去,有那还未破身的,要麽自去,要麽就来府里当差,也是有月钱的。稍后我让府里总管过来盘点,就按我说的办,具体你们都找他协商就可以。“ 如此大略安排了一番,那些妓女小倌早已泪流满面,纷纷跪下来给他磕头。杨涛也不受,看着秋水收拾好了,便淡淡道:”身上的伤痕还在麽?“见对方点头,他”哦“了一声,道:”那你随我来吧,先留着那些伤痕有用。从此后你就负责留在府里伺候夫人,他不听话,你只需露出一副胆小怯懦又怕受罚的样儿劝他,大概便有效了,你是在这里打过滚儿的人,怎样做出可怜姿态,想必也不用我教你了。“ 於是,杨涛就领着秋水回到了杨府,回来的时候,秋千正在树上找桃子,一枝一叶的翻啊找啊,太过明显的都被他吃光了,现在他寻找的是隐藏在枝叶间的漏网之桃。看向屋里,明明桌子上就摆着一盘黄澄澄的大桃子。 杨涛真是对这个宝贝爱人无语了,让总管领着秋水先去熟悉环境,他把秋千叫下来,把春月楼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一遍。这一下,秋千不由得气愤填膺,又对秋水的身世深表同情,杨涛就故意叹道:”我本来想赎了他放他走,谁知他说他无处可去,所以我只有领进来让他做下人了,可是咱们府里已经没有空缺,我知道你不喜欢人管着你,就当是替那个可怜人着想,好歹用他吧,他在那种环境里生活,变得很敏感,你不要对他高声说话,否则他会吓坏。“ 杨涛不等说完,秋千就挥手道:”行了行了,不用你说,我知道该怎麽做,以后我会像对待兄弟一样的对秋水,好不好?“他说到这里,不由得喃喃念了两句”秋千,秋水……“然后兴奋的对杨涛道:”咦,他叫秋水,我叫秋千,我们可不就是兄弟来呢。“ 杨涛含笑点头,心中暗想秋千的反应不错,有了这个紧箍咒,想必他日后会收敛的多了。他怀抱着美好的目的和秋千一起进屋,还故意让秋千看了看秋水身上的伤痕,果然,那些伤痕一下子就激起了猴子精同情弱小好打抱不平的个性,跳着脚骂了那几个丧心病狂的人半天,然后又温柔的和秋水说自己是个多麽善良的人,到了这里就不用怕云云。杨涛见效果收到,於是放心的一笑,又安慰了秋水几句,方出去忙自己的生意了。 秋千豪气干云,一心要让秋水体会到家的感觉,对他十分的照顾,平时他不肯听那些丫鬟仆人的话,凡事只凭自己意愿。但现在就不同了。 例如,秋千以前一天里最少能爬六七遍的桃树,但现在他一遍也爬不了了,秋水一直用卑微的姿态和他寸步不离,每当他想蹿出去的时候,他就会用柔弱的身子拦住秋千,又用怯懦的眼神哀求的看他,哀声道:”夫人,少爷让我看好您,求求您就行行好,帮帮小的吧,你若出了事,小的担待不起,少爷一定会将我赶走的,我早就没有家了,年轻的时候就被卖进那不得见人的地方,受尽欺凌侮辱……“ 於是,以下就开始滔滔不绝了,秋千听了一遍大表同情,听了二遍也深表同情,听了三遍……哦,感觉差了点儿,听了四遍……恩,基本上没有感觉了。听了五遍……呜呜呜,秋水啊,你饶了我吧,我不去爬树还不行吗? 猴子精也不是吃素的,过了两个月,当他终于被限制的每天只能在房子里转圈儿玩的时候,有一天突然间醒悟过来,觉得这一切都是杨涛的阴谋,他是故意要用秋水来牵制自己。于是,他气得在房间里跳着脚儿大嚷,坚决表明自己以后不用秋水伺候的决心,任杨涛说尽好话,秋水在外面再三恳求都不肯松口,开玩笑,那关系到自己的幸福啊,如果一只猴子不能有蹦蹦跳跳的权利,那他还叫什么猴子啊,他干脆叫佛像得了。 正嚷的欢,忽听前边一迭声地道:”不好了,秋水跳河了,快救人啊……“。 声音吓了杨涛和秋千一跳,杨涛一个没抓住,秋千挺着肚子一个高儿就冲出门去,来到荷塘边,这时候已经是中秋了,荷塘里的水冰凉刺骨,已经有几个人跳了下去,秋千又是担心又是焦急又是自责,站在塘边上不住的跺脚,喃喃道:”都怪我都怪我,呜呜呜,秋水有够可怜了,我不该这么任性……呜呜呜……秋水,你一定要活着啊,我不任性了,我还让你伺候还不行吗?“ 秋水被人捞了上来,索性只喝了几口水。 杨涛看着他那狼狈的样子,心想不错,这秋水还真是个水晶玲珑心肝儿,这个苦肉计演得非常不错,难得他不计自己的生死,嗯,要好好的打赏。他一边这样想着,便有一个人急急的跑过来,将扶着秋水的仆人们一把推开,亲自抱住了他,将手心贴在他的后背上,一边急急的问道:”你觉得怎么样?秋水你醒醒啊。“ 杨涛和秋水不敢置信的瞪着瑞安王爷,秋千还差一点儿,那杨涛却差点连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他自是知道夏侯方的身份地位,也更了解秋水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因为了解,所以看见对方看向秋水脉脉的眼神时,他才觉得更加不可思议。 经过了这一次的事件后,秋千再也不敢叫嚷着不要秋水伺候了。于是,他自然要乖乖的在房间里待着杨涛所料不错,秋水真就成了他的紧箍咒。不过他后来学会了自己找乐子,就是观察瑞安王爷和秋水之间的互动。 他看得出来,夏侯方是喜欢秋水的,秋水也应该是喜欢夏侯方的,别说秋水了,这宅子里除了自己和那些四十岁以上的老人,那一个家伙看见夏侯方不是一眼放光。 只是秋水和他们不一样,那些人都忍不住要往夏侯方身上凑,而秋水却是一个劲的躲着夏侯方。 秋千这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想当初自己喜欢杨涛的时候,都不惜用了蝽药,可这秋水既然喜欢夏侯方,夏侯方也喜欢他,为什么他却避之唯恐不及呢? 问了杨涛,却见对方意味深长的一笑,答道:”他们俩的身份犹如云泥之别,夏侯方处在高位,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但秋水早已是下贱之身,哪敢去生出妄想呢。“ 这话秋千也不是很明白,他只觉得秋水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看自己看得很紧,但是冲他的言谈举止间就可以知道,他是一个很温柔很美丽,心肠很好的人。 不过他现在越来越没有时间去关注秋水了,因为肚子里宝宝的胎动越来越频繁,没天理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 只有在这种时候。秋千才深深体会到他们猿猴一族的缺点,那就是太好动了。就像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这还是在娘胎里呢,有多大的地方让他施展,可自从他七个月后,就没有一时半会儿能够停下来的,秋千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己的脏器当成了树枝,吊在那上面荡秋千。 把这担忧说给杨涛听,却把他逗笑了,刮着他的鼻子道:”我虽然懂得不多,也知道胎儿是在你肚子里的某个地方待着,他四周肯定都是密封的,哪里可以能跑的出来抓你的脏器荡秋千。“ 就见秋千的肚子上有鼓起了一块儿。猴子精气得在床上撒泼打滚儿,呜呜哭叫道:”我不管我不管,这小东西太可恶了,一时一刻也不肯停下来,我要剖开肚子,把它提前取出来,呜呜呜,我不管了。“ 杨涛怜他有孕在身,十分的受苦,而且这么活泼的小人儿,如今只能困在屋子里,又以为在床上随便蹬几下也不会有事。于是一笑,抚摸着秋千铺散在枕头上的头发任他发泄,忽然”哎哟“一声惨叫,吓了他一跳,忙起身看向秋千,却见他脸色煞白,抓着自己的袖子哭道:”完了完了,小东西听见我的话,他要提前出来了。“ 杨涛大惊失色,只以为秋千是在胡说,哪有这样巧的事情,然而定睛向他身下一看,只见那条纱裤上已渗出血迹来,他吓得忙一迭声让秋水去请夏侯方过来,因为怕人知道秋千的身份,所以一早就说好由夏侯方来接生,奶妈们到时提前找好了。 夏侯方急急的赶过来,秋千已经叫的直了嗓子,他把一干人等驱逐了出去,杨涛这个准爸爸如何肯离开,何况秋千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放。因此这生产的情景,他瞧得明明白白,只见两只嫩白的小脚儿,一起从那产道中探出来,心下不由得一喜,却听夏侯方叹了一声,又将那双小脚儿给推了回去。 ”这是早产,又是难产。“夏侯方摇头对杨涛解释:”不能让孩子的脚先出来,一定要让他的头先出来……“一语未完,就听到床上的秋千叫道:”宝贝儿子啊,你听见夏侯王爷的话了吗?赶紧把头给探出来啊。“ 一句话让每个人都黑了脸,心想你和还没有出娘胎的孩子说话,他能听得懂吗?刻下一刻,就见秋千的肚子有高高的鼓起来,不一会儿,便见到一双嫩白的小肩膀从产道中露了出来。 夏侯方又给推了回去,心中也惊讶,暗道莫非这孩子真能听得懂人话不成?正想着,就听见秋千怒叫道:”是头,头啦,脑袋懂不懂?不是肩膀,也不是手和脚,是让你的头先出来,你个笨宝宝,在磨磨蹭蹭的,就憋死了。 杨涛和夏侯方头在滴下一滴冷汗,心想这时候还不改泼辣的本色,果然,就见秋千的肚皮再鼓起来,接着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终于从产道中慢慢滑出。 夏侯方和杨涛这一次是真的目瞪口呆,太……太神奇了吧?没出娘?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27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娘胎的新生儿,竟然……竟然能听得懂人话,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神奇的事吗?愣了半晌后,方想起用手中雪白的经过开水烫过太阳暴晒过的面不去托住婴儿,然后交给身后早已预备好了的奶娘手里。dierhebao “咯咯咯……”大家期待已久的哇哇哭声没有出现,而是一阵清脆笑声传了过来,低头一看,只见那白白嫩嫩的小婴儿正咧开了嘴巴,笑得无比开心:“咯咯……咯咯咯……” “我……我是不是生了个妖怪啊?哪有刚出娘胎的小婴儿一下生不哭反笑的?还笑出了声音,天啊……”秋千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哀嚎着仰面躺倒,一时间,他忘了自己就是妖精,如果生出一只妖怪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夏侯方咳了咳,心想这也算是我史无前例的第一次了,没见过这样当娘的。回头看看那小婴儿,唇红齿白的很是漂亮,两只红嫩的小腿间是一小团男孩儿的象征。他回过头来,对杨涛抱拳道:“恭喜恭喜,是个男孩儿。” 杨涛谢了他,把自己的宝宝抱过来仔细看着,然后皱眉道:“哇,怎么回事啊?没看见向我和秋千啊,而且这小脸还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一样呢?”话音刚落,就听秋千在床上大叫道:“喂,你这是什么话?怎么皱巴巴的脸就像要猴子?难道我们猴子很丑吗?还有还有,你那话是什么意思?不像你也不像我,你是不是暗示我对你不忠,和别人有染?啊?” 杨涛吓得连忙坐下,安抚秋千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了,猴子是很可爱的动物,我就最喜欢猴子了,要不然我能喜欢你吗?再说了,从你和我在一起,我们就形影不离,你就算要和别人有染,也没有机会对不对?我怎么能做这种没良心的怀疑呢? ”是吗?“秋千斜着眼睛看他:”那好,既然你觉得猴子是最可爱的动物,我现在正好累了,不想再维持人形这么辛苦,我就变回猴子的形状一年好了。“他说完,床上风华绝代的美人儿立刻变成了一双白色的猿猴,摊手摊脚的躺在那里。男人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夏侯方转身走出房间,其他的仆人们则一个个扶着墙壁无力离去。杨涛看看怀里的孩子,再看看床上的秋千,苦着脸的他终于得出结论:新生儿的宝宝还是要比猴子好看多了。 门外忽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才得到消息。从被窝里爬出来的老夫人和众丫鬟们蜂拥而入,然后不意外的,惨叫声响彻云霄,这些可怜的人统统都被床上的大白猿猴给吓坏了。 杨涛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指弹了弹儿子的小脸,他呢喃着悄声道:”宝宝啊,你娘这个样子还真不是普通的难看,你一定要帮帮爹,想个办法让你娘恢复成|人样,明白了吗?“他说完,小小的婴儿再次”咯咯咯“的笑出了声音,似乎同意了爹爹的活。月亮从云层里露出脸来,弯弯的,就如同这一刻欢乐幸福感染的笑脸。 完 番外《猴宝宝》 话说猴宝宝出生后,他的爹爹杨涛看了,深以宝宝有红有皱的容貌为丑,忍不住就说了一句”哇,怎么回事啊?没看见向我和秋千啊,而且这小脸还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一样呢?“结果便被老婆秋千给安上了两条重大的罪名,并以恢复原形作为对杨涛的惩罚。 想那杨涛,自从知道亲亲滴老婆大人有孕后,便再没和他做那风月之事,如今好不容易熬到孩子生出来了,老婆却因为自己一语不慎而变回原形,虽然那原形的大小与秋千的本来身量也没有什么差异,但是满身的白毛,以及和人类迥然不同的脸,还是让杨涛无法接受。 千真万确是无法接受啊,即便好几次把嘴巴凑到秋千的身上了,可一接触到对方身上的细毛,杨涛就不得不狼狈捂着嘴巴退下阵去,没办法,他没有和野兽做得变态嗜好啊,虽然秋千是自己心爱的人,可变成原形的他,即使自己闭着眼睛联想对方人形时的绝美容貌,即使因为这联想而让胯下的兄弟都硬了,但只要一挨上对方毛茸茸的身子,他就忍不住触电一般的后退,而雄赳赳气昂昂的兄弟也会在刹那间疲软下去。 更令杨涛没想到是,老婆大人说到做到,三个月啊,已经过去三个月,自己整整对着一只大白猿过了三个月的时光,而且还不敢露出丝毫不爽的神色。深恐一个不小心,让老婆大人把这刑期无限期延长,那他可真的是不要活了。可就算如此,他觉得自己也快活不下去了,还有九个月的时间,他要怎么办啊。 奶妈包过小婴儿,当初皱巴巴的猴宝宝如今已经变得粉粉嫩嫩,像个小面团儿一般。 杨涛忙将心肝宝贝儿子接到怀中,捏捏他胖嘟嘟的小脸儿,有拉拉他白嫩嫩的小手,再握握他肥乎乎的小脚,乐的合不拢嘴,因为秋千原形带来的不爽心情刹那间一扫而空。 小婴儿舒服的享受着爹爹的抚摸,笑得弯了一双大眼睛,配上他那浅浅细细的眉毛,就别提多可爱多俊秀了。他把两双小手伸到杨涛面前,不停的举起落下,落下再举起,都得奶妈和杨涛都哈哈大笑。 ”爷,我也曾经奶过不少孩子,但像小少爷这样俊秀可爱又聪明的孩子还真就没见过,不说别的,就说这小胳膊,你看看,多壮实啊,别的孩子哪能在这时候就动的这么欢,哎呀,小少爷将来长大了,定是人中龙凤啊。“奶妈站在杨涛面前,说着讨喜的话。 不过杨涛当人不会认为这奶妈是在讨喜,他只认为对方的话是再正确不过了。挥挥手让奶妈下去领赏,他这里用手指轻轻点点猴宝宝的小鼻头,宠溺道:”宝贝儿啊,从此以后爹爹的一切的可就都是你的了,你和你娘还有奶奶就是爹爹的天,你明白吗?“ 猴宝宝又晓得咧开了嘴,还点了点头,就好像他真的能听懂似的。杨涛看得有趣,忍不住又扯扯他的小耳朵,笑道:”倒像你能听得懂似的,我就不信你有这般聪明。“想起这给孩子在生出来时的表现,可不就是能听懂他娘的话吗。 果然,下一刻,就看到猴宝宝嘟起了小嘴,瞪圆了水汪汪的眼睛,似乎是对爹爹对于自己的资质侮辱有了意见般,他甚至还”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表现的就如同两三岁的孩子一样,这聪明无比的表情也让幸福的爹爹喜得合不拢嘴。 ”吱吱,你还有意见啊?“杨涛继续逗孩子:”那当日爹爹都和你说好了,让你想个办法儿让你娘恢复人形,当时你也笑,明明就是答应了爹爹的,怎么这都三个月了,你娘还是一副猴样躺在炕上呢?就连你爹爹命令山桃在屋里造反,他都不肯恢复人形管管。 猴宝宝撇撇嘴,大有不屑之意,似乎是在说你那办法太笨。然后他又挥动起小胳膊,举起下落,一边“唔唔唔,咿咿咿,呀呀呀……”的不住发出声音,只可惜,杨涛根本就听不懂。 宝宝,你……你是在教爹爹让你娘变回人形的办法吗?“杨涛也是个聪明人,一来二去就有些明白猴宝宝的举动。只不过他仍然不能理解自家儿子的意思。 ” 咿咿……呀呀……卡……“猴宝宝看起来很着急,小胳膊比划得更欢了,嘴巴拼命的动着,似乎是想说什么话,可始终说不出来。他扁扁嘴,委屈地看着自家爹爹,一副”你真的很笨耶“的可爱表情。 ”咳咳,那个……爹爹是笨,爹爹没有宝宝聪明,宝贝儿啊,爹爹的希望就全在你身上了。“杨涛一边给儿子拍马屁,一边对他进行鼓励。 猴宝宝又比划起来,这一次他的小胳膊做举起下落的动作更加有力,而他的小嘴巴在经过努力后,也总与成功的吐出一个模模糊糊的词语:”哝嚓……“ ”哝嚓“,就如同一道惊雷,一下子便让杨涛醒悟过来,他险些兴奋地跳起来,在猴宝宝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两口,大声道:”谢谢你了宝宝,你真不愧是爹爹的心肝宝贝儿啊……嗯,心肝宝贝儿……“他一边说,一边叫来奶妈,将猴宝宝放在她怀里,然后兴匆匆的向着卧室而去。 秋千正在吃一个很大很粉嫩的太白桃子,他很喜欢这种桃子,够脆、够甜,唯一的缺点就是汁液少了点儿,不过也没关系,配上水蜜桃吃就是最好了。 他正吃得不亦乐乎,就见爱人猛然从外面闯进来,大声道:”不……不好了秋千,你……你赶紧变回人形吧,我看到天上忽然聚集了好多乌云,就好像是你那次中雷劫的时候……“ 他不等说完,就见那大白猿猴一惊而起,连手里的桃子都扔了。吱吱叫道:”什么?你说什么?劫云?怎么可能?她们怎么会知道我变回原形了,明明我都没出去过啊?杨涛也愣住了,心想怎么办?秋千的确没出去过,这下要怎么圆谎,不过还不等他想出理由,那边的猴子精已经替他想出来了,他一个转身变回了绝美得秋千,在地上不住踱着圈子道:“完了完了,一定是我变回原形的时间太久,被妖仙大人们发现了,呜呜呜……杨涛你要保护我啊,呜呜呜……”他说完,竟主动投身进杨涛的怀里,吓得不住发抖。 “放心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谁让你是我的亲亲秋千呢?”杨涛忍着笑,轻轻拍着猴子精的后背安抚他:“嗯,劫雷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轰下来呢,那个秋千啊,你现在这里乖乖不要动,我出去替你查看一下。” “可你是人啊,万一出去的时候正干上劫雷轰下怎么办?还是我出去好了。”秋千放开杨涛,一瞬间恢复了撒泼本色,不管怎么样,他都绝不要杨涛替自己涉险。 “没关系没关系,我是人啊,而且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劫雷不会轰我的了。”杨涛哪敢让秋千出去查看啊。连忙将他按在床上,用被子盖好,这才施施然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回来,故作兴愤奋的笑道:“好了秋千,我一出去,就看见那些乌云都慢慢散了,现在天上又是晴空万里的了。” “真……真的吗?妖仙大人们撤走了?”秋千从被子里探了出脑袋,小心翼翼的问。“嗯嗯嗯,肯定是撤走了,大概因为变回原形很及时,所以他们就不和你追究了。”杨涛继续没良心的笑这,心中一块乌云终于也彻底消散,嘿嘿,可爱的秋千啊,枉你聪明一世,却连我们刚刚三个月大的儿子都斗不过,不错不错,宝宝果然不愧是继承了我和秋千的聪明才智,将来大有可为啊。 幸福的爹爹陷入了幻想中,而秋千在奔出去看见晴朗的天空后,终于大大的舒了口气。 是夜,杨涛在经过长时间的禁欲生活后,终于得到了和爱人翻云赴雨的权利。床帐内春色无边销魂无限,只是这却气坏了旁边房间的猴宝宝。 躺在摇篮里只有奶娘摇着的猴宝宝,短短的小腿不停的蹬着,胖胖嫩嫩的小胳膊也在空中使劲的挥舞。他即使再聪明,也不明白爹和娘为什么今晚不把他抱进屋子里睡,以前那些晚上,爹爹和娘亲都要把他放在中间,搂着他睡觉的嘛,呜呜呜,今晚他们到底再干什么啊?是不是偷吃什么好东西,怕被自己看见呢?自私的爹爹和娘亲。到最后,猴宝宝实在是太累了,他最后挥舞了一下小胳膊表达他的愤怒之情,然后不甘心的唔唔咿咿了两声,终于把头一歪,睡过去了。而在他入睡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臭爹爹,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帮你的忙了,呜呜呜…… 完 (出书版)【十二妖精系列之】《虎落平阳为犬妻》梨花(梨花烟雨) 番外《鼠虎重逢》 文案: 他,王虎。 乃是世间第一聪明的妖精—— 「什么?你有事情需要聪明的我帮忙?」 王虎眉开眼笑的点头,「当然当然!没问题!当然没问题!」除了生肖是狗的人,在这平阳城里,他王虎可就再没什么好怕的了! 什么?为什么怕属狗的人? 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不知道吗? 他堂堂虎王才不要被狗欺负呢! 眼前这个呆呆笨笨的家伙是被人从哪里拐来的? 慕非凡看着这个代嫁男子,却被他眼底的清澈纯真所吸引。 这个会蹲在鸡笼子前流口水的可爱家伙; 这个会不停为老虎争辩的可爱家伙;这个单纯天真却愿意为自己放弃飞升之路的可爱家伙,慕非凡看着自己怀里的小老虎,满脸幸福。 什么?那是只老虎? 那有什么关系? 嘘,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慕非凡是属狗的呀~ 楔子 白雾蔼蔼,祥云缭绕,奇花异草遍怖其中,神木仙石亦随处可寻——这个恍如人间仙境般的地方,叫做雾隐山。 一千年前,有十二只来自四面八方的妖精到了这雾隐山中,他们都看出这雾隐山中灵气充足,是个灵脉汇聚、有利修行的好地方。为了能独占雾隐灵脉,十二只妖精是大打出手,直战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妖精们的这一战整整打了五百年时光,耗去了不知多少道行。而一群方外妖精更是趁此时机一举入侵,企图将他们赶尽杀绝,将这座仙山占为己有。 十二只妖精先是各自为战、可在五百年大战中部损耗不小的他们纷纷不敌对手,险些被打得魂飞魄散。就在这紧要关头,他们悟出了「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的道理,同心协力力尽弃前嫌,终于在十二妖联手之下,勉强杀退了敌人。从此之后,他们便以兄弟相称,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而十二妖的修为也在一齐抗击天劫的努力下,日益精进,早已是远胜当年。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他们便可成为妖仙了。而这最后一步就是,答出上界妖仙给他们示下的问题—— 一块大约有谷场般大的光滑山石上,齐齐坐着在民间傅说中被称为「十二生肖」的妖精们,他们此刻正是为了讨论如何对付妖仙大人们示下的问题而聚集在一起。 讨论虽然热火朝天,却始终没有什么进展,正当领头的黄牛老大感到十分无奈的时候,一张宣纸晃晃悠悠的被一阵清风带了下来。 顿时,十二只妖精脸上嬉笑之色被凝重取代,十二妖拾起那张纸后却发现,纸上只有七个字: 问世间情为何物? 山谷中一下子陷入了沉寂,良久,猴子精才重重哼出一声:「问……问世间情为何物?这是什么鬼题,不是说成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断绝七情六欲吗?」 黄牛白了他一眼:「不准对上仙出的题不敬。」只是他心里也觉得颇为奇怪,这题出的有些早了不说,而且也的确很不合常理。论理不是应该问一些修炼秘术或者飞仙后的打算吗?但是不管怎么奇怪,题既然已经出了,他们就应该尽心尽力的作答才是。 「众位兄弟,既然上仙已经示下,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不是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当务之急是寻找出最正确最完美的答案,我们现在就回去,用五妖鬼搬运法搬来一些人间典籍,五天内一定要找到标准答案。」 众妖精一起回应,一个个用还不太熟练的步子走了回去。 与此同时,雾隐山下,一对俊俏男子正相偎在一起,漫声吟唱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曲子,唱完了,个子较矮的一个起身来到湖边一块大石上,只看了一眼就惊呼道:「郝哥,怎么你方才写的那幅字不见了?就是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的上联。啊,讨厌,一定是刚才那阵该死的风刮走的,这下一句可千万别丢了。」他珍重捧起下联,那上边赫然七个俊逸有力的大字:「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五日里,十二只妖精为了那对「情」字的体悟,翻遍了人间的典籍,然而五日后重聚,众妖却都仍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为了寻求各自对「情」的体悟,十二妖终于还是决定前往人间,各自修行。 临别时,十二个兄弟在白云里依依惜别,相约于五年之后在雾隐山下重聚。并且约定:在人间除非到了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否则不许使用法术,自然也不许用法术联络其他妖精。 这个约定,全是为了躲避上界妖仙的耳目。因为妖界规矩,为免祸乱人间,所有妖精皆是不许在人间界出没的,若有妖精犯事,一旦现行,必将被毁去千年道行,更有可能被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一阵风吹来,十二只妖精互相拱手作别,伴随着十二道金光闪过,雾隐山十二妖的传奇爱情故事开始了。 第一章 王虎在白云里飞行的时候就打算好了,要牢牢记住自己找到的关于「问世间情为何物」的答案:「情是第一害人的东西,无论何人,只要沾染了情字,便会痴傻一生。」 各路神仙可以作证,他要做最聪明的老虎精,绝对绝对不要变成傻子。 「嗯,这回下去,如果有机缘亲身寻找答案最好,如果不行的话,宁愿不自己体悟了,反正还有其他十一只妖精在,到时候只要跟着大伙一块回答就是,好歹兄弟一场,大家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独自撇在雾隐山的。老牛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飞升嘛,我们是要一起飞仙的,一个可都不能少!」王虎一面飞着一面自言自语,脑海中忽然又想起翻阅的那些人间典籍里有一句话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于是在心里补充道:「嗯!这条可千万不能给忘了——下到人间后不能和属狗的人在一起!我可是兽中之王,如果天天被一条狗欺负,岂不是太有损我这大老虎的面子了吗?」 王虎就这样一边念叨着下到人间后得注意的事情,一面在白云选着自己的落脚地点。 要说凡间景色当然比不上雾隐山那中人间仙境,在乘着白云飘荡了大半天后,才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那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原野,原野上有着绿油油的庄稼,靠东的方向有一座险峻的高山,虽然比不上他们的老巢雾隐山,但也算是灵秀了,在这片原野的南方有着非常繁荣的人间景象,看起来是一座大城。老虎精王虎对这个地方非常的满意,按下云头,一袭白衣的他轻飘飘落在荒芜人烟的山头。 初到凡间的王虎放眼望向远处的凡间城池,甩了甩宽大的衣袖,很是自我陶醉了一番。 或许是因为法术与力气在十二妖中都是佼佼者,所以王虎其实并不十分在意实力的提高,他最渴望的,是有一个聪明的头脑。他最喜欢的就是有人夸他聪明,如若要求他办事,只管说他聪明!他听了,保准比他自己的事儿还上心。 不过王虎也清楚,在十二只妖精里,真论起聪明来,是怎么也排不到他的。 不过,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妖精中他排不上号,现在来到人间……哼哼!远离那些伙伴们,他就不信他还是排不上号,别看那些书里说什么人类狡猾,其实在他看来,人类都是贪婪愚蠢的动物,否则他们的数量如此之多,怎么飞升的人却少之又少呢? 所以几乎可以认定,现在,他——老虎精王虎,即将成为南边那个大城里最聪明的人了! 怀着满满的自信,他大步走向那座遥远的城池——那个注定要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地方。 进到城里转悠了半天,王虎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座城的名字,左右看了看,大家都是一副匆忙的样子,善良的老虎精不好意思打扰到人家瓣事,只好几度将疑问吞回肚子里。 王虎正四处打量着城里的建筑,忽然一个青年在他身边停下,笑着问道:「大哥,你有什么事情要人帮忙吗?」 「大……大哥?」王虎瞪大了眼睛,有没有弄错?他的岁数,做这孩子的爷爷的爷爷都有剩,而他竟然叫自己大哥? 「你应该叫我大爷。」王虎认真道。 只是王虎认真的纠正却让青年吓了一大跳:「老天!竟然是个疯子……可惜了,长得真漂亮。」他似乎是想拔腿离开,但眼珠转了转,却又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候还挑什么呢?疯子就疯子吧。」 眼见那青年在边上自言自语,王虎心想:「怎么着?我做你大爷都是便宜了你,你却还不愿意叫。」 随后他蓦然想起了自己的如今的模样,似乎的确不够做人家大爷的。不由得心里暗暗懊恼:「不过就是变了人身而已,竟然要平白的矮上这许多辈数,真是太不划算了!」 这样想着,王虎心里也就觉得痛快了许多。他又蓦然想起,自己还想着询问这座城池叫什么呢!可不能让那青年跑了! 好在这时,那青年又转过身来,他连忙面带笑容:「那个,大哥就大哥吧,小弟弟,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啊?」 听了这话,青年又是一愣,接着左右打量了王虎两眼,然后摇了摇头低声叹道:「唉,真是可怜,分明穿的衣裳不错,怎么就失忆了呢?」随后他亲热地拉起王虎的手道:「大哥,这里是平阳城,那个,你记不记得你家在哪?记不记得你爹娘叫什么名字?」 王虎心想:家?我那个老虎窝在我成精的时候就被天雷轰中,一把火给烧了。我爹娘?是说生下我的那一对老虎吗?嗯,他们现在早就成妖仙了,不知道在上界啥地方逍遥呢。 因自思着答道:「家?哦,我没有家,我爹娘?哦,我也没有爹娘。」 嗯,这样回答可以吧?他本来就没有家了嘛,而他爹娘现在大概也认不出他这个儿子了——这样的回答应该不算是撒谎吧? 一向诚实的老虎精很为自已的回答感到欣慰。 青年的脸上露出同情之色,低头思索许久,才壮士断腕般抬起头来道:「大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你放心,这事绝不会有危险的!红妹的家人虽然有些刻薄,但都是守法的良民,至多把你赶出来……唉,算了,和你说你也不懂,你跟我来。」 也不管王虎答应没有,他便拉着他穿街过巷,在可怜的老虎精转晕脑袋之前终于停了下来——那是一处破败的山神庙的门口。 王虎戒备地看了看青年,再看看破败的山神庙,刚想说什么,便看见庙中跑出一个女子:「郎哥,你……找到人愿意帮我们了吗?」 那个叫郎哥的青年这才回转身来,对王虎深深鞠了一躬:「这位大哥,就这么把你拉来,实在是非常抱歉。我和红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我们二人本是自小订有婚约,谁知如今我家遭不幸,家道败落……」 「所以你红妹的爹娘嫌贫爱富,就悔了婚约,但你们两个又彼此爱慕,万般无奈之下你就和你红妹一起私奔了对吗?」王虎接过青年的话头。 看着青年目瞪口呆的模样,王虎得意得摇头晃脑:嗤嗤嗤,果然被他猜对了!这些人类千百年来就会上演这么一点儿故事。 青年在听得王虎的话后,也忘了之前认定他是个疯子,只把他当作知己之人悲切道:「您说的太对了大哥!原本,若是他们能给红妹安排一户好人家也就罢了,大哥,要知道我家中虽是家道中落,但好歹我也是个秀才,是知书识礼的。」 王虎点头同情道:「我知道,你一定是秀才。」后面的一句话王虎没敢说出口……不知为什么,秀才这两个字好像特别的倒霉,古往今来这种事情都被秀才摊上了…… 又听那青年接着道:「可偏偏他们把红妹许给那慕非凡做第六房的小妾,大哥,你可能不知道慕非凡这个人,那是……那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啊,这平阳城的人谁不知道他的狠辣无情?虽然他是世间数一数二的富豪,可红妹嫁给了他,得不到关心爱护,又有什么用呢?何况还是作妾!」 王虎听到这里,不由得高兴道:「放心放心,你们这个忙我帮定了,我对付豺狼最有心得了!想当初不到五岁,我就已经吃过二十多只狼了。」 他得意地炫耀战绩,不过那郎哥看了他一眼,最后认定他还是在说疯话。 「大哥,你真是个好人。」也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疯子了,郎哥感激涕零地递上一套华丽的鹅黄|色重纱罗衣:「你只要把这套衣服换上,戴上斗笠,在平阳城的城门口转两圈就行了。红妹府中的家丁自然会将你带回去,这样我们就可以趁机混出城去,等到他们发现错了,我们也已经远走高飞了。」他说着,就拉着那美丽女子的手跪到了王虎身前,声泪俱下道:「大哥的再生之恩,阿郎和红妹永世不忘。大哥吉人天相,一看就是个聪明人,到时自可脱困,那时您若找到我们,但凡有所求,只要我们能做到的,必定竭尽全力。」说到底,这个阿郎也是个滑头青年。 王虎也不必听别的,只那句「一看就是个聪明人」便把他迷的不知东南西北了,高高兴兴的换上纱衣。这一换,直看得阿郎和红妹目瞪口呆,暗道好一个绝色的人儿,这要是真的嫁入慕府,就算那慕非凡郎心如铁,只怕也要化作绕指柔情了。 王虎是个说就做的性子,当下到了城门前只那么一晃,果然便有几个家丁冲上来暗暗的夹住他,其中一个哼了一声道:「小姐,你这次任性出走,老爷已经很生气了,快跟我们回去是正经。」 王虎顺从地跟着那些家丁走着,想到他们的有眼无珠,便忍不住偷笑。 那些家丁虽然奇怪自家小姐这回怎么这样的乖巧,但看到他双肩不住抖勤,还以为他是认清了如今的形势,哭得不能自已,便也释然,高高兴兴的一边想着赏银一边簇拥着「自家小姐」往府里行去。 进到这座府邸的中庭,王虎看到照壁上提的「王氏祖训」,才知道原来这户人家竟和自己同姓。 在匆匆赶来的王家老也面前取下了斗笠后,原本等着领赏银的家丁们倒领了一顿家法,王老爷气急败坏的在院子里直跺脚。 一旁看好戏的王虎隐约听出了点眉目,好像是这王老爷要把女儿送给那个叫慕非凡的狼用来讨好他的,现在人丢了,他很害怕被那只狼报复,所以才会这样有失风度的在院子里又蹦又跳。 这时,远方已隐隐传来喜乐声,然后渐渐的近了。 那王老爷吓得面如金纸,正没注意时,忽然他身边那个三角眼夫人看见了还在一旁看热闹的王虎,三角眼一挑,附在王老爷耳边悄声道:「老爷,那个傻小子竟然还没跑,这不是天助我们吗?反正他的皮相和身段都好,到时候蒙上盖头往花轿里一塞不就完了?」 王老爷闻言顺着夫人的视线,也看到了一脸轻松的王虎。他还有些迟疑,看着身边的夫人小声道:「能行吗?万一被慕公子识破了,我们可担待不起,到时……」 话音未落就被他夫人打断道:「咳,老爷怕的什么,蒙上盖头上了花轿拜完堂就是他们慕家的人了,到时候就算发现是换了人,我们只要死不承认便行了,若追得狠,大不了与他闹上一场!咱们倒要问问女儿被他们弄到那里去了,老爷以为如何?」 王老爷经夫人这一番「教诲」,茅塞顿开,眉开眼笑道:「来人,把小姐打扮打扮,送上花轿。」说完瞪了一眼那些呆愣着的仆人,那些仆人便都会意,忙上来拉扯住王虎。也没时间打扮了,只将那大红吉服往他身上一套,盖头蒙了脸,便拉进阁楼里,待那花轿到了门前,不由分说就将他扶进轿子中,任人吹吹打打的抬出去了。 直到王虎被喜轿接走,王老爷这才和夫人松了口气。 这头,王虎在轿子里被晃悠悠抬着,心道这滋味不错,难怪古往今来那些人都爱做大官,这坐轿子可的确是个好差事。 他打定主意要会会那个被称为豺狼的男人。 想起自己在辟谷期前吃的那些狼肉,王虎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暗道既然是被称为狼的男人,一定是有狼的某些特质,到时候趁夜深人静吃了他,味道应该不差,反正那个阿郎也说过,这男人不是啥好东西,就当作他王虎下山后为民除害了。 因存了这心思,王虎便任由人牵着他下轿行礼,他一声儿也不言语,待被送入洞房坐到了那床上之后,趁左右无人之际掀开盖头,只见桌上几只精致盘子,盛满了乾鲜果品和各色点心。王虎见此不由得大怒,暗道这些人忒小气,竟连点肉汤都不舍得端过来,实在过分! 这样想着,前边院子里又有各色鱼肉香气传来,惹得他更是难耐。这老虎精和白薯一样,虽然都已经修炼得不用吃东西了,可肚子里的馋虫却始终未去。 算了算了,等一下不是还有只狼可以吃吗?王虎这样的安慰着自己。 在一会儿就可以大快朵颐的美好想像中,不知不觉夜渐渐地深了,忽然听门外的喜婆和丫鬟们齐声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公子今夜大喜啊。」他心知正主儿来了,忙正襟危坐,果然就听「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然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直走到他面前方停下,透过盖头的下摆,可以清楚看见这人大红锦袍的下摆和一双穿着红色靴子的脚。 王虎正认真评估那双藏在靴子中的脚的肥瘦情况,忽然眼前一亮,原来是盖头被挑了去。他吓了一跳,忙抬起眼去看那被称为狼的男人,却在下一刻便呆住了。 那是一张彷佛被用刀子小心的、一笔一划雕刻出来的完美脸庞。 王虎自认为自己也从人间典籍中学了不少赞美容貌英俊美丽的辞汇,但在这个男人身上,他想了半天,却颓丧地发现那些词语一个也用不上。 那是一张丝毫不输于雾隐十二妖的绝世容颜,不同的是,十二妖是美艳,这个男人却是英武。尤其是这个男人的一双眼睛,宛如山间最清澈的碧潭一般,深不见底,一丝波澜也无。连身经百战的老虎精王虎,对着这双眸子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了畏惧之心。 而且他周身流露出的那股冷冽高贵的气势,让人在瞬间就会将他的容貌抛却脑后,而彻底臣服在那股气势下—— 这……这怎么能行呢?堂堂一只老虎竟被一只狼给吓唬住了!王虎很生气地想,狠狠瞪了一眼慕非凡:哼哼,眼睛好看了不起啊,以为我怕你啊? 从王虎的眼中清楚传出这样的信息来:比瞪眼,他才不会输呢! 慕非凡有些惊讶地挑高眉,头一次有人敢这么放肆地看他,而且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污秽,真是奇怪,王连那个龌龊的老家伙竟然能养出这样的女儿来…… 等等,女儿?慕非凡倒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看向王虎,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胆量!老东西竟敢耍我!」 他都知道了吗? 王虎心里一惊:这个人类竟然这么聪明?等等……这不是最重要的!王虎,你、你不是要吃他吗?还等什么?看看这白白嫩嫩的皮肉,哇赛!这味道一定不错啊。 「你叫什么名字?」慕非凡冷冷地问。 「你叫什么名字?」半刻之后,没有得到回应的慕非凡沉声又问了一遍。 看着依旧没有反应的「新娘」,慕非凡皱皱眉干脆坐到了椅子上。他倒要看看,这个装聋作哑的代嫁男人准备怎么蒙混过关! 慕非凡从果篮中拿出一支香蕉,剥开了正准备要吃,就听到「哧溜」一声响。 慕非凡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男人,却见他嘴角挂着三尺长的口水看着自己,双臂做前扑状,看样子彷佛下一刻就要往自己身上扑了。 「嗷呜!」一声王虎自认的虎吼,接着又是一个黑虎掏心就往慕非凡扑去,却在下一刻落进一个宽阔结实的怀抱。 慕非凡单手搂住王虎,一边在香蕉上咬了一口,眉眼都带着笑意道:「想投怀送抱也不必这么着急吧?或者是,你想用美色来诱惑我让我忘记追查你的来历?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大概要失望了,因为即使现在我忘记了,明天我也一定会想起来的。」他忽然在王虎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笑道:「算了,良宵苦短,不管怎怎么样,美人主动求欢,做丈夫的都不该让他失望才对。」他一把抱起王虎匀称柔软的身子,就往大床上走去。 呜呜呜,失算了,他怎么会忘记自己现在不是什么老虎,而是人身! 呜呜呜,这该死的人类的身子真是太不方便了,本来有力的两只前腿却变成了这副火柴棍的样子…… 在被慕非凡抱着走往大床的过程中,王虎仔细地数着自己的失误,而当慕非凡开始往下脱掉他的衣服时,他才茫然发觉自己似乎面临着更大的危险。 第二章 「滚开。」王虎怒吼。 妈的,洞房之夜,那些典籍上都说这一夜是用来做那种事情的,可是不行啊,他还要飞仙呢!如果让人知道他下凡第一天就被人给破了身,他还不如一头撞死在雾隐山的大石头上呢。 「干什么?」慕非凡大概是觉得这个问题太好笑了:「娘子不会纯情至此吧?刚刚明明还对着为夫流口水不是吗?怎的现在又一副贞节烈男的样子呢?欲擒故纵玩过了头,小心作茧自缚。」声音蓦然冷冽起来,慕非凡优雅的起身,先前的笑容一丝也看不见了,他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王虎:「虽然我不知道王连那个老家伙要使什么手段,不过你告诉他,想从我身上占便宜,美人计是行不通的,即便是像你这样的美人,也不行。」他嘴角边扯出一丝让人心寒的冷笑,倏忽间就转身离去。 王虎心中一滞,为他临去前那个冷冷的笑容。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刚想要拉住他说个清楚——等等!王虎,你不是来吃这个人的吗?你怎么会想着要向他解释,你疯了是不是?这种变脸比变天还快的冷血家伙,他对你从此不闻不问才好呢,解释什么解释什么?反正那个姑娘和阿郎大概早就远在百里之外了,你的任务也完成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你现在是人身,还不许使用法力,而那只狼看起来就很难对付的样子,不如退而求其次,到山野间扑两只野鸡来解解馋好了…… 王虎哀怨的看着自己这副人身:呜呜呜,本来兔子更美味的,可看看现在的自己,估计大概也扑不住什么兔子了,野鸡好歹还会呆一些。 打定了主意,王虎说走就走。包袱也不用打,本来就没什么他看得上眼的东西,赤手出门还轻便一些呢。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也过去了。 两个时辰后,王虎晕忽忽的站在看起来和先前走过的其他地方没有任何不同的庭院小路上,仰天长嚎—— 啊啊啊啊,这座府邸未免也太大了吧,都快赶上他们雾隐山了! 转了半天也没找着门的王虎气急败坏的一路踢着小石子。随着最后一颗石子被他踢上半空、落进后院的鸡窝后,被搅了好梦的鸡群好似炸开了锅一般。 一阵「咯咯咯喔喔喔」的声音响起,吓了王虎一跳,用那双可夜间视物的妖精眼一看,王虎顿时便愣住了:那些……那些长得很像野鸡的东西是什么?看起来很肥很好吃的样子啊! 他的口水再度流下,忍不住靠近鸡窝,然后蹲在那里仔细观察起这些自己不认识的动物来── 慕府的另一个院子里,慕非凡坐在屋子里无聊地吹着茶杯里上等的茶叶,偶尔抬起眼看一下屋外的院子,随着天色渐渐的发亮发白,他挺秀的眉终于忍不住一皱,对旁边直打呵欠的美貌女子哼声道:「绿平真是越来越没用了,不过跟踪一个草包美人,竟然跟了一夜,到现在也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28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回来。 秋读阁」话音刚落,就从门外走进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一见慕非凡就叫起苦来:「我说爷啊,你确定这位新夫人有问题吗?」他一面说着一面坐下,擦去身上脸上的露水,又对美貌女子陪笑道:「小凡姐姐,倒杯茶来喝吧,这一夜可冤死我了。」 名为小凡的女子瞪了他一眼,轻斥道:「这没打你呢,你却叫起冤来了。」嘴里虽是这样说着,手中却仍是给那名叫绿平的少年倒去了一杯茶,绿平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才看向静静等待他答案的主子,一抹嘴唇道:「爷,您这位新夫人,要么就是个傻子,要么,嘿嘿,还真的就是一号人物!不过说实在的,我觉得他还是像前者比较多些。」 慕非凡挑了一下眉:「嗯?这是怎么说的?」他呷了一口茶,然后就听绿平先发出几声「咯咯」的笑声,才开始滔滔不绝道:「爷,我去的时候,就看见这位新夫人出来了,本以为他是盗了咱们的东西要逃走,可仔细一看,他两手空空,啧啧,那么美的美人儿,即使穿着一身吉服,身材也那么纤细苗条,看起来也不像能偷装什么东西的样子,啧啧,真是个漂亮的美人儿啊……」他似乎想再赞叹几句的,却看见主子忽然抬起头来,视线凌厉的如同一把刀,似乎随时都能把他给凌迟了。 绿平被这刀子似的目光吓得一哆嗦,果然,就听慕非凡阴恻恻地开口道:「你很喜欢他么?明天我送给你如何?」 绿平打了个颤,不过他自小与小凡就陪在主子身边,算是主子跟前唯一敢顶嘴的两个人,因连忙陪笑道:「免了免了,爷要送也该有诚意一些,看这眼神,我要真敢接手,怕第二天连个囫囵尸体都找不着了。」耳听慕非凡哼了一声,他才又呵呵继续道:「反正我看了半天,最后的结论是,这新夫人没夹带任何东西。我正在那里奇怪呢,结果这夫人就带着我在府里兜起了圈子,爷,你是不知道,那真是个路痴,同样的道儿他走了不下十遍,要不是重要的地方他一处也没去,我还真怀疑他是探路呢,哎哟把我给急得啊,就差没出去给他指条明路了。而且到了最后啊,他也太不讲究了,咱们那不是石子儿路吗?好嘛,那石子儿都成了他的出气筒,乱踢起来是漫天石头雨啊!我都挨了十几下了,看看看看,头上到现在还俩包呢。妈呀,下回我可再不跟着他了,这弄不好小命就没了呢!」 慕非凡瞪了他一眼,不耐道:「行了行,罗里罗嗦的一大堆,拣要紧的来说。」他却没有发觉,在听这些罗嗦废话的过程中,他已不知不觉的喝下了一杯浓茶。 「是,爷。」绿平答应了一声,脸上却再忍不住笑意:「反正,爷,后来这新夫人把石子给踢进了鸡窝,当时那个热闹啊,我不知道你们听没听到鸡叫,什么叫天下大乱我算是见识到了!」 貌到这里,小凡忍不住插嘴道:「听见了听见了,我和爷还奇怪怎么才半夜,鸡就叫了呢。你倒是快说下文啊,真急死人了。」 「下文?」绿平故意大惊小怪的叫:「哪里还有下文?没下文了啊,鸡叫了后,夫人就蹲在鸡窝前,一直蹲了半宿,跟个黄鼠狼似的,都舍不得走了!这不?我实在受不了了才跑了回来,估计这会儿大概还在那儿蹲着呢。」 他怀疑地看向慕非凡:「爷,会不会是你把什么机密文件给埋在鸡窝里,让王连那老小子给知道了……」话没说完,就见主人一向冷冽优雅的面容抽了几下筋儿,闷闷道:「机密文件埋在鸡窝里?你倒还真想得出来!行了,跟了一夜,想必也累了,你下去休息吧。」 绿平答应着走了,慕非凡在这头眯上眼睛陷入沉思。 他想起了王虎那一双清澈的不搀杂任何污秽龌龊和贪婪欲望的眼睛,再回想起绿平所叙述昨夜的情景,嘴角边忍不住便露出一个笑容。 呵呵,蹲在鸡窝前,像黄鼠狼一样,是馋鸡肉了吗?嗯,想想他昨夜流的那道口水,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心情骤然放松下来,这样一个人是绝不可能成为一名j细的,而王连也是个精明人,不可能连看个人都会走眼。估计是王连那老家伙那儿出了什么差错,这才临时找个人代嫁。不过这事儿还是要好好查查,不能掉以轻心。 基本排除了王虎的是j细的可能之后,慕非凡心情骤然大好了起来。 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才发现茶水早已饮尽。 小凡在边上站了许久,没敢打扰慕非凡。 此时见他这个动作,忙过来把茶添上,一边劝道:「爷也去睡会儿吧,爷昨夜也是一夜没合眼,还是趁现在小睡一会儿,再携六夫人去给老夫人请安吧。」 慕非凡摆摆手道:「罢了,我也不困,上次冯夜白来信说他想来这一趟,也不知为什么始终没过来,唉,我们这几个朋友,天南地北的,难得聚上一聚。听说他在这里又要开个米铺,不如趁这个空儿去选几样礼物庆贺他开张。」说罢,慕非凡便起身离开屋子。 一旁的小凡一面听着,一面拿了库房钥匙跟着他走出了屋去。 再说王虎,他在鸡窝面前蹲了半宿,直到了天亮,才刚刚确定眼前这种东西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且很容易捕食。可还没等他付诸行动,天就大亮了,一个个仆人拿着扫把洗脸盆抹布什么的穿梭往来,他等了许久,人却是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了。 王虎终于认清自己今天是别想将这东西吃到嘴里的事实。 算了,反正就在这府里,今晚来吃也是一样的。他自我安慰了一番,便信步往回走,一边微笑地回应那些不住拿眼看他的仆人。 正走着,忽听前面传来一个清脆的气愤的声音道:「你们凭什么,夫人现在卧病在床,你不过是一个下人,就敢这样的嚣张,让你端碗药半天也不动,你们就不怕我一状告到爷那里,赶你们走人吗?」 「咦,内讧内讧耶。」王虎有些兴奋地往前走了两步。啧啧,人间就是好啊,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可以起内讧,我的聪明才智终于可以发挥出来了,哈哈哈,到时候让那只豺狼看看我的能力,他管不好的府中下人被我三两下摆平。 王虎漫无边际的做着白日梦,一直来到事发地点,果然,就见一个清秀的小丫头在那儿站着,眼睛红红的却就是不肯落下泪来,她的面前,站着一个形容嚣张的仆人。 「花枝姐,你就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了。谁不知道咱们大夫人是被爷娶来干什么的?还去告状?你倒是去啊,你看看爷会不会搭理你,别说昨儿刚娶了新夫人,就是平常,爷会管她的死活吗?我去端药,你也不问问厨房煎药了吗?刚刚爷才传话,要给新夫人炖鸡汤的,你这个时候就还是别去添乱了。」说完仆人怪笑着扬长而去。 剩下花枝在原地恨恨骂了几声,却又无可奈何的转身离去。 王虎一点也没料到这场内讧结束的如此干脆,自己的聪明才智都还没用上就已经完了。 回想起刚才仆人的话,爷是谁?昨晚那只豺狼吗?炖鸡汤?给六夫人?六夫人好像就是他吧,鸡汤又是什么东西? 他的脑子里一团疑问,不过算了,反正总会弄清楚的,倒是刚刚的那个小女孩,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引起了他的兴趣,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去看看!在山上看那些典籍的时候,故事里的大娘子都是非常厉害的,难得来到人间竟让他碰上一位悲情大娘子,嗯,需要好好了解了解。 怀着好奇的心情,王虎逮着一个仆人,便让他带路前往慕非凡大夫人的住处。 那仆人一边走一边不住拿眼偷看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不过王虎显然不知道这种表情是什么意思,他不自禁摸摸自己的脸,心理立刻突地一跳:坏了,今天早上忘记洗脸这码事儿了,难怪人家仆人老看我,这像什么话?我可是爱干净的老虎精啊! 想到这里,王虎立刻叫住仆人,让他在这里等自己,然后回身跑到不远处的一个观景小湖边,用手在水里拨拉几下,便向脸上团团抹去,模样犹如小猫洗脸。 慕非凡和绿平小凡往后园去寻王虎时,天已经大亮了。 想着老娘还等着自己和新媳妇去请安的慕非凡,一想到吃斋念佛的老娘看兄王虎时的反应便有股想要大笑的冲动,甚至可以说,他这一生中也从来没有对一件事这么的期待过,所以在左等王虎不到右等王虎也不到后,他破天荒的纡尊降贵,和两个心腹一起到后园寻人了。 「爷,你说夫人会在哪儿呢?他不会是还蹲在鸡窝前吧?天啊,这要让咱们府里这群下人给瞧见了,啧啧,那口水都能把他给淹死啊,这么的没有仪态……」绿平一边走一边唠叨着。 忽见慕非凡停了脚步,声音有些怪异地道:「没有,他没有蹲在鸡窝前。」 「爷怎么知道的?」绿平诧异地看向主子。难道爷什么时候学会算命了?这不可能啊。下一刻他听到小凡的声音,似乎是鸡被掐住脖子只能从嗓子眼里发出声音的那种怪异腔调:「因为爷已经看到他了。」 「在哪里在哪里?」绿平好奇地四处张望,然后终于看见了在湖边认真洗脸的王虎,他看了许久,才呻吟着问自己英明伟大无所不知的主子:「爷,新夫人……他……他在干什么么?」 不会的!新夫人不会是在洗脸的!他是个人,不是只猫,对,他只是……只是觉得这湖里的水清澈凉爽所以在玩耍而已,他绝对不是在洗脸! 慕非凡的嘴角又抽了几下筋儿,一直等到王虎拿手抹脸的动作全部完成,匀称的身子站起来伸了个优美的懒腰,他才眯着眼睛道:「看来他的确是在洗脸,没错的。」 他下了结论,然后听见身旁两个心腹的呻吟声,事实上他也很想为这个男妾迥异于常人的举动呻吟几声。 「好了,我们赶紧过去吧,不然一会儿谁知道他会到哪里去。」他说完,踏上一座精致秀气的小桥,向王虎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王虎正在抱怨着使用人类身体的不便—— 真是的,这人类的手就是不好用,连几根粗毛都没有,也没有柔软的肉垫,啧啧,比起他们老虎来,真是差得太远了。 王虎看着不远处的小林子,非常痛心的叹息,如果不是之前和伙伴们约定好不能变身,他早就变回老虎的模样进那座灵秀的山林了。 「夫人留步。」身后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王虎左右望了望,似乎没有别的夫人,他回过头去,就见慕非凡带着绿平和小凡追了过来,大概是他也觉得叫王虎夫人怪别扭的,于是直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追过来就是为了问我叫什么名字?」王虎诧异地问。 「不是。」慕非凡叹了口气,从来没有人敢像王虎这样对待他的,被他问话的人没有一个敢抬眼看他,更别提还敢不答反问了,不过看了一眼长发及腰,只别了一根簪子的王虎,他不自觉的就被这份半含英气的美艳蛊惑,没有出口的训斥就这样又吞回了肚子里去。 「我叫王虎,兽中之王的老虎。」王虎很腔调后面兽中之王这四个字,在他看来,这四个字可是威风凛凛的。 谁知刚说完,小凡就笑出声来:「王虎,夫人,我看你叫妖狐差不多,你这么的美,我以前只听说过狐狸精才能如此。」 因为慕非凡对五个夫人从来不在意,所以府中真正打理后房事务的便是小凡,几位夫人没有一个敢得罪这小辣椒的,而她也有些瞧不起这些以色侍人的女子,言语中从不客气,也因此才敢对王虎这么大胆。 王虎闻言吓出一身冷汗,心想这个女子竟然知道狐狸精,以后可不能小视,得当心着点儿。 不遇他显然是杞人忧天,因为慕非凡狠狠瞪了小凡一眼,就这一眼,便让小凡知道面前这个男夫人在主子心目中的分量与前几位有些不同,虽然以后不知道,但是目前来看,不是自己可以得罪起的主儿,于是她很乖巧的闭上嘴巴,向王虎露出甜美笑容。 「我叫慕非凡,你以后叫我非凡就行。」慕非凡牵住他的手,嗯,很与众不同的感觉,不像那些女子柔弱纤细,自有一份男子修长柔韧的感觉,握在手里十分的舒服,他在心里暗暗评价着,一瞬间便爱上了这份手牵手的感觉。 「我没有问你的名字。」王虎有些困惑地说,登时让跟在后面的小凡和绿平险些摔了个跟头。 慕非凡的定力显然要比两个心腹强多了,他不过是顿了一下脚步而已,握住王虎的手丝毫没有放松:「嗯,我知道,不过以后既然要相处,自然要知道彼此的名字。小老虎,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吧,你刚才在湖边干什么呢?」 「我……我在湖边洗脸。」王虎有些心虚地回答。这个慕非凡说话还真是好准,自己可不就是一只老虎吗?只不过不是小老虎,是老老虎,不对,应该是老虎祖宗。 「哦。」慕非凡呻吟般的应了一声,再次从王虎嘴中得到肯定答案,回想他刚才洗脸的有趣样子,他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不过有道热流倏然窜过下身让他险些出丑他是知道的。 面上冷静的慕非凡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不会栽在这个傻老虎的身上了吧?老娘说的那个铁口直断的钱半仙,明明算出自己会爱上的是为自己生育孩子的六夫人,并且从此不可自拔,还说他们二人必会经历种种波折才能终成眷属,说自己还会为爱人遣散其他妻妾…… 慕非凡又看了看王虎,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会的,自己不会栽在他身上的,也不会栽在任何人身上。因为王虎很显然是个男人,不能生育孩子,而他同时也是自己的六夫人,他不会蠢到相信自己这位「六夫人」真能给他生个孩子——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会、也不可能爱上任何人!更不会放他的那位原配夫人离开慕府—— 慕非凡眯着眼睛冷笑一声:才三年而已,报复不过是刚刚开始。他怎能如此轻易地放她和她的家族自由呢? 第三章 「慕非凡,我们要去哪里?」王虎被慕非凡拉着走,妖精的敏感让他察觉出了慕非凡此时紊乱的情绪。 王虎歪着脑袋看了眼慕非凡,迳自在心里嘀咕:不是吧?莫非这个豺狼认出了自己妖精的身份,想把他弄到前院请道士和尚收了他,哼哼,这倒不是不可能,刚才那个女孩不就说自己应该叫妖精吗?而且这个慕非凡也说要叫自己小老虎了…… 他越想就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想起临别时大家的约定,不到生死关头不许使用法力,但现在是自己的生死关头了吧,那就顾不得许多了! 想到这里,王虎立刻在周身布满护体妖气,空着的一只手也暗暗聚起了一道光箭,只等看见和尚道士就骤然发出,给他们来个先下手为强! 就在这时,慕非凡的声音响起,「娘,我和小老虎来给你请安了。」直叫王虎愣得差点摔了个跟斗。 「怎么……怎么会是他娘?」王虎狼狈不堪的努力让自己站稳身子,手忙脚乱还要装作不动声色的收回护体妖气——对了!手里、手里还有一枚光箭! 收起来,都要收起来! 王虎忙的满头大汗,然后听见面前一个慈祥的声音道:「非凡,是带你的第六个夫人来给我请安吗?就是这个孩子?这低着头团团乱转是干什么呢?」 「啊?啊?是问我吗?」王虎在百忙之中抬起头来,额头鼻尖全是因为骤然收功而激出的冷汗。「那个……那个呵呵,是我,我……我没干什么,慕非凡,咦?慕非凡呢?」他转身左右望望,人呢?那慕非凡怎么不见了? 「我在这里。」无奈的声音从下方传过来,王虎低头一看,只见慕非凡跪在一个蒲团上,而自己的面前也正铺着一个蒲团。 嗯?这是什么意思?让他也跪下吗?不是吧,让他堂堂的、即将要要飞升成为妖仙的老虎精给人间一个老妇人下跪!? 王虎心里非常的不爽,可慕非凡却还在低声叫唤:「小老虎,赶紧跪下给娘请安。」 慕非凡此刻确实是服了王虎了。从进屋起,他就先跌了个跤、垂脑袋、团团转,忙了个不亦乐乎。现在竟然还傻傻的杵在那里,没看见自己都跪下了吗,看见王虎还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儿问他道:「什么?让我下跪?」他再也没忍住,一把拽下王虎,递了个眼色给旁边的丫头,丫头立刻乖巧的奉上茶来。 王虎这回倒是一把接过,接着感激地向丫头道谢:「谢谢了,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口渴了?」他拾起茶碗一饮而尽,然后将空茶碗递回给目瞪口呆的小丫头。「那个,麻烦能不能给我换个大壶来,这点水根本不解渴。」他说完,满屋子的人除了跪着的幕非凡和在上位坐着的老夫人外,全都摔了个仰面朝天。 慕非凡鼻子差点没气歪,他这辈子也没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刚想吼上两句,却听上座传来一阵大笑声,老夫人在那里笑得直拍巴掌道:「好,好孩子,虽然这个……仪态差了点儿,但却是真性情,怪不得钱先生说非凡会为这个六夫人收心,哈哈哈,不错,只有这样的孩子才值得非凡去真心爱护,嗯,话说回来,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孩子才能收服这匹小野狼,呵呵,好,看来这回老身是真的可以抱上孙子了。」她一边说一边看向那些大受打击的丫头们,中气十足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给六夫人倒茶啊,记得,用大茶壶。」 王虎斜眼看看已经气得面色铁青的慕非凡,暗地里又吞了一口口水,心道他娘也说他是小野狼,可见他和狼的确是有渊源的,只可惜这只狼看起来实在是好厉害,呜呜呜,我堂堂一个老虎精竟然吃不到一匹狼,实在是太丢脸了。 虽然早知道自家老娘的德行,但慕非凡还是气坏了! 听听听听,竟然称呼自己的儿子是野狼,不知情的谁不以为这是自己的后娘啊?他没好气的看向自家娘亲:「拜托,娘,你看清楚好不好?小老虎是个男人,那位钱半仙说他能给我生孩子,你信吗?」看到自家娘亲骤然大变的脸色,他心里的郁卒一扫而空:哼哼,这么多年了,这回终于扳回一城,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逼着自己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妾氏。 「什?什么?男……男人……」老夫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围着王虎转了三圈:「不可能,绝不可能,你瞧瞧这孩子长得,唇红齿白,老身我还没看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呢。他怎么可能是男人?哼哼,别以为我老眼昏花,就给他梳个男人头来糊弄我。」 慕非凡强忍着笑:「娘亲说哪里话?孩儿哪敢糊弄你啊,谁不知道您老人家虽然六十多岁,但那眼睛绝对是雪亮雪亮的,不过您再仔细看看。小老虎他浑身上下,除了相貌美艳之外,还有哪点像女人?」此时的他再不复昨夜的冷酷,像个调皮的孩子正在捉弄母亲,就连王虎这只清心寡欲的妖精,都不由得为这份暗藏其中的温暖而心情一荡。 说话间,老夫人已经上上下下重又打量了王虎一回,在发觉他真是男人之后,她呆愣了约半刻,忽然扔了龙头拐杖。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抢地起来:「哎呀老天爷啊,我不活了,你不开眼啊,怎么让我养了这么个不孝的儿子啊,竟然故意娶了个男人来气我啊,老天爷,你让我那些心痛病中风病腹胀病都发作了吧,我不要活了,到时候两腿一蹬,我管这个不孝的儿子娶谁呢!哎呀我的老天爷啊。」原本面容慈祥的老夫人此时双手拍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得好不伤心。 慕非凡的面容抽搐了几下:又是如此!就不知这回是不是真的能发病。 慕非凡此刻也有些后悔,毕竟是自己的娘亲,岁数也大了,万一直一因为打击太大而气出个好歹怎么办?从前她又不是没病过。 他连忙上前往上搀扶超老娘,一边对小凡道:「派人去请冯大夫过来候着,若娘真犯病了好及时医治,对了,再去药铺把必备的……」一语未完,王虎也凑上前来,仔细看了看老夫人,他忽然奇怪道:「慕非凡,你紧张什么?你娘身体好得很,要活个上百岁都是不成问题的,要什么大夫候着啊?」此语一出,满屋之人尽皆大惊失色。 慕非凡不悦道:「小老虎!不懂不许瞎说,娘的旧疾甚多,一受打击便容易复发,今日是我考虑的不周,一心只想小小报复她强逼我娶第六房小妾的事,想让她看看这第六房小妾是个不会生孩子的男人,竟然就忘了她这些旧病,唉,也是她有几年没有发作了,才让找粗心至此。」 王虎歪着头:「是吗,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面冷心善的人,这样孝顺自己的娘亲。」说着他又偏过头仔细看了看老夫人,然后不解道:「不对啊,老夫人明明就什么病都没有,慕非凡,我也略懂医术,老夫人是否有旧疾是瞒不过我的。给你娘看病的究竟是哪个大夫?我看他八成是个庸医,想骗你的诊金这才故意说你娘有病的!」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慕非凡也开始怀疑,再低头看向自己的娘亲,只见她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王虎,眼中满是惊讶和心虚。 慕非凡立刻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哼哼冷笑了两声站了起来:「好!老娘,算你狠!竟然和儿子也用这招!哼,这辈子也没人能骗得了我,你是第一个,你就偷着笑吧你。」他说完转身就走,一边对绿平道,「待会儿那个老冯头来了,你让他到我的书房里一趟,小老虎,我们走,不用敬茶了。」 王虎连忙站起身来到慕非凡身边。想了想实在忍不住,又回头道:「对了,老夫人,其实你根本不用拄那根龙头拐杖的,你腿脚灵便的很,拿着那个东西只是碍事而已。」说完这句话,他才满意的跟着慕非凡离开了老夫人的房间。 一路上慕非凡也没有说话,王虎跟着他走了许久,看见小凡绿平都吓得噤声不语,他不由奇怪,拉着慕非凡的袖子道:「你为什么不高兴?刚才看你明明就是很孝顺的样子啊,你娘没有病,你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摆着一张臭脸,」 慕非凡回身看他,只见他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天真单纯的好奇,一点也没有幸灾乐祸或者嘲笑的意思,面对这样一双眼睛,满肚子的怨气忽然间就消散不少,他拉住王虎的手,回忆了一下才叹道:「小老虎,我不知道你娘是什么样子的,可我这个娘啊,唉。」他叹了口气,想了想接着道:「怎么说好呢,她就是个想抱孙子想疯了的老太婆,为了抱孙子,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开始我不理她,后来她忽然病倒,那个姓冯的神医是我们平阳城最有名的大夫。他也跟我说娘没有几日好活了,若想让她好转,只有冲喜,这回你明白了吧?」 王虎摇了摇头:「冲喜是怎么回事?是重洗吗?把府里所有的衣服重新清洗一遍?」他不解的问,登时让身后的小凡和绿平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慕非凡叹了口气,懒得再想这个男妾怎么会单纯成这个样子了。他耐着性子解释道:「冲喜就是办喜事,冲冲家里的晦气。所以在我娘得了心痛病的时候,我娶了第二房小妾,她得中风的时候,我娶了第三房小妾,她得了腹涨病的时候,我娶了第四房小妾,娶第五房小妾是因为她忽然得了气喘病。而娶你倒不是因为她得病了,是……」他忽然住口不说,而是深深的看了王虎一眼:「算了,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小老虎,你这么的单纯,但愿不是装出来的。」 王虎为之气结:「喂喂喂,我哪里单纯了,我可是最聪明的老虎……」精字没说出口就被他咽了回去,好在他还知道是在人间,而自己是只妖精,不过:「呵呵,慕非凡,我觉得你娘真的很聪明呢,竟然想出这种法子来骗你,嗯,真的很好啊,看来有时间我要跟她多学习学习,嘿嘿。有人说过的,学无止境,对不对?」 慕非凡被赫得打了一个踉跄,眼中十分罕见的流露出一种叫做惊恐和无奈的情绪,他对着王虎严肃道:「小老虎,算我求你,你可千万不要跟那个老太婆学了。添乱的人有一个就够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我们去吃饭吧,这都晌午了,闹得连早饭都没有吃。你昨晚也没吃什么东西,难道不知道嚷饿吗?」他一边说一边拉着王虎进了书房,彼时又有家人来报说冯神医到了,慕非凡眉头一皱,冷笑一声道:「带神医去偏厅等侯,上茶水点心,顺便让他好好想想他有没有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王虎偏头好奇问道:「怎么?慕非凡,你不去见那个神医吗?」耳听得慕非凡哼了一声道:「不急,慢慢来,先让他候着,等他慌了心神,到时候再去问话,不必我诈,他就会自乱阵脚了,来,小老虎,我们吃饭。」说完小凡带着一溜十几个丫鬟端上饭菜,虽非山珍海味,却也丰盛,阵阵香气扑鼻而来。 王虎不等慕非凡让,伸手捞起一个鸡腿便啃起来,之所以知道鸡腿好吃,完全是因为他那灵敏的嗅觉,觉着只有这个东西的味道最好闻。 而慕非凡则是再一次愣住了,半天他才抓起桌上的筷子递给王虎,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他道:「你……你吃饭不用筷子吗?」老天,王连该不会是找了个乞丐代嫁吧?就这副饿死鬼的样子,实在是不能不令他起疑啊。 「筷……筷子?」王虎凑过头去看那双乌木镶银的筷子:「就是这个东西吗?它是干什么用的?」他理直气壮地问,一边把筷子抓了过来研究,因此他没看见慕非凡头上滴落的冷汗。 慕非凡喃喃地咒骂道:「妈的,王连你这个老东西,竟然真敢弄个乞丐来糊弄我。」骂是这么骂,他却奇异的连一点想将王虎赶出去的想法都没有。 身后的绿平拍着额头呻吟了一声:「我的老天啊,干什么用的?夫人你还问的一脸理所当然,难道你是从小就开始要饭吗?你爹娘在你刚生下来就把你丢了?」 他本来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谁知王虎却认真的回答道:「没有啊,我爹娘在我两岁的时候才离开我,让我自己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嗯,要饭?要饭?」他发现自己不懂的东西太多了,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让人起疑的,毕竟他是一只老虎精,几乎没有接触过人类的世界,和白薯公鸡他们都不一样,他们都是在人间待过一段时间,才在机缘巧合之下修炼成妖的。 「两岁?」慕非凡顿时脸色一黑:「那和刚出生就丢弃有什么不同,你的爹娘还真是狠心。」不知为什么,看到王虎如常的神色,他竟然不想再说这种惹人伤心的话,算了,有时候不知道远比知道要幸福的多。想到这里,慕非凡不再说话,他递了一双筷子给王虎:「算了,那些毕竟都过去了,咱们就不要再想了,现在我教你用筷子,日后大家一起用餐时,你可不能用手抓着吃了,以为自己真的是老虎啊?」 王虎心想我本来就是老虎,不过他却对那两根细细小小的东西产生了兴趣,就这么两根草棍,能吃饭?一千年前一向都是爪子撕开猎物胸膛大口吃肉的王虎非常怀疑这个可能性,不过看见慕非凡灵活的运用几根手指,把那筷子舞弄得上下纷飞时,他彻底的服了,看了看由两只前爪幻化成的双手:嗯,没想到这人类的两支爪子也是很有用的。 兴奋的拿起筷子,他跟着慕非凡去夹东坡肉,却在那块肉还没被捞出盘子的时候便又掉了回去。 绿平和小凡惊奇地看着平素冷冰冰的主子竟然开心地大笑着把着王虎的手教他怎么正确使用那双筷子。 在他们的记忆中,除了在老夫人面前。爷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开怀过,或许是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让爷已经习惯了,他几乎不在人前流露出任何情绪,就算他们这两个从小跟着他的心腹,也很少见到他的表情有什么波动,谁都知道喜怒不形于色可是爷做事的准则。 一顿饭下来,王虎也没有学会使用筷子,不过按照慕非凡的评论,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最起码练到最后,他可以把东坡肉落进隔壁的松树鳜鱼盘子里,而不是原封不动的落进肉汤里,这说明王虎是一个非常聪明灵巧的人,就这一句话,让王虎心花怒放,一下子就认定慕非凡是天上地下最好的好人了,因为他不但教自己使用筷子,还给自己熟肉吃,更何况所有夸他聪明的人都被他列为好人呢。 他此刻早已忘了他先前可是认定慕非凡是一只狼而想把他吃掉为民除害了。 待丫鬟们收拾了残席,慕非凡便让王虎回去自己的屋子,他要去见那个冯神医了。 刚到门外,忽然听到王虎在后面大声问他道:「慕非凡,你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吗?」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晴空万里,连一丝云彩都没有,不由得笑着回身道:「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有雨,你有什么事情吗?」 王虎的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半天才呐呐道:「没,没什么了,我想起之前在森林里吃过一回被雷轰中烤熟了的羚羊,那味道真是太好了,每次想起来都忍不住流口水。所以我在想,要是什么时候下雨,咱们可以猎只羚羊放到院子里试试运气,也许就会被雷给劈了呢。」他话音刚落,小凡和绿平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慕非凡目中的诧异之色一闪,旋即笑道:「你啊,该不会是被狼给养大的吧?开口流浪闭口森林的,那雷劈中的羚羊算什么,外面焦里面还不熟,等我明天带你去野味楼,让那里的郑厨子给咱们烤一只野山羊,或者野猪也行,到时候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好滋味呢。」他说完了,早看见王虎的嘴角下又淌出三尺长的口水,不由得想起昨晚他也是这个可爱样子,而且昨晚还是自己和他的新婚之夜,登时神魂一荡,心道昨晚虚度了,但今晚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逃了,不管王连那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管这个王虎是不是个危险人物,送上门的鸭子没有不吃的道理。 走出门来,小凡在身边不解道:「奇怪,这个新夫人怎么倒像饿死鬼投胎似的?把桌上所有的肉都给吃了不说,连那几块风味骨头部没吐出点渣子来。」她忽然看向慕非凡:「爷,咱们该不会是招了个妖精回来吧?我听爷爷说,只有妖精吃东西才不吐渣子。」 慕非凡微微一笑:「胡说,怎么我小时候听的故事,都说妖精洞里堆满了白骨,可见妖精也是要吐骨头的。」说完他又忍不住回头向屋子里望了一眼。 只见王虎已经出来,却不是向后面自己的屋子走去。他心里一动,暗道怎么可能,他绝不会在青天白日里就敢探路下手吧?眉头一皱。他叫过绿平道:「去,你去跟着他,看看他都到什么地方,回来要一个字不漏的向我报告。」 绿平惨叫一声:「不是吧爷?又是我?呜呜呜,我上次还霉得不够么?」他指着自己头上的两个大包:「爷,你看看,这大包还没消呢,你不会这么狠心让你的心腹……」话没说完他就被慕非凡轻轻踢了一脚,听他笑骂道:「鬼叫什么,再多话把你送到西域做生意去……」一语未完,绿平吓得一伸舌头,告饶道:「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爷真是翻脸无情啊。」 一边叹着一边从慕非凡身边蹿了过去,慕非凡看他远远的缀在王虎身后,渐渐没了影子。心情忽然就觉得沉重起来,王虎是除了娘外第一个让他愿意敞开心胸接纳的人。如果可能,他并不愿意这么早就看穿他的真面目,哪怕只是自欺,能让他多自欺一阵子也是好的…… 惊异于自己的想法,慕非凡连忙回过头来,心里颇为自己的「儿男情长」而愤怒,他大踏步的向冯神医所在偏房走去,从那沉稳急迫的脚步就可以看出,倒霉的冯神医是躲不过当出气筒的命运了。 这一头,原来自慕非凡走后,王虎在脑海里想像了一下烤野猪或者野山羊的样子,狠狠流了几道口水后,方忽然想起自己今早要去探望那位与众不同的大娘子,因半路上被慕非凡拉住,结果也没去,于是他赶紧出来。因慕非凡还未给他安排婢仆,而王虎也不懂这些,便随便叫住了一个仆人,让他头前带路,他跟在后面施施然往大夫人处而去,黄雀在后的绿平一边跟着,一边暗暗的流冷汗,心道这六夫人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了?大夫人的房间可是从来没有人去搭理的。 来到大夫人的院子里时,放眼看去,院中除了几条石子路外,余下的地方都满是杂草,虽然院子不大,倒是种了十几颗的槐树,为这炎炎夏日添了不少的荫凉。王虎一看,心里平白生了一股亲切感,这番景象让他回忆起了自己出生的那片森林,只不过那里的树木要比这里高大许多,树下也有数不清的灌木杂草野花,不似这里这般简单。 王虎正感叹着,忽听一个声音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声音有些熟悉,他回头一望,果然就是早上的那个丫鬟,王虎的面孔上堆了一丝笑,还不等他说话,带他前来的那个仆人已经上前一步斥道:「这是新嫁过来的六夫人,特意过来看看你们的,还不快让进屋里去。」 花枝哼了一声道:「我和姑娘来了三年,这三年间爷娶了四位新夫人,也没见哪个知书识礼的过来给姑娘请安,难道这个竟不同吗?还是说这个格外的不知礼,给我们下马威来了。」她一边说,一边拿眼狠狠的看了王虎两眼,丝毫没有要往屋里让的意思。 那仆人气得刚要再说,王虎摆摆手阻止了他,回头对他道:「你去吩咐厨房,让他们把夫人的药熬了派人送过来。」说完看那仆人还愣着,不由得皱眉道:「快去,否则回头我让慕非凡撵出你去。」此话一出,那仆人吓得一溜烟跑了。 这里王虎微笑着自思道:人间有狐假虎威的典故,如今我这倒是正儿八经的虎假狼威了。 一边想着,王虎一边上了台阶,对花枝微笑道:「怎么,这时候还不让我进去吗?」 他幻化出来的人形本来就生的极美,如今再露出微笑,配着一身雪白的纱纺重衣,和妖精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当真是光彩照人,美丽已极。 花枝呆呆地看着王虎,可谁知王虎正为花枝看直了眼而甚是得意,冷不防踩上台阶上生的斑斑点点的青苔,他一个不慎,便滑了一跤,骨碌禄的直滚下石阶去。 好在他本是老虎,这点危险还是能应付的,他连忙两手抱头,蜷起四肢,待停了下来,就似圆球一般伏于地上,惹得那花枝大笑起来,然后屋里想起一把柔和之极的声音道:「小蹄子,只顾着笑,还不扶起六夫人呢。」 花枝这才反应过来,飞奔下台阶扶起王虎,一边还忍不住笑道:「哎哟夫人,您这招可厉害,护的那脑袋滴水不漏,就差没拿两只脚上去抱着了。」 王虎连忙放下抱头的两只手,羞窘的满脸通红,慢慢站起身来。又听那花枝蓦然大叫道:「哎哟,这儿怎么有一根长尾巴啊?」一句话吓得王虎三魂丢了两魄,「嗷呜」一声高儿蹦起,慌慌张张的连忙向身后摸去,结果屁股上光滑一片,哪里有什么尾巴,他这才知道被花枝捉弄了,不由得恨恨瞪了她一眼,高声嚷道:「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有尾巴了?」 花?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29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花枝笑了几声道:「对不起了夫人,刚才我看你双手抱头,那个姿势像极了我们在家养的大花猫,所以可能一时出现幻觉,看见你身上长了一条尾巴,现在才知道原来看错了。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她一边说着,屋里那个柔和的声音又响起道:「你这个刁钻的丫头,快把夫人领进来,再这样不肯留口德,看我打你。」伴着话音,里面响起了一阵咳嗽声。 王虎朝花枝做了个鬼脸,重新上了台阶,这回他注意脚下的青苔,原来这台阶上边角处不但有泥土青苔,遗有几丛杂草,可见是常年没有人打理的关系。他暗暗摇头:心道慕非凡做事太不地道,怎么说也是他的原配夫人,这样的话谁还敢嫁他啊? 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无情太甚。 王虎一边感叹着,一边有花枝推开纱门,两人进到屋里。 第四章 进了屋里右面的侧室,只见屋内陈设甚是陈旧简单,一张木床上斜倚着一个温婉美人,正笑吟吟的看着他,指着床边一张椅子,朱唇轻启道:「六夫人请坐,我这里已许久没人来过了,况实在简陋的很,没有什么可招待的东西,六夫人不要见怪。」 王虎虽然是老虎,可或许是修炼的缘故,他比起同类来少了一份凶猛残忍,反多了一份同情心,此时听见美人这句话,便认定她是受害者了,眉间煞气一闪,他霍然站起道,「美人姐姐,我要去找慕非凡理论,哼哼,他太不应该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 未等迈步就被美人拉住,只见她从容笑道:「六夫人不必动气,我与慕非凡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只能说,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而已。」 王虎凝神看她,只见这受了虐 待的大夫人面色从容,似乎真的一点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心中放不下事,想了想终于又道:「既然美人姐姐你这么说,我就不为这件事插手了,只是姐姐身上的阴气太重,嗯,哎呀,我是怕吓到你了……就是说你身上好象围绕着几十条不散的冤魂厉鬼,它们日日吸取你的精气,所以你看起来身子才这么的差,而姐姐你又是至阴之体,这样两相叠加,阴气便更重了。」 他说着又回头看向那小丫鬟花枝道:「像这个丫鬟姐姐,别看她凶巴巴的,可就因为如此,她身上的阳气精血才旺盛,所以即使缠绕着几条厉魂也无妨……」 话音末落就见花枝已经翻起了白眼,愤愤道:「你这就是怕吓到我们才这样说的吗?你要是不怕吓到我们,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怎么样说话了。是不是要让那些冤鬼厉魂现身来吓死我们才罢休了?」 王虎想想也是,普通人连死人都不敢见,要是听说自己身上被冤鬼缠住,还不立时吓死啊。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道:「其实……其实我可以帮你们的,首先就是要把那些槐树连根拔起,然后请有修为的道士和尚来做一场法事,或者降鬼,或者超度亡魂。」他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一但真请了和尚道士来,自己就赶紧离开慕府,到山上去躲几日。 孰料那大夫人和花枝只是对望了一眼,便笑道:「不必麻烦了,我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何况如今我的情境,便是被那些冤魂厉鬼吸去点精气也无妨,大不了就是个死而已。」她一边说一边摇头,顾盼之间真是我见犹怜。 王虎对这大夫人更是大为同情敬佩起来,拉着她的手道:「美人姐姐你不用担心,但凡有我在一天,一定要替你好好的补身体,这样精血旺盛,便不怕那些厉鬼冤魂了。」 仿佛应了他的话一般,说完了,先前遣去的仆人已经回来了,在院中高声道:「回六夫人,大夫人的药已经熬上了,等一下便可送来。」 这仆人先前见着跟在王虎身后的总管绿平,他连忙把这事儿向绿平报了,接着他就见总管似乎翻着白眼儿要昏过去似的,最后拉住他的手非常语重心长地说:「就按六夫人说的办吧,从今往后他说什么你们听什么,等到什么时候不必听他的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们。」 既然总管都这么说了,那自己就更得罪不起这位新夫人了,所以那仆人可是一溜小跑进了厨房,让大师傅们把药给熬上了。 其实就是慕非凡故意为难,否则这药给花枝熬也是一样的。 大夫人与花枝又对望了一眼,不意外的都看到对方目中那抹诧异之色,大夫人连忙回头笑道:「多谢六夫人了,我叫如玉,以后别叫什么美人姐姐,我如今形容枯槁,哪当得起美人二字?夫人才是真正的倾国红颜。国色天香,我一见之下便惊为天人呢。慕非凡好福气,竟能得到这样的人。」 王虎羞窘的低下头去,哼哼唧唧了半天才非常小声且羞惭地答道:「姐姐,我……我是男的……」呜呜呜,太丢脸了,为什么妖精化人,不能化成在花园里,盖楼的那种肌肉男人,一定要弄成这副柔弱的样子,他可是老虎啊!如果说蛇,鸡,老鼠那些家伙们化成美丽的外形也就罢了,为什么他堂堂一老虎精,也要幻化成这种让人误会的外形? 他的兽中之王的威风啊,面子啊! 如玉大夫人抿嘴一笑道:「我知道你是男子,你没有胸,也有喉结,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改变那些赞美的词的,只有你当之无愧啊。」 她刚说完,王虎就用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道:「如玉姐姐,你还是改了吧,你……你要说我威风凛凛,说我四肢发达,当然了,不许说我头脑简单,嗯,要说我虎背熊腰,不对还是虎背虎腰好了,我一直都觉得,虎背熊腰这词很是奇怪,老虎背配上狗熊的腰肢,这人还能看吗?还是老虎的腰肢最好了,有力、健康、英武,嗯,还有老虎尾巴也不错,一扫就能扫断一棵小树呢,还有老虎的头脑也很聪明,都说猫是老虎的师傅,我觉得这可能是个误传,哦,还有老虎爪子……」 王虎还想继续述说老虎的种种好处,一旁花枝实在忍不住了,插了一句道:「虎鞭最好,我们世间的人最喜欢就是虎鞭了,把那种东西割下来弄药酒,最壮阳的,所以老虎的这些地方都不如他的那个地方。」 王虎吓得猛然夹紧了双腿。夹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人不是老虎,他恶狠狠地看了花枝一眼,嘟囔道:「黑心肝的,你是女人,竟然要割老虎的……那个部位,你……你太黑心了。」 如玉掩嘴一笑,连忙扯住他的手安慰道:「不用听她胡说八道,老虎是兽中之王,当然是最好最漂亮最威风最聪明的动物了。夫人说得半点都没错。」 她刚说完,王虎便感动的几乎流下泪来,连摇着她的手道:「姐姐,如玉姐姐你真是老虎们的知己啊,就冲这一点,往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叫王虎,你就叫我小虎吧,如果还有人敢欺负你,就等于是欺负我,我决不会放过他的。」 如玉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小虎,她叫花枝,是我的丫头,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她随在我的身边,唉,世态炎凉,好在还有这么个贴心人肯不离不弃的,虽然她嘴巴毒了点,不过确实是一个好人的。」 王虎看了花枝一眼,似乎非常不愿意承认她是好人。想了想又释然道:「好吧,姑且就当她是好人好了,姐姐,你如果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告诉我,慕非凡对我似乎还不错,中午给我吃的东西都很好吃呢。」 花技哼了一声道:「你还是把我当坏人好了,我宁可当坏人也不肯被姑且当成好人。」说完了,花枝忍不住又笑起来。 说说笑笑问,天色渐渐的晚了,王虎便告辞出去。 待王虎的身影消失后,如玉的神色蓦然凝重起来。倒是花枝不以为然道:「小姐不必挂怀,无非是一只笨老虎精罢了,啧啧,这老虎修炼成精,也不该失了原有的气魄,怎么这只老虎精却笨成这样呢?」 如玉冷笑了两声道:「笨吗?那可不一定,或许他是慕非凡的一招妙棋呢。否则以他修炼千年之体,怎会看不出我们两个的真正身份?」 这如玉哪知道雾隐山十二妖都是粗心无比的妖精,平日除了修炼很少翻阅各类典籍,像上次白薯就是因为漏看了怀孕的那一项,这老虎精也是一样,所以没看出她们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王虎走出了如玉的庭院,看看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他想起昨晚观察到的那些像野鸡但没有野鸡好看的动物,还有那种呱呱叫和嘎嘎叫的东西,尤其是那种嘎嘎叫的动物,脖子长长的,有干净的白羽或者灰羽,看起来就像很好吃的样子…… 王虎想到这些,觉得口水又要流下来,看看左右无人,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鸡窝前,又蹲了下来,只是此时虽然已是掌灯时分,但府中并未安静下来,时常还有人走动,他也不敢化成原形去扑两只来吃。 慕非凡正在看帐呢。便看见心腹总管绿平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小凡一看见他的样子,先就笑了出来,取笑道:「你看看你那是什么脸色?还叫什么绿平啊?干脆叫绿脸得了。」 慕非凡拾起头,果然看见绿平的脸色是惨绿的。他眉头一皱:「怎么了?小老虎没跟你一起回来?还是他又做了什么把你吓着了?」他很笃定地问,显示出大家公子的翩翩风度。 绿平坐了下来,像一只濒死的公鸡般,半天才哭丧着脸般道:「爷,你确定你没在鸡窝里放什么机密文件吗?还有,你确定六夫人不是来咱们府里对付你的,或许他是大夫人的同伙呢?总之,爷,你调查过六夫人的身份了吗?」 慕非凡合上手中账本,又好气又好笑道:「到底是怎么了你就直说,犯不上这样拐弯抹角的,一切都有我呢。小老虎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了?我看你这回头上也没多出两个包来啊。」 「他……他去了大夫人那里。」绿平镇定了镇定情绪,真是的,爷都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了,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儿啊:「那个……他好像非常替大夫人打抱不平,还让带路过去的仆人替大夫人熬药,我在外面站着,偶尔在他们声高的时候也听到几句,似乎六夫人说以后要弄些好东西给大夫人补身体。」 说到这里,绿平看见自己主子的脸色变了一变:心里终于觉得痛快了一些,这才对嘛,没道理老是让自己受那些惊吓打击。 慕非凡有些头痛,虽然王虎嫁过来不过两天而已,但他那单纯的性子一下就被自己给看了个通通透透,这样的人最好打抱不平了。 这肯定是谁背地里嚼舌头根子被他知道了,就跑去看个究竟,他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冲动之下就要替如玉那个女人出头,偏偏如玉又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放过的人…… 慕非凡叹了口气:怎么办呢?小老虎如果当面逼自己对如玉好的话,他不可能会答应,那样势必就要翻脸,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和小老虎闹不愉快,他还等着今天晚上和他圆房呢! 没错,是圆房,外人只羡慕他慕非凡有齐人之辐,谁知道他娶了五个夫人小妾,却没有和她们睡过一个晚上呢?他宁肯去找些个烟花女子,也不愿意和这些他并不愿意娶来的女子糊里糊涂的过下去。 算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太多也没用。 慕非凡抚了抚额头:「嗯,然后呢?然后他又去干什么了?去拜访其他几个夫人了吗?还是直接回自己的房间里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绿平的眼神在一瞬间迷茫起来:「主子,您在我心目中一向是英明神武无所不知的,难道还没猜出来吗?我刚才问你到底有没有在鸡窝里放机密的要紧东西……」不等说完,慕非凡翻白眼道:「他又去鸡窝了?莫非我们鸡窝里有母鸡下了金蛋不成?」 绿平摇摇头:「应该没有。我看见六夫人他蹲在鸡窝前,吸口水的声音好大,蹲着蹲着他就把两只手放到地上去了。」他的声音快要哭出来:「要不主子,我们请个有道高僧过来吧,这个六夫人实在太邪门了,除了黄鼠狼,我没在鸡窝前看见别的东西是那个样子的。」 「胡说什么,再敢胡说就掌嘴。」慕非凡生气的看了心腹一眼,站起身来。 嗯,总是蹲在鸡窝前?好,他这回倒要亲自去看看,看看他的小老虎在耍什么把戏。 那个单纯的家伙,他的单纯都是装出的吗?扮猪吃老虎吗?不可能! 他太自信自己的眼光,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走过眼呢,他不相信也不愿相信会栽在王虎的手里。 鸡窝是在后院,掌灯后人便渐渐的少了,王虎在鸡窝前蹲了快一个时辰,总算是没人过来了。此时他的馋虫已经在肚子里造起反来,实在忍不住,再次左右看了看听了听,确定没有人后,他俐落地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紧接着整个身子往地上一趴。就见一个美人瞬间变成了一只白额吊睛的斑斓猛虎,那身子足有普通老虎的三个大,如果此时有人经过这里,不必怀疑,明日园子里就会多出一具被吓死的尸体。 啊啊啊啊,还是变回本来面目最舒服了。 大老虎得意的使劲儿摇了摇脑袋,张开大嘴发出一声兴奋的虎吼,登时震得连大地都动了一动。吓得大老虎连忙抬起一只前爪捂住嘴巴,他忘了自己恢复成原形后,声音就不是人形时的软糯动听了。 不过此刻已经晚了,即使只有一瞬,这声音也已经惊动了全城的人。 放下了那只巨大的爪子,王虎的原形——吊睛猛虎得意地看着鸡窝里一群吓得哆嗦着却是一动不敢动的动物们:哈哈哈,这些都是自己的口中食了,看起来就很美味呢。嗯,不对,不能一下子全部吃掉,要一只一只的吃,这样才不会很快被发现。 王虎想起了在山上时看过的亡羊补牢的故事,兴奋地移动着巨大的身体走来走去,绕着鸡窝开始转起了圈子。 绕了两圈后,王虎失望的发现,这鸡窝四周都是以渔网般的东西围着,别说这副老虎身体,就是化成|人时都进不去。好在还有一道木门,但那是从外面栓着的,他的老虎爪子挠了一会儿,仍是无计可施,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看不起的人类爪子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于是连忙一抖身子变回了人形,打算进去后再变成老虎扑食这些鸡鸭鹅。 谁料想刚要把那栓子打开,鸡鸭群里忽然冲出一只最大的灰鹅,嘎嘎嘎叫着扑了上来,一口便结结实实叨在了王虎的手上,痛得王虎「嗷呜」一声惨叫。 他气得一巴掌向那只灰鹅打去:「我让你捣乱我让你捣乱,哼哼,你看我能不能打开门,哼哼哼,告诉你,等我打开了门,最先就把你抓住吃掉,看什么看?叫什么叫?你不相信是不是?哼哼哼,你等着……」他一边说一边拉门栓,而那灰鹅也就不停地进攻,一人一鹅展开了拉锯战,谁也没有办法讨到便宜。 就在王虎和那只大灰鹅斗得不亦乐乎时,听见王虎身后传来一个颤抖着的声音:「小……小老虎……你老往鸡窝这儿跑就是为了和这只鹅斗气吗?」 说话的是慕非凡。 说句实话,他想像过各种过来后见到的情景,甚至因为临出门时从后院方向传来的那声惊天动地的短暂吼声,就算过来见到一只大老虎,他也不会感到意外。 可慕非凡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看见他的小老虎在和一只鹅门里门外的过招,一人一鹅甚至还在斗嘴——如果那叫斗嘴的话。可灰鹅在里面嘎嘎嘎地叫,小老虎在门外喃喃地骂,他想不出除了斗嘴,还能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么罕见的一幕。 「慕……慕非凡?」王虎吓得倏然转过身来,一只手暗暗的向屁股后面摸了摸,很好,没有尾巴,证明自己已经完全化回人形了:「那个……那个呵呵,我看这只鹅很可爱很有趣啊……那个……你怎么会过来这里?呵呵……哎哟……」他猛然跳了起来,原来因为转过身子,他便背靠着栅栏木门,被灰鹅揪准机会,跳起来狠狠的在他屁股上啄了一口。 绿平和小凡看着这一幕,已经彻底的呆了,是因为平时自己两个总爱和主子斗嘴吗?结果把府里的风气都带坏了,连一只鹅都敢犯上了,还敢啄六夫人,老天,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绿平,你明天派个人来,把这只鹅抓起炖了,给小老虎吃。」慕非凡神气十足地下令。 真是的,原来就是因为一只鹅啊。小老虎也不早说,不就是一只鹅吗?也值得和它斗气,炖了吃不就行了。 他搂过王虎,柔声道:「小老虎,我知道你单纯,但是记住,咱们毕竟是人,犯不上和这些畜生一般见识知道吗?走吧,昨天的新婚夜让你逃了,今晚我可得加倍补回来。」他忽然嘿嘿笑了两声,笑得王虎汗毛直竖。 小凡在一边直翻眼睛。很想告诉她春风得意的主子,拜托,这还有女孩子在场知不知道?这么露骨的话也说得出来,还大家公子呢。不过看主子那恨不得把王虎拆吃入腹的眼神,她就知道现在说什么爷也是听不进去的。 「那个,这只鹅不要炖。我要把它养在我的院子里。」王虎忽然出声,吓了慕非凡一跳:「什么?你要在院子里养鹅?小老虎,不……不用了吧,你的院子里有好几对仙鹤呢,还有一对孔雀,池子里还有三对天鹅和数不清的鸳鸯,奇花异草更是不计其数,你……你要在那里养一只鹅?焚琴煮鹤也没这么刹风景的啊。」 「什么?我院子里有仙鹤?还有孔雀?鸳鸯?」王虎的口水又分泌出来:「那个昨晚我怎么没看到?」他一边说着,小凡早已钻进鸡窝,将那只灰鹅给抱了出来,静静站在一旁等候对这只鹅的最后处理。 「昨晚咱们两个新婚,是在布置好的新房里过的,那是我平时的居室,今天我才给你分了院子,景澜院是府里最好的院落了,伺候你的人我也已经选好,想必那里已经打扫出来,我们今晚就过去,到时候你就能见着了。」 慕非凡耐心地解释着,似乎在王虎面前,自己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他不明白这样反常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甚至他根本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反常。 「那我也要养这只鹅。」王虎从小凡手里接过那只灰鹅,哼哼,自己的仇敌,要报仇怎能假手他人呢? 王虎在心里嘿嘿地冷笑,怒瞪着那只灰鹅暗道:看看你到了我的院子里还有什么可嚣张的?哼哼,到时候没有你在这鸡窝里,那些东西我就可以大块朵颐了,哈哈哈,真好,太好了,嗯,等等…… 他忽然转向皱眉看着他怀中灰鹅的慕非凡:「那个……你说池子里有数不清的鸳鸯是不是?」 嗯?慕非凡回过神来,他觉得自己有些好笑,竟然嫉妒起那只鹅来,嫉妒它能在小老虎的怀里待着。呸,笨鹅,还嘎嘎的叫,你叫什么叫什么啊?你不愿意待着把那位子让出来给我。他对灰鹅不识拾举的举动十分不满,然后就听见王虎的问话:「哦,是啊,怎么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王虎心里顿时兴奋了起来:数不清的鸳鸯,也就是说少几对根本就没关系,不会被人发现的对不对? 他得意地笑着,果然留在这府里是对的,四处都是食物啊!可惜那些仙鹤天鹅都是有数的,不过没关系,到时他吃得干净一些,那些毛血什么的挖个坑埋起来,他就不信会有人找得到并且还怀疑到自己身上! 「哦,是可以这样说了,我记得当初鸟市里正好来了几个卖鸳鸯的,看着颜色又漂亮,个头也大,绿平就全买了下来,总有一百来对吧,是不是绿平?」他回身问心腹的仆人,听见他闷闷地答应了一声:「没错。」 如果不是被慕非凡看着,怀里还有一只一直极力反抗的灰鹅,王虎大概就要拍掌跳高尖叫来表达自己的兴奋了,个头很大的鸳鸯耶,不知道是不是比野鸡还要大! 他预感到自己在慕府里的未来一片光明,多好啊,如果以后的四年里可以就这样的过下去,然后自己就回到山上去飞仙,那该是多么聿福的事情啊! 「小老虎?你,你是不是面部的经脉有问题啊?怎么老是流口水呢?」慕非凡掏出怀中洁白的丝帕,替王虎擦干净嘴角边的口水,他见过一个这样的病人,不过和小老虎的症状不太像,那个病人不但流口水,连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看来小老虎比他幸运,只是爱流口水而已,也幸好是如此,否则实在太可怜了。 「没有,我是馋的。」王虎一不小心说出了真话。然后就听见慕非凡笑着道:「你还知道馋啊饿啊,从如玉那里一走出来便到鸡窝和这只鹅斗气,连晚饭也顾不上吃,啧啧,多大的仇恨,难不成它上辈子抢了你的老婆孩子吗,」他一边说一边点了那只鹅一下,惹得它又是一阵振翅大叫。 王虎却笑开了:「吃饭?还有中午那些香喷喷的肉吃吗?我们什么时候去吃烤羊呢?慕非凡你答应过我的,你可不能赖皮哦。」 慕非凡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也太看轻了我,慢说一只烤羊,这辈子多大的生意我也没耍过赖皮啊。你放心,我今日下午已经打发人去和野味楼的郑厨子说了,正好有一只才打的新鲜黄羊,我们明天就过去吃,今晚上回景澜院去,就是家常便饭而已。」刚说到这,身后的小凡轻声道。「爷,前面就是景澜院了。」话音刚落王虎就跟着猛点头道:「没错没错,我闻到香味了。」 慕非凡又好气又好笑:「小老虎啊,你怎么长得这鼻子,未免太灵了吧,果然是馋猫儿鼻子尖。」 刚说罢王虎就不高兴地纠正道:「什么馋猫儿,慕非凡我告诉你哦,猫的鼻子根本算不得什么,老虎的鼻子才是最灵敏的,所以猫不是老虎的师傅,它们应该是老虎的徒弟才对。」 他的话让绿平和小凡都忍不住笑起来,慕非凡也开怀大笑,一边摇头道:「你啊,真是我的开心果,你告诉我们,既然如此,为什么猫会爬树,老虎不会爬树呢?」 又是这个! 王虎觉得自己快被气死了!就因为它们老虎不会爬树,人类便谣传猫是他们的师傅,所以留了一手,哼哼,它们老虎可是兽中之王耶!「那个……俗话说青出于蓝胜于蓝不是吗?也许当初教猫的老虎是一只笨老虎,结果徒弟会爬树了,师傅却始终没学会,除了这一点,老虎哪点不比猫强,嗯,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 讨厌!最讨厌猫了,十二只妖精里,在对待猫的态度上,他和老鼠精的意见是最一致的,似乎蛇也挺不喜欢的,这充分说明猫是一种狡猾凶残不讨喜的动物! 「行了行了,你又不是老虎,替老虎争辩什么啊,赶紧看看你以后的住处,吃晚饭要紧,吃完了咱们还有正事儿办呢。」 慕非凡拉着王虎进了院门,早有许多丫鬟仆人等在那里。这回他终于找到理由可以一脚把那只不安分的灰鹅踹下去了,大违平时优雅形象的举动登时让众多仆人看呆了眼,慕非凡却恍若末觉,搂着王虎便走进了灯火辉煌的大厅。 第五章 慕府虽是平阳城的首富,但慕非凡却并不是个铺张浪费的人,往日里饭桌上也有十来道菜,不过看着转眼间就风卷残云般把一桌子饭菜扫光了的王虎,他看呆了眼的同时,心里也暗暗叹气,看来以后得给厨房加人手了,还要多养几头猪,这小老虎人虽不大,吃起东西来可真是让人见识到了什么叫狼吞虎咽。 他望了望对方那平坦的小肚子,心中越发纳闷,难道自己的小老虎真是妖精吗?否则他吃了这么多东西,肚子却一点都没有鼓起来呢,天知道他到底把那些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对这样的伙食,王虎十分满意,中午的宴席上荤素各半,所以王虎还没表现出惊人的食量,而晚上的这顿饭,是慕非凡见他爱吃肉,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九个荤菜,其中用大瓷碗盛着的炖肉骨头红烧肘子就有五个,结果全被王虎玩儿一样的吃掉了。 慕非凡十分怀疑,如果桌子上不是还有一个素菜的话,大概自己这顿就得饿肚子了。 好不容易等丫头们收拾了残席下去——说是残席,其实除了慕非凡吃剩下的两根白菜叶子外,便什么也没了。 这时小凡和绿平了解主子心思,也都告辞出去。慕非凡便携着王虎来到内室,彼时丫鬟们早收拾好了,本来就精致的卧室显得更加美轮美奂,看的王虎直流口水,心想这屋子真漂亮,人类还真是会享受,想自己一个堂堂的千年妖精,睡的也不过是山洞而已,他们短短几十年寿命,竟然就睡得这么好。 撩开银红色带若蝴蝶撒花的软纱床帐,王虎「嗷呜」一声扑上大床,在床上撒开欢儿的打了几个滚。在滚到第三圈的时候,他看见慕非凡也爬了上来,而且那眼神十分吓人,宛如饿了几百年的狼一样。如果认真听,你可以听到他喉头里「咕噜咕噜」的声音,那声音王虎再熟悉不过,因为他自己也经常发出那种声音。 「你……想吃我?」王虎不确定的问慕非凡。不是吧,难道人类也有吃人的习惯吗?慕非凡对自己那样好,只是因为看中了自己的细皮嫩肉,想要把自己拆吃入腹吗? 他有些不相信,不过下一刻,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慕非凡扑了过来把他压在身下,一边发出古怪的「嘿嘿」笑声:「没错,我就是要吃了你,你这个小东西啊,我真后悔昨夜为什么一走了之,早知道你这么可爱这么撩拨人,我昨晚就该吃了你才是,不过没关系,今晚也不算晚,对不对?」 他一边说,一边往下脱王虎身上的衣服,另一只手则迫不及待地解起了自己的扣子。 没办法,胯下那根不争气的东西被王虎刚才在床上打滚儿的情景撩惹的兴致高昂,再不快一点他大概要自爆了。 王虎困惑地看着他:「如果要吃我,你脱我的衣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脱自己的呢?」人类真奇怪,嗯,不过慕非凡愿意吃熟的东西,他是不是打算把自己脱光了扔到锅里煮之后,他自己看着火候,所以怕热,才把衣服脱了。 他在这里一派天真的替对方做着解释,然后便看到赤身捰体的慕非凡压在了他的身上,一边喘着粗气道:「小笨蛋,因为我着急啊,你摸一摸,我的兄弟比我还着急呢。」他拉着王虎的手来到自己怒张着的昂扬处,藉着他修长的手悄悄摩擦了一把,激的那条大蟒蛇登时又涨大了几分。 如果被那留仙楼的花魁莫愁看到他这副急色样子,一定会吃惊的从床上摔下去的。不过不用等莫愁了,此时床上的王虎已经吃惊的摔下去了,他在摸清了那巨物的形状后,猛然就想到了在山上看过的那些春宫图和禁书,也因此才明白慕非凡所说的是「此吃非彼吃」,他一着急,在对方的命根子上狠狠扭了一把,趁着对方惨叫呼痛后,连滚带爬的到了床边,然后就那么直直摔了下去。 慕非凡一见他摔下床,顾不上自家兄弟身上那深入骨髓的痛,连忙就要去捞起他,却见王虎吓得在地上坐着直往后退,一边猛摇着头大声道:「不行,慕非凡,你做什么事情都成,唯独这件事不行,我……我……我不可能答应你……就算你把我赶出去,我也不可能答应你。」他想到被赶出去后就不能吃到鸡窝里的美食,不能吃掉池子里数不清的鸳鸯,心痛得眼泪都要下来了,那泫然欲泣的模样让慕非凡看上去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强抢民女意图j污的恶霸。 「好好好,我们不做这事,你先上来再说,啊。」慕非凡放柔了表情,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本来王虎嫁给他为妾,要满足他的需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完全可以不理会对方而直接按住他行房,就算对方死命反抗他也可以置之不理或者发火训斥。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平阳城提起他慕非凡,哪个人不得抖上三抖? 可是……可是王虎不一样,到底这个傻傻的单纯的小东西是在什么时候拨动了他心底深处那根最柔软的弦呢? 是在手牵手的那一瞬间吗?那一瞬间终于有人可以和自己并肩而行,彼此相握着的感觉,让一直坚强甚至可以说是狠辣地对待各种人事的他有了温暖的感动,所以他对王虎才会越来越纵容。 慕非凡暗暗的沉思着,他想自己或许还没有爱上王虎,但却一定是已经对他有了好感,这让他既兴奋期待,又有一丝说不清的惶恐。 退到角落里无处可退的王虎用他自认为精光闪闪的双眼看了眼前的这头饿狼半天,看他陷入沉思中不可自拔,连伸出来的手都忘了收回去,他想自己可能是安全的了。 这可不能怪他,本来慕非凡如果要求别的事情,看在府里丰富的食物份上,再勉为其难他也会答应,但现在要做这种事情,他可是爱莫能助,他还要飞仙,和其他十一个同伴一起去仙界逍遥呢,一旦破了身,再要飞仙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可不要将来到雾隐山下集合时,只有自己羞愧的对大家说,他要留在人界,因为他被一个人类给那个了,老天,那他的老虎脸还要不要了? 「慕非凡,你去别人的屋子里吧。你不是还有四个妾吗?」王虎偷眼看看那长着巨物的地方,只见那里原先张牙舞爪的大蟒蛇已经耷拉了脑袋,心里便彻底放松了。他重新来到床前,好心的提醒着自己名义上的夫君,将他的神思拉了回来。 「去其他夫人的房间?」不知道是不是王虎的错觉,他感觉慕非凡的眼神似乎很古怪,好像想笑,却又有一丝酸楚,他正绞尽脑汁的想为什么对方会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忽见慕非凡站起身穿上衣服,又将自己的衣服扔过来,沉声道:「小老虎,像你这样傻到极点的小东西,若落在别人手里,肯定会被欺负的很惨,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爱护你的,所以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强迫你的,不过当然了,等到你真心想给我的时候,我可就要将你欠我的加倍讨回来,所以除非你没爱上我,如果终有一天会爱上,那你最好祈祷这一天早些到来。」 他说完,就见已经穿好了衣服的王虎冲上的来,不满地问道:「你说谁傻到极点,慕非凡,你不觉得这句话应该改成聪明到极点吗?哼哼,是谁帮你揭穿了你娘的把戏你都给忘了是吧?你放心,就冲你说我傻,我也绝不会爱上你的。」 「好好好,你是天下最最聪明的小老虎行了吧?」慕非凡哑然失笑。看看他的小老虎在意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真是太与众不同的少年,恐怕他这一辈子也没经历过人心险恶呢,在自己的面前,他就像一颗水晶石般透明而多彩,而自己,则是已经蒙了尘的水晶石,上天肯将这样一个纯洁的人送到在世俗中打滚的自己的身边,实在是太厚待他幕非凡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王虎的目光中又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拉起他的手走出房间。 彼时绿平和小凡都以为主子这一夜还不知做到什么时候呢,因此都到别处散心去了,反正屋外也有负责伺候的丫头们。可谁知那些小丫头也都以为主子美人在怀,不大战三百回合岂能罢休?也都一个个呼朋引伴的或聊天或玩牌九去了。因此,慕非凡与王虎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屋外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直至他们俩出了院子也没被人瞧见。 王虎望了望天上,圆月当空,大地被披上了一层银霜,偶尔一阵风吹来,为这夏夜增添了一丝凉爽,他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暗道怪不得慕非凡今夜发情,原来是月圆之夜啊,有一种狼就是会在月圆的晚上对月叫啸召唤母狼的,看来他也是属于这个品种的。 王虎正自胡思乱想着,忽见慕非凡方停下脚步,沉声道:「小老虎,你会轻功吗?」 王虎茫然摇了摇头,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说出让他去其他小妾的那里之后,他的脸色会一直这么差,下一刻,他被对方拦腰抱起,耳边一阵风声呼啸而过,然后两人都落在琉璃瓦的房顶上,他心里十分的惊讶,没想到慕非凡一介凡人,这飞翔的速度竞不比自己慢上多少。 正惊叹间,忽听下面的房屋中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道:「祥哥,你怎么才来?」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莲儿,轻点声,难道你不知爷今儿晚上在景澜院过夜吗?你这里离他最近,我当然要加一万分的小心了。」话音刚落,便起了一阵呻吟,似乎是两人热烈拥抱在一起。 王虎万万没料到慕非凡竟会带他来偷听这种事情。 慕非凡悄悄揭了一块瓦片,只见房屋中两人一边紧贴在一起亲嘴,一边早动手宽起了对方的衣带,转瞬间那女子便只剩下一只红色抹胸,男子的手伸进去在那高挺酥胸上揉搓起来,揉的那女子浪叫连连,两人相拥着双双倒在床上,滛靡景象看的单纯的老虎精脸红心跳不已。 忽然那瓦又被盖上,抬起头是慕非凡冷峻的眼,然后他抱起王虎,几个起落间又来到了另一重房屋上,这回不用揭瓦便能听见房间里隐忍着的喘息声和呻吟声,想必是一双男女正到了快活紧要处。 如此连听了四处,处处都是春光无限,只把一个老虎精撩惹的周身火热,忍不住看向慕非凡。想问问他为何要带自己来看这些。但一看到对方刀削般完美的侧脸,他只觉整个身子都软了,心道人类中怎可能有这样完美的男人,这简直就是为了勾引他们妖精而存在的嘛,幸亏自己道性坚定,否则换了那些普通狐狸精,还不蝶恋花般往上扑呢。 就算是那个同是雾隐十二妖的蛇精也未必能抵住这个男人的诱惑吧。 王虎在心里这么想着,却又生气地猛摇头:不行,他是我的,是我的! 他不能容许任何妖精来抢走慕非凡,就算是好友蛇精也不行! 如此想着,王虎紧紧地抓过慕非凡强壮的手臂,就要将身子靠过去,却忽然听他沉声道:「小老虎,刚才去的四个屋子,便是我四个小妾的住处,你说,我该去哪一间好呢?」 他似是自嘲的语气瞬间让王虎清醒过来,王虎瞬间止住了自己眼看就要靠过去的身子,惊讶道:「什么?你的四个小妾,不是吧?她们明明都有男人了啊。」 两人此时坐在景澜院的屋顶上,慕非凡遥望着繁星满天的夜空,淡淡道:「是的,她们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妾,实际上……却是别人的妻。」 慕非凡的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但王虎就是从这淡定的语气中听到了那隐藏其中的一抹悲哀,他认真的看向慕非凡,摇了摇脑袋,咬着唇轻声问道:「我知道男人是最在乎这个的,慕非凡,你一点也不像那种心软的男人,你应该比别的男人更加在乎这个才是,可你为什么会容忍呢?」他轻轻拉住对方的手,却发现这双一向有力温暖的双手此刻竟是出奇的冰凉。 「因为……我不爱她们。」慕非凡用力的回握住王虎修长的手指,语气也似乎放松了一些:「我是个狠辣的人,小老虎你说得没错,这四个女人如果依照我的性子,早就变着方儿的将他们折磨死了。可是,一切都是因为我不爱她们而起,在最开始的半年里,她们谁也没有出轨,是因为我从来都对她们不理不睬,才让她们在寂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30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她们在寂寞中找到了别的男人。玉川书屋而且,她们都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最起码到现在为止,我没有收到她们和第二个男人鬼混的报告,那四个男人也都是老实的汉子,是因为真心爱上了我的四个小妾,才会鬼迷心窍做出这等大逆之事。如果不是这样,她们早就成为一具尸骨了。」 「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讲道理的人。」王虎拍拍慕非凡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拉着他的手道:「慕非凡,我觉得,你刚刚的这些话,让我有些喜欢你了。在我的心目中,并非男儿重横行、十步杀一人的才是大英雄真豪杰,我觉得那些只是莽夫而已,而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能够宽容体谅别人的人,我觉得,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君子英雄!慕非凡,你当真令我刮目相看了,看来你能成为平阳城的首富,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说完忽然愣了一下,然后喃喃道:「平阳城?老天,我怎么会落到这么个地方儿,这天生就是克我的地方啊!」 慕非凡并没有听到后面的这番喃喃自语,他此时已被王虎前面的话给深深的震动了── 就算自己不爱这四个女人,但是被背叛的愤怒与悲哀却始终在他的心头萦绕,只是长年的理智与冷静还有认识到是自己有错在先以及怕惹母亲伤心等等的想法压在心头,让他不得不按捺下心中的杀机。 他一直很为此事窝火,就像王虎说得,一个男人,尤其是像他慕非凡这种男人,怎么可能忍受小妾给他带绿帽子?所以他虽然一直都在忍耐,但他也知道,这忍耐可以持续一年两年三年,却不可能再持续更长的时间,也许什么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己。便会亲自杀了这四对男女—— 但是今晚王虎的话平息了他心中越来越无法抑制的暴躁,当王虎握住他的手时,慕非凡心中的那些被背叛被孤立的感觉顿时如潮水般退得干干净净,他没有想到王虎不但没有嘲笑他窝囊,反而称赞他是真正的英雄。 他听得出来,这小东西的赞美是发自内心的,见惯了太多的虚伪和奉承拍马,这真心赞美就如一道琼浆般静静流淌过慕非凡的心田,瞬息问便平复了他心中的那股怒火。 原来还有人是和自己一条心的,是自己可以信任依靠的,不同于心腹的绿平和小凡,他是这样无条件地支持着自己理解着自己——这种感觉让慕非凡在一瞬间便尝到了那种叫zuo爱情的东西的美妙滋味。 「慕非凡,我困了,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明天还要吃烤羊呢。」王虎倚上慕非凡宽阔的肩头:「嗯,既然你无处可去,那我允许你回我的屋子了,我们可以睡在一张床上,只是你不许再对我动手动脚的。」 王虎喃喃的如此说着,一点也没意识到这对自己而言多么危险,在他的心里,一直对自己的道性充满了信心。 慕非凡不由失笑,这小老虎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一天不到,景澜院就成他的了,而且还对自己用这种施恩的口气。 他低头看看已经睡在自己肩头上的王虎,忽然觉得这样的他才是最值得自己爱的,直率,可爱,不似旁人,若自己将景澜院给了她们,早就谀词如潮了。 轻轻抱起睡着的王虎,慕非凡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在他的脸上轻吻了一下,柔声道:「好,我们回去睡觉了,我的宝贝。」 第六章 好久没有睡的这么香了。 慕非凡睁开眼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看见身旁的王虎还在熟睡,咧着嘴甜甜笑着,嘴角淌下一道口水,似乎是睡梦里又梦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了。 慕非凡暗暗摇头,觉得他这个宝贝小老虎真是一只饿虎,怎么会这么贪嘴呢?目光往下溜去,这才发现王虎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把被子蹬了,而他自己则俯着身子,蜷屈着双腿,双手放在脑袋两边,整个人是趴着睡的,像一只大花猫似的。 慕非凡凝目看着他这副可爱模样,脑海中浮现出昨日他洗脸时模样,还有昨晚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他的目光渐渐深邃起来。过了良久,他才又展颜一笑,拍了拍王虎的后背,自言自语道:「呵呵,小老虎,难道你真的是一只老虎吗?你呀,就算真的是一只老虎精,也一定是最笨的那一只了。哦,不对,我的小老虎讨厌人家说他笨,应该说是最聪明的老虎才对。」他又附在王虎的耳边悄声道:「如果我每天说一百遍你聪明,你是不是就会爱上我了呢?可爱的小老虎。」 替王虎盖上绣着龙凰呈祥图案的缎子被,慕非凡迳自出来,早有仆人们预备好了洗漱用具在外候着了,他洗完脸,梳罢发髻,忽然绿平进来道:「爷,王大人来了,正在前厅相候呢。」 他「哦」了一声,披上一件长衫便往前厅走去,行走间边问绿平道:「他来干什么?」问完了就见这个心腹的脸又扭成了一团了,他蹙眉道:「你这是什么模样?小老虎现在屋里睡得香着呢,不可能被你看见他又蹲在了鸡窝前了吧?」 绿平嘟囔道:「是啊,的确是没看见,不过爷,王大人一进门就对我说昨晚咱们府里有惊天动地的吼声,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爷你打算怎么跟王大人说?」 绿平在心里暗自嘀咕着倒霉,分明他们自己还对那声巨吼莫名其妙呢,这县令大人偏还一大早就跑过来兴师问罪!说什么这声巨吼引起了全城百姓的恐慌,一定要让他们府里给出个解释来。否则就要进来搜查! 他知道因为主子平时桀骜了些,背后又有那位年轻皇帝给撑着腰,因此从来都不给这扒皮县令上贡。是以那老家伙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就是没有缘由不便对他们下手。这回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他能不来兴师问罪才怪! 但公报私仇也不是这么个报法的吧,真是岂有此理! 绿平越想越气愤,把王县令抛出口的威胁都一一告诉了主子。 慕非凡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不过一会,复又冷笑一声道:「想用这件事儿来报复我?哼哼,老家伙还嫩了点儿。平素他不招惹我,我也就不插手他们官场的事了,他当真以为我好欺负吗?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怎么收场!」 说罢,慕非凡加快步伐来到了前厅。 一入前厅,入眼便见小凡在那亲自奉茶,只是眉眼之间也颇有怨色。 慕非凡咳嗽一声,施施然迈步走了进去,不等那王县令起身,就先抱拳笑道:「听说王大人对慕某人的家私十分的感兴趣,这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小人一介布衣,怎敢得罪县太爷呢?就请王大人早回府衙,调齐捕快前来搜查吧,我慕府中人在此恭候大驾。」 那王县令还未开口便叫慕非凡的一席话给堵得面红耳赤,他站起身来怒道:「慕公子说起话可要讲究凭据!本县是因昨儿个晚上你这府中发出震天大吼,有猎户证实那应为猛兽所为,本县怕那畜生如今仍藏在你府中园林假山之内,暗中出来伤人,这才好心想替你搜查,也好及时除却祸害!你却诬指本县居心叵测,实在是不识好歹!」 慕非凡闻言冷笑一声道:「原来如此,原来王大人您早就认定了我府中藏有猛兽,欲行搜查了。既如此,又何必跑来这里先说这一套虚词,还浪费了我一杯上好茶叶呢?」他本来涵养极好,不会因这点小事就如此动怒,冷嘲热讽。只是这王县令为人素来贪得无厌,使得百姓叫苦连天,他心中早已不快,想找个机会在皇帝面前告他一状,但又不愿意倚仗皇帝插手官场上的事。 今日也是他自己送上门来。 此刻慕非凡只怕他不搜,一旦搜查起来,他就有办法将这个狡猾阴险无比的贪官给扳倒。 果然那王县令气得面色铁青,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县就得罪了。」说完便拂袖而去。 这一头,绿平笑道:「这县太爷也是老糊涂了,他忘了咱们府里可是皇上住过的地方儿,敢来这里搜?我看他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爷,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慕非凡无谓地哼声道:「没关系,让他们搜,派府里下人看着就行,告诉他们,若损毁了值钱的东西,那可是要赔的。待今年我进京时在皇上面前,『不小心』说出这件事……皇上虽爱玩,但那可是个眼里不揉沙的主儿,哪有不彻查原因的道理?到时候他那些贪赃枉法见不得天光的烂帐还能逃过隐衣卫的调查吗?只这一样,保管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凡道:「怎么?听爷的意思,您今儿个不打算留在府里?」 慕非凡点头道:「是啊,今天中午定了野味楼的烤野羊,答应小老虎要带他去吃的。虽然时间还早。但我想带着他在街上转转,绿平跟着我就行了,小凡你在府里照看着。」言罢又对绿平道:「走,去看看小老虎起来没有。」 回到景澜院,却听丫头们说六夫人已经收拾完出去了,好像是到大夫人的院子里去。 慕非凡面色一沉,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他不明白王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若说他是和如玉一伙的,他更该隐藏自己和如玉的关系才对,哪有这样大摇大摆三天两头往那里跑的,若说他们没关系,为何他偏偏要和自己作对,与一个被自己故意冷落报复的女子走在一起?如果只是同情心,为什么他又不和自己说,让自己对她好一点儿呢,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来到如玉的院落,正看见王虎掀帘子出来,还一边回头大喊道:「姐姐记得哦,我下午带烤羊腿回来给你吃,你中午少吃一点啊。」然后花枝送他到院子里,哼声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下午就是不送烤羊腿,我们小姐一顿也吃不了多少东西。」说完了忽然看见慕非凡,小丫头面上带着的一点笑容迅速褪去,冷冷哼了一声,便回身进房间了。 慕非凡等着王虎出来,看见他今日穿了一席淡黄|色的罗衣,更衬得他唇红齿白,面如冠玉,说不出的娇美。而他一看见自己,面上竟没有丝毫慌张羞愧之色,还大张着手臂扑了过来,一边喊道:「慕非凡,你是来领我去吃烤羊的对不对,啊啊啊,你真是个好人,说话就算话耶。」 这样一派天真单纯活泼的王虎简直就是慕非凡的死|岤,先前准备好的一番训斥和冷冽质问全化成绕指柔情了。 可怜的绿平惊恐地看着爷亲昵地搂住他刚才还口口声声要打出原形的j细疑犯,还宠溺地笑着对他道:「是啊,今天府里来了一只恶狗,我不喜欢看他乱吠,所以咱们就先去街上逛逛,逛完了就去吃烤羊,你说好不好?」 王虎欣喜地点头:「好啊好啊,慕非凡,我告诉你啊,我也最讨厌狗了,哼哼,说什么狗仗人势,狼心狗肺,还有走狗等等,看看看看,这些话里哪有一句好话,尤其是那句『虎落平阳被犬欺』,你听听。这狗的本质有多恶劣,连老虎他都敢欺负,哼哼,就算是从森林里到了平地上,但那老虎还是老虎吧,凭什么就要被狗欺负啊?所以我早就决定了,这辈子都不要和属狗的人打交道!」 「为……什么?」慕非凡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却见王虎理直气壮地道:「为什么?因为我是老虎啊,啊,不对,我的意思是说,我是属老虎的,哼哼,所以我当然不能和属狗的人打交道了,我已经决定了,如果遇见属狗的,一定要远远的避开,连一句话都不和他说。」 对于这番奇怪言论,慕非凡选择沉默以对,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王虎,他口口声声要远离属狗的,可他如今嫁的夫君,就是一个属狗的男人。 真奇怪,小老虎既然这么在意别人的生肖,怎么都不知道打听清楚呢?如今他落在一个属狗的人手里了,还什么一句话都不和他说? 他如今和自己的对话,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句了吧?再说他们已是同床共枕,只差最后一步了…… 慕非凡轻轻吐出口气:决定了,在那最后一步没有发生前,他绝不能让小老虎知道自己是属狗的,绝对不能! 刚想到这里,他就听见王虎倒吸了口冷气,回头一看,只见宝贝瞪着一双乌圆的眼睛恐怖地看着自己,一字一字大声问道:「慕非凡,你……你是不是属狗的?」看他的样子,如果自己的答案是肯定的话,他大概立刻就会晕过去或者冲上来掐死自己。 「不是。」慕非凡眼睛都不眨地撒着谎,然后他看见王虎抓狂的表情:「胡说,你在胡说,如玉姐姐明明说过你二十三岁,二十三岁不正好是属狗的吗?」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不行,他要逃跑,一定要逃跑,他要逃进那座灵秀的深山里再也不出来! 呜呜呜,平阳城,还落进一个属狗的人手里,成了他的男妾,老天怎么能对自己这么残忍?他不就是有一次喝醉了,在雾隐山上朝上界叫嚣说自己是最聪明的妖精,连上界的妖仙们都没有他聪明吗? 他是喝醉了耶!上界的妖仙们怎么可以如此心胸狭窄,趁他来寻找考题答案的时候就挟私报复呢? 呜呜呜,不要让他知道是哪个妖仙这么干的,否则他飞仙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到妖仙帝告状! 「嗯,如玉她只知道我的大致年龄,事实上我今年二十四了,生肖是猪。」慕非凡继续面不改色地撒谎。 否认,一定要坚决否认! 看看小老虎的眼睛,那里面的意思轻易便能看透,如果自己一旦承认了,只怕他就要跑进哪个深山老林里去了呢:「那个,小老虎,我想你还不知道吧?我和如玉那个女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哪能让她知道我的真实岁数?所以我生肖是猪这一点,你完全无须质疑,不信你问绿平,他自小跟着我长大,我的事情他大部知道。」 「真的吗绿平?」王虎回过头去问看起来很老实的仆人,然后听到他肯定地回答:「一点儿也没错,六夫人,爷就是属鸡的,啊,不对,是属猪的。」 这圆谎还真不是件容易的差事啊!看看,一不小心就差点儿出错。绿平在心里做了个擦汗的动作,虽然他的额头此刻可是连半颗汗珠儿都没有。 「慕非凡说他的事情你大都知道,这是真的吗?」既然不是属狗的,那对自己就没有威胁了,王虎对慕非凡的生肖非常满意,猪可是老虎的食物,呵呵,属猪好啊。他心情大为放松之下,便有闲情来聊天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哦,是的,应该可以这么说吧……爷的事情我都知道。」就因为知道,所以我才不得不立刻帮着他圆谎,否则今天中午他能让郑厨子把我和那头野羊一块儿烤了。 偷偷在心中加上后一句,绿平认为在自己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撒谎这种行为一点都不可耻,所以他还心安理得的在心里暗暗道:六夫人,你可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你实在太笨太乖了,这种事情你能向靠爷吃饭的我打听吗? 「小老虎,为什么要到如玉那里去?」生怕再被王虎问下去,绿平会露出马脚,所以慕非凡连忙转移话题,而这个也是他十分想知道的。 「嗯,我喜欢如玉姐姐啊,一开始是因为同情她,觉得你不应该对自己的原配这么残忍,所以才去看望的,不过我昨天见到如玉姐姐后,觉得好喜欢如玉姐姐,她那么温柔那么美貌,就像大姐姐一样,所以我就把她当成我的姐姐了。」他忽然转向慕非凡,认真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这么做也一定有你的理由,如玉姐姐也说你们之间的恩怨是说不清楚的,所以我不管,也不问你,也不要求你一定要对姐姐好,但是慕非凡,你也不能干涉我去喜欢她照顾她,我们各为各的好不好?」 暮非凡暗暗的苦笑,心想:各为各的,小老虎说得多么轻松啊。可是面对那双充满了期待的眼睛,他就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慕非凡轻轻叹了口气:「好吧小老虎,你可以去她那里,但是你要知道,你的如王姐姐可不是个普通人,而且……她也十分的危险,所以你可以让厨房给她熬药送食物,但你切记,决不许给她任何的血,什么鸡血羊血等等,无论生的熟的,都决不许给她吃,唉,而且你自己,以后能少去她那里也还是少去为妙,你知道吗?我不希望你遇到任何危险。」他注视着王虎灵动的双眸,心中又是一阵苦笑,他大概又陷进去几分了,这种不想让他受到一丁点儿伤害的心情代表了什么? 难道以后真的会坠入这个傻傻笨笨的小东西编织的情网里吗? 正沉思着,忽然王虎看见了路边的凉茶摊子,他好奇地走过去要了一碗,谁知那是苦茶,他只喝了一口就忍不住喷了出来,还被呛得咳嗽不已,慌得慕非凡连忙替他拍背。 到了野味楼外,慕非凡三人一起上楼,酒楼的大老板和郑厨子早已堆着满脸的笑容在楼里候着,将他们引进后院的小花园中,那里设着雅座,而在雅座前方不远处则用一堆篝火烤着一只肥硕的黄羊,羊油雨点般落下,让那火苗不时的就往窜上几分。 王虎「嗷呜」一声欢呼,不等慕非凡拉住他就窜了上去,伸出白皙修长的两只爪子就往那羊腿抓去。伴随着酒楼老板和郑厨子以及慕非凡绿平那走了样的惊叫声音,一声悠长惨叫紧接着响起,王虎烫的两只手上各起了一个大泡,前面的衣襟也烧着了,吓得他乱蹦乱跳,慕非凡冲上前去,手掌在那衣服上轻轻一抹,果然手掌过处,那火头便灭了,饶是如此,前面的衣服也烧了个惨不忍睹。 「你急什么?」慕非凡又是心痛又是气急,忍不住对着王虎大吼:「这儿有一整只羊呢,你用得着馋成这副模样吗?莫非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的不成?」 吼罢了,看见王虎委屈却不敢作声的模样,他又觉得自己实在太凶,连忙拉着他来到座位上,柔声道:「你啊,也该注意着点儿,没看见有这么贪吃的。」 王虎心道:废话,我一千年没有吃了,能不贪吗,谁知道这人手这么没用呢,当初森林里大火初停,各种烧死的动物何必等到凉?多热我都敢吃。现在只是摸了一摸,就起了俩燎泡,呸!还说什么猛兽怕火,人不怕火,我现在都变成|人了,那火不照样往我身上扑吗?哼哼,人类惯会骗人,只为了显示自己比动物们高明就说自己不怕火。哼!我可没看出火在哪儿躲着他们。 郑厨子看呆了眼,悄悄问身旁的绿平道:「爷带来的是哪个小倌馆里的兔爷儿?怎么饿成这样?是被鸨头虐待吗?啧啧,其实收拾起来真是天仙般的人物儿,就是被生生的饿瘦了。」他话未说完绿平就狠狠横了他一眼道:「不想被爷揍就别乱猜,这是我们的六夫人,爷爱得跟宝贝似的,他爱吃肉,没看爷就特意把他带过来吃烤全羊吗?」 他说完了,那边慕非凡已经催着上烤羊了。 没办法,再不上桌的话,他担心王虎的口水能把人家萧掌柜的这个小花图给淹了。 郑厨子熟练的割了一条羊腿盛在巨大的盘子里端到了王虎面前。他的手艺的确不错,烤肉香气瞬间就弥漫了整个小花园。 这只黄羊十分的肥大,一条腿足足有十多斤重,他估摸着这些怎么也够这两位爷吃的了,谁知王虎把盘子一下扒拉到自己怀里护着,一边眼都不眨的盯着那只羊:「那个,那些部分不是我们的吗?」他非常伤心欲绝地问。 「都是你的,快吃吧。」暮非凡叹了口气,挥手让已经处于凝呆状态的郑厨子退下,一边邀请自己的好友萧掌柜的过来一起吃。 谁知对方看了看王虎,然后嘿嘿笑了两声:「算了,我前边还有生意要应付呢,非凡你自己和……六夫人享用吧。」 萧掌柜的和郑厨子一起从边上就要离开,走路时,悄悄的对郑厨子说:「我觉得非凡这回大概娶了一头猪精。」话音刚落,就听王虎的声音传来道:「俺才不是猪精,笨小猪比俺还能吃呢。」 萧掌柜的翻了一个白眼,心道:好嘛,耳朵倒是好使。 这里王虎刚说完自己不是猪精,回过头来抬手就要去撕那条羊腿。 慕非凡连忙阻止了他,斥道:「自己的手还没好呢,就又不吸取教训了。」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预备好的割肉刀子,将盘子从王虎臂弯里使劲的拽出来,一边割了一片肉放在他面前的小盘子里。 「不够不够,这点还不够塞牙缝的。」王虎大声嚷嚷着,要抢回那只盘子。 慕非凡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你放心,这条腿我都割给你吃,我一块肉都不吃行了吧。」他恶狠狠的又割下一片肉。 妈的!自己一定是疯了,为什么王虎这种呆傻的家伙竟然能让自己给他割肉? 妈的,这个小妖精! 第七章 当郑厨子和萧掌柜再次出现在后园的时候,他们被眼前的景象给震呆了。 只见王虎捧着一条超大的羊腿在嘴里艰难的又啃又咬,可怜的骨头上已经没有肉了,只剩下几根筋儿,现在王虎便是与这点点筋在奋战。慕非凡则一脸无奈地呆在一旁。 绿平看见了他们,悄悄跑过来告诉他们事情的缘由:「那个爷割肉给六夫人吃,不过六夫人嫌他割的太慢,就干脆自己撕着吃了,最后他就成这模样儿了。」 在绿平说完后,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王虎啃下了一块骨头,递给慕非凡道:「慕非凡,这块脆骨给你,很好吃的哦,也有嚼头。」 慕非凡现在可以肯定自己的小老虎不是凡人了,他怔怔看着那块巴掌大的骨头,半晌才呆呆的问:「小……小老虎,你说这是脆骨?你……你觉得我的牙齿是可以将它嚼碎了咽下去的是吗?」 唉,这小老虎不是妖精就是眼神不好! 慕非凡在心里感叹着,但为了表现出自己并不是嫌弃他的口水,慕非凡还是在骨头上咬了一口,然后他听见后面有人倒地的声音。 惨了!自己忘了这种骨头对于人类的嘴巴来说是硬了些…… 王虎心虚地夺过那块骨头,嘿嘿笑道:「那个……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啦,嘿嘿。」他说完,连忙奔下雅座用刀割下另一条羊腿,讨好地割下一块小肉片递给对方:「喏,这个给你吃哦。」 「小老虎,你……你就老实告诉我吧,你是妖精对吧?」暮非凡艰难的看了眼王虎手中的羊腿:「你吃了十斤的羊腿,现在还能再吃下去?」 看到慕非凡快要吃惊的模样后,王虎知道自己要适可而止了,他连忙拍拍肚皮:「啊,那个,哈哈哈,慕非凡,我怎么会是老虎精呢?哈哈哈,那是不可能的啦,我只是生来就能吃而已,那个……我都吃的好饱了呢,哈哈哈,我们回去吧,别忘了找几个人把这羊抬回去哦!哈哈哈。」 说着,王虎恋恋不舍地看向剩下的烤羊肉,忍不住又吸了吸口水。 老虎精? 慕非凡幽幽的看着飞快的拼命的澄清自己的王虎。在心中叹道:什么叫不打自招?这就是!看来他真的是一只妖精,而且还是一个老虎精。 这样,新婚夜他扑向自己的举动,老爱蹲在鸡窝前的习惯,那声奇怪的虎吼,还有他总是说着老虎的各种好话,询问鸳鸯的数量,怕属狗的人……种种的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慕非凡目不转睛地看着王虎,看着他的眼神开始闪烁,甚至露出那种一有不对就要逃走的神情,慕非凡肯定了这不可思议的猜测。 怎么办?要放弃他吗?一只又傻又呆又贪嘴,单纯到被人卖了还会给人数银子的老虎精……不!他舍不得,虎落平阳为犬妻,这是老天爷给他安排下的缘分,他才不要傻得像世俗中人放弃这只可爱的老虎精呢。 「哦,那个,你当然不会是妖精了。我也是和你开玩笑呢。」慕非凡从容一笑,不意外地看到王虎瞬间放松下来的神情,好在后面的三个人都是自己的至交心腹,就算被他们猜到了也不会怎么样,否则慕非凡不否认自己可能会杀人灭口。 谁也别想伤害他的小老虎,谁也不许拆散他们! 回府的途中,王虎非常开心地看着跟在他们后面抬着烤羊的家丁,嘴巴都笑得合不上了。 慕非凡实在忍不住了,扳过他的身子道:「你倒着走不累吗?小老虎,好了好了,算我服你了,你正着身子走吧,街上的人都在看你呢。」他挥手示意家丁将羊抬着走到前面,如此总算让王虎的身子给正过来了。 墓非凡看着王虎含情脉脉看着烤羊的目光,心中十分郁闷。 什么时候他才能这样看着自己?难道现在的妖精们都在挨饿,又或者是遭了什么天灾人祸叫那些精明的动物都早死了,只剩下小老虎这种呆傻痴笨的成了精不成? 嗯,这是很有可能的,就如同人类一般,精于算计的人永远不可能修道成正果,越是清静无为,清心寡欲的人越有可能成为有道高僧、得道之士……想必动物界也是这样吧,嗯,往后要找个机会问问宝贝小老虎! 回到府中,只见小凡迎面而来,一路笑一路说,言道那个县令来到府中搜了许久,最后什么也没搜到,悻悻然的离开了。 慕非凡冷笑一声,暗道终于可以修书给那个皇帝损友了,这回不怕这个贪婪的老东西不倒台。 因书房里堆了各个店铺呈上来的当月帐目,慕非凡无奈,只得放王虎自己回房。 绿平看着他拿着扯下的一条羊腿,欢天喜地的去了,不由奇怪道:「我还以为他能把整只羊都带走呢,谁知只带了一条羊腿。」话音刚落慕非凡便忍不住笑道:「你说的没错,他不可能只带走一条羊腿,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条羊腿他应该是拿给如玉的。」 他说完不甘心的摇了摇头:「真是的,为什么小老虎就看那个女人对了眼呢?」 绿平笑道:「这也是一种缘分吧……」未等绿平说完被慕非凡狠狠的一瞪:「什么缘分?就算是缘分也是孽缘,他和我才是良缘。」 绿平翻了个白眼,心道主子啊,你看看自己个儿都变成什么样儿了?连这种孩子样的负气话都能出口。 嘴上却不敢说,只好唯唯诺诺跟着慕非凡进了书房。 另一头,王虎举着一条羊腿兴冲冲往如玉处而去,远远的花枝和如玉就在房里看见了。 花枝奇怪道:「小姐,那老虎精举着个什么东西呢?似乎是往咱们这儿来,长长的倒像个棒子似的。」说完了如玉也道:「胡说,棒子哪有那么粗的,难道是铁棍?他拿着这种东西过来,是因为知道了咱们的身份,所以帮着慕非凡来打杀咱们吗?」 花枝翻翻白眼道:「小姐,铁棍也不比棒子粗多少吧。」说着话的功夫,王虎已经渐渐走近了。如玉和花枝连忙转身来到门边,接着便闱到一阵香气,花枝疑惑的看向如玉:「小姐啊,那个……自从你嫁到慕府来,我可再没有阗到过什么肉香,这个……这个该不会就是吧。」话音刚落,院子里便响起王虎的声音:「如玉姐姐,你看看,我给你带烤羊腿来了。」一边说一边兴冲冲地冲进屋里,把烤羊腿往光滑的木桌子上一放。 如玉和花枝对视了半晌,如玉方颤声道:「这是……烤肉?」话音刚落花枝便在边上补充道:「不但是烤肉,而且这是烤羊肉,是……是烤羊腿肉。」 王虎兴奋地点点头:「是啊是啊,今天慕非凡带我去吃烤羊了,我把一整只都带了回来,特地拆下这条腿给你们,如玉姐姐身子这么单薄……」不等说完忽然见如玉猛抬起头来,用恶狠狠的眼光盯着自己,良久,才阴恻恻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信你看不出我真正的身份,你第一回就知道我身上有几十条冤魂厉鬼了,那你为什么还敢接近我?除了花枝和奶娘,从小到大没有人敢靠近我的你知不知道?」说着,她忽地伸出手来,指甲在一瞬间暴涨了而出,死死掐住王虎的脖子,她一向温柔婉约的面容上,布满了狠厉之色,平素里轻柔的声音也忽然拔高了好几度,甚至尖锐无比的咆哮了起来:「说,你到底是不是慕非凡派来害我们两个的?你故意这样的对我们好,你是故意的是不是?说!」 王虎呆呆看着那双掐在自己脖子上瘦骨嶙峋的惨白玉手,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恐惧,甚至连尖叫都没有,只是歪着脑袋翻着白眼,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如玉先慌起来,收了手对花枝急道:「我……我刚才太激动了,是不是把他掐死了?哎呀这可怎么办?」她拉住王虎的手,面上露出一丝不舍之色:「花枝,快去喊大夫吧,就说六夫人在这里……就说六夫人忽然晕倒了,应该会有人来……哎呀,这……我不是有心的。」她急得快哭了出来,一旁的花枝却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怎么看他也不像是昏倒啊,你看他现在还站的好好儿的,奇怪,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忽见王虎跳了起来高声道:「啊,我想起来了!」他开心地拉着如玉的手道:「姐姐你是役鬼师对不对?哈哈哈,没错,就是役鬼师!呼呼,总算想起来了,要不是这带着冤魂戾气的指甲,我还真忘了有役鬼师这么一种说法呢。」 他看着摇摇欲坠的如玉和花枝,呵呵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啊如玉姐姐,那个……因为我在山上只看了一遍有关于役鬼师的书籍,还是六百多年前看过的,所以一时间没有想起来。」看到终于无力坐倒在床上的如玉,他急忙分辩道:「那个,不是我不聪明,我这记性就算不错了,如果是老鼠精,他到现在只怕也想不起来呢。」 花枝摇摇头,呻吟道:「不是为这个,我问你,刚才你歪着脑袋翻着白眼,那是在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想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老天,她真服了这只老虎精,空有一身的高强法力,怎么……怎么却像一只刚入道的笨妖精呢? 「是啊,我们老虎想问题时都是这样的。」王虎生怕她们不相信,连忙再做出刚才歪着脑袋翻着白眼的动作强调道:「看到了吗?都是这样。」话刚说完,他才突然醒悟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吓得脸色大变,慌忙补救道:「那个……我不是说老虎精,我和老虎没关系的,你们要相信我。」 如玉一笑,拉着他坐下,柔声道:「我们早就知道你是一只老虎精了。你啊,这么单纯,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恐怕不但我们知道,连慕非凡都早就识破你的妖精身份了呢,那只狼可不是一般的心机深沉,我爹爹那么精明的一个人,都被他给害的倾家荡产,唉……」 王虎见如玉悲伤的模样,顿时忘了让自己身份暴露这种有天大危险的事情,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如玉安慰道:「姐姐别哭,别哭,有我呢,一切都有我呢,姐姐有什么委屈都告诉我,就算是慕非凡,我也要去和他讲道理,我会让他对你好的,好不好姐姐?」 说道这里,他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只狼给自己割肉吃的情景,虽然割的肉块好小,但那时候,那种被关心被宠爱的感觉真的很温暖啊。他小小的老虎心抽痛了一下。 不想,真不想把慕非凡让给任何人!可是如玉姐姐也好可怜啊,自己是应该忍痛的…… 他一瞬间转过的情绪都表露在那双眼睛里,看在如玉的眼里,一颗早就被仇恨蒙蔽的冷酷之心竟然像寒冰遭遇春风一般化开了,他拉开王虎,轻声道:「谢谢你了小虎,这么多年来,除了奶娘和花枝,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连我自己的爹娘都……」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些,小虎啊,你实在是太单纯了,所以你要小心慕非凡,他是个你想象不出的狠辣之人。唉,姐姐看得出,你喜欢上他了,可是你一定要小心……」 不等说完,王虎便跳了起来,大声道:「没有,我才没有喜欢他呢,姐姐,你知道我是妖精,我都快要飞仙了,怎么可能喜欢他呢?」他说完,站起来使劲拍着胸脯证明自己说得是肺腑之言,但不知为何,胸脯拍的越响,心里的那份心虚就越大。 「这就好。」如玉认真的看了他半晌。忽然抿唇一笑,也起身道:「若这样,我就放心了。」她看着外室的那只羊腿,喃喃道:「很久没有吃过了,我本来不喜欢吃肉,怎的这时候倒觉得肚子里馋虫开始活动了呢?」话音刚落,王虎便呵呵笑道:「好,我不打扰姐姐吃饭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去找我,放心,一定给你弄到的。」 如玉点了点头,看着王虎欢乐跑出去的身影,她的眼圈儿猛的又湿润起来,自言自语道:「竟然会有人不怕咱们,花枝,竟然还会有一个知道咱们真正身份的人不怕咱们,尤其这个人还是妖精。」她激动的一把抱住自己的花枝:「花枝,你看到了吗?小虎他不怕咱们,他一点都不怕咱们,他……他还给咱们送羊腿,还说要给我出气,花枝……」 花枝回抱住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姐:「我知道了小姐,我全都知道了,你不要摇了,唉,小姐你怎么哭成这样,不会被那只小笨妖精传染了吧,小姐你别哭了,今天才换的衣服耶,都脏了……」 因帮了如玉而感到快乐无比的王虎一出门,便向烤羊跑去,结果却发现烤羊不见了。他这一吓非同小可,「嗷呜」吼了一声,大嚷道:「谁?谁动了我的烤羊?啊啊啊啊,是哪个不长眼的?死龙臭龙,是不是你?我就知道,咱们十二个里面就你最爱吃肉……」 话音未落,身后就响起了绿平的声音:「夫人,你那羊被爷命人抬进书房去了,您到那里便能看到了。」 王虎心中一凛,暗道惨了,自己一着急,忘了这里是人间界…… 他吓得看也不敢看绿平一眼,一溜小跑进了书房。 进了书房,入目只见慕非凡坐在大红木椅子上捧着一本帐看着,烤羊就在他的身边。 听见脚步声,慕非凡看都没看王虎一眼,只是悠闲道:「小老虎,你刚刚说什么?说是哪个不长眼的动了你的羊是吧?还有那个什么臭龙死龙又是谁啊?」 「哦,我……我没有这么说啊,慕非凡你一定是听错了。」王虎眨着无辜的眼睛,决定装傻装到底。 要知道,他看过的人间书籍里可都是这么写的!死不承认往往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慕非凡放下账本,搂着他坐到自己身边,笑道:「算了,你不想说,我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听。嗯,你去如玉那里,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她要我小心你,还说千万不能喜欢上你。」王虎一时不察,顺口说了出来,再想掩饰已经来不及了,果然就听慕非凡咬牙切齿的恨道:「呸,她还有脸叫你小心我,她才是蛇蝎心肠,最毒妇人心呢。」他又转向王虎:「小老虎,你千万不能听那个女人的,知道吗?那个女人才是会伤害你的夜叉,你知道吗?她根本就不算人,只是个卑鄙下流无耻的役鬼师,你以后不要去接近她了。」 王虎点点头:「我知道她是役鬼师啊慕非凡,可她好像不像你说的这么坏,嗯,你好像也不像她说的那么坏,到底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啊?就算她是役鬼师,你们也不应该有关系才对啊。」王虎歪着脑袋道:「慕非凡,你告诉我你们的故事,让我给你们评评理好不好?」 慕非凡看了他半晌,忽然失笑道:「小老虎,怎么你总是这样出人意料?」他忽然抬起头来,目光也骤然?br /免费txt小说下载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31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然幽远深邃的如一池寒潭,良久才沉声道:「我与如玉的恩怨,是无法说清楚的,我恨她入骨,她也恨我入骨。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不过错在她,哼哼,我是决不会放过她的,我要她在这里,空有一身本领却施展不开,要她在这里日日受着折磨,直到她弱得再也无法控制身上的那些鬼魂被反噬而死,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王虎不耐烦道:「我知道你恨,所以你不用说这么多来强调你有多恨她了,我想听原因,为什么你会这么的恨她呢?」他不知不觉的坐正了身子,看来这问题让他很感兴趣。 「其实不是个精彩的故事。」看穿了他的想法,慕非凡淡淡的道:「那年我十五岁,一直照顾我疼爱我的奶妈去世了,小老虎,你不知道,我对于奶娘的感情,不比对我娘的少。那是我第一次尝到了悲痛欲绝的滋味。我给奶娘举行了平阳城里最隆重的葬礼,可盛大的仪式平复不了我内心的那份伤痛,我看着装有奶娘的棺材落在了那个据说风水很好的墓地里,在那里整整跪了一天才失魂落魄的回家,吓得老娘哭嚎着说她一定长命百岁,得死在我后面才成。就这样,奶娘最终离我而去了,我也渐渐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嗯,这样很好啊,人类的寿命本来就很短,慕非凡你那么聪明,难道还看不开这些吗?」 王虎实在忍不住了,他是想要听如玉姐姐,怎么慕非凡尽说他奶娘了? 不过看他伤心欲绝的样子,他也不好意思打断。事实上,他还真想好好搂着慕非凡安慰一番呢。只是看看自己纤细婀娜的身子,再看看慕非凡高大健壮的身体,他只好自动放弃了。 此时他真是愤恨不已,为什么自己堂堂一老虎精,变身后却和那只老鼠差不多,都是弱不禁风的美人儿一样。 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没错,我慢慢的看开了,也慢慢的从这个打击中走了出来。可是……」慕非凡的语气蓦然激动起来,双手也紧握成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吓得靠在他身上的老虎精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一瞬间,他真的以为幕非凡是要吃掉自己。 「可是一年后,我竟然在大街上看到了奶娘。」他愤怒的眼睛都要裂开了似的,偏偏傻傻的老虎精还不解地问:「啊?你奶娘是装死来骗你的吗?慕非凡是不是你不肯好好读书,所以你奶娘就装死激励你,嗯,我在山上看过这样的例子呢,不过人家都是装死几天,你奶娘却装死一年,真的是好坚定啊。」 「小老虎,你……」慕非凡被一肚子愤恨支撑着的身子倏然就坐倒下去,面对王虎,连一向的愤怒都提不起来了…… 对于王虎脑子里的奇异想法,慕非凡无力的挥挥手,叹气道:「不是,奶娘不是装死,而是如玉那个狠心肠的女人,她的奶妈和我奶娘是同一天死亡的,只不过她的奶妈是回老家时被大火烧死了,尸骨无存,据我后来请的道士说是因为我奶娘和她奶妈两人气场相合,所以那个死女人就利用自己役鬼师的身份将她奶妈的魂魄保留了下来,然后指使她身上养着的鬼魂到处寻找能够让她奶妈借尸还魂的尸体,结果它们找到了我奶娘的尸体……那个女人就这样让她奶妈的魂魄进到奶娘的尸体里,她……她……她这个歹毒的女人,为了她自己的一己之私,竟然连已经入土为安的人也不放过!所以我发誓,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小老虎,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那样恨她,为什么那样对待她了吧?」 王虎使劲地甩甩脑袋,看着慕非凡重新燃烧起仇恨怒火的双目,半天不得不老实地回答道:「没,没太明白,那个,不是我不聪明,实在是你说了一大堆的奶妈奶娘,把我都给弄糊涂了。那个,她们是都没死啊还是都死了?怎么一个没了一个活着,还搅和到一起去了呢?」 慕非凡怔怔地看着王虎,忽然回头问绿平道:「你觉得我没说明白吗?」 绿平连忙狗腿地笑道:「怎么会?爷说得很清楚啊。」 慕非凡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也认为我说得够清楚了。为了说得更清楚些,我还特意称呼我的奶娘为奶娘,如玉的奶娘为奶妈,小老虎竟然还没听懂,那就不是我的错了。」他拿刀割下约五斤重的羊腿肉:「好了,小老虎,我的乖乖宝贝,拿过去到一边吃哈,如果你还弄不明白,改天你去问如玉好了。」 「我现在就去问。」王虎气得转身就走。 真是的,自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他们两个和好?结果看看!慕非凡这是什么态度,才说了一遍,看自己没懂竟然就要打发自己走? 王虎气哼哼的就要出门,走到门口却又折了回来,将慕非凡手上的羊腿肉一把夺下,这才又转身扬长而去。 在王虎到了如玉的院子后,得到的答案又是一阵让他晕头转向的抱怨。 王虎只听得如何和慕非凡一样,说了一大堆的奶娘奶妈,又说慕非凡太狠毒,人都死了,区区一具尸体被她借用而已!就算他生气想报复,冲她来就好了,犯得着将她爹的产业全部弄垮,还设计让她爹爹染上赌瘾吗?害得她爹连女儿都输给了慕非凡不说,奶娘也被他请来的道士杀死了!如今,她家人只能漂泊四方。到现在,连她都不知道她爹娘在何方了。 在得到这一长串让他头疼欲裂的答案后,王虎思考了许久,才终于勉强弄清了这二人恩怨的症结所在。 事实上,他们就是为了他们各自的奶妈而相互争斗。 慕非凡希望自己的奶妈入土为安;如玉希望自己的奶妈能够复生。 为了这两个人,慕非凡和如玉打了一场战,可是如玉输了,所以被囚禁在了这个设了强大结界的院子里。 王虎叹了口气,这场恩怨说深不深,但是实在是纠结无比。 这场恩怨之中,孰是孰非殊难料定,聪明如他也解不开这个结。 无奈之下,王虎决定还是像现在这样就好,他无法插手两人之间的事情,就只能凭自己的良心来周旋了。 从如玉屋里出来时,已是繁星满天的时候了。 王虎坐在山石上望着夜空发呆,他在想人类只有那么短的生命,就算如玉是役鬼师也不能长生,为什么他们甘心留着仇恨这种不快乐的东西度日呢?正思索间,忽然身后涌来一阵暖意,他回头一看,是慕非凡,只见他含笑望着自己道:「怎么?小老虎不到鸡窝前蹲着,倒跑到这里赏月了吗?」 王虎瘪瘪嘴,迷茫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认真的语气和认真的内容让慕非凡敛去了笑容,半晌才舒出口气道:「或许我的小老虎说得有道理,只是现在我还是放不下,也许有一天,我能够因为你而消除这个心结吧。」他挽起王虎:「走吧,这都快入秋了,夜里已有了凉意,别在这里冻坏了身子。」 快入秋的夏夜里,一轮圆月挂在树梢,微风轻轻吹过,树影婆娑间,荡漾着满园的清光。 慕非凡牵着王虎的手,两人一步步踩过石子小路,没有人说话,静谧的空气中,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王虎偷偷抬眼看着慕非凡,一颗心越发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慕非凡的侧脸为什么也会这样好看?他是人,可他握着自己的手却如此坚强有力,连身为妖精的自己也没有这么坚定的力量。还有,这身上的燥热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越看他身上就越热? 王虎的目光逐渐痴迷起来:难道月亮带有某些奇怪的法力吗?难道自己也和那些在圆月之夜发情的狼一样吗?否则这种想扑进慕非凡怀里的感觉是什么?为什么脑海里闪现的都是他对自己的好,昨夜对不肯行房时他的体贴,今天给自己割羊肉的细心,还有拍着自己背时的那股温柔力道,连那声嗔怪都饱含着担忧…… 不!不会的,自己怎么可能在下凡的第三天就喜欢上一个人类?老天啊,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妖仙前辈啊,你不能这样的公报私仇啊! 王虎在心底哀嚎的同时,慕非凡的心情也在发生着变化,月明风清的夜晚,本就适合卿卿我我,谁知道他和小老虎之间,连卿卿我我都不用,只是这样的牵着手并肩前行,心中便涨满了暖暖的幸福感…… 想他慕非凡饱读诗书,竟到如今才亲身体会到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完美境界。 怎么办?似乎越来越控制不住了,再这样走下去,只怕走到景澜院之后,他就要把小老虎拆吃入腹。 想到王虎对性事的恐惧,慕非凡不由对自己越来越旺盛的欲望感到慌乱,谁知低头一看,王虎也没好到哪里去,正对着他目光迷离,眼看身子就要靠上来了。 天晓得慕非凡多想抱起他立刻回到景澜院要了这只单纯笨笨的小妖精。可他却只是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最后用手捂住王虎的眼睛,沉声道:「小老虎,我很喜欢你,也很想要你,可是,我越喜欢你,就越不想让你在将来后悔,你要想清楚,如果……你还没有爱上我,就千万……别用这种眼光来看我,那样我会控制不住的,你……明白吗?」话出口的同时,他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时间缓缓的流逝,王虎始终沉默着,彷佛过了数年之久,才见他毅然转过身子,轻声道:「谢谢你,慕非凡,我会感激你的。」 说完他挣脱慕非凡骤然握紧他的那只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头也不回的跑回了景澜院。在他的身后,是慕非凡盛了满满失望的眸子。 第八章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般缓缓而逝。 哦,或许用流水来形容并不准确,应该是用如海来形容慕非凡和王虎的婚后生活——他们的生活表面虽然平静,但在暗底下总有一些汹涌的彭湃的东西。 总之,慕非凡还是慕非凡,对王虎的体贴关爱丝毫未变,且有越来越深的倾向。而王虎却是在前进与退后当中挣扎着,越挣扎他就越发现自己有泥足深陷挣脱不开的危险。 不知道是不是慕非凡知道了什么,总之在那只烤羊吃完后,慕非凡每顿饭都会给他弄上十几斤的蒸肉烤肉炖肉烧肉,吃得王虎本来瘦弱的身体渐渐丰盈起来,但要说离圆球的程度那还是相当远的。 在这方面,他的确拥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王虎十分怀疑,慕非凡是不是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打算将自己喂成球状,这样一旦他找僧侣道士来降妖的时候,自己就连手脚都伸展不开了,谈何反抗挣扎?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如玉,当场让如玉和花枝笑倒在床上。 花枝笑得滚在了地上喘着气断续道:「小老虎……你……你放心吧,爷就算……要降你,也绝……不会用……这种笨到家的办法的,你别因为……他对你好就认定他是一个好人,他如果……对你用起计谋来,一千个……你……也得被他吃干净了。」 虽然王虎对这种侮辱自己智慧的话非常不满,不过知道慕非凡不是在算计他之后,他还是很开心。 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现在简直都不敢见慕非凡,每次和他在一起,便会不由自主的想他对自己的好,甚至大白天的时候,他偶尔坐在慕非凡身边,静静看他写字看帐什么的,他心里都会浮现出在山上看的那些春宫图,还自动的把那些男女男男面容换成了自己和慕非凡…… 这实在令他十分害怕:难道他的道性竟如此薄弱吗?难道说他比那些啸月之狼还滛荡吗?否则为什么人家狼好歹在月圆之夜才发情,而他却不论月圆月缺,甚至连白天晚上都不论了,只要看见慕非凡,心跳就会加速脸蛋就会变红,身子只想往他身上靠,渴望他温柔的对自己做那些事情呢? 当王虎发现一再的忍耐抑制只能让他越来越喜欢慕非凡后,深怕一个控制不住就把自己送到人家嘴边的老虎精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逃跑! 是的,他是要逃走! 王虎决定逃到那座灵秀的山上,度过五年的岁月,然后回去和好友们一起飞仙。 只要不和慕非凡见面,他很快就会忘记慕非凡的! 王虎心里坚定的这样认为着。 没错,和慕非凡的相遇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意外罢了,怎么可以用自己一千年的道行和飞仙之路来换取?所以老虎精暗暗的做下决定,他连逃跑的良辰吉日都暗地里选好了,一定要选个诸事皆宜的日子,务必要一逃成功——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单纯的老虎精也没想明白,自己明明选了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可为什么偏偏走的都是霉运呢?不但失去了逃跑的机会,失了身子,还……失去了一颗心。 话说到了王虎选定逃跑的这天早上,慕非凡恰巧外出应酬,一夜未归。 于是王虎起了个大早,到鸡窝拎了两只鸡,又到池子里抓了两对鸳鸯,在院子中抓了一对刚睡醒的仙鹤,打了一个比他的身子还要大的包裹。 那些仙鹤,鸡还有鸳鸯因为面对的是一只老虎精,所以吓得连声音都没有了,宛如遇到了孙悟空的凡马一般——当然,那只勇敢的鹅是个例外,所以王虎尽管有些舍不得,还是不得不将它舍弃了。 此刻,万事具备! 王虎背着一个大包裹出了景澜院,偷偷摸摸的一路在庭院中树木花草的掩护下向大门行进。 正奇怪怎么这么顺利,连一个仆人都没遇到呢,结果在距离大门还有几百尺的时候,他就顿住了身形,将身子掩在一棵百年老树的后面,偷偷摸摸探出头去。 果然,前面发生的一切的确是有些不对劲的。 王虎惊讶看着优雅在门前踱着步子的如玉,还有显得兴奋无比的花枝。 奇怪,她们不是被困在自己的院子里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慕非凡好心撤了结界?也不像啊,虽然如玉姐姐的表情似乎很平静,但眼中的那抹煞气可是瞒不过他老虎精的眼睛的。 忽听「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慕非凡冷冽的声音传来:「人呢,这个时候也敢偷懒……」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嘎然而止,王虎看见他脸上无比惊诧的神色,然后他听见如玉咯咯笑了两声,用一贯温柔平和的声音道:「慕公子,别来无恙啊。你别对你的仆人们发火,他们可是很尽忠职守的,不过有些事情我想还是不要吓到他们为好,所以就让他们全部进了主屋,恐怕现在这里除了我们三人外,整个府里都没有一个清醒着的人了。」 王虎心中不满道:谁说没有清醒着的人的?难道我不是人吗?哦,我的确不是人,我是一只老虎精。 醒悟了自己的本来身份,王虎便把心中那点对如玉的不满都消散了,现在,他比较好奇如玉到底是想干什么? 慕非凡的惊诧之色很快退去,只是脸色迅速地沉了下来。 他回身从容的关了门,用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冷列声音问如玉:「你终于还是出来了,是小老虎听信了你的话,拿血给你的是吗?」 这个该死的慕非凡,不负责任的话他怎么可以乱说呢?我什么时候拿血给如玉姐姐了? 王虎不满的想着,谁知下一刻,他听见如玉竟气定神闲地道:「没错,是小虎拿给我的,慕非凡,现在你是不是后悔那样无法无天的宠他了?宠到竟然允许他随意出入我的院子?」 慕非凡叹丁口气,苦笑道:「后悔?我只后悔宠他宠得还不够,或许以后,再也不能宠下去了。」他的目光望向景澜院的方向,说不出的留恋与深情:「如玉,你应该知道,这个府里唯一真心对你好的,就是小老虎,所以你不能伤害他,我们两个的恩怨,不许你牵扯到他的身上,他只是一只有些笨的老虎精……」如此说着,慕非凡又表情一变:「如果你不答应我这一点,我宁可与你同归于尽,你大可不用怀疑,这点手段我还是有的。」 他……他知道了,他知道我是老虎精了! 王虎吓得瞬间身体冰凉,险些摔倒出去,慌忙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为什么慕非凡会知道呢?不,不对,这个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慕非凡早就知道自己是一只老虎精了,可他为什么还会对自己那样好?他不是应该请个道士和尚来降妖吗?最不济也要把他给打出原形和如玉姐姐关在一起啊!不,不对,这个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玉姐姐怎么可以撒谎呢?明明不是自己给她血的啊,她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正当老虎精陷入了纷乱的思绪中不能自拔的时候,他听见了如玉的狂笑声,那种违背了她一贯优雅形象的狂笑,似乎她憋了三年的委屈与愤恨都借由这阵狂笑声宣泄而出。 当笑声终于歇下的时候,他听到如玉冷笑着对慕非凡说:「慕非凡,你也有今天,你不是向来狠辣无情的吗?你不是向来冷酷从容的吗?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有深陷情网的一天,哈哈哈,小虎实在是太能干了,太能干了,哈哈哈……」 尖厉的笑声嘎然而止,王虎惊讶的看着如玉的的周身忽然发出幽黑的光芒,就连花枝的身上也散发出淡青色的幽光。那道黑色光芒转瞬间就化为光剑,缠上了慕非凡的身体。 慕非凡的手中忽然亮出一点黄|色的萤火,他的眼神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危险与酷寒:「你还没有答应我,如果你不答应,我说过会与你同归于尽。」他将手艰难的举起,那萤火陡然又亮了几分。 如玉沉默地看着那道越来越明亮的萤火:「大光明焰,你竟然有本事弄到这个!」她恨恨地说,然后语气转为幽冷:「那你就直接和我同归于尽好了,这样你的小老虎就不会被我伤害,何苦要我一句承诺呢?难道你就这么的信任我?」 慕非凡点点头:「没错,只要你说,我就信。我恨你,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如玉,你要想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死了,小老虎会伤心,你以为我愿意放过你吗?如果我们中只有一个死去,他的伤心……总会轻一些。」他垂下了眼帘:「我知道你不可能放弃对我的报复,所以,由我来放弃。毕竟你吃了三年的苦,而我却因为小老虎,得到了这数月的幸福,也不亏了。」 如玉定定的看着他,泪一颗颗从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中流淌而出:「不错,三年的苦,加上奶娘的死,还有我家人被你逼得四处流离的仇。慕非凡,你说得对,我不可能放弃。」她蓦然收紧了操纵着的光束,看见慕非凡白了脸色青了嘴唇,她才幽幽地道:「我不会伤害小虎,而且,那些血也不是小虎给我的。慕非凡,你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那些贪食飞落进院子中的鸟儿,我收集了三年,终于收集到足够破开结界的鲜血,所以,是上天让我来报仇的,你……去死吧。」她一咬牙,只要这些由冤魂化成的鬼索再收紧些,慕非凡就死定了。 果然,听到她的承诺,幕非凡手上那点萤火跌落下去,他的目光恋恋不舍的望向景澜院,那里有他可爱的小老虎,他死了之后,那只小老虎就再也不用担心了、也不会再逃走了吧? 这样,他永远都是自己的爱人,即使他们没有夫夫之实,他也永远都是自己的爱人了…… 慕非凡想到这里,竟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满足。 就这样结束吧,他感觉到窒息的痛苦,可心里却无比的平静,只是有一点点不舍,对那个笨笨可爱的小妖精,他是真的不舍啊。 就在这最后关头,一道光箭忽然从百尺外的大树流星般飞来,紧接着他觉得脖子一松,如玉的鬼索被这道光箭彻底截断。 大惊之下她也回头去看,然后她看到了这一生最难忘的景象—— 只见王虎跌跌撞撞的从大树之后现身,身上背着的大包裹将他的腰都压弯了,踉跄走了几步后,似乎才发觉那包裹实在碍事,忙卸了下来。 那包袱一落地,便从里面蹿出两只鸡、两对鸳鸯、两只仙鹞,都咯咯咕咕扑棱棱的四散飞逃,其情景慰为壮观。 慕非凡和如玉都愣住了,如果不是这种生死关头,他们定会大笑一场。不过毕竟是这种凝重的时刻。而王虎在卸了包袱后,又一脸焦急担忧的向自己飞来,没错,他的确是飞过来的,一下子就挡在了慕非凡的身前,大声道:「如玉姐姐,你不能杀他。」 被这一嗓子惊醒,如玉重新凝聚起手中的鬼索,厉声道:「小虎走开,姐姐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死,三年的恩怨,我不想再拖下去了,如果你执意阻止,别怪姐姐对你也不客气。」 她摆出战斗的姿势,可心里却开始犹豫,不得不承认,对王虎,她是下不了这个手的。 「姐姐,你们的恩怨,双方都有错,可是都错不致死。」王虎终于表现出了他成天嚷嚷着却从未有人见识到的聪明才智:「你们的奶娘都已经死了,还去计较这些干什么?如果一定要计较,如玉姐姐,你为什么就不曾想到,如果你没有强占他奶娘的尸体,这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生。虽然慕非凡报复的过于激烈是他的错,可一切的起因都在你,你既然已经脱困,可以给他一点苦头吃,但是你不应该杀他,他……他是一个好人,你也是一个好人,你们两个谁受到伤害我都不愿意,如玉姐姐,求你,放过他吧。」 「如果我不答应呢?」如玉手中的鬼索又暴涨了几分光芒:「奶娘的死,家人的祸,这三年来我几度险遭冤魂反扑噬体的痛苦,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小虎,如果我决不肯放弃呢?你是不是要为了那个男人而和姐姐作对,你明明说过不喜欢他的不是吗?你明明说过他会阻挡你的飞仙之路不是吗?你还要救他吗?」她的声音忽然转厉:「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你难道不想飞仙了?」 「我……」王虎被如玉的气势震得微微往后一缩,可是仍旧抬起了头,颤声道:「是……是……是的,我……我……我不想了……不想……不想飞仙了。」 这颤抖着声音,叫人清晰的看出了他内心里是经过怎样的挣扎才说出的这句话。 王虎回头看向慕非凡,只见他早被这一幕惊得呆住了,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定在自己身上,他心中忽然便觉得有一股暖流潺潺而过,莫名的便抚平了那些矛盾挣扎。 转过头面对着如玉,他轻声而又坚定地道:「是的姐姐,我不想飞仙了,如果你一定不放弃,我只能选择和你敌对,因为,我也不能放弃慕非凡。 我不想逃了,喜欢就喜欢吧,就为他临死时对我的这份记挂之情,飞仙之路……我不要了。」意外的,这时候说不飞仙了,竟然没有丝毫的不舍。 王虎缓缓举起手臂,十指尖上泛出点点光华:「姐姐你知道吗?我和朋友们分开的时候,曾经约定过,不到生死关头不能使用出法力,但现在,我愿意为慕非凡破例,因为他的生死关头,就是我的生死关头。」 如玉手中的鬼索闪烁不定,却迟迟发不出来,眼看着那条黑色光束开始左右乱窜,显然由厉鬼冤魂凝练成的鬼索已经因为长时间的蛰伏而不耐烦起来。 如玉努力控制着,一双美丽大眼睛恨恨的盯着王虎。忽然她一跺脚,手中鬼索瞬间消失,她咬牙切齿的道:「好,小虎,你对姐姐有恩,姐姐不能和你对敌,既然你说喜欢他,那就好好的护着他吧,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离开了,就说明是你与他情断义绝之时,到那时,就别怪我找他算帐了!」 说罢,如玉拉过花枝,又回首再看了王虎一眼,轻声道:「我住在城北那座已经废弃了的楚家园子里,如果你有事情,可以去那里找我,花枝,我们走。」 看着如玉和花枝说走就走,瞬间便消失在视线之外,慕非凡本想喊住两人,但想想便算了。来日方长,现在他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他得尽全力留住这只不乖的小老虎! 哼哼,没有今天这事,他还真不知道他的宝贝早就在打着逃跑的主意了,而且还要顺手牵鸡、牵鸳鸯、牵仙鹤…… 看着眼前的这些鸳鸯仙鹤,慕非凡脸色阴沉,在心中暗道:看来对他的这只小老虎,今后得日日紧盯才行! 看到慕非凡危险的眼神,王虎猛然想起他先前狼狈的出场。他悄悄的向后退了一步,再后退一步,不行,还不是安全距离! 我退我退我退退退…… 「再退你就要掉进坑里了。」慕非凡悠悠开口,上前一把拉住他:「我真是怀疑,你究竟是怎么修炼成精的?难道你出来的时候都没看见旁边这个大坑吗?」 王虎闻言向下一看,脸色登时有点泛绿,只见刚刚那些逃窜的鸡鹤等,此时正全都窝在这个大坑里呢。 第九章 「谁,是谁敢在院子里挖这么大一个坑?」王虎色厉内荏地吼,企图转移慕非凡的注意力。 不过这招很显然失败了,因为慕非凡气定神闲的悠然答道:「是我。本来是想让他们在这里栽上一棵珍稀沉香古木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它有更大的用处……」他微笑的看向王虎:「唔,小老虎,你说,我们在院子里多挖几个大坑,上面铺上层薄土再撒些树叶好不好?」 王虎闻言睁大了眼睛:「那不是陷阱吗,慕非凡,你为什么要在自己的院子里挖陷阱,你这里又没有什么猛兽可以猎取的。」 话音刚落慕非凡就冷哼一声:「怎么没有?我眼前不是有一只时时刻刻准备逃跑的老虎吗,而且还是一只时刻准备携物潜逃的老虎……你说是吗?」 王虎头上的冷汗涔涔而落,低头看了看坑里窝着的那几只动物:「那个……慕非凡,我……我刚刚救了你耶,你……你不会……这么小气,和……和我计较这些鸡鸭仙鹤……的问题吧?」 怎么办?偷跑不说,还偷了人家府里的东西,最后当场被抓包,最不甘心的,他还是自个儿走出去的。 「是鸳鸯,不是鸭子。」慕非凡摇头笑自己竟然在这时候还有心情玩笑。 他一把就将王虎拥进怀里:「答应我,再不离开我好不好?我可以不碰你,但我不能忍受失去你,小老虎,我不能做到那么无私放你自由,如果你还要逃跑,我一定会把你锁起来……不,锁是锁不住你的,我会请最厉害的和尚道士过来,把你永远的困在这府里,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不等他说完,王虎已经吓得白了脸色:「慕非凡,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千万不要这么做,那个……我绝不离开行了吧?呜呜呜,怪不得如玉姐姐说你心狠手辣,亏我还在她面前说你是好人,呜呜呜。」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来救我?小老虎,你真的是甘心留在这里吗,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如果是假的……如果你不甘心,为什么还要出来救我?我死了你就可以自由了,所有的鸡鸭鸳鸯仙鹤你都可以带走,这么多的好处,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会爱我,如果你终有一日要飞仙,那我宁可你不要现身出来,宁可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有一个叫做慕非凡的人,在临死的时候还在为你的喜怒哀乐而挂心。」慕非凡将额头抵上王虎的额头,每一句话都是这样的深刻入骨,彷佛是在他的心里经过鲜血的浸染才倾吐而出的。 王虎不语,半晌他的双手轻轻环上慕非凡的腰:「因为……我不想你死。」他轻声但坚定的说。「慕非凡,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吗?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死了,我会多么的伤心,我一定会流干所有的眼泪,你说如果如玉姐姐不死,我的伤心就会轻一点儿,可事实上这根本就不会让我的伤心减轻一丝一毫!你不知道,有一只笨老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放任自己爱上你了。他之所以要逃跑是因为他害怕,害怕这份需要付出太多东西的爱……可是,你刚刚的那些话,将这个笨老虎最后一点坚定的道性也打散了,为了你,他愿意永远的留在人世间,永远的留下守护着你和……被你守护。」 再没有什么能比这番话更令慕非凡欣喜若狂了! 他一把将王虎紧紧的拥入怀里,开心的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傻笑:「是真的吗?小老虎你会留下来,你甘心留下来陪我,呵呵,这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而被如玉关到了主屋里的老夫人和众多仆人丫鬟,毫无遗漏地观看了这一幕,所有人部被感动的热泪盈眶,老夫人拿着帕子拼命的抹眼睛∶「呜呜呜,太好了,非凡能有这样一个人陪着他,即便我抱不上孙子,也能瞑目了,呜呜呜。」 「慕……非……凡!」王虎变了调的声音从慕非凡胸口闷闷的传出来,吓得他连忙放开被自己紧紧搂抱住的人儿,只见王虎雪白的脸庞此时已经变成了铁青色,在呼哧呼哧大口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他破口大骂道:「你知不知道太激动会害死人的?我老虎精经历过无数场恶战,没想到没死在战场上,却差点死在爱人的怀里,这传出去,你让我这天下第一聪明妖精的面子往哪儿放?!」 慕非凡强忍住笑,心想刚刚不知道是谁承认自己是笨老虎的? 不过他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煞了风景,想了片刻道:「小老虎你放心,我会派人把如玉的家人找回来,归还他们的家产,你若喜欢,也可以随时去找她,我看得出来,她也是真心疼爱你的。她为了你,竟然连那样的仇恨都可以放下。呵呵,或许你说得不错,我们两人都有错,所以这份怨,是该消失了。」 他又望了望主屋那些用目光默默祝福着自己的人,心情忽然大好起来:或许,是时候休了那四个小妾,将她们嫁给各自情人了。 「小老虎,好了,我们回去吃早饭吧。」慕非凡拉着王虎的手往主屋走,却发现拉了一下没能拉动,再一下,还是没拉动。 回头一看,慕非凡的脸色顿时又黑了下来:「小老虎,你这是干什么呢?」 只见王虎依依不舍的望着坑里那几只动物:「慕非凡,我……我把它们送回去再回来吃饭好不好?」 「不好。」慕非凡扳正他的身子:「你把它们送回去?是送进你的肚子里吧?」 想也知道这小家伙打什么主意:「走,我们去主屋吃,我也饿了,这天都晌午了,应该吃午饭了。」 进了主屋,王虎受到了上自老夫人下自丫鬟仆人们的热烈亲切接待,人人都争相拉着他的手说什么「感谢他肯留下来陪慕非凡」等语。 被这些真挚情感感动的王虎也流下了他的老虎泪,因此,他没注意到后面大家的闲话! 「呜呜呜,太好了,六夫人肯留下来,我们得的赏银就不会减少了。」 「对啊对啊,厨子做的菜六夫人爱吃都会得赏呢。」 「就是就是,真是便宜他们了,你们见过这六夫人有不爱吃的菜吗,只要是肉就万事大吉了,怪不得是老虎精呢。」 「没错没错,不过你说夫人这老虎精咋就笨成这样呢?我根本都不怕他。」 「是啊是啊,到现在他还一只鸡都没吃到嘴里,是够可怜的,这下好了,咱们府里有个妖精,不比那些门神管用多了?」 「就是就是……」 闹腾了一顿,才发现府里所有的人都在主屋里,根本还没人做饭呢。 慕非凡生怕王虎饿着,催着厨子们赶紧做饭,王虎见他急切,忙拉了他道:「慕非凡你不用这个样子,我不饿,别催得那么凶了,平时他们也做了不少好吃的给咱们啊。」 慕非凡温柔笑道:「小老虎啊,你实在是太善良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吗,平时一顿饭要吃十斤肉的,今天这么长时间没吃饭了,怎么能不饿?」他回头双眼一瞪,对还在等着看后续发展的厨子们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做饭?!」 厨子们一溜烟的跑了,这里王虎却还拉着慕非凡认真的纠正道:「慕非凡,我是真的不饿啊,我已经修炼一千年了,早就进入辟谷期,在山上我们都几百年没有吃饭了。」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慕非凡险些一跟头栽倒,忍不住就大声吼道:「那你为什么每顿都吃那么多?逃跑了也不忘带走那几只畜生,还总用那么深情的眼神望着食物?」 王虎吓了一跳,忍不住把嘴一扁,委屈道:「我是因为,因为馋嘛,我都一千年没吃过肉了。现在忽然见到这么多食物,我能不深情吗,食物啊,没有它们我活不到今天的。」 话音刚落,其他的人还能站住的没几个了,总算慕非凡在商场上锻炼了这许多年,还没当场丢了面子。 闹哄哄的一阵笑后,很快便到了晚上。 丰盛的几桌大菜,庆贺慕府从此后太平无事。 府里人多已饿得狠了,不过吃起来仍是不及王虎万一,不过现在大家知道他原身是老虎,便也就不奇怪了。 这慕府里的仆人,得知了王虎的身份,竟没有奇怪害怕的,或许是这些日子下来,王虎的性子没有人不爱,是以众人方如此轻易便接受了。 入夜,慕非凡带着王虎往景澜院而去,明月高挂树梢,气氛说不出的融洽甜美,绿平和小凡早早躲了开去。只剩下两人手拉着手,谁也不说话。 过了半天,王虎实在憋不住了,拽着慕非凡道:「走,我们快点儿回去。」 慕非凡愕然,他其实不愿意回去那么早,生怕自己一个忍耐不住就把小老虎的身子给强行占了,这样和他并肩走着,拉着他的手,自己已经很满足了,谁知王虎倒催促起来。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这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一眼,忽然壮士断腕般道:「好,我们回去。」说完将王虎打横抱起,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既然小老虎也甘心留下陪自己,那要了他也是早晚的事,不如就趁今晚浓情正酣的时候,把这事儿给坐实了! 想到这里慕非凡不再犹豫,抱着王虎就大步向景澜院走去,因此他也没看到,王虎眼中闪烁着的灿烂光芒。 待来到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仆妇们都知机退下,一时屋内寂静无声,只有一对大红烛火兴高采烈地燃着,倒为这屋子添了些许喜庆气氛。 慕非凡拥着王虎来到那张大床上坐下,本想说几句什么深情款款的言语,谁料想一低头,只见王虎眨巴着一双闪亮的大眼睛,正充满期待的看着他,那神情有说不出的诱人,一下子便将那些未出口的话打散了。 王虎的这副模样只激得慕非凡恶狠狠说了一声「你这个小妖精」,便一手按了王虎的头深深吻下去,唇舌相触,甜美滋味一下泛开。 慕非凡只在那张蜜桃小嘴里轻轻搅了一下,王虎的喘息便深重起来。等到慕非凡开始解他的扣子,他便也有样学样起来,去拉扯对方腰间的带子。 两人双双倒在床上,王虎扑进慕非凡怀里,将一张小脸在对方的胸膛上使劲儿磨蹭,慕非凡哪能料到他竟如此主动,受宠若惊下,情欲更是控制不住,不过片刻功夫,两人便赤条条滚在一起,王虎雪白匀称的身子更衬得爱人古铜色的身材强壮无比。 慕非凡只觉爱意源源涌出,浑身燥热无比,连皮肤都微微的泛了粉红色彩,宛如一朵盛放的桃花。 「小老虎,等……一下,否则……你会很辛苦。」慕非凡强忍欲望,起身自床头柜子的抽屉中拿过一盒软膏,这东西在他决定要王虎的时候就预备下了,只是没想到竟然等到现在才派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32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用场。hubaoer 当下拿过油膏回身,只见王虎嘟着红艳嘴巴,眼神迷离,身子只顾往自己身边靠,下体的黑色草丛之中,那颗小小青芽竟高高抬起头来。慕非凡讶然之下不由暗道,难怪人说妖性最媚,果然不错。 于是按捺下自己急欲解放的兄弟,伸手在那颗粉嫩青芽上缓缓揉搓了几下,那小青芽立刻又长大了几分,耳边只听到王虎动听的呻吟:「啊,好……好舒服……慕非凡……呜呜呜,你……别停……啊……好难受……啊……」 最后一声悠长的尖叫是因为那没有任何经验的青芽轻易的被慕非凡俘虏,射在了他的手心里。 王虎整个人都瘫在了慕非凡的怀里,半睁着的眸子水光潋艳:「慕非凡……」他轻吐着红艳的小舌头:「真的好舒服啊,难怪好多妖精前辈都放弃了飞仙路,宁愿留在人间守着爱人,慕非凡,从今后我也要守着你,我一定会守着你的。」 他攀住了爱人结实的身子,满足的又蹭了几下。却在下一刻又惊叫起来,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后面的小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回头一看,立刻见到一副滛靡的景象,慕非凡最长的那根中指,正在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绯红的小|岤中进进出出。 与此同时,他火热的肠道内一片冰凉,说不出的舒服,不等他想明白出这是在干什么,一颗小脑袋就被慕非凡抬了起来,他深情的在王虎唇上吻了一下:「宝贝别害怕。虽然一开始会有些痛,但是我保证,这会是另一件更舒服的事情。」 「啊?还有舒服的。」小老虎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慕非凡又加入了一根手指,确实有些微微的疼痛,不过和刚才那阵灭顶的快感比起来,这点痛根本就不算什么。 所以在慕非凡轻轻的拍了拍他白嫩的臀瓣示意他坐上来后,他还很高兴的坐到了对方的怀中,任由爱人搂着自己光滑的身子慢慢往下压。 「嗯,不对……慕非凡……好……好痛,怎么会这么痛?!」 王虎一声惨叫,登时吓坏了慕非凡,连忙停下动作,胯下的巨蟒才进去一半而已,心疼宝贝小老虎是第一次承欢,他立刻运用过去在风月场中练就经验稳住宝贝柔嫩的唇瓣,一只手摸索到小老虎胸前挺立起来的红豆,轻轻的揉搓捻按,直到听见宝贝又发出了那种热情如火的勾魂呻吟,这才敢将那硕大的兄弟缓缓往里推进。 就如同幕非凡所说,疼痛只是暂时的,王虎的妖性使然,不过小心抽锸了几下,他敏感的身子已经体会到了个中乐趣。 慕非凡见他情动,立刻便开始快速律动起来,一时间只闻「啪啪」的撞击声音和小老虎「啊啊伊呀……」的销魂呻吟以及慕非凡粗重愉快的喘息。 连撞了几百下,只把那小|岤也撞的不住松缩吞吐,王虎的身子此时早已如风中柳絮,只随着慕非凡的律动而前后左右乱摆,口里发出快活的叫声。 正得趣间,忽听慕非凡闷哼了一声,紧紧搂着他到胸膛上,片刻后,仿佛是一股股汹涌的热浪在自己的肠道里炸开了一般,他在愣了片刻后才醒悟到那是慕非凡的阳精,再回想起自己刚才浪荡的样子,即便这只老虎精的脸皮很厚,也不由羞窘的双手捂脸,看都不敢看慕非凡一眼。 依照慕非凡的心思,是很想再来几次的,这只要看他胯下的那杆不倒的金枪便知道了。 这也正常,毕竟是最血气方刚的年纪么。不过他看了一眼浑身湿透捂着脸俯趴在床上的王虎,心想小老虎是第一次承欢,这男子的第一次比女子还要痛上几分,来日方长,何必一定要追求自己痛快呢? 但是……他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个笨笨的小妖精啊,他难道不知道这种姿势是最诱人的吗? 拍了拍王虎的屁股,他无奈的抬起小老虎的脸蛋:「好了小老虎,你是老虎精不是野鸡精,不是什么事情把脑袋捂住了就能万事大吉的,再说,你掩耳盗铃的这个姿势也……太……太美了,我都忍不住要再吃你一次了呢。」 一句话吓得王虎慌忙跳了起来,片刻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在床上大哭道:「呜呜呜,我再也不能飞仙了,我永远失去飞仙的机会了,我的兄弟们会笑死我的,鸣呜呜……」 慕非凡沉默地抱住他,半晌,等他的哭声歇了,方沉声道:「小老虎,别难过,虽然我不能让你的兄弟都在你身边陪你,可是我会一辈子好好的爱你,宠你,来补偿你。此生我慕非凡若是负心薄幸,定遭天打雷劈,叫我不得好死,人神共弃。」 王虎很认真地听他发完了誓,开心地扑到慕非凡怀中笑道:「慕非凡,你对我真好,你放心,我不后悔,我一点都不后悔,反正你这里有吃不完的食物,就算我法力没有了,也不会为吃的东西发愁。」然后他也学慕非凡举起自己的右手郑重道:「王虎此生愿共慕非凡白头到老,生死相随,若负此意,叫我法力尽失,饿死街头。」 慕非凡也是静静的听完王虎的誓言,然后两人热烈的拥抱在一起。不错,就是热烈的拥抱着,而正因为太热烈了,所以激|情过后的余韵重新抬头,王虎怯生生地看向爱人健壮的身子,口水又流了出来:「那个,慕非凡,如果我现在说咱们……咱们再做一次刚才的事情,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滛荡?」 他打定主意,如果慕非凡说会的话,那自己就立刻钻进被子里去睡觉,毕竟他是老虎精,不是那只没有贞操观念整天嚷嚷着要找人尝试情爱滋味的风流蛇精。 慕非凡的兄弟本来已经强行被他按下头去,一听这话,不等主子反应过来,它先「蹭」的一声蹿起老高。 而当慕非凡反应过来后,他一把便将王虎狠狠地压在身下:「小老虎,这是你说的,不是我不给你休息的机会!」说完就埋首在王虎的颈项间舔咬起来。 这一夜,王虎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祸从口出。 想他堂堂的老虎精被啃得连点渣子都不剩不说,第二天他根本就下不了床了,偏偏小凡亲自过来伺候他吃饭梳洗,还一边笑着安慰道:「没关系的夫人,第一次都会这样子,进来时我看见你还醒着,就觉得很高兴了,啧啧,要不怎么说妖精就是比人强呢?我看着你们房中的烛光昨晚亮了一宿,要是别人这时候指不定得叫上多少大夫呢!」 王虎的听见这话,臊得满脸通红:「呜呜呜,小凡姐姐,你就别笑话我了,我现在腰还抬不起来呢,呜呜呜,我会不会瘫掉啊?我在山上看的那些春宫图里就说做的时候怎么快活了,一点都没说做完的后果。」 话音刚落,小凡的脸也红了:「呵呵,夫人啊,这个你去问老夫人吧,我也不知道呢。」 王虎吓了一跳:「不要吧,这么丢人的事。」说完了屋里另两个丫鬟也笑了起来,小凡扶他起来一边梳洗一边道∶「爷今儿把那四位夫人也都休了,还做主让她们几日后各自嫁给自己的爱人,嫁妆都由咱们府里出。」 她忽然看向镜里一脸愕然的王虎,半天才抿嘴笑道∶「六夫人,不,现在应该叫夫人了,真是要谢谢你,我跟在爷身边十几年了,自从吴妈妈死后,我就没看见过他这么开心的样子,连老夫人都高兴得合不拢嘴,直说你是上天派来给咱们府里降福的福星呢。」 王虎心想:福星?我看肯定是哪个上界妖仙看我不顺眼,干脆就让我在求答案的过程中出点意外,这样我就不能飞仙去找妖仙帝告状了! 他越想就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不过好在自己找到的是慕非凡,也算不亏了。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实在是无比滋润,王虎每每想起不知身处何方的伙伴们,都忍不住的感叹还不如大家都找一个慕非凡这样又英俊又有钱的人,在人间过一辈子呢,然后等到大家七八十岁了还不显老的时候,就将全府的人都搬去雾隐山,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岂不很好,不过他也知道只是空想而已,一想到将来雾隐山下再聚,其他的伙伴都会飞仙,就剩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也难免会有些伤感难过。 第十章 本以为从此后就是幸福的日子万年长了,谁料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王虎忽然没精神了。开始时慕非凡还不觉得什么,到后来就发觉不对劲,王虎每天睡觉的时间明显增加,而且以前每顿能吃十斤肉,最近也锐减为五斤了。 慕非凡十分的担心,询问王虎,他却只是不耐烦的挥挥手说:「怕什么,我是老虎,老虎哪会生病,我只是最近有些疲倦而已,哼哼,一定是你晚间做的运动太激烈了,害我都不能好好休息。才会这样的。」 王虎这样说,慕非凡也没有办法,天地良心,他可从没觉得自己在性事上疯狂过,但小老虎既然指出来,且他的症状又在这里摆着,是以他心中暗道:莫非老虎精与狐狸精蛇精不同,本性不滛,所以连普通性事也承受不住么?于是慕非凡决定以后自己切不可任性妄为,每夜一次即可,再不可多要。 可谁知每每到了晚问,倒是王虎扑到他身上的时候多,怎怪他把持不住? 到了这一日的午宴上,老夫人和慕非凡王虎一起坐下共用午餐,母子两人都动筷子了,却只见王虎只是懒懒地看了看桌上,不住叹气,最后哀怨地看了慕非凡一眼,似乎很不情愿的拿起筷子挑了一根油菜叶子放进嘴里。 这下可把众人惊吓坏了,什么时候看见老虎吃过蔬菜?!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谁知王虎只不过吃了棵油菜,就跑到外面吐起来。直把慕非凡心疼的,一迭声让叫大夫来。 慌乱问,慕非凡忽见母亲拦住自己,对她的丫鬟道:「把今日买来的葡萄拿来给小老虎尝尝。」 慕非凡急得直跳脚,对他母亲道:「娘,你怎么糊涂了,小老虎是老虎精,怎能吃什么葡萄,你见他除了肉还吃过别的吗?再说你拦着不让我找大夫,你……唉,你到底想干什么……」 话未说完慕非凡就被他老娘敲了一记:「混小子,你懂什么?这时候的大夫能乱请吗?你也不用慌,我怀你的时候,害喜的症状比他还厉害呢。」 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震得慕非凡绿平等人目瞪口呆。 王虎刚刚吐完,一听这话,又干干了几声,方跳起来道:「老夫人,您别瞎说,我是公老虎,不是母的,怎么会怀孩子,你你你……是不是想抱孙子抱疯了。」 老夫人不满地拉住他道:「你乱蹦什么?若真是有了还了得?难道我不知道你是个男人吗?你若不是妖精,我吓得比你还厉害呢。」说完见丫鬟已经拿出了葡萄,她递到王虎面前道∶「看看,想不想吃,我今早吃了一颗,好嘛,牙差点酸掉了。」 王虎一看见那墨紫色晶莹的葡萄,就觉得心向往之,再听老夫人说这东西酸的很,那口水便不知不觉分泌出来了。一把揪下两粒放进嘴里,然后眉开眼笑的直说味道好,最后干脆把盘子夺过,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慕非凡和绿平小凡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狂吃葡萄,忽然绿平喃喃出声道:「妈呀,我还以为夫人只有面对鸡鸭鹅的时候能流口水呢。」 话音刚落,就听老夫人在那里喜孜孜道:「行了,绿平,你快打发人去请冯老头来,他见多识广,和咱们家又亲厚,还不至吓着,若摊上别人,保不准是吓疯还是吓死呢。」 说完回头看见儿子还兀自在那里发呆,她不由摇摇头,用力一拍慕非凡的肩膀:「我的傻儿子耶,你要当爹了,还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小老虎给我扶进屋去,从现在起他可就是咱们家的命根子了,谁也不许惹他知道吗?」 「真的……真的是有宝宝了吗?」慕非凡还是不敢相信,扭回头去问他娘,却见老夫人含笑点头道∶「八九不离十了。」 他这才如梦初醒。 忽闻身后一声大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是公的,公的……」回头一看,王虎又在那里跳脚呢。吓得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死死抱住宝贝老虎,一边念念有词道∶「我的宝贝,我的祖宗,你给我小心着点儿啊,这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说罢干脆一把抱起他,回到卧室放在床上,也不管王虎拳打脚踢的。 这里正乱着呢,忽听人报说:「冯神医来了。」 慕非凡一迭声的叫着请进来。稍顷,冯神医带着药箱神色镇定的走了进来,见王虎躺在床上气乎乎地瞪着自己,生性乐天的他不由得笑了,道∶「哟,夫人这是做什么呢?老夫是来治病又不是来要命的。」一边说一边放下药箱,将手搭在王虎的脉搏上,不到弹指间的功夫,他一脸的笑容便全部不见,惊骇地看着王虎,不等说出一个字,整个人已经吓得滑坐到了地上。 慕非凡急得都要揍人了,一把拉起冯神医低声吼道:「小老虎到底怎么样?他……他有什么事情吗?哎呀,你不要抖,倒是说话呀,他是我老婆又不是你老婆,你紧张个什么劲儿?」一边说一边将冯大夫拎小鸡般提了起来。 冯大夫暗道:是我老婆的话,老头子还不这么紧张了呢。 他一手擦去头上的冷汗,又搭上王虎的脉搏,边道:「公子莫要着急,容老夫再看看,再看看。」 又过了一刻钟,慕非凡实在不耐烦了:「你到底看没看完?小老虎到底怎么样了?平时看你给我娘看病可快着呢,这会儿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话音刚落,冯大夫便拾起头来,一脸尴尬地看着慕非凡,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忽然把头一昂,豁出一切似地道:「慕公子,那个,老夫实在不知道是该恭喜你还是同情你,所以不知该怎么说法,总之,夫人这是喜脉,唉,在下虽不敢妄称什么神医,但这喜脉是断不会看错的,只是在下疑惑,夫人明明是男的……」 不等他说完、慕非凡已经喜不自禁的坐到了目瞪口呆的王虎身边,抬头横了他一眼道:「疑惑什么,没见过男人生孩子吗?」 冯大夫郑重点头道:「公子说得不错,在下的确是没见过。」 一语未完,王虎发呆完毕,猛然跳起来就向可怜的冯大夫扑去,一边大吼道:「你你你你,你这个蒙古大夫,你睁大眼睛给我瞧清楚了,我是公的,不对,我是男人,不折不扣的男人,你竟然敢说我怀了孩子……」 王虎这样怒叫着要去扑打冯大夫,慕非凡早将他拦下来小心劝哄着,偏偏那冯大夫也不是让人的主儿,何况他来慕府的次数多了,和王虎也相熟,况他医术高明,还从未有人敢当面说他是蒙古大夫,因此指着王虎的鼻子道:「就你这喜脉,已有两三个月,便是真的蒙古大夫也不会诊错。」 刚说完,冷不防王虎扑不过来,气愤之下便张口咬住了他那根手指,痛得冯大夫大叫起来,一时间卧室里乱作一团。 不过,就算王虎再怎么不愿接受这个事实,老夫人和慕非凡却早已是把他当作娘娘一样供了起来。 又过了两个月,任谁都可以看出王虎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了,就连王虎自己,也再找不出任何话来替自己辩驳。 他越想越是郁闷,暗道自己一只公老虎怎么会怀孕呢,难道因为当初没认真看那些修妖典籍,所以错过了? 好在这一日如玉忽然来了,王虎便央她差役鬼使们搬了两本过来,当下细细一看,不由得脸色发黑。 原来那书上的最后几页记载说,成妖一千年后,飞仙之前,无论雌雄妖精,俱有受孕能力,若与人交合,非但大损道行,再难飞仙,且一旦留男子阳精在体内,身体内部便会发生变化,孕育胎儿。 待产下胎儿后,全身的法力道行也就耗损几尽,不经一番难以想像的勤修苦练,就再也不能飞仙。 王虎此时是追悔莫及,心道自己太不应该了,漏看什么不好,竟然把这个给漏了! 再说那当初修订这典籍的前辈也不地道,这样的大事你不放在前面标明了,怎能记在这样的犄角旮旯里呢? 莫非他当初有意这么做,旨为惩罚他们这种不认真看书的妖精吗? 但现下一切都晚了,王虎懊恼地看着如玉和花枝,只见她们一脸虔诚的看着王虎的肚子,眼睛里闪烁着比他这个要当娘的人还要兴奋的光芒。 良久如玉方站起来,抓住王虎的手道:「小虎啊,这真是太好了,姐姐这一辈子也是嫁不得男人的人了,可没有个宝宝疼着宠着,看着他慢慢长大,这算什么女人哪,如今就圆满了,你生下的宝宝,叫我一声干娘亦不为过……」 不等说完,花枝也在旁边叫道:「没错没错,小姐是干娘,我就是干姨,呵呵,太好了太好了。」 忽听门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喜孜孜道:「好,这个主意好。」 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老夫人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过来了,如玉虽和慕非凡有怨,但与他母亲向来无隙,连忙起身福了一福,就听老夫人呵呵笑道:「坐,都坐下,哎呀,如玉这孩子出落的越发漂亮了。老身听说,你从哪里弄到了什么关于小虎怀孕的书是吗?」 王虎听到怀孕二字,脸色彻底黑了,如玉却抿嘴一笑,点头道:「是的,老夫人,是修妖秘笈,那上面说了,小老虎的确是会怀孕的,所以老夫人你就放心好了。」 「放心放心,我放心。」老夫人笑眯眯的坐下来,又把脑袋凑近如玉悄声问道:「如玉啊,那上面有没有说,这小虎怀了孩子,是会生下一个小孩儿来,还是会生下一只小老虎婴儿来啊?」 如玉看了一眼老夫人,笑道:「生只小老虎出来。」 老夫人「啊」了一声,面色一下子变得有点儿惨白。 她扑哧一笑,接着道:「那还不把你老人家吓死啊?放心,小虎以什么样的形态生产,就会是什么样的小家伙,小虎一直是人形,胎儿在他肚子里已经四五个月了,绝不会生下一只小虎崽出来的。」说完了又笑个不停。 老夫人佯装生气道:「你这孩子也学坏了,竟骗起我老人家来了!」言罢想了想:「唉,其实要是生只小虎崽出来,我倒也不会吓死,那小东西毛茸茸的也很可爱,不过就是……就是,你想啊,非凡的儿子是只老虎,这……这可怎么说出去啊。」 如玉花枝又笑起来,回头看向王虎,却见他倚在床边,竟是连生气的兴致都提不起来了。 因为王虎的缘故,整个新年慕府都没过好。 因为深知这小老虎喜欢热闹,是以按着他在房间院子里静静安胎本都是件困难的事情了,为此慕府的丫鬟仆妇全部被调动起来,慕非凡更不用提,每天晚上都是由他来值夜。 如果再过个热闹新年,人手分流出去不说,就那小老虎,非得蹦着跳着钻空子凑热闹不可。因此慕府这个新年过得冷冷清清不说,除夕晚上,慕非凡还特地准备了好几床大被压在王虎身上,唯恐鞭炮声惊了王虎肚里的胎儿。 就这样一天天的,王虎的肚子越发大了,偶尔有一天晚间,两人相拥而眠时,慕非凡猛觉得肚子上挨了轻轻一下,接着王虎就哀叫了一声,他心里正奇怪说被踢的是自己,怎么小老虎倒叫了起来? 直到听见王虎在那里惊惶的大叫,说什么:「他动了,慕非凡,怎么办?他是不是要出来了?他在里面动啊。」他才省悟到是宝宝在动,不由得一下子也慌了起来,忙着叫起外间歇息的丫头们就命去请产婆,直嚷着王虎要生了。 这下府里登时乱作一团,丫头们跑进跑出的,王虎在床上一直哀叫,说怎么办,要生了怎么办? 慕非凡则坐在床边一脸期待又紧张的轻声劝慰着。 产婆就是慕府里的一个妇人,不一刻,便连老夫人都来了,进屋就劈头问道:「怎么回事?这离生产的时候还有两三个月呢,怎么就要生了,这可了不得!」 一边说一边过来查看,却见床上半点污迹也无,那产婆急性子,就要撩开王虎的衣袍,一边道:「快让老身看看,可是见红了吗?有没有破水?」 慕非凡和王虎一头雾水:「什么?见红?破水?什么意思?」说完听那产婆道:「不是说要生了吗?见红就是流血。」 她看向王虎,和老夫人对视了一眼道:「奇怪,这样子也不像是要生了啊,怎么一点都不痛的样子?」 她又回头问王虎:「夫人,你到底觉得怎么样?如何知道就要生了?」 「他,他在肚子里动。」王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啊啊,他又动了一下,是不是急着出来啊。」 此语一出,那些生育过的妇人尽皆倒地。 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直叫阿弥陀佛,等到这阵子兵荒马乱过去,产婆方将慕非凡拉了出去,告诉他孩子出世时的一些征兆,本来这些话不当对男人说,但她实在是信不过这个孩子气过重的夫人,索性不理这些忌讳了。 与此同时,老夫人也拉着王虎的手喜笑颜开道:「好好好,这就好,先前只道他不动,我还一直担心着呢,如今终于好了,小家伙想必是个活泼的小东西,就是奇怪他妈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他倒能沉的住气。」 老夫人边说边笑,拉着王虎说了许久。之后才和产婆一同离开。 一场虚惊之俊,又是三个月时间。 小宝宝终于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出世了,而且竟然是双胞胎。 那是一对生下来时都有些瘦弱的男婴—— 虽然瘦弱,体形也比别的婴孩小,但两个小家伙的精神却是足的很,洗澡的时候哇哇哭叫了两声,嗓门洪亮高亢,等到洗完了,粉红色的小身子包进了小缎子褥里,两对小眼睛便全都睁开了,四下里打量着,也不知能否看到东西,黑色的、不是很浓密的头发还有点湿,大概是感觉不舒服,两个小东西都开始在襁褓里拼命扭动起来。 因为事先没想到是双胞胎,所以只找了一个奶妈,当下命人赶紧再找。老夫人和这个奶妈一人抱着一个宝宝给王虎看。却见他异常虚弱的躺在床上,看了一眼两个婴儿,嘘出一口大气,缓缓道:「为了你们这两个小家伙,我的命都去了大半条。」 说是如此,但语气中却流露出明显的宠爱,果然产下这两个孩子,人就是有些不同了。 忽然两个孩子小嘴一瘪,洪亮的哭声再次响彻整间屋子。 王虎顾不得产后无力,吓得一下坐直了身子,拉着慕非凡的手紧张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宝宝为什么会哭?」 话音刚落就听那个年轻的奶妈笑道:「没关系的夫人,孩子这是饿了,我先带过去喂喂。」说着就要把孩子抱走。 猛听王虎「嗷呜」一声,就要跳下来抢孩子。慌得慕非凡忙一把拉住他,急道:「你干什么呢,这才刚生完孩子就想翻天!」 「她要抢我的宝宝。」王虎冲着愣在地上的奶妈龇牙咧嘴。屋里众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知道王虎生完孩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当自己是老虎呢,护起犊子来了。 慕非凡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悄声在他耳边道:「胡说什么。谁敢抢咱们的孩子,不要命了吗?你赶紧给我老实待着,睡一觉,等奶娘喂完了孩子,咱们再抱过来,呵呵,我也好喜欢这两个小家伙,看起来就很有精神的样子。」 他这样说着,王虎才猛然省悟到自己现在是人,再望一眼奶娘手中的宝宝,他满足一笑,然后就沉入梦乡之中。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到了两个小家伙满月酒的时候。 这一日,慕府里大摆筵席,方圆百里与慕非凡有往来的都携重礼前来恭贺,人来人往的险些把慕府门槛都给踏破了。外面还摆了流水席招待过路人和乞丐僧道等。 老夫人与慕非凡笑得如沐春风在人群中往来招呼,又把已经在一个月间就长得白白胖胖的孩子抱出来在人前炫耀。 众人见了这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没有不爱的,其粉面红唇,可爱讨喜还在其次,有趣的是两个小娃娃的反应。 老大一脸有如他爹谈生意时面无表情的样子,噘着小嘴看众人,似乎眼前这些家伙都不被他放在眼里。老二则是满面的笑容,嘴角都快上翘到鼻子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笑眯眯的,黑色的双瞳则在里边灵活的转来转去,看上去就精明的不得了。 当下来客都啧啧称奇,言说两个孩子面相奇好,将来必非池中之物。一路马屁拍过来,老夫人和慕非凡只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与此同时,慕府的后堂里,娘亲王虎正一脸悠闲的和如玉花枝还有之前慕非凡放出去的四个小妾喝茶。 一会儿功夫奶娘抱着两个婴儿走了进来,对王虎道:「夫人,爷让把孩子抱回来,说多已看过了,怕孩子受不了嘈杂。」 说完了,不等王虎抱过来,其他的女人们早就一哄而上,围着孩子看上半天。 最后,如玉和一个叫兰容的妾氏将孩子抱到怀里,两人一人坐一边,和其他女人逗着孩子玩儿,倒把王虎给晾到一边去了。 王虎见她们说的热闹,怎么也插不上话,只好自言自语道:「唉,其实他们再晚出生三年就好了,到时候就和他们的爹一个生肖,都是属猪的,当然,再晚几年属老虎也不错。」他的声音挺大,话音刚落,一边也插不上的花枝便惊讶道:「什么?你说慕非凡属猪,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呢?他是属狗的!」 王虎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吼道:「什么?慕非凡是属狗的?胡说,他亲口告诉过我他是属猪的!」 天杀的,这不是真的吧? 可是……这好像是确实真的…… 不看别的,就看自己下山来这运气背得……这应该就不是谎话,虎落平阳被犬欺,自己到了平阳城,又落进一个属狗的人手里,难怪连飞仙的道路都葬送了呢,呜呜呜,他真是遇人不淑啊! 「对啊,爷就是属狗的,怎么可能会属猪呢?」那个叫兰容的妾也笑着答,不明白为什么夫人会以为爷是属猪的,难道爷是有意骗他吗?想到这里,兰容有些怪自己大嘴巴了。 「啊啊啊啊,慕非凡,绿平!看我不杀了你们,你们这两个混帐家伙,我要吃了你们俩!啊啊啊啊……」 平静的慕府后室中,忽然传来一声震天大吼,可惜这吼声很快便淹没在前堂贺喜的人群中。 天高云淡,幸福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已。 ——全文完—— 番外《鼠虎重逢》 秋天过去了,第一场雪的飘落宣告了冬天的正式来临。 冯夜白的生意很大很多,但无论他怎样忙,每天必定要早早回家陪老婆儿子一起吃饭。冯大老板不在晚间应酬已经成了所有生意场上和他有来往的人都了解的铁律。 然而这一天,一封来信却让冯夜白发起愁来。因为这封信的落款是慕非凡,他的至交好友。 慕非凡是邀请他去平阳城做客的,信中说他已有了可爱的妻子和更可爱的双胞胎儿子,因为当时情况特殊又有些忙乱,所以竟没来得及邀请诸位好友,如今想起也觉不安,因此诚恳邀请他前去。 虽然是带着歉疚的语气,但那份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幸福和淡淡的炫耀感还是轻易就被冯夜白读了出来。他先是有一瞬间的不满,心说炫耀什么啊,不就是一个老婆和两个儿子吗?难道我冯夜白会比你差,我的老婆才是世界上最可爱最美丽的,哼哼,你还以为我是那个孤独寂寞的单身汉吗? 想到这里的冯夜白,那点不满就全都烟消云散了,因为他忽然想起,当日自己也是因为情况特殊,而和白薯举行的婚礼也是没有邀请任何好友过来,他立刻感到非常的不安和惭愧,暗道看来只有去完平阳城回来后,下个帖子把所有的好朋友请过来聚一聚了,好歹也算个补偿。 就这样,冯夜白就决定赴约。 可问题是,白薯和冯小薯怎么办,姑且不论他们能否愿意让自己离开,就算他们愿意放手,自己舍得将他们扔下个把月吗?一想到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恐怕见不到鼠妻爱儿,冯夜白的脸色便开始发青。 带着愁绪回到家里,白薯见他双眉紧锁,神色也立刻紧张起来,拉着他的手问道:「冯夜白,是不是你的米铺倒了,我们以后没有白米吃了。」老鼠精的声音似乎是要哭出来,但还不忘宣布自己对老公的爱意:「你放心,就算米铺真的倒了,我和小薯也绝对会跟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的。」 冯夜白大为感动,他知道从贪米如命的爱人口中说出这样一句话,已经是他最忠贞深情的宣言了。于是连忙安慰一番,并顺带把自己烦恼的原因说了出来。 白薯一听,不由得大大松了一口气,呵呵笑道:「我以为什么天大的事情呢,原来就是这么点小事啊,冯夜白,你真笨,难道不知道我们老鼠都是喜欢到处乱跑的吗?如今正好有了这么个机会,我们何不全家出动,一家三口都去平阳城里你那个朋友的地方做客呢?」 冯夜白茅塞顿开,立时大赞好主意,当下收拾收拾,和白薯还有儿子冯小薯,丫鬟流双一起坐上马车,直奔平阳城而去。 一路奔波,总算于半月后到达平阳城,白薯坐在马车里掀着帘子往外看,待见到城门上雕刻的「平阳城」三个大字时,忽然忍不住笑了,但旋即他就收了笑容,轻轻叹了口气放下帘子。 他的反应自然没有逃过冯夜白的眼睛,当下连忙问怎么了。白薯本不欲说,无奈冯夜白太精明,根本瞒不过去,只好尽量装作不经意道:「没什么了,只是刚刚看到平阳城三个大字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那句俗语,说虎落平阳被犬欺,所以我就想我那个老虎同伴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就落在这里吧,然后想到他们,心里自然就有点牵挂了。」 冯夜白拥住爱人,他知道白薯为自己付出了多少,一千多年的兄弟,却因为选择和自己在一起而不得不放弃,其实当白署想起他们的时候,应该也会很难过伤感的。 不一刻到了慕府的大门前,令人通报后,须臾功夫,只见中门大开,慕非凡两只手一左一右的牵着两个粉雕玉琢般的男孩儿,面带喜色地迎了出来。 老友重逢,自然免不了一番亲热,拥抱过后,慕非凡见了白薯和冯小薯,不由得惊叫道,「啊,冯夜白你这个家伙,原来你也成家了啊,不错不错,嫂夫人看起来就光彩照人,善良贤淑,啊,这是你的儿子吗?哎呀好可爱,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啊,哈哈哈,一点也不输给我们家的宝贝呢。」 孩子们彼此见过,冯夜白便问道:「弟媳呢,怎不见她出来,难道咱们之间还讲究什么避讳吗?」 幕非凡忙道:「非也非也,小老虎,哦,就是内人了,那个……呵呵,正好今日有烤鹿肉,估计他啃完那条鹿腿就会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上一丝羞愧之色也没有。 冯夜白本要嘲笑他几句,但想到自己家的白薯何尝不是见到了白米就不要命,因此只好把这些话生生又吞回肚子里去。 当下进了大厅分宾主落座,三个孩子交给下人们各自带出去玩乐了。冯夜白便和慕非凡谈些别后情形以及生意往来等事。 白薯实在听得不耐烦,正想站起来说我去和孩子们一起玩算了,便听到后厅响起一个声音道:「慕非凡,到底是什么样重要的客人,你非要让我也来见不可,如玉姐姐可答应今天会给我送烤野鸡来的。」 饶是慕非凡已经对自家老婆的贪吃性格了若指掌,此时听见这话也不由得脸红了。抬头刚要说什么,却见先前还坐在椅子中的白薯竟然猛地站起,双目圆睁,嘴巴也张大的能装下一个鸡蛋,看起来竟和张着血盆大口的王虎差不多。 冯夜白和慕非凡同时吓住了。 慕非凡想的是,莫非夜白的娘子是哪个仙山名派的传人,从声音中就听出小老虎是妖精来了?所以才会这样?真是的,那么贪吃,一条烤鹿、一只烤野鸡,换我我也怀疑啊,唉,小老虎啊…… 冯夜白却想的是另外一件事,莫非非凡的娘子是小白薯的宿世仇家,所以他一听见对方的声音,就忍不住妖性毕露想吃人?天啊,这下可糟了,不知道香喷喷的白米能不能转移他的仇怨,毕竟是非凡的娘子啊。 在他们各怀心思的同时,王虎也从屏风后现身了。他最先看见的便是张嘴瞪眼站在那里死死盯着自己的白薯,于是他的眼睛里再也看不见别人了。 「咳咳……那个……」 「咳咳……这个……」 两个男人同时开口,期待能化干戈为玉帛,然而不等他们咳嗽完,王虎和白薯蓦然都发出一声震天的大吼—— 「啊,贪吃老鼠,真的……真的是你吗?」 「天啊,鲁莽老虎,真的……真的是你?」 随着吼声落下,两个同样出色的美男子便热烈拥抱在了一起,完全不顾他们各自爱人先是呆怔住紧接着就是醋味冲天的表情。 「冯夜白,他是谁?为什么勾引我老婆?」 「慕非凡,他是谁?为什么勾引我老婆?」 两个丈夫同时出声,然后再同时愣住。 半天,冯夜白忽然拍了下脑门:「哦,老天啊,慕非凡,难道你和我一样,娶了一个妖精做妻子吗,怪不得他明明是男人却能给你生出两个儿子来。」 慕非凡此时也已经明白过来了,拍拍老友的肩:「没错,我家这个是老虎,你们家那位呢?是什么动物?」 「老鼠,生肖里的第一位。」冯夜白答,然后他们听见房门外三个尚带着稚气的声音道∶「爹爹,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是打雷吗,可天上没下雨啊?」回头一看,原来是他们的宝贝儿子。 两人脸色同时有点发绿,总不能告诉儿子说刚刚那是你们亲娘激动的吼声吧? 于是只好装糊涂的把孩子们打发走,然后两个男人实在忍不住了,转向那两个从见面起就紧紧拥抱着的两人:「咳咳,那个,你们真的不考虑分开一下说话吗?这样抱着会很难受吧?」 白薯和王虎终于分了开来,两人脸上还有泪痕,便手拉手的坐在了两张椅子里开始述说别后的情形。根本就没有看见这屋里那两个正用空前哀怨不满眼神看着他们的男人。 「白薯,我之前特别的担心难过,我想到时候你们都飞仙了,只有我要滞留在人间界,多孤单啊,虽然我从来都是和慕非凡说没有关系,但每每想起,其实心里都不好受的,这下可好了,不管如何,总算有你和我做伴,咱们总算不是孤单一人停留在这里了。」王虎拿起桌上盘子中的肉干嚼着,白薯则向点心类进攻。 「是啊是啊。」他点头附和王虎的话:「没想到你这只老虎也会动了凡心留在这里呢,真是太好了,哈哈哈,我之前路过城门的时候还想起你了呢,哈哈哈,平阳城,你是老虎,这名字可不太吉利啊,哈哈哈。」 提起这个,王虎的脸色就有些发青,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白薯自己不但落进了平阳城,还偏偏栽在一个属狗的家伙手里。想到此处,他就愤恨的瞪向慕非凡。 「你说,咱们其他的伙伴会不会也有动了凡心留下来的呢?」白薯忽然有些兴奋地问。 这句话让王虎也兴奋起来:「嗯嗯嗯,先前我可是连想都不敢想,但现在看到你,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33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看到你,我忽然觉得很可能呢,不说别的,臭蛇很有可能哦,流氓兔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就不知道他们都会有个什么样的爱人,啊啊啊啊,真是太期待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仆人走了进来,手里举着一封信对慕非凡道:「爷,是康少爷的来信,大红的帖子,估计一定是喜事呢。」 慕非凡接过信来,打开一看他就愣住了,因为上面的话实在太过熟悉,他一个月前刚刚写了几封内容相差无几的封信寄了出去。 而且康健此时也一定收到自己的信,只是让人惊叹的是,他竟然也成亲了,还有了儿子。 和冯夜白感叹了一番,慕非凡毅然决定留冯夜白和白薯在这里小住两天后,两家人便向康家庄进发。 那里,有的想必又是另一则故事。 ——完—— 十二生肖之家有猪妖by 梨花烟雨 文案: 哪有这样的,一下凡间就被抓住? 抓到他的人要他叫,他就叫啰,被抓住能怎么办,当然要听话点。 蛤?听话也不对?竟然还要他自杀。 那……等他五年吧! 五年后他飞仙了,再把这个猪体给他送来! 这五年就让他善尽猪猪懒的本分,吃饱睡,睡饱吃,吃饱继续睡,睡饱继续吃…… 这只体型无敌大的猪仙还真是太有趣了—— 眼睛漂亮,声音好听,还会碎碎念的咒语,实在是逗得他心情大好,非常开心。 可明明是头猪,苏飞鸿却担心他下雨淋着、肚子没吃饱;明明自己怕人吵,苏飞鸿却得听着他的呼噜声才睡得着,我怎么会对一头猪这样上心? 想起当初对吏部尚书的女儿说的那句话…… “我宁可娶一头猪,也不会娶你的。”妈啊!不会是当初的赌咒真的灵验了吧? 楔子 白雾蔼蔼,祥云缭绕,奇花异草遍布其中,神木仙石亦随处可寻这个恍如人间仙境般的地方,叫做雾隐山。 一千年前,有十二只来自四面八方的妖精到了这雾隐山中,他们都看出这雾隐山中灵气充足,是个灵脉汇聚、有利修行的好地方。为了能独占雾隐灵脉,十二只妖精是大打出手,直战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妖精们的这一战整整打了五百年时光,耗去了不知多少道行。而一群方外妖精更是趁此时机一举入侵,企图将他们赶尽杀绝,将这座仙山占为己有。 十二只妖精先是各自为战,可在五百年大战中都损耗不小的他们纷纷不敌对手,险些被打得魂飞魄散,就在这紧要关头,他们悟出了“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的道理,同心协力尽弃前嫌,终於在十二妖联手之下,勉强杀退了敌人,从此之後,他们便以兄弟相称,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而十二妖的修为也在一齐抗击天劫的努力下,日益精进,早已是远胜当年,现在,只差最後一步,他们便可成为妖仙了。而这最後一步就是,答出上届妖仙给他们示下的问题 一块大约有谷场般大的光滑山石上,齐齐坐著在民间传说中被称为‘十二生肖’的妖精们,他们此刻正是为了讨论如何对付妖仙大人们示下的问题而聚集在一起。 讨论虽然热火朝天,却始终没有什麽进展,正当领头的黄牛老大感到十分无奈的时候,一张宣纸晃晃悠悠的被一阵轻风带了下来。 顿时,十二只妖精脸上的嘻笑之色被凝重取代,十二妖拾起那张纸後却发现,纸上只有七个字:“问世间情为何物?” 山谷中一下子陷入了沈寂,良久,猴子精才重重哼出一声:“问……问世间情为何物?这是什麽鬼题,不是说成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断绝七情六欲吗?” 黄牛白了他一眼:“不许对上仙出的题不敬。”只是他心里也觉得颇为奇怪,这题出的有些早了不说,而且也的确很不合常理,论理不是应该问一些修炼秘术或者飞仙後的打算吗?但是不管怎麽奇怪,题既然已经出了,他们就应该尽心尽力的作答才是。 “众位兄弟,既然上仙已经示下,那麽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不是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当务之急是寻找出最正确最完美的答案,我们现在就回去,用五妖鬼搬运法搬来一些人间典籍,五天内一定要找到标准答案。” 众妖精一起响应,一个个用还不太熟练的步子走了回去。 xxxxxxxxxxxxx 与此同时,雾隐山下,一对俊俏男子正相偎在一起,曼声吟唱著“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曲子,唱完了,个子较矮的一个起身来到湖边一块大石上,只看了一眼就惊呼道:“郝哥,怎麽你方才写的那幅字不见了?就是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的上联,啊,讨厌,一定是刚才那阵该死的风刮走的,这下一句可千万别丢了。”他珍重捧起下联,那上边赫然七个俊逸有力的大字:“直教人生死相许。” xxxxxxxxxxxx 这五日里,十二只妖精为了那对‘情’字的体悟,翻遍了人间的典籍,然而五日後重聚,众妖却都仍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为了寻求各自对‘情’的体悟,十二妖终於还是决定前往人间,各自修行,临别时,十二个兄弟在白云里依依惜别,相约於五年之後在雾隐山下重聚。并且约定:在人间除非到了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否则不许使用法术,自然也不许用法术联络其他妖精。这个约定,全是为了躲避上届妖仙的耳目,因为妖界规矩,为免祸乱人间,所有妖精皆是不许在人间界出没的,若有妖精犯事,一旦现形被发现,必将被毁去千年道行,更有可能被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一阵风吹来,十二只妖精互相拱手作别,伴随著十二道金光闪过,雾隐山十二妖的传奇爱情故事开始了。 第一章 说什麽九五之尊是帝皇,说什麽指点江山拓土开疆,得民心者得天下,天下尽付摄政王。 这是在苏里国民间流传甚广的一首童谣,童谣中的主角就是摄政王苏飞鸿,仅仅四句话,便指出了他凌驾於天子之上,广受百姓好评的事实。 当今的皇帝因为迷恋修道炼丹,又没找对好道士,早在十年前,便因为中了丹毒而驾鹤西归。那时太子只有十岁,朝政早就落入太後手中,如今太子二十岁了,可太後不但没有将政权交还给太子,甚至都没有让他登基,反而由著摄政王爷苏飞鸿大权独揽。以至於摄政王权势熏天到即便是篡位,也会轻而易举的地步,现在的他,也的确只差没有坐在皇座上,穿上那身龙袍而已。 苏里国这种奇怪的情况是所有人心目中的迷,然而太後太子都不在乎了,他们老百姓似乎也不必过於操心,反正摄政王爷是一个很好也很有才华的人,苏里国在他的治理下繁荣富强,这就足够了,老百姓求的不过是三餐温饱而已,其余的,不在他们关心之列。 摄政王爷苏飞鸿喜欢吃猪肉,这是苏里国百姓都知道的事情。他富贵已极,要什麽有什麽,想求他办点事情,根本没有礼物可以赠送的。然而人无完人,苏飞鸿也有一个可以突破的缺口,那就是猪。如果你想找他帮你的忙,只要不违法乱纪,是他容忍的范围之内,那麽只需要花费心思养一头能做出可口佳肴的猪送给他,多半这事儿就成了。 就因为苏飞鸿的这个爱好,苏里国掀起了空前的养猪热潮,一时间,那些富贵人家都挖空心思变著花样豢养起各种各样的猪来,什麽花雕茯苓猪,牛奶首乌猪,香酥凤尾猪……等等等等不计其数。苏飞鸿眼看著养猪已经成了全国的风气,有愈演愈烈之势,无奈之下只好宣布从此後再不收猪,方把这股风气给及时打压了下去。 虽然是不收猪了,但他实在太爱吃猪肉,於是他想了个办法,在民间寻找会养猪的好手,花重金给聘到了王府,专门给他养猪,养各种各样的猪,而且不但要把猪给养肥,更要养好,最好是养出那些花样来。因此巍峨磅礴的王府後面,开辟了很大的一块场地,都是专门用来养猪的。 细数数,这各式各样的猪加起来,总也有一千几百头了,它们活著的时候固然风光无限,好吃好喝好睡,然而一旦长成了,苏飞鸿要吃它们的时候,那是绝不容情的,拉出去就宰,毫无任何怜悯之心。并且他只吃半年以内的猪,半年以後的猪肉他不喜欢,认为不够嫩。 十二妖中的猪妖朱朱,就很不幸的降落到了这片对於猪而言绝对是无间地狱的地方,原因很简单,当云头飘落到此处的时候,他闻到了致命的诱人香气,那些全是他身为猪时最喜欢吃的食物。 他怀著热烈的心情扑到了整洁的猪圈里,两只眼睛一看见猪食槽内那比一千年前他吃到的不知精致了多少倍的猪食,就不管不顾了。两眼直接变成心形,双臂一展就扑了过去。 因为是人的状态,所以那些猪还没有闻出老祖宗的味道,都惊恐的退到了一边,心想怎麽著?那个万恶王爷难道连半年都等不得了吗?我们如今才三个月大啊,他就要吃掉了吗?还派了个会飞的家夥从天上降下来捉我们,那麽费事干什麽?都养的这麽肥了,我们就是想逃,也逃不掉啊。 不过下一刻,它们看到那个会飞的人直接扑向了猪食槽,一开始还以为是这家夥眼神不好,把猪食槽当成了小猪,但很快的他们就发现不对劲,因为那个人类竟然纡尊降贵的跪了下来,两只手搭在猪槽边上,把一张绝美的小脸伸进槽里,这个动作除了吃食,他们想不出还会有其他的用途。 正当猪只们的惊恐转化为深深的同情,以为这个相对於它们的体形来说过於纤瘦的人类是饿急眼了,又不敢去抢狗食,才来它们这里抢夺猪食的时候,就见那个人抬起了头,伸手抹了一把脸上沾满的桂花糕猪食,忽然仰天大叫了一声。 一鸣惊猪。 这人只叫了一声,猪圈里一千几百头猪全趴下了,本圈的猪更是生生震昏过去好几个。然後附近猪圈里的猪听到有一个完全不同於那可怕长啸的温软声音道:“不行,人类就是没用,这麽小的嘴巴,吃点食都这麽的不方便,还是变回原形好了,嘿嘿,上界的妖仙大人们应该很忙的,才没空管我变形不变形呢。” 这话不是用人类的语言说的,而是用猪的语言哼哼出来的。於是附近猪圈里的猪全部都用两只蹄子蹬地,拼命要站起身来伸长脖子,看看那个自称已经幻化出人形,如今要变回原形的家夥是不是真的妖精。 朱朱转了个身,纤细的人儿在转眼间变成了一头猪,一头巨大无比的猪。他走到水槽边照了一照,叹了口气道:“唉,一千年过去了,在山上被牛哥哥监督练功,还不许偷嘴,只能看著漫山遍野的嫩草流口水,到如今这个儿是长大了不少,却瘦了好些,简直就是要皮包骨头了,不行,既然下了人间一趟,我说什麽也要吃个够本。”他一边说著,一边偏过头来,长长的猪嘴巴一吸,就把那槽里的桂花猪食给吃了个干干净净。 几头靠著墙站立起来的猪当场就重新趴下,它们很怀疑,那真的是头猪吗?不是牛披了猪皮来他们的圈里偷猪食吃?猪根本就没有长到那麽大的好不好?尤其是在这王府里,那个嗜吃猪的混蛋王爷是根本不会给它这个机会的。 不过它不是自称妖精吗?那妖精的寿命应该会很长,刚刚他好像也是从天上降下来的。头脑简单的猪只们开始相信这是一只猪妖祖宗了,他们很单纯很热血的认为老祖宗从天而降,就是来救它们脱离苦海的,这个信息借助猪只们的独特语言瞬间传遍了整座猪场,於是千猪齐鸣,震耳欲聋。 正在凉亭里惬意的享受著猪肉馅小水饺和又劲道又鲜美的猪肉丸的摄政王爷,被这一前一後连续响起的两声雷鸣猪啸弄得两度跌下那把做工精致的红木椅,大损他身为摄政王的优雅高贵英明神武形象。於是苏王爷很气急败坏的吼道:“去一个人看看,猪场里发生什麽事情了,那些猪要造反啊?造反正好,宰几只来吃吃,正好本王最近馋烤||乳|猪了。” 王爷震怒,一个小厮忙不迭的领了任务,颠颠跑到猪场查看情况去了。 那两声吼鸣不但惊了摄政王爷的驾,也惊动了正在屋子里喝茶的养猪人,他们养了这麽多年的猪,还从未看见过这种情况,於是纷纷跑出来,面面相觑道:“怎麽回事?不会是这些猪集体暴动了吧?”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暗道猪要是会暴动会反抗的话,我们人也不能这样悠闲自得的吃猪肉了,这又不是山林里的野猪。 但是吼声这样大,不过去看看也说不过去,王爷花了大价钱聘他们来,只是为了养猪,再干不好的话可真没脸见人了。於是众人纷纷向猪圈里行去,而他们的脚步声自然落到了朱朱的耳朵中。情急之下想变回人似乎也来不及了,他在这关键时刻一向都是很慢很笨的啊。 朱朱正急得没法可想,他这样大个的猪在猪圈里实在是太显眼了,就算人家闭著眼睛也能感受到他的与众不同的。正著急呢,忽然看见对面有一个牛棚,几头牛正在牛棚里悠闲的走来走去,一边甩著尾巴。他心里一喜,四蹄!起腾空飞过猪栏,瞬间就落进了牛棚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自己给藏起来了。 因此当那些养猪人赶过来的时候,几十个大猪圈里除了震昏几头猪外,丝毫没有异状。几人摇摇头,正要往回走,被苏飞鸿派过来的小厮便进来了,不等站稳就嚷道:“王爷让我来问问,刚才是怎麽回事?猪要造反吗?对了,他说他想吃烤||乳|猪了,今晚你们挑一头好的给厨房送过去。” 那些人忙答应了。朱朱在牛棚里听见,不由得心头火起,暗道这家夥好狠毒,吃猪肉还不够,竟然还要吃||乳|猪。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就想探头看看那个可恶家夥的样子,结果一探头,恰逢那小厮也正向牛棚里瞄了一眼,於是乎,两个人的视线在一瞬间对上了。 那小厮的神经比较粗大强韧,若是旁人,看见一头和牛差不多大小的花猪,只怕早已经昏过去了,他没有,不但没有,反而还“嗷”的嚎了一嗓子,跳起来道:“妖怪啊,给我打,快给我打那只妖怪,奶奶的肯定是哪头漏网之猪成了精,快给我打啊。” 他这一喊打,朱朱也毛了,他变回原形其实已经有些惴惴不安,完全是对美食的执著支持著他大胆变形,如今听见人家要打他,他是万万不敢施出法力反抗的,更何况想到这似乎是个大户人家的府邸,万一再有什麽僧人道士,自己就更没有胜算了。因此想来想去,想起下山前牛牛的嘱咐,遇见危险跑为上策,於是他一个高儿蹿出来,招呼都不打一声,撩开蹄子就像前院蹿去。蹿出去的时候还没忘把他这些可怜的子孙们的猪圈墙给弄倒了。 如同天边滚过一阵巨雷,数十面墙的倒塌声汇成了一股浪潮,发出海啸般的声音。比之前的两声吼叫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下摄政王爷苏飞鸿可坐不住了,他把茶盅向石桌上重重的一顿,站起身骂道:“那些家夥怎麽搞的?还真把猪给逼造反了不成?难道他们克扣了猪的口粮不成?妈的,一群吃骨头不吐渣子的家夥,连猪的口粮也不放过吗?” 他一边说著,一边气势汹汹的下了凉亭,直奔後院而来,刚刚走到大门的地方,便见一头长相奇特的牛疯了一般向自己冲过来。 摄政王爷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在他也算是身经百战武功绝顶之辈,在没有任何预备的情况下,一个身子直直的向上拔了起来,要飞到大树上躲避这疯牛的袭击。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升到了半空的时候,他竟然看清了这头疯牛的真面目,原来……原来那不是牛,竟是一头和牛一般大的猪。 苏王爷这一惊非同小可,和牛一样大的猪,他听也没听说过啊。因为太震惊了,所以胸中憋著的那口气立刻泄了出来,可怜的刚升到半空的王爷就那样直挺挺的又落到地上,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便觉眼前一花,接著胸口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 苏王爷身形再也站不稳,仰面摔倒於地面之上,他刚要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就觉得大腿和胸口上一痛,接著脸上也传来剧痛,模糊地视线只看见四只巨大的蹄子从眼前一晃而过,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竟然做了那只疯牛,不对,是那头巨猪的踏板。 苏飞鸿是个不信邪的人,虽然已经知道那只巨猪说不准就是个猪妖,但他也丝毫不惧,只是身上的骨头还在痛,鲤鱼打挺这种帅气的高难度动作是做不出来了,不过还可以慢慢的站起来嘛,他想起好友关山给自己的护身法宝,哼哼,该死的猪妖,敢来这里惹事,就要做好受死的准备。 他刚刚站起身,正要掏出随身带著的法宝,便看到了更恐怖的一幕:一大群猪都疯狂的向自己冲过来,如同战场上的千猪阵,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经历的千猪阵是野猪,而这些是家猪,没有那可怕的两颗大獠牙。 但毕竟是千猪阵啊,獠牙是没有,可蹄子一只也不少不是吗?苏飞鸿不敢想象那四千多只甚至是五千多只蹄子踏到自己身上的结果,就算他有神功护体,大概也要成肉泥了吧。而且可怕的远远不是这个结果,想一想府里那些娇美如花的丫鬟们,很可能就会在这千猪蹄下香消玉殒啊。 在这一刻,苏飞鸿深深感到了养猪太多的弊端,但现在显然不是反省的时候。他果断的掏出怀内法宝,向天上一扔,就见一大一小两张罗网忽然从天而降,大的那张无限延伸著,快速的罩到了那越来越近的一千多头猪身上,而小的则飘飘荡荡飞向逃往远方的朱朱,并且在他消失之前罩住了他。 “嗷……”一千多头猪齐刷刷的在距离苏飞鸿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了脚步,接著翻倒在地,於是眼看就要奔向自由的猪们再次发出齐声悲愤的怒吼,声震长天。 苏飞鸿掏了掏耳朵,自言自语道:“切,今天才发现,原来猪在焦急悲愤的时候,能吼出狼的声音啊。”他漫不经心的一挥手,远方的朱朱就和那张罗网一起倒飞了回来,最後“吧唧”一下摔在地上。痛的“嗷”一声长啸,差点儿没把饱受噪音蹂躏的苏王爷给震昏过去。 “叫,你再叫啊,有本事你再叫啊。”苏王爷心情恶劣的在朱朱身上踢了两脚。然後他就又听到两声排山倒海的怒吼:“嗷……嗷……” “妈的你和我较上劲了是不是?”苏飞鸿气的要吐血,在朱朱身上又踢了两脚,下一刻,他听到一个软糯动听的声音委屈道:“是……是你让我叫的啊,我……我听你的话,你为什麽……为什麽还要打我?” 这个声音让苏飞鸿心中很是荡漾了一把,不过当他低头一看,正对上朱朱的巨大嘴巴在那里一张一合的时候,他那点荡漾的心情就无影无踪了。他心情恶劣的又踢了朱朱一脚,骂道:“老子我让你叫你就叫,那我让你自杀你是不是肯自杀啊?” “自杀?”朱朱天真的抬起眼睛,他那湿润天真的眼神又让苏王爷的心荡漾了一下。然後他很认真的考虑了下,郑重点头道:“自杀是可以了,不过你可不可以再等五年呢,五年後我就可以飞仙了,我答应你,不用本体飞仙,然後飞仙後,我把这个身体给你送来再去仙界好不好?”他像是生怕苏飞鸿不信似的,说完了又急急保证道:“我以牛哥哥的生死起誓,我绝对会说到做到的了。” 啧啧,明明是头猪,怎麽会有这样一双好看的眼睛呢?苏飞鸿心中有些不解,他本来很想抽出腰中宝刀将这头猪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不过就因为这双眼睛,他改变主意了。向著那头猪一龇牙:“呸,你自己是头猪,却用牛来起誓,你当本王我像你一样是头猪啊?” 朱朱嚎叫:“不是啊,我们的牛哥哥是最好的妖精,我们都把他当做我们最敬爱最亲爱的牛哥哥,我们都把他的命看得比我们还重的……”他的蹄子使劲儿刨著地,似乎在强调自己这些话的真实性。 苏飞鸿却不想再听了,他摆摆手,又皱了皱眉头,然後对随後赶上来的养猪人和小厮们道:“你们,把这些猪都给重新关回圈里去。什麽?圈的墙都倒了?那就找人来修,修完了再把网解开,把它们都关进去,完事儿後别忘把网还给本王。” 小厮凑上来,赔笑问道:“王爷,那这头猪妖呢?”话音未落就被苏飞鸿狠狠瞪了一眼,然後他一甩袖子道:“把它给我带回院子里去,妈的他害的本王这麽惨,一刀宰了他实在太便宜他了,一定要好好的折磨折磨才行。”他说完便拂袖而去。 小厮笑著答应下来,喊人来抬朱朱。他们这个王爷在外面虽然是一副高贵优雅不怒自威的样子,但那只是他身为摄政王不得不戴上的面具,真正在府里的他,虽然骨子里的高贵优雅抹不去,但他的嘴巴可是很厉害,很喜欢骂骂粗话,但是下人们都觉得这样的王爷反而更容易亲近。 朱朱就这样被攒著四只蹄子抬到了院子中,因为他是个妖精,所以下人们没敢把罗网揭下来,就连苏飞鸿也不敢,他身上可就这一件法宝,还是当初关山来助他破千猪阵的时候给他的,谁知道这罗网一旦收回,那只妖精会不会再逃走甚至是吃掉自己啊,他可不想自己吃了一辈子猪,最後却落得个被猪吃掉的可悲下场。 第二章 洗浴过後换了一袭新袍子的苏飞鸿,总算因为容光焕发而恢复了好心情。他隔著窗子看看院子里桂花树下那头巨大的猪,觉得这头猪虽然大了点儿,但在猪族来说,还真的算是蛮漂亮的,干干净净的粉色猪皮上,带著一块块浅黑色的斑点花文,肥嘟嘟圆滚滚的身子,四只蹄子在地上不死心的刨著,那副可爱的模样就连自己这种喜吃猪肉的人都不忍心宰杀他了。 他慢悠悠的踱步出去,见那花猪长长的嘴巴正在翕动著,似乎是念著什麽咒语,他的心里“咯!”一下,连忙快走几步来到朱朱身旁,心想著实在不成,就不得不宰了这猪妖,若让他脱离罗网,挨宰的就是我了。 他这样的想著,耳朵里早听到了朱朱念叨的的所谓“咒语”:“呜呜呜,天灵灵地灵灵,牛哥哥你快显灵啊,你现在在哪里,小猪好想你,呜呜呜,你把上次教我的挨打时不会痛的咒语再教我念一遍了,呜呜呜,我保证这一次绝对不会因为去盯著那些嫩草或者睡觉而走神了,我一定会很认真很认真的把它学完的,呜呜呜,牛哥哥你在哪里,你再来救小猪一次了,呜呜呜……” “噗,哈哈哈……”苏飞鸿再也忍不住了,笑的连腰都弯了。他从小就接受著严格的训练,学文习武治国之道,他得样样精通,加上国务繁忙,以至於他很少有开怀大笑的时候,在自己的府里虽然不用戴著面具,能自由一些,但也没有什麽有趣的事情发生,即便逢年过节会请那些杂耍班子过来讲些笑话耍些杂技什麽的,他也不觉得可笑在哪里。 然而今天这只猪妖,却真的是引发了他笑的神经,尤其当他看到自己在弯腰捧腹大笑的时候,竟然还使劲儿摇著那颗圆滚滚的脑袋,一边把两只前蹄交叉在一起搓著,带著哭腔道:“坏人,你是坏人,呜呜呜,你笑话朱朱,我要让牛哥哥劈雷打你,呜呜呜,牛哥哥最宠我的,连臭蛇都不敢欺负我,呜呜呜……” 苏飞鸿笑的肠子都疼,就差没在地上打滚儿了,忽听有人隔著远远的道:“王……王爷,那个……要摆饭了,王爷今天……哦,要在哪里吃?”恩,那个人……应该是王爷吧,虽然做出的动作实在怪异,不过那身衣著是没有错的啊。报告的仆人疑惑的使劲儿眯眼睛看著。 “恩,就摆在这院子里,今天中午就在这里吃了。”苏飞鸿直起身来,努力忍著笑回答,他觉得心情无比舒畅,慢悠悠踱到另一棵桂花树下的桌子上:恩,不错,悠悠的桂花香气,精致的饭菜,旁边还有一只笑料不断的猪妖,啧啧,看来本王往後的生活不会再那麽沈闷了。这是他此时的想法。 苏王爷一声令下,仆人们便忙活起来了,摆桌子的摆桌子,安插椅子的安插椅子,上茶水的上茶水,又过了一会儿,便有几十个丫鬟,端著一个个大食盒翩翩而来,到桌上一揭开盖子,那香气便嫋嫋飘散,只把另一边在网里捆著的朱朱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不停伸著脖子向这边望著。 今天是初一,所以苏飞鸿不得不吃素,这是从他母亲时府里就留下的规矩,因此他虽然是无肉不欢,但每逢初一十五,却也不敢违背规矩吃肉,母亲已去世多年,他不想违背她老人家定下的规矩,就当作给自己留个念想。 饭桌上足足摆了几十道菜,绿盈盈白生生黑乎乎黄灿灿的,各式各样的都有,形状也都是巧夺天工,看起来便十分的诱人。可苏飞鸿一见到这些东西,本来还高涨著的食欲就立刻瘪下去了,刚刚还兴致勃勃的脸也垮了下去,坐在桌子边上有一搭无一搭的拨拉著盘子里的菜,就是没有一样是他想吃的。 正烦恼该怎麽用这些东西填饱五脏庙的时候,就听那边忽然传来一连串的叫唤声,偏头一看,只见那头大花猪拼命地伸长了脖子,四只蹄子不停的在地上刨著,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这边,嘴里流下两道可耻的亮晶晶的口水,没命的叫唤著。 苏飞鸿向他招招手,大花猪欢叫一声,就要向他奔过来,不过却因为绳子绑在桂花树上而导致行动失败。还不等他吩咐,就有两个仆人大喇喇的上前,一把将那罗网的绳子解了下来,将朱朱拖到他面前,行动之利落果断,直让苏飞鸿惊叹,原来自己府中的仆人们是这样彪悍的啊,难道这都是自己的熏陶吗?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思索这样有深度的问题的时候,苏飞鸿的兴趣全集中在笑容可掬的朱朱身上。真是很奇怪,猪会有表情吗?似乎是没有的,就算有,猪的表情也不应该是他这个人类所能够看懂的,但为什麽他的确很清楚的感觉到这头猪妖在笑呢?很讨喜很垂涎,带著眼巴巴眼神的那种笑。 “你想吃这些东西吗?”苏飞鸿忍不住去拍拍朱朱的头,见他的眼睛在一瞬间似乎又瞪大了一圈儿,对著桌上那些菜肴拼命点著头,他忍著笑又拍了拍他:“这些都是人吃的东西,你能吃吗?”嘿嘿,不知道为什麽,之前对这猪妖的怒气似乎全都消失了,倒是很想看看他这副有求於自己的可爱样子,他从来没有想到一头猪竟然会让他升起一种很可爱的感觉,他甚至都不是那些小猪。 “能吃能吃,我能吃,我们猪什麽都能吃的。”出乎苏飞鸿的意料,朱朱竟然抬起了两只前蹄,扑到了自己的膝盖上,长长的猪嘴一张一合,迫不及待的表达著他什麽都能吃的本质,似乎害怕一旦说的晚了,这些美食就和自己无缘了。 苏飞鸿缓慢的低头,瞪大了眼睛使劲儿看那两只猪蹄子,他虽然性格不拘小节,但毕竟是王爷出身,这洁癖多多少少总是有一些的,当下他用帕子包著手,轻轻抬起了朱朱的一只前蹄,出乎意料的,这家夥的蹄子竟然干净的一尘不染,那雪白的蹄子颜色简直可以和自己的白袍相媲美。 “给我吃一点吧。”朱朱忽然用前蹄在苏飞鸿的膝盖上轮番拍著,表达他渴望的心情。他可爱的动作逗得苏飞鸿又是一阵笑,却故意一本正经的摇头道:“不行,你是一只猪,而且这麽大,让你坐在我身边,我岂不是什麽食欲都没有了。”他说完,看见朱朱瞬间黯然下来的眼神,不知为何心里又升起一丝不忍,右手竟然立刻就违背了大脑的命令而去盘子里拿出一块荔浦芋头,还体贴的替他沾上糖,然後送进他大张著的嘴巴里。 朱朱三两口将芋头吞了下去,眼里竟然流出两道泪水,吓了苏飞鸿一跳,疑惑道:“不是吧?这芋头可是我们人间的珍品,许多人想吃都吃不到呢,可说是十分难得的美味,怎麽倒把你给吃哭了?难道人和猪之间的口味,真的相差这麽大吗?” “我……我不是哭啊。”朱朱扭了扭屁股,然後感动的用蹄子拍著苏飞鸿,哽咽道:“我哭,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呜呜呜,太好吃了,真的是太好吃了,从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吃那种稀糊糊的猪食还有鲜嫩的猪草,从来没有奢望过主人饭桌上的东西啊,後来……後来成了精,就更惨了,牛哥哥……牛哥哥他要我们好好的修炼,不肯让我们吃东西,我是看著漫山遍野的鲜嫩青草,只能偷偷流口水啊。呜呜呜,都是臭蛇和老虎他们,他们因为不敢吃肉,所以就看不得我们吃点东西,一见到了就去牛哥哥那里告发,害的我和马哥哥还有小羊都不敢偷嘴,呜呜呜……我……我真的没有想到下到凡间後,竟然能吃到这麽美味的东西,我原本只打算在猪圈里他偷点猪食来吃的。” 朱朱越说越是伤心,成串的泪珠簌簌而落。明明是很可笑的一番话,却不知为何让苏飞鸿竟起了怜悯之心,他叹了口气,拿桌上的帕子替朱朱擦著眼泪,一边道:“出人头地,得道成仙,这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事情,可他们谁看到了这其中的辛酸,就比如你,做猪的时候吃了睡睡了吃,大不了年关将近时挨一刀,下一世或许还能托生成|人在红尘里逍遥快活,结果却成了精,成了精也就罢了,为了修道,竟然连自己的本能都被剥夺,这又有什麽趣味呢?”他说著说著,就想起了自己,看著那只认真的倾听著的猪妖,忽然大起同病相怜之感。 “我……我还想吃一块那个芋头,行不行?”朱朱眼巴巴的看著苏飞鸿,长嘴里又流出一道口水,当场让他绝倒。本来以为自己的那番话肯定能触动这猪妖的心弦,两人或许还能就这个深刻问题畅谈一番,谁知他等了这麽长时间,竟然换来对方这样一句话。 “吃吧吃吧,活该你就是头猪。”苏飞鸿郁闷的又拿起一大块芋头沾上糖,塞进朱朱的嘴里,一边愤愤道:“虽说你只是头猪,可现在既然成妖了,这思想怎麽说也该升华一些了啊,不求你能和我达到一样的高度,但最起码,也要和普通人平齐吧,也该想想往後的日子人生的路途什麽的,更何况你现在还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中,我是你的敌人,可你看看,面对我,你能想到的除了吃还是吃,你……” 朱朱吃得开心,完全把他这番话给当成了耳旁风,苏飞鸿说到口干舌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一场全是自言自语了。他也累了,於是将那些盘子一个个都推到朱朱面前,心想这猪妖也就是这麽个没出息的东西了,嗨,我和他废什麽话呢,万一他为了未来的人生开始奋起挣扎,脱离了这罗网的话,我岂不是要倒霉了吗? 一桌子菜转眼间就被朱朱给吃了个干干净净。苏飞鸿无奈的一笑,心想正好,本来就不想吃,这下子是想吃都没得吃了,我今天真是有了毛病,对一只猪,还是一只妖猪竟然这麽好起来,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啊。他想到这里,忙硬下心肠面色一整,冷声道:“既然吃饱了,就仍然给我回那边树下呆著去,敢有一丝异动,我立刻将你宰了下酒。” 回答他的是一阵“呼呼呼”的声音。苏飞鸿低头一看,好嘛,这只猪妖竟然已经睡著了,而且是维持著前蹄搭在自己腿上的别扭姿势睡著的,他那巨大的猪头压的苏飞鸿膝盖都疼。再抬眼看看桌上,连汤都没有剩下,敢情这猪妖是吃到最後,发现实在再没有东西可吃了,所以立刻就呼呼大睡了吧。 苏飞鸿没好气的推开大花猪,见他迷蒙的睁开眼来,他恶声恶气的吼道:“本王对你太好了,所以认不清东南西北了是不是?给我滚回那边的树下睡去,不然小心我翻脸不认人。”他吼完,心里还是觉得别扭,自己也感到奇怪,怎麽对这只妖猪倒似乎是产生了点什麽感情似的,连吼几句都觉得有些不自在,难道就因为他和我的遭遇有点相似之处吗? 大花猪迷蒙著的眼睛立刻闭上了,苏飞鸿这句话是什麽意思他不知道,脑袋里也不想思考,但其中有一个睡字儿他是听清楚了的。只要有这个字儿,那就是心满意足了,至於地点,在哪儿睡不是睡呢?於是他两只前蹄离开苏飞鸿的膝盖,摇摇摆摆的走回桂花树下,把身子一蜷,不到弹指间,均匀细密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你这只没脑子的猪,我是在吼你啊……”苏飞鸿用怒其不争的语气只训斥了半句,就听到了那熟悉的呼噜声,他肩膀一垮,对这只猪是彻底的无语了。挥挥手,命令仆人们将饭桌收拾了。他也径自走回屋里,这样烈日炎炎的午後,小憩一会儿还是很惬意的。 躺在紧靠墙边的榻上,一股沁凉的冰意很是舒服,虽然还只是春天,但苏里国地处南方,这时候已经是十分的热了,要到了盛夏,天气简直就不是酷热二字所能形容的,好在国家富裕,所以绝大部分的百姓都会在家里建一个冰窖,一到了夏日,便拿出冰来解暑。 身旁的小丫鬟轻轻摇著扇子,微微的凉风吹到身上,更是惬意无比。但苏飞鸿却只觉得烦躁,怎麽躺都不舒服,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幸好服侍他的是贴身丫鬟,知道自己的扇子今日并没有哪里摇错了,否则换一个人来,只怕是要吓得不轻。 “王爷,你怎麽了?”秋湍实在忍不住了,王爷就这麽翻来覆去的,已经小半个时辰了,午睡时间眼看就要过去,他今日这是怎麽了啊。下一刻,她看见自家的王爷豁然坐起身来,烦躁道:“真他妈的见鬼了,我老想著他干什麽,不过是一只猪。” 虽然这样说著,他却还是下了床走到窗边,一看,桂花树的荫凉此时已经移到了南边,而大花猪却是在树的北边躺著,正午热辣辣的阳光直射在他身上,看著都让人流汗了,但那头猪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依然睡的十分香甜,声音不大的呼噜打的欢著呢。 “笨猪,就不知道热吗?”苏飞鸿忍不住骂了一句,秋湍在旁边听见了,不由得咯咯娇笑道:“王爷真会说笑,猪又不是人,哪里有咱们这些心思,就算他是猪妖,可也是只猪啊。我看见後院那些猪,时常喜欢躺在泥巴里晒太阳,也许这只猪还觉得很惬意呢,如果他真的觉得晒得慌,自己会挪窝了。” 惬意?苏飞鸿望望头上的大太阳,怎麽也不能相信大花猪沐浴在这样的阳光下会感到惬意。他又来回踱了几步,才不耐烦的挥手道:“去,打发几个人,把那笨猪抬进屋里来,妈的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妖精,别再给晒死了,那多浪费啊。”说到最後,他自己也感觉到去关心一只猪太丢脸了,忍不住就为这个行动找了个奇烂无比的理由。 但秋湍还是给吓得坐到了地上。她伺候王爷五年了,什麽时候见王爷为谁上过心。去年夏天,人家左丞相府里的小姐,特意来探望他,其实就是在父母的授命下主动上门,期望能和这大权独揽的摄政王爷擦出点儿爱情的火花,可王爷倒好,招待人家小姐在大榕树下坐了半天,然後自己就去处理政务了,那小姐晒了半日,也没听他问起一句,後来小姐哭著走了,他听说,也不过是付之一笑而已。 没错,苏飞鸿就是这样一个无情的人,他虽然爱美,喜欢看美人,但那只是他的本性,喜欢一切赏心悦目的东西,他从来不会为谁动情,当今的太後对他那样好,他也是不冷不热的,因此当今天,他把从来没有对别人用过的关心用在了一头猪的身上时,也难怪秋湍会吓得坐倒在地上了。 苏飞鸿恼羞成怒的横了心?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34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心腹婢女一眼,吓得秋湍连忙站起来,一溜烟儿跑到外面叫人抬猪去了,这里苏飞鸿独自坐在床上,自言自语道:“妈的我是不是有病啊?怎麽会对一头猪这样上心?老天爷,那一次我对吏部尚书的女儿说的那句‘我宁可娶一头猪,也不会娶你的。dierhebao’那……那可是玩笑话啊,你也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皮超级厚的,只凭把她晾在那里独自喝茶水根本没用啊,甚至连茶水都不上了,她还能不动如山的坐在那里,那一次要不是我甩出这句话,她真的就要靠在我怀里造成一些既定事实了,老天爷,你不能因为这个就真让我娶一头猪啊,我虽然无心天下,但我并不想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娶一头猪当妻子的王爷。” 他一边自语著,那边几个仆人已经合力将朱朱给抬了进来。几个人累得满头大汗,自然也就没有什麽好声气,“咕咚”一声,将朱朱和那张罩在身上的大网一起扔到卧房地上,发出的巨大响声一下子就让苏飞鸿回过神来,他刚要训斥仆人们几句,却见地上的大花猪哼哼唧唧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苏飞鸿,他吧嗒吧嗒长嘴巴,然後肥胖的身子翻了个个儿,呼噜声便在同一时刻响了起来。 苏飞鸿简直无语了,他思忖著大花猪刚才吧嗒嘴的意思,恐怕是想起中午时吃的那顿饭了,好嘛,原来自己在他眼里,也就是和一张饭票差不多。苏飞鸿气得上前踹了大花猪肥胖的身子几脚,可那头猪除了身上的肥肉颤了几颤外,就再也不动了。他又踹了几脚,还是不动,於是他绝望了,知道单靠武力,是叫不醒这头猪妖的。 “算了,既然睡得那麽香甜,那就睡吧,睡死你算了。真不知道你这样又馋又懒的妖精,是怎麽修道成妖的。”苏飞鸿气哼哼的骂了几句,然後自己也躺到了床上,这一次他不到小半刻锺,便在朱朱细密的鼾声中睡著了,而且也睡得香甜无比。 秋湍彻底的震惊了,她无语的望著一脸幸福安宁神态的自家王爷,不明白刚刚在落针可闻的室内翻来覆去睡不著的主子,怎麽会在转眼间就在这充满了呼噜声的室内睡著了呢?以前他睡觉可是十分好静的啊。她看著地下的大花猪,身上忽然打了个哆嗦,暗道不是吧?老天不是这麽残忍吧,就因为那一次王爷为了避免被狼女扑进怀里说的一句‘我宁可娶一头猪,也不会娶你的’,他就真的给主子安排了一头猪?不……不可能,这是绝不可能的。秋湍又打了个哆嗦,连忙将心中这可怕的想法给驱赶了出去。 第三章 苏飞鸿这一觉睡到了未时末,起来後自觉神清气爽,他看了看身旁的大花猪,还在那里呼噜呼噜的睡著,不由得失笑道:“难怪能长这麽胖,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不胖才怪呢。”一边说著,就对秋湍道:“去把书房里的奏折都拿到这里来,吩咐厨房一声,晚上再做比中午多一倍的饭菜,哼哼,我就不信了,这头猪他能有多大的食量。” “王爷,你该不会是……担心这头猪到时候吃不饱吧?”秋湍不怕死的问出心中疑惑,没办法,她实在是太好奇了。果然,下一刻,自家那被揭破了心思的王爷就恼羞成怒的低声吼道:“让你去就去,什麽时候这麽多废话了?笑话,我是人,他是妖,再说我是堂堂王爷,我会担心一头猪吃不饱吗?去去去,照我的吩咐做就行了。” 秋湍连忙出去,不一会儿把奏折都抱了过来,苏飞鸿便坐在临窗的桌上,在那里批示著。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小山般的奏折才总算批完,他伸了一个懒腰,叹气道:“哥啊哥,你什麽时候能不那麽懦弱胆小,摆摆当朝太子的架子,我也好放心的把这天下交给你,哪怕我从旁辅佐也行啊,也不要把这些事都交给我嘛,唉,我不想当皇帝啊,一点儿都不想,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你不想当皇帝你还批这些东西干什麽?我看那些传奇小说里,很多都是当不上皇帝的皇子削尖了脑袋要当皇帝啊。”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苏飞鸿回头一看,只见朱朱不知道什麽时候醒了,正在那里趴著,用一副很无聊的表情看著他。 他不知为什麽就觉得心里一下子开了花,刚才的疲累也无影无踪,笑著对朱朱道:“凡事总有例外,皇位对於我来说唾手可得,可我却一点儿也不想坐上去,我之所以还批这些东西,是因为我哥哥现在还不能好好的处理这些事情,不过他这个人很好,很诚恳也很好学,我相信总有一天他能成长起来的。恩,这是我的家事,一时也和你说不明白,倒是你,一只猪也喜欢看小说吗?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恩,小说很有意思啊,最重要的是,看小说的时候可以在床上躺著,也不用被逼著练功。”朱朱动了动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著,不满道:“猪怎麽就不能看小说了?你瞧不起我们猪吗?哼哼,我们猪可是很聪明的动物,如果让我们的蹄子长成|人手的形状,谁敢说我们就不能创造出汉字来?也许我们写出的字还会比你们人类更好看呢。” 苏飞鸿忍不住大笑起来,摇头道:“你啊,就在那里做白日梦吧。”他觉得和朱朱说话很有意思,於是就招招手,想让他过来自己这边趴著。谁知朱朱却只是将头向後一扬,明显是不把他的要求当回事儿。 “过来,陪我说说话。”苏飞鸿耐著性子命令,却见那头猪依然摇头,他咳了两声,又呵呵笑道:“过来嘛,你今天中午才吃过我的饭菜,这时候怎麽也不该耍性子吧。“ “这不是耍性子。”朱朱回过头来,认真的纠正:“我也没有必要和你耍性子,你除了用一张大网把我网住外,也没做什麽过分的事情,还给了我很多好东西吃,我之所以不过去,是因为我懒得动,你难道不知道猪都是很懒惰的吗?说了这麽多话,对我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他说完,就又把头埋在两只前蹄中,看来是打算再小憩一会儿。 苏飞鸿又好气又好笑,眼珠子一转,忽然笑道:“是吗?你不想过来啊,那好,这盘桂花糕我就自己吃了啊。”话音未落,这句话的惊人效果便立刻显现出来了,朱朱飞快的将头从前蹄中抬起来,然後迅速站直了身子,撒开四只蹄子就向他奔来,并且在眼看就要冲到他身上的时候“嗖”的来了个立停,咧开嘴笑了一笑,一道银色的口水顺著他的嘴巴流下来。 “啊,你这家夥,不许弄脏我的衣服。”苏飞鸿骇的大叫,下一刻,朱朱伸出一只前蹄将嘴巴上的口水擦去,然後用那只蹄子搭在苏飞鸿的胳膊上,嘿嘿笑著说道:“桂花糕呢?在哪里在哪里?桂花糕呢?” 苏飞鸿向天翻了个白眼,看看自己的袖子:完了,这衣服不能要了,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明知道这头猪有多麽的懒多麽的馋,听见桂花糕三个字他是一定会流口水的嘛,还敢用这个来引诱他。不过……他想起刚刚这头大花猪的样子,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双手不自禁的在花猪头上摸了摸,心道这猪妖刚才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啊,如果天天都能看到他这样表演一回,其实脏两件衣服,也不是不可以忍受的。 “桂花糕呢?”朱朱看不到桂花糕,又拿鼻子到处嗅了嗅,还是没有香甜的气味,他不依了,拽著苏飞鸿的胳膊一直摇一直摇,最後当听到苏飞鸿无奈的告诉他,说没有什麽桂花糕,刚才都是骗他的之後,大花猪悲鸣一声,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喂,你怎麽了?”苏飞鸿吓了一跳,心想不可能这样就气死了吧,猪是这样有骨气的动物吗?怎麽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他蹬了蹬大花猪,却只换来两声很不屑的哼哼。原来是在闹脾气呢。苏飞鸿又摇头笑开了,一边好整以暇的坐下,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喂,你知不知道你很没有骨气啊,其实我这样骗你,你是不应该还和我共坐在一处的,你完全可以甩甩头,到那边继续趴著啊。” 大花猪又哼了一声,表示对这个答案的否定。弄得苏飞鸿哭笑不得:这头猪,真是懒出水平了,也是,猪本来就是没骨气的动物吧,不然自己家後院那些猪,每天都要听到被宰杀同伴的惨叫声,如果有骨气的话,还不早就绝食自杀了,结果它们还不是该吃食的吃食,该睡觉的睡觉,若非如此,能让自己美美的吃了一头又一头肥猪吗?这头猪妖虽然成了精,但也聪明不到哪里去,更别说将他的思想升华到“骨气”这个话题上去了。 正想著,忽见秋湍走了进来,手里端著一个食盒,走到近前微笑道:“主子,厨房刚刚蒸出的桂花糕和枣泥糕,我还配了几色蜜饯……”话音未落,就听桌案下“嗷”的一声,接著一个黑影以泰山压顶之势扑了过来,吓得秋湍惊叫一声,那还未放在桌子上的食盒猛然间就撒了手,在空中做直线下垂运动。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就见黑影胖胖的身子猛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掉转,变成了头上脚下的姿势,在食盒落地之前用两只前蹄捧住了,那黑影嘴里发出很开心的哼哼声,秋湍这才发现原来黑影竟然是那头猪妖,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抚著心口叫道:“我的老天啊,他这又是从哪里蹿出来的。” 苏飞鸿已经笑得捧腹了,一只手扶著桌案,不住的边笑边道:“哈哈哈哈,飞天神猪,是飞天神猪,哈哈哈哈……可笑死我了……”话音未落,就听秋湍哼了一声道:“主子,你还在这里笑,你看看,给你端来的点心都被那猪妖给塞进肚子里去了,这猪妖越来越大胆,你怎麽还宠著他,任他这样的肆意妄为呢?” 苏飞鸿咳了两声站起身来,动作很潇洒的轻轻一甩头发,用很夸张的恶少语气道:“千金难买一笑,爷我活了这麽多年,何曾开心笑过一回,如今这猪妖逗的我开怀大笑,秋湍你不感谢他,怎麽还可以批评他呢?如何?今天才发现爷笑起来也是很英俊潇洒的吧?” “噗……”的一声,不是秋湍笑出了声,而是正在张嘴大嚼桂花糕的朱朱将嘴里的糕点喷了出来,他扭过巨大的猪头,用一双猪眼上下横了苏飞鸿几眼,然後很不屑的哼了一声,回过头去继续吃他的糕点了。 殊不知这一举动惹恼了苏飞鸿,摄政王爷气狠狠的道:“这头笨猪,他非要把心里想的什麽都表现出来吗?难道他不知道他吃的是我府里的桂花糕?真是气死我了,笨猪。秋湍,你说,难道爷我是在自夸吗?难道我不是英俊潇洒万人迷?” 秋湍仔细的看了看苏飞鸿,忽然会心的笑了起来,就如同爷自己说的,多少年了,他未曾开怀的笑过,可今天,他这种种表情却是如此生动,似乎是一只终於脱离了牢笼的大鹏鸟,她收拾起地上的食盒,很认真很由衷的道:“爷,你本来就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否则也不会有那麽多公侯将相家的小姐不顾女儿矜持,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借口争相上门了。” 秋湍的话音刚落,就听身旁“呕”的一声,原来是朱朱做出要呕吐的样子,就见他用长嘴巴衔起盛著桂花糕的盘子,竟然很勤劳的走到了离苏飞鸿远远的地方趴下,虽然远,但总还在这屋子内,所以能听得到他的自言自语:“唉,我还是辛苦点走过来吃吧,人类果然是威力强大的动物,他们说一句话,就让我想要吐了,不行,浪费食物是很可耻的呢。”他说完,还煞有介事的将两只大耳朵耷拉下来,正好盖住了耳廓,这样就听不到别处的声音了。 苏飞鸿被他气的直翻白眼,秋湍却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摇头道:“爷和他淘吧,我是不掺和了。”她说完就一路笑著走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听见苏飞鸿喊了一嗓子:“恩,再替我端几盘桂花糕来,妈的我就不信了,这头猪妖还能懂得什麽贫贱不能移的道理,我非要叫他亲自说我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不可。” 秋湍忍著笑答应了,不一刻功夫果然端了更多的点心水果过来。 朱朱的耳朵虽然堵上了,但鼻子可灵的很,一闻到香气,撒著欢儿的就跑了过来,苏飞鸿眼疾手快的将盘子端起,他发现朱朱直立起来还是很高的,毕竟是妖精嘛,於是轻轻一跃,跳到桌子上站著,气定神闲的道:“我说猪妖啊,你想吃桂花糕吗?那你可得好好告诉告诉我,我是不是很英俊很潇洒很万人迷啊?” 其实苏飞鸿当然不可能自恋到这个地步,他不过是觉得朱朱好玩,非要逗逗他不可。但朱朱身为雾隐山上最笨的妖精,看不出这个含义那是非常非常正常的。於是他陷入了天人交战的痛苦矛盾中。眼睛觑著那一大盘喷喷香的点心,心里知道如果不说点好话,这些点心是吃不到嘴里的,笨是笨,但这个道理他能看得出来。 将前蹄子咬在嘴里,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说:“就说点好话嘛,骗到东西吃到嘴里是真的,最实惠不过。”另一个声音则在另一只耳朵旁说道:“不行,牛哥哥说过,是不可以撒谎的,撒谎会遭天打雷劈的。 其实当初牛只是为了纠正某些动物喜欢撒谎的习惯,例如蛇精和兔子精,谎言在他们嘴里说出来,简直就像水流花开一样的自然,没想到那两位正主儿没在意,没有半点撒谎天分的猪猪竟把这话放在了心上,并且一直记到如今。 最後朱朱望著那盘子点心留下绝望的泪水,他还是不能违心撒谎啊。他那泪流满面的样子让苏飞鸿笑的从桌子上滚了下来,於是朱朱欢叫一声,一把接过那跌下来的盘子,快乐的撒蹄子跑到院子里去吃了。 苏飞鸿心情大好,忽听院外有人报说,太後请他进皇宫一趟。於是他交待秋湍多给朱朱端几趟点心,自己这里换了衣服,便直往皇宫而去。 来到皇宫的时候,太後已经在承轩殿等他了,见他进来,便屏退左右,这才急著下来拉著他的手道:“我的儿啊,如今你已是大权在握,朝堂上都是我们的人,你到底打算什麽时候坐上这位子,你可知为娘等的有多麽心急吗?” 苏飞鸿皱了眉头,叹气道:“母亲,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复国灭亡就是灭亡了,说到底也是我的那些祖先昏庸,我现在虽然处理这些朝政之事,但我无心皇位。难道你忘了吗?我那哥哥,他才是这苏里国正宗的皇室太子,他也是你的儿子啊。” 太後气得一撒手,急步走到窗前,身子剧烈抖了一会儿,方哽咽道:“飞鸿,你这说的是什麽话,你明知娘嫁进这苏里皇宫,用尽一切心机爬到皇後的位子上,都是为了你父亲的复国梦想,都是为了将这苏里国掌握在我复国後人的手里,你……你明知娘在那老贼的枕畔忍辱负重,是多痛苦的煎熬,你为何还要提起那个混账东西来堵娘的心,你……娘告诉你,这皇帝你不当也得当,当也得当,我和你父亲的梦想不能断送在你的手里。” 苏飞鸿再叹了口气,知道谈到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他实在无法理解母亲的想法,难道爱情就可以这样盲目吗?她爱父亲,便可以为父亲牺牲,潜伏到苏里皇帝身边,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卿卿我我,为他生儿育女。另一边,她利用自己对皇上的影响力将父亲调入朝中担任要职,在皇帝死後,便独掌苏里国大权,然後和父亲幽会,再生下自己,更在父亲去世,自己懂事後便刻意的栽培,还把国家政事全部移交给自己,而对另一个儿子,却宛如对待仇人一般,只差没有在对方的饭菜里下毒了。 一个母亲,她的爱怎麽可以这样极端,苏飞鸿不理解,也不想去了解,他对这个心心念念想把自己弄上皇位,所谓爱自己胜过一切的母亲的感情,还不如对他府里一个真正关心他,切实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丫鬟或者老妈子来的深厚一点,反而是那个母亲恨之入骨的异父哥哥,他却是很喜欢。 又随便的敷衍了两句,他顾不上母亲的埋怨目光,果断退了出来,穿过回廊花径,又走过一片园子,老远的便看见一片宫殿,殿前竹亭里有一个人,正在埋头认真看著什麽。 笑意爬上了苏飞鸿的脸,他轻快地走了过去,和声道:“太子哥哥,又在这里用功吗?看的是什麽书?”话音未落,竹亭里的人早惊喜站起身,向他奔过来,一边道:“飞鸿,今天你怎麽有空来看我了?去探望过母後了吗?她这几天心情似乎不好,只有你能逗得她开心。” 苏飞鸿十六岁的时候,太後巩固了自己的权力,便肆无忌惮的将他认作义子,因此在人前,苏飞鸿也称太後为母後,称太子为皇兄。虽然太後对他们两个的态度截然不同,可是两兄弟的感情却一直十分要好,他们彼此都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只有这一个,所以极为珍惜这份兄弟情谊。 “不用去管她,她已经做了太後,还有什麽不开心的。”苏飞鸿轻松跃过跨栏,在太子江青羽看的书上翻了翻,摇头道:“皇兄,这又是哪个老夫子让你看的书?和你说过了,你不必听他们的,那些人迂腐之极,对你将来治国没什麽好处,倒是秦大学士推荐给你的那些东西好好看看,还有骑马射箭这些基本的武艺,就算不能杀敌,也可强身健体,你的身子骨实在太弱了。” 江青羽诺诺点头,又摇头道:“唉,飞鸿,我……我总觉得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子,母後……母後有时候说的也对,这苏里国还是你来治理比较好,百姓们也能……”他不等说完,苏飞鸿就断喝了一声,正色道:“皇兄,我告诉过你多少次,这种想法不但不能说,更是连想都不要想,你的头脑的确不如我灵活,但你本性仁义善良,这正是一个帝王最难得也最需要的品质,将来即便有些事情为难,自有我和一班大臣在你身边出谋划策,你只需慢慢建立起做皇帝的信心就好。” 江青羽点点头,双眼亮晶晶的看著弟弟,大声道:“好,只要飞鸿你不走,我就不怕,你不愿意当皇帝受束缚,我却是在这宫里呆惯了的,只要我们兄弟齐心,苏里国一定会被咱们治理得很好,将来到了九泉之下,见到列祖列宗也可以昂首挺胸。” 苏飞鸿这才笑著点头,兄弟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吃了几块御膳房特制的点心,临走时他想起那头大花猪是个见了食物就不要命的主儿,忍不住又给江青羽要了一些点心带回去。江青羽一直将他送到宫门口,方转身回宫。 因为太後不把这个太子放在心上,所以那些伺候的人对江青羽也不算尽心,何况他不喜欢出行有一大帮人簇拥,因此送走苏飞鸿後,他便只是一个人回宫。 此时天已经黑了,他刚走到荷花塘边,忽然从小径旁的树上凌空飞下一个人,只一下子就将江青羽扑在地上,接著一个低沈邪魅的声音响起:“啧啧,我的太子殿下,这麽多天没见,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是想你想得心口都发疼了。” 江青羽的脑袋“嗡”一下子就炸开了,拼命推拒著身上的人,一边四处转著头,确定周围无人後,才色厉内荏的低吼道:“你……你这混蛋,快放开我,让人看见了怎麽办?我……我告诉你,我弟弟才走没多远,只要我一喊,他立刻就会回来的,我……我虽然不及你,可他武功绝顶,却未必会怕你这魔教的头子,呸……” 那魔教的头子哈哈一笑,伸手在江青羽瘦削的脸上捏了一把,懒懒笑道:“那你就喊啊,让你那弟弟过来看看他哥哥被我压在身下的情景,让这宫里的人都出来看看他们的太子被欺负的可怜画面,这样的话,我看你还怎麽当皇帝。”他说到这里,声音蓦然严厉起来,冷冰冰的道:“你知道我这个人没有什麽耐心,我已经警告过你一次,不许去当那个什麽劳什子的皇帝,你将来是要做我夫人的人,只能日日跟随在我的身边,如果你还这样的不清醒,不听劝,别怪我采取极端的手段,反正我也看出来了,那个老妖婆巴不得你早点死,一旦你失踪了,除了那个摄政王爷,恐怕也不会有什麽人对这件事上心,太子殿下,你要不要切身感受一下这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呢?” 江青羽死命挣脱了几下,却挣脱不开,他也真的不敢出声,生怕引来别人,只好恨恨道:“你不要做梦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我早就知道,那又有什麽,飞鸿是支持我当皇帝的,朝政把持在他的手里,只要他支持我,我怕什麽?我堂堂江族皇室的子孙,岂能做你的禁脔,陆风凌,你不要妄想了,我死也不会顺从你这混蛋的安排。” 陆风凌的面孔猛然扭曲,眼中射出阴鸷的光芒,但他最终却仍是放开了江青羽,起身一字一字道:“青羽,我再说一次,不要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你等著,只要我的晓月神功到了大圆满的境界,皇宫也好,摄政王府也罢,我如履平地,到那时,你想逃也逃不了。若真是为了江山社稷著想,你趁早将这皇位让给那苏飞鸿,这样我心情一好,将来你也可以少吃点苦头。”他说完,又猛然拉过江青羽,到底在他唇上狠狠厮磨了一番,这才心有不甘的凌波而去。 江青羽又气又急又怕,这个魔头缠著他三年了,如果不是那晓月神功在大圆满之前必须禁欲,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会是什麽样子。 这件事他一直不敢告诉苏飞鸿,虽然身处深宫之内,可是他知道这个叫做拜宁教的魔教组织十分强大,且富有四海,一旦苏飞鸿知道这件事,脾气上来要去铲除拜宁教,那最後只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届时苏里国国势渐微,社稷不稳,岂不都是自己的过错,而且苏飞鸿的一世英明也会尽毁,况且对方武功实在惊世骇俗,若真不计後果做出谋逆之事,苏飞鸿的安危著实可虑,因此权衡再三,他只有缄口不言,因此苏飞鸿到现在也不知道,在他的皇兄被太後打发去守皇陵的那段时间里,竟然被一个大魔头给看上了。 第四章 此时的苏飞鸿,自然也不知道皇宫里的荷塘边,他那老实的皇兄差点儿就被一头狼给啃干净了,他拿著那包点心,兴冲冲的回了家,来到桂花树下一看,大花猪还在那里呼呼大睡,一颗头趴在两只前蹄上,似乎睡得无比香甜。他忍不住就去摸了摸朱朱的脑袋,苦笑道:“你倒睡的香,唉,做猪其实也挺好,不用操心,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大不了到头来挨上一刀,转世轮回後也许还能做个快乐的人呢。” “既然做猪这麽好,你就在菩萨前许愿啊,许愿下一世里托生成一头猪,这个愿望又新颖又别致,而且一点儿都不难,菩萨一定会成全你的。”意外的,大花猪竟然抬起头来,苏飞鸿正惊讶於他怎麽会醒过来,便看到他眼神望著的方向,这才醒悟过来,暗道我就说我没这麽大的魅力嘛,原来还是这包点心的吸引力大。 他这次没为难朱朱,把那包点心放到他面前,看他吃的开心,自己不知不觉中就也变得开心起来。二十多年的岁月中,他的心意还是头一次因为别人的情绪而起了变化,而这个别人甚至不能称为人,他只是一头猪。 猪,没错,他是猪,就算已经成精,也是一头猪。我……我怎麽竟然对一头猪产生了对人的感情,怕他晒著,喜欢逗他,甚至专门要了点心,只是回来喂他,看他吃的那样开心,自己也这样的满足,怎麽……怎麽倒像是爱上了这头猪妖似的。 苏飞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不是木头,这些年虽然没有纳妾,但风月场所可没少涉足,名妓花魁,都以他能入幕而荣幸,因此他对情爱的心理可是十分敏感清楚,当意识到自己的思想真的好像爱上这头猪妖时,他是真的吓坏了。 他不想做皇帝,而爱上一头猪这似乎是个好理由,但即便苏飞鸿张扬肆意惯了,他也绝不敢拿这个理由去和太後说,到时只有两个下场,一是那女人会被自己活活气死;二是自己被她活活砍死。唔,或许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自己抽搐呕吐至死。 苏飞鸿豁然站起身来,面色铁青的离开了朱朱,他不能任这种危险的情感再持续下去,一头猪妖,他会让天下人都下巴脱臼的,关山说不准会拿著飞剑过来,一下子就让这猪妖白剑进去红剑出来。他不发一言的样子并没有看在朱朱眼里,这头猪已经完全被面前香酥的点心给吸引住了。 秋湍看著主人不发一言的进来,然後洗澡睡觉,她没想到是朱朱惹的祸,还以为苏飞鸿又和太後吵架了,这是近两年来常有的事情,也不足为奇,因此她伺候苏飞鸿上了床,便将小丫鬟们都打发出去,自己在外间睡下了。 半夜时分忽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将苏飞鸿从睡梦中惊醒,他爬起来一看,秋湍正蹑手蹑脚的在那里关窗子呢。他揉揉眼,随口问道:“下雨了?大不大?” 秋湍笑道:“下了这半天呢,想是之前不大,奴婢也没有醒过来,这会儿雨大了,声音打在窗上,方把奴婢惊醒了。”她话音刚落,苏飞鸿猛然想起一件事,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便赤脚奔到窗边,一把将秋湍刚关上的窗子给推开了,然後伸长脖子向外面看著。 在那棵桂花树下,大花猪仍然在呼呼大睡,这麽大的雨,却根本没有惊醒他,纵然有树枝遮挡,也实在……实在是有些太懒了吧,就算後院里的那些猪,这时候也肯定进圈里去了。苏飞鸿满脸的黑线,想了想,一言不发的转回身,继续躺到床上。 秋湍笑了笑,转身往回走,一边自言自语道:“真是服了这个猪妖,这样的雨淋著,它还能睡下去,也不知明儿能不能著凉伤风,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是妖精,若连这点儿雨都抵挡不住,还做什麽妖精啊。” 她这本是无心之语,然而却听在了有心人苏飞鸿的耳朵里,他心中本就不舒服,都是因为害怕真爱上一头猪才强逼著自己躺到床上。此时听见秋湍这样说,哪里还睡的著,如此翻来覆去也不知多长时间,实在有些受不了了,想到那头猪鼻涕眼泪齐流,可怜巴巴望著自己的模样,那怜惜心疼真是从骨子里泛出来。 他掀起被子披了件衣服下床,叫醒廊下房里几个小厮,让他们去把朱朱给抬进屋来,几个小厮都不知道王爷这大半夜的抬一头大猪进他屋里干什麽,不过看见自家主子的脸色,他们也不敢不遵命,呼哧呼哧的将朱朱给抬进了客厅,主子似乎还不满意,黑著脸道:“客厅地上凉,把他抬进卧室里去,哦,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客厅的地砖也不吸水,抬到卧室里,地毯吸水,把他放到地毯上。” 几个小厮都不是聪明之辈,但是也知道自家主子这话的逻辑实在是狗屁不通,但做人家的下人,还有什麽好说的,抬吧。於是,一众人又呼哧呼哧的将朱朱给抬进了卧室地毯上,大花猪被这响动惊动,抬头看了一眼,接著就又低下头去睡觉了。 秋湍看见这副景象,不由得苦笑道:“主子你这又是折腾什麽呢?把这头猪抬进来做什麽?” 苏飞鸿面无表情的道:“还不是你,婆婆妈妈的,念叨著这头猪在外面淋雨,明天会著凉伤风,这不我就叫人给抬进来了吗?真是的,你们女人就是心软,没办法啊,真是没办法。”他说完,便施施然进了内室,剩下几个小厮一起都把恶狠狠的目光投向秋湍,然後哼了一声,转身出门。 “我……怎麽就成了我的事?”秋湍真是有冤无处诉,自己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的话,她心里这个气啊,暗道我那是担心吗?我担心一头猪干什麽?我是说过他可能著凉伤风,可我也说过他是猪妖,哪有那麽娇弱啊,你怎麽就听了第一句,如今便把这罪名往我身上套呢,明明就是你自己担心那头猪吧。 秋湍想到这里,不由蓦然瞪大了眼睛,倒吸了口凉气,她怔怔望向里屋那头睡的正香的猪,一个惊世骇俗的猜测险些吓得她跌下地去,连忙拍拍自己的胸口,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多想了,绝对是多想了,主子怎麽可能会喜欢上一头猪呢,多想多想了,睡觉睡觉。” 苏飞鸿这一次就躺的平稳多了,大花猪均匀的呼噜声就在他的床下断续响著,令他觉得莫名安心。他坐起来,又看了看朱朱熟睡的面容,在他两只大耳朵上摸了摸,这才微笑著躺下去,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天空中开始雷电交加起来,睡得正香的苏飞鸿感觉到身旁似乎多了一个人,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看,只见一个绝美的佳人正躺在自己身边,一颗圆滚滚的小脑袋还拼命往自己的怀里挤。 “你是谁啊?”苏飞鸿还在半梦半醒之间,梦游似的问,然後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是朱朱,哦,就是那头猪妖,借我在你床上躲躲了。” “恩,这个梦还真不错。”苏飞鸿闭著眼睛嘿嘿笑了两下,然後在朱朱的胸前摸了一把,恩,有些肉肉的感觉,很好摸很舒服,不过可以肯定不是女人那种绵软的ru房,他呵呵笑道:“果然是头公猪,算了,看来是周公被我的痴心感动了,所以让我在梦里如愿一把。”他一边说著,就搂紧了朱朱,不一会儿便又睡著了。 苏飞鸿和朱朱是在一声尖叫中被惊醒的。 其实这声尖叫起初不是尖叫,只是一声每一天早上都要说的问候而已:“王爷,起来了,还要早朝呢,咦?奇怪,那头猪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苏飞鸿和朱朱都听见了说话声,但他们想著再懒一会儿,所以都闭著眼睛没搭言,下一刻,他们感觉到帐子被撩了开来,然後那声惊天地动鬼神的尖叫就蓦然想起:“啊啊啊……谁,你……你是谁啊?你怎麽会在王爷的床上,啊啊啊……昨晚的侍卫竟然敢偷懒,让刺客都混进来了还不知道,啊啊啊……” 这惊天动地的尖叫将苏飞鸿和朱朱一下子就从床上掀了起来。齐声黑著脸吼道:“别叫了,想吓死谁不成。”话音刚落,苏飞鸿就愣住了,他的脖子就如同一只木偶般艰难的转向朱朱,直愣愣看著眼前这个圆滚滚却绝对不显胖的男子,目光就此定格。 怎麽……怎麽回事?我记得……我明明记得昨晚上只是一个梦而已,怎麽变成……变成真的了。难道……难道昨晚那不是梦?苏飞鸿平日里聪明绝顶的脑子艰难的转动著,看著朱朱那和梦中佳人一模一样的面容,他真的是有点发懵,田螺姑娘的故事他当然听说过,但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个故事而已。 “王爷,你……你别吓奴婢,这个人……这个人……还有那头猪……”秋湍快急哭了,万一这真的是个刺客怎麽办?瞧王爷那呆愣的样子,还不死定了,果然这刺客长的美貌就是好,刺杀目标都容易刺中。 “人……猪……”苏飞鸿终於清醒过来,连忙往床下一看,心爱的大花猪已经无影无踪,他倒吸了口冷气,满面煞气的转身,一只手平抓向朱朱的咽喉,正要逼问他把那头笨猪弄到哪里去了,便看见朱朱身上披著的那张大网,还有那晶亮亮光闪闪水汪汪,带著无限期待与一点点害羞看向自己的一双大眼睛。 平生见过无数大场面的摄政王爷这一吓可非同小可,他将那个绝美的男孩子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就这麽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直到朱朱流下了两道可耻的口水,很期待的问出一句:“早饭呢?天亮了,你们王府里都不吃早饭的吗?”他这才最终确定,这个绝美的人儿,果然就是那头大花猪妖。 “你……你是那头猪妖?”秋湍也恍然大悟,连忙扑上前来看,一边啧啧称奇道:“天啊,原来你这麽的美,那怎麽不早点儿变成|人形,非要变成猪的样子,害我都没把你当回事儿,啧啧,这孩子,怎麽就这麽水灵呢?”她一边说,一边就去捏了捏朱朱水嫩白皙的双颊,吃吃笑道:“瞧这小脸儿,圆滚滚的多可爱,可比那张猪脸要好看多了。” 朱朱一回头,认出是昨天端点心到书房的姐姐,立刻就扑了上去,嘿嘿笑道:“姐姐,你竟然不把我这个妖精当回事儿,你很勇敢啊,凡尘间的女子能像你这麽勇敢的,可没有很多哦。”他虽然笨,可是却知道人人都爱听好话,只要自己把这个姐姐给打发高兴了,她说不定还会端来更多的美食给自己吃。只可惜朱朱打的主意是不错,夸奖人的方式却有点不对,他不知道夸一个女人一定要夸奖她的容貌,才是最讨女人欢心的做法。 但秋湍仍然是很高兴,任谁看见一只肥肥的大花猪变成一个美少年,都会高兴的。而苏飞鸿更是高兴到了全身哆嗦的地步,他上前一爪子就把朱朱给扒拉下来,颤抖著声音道:“男……男女授受不亲,你……你不要老抱著秋湍,来,猪猪,你告诉我,你真的是大花猪变得吗?你叫什麽名字?” 秋湍担心的望著自家主人,暗道王爷该不会是太过激动之下要抽羊角风了吧?怎麽手抖得这麽厉害,说话也不利索了?还有,这少年身上披著的就是那张网,事实如此明显,还需要问吗?更何况人家刚才都承认了,若不是要抽风,这样弱智的问题怎麽可能会由主子的嘴里问出来呢? 朱朱睁大了眼睛,疑惑的歪头道:“对啊,我就是猪妖啊,你不是都知道我的名字了吗?干什麽还要问我?” 苏飞鸿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不解道:“我什麽时候知道你的名字了?你还没告诉我我怎麽可能知道你的名字呢?”话音未落,朱朱就叫道:“不对啊,你刚才明明都叫我朱朱了啊,朱朱就是我的名字啊。” 苏飞鸿无语,转念一想,又释然了,心想猪妖嘛,脑筋总是笨的,你还期望他能起出什麽诗情画意的名字吗?不过猪猪,这名字十分的可爱,也挺好的。刚想到这里,就听朱朱道:“本来牛哥哥不同意我叫这个名字,说让有心人看见,说不准会知道我是猪妖的事情,所以我就把那两个字改成朱红的朱了,这样一来,就没有人知道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改了名字後,还是在下凡第一天就被你识破了,呜呜呜……” 苏飞鸿连忙抱住朱朱,呵呵笑道:“这也没什麽不好的啊,我识破了你的身份,可也没对你做什麽,还给了你很多好东西吃不是吗?你看,我对你多好啊,对不对?恩,你要是不喜欢朱朱这个名字,我就给你起个小名,就叫猪猪,只有我可以叫好不好?” 朱朱立刻破涕为笑,十分憨厚的欢喜点著头。秋湍无语的在一旁看著,心想猪妖啊猪妖,你是怎麽修炼成妖的啊,笨成这样子。被王爷几句话说的就忘了那些他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吗?你也不想想刚认识王爷的时候,他在你身上踢了多少脚?不过这些话她当然不敢说出来,不然王爷还不宰了自己啊。 “早饭呢?王爷,我们还没有吃早饭。”朱朱把手指放在嘴里吮吸著,眼睛水汪汪的盯著苏飞鸿,登时就让他麻了半边身子,恨不得一脚就把秋湍给踢出去,然後放下帐子,抱著小猪好好在床上滚几圈,最好能大战三百回合,他想著那一副香豔情景,不由得鼻血都快流下来了,好在到底做了几年的摄政王爷,这点儿定力还是有的。只不过鼻血虽然及时止住了,却到底从嘴角边流下一道口水来。 朱朱吓得“啊”一声大叫,从床上直接蹦到了地上,惊恐的看著苏飞鸿,手指颤颤指著他,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流口水了,你……你是不是想吃掉我?”话音刚落苏飞鸿头上就淌下两行冷汗,心想这猪猪一点儿也不笨啊,他竟然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知道我对他有些儿情不自禁的情感了,这……这怎麽办?要放弃吗?还是立刻就把他摁在床上吃干抹净呢? 他正在考虑的时候,朱朱又开口了,他对著手指,悲?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35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悲戚道:“我……我怎麽就忘了呢,你是最喜欢吃猪肉的,呜呜呜,你一定是之前看我太大,所以认为我的肉很老,才没有吃掉我,现在我变成|人了,你看见我的皮肉很细很嫩,所以就馋了,呜呜呜,王爷,我……我告诉你哦,虽然……虽然我现在看起来皮肉是很细嫩,但这是货真价实的人肉,不是猪肉啊……” 苏飞鸿倒吸一口冷气,险些昏倒,闹了半天,两人是鸡同鸭讲,他很想告诉朱朱此吃非彼吃,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认识这个猪妖也不过就一天一夜而已,唯一有的那麽点儿魅力还是建立在吃的基础上,你在这时候就跟人家提出说我想和你在床上打几个滚儿,最好还能用我身体的某个部位和你身体的某个部位交流交流,这种事情恐怕也不比吃人肉好到哪里去吧。玉川书屋 想到这里,苏飞鸿绝望的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把朱朱在这种时候给一口吃掉的,那样不但自己成了强犦犯,而朱朱也很有可能挣扎跑掉,谁知道他变成|人之後,这张网还有没有用呢?万一他太过恐惧之下,发挥了身体内的潜力,逃得无影无踪怎麽办?自己还没把他的仙乡何处给套出来呢。 算了算了,好饭不怕晚嘛。苏飞鸿只有这样安慰著自己,一边试探著问朱朱道:“好了猪猪,你看你现在变成|人身了,我也发现你是个很善良温柔可爱单纯的妖精,所以我们就不要用这张网了吧。”他一边说一边将网收回来,这张网在朱朱身上,就是自己曾经粗暴对待他的罪证,他当然要赶紧收起来了,反正只要有那些吃的,这只猪还不是会乖乖呆在自己身边。苏飞鸿很得意的在心里笑著。 下一刻,朱朱抬起圆润的小脸,一双大眼睛里盈满了蒙蒙的水汽,可怜巴巴的看著他,将手指放进嘴里拼命吮吸著,哽咽道:“你要赶我走吗?我……我知道我只是只妖精,是……不应该和人在一起的,但我……但我真的没有害过人,我胆子很小,又笨,真的从来没有伤过人的,我……我不知道去哪里,我想留在这里了,如果……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去後面的那些猪圈里,我可以和那些猪住一起吃猪食……” 他不等说完,苏飞鸿就把他给紧紧搂进了怀里,呵呵笑道:“小傻瓜,你和我在一起,怎麽可能去住猪圈呢,走,我们现在就去吃早饭,以後你和我在一起,想吃什麽我就给你做什麽。”他心里这个高兴啊,心想这小傻瓜,我还怕他跑了呢,结果他倒主动要求留下来,嘿嘿,小猪猪啊,你自己把自己送进我这狼的嘴里,我可就没有必要客气了,到嘴的肉没有不吃的道理,是不是? 可怜的朱朱把苏飞鸿当作了无与伦比的大好人,浑不知他心里打的什麽主意。兴高采烈的和他手挽手来到饭厅,那些仆人们见到一头猪在一夜间变成了个美人,都啧啧称奇,不过倒没有人厌恶恐惧,没办法,朱朱长的实在太可爱了,小脸儿又漂亮,任谁看见了也不禁要生出亲近之心,根本不会和那些凶残的妖精联系起来。 朱朱跟著苏飞鸿一路穿花绕树,待走到饭厅的时候,倒将这府里的仆人们大致见了个遍,他怯怯的抬著眼睛和大家打招呼,那惹人怜爱的神态立刻就激发出了所有女人的母性情怀,还不等走到饭厅呢,已经收了好几盘点心了。於是他边走边吃,憨态可掬的模样更是迷倒了一大票人。 “我就说做人真不方便,嘴巴太小了,吃东西一点儿都不过瘾。”朱朱一边吃著,一边大肆批评自己的嘴巴,他指著自己的樱桃小口给苏飞鸿看:“你看你看,就这麽一点点,我要把它张到最大才可以勉强塞进去一块儿点心,如果是猪身的话,我一口可以吃下一盘子了。” 苏飞鸿面对著他的指控,感到有一种想要抽风的冲动,他很想说那是因为你的嘴巴长的小,其实人类当中也有长著血盆大口,一口可以吃下好几块桂花糕的大嘴之人,不过他怕自己一把这事儿说出来,朱朱会立刻兴高采烈的将他自己的嘴巴变成那样,一想到绝美佳人脸上长著一张横贯东西的嘴巴,他的嘴角就隐隐抽动。 终於到了饭厅,因为今天还是吃素,所以饭桌上的饭菜虽然丰盛,但苏飞鸿却还是一口也不想动,只吃了几块点心,倒是朱朱十分不客气,一大碗的皮蛋粥,被他一口气就灌下去了,其余的如素菜馅儿小笼包,,蜜汁黄豆,八宝豆腐等等菜肴,也都被他流水般倒进了肚子里。那些在旁边伺候的仆人惊讶之余,一个个都在心里暗道也只有此刻,才能让人相信眼前这羞怯美丽的少年是一个猪妖。 “朱朱,你之前为什麽不变成|人身啊?非要用一个大花猪的形象,害得我……”苏飞鸿趁著朱朱吃饱了半躺在椅子上惬意拍著肚皮的时候发问,可问到了一半,他就没有说下去了,能说什麽?总不能告诉朱朱,你害得我纠结了很久,不敢接受自己爱上一头猪的事实吧。 好在朱朱性子淳厚,也没去想苏飞鸿接下来的话是什麽,他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把苏飞鸿当做大好人了,根本没有想到他会打自己的主意。嘿嘿一笑,他得意的晃晃脑袋道:“我刚刚说过了啊,我不喜欢人的嘴巴嘛,吃东西不得劲儿,猪身吃东西方便啊。” 苏飞鸿恨不得捶自己一拳,怎麽一面对朱朱,他的智商就成直线水平下降呢。刚刚这小东西明明都说过了,自己竟然还问。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把下一个要问的问题想了又想,确定不是弱智问题後,这才又问道:“那後来为什麽又恢复成|人身呢?” 朱朱坐了起来,很认真的叹了一口气,然後双手托腮,懒懒看著饭厅对面的院子,幽怨道:“有什麽办法呢,你也知道我是妖精了,不但是妖精,还是一只快要飞仙的妖精,我这次下山,是要寻找一个问题的答案,找到後,回山上再修炼个三年五载,就可以飞升妖仙界了。在下山前,牛哥哥就和我说过,我们下山的妖精但凡变成了人形,就不要变回原形,因为那样随时都可能被巡游的妖仙大人们发现,几个劫雷下来,一身修为也就废掉了。我都是因为抵受不住食物的诱惑,所以才变回了原形,後来我一看,咦?没有劫雷也没有妖仙大人,还有好多美食吃,还可以在桂花树下惬意睡觉,所以就没再变回人身,可没想到半夜下雨,下雨就下雨吧,我是不怕的,恨就恨它最後竟然还打起雷了,我被吓醒了,第一个念头就是劫雷找上门了,就赶紧乖乖变回人形,可那雷声还在响著,我太害怕了,就忍不住爬上你的床,就是……就是这样……”朱朱说到後来,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原来如此。苏飞鸿心想哪天一定要置办齐三牲祭品,好献给雷公,感谢他将猪猪轰出了原形,不然自己还不知道要纠结多少天呢,明明爱上了却不敢承认的滋味真的很煎熬啊。 朱朱不知道苏飞鸿心里打的主意,不然一定会跳起来反对,还感谢雷公,他都恨死对方了,把自己轰成了人形,这下还不能随便的变回去了。他满足的抚摸著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忽然又闻到一股香味从外面传来,接著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王爷,知道你不喜欢吃素,这是厨房刚蒸出来的牛油点心,要不要用点儿?” “要要要……要,我要……”朱朱从椅子上蹦起来,兴奋的向门外招著手,大声的喊著。苏飞鸿在旁边看的十分纳闷,暗道猪猪到底是从哪方面认定了这点心是送给他的?刚刚小云儿也说过是端给自己吃的吧。不过……他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算计的笑容,暗道这样也挺好的,猪猪如此贪吃,将来自己想要吃他的时候,大概只需要在床上摆几盘子美食,他就会乖乖的趴在床上任自己施为了吧。 心里正想的美呢,秋湍便凑近了耳边,带著笑意道:“王爷,您到底吃不吃啊?这早朝时间可是快要到了呢,若是您不到场,殿下又不知道会慌成什麽样子。”她一语提醒了苏飞鸿,可怜的摄政王爷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朱朱脸上收回,活像赴刑场似的慷慨站起,一脸悲愤的道:“既然如此,早饭不吃了,这就上朝吧。”不行,得赶紧让太子那家夥独当一面,现在自己可不像以前了,反正没事儿做,打理打理朝政也没什麽。现在他可是有了理想和追求目标的人,朝政那块儿不能分太多的心,必须要尽快想办法把这头猪吃进嘴里才行。 苏飞鸿一边想著,仆人们早就给他穿好了衣服,他一边走一边合计著,该怎样让太後搬到别的地方去颐养天年,只要她在宫中,肯定不会让太子顺利的坐上皇位。不过转念一想,她让不让有什麽关系,自己现在才是大权在握的人,只要自己让,她只怕也没有办法阻止,更何况,忠於苏里皇室的迂腐大臣们也是有几个的,只不过都被太後用各种手段贬谪到了不重要的职位上。他掰著指头暗暗盘算,是该让这些忠心臣子回归的时候了,虽然不能起别的作用,但太子哥哥还是需要几个摇旗呐喊的老家夥的。 一切都盘算完了,也到了皇宫,朝堂上也没有什麽事情。散朝後,苏飞鸿本来急著要回府,但见太子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他一想,自己也不能太重色轻兄了,於是只好折回来,和太子一起到御书房里处理政事,一边下了让几个被贬的老臣回京述职的旨意。 江青羽在旁边看著,疑惑道:“飞鸿,你这麽著急让几个老臣回来干什麽?他们都是当日母後贬谪的,她会不高兴的,叫我说,这事儿还是慢慢来吧。”话音刚落,苏飞鸿就冷笑一声道:“我管她高不高兴,她不高兴尽管来找我好了,太子哥哥,我告诉过你无数次,太後垂帘听政的时光已经过去了,你不再只是一个傀儡太子,你可是监国太子,如今父皇病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母後只因为自己的私心,迟迟不肯让你继位,朝臣都是他的人,也一个个默不作声,所以我把这些老臣弄回来,让你尽快当皇帝,我看出来了,如果只是一味的想著把你锻炼成才再做皇帝,你便没有压力,也许真的做皇帝了,你的进步会更大,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说这话的时候,苏飞鸿不是没有一点心虚的,他之所以这麽快就想让江青羽登基,完全就是想早点卸下肩上重担,好全力追求可爱的猪猪。只不过这理由当然不能说出来,不管怎麽说,他还想保留在江青羽心目中的高大形象。 江青羽却又犹豫胆怯起来,苏飞鸿知道他会是这个样子,便不由分说的扯过他按在椅子上,大义凛然道:“太子哥哥,你不能这样,一听说当皇帝就畏缩不前,你看看古代人家那些皇帝,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往这个位子上拱,放心,你的个性温和纯厚,当皇帝绝对没有问题,何况我说过了,我不会马上就把你丢到皇位上一个人的,我会在一旁帮你了,你明白吗?” “不是,我……”江青羽想说我才刚刚被警告过不许当皇帝啊。可这个理由他怎麽敢告诉苏飞鸿。告诉他自己已经被一个魔头预定做了他的夫人,虽然自己誓死不从,可这件事似乎也不是以他的意志为决定的。他苦恼不已,心想说到底,应该飞鸿做这个皇帝,他有能力,人又好,只可惜不是我江家之後,唉,这可怎麽办呢? 苏飞鸿只当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太敢面对这个压力,也没多想,又处理了几件事,就急著告辞了。江青羽留他一起吃饭,他也没有心思,浑不知他的太子哥哥留他用饭,只是因为害怕陆风凌又会突然出现。 第五章 苏飞鸿一路飞奔著回到了府中,他的心情无比阳光,脚步都轻飘飘的,一进府就直奔卧房,想著这时候猪猪的回笼觉未必会醒过来,他是猪嘛,当然是会懒一些馋一些的了。一想到朱朱那可爱的模样,他连眉梢眼角都飞扬起来。 刚走到院子里,原本正在低头绣花的秋湍便抬起头来,微笑道:“王爷今儿回来得早,太子殿下没留你用饭吗?奴婢知道,你定是记挂著朱朱,所以急著赶回来。他刚刚醒了,说是要到处走走,这会儿不知逛到哪儿去了。”话音未落,苏飞鸿就笑眯眯的道:“是吗?那我四处找找他,啧啧,这变成|人形就是不一样,还知道各处逛逛……” 一语未完,忽然从遥远的大後院,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凄厉惨叫,苏飞鸿起先吓了一跳,再一细听,不由得笑骂道:“今儿是谁杀猪啊,弄出这麽个声儿来,吓了我一跳……”他说到这里,那眼睛就渐渐的发直了,然後声音也低了八度,喃喃问道:“秋湍,你说……你说猪猪会不会听到这个叫声?” 秋湍也一惊站起,呐呐道:“是啊主子,咱们把这茬儿给忘了,朱朱……他是一头猪妖啊……”不等说完,苏飞鸿转身就跑,瞬间便冲出了院子,待秋湍追出去时,连他的人影都看不到了。 苏飞鸿一路的急奔,不一会儿便来到後院,远远的便看到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他心里一沈,暗道坏了,朱朱该不会是亲眼目睹了他的後辈们被残忍屠杀,於是气愤之下恢复了大花猪的原型,把这里大肆破坏之後,就带著他的後辈们一起逃跑了吧? 说实话,和那些精心养成的猪比起来,苏飞鸿更紧张心痛朱朱的逃跑。他急得青筋都迸出来了,大吼一声道:“都给我让开。”声音未落,那些人哗啦啦潮水般退出了一条道路。苏飞鸿一头冲进去,就看见猪圈还是好好的猪圈,没有什麽被破坏的景象。在一张杀猪案前站著熟悉的人影,正是朱朱,他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不过当他的视线落到那头在案上鲜血长流的黑猪身上时,他的头皮就有些发麻了。 咳了两声,就当给自己做一下心理建设,苏飞鸿硬著头皮来到朱朱的面前,他见朱朱呆呆的看著那头被宰杀了的猪,不知为什麽,心里竟然有些难受,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麽话安慰他。思忖了半晌,方轻轻的抬起手,在朱朱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柔声道:“猪猪,你……”只说了三个字,他就不知道该再说点什麽了。 “死……死掉了……”朱朱听见了他的声音,方才有了点反应,他呆呆的抬起头来,圆润俊俏的面孔上是两道晶亮的泪水,水汪汪的眼睛一眨,就又是两道泪水流下,他用无比悲伤地语调喃喃道:“它死掉了,我……我赶来的时候,它……它刚断气,它看著我……就这麽看著我……我……我真没用,我竟然救不了它……” 苏飞鸿的眼睛不知为什麽就有了些湿意,宰猪吃猪,在他的思想里一直是天经地义的,不但是他这样想,所有的人类都是这样想的。但是面对朱朱这样纯真的控诉,他却不知为何,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久违的良心竟也开始为这头死掉的猪出头,他无言的拍著朱朱的肩膀,只能呐呐道:“朱朱,你……你别伤心,它……它只是一头猪,猪羊一道菜啊……” “我也是一头猪。”朱朱看著苏飞鸿,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哭著道:“就算我现在是妖精,就算已经活了一千多年,可我也始终是头猪,我没办法眼睁睁看著它们在我面前就这麽死掉。”他猛力的摇著头,然後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哽咽道:“可是牛哥哥说过,我们来凡间,是不能打扰影响到凡人的生活的,我们只是寻找答案而已,所以王爷,我也没有资格阻止你,我……我知道你对我很好,这里也有很多的食物,但是我……我真的不能面对它们将来的可悲命运,我不能留在这里了,王爷,再见,不过我想我们不会再相见了。” 朱朱说完,就带著满脸的泪转身,他刚要展袖飞去,身子就蓦然被紧紧的抱住,疑惑的回头,就见苏飞鸿在後面急的满头大汗,喘著粗气道:“等等等等,你这头小猪怎麽不讲理呢,哪能说走就走啊,咱们万事好商量,不是吗?大不了……大不了我以後不吃猪肉了还不行吗?” 朱朱惊喜的转回身,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吗王爷?你真的可以不吃猪肉吗?你……你真的会把这些猪放生?”他旋即又退後了两步,咬著手指头道:“可这怎麽可能呢?你根本不必要为了我改变的,我说过,我不能改变凡人的生活,所以才选择走的啊,恩,只要你让我走,不就没事儿了吗?你为什麽要为我改掉自己的习惯?” 苏飞鸿翻了翻白眼,他现在已经很清楚的知道朱朱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了,为了这个笨猪妖,他竟然能连以後不吃猪肉这种话都说出来,只看看旁边那些杀猪的养猪的还有许多仆人们震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句话的威力是多麽强大了。猪肉对於他苏飞鸿来说,就如同青草对於绵羊羊肉对於灰狼啊,可现在,他为了朱朱,竟然连猪肉都放弃了,这样的感情明显到什麽地步啊,亏面前这个小笨蛋竟然能问出那麽笨的问题。 “我为什麽要做出这麽大的牺牲?你自己不会动脑子想一想啊。”真是想起来就郁闷啊,以往那些千金小姐,自己明明没有什麽暗示的,她们都能自动从大脑里补出暗示来投怀送抱,如今摊上个这麽笨的爱人,自己明明都做出明示了,他却是什麽都不知道,难道真是以前太过孤傲,拒绝了太多女人,所以老天爷要给他报应吗? 他想到这里,就更加觉得心里堵得慌,回头看看那头死了的猪,本来想著这头既然已经死了,那就不要浪费了吧。可回头一看,只见朱朱又在那里对著那头猪流泪,一边喃喃道:“你听到了吗?因为你的死,王爷决定不吃猪肉了,虽然你死掉了,可你挽救了所有夥伴的性命,你……你安心的去吧,我……我虽然不会念经超度你,但我会为你日夜祈祷祝福的。” 苏飞鸿心说这头猪的死关我什麽事啊,我恨不得它们都死了,好让我大快朵颐,我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你这笨猪妖好不好?不过眼见朱朱正在伤心的当口,这话如何能说出来。那吃掉这头猪的话也是无论如何说不出来了,最後他只好挥挥手,烦躁道:“好了好了,把那头猪找个地方埋了吧,本王不吃了。不吃还不行吗?对了,小酒儿,你顺便再去白云寺,请几个高僧来为它念几卷经文超度。”然後他转身回来问朱朱道:“这一回你总该没有什麽心思了吧。” 朱朱简直就是狂喜了,一把扑到苏飞鸿怀中,哽咽道:“王爷,你真是个大好人,你的好我和我的子孙们会铭记一辈子的,日後你有用到我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哦,火海我不敢下,改成油锅吧,油锅没有火,我比较不害怕。” 苏飞鸿无语,心想这种词还带改动的吗?正想著,就见那个叫小酒儿的仆人挤到面前来,哭丧著脸道:“爷,到白云寺请高僧这事儿,你还是派别人去吧,奴才我可丢不起这个人。那白云寺可是护国寺,在咱们苏里国的地位高著呢,平日里太後都经常去还愿的,你说我巴巴的去了,人家主持大师问我王府里请高僧干什麽?我告诉人家说要给一头猪超度,人家还不得拿大扫把把我给赶出来啊?给猪超度,这事儿自古就没有听说过。” “你个惫懒东西,哪里有这麽多话说,我让你去,你去就得了,在这里饶舌。”苏飞鸿被小酒儿顶的说不出话来,王爷面子有些受损,只好采取高压政策。话音刚落,怀中的朱朱就抬头眨著纯真的大眼睛道:“这位哥哥,你不用担心的,佛门讲究大慈悲,众生平等,猪和人在他们的眼中,都是一条生命,你说没听说过给猪超度的,那是你孤陋寡闻了,我知道人间许多寺庙都会定期举办法会,其实很多便是超度这尘世间所有枉死的生灵的,可不仅仅是针对人哦。” “得得得,我去还不行吗?我这就去,这就去。”小酒儿擦擦头上的冷汗,从人群里退了出来,这才敢喃喃咕哝道:“妈呀,不愧是妖精,那大眼睛水汪汪的,一眨就把我的魂儿都给勾飞了。得,我还是去白云寺吧,去那里顶多是被大扫把给赶出来,要是留在这儿,他再朝我眨几下眼睛,害得我这颗不争气的心再有点什麽歪念头的话,估计王爷能把我给生吃了,正好以後没办法吃猪肉了呢。”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的走了。这里剩下的那些养猪人和杀猪人都不约而同的围住了苏飞鸿,纷纷道:“王爷刚才是说笑呢还是说真的?若是说真的,这些猪要往哪里送?屠宰场吗?恩,咱们府里的猪最出名了,真要送到那里去,能赚一笔银子。” 这个说话的人还不等说完呢,就被苏飞鸿一眼给瞪得没了声音,听他声色俱厉的道:“你脑筋不会拐弯吗?要是能送去屠宰场,还不如在这里留给我吃呢。放了,全都放了,以後府里再不养猪了,听清楚了没有?至於你们,回去干老本行吧,每人去账房上领一百两银子,我把你们雇了来,又遣了出去,算我对不起你们,这钱就当作是遣散的费用。”一语未完,那些人都欢呼起来。 苏飞鸿这个郁闷啊,不过看了看身旁珠圆玉润笑得脸上都绽开了一朵花的朱朱,他又忍不住笑了,暗道没什麽,吃不到猪肉,就吃你来补偿了,嘿嘿,比起床上销魂,春宵一刻,那一顿猪肉算得了什麽啊。这样想著的他,总算心里不再发闷了。 忽听朱朱叫道:“等等,不行,王爷,这些猪你还得养著。”然後他一本正经的道:“王爷,你想啊,这麽多猪能赶到哪里去?它们又不是野猪,赶到林子里只能给那些豺狼虎豹做食物了。若感到大街上或者郊外等地,这些猪根本就没有求生的本领,还不得活活饿死啊?就算不饿死,也肯定被其他人逮起来宰来吃了,所以不能放它们走啊。” 苏飞鸿心想好嘛,这时候你倒不笨了嘛。他看著朱朱,忽然邪邪的一笑,慢悠悠道:“猪猪啊,你这可有点儿不地道,我为了你把这些猪放了,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你竟然还要我养著它们,你知道它们一年能吃掉我多少粮食吗?若是为了杀了吃,这些粮食倒也不算浪费,可现在让我养著这群废物,只吃粮食,我还不能吃它们,你说我不是赔本赔大发了吗?它们甚至都不是牛,如果是牛,还可以犁田拉车,总有许多的用处,你说对不对?” 朱朱低下头,他当然知道苏飞鸿说得很有道理,他本来就笨,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当下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仰起小脸泪汪汪的看著苏飞鸿道:“那……那你说怎麽办?难道……难道你忍心让他们被别人抓去杀了或者饿死吗?” 苏飞鸿心想我当然忍心了,何必别人,我自己就可以杀。不过他当然不能这样说,又嘿嘿笑了两声,那声音笑的一众仆人遍体生寒,不待他发话就呼拉拉的离去。一瞬间,整个猪场就只剩下苏飞鸿和朱朱,他索性拉朱朱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慢条斯理道:“朱朱,你知道舍肉饲鹰的故事吗?” 朱朱乖巧的点头:“恩,知道,以前牛哥哥也让我们读过佛门的典籍,所以知道这个故事。”他说完,苏飞鸿就拉起他骨头均匀的小手,呵呵笑道:“是啊,佛祖舍肉饲鹰,这是何等的大慈悲。刚刚那头猪死了,可它救了它的无数兄弟,这又是何等的大牺牲。如今你想求我留下这些猪白养著吃粮食,自然也要付出点代价是不是?” 朱朱眨巴著眼睛,不理解苏飞鸿说的话,过了半晌方道:“恩,你……你的意思是说,要吃掉我才能不吃那些猪吗?可是……可是我活了一千年,你不嫌我的肉老吗?而且我……我那麽大,你需要吃很长时间的。”恩,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佛祖当初不也是割了自己的肉来救那只鸽子吗?自己想要救这些後代子孙,就要用自己的肉来满足王爷的口腹之欲,他就是这个意思吧。 苏飞鸿险些昏倒,不过转念一想,暗道就让朱朱这样误会下去也未为不可,到时候自己用点小阴谋,嘿嘿,将他扑在身下吃干抹净了,到时他後悔也没有办法了。哦,对了,要记得把关山赠与的法宝带在身边,这可是猪妖,万一逼急了,猪也会跳墙的,自己吃不到小猪,反而被小猪蹬了脸,那笑话可就是闹大了。 “那你愿意吗?”苏飞鸿老神在在的问,他看到朱朱瑟缩了一下,不由得有些心疼,真想告诉对方自己是不会吃他的肉的,好在最後硬生生忍住了。就见朱朱一点头,很悲壮的道:“那好吧,为了我的子孙们,我就算失去肉体又有什麽关系,大不了修散仙好了,一样可以和牛哥哥他们一起飞仙的,佛家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他看向苏飞鸿,凄凉的喃喃道:“其实……其实我原本以为,你之所以要把我留下,甚至不惜放弃自己吃猪肉的习惯,是因为王府里的食物太多,你想依靠我来消灭掉它们的。算了算了,现在说这些干什麽,不就是要把肉给你吃吗?来吧,恩,我现在就变回猪的原形吧,这样也好方便你宰杀。” 苏飞鸿吓了一大跳,心想可别啊,你要是变成猪,我还吃什麽。於是他连忙笑道:“哦,不用不用了,你就这样细皮嫩肉的,这样才好吃。”他说完,朱朱就眨著晶亮的大眼睛看著他,疑惑道:“可是我这是人形啊,你真的能够吃下去吗?再怎麽说也是你的同类,你真的吃得下去吗?” 苏飞鸿硬著头皮笑道:“能,当然能。我会想著你的原形是头猪的。”他意识到不能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给朱朱留下自己残酷暴戾的印象就糟糕了。於是他拉起朱朱,小声道:“你放心,我可以只吃你的某个部位,而这某个部位是绝对不会给你造成太大伤害的,我怎麽忍心杀害我的猪猪呢。” 朱朱破涕为笑,心想原来只是一个部位啊,那行,我在山上的时候,也修炼过再生法,大不了他割了哪里,我再生出来就行了,只要不用死,可以吃美食睡好觉,一点点痛也没什麽不能忍得了。於是他兴高采烈的跟著苏飞鸿往回走,一路上不住说著诸如“你想吃我的什麽部位呢?是前腿还是後腿?我建议你还是吃前腿了,因为那里的肉嫩,有经验的那些妇女大婶们买猪肉都喜欢买前腿肉的。哦,要是想吃耳朵的话,那还是我变回原形好了,人类的耳朵太小,不够吃的……”之类的话,只把跟在後面的秋湍笑的不住打跌,最後她实在走不动了,干脆倚著一棵大树休息,心想先笑个够再说。 第六章 苏飞鸿就那麽满脸黑线的听著,好不容易将朱朱给拽到了屋里,他想了想房事前的步骤,恩,应该先去洗澡,於是又拽著朱朱来到花园里的浴池,那是从郊外山上引过来的温泉水,泡起来十分舒服,他心想就让小猪在这里好好的扑腾半个下午,然後洗的香香的到床上等著自己,嘿嘿,晚上就可以开动了。一想到此处,胯下那根兄弟竟然比他还兴奋的站立了起来。 “干什麽?洗澡吗?我不要在这里洗了。”朱朱一看见那碧蓝如镜的大浴池,就不停的後退,一边大叫著:“我们猪猪洗澡,都是在泥巴里打两个滚儿了,你给我找个烂泥塘就好,我不要在这里洗,对了,花园那里不是有个种著荷花的池塘吗?我们去那里,就去那里好了。”他一边叫一边扭著身子,让苏飞鸿不得不用最大的力气按住他。 “就在这里洗了,你现在不还是人吗?不许到烂泥塘里。”最後苏飞鸿按不住了,只好一把将朱朱给推到浴池中,随後自己也跳了进去。不管如何,他是不能让朱朱去泥塘里洗的,他想和一个又香又软又干净的小猪妖zuo爱,而不是和一个满身泥巴的小泥人享受那种最原始的乐趣。 朱朱拼命在水里扑腾著,苏飞鸿不得不跳进来,亲自给他剥衣服,两人在浴池里展开了拉锯战,身体肌肤接触之下,不但苏飞鸿渐渐的情难自控,就连朱朱的妖性之媚也被激发了出来,圆圆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如同秋天熟透了的苹果般诱人,小嘴张著,拼命喘著气,他的身子因为情欲的上升而轻轻扭著,偏偏纯洁的小猪根本不知道这代表了什麽。 “猪猪……”苏飞鸿动情的搂著朱朱,他的身子此时瘫软成一团,身体上的温度不断上升著,偏偏只要和苏飞鸿的身子一接触,就感觉到十分的舒服和兴奋,他的手臂甚至自己搂住了苏飞鸿的脖子,一双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也蒙上了层薄薄的雾气,看起来便是标准的“媚眼如丝”,这让苏飞鸿这个一心想要把他吃到嘴里的大狼还如何忍得住,当下连澡也不洗了,身子一翻就把懵懵懂懂的猪给压在了池边,果断展开了吃猪行动。 可怜的笨猪猪因为太笨,又是最小的一个,所以一直都被牛牛保护著,平日里根本不准蛇妖向他灌输这些性的基本知识,所以直到他被吃干抹净,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只觉得苏飞鸿很奇怪,他干什麽把身上的那根东西插进自己身体里啊。而最奇怪的是,之前那根东西明明很小很软,但不知为什麽,一下子就变得又硬又长,简直就像是法术似的,而且被那根东西插入的自己,一开始还觉得好痛,可是慢慢的慢慢的就习惯了,到最後,根本就是觉得十分舒服,是一种和享受美食差不多的欢乐感觉。 如果让黄牛知道此时朱朱发生的事情,他一定会後悔自己没对朱朱进行普及的性教育,不过现在他正在皇宫中,根本不知道此间的事情。所以苏飞鸿很顺利的把朱朱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然後吃饱了的大灰狼给朱朱好好擦洗了身子後,就抱著他上了岸,因为付出了不少,所以也很累的大狼便搂著心爱的小猪在就近的屋子内歇下了。 香甜的一大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外面静悄悄的,想是仆人们都知道自家主子刚刚做了什麽事情,所以没有人敢在这时候进来撞破主子的“j情”。苏飞鸿坐起身,看了看身边还在睡著的朱朱,只觉得往日里似乎空落落的心已经全部被填满了。他戳戳朱朱肉嘟嘟的小脸,轻笑出声,然後伸了个懒腰,心想抱著小猪回去睡吧,这里临著池子,有潮气呢。 他想到这里,便要弯身抱起朱朱,谁知手刚一接触到朱朱的身体,他便睁开了眼睛。先是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然後才睁著一双迷蒙的大眼睛问道:“洗完了吗?要是还没洗完,我可声明,杀了我也不进那池子里了,呜呜呜,洗的好难受,尤其洗澡的时候为什麽还要做那麽奇怪的事情啊,害的水一直灌进我的屁屁里,真是难受死了。” 苏飞鸿满头冷汗流下,他当然知道朱朱不是滛荡,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这种事情是什麽,所以也不以此为耻。他心虚的笑了两声,避重就轻道:“哦,这个嘛,呵呵,好吧,以後我不在水里对你做这种事就是了。走,我们现在回去吧,我让厨房给你蒸蟹黄包子,还有精致的点心。” 一句话正击在朱朱的心坎儿上,小猪一蹦老高,下一刻,就又惨叫著摔了下去。他扑在床上哀嚎道:“都是你这个坏人,非逼著人家在清水池子里洗澡,到底洗出毛病来了吧,人家的屁屁好痛啊,不敢走路了啦,这可怎麽办?呜呜呜,我以後再也不要在浴池里洗澡澡了。” 苏飞鸿仰头看向窗外明月,无语问苍天的感觉,他今天终於体会到了。朱朱竟然把屁屁痛的源头归罪於洗澡,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叹息。不过现在他是没胆子承认屁屁痛是自己种下的孽因的,一切只能慢慢来了。想到这里,他温柔的俯下身去,将朱朱背在了背上,温柔笑道:“这没关系啊,你不能走,我就背你走好了。” 十五的满月正挂在半空,大地银茫茫的一片。朱朱紧贴在苏飞鸿的背上,不知道为什麽,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而且脑海里老是回想著在浴池里两人做的那件事情,脸还有些热辣辣的,小猪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以前在山上,他遇到不懂的事情,都会跑去问牛哥哥,但现在,牛哥哥不在这里,只有苏飞鸿,似乎也只有请教他了。 “王爷,我觉得心跳好快,脸上也热热的,脑袋里老是我们在浴池里你压著我的那些情景,这是怎麽回事啊?是不是你刚刚压我的时候太用力,把我的脑袋压坏了呢?”朱朱有些犹豫的开口,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让可怜的摄政王爷差点儿栽了个跟头。 “咳咳,那个……没什麽,这说明猪猪你对我产生了不同寻常的情感,没关系的,我很高兴。”苏飞鸿咳嗽了两声,思忖了半晌才给出这模棱两可的答案,没办法,他不敢一下子说的太直白了,唯恐吓到小猪,让他不知在什麽时候就会落跑。 “不同寻常的情感?”朱朱慢慢咀嚼著这个词。然後自言自语道:“恩,也可能哦,我觉得很怕你呢,一想到你要把我的前腿或者耳朵割下来吃,就觉得身子都发抖,我可从来没有这麽怕过谁,就连那些方外妖精侵犯雾隐山的时候,我都差点儿战死了,也没觉得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苏飞鸿的脸色在月亮下丰富多彩的变化著,刚要说话,忽听背上的朱朱问道:“对了王爷,你前面准备好锅了吗?不知道热水烧开了没有,现在都是晚上了呢,还是说,你喜欢吃烤肉呢?” 这个问题让苏飞鸿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知道朱朱为什麽问起这个,他转回头问了一句,当听到答案後,他就後悔的要吐血了。因为朱朱很理所当然的道:“为什麽?你不是要在今晚吃我吗?说好了要割下前腿和耳朵,对了,你要把刀磨得快一些,这样刀子会很快割下我的肢体和耳朵,我就不会那麽痛了。” 苏飞鸿无语望著天上月亮,绝望的道:“朱朱,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骗你,我一点儿都不想吃你的肉了。所以,拜托,在这样月白风清的浪漫晚上,你就不要老围著这个问题打转了,被哪个仆人听见,传出去说堂堂摄政王爷在府里吃人,我一世的英名都会付诸东流的。” “啊,真的吗?你不吃我的肉了?”朱朱在苏飞鸿的背上撒了一个欢儿,然後情不自禁的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单纯的猪妖并不知道这个动作代表了什麽,他只觉得苏飞鸿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他欢喜的都不知道该怎麽表达的地步,他甚至想著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就不要去找答案了,飞不了仙就飞不了仙,呆在苏飞鸿身边,有吃的有玩的,而且看著他也越来越舒服,这不比当妖仙强吗? 更何况现在又听说苏飞鸿不吃他的肉了,单纯的傻妖精乐的心花怒放,心想世上还有这样便宜的事情吗?这苏飞鸿一遇上自己,怎麽就变成傻瓜了呢?明明他最开始抓自己的时候,似乎很厉害很精明啊,朱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亏大了,还沾沾自喜的认为自己很划算,占了天大的便宜。 不过他旋即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於是便使劲儿趴在苏飞鸿的背上,把一个圆圆的小脑袋努力伸到前面去,他本来想做到只用脑袋和苏飞鸿面对面,後来发现这动作实在太困难了,也许只有邻山上的长颈鹿才能做到,所以只好尽量和苏飞鸿脸贴著脸,怯怯问道:“那个……那个,如果……如果你不吃我的肉了,是不是……是不是以後就不会给我东西吃了?” 苏飞鸿本来和朱朱脸贴著脸的时候,心里荡漾的不行,暗道这猪猪也终於开点窍了,但是随即就被他气得七窍冒烟,心想敢情这猪猪心心念念就想著吃是不是?他无奈的开口道:“朱朱啊,你放心,你在我府里的一切待遇照旧,恩,不是照旧,是比以前还要好,以後你想吃什麽,只要告诉秋湍,只要能弄出来的,都弄给你吃。现在呢,月白风清,这气氛多麽的旖旎啊,你就不要老说吃吃吃的来煞风景了好不好?” 朱朱祭出他招牌的动作,把手指头咬在嘴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36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很认真的问道:“提吃的怎麽了?民以食为天啊,我们不管是人是动物,都离不开吃的啊,就连小草大树,还要从泥土里吸取东西吃呢。哼,月白风清,能当饭吃吗?我才不像那只兔子,大家都说他聪明,在我看来,他是最傻的了,每天就会对著月亮感叹什麽嫦娥姐姐的,那月亮就算再像烧饼,它也吃不到嘴里啊,更何况嫦娥姐姐能吃吗?就算能吃,她那麽的瘦,几口就吃光了,哪里比的上那些黑熊,一个个圆滚滚的,如果把熊掌割下来,浇上蜂蜜蒸著,一定会很好吃很好吃的。”他一边说著,口水都流了出来。 苏飞鸿低下头,他认识到想要让这朱朱懂得浪漫,那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嫦娥他倒是很好奇:“猪猪,你见过嫦娥吗?怎麽会知道她很瘦呢?” 众所周知嫦娥是美女,以审美的标准来看,嫦娥的确应该是很瘦,但这猪妖可不是人,他的思想和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怎麽会知道嫦娥应该很瘦呢? “我见过兔子精画的画像嘛,他信誓旦旦说那个就是嫦娥的。”朱朱很认真的道,完全没有考虑过兔子是信笔涂鸦的可能性。 苏飞鸿再次低下头来,心想这猪妖能在雾隐山上生存,还真的是奇迹,人家随便骗骗他都能当真。他摇摇头,苦笑道:“你啊,真是小笨蛋,我要信誓旦旦说我是玉皇大帝,你会不会相信啊?”话音未落,朱朱就大惊失色的要跳下来,一边害怕的问著:“你真是玉皇大帝吗?你……你你你……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我当然是骗你的啊。”苏飞鸿本来还想开开玩笑,可是一见小猪吓得不轻的样子,他就没有心思了,知道自家这头猪是不禁吓的。两个人一路上不咸不淡的闲聊著,倒也十分有趣,回到卧室後,朱朱没说上两句话,就睡去了,只剩下苏飞鸿,就那麽坐著一直看他看到天亮。 四更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在打盹的苏飞鸿猛然站起身走了出去,对著门口低声斥道:“是谁这样没有规矩?小点儿声,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慌张有用吗?”一语未完,就听院子里响起一个喘吁吁的声音:“王爷。不……不好了,太子……太子出事了。” 苏飞鸿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漫到头发梢,他一个箭步跨出去,揪著来人的脖领子厉声问道:“你说什麽?太子哥哥怎麽了?他身处大内,怎麽可能出事?到底是怎麽回事?”话音落,方看清这人是伺候太子的太监刘一,那是个忠心耿耿的老太监,於是他声音缓和了下,低声道:“怎麽是你过来亲自报信,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刘一哭道:“王爷,老奴也不知怎麽回事,太子吃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他这两天有些咳嗽,临睡前皇後派人送了枇杷膏来,太子十分的感激,他本来不喝这个东西的,但因为是娘娘送的,就喝了几口,当时也没什麽事儿,谁知到三更天的时候,老奴听见他喊著肚子痛,就过去看,见太子的嘴里出血了,老奴吓坏了,就去请御医,可御医来了的时候,太子已经昏迷了,好几个御医都不知道中的是什麽毒,现在殿下眼看著就不中用了。” 苏飞鸿身子摇晃了几下,一口血涌到喉间,他扶住身旁的柱子,眼睛在一瞬间布满了红丝,只喃喃道:“果真是最毒妇人吗?为了所谓的前朝和江山,你……你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下毒害死吗?”他说到这里,那口血到底没忍住,直喷了出来。然而他却浑然不顾,厉声喝道:“来人,备马,本王立刻进宫。” 之前苏飞鸿出去让来人小声的时候,其实朱朱已经醒了,只不过没放在心上,想继续睡,心里想著这王爷对我这麽好啊,都不知道该拿什麽来报答人家。谁知接下来,就听苏飞鸿的声音也高亢严厉了起来,把朱朱吓得也睡不著了,偷偷爬起来来到门边,正好见到苏飞鸿吐血,然後吩咐备马,他再也忍不住,跑上前去用纤细的身子抱住苏飞鸿,很笨的安抚道:“不要哭,不要哭了,你的哥哥不会有事情的,走,我陪你一起进宫,我是妖精,也许能帮上点忙也说不定。” 朱朱的确是毫无机心,在刘一的面前就把自己妖精的身份给拆穿了,一时间只把那老太监惊的说不出话来,不过转念一想,暗道殿下眼看是不中用了,人没有办法,也许妖神之类的东西法力无边,还能救回他一命也说不定。因此当听到苏飞鸿柔声说著“你不用过去,我去就行了”的时候,这老太监连忙跪下,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苏飞鸿想了想,觉得刘一说的也有道理。正好仆人们牵了马过来,他抱著朱朱就要上马,却听他挣扎著道:“不要了,马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骑他的後代子孙了,我跟在你身後飞就行了。”一语未完,苏飞鸿早抱著他跳到马上,一边道:“你不骑它我也要骑它,这时候讲的什麽兄弟义气。” 第七章 一路飞奔到了皇宫,此时宫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到处点著灯笼,太监宫女不住奔走,小声议论著什麽。苏飞鸿和刘一急急来到东宫,只见雕花的精致大床上,太子江青羽很端正的躺在那里,在他身边,是依然年轻貌美的皇後,这果断又狠辣的女人,此时正痴痴望著儿子的面容,若不是两行清泪顺著她的脸颊流下,你简直不知道她是在悲伤。 苏飞鸿一见到她,就忍不住冲了上去,他那红了眼睛的可怕形象让朱朱敏感意识到暴力事件就要发生,可是那些人说床边的女人是皇後耶,是他可以打的吗?如果自己打了妖仙帝,也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吧?想到这里,他猛然如同松鼠般跳到苏飞鸿身後,紧紧攀著他的脖子道:“不要了苏飞鸿,打人是不对的,不可以打人了,更不能打皇後啊。” 朱朱这个行动看起来十分可笑,但是却唤回了苏飞鸿的神智。他冷冷的看了周围人一眼,暴戾道:“都给我下去,留几个御医到外面研究方子,救不回太子,你们都要陪葬。”他鲜少有这样严厉的时候,吓得一众人等连忙退下,几个御医似乎想说什麽,最後却什麽都没有说,诺诺的跟著大部队一起出去了。 苏飞鸿来到皇後身边,还不等说话,就见皇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喃喃道:“还开什麽方子啊,他……已经走了,他走的真急,就连哀家,就连哀家也没来得及送他一程。” 苏飞鸿紧紧握著拳头,他回头看了太子一眼,然後悲愤的回过头低吼道:“在你面前死去的人,是你的儿子,不管是你跟谁生的,他总是你的儿子,你这是一个母亲该有的表现吗?你的心就真的比铁石还要硬吗?” 皇後没理会苏飞鸿的质问,她只是伸出手抚了抚江青羽的面颊,低声道:“哀家听说,他发病的时候似乎是肚子很痛的样子,没想到到头来,却走得这样安详……”一语未完,她的手猛然被苏飞鸿拉起,听他暴怒吼道:“别动哥哥,你根本不配动他,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你……你是全天下女人中的败类,虎毒尚且不食子啊,可是你呢?你……你根本配不上母亲这个称呼。” 皇後诧异的转过头来,颤声道:“鸿儿,你……你说什麽?你以为……你以为是哀家杀了他?”她的面上忽然爬满了怒气,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他是哀家的儿子,就算不喜欢他,就算不想让他登上皇位,哀家也不会杀了他的,哀家是个母亲,他是我的儿子啊,而且……而且他平时孝顺又懂事,哪里像你那麽张扬忤逆,哀家现在想起来,真是对不起他,早知道今日,该对他好一点的。偏偏……偏偏你竟然这样说,你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是用刀子一点点剜著我的心你知道吗?” 苏飞鸿哼了一声,退开一步冷冷道:“不要惺惺作态了,为了前朝所谓的皇位,你还有什麽不能牺牲的?儿子……儿子算是什麽?从哥哥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又给过他一点母爱吗?你说的没错,他是孝顺又懂事,可惜他枉费了那些良苦的用心,他的母亲为了爱人的前朝地位,根本就不把他的性命放在心上,此时还能假惺惺的……”他一语未完,就听“啪”的一声,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 皇後泪流满面,忽然转头哭道:“没错,这是惩罚,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我从来视作草芥的儿子,对我敬爱有加,从不违逆半点,可被我放在心尖上手心里的儿子呢?他从来就没有体会过我这个当娘的苦心,他只以为我是把他当作了光复前朝的工具,作孽啊,我这些年苦苦的经营,到底是为了什麽?老天爷,你收了我吧,让我去九泉下补偿羽儿吧。” 苏飞鸿认定了她的嚎哭是做给自己看,因此也不去理她,他转过身子,悲痛的看向床上面容安详的江青羽,慢慢坐在了他的身边,此时他心中的悲愤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甚至想用自己的命来换回江青羽的性命,这个有些懦弱,却善良仁厚无比的哥哥,他不应该得到这种结局的,老天也实在太不公平了。 忽见朱朱悄悄凑了过来,伸手在江青羽的鼻端,胸口以及手腕上分别摸了摸,脸上露出一种十分疑惑的神色。苏飞鸿心中一动,又升起几丝希望,暗道难道朱朱有办法吗?他刚要开口询问,就听朱朱犹疑著开口道:“真的是好奇怪啊,这个人的的确确是没有心跳呼吸了,但是……但是为什麽他的魂魄并没有离体呢?论理人死後,魂魄就会离体,牛头马面两位大哥一向是很准时的了,所以魂魄会被立刻领走,但是这屋子里没有冥界的气息,说明他们还没有来,哦,我们不去研究他们迟到的问题了,问题是,就算他们迟到了,死人的魂魄也会离体啊,为什麽殿下的魂魄还好好在他的身体里呢。” 苏飞鸿并不是很明白这些魂魄之事,但朱朱是妖精,他既然说奇怪,那就一定是有奇怪的地方。此时皇後听见朱朱的话,也欣喜的扑上来,拉著朱朱的手紧张问道:“孩……孩子,你说什麽?你说羽儿没有死是吗?他的魂魄还没走是吗?太好了,这……哀家立刻宣御医进来开方子。”因为太过激动欣喜,她的眼泪又成串落下,这下子倒让苏飞鸿真的起疑心了。 “喂,我不是什麽孩子了,我的年纪比你的祖宗还要大吧,当然,比起你的始祖宗,我就没有办法企及了。”朱朱噘著嘴解释,而皇後这时候哪还顾得上和他探讨这个问题,只一个劲儿的点著头。那边苏飞鸿将江青羽的衣服解开,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口上,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欣喜的抬起头来,用肯定的语气道:“没错,哥哥没有死,他的胸口还有很微弱很微弱的一丝热气,如果不仔细观察,如果没有朱朱的话,根本就察觉不到。只是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看向皇後道:“真的不是你做的吗?” “你这逆子,还想挨巴掌是不是?”皇後大怒,不过因为这个好消息,她的脸色倒是缓和了很多,挂著许多的泪水却露出笑容的表情十分诡异。她来到江青羽的身边,握著他的手道:“我都说过了,再怎麽说我也是一个女人,我还没无情到能够杀掉自己儿子的地步,若我真有这样的狠毒手段,我也不必让你做皇帝,直接自己做女皇就好了。” 苏飞鸿这一次倒是相信了她,因为她的确没必要下毒让江青羽假死。他收回手,沈吟道:“我知道江湖上有许多的奇人异事,假死之说也时有所闻,但我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些传奇脚本罢了,难道竟然真有这样神奇的药物吗?”话音刚落,皇後就急急道:“这个也不用去深究了,现在倒要想想谁会对羽儿这样做才比较重要,否则他这一次让羽儿假死,下一次就有可能真的杀了他的,要尽快找出这个人了。” 苏飞鸿点点头道:“没错,这个我会办的。”他又抬头看向皇後,忽然微笑道:“娘,因为这件事情,你似乎变了好多,之前你不是最讨厌哥哥的吗?怎麽?如今险些失去他,便都想起他的好了?那你以後还让不让我做皇帝了?” 皇後叹了口气,伤感道:“我是从来没将羽儿放在心上,但是刚才,有人告诉我说他中毒了的时候,我却觉得心一瞬间痛的被揪了起来,当我赶过来,看到他已经死去,听著伺候他的人描述他毒发时的痛苦,我的心都痛得麻木了。也不知为什麽,往事就好像潮水一样,非要涌进脑子里,我才发觉这麽多年我太对不起这个孩子了。”她说到这里,又摇摇头道:“人啊,都是这样的,总是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有可能顿悟,唉,我这一次就险些失去了羽儿,所以我也看透了,皇位的事情,你们兄弟俩商量著吧,反正即便是他做了皇帝,我知道你也一定会辅佐他的。” 苏飞鸿欣喜点头道:“娘,你终於开窍了,没错,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啊,皇位哪里能比得上我们的手足之情呢?即便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可我们的身体里,流的毕竟都是母亲的血不是吗?”他说到这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面色煞白道:“娘,你说……我爹他真的是死了吗?” 皇後看了他一眼,感叹道:“当然死了,当年他死的时候,皇帝却没有死,以至於连见他最後一面也不能。怎麽?你该不会是怀疑这一切是你爹做的吧?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都死了多少年啊……”他不等说完,苏飞鸿就在旁边咕哝道:“他真死假死谁知道啊?现在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假死例子吗?” 皇後思虑了一会儿,断然摇头道:“那也不可能,你父亲一生都已光复前朝为己任,他死的时候,圣眷正隆,且皇上也缠绵病榻多时,他是不会在那个时候假死的,只差一步啊,就可以登上这个座位了,他怎会放弃。再说了,这些年来,你有多少机会登上皇位,他若真是假死,要除去羽儿,也早下手了,怎会等到现在。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下的手,怎还可能留有余地,让羽儿假死呢?”美丽的女人说到这里,不由得凄惨一笑,摇头道:“他是不会顾忌我的感受的,他的心里眼里,全都是他的天下他的江山啊。” 苏飞鸿叹了口气,点头道:“娘,你说的很有道理,唉,虽然那个人是我爹,但我还是想说,那样的混蛋其实根本配不上拥有你这样坚贞的爱情,但愿从此以後,你可以顿悟了。”他说完又踱起了步子,皱眉道:“那麽到底会是谁呢?会是谁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呢?” 就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在太芓宫外的大桂花树下,并肩站著两个太监,其中一个盯著屋内的人影,牙齿咬的嘎!嘎!响,恨恨道:“他妈的太可气了,一步,只差一步就能够成功,小聚,刚刚那个揭破了青羽是假死的家夥是谁?我要把他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另一个清秀的小太监连忙悄声道:“哎哟我的祖宗我的主子,你可小点儿声啊,万一被苏飞鸿发现,咱们俩还能从这里脱身吗?刚刚那个揭破了殿下假死的小子,不就是刚刚苏飞鸿领进去的那个绝美的美人儿?你都没看见的吗?说句实话,小的怀疑他可能不是什麽善茬儿,你想啊,他竟然能知道殿下魂魄没有离体,这要不是会法术的人,哪能看得出来呢?听说这摄政王爷和那个关山交好,难道他就是关山?” 陆风凌冷笑道:“他怎麽可能是关山,他若是关山,我们现在也就不用站在这里了。若说是别的道士,似乎也不太可能,那人长的一副妖精样子,凡人哪有可能长的像他那样美丽,恩,没错,他就像是那传说中的狐狸精,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可以解释的通了,哼哼,很好,苏飞鸿的人是吧?就让我来试试你到底是人是妖吧。”他说完,便和身边的小个子隐入桂树阴影中,然後悄然离去。 第八章 江青羽是在两天後悠悠醒过来的,到第三天早上的时候,连苏飞鸿和朱朱都有些沈不住气了,好在他开始有了缓慢的呼吸,渐渐的皮肤温度也恢复正常,最後整个人也没经历什麽痛苦的挣扎,就醒过来了,当他醒来的时候,整个宫内都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让他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到了幽冥,这欢呼声是幽冥里的鬼魂在欢迎自己。他没想到自己在阴间的威望竟会如此之高,还十分的感动了一把。 接著皇後和苏飞鸿就扑了过去,朱朱本来也想扑上去,但是一看到苏飞鸿的身影他就打消了念头,自己倚在门边看著那兄弟俩上演兄弟情深的戏码,他心里有点酸溜溜的,好像是属於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似的,至於为什麽会这样想,单纯的猪妖没有去想,他也想不明白,所以只能在那里看著。 江青羽愣愣的看著面前两张熟悉的面孔,苏飞鸿的他还可以理解,但是这个……这个向来冷漠如霜,从来都没有一个笑容给自己的女人,此时正哭得梨花带雨的这个女人,她……她真的是自己的母亲吗?该不会是看花了眼,把那个心腹的婢子当成母亲了吧?他使劲儿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眼,最後终於确定,这个女人的确就是他的母亲。 於是一场感人的家庭伦理大戏正式开演,朱朱站在门边打了个呵欠,回头对一个小太监道:“好饿,在这里都两天没吃东西了,你们……你们去做点来吃好不好?大不了我让苏飞鸿付给你们银子了。”因为皇後有令,太子不醒过来,她和苏飞鸿都不进食,因此这两天都没有送膳食过来,而苏飞鸿一直关心著江青羽的病情,也忘了这个茬儿,朱朱很早就想开口了,碍於这是人家的地盘,没好意思提,如今御膳房那边又飘来饭菜的香气,这猪妖实在是馋不住了,才厚著脸皮开口要吃的。 那个小太监还不知道朱朱的身份,听见这话不由得把面容一整,做出老气横秋的样子训斥道:“你这人好没眼色,如今太子初醒,大家都欢欣鼓舞,你却只想著吃的,究竟这两天我也没看见你过去太子身边伺候,还敢直呼王爷的名讳,真是太胆大妄为了,就该让曹公公拖你出去打二十板子,啊,天啊,你竟然连太监的衣服都没有穿,你……你你你……” “他怎麽了?”正当朱朱被那个小太监数落的一脸惶恐时,身旁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苏飞鸿冷著面孔看向那小太监:“你是不是见他在这里站著,便狗眼看人低?哼哼,自己去曹公公那里领二十板子吧,刘一,安排人传膳,除了给皇兄的膳食要以清淡为主外,多多准备好吃的,还要上一大盘生菜,不要熟的,对了,猪肉千万别弄,明白了吗?” 刘一答应著去了,他自然知道朱朱的身份不同的。这时江青羽才看见了朱朱,忙把他们叫过去,一边欣喜道:“好漂亮好可爱的孩子,瞧著小脸儿圆的,像头小猪似的……”一语未完,朱朱就惊喜的问道:“啊,你是苏飞鸿的哥哥吗?很聪明啊,为什麽苏飞鸿总还说你是没有开窍,等开了窍就好了,你能一眼就看出我是头猪,这份眼力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了。” 皇後和太子以及苏飞鸿的额上登时下了好几条黑线,苏飞鸿叹了口气,挥手将其他的宫女太监都遣出去,然後认真道:“娘,我就实话告诉了你吧,我的确是不可能做皇帝的,你看见朱朱了吗?你以为他凭什麽一眼就能够说出太子哥哥的魂魄没有离体?凭什麽就知道阴间的牛头马面很准时?其实他是个妖精,就是他自己所说的猪妖,娘,我已经离不开他了,今生是必然会娶他的,而且他会是我唯一的爱人,你能忍受咱们国家的皇帝娶一个男人做皇後吗?” 皇後沈默了半晌,其实早在朱朱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心里就在疑惑了,普通人怎会有那样大的神通,如今听到儿子这样说,果然证实了朱朱是妖的身份,她惊讶的是儿子竟然会爱上他,还发出今生只爱他一个人的宣言,她是女人,怎不知道这话所代表的意义,默默看著儿子,而苏飞鸿也用倔强的眼神回看著她,那里面带著一去无回的决绝,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继续逼迫儿子,他会带著朱朱逃出自己的视线,从此後再也不回来。 如果是在之前,皇後当然不可能让苏飞鸿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然而现在,一个儿子死而复生,让她的心情经历了大喜大悲的起落,许多事情就如同是豁然开朗似的,一下子便都看开了,她摇摇头,有些疲倦的道:“算了,随你吧,你不想当皇帝,就不当好了,但是你要尽心辅佐羽儿,必须要将苏里国治理的富荣强盛,我已经违背了对一个男人的诺言,决不能再违背另一个的。” 苏飞鸿万万没料到母亲竟然这麽容易就答应了,大喜之下连忙跪地谢恩,却听床上的江青羽大叫道:“不……不行啊,我……我也不能当这个皇帝。”他话音未落,皇後和苏飞鸿就一起转过头去,齐声吼道:“你怎麽不能当,你是当朝太子,继承皇位那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你又怎麽不能当了?难道你也爱上了男人?也是非他不娶?” 江青羽瑟缩了一下,然後哭丧著脸道:“那倒也不是了,母後,弟弟,你们……你们不知道,不是我爱上了男人,是有一个男人他……他爱上了我啊,不是我非他不娶,而是……而是他非我不娶,他……他早就警告过我了,如果我敢继承皇位,他就会将我掳走,甚至……甚至他会伤害飞鸿和母後……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了。” 皇後和苏飞鸿的嘴巴一起张成了“o”形,他们怎麽也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过了很久,皇後才结结巴巴的道:“羽……羽儿……你……你在说什麽,母後知道以往对不起你的地方很多,可……可你也用不著说这种话来吓母後啊,你……一直都在深宫里,怎麽可能认识什麽男人,再说了,就算是有男人,他……他怎麽敢逼迫当朝太子,他想造反不成?” 江青羽哭丧著脸道:“母後,儿臣不是故意吓你,儿臣怎会做此种大逆不道之事呢?这事儿……这事儿我已经瞒了许久,我一直以为他不敢造这个反,可如今我才知道,他敢,不但敢,还明目张胆的就在我宫中对我下了毒,没错,这种毒除了他,世间还有谁能够下的出来呢?”他已经从苏飞鸿的讲述里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所以一下子就猜出这件事是谁干的了。 苏飞鸿正愁抓不到凶手,一听见他这句话,便厉声喝问是谁,朱朱在旁边终於吃上了点心,想到这全是苏飞鸿替自己争取来的,心中不由得十分感激,也帮腔道:“没错,到底是谁?太子殿下说出来,我们去把他抓起来重大八十大板,太可恶了,竟然用假死骗人,我之前也不过就是为了偷懒用过一次,还立刻就被牛哥哥给识破了。” 苏飞鸿叹了口气,拍拍朱朱的肩膀道:“行了猪猪,你那点辉煌的经历就不必说了。”他又从盘子里拿出一块酥皮点心喂进朱朱的嘴里,回头道:“太子哥哥,你就直说了吧,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能对你用出这种狠毒的招数,你还有必要替他隐瞒,来保护他吗?” 江青羽欲哭无泪,大声道:“弟弟啊,不是我想保护他啊,我是要保护你,保护我们苏里国的根基啊,那个男人,他……他就是拜宁教的教主,也是我流年不利,三年前去守皇陵的时候,就遇见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麽就缠上了我,即便後来我回到宫里,他也时不时的来马蚤扰一番,他的武功很高,皇宫大内如履平地,他一直都警告我,不许我继承皇位,也一直以为我登不上皇位,可是随著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了解飞鸿你不想当皇帝的决心,又见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他不当这个皇帝,最近飞鸿你更是开始调回一些老臣,他大概觉察到了这个危机,所以……所以才会下这种毒药,只等著我被葬入皇陵之後,再去把我给挖出来。” 苏飞鸿气得脸色都白了,恨恨道:“拜宁教欺人太甚,本来他统领他的江湖,我们统领我们的江山,井水不犯河水,谁知他竟然有如此诛心之举,不行,我是说什麽也不能饶过他的,他欺负人难道都不分对象的吗?”他看了看旁边的朱朱,忽然摇头道:“罢了,还是让他跟著我好了,那个陆风凌可不是什麽好鸟,万一再想出什麽狠毒计谋来对付朱朱,到时後悔莫及。”他一边说一边替朱朱将盘子取了下来,如果不取下,他真的很怕朱朱会伸出舌头去舔那些碎渣渣,娘亲看起来对他的印象还不错,甜美的面相就是讨人喜欢嘛,他不想让那种典型猪吃食的动作惊吓到向来优雅的娘亲。 “我们留在这里住几天好不好?”苏飞鸿征求朱朱的意见,却见他皱眉摇头,小声道:“我不想在这里住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我想回家,家里有舒服的床,有秋湍给我做好吃的,我要回家……”他不等说完,苏飞鸿就连忙道:“哦,皇宫里也有很舒服的床,也有许多好吃的,比我们王府的美食还多,我已经让他们去做了,等一下你看到了那些宴席,再决定要不要留在这里好不好?” 第九章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能留住朱朱贪吃的心,那无疑就是宴席了,虽然他没有对皇宫的宴席进行正面评价,但是苏飞鸿看得出他是很满意的,这点从他再也没有反对过留在皇宫中就可以知道。 然而一直住了几天,陆风凌那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这一个多月来,苏飞鸿仔细分析了苏里国目前的形势,说实话,论起来他是不怕陆风凌的,但难就难在这混蛋是江湖人,拜宁教是一个江湖的组织,他甚至都不如一只谋反的军团,最起码还有明确的目标,你可以指挥军队一直打到他的大本营。但拜宁教就不一样,他们分支众多,遍布各地,却又没有人知道具体的位置,而且派中据说有几万人,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不要说剿灭了,就是和人家战斗都未必能摸得著门儿。 苏飞鸿也想过要和陆风凌谈判,男子汉大丈夫,怎可以意气用事,因为儿女情长就断送了自己辛苦创出来的拜宁教呢?但是听到江青羽叙述了他和陆风凌的认识经过之後,他十分肯定对方也是一个死心眼的男人,只怕是认准了江青羽,就不可能会放弃,就如同自己死也不会放弃朱朱一样。这样一来,拜宁教和朝廷火拼,只能让其他人获利,因此想来想去,这事儿都不能有一个两全其美之道,虽然这样承认有些窝囊,可这的确就是眼前的事实。 苏飞鸿每每想到此处,都十分的烦恼,有时候看见江青羽,就忍不住盯著他的脸细瞧,那一天他问朱朱:“你说他到底哪里长得讨人喜欢,让那个陆风凌欲罢不能穷追不舍?”当时朱朱正在很笨拙又很欢快的磕著一碟瓜子,听见这句话,便抬头仔细的看了看,然後很中肯的评价道:“太子哥哥有一张像瓜子的脸,还有一双水汪汪的像葡萄的眼睛,他的鼻子如果在小一点细一点,有些像白白的花生,耳朵很像那种叫做猫耳朵的炸面点,嘴巴就如同一小排樱桃排在一起,牙齿又白又小,如同很细小的干贝丁,哇哇,简直是没有一处不可爱啊,如果是我,我也会喜欢上他的。” 苏飞鸿黑了脸,毫不留情的吐槽道:“对,你把他追到手,然後守在身边,一天吃掉一块儿,最後那张像瓜子的脸吃上两天,还可以剩下像酥饼那麽大小……”他不等说完,江青羽就惊恐的退了两步,而朱朱则是低下头继续磕著他的瓜子,嗫嚅道:“我不吃人的,我从来都不吃人的,秋湍姐姐的眼睛那麽漂亮,我流了好久的口水,不也是没下口吗?这是我们做妖精的准则了。” 苏飞鸿和江青羽对这只贪吃的猪妖已经彻底无语了,他的脑子里除了吃大概就是睡,除了这两样,其他的东西大概连容身之地都没有,苏飞鸿很悲哀的想著自己到底在朱朱心里的什麽地方,是在底部还是在边上,反正肯定不会在心尖和中间。 因为这种种的原因考量,所以苏飞鸿不得不开始暗中培养下一个皇帝了,一旦真的让江青羽登基,那个陆风凌再疯了一样的来把人掳走,到时候重新培养一个皇帝就有些手忙脚乱的。当然,江青羽现在还不知道苏飞鸿的意图,而一旦能尽力阻止这场灾难,苏飞鸿也是打算全力以赴的。现在的一切都是在以策万全的情况下进行著。 苏飞鸿选中的人是江青羽叔叔的儿子贤王,江王叔英年早逝,只留下这麽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这孩子在能力上颇有苏飞鸿的遗风,在心地上又十分仁厚,苏飞鸿只培养了他两个多月,心里就开始在认真的想要不就把江青羽打包送给那个陆风凌吧,这江山由贤王江春年来做肯定是更好的选择。 这两个月来,对於朱朱来说,那简直就是和天堂无异,白天黑夜都有数不清的好吃东西,而且多少天都不带重样的。到了晚上,还会有苏飞鸿和自己做那麽快乐的事情,他的妖媚之性已经全部被开发出来,对於房事那是有求必应,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扭著身子主动一把,每到这时候,苏飞鸿都会特别的情绪高涨,有时候甚至能做上一两个时辰,当然,到了第二天就要稍微显得情绪萎靡一些了。 日子便是这样如水般的平静过著,两个月後,陆风凌仍然没有任何的动静,苏飞鸿猜测著他大概是看出了自己培养江春年的用心,所以在晓月神功未成之前,也不肯贸然行事了,因此他仔细思量了一下,便和朱朱搬回王府,宫里只留江春年陪著江青羽,反正那小子的武功也不错。 回到王府後的朱朱却有些不一样了,恩,怎麽说好呢,他不再喜欢吃那些精心烹制的佳肴,每天里只是喜欢睡觉,偶尔精力充沛的时候,又充沛的吓人,秋湍就不止一次说过看见後院的草坪上有一只巨大花猪在那里来回走动,慢悠悠的吃草。她很担心朱朱这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以为府里众人瞧不起猪妖,索性就变回原形,可天地良心啊,大家喜欢他还来不及,怎麽可能去歧视他呢。 苏飞鸿发现自己要好好的和朱朱谈谈了,这一天,他把朱朱叫到面前,和蔼问道:“宝贝猪猪,你最近好像有些不开心,到底是因为什麽呢?府里有人欺负你了吗?恩,我肯定是没有什麽令你不快的地方了。那麽,难道是府里的饭菜不对你口味了吗?你以前很喜欢吃麻辣蹄筋的啊,现在怎麽都一口不动了呢?反而喜欢去吃那些青草和没有熟的果子,这到底是为什麽啊。” 朱朱低下头,扭著衣角道:“其实,也没有什麽了,我就是……就是想起来牛哥哥也是牛,他知道我吃他後辈子孙的肉的话,会不开心的。”不等说完,苏飞鸿就又问道:“那红烧兔腿呢?你怎麽也不吃了?” “哇,兔子精很精明的,如果让他知道我吃他的子孙,他也不会放过我的。”朱朱故作惊恐状,让苏飞鸿瞬间黑了脸,小声低吼道:“不要再骗我了,你以前吃牛肉吃兔腿吃的满嘴流油的时候,怎麽想不起你的牛哥哥和兔子弟弟,现在倒想起来了,说,这到底是为什麽?” 他的发威终於震住了朱朱,可怜的猪妖仰头看著他,慢慢的,两只大眼睛里就充满了泪水,悲哀的道:“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为什麽啊,呜呜呜,我……我其实真的好想吃那些东西来著,可是……可是一闻到味道,就忍不住想吐了,呜呜呜……还是吃青草和那种酸酸的果子舒服一些。” 苏飞鸿最受不了朱朱这种委屈的模样了,闻言连忙把他抱进怀中,柔声安慰道:“如果是这样,就直说啊,干吗什麽都不说,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可是……可是猪竟然挑食,这是很可耻的一件事情啊,我哪好意思告诉你。”朱朱继续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诱人无比,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苏飞鸿瞬间石化。 “我是不是肠胃有毛病了?这些日子在王府和皇宫里,实在是太幸福了,也许我的肠胃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样的幸福,所以太激动之下竟然抽风了,也或许是它们从来没有干过这麽多的活儿,所以一气之下罢工了,有没有可能是这样的呢?”朱朱还在摇晃著苏飞鸿,而摄政王爷只能揉揉眉心:“也许吧,不管如何,明天找个大夫来看看再说。” 姜文章,御医院的院正,当之无愧的苏里国医圣,此时这位医圣大人坐在朱朱的身边,正仔细替他把著脉搏,许久之後,老大人才终於抬起手来,颤著声音道:“老朽……老朽说出结果之前,想先问问王爷,尊夫人,他……他是男子还是女子?” 苏飞鸿看了看朱朱的装束,然後皱起眉头:“姜大人,这个还有疑问吗?我们苏里国并没有什麽民族会有女子做这种打扮吧?” 姜老御医惊恐的看了看朱朱,再看了看苏飞鸿,摇头道:“真是太奇怪了,这……这不可能啊,既然不是女子,怎会是喜脉之象?而且如此明显,最起码也有三个多月了……”他不等说完,就听见“咚咚”两声,原来是堂堂摄政王爷和王妃一起软倒在了地上。 “你……你这老头胡说。”朱朱先怒吼了一句,接著准丈夫苏王爷也立刻帮腔:“没错,朱朱他是个男人,就算变成猪形,也是彻头彻尾的公猪,他怎麽可能会怀孕?你赶紧给我好好的看看,耽误了他的病,我和你没完。” “没错。哦,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朱朱艰难的把嘴里的一把猪草给吞了下去,然後顺顺气继续吼道:“重点是,我和王爷根本就没有行过房,怎麽可能会有小宝宝,你别以为我笨就糊弄我,我知道小宝宝是要行过房後才会有的。” 苏飞鸿和姜老头不约而同的一头栽了下去,姜御医一脸震惊的看著当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摄政王爷,然後沈痛道:“老夫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原来王爷竟然如此的正人君子,老夫惭愧,十分的惭愧……”未等说完,就被苏飞鸿大吼一声给打断了。毕竟在这方面被称为正人君子,相信不是任何一个男人喜欢听到的。 “猪猪,你……你说我们没行过房?”把那个老头给打发出去开方子,後面的话属於闺房私语,不能让他听到,而且自己的脸想必已经很黑了,那老头再出去给自己宣扬宣扬……一想到这里,苏飞鸿的脸便由黑转绿,有股想要撞墙的冲动:呜呜呜,他实在是太高估自家的猪妖了,早知道如此,应该对他进行一下性教育普及的,也好过在别人面前丢这种人。 “当然没有啊。”猪猪很理直气壮的点头,又扔进嘴巴里一棵猪草:“虽然行房的时候两个人也要在床上,但是你在床上的时候,并不是和我行房,而是吃掉我啊,虽然我不知道你吃了我哪里,唔,应该是我的屁股吧,还有啊,你很喜欢在我的身上啃来咬去的,虽然没有扯下肉来,但那应该也算是吃吧。” 苏飞鸿再次溃败的低了头,想想自己也不对,利用猪猪的单蠢而把他拐上床,吃干抹净不留渣儿,怎麽能怨这小家夥在外人面前给自己漏气呢。於是他仔细的想了想,用很委婉的语气(他自认为的)向猪猪表达了自己的忏悔。(其实就是告诉对方事实的真相。) 这一回轮到可怜的猪妖一头栽下床了,吓得准爸爸连忙扶住他,虽然男男受孕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万一是真的呢?毕竟猪猪可是妖精,他刚刚听到自己怀孕的第一反应,也不是自己是男人,不可能受孕,而是说,他根本没和自己行过房,在这种情况下,一切皆有可能。 苏飞鸿正这样想著,就见朱朱呆呆的抚摸著自己的肚子,喃喃道:“小猪,有小猪了吗?这……这怎麽可能?还和大家约好了一起飞仙的,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他忽然抬起头 免费电子书下载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37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然抬起头来,嚎啕大哭道:“牛哥哥,我对不起你,呜呜呜,我要违背誓言了,呜呜呜,我要生小猪了,我不能和大家一起飞仙了啊,牛哥哥,呜呜呜……” 苏飞鸿的心“咯!”一下,脑海里除了那句“我要生小猪了”,其他的什麽都听不下去了,他一把拽住朱朱,急急的问道:“猪猪,你……你什麽意思?你是真的有受孕能力吗?难道姜御医说的都没错?”未等说完,他就被朱朱恶狠狠的甩到一边,听他气呼呼的道:“是啊,我是快要飞仙的妖精,有受孕能力的,只要和人行房,就有可能会怀孕啊。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他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捶著床大哭道:“牛哥哥啊,你既然告诉了我快要飞仙的妖精行房後可能会怀孕,为什麽不说清楚什麽叫行房啊,呜呜呜……害我还以为苏飞鸿是在吃我,呜呜呜……” 苏飞鸿的脑门上下了一排黑线,心想我本来就在吃你啊,只不过此吃非彼吃啊。不过准爸爸很快便由无奈中清醒过来,满眼都是红星星的形状了,他敬畏的看著朱朱那圆滚滚的小肚子,想象著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宝宝,几个月後这个小宝宝就会出生,然後在床上蹬著小胳膊小腿,然後学爬学坐学走路学说话,咿咿呀呀的叫自己爸爸。他本来就很喜欢小孩子,原本以为自己既然爱上了朱朱,就必然要放弃孩子了,没想到上天最後仍是厚待他,让他终归会有自己的宝宝。 准爸爸苏飞鸿喜得一夜都没有好好睡觉,召集了府里的所有下人们,告诫他们要保护好朱朱,其实就是变相的将这头小猪看管起来,好在朱朱也不喜欢动,每天只懒懒的趴在床上,他只是不喜欢吃那些补品了,但一个月过去後,这猪妖食欲大开,每天要吃进几斤的东西去,而且再也不说不忍心吃牛哥哥兔弟弟的後辈子孙了,拿起烤兔腿啃得那叫一个欢快。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圆了,於是朱朱整个人也就更懒了。每天就躺在那里,要苏飞鸿下朝後陪他散散步他才肯走几步路。 第十章 猪是一种特别容易满足的动物,朱朱在王府里过的小日子太滋润了,虽然有时候也会觉得很伤心,从此後要和朋友们分开了,不过想到那些好吃的,想到苏飞鸿,想到即将诞生的宝宝,他就会觉得很兴奋,心想大不了等到将来我搬回雾隐山住,兄弟们想我了,就下来看看我,恩,让他们每天来一个,这样我就天天都有人陪了。 一晃眼就过去了五个月,朱朱的肚子已经是又圆又大了,这头猪连走几步路都会气喘吁吁的。苏飞鸿也不再打理朝政,而是专心在家陪著爱人,谁知道什麽时候就能生呢,姜御医更是寸步不离摄政王府,可以说,整个摄政王府上下已经进入了一级备战状态,前天朱朱只不过是吃的太多撑著了,嚷了一句肚子痛,结果丫鬟奶妈产婆加上姜御医就都全副武装的赶来了,结果当然是虚惊一场。 这一日,苏飞鸿正陪著爱人在藤萝架上看风景,忽听前院脚步声响,一个声音大吼道:“王……王爷,那个……陆风凌要掳走太子殿下,被……被贤王发现了,正……拖著他呢,求……王爷快过去,不然……”话音嘎然而止,苏飞鸿赶过去的时候,这人已经累昏了,他认出这是江青羽身边的侍卫,看来是不顾性命的一路使出了吃奶力气飞奔到这里的。 苏飞鸿只和朱朱打了个招呼,便飞一般的往皇宫而来,这些日子他太过幸福,几乎都把陆风凌这麽个人给忘了。没想到这家夥竟然隐忍到如此地步,幸亏江春年宅心仁厚,否则自己不在哥哥的身边,他若想早日登上皇位的话,只需要装著没有发现,任对方将江青羽掳走,自己岂不是要遗憾一辈子。 苏飞鸿是关山和冯夜白等人的至交好友,武功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赶到皇宫的时候,坤武殿前已经战成了一团。江青羽面色青白的站在台边,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 “都给本王住手。”苏飞鸿大吼,威严的吼声让混战的双方不约而同停下动作,他这才沈这著脸一步步榻上高台,冷哼道:“拜宁教主未免太目中无人了,竟敢在大傍晚的时候就进我皇宫掳人,陆风凌,难道你真的就狂妄到这个地步?”他不等说完,便看见了陆风凌得意的眼神,心中不由“咯!”一下,不知为何就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呵呵,本教主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明目张胆,就是为了引王爷前来啊。王爷这些日子都陪在令夫人身边,身上又有关山的法宝,害的我那左护法想要降妖也不敢轻举妄动,若不将王爷引出,我的左护法怎可能乘虚而入呢?” 他话音刚落,苏飞鸿面上的血色就退了个干干净净,待要抽身急退,却听陆风凌呵呵笑道:“王爷不必著急了,你那夫人已是临产之期,根本无任何还手之力,肖护法要降他,是手到擒来,恩,除非我下命令让他放人,呵呵,王爷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你要我拿太子哥哥来换猪猪?”苏飞鸿咬牙切齿的沈声道,见到陆风凌得意的眼神,他真想在对方脸上狠狠揍一拳,揍得他脑袋开花。 陆风凌点点头,下一刻,苏飞鸿就斩钉截铁的道:“不可能,我怎会为了自己的爱人来牺牲太子哥哥,何况他又不是我的东西,可以由我做主,他的事情由他自己来决定……”话音未落,陆风凌的脸色就是一变,冷笑道:“是吗?为了你的太子哥哥,王爷连自己的夫人和儿子也不顾了吗?” “我跟你走,把朱朱放了。”一直沈默不言的江青羽忽然大吼了一声,他涨红著脸,几个箭步就冲到陆风凌面前,大声道:“听见了吗?带我走,但是你必须保证朱朱母子平安,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话音未落,陆风凌就温柔笑道:“瞎说什麽呢,你去了我那里,怎可能让你做鬼,做神仙还来不及呢。” “太子哥哥……”苏飞鸿和江春年一起大喊,他们现在也很矛盾,牺牲猪猪谁都不愿意,但用江青羽的幸福来换朱朱性命,也十分的残忍,那江青羽这一辈子就算完了。但江青羽的态度十分坚决,他觉得自己一直都是苏飞鸿的累赘,难得他如此全心全意的对待自己,现在是应该为他做点事儿的时候了。 “谁说我要用太子来换的。”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头上方蓦然传来一声大吼,接著一个绝美的人儿如同凌波仙子般从天而降,手中一把流光溢彩的飞剑,只见他凌空飞到陆风凌面前,大叫道:“猪草,就是这个混蛋想要趁人之危来要挟苏飞鸿的,给我狠狠的宰了他。” 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但是陆风凌不愧是顶尖的高手,他将腰身一低,堪堪避过朱朱的飞剑,接著就势向後滑翔了十几米远,才又直起身来,又惊又怒的看著朱朱,咬牙道:“你这妖孽竟然未死,左护法到底在干什麽?”话音刚落,朱朱又是一剑攻来。 陆风凌忙著见招拆招,却不料苏飞鸿也攻了上来,现在他恨极了陆风凌,哪里肯讲什麽江湖道义,更何况是对方使用卑鄙手段在先。正混战间,忽听朱朱“哎呀”大叫一声,接著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连那把飞剑都掉下去,再然後他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非常痛苦的战栗著。 “朱朱。”苏飞鸿大惊,连忙扑了过来,却听半空中一个阴冷的声音笑道:“妖孽,看你这回往哪里走。”言罢,一个人影凌空而下,几道惊雷般的剑光亮起,直奔地上的苏飞鸿和朱朱。 那剑光来的十分迅疾,苏飞鸿关心则乱之下,实在难以分身抵挡,却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影毅然冲上前来,挺起胸膛竟是直接迎向了那一剑,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冲过来的江青羽。 轻轻闭上眼睛,江青羽十分欣慰的笑了,这麽多年来,一直是苏飞鸿保护著他,如今,他总算可以为对方做一点事情,哪怕这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但只要能保住苏飞鸿和朱朱以及那个未出世的胎儿,这一切也就都值得了。 “噗”的一声,是剑刃入肉的声音,然而身上没有任何的痛感,双肩反而被一双用力的大手抓住。江青羽睁开眼睛,便赫然发现陆风凌在他的面前扭曲了脸孔,那柄剑从他的後背插入,一直透过前胸,带血的剑尖就在他眼前轻轻颤著,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教主……”“陆风凌……”同时响起几个人的大叫,那始作俑者,被称为左护法的倒霉蛋脸都吓白了,冲上来探查著陆风凌的伤势,不敢贸然拔剑,更何况想到这是在皇宫重地,群龙无首。因此他快速的衡量了一下,果断发出命令:“撤退,立即撤退。”言罢一声呼哨,不到眨眼功夫,一大团灰影从云中俯冲下来,竟是一只巨大的灰雕。 左护法扶起陆风凌跃上白雕,那个强悍的男人,明明脸色都苍白了,面孔也痛的扭曲,却仍是对江青羽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沈声道:“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所以,如果不想闹出新登基的皇帝被掳走的传闻的话,就乖乖听话,不要登基。”话音落,那白雕长啸一声冲天而起,转瞬间就没了踪影。 江青羽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直到那白雕的身影消失,他才“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一时间心中也不知是痛是酸还是喜,等到慢慢的将那心情沉淀沉淀,才发现无尽蔓延开来的,竟是数不清的担忧,除了对朱朱的担忧外,还有对那个……恶魔般缠了他几年的男人的担忧。 无力地起身,朱朱已经被判断是要临产了,被就地送进了殿内,院中只剩下准爹爹苏飞鸿和贤王还有江青羽以及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丫环太监们。 准爹爹现在的心情是可想而知,急得额头上一层细密汗珠。 贤王在旁边笑着安慰他道:“王爷哥哥不用着急,生孩子嘛,总是这样的,现在朱朱还没有叫,应该就说明没事儿了……”他话音未落,屋内便响起绵延不绝的嗷嗷叫声,吓得苏飞鸿一下子站了起来,紧张大叫道:“怎么办?他现在叫了他现在叫了,怎么办怎么办?这是不是说明朱朱会有事儿啊?” 贤王额上下了一排黑线,咳了两声,又连忙安慰道:“王爷哥哥不必担忧,生孩子是个体力活儿,朱朱现在还有力气大叫,说明体力充足着呢,绝对不会有事儿了……”这一回不等说完,那叫声又戛然而止,半天没有一声儿了。 苏飞鸿看起来已经像是要急疯了,拉着贤王的手叫道:“完了完了,这怎么又没声儿了?难道朱朱体力用尽?那……那孩子到底生没生出来啊?没有体力可怎么生啊?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贤王的额头上已经不下黑线了,改成了满头的冷汗,心想朱朱你说你老整个叫声配合我干什么?该叫的时候你不出声,不该叫的时候你叫得像杀猪一样。刚想到这里,便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婴儿的响亮啼哭,他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暗道好了,可总算是生了,他再不生,我这只胳膊大概要废了。 果然,苏飞鸿一听见孩子哭,立刻就放开了贤王的胳膊,转眼间就在殿门前消失了踪影,这里江青羽愣了一下,然后也连忙跟了进去,果然,就见在人群簇拥之中,太后怀抱着一个小小婴儿,满面的慈爱笑容。 贤王惊奇道:“咦,这小娃儿长得又白又胖,这……这怎么刚生下来就这样儿呢?不是说刚生下的宝宝都是像红猴子一样吗?”他说完,太后就点头道:“没错啊,所以哀家也在奇怪,怎么这小东西倒和别人都不一样,难道他是天生的小福星,所以生下来就白白胖胖的,预示着一生富贵吗?” “我想,这和小福星、一生富贵什么的应该没有很大关系吧?”苏飞鸿坐在生育完后却还是一脸精神奕奕的爱人面前,黑着脸看他拿着一颗玉米在狂啃:“你们看过这样的娘吗?刚生完孩子就开始啃玉米,而且这精神头,像是刚刚生产完吗?害我在外面担了半日的心。” 朱朱终于啃完了最后一粒玉米,嘿嘿笑道:“这个……其实我也很奇怪耶,不过我想,嗯,大概是我平日里吃得很多,所以宝宝的养分也够充足,才会把他小脸的皮肤都撑开。而且刚刚那个左护法到府里的时候,我本来是走不动的,一听说他要收了我炼药,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身上立刻就来了力气,而且一运转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很轻易便逃了出去,这都是平日里那些补品的功劳啊……”他一边说着,就又拿起床头旁的酸梅汤,二话不说喝了一大口,然后又尽数吐了出来,苦着脸哇哇大叫道:“啊啊啊啊,好酸啊,怎么会这么酸啊?我的牙牙啊,它们都被酸倒了,呜呜呜……” 苏飞鸿惊奇道:“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不就是喜欢喝酸的吗?酸梅汤里都要加十瓶醋,怎的今日又嫌弃酸了?”未等说完,太后就笑道:“这也不奇怪,酸儿辣女,朱朱生了个白胖的小子,怀孕时自然喜欢吃酸的。只不过这一生完孩子,口味立刻就变了,这等立竿见影的事情,哀家倒还没有听说过。” 几个人笑了一会,又都纷纷抱着婴儿过来你亲我啃的,不到半刻钟,那小婴儿白胖的小脸上和小胳膊上就布满了红印,他挥舞着小胳膊,咿咿呀呀的似乎是在抗议,逗得满屋人都笑了。奶娘便走过来,笑道:“让奴婢抱去喂奶吧,喂完奶,小王爷也该睡了,小孩子都是贪睡的。” “没错,尤其是我们的孩子,就更应该贪睡,谁让他娘是一只猪妖呢。”苏飞鸿笑着打趣,下一刻,腰上便挨了一拳,他回过头来,旁若无人的在朱朱额上一吻,呵呵笑道:“好了,知道你累,辛苦,来,你也好好的睡一觉吧,等醒了,那碗燕窝也该炖好了。” 朱朱听见有燕窝,便很满意的睡着了。 江青羽见他们母子终于平安,长长嘘出了一口气,慢慢出了殿门,抬头一看,原来已经是月出东山了。 他心里纷乱无比,暗道那个陆风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他怎么会抢着来替自己挡那一剑呢?那一剑穿胸而过,是人就绝无幸免了吧?他……他还能活下去吗?他说过会再来接自己,他真的还会再来吗? 贤王跟在他的后面出来,看见他的样子,忍不住笑着上前道:“太子哥哥,你放心吧,那陆风凌挨了一剑,透胸而过,肯定是活不成了,你别在意他死前说的那番狠话,江湖人嘛,都是这种好勇斗狠的性子。话又说回来了,就算他真的活下去了,再来的话,我和王爷哥哥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现在朱朱也生完孩子了,他根本没有可以要挟我们的东西,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江青羽茫然地看向贤王,不明白当听到那句“肯定是活不成了”时,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这样的痛,痛得他想大哭一场,他勉强笑着点了点头,拍拍贤王的肩膀道:“今天你辛苦了,赶紧回府歇着吧,我没事儿,就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 贤王点点头,径自去了,这边江青羽独自往自己的寝宫走,路经荷花池边的时候,想起上一次陆风凌的突然出现,心中真是百味杂陈,不由自主的就坐在了那池边的大石头上,眼睛发直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尾声 苏飞鸿的宝宝名字起好了,就叫做苏驰,之所以起这个“驰”字,是朱朱的意思,他认为作为一头猪,最大的悲哀就是混吃等死,自己这辈子已经是脱离不了猪的习性了,但是儿子可万万不能让他这样,他希望儿子将来能在天地间奔驰如电,在九天诸界自由驰骋,因此就叫了这个名字。 起名的时候,不禁又想到了马妖,暗道如果他也留在人间界,万一行房后有了宝宝,那会不会也叫这个名字呢?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除了自己这笨猪外,其他的兄弟们是不可能留在人间界的,到时候他们都会去飞仙,只留下孤零零的自己,怎不让人黯然神伤。 正神伤的时候,便抱了儿子过来,小家伙已经快满月了,却如同普通人家八九个月大的孩子一样伶俐,而且十分的能吃,小小的身子上全是婴儿肥,让他娘实在放心不下。心想就这样长膘下去,还驰什么啊? 此时小苏驰一看见绝美的娘亲在那里林黛玉独自愁似的模样,便没心没肺的咯咯大笑起来,他一笑,胖嘟嘟的小脸上就立刻出现两个小酒窝,十分的可爱,他拉着苏飞鸿的袖子,奶声奶气的道:“爹爹……爹爹,娘娘……吃的……吃的……” 苏飞鸿忍不住笑,在儿子的小胖脸蛋上大大亲了一口,然后将另一手中的盘子递上去,那是一个新鲜的蔬菜水果拼盘。 果然,朱朱一看见这拼盘,顿时连祖宗都忘了,眉开眼笑的接过来大快朵颐,一边口齿不清的嘟囔道:“飞什么仙啊,有爱人有儿子,有吃的有睡的,这种日子神仙能比得上吗?嗯嗯嗯,我就是一只胸无大志的猪妖,我就是要和王爷在这人间一起相爱到老,吃到天崩地裂也不回头,睡到天塌地陷也不忧愁……” 苏飞鸿和小苏驰都笑得弯腰捧腹,最近朱朱似乎很喜欢编顺口溜儿,而且不管最开始的内容是什么,到最后总能扯到吃的方面去,十分的好笑。 朱朱吃完了,苏飞鸿才坐在他身边道:“猪猪啊,儿子快要过满月了,太后那里正给他操办着满月的庆典呢,你这个娘亲也不该置身事外啊,我看咱们这几天就搬到皇宫去住些日子,正好太子哥哥看上去也不开心,他很喜欢咱们家的宝宝,借这个机会让他和宝宝在一起呆几天,散散他的心,你说好不好?” “这些你还和我商量干什么?你知道我总是依你的嘛。”朱朱白了爱人一眼,却听苏飞鸿忍不住笑道:“什么了,你根本就是有吃万事足,只要能让你吃让你睡,在哪里你都不在乎。”一语未完,被戳破了心思的朱朱就恼羞成怒跳起来满屋子开始追打,一家三口的笑声一直传出去很远。 于是就搬进了皇宫中,热热闹闹的办完了满月礼,彼时苏飞鸿的身份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但太子和贤王都对他敬爱有加,其他臣子谁还肯不识时务的跳出来说闲话啊,更何况苏飞鸿的手段和势力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谁不来巴结,待晚上一数礼物,好嘛,足足堆满了两个大仓库。 一直闹到后半夜,精力旺盛的小苏驰终于沉沉睡去了,苏飞鸿和朱朱送走了客人们,江青羽也就向他们告辞,不知为什么,苏飞鸿总有一种错觉,似乎今天的太子哥哥有些不一样,就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但他很快就把这种感觉抛之于脑后,心想一个月了,那陆风凌半点消息都没有,八成是死了,既然如此,太子哥哥还能有什么心思呢? 谁知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刚起来梳洗了,还不等去找太子一起上朝,便见东宫的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跑过来,大叫道:“不好……不好了,王爷……太子殿下他……他……他……他他他……”他磕磕巴巴的说着,差点儿把苏飞鸿急昏过去,见他手中拿着一封信,不由分说一把夺过,只见上面有一行字:“母后王弟莫要担心,出宫寻找吾之结果,快则一月,慢则半年,回来相聚。青羽亲笔。” 字迹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看得出写这张字条的时候,江青羽是下定了决心的。与此同时,那个小太监才总算把最后一句话给说完整了:“太子殿下他理工出走了。” 剑眉拧了起来,良久又舒展开来,苏飞鸿苦笑了下,伸手弹弹那张纸,摇头道:“闹到最后,保到最后,你却投奔那人去了,这叫……这叫他妈的什么事儿啊。算了算了,难道这就是你的姻缘?但愿你是真的考虑清楚了。” 抬头一看,月亮仍挂在西边树梢上,还没有隐没,身后传来爱人和儿子均匀的呼吸声,一股温暖陡然在胸中流动,他轻轻将信笺笼在袖中,沉声道:“好了,去上朝吧。”心中却想着:贤王那小子呢?得赶紧把他叫来准备登基大典了,绝不能让这个小子也有理由逃脱了去。 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一轮红红的朝阳,正从山坳里探出了头,好奇的看着这个充满朝气与幸福的人间。 【全文完】 番外篇 碧阑干外绣帘垂,腥色屏风昼折枝,八尺龙须方锦褥,已凉天气未寒时。 正是晚秋时分,淅淅沥沥的一场小雨,满园的落叶,即便是锦绣繁华的摄政王府,此时也难免一派萧索景象。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躺在床上睡大觉,就算不睡觉,慵懒的半倚枕头上,盖着熏香的绣被,侧耳倾听窗外门外的淅沥雨声,闭目养神一小会儿,这样的日子,便是给个神仙做也不换啊。 朱朱此时就正赖在被窝里享受这浮生半日闲,一般来说,文里出现浮生半日闲这五个字儿,前面总会带着“难得”二字,然而对于朱朱来说,他这浮生半日闲可一点儿都不难得,他几乎天天都有半日闲的时候,一旦苏飞鸿忙起来,或者苏驰的看管松懈了一些,这浮生半日闲就变成整日闲了。 “娘娘,娘娘……你又在偷懒了。”门外传来童稚的声音,接着一只短短的小腿先迈了进来,鞋子上沾着泥水,淋淋漓漓的滴在地上。接着一个还不及门框三分之一高的小孩儿蹬蹬蹬走了进来,这小孩儿虽然还未脱稚气,但小脸儿光滑如玉,一双眼睛如同天上星星明亮动人,又似一池秋潭般深邃难测,巴掌大小的脸蛋儿,已经显露出惊人的俊美。 俊美的小人儿,动作却是一点儿也不客气,上前一把就掀开了朱朱身上的绣被,肥肥的小手拉住朱朱一只胳膊,中气十足的大吼道:“起床了,娘娘,你真是懒到家了,我只不过一会儿没想起来,你就睡到现在,你真是我看到的最懒的人了,不,不对,是我看过的最懒的猪了,嗯,也不对,是所有的猪和所有的人加起来,你都是最懒的那一个。” 朱朱睁开眼睛望着窗外落木,懒懒道:“这不是废话吗?猪要是勤快起来,那些等着吃猪肉的人还不得急死啊,好了好了,你让我再睡会儿了,多难得的好天气啊,一会儿,就一会儿了。”他说完,就又要蒙上被子继续睡。 “好天气?”苏驰瞪大了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干脆将绣被一掀到底,光滑的小额头上挂满了黑线:“我看是难得的睡觉的好天气吧?这些天连日阴雨,京城郊外很多庄稼都淹了大水,再这样下去,就收不到粮食了,你还好意思说是好天气?爹爹说了,要拜祭龙王,求他赶紧停雨呢。” “什么?拜祭龙王?”朱朱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他忍不住起身,弯腰捧腹的哈哈大笑道:“你爹怎么了?他脑袋坏掉了吗?人家都是求雨的时候才去拜祭龙王的,他怎么求停雨也要麻烦龙王啊,哈哈哈,这个他应该求上苍垂怜的啊,哈哈哈……” “哼,你才不懂呢,我爹爹和皇帝叔叔求了好几天上苍,可是没有用啊,所以他们才要改求龙王了,总之呢,明天就是拜求龙王停雨的日子,你也要去,不许耽误了功夫,不然我和爹商量了就罚你一年不许吃饭,反正你其实也不用吃东西,每天吃那么多都是为了嘴馋,又不是为了维持生命用的。” 朱朱倒吸了一口冷气,失声叫道:“什么?你说什么?一年?死小子,你想饿死你娘啊,你说你好歹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怎么却处处和你爹联合在一起呢?娘我为了你,付出了不能飞仙的代价,你都不知道感激一下嘛,呜呜呜……” “好了好了,你这一套早就过时了,还用,真是的,就不能想点新花样吗?我每天看都看够了呢。” 小苏驰咯咯的笑着,气得朱朱牙根儿的痒痒,心想我要是能想出来,还用得着老重复这一招惹你们父子两个耻笑吗? “呶,这是我刚从厨房拿来的蔬菜水果拼盘哦,别说我不想着你。”小苏驰使了个小小的法术,将隐藏着的蔬菜拼盘拿出来,果然就见到他那没出息的娘立刻两眼放光,没命的扑了过来,他叹了一口气,肥肥的小手支上额头,如同小大人般的道:“真是,怎么就是改不了这份贪吃的性子呢?难道果然是江上易改猪性难移吗?” 朱朱对儿子的话宛如未闻,一只手上抓满了小白菜叶子,另一只手上则抓着一块西瓜,啃得不亦乐乎。 京城郊外龙王庙 黑沉沉的铅云布满了天空。苏飞鸿叹了口气,望着天空自语道:“唉,若再下几场雨,我苏里国今年的粮食收成堪虑啊,真是的,明明之前都是非常好的收成,眼看各种作物丰收在即了,却来了这该死的雨,今年怎么就这般反常呢?” 朱朱凑过来,嘟囔道:“真是的,也不知道龙宫在哪里,不然我过去揍龙王那老小子一顿,威胁他赶紧停雨……”不等说完,就被苏飞鸿捂住了嘴巴,听他嗔怪道:“朱朱,别嘴上没有把门的,这种亵渎神灵的话别说说出来,就是想一想都不应该的,何况就你那点儿修行,还想去威胁龙王呢,这若是关山,我或许还稍微的信一点儿。” 朱朱撇撇嘴,苏飞鸿一提关山,他就没声儿了,这两年来,也从爱人嘴里知道了那家伙的无数事迹,不得不承认,那个叫关山的修者的确是有过人之能的,也许除了牛哥哥外,其他十一个妖精加起来也不够人家收的,听说过几天他就要过来这边做客,朱朱害怕之余也有些好奇,暗道不知这么厉害的修者会是什么样子。 正想着,就听见当初的贤王,如今的皇帝陛下已经在叫苏飞鸿了,兄弟两个恭恭敬敬的在龙王像前呈上了三牲,又各上了一炷香,默默的诚心祷告,说也奇怪,不过片刻功夫,满天乌云便消散无踪,久违了多日的阳光慢慢露出脸来,一股暖意立刻笼罩上众人的身子。 “不是这么灵吧?”皇帝江青月目瞪口呆:“哥哥,我们才烧完香呢,效果就显现出来了,早知道这样,早点儿求龙王爷啊,啧啧啧,我看一定是我们平日里有什么不注意的地方,冲撞了龙王爷,导致他怪罪下来,才会有这一场无妄之灾。” 江青月正在激动的猜测着事情经过,便见从东方的天空上,缓缓涌过来一大朵洁白如玉的云彩,接着一条白龙从云彩中探出头来,缓缓看了地上众人一圈,他果断的俯冲下来。 “啊啊……”“嗷嗷……”人群立刻炸了锅,百姓们四散奔逃,想一想又觉不对,这可是真龙现世啊,于是又都纷纷跪下,口中高声称颂祈祷。而苏飞鸿和江青月则完全是忘了反应,呆呆看着那条气势十分惊人但身材却出奇短小的白龙。 白龙很快便飞到了他们身边,一开口就再次吓倒了一大片人,因为他的声音竟是幼儿般的奶声奶气。 “你们国家这些天连日阴雨,不是我们龙宫的事情,而是十一条蛟龙在这里兴风作浪,我爹爹派我过来灭蛟,刚刚才把最后一条蛟龙给消灭掉,所以从此以后,一个月不会再给你们下雨了。”他说完,似乎还露出一个笑容,只不过龙嘴咧起来,实在称不上好看。 “如此多谢龙子殿下了。”苏飞鸿小心翼翼的作了一个揖,心想你灭了蛟之后就赶紧回去吧,干什么还要现身吓人啊。他觑着小白龙的脸色轻声问道:“但不知龙子殿下特意下界,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小白龙没有回答他,反而走到了小苏驰的身边,转头问苏飞鸿道:“这是你儿子吗?”他见对方点头,便颔首道:“那他的娘亲呢?” “你想干什么?”不等苏飞鸿答话,朱朱就一个箭步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未吃完的猪草,很警惕的瞪着小白龙,一边想着是不是自己昨天说要去威胁龙王的话被这小子听到了,今天是来报仇的。 小白龙看了看他,忽然欢声笑道:“啊,真的是猪妖耶,请问你是雾隐山的猪妖吗?”他见朱朱的脸上一下子全无血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亲热的上前道:“猪猪阿姨,我是龙墨,我娘就是如墨,哦,就是那雾隐山的龙妖了,我是他的儿子,之所以以龙身来见你,就是因为我的人形很小了,和他差不多大呢。”他用手一指小苏驰。 就如同是一道晴天霹雳劈下,朱朱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泪水滚滚而下,他拉着小白龙的一只爪子,喃喃道:“你是龙妖的儿子,他……他也留在人间了?他……他也不飞仙了吗?” 小白龙点点头:“是啊是啊,嗯,不但我娘留下来了,我爹爹说,可能还有其他的妖精也会留下来,所以你们应该还可以重聚的了。”他说到这里,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抽回龙爪道:“嗯,猪猪阿姨,我要回龙宫交旨了,我和砚台打了赌,如果我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灭掉十一条蛟龙,他就要修出人形嫁给我哦,现在我要赶紧回去看好他,不能给他食言的机会。” 小白龙说完,就急急的飞向天空,白云下回荡着他的话语:“猪猪阿姨,欢迎你以后带着姨夫和弟弟去龙宫玩儿,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哦。”话音未落,龙影却早已消失。 朱朱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伙伴们没有全部飞仙,而且还有可能遇上其他的伙伴兄弟。他被这喜悦冲昏了头,以至于直到半刻钟后才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不由得跳起脚喊道:“喂,小白龙,我不是阿姨,我也是叔叔啊,我是公妖精耶……” 当然了,是不会有人回应他的,蓝天白云下,只有欢声雷动的人群和含笑看着自己爱人的摄政王爷。 真好,大家都幸福,这就很好了。摄政王爷如此想着,上前拥住了爱人,抱起儿子,微微笑道:“走吧猪猪,我们该回家了呢。” —番外篇完— (出书版)【十二妖精系列之】《流氓兔和窝边草》梨花(梨花烟雨) 番外《三妖精重逢》 文案: 想他一代风流兔子精居月,修行千年。 如今下得山来,最想做的事情便是与美女有那么一段千古奇缘。 什么? 不能飞升成仙? 如果能有美女姐姐相伴,就算不能飞升成仙又有什么关系? 兔子居月幻想着和美女姐姐的美好生活,满眼桃心。 康健头疼地看着这个令自己丢尽脸面的兔子精,这家伙……看见美女便迈不动步子,口水更是流得有三丈长。 什么?!那个谁!你还要送他十几名绝美舞姬?! 开玩笑!等那舞姬进了府,这只兔子的眼里还会有他的存在吗? 来来来,好居月,我带你去拗皇帝的贡品萝卜吃呦! 康健笑眯眯的,用一根萝卜拼命勾引着直盯着美人看的某只小兔子。 嘻嘻哈哈,你拐我蒙,这是一只聪明的流氓兔和他的窝边草的故事—— 楔子 白雾蔼蔼,祥云缭绕,奇花异草徧布其中,神木仙石亦随处可寻——这个恍如人间仙境般的地方,叫做雾隐山, 一千年前,有十二只来自四面八方的妖精到了这雾隐山中,他们都看出这雾隐山中灵气充足,是个灵脉汇聚、有利修行的好地方。为了能独占雾隐灵脉,十二只妖精是大打出手,直战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妖精们的这一战整整打了五百年时光,耗去了不知多少道行。而一群方外妖精更是趁此时机一举入侵,企图将他们赶尽杀绝、将这座仙山占为己有。 十二只妖精先是各自为战,可在五百年大战中都损耗不小的他们纷纷不敌对手,险些被打得魂飞魄散。就在这紧要开头,他们悟出了「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的道理,同心协力尽弃前嫌,终于在十二妖联手之下,勉强杀退了敌人。从此之后,他们便以兄弟相称,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而十二妖的修为也在一齐抗击天劫的努力下,日益精进,早已是远胜当年。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他们便可成为妖仙了。而这最后一步就是,答出上界妖仙给他们示下的问题—— 一块大约有谷场般大的光滑山石上,齐齐坐着在民间传说中被称为「十二生肖」的妖精们,他们此刻正是为了讨论如何对付妖仙大人们示下的问题而聚集在一起。 讨论虽然热火朝天,却始终没有什么进展,正当领头的黄牛老大感到十分无奈的时候,一张宣纸晃晃悠悠的被一阵轻风带了下来。 顿时,十二只妖精脸上的嘻笑之色被凝重取代,十二妖拾起那张纸后却发现,纸上只有七个字: 问世间情为何物? 山谷中一下子陷入了沉寂,良久,猴子精才重重哼出一声:「问……问世间情为何物?这是什么鬼题,不是说成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断绝七情六欲吗?」 黄牛白了他一眼:「不许对上仙出的题不敬。」只是他心里也觉得颇为奇怪,这题出的有些早了不说,而且也的确很不合常理。论理不是应该问一些修炼秘术或者飞仙后的打算吗?但是不管怎么奇怪,题既然已经出了,他们就应该尽心尽力的作答才是。 「众位兄弟,既然上仙已经示下,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不是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当务之急是寻找出最正确最完美的答案,我们现在就回去,用五妖鬼搬运法搬来一些人间典籍,五天内一定要找到标准答案。」 众妖精一起回应,一个个用还不太熟练的步子走了回去。 与此同时,雾隐山下,一对俊俏男子正相偎在一起,漫声吟唱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曲子,唱完了,个子较矮的一个起身来到湖边一块大石上,只看了一眼就惊呼道:「郝哥,怎么你方才写的那幅字不见了?就是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的上联。啊,讨厌,一定是刚才那阵该死的风刮走的,这下一句可千万别丢了。」他珍重捧起下联,那上边赫然七个俊逸有力的大字:「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五日里,十二只妖精为了那对「情」字的体悟,翻遍了人间的典籍,然而五日后重聚,众妖却都仍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为了寻求各自对「情」的体悟,十二妖终于还是决定前往人间,各自修行。 临别时,十二个兄弟在白云里依依惜别,相约于五年之后在雾隐山下重聚。并且约定:在人间除非到了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否则不许使用法术,自然也不许用法术联络其他妖精。 这个约定,全是为了躲避上界妖仙的耳目。因为妖界规矩,为免祸乱人间,所有妖精皆是不许在人间界出没的,若有妖精犯事,一旦现行,必将被毁去千年道行,更有可能被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一阵风吹来,十二只妖精互相拱手作别,伴随着十二道金光闪过,雾隐山十二妖的传奇爱情故事开始了。 第一章 下山寻找「情为何物」的答案这个任务,在兔子精这漫长的一生中,绝对是最让他感动兴奋的事了。 在他还是一只普通白兔的时候,他的窝在一座不高的山上,那山上有一间寺庙,香火很是鼎盛。那个时候的他除了寻找食物,就最爱蹲在寺庙石阶两旁的草丛中,瞪着一双红红眼睛看那些往来进香还愿的年轻女子,衣香鬓影,花月姿容,真是看起来就赏心悦目。 还记得有一次被一个猎人追赶,自己因为逃命心切,结果跳到了石阶上,正好一位温柔美丽的姐姐经过那里,看到他就把他抱在了怀里,一边抚摸他的白毛一边用春风般的声音夸奖他可爱,最后还替他赶走了那个猎人。当时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兔子了,他决定好好报答?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38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答美丽的姐姐,于是用他的头和爪子在姐姐那高耸的胸脯上蹭了好几下,直到姐姐把他放进了草丛中,他还对那柔软富有弹性的触感恋恋不舍。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 兔子精想到这里,紧紧的握住拳头,没错,这回他下到人间,一定要找一个山清水秀出美女的地方,最好能再找到一个美女姐姐来和他体会一把情为何物,如果他的爱情也能够像许仙白娘子那样凄美缠绵,不飞仙他也无憾哪! 哼哼,他是有情有义的兔子精,绝对不会辜负对自己一往情深的美女姐姐的。 云端下是一派繁华热闹的太平景象,兔子精仔细看了看,发现此地山清水秀,应是一处人杰地灵之所,于是他满意地按下云头,落在一处无人的小树林中。 「要先给自己起个名字啊。」他喃喃自语,抬头看见头上一轮红日即将西坠,猛然想起月宫里是有一只兔子的,那何不也借借兔仙前辈的光呢。眼珠一转,就已决定假名居月——想那居住在月亮上的兔子,还能常常伴着嫦娥姐姐,他衷心地希望自己能有老祖宗的好运,也找到一位美丽温柔的嫦娥仙子。 出了小树林,沿着官道向城里走去,终于让居月在城门关上之前进了城。 此刻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分,居月站在大街上茫然四顾,暗道这个城市真繁华啊,都入夜了还有这么多人穿梭往来。可是这么多人,哪里才是美女姐姐们汇聚的地方呢? 他一步一挪,心里直埋怨黄牛,干什么要订下不准使用法力的规矩啊,否则自己哪用这样无头苍蝇般的乱蹿,只消动动两根手指头掐算一番,哪里有美女不就清楚了吗? 就在居月暗自嘀咕的时候,忽然从远处的一座高楼上,传来隐隐的琴声,婉转悠扬曼妙无比。 居月心中一喜,暗道这样的琴声绝对不是粗鲁男子可以弹奏出来的,闻琴识人,一定是位倾国倾城的女子。一反刚才的踌躇不前,他迈开大步就往琴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待到得近前,眼前的景象险些没让兔子精激动得昏过去,只见这座富丽堂皇的高楼里,大厅中尽是一些美艳女子,虽然也有些令他看不顺眼的男人,但此时不是顾忌这些的时候,居月头脑发热,心中萌生出万丈豪情,也不顾打听此处是何地方,便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正巧妓院的老鸨正在招呼客人,一见到眼前的兔子精,不由双眼一亮,扭动着已经不再纤细的腰肢上前拉住居月,大声喊道:「好俊俏的小公子,姑娘们接客了。」 紧接着「呼啦」一声,宛如一群蜜蜂见到一朵大白花般,一下子居月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数双白皙粉嫩的手拉扯着他的袖子和双手,柔滑触感让居月险些连鼻血都流了出来。 「我要去弹琴的姐姐那儿。」琴声再次响起,拉回了居月已经飘飘然的心神,然后他听到老鸨的怪笑声:「哦,小公子倒是识货的很,小小年纪竟然还要最好的,也罢,看你气质打扮不俗,前升,带他去碧芍那里,反正今天她还没有看上眼的客人,我就不信她也忍心拒绝这么漂亮可爱的俊俏小公子。」 居月心说我都可以做你好几十辈的祖宗了,你竟然还说我小小年纪。不过他没把这话说出来,开玩笑,又不是想暴露自己千年老妖的身份,如果弹琴的姐姐听说自己是只千年老兔子,恐怕就要把他从窗子扔出去了。他一边想,一边就听叫前升的男人答应了一声,然后一只大手从人群中挤进来将自己拉了出去。 那前升一边带他上楼一边笑道:「我们碧芍小姐眼高于顶,但是她喜欢的就是可爱的小孩子,公子长得如此漂亮可爱,又是小小年纪,只要多说两句好听话,说不定碧芍姑娘一高兴,就会多弹几首曲子,不过你切记,千万不能在她的房里过夜,否则第二天你出来还有没有人模样就不知道了,到时可别说我前升没有提醒你啊。」 居月此时哪里还管这些,他一面想着美丽的弹琴姐姐,一面敷衍的点着头。 康健其实并不喜欢青楼,虽然他有时候也会到这里解决需要,但或许是无情冷酷的性子使然,也或许是出身大富大贵之家,让他对这些勾栏女子有着强烈的鄙夷之意,偏偏上天却要如此厚待他,不但给了他常人难以企及的财富权力,还给了他一张倾倒天下女儿的过分英俊的脸孔,配上那副万年寒冰的表情、万万年寒冰的心肠,让他非常容易便得到了灵州城所有青楼花魁的青睐——除了锦绣楼那个有着奇怪癖好的碧芍以外。 不过康健可不是那种人,欲擒故纵的手段对他半点作用都没有,碧芍既然不肯献身,他也懒得去追求,散尽千金也要散在识趣的女子身上。所以当他一听说锦元国来的客人要在锦绣楼设宴后,心里就稍稍的有点不痛快,但旋即他便释然,不过一座青楼而已,又不是说去了便代表他看上碧芍了,去一趟又有何妨。 没想到锦元国的那些客人竟十分能喝酒,他的酒量也算好的,却也架不住他们一个劲儿的劝,好在契约在这种酒酣耳热的氛围下签定得十分顺利。 在有了三分醉意之后,他说什么也不肯再喝了,却在起身告辞时看见自己的贴身仆人小四已经被那几人的随身仆人灌得躺在了那里。 他无可奈何,只好向老鸨要了一间房,但是却没叫任何姑娘。 他从来都是要最好的,否则宁可不要,而很明显,碧芍也同样骄傲,不管之前的拒绝是否欲擒故纵,她都不会回转心意主动前来,所以康健很潇洒的在妓院里过了一个没有姑娘陪伴的夜晚。 四更天的时候,康健便已觉得全无睡意,只是看了看身旁的小四,仍睡得死猪一般,他惟有缓步出得房来,想唤个龟奴打水洗脸。 只是这妓院里都是夜晚生意,到了四更天的时候,根本没有伺候的人,康健沿着长长的回廊走了一圈,没看到半个人影,他摇摇头,心道再等一等吧。这样想着,他转身就要往回走。 忽然「砰」的一声,走廊中靠在最东边的那间屋子打了开来,接着从里面狂奔出一个小小人影,哦,其实也不能算是小小的了,只是那人太纤细了些,与高大的自己一比就显得有些小。他看见这个小人儿顶着一头鸡窝似的黑发向自己跑来,一边大哭道:「碧芍姐姐,我很快就会凑出银子来得,呜呜呜,你别……再靠近我了。」 康健倒吸一口冷气,皱眉望去,只见房间中一个只穿着抹胸亵裤的绝美女子追了出来,一边咯咯笑道:「小月月,没关系,你再让姐姐梳最后一种就好,哎呀,姐姐不要你的银子了。」这本来放荡无比的动作言语,在她的身上竟然显得风情万种,美艳不可方物。 康健心中一沈,暗道果然是碧芍,只是她追这个孩子干什么?难不成要逼良为娼吗?不会,听说锦绣楼宾客盈门,楼中女子卖身与否多属自愿,不会有人相逼,那这是怎么回事?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碧芍也看见了他,殷红小嘴倏然笑得弯了起来,对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兔子精招手道:「小月月,你当真不来姐姐这里吗?告诉你,姐姐我不过是一只喜欢你的母老虎,但你身前的那一个,可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恶狼哦。」 母老虎?这也太侮辱老虎了吧,居月心中愤恨不平地想着。想那老虎精,在山上也是个厚道的家伙,时不时的还被自己这只兔子戏弄咧,公老虎尚且如此,那母老虎当然更为温柔了!真不知为何世人形容凶悍的女子竟然也用母老虎这样可爱的辞汇,如果说是夜叉罗刹,还情有可原。 康健脸色有些发青,这碧芍真不厚道,她拒绝了自己,自己可从没什么报复之举,她倒好!竟然就把恶狼什么的都出口了。他又转念一想,她还不是称她自己为母老虎?也罢,这碧芍实是豪爽之至,不在乎这些的。 刚想到这里,就听见身后一阵纷纷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惊恐的声音道:「哎哟小公子,你怎的成这副模样了,我告诉你别在碧芍房里过夜,你怎么不听我的话?」 他回头一看,只见十几个姑娘和老鸨龟奴一起,都围在了自己的身周,关切的目光都投射在眼前孩子的身上,偶尔也有一两道偷偷瞟向自己,不过他只当作没看到。 康健本以为这个孩子是妓院中新来打杂之类的,没想到竟是客人,大惊之下看向居月,只见居月假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伸出白玉般修长莹润的手指将自己额前的发向后拨了拨,用那种故作沉着的语气道:「啊,那个没什么了,你们不要大惊小怪的,碧芍姐姐很漂亮,我们只是研究了一下头发能梳成多少种样子而已。 」 这孩子挺有趣的。 康健微微一笑,刚要抽身离开,就听见鸨母对碧芍道:「你怎能这样作践人家小公子,又不是没给你钱……」不等说完,碧芍就咯咯笑道:「妈妈,他本来就没有钱啊,本来还要把自己卖给我呢,结果刚刚梳完这个头型,他就说什么也不干了。」她向前走了几步,摆了个妖娆的姿势:「小乖乖,你现在要把自己卖给我,还来得及啊,反正白天我也是要睡觉的嘛,不会玩你了。」说完还故意抛了个飞眼给居月。 居月的两只眼睛立刻变成红心状,欢叫一声就要扑上前去,却在下一刻撞上了康健结实的后背。不过他没有埋怨,因为这一撞,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不远处那个看似美丽无比的女子,是一只比蛇精还要妖孽的动物,在自己没有银子的前提下,是绝对不可以接近的啊。 可是银子,他一千年没有下过雾隐山了,哪知道现在的银子被铸造成了什么样子,何况现在不能使用法力,就算负责搬运各种东西的五只鬼乐意为他解忧,他也不敢召唤啊。居月暗暗地想着主意,一抬眼,看见正要离去的康健,他脑海中蓦然划过一个想法,何不把自己卖给这个男人,没错,一看他就是有钱人,家里的丫鬟姐姐们也一定很漂亮,到时候赚了钱,自己还可以来这里,就不用被碧芍姐姐揪着头发不放了。 「这位大爷,你愿意收留我吗?我现在身无长物,如果你不收留我,明天我就要流落街头了。」居月眨巴着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康健,心里有些焦急:真是的,现在这种时刻怎么挤不出来眼泪啊?好歹挤出来一点在眼里打转也好啊。 兔子精在心里气急败坏的诅咒自己关键时刻退缩了的眼泪们。 康健漠然的打量了他几眼,忽然开口问道:「你如果把自己卖给我,就要事事都听我的吩咐,能做到吗?」 听到这话,居月愣了愣,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就非常冷酷精明的男人居然会二话不说的收下自己。 见眼前的男孩许久没有反应,康健有些不耐烦了,正要转身离去,终于反应过来的兔子精立刻拉住他的衣角,喜出望外地点头:「那当然那当然,公子,我既然做了你的仆人,自然事事都要听你的吩咐。」他倒是立刻就进入角色,适应能力比起白薯和老虎精不知要强了多少倍。 康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收下居月,看那小身子骨儿,明显不是干活儿的料,而自己又不是没有贴身仆人,虽然这小孩长得漂亮,可他却并不好男色——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那一直潜藏在心底深处的善良本性今天难得跑出来夺了一回权。 想到这里,康健不屑地笑了笑:善良?原来他还有善心这种东西啊…… 「好了,那就跟我走吧,我叫康健。你的卖身银回府后立了字据再给你。」他说完,让龟奴打了一盆洗脸水后叫了小四起来替他梳洗,连早饭都没有在锦绣楼吃,就带着小四和居月离开了。 在康健一行人的背后,是碧芍哀怨的大叫声:「臭男人,你敢抢我看上的小可爱,你给我等着,我和你没完。」 冷冷一笑,如果把这种妇人的威胁放在心上,那他就不是康健了。回头看看贴身仆人康小四,只见这家伙一脸沉思的盯着居月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不过喝醉了睡一觉而已,醒来后就发现饭碗被夺去了一半。 康健轻易就读懂了他的心思,也不去理会,回身再看向居月,只见他的头发已经拆开了重新梳理好,宛如一匹黑缎子般披在身后,直到腰际,越发衬得他人如美玉一般。 康健心里暗暗点头道:这个居月,确实比小四出得了台面。 三人走在大街上,都各怀着自己的心思,忽闻前方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转眼间就来到近前,街道上的行人们纷纷慌乱走避,一下子就把他们三个给显了出来,康健眉头一皱,暗道是谁这样大胆,竟然在如此繁华的街道上纵马狂奔,若闹出人命来岂是好玩的?他心中不快,便想拦住这匹马好好教训一番,却见居月忽然一跳,张开双手挡在自己身前,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大叫道:「公子快走,我在这里替你挡住那匹疯马。」 他这一嗓子实在响亮,大街上躲在路两边的人们呆呆看着他,康健也呆呆看着他,那个康小四看他的眼光就更有趣,不但呆愣,而且还有一种似乎是不敢置信的奇怪神色。 居月此刻心里正得意的对着小四狂笑:「小样儿,你就跟着兔爷爷好好学着吧,为人奴仆就要这样,该奋不顾身的时候就要奋不顾身,这样才可以多拿赏钱,哦,当然了,你是普通人,没有自保能力,躲在爷的身后也是无可厚非的,只不过这样,就显出我来了,哈哈哈……」 「你在干什么?自杀吗?」蓦地只听康健一声大吼,待居月回过神来,就见那匹马已经到了近前,说时迟那时快,康健一伸手将他捞到身后,另一只手闪电般的伸出按在马头上,登时那枣红大马一阵长嘶,拼命地撩着蹄子,却最终也敌不过康健的力气,渐渐安静下来。 居月惊魂甫定,回头看向康健,只见他铁青着一张脸冲自己大吼道:「你没那个本事就不要逞能,被马踏了那是玩的吗?就你这身子骨还不得一命呜呼啊?」想想刚才情形就觉得后怕,他只看见这个挺身而出的小家伙冲着小四嘿嘿地笑,连马近在咫尺了也不知道,还说什么替自己挡住疯马。 「你吼什么?我还不是好心为了你?」居月很委屈,一嗓子就吼了回去,吼完了,才想起这可不是为奴之道,好歹自己的卖身银子还没拿到手呢,万一这家伙不要自己了怎么办?再说的确是自己太大意了,他哪知道不过一千年而已,马儿们已有了这种速度呢? 要知道,当年他和马妖刚认识的时候,那家伙也没它跑得快啊! 康小四拍拍胸脯,笑嘻嘻的凑上前来:「哦,公子,新来的孩子嘛,总是愿意在主子面前表现一下的,这也没什么。」说着,他笑嘻嘻的看向居月:「不过居月呀,以后你可得记着,保护爷的时候千万别再走神儿了。」 他说得诚恳,但居月还是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 居月眼珠子一转,也不理他,只在心里盘算:这个康小四不是一只省油的灯啊。哼哼,不过来日方长,看他们两个到底谁能得宠到最后。 第二章 「是……表公子?」他们两个在这里斗嘴,那边康健早和马上的人对上眼了。 只见马上之人一骨碌滚下马鞍,在确定了康健的身份后一头拜倒在地:「表公子,太好了,总算赶来了这里,天不亡我啊……」那人说着就要掉下眼泪。 康健见了,一皱眉头道:「看样子你是有要事在身,只是也不该在这种街道上策马狂奔,若是撞了人可不是好交代的,反倒教人说我们仗势欺人。好了,有什么话回府里再说,当街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那人诺诺答应,起身跟着三人回到康府。 等康健坐了下来,吩咐康小四安排丫头奉茶,一边才问道:「好了,说吧,到底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没命的赶来。」话音刚落,那人就焦急道:「表公子,您快去趟京城吧,我们公子被人诬陷,现在都下到天牢里去了,老相爷被公子气得一病不起,不肯去皇上眼前求情,这可不是玩笑啊,秋后要问斩的,所以小的快马加鞭的赶来,如今能救公子的,只有您了。」 康健听到这话,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现出惊诧无比的表情,失声道:「什么?问斩?堂哥为人向来温柔善良,只管吟诗作赋的,他能做下什么大案子,还下到天牢,秋后问斩?」 那人叹气道:「表公子您说的不错,您看看连您都清楚公子的为人,可老爷他……唉,总之公子一定是被陷害的,也不知怎么的,他那日去踏青,然后傍晚官兵就押了他进城,半刻钟后皇上把相爷宣进了宫,说公子强犦了一个良家,然后将那妇女与她丈夫一起杀害了,被官兵当场抓获。老相爷当场就气晕过去了,醒了后直说不要这个儿子。」 康健冷哼了一声,道:「叔叔真糊涂了,山野村妇村夫,都是有几把力气的,堂哥哪里能是他们的对手。再说怎那样凑巧,堂哥一杀完人,官兵就到了,这明显就是陷阱。」他皱了一下眉头:「正好我也要去京城的几家铺子看下经营情况,不如明日我们便出发吧,你长途奔波,太过劳累,今晚就在这里歇息一下。」 那人答应下来,彼时丫头奉上茶,那人捧起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康健这里暗暗琢磨着要带去京城的随从,小四是肯定要带的,再带哪一个呢?他蓦然想起了刚买来的居月,心说他倒安静,这半天连喘气的声音都没听见,就带上吧。想到这里,便笑着一边吹茶一边道:「居月,你刚刚跟着我,也不好将你抛在府里,这样吧,明天你和我们一起上京城,也见识见识我们国家第一大城的繁华。 」说完了半天没听见应声,回头一看,只见居月一双眼睛似乎要凸出来一般,死死盯在前来送茶的丫鬟身上,嘴里的口水都流出老长。 康健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按捺着怒气笑问道:「怎么?居月小公子要不要上前去仔细看看溶溶啊?」 溶溶就是那个丫鬟的名字,生性腼腆的小丫头早就被居月看红了脸,此时听到主子这么说,不由得连头都垂下了,一双手拿着茶盘,不知道往哪儿放好。 「啊?可以吗?好啊好啊。」根本没发现已经变了脸色的主子,兔子精抹了一把嘴角边的口水就要上前,却在下一刻就被康健捏着手腕给拽了回去,他因为对那个丫鬟流口水而没了戒备,被这一拉之力直直拽过去,立足不稳的结果就是倒在了新主人的怀抱中,两人登时以一种暧昧的姿势拥抱在一起。 康健愣住了,兔子精居月愣住了,就连小四和来报信的青年也愣住了。 良久那青年才尴尬的咳了一声,站起身道:「哦,公子,我赶了很长时间的路,也着实累了,就让这位小哥儿带我下去歇息,你和那位小哥慢慢谈,我们不打扰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了然的神色看向康健和居月,心想表公子对那个男孩儿真是热情啊,看到他对丫鬟流口水就立即妒火中烧,还根本不顾忌的当着他这个外人的面儿就抱在一起了。 以康健的聪明,怎能不明白那人的想法?顿时气得一声怒斥:「莫要胡思乱想!」 才说完,那人就嘿嘿笑道:「知道我知道,表公子,我没想什么,我什么都没想,您放心,我这人很明白事理的。」 他越这么说康健就越生气,偏偏居月的长发竟然还缠到了衣襟的盘扣上,怎么扯也扯不开,倒是把他扯得一阵杀猪般叫唤,康健烦躁吼道:「你明白什么?你什么都不明白。」他也加入了对盘扣和头发的残酷分离过程,耳边听到那聒噪的家伙还在笑:「是是是表公子,我什么都不明白,哎呀您对人家小孩子要轻柔一些,毕竟是个孩子……」最后没了声息的原因是康健气愤之下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摔了过去。 青年抱头鼠窜地离去,小四也哈哈哈笑着去带他歇息了。这里康健和居月好不容易把他的三千烦恼丝都给扯了下来,回头一看,人都跑得没了影子。还不等康健发火呢,居月就先叫起来:「啊,丫鬟姐姐呢?啊,那个叫溶溶的丫鬟姐姐呢?哪儿去了哪儿去了?」他回头拉着康健的衣袖:「公子,丫鬟姐姐她会到哪里去?啊啊啊啊,我要找她,她好美丽漂亮哦,虽然不如碧芍姐姐,不过看起来很温柔,公子,你一定知道她到哪里去了是不是?」 镇静,康健,你要镇静,这么多年你什么人没见过,没必要为一个四处风流花痴的小孩子发狂! 康健在心里一再的告诫自己,才能忍住不暴跳如雷,一把将那双小手给拍了下去:「呸,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公子,人都叫你丢到家了,还找溶溶姐姐,你的溶溶姐姐早被你那色狼样吓跑了。」 居月愣了一下,旋即又笑开来:「没关系没关系,反正公子已经买下了我,来日方长,我有的是时间和丫鬟姐姐们增进感情的,公子,你要看在我奋不顾身替你拦马的份儿上,把我分配在靠近丫鬟姐姐的房间的地方哦,就算是柴房我也不介意的。」 「柴房没有,倒是有茅房,你也要去那里蹲着吗?」康健恶毒的讽刺,下一刻他见居月跳了起来:「什么?你竟然把丫鬟姐姐安排在靠近茅房的地方?你也太狠毒了吧?你这根本就是暴殄天物……」 不等他吼完,康健就被气得再度叫道:「够了,你就是想去里面蹲着也不行,这晚上有人去茅房,吓死谁负责?哼,还想着住在丫鬟们的边上,感情你刚刚没听见我说的话是吧?我说你要和我一起上京城去,明天就走,今儿晚上你就在我房里先将就着过一夜吧,你的房间等从京城回来后再定。」说到这里,他忽然怀疑的瞄向居月:「看你的打扮,也不像是寄人篱下讨生活的,而且你似乎也不明白贴身仆人的含义,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居月心中一凛,暗道:坏了,被识破了,怎么办?我总不能说我其实是只千年兔子妖吧?都怪这身衣服,怎么当初就顾着漂亮,没想到今天这个后果呢? 他眼珠转了一下,立刻想起在山上看的那些传奇小说,于是面不改色地道:「公子说得不错,我的确是好人家的孩子,爹娘早死,一直是二叔养着我,可前些日子二叔续了弦,那个二婶每日里都来勾引我,我实在不堪其扰,只好逃出家门。」他说得坦然,康健就惨了,刚入口的茶水」噗」一声喷在了身侧的檀香木桌子上。 居月不满地看着康健憋笑憋得很辛苦的神情:「喂,你干什么这个样子?难道是对我的遭遇表示同情吗?可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在强忍着笑呢?」他刚说完,康健就走上前来,上下左右打量了他一圈,半天才忍笑问了一句:「居月,敢问你二婶多大年纪?难道是还未到及笄年龄吗?」 「喂,我二叔可能娶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夫人吗?我都这么大了耶。」这个康健肯定是想自己很小,瞧瞧他那是什么眼神,哼哼,似乎充满了不屑,他努力的抬起头瞪着康健,一副」我也不是好惹的」的样子。 却听康健笑道:「既然这样,我很难想像一个成熟的女人会去勾引她十几岁的侄子。」他又上下看了居月几眼:「啧啧,如果是个身强体壮的侄子也就罢了,可看看你这样儿,弱不禁风纤纤弱质,长得漂亮可爱也只能激发女人的母爱,你竟然敢说你二婶勾引你,再说了,经过你刚才的表现,到底是你勾引人家还是人家勾引你真是不好说呢。啧啧,算了,你不爱说你的来历我也不追究了,只是我警告你,如果你是抱着别的目的来这里,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讽刺我没有女人缘是不是?」居月气得要吐血,他自认风流倜傥,完全有条件做个情中圣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康健的一番话却打击了他最引以为傲的资本,怎不令他生气。 「可惜啊,生了一个小色鬼的心没生上一个小色鬼的身,你竟然最关心这句话,看来我的后一句话算是白说了。」康健拍拍居月的肩膀,叹了口气:「好了,快和我去吃饭吧,不管怎么样,民以食为天。」 「不去。」居月大吼:「气都气饱了。」他气哼哼的往椅子上一坐,却又在下一刻跳了起来,因为他听到康健带笑的声音:「会有很多美丽的丫鬟哦。」 此话一出,居月一蹦三丈高,撒欢儿似的向康健奔去,弹指功夫就来到他身边,倒让康健愣了一下说:「你跑得蛮快嘛。」不过居月没有回答,他总不能告诉对方说兔子最拿手的本事就是跑吧。想了想他还是问道:「康健,真的会有很多美丽的丫鬟姐姐吗?」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是连公子也不叫了。 康健也没有纠正他,只是淡淡点头道:「不错,摆饭的时候都是丫鬟们张罗的。」 谈话间,两人已来到花厅,只见那里摆满了一桌丰盛的午饭,总共有三十多个菜肴,居月看见几个盘子里盛着绿油油的蔬菜,心里一阵兴奋,也没注意到旁边都有什么人,就跑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稍顷来报信的青年旺喜和康小四也到了,康小四见居月大剌剌坐在座位上,就是一愣,刚要喝命他起来,却被康健暗中使眼色阻止了,他心里这个委屈,心道爷真是重色轻仆人,这家伙才刚来第一天竟然就和爷一个桌用饭,他都服侍爷十几年了,也没越过这个规矩去啊。 嗯,看来他就是太讲规矩了,真是的。康小四在心中叹息道。 忽听居月招呼他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坐下来吃饭。」他心里这个火啊,心道谁是傻站着呢,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免了,我还要伺候公子呢。」说完他看见居月的眼睛瞪大,在康健身上溜了几圈后,连忙也站起来笑道:「对了,我也得伺候公子吃饭,呵呵,对不起,一时忘形,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不必,小四,你也坐下一起吃吧。」康健淡淡吩咐,让居月这样一个有着出尘气质的美人站在自己身侧伺候,实在有些暴殄天物。何况康健本就是个不在乎这些的人,于是康小四也欢天喜地的坐下,康健说了声:「大家随意吧。」四人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康健本在好好的吃着饭,结果眼角一扫,只看见一旁的居月居然专挑那些盘子边上的刻花萝卜吃,还道他是被方才的事给吓着了,他心里顿生一股怜惜之意,板起脸看了一眼康小四:「你看看你这吃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三天没给你饭吃了似的,你也慢点儿,跟谁抢呢,没看见居月吓得只拣萝卜刻花吃吗?」 他这样一说,旺喜的筷子也慢了,尴尬地笑了两下,他看向居月:「那个小家伙,你生的这么单薄,应该多吃些鱼肉,你看我们虽然吃得猛了些,但是这东西很多啊,那条大鲤鱼根本没有人动筷子,还有这只烧鸡,我只吃了只翅膀,哦,那盘子扣肉也没人动的,你实在不用顾忌我们,只拣萝卜花吃了,嘿嘿。」 居月看了看康健,又看了看康小四,最后目光落在不好意思笑着的旺喜身上:「你们都不吃萝卜吗?你们都不爱吃萝卜吗?」 他很认真地问着,直见到三人呆呆点头,才微笑着道:「那真是太好了,本来我还很为难的想着要不要给你们留几块呢。」他说完,将所有盘子上的刻花全部夹到自己碗里,最后干脆站起身子,把最远的康小四面前的刻花也全部夹了过来。看着碗里满满一堆萝卜花,他笑吟吟地向目瞪口呆的三人解释道:「哦,我从小就喜欢吃萝卜。」 「可……这是……是生的。」旺喜结结巴巴的说,却见居月优雅的点头:「没错,生的我更爱吃。」下一刻,他优雅的面容就扭曲了,回过头抓起康健的手臂就咬:「谁让你摸我屁股的?你这个大色狼。」 康健被他咬得」嗷呜」惨叫一声,连忙夺了手臂道:「什么色狼,我不过是看你这生吃萝卜的劲儿怎么那么像兔子,所以看看你后面有没有尾巴罢了,开个玩笑也认真。」他说是这样说,方才可是真想着这小家伙会不会是兔子精,平生没看见这么爱吃萝卜的人,倒是后院里养的几只兔子,没事儿就爱抱着一个大萝卜从早啃到晚。 但他的心思可瞒不过兔子精,居月哼了一声道:「别瞎扯,你这样的人会开玩笑,母猪都能上树了,你一定是见我爱吃萝卜,所以怀疑我吧,哼哼,我告诉你康健,我可不止是爱吃萝卜的,我也爱吃别的菜。」这话说得虽强硬,但他心里可捏着一把汗呢。 他镇静地坐下,将几块萝卜刻花咔嚓咔嚓的吃完,便向桌上的其他素菜发起了进攻,边吃边在心里埋怨道:真难吃,都煮软了,生菜叶子多好吃啊,水分又足又新鲜,人类真会糟蹋东西,嗯,这香菇倒不错,肥厚又多汁,可惜味道有点怪…… 「你,不吃点肉吗?」康健眼看着桌上有限的几样素菜都进了居月的肚子里,他就是忍不住好奇,这孩子不喜欢吃鱼肉吗? 无奈,居月为了让他确信自己不是兔子精,只好叹了口气,苦着脸夹了一块辣子鱼送进嘴里。 「呜哇哇,好辣啊,啊啊啊啊,辣死我了,康健你来害我,啊啊啊啊,嘴巴要肿了,呜呜呜,丫鬟姐姐呢?怎么没有丫鬟姐姐在这里?」一通呜哇惨叫过后,居月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康健等人显然也没想到他这样的不禁辣,手忙脚乱的倒了一杯茶水给他,一面安慰道:「喝点水就好了,喝点水就好了……」 居月连着往肚里灌了十几杯水,这才觉得嘴里的辣味淡了许多。他看向康健,忽然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阴恻恻问道:「丫鬟姐姐们呢?你之前明明说过会有很多美丽的丫鬟姐姐摆饭的,现在倒好,一个都没见着!康健,你是不是骗我?」 他这也是被那辣子鱼辣得昏了脑子,就这样拎着康健的领子问起罪来。 康健面不改色,扯开他的手云淡风清道:「是啊,你也知道我刚刚说得是摆饭啊,你没看见咱们来的时候,饭菜都已经摆完了吗?那丫鬟们自然就散去吃饭了,这里又不是皇宫,吃个饭还要一大堆的宫女太监在旁边站着伺候。」 「康健,你……你……你……」兔子精一连说了三个你,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重重的一甩袖子,愤然离去。 这边康小四连忙站了起来道:「公子,小家伙禁不得委屈,真生气了,我去劝劝他。」 「你去看看他在哪里落脚就行了,不必劝,我自然有法子让他转怒为喜。」康健稳稳坐了下来,对旺喜道:「继续吃吧,多吃些,好好休息一夜,明晨还要赶路呢。虽说离秋后还有些日子,但俗话说得好,迟则生变,何况我们还要调查这件事情。」 旺喜重重哼了一声道:「表公子,依我说根本就不用调查,肯定是那个小王爷干的。」 康健闻言一挑眉,道:「你说的可是皇上的胞弟芮小王爷?」 旺喜大声道:「可不就是他?咱们公子也不知怎么得罪了他,凡是出门必然就遇到那个扫把星,冷嘲热讽的尽给公子为难。这一次的事本来皇上是想化解一下的,谁知不到半天,就被他嚷嚷得全城皆知,皇上也没有办法了,呸,这个浪荡的纨絝子弟,必定是嫉妒公子的才情,故意来害公子的!」 康健眯了眼睛,暗道真是如此吗?仅仅一个嫉妒便使出如此狠辣手段?还是其中有何隐情?许是堂哥在不经意的时候得罪了他…… 看来不管结果如何,这个线头都是要从芮小王爷那里找起了。正沉吟着,康小四走了进来,笑眯眯道:「公子,居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折桂院前的一堆稻草上坐下来了,看样子他不知道您的房间在哪里,等下吃完了咱们过去找他就行,但不知爷打算怎么让他高兴呢?」 康健一笑道:「他倒会找地方。」说完对康小四道:「先坐下吃饭吧,吃完了你去后面的菜园子里拔两棵萝卜回来。」他话音刚落,康小四就笑得弯下腰去:「哎哟我的公子,您还真把他当兔子了,哈哈哈,这办法倒是高明得紧,得,我现在就去拔,这肚子笑也笑饱了。」 果然,看见了两个大萝卜,居月的脸上立刻就绽放出见着美女一般笑容。 直到康健领着他回自己的院子里,他还抱着两个大萝卜傻笑个不停。偶尔康健回头看一眼,也忍不住笑。 康小四在一边暗中叹道:果然长得好就是吃香啊,连傻笑看起来都如此可爱,难怪公子刚买了他就宠起来,呜呜呜,不公平啊。 到了晚膳时分,居月已顺利的啃完了第一根萝卜。 他原本坐在卧室里的贵妃榻上,正犹豫着要不要向另一根萝卜进攻,旁边康健劝他说:「不要吃了,再吃晚饭就吃不下了。」 居月原本是不打算听话的,他早就听到康小四说,后院菜园里还有好几百根萝卜,他就是顿顿吃萝卜也绝无问题。 可就在这时,丫鬟们过来摆饭了,就见刚刚还用手不断抚摸萝卜的居月一个高儿蹦起来,亢奋无比的扔了萝卜就蹿了出去。 康健见着顿时起身紧跟了出去,他本想警告居月不许对丫鬟们动手动脚——毕竟康府在当地也是个名门望族,这个人可丢不起。 谁知他出去了才发现,居月根本就没有上前去毛手毛脚,只是眼睛闪闪发亮的盯着一个又一个的丫鬟,康健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脸色登时黑了下来,心道这小色狼虽然是有色心没色胆,但这眼睛倒是知道往正地儿瞄,全都往丫鬟们那高耸的胸脯上盯。 他咳了一声,没反应,再咳一声,还是没反应,最后用力的连咳了几声,居月仍不理睬他。 他气得过去一把揪住了居月的耳朵:「过来吃饭,非礼勿视知不知道?」说罢强行把居月摁到了小厅的椅子上,无奈这丝毫不影响他对着丫鬟们的胸脯行注目礼,康健惟有凑近居月的耳朵威胁道:「再敢往不该看的地方看,我就拿个布条将你的双眼给绑了!」 居月不情不愿的低下目光,康健刚刚放下心来,却又听旁边的丫鬟们都窃笑着私语。 「这个新来的小弟弟长得真水灵。」 「是啊是啊,你看他直往咱们的身上看呢,嘻嘻,不老实的小孩子。」 「就是就是,翠凭,他看你的次数最多哦,哈哈哈。」 康健的头顿时痛了起来,不得不承认,这小家伙长得实在漂亮可爱,也难怪丫鬟们都不以为忤,反而还引以为荣。只是这样一来,只怕这小东西更要蹬鼻子上脸了。 果然,刚刚想到这里,就见居月抬起头来,理直气壮的望着自己,那意思摆明了是说:你看看你看看,丫鬟姐姐们都同意了,你挡的什么道啊! 顿时气得康健一脸黑青。 「你们摆完饭不走,还等着和我一桌用饭吗?」康健哼了一声,看了那些嘻嘻笑着看居月的丫鬟们一眼,话音未落,那些二八年华的女子就走得一个不剩,只把居月恨得,立刻将他划入黑心恶人一类的人物里去了。 好容易吃完了饭,回到屋里,康健吩咐人打来洗澡水,和居月先后洗了,便对他道:「行李都有小四他们收拾,你这就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说完自己先在床上躺下了,半晌功夫回头看看,只见居月也蜷在贵妃榻上睡了,怀里还抱着 免费txt小说下载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39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个之前被他扔在地上的大萝卜。hubaoer 康健觉得好笑,心想这小家伙倒是势利,之前看到了丫鬟们,就把萝卜扔地上跑了,如今丫鬟们不见了,便又重新回来捡起萝卜抱着,他若是那棵萝卜,大概心里也要不满的。 这样想着,康健不由也悄悄笑出声来。 他向来是不苟言笑的,商场上的勾心斗角更让他时时刻刻都不肯放松下自己,如今和居月睡在一起,看着他种种可爱可笑的举动,竟不知不觉便放松了心情,平时脑子里总不由自主冒出来的帐目谈判也全都消失无踪,不一刻便睡着了。 睡前,康健在心里笑道:其实,虽然好色了点,但和这么个处处出人意表的小东西共处,还是很不错的。 第三章 当晚,康健是被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惊醒的。 他起身的瞬间,第一个想的是屋里进贼了。 他一面摸起枕下的匕首,一面悄悄起身准备给那贼人一点颜色瞧瞧。 月光丝丝缕缕照进屋中,康健的功夫也是不错的,但在屋内看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不由得心里奇怪,仔细听去,声音似乎是从居月的榻上传出来的…… 略想一想,康健已经明白,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拿着刀来到贵妃榻前,仔细一看,果然,居月蜷缩着身子抱着那根萝卜狂啃。 「你晚上没吃饱吗?」康健有些无力的问,本来是想用吼的,可看居月啃得香,似乎是饿坏了,他就觉得吼不出来了,只好改成温柔的询问——不错,这语气对于半夜被吵起来的某人来说,绝对是平生最温柔的一次了。 「啊?康健,你起来了啊。」居月爬了起来,看了看窗外:「咦,天还没亮呢,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啊?」他一脸的惊讶,看样子是真不知道康健为何会在半夜起身。这让康健更加感到无力了。 他指了指居月手中只剩下一半的萝卜:「你在这里啃得欢,我还以为屋里进贼了呢,老天,我记得你晚上吃了很多啊,为什么半夜还会吃。」他说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点头道:「哦,你晚上都只吃菜,也难怪会觉得饿了,听我的,以后多吃点肉,你看你一个男孩子长这么瘦,像什么话嘛。」 居月笑道:「其实也不是饿啦,只是这手里捧着个萝卜,总是忍不住吃几口,就像你手里要是抱着个蹄膀,也很难忍得住吧。」他说完又咬下一块萝卜:「康健,你这里种萝卜的师父手艺真好,这萝卜又甜又脆,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萝卜呢。」再啃一口:「啊,汁也好多好甜。」 康健的脸色一片黑青:「你确定你不是兔子?」他问。 没有人,是的,最起码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人会抱着一个萝卜这样的赞美,现在又是太平盛世,这居月又不是流离失所的难民……不过他只是开个玩笑,所以没有发现居月眼中闪过的一丝惊诧。 惊诧只是一瞬,居月便笑嘻嘻的道:「康健,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只因为我把你吵醒了,也不用这样的诬蔑我吧?」与此同时,他的心里却在想着:不是吧,难道只有我们兔子爱吃萝卜吗?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可能。 「算了算了,你要么就现在一口气把它吃完,我等你吃完再睡觉,要么就不要吃,留着明天起来当早餐,嗯,我会让小四多拔几个萝卜留给你路上吃的。哈哈,有你这么好养活的仆人,我倒真是赚到了。」他一边说又忍不住笑起来。 「康健,你还没给我卖身银子吧。」泄愤似的狠狠咬一口萝卜,看看这家伙说得是什么话,什么叫只给萝卜吃就行的仆人,他兔子精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如果不是为了府里这些美貌的丫鬟姐姐,他怎么会纡尊降贵的来到这里!?嗯,不过这萝卜确实很好吃就是了,将来飞仙前把这个种萝卜的师傅给拐到雾隐山替他种萝卜,这样成了妖仙后,还可以偶尔下界来饱饱口福。 「嗯,卖身银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明天就给你,一路上你看见什么喜欢的,买来就是了。」康健看居月已经快将萝卜啃完了,便站起身来打算重新睡觉。 「不,我才不要买东西呢,我要留着回来去……去碧芍姐姐那里,这回我有钱了,哈哈哈,一定可以上碧芍姐姐的床,就算上不去碧芍姐姐的床,其他姐姐也都好漂亮哦。抱起来的感觉一定很柔软……」 不等说完,一张严肃的脸孔忽然在面前放大,吓了居月一大跳,然后他听见康健冷冷的声音:「记住,你是我康府的仆人,这些婬词浪语在外面绝对不许出口,否则我不会轻饶的。还有,你小小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竟然就要做那色中饿鬼,实不可取,我既做了你的主子,说不得也要禁管你一些,以后就少打这些害人害己的主意,知道吗?」 什么了?什么害人害己,婬词浪语什么的?他不过是喜欢美丽姐姐们柔软香滑的身子,想窝在那里好好睡一觉嘛。哼哼,以为他兔子精是那种色鬼似的滥情之人吗?真是岂有此理,就算要尝试春宫图上的事情,他也要选一个和自己真心相爱的姐姐。不过这些话居月可不打算告诉康健,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万一告诉他,这家伙生了坏心万般阻挠怎么办?算了,就让他这样误会吧。居月啃完手里最后一块萝卜,拍了拍衣服,也心满意足的躺下,很快便进入梦乡了。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康健去辞别了母亲,便带着康小四和居月还有旺喜出得府来,因事情紧急,四人也不套马车了,将府中最好的四匹马选出,骑马就往京城而去。 居月坐在马背上,只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心里狂笑道:哈哈哈,臭马,你看到了吧,在山上你不让我骑,如今下了山,我就骑你的马子马孙,而且你的子孙比你的脾气可好多了,上次臭蛇不过是盘在你背上小睡了一会儿,你就直接把他甩树上去了,好险没把他变成一滩泥,哼哼,你实在该向你的后辈们好好学习啊,你看人家载着我,半点脾气都没有。『得得得』跑得多快,也不撩蹄子,真是太舒服了,哈哈哈。 他在这里正得意呢,冷不防旁边的旺喜忍不住问道:「怎么?居月你拣到宝了,笑得这么开心。」话音刚落,旁边的康小四就撇撇嘴道:「什么拣到宝,他是为包袱里那几根萝卜高兴吧。」说完连一旁的康健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居月哼了一声,用手一掠头发:「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哼哼,才不和你们这群凡夫俗子计较呢。」说完一夹马腹,那马儿欢嘶一声,跑得更加快了,不一会儿便遥遥领先。 这一路上的辛苦也不用提了,居月起先还兴高采烈,等到夜以继日的跑了几天之后,直累得连看美女姐姐的力气都没有了。待到了京城,整个人几乎就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 幸亏康健眼尖,连忙扶住了,一边笑道:「看先前跑得还挺起劲,怎么这越到后来,骑术却越发要不得了呢?」 居月白了他一眼,暗道废话,身为兔子会骑马,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还指望着以兔子的体力,能跑到西天吗? 这幸亏有那几根萝卜。居月暗自庆幸,否则他早就趴下来了。 康健见他脸色苍白,实在是累得不成样子,只好拉起他拥进怀里,半拖半抱的进了客厅,彼时相府人早得到旺喜的消息,都迎接出来。老相爷被儿子气得生了大病,身子还未痊愈,故在房里将养,只有夫人在丫头们的搀扶下迎了出来,想是独子骤逢大祸,所以精神看起来也不甚好。 康健上前拜见了婶婶,那相爷夫人见居月被他拥着,又是相貌美丽,以为是康健的心上人女扮男装,忙让他在旁边坐了,吩咐人上茶水点心,又让他吃桌上的果子。 却见居月瘫在櫈子上,微弱摆了摆手道:「这些都不必忙,要紧的是先弄一个萝卜来。」 此语一出,夫人和丫鬟们都愣住了,康小四和旺喜却使劲憋着笑,憋得脸色一块青一块白。 康健也好不到哪里去,低头叱道:「萝卜萝卜,你就知道萝卜,你那眼睛就不能放点别的东西。」 居月抬起头来,忽然眼睛一亮,激动地坐直身子道:「没错没错,这么多美丽的丫鬟姐姐在面前,我却只想着萝卜,该死该死,实在唐突佳人。」说完就要站起来,却被康健一把摁下。只听他恶狠狠道:「你还是在这里乖乖的想你那些萝卜吧,我这就派人去买。」言罢抬头吩咐了一个丫鬟出去买萝卜,又对一脸诧异的夫人道:「婶婶,这是我新买的仆人,言谈举止多有些怪异,婶婶只不要理他就好了。如今堂哥的事到底怎么样了?竟是已成定局了吗?」 他话一问完,相爷夫人便珠泪交流,一边哭着点了点头。 「都怪相爷,自己的儿子也不肯去皇上眼前说个情儿,难道少爷的为人素日里还不清楚吗?」一边的小丫鬟气愤不过,喃喃地抱怨。 康健沉吟了一下道:「叔叔也有叔叔的难处,他是当朝宰辅,是群臣的表率,怎好徇私?想来此刻他心中也不好受。只是这事儿确实蹊跷。」他抬起头来:「婶婶,堂哥被关在哪里?我下午想去探他一探。」说完猛见夫人扑过来跪在他面前道:「健儿啊,远儿的性命就交在你手里了,你可一定要想个法子救他,如今他被关在死牢中,连我都不能一探,也不知有没有受苦挨饿,我……」不等说完,早已是泣不成声。 康健惊讶的挑高了眉毛:不对,这不对啊,死牢虽是重地,可堂哥再怎么说也是相府公子,断不会连探视机会都不给的。不过他没把这番话说出来,看来关键的时候还真要去找皇上了,不论如何,他得先去趟死牢! 这样想着,他便站起身来道:「婶婶,我这就过去一趟,你莫要担心,此事如今看来虽不简单,却是个好兆头,说明里面一定有阴谋,堂哥八成是被人陷害的,如此就好办了。」他说完,拉起眼睛都快掉在丫鬟身上的居月:「好了,你再看下去我都没脸待在这里了,走,我们出去一下。」 相爷夫人擦去眼泪,忙道:「不急,健儿你还没有吃过饭呢,好歹也用了饭,好好歇一晚,明日再过去啊。」她说完,居月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康健,那萝卜还没送上来呢,怎么也不急于这一时吧。」话音落正好两个小丫鬓抱着三四个萝卜走了进来,喘嘘嘘道:「赶巧,门口有个卖的,没用去菜市场,否则还要跑远路呢,表公子是要怎么吃?蒸萝卜糕?炖着,还是……」一语未完,康健便拿了个塞进居月怀里,淡淡道:「不用了,放在那里就行。」说完看向居月:「好了,这回可以了?走吧。」 居月摆明了不想走,却只能被康健拉着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些丫鬟,他嘴里嘟囔着:「真是的,每到一处就这样急,康健你是存心不让我和丫鬟姐姐们共处。」 嘟囔归嘟囔,他可不敢大声嚷嚷,吃人家嘴短,康健已经拼着面子不要给他弄萝卜了,只看那两个丫鬟诧异的表情便知道在自己看来无比正常要求有多么的不正常,自己如果再抱怨就有点狼心狗肺了。他不知道的是,比起弄新鲜萝卜,他盯着相府丫鬟看的行为更让康健丢脸窝火。 「康健,你堂哥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啃了一口萝卜,觉得自己也应该表现点聪明才智出来,不能让康健把自己瞧扁了:「否则哪有那么巧,他刚干完事儿,官兵们就来了,说什么有人报信,山野之中哪来的人啊,再说你堂哥如果看见有人,肯定不敢下手,难道他不怕被抓吗?」 康健看着他,忽然在他的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笑了笑:「小东西,你说得这些是人就会知道吧。」 这句话登时让居月不满起来:「你是在指桑骂槐的说我笨吗?」他狠狠地张开嘴,露出两颗兔子牙,舌头上沾着萝卜屑:「哼哼,如果我笨,你那个连这种问题都想不到的叔叔岂不更笨?还有,既然我笨,为什么不让小四跟你来,还让我跟来,我留在府里看丫鬟姐姐不更好?」 康健一愣,被居月一说,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有叫上随身的康小四,而是把居月拎了出来,不过聪明如他,自然不肯在这种问题上输阵,于是装作漫不经心地答道:「当然,就是怕你留在府里把人家的丫鬟们都看得恼了,一齐将你打成花脸,我才把你给带出来,你看公子我多么为你着想……」不不等说完,居月就翻了个白眼:「康健,拜托你不要在我吃萝卜的时候说这么恶心的话。」 「哈哈哈哈哈。」康健发出一阵爽快大笑:「居月你说话太有意思了,不过就算要逗公子我开心,也用不着这样的不留口德。」他看着啃萝卜的居月,只觉得这牙尖嘴利的小东西真是可爱。 这时,一辆马车从旁经过,却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从车里弯身出来,对康健笑道:「康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居月见这人身着紫金袍子,腰缠玉带,头上的束发冠上一块晶莹温润的稀世美玉,便知此人身份不低,回头望向康健,见他一脸的凝重之色,他忽然醒悟过来:「芮王爷!」 被叫做芮王爷的俊美少年讶异看向居月:「咦?康兄,本王已经出名到这个地步了吗?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小哥儿本王可从来没见过。」然后他又看了看居月,微笑道:「好可爱漂亮的小孩子,康兄你最近莫不是换了口味?」他见康健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连忙笑道:「没关系没关系,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连皇兄最近都变了口味,竟然低声下气的追在一个太监的屁股后面跑,哦,虽然那个太监也是很漂亮,可就是太老成了,说话一点都不可爱……啊,哈哈哈,你看我都跑题了,康兄,难得相聚,不如到王府喝一杯如何?」 居月看向康健:「你和他很熟吗?」他指着对面一脸笑容的芮王爷。 康健严肃摇了摇头,又咳了一声:「哦,虽然我很想和王爷攀点关系,不过人不可以说谎,我连芮小王爷的名字还不知道呢,而且说实话,可能我和那位一年能见上一次面的皇帝陛下还会更熟一点。」他看向居月:「你想说什么?」 「嗯,看来这个王爷这次如此屈尊,是有目的的了。」居月微笑,然后他看到康健露出赞赏的眼神,不由更加得意起来,转而看向脸色变得不太好看的芮小王爷:「 小王爷,有什么目的你就坦白了吧,我们主人可不是好糊弄的,我就更加的不好糊弄了,哼哼。想在我们主仆两个的面前搞鬼,你的道行还差一点儿啊。」 在看到康健鼓励的眼神后,居月得意的昂起了头。 「康健,如果你是想打救康远的主意,我奉劝你趁早死心,皇兄欣赏你,不代表他会为你罔顾法纪。」芮小王爷目中带煞,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康健望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半晌回过神来,拍拍居月的头:「小东西,真够聪明的,懂得帮爷试探他,不错不错,只是你平时如果也这么机灵该多好……」他说完又无奈看了看对方手中剩下的小半个萝卜,自言自语道:「也好,扮猪吃老虎,通常都能出奇制胜。」 「康健,你为什么要试探这个小王爷?你和他哥哥不是好朋友吗?不过好奇怪啊,那个小王爷看见你就好像看见了仇人,眼睛里从一开始就是戒备愤恨的神色呢,你不是说和他不熟悉吗?那他怎么会这么恨你?」往死牢走的路上,居月一边啃着萝卜一边好奇的问。 其实这一点也是康健不解的地方,他和芮王爷素无往来,虽然对方是皇上的胞弟,又深得太后宠爱,可自己和他并没有什么瓜葛,只是听说因为堂哥才情不凡,偏这小王爷也是文武全才,惹得他不服,处处找堂哥的碴儿,终归也没什么大事。 怎的今日见了,那芮王爷竟用露骨的戒备愤恨神色看自己呢,而且居月都看出来了,可见他是根本没加掩饰的。 将这番情由说给居月听,就见他瞪大眼睛,三两口解决了萝卜,然后悄声道:「康健,我明白了,我知道为什么那个小王爷会这么看你了,其实这种眼神我并不陌生,早在一千,哦,不是,是很多年前,我就看过,嗯,让我想想,没错,那一次是一个男人陪着一个美女姐姐进香,然后半路上美女姐姐的表哥出现了,那个男人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那个表哥的,没错没错,那是我迄今为止经历过的最热闹的一场好戏,所以印象特别深刻……」他眉飞色舞的陈述在康健杀人般的目光中渐渐停了下来,尴尬笑道:「对,对哦,我忘了你堂哥是男人了,嘿嘿,芮小王爷就算把你当成情敌,也应该是对你的表妹有企图哈。」 「我根本就没有表妹。」康健哼了一声:「更别提我堂哥比那芮王爷大了整整十岁。再说那是芮王爷,多么高贵的身份,什么样儿的俊男美女他没见过?你没看他连看到你这样的美人儿,也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吗?」 「诶,你觉得我……是美人吗?」居月很高兴的问康健,他快乐的神情让康健心里似乎被什么拨动了一下,不过他立刻忽略这种感觉,咳了两声:「恩,没错,你本来就是个绝色的佳人。」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哦,居月,你听我夸奖你漂亮,很欣喜吗?」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想一定是因为有了你的肯定,所以我对自己更加的自信,这样以后我就不会只敢拿眼睛看丫鬟姐姐们了,或许我去摸摸她们的胸脯,她们也会看在我是个绝色佳人的份上不会对我拳脚相加。」居月越想越兴奋,两只眼睛也不停的放射出红光。 康健气得顿时没了力气,他摇了摇头:「算了,当我没说。」 两人前面不远就是死牢。康健纵然经过许多大风浪,但想起婶婶的痛哭表情,也不由有些紧张起来,果然,等到他一报上要探视的人,守卫立刻拒绝,并且动手赶人。 「大胆!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要探的人的身份,即便身犯死罪,他总是当朝宰辅的独子,你们竟敢如此蛮横,连一品的诰命夫人都敢拦阻,告诉你们,今日我一定要见到他,哪怕是到皇上跟前讨要圣旨。」他说完,那两个守卫却一点都不害怕,其中一个便道:「这位爷,我们看得出来,您不是个小角色,不过没办法,这人犯的罪太过无耻,惹得太后大怒,亲自下了旨意不许让任何人探视,否则您不想想,凭我们敢拦相爷夫人吗?」 「太后都惊动了?」康健倒吸一口冷气,狠狠的看了那两个守卫一眼,拉着居月转身就走,待来到外面城墙下,方站住了沈声道:「这事儿怎会闹到这样大,太后是从来深居简出,不干外政的。堂哥到底怎么得罪了小王爷,让他如此不遗余力的陷害,甚至不惜搬太后出来。」他皱眉看向居月,只见对方的表情也很凝重,不知为什么,他闯过多少艰难险阻,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也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此时却忽然觉得,其实遇到困难时,身边有这么一个能和自己心意相通的人儿实在不错。 「康健,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晚上硬闯了。这事越蹊跷,我们就越要见到你堂哥,芮小王爷那样恨你,还肯堆下笑脸请你去吃饭,可见他也是害怕你们哥两个相见,所以我们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此时的居月完全退去了看到美女时那副标准小色狼模样,头头是道的分析让康健都不住点头,旋即他又笑了出来,在居月秀美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小东西,说得倒轻巧,你到时候能翻进这高墙吗?」 居月心道你真小看我,别说这道破墙了,我一个跟头能从雾隐山前翻到山后去,不过这话他当然不能对康健说,只得装作苦恼模样。而康健见到他的神情,还以为他真的烦恼,立刻就软下心肠,贴着他耳朵悄声道:「没关系,我们先找地方吃点东西,晚上我带你过来,到时候背着你翻进去。」 「你也会飞?」兔子精居月听到康健说要背他进去,心里的第一个感觉是:遇到同类了,而且是个道行比自己高的同类,否则自己怎么没看出他是妖精呢?刚想笑嘻嘻的称康健一声前辈,顺便问问对方妖龄多大,仙山何处,然后再把自己的身份也公开公开,就见康健哭笑不得的说:「什么会飞,轻功,那叫轻功。」 好,好险啊! 居月在心中擦去瞬间冒出的冷汗,他真笨,怎么就忘了那些传奇小说中,那些奇人异士穿屋越脊的本事呢?差点差点就暴露了身份,一想到康健知道他是只千年兔子后大概会请人把他逼出原形后炖了吃,兔子精心里就有些难受,虽然对方是大坏蛋,老阻止他看美女姐姐,可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天,多多少少也有了些感情,唉,他果然是一只多情善良的兔子精啊。 第四章 两人寻了一个客栈吃饭,因为店家没种新鲜萝卜,所以居月不得不凑合着吃了点煮熟的蔬菜,其实本来他很想吃生菜,不过怕引起康健的怀疑只好作罢,毕竟自己对萝卜的偏爱已经引起那个精明家伙的怀疑了。 吃完后康健要了茶水点心,两人坐在临窗的位子上看下面人群,不一刻功夫就看到芮小王爷带着大队人马匆匆赶来,半天后才离去。 康健皱起了眉头,暗道看来这小王爷知道自己会武功,已经做了防范,只是奇怪他为何这样的谨慎。退一万步说,即便这案子查出来是他陷害室哥的,甚至就说那农妇和丈夫都是他杀死的,可就依照太后对他的宠爱,最多不过是表面上惩罚一番了事,皇上至孝,也疼爱他,必定不会拿他如何的。况且,堂哥一家都是温厚纯良的性子,更不会对他实施报复之举。 这些芮小王爷都该清楚才是,因何还这样大张旗鼓,难道他果真狠毒至此,只因为堂哥比他才高便要置人于死地吗? 居月见他沉吟,心知他为何烦恼,他自己也不知该说什么劝慰的话,只好伸出手去在康健的手背上拍了拍,冷不防康健一把回握住他的手。 两人目光相对,康健欣慰身边有这么一个人陪着自己,一时之间,竟是无声胜有声。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居月先败下阵来,他收回慌乱的目光,站起身道:「康健,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开始行动了。」说完刚要抽出手来,冷不防却被康健握的更紧,两人就这样拉着手下楼,居月这才发现对方的脸皮比自己还厚,不用说别的,只看那些异样目光,自己的脸都忍不住红了,可康健却根本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怪不得人类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宰,光只这一项便无妖可敌了呀! 这京城天牢的死牢防御,向来都是重中之重,几百年来,还未曾有犯人成功逃出过,可见其防守之森严,尤其是今日,不知何故,本就严密的死牢又加派了一队御林军。御林军啊,那是京城所有卫队中最精锐的,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而今日竟足足来了二百人,可见是如何的慎重了。 康健叹了口气,几乎可以肯定这队御林军是芮小王爷调动的了。不过只要不是将整个死牢围得一丝不剩,他就也不惧。 入夜时分,他带着居月找了个巡逻刚过的墙角,轻轻一纵便跃上墙头,转眼消失在夜色里。 扯着居月一路小心疾奔,躲过了十几队巡逻的人马,有一次差点就被发现,康健心中连呼厉害。好容易来到了牢外,两人一闪身进了门里,康健双手齐出,登时将四个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的守卫撂倒,进了里面,迎面又是五个守卫,竟都被康健击昏。 这场面,看得居月在旁边啧啧赞叹:「行啊康健,这手法都快比上我们的天女散花了。」 康健只当他说笑,一路躲闪打人,还要寻找康远的囚室,如此一直来到死牢尽头,竟没寻到康远,他心中诧异,正想着是不是被人偷偷运了出去,所以芮小王爷严禁任何人探监,忽然就觉居月拉了拉他的袖子,指着他们身后的小屋道:「那里是不是?」 康健摇头道:「不是,那一般都是给牢头休息的地方。」话音刚落,忽听里面传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康健先是一惊,接着脸上便现出激动之色,拽着居月几步来到门前,借着屋里的火把光芒细看,果然见那上面落着三枚重锁,他此时急切心情,也不顾什么掩饰,举掌劈落锁头冲了进去,只喊得出一声「堂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果然见精致卧榻上的人慢慢转过身来,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认了半天方才翕动着嘴唇,话未出口泪便先流了下来,急得居月在旁边恨不得代他喊一声「堂弟」,忍不住道:「先别哭了,他是你堂弟,我们好不容易才闯进来的。」 那形容优雅俊美的青年这才哽咽着喊了一声「健儿」,张手就扑了过来。 居月在一旁心道:哦,猜错了,人家喊的是健儿,不是堂弟。一边想着,就见那青年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跌在了床下,康健忙上前扶起他,这才发现在康远纤细的足踝上,竟然还拴着一根乌金打造的细细链条,他顿时气愤难当,大骂道:「是谁这样丧心病狂,就算是重犯披枷带锁,也没有用这种乌金链子限制人行走的,何况如此之短。」他猛然抬头,目中精光连闪:「堂哥,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康远不住的点着头:「健儿,我真的是被陷害的,你要相信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踏青的时候忽然就失去知觉了,等我醒来,已经在那间小屋里,我……我真的吓呆了,腿部发软,我……长这么大也没看过死人,流了……那么多血的……死人啊……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就……有官兵冲进来……把我抓来了……」他紧紧握着康健的手:「健儿,我爹娘他们怎么样,他们……他们有没有事……这么多天了,没有人来看我……他们一定是气的病了对不对?」 康健拍着他的手安慰道:「没事没事,你放心吧,叔叔婶婶都很好,之所以不来看你,是因为不知谁动了手脚,竟惹得太后下旨严禁探视你,我今夜也是闯进来的。」他说完,康远倒松了口气,喃喃道:「爹爹母亲没事就好,他们没事就好。」 「堂哥,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只要是人做下的套子,就必定会留下破绽。」康健拉着康远的手,似乎这样就能将力量传递给他一些:「你在这里也不用多想,只管吃睡,你看这才几天功夫,你瘦成什么样子了。」 康健想起小时候他经常到相府小住,那时一住就是小半年,这个大自己五岁的哥哥就像长辈一样疼宠自己,那温柔的话语至今自己还记得,可一转眼,这善良温润的青年竟然就遭逢如此大祸,人也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一想到此处,康健就觉得心痛难禁。 「嗯,他瘦成这样,似乎倒不是吃睡方面的事。」居月忽然晃了过来,仔细端详了康远一番,半天方沉吟道:「嗯,你在入狱后有没有……有没有经历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嗯,比如说……比如说夜晚的睡梦中……有没有人对你做什么?」他话音刚落,康远脸上仅剩的一点血色便退了个干干净净,失声叫道:「没有,没有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一边说一边挣开了康健的手,竟然几步爬上了床,退到了最里边。 居月叹了口气,沈声道:「你……可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吗?你认不认识他?」他这里问着,康远就一个劲儿的摇头。康健不明所以,又见堂哥难受的样子,忙拉住居月道:「你说什么?堂哥他怎么了?他这么难受,你就别这样逼他……」不等说完,居月就大怒道:「你还想不想救他,如果想救他就别打岔。」他吼完竟然一步蹦上床去,抓住康远的双肩怒道:「我只要你说出他是谁,快说,我们的时间不多。」 「芮……芮王……芮王爷……是芮王爷。」康远绝望的泪流满面,忽然低下头去捂住脸孔默默流起泪来。 而这个答案显然是居月没料到的,闻言他愣在了那里,半天没有动静。 康健就更不用提了,他呆呆望着痛哭失声的堂哥和把堂哥惹哭后愣在那里的居月,刚想张口说什么,忽听外面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响,接着一个声音冷笑道:「康健,本王知道你在这里,你敢公然违抗太后懿旨,看你这回往哪里逃。」 康健的心咯登一声沈了下去,他没想到芮小王爷会来得这么快,想必他到底还是不放心,所以亲自赶来,只是这其间到底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会不遗余力的对付堂哥和自己,好歹自己和皇上夏侯谦也算是朋友啊。 眼见着牢房里已没有其他出路,只能选择和他正面相对,康健不由把心一横,豁出去了,只盼着对方能看在皇上的份儿上,别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只要别当场格杀便成,只是这牢狱之灾显然是躲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不由向居月望去,正好对方也向自己看来,四目相对下,竟不知有什么滋味在双眸中流转,康健只苦笑着说了句:「连累你了,早知道不该让你跟着来的。」居月听了这话,竟也乖乖的跳下床来抱住了他。 康健心中感动之余也有丝惊讶,暗道这小家伙在最后关头真情流露,他是如此依赖着我的吗?一边想,不觉也伸出手紧紧拥住居月,却见他抬手向床上扔了一样东西,对康远道:「戴上它,别让人发现。」然后又喃喃自语道:「上界妖仙大人见谅,老牛啊,不是我不遵守约定,此刻也算我的生死关头了。」说完再伸手一指,康健只看到一缕蓝光闪过,那开着的牢门竟然自己关上,被自己劈落的三把重锁也在瞬间就恢复完好。 还没等康健反应过来,便觉一阵眩晕,四周的一切都暗下来,就在此时,他听见门外有人」咦」了一声,接着门被踹了开来,然后他就失去知觉了。 门外的确是芮小王爷,他虽加派了御林军守卫,但回到府中却越想越担心,坐卧不宁,最后干脆带着自己的侍卫赶了过来,等看到那一地的狼藉,不由得肺都气炸了。 这芮小王爷心中暗恨道:康健你果然闯来了!你倒是对你堂哥深情的很啊,好好好,这回就成全了你,私闯监牢意图劫走重犯,哼哼,连皇兄也保不住你,就算杀不死你也要判你个万里流放,让你再也回不到京城来。 可谁知冲进来后,却发现门锁完好,等到开门进去,小小的屋子里也没有任何人,只有康远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房中那块空地,那脸上泪痕宛然,显是刚刚哭过。他心中先就不由得一软,不过旋即想起这定是因为康健来过所以他才流泪,胸中那把怒火又熊熊燃烧起火,对众人沈声道:「你们都出去,不得我传唤不许进来。」 待众人都诺诺退出,他这才慢慢踱到床边,康远看着他阴沉的脸色,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眸子中便一片清明,在床上起身跪下道:「罪犯康远,拜见小王爷。」 芮王夏侯展也不言语,只是拿手掬起乌金链子细细看了看,冷笑道:「看来本王果然是明智的,若非这条万年金魄的链子,此时只怕是见不到你的人了,对不对?」 康远沈声道:「王爷的话犯人不明白……」一语未完,整个人忽然被夏侯展提起来,他不得不直起身子与对方平视。只听夏侯展恶狠狠道:「不明白?哼哼,你敢说你那个好堂弟没来过?没来过你为何流泪,哼哼,如果不是这条链子,他早带着你逃出牢笼,远走高飞去了,本王说得是也不是?」 康远镇静道:「王爷,犯人流泪乃是因为担忧家中父母,至于堂弟,我在监中日久,怎么,难道他竟然来了京城吗?」他说完,忽见芮王爷的脸色又是一变,只一双眼睛狠狠看着他,那里面也不知转着什么情绪,竟似深不见底。 夏侯展深吸了几口气,竟忽然笑开来,退后几步伸手拉上后面的帘子遮住门上缝隙,然后又慢慢逼过来,一边笑道:「远,这几夜本王伺候的你舒服不舒服?睡梦里总觉不过瘾是吗?本王也深有同感,不如就趁今夜,把你真真正正的给了我吧……」 第五章 康健再睁开眼时,他与居月已是回到了相府的后花园中。 他无比惊讶地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然后想起失去知觉前的一切,他浑身冒出一层冷汗,犀利的眼神蓦然投向身边的居月,刚要喝问他是什么人,却见居月竟然拿一副迷茫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问道:「康健,我们这是到了哪里?奇怪,我明明做法到相府的呀,怎么来了这里?」 康健闻言险些一跟头栽倒,居月是妖精这点已经勿庸置疑了,可是有这样笨的妖精吗?他勉强站直了身子,拉住居月道:「你别看了,这里就是相府,相府的后花园里。」 「什么?」居月也叫了起来:「相府?后花园,那为什么我不认识这里?」他理所当然的问句险些让康健再度栽跟头,也忍不住吼道:「废话,你没来过后花园当然不认识这里了,白天我们为了去探堂哥,就在前厅待了一会儿便匆匆离去,还没来得及到后园呢。」 居月眨了眨大眼睛,半天忽然呵呵笑道:「对,对哈,我都忘了这些。大概是施完法术后脑子一时不够用了,呵呵,否则凭我居月,能犯这么可笑的错误吗?大智若愚大智若愚,啊,我现在是充分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康健听着这番自夸的话语,顿时彻底的无言了。 他紧紧拉着居月的手,半天才问出一句:「居月,你……你是妖精吧?」 居月潇洒的一拨头发:「啊,你都知道了,也是,如果这时候还不知道你也不是康健了。没错,我就是一只妖精,嗯哼,怎么样,你能猜出我的原形吗?」他晃了晃脑袋,很得意又很期待的看着对方。 「如果我猜不出来,那我也不是康健了。」康健学着他的口气:「你是一只兔子精!唉,怪不得吃起萝卜来就没完没了,我早该想到的。」他说完,居月就瞪大了眼睛,忽然呵呵笑道:「哦,漏洞这么明显啊,不好玩,还以为能难为你一下呢,下回我要记住,千万不能那么嘴馋,吃萝卜吃得让人起疑了。」他叹了口气:「好了,康健,你不是想救你堂哥吗?那我告诉你,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嫁给芮小王爷。」 康健刚听他的语气似乎要离开,不由得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谁知还不等说什么,便听到他这句石破惊天的话。 「什么,你说什么,把堂哥嫁给芮小王爷?」 「不错,除非把你堂哥嫁给他,否则你的叔叔婶婶就要永远失去这个儿子了,嗯,也不能说永远吧,或许十几年后,几十年后,等人家慢慢接受了事宝,芮王爷可能会上门拜见岳父岳母。」他话音刚落,康健就急急拉着他坐到了山石上:「居月,你就别磨磨蹭蹭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你已经知道了我是一只妖精吧。那个……呃,我刚刚一进那间关押你堂哥的小屋,就发现你堂哥有些不对劲了,之后的逼问更是证实了我的猜想。嗯,说太复杂你也不明白,总之呢,就是你堂哥住在牢里的这些日子,每天夜里都会梦见有人强行与之交合,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40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之交合,而这个人就是芮小王爷,我看,这小王爷是爱他爱惨了,应该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的。hubaowang这小王爷身边定有一个精通道术或者巫术的人,就是那人让小王爷得以进入你堂哥的梦中强行与其行房。一般这样的情况下,如果顺带吸走对方的阳气精血,对自己会有莫大的好处,但受方也必定几天的功夫就将一命呜呼。可是我看那小王爷不但没吸走你堂哥的精气,反而因为这种事情对承受一方有不小的伤害而把自己的精气留了些给对方,所以虽然你堂哥因为那婬梦而形容委顿,但身体委实没有伤害,只怕还更强了一些呢,我也就是因为他身上留下了别人的精气所以才立刻便察觉到是怎么回事。」 康健听到这些后,顿时倒吸了口冷气。 这件事情已经大大超过他能接受的范围,却见居月还是一脸的坦然,笑道:「所以仔细推论推论你就可以明白了,小王爷定是对你堂哥心仪已久,可总是不能到手,正巧他身边又来了一位奇人,于是无法可施之下,便想出这个法子,他之所以严禁所有人探监,就是怕你堂哥把晚上的怪梦告诉自己的父母,那样只要找高人道士一问,便清清楚楚,他也就达不成目的了。嗯,我猜想之所以定下秋后问斩,定是他已经有了筹谋,到问斩那天施法子偷梁换柱,从此后你堂哥就永远是他的了,至于他具体会怎么样施为,那我就不清楚了。 康健的脸色迅速沈下来,重重在山石上击了一拳,恨恨道:「胡闹,简直是无法无天,他仗着太后与皇上宠爱,就能行出这等禽兽之事,我怎能饶他?!不行,我要进宫去见皇上,必要他还堂哥一个清白。」 他说完就站起身,却听居月冷笑道:「照我说,你倒是别和他们硬干的好。第一,太后为何下旨,你说她从来都不干外政不是吗?说不定就是她早已知道自己儿子的企图,不知小王爷用了什么法子得到她许可,因此才帮儿子完成这件事。第二、就连皇帝,也不一定就不知道,否则这里面的疑点何用咱们奇怪,他首先就觉出不对劲来了,所以我说,干脆就认命,将你堂哥嫁给小王爷算了。我听小四说,我们这一朝男风还是很开放的,也有不少男妻男妾不是吗?只是你堂哥那种温柔无为的性子,就不知小王爷有几个妻妾,若多了,且有那精于算计之辈,他必定要受气的。」 康健停了脚步,阴沉着脸不说话,平心而论,他知道居月说得句句在理,而且也听说过芮小王爷虽然有才,却并不滥情,府中根本没有姬妾,可是让他就这样妥协,将堂哥嫁给那样狠毒的家伙,他怎么能甘心,何况康远怎么说也是相府公子,怎可以让他委屈去嫁给一个男人?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似乎根本不爱这个男人! 「好了,该说的我全都说了,如今也该走了。」居月从山石上轻松蹦了下来,到康健面前,想了想,到底还是轻轻抱了他一下,淡然道:「康健,今夜我不得已在你面前暴露了身份,就是你我缘尽之时了,这些日子谢谢你,唉,也不知往后还能不能吃到那么美味的萝卜了。」虽然嘴里说的是萝卜,可脑海中却浮现出这些日子以来二人相处的一点一滴,兔子精猛然发现自己竟然伤感起来。 居月暗骂自己脑子发昏了,他可是妖精啊!修炼了一千年,早已经断了七情六欲,聚散如浮云,他早该看开不是吗?怎还能这样的依依不舍起来,真是没出息…… 他应该潇洒挥挥袖子说声后会无期,才符合他千年妖精的身份嘛! 「你……要走?到哪里去?」眼见居月就要离开,堂哥的事瞬间就被康健抛到了脑后,康健震惊于居月说的话,情急之下也不知该怎么办,只紧紧抓住居月的手,问了一句傻话。 「到哪里去?」居月茫然地重复了一遍。是啊,到哪里去呢?自己下山来第一个地方就是康健的家乡,然后就是京城,这么多天了,朝夕相处在一起,尤其是昨夜的种种,讨厌,这个康健干什么要抓这么紧,害得他也有些不舍起来,真是把千年老妖的脸面都丢干净了。 「天地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吧,何况除了你知道我是妖精,其他人都不知道呢。嗯,再找个有钱人家把自己卖了吧,然后还是会有美丽的丫鬟姐姐看。」 话虽如此,此刻却连美丽的丫鬟姐姐也不能让居月开心雀跃了。 居月用力摇头,对自己道:不行,越是如此他越得离开康健!老天,开什么玩笑?一心想和人间美女谱出纯纯恋曲的他如果在最后竟要和一个男人走到一起……啊啊啊啊,这么恐怖的事情怎么可以发生在他兔子精的身上。 用力要挣脱开那只钳子般的大手,下一刻他整个人却都被康健拥进了怀里:「你到哪里去?就你那种吃萝卜的法子,到哪里都得被人认出你兔子精的身份。」康健的语气激动起来:「居月,不许走,不管是为了什么,为了府里的漂亮丫鬟也好,为了园子里那些萝卜也好,总之就算不是为了我,没有一丁点是为了我,我还是要把你留在身边,我是个商人,商人最懂得把握机会,我才不会傻傻的说什么愿你一路好走,早日成仙的傻话。或许我和你还没到那谈情说爱的地步,可是我知道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这么真心的想要留住一个人,所以我一定要留下你。绝对……绝对不会放手的。」 居月翻了个白眼,心道上界的妖仙大人们啊,你们忍心把我这样一只风流多情的兔子精送给一个连甜言蜜语都不会说的男人吗? 没有到谈情说爱的地步?没到你留我干什么?!趁现在分开赶紧让自己把这种就要发展到越轨地步的喜欢淡了断了才要紧啊,他无奈的一边翻白眼一边想要推开康健,无奈他就像一堵肉墙般,怎么也不能撼动分毫。 「康健,你要清楚,我是千年的老妖精了,你可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和我在一起,你不怕什么时候就被我吸了阳气吗?」看来只有恐吓了,人类是最爱惜自己生命的不是吗? 「没关系,就算你有万年的道行,我也不会怕,吸阳气,那你就吸吧,别说你是一只可爱的兔子,你就是那凶猛的老虎精,或者肮脏的老鼠精,我也不在乎。」康健紧紧地抱着,就是不肯放手,他怕一放手,怀中的小人儿就会立刻消失不见。 「哈哈哈,凶猛的老虎精?肮脏的老鼠精?」听到康健如此的形容,居月笑得肚子都痛了起来,可怜他被康健死死抱着不能弯腰捧腹。 终于拼命的挣出了康健的怀抱,眼看对方脸上闪过一抹惊恐,随即又要上前来抓自己,他连忙举手道:「好好好,我不走了,真是,有人知道了我千年妖精的身份还要继续供我吃住,我是何乐而不为呢?」他喘了几口气,一屁股又坐到了山石上:「康健,你怎么会说老虎精凶猛,老鼠精肮脏呢?」 「难道不是吗?老虎是最凶残的动物,粮仓里那些钻来钻去还能传播鼠疫的灰老鼠不是最肮脏的吗?」康健也坐下来,执起居月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当然不是了,别的老虎精老鼠精我不知道,不过我认识的老虎精是个喜欢听人家夸他聪明的笨家伙,非常的和气,一点儿也不凶的;而老鼠嘛,呵呵,大概因为我认识的老鼠精是白色的吧,他可是很爱干净哦,每天把自己那身皮毛打理的雪白光亮,比起我来都丝毫不逊色呢。啊啊啊啊,已经两个多月没见他们了,也不知道大家都怎么样,真是开始有些想他们了啊。」 康健见居月的目光投向已经没有了星星的天空上,面上露出一抹思念与落寞之色,不由得将他抱进怀里,喃喃道:「没关系的居月,我会让你渐渐没时间想他们的,我会好好的疼你爱你,会疼你疼到让你再也想不起来他们。」 「你不是想给我吃什么失忆药吧?」居月斜睨了一脸认真的男人:「真是的,才刚刚说有一点点喜欢我而已,就开始吃醋了,那都是我的兄弟们,你连他们的飞醋也吃,真是服了。」他忽然又支起下巴,若有所思道:「其实咱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你和小四都在一起十几年了,论理就算喜欢也应该喜欢他才对啊,你到底是怎么喜欢上我了呢?难道我兔子精竟然还有人见人爱的特点,唉,真是苦恼啊。这么多人喜欢我,我怎么着也该选个美女姐姐啊……」 他这厢径自地自言自语着,那厢康健已经气得想口吐白沫了。 他从未想过,以他的身份,说喜欢一个人后竟然会得到这般反应。他叹了口气,心说我也很想问问自己到底是怎么喜欢你的,这实在是莫名其妙,如果不是你说要离开,我一辈子也未必把这份喜欢说出口呢。 正想着,忽听前边一迭声地嚷起来。 康健和居月对望一眼,心道难道是芮小王爷嚣张至此,带人来闹了吗?于是忙都来到前厅,只见微露晨光的院子里,几十个家丁排了几个队在那里,老相爷和夫人都站在台前,一见到他们就愣了,老相爷先咳嗽了两声,走下台来把康健仔细打量了打量,忽然老泪纵横,骂道:「你去了哪里,这时候才回来,我听你婶子说你去探监,这一夜也不曾睡,唯恐你不知深浅,冲动闯了进去,那可就犯下滔天大罪了,你……你堂哥……如今已陷了进去,你也想……步他的后尘吗?你……你们还…… 让不让我活了。」一边说相爷夫人也赶上来哭。 康健见叔叔胡子花白的痛哭,真情流露,不由得又愧又悔,连忙扶住两个,强笑道:「叔叔婶婶,我是真的没事,这不好端端在这里吗?因为探不到堂哥,我心里愁闷就在一家酒馆里喝醉了,如今醒过酒才回来的。」说完他便将要出去寻找他们的家丁都遣散了。 几人方回屋里坐定,老相爷看看天近五更,说自己已因病多日未上朝了,今日觉得身子爽快了些,说什么也要去,就命人梳洗更衣,乘轿入朝了。 康健和居月对望一眼,遣散了众人,只留下夫人的心腹丫头如萍,康健便对相爷夫人道:「婶婶,我只问你一句话,如能救得堂哥的性命,是不是什么条件你都能答应?」他此话一出,相爷人人便听出了些端倪,忙抓住了他的手哭道:「孩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可是……可是能救你堂哥了吗?若能救得他,慢说什么条件,就是倾家荡产,不,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无不答应。」 「这么说,就算是让他嫁给一个男人你也答应了。」居月性急,一剂猛药就下了过去。当时就把夫人弄蒙了:「嫁?嫁人?可是……可是远儿是男人啊,唉,这些年只因他专心读书,也没顾得上婚配,但前些日子,正好杨尚书家的小姐已到了配婚年龄,杨尚书和你叔叔又交好,所以老头子已经把这事儿订下了,只等今年过完年就迎娶过来,偏偏……唉,你堂哥又出了这种事。」 康健和居月对看一眼,心道怪不得,那小王爷多少年都忍下了,却又突然出手,原来有这么一层,当下康健笑道:「婶婶,居月说的只是假如,假如要救堂哥性命,必得将他嫁给一个男人,你也能答应吗?」 相爷夫人被他们弄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愕然道:「什么,嫁给一个男人,你们是说,让……让远儿去做男妻?」她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远儿也……向来都不好男风。何况老头子也不会答应,这……这绝不可能。」 居月和康健对看了一眼,居月咕哝道:「人类真是死脑筋,难道名声身份什么的会比性命还重要吗?」不等说完便被康健轻轻碰了一下,他对面前的夫人笑道:「婶婶,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你也不必惊惶,我和居月去歇一阵,等叔叔回来再去向他请罪。」说完起身,携着居月的手就告辞出去。 将到门口时,忽听身后相爷夫人迟疑问道:「健儿,你……是不是见到了远儿……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婶婶?」她见康健回过头来,于是连忙又叹了口气道:「若依着我,倒是还……勉强可以接受的,远儿的性命要紧啊,关键是你叔叔,唉,健儿,你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除非皇上赐婚他无力阻止,否则只怕……」她又叹了口气,虽没往下说,居月和康健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当下居月面上就是一喜,几步奔到夫人身边,正当康健大惊,以为他连自己婶婶的豆腐都不肯放过时,却见他拉起了夫人身边如萍的手谄媚笑道:「这样就好了,夫人,只要你同意……」 这兔子精是没救了。康健几乎要气晕,上前一把拉开居月的手:「你要看清楚,人家如萍还没婚配呢,就拉着手喊夫人。」话没说完,居月居然理直气壮的道:「我没有叫如萍姐姐夫人啊,我是和你婶婶在说话啊。」 「那你为什么拉着如萍的手?」康健的脑袋上跳出几条青筋:老天啊,劈个雷告诉他吧,如何才能让这只色兔子的眼睛不往漂亮女人身上盯。 脑海中忽然有灵光一闪,他定定看了居月半晌,看得兔子精本能的嗅出危险味道嘿嘿地放下如萍的手走到他身边,他这才邪佞的一笑:很不错的主意啊,反正他是要定这只色兔子了,何不携他体会云雨的好处,这样他得了趣味,大概就离不开自己,从此之后恐怕对女人也不会感兴趣了…… 如此想着,康健微笑着对相爷夫人道:「婶婶不用担心,一切包在侄儿身上了。」 他优雅自信的一笑,成熟男人的魅力尽显,然后兔子精就惊恐地看到他美丽的如萍姐姐的脸在一瞬间红了起来,头也低垂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如萍姐姐竟然不为美丽可爱的我心动,她她她竟然喜欢我身边这个连甜言蜜语都不会说的笨男人! 我本将心向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刹那间,兔子精有种生不逢时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这一切,实在太打击他的自尊心了。 康健可不知道他如潮水般澎湃起伏的内心活动,一心只想拉着他赶紧离了如萍的身边,他现在只觉得,在自己没有把居月吃掉之前,所有存在美丽未婚女子的地方都是十分危险的。 「康健,你、你这个眼神,似乎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啊。」回去的路上,居月满脸不高兴的瞅着康健死握住自己的手:「还有啊,我又不是你的所有物,不要攥得这么紧了。」 他忽然认真的看向康健:「你说,我答应你留下来是不是一个很蠢的决定啊?」 康健回头看他,用那种满含着笑意宠溺的眼神:「小东西,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好可怕的眼神啊,难道这就是那些小说中所说的「柔情似水」的眼神?居月猛然间觉得心跳快了起来,连一双腿儿都有些发软,偏偏不服输的个性让他嘴硬道:「谁说的?你以为紧紧拉住我我就没办法离开了吗?告诉你,我如果要隐身或者飞遁的话,哼哼……」他自由的一只手向上一划,做了个壁画中飞天的姿势:「 我就会这么样飞走的,到时候你现长翅膀来追我都来不及了。」 「哦,这样啊,真可惜,本来想说后园里的那些萝卜不许人动了,都留给你,不过你如果飞走的话,我看也没有留的必要了,唉,我本将心向兔子,奈何兔子奔沟渠。」康健故作伤感的放开手,刚刚的一瞬间,他已经顿悟,想用一贯的强硬手段留住这只兔子妖精是不可能的,只有挑他的弱点下手。 「萝……萝卜啊。」居月的腿更加软了:「哦,那个我刚刚只是说笑,在这种时候飞遁,怎么可能呢。还有啊康健,你说的那个兔子奔沟渠什么意思啊?我像是那种会一头栽进臭水沟的笨兔子吗?你给我说清楚……」声音渐行渐远,月光将地上两道亲密的影子拉的老长。 第六章 芮王府。 豪华的客厅之中,芮小王爷似乎漫不经心的吹着茶杯上漂浮着的茶叶细沫儿,但一双眼却精光闪闪满含戒备的盯着对面坐着的康健和居月。 这两个人到底来干什么?小王爷有些恼火地想。 一个眼中含笑嘴角也含着笑一副「你是傻瓜」的样子看自己,一个就是目露春光嘴里吞着口水一个劲儿往对面丫鬓的胸脯上盯,难道他们来这王府只是为了给本王施加心理压力外加用眼睛去吃丫鬟们的豆腐吗? 「咳咳。」咳嗽了一声。 没用。 「咳咳咳。」再咳嗽一声。 还是没用。 「康健,你们到本王这里来到底是干什么?不会只是为了用本王的丫鬓来练定力的吧?」他恶狠狠看向康健,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拜托你看看自己家人那副德性吧,那口水都要滴到本王的地毯上了。 「定力?」康健心中一惊,立刻想起居月的毛病,扭回头一看,果然就看见居月那副丢脸的样子,他气的一把转过居月的脖子,一边沈声道:「小王爷,在下此来,是想和你谈谈我堂哥的事情,在此之前,为了您的名声和形象着想,请您将下人遣退,我保证这是对你对我都好的决定。」哼哼,我们家居月是不争气,不过阁下若看见了我堂哥,恐旧样子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吧? 这么明显的弦外之音芮小王爷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心中一凛,暗道莫非康健已经知道了?只是藏着掖着也不是他芮小王爷的作为。 想到这里,他便从容的挥一下手,那些丫鬟们得到示意,都鱼贯走了出去,只把居月急得,恨不得拽住丫鬟姐姐们的袖子被她们拖了去,只恨他已死死被康健抓在了手中。 等到丫鬟们一走,居月就一下子挣脱了康健,跑到芮小王爷的身边怒吼道:「你这个混蛋,居然赶走了丫鬟姐姐!哼,我本来还想着从中周旋,成全你和他堂哥的好事,现在嘛……你给我等着!看我的手段,怎么让你永远看得到他却得不到他,我要让你痛苦后悔一辈子,敢惹我居月,哼哼。」 这兔子精因美丽的丫鬟姐姐们的离去,只气得是口不择言。 然而这一番话在芮小王爷耳中不啻于晴天霹雳,轰得他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喜得一把抓住了居月的手,激动问道:「你说……你说你有办法帮我娶到远?你真的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吗?」在见到居月傲然的点了点下巴后,乐疯了的小王爷立刻跑到门边,一边陪笑道:「稍等,您稍等,我这就把全王府的丫鬟给喊出来,哦,我府上有皇兄刚刚送了我十几个绝色的歌姬,小哥儿若不嫌弃,我全都送给你。」 居月一听见「绝色的歌姬」五字,也跑到门边去了,一边两眼放光地问:「真的吗真的吗?真的有那么漂亮吗……」冷不防嘴巴被一只大手捂住。 康健怒气冲冲的将他拖到了座位上,一边沈声道:「小王爷,请顾及一下您王爷的尊贵身份,莫要将居月的疯话当真。」他见芮小王爷回过头来,迟疑道:「可是……可是小哥儿说有办法帮助我娶到远,他……他所有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的。」 康健无奈的摇摇头,同时心里的醋缸子也打翻了,心想若这夏侯展真将那些绝色歌姬给了怀里的这小东西,今后就别指望他在拿正眼瞧自己了。 想到这里不由也沈声道:「小王爷,你要搞清楚,究竟你说的那个远他是谁的堂哥,能帮到你的人又究竟是谁。」 兔子精居月在一旁不屑的撇嘴,看看,这两人,他们一个是出身高贵心机深沉的王爷,一个是商场上无往不利的冷酷商人,可看看他们此时的对话,简直比稚儿还不如。 「此话当真?」芮小王爷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得失,显然认为康健的话比较可信,于是从门边信步挪回椅子上。屁股刚沾上椅面,就听康健惨叫一声,吓得他又站了起来,一看之下,原来是居月眼看到手的鸭子让康健三两语就给搅和飞了,他还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说话,因此气愤之下,张口就咬。 芮小王爷呆呆看着康健手心上两排锋利的牙印,此时他若再不明白这两人的关系就是傻子了。 他眼看着康健手上的伤痕,不由得抹抹头上冷汗,心中万分庆幸自己喜欢的是康远——不论如何,他温柔的康远是不会这样『凶残』的。 同情地看了眼康健,他苦笑着道:「看来康兄以后的生活不怎么太平啊,不过情之所钟,即便理智上知道该如何如何,情感上却也是控制不了的,幸福与否只有自己心知,不知小王的话康兄可赞同否?」 这话也是他间接道出自己的心声,换成大白话便是:其实我知道单方面喜欢你堂哥并且使用诡计陷害他想让他和我永远在一起是不对的,但是没有办法,我太爱他了,控制不了自己啊,所以你要怪不能怪我,只能怪感情这个东西太让人沉迷了。 因为意识到康健将在他和康远之中起到的巨大作用,芮小王爷的语气也空前的谦虚恭敬起来。 「等等……等等,让我说句话。」居月一看小王爷这个见利忘义的王八蛋几乎是立刻就倒戈相向,不由急得跳了起来,一边大声的嚷嚷,想重申自己在这件事中举足轻重的地位,可惜只蹦了两下,就被康健给摁了下来,重新捂住他的嘴,又面色如常的看向芮王爷夏侯展:「哦,他的话你可以忽视,不听也罢,下面我们谈谈一些具体的事吧,例如我堂哥究竟是怎么被人陷害了的。」 夏侯展看向居月那双愤愤瞪着自己的通红眼睛,心里不由得犯了点嘀咕,暗道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他的好,于是自认为聪明的夸奖道:「这位小哥儿蹦得真高,想必平日里定是勤劳锻炼,康兄你好福气啊。」说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仔细一看,只见康健眉毛紧皱,英俊的脸孔都有些扭曲了。 夏侯展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突然见居月将康健捂着他嘴巴的那只手拽了下来,只见几滴鲜血落在地上,他愕然看向康健,颤声问道:「我……我都咬的这么狠了,你怎么……还不拿下来,你看都流血了。」他手忙脚乱的撕下一截衣襟,替康健包扎伤口。 康健苦笑道:「你若是还想跟王爷要那些绝色歌姬,奉劝你就死了心吧,我就是让你咬下一块肉来,也不可能松手。」他说完,居月的目光竟然垂了下去,半晌后颓然坐到他身边,轻声道:「何必呢?我……我就是喜欢看美女姐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这又是何苦,算了,那些歌姬丫鬟我不要还不行吗?」 芮小王爷看到这一幕,大为感动,也轻叹一声道:「小哥儿啊,这就是男人的感情,谁说痴心女子负心汉?男人真正动了情,那就是一辈子,是刻在心上的相思,是什么都无法减轻一分一毫的,若嫉妒起来,会比女人还要发狂啊。」 他又感叹了一声,却听居月和康健异口同声的问道:「所以你就把我(他)堂哥给陷害了,因为你那比女人还要发狂的嫉妒?」 夏侯展尴尬笑了两声,但想起康远温和的眼神沉稳的微笑,整张脸又全布满了向往之色,半晌方点头道:「没错,我对远,就是这样的心思,我处处和他抬杠,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想让他也承认我的才华,想让我能走进他的心里占一个位置,可他呢?他永远把我当作不懂事的孩子看待,无论我怎样的撩惹他,始终是给我那样浅淡温柔的笑容,他对谁都是那样的笑,可我不想他对我也像对别人一样,我想让他为我露出不一样的笑来,可是……有什么用呢?」 他忽然惨淡的一笑:「他始终还是将我当作王爷,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他要和那个该死的女人订婚,明年春天就要迎娶她过门,我呢?康健,你说我怎么办?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娶妻生子,对他说一声百年好合琴瑟和鸣吗?不,办不到,我办不到。」 「所以你就设计陷害他入狱,打算在他被斩首之日用偷梁换柱之计,然后把真正的他永远的囚禁在你的府里是吗?」居月一针见血,然后加了句评论:「真是太可怕的感情了,为了偏执的爱竟然如此恶毒,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康远这一辈子再也不对你露出笑容,你仍会因为得到他而开心吗?」 夏侯展茫然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知如果他痛苦的话,我会比他还痛苦一万倍,如果这样,我就和他一起死,然后转世轮回,到下一世里……下一世我会好好的将他守在身边,再也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近他染指他。」他看到居月不赞同的神色,忽然大吼起来:「你以为我是一直这么自私的吗?你以为我没有想过放手吗?可是有什么用?我根本放不开也放不下,我说过,那是刻在心上的相思,是什么都无法减轻一分一毫的。」 他说着,猛然发疯似的捶起了桌子,喉间也逸出一声发泄式的怒吼,那声音,直叫人听得也心痛不已。 康健忽然就觉得有些同情起芮小王爷来,再高高在上的人,也不能事事遂心啊,何况扪心自问,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如果居月不肯留在他身边,他必定也会发疯,会请国师施展法力将他强行留住……所以从这一点上说,他实在没有任何指责夏侯展的资格。 只看他吼了这半天,王府中却没有一个人前来,便知他这种痛苦的发泄已不知有多少回了,以至于府中的人都已习惯,连过来探看一番都省了。 正不知如何开解,忽见居月冲了上去,正以为他想抱着小王爷安慰一番而忍不住从心里往上冒酸水时,却见他弯下身子仔细的检查起那张被芮小王爷捶着的桌子,半晌方直起身做严肃貌道:「小王爷,这可是千年的沈香木,稀世奇珍啊,你那拳头可千万轻点,砸碎了实在太可惜了。」 这一招可比安慰开解管用多了,芮小王爷几乎是立刻就停止了捶桌子的动作,而康健额上的冷汗也滴落下来。 「既然小哥儿喜欢,俗话说货卖识家,稍后我就命人将这张桌子抬到相府,赠与小哥儿如何?」芮小王爷发泄完了,依旧一脸谄媚的笑着,一切可能让他和康远幸福在一起的人都值得他下大本钱巴结。 康健心中不由称奇道:这兔子精还有喜欢珍稀物品的毛病? 兔子精居月喜欢美色这点已经够让他操心了,若真让王府仆人拾一张沈香木桌子回相府,那他今后真不用在京里见人了。 想到这里,他刚要阻止,却见兔子精居月祭出他的招牌动作:用手向后拨了拨头发,然后踱回自己身边,微笑道:「不用了小王爷,我又不是那只公鸡,爱钱吝啬的要死,唉,其实如果那些绝色歌姬……」他忽然看向康健,见他的目光倏然盯在自己身上,只好颓然叹口气道:「算了算了,不要了,不要了还不行吗?」 康健这才转回头,芮小王爷还想问公鸡是谁,但没等问出来,就被康健的话吸引了心神,只听他沉吟着道:「我已经试探过婶婶,似乎只要堂哥不用被砍头,她还是能够答应让堂哥嫁给一个男人的,只是她也说了,若让叔叔同意这件事情,恐怕不容易啊,你有办法让皇上下旨赐婚吗?」 「这没问题,只要老相国和相国夫人没有意见,别说皇兄,就连太后我也可以让他下旨的。」不等说完,康健就惊叫道:「什么?太后皇上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皇兄还不知道。」芮小王爷脸上浮现出愧色:「其实母后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只是一直不肯答应我,皇兄则还被蒙在鼓里,不过我想以他的聪明个性,肯定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只是还不知道是什么问题罢了。」说完他又叹了口气:「唉,说起来,若非我知道了远要娶亲的消息后茶饭不思魂不守舍,母后担心我的身体,她也不会助我下那道不准探监的旨意的,为这事她日夜觉得愧对老相国一家,可身为母亲,大概总是偏向自己的儿子吧,现在想来,她的心里也一定受着煎熬,我真是不孝啊。」 康健也叹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孽缘,这便是孽缘啊。什么也别说了,事到如今,倒是想想该怎么救出堂哥,说服叔叔为好。」 夏侯展忙道:「这个不难的,其实那日远去踏青,我就远远跟在他后面,后来因为想起皇兄召我下午进宫,这才急急往回返,谁知到了山脚下,正听见一农妇呼救,待我赶到时,那农妇和丈夫已经被两个大汉杀了,我抓住了那两个大汉,见那农妇浑身赤裸,便知前因后果,当时我正为远要娶亲的事发怒发愁,因此看见这场面,心中就生了一计,回去安排人将远弄昏放在杀人现场,又派了官兵在外面埋伏,只等他醒来,便进屋抓人。后来事情果然如我所料,远被抓了起来。那两个大汉现在还被我关在一个秘密地方,口供什么的一应俱全,到时候只需将他们交出,就说案件已经审清,犯人已经到案就完了。」 康健道:「小王爷思虑倒是周密的很,将我堂哥关入大牢,好方便你半夜行事,又不准人探监,堂哥纵有一肚子话也传不出来。虽然你对堂哥的情意令我同情感动,但这招实在太也毒辣了吧?」 夏侯展苦笑道:「康兄休要冷嘲热讽,本王也实在是思念成疾走投无路了。我做下这件事后,到底心虚,自觉无颜去见远,哪还有脸去半夜行事,可是在牢外,还不如平日里不管如何,总能见上他几回,我熬得心力交瘁,就在这时遇见了国师,你是知道他那人的,潇洒不羁亦正亦邪,向来不认什么仁义道德法理人情的,连皇兄也拿他没办法。因那日在春江月喝闷酒被他遇见,就询问于我,我也是憋的久了,再加上素日和他交好,便酒后吐真言,都告诉了他,然后他便替我想出了这个法子,起先我不同意,但一想到只是梦中行事,远肯定不会发觉端倪,我……唉,我就忍不住心动了,我……我实在是太想抱他了。」他说完垂下头去,完全没有了当日在监牢里的那股强势。 康健这个气啊,站起来恨恨道:「原来是关山这个混蛋,亏他还是国师,竟然出这种损主意,看我明天打上他的国师府,连我的堂哥他也帮着你算计……」不等说完,夏侯展就笑道:「他岂是那样的人?只不过最近好像也陷入情网,所以和我一聊之下,对我大为同情,这才教了我那个不入流法子的。」 话一说开了,双方都觉松了口气。于是小王爷热情留他们在王府用饭,为了巴结居月,他还特地提出要让歌舞伶人来助兴。这是很明显的,如果康远嫁过来,自己肯定是对他言听计从的,推己及彼,想也知道居月和康健之间谁说了算,他芮小王爷绝对是分得清形势的。 果然,居月一听说歌舞助兴,本来抬起的屁股立刻又坐了回去,而康健与他正相反,本来牢牢坐在櫈子上的屁股则立刻抬起来,而且以飞一样的速度拉上了居月就狂奔出门,让兔子精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都跑出府门了,他才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一看,夏侯展却也跟在后面追的气喘嘘嘘,见自己停下来,他也跟着停了下来,喘着气苦笑道:「那个……你们走了,我总得……亲自送客啊,天啊……我……这是我最别致的一次……送客了。」 「我也……告诉你啊……从今晚开始,不许……偷偷在梦里去……对我堂哥做那些……不入流……不入流的事清。好了……不用送了……我们以后……见面的时间少不了,我先回了。」康健也气喘嘘嘘地说,说完,拉着居月的手又狂奔出府。 一直跑了三里多,康健才停了下来,他方才一心急着要带居月走,竟也忘了要用轻功,此时停下来,实在是累得气喘如牛。 汗水顺着额头鼻尖滑落到嘴角,康健露出胜利的笑容看向居月,却发现兔子精正用一副又好笑又好气的表情看着他:「你就为了阻止我看歌舞便跑得这么拼命,累死也活该。」他似笑非笑的摇头说了一句,娇憨可爱的表情登时又让康健看得呆了。 「还看什么看,走了,回相府,饭也没有蹭到,我都快饿死了,我要吃萝卜。」居月回拉住康健的手,拖着他往相府的方向而去。 「不,不是,我们不回相府,要去我们在京城的庄子,反正堂哥的事情我已经透露给了婶婶一点,让她和叔叔说吧,太后那里既然都已经默许夏侯展和堂哥的事情,甚至还做了帮凶,那么进宫找皇上赐婚对于小王爷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了,剩下的我们等消息就行,我正好要去庄子里查一下京城的生意账目。」康健一面解释着,一面拉起居月的小手拐了个弯儿。 约莫走了一刻钟,便看见一座掩映在十几棵参天大树下的深宅大院,康健上去敲了敲门,一会儿功夫,有个老仆人打开门,一看见他们就惊喜叫道:「爷可算来了,快快,饭都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呢。」 原来康小四早上就得了康健的命令,到这里都安排妥了。当下吃完饭,居月抱着一根萝卜进屋睡觉去了,康健便和康小四出去视察各处铺子的生意,他昨晚一夜没睡,但到底是习武之人,身子强健,竟不露一丝疲态。 第七章 一直到傍晚,天色渐黑之际,康健方和康小四回来,见府里静悄悄的,康小四奇怪道:「咦,人都哪儿去了呢?爷,您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找看,真是的,太不像话,到这时候儿竟然连饭都不做,又不是不知道您出去视察各处生意了,能不饿吗?」他一边叨念着一边去府里各处寻找,而康健则信步来到居月的房间前。 屋里很黑,没亮灯,康健笑着摇头自语道:「这家伙虽然成了精,但也一定是只懒兔子,这个时候了还在睡。」语罢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虽然嘴里说对方懒,但还是怕惊醒了他,这便是爱上人的男人,总是加着些无言的体贴与宠溺。 奇怪的是,借着外面的微弱光亮,可以看见屋里床上并没有人躺着,窗前的榻上也空无一物。康健心中奇怪,就轻轻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话,他心里一凛,难道居月竟然还是走了吗?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只觉得心脏瞬间被撕成了两半,鲜血汩汩而出,只是一个颤抖,全身就被冷汗湿透。 连忙到了桌边摸索着蜡烛点上了,屋里登时充满了柔和的亮光,康健的手都颤抖了,举着蜡烛四处照了一圈,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的,连点儿追查的线索都没有给他留下。 无力地坐倒在地上,他的居月,他第一次那么强烈想要拥有的小东西,就这样潇洒的离他而去,连一点留恋都没有,连一个追下去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康健手中的蜡台落在地上,他就那样的垂着头,片刻后,一丝强忍着的呜咽自他嘴角边泻出。 这时,忽然从床底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正在爬出来。康健抬头一看,就见从床下的黑暗中,先露出一对毛茸茸白晃晃的长长耳朵。 「那……那是什么?」 康健定下心神,心想着这是什么怪物,怎么长这么长的一双耳朵?倒像一只兔子……兔子? 他的心里猛然一跳,旋即又摇摇头:不对,兔子的耳朵不会这么长,也不会这么大。 不等他想完,就见床下那只东西终于爬出来了,却真的是只兔子——一只差不多和狗一样大的兔子。 ?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41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白色的大兔子爬了出来,似乎有气无力的趴在那儿,一双通红的眼睛直直看着康健,兔子脑袋搁在前腿上,显得无精打采。 「是……居月吗?」康健试探着问了一句,然后就见那只兔子猛然抬起头来看向他,双目中水光闪闪,忽然起身一个纵跳,便跳进了他的怀里,将兔子头搁在他肩膀上,用兔子的语言呜呜叫着,声音悲切的很,大概是在哭诉着什么。 康健松了口气,他的居月,他的宝贝居月没有离开,太好了,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消息更令他感动的呢。他紧紧抱着那只大兔子,心里乐开了花的同时也在想着:哦,居月的本体好大啊,也很重,真难想象他只吃萝卜便能吃出如此模样,不过皮毛又柔软又光滑……嗯!还是肥胖点的兔子抱在怀里舒服,以后睡觉的时候搂着这么一只大兔子也很不错,就是他变成|人后怎么反而那么瘦呢? 康健一边想着一边轻轻的缓缓的抚摸居月兔子的毛,那份光滑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你怎么了居月?为什么忽然变成原形了?」康健温柔地问,而兔子精大概也是被他抚摸得舒服,趴在他身上不肯起来,只呜呜呜的叫着。 过了很久,他才想起康健听不懂,于是抬起头来,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将一对长耳朵在他脸上蹭了蹭,才张开兔子的三瓣嘴道:「呜呜呜,康健,你会不会害怕现在的我,就是害怕这只变成大兔子的我啊?」 「当然不会了,我很喜欢啊,这么大而且肥的兔子,真是可爱。」为了证明自己说得是真话,康健拎着兔子的两只前腿在他那三瓣嘴上吻了一下,然后擦了擦他流在白毛上的泪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问?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兔子呢?」 他这样一问,居月更伤心了。趴在了他的怀里用两只前爪捂住脸,伤心地小声道:「呜呜呜,下午府里来了一个好漂亮好漂亮的姐姐,穿着纱衣抹胸,她的胸脯好高好软的样子,我一看见就忍不住了,扑上去将头放在她胸脯上蹭,呜呜呜,人家就是喜欢那份软绵绵的感觉嘛,谁知那姐姐一把推开了我,还尖叫说是谁家的小孩子,跟个小色鬼一样,然后那些家丁们都跑过来指责人家,呜呜呜,我只是看着那姐姐的胸脯好漂亮,蹭起来会很舒服嘛……」 康健叹了口气,心说你这还叫没什么?就算真的没有,跑到人家女子的胸脯上蹭头,说出去谁相信你是抱着纯洁的目的啊? 不过这话他没有说,看居月已经够伤心了,自己千万不能在让他落泪,所以他非常肯定的道:「嗯,居月,没关系,不用和那些见识短浅的人计较,我知道你是绝对没有其他目的的。」连康健自己也觉得这话说出来实在别扭,可是在这种时候,他惟有越表现的和对方一条心,居月才会越觉得他是他的知己,当然也就会越来越喜欢他了……所以康健早已决定即便是违心之言,也必须说出来。 「真的吗?康健你相信我吗?」居月抬起头来,两只红眼睛闪闪发亮:「大家都不相信我,可你会相信我的对不对?我真的只是想在那胸脯上蹭一蹭的,我发誓。」 「嗯,不用发誓,我是绝对相信你的。」康健面不改色:「那个,你就是为此才伤心过度,变回了原形躲在这里吗?」原来如此啊,康健大大的松了口气,他的小兔子精神经还蛮脆弱的,一点点打击都受不了。 「不是。」居月闷闷的回答,两只前爪握在一起在空中画着圈儿:「后来我觉得没脸见人,所以跑掉了躲在假山后面,谁知不一会儿,就看见那个姐姐抱着一只兔子和其它几个丫鬟姐姐走过来,坐在了山石上,她还说她最喜欢兔子了,还管她怀中的兔子叫小白,我一看,原来变成兔子就可以蹭到她的胸脯,而且还会得到她的喜爱,所以我就……」不等他说完,康健就面无表情的接着道:「所以你就变成了兔子冲出去了是吗?」 居月抬头惊异的看着他:「你猜到了?」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用两只前爪画圈圈:「是啊,我变回了原形冲出去,一下子就跳到姐姐的身上,把她怀中那只兔子挤了下来,可是……可是……呜呜呜……」他忽然又用兔子特有的哭叫声大声呜咽起来,两只通红的眼睛里重新蓄满了泪水。 「可是什么?」康健奇怪地问,爱抚着怀中的大兔子,心想这么光滑的皮毛,可爱的形象,那肯定是被抱住了啊,既如此,居月还哭什么? 「呜呜呜,可是我跳到了姐姐的身上后,却惹来她一连串的惊叫,还拼命的把我往下推,一边还喊着说『妖精,妖精,是一只成了精的兔子』……她一边喊一边叫,将我推到地上后,又要来抓我,周围那些姐姐都跳开跑得好远,原来她们是去喊家丁了,不一会儿功夫就有好多人冲了过来对我围追堵截,呜呜呜,康健,我好怕,拼命的乱跑乱钻,才逃了出来,呜呜呜,我不知道躲去哪里,只好回这里钻到床底下了,呜呜呜,姐姐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凶,是因为我不够可爱吗?」他抬起兔子头,用两只红眼睛认真地看着康健。 康健心里莫名的揪痛了一下,连忙抱紧了他道:「怎么会怎么会,居月是世上最可爱的兔子了,无论是人是妖,都是最最可爱的,是我最喜欢,最爱,最想宠着惯着的居月。」 这句话在这种时候说出来,威力可想而知,兔子精感动的看了他半晌,忽然把两只前爪绕上他的脖子,兔子头贴着他的脸,哭了个淅沥哗啦,一边自言自语道:「呜呜呜,还是康健对我最好,我决定这辈子都喜欢康健一个人了,呜呜呜,我再也不去看丫鬟姐姐摸丫鬟姐姐蹭丫鬟姐姐了,呜呜呜。」同样的,这番话也让康健感动了一把,并且彻底放下心来。暗道这样也不错,以后自己就不用担心怀中的小家伙红兔出墙了。 好容易两人抱头感动完了,康健将兔子精稍稍拉开一些,仔细端详了端详,忽然道:「嗯,怪不得大家一看你的原形便知道你是妖精了,居月,你看见过长得和狗差不多大的兔子吗?不过这么胖胖的倒很可爱,晚上抱着你睡一定很舒服。」 「谁说我和黄狗一样大了?他比我大了好几倍呢,恩,身子足有这房间的一半那么长,站起来有你高了,我怎么会和他一样大呢?」居月认真的纠正,听得康健目瞪口呆:「你……你说的那是大象吧?」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哪有那么大的狗。」 「哦,我忘了,原来你是说人间的兔子和狗啊,嘿嘿,我说的是我们雾隐山上的狗妖了,嘿嘿。」他用前爪挠了挠耳朵,看的康健心里痒痒,也去那毛茸茸的耳朵上摸了一把,一边道:「你们雾隐山上的妖精都很厉害嘛,一个个长得那么大。」 「那很正常的了。」兔子精跳起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康健怀中:「你想想啊,我们都长了一千年了,长到这么大夸张吗?如果人间的兔子和狗也活一千年,他们又不用修炼,还有许多东西吃,说不定比我们长得还大呢。」 康健笑道:「算了,还是不要让它们活那么久了,否则我们人往哪儿放啊,人都是越老越缩水的……」一语未完,就听院子里想起康小四的声音,慌乱叫道:「爷啊,咱们府里闹妖精了,今儿下午月弯回府里来,有一只和猪一样大的兔子跳到她身上去,多少个人都看见了,大家抓了好久还没抓到,我才刚就在后园里帮他们找呢,你看看是不是明儿请国师过来降服一下啊。」他一边说一边已经跑到门前,推门就进来了。 几秒钟后,康小四看着自家爷怀中抱着的大兔子石化在当地,半晌后,他发出了一串惊天动地的惨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来人啊,爷被兔妖附体了,啊啊啊啊啊啊啊……」不等喊完,被康健一缕指风点中,然后僵化在那里。 「你胡说什么,谁说我被附体了。」康健抱着居月站起身来,片刻后又将他放到地上,认真地道:「居月,你知道我其实是很想抱着你的,你的皮毛又柔软又光滑,是最上等的触感,你的样子又可爱又美丽,是我最不能拒绝的那种类型,你的……」 居月打断他的话:「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把我放下来?」他向上一窜,跳上康健的身子,两只前爪死死扣住他的肩膀,巴着不肯下来。 「你……你这样的依恋我,我当然也觉得又幸福又感动了。」康健的嘴角抽了几下:「可是……可是你实在是太重了,虽然你的身体和狗一样大,但是你的体重却比一头猪还要沈啊。」现在知道月弯为什么会使劲儿往下推他并且诬陷他是一只和猪一样大的兔子了,真的实在是……太重了。 「哦,是吗?那我变回人形好了。」他转了一个圈子,一身白衣的绝色美男子便凭空出现在康小四面前,成功的让他嘴角吐出几个白色泡沫,然后头一歪,就着僵尸的姿势倒在地上,彻底昏了过去。 居月回头看看康健,又看看康小四,不由得拍了几下手掌笑道:「行啊康健,到底是主子,定力就是不一样。」忽闻院中一阵吵嚷声,几个家丁撞开门冲了进来,纷纷叫道:「兔子精在哪儿?在哪儿了?呀,小四怎么了?是不是被兔子精给咬了?」 「你们胡说什么?兔子从不咬人的。」居月气乎乎地分辩,太可恶了,公开给他们兔子头上泼脏水,哼哼。 却听康健道:「没关系,刚刚小四冲进来,看见居月坐在我怀里,居月穿的是白衣服,屋里光线又暗,所以小四一时错觉,以为我身上坐着一只兔子,便喊起来了,接着这个没用的家伙就吓昏过去。」康健面色如常的将过错全部推在了因为昏过去而无法提出反对意见的心腹属下身上。 仆人们都松了口气,有的人笑着轻轻踢了康小四两脚,一边笑道:「这家伙晕得还真彻底,一个大活人都能看错,可见是吓得不轻,真没用。」说着话的功夫,康健已不悦道:「好了,你们抓一只兔子抓了半天,知道爷我现在还没吃饭吗?」他一说完,那几个厨子立刻「啊」的叫了一声,带头跑了出去,接着其它人也都一哄而散。 待人群退下后,靠在门边一个身穿及胸长裙,裸露的香肩及半片酥胸只以一副轻纱覆盖的美艳女子便现出身来。康健看见她,摇摇头笑道:「我就知道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啊你,没有一次回来不整出点大动静的。」 名叫月弯的女子微微一笑,轻启朱唇微露贝齿,目光如两波清潭荡漾。 几乎是同时,康健听见了身边的居月吞口水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只见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以后再也不看不碰不喜欢丫鬟姐姐的兔子精,那俩眼珠子已经掉到月弯身上了。 「爷,就是他吧。」月弯不答反问,袅袅娜娜的来到康健面前,剪水双瞳却眨也不眨的盯在居月身上,还伸出纤纤玉手拉起居月的手,柔声道:「爷,我猜得没有错吧?」 「姐姐,美女姐姐。」居月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中了迷魂汤似的把手反握住那只细腻柔荑,摸了两把只觉滑嫩无比,他心情一激动,就要把头凑到月弯高耸的胸脯上去。却忽觉手腕上一痛,抬头看去,月弯仍然露着美丽的微笑,波光闪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果然是妖精,长得就是一个漂亮,嗯,一身白衣,该不会这身衣服就是你那浑身的白毛变出来的吧?」她似乎很好奇,在上面摸了两把,却把一个兔子精吓得动都不敢动了。 「我就知道瞒得住别人,却瞒不过你这个鬼灵精。」康健拉回居月的手:「你不知道兔子的胆子都小吗?还吓他,哼哼,是幸亏是下午你们没伤了居月,否则我饶不了你们。」他说完将居月抱在怀里:「活该,让你还好色,吃一堑长一智都不知道,看你再敢不敢看到美女就没命的扑上去了。」 「谁……谁说我们兔子胆小了?我们兔子的胆子很大……很大的。」居月恨不得整个人都融进康健的身体里,呜呜呜,真是精明得可怕的美女姐姐,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对他发花痴了,呜呜呜,就是可惜她那比碧芍姐姐还要美丽的容貌和胸脯了,呜呜呜。 月弯又在居月的身上摸了两把,咯咯笑道:「狼心兔子胆,果然不错,这兔子精倒把这句话给解释的淋漓尽致。」她一边说一边去夺居月,还笑着道:「来,变回那只大兔子给姐姐看看,唉,下午你突然的蹦出来,能不吓我一跳吗?其实我是最喜欢兔子的了,尤其是白白肥肥的兔子,最可爱。」她的样子活像是引诱小孩的巫婆,就差没拿出两颗糖果冲居月招手了。 「白白肥肥?」居月喃喃地念着:「为什么这个词让我想起了被放进锅里煮的兔子呢?」他又看了笑得无比魅惑的月弯一眼,明智的将她划入不能碰的危险人物当中。 「小居月是我的宝贝,你明白吗?」康健严肃地看着月弯。 后者了然地点头:「知道了,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只以为是来祸害的兔子精作祟,现在知道,当然不会动他了,爷放心吧。」她说完转过身子,在躺着的康小四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起来,装死也该结束了吧,以为谁都不知道吗?」 康小四「嗷」的一声蹦了起来,冲着月弯谄媚地笑:「嘿嘿,我这不是被你踢醒了吗?我发誓我没有装了。」他说完转过去看着居月道:「真是的,原来你是只兔子精啊,我说怎么见着萝卜就不要命了呢,不过,嘿嘿,没听说兔子有那么好色的,哈哈哈。」他又转回头去看着月弯:「嗯,居月真的很可爱,我证明,我是绝对可以证明的,他是一只无公害兔子精,嗯,话说回来,你叫月弯,他叫居月,你们两个的名字里都有个月字耶。」他兴奋的叫了起来。 康健搂着居月,月弯哼了一声,看都不看自己说得正欢的康小四,便一起出了房门。 途中,月弯简略向康健报告了自己这次出去的情况,原来她是去西域那边帮着康健视察生意去了,她和康小四是康健身边最心腹得力的助手。 康健点头道:「行,一路奔波你也辛苦了,咱们先去前厅吃饭,吃完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你再和我具体说。」一边说着,早到了前厅,仆人们上来排开桌面,因为时间不太够用,所以也没有多做菜。简简单单的几样,倒也荤素齐全。 康健待众人都退下了,便将一盘萝卜炖肉放在居月面前,笑道:「你虽然是兔子,但现在既是人形,总吃萝卜也不好,再说被仆人们看着也起疑心,等我们回到江州的府里,便不用遮掩了,那些都是我最心腹的下属,你大白天变成兔子在院里晒太阳都没关系。」 说完月弯也在一旁笑道:「没错没错,到时候姐姐牵着你去逛大园子,给你在水池里洗澡。不过抱就免了,你实在是太重了,哈哈哈哈,和猪一样重的兔子。」她一边说一边放肆大笑起来,这句话自然引来居月不满的怒视。 用完晚膳,月弯也是真的累了,本想让居月变回原形逗弄一会儿,也被兔子精毫不犹豫的拒绝,她伸了个懒腰,一路笑着回房去了,这里康健也找了个藉口将康小四打发的远远的,然后牵着居月的手回到房中。 第八章 红烛摇曳,锦帐低垂,居月一进到屋里,便想起了刚才在这儿被康健抱着的情景,不自觉脸上便飞红一片,他四处寻找却见这屋内只有一张大床,并没有睡榻,挠了挠耳朵,他不解的看向康健:「睡榻呢?我记得这靠窗前的地方明明有一张榻的啊。」 「嗯,上次来的时候管家就说那张睡榻坏了,我刚才想起来,便让他们收去修了。」康健面不改色地撒着谎,一边脱了衣服:「居月,过来睡吧,这张床很大的。」他拍了拍床沿。双眼精光闪闪的看着居月。 「嗯,是吗?那张榻坏得还真是时候。」居月哼了一声,忽然绽开满面笑容:「好啊,一张床就一张床。」他走到康健身边坐下,一双大眼睛魅惑的朝对方眨了两下,然后身子往床上一趴,转眼间变回之前的大兔子。 康健险些一口血喷出来,他处心积虑的让人把榻抬走,就是想和居月同床共枕,寻找时机将他彻底变成自己的人。后来见他那么配合的走过来,他心里就忍不住痒痒,再被他那只大眼睛眨了两下,连骨头都酥软了,待居月顺从的趴到床上后,他整颗心都快要飞起来,暗道居月真是解风情,不用自己明说就明白了,最感动的是他竟然如此主动,省得自己都不知怎么开口。正兴奋感动间,忽然眨眼功夫,绝美的人儿就变成了一只耳朵长长毛色雪白的大兔子趴在那里,这种落差换谁也受不了啊。 「哈哈哈哈……」从兔子的嘴里迸发出一长串快乐的笑声。然后大兔子直起身体,把两只前爪放在康健肩上,得意道:「你是不是当我和笨老虎一样好骗,哼哼,还什么榻坏了,所以叫人去修,如果是上次就坏了,那这段时间他们干什么去了,非得等你再来时才能请示修理吗?再说大晚上的,就抬出去了谁给你修啊,就这么急?哼,这又不是一个要死的人等着治疗。想骗我,再多练两辈子吧,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 康健头上的冷汗滴落下来,暗道自己粗心,怎么就忘了面前的兔子不好糊弄呢。忽然大兔子凑过嘴巴,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接着又大笑起来。 康健脑海中浮现出绝美的居月这样放肆大笑的可爱样子,一颗心越发火烧火燎起来,忽然握住兔子的两只前爪用力摇晃起来,还一边低声威胁着道:「变回来,给我变回人形,听到没有?你这只妖精,今晚上我非得把你吃进肚子里不可,我一定要吃掉你才能放心,你这个好色的小家伙,听到没有,给我变回人形去。」 大兔子悠闲的躺回床上翘起了二郎腿,那形象实在是可爱又可笑,不过康健现在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他翻身将大兔子压在身下,却听兔子精气死人不偿命的道:「康健,你想玩下人兽|交配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当然是不介意的了。」 人……人兽?光想想康健的脸色就有些发绿,他看着兔子精闪烁着得意光芒的红眼睛,脑子里迅速的转着主意。 「明天三根上好的玉山萝卜。」康健伸出三根手指:「居月,你还没吃过玉山萝卜吧?比咱们府里园子中的萝卜还要好吃一千倍,那个脆那个甜就别提了。」他见兔子精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便知道这招奏效,连忙趁热打铁道:「可是这个萝卜产量很少,每年都是作为珍稀的贡品献到皇宫里去,所以市面上根本没有,如果你今晚上肯依了我,那我明天就厚着脸皮去跟皇上讨三个回来,否则……」他没有往下说,居月自己会分辨的,动之以利,是商人们最有力的武器,通常也都是最有效的手段。 居月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六根。」他伸出两只前爪,和康健讨价还价:「那么好吃的话,你弄出六根萝卜,然后承诺以后不许管我和丫鬟姐姐们的一切事情,看在你对我还算真心的份儿上,我就牺牲一下。」 「不行,六根太多了,一次进贡也不过百余根而已,分到太后嫔妃的宫里,皇上自己大概也就剩下六根左右了,我脸皮再厚也要不出这么多。」康健断然拒绝:「至于丫鬟们嘛,我可以把手下最漂亮的一个丫鬟给你,其它的你就别想了。」 「别急别急啊,我可以漫天要价,你也可以坐地还钱是不是?」居月的眼睛又转了转:「那个这样吧,萝卜四根,丫鬟姐姐们就依你说的办。嘿嘿,最漂亮的丫鬟姐姐啊,有了最漂亮的,其它的姐姐们就不必那么执着了。」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居月也很想尝尝人间情爱滋味,而对他体贴呵护又不恐惧厌恶还事事都替他着想的康健无疑是最佳对象,虽然他最初的本意是想和美女姐姐们春风一度,但细想想,美女姐姐们会像康健这样对他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月弯自称最喜欢兔子,结果怎么样呢?所以居月对美女姐姐们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了。何况臭蛇也说过,和女子有什么意思呢,你要伺候她,遇上x欲旺盛的,能把你累个半死,而且一有不顺心就会把你踢下床去。但男子就不同了,是他伺候咱们,做完后还会殷勤的服侍咱们洗澡入睡,半夜看不顺眼了,是咱们把他踢下去,他是绝对不敢动咱们一根毫毛的。 现在想来,臭蛇的话真是至理名言啊。居月经历了这么些事情,越来越觉得蛇精说的半点也不错。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在不暴露着急和康健尽早滚在一起的意图的情况下,为自己争取尽可能多的福利。 「好,成交,就四根萝卜,一个最美丽的丫鬟,来,我们击掌为誓,不许反悔。」 康健一副被居月宰了一刀,壮士断腕般的表情,其实心里已经快要笑翻了,他聪明的小兔子精啊,还是太单纯,不知道人世间险恶,怎么可能是他这个久经商场的老狐狸的对手呢?不过玉山的萝卜确实是难得的珍品,看来只能豁出老脸去和夏侯讨几根了。 「嗯,好,我还怕你反悔呢。」兔子精伸出右边的爪子和康健击了三下:「我是用妖身和你盟誓的,一旦违誓,是会遭到天打雷劈的。」哼哼,康健,别以为我没看出你眼睛里的得意,你要是敢骗我的话,我也有后招对付你,不用别的,就变成兔子这一招便够你喝一壶的,嘿嘿,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居月的心里也在偷偷的笑。 「那,我们还等什么,开始吧。」康健一反往日的成熟稳重,宛如一个思春少年般急不可耐起来,三下五除二就脱光了身上的衣服。居月见到他那猴急的样子,忍不住心里甜丝丝的,更想捉弄捉弄他,于是掩嘴一笑道:「那相公就请吧。」 一句话让康健当场就差点背过气了,他耷拉了脑袋道:「拜托居月,虽然你的毛皮又滑又软,压在上面很舒服,可……可我还是想和人形的你做这种事情……」一语未完,身下的感觉就变了,定晴一看,大兔子己经变回了那个风情万种的绝美少年了。 康健素来不是急色之人,他也抱着好好给爱人一个甜蜜难忘的第一次的念头,可谁知见到居月半低着头,含着半点羞缓缓解开那袭纯白的衣裳,露出里面雪白嫩滑的肌肤,然后那衣裳倏然向两边滑落,一对小巧的红樱就这样蓦然跳进他视线的时候,他的下身立刻就开始涨痛起来,连喘息声也粗重了几分。 「居月,宝贝儿,让为夫来给你宽衣吧。」康健打着冠冕堂皇的藉口,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褪下了居月的裤子,一双大手在那两片粉臀上轻轻抚摸揉捏着,尽情的吃起了爱人水嫩水嫩的豆腐,同时那张嘴也没闲着,从额头到鼻尖,再在双唇上厮磨嬉戏了一会儿,便一路向下,直来到那挺立着的||乳|尖上轻舔慢咬,竟细细的品味起来。 居月「嗯啊」呻吟了两声,胸膛上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难怪臭蛇老是想着要和人做这种事情,连飞仙都不那么积极,看来果然是有道理。他两只修长的手臂搭到康健健壮的后背上,只在那里轻轻一划,就让对方倒吸了口冷气。 整个人忽然被翻过身去,居月惊叫一声,紧接着就发觉自己的小屁屁被两根坏心的手指给拨开了,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即使自诩脸皮厚的兔子精也不由得将头埋进了柔软的褥子中。 康健手指上蘸着滑润的油膏,在那因为被拨开了雪臀而显露出的肉缝里轻轻摩挲着,早从他决定要居月的那天起,就到京城最大的小倌馆里买来这据说是极品的东西随时备用,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他抑制住强烈的心跳以及下身迫不及待的兄弟,轻轻的慢慢的将沾满了油膏的手指一点点探进那朵美丽的皱菊中。 「啊」的一声,是居月轻微的呼痛声,康健心里一疼,动作更加温柔,只听居月喘息着道:「没……没关系,你……不用这般磨磨蹭蹭的。」说完就把脸又埋进了褥子中。 康健心里一喜,爱人这不明显是在鼓励自己吗?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他一边在居月的后背上轻轻吻着抚摸着,一边开始缓慢的抽送起修长食指,在触到一个微微的凸起后,只用指节轻轻一按,居月甜美的呻吟声便流泻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好奇怪……康健……你刚才……啊,好舒服也好奇怪的感觉。」居月哼哼着,雪白纤细的身子开始在情欲的刺激下不住扭动,扭得康健血气上涌,再也坚持不住,均匀地将油膏涂在内壁上后,他举起早已蓄势待发的铁将军,缓慢的一寸一寸推了进去。 「呜呜呜,好痛……拔出去……拔出去了。」居月抬起头来,喃喃的咒骂:「臭蛇,你又骗人,痛死了痛死了,呜呜呜,什么欲仙欲死,我要死了倒是真的,哪有什么仙啊,呜呜呜,康健,快拔出去了。」 「宝贝儿,你再忍耐一下,这不是拨萝卜啊。」康健此时也很辛苦,宝贝儿的甬道里又紧又热,他的兄弟进去了也被裌的半死,他试着缓慢的向前推进,忽然触到先前那个不明显的突起,紧接着就听到居月呜咽着的呻吟声忽然变了调,「啊啊……好……好快活……」他叹叫起来,然后又惨哼一声:「不,康健,快……快动动那里……我觉得好……好舒服啊。」 「好的,不过宝贝,你要先放松一下。」康健轻轻抚摸着居月的后背,果然片刻后,感觉那火热的内壁慢慢舒展开来,他松了一口气,铁将军的前端在那点凸起上狠狠磨蹭了几下,立刻让居月整个人都为之颤抖起来,用甜美的声音一个劲儿的叫着什么「欲仙欲死……啊,臭蛇没有骗我……啊啊啊,康健,快点,对,再快点。」 「居月,舒服吗?」康健加快了律动,一边忘情的问,听到居月嗯啊叫着说「舒服,康健,你好棒,我喜欢你,好喜欢你哦。」等话,他便像是被灌入了催|情药物一般,贯穿的动作也越发凶猛起来,随着那甬道渐渐的放松,最后还玩起了「九浅一深」的花样,只把一个兔子精叫得嗓子都哑了,一个身子蛇一般的乱扭,床上一滩白渍,竟是已经泄了几次。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婬靡的「啪啪」撞击声,伴随着康健的硕大在那狭窄的小|岤里抽锸,两人一起攀上了情爱与肉欲完美结合起来的云端。 居月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这才懒洋洋的起身,四下里望了望,身边的康健早已不知去向。他一把掀了身上的薄被,喃喃骂道:「臭蛇,你这没事乱发情的家伙,说什么把自己给男人是正确的,因为不用出力,又说什么他会伺候的你舒舒服服周周到到的,可是现在呢?一开始做的时候,我差点活活痛死,如今吃干抹净的人拍拍屁股没影儿了,这就是你说的男人的爱护和温柔吗?我呸,我就不该听你这条臭蛇的蛊惑,我诅咒你遇上一个万年冰山般的男人,冰山到你躺在床上他都无动于衷,不,无动于衷还不够,还要把你提起来扔到院子里的那种男人,我诅咒你偏偏就爱上这种男人不可自拔,没错,这才是你这只妖孽应该得到的下场……」他一边骂一边穿好了衣服。一抬腿便下了床,却在下一刻就坐了回去,屁股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痛得兔子精忍不住尖叫起来。 「你这该死的臭蛇,诅咒你诅咒你。还有康健,你这个混蛋,说什么爱我疼我,都是假的,我要把你和臭蛇一起诅咒。」居月喃喃的骂着,两条腿还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只好扶着床沿努力在床边站定,但一挪动步子,屁股后面就疼的厉害。 心中把臭蛇的祖宗们都给问候了一遍,正想问候康健的祖宗,就听门边传来一声惊叫,抬眼看去,康健手里端着一大盆洗好了的青菜萝卜,正往自己这边奔来。 康健真的吓坏了,他不是不通风月之人,以前也跟着有些客人到小倌馆去过,耳濡目染下,他知道男人第一次承欢会比女子痛上好几倍,因此昨夜尽兴后边将熟睡的居月给洗干净了,让他好好睡一觉,自己只躺了两个时辰,一大早便起来施展轻功到了城外,从农户家里买下清晨带着露珠的新鲜蔬菜回来洗干净了,又吩咐厨房炖了一碗上好的燕窝,这才端着大盆来到房里。 谁知一进来,便看见纤细的兔子精在床边练习金鸡独立,姿势还摇摇欲坠,康健吓了一大跳,唯恐他摔倒,因此喊了一声,便飞奔到近前,放下大盆扶住居月,一边急道:「你怎么下来了,昨夜做的太多,说什么也要躺着歇几天的,就算你是妖精,体质异于常人,也不能现在就逞强,还不快给我躺回去。」嘴里说得凶巴巴,扶居月坐回床上的动作却是无比的轻柔。 居月一看见那一盆新鲜的萝卜和绿叶蔬菜,对康健的怨恨顿时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里想着臭蛇我冤枉你了,没想到你说的竟然全都对呢,嗯,之前的诅咒都不算数好了,我要努力的想想,你还说过什么,对了,你说过要适当的撒娇放泼是吧?可是……可是撒娇这种女人动作,我怎么能做出来呢?那只有不要脸如臭蛇你才能胜任啊……「康健,你是在凶我吗?」居月眨着两只大眼睛看向康健:「你知道我昨夜很辛苦,还来凶我?我是起床后没见到你,担心你所以才着急下床的嘛,结果你却来凶我,原来你说爱我疼我都是假的对不对?你昨天晚上在我耳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对不对?」为了让康健更加心疼,他故意趴在床上,呜咽道:「你知道我的后面痛得多厉害吗?我连坐都不敢坐,只能这样趴着,你却来凶我。」表演的兴高采烈的兔子精压根儿就没想过,他这种行为和撒娇根本没什么两样,只怕蛇精见了都要自愧不如呢。 不过天下间的男人大多数都吃这一套,沉浸在爱河里的康健当然也不例外,他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近乎谄媚的道:「居月宝贝,别生气别伤心,我不也是后心你嘛,看看看看,我给你预备了什么好东西?」他献宝似的将那只装满了萝卜青菜的盆举到居月面前,如果被康小四看见这样的主子,他恐怕会当场吓得晕倒,这……这哪里还是那个潇洒不羁以冷酷铁腕作风闻名的康健啊,纯粹老婆奴一个。 居月就等着他这句话呢,捧过大盆便要开吃,却被康健阻止,见他正色道:「宝贝儿,吃这些大餐之前,先吃道小菜好不好?」说完将盆里小小食盒中的那个盖碗拿出来:「这是燕窝,最是滋补,你乖乖把它喝下去,才可以吃这些新鲜菜蔬。」深知居月的任性,如果没有那些蔬菜萝卜做饵,休想他吃下燕窝。摊上这么只妖精爱人,康健不知道自己幸还是不幸,幸的是好养活,萝卜蔬菜就能打发,不幸的是居月除了这些,对什么都不屑一顾,而自己却偏偏想让他吃下那些自己认为比蔬菜萝卜好一万倍的燕窝鱼翅,鸡鸭鱼肉。 居月皱着眉头喝下燕窝,然后开心嚼起那盆蔬菜来,吃了几口觉得不过瘾,于是回过头去认真的问康健道:「我可以变回原形吃吗?」 见康健笑着点头,居月兴奋得从床上蹦了起来。 「康健,你对我真好。」居月转身变成大兔子,用两只前爪抓起大把的菜就往嘴里塞,康健看那架势,一盆似乎不够,于是连忙跑回厨房又洗了一大盆抱过来。 居月怔怔看着那盆菜,半天忽然缓缓站起来搂住康健的脖子:「你对我太好了康健,为什么看一只大兔子吃菜,你也会用那么宠溺的眼神呢?难道就因为这只大兔子是我吗?」他把头靠在康健的肩上,却被他轻轻刮了一下鼻子轻笑道:「当然了,不是我的居月宝贝,我看都懒得看一眼呢。」 「我以前在山上,经常看那些传奇小说里写的痴男怨女,杨贵妃万千宠爱,最终还是马巍坡赐死,金屋藏娇的结局也逃不过失宠长门,西施与范蠡深深相爱,却还是不得不和爱人分别入吴宫,还有什么痴心女子负心汉的诗句,所以我一直以为,这世间虽然爱情是最美好的,但也是爱情最不长久的,尤其我又是个妖精,许仙负白娘子的时候,何曾记得她诸般恩情,可是康健,你……你让我……唉……」万语千言,最后却化为兔子精的一声长叹。 康健楼紧了居月,温柔抚摸着他:「不会的居月,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有情人终成眷属,能够白头偕老的例子也不少啊,我康健在此发誓,会一生都对兔子精居月好,会疼他爱他宠着他,否则乱刃分尸,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居月,你是妖精,在你面前发的誓言是灵验的对吗?」 居月点点头:「康健,你知道在我面前发的誓都会灵验,你还要发,你对我这么好,我也不该再隐瞒你什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和你行房了之后,就再也不能飞仙了,不过有你陪在我身边,万丈红尘也胜过寂寞的仙界。只是……那个……你听完了千万别吓着哈。」 「嗯,你说,我不会害怕的。」康健温柔的点头,以为兔子精大概会说什么再要一盆菜之类的话,所以事先警告自己别害怕,谁知却听居月在他耳边低语道:「我们妖精在修行圆满之后,飞生之前和人行房时,如果不采取一些特殊措施,是会怀孕的,那个……我、我正好就是这样的妖精,就算我是公兔子也不例外,所以,我的肚子里现在很可能已经有咱们的宝宝了……康健,你……你怎么了?说话啊,别昏倒,啊啊啊啊,你这个混蛋,你明明说地不会害怕的,你……你骗我。」 已经濒临昏迷的神志蓦然被居月的大叫给惊醒过来,康健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抓住居月的两只爪子,不敢置信的激动问道:「再……再说一遍,好居月……再告诉我一遍,你说你能……你真的能生孩子?你……你不是公的吗?哦,不对不对,刚刚你说过了,你是飞升之前的妖精,老天啊,我……我真的能有一个可爱的宝宝吗?居月,你……你再说一遍好吗?」他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居月不屑的看着他:「再说一遍?我就说了一遍你就差点昏过去了,要再说一遍你还不直接死掉啊。」他重新趴回床上,拿起青菜萝卜又开始大嚼,心里直后悔自己不该因为这点小恩小惠就告诉康健怀孩子的事情,不过想想,算了,现在不告诉他,等到肚子大起来了,恐怕那家伙受到的冲击会更大吧。 「啊」康健尖叫一声,一把夺下居月手中的蔬菜:「你……不行,你都有宝宝了怎么还能吃这些东西?不行不行……让我想想,对,找大夫,开补药,安胎药,没错,燕窝海鲜鱼翅熊掌都要多买一些……还要月弯做几套小孩子的衣服,对对对……还有什么……以后不能吃萝卜了,营养跟不上,还有……」 居月愣愣的看着康健在原地转着圈儿的念叨,然后一把夺下他手中的菜盆,将一只后爪踏到椅子上叫嚣道:「你敢不让我吃菜,我就不给你生孩子了,听懂了吗?」 「啊啊,快下来快下来,我的小祖宗。」康健吓得心都决跳出嗓子了:「好好好,吃,尽情的吃,你只要给我当心点,现在是要做娘的人了……」一语未完,居月已经是满脸的黑线,一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42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后爪将他蹬了开去:「别在我吃东西的时候说这种恶心的话,出去。」 「嗯,好,我去找月弯给宝宝做衣服,等下会让小四来照顾你的。」康健扭身往外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心里「咯登」一下,连忙回头悄声问道:「那个……居月啊,你是会生出人形的宝宝吧?」 居月一个萝卜就扔了过去,愤愤道:「不然你以为我会生出什么?兔子吗?嗯?」 康健确实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你对着一个巨大的兔子,很难想象他会生出人类的小孩,不过见居月似乎很气愤,一副自己侮辱了他的样子,于是他连忙哈哈笑道:「 怎么会怎么会?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了,生出一只小兔子也挺可爱的,我只是要确定一下,到底是做人类小孩的衣服还是做兔类小孩的衣服而已。」 居月被他气到无力,恨恨道:「你胡扯什么,如果生兔子就不是一个的问题,而是一窝了,到时候你就等着买上几十亩地种萝卜吧。」他说着说着,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自己带着十几只小兔子啃萝卜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来,见康健转身又要往外走,他连忙叫住道:「等等,衣服的事情来得及,只是你要想好了,如果我在这里生下宝宝会不会有点惊世骇俗啊,你这里的人都可信吗?一旦有了身孕,我的法力就会大减,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很难自保的。」 这样一说倒提醒了康健,想一想京城里的庄子比不上自己的府邸,那里全是自己的心腹,对自己忠心耿耿,因此就算居月是只妖精生了孩子,他们也能接受。这样看来,倒是及早回去的好。主意打定,他连忙折返回来,扶着居月在床边坐下道:「没关系没关系,咱们收拾收拾,明天就起程,到时候让你坐马车,车上垫着厚厚的几床被子,路上慢行,多休息,想必不会动了胎气吧。」 居月点头道:「哪有那么娇贵,还动了胎气,现在连有没有还不知道呢,只是你堂哥的事情怎么办?难道咱们就这样一走了之吗?」 言罢听康健笑道:「以后的事情咱们也帮不上忙了,且让他们自己弄去,你只管好好养育腹中的胎儿就行了。」说完他用满含着敬畏的目光看向居月平坦的小腹:真是很难想象,就在那个巴掌大的地方,属于他和居月两人的小生命正在悄悄孕育着,慢慢吸收着母体里的营养,让自己小小的身子一点点大起来,这……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看见康健要把耳朵贴到自己的肚子上,居月火大的一只爪子就蹬了过去,一边恨恨的道:「听什么听,连胎气还不知道有没有,就想听胎动,你当我是蟑螂呢,繁殖力那么快。」 康健想想也是,不由嘿嘿傻笑了一阵,看的居月大声叹息,暗道要做爸爸的男人都是这种反应吗?真是不可取,自己这个要当娘的还没像他一样呢。「卡嚓」啃了一口萝卜,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你说过要给我弄什么贡品萝卜的,一定要弄来了我们才能走,否则我就赖在这里了。」 康健笑道:「放心吧,我怎么会对居月宝贝食言呢。」说完等他把蔬菜什么的都吃完了,才小心翼翼扶着他躺在床上,又叮嘱了一箩筐的废话,这才出门换了衣裳,进宫见驾,顺便去讨萝卜。 第九章 居月吃饱喝足,变回人形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后天已经黑了,忽闻门外脚步声响,抬头一看,康健闪身进来,端着一个大食盒,看见他醒了,连忙讨好的笑道:「 居月,你看,萝卜我已经给你讨过来了,不过吃萝卜之前,你必须要把这盅燕窝和一大碗骨头汤给吗下去,否则就不许你吃萝卜。」 居月恨得咬牙切齿,暗恨康健竟敢要挟他。不过没办法,一物降一物,一想起康健形容的那贡品萝卜,他的口水就忍不住要流出来,因此只好气鼓鼓的端起燕窝和骨头汤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心里把人类的饮食品味狠狠批评了一通,才迫不及待的接过康健递过来的萝卜狂啃起来,急得康健直替他拍背,一边碎碎念着:「哎呀,慢点,你慢点,别吃太急,万一落下速度太快砸到宝宝怎么办?」 「你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啊。」居月翻了翻眼睛:「亏你怎么想的出来,不过这大萝卜还真的是好好吃啊,难怪能成为贡品。对了,你到皇上跟前,就没试探试探他,问问他打算怎么处理你堂哥的事情吗?」 康健笑道:「我看皇上他八成已经猜出来了,而且很有可能下旨赐婚,不为别的,就为了他自己,他也得把小王爷和堂哥的事情一力促成了,居月,你是没看见,这回我可算明白之前小王爷说他对一个太监情有独钟的事了,竟然是真的。我去要萝卜的时候,他先前只打算给了三根的,只因为那个太监的一句话,就把分到他名下的十几根萝卜都给我了,嘿嘿,奇怪,那个太监对我倒像是多看了几眼似的,他还冲我笑呢,我又不认识他。」说完看见居月面色不善的望着自己,他连忙举起手道:「没有,宝贝儿,我没有别的意思,苍天可鉴啊,除了居月你,我可对任何人都看不进去了,哪像你,还始终想着什么美女丫鬟姐姐的。」说到最后,他还忍不住抱怨几句。 居月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他,想了想又回过头道:「对了,我告诉你哦,你答应我的条件可不能食言,你要把府中最漂亮的丫鬟姐姐给我,让我蹭她的胸脯。 」一句话说的康健小腹下的火蹭一下就蹿了上来,他耷拉下脑袋:「拜托居月,这事你知道就好,再说下去,先让我蹭蹭你的胸脯吧,唉,有宝宝的这十个月里,看来我要咬牙忍耐了,宝宝啊宝宝,你要时刻记得爹为你做出的牺牲啊。」他煞有介事的对着居月的肚子说话,把兔子精也给逗乐了。 闲话少说,当下去和相府里的叔叔婶婶打了招呼,就说自己有急事要赶回去,堂哥的事情已经有了转机,让他们等消息就行。老相爷半信半疑,相爷夫人自然感谢不尽,于是也未多留,便收拾收拾,一行人就出发往回走了。 一路上老牛拖车,为怕动了胎气,每日只走一百多里路,其余多是休息,康健更是陪着无数的小心服侍,生恐居月动了胎气,使尽了法子劝他多喝补品什么的,把一个兔子精弄得不耐烦,恨不得一脚能将他踢出马车去。 如此直走了三个多月,方才回到平州城康健的府邸,进了门,一众下人早得到了消息,在院子里列队迎接了。居月见到外面一溜排着二十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那眼睛都兴奋得向外冒缘光,一手橕着车辕就要往下跳,把康健险些吓死,忙一把抱住,然后小心放了下来,一面数落道:「你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这样的不知轻重。 」 居月根本理都不理他,现在他是母凭子贵,康健对着他是越发的小心谨慎了。 这几天他开始添了害喜的症状,让他更加有理由拒绝那些腻味的补品,只捡青菜萝卜吃,看着以进补为由逼他吃燕窝喝鱼汤的大恶人——康健那宛如葱心绿的脸色,真是怎一个爽字了得啊。所以现在康健竟然敢数落他,真是……哼哼……想到这里,兔子精居月把眼睛一翻:「相公,你是在骂我吗?」 「没……没有,我怎么敢,啊,不对,是我怎么舍得骂我的宝贝居月呢?」康健陪着笑脸,心里却在流泪:做孩子的爹不容易,作个将要生孩子的妖精的相公,更不容易。 月弯后面赶上来,到其中一个丫鬟的面前不知吩咐着什么,她今日穿了一件大红底撒着细碎金花的裌袄,外罩着石青色的貂鼠披风,头上挽着美人髻,插着两只凤尾珠钗,越发衬得她面如敷粉眼若秋波,唇红齿白婀娜生姿,让人一看之下便目醉神迷。 居月瞧的眼都直了,口水不知不觉就要流出来,康健看见了,连忙趁机道:「居月啊,你看看,我府里的丫鬟们都在这里,你觉得这里面谁最漂亮最美丽啊?」说完了居月还没回过神儿来,痴痴地开口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月弯姐姐了,月弯姐姐别说是你这府里最美丽的人,就是整个平州城里,她也是当之无愧的艳冠群芳。」 康健笑得就如同一只刚吃饱的老鼠:「啧啧,居月,这可是你说的啊,月弯是我府里最漂亮的丫鬟。」他又向着四周的仆人等大声道:「你们都听见了吗?可要给我当个证人啊。」话音刚落,居月就回过头怒叫道:「什么当证人,难道我说的话会不算数吗?月弯姐姐就是你府里最漂亮的丫鬟,康健你有不同意见吗?」 「没有没有。」康健连连摇手:「只不过居月宝贝儿啊,既然如此,那我就把月弯送给你了,这样我可就不欠你什么条件了,对不对?」说完他又嘿嘿的笑了起来,反观居月,可就没他这么轻松得意了,此时的他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设计了,最可气的是,这设计是当着大庭广众,连让他反悔耍赖的余地都没有。 还不等他回答,月弯就回过头来,连眼睛都笑得眯眯了,袅袅婷婷如风中摆柳般向他走了过来,一边掩嘴笑道:「是吗?把我给小月月,好啊好啊,哎呀小月月,姐姐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喜欢姐姐我啊,那怎么一路上还总躲着姐姐呢,来来来,让姐姐扶着你回房去吧。」她说完如八爪章鱼一般扑了上来,吓得居月大叫大喊,几乎快哭出来了般的拼命道:「我……我不要了,康健,我不要你府里最漂亮的丫鬟了,我……我可不可以换成普通一点的丫鬟姐姐啊,像是溶溶姐姐她们……」 康健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都这时候了,竟然还想着普通的丫鬟,他哼了一声,将手收回,对月弯道:「居月就交给你了,你好好扶着他,千万别摔了。」说完又对那些仆人道:「你们跟我去书房,我有事情要宣布。」 直到走出很远,还能听见后面居月的哭叫声:「呜呜呜,康健,我错了,我谁都不要了,我不要丫鬟姐姐们还不行吗?漂亮的普通的都不要了还不行吗?呜呜呜……」 来到书房里,康健看了他的心腹仆人们一眼,用平静的语调告诉了大家居月的身世以及他将入主康府和他已经有身孕了的事实。 到底是他的心腹手下,底下在沸腾了一阵后,大家就都平静的接受了事实。 兔子精居月最近陷入了颇为悲惨的境地,他的肚子渐渐大了,想恢复原形的机会几乎没有了,因为恢复完原形后,他总是蹦跳着走路的,但这种极为危险的动作现在是被康健以及月弯严令禁止的。最后他实在是无聊得快要抓狂,竟然舍弃掉堂堂兔子精的尊严跟着月弯学起了女红,当然,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他绝对是被迫的被迫的啊。 微风习习,为初秋炎热的天气增添了一丝凉意,难得的好天气,居月便把那一套女红东西拿了出来,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的绣着。小丫鬟溶溶干完了活儿,便来到他面前看着他绣,一边嘻嘻笑道:「居月,真没想到你会干这种活计,当初你可是叫着囔着说什么大男人绝对不能绣花的。」其实康健已经和居月成婚了,她该改口叫夫人才对,可是居月不习惯,所以府中上下现在还是叫他居月。 居月看了溶溶一眼,他最喜欢这个温柔美丽的丫鬟了,四处瞅瞅,发觉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连忙站起身来抱住溶溶在人家的胸脯上蹭了几下,这才满足的坐下,愁眉苦脸的拿起绣花橕子道:「溶溶姐姐,你也同意我的观点是吧?本来就是嘛,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太有损我堂堂兔子精的威严了,呜呜呜,如果不是月弯姐姐逼迫我,我是打死也不会干这种活计的,溶溶姐姐,你也很同情我对吧?」他亮闪闪的大眼睛满怀期待的看向溶溶,就盼着她点头。 溶溶掩嘴一笑:「不会啊,居月,我觉得你这样很好,快要做母亲的人应该都很幸福吧,给宝宝做衣服也是一种非常甜蜜窝心的感觉吧,想着肚子里可爱的小东西在一点点长大,等到把他生出来后就可以给他穿上自己做的小衣服,这一定是一种特别美好特别美好的感觉。」小丫鬟的口气里有一丝羡慕,也有一丝不易被觉察的惆怅。 居月翻了个白眼:「幸福?为什么我不觉得啊?」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这小东西不知是不是遗传了我们兔子好动的因素,他从四个月的时候就开始活动,到现在为止我少说挨了他上千下的踢打,呜呜呜,哪里幸福了……」他不等说完就「哎哟」一声,痛得弯下腰去,须臾又直起来指着自己的肚子骂道:「怎么了?说说你还不行了?你本来就好动又爱踢我,这都是事实,我挨了这么多踢都还没惩罚你呢,你倒不爱听了,有毛病还不让我管教……哎哟……」话没说完他就又痛叫一声。 溶溶忽然兴奋地道:「看到了看到了,居月,我看见小家伙踢你了,啊啊啊啊,他好像很有力气呢,啊啊啊啊,真可爱真可爱,你的肚子圆圆的鼓起来,肯定是他那圆圆的小脚,如果是小手,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力气的,啊啊啊啊,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啊,来,小乖乖,再踢一下给阿姨看看。」 「不……不是吧溶溶姐姐,你……你干什么这么兴奋?」兔子精不敢置信的看向已经兴奋的几乎陷入疯狂的溶溶,这个女人完全不复之前温柔如水的样子,一瞬间,他连想哭的心都有了:「溶溶姐姐,你不好这样的鼓励他吧,他踢人很疼的,等你当妈了就知道这滋味了,呜呜呜,这个该死的小东西,我真想狠狠的戳他几下啊。 」说是这样说,但他的手却只是在肚皮上轻轻的抚摸着,丝毫没有下手去戳那调皮的小家伙的意思。 「嗯,是的居月,我要努力,我一定要用尽全力的努力,争取将来可以生个宝宝,啊,三年,只要再忍三年就可以了。」溶溶兴奋的点头,她的话让兔子精一头雾水:「溶溶姐姐,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你们女人生孩子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啊,只要找个人嫁了就可以,嗯,三年,啊啊啊啊,溶溶姐姐,你打算三年后就嫁人吗?不要啊,我舍不得你啊。」居月开始嚎起来,却见溶溶摇头笑笑:「不是像你想的这样,居月,到成功的那一天,我会告诉你的。」她说完又俯身在居月的肚皮上听了一会儿,才满足的离开了。 到了傍晚,康健在外面忙完生意回来了,一进门就听见居月喜滋滋的向自己邀功:「康健康健,你看你看,我这几天给宝宝做了两件小衣服,还在上面绣了东西呢,怎么样,我很聪明灵巧吧,来,你快过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康健难得看见居月这么高兴的时候,因为如今克扣了他的蔬菜口粮,又让他做女红,这兔子精的不满已经累积到一定的程度,他暗暗想着说不准在哪一天,这种不满就累积到顶点,他已经做好挨揍挨骂的准备了,因此这几天都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谁知道今天一回来,竟然就看到宝贝这么高兴,简直就像天下红雨一样的难得啊。 于是康健连忙飞奔到居月坐着的桌前,一看见桌子上的两件小衣服他就傻眼了:「哦,哦,居月,这……这两件衣服都是你做的吗?」他迟疑着问,然后就听见居月得意的回答:「是啊是啊,康健,我是不是很能干?你看我才学几天就会做了,多聪明啊。」 「嗯,居月,你觉得咱们的宝宝出生后会是一只胳膊长一只胳膊短的吗?」康健迟疑地问,这不是不可能的,居月是妖精,也许他可以未卜先知,或者已经看到肚子里的胎儿模样,否则他怎么会做出这样怪异的衣服来。 「当然不是啊,康健你怎么会这么说,咱们的宝宝一切正常。」居月愤怒的瞪着康健,然后他看见对方非常无辜的指了指那件衣服,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做的小衣服两只袖子长短粗细不一,实在是非常明显的一个错误。 居月的脸都红了:「那个……那个我第一次做,不熟练也是情有可原的嘛。」他手忙脚乱的收起那件衣服,然后又见康健指着那件裤子道:「这个,咱们家的宝宝不会长着四条腿吧?你不是告诉我会生人形的宝宝出来,不会生出兔子来吗?」 「啊,我做着的时候光想着我的原形了。」居月惊叫一声,无言的看着那条四条腿的裤子:「臭康健,你就不会挑点好话说吗?我是第一次做第一次做耶,出点错也没什么啊,还有,你那话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兔子吗?是不是只觉得你们人类伟大,觉得人类……」恼羞成怒的兔子精开始大吼。 「呃,不是不是,其实居月你做的非常好了,真的,我说的是真的,你看你看,这两朵小花儿就绣的非常漂亮嘛,嗯,奇怪,这朵大花的花瓣怎么有些别扭啊。」康健仔细的研究着裤子上的绣花,却听居月生气的道:「什么两朵花,那是两只兔子,兔子,我绣的是我和宝宝的兔子模样了,死康健,你立刻给我滚出去,就会打击我,呜呜呜,我花了几天几夜的功夫才做好的,我容易吗?你就这样的打击我。」 「不是不是。」康健拼命的安抚着处于暴走状态的居月,心想好容易宝贝定下心来做一件事情,一定要鼓励,鼓励。他四下看着,忽然发现桌子上的布块下似乎有一只袖子,他连忙抽了出来,一看,原来是一件漂亮的小衣服,款式样子都非常的美观,他连忙惊喜道:「没有啊居月,你看看看看,这件就做的很好嘛,谁说我的宝贝不会做,我的宝贝是最心灵手巧的了,嗯,这件小衣服即使是外面的裁缝师傅看了,也要自叹不如啊。」他极尽夸张的赞美着,接着便听到居月阴恻恻的声音:「 去死吧混蛋,那是月弯姐姐做的。」 惨!马屁拍到马脚上了! 康健一听居月这声音便暗道糟糕,可是这能怪他吗?都堆在一个桌子上,他哪里知道那是月弯做的,陪着笑看向居月,却见他颓然躺倒在床上,半晌不说话。 看来宝贝的自尊心这回真是被自己破坏殆尽了,康健内疚的爬上床,看见居月隆起的肚子时,忍不住傻笑着贴上去听了听,胎儿清晰的心跳声传来,让他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再度泛滥,嘴角咧的更大了,不过抬头看到自家爱人无精打采的模样,他又心痛不已。 「好了居月,你也说过你是第一次做啊,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康健安慰的轻轻抚摸着居月的肚皮,却听他闷闷的道:「不是为这个,康健,这几天好奇怪,我总会动不动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怎么办?我预感到会出事,我现在因为怀孕,法力大减,我很怕会有人对我不利,如果只是对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可我很怕危害到咱们的宝宝,我真的觉得很慌啊康健。」居月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无助的看向爱人。 康健还从来没看到宝贝这么软弱的样子,不过他觉得可能只是居月头一次怀有身孕,所以心里不安,怎么可能有人敢来危害他们的孩子,又不是活得不耐烦,谁不知道他康健和当今皇上以及国师交好啊,他就不信有不怕死的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第十章 在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居月发现自己前几个月的日子根本算不上什么悲惨,相反的,如果和现在比起来,简直就是幸福的了。如今的他不但每人要被塞许多补汤,而且肚子里的小家伙也越来越活泼,自己身为他的娘,每天里为他忍受了多少痛苦啊,却只换来这小家伙每天把他的肚皮当沙袋一样练拳脚的暴力行为,每每想到这里,居月就恨不得赶紧把小东西生出来狠狠的揍一顿屁股。 然而最悲惨的是,他身边的瘟神由一尊变成了两尊,那个他本来都快遗忘的碧芍姐姐,不知道怎么就找上门来了,然后在和月弯打了一架后,两人竟然成了好姐妹,呜呜呜,枉费自己在一边看着的时候不住祈祷着让她们两败俱伤,好让自己出去透口气。 现在的人类接受度都这么的强吗?为什么碧芍姐姐在知道自己是兔子精后不但没吓得离去,反而堂而皇之的搬进府里来住了。 居月在院子里坐着拼命叹气,看着不远处两个绣着花的绝美女子,她们高耸的胸脯随着清脆的笑声一颤一颤的,看的他口水哗哗的,却只敢往肚子里吞,呜呜呜,他根本不敢扑到这两个恐怖女人的胸脯上去蹭了,呜呜呜,为什么可爱的溶溶姐姐还不来啊。 「对了月弯,刚刚我出门的时候又看见那两个贼眉鼠眼的道士了,自从我来这里,看到他们不下十回了,是不是什么强盗啊?」碧芍一边将丝线引进针眼里,一边随意的说,却听月弯嗤笑一声:「哪个强盗敢不要命了偷到我们府里来,老娘打的他满地找牙。」月弯这话可不是夸大其词,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她可是有点真功夫在身上的。 「康健最近似乎都很忙啊。」碧芍听月弯这样说,便放下心来,又闲话到康健身上,果然听月弯笑了几声道:「是啊,爷说要把生意和一些合约等赶一赶,居月快要生了,到时候他好专心在家里陪他。」说完她抬头看了在不远处喝茶的居月一眼,吓得他赶忙把目光从那对美丽的胸脯上移开,呜呜呜,溶溶姐姐怎么还不来啊。 「我就说呢,怎么忽然这么忙起来,连我在这里白吃白喝都顾不上过问了。」碧芍也咯咯的笑,笑声未歇,就觉天色怎么突然暗了下来,抬头看去,只见头上一块硕大的乌云罩在整个康府上空,而乌云以外却依然是晴空万里,她直觉的就感到不对劲,刚站起身来,便听到居月一声惨叫,忽然痉挛着倒在地上。 「月弯,居月怎么了。」碧芍吓得声音都变了,没命的扑到居月身前,扶他坐起来,一看之下,只见居月面色惨白的吓人,额上一块血?,只听他拼尽全力断续道:「有……有法力高强的人……来……我……动不了……了……」一边说那额头上的血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碧芍吓得魂飞魄散,忙帮他擦干净,她见居月露出痛苦无比的表情,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知手忙脚乱的替他按摩着四肢,一边胡言乱语的安慰着,其实自己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那是一只千年兔妖,姑娘受他蒙蔽,还不快退开,待我们降妖呢。」院子里忽然响起一个阴森的声音,碧芍抬头望去,只见月弯已经挡在他们身前,透过她苗条的身子望去,竟是她出门时看到的那两个道士。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还不退开,不要阻挡我们降妖除魔……」老道旁边的小道火气上来,跳出来大放厥词,没等骂完就被月弯一口唾沫喷在脸上,这强悍的女人拿出泼妇骂街的姿势大骂道:「呸,我们自己家的事情,用得着你们牛鼻子管吗?关好门炼自己的丹去,别跑来这里找骂,你以为你是谁?法海啊?法海最后还不是被万人恨万人骂,趁老娘现在心情好,赶紧滚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火林,取那妖精的内丹要紧,不用管这个女子。」老道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笑意,拂尘一抖,月弯如遭重击,」咚」一声跌在地上,耳听那老道冷笑道:「微末小技也敢在道爷面前叫嚣,就是你主子亲来又能奈我何,若不是忌讳关山那个小子,便连他一起除了,也省得后患无穷。」说完从月弯身边踏过,那个叫火林的弟子已经来到居月身前,弯下身去五指成爪,看样子是要将居月开膛破肚。 「你们两个魔头,妖怪。」碧芍此时早已知道这两人不是什么善类了,她眼见连武功高强的月弯都不是老道一合之敌,自己更没办法阻止他们,情急之下,忽然抓住那只铁爪似的手,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火林惨叫一声,右手一掌劈在碧芍颈上,将她劈昏,一边恨恨骂道:「臭娘们,敢对小爷下口。」然后又嘿嘿婬笑道:「师傅,等下这两个娘们让弟子带走,找个地方好好的采阴补阳吧。」一边说一边向愤恨瞪着他的居月道:「哼,你不用看,待收了你的内丹,吃了你肚子里这精血凝成的胎儿,让你形神俱灭,嘿嘿,到时你才知道道爷我的厉害。」 居月满腔的愤怒,却苦于之前中了暗算而动弹不得,他听见那个火林混蛋说出下流的言词,心里又是担心又是着急,可没有办法,这两个道士法力十分高强,即使康健现在回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毕竟他只是肉体凡胎。 为什么?想起肚子里那个可爱的小家伙,他还不知道自己和娘亲就要遭到灭顶之灾,居月就觉得心如刀绞,为什么上天如此残忍,宝宝还没有看一眼这花花世界锦绣乾坤啊,眼看着那只鹰爪已经堪堪抓到他的胸前,下一刻就会取出他的心脏和内丹,他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忽然只听「砰」的一声,那只已经触碰到居月衣襟的爪子蓦然成了一团火球,只听那个火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猛然一蹦三尺高,不停的要将火扑灭,然而那火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旺盛,已经烧到了他的胳膊上。 「炫天真火?」那个老道惊叫一声,竟然不去救自己的弟子,转身就飞上半空,似乎要逃走,却听底下一声怒叫道:「似你等这般狠毒的妖道,也不知害了多少人,我岂能留你。」随着话音,一团火球冲上半空,那妖道闪了半天,终不及火球的速度与力量,惨叫一声跌落地上,和他的弟子滚在一起,不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两块焦炭。 居月不敢置信地望着身挡在他身前的美丽女子:「溶溶……溶溶姐姐……」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救下自己,更是做白日梦都想不到这个救下自己的人竟然是平日里温柔美丽甚至有点害羞的丫鬟溶溶。 溶溶回过神来,连忙跑上前去扶住居月:「居月,你怎么样了?那两个妖道有没有伤害到你?」她一边说一边纤手微抬,下一刻,碧芍和月弯就苏醒过来,两个人先是惨叫一声「居月……」接着便看到完好无损的居月和在他身边照顾着的溶溶,一时间全愣住了。 「我原本是天阴女子,却因为师门的关系,修炼了炫天真火,可是这样一来,体内阴阳相克,便失去生育功能了。」回到屋中,溶溶面对居月月弯和碧芍的好奇,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世说出来:「我本来也没有在意,修仙的人讲究的就是清心寡欲,可是有一次下山,我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刚满两岁的宝宝,他……他长得就像粉团似的,在那里呀呀学语,别提多可爱了,在见到他后,我觉得所有的坚持似乎都变得那样不值得,我忽然间好想有一个宝宝,我回去和师傅她们说,她们都认为我疯了,可是我不死心,后来终于让我找到一种方法。炫天真火虽然厉害无比,却要日夜修炼,否则就会停步不前,最重要的是,当你有十五年的时间没有修炼使用它后,体内的炫天真火就会彻底消失,于是我来到凡间,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只想要一个孩子,可以不和男人成婚,可以废掉所有的修行变成普通人,只要让我拥有一个宝宝,算一算到今天为止,只差两个月就满十五年了。」 「啊。」碧芍惊叫起来:「那你不是功亏一篑吗?还要再等十五年?好漫长啊。」 溶溶苦笑一下:「没有用了,这种方法只有一次机会,今天我再度使用炫天真火,它的种子便在我体内生下根了。」她见到居月浮上自责和愧色的脸庞,连忙道:「 居月,你也不要愧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是不可能忍心看着这个快要出世的小东西被伤害的,都是可爱的宝宝啊,苍天佑你,若那两个妖道晚来两个月,就连我也没有办法了。哼哼,他们竟然歹毒到吃胎儿收内丹,死有余辜。」她一边说一边在居月的肚皮上轻轻抚摸着:「小宝宝啊,虽然阿姨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不过有了你也一样啊,你可千万别学你娘亲,看见美女姐姐就挪动不了地方啊。」 居月刚说出一句:「我怎么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便忽然觉得大腿上热热的滑下两道液体,低头一看,只见白袍上迅连的染红了一大块,他愕然看向溶溶:「怎么……会流血?那两个妖道还没动手啊……」 「啊啊啊啊,定是刚刚跌倒动了胎气,孩子要生了。」碧芍之前看过妓院里有的姑娘生产,连忙惊叫了起来,三人顿时乱作一团,溶溶跑出去找府里有过接生经验的贺妈,居月的脸色则吓得都白了,一个劲儿的喃喃白语:「宝宝……宝宝他会不会有事,他提前出生,会不会有事啊?」 月弯和碧芍则不断安慰着他道:「你放心,宝宝不会有事的,以前见过许多不足月就生下来的孩子,都好好的。」碧芍更是以身做例,拍着自己的胸脯道:「看看看看,我就是八个月时生下来的,现在不也好好的吗,不用担心,一定会很好的。」 不一刻,产婆贺妈过来了,到底经验老道,阻止了大家的瞎忙乱,命人烧热水,准备白布,红布,尿片,小包裹等,她这里只留下溶溶打下手,将其余人都撵了出去。 碧芍和月弯两人虽是女子,却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两人和其余家丁等都在院里焦急等待,耳听得屋内的居月叫得惊天动地,两人的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月弯实在忍下住了,隔着窗子高喊道:「贺妈,怎么居月叫得那样大声,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刚说完,贺妈就在屋里笑骂道:「丫头片子懂什么,居月叫得声音越大,说明他还有力气着呢,这对娃娃只有好处没坏处,才这么点时间就忍不住了,有的人生孩子要三四个时辰呢,更有难产的,耗费的时间就更长了。」 听贺妈这么说,月弯才稍稍放下心来,忽然居月又下叫了,两人不由得又担心起来,过了半晌,听听还是没声音,碧芍不由得问道:「贺妈妈,怎么居月又不叫了?会不会有事啊?」 「他叫累了嗓子哑了自然就不叫了,叫也问不叫也问,你们啊,将来都有这时候。」贺妈在屋里不耐烦的道。月弯和碧芍则都羞得垂下头去,忽闻人群外一个沉稳的声首响起道:「你们不去做事,都在这里干什么?」原来是康健回来了。 碧芍和月弯互看了一眼,此时她们才想起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们……竟然没有派人去通知康健居月要生了,这准爸爸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老婆生孩子的消息,月弯打了个冷颤,可以想象自己今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了。 「爷,居月要生了,你不知道吗?」一个仆人惊奇的问。 然后身为准爸爸的男人突然没了声音,估计正在无比震惊中,忽然屋里的居月休息过来后又开始大声的痛叫,这个男人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仆人们闯到了屋外,却因为从里面栓死了而进不去,他急得又拍墙又捶窗子,一边心痛的大喊着「居月,我在这里,宝贝,你没事儿吧?啊,居月,你坚持坚持,你……你不会有事的。」 「我都要痛死了,呜呜呜。」兔子精在屋里一听见自家爱人回来了,顿时来了精神,哭得地动山摇的:「死康健,我都叫成这样了能没事儿吗?」 康健稍稍放下了点心,叫得这样大声,说明精力还是充沛的,忽然听见贺妈在里面说:「居月,用力,对,再用力一些,我已经摸到孩子的头了。」他重新又紧张起来,扒着窗子拼命向里望着,虽然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唯有这样,仿佛才能有点安慰:「贺妈,孩子生出来了吗?」 对这种废话,贺妈干脆采取了不理不睬的态度,只是一个劲儿的让居月用力,居月哭叫道:「我已经很用力了啊,为什么宝宝还不出来?呜呜呜,宝宝,外面的世界很好看,比娘肚子里的风景好看多了,你赶紧出来吧,不用害怕,你爹在外面守着呢,呜呜呜,你赶紧出来吧宝宝。」 众人听见这样一番别开生面的喊话,一个个都低下头去掩嘴偷笑,忽然一阵响亮的哭声传来,所有人都蓦然抬头,半晌大家才蹦跳欢呼道:「啊,生出来了,居月生出来了。」欢呼声中,溶溶早开了门,康健一头闯了进去,然后是月弯和碧芍。 溶溶怀里抱着刚出世的小宝宝,皱巴巴的红皮肤,但两只大眼睛却是睁着的,水灵灵的十分可爱,她对着康健笑道:「爷去哄哄居月吧,他这半天可辛苦呢,我要和贺妈去给宝宝洗澡,等下抱过来给你们看。」说完喜滋滋的抱着孩子去了,月弯和碧芍两下里看了一眼,最后选择跟着溶溶过去。 居月全身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一般,握着康健的手无力道:「这个小家伙,我快被他折腾死了,总算生出来了。」说完这句话,他的头一歪,顿时吓得康健魂飞魄散,忙探一探他的鼻息,却被居月一手拨了开去:「放心,我没死,就是太累,我要好好睡一觉。」说完了,他略略调整了头的姿势,轻微的呼噜声已经响起来了。 「宝贝,你好好的睡吧。」康健低头在居月小巧的鼻尖上爱怜的一吻,然后脱鞋上床,将他轻轻拥在怀中,一边低声吩咐月弯等去找奶娘回来给婴儿哺||乳|。虽然知道居月早产肯定有原因,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查询这件事情的时候。 尾声 居月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掌灯时分,等他睁开眼来,康健早已命人端来满满的补品,他皱了眉头,恶狠狠的问:「我的萝卜呢?我的蔬菜呢?我都生完了,怎么还不给我这些东西吃?」没等说完,旁边的贺妈就笑道:「居月,不行,你产后体虚,不能吃那些性凉的东西,等坐完了月子,你放开了肚皮吃都没关系。」 「坐月子?坐月子什么意思?我只知道妖精能生孩子,怎么不知道还要坐月子,坐月子要多少时间?」他睁大了眼睛好奇的问,等听到贺妈笑着说:「月子月子,当然要坐满一个月了。」的时候,他顺势就倒在了床上,踢蹬着两条腿道:「康健啊,我不活了,我要吃蔬菜,吃萝卜,你拿刀杀了我吧,还要一个月……啊啊啊啊……」 兔子精的惨叫声在屋里回荡,不过下一刻响起来的哭声比他的声音还要大,刹时间夺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居月看着呼啦一下都涌到了溶溶身边的人们,看着连康健都跑了上去,他收了叫声,换成使劲的捶着床,大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然而等到他看见溶溶怀中抱着的小宝宝时,顿时所有的不满都消散了,眼里心里只剩下自己怀胎八个月产下的小婴孩,小心抱了过来自信看他饱满的小额头,亮晶晶水灵灵的大眼睛,宝宝的眉毛又黑又密,睫毛又细又长,鼻子小巧挺直,一张小嘴儿紧紧抿着,倒是有几分康健平日里的形状。 居月看的满心欢喜,对康健道:「康健康健,你看看,咱们的宝宝真的很像你啊,怪不得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知道帮你欺负我。」说完康健也凑了上来,准爸爸只知道傻笑着点头。似乎是感染到他们欢乐的情绪,婴儿忽然咧开了小嘴,微微笑了起来。 「啊,他笑了他笑了。」居月兴奋的喊起来:「乖宝宝,你是不是笑着感谢娘啊,感谢娘这些日子来为你所受的辛苦,嘻嘻,告诉你好宝贝,你长大了要帮着娘,使劲儿欺负你爹哦。」 一句话逗的大家都笑起来,康健苦笑道:「我栽在了你手里还不够,还得让小家伙也来欺负我。」说完那小婴儿忽然又咧开嘴巴露出一个大大?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43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大的笑容,顿时把居月兴奋的,在婴儿嫩嫩的小脸上使劲儿亲了好几口,大笑道:「看看看看,宝宝也同意我的提议了,这可不关我的事。」 「爷,给宝宝起个名字吧。」溶溶忽然道,顿时康健来了精神,略想了一想到:「人常说福寿康宁,就叫他康宁吧。」话音刚落,大家都开始赞叹起来,居月撇了撇嘴道:「一群拍马屁的家伙,他用的是现成的词,有什么值得赞叹的。」 忽然月弯过来,手里拿着一件小红袄道:「这是居月给宝宝做的衣服,虽然看起来实在不怎么样,但总归是亲娘对宝宝的爱意,来,给小家伙穿上吧。」说完了居月连忙将婴儿放在床上,拿着那件小衣服道:「没错没错,这是我才做好的一件小衣服,手艺已经进步多了,最起码两只袖子是差不多长短粗细的。嘿嘿,我还按照碧芍姐姐的建议给他绣了个心眼儿呢。」 「心眼儿?」康健不解的看向碧芍,却听她笑道:「这是咱们家乡的一个习俗,孩子生下来穿的小红衣服,里面要绣上一只眼睛,一做藏魂之说,一个就是希望这孩子长大了要外表憨厚,其实把心眼儿都藏在内里,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儿,别让人把他算计了。」一边说着,溶溶和月弯已经把包裹解开,小宝宝可总算是获得了自由,粉嫩嫩肉嘟嘟的小胳膊小腿直踢蹬着,说不出的可爱。只可惜还没等玩够,就被人把那件小红衣服给套上了,只见小小的红袄上,赫然一只大大的眼睛。 这一下众人都愣住了,碧芍哎哟一声惊叫道:「呀,这眼睛怎么绣到外面来了?这下可糟糕了,变成了外面有心眼儿内里憨厚的话,哎呀呀,这可是怎么说的呢?居月啊,我不是嘱咐过你千万要绣在里面吗?」 居月也愣住了,期期艾艾的道:「我……我也记得是绣在里面的啊,它……它怎么就跑到外面来了?」一语未完,屋内的众人已经哈哈大笑起来,这只兔子精平时那么聪明,可真到了关键时候,竟然还是这么迷糊。 像是被众人感染了,小康宁的嘴角也大大咧着,和大家一起笑个不停。窗外,月亮弯成了月牙儿,似乎也是在偷笑个不停。 ——全文完—— 番外《三妖精重逢》 小康宁过完一周岁生日后,大概又过了三四个月吧,康府里忽然开始收拾打扫起来。兔子精居月不明所以,连忙问溶溶是怎么回事,得到的回答是:「爷的两位朋友带着妻子儿子要过来做客,似乎是极好的朋友,所以爷十分的高兴,命人好好打扫府内外,要款待贵客。」 「什么样的客人呢?」居月心里疑惑,康健告诉他是两个叫做冯夜白和慕非凡的人,不过他却没怎么听说过,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据说那两人在信里描述的妻子儿子都是盖世无双的美丽可爱。这流氓兔子的心眼立刻活动开了,暗道不知是什么样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啊。他虽然嫁了康健,但骨子里爱美人的本性却一点都没有改,这样一想,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康健也担心,自家爱人什么德性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万一在人家两位的美丽妻子当场流下口水,唉……因此在冯夜白和慕非凡来到之前,他是三令五申耳提面命千叮万嘱,拜托他的亲亲老婆一定要给自己留点面子。居月当然是满口答应。 这一天,从早上起来后居月就没有闲着,小康宁会说话了,迈着粗短的小腿在地上转着圈子,一边呀呀学语。逗得居月和溶溶碧芍都开心不已。 居月刚说了一句:「唉,这孩子的腿怎么这么短啊,老天保佑,可千万别像我,最好像他爹那样高大英俊潇洒……」一语未完,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道:「来了来了,冯爷和慕爷过来了。」 溶溶忙站了起来,牵着小康宁肥嘟嘟的小手对居月道:「夫人,贵客来了,你少不得也是要去前面应酬的,我们这就赶紧走吧。」说完碧芍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左右我也不认识,也不用我应酬。」 居月的眼睛早亮了起来,奔着传说中的绝色佳人就去了,刚跑出几步,想起自家儿子还落在后面,于是又连忙回来,抱了小康宁就跑。 老远就听见厅里传来爽朗的男人笑声,居月三步两步跨进大厅,一边笑道:「贵客临门,我倒迎得迟了,康健,那两个美丽可爱的佳人呢?」他看着座上自家老公,一边说着,眼睛早粗略溜了一圈,忽一眼看见白薯身后的流双,口水不由得立刻就要流出来。 康健此时是满头的冷汗,这个居月,自己是怎么嘱咐他的,他又是怎么拍着胸脯跟自己保证的。他看了一眼正低头吃着盘里肉干点心的王虎和白薯,暗道好在两位好友的夫人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人丢的还能轻一点儿。 谁知居月却未向那两位夫人奔去,而是向着白薯身边的流双双眼放光,一边热情的自我介绍道:「夫人你好,我是康健的爱人,哎呀,你坐着啊,怎么站着呢?来,溶溶把小宁抱过去,这是谁,在这里占着夫人的座位。」他怒目瞪着吃的正欢的白薯,终于让头扎进点心堆中的老鼠精抬起头来。 「哇呀……」居月吓得大大往后跳了一步,白薯也吓得从椅子中跳了起来,两人惊疑的互相看了半晌,又同时发出一声惊喜的大叫,接着就奔上去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一边异口同声道:「啊,贪吃老鼠,怎么会是你啊?」 「啊,流氓兔子,竟然是你。」 正埋头与一堆肉干奋战的王虎愕然抬起头来,擦了擦沾着肉屑的嘴巴:「兔子?流氓兔子?我看看我看看。」他上去扒拉开两个人,半晌后忽然惊喜的捶了居月一拳:「啊呀呀,流氓兔子,果然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友重逢,自然有说不尽的别后之语。康健和冯夜白慕非凡则都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想不到他们三个好朋友,竟然都娶了一个山上的妖精。如此说来,还不知道别人会是什么样子,难道还能遇见娶了妖精的朋友吗? 白薯王虎在居月的陪同下来到了后院,冯小薯和那两个双胞胎以及小康宁则都在母亲们面前玩着。 三个人正说得高兴,忽听冯小薯嘻嘻笑道:「这里有个鸟洞,倒隐蔽,哥哥给你们把鸟蛋抠出来。」说完只见他手里白光一闪,藏在一堆杂草里的鸟窝立刻露了出来,里面果然有四颗鸟蛋。 冯小薯却又放了回去,一边道:「看看就好了,我娘说了,鸟儿是我们的好朋友,不可以伤害的。」说完那对双胞胎叫做慕非慕虎的也都拍着小手跳脚笑道:「哈哈哈,真好玩儿真好玩儿,小薯哥哥,我们两个也露一手给你看看。」说完两兄弟双手向天一指,只见一道蓝光闪过,天上的两只盘旋老鹰便倒栽葱的坠到了地上。 慕虎道:「可惜小薯哥哥不让伤害鸟儿,我娘说过,这些家禽鸟兽什么的都是食物呢,是用来烤着吃的。」一语未完,旁边的小康宁忽然奶声奶气的慢慢道:「 错……呀……我娘……他说草草最好西(吃)。」他说完,肥嘟嘟的小手随便向地下一指,只见一道绿光闪过,光秃秃的石子路面上转瞬间就长出翠绿欲滴的一小丛青草来。 白薯王虎和居月三个早就看得呆了,他们这三位迟钝的娘才发现自家儿子竟然会法术,而且似乎是天生就会的。然而最让人忍俊不禁的,还是三个小娃娃的对话,简直就是尽得各家娘亲的精髓。 三个男人在前厅已经等的急了,派了各自的随从以香米饭、烧烤腊肉、美人丫鬟的藉口,总算将自家老婆召回。刚刚坐到席上,忽然家人报说:当朝国师来到。 大家都是旧识了,连忙将关山迎了进来,只见这位国师嘻嘻一笑:「哟,不错,倒赶上了顿饭。」说完大刺刺坐下,然后又神秘兮兮的道:「你们猜我前些日子在路上看见谁了?嘿嘿,告诉你们,吓你们一跳,向天涯。」 慕非凡展颜笑道:「那冷血的家伙啊,一定又是接到高的吓人的赏金,去杀哪个大j大恶了吧。」 话音刚落,关山就摇头笑道:「不是不是,他带着一位夫人,哎哟我可告诉你们,那位夫人可是倾国倾城妩媚婀娜无比,怎也想不到这冷血家伙竟然还有这等艳福。对了,人家也有儿子了,还托我带话,说让大家有空就去杀手谷一聚呢。」 冯仪白叫道:「这冷血家伙,成了亲也不告诉咱们一声……」一语未完,关山已经嘿嘿笑道:「说实话,兄弟在这里也请个罪,我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儿子也快满一岁了呢,几位什么时候到京城,去我那里聚聚,皇上也想着你们,大概小皇子周岁的时候,就会把你们召进京吧。」 一席话让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随着他们走得地方越来越多,聚会的队伍越来越大,也会有越来越多的妖精再次相聚在一起。 美丽妖精们的故事,仍在继续喔。 ——完—— (出书版)《十二妖精系列之 马到成功》梨花(梨花烟雨) 番外 文案: 嫩草真是恨铁不成钢啊,自己这群子孙辈简直太好逸恶劳,只懂得吃喝撒欢,一点也不努力工作,身为祖先,嫩草有义务好好训斥他们一顿。 ……什么?不这么玩耍反而会被喜怒无常的主人杀掉吃掉! 望向主人,嫩草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出来南宫乘风是这种人呀。 谁啊?把这么个了解马匹的活宝笨蛋送来当j细,这是逆向思考还是啥? 存心要他这英明神武卓伟不凡的广泽王爷活活被笨蛋气死就是了? 那好,这小笨蛋也美得让他流口水,不如就找个机会吃了小笨蛋收服他,把嫩草彻底变成为他南宫乘风所用之人。 哈?主人真的像子孙说的那样坏,被迫喝了酒的下场就是被扒光宰来吃! 这时候当然是逃命重要了,管他会不会触犯仙规,直接施法变回大白马飞奔逃命去啦! 眼花?马妖?算了!不管是啥,我都还没吃下肚呢! 好你个嫩草,快给我回来! 楔 子 白雾蔼蔼,祥云缭绕,奇花异草遍布其中,神木仙石亦随处可寻——这个恍如人间仙境般的地方,叫做雾隐山。 一千年前,有十二只来自四面八方的妖精到了这雾隐山中,他们都看出这雾隐山中灵气充足,是个灵脉汇聚、有利修行的好地方。为了能独占雾隐灵脉,十二只妖精是大打出手,直战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妖精们的这一战整整打了五百年时光,耗去了不知多少道行。而一群方外妖精更是趁此时机一举入侵,企图将他们赶尽杀绝,将这座仙山占为已有。 十二只妖精先是各自为战,可在五百年大战中都损耗不小的他们纷纷不敌对手,险些被打得魂飞魄散;就在这紧要关头,他们悟出了「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的道理,同心协力尽弃前嫌,终于在十二妖联手之下,勉强杀退了敌人。从此之后,他们便以兄弟相称,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而十二妖的修为也在一齐抗击天劫的努力下,日益精进,早已是远胜当年。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他们便可成为妖仙了。而这最后一步就是,答出上届妖仙给他们示下的问题—— 一块大约有谷场般大的光滑山石上,齐齐坐着在民间传说中被称为「十二生肖」的妖精们,他们此可正是为了讨论如何对付妖仙大人们示下的问题而聚集在一起。 讨论虽然热火朝天,却始终没有什么进展,正当领头的黄牛老大感到十分无奈的时候,一张宣纸晃晃悠悠的被一阵轻风带了下来。 顿时,十二只妖精脸上的嘻笑之色被凝重取代,十二妖拾起那张纸后却发现,纸上只有七个字: 问世间情为何物? 山谷中一下子陷入了沉寂,良久,猴子精才重重哼出一声:「问……问世间情为何物?这是什么鬼题,不是说成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断绝七情六欲吗?」 黄牛白了他一眼:「不许对上仙出的题不敬。」只是他心里也觉得颇为奇怪,这题出的有些早了不说,而且也的确很不合常理,论理不是应该问一些修炼秘术或者飞仙后的打算吗?但是不管怎么奇怪,题既然已经出了,他们就应该尽心尽力的作答才是。 「众位兄弟,既然上仙已经示下,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不是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当务之急是寻找出最正确最完美的答案。我们现在就回去,用五妖鬼搬运法搬来一些人间典籍,五天内一定要找到标准答案。」 众妖精一起回应,一个个用还不太熟练的步子走了回去—— 与此同时,雾隐山下,一对俊俏男子正相偎在一起,漫声吟唱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曲子,唱完了,个子较矮的一个起身来到湖边一块大石上,只看了一眼就惊呼道:「郝哥,怎么你方才写的那幅字不见了?就是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的上联。啊,讨厌,一定是刚才那阵该死的风刮走的,这下一句可千万别丢了。」他珍重捧起下联,那上边赫然七个俊逸有力的大字:「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五日里,十二只妖精为了那对「情」字的体悟,翻遍了人间的典籍,然而五日后重聚,众妖却都仍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为了寻求各自对「情」的体悟,十二妖终于还是决定前往人间,各自修行。临别时,十二个兄弟在白云里依依惜别,相约于五年之后在雾隐山下重聚。并且约定:在人间除非到了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否则不许使用法术,自然也不许用法术联络其他妖精。这个约定,全是为了躲避上届妖仙的耳目;因为妖界规矩,为免祸乱人间,所有妖精皆是不许在人间界出没的,若有妖精犯事,一旦现行,必将被毁去千年道行,更有可能被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一阵风吹来,十二只妖精互相拱手作别,伴随着十二道金光闪过,雾隐山十二妖的传奇爱情故事开始了—— 第一章 当今天下,最大的粮商是冯夜白,最大的马商是南宫乘风。 冯夜白精明,南宫乘风j诈——骗谁也不要骗到他们头上,否则一夜之间,你可能便会由家财万贯变得一文不名,这是所有商人们默默遵守的一个不成文规则。 但是,如果说一定要得罪一个人的话,商人们是宁可得罪冯夜白,也不肯得罪南宫乘风的。 只因——一旦你得罪了冯夜白,或许他只是大度笑笑,转身将你逼到当裤子的境地罢了;但是如果得罪了南宫乘风,他却会立时撂下脸子,不用转身就可以让你连条裤衩也不剩,不仅如此,你千万别有什么作j犯科的把柄落在他手里,如果有的话,那么恭喜你,监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并不是很和蔼的捕快们则很快就会上门,只因这位南宫公子不但是最大的马商,负责全国的战马供应,而且他还是当今太后的侄子,御赐亲封的广泽王爷。 其实南宫乘风除了j诈一点、花心一点、记仇一点、奢侈一点、暴力一点等等众多只有一点的毛病之外,这人还是很完美的,最起码他有着让所有怀春少女都能够一见钟情的帅气容貌潇洒风度,还有皇家贵戚的身份权势,以及让他挥霍一百辈子也挥霍不完的财富。很多时候,这些东西能够让人们忘记他所有的缺点。 除了这些优点和缺点之外,南宫乘风还有一个不知道该说是优点还是缺点的性格,那就是雷厉风行。 什么?你说我把雷厉风行这样明显是优点的褒义词说成上述语句很过分?那好,我们试着举例。 某一天,一个商人前来拜见小王爷,只因席上悄悄说了一句:「这畜生,乱吠什么?」,结果被小王爷听成了「这畜生,浪费什么?」。 小王爷当即大怒,心想我好心用丰盛酒菜款待你,你却斥我是浪费。于是悄悄叫来了下人,吩咐将这人在清风城的一切来往买卖都给封死,然后又叫来了门下擅长三只手的食客,在某个时机将此人的荷包卸下,然后,可怜的商人就一路讨着饭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事后,小王爷才由仆人的嘴里得知,人家只不过是因为在吃饭时老听见院里的一只狗在叫,忍不住有感而发而已。 所以说小王爷还是很大度的,他弄清了事情的真相后,便既往不咎,将那人的商号全部解冻,只不过人家这一路讨饭的经历,却是再也抹不去了。 诸如以上例子不胜枚举,伺候南宫乘风的仆人们都知道,只要主子下了命令,就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内执行完毕,否则就该他对你执行一些你绝对不希望尝试到的东西了,例如所谓的家法。 但也正因为如此,南宫乘风所率领的手下,办事效率之高令人咋舌,连当今皇上亲率的旋风劲旅的元帅,都心服口服地声称,即便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自己的部下执行十万火急的军令,也不会比南宫小王爷的手下更快更好。 此时,向来雷厉风行的小王爷南宫乘风,正悠哉悠哉坐在一望无际的莽荡草原上,头上有人给他打着浅黄|色的伞盖,面前是一桌丰富的烧烤食物以及一瓶贡品茅台,眼面,是他最爱的两样事物之一——一群群的骏马。 南宫乘风最爱的就是女人和马,如果他不在府里,而醉红楼等地又找不到他的话,那么来马场找他是绝对没有错的。 「今次这些马,质量倒是上乘,只不过一眼望去,似乎没有什么绝世名驹啊。」南宫乘风慢悠悠地道。 然后他身旁一个十分俊俏的少年连忙上前,陪笑道:「主子,这已经是那些分堂主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搜罗来的了,虽然没有绝世名驹,可你看看,这里也没有一匹次货不是?」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道:啊呸,绝世名驹,在你府里的马栏里有二十多匹呢,个个脾气和你一样大,不知费了我们多少心思伺候,还想要绝世名驹,要是绝世名驹这么多,也称不上绝世了。 南宫乘风点点头:「嗯,说的也是,次货倒是没有的,只不过这次是我亲自下令要好马的,要是有人敢在这里掺假,以后还有他的好日子过吗?所以也不能就因此说他们是十分敬业的。」他悠悠品了一口茅台,心里还是十分惬意的。 马妖嫩草一出了自己落下云头的山林,便看到了这样一幅激动人心的景象。 一望无垠的碧绿草原上,成百上千的骏马后代们结队成群驰骋而过,蓝天白云,玉带般的河水,让马妖嫩草不自禁的就起了唏嘘感叹: 唉,现在的子孙们多幸福啊,可以无忧无虑的在这片大草原上觅食飞奔,哪像我过去,想吃口嫩草都没有,主人每天就知道让我干活,后来看我病得快不行了,干脆扔在山脚下让我自生自灭,若不是被飞马师傅收留,并传授了修炼之术,我早就成为幽冥中的一缕孤魂了。以至于下山后,给自己起名字都叫嫩草,就盼着能吃上口鲜嫩的绿草。 嫩草一边感叹一边背着手慢慢走着,看看这边的一群子孙,再看看那边的一群后辈,然后,他开始觉得不满了。注意!不是嫉妒,是不满—— 这些孩子们现如今怎么养成了这种骄奢的毛病呢?大口大口的鲜嫩草叶吃着,却只知道撒欢儿奔跑,连点货物粮食都不驮,唉,如此下去怎么得了,不干活的牲口,迟早要被主人或杀或卖,反正是不会有好结局的啊。 嫩草想到这里,决定要好好的给这些不懂事的后辈子孙们上一堂思想教育课,要好好的教导他们,既然是牲口,就要守牲口的本分,少吃草多干活,如此方是长久保命之道。嗯,就当作自己下界一场,为子孙后代们做点贡献吧。他想到这里,抖擞了抖擞精神,就用马类的语言长长嘶鸣了一声。 南宫乘风一口酒还没下肚,便从舒适的座椅上猛然翻了下去,只吓得身后一众伺候的下人们面如土色,只不过还不等他们上前赔罪,就见这黑心的主子竟然自己爬了起来,一迭声地叫着:「好马,名驹,绝世的名驹啊,快……快跟本王过来,我……我一定要找到这匹绝世的名驹。」 他实在是太兴奋了,以至于完全忘了自己一贯的优雅形象,直挥舞着那两只保养良好的爪子,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 嫩草乃是千年马妖,那声嘶鸣的威力,比百兽之王还要大。群马们听见这一声,立刻都撒开蹄子向嫩草聚拢,不到半刻钟,草场上便形成了一个以嫩草为中心的大包围圈。 「你们不可以这样啊,身为一匹有主人的马,你们怎么还能这样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呢?这样迟早是会被杀掉的啊。我们做马的,少吃草多干活,这是多少前辈们用生命证明了的保命之道,像你们这样成天就知道撒着蹄子飞奔,总有一天会被宰了吃肉。」 嫩草慢条斯理的向后代们讲述着大道理,他的性子一向都是慢吞吞的,因此也是十二妖精里除了老牛之外最稳重的一只妖精。他向群马们讲述了自己一千年前的悲惨经历,立刻引起了马群的共鸣,一时间嘶声震天,众多马匹仰着脖子撩着蹄子诉说自己的冤屈。 「前辈啊,不是我们不干活,而是主人也没让我们干活啊,我们从出生就一直是这样生活着的。」 「没错没错,前辈啊,你没进过那座叫王府的地方,那里面有一个马厩,里面全部是特别好特别优秀的马匹,他们的那份排场啊,就连普通的人也比不上啊。」 「是啊是啊,我听说,就二十几匹马,却要好几十个人伺候呢,不但吃最好的料,还每天都洗澡、刷毛,冬天有暖炉,夏天还有人扇风,夜里都能吃好几顿最上等的草料。」 南宫乘风和他的一众下人们呆呆看着那万马奔腾的场面,耳膜都差点被那群马发出的长嘶声给震破了。 「拿……拿鞭子来。」南宫乘风激动得声调都变了:能让这么多马齐聚此处,同仇敌忾示威的,必然不是凡马,刚才那声嘶鸣也必定是被围在中间的神驹发出。 他觉得自己的身子都有些发抖,难道……难道自己竟然有幸能够见到西域传说中,居于绝顶悬崖上的那种飞马吗?相传,汗血宝马就是它们和普通的凡马交配所生下的马驹。想到这里,他就更激动了。 旁边的仆人恭敬递上鞭子,就听南宫乘风长啸一声,接着那千匹聚集在一起的马匹呼啦啦一下四散奔开,几声嘶鸣响起,南宫乘风当然听不懂,但是嫩草却听明白了,马儿们是在告诉他:主人来了,主人的命令它们是不敢违背的,如果跑慢了,会被残忍的杀掉。 南宫乘风的眼睛瞪得有若铜铃般大,看着围在一起的马匹逐渐减少,他的心也越提越高,手中举起鞭子,他要抓紧最后那丝一瞬即逝的机会,务必要将这匹神驹一举成擒。 最后一匹马也终于跑了开去,南宫乘风大喝一声,拧身上了半空:「就是现在!」他意气风发地吼道,接着闪电般出手,长长鞭子便呼啸着划了一个圈,准确无比的向草丛中那团显露出来的物事罩去。 「咕咚」一声,武艺精湛的南宫小王爷以一个十分不雅的姿势跌了个狗吃屎,再次让他身后仆人们的心脏经历了一次非同寻常的惊吓。 这不能怪南宫乘风学艺不精,事实上,他刚才的出手十分完美,力道、速度、角度全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但是唯一没在他掌握之中的,是那个本来应该是马,但其实却是个人的家伙。 要不说南宫乘风的狠辣残忍还是有限度的,远没有达到人神共愤的地步,最起码当他看见马群中心是个人而不是匹马的时候,他收回了鞭子,但因为挥出去的鞭子力道凌厉,这样一来,当他收回鞭子的同时,自己整个人也就跌到了嫩草的面前。 嫩草好奇地看着这个跌到他眼前的人,这个人真好看,不是自己伙伴们的那种阴柔妩媚的漂亮,他很英俊,根本不是自己一千年前那个猥琐的主人可比的,他一下子就对南宫乘风有了好感,伸出一只纤纤素手去扶他,一边慢吞吞地问:「你……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跌倒?是不是被人打了?骨头受伤了吗?」 「我呸。」南宫乘风暴跳如雷,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吐出满嘴的青草:「他奶奶的你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匹神驹呢?神驹呢神驹呢?你把……」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终于看清了嫩草的真面目。 眼前这个人,身罩一袭洁白的纱衣,面色如阳春白雪,明眸如清潭碧波,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挺鼻红唇,眉如远山,青丝如墨流泻在他的背上,虽然是坐着的,但仍可看出体态婀娜身材修长,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拙的绝代佳人。 「咳咳,敝姓南宫,名乘风,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因何会出现在敝人的草场中呢?」南宫乘风在一瞬间由暴龙转化为翩翩浊世佳公子,刷地展开折扇,端的是风度迷人潇洒超群。 嫩草看呆了眼,雪白的面庞一下子就染上了两朵红云,慢慢地道:「敝……敝姓嫩,名草,我……我是因为……因为……因为……因为迷路才走到这里来的。」嫩草一时间编不出别的理由,总不能告诉眼前这位南宫公子,说他是从雾隐山来的妖精,降下云头后才来到这片草场的吧? 「嫩草?」南宫乘风张大了嘴巴,脑海里迅速的把百家姓转了一遍,确定没有这个姓后,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哦,那个……小草的名字还真是十分的可爱啊,有特点,我喜欢。」从这一句话,便可以看出他的风流本性,刚刚知道人家的名字,就把兄台二字改成小草了。 嫩草好奇地看着南宫乘风:「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呢?」他忽然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你一定是被这个草场的主人给打飞到这里来的。刚刚我听马儿们说,这草场的主人非常凶狠,如果它们跑的慢了一点,就要被宰杀掉,你是人,他当然不会杀你,但是打你,嗯,这就不奇怪了。」 非常凶狠的草场主人?南宫乘风的脸色有些发绿,心想是哪匹臭马敢在美人面前造本王的谣呢,找出来,今晚杀了炖肉吃。 只不过他觉得很奇怪,这嫩草说起话来,怎么这么别扭呢?不但慢吞吞的,而且听上去总感觉有些怪异。 「我们快走吧,等一下被那个主人看见了,会被他抓住,那就糟糕了。」嫩草慢悠悠地站起来,左右望望,然后便看见了那些站在南宫乘风身后呈石化状的仆人们。 总算其中还有一个机灵的,就是之前伺候南宫乘风的那个俊俏少年月牙儿,他上前一步指着嫩草的鼻子骂道:「喂,你这个不开眼的东西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呢?竟然敢说我们主人凶狠,你你你……」他「你」不下去了,因为觉得主人本来就很凶狠,人家说的也没错,这要怎么指责啊。 南宫乘风一脚将月牙儿给踹了出去,心想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没看见本王想勾引这美人儿吗?然后他转过身来,笑出一脸的春风看向嫩草:「哦,小草你听我说,其实这是误会,完全是一场误会……」 嫩草慢慢地退着,眼里盛着有些惊惧的光芒,喃喃道:「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这草场的主人……」他迅速地撑起身子爬了几步,然后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马了,应该站起身子走路,于是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拼命向后跑。 「我……我说过了啊,我说过这是敝人的草场。」南宫乘风心里大乐,暗道太棒了太棒了,是个脑袋心思有点笨笨的美人儿,嘿嘿,这样的美人儿最容易上手,也最惹人怜爱。 他鞭子轻甩,准确套中嫩草的腰身,将他拽了过来,然后搂在怀里呵呵笑道:「这真的是误会,我呢……我是一个非常非常善良的人,和蔼可亲心地宽厚,嫩草,你是不是无家可归啊?不如和本王回去吧,王府里有吃不尽的美食,穿不完的绫罗绸缎……」 众仆人一起望向天边。 南宫乘风回头看见,怒问道:「你们都在看什么?还不过来两个扶住嫩草,一群不长眼色的家伙。」 众人心中齐道:我们在看天边有没有打雷的迹象,真是的,这里有一个谎话连篇兼诱拐儿童的家伙,老天爷他没看见吗?怎么也不降个雷劈死。 接着月牙儿和另一个仆人上前,仔细打量了打量嫩草,做天真状抬头问南宫乘风:「主人,他四肢健全,我们要扶哪里?」 南宫乘风差点没气吐血,心想这帮家伙,我平时里亏待了他们吗?月钱少还是赏钱少?不就是凶暴一点吗?就在美人面前吐我的槽!等着,都给我等着,回去扣一个月月钱。 嫩草有些犹豫,马儿们说这个主人是很残暴的,可是他长得这么好看,这么好看的人可能凶暴吗?单纯的马妖因为一起相处的蛇精和邻山的蝎子精都是善良之辈,所以完全不懂蛇蝎美人的含义。他觉得自己在世间举目无亲孤苦无依,要找到「问世间情为何物」的答案可不是很容易,如果这个善良的人真肯收留自己的话,确实要比自己乱闯乱撞要好。 「还犹豫什么呢?我又不要你的钱,世上到哪里找这样的好事儿。」南宫乘风进一步对嫩草进行蛊惑,心里却邪恶地道:「我……我是不要你的钱,只要你把身子给我就行了,哦哈哈哈……」 就这样,嫩草跟着南宫乘风回到了广泽王府,开始了他由仆役升为王妃的多彩多姿的生活。 第二章 广泽王府地处临阳城,是整个临阳城里占地最广的一栋建筑。当南宫乘风回来的时候,王府门外排了一条长龙般的队伍,看见他的车驾,都纷纷地扑到车门处,一迭声的问安,边打躬作揖,神态极为恭敬。 月牙儿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看见众多熟悉的和不熟悉的面孔,忙跳下车来,大声道:「哟,各位,可别折杀死小的,小的不过是王爷的一个仆人,你看,真正的王爷在那里呢。」 顺着月牙儿手指的方向,大家才看到站在马车旁边一个脸色可以媲美锅底的贵公子,不是南宫乘风还会有谁?众人愣了一下神儿,于是又一窝蜂的涌上前去。一边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王爷不坐车反而和仆役们走到了一起呢? 想也知道,这是事出有因的。 你想啊,嫩草是一匹马妖,他怎可能忍心坐着由自己同类驾的车子去奴役它们呢?而当他断然拒绝这个要求后,多情风流,深知该如何掳获美人心的小王爷,就一脸要和美人同甘共苦的表情,毅然的站在了嫩草身边。 于是,奴性深重的嫩草发慌了,非要推南宫乘风到车里不可,一边惶恐的说什么「马儿驾车,可却没有人肯坐车的话,那这些马就离死期不远了。」 虽然南宫乘风不明白嫩草这种奇怪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但他当然不肯放弃和嫩草培养感情的机会,于是乎,可怜的月牙儿就被赶鸭子上了架,哦,不,是上了车。 再然后,就发生了之前的一幕。 想当然,南宫乘风是绝对不会去反思自己的错误的,所以他的气都出在那些无辜等了他一上午的人身上,冷着脸子丢出一句话:「月牙儿,今天主子我谁也不见,让他们全部给我回去。」言罢,自豪得意地转身,便对上了嫩草惊恐好奇的目光。那意思很明显:原来……原来你真的很凶…… 「咳咳,那个……刚才是在开玩笑的了,呵呵,想也知道,本王这么大度善良的人,有可能和你们计较吗?月牙儿,都请进来请进来吧。」南宫乘风闪电般的转身,面上甚至还堆了一丝笑容,当然,如果他不是将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的话,这话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信服力的。 那些等的人全部都愣住了,继而不熟悉的人感激涕零:原来……原来广泽王爷根本就不像传说中那么不近人情啊,你看看,人家还会开玩笑呢;而熟知南宫乘风的人则纷纷交头接耳:「哎,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王爷今儿怎的转了性子?」 「笨,你还不知道吗?不看看刚才谁坐在车上,肯定是王爷最后也没逃过月牙儿的魅力,对人家怎么怎么样了,不然何至于他下来走路,月牙儿却仆篡主位呢?」 「嗯,也不一定吧?月牙儿跟着王爷也有几年了,要吃也早吃了,偏偏瞅这个时候?而且你们难道还没有发现?跟着王爷身边那位小哥儿,可是真正的绝代佳人啊。」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若真是这样的话,月牙儿怎可能坐在车上呢?」 嫩草奇怪地看着南宫乘风,半晌忽然笑道:「你真的很有才华啊,我在书上看的,说巴蜀一带有十分厉害的艺人,可以在弹指间变幻脸色,我一直都以为那是瞎说,原来世间竟真有这门功夫,哪天你教我好不好?」 南宫乘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翻着白眼死不承认:「变脸?你看错了吧?我怎可能会这么高难度的东西,可担不起您的赞誉……」他的本意是提醒一下嫩草,别太蹬鼻子上脸了,这种公开的讽刺让本王十分生气,十分十分的生气。 偏偏嫩草根本就不通世务,还认真点头道:「没错没错,你当得起当得起的,嗯,让我想想,最开始你的脸是青色,然后又变白了,哦,之后似乎又有些蜡黄蜡黄的,最后……哦哦哦,就是现在这种颜色,黑黑的臭臭的……」他慢慢地回忆着,神情严肃而郑重。 「噗哧」一声,人群中有一个人没忍住,笑出声来,吓得熟悉南宫乘风脾气的仆人连忙将他拖了出去。 奶奶的,什么笨美人很可爱,冯夜白那厮纯粹是瞎扯,爷爷我受不了了。 南宫乘风恶狠狠瞪着后知后觉四顾浏览王府景物的嫩草,刚要撕掉面具露出大灰狼的原形,便听嫩草惊叫一声:「啊,好多的马……好多好多的马儿……天啊,还有红色的……啊啊啊……」 他猛然转过头,双目晶晶亮的看着南宫乘风:「我……我可以过去和它们说说话吗?我可以去看看它们吗?」 南宫乘风的爪子在一瞬间就收了回去,他的双眼里全是嫩草那因为散发着兴奋神情而显得光彩照人的绝色容颜:「当然,当然可以,你过去看吧,本王的马儿们,你可以随便摸随便动随便看。如果有不听话的,也可以随便抽打。」 「我不喜欢打马,它们都是很善良很可爱很勤劳的动物。」嫩草认真地道,在心里加了一句:「我就是这样的。」 「月牙儿,伺候嫩草去看马。」 南宫乘风挥挥手,决定先解决了这些跟在他后面的苍蝇再说,等到府里没人的时候,和美人吃上一顿饭,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培养几天感情,然后就可以…… 他嘿嘿嘿地笑出声音,那里面的得意神态,顿时吓得后面几十个家伙面如土色,谁都知道,露出这样笑声的广泽王爷,心里绝对是在算计别人,他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牺牲者。 几十个人想打发其实并不容易,但是我们不要忘了广泽王爷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因此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已经有二十五个人走出了大厅。 月牙儿就是在这时候匆匆奔了进来,大声道:「王爷,王爷,不好了,嫩草玩马玩得上瘾……」 不等他说完,南宫乘风就一枚眼刀丢了过去,不悦道:「他爱玩你就随他便玩,什么时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44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什么时候玩够什么时候算,没看见有客人在这里吗?堂堂王府的一个管事,竟然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哦,是是,知道了。」月牙儿陪笑,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远处的西院里传来震天的马嘶声,正当众人惊诧莫名的时候,南宫乘风却呵呵笑着自语道:「没想到嫩草这么爱玩马啊,而且他的马缘也这般好,这些名驹可轻易不理人的,瞧这一回它们叫得多欢,嗯,不错不错,和我有一比,或许将来玩够了,也可以将他留在府里,专门负责替我照顾管理那些名驹。」 因为迫切的想看嫩草和马儿们嬉闹的情景,南宫乘风很快的便打发了剩下那十几个倒楣鬼,乐悠悠兴冲冲地直奔天字型大小马房而来。还没到近前,便看见站着一动也不动的仆人们,而嫩草的呵斥声也清晰的传来。 「你们这些马中的败类,你们祖先辛苦了无数代才赚回的勤劳稳重,吃苦耐劳,忠诚可靠的那点儿好名声,全都被你们败坏光了!身为一匹马,不想着好好干活替主人效劳,却在这里吃着最好的嫩草,向着主人发脾气撩蹄子,你们还当自己是马吗?我看你们根本就是把自己当成了人……」 南宫乘风诧异地来到近前,就见他那二十几匹名驹全部耷拉着脑袋,而嫩草正把喂它们的上等草料全部挪了出来,一边道:「你们太狂妄了,罚你们一天不许吃东西,这些草料给那些拉车的马吃。告诉你们,虽然我今天抽了你们几鞭子,可是疼在你们的身上,疼在我的心里,明白吗?身为你们的祖先……咳咳,祖先的朋友,我必须要让你们成为名符其实的好马,为你们将来能够正常老死创造条件。」 南宫乘风险些跌倒,拨开呆掉的仆人们向前走,那些本来老实的名驹一看见他,都猛然撩起了蹄子长嘶起来,却见嫩草将大眼睛一瞪:「干什么?想造反吗?」一嗓子将那些名驹吼得没了声音。 「太神奇了,就像看到弼马温一样啊。」南宫乘风想起民间传说的孙悟空的故事,他现在对这个嫩草十分的好奇,然后他看见月牙儿翻了翻白眼:「能不神奇吗?主子,你如果给我权力,能把这赤兔马、汗血宝马、追风驹揍得嗷嗷直叫的话,我会比嫩草还要神奇的。」 「什么?揍?」南宫乘风心痛的「嗷」一声狼叫,差点背过气去。嫩草听见了他的声音,连忙奔上前来,陪笑道:「那个……我……我刚刚已经教训过这些目无主人,骄傲自大的马儿了,你……你能不能不要杀掉他们?」 「我为什么要杀他们,我现在只想杀你。」南宫乘风咬牙切齿地道,那些可都是他最珍爱的宝贝马,当初皇上哥哥跟他开口要,他都不舍得贡献出一匹,现在却被嫩草这样的蹂躏,他发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杀?杀我?」嫩草心中一惊,第一念头是我马妖的身份暴露了,他二话不说,拨拉开人群就拼命的向外跑。 南宫乘风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开始向前追去,不管如何,那些马已经挨了揍,自己是挽回不了的了,如果再让美人跑了,岂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是怎么回事啊?这个嫩草为什么可以跑得这么快?南宫乘风向来以自己的轻功为傲,可他发现这个嫩草的轻功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出不知多少倍,眼看着对方越跑越远越跑越远,他一咬牙,拽出腰间足足有十几尺长的鞭子,准确无比地套住了嫩草。 奴性深重的嫩草立刻不敢动了,耷拉着脑袋,一副任凭主人责罚的样子。 南宫乘风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终于来到嫩草面前,狞笑着道:「跑啊,跑啊,我让你再跑,哼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走,跟我回去。」他一拽绳子,动作绝对称不上客气,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开始怀疑嫩草是不是自己的对头派来的卧底,不然怎么会一进府就虐待他的宝贝们,然后一听见自己要杀他,就做贼心虚的要逃跑,而且最最令人怀疑的,是他竟然有这么高的轻功。 嫩草就像是被戴了紧箍咒的孙悟空,柔顺地跟着南宫乘风身后,一直到了广泽王府外,他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喂,你……你没有买下我,我……我凭什么要跟你走啊,大不了你那些美食我不吃了,绫罗绸缎我不穿了还不行吗?」 「哼哼,现在才想起这些,晚了,给我进去。」南宫乘风一边说,一边也在深深的怀疑,到底是哪个白痴对头能派出这样笨的卧底来呢?难道是故布疑阵擅用奇兵吗?嗯,别说,这个也有可能,自己对付聪明人,那是稳稳立于不败之地,但是对付笨蛋,还真没有经验。 就这样,温顺的嫩草便成了南宫乘风的贴身仆人,因为南宫乘风要时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而且他还打着好主意,这么漂亮又笨笨的卧底如果不吃掉,也实在太可惜了,不是吗? 折腾了一天,很快便到了晚饭时分,嫩草站在南宫乘风的身后,看着对方太快朵颐,不由得十分好奇,心想人类真奇怪,那些鱼和肉有什么好吃的呢?青菜会比青草好吃吗?而且还被煮熟了,嗯,对方既然是王爷,怎么桌上竟然连一盘嫩草都没有呢?明明他喂马的时候很大方啊,偏偏对自己又这么吝啬。 南宫乘风一边吃,一边拿斜眼看着嫩草,心想嘿嘿,馋着吧,馋死你,只要你有了欲望,无论是吃穿还是银钱,有欲望就好办了,哈哈哈……就这样。 他做足了样子,才故作大方地对嫩草一挥手:「行了,本王吃完了,看在你今天第一天做事的份儿上,剩下的都赏了你吧。」 「我不吃。」嫩草温柔地拒绝,心想我干什么要吃这些难看又难吃的东西啊,等一下去马房,我的子孙们肯定不会吝惜给我一些鲜草吃的。 「什么?不吃?」南宫乘风一愣,然后大怒,站起身吼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还嫌弃我的口水不成?我是你的主人知不知道?」不行,坚决要刹住嫩草的这种歪邪心埋,不然如果他连自己的口水都嫌弃的话,将来做那种事时,还可能乖乖让他躺在那里被自己亲,或者让他用那张小嘴替自己做某些事吗? 南宫乘风想到这里,眼睛就直勾勾的看着那张樱桃小嘴,心里一股火腾腾腾的往上升,暗道奶奶的,同样是人,看看人家的小嘴,那真是樱桃小口,红润可爱,再看看我手下那些混账东西的嘴巴,一个个跟血盆大口似的,除了月牙儿,就没一个能让我赏心悦目的,妈的偏偏那个月牙儿一脸的反骨相,怎么看也提不起兴趣。 不过现在好了。他安慰地想:现在嫩草来了,就算他是别人派来的j细我也认了,先拐上床再说,嗯,说不定还可以利用本王的魅力让他成为反卧底,向他的主子提供假情报,啊哈哈哈,那可就太美妙了。南宫乘风想到此等美事,只笑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后面,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嫩草。」他含情脉脉的呼唤,心想先别急着深情款款,要给他一定的适应期。谁知叫完了,并没有任何回应,他没有起身,心想可能刚做贴身仆人,正在溜号呢,没关系,以后调教调教就好了。于是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眼皮朝天,大爷状又叫了一声「嫩草」。 仍是没有回应。这下南宫乘风火了,腾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恼羞成怒的大吼:「嫩草,你耳朵长毛了吗?」一边喊一边回头看去,却见一个饭厅里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嫩草的影子。 月牙儿刚刚查完了上夜的仆人们,正要赶回来吃饭呢,便看见嫩草从饭厅出来,直往马房而去。他奇怪道:「嫩草,你不用伺候爷了吗?」一边说一边心想这不可能啊,爷那个德性我还不知道,美人在前,他有放过的道理?嗯,这嫩草该不会是想逃跑吧? 想到这里,月牙儿的心中开始挣扎起来,暗道嫩草一看就是纯洁的孩子,落在爷这头灰狼的手里还能有好儿吗?如果为了自己的良心,我应该装作没看见他。可是眼在爷身边,还能要良心这东西吗?要良心就别要命,要命就别要良心,这可是爷反覆交待过的话啊。 嫩草哪知道月牙儿心中转着的念头。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哦,我看见爷吃完饭后,坐在那里想事情,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还冲我挥手让我出来,所以我就出来,想先寻点东西解解馋。」他很老实的用了「解馋」二宇,因为他根本就不饿。 「可那边是马房啊。」月牙儿不解的看着嫩草:「厨房在这边。走,我带你一起去吧。」他好心的提出邀约。 「哦,不……不了。」马妖不会说谎,脸一下子红了:「我……我先去看看那些马都收没收拾妥当。」 他刚说完,月牙儿就一脸感动地道:「嫩草啊,你真是太勤快了,又负责任,这王府里的那些混账东西们能有你一半的负责任,我就不用操那么多的心了。」 他拍了拍嫩草:「好吧,你先去看看那些家伙有没有偷懒,有偷懒的就来告诉我,我非剥了他们的皮不可。嗯,看完了就来厨房,我给你留碗红烧肉。」他说完,一边自己往厨房那边去了。 还不等走上十步,便看到一脸怒气追出来的主子。月牙儿心想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想吃个饭而已,也不得清静,但表面上可不敢不恭敬,忙迎上前去陪笑道:「这么晚了,爷不歇息吗?」 不等说完,头上就挨了个爆栗,听南宫乘风大吼道:「歇息个屁,我的贴身小厮都跑了,我还歇息,妈的,反了反了,现在谁都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他忽然瞪向月牙儿,咬牙切齿道:「还有你这个狗东西,今天竟然敢在嫩草面前漏我的气,哼哼,好啊,你们都是一丘之貉,这个月的月钱和赏钱你不用要了。」 月牙儿心想我太倒楣了,我……我这是触得什么霉头啊。垂头丧气的刚要往厨房走,就又挨了南宫乘风一脚:「往哪儿去,快带着本王找嫩草,找不着你今晚不用吃饭了。」 月牙儿愁眉苦脸道:「爷啊,嫩草说是你挥手让他走的啊,你……唉,反正我管不了了,嫩草在马房呢。」说完他转过身,带着南宫乘风往马房走,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奴才呢?填饱肚子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嫩草啊嫩草,不要怪我出卖了你,呜呜呜。 嫩草在马房里正和他的子孙边联络感情边一起分享那些鲜嫩的青草。忽见两盏灯笼向马房走过来,他害怕自己监守自盗的行为被人发现,连忙狼吞虎咽的把最后一把草吞下去,与此同时,南宫乘风的声音传了过来:「嫩草,你在吃什么呢?」 嫩草慌忙的在衣襟上擦了擦手,结结巴巴道:「我……我没有偷吃草料,我……我……就是看看马儿。」然后他忽然想起月牙儿的话,连忙抚摸着马鬃道:「月牙儿,我刚才看过它们了,它们都……都没有活儿可干,所以……所以我实在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偷懒。」 「我的老天。」月牙儿抚额呻吟,哭笑不得地道:「嫩草,我是让你看看那些马夫有没有偷懒,是不是没给马备足足够的料,咱们府除了小王爷外,地位第二高的就是马,所以马夫们的责任心很重要了。」 南宫乘风脸色难看地小心观察着嫩草的脸色,一边在心里寻思道:嗯?刚刚他到底在这里干什么?给他主子传递消息吗?有可能。因为他很慌张,我问他在吃什么,他竟然答我没有偷吃草料。他是真笨还是假笨?是扮猪吃老虎还是真猪呢? 「爷,嫩草找到了,我去吃饭了。」月牙儿心想我的妈呀,可总算完成任务了,这肚子都咕咕叫了呢,这两人真不是普通的会折腾人。 他刚要转身,就听见南宫乘风有些冷淡的声音:「慢着月牙儿,给我把这一槽草料都翻出来,一寸一寸的仔细找。」 「找什么?」月牙儿奇怪地问。 下一刻就接收到主子的眼刀:「混账东西,我怎么会知道是找什么?总之你给我翻一通,看见异样的东西就给我拿出来便对了。」哼哼,他就不信嫩草不露原形,虽然说放长线钓大鱼也是个j主意,但这么笨的卧底,他不认为有什么钓大鱼的价值。 月牙儿心想,主子有病了吧,不知道找什么,还叫我翻这一堆烂草。转念一想,算了,谁让自己是奴才呢?于是他认命地叹了口气,低下身子开始翻找起来。 「我……我也帮忙吧。」座右铭就是少吃草多干活的马妖也连忙自告奋勇。 不过他的行为却被南宫乘风解释成为做贼心虚,但南宫乘风并没有拒绝他的要求,反而好整以暇地笑道:「好啊,你也帮着翻吧,记住,是除了青草以外所有的异物哦,哪怕是一根小铁环小铁桶或是一个小纸团,都不要放过,明白吗?」 「明白了。」嫩草很雀跃,自己终于有活干了。 他以比月牙儿高涨不知多少倍的热情立刻投入自己的工作中,南宫乘风则在一边眼也不眨的盯着他手上每一个动作,他就不信了,在这样严密的监视下,这个笨卧底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嫩草的工作态度积极而认真,他很快就从草里翻出一样异物,高举着来到南宫乘风的面前,兴奋道:「王爷,王爷,我找到了一样异物。」 南宫乘风凑在他捏着的两指间看了良久,才看清嫩草所说的异物是一根猪毛。他险些气得吐血,指着嫩草的鼻子大吼道:「异物异物,你拿猪毛过来干什么?」 嫩草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委委屈屈地道:「是你说过的,除了青草以外的所有东西都要翻出来的。这根毛也不是青草啊。」然后他注目看了那根毛发半晌,忽然认真道:「王爷,你说错了,这不是猪毛,根据它所发出的气味和颜色,硬度来判断,它应该是一根狗毛。」 「噗哧」一声,原来是旁边正在翻找的月牙儿实在忍不住了,捧着肚子笑出了声来。即便自家主子就在旁边用杀人般的目光瞪着自己,月牙儿也直不起身,没办法,从出生后就没有经历过这么好笑的事情,他要尽兴。 「好,我再说一边,除了青草和猪毛狗毛,反正所有的毛发以外,其他的东西。」 南宫乘风这个气呀,他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偏偏还不好发作。他一边命令着一边就在纳闷:只在灯笼的微弱光芒下,这家伙怎么就能从一堆青草中翻出一根狗毛来呢?火眼金睛也不至于这般厉害吧? 「王爷王爷,这回有了。」嫩草的兴奋声音再度响起,这一回他用一团青草包着一团东西跑了过来。 南宫乘风的心中一凛,暗道这卧底真的能把他传递消息的纸团翻出来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下一刻,他看清了嫩草手中举着的东西,于是立刻跑到一边呕吐去了,原来是一堆已经干掉了的马粪。 「嫩草,除了纸张和铁筒外,不许再拿别的东西到我面前来。」南宫乘风大吼。 嫩草耷拉着脑袋到马槽里继续翻找,而月牙儿已经笑躺在地上了,他为了尽情笑一回,连自己的前程职业都赌上了。没办法,他自认自制力也挺强,但这一次真憋不住了。 「啊,有了有了,一个小纸团。」嫩草终于看到了一张纸团,心想这回总算找对了,王爷不应该不高兴了吧,于是欢天喜地的拿着来到南宫乘风面前,将纸团递给他。 南宫乘风的心怦怦跳,他看见嫩草翻到了这个纸团,原以为他会藏起来,谁知道他竟然兴高采烈的给了自己。 他展开细看,只见上面是几行小字:『献于吾之至爱二丫头:汝慕吾来吾慕汝,一日不见心里堵,何时花轿能上路,哪怕汝是母老虎。』后面还有一行大字:『此乃情诗,非礼勿视,擅自观看者,屁股上必长脓疮针眼。』 「噗」的一声,南宫乘风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气得浑身乱颤,暗道这是哪个蹩脚的半吊子秀才,竟……竟然写出这么低劣的情诗,而且最恶毒的是,明明是他自己到处乱扔,还……还要诅咒看到的人长脓疮针眼,太……太可恨了,奶奶的你不要让我给找出来,找出来我非把你大卸八块不可。 嫩草大惊失色,一把扶住南宫乘风风中落叶般颤抖又摇摇欲坠的身子,声调都变了:「月牙儿月牙儿,快来,主子吐血了,他犯羊角风了,怎么办怎么办?」 月牙儿一骨碌爬了起来,赶到南宫乘风面前,急急道:「按人中啊笨蛋,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他一边说一边拍拍嫩草:「快,把爷扶到屋里去,我去找大夫。」话音落,人也一溜烟跑的没影儿了。 「那……到底是先按人中还是先把爷扶到屋里去呢?」 嫩草的内心挣扎着,他毕竟只是一匹马,哪里懂人的急救啊,像他们马类,如果生病了或者累了,在地上打两个滚儿就行了,偏偏人类却又这么多说道,这可真是难坏了沉稳的马妖嫩草。 「先按人中吧,月牙儿是先说的按人中,后说的扶进屋里。」 嫩草的自言自语,险些又让南宫乘风又喷出一口血。 他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性子,谁能想到这个可能是卧底的仆人竟然这样慢吞吞的,这……这让自己怎能忍受得了。 难道自己怀疑错了吗?毕竟有哪个笨蛋对头能送这么个人过来卧底啊。南宫乘风动摇了。 但转眼间,一股特殊的青草气味冲进了鼻子里,定睛一看,原来是嫩草将还沾着草屑的食指按在了他的人中上,这一下,素来爱洁的南宫乘风再也支持不住了,直挺挺的倒在了嫩草怀里昏死过去。 第三章 当南宫乘风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别人了,只有嫩草还尽忠职守地守在自己床前。 透过那一重重的纱帐,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副随时等候召唤的姿态。刹那间,一阵暖流袭中了他。 南宫乘风从小出身于贵族,长到十八岁上,人人都把他当作天之骄子般捧着供着,可以说,在他面前,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感情都有,惧怕他的、爱慕他的、仇恨他的、鄙视他的、嫉妒他的……但是唯独没有几个人肯不计任何代价的对他付出关心。给他的那些关心体贴,无不包含着他们内心中那一份难以对人言的心思。 可是嫩草不同,他明明是对方的卧底,可他没有趁自己昏迷时对自己不利,他虽然很笨,似乎也很忠心,但他却不肯做这种暗中下手的勾当。他甚至为了照顾自己,而强迫他自己像根柱子似的站在那里,大概就是害怕睡着了,就照顾不了自己了吧。 「嫩草。」南宫乘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温柔过,他的声音简直要滴出水来。心里打好了主意,不管如何,一定要得到这棵嫩草,就算他是卧底也没关系,只要把他那个主人揪出来杀掉就可以了,他从此后便是自由身,便可以只属于自己。天性狠辣的南宫乘风根本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多么残忍。 没有回答。 南宫乘风愣了一下,又喊了一声:「嫩草……」下一刻,一个奇怪的声音闯入他的耳膜,似乎像是打呼噜的声音,但又不完全像。 他疑惑地看了看嫩草不动的身影,爬起身来到他的身前,只见这绝代佳人双目紧闭呼吸有序,显然是睡得正香。 「嫩草!」 十足十气愤的怒吼,吓得正在熟睡的嫩草一个高儿蹦起来,把头左右晃了一晃,然后问:「怎么会是怎么回事?打雷了吗?」他忽然一眼看见南宫乘风,先是惊愕地眨了下眼睛,然后就欢喜叫道:「啊,主人,你醒了啊。」 「你……你你你……你真的是在睡觉?」南宫乘风绝望地问。 前一刻还抱着的那丝希望此时荡然无存,他欲哭无泪,这第一次让他产生了感动幸福情怀的佳人,竟然……竟然比那些别有目的的人还不如,呜呜呜,上天太残忍了,为什么冯夜白可以有那么多忠心的仆人,而我南宫乘风却连一个爱人的机会都没有,他不就是天下第一粮商吗?呸,我南宫乘风还是全国第一马商呢。呜呜呜,人生啊,你实在是太残忍太黑暗了。 嫩草抓了抓脑袋,先习惯性的看了看天色,确定天还没亮,没到干活时间后,他憨厚地笑了几声,慢吞吞道:「是啊,月牙儿让俺在这里照顾你,但是你什么事儿都没有,睡得也香,俺站着站着,就实在熬不住了,因此也睡了过去。」他说完,想起月牙儿的吩咐,连忙问:「爷,你……你渴了吗?饿了吗?要不要我去端水过来,厨房里还有热乎的肉粥和点心宵夜。」 之前的感动幸福又一下子都回来了,南宫乘风的心情再度轻舞飞扬,心想原来嫩草是熬不住了才睡的啊,啧啧,他竟然站着睡着了,可见他为了照顾我,的确是很累很累了,累到竟然站着就睡着了的地步,可见他有多尽心尽职,不,这不仅仅是尽心尽职就能做出来的事情,如果嫩草心中真的对自己没有一点情意,他怎可能照顾自己到这个地步。 「嫩草,你再睡会儿吧,床上舒服,主子我特许你上床去睡。」 南宫乘风说完就出了房来,脚步轻快的向厨房走,心想嫩草恪守主仆之分,晚饭也没吃,这时候肯定是饿了,厨房里既然有这么多东西,为什么自己不给他端去一些吃呢,让他也感动一把,把他对自己的情意全面引发出来。 嫩草啊嫩草,你怎么这么墨守成规呢,虽然我是主,你是仆,但你可是我的贴身仆人啊,你完全可以靠在我的床边,将头埋在我的身边睡嘛,那样也显得我们很亲近,不是吗?可你偏偏那么死心眼,唉…… 南宫乘风一边走路一边进行着丰富的心理活动,他手上端着一个大食盒,蹑手蹑脚地来到屋里,又轻轻将食盒放到桌上,惟恐惊醒了嫩草,他太累了,也该歇歇了。他这样的想着,便来到里屋,一看之下,不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只见嫩草依然维持着之前身姿挺拔的姿势,闭着眼睛打着微笑的呼噜,还是一副睡得正香的样子。 南宫乘风这向来狠辣的家伙感动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嫩草为了照顾他,都累成什么样儿了,还没等躺到床上,他就又累睡了。陷入不变定律「恋爱中的人智商都是零」的广泽王爷完全没有想过,就凭自己吐得这点血,昏迷的这么点时间,至于让嫩草累成这个样子吗? 「嫩草,醒醒,吃饭了。」南宫乘风上前,温柔的摇晃着绝美的人儿,怜爱的目光停在他的脸上,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张脸简直就是倾国倾城。等到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睁开来,睫毛眨动着,那一瞬间的妩媚迷糊,万种风情,一下子就掳获了高傲王爷的心。 「吃……吃饭?」嫩草眼睛一亮,心想有新鲜的草料吗?于是连忙跟着南宫乘风快步走了出来,等到看见那些细粥糕点,不由得胃口全无,耷拉着脑袋道:「不吃了,我……我很困。」他不能说自己只想吃草料,不喜欢吃这些人类的食物,所以只好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什么?就累成这样了?」南宫乘风眼睛晶晶亮的看着嫩草:「那好吧,你去床上睡吧,这里我自己来弄就行了,虽然我是王爷,但我可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贵子弟。」 嫩草被南宫乘风牵着来到那张精致的大床前,他看着那床上熏过香的缎子被褥,诚恳道:「其实……其实我不用在床上睡得,以前天为盖地为床,也一样过的挺好……」不等说完,南宫乘风就含情脉脉道:「乖了嫩草宝贝,你就上床去睡吧,你放心,以后你在这上面睡得日子多着呢,先习惯习惯也好。」 嫩草为难地看着那张大床,又问了一遍:「一……一定要到床上去睡吗?」呜呜呜,他真的很不习惯啊,床上那么软,他的蹄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他都一千多年没有打马掌了,呜呜呜…… 「乖,一定要去。」南宫乘风说完,趁机在后知后觉的马妖耳垂上偷了一个吻,并且成功的瞒住了天性迟钝的马妖。然后他看着嫩草爬上床,这才嘴角噙着笑容的离开了。 嫩草无言的看着一床锦绣,最后他将那床被和褥子都拨开了一个小小的地方,然后他两只脚站在那里,又来回踩了踩,直到自己觉得舒服了,这才倚着墙壁就睡着了。 再然后,当南宫乘风来到卧室里查看嫩草睡觉情况的时候,他便彻底的石化了。 无言地看着嫩草,南宫乘风的嘴巴生平第一次张成了圆形,他心中一阵慌乱: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嫩草……嫩草为什么有好好的床不睡,而一定要站着睡呢?他……他不可能是因为恪守主仆本分才这样做的吧?奶奶的南宫乘风你个猪头,这和恪守主仆本分有什么关系啊?呸。 「嫩草……嫩草……」南宫乘风跳上床去:「嫩草,你干什么老站着睡觉?」 他摇醒了嫩草,见他迷迷糊糊地睁着两只大眼,里面闪烁着诚恳温柔的光芒,心便不由得紧紧一缩,暗道自己是不是猜错了,这双眸子,怎可能是一个卧底能够拥有的呢? 「啊……」嫩草吓得猛然一个激灵,没想到刚睁开眼就看见主人了。他的思绪一瞬间就回到了一千多年前,第一想法就是:怎么办?偷懒被发现了,又要挨鞭子了,磨盘呢?哦,不对,那是驴的事儿,和我没关系。草料呢?不对不对,这时候你还想着吃,不饿死你就不错了。到底是什么?我到底要干什么?对了,马车,是马车,咦?车呢?车不见了,那是要我单独的驮包袱吗?包袱呢? 南宫乘风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俊美的人儿在原地转着圈儿的找什么,最后他的头被转晕了,不得不一把拉住嫩草:「你……你想找什么,嫩草,这是我的卧室,你到底想找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找。」 这声音真好听,奇怪,怎么没有呼喝怒骂?嫩草抬起头来,看到南宫乘风不明所以的俊脸,忽然恍然大悟:是了,自己已经不再是一千多年前任人奴役的畜生了,现在的这个主人很好,虽然别人都说他不怎么样,但他对自己还是不错的,不打不骂,也不追究自己偷草料吃的行为,嗯,虽然有可能是他没有看见,但……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主人真的很好。 想到很好两个字的时候,嫩草的脸忍不住热了一下,期期艾艾的道:「我……我以为要干活了,所以……所以找工具,我……我以前的主人很严厉,我不干活他就拿鞭子抽我,所以……所以我都习惯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又急急声明道:「但是主人,你对我很好,你不打我,也不骂我,虽然马儿们都说你笑眯眯的时候也会把它们杀掉,但是我……我就是觉得你很好……」他又低下了头,后面的话即便老实如他,也觉得说不出来了。 南宫乘风的眼泪都快要涌出来,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他是个好主人。说也奇怪,他以前不觉得被人夸奖「好人」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反而以此为耻,但是嫩草的话却改变了他向来认定的事情。 他温柔地拥住嫩草,轻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吧嫩草,到了我这里,你的前主人就管不了你了,就冲你今晚这番话,将来无论你犯了多大的错,我都会原谅你的。」哼哼,果然嫩草是被他的前主人逼着过来卧底的,不过没关系了,我要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哼哼哼。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已经大亮了。 因为前些日子天山的分牧场主来信说收到了几匹大宛的汗血宝马,还有另几匹顶级的神驹,所以南宫乘风原本就决定今日启程去天山的分牧场。 梳洗完毕后,月牙儿进来报告说一切都准备就绪,他便决定带着嫩草一起去天山走一趟。 嫩草照旧的不肯骑马,南宫乘风经过他这一天一夜的表现,隐隐猜出他可能和马有极深厚的感情,因为他动不动就说「马儿说什么什么,马儿说什么什么?」所以大概可以知道,或许他是一个懂马语的奇人,因此那个未知的对头才将他派来卧底。 但去天山怎么着也要有一个月的路程,这么远的距离,必须骑马或者坐马车,如今嫩草死活不肯骑马,因此南宫乘风没办法,让月牙儿牵了一头脚力不错的年轻骡子来。 嫩草看着那头显得十分暴躁的骡子,有点为难,心想这怎么说也是马和驴的后代,身上也流着马的血,但我现在既然不能恢复原形,也只能勉为其难一把了,不然主人一定会怀疑的。不但如此,我还一定要跟着他天山,人家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要找到上界妖仙们的答案,必须要到处走走,才有可能找到答案飞仙啊。 于是南宫乘风骑马,嫩草则骑着一头骡子,队伍便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因为行程不是很急,因此南宫乘风就和嫩草在路上闲聊,他认为以嫩草的智商,三两句套出他的话来并不是很难。 「嫩草,你以前都住在哪里?家里有没有什么亲人和朋友?为什么会到我的草场上去呢?你放心,我只是问问而已,这旅途寂寞,如果再不说说话,岂非要闷死,对不对?」南宫乘风摆出一副「我是和蔼主人」的嘴脸,略微低着身子,向嫩草套话。 嫩草因为一贯的忠诚,所以对主人的警戒性大为降低,闻言想也不想就道:「我住在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叫做雾隐山,我原来不在那里住的,但是我师傅升天后,我没地方可去,就到了雾隐山,那里有我的十一个朋友,本来我们之间是水火不容的,打了好多年,可是后来我们发现大家还是团结在一起,力量才会大。所以我们就成为朋友了,嗯,再以后,我们因为一项特殊的使命,所以就纷纷下山,我……我不太认得路,迷路了,就不知怎么的到了你的草场上,再然后,你都知道了。」 他这番话说得很慢,因为要谨慎的顾及不要暴露身份的问题。于是南宫乘风一边听一边点头,心里有了如下的分析。 嫩草一直跟着他的师傅学艺,后来他的师傅死掉了,他便被自己的那个未知对头网罗,跟着那个对头到了一个叫雾隐山的地方,在那里,另有十一个对头培养出来的间谍,为了训练他们,对头残酷的让他们自相残杀,但是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实力相当,残杀下去很有可能同归于尽,也有可能是对头忽然需要多人执行任务,总之他最后改变了主意,又要了个花招让嫩草他们停止残杀,像嫩草这样可怜纯真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被他用『团结力量大』的狗屁道理给蒙住的。后来,嫩草被派到自己这里执行卧底任务,他不能说自己是从暗道或者什么秘密途径混进了自己的草场,只能说迷路了,嗯,别说,这样看来,嫩草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嘛,虽然自己有了这么伟大的分析,但那是因为自己聪明,而表面上,嫩草并没有暴露他自己的目的。 「你在想什么?」嫩草好奇的问。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呵呵,晌午了,嫩草,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南宫乘风一笑掩饰过去,决定明天就派出人手去寻找那个叫做「雾隐山」的地方。 到了晚上,众人在一个小城市里安歇下来,南宫乘风包下了一家客栈,然后带着嫩草上了一家酒楼,其余的人都自己三三两两结朋引伴的去吃饭。 来到酒楼里,南宫乘风先点了蜜饯果子以及一瓶白酒。他打的好主意,将嫩草灌醉了,好做某些令人快乐的事情,像嫩草这样淳朴的人儿,只要身子给了自己,就会连心也一起给自己,那样的话,自己不但得到了美人儿,还得到了一个卧底的忠心,这是多么伟大而美妙的事情啊。 嫩草一开始不肯喝酒,架不住主人那疑惑的目光,他欲哭无泪地盯着酒楼窗外后院中的那些鲜草,暗道如果能让我去那里大嚼一番,该多好啊,呜呜呜……一失神间,嘴里已经被南宫乘风灌了一杯酒进去。 「啊……好辣啊好辣啊……」嫩草不住的伸着舌头,心想这么难喝的东西,为什么人类会喜欢,真是不了解他们的思维。呜呜呜,我还是奔出去吃草好了…… 他正要起身,却又被南宫乘风给拉了下来,听他笑道:「不辣的,多喝几口就好了,真的,这是极品的茅台,若非是我,店主人还不肯卖的,来,再喝一杯。」 要说嘛,马妖嫩草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当他喝下第二口的时候,便觉得酒这个东西似乎也不是那么辣,等到喝第三口的时候,他根本就爱上了这回味绵长、辣中带着浓郁香气的杯中物了。 于是两人一个灌得开心一个喝得开心,一个心怀鬼胎暗暗打着不良主意,一个心无旁骛杯杯喝得痛快无比。 再然后,当满满一桌子菜上来的时候,桌上已经堆了十几瓶极品茅台,正当南宫乘风惊恐地以为碰上了传说中的千杯不醉后,嫩草「咕咚」一声倒在了桌上。 「啊哈……」南宫乘风兴奋得忍不住哼出了一声京剧,接着他把嫩草打横抱起,满脸j笑的到街上叫了辆马车,目标明确的直奔客栈。 于是,三三两两吃饭回来的仆人们便见到一向要别人服侍的主子竟然抱着嫩草回了客栈,看嫩草在他怀中一动不动的样子,分明是体力太过透支。仆人们面色一变,接着眼睛一亮,心里便都有谱了。 唯独月牙儿心中直犯嘀咕,暗道奇怪,主子到底有没有把这口嫩草吃到嘴里呢?看样子是吃到了,因为嫩草都不会动了嘛,但是如果真吃到了,为什么主子脸上会是一幅欲求不满的表情呢? 仆人们在这里疑惑暂且不说了,且说南宫乘风,他抱着嫩草一路进了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的向那张大床扑去,因为是天字号房,所以床是很大很豪华的那种,还带着淡紫色的床帐。 第四章 刚把嫩草放在床上,手伸到他的腰带上,还未等动手解开,就见嫩草那双漂亮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忽然迷蒙地睁开,吓得南宫乘风手一抖,还以为阴谋败露了。不过随即他看到嫩草眼中像是对不准焦距的涣散目光,心中又有底了。 「主……主人,你在干什么?你……你要骑我吗?」嫩草迷迷糊糊的问,喝醉了的他又想起自己身为一匹马的天生使命和职责。 「不,我不骑你,等一下我让你骑我。」南宫乘风偷笑的像是成功吃到大公鸡的狐狸,事实上也的确快要成功了。 他心中暗自愉快的想,其实这样半醉半醒更好,看他想抗拒却又无力抗拒的样子一定很享受,没错,还是这样有情趣,而且等一下可以采取观音坐莲式,啊哈哈哈…… 就在他暗自得意的时候,一直迷糊着的嫩草竟猛然坐了起来,抓着南宫乘风的肩膀一阵猛烈摇晃:「真……真的吗主人?你……你真的会让我骑你,不会抽我鞭子吗?」 「当然当然,我怎么会抽你鞭子呢?我还会好好的疼你,只要你乖乖的骑我。」南宫乘风露出一脸色相,一个饿狼扑羊就蹿了上去,下一刻,他只觉得眼前一晃,本来应该在怀中的嫩草却无影无踪,背上倒似乎多了一座大山一般,沉重无比。 「驾……驾……」背上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接着两只纤细均匀的小腿荡到了自己面前,南宫乘风被压得忍不住四肢着地来支撑身体,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艰难回头一看,果然,就见嫩草?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45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草一张脸红扑扑的,正在自己背上抡着小胳膊,兴高采烈的吆喝着。dierhebao 「快走……快走……驾……哦呵呵,怪不得人们都爱骑马,这感觉就是很舒服啊,嘿嘿,不过我发现骑人的感觉更舒服。」嫩草在南宫乘风的背上微微抬起身子,再落下,再抬起再落下,就好像在马背上颠簸一般。 「嫩草,下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南宫乘风面色铁青,咬着牙问背上的人:反了反了,这个小仆人竟然敢把自己当马骑,想起上次去皇宫,皇姑的儿子大吵大闹非要骑在自己背上,自己鸟都没鸟他,可今天竟然被一个要被自己下手的美人儿给骑了,这……这要传出去,他南宫乘风还要不要做人了。 「不下来不下来,骑人好舒服……」嫩草眼睛水蒙蒙的,蛮不讲理的一挥手:「明明是你自己要我骑得啊,哼哼,我都替你拉了那么多年的车,这一回轮也轮到你驮驮我了。」他说着说着,忽然恼怒起来,揪着南宫乘风散下来的头发喝问:「为什么不走?驾……咦?为什么还不走?驾驾驾……好啊,没鞭子,鞭子呢?我要找鞭子……嘿嘿,好喝,酒好……」 南宫乘风气得鼻子差点儿歪了,心道我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啊,谁知道这嫩草美人喝了酒后直接变暴龙了,酒品这也太差劲了吧,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倒楣啊,这家伙竟然把前世的老账都记起来了找我算,不然怎么会说替我拉了那么多年的车,一定是前世里他是我养的马匹,积了一肚子怨愤,如今借机报仇来了,呜呜呜…… 「啊,不要揪我头发啊,你这个酒品不好的骗子,啊,好痛啊。」南宫乘风抬起身子要把嫩草掀下背去,结果两只手刚抬起来,身子就又沉了几分,伴着嫩草的呼喝声:「好啊,你还敢撩蹄子,我明天要把你那两只蹄子都打上马掌,驾……走,快走。」 「你放手,别揪我头发,你揪痛我我还走个屁啊。」 南宫乘风也火了,自己那可怜的头发也不知掉下了多少根,头皮都有些发麻了,这该死的嫩草,他发誓,等那家伙酒醒后,他要让他驮着自己绕客栈走三圈,啊啊啊,太可恨了。 「你以前不就是这么揪着我的鬃毛吗?为什么我现在不能揪你的鬃毛?不,是头发?」嫩草低下头来发问,然后又直起身子得意的晃了两下,如同马儿欢快时左右摆头的动作:「驾……驾驾驾……别人有黄牛啊,我有小红马,黄牛慢慢走啊,红马快快跑……」他干脆哼起了江浙一带孩子们哼唱的童谣。 南宫乘风一口白牙都差点儿被他咬碎了,心想我前世就是这么可恶的主人吗?还动不动就揪他的鬃毛。气死我了,为什么我竟然甩不下他呢?嗯,看来嫩草果然是个高手,好在他醉了,不然他的主人如果吩咐他寻找有利时机把我杀了,我现在岂非就是命悬一线吗? 想到这里,南宫乘风连忙爬行了几步,一边在心里愤愤道:哼,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再僵持下去,万一他想起杀我来怎么办?走吧,不就是走几步吗?有什么?对,就当成是散步了,只不过以前是拿两条腿散步,现在是拿四条腿呗,大不了当作背上背了头野猪就好了。 南宫乘风满肚子恨的在房里转起了圈子,然而嫩草还不满意,掐着他的脖子道:「太慢了太慢了,你骑我的时候,我都是撒开蹄子跑的,结果你这叫跑吗?你比我们邻山上那只乌龟爬得还慢,不行,快点儿快点儿……啊,你是驴吗?转圈拉磨呢?我要你跑要你跑……」 南宫乘风真的是要哭出来了,他已经纡尊降贵的开始当马了,嫩草竟然还怨他跑得慢,他跑得起来吗?头发好痛,那臭东西下手还真狠啊……他恶狠狠的在心里进行着诅咒,一边幻想自己对背上耀武扬威的仆人施展各种酷刑,如此才能让自己快意一点儿。 「好……好困啊……」忽然,背上的力量轻了许多,接着就听「咚」的一声,嫩草从他的背上栽了下来,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嘴里还喃喃地念着:「好……好酒……喝酒,主人,我们……我们喝……」 「哼哼哼,你现在想起我是你的主人了吗?」南宫乘风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潇洒将头发向后一甩,露出恶狠狠的笑容,对着失去意识的嫩草低吼道:「告诉你,现在你的一切都掌握在我手里,讨好是没有用的,求饶也是没有用的……总之,什么都阻止不了我对你的报复行动,你给我等着吧……嗯,让我想想,先干什么好呢?有了,就把你摁在床上先干个三百回合好了,嘿嘿嘿……」他一边说一边就去脱嫩草的衣服。 「不要……主人,我知道错了,不要……不要打我啊……」嫩草的表情忽然变得惶恐无比,他的面色在醉梦中也变得一片惨白。南宫乘风不由自主的就愣了一下,然后便见到嫩草挥舞着手臂,哀哀哭泣道:「别……别打,主人,我……我干活,我去驮草……我去拉磨……我去犁田……我去驾车……我……好……好痛啊,鞭子好痛啊……」 南宫乘风的色狼爪子就这么停在了嫩草解了一半的衣衫上,心里不由得纳闷,暗道我前世就那么狠毒吗?让嫩草这匹马把属于骡子、驴、牛的活儿全都干了,该不会嫩草最后是过度疲劳而死吧?嗯,如果真是这种干法的话,这不是没有可能的啊,看不出来我前世竟然就有一副狠毒心肠,奇怪啊,既然我这么毒辣,这一世里怎还会托生在富贵人家呢?莫非我的报应是在晚年?可算命的明明都说我富贵一生妻贤子孝,晚年颇有仙缘,能得道升仙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人……我……我好饿,我好累……让我……歇一歇吧,我……我想吃点草,一点干草也行,我好饿啊……身上也好痛……」嫩草忽然蜷起了身子,紧闭着的眼睛中竟缓缓滴出豆大的泪珠,他的腿和手都颤抖着,不住地低喃:「累……真的好累,我……我支持不住了……」 南宫乘风鼻子一酸,鳄鱼的眼泪险些滚下,他一把抱住了嫩草,将他放在床上,轻轻抚摸着他蜷曲着的身子,柔声道:「乖,嫩草,你很累的话,就好好歇歇,主人就在你身边看着你呢,不让你干活,让你吃鲜嫩鲜嫩的草好不好?」 嫩草在他的抚摸中舒展了身子,感激的断断续续道:「主人,你……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好……你……你之前都好凶……只会打我,不喝酒打我,喝了酒也打我,说我干活少……说我吃草多,可我……我明明每天就吃一顿,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啊……」 南宫乘风张口结舌,心说看来真有前世这回事儿,嫩草从开始到现在,说的有板有眼。只不过真奇怪啊,照他的叙述,我前世似乎很凶恶,爱喝酒,酒品也不咋样,最重要的是,我擅长诬陷,颠倒黑白,而且是那种完全没有良心的颠倒黑白,一天吃一顿我竟然说他吃得多,天不亮就起来干活我竟然说他干活少,这……这前世的我也太有点儿让人无法接受了吧。 陷在前世阴影里的南宫乘风郁闷了一夜,最后他不知不觉的在嫩草身边睡着了。 阳光照射到屋中的时候,南宫乘风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本来应该躺在床上的嫩草却不见踪影。 他猛然爬起来,心想嫩草呢?该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据说有的人宿醉清醒后,会很清楚的回忆起醉时发生的事情,所以他不会是想起昨夜对我犯下的暴行,而不敢再在我身边伺候了吧? 他正这样想着,就见一身白衣的嫩草神采飞扬地走了进来,见他醒了,便高兴道:「主人,你醒了,我这就出去给你打水洗脸,嗯,月牙儿说你昨晚肯定很累,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说你累的时候还笑得那么开心,你不是他的主人吗?」 南宫乘风知道自己那心腹心里想的是什么,只不过他现在是一肚子的火,他是很累没错,但决不是月牙儿理解的那种累!哼,那个龌龊的家伙,这个月的月钱扣了,竟敢把如此博爱的主人想成了色狼。他在心里很不讲理的就把月牙儿给定了罪。 可怜的月牙儿还不知道自己的月钱就因为嫩草一句无心话便再度没了。还在那里聚众赌博,赌主子出来的时候会不会有黑眼圈呢。 这里嫩草给南宫乘风打了水洗脸,待都梳洗完毕后,南宫乘风看着嫩草镜子中那张娇美清爽的脸蛋,再看看自己的黑眼圈,于是憋了一晚上的闷气不由得立刻爆发出来。 「嫩草,昨天晚上的事儿,还记得吗?」他阴恻恻地问,见嫩草茫然摇头,那火气蹭得一声就蹿了起来:「记不起来了?好,那我提醒你一下,你和我一起去吃饭,然后我请你喝酒,你一共喝了十几瓶的极品茅台,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我……我没想喝那些酒,是……是主人你逼我喝的。」嫩草着急地分辨,小脸因为这诬陷而涨得通红:「我说不喝不喝,主人非逼我喝,然后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就……就喝了,我……我也不知道喝了那么多……」他一步步的向后退着:「主人,别……别卖我,我……我又瘦又老,不值钱的,真的不值钱。」 这个应该是没错的吧,月牙儿总说自己风一吹就能倒似的,谁让他早就是辟谷期的妖精了呢,一千年没吃东西,能胖到哪里去。而且他都一千多岁了,够老了吧,所以他真的是又瘦又老,主人卖了他也不值钱的。嫩草想起一千多年前,那个主人总是喝完酒,动不动就说要卖掉它换酒钱,害得嫩草一听说酒字,就条件反射的想到了自己被卖的危险。 这嫩草真能联想。南宫乘风彻底无语了,心想他到底是从哪点推论出来自己要卖掉他呢?开玩笑,这块肥肉都没吃到嘴里,他能卖吗?嗯,再仔细想想,就算吃到了嘴里,也必定是香甜无比回味无穷的,所以,不能卖,说什么也不能卖。 「卖你吗?正如你所说的,你又瘦又老,实在是不值得卖掉,不过……」南宫乘风危险地打量着嫩草:「不过没关系,你可以用身体来还债。」他凑近嫩草,用色色的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嫩草,一边摸着下巴,做出标准纨裤浪荡子弟的表情。 嫩草忍不住又向后缩了缩,暗暗想道:这主人的目光怎么看怎么像是评估我有几两肉似的,他该不会想把我宰了吃肉吧?好在我在雾隐山上已经有一千多年没有进食了,身材很瘦。 他想到这里,就不由得将一只胳膊伸到了南宫乘风的面前,捋起袖子喃喃道:「主……主人你看,我……我很瘦,你看我这胳膊上都是骨头,你……你实在不应该吃掉我,你留着我,会比吃我的作用大多了。」 「咦,还是很聪明的嘛。」南宫乘风怪笑:「竟然知道主人的心思。」他色迷迷的摸上嫩草那光滑白皙的胳膊,揉揉又捏捏:「嗯,很不错,哪里有很瘦啊,明明就是骨肉均匀嫩滑幼细,这样的身子是最合主人我的口味了。」他越说越馋,「咕嘟」一声吞了口口水,接着就把嫩草推倒在床上。 「不……不是啊主人……」嫩草慌了,没想到这个主人竟然不嫌自己瘦,他慌乱中举目看看自己的胳膊,恍然大悟之下明白了:哦,原来我这胳膊还真的不是很瘦,那……那哪里瘦呢……是了……他忽然猛地一下解了腰带,并且撩开衣襟,露出雪白纤瘦的胸膛和肚子,一脸期待的看着南宫乘风。 南宫乘风这个美啊,一边看着嫩草的动作一边就在心里想:还不错嘛,很解风情呢,看来这回是真的捡到一个宝贝了,啧啧,风月无边啊,瞧这身子白的,像是能掐出水儿来。 正想着,耳边就响起嫩草惶恐的声音:「主人,你看看……我……我这里,很瘦是不是?你看我的骨头都凸出来了。」他牵着南宫乘风的手就摸上了自己的肋骨处。 「嗯,是瘦了点儿。」南宫乘风趁机大吃豆腐,在肋骨处捏摸,一边用饱含感情的声音道:「不过没关系的嫩草,将来主人会给你养肥的。至于现在嘛,嗯,我对排骨其实不很反感,尤其是在饿极了的时候,我不挑食的。」 嫩草听见他说前一句话时,终于松了口气,心道以后我可不能吃主人的东西,等到吃肥了就要被宰掉。谁知下一刻,便听到南宫乘风说他喜欢吃排骨,还说饿极了不挑食,只吓得嫩草一个高儿从床上蹦起来,拼命道:「不不不,主人,你饿了我可以去给你端点心,求求你别吃我……」 南宫乘风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肯去吃别的,看着嫩草那惊惶的模样,格外添了七分俏丽八分可爱,不由心痒难耐,一把又将他扑倒在床上,嘶哑着嗓子道:「就是现在吃,我等不及了。」说完,便亲手为嫩草将剩下的几件衣服都给脱掉了。 「啊啊啊……」嫩草拼命的挣扎着,眼看衣服被一件件的除去,他以为自己是真的要被吃了,虽然奇怪南宫乘风怎么还有这吃人的嗜好,但他此时无暇多想,一心只想逃出去。而依靠着这柔弱的人类身体,想从南宫乘风的手中逃出去未免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于是嫩草当机立断,他使劲一挣,从南宫乘风的手中挣脱出来,然后在床上使劲儿打了一个滚儿,滚到了地下,刹那间,南宫乘风的面前出现了一匹高头大马,那真的是一匹高头大马,比南宫乘风以前遇到过的任何马匹都还要高大,浑身雪白的毛,只有四只蹄子是纯天然的黑色。 南宫乘风险些吓得一个跟斗栽到床下去,他眼中露出震惊恐惧的光芒,即便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广泽小王爷,也不代表他能在看到嫩草由人变成马的过程后还可以保持镇定,他颤颤地指着嫩草,连声音都变调了:「你你……你是……你是……」 嫩草由南宫乘风恐惧的目光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知为何,刚刚他只想一心逃离南宫乘风的身边,逃掉被吃的命运,可此时一看见对方那不敢置信的目光,他心里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似的痛,于是连忙又矮下身子就地一滚,就又变回了人形的嫩草,手足无措的看着南宫乘风。 「你是妖精?」南宫乘风的脸色惨白,声调都变了:「你……你是一个马妖,原来你竟然是妖精……」 他忽然起身,拔出腰间的紫红软剑,剑指嫩草,一脸决绝的神情。自古以来人妖不两立,这马妖来到自己身边,绝不会安着什么好心。这是他心中直觉升起的第一个想法。 嫩草看着南宫乘风的眼神,再看看他手中的紫红色软剑,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双目中射出伤心绝望的神色。他那双温柔的眸子看着南宫乘风,喃喃的低声道:「我……主人,我……我没有想伤害你,我……我只是害怕你会吃掉我,所以……所以想变回原形逃走,主人,我……我其实很喜欢你,因为……因为你是对我最好的主人,你没打过我,也……也不怎么骂我,你还给我喝酒,主人……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自己真是傻啊,还在这里解释什么,明明从那些小说里就已经知道人妖不两立,怎么还会期待主人相信自己,期待他能和自己继续相处下去,事实上,他没有被自己吓死,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不是吗? 嫩草想到这里,伤心欲绝,他看着南宫乘风的剑,忽然一转身,就破门冲了出去,因此他没看到在他的身后,南宫乘风露出迷茫的眼神,手中的那把软剑也匡当一声落在地上,而当他喃喃喊出嫩草的名字,如梦初醒般要追出去的时候,嫩草早已经跑的远了。 「嫩草……嫩草……」 南宫乘风提着裤子从屋里冲出来,一边急着系裤带,他刚刚色心大发,还没等把嫩草的衣服剥下来,就先把自己的裤带给解了,结果一跳下床,裤子立刻掉了下来,害他不得不狼狈的提着裤子出来。 展眼四望,哪里还有嫩草的踪迹,客栈里一片狼藉,自己的仆人们都目瞪口呆的如一块块石头般愣在那里。 最后月牙儿率先回过神来,急匆匆跑到他面前道:「爷,刚刚从你和嫩草的房间里,冲出了一匹大马,那速度叫一个快啊,就像一阵风似的,看看看看,这满目狼藉都是它给带倒的。爷啊,这时候店主人和小二都不在这里,也没给咱们作证的人,到时候他们肯定让咱们赔钱啊。」 月牙儿说着说着,脸上便浮现出一丝贪婪的笑意,嘿嘿笑道:「不过爷啊,那匹马真不是一匹凡马,小的我不敢说自己目光如炬,但是我跟着爷这么多年,走南闯北,这眼力倒也练出来了,爷,我看咱们把这事儿和店主人说说,他让咱们赔钱咱就赔钱,但是怎么着也得把他养的那匹马给弄来,爷,你相信我,那肯定是一匹名驹……」 他正说着,忽然疑惑的看向呆滞的南宫乘风:「不对啊爷,爷,那匹马是从你和嫩草的房间里冲出来的啊,你和嫩草没看见吗?你怎么会放过那匹马,咦,嫩草呢?嫩草到哪里去了?」月牙儿刚才实在是太兴奋了,直到此时才发觉出不对来。 「你……还不明白吗?刚才的那匹马……就是嫩草。」南宫乘风失神地道:「他……他是一个妖精,是一个马妖,难道你没发觉,那匹马格外的高大吗?」 南宫乘风的身子晃了几晃:怎么回事,自己的心,怎么会这么痛?明明嫩草就是一个妖精,明明一开始自己也是打算只吃掉他而已,明明……明明自己没有存了什么真心挚爱,可是……可是为什么回想起嫩草那伤痛欲绝的眼神,回想起他说他不会伤害自己,他喜欢自己的时候,自己的心会这么痛呢。 「什么?妖精?」月牙儿和一堆刚回过神来的仆人再度石化,过了半晌方才想起什么似的小声道:「天啊,那完了完了,这笔钱肯定要赔了,而且也不必指望着要那匹名驹了,唉,嫩草竟然是妖精,怎么会呢?明明平时看他很老实也很勤快憨厚的,一点也不像书里写的那些妖精那么可怕啊,老天,这……这真是太难以让人相信了。」 「嫩草……嫩草……嫩草……」南宫乘风先是喃喃自语,接着那声音就渐渐大了起来,最后简直是在吼了。 吓得月牙儿顾不上主仆尊卑,忙一把捂了他的嘴,悄声道:「主人啊,难道你怕人家都不知道咱们这里住了一个马妖吗?求求你别喊了,不管怎么说,嫩草他也没做什么坏事,咱们就饶过他吧。」他丝毫不知南宫乘风的心意,只以为对方是因为被蒙蔽而太过愤恨,以至于吼叫泄愤。 南宫乘风停下了声音,怅然若失的看着嫩草消失的方向,不知为何心里竟仍是十分的难受。但他一生刚强,怎肯在属下面前露出弱态。 因此咳了几声,勉强逼自己平静下来,淡淡道:「行了,都去休息吧,月牙儿,等一下店老板他们赶来,你什么都不用说,多给他们银子就是了。」说完转身又进了自己的房间,看着满室的狼藉,想起之前嫩草还在这里露出胆怯可爱的神情,转眼问却已是变了天地,不由得唏嘘不已。 店老板等人虽有所怀疑,他们也都看到一道白光从客栈里奔了出去,奈何月牙儿按照南宫乘风的吩咐,给了他们很大的一笔银子,足够装修这客栈两次了。因此便一个个眉开眼笑,也没有心思去追究那道白光之谜了。 第五章 第二天车队仍然照着原定的行程走,只不过队里少了嫩草随行。这些都是南宫乘风的心腹仆人,昨儿都知道了嫩草是马妖的事情,知道今天主子心情不爽,便一个个噤若寒蝉,暗道主人打了一辈子雁却让雁叨了眼睛,愣是让一个马妖给混进府里几天而没发觉,这传出去多丢他这个火眼金睛的脸啊,大家还是都省省,这几天不要说笑好了。 原来南宫乘风虽是贵族子弟,但对于相马却着实的有一套,被世人誉为当代的伯乐,但他自己还不满足,曾在醉酒后半开玩笑道:「伯乐哪及得上本王看马的眼光,我这是火眼金睛才对。」从此后火眼金睛的称号就叫开了,他也十分厚脸皮的自我认可下来。若真的被人传出他被一个马妖给耍了,只怕不知多少人要暗中笑掉大牙了。 这一日到了平城,南宫乘风这几日来都是闷闷的,心想:真是太倒楣了,这心情怎么老调整不过来呢?不过是一个马妖而已,总不可能是对他动了真情吧。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连月牙儿那厮都要公开看我的笑话了。 因在房里踱着步子想来想去,忽然灵机一动,暗道:是了,我这几日心里眼里只有一个嫩草,却不知世上美人何止千万,这平城向来是锦绣繁华花红柳绿之地,几家妓院天下闻名,据说可以与江南秦淮的妓业相媲美,如今到了这里,何不去探访几个美人,好好快活快活呢。 所谓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南宫乘风又向来都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当下便立刻带了几十张面额大的银票,又吩咐月牙儿揣了些现银和金叶子,大摇大摆地出了客栈。他因为生活奢侈爱摆排场,所以出门总是带许多金银票子,反正他的武功很高,沿途又随时可以调动官府兵丁,所以也不惧那些宵小打劫之辈。 众仆人见主人意气风发地出门,脸上一扫前几日的颓色,便不由得都放下心来,再不似前几日拘谨,嘻嘻哈哈的呼朋引伴,也自去快活了。 只有月牙儿,因为嫩草也不在了,所以他再度荣升为贴身小厮,随着南宫乘风来到妓院之中,暗叹自己命苦之余,也存了别样心思,只等南宫乘风找到了满意的男女春风一度之刻,他自己也去寻番快活。 两人到了平城最负盛名的销魂院,这销魂院乃是天下闻名的一个所在,销魂院的老鸨曾经夸口说:院里的姑娘小倌,俱是绝色,无论什么样挑剔的客人来此,皆可销魂,就算那出了名的冷酷男子——杀手谷主向天涯到了此地,也保管他骨软筋酥,从此后醉卧美人膝笑谈天下事。当然,向天涯不会因为这句话而真就跑到销魂院来和老鸨赌这一口气,也因此这个海口到底是吹牛还是事实,就谁也不知道了。 不过月牙儿此刻却认定这老鸨肯定是在吹牛,倒不是因为他不满意这销魂院里的姑娘,事实上,从他一进来那刻起,眼睛便是直的,东看一个姑娘,极美,西看一个姑娘,极美,北看一个姑娘,还是极美,南看一个姑娘……哦,那里没有姑娘,只有两扇大门。 反正,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吧,这销魂院里的男女,触目没有一个不是极美的,就连那穿梭往来端茶倒水的丫头们,都是上乘的美色,更不用提那些端着架子只在房里等候王公贵族子弟的花魁们了,因此月牙儿一开始,是绝对没有认为老鸨吹牛的。 但是等到看见了南宫乘风的脸色和眼神,他便知道自己言之过早了,那哪是看姑娘的眼神啊,看马的眼神都要比这个热烈多了。 月牙儿十分的纳闷,心说爷怎么转了性子,被柳下惠附体了不成,不然早就先在这脂粉从中滚上一圈,再哈哈笑着上楼,却点捡那些花魁了不是吗? 南宫乘风从一进妓院大门,便被这浓郁的香粉气味给熏了个半死,气得他心里将没有品味的老鸨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苍天可鉴,事实上这销魂院里的脂粉味并不浓厚,老鸨舍得下本钱,姑娘丫鬟们擦得胭脂都是高档货,以至于整个接客大厅里都流动着恰到好处的熏人欲醉的香气。 坏就坏在南宫乘风非拿这股脂粉气和嫩草身上的气味相比较。想嫩草一介马妖,不如狐精多味也不如蛇精妖媚,他身上除了点青草香气之外就没了别的,南宫乘风非拿他当作标准,这院里的香气还能入得了他的眼吗? 老鸨的眼睛都是毒的,一见南宫乘风贵气逼人,立刻花蝴蝶般脚不沾地的迎了上来,开口一句「公子……」还未等拖完长韵,南宫乘风就皱了眉头,直接砸了张一千两的银票过去,皱眉道:「收声,我要天字号房,把你这里最红的花魁美人都给我叫去。」 「哎呀公子,我们这里又不是客栈,哪有天字号房,哎呀公子……」不等老鸨说完,南宫乘风已经自顾自的上了楼。 老鸨见这公子够傲,更加不敢怠慢,忙叫了一个名为秋香的丫头,引他们去了芙蓉小筑,然后亲自去督促那些正在房中梳妆的花魁,嘱咐她们一定要好好的栓住这头肥羊的心。那一千两银票一拿出来,无论多清高的花魁,也都有些变了脸色,当即化妆的动作都快了许多。 月牙儿站在南宫乘风身后,眼巴巴地看着他,心想:爷啊,你快点儿选,等你选完了,我也该去快活了。 正想着,忽听门外一个动听的声音道:「是哪位客人出手如此大方,且听闻容貌无双贵气逼人,让兰轩也来见识一番。」随着话音,一个曼妙的美人施施然走了进来。 这美人是如何美也不必提了,只看月牙儿嘴边的口水就可以知道一二。 南宫乘风却不为所动,仍是低头饮茶,只懒懒抬起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又厌烦地低下头去,冷冷道:「换一个。」 妈的,初看之下倒也能入眼,偏偏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像嫩草的,这样的人也有胆子做花魁?他在心里腹诽,茶杯里映出嫩草的盈盈笑脸,正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他,看的他心神不由得便是一荡。 正觉入神时,忽觉月牙儿捅了捅自己,在耳边低声道:「爷,第二个来了。」 他抬起眼细细看了两遍:奶奶的,一双眼睛倒勉强有点嫩草的形状,可那眼神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怕,哪里有嫩草的清澈无邪,所谓美人,当冰清玉洁,可这个一看就感觉一身铜臭,也敢叫美人?他冷冷的又吐出一句话:「不好,换一个。」 于是花魁们换了一个又一个,只把月牙儿给急的。 这爷今日的眼光怎么这般挑剔,若在平日,看见第一个时就该去滚床单了,害得他也只能干耗在这里,呜呜呜,看着满眼的美人却吃不到,这是多么折磨人的事情啊。 月牙儿急,老鸨比他还急,眼瞅着这几个最得意的花魁都被赶了出来,老鸨的脸色是越来越铁青,销魂院从成立以来,还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呢。这客人莫非是来砸场子的?也不对,以前倒也有来砸场子的客人,最后还不是让场子把他们给砸了吗?偏偏这小爷怎么看起来却是不为所动,真真是急死人了。 「公子,这可是本院的最后一位花魁了,你若再不满意,本院也实在无能,供不起你这尊大菩萨,就只能让你另寻他处快活了。」老鸨狠狠心,打出自己最得意的一张牌,她对这张牌很有信心,这千与可是在江南天下名妓大赛上艳冠群芳一举夺魁的,即便是当今皇上亲临,也未必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不过,老鸨彻底的失望了,南宫乘风仔仔细细审视了千与三遍,最后恼怒地一掷茶杯,恨恨道:「半点姿色也无,也敢称花魁,出去,都出去,本公子今晚不要人伺候了,你们都出去。」 千与是向来心高气傲的,肯移步过来已是屈尊,。此时哪堪受这等侮辱,因此高昂着头,看向月牙儿冷冷道:「贵仆可不应该领着你们主人到这里来,依小女子看,他最适合去的地方是深山老林,那里或会有成了精的狐狸,乃是天下至美至媚之物,也许只有狐狸精才能令他满意吧。」说完,袅袅娜娜地去了,行动间仍是风度高雅姿态动人。 月牙儿皱起眉头思索了半晌,方喃喃自语道:「嗯?妖精吗?妖精我倒是见过的,虽然没见过狐狸精,但马妖也是妖精吧,嫩草可不像她说的那般,美是美极了,只不过他憨厚老实,哪里有一点媚惑的样子啊,不对不对,这话实在不对。」 他只是自言自语,却不妨「咚」的一声响起,不由得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原来是南宫乘风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上。 只见他盯着那只酒杯,然后又伸出手,极缓慢地捡起来,慢慢擦拭着,嘴里喃喃自语,只是听不清楚,再仔细听去,原来翻来覆去却都是「嫩草」二字。 月牙儿唬得忙跳开了一步,拿眼瞪着自家主子,低声道:「不,不是吧爷?你……你还惦记着嫩草?他……他可是妖精。」说到这里,思及嫩草随和勤劳的性格,眼圈儿不由得又有些发红,叹气道:「唉,真可惜他是妖精,自古人妖不两立,不然的话,说起来他是个好人的。」 「他何止是个好人,他还是一只好妖精。」南宫乘风喃喃地道:「如果他想害我,早就害了,早在他骑在我身上的时候就害了,没错,嫩草是没有害我之心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他之腹,现在他一定很伤心,他一定怨恨死我了,唉……」 「咳咳……」月牙儿险些让自己的口水呛死,刚惊叫了一个「爷」字,蓦然想起眼前的爷可是个再骄傲不过的主儿,如果让他知道无意中将最丢脸的事情泄露给自己知道,说不准会把自己给杀了灭口。月牙儿想到这里,决定三缄其口,保命为要。 「月牙儿,你出去吧,让我自己在这里静一会儿。」 南宫乘风失神地摸着那个酒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还记得这茅台就是自己和嫩草一起喝的那一种,当时嫩草说辣,但不一会儿就喜欢上了,自己也本想等对方醉酒后好施展诡计,谁知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小马妖骑在身上好一顿折磨。想到这里,唇边不由露出微笑。 再说月牙儿,这家伙一离了他的主子,便立刻把刚才由嫩草勾起的那一点点忧伤情绪给抛了个无影无踪,撒着欢儿的向着楼下跑过去,他要去找老鸨,即便不能像爷那样散尽千金来找一个花魁温存一夜,但也肯定能找一个姿色上乘的女子。 月牙儿的年纪其实不大,不过在男女情事方面的经验,却也不是空白,南宫乘风喜好风月,他也经常陪着主子涉足这些地方,只要口袋里有了闲钱,爷去那些精致绣房里风流快活的时候,他也必定会溜到那些小丫头的房里,偷偷塞上二十几个铜钱,换来春风一度,久而久之,这事儿已干得熟了。他长的俊俏,那些春心萌动的小姑娘哪个不喜欢,何况还能赚到体己钱。 正往下跑着,忽然一阵熟悉的清香从经过的房间里随风传送过来,他在门前停了脚步,悄悄向里面一张望,只见屋子十分的精致,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端坐桌前,正在抚琴,那高雅姿态和无双容貌,让月牙儿一下子就呆在了那里。 眼珠儿转了转,月牙儿忽然想到爷进来这里的时候是砸下了一千两银子的,这花魁就算要价再高,一百两银子也足够了,于是计上心来,忙跑到老鸨处,自信满满道:「妈妈,我们爷说了,他今夜没有心情,但那一千两银子只用来租一夜的房子和买一桌酒菜,也太不合算,所以他让我去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不等说完,他就看到老鸨笑得一朵花似的脸。 原来老鸨正担心南宫乘风没有选到满意的姑娘,到时候会把那一千两银子收回去,却不妨月牙儿竟然会这样说,如此一来,只要给他个姑娘,那银子便保住了,于是连忙向月牙儿推荐那些红牌花魁,却见月牙儿摆了摆手,少年老成道:「不要,那些人我都不要,我就要最后一个进来的千与姑娘,一千两银子,我想足够了吧?」 他说完,见老鸨愣在当场,以为她被吓住了,于是嘿嘿一笑,飞跑着上楼。 直到人影儿都不见了,那老鸨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道:「哎哟,你可不能进去啊,刚刚千与姑娘已经接了个贵客,那可是王爷啊,哎哟我的妈耶……」一边说一边扭着肥胖的身子追了过去。 月牙儿兴奋的跑上楼去,一把推开千与房间的大门,进去大声嚷道:「千与姑娘,我们爷虽然没看上你,但是我可是对姑娘一见钟情,适才我们爷说了要成全我与姑娘,那一千两银子就做为度夜之资……」他不等说完,就愣在了那里,原来在千与的对面,还坐着一个贵气逼人的少年公子,此时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 妈呀,今天一定是我的黑煞日。 月牙儿打了个哆嗦,常年跟在南宫乘风的身边,他早就养成了一双毒眼。只看这少年公子的气度,便知他定非寻常人物,及至再看到对方腰上以五色丝绦条系着的翡翠玉佩,不由得更是头大如斗。因为这玉佩,自家主子身上也带着一块,那是本国王爷的特殊标志,所有的王爷身上,都会有这么块玉佩,不过有的人戴得隐蔽,有的人戴得张扬罢了。 「对……对不起,打……打扰姑娘了……姑娘和……和小王爷请继续……」月牙儿面色苍白,如蚊子般地说了这一句话,便要抱头而逃,然而已经晚了,只见那少年公子的身形一晃,已经站在他面前,笑吟吟问道:「咦,你知道我是小王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月牙儿吓得舌头都打结了,因为他刚刚忽然想起了这位小王爷的身份。 在皇族中,有一个外号「杀手」的小王爷,据闻他性格残忍,武功高强,一旦有人得罪他,就会被他杀掉,当然,是暗中杀的,且手法高明,不会留下一丝线索。皇上曾想治他的罪,却苦无证据,最后为了让因为得罪他而被杀的人减少一些,皇上只好特别勒令他把玉佩佩在腰间,这样天下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也就没有人敢得罪他了。 听说,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得罪了这臭名昭着小王爷而逃过了被杀命运的人,就是京城相府里的公子康远,似乎有一个连杀手小王爷也不愿意得罪的皇族大人物出面保他,这才保下了他一命。 月牙儿想到这里,腿就发软,康远是相府的公子,无论是皇上还是哪个王爷,自然肯保他,自己可只是一个奴才,而自家那位主子似乎还陷在伤心之中,月牙儿不认为他会为了自己这个奴才说情,但他目前唯一可以拿来做救命稻草的,除了和主子的那点主仆感情外,也的确没有别的东西了。 杀手小王爷见到月牙儿的脸色,不由得一笑道:「本王明白了,你已经知道了本王的身份是吗?也对,将这玉佩用红黑金银青五色丝线佩在腰间的,除了我再没有别人……」他忽然上前一步,捏住月牙儿的下颌:「小美人儿,说吧,你是想被本王杀死呢?还是想陪本王在床上一夜风流来抵罪。」 「噗」的一声,月牙儿听见了自己内心吐血的声音,这……这杀手王爷竟然会开门见山的提出这样两个要命条件,他甚至连一点隐晦都没有,他忽然惨叫起来:「啊啊啊,爷,救命啊,救救月牙儿啊……」 惨叫声正在继续过程中,老鸨便赶了过来,而那杀手小王爷却似乎觉得月牙儿十分有趣,只是含笑看着他,也没有伸手阻止。 老鸨看了看,心里稍微的松了口气,刚行了个万福,想让杀手王爷放过月牙儿,毕竟这个仆人的主子似乎也不是好惹的人物,结果就听见杀手王爷那冷冷的声调:「你不必说话,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把他留下,千与你可以带走,我不感兴趣。」 这对花魁千与本来是极大的侮辱,然而千与却像是如逢大赦一般,欢天喜地的来到了老鸨身边,盈盈一福道:「既如此,就请王爷慢用,千与告辞了。」话音刚落,身后忽然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46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声音:「哦,是谁这么有眼光,竟然看上了本王的仆人。 秋读阁千与姑娘,你又是月牙儿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让别人享用他?」随着话音,南宫乘风一步跨进屋中。 风云色变,南宫乘风与那杀手王爷对望了几眼,两人都是一脸惊疑不定的神色,过了半晌,方听那杀手王爷叫了一声「堂哥?」 然后南宫乘风才回过神来,也叫了声:「夜轩,怎么会是你?」接着两人都露出惊喜神情,上前拥抱在一起,好半天才分开。 月牙儿松了口气,心想自己的失身之祸终于可以避免了。而老鸨也与千与识趣地掩上房门离去。 第六章 这里南宫乘风与南宫夜轩在一起畅叙别情,说了半天的话,忽听南宫夜轩话锋一转道:「对了堂哥,你不是最喜欢马匹吗?前日我见了一匹高头大马,真真是神骏无比,堂哥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呢?」 南宫乘风平日里最听不得「骏马」二字,更何况是神骏的高头大马,若不是因为嫩草的事让他魂断神伤,此时早已跳起来了。 但此时他心系嫩草,暗道也不知那小妖精跑到哪里去了,他那么笨,又那么老实,还害怕人类,万一遇到那j诈狡猾心狠手辣之辈,可怎么办啊?真是让人担心死了。 这样想着,脸上便没了笑容,只低头唉声叹气,南宫夜轩深以为异,忙道:「堂哥,你这是怎么了?我听说你爱马如痴,何况你还是全国最大的马商,连皇上哥哥都称赞你说,你这辈子也就做了这么一件正经事,还算不错,我以为我说出这消息,你会高兴的跳起来,怎的却更加垂头丧气了呢?」 南宫乘风心说皇上哥哥那叫什么夸奖啊,明明就是贬低好不好?看着自己的弟弟半晌,忽然握了他的手,却不妨被南宫夜轩一把甩开,还吐了几口口水,大声道:「喂喂喂,我知道我们两个都是男女通吃,但是我对兄弟恋可不感兴趣,你不要看我俊美,就想着打我的主意啊。」 南宫乘风做了个呕吐的动作,道:「你做梦去吧,和你在一起滚床单还不如和我们家的月牙儿,连他我都没碰过,何况是你。」 南宫夜轩就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道:「哇,堂哥,你转性子了?那么可爱的小美人儿你竟然放过了?你不是被柳下惠那老小子给附体了吧?」 南宫乘风又好气又好笑:「什么叫柳下惠那老小子?我倒是没变,不过对这个月牙儿,唉,一开始他进到我府里的时候,瘦的像一根大葱,狼看了都要掉眼泪,我本想着等到养肥了再吃掉,谁知后来养肥了,却也和他有了一种主仆感情,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来了,所以到现在也没把他吃掉。」他忽然看见南宫夜轩转来转去的眼珠子,心里一惊:「喂,你不会是要打他的主意了吧?别人都行,月牙儿好歹是从小跟着我的,他就像我弟弟一样,你不许打他的主意。」 南宫夜轩连忙坐近了他,拽住他的袖子道:「堂哥,我的好堂哥,你把他给了我吧,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他开始嚣张后来慌张的那个小样儿,就觉得爱的心里痒痒的,原以为他是你的相好,才不好意思和你要,既然你和他清白,你也不必舍不得,送到我这里来,必定不亏了他,成不成?」 南宫乘风瞪了他弟弟一眼,斩钉截铁道:「不行,月牙儿是我的左右手,你那滥情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作为他的主子,怎也要对他负点责任,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他送给你这只色狼了。」 他说完,看见南宫夜轩失望的脸色,不由得心里诧异,暗道这小子难道对月牙儿真的动情了?不可能吧。但怎么着也是自己的堂弟,见他这样又怪不忍心的,再想起自己对嫩草的情愫,南宫乘风的心就软了,思索了一下道:「这样吧夜轩,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你能不对别人动情,还是一心想着月牙儿,那么你就到我的府上去吧,我把月牙儿送给你做偏房,当然,如果你真的喜欢了他,想娶他做王妃,那么姑姑那里你千万别说月牙儿是我给你的,到时候你得自己一力承担,不能连累于我,明白了吗?」 南宫夜轩一听这事儿还有门儿,喜得不住口的答应。 那副样子让南宫乘风也不觉心有戚戚,想起自己,格外觉得难过,忽又想起自己刚刚是要和南宫夜轩说正事儿的,结果被他一打岔,正事儿倒没有说,却为月牙儿讨论了半天,于是连忙又握了他弟弟的手正色问道:「夜轩,如果在将来的某一天,我娶了一个妖精,你会不会吓得从此不敢上我的门?你……你会不会为我不齿,甚至干脆带着和尚道士来我府上伤害你的妖精嫂子,你会不会……」 「打住。」南宫夜轩做了个停的手势,然后看向南宫乘风道:「真是好奇怪啊,最近的妖精似乎很多的样子。我前天才从京城里出来,关山,就是那个国师的府上,也来了一个妖精仆人,国师说那人是个公鸡精,只不过他没有说破,只把他弄成了贴身仆人,暗地里观察他的一举一动,那公鸡精挺有意思的,很勤劳,勤劳到让关山头都痛了,不到三更他就能起来喔喔叫,然后自己再睡,国师为了隐瞒他的公鸡精身份,还不能戳穿,偏偏他的睡眠又浅,哈哈哈,你都没看见他当时的脸色,笑得我肚子都抽筋了。」 南宫乘风愣住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今年是妖精年,所以众多妖精都下界来了吗?忽然又见南宫夜轩轻拍了自己的脸两下,嘿嘿笑道:「看我,又说走题了,堂哥,你刚刚说什么?似乎是你也要娶一个妖精对不对?嗯,其实如果这妖精不是来害人的,就像那只公鸡精一样又笨又憨,还很勤劳善良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吧,我肯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了。开玩笑,咱可是走在百姓意识前端的大好青年,怎会像那些老夫子卫道士一样的迂腐呢?堂哥,我十分的支持你,对了,你知道嫂子他是什么妖精吗?我是说,他是什么动物变成的妖精吗?」 南宫乘风被他弟弟这一番论调弄得目瞪口呆,心想什么时候我竟然落伍到这个地步了吗?原来国师的身边也有一只公鸡精啊,就不知道他和嫩草互相认不认识。嘴上却道:「嫩草,嗯,他应该是一匹马妖吧,我亲眼看见过他变成的大白马,唉,可惜当时……我没有心理准备,也没来得及和他说清楚,所以他就走了,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南宫夜轩愣了一下,然后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堂哥,这还真是什么人什么命,你一向爱马如痴,没想到最后却真的爱上了一匹马,哦,不,是爱上了一个由马变成的人,嗯哈哈哈,绝配,简直是绝配啊堂哥……哦,等等,你刚刚说他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乘风无奈地将事情说了一遍,说到后来,心痛的竟然不能自已。 南宫夜轩却在那里若有所思道:「是这样子的啊,嗯,堂哥,你别说,我刚刚跟你说的那匹神骏非凡的白马,和你说的样子真的很像,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它没有你形容的那么高大啊,而且也不是很精神,我看见它的时候,正卧在地上,连面前的嫩草都不肯吃。」 南宫乘风摇头道:「这样说来,应该不是嫩草了,你不知道,由他的话中,我知道他成妖之前摊上了一个很凶恶的主人,经常不给他吃饭,所以一旦嫩草当前,他绝不会不去吃的,想当初,他还在我的府里偷吃过那些马的草料呢。」 他说着说着,想起了那一夜嫩草拿着狗毛当作异物欢天喜地来向自己报告的情景,唇边不由漾开一丝笑容,但渐渐的,那笑容不见了,他只觉眼睛酸涩,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有什么东西流下来,忙抬起头使劲儿将那股泪意逼了回去,对南宫夜轩道:「我是要去天山牧场,你准备往哪里去?回王府吗?」 南宫夜轩道:「难得出来一趟,那么早回去干什么?我想再四处走走。」他又极力邀请道:「其实堂哥你去天山牧场也无非是看马,既然如此,为何不跟我一起去看看那匹神驹呢?说不准就是你的嫩草啊,嗯,就算不是嫩草,那匹马也很值得你一看的。」 南宫乘风被他这样说,便有些心动,暗道:的确,白马,小腿俱是黑毛,这样的马十万匹中也难寻到一匹,不如就去看看吧。虽如此说,但心里到底不敢相信那是嫩草,唯恐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人,毕竟嫩草是妖精,可比那匹普通身高的马大多了。 南宫夜轩见他答应,心里十分高兴。他有自己的盘算,那条去看马的路正和要去金陵的自己顺路,如此一来,还可以和那个可爱的小美人共行几日。 于是又天花乱坠的把那匹白马夸奖了一通,让南宫乘风下定决心。 讲到后来,连南宫乘风都听不下去了,挥手制止他道:「行了行了,你别说了,这马到了你嘴里简直就变成了飞马,再说下去,他要变成从天庭上下来的天马了。」 于是,一夜无话,南宫乘风不相信自己的那个风流弟弟真会想着月牙儿三个月,因此也没把月牙儿三个月后很可能被卖的事情告诉他。只躺在房里,想着南宫夜轩说的那匹白马,患得患失了一夜。 第二日就转道和南宫夜轩一起走,来到了那个牧场中,南宫夜轩兴奋道:「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了。」 他虽是和南宫乘风说话,眼睛却始终看着月牙儿,只把他看的心里发毛,忙不迭的躲到一个仆人身后去,心想:那杀手王爷的目光真色狼,比我们爷还像色狼,在他的面前,我就好像是没穿衣服一样,妈妈呀,这太可怕了。 南宫乘风也不知为何,那心忽然就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所谓近乡情怯,他现在就充分明白了这句诗所描绘的紧张心情:盼望着那匹白马就是嫩草,可是又害怕那白马不是嫩草。因此反而举步不前了,直到南宫夜轩拉他,这才勉强镇定了镇定心神,向那马群走去。 来到之前南宫夜轩看到的白马栅栏一看,那栅栏里空空如也。 南宫夜轩安慰南宫乘风道:「没关系,也许白马被牵出去溜溜了。咱们去问问主人就知道。」一边说着,便带南宫乘风来到牧场主的帐篷里,他是骄横惯了的,因此不等人通报,就闯了进去。 那牧场主满脸的横肉,眼露凶光,南宫乘风一看就是一怔,心想这样的人也能做生意吗?不先把客人吓跑就不错了。 南宫夜轩却是个急性子,开门见山的问:「老板,那匹四蹄踏煤的白马哪儿去了?」 「四蹄踏煤?」南宫乘风一下子怔住了,那老板也是满面的不解之色,却听南宫夜轩满不在乎道:「你们的想象力真是贫乏,有一种绵羊,通体黑色,只有四只蹄子是白的,被称作四蹄踏雪,如今那白马正好反其道而行,我给它起个四蹄踏煤不是很贴切吗?」 南宫乘风险些笑出来,道:「四蹄踏雪是多风雅的名字,这变成了四蹄踏煤,可是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有些……」他不再说下去,头转向牧场主人:「老板,我们想看看那匹白马,还望你行个方便,如果我看中了,花大价钱买下来也可。」 那牧场主人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忽然嘿嘿笑道:「你们来晚了,那匹白马原来却是个妖精,之前到处寻找它的道长昨日寻了来,对我说明了。那匹马果然是会喷火的,这样的马妖我还留着它干什么?道长说今日是灭妖日,让我们今天午时三刻日正当午时宰杀,那妖精便无反抗之力了,两位若有兴趣……啊……」 牧场主人正说的唾沫横飞,对于他来说,能够亲手杀掉一个妖精,这是多么让人热血沸腾的荣耀之事啊,因此从昨日知道了嫩草的身份开始,只要是一个客人过来,他便一反常态的热情挽留,一定要大家留在此处观赏他这旷古烁今的壮举。 他平日是不愿意搭理来买马的客人的,都由伙计们招呼,也是,如果他出面招呼,他这个牧场只怕早就倒闭了。今日只是因为听见南宫乘风兄弟问起嫩草,这才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串,只是还没等说出将由自己亲自宰杀那个妖精这句他认为有无限光彩的话,他的领子就被南宫乘风揪住了。 「你……你竟然敢杀掉嫩草……」南宫乘风眼睛在一瞬间就布满了血丝,他一拳就砸上牧场主人的肚子,接着雨点般的拳头纷纷落在对方的胸上脸上和小腹上,这还好在牧场主人有些武艺护身,而南宫乘风心痛欲绝之下状若疯虎,又忘了用上内功,否则这誓要杀妖的牧场主人早就先登极乐了。 「你敢杀嫩草,你竟然敢杀掉他。」南宫乘风的悲吼似乎是将整颗心血淋淋地撕开,然后由胸膛里发出来的,震得那牧场主人两眼直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他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我……我没有杀什么嫩草,我是……我是要杀马妖……哎呀我的妈呀……」鬼哭狼嚎的牧场主人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要做一件为整个人类谋福利的好事,这也是他这辈子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可为什么还是要挨揍呢? 「堂哥等等,你没听他说吗?嫩草要等到午时三刻再宰杀,现在嫩草还没有死呢。」 南宫夜轩急忙赶上来,拼命的阻止南宫乘风,一连吼了几句,才总算将南宫乘风从疯狂状态中给拽了回来。 就见他这位堂哥先是一脸茫然,接着又是一脸惊喜,跳起来道:「你……你说什么?嫩草没有死?他没有死?」 「废话。」南宫夜轩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你平日里的聪明才智到哪里去了,他明明说过要等到午时三刻才杀嫩草嘛。」他说完,南宫乘风就转身,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那份凶狠劲儿比起牧场主人,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牧场主人不过是让人心里害怕,而南宫乘风却能够让人转身就逃。 「带我去嫩草那里。」南宫乘风阴恻恻地道,而牧场主人则是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小声分辩着:「这位公子爷,我……我根本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嫩草啊,我……我刚刚一直说的都是马妖,不是嫩草……啊啊啊……别打,别打……」 南宫夜轩叹了口气,在他头上砸下一拳,好笑道:「喂,你这人是榆木脑袋吗?那匹马妖就是嫩草,你快带我们去,不然以我堂哥的脾气,有你难受的。」说完见那牧场主人瞪大了的眼,他不耐烦道:「快点儿,我这人一向没什么耐心,那匹马妖是好妖精,不会伤害你们的,如果你不带我们去,那我第一个就伤害了你。」 牧场主人的眼睛急速转了几圈,最后一想:对了,午时三刻就要到了,客人们可都众集在斩妖台前等着看我杀妖呢,何不引他们到那里,请众人给我评理。想到此处,他又把那张有四处乌青的脸抬了起来,昂然道:「好,我们去就去,先说好了,到时候你们不要后悔。」 「走。」南宫乘风又狠狠踢了他一脚,一边在心里转着狠毒主意,心想:奶奶的,你竟然敢如此对我的嫩草,还要杀妖,我得先想个办法把你给杀了。 他这样想着,眼光就在南宫夜轩的身上转了一下,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性格的,这家伙虽然不像民间传说中那么可怕,只要是得罪了他的人就要杀掉,但他的确是不能被人得罪。要是好人得罪他也就罢了,毕竟有精明的皇兄在京城中看着,真杀了的话,皇兄紧接着就把他给大卸八块了;但若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得罪了他,的确就等着倒霉吧,这个杀手弟弟不把其大卸八块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即便报了上去,皇帝派人一调查,哦,原来是个人渣啊,也就能不了了之了。皇族的兄弟们不管怎样的飞扬跋扈,但在这点上都是极会掌握火候分寸的。 南宫乘风再看一眼牧场主人,心想这个家伙一脸凶相满脸的横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使个计策,让他得罪一下夜轩,到时候肯定死得很惨。等他死掉了,我就把这个牧场给接收到我名下,然后让嫩草来认,有哪个敢打他抓他的倒霉家伙,直接就踢走,哼哼,让他们知道知道,不但杀手王爷不能得罪,我广泽王爷也是睚眦必报的。他一时间也忘了睚眦必报可不是什么褒义词,还沾沾自喜的用到了自己身上。 牧场主人哪知道自己转眼间就要大祸临头啊,也在心里转着狠毒主意,心想:这两个混蛋,竟然敢不把我镇关西放在眼里,哼哼,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大爷我怕过谁啊,等着,都给我等着,那位道爷不在了,我务必要趁着今天的灭妖日,那妖精恢复不了元气的时候将他们给杀掉,对了,既然他们要维护那个马妖,不如就直接将他们也诬陷成妖精,到时候我和那些等着看我杀妖的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俩给淹死。 南宫夜轩却和他们想的都不同,他正美滋滋的打着好主意:嘿嘿,这一次嫩草能够找到,都多亏了我,到时候救下嫩草,趁着堂哥心里高兴,不如就把月牙儿给要过来吧,小东西今天一直在躲我,那小模样儿可真是可爱,看的我心里痒痒的要命,我可等不得三个月了,三天之内就得把他拐到我床上,尽情大战三百回合,不然心里就像是缺了一块似的,难怪有人都能害相思病而死,如今看来,的确是有这种事的。 三人各怀鬼胎,很快的便来到了斩妖台前,只见四周围围满了人,除了镇关西邀请的那些客人外,附近的百姓以及那些江湖上好事的侠客们也都来了一大群,纷纷想看看马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第七章 所谓的斩妖台,其实就是一个仅有五级石阶的石台,台前贴着三个宛如螃蟹爬出来的大字「斩妖台」这乃是出自牧场主人的手笔。 嫩草被栓在一根柱子上,整个身子无精打采地卧在石阶上,前腿处一个可怕的伤口,皮肉都翻卷了过来,火熏火燎的颜色,似乎是被雷电击伤。 南宫乘风一看之下,就不由得全身剧震,即便嫩草的身子已不如从前那般高大,即便他的白毛在战斗中都染得黑黑红红的,但南宫乘风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嫩草,只因为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这样温顺似水的眼睛。 「嫩草……」南宫乘风大呼一声,跑上台之前不忘一把将镇关西给摔在地上,他这回没忘用上内力,顿时就让他那大屁股裂了一道缝儿。 嫩草身子一抖,猛然抬起头来,他看向三两步跳上台的南宫乘风,嘴巴动了几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两行泪顺着他那有着长长睫毛的美丽眼睛中流出,之后是一声轻轻的,不敢置信的声音:「主……主人……」 更加确定无疑了,南宫乘风一把搂住嫩草的脖子,大放悲声道:「嫩草,嫩草,我……我可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找你找的多么辛苦,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啊,结果你说你过的好一点还行,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这才几天啊,就饿成这样儿了,啊啊啊,嫩草啊……」 月牙儿在下面听着,满脸的黑线,看向他旁边另一个仆人:「咱们爷什么时候找过嫩草了,我怎么都不知道?」见那仆人摇头,他仰天长叹道:「唉,爷啊爷,你说多么感人温馨的重逢场面,还是一个英雄救美的完美契机,怎么就被你破坏成这副样子了呢?」他转头看看四周一个个眯缝着眼睛的家伙,又摇头晃脑道:「看看看看吧,有同感的可不止我一个。」一语未完,忽然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没错月牙儿,本王也和你有同感。」 月牙儿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南宫夜轩的脸就在他的耳边,鼻子甚至触到了他的脸颊,只吓得月牙儿连滚带爬蹿上台去,也一把搂住了嫩草,大哭道:「嫩草啊嫩草,你说你好端端的为什么就要走呢?咱们府里人哪一个嫌弃你是妖精了,你自己那么自卑敏感干什么?嫩草啊,我想死你了……」 「给我滚下去,你来这儿捣什么乱。」 南宫乘风气结,丝毫不顾主仆情分,一脚将月牙儿踹下台去,心想:这还得了,闹到最后你对嫩草的相思之情比主子我还要深厚,那我要往哪儿摆啊,万一嫩草再因此对你动了感情,我不就惨了? 他想到这里,扭头对台下的南宫夜轩道:「不用等三个月了,你今天就可以把那个家伙领走,我把他送给你了,记得好好对他就行。」 南宫夜轩喜不自胜,月牙儿却没料到自己只不过是借嫩草避了一下祸而已,结果就被南宫乘风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拼命躲到其他仆人身后,死也不肯跟南宫夜轩走。 「主人,你……你要救我?你不害怕我……我是妖精吗?」嫩草见南宫乘风解着自己脖子上栓的绳子,还是不敢相信。 南宫乘风那一夜仪看见他变成大马时的表情,他是刻骨铭心,一直到奔驰出很远,也没有平复伤痛,因此才会在伤心欲绝之下被那个道士所趁,以重伤之身逃到了这牧场里来,谁想到那道士不依不饶,竟然也追了过来,到底把伤势未复的自己给彻底灭了妖形,封了自己的妖元力让他变成千年前的原形,还让那牧场主在灭妖日斩杀了它才罢休。 「各位,各位,你们不能让这混蛋将那马妖的绳子解开啊。」牧场主人见南宫乘风兄弟一出场就震慑住了众人,心里不由得大急,连忙振臂高呼:「那可是一个妖精,是我们所有人的共同仇敌,他无恶不作,专门以妩媚之身吸取我们人的精元,各位,我们不能放过他啊。」 嫩草委屈的看向南宫乘风,大声道:「主人,我没有以妩媚之身吸取别人的精元,我……我不妩媚,我们山里的那条蛇变成|人形,才是妩媚呢,他的腰软的就和没有骨头一样。还有,主人,到底什么叫吸取精元,蛇精总是这么说,但我一直不明白。」 「咳咳,这个……回去后主人我再告诉你。」 南宫乘风心想:我的嫩草是多么单纯啊,连吸取精元都不知道,那条蛇你既然负责教他,你就应该教到底才对啊,最起码也要让他被拐上床后不会傻傻的以为我是要把他炖了来吃,嗯,等等,也许,不会教到底也比较好,嘿嘿,这样傻傻纯纯的嫩草在床上就可以让我为所欲为了,想到香艳的画面,他嘴角边流下一道长长的口水。 「主人,你流口水了,是不是饿了?」嫩草眨巴着大眼睛,虽然暂时恢复不了人形,但不耽误他说人话。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完,底下会响起很多道似乎是倒吸冷气的声音。而且主人也脸红了,真是稀奇,他从来没看见过主人脸红呢。 「咳咳,嫩草,你是不是很累?那就好好休息,以后的事情都有主人我。」南宫乘风连忙抹去那道口水,同时在心中哀叹:我的形象啊。他满肚子气不能朝嫩草发,心爱的小马妖可是重伤之身呢。 因此只好朝下面的人瞪眼睛,大吼道:「你们当中应该有很多人知道我是谁了,你们认为我喜欢一个马妖很奇怪吗?事实上,我没有喜欢上我马厩里的那些马,我的家人已经烧高香拜谢菩萨了,嫩草现在是马形,就已经卓然不凡风华绝代,当他变成|人后,他是你们想象不出来的倾国倾城,我爱上他一点都不奇怪,懂不懂?」 「没错没错,小王爷爱马如命,这谁不知道啊,尤其是好马骏马,如今有一个妖马下凡来和小王爷聚成一对,那是天赐良缘啊。」「就是就是,小王爷那是何等样人,普通的人哪可能配的上他,只有仙神妖魔才可能做他的爱人,如今是一个倾国倾城的马妖和他在一起,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底下的人一边说着,一边都朝南宫乘风谄媚的拱手,接着三三两两地离去:别开玩笑了,他们还要指望着这小王爷做生意呢,可不想被这个傻帽牧场主人给连累了,小王爷自己爱娶妖精,关别人什么事,白娘子不也是真心爱着许仙吗?可见妖精中也是有好人的,他们自己吃好自己的饭就行了。 「等……等等……大家……大家别走啊。」牧场主人眼睛都长长了,拉着这个,又去拉那个,可根本就没有人鸟他,最后他看见自己心腹的伙计也要离去,于是连忙拉住道:「由昆,你……你怎么也要走,你走了我这牧场还怎么干下去啊?那个……那个混蛋到底是谁?你们干什么要怕他啊?」 由昆鄙夷地看着他,一甩胳膊,冷笑道:「我不走干什么?等着看你破产啊,怎么事到如今,你还以为你这牧场能干得下去吗?你竟然连全国最大的马商广泽小王爷都不认识,还敢任那道士把他喜欢的马妖给绑了,建什么斩妖台要杀妖?阿呸,我看你以后等着他来杀你吧,哼哼,这些年我在你手底下受尽欺负,如今终于可以走了,镇关西大人,咱们这就再见了,嘿嘿,就看看你这倒霉的名字吧,还想落好儿啊,得了,下次见到你,别在街上讨饭就不错了。」 镇关西的头上冷汗如黄豆般滚滚而落,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得罪的人竟然会是全国闻名的广泽小王爷,谁不知道那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啊。他眼睛一直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南宫乘风,然后就发现还有些人没有弃自己而去,其中一位看起来就是少年英侠似的少年越众而出,大叫道:「广泽小王爷又如何?人妖不能两立,这是人所共知之事,那些商人们怕你,我们江湖中人可不怕,今天这匹马妖,我们杀定了。」 「没错,杀定了,杀定了。」剩下的一百来人群情汹涌,他们素来都瞧不起商人,认为他们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斤斤计较媚颜屈膝的样子十分低贱,如今见他们害怕南宫乘风的威名,都散去了,此时正是该江湖中人出头的时候啊,因此就跳出来支持镇关西,心里想着也让这皇家贵胄胄知道知道,我们江湖人不受约束,他们皇族中人管不着我们。 嫩草吓得又往南宫乘风身后蜷了蜷身子,想了想,又探了身子出来,难过道:「主人,他们人多势众,你……你打不过他们的,你还是把我交出去,那样他们能杀了我,但却不会杀你……」他一边说着,身子就轻轻抖着,显然是害怕已极。 这句话听在南宫乘风的耳里,真是胜过所有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 他动情地搂住了嫩草,骄傲道:「没关系,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我的嫩草。」他的话听得底下的月牙儿直翻白眼,心想好嘛,直接就成他的嫩草了,爷在趁火打劫上的修为,真是无人可比。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南宫乘风指着南宫夜轩,傲然看向那些愣头愣脑的江湖中人。 话音刚落,就听那少年英侠一挥手:「管他是谁,谁也管不了我们,你们皇族中人对老百姓还能狐假虎威,对我们江湖中人没有用的。」 「哦,少侠果然是大义凛然,但不知高姓大名师承何派?」南宫乘风忽然转了态度,笑眯眯地问。 而那少年英侠竟然也就傻乎乎地答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银枪小白龙罗伊就是我,我师傅是点苍派的何邪大侠,哼哼,怎么样?怕了吧,怕了就赶紧将那妖精放下,少侠我可以做主放你一马。」 这哪是少年英侠啊。月牙儿心里默默哀叹:这分明就是一个少年蠢侠,连察言观色都不会,唉,等着倒霉吧。 南宫乘风笑眯眯道:「那我恭喜少侠了,你现在可以赶快回去,让你们点苍派进入一级戒备状态之中,因为那个和我一起来的人,就是在江湖上被你们称为一剑夺一魂,剑剑无虚空的杀手王爷,哦,顺便说一句,他是我的弟弟。」 「呼啦」一声,剩下的那些江湖大侠们瞬间作鸟兽散,跑得比兔子都快。那位之前还威风凛凛的银枪小白龙罗少侠跑在了最前面,就连南宫夜轩都不得不佩服他的轻功,对南宫乘风感叹道:「啧啧,我看那位罗少侠,倒的确是有几把刷子的,大概在师门的时候,就知道轻功乃逃命的法宝,所以格外下了一番苦功,否则怎可能刚刚还在我们的面前,这一转身的功夫,就又在反方向上遥遥领先了呢。」 南宫乘风也叹了一口气道:「唉,可见在人们心目中,我这广泽小王爷的威名是远远比不上你这杀手王爷了,不然你看看,这些人刚才还要教训我这皇家败类,但一听见你这个皇家更败类的名头,就吓得屁滚尿流的。」他又看了一眼镇关西,冷笑一声道:「夜轩,这家伙刚刚骂我们是混蛋,剩下的事儿,你就看着办吧,我得先带着嫩草回去,他被可恨的臭道士伤了,我得赶紧给他医治。」 「放心吧,这家伙就交给我了。」南宫夜轩自信满满地道,然后又涎着脸凑上南宫乘风:「不过堂哥,那月牙儿……嘿嘿,刚刚你不是说要立刻将他送给我吗?」他一边说,一边就拿着眼睛瞟向月牙儿,只把月牙儿吓得拼命往人群里钻,只可惜此时还留在场上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他往哪里钻都掩盖不了自己的身形。 「我什么时候食言过,你把他领走吧。」南宫乘风大方的一挥手,正要牵着嫩草离去,冷不防月牙儿又扑了上来,抱住嫩草的脖子大喊道:「嫩草,你要救我啊,主人要把我送人,你……你千万不能让他那么做啊,嫩草……」 他一边哭嚎着,一边拿眼瞅着南宫乘风,见对方眼中一瞬间露出凶光,猛然想起这个爷的占有欲有多么旺盛,于是连忙松手,转而握住嫩草的两只马蹄子:「嫩草,咱们兄弟一场,你不会忍心看着我被卖了吧?」 嫩草向来温顺,此时见月牙儿哭得伤心,于是连忙用一只前蹄抚着月牙儿的背,一边对南宫乘风央求道:「主人,你是不是因为嫩草回来了,所以就要赶走月牙儿,好省一分工钱。你放心吧主人,我可以不领工钱,你别把月牙儿卖掉好不好?我和我的子孙们都是牲畜,被买卖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可月牙儿是人啊……」他一边说着,眼里就水汪汪的,让南宫乘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不卖月牙儿总行了吧。」 嫩草破涕为笑,月牙儿也松了口气,心想果然压对宝了。 只有南宫夜轩愣在那里,心想我到底帮着堂哥救这个妖精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他破坏我的美事儿吗?真是气死我了。正生气时,忽然耳边有一道传音过来: 「夜轩你先等等,等到嫩草的伤势恢复后,就来我的府里领人吧,我是绝不会食言的。但在此之前,你要先帮我做一件事情,去国师关山那里要两件法宝送到我府里去。到时候咱们一手交法宝,一手交人。」 原来南宫乘风思虑周详,他想着既然嫩草被那该死的道士打伤了,还要让镇关西在今日斩杀嫩草,那么等到那老杂毛赶回来,得知嫩草并没有死,而是在自己手里的话,难保他不另起祸心,自己必须要两件法宝,以期能够将那老杂毛给打的落花流水,方能替嫩草出这一口恶气。 南宫夜轩也知道他的打算,心想死月牙儿,你看看你让我跑了多少趟腿,哼哼,不过先忍了吧,将来把你弄到手里,非把你摁在床上大干三天三夜,让你连床也下不来,就当是堂哥付了我跑腿费了。 当下撇了镇关西,南宫乘风让人追上了之前的那个伙计由昆,请他回来重新打理牧场,只不过这一次当然是替他打理。 要说南宫乘风这个家伙也够黑的,仗着自己广泽小王爷的势力,竟然让一众手下和地方官员强逼着镇关西以二两银子的超超低价转让了牧场给他。 这若是在别的地方,定要有人替镇关西抱不平了,但那镇关西却也是个黑心肠的,以至于他的牧场被收后,百姓们不但没有替他不平,反而拍手称快,还有的人家竟然供了南宫乘风的长生牌位。 第八章 因为嫩草的事情,南宫乘风临时改变了主意,不去天山牧场了,而是直接打道回府。 一行人直走了一天,到了金城,这里也是南宫乘风经常来的地方,城中有一家最负盛名的客栈叫做「云集客栈」,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住在这家客栈里,因此老板和伙计们都是和他相熟了的。 当下包了一重院落,将人马都安排妥当,南宫乘风就小心翼翼地牵着嫩草进了天字型大小房间,命月牙儿去请城中最有名的大夫。 那大夫也是月牙儿的老熟人了,医术十分的高明。一听月牙儿说南宫乘风心爱的人受了伤,二话不说就背着药箱子跟着来了。 南宫乘风和月牙儿的房间在二楼,二人上来的时候,那小二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对月牙儿悄悄道:「我只知道小王爷爱马如命,却没想到已经爱到了这份儿上,竟然和马同吃同住,老天啊,难道不嫌那马肮脏吗?他不会还和马睡在一张床上吧?」 月牙儿咳了两声,也没有话回答,只好道:「你知道什么?那匹马可不同,是神马飞马,嗯,至于这同睡嘛,以前倒是没有发生过,但今晚就不好说了。」 那小二就惊异道:「不可能吧,我听说马都是站着睡得,这……这小王爷要和马同床共枕的话,他不怕那马睡觉不老实,一蹄子将他踩得半死吗?再说万一这马半夜里要拉屎拉尿怎么办?还有,如果它梦游呢?不是一下子就把小王爷踩死了吗?」 月牙儿心想你哪来这么多问题,于是不耐烦道:「胡说什么?我都说了那是神马,怎么可能犯这些低级错误呢?」说完心想这也没错,嫩草是妖精,也就和神马差不多吧。 那小二讪讪笑了一声,摸摸鼻子道:「我这不是关心小王爷吗?万一他在咱们店里受了伤害,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说完将月牙儿和大夫送到了房门前,才又陪笑着去了。 南宫乘风守在嫩草身边,因为害怕被人看见一匹马躺在床上惹人疑窦,因此便将床帐放了下来。此时听见开门声,忙转过身,迎上那大夫道:「冷大夫,你过来了?这次又要麻烦你了,内子因为些事,受了不轻的内伤,你看看能不能给治治。」 「小王爷何时娶得亲?怎么我却不知道?」 冷烟呵呵笑着,他十分年轻,因此和南宫乘风以平辈论交。一边说着,一边就来到床前坐下。 南宫乘风也笑道:「没有,这不是才定亲吗?婚礼等到回府之后再举行,到时定会给冷大夫发喜帖的。」 冷烟笑道:「那可不敢,我一介平民,不敢高攀。」说完抬眼看了看帐中,虽然看不清楚,但影影绰绰的只觉帐内之人体积甚大,心想这小王爷倒娶了位魁梧的夫人,原来他好这一口儿,倒颇有些意外。于是道:「请夫人伸手出来,让我给你把把脉」,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条红色丝线。 过了好半晌也没动静,冷烟只好又说了一遍,却听南宫乘风对帐中人柔声道:「嫩草,没关系,冷大夫不是外人,你把蹄子伸出一只来给他看看。」 冷烟看了南宫乘风一眼,心内内默然,暗道:蹄子?这小王爷就这么称呼他夫人的手?当真是爱马成痴,谁做了他的夫人,也当真倒霉。一边想着,就见那帐子动了几下,然后从帐下伸出一只马蹄来。 冷烟「啊」的大叫了一声,站起身来退了好几步,指着那只马蹄子问南宫乘风道:「这……这就是尊夫人的玉手吗?怎么……怎么倒真长成了个马蹄的形状?」不等说完,那只蹄?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47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蹄子倏然收了回去,大概是帐内人也害羞了。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 南宫乘风翻翻白眼道:「我刚刚不是都说了吗?让嫩草伸一只蹄子出来,你大惊小怪干什么?」说完掀开帐子,对冷烟道:「现在你清楚了吧?嫩草是一匹马,不是人,少废话,快给他看看伤势,我这里急得没法儿呢。」 冷烟气结,面色变了几变,方拂袖道:「南宫乘风,你真是不可救药了,竟然要和一匹马成亲,你是不是觉得皇上太后对你太好了,所以想找个由头让他们把你宰了啊?」接着转过身去道:「对不起,你要疯就自己疯,我不是兽医。月牙儿,城东十里坡有一位兽医,据说医术十分高明,这里农家的牛马鸡鸭都送往他那里治,只要不是回天乏术,他都能给治好,诊金也比我便宜多了。」 南宫乘风连忙拉住他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嫩草是个妖精,前些日子被一个臭道士给打出了原形,还受了重伤,连恢复人形的能力都没有了。嗯,你说这事儿是找你治还是找那兽医治呢?」 冷烟疑惑地看他一眼,南宫乘风无奈之下,只好将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讲了给他听。 冷烟也算是个异人,弄懂来龙去脉后并不十分惊奇,只是为难道:「这可真难住了我,向来只知道人找人医兽找兽医,这妖精却找谁来医呢?算了,还是由我试试吧。」 南宫乘风笑道:「本来就是嘛,那道士弄出的伤,兽医也未必能治。」 冷烟上前来,瞪了那只马蹄子半晌,方咳了一声道:「嫩草,你自己告诉我这脉动是在哪里吧?我对马的身体构造不清楚,实在不知该如何下手。」 嫩草的马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冷烟回头对南宫乘风道:「别说,你这小妖精脸色真白,这一害羞还挺动人的。」 南宫乘风翻了翻白眼:「拜托,那是白毛,不是脸色好不好?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你也太差劲了。」 冷烟不理南宫乘风的嘲讽,眼看着嫩草不肯自己指出来脉动在哪儿,其实他猜嫩草八成也不知道。只好自己在那只马蹄子上摸来摸去,好在嫩草的蹄子是黑亮黑亮的毛发,一点儿都不脏,不然爱洁的冷烟真要拂袖而去了。 摸了半天还没摸到,南宫乘风怀疑的看看他,撇撇嘴道:「喂,你该不会是在吃我家嫩草的豆腐吧?」 冷烟大怒,恨恨道:「你也把我想的太没品了,这要是一个绝色佳人,我吃吃豆腐还能说得过去,一匹马,我吃个屁豆腐啊。」 好半天终于找到了脉搏,别说,虽然是马的身体,但因为嫩草已经成妖,所以那脉动倒是和人差不多。 冷烟把了一会儿脉,方淡淡道:「受了些内伤,调理调理就好了,你这马看起来不是好惹的,那道士之所以没杀他,可能是因为自己也受了重伤的关系,所以杀不了他。」 嫩草瑟缩了下脖子,呐呐道:「我……我是没有办法的,那道长老是来逼我,要杀我,我只好召唤出马槽,和他大打了一场,后来我被打回了原形,但他也受了重伤。」 他说完,冷烟和南宫乘风同时好奇问道:「马槽是谁?」 「就是……就是我的飞剑了,我自己炼的,牛哥哥让我给自己的飞剑起名字,我就叫它马槽。」 嫩草说完,南宫乘风和冷烟险些摔倒,心想这马妖怎么老想着吃,一把飞剑的名字竟然叫马槽,这……这也太难听了点儿吧。 当下冷烟开了几张方子,月牙儿便去抓药,南宫乘风看着嫩草睡着了,就出来和冷烟说了会儿闲话。言谈间听他的意思,似乎不愿意在这里待了,好像有个仇家已经来了这城里找他,所以南宫乘风便乘机邀请冷烟去自己府里做大夫,原因是他够洒脱,以后嫩草病了,万一再恢复原形,就不必去找别人了,不然一旦把别人吓出个好歹,还要赔大笔的银子。 冷烟欣然同意,回去收拾了收拾,就跟着南宫乘风一起上路了。走了几天,便回到王府。 嫩草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仍是没有恢复人形。 南宫乘风心里急啊,这最初的担忧过去后,欲火就开始升腾,只不过天天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一匹白马,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毕竟他可没有人兽zuo爱的喜好。 他是天天盼夜夜盼,就盼着嫩草赶紧恢复人形,便可以扑在床上吃干抹净了。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天夜里,竟然梦到自己和嫩草滚了一遍床单,虽然是梦,却也着实让南宫乘风兴奋了一把,等到睁开眼来,就觉双腿间黏腻一片,但那巨物仍是没有平息。这也不能怪他,自从认识嫩草后,广泽小王爷已经禁欲一个多月了。 正叹命苦呢,忽听旁边软糯的声音道:「主人,你怎么了?」 他回头一看,就见嫩草睁着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看他,那嫩红的双唇一张一阖……等等,嫩红的双唇?南宫乘风打了个激灵,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他险些哈哈大笑出声,心想天不亡我啊,终于在我憋死前让嫩草恢复了人形。二话不说的扑上去。 他的笑容让嫩草身上细细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颤抖着问道:「主……主人,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光看起来那么像隔壁山上那只……那只偷了鸡后的黄鼠狼……啊,主人,你……你干什么要剥我的衣服……啊,好痒……」 睡在隔壁的月牙儿听见房间里的响动,一骨碌爬了起来,提着裤子就奔了出去,一边喊道:「爷,你……你再忍忍吧,也许再过几天嫩草就能恢复人形,这……这和一匹马做那档子事,太寒碜了……啊……」伴随着一声惨叫,可怜的月牙儿被丢了出来,他身后是南宫乘风暴怒的吼声:「你胡说什么?嫩草恢复人形了,妈的敢破坏爷的好事儿,明天就把你送给夜轩。」 月牙儿成大字型趴在院中,目中含泪,昏倒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呜呜呜,我……我不知道嫩草恢复人形了啊,这……这怎么说恢复就恢复了呢?呜呜呜……」 第二天,相依睡在一起的两人陆续睁开眼来,赤裸着的肌肤摩擦在一起,令嫩草惊呼一声,脸色都红了,就躲进被窝里。 南宫乘风嘿嘿一笑,掀开嫩草的被子:「行了,还害羞什么啊,都被我吃干抹净了,从此以后咱们就是夫妻,嫩草啊,我这几天就要准备婚礼的事情,你乖乖待在家里别到处乱跑,免得遇上那个臭道士,他又要伤害你。等到夜轩带着国师的法宝回来后,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向世人昭告你我之间的关系了。」 「婚……婚礼?」嫩草缩了缩脖子:「可是主人,我们……我们不能成婚的,我……我是妖精,如果……如果行房后,就不能飞仙了,而且……而且还可能怀孕,这……这个多不好意思,所以我……我……我不要成婚,不要和主人行房,我们就做像昨晚那样有趣的事情不好吗?」 可怜的马妖因为个性拘谨,所以在看传奇小说的时候,遇到那露骨文字,都是连忙跳过去的,所以他连怎样吸取精元都不知道,更别提明白何谓行房了。 看见南宫乘风瞪大的眼睛,嫩草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连忙紧张道:「其实……其实我……我也可以不飞仙,我……我喜欢主人,我愿意和主人在一起,但是……但是行房后真的会怀孕的,我……我有些怕,所以我们不要行房好不好?」他期盼的看着南宫乘风,就盼对方点头。 「可……可是……我们昨晚做的那件你认为很有趣的事情,就是行房啊。」 南宫乘风深深吸了口气,他可怜的笨笨小马妖啊,竟然不知道行房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情:「嫩草,你说你行房后会怀孕,这……这是怎么回事?是……是你会生孩子,还是我会生?」乖乖,这个一定要问清楚,如果是嫩草会生,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如果是自己生,妈呀,太恐怖了。虽然……虽然精元是自己射进嫩草体内的,但对方可是妖精,一切皆有可能啊。 「当然……当然是我生啊,我是妖精,你又不是。」嫩草在床上开始团团乱转,就差没有哭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受孕了怎么办?主人,我……我不想啊,我……我以前就看到一匹母马因为生下小马驹而死掉了。呜呜呜,主人,我不想死,我不想离开主人,我不飞仙了,我不飞仙了还不行吗?呜呜呜……」 南宫乘风连忙抱住嫩草,使劲儿的安抚他,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嫩草如果受孕,是会生下小马驹呢还是生下人类的婴儿呢?」 这个想一想,生下小马驹总觉得有些别扭,虽然马妖和自己这英俊高大威武不凡的人类结合生下的小马驹一定是神骏非凡,但是……但是还是不如小婴儿好啊。 「我是人形,当然生的宝宝也是人形了。」嫩草眼泪汪汪的:「主人,我……我不要生宝宝,我怕死,我不想生宝宝……」 南宫乘风忙安慰道:「好好好,我们不要孩子,大不了以后行房时,咱们看看采取点什么措施……」他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着实犯了愁,暗道这能采取什么措施啊,要是有这措施,女人们哪还用得着生那么多孩子啊。 「嗯,以后一定要揉取措施哦,每次做完后,你……你把东西拿出来再射了,反正不能把精元留在我的里面。」嫩草郑重其事地道。 南宫乘风哪有不答应之理,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如此过了几天,南宫夜轩从皇城内回来,将南宫成风用的东西交给了他,并且告诉了他用法,然后道:「国师说了,这法宝不能要人性命,但是法力再高的道士,也要在这法宝下灰头土脸,丧失所有法力,除非他是快要飞仙的道士,所以堂哥,你就尽管放心的用吧。」言罢又自言自语道:「嗯,我觉得很奇怪耶,国师一听我说了你的事情,立刻就义愤填膺的样子,论理说,道士和他也算是一路人啊,他用不着这么气愤吧,还说什么就是因为有这些多管闲事的败类,拆散了人间多少有情人,一定要狠狠的惩罚什么的。」他忽然凑近南宫乘风的耳边,悄悄道:「堂哥,你说,国师该不会是喜欢上了他府里那只笨公鸡精了吧?」 嫩草不在旁边,如果在旁边,听见公鸡精三字,就铁定要磨着南宫乘风上京认亲了。 而南宫乘风在想了一会儿后,忽然贼笑起来,一边道:「太好了,既然国师也喜欢妖精,那我和嫩草的事就更水到渠成了,他一定会在皇兄和太后的面前为我家嫩草说好话的。」他一边说一边拿过一本黄历到南宫夜轩面前:「你看看,再过三个月就是今年最好的黄道吉日,我打算把和嫩草的婚礼定在那一天,你觉得如何?」 话音刚落,忽然一个丫头跑了进来,惊慌道:「不好了王爷,嫩草……嫩草刚刚去马槽里偷草料,结果不知道马槽里有什么东西,他……他吐了个天昏地暗,不知道有没有中毒。」 南宫乘风面色大变,站起来就奔了出去,一边骂那丫头道:「你赶紧去找冷烟啊,让他赶过去给嫩草瞅瞅,这怎么吃草还吃出毛病来了呢?」 南宫夜轩跟在他身边,也纳闷道:「我说堂哥,在我的印象里,你这广泽王府可是富可敌国,怎么,难道其实我猜错了?你连一点草料也舍不得给嫩草?竟然还用得着他去偷吃,老天啊……这……这太离谱了吧?」 「你懂什么?嫩草就喜欢吃草,都不吃我们人吃的东西,我……我的饭桌上每天已经有一盘子青草给他了,他还觉得不够,所以我没办法,为了让他尽快适应人的生活,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不让他吃草的。」 兄弟两个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近前,此时冷烟也赶到了,急道:「怎么快晕过去了似的,吐得这么厉害吗?快抬回去,让我好好诊治诊治。」 嫩草虚弱的看向南宫乘风,眼中含泪道:「可能是那个道士在我体内埋下了什么后着,如今发作了,我……我难受的要死过去,主人,我……我可能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呜呜呜,我……我忽然间很害怕,我怕离开主人……」 南宫乘风握着嫩草的手,一边跟着那些仆役快步走着一边深情款款道:「放心吧嫩草,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无论你去哪里,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陪着你,所以不用怕,啊……」他说完,就抬起头怒气冲冲地看向冷烟,压低声音问罪道:「喂,你这家伙不是告诉我说没什么大碍吗?怎的如今又会这样?」 「一切等回房间再说好不好?」 冷烟也觉奇怪,暗道不对啊,之前诊治时明明就没什么事儿了啊,什么后着能这般厉害,一边疑惑着。 进了房间,南宫乘风扶着嫩草在床上躺下,冷烟仔细替他把了把脉,接着他的身子倏然一震,脸色也不由得大变,双眼更是射出不敢置信的目光来。 南宫乘风的心直往下沉,嗷的一声暴起,愤怒道:「该死的臭道士,我要宰了他,我一定要宰了他……」 不等吼完,就被冷烟一把拉着坐下,哼了一声道:「你宰谁呢?要宰先把你自己宰了吧。」接着又把手按在嫩草的腕上,仔细把了一回,然后他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对其他的仆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和你们王爷有话说。」 仆人们皆都退下,冷烟看着南宫乘风,耸耸肩道:「王爷,我……我真的不知道是该恭喜你还是该……唉,怎么说呢,这事儿委实是太匪夷所思了,我惟恐你接受不了啊,听我说……」 不等他说完,南宫乘风猛然想起之前嫩草说过的话,不由直着眼睛冲口而出道:「嫩草他……他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冷烟大惊道:「咦,你怎么知道?清清楚楚的喜脉,我都不敢相信呢,你倒得知了。」说完,忽觉袖子有人拉扯着,回头一看,只见嫩草挣扎着起来,一双眼睛水蒙蒙的,惊讶道:「不……不可能是生宝宝的……」他又爬到南宫乘风身边:「主人……主人你不是每次都……都射在外面了吗?你说过我们不会有小宝宝的。」 南宫乘风一脸的尴尬,即便脸皮厚如他,情爱之事被嫩草在冷烟面前提及,也觉不好意思,偏偏马妖纯的可以,根本不知自己这话有多么露骨。 当下冷烟也只能咳嗽几声,装作没听到的样子转过身去,呵呵笑道:「王爷,你自己和嫩草慢慢说吧,我先出去。」 南宫乘风连忙扶住了嫩草,笑道:「嫩草不必着忙,虽然我每次做的时候都是在体外射的,但是你应该记得,我们第一次做的时候可是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的,也许就是那一次,你体内就有小宝宝了。」他摸着嫩草雪白的小肚子,陶醉道:「嫩草,你不高兴吗?这里面,装着你和我的骨血,是我们两个结合产生的小生命,他那么的小,需要我们去呵护他,他在你的肚子里,也许很快乐很满足,心想这就是我的妈妈,外面那个说话的就是我的爸爸,嫩草,你想想这副情景,不觉得欢喜吗?」 嫩草疑惑地看着南宫乘风:「可是……可是宝宝现在还没有成形吧?他应该不会懂这么多的不是吗?」 他说完,南宫乘风立刻没有话了,之前他只是想勾起嫩草对这个小生命的热爱,所以信口开河,如今仔细一想,也是,才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哪有可能成形,更别提有什么思想了。 「嗯,也不知道你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有没有压到宝宝。」嫩草抚摸着小肚子,天性善良的他一下子就被南宫乘风给打动了,立刻就开始为宝宝担心起来,他扯了扯南宫乘风的衣袖:「主人,我们以后不要行房了,会压到宝宝的。」 「啊?」南宫想不是吧?这还不到三个月呢,我的权利就被剥夺了? 于是赶紧告诉嫩草不用这么紧张,其实还有别的不用压宝宝的体位可以采取,谁知嫩草认准了理儿,说什么即便不压到,那根又粗又长的东西也会戳到宝宝,反正就是坚决不让南宫乘风碰自己了。 这下南宫乘风可算是遭了罪,为了自己的儿子,也只好强忍着了,但每天面对着嫩草这个心爱的人,看得到吃不到是多么痛苦的滋味啊。偏偏现在的他一颗心只在嫩草身上,那些姿容绝艳的女人也不能勾起他的半点兴趣了,只把他给恨的,一肚子气全撒到了前人的身上:哼哼,是哪个混蛋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还不如偷不着的,又说什么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啊呸,全部是狗屁,谎言,为什么我一颗心只在嫩草身上,看谁都勾不起性趣呢? 第九章 如此这般,又过了三个多月,嫩草的肚子便渐渐凸出来了,这小家伙把他妈妈也折腾得不轻,嫩草喜欢吃草,不喜欢吃人类的那些饮食,偏偏他吃草就吐,吃人类的饮食就如无事人一样。只把嫩草给馋的,天天跑到那些骏马面前看马槽里的新鲜草料流口水,却是半口都不敢尝试。 于是王府里的马厩便又多了道风景。 「儿子啊儿子,你说你怎么能这样呢?养成了你爹那个人类的胃口,竟然把我们马类的胃口都给丢掉了,你哪怕留一点点给我啊,呜呜呜,你脾气还大,娘就吃一口嫩草,你也要吐个翻天覆地的……啊啊啊,你又踢我,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嫩草坐在后代子孙们的马槽旁,委屈地诉说着儿子对自己的不理解。 下人们该添料的添料,该抱草的抱草,该给马洗澡的洗澡,对于夫人这种异常举动,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因为嫩草意外怀孕,而导致婚礼不得不推迟,但南宫乘风早就向府里所有的下人们宣布了嫩草的身份。为了不给嫩草带来麻烦,他把所有多余的,不是心腹的仆人都辞掉了,以至于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嫩草是妖精的事实,但这并不影响大家喜欢嫩草。 「夫人,现在几个月了?」有那好事的仆人走过,就问嫩草。 然后看见他哀怨的瞪了一眼,双手却轻轻的摩挲着小腹,一边用很骄傲的声音道:「八个多月了,没看见他踢我都越来越有劲了吗?唉,真是让人烦恼,他没继承我们马类吃草干活的优良作风,倒是继承了我们天生脚力强劲的特点,现在天天拿着我的肚子练习南拳北腿,唉……」 仆人们呵呵笑着,心想夫人,如果你抱怨的时候脸上别带着这么幸福的笑容,这话还可信一些好不好? 「嫩草……嫩草,你又到哪儿去了?」 远远的传来紧张的唤声,仆人们翻翻白眼,心想:得,这准爸爸又着急了,你说这妈妈老到处跑干什么?他爸爸天天这么个急法担心法,还不得末老先衰啊。刚想到这里,便见急疯了的爸爸颠颠的跑来,一迭声的抱怨着,然后很幸福的准妈妈就被准爸爸给搀扶着带回房里去了。 又过了些日子,冷烟算了算嫩草的生产期该到了,便嘱咐了南宫乘风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提起这个,想来性子清高的冷大夫就一肚子气:为了给嫩草接生,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了两个有丰富经验的产婆,跟着人家学习了两个多月,差点学到吐血,才总算在理论上学会了。说来也巧,后来在回来的路途中,正遇见一家人媳妇难产,生不出孩子,于是他就冒充成女人进去小试了一把牛刀,总算做成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但一想起自己扮成女人的经过,就让冷烟有种呕吐的欲望。 这一夜,南宫乘风睡到半夜的时候,听见嫩草喊肚子疼,忙起身一看,只见一缕鲜血顺着嫩草的大腿直往下淌,可把这准爸爸给吓坏了,忙叫起所有的仆人,喊来冷烟,一府人都严阵以待,期待着这个小生命的降临。 只不过生孩子的过程,是不许别人在里面的,虽然南宫乘风见过不少大场面,但冷烟考虑到这准爸爸平日里的一举一动,仍然是将他请了出去。 于是众多围观的仆人便见到一向说一不二的主子像一头老狼般在院子里背着手走来走去,听见里面嫩草的呼痛声,他的脸色时而发白时而发黄,冷汗滴滴落下,却顾不上用手去抹一把。 正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忽听院子上方响起一道洪钟般的声音,伴着得意的大笑声:「啊哈哈哈哈,道爷找了你这许久,却没想到你这妖精竟然连孕精都有了,好,今日是你生产之期,道爷便让你形神俱灭,到时把那孕精给道爷当大补丸吃。」话音落下,只见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原来是一个道士。 南宫乘风一看见这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制止了要上前的仆人,他二话不说便冲了上去。 那道人单掌稽了一礼道:「无量天尊,贫道青城山广袖子,特来为王爷消灾解难……」一语未完,忽觉一股凌厉杀气破空而来,只吓得这广袖子「嗷」一声怪叫,立刻跳开了几十步远,接着就见一阵光华闪烁,似乎是一件厉害的法宝在他刚才存身的地方炸了开来。 「啊呀,气死我也……」广袖子嗷嗷的怪叫:「施主你听我说,你怎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我是来为你消灾解难的,你休要听那妖精妖言惑众……啊……」广袖子再跳开一步,又躲过了南宫乘风出手的另一件法宝,不过让他松一口气的是:总算那位公子手中再没有东西了,这一回他大概可以好好的听自己说话了吧。 「施主……唔……」广袖子擦擦汗,正要三度开口,忽然只觉背心处一痛,接着似乎是有一股强大的真气涌入,这真气霸道无比,顺着他的血脉一直逆行到额间紫府,广袖子登时大惊,那里有他刚刚炼成的小元婴,可经不起这股真气摧残,他吓得正要运用真元力想抗,然而为时已晚,那股真气在转眼间就包围了紫府元婴,竟然是一道厉害之极的符咒,刹那间,紫府元婴宛如被天雷击中般立时萎靡不振,而他周身想要调动的真元力也同时停滞不前。 广袖子吓得魂飞魄散,正要气运丹田,就觉一股冰寒之极的阴气从小腹处透体而入,他的丹田也旋即遭到阴寒之气的封印,再也不能运气了。这两下让广袖子受伤甚重,「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都倒在地上,四爪抽搐不已,比当日被他打伤的嫩草还要狼狈。 「谁?是谁……」广袖子虚弱的悲愤问道,怎么也不明白,自己修炼到如今,立定宗旨要除魔卫道,结果在人间游历了这么长时间,就一个妖精邪魔也没有遇到,好容易那日遇见了一个马妖,花大力气把它给收了,害得自己重伤不说,最可恨的是,后来竟然听人说那马妖被广泽小王爷给救了。于是深为天下苍生不安的广袖子一边养伤一边到处寻找马妖,却因为是路痴,一直找到今日才找到广泽王府。 当他刚来到广泽王府上空的时候,开心的差点跌下云端,没想到那妖精竟然怀了孕,只要把妖精除去,那孕胎对于他们这种修炼之人可是大有裨益。广袖子一下动了贪心,二话不说就降落云头,打算对广泽小王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允许自己把那妖精除掉,如果小王爷执迷不悟,那么自己就强行动手除掉这个妖精。反正小王爷是个人类,是怎也阻挡不住自己的。 广袖子现在是后悔不迭啊,酷爱孙子兵法的师傅一再的告诫自己,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结果今日自己就因为太贪心了,导致一上来就吃了大亏,如今元婴丹田尽皆被封,在修者看来,那就是大半条命没有了。广袖子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为了广大的人民冒险战斗的,为什么到最后还被广大的人民给唾弃伤害了呢? 南宫乘风来到广袖子的身边,看了看他的形容,忽然冷笑道:「很好,看来以后他果然是兴不起什么风浪了,我就说关山的法宝怎能那样熊包,第一件竟然无功而返,原来这法宝有使用顺序果然有它的道理,太好了,总算把这个恶道士给收服了。」 关山?广袖子的头一下子垂了下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后是栽在偶像的手里,他满心的委屈与不甘:为什么?为什么偶像会帮着小王爷对付自己?那两件法宝就是针对他们修者的,根本不是对付妖精的法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世界已经变样了吗?难道国师关山已经进入了魔道吗?那天下苍生还有什么希望? 广袖子将自己的满腔悲愤吼出,却听南宫乘风嗤笑道:「无知至极,你灭妖本没有错,可也应该看是什么样的妖精,嫩草笨拙可爱,心地善良,这样的妖精你也要灭不是逼着我对你出手吗?你听没听见屋里那一阵阵的惨叫声?那是嫩草为了生出我和他的孩子而努力着,如果是一只恶妖,只想吸取我的精元,你认为他会这样的为我们的孩子付出吗?」 他话音未落,忽闻屋内又是一声悠长惨叫。 接着一个丫头慌张的奔出来,对南宫乘风道:「爷,不好了,冷大夫说,夫人难产,如今他精力已尽,孩子却仍是没生出来,那大人和孩子,他就只能保一个了,他让爷赶紧进去做决定。」 南宫乘风顿时一股凉气从脚底袭击到脑袋上,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神,他连忙进屋,只见床中央的嫩草面色惨白如纸,连双唇都没有了血色,一双眼睛无力的大睁着,丝丝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向下流淌,一看这人就是一副垂死之相。 「孩子的体位始终是脚在下,怎么也改变不了。」冷烟叹了口气,面色也是一片惨白,说话的功夫,就见从嫩草的产道里又伸出一只嫩红的小小脚丫,冷烟连忙将脚给轻轻推了回去,低声道:「王爷,你要早做决定,不然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南宫乘风心如刀割,那个小小的生命,是自己和嫩草的结晶,只看那只肉乎乎的小红脚,就知道这孩子是多么可爱,他……他怎么能忍心让冷烟杀死他,可……可如果不弄死孩子,嫩草就…… 南宫乘风的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回过头看向了无生气的嫩草,他艰难的吐出三个字:「救……大人……」说完就转过身去,不忍再看身后的情景。 「不……」却没料床上的嫩草挣扎着喊出声音:「再……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我在化我的内丹……别……别杀宝宝……」他说完,面色又白了几分,然而慢慢的,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的面上出现了一丝红润之色,紧接着他的面色也越来越红润,然后他微微笑了笑道:「好了冷大夫,你继续吧,我现在身上充满了力气,可以……可以生宝宝了。」 冷烟和南宫乘风都深以为异,不过他们想到嫩草是妖精,也许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重新生出力气,这也不足为奇,于是冷烟继续道:「那好吧夫人,请用力……唉,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情形,一般脚出来后,推回去几次,头便会先出来,这小家伙怎的如此倔强……」 话音刚落,就听嫩草断断续续道:「那……那是当然了……虽然……虽然宝宝是人,但……但他身上也……流有我的血液,我们马……最重要的不是脑袋,而是脚力,所以……所以小家伙对……对蹄子如此执着……也……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是人脚,什么蹄子。」冷烟失笑,接着又耐心把那嫩红的小脚给摁回去,如此又进行了几回,就连南宫乘风都急得要命时,忽见一撮黑髪从产道口露了出来。这一回只把冷烟乐得,哈哈大笑道:「小家伙,终于敌不过我的耐心了吧。」接着他又对嫩草大呼道:「夫人用力,胎儿的头已经出来了,用力,再用力啊……对,就是这样,头出来了……」 南宫乘风瞪大了眼睛,紧握着拳头,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小小的婴孩,其实刚出生的小家伙并不漂亮,全身的皮肤都是红皱皱的,还带着血迹,这若是平时,对于爱洁的南宫乘风来说,简直是不可忍受的景象,但现在他却只觉得欣喜若狂。 一把扑上前去,就要抱着那猴子般的宝宝,却听旁边的奶妈笑道:「爷先别着忙,这么点的孩子,还要给他洗个澡呢,现在万万不用你插手,且去陪着夫人说会儿话吧。」说完她抱起孩子,喜滋滋的去了。 尾声 南宫乘风来到嫩草身边,却见他已经睡着,素日温润的眼被长长的睫毛覆盖,面上额上的汗水还没有消去。他握着那双已经泛白了关节的手,心里只觉有无数的感动,只是都说不出来。 嫩草是怕痛的,更是怕死的,他当日就因为千年前看过生小马驹难产而死的马儿,便不敢要孩子,甚至对宝宝有一丝抵触情绪,谁能想到,在最后的关头,他却因为孩子而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终于坚持着将孩子产出,而没有造成一尸两命的后果。 心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他连忙抽身而出,来到广袖子的面前,冷冷问他道:「说,妖精力尽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内丹化掉是怎么回事?」问完却见广袖子翻了个白眼,明显一副「拒不合作」的神态。 南宫乘风冷笑一声,叫来一个贴身仆人道:「我看这厮长的还不错,嗯,就把他给我送到边境的大军中,告诉商将军,这是我赏儿郎们的男妓,让他们尽情享用好了。」 广袖子大惊道:「不,你不能这么做,你……你会遭天打雷劈,啊啊啊……不要,我说……我说……」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宫乘风冷哼一声。 然后就听那道士不情不愿地道:「这妖精化掉内丹,是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发生的事情,内丹是修妖的必备之物,许多妖精要历经千年时光才能修炼出内丹来,若内丹失去,则一身的法力修为尽皆化为泡影,这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所以除非是妖精全身精力尽失,他急切的需要内丹做某些事情,不然的话他们是不可能……」 他还不等说完,南宫乘风就点头说道:「行了,我知道了。李元,把这厮从今日起改名叫做散袖,送去咱们名下的春风得意楼做小倌。哼哼,没要他的命,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让他尝尝倚门卖笑迎来送往的滋味,就算是对他冒犯嫩草的惩罚。」 「喂喂,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我都招了啊。」散袖大叫,可南宫乘风却根本不再管他,转身进了屋子看心爱的嫩草去了。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淡淡的余晖透过纱窗,照在嫩草的身上,更显得他如同下凡的仙子。南宫乘风走到他身边,握住那掩在被子下的手,满心爱怜的注视着他的容颜。 「宝宝……怎么样?」嫩草忽然睁开眼,见南宫乘风在眼前,他虚弱的一笑,心中感到一阵温暖和安宁。 「宝宝很好,奶娘给他喂了奶,现在睡着了,等他醒了就可以抱过来给你看。」南宫乘风柔声道,一只手摸上嫩草的脸颊:「嫩草,谢谢你,谢谢你化了自己的内丹,只为了生下宝宝,其实……其实你明明不必要这么做的,你明知我一定会选择你……」 「怎么能……那么说呢?那是……我们的宝宝啊。」嫩草又是虚弱的一笑,他现在的确是精力尽失:「主人,我……我虽然没有了内丹,但是……我一点儿都不后悔,我们……我是说,我和你,还有宝宝,我们一家人,一定可以永远幸福的在一起,对不对?」 「对,我们会一直幸福的在一起,永远永远。」南宫乘风抵着嫩草的额头,喃喃的许下誓言,他心里想着的却是:大不了我去找关山,压榨几颗长生不老的丹药,反正我绝不会和我的小马妖分开,绝不。 夜幕渐渐降临,热闹紧张了一天的广泽王府终于清静下来,淡淡流动的花香中,飘着只属于有情人的幸福味道。 《全文完》 番外 南宫乘风和嫩草的儿子叫做南宫飞,本来这小王爷也想学着其他人,从嫩草的名字中取一个字来做儿子的名字。可是叫南宫嫩吧,这名字委实有些太难听,如果叫南宫草,又有些女孩儿气,最后因为南宫乘风最向往的是飞马,而嫩草的师傅也是一匹飞马,就给儿子起了个名字叫做南宫飞。 小家伙虽然出生的时候把他娘折腾得差点儿死掉,但出生后却是身体健康聪明漂亮。就是有些强,认准了的事情谁也别想让他打消主意。每当这时候,冷烟就忍不住感叹,笑说总会想起生他的那会儿,小家伙一定要让脚先出来,奋战了三个多时辰,才总算让他探出头来。 转眼间过了十个多月,皇上等都派人送来贺礼。这时候却接到了好朋友冯夜白的来信,说会合了慕非凡和康健,正要往另一个好友江瀚那里去,让他如果有时间,也过去会合。正巧南宫乘风没有事情,心想自己虽然和冯夜白江瀚相熟,但慕非凡康健却都没有太多交情,那都是富甲一方的大商人,如果能结识,自然不错,因此打定了主意,就带上嫩草与儿子,还有冷烟等人一起上路了。 途经春风得意楼的时候,南宫乘风忽然想起那个被自己送了来做小倌的散袖,不由得来了兴致,拉着嫩草的手道:「走,我领你去看看那个可恶的臭道士的下场。」 嫩草也觉好奇,便抱着南宫飞一起上了楼,一边还对南宫乘风道:「主人,其实那道士也没错,人妖本就是不两立的,只不过他欺人太甚,我明明没有伤人,他却一定要我形神俱灭,这点让人难以谅解。不过如果我们去看他时,发现他已经知道了悔改,那就放过他吧。」 南宫乘风淡淡道:「再说吧。」心里却想着嫩草还真是太单纯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道士既然如此仇恨妖精,自己又伤了他,怎可能给他脱逃的机会,一旦被他逃出去,让他找到了师门或者自己修炼过来,那自己和嫩草不是又要倒大楣吗? 待来到了楼里,老鸨忙迎上来,刚开口一句「哎呀王爷,您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是想找哪位姑娘亲热亲热。」就被南宫乘风踹了个跟头。 他淡淡地道:「你少胡说,找什么姑娘,我问你,前些日子我让人送过来的那小子怎么样?」 老鸨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于是笑得更加深了:「哎呀王爷,你是问那散袖啊。别提了爷,刚开始,那小子横的要命,逮着哪个客人都放泼,不是咬伤这个就是踢伤那个,怎么打也没用,咱们楼一下赔银子就赔了好几百,气得我都想给爷送回去了。哎,说来也巧了,正在那时候,楼里来了位客人,可有气势了,看起来非富即贵啊,听说咱们这儿有匹烈马,便要见识见识。这不我就把他送到那散袖房里了嘛,嗨,你说可好不好?就这客人,生生的把那个散袖给降服住了,他昨儿给了上万两银子,包了散袖半年呢,这不今儿我正要去和府上的总管说嘛,可巧爷就先来了。」 「还有这样的人?」南宫乘风大为惊讶:「那是什么样的人?」 「哎呀,这可怎么说好呢,嗯,就是……咦,爷,他就来了,你自己看吧,看看就知道了。」老鸨说完,南宫乘风和嫩草便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男子越过人群,慢慢向这边踱来。 其实春风得意楼的生意甚好,门边站着好些来寻欢的客人,之所以南宫乘风和嫩草一眼就认出了那男子,实在是因为:那个男人太出色太耀眼了。 他身穿一件漆黑如墨的衣服,走动间那衣服便透出点点冷冽的寒星光芒,如同冬日的夜空化成锦缎,为他做了一件衣服一般。他的相貌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48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经不仅是英俊威武等词汇可以形容,完美如雕刻般的五官配在一起,让人只看一眼便永远也忘不了。尤其那双眸子,便如同一个透着邪气的漩涡,只看一眼便让人深深沉溺。他举止潇洒优雅,站在那些男人中间,如同立在鸡群里的凤凰,和他一比,周围所有的人和物都黯然失色。 南宫乘风心下一凛,这个人给他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而嫩草也是紧皱眉头,似乎也看出这人的不凡,他怀中的小飞更是瞪大眼睛,死死看着那个男人,小手小脚都胡乱踢蹬着,显得极为烦躁。 「嗯,嫩草,我们走吧。」南宫乘风果断的做出决定,还不等走,便听那老鸨大声道:「哎呀公子,上回你不是说要和我们老板谈谈买下散袖的事儿吗?如今我们老板亲自来了,你赶得真巧啊。」 南宫乘风恨不得给那老鸨一脚。却见男子目光一转,径直看了过来。然后他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来到南宫乘风和嫩草的身边,先看了小飞一眼,接着笑道:「好俊俏的孩子,似乎还有些法力,看来父母均非凡人啊。」 他的声音极低,只有南宫乘风和嫩草方能听到,两人身子一震,却见男子已从怀中取出一块黑色的玉佩,递给嫩草道:「相逢即是有缘,这块黑玉便当作给这小娃儿的礼物吧,将来对他有十分的好处。至于散袖的事儿,上次我要买下他,老鸨说老板曾有严令,不许卖掉散袖,我知道你们在顾忌什么,但请放心,他落在了我手里,一辈子也翻不过身来,还请王爷玉成。」 这人说话有一种霸气,似是发号施令惯了的人。南宫乘风和嫩草对看一眼,正不知该怎么决定,忽听上方有一个声音响起道:「南宫乘风,那匹马妖,你们千万别把我卖给他,求求你们了,不然我连骨头渣子都不能剩下的。呜呜呜,我知道错了,你们饶过我吧,以后我听你们的话还不行吗?我再不收妖了还不行吗?」随着话音,只见一个人奔了过来,正是化名散袖的广袖子。 「爹爹,娘,把他卖了吧。」令人意外的,小小的南宫飞竟忽然极清楚的说出话来,虽然还是奶声奶气的声音,他之前已经能牙牙学语,说出如「爸爸,妈妈」等类的字眼,但如此清晰说话,这还是第一次。 「啊,你这个小魔头,我和你有什么仇怨,你要这样害我。」散袖惨叫,一把过来就要抓住南宫飞猛摇,却被嫩草转瞬间避了过去。 「爹爹,娘,我们走吧,谢谢叔叔了。」南宫飞小大人似的催促着南宫乘风和嫩草,一边还朝那黑衣男子挥挥手。而南宫乘风和嫩草则迅速决定听儿子的话,远离这是非之地。 「不要,不要走啊,南宫乘风,嫩草,呜呜呜……你们快回来,不要把我卖给那个家伙啊,喂喂喂……」身后传来散袖的惨叫声,不过转瞬间就消失了,嫩草回头望望,只见他整个人都被那黑衣男子打横抱起,一直拖上了楼。 「小飞,你知道那男子是谁吗?」等出了门,南宫乘风忍不住问自家的宝贝儿子,却被嫩草白了一眼:「你就胡说,连我都看不透那男子,小飞怎可能知道他是谁?」 不料却见怀中的小宝宝摇着小脑袋道:「我知道我知道,那人他不是妖怪不是仙神,他是魔,而且是一个皇族的魔,是他告诉我的,他说他是魔族的皇太子决杀,还说我以后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尽管去找他呢。」 「咦,怎么我没听到他这么说。」南宫乘风大惊,却见嫩草皱了眉头道:「我明白了,那男子是通过神识传音的方式,把他的身份告诉了小飞,只怕他给小飞的黑玉,也不是什么凡品,只是这样一来,散袖太可怜了,他是道士,会不会被那个魔族太子给剥皮拆骨了啊。」 南寓乘风淡笑道:「我看不会吧,那魔太子似乎挺喜欢他的,何况人家的礼物咱们都收了不是吗?」他拿起南宫飞小手中的黑玉,仔细看了看,只见上面是精致的八卦图案,看久了就觉得心神都要沉溺其中似的,吓得他连忙将黑玉收起,对嫩草道:「行了,等将来到了京城,去找国师关山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如果是好东西,再给小飞戴。」 嫩草点头同意,魔族向来神秘残忍,是和妖族相近但却完全没有接触的种族,他也不知道魔族的太子为何会来到人间,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只是随便游玩,不像是有什么惊天阴谋,而且一旦魔族要为祸人间,天上必有异象,但他也没有发现,因此便稍稍的宽了心。 坐上马车,听着车轮的辘辘声,嫩草忽然一阵没来由的心跳加速,他正觉奇怪,却听怀中的南宫飞雀跃道:「啊,我有小伙伴玩了,我要有小伙伴玩了,娘,娘,我知道,我们这次去的地方,有和我一样的小伙伴。」 嫩草与南宫乘风讶异地对视一眼,忽然嫩草惊呼一声,欣喜道:「难道……难道说那位江公子的府上,会有……会有我的同伴吗?也许他也生了宝宝,所以咱们家飞儿才会忽然感应出来?天啊,如果真是那样,可太好了。」 南宫乘风宠溺的环住他,点头微笑道:「应该是这样吧,似乎小飞戴了一会儿这个黑玉,反应感知都灵敏了许多。」 马车辘辘向南行驶而去,而在遥远的金陵城里,一只笨羊正和他的夫君一起,对即将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充满了期待。 《完》 《十二妖精系列之 牛气冲天》梨花烟雨 文案: 当然,牛牛绝对想不到,正因为自己恨铁不成钢,将所有妖精的食粮都给断 才导致他们一个个下山後就如同几辈子没吃上饭的小饿狼崽儿,呆呆的投进了那些饲主的怀抱里。 如果他会知道这种结果, 就绝对不会下了那个各自寻找答案的决定,他的本意是想让其他十一个崽子们都去红尘里好好的历练一番,对他们的修为有好处,他做梦也没想到在自己眼里还没有笨到家的妖精们,下了山後会笨的让他想撞墙。 在雾隐山十二妖当中,牛牛是当之无愧的绝对领导者,不用不理解,因为他有修为最高,个性最沈稳,头脑最聪明,而且最公正,最有才华,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等等等等的好处,所以雾隐山十二妖当然唯他马首是瞻,就连妖孽如蛇聪明如兔子,也不敢在他的面前打马虎眼,因为牛牛的目光啊,实在是比最亮的大密光明咒还要明亮锐利的多,谁也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花样,不然那些贪吃的妖精也不会饿了几百年,从不敢在资源其实很丰富的雾隐山上吃东西了。 当然,牛牛绝对想不到,正因为自己恨铁不成钢,将所有妖精的食粮都给断了,才导致他们一个个下山後就如同几辈子没吃上饭的小饿狼崽儿,呆呆的投进了那些饲主的怀抱里。如果他会知道这种结果,就绝对不会下了那个各自寻找答案的决定,他的本意是想让其他十一个崽子们都去红尘里好好的历练一番,对他们的修为有好处,他做梦也没想到在自己眼里还没有笨到家的妖精们,下了山後会笨的让他想撞墙。 如果他知道了,他会好好的将其他十一个人拴在自己身後,带他们去红尘里玩一圈老鹰捉小鸡,再好好的把十一个人给带回来。其实牛牛还是非常有母爱情怀的,这也是他能够成为雾隐山十二妖的老大的重要原因。 不过现在的牛牛,当然什麽都不知道,而其他十一只妖精,也不过是刚刚踏上征途而已。 牛牛在云端里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他修炼一千年了,能够有今天的成绩,完全是拜他的主人所赐,是他的主人一直将他养到老,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杀掉他吃肉或者将他卖钱,主人把他从小养到大,养到十年後,因为家里欠了地主的钱,被催债,主人生怕他被地主给强行牵走抵债,还将他放到山林里,不然他也就不可能有那些奇遇,最後修炼成妖。 当他能够运用法力卜算出一些事情的时候,他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占卜主人的命运,後来才知道,主人把他放了,不肯让他抵债,但是可怜的主人却被地主家的儿子抢走抵债了。好在那个男人虽然很霸道很凶狠,但对主人倒是一生一世的好,而且那男人後来十分风光,做到了一国的王爷和辅政重臣,难得他还对主人一心一意不离不弃,那时候牛牛就在想,是不是主人太温柔了,所以那个恶霸才会想狠狠的啃他几口,啃着啃着就把他给啃干净了。 但不管怎麽样,主人一生衣食无忧,富贵终老,而且他後来也很爱那个地主家的恶霸儿子,两人也算是一世顺遂了,牛牛的心里总算好受了些。因此他这次下凡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主人的转世,看一下他的现状,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停下云头,这下面应该就是主人现在所居住的地方了吧。牛牛在云端上向下看了看,嘴角边不由得露出微微笑意:恩,还真是很宏伟啊,看来主人好人有好报,因为他一生善良,所以世世顺遂,这一世干脆就托生在了一个富贵之家。 牛牛没有算主人到底是这里的哪一个人,反正等他见到主人後,自然就可以凭借千年前的依恋而认出来。轻轻动了几下手指,哦,原来下面的是一个国家的皇宫啊,啧啧,这一世里主人竟然托生在了皇室中,成为一个皇子,那还真不是普通的富贵啊。 他轻轻巧巧的跃下云头,落在一个花木扶疏的小园子里,接着轻轻一旋身,整个人就变成了皇宫里一个小太监的模样,不要奇怪为什麽他会知道皇宫中太监们的装束,他的修为可不是那些菜鸟兄弟可比的,这九天诸界,还没有事能够瞒过他,若不是顾念着那些笨崽子,他早就可以跻身於仙界之中了。 远远的有几个太监正急急走过来,其中一个皱眉道:“这是怎麽说的,精心选了半个月,就没一个能看上眼儿的。天下间若都是貂蝉西施,还用得着我们辛辛苦苦的选吗?偏偏脾气上来了,说要作画就得作画,商量都不带打的,这可不是为难我们是什麽?” 另一个小太监道:“胡公公,你就别怨了,赶紧找美人儿是正经。那可是皇上,自然是性子上来就要的,和我们这奴才还打什麽商量啊,除了国师和他那些朋友,你还看他把谁放在眼里过?赶紧走吧,但愿上天垂怜,让我们赶紧找到一个美人儿……”他话音未落,就见身旁的胡公公猛的站住了,然後惊喜的连张了好几下嘴巴,才颤抖着道:“美人儿……是美人儿啊……天啊,我们有救了。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2 发文时间: 10/27 2009 那小太监提起手上的灯笼,其实这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不过人在看不清楚的情况下,自然就习惯於将自己手中能够照明的物体给提起来。他一边张望一边咕哝道:”我说胡公公,你该不会是想美人儿想昏头了吧?这时候大家都睡着呢,哪里来的美人儿,就有,说不定也是哪只狐狸精变的,再说你那老眼,我这还没看见呢……“ 他不等说完,就也愣在了那里,呆呆看向前面一棵柳树下站着的牛牛,心道我的老天啊,真是遇上狐狸精了吗?不然……不然怎麽真的会有这样美丽的人物。可他还不等警告那胡公公,寻美人儿心切的老太监已经大步跑上前去,一边嘿嘿笑道:”我虽然看不清楚脸,但只这站着的姿势,亭亭玉立的便有股子仙家气质,就算长相砢碜点儿,皇上也必然满意。“ 他说完这番话,已经奔到了牛牛的面前,喘着粗气道:”咦?还是……还是个小太监?怎麽杂家以前都没遇见过?“话音未落,身後的小太监也赶上前来,色厉内荏的吼道:”你……你是谁?告诉你,我们家国师关山大人可是很有名气的修真者,妖魔鬼怪在他手中一律要现形的。“ 牛牛哂笑了一下,气定神闲的看着那小太监,悠悠道:”对不起,我不是狐狸精,我是柳树精,你没看见我站在柳树下吗?“他本来只是想和这个小太监开开玩笑,谁让他把自己说成是狐狸精来的,对面山上那只狐狸精笨成什麽样子,谁不知道啊。可他没想到一句话竟然把人家给吓了个!墩儿,善良的牛牛又觉不好意思起来,连忙伸出手,将那小太监拉起,一边笑道:”胆子怎麽这麽小呢,我刚刚不过是开了个玩笑而已,你看我的衣服就知道了,我也是这宫里的太监,和你是同行啊。“ 小太监一脸黑线的站起来,低声吼道:”你……谁胆子小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站在柳树下,又是这样一副绝尘的样子,谁不当你是精怪啊,何况我又没看见过你。“ 牛牛垂首一笑,更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他摇了摇头:”哦,我是新来的,就是昨天才被送进来的,所以晚上睡不着,想到自身命运多舛,就觉得气闷,我都在这柳树下站了好一会儿……“他不等说完,那老太监就急道:”好了,这时候谁有心思和你说这个,你就真是只柳树精,杂家也认了,赶紧去皇上面前交差是正经。“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啊。“牛牛不明所以,现在有两个人在自己身边,他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就掐指算命。好在那个小太监很爱说话,听见他问,就连忙告诉他道:”咱们皇上有个怪癖,每个月的十五这一天,必然会早起画美人儿,他的画技十分娴熟,所以这宫内的美人儿都被画遍了,民间那些绝美女子虽然都以能入皇上的画为荣,但哪可能让什麽人都进来啊,因此这选择本来就少,但皇上的口味却越来越挑,这不,从半个月前我和胡公公还有其他的公公们就出去暗访美人,好容易找了三个才貌双全的女子,结果皇上看了,却都不满意,说会污了他的灵感,二话不说就把人家给赶走了……这不我们急着在宫里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嘛,本来想找个漂亮宫女,没想到遇上你了。“ 牛牛闻听此言,不由得皱起眉头道:”皇上乃一国之君,当以国家政事为要,怎可如此玩物丧志。“一语未完,那小太监就抢着道:”谁说皇上玩物丧志来的,他也只有这一个怪癖了,其他时候都是好好儿的呢。“ ”你们知道什麽?咱们皇上会落下这个怪癖,还不是小时候被那个邻国的皇子给留下的心理阴影。“老太监忽然在旁边插了句嘴,一下子就把小太监和牛牛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老太监长叹一声,面上却现出笑意:”咱们皇上交友遍天下,这个你们都知道吧。但是他却有一个损友,是你们不知道的,便是那个春阳国的太子了,恩,如今那也是一国之君了呢。当年他们还小,他的父皇带他来我国做客,两位皇子很快就成了朋友,然而少年心性,总是喜欢比试的,两个人比了整整十四天,什麽都拿出来比,最後平分秋色,眼看那位小太子第二日便要走了,他们就约在那最後一天比画画。“ ”然後皇上就输了?“牛牛替老太监接了一句,换来他赞许的目光,他轻轻咳了一声掩饰笑意,心想这种结果是人就该猜出来吧,何况我还是只妖精。 老太监点头道:”没错,皇上输了,那个小太子获得了胜利,并把这件事儿传的人尽皆知,从那以後,皇上就魔障了,每到月半这一天,也就是他和那小太子比画输掉的一天,他就要遍寻美女作画,因为他们当时画的就是美人儿。到如今十年过去了,这癖好一点儿也没改,只把杂家给难为的,都恨不得早点儿升天,去天上给他拽几个仙女下来了。“ 牛牛一乐,心想这老太监说话还蛮有意思的。这时候已经能看到前方一座灯火辉煌的宫殿了,老太监忙不迭的将牛牛带进去,便听一个意兴阑珊的声音道:”空手而归了?也是,朕是太难为你们了,都这个时候儿,到哪儿找美人让朕作画,以後你们早点准备吧,免得到时候朕看了没有灵感,又临时乱抓,哪里能抓得到美……“ 声音嘎然而止,牛牛就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眼中带着点笑意直视着夏侯轩,心想这就是那个因为输了画而拼命练习,天天找美人的皇帝吗?很年轻也很英俊,身上也有帝王的气势,且他身周百神护体,倒的确是个真龙天子的气象,怎会做出这等可笑荒唐的事情呢。 话说,关於这个系列里的皇帝是叫什麽名字,俺忘了,所以这一篇俺新编了个名字,就叫夏侯轩,大家将就着看吧。至於夏侯展,那是芮王爷的名字,是和康远配对的。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3 发文时间: 10/28 2009 我今天看到大家的留言,我觉得特别感动,虽然我现在时间不多,一般都不回复留言了,但是每一个人的留言我都会看。我现在的完结文很多,文後面也不再说太多的感想,但是其实,感谢一直就在我的心里,真的,如果不是大家这样无私的支持我,我是不可能坚持到今天的。 再次鞠躬感谢大家,真的很谢谢你们给了我这麽多的支持和动力,谢谢你们陪我一路走来并且将一直的走下去,谢谢你们的宽容和谅解,我没有什麽可以报答大家的,只能努力的写出好文来报答可爱的你们,再再次九十度鞠躬。 我总是忘记白天发魔主的宝贝仙童,所以哪天我要是想起来了,就一次多发些。现在每天晚上发《牛气冲天》,希望妖精系列文可以一如既往的带给大家快乐和开心。 ”啊,果然是美人。“夏侯轩兴奋的一拍大腿,命牛牛坐在椅子上,这边就开始兴冲冲的作画,老太监看了看外面天色,小声道:”该上朝了皇上,不若晚上再画……“不等说完就被夏侯轩挥手阻止,听他兴奋道:”传谕下去,今日免朝,朕这时候灵感如泉,一定要赶紧画下来,天啊,这是画中的仙子活了,来助朕一臂之力吗?太美了,实在是太美了。“ 牛牛微微一笑,心道真是有什麽样的主子就有什麽样的下人,那个小太监把我当成了狐狸精,後又信了我是柳树精。现在这个皇帝又把我当成画中仙子复活,如果他们知道我其实是一只黄牛精的话,不知道会是一副什麽表情。 当下夏侯轩一边赞叹一边挥毫,直到天大亮的时候方作成一副,自己看了看,又看看对面坐的牛牛,摇摇头叹口气,随手将那幅画给扔进了纸篓里,接着又铺开宣纸,再次细致画起。然而大半天过去了,却是画一幅扔一幅,老太监喊他用午膳,他也不用了,只是仔细看着牛牛,一边在纸上涂涂抹抹。 那胡公公是看着夏侯轩长大的,见这样子如何不心痛,摇摇头叹气出去,一边道:”唉,魔障了,没办法,就是这样子,沈进去了,看来不画出满意的画儿来是不肯罢休了。“一边说着,就出了屋子,到门口时,仍是有些不放心,满怀担忧的向屋里看了一眼,才摇着头出去了。 夏侯轩这些年的画技,自认为也有了不少进步,以往只要是对他胃口的美人儿,也着实画了不少满意的作品,然而惟独面对这个他平生见过的最美的人,却怎麽也画不出来满意的画作,正百思不得其解,斟酌着不知该如何落笔的时候,忽然宣纸上轻轻落下一只修长纤美的素手,抬头一看,只见牛牛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干什麽?“夏侯轩有些发傻,一个太监,敢悄悄走到皇上身边,还阻止他继续作画,这在夏侯轩的生命中,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不要画了,若是画不出来满意的,又何必逼迫自己呢?“牛牛温声道,但话语中却带了点不认同,他的眼中也有点责备的意思。不等夏侯轩说话,他就又接着道:”皇上,我进宫的日子短,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好皇帝。身为一个皇帝,难道不是应该以天下万民之福,国富民强为己任吗?小小的儿戏输赢,又何足论?便是今日皇上和您的好友重新比赛赢了他,然而国计民生却差之甚远,那时又当如何说?“ 牛牛在雾隐山上当惯了大哥哥领导者的角色,所以即使面对夏侯轩,他也一样是本色出演。偏偏他身上也有这股气质,如果是别人对夏侯轩说这种话,早被他一脚踢出去了,未必就顾得上怜香惜玉,然而面对温柔中带着薄责的牛牛,这位向来凌厉的皇帝却什麽威风都没有了,呐呐道:”不至於……这麽严重吧,就扯到国计民生去了,朕的……朕的国家治理的很好啊。“ ”千里之堤毁於蚁|岤,皇上自觉这个不算什麽,本来也的确算不上什麽,然而你十年来,每到月半便是如此形容,或耽误早朝,或茶饭不思,可说是已入魔道,你现在年轻,尚能控制,若随着年龄增长,这颗刺始终不能拔除,便会渐渐溃烂,终会有一天连你自己也控制不住,到那时,君王昏聩,百姓还有何安乐生活可言,天下又怎能是太平盛世,难道不闻玩物丧志之说吗?况且十年前之事,竟是皇上太认真了,做皇帝,何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仅厚德治国四字即可,皇上细想,可不是自己在这等儿戏上太认真了吗?“ 夏侯轩放下笔,认真的看着牛牛,忽然微微笑了一笑,沈声道:”说得很好,朕常闻说醍醐灌顶,又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朕却从来没有感觉过,今天才真正的知道了,原来世间真有这种事情啊。你叫什麽名字?“他一边说一边收拾起桌子上的宣纸和毛笔,然後步下台阶。 ”我姓黄,叫黄牛。“牛牛虽然是个风雅人,然而却向来以自己是一只黄牛精为傲,所以他一点儿也不觉得黄牛这个名字有什麽不好。也因此当他看见夏侯轩的身形在台阶上踉跄了一下的时候,也没意识到这是自己名字惹的祸,反而上前扶住夏侯轩,摇头道:”看看吧,午膳也没吃,就饿成这样了,照理说也不该啊,难道你连昨晚的晚膳都没有吃?“ 夏侯轩挤出一丝笑容:”不是……朕是让你的名字给惊到了。“他看见牛牛疑惑的目光,於是又加重语气补充了了一句:”黄牛,多麽特别的名字啊,朕真是太惊喜了,活了二十多年,就没听见这种活泼传神的名字。“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4 发文时间: 10/29 2009 牛牛一点儿也不觉得夏侯轩是在讽刺自己,反而点头微笑道:”是啊,我也觉得这名字非常好,牛是最勤劳朴实的,如果没有了牛,人类要靠什麽来种田呢?所以我最喜欢牛了。“ 夏侯轩在心里嗤笑一声,心道原来还是个笨美人,啧啧,差点儿就被他刚刚的气势给骗到了。他转了转眼珠子,再看看身旁的牛牛,觉得这男子实在是越看越让人爱,他不同於那些唯唯诺诺,或喜欢撒娇弄痴,用尽各种手段来博得自己欢心的美人,从相见的那一刻起,他就始终是这种淡淡的表情,仿佛荣辱名利都不被放在心上,超凡脱俗却又飘逸如仙,怎不让人动心。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拐到自己的龙床上吃干抹净。 ”皇上是在转什麽坏主意吗?“牛牛沈稳的问,看到夏侯轩再度打了个踉跄,他不屑的笑了一下,心道来吧,让我看看人间帝王的手段,总应该比兔子和那妖孽蛇要强上一些吧。 下一刻,他听到夏侯轩不满的道:”喂,你知道就知道了,干吗要说出来,被人听见,这会很有损朕的形象你知不知道?“ 牛牛愕然,半晌额上滴下一滴冷汗,心中暗竖大麽指,心想不愧是皇帝,行事就是出人意表,的确比妖孽蛇和流氓兔子要强很多,那些崽子,被我抓包就知道死不承认,要麽就是一诈就诈出来了。只不过有的时候蛇和兔子耍的高明一些,而猴子和老虎他们通常都会被我教训一顿罢了。哪像人家,被抓包了就大大方方的承认,然後还能倒打一耙,了不起,的确是了不起。 一路来到宫门外,胡公公欣喜的迎上来,满怀期待的问:”皇上终於画出满意的作品了吗?这是要去哪里?早膳和午膳还没有用过呢……“不等说完,夏侯轩和牛牛就同时开口道:”去书房。“”去用膳。“ 夏侯轩和胡公公都愕然望着牛牛,夏侯轩心想怎麽着?朕这还没把你拐上床呢,就想当朕的家做朕的主了?他摆摆手,昂首挺胸道:”不吃了,朕要去书房,几位早朝上有事要奏的爱卿一定是在那里等着朕呢,朕可不想做个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说完便挑衅似的看向牛牛,意思是你还有什麽话说? 牛牛本来话出口就後悔了,他知道人间的皇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但是夏侯轩给他的感觉却不知为何有些不同,以至於让他想也不想就脱口替他说出了答案,正後悔呢,便看到皇帝的眼神,那是什麽,那分明是挑战啊,这种眼神牛牛绝对不陌生,以前在雾隐山的时候,妖孽蛇每当想挑战一下他的权威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眼神。 既然是挑战,那没有不应战的道理。在这一刻,牛牛仿佛看到妖孽蛇在自己面前重生,让他完全忘了他现在只是扮演一个太监,而夏侯轩却是皇帝的事情。 ”皇上早膳和午膳都没有用,去书房接见大臣又不知要说上多长时间,一旦饿坏了,或者胃口出了些毛病,连着几天无法上朝,这其中的得失轻重,不用我说吧?更何况……“牛牛深情的望了那个老太监一眼:”皇上可以任性妄为,却一点儿也不顾旁人的感受吗?虽然你的身体的确是比老虎还要壮,其实也没什麽值得担心的,但是总会有人担心啊。“他一边说一边向胡公公看过去,就见那老太监已经听得痴了。 这是对谁露出如此深情的目光呢?夏侯轩心头不快,虽然他没有爱黄牛爱到死去活来的地步,可既已对这美人上了心,他如何能不在意?心想着谁敢和我争小黄,嫌命长了吗?一边恶狠狠的在心里骂着,一边回过头去,入眼却是一张长满了褶子的老脸,眼中露出慈祥的目光,正含笑看着自己,不是伴自己长大的胡公公还会有谁。 夏侯轩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心想怎麽在这个小太监面前,我就变得如此愚蠢呢?竟然和六十多岁的胡公公吃醋,他妈的我是不是最近傻了,不行,得赶紧把关山给叫过来,问问他那丹药炼成了没,朕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还想把眼前这个不知道是真笨还是假笨的美人儿弄到手呢,没有这颗聪明的脑袋,这美事儿能成吗? 他一边琢磨着,便来到了饭厅,一回身却不见了黄牛,不由得大吃一惊,忙抓着胡公公问道:”人呢?那个美人儿呢?“说完却见胡公公茫然道:”刚刚老奴让他回去了啊,他不是皇上的贴身太监,又是昨儿新来的,一宿没睡,今儿陪皇上到现在,老奴想着他许是乏了,就让他回去了。“ 夏侯轩好悬没气吐血,就在刚刚,他才想出了要和美人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手段,想想小黄是什麽人,是个太监啊,如果能和自己同桌而食,还怕他不感激涕零,进而投怀送抱吗?只可惜这胡公公跟了自己这麽多年,竟不知自己的性子。当下心里一急,也不和胡公公说话,就奔了出去。 恩,牛牛是很聪明的妖精,夏侯轩在他面前,只有吃瘪的份儿啊,吼吼吼……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5 发文时间: 10/30 2009 正看到前面的紫衣身影一闪,夏侯轩常年练武,眼神儿好使,於是急忙追了上去,谁知眼看就要接近黄牛的时候,却见对方也跑了起来,这把夏侯轩给气的,心想好嘛,听见我的脚步声了是吧?不但不等我,还撒丫子开溜,也不看看你是在谁的宫里,你溜得了吗你? 他这样想着,更攒足了劲儿,也不肯呼唤黄牛,只在後面起劲儿追着,忽见黄牛停了下来,四下里望着。夏侯轩刚刚只顾着追,现在再看看周围情形,心不由得就是一沈,原来这是一个十分荒凉的牧场般的地方,周围渺无人踪,他暗道莫非小黄是个杀手,他真人不露相,引朕来这里要行刺杀之举吗?想到这里,手上不由得暗暗蓄足了力道。 忽听牛牛自言自语道:”怎麽还不来呢?难道走的这麽慢?很久以前我也没走这麽慢过啊。“ 夏侯轩心想怎麽着?怕自己一个人不能成事,还有帮手?哼哼,好啊,就来几个吧,反正朕身上还有关山给的两道雷符,就不信你们能抵挡得了,嘿嘿,之前他是朕的太监,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就算想吃也不能心急用强,如果你是杀手,那朕还和你客气啥啊,直接抓住了往床上一塞,反正是敌人,也用不着怜香惜玉了,也许以後还能把他囚禁在身边,享用一辈子呢。杀手嘛,不管怎麽处置,别人也没有二话的。 他越想越觉高兴,现在反而盼着黄牛是来刺杀自己的了,正想的美,就听远方”哞“的一声,有几头黄牛悠哉悠哉的向这边走过来,然後他就看见牛牛高兴的走了过去,先和那放牛的小太监打了个招呼,接着他抚摸着其中一头黄牛的牛头微笑道:”真是的,走的好慢,你们退步了好多啊,我那时候的速度可比你们快了许多,不过你们的生活可很好啊,还有专门吃草的地方……“他不等说完,就听到不远处”咕咚“一声,抬头一看,可怜的夏侯轩整个人栽在地上,或许是之前隐蔽在一处石墙後的关系,他的额头上碰出了好大一个包。 牛牛连忙撇下自己的子孙,快步来到夏侯轩身边扶起他,有些着急的问道:”皇上,你怎麽也来这里了?不是说要吃饭吗?总不会你今天要吃素吧?就算吃素也不该啊,这里都是草,没有人能吃的东西。“ 他一边说着,就一边伸出手去给夏侯轩揉那头上的大包,又哭笑不得的道:”这是怎麽说的,我认识你不过半天功夫,这看见你摔几回了,在书房那一次,不是我扶着,早就绊倒了,这如今好好儿的就摔在了地上,莫非……“他忽然怀疑的看向夏侯轩,摸了摸他的额头,疑惑道:”难道说,是脑子有问题?“ ”你脑子才有问题呢。“夏侯轩气得一把抓下牛牛的手,气急败坏的叫道:”你没事儿跑这里来,一副等人的样子,最後就是等这几头牛吗?你还摸着它们的额头和它们说话,你是不是脑子坏了,把自己当牛了?瞧瞧还说什麽退步,你昨儿晚上才进宫,知道它们是退步是进步啊?牛是出了名的慢性子,能和你的速度比吗?“他一边说,就一边疼得直抽气,不过牛牛下手已经算是轻的了,而且被这样关心着的感觉,还不错,虽然他嘴上不肯服输,但心里很享受。 ”好了,我不就是说了一句吗?我以前看过有的人走路不稳,医生便说那是他脑子有毛病,我看你老摔跤,就忍不住说出来了,说到底,还不是关心你。“牛牛看夏侯轩确实是气坏了,何况怎麽说也是皇帝,能爱听自己怀疑他脑子吗? 再说他也有些心虚,这幸亏夏侯轩没多想,摊上多疑的人,只怕就自己的举动,便要惹人疑窦了。於是他连忙安抚,他在雾隐山上对那些崽子们就是用的恩威并施的手段,管的他们一个个服服帖帖的,没想到这招用在夏侯轩身上也合适,当下心中不由得微笑,暗道其实还就是个孩子嘛,和老鼠笨羊他们也没什麽两样,不过就是比他们有些小聪明罢了。 忽听对面传来”咕噜“一声,接着就见夏侯轩的脸有些红了,然後又气嘟嘟的看了自己一眼,抱怨道:”看什麽看?还不都是因为你,害的朕连饭也没有顾上吃就跑了过来,这都大半天没吃饭了“ 牛牛微微一笑,心说这也能怪上我?他皱了皱好看的眉毛,淡淡道:”因为我的关系吗?可是皇上,胡公公说了,我不是你的贴身奴才,不用和你形影不离啊,你吃饭我不用伺候的。“话音刚落,就听夏侯轩嘿嘿阴笑了两声,猛的凑近他得意道:”朕的贴身太监,还不是朕说了算?现在就擢升你为朕的贴身太监了,走,我们去吃饭。“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6 发文时间: 10/31 2009 牛牛眨了眨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好不诱人,看的夏侯轩狠狠吞了口口水,却听牛牛疑惑道:”这就定下来了吗?你一句话便定了?这不是皇宫吗?凡事不该这麽随便吧?还不得有道旨意或者调遣的文书什麽的?“不等说完,夏侯轩就笑的弯腰捧腹,一边喘着气道:”小黄,你当这是在任命大臣呢?还圣旨和调遣文书,不过就是调个小太监嘛……“ 周围的气压似乎骤然降了下来,夏侯轩茫然的抬头,就见面前的牛牛一脸淡淡表情,却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威压,冷笑道:”是吗?一个太监,太监不是人吗?太监凭什麽就低人一等?难道世间的人都是这样看人分高低吗?臣子就要郑重其事,太监就可以任意差遣,众生平等,到底平等在那里?这就是平等吗?“ 牛牛的这种气愤质问在夏侯轩看来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太监嘛,不就是个奴才,当然任人差遣了,和他们讲什麽众生平等啊?但是他面对着气场强大的牛牛,这番话就是说不出来,只好呐呐的道:”这……这规矩又不是朕定下来的,小黄你冲我发什麽火儿啊?有本事你问我爷爷去,问问孔圣人去,问问那些订下这规矩的士大夫老夫子们去。“ 他说着说着,就慢慢醒悟过来,连忙把腰杆挺直了,大声道:”不对啊小黄,朕是皇上,有你这麽问着朕的吗?朕又凭什麽解释啊?朕……朕还没有在人前这样的掉过价呢。“他那一副恍然大悟後又後悔不已的样子让牛牛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但是这时候的笑,显然会更刺激夏侯轩,所以他别过了头,轻轻垂首,只有肩膀轻轻抖动着。 夏侯轩自认为也看过不少美人,然而这时候看见牛牛螓首低垂,瀑布般的青丝柔柔泻下,午後的阳光照射着他轮廓优美的侧脸,睫毛投射出淡淡的剪影,那样子真是惊为天人倾国倾城,让他不自禁的就喃喃吟道:”明妃初出汉宫时,泪湿春风鬓角垂,低头顾影无颜色,尚得君王不自持……“ ”皇上在说什麽?“牛牛转回头来,终於笑完了,这个皇帝一点儿也没有书上说的那种帝王的冷酷和威严,反而就像是他隔壁的兔子老虎老鼠笨羊,这让他感到一种很安心的温暖,只可惜,他不是自己的主人,也不知道自己的主人究竟在哪里,刚刚听胡公公说皇宫里没有皇上自己的兄弟,难道说,主人这一世竟会托生成一个女人吗? ”朕在说……朕真的很想亲亲你……“夏侯轩如同梦游一样,眼睛发直的扑到牛牛面前,一下子就把他扑倒在草地上,喃喃道:”小黄,让朕亲亲你,就亲亲你,你实在是太迷人了……“ 一根纤纤手指戳在了他的额头上,力道不小,最起码当他使劲儿想低头的时候,就怎麽都低不下去,眼看着黄牛眼带笑意的看着自己,悠悠道:”是吗皇上?亲亲之後你就会爬起来,然後和我乖乖的回去用膳吗?我知道自己还算不错,但也万万没有迷人到让人眼珠子都发直的地步,何况是皇上这样看尽天下美人的人间帝王,你就不要装出这副被狐狸精迷了的样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49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迷了的样子来占我的便宜了,我不会相信,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夏侯轩心中哀叫,暗道朕这演技不差啊,怎麽就骗不倒这个看起来像很好骗的小太监呢?何况朕又不是在一点基础都没有的情况下演这出戏,就在刚才,朕真的是有些意乱情迷了啊。他哀怨的看着身下仍是一派悠闲自在的牛牛,哀求道:”让朕亲一下,就亲一下嘛,朕保证,亲完了就起来。“嘿嘿,亲完了就起来?那也要看你愿不愿意让朕起来了,就凭咱这样貌,咱那娴熟的吻技,想把你弄得神魂颠倒也不是什麽难事儿啊。 牛牛也是很清楚的,自己是妖精,妖性最媚,不但媚人也会媚己,刚刚夏侯轩也不全是装的,只怕自己不经意间的确流露出了妖精的妩媚气质。但这个自己可不能负责,一旦被他吻了,他的吻技再好一些,把自己的妖性都给勾出来,说不准就会在这里被彻底的吃干抹净,那还飞什麽仙啊?一旦自己不能飞仙,剩下那些笨兄弟到了妖仙界,被人欺负了怎麽办? 因此他坚决的,狠心的拒绝了夏侯轩的无理要求,当小孩子一样的皇帝还要痴缠时,蓦然就听见自己的头上响起”哞“的几声悠长叫唤,抬头一看,就见之前的那十几头牛不知道为什麽,都聚了过来,一个个红着眼睛看他,耳朵轻轻的摆动着,虽然它们不会说话,但是那副神情就让夏侯轩十分胆寒,似乎……似乎他再这麽压着小黄的话,那些牛就要一起来压他了,不,压还是好的,它们很可能会用那两只大角来招呼自己。 嗷嗷嗷,月末了月末了,要打榜了,妹妹们加油支持俺啊,俺明天发两章牛牛感谢大家。 还有,《梨花庭院》那里的《妖孽横行》俺也开始更新了,虽然不是每天一章,但也时时发的,妹妹们有鲜币的,也去支持一下吧,拜托了,鞠躬。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7 发文时间: 11/1 2009 更新时间: 11/01 2009 刹那间,夏侯轩哭的心都有了,心想我推倒的是小黄,是朕自己的贴身太监,你们好好吃你们的草就是了,跑来管什麽闲事啊?这是我们人类之间的事情,又不是把你们的祖宗给压下了意图不轨,妈的这些该死的牛,竟敢坏朕的好事儿,等朕回去的,立刻就命人把它们都给宰了,做红烧牛肉吃。哼哼,都给朕等着。 ”哞……“群牛又叫唤了一声,有两只公牛大概脾气不怎麽样,已经在蠢蠢欲动了,再看看身下的人儿,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笑意,手指也没有撤回,而且还很没有良心的挪到了自己脑门那个大包上,顿时,一股钻心的痛袭来。内外夹攻之下,夏侯轩的色心就算再高涨,也不得不收回去了。 他悻悻的爬起来,噘着嘴道:”至於吗?就亲一下而已嘛,还专往人家的包上戳,很痛的你知不知道?还有这些牛,活像是朕要侵犯他们的祖宗似的,一个个都要和朕拼命的样子,等着,都给朕等着……“一语未完,忽然看见在一旁呆立的那个放牛的小太监,心里不禁更来了气,恨恨道:”你这牛倌怎麽当的?看着牛来欺负朕,声都不吭一下,等着吧,回去就派人把你给灭口了,哼哼……“ ”你敢……“说话的不是小太监,而是旁边的牛牛,他看见那小太监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还真以为夏侯轩是心狠手辣的皇帝,语气立刻就冷冽了不少,眼神也刹那间就如同深潭般深不见底,甚至隐隐带着一股凶狠之意,没办法,他毕竟是妖精,有一定的凶性,而且平生最恨那种视生命如草芥的刽子手之流。 夏侯轩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半晌方明白牛牛的意思,立刻叫起撞天区来,指着头顶上的白云道:”苍天可鉴啊,朕不过是和那小家夥开个玩笑,没有真想过要杀他啊,你看看他,还那麽小,多说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虽然身子残了,好歹也算是只花骨朵儿,朕就算再残酷,也不能把这花骨朵儿给哢嚓一下就折下来啊。“ 牛牛听说他只是开玩笑,立刻便将凶性全都收起,这边灿若春花的一笑,款款道:”你是皇帝,皇帝都讲究金口玉牙,怎麽怨得他害怕,好了,在这里流连了不少时候,这都快用晚膳了,我和你一起回去,再饿下去,小心饿出胃病来。“ 夏侯轩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心想民间有评最佳戏子的活动吗?要是有的话,该让这小黄去参加,瞧这变脸功夫玩的,刚刚朕还以为他能扑上来咬几口呢,转眼间就要笑的这样温柔荡漾,害的朕的这颗小心肝儿也不停的荡漾,你说你荡漾个屁啊,这不自作多情吗?人家连亲嘴都不让,你还想什麽?荡漾,你再荡漾,今晚朕就召一个最丑的宫女过夜,呸呸呸,朕糊涂了,和自己较什麽劲儿呢。 他和黄牛一起往回走,心中所想全都转在脸上,看的牛牛窃笑不已,心想这皇帝真好,性子也好,也不玩心机,还十分的仁慈善良,早知如此,也许他刚才不过是想亲一下而已,该让他亲亲的,省的他这时候一脸的懊恼。想到这里,也不知怎麽,就轻轻凑过去,在夏侯轩脸上蜻蜓点水似的一吻,然後笑道:”行了,这回我亲了你,不要再多想,好好回去安心吃饭吧。“ 夏侯轩的身子一阵酥麻,心道怎麽倒好象是被闪电给打了似的。他伸出舌头在脸上舔着,无奈舌头太短,够不到牛牛亲他的地方,於是嘻嘻笑着抬头道:”亲脸不算了,还是亲亲嘴巴吧,这回让我来,我吻技很好的,保证让你神魂颠倒不能自拔……“未等说完,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心想我怎麽把真话都给说出来了。 果然,就见牛牛带着笑问他道:”哦?神魂颠倒不能自拔?之後呢?就是春风一度颠鸾倒凤是吗?“他戳了夏侯轩一指头,恨恨道:”告诉你,少给我打那些无良的主意,再有下一次,我一角把你给顶出去,管你是死是活。“他做惯了牛,所以一说起惩罚人的手段,第一个想到的还是用角顶。 夏侯轩却以为角即是”脚“,心想这话不通之极,用脚不是踢出去吗?怎麽到了小黄的嘴里,却变成了”顶出去。“不过他也没心思追究了,只想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於是痴缠了牛牛一路,誓要得到那个吻,想也知道,牛牛岂是像兄弟们那样好骗心软,所以一直磨到了饭厅,这计划也终於没有得逞。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8 发文时间: 11/01 2009 胡公公老远看见他们,忙迎了上来,跌着脚道:”这是怎麽说的,一溜烟儿就没影儿了,这晚膳都上来了,太阳都下山了呢,再不回来,老奴便要调侍卫进来找寻了。“一边说着,听夏侯轩吩咐道:”从今儿起,就把小黄留在我身边听差,你们一概不用了。“一句话把胡公公噎在那里,呐呐道:”难道……难道老奴也不用了吗?“ 夏侯轩看见老太监伤心的模样,忽然想起之前牛牛就是因为老公公担心自己才逼自己去吃饭的,心里琢磨着胡烙已经老了,耳朵又聋眼睛又花,人又知机的很,自己要是和小黄发生点儿什麽事儿,哦,这个倒不怕,怕的是自己想发生些什麽事情却没有发生成,他也看不见,也不会将这丢脸的事宣扬的到处都是,这样一来,还能讨小黄的欢心,於是便点头笑道:”说的哪里话,不留那些人,能不留你吗?朕从小儿是你看着长大的。“ 胡公公喜出望外,原本要驳夏侯轩的,哪有皇帝身边只有一个伺候太监的道理,因这一层也忘了,於是忙引着他进饭厅里。夏侯轩也是饿了,看见这满桌的饭菜,竟意外的没像以往那般生出厌烦之心,一边坐下来,又招呼小黄坐下一起吃,谁知小黄却转身对胡公公道:”公公且坐下来陪皇上吃吧,我不饿。“他这说的倒是真话,他已经是辟谷期的妖精,对这些吃食并不上心,不似他那些兄弟,若不是他看管得紧,只怕整个雾隐山都能被他们给啃干净了。 胡公公自然不肯,夏侯轩百般的想喂牛牛,自然也无法如愿,心里发愁道:这可怎麽办?这小黄看起来好对付,然而软硬都不吃这一套,对朕的防范之心也十分强烈,早知如此,不该过早露出色相,只装着沈着稳定,瞅个机会向他的饭食里下一点儿蝽药,再然後……嘿嘿嘿……正想到得意处,忽见牛牛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是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心里如何打算,不禁立刻泄了气,暗道这个小太监到底是谁,好厉害,如同能看透朕的心意一样,惨了,这可怎麽办呢? 於是便提不起吃饭的兴致了,闷闷的扒完了一碗饭,就命人将席面撤下,他这里苦思良策,忽见一个太监捧着个朱漆盘子,来到当地跪下道:”启禀皇上,请皇上翻牌子,奴才好去通知娘娘们尽早准备接驾。“ 夏侯轩心想接什麽驾,不把小黄这个美人儿给弄到手,朕哪还有心思去她们那里啊。想起了牛牛,又忍不住看过去,却见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上跪着的那个太监,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却不住的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显然是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夏侯轩心往下沈,暗道莫非这个家夥是小黄之前的旧情人?所以今次见面才露出这样神态,更或者,难道小黄进宫来便是要与他对食的吗?他想到此处,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喝一声道:”翻什麽牌子,今儿统统都不翻了?没看见朕这儿正吃饭吗?没长眼睛吗?“ 他这一喝出口,那面相温柔软弱的太监立刻就吓的”咕咚“一跤坐倒在地。把夏侯轩给得意的,心想小黄啊,你看到了吧?你心目中的爱人就是这麽副熊包样子,嘿嘿,朕说一句话都差点儿把他吓死。正沾沾自喜呢,忽听耳边一声大吼:”你这叫正在吃饭吗?桌上的饭菜都撤下去了,睁眼说瞎话也不是这麽种说法,今儿才教过你众生平等,还不到半天功夫,就又开始作威作福了?“ 扭头一看,牛牛满脸的杀气腾腾,柳眉倒竖明眸圆睁,一掌拍上桌子,差点儿把夏侯轩也给吓得坐到地上去。然後他愤愤看了夏侯轩一眼,理也不理他,径自走到那个太监身边,轻轻扶起他,目中泛出泪光,好半晌才哽咽着道:”没事儿,没事儿了,你不用害怕,我知道你总是胆小的……“一语未完,听见夏侯轩在那里强撑面子的叫道:”谁……谁说没事儿了?“他心里恨极,回过头拧眉问道:”那你还有什麽事?说。“ 夏侯轩这个皇帝当的,二十多年来一直是威风八面指点江山,然而也不知为什麽,牛牛朝他一瞪眼睛,他就半点脾气都发不出来了,一半是爱他那娇嗔的模样,一半是从心底里发虚,本来就理不直气不壮的,哪里还禁得住牛牛那强大的气场,要不然在雾隐山上,蛇精和兔子精也不至於被管的服服帖帖了。 对手指,那个……大家多多投票点击啊,人家……人家也想当一天人气榜的第一了,掩面逃……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9 发文时间: 11/2 2009 更新时间: 11/02 2009 洗尘的细雨的《化雾》出书鸟,昨天拿到的书,嗷嗷嗷,好漂亮好漂亮啊,看着真舒服,如果有对耽美推理破案感兴趣的妹妹,又有一定经济基础的话,我强烈推荐你们买来看哦,三本,质量很好啊很好。汗,里面还有俺写的一个一万字的小番外,嘿嘿嘿……地址如下: ”也……也没什麽事儿了。“夏侯轩话出口,就恨不得一头撞在桌子上撞死得了,他心想自己这个皇帝还当个什麽劲儿,要是传出去,他竟然会怕一个小太监,夏侯皇族的列祖列宗还不得在九泉下集体撞墙啊,那些敌人的下巴恐怕都会笑掉了。 但是……但是心里懊恼,面上却怎麽也端不起皇帝的威严架子,还自己安慰自己道:哼哼,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朕这皆是因为太心急了,所以这几次也都没占住理,小黄你不要被朕抓住错处,否则,嘿嘿嘿……想到这里,复又壮志凌云起来。 牛牛回过头,也不等夏侯轩同意,就扶起那个小太监,却见小太监死活不肯起来,还战战兢兢的举着那翻牌子的盘子,对夏侯轩道:”那皇上……皇上还要不要翻牌子。“他虽然是对夏侯轩说话,但眼睛却求助的看着牛牛,显然是希望他能帮自己说说话,让皇上好歹翻一个牌子。 ”都说不翻了,你还罗嗦什麽。“夏侯轩慑於牛牛的威严,不敢再吼叫,只好重新嘀咕了一遍,他心里这个气啊,暗道牛牛为什麽就会对这个小太监那麽好啊,他有什麽?相貌不算出色,又是个太监,没权没钱,甚至他都不是宫里的太监总管,而自己比那个小太监强上何止万倍,他为什麽对自己总是威风凛凛,半点儿温柔软语都瞧不见呢。 ”你翻一个。“牛牛抬起头来,对夏侯轩一瞪眼,可这主儿现在正别扭呢,见牛牛逼他去那些妃子的宫里,更是火上浇油一般,一拍桌子叫道:”说不翻就不翻,你一个太监还想管到朕头上不成?太宠你,所以无法无天了是不是?“他说完,生气的扭过头去,暗道这次说什麽也不能被牛牛给左右了意志,再怎麽说他也是皇帝来着。 牛牛看了眼闹别扭的夏侯轩,又看看面色苍白,一个劲儿拉着自己衣角不让他和夏侯轩强的小太监,心下立刻了然。他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然後稳步走到夏侯轩的面前,低下头凑近他耳边道:”你今晚翻了牌子,我就答应为你做一件事,如何?“ ”真的吗?“夏侯轩立刻转怒为喜,刚刚那点不能被牛牛左右的决心都丢到了爪哇国中,闻着牛牛身上传过来的淡淡清香,这家夥意乱情迷之下,竟然想也不想的就拉住了牛牛的手,欢叫道:”那朕要纳你为妃,可以吗?“话音刚落,他便感觉到周围的气压猛然低下来。 ”你确定不换别的要求了吗?“牛牛抬起身来,一个字一个字的问,虽然他的形容很平静,但不知为何,就是让夏侯轩联想到了”咬牙切齿,怒火冲天,杀人放火大卸八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等种种不良的词汇,不过好歹也是皇帝嘛,能被这个吓住吗?就算心里害怕,表面上也决不能露出来。 夏侯轩缩了缩脖子,盯着牛牛美丽的脸庞,到底色胆包天的又追加了一句:”那个……换要求,也不是不行啊,朕要立你为後,这个……嗷……“最後一声狼叫其实是惨叫来的,因为夏侯轩还不等说完,就被牛牛给一脚踹下了椅子,听他怒吼道:”我打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看见美人就不放过,你是皇帝还是色狼啊?“ ”护驾,有刺客。“守在门外的侍卫们一见屋里的皇帝被美貌太监给摁在了地上,二话不说,拔出刀剑就冲了进来,其中一个性急,唯恐牛牛伤了自家敬爱的皇上,一个标准投标枪的姿势,手中大刀向着牛牛就飞过来了,风声虎虎之下,这一刀的气势也十分惊人。 ”啊,住手。“大吼的不是别人,而是被踹下了椅子的夏侯轩,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在半空中便伸出脚一踢,轻轻松松的就把那一刀给踢飞了,大片刀在空中划过了优美的弧形,”哢嚓“一声撞在花盆上折断了。刹那间,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都不明白是怎麽个状况。 ”小黄,你怎麽样?有没有被吓到?“夏侯轩顾不上自己身上沾染的灰尘和头发散乱的狼狈形象,一转身就抓起了牛牛的手,关心之情溢於言表,待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确定牛牛没事後,他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转身对那些侍卫们正色怒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朕和小黄在开玩笑呢,如果是有刺客,朕会不宣你们吗?“ ”恩,也不关大家的事情,是我不好,不该将你踹下椅子。“说心里不震动那是假的,刚刚夏侯轩的关心是发自肺腑的,一向都是照顾别人,发号施令给别人的牛牛,除了在当牛的时候享受过主人给的关爱之外,还从来没有过这种体会。就在夏侯轩急急拉着他检查的那一刻,似乎是有什麽击中了他的心脏,让他的全身都刹那间暖起来。 ”小黄啊,拜托你就不要说出来了,你给朕留点面子好不好?“夏侯轩苦着脸,哭笑不得的看着自我反省的牛牛,心想这下可好,朕的英明形象啊,全毁了。他转过身,就看见侍卫们张成圆形的嘴巴,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暗道果然朕素日神武的形象尽付东流了。 嗷嗷嗷,第一第一,果然素第一了,虽然不知道能坐几天,但总归是坐上了,嗷嗷嗷,妹妹们,俺奈乃们,嗷嗷嗷……兴奋的飘下。 嗷嗷嗷……回头,不要忘了继续给俺投票点击,啦啦啦……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10 发文时间: 11/03 2009 认真的看妹妹们:那个,俺的《梨花庭院》的v文《妖孽横行》今天开始封推了,拜托乃们怎麽着也去支持一下吧,哭泣,不然成绩差的话,太丢人了,55555555,俺现在是人气第一,可是看看俺的人气吧,5555555,都没影儿了,乃们一定要支持俺啊,俺可就指望着妹妹们了,泪水下。在俺这个专栏的右侧,就又梨花庭院的链接,再次郑重拜托大家。 越看那些张大着的嘴巴越觉得碍眼,夏侯轩咳了一声,恨恨道:”还赖在这里干什麽?等着朕杀人灭口吗?还不都退出去呢。“一语完,素日训练有素的侍卫们立刻作鸟兽散,还有人小声在那里嘀咕着:”啧啧,皇上竟然也有今天,不行,要赶紧去告诉小桃,嘿嘿,让她知道知道,她心中无所不能的完美主子到底是什麽德行。“ 夏侯轩气得差点儿吐血,却听身边的牛牛忽然幽幽叹了一声,然後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自己,郑重道:”皇上,你是个好皇帝,若天下的皇帝都能像你这样,人间便或许不会有那麽多的惨事发生了。“他一边说着,忽然就拥抱了夏侯轩一下,一字字道:”我真的……很佩服你,在我眼里,你是人间帝王第一人。“ 夏侯轩懵了,巨大的喜悦就如同潮水般将他整个淹没,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对牛牛的感情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就不受控制的泛滥了,明明相处了还不到两天呢,可为什麽,这个人就牢牢的吸引了自己的视线,现在更是堂而皇之的占据了自己的整个内心呢。 夏侯轩越想越美,两只眼睛里已经开始冒粉红色的泡泡了,尤其是牛牛的那句”在我眼里,你是人间帝王第一人。“,更是把他美得不行,心花怒放之下,警戒心明显的就弱了,靠近牛牛优美的耳垂旁,他涎着脸道:”嘿嘿,什麽人间帝王第一人,朕不在乎了,朕在乎的是,朕是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怎麽样小黄,朕真的很喜欢你,考虑考虑做朕的皇後吧。“ 下一刻,色欲熏心的皇帝再次被牛牛踢了个四脚朝天。然後他走到那个小太监面前,随意的翻了一个牌子,对小太监道:”就是这个了,你去报信吧。“ 小太监早就被难得暴力一次的牛牛惊呆了,听见他说话,连忙低头看了看他翻得那个牌子,不由得又是一惊,脱口而出道:”你……你怎麽知道皇上最宠爱的是肖贵妃?“话音未落他就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连忙结结巴巴的补救道:”哦,我……我错了,皇上宠爱肖贵妃,是全宫里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你知道也没什麽稀奇的。“ 夏侯轩一口气呛在了嗓子里,差点儿没把他噎死。恨恨看着那个脱线的小太监,他刚刚还向小黄求亲来着,结果下一刻,这小太监就说自己最宠爱肖贵妃,他是故意来抹黑自己形象的吧?虽然看他那呆样子,似乎也干不出这麽歹毒的事情来。 ”我随便翻的,谁知道他最宠谁啊。“牛牛先是一愣,然後无所谓的耸耸肩,对夏侯轩道:”听见了吗?肖贵妃,今晚你就去她那里吧。我要回去休息了。“他说完也不管夏侯轩,径自晃着就走了出去,步态潇洒无比,看的夏侯轩口水又流了一地。然而想一想,不由得又沮丧低下头去,暗道小黄根本都没有吃醋的样子,看起来他对自己,的确没什麽情爱之心。不过那又有什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就不信了,他处处都真心的对小黄好,最後会不能抱上美人儿,哼哼,他是真龙天子,老天不会这样为难他的。 重新燃起斗志的夏侯轩并不知道,刚刚牛牛说的虽然潇洒随意,然而他心里,并不是真的像他嘴上说的那样不在乎,就在刚刚听到夏侯轩最宠爱的是肖贵妃的时候,他心里就如同平静的湖面忽然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子般,泛起了几丝波澜,不过很快的便被他压制下去了。开什麽玩笑,他是妖精,是要飞仙的妖精,怎麽能够允许自己轻易动情呢。虽然……这个夏侯轩真的是让自己平生第一次有了那种别样的情怀,但在短短时间内的这点儿情愫,比不上其他十一个兄弟,他们注定是要一起飞仙的,自己……仍然还是要照顾保护他们的牛哥哥。 牛牛边走边想,他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最後他猛然站住,仰首看向天上明月,大口的呼吸了一下花园内的清新空气,一股怡人的花香丝丝缕缕蹿进鼻中,他这才发现周围花木葱茏,在明月的笼罩下,真正是一番”花明月暗笼轻雾“的美景,只可惜,少了”今晚好向郎边去“的美人,少了另一股风韵。 牛牛坐在山石上,心想来到人间已经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那些兄弟们都在哪里,现在过得怎麽样,崽子们十一个里倒有九个是笨的,唯二剩下的两个,一个是每天想男人想的头都疼了的妖孽,另一个是看见美女就不要命了的色兔子,细细想来,他们的前途实在是堪虞啊。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11 发文时间: 11/04 2009 牛牛抚了抚额头,心中有些後悔,暗道自己不应该让他们各自去寻找飞仙答案的,那些小家夥虽然都有法力,然而不是笨就是馋,真要遇上了对心思的东西,很可能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都是自己考虑不周,早知道这样,就该把他们留在山上,由自己来寻找答案。 不过这也不现实,剩下那十一个崽子在雾隐山上,离了自己的禁管,那些家夥还不都翻了天?但是都带着他们似乎也不现实,十二个人啊,还都是美人,这走到哪里,麻烦还能少了吗?因这样想着,又觉得各自寻找答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乱想着呢,忽听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而近,抬头一看,就见刚刚让夏侯轩翻牌子的那个小太监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见他就绽开笑容小跑过来,一边拉着他的手道谢:”刚刚……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然娘娘们又该拿我出气,总算现在皇上翻了牌子,那就不干我的事了。“ 牛牛皱皱眉头,握住了那小太监的手,和他一起坐在山石上,问他道:”你叫什麽名字?怎麽会进宫做了太监?皇上不翻牌子,那些娘娘们干什麽要罚你?“言罢,就见那小太监搓了搓手,微笑道:”我叫小径,小时候家里穷,就把我送进来做太监了。至於娘娘们,唉,做奴才的,不就是这麽回事儿吗?皇上不翻牌子,他们都说是因为我办事不力,如今皇上翻了,那没翻到她们,可就怨不到我头上了。“ 牛牛怒道:”太可恶了,这种事情也能攀到你头上去,小径,你的性子太温柔了,所以那些人才都欺负你。还有夏侯轩,我看他做皇帝还算不错,怎麽自己的後宫里却是这样的乌烟瘴气,他也不管管,可恨,实在是太可恨。“一语未完,小径就吓了一跳,连忙前後左右望望,见四下里无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摇着牛牛的手道:”小黄,你是叫小黄吧,我听见皇上这麽叫你的。“ 他见牛牛点头,就接着道:”小黄,我告诉你哦,这话只可以私下里在我这儿说,千万别让人听见,尤其是那些娘娘们,自古以来,宫里都是这样子的啊,吃人不吐骨头,偏偏你又长的这样美貌出色,若让娘娘们见了,就没有错儿,也要寻些出来给你下马威的,甚至有那狠毒的,就找个由头把你给弄死了,省的你夺了皇上的宠。如今皇上虽然宠你,但你毕竟还是个小太监,没名没分的,也不要说我们这些奴才了,就是有名有份的贵人们,有那厉害的妃子,明里不能,暗里也弄死了。咱们皇上就算是好的,有他在,这些妃子还不太敢明目张胆呢。但是花无百日红啊,你现在圣眷虽隆,但难免将来也会有美人迟暮之时,到那时,皇上一旦不护着你了,你又待怎样。所以你以後一定要和皇上形影不离,让那些想害你的人抓不到时间,然後趁着年轻美貌时,要点儿名分赏赐,也许能保晚年无虞,至不济也可以寻个出路,许能出了宫过点平静的生活。“ 牛牛注视着小径,半晌放点头笑道:”我知道了。“他替对方掠了掠滑到额前的发,哽咽道:”还是这个性子,一点儿都没变,宁可自己吃亏,也要替别人着想,把所有的人都当成是好的,一旦认定了,就恨不得把心都掏了给人,这麽悠长的岁月,你便是这样过来的吗?“ ”小黄,你在说什麽啊?“小径奇怪的看着牛牛,却见他摇头笑道:”没什麽,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他已经决定,等一下就要回去占卜下小径这十几世的命运,看看他到底都是怎麽过来的。真是的,他从没想到,千年都过去了,曾经的主人却还是一点儿都没变,难道他这十几世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恩,那好,你也赶紧去休息吧,记得,万事要小心哦。“小径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挠挠头道:”嘿嘿,我也要早点儿回去睡觉了,肖妃娘娘因为被翻了牌子,所以十分高兴,赏了我几百文钱呢,我今晚可以不用做噩梦了。“他一边说着,就从衣襟里掏出一把钱,不由分说塞到牛牛手里,嘿嘿笑道:”在这宫里,离了这个东西不行的,你拿着吧,日後肯定有用,若是还需要用钱,你就来找我,我那里零零碎碎的也攒了几两体己。“一边说着,便和牛牛作别,欢快的去了。 牛牛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了半晌,方忽然想起,自己本想问问他每晚都被什麽噩梦缠绕的,谁知却忘了。他在山石上又坐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沿着小路向花园深处走去。耳朵里传来一阵哀怨的窃窃私语,他嘴角微微上扬,假装什麽都不知道,转眼间便去远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躲在暗处灌木丛里的夏侯轩才气愤的一个高儿蹦了出来,恨恨道:”什麽眼光什麽眼光啊,放着朕这样又帅又多金又温柔体贴的男人不找,却去亲近那个窝窝囊囊的小太监,朕……朕可是站在权势巅峰上的男人,小黄他到底有没有脑子啊,啊啊啊,气死我了。“他一边说一边使劲儿向山石上踢去,因为用力太大,所以脚尖处立刻传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可怜的夏侯轩狼叫一声,抱着脚在原地团团乱转。 伺候他的众太监宫女都是一脸的黑线,心想皇上啊,你还知道你是站在权势最巅峰的男人吗?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我们,我们也不会选你的,哦,当然了,更不会去选那个小太监。所以大家都十分奇怪,不明白为什麽黄牛这样一个绝代佳人,怎麽会去选择那个不起眼的小太监。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12 发文时间: 11/05 2009 愤愤不平的来到了肖妃住处。那妃子已经等候多时了,听见皇上点了自己的牌子,她心里自然是欢喜的。不过这肖妃算是性格温柔之人,再加上的确艳冠群芳,所以夏侯轩在遇见黄牛之前,才会对她青眼有加。因她的个性,即便夏侯轩驾到了,这里也没有格外铺张,只是静静的将他给迎了进来,桌上几盘点心和上等的茶水,便再无别物了。 看见夏侯轩一副气冲冲的样子,肖妃十分不解,欲待相问,又怕冲撞了皇帝,正疑惑间,忽听夏侯轩问道:”璃儿,你告诉朕,一个男人在什麽情况下,能最快,最容易得到佳人的心。“因肖妃的小名叫做璃儿,所以夏侯轩从来都是这样称呼她。 肖妃先是一愣,接着一笑道:”皇上可是有心上人了吗?这样的急切,若说你们男人如何追求佳人,臣妾是不知道的,只不过素日里看那些戏文,臣妾倒觉得,英雄救美应该是最能打动佳人心的招术了吧?你看那些戏文里的男人,哪个不是凑巧救了个小姐,便得了人的。“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夏侯轩猛然跳了起来,拉着肖妃的手连亲了几口,便兴冲冲的出去计划了,这里肖妃喊他吃点点心的话也没听到。好在这个女人也不在意,恩,用现代的眼光来说,大概是属於性冷感那种,也不在意自己是否受宠,见他跑了,便笑着摇摇头,坐下来继续做女红。 谁知不一会儿工夫,夏侯轩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先是对着肖妃嘿嘿嘿的贼笑了一会儿,笑的肖妃心惊肉跳之後,他才一拉肖妃的手,坚定道:”璃儿,朕又回来了,因为朕发现,想要在这皇宫里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只能靠你了,来来来,你过来,朕把详细的计划说给你听。“ 夏侯轩和肖妃在仙桃宫中密议完了,这才心满意足的往回走,本来想去牛牛的住所看看,但转念一想,他觉得自己就是因为太缠小黄了,才会让他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所谓小别胜新婚,可见两个人形影不离,也不是什麽增进感情的好办法,尤其是在其中一个对另一个根本没什麽感觉的情况下。 也幸亏夏侯轩没有过来,此时牛牛正在花园深处的芦荡里掐指算着小径,也就是他前主人的十几世命运呢。只不过越算,他就越惊奇,没想到小径这十几世来,竟真的都是同一个性格,不过结局都不错,都是安逸富贵一生。然而让他黑线满面的是,旧主人的富贵生活全是拜那个当初的恶霸所赐,他做梦也没料到,那两个人竟是生生世世的姻缘。而且这个恶霸不久之後就会出现在小径的面前,这一次他的身份是一个皇帝。 牛牛抚额呻吟了一声,心想老天爷你偏心,你不公平,你怎麽可以让我的主人生生世世都被那个混蛋给压在身下呢?还有,为什麽富贵的命运都给了那个混蛋,而我主人不是穷书生就是老实的农民,总之都是最下等的那类穷人,然後……然後再被那个混蛋给霸占,奶奶的这太不公平了,老天爷你编爱情剧的能力好差啊。 黄牛在就在芦苇荡里猫了一夜,他是给自己弄了一个合理的太监身份,但是却没给自己这个身份造出一所房子,不过也无所谓了,在哪儿呆不是呆着啊,他可是妖精,这芦苇荡和牛棚差不多,只不过没有顶棚罢了,反正他也不惧寒冷。 天未亮他就从芦苇荡里走出来,看看四下无人,这才施施然向夏侯轩的宫殿走过 去,只见那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他心想这是怎麽着了,难道闹鬼了不成?这可好,正撞在我手里了。於是几步走上前去,还未等进门呢,一件明黄|色的袍子便扔了出来,正盖在他头脸上,接着是夏侯轩的怒吼声:”怎麽可能找不到?那麽大个活人,给我再去找,再找不着,就把所有太监都给我集合起来,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他。“ 一阵惶恐的答应声如同潮水般响起,接着脚步纷乱都从他身边跑了过去,皇上发火了,大家只顾着奔去寻找那个叫黄牛的太监,没有人多看这个被衣服盖了脸的倒霉鬼一眼,有的人边跑还边寻思:瞧这个倒霉鬼这点儿赶得,还不赶紧把衣服掀了去找人呢,不然等他反应过来,大概就剩下当出气筒的份儿了。 垂头,太失败鸟,喊了一顿让乃们支持一下俺的专栏,结果不但没把名次提上去,反而又落下了十来名,5555555555,乃们素不素故意滴?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13 发文时间: 11/06 2009 ”都站住。“一声怒吼如同天边的滚雷在众人耳边嗡嗡直响,众人一愣,接着回头,便见那个被衣服盖住了的倒霉鬼伸手一揭,衣服飘落,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只不过这张脸孔上现在是深深的震怒,只见他也不理这些石化了的太监宫女,大踏步走进房中,看见夏侯轩先是一愣,接着就欢喜的迎了上来,那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倒也不是装出来的。牛牛的火气不免消了一些,不管怎麽说,夏侯轩这麽郑重的寻找自己,也是一种关心吧,虽然这关心实在是非常不必要。 ”小黄,你到底去哪里了?朕半夜睡不着,遣人去找你,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把朕急坏了,这心里总惴惴不安的。“看来夏侯轩也知道自己有多过分,那笑容里陪着千万分的小心,让牛牛高涨的怒火又落下去了一些。 ”我去哪里?我还能飞了不成?你半夜不睡觉,兴师动众的找我干什麽?“黄牛无奈摇头,然後口气又严厉了几分,哼了一声道:”你到底还知不知道自己是皇帝,天下的兴亡都担在你肩上呢,别说我只是一个小太监,就是什麽样心爱的妃子皇後,也不该这样的兴师动众,像个什麽样子。“ ”是是是,朕知道错了,不过小黄,你别妄自菲薄,妃子哪里比得上你,皇後的位子也是给你留的呢。“一语未完,看见黄牛瞪起来的眼睛,又连忙摆着手笑道:”嘿嘿嘿……朕不说了,朕都知道了,真的,以後朕不会这样胡闹的,小黄你不要生气了。“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胡闹,还不赶紧去上朝。“牛牛又哼了一声,心里却不知怎的就柔软了一些,接过旁边宫女太监们手中的披风,亲自给夏侯轩穿戴上,只把夏侯轩给美的,眼睛里都快冒泡泡了。这里又缠着牛牛和他一起上朝,牛牛本不想答应他,然而实在受不了夏侯轩的缠磨,只好跟着他一起去了。 其实夏侯轩这样的发疯,也是有原因的。他是真龙天子,身边有百神庇护,牛牛是因为修为太高,又不是什麽嗜杀的妖精,方能接近他,若是别的妖精,不待近他的身,早就一个落雷劈下来了呢,那百神庇护总不是吃素的。 因此当他沈沈睡去之时,夜游神和日游神碰了面,待日游神将今天白日的事情一说,两人知道糟糕了,护佑的这位真龙天子似乎对那个妖精产生了点不一样的心思,这哪行啊,要是将来知道了那是只妖精,还不得把皇帝给伤心死。这个夏侯轩是个很不错的皇帝,虽然有那个怪癖,偶尔人也荒唐一些,但在国家大事上,那是不含糊的,在老百姓的心目中也是天神般的存在,要是让他因为这事儿一蹶不振,那自己这些守护他的神仙还不得被人咒死啊。 因此两个人一商量,便由夜游神托了个梦,在梦里让黄牛小小的恢复了下原形,为了收到震慑皇帝掐灭爱的小芽的效果,他还别出心裁的加了点料,让皇帝陛下看了一出雷击黄牛鲜血横飞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50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恐怖戏码,那意思就是:皇帝,你身边这只牛是不吉之兆,你就趁早儿跳出爱的漩涡吧,别执迷不悟了,省的将来替我们招骂。hubaowang 效果的确不错,一下子就把正在做绮梦的皇帝给吓醒过来了,然而夜游神没料到的是,醒过来後,这皇帝就折腾起来了,到处让人去寻找黄牛,夜游神究竟是神仙,不懂情爱之事,开始还以为是夏侯轩得了暗示,要将那妖精给灭了以绝後患呢,弄得老兄还挺不落忍的,心想不管怎麽说,那只妖精也没犯什麽大恶,用不着这样的赶尽杀绝吧。谁知真等牛牛来了,夏侯轩那个粘啊,竟亲自带着上朝去了。 原来夏侯轩便是因为这个梦,心中总是不安,唯恐黄牛会遭到什麽灾祸,他自忖朕是真命天子,身边有百神庇护,只要将小黄带在身边,怎麽着也能帮他挡一挡灾难,因此方如此紧张。他哪知道这个举动让跟在他身边的日游神夜游神十分的郁闷,其他的百神也都怨夜游神办事不力,不过就是一朵爱的小芽而已,他不但没掐灭,还让它在一夜之间长大,甚至都开花了,想也知道,只要那个妖精一点头,那颗果子差不多也就结出来了。 下了朝,一行人正往後宫走,来到御花园的时候,却听见一阵渗人的吼声从远处传来,众人都忍不住驻足观望,牛牛细听了一回,面色忽然一下子变得惨白,一言不发就要冲过去,却被夏侯轩一把拽住,听他沈声道:”小黄别动,听这声音不善,应该是什麽猛兽,别让他把你伤了。“ 吼吼吼,下一章牛牛是高嘲哦,妹妹们千万表错过。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14 发文时间: 11/07 2009 ”猛兽?怎麽会是猛兽。“黄牛转回头看着夏侯轩,那里面的伤惨和凄凉让他不由自主的就是一愣,从没想过这样清澈温润的眸子会露出这种表情。不过没有给他深究的机会,那声音转眼就近了,原来是两头疯牛,身上鲜血淋漓的从後院跑了出来,见到夏侯轩这一行人,不由得红着眼睛就冲过来了。 太监宫女们一瞬间面色都苍白起来,那些侍卫纷纷拔刀出鞘就要冲上去,还未开始动作,便见身前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冲天而起,接着两声震天长叫,再一看,原来是夏侯轩因为昨晚那个梦,所以担心那疯牛伤害到了黄牛,竟亲自迅速出手,将两头伤牛立毙剑下 直到那两蓬血雨洒上天际,一句悲凉的”不要“吼声才在身後响起,夏侯轩诧异回头,就见一向从容优雅的小黄跌跌撞撞奔上前来,一下子就跪倒在那两头已然毙命的黄牛身前,直到这时,才有几个太监拿着刀子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未到近前就跪下颤着声音道:”奴才们罪该万死,让这两头凶牛惊了驾,它们……它们蛮力太大了,这刀子未扎透,竟然……竟然就暴起跑了来,幸得我皇英明神武……“ 太监们又说了些什麽,夏侯轩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他只是惊讶的看着牛牛,忽见他抬头怒道:”什麽凶牛?它们……它们是这世间最温顺的动物,尽心尽力的替你们人类耕田犁地,难道……难道到最後,他们就该躺在案上乖乖躺着等你们宰杀吗?换成是你们,你们能甘心?能不挣扎……“ 他一边说,那眼泪就掉了下来,彼时小径正经过这里,看见这副景象,先是觉得惊讶,过後就不知为何,竟从心中升起一丝伤感,不知不觉的就慢慢踱了过去。 黄牛心碎神伤,其实也知道自己失态,他时常都教育其他的兄弟,说各命由天,让他们到了人间後,不要因为同类被人类宰杀吃掉就做出为祸人间的事情,可现在轮到自己,终究也是忍不住泪雨滂沱,伸手抚着那两头死牛染血的牛毛,他慢慢道:”死也就死了吧,别再不甘心了,好好儿的入轮回,这一世里你们辛劳了一生,下一世该托生成|人了……“ 一语未完,想到这两头牛之前受伤狂奔的情景,想到夏侯轩毫不留情的出手,还有那几个太监都生生的将过错推在这两头无辜被宰杀的牛身上,丹田之中不由得有一股血气翻涌,怎麽也压制不下,似乎就是空气中隐隐有什麽东西在拼命激发他心中的魔念一般。牛牛苦苦控制着,然而妖元力却渐渐衰竭了下去,就听身後传来异口同声的惊恐大叫,他心中一凛,低头一看,就见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化,变成了一头牛的原形。 与此同时,天边一道炸雷滚过,半空中一个娇媚的声音叱道:”妖孽,竟敢私自下凡,既如此,便该受这九天神劫。“随着话音,刚才还青天白日的朗朗乾坤猛然变的黑沈沈的,一道紫色闪电在空中一闪,接着一道炸雷劈下,正击中变回了原形的牛牛,一下子便在他身上撕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夏侯轩在这一刻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昨晚那个梦竟然是真的,小黄竟然会是一头牛妖,难怪之前他和牛说话,看见这两头牛死了又如此难过。那一刻,他也惊诧的退了两步,心中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喃喃念着”小黄,小黄,你……“然而念了半天,却仍是说不出後面的话。 不过当他看到那个炸雷在牛牛身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之後,看到那双澄澈温润惊讶的眸子忽然就是一片惨然之色,似乎是已经接受了这既定的命运,心痛便向潮水般涌向四肢百骸,脑中一个声音响起:”那是小黄啊,不管他是人是妖,他是……他都是朕爱着的小黄,怎麽……怎麽能允许他承受这样的痛苦。“ 又一道炸雷劈下,这一次,夏侯轩想也不想,一个箭步就冲上前,趴伏在牛牛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住了他,与此同时,另一个瘦小的身影也奔了过来,用身体挡住牛牛身体的另一面。 ”妖精怎麽了?他没害过人,为什麽不能来凡间?如果这就是妖界的规矩,那这九天神劫,朕替他来承受,想要伤他,就先炸了朕。“夏侯轩仰头向天大吼,看的一旁的日游神夜游神一愣一愣的,心想这不是不讲理吗?你是真龙天子,谁敢炸你啊,就连劫雷劫云也不敢啊,这妖精违了规矩,确是该炸的,你……你这不是为难劫云劫雷他们吗?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15 发文时间: 11/08 2009 炸雷开始在天边翻滚,却不落下来,隐在云中的两位仙子同时抹了一把头上冷汗,相互使了个眼色,那绿衣仙子便对劫云道:”我说仙界的劫云大哥,不用暴走了,你看你们那皇帝痴情的,巴在牛妖身上就不下来,这可是连我们也没有法子的事情,妖精下凡,固然是该五雷轰顶魂飞魄散的,禁不住有人真心爱他们,愿意替他们承受啊对不对?这是从白娘子那里就传下来的规矩,更别说这次的对象是皇帝了。“ 她说完,那白衣的仙子也微笑执手为礼,从容道:”若劫云前辈们心有不忿,尽管在这里觑着机会好了,看到时候触犯了天条,谁来替你们收拾摊子,我们姐妹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打扰了。“言罢,整衣敛衽飘然而去。 劫云和劫雷互相看了看,劫雷可真正是暴跳如雷了,蹦了许久,低头一看,好嘛,夏侯轩还在牛牛身上趴着呢,只把他给气的啊,最後也只能偃旗息鼓,恨恨道:”看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才认识几天啊,就爱到死去活来了,你说是爷爷我不想成全你吗?实在是因为这个牛妖不好摆弄啊,那十二个妖精里面,数他最有心眼,哪像其他的笨妖精能让你那些朋友捏圆捏扁的,你说你……你怎麽就不长眼睛,偏偏挑上了这个茬儿呢?“ 话音刚落,身边的老友走过来,呵呵笑道:”好了好了,儿孙各有儿孙福,何况他既已下了界,这一世里就不是你孙子了,待日後他和那牛修成了正果,你再去认这孙儿不迟。话又说回来,你说那些妖精笨,可你看看他们那丈夫,哪个不是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叫我说,反正都这样,也不差什麽聪明妖精笨妖精了,这牛既聪明,就不会没心没肺,轩轩这样真心实意的待他,还怕他将来不被感动,全心全意待轩轩吗?“ 一番话说的劫雷转怒为喜。原来夏侯轩就是他孙子的转世,当年因为动恻隐之心,私放了一对该受九天神劫的修者过关,被仙帝处罚,让他化作帝星临世做一方人间帝王,保那朝国富民强。待这一世完後,便可重新位列仙班归於天庭,却没料到他爱上了妖精,显见的这一世是肯定长生不老,过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了,也不用指望着回来位列仙班,所以劫雷初时怎能甘心,一听见日游神的报告就去了妖界找执法仙子兴师问罪,及至过来惩罚,却闹了个灰头土脸。 待劫云和劫雷离去,那绿衣仙子和白衣仙子才现出身来,绿衣仙子向下望了一眼,咯咯笑道:”好了,劫云劫雷都走了,还趴在牛牛身上干什麽?深情的戏都演完了,这会儿已经可以落幕了。“一边说着,那满天的黑云便尽散了。 白衣仙子微笑道:”我怎也没料到,最後竟是牛牛经历了这险境,险些遭遇了神劫,幸亏那夏侯轩对他一片至诚,难得啊,刚刚知道牛牛是妖精的身份,还能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替他挡劫雷。“她又点了点头:”牛牛配给他,也不算冤枉了。“ 绿衣仙子也笑道:”可不是嘛,幸亏夏侯轩这小子争气,不然劫云劫雷找上门来,还真的没办法搪塞他们呢,刚刚我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啊。“两姐妹一边说着,就行云流水般飘远了。彼时关山正好在炼丹房内,加上这次天雷行动也是由仙人设下了结界的,因此他竟没有察觉。 再说夏侯轩,死趴在牛牛身上不肯起来,牛牛推了他一把,他也不动,还一脸大义凛然的道:”有朕在,谁也别想伤你。“话音未落,便听身边一个颤巍巍的声音道:”皇上啊,你起来吧,天都放晴了,想必是没事儿了,老奴看着都替你累得慌。“正是那胡公公。 夏侯轩抬头望望天,再看看身下牛牛惊魂甫定的眼,颇有点意犹未尽的道:”怎麽?这就完了?没有雷劈在朕身上啊,这都……这都没感觉到疼呢。“他心里懊恼啊,心想那个劫云还是劫雷的,难道你们就过来摆摆样子吗?虽说朕是真命天子,有百神护佑,但……但怎麽着也意思意思一下啊,哪怕……哪怕给这身上来点伤痕什麽的,这麽完美的英雄救美不来点儿纪念,也太遗憾了吧。 ”你是真命天子,百神护体紫气冲天,劫雷……是不会伤害你的。“身下传来幽幽的声音,听着那个温柔舒服就别提了。夏侯轩心里激动啊,这还是头一次,小黄没有对他大呼小叫,这麽平和的语气,是说明……他已经对自己倾心了吗?他高兴的就差没手舞足蹈了,低下头刚要说点什麽,却看见对面同样趴在黄牛身上的那个小小身影。 今天晚上发了两章,一章宝贝仙童在前,牛气冲天在後,妹妹们表忘了给俺的票票哦,吼吼吼,飘走……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16 发文时间: 11/09 2009 ”你趴在这里干什麽?“夏侯轩忍不住高叫出声,刚刚情况太危急,还没注意到那个家夥,这回风平浪静了,所以一下子就看见同样趴伏在黄牛身上的小径,他心里直往外冒酸水儿,心想你这个可恶的太监,最好别说出我想的那个答案,否则朕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刚想到这里,就见对面的小径一骨碌爬起来,惶恐的跪下道:”回……回皇上,刚刚……刚刚情况危急,奴才……奴才害怕黄哥哥受伤,一时……一时头脑发热,就冲上来保护他了。“ 煞星,天敌,对头,敌人,害虫……夏侯轩咯咯的磨着牙,脑海里一时间转过了数不清的不友善名词。恨不得立刻就让人把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翻牌小太监给赶出皇宫。你说好不容易挣了个英雄救美的名儿,也许经此一事,小黄就对自己以身相许了,你一个小太监,跑上来抢什麽戏啊,本来没受伤就够让朕郁闷的了,这一下,完美形象又打了折扣,奶奶的,这个混蛋是不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自己和小黄好事成双。 小径浑身打颤,不明白为什麽自己救了黄哥哥,皇上还是一副恨不得宰了自己的样子,他扑在黄哥哥身上不也是为了救他吗?总不能是趁这时候要在黄哥哥身上插一刀吧?不太可能,黄哥哥现在还是好好的儿啊。正在疑惑的时候,就听见牛牛的声音响起:”好了,你……你先起来再说,我……我都要被你压死了。“ 夏侯轩低头一看,身下那头巨大的黄牛正用温润的眸子看着自己,虽然那巨大的牛身让他很不习惯,但是一看到那双眼睛,他心中便又开始荡起一圈儿一圈儿的涟漪,他想自己大概是没有救了,面对打回原形的牛牛,自己竟然还是情思无限,这不是爱到了骨头里是什麽?呜呜呜,到底什麽时候就把心给丢到这个地步了呢。 慌忙的爬起身来,却见那头巨牛艰难撑起了身子,接着他咳了几声,一道白光闪过,就又恢复成了人形。他看了看那两头已经死掉的牛,目露悲色。夏侯轩现在自然已经知道他为何会如此了,连忙挥挥手道:”将这两头牛给抬下去吧。“想了想又高声加了一句:”对了,要厚葬。“嘿嘿,这样应该可以打动牛牛吧,厚葬呢,哪有牛能摊上这种好事儿啊。 ”不用了,它们……只是牲畜,厚葬,是人类,是对国家有功的臣子才能得到的待遇,不要折了它们的福,让它们下辈子还要托生为牲畜。“绝美的人儿艰难站起身子,夏侯轩连忙抢上去扶住,小径看样子也想上前,被夏侯轩狠狠一瞪,立刻後退了好几步,知趣的躲到别的太监身後。 ”哦,那个……朕不是故意的了……“夏侯轩呐呐的解释着,却见牛牛温柔的回头一笑,轻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谢谢你。“说完又是一笑,刹那间就把夏侯轩的魂儿给勾走了,两只大手死死搂着黄牛,他语无伦次的道:”嘿嘿,那个……不用了,应该的应该的,那个……我……恩,我想说什麽呢,哦,就是你现在……哦,怎麽样?“激动啊,太激动了,心爱的人儿这两个笑容,实在是美好的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我没事儿,就是……“牛牛话音未落,便觉眼前一阵眩晕,下一刻,他就晕在了夏侯轩的怀里。只把夏侯轩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好在已经有御医赶了过来,上前把了把脉,然後舒出口气道:”皇上不必担心,虽然这个妖精……哦,是公子,他虽然受了雷劈,有些伤,不过没有大碍,静养一阵子就好了。“老太医一边说一边就在心里冷哼,暗道叫妖精怎麽了?朝我瞪什麽眼啊?难道他不是妖精?明明就是妖精,还怕人家说啊。 ”你们给我听着,今天的事情不许外传,若朕听到了一点儿风声,是绝对不会饶过你们的。最要紧的,是不要让关山知道了,明白吗?“夏侯轩声色俱厉的对周围那些太监宫女们喊,不过转念一想,恩,就算让关山知道了也没什麽,只要自己护住了小黄,那家夥想喊打喊杀也不成啊,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往小黄身前一站,威风凛凛的大吼一声:”关山,你想杀他,就先杀我,踏着我的尸体才能杀小黄。“哦,这也不失为另一种英雄救美啊,也许还能让小黄更加感动呢。 夏侯轩现在做的全都是美梦,就那样抱着黄牛回到了寝宫之中。小径在他身後畏畏缩缩的跟着,不知为什麽,他总觉得自己对这个美貌的妖精太监有一股莫名的 感情,想看着他安然无恙才能放心,偏偏皇上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弄得他也不敢上前,只好躲在寝宫门外,抽空儿向其他的太监们打听下消息。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17 发文时间: 11/10 2009 牛牛很快就醒了过来,雾隐山上最强大的妖精可不是盖的。小径得了准信儿,又透过窗子看见牛牛已经半倚在床上了,这才放下心来,轻轻松松的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就在心里琢磨着,暗道自己为什麽会对牛牛有那麽依恋的感情呢?皇上又为什麽会这麽恨自己呢?每晚上不过是去请他翻牌子而已,自己又没有替他翻过牌子啊。 就这样一边低头想着心事一边走,冷不防下一刻,竟然一头拱进了别人的怀里。小径吓了一跳,连忙退开几步,抬头一看,就见一个身穿华服的青年正似笑非笑的立在那里,只看他那好整以暇的笑容,就知道这人是故意让自己撞上他的。不过这也怪不得人家,是自己想事情出神了。於是小径迅速低了头,红着脸就转身向另一条路走去。 ”咦?夏侯轩宫中的太监这麽不懂礼数吗?明明撞了人,连句抱歉也不会说?“一个清朗中透着威严的声音响起。这话的分量十足,一下子就让小径停了脚步。他转回身,看着那个一脸坏笑的青年,红着脸结结巴巴道:”你……你明明是等在那里,故意……故意让我撞上的,不然……不然我走路走的很慢,怎麽……怎麽可能会撞上你,你又……又不是树,不会动。“ ”恩,我的确不是树,我是一个大活人啊,如果是树,我也就自认倒霉,不要你道歉了对不对?“那青年邪邪笑着,上前轻佻的抬起小径下巴,在他耳边吹了口气道:”小美人儿,你这麽容易害羞啊?啧啧,这麽几句话也说得结结巴巴的,这样的话,会很容易就被人欺负的哦。“ 小径本来就脸红了,现在更是红到了耳根,雾蒙蒙的大眼睛愤恨的看了青年一眼,软弱威胁道:”我……我告诉你,也许……也许你是哪个达官贵人,但……但这毕竟是後宫,你……你再不走,我……我就喊人来抓你,啊,放手,你放开我……“ ”呵呵呵,我好怕啊,不过现在我不害怕了,你喊人啊,喊了人来我就说你是和我一夥儿的,就是是你放我进来的,恩,就说我们两个是要里应外合谋反,嘿嘿嘿,你说夏侯轩会不会放过你啊?帝王向来都是宁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的,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清楚吗?“ 漏洞百出的一番话,却吓坏了小径,那张羞红的小脸儿更添上了惊恐的神色,显得既楚楚可怜又动人无比。那青年凝神看了他半晌,眼神里露出迷惑的神色,半晌後却又突然恢复了清明,只听他长长舒出一口气道:”找到了,终於找到了,这麽多年来,一直要找的那个人,心里不空了,一点儿也不空了。“他话音未落,忽然就揽过小径,在他唇上深情一吻,然後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道:”你叫什麽名字?告诉我,我带你回去,让你做我的皇後……啊……“ 原来是小径被他出其不意的轻薄了,又急又气,抬脚就狠狠踩了下去,青年吃痛,小径趁着他抱脚哀叫的时候,迅速跑远了,一会儿就消失在柳荫深处。那青年一边呼痛,一边恨恨道:”等……给我等着,哼哼,我……我好容易遇见了你,还想跑?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等着,朕这就去找夏侯轩要人,恩,等等,先逛逛再说,嘿嘿,多年不见那家夥,等到晚上去吓他一吓。“ 且不说那忽然出现在御花园中的神秘青年去准备吓唬夏侯轩的事宜了。夏侯轩对於他的到来可是半点儿不知。之前趁牛牛昏迷的时候,他将屋里的太监宫女都给清出去了,好一阵子天人交战後,终於色胆占了上风,战战兢兢又激动欣喜的凑在那嫣红双唇上蜻蜓点水的一吻,谁料到他点儿就那麽背,就这麽个浅吻而已,结果还没来得及撤退呢,牛牛就醒了。 一时间四目相对,半晌无言。夏侯轩想到了之前牛牛刚强的性子,那手脚都没地方儿放了,结结巴巴道:”那个……那个……朕看见有一只蚊子停在……停在你嘴唇上,所以……所以就想……就想……“他一边编着就一边痛骂自己,心想你编了个什麽烂借口啊,谁打蚊子用嘴的,你这可怎麽编下去啊。 却不料牛牛竟然微笑着开口道”我明白,你是为了替我赶蚊子,一时间突发奇想,就用嘴代替手来吃那只蚊子了,对吗?“说完,思绪完全没跟上的夏侯轩还欣喜点着头,一个劲儿道:”没错没错,朕就是为了吃蚊子,朕就是为了……“他的话嘎然而止,尴尬的嘿嘿笑着看牛牛,却见牛牛的眼睛轻轻一瞪,然後就趴在床边吃吃笑了起来。 今天晚上又发了两章哦,大家不要漏了上一章的宝贝仙童,当然了,也不要忘记投票哦,吼吼吼…… 梨花庭院的文文正在封推中,拜托乃们能支持的就去支持一下吧,哭泣……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18 发文时间: 11/11 2009 牛牛很少笑,这一笑自然是摇落了无限的风情,只把夏侯轩看的都呆住了。也跟着嘿嘿的傻笑。忽然手被拉住,下一刻,他被牛牛拉着坐到床边,听他停了笑声,轻轻问道:”傻瓜,为什麽要救我,你……你之前已经知道我是妖精了不是吗?你……你难道不怕被雷劈?为了一个妖精去赴险,值得吗?难道你不知人妖不两立的道理?“ 夏侯轩眨了眨眼睛,细细回想了一下当时情景,心有余悸的道:”是啊是啊,当时朕的确吓坏了,神劫啊,你只是个妖精,不可能渡过去的。反正……反正虽然你是妖精,但是朕不想让你死,你别问朕怎麽想的,朕就知道,朕真的很心痛,看到你受伤的时候,朕的心都痛得揪到一起了。恩,人妖不两立的道理,朕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朕更知道,如果真的你死了,朕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无边的痛苦和悔恨当中。嘿嘿,朕早就说过,朕是英明神武的天子,怎麽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朕身上呢?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一说完,夏侯轩就立即陷入了强烈的不满当中,他心里恨啊,想他一国天子才高八斗,好容易瞅着这麽个机会,怎麽着也该好好的华丽陈词山盟海誓一番,说不准能就此打动牛牛,从此後双宿双飞了呢。可是你看看他现在都说了些什麽?简直就和那些农夫俗人说的话没什麽两样,连一点儿铺陈都没有,别说打动牛牛了,就连自己都打动不了啊,这……这真的是太让人郁闷了。 他正在这里狠狠的责骂自己,却见牛牛又低了头,嘴里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麽,夏侯轩没听清,就凑上去问,却见牛牛飞快的抬头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我说,虽然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可是别期望我能以身相许。所以我警告你,不要打不良的主意。“ ”啊?连这个你都知道了?“夏侯轩心里那个发虚啊,心想这小黄真不愧是妖精,他会读心术啊,这下完了,好好的一场英雄救美,全被自己的笨嘴拙舌搞砸了不说,还让牛牛窥破了心意,别说抱得美人归了,不被美人一脚踹出去就是吉星高照。一时间脸涨得通红,只坐在床边,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说什麽好,极度患得患失状态中的他丝毫没有发觉牛牛那一派轻松欣喜的语气。 ”你这……笨蛋。“牛牛别过头,脸上是忍不住荡漾出来的笑意。他是什麽人啊,千年前见惯了人心险恶尔虞我诈的,雾隐山上真正最聪明最通透的妖精,这世间的一切,都在他那双温润眼睛中。 夏侯轩的反应,他自然也知道那意味着什麽。若不是有了一片痴心,就凭他堂堂天子,至於露出这种窘迫样儿来吗?若只是为了得到自己,什麽样的溢美之词说不出口,而他又岂会稀罕。然而正是那朴实的一字一字,却无不是敲进了他尘封千年的心底深处。 ”啊,那个……刚刚我吩咐人给你炖了燕窝,我……我去看看好没好。“大概是对自己不断表现出的丢脸举动实在看不下去了,皇帝陛下忍痛放弃这大好的耳鬓厮磨机会,含泪往外走,下一刻,他的手被牛牛拉住,回过头来,却见牛牛莞尔一笑,轻声道:”好,我等你。“ 夏侯轩的这个心情啊,瞬间就从谷底荡漾到了云端,晕晕乎乎的往外走,心里如同揣了个兔子,兴奋的手都抖了,走到半路,猛然一把扯住胡公公的胳膊,激动问道:”胡……胡卿家,你说……你说小黄刚刚那句话,他说……他会等我,这,你……你听没听见?你说……你说他这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是不是对朕有了那麽点儿意思啊?“ 胡公公被他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头都晕了,也是,年纪到底是大了嘛,脑筋也不灵活了。 不过有一件事儿他却是清清楚楚的。拼命的把袖子拽了出来,老太监结结巴巴道:”皇上啊,你……你这称呼岔了,老奴……老奴可担不起卿家的称呼,那是……那是您对大臣们的称呼啊。哎哟,您说您问这情啊爱啊意思啊的问题,可不能问老奴我啊,老奴一辈子也没成个家,却到哪里知道这些,要不然,老奴替您宣哪位大人过来商量商量?“ 夏侯轩摆摆手,心里也好笑自己昏了头,就因为那句我等你,便欢喜到了极点。却不想想,之前人家还说自己是笨蛋呢,这又是什麽意思?因这样一边纠结着一边往御膳房走,冷不丁瞅见前面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倒好象是自己那损友皇帝似的。只不过一闪眼就不见了,夏侯轩叫了几声,没人回应,还以为自己欣喜之下产生了幻觉,也就不太在意了。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18 发文时间: 11/11 2009 牛牛很少笑,这一笑自然是摇落了无限的风情,只把夏侯轩看的都呆住了。也跟着嘿嘿的傻笑。忽然手被拉住,下一刻,他被牛牛拉着坐到床边,听他停了笑声,轻轻问道:”傻瓜,为什麽要救我,你……你之前已经知道我是妖精了不是吗?你……你难道不怕被雷劈?为了一个妖精去赴险,值得吗?难道你不知人妖不两立的道理?“ 夏侯轩眨了眨眼睛,细细回想了一下当时情景,心有余悸的道:”是啊是啊,当时朕的确吓坏了,神劫啊,你只是个妖精,不可能渡过去的。反正……反正虽然你是妖精,但是朕不想让你死,你别问朕怎麽想的,朕就知道,朕真的很心痛,看到你受伤的时候,朕的心都痛得揪到一起了。恩,人妖不两立的道理,朕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朕更知道,如果真的你死了,朕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无边的痛苦和悔恨当中。嘿嘿,朕早就说过,朕是英明神武的天子,怎麽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朕身上呢?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一说完,夏侯轩就立即陷入了强烈的不满当中,他心里恨啊,想他一国天子才高八斗,好容易瞅着这麽个机会,怎麽着也该好好的华丽陈词山盟海誓一番,说不准能就此打动牛牛,从此後双宿双飞了呢。可是你看看他现在都说了些什麽?简直就和那些农夫俗人说的话没什麽两样,连一点儿铺陈都没有,别说打动牛牛了,就连自己都打动不了啊,这……这真的是太让人郁闷了。 他正在这里狠狠的责骂自己,却见牛牛又低了头,嘴里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麽,夏侯轩没听清,就凑上去问,却见牛牛飞快的抬头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我说,虽然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可是别期望我能以身相许。所以我警告你,不要打不良的主意。“ ”啊?连这个你都知道了?“夏侯轩心里那个发虚啊,心想这小黄真不愧是妖精,他会读心术啊,这下完了,好好的一场英雄救美,全被自己的笨嘴拙舌搞砸了不说,还让牛牛窥破了心意,别说抱得美人归了,不被美人一脚踹出去就是吉星高照。一时间脸涨得通红,只坐在床边,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说什麽好,极度患得患失状态中的他丝毫没有发觉牛牛那一派轻松欣喜的语气。 ”你这……笨蛋。“牛牛别过头,脸上是忍不住荡漾出来的笑意。他是什麽人啊,千年前见惯了人心险恶尔虞我诈的,雾隐山上真正最聪明最通透的妖精,这世间的一切,都在他那双温润眼睛中。 夏侯轩的反应,他自然也知道那意味着什麽。若不是有了一片痴心,就凭他堂堂天子,至於露出这种窘迫样儿来吗?若只是为了得到自己,什麽样的溢美之词说不出口,而他又岂会稀罕。然而正是那朴实的一字一字,却无不是敲进了他尘封千年的心底深处。 ”啊,那个……刚刚我吩咐人给你炖了燕窝,我……我去看看好没好。“大概是对自己不断表现出的丢脸举动实在看不下去了,皇帝陛下忍痛放弃这大好的耳鬓厮磨机会,含泪往外走,下一刻,他的手被牛牛拉住,回过头来,却见牛牛莞尔一笑,轻声道:”好,我等你。“ 夏侯轩的这个心情啊,瞬间就从谷底荡漾到了云端,晕晕乎乎的往外走,心里如同揣了个兔子,兴奋的手都抖了,走到半路,猛然一把扯住胡公公的胳膊,激动问道:”胡……胡卿家,你说……你说小黄刚刚那句话,他说……他会等我,这,你……你听没听见?你说……你说他这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是不是对朕有了那麽点儿意思啊?“ 胡公公被他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头都晕了,也是,年纪到底是大了嘛,脑筋也不灵活了。 不过有一件事儿他却是清清楚楚的。拼命的把袖子拽了出来,老太监结结巴巴道:”皇上啊,你……你这称呼岔了,老奴……老奴可担不起卿家的称呼,那是……那是您对大臣们的称呼啊。哎哟,您说您问这情啊爱啊意思啊的问题,可不能问老奴我啊,老奴一辈子也没成个家,却到哪里知道这些,要不然,老奴替您宣哪位大人过来商量商量?“ 夏侯轩摆摆手,心里也好笑自己昏了头,就因为那句我等你,便欢喜到了极点。却不想想,之前人家还说自己是笨蛋呢,这又是什麽意思?因这样一边纠结着一边往御膳房走,冷不丁瞅见前面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倒好象是自己那损友皇帝似的。只不过一闪眼就不见了,夏侯轩叫了几声,没人回应,还以为自己欣喜之下产生了幻觉,也就不太在意了。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19 发文时间: 11/12 2009 再说黄牛,他默默的坐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他可不同於夏侯轩,心里有数着呢,就在刚刚,他知道自己动情了。这实在是很奇怪,雾隐山的兄弟们,哪个不是生死相依,还有前世里的那个主人,不也是舍身救自己吗?可……可为什麽眼中只有夏侯轩,为什麽会那样欢喜的对他说出那些意义暧昧的话,而且仅仅是等在这里而已,就觉得心中十分雀跃期待。 若真是动情了,该怎麽办?能放下那些笨兄弟吗?那麽……唯今之计,是不是要立刻离开这里,趁自己还没有泥足深陷的时候就抽身退开。可为什麽……心中会泛上不忍,想起那张总是充满了期待与不安的面孔,想到他奋不顾身的扑在自己身上。也许,心已经陷落了,就在刚才那一瞬间。 正苦恼间,夏侯轩回来了,亲自端着一个小小的食盘,食盘里是一盖碗飘散着甜香气息的浓浓燕窝,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帝大人兴奋坐下,捧着盖碗小心的替他吹着凉,然後用勺子舀出来,又小心翼翼的以唇碰触了一下,觉得温度刚刚好,这才将一勺燕窝送进牛牛的嘴里。 牛牛在世间活了一千年,向来都是他照顾别人,何曾被人这样细心的呵护过,那甜香燕窝顺着喉咙下去,暖的他整颗心都化成一湾春水,两人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彼此默默无言,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那些太监宫女哪个不知机,都掩嘴笑着悄悄退了出去。 等到一碗燕窝都吃完了,夏侯轩却还没有享受够这份甜蜜,懊恼的道:”小黄,你等等,我再去给你端一碗来。“他在牛牛的面前越来越放得开,自觉称孤道寡的容易产生距离感,因此索性不称朕了,直接以平民间的”我“来称呼自己。 ”不用了,其实我也没受什麽伤。“牛牛微笑着按住夏侯轩的手,看见屋里没有人。他垂下眼帘,半晌叹了口气道:”皇上,你……对牛牛的心意,我全都清楚,我也感激不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说我对你一点儿都没有感觉,这谎言连我自己都骗不了,但是……我们之间的确是不可能的,抛开人妖不两立的立场,我是一个妖精,即将要飞仙的妖精,我放不下我的那些兄弟,没有我陪着他们去妖仙界,他们不知道会是什麽样子。所以……我只能对不起你。皇上,我们再这样下去,只能越陷越深,让彼此痛苦,所以……我想离开皇宫。“ ”啪“的一声,夏侯轩手中的盖碗摔在地上,他看着牛牛,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悲,喜的是牛牛竟如此轻易的就承认了他对自己的感觉,悲的是在得知两情相悦的时候,竟又要面对离别,这让他怎麽可能甘心。 ”皇上。“牛牛吓了一跳,仔细看看,发现夏侯轩的手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半晌方又沈声道:”我们将要飞仙的妖精,是不能与人行房的,否则就不能飞仙,所以我……不然……“他话音未落,就听夏侯轩断然道:”不用,朕不用。“ 牛牛愕然抬头,却见夏侯轩站起身,义正词严的道:”牛牛,我确实喜欢你,爱你,但我要的,是长长久久的感情,天荒地老生生世世,如果我只因为这麽一点恩惠就要求你以身相许,我又怎有资格说爱你。更何况,春风一度之後便要面对离别,那还不如……不如永远没有这美到极致的回忆,难道你不知,越是美好的回忆,忆起来就越是伤心欲绝吗?“ 牛牛沈默,夏侯轩在他的面前,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淳朴的,难听点儿说就是有点泛傻气,却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一番话来。这个时候,充分体现了他身为帝王的睿智果断。那样光彩熠熠的飞扬面孔,让牛牛不自觉的就看呆了眼。等到那抹明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他才抚着额头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这家夥,他不可能这样轻易放弃的吧,否则……怎可能会是这样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样子。“ 而这边的夏侯轩甫一出来,那些偷听墙角的太监宫女们就都凑了上来,有几个心腹的便小心问道:”皇上,您……您真的就这麽放弃了小黄公子吗?那可真是个天上仙子般的美人儿啊,怪可惜的。“话音未落,脑袋上就挨了一个爆栗,听夏侯轩斥道:”美人儿也能是你随便叫的吗?好像朕是以貌取人似的。“ 那小太监委委屈屈的一撇嘴,躲後边儿去了,心说你本来就是以貌取人嘛,要不然你怎麽看不上我,不就是因为我没有小黄漂亮。当然了,发展到现在,估计和貌就没多大关系了。但不管怎麽说,总归这容貌美就是吃香啊。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20 发文时间: 11/13 2009 20 那边有另一个太监心急,明明有前车之鉴却还是勇敢上前,问出大家都关心的问题:”那皇上啊,你到底是要放弃呢还是不放弃呢?“ ”废话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51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废话,朕是这麽容易放弃的人吗?“夏侯轩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小太监,然後昂首道:”哼哼,若牛牛不说他对朕也有感觉,朕自然是不会强迫他的了,但是既然他说了,朕怎麽可能会放弃,等着吧,朕一定会赢得他的芳心,将他留在人间的。dierhebao“ ”可……可人家小黄公子也说了,人家有兄弟啊。“小太监结结巴巴的继续发问,然後又挨了一个白眼。 ”切,他的兄弟和朕有什麽关系,朕管得着吗?总之,朕绝不会将牛牛让给他的那些兄弟们的。“夏侯轩的帝王冷酷自私嘴脸尽显,志得意满的笑容充分表明了他对牛牛是势在必得。 牛牛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也不知是为什麽,虽然只有短短时间的一小觉,却睡得特别香甜,梦里那个家夥不停的在他眼前出现,笑的张扬,却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心安和幸福,这种感觉在从前是没有过的,所以也让他在甜蜜之余,也感到一阵茫然和惶惑。 睁开眼睛,他慢慢起身,接着伸了个懒腰,下一刻,身後一道吸口水的声音响起,一个明明很好听但此时听上去却和花痴无异的声音色迷迷道:”啊,牛牛,太美了,你连伸个懒腰都是这样的优雅美丽,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你,就算是用尽所有的语言,就算是将那些文人才子的所有溢美之词都用上,我也……嗷……“ 後面发出的那声狼叫是因为夏侯轩被牛牛给一把掐住了脖子,听他恶狠狠道:”够了,你是想让我把睡前吃的那碗燕窝给吐出来吗?什麽时候变得这麽肉麻?“一边说着,他见夏侯轩无辜的看着自己,才慢慢放开了手,又警告道:”够了,不许再说那些让人恶心的话。“ 夏侯轩抚着脖子咳了两声,心想我的牛牛真不愧是千年的妖精啊,瞧瞧人家这聪明劲儿,甜言蜜语根本就蒙不了,哎呀,果然是不同於那些庸脂俗粉,我今生何幸,能得他做我的终生伴侣。(梨花:拜托啊夏侯陛下,人家牛牛可还没有要做你的终身伴侣呢,您不能自恋到这个地步啊。) 牛牛不解的看着满眼冒红心的夏侯轩,心想这家夥又怎麽了?难道和那些喜欢挨打的奇怪人一样吗?明明……明明刚才被我掐的气都喘不上来了不是吗?他甩甩头,不去想夏侯轩这难以捉摸的诡异表情,一边慢慢起身下床道:”我只是睡了一小会儿,你怎麽就又回来了?难道御书房那边的政事都处理完了吗?“ ”是啊是啊,都处理完了,不处理完我敢来见你吗?牛牛,虽然我迷恋你,但我也不是那种因私废公的人啊,你说对不对?恩,我来,是想问问你晚上想吃点儿什麽?啊,你放心,不会有牛肉的,我已经下令宫里此後不准宰牛了,那些牛都要好好的养起来,怎麽说也是牛牛的同类,你说对不对?“ 夏侯轩宛如一只向主人邀功的狗儿般,就是因为没有尾巴,所以无法摇晃,不然就真成一只狗了。牛牛看着他的样子,要说心里不感动,连鬼都不信。可是只是这样感动也好,甜蜜也好,又有什麽用呢。他心中一阵酸楚,握住了夏侯轩的手轻声道:”你这……你这傻瓜,我都说过了,我不能陪你在人间做一对神仙眷侣,我……我将来终究是要飞仙的,你何苦为我做这些?注定没有结果的。“ 夏侯轩幸福的都要冒泡泡了,牛牛竟然主动的握住了他的手。刹那间,他仿佛看见了光明美好的未来在向他招手,和牛牛双宿双飞的日子也近在眼前。正在心里美呢,就听牛牛疑惑道:”喂,夏侯轩,你不会是还打着让我留在人间的主意吧?不然你怎麽笑的这麽欢快?“虽然是疑问句,但牛牛心中其实已经肯定了,都说圣心难测,但他就是能一眼看穿这个男人的想法。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21 发文时间: 11/14 2009 ”啊?没有……没有啊。“夏侯轩被一语戳破心事,立刻一阵发虚,大声的否认着。一边又换上一副信誓旦旦深情款款的语气道:”牛牛,你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你有你的苦衷和责任,这我怎麽可能不理解呢?说心里话,如果是别人,我绝对要和他们争一争,毕竟我可是人间帝王,哪能没有这点霸气私心,但那些妖精,是你的兄弟啊,不是别人的兄弟,是你牛牛的兄弟,你既然说过要去和他们一起飞仙,我就算再爱你,又怎能为了一己之私留你在人间呢?那样的话,即便强留下你,你会感到幸福吗?我之所以还是这样对你好,那是因为我就是想对你好,不管你能留在我身边多少年,只要在这段时间里,你让我对你好,我就知足了,牛牛,我的这番苦心,你能了解吗?“ 这本该是感人至深的一番话,却差点儿把旁边那些伺候着的太监宫女们的大牙都给酸倒了。不屑的偷偷瞥着自家主子,心想虚伪,真虚伪啊,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还说”他的兄弟关朕什麽事?朕绝不会把牛牛让给他们的。“结果现在一转眼,就在人家小黄公子面前说这些话,亏他也不脸红,还金口玉牙呢,这撒起谎来,根本连眼睛都不眨嘛。 牛牛叹了口气,他聪明绝顶,怎会听不出这话的真假,不过夏侯轩也算高明的了,一番话中真假参杂,要是别人,还真就未必看得出来。他不由得想到幸亏是自己落在这皇宫中,若是摊上那些笨孩子,一个个早就被这夏侯轩给骗上床了吧。可怜的牛牛此时还根本不知道,那些他嘴里的笨孩子好兄弟,迟早都会被别的精明男人给骗上床。 ”对了,你怎麽不自称朕了?又给我改了名字,之前不都是叫我小黄的吗?“不想和夏侯轩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反正只是寻找一个答案而已,等到他找到答案,立刻就离开这里便是。时光是一件最厉害的武器,再深的感情,也没有能敌得过它的侵蚀的,几个月,一年,甚至几年,夏侯轩总会忘了自己,总会有别的人给他没有任何杂质的爱情的。这样想着的牛牛,心中竟升起一股失落和酸楚,他不敢相信,只是短短的两天时间,他竟然已经学会嫉妒。 夏侯轩当然不知道牛牛心里的挣扎,闻言还喜滋滋的道:”我这不是为了和你拉近距离吗?自称朕,似乎总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觉,但是如果自称我,就觉得好多了。你说是不是啊牛牛,至於小黄和牛牛,嘿嘿,都是我对你的昵称啊,我喜欢叫什麽就叫什麽,反正这两个名字都好听的紧。“ 牛牛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都是什麽烂理由啊。不过他也没说什麽,两个人在御花园里散步,等着晚上一起吃饭。 ”对了牛牛,你记着,以後没有我的陪同呢,就不要在宫中乱走了,这宫里到处都是危机,那些後宫的女人们,没事儿干总爱勾心斗角,万一陷害了你,我即便贵为天子,也不好替你开脱的。“夏侯轩谆谆的教导着,其实就是为自己日後的英雄救美计划打下坚实基础。 牛牛一眼就看穿了他眼里的小算计,心中暗暗好笑,却也不说破。又走了一会儿,忽听夏侯轩正色道:”啊,对了,牛牛啊,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忘了告诉你,就是我的那个国师关山,恩,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修真者,最擅长的就是降妖除魔。据说修为已入仙境,至於为什麽没升上仙界,我就不知道了,大概也是仙界有比较硬的後台吧。“ 不等说完,牛牛就点头道:”关山吗?恩,我知道他,现在他可是人间最有名的修真者吧?怎麽?他是你的国师吗?为什麽之前都没有看见过?“ 夏侯轩呵呵笑道:”哦,是这样的了,关山是我的好朋友,这早朝他是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反正他不是朕商讨国家大事的对象,也无所谓了。他这几天大概正在忙着炼丹,所以都没有过来这边。呵呵,说到这个,牛牛啊,那一炉丹可不得了,是朕和朕的好多朋友一起搜集的天下奇宝啊,炼好了给你吃几粒,说不定对你的修为有助益。嘿嘿,还有我的那些朋友,要瞅个机会把他们叫来,给你见见,哈哈哈……“ 牛牛心说我见你的那些朋友干什麽?不过看夏侯轩兴致挺高,他也不想扫兴。眼看着夕阳西下,便有人过来请用膳了,於是两人在芳宴殿里用了膳,又随便聊了几句,彼此都觉心中情愫暗涌,却又不得不拼命克制,於是找个机会,说了声晚安,就都安寝了。 第二日夏侯轩下朝归来,想到牛牛就在後宫中等着自己,那真是心花怒放。只选了胡公公和另一个机灵的小太监随同,其他人都撵了下去,便悄悄的往牛牛所住的寝宫过来,还未到近前,便听见一阵行云流水般的琴声传来,叮咚挣淙之声悦耳无比。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22 发文时间: 11/15 2009 更新时间: 11/15 2009 走近了一看,原来是牛牛,正在院中的一棵古树下弹琴,只见他换了一身白衣,黑发如瀑般流泻背後胸前,十指真如春葱般白嫩修长,在那琴弦上拨挑按弹,於是美妙的曲子便这样泻出来,时而高亢如雪山入云,时而激越如万马奔腾,时而苍凉如大漠日落,时而幽深如古寺听禅,一幅幅画卷随着琴音展开,直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不说那些太监宫女沈醉其中,再看夏侯轩,早就已经痴了,一双眼睛就盯在对面专注於琴弦上的牛牛身上,春风吹起他的宽大袍袖衣襟,更让他衣袂飘飘如凌波仙子,似乎下一刻,便会腾空而去。刹那间,他一颗心陡然恐慌起来,一步上前抱住了牛牛,大声道:”别走,别走,留下来。“声音中的紧张和恐惧显露无疑,顿时让牛牛的琴音一下子就散了音调。 於是大家都醒过来,牛牛推着身上的夏侯轩,没好气的道:”这是怎麽了?谁说我要走了?你没事儿瞎猜什麽呢,快起来快起来。“说完了发觉夏侯轩不但没起来,反而拥的他更紧,颇有命可以不要豆腐不能不吃的架势,牛牛急了,在他头上狠敲了一记。才总算趁着那色狼愣神的功夫给一把推开。 想一想,自己是挺没出息的,堂堂的雾隐山妖精头子,随便使点儿小法力,十个夏侯轩也踢到天边去了,但不知为什麽,现在对夏侯轩的感情,却不似刚认识那一会儿了,心里攒足了劲儿,手下就是不忍,他暗道怪不得那些传奇小说里,英雄救美永远都是虏获女孩子芳心最有效的手段,就连自己都着了道儿,遑论那些凡夫俗子了。 夏侯轩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尴尬笑道:”是……是哈,你……你这好好的在弹琴,我……我怎麽就想着你是要离开我了呢?都怪牛牛你,好好的非穿什麽白衣服,看起来那个飘飘欲仙啊,所以我才害怕你一下子就会凌空而起嫦娥奔月嘛。“ 牛牛心想至於吗?连嫦娥奔月都出来了。不过当看到夏侯轩头上真有冷汗的时候,一颗心不自禁的又软了,走上前又替他擦了第二遍,微笑问道:”怎麽了?刚才真害怕了?笨蛋,我要是想走,绝不会当着你的面儿走的,你怎麽说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哪忍心刺激你啊。“ 夏侯轩一听之下十分欣喜,拉着牛牛道:”好了好了,我们去吃饭吧,牛牛,我告诉你啊,以後你要时时刻刻留在我身边,我和你说过嘛,这宫中很多危机的,你千万要跟紧我啊,当然了,我也会紧紧跟着你的,决不让你发生半点儿危险。“ 牛牛诺诺点头,心想这话你都说好几遍了,好歹也是帝王之才,又如此年轻,怎麽就犯了唠叨。转念一想:不对,夏侯轩这种人,能让他这样翻过来覆过去说过的话,肯定就是有他自己的图谋。”想到这里不由得暗暗好笑,看向对方得意的脸,暗道好啊,我就看看你还能玩出什麽花样。 一夜无话,第二天夏侯轩上朝了,牛牛便自己出来散步,路经御花园的时候,忽见前面路上一个闪闪发光的镯子,於是上前捡了起来细细观摩,只见这是一只上等的翡翠白玉镯,碧色通透,白色温润,握在手里有微微的凉意,顿时遍体清爽,倒的确是一个宝贝。 牛牛抬头看看,四下里没有什麽人,但一旁的树林子里却有许多杂乱的呼吸,他眉头一皱,细细一思索,已经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刚想将镯子放回地上,就听见旁边树林中一声大吼:“好……好大胆的……公子……竟敢……竟敢偷……贵妃娘娘的镯子……”随着话音,十几个人簇拥着一位高贵优雅的绝美女子从树林中出来,将牛牛围在当地。 牛牛哭笑不得,心想“好大胆的公子”,这称呼真新鲜。再看那位贵妃娘娘,一张俏脸上满是粉红羞怯之色,正眼也不敢瞧自己,於是他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反而气定神闲道:“公公,饭可以多吃但话不可乱说,你说我偷镯子,可有证据麽?” 那之前呵斥的太监苦着脸看了肖妃一眼,然後硬着头皮上前,指着牛牛手中的镯子结结巴巴道:“这……这不是镯子……在你手里吗?还……还敢说不是你偷得?哼哼,人赃俱获,你……你还有什麽话说?”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23 发文时间: 11/16 2009 “镯子是在我手中不错,但这是我在此地捡到的,若说我偷了镯子,我为什麽不将镯子藏在怀中,反而拿在手里大摇大摆的在这御花园中散步呢?难道等着你们抓吗?而你们,又是怎麽知道我会去偷镯子,因此提前就在这林子里候着我了。若真的是提前一步得到消息,还不如将镯子好好藏起来,让我不能得手,这不是更好吗?” 牛牛一番话说的那太监晕头转向,可怜的脑力根本就不能理解,倒是肖妃娘娘智商明显高人一等,一下子就明白了,不由愣在当地面红耳赤,过了好半晌,方才回头看看,不知她是看到了什麽,再回头的时候,声音大了许多,清清嗓子道:“休要……狡辩,这……这镯子被你偷去,是……大家眼见为实,来人……把他拖下去,给本宫……活活……活活打死。” 牛牛差点儿大笑出声,心想这群人的演技可不怎麽样啊,真是的,论理说後宫中心狠手辣会做戏的人应该不少,怎麽却找了这麽一群人,他呵呵笑着,眼睛盯在镯子上,那玩味的姿态一时间让几个边小心上前边狂吞唾沫的太监更加的裹足不前,心里直叫妈呀,主子下次你可别接这种高难度的任务了,奴才们都是善良百姓,哪禁得住这样折腾,还有皇上,你老人家到底在哪里啊?再不来奴才们可怎麽办啊? 正无语问苍天的时候,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威风凛凛的大吼:“住手,你们这些可恶的奴才要做什麽?”随着话音,夏侯轩带着一些太监宫女气喘吁吁的赶来,一看见这阵仗,就立刻拉过了牛牛,恶狠狠的盯着肖妃道:“干什麽?想要冤枉朕的小黄吗?哼哼,也要看朕同意不同意。” 牛牛是第一次觉得小黄这名字咋这别扭呢?没好气的看了夏侯轩一眼,心想难怪找来这麽群人做戏,自己的演技就不怎麽样,哪里能发掘出好戏子。他冷笑了两声,将那镯子轻轻向上抛着,悠悠道:“皇上来了啊,我算着你这时候应该到了。” “呃……”夏侯轩傻了,眨巴着眼睛看牛牛,心想糟糕,怎麽看怎麽觉得牛牛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啊,难不成被他识破了?不可能啊,这计策天衣无缝,只有这些亲身参与的人知道,咋可能会被识破呢? 看出了夏侯轩的不安,牛牛心底泛出一丝温柔:这个男人啊,明明自己都告诉他不可能陪他在凡间了,却还是这样努力的想留下自己,难道他不知道,越是这样,将来分离的日子就越难受吗?想到这里,心中更添了一丝惆怅,将镯子递给那肖妃道:“这样珍贵东西,不该随处放的,如此极品的美玉,定会护佑贵妃娘娘一生平安称心如意。”说完转身对夏侯轩道:“你又救了我一次,要我怎麽谢你呢?” “哦,我……我可以要求牛牛你以身相许吗?”夏侯轩心中虽然惴惴,但一听见谢字,立刻便涎着脸上前,下一刻,又被牛牛的桃花眼恶狠狠瞪了一下,听他哼了一声道:“做你的白日梦吧。”言罢飘然离去,转身前嘴角一抹笑意,只看得夏侯轩眼睛都直了。 “美人如玉,一嗔一笑皆是风情,果然是绝代佳人啊。”身後传来肖妃的赞叹声,夏侯轩回头一看,就见同样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也痴痴瞧着牛牛的背影,於是立刻不高兴了,走上前低声道:“璃儿,牛牛可是朕的人,不许你打他的主意,啊,对了,你也是朕的人,那就更不能打他的主意了。” 肖妃狠狠瞪了一眼皇帝,恨恨道:“皇上,都什麽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想这种没边际的问题,你现在应该在意的是,我们真的骗到了那位公子吗?我怎麽看着他好像了然於心的样子?而且刚刚……咳咳,因为……因为我的人都不习惯扮这种恶奴才的嘴脸,所以……好像也都被他抓住了两个漏洞。” “啊?怎麽这麽不小心?真是辜负了朕对你们的信任。”夏侯轩气的大叫,下一刻,肖妃就委屈道:“那谁让皇上非赶着鸭子上架,都说过我们不行了,让你去找别的厉害妃子,你还偏偏害怕那些人伤了你的心上人,硬要逼着臣妾来。再说了,臣妾这里虽然有漏洞,但皇上也没高明到哪里去,人家小黄公子说了,说算着你也该来了,你听听听听,这话什麽意思?叫我说啊,你这个所谓的天衣无缝的计划早就到处都是漏洞了。”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24 发文时间: 11/17 2009 夏侯轩愣在那里,冷汗一道道的往下淌,忽然转身就往回跑,一边小声自语道:“完了完了,这下小黄一定要以为我是一个擅於玩阴谋诡计的小人了。怎麽办怎麽办?不行,要赶紧挽回形象。”一边说着,便去远了,身後的肖妃撇了撇嘴,小小声的道:“皇上,你太看高自己了,一出手就被人家给看了个通透,还擅於玩阴谋诡计呢。”说完,也带着一群身边人回宫去了。 夏侯轩急火火来到寝宫,果然见牛牛正在给窗台上的几盆花浇水,他把人留在外面,自己偷偷溜了进去,未语先笑,可还不等开口,就听牛牛淡淡道:“皇上,你还不死心吗?我记得和你说过,我是不会留在人间陪你终老的,如果你不能放下对我的感情,我宁愿现在就离开。” 夏侯轩滞了一下,要说心里没点儿别扭,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下一刻,他的斗志就又高昂起来,心想朕是谁啊?朕是皇帝,要没有这麽点儿不屈不挠的精神头,那能当皇帝吗?这样一想,刚刚的郁闷就一扫而空,满面春风的对牛牛道:“知道知道,我一定会放下的,牛牛你要相信我,我是皇帝,金口玉牙说一不二的。” 牛牛看了他一眼,心中再次无力叹气,暗道撒谎也要撒的像样一点儿吧,你看看你这神采飞扬精神奕奕的,哪像是黯然放弃我的样子,难怪找来演戏的人也都差成那样,能不差吗?你给带着头呢。他知道夏侯轩这家夥是说不通说不服的,索性就不再深说,暗想算了,明天找个机会离开这里吧,不然这家夥哪肯对我死心。 然而世事就是这样凑巧,第二天,夏侯轩也不知怎的心血来潮,就想起了在家里炼丹的关山,叫过来逼着他交出丹药,本来牛牛是不想去见关山的,但世人都把他说的非常厉害的样子,他也实在好奇,这纯粹是一个强者面对另一个强者的好奇,再加上夏侯轩信誓旦旦说自己可以保证牛牛的安全,於是牛牛仍扮作小太监模样,去了御书房。 关山果然不是白给的,一照面,牛牛就知道他看出自己的身份来了,在夏侯轩身後暗暗赞叹了一番关山的修为气度,长的也够英俊。他之前没有想到关山竟会比想象中还要强大,因此就有些紧张,好在或许是碍着夏侯轩的面子,关山并没有什麽动作。牛牛心想算了,既然人家都没有当场发作,自己也就别在这里显摆得意了,於是见夏侯轩要出去见大臣,他也赶紧跟了出去。 谁知刚走到关山身前,他便立刻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很淡很薄,不然他不至於现在才发现。骇然的再嗅了嗅,没错,那是公鸡精的气息没错,难道……他不敢再想下去,又惊又怒的看向关山,脑海中第一个想法就是:公鸡被关山抓住了,也不知现在是死是活。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因为关山在夏侯轩离开後,就对自己露出了一缕杀意。 谁知一问之下,关山倒把杀意收敛的干干净净,还换上一副陪着笑怎麽看怎麽都觉得像是谄媚的嘴脸,这不能不让牛牛起疑,但那个时候也不适合解惑,所以这事儿就掀了过去,一直到传出了公鸡怀孕的消息,牛牛才知道为什麽关山会对自己笑成这样子,不过那是後话了。 顺利的过了关山这一关,牛牛还是非常高兴的,看来这个修真界的领袖,并不像有些修真者那样,对妖精采取的是不管好坏不问是非统统一棒子打死的态度,又或许真的如夏侯轩所说,他和关山的交情匪浅,所以对方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不过想一想,也不对啊,若是这样,他能放过自己,还能放过公鸡吗?所以说,人家关山就是本性纯良的大好青年,这个不必再怀疑了。 牛牛知道了公鸡精在国师府,心里就挂念上了,想着什麽时候儿去看看他,也不知这爱钱又胆小的公鸡到了凡间後适不适应,不过还不等出宫,就听见一阵哭声由远而近,伴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各位大哥,你们行行好,让我去见见小黄公子,呜呜呜,我……我和他很好的,不然,你们就告诉他,说是小径找他。” 这声音说是由远而近,那是因为牛牛的听力超过常人,其实还是在很远的地方,所以听起来声音显得细细的。他心中就是一惊,暗道小径?是了,自己这阵子光顾着忙了,都忘了去探探这前主人。於是忙走了出去,对那些侍卫道:“让他进来,你们也真是的,他都让你们通报了,干什麽还是一味的阻止他见我。”一边说,便将小径拉了进来,见他一张俊俏的脸蛋儿已经哭花了,不知道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那些太监侍卫是有苦说不出,暗道这哪是我们故意为难他,实在是不知道他怎麽得罪了皇上,皇上下严令,谁都可以见你,就不许他见你的。小黄公子你有本事找皇上问问原因啊,何必为难咱们呢。一边想着,却也只能无奈的看牛牛将小径带回了屋里,渐去渐远。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25 发文时间: 11/18 2009 —— “好了,不要哭了,到底是怎麽回事?”来到屋里坐下,牛牛细心的帮小径擦去脸上泪水,又给他倒了杯茶,捡了两块点心。谁知却见小径也不喝茶,而是扑通一声跪下,大哭道:“小黄公子,你这次一定要救救我,呜呜呜,有一个……有一个坏人要我去和亲,呜呜呜,他……他已经去向皇上提要求了。” 牛牛一惊,扶起小径道:“你慢慢说,到底是怎麽回事?谁要你去和亲?你长於深宫,别国的使者怎麽会认识你?”他一边说就一边在心里感到无力,暗道命中注定,真是命中注定啊,小径到最後果然也是要嫁给他的命定中人,就算我有心扭转乾坤,恐怕也是无济於事了。 “我……我也不知道他是皇帝,一开始……他就调戏我,我……我已经很忍着他了,他在我的屋子里住,来欺负我,我……我都尽量的忍耐了,虽然……虽然有时候忍不下去,也会反抗几回,但……但那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他是皇帝啊……可……可今天一大早,他就和我说他是别国的皇帝,和皇上是从小到大的交情,说……说要和皇上要我去和亲,呜呜呜……皇上不会在乎我一个小太监的,肯定会答应他的,小黄公子,现在皇上……最喜欢的就是你,你……你帮我说说情吧,我……我真的不要去嫁给那个混蛋,他……他就会欺负我……他还说,迟早要把我吃掉。” 牛牛无语,心想那个恶霸都转了这十几世,性子竟然一点儿都没变,还是这样一副嘴脸。他为难的看着满怀期待看自己的小径,叹口气道:“小径,不是……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而是你和他的姻缘早就注定了,我帮你也没有用。不过……不过你不用害怕,那个混蛋说的吃,不是说要把你的肉割下来吃掉,而是……咳咳……而是夫妻之间所进行的……咳咳……那个房事。” 小径“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叫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以前曾听受过先帝雨露的公公说,做那种事……做那种事会很疼的……呜呜呜……我不要不要……小黄哥哥,你一定要帮我。”他情急恐惧之下,也忘了要尊称公子,而是跟随自己的心意,直接叫哥哥了。 牛牛气得牙根儿都痒痒,暗道这要不是天意,我就一个轰天雷宰了那混蛋,偏偏……偏偏还不行。於是只好百般安抚小径,正闹着,便听前院传来一声高唱“皇上驾到”,话音未落,夏侯轩就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一看见小径把头拱在牛牛的怀里,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吼道:“谁准你进来的?你一个小太监还想造反是不是?敢违抗朕的话,若不是江云飞要你和亲,朕就把你……” 话说到这里就嘎然而止了,夏侯轩嘿嘿陪笑着看抱肘当胸一脸阴沈的牛牛,结结巴巴的解释道:“那……那个,牛牛……不是,你……你听我说……” “说啊,继续往下说啊,若不是江云飞要求和亲,你想把小径怎麽样?我在这里听着呢。”牛牛冷笑一声,让夏侯轩本就发麻的头皮登时又麻了几分,反而呐呐的说不出话来了,然後他就听见牛牛冷哼一声道:“夏侯轩,你是个皇帝,和一个小太监较劲儿,你还要不要脸了?再说了,小径为人善良淳朴,他能在哪里得罪你?你就恨得如同杀父仇人般似的,还巴不得将他送出去。” 夏侯轩心想杀父之仇这小子和我是没有,不过夺妻之恨无法容忍,但这话可不敢说出来,想着忍了,我就忍了,哼哼,明天就把你送给江云飞,让他带你回去,省的你赖在牛牛这里碍我的眼。一想到此处,他心情又雀跃起来,暗道朕是圣明天子,怎能和一个要和亲的小太监一般见识,算了算了,不治他的擅闯之罪了。 想到这里,便挥挥手道:“好了好了,你回去吧,明日便要前往春阳国和亲,还在这里哭鼻子,像什麽话?快点儿回去准备,朕可给你送了不少的嫁妆啊,怎麽说也是和亲,不能堕了我国国威不是。”一边说着,就拿眼狠瞪小径,看得他虽然想躲到牛牛身後寻求庇佑,却又不敢,到底依依不舍的走了。 “我要去见见那个江云飞。”牛牛正色道,却见夏侯轩急了,嗷嗷吼道:“不许,牛牛,我什麽都可以答应你,但惟独这件事儿不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要去拒绝江云飞,你不想让小径和亲。牛牛,那小子有什麽?他不就是在你受劫雷的时候也趴在你身上吗?为什麽他的感情你就能接受,我的你就不肯,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牛牛你不能差别对待,何况他一个小太监,能给你什麽啊?” 他说到这里,就猛然攀住牛牛的肩膀,神情无比认真,深情道:“牛牛,你看看我,我对你的感情,比起那个小太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牛牛,你只要睁眼看看,就可以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深,你……” 牛牛睁大了眼睛,心想这夏侯轩怎麽又想到这个地方去了,他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推开他道:“你胡说什麽啊?我知道那江云飞和小径的姻缘是天注定的,不过要去嘱咐他几句而已。哦,闹到最後,你天天在我身边说会放下对我的感情,都是假的对不对?你现在心里肯定还在转着主意,想着怎麽留下我是不是?”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26 发文时间: 11/19 2009 夏侯轩目瞪口呆,没想到牛牛去见江云飞竟然是这个目的。但随即就被牛牛揭破了图谋,只把他尴尬的要命,只好拼命咳嗽掩饰,一边向左右张望一边小声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个了,牛牛,你不是要去见江云飞吗?我这就带你过去,走吧走吧,咱们走吧。”言罢,不由分说的拉着牛牛就像前殿走去。 和江云飞的见面,让牛牛很满意,他本来只是想提醒江云飞,要对小径好一些,後宫中勾心斗角,让他要好好保护那小呆瓜。却没料对方竟然胸有成竹道:“嫂子尽管放心好了,朕的後宫中没有妃嫔,小径这一去,自然是要做皇後的,虽然或许会有人反对,但朕早就盘算好了,以和亲的身份,即便做皇後,他们也没有话说。呵呵,不瞒嫂子,我从懂事起,便似乎知道自己的生命中会有这样一个人,我十六岁登基,却洁身自爱,就是为了等这个人,见到小径的第一面,我就知道,我命定中的人儿终於出现了。” 牛牛很无语,心想现在的孟婆汤都是兑水的吗?竟然还让他保持着隐隐约约的记忆。不过也是,都十几世了,老在相同的爱情路上走着,就算有孟婆汤,也该能记点儿什麽,毕竟实在是太熟悉了嘛。 回宫的路上,夏侯轩笑问道:“如何,这下可放心了吧?江云飞那家夥虽然平时不太着调,但话一出口,却绝不会反悔的,我还没看见他对哪个人那样认真呢。”说完见牛牛点了点头,他才感慨道:“他和小径大该是前世的缘分,所以这样的笃定。但是我呢?牛牛修炼千年,我的前世肯定和你是没有缘分的了,但是这一世里,我却还是只想拥着你,只想和你白头到老,也不知……也不知我这个心愿,到底能不能实现。” 牛牛看了他一眼,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什麽,夏侯轩见他欲言又止,不由得苦笑道:“牛牛你不用说,我知道的,你要飞仙,不能和我在人间一起终老,呵呵,这话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是我一直不肯死心。牛牛你不用瞪我,我确实不死心,也从来没想过要死心,怎麽能说服自己死心呢?我是那样的爱你,爱你到你若不在身边,就恨不得能化为飞灰,天涯海角找寻你的地步,呵呵,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明知道你不会陪我一起……” 夏侯轩平日里虽然老把爱啊情啊挂在嘴边,但还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甚至是凄惨的说过这种话。害的牛牛本想再警告他一次,但话到嘴边,却怎麽也无法出口了,在这个男人身上出现那样凄凉的苦笑,就连他千年不波的心,都被狠狠的揪痛了一下。 不能再这样了。牛牛闭了眼睛,就因为夏侯轩的一个又一个举动,看似可笑,却紧紧的拴住了他,不忍心道别离,然而再这样纠缠下去,只会伤的对方越来越深。当断不断,不是他黄牛的行事作风。 牛牛的眼睛慢慢睁开,他看着夏侯轩,忽然别过头,低声道:“夏侯,我已修炼了千年,我本是没有心的的修道妖精,但是……但是我确实对你动了凡念,只是……你应该知道的,我不可能将这颗心交给你,对不起。我……我会永远记得你,记得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後一个让我动了凡心的人。” 下一刻,他的手腕蓦然被一把抓住,接着夏侯轩的惊恐声音响起:“不是……不是牛牛,我的意思是……你……你别当真,我……我和你开玩笑的了,我才……才没有喜欢你到非你不可没你不行的地步呢,牛牛,你……你不要太自作多情啊。”真是後悔的肠子都青了,明明告诉过自己要好好忍耐的,怎麽一个失神,就把实话说出来了呢?这下子牛牛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一定会尽快离开的吧?那一瞬,夏侯轩的大脑都整个成了空白。 “夏侯,你……”牛牛看着夏侯轩的慌乱样子,不知道该说什麽好,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个人间帝王,在感情上竟是如此痴傻,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多留一天,於他来说不过是饮鸩止渴而已,竟然……竟然还是不肯放手。“ ”小径是明天去和亲吧?“牛牛硬下心肠转回身,吸了吸鼻子转移开话题:今晚,就今天一晚上,自己陪在他身边,等到天亮,就算是山塌地陷,他也要离开这里。 下一章,牛牛就可以留下来了。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27 发文时间: 11/20 2009 ”哦,是……是的。“夏侯轩嗫嚅着答应,一边小心觑着牛牛的脸色,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点儿端倪,不过他失望了,那双眼睛依然如以往般清澈,什麽情绪都没有显露出来。正失望间,却听牛牛淡淡道:”今晚做一桌子好菜吧,我想给他践行,终归是朋友一场,也许这次一别,就不能再见了呢。“ ”哦,好,我……我这就命人去安排。“夏侯轩点点头,然後又惴惴的看着牛牛,呐呐问道:”那……那小黄你……你吃完这顿饭之後呢?不会就要离开这里吧?“ ”那哪能呢?既然你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喜欢我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那我乐得在这里蹭吃蹭喝,一边寻找我要飞仙的答案。“牛牛的回答让夏侯轩松了一口气。但他自己的心里却满是苦涩,暗道就骗他这一次吧,只剩下一天了,我要好好的和他快乐的渡过这一天的时光。 晚上,在辉煌的偏殿里,夏侯轩和江云飞以及牛牛小径分宾主落座。可怜的小径看起来是很想凑到牛牛身边的,无奈江云飞的手如铁钳子般紧紧抓住他的手,而对面坐在牛牛身边的皇帝陛下也是一脸杀气的瞪着自己,好像一坐过去,他就能立刻活剥了自己一样。 抛开这样相望而不得相聚的牛牛和小径,一顿饭还算是吃的宾主尽欢,或许是存了离别的伤感,牛牛也破天荒的来者不拒喝起酒来。一开始,夏侯轩还暗暗心喜,心道可以把牛牛给灌醉了。然而很快的,他就发现自己打错算盘了,或许是妖精的关系,牛牛的酒量,看来这屋子所有人都醉了,他也不会醉的,就是脸色微微的泛了点儿红,看起来无比的诱人。 夏侯轩心里这个郁闷啊,咬牙切齿的骂着:该死的关山,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派人去宣的时候,竟然不在府中。他哪知道好兄弟现在正在和掳劫了公鸡精的臭道士们在战斗呢,还在心中把他好好问候了一遍。 离愁加上伤感,夏侯轩是酒入愁肠愁更愁,待宴席结束後,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牛牛扶着他回寝宫,还听他不停的嚷嚷着:”喝,江云飞,我祝你……白头偕老……哦,喝……我还能喝……哦……“一边说着,那眼泪却渐渐流了出来,胡言乱语道:”兄弟……我……我这辈子是……是没这机会……了……你……凭什麽你就好命……呜呜呜,凭什麽……我的牛牛就……就要离开我……呜呜呜……“ 牛牛心中又是一颤,扶着夏侯轩躺到了床上,轻声道:”夏侯,你醉了,好好睡一觉吧,等明天醒了……一切都会回到从前的,夏侯,你……你会有更好的人来爱的。“一语未完,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52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这分别的时刻,已经千年没有泪水的眼眶,也终於忍不住决堤。 ”别走……别走。“夏侯轩忽然狂乱的挥舞起手臂,一把就扯住了正要离去的牛牛,他惊慌的瞪大眼睛,但那眼睛却是没有焦距的,只是盛着满满的真实的惊恐,他一开始只是抓住了牛牛的一点儿袖子边儿,然後就如同是害怕的找不到妈妈的小狗般,一点点的往上攀着,最後将一大块衣袖都抓在手里,这才又松了口气。 牛牛的眼睛涨着,酸涩的疼,到分别的这一刻,才发现这个男人是那样的牵动着他,如果可能,真的不想分开。即便现在分开,也都是为了他,只为了他。这一瞬间,牛牛只觉得一颗心似乎膨胀到了无边无际的地方,被一柄柄锤子狠狠敲着,他想挣脱夏侯轩的掌控,但那男人的力气却大的让他始料未及,一双本来闭上的眼睛更是惊恐的张开来。 ”夏侯,你……“牛牛泪落如雨,下一刻,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俯过身去狠狠的吻了夏侯轩的唇,他把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一吻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後的放纵,放纵完了,就要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下一刻,身子猛然转了个个儿,脑袋里一阵眩晕,当他清醒过来时,一个身子已经被夏侯轩压在身下。牛牛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厮装醉,想要借酒装疯来骗我……可是一对上那双仍然没有焦距却狂热的眸子,他便知道自己冤枉了夏侯轩,可以肯定,他是醉着的,只是不知道为什麽,竟然让他连醉着的时候也能做出这种狂猛的举动。 夏侯轩的大手死死搂着牛牛,勒的他生疼,他喃喃的吻着牛牛的脸,一边去解牛牛的衣服,嘴里断断续续的喃喃自语着,一直到挣扎中的牛牛衣服都被剥下来了,才听清他的疯话:”不……不要走,我知道你要走……你就想离开我……牛牛,我……我不爱你了还不行吗?你别走,陪我这一世,我什麽……我什麽都不要还不行吗?我……我就在梦里要你,我发誓……“ 想挣脱开一个醉鬼,对牛牛来说实在不是一件难事,只要一个掌心雷就好了。然而面对着夏侯轩,听见他那些醉话疯话,他的手却是微微的颤抖着,怎麽也狠不下心来伤害对方,这样心软的後果是很严重的,夏侯轩已经撬开了他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再一个步骤,他的千年清修就要毁於一旦,他就不能再飞升妖仙界了。 脑海中出现了十一个兄弟的脸,牛牛企图用这个来说服自己对夏侯轩下手。然而他很快便愣住了:这是怎麽回事?为什麽脑海中明明应该出现十一个兄弟的脸,却出现了二十二张,那十一个英俊不凡的男人是谁?他们……他们为什麽会和兄弟们依偎在一起?为什麽好几个兄弟的身上都已经有了情欲的味道? 为了不钓大家的胃口,今天这章分量够足了,所以理直气壮的伸手要票票。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28 发文时间: 11/21 2009 牛牛被这个事实严重打击到了,脑子里嗡嗡的乱着,想静下心来卜一卦。之前他从未给兄弟们卜过卦,因为下山後,他们是不该有一丝一毫联系的。再者,虽然知道弟兄们笨,可也没想到会笨到几天功夫就被人吃下肚去的地步,毕竟再怎麽说,那些也是千年妖精来的。 牛牛这样的想着,五根修长手指拼命的想要动起来,然而下一刻,身後传来一阵钝痛,瞬时将他的手势给打散了,他这才想起自己如今的境地,实在没有为他人担心的资格。大脑中一片空白:自己的童子之身……难道就这样被破了?难道……是天意如此,注定他们雾隐山十二妖精是不能飞仙的吗? 太过惊愕之下,牛牛忘了所有的反抗,这下子可便宜了夏侯轩,一柄长枪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痛的牛牛苦不堪言。反正最後的底限也没有了,倒不如配合夏侯轩这个混蛋,让自己少受点儿罪,牛牛毕竟是牛牛,绝对分得出轻重缓急。 青天之上皓月之旁,一白一绿的两个女子俏生生站在那里,绿衣女子掩嘴笑道:”啧啧,真是一头固执的牛,若非姐姐的主意好,用其他十一个妖精的爱人点醒了他,夏侯这辈子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白衣女子温柔一笑,轻声道:”有肯定是会有了,但最起码也要在五年後,我如今不过是将十一妖的结果提前告诉牛牛而已,否则以他的责任心和使命感,绝不可能让夏侯轩得逞的。唉,我这也是没办法,论理哪有上界妖仙如此对待下界妖精的道理,然而夏侯轩的那位爷爷,这几个时辰里来找我抱怨了三次,说什麽牛牛太聪明了,他孙子都没有便宜可占,又抱怨其他的妖精都可爱,乖乖被爱人吃了又吃,我这也是迫於无奈,毕竟我们徇私在先,那老家夥是知道的。“ 绿衣女子撇撇嘴道:”只是邪门了,难道那老家夥这几个时辰没干别的,就盯着他孙子看吗?要不然怎麽会知道的这麽清楚?“说完,就见白衣女子一脸认同的看向自己,微笑道:”可不是嘛,要不然你以为像他那样无聊的老家夥,还会有别的事可做吗?好了,最後一个妖精解决了,咱们快回去吧,我这些天都累了。“ 两个人飘然远去,而云端下的寝宫中,无边春色仍在持续。 牛牛虽然是妖精之体,奈何夏侯轩身强体壮,又在醉中不知道轻重,因此做完了,身子也发沈了,一颗心更是在疑惑和遗憾中煎熬着,不到片刻便沈沈睡去,在睡前脑海中浮现出的想法是:该死的夏侯轩,看我明天怎麽收拾你。还有我那十一个笨崽子啊,到底为什麽你们会变成那样,难道我们雾隐山十二妖这次下凡是错了,最终竟会全军覆没吗?呜呜呜,不要啊,千万不要啊。 其实牛牛也不应该疑惑,十二个妖精里最精明的他都在坚持无效之後被夏侯轩给吃干抹净,何况他那些又馋又笨的兄弟们呢。好在他还不知道各位兄弟被人家勾上手的过程,不然牛牛非被气得吐血不可,他那可怜的兄弟们,有的就因为一根肉骨头,或者是一把青草,就把自己给卖的渣儿都不剩了。 牛牛是在第二天的晌午时分醒过来的,醒来後,就见夏侯轩死死拉住自己的手,睡在自己旁边,他看了看天色,皱眉道:”夏侯轩,起来,你今天上朝没有啊?这天都晌午了。“话音未落,便见外面奔进来一个太监,正是那胡公公,只听他惊喜道:”哎哟,小黄公子,你可总算是醒了。你不知道,皇上从凌晨醒过来之後,就傻了,给他梳洗让他上朝用膳都不肯,就拉着你的手,死也不松开,你也知道了,他昨晚儿酩酊大醉,上午的时候,闹了一阵子头痛,御医给开了凝神的方子,这才睡下了。瞧瞧瞧瞧,这手还不肯松开呢。“ 牛牛点点头,注目看了夏侯轩一眼,只见他眉头紧紧皱着,脸上似乎还遗留着惊恐的表情,想必是知道自己犯了错,所以生恐自己醒来後会离他而去吧。甩了甩手,抓的死紧死紧。掰都掰不开,牛牛心想这家夥前世莫非是一只成了精的螃蟹不成?这哪是手啊,分明是蟹钳子。 原本想要一脚将这混蛋给踢开的,千年的修炼啊,就这样毁於一旦。能不生气嘛,但是一看见对方那睡不安稳的担忧表情,心立刻就软了,伸出手在那眉头上抚了几下,於是那眉毛就渐渐的舒展开来。他叹了口气,暗道天意啊,这就是天意,天意如此,我又能有什麽办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算算其他兄弟们的吉凶,到底那些个男人都是怎麽回事啊? 妖精系列之牛气冲天29 发文时间: 11/22 2009 正想着,忽然脑海中响起一个含笑的温柔声音:”牛牛不必太过执着了,你那些兄弟各有归宿,你如今清白之身已破,就莫要总去窥伺天机,不然将来遇劫之时,也是很麻烦的。“这声音只说了一句话,便没有了下文,牛牛依稀听着,倒像是昨夜那女子的声音似的,当下恍然大悟,暗道是了,这声音定是上界的妖仙大人给我警示,既如此,岂不是说,我们兄弟的一举一动都在大人们的眼中吗?既然说是各有归宿,也许我们的确就是没有仙缘吧,那还何必为此纠结。 要不说到底是修道一千多年的牛牛呢,这心情立刻就开朗起来。修道嘛,讲究的就是一个云淡风轻看透世事随心所欲随波逐流随遇而安,所以牛牛一看破了这其中玄机,就立刻放下了。能够飞仙固然是好,但谁又能说,在这凡间伴着夏侯轩就不是另一种更好的生活呢?何况他们彼此都对彼此有情,俗话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想到这里,牛牛便一身轻松的起身,轻轻在夏侯轩的手上按摩了几下,於是两只钳子就很轻易的被牛牛卸下了。正要迈步出去,身後猛然传来一股尖锐的疼痛,痛的牛牛一屁股又坐在了床上,然後呻吟一声,连忙站起来,这才觉得疼痛稍减。 ”小黄公子啊,皇上说过了,你醒了,要杀要剐都随你,还说是他先犯的错儿,任你处置,不让老奴们插手呢。“胡公公觑着牛牛的脸色,见他又要举步,便上前来轻声说出夏侯轩的嘱咐。一语未完,就见牛牛轻笑一声,淡淡道:”公公视夏侯如自己的亲子,怎麽?这种话他让你说你就说吗?你不怕我真的剐了他?“ 胡公公是什麽人,那是在宫中呆久了的老狐狸。一听见牛牛这句话,就先松了口气,接着又感叹道:”说实话,老奴还从没看见皇上那样惊慌不安的样子,也从未听他用那麽郑重的口气对老奴吩咐过事情,老奴知道,他是真心的,是真心的觉得即便死在您的手里,也是应该的。老奴伺候了他二十多年,从没违逆过他一句话,怎可能在这最後一回来违逆他,唉,因此老奴刚才还在担心,您没看见,这一会儿工夫,掉下好几把头发了。“ 牛牛摇头微笑,然後对胡公公道:”你放心吧,这无赖已经把我留下来了,这时候我却要往哪里去,我不过是出去有点事情,等一下就会回来。“他说完便艰难举步,一边在心里大骂夏侯轩这混账不懂怜香惜玉,然而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忽然想起一件事,遂回过头来道:”对了胡公公,你记着,下一次皇上再这样吩咐的时候,你不必照办,尽管阳奉阴违好了,这是我给你的权力。“说完,也不理惊得目瞪口呆的胡公公,施施然走了出去。 手里的感觉空了,夏侯轩很快便醒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床上昨晚被自己吃了一夜的牛牛。一看之下,空空如也的床铺立刻刺激了他所有的神经,让他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 牛牛走了,他一定是恨我对他用了强,所以就走了。可是……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醉了,我真的喝醉了……手脚冰冰凉,心也冰冰凉,夏侯轩的脑子已经不会思考别的了,只是反反复复的,近乎痴傻的喃喃自语,对着已经没有人的床铺解释着,眼睛中有两道泪流出,仔细一看,竟然是带着淡淡血丝的。 胡公公在门外听到了声音,连忙进来,就见皇上如同一块化石般在床边站着,身子抖的像是秋风中的叶子。这一下可把老太监吓坏了,扑上去抱住夏侯轩就叫道:”皇上,皇上你怎麽了?你别吓老奴啊,小黄公子他没走,他出去有点事儿,皇上,皇上,你……你醒醒啊,你叫出来,叫出来就好了……“ 胡公公一边说,一边吩咐人去找牛牛,却听夏侯轩喃喃道:”没用的,他恨朕,走了,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没用的……“一边说着,就有鲜血从口鼻中涌出,只把胡公公吓得魂飞天外,没命的叫喊起来:”小黄公子,小黄公子,天啊,了不得了,你快回来啊……“ 话音未落,就见面前白光一闪,接着牛牛的身影便站定在身前,一看到夏侯轩的样子,二话不说先在他後背上砸了一掌,差点儿把胡公公心疼的昏过去,一边嚷叫道:”小黄公子,皇上还没死,你就要发泄,也不能鞭尸啊……“ ”他是血迷了心窍。“牛牛面色带了点焦急担忧,一边又在夏侯轩後背连拍了几掌,同时大吼道:”夏侯轩,我没走,你这个没出息的,快给我回魂,不然我就真的抛下你走了,夏侯轩……“一语未完,总算见夏侯轩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然後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床上,一双眼睛渐渐的恢复了清明,一看见牛牛,就喜极而泣的拉住他,呜呜哭道:”牛牛,牛牛,你没有走?我……我是不是在做梦?太好了,牛牛……“一边说着,就扑上去紧紧抱着牛牛,再也不肯松开。 我记得我提过了,两名女子就是妖仙界的执法仙子了,因为这文和她们关系不大,所以前传没有她们的戏份,如果後传我能想起来的话,会记得带过几笔的。 (出书版)【十二妖精系列之】《鼠妻》梨花(梨花烟雨) 番外 文案: 老鼠成了精也还是老鼠! 白薯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一只不忘本的好老鼠。 看吧!他修炼千年都还没忘了大米的美味呢! 这次来人间……唔,先不管那什么情为何物的升仙问题,喂饱自己的肚子,好好吃上一顿大米才是头等大事啊! 冯夜白看着眼前的小白薯,心中的温柔无须言表,管他是什么人,他的小白薯谁也别想欺负! 什么?他是妖精? 他的小白薯就算是妖精也是最美丽最可爱最善良的小妖精! 冯夜白看着手抱修妖秘笈、苦着张脸哀号的小白薯,在心里又加了句:当然也是最迷糊的小妖精…… 谁能告诉他,他为什么会漏看了这个呢?! 修妖秘笈有曰:飞仙之前,无论雌雄妖精,俱有受孕能力 呜……他居然怀孕了…… 楔子 白雾蔼蔼,祥云缭绕,奇花异草遍布其中,神木仙食亦随处可循──这个恍如人间仙境般的地方,叫做雾隐山。 一千年前,有十二只来自四面八方的妖精到了这雾隐山中,他们都看出这雾隐山中灵气充足,是个灵脉汇聚、有利修行的好地方。为了能独占雾隐灵脉,十二只妖精是大打出手,直战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妖精们的这一战整整打了五百年时光,耗去不知多少道行。而一群方外妖精更是趁此时机一举入侵,企图将他们赶尽杀绝,将这座仙山占为己有。 十二只妖精先是各自为战,可在五百年大战中都损耗不小的他们纷纷不敌对手,险些被打得魂飞魄散。就在这紧要关头,他们悟出了「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的道理,同心协力尽弃前嫌,终于在十二妖联手之下,勉强杀退了敌人。从此之后,他们便以兄弟相称,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而十二妖的修为也在一齐抗击天劫的努力下,日益精进,早已是远胜当年。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他们便可以成为妖仙了。而这最后一步就是,答出上界妖仙们给他们示下的问题── 一块大约有谷场般大的光滑山石上,齐齐坐着在民间传说中被称为「十二生肖」的妖精们,他们此刻正是为了讨论如何对付妖仙大人们示下的问题而聚集在一起。 讨论虽然热火朝天,却始终没有什么进展,正当领头的黄年老大感到十分无奈的时候,一张宣纸晃晃悠悠的被一阵清风带了下来。 顿时,十二只妖精脸上的嬉笑之色被凝重取代,十二妖拾起那张纸后却发现,纸上只有七个字: 问世间情为何物? 山谷中一下子陷入了沉寂,良久,猴子精才重重哼出一声:「问……问世间情为何物?这是什么鬼题,不是说成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断绝七情六欲吗?」 黄牛白了他一眼:「不许对上仙出的题不敬。」只是他心里也觉得颇为奇怪,这题出的有些早了不说,而且也的确很不合常理。论理不是应该问一些修炼秘术或者飞先后的打算吗?但是不管怎么奇怪,题既然已经出了,他们就应该尽心尽力的作答才是。 「众位兄弟,既然上仙已经示下,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不是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当务之急是寻找出最正确最完美的答案,我们现在就回去,用五妖鬼搬运法搬来一些人间典籍,五天内一定要找到标准答案。」 众妖精一起回应,一个个用还不太熟练的步子走了回去。 与此同时,雾隐山下,一对俊俏男子正相偎在一起,漫声吟唱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曲子。唱完了,个子较矮的一个起身来到湖边一块大石上,只看了一眼就惊呼道:「郝哥,怎么你方才写的那幅字不见了?就是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的上联。啊,讨厌,一定是刚才那阵该死的风刮走的,这下一句可千万别丢了。」他珍重的捧起下联,那上边赫然七个俊逸有力的大字:「直叫人生死相许。」 这五日里,十二只妖精为了那对「情」字的体悟,翻遍了人间的典籍,然而五日后重聚,众妖却都仍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为了寻求各自对「情」的体悟,十二妖终于还是决定前往人间,各自修行。 临别时,十二个兄弟在白云里依依惜别,相约于五年之后在雾隐山下重聚。并且约定:在人间除非到了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否则不许使用法术,自然也不许用法术联络其他妖精。 这个约定,全是为了躲避上界妖仙的耳目。因为妖界规矩,为免祸乱人间,所有妖精皆是不许在人间界出没的,若有妖精犯事,一旦现行,必将被毁去千年道行,更有可能被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一阵风吹来,十二只妖精互相拱手作别,伴随着十二道金光闪过,雾隐山十二妖的传奇爱情故事开始了。 第一章 深夜的街道上,没有了白日里的喧闹,显得分外的冷清。 月黑风高夜,实在是作案的好时机! 昏暗的角落里,白薯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街对面的米铺,口水横流。老天知道,他已经一千多年没有吃过白花花的大米了,没想到今天晚上随便那么一降落,竟然就降落在一间米铺的附近,这简直就是上天送给他的最好礼物啊。 哼哼,修炼法则里说过不许伤害生灵,可是没说不许偷米吃。 白薯得意的钻了妖精修炼法则的一个空子。 其实他很不想用这个偷字,好歹他也是一只妖精,怎么可以用「偷」这种严重损坏妖精形象的词呢?可是……虽说他在修炼到二百年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辟谷期,根本不用吃东西,如今也只是因为馋虫作祟才打算作案,但……除了偷字,似乎也没有别的词能形容他的行为了。 左右望望,在确定附近没有猫后,白薯迅速地冲到米铺的墙边蹲下,发挥与生俱来的本能开始盗洞。边挖还边抱怨:妈的,这人类的两只手挖起洞来怎么这么别扭啊,根本没有自己的两只前爪子好用,妈的,我挖我挖我挖挖挖…… 挖了许久,白薯累得一身大汗淋漓,可眼前的墙砖竟然还是纹丝不动,只有砖下茶杯大小的一堆土,证明白薯刚才确实有很努力的工作过。 「这是谁家的米铺,妈的,造这么结实干什么?」白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挽起袖子。 只要一想起米铺里那白花花的大米,他就忍不住自己的口水。此刻即便前头是豺狼虎豹挡道他也会冲杀过去,更何况这小小的一堵墙?哼! 「那个……我能问一下,你在这里是干什么的吗?」身后响起一个带笑的低沉声音,那醇厚的嗓音就如同千年前他在皇宫里偷喝的那坛贡酒般,让人直醉了进去。不过现在白薯可没有空理会这把好听的声音,当务之急是要吃米,吃大米! 「你没看见我在忙着打洞吗?」白薯头也不回地答,我挖我挖我挖挖挖。 「打洞?」身后的声音似乎愣了一下:「我能再问一下,你打洞要干什么吗?」 奇怪,不记得自己吩咐过谁要在这里打洞吧?冯夜白纳闷地想,更何况这大半夜的,辛勤如冯夜白,也已到了需要歇息的时辰,他不觉得眼前这位会比他还要勤快…… 但,如果说这人是要偷米的话,用这种方法,是不是……稍嫌愚蠢了一些? 「打洞干什么?你白痴啊,当然是偷米了。」白薯大怒,哪儿来的这么只蠢老鼠,竟然连老鼠打洞偷米的本事都给忘了! 一时间,他忘记自己已经是人,听的也是人类的语言,还以为身后是自己的同类,忍不住谆谆教导道:「快,过来帮忙,我来教你打洞搬米,真是的,你这样没用的鼠仔没饿死还真奇怪。快快,过来帮忙,这墙砖他妈的太结实了,这两只爪子也忒不好用。」他一边说一边回头,准备看看身后这同伴的体格如何。 回过头得白薯眼见地上没有老鼠,只有一道影子,被月光拖的老长,他顿时就被惊得心里「怦」的一声响;完了完了,妈的,怎么竟然忘记自己现在是人了呢?被抓到了。得赶紧逃走才行! 凭着老鼠所特有的机灵劲儿,白薯立刻抬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位……哦……是兄台,那个……今夜月白风清,正适合挖墙角取乐,兄台是否也要加入呢?只是……那个……只是我家里还有事情,请容我先告退了。」还好还好,一千年的修炼并没有磨去自己身为老鼠的油滑本性。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才你可不是说在挖墙角取乐,你说的是什么呢?嗯,好像是说偷米,而且还力邀我帮忙是吧?」男子好整以暇地摇着扇子,说不出一股潇洒味道。只是男子这副摇扇的模样,在这夜里,就显得格外的多余了。 「大哥,你……你饶了我吧……我也是……我也是饿的发昏……我……我上有八十岁的高堂老母,下有妻儿老小,她们……可都等着我拿米回去救命啊。」一招不行,白薯眼珠一转,立刻想起在山上翻阅传奇小说时,小偷们被抓住时通用的告饶语,连忙照搬过来,一边还抹了抹眼角。 冯夜白闻言哈哈一笑:「拜托,用口水抹眼角这招我三岁就用来骗我娘给我买糖吃了。还八十岁的高堂老母,你几岁了?最多不超过十八吧?你娘不会是六十岁才生的你吧?小兄弟,撒谎不打草稿是不行的。」 冯夜白被白薯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小美人有趣的紧,让他多日来疲惫的身心都感到轻松愉快了许多。 白薯却被冯夜白的笑声气得胸中血气上涌,冲口而出道:「你哪只眼睛看得我才十八?你鼠爷我早满千岁了你信不信?」 「早满千岁?小兄弟,难不成你还想说自己是个妖精?」冯夜白嘻嘻笑着,摆明了一副「你就算说你是妖精我也不信」的模样。 这句「难不成你还想说自己是个妖精?」却提醒了白薯,他心道糟糕,自己气急之下竟将真话溜了出来,幸亏眼前这个家伙自恃聪明,根本不信,否则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鼠精泪满襟吗? 眼珠子一转,白薯立刻换了换模样。 「唉,大哥,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你为什么就生得那么聪明呢?」白薯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却又崇拜的神色,据说人类最喜欢听好话,希望这个人类不要例外才好。 事实证明,喜欢拍马屁的确是大多数人的劣根性,且越是聪明的人就越喜欢听好话。不同的是,有的人知道什么话该认真,什么话该一笑而过;有的人却不知道,所以跟斗跌了一个又一个却不知悔改。 而冯白夜显然不属于后者,只不过面对这么美丽可爱的一个男孩子,心里难免有些痒痒,虽然不能立刻兽性大发扑到人家身上逞一番痛快,但是逗弄逗弄总不为过吧?兴趣一上来,他早把自己今夜要去春盈楼解决一下「性趣」的事情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算了,你跟我过来。」他拉着白薯来到米店的大门前,看着他不明白的眼神,疑惑道:「你不是要偷米吗?咱们只要把锁破开,就可以进去了。呵呵,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小偷,竟然想在墙角挖洞,当自己是老鼠吗?」 白薯心道:我本来就是老鼠。嘴里却发出凄惨的嚎叫道:「大哥,我知道错了,我发誓再也不敢偷米吃了,你饶了我吧,呜呜呜……」没等喊完,被冯夜白一把捂住嘴巴,恨恨道:「偷个米你也要昭告天下,难道你怕人家不把我们当过街老鼠一样喊打吗?」说完趁着白薯挣扎点头无暇注意他手中的小动作,另一手悄悄取出钥匙将锁头打开,又将钥匙藏起,得意道:「好了,我们进去,让你偷个够。」 白薯顿时一脸崇拜的看向他,心想:看来这两只前爪化成|人类的手,虽然不能打洞,但是却可以做更高级的开锁行为,嗯,也是很划算的买卖啊,应该多号召一些晚辈修炼,最起码要修炼成能幻化人形,那样全天下的米铺都可以任我们自由进出,到时候,那些米铺就都是老鼠的天下了。 「你傻笑什么,还不进去?」冯夜白推了推白薯一把,这个美少年虽然面相不错,可惜脑子似乎不太好使,自己把门打开,他半捧米没拿到手,却像已经把米铺搬空了似的傻笑个不停。 白薯醒过神来,「吱」的一声欢叫便闪电般窜了进去,用两只手从堆在地上的高高米山中捧起一把米就生啃起来,吓得冯夜白连忙拍开他的手,怒斥道:「你想噎死吗?饿疯了也不是这种吃法!生米也敢吞。吐出来,快给我吐出来。」说完拼命替他拍肩,见他誓死不肯吐出口中的米,不由得更加用力,拍的又急又狠,一边担忧叫道:「不要命了吗?快给我吐出来。」 白薯「吱吱」乱叫着,死命捂住嘴巴,直到米粒全进了肚子,才委屈分辨道:「谁说能噎着的,看我不全吞下了吗?大哥放心,这锁既然是您打开的,自然由您占大头,我只要小小的一袋子就行了。」 白薯的话听得冯夜白黑了一张脸,心道这少年倒长了个宽喉咙,生米竟然也能吞下肚去,可见得是饿得发慌了。想到这里,不由心生一丝怜悯,柔声道:「现如今皇上圣名,四海升平,怎还会有你这样的苦难人?奇怪,我并未听说哪里遭了灾啊,唉,也真是可怜。」 他见白薯根本没听见自己的话,一双闪亮眼睛只盯着眼前的米山,口水横流,那馋相毕露的样子有说不出的可爱,不由的心中一动,微微笑道:「你有地方住吗?如果没有,就跟着我吧。」这话一说完,白薯的眼光便从米山上收回来,然后灼灼落在冯夜白身上,因为在他的眼里,说完这句话的冯夜白已经从人的形象变成了更高更大的米山。 「大哥啊,你真是好人啊。」白薯一把扑上了冯夜白高大的身躯,无比感动的道:「大哥,我从小就是孤儿,从来没有人能像大哥你这样的关心我,呜呜呜,从今后,我跟你跟定了,还望大哥慈悲,好好的将开锁技艺倾囊相授,小弟感激不尽啊。」 冯夜白咳了一声,心道:教你开锁技艺?哦,教会了你好让你把我的铺子都偷干净?开玩笑嘛,再说我也根本不会啊。嘴上却道:「你放心吧,跟了我之后,绝对不会让你饿到偷吃生米的地步的。」说完又掏出了五十两银子给他道:「这些钱够买三五个仆人了,你若有家人,就去安排安排,然后跟我到府里,放心,你这个小身子,不会安排你太累的活计的。」 白薯忙不迭点头道:「我都听大哥的,但是我是孤儿,没有家,更别提有什么家人要安排了。」他把五十两银子揣进口袋,由书上得知,这可是好东西,在人间离了它是寸步难行啊。 于是,向来自诩精明的老鼠精,就这样被大米诱惑得失了理智,轻易便将自己卖给冯夜白。 虽然恨不得用五鬼搬运法将这间肥的流油的铺子给搬光,但是碍于冯夜白在身边,又有之前不许用法术的约定,所以白薯也只能望着高高的米堆欲哭无泪。 而冯夜白则是彻底的服了这个小偷,哪有小偷出门行窃,不仅不会开锁还连个麻袋都不带的? 眼看着自己再不提醒,白薯会对着大米流口水到天亮,他很果断的拉了对方就走。 就这样,白薯遥望着米铺的方向被冯夜白一直拉进了冯府,住了一夜。 看着眼前这富丽堂皇的诺大府邸,白薯惊讶得险些变回了原型。他自言自语道:「看来世道果然是变了,如今做小偷才是人间最有前途的职业啊,啧啧啧,啧啧啧啧……」 不等白薯咂吧完嘴巴,就见冯夜白的额头上冒起了数根青筋,咬牙切齿道:「小子,从头至尾我有说过我是小偷吗?我不是小偷,我是冯夜白!」 冯夜白预料中的畏惧没有出现,白薯只是愣愣的问了句:「冯夜白?哦……我叫白薯。」他以为冯夜白是要和他互通姓名。 白薯的反应叫冯夜白愣了愣:「你不知道我是谁?」 白薯茫然摇头,很老实的回答道:「不知道,奇怪……为什么你是冯夜白,我便要知道你是谁啊?冯夜白很有名吗?」 冯夜白闻言差点被咽下的口水呛死,大吼道:「你一个快要饿死的人竟然不知道我冯夜白的名字?你……你是怎么做难民的?你难道不知道冯夜白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什么吗?我可是全锦绣国最大的粮商,我米铺里的米加起来比国库里的还要多,遇到灾年,连皇上都会亲自下旨请我协助放粮,还钦赐我冯家为『天下粮仓』,锦绣国里谁不知我?谁不晓得『天下第一粮商』冯夜白?」 白薯根本没听见这明显带着炫耀意味的问话,他的耳朵里只听进了四个字──天下粮仓! 「天下粮仓?」他激动的拽着冯夜白的袖子:「大……大哥,你说你是天下所有粮仓的主人?你……你……」他欢喜的语无伦次:太好了,自己果然是有眼光啊,决定了,什么情为何物,让那些家伙去找就好了,他要趁着这五年的时间,好好研究研究怎么把这个「天下粮仓」给搬回洞府去,然后待自己升仙后,再把这些粮食留给下任的老鼠精,到时候遇到灾荒年头,就不用担心天下的老鼠都会饿死,或者被饿红了眼睛的灾民打死了。 唔!他果然是有爱心不忘本的老鼠精啊。 冯夜白哪里知道身边人儿脑海里转着的这种该遭天打雷劈的贪婪想法,他看见白薯如此激动欢喜的模样,眼珠子一转微笑道:「我倒不敢说这天下间的粮仓米铺都是我的,但是少说也有七成是吧,我冯家的米铺可是遍布天下……哦,对了!我好像忘了跟你说明了,你昨晚进去的那个,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今夜要带十几条口袋去偷米的铺子,也是我冯家的产业,呵呵,在扬州城里,这家铺子还不算大,只能算中等吧。」 说罢,冯夜白笑眯眯的看向了白薯。 不……不是吧。 冯夜白的一席话叫白薯欲哭无泪老天怎么会对他这么善良的老鼠精开这种玩笑呢?他竟然偷到了眼前的主人头上…… 「大……大哥,我忽然想起,那个家里……还有点儿事没办……我……我先走一步了。」 开玩笑!跟着米铺的主人,他这只偷米的老鼠能有什么好下场,这么危险的地方,他还是少待为妙! 正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衣领却被冯夜白一把拉住,就见对方脸上黑线密布,眯着眼睛露出叫人觉得万分危险的表情:「嗯?你刚才不是说你是无家可归?那你现在说的『家里』……又是哪里?」 特别加重的「家里」两字,吓得白薯一阵哆嗦。 白薯可怜兮兮的看着冯夜白,道:「大哥,呜呜呜,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到你的米铺去偷米了。不、不对,是我再也不敢去任何米铺偷米了,你……你饶了我吧,别送我去见官……」一面可怜兮兮的抹着努力挤出的泪滴,白薯一面在心里狠狠地骂起了冯白夜:该死的,不就是随口找个藉口嘛,有必要计较那么多吗?想不到自己聪明了一世,却在小阴沟里翻了船。白薯愤愤地想着:听说人类特别残忍,发明了各种各样的刑具,他这只老鼠就算成了精,八成也得被打回原形去。 想着想着,白薯浑身又是一阵哆嗦。 冯夜白看着白薯的模样,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笑着骂道:「胡说什么,我若要送你去见官,还把你领回来干什么?行了,快收起这副受气包儿的模样,我可不想让自己被你这三两行眼泪就全给颠覆成恶霸嘴脸。」说完对赶上来的总管冯清道:「这是我新买回来的小家伙,他身子骨儿单薄,你看看有什么活计不累,安排给他一个。」 总管看了看白薯风一吹就倒的身子,皱眉道:「若说轻快差事,一时半会儿倒是难有……是了。」他眼睛猛然一亮:「上次给少爷收拾书房的念儿,因被查出来是敌国的j细,所以辞退了,这几天我正物色人呢,正好收拾书房这活儿不累,就让他干吧。」 冯夜白听了这话,也满意点头道:「那就这样吧,我等一下还要去见客户,你负责让他收拾收拾书房,再将府中一些规矩讲给他听,我去洗把脸,换换衣服。」说完刚要抬脚,冷不防白薯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服,陪笑道:「看来你真是个好主子,对j细都这么的宽容,只是辞退完事,嘿嘿,那我日后岂不是有福了,想必偷点点心什么的吃掉,你是不会和我计较的吧?」 冯夜白一笑,拍了拍他细嫩的小手:「行,都随你。」说完从容离去,剩下白薯被冯清牵着向相反方向走去。 一边想着日后可以在这座大屋子里偷点心偷米,还不用受什么惩罚,不由得意地笑起来。 冯清奇怪地看着他:「你干什么?笑得这么开心。」等到听白薯说出理由,他更加奇怪了:「谁说少爷这么宽容的?他可厉害着呢。」 白薯不由得呆住,愣愣道:「可是……可是那个念儿事敌国的j细,不是只被辞退了吗?」嗯?难道说冯夜白是在骗自己,依他的狡猾程度,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是啊,是辞退了啊。」冯清呵呵地笑着:「不过第二天少爷就将他送进了刑部,因为那个外表可怜的人渣心狠手辣,为了灭口,已经杀掉我国好几个人,所以刑部的大人们义愤填膺之下,对他用遍了一百零八种刑具,把他祖宗八代的名字都抠了出来,才将已经成为废人的他给扔到他们皇宫的大门口了。」 白薯听到这话,顿时就呆住了:「送……送到刑部?一百……零八种……刑具?」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然后抱住脑袋嚎道:「不,冯总管,我不卖了,我……我不要把自己卖给冯夜白了,呜呜呜,这是五十两银子,替我还给他,我……我不卖了还不行吗?」可怜的小老鼠精被吓得抖如筛糠,两只由爪化成的人手不停从怀里往外抠那五十两银子,却不知为什么,越抠那银子越往下掉,一直掉进了他的腰间。 冯清被他滑稽的动作逗笑,将他的一只胳膊从头上扯了下来:「你干什么呢?咱们家的规矩,货物售出,概不退换,同样的,货物买进,也不许反悔。呵呵,所以,晚了。」他拽着白薯进了自己的屋子,撕下一张卖身契:「你放心吧,念儿因为是敌国的j细,所以才遭人如此痛恨,至于你说的点心之类?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53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类,呵呵,何必用偷呢?我们冯家的下人,还不至于清苦到连点而点心都吃不到的地步。」 一听这话,白薯刚刚急遽缩小的鼠胆不由得又膨胀起来,尤其是冯清的最后一句话,对他的影响可谓巨大,想着香甜的点心,一只手不知不觉便在那张卖身契上签了字,从此他和冯夜白的命运也被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第二章 打扫书房的活儿的确是轻松无比,扫地抹灰等工作已经有粗使仆役做过了,白薯的工作就是拿着拂尘到处掸掸浮灰而已。 上工的第一天,白薯便发现了这活儿的好处,那就是:冯夜白的日子过得实在太舒适,一天下来,丫头们最少要往书房里送八遍细点和茶水。当然了,这和他本来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关键在于:那个超级忙碌的家伙通常只吃一块点心,喝一口茶水便要出去忙,这可就大大便宜他这只一天好几个时辰都守在书房里的老鼠精了。所谓不吃白不吃嘛,对不对?呵呵呵。 满足的抹了抹嘴巴,白薯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哦,这是今天第几遍点心了?白薯在心中计算着,似乎是第五遍吧,而太阳还没落山,入夜前最起码还能送来一遍,可惜冯夜白今天出去了一整天,否则决不会只有这么一点点的,他遗憾地叹了口气。 就在白薯遗憾地叹气时,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 刚偷吃完的白薯还来不及恢复成|人形,心虚地溜进桌子底下。只听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响,然后一个声音道:「冯总管,我就说这书房里闹耗子吧,你偏偏不信。看,这是我才端来还不到半个时辰的点心,现在就剩两块了,你也该让白薯好好的查一查,否则这么下去,点心损失倒没什么,万一这老鼠有什么瘟疫之类的染上了主子,我们怎么交代?」 白薯在桌子底下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小小声音反驳道:「什么了,鼠疫是那些脏兮兮的灰老鼠才有的,我可是又干净又可爱的白老鼠,你放心,肯定不会有任何病传给冯夜白的。」 又听冯清疑惑道:「我仔细问过白薯了,他说确实没发现有什么老鼠啊。嗯,那小家伙嘴馋得很,说不定是他自己偷吃的……」话没说完就被先前的丫头打断道:「冯总管,你还没老就糊涂了,哪有人偷吃点心还能掉满桌渣子的?就是下巴长成筛子样,也不能这么掉啊。还有还有,你看看这块点心被咬去的形状,那有人能长出这种牙啊?哼哼,我在乡下待过,这就是老鼠的牙印,不过这只老鼠也实在太大,再不打死恐怕都能成精了呢。」 成精了这三个字让白薯机灵灵打了个寒颤:老天,这丫鬟姐姐真厉害,她怎么知道老鼠长到这么大就能成精呢? 正想着,又听那个丫鬟恨恨道:「哼,死老鼠,你就吃吧吃吧,等到让点心把你的牙都吃长了,我放几只猫进来,看你拖着两个大门牙往哪里跑?」 她说完,冯清变不解的问:「怎么?点心能把老鼠牙吃长吗?」 丫鬟「噗哧」笑道:「当然了,冯总管,你不知道小孩子多吃糖,牙里就会生虫子吗?老鼠不一样,总吃甜食,它们的牙就会长呀长呀,长得像大象牙那样长,到时候别说猫了,就连鸭子都能轻易追上。」一边说笑两人端着食盒就都出去了。 其实这只是那丫鬟家乡说的一个笑话,可桌子底下的白薯却当了真,确定周围无人后,他连忙拖着肥肥的身体爬了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爬到桌上的玻璃花瓶前,使劲儿从那反影中分辨自己的牙齿到底有没有变长。 所谓疑心生暗鬼,明明牙齿不可能改变,但白薯怎么看,怎么觉着这些牙确实是长了一些,不由得唬出一身冷汗,暗暗着急,心道得找个地方儿把这牙齿好好磨一磨,坚决要抑制住这长势。 入秋的时候,天高云淡,金风送爽,冯府里池塘里的荷花都谢了,结了硕大的莲蓬,后山的林子里,枝头树梢也都挂满了熟透的果实,什么红枣、鸭梨、山楂、柿子等等等等,应有尽有。若在往年,这是整个冯府最热闹的时候。冯夜白并不小气,也不拿这些东西卖钱,除了自家吃的外,其余的任由丫头仆役们收拾了,或送人或拿出去卖,他概不过问,所以往年每到此时,府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一片丰收景象。 不过今年却有些不同,整个府里的气氛都压抑得人心惶惶,原因无他,继前阵子的j细事件后,他们府又被怀疑出了一个j细。 书房中,集中了冯府几个主要的大丫头和正副总管,白薯因为是打扫书房的,所以也被留了下来,虽然他很想悄悄溜出去,但没办法,冯夜白就在他身边,且那张一向英俊的总是挂着迷人笑容的脸此时正呈铁青色,稍微具备点知识的都知道,此时实在不是逃跑的好时机。 冯夜白的面前堆着高高的一堆废纸,哦,这么说也不对,废纸只是它们现在的模样而已,而它们的本来面目,可是冯家这大半年来的帐簿。 气疯了的冯夜白此时正抓起一把废纸细细审视,看完了,抬起头来,如炬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然后森寒的声音缓缓从牙缝中流泻而出:「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帐簿我向来藏在书柜的最里一层,外面最少也放了四层做掩饰,为什么竟还会被人找到,并且毁成了这副样子,嗯?」 白薯心虚的退了一步,想了想又退了一步,因为这个屋子里只有他清楚,这些帐簿为什么会轻易被人找到并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可是他不敢说,他不能告诉冯夜白,这些帐簿都是他为了磨掉因吃甜食而长长的牙齿而咬啊咬啊,最后就咬成这样子的。 「白薯,你来说,你是负责打扫这个书房的,理应清楚这书房里的东西。」 冯夜白沉着脸看向退了好几步的白薯,平心而论,他不太相信这些帐簿是眼前这个很白痴的小偷毁掉的。才来书房几天啊,就暴露了目标,这不符合j细的逻辑,很有可能是那个j细故意在这种时候行动,好嫁祸给天真的小家伙。 思及此,冯夜白的怒火就更加高涨了几分,哼哼,连他暗中看上的人都敢动,这个没眼色的混蛋,他会知会邢部张大人为他多研究几种酷刑好好招待他的。冯夜白很不讲理的在心中做了决定,也不想想他对白薯的心思只有自己知道,别人到哪儿得知呢? 「啊……我……我……」一旁的白薯脸上一片慌乱,又摇头又摆手,冯夜白皱了眉头,心想这小东西八成是吓坏了,不知道要怎么替自己开脱。 刚要安慰他两句,却听他憋了半天冒出的话竟是:「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这些……一定……一定不是老鼠咬的,更不可能是……成了精的老鼠咬的……嘿嘿,绝对……不可能的……」 书房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冯夜白铁青着的脸色变成了黑青色:「白薯,没有人说是老鼠咬的,还老鼠精。你这家伙是不是鬼怪小说看多了啊?还是说,老鼠是你家亲戚?」 拍了拍额头,冯夜白感到十分无奈:该说他有爱心还是白痴啊,第一件想的事竟然是替老鼠脱罪? 没想到他随便说说的一句话竟然让白薯吓白了脸,一双手胡乱地摇摆着:「没有没有,我是人,怎么会……怎么会和老鼠沾上亲呢?」低头望了望,很好,还是人身,只要不变回原形,就算有人认出自己是老鼠精,也要死不承认,没错,死不承认就好了,对,就是这样。 刚想到这哩,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爷别怪奴婢多嘴,依奴婢看,这些帐簿就是被老鼠给咬碎的,和人半点关系也没有。」 谁?是谁这么可恶,竟然实话实说。白薯愤怒地抬起头,却在看清说话人的脸孔后,又深深把头低了下去:呜呜呜,冤家啊、克星啊,怎么会是她?上次就是听她说吃甜食牙齿会长长,我才拼命的用这些东西磨牙,原以为搁在那么多书后头的东西,一定是些没用的陈年废纸,谁知道冯夜白这脑袋有病的家伙竟然会把帐簿藏到那里去。呜呜呜,这下子连反对的话都不能说了,那个丫鬟姐姐很厉害,她在乡下的时候,可是亲眼看到过我们老鼠做案的啊。 且不说白薯在心中哀嚎,那头冯夜白则疑惑地看了看那个丫鬟,沉声道:「流双,你说这些帐簿是被老鼠咬坏的,有证据吗?要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不想连累好人,却也决不能放过坏人。」 流双呵呵笑了两声道:「爷,你虽然是米铺的当家,但是从小出身于富贵,根本不知道老鼠长什么样子,奴婢可是和那些东西打了很多年的交道。奴婢刚才一看见这堆帐簿,就觉着像是老鼠咬的,何况这几天送到您屋里来的点心总是无缘无故就没了影子,仔细一联系起来,奴婢敢肯定,爷,您的书房里一定是闹了耗子,不如咱们派人守几天,抓住这只大老鼠,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一番话只把白薯吓得魂飞魄散,直觉就想逃走,却听冯夜白说到:「不必派人守着了,我让阿贵明天抓一只老鼠,让它当众给咱们表演依下撕纸功夫,到时再做定夺。」说完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让我好好的静一静。」 这句话一说完,白薯就恨不得能立刻遁地逃走。 临出门前,他偷偷回头望了一眼冯夜白,见他正对着那堆废纸出神,心里不由的感到一丝愧疚。心想自己吃了他那么多点心,却把他的帐簿毁了,怎么说也太不仗义,因这样想,不由对冯夜白暗道:你放心,我闯的祸就由我来收拾,逃走之前,一定会把你的损失尽数弥补回来的。 一弯新月,在柳树梢的枝枝叶叶间半隐半现,撒下星星点点微弱的银芒,相较于月黑风高夜来说,这样的夜晚虽然算不上一等一的作案时辰,但退而求其次,也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白薯身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四处张望着,偷偷来到书房外,确定周围没人后,赶紧推门进去,又回身掩上了大门,接着拉上厚密的窗帘,因冯夜白偶尔也会在这里睡午觉,所以窗帘都十分的遮光。 做完这一切后,他凭着记忆来到桌案前,偷偷点了一根蜡烛,发现那些被自己磨了牙的帐本废纸还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道:「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好在还都在这里,冯夜白,呵呵,你该感谢自己没有把它们收拾了,否则我想帮你都帮不到了呢。」说完,他卸下包袱,兴高采烈的将所有废纸平摊在桌上,然后随便找出一张来,做起了拼图。 这活计若是普通人,别说一夜,就是一个月,那也决计是完成不了的,就算是妖精法术怕也不行。但对于白薯来说,却是容易的多了,要知道,老鼠一般都在夜间出没,那眼睛可是又尖又亮的,何况这还是他自己磨牙的废纸,虽说那一大堆帐目看不懂,但是每一张纸的样子,却也在撕咬的时候记了个大概,因此找起来就更加省事了。他用一张略大的纸,上面抹上薄薄的浆糊,将一张张拼好的碎纸年在上面,不一会儿,竟然就被他拼出五六页来。 白薯拼的认真,嘴里却不闲着,一边咕哝道:「冯白夜啊,我跟你说,先前偷吃了你一点点心是我不对,但是……但是那丫鬟姐姐也不能那么不留口德对不对?竟然说下巴长成筛子样也不能掉下那么多渣子,这简直就是侮辱我嘛,哼哼,我今天帮你拼好了帐本,咱们俩的帐就两清了。唉,可惜啊可惜,否则我就拿这个来要胁你罚她,呵呵,听说她最爱钱了,扣她一个两个月月钱应该就能要了她的命一样,呵呵,我是不是太狠了点儿,呵呵……」一声傻笑不等笑完,懵然后面有个人紧紧抱住了他,在他耳边低语笑道:「不狠,小白薯才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呢,呵呵,只扣一两个月的月钱,哪能叫狠呢?我扣她一年的给你出气,好不好呢?」 白薯只吓得腿都软了,颤声问道:「谁……是谁?告……告告告告诉你……我……我可是不怕鬼的……」一语未完,觉得后面的身子一僵,紧接着耳垂上被咬了一口。 那个声音带着怒气道:「竟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你该不该罚?还敢侮蔑主人我是鬼。」刚说完,怀中的人儿已经软下了身子,带着哭音道:「老天爷啊,呜呜呜,我宁愿遇见鬼啊,呜呜呜,你还是让我见鬼吧,呜呜呜……」 一句话差点把冯夜白鼻子气歪了,这白薯可够不留口德的,什么叫宁愿见鬼?自己难到比鬼还可怕吗?亏自己听到他说的话,还感动到不行,忍不住出来就想和他温存一番呢。眼见得白薯委委屈屈爬起来,举起蜡烛向着自己照,他没好气地道:「不用照了,再照也是我。」 白薯一张脸比苦瓜还要难看:「你……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都……都听到什么了?」呜呜呜,老天爷,可怜可怜我吧,千万部要让他知道那些点心是我偷吃的啊。 白薯心里乞求老天爷的同时。也暗暗庆幸自己说话一向讲究层次,把为磨牙咬碎帐本的事放在后面,也庆幸还没等说出来,冯夜白就忍不住现身了。 「嗯,我一直都在这里啊。」冯夜白一句话打破了白薯所有的希望。 偏偏他还不肯放过这只呆呆的小白鼠,好整以暇道:「反正从你推门进来时,我就在这里了,白薯,你应该知道书房里有床啊,偷摸进来也不知道先看看屋里有没有人,不过幸亏你没找,否则我就听不到你的肺腑之言了,那样的话,你这个j细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说完看见对面的白薯整个身子颤抖了一下,说不出的可怜可爱,他小腹处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不由忘情地扑上去,一把将白薯按在椅子上,缠绵道:「我真是想不到,你对我竟然如此情深意切,这种麻烦到极点的事情都肯替我做,白薯,我该怎么感谢你,我……我怎么忽然好像这样的喜欢你呢?不然,让我来好好疼你一番如何呢?」说完也不等吓呆了的白薯反应过来,就动手去解他的衣服带子。 夏日衣服本来单薄,衣带一松开,整件外衣就滑落下来来,白薯里面只穿了一件肚兜,登时露出一大片欺霜赛雪的滑腻肌肤来。 冯夜白当夜就是看见白薯貌美,方动了心思上前调笑一番,甚至连要去妓院寻求安慰的事儿都撇下了。后来带了白薯回府,虽然心里也痒痒,但他也算是个君子,暗道白薯身世可怜,若他不喜此道,自己强逼了他,岂不是太不道德? 因此冯夜白一直忍着不去动他,每日里只在书房看着他种种笨拙举动,当作赏心乐事的同时,那怜爱更一天天增长,只不过一个「徳」字约束着,不曾对他下手罢了。 却逢出了帐本这件事,他心里烦闷,更气不过,当夜就歇在书房里,不料竟听见了白薯的自言自语,他会错了意,只道白薯对自己情深意重,竟想用这种繁琐得几乎不可能的手段来恢复帐本本来面目。因此,平日里积攒的那些爱怜之情再也按捺不住,泉涌而出,上来抱住了白薯,也没说几句话,就动作起来。 可怜白薯尚是童鼠之身就开始修道,这风月之事委实没有经历过,被冯白夜抱到塌上还茫然不知要发生何事。 初时只以为对方要罚自己偷吃点心的罪过,及至看到他脱了衣服,露出精壮的捰体,又把自己剥得赤条条的,只将白嫩的身子拽着搂在怀里,不由得猛然忆起当日看到的书中,多有男女房中之事的描写。莫不是冯夜白现下就要行那种事吗? 这样一想,只吓得魂飞魄散,忙死命推开了他,先看自己身上,再与冯夜白的身体对比一番,不由疑惑非常,心道自己的身子确实是公的啊,没变少一样,也没变多出什么来,这冯夜白不可能把自己错看成女子吧? 见冯夜白宛如恶狼一样,眼中发光,嘴里喘息越发粗重起来,只把他吓得蜷成一团,暗道这莫非是一种特殊刑罚,冯夜白要来对付偷吃了他点心的自己吗? 冯夜白见他吓得那样儿,只道他是对性事恐惧,谁都知道,男子承受的一方在初夜时会比较痛苦,因此忙来到他身边,先在那张诱人的樱桃小口上轻吻了一下,吻了一下觉得不够,又啃了一口,却是越来越有滋味了,因此一路深吻,只把个可怜的老鼠精吻得快没了气儿。 他方略尽了点儿兴,急急说道:「宝贝儿你别怕,我不会野蛮对你的,定会温柔体贴,让你少一点儿苦楚。」话音刚落,一张嘴早又寻到了胸膛上两颗红樱,舔弄起来。 白薯只觉胸膛上一阵酥麻中带点痛的感觉像火一般燃烧起来,身子登时就软了半边。妖精虽然是修道之身,但凡为妖者,自骨子里便有一股媚惑,且天性多情。若被人相中了,弄上了手,便多不能挣出欲望漩涡,定自甘沉溺了。因此妖精道中是严禁欢爱性事的。 当下白薯被冯夜白搂在怀里揉弄,只来得及说出一句:「你……你……我是公……不,是男人……你该知道吧?你为何……要这样,我并没有女子那般,可和你行房中术的地方儿啊……」话未说完,便已瘫软在床上任他施为。 冯夜白听了这话,心道这分明是说他对此道毫无所知,这样美貌的人儿,竟是个雏儿,可见是他的幸运。因而更加怜惜白薯了,并不急着一逞兽欲,只施展出高超的调情手段,弄得白薯口内呻吟娇喘连连,身子越发扭动得厉害。烛火微弱的光芒中,隔着一层纱帐的大床上春意浓浓,滛声浪语不断。 冯夜白把着白薯的那话儿套弄,见那小巧玉茎颤巍巍站起,自觉时机成熟,便用手指去探那后庭,尚未触及|岤眼处,猛听窗外轰隆隆打了个焦雷,他吓了一跳,心道白薯已至弱冠,当算不得孩童了,我和他两情相悦、水到渠成,老天这个雷当不是冲着我来的。 因这样想,便放了心,正要继续,却不料白薯被这雷声惊醒,登时把先前的意乱情迷都丢开了,眼见冯夜白又凑上头来,不由悲愤「吱吱」的大叫了声,照着那脑袋便是一拳,然后捞起散落在床下的纱衣胡乱披了,便夺门逃了出去。 冯夜白挨了一拳,力道并不甚重,倾刻间便醒了过来,暗道白薯看起来性子柔顺,胆子也小,但说翻脸就翻脸,还敢揍自己,怎地如此反覆无常?日后定要好好教导。 如此想着,他便也披了衣服,下床叫要追去,猛然发现烛光映照下,桌角边有个小小的包袱,不由得拾了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自己给白薯的那五十两卖身银子以及几件衣服,还有一块造型古朴的玉佩,那玉质触手温润之极,连自己这样见多识广的,竟也没遇见过这样的好玉,不由暗暗疑惑道:白薯说自己一贫如洗,所以连生米亦可下肚,因何又有这么块好佩,难道是祖上所传,故宁肯饿死也不舍弃吗? 想到这里,嘴角边不由露出笑容,呵呵笑着自言自语道:「怎么?想跑路吗?没关系,我就等着你亲自过来认错,呵呵呵。」 第三章 第二日,阿贵和流双果然提着一只大老鼠来到书房。白薯躲在大树后面,心惊胆颤地看着那只被自己连累的的同类「吱吱」叫着被带进那道门去,心里开始犹豫到底要步要进去救下它。 可是自己是要逃走的人啊,如果说先前他已经下定决心的话,那经过昨晚一事后,这决心就更加坚定了,只是昨夜慌乱之中,竟然将包袱扔在了书房里,那里面有他经过千年炼制的灵佩,实在不忍心丢弃。白薯陷入了两难之中,最后他一咬牙,再跺跺脚,终于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毅然走了进去。 此时那只肥老鼠已经做完了老鼠斯指的表演,其深厚功力让冯夜白等人叹为观止。 冯清笑呵呵道:「看来书房中这只老鼠还算笨的,最起码那碎纸还算大,你们看看这一只,简直就撕成了渣子,真难为它那两棵大牙,怎么做得来如此细微的事。」 白薯听见冯清说自己笨,直觉的就要分辨几句,忽然看见冯夜白望向自己的目光,那话又咽了回去。 这里众人收拾收拾,就要出去,忽然流双问到:「爷,这只老鼠怎么办?」 冯夜白挥挥手道:「偷米贼还有什么好办的?扔给隔壁吴员外家那只大猫就是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白薯「啊」的一声,劈手夺过那只老鼠,愤怒到:「你们怎么这样?把这只无辜的老鼠抓了来给你们撕纸,现在过了河就要拆桥,看它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要杀掉,为什么你们会这么残忍?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残暴行为!」 冯夜白见他一张绝美的小脸都气红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旋即目光又深邃起来,微微笑道:「白薯宝贝儿,你觉得为了一只老鼠,就把我们大家戴上过河拆桥、残忍、令人发指、残暴这些大帽子,不觉得夸张吗?」 白鼠一时语塞,嗯啊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倒是流双点头笑道:「没错没错,看小白这样着急替老鼠求情,到像是它的亲戚似的。」 「亲戚吗?」冯夜白低下头,自语了一句,然后抬头道:「好了,就把这只老鼠放到后山上吧。备份的帐本,老吴明天就会送过来,大家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只要不是出了j细,就一切都好说,你们退下吧。白薯宝贝儿,你留在这里,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这话一说完,众人看白薯的目光就变了,更有的便对他神秘暧昧地笑,笑得白薯来就发毛的心里毛更多了。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把手中耗子交给阿贵,他期期艾艾地开口:「爷……爷有什么吩咐吗?」 冯夜白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嗯,吩咐我倒没有,不过白薯宝贝儿啊,你……不需要在我这书房里找什么东西吗?例如桌角边放的……包袱之类?」 话因未落,白薯就惊叫了一声:「啊,爷,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找包袱的……」不等说完就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真是的,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妈的,人类果然还是狡滑无比。他愤愤地想,一点也没有意思反省一下自己太笨的问题。 冯夜白拿出那个包袱,却并不递给白薯:「嗯,我能问一下吗?你大半夜包袱款款的,应该不会是想去后山摘梨子的吧?」 呵呵,这样的小笨蛋想跟自己玩,果然还是太嫩了点,害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下一刻,他见白薯深深低下头来,咬牙切齿地「认错」道:「爷,我知道错了,您饶过我这一回吧。」 呵呵,这么受教吗?冯夜白多少感到有些意外,没料到白薯这么快就承认了自己想逃走的事实。翘起二郎腿,为了加深对方对错误的认识,他再次问道:「说说吧,你错在哪里?这错要是认得让爷满意了,爷就考虑放过你。」 「我……我不该在半夜想偷偷上后山摘梨,我以后……以后一定在大白天去偷。」白薯顺着台阶向下爬,倒把冯夜白弄愣了,眯起眼睛暗想这小白薯也不是那么笨的嘛。 j细风波过去后,冯府的丰收活动终于开始了,每日里人来人往的、忙碌欢笑着,白薯混迹其中,着实的攒了不少过冬粮食。虽然变成了人型,他还是保留着老鼠的某些用词习惯,例如过冬粮食这个词,就是让他想起来都能从心里笑出声的那种美好辞汇。 不过最近有一件事却令他十分不解,那就是府中众人对他的称呼问题,以前大家都叫他「小白」,不知为何,从逃跑未遂的第二天开始,所有人就都称他为「小白公子」了。难道说自己勇敢就老鼠的善良举动,让这些家伙们对他刮目相看了吗?白薯在心中非常不谦虚的寻找原因。 正寻思呢,便听有人喊:「小白公子,爷喊你过去呢。」 「知道了,这就去。」白薯拍了拍手,将最后一袋红枣妥善的藏到了床底下,这才爬出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一溜小跑的来到冯夜白书房。 真是的,这家伙在这种关键时刻喊自己干什么啊?不知道他忙着吗? 推开门进去,他劈头就道:「爷,有什么吩咐您快着点儿,我正忙着呢。」 冯夜白怔怔看着他,忽然忍不住哈哈大笑。 白薯更恼怒了,冲到桌前冲他挥舞着小拳头:「听到没有?我现在很忙,你有事就快吩咐。」气死他了,在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候,他怎么可以这样的耽误自己呢?那几颗枣树上的枣子虽然多,也禁不住这么多人采摘啊!冯夜白再和自己磨蹭一会儿,他去就只能打扫枣树叶子了啦!「喂,有事就快说,不要笑。」雪白的手掌拍上桌子,没发出多大声响,倒是让白皙的肌肤红了一片。 冯夜白见面前的小东西确实十分恼怒,连忙心疼的拉过那只小手吹了几口气,一边忍着笑道:「白薯啊,不是我……不是我耽搁你时间,是你……哈哈哈,敢情你是才从灰堆里爬出来吗?怎么头发上全是灰尘啊?」 「啊?全是灰?」白薯怔了一下,连忙寻了面铜镜照一下,然后惨叫一声,捂住脑袋哀叫道:「哎呀完了,一定是刚才钻床底下藏枣子弄的。」他拼命拍着头发,却怎么也弄不干净。 听冯夜白喊他道:「过来,我帮你。」他连忙乖乖走过去。 冯夜白抓了条湿巾,将她头发握在手里,仔细地擦拭,一边笑道:「白薯啊,你做事怎么像老鼠似的?这个,别说你不过摘了那么点枣子,就是你摘上几大袋,放在屋里也不会有人去动的了,何必要藏到床底下呢?」 白薯哼了一声,心道:「什么叫我做事跟老鼠似的,我本来就是老鼠。」不过这话他当然不敢说出来。心里道枣子看来是再没有自己的份儿了,下一个目标要向那些栗子进攻。正想得高兴,忽听冯夜白淡淡道:「对了,你想不想出去玩儿。」 「到哪儿?」白薯兴致缺缺地问,开玩笑,对他们老鼠一族来说,还有什么能比存过冬粮食更重要呢?下一刻却听冯夜白笑道:「我们冯家刚做米商纳一会儿,不过是个小小的铺子,后来祖先在苏州玉湖边上买了一块田种稻子,没想到这块田地出产的稻米不但量多、米粒大,而且有一股浓郁的清香之气,一上市竟然就卖到了五两银子一斗,第二年就作为贡米献给宫中。民间供应骤减下,涨到了五十两银子一抖,都是那些贵族豪门买的,因此我们的粮食生意越做越好,到我这一代,终于做到了天下第一粮商。都是因着这块地带来的福气,因此每年秋收季节,我都要回去祭地祭祖。如今时候又到了,我自然是要回去的,白薯你愿意和我回去吗?」 白薯听得冯夜白说到那些米粒大,香气浓郁的稻米,口水早流出了半尺长,待到听说他有意带自己回去,那两只大眼睛都成了心形,不等冯夜白说完,先就高兴的「吱吱」叫了两声,然后扑到冯夜白身上,鸡啄米般地点头道:「愿意愿意,爷,你带我去好不好?」 软玉温香在怀,冯夜白险些把持不住,但想到白薯似乎不喜此道,便强忍着,暗道以后日子长着呢,只要自己温柔对他,哪怕他不臣服?于是点头笑道:「那好,你回去收拾收拾,我们三天后就出发。」说完又把桌上的点心盘子推给他道:「这盘点心是厨房里新做的花样儿,你拿回去吃吧。」只把白薯乐得,心花怒放之下,在冯夜白的脸上就亲了一口,然后小心捧着那盘子,飞也似的去了。 冯夜白脸上挨这一下,愣了半天,忽然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被吻的那半脸颊,一边低声自言自语道:「好可爱的小东西呢,怎么办?似乎……越来越难放手了啊。」遥望着白薯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也忽然对这趟回乡之行空前期待起来。 再说白薯,因为还有三天时间,着实的好好利用这空闲把后山上的果子统统扫了一遍,只把自己的那个小屋子塞得满满当当。到了出发时候,他跟冯清要了好几把锁,把门锁了好几遍,又千求万托的让冯青帮自己照看着这一屋子财产,直到对方禁不住磨答应下来,他才兴高采烈的跟着冯夜白上了马车,怀着对那贡米无限的向往之情,往苏州玉湖而去了。 行了半月有余,便进入苏州地界,这一路上白薯闹了多少笑话,也不需多记,只害苦了冯夜白,一天到晚腮帮子都笑得疼了,有一夜夸张到嘴巴都合不拢。不过平心而论,也多亏带了白薯,以致于旅途不像以往那般寂寞,当下更坚定了要把白薯绑在身边的念头,只因时机不对,一直无法下手罢了,何况他又不想用逼迫手段。 老鼠精哪知道眼前这个主人其实是个危险之急的人物呢?他一路上高兴的欢蹦乱跳,就如那被补上来的活于一般,没有半刻闲空儿。 这一日清晨出发,不到午时就来到一个大镇子,因此地是往苏州城的必经之路,所以甚是繁华。 冯夜白就对车夫说道:「就在这里歇着,吃了午饭再走。」又对白薯道:「这里有一家庆东酒楼,东坡肘子天下闻名,我今日带你去开开眼界。」 白薯哼了一声道:「东坡肘子之类倒还在其次,这家的米饭点心做得如何?」 冯夜白闷笑一声,连道:「是了是了,我忘记你不喜欢吃肉,否则也不是这一副风吹得倒的样儿了,那米饭点心嘛,自然也是好的了。」一语说完,白薯就如同死鱼复活一般跳起老高,拉住他的手急道:「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去啊。」 冯夜白吓得忙拉住他,骂道:「这冒失毛病什么时候能改,现在你就算跳了车,难道凭两只脚,还能跑过这几匹马不成?」 白薯坐了下来,烦恼到:「这街上人来人往,马儿走得也不快啊。」说着把一颗脑袋探出窗外,左右张望,不一刻,忽然兴奋大喊到:「到了到了,冯夜白,前面的酒楼就是庆东酒楼,啊啊啊啊,我闻到白米饭的香味了。」说完回过头来,不想冯夜白也探身过来看。 他力道过猛,一头拱进了对方怀里,只撞得眼冒金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恨恨戳着冯夜白的衣服道:「让你长这么结实,让你长这么结实,我给你戳烂,戳烂戳烂戳烂……」 冯夜白只觉得下身「刷」的窜过一阵颤栗,可连那个兄弟多日禁欲,实在饿得狠了,受到这暗示还以为能快活一阵,雄纠纠昂起头来,只把冯夜白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心道这如何见人。 偏白薯眼尖,瞧见他身体的变化,还奇怪问道:「咦,你裤子怎么了?难道里面有根棍子竖着吗?这是为什么?冯夜白,你不难受吗?我替你把棍子取出来吧。」说完就要动手,吓得冯夜白一把按住了他,低吼到:「别动,都是你这小妖精……磨得我……」 话音未落,白薯已吓白了一张小脸,嗖嗖嗖的拼命往后退着,大眼睛骨碌碌转着四处寻找逃走之路,心道:完了完了,冯夜白他知道我是妖精了,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哎呀,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关键是他知道了,呜呜呜,白米饭,呜呜呜,贡米……我不得不和你们擦身而过了,呜呜呜。 冯夜白没有他在这里捣乱,一点点倒冷静下来,热情一退却,那兄弟也就偃旗息鼓,不甘不愿地躺回去了,他拉过念念有词的白薯,说道:「你怎么了,还不下车呢?酒楼都到了。」 白薯细细审视着他的样子,奇怪:非常正常的表情,不像是遇到妖精那种愤怒、害怕、颤抖的表现啊! 他放下心来,再瞥了一眼冯夜白的裤子,惊讶叫到:「咦,冯夜白,你把棍子取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看见。」 冯夜白心道:能让你看见吗?嘴上胡乱说了两句应付过去,拽着他的小手吓了车。 早有机灵的小二跑过来陪笑到:「哟,冯爷,可算把您给盼来了,今年怎么这么晚才来啊?」一边说一边将三人迎了进去。 冯夜白笑道:「今年铺子里的生意忙。」说完点了临窗的座位坐下。 那车夫不习惯和他二人一起吃饭,冯夜白也乐得享受与白薯相处的时光,偏偏这个好奇宝宝一脸烦恼模样,偷看了他半天,方诺诺开口问道:「冯夜白,我可以问你,你为什么要把我叫做妖精吗?我……我明明是人的说。」 冯夜白脸黑了一半,半天才回答道:「这个……你到时候就明白了,我知道你是人,之所以叫你妖精,嗯,是因为在有些时候和地点,有的人比妖精还要让人……反正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不说明,白薯这单细胞生物也就不多想,反正只要知道冯夜白没有识穿他真正的妖精身份就行了。 他重又兴高采烈起来,不住拿筷子敲着碗边等待白米饭上桌。 正开心间,忽闻楼下一阵吵嚷声传来,忍不住探头向下一看,只见楼下不知何时,聚了众多百姓,他居高临下,看清人群的中心有一个十分貌美的男子,正被一个趾高气扬的富家公子般的人硬拽着头发拖着走。他们身前,有另一个像是秀才般的男子,正拦着那富家公子,不知说些什么。 「冯夜白冯夜白,你看你看……」白薯拽着冯夜白的衣襟,现在他已经不把这个主人当主人看了,开口闭口都是喊的名字,冯夜白纵容他,又对他怀着一段谋求长久的心思,自然由他去。此时看他一脸激动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心知又有什么事情引起这小东西的注意了,就不知这次他能否不多管闲事,因此也探出头去看。此时那秀才却已经被几个家奴模样的人架住,拳打脚踢起来。 这一下子可惹火了小白薯,在楼上大叫一声「欺人太甚」,就要奔下去去。 冯夜白却不似他那般冲动,心想问了前因后果再说,忙拉住小二细问。 那小二见他问起此事,便摇头叹息道:「说起这事儿,也让人揪心。那貌美的男子乃是穷苦人家出身,父母早死了,一个二叔带着他,偏这二叔不学好,吃喝嫖赌样样皆通,走到这里的时候,他钱全输光了,又赌红了眼,就把这个侄子押上了,结果不必说,自然也输了,赌场就在大街上卖人,可巧被那林秀才遇见,一看之下倾慕不已,可惜一时间凑不上那许多银子,就央求赌场宽限几日,他四处去凑钱。谁料今早来了这朱公子,也看上这侄儿貌美,他财大气粗,多给了一倍的钱,赌场哪有不卖他之理。可怜林秀才听说了,匆忙赶来,赌场哪还任得他,没看见刚才据理力争,结果却反遭殴打吗?唉,那赌场卖人的地方就在对面,所以这一些事我全看在眼里。可惜咱们小老百姓,如何敢出头。」说完又叹气。 冯夜白心里也愤愤然,等回头看白薯,哪还寻得着他的影子,早一溜烟的下去做那出头鸟儿了。 冯夜白生怕心爱的人儿吃亏,忙吩咐小二饭菜先上,他等会儿回来,这里也匆匆下楼,挤进人群一瞧,只气得青筋迸裂。 原来那朱公子好死不死,竟又看上白薯的绝世容颜,指使家丁放开了林秀才,就要上前抢人,他自己在一边摇头晃脑地美道:「哈哈哈,没想到今日上天眷顾,竟然一举得了两个美人儿,哈哈哈,各有千秋各有千秋。」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拳,这一拳的力道着实重,竟让他摔在了地上,拽着男子头发的手也不觉松开了,耳听得一个夺命无常般声音冷冷道:「没错,上天也实在是看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54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实在是看不下下去你的恶行了,所以让我来除掉你这个祸害,算作它对这里百姓的眷顾。 秋读阁」 朱公子大怒抬头,只见一个衣衫华贵气质高雅的英俊青年正拿吃人的眼光看他,自己被他看着,就彷佛身上的几层皮一点点被剥了去,让他从心底深处不自禁的就窜出一股强烈恐惧。 白薯见撑腰子的人来了,早扇风点火地大叫起来:「啊啊啊啊,冯夜白,这些人好粗鲁,啊啊啊啊,他们掐的我肩膀好痛,呜呜呜,他们还打我,嘴里好像出血了,啊啊啊啊,牙齿好像也掉了一颗……」 他这一喊,那些扭着他的家丁全都惊恐地后退几步。刚才冯夜白对付主子的那一拳他们都看在眼里,想主子好歹也是金枪震八方关老爷子的徒弟,武艺在这圣湖里也算数一数二,谁想到被人一招就打了个七荤八素不说,最可怕的是他们一直眼看着公子,等待他发号施令。结果那个公子欺近他身边,是怎么出的招他们压根儿都没看清,这些人心里都清楚,他们是遇到高手了。 当然,最最可怕的还是身边这个看起来漂亮无比、善良无比的少年,竟然如此恶毒的诬陷他们。呜呜呜,苍天可鉴,他们只不过小心地将他架住,连点油皮儿都没敢碰破啊,还什么嘴里出血,牙齿掉落,呜呜呜,他不能这样的陷害他们啊。 眼看那个青年已经不分青红皂白地怒目缓缓向这边走来,几个家奴吓得四处逃窜,只恨不得爹娘给生成了四条腿。 白薯见他们跑了,气得大骂道:「喂,你们这些熊包,怎么一点都不讲究责任道德呢?身为狗腿子,最起码也该把主人扛起来再跑不是吗?小说里都这么写的耶。」 冯夜白奔过来,没心思理会那些丧家之犬,先要察看白薯的伤势,却见他调皮地扮了个鬼脸:「没有没有了,他们不过是架住我而已,嘻嘻,我是骗你的了,否则你怎么会将眼睛瞪得那么吓人,光用眼神就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呢。」 说完看见冯夜白石化的表情,他也意识到自己做的好像有些过份,吐了吐舌头腻到冯夜白身边:「我……我就是看不过去嘛,这些恶人一定要好好的惩罚他们了。不过我都没想到你这么的英勇呢!冯夜白,你刚刚一拳把那只猪撂倒的功夫就叫做武功吗?冯清常和我说武林高手的,你是不是就是武林高手啊?啊,你好厉害啊。」 他闪着一双泛起崇拜之光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冯夜白,让男人刚刚受创的心灵迅速恢复了平衡。 「这些人你要怎么处置?」有些问题不适合在这里回答,冯夜白很聪明地转移了话题,而白薯立刻就被这个新话题吸引了心神。 「怎么处置啊?」他喃喃自语,将拇指伸到嘴里轻轻咬着,这是他认真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动作,那憨态可掬的模样,让冯夜白又倒吸了口冷气,连忙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控制住下身的冲动,才没有立刻扑上去将白薯就地吃掉。 「嗯,这样吧。」白薯想了半天,似乎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拍了拍手,他来到赌场负责卖人的那两个大汉身边,仰起头甜甜笑问道:「请问两位大哥,这个被卖的人的银子,那位朱公子是不是已经付清了啊?」 那两个大汉子何曾见过这样貌美的人儿,心里只道原以为那被卖的柳公子已是绝色,谁想到果真是人外有人,这半路冒出来的小公子更是美艳无双,两人都看得呆了。此时见问,忙猛掐了自己一下,方才惊觉确实不是在做梦,忙回过神来陪笑道:「这是当然,否则我们怎能将人交给朱公子呢?」 白薯一挥手,颇有大将风度地到:「那两位大哥可以回去交差了。」说完夺过他们手中本要付给朱公子的卖身契,三两下撕掉,又过去对鼻青脸肿的林秀才道:「人呢,你可以带走了,至于钱嘛,那猪头把你打成这样,就当作赔偿了。嗯,这请医问费,怎么也得花上些银子是不是?我可是很讲道理的。」 话音刚落,那朱公子已气急败坏地喊了起来:「胡说!我买他花了二百两银子,就他那点伤,一两银子都用不了。」 白薯拉着冯夜白来到朱公子面前,抓起他的手在朱公子眼前晃了晃,甜甜笑问道:「你有不同意见是吗?不如让这只手和你好好算一算……」 一语未完,朱公子已吓得爬了起来,颤抖道:「没有……没有意见……小公子……判的……很公平。」 说到公平二字时,连身边的柳姓男子都能清楚听到他的磨牙声。 白薯高兴地点点头:「很好,那就没问题了。」说完拉着柳姓男子来到林秀才身边,将他的手递给林秀才握住。 他见林秀才对自己的容貌看都不多看一眼,却在看向柳姓男子时深情款款,那柳姓公子虽有些羞怯,但目中也是含情脉脉,便知道他们两人确实对了眼,于是对林秀才道:「这位哥哥身世飘零,实在可怜,你从此以后要好好对待他,方不负我和冯夜白为你们出头的情意。」 围观的众人起先都关注着事态发展,因此之前白薯叫冯夜白的时候,他们也没在意,此时又听他清晰无比的,确实管眼前那个英俊的青年唤做冯夜白,不由得都是心中一凛。 那朱公子是富贵人家,对这三字尤为敏感,不由得硬着头皮上前来,小心翼翼问道:「公子叫做冯夜白,敢问可就是被称作天下第一粮商的冯公子吗?」 不等冯夜白说话,白薯已跳起来道:「自然就是他了,否则我们敢出头吗?猪头,我可告诉你,我们每年都要来这里好几次,一但听说这林秀才和柳公子发生了什么是儿,哼哼,你该知道后果吧?」他又抓着冯夜白的手在朱公子眼前亮了亮,只吓得这横行乡里的恶霸点头如捣蒜般,直道:「小公子放心,我是绝不敢找他们生事的。」 白薯点点头:「嗯,这就好。告诉你,若有别人找他们的碴儿,我一律算在你头上,你不会有意见吧?」 这话已十分的不讲哩,只是那朱公子哪敢有半个不字,口里忙不迭的答应了,心里叹道:我这不是倒了大楣吗?美人飞了,银子也被讹了,弄得鸡飞蛋打不说,还不能去找回气;不能去找回气不说,如今往后,还更得派人暗中保护那两个碍眼的东西,这……这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大楣嘛。一边叹一边摇头沮丧去了。 这里白薯做成了这件事,心里十分的痛快,拉着冯夜白意气风发地笑道:「怎么样冯夜白?我这件事儿办的漂亮不漂亮?」说完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半天没听到对方回答,睁眼一瞧,只见这主子的一双眼睛,竟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还留露出林秀才看柳公子的那种目光。他身上一抖,敏锐的直觉让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从此刻开始,他就要落在一张天罗地网里,再也无法逃脱了。 第四章 冯夜白痴痴看着白薯,今天的白薯是他从未见到过的,聪明、勇敢、还有些赖皮,以及将自己的手当作恐吓勒索工具的小小劣性,充满了蓬勃的活力,哪里还是府中和一路上那个有些畏缩胆怯和笨笨的小东西。 如果说之前自己对他的感情是怜大于爱的话,那么此刻,却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挡不住他胸中激涌的爱意了。 牵住白薯的小手,他绽开一抹真心笑容,由衷地回答道:「是的小白,你今天的事儿办得实在太漂亮了,就连我办起来,都不能有这么的漂亮。」 白薯得到夸赞,立时将先前那不好的预感丢在了脑后,只把他美的,似乎连自己身上的骨头都轻了几两,好在小手还被冯夜白牵着,否则大概就能迎风而去,直接羽化登仙了。 这里林秀才和柳公子前来拜谢两人,白薯更加得意。自觉十分「慈祥」地拍了拍林秀才,嘱咐道:「嗯,从此后你们好好过日子吧,也不用记着我和冯夜白。」一边说一边和冯夜白去了。 回到酒楼,那些看热闹的人早就呆了,立刻便有些富贵家的公子,知道是第一粮商冯夜白在此,都忙不迭的上来拉关系套交情。 冯夜白不愿意与这些公子哥打交道,随口应付了几句,拉起白薯便往马车走去,连饭也没来得及吃。 等到了车里,看见车夫早已酒足饭饱打着嗝儿坐在那里,心里自然不痛快,怒道:「哼哼,你倒就顾着自己填肚子,可注意着点儿,别撑死了。」 那车夫和他十分的相熟,闻言哈哈笑道:「托爷的福,小的一边看热闹一边吃饭饭,吃起来竟格外的香,就多扒了两碗饭,嗝儿,那个……不过离撑死道还差的远,嗝儿,差的远,嘿嘿。」 冯夜白鼻子险些没气歪,好在那个小二十分有眼色,追了出来笑道:「冯公子,您看您付了那许多钱,却没吃什么东西,这里有二斤烂熟的牛肉,还有几张面饼,你要的五香米饭我也放了一碗在这里,留着你和小公子一路上垫点饥吧。」一边说一边递上个包裹。 冯夜白心里感激,掏出五两银子给那小二道:「多谢小二哥费心,这点钱留着买杯茶吃吧。」说完,车夫早驾起车来,那小二万没想到一时的好心,竟能换来这么丰厚的小费。直到马车去远,才醒悟过来,一躬身,大声喊道:「谢谢冯公子。」 车里,冯夜白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对白薯道:「你一向是胆小如鼠的,因何这次竟大着胆子管起那恶霸的闲事?还有,我竟不知你还会诬陷耍赖等种种手段,今日可着实让我大开了眼界,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白薯心里气得吼叫道:什么叫胆小如鼠?谁说我们老鼠的胆子小了?哼哼,这是哪个人造的谣?我们不过是有些怕猫而已,谁还没有点怕的东西?怎么我们就叫胆小了。只市面上哪敢如此表现,一缩脑袋,又恢复了原先模样,半天才期期艾艾道:「其实……其实我的本性便是如此,只不过我比较怕你就是了。」 听到这,冯夜白疑惑地瞪大了眼睛:「怕我?我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害怕?」 白薯索性豁了出去,痛快道:「我第一次遇见你,就是在偷米的时候,你说我这个偷米贼能不怕你这天下第一粮商吗?再以后到了府里,呜呜呜,丫鬟姐姐、总管伯伯、长工短工仆役哥哥们,一个个都精明厉害,我哪是他们的对手?只好唯唯诺诺明哲保身了,今天这事儿,我是实在气不过,义愤填膺之下,才不小心露了本性而已。」 冯夜白深深看着他,忽然莞尔一笑,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小傻瓜,你根本不用还为偷米那件事介怀,我若怪你防你,也就不把你带到府里去了。至于那些丫头仆役们,虽然精明厉害,但都是好人,你总不能让我堂堂天下粮仓的主人,府里净养一群笨蛋吧?所以以后你大可撕下那张明哲保身的面具,恢复这本来面目,我喜欢着呢。」说完忍不住又摸了那光滑如锦缎般的黑发几下。 却看白薯睁着漂亮的大眼睛问他道:「嗯?你喜欢我,不会喜欢到还对我做上次夜里在书房中做的那件事吧?」 开玩笑,这是一定要问清楚的,答案如果是肯定的话,他要考虑吃完贡米后从容逃走的事了,他下山来只是寻找答案,可不是为了亲身实践,最后亲手破坏掉飞仙路的。要不,这一千年可就全白玩儿了啊! 听到这问话,冯夜白似乎又被唾沫呛到了,「咳咳咳」的嗽了好几声,方郑重道:「嗯,我保证,不会再强迫你做这件事情。」言下之意,如果是你我都情愿,那我就要不客气了。 只可惜笨老鼠对自己一千年的道行非常有信心,压根儿就没想到有这个可能性,还兴高采烈地叫:「好,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哦!」 想到未来五年里,他就有了一座可以供给他无数白米点心的大靠山可以依靠了。白薯险些要欢呼出来。 马车再行了两天,终于来到苏州洪湖边,远远便看见一座气派的大宅子,在众多民宅当中鹤立鸡群,若论起辉煌精致、典雅雍容,就连知府县衙也差得远了。 白薯正赞叹,忽然车夫在门前停下,冯夜白牵起他的小手,嘱咐他道:「这里不同我们府中,多有些刻薄之辈,你要时刻跟在我身旁,少说话。还有个老太婆,那是我爹的正房夫人,为人十分令人讨厌,你能躲她多远就躲她多远,咱们只要挨过祭祖之后,就立刻回府,到时候你爱怎么的就怎么的。」 白薯一一记下了。 入府后,先拜见了冯夜白的二叔族长和他口中的正房老太婆,白薯细细看去,见这两人眉目中就有一股戾气,暗道这两人可不是什么好鸟,冯夜白看人还是有一套的。往旁边看去,只见两个美貌少女站在那里,一个面带微笑看着自己,另一个却是充满了敌意的看着自己,眼角边更有一股不屑之意。 冯夜白对白薯介绍道:「这是二姨妈和三姨妈家的两个表妹,她叫无双,她叫红莲。」 那红莲哼了一声,转头对老太婆道:「大姨,你看表哥做事也太不懂分寸,一个娈童,还拉到我们面前介绍什么。」 冯夜白眉头一皱,冷冷道:「红莲的性子倒是越来越不讨人待见了,白薯不是娈童,他是我的……爱人。」 这话一说完,别说那老太婆和族长二叔等人大吃一惊,就连他身边的白薯,都吓得跳开叫道:「什么,谁是你的爱人,冯夜白你说清楚,你……你在车里明明……明明说……」 冯夜白不等他说完,就拉着他的手道:「小白啊,虽然我在车里答应我们的事暂时先不公开,但愿二叔和大娘他们也不是外人,我实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让所有人知道你将是我的妻子了。」 这话说的露骨,可怜的老鼠精差点没吐出来,而大娘和二叔族长的脸色则是青一阵红一阵,那个红莲更夸张,「哇」的一声哭出来,跑到大娘身边摇着她的胳膊不依地叫道:「姨妈,表哥……表哥他欺负我……呜呜呜,人家不依了,姨妈你要给人家做主啊。」说完又狠狠瞪了白薯一眼。 白薯心道:「你瞪我干什么,我比你还想哭耶,冯夜白他明明答应过我,谁知道他现在反悔是什么意思?」想到这里,鼓着圆圆的大眼睛也瞪了回去,底下侍立的众多家仆婢女们也忍不住窃窃私语,登时场面乱成了一团。 正房大娘咳了两声,皱眉看向冯夜白道:「夜白,你这是干什么?带个妖里妖调的小倌,说什么是你将来的妻子,红莲怎么办?胡闹也不是这么个胡闹法。二叔,你看看你的侄儿,这……这是怎么说呢。」他把头转向一脸道貌岸然的族长。 那族长也是紧皱眉头,咳了两声清清嗓子便要说话,谁知刚咳嗽完,冯夜白就接着道:「大娘,你这句话里说错了两件事情,第一,白薯不是小倌,他虽长得美丽,却绝不是那烟视媚行之辈,他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我将来也要娶他为男妻,这是既定的事实。第二,我很奇怪,大娘你糊涂了吗?红莲怎么办关我何事?她不是你的侄女吗?听你的口气似乎我将来得娶她,可我记得我并没有和她订下婚约之类的吧?一个官宦小姐,见她表哥领了未来的表嫂,就到姨妈面前哭啼啼说什么要给他做主,如此的不知羞耻,没有半点儿女孩矜持,慢说我和她没有婚约,就是有了,也必定要退婚的。」 一番话把大娘和红莲险些气昏过去,她们虽未和冯家正式订下婚约,但两人心中都笃定了将来冯夜白必然会娶红莲,这在她们看来是理所当然的天经地义的事从未想过会有变更。所以今日一看见冯夜白亲密挽着白薯,还说是他的爱人,那红莲才忘形之下说出这种话。谁知却被冯夜白抓住了痛脚,当下只气得本来美丽的脸孔一阵红一阵白,而一旁大娘的面容也气得扭曲了起来。 白薯吐了吐舌头,心道今日才真正知道冯夜白的实力,不但手上功夫不错,毒舌功更是无敌。 当下冯夜白从容告退,领着他来到自己往日居住的东跨院。 白薯终于逮着机会,不满问他道:「说,你在众人面前谎称我是你爱人,到底是何居心?难道你在马车上和我的约定都是假的吗?」 冯夜白一笑道:「白薯你多心了,我这样做其实是为了保护你,这里的人我已经说过,刻薄之辈极多,你来了,他们见你弱不禁风的,难免会欺负几下,我此刻把你说成是我的爱人,将来你是他们的主人,这样他们就不敢对你下手了。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怪我只见你喜欢吃白米,所以就想着带你来这里品尝贡米,却忘了如此一来,竟让你陷入危险之中,唉,我真是太大意了。」 话音刚落,白薯就已感动无比:「不不不,冯夜白,这怎么能怪你呢?你这样的照顾我,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刚才都怪我,不分青红皂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太惭愧了,冯夜白,以后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的。」 冯夜白的脸上虽说仍是面不改色,可心里头仅余的那点儿良心却早已低下了头,天知道他冠冕堂皇的藉口背后,打着怎么样的如意算盘和龌龊心思。看着白薯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小脸儿,他心中暗暗惭愧道:唉,看来想做那档子事,还非得这小东西情愿配合才行,否则这么纯真的、无辜的、信任的眼神,自己就是再如何禽兽,也伸不出那只邪恶的爪子辣手摧草啊。 想到这里冯夜白又自叹命苦:这小白对风月之事一窍不通,想等到他心甘情愿,也不知要什么时候了。 冯府中多了这么个名义上的贵客,只把那个大娘和红莲恨得牙痒痒的,无双却不同于自己的表姐,她对冯夜白既无奢望、又喜欢白薯单纯善良,因此在一张张表面恭敬和善,暗中却充满了疑忌不屑的脸孔中,敏感的老鼠精很自然的就选择了无双作为日常玩伴。 冯夜白虽说要他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但是一则秋收日子还没到,二则他一回到族中,必要的应酬也随之而来,还不能推辞。 白薯虽喜欢米饭点心,却对酒肉不感兴趣,尤其是那杯中之物他忌惮得很,早在山上时,就听臭蛇讲过他的一个前辈叫白素贞的,只因端午节误喝了雄黄酒,就变回原形吓死了自己的丈夫,还得上南极仙翁那盗仙草救人。 白薯自己思忖着,以自己的酒力,恐怕不用一瓶白酒就可以把他灌醉,等到醉后变回原形,他想就凭他一只花瓶大的老鼠样貌,想吓死人恐怕是有些儿困难,而被人发现打死几乎就是可以肯定的。 所以无论冯夜白怎么样跟他形容酒是好东西,如何如何的香、如何如何的醇,白薯还是打定主意,死也不肯沾一口,让冯夜白打好的,酒后乱性的美妙算盘彻底落空。 这一天,冯夜白又要出去应酬,白薯睡了一个午觉,他也没回来。 正闷得无聊时,忽听窗外几声鸟叫,他来了兴趣,心想自己还没有修道的时候也算是依只调皮的老鼠,经常和鸟儿们在一处争夺粮食,有时候双方也会对峙一会儿,吱吱吱叽叽叽的交谈一番,虽然听不懂对方语言,但白薯日后想起,大概也是同自己一样,发表一下对猫这种动物的厌恶,顺便讲述它们不必存在于世间的几点理由罢了。如今再听到熟悉的叫声,心中不由顿生亲切感,连忙走了出来,只见小小的院子中,几只麻雀正在蹦跳着觅食,看见他来,都吓得振翅飞了起来。 白薯一急,「吱吱吱」叫了几声,那意思在鼠语里就是:别跑啊,咱们都是同类,都是痛恨猫的一族啊,只不过我修炼得道,化成了人形而已。 那些已经飞起来了的麻雀虽听不懂老鼠语,但是这叫声却十分熟悉,于是又飞了下来,但终究是对人形的白薯抱有警惕之心,只是远远地看着。 白薯兴奋极了,用老鼠语说了一句:「你们等一下。」又登登登跑回屋去。 不一刻,抱着一大袋甜点出来,将那甜酥糕、千层糕、葱油薄脆、香酥糯米团子等零食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抛给那些麻雀,然后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们吃,他自己也觉得其乐无穷。 正巧无双和红莲从门口路过,见他这样,红莲气得恶狠狠道:「呸,一副狐媚样子,如今竟连粮食都拿来浪费,等看表哥回来我揭穿他的真面目,还怕表哥不赶他走吗?我知道他是最讨厌浪费粮食的人的。」 无双不耐地接口道:「表姐,白薯多可爱啊,你为何总要找他的碴儿?还说人家浪费粮食,你自己浪费的更多好不好?哪一顿饭不倒几个菜的?如今是表哥回来,你才收敛了些,竟然还敢说人家。」 一句话说得红莲恼了,恨恨道:「小蹄子,你是我妹妹吗?怎么倒像是他的,就帮着他说话。」 无双也不甘示弱道:「公道自在人心,我是实话实说。」 眼看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吵起来,连院内的白薯也惊动了,刚要站起身出去看着究竟,忽听墙上「喵」的一声。他正想着这声音怎么这样熟悉呢,回身一看,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只见那墙头之上,正蹲着他千百年来的宿敌──一只栗黄|色虎皮纹的肥大花猫。 那大花猫也偏着头打量白薯,看得他心惊肉跳,连忙悄悄后退几步,转身就要逃跑。冷不防眼前站着两个丽人,仔细一看,原来是无双和红莲,听红莲冷笑问道:「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呢?」 白薯慌张之下乱了分寸,对红莲大吼道:「猫来了,你还不快跑。」说完推开二人就要开跑,却被无双拉住,奇怪道:「白薯,你怎么了?那不过是只猫而已,又不是恶鬼,你跑什么?难道你害怕猫吗?」 红莲哼声道:「他是人,又不是老鼠,怎会怕猫。」 她一说完,白薯才醒悟过来,心道:「对啊,我现在是人身,不是老鼠了,不应该怕老猫啊。」想通了这一层,他连忙镇定情绪,转过身来笑道:「没错没错,我怎么会怕它这只畜生呢?」他挽了挽袖子,暗自冷笑道:呸,你这只不长眼睛的花猫,今儿碰上我算你倒霉,我们老鼠千百年来被你们骑在头上欺负得很,如今我要为千千万万的同类和子孙们报仇了。 无双看见他的动作,失笑道:「白薯,你干什么?」 白薯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报仇。」说完自知失言,赶紧补救道:「啊,不是,那个……呵呵,这只花猫倒生得可爱,呵呵,我把它抓下来戏耍一回。」说完蹑手蹑脚地上前,还没等上墙,谁只那花猫也是双目圆睁,轻巧一跃跃上了他的肩头,「喵」地一声,一爪子就把白薯的脸给抓出了五道印子。 那无双只来得及说一句:「看你,怎么就是小孩子心性……」便看到花猫行凶,不由「啊」的一声。 刚要上前赶走花猫,谁知就听白薯「啊」的一声大叫,四爪朝天倒在了地上,一边大哭道:「真是的,你这畜生欺负人,妈的,我都……我都是这副样子了,你……你怎么还认得我啊……」他大骇之下险些把真话说了出来,好在还有一丝理智,知道无双和红莲在眼前,才半遮半掩的哭诉了一句。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挣扎,大喊:「无双救我,快救我啊。」 他一边喊,那猫已经张开大嘴,只是左右端详间不知从何处下口。 白薯暗自思量,心想这只大猫恐怕还在奇怪自己这只老鼠怎么长成这样吧。 好在无双惊愕过后,已然赶到,将那只花猫赶走,扶起白薯,嗔怪道:「你看你,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一遇到猫就像老鼠似的。」 白薯脸一红,喏喏答不出话来。这里红莲已笑岔了气儿,也不管他们两个,边走边笑,直来到她姨母房中。 正房王氏看了她,皱眉道:「红莲,你是闺中小姐,举动当矜持稳重,这般大笑,成何体统?何况你表哥领了那个妖精回来,本就对你不放在心上了,你再这样,岂不更入不了他的眼,还怎么和那个小妖精争你表哥啊?」 红莲好容易止住了笑,摆手道:「姨妈再别提那个白薯,哈哈哈,他……别看他样子似乎机灵,其实……哈哈哈哈……」一边连说带笑的将事情说了一便。 说得王氏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哎哟,怎么倒像个老鼠似的,我见过怕蛇怕虫怕蝎子蜈蚣的人,还从未见过怕猫这么厉害的,他不是个老鼠托生的吧?」 红莲也道:「我看是,姨妈,你没看见他那个样子,活脱脱就是个大老鼠,哈哈哈。」笑完了,忽有家人来报说:「启禀夫人小姐,龙虎寺的高僧无念大师和天师观的有极道长都到了,少爷不在,夫人是否见他们一见,后日就是祭祀大典了呢。」 王氏道:「既如此,请他们进来吧。」红莲连忙到屏风后回避。 稍顷进来一僧一道,仔细看去,那高僧慈眉善目,一派庄严法相;道士眉目清秀,一派仙风道骨之容,他二人是这附近最有名的高僧仙道,每年冯家的祭祀大典都要请他们过来主持。 当下三人见了,王氏命人奉茶,那僧人和道士相互看了一眼,僧人便笑道:「阿弥佗佛,且不忙喝茶,施主,老衲问你,最近府中可来了什么生人吗?」 王氏道:「生人?什么生人?最近并没有买进什么奴仆啊,哦!是了,前些日子夜白回来了,带了一个小哥儿,妖里妖调的,我一见就心生厌恶,细想想,若说生人,便只有他了,怎么?大师莫非有什么事要摊派到他头上吗?」 那无念大师与有极道长又互看了一眼,仍由无念大师笑着道:「既如此,施主,可否着人悄悄儿领我们两个去见一见这位小哥儿呢?」说完又念了一声佛号。 王氏极为奇怪,心道两位大师与白薯从未谋面,何以非要见他。但直觉告诉自己,这似乎是破坏冯夜白和白薯关系的好时机,因此笑道:「既然大师们这么说,红莲你就领着去一趟吧,记住,莫要声张。」 红莲点头答应。 第五章 来到白薯房外,无双已经将花猫撵出了院子,正坐在那里取笑他。 红莲本想让和尚道士进去和白薯说句话,谁知他们两个只在门外看了一眼,就面上变色,对看一眼,又使眼色给红莲,三人悄悄退了出去。 红莲也不知为何,询问他们三人也不答,急急来到王氏房中,这才令人关了房门。 无念大师悄声对王氏道:「施主,有句话老衲不知当讲不当讲,可是这事儿十分重大,即使令施主不快,少不得也要道明了。」 王氏听他说得如此郑重,忙问什么事。 无念大师方道:「阿弥佗佛,适才我与道长来到府外,朗朗乾坤之下,竟发觉府内有股妖气,这在以前从未有过。老衲不敢造次,因此进来才问施主最近是否有陌生人来此,一问之下果然有,刚刚我们随红莲小姐一起去了那个小哥儿的院子,只在门外偷看了一眼,就断定那是个千年妖孽。」 「什么?千年妖孽?」王氏与红莲同时惊叫出声,双双对看了一眼,不意外的都看见了对方目中的惊诧之色。 「道长,你再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白薯,哦,就是那个小哥儿,你说他是一只千年妖孽?」 王氏心中虽惊讶已极,但细想之下,又有一丝欣喜,白薯既然是妖精,那断不能留在人世,如此一来,冯夜白也没有理由再护着他了,只要白薯一除,还怕这冯家大奶奶的地位不是红莲的吗? 「夫人,事实正是如此,贫道与大师都可以肯定,那名男子是个千年妖孽,至于他的原形嘛,这要施法之后才能看见……」 话没说完,红莲已惊叫道:「啊,根本不用等到施法之后,我已经知道了,那个白薯是只老鼠精。」她转向王氏:「姨妈你想啊,他叫白薯,这薯字岂不就是鼠字的同音字吗?而且我一直奇怪,吃饭的时候,他不太吃菜,却能扒两大碗米饭,一般人哪会这样啊。还有还有,他平时没见怕过什么,但刚刚看见隔壁的花猫,就吓得要逃走,还被猫扑倒在地,若不是老鼠精,怎么会如此怕猫?」 王氏沉吟点头,无念大师、有极道长也捻须笑道:「如此说来,必是老鼠精无疑了。」 王氏急忙问:「大师可有法子除去这妖孽吗?否则岂不是让我们合宅不安?就算放出去,怎知道他不会祸害别人?」 无念点头道:「施主说得不错,出家人本就该慈悲为淮,如此妖孽岂有不除之理。本来若他们待在各自的仙山洞府,也不会有人去多管闲事,但他们不该来到人间为祸,只是有一样,这个妖孽既然是冯施主带回来的,是否要和他说一声再动手,否则被他怪罪……」 不等说完,王氏已断然道:「不必了,到时候我们打出这妖孽的原形,他一看之下只有感谢两位大师的,又怎么会怪罪呢?何况他虽是冯氏家族最有权势的人,但此时这里还有族长和我在,想必我们做出的决定,他也不至于反对。」 一番话说完,无念与有极都露出了笑容,点头道:「如此甚好,如今是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夫人既能做主,我们这就通报族长,立时动手,否则到了晚间,阴盛阳衰,便不易拿他了。」 王氏听了,忙站起身道:「那我们要抓紧了,此时正是晌午,时间相宜,但不知大师与道长可有仙器降他?」 有极道长道:「这回可凑巧了,本来主持祭祀大典不需法器,但贫道下山之际,听说刘家庄闹鬼,便想祭祀完毕后顺便去除下害,因此倒带在身上。大师的法器轰天钵向来都是带在身上的,因此刚才我二人商量了,要先以轰天钵在出奇不意之下砸中他,趁他法力大失呆愣吃痛时撒出贫道的炼妖网,只要这妖精被收在网里,便如进入油锅火海般,不到半天功夫就得炼出原型,再经过两个时辰,便会魂飞魄散,从此再也无法为祸人间了。」 王氏听了大喜,暗道如此一来倒好,竟不用自己动手就能除了这个祸害,因此忙喜笑颜开的拜谢无念大师与有极道长,请他们出手除妖。 王氏仍命红莲带他们过去,自己则派人找来族长,告诉他事情真相,当下族长大吃一惊自不必说,也是和王氏一样的念头,正好趁此时机除去白薯,省得冯夜白为他着迷,并拍着胸脯让王氏尽管施为,出了事情他一力承担。王氏见目的达到,自是更加得意,两人来到院中喝茶聊天,只等红莲来报告好消息。 再说红莲,她带着一僧一道来到白薯院中时,无双还没有走,红莲咳了两声,招手将她叫出,待无双走到近前。 那无念大师见白薯毫无防备,骤然出手祭出法器轰天钵,只见一道暗红色的光华闪过,白薯头上蓦然挨了一下,只痛得他大叫一声,双手抱住头颅哀叫连连,最令他害怕的是,他发觉自己身上竟似有一股电流窜过,登时酸软无比,想使用法力减轻痛楚,却一丁点儿都使不出来,他大骇之下回头,只见一个僧人和一个道士站在门前,而头上一张绚丽无比的丝网正当头罩下,事出突然,白薯躲避不及,登时被罩了个正着。 无双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不由惊的呆住了,抓着红莲尖叫问道:「红莲,你干什么?你想对白薯做什么?还不快收手,表哥回来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又冲着无念有极大喊道:「你们还不快……」一语未完,早已看清了对方面目,不由惊的目瞪口呆,结巴道:「大……大师?道长?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红莲冷笑道:「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吗?告诉你,和你日夜玩耍戏乐的这个白薯,他是个妖精,而且就是个老鼠精,知道了吧?他之所以那么怕猫,就因为他是只老鼠精,大师和道长这次就是特地来降妖的。」 无双犹自不敢相信,回头去看,只见白薯在那张网里上下翻滚,其痛苦惨嚎状,令人不忍目睹,她的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哭道:「大师,道长,这里是否有误会,白薯善良真诚,绝不会是妖精的。」 红莲冷笑一声道:「你还做梦呢,等过会儿把他的原形给炼了出来,那时就不由得你不信了。」 无念却笑道:「施主说得太轻松了,须知这是千年妖精修成的人形,最少也需两个时辰,方能将他原形炼出。这妖精叫声凄惨,两位施主若不忍见闻,就请移步回房,待到将他炼出了,老衲再请施主过来观看。」 红莲眼中浮出一抹狠毒之色道:「不,我就在这里,我要亲眼看着他被打回原形,最后魂飞魄散,不如此难消我心头之恨。」 无双却不忍看,咬牙狠心不去管在网里惨呼挣扎的白薯,颤声道:「我……我先回房了。」说完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这里红莲嗤笑她胆小,一边又看着痛苦不堪的白薯喜笑颜开却暂且不提。 且说无双且哭且奔,渐渐跑不动了,就坐在园子里的一块山石上痛哭,她自己寻思道:「白薯就算是个妖精,可他从未有过害人之心,无非是贪嘴了些,时常爱偷些甜点米饭来食,为何就要遭此酷刑,岂非太残忍了吗?难道就因为他是妖精,就一定要除去吗?人尚有好坏之分,难道妖精就没有?况且这事儿表哥不知是否知晓,若表哥知道白薯真正的身分,等他回来看见爱人惨死,岂不悲痛欲绝?白娘子与许仙之事,世人尚常说法海多事,怎知白薯和表哥就不是如他们一般相爱。」因越想越觉有理,却又情知自己一人难以力挽狂澜,思前想后,这平日里温柔软弱的女孩子蓦然站起,自言自语道:「是了,我到外面找表哥回来,他昨夜曾经说过今日要请几位朋友在『听雨轩』喝茶,我倒是去那里试一试,看能不能碰到他。」她言罢再不犹豫,趁着众人不注意,从后门溜了出去,迳自到听雨轩寻冯夜白去了。 彼时冯夜白正在听雨轩和三五好友喝茶,心中正暗暗着急,暗道这几个家伙也太能罗唆,也不知小白薯在家里做什么、有没有被人欺负?尤其那个红莲,眼睛长在头顶上,最是欺软怕硬之辈。 正想着,忽然小二进来说:「冯爷,有位姑娘找您。」他心下大诧,暗道自己从有了白薯后,无比安份,并没有惹出什么风流债,心下疑虑,叫小二带人进来,其他朋友却已捉狭地哈哈大笑。 忽听笑声中传来一声哭喊道:「表哥,你快回去救救白薯吧,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这一句话吓得冯夜白三魂去了两魂,几步出了屋子,只见无双在那门外躲躲闪闪,凄凄痛哭。 他连忙上前,厉声道:「无双,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要加害白薯?」一边说着,心里不由得怒火中烧,暗道叔叔和大娘是越来越放肆了,自己已经当众表明白薯的身份,他们还敢加害,看来自己这些年来实在是容忍他们太过。他心急如焚,也不及和朋友们打招呼,便携无双急急往回走,一边听她述说原委。 待听到无念和有极竟认出白薯是只老鼠精的时候,他心下一沉,声音里添了一丝颤抖,脚步也犹豫着停了一下,沉声问道:「无双,你听得真切吗?他们……真说白薯是只老鼠精?」 无双不明白表哥的态度,点头道:「是啊,他们认定了的。其实我觉着他们或许是对的,那网一撒下去,白薯就疯了一样的在里挣扎,不一刻就委身地下,翻?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55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翻滚嚎哭,其状之惨,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大师们都是得道之人,身上法器怎可能会对人造成伤害呢?他们还说两个时辰以后就可以将白薯炼出原形呢。」说到这里,她害怕的看着冯夜白阴沉的脸色:「表哥,你……你不知道白薯是妖精吗?你是不是听说他是妖精,就不想救他了?」 冯夜白咬了咬牙,忽然道:「不是,你不要多想,走,我们回家。」 原来他早由白薯平日里种种异常的举动中察觉出端倪,那次老鼠事件后,白薯异于常人对老鼠的维护更令他起了疑心,然后他慢慢观察,越来越觉得这小东西不像人,却像一只老鼠。但是老鼠精这种故事,委实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他一直告诉自己是多心,多心。 如今从无双口中听说无念与有极已经证实白薯是一只鼠精,那两个都是高僧和得道之人,断不会胡说的,因此即使平日里有些疑惑,此时骤闻真相,也不觉心神大震,人与妖精本非同类,岂能结合?冯夜白纵爱白薯,也知这道理,脚下步子也就犹豫了一下。 但当他听无双说白薯在炼妖网里挣扎哭嚎的惨状后,那份彻骨心痛立刻便掩盖了心中那一瞬间的犹豫。那是自己一心爱着的小人儿啊,平时里他的贪嘴、他的善良、他的迷糊,哪有一丝一缕不牵动自己,就算他是老鼠精又如何?要知许仙和白娘子尚可相恋啊! 冯夜白一边往家赶着,一边心里则是怒火滔天。他恨那无念和有极多管闲事,也恨族长和大娘擅作主张。就算要杀白薯,也总要和自己打声招呼! 如今白薯生死未卜,他实是心急如焚,偏偏听雨轩在苏州郊外,无双女儿家三寸金莲,能挪到这里已花费了许多时间,这再赶回去,怕只能来得及给白薯收尸了,一想到此处,只觉胸中一股尖锐的痛袭来,竟撕心裂肺一般。 好容易来到城里,冯夜白忙到相熟的店里雇了一匹马车,将无双安顿在里面,让她慢慢回家,自己则骑了一匹快马,在街道上狂奔起来。 彼时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的,好在他骑术不错,几次都有惊无险,如此过了两三刻钟,终于来到自家府门前。 刚进得门来,便闻东跨院内传来一阵爽朗笑声,听有一人道:「族长和夫人休要谬赞,这妖精修炼千年,本非易与之辈,好在他疏于防范,方能让贫道和大师轻易得手。如今既已炼出他的原形多时,再过一个时辰,便可魂飞魄散了。」说完又大笑起来。 冯夜白只恨的咬牙切齿,施展轻功几步纵跃了过去去,断声喝道:「谁若敢害白薯,别怪我不客气。」话音未落,人却已落到了院中。 只见一张光华流转的大网中,一只花瓶大的老鼠仰面朝天躺在那里,雪白的四肢瘫在地上,显是已经受了重大的创伤,只听得冯夜白的声音,方勉强转过头来,一双不大的老鼠眼睛望着他,既有害怕、又有惭愧、更有伤心欲绝,种种复杂情绪都集在那黑溜溜的双目中。 冯夜白只觉肝肠寸断,没命地扑上前去,大叫道:「白薯,再坚持一会儿,我来救你。」 这时族长以及无念大师等都拉住了他,那大娘冷笑道:「夜白,你也别胡闹了,难道还没看清那网里的不是你什么白薯爱人,而是一只老鼠精?千年的老鼠精啊,要不是两位大师,你的元气迟早都要被吸了去,你还不快谢过他们,竟然还要去放它出来?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 冯夜白恶狠狠看一眼族长和大娘,还有那两位得道高人,眼中的彻骨寒意让几个人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忽见他一把甩开了三人,这一下竟用上了内功,一僧一道倒还好,那族长和大娘却是被这一甩之力摔了出去,结结实实坐在地上,登时惨叫一声。 却见冯夜白早跑进院子中,一把扯开那张灿烂无比的丝网,然后将网中的白薯紧紧抱在怀中,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它身上早已被汗水湿透的白毛,嘴里不住的安慰道:「白薯莫怕、莫怕,我来了,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不要怕啊。」 当下族长和那大娘都气势汹汹地闯进院子中,对着冯夜白厉声喝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这种千年妖精,你也敢要,你还不赶紧放它下来,趁它现在法力未复之际好赶紧除去,莫非你还要留着它好为祸人间吗?到时候莫说我们不容你,就是天下苍生,庙堂之上的众位朝臣,还有那位九五之尊的皇帝,也必不能容你,你要眼看着冯家的产业毁在你手里吗?」 那族长一边喝骂一边就要去夺那白薯,却见那只硕大老鼠目中射出强烈的恐惧之色,拼命往冯夜白怀中缩着身子。 冯夜白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一边抚着白薯的白毛,一边寒声道:「为祸人间?你们倒来说说,白薯它怎么为祸人间了?他虽是妖精,但生性善良,这一路上管了数不清的不平事,多少人都要替他立长生牌位,比那为非作歹之辈,强了不知多少。这为祸人间四字,岂是单凭你们这两张嘴便能定下了的。 我实话告诉你们,白薯是只老鼠精,我早就知道,我就是喜欢他,又怎么样?我喜欢他偷偷摸摸的往嘴里塞点心,然后一看见我就赶紧闭上嘴巴,鼓着两个腮帮子的模样;我喜欢他忙忙碌碌的捡拾后山上那些掉落果子堆满自己小屋的那付可爱模样;我喜欢他一看见白米饭就两眼放光一看见不喜欢吃的东西就开始转着眼睛想逃避理由的模样;我喜欢他替人打抱不平顺道诬陷一下那些为富不仁的混蛋让我替他出头的模样。他的每一面我都喜欢,无论我有多少烦心的事,只要一想到他,我就会打心眼里泛出喜悦。 我再告诉你们两个一次,他将来是我的妻子,这无庸置疑,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破坏我和他的感情,如果你们不能认同,可以将我驱逐出冯氏一族,但,我绝不会允许你们伤害白薯一根汗毛。」 他又转向无念和有极,沉声道:「两位大师初来乍到,不明白这个中道理,这次姑且算了,但是以后,若二位大师定要与这善良的老鼠精为敌,莫怪冯某不客气,我虽是商人,但有些不入流的阴损手段却还是会的,万望两位大师莫要逼我走到这一步。」 无念颂了一声佛号,道:「若如施主所说,那这只老鼠精着实罪不致死,只是施主为人,它为妖,你们是断断不可成亲行房的,不然这样吧,施主与老衲一起将它送回自己的仙山洞府,如此一来,对他也就是仁至义尽了,施主再不必……」 话未说完,就听冯夜白怒叫道:「我说小白薯一定是我将来的妻子,你们两个还没听明白吗?什么妖什么人?我一概不管,天地间情字最大,三圣母和刘彦昌,白娘子与许仙,这些故事千古流传,谁不为之感动?人怎样,仙怎样,妖又怎样?这世间最感天动地的情爱,是这些身份就可以拘泥得了的吗?」他重重哼了一声,又对族长和大娘道:「我既已非冯族中人,便不必再参加什么祭祖,你们放心,我这就回屋收拾东西和白薯离开,不会祸害你们一丝一毫的。」说完他就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大娘的叫嚣:「冯夜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你也不想想,你那个狐狸精的娘死得早,是谁把你拉扯大的?你现在竟然为了一只老鼠精……」 话没说完,忽见冯夜白转过身来,眼中之色阴寒无比,他冷哼一声道:「没错,我娘是狐狸精,那我自然是小狐狸精,这小狐狸精配小老鼠精,不也是很相宜的吗?至于你对我的拉扯,大娘,我不会忘记的,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是的,他不会忘记失去了娘亲的自己是怎样在这个残酷的大家族中长大的,如果不是自己在冯氏一族快要倾倒之时力挽狂澜,现在的他还不知在哪里要饭呢。 「你你你……」族长也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和大娘都很明白冯夜白对他们冯氏家族意味着什么,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放冯夜白走的,合族几百人,都要靠他赚的钱花天酒地为所欲为呢。就算不甘心,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失去了冯夜白的冯氏一族,将很快就坐吃山空,大厦倾倒。 这些年来,不是没派出别的子弟去做米铺生意,可无论给他们多少钱多少米,最后总会亏个精光的回来,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甚至连一点羞耻的模样都没有,这样的一个家族,失去了冯夜白,还能在世间存活下去吗?更别提像现在一样富贵风光了。 不说族长和大娘在那里气呼呼却又不得不盘算着怎么挽留冯夜白,却说他抱着白薯来到屋里,将他放在锦被之中搂着,不停的抚摸它安慰它,总算那小东西的身子停止了颤抖,他方贴近白薯的老鼠脸叹道:「小白薯,你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你知不知道刚才我真的几乎要被吓死了,那些人要再敢害你,我发誓让他们不得好死。嗯,从此后我得把你时时刻刻带着,省得给他们可乘之机。」 「不是说,要离开这里吗?」意外的,白薯竟忽然开口说话,吓了冯夜白一大跳,忙起身来看。 只见白薯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虽然是老鼠眼睛,但那里却充满了人的感情,还有几丝疑惑,它伸出前爪挠了挠脸,冯夜白立刻想起平时白薯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时,总要伸手刮着脸沉思的样子,想不到他变回原形,竟仍不改这习惯,而且仍是如此可爱。 于是忍不住躺了下来搂着它笑道:「离开?哼哼,我还等着族长和大娘过来道歉呢,白薯,你不明白,他们是不会放我离开的,我离开了,他们怎么办?这一大族的败家子都等着活活饿死吗?其实说句实话,如果不是有冯氏的祖宗在、有我爹娘的尸骨在这里,我早就脱离这个败絮其中的家族了。嗯,不过这一回,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相信我小白薯,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第六章 这日夜里,族长和大娘果然过来了。 两人只是十分婉转地说了几句软话,算作道歉,冯夜白自然也清楚他们眼中满含的怨恨与不满,心中冷笑一声:很好,他就是要他们活得不自在,他们不喜欢向自己低头,他就偏要让他们服软。 于是趁机再次警告了他们不得伤害白薯,又道:「我时常听说这苏州地界,冯氏家族中有人自恃冯家权势为非作歹,之前我不说是因为给族长和大娘面子,但如今再不管教,只怕族中子弟就上天了,我们本已树大招风,不知多少人眼红心嫉,若寻着一个错处,将我们连根拔起,也并非没有可能。因此倒还要请你们二位费心,整顿一下族中的子弟,若将来再被我听见有人生事,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族长和大娘听着这话,脸色都是红一阵白一阵。 族中子弟大多与他们两个亲近,冯夜白这样说,分明是指责他们两个,且有一点点的夺权之势了。不过现下也无可奈何,只得答应下来,然后又硬着头皮陪着笑脸说了几句话,方带着一肚子气走了。 冯夜白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冷哼一声,冯族的奢靡习惯他早就想藉机给好生的整顿一番,如今这不过是第一步而已,早晚有一天,整个冯族都会被握在他的手里,族长和那个大娘都要俯首拜在他的脚下。 回到屋中,竟惊奇的发现白薯已经恢复人形,正在那里双手捧着几块点心大口大口啃着,他惊讶地笑道:「怎么?你这就恢复过来了……」一语未完,白薯就气势汹汹的跳下床其实就是挪下来的,只不过看他的架势,明显是心里想着跳下来但行动上却做不到。 白薯看着冯夜白的笑脸怒瞪道:「怎么?看见我恢复过来,你似乎挺不高兴的啊,非要看着我半死不活的老鼠样子才开心是不是?」 下一刻,他纤细的身子就整个被冯夜白搂进怀里,因为搂得太紧,白薯那可怜的小蛮腰都快被掐断了,他哀哀叫着:「死冯夜白,你快放开了,我要被你掐死了。」 冯夜白放开他,瞬间收敛去的深情,以及放松神色并没有逃过白薯的眼睛,不过他只假装着不知道,又见对方上下细细打量了自己一回,咂舌道:「啧啧,明明变成老鼠的时候还是很肥大的嘛,怎么这一变成|人,就瘦成这幅样子呢?看来你做老鼠的时候一定吃的比较多。」 就看白薯一瞪眼睛:「哼哼,你信不信我要是变回老鼠,能把你这堂堂天下第一粮商的粮食给吃的精光。」 「啊,我好怕怕呀。」冯夜白连忙做西子捧心状,让白薯将嘴里的点心喷了一桌子,这老鼠精哪受得了到嘴的美食又喷出去,抓着冯夜白就开始打起来,一边打一边嚷:「我让你在我吃东西的时候说笑话,我让你说让你说……」 冷不防被冯夜白又一把搂住,这回他不再掩饰目光中的深情和关怀,连说出的话也是含情脉脉的:「嗯,真的全恢复了吗?那张网似乎很厉害,不是说再过一个时辰就能魂飞魄散吗?」说到魂飞魄散四字,一向冷静镇定的他也不禁颤抖了一下。 「嗯,法力是还没有恢复过来了,不过反正我现在也不用。别的都恢复过来了。」面对这样的冯夜白,白薯也开不起玩笑了,老老实实地回答:「其实如果你再晚来半个时辰,即使我不魂飞魄散,这在床上不能吃不能喝不能动的躺上十几天是一定的了,现在炼妖网只把我炼出了原形一个时辰,虽然当时痛苦难捱,不过对于我有内丹的身体并没有太大的损伤。」他说完忽然垂下眼,藉着仍在冯夜白怀中的姿势幽幽问道:「为什么要救我?你真的……早就知道我是妖精了吗?为什么你不会害怕甚至杀掉我呢?」 「其实我只是一开始有怀疑,倒并没有认定,毕竟这种事匪夷所思,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虽然千古流传,可谁亲眼见过呢?」冯夜白拉着白薯在床上坐下:「你太多地方都与常人不一样了,哪有人会在自己有被冤枉的危险时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替老鼠辨白呢?而且你喜欢吃米饭点心,却对那些美味菜肴不太感兴趣,初遇时更是生吃了一把米,而且还津津有味。」他点了一下白薯的鼻头:「你啊,真不知道是怎么成了精的,竟然笨成这样,看来你们妖界的妖精也是世风日下人才凋零了。」 白薯恶狠狠的「吱吱」叫了两声,放弃人类语言而改用自己的母语,这是他极度不满的表现。 冯夜白哈哈一笑,将他又搂入怀中:「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的小白薯虽然笨,可是他是天下最善良最美丽最可爱的妖精……」 话没说完就被白薯打断:「嗯,虽然我听到这些赞美的话很高兴了,不过冯夜白,我不能隐瞒你,最善良的妖精是我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兔子,最美丽的妖精是我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蛇,最可爱的妖精是我隔壁的猪。」 他一连串的隔壁弄得冯夜白晕头转向:「好了好了,小白薯,你怎么这么煞风景呢?总之你在我心里是最善良最美丽最可爱的妖精。」他在白薯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本想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的,谁知一沾上了便被那甜美的气息所夺,而深深吻了下去。 必须要说明的是,在冯夜白刚把舌头伸进白薯嘴里的时候,这道性坚定的老鼠精是想过拒绝的,可是当他想到了自己的命是冯夜白所救,而无数的狐狸精蛇精前辈唯一报答恩人的方法都是以身相许,他便稍稍的犹豫了一下,就这一下犹豫害了他。 想那冯夜白虽是好人,却也在秦楼楚馆厮混惯了的,于这风月之事十分的老道,那白薯不等犹豫想完,便整个人都被吻的神魂颠倒七荤八素,本来想要推拒的力量却变成了欲拒还迎。 当下冯夜白一瞧见白薯迷蒙双眼以及颊上两团红晕,便知这小老鼠精被自己挑动了情欲。俗话说无j不商,冯夜白一心要留下白薯在这红尘中与自己厮守一世,即便将来白薯道心坚强定要离去,他也早想好了留他的法子,其中不乏狠辣手段。 什么只要爱人幸福,自己也就开心对他来说都是狗屁不通的道理,爱人幸福,自己形单影只的怎能开心,他可没有那般伟大的情怀,他爱白薯,就必要留他在身边长相厮守朝夕相对。 因存了这想法,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将他弄上手的,如今更知道只要将白薯弄上手,那妖性妩媚、难拒情欲,他就再离不开自己了。 现在一看见他情动,哪有放过之理?于是更加卖力逗弄,着意讨好。在那脖颈胸膛等地浅吻磨蹭,一下子便在白薯身上点了数不清的火,只将他烧得双颊通红,一个身子扭动挣扎,渐渐成了粉红颜色,连那两片红润薄唇里亦逸出又软又粘的动人呻吟声。 白薯情动之时,仍记挂着心中的疑问,与冯夜白耳鬓厮磨之际呻吟着问他道:「你……你要得了我,我……我也认了,只是……只是你不害怕我吸你的元气吗?不……不会想到……我是一只老鼠……就觉着恶心龌龊吗?你……你要想清楚了,想……想那许仙,和白娘子何等恩爱……一朝得知她是蛇精……还不是……任由法海将白娘子……收于雷锋塔之下吗?」 想当初自己为这段恋情可没少掉眼泪,从而也觉得人类真是有些负心薄幸之徒的,尤其对他们妖精,有着刻骨的恐惧和鄙视。即便冯夜白救了自己,白薯也不想为了这样的人而放弃苦修了一千多年的道行。 「白娘子,她是遇人不淑,那许仙,负情薄幸之辈,哪里值得她深情至斯?白薯,别把我想像成那种男人,那是在侮辱我知道吗?」冯夜白在点火的空隙间抬起头来,认真地看向白薯,一字一句的道:「你记着,今夜既然两心相许,他日便要爱到白头,共死共生。」说完又扑了上去道:「好了,良宵一刻值千金,兀自谈这些作甚,咱们两个尽享鱼水之欢,莫要辜负了春宵苦短要紧。」 白薯听到他说「今夜既然两心相许,他日便要爱到白头,共死共生。」不由心神大震,双眼直直望进冯夜白眸子里,半晌,忽然顺着他躺下去,一张脸上满是柔媚笑意,轻声道:「冯夜白,你……别忘了刚才的话,莫要在将来负我。」 他纤纤十指慢慢敞开所余无几的衣物,登时一个雪白香艳的身子露了出来:「我喜欢你……也喜欢你手中那些吃不完的白米。」他笑着说,然后柔若无骨的身子缠上冯夜白:「好了,现在就让我看看你冯老板的手段如何吧。」 冯夜白被这句话一激,全身上下便如入了火海一般,猛地将白薯压倒,口内道:「好你个小妖精,今日不和你做到求饶,我也妄称男人了。」言罢在白薯修长雪白的脖颈上啃了几口,闻得他口内嘤宁出声,不由邪邪笑道:「真是个妙人儿,竟如此易撩惹。」说完抬起头来,早见那胸膛上两粒||乳|首慢慢挺立起来,便故作讶异道:「哎呀,这两粒小东西如此敏感么?我不过是身子蹭了几蹭,还未着意爱抚,怎的就怒放了。」不等说完,白薯早已羞得脸上如火烧一般,那身子只因这几句话便颤起来,似乎憋得发疼,但怎样抒解却半点不知。 冯夜白岂是那辜负风月的莽夫,他见白薯情动,其实自己也早已忍不住,只是更清楚即便如此,第一次承受男男之欢的人,其痛苦实在熬人,若因此让小爱人从今而后生了惧怕之心,岂非得不偿失? 更何况自己也心疼他,因此便强忍着,只以双手去扪那胸膛上的两只小||乳|,只觉触手绵软无比,暗道果然妖精和人不同。若寻常男子,哪能得如此妙||乳|?于是松握弹弄,尽兴把玩起来,时而以指尖轻搔那鲜艳欲滴的||乳|珠,时而又以指腹绕||乳|晕打着旋子。 如此这般,只把白薯弄得呻吟哀叫连连,那身子是越发的火热了。他方来到小腹处那从黑亮毛髪间,拎出粉红小巧的玉柱慢慢搓弄,不一刻,果见那玉柱颤巍巍站立起来,再着意弄几下,便射了。 白薯射了jg液,只觉浑身瘫软无比,冯夜白卧于其上,如卧绵中,神魂飘荡。耳听得白薯喘息不已,直嚷着什么「啊,要死了,冯夜白你施得什么法,怎的让人既快活又难过,呜呜呜,你……你快想法子救救我啊,怎的这身子难受至此,啊啊啊啊啊……别,别把手拿开,那儿……双||乳|那儿酥麻奇痒无比,你再大点力揉它们,啊啊啊啊啊……」他的身子更是妖媚的扭动着。 冯夜白血气方刚,哪经得起这样撺掇,加大了力道揉弄啃咬那两只柔软小||乳|。不一刻,两粒挺立着的||乳|头便充血肿胀起来,挺于胸膛之上,说不出的惹人怜爱,直恨不得将它们吞下肚去和自己融为一体。 当下拨开两条细腻洁白的修长腿儿,只见那小巧的玉柱与两团囊袋俱已染上粉红之色,说不出的动人,冯夜白禁不住,便揉搓了一会儿,引得白薯又是一阵呻吟声,如此一来,他便也控制不住了,嘴里哄道:「宝贝儿,且忍着一些。」 一边将两条雪白腿儿抬起,架于自己腰侧,这边去拨开两片霜雪般白嫩的臀瓣,只见一道肉红窄缝之间,一朵玲珑菊花兀自紧紧闭合着,周边粉嫩的皱褶密密麻麻向外放开,经手一碰,便猛地一缩,旋即又向外吐开,却因终是处子之身,那菊花蠕动吞吐了几次,|岤口却仍是未能打开。 冯夜白吞了一口口水,以手蘸了床上放置的软膏,徐徐送进|岤口处,白薯吃痛,扭了几下身子,然妖精媚性所致,不一刻便适应了,肠壁处嫩肉更是紧紧吸附住那根指头,冯夜白趁热打铁,渐渐送进三指,方撤出来,此时胯下昂扬早已急不可待,藉着软膏润滑,便「噗哧」一声进了大半,登时只觉入口火热紧窒,那肠肉竟似有自己意识般,咬住这庞然大物不住吞吐,一时间只把冯夜白快活的欲仙欲死,如处云端。 白薯初时还觉后面火辣疼痛,渐渐的便有一股奇异甜美感觉蹿了上来,及至冯夜白那根巨物尽情没入,开始一前一后抽动时,便更加的喜悦快活无比,他双臂紧紧攀住爱人精壮的后背,十指乱抓乱挠,口内只顾「啊啊啊啊……冯夜白……慢些……不不不……莫要停下……啊啊啊啊啊啊……你……你这狂人……啊嗯嗯,要死了……快活死了……嗯嗯啊……」的乱嚷,究竟喊了些什么,则自己也不知了。 那冯夜白使出浑身解数,将看过的活春宫图悉数演练了一遍,只把个初识情爱滋味的老鼠精给操弄的欲罢不能,最后只能挂在他身上,一个雪白身子上铺满了被汗水打湿的及腰青丝。直到两个时辰后,两人俱像从水里捞出来般,连冯夜白也力尽了,方才初收云雨。 冯夜白亲自提了一大桶水来,将白薯洗干净了,见这老鼠精早经不住劳累,沉沉睡去。他爱怜的在那小巧鼻头上一吻,轻轻将他放于床上,又仔细盖好锦被,自己方开始收拾,一时妥当了,便钻进温暖被窝搂住爱人,不一刻便沉入梦乡之中。 第七章 祭祖的事情很快就忙完了,这些天来,冯夜白始终将白薯带在身边。 其实他多虑了,即使不带着他,无念和有极被他警告后,也绝不会再贸然下手对付白薯,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当法海的。于是,在替冯家祭祖完毕后,两个人就各自回去。 而冯夜白也不愿意多待,和白薯一起坐了马车往回,这一次,他特意带了无双走,无双的父母早亡,一直就是她的姨妈抚养长大,如今若被得知是她给自己通风报信,只怕在族中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再说她又和白薯谈得来,所以冯夜白带上她,一是让她免受排挤之苦,二是和白薯做个伴儿。 只不过这两个人一路上,着实叫他头痛不已,每到了一家客栈,为了不让白薯露出破绽,冯夜白都要包下一整个院落,将所有的家猫野猫驱逐出去。 而这个时候,无双就会怂恿白薯变回原形,看到他变成那只花瓶般肥大的老鼠,她就要抱在怀里又亲又摸的。虽然知道表妹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小白薯,比起自己亲他摸他的动机不知要单纯多少倍,可冯夜白还是忍不住大吃飞醋,于是,天天晚上都要上演一场老鼠争夺战,而引起战争的白薯是绝不会劝架的,正好趁冯夜白无暇分身看着自己的时候把送来的点心全都偷吃掉。 对于这点,白薯是很感气愤的,自从和冯夜白做了那档子事后,这家伙对自己就明显的不像以往那般纵容了,天天在他耳朵边说什么总吃甜食点心对身体不好,应该多吃海鲜蔬菜鸡蛋肉类什么的。他是一只老鼠啊,就算变成|人,本质也是一只老鼠,怎么可能喜欢吃这些东西? 可是反对的话对上冯夜白是绝对不会有用的,后来他干脆就不买点心给自己吃了,只有客栈里例行送点心的时候,运气好自己还能偷吃上两块,运气不好就全被冯夜白喂猫了。 说到这个白薯就更来气,你说冯夜白喂什么不好,偏偏要喂自己的死敌,好让它们养的更肥更有力气,以便抓起老鼠来更卖力吗? 总之,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白薯算是彻底的看透了,冯夜白这厮是典型的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白薯不是没想过反抗,他曾经连续三天晚上试图反抗对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暴行」,可惜这个妖精身体实在太不争气了,被人家狠狠的吻几下就瘫在对方怀里,还「嗯嗯呀呀」的浪叫呻吟不停,等到那件物事闯入自己后|岤的时候,身子更是如吃了人参果一般兴奋,手脚都紧紧攀在冯夜白的身上,唯恐后|岤中的那根物事不能凶猛撞击,还谈的什么拒绝?呸!白薯对自己这个滛荡的身子真是深恶痛绝到了极点。 如此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很快的便回到了冯夜白位于长安的府邸。 府里人早接到报告说主人不日便到,因此着实勤奋了几日,将府内外打扫的干干净净,见他们回来,少不得接风洗尘。 那白薯最害怕的流双看见了他,忍不住打趣道:「哟,白薯,你回来了啊,你看你走了这么长时间,偏偏小屋里堆了那许多好东西,我生怕烂掉了,岂不浪费,所以就让总管开了门,和姐妹们进去搬了一些出来……」 一语未完,果见白薯大惊之下猛地跳了起来,却又似乎不敢对流双做什么,吱吱叫着便往自己的小屋跑去,身后的一众人等都笑得弯下了腰。 流双便道:「爷以后出去,千万别再把小白薯带走了,这些日子府里没有了他,日子过得没滋没味的,我们都可想他了呢。」 冯夜白黑了一张脸,看着和仆人们一起笑的表妹,心道:好嘛,这内忧未除,外患又来了,小白薯啊小白薯,你说你生的这么可爱做什么?现在竟连丫头们都要和我抢你,这以后还有我的好日子过吗? 此时总管冯清禀道:「回爷的话,表小姐的房间已经预备好了,是否这就带她过去?」冯夜白点点头,将无双交给冯清,自己一路往白薯的小屋而去。 再说无双,跟着冯清走了半天,不解问道:「冯总管,我看表哥的这座府邸很大,一点都不比苏州的老宅子小,可怎么前后左右就这么点仆人呢?我们那老宅子里,仆人怎么着也有四五百个呢,这里却好象只有几十个的样子。」 冯清呵呵笑道:「表小姐有所不知,这府邸里的仆人虽少,但个个都是爷的心腹,这么多年来,也就出了念儿那一个j细,他还是个外人。再就是白薯了,其他的人都是从爷出来的时候就跟着爷同甘共苦的,对爷忠心无比,何况宅子虽大,主人却不似老宅子那边多,所以几十个人也就够用了。」 无双点头,心里自思道:「哦,难怪表哥似乎没有要隐瞒白薯身份的意思呢,原来都是他的心腹啊,不过就算这样,他们真的能接受这件事情吗? 一晃眼便到了冬天,年关将近,冯夜白便更加的繁忙了,各地的帐簿都要上缴查对,要给府里下人发放红利、要亲自操心白薯的衣服饮食,因此一天到晚竟不得闲儿,那白薯也有自己要忙的,在各地来送帐之人带的土产礼物中挑选自己喜欢的,还要整天应付流双等丫头的戏弄。 不说别的,那流双每次见他总要打趣说到他的小屋里拿了什么什么,惹得这将屋中物品视若性命的白薯一天要在府中和自己的小屋之间来回跑好几趟。 后来无双看不下了,笑着和他说那流双乃是骗着他玩儿,不必认真。谁料他总不放心,照样一听说被拿了东西就紧张的往屋里跑,惹得合府中人没有不笑的,无双也只能暗暗摇头,心道总是老鼠的性儿,闲不下来。 这日负责扬州生意的总管也来了,还带了一个扬州城有名的做点心米饭的厨子,那是冯夜白特意写信吩咐他的。 原来这些日子他虽忙碌,但对白薯可没有半点儿疏忽,见他似乎不太喜欢吃东西,人也一点点瘦了不少,便以为是府中的饭食不合他胃口,因此特意让人骑好马去扬州送信,让那总管来送帐簿时寻个好的点心师傅带来。他本来是不愿意白薯吃那么多甜食的,可这些天见他实在没有胃口,只好通融一下了。 果然,当晚间那席上摆了数不清的精致细点和花样繁多的蒸米饭炒米饭煎米饼后,便见白薯高兴的跳了起来,口水险些滴到地上,他忙一把擦去口水,睁着闪闪发亮的眼睛只看着冯夜白。 看的他的模样,冯夜白无奈叹了口气,牵着他的手一起坐了下来,对他道:「你这些日子懒怠吃东西,问你什么原因你也不说说,所以我特意请了扬州城有名的师傅,桌上这些点心都是你爱吃的,甜香酥烂……」 一语未完,白薯便激动的睁大了眼睛:「给……给我的?冯夜白,都是给我的吗?天啊。」他开心的大叫起来:「冯夜白你真是好人。」说完便站起身来,两只手一手抓了两块点心就往嘴里塞去。 冯夜白心道:好嘛,我给点心吃就是好人,不给点心吃就成了坏人。刚想完,见白薯狼吞虎咽的样子,忙拉着他衣袖道:「你慢点不行?小心噎死了,成了第一个被噎死的老鼠精,那可有笑话看了。」彼时那些伺候的丫头仆人们都笑得前仰后合,因此也没听清楚他说的话。 正笑着,忽见白薯扔了点心,一边捂着嘴就向门外冲去,众人都愣了,忙跟出来看时,只见他在院子里弯腰抚胸,不停的干呕。 这下可把冯夜白吓坏了,忙喊着快请大夫过来,一边拉着白薯的手急道:「你看你,吃饭就是这么急,又没人和你抢,现在到底觉得怎么样了?」 见白薯呕完了,又掏出帕子替他擦擦嘴巴,却见他拍着胸口舒出口气道:「还好还好,总算没吐出来,不然可就浪费了。」一句话说完,原本替他担心的众人又都笑起来,冯夜白也觉又好气又好笑,又听白薯委屈道:「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看见东西,尤其是油油的东西就忍不住要吐,害我少吃许多米饭。今儿晚上好容易见了这些点心,正觉胃口大开,偏偏那份反胃恶心又来了,妈的,处处和我捣乱。」他一面说着,冯夜白早扶他进了屋中,不一刻,西跨院的栾大夫被请了来,就在厅中替他把脉。 冯夜白看栾大夫的脸色惊疑不定,一个劲儿的朝白薯脸上看,瞅着那神情,若非自己在场,恐怕这大夫会当场晕倒。 他的心不由突突狂跳了几下,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说:白薯是妖精,不可能罹患疾病。如此方能定下心神,过了好一会儿,栾大夫方抬起头,看着冯夜白,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这回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沉稳商人也沉不住气了,握紧白薯的手沉声问道:「栾大夫,你是老大夫了,这几十年来也不知看了多少疑难病症,有什么就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 栾大夫听见冯夜白开口,才总算镇定下来,苦笑着摇头道:「想办法?想办法堕胎吗?老夫行医济世救人,是万万不做这种有违天和之事的。」话音落,早震呆了一屋子的人。 冯夜白更是呆若木鸡,半天才傻傻的问:「堕……堕胎?栾大夫,你……你是说白薯……他……他他他……有了身孕吗?」 栾大夫点头,对冯夜白道:「说句实话,公子,我是万万不愿相信的,白薯虽然俊俏无比,但他的男子之身,这是无庸置疑的,可……可老夫把了一刻钟的脉,那……那的确是喜脉无疑啊。而且已经有三个月的孕期了,这……这件事怪异之极,老夫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若冯公子再请一个高明大夫来看看,免得老夫学艺不精,耽误了小白薯的病症就不好了。」 还不等冯夜白回过神儿来,白薯已经从床上跳了起来,揪住栾大夫的衣服颤着声音问:「你……你说什么?怀……怀孕?是……是生孩子的那种……那种怀孕吗?啊啊啊啊啊啊,这怎么可能?我……我是公……不对,我是男的啊。」 他的腿逐渐软了下去,将要跌倒之时,被冯夜白一把捞了起来,就见这个男人一幅小心翼翼的样子,用近乎敬畏的眼神看着白薯的肚子:是真的吗?白薯有了他们两个的孩子,那个小生命现在就在那扁扁的肚子里躺着…… 他蓦然抬起头来,大叫道:「来人,去吩咐厨房,从今天开始,一日三餐要给白薯做补汤,每餐不许少于两种,要最滋补的材料,需要银钱尽管去账上领,不必经过我这里。」孩子啊,是他们的孩子,这么小的肚子怎么可能让宝宝舒服呢? 「冯夜白,你疯了。」白薯一口咬上冯夜白紧攥住自己的手腕:「我是男的,你听到没有,我是男的,吱吱,我不可能会生孩子的,吱吱,栾大夫一定是开玩笑,不然他就是个蒙古大夫,你知不知道?」他龇牙咧嘴:「我不要喝补汤,我讨厌喝汤,我要吃米饭,米饭!还要吃点心!」 「好好好,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补汤也要喝。」冯夜白一脸准爸爸的白痴幸福笑容,抚摸着白薯的小肚子:「宝贝儿,你想一想,我们两个的宝宝现在就在你这里,你如果不吃胖一些,他怎么能长得好呢?再说你的肚子太小了,宝宝在里面都伸展不开,万一他动动手脚,你得给他足够大的地方对不对?所以你要使劲儿的吃,把肚子吃的大大的,这样才不会让孩子受委屈啊。」 栾大夫和那些仆人们都呆呆的看着自家主人:这、这真的是冯夜白吗?就算是白薯确实怀了他的孩子,他也不用这么兴奋吧?对于一个成功的商人来说,他首先应该考虑白薯身为男人,怀上孩子的奇异性,接着应该表现出深深的惊异和不能接受,哪能像现在这样。 这……这表现简直就不像是人的表现嘛。 大概是冯夜白也觉察出自己实在是太高兴了,以至于在下人们眼前失态,所以他咳了两声,清清嗓子道:「恩,那个,小白薯他生自一个奇异的种族,所以虽然是男子,会怀孕一点也不奇怪,大家都知道腹语吧?那是东瀛三岛人的特殊本领,既然那里的人肚子里能长一张嘴,那么小白薯作为和咱们大家不同种族的男人,肚子里怀一个宝宝也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惊奇的事情。」 嗯,他说得没错吧,妖精本来就算是一个种族嘛。 兴奋过后,冯夜白想起了平日里在府中穿梭往来忙碌不停的白薯那种好动性格:「?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56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嗯,大家从今天开始不许再和白薯开玩笑了,要把他当作你们的当家主母看待。 秋读阁我本来打算明年开春再和他举行婚典,如今看来,不能让他再劳累了,就等生完这个孩子再成婚吧。奉子成婚也是不错的嘛。嗯,流双,你选十个力气大的仆妇,再挑十个温柔细心体贴的丫头,从现在起寸步不离守在他的身边,打点他一日三餐和安胎药等事宜,尤其要看住他,不许他再做一切能危险的事情,像是跑步、蹦跳什么的更是要严令禁止!还有,不许他挑食,乱吃东西,一日三餐的补汤是一定要喝的,听明白了吗?」 流双连忙答应下来,看向白薯的眼睛也没了平日里没大没小的神色,倒也是满怀敬畏的样子:小宝宝耶,那种生出来就肉乎乎白嫩嫩粉团似的小东西,可以让你捏捏摸摸抱抱的小家伙,先会对你笑,然后会跟着你牙牙学语,还会跟在你的后面摇摇摆摆学走路的小宝宝。她的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看着白薯的小肚子大声且清脆的回答道:「是,爷你就放心吧,小白薯交给我,绝不会让他做一点对小宝宝不利的事情的。」 栾大夫无力地瘫在椅子上,从他进了冯府的那天开始,便知道这府里的人都有些儿与众不同之处,不过他们这也太与众不同了吧? 他惶恐地想,再看向冯夜白:「爷,你……你还是再找两个高明的大夫看看吧,这事儿……这事儿可不一般啊。」 冯夜白潇洒的一挥手:「啊,不用了,我们都信得过栾大夫。再说,这种事也就是是栾大夫您,还能坐在这里和我们说话。换作旁人,早就不知道吓昏过去几次了,所以,为了积点阴德,我们就不要再去吓别人了。何况,我现在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白薯的肚子是起来了一些嘛。」他说完,那些早已兴奋得认同了此事的下人们也赶紧点头附和:「没错没错,白薯的肚子就是起来了一点,他以前哪有这么丰满啊。」「就是就是,看来里面的小宝宝一定不会小,呵呵,肯定像爷,爷的个子高,白薯就娇小了一些对不对?」 栾大夫真是哭笑不得,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这些处于极度兴奋中的人:三个月的身孕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来的。想了想:算了,还是不说了,这时候说这种话,不明摆着是招人恨吗? 于是他无奈摇头,开了几张保胎的方子,递给流双道:「其实以现在的脉象来看,一切都挺妥当的,不用吃也行,若就是想保险着点儿,吃几剂也是无妨的,具体你们自己斟酌着办也就是了。」说完便告辞出去了。 这一回府中可炸了锅一般,整日里欢天喜地的,慢说那二十个仆妇丫鬟看得紧,就是白薯好容易偷溜出来透口气儿,一旦被别的仆人发现了,也是立刻便被扭送回屋,任他挣扎呼喝也是没用的,天大地大小宝宝最大,人人都是这样想着,并且怀着空前高涨的热情期待着小宝宝的降临。 第八章 四,五个月后,那肚子便渐渐的看出来了,白薯也越发的瘦下来,于吃东西上倒是比先好了许多,现在不仅米饭点心,就连之前大喊吃不消的补汤一气都能喝两大碗。冯夜白见他如此「为宝宝牺牲」,不由得又感动又高兴,直抱着白薯说辛苦,还保证等生完孩子,一定请天下所有有名的米饭点心师傅来给他做大餐,乐得白薯每日里都做梦自己的宝宝出世后,和自己一起在餐桌上吃米饭点心的情景。 其实怎么会怀上孩子,白薯一开始也不清楚,为此他特意翻了一下修妖的秘笈,才发现因为自己粗心,竟然漏看了十分重要的几行内容,那上面就说成妖一千年后,飞仙之前,无论雌雄妖精,俱有受孕能力,若与人交合,非但大损道行,再难飞仙,且一旦留男子阳精在体内,身体内部便会发生变化,孕育胎儿。待产下胎儿后,全身的法力道行也就耗损的差不多,不经一番难以想像的勤修苦练,就再也不能飞仙。 明白了受孕的原因,奇异的是白薯并不十分难过,在遇到冯夜白以前,他一心想的就是飞仙,可是那次被他救下后,一直被苦苦压抑着的情感喷涌而出,再也不受自己控制。 就是那日,两人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关系。 从那一刻起,白薯对飞仙之路便不那么执着了,现在肚子里更是有了两个人的宝宝,那个神奇的,拥有着自己和冯夜白血脉的小东西,飞仙这件事儿就更显得微不足道了。 转眼间,白薯有孕已满七个月了。此时白薯的肚子只鼓得如圆球一般,只是顽皮的性子仍然难改,每日里趁众人一个不注意,便挺着肚子去看那枝头上刚结出的小杏子小李子小桃子之类。 这日流双因去厨房里给他熬安胎药,因这药的火候要求是颇高的,流双只恨不得能亲眼盯着人熬药,后来干脆自己去熬。白薯便趁机把其余人都支出去了,合府之中,他只对这个泼辣的丫头有畏惧,余者包括冯夜白在内,都是不放在眼内的。 如今鼠凭子贵,动辄挺着肚子大叫大嚷,干尽了诸多不讲理之事,众人也是忌小鼠而不敢欺大鼠,不是什么大事便都让着他,若实在不能相让,便只好请流双出马,没有不成的。 果然,待流双回来找不到白薯了,问遍了众丫头们,都说没看见,流双心急,这白薯实在是个太不懂事的,肚子这么大了,有个闪失岂是了得的?当下顺着他的性子一猜,便来到园子里,果然见白薯仰头看着那些青杏青桃流着口水,不等她喊叫,那白薯便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手脚并用向上爬去,却因圆滚滚的肚子阻碍,只爬了几下就说什么也爬不上去了。 这一下可把流双吓了个半死,却不敢喊叫,怕他受惊摔下来,于是连忙悄悄来至背后,刻意放低声音道:「白薯,下来。」 孰料白薯畏惧她日深,一听到她声音,即便柔情似水,仍是吓了老大一跳,他肚子圆,那两只手两只脚本就勉强攀在树干上,这一下便抓不住,「哎哟」一声,便掉了下来,只把流双吓得魂飞魄散,好在距离甚近,忙抱住了,两人一起摔下,流双做了个肉垫子,仍死抱住白薯不放。 待落定了,忙爬起身来,不及去训斥白薯,忙去听胎儿动静,只觉里面倒没什么异常,心跳声咚咚咚的,仍是有力的很。 正查着呢,冷不防白薯又「哎哟」一声,她贴在光滑肚皮上的脸猛觉挨了一下,知是宝宝踢了她一脚,这才笑开了道:「没事儿没事儿,看你还敢不敢了,这都什么时候儿,还敢爬树,你的胆子比天还大呢。」因怕白薯难受,也没忍苛责,小心扶着他回到房里,又请栾大夫来看了半天,言说确实没有大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将安胎药给他喝了。 彼时冯夜白也已回来,给白薯买了些山楂糕,结果白薯贪嘴,拿起来就不肯放下,这东西又是不能多吃的,于是一众人便陪着万分小心和一只怀孕的老鼠精抢夺起来。 正闹着,忽见一个仆人匆匆跑进来,喘着气道:「爷,刚才有个太监说圣上传旨,马上就要到的,让你大开中门,焚香接旨呢。」 冯夜白大惊,当下连忙出去,摆上香案,跪接圣旨,果然稍顷便有一队太监前来,为首的展开黄绫圣旨念了一遍,原来却是京城中的年轻皇帝每日困在宫里,实在无聊,便以圣旨延请这天下间的青年才俊赴京,明为犒赏同乐,实际上就是让这些青年才俊去陪他解闷,只不过圣旨上的话,自然是要冠冕堂皇的多了。 冯夜白便犹豫起来,对那太监道:「王公公,我家中实有要事走不开,能否回禀皇上一声,我就不去了。」 冯夜白这是心系白薯,暗道他再有三个月便要分娩,这往京城去,一来一回便要两个月,中间再陪着皇上玩乐些日子,岂不是连自己的儿子或女儿出世都看不到了? 何况常听朋友们说,女人生产之时,最是恐惧无措,若男人能陪在房外,即使不在身边,也能安心一些。白薯虽非女人,但人人都说胆小如鼠胆小如鼠,可见他一个老鼠精的胆子也不会大到哪里去,自己怎能不陪在他身边呢? 因思虑着这些,便要推脱。自思不是什么难事儿,以前生意忙时,又不是没推过。 那王公公与他也是相熟之辈,闻言笑道:「这回是断推不过去了,皇上说了,每年和你们不过就见上一两面而已,他若烦闷无聊召见你们吧,便诸多推托,是以这回发了火,说只要不是病得快死,拖也要拖去。冯公子,听咱家的话,你就快点准备去吧,有什么事交代一下也就完了。」 冯夜白翻了个白眼,心知那个任性皇帝肯定又发疯了。往常见面时,他便常气呼呼的说自己几个人能自由自在的遨游天下,让他眼红嫉妒,这回肯定又是无聊,想起他们这些人,心里又不痛快了。 看来这回推是断断推不掉了。 冯夜白只得无奈道:「好吧,便去一回,只是我不能耽搁的久了,家里实在是有重要的事。」说完了那王公公便催起来。 冯夜白连忙来到房里和白薯道别,说不尽的离情依依,因流双去吃饭了,便又嘱咐其他丫头要看顾好他,不许苏州族中人进得府来,唯恐对白薯不利,罗嗦了一大堆。 实在捱不住王公公过一小会儿便在前院尖着嗓子喊:「完没完?」,只得又伏在白薯肚子上听了一阵,到底被肚子里的小东西踢了一脚,这才开心起来,草草换过了衣裳,只有冯清派了几个丫头仆人跟随,带着轻便行李便离开冯府,跟着王公公往京城而去了。 那白薯一见冯夜白的身影消失,满脸的不舍一下子烟消云散,只乐得喜笑颜开,刚要举起双臂欢呼几声「自由了,可以玩儿了」之类的话,猛听得旁边一声冷笑,只吓得他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果然回过头去一看,流双不知何时吃完了饭回来,就在那看着他呢。他忙放下手臂,嘿嘿陪笑道:「流双姐姐,你吃好了吗?怎么这么快?你可一定要吃饱啊,否则饿着了,白薯会心疼的。」 流双看着他冷笑道:「只怕我饿死了你才高兴吧?刚刚爷走了,看看你高兴成什么样子,你乐啊,怎么不接着乐了?哦,你打量着爷走了,你便可以撒牙子疯了是不是?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时候儿,小宝宝再健康活泼好动,也禁不住他娘亲活蹦乱跳啊。我可告诉了你,有我流双在一天,你便别想做一点儿出格的事,想自由也不难,等三个月后,宝宝生下来给我们亲,你愿意怎么疯都由得你。」说完叫进一个丫头道:「把我的行李铺盖都搬过来,今儿个起,我要吃睡都和白薯在一起,我就不信看不住他。」 此语一出,白薯便耷拉下脑袋蔫了,心里直哀嚎道:「呜呜呜,走了一个镇山太岁,又来一个巡海夜叉,且这夜叉比那太岁更厉害了十倍。 他平日里并不十分怕冯夜白的,却对流双言听计从。当下把刚刚那份儿兴奋之情尽皆收了,乖乖躺下睡午觉。 又听流双在那里兴奋的自言自语,说什么:「小宝宝到底是男还是女呢?若是个男孩儿,该给他做几把木刀木剑之类的,还有胎毛笔是一定要做的,城里哪个师傅做的好呢?倒是得好好选一选。嗯,要是个女孩儿,便该做几个布娃娃,女孩儿都喜欢这些东西。」 他悄悄探头一望,只见流双正倚在榻上,手里做着一件红缎子面的小袄儿,白薯本不欲理她的,但那袄儿实在是精致非常,不由得爬了起来,蹲在边上细看。 如此过了六七日,这天夜里,流双在灯下给宝宝做一双小鞋子,正往上面绣虎头呢,忽闻外面一迭声的嚷嚷,她和白薯吓了一跳,忙披衣出去,只见一个院子里燃了数不清的火把,当先一人她见过,便是苏州玉湖老宅子里的族长和冯夜白的大娘。 只见这伙人气势汹汹,总有三百来人,彼时府中姐妹男仆甚至连总管冯清等都被绑着押了起来,待所有人都逼到眼前,人群中闪出一个秀丽女子,竟上来一把将白薯拖了下去,恶狠狠的笑道:「呸,你个死妖精,这回我看你往哪儿逃呢。」 流双吓了一大跳,她也是个强悍女子,哪管那女人是什么身份,忙下来将白薯拖到自己身后道:「你是谁?为何闯进府里对白薯无礼?他可是爷要娶过门的,现在又是怀着身孕,若出一点儿闪失,你休想活着走出去。」 冷不防那女子哈哈狂笑了一阵,然后得意道:「呸,别恶心人了,我今日就要让他有闪失,怎么着吧?告诉你,这府里共有九十八个仆人,除了表哥和你还有这个死耗子精外,其余的全捆在这里呢。还有我那只会向着别人的好妹妹无双!」说着,那秀丽女子瞪了眼同样被捆在院子中的无双,又瞪向流双,恨道:「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厉害法儿!」 流双听见那句耗子精,大大的吃了一惊,回过头去看白薯,只见他面色惨白,一只手扶着门框,竟在微微颤抖,接着人群中的族长和王氏也走了出来,那王氏站在高高台阶上对众人道:「你们眼前的这个白薯,其实不是人,而是一只耗子精,在苏州的时候,他已经被无念大师和有极道长打回了原形,可惜夜白被他迷惑,竟不顾人伦天理,强行将他救走。他们走后,我和族长日思夜想,这留一个妖精在世上,不是道理,白娘子和许仙那不过是虚无传说而已,所以我们这才带着合族的子侄和家丁来此收取这个妖精,等到夜白从京城里回来,我们再好好开导他,想必他也是一定能够看开这个道理的。你说你们也是的,一个男人受孕,也不想想是怎么回事,竟还都以为正常。」 她说完了,底下的人便全都明白过来,这些人是早就策划好了的,大概是知道冯夜白要奉诏进京,从冯夜白走的那天开始,他们就派人暗暗调查府中的人数和动静了。 想那皇帝召见的几个朋友皆是青年俊才,苏州离京城甚近,也有的是青年才俊之人,这事儿又不是什么秘密,想要得知实在不是困难之事,因此才昼夜急行赶来,方能够冯夜白前脚一走,他们后脚就闯了进来拿人。否则他们看见白薯受孕,怎的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显是根本就调查好了的,时间上拿捏的也忒巧了。 当下冯清站出来道:「你们是苏州老宅的人,离着这儿十万八千里远,爷虽是你们冯族中人,但也早说过,这里府中的事,你们也管不到。白薯是人也好、是妖也好,爷不去追究,我们当下人的不害怕,实在不劳族长与夫人千里迢迢奔波而来,如今你们把这府闹得这副样子,爷知道了,只怕不会很高兴吧。」他说完,那些下人们也都跟着激动的叫嚷起来。 恨得族长和王氏牙根儿都痒痒,大声叫道:「反了反了,夜白被这妖精勾了魂儿,你们也都被迷惑了。阿桑,把这些下人都给我押进下人房里,不许走漏了一个,尤其要看好那个吃里扒外的小蹄子。」 又有栾大夫走上前来高叫道:「白薯已有七个月的身孕,你们不能如此待他,否则动了胎气……」不等喊完,那王氏已气的风度全失,泼妇般第吼道:「把这个妖言惑众的老东西给我拖下去,快拖下去,你们这些贱奴,竟被一个耗子精迷惑,真是不知好歹。」话音刚落,忽听身旁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夫人,他们被迷惑了,我却没有。」她连忙回头一看,原来却是流双,只见这丫头先前还护着白薯,如今却眼也不眨的盯着他,含泪咬牙切齿的问道:「你……真的是耗子精吗吗?」 白薯早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吓得懵了,他现在怀着孩子,根本使不出什么法力来,听见流双问,想了半晌,方垂下眼睛点头,他知道流双痛恨老鼠,这一来自己再也得不到她的关怀庇护了。 刚点了两下头,冷不防颊上就猛然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听流双气的高叫道:「呸,你个不要脸的耗子精,也敢在这里大摇大摆骗吃骗喝。」说完又冲到台下,对那些相熟的仆人大声吼道:「你们都傻了吗?他是耗子精啊、是妖精,他肚子里哪里怀的是爷的孩子,分明是一窝老鼠,你们不觉得恶心?还替他说得什么话。」她说完冲进屋中,将那些小孩子的衣服鞋子尽皆取了出来,拿剪子剪成一块一块的扔掉。 第九章 世事便是如此,越是亲近的人,若伤害起你来便会越深。当下白薯见流双如此,不由连忙赶上前去,费力蹲下身子,将那些碎布块一块块都捡了起来,一边声泪俱下道:「流双姐姐,我……我虽然是妖精,可我没干过坏事、我真的没干过坏事啊,呜呜呜,冯夜白也不是我勾引的,我们两个是真心喜欢,是真的流双姐姐。」 流双哼了一声,冷笑道:「妖精还有不祸害人的吗?我先前在乡下,就是闹鼠患,爹娘兄妹都死了,剩了我一个好容易爬出死人堆去,流落辗转,幸得爷收留,哼,我今日就是为爷,也得替他除了你这个祸害。」 王氏喜得拉住流双的手道:「好孩子,这才是明白事理的,你是爹娘都被害死了,对老鼠深恶痛绝,方能这样快的醒悟,那妖精也迷惑不住你,否则也和他们一样呢?可见是老天有眼啊。」 流双向白薯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回头道:「夫人,如今这妖精因为受孕的缘故,大概没甚法力,否则因何会不反抗?所以我想,咱们趁着这时候,好好儿折磨于他,只是有一样,必要让他诞下胎儿,那东西吸了这妖精千百年的道行血气,对常人有莫大好处。夫人恨他,可使人将他吊在那高台上,让他受一阵子苦楚,万不可使人拳打脚踢。那胎儿之事,我也是以前听一个方外之人说得,还得回去详细替夫人打听清楚,夫人你看如何?」 王氏点头道:「嗯,这法子好,就这么办吧。」又听红莲冷笑道:「幸而吊着他也有些苦头吃,否则若说只为要那妖胎就要好好待他,我宁可不要了,也要出这口恶气。」 流双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我是早知小姐这心思,方想出这法子来给您出气的。」她一边说,眼中神色越发深邃起来,只是黑夜之中,也没人注意。 当下命人架起白薯,将他就吊在后园的一处亭子外,又将一众下人等都关了起来。那栾大夫和冯清见流双翻脸无情,不由气得全都高声叫骂,无奈流双根本不理,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转眼一天过去,小白薯被吊在高台之上,根本没有人给他饭吃给他水喝,他此时身体虚得厉害,或许那体位让肚子里的宝宝也不舒服,闹腾的厉害,东踢一脚西挥一拳的,让他痛得很。 可更痛的是一颗心,暗想人类果然是最无情的,他一直把流双当作姐姐看待,虽然早知她恨老鼠,可是她泼辣的外表下,却藏着数不清对自己的关心爱护。谁能想到今日一得知自己其实是老鼠,竟然就那样无情,把平日里两人的情意全都抛了。 因又饿又冷,不由得又想起冯夜白来,暗道他一定是在路上某处,和那些太监们吃喝玩乐呢,哪知道自己现在受的苦,或许他根本就是玩弄自己,现在看自己怀孕了,便故意让冯族中人来拿下自己,好到日子取出胎儿,再杀了自己。流双不是说过吗?妖胎对于常人有莫大的好处,没错,也许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一个为了夺得自己精气胎儿的阴谋。 可是想归想,肚子里的,毕竟是自己的宝宝啊。白薯想到孩子在里面饿着小肚子哇哇大哭的模样,心便无比的揪痛起来,只好对着圆滚滚的肚子说道:「宝宝你别闹,爹会喂饱你的。」说着,他闭上眼睛,用仅余的一丁点儿法力催动内丹,他的这点法力虽不足以自保,但是催化内丹喂哺胎儿还是可以勉强为之。 那内丹是每一个妖精最至关紧要的东西,花费了无数的岁月炼成,这一颗内丹有多少好处自是不必说的,只是这内丹若这样一日日被肚子里的宝宝蚕食鲸吞的话,到最后白薯就将法力全失,除了因为生育人胎而勉强能维持住原形外,便再也没有一星半点的法力,飞仙之路也就遥不可及了。 感觉到肚子中的小东西不再闹了,白薯方长长嘘出口气,鬓角额上早已是大汗淋漓。 他越想越觉悲愤,又对着肚子说道:「宝宝啊,爹知道用这内丹救得了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将来你出生之日,便是你亲生父亲和那一群禽兽吃你之时,可谁叫我是你的爹呢?总不能现在就眼睁睁看你断了气息啊。可怜爹现在半点法力也无,否则也可召唤来你那些叔叔们,把咱们俩救出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可如今偏偏又不能够,呜呜呜,现在想想,何必要下来体验什么情为何物,便是不能飞仙,在那雾隐山上逍遥度日也好啊。」 越说就越觉得自己不值,更觉冯夜白是天上地下第一号的大混蛋,如此哀哀哭泣,直到第二日天明,他实在困的厉害,便不知不觉第睡了。 朦胧间觉得似乎有人在喂自己喝水,他忙睁开眼来,见面前之人竟是流双。 看他醒来了,便冷笑道:「那起不识货的东西,如此饿着你渴着你,孩子诞不下来就胎死腹中,好处是谁都别想要了。」说完又从地上端了一碗补汤要喂给他喝。 白薯又恨又气,喝了一口,又「噗」的一声,尽数吐在了流双的脸上,将她惹得气急败坏,「啪」的一下又给了他一巴掌。忽然四周有几个人出来,笑嘻嘻道:「姑娘莫急,不就是让他喝点儿补汤安胎药吗?放心,交给我们了。」 流双喜道:「你们来得正好,快掰开他嘴巴,让我把药倒进去。」说完那几人果然照做,白薯被强行灌了这些东西,腹中不似先前那般饥饿,只是更悲痛了,瞪着流双大骂不休。可惜流双根本是理都不理,收了碗便款款离去,那些人见她步态婀娜,摇曳生姿,口水险些没流下来,都一窝蜂的上前讨好儿,不一会儿便走的没了影子。 如此直又过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忽然红莲带着几个人来把白薯放下,架进了屋中,一边道:「你们几个从今儿起看住他,流双说了,这胎儿在她请道长回来之前是不能提前生下的,否则咱们不懂方法,功用就大打折扣。真是的,没想到一个丫鬟,竟然也有这么一部宝书,且世间原来还真有这种事,说什么妖胎若被人吃了,便可有百年之寿。哼哼,看在这好处的份儿上,就让这妖精再多活一些日子也罢。」 待红莲走后,白薯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想到孩子一落地后的命运,就忍不住悲从中来,只是那眼泪刚刚落下,他便一把抹去,语气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喃喃道:「宝宝放心,爹爹绝不会让你一生出来,就被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吃掉的,你乖乖听话,娘的内丹里有娘一千年的道行,如今全化给你,你在里面好好的修炼,等到出世后即便没有别的本事,能用土遁逃走就行了。你是人不是鼠,可能练这个有些困难,但爹爹会和你一起努力的,好不好?」 白薯的性格本是活泼善良的,虽然和冯夜白在一起后处处依赖于他,但他的本性其实十分的坚强,否则怎能由一只普通老鼠修炼成老鼠精? 自这日之后,他日日在脑海中冥想那些修炼的秘诀,尤其是土遁的方法,期望藉由母子连心能把这份资讯传递到婴儿的脑海中,一边催动内丹,将它化成强大的营养输入到婴儿体内,如此一来,那婴儿得到这些充分营养,飞速成长起来,刚过了八个月,那肚子就又大了一圈。 时间飞快,一晃又过了一个月,这段时间以来,冯夜白府中的人全被关押在下人房中,特别是当初跑了去将冯夜白找了回来的无双,更是被红莲与王氏看得死死的。 白薯一个熟人都没看到,看见的都是那些面目可憎的冯族中人。他心中愤恨,无忧无虑的性格因为这个肚子里的宝宝而变得前所未有的坚毅,只是内丹没有了,那孩子吸收营养又快,只把白薯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哪里还是先前那副骨肉均匀的样子。 这一天上午,白薯刚刚梳洗完了,忽然冲进几个凶恶的冯族中人,不由分说拽起他便走,一边骂骂咧咧的说什么「白养了这妖孽许多天,流双那个贱货」等等。 白薯一开始只道是流双带着什么道长回来,要取自己腹中胎儿,可如今似乎不对,正疑惑间,早被人拖到了院子里,只见一个獐头鼠目的道士和王氏以及族长还有一个年轻人站在一起,在那里滔滔不绝道:「从未听说妖胎对人有什么好处,二位上了那丫头的当了,如今快趁这妖精未生之际,将他连人带胎儿尽皆打死,方能绝了后患。」说完旁边那个年轻人一迭声地嚷道:「妈的,这个贱货,骗得我们好苦,若非我昨天遇见道长,言谈投机,请他到家里来,又在无意中说起此事,只怕我们就要前功尽弃了。」 别说族长和王氏吃惊不小,就连白薯都被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他想起流双的突然翻脸,再联系到这番话,忽然明白过来,流双定是为了自保,然后图谋机会出去找冯夜白回来救自己,一定是这样的没错。想到这里,一颗本已冰冷的心猛然就热烈起来,只恨不得放声大哭一场,方能将胸中这百种滋味尽情宣泄出来。 忽又见红莲高举着一本书跑过来,王氏等只翻了一翻,便面上变色,恨恨骂道:「这个贱人骗得我们好苦,三叔,我说她怎么夜里才拿给我们看,原来就是怕我们看出这是作假。」说完气呼呼将书一扔,正扔在白薯的脚边。 他连忙向下望了一眼,早看清书中有一行字,就是说什么食得妖胎可增百年之寿的字,那是作假来得,先将书中原有的百年二字保留,前后各抠去一些,用一张极薄细的同色宣纸小心黏上底子,将从别的书中的字抠了来黏在上面,这番功夫若没有心灵手巧的人,断作不成这么逼真,饶如此,也可见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的,不由得更加感念佩服流双。 当下那些冯族中人就嚷嚷着要打死白薯,却被那道长拦住,微笑道:「他有内丹,你们的拳脚木棒对他没用。我这里有法器,虽比不上那炼妖网,不过两天之内,也必让他连肉身带魂魄以及肚里的那个孽种灰飞烟灭。」说完取出一把尺子,刷刷刷在白薯周围划了几下,然后将尺子抛于地上,顷刻间只见地上出现一个红光闪闪的方形,白薯登时站立不住,便坐了下去。 说起来这道士这把尺子,也是个法宝,他因也存了自己的私心,如果把白薯炼的魂飞魄散,那怨灵就会化作强大的能量注入这九千尺,到时这便是一件不输于炼妖网的法器了。就因为这样,道士才故意说光靠人力不能杀死白薯,而要用九千尺炼他。 谁知这一回,直过了三天,白薯非但没有魂飞魄散,甚至连人形都还完好无损。道士族长等人都深以为异。 唯有白薯明白,他因为有了流双去找冯夜白回来救自己的认识,所以有了希望,就因为这份希望和肚子里那有着自己与冯夜白血脉的小生命,他才舍了命咬着牙苦苦支撑。 可如今已经过了三天,他感觉自己再坚持,也实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头脑也渐渐昏沉起来,他知这是魂飞魄散前的先兆,自己再不可能支持上两个时辰,心里不由得凄苦无比:终究……还是来不及了吗?冯夜白……你……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救我们的宝宝啊…… 第十章 冯夜白和流双几乎可以说是不眠不休的赶了回来,一路上两人换了十匹坐骑。自从得知事情真相往回赶后,他就板着脸一言不发,流双从未看过他这么阴沉的模样,想也知道爷这回是真的被激怒了,冯族那些参与此事的人定然都要面临着他毁天灭地般的报复,一个也别想逃脱。 在路上恰巧遇到了冯夜白在武林中的几个朋友,本要拉扯着和他聚聚,但听说他家里的事后,不由都被激起了血性,陪着他一起回来。 一行十几人在冯府门前下了马,那门外早已换上了冯族中的人在看守大门,见了冯夜白,只吓得面上变色,腿都发软了,正要冲进去报信,早被冯夜白一人一脚踢昏了过去。 他一边大步往府中走,一边吩咐流双道:「你和连三以及十洲几个弟兄去下人房里把冯清他们放出来,至于这些豺狼本性的王八蛋给我见一个捆一个,等着我发落。」流双连忙答应着去了。 这里冯夜白刚走到后院,就看见几个冯族中人在院子里一边抱怨一边来回踱着步子,他们身后,一个闪着红光的正方形将白薯困在里面,心爱的人儿整个都委顿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他这一吓非同小可,暴怒的大吼一声便扑了过去。 那九千尺与炼妖网一样,困妖不困人,因此冯夜白轻易闯了进去,将白薯抱在怀中,一脚将那把尺子给踢飞了,那原本困住白薯的红光便顿时消失无踪。 彼时那些看守的人已经大叫起来,族长和王氏以及其他子弟忙赶出来看时,只见冯夜白怒发冲冠。 冯夜白看见了他们,虽然怀中抱着白薯,竟然也飞奔上前,一人一脚都踢了个狗吃屎,他还不解气,又是几脚,将他们踢得顺着那台阶骨碌碌直滚到院子中,狼狈不堪才罢。 忽一眼又看见那个獐头鼠目的道士,不由更是恨极,连续几脚都用上了内力,只踢得他口鼻渗血,肋骨都断了几根。 一时间,被关押着的下人们都出来了,这些下人恨冯族中人行事歹毒、何况又有爷的命令,一路上便如下山虎一样,看见冯族人不由分说的便掀翻捆起,浩浩荡荡来到后院,然后将王氏族长道士等也捆了,方都围上前来。 别人还可,那冯清流双和栾大夫一见在冯夜白怀中的白薯,早奔了上来,冯夜白也正要去找他们,看见了忙对栾大夫道:「你……你快瞧瞧白薯,我怎么看着他面如金纸,连神志都不清了,你快看看这可怎么办是好?」一边说一边连嘴唇都抖了,显是恐惧已极。 栾大夫不敢怠慢,忙伸出手去把脉,一边道:「爷别急,别急……」不待说完,早见到白薯外衣下面的小裤上蜿蜒下一道鲜血来,再配上脉象,不由吓得面上变色,一迭声地道:「快,准备热水,喊接生婆子来,公子要生了。」一句话喊完,冯夜白的手脚也麻了,双腿抖个不停,只知道嚷着「这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幸得流双和无双在一边扶住,流双本也慌乱无比,可出于女孩子的天性,又见周围的大男人们显是都靠不上了,那位准爸爸平日里威风八面、何等精明强干,此时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只知看着怀中昏迷的爱人,其手足无措的样子实在大违他平时为人。于是当机立断,拉着冯夜白来到屋里,先将白薯置于床上,拿了一床厚被盖在他身上,又低头在他耳边轻声安抚了一番。 然后就有丫头们端进一盆盆的热水来,府里的梁妈本是厨房帮工的,早年也做过产婆,因一时不及找人,便把她拉了来。 当下冯夜白坐在床边握着白薯的手,任人怎么说也不肯离去。 梁妈无奈,只好自己忙活着将白薯两腿大大分开,只见下体一片鲜血,白薯的腹部宛如波浪起伏般收缩着,一阵紧似一阵,忙用手进去摸了一摸,方大大的松了口气,笑道:「爷莫要担心,公子虽然昏迷着,但尚知道用劲呢,孩子的头已经下来了,只要再熬一会儿,就可生下。」 白薯虽然昏迷,但觉得腹痛如绞,那种特殊的滋味实在熬不住,便大声呻吟起来,他是妖精之身,又为了这个孩子捱下数不清的苦,因此竟能在昏迷中为诞下婴儿而努力,只是无论怎么用力翻滚呻吟,那孩子始终出不来。 梁妈也急了,直唠叨着说:「再没有这样事情的,孩子的头明明都进了产道。」因又洗了手,在火上烤一烤,伸手摸进产道去,左右搅了一阵,忽然面上变色道:「不好,这孩子太大了,难怪出不来,这可怎么办?」 冯夜白一听这话,只急得险些没晕过去,梁妈的汗也下来了,这种情况实在比难产还要危险,忽听冯夜白沉声道:「不管怎么样,保住白薯要紧。」 她苦笑一下:「我的爷啊,这个时候要么就是母子平安,要么就是一尸两命,哪谈得上什么保大人保孩子啊。」 冯夜白和流双等的心立时全沉了下去,忽见栾大夫上前来,壮士断腕般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冒险一试了。」说完从袖内取出一把闪亮小刀,架在火上来回烤了烤,一边对冯夜白等道:「我这是失传已久的疗法,为当日华佗传下来得,可惜这里没有麻沸散,好在公子亦是昏迷,或可减轻一些痛楚。」又对旁边一个仆人道:「你去我的房间里,把红色柜子第三个抽屉里的麻色小袋子拿来,唉,不知道屋子被没被那些人翻乱,若那东西丢了,可就有大麻烦,说不准公子的命都要丢掉了了。」 冯夜白听他这样说,忙高声反对,却听旁边的梁妈道:「我的爷呀,现在这光景,能保住一个是一个,若不行险,只怕母子两个都保不住了。」 一边说着,那仆人早跑了回来,举着那袋子道:「栾大夫,所幸不曾搜屋,那东西还在呢。」 栾大夫大喜道:「如此便好了。」又对流双道:「麻烦姑娘将这袋中的细丝在沸水中泡上,然后烫了手后捞出,细细理好备用。」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去,又将小刀烤了一遍,方小心翼翼在白薯的产道尽头的左边割了个小口子,顿时那鲜血涌了出来,冯夜白等正紧张时,他又在右边同样割了一下。 白薯本就鲜血淋漓的下体此时更是惨不忍睹了,冯夜白心疼得险些昏死过去,却忽听那梁妈高声叫道:「太好了,太好了,孩子的头出来了。」 众人看时,只见梁妈手中小心翼翼拖着一颗毛茸茸的小头,紧接着婴儿的肩膀,小屁股都顺序出来了,最后是两只肉乎乎的小腿和一双小脚。 只闻「哇」的一声,小婴儿洪亮的哭声响了满室。 流双惊喜的指着小婴儿道:「爷,你看,你看啊,宝宝刚生下来,眼睛就是睁着的呢,呀,这眼睛真黑真亮啊,和您的一摸一样。」 彼时冯夜白早冲到了白薯身边,还未来得及看婴儿,听流双叫嚷时,梁妈已经托着婴儿给他看了一眼,果见那两颗黑葡萄也似的眼睛似乎在盯着他。冯夜白心中掠过一股奇妙的感觉。 摇着昏迷的白薯哽咽道:「白薯,白薯,你看到了吗?是我们的宝宝、宝宝啊,你看他在看你呢,看着你这个娘亲呢,你赶紧睁开眼来看看他啊。」一边说一边想着白薯在临近生产之际受的那些非人折磨,他这从懂事起就未掉过一滴眼泪的人不由得潸然泪下,大放悲声。 「放心吧爷,公子不会有事的。」栾大夫叹了一声,安慰冯夜白。一边取过泡好的丝线,为白薯缝上伤口,饶是他经验老道,这两个伤口缝完,也是累得满头大汗,又悄悄交代了冯夜白半年内不许行房等事。那边梁妈早就欢天喜地地给小婴儿洗了身子,流双也亲自将白薯的下体都处理好了。 好一阵忙乱过去,忽闻白薯口中呻吟出声,冯夜白大喜过望,不住声的唤着栾大夫。 却见白薯「刷」的一下睁开眼来,看见是他,?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57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连忙紧紧的握了,尖声叫道:「宝宝呢?我的宝宝呢?冯夜白,有人要吃他,不,你是他的爹亲,不能吃他啊。hubaowang」他叫声凄厉,眼中满布狠厉神色,抓起冯夜白的胳膊就狠狠的咬下去。 冯夜白不知他是怎么了,胳膊一阵剧痛钻心,他也顾不上,忙着拍白薯的背道:「没关系,白薯,宝宝很好,他刚洗完了澡。没有人要吃他,谁敢吃咱们的孩子?谁要是敢存这个心,咱们就把他扔进锅里煮来吃了。」一番话说完,梁妈早抱着小婴儿过来了 白薯见那婴儿外面包着缎子面的红色小被子,一张小脸红乎乎的,倒是光滑的很,一双与冯夜白几乎一模一样的大眼睛仿佛能看见似的盯着自己。他的眼泪刷一下流了下来,这孩子在他肚子中九个月,如今一见面,那种母子连心的感觉就出现了,他先断定这是自己的宝宝,然后才想起来流双是为了救他撒谎骗王氏等人,根本没有吃妖胎能延年益寿的说法,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拼命的伸手想要去摸摸婴儿,奈何实在没有力气,只好作罢。 这时又有人来回说奶妈已经找到了,梁妈连忙抱着婴儿出去喂奶。白薯身子虚弱无比,实在撑不住,可心中有一事悬着,忙四下里看了一眼,忽然见到流双,不由得痛哭失声道:「流双姐姐,我……我以为你真的以为我是老鼠精而恨上我了,我以为你去京城找冯夜白,一定是危险重重,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我就是因为知道你去找他了,我才能坚持到现在,才能坚持到第三天,我都以为我要魂飞魄散了呢,还好你没事,宝宝也没事,呜呜呜,太好了。」一边说,那声音就逐渐的低了下去,到最后更是几不可闻,渐渐的消失了。 冯夜白只觉仿佛当头挨了一棍似的,一颗心宛如入了油锅,直着嗓子大叫道:「白薯,你不能死,宝宝都生下来了,你是他的娘啊!白薯,我们还要在一起生活很多很多年,你还要吃许多许多的点心和米饭,我亲口答应过你的,你都忘了吗?你还要陪着我和宝宝,你不能魂飞魄散,否则我寻便天涯海角,也要把你的魂魄找回来,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白薯,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他的眼泪一颗一颗滴落在白薯苍白的面颊上,拼命摇着他的身子,一时间房间里悲声大做,栾大夫和流双等都痛哭起来,没想到到最后,仍是保不住白薯一条性命。 忽闻一个游丝般的声音响起道:「冯夜白,你鬼叫什么?我还没死呢,更没有魂飞魄散,要散早散了,还等生完孩子呢。我只是太累了,想睡一会儿,你别给我在边上鬼哭狼嚎的,去看着宝宝,别让那些人抢了去使坏,否则我绝不饶你。」白薯说完,勉强翻了个身,痛得呻吟了好几声,渐渐的呼吸便均匀起来。 一时间,栾大夫和流双都止了泪,呆呆看向素来精明无比的爷:「那个……白薯没死,爷你哭的什么?害我们还以为终究没保住他呢。」 冯夜白也难得的红了脸,呐呐道:「他刚刚正说着话,忽然间就没了声息,我以为……我以为他终于还是没扛过去,所以悲痛难禁,就大哭了起来。」 说完一屋子仆人都摔倒在地:天啊,服了他们的爷,竟然连呼吸脉搏都没有探探就以为爱人死了,这实在不该是发生在爷身上的笑话啊。 当下流双等都起身笑道:「好了好了,如今那些可恶的冯族人也抓了起来,再没有什么危险了,白薯看刚才说得那几句话,应该是也没什么大碍了,接下来就该准备红枣鸡蛋什么的给他坐月子。还有宝宝,小家伙一出生就透着股了不得的精气神儿,将来必非池中之物,这事情是总算可以圆满的解决了,爷你先陪白薯睡一会儿吧,我们当下人的,可还有许多事要忙呢。」 一边说一边都退了出去。 这里冯夜白上床挨着白薯躺下,细细看着他的睡颜,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叹道:「瘦的多了,小白薯,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受苦了,只可恨那些冯族中人心地歹毒,为了一己之私竟定要置你于死地,你放心,他们我一个也不会饶过的。 我临走时已经向皇上请了旨,到时随便给他们按个罪名就让他们去吃牢饭,让他们也尝尝那些窝头菜汤、试试天天干活,还有受监狱里强壮汉子拳打脚踢的日子。哼,他们这些年来横行惯了,干了多少无法无天丧尽天良的事情,打量着我不知道呢。他们不是最喜欢玩阴谋耍诡计撒泼无赖的吗?我今日便要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说起来冯夜白本不会如此无情,但冯族中人这次实在是把他惹毛了,那族长和王氏早有j情,一心只想着让红莲嫁给冯夜白,当起家来,则满族人都可继续享那荣华富贵。他们只道除了白薯,再着意的笼络冯夜白,时间一长,便可让他丢下这事,却不知正是他们的贪婪和愚蠢,最终将他们这些游手好闲只会惹是生非的家伙送进了无边的苦海中。 尾声 十日后。 冯府后院精致的卧室里,传来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然后就是一阵大喊:「快点,小家伙又尿了,天啊,他怎么这么能尿,才刚换的尿布呢。」是无双的声音。 紧接着流双笑道:「那当然了,这个小宝宝可能吃了,奶妈说她的奶水以前可以喂养两个婴儿,如今光喂他都有些不够呢。」片刻后,流双走出来把那鲜红的尿布晒在衣架上。 房内,无双抱着白白胖胖的小婴儿,对正抱怨米汤没有滋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米饭点心的白薯笑道:「白薯,你自己没有奶水吗?小婴儿应该比较喜欢你的奶水吧。」话音刚落,白薯就黑了一张脸:「拜托,无双,我是男人,是男人你知不知道?」 流双走了进来,接过孩子递给门外等着的奶妈,然后回身进屋,撇撇嘴道:「这关男人女人什么事情,你连孩子都生了,论理是应该有奶水的,就是不知为何,怎么会没有呢?该不是没把奶水揉开吧?」她一边说一边上前就掀白薯的衣襟。 吓得白薯急忙往里面躲:「干什么?流双姐姐,你是女人啊,你……你不能这么泼辣强悍的,小心到时候嫁不出去。」 冯夜白走了进来,见到这副情景,不由得笑道「流双不得无礼,白薯确实没有奶水,不知道为何,可能是之前吃的苦头太多,所以没有什么营养了吧。」 流双道:「先前没有营养,但现在可是一天三餐,好几大碗补汤鸡汤的喝着,怎么还会没有奶水下来呢。」说完了忽然想起一事道:「不过说也奇怪,白薯啊,你看你生小宝宝的时候,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论理说宝宝也不该有什么养分才对,怎么把他养得那么胖呢?我看过人家生孩子,小婴儿一出来脸上都是皱巴巴的,咱们宝宝可好,一下生就红光满面,说不出的光滑。上秤上称称,足有十二斤呢,若非栾大夫,你还真别想把他生下来。那可就真的惨了。」 白薯沉默了一会儿,方闷声道:「你们已经问了我不下一百遍这个问题,也罢,既然大家都这么好奇,我就索性告诉你们。宝宝在我肚子里最后的一段时期,的确差些就得饿到他了,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把自己的内丹化了给他,那是我一千年的精气血化成的东西,老天保佑才让他只有十二斤,否则长到一百二十斤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说完,屋中所有的人尽皆呆了。 良久,冯夜白、流双和无双才黑着脸竖起大么指齐声道:「白薯,你行,你真行。」 屋外的院子里,初夏的阳光暖暖洒在葡萄架上,被翠绿藤萝遮了一方荫凉的小亭子里,又传来一阵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冯府之中,正是无限的温馨时刻。 《全文完》 鼠妻番外 秋风送爽,冯府后院的小山上,那片不算小的林子又都结满了果实,黄澄澄的大鸭梨、红艳艳的大枣子、金灿灿的柿子,远远望去一片丰收景象。 就如同以往一样,除了拣那上好的果子藏于地窖中,留着自家里冬天吃之外,其余的果实冯夜白便命下人们呼朋唤友,自己过来采摘。 这下子可心疼坏了小白薯,本以为如今自己是当家主母了,这家事什么的都是他说了算,这片山上的果子便可以自己全部独吞了。谁知道不等和冯夜白说,第二天早起一看,山上已经到处是人了。 为此他跑到冯夜白面前跳脚了半个时辰,却禁不住对方的诱哄,说什么自家吃的早留下了,剩下这些也该分给别人,一为积德,再者白薯遇难时下人们与他同仇敌忾,甚为可敬,做这点事情是理所当然等等,一番话说得白薯没了言语,耷拉着脑袋闷闷回到房里。 冯清因见他这样伤心,便命厨子做了他最爱吃的煎五香米饼送了过来,结果进了屋却遍寻不到人,他正奇怪时,只见哄着小少爷的奶妈子也进来寻人,说今日一大早就不见小少爷冯小薯。本以为他在书房里念书,谁料到了这时候还不回转,去书房找了一遍,方听先生说也么见着他人影,这才找到这里来。 冯清一听之下,登时慌了,这若白薯和小少爷一起失了踪,少爷还不吃了这府里的下人们? 一众人等正急得团团乱转间,忽然流双进来,看见他们那副热锅上蚂蚁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待知道了前因后果,这聪明无比的丫鬟「咳」了一声道:「你们两个真笨,如今后山上人来车往的正热闹呢,想那鼠性最贪,白薯那性子哪甘心这些好东西拱手送人啊。定是去抢着下果子了,小少爷八成也是跟着他娘呢。」说完了,冯清等一拍脑袋,都恍然大悟。一行三人急急来到后山,找了半天,果然在一刻大枣树下看见了白薯和小少爷冯小薯。 就见白薯站在大枣树的枝桠上,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在枝叶间乱拍乱打,那枣子便雨点般落下,他还一边喊着:「乖宝宝,你在周边先拣,一个都不能剩知道吗?这可都是粮食、粮食知道吗?」 而小少爷冯小薯则稳稳的站在树下,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娘会这样的贪心呢,唉,都是些不值得贪的东西啊,这些东西怎么会是粮食呢?明明那些大米才是粮食。而且爹也说过了,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粮食不是吗?」自语完了,他又非常小大人般地叹了口气,转身无奈的拣起滚落到较远地方的枣子。 冯清等人都忍不住笑,便招手叫过冯小薯,流双便摸着他的头道:「这孩子把爷和白薯的优点都长去了,让人看着就忍不住的爱,就不知道白薯怎会忍心让这么可爱的小少爷来做这种活计。」她又笑着问冯小薯道:「小少爷,你告诉流双姨,既然你也认为娘是太贪心了,为什么还要帮他呢?」 这孩子虽然只有三岁,但已经流露出让人不敢小瞧的绝顶聪明,平日里为人处事,寻常人也比不上他的主意定,所以流双才会奇怪,为什么他会放弃自己认为对的理由而来帮白薯收枣子。 冯小薯煞有其事地耸了耸肩:「流双阿姨,没有办法啊,爹说娘生我的时候差点就丢了性命,让我要孝顺娘,只要是他高兴的事情,除了放火烧自家的房子外,其他的都要顺着他,我看他今天这么高兴,当然不忍心拂逆他了。」说完,白薯也跳下来,呵呵笑道:「流双你们也来了,快来帮我收枣子。」 「白薯,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自家留了好多呢!」背后响起冯夜白无奈的声音,冯清流双等都知机的告退,奶妈子抱起冯小薯也迅速离去。 一时间,枣树下只剩冯夜白和白薯两个人,只把白薯气的,连声抱怨道:「冯夜白,你什么时候来不好,偏这时候来,看看看看,我好不容易抓到几个苦力,这下子全跑了吧?」 冯夜白的脸色有点儿黑,他真是服了宝贝老婆,竟然能把儿子当成苦力。可是看白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又有些不忍心,挽起袖子道:「你指望她们?你也不看看几个老弱病残,加一起也比不上我一个啊。」说完干脆蹲下来,甘心为了爱人干起这自己过去想都没想过的事情拣枣子。 白薯一见冯夜白为自己这样的付出,不由得高兴万分,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转身又爬上树去。吓得冯夜白直着眼睛问道:「白……白薯,你不会是又想打枣子了吧?这些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了,这么多人在摘果子耶,时间不等人你知道吗?」白薯说完,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乱敲,树下又下了好一阵的枣子雨。 或许,明年该让照看园子的仆人想办法让果树多长点虫子,果子太丰收了也是麻烦啊。这是冯夜白拣起最后一粒枣子,累得瘫倒之后唯一的想法。 「白薯,嫁给了我,不能和伙伴们一起飞仙,滞留在这人间界,你真的不后悔吗?」 夕阳落到了天边,大枣树下,累坏了的冯夜白和白薯互相依偎着,可以清楚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气氛是这样的甜蜜美好,所以冯夜白问出了一直不敢问,但得不到答案又总不能心安的问题。 「为什么会后悔?」白薯偏过头去在爱人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如果没有你和小薯,即使能够飞仙,又有什么意思呢?没有你的体贴温柔、没有小薯的可爱逗笑、没有下人们的开怀打闹,最重要是没有那些美味的白米吃,我即使去了仙界,也会寂寞死的。啊,冯夜白,自从有了你,我才认识到,这人间原来有这么多比飞仙还要重要好玩的事情,所以我一点也不后悔啊。」 冯夜白不语,良久方才紧紧抱住了白薯,激动道:「谢谢你白薯,谢谢你,我终于可以安心了,当然,如果你把那句最重要的理由给去掉的话,我会更加感激你的。」将额头抵着白薯的额头,冯夜白清楚,这一辈子,他们就是这样的过下去了。 谁知道白薯又道:「反正你和小薯与我都有关系,我们可以长生不老,这就行了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雾隐山定居,仙山岁月悠长,是仙境般的地方,到时候也省得人间的人们将我们看成怪物。嗯,冯夜白,我很喜欢流双姐姐,还有冯清也不错,栾大夫奶妈她们也都好好,嗯,这府里的人我都好喜欢哦,你看你什么时候给我多做点米饭,等我补足了身体,就给她们每人放一点血喝,这样大家都可以长生不老,可以去雾隐山继续生活了好不好?」 「什……?什么?长生不老?」 冯夜白瞪大了双眼:不是吧,从来没有听白薯说过耶。 「是啊,长生不老啊,凡是和妖精有过精血关系的人,都可以长生不老啊,我没告诉过你吗?像我这种修炼了一千年的妖精,就算没有了内丹,但我的血却没有变,只要被人喝一点就会长生不老啊。」白薯疑惑地望着冯夜白,摸着自己的脑袋:「奇怪,我真的没有告诉过你吗?」 「你当然没有啊。」冯夜白几乎要吼了,真是服了自家老婆的迷糊个性,这样重大的事情也不早点告诉他,害他总是在担心,担心死后他们被逼着喝下孟婆汤后忘了彼此,下一世里无法相爱怎么办。害他每到清明十五,总是要烧那么多的纸钱去贿赂那位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孟婆。 不过,都不重要了,是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可以和小白薯,还有自己可爱的儿子甚至是所有视为亲人的仆人们一起生活无限悠长的岁月了。 虽然他舍不得白薯流血,可是他深知白薯的性子,他不会舍下这些亲人般的下人的。也好,每次放一滴血出来让她们喝掉,然后再给白薯好好补身体就是。(梨花:==,一滴血?冯夜白,你不是普通的小气耶。冯夜白:冷笑,怎么?梨花大神妈妈不满意吗?那下剩的你就补上吧,反正你是大神,血应该不比白薯的差吧?梨花:==,沉默片刻,飞奔而逃。) 微风阵阵,冯夜白拥着白薯,发出满足的叹息,想了想又在他的耳边低语道:「既然这样,人多不是更热闹吗?小白薯,不如我们再要一个宝宝吧,那种肉肉的可爱宝宝,好想再有一个哦,你说好不好?」 他说完抱起目瞪口呆的白薯,愉快地道:「走了,回家生宝宝去,呵呵呵。」 《完》 ——————————————————————————————— (出书版结局)[十二妖精系列]《糖公鸡》梨花烟雨 番外 《爱钱的糖公鸡》 (章节为网络版的,结局跟番外是出书版的) 文 案: 这只公鸡精就是爱钱,雾隐山其他11只妖精都知道,所以给他起外号叫铁公鸡。 不过铁公鸡是一毛不拔,哪能形容出自己的高明手段, 自己不但不拔毛,还能从别人身上沾两根毛下来。 这种超级粘糖功夫让他得意洋洋,干脆就叫自己唐宫。 嘎,要杀我?别用牛刀啊!拜托用鸡刀!顺手顺了那厮吓得不敢杀人就丢掉的牛刀。 这把牛刀又新又亮,起码能卖个十文钱,赚翻啦! 堂堂的国师,怎么可能让一只公鸡精在他的地盘上闲晃。 可公鸡精到处移动却未有血腥暴戾之气产生,看来也算只正经修行的好妖。 好吧,他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忘了自己的起床气,饶了他吧! 啥?这只公鸡精竟然变卖关家的财产;不顾性命救了人,竟然能念念不忘赏金, 什么叫要钱不要命,这就是!…… 爱钱是吧,那我就给你钱,让你离不开钱,永远留在我身边! 楔子 白雾蔼蔼,祥云缭绕,奇花异草遍布其中,神木仙石亦随处可寻这个恍如人间仙境般的地方,叫做雾隐山。 一千年前,有十二只来自四面八方的妖精到了这雾隐山中,他们都看出这雾隐山中灵气充足,是个灵脉汇聚、有利修行的好地方。为了能独占雾隐灵脉,十二只妖精是大打出手,直战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妖精们的这一战整整打了五百年时光,耗去了不知多少道行。而一群方外妖精更是趁此时机一举入侵,企图将他们赶尽杀绝,将这座仙山占为己有。 十二只妖精先是各自为战,可在五百年大战中都损耗不小的他们纷纷不敌对手,险些被打得魂飞魄散,就在这紧要关头,他们悟出了“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的道理,同心协力尽弃前嫌,终於在十二妖联手之下,勉强杀退了敌人,从此之後,他们便以兄弟相称,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而十二妖的修为也在一齐抗击天劫的努力下,日益精进,早已是远胜当年,现在,只差最後一步,他们便可成为妖仙了。而这最後一步就是,答出上届妖仙给他们示下的问题 一块大约有谷场般大的光滑山石上,齐齐坐着在民间传说中被称为‘十二生肖’的妖精们,他们此可正是为了讨论如何对付妖仙大人们示下的问题而聚集在一起。 讨论虽然热火朝天,却始终没有什麽进展,正当领头的黄牛老大感到十分无奈的时候,一张宣纸晃晃悠悠的被一阵轻风带了下来。 顿时,十二只妖精脸上的嘻笑之色被凝重取代,十二妖拾起那张纸後却发现,纸上只有七个字:“问世间情为何物?” 山谷中一下子陷入了沈寂,良久,猴子精才重重哼出一声:“问……问世间情为何物?这是什麽鬼题,不是说成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断绝七情六欲吗?” 黄牛白了他一眼:“不许对上仙出的题不敬。”只是他心里也觉得颇为奇怪,这题目出的有些早了不说,而且也的确很不合常理,论理不是应该问一些修炼秘术或者飞仙後的打算吗?但是不管怎麽奇怪,题目既然已经出了,他们就应该尽心尽力的作答才是。 “众位兄弟,既然上仙已经示下,那麽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不是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当务之急是寻找出最正确最完美的答案,我们现在就回去,用五妖鬼搬运法搬来一些人间典籍,五天内一定要找到标准答案。” 众妖精一起响应,一个个用还不太熟练的步子走了回去。 xxxxxxxxxxxxx 与此同时,雾隐山下,一对俊俏男子正相偎在一起,曼声吟唱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曲子,唱完了,个子较矮的一个起身来到湖边一块大石上,只看了一眼就惊呼道:“郝哥,怎麽你方才写的那幅字不见了?就是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的上联,啊,讨厌,一定是刚才那阵该死的风刮走的,这下一句可千万别丢了。”他珍重捧起下联,那上边赫然七个俊逸有力的大字:“直教人生死相许。” xxxxxxxxxxxx 这五日里,十二只妖精为了那对‘情’字的体悟,翻遍了人间的典籍,然而五日後重聚,众妖却都仍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为了寻求各自对‘情’的体悟,十二妖终於还是决定前往人间,各自修行,临别时,十二个兄弟在白云里依依惜别,相约於五年之後在雾隐山下重聚。并且约定:在人间除非到了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否则不许使用法术,自然也不许用法术联络其他妖精。这个约定,全是为了躲避上届妖仙的耳目,因为妖界规矩,为免祸乱人间,所有妖精皆是不许在人间界出没的,若有妖精犯事,一旦现形被发现,必将被毁去千年道行,更有可能被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一阵风吹来,十二只妖精互相拱手作别,伴随着十二道金光闪过,雾隐山十二妖的传奇爱情故事开始了。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1章 关山是在一阵“喔喔喔”的公鸡叫声中被惊醒过来的。 他恼怒的从床上起身,因为昨夜炼制丹药的关系,所以一直到四更天才得以上床睡觉。本来已经和皇帝请好了假,今天不去上朝,就为了能睡到自然醒,谁知,这美好的愿望竟然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公鸡给破坏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关山利落的套上白色道袍,他倒要看看,是哪只大胆的公鸡敢跑到他府里,真是想死也不找个好地方。 关山的工作比较特殊,他是一名修真的道士,目前已经达到渡劫期,御剑飞行之类的把戏在他来说已经是小儿科了。可他这个人天生的重情义,自从在一次偶然的下山途中结识了现在的皇帝,入了万丈红尘后,便不想再去过那些无聊的神仙生活了。因此,他毅然入世,以他的聪明才智,想要逃避成仙的命运,实在绰绰有余。 皇上封了他为护国法师,待遇几乎和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等同了,不但如此,他还有几个其他的朋友,都是在各行各业十分有名的人物。他早已经想好了,等到朋友们老了的时候,就要给他们服下返老还童丹,然后找个世外桃源逍遥度日,因为这个伟大的构想,一众朋友对他寄予厚望,这更坚定了他要炼出丹药的决心。 工作的特殊性直接导致国师府内没有任何动物的后果,因为生怕它们在国师大人忽然有了什麽灵感的时候发出“嘎,呱,哞……”等声音,打扰了大人。更怕它们的声音会吵醒随时随地都能够睡着的关山,他的起床气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因此,现在不但是关山在怒气冲冲的找这只天堂有路它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的公鸡,全府的下人们都衣衫不整的出动了,发誓要逮住不知怎麽闯进来的罪魁祸首,甚至已经有人在提议:“不如去采些蘑菇,把那惹祸的鸡宰掉炖了吧,国师大人是最喜欢吃公鸡炖蘑菇的。” “恩,没错没错,也让他消消火气,要是让这只公鸡活下来,咱们以后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睡到辰时了。” “对对对,在情在理,都不能让这只公鸡存活下去。” 声势浩大的人群纷纷议论着,一边用挖地三尺的架势寻找那只扰人清梦的公鸡。因为天刚蒙蒙亮,所以他们的视力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也因此,没有人发现那个趴在草丛里的墨绿色人影。 怎麽……怎麽回事?他……他刚刚就是叫了一声吧?这……这很值得大惊小怪吗?公鸡司晨是天经地义的不是吗?难道一千年没下凡间,凡间的公鸡们已经都不会叫了,改成和母鸡一样的生蛋了吗? 唐宫紧张看着那些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声称要把自己和蘑菇放在一起炖的仆人们,心里转着主意:是不是施用点法术赶紧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才是上策?可是……可是自己才刚刚下到凡间啊,谁知道上面的云层里有没有在监视自己的妖仙大人们,万一施展法术后,妖仙大人一个不爽,劈下几道劫雷怎麽办? 唐宫无比的懊悔,说来说去都怪自己,从云层下来后,光顾着想名字,结果等终於想出这个绝妙的好名字回过心神后,才发现已经到五更天了,这一千年来,他虽然已经成为妖精,但身为公鸡的责任和司晨的优良传统一直都没有丢掉,因此一看到这天色,他就忍不住嚎了一嗓子。 “怎麽回事?那只公鸡还没找到吗?”前面忽然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这声音虽然非常好听,也没有说那些什麽要炖汤的残酷话语,但是凭借着做妖精的直觉,唐宫就是觉得这个人才是真正可怕的家夥,他身上甚至因为这人的一句话而起了好几层的鸡皮疙瘩。要知道,鸡皮疙瘩鸡皮疙瘩,当然是鸡皮上最容易起鸡皮疙瘩了,而唐宫,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大公鸡,虽然他现在是人形。 “回爷的话,还没有。”有一个人战兢兢的回答。 下一刻,他就听到关山的怒吼:“一群笨蛋,是让你们找一只公鸡,又不是找公蚂蚁,至於找到现在还找不到吗?”关山训斥着眼前这些办事不力的家夥,接着眉毛一转,目光落在唐宫藏身的地方,然后他的嘴角边泛起一抹冷笑:“都给爷让开。” 哼哼,妖精吗?还真有些意思,竟然会有妖精敢上自己的门。能隐藏妖气让自己现在才发现,应该也不是泛泛之辈,最起码是一定有变成|人形的能力的。关山在仆人们让出的道路上慢慢走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愉快。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2章 “啊……”唐宫发觉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大叫一声,从草地上飞身而起,然后在关山的头上掠过,不忘趁机在他脸上抓了一道,没错,想当初他还是只普通公鸡,没有成精的时候,他就是用这种方法从那个主人的手中逃生的,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身形忽然被定住,脚下似乎有千万斤的力量再往下拽他,唐宫扑棱着两只手臂,可是没有听到风声,他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是人形,那是两只胳膊而不是翅膀,扑棱起来的力度自然就不如翅膀大了。 “妖孽,敢抓伤我,还想逃?”关山大吼一声,接着五指一用力,可怜的唐宫便从半空摔了下来,成大字型趴在了草地上。 “爷……这……这是个人啊。”有善良的仆人提醒关山,虽然他们的主人是国师,但也从来没做过什麽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今他把人家一个少年公子给拦下来,是不是为了囚禁人家啊,这可不太好,被皇上知道了,应该也会很气愤很难做的。 “笨蛋,你的眼能和我的比吗?还人呢,这是个妖精知不知道?”关山冷冷的瞥了一众将嘴巴张开的能装下鸡蛋的仆人们一眼,然后又向地上看了看,才拍拍手轻松的道:“原来是只公鸡精啊,我就说在我的府里,怎麽会有公鸡叫呢。行了,妖精入世本就罪不容诛。胖子,把他给拎到厨房,晚上炖蘑菇。”他说完,手中凭空出现一段捆仙绳,将它缚在唐宫的身上,他便施施然回房了。 唐宫彻底吓得瘫倒了,那个人强大的修者气息不是他能够对付的。这时候挣扎也没有用,很有可能让他把屠刀提前举起来。因此可怜的公鸡精老老实实的缩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太阳一点点的向西滑落而去。唐宫被捆在地上,默默的祈祷着:太阳啊,看在我们公鸡一族每天叫你起床的份儿上,你一定要慢点儿落下去啊,最起码也要等我把这捆仙绳的灵力给破解掉再下去。因为关山不是用真正的捆仙绳,只是用灵力幻成了一段捆仙绳,所以它的灵力是能够破解的。 或许太阳认为自己起床和公鸡一族并没有什麽关系吧,因此它到了该沈下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的沈到山的另一边了。 唐宫还来不及咒骂不讲义气的太阳,便惊恐的看到一个人手执牛刀走了过来。他吓得以公鸡扑棱的动作在地上不住挣扎,一边大叫道:“不要用牛刀啊,不要用牛刀啊,鸡刀就够了。” 在公鸡精被吓坏的同时,那个准备过来杀鸡的人也吓得“嗷呜”叫了一声,扔了刀跑到另一个厨子的面前,大叫道:“那……那公鸡精怎麽还没变回原形啊?他……他不变成公鸡,我……我哪敢杀人啊?” 於是,就在一班厨子的鬼哭狼嚎以及互相推卸中,公鸡精终於破解了捆仙绳的最后一点灵力。只不过,本来应该二话不说立刻逃走的他,此时却盯着地上那把寒光闪闪的杀牛刀出起了神。 恩,应该、大概、可能、差不多会卖不少钱吧?唐宫贪婪的看着那把牛刀,一边偷偷用手在上面摸了摸:啊,是很好的钢刀啊,在凡间,这样的刀是能卖些铜钱的,果然,这个什麽国师府里就是有钱啊。他左右望望,见没有人注意他,於是在心里挣扎了一下,到底还是将那把牛刀给揣了起来。 不能怪唐宫如此贪婪,雾隐山其他的十一只妖精都知道,这只公鸡精就是爱钱。大家都给他起外号叫铁公鸡。不过唐宫自觉这个绰号还形容不出自己的高明手段,铁公鸡不过是一毛不拔,他自认为自己是一只糖公鸡,就是不但不拔毛,还能从别人身上沾两颗毛下来的那种超级粘糖公鸡。也因此这次下山,他给自己起名叫做唐宫。 满意的将牛刀揣进怀中:嘿嘿,很好,这把牛刀就是自己从人间沾下来的第一根毛,以后一定还会源源不断的沾下更多的毛。当然,前提是能够逃离这里。只要关山不在,唐宫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可怜的厨子们还在喋喋不休的推卸着责任,忽然房门被一脚推开,只见他们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国师大人站在那里,气急败坏的大吼道:“你们这些笨蛋,到底在干什麽啊?那死公鸡精都逃跑了知不知道?” “逃跑了?不对啊,明明刚刚还在那里啊。”厨师头儿曹大鼻子困惑的问,然后探探头看向安置唐宫的地方,那里果然踪迹皆无,他还不肯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一边拭汗一边对关山道:“爷,等我找找,也许这家夥变成原型混进鸡群里了呢。”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3章 “我听你胡扯。”关山气得大骂,那只公鸡精就算再笨,也不可能会躲在自家的鸡群里吧,刚才他只是感觉到府中的妖气一下子便消失了,因此才过来查看,如今过了这麽长时间,那公鸡精早逃到天边去了。 “啊,那只该死的公鸡……”刚要转身离去,身后忽然又响起一声惨嚎,关山回过头,只见一个打杂的小夥计正在哭嚎着大骂:“他……他竟然把我的那把宰牛刀给带走了,啊啊啊啊……那是我昨天才从市集上买来的啊,花了二十个铜钱……” “行了,别吼了,一把破牛刀而已。”关山额上爬了两条黑线,心想自己真是养了一群白痴的仆人。他气恼的转身离开,心里却在琢磨着唐宫把牛刀带走是干什麽?凡间的一把宰牛刀而已,应该还不能看在他的眼里吧?那他为什麽顺手牵刀?总不成是为了去卖吧? 想到这里,关山呻吟了一声,用手敲了敲脑袋,自言自语道:“真是的,我肯定也是被这些白痴仆人给带坏了,竟然会生出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老天啊,这……这太可怕了。” 堂堂的国师关山,怎麽可能让一只公鸡精潜伏在他的地盘上呢。因此这两天,关山一直在房内打坐,寻找那只妖精,不过令他疑惑的是:这城内虽然始终有一股妖气,但这股妖气不但在四处移动,而且罕见的没有血腥暴戾之气,甚至都没有生肉的味道。 关山松了口气,心想看来这只妖精倒是一个正经修炼的好妖,不是那些邪门歪道,专门吃人吞魄的暴戾妖精。认识到这一点,他便觉得自己那天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把唐宫炖了的行为有点失公道。不过转念一想,妖与人是各有地界的,他无缘无故跑到人间来,又怎麽能怨自己施辣手呢,何况还把自己的起床气给惹了出来,如果不是气恼之极,他是绝不会那麽残忍的,一个照面,连善妖恶妖都不分就下杀手。 关山想了一大堆,无非是替自己开脱。心安后,他也就不去想唐宫的事情了,暗道这妖精既然是好妖精,想必不会为祸人间,倒不必紧追不舍。接连睡了两天好觉,他就更是将唐宫给丢到了脑后去。 这一日关山来到街上随意逛着,正在天桥上津津有味的看那些杂耍。忽听旁边有一个少年洋洋得意的道:“如何?这样的宰牛刀,我花了十文钱就买到的,你看看,这是全新的,刀身上都能映的出人影儿来,要在店里,最起码要二十文的。” 宰牛刀这个名词引起了关山的注意,他想起自己府里那把被唐宫顺手前走的牛刀了。於是就回身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只一眼,他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寒光闪闪的刀身上,赫然刻着一个“关”字。正是自己府里的那把牛刀。 国师府的下人们,向来以自己是国师府里的人而为荣,因此国师府的什麽物件上,他们都喜欢刻一个“关”字,就连挑东西的扁担上都不例外。因为连圣上都十分的尊重关山,因此满京城姓关的人家虽多,但能在物件上刻上这个字的,却只有国师府。 关山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不是吧?那只公鸡精还真的把这把牛刀给卖了?他……他难道真的是为了要卖钱才……才顺手牵走这把牛刀的吗?这怎麽可能?妖精或许贪法宝贪灵草贪仙芝,也有的妖精因为修炼日久而变得嘴馋无比,十分贪吃,但……但是贪钱的妖精,他真的是闻所未闻。 这到底是个什麽样的妖精呢?关山嘴角边挂上了一丝笑容:看起来是个很有趣的妖精啊,该不会因为世人多以“铁公鸡”来形容吝啬的守财奴,所以他也要做个守财奴吧?不对,他哪里有什麽财产可以守呢?根本就是一个贪钱鬼。 这样想着,便听另一个少年羡慕的道:“哇,你是在哪里买的这把刀啊?真的很划算呢。告诉我,我也去买一把,正好我家里的刀前两天丢了。” 关山也不禁支棱起耳朵,细听那少年的答案,却听先前的少年道:“恩,就是在城外五里的山神庙里了,那个人很奇怪耶,长的就像仙女一样漂亮,但是卖把刀嘛,竟然还跟做贼似的,问了我无数问题才把我领到那里交易,都把我吓坏了,以为这一次是遇上妖精了呢……”他话音未落,就觉得眼前一花,刚刚还在面前的华衣公子竟在转瞬间就没了影子。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4章 关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去那座山神庙,既然都决定要放过唐宫了,还去找他干什麽?说不定会把他吓死的。只不过……他嘴角边又泛起了一丝笑容,心想吓吓他也好,竟然敢把他国师府里的东西给变卖了,最可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58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的是,他竟然只卖了十文钱,要知道,就算一文钱的东西,只要进了国师府,刻上了那个“关”字,出来后也值上一百文了。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 一路悠闲的来到山神庙,远远的便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一个、两个、三个……啊,太好了,十个啊,这是我在人间赚的第一笔钱啊。”他微微闭了眼睛,霎时间,山神庙里的景象便映入眼帘。 只见唐宫坐在地上,一个一个钱认真的数着,数完了就再数一遍,在这个过程中,他脸上一直挂着满足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的恬淡美好。关山也不知怎麽的,心里莫名的一软,暗暗笑道:真是一只傻妖精,十个铜板儿而已,至於让他乐成这样吗?还数个没完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脸上却做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然后他一脚踢开庙门,冷哼一声道:“胆大的妖孽,你在这里过的挺快活啊,敢拿我府里的宰牛刀去卖,今儿我就让你尝尝宰牛刀的滋味。”唐宫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铜钱撒了一地,他惊恐抬头,看见是关山,不由吓得魂飞魄散。这人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虽然自己修炼了一千年,可对方却是一个渡劫期的修真者啊,元婴期的修真者,自己勉强能战个平手,还是在能够使出全部法力的情况下,如今在人间,法力打了折扣,遇上的还是个渡劫期的修者,就算他平时胆子不小,又怎麽能不害怕。 “我……我……我没有害过人的。”唐宫一步步往后退,竭力的分辩着。然后又飞快的将地上十个铜钱隔空抓进手里,犹豫的伸出去,呐呐道:“卖……卖了的钱都在这里,还……还给你,你……你不要抓我啊,我真的没有吃过人。” 关山看着唐宫那张绝美的小脸儿涨得通红,看样子心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他真是又好笑又好气:就十个铜钱啊,这公鸡精至於这样儿吗?虽然这样想着,但心底却有一股怜爱的情绪慢慢滋生出来。只不过,看对方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不好好欺负一下简直都对不起自己飞的这五里路。因此关山假意哼了一声道:“十文钱?你骗谁呢?我这把刀最少也值二百文。”“二……二百文?”唐宫失声惊叫,彻底的傻眼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关山:“那……不就是一把宰牛刀吗?难道……是……是什麽神兵宝刃?不对啊,我看过了,他就是一把宰牛刀啊,我……我真的只卖了十文钱,如果我骗你,就让我天打五雷轰。”说到最后,唐宫的眼泪真的掉下来了:呜呜呜,牛哥哥,各位兄弟们,我可能要先魂飞魄散了,你们一个个一定要小心啊,千万别太贪了,像我一样因为十文钱而被人打的形神俱灭。 关山手指微微一捻,一个响雷便落了下来。他故意寒着脸道:“好啊,你还说没骗我?没骗我为什麽雷劈下来了?”一语未完,便看见唐宫惊慌失措的抱住脑袋,委屈的叫道:“我……我没有说谎,也没有变成原形,为什麽要劈我?呜呜呜……” 真可爱,太可爱了。关山从来没有想过一只妖精竟然也会这样的憨态可掬。心情大好下,不由得想试试唐宫的身手,对方是修炼千年的妖精了吧,看他身上的气息,应该就快要飞仙,不过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没关系,就当耍耍他好了。 他想到这里,便大喝一声:“妖孽,出手吧,今次我给你公平一战的机会。”说完便向唐宫扑了过去。可怜唐宫本就心胆俱寒,哪里还有战意,强打精神和关山来往了几下,却是节节败退,最后他见关山掌中燃起一团火焰,那是道术中很厉害的一个心法,叫做掌中雷,自己是万万抵挡不了的。於是干脆将脑袋向供桌底下一钻,下半身钻不进去了,便只得留在外面瑟瑟发抖。“哈哈哈哈哈……”关山忍不住大笑出声,上前在唐宫的窄臀上摸了一把,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这弹性真的不错。他心神一荡,但旋即又收回来,像拔萝卜一般的将唐宫往外拖,一边又好笑又好气的叫道:“喂,你也太没用了吧?打不过人家就学鸵鸟,屁股露在外面,不一样是给人家打吗?你都成精了,怎麽还没丢掉这种掩耳盗铃的恶习?”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5章 唐宫死命的巴住供桌的桌子腿儿不放,可他此时筋疲力尽,哪里敌得过关山的力气,到底被拖了出来。没有可以掩耳盗铃的道具了,於是他就用两只胳膊抱住脑袋,呜呜哭道:“你……你怎麽这麽不讲理,我虽然是妖精,可我没吃过人,也没害过人,你为什麽要杀我?” 看见唐宫眼眶含泪的模样,那张绝美的小脸儿一片悲戚,关山也不知怎的,陡然间就觉得心脏好像陷到哪里了一般,弄得他神魂都飘荡了。拉着那只嫩白小手坐在蒲团上,他呵呵笑道:“恩,你是公鸡精吧?不想吃人害人,那你为什麽要下山,修炼到这个境地不容易,眼看就要飞仙了,还跑到凡间来干什麽?哼,不吃人害人?你说我会相信吗?” “你……你为什麽不会相信?我是为了寻找‘问世间情为何物’的答案才会到凡间来的,你以为我想来吗?我们十二个兄弟本来在雾隐山上和乐融融的,只等着一起飞仙,去天上再做十二个好兄弟,可谁知上界妖仙给我们出的考题竟然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的下一句,这种答案我不到人间来找,在雾隐山上能找到吗?我都翻烂了几千本的传奇小说了。”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吧?关山暗暗想着:妖仙们怎麽会给这麽可笑的考题。不管是修妖修道还是修魔,一旦到达仙界,讲究的就是断绝那些痴念爱欲,这“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之句简直就是痴到了极点,就算是妖仙们脑残了,也不可能会出这种考题啊。 仔细审视着唐宫,发现他一点心虚害怕的表现都没有。於是关山选择相信他,只不过这话当然不能出口。不但不能出口,他还要趁这公鸡精没飞仙之前好好的逗逗他,这麽好玩可爱又笨又贪钱的妖精,一旦飞仙了自己就没得玩了。 “恩,我姑且不杀你,但是我还是不相信你说的话,所以在这期间内,你不能离开这所破庙,否则就会法力全失。我现在还有事,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放心吧,只要让我知道你的心中的确没有邪念,我是不会为难你的,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修真者,决不是法海那种善恶不分的恶僧。” 唉,真是舍不得离开,还想和这公鸡精多说几句话,但是没办法,炼丹炉里的丹药应该快出炉了,在这最後关头,他必须要去看着才保险。关山站起身来,向下看了唐宫一眼:恩,这公鸡精大概是不会乖乖留在这里等自己来玩他吧,算了,先设置一个结界也好,等到他飞仙日近,自己再给解开就好了嘛。关山想到这里,双手连捏了几十个印诀,於是一道黄光自他手中缓缓升起,最後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唐宫正在心里唾弃着:呸,还说自己是正儿八经的修真者,那天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把我炖蘑菇的人不知道是谁。不行,我才不能傻的真在这里等他呢,只要他一走,我就要逃跑,逃到千里之外,不,他法力高强,我一定要逃到万里之外才行。 “啊……”一声惨叫响起,在心里正策划的起劲儿的唐宫绝望的看着屋顶,手指颤颤的指向关山:“你……你竟然设了结界?你真的想要我在这里困死吗?”他大叫,因为计划被阻而气得脸发红,顿时也忘了关山的可怕。 “哦,你不喜欢结界吗?那也行啊,你也可以跟我回到我的府里,反正你是妖精,而我又恰巧是这个国家的国师,无论於公於私,我都不能放任一个妖精在我的地盘里横行,但偏偏你又说自己是好妖精,所以就近身监督吧,这样於你於我都好,对不对?” “不……不用了,我……我就在这个破庙里呆着,很好,这地方很不错,呵呵,也许到了晚上,山神闲下来的时候还能过来和我聊聊。”唐宫不停的後退:老天,他才不要和这个家夥一起住在他的府里呢,说不准什麽时候就被他给炖了蘑菇,那岂不是冤枉死了吗? “确定不去吗?我府上很好哦,有很多你可以顺手牵走拿去卖的东西哦。”关山循循善诱着,心里有些後悔刚才的决定,这个公鸡精实在是太可爱了,早知道一开始就应该把他掳去府里才是。 “不,不了,那个……你也一定很忙,国师嘛,对不对?所以我还是不去打扰你了,你就明天再来监督我,看看我有没有干坏事就行了。”唐宫心虚的摇着手,摆明一副“打死我也不去你的府里”的坚定态度,虽然天知道那句“有很多你可以顺手牵走拿去卖的东西哦”对他的诱惑有多大。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6章 算了,不过是一天而已,明天吧,明天说什麽也要把这只公鸡给养到府里去,今天反正也要看着丹炉。关山劝说自己,然後转身就走,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叮嘱唐宫道:“记住哦,这结界是很厉害的,如果你强行冲出结界,身上就不会有什麽法力了,那时候我要抓你,一样易如反掌,我希望你别给我灭你的机会,明白吗? 不知道为什麽要说最後一句话,但是潜意识里,就是不希望这只公鸡精会令自己失望。关山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所以他也没有重视,只是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对了,你叫什麽名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唐宫了,我叫唐宫,你呢?算……算了,你不用告诉我也行。” “我叫关山。”关山忽然深深的笑了,但他终於没有回头,施施然出了庙门,回头看向山神庙,只有他能看到,在这座庙的上方,有一座闪闪发光的红色宝塔,那便是自己为唐宫设下的结界,固然可以将他完好的禁锢在这里,但他没有告诉唐宫的是,只要有这个结界在,想要伤害他的人也闯不进庙中,就算是法力高强的道士也不例外。 唐宫哪里知道这些事情,他只是抱着脑袋缩在角落中,一边自言自语道:“呜呜呜……牛哥哥,我真的好没用,我为什麽要贪钱?我为什麽要去拿走那把牛刀呢?如果我不卖牛刀,就没有人知道我住在这里了,那个该死的国师也不可能找得到我,呜呜呜……牛哥哥你现在在哪里?人间真的是危机四伏啊,你不会也遇到了危险吧?呜呜呜,我好想你啊牛哥哥……” 他就这麽喃喃的念着,不知不觉便睡过去了。等到一觉醒来,睁开眼看时,山神庙外已经是一片光明,太阳都出来老高了。唐宫回身望望山神的塑像,不满的噘着嘴巴抱怨道:“真是的,山神你歧视我们妖精是不是?都说了晚上想和你一起聊天嘛,结果你理都不理我,哼哼,我以後也不要再理你了。” 他伸了个懒腰,然後站起身来在地上走来走去,忽然发现散落在地上的那十个铜钱,不由得又惊又喜,这铜钱在他和关山打斗的时候失落了,他也没空捡,没想到关山竟然没把它们占为己有。唐宫很高兴,连忙宝贝似的一个个捡起来,数了数,正好十个,一个都没有少,只把他乐得合不拢嘴,同时,“拾金不昧”的关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稍稍的提升了一些。 抬头望望窗外,关山仍是没有影子。他小心的将铜钱揣进怀中,一边喃喃道:“搞什麽嘛,都这种时候了,还不过来,想把我困在这里多久啊,该不会就因为你,我赶不上飞仙吧?”不等说完,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只蜿蜒爬着的蜈蚣,公鸡精大喜,连忙变成了大公鸡的形状追起那只蜈蚣来,反正有关山的结界,他也不担心会被妖仙大人们发现。 正追的起劲,忽听庙门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呼救声:“啊……恶道……救命啊……救命啊……”唐宫吓了一跳,连忙三两步蹦到庙门处,从门缝里向外一看,不由得怒火中烧,只见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正狞笑着按住了一个农家女子,一边撕扯着她的衣服。 这山神庙四周都荒无人烟,因此那个滛道方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就要采阴补阳。那女子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两下衣服便散了,她正绝望间,忽听破庙里传来一声大吼:“哎呀,气死我了,该死的恶道,你不用猖狂,看我来教训你。”随着话音,只听“喔喔喔”的一阵响亮啼鸣,接着庙门猛然被打开,一只足足有小马驹大小的火红公鸡便飞了出来。 这麽大的公鸡,还会说人话?那恶道起先吓了一跳,接着便是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道:“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个妖精。正好,今儿道爷先取你的内丹,再享受美人儿,啊哈哈哈哈……”他说完,伸出食中二指一弹,一道火光便闪电般向化身为大公鸡的唐宫击去。 唐宫心里担心那个少女,也顾不上自己冲破结界就会法力尽失化为原形,因此没命的冲了出来。结果现在才发现这下亏大了,不但救不了那个少女,只怕自己也保全不了。要是那恶道知道自己体内的内丹是千年内丹,还怕他不乐疯了呢。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7章 好在化身为大公鸡後,虽然不会飞翔,但总是能扑棱几下,就是因为身体太大的缘故,所以翅膀带不起来沈重的身子。眼看着那道火光奔来,唐宫吓得连忙低着脑袋飞了过去,虽然勉强逃过一劫,但身上的羽毛却被这道火焰给燎了一下,顿时添上了一抹焦黑。 “快跑啊,我打不过他的。”虽然恢复了原形,好在还能说话。唐宫焦急的冲着那农家少女大喊,心想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那女孩儿逃走,我糖公鸡怎麽可能做亏本买卖呢。恩,不但不能做亏本买卖,我还要赚上一笔,决不能让这恶道逍遥人间。想到这里,又大声道:“你快跑,去找国师关山,告诉他这个恶道的所作所为,他会为你做主的。”他想着关山那个人,看起来就是嫉恶如仇的,只要他恨上了这个道士,那肯定会为自己报仇,这样一来,自己也就不算白死了。 那恶道听得关山之名,倒是吓得一凛,哪肯让女孩儿真的去通风报信。当下恶念顿起,五指齐抓,便将那女孩儿凌空抓了过来,竟是害怕之下,要先下手杀掉这女孩儿。唐宫看了大急,没命的扑上来救人,伸出尖尖的嘴巴在恶道背上连着啄了几下,那恶道吃痛,总算松开了女孩儿,却是回身一巴掌就把大公鸡给拍飞了。 就这样,唐宫不顾性命的缠住那个恶道,为女孩儿争取机会。可恶道实在厉害,几个回合下来,他便重伤不起,身上的毛倒被燎光了大半,一向最心爱的墨绿尾羽大部分都被烧成了焦灰。若不是心悬那个女孩儿的安危,唐宫早就昏死过去了。可那女孩儿总逃不出去,所以他才拼命逼自己坚持着,想着关山本来说过今天会过来,只要他一过来,这恶道就有报应了。 然而几番下来,受伤太重的唐宫终於支撑不住了,即便心中有这个信念,即便那女孩子已被恶道抓在了手中不停挣扎,他也只是瘫在地上不停的扑棱着,却一步也迈不了。忽见那恶道转过头来,恶狠狠狞笑道:“哼哼,臭公鸡,你很像救她是吧?我就偏偏不让你救,不但不让你救,我还要让你看着道爷怎麽玩儿她,等到你把这一幕看完了,道爷再取你的内丹,送你上西天。”他说完,便重又转过头,将那女孩儿身上的衣衫一把撕下。 “喔喔喔……”唐宫气得发出一声凄厉啼鸣,眼看那女孩儿身上也多了好些被凌虐的伤痕,已经根本无力反抗,他又急又怒之下,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大声道:“恶道,我即便死了,也要化为厉鬼,索你魂魄。”只不过他的话却只引得那恶道哈哈大笑。法力在身的他,会怕区区一个鬼魂吗? 那女孩儿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剥光了,恶道正要解开裤子好好享受一番,反正这里是绝无人烟的,而刚刚他怕唐宫逃走,又故意设了一道结界,就更不会有人来了。谁知他刚刚这样想着而已,便听见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你在这里干什麽?你是修道者吗?哪个门派的?给我报上名来。” 恶道吓了一跳,忍不住就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个高大挺拔,英俊潇洒之极的年轻人正面对着他,阴森森的沈着脸,他左手的食指尖儿跳动着一小簇深蓝色的火焰。看样子倒像是传说中的深邃真火。恶道顿时双膝一软,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去,因为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在这种地方,能够使出深邃真火的人,除了国师关山,那个修到渡劫期却仍然能让自己在人间逍遥的天才修者关山,还会有谁? 那少女一看见来人,再看看恶道的情形,也知这是救星了。不由得大喊道:“救命,快救救我,这恶道要辱我清白,还将那好心救我的妖精给打伤了,快救救我们吧……”话音未落,关山已经看到了躺在不远处的唐宫,心头不由得勃然大怒,深邃真火收起,他祭出一个圆形的法器,冷冷道:“恶道,纳命来。” 话音刚落,那恶道便惨叫一声,整个人都被吸进了那圆形的法器里。关山收回法器,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扔给那女孩儿,然後便迅速奔到唐宫身边,刚要去探他的鼻息,就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道:“不用摸,还活着呢。从你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看你,只不过因为实在没力气了,所以喊不出来而已,难道你没感觉到我欣喜的目光吗?”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8章 关山无语,没好气的道“想不到你还是只充满乐观精神的妖精,这时候还能开出玩笑来。你的眼睛那麽小,周围又都是毛,我哪能看得到啊。老天,怎麽会伤成这个样子,那恶道只要再一掌,你就真的要形神俱灭了,幸亏我来得早……” 他不等说完,奄奄一息的唐宫就奋起吐了他一口,恨恨道:“呸,你还有脸说来得早,来得早我都成这样了,要是来得晚,我要成什麽样儿?都是你这个混蛋,若不是你设下那个什麽狗屁结界,害得我出来後就法力尽失原形毕露,就这个破道士,他能是我的对手吗?”他重伤之後绝处逢生,又是欢喜,又是委屈愤怒,因此也忘了关山的身份,竟敢大声抱怨起来。 关山看见他身上漂亮的羽毛都被燎焦了大半,心中不由自主的就充满了怜爱之情,否则以他的高傲性子,哪能容许别人对自己出言不逊。当下问明了女孩儿的住处,挥手将她用瞬移之法送了回去,这里便抱着唐宫回到了自己府中,还把他安置在卧室里那张精致的大床上,温柔的问他道:“你现在的伤势很重,要好好修养一番,想吃点什麽?告诉我,我让人去弄。对了,今儿才出炉的那些丹药,对你复元也很有好处,我不给别人吃,都给你吃,这下总算能补偿你了吧?”他说完就要转身出去拿丹药。 “等等……”唐宫却叫住了他,正色道:“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我要先弄清楚,你……你最好能给我满意的答复。”他说完,关山果然又折回身来,笑吟吟道:“什麽问题那麽重要?竟然比你自身的复元还重要,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唐宫却又不好意思起来,一个身子在床上蠕动了半晌,把头甩来甩去好几次,最後见关山实在不耐烦了,才嗫嚅着道:“那个……就是那个女孩儿,她是因为我才获救的,这个你是承认的吧?”说完,他就用一双黄豆大的眼睛万分期待的看着关山,像是很紧张这个答案。 关山沈吟了一下,点点头道:“没错,我承认,若不是你先拖了那个恶道一程,我即便赶去,那女孩儿的清白也早已失了。”他又奇怪的看向唐宫:“恩?这个有什麽关系吗?哦,我明白了,你放心,这是你做下的功德,将来在你飞仙遇劫时,一定会算进去的。” “不是……我不是关心这个了。”唐宫使劲儿的摇头,然後又垂下头去,期期艾艾的道:“那个,我想知道,我以法力尽失的原形之身救了一个人,那……那人间会不会给我报酬啊?例如像那个女孩儿的父母,他们会不会给我点酬金。又或者,那个女孩儿家里很穷的话,但是有你啊,你身为一朝国师,保护百姓们的安危是你分内之事,如今你没照管到那个女孩儿,我帮你救了她,是不是你也应该给我点报酬呢?咦?你怎麽了?干什麽像僵尸一样的瞪着我,你是国师啊,家财万贯,不会舍不得这点钱吧?” “你确定我是像僵尸,而不是像化石吗?”关山的脸色黑如锅底:“真不明白你这样的贪钱家夥怎麽会修炼成妖,没走火入魔还真是天大的奇迹。”他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理会唐宫还在後面凄惨的嚎着:“给我钱……给我钱了,我舍命救人,最起码也要给我一百钱了……” 本来,公鸡精其实是想打两个滚儿增加一下自己的气势的,可是他受伤太重,实在是滚不起来。他嚎了一会儿,自觉嗓子有些哑,只好垂头丧气的住了声,趴在床头上悲哀的自言自语道:“什麽嘛,人家是豁出了性命嘛,最起码也值一百钱的,市面上那些不会救人,个头又小的普通公鸡,一只都能卖上四五十文钱嘛。呜呜呜……小气鬼……” 喃喃自语中,累极了的唐宫便昏昏欲睡,眼看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忽听一阵脚步声响,接着两个丫鬟说笑着走了进来。 真甜美的声音啊。唐宫迷迷糊糊的想:要是兔子精在这里,只听见这声音,口水大概就已经流的满脸都是了。他想起了兄弟,脸上不由得露出傻笑。却忽听其中一个丫鬟惊叫了一声,然後像是有什麽东西在地上摔碎的声音,接着就听另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怎麽……怎麽回事?枫香,那是……那是什麽东西啊?”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9章 唐宫努力的想抬起头来,向两位丫鬟姐姐解释一下自己是什麽东西的问题,只可惜,他身上实在是一点儿力气也提不起来了。下一刻,就听那个叫枫香的丫鬟笑道:“什麽东西?恩,看起来……好像……形状是一只公鸡,奇怪,小莲啊,爷怎麽会放一只公鸡在他的床上?” 那叫小莲的丫鬟笑道:“看你这话问的,我要是知道,刚才还用问你这是什麽东西吗?咦,倒的确是一只大公鸡,只不过,这大公鸡也实在有点儿太大了吧?这……这床竟然被它占了一大半。”她忽然一拍额头:“啊,是了,这肯定是那只公鸡妖精啊,爷真是神通广大,到底从哪里又把它抓了回来?” 唐宫在床上做正宗鸡啄米式的点头,心想两位美女的观察力真厉害,我都被烧成这样了,她们还能认出我是公鸡来。刚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他便听那叫枫香的丫鬟道:“啊,我知道了,定是爷找到了公鸡精,结果撞见这家夥在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於是经过一场恶战,爷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没看这公鸡浑身上下都烧焦了吗?” 什麽?唐宫愕然的睁开眼睛,心想兔子精瞎说,美女的观察力也很差劲啊,这两个人竟然会以为是我在干坏事?不行,这种误会可不能让它继续下去。它拼命的在床上蠕动着身子,想挣扎抬起头来好好的解释一番。结果只动了一下,便听到小莲也尖叫道:“没错没错,肯定是这样的,你看看,他还在动呢,肯定是想逃跑了,啊,不能让它逃跑。” “我……我不是想逃跑了。”唐宫虚弱的解释,可他的声音实在太小了,两个丫鬟根本就没听清,再说就是听清了也没有用,她们怎麽可能会相信一只公鸡精而不相信自家的爷呢。小莲上前一步,将唐宫抱在怀中,她的身材高挑挺拔,否则摊上那个子小的丫鬟,根本就抱不动唐宫的原形。 “哇,你还敢动他,万一被他啄一口怎麽办啊?他可是公鸡精来的。”枫香很崇拜的看着小莲,一边又嘟嘟囔囔的加了一句:“真是的,都变成这样了,爷干脆将他变成烤鸡得了,还提回来放在这里干什麽?弄得床都脏了。” “爷不喜欢吃烤鸡,喜欢吃大公鸡炖蘑菇嘛,正好厨房里今早刚把那些榛蘑给泡上了。”小莲开心的抱着唐宫往外走:“恩,这麽大只的公鸡,恐怕够我们全府上下饱饱的吃一顿了,看来那点儿榛蘑不够,再让曹头儿多泡一些吧。”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向外走,可把唐宫给吓坏了,拼命的扑棱着翅膀,想要逃离这两个魔女的掌握,只可惜他受伤太重,不动的话还好,一动起来,身上的伤口便剧痛入骨。但即使这样,他仍然在徒劳的挣扎着,不能下油锅啊,他好不容易才让关山承认自己是好妖精,救人的报酬还没付呢,怎麽能轻易下锅让人炖蘑菇呢? “哇,这公鸡竟然还有力气动耶,爷真是的,轰天雷也不多使一些,把他轰晕了再下锅嘛。”小莲一边叫着,一边喊枫香来帮忙,枫香又喊来两个家丁,大家合力将唐宫给抬到了厨房,把自己的猜测大致讲了一遍後,就有个小厨子悲愤的冲了上来,抓住唐宫的脖子摇晃道:“说,你把我的牛刀弄到哪儿去了?那可是崭新的,我还一回都没用呢,花了我二十文钱啊” 唐宫的豆鸡眼蓦然瞪大,然後他沮丧的低下那颗鸡头,眼里流出泪水:呜呜呜,卖少了,早知道应该卖十五文钱的。呜呜呜……他正这样想着,就听一个声音不耐烦的道:“还废话什麽,上一次让他逃走了,爷把咱们臭骂了一顿,如今他可是正宗的公鸡原形,虽然大了些,可也是公鸡的形状啊,趁早下锅,然後洗剥干净,晚上炖了蘑菇给爷降降火。” 这人说完,提起唐宫就往烧着滚热开水的大锅里走去,谁知那个丢了牛刀的小厨子眼尖,一眼看见在唐宫那快要烧光了羽毛的翅膀上有一条串钱的红绳,於是一个箭步上前,将那十文钱给解了下来,哈哈笑道:“还可以,只赔了十文,恩,没想到公鸡精也贪钱,十文钱也挂在翅膀上。” “还给我……把钱还给我……”唐宫因为心爱的铜钱被取走,立刻炸了锅,伸直了翅膀扑棱着,一边直着脖子喊,可下一刻,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腾空了,想要活动已经不可能,那个扔他的人力气好大,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落进了那口烧着滚烫开水的大锅里。 “啊……”唐宫被烫得惨叫一声,拼着最後一丝力气喊出一句:“关山救我啊……”那热水便淹到了他的嘴里,让他再也喊不出一个字。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10章 就在这时,房门被一脚踢开,接着关山的冷森声音响起:“说,热水烧好了没有?爷我现在……”他一语未完,蓦然看见在铁锅热水中浮沈的唐宫,不由得大惊失色,也顾不上风度了,腾身而起来到锅前,一把将唐宫给捞了上来。 “怎麽……会这样?”看着更加奄奄一息的唐宫,关山怒不可遏,他转回头大声的问那些厨子:“说?是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谁把唐宫丢到这里的?”真是气死他了,之前明明把这大公鸡放在床上,可转眼间他怎麽就进到铁锅里了?连在自己的国师府都会出事,这……这唐宫还真是多灾多难。 厨子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心里都在奇怪,暗道之前国师大人不是要把这公鸡炖蘑菇吗?怎麽现在真要给他炖,他又不炖了?还发火?只不过现在谁敢争辩?都唯唯诺诺的低着头。关山哼了一声,看看怀中气息奄奄的大公鸡,恶狠狠的丢下一句:“你们都给我仔细点,等我处理完唐宫的伤势再和你们来说。” 带着唐宫回到房间,看见他身上这处那处的伤痕,关山忽然发觉:原来自己也是会心痛的,一直以来,他没有过这种情绪,虽然和皇上冯夜白江瀚等人交好,但是他从来没有为谁心痛过,可是此时,对着这只本来应该收服镇压的妖精,他却忽然泛起了一股心痛难禁的滋味。 轻轻将一粒丹药喂进唐宫的嘴里,握着公鸡精的那只翅膀,如果变成|人形,这应该就是他的手了吧?关山默默的想:原来心痛的滋味是这样,是这样难受的,可是他和唐宫又是什麽关系呢?他为什麽会为唐宫心痛呢?他们甚至只相处了两天的时间,第一天还是自己捉住他要下锅炖了的回忆。而他很确信,自己对这只笨妖精并没有一见锺情。 那现在是怎麽回事呢?为什麽他的心痛的这麽厉害?关山忍不住就轻轻的对唐宫道:“你会活过来的,我相信你会活过来的,因为你是修炼近一千年的妖精啊,你不是那些普通的小妖,不会被雷电和三昧真火轰几下烧几下就死,不会被沸水烫一下就死,而且……而且我都及时的赶到了,对不对?何况还有这粒丹药,这是我用许多珍稀的灵草仙芝炼制的丹药,对普通人有起死回生之效,只要你醒过来,我每天给你服一粒,服满七七四十九天後,你就可以完全复原了。 “钱……我的钱……”忽然从唐宫的嘴中传来一阵喃喃自语,关山没有听清,於是费劲的凑上他的嘴,可唐宫连着念了几遍,他还是没有听清,皱了皱眉头,他想大概是公鸡的嘴说话总归比较费劲的关系,於是连忙正襟危坐,双手在小腹处握成圆形,最後一道红光从他指尖被打出,正击在唐宫的身上。 刹那间,刚刚还是一只秃尾巴公鸡的唐宫忽然就变回了之前风华绝代的少年,只不过身上的衣衫都是湿淋淋的。关山松了口气,刚要凑近他的耳边听他说什麽,胳膊便蓦然被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抓住了。 “钱,我的十文钱,去……去给我要回来,被……被抢走了。”唐宫虚弱的睁开眼,用尽全身力气向关山呐喊,虽然那声音听起来其实和蚊子哼哼没什麽两样。但是这一回关山听清了。 关山的脑袋上下了一排黑线雨,他知道唐宫贪钱,可是怎麽也没想到他竟会贪到这种地步,命都快没了,他却还想着那十文钱。可现在哪能和他一般计较啊,无奈的关山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贯钱,在唐宫的眼前一晃:“看到了吗?只要你好好的休息,这贯钱我送给你,快,现在闭目运气,灵丹在你的身体内,你不用怕,它会把你所余无几的真气串联起来的,不必担心走火入魔。” 唐宫的眼睛立刻晶晶亮起来,那种亮度让关山不得不怀疑他刚刚的重伤不支是不是装出来好骗自己的灵丹的。不过下一刻,当唐宫劈手将铜钱夺过来紧紧的攥进手中後,便脑袋一歪,不省人事了。 人世间贪财之人固然多,关山以前也曾听说过一些要钱不要命的人的事迹,但在他看来,那些不过是传说罢了,是世人们以讹传讹,杜撰出来讽刺那些守财奴的。他没有料到自己今日竟然能看到现实版的要钱不要命的实例,推了两下唐宫,他却动也不动,确实是昏迷过去了。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11章 关山穷尽心血炼制出来的灵丹当然不同凡响,原本是想把这些灵丹分成几份,给朋友们送去,这样的话,即便不能长生不老,也能益寿延年,只要大家的寿命延长了,自己慢慢的总能炼出长生不老丹来。招呼也早就打好了,为了这一炉丹,冯夜白康健慕非凡江瀚等人没少忙活,提前几个月便把在各地搜集到的珍惜草药运了过来,如今这一炉丹关山打算都给唐宫吃,助他恢复功力,虽然他知道朋友们不会苛责自己,只不过,大家寄予厚望的一炉丹莫名其妙就被他用来救一个妖精,他实在不知道这个理由会不会让好友们吐血。 连着三天用了三粒丹药,唐宫总算醒了过来。他看起来精神十分的饱满,只不过关山知道,他的真元力耗损过巨,又被那道士伤得厉害,一身修为现在根本使不出来,要把其他的丹药服完才能恢复,不但如此,在此期间还要给他好好调养进补,才能助他恢复元气。 补品关山当然不缺,他一声令下,燕窝鱼翅蜂蜜熊掌什麽的立刻就被放进锅里了,蒸的蒸炖的炖熬汤的熬汤。到了晚上,一大桌子丰盛的补品宴就摆在了唐宫的面前。关山亲自作陪,先将那小碗燕窝端到唐宫的面前,微笑道:“来,尝一尝,这可是上品的燕窝,很滋补的。” 唐宫歪了歪头,然後迟疑的问道:“燕窝,是那种燕子用唾液和泥巴做出来的窝,然後被人给夺过来的东西吗?”恩,以前看传奇小说看过燕窝的来历,应该是没有错吧。而且,关山也点头了,那也就确实是没错了。 “关山,你怎麽能让我去吃别的动物的口水呢?你不知道我在没有成精以前,就连母鸡的口水都不吃吗?而且还是泥巴,老天,我有时候会吃点沙子,但是泥土很涩的,不好吃一点儿也不好吃。换点别的东西来吧。”唐宫很有骨气的叫,刹那间让关山黑了脸。 这只公鸡精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啊,竟然还敢嫌东嫌西,关山气坏了,不过想到唐宫现在弄成这个样子,自己要负很大的责任,所以他便忍着气又将蜜蒸熊掌推到唐宫面前,耐着性子和他解释了一通,就盼着这道菜能让他满意。 唐宫看着那一块色香味俱全的熊掌,细细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咬着嘴唇道:“你说了这麽多,其实这熊掌,应该就是黑狗熊的爪子对不对?”他看见关山点头,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又苦了几分:“那,既然叫做掌,一定是走路时踏在地面上的那块吧?不可能是上面的脚背对吗?” 关山心想这是什麽问题,熊掌当然是走路时贴着路面的那一块,要是脚背那就叫熊脚背了,能叫掌吗?他又点了点头,然後就看到唐宫嫌恶的把那块熊掌给扒拉开,厌恶道:“啊,好脏啊,好脏,那黑狗熊在森林里走着,什麽东西踩不到啊,枯枝烂叶,说不准还会踩到狼粪鸟屎,我不吃不吃,快端下去。” 关山火了,拍案而起:“你的思维不能正常一点儿吗?人人都知道熊掌是八珍之一,很珍贵的,你却嫌弃不干净,这熊掌都是洗了好几遍的,连粒沙子你都吃不到,这麽干净你还有什麽好嫌弃的?”不等吼完,就见唐宫吓得一溜烟躲到桌子底下,吸着鼻子小声道:“我……我就是吃不下去嘛,你……你那麽凶干什麽?” 关山挫败的坐了下来,他真不知道自己向来的心狠手辣都哪儿去了,如今竟然被这只公鸡精给克的死死的。随手向桌子上一指:“那你看这里哪道菜合你的口味,你就吃了吧,总不成这几十个菜你都能挑出毛病来吧?” 不过关山很快就知道唐宫有多麽挑剔了。他嫌鱼腥,嫌肉腻,嫌蔬菜是做熟了的,不水灵,颜色也不好看,嫌竹笋太老,嫌豆腐太嫩。到最後他看到了那一大海碗的蘑菇汤,总算面上露出了点儿喜色,一边用勺子在汤里捞着干货,一边喜滋滋的问:“咦,这是碗什麽汤,看起来倒像是很好喝的样子呢,我还不是很讨厌吃蘑菇了。” 蘑菇这个字眼提醒了关山,他一惊跳起,不过为时已晚,下一刻,全府的人都听见了唐宫的尖叫声:“啊啊啊……竟然……竟然是鸡骨头……啊啊啊啊……关山你这个混蛋,你竟然让我吃我的同类,我要砍死你,别跑,我一定要砍死你,啊啊啊……”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12章 可怜的关山也不知道怎麽了,竟然就放纵那只大胆的公鸡精追着他跑了好几圈,最後还是唐宫的身体没有复?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59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复原,颓然倒在凳子上。 秋读阁他才敢停下来,搬过一张凳子坐在唐宫面前,他无奈的问道:“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到底想吃什麽?身子还没有复原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为你好才给你做了这些东西,哼哼,没想到你竟然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唐宫追的累了,也垂头丧气的趴在那里,有气无力的问道:“我说出想吃的东西,你……你真的会给我做吗?你……你不会给我要饭钱?”他话音刚落,关山就气得笑了起来,他指着唐宫的脑袋:“你幸亏个儿大,要是个儿小一点的话,我看你能钻进钱眼里去。这一桌补品,少说也要十两银子,我和你计较了吗?你也太瞧不起我关山的了,哼哼,说吧,你到底想吃什麽,不是我吹牛,便是龙肝凤髓,只要你想吃,我也未必就弄不来。” 他这一说,唐宫猛然兴奋起来,立直了身子直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不用龙肝凤髓那麽奢侈,恩,我想吃蜈蚣,想吃虫子,最好是那种肥肥的白白的虫子,不然玉米虫子也行啊,就是太瘦了,那种虫子多有营养啊,一咬就是一包汁水……” “恶……呕……哇……”饭厅里一片呕吐之声,唐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他只看到有许多人影在一瞬间跑到各个角落里去了,然後就发出这种严重影响食欲的声音。刚要抱怨几句,就看到关山脸色铁青的晃了过来,喃喃道:“拜托,你……你不要用那种很正常的表情说出这种很恶心的话来好不好?虽然我已经进入了辟谷期,不用吃东西了,但是吃饭可是我人生的一大乐事啊,听见你这麽一说,那种虫子……呕……老天,谁还能吃得下饭?” 唐宫挠挠头,还不服气的辩解道:“虫子怎麽恶心了,白白的胖胖的,很干净啊,蚯蚓从泥土里刚翻出来的时候有点脏,不过只要叼到阳光下晒晒,就会很干净了,而且蚯蚓最有意思了,你吃掉一半,还可以把剩下的一半养在那里,看它接着动啊动爬啊爬,养几天它自己还会再长出另一半的身体来。”他说到这里,兴高采烈的向关山提议道:“要不然关山,我们在府里养一些蚯蚓吧,养的肥一些……” “哇啊恶呕……”这一回,饭厅里跑的一个人影都不剩了,大家都跑到院子里去吐,就连关山也不例外。一时间庭院里一片狼藉,可把打扫庭院的小厮们气坏了,当下天色暗了,也没看到自家的爷也在其中,还一个劲儿的嚷嚷道:“这是怎麽说的,都害喜了不成?吐了这一院子,可怎麽收拾啊?” 关山怒气冲冲的进屋,一把将唐宫拽出来,恨恨道:“走,我现在就领你去吃蜈蚣,吃虫子。但是有一条,你必须要给我安安静静的吃,不许大呼小叫的,而且从此後也不许在我面前说什麽虫子蜈蚣的,让我听见一个字儿,我就把你给洗干净了炖蘑菇,你听到了吗?” 唐宫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瘟神,吓得忙不迭的点头。关山一路将他拽到後院,只见那里是一片肥沃的长满了杂草果树的土地,他将唐宫放下,冷声道:“你就在这里扒拉着吃吧,我用法力帮你把地翻翻,你悄悄儿的在这里吃……” “不用不用,不用劳驾你了,那个……只要你给我设一个结界,让我在这结界里能变回原形,我会自己找东西吃的。”唐宫兴奋的双眼放光,原形啊,想当初自己还是一只普通公鸡的时候,那双铁爪就能刨土翻地斗蜈蚣抓蚯蚓,现在经过千年,原形已经变大了许多,一双铁爪也更加锋利,蜈蚣蚯蚓那些东西,还不是爪到擒来吗?一想起满地都是蚯蚓蜈蚣大虫子的情景,他就兴奋的身子都颤抖了。 “恶……”关山听了唐宫的话,匆匆设了一个结界笼罩住这片後园,然後头也不回的走了,再不走,他怕自己会比唐宫吃虫子的场面弄得再吐一番。好不容易匆匆回到饭厅内,却见残席还没有撤下,想起自己刚刚尽忙活唐宫了,到现在还没有吃饭,所以关山便想着顺便吃完,再去後院接唐宫回来。 没想到刚刚动筷子夹了块东坡肉,看见那肥瘦相间的肉块上汁液淋漓,这本来是平时自己最喜欢吃的,如今却不知为何竟想到了唐宫说的那大白虫子一分为二的场景,他只觉得胃里翻涌了一下,喉头“咕咚”一声,险些呕了上来,只好颓然放下东坡肉,又去寻了块儿红烧肉。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13章 可看着红烧肉,那酱紫的颜色怎麽看怎麽让他想起蚯蚓,不但如此,夹起什麽菜都能想到唐宫的那番话,关山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放下筷子,好在他早已辟谷,即使不吃这些东西也不觉得饿。於是咳了一声,假装威严的对旁边围绕的丫鬟们道:“咳咳,这个……爷今儿觉得胃不大舒服,这些东西就赏了你们吃吧。” 他说完,半晌不闻谢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俏丽丫鬟皱着眉头,苦着脸道:“爷啊,拜唐宫所赐,我们的胃比您还不舒服呢,您就饶了我们吧,我想一直到明天,这厅里有幸听见唐宫那些话的姐妹们怕是都吃不下东西了,这桌饭,您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就好,哦,如果嫌凉的话,不如奴婢们去给你热热?” “不必了,那个……既然这样,就把这些东西赏了那些今儿没听见唐宫说话的下人们吧。关山无奈的吩咐,心想一定要记住了,以後再不能让唐宫发出这些惊人之语,否则自己倒是不怕,大不了不能再吃这些美味,但国师府上竟然活活饿死了人,这要传出去,百姓们不明就里,还不知道会在谣言中把自己塑造成多罪大恶极的形象呢。 他反正也没有事情做,便又来到了後院,老远便听见一阵公鸡的“咯咯咯”叫声,就如同街头的斗鸡但凡在战斗前,总要“咕咕咕咯咯咯”的出几个声儿一般。他不敢贸然进去,稍微用神识看了一下,果然就见那大公鸡正叼起一条蚯蚓,只把他的胃弄得又是一阵翻涌,连忙撤了神识不再去看。 就这样等在外面,耳听得唐宫兴奋的在後院里扑腾着,那时而兴奋时而好奇时而戏谑的各种叫声让他大开眼界,真是不知道公鸡竟然还会发出这麽多种声音,国师府今夜算是热闹了。好不容易听那声音低了下去,最後终至消失,他用神识看了一下,只见唐宫正在用翅膀将那些翻过来的土地盖平,不由得笑道:“吃完了不回去,你又在这里瞎捣鼓什麽?” 唐宫听见他的声音,不由得骄傲挺起胸膛,喔喔喔叫了一通,直到关山黑了脸,叹气道:“我听不懂公鸡的语言,你还是换成|人话说给我听吧。”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是原形呢,连忙回身变成之前绝美的样子,飞奔到关山身前,兴奋道:“关山关山,我刚刚吃的好饱,原来你们家的後院里有这麽多好东西,真是太富饶了,我从来没碰见过这麽富饶的土地呢。” 关山心想,难道虫子多也是土地富饶的象征吗?恐怕只有唐宫会这麽以为吧。他摇摇头不置可否,不过唐宫可不管他,仍自顾自的点头道:“恩,我刚刚想过了,这麽富饶的土地决不能浪费,所以那些蚯蚓我都只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我再给啄成两半,然後再啄成两半……”他不等说完,就见关山弯腰干呕了一下,不由的十分好奇。 “怎麽回事关山,我看书上说,怀孕的女子会有什麽,哦,对了,是叫害喜的症状,难道你……不对啊,你是男人啊。”唐宫抓着脑袋,配上脸上疑惑的表情,真是又娇憨又可爱,看的关山忍不住心神一荡,也忘了刚才的恶心,邪魅笑道:“什麽怀孕,我是堂堂的男人,又是国师,就算要怀孕,也该是你这只将要飞仙的妖精吧?” 唐宫记起修妖的典籍上的确有这麽一条,不过现在他也不在意了,拉着关山的手笑道:“呵呵,还好你不是怀孕,这若生了小宝宝,我还得给你买红皮鸡蛋,太少还拿不出手,再说怎麽也都是母鸡们辛辛苦苦生出来的蛋,是我未来的子子孙孙们,我又怎麽可能忍心让它们在还没有出世的时候就被你吃掉呢……” “咳咳咳,打住,你这妖精,真是越说越不像了。”关山气得无力:“好了,和我回去吧,对了,天下间的土地何其多,蚯蚓虫子什麽的也不少,你就不用那麽辛苦了,把一只蚯蚓断成几截来养,弄得我听了也恶心,你将来若饿了,我再领你去山上吃东西就是。现在和我一起回去吧。” “恩,好好好。”唐宫挽着关山的胳膊,一边走一边仍然兴致勃勃的道:“不是啊,你听我说,我养那麽多的蚯蚓,也不完全是为了吃啊,听说你们人类都用蚯蚓作饵来钓鱼,我刚刚只是稍微提起了虫子,你和丫鬟姐姐们就都是一副恶心样子,我想那些富家公子哥儿也一定是和你们一样的,他们既不屑自己动手挖蚯蚓,我们便把蚯蚓挖了卖给他们啊,我算过了,如果对象都是富家公子的话,这价钱是可以定的高一点的,恩,如果你能再让我打着国师府的幌子,那价钱就更可以商量了,我们……”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14章 关山听他滔滔不绝,左右离不开两个字,吃和钱,不由得无奈之极,抬头看看天上,明月高悬繁星满天。再低头看看地上,一双相依偎着的影子在月华下被拖得老长,身边,是一个眉眼飞扬的绝代佳人相伴,虽然这佳人是个妖精,但那只露出一截嫩藕般小臂的胳膊如此亲热的挽着自己,怎麽看怎麽觉得这是一副浪漫唯美的画面。 如果……只是如果,关山的头痛了起来:如果这个美人儿此时兴高采烈谈论着的话题不是这种东西,那该多好。想像一下,唐宫在自己身边含羞带怯的低着头,然後自己抬起他绝美的小脸,在那鲜艳欲滴的唇上轻轻一吻,就此两情相悦互守终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他们再过一年,便能有一个小小关山或者唐宫了呢。 关山被自己幻想出的未来弄得心潮澎湃,他起先不过觉得这只公鸡精很可爱罢了,但自从那日救了唐宫之後,心中对他的怜爱之情竟无与伦比,也不知怎会在短短的几日内便发展成为爱慕之情,虽然爱上妖精是逆天之举,但关山的所作所为,逆天改命的也不少,在他看来都成家庭便饭了,因此他根本连犹豫挣扎都没有,就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心意。 唐宫却已经谈到了将来要把蚯蚓生意做到全天下了。关山忽然停下脚步,转回身深情款款的看着他,用十分魅惑的声音对唐宫道:“我们能不能先不说这个,不瞒你说,虽然我不过是个国师,但认真说起来,我也算是富有四海,你真的这麽爱钱,又何须去做什麽蚯蚓生意,我就能给你数不尽的钱财……” 他一边说着,一边注意观察唐宫脸上的表情,见小家夥露出垂涎的表情,这才又煽情的道:“只要小宫你能陪在我身边,我们俩做一世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伴侣,我的便是你的了,又何须去靠那小小的蚯蚓发财呢。”他说完,轻轻搂住唐宫的腰身,对着他的小嘴便缓缓吻了下去。 唐宫只听到那句“我的便是你的了”,便不由得晕头转向了,他激动的脸都有些发红,心想可能吗?关山是国师耶,不用说别的,只他国师府所占的这块地皮,就值多少钱啊,他真的能把他那些富有四海的金银财宝都给我吗?天啊,那……那我岂不是每天都能够数到许多许多的铜钱,哦,还有银子,说不定还会有银元宝和金叶子,恩,不对,还是那种圆溜溜的金豆子最诱人了。 他的小脸红扑扑的,因为兴奋的原因,看在关山的眼中,就是羞不可抑晕生双颊的表现,於是更加大胆,刚贴到那丰润的两片唇瓣上而已,他就迫不及待的将舌头伸了进去,在唐宫的小嘴里横冲直撞,肆无忌惮的吸取着甜香津液。 唐宫不解的看着关山,想要说话,但嘴巴早已被堵住,只过了片刻功夫,他的眼神便迷离起来,妖精的媚性使然,两人纠缠了半晌,他便也抛掉了羞怯,大胆的用小舌头去碰触那只在自己口腔内肆虐的舌头,不过他本性到底还是羞窘,甫一沾上关山的舌头,便又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逃开,这生涩的反应更加引得关山欲罢不能,两人便在月影下桂树旁,吻了个难舍难分。 过了好久,两人才总算分开来,唐宫完全没有关山意料中的羞涩,反而好奇的看着他,大眼睛扑闪闪的,似是充满了期待之色,看的关山忍不住心头一荡,暗道怎麽回事?莫非这小家夥被我引上了兴头,只浅尝辄止一番还不知足?想要和我到床上翻云覆雨? 他仅仅是这麽的想想而已,一颗心已经喜得痒痒起来,想起若真的到了床上,唐宫那雪白的身体,难耐的呻吟,火热的私|处,一念及此,下身不觉便已炙热如铁,正要款语温言的说些私密话儿,将这公鸡精给拐到床上去,便忽然听唐宫问了一句:“吃到了吗?” 恩?关山一怔,心想什麽吃到了吗?这不是还没吃到嘴里吗?难道是唐宫太笨,以为只是亲一下嘴就叫行房,以为我已经把他吃了。老天,这种误会怎麽可能让他存在呢。於是,他连忙将头摇得拨浪鼓一样,贼笑道:“吃什麽啊,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不如……” 他不等说完,唐宫就打断他的话,沾沾自喜的说道“我就说嘛,我吃东西一向很干净的,你又怎麽可能找得到呢?嘿嘿,怎麽样?你在我嘴里搅了这麽长时间,到底是什麽东西都没有得到吧?恩,这样吧,你若实在想吃,我明天记得给你留点儿。”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15章 关山愣了一下,然後他的脸便渐渐的转成黑色,瞪着唐宫道:“你……你说的吃……是什麽意思?”不,不可能的,他绝不会那样想,白痴都不会那样想的。关山的脸色因为心中浮出的想法而一下子变得惨白,他甚至想阻止唐宫回答,但已经来不及了。 “咦?”唐宫瞪大了眼睛:“你不是想找我吃剩下的虫子渣渣吗?所以才把舌头卷进我嘴里,上面下面里面和牙外面你一点儿都没放过,难道不是……”他不等问完,就讪讪的停了话题,因为关山已经跑到旁边吐去了。 须臾间,关山却又转了回来,一把将唐宫扯到自己怀里,咬牙切齿的道:“听见了吗?以後不许你再提虫子,要吃你就悄悄的过来吃,但严禁你在我和其他人面前去吃那些东西……呕……老天,我的修养实在是太好了,竟然还能对着你说话,呕……”说到後来,连关山都忍不住佩服起自己来。 唐宫惊讶的看着关山,期期艾艾道:“你……你既然不是找虫……”刚说到这儿,见对方把眼一瞪,他吓得立刻将脖子一缩,喃喃道:“好吧,你既然不是找那个吃,那……那你把舌头弄进我嘴里干什麽?我……我还以为你饿了呢。” “你不是说看过很多传奇小说吗?”关山的脸上忽然恢复了贼兮兮的笑容,盯着唐宫的眼神让他不自禁的缩了缩肩膀,那眼光就好像是能拔光自己所有的毛,哦,不对,是剥了自己的衣服一样。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大叫道:“啊,难道……难道你刚才在亲我?”是……亲吻吧,那些传奇小说里偶尔也会有对这个的描写,但是……但是……怎麽可能呢?关山是个修真者,自己却是妖精,彼此之间要说是朋友,那还勉强靠点儿谱,但是爱人,哦,是他记性差吗?他实在不记得什麽时候讨论过这个话题而且自己还答应了。 “呵呵,懂得还不少嘛。”关山一脸的邪笑,刚刚被唐宫的惊人之语吓下去的弟兄又开始抬头,却见公鸡精猛然一步步往後退着,使劲儿的摇着头道:“不行,不行的,我……我是快要飞仙的妖精了,不能和你行房,否则我就……我就不能飞仙了,而且……而且我还会怀孕的,在这个世上,男人会生孩子是很可怕的事情吧?你府里的人会把我当成妖精的。” 关山翻了翻白眼,好笑道:“我府上的人都知道你是妖精,还是公鸡精,这是我早就告诉过他们了的,用不着等到你生孩子他们才会想起来吧。”不过他看到唐宫吓得惨白的小脸,心里又觉怜爱,一把扯过他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是强人所难的恶霸,你既不喜欢,我不会强迫你的,走吧,回去睡觉。” “也不是……也不是不喜欢了。”唐宫咬着嘴唇,他想起自己躲在供桌底下,关山将他拖出来时那一脸的啼笑皆非中蕴含着的柔情,想起自己重伤时,这个英俊的男人如同天神般从天而降,威风凛凛气势如虹,想起他抱自己回府时,那温暖的胸膛,还有把自己从热水锅里捞出来时又急又气的模样。当然,印象中最重要的,是他拿出一贯钱给自己时那份宠溺,那种美好几乎和那一贯钱不相上下。所以,他怎麽可能不喜欢这个男人呢,他很喜欢他啊,这麽的包容自己,还肯给自己翻地设结界,让他自由自在的找虫子吃,即便听见虫子就觉得恶心,仍然没把自己给赶出府去,还说会给自己好多好多的钱。 唐宫越想,就越觉得关山简直就是这世上最值得人动心的男子,自己在不经意间对他的感情,就连在雾隐山上的兄弟们,似乎也不能相比,可是……可是能这样做吗?不行啊,他还要飞仙啊,是和兄弟们说好了,要一起飞仙的。如果自己食言了,这人间从此後就会只剩下一只孤零零的公鸡精,即便关山对他再好,给他再多的钱,但他……真的能快乐起来吗? “你喜欢我吗?”关山喜动颜色,忍不住一把将唐宫拥进怀中,真是情爱的力量吗?眼高於顶的自己,曾经多少风华绝代的女修者想要靠近,想要虏获自己的心和自己双修,更不要提皇上赏赐的那些绝色美女,结果他都不屑一顾,谁知这才短短的几天功夫,上天竟然就让他栽在了一只妖精的手里。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16章 “我……我是很喜欢你的啊。”唐宫难过的说着:“可是……可是我不能和你行房,我还要飞仙呢,我的十一个兄弟都在等着我啊,我不能自己留在人间。”他抬起头看着关山的脸庞,小脸上是一片惨然:“所以,对不起啊关山,我不能陪你的,如果……如果你怕陷进情网中,那麽现在你就把……把我赶出去吧。” 好难过啊,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心似乎被人生生的摘了,从来没想到,当有朝一日离开国师府,他会这麽的难过。唐宫低下头,不让关山看见自己眼中的水汽。真是好丢脸,好没出息,他是堂堂的公鸡精,从来只为不能到手的铜钱和银子掉眼泪的。 关山先是一阵莫名的揪心和失落,及至看到唐宫後来的反应。他又是一怔,好半晌,他的嘴角才泛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心想没关系,既然现在对我的感情还比不上你其他的兄弟,那我就再努努力,让这份感情超过其他人不就好了吗?到时候,我要让你想飞仙都挪不动步子,根本就不舍得离开我,那时候,我们就在一起双宿双飞,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呵呵呵…… 当然了,这番宏伟壮志可不能让唐宫知道。所以关山清咳一声放开唐宫,淡然道:“没关系,我都说过我不是恶霸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不会强求的。我只愿能够在你飞仙之前,和你在这国师府中过一段快快乐乐的日子。唐宫,你能答应我吗?” 突然被放开,唐宫的心里有一阵说不上来的失落,等到听关山说让他在国师府中再住一段日子,根本没有赶他离开的意思。心思单纯的公鸡精不由立刻兴高采烈起来,丝毫没有想到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事情,就这样被关山轻轻松松的拐回去睡觉了。 关山的大床很舒服,唐宫一看到那张床,就喜欢的不得了。可当他想要飞扑而上的时候,却被关山阻止了,他指着临窗的贵妃塌,对唐宫道:“你个子小,去榻上睡吧。这张床是我的。”他说完,唐宫就不高兴的噘起小嘴,磨着他道:“不要嘛,关山,你不是这麽小气的人吧?让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反正那张床又宽又大对不对?” “没错,是又宽又大,可以做许多事情。”关山似笑非笑的看着唐宫:“但是你能和我一起做吗?”他说完,见唐宫还有些不解,便拍了拍身旁的锦被,暧昧道:“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和我一起在这张大床上颠鸾倒凤,我又怎麽会舍不得这张床呢?” 唐宫吓了一跳,这才知道关山所指为何,他涨红了脸,呐呐道:“你……你不会不做吗?我们俩就不能躺在床上自在的说着话儿,然後乖乖睡觉吗?你身为修者,怎麽脑子里尽是这些龌龊的东西。”他话音刚落,关山便挑眉道:“若是在你饿极了的时候,给你一只蜈蚣,在饿极了的猫面前放一只鱼,你觉得你和那只猫能够斯斯文文的和蜈蚣,和鱼说话吗?” 唐宫觉得这比喻不通之极,自己又不是蜈蚣,而关山又不是公鸡,但他知道无论如何这家夥是不会将大床让给自己了,只好一步三摇,恋恋不舍的走到自己榻前,嘟囔着躺了上去,关山微微一笑,劈手熄灭烛火,刹那间,屋子里泻进一股如水月华,凭添几丝浪漫气息。 实在是很旖旎的景象啊。关山看着窗外月下的疏枝斜影,心道可不能让这样浪漫的时刻浪费了,恩,找点儿什麽话题和唐宫说呢?应该找他感兴趣的。什麽才是唐宫感兴趣的话题呢?钱?哦,这个他是很感兴趣,可我不感兴趣,再说提钱多俗啊,在这种谈情说爱的时刻,能提孔方兄这种东西吗?不要不要。那说虫子?呕……算了算了,那种东西想想都恶心,更别提要讨论了。那还有什麽? 毕竟只相处了短短的两天时间,可怜的关山对唐宫还不是很了解,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唐宫除了钱和虫子,还对什麽感兴趣。眼珠子转的都疼了,他才猛然一拍自己的脑袋,暗道我真笨,既然我不知道,那不会问唐宫吗?只要他说出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可以顺着话题说下去啊。 “小宫,你……哦,我们来说说话儿吧,你除了钱和虫子,还喜欢什麽东西呢?”关山温柔的问,为了配合气氛,他真是坐到了柔情似水,声音仿佛都能掐出一把水来。不过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唐宫的回应。他心想这只公鸡精,还挺单纯,有什麽不好意思?不就是在花前月下床上说一下话儿吗?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17章 “唐宫,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也没有其他的目的,就是我们现在互相了解不深,然後吧,这以後同在一个屋檐下,多了解对方一些有助於相处。”关山循循善诱,用的谎言连黄鼠狼都自愧不如,而他却神色自若,丝毫看不出他心里的真正念头是早日将唐宫吃到嘴里。 唐宫仍然没言语。关山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连忙探起身来,只向那临窗的榻上看了一眼,他就差点儿没气吐血。月光下看的清清楚楚,唐宫绝美的小脸儿一片安宁,胸脯均匀的起伏着,樱桃小嘴微微张着,一道细细的银丝淌在嘴边,当然,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是紧闭着的。种种迹象表明:这只公鸡精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之中。 关山什麽时候吃过这种憋啊,想钓一个人,不,是妖精,但这只妖精却在这麽美好的氛围下去钓周公了。他气得肝儿乱颤,却毫无办法,只好重重躺会床上,咧嘴瞪眼赌气的想:哼,不就是睡觉吗?谁不会?我也会,笨唐宫,你就给我等着吧,我非在梦里把你摁住,剥了你的衣服绑了你的手脚掰开你的双腿……嘿嘿嘿…… 只是这样想着,就觉得鼻血要流出来了,关山在幻想中将唐宫狠狠的报复了一顿後,终於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不过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麽好,周公或许是感觉到他强烈的妒意了,竟真的把唐宫给送进了他的梦里。但是到了梦里的唐宫却是鸡威大发,跑的那叫一个快,关山追的气喘吁吁,也不知追了多长时间,才总算把唐宫给摁在了草地上。 “嘿嘿嘿……跑啊,你给我再跑啊。”关山狞笑着伸出色狼的魔爪,将唐宫身上可怜的衣物给一件件剥了下来,那雪白粉嫩的胴体如一件象牙雕器般慢慢显露面前,激的他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一只手摸上去,好滑的触感啊,就如同最上等的丝缎,真不愧是妖精,这肉体和媚功果然无人能敌,就连修炼了这麽多年的自己也不例外。 把不能反抗的唐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亲了个遍,又摸了个遍,忽然耳边一阵喔喔喔的声音想起,吓了关山好大一跳,他“嗷”的一声狼叫蹦了起来,颤着声音惨叫起来:“啊啊啊啊……谁?是谁?啊啊啊……”惨叫声响彻云霄,直接引起了另一阵“喔喔喔”的惊惶叫声。 所以说人是不能做亏心事的。关山只因为在梦里要对唐宫霸王硬上弓,这还是未遂呢,他被叫醒後就吓得一身冷汗手脚冰凉。当然,关山是不会承认自己害怕的,完完全全是因为贴在耳边的那种奇怪叫声太嘹亮了,而自己又是春梦正酣,所以才会有这种丢脸的事情发生。险些吃到嘴里的鸭子飞了加上起床气,让关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说时迟那时快,他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已经闪电般的伸手抓住了面前的白影,然後才低下头,仔细思考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呢?哦,我正在做春梦的时候被一阵奇怪的叫声惊醒了。恩,那声音有些熟悉,喔喔喔……啊,想起来了,是公鸡的叫声,之前唐宫就是因为司晨把我给司醒了,所以才差点儿被我炖了蘑菇……唐宫……啊……老天……我……我抓住的是唐宫吗?这家夥……这家夥竟然跑到我的耳朵边来司晨了?怪不得我可怜的耳朵到现在还嗡嗡响。 关山终於知道发生什麽事情了。他惊愕的抬头,就对上唐宫惊恐的,楚楚可怜的眼神。心念电转间,脑子里早已有了计较:嘿嘿,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唐宫,我的宝贝小宫,呵呵呵……这可是你自己送到我嘴边,不趁机吃掉你,我对得起为我制造机会的老天爷吗?他想到这里,双手猛地一带,就把唐宫给拽倒在床上,然後利索的一个翻身,直接压了上去,嘶哑着嗓子道:“小宫,你别怪我狠心,是你自己送上门来,嘿嘿嘿……” 唐宫从关山被惊醒的那一刹那,就被他青白的脸色给吓懵了,此时被他压在身下,听到他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一个身子就更加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可怜的公鸡精怎麽也想不出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他结结巴巴的开口辩解道:“关……关山……呜呜呜……你……你不能怨我,我……我早就醒了,三更灯火五更鸡啊,可是……可是因为怕吵醒你,我……我都违背了公鸡的职责,都……都没有司晨。我就坐在榻上等啊等啊……我等啊等啊,太阳露头了,太……太阳出来了……太阳都照到屁股了,可是你……你还没有醒,你……你是国师啊,怎麽……怎麽可以这样懒惰?这能给全国的百姓臣子皇上做榜样吗?所以……所以我实在忍不住了,才来到你的耳朵边叫醒你,关……关山,我……我是为了你好啊,我还想给你要起床费呢,你……你怎麽可以怪罪我?”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18章 “呵呵,似乎说的很有道理哦。”关山故意露出狰狞的笑容,见唐宫立刻鸡啄米式儿的点起头来,他不由得暗暗好笑,胆小乖巧的公鸡精还真是可爱的不得了啊,让他更想吃掉对方了。一只手顺着衣襟摸进去,他凑到唐宫的耳边,又悄声道:“不过你什麽时候看见过有起床气的人在起床的时候,尤其是在被迫起床的时候会和人讲道理?” 鸡啄米式儿的点头立刻停止。唐宫哆哆嗦嗦的看向关山:“那……那你想做什麽?你……你昨晚不是答应过我,说什麽命里无时莫强求吗?关山,你……你是修者,不能不讲道理,不对,你……你要一诺千金,你是国师啊……”唐宫不等说完,关山就嘿嘿笑道:“一诺千金?好啊,我给你一千金子,来买回我的诺言好不好?” 唐宫的眼睛立刻亮了,声音都兴奋的颤抖起来:“一……一千金子?好啊好啊,是一千两黄金吗?还是……还是一千片金叶子?要不然,一千粒金豆子也是可以的,我……我是非常容易满足的妖精。”唐宫不停的强调着自己很容易满足,以至於自己的衣服都被褪下来了还茫然不知。 “随便你,你想要什麽就给你什麽。”墨绿色的衣服滑落,露出里面白皙的圆润双肩,还有粉嫩嫩的胸脯,那两颗挺立其上的红艳朱果就更是诱人,衬着那一抹深沈的墨绿色,眼前这让人食指大动的美景别说一千两金子,就是一万两,十万两,也都是值得的。 “真的吗?那我还要再加两锭银元宝,哦,会不会有点多啊?那一锭……一锭就好了,恩,那再带十几串铜钱吧,嘿嘿,每个月十几串,我还能活很长很长的时间,那我就可以家财万贯了,哈哈哈……啊,等等,你,你再干什麽啊关山?你……你你你给我住手,啊啊啊,我要杀了你,天啊,不要啊,不要,别剥……别剥我裤子啊……” 可怜的唐宫被金钱冲昏了头脑,一直沈浸在家财万贯的幻想中,直到身子感觉到一阵凉意和痒痒,他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贞操岌岌可危,於是连忙拼命挣扎起来,只可惜他先机尽失,又怎麽可能是关山的对手,何况这个关山还是借着起床气在发疯呢。 “嘶”的一下,最後一条裤子也离体了,只剩下一条亵裤在身上。唐宫真的急了,他还完全没有要把自己给关山的打算,可现在怎麽办呢?那家夥已经扑上来了,红着眼睛的模样根本就是理智尽失。啊,老天,他……他的嘴巴凑过来了,他竟然要强吻自己。 “扑楞楞……”一阵挣扎的声音响起,关山摁住的绝美人儿在顷刻间变成了一只大公鸡。顶着火红的大肉冠,伸着长长的羽光灿烂的脖子,扑扇着两只肉厚毛丰的大翅膀,两只金黄的脚爪将身下的锦褥瞬间撕了几道口子。尖尖的嘴巴里还发出“嘎嘎嘎……”的叫声,细听下去有点像鸭子叫,竟是情急之下连鸭子都学上了。 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关山集中在小腹上的那点欲望刹那间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任谁也不可能对一只公鸡产生欲望,哪怕这只公鸡再漂亮,个头再大,但那毕竟是一只公鸡啊。他的脸色瞬间绿了,那副欲求不满的模样顿时吓得身下的大公鸡趴了下来,哆哆嗦嗦颤抖着,一边用两只翅膀捂住脑袋,咯咯咯的叫道:“不怨我不怨我,是你自己兽性大发,我……我是没办法的……不怨我……喔喔喔……” “别叫了。”关山鼻子差点儿没气歪,完美的计划因为唐宫的“急智”而宣布彻底失败,他没好气的下床,铁青着脸道:“好了好了,起来吧,给我变回人样儿。”他又瞅了仍是战战兢兢的唐宫一眼,忍不住揪了他的尾羽一把,大声道:“我让你起来听没听见?虽然你这个样子也很美丽,不过让一只公鸡趴在我床上,怎麽看都觉得很别扭耶。” 唐宫从翅膀下探出头来,结结巴巴道:“我……我变回人可以,但是你要保证不能再对我做那种事,不然我就不变了。”他说完,关山就是一滞,心想不对你做那种事?这怎麽可能?我还想把你拐了做我的老婆呢?成仙有什麽好?哪如在这万丈红尘花花世界里做一对神仙眷侣,我这是为了救你才要你,别不识好人心。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19章 关山在心中给自己找了个可以心安理得的借口後,才亲切笑着开口道:“好好好,我保证不做了还不行吗?你看我这兄弟都蔫下去了,就算你现在想要它,它也不能再为你服务了呢。”他嘴上这麽说着,心里却暗暗的想:嘿嘿,这答案多好啊,我只是说我的兄弟现在蔫了,所以才不会和你行房,等到它什麽时候重振雄风了,那我可不敢保证能不变成禽兽了。 他这里如意算盘一通拨拉,确认来日方长後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携着唐宫的手出去,一边道:“好了好了,赶紧去吃饭吧,和你这一耽误,进宫的时辰都误了,我们赶紧吃完饭,我带你去皇宫里看看。” 唐宫摇头:“我才不去皇宫,我在那些小说里都看了,皇宫是天下最可怕的地方,是人吃人的地狱,是冤魂最多的地方。我害怕鬼,所以我不去。”他话音刚落,关山就惊讶笑道:“不是吧小宫,你怕鬼?你是妖精啊,怎麽会怕那些阴魂?我都不怕的。” 唐宫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谁说妖精就不怕鬼的,没错,我的法力是不用怕鬼,但这种东西不是说应该不怕就不怕的,你的法力更高强,怎麽还会怕那些蜈蚣虫子呢?连看一眼都不敢。而且这世上许多人都怕蛇,你说毒蛇也就罢了,可是连那些毫无攻击力的草蛇,还是有人会怕得要命,对不对?” 关山翻了翻白眼,叫道:“喂,小宫你搞没搞错?我不是怕蜈蚣虫子好不好?我只是讨厌他们,那种东西,一看起来就觉得恶心,所以这不是怕……”不待说完,唐宫就自以为是的挥挥手:“哎呀算了算了,还不都是一样的,都看不得这种东西嘛。好了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些毫无建树的话,来点儿有意义的话题好不好?” “有意义的话题?”关山心里正想着唐宫怕鬼这一条值得好好利用呢,就听到他说要谈有意义的话题,他点头道:“好啊,你想说什麽?我陪你就是了。”话音未落,他已经不动声色的挽住了唐宫的胳膊,两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出门踏青的情侣一般。 唐宫浑然不觉自己的豆腐已经被人家吃上了,双眼放射出兴奋的光芒,兴高采烈的道:“恩,我们可以谈谈刚才你答应给我一千两金子的事,我记得我还多要了两锭银子是吧?关山你不是都答应了吗?那我什麽时候去搬金子和银子啊?” 这就是有意义的话题?关山鼻子都快气歪了,狠狠的瞪了一眼神采飞扬的唐宫,他哼了一声道:“那一千两金子是用来买回我的承诺的,既然我的承诺都不在了,那我就完全可以碰你了,但你今天早上这麽不合作,不但不让我碰,还变成一只大公鸡污了我的床,不让你付洗床单的费用已经是便宜你了,还想要什麽金子银子吗?” 唐宫瞬间就变了脸色,挥舞着手臂大声道:“什麽什麽?关山你竟然说话不算话?你答应给我一千两金子的,你不能赖账啊,大不了,大不了那两锭银子我不要了,你把我摁在床上,怎麽没碰到我?没碰到我能把我摁住吗?我变成大公鸡,还不是被你逼得,何况我的羽毛油光水滑,才没有一点污垢呢,我又不会便便,你的床单根本不用洗,你这个万恶的大地主,呜呜呜,你讹我的钱你讹我的钱,你怎麽忍心讹我这个一文不名的穷妖精呢?” 他放声大哭,不由得关山不佩服金钱的魔力。而他也实在不愿再继续这样没营养的话题了。不过金子他始终没有松口,越是对唐宫重要的东西,?br /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60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就越有利用的价值啊。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关山心里又开始拨拉算盘,充分显示出一个j诈国师的本色。 好在饭厅已经到了,远远就闻见一阵阵香气。踏进屋子一看,只见桌上满满摆着十几个菜,论理早餐无非是细粥油条豆浆荷包蛋小菜什麽的。但因为关山不喜欢喝粥,只喜吃白米饭,所以国师府的早餐和午餐晚餐并没有什麽两样。 拉着唐宫刚在座上坐定,关山那出奇好用的耳朵便听到门外守卫们的窃窃私语。 守卫甲是一副疑惑的语气:“喂,刚才跟着爷进去的那个绝代佳人是谁?不会是我回家探了趟亲,爷就娶了亲吧?不对啊,我在民间也没听说国师成婚的消息啊。” 守卫乙乐呵呵的道:“恩,虽然还没有三媒六聘,定下成婚的日子,不过也差不多了。哎呀你是没看见啊,咱们国师府这两天是好戏连台啊,国师对这位未来夫人,那真是好的没话说,而且陪着千万的小心呐,没看刚刚都是扶着人家进屋的吗?”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20章 关山黑了脸,心想我不过就是和唐宫牵手而已,怎麽就成扶他了?我又怎麽对他陪着千万的小心了?这该死的家夥竟然敢污蔑我堂堂国师的威名,等一下不能轻饶。他刚想到这里,就听守卫甲低声道:“别逗了吧?爷是什麽样的人?当年天下第一名妓楚香香,宁愿将自己的处子之身献给爷,只求爷以後做她的入幕之宾,爷都没理睬,这美女虽然也不错,但也不比楚香香强多少吧?人家可是天下第一名妓。” 关山心里觉得受用了些,暗道还是这个守卫理解我的心思啊,恩,等一下要好好的打赏。就是眼神儿太不好使了,回头让账房支点银子给他买副眼镜。 却听守卫甲撇撇嘴道:“你那是什麽眼神儿,人家不是美女,是货真价实的男孩儿,不但是男人,还是只公鸡精……”他话音未落,守卫乙就惊叫道:“什麽?公鸡精……” 守卫甲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生气道:“你小点儿声,想让爷听见啊,他还不剥了我的皮。告诉你吧,的的确确是一只公鸡精,当初爷就是被他吵醒,恨得什麽似的,扬言要把他炖了蘑菇。谁知却让他顺了咱们府里一把新菜刀逃掉了。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啊,你猜怎麽着?嘿,人家登堂入室了。也不知那一天里发生了什麽,反正把这公鸡精都累昏过去了,爷当宝贝似的把他放在自己的床上呢,嘿嘿,大家都暗地里猜测,这公鸡精肯定是被爷连皮带骨吃的连点渣子都不剩了,你说爷也是,打说人家是妖精,也不能这麽不管不顾的猛上啊,是不是?”他一边说一边还发出暧昧的笑声,差点儿把屋里的关山给气得吐血。 守卫乙看起来是个老实人,挠挠头疑惑问道:“不对啊,不是没吃吗?怎麽又说爷把他给吃了?”他话音未落,守卫甲就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恨恨道:“笨,此吃非彼吃了,是另一种吃法,你也常吃你老婆的那种吃法。”他见守卫乙恍然大悟,这才继续得意洋洋道:“不过这公鸡精也是很有反抗精神的,这不,据今天早上的最新消息,当爷早上兽性大发的时候,公鸡精不知吃错了什麽药,竟然拼死反抗,更不惜变回原形趴在爷的床上,您想啊,咱们爷也没有人兽相亲的爱好,所以这只公鸡精就反抗成功了。” 关山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心想这些该死的仆人,不好好守卫,尽嚼舌头根子了。传播谣言的速度比传播瘟疫还快,我今天早上和唐宫的事儿,这不过是走了一路的功夫,他们就传过来了。再说他们是怎麽知道的啊。 正疑惑时,关山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和唐宫散步的时候,似乎说了几句早上的事,他不得不佩服仆人们的想象力,就凭那只言片语,他们竟然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沈着脸坐在那里,旁边的丫鬟没有他那麽好的耳力,自然听不到门外守卫们的低语,还不明白主人为什麽生气,连忙弯下身子笑道:“爷,你怎麽还不动筷子,可是今早的菜不合口味吗?” “气都气饱了,还吃。”关山气呼呼的说着,一边横了正眉飞色舞吃着桌上一盘新鲜小白菜的唐宫一眼,暗道都是这只公鸡精害得。不然我府里的下人们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就是从他来後,一个个都快要造反了,而且是造到我的头顶上来了。 他正气闷呢,忽听门外一声悠长的吆喝:“哎,让让,都让让,最後一道菜来了,烫着谁可不负责哇……”随着话音,一个厨子端着一个大食盒,食盒上一个大海碗,正腾腾的冒着热气。他把海碗放到桌子中间的空位上,嘻嘻笑道:“行了爷,菜都齐了,这是炖了两个多时辰的公鸡蘑菇,您尝尝味道鲜不鲜。” 关山最喜欢吃鸡,尤其是鲜嫩的大公鸡,配上鲜美的野菌,炖上几个时辰,汤头浓浓的,尝一口,味道鲜美鸡肉柔嫩,那滋味真是什麽山珍海味都比不上的。因此此时看见这一大碗浓汤,鲜嫩的鸡肉在汤中沈浮,一朵朵肥嫩的蘑菇油汪汪的,看着就让人提起食欲。关山的坏心情不由得好转了一些,舀了一勺汤放进嘴里细品了品,然後他点头道:“不错,这鸡汤看来是没有偷工减料,味道很鲜美。唐宫……” 他是想再给唐宫盛一小碗,不过旋即想起对方是公鸡精,是不吃同类的。谁知抬头一看,就见唐宫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从那大海碗里捞出一块鸡骨头。他一瞬间还以为这宝贝公鸡精转了性子,打算入乡随俗,和自己一起吃鸡了。可没到弹指功夫,便见唐宫脸上变色,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然後愤恨的转过头来,一双眼睛赤红,如同饿极了的狼一般狠狠盯着自己。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21章 “关山,鸡羊一道菜,这个道理我懂。”唐宫缓缓的,像是从牙齿缝里往外挤字一般沈声说着。关山心下一阵战栗,嘴上“哦”了一声,心想你既然明白,就大可不必用这种看杀子仇人的眼光来看我吧。但他也敏感的看出了现在不是提出质疑的时候,因此只是听唐宫慢慢说着下文。 “我也从来没有怨过,谁让我们生来就是禽兽,是公鸡呢,被宰杀是迟早的事,能像我这样幸运的公鸡,除了我之外可能绝无仅有。但是……但是你们人类也不用这麽黑心吧?”唐宫的声音蓦然提高,手里拎着那块鸡骨头,拍着桌子大吼道:“你看看看看,这只鸡骨头如此的脆嫩,很显然这只公鸡还没有活到一年,你……你怎麽能这麽残忍,就为了饱自己的口腹之欲,便把还没活到一年的公鸡活活宰杀,它在这美好的世界上才生活了多长时间啊?它甚至没有看够三百六十五天的日出,就被你们给杀掉,你们……你们於心何忍?” 关山咳了一声,小声道:“加上日落,应该够三百六十五天了。”话音未落,唐宫就又一拍桌子,恨恨道:“你……你还狡辩,你还不承认自己残忍,亏你还是个修道者。你……你气死我了。”他一边说着,美丽的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兔死尚且狐悲,何况是自己的同类。关山一见他这副神态,倒立刻着了忙,连忙站起来拉着他的手道:“小宫,这……这你不能怪我啊,公鸡谁不是吃嫩的,母鸡才吃老的嘛。我从集市上花好几十文买下它,难道放在後园里养不成?” 唐宫抽抽噎噎的道:“我也没有不让你吃,我知道我们公鸡的命就是苦。可是你就不能怀着点仁慈之心,把它养在园子里,等它活过一年之後,再杀了它炖汤吗?”他说到这里,猛然想起之前关山的话,不由一下子睁圆了那双不大的眼睛,颤抖着道:“你……你刚才说什麽?花了……花了几十文买下这只公鸡?你……你不如给我几百文,然後把我给炖了吧,啊啊啊……你这个败家爷们,竟然花好几十文买一只鸡吃,好几十文啊……你你你……” “这很正常啊。”关山委屈的辩解,心想老天,终於再次领教小宫要钱不要命的本质了。他不愿意美好的早晨被一只已经炖成了汤的公鸡给破坏,刚要拉着唐宫重新坐下,然後好好安慰他一番。结果手上一股大力传来,唐宫竟然帅脱了他,愤愤的向外走,一边痛心疾首道:“呆不下去了,这个国师府我算是呆不下去了,现在我才知道牛哥哥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是什麽意思,我们妖精和修真者果然就不是一条道儿上的,关山,从此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对,是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哼,凭什麽啊,凭什麽我要走独木桥啊?像你这样又败家又残忍的家夥,活该走独木桥。” 府里那些仆人们都被唐宫这几句话给逗乐了。一时间也忘了去拉唐宫,关山气愤的看了一眼那些白吃饱,不得已硬着头皮追上去,一把拉住唐宫厉声道:“站住,这国师府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吗?别说你是一个妖精,就算是人,是修真者,这里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他原本以为唐宫胆小,打算先吓吓他,等到把他留住了,自己再好好的宽慰他一番,千古以来铁的事实证明,恩威并施从来都是最有效的手段。 谁知唐宫今日激愤之下,胆子竟然大了起来,他把脖子一梗,冷笑道:“是吗?这国师府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吗?关山,就算你是国师,是渡劫期的修者,我唐宫明知不敌,也不可能如此毫无尊严的任你践踏,你残害我的同类,还乱花银钱,我是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些劣行在我面前上演的。想要打架是吗?好啊,我奉陪,告诉你关山,套用我羊兄弟一句话,本公鸡也不是好惹的。三更灯火五更鸡,护窝司晨样样齐,白菜,出来和主人一起教训教训这个败类。” 一众仆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不过看关山和唐宫的表情,明显就是有好戏上演。当下大家纷纷找了个有利地形或坐火站或蹲,有几个人还顺便把要送去饭厅的点心瓜果送进自己嘴里,看戏嘛,总是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才过瘾。 果然,唐宫不负众望,只见他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一说完,就有一把玉剑缓缓浮在空中,一瞬间,所有人都被这把玉剑的美丽惊呆了。羊脂玉的白色剑体中,却以最纯正的青草浅绿镶边,如同是最上等最华美的翡翠般流光溢彩,等到光彩闪烁过後,这把玉剑在空中优美的飞舞了半圈,忽然发出一阵“喔喔喔”的公鸡啼叫,声音悠长,绕梁三日不绝,威力也是奇强,最起码那些明里暗里围观的仆人们全部绝倒。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22章 关山倒还是屹立如山,不过也是一副要昏倒的表情,他看着那把绝美的飞剑,生平头一次变成了结巴:“小……小宫,这……这是你的飞剑吗?刚才那个……是召唤飞剑的咒语?”虽然是疑问的口气,但关山心里很确定自己这个答案的正确性。他很惋惜的看着那把绝美的飞剑,心中直叹气:唉,好可惜啊,竟然是一把有灵性的飞剑,就算是我,若没有天材地宝和丹药的相助,也炼不出能够心有灵犀的飞剑,这公鸡精的修为明明比自己低,他到底是怎麽炼成这麽一个宝贝来呢? 正想着,便听那叫“白菜”的飞剑大声道:“主人主人,你想让白菜砍谁?快点说一声,嘿嘿,天可怜见啊,我白菜今天也有痛快砍人的时候了。从来都是人家说砍瓜切菜,如今且看我白菜翻身砍人,哈哈哈……”他一边绕着唐宫飞舞,一边斗志昂扬的观察周围那一个个石化了的被称作人类的东西。最後,他把剑尖转到关山这一边,豪气干云道:“主人,是不是这个家夥?恩,小子定力不错嘛,看见妖精竟然还能站住,不过主人你不用着急,有我白菜出马,一切都能手到擒来。”他说完也不等唐宫说话,便兴高采烈的向关山飞去。 “喂,白菜你……你下手轻点儿,别……别把他伤了。”唐宫犹犹豫豫的喊,在这一刻,他有些後悔召出飞剑白菜了,这刀剑无眼的,万一伤到了关山怎麽办?谁知他这边还没等担心完呢,白菜就“呼啦”一声飞了回来,那姿势怎麽看怎麽有点儿抱头鼠窜的味道。只听他大呼小叫道:“我说主人,你……你怎麽能让我去对付那个人呢?人家可是修真者,据我目测是超过了元婴期的啊,你明知道咱们到了凡间,功力只剩下一半的嘛。你……你竟然还叫我下手轻点儿,别伤了他,我说你是不是说颠倒了,你应该让他下手轻点儿,让他别伤着我才对啊。” 关山再一次翻了白眼,老天,那把叫白菜的剑刚刚还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结果自己刚刚抽出飞剑紫轩,他竟然吓得掉头就跑,这……这和他那个胆小的主人还真是像个十足十,真不愧是唐宫练出的飞剑啊。 “白菜,你是叫白菜,不是叫白痴啊。”唐宫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怎麽可以把我们到凡间後功力会打折扣这个秘密和那个关山说呢?这一下我们不是更逃不掉了吗?吓吓他也好啊。”唐宫捶胸顿足,而关山早就不耐烦再让其他的家夥看戏了。他收起飞剑,上前一步拉住唐宫的手,沈声道:“好了,不要闹了,你之前在道观的时候,亲口告诉过我这件事,现在倒怨起你的飞剑来了,再说,你认为我身为渡劫期的修真者,会连妖精入世功力将打折扣这种事都不知道吗?那我还有什麽资格当这个国师啊。” 唐宫委屈的看着关山,珠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衬得他那双眼睛更加清澈迷人。他像是想走又不敢走的样子立刻让关山的心柔软下来。轻轻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他宠溺的道:“好了好了,大不了以後府里再不吃公鸡了行不行?而且你那麽喜欢钱的话,我每天给你发工钱,恩,一天一百文如何?这可是两只公鸡的价格了。” 唐宫的委屈立刻就消失了,眼泪也在瞬间就蒸发掉,他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关山:“你是说真的吗?关山你真的会给我钱?让我不用做工也可以得到这些钱吗?”他那副高兴的样子也感染了关山,他郑重的点头道:“当然,我身为国师,说话算话,不过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答的好,这一百钱才会给你哦。”话音未落,唐宫便急不可耐的道:“什麽问题什麽问题?你快问,我一定好好回答。” “你刚刚,让白菜别伤着我,是为了什麽这麽嘱咐他,我以为你恨不得杀死我呢。”关山的声音更加温柔,一想到唐宫的心里其实也是牵挂着自己,他就觉得美滋滋甜丝丝的。 “啊?这个啊。”唐宫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恩,那个……其实没什麽了,完全都是因为我的私心,关山你想啊,我和白菜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最後我一定会被你抓住的,如果白菜不小心伤了你,这医药费是一定要赔的了,我现在身上只有十文钱,哪里拿得出来啊,嘿嘿,我是不是想的很周到?算无遗策……哎,哎,你别走啊关山,你还没告诉我这个答案够不够好呢?” 关山的脸已经彻底青了。他在前面快步走着,一边对身後追赶的唐宫大吼道:“不好,一点儿也不好,那一百钱你别想要了,我宁可买公鸡宰来吃也不给你,奶奶的气死我了。”气急败坏的关山最後忍不住爆出了一句粗话,让那些刚刚爬起来的仆人们再次倒地不起。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23章 唐宫为了自己那得而复失的一百钱,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跟在关山身後,一张嘴巴张张合合,换了一个又一个解释的答案。最後实在没有别的答案了,他的脑袋里才灵光一闪,急中生智的道:“那……那什麽?我就和你实说了吧,其实我是担心白菜伤了你,你会痛嘛,你一痛,我也会跟着痛。关山,这个答案总可以了吧?” 关山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睛却不争气的去瞟公鸡精了,嘴里哼哼唧唧道:“是真的吗?真的是因为担心我?”话音未落,唐宫就讨好的直点头。他这才带了笑模样:“笨蛋,既然是这样,怎麽不早点儿说出来?”转眼间,手里已经多了一串铜钱,在那里晃啊晃的,引诱的唐宫垂涎欲滴,顿时理智全失。 “这不刚刚才想出来嘛。”唐宫盯着那串铜钱:“我的妈呀,你要的答案还真是费劲,我实在是想不出别的了……”一语未完,诱人的铜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关山狰狞的脸。不过这一回还不等他说话,门外边就来了一嗓子:“我说国师爷啊,您今儿不是睡到现在吧?这午朝都要开始了,皇上还没等到您,您昨儿可答应皇上今儿上早朝啊。” 这声音又尖又细,喊完了,院子里便有人赔着笑道:“公公,劳您费心,还亲自过来,我们这就去给爷更衣梳洗,您先在厅里喝盏茶,一会儿就好,马上,立刻……”一边说着,两个仆人飞一般冲进来,抓住关山的胳膊涕泪横流道:“爷啊,自古皇帝最害怕的就是功高震主尾大不掉啊,您可不能恃宠生骄,万一惹恼了皇帝,要灭你九族,您老人家倒是好说,抓着飞剑就可以飞到千里以外,可我们都得掉脑袋啊,你说这王公公是什麽人,那是皇上从小到大的服侍太监,竟然让人家亲自来催您,咱做人可不能做到这份儿上……” 唐宫好奇的看着,心想什麽意思?皇帝能杀掉关山吗?别开玩笑了,除了神仙,没人能杀死他的。那个服侍太监又是怎麽回事?为什麽他来了就不行?难道他很可怕吗?他这里正想着,就见关山已经不耐烦的任由那两个仆人帮他换衣服了,一边还不屑道:“两个没出息的东西,那王老头根本就是在宫里呆腻歪了,找个借口出来遛弯儿,瞧把你们俩给吓得。”他说完又转向唐宫,惊讶道:“你还呆站着干什麽?赶紧换衣服啊,等一下我们就进宫见驾,你穿着这一套墨绿色的纱衣太显眼了,我可不想让皇上看上你,然後我和我兄弟争一个男人。” “那我就干脆不要去好了。”唐宫很乖的点头:“我也不想让你和皇上争我,只要有你就已经足够了。”他心想摊上你我就够倒霉了,还禁得住再来一个?老天,饶了我吧。 不过他的话显然让关山十分满意,他点点头道:“恩,说的也是,那好,你就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虽然皇帝未必就能喜欢上你,甚至为你和我反目,但你毕竟是妖精,妖精天生媚骨,万一他受不住诱惑怎麽办?”一语未完,旁边的仆人就嘿嘿笑道:“行了爷,衣服换完了,您可快请吧,那王公公还在偏厅里喝茶呢。” 关山又看了唐宫一眼,唐宫向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看得他心神一荡,连皇上都不想去见了。不过再转念一想,自己也不能重色轻友到这个地步,传出去还能见人吗?因此只好恋恋不舍的去了,一边还高声道:“小宫你在家老实呆着,不要打什麽歪主意,我回来给你带糖葫芦吃。” 唐宫本来已经开始向关山换下来的那堆旧衣服行进了,听见他这句话从门外传来,吓得连忙一动不动,高声答道:“你放心吧,我不会逃走的。”然後他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确定关山的脚步声已经远去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嘿嘿笑道:“不打歪主意?怎麽可能?我只说过我不会逃走,可没说不打别的主意。”他说完一个箭步上前,将关山那件旧衣服提起抖了抖,之前被关山放进怀里的那一串钱便掉了出来。 唐宫如获至宝,忙把钱捡起来,心中这个激动就别提了。他一激动,就想吃饭,後院里那些蚯蚓应该又长大了一些,於是他细细的数了两遍铜钱後,便兴高采烈的跑去後院了。而此时,关山也刚刚踏进皇上的御书房,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不明白这御书房中怎麽会有一股淡淡的妖气缭绕。 “好啊你个懒鬼,还知道来见驾啊?”皇帝夏侯轩坐在高位上正看书呢,一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就抬起头来,果然关山下一刻就进了门。他笑骂了一句,然後便伸手道:“行了,不和你说废话,我今日才想起来,你给咱们几个炼的丹药呢?这些日子都忘了,似乎前些天便该练好了吧?恩,关山,我和其他兄弟还是相信你的为人的,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独吞,只是忘记拿过来了,是不是?”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24章 关山苦笑不已,暗道皇上您这招釜底抽薪用的还真好,你都这麽说了,我便是想独吞也吞不成了。他摊摊手:“皇上,你也说过,是知道我的为人的,若丹药还在我这里的话,就冲您刚才的几句话,我就算想独吞也不能够了,但现在,丹药是确确实实的没有了,咳咳……我……我把他用了,你看看你想把我怎麽办吧?是杀是刮悉听尊便。”早从救治唐宫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会有这麽一天,好在那些兄弟们即便生气,也不会为难自己,因此他干脆拿出一副“要丹药没有,要命一条”的无赖派头。 夏侯轩吃惊的下巴都快脱臼了。愣了半天才咬牙切齿道:“关山啊关山,你这个该死的家夥,亏我和那些兄弟们都拿你当知心人,放心的把那麽多天材地宝给你炼丹,没想到你却是这样的人,你说说,你对得起我们谁啊?为了给你炼丹,江瀚听说首山上有千年何首乌,就领着人在那里挖了三天三夜,才把那根何首乌连须子带泥土的弄出来,光付给工人们的费用就是几百两银子。还有冯夜白……” 夏侯轩开始滔滔不绝。关山因为理亏在先,也不好反驳打断,於是便漫不经心的站在大殿正中挨训。过了好半晌,他又忍不住抬起头来,对夏侯轩身後的那个太监懒洋洋笑道:“小公公,麻烦帮忙搬张椅子来好不好?你看皇上这训斥显然还有一段时间,我老站着他累腿啊。”话音未落,座上的夏侯轩鼻子差点儿气歪了,一拉那美貌太监的手,大声道:“小黄,不用听他的,就让他在那里站着,累死了更好,累死了世间也少一个祸害。” 那叫小黄的太监从关山进来,目光就开始闪躲,他听见关山让他搬椅子,从心里不愿意,此时听见皇上这麽说,自然高兴。便继续一动不动的站在夏侯轩身後,夏侯轩这里又骂了几声,那姓王的老太监就又进来报道:“启禀皇上,边关守将王利人在宫门外侯旨,说是有紧急军情要亲自呈报皇上。”话音未落,夏侯轩腾地一声站起,沈声道:“朕知道了,你引他去金鼓殿等候,朕马上就去。”他说完,便下了龙座,看见关山还在那里是一副闲散样子,不由得眼冒金星,咬牙切齿道:“你还在这里杵着干什麽?还不和我一起去听军报。” 关山呵呵笑道:“不过是军报而已,皇上一人就足够了,我先在这儿歇歇,等你回来说给我听也是一样的。”他说完,夏侯轩更加生气,一甩袍袖道:“随便你了。”言罢便走了出去,这里那名叫小黄的太监刚要跟着他出去,却蓦然听关山一声冷笑,淡淡道:“小公公留步,皇上面前有王公公服侍,我倒有几件事要麻烦小公公。”一语未完,那本来恨不得立刻溜出去的小太监也忽然停下脚步,豁然转过身来,又惊又怒的看着他。 关山心想好嘛,这世道真的是变了,如今妖精看见我都不害怕了,还都带着怒气,好像我欠他们的也似,不给点教训他们也不知道我这国师的厉害。他双目中神光暴现,正要动手,就听那小黄断喝道:“你……你把公鸡怎麽样了?你身上怎麽会有他的气息?”说着话的功夫,他一手指着关山,另一手已经开始结印,神情也是又焦急又忧虑,继而又露出决然之色,似乎是要拼尽全力和关山决一死战一般。 关山倒是一愣,心念电转间,已然明白是怎麽回事,不由得欣慰拍掌道:“原来你就是小宫的兄弟,那自雾隐山来到凡间的十二妖精吗?啧啧,我真笨我真笨,既然都看出你的原形是黄牛了,早就该联想到的。”他说完,立刻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容,迎着小黄道:“没关系没关系,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现在小宫,哦,就是你口中的那只笨公鸡,他就在我府上,每天吃虫子赚铜钱,生活的无比滋润。就是之前受了点伤,我为了救他,才把给皇上他们炼的丹都给他用了,好容易救了他一条小命,你没看我刚才挨训挨得多惨吗?” “什麽?公鸡受伤了?是怎麽回事?”黄牛精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的干干净净,显示出他是真的担心兄弟。关山冷眼旁观着,心下渐渐也生出了些佩服,暗道难怪小宫念念不忘他的兄弟们,别的虽还不知,但这黄牛精倒的确是个重情重义的样子。 “哦,这个说来话长了,以後我再和你详细说吧。”关山嘿嘿一笑,他怎麽敢告诉黄牛说是因为小宫吵醒了自己,然後差点儿被炖了蘑菇,又被自己追踪到古庙设了结界,导致他强闯结界救人最後差点魂飞魄散的呢,只怕这话一说出来,黄牛对自己感激的眼神就会立刻变成眼刀了,再说一时间编不出什麽天衣无缝的谎言,得让他回去慢慢编啊。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25章 “牛兄,既然你也是我家小宫的兄弟,那你知不知道他在雾隐山上的时候有没有受过欺负啊?你知道了,小宫是比较笨的,很难保其他十只妖精都和你们一样啊。”他想先把这事儿打听清楚,等到回去後就可以用这个来劝唐宫放弃飞仙的念头,和一些欺负自己的朋友升仙,哪能赶得上在自己的羽翼下享受生活呢。 他打的倒是很美的如意算盘,却没想到这话题又引起了黄牛精的一声长叹。绝美的人儿抚了抚自己的额头,闷声道:“没有,因为其他的妖精也都和公鸡一样笨,有的甚至比他还笨,好容易兔子能聪明点儿,还偏偏喜欢美女,为了美女连命都可以不要,蛇就是个比较妖孽的个性,成天嚷嚷着找男人,猴子好动,更好冲动,狗又太忠诚了,简直就是死心眼儿,猪更不用提,又笨又懒又好吃,老鼠……”他说不下去了,脸上也流出了汗,自言自语道:“我错了,现在想想,我不应该和他们一起来到人间的,就凭他们几个又单纯又善良又笨的要死的性子,还不被人给卖了啊……” 关山见黄牛完全陷入了自怨自艾的情绪中,甚至把自己这个大活人都给忽略了,正寻思着该怎麽提醒他一下,自己还在这里,请他不要泪光闪闪的。结果还不等开口,就听门外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大吼:“关山,你干什麽?欺负人竟然欺负到朕的头上了,你……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丹药被你私吞的帐我还没和你算呢。” 关山被吓了一大跳,一回头,只见皇帝夏侯轩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双目赤红,活像是要把自己吃进肚子里一般。这可把他郁闷坏了,心想我怎麽了我,我又犯什麽错了?不就是把那些丹药给用了吗?至於这麽不依不饶的,现在还要给我按上莫须有的罪名吗?都说了要杀要刮随便你嘛,我……我这比窦娥还冤枉我。 正要回敬夏侯轩几句,却见他看也不看自己,径直奔到黄牛身边,拉着他的手温声道:“牛牛,你不用怕,这个人就是这样,一向的欺软怕硬,你不用理他,有朕在这里,他就不敢再欺负你了。真是的,朕不是让你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吗?都说了皇宫里有许多虎狼之辈,你只有跟着朕才安全,怎麽就是不听呢,来,不要怕……”夏侯轩一边说,一边温柔的拿手替黄牛擦了擦眼睛。然後回过头向外大喊道:“秋雪,去御膳房弄碗压惊汤来,要快点儿。” 牛……牛牛?寸……寸步不离?虎……虎狼之辈?压……压惊汤?关山默默的在心中将这几个关键词结结巴巴重复了一遍,然後立刻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倒地不起中。他一直以为自己遇到了唐宫以後,变得就够肉麻了,却万万没想到这皇帝竟然比自己还肉麻。再说,牛牛……他无言的看向黄牛精:这位妖精老兄该不会省事的直接以黄牛作为他的名字吧?这……这也有点儿太实在了,真不知道皇上为什麽还能叫的那麽温柔可亲,还牛牛,他叫唐宫也只是叫小宫而已,都没叫宫宫呢,啊呸呸呸,他要叫宫宫,那小宫岂不成了公公? 关山正在这里胡思乱想着,就听夏侯轩又在自己耳边吼道:“说,丹药到底去了哪里?为什麽要欺负牛牛?解释不出来我就不让你回家,正好这阵子我寂寞的紧,那些家夥们一个个忙得要命,屡次相召都不肯过来。你要回答不出来,我就罚你在皇宫里陪我下三个月五子棋。 关山一听,冷汗就下来了,夏侯轩这个皇帝哪点儿都好,文成武德他样样具备,围棋象棋也都算是国手大家,但惟独最简单的五子棋,他却是怎麽也下不好,每下必输,就算对方有心相让都没有用。最要命的是,他还越输越下,颇有点百折不挠的意味,以至於谁一听说要陪皇帝陛下下五子棋,莫不是落荒而逃。比什麽十大酷刑还好用呢。 “行了夏侯,国师又不是乱来贪婪的人,既然丹药没有了,那他就定是有了别的用处。再珍贵,还能比得上你们兄弟之间的情义珍贵吗?”头顶上淡淡的声音传来,却是黄牛精在替他说情了。而下一刻,他就听到夏侯轩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笑声:“没错没错,牛牛说得对,哎呀还是你看事儿看得透彻,行了,关山你起来吧,咱们兄弟之情是何等珍贵,那几颗区区丹药算得了什麽呢?” 关山在心里“呕”了一声,心想刚才要和我不依不饶的,可不就是你这个兄弟嘛。若非黄牛精说情……恩,只不过这黄牛的话怎麽就这麽灵呢?他疑惑的抬起头来,却正看见夏侯轩在用含情脉脉的目光盯着黄牛精看,而黄牛的面上却一直是那种淡淡表情。这下关山终於恍然大悟,暗道原来皇上是看上人家了,我真笨,早在他说出那番肉麻的话时,我就该知道了嘛。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26章 “行了,既然你不追究,那我就回家了,家里还有人等着我照顾呢。”他这话其实是说给黄牛听的。果然,夏侯轩一听立刻就不干了,急道:“喂喂喂,干什麽来了就要走啊?陪朕吃顿饭……”一语未完,黄牛淡淡的声音也传来:“夏侯,既然国师家里有人要照顾,你强留人家吃饭,人家也吃不下去啊,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强留人了。” “那好,关山可以放走,不过你今天要陪朕一整天。”夏侯轩立刻转移目标,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他立刻脸色一变,转头对关山瞪眼道:“你怎麽还不走啊?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行了,回去吧,我有事儿再派人去叫你。哼哼,今天牛牛答应陪朕一整天,不需要你了。” 关山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你这是什麽人哪?也不知怎麽当上皇帝,多亏了你祖宗们保佑,否则你定然是历史上第一大昏君。”他说完,夏侯轩只是嘿嘿的笑,还扮了个鬼脸来气他。关山又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出去,一边心中暗暗琢磨着:恩,这事儿看来有点意思,只要想办法让皇上留住了这头黄牛精在人间,就不怕唐宫不留下了,哈哈哈…… 他这样想着,心情不由得豁然开朗,一路哼着小调儿回到府内。只见仆人们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见到他都纷纷打招呼。而关山急於将遇到黄牛精的事情告诉唐宫,也没心思和仆人们扯皮,急急的就奔到房间里,可房里房外找了一圈,却没看到唐宫的半个人影。 “爷是找唐宫吧?刚刚奴婢看见他去後院了,想必在那里吃虫子呢。”小莲从门边经过,看见关山一脸的焦急,立刻了解他要干什麽,於是连忙替他指路。话音刚落,关山便奔了出去,当他的人影都见不到的时候,一锭银子才由空中“啪”的一声落进小莲手中的空盘子里。 一路来到後院,他却察觉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心下一凛,他的手不自禁握成拳头,暗道不可能,是我多心了,有谁敢到我的国师府掳人,我一定是太关心唐宫,结果关心则乱了。然而当他踏进後院後,他便知道自己的猜想不幸成真了。那後院上分明有一块被翻开了的地皮,几十只蚯蚓在地面上缓缓蠕动,周围还有散落的几十枚铜钱。唐宫生性节俭爱钱如命,他既不可能放着这麽多铜钱在地上不去拣拾,更不可能吃完饭後会放任这些蚯蚓在地面上爬动,他是很注意蚯蚓们的再生以及地皮的善後事宜的,这个特点关山从第一次就知道了。 “谁?是谁这麽大胆?看来我最近没有出世,凡间大概已经有人忘了我关山这号人物了。”关山的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从牙齿锋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向外挤。他要用这种方法逼自己冷静,这个劫走关山的人既然能破了国师府的结界,就说明他是一个高手,如果自己不能冷静下来,别说救回唐宫,就连寻到他的踪迹都是不可能的。 “首先,这个人一定是知道唐宫在国师府里,不会是偶然路过发现妖气。第一,有结界;第二,就算偶然发现妖气,他们应该知道我的地位,绝不可能不和我打声招呼就掳人。那麽说来,就是目标明确有意为之了……”关山缓缓的分析着,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那个差点儿害了唐宫的道士的身影,他的眼睛在瞬间暴射出令人战栗的神光:“不错,是他,一定就是他的同僚甚至师长,妈的,修真界中什麽时候竟然出现了这麽多败类,看来我是要好好的清理一下门户了。”极度的愤怒令关山从不轻易动的杀心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但是光知道对象也没有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知道唐宫被掳到了什麽地方。关山皱着眉头,回到自己的卧室,然後打开其中一个密室,他盘膝坐在房屋中间的八卦图案上,任神识慢慢散开。因为这次的事件涉及到修真者,普通人不能够给他帮助,而关山又没有修真界的朋友住在附近,所以他只能在这个有着无比杀气和防卫结界的密室中利用神识寻找唐宫的所在地,在这种时候,哪怕只是普通人的一个指头,都可以轻易置他於死地。 神识慢慢的散开,随着散播的地方越来越远,关山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落。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过了许久,当他的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的时候,他的神识搜寻也已经到了极限,几乎已经扩散到几个国家了。但唐宫依然无影无踪。如果是明智的做法,现在就应该放弃,可是他如何能够放弃,唐宫说不准什麽时候就会有危险啊。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27章 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关山的左手迅速抬起来,借着血滴在空中四散的时候划了个符,然後他将中指尖猛然戳上自己的眉间,如此一来,借着血气和道符的帮助,他的神识立刻又扩散了不少,而他也终於感觉到唐宫的一丝气息,当他再次极力的追踪後,终於被他发现唐宫和另一个人置身於极北冰原上,而且本应纯净的冰原上此时却充满了许多杂乱的气息,看来是聚集了很多人。 关山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因为还未收功,所以他忍不住晃了一下,连忙伸手攀住桌角,他的眼中满布着煞气,另一只手在腰间的织带上缓缓抚摸着,那里是他的飞剑紫轩。关山现在虽然贵为国师,可是在此之前,他也是经过许多次大战的,每一次战斗,不管自己处於多麽恶劣?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61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劣的形势,只要紫轩在手,他最後总能挽回颓势,一举挫敌。浩瀚书屋 因此虽然紫轩并不是像白菜那样可以通灵,但也早已经和他的心灵产生了共鸣。 “紫轩,很久没有出手了吧?”关山的语气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他目视远方,一只手仍在腰带上抚摸着:“是不是觉得寂寞了呢?没关系,我们即将要去参加一场恶战了。我能感觉得到,有许多修真者呢,你怕吗?”话音未落,腰间的紫轩忽然发出一阵金玉般的清鸣,他连忙拍了拍,又笑道:“我知道你不怕,咱们从出道以来,经历过多少恶战,你和我怕过谁?”他的目光蓦然转冷:“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去会会那些修真者吧,没有人可以伤害我身边的人後还能够不付出代价的,更何况,他们掳走的是我最爱的公鸡精。小宫,你等等我,我立刻就来救你。” 他话音刚落,双手微一用力,只听一声清越的龙吟,紫轩剑破鞘而出,在这小小的斗室内迸发出一阵灿烂光华。接着关山大吼一声:“走。”一人一剑瞬间化为两道流星般的影子,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你们……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关山……关山他会来救我的。”与此同时,在万里外的一座冰峰上,唐宫被捆仙绳捆的结结实实,正在那里底气不足的叫嚣着。可惜他的牙齿被冻的直打颤,那原本就没有多少气势的话就更没有气势了。但即使如此,他的话也引起了众多围观者的一阵马蚤动。接着一个银白胡须的老头冷笑道:“你还指望关山能来救你?他身为国师,身为修真者,竟然在府里豢养你这种妖孽,还纵容你打死我的徒儿,如今你被我抓到手里,他不落井下石,赶紧撇清和你的关系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能来救你。” “你胡说?关山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唐宫气坏了,他认出那个老头就是趁着他正沈浸在得到一百文钱和咀嚼美味的快乐中时偷袭他得手的坏家夥,虽然不知道两人怎麽结下了梁子,那个被自己打死的徒儿又是谁,但他不想解释,这些人说关山坏话,把他说成那样的小人,这令他无法忍受。因为他知道关山是真正的好人,他对自己虽然有时候也不温柔,甚至大吼大叫,但他明辨是非,不会因为自己是妖精就生出不屑之心,他还很纵容自己,明明不喜欢蚯蚓,还是把後院给自己作为养蚯蚓的地方,更不用提他为了救自己,把给朋友们炼制的丹药都用了,丝毫不在乎会不会背上贪污的恶名。 一瞬间,唐宫思潮起伏,关山对他的好一幕幕尽数在他脑海中浮现。可是道士接下来的话却彻底粉碎了他的希望,只听那个冰冷的声音继续讥笑道:“你果然是只笨妖精,关山身为修道者,不灭妖孽已经是失职,他竟然帮着你杀死了我的徒儿,这条罪行一公布出去,全修真界就再没有他的立足之地,护国法师的地位也将不保,到时候,无论是凡人或者修者,都不能再容忍他的存在,他会由高高在上的国师变为丧家之犬,你说,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真的想维护於你,他敢吗?他敢冒着失去一切的危险来帮你吗?” 唐宫怔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关山收养自己的後果竟然会是这样严重。他看过那些传奇小说,知道人类是很自私的动物,一旦涉及到了自己的名利甚至性命,什麽东西都可以被牺牲掉。关山对自己是好,他是说过爱自己,可是这种爱在名利性命的面前,还会那麽牢固吗?传奇小说里告诉他们,爱情是世间最脆弱的东西,很容易就会坍塌的。更何况,自己有什麽资格要求关山来为自己牺牲那麽多,他甚至都没放弃过飞仙的念头,当关山要和他做那种事的时候,他也不惜变成一只大公鸡来反抗,这样的他,凭什麽要求关山要为自己付出那麽多。想到这里的时候,唐宫忍不住怔怔流下泪来,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爱关山,可是这一刻,他想到关山真有可能为了性命名声而牺牲自己的时候,他却觉得心痛的揪起来,那种尖锐的痛让他恨不得能拿刀子一刀一刀割自己的心脏,也会比这一刻的心痛好一些。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28章 “哈哈哈……”那道士见到唐宫惨白的面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妖孽,原来你也明白,明白在生死关头,关山根本就不可能再维护於你,他根本不会任由自己失去一切,不管怎麽说,你只不过是个公鸡精而已,根本不值得他那麽做,哈哈哈……”他笑声未歇,忽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放你的屁,小宫是我身边最珍贵的宝贝,就算失去一切,丢了性命又怎麽样?我是不会丢下他的。” 随着话音,一道湛蓝的光线猛然从天际飞来,关山清冷的声音在冰峰上回荡,令唐宫以及那些聚拢的修真者都是大吃一惊,万万没料到他这麽快就可以查到唐宫的所在地,并且赶过来,这麽说,他的修为应该……应该早就超过渡劫甚至大乘期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那些修真者脸上的颜色便都变得十分难看,绿的红的黑的紫的样样俱全,可惜公鸡精现在没有心思去观察,否则他必定会因为这些精彩的脸色而失声大笑。 “关山,你走开,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唐宫眼里的泪流的更凶了,他觉得好开心,关山没有撇下他,他真的来救他了,他没有像臭道士说的那样为了身家性命而撇清和自己的关系。他觉得这一刻就算为关山死了,都是值得的。既然这样,他又怎麽肯害关山呢?臭道士们想利用自己的事大做文章,他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可怜的公鸡精被吓傻了。关山只能得出这一个结论,他是知道唐宫的胆小的。趁着道士们还没有反过神来,他一只手猛然伸出,立刻在唐宫的上方形成了一只金黄|色的大手印,他的手指改成抓式,那手印便也变成抓式,将唐宫一把提起,迅速的揽到怀里,然後他松了口气道:“很好,如此我就不用顾忌什麽了。” “你快走啊关山,他们说了,如果你维护我,你就完了,你会成为修真届的丧家狗,说你的国师也当不成了。关山,你快走,就说不认识我。”唐宫急了,拼命的推拒着,忽听下面一声怒喝:“关山,你这个修真届的败类,难道真的要维护这个妖精吗?” 关山还不等说话,唐宫就急着喊道:“不维护不维护,他不是为了维护我的。”他又转过头来,焦急道:“快,关山,你快丢下我,我……我不是个好妖精,我之所以不和你去皇宫就是为了偷你换下衣服里的那一百文钱,我……我品德也不好,常常在把人家叫醒後,自己还睡回笼觉,山上的其他妖精都恨死我了,你就……对,你就杀了我,告诉他们你是来杀我的……” 还需要什麽语言和行动。在这一刻,关山终於彻底的放下心来,如果不是爱上自己,唐宫又怎麽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他竟然叫自己杀死他。在唐宫焦急的视线中,他深深的笑了:这笨公鸡,从此以後他是休想逃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你不是要寻找问世间情为何物的答案吗?”关山突然出口的话把唐宫吓了一跳,都什麽时候了,他怎麽还有心思笑,怎麽又忽然提起什麽问世间情为何物的答案来了?不过还不等他说话,关山就自顾自的接着道:“我现在就来告诉你答案吧,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小宫,你现在还想说不爱我吗?你为了我,甘愿连命都不要,这种深刻的感情,不是爱又是什麽?” 唐宫傻傻的看着关山,心内的震惊无法形容:原来……原来自己是爱着关山的吗?好像是的,所以才会在听说他不会保护自己的时候流泪,所以在他赶来要救自己的时候,虽然开心若狂却也拼命的主动撇清两人的关系,所以……甘心让他杀死自己来证明他的清白。原来……原来这就是爱情,可是,它是什麽时候产生的呢?为什麽自己都不知道,明明今天早上,自己还不想和他做那种事嘛,真的爱上关山的话,不是应该会喜欢那种事才对吗?臭蛇说的啊。 他沈浸在自己的答案中,所以没听见关山和下面那些道士们的对话。原来,掳关山来此的老道士正是当日在破庙前被关山收进法器中的恶道的师傅,那恶道在法器中被炼了三天,恶气尽去,然後关山才将他的魂魄打发去投胎,所以若说对方是他杀的,也的确不冤。看在他们是修真届前辈的份儿上,关山还算客气(他自认为的,事实上声音比寒冰差不到哪儿去)的把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29章 然後他对那老道士厉声道:“你教徒不严,让他做出如此泯灭天良之事,我身为国师,替你清理门户又有何不可?你就算心存不满,也该去我府里找我要说法,为何进我府中私自掳走唐宫?更何况你那徒弟恶行昭彰,我不信你平日里没有觉察,若觉察後还不知教诲,你的罪过就更大。我关山虽然隐领修真届,但也不能只手遮天,举头三尺有神明,今日这番话若有半丝虚假,甘被天雷所劈神魂俱灭。念在你们都是修道中人,又为人所蒙蔽,我可以不计较今日之过,但是你……”他一指那老道士:“我若不对你这种睚眦必报之徒施以惩罚,如何对得起无辜遭殃两次的唐宫,如何对得起我这国师之名。你们当中若有看不惯我所为的,尽管上吧。” 关山的话的确狂妄,但这一番话合情合理,当下就有好些人想要退却,然而老道士的一句话便止住了他们的脚步:“老兄弟们,这关山年纪轻轻,仗着点修为便领袖修真届,他凭的是什麽?若他清清白白也就罢了,可他偏要逆天行事,包庇妖精,我们岂能容他?只要我们除了这个祸害,国师之位和修真届的领袖之位,自然是我们当中有德者居之,老夫只为徒报仇,绝不与你们相争这些虚位。”此话一出,那些贪婪之徒便贪心大炽,纷纷附和着老道士,一个个便围了上来。 关山嘴角边挂起一丝森寒的冷笑,自语道:“很好,当我放走你们很甘心吗?既然这样,那正好。”他的情绪感染了正要开口让他放下自己的唐宫,傻傻的盯着关山肃杀的面庞,他心中也忽然涌起一股豪气,大喊道:“没错,当我们怕你们这些贪婪的臭道士吗?三更灯火五更鸡,护窝司晨样样齐,白菜,出来和主人一起并肩战斗吧。” 绝美的飞剑倏然而出,和飞剑紫轩并肩而立。唐宫看着那两把因为感染主人心绪而充满了肃杀之气的飞剑,忽然开口道:“关山,你……你觉不觉得白菜和紫轩很相配啊?”他一句话让白菜与关山都险些跌下冰峰。白菜更是大声吼道:“白痴主人,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敌人,我们的敌人才是最重要的,啊……他们已经攻上来了。” “哦,迎战迎战。”唐宫大声的说,脸上因为自己的白痴而泛上一抹羞愧红晕,瞬间让关山满脸满额的黑线无影无踪,他宠溺的一笑,一拉唐宫的手,便冲入了那些修真者中,飞剑紫轩和白菜紧随其後,在他们分心二用的指挥下狠狠向那些贪婪之辈刺去。 那些修真者绝望的发现,关山的修为根本就是深不可测,虽然大家都说他已经到了渡劫期,但事实上,他们觉得他已经到了仙人的境界。他一边使用法宝,一边还可以使用咒语,一边指挥飞剑,一边还可以潇洒自如的结印攻击,而最令他们瞠目结舌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可以分出多一丝的心思去照顾唐宫,把他保护的毫发无伤。 这……这是修真者吗?他是魔,根本就是魔鬼啊。这是所有修真者心中的想法。异常惨烈的厮杀足足持续了五个时辰。那些贪婪的家夥无一幸免,全部倒在关山的剑下。而关山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他全身上下伤痕累累鲜血淋漓,虽然没有可以致命的伤口,但看上去也十分恐怖。 “关山……关山……”唐宫嘶哑着嗓子扑了过来。因为被关山照顾的滴水不漏,他的身上几乎见不到伤痕,这令公鸡精更是感动担忧的无以复加,战斗一结束,他就哭着飞奔过来拥抱住关山,声泪俱下道:“你不要死,关山你不要死,呜呜呜……” “小……小宫,我……我怕是不行了。”关山露出“凄凉”的笑容,脉脉含情的看着伤心欲绝的公鸡精:“但是……但是看见你安然无恙,我……我很高兴。小宫,你……你别为我伤心,也不要记挂我,各人有各人的宿命,不受牵绊才是……才是我辈中人的本色,你……你就好好的飞仙去吧,以後的岁月很漫长很漫长……漫长到……漫长到你无法想象,只要……只要在那无尽的岁月里,你……偶尔会想起我,想起一个叫关山的男人,曾经……曾经全心全意的爱过你,我……虽死无憾。” “啊,关山,你不要死,我求你不要死。”公鸡精被这个死字吓坏了,拼命摇着关山的身子,似乎这样他就不用死了:“我不想飞仙了,我要和你在一起,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呜呜呜,关山,我喜欢你,就在刚刚,我发现我喜欢你,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你为我有一点儿的危险,你说过这是爱了,关山,呜呜呜,你不要死,我们在一起,你说过想和我在一起的,呜呜呜……”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30章 “真的吗?小宫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了?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啊,大丈夫一诺千金,你可拿不出一千两金子来买回今天的诺言。”关山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哪里还有刚刚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兴奋的面庞上闪着光芒一般:“小宫,是你说的对吗?你说会和我在一起,我刚刚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唐宫有点接受不了关山的转变,以至於还在傻傻的点头,下一刻,他就被关山抱在怀里,听他发出中气十足的笑声:“好了好了,我们走吧,今天这里这些家夥受了教训,也见识到了我们夫妻联手的威力,相信他们以後绝对不敢再来和我们过不去了,走,我们走。” “去……去哪里?”唐宫呆呆的问,脑子里仍然是刚才的疑惑:关山,关山不是要死了吗?他还让我在以後的岁月中要偶尔想起他,那……那他怎麽这麽快就活过来了。他终於把疑惑的眼神投向关山,却见他意气风发得道:“去哪里?这问题问的,小宫你傻了吗?当然是回家啊,你不是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话音刚落,关山终於注意到公鸡精几乎喷火的眼神了,他连忙嘿嘿笑道:“那个……我本来的确是快要死了的,可是我听到小宫说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心里一乐,就又活过来了,小宫要和我在一起,我要是死了多亏啊,你说是不是……嘿嘿嘿……” 声音越去越远,关山和唐宫以及那两把飞剑终於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又过了良久,人群中才猛然响起一个捶胸顿足的声音:“不冤,不冤啊,这关山不但修为难测,竟还如此狡猾无耻,连他……连他自己的爱人都能骗,我们败在他手里,不冤啊……” 而冰峰上的云端里,也俏生生立着两名风华绝代的仙子,其中一个绿衣服的噘嘴道:“姐姐,那关山也太可恶,竟然欺骗公鸡精,不给他一点教训,实在是难消我心头之恨,太狡猾了。” 白衣女子微笑道:“狡猾?若说狡猾,咱们这些妖精的丈夫,又有哪个不是狡猾精明之辈,唉,只可怜了我们雾隐山上这一窝笨妖精,好在笨妖有笨福,他们总算是寻得了真爱,那些狡猾之辈,对他们也总是真心疼宠,否则你以为我会放过他们吗?” 绿衣女子点头,然後看向下面冰峰上躺着的一众道士:“不过姐姐,这些贪婪之辈难道就如此轻易的放过?俗话说,蚁|岤可以溃堤,若这些混蛋要与关山为难,也不容小觑啊,不如我们悄悄儿把他们收拾了,这种贪婪之辈,仙界也没脸来追究的。” 白衣女子仍然摇头道:“罢了,关山天赋异禀,修为高深不可测,岂是这些贪婪小人能够击溃的,留点儿小麻烦,让他时不时锻炼下身手也不错。更何况当今的仙帝可是关山的祖师爷,虽然仙人相隔,但那老家夥可很关注他这个无比出色的第一百三十八代徒孙的情况呢,否则你以为关山已入仙境,还能在人间逍遥?真到了生死关头,想必是不用我们出手的。” 两个仙子一边说着,也一起去远了。冰峰上只剩下一群狼狈的贪婪修者,在确定关山已经去远後,才发出滔滔不绝的声讨,其群情汹涌竟上达天听,以至於万里晴空中突然劈下一道滚雷,当场就把这些人给炸了个头发竖立满面焦黑。 关山虽然在最後关头对公鸡精用了可耻的诈骗手段,不过他的深情却也终於让唐宫打开心房,决定弃夥伴们不顾而和关山在人间双宿双飞。他本来以为关山的伤最起码也要养几天,可谁知到了这天晚上,国师大人便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他面前,一脸j诈的笑容显示他要收取此次冰峰之行的报酬了。 “不……不再等等吗?”唐宫在床上一步步的後退着,呜呜呜,喜欢关山是一回事,可是要做这种事又是一回事啊。书上说这种事都是很痛的啊,而他很怕痛,呜呜呜,他哀求似的看着关山:“不如……不如我们再等等吧,让……让我再好好准备几天好不好?”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31章 “乖,不用怕,这种事情是很快乐的。”关山脸上挂着黄鼠狼般的笑容,一边在唐宫不注意的时候使了个立定法,这样唐宫暂时就变不回公鸡的原形了。他可不想再发生和上次一样的事情,兄弟不及时得到解放,是很痛苦且不人道的事情。 “等等了,再等等了……”唐宫还是後退着,心想这个家夥的伤势为什麽会好的这麽快,呜呜呜,他果然是骗我的,他根本就没受重伤嘛,我好傻,我实在是太傻了,呜呜呜…… “一百两银子。”关山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宝贝儿,你脱一件衣服,我就给你一百两银子,和我做完了事,我再给你一千两金子作为奖励,如何?”真是可耻啊,明明是倾心相爱的人,却不得不用钱来为某些事情开路,这若是摊上别的爱人,恐怕立刻就会认为自尊被侮辱,然後怒发冲冠,一脚将自己踹下去了事儿了。但偏偏这招对公鸡精却十分有用。 在公鸡精的身上,充分体现了钱不仅能通神,能役鬼,还能降妖的伟大广泛作用。可惜公鸡精脱来脱去,却沮丧的发现自己全身上下也只有一根鸡毛变成的墨绿色衣服,也就是说,在衣服这方面,他只能赚一百两银子,呜呜呜…… 趁着他在自怨自艾的功夫,关山瞅准时机,一把将脱得如同小白羊般的唐宫给压在身下,开始了他漫长的吃鸡之夜。 “小宫,我一直不明白,你的飞剑为什麽叫白菜呢?明明是那麽美的一把飞剑。”吃饱喝足,又与爱人洗了个鸳鸯浴的国师大人搂着唐宫光滑如玉的身子,发出满足的叹息,在胯下的兄弟低头後,他心中的好奇虫宝宝终於抬头了。 与国师大人的神清气爽不同,被吃的连渣儿都不剩的公鸡精唐宫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脑袋垂在关山的胸前,一头柔滑发丝倾泻在爱人身上。听见关山的问题,他勉强打起精神咕哝道:“叫白菜不好吗?我喜欢吃白菜啊。”他说完又闭上眼睛,但关山却更加好奇了:“不对啊,你不是最喜欢吃蜈蚣和蚯蚓吗?那为什麽飞剑要叫白菜?” 唐宫又将眼睛睁开一道缝:“你的问题还真多耶。我是最喜欢吃蜈蚣和蚯蚓,但我要把白菜叫做蜈蚣和蚯蚓的时候,他都不干啊,还以要飞回炼剑炉为借口来要挟我,我有什麽办法?炼剑很辛苦的,几天几夜不能司晨,我的那些妖精兄弟一个个都睡得糊涂了。所以我只好妥协,叫他白菜了。” 关山想说这个名字也没高明到哪里去,不过想一想,经历过差点儿被命名为蜈蚣和蚯蚓的恐惧,白菜这个名字总算还能动听一些,因此那把可怜的飞剑毫无疑问的选择了白菜这个名字,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了。他摸着唐宫柔滑的发丝,呵呵笑道:“白菜吗?恩,叫我看还不如叫翡翠,你看它的剑身多美,如同一块最极品的翡翠……” “喂,你这混蛋还真不是普通的有精神啊。”唐宫不满的咕哝着:“翡翠多俗啊,白菜就很少有人叫了。”哼哼,都是这个该死的家夥,说什麽妖性至媚至滛,多做几次没关系,结果差点儿把他的腰的都累折了,虽然是妖精,可这毕竟是自己第一次承欢啊,他又不是臭蛇那种每天想着男人的妖精,呜呜呜……最可恨的是这个家夥明明都结束了性事,结果抱着自己去洗澡的时候,竟然又兽性大发,也不顾自己的苦苦哀求,就把他摁在水池边上又施暴了一回,想想就让他这只公鸡精欲哭无泪啊。唐宫一边在心里狠狠抱怨着,那不住打架的上下眼皮就再也支持不住,终於渐渐合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关山微笑着轻声道,然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小宫,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你的牛兄弟很可能也会留在人间哦,我上次去皇宫……”他说到这里,猛然发现唐宫已经睡了过去,不由得愣住了。 “呵呵,还真是贪睡的公鸡精啊。”关山的脸上浮起一抹宠溺笑容,轻轻将唐宫的脑袋放回枕头上,然後就那麽看着对方的眉眼红唇,最後也忍不住困意,就在爱人的身边沈沈睡去了。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32章 “喔喔喔……”悠长的打鸣声再一次在耳边响起,让正处於香甜睡梦中的关山一个高儿蹦了起来,因为被吓得太厉害,以至於他一时间还不能回过神来,只能喃喃的茫然道:“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怎麽会有公鸡?”话音未落,他便想起了昨晚睡在自己身边的,正是一只公鸡精。 黑着脸向唐宫看去,他眼中浮现了一抹无奈的悲惨神色:“宝贝小宫啊,你知不知道为夫昨夜服侍你到四更天,这才打了个盹儿,你就开始叫了,我今天不用上朝的,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不好好的睡觉,打什麽鸣啊?我相信你昨晚也累得不轻,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现在几更天了?” “五更天了。”唐宫向外面瞄了一眼,然后昂着头道:“我们公鸡司晨,是不会因为主人要不要上朝而改变的。到了五更天就要打鸣,这是铁打的规律,你赶紧起来赶紧起来,不起来的话,我要变成大公鸡叨你了啊,快起来快起来……”他使劲儿掀着关山,见对方仍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不由得怒了,心想你这混蛋还想睡,为了什麽?就为了歇息好后好继续折腾我是吧?哼哼,我哪能让你如愿。 “喔喔喔……”唐宫尽忠职守的打着鸣,一边变回了大公鸡的形状不住扇着翅膀,谁知他到了褪毛期,那巨大的翅膀一扇,就有一些绒毛纷纷落在关山的脸上头发上以及……鼻孔里。於是,公鸡精的目的达到了,可怜的关山在连打了两个喷嚏,被大公鸡从头上扑棱到脚下,又从脚下扑棱到头上后,终於不得不带着两个黑眼圈起床梳洗。 更换好衣服,前厅将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关山以手捂嘴打了个呵欠,拖着步子慢慢走回卧室:“小宫,你还没收拾好吗?前面的饭……”他不等说完,眼珠子就蓦然瞠大,呆呆的看着正舒舒服服躺在被窝里的绝美人儿:“小……小宫,你这……你这是干什麽?” “睡回笼觉。”唐宫咕咕哝哝的说了一句,然后挥挥手,又向里翻个身:“刚刚为了叫你起床,可累死我了,嘘,不许吵我,你自己到外边儿玩去。” 有……有这样的公鸡吗?他把人给掀起来了,结果自己却去睡回笼觉了。关山的脸都青了,旁边的仆人都低下头去,不敢看主子那可以媲美魔鬼的面色。 刚想要冲上前去把唐宫也给掀起来,然而一见到他那双大眼睛慢慢合了起来,想起他昨夜承欢后那副软弱可怜的模样。关山这颗男儿心便不自禁的软了下去,何况细细回忆一下,昨日在冰峰上,小宫似乎也告诉过自己,他品性不好,是一只能够准时叫人起床,自己却在事后喜欢睡回笼觉的公鸡。那自己还有什麽好抱怨的,谁让他就爱惨了这只贪财小气,胆小善良,喜欢把人叫起来后自己睡回笼觉的糖公鸡呢? “爷,你到底想要干什麽?”旁边的仆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子那只手握了又松开,松开又握上,到底是怎麽回事呢?他想去叫公鸡精起床,就赶紧去掀啊,他们可是刚刚打了赌的,主人该不会一下子就有大男人变成惧内的懦夫,害他们输钱吧? “不干什麽,我们走吧。”关山平静的说,然后迈步走出了房间。在他身后,几个仆人在一愣过后,其中有一个立刻兴奋的大叫起来:“给钱给钱,快点给钱,我赢了我赢了,嘿嘿嘿,我就说爷对公鸡精柔情似海,肯定不敢叫他起来嘛。” 关山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这群混蛋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利用我来赌博。而且那句话怎麽这麽不中听呢?柔情似海是没错,但什麽叫做不敢叫唐宫起床,我那是不舍得,不舍得懂吗?而最令他火大的是,他发誓听见了另几个混蛋竟然还在那里咕哝着说什麽:“爷,我鄙视你。”“爷,从此后我再也不把你当作大英雄。”之类的话。 叮叮当当的清脆铜钱声响起,赌账不能赖,国师府的仆人们都有钱,所以有什麽账都是当场结清。然而那些钱刚到了赌赢的这位仁兄手里,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呈一条直线状飞进了唐宫的被窝里。不仅如此,还能听到那幸福的呢喃声:“铜钱的声音啊,真好听,如果天天睡觉的时候能梦见这声音,该有多好啊。” 十二妖精系列之糖公鸡 正文 第33章 时间就这样渐渐流淌过去,唐宫发现自己现在简直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他觉得自己放弃飞仙而留下来陪伴关山的决定简直就是无比正确的。 这一日关山下朝,正陪着他在房里说话,就见唐宫弯下腰去干呕了一声,不由得嗤笑道:“不是吧?我已经多少天没吃公鸡了,你这是干呕什麽呢?我的话至於那麽恶心吗?”不等说完,就见唐宫摆了摆手,一边干呕一边微微喘着道:“不……不是,我……我这些天也不知道怎麽了,老……老爱干呕,我想不是吃坏了肚子,就是……就是之前被那个恶道打败时留下的后遗症……” “老……老干呕?”关山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声调儿都变了,大叫道:“你……你说的是真的?除了干呕,还有什么症状?”他想起自己是会医术的,不由暗骂自己好蠢,爱人是不是怀孕,问症状干什么,那些都是不准的,只有把脉最准。他不由分说的将唐宫手腕捉过来,伸出两根手指头在那上面轻轻地按着。 “你干什么?都说了是后遗症了。我还要去吃饭呢,后院的蚯蚓和蜈蚣养了一个多月我都没动,就为了等这一天啊,嘿嘿,把他们养得肥肥的嫩嫩的,一口咬下去……”唐宫沉静在自己的幻想里,可还没等他说完,就见自己爱人一个高儿蹦了起来,“悲愤”地大叫道:“什么后遗症?笨公鸡,你是怀孕了,知不知道?你是怀孕了,怀上我们的宝宝了。” “怀?怀孕?”公鸡精吓坏了,他是知道自己有怀孕的能力,但他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受孕,他以为关山既然是国师,不想让自己怀孕的话肯定有办法。可是现在……可是现在,唐宫惊恐的看着关山脸上“狰狞”的笑容,一步步后退着,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脑袋护在两只胳膊下面,带着哭腔道:“呜呜呜,我不管,不是我的错,是你,都是你,你让我怀孕的,不是我的错……” “废话,谁说你错了?谁管说你错我跟谁急。”准父亲关山嗷嗷的叫,然后一把揉住唐宫:“宝贝儿,我们有小宝宝了,我们有自己的小宝宝了,你是老天爷给我的最好的礼物啊,哈哈哈……宝贝儿,我爱你,我太爱你了,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一定会尽全力爱你们两个,保护你们两个的,哈哈哈,小宝宝……” 准父亲惊喜的语无伦次,唐宫这才小心的探出脑袋,疑问问道:“你不生气吗?男人生孩子,你不会觉得很恶心吗?” “宝贝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关山瞪大眼睛:“我的宝贝儿要生我们两人的小宝宝,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恶心?谁敢说我的公鸡精恶心?”他立刻有化身为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那你刚才的表情那么狰狞。”唐宫终于彻底放下心来。而关山却摸摸自己的脸,喃喃道:“是吗?我刚刚的表情很狰狞吗?难道我兴奋的脸都扭曲了不成?哦,别说,这是有可能的。不管了不管了,走,我们吃饭去。”他牵起唐宫的手,直奔前厅而去。 “我才不和你一起吃饭呢。”唐宫又兴奋起来:“我要去后庭,那些蚯蚓蜈蚣我养了三个月,你知道我忍耐的多么辛苦吗?” “不行。”关山一把拉住唐宫,厉声道:“不许你再吃那些东西。”他心想我的宝宝怎么能靠那些恶心的虫子来养大呢,幸亏小宫这三个月都没吃,完全可以蒙住他,于是他又换了副郑重的语气道:“小宫啊,幸亏你这三个月没去吃那些东西,你不知道,他们的生命力是很强的 ,你吃了它们,它们到了你的 肚子里后,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死掉,反而会把咱们那还未成形的宝宝一口一口吃掉。所以等到咱们宝宝长大之你就忍忍吧。” 唐宫吓得脸色煞白,不住地点头答应。甚至还伸出手死死护住自己的肚子,认真保证道:“你放心吧关山,我绝对会保护咱们的宝宝的,我不会让他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所以说母爱的力量是伟大的。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唐宫果断地戒掉了自己爱吃的蚯蚓和蜈蚣,每天只能幻想着当十个月小宝宝生出来后,自己能够去后远大快多颐的情景来打发日子。不过最痛苦的远不止此,他还被下了禁足令,每天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溜达,这还需要有关山的陪同,否则国师府里的仆人们自发组成的宝宝亲团,在关山不在的时候负起监督之责,只让他在床上躺着。 虽然这些人的口号是为了夫人号,为了宝宝好。不过唐宫很怀疑他们的真实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能再去府内各处扑腾祸害,甚至要报过去被自己祸害的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他只好咬牙切齿的忍了,当然,忍不能白忍,每天关山都要在靠窗的榻上摆满铜钱,供唐宫把玩,才能顺利将他关在房间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唐宫的肚子也渐渐凸显出来了,令人捧腹的是,别人的肚子都是圆圆的,可唐宫的肚子形状却是椭圆的,远远看去就像他在衣服里装了一枚大鸡蛋。但也因此,而显得怀孕的公鸡精也可 爱的不得了。 终于到了第十个月,这些日子里,不但准父亲关山的精神高度紧张,连早朝都不上了,就连府内的仆人们也个个提高了警觉。他们知道之前唐宫被掳走过一次,如今听自己主子说夫人现在因为怀孕,功力大打折扣,越到后面,修为就会越低,他们怎么能不高度警惕呢。 国师府方圆五里内,根本不许任何道士和尚出现,管他有没有法力,一旦被浑水摸鱼了怎么办?所有的仆人们心中都是抱着这个想法,为此,就连一些正常的只是前来拜访关山的修真者都不能幸免,害关山这些日子也不知用神识向那些前辈朋友道了多少次歉,不过他对这种万众一心保护夫人的举动却大加赞扬,间接助长了仆人们的气焰。 如今,万众期待的小宝宝终于要降生了,怎不,今府里的人欣喜若狂。每天一大早,大家就侯在唐宫的卧房外,至晚方散,如此等了十多天,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关山有些急了,可看唐宫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他也不能把爱人肚子剖开,把宝宝强拉出来啊。 这期间,皇宫内的皇上也喜得龙子,关山也只是派人送了贺礼而已,他知道那个龙子是黄牛帮皇上生的,不过他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唐宫,生怕他一激动之下,动了胎气。而皇帝也是知道关山的爱人身份是公鸡精的。等到宝宝满月后,便把给宝宝接生的太医院之首寒山派了过来。 那寒山年不过三十岁,却已是誉满天下的神医。为人正派,就是稍有些古板。在皇宫内替皇上的男妃接生,已经令他十分震惊了,如今听说国师关山府上也是男人生孩子,吓得险些跌倒,不过皇命不可违,何况不管怎么样,都是一条小生命,因此虽然心内有些不乐意,但还是过来了。 然而这左等也看不到宝宝降生,右等也看不到有生产的迹象,寒山每日里太医院和国师府两边跑,还被勒令住在国师府,方便随时接生,可实在有点儿强人所难了,好在他孑然一身,没有家小要照顾,否则就是皇命在身,他也决不肯将国师府当自己家的。 这一日刚给受寒的太后开完了方子,忽听那边有人喊:“快,国师夫人要生了。”一句话把寒山吓了一大跳,也顾不上别的,忙提起药箱子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在脑子里埋怨,暗道生产明明是产婆的活儿,为什么非要硬塞给我,妖精还不是人,生出的不一样是人类的小孩,难道还能生出怪物不成。 他一路上就顾着想这些,连马车都忘了坐。也没注意到街道两旁都是站着百姓,但道中央却是畅通无阻。只是一个劲儿的飞奔,冷不防街角那边浩浩荡荡过来一队仪仗,冲势太急的他一个没刹住,加上那队仪仗的人也没想到会有刺客这样明目张胆的冲过来,所以冷不防之下,被他撞倒了好几个人。 “抓刺客”的声音此起彼伏,寒山急的脸都红了,大声喊着:“我不是刺客,我是御医……”可他因为平日里性子温柔,从未喊过,此时便是大叫,听起来也不过就是音调高一点儿的声音而已。 “带过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寒山被带到一座车蓬前,蓬上的男子一身明黄龙袍,面目出色之极,不过寒山才不想理会这样,大声叫道:“啊啊啊,记起来了,是晋皇帝陛下对吗?我是本朝御医寒山,国师夫人将要生产,皇上命我前去接生,因此方才在街道上疾奔,冲撞了皇帝陛下的车驾,还望皇帝陛下能放我离开,这生产是大事,不等人的。” “恩。关山的夫人要生了吗?既如此,那朕就先过去那里吧。”英俊的皇帝是关山和夏侯轩的号朋友,也是邻近大国晋朝的皇帝,他早听两名好友说起娶了两个妖精夫人,因此这次夏侯轩生儿子,给他象征性的发帖子实,他才决定要以贺喜之名前来,表面上是说要来恭贺顺便联络两国感情,实际上就是想看看妖精生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没想到有意外收获,看着旁边被他强邀上龙架的寒山局促不已,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样子,薛逸觉得有趣极了。正想再逗弄这个看似严谨,但有时候很冒失的御医,就听前面侍从禀报道:“陛下,国师府到了。” 关山其实是不用别人来给唐宫接生的,但厦后轩盛情难却,他也不好拒绝。如今唐宫在床上翻滚呻吟,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62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滚呻吟,可胎儿却始终不肯出来,他也有些关心则乱了。忽听手下报告说寒山已经到了,还跟着晋朝皇帝薛逸,这把关山给气的啊。将寒山迎进卧室,他把薛逸挡在外面,冷冷道:“我知道你这家伙就是来看热闹的,所以我也不招待你了 ,产房重地闲人免进,你自个儿先去前厅喝茶吧。”他说完,就当着薛逸的面儿把们给关上了。 “喂喂,你这家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我千里迢迢的来祝贺你和夏侯轩,你们就这样招待朋友?上次去冯夜白那里,抬出你两的名头,人家还好一顿热情招待呢,喂喂……” 进入房间的关山压根儿不理会薛逸的鬼叫,他现在的全副心神都放在唐宫身上了。 呻吟了半天的唐宫此时似乎是没力气,呜呜呜地哭道:“生宝宝好辛苦啊,呜呜呜,生了这一个就行了,我再也不要生第二个了,死关山,你如果找不出好的避免生孩子的方法,我就不再和你上床了。” 严谨的寒山将这些话自动忽视,忽然他大叫道:“国师,夫人……要生了……”话音未落,就见产道然一点点拉开,已经有过一回经验的寒山熟练地伸出双手,去接婴儿出来,一边还在心里想着,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难产,如果头先出来,怎么都好说,但如果是脚先出来,哎,那就麻烦了…… 还不等想完,就见那产道中突然露出圆滑的一端,咋看过去如同鸡蛋壳一般,还是分红色的。寒山吓了一跳,此时那枚蛋壳又向外面挤出了几分,竟然真的是没有眼睛鼻子嘴巴等五官,完全就是一个红皮的鸡蛋。寒山只吓得大叫一声:“怪物啊……”便一步跳开,双手抱着头吓得颤抖不已。 幸好关山就在旁边,他初时也是一愣,但本能的对儿子的爱却让他立刻上前,补了寒山的空缺,说是迟那时快,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唐宫一声惨叫,一颗粉红色的巨蛋忽地从他产道中滑出,落在关山手上,那表面上还带着产道内的滚烫温度。 “这是怎么一回事?”关山喃喃念着,然后恍然大悟,回头笑着对寒山道:“你这呆子,我儿子险些就毁在你手里,什么妖怪,我的夫人是公鸡精,鸡是卵生的动物,当然不可能生出胎儿来了。”他一边说着,就小心翼翼的将那枚粉红色蛋放在唐宫身边,笑道:“夫人啊,还要辛苦你些日子,这蛋是要孵化的。” “我没有精神了,也没有力气了,呜呜呜……”唐宫委屈地哭着,他是真的脱了力,为了生这枚蛋,他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忽听蛋里传来一声声软软的柔柔的呼唤:“娘娘,娘娘,宝宝,我是宝宝……” 一听见这呼唤,脱了力的唐宫立刻来了精神,使劲儿翻过身,将那颗蛋抱在怀中,他喜极而泣道:“关山,你看到了吗?宝宝在喊我们呢,他……他在蛋壳里就会说话了,啊啊啊,初为人母啊……好激动啊关山……”他趴在那个蛋上,觉得不太舒服,自己的重量会不会把蛋压碎啊,忽然想起还是公鸡时候母鸡孵蛋的样子,它们把一颗颗蛋垫在有着柔软绒毛的腹部,过二十一天后就会孵化了。 唐宫想到这里,二话不说立刻变回原形,一只美丽的大公鸡,将那枚巨蛋小心翼翼地压在腹下,然后抬头对关山道:“这个床暂时就走我的鸡窝吧,你快去给我找些……”他看了看旁边的寒山一副快要昏倒的样子,到底把那句“蚯蚓和蜈蚣”给咽了回去:“给我找些我喜欢吃的东西来吧……”哎,人家大夫已经饱受惊吓,再把人家给吓昏过去可就有些不地道了。 唐宫从此后就为了他的蛋而努力,每一天,来看“公鸡孵蛋”奇景的仆人们不计其数,关山本来禁止的,但这些仆人们也很聪明,他们拿着一串串的铜钱,假借关心之名进屋,结果唐宫一看到铜钱就眉开眼笑,还要留人家喝一杯茶,浑然不顾这些混蛋的真正目的。 三七二十一天过后,伟大的时刻终于降临了。被作为临时鸡窝的卧房中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顿时惊吓了府内所有人,大家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跑过去,还不等进门,就见两个奶妈笑得合不拢嘴,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进了另一个屋子,而准爸爸关山的嘴角,到现在还弯着,配上他眼神发直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傻笑,虽然傻笑这种痴呆表情和英明的国师大人实在很不符合。 尾声 夜色如水,从蛋壳里出生的小婴儿已经睡着了,和寻常的婴儿没什么两样,小家伙很喜欢睡觉,从出生起到现在,已经睡了三觉。唐宫和关山满足的盯着婴儿粉嫩嫩的小脸,两人的十指交握在一起,彼此诉说着无声的爱意。 “他一定会是个健康、聪明、活泼的宝宝。”唐宫下着断言,他抬头看向关山:“你说呢,夫君大人?” 呵呵,他的宝贝公鸡精也会露出这种妩媚的表情和声调了,关山温柔的揽过唐宫深深一吻:“当然,不过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是我们俩的宝宝,是我们相爱的见证和结晶,所以无论他是什么样的宝宝,他都是我们最珍爱最珍爱的宝贝。” “夫君……”感动到无以复加的声音。 “小宫。”缠绵的能滴出水的柔情。 “不然,我们来……那个……那个那个吧,这一年多你似乎忍受的很辛苦……”害羞的低低的声音。 “不是似乎,我真的忍得很辛苦。”带笑的声音:“小宫,其实你也忍得很辛苦吧?呵呵,却推到我头上。” “那……我们轻一些好不好?不要吵到宝宝了,对了,干脆到塌上去吧,这种事,怎么也不该在宝宝面前做嘛。”更加害羞的声音。 “夫君,啊……啊啊,你……轻一些,人家刚刚……啊……关山,好……好舒服,再快一些,啊……唔……” 隔绝外界的结界总,春色正浓。 《完》 番外 《爱钱的糖公鸡》 自从唐宫堂而皇之的成为国师夫人,又生了个聪明伶俐的儿子,导致他本就至高无上的地位变得更加高大之后,国师府中开始空前的热闹起来。 还是半上午的时间,本应该清净的帐房中就传出一阵杀猪般的大叫:“天啊,怎么又少了十串钱?我昨夜整夜没合眼啊,为什么还会丢钱,是夫人,一定是夫人偷的。”一个管帐房的小伙计欲哭无泪的盯着少了十串钱的抽屉。 旁边的老帐房头也不抬的拨拉着算盘,慈祥的笑道:“所以我说你根本不用看嘛,夫人是公鸡精,你不过一个凡人而已,他要偷钱是你能看得住的吗?更何况只有十串而已,以夫人的个性,他不动这里的金银珠宝,每日里只偷十串钱,已经算是开恩了。” “我……我就是不服气嘛,再说天天少了十串钱,万一爷让我赔怎么办?”小伙计嘟囔着,他的话让老帐房呵呵呵的笑起来:“小牙子啊,你真实笨,爷会不清楚夫人的为人吗?要为难你早为难了,还等到现在,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你什么事的。夫人虽然贪财,但却十分善良,就算万一有一天爷要以这个理由赶你走,你就去夫人房里哭诉,说你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兄弟姐妹,都指望着你养活呢……” 关山立灾外面,将老帐房对小伙计的教诲尽数听在耳内,然后他无奈的摇摇头,心道小宫啊小宫,你还真是个失败的妖精,竟然笨的让从未接触你的老帐房都知道你是什么性子了。不过算了,如今他已经习惯于府里处处开花的场面,相对比起来,这帐房还算平静,就不知道仓库那边又闹成什么样子了。 “夫人啊,那……那是汉代的古砚啊,最起码也值一千两金子,你……你怎么就卖了十两银子?啊,赔大了你知不知道啊?”关山猜得不错,管仓库的秋管家此时就如同被拉长了脖子的公鸡正在干嚎着呢。 唐宫撇嘴:“你这j商,不过是个砚台而已,别人家的书局才卖一百文钱,我卖了十两银子你还嫌少,不理你了。这抽成钱我拿走了,剩下的你记帐吧。”他说完,把桌上的五两元宝揣进怀里,兴奋的向厨房进发。 秋管家苦着脸塌下肩膀,嘴里喃喃道:“算了算了,爷都不心疼了,我心疼个屁啊,不就是为了讨夫人开心吗?明天可不能再让他发现什么好东西了,对,我要把仓库里全都摆上十八般武器,那些东西不值钱,让夫人折腾去吧。” 而在此时的厨房中,最初那个被唐宫顺走了宰牛刀的小伙计正跌跌撞撞的奔进门来,大呼小叫到:“快快快,夫人就要过来了,赶紧把那些旧家伙拿出来,快点,崭新的半新的刀具都藏起来,还有那些新鲜的蔬菜和蘑菇干,也都藏起来,不然咱们的家伙又要遭殃了,上一次夫人把咱们用顺手的刀具都卖掉了那一幕人间惨剧,你们没忘记吧,快点儿快点儿……” 小伙计俨然总指挥,而在他的催促下,所有人都忙碌起来,不到片刻工夫,刚刚还鲜香四溢,焕然一新的厨房便是一片狼籍,人人手里一把生锈的菜刀在那无声的切着。 唐宫近来,溜了一圈也没找到可资利用的东西,最后只好悻悻的随手拿走一串洋葱,喃喃道:“恩,昨天集市上有人卖这个,大小也是钱嘛。”他一边说着,一边含笑和厨房里胆战心惊的大厨们打过招呼后,便施施然的去了。 “呼,安全了安全了,大家都把家伙拿出来吧,这只公鸡精,哦,不是,是夫人也就一大早上能各处扑腾扑腾,只要咱们国师大人一下朝,就有牵制他的人了,来来来,赶紧做饭做菜……”那小伙计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厨房里所有人包括大厨在内拿出厨具继续工作。 唐宫提着一串洋葱眉开眼笑的来到卧房,却发现亲爱的国师大人已经等在那里。他欢呼一声,飞扑过去下扎在他身上一阵扑腾,然后才笑问道:“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是不是发薪饷了?”话音未落,关山就弹了他的脑门一下:“你脑子里成天除了钱,就不会再想点其他的吗?这串洋葱是干什么的?你什么时候喜欢吃洋葱了?” “不是啊,是要卖的。”唐宫兴高采烈的说,关山无力的叹了口气:“我算是服了你,一串洋葱能卖几个钱?就连这点钱你也要贪?”他说完,唐宫就嘿嘿笑道:“一个钱也是钱啊,我们一天攒十个铜钱,等到十年后也算是家才万贯了。” “我们现在就是家才万贯啊,还用等十年后,我的不就是你的?真不知道你都是怎么想的。”关山将唐宫搂在怀中,微笑道:“你知道吗?府里的人都要求我们晚上做激烈一些,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的暗示我明白,他们都觉得你这只公鸡精的精力实在太旺盛了,如果晚上经过了激烈的xg爱,怎么可能一大早就在府内乱搞破坏呢?甚至大半夜的就出去偷拿帐房里的铜钱?” 公鸡精红了脸:“可是……可是我都和你说过啊,我只是偷咱们自己家的钱,我没有偷过别人的钱,也没有要大家赔,为什么大家还要那么说,呜呜呜……”他委屈的哭起来,顿时让关山心疼的无以复加,抱着他道:“其实大家还是很喜欢你的,只不过有些不能理解你的行为而已,上一次不过是右相家的小姐来咱们府里找我占了一卦,结果一大堆人气势凶凶的围住我,要替你做主呢。” 唐宫又破涕为笑,府里的下人们有多维护他他是知道的,看了看关山:“那……那你刚刚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晚上我们要加强一些运动了。你看啊,原本我是怕你太辛苦,可是你不但不辛苦,反而还精神奕奕的。这就不是我们两个之间恩爱体贴的问题了,而是涉及到我关山堂堂七尺男儿的面子。你想啊,府里的人哪会知道我是体贴老婆才不舍得让他受哭呢?他们还以为是我不顶用,不能满足夫人,以至于夫人根本没有累到,才能四处作乱呢……” “啊,哪有,你少找借口,明明就是你自己像个大色狼一样,怎么吃都吃不饱……”唐宫的话不等说完,声音就消失在突然袭来的深吻中。 “爹爹,娘娘……”小公鸡精宝宝关越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一眼就看见这火暴的场面,他歪着小脑袋不解的看着慌然分开的父母,仔细的想了想,然后一副小大人的口气道:“爹爹,虽然娘也是公鸡,可他也是人啊,你真的那么馋大公鸡的话,不要把娘吃下去,我刚刚看到后山上有一直老虎咬死了一只野鸡,我去把老虎赶走了,把那只野鸡给抢回来了,还是好好的,我们让厨房炖蘑菇吃好不好?”遗传了母亲的法力父亲的修为,小关越从出生起,法力就已经不能小觑了。 “小越……”唐宫呻吟一声:“不管是野鸡家鸡,都是你娘的同类啊,你这孩子……” 小管越撇撇嘴:“公鸡很好吃啊,上次吃过一回,我就念念不忘了,娘娘,我已经很照顾你的感受了,都没有把咱们家的公鸡宰了炖蘑菇,如今吃只被老虎咬死的野鸡,你就不要干涉了。”他说完拉着关山就走:“爹爹走,我们去吃鸡。” “老婆大人,这可不管我的事,你看到了,是儿子邀请我吃哦。”关山笑眯眯的,任由小关越的小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父子俩风一般的消失了。 “小越……”唐宫无声的呻吟:“不管是野鸡还是家鸡,也算是你的半个同类啊,你……你怎么可以……”他刷一下抬起头来:“不对,小越刚刚说公鸡好吃,他怎么会知道公鸡的滋味,还知道野鸡应该炖蘑菇,府里不是从来都不许吃鸡吗?他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炖鸡的滋味的?” “关山,你这个混蛋给我滚过来……”国师府的上空,猛然传来一声暴怒的大吼,悠悠白云颤了几颤,接着就被一阵风吹向远方。 番外完 《十二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梨花烟雨 番外《有哥自远方来》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沈香亭北倚栏杆。 夏侯展第一次看到康远的时候,就是在御花园的沈香亭。 素色的白衣,宽大袍袖随风轻轻飘荡,披散下来的乌发流泻出动人的风情,铺满了淡薄瘦削的肩背。 头上挽着一根极为朴素的白玉簪,身形对於男子来说,显得有些纤细,他背对夏侯展,倚着栏杆正在和当朝的皇帝夏侯轩说话。 夏侯展慢慢停了脚步。他今年已经十三岁了,民间男子这个年纪已有论及婚嫁的,他是皇子,不可能如此早婚,何况皇兄夏侯轩也不会同意。但是鉴於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已经有了某些经验,所以夏侯轩也给弟弟安排了侍寝的宫婢,这种事情在富贵之家,实在是再平常不过了。 夏侯轩很宠爱这个弟弟,安排给夏侯展的侍寝婢子,无论是从容貌还是风华上来说,都可说是最上乘的,上乘到了什麽地步呢?就是如果这四个女子的家世如果稍微好一点的话,她们个个都有资格做贵妃。 不过夏侯展虽然只是个孩子,性格却远非其它孩童那样天真烂漫好奇心重。他在倍受宠爱的环境中长大,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他看惯了宫廷里那些女人的勾心斗角,所以内心也有十分黑暗的一面,当太後避居佛宫不理世事之後,他就变得更加孤僻,更加的喜怒无常。 夏侯轩国事繁忙,只知道把好东西往弟弟这里送,根本不知道他心目中最可爱的弟弟,已经慢慢变成了豺狼和狐狸再加一只猎豹的综合体。 就像此刻,明明夏侯展看见康远的时候,不知为什麽就是心中一动,但他却慢慢的停了步子,将身形隐在树後,只以一双有些阴鸷的眼盯着对方的背影看。 和康远说话的便是当今皇帝夏侯轩了,康远和他同年,才情出众,素有京城第一才子之称,他为人温润如玉,从不张扬,更不以才学炫耀压制他人,这一点和他那动不动就爱在朝堂上咄咄逼人的老子很不一样,所以夏侯轩蛮喜欢这位相国公子的。 最重要的是,早年夏侯轩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出外远游,结识了几位生死与共志趣相投的知己,康远的表弟康健就是其中一个,因为这几层原因,所以夏侯轩有空就会召康远过来下下棋谈谈天,或者赏花观鱼弹琴作画。 远处匆匆有小太监赶过来,夏侯轩看了一眼,呵呵笑道:“得,朕这里又要忙了,行,你就回去吧,改天朕再召你来喝酒,对了,你上次说想见识一下金线牡丹,正好前儿开花了,朕已经看过,的确是国色天香,反正这御花园里你熟,就自己过去看吧。” 康远连忙躬身道:“臣不敢,此乃後宫重地,臣擅入已是不该,何况自便……” 一语未完,夏侯轩已经笑着挥挥手道:“好了,你是什麽样的人,朕心里最清楚,放眼天下,你这样的君子也找不到几个了,去吧去吧,那花开的时候短,三天功夫也就没了,你今天错过了,再想看得等到明年。” 夏侯轩一边说着,知道康远十分守礼,就给他指派了一个太监陪着,康远直到恭送夏侯轩离开了沈香亭,这才转过身,慢慢下了台阶。 夏侯展就那麽远远的看着他。这个男人看背影有一种令人心动的魔力,然而转过身来,却非倾国之貌,只不过白皙面孔更显端庄秀雅,倒也算是一个美男子,然而比起他的侍寝宫婢,却要差的远了。 但夏侯展还是死死的盯着康远看,这男人,一身的云淡风轻冰心玉骨。闲庭信步似的一步步走来,都让人打心眼里觉得舒服。他嘴角边挂着淡淡的柔和的笑,那样平静的面容,让人恨不得能用一颗小石子打破,如同打破平静湖面那般,看看荡漾涟漪的样子。 康远很快便走了过去,夏侯展和伺候的人都躲在树後,他并没有发现。 “你们都回去吧,不许跟着我。”夏侯展吩咐身边的人,见太监们战战兢兢的不动步子,他眉毛一拧,冷冷道:“再不离了这里,回去就命人打断你们的腿。”一语未完,太监宫女们皆做鸟兽状散去,这个主子的乖戾,那是宫里出了名的啊。 “等等。小万子,你给我留下来。”夏侯展忽然叫住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比他大两岁,身量和他差不多,於是不由分说把人家外面穿的太监服给扒了下来换上,将自己脱下的衣服往对方手中一塞,摆了摆手:“行了,你走吧。” 小万子捧着一摞华服欲哭无泪,心想:小王爷,前世你一定是个土匪,一定是的,所以到了这一世里,还不改这种土匪的习气,呜呜呜……穿着中衣的小太监边走边在心里偷偷抱怨。 夏侯展也说不出自己为什麽会这样做,不过他向来是行动派,只凭自己的心意行事。略略一沈吟,便往开着金线牡丹的牡丹园走去。 果然,走不多时,便看见了牡丹园,因为正值晌午,所以四周无人,只有康远一个人在那里细细的鉴赏,之前陪他的小太监靠在牡丹亭中打盹儿。 夏侯展就静静的站在康远身後,对方以赞叹的眼神看花,他就以迷惑的眼神看人,之所以迷惑,是因为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要像个傻小子一样站在这里,晒着大太阳,只为了看一个男人。 不过迷惑归迷惑,夏侯小王爷仍是站的纹丝儿不动。过了半晌,大概康远是欣赏完了,想要转身离开吧,於是,一身小太监服的夏侯展便猛然跳进了他的视线中。 轻呼一声,康远退了一步,他没想到身後竟然站着人,而且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是侍卫们常说的那种草原上的幼狼,虽然他没有见过幼狼是什麽样子,但这个孩子,确实在一瞬间就让他联想到了这种只是听说过的动物。 定了定神,看上去还是个少年,唉,小小年纪背井离乡的,被卖到了这个地方,也怪可怜的。康远想到这里,同情心立刻泛滥,走上前给夏侯展整了整折在里面的衣襟,又帮他抻了抻衣角,温言道:“太阳怪大的,你年纪又小,站在这里当心中了暑。” 他一边说着,见夏侯展还是倔强的不肯动,就又温和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很精致的荷包,递给对方道:“呶,这里有几颗糖果,给你吃吧,快回去,你孤身一人在这里,爹娘都在外面,若是中了暑,他们也会担心的啊。” “他们不会担心的。”夏侯展忽然开口,也是,先皇早已驾崩,太後又常年礼佛,大家都只知道宠着他惯着他,谁会担心他出事儿啊。 康远叹了口气,摸摸小夏侯展的额头,水润的明眸中是几缕怜悯的柔情。 然後他站起身,牵起夏侯展的小手,来到树荫下,微笑道:“爹娘送你来这里,也是无奈的,哪有做父母的不爱自己的孩子,愿意把孩子送到这不得见面的宫中来,他们肯定是有难处,你别怨恨他们了,送你来这里,他们是比你还痛苦的啊。” 夏侯展人小,眼睛却好使,眼看那边亭中的小太监坐起身来揉眼睛,他也不知为什麽,就有些慌,唯恐被小太监认出身份来,这个好看的男人会因为自己撒谎而不喜欢,於是将荷包紧紧攥在手心里,转身就跑了。 “哎……”康远也没想到这孩子突然说走就走,连个招呼也不打,愣了一下,不禁摇头笑了笑,刚要转身,就见那少年忽然转过头来,看着自己一字一字道:“我会记住你的。”说完就又跑了,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直到消失。 小太监走过来,看了看康远望着的方向,揉着眼睛道:“康公子你看什麽啊?金线牡丹在这边园子里呢。” “不是,刚刚看见一个小公公,冒冒失失的跑了,我怕他摔着。”康远微笑着转回身来:“行了,金线牡丹我也看了,有劳公公带路,咱们这就离开吧。” 小太监答应一声,领着康远穿花绕树来到前殿,然後目送他出了宫门,这才回来到夏侯轩那里复命,不提。 这件事康远很快就忘了,他是相国公子,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看书,会友,应酬,时不时还要去宫中伴驾,只是一个荷包几颗糖果而已,哪可能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什麽痕迹。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根本不以为意的东西,却被夏侯展一直珍藏着。 幼狼的习性便是如此,当它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有个人伸手拉他一把,他会一辈子对这个人忠诚。 而夏侯展需要的,并不是什麽金银玩器。他长於皇宫,最需要最渴望的就是亲情,偏偏这恰恰是他的父兄都不能够给他的,虽然有一个母後,却深居佛堂,往往半年里也不能去见一面,和没有一样。恰恰在此时,让他遇到了康远。 当然,康远这个关爱的举动其实也平常之极,若是由夏侯轩或者太後做起来,不一定就会让夏侯展心怀感激,也许回宫後就能将糖果荷包扔到院子里。然而这偏偏是一个陌生人给他的关爱,对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对於夏侯展来说,可就是弥足珍贵了。 夏侯展一直记着这个人,记着他那双温润的眸子,记着他浅浅的笑容,周身淡定温和的气质。 很多个夜里,他就捧着这个荷包放在胸前,就好像康远用手轻轻抚摸他的额头一样。那荷包里的糖果,他一直都没有舍得吃过一颗。 要麽说孩子的早期教育不容忽视。夏侯轩也算是英明的人了,然而在教育这方面却实在是失败的。早在没有察觉的时候,他这个心爱的弟弟心中,就已经被一个男人给深深占据了。 夏侯展这时候还不懂得爱和独占欲,他只知道,终有一天,等自己的翅膀硬了,就要将那个温润的大哥哥护在自己的翅膀下,再也不让他离开自己。 就是在这样的心思和情绪下,夏侯展努力的成长着,他上课不再捣乱了,而是认真的听课,因为他记得,康远是可以和皇兄一起下棋论画,吟诗作赋的人。 虽然皇兄在这方面的水平不怎麽样,但是能够和他在一起弄这些东西的人,在这方面却一定是出色的。(夏侯轩:= =,小白眼狼,朕算是白养你这麽多年了。) 不但如此,宫里人渐渐的都发现,他们的小王爷似乎忽然间就变了一个性子,现在他不再动不动就胡闹,因为一点小事就乱发脾气。以前在他宫里伺候的太监宫女,不到半个月就要换上一批,为什麽?再不换大概就要被打死了。 但是自从夏侯展那天穿着小太监的衣服回来後,他不但不再罚人,有一次宫女一失手,将一碗烫茶碰洒了,茶水将夏侯展的小手烫红了一大片。 这宫女当时都吓得木了,以为这一次肯定是要被活活打死,然而当太监们来呼喝拉她的时候,夏侯展竟然轻描淡写的道:“那麽凶做什麽?当心吓着她,本王没事儿,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行了行了,下去吧,换一碗茶上来就可以。” 宫女太监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家小王爷能有从一个典型的恶霸王爷蜕变为青天大老爷的一天,这个感激涕零就别提了。很快的,负责往小王爷这里输送太监宫女的大太监戴德芳也发现,已经有大半年了,小王爷那边的人再没用换过。 夏侯展的转变让那个当初和他换了衣服的小万子很是沾沾自喜自作多情了一番,认为都是自己的衣服上沾了自己的善良气息,才会将小王爷改变过来。就是有点儿奇怪,小王爷天天捧着的那个荷包到底是谁的啊?那个可和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夏侯展就这样隐忍着对康远的思念,他并不知道康远是谁,甚至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却从来没有问过夏侯轩,生怕皇兄识破自己的心思,就会大惊小怪。 别的都不怕,万一他一纸婚书赐下来,到时候即便自己到了母後面前哭闹,说不娶妻恐怕也是不行的。 夏侯展早就决定了,他不要让康远受一点儿委屈……就要对方以王妃的身份进门,从此後一生就只对着康远一个人,哪怕是有名无实的妻子,他也绝对不要。 这个时候的芮小王爷,已经懵懂的知道情爱为何物,也明白身为王爷的自己,想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是会被皇兄反对的,但是他就这个性子,认准了的道儿,就要走到黑,哪怕撞上南墙头破血流。 两年後,夏侯展终於满十五岁了,夏侯轩赐下旨意,封他为芮亲王,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占了一整条街替这个心爱的弟弟修建王府。 让夏侯轩没有想到并且深感沮丧的是:这王府还没有修建好呢,没良心的弟弟就急着搬出去了,成天跑来问自己:“皇兄,我什麽时候可以搬出去啊?” 或是:“皇兄,你别让他们弄得太奢华了,简简单单就行,抓紧时间是最重要的。” 夏侯轩这个郁闷啊,愤恨之下下令:“给我好好的建,不管什麽都要最好的,务必要尽善尽美,哪怕花上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呢。” 可怜的芮小王爷聪明反被聪明误,眼看出宫遥遥无期,而他对康远的思念已经如春潮泛滥,再也控制不住了。 痛定思痛後,他到皇兄面前慷慨陈词一番,大意就是:身为皇子,理应为百官表率,怎可建造奢华王府,之所以要简单建造,完全是为皇兄的名声和国库的银两考虑,并非自己急着搬出皇宫。若皇兄不收回成命,臣弟愿搬到未建完的王府中就近监督,以表决心。 这番话让夏侯轩喜笑颜开,终於免了那道修建一年半载的命令。夏侯展心急如焚的等啊等等啊等,终於在这一年的初秋,他的王府建好了,然後钦天监选了个吉日,於是芮小王爷便带着数不清的金银财宝离开皇宫,风光搬进自己的王府。 夏侯轩站在城楼上,满脸黑线的看着源源不绝拉出城去的装财宝的大车,咬牙切齿的自语道:“这个小兔崽子,说什麽百官表率,为了朕的名声和国库银两着想,妈的全都是假的,他把这些东西都拉到府上了,朕的国库也就空了一半的地方。哼哼,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想早点出宫自由自在花天酒地。” 一边骂,一边又叹息道:“行啊,朕这辈子是得在这皇城里关一辈子了,弟弟能出去,总也是件高兴的事儿。以後一旦有时间,也许朕还能过去那里和他喝喝酒聊聊天呢。想到这里,复又高兴起来,暗暗打定了主意,这才下了城楼。 夏侯展搬出宫的第一天,就让下人带着他在京城里有名的文人集会的酒楼茶肆转了一圈儿,只想和康远来个巧遇。然而天不遂人愿,一直溜到天都黑了,也没看见康远。 出宫时高涨的热情一下子就被浇熄了一大半,芮小王爷如同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般没精打采的往回走。旁边经过一些秦楼楚馆,那些女人穿着暴露的衣服竞相邀约,他却是看也不看一眼。 跟随他的下人叫初四,并不是宫里的太监,只是王府里买的奴才,因为手脚麻利为人机灵,所以很快便做了王府的总管,此时他见这小王爷对那些歌女不闻不问,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心道小王爷初出皇宫,还能如此的正人君子,着实难得。 忽见迎面一顶轿子向着这边过来了,街上的行人纷纷退避。他早已认出这轿子是抬着何人的,便对夏侯展笑道:”小王爷,您今天逛遍了京城文人集会的酒楼茶肆,见了许多才子,然而时运不佳,却没见到京城第一才子,不过王爷就是王爷,百神护佑紫气冲天,这不是,那位康公子就来了,小王爷要不要见一见?要见的话,奴才就跟着他,打听他去了什麽地方,便来通知您,当然,论理他是该下轿拜见小王爷的,康公子也并不是那些眼高於顶的酸腐文人……“ 初四不等说完,夏侯展就不耐烦的挥挥手道:”不见不见,见什麽?见了一天了,你不累我还累呢,回府。“ 初四连忙退下,心想也难怪小王爷,溜达了一天,我这腿都细了,何况他一个孩子。 刚想到这里,就听见身後一个爽朗的声音笑道:”咦?竟是康兄的轿子,哈哈哈,离风袖楼不过几步路程,康兄你就下来和我安步当车吧。“只从口气来听,就能断定此人定是那位康公子极为相熟的朋友。 ”停轿。“轿子里传来一个温润中带着惊喜的声音,接着轿子帘一掀,素衣乌发的年轻公子步了出来,笑道:”果然是楼兄,怎麽?不是说去江浙一带了吗?这麽快便回来了?“ 这一会儿的功夫,夏侯展本来已经走到了轿子後,他心里急着进宫,想要侧面向夏侯轩打听一下康远的基本情况,最起码要把名字给弄到手。然而世事便是这样巧,他找了一天也没找到的人,竟然就会在这不经意的情况下重逢了。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2 夏侯展僵直了身体,正当初四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见主子不敢置信的猛然转过身去,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却是什麽也没有说出来。 他正奇怪,忽然袖子被人拽住,接着夏侯展的声音响起:”快,你……你看看我……我这形容有没有不好看的地方?脸上衣裳上有没有灰尘?“声音颤抖,似是激动不能自已。 初四笑着点头道:”小王爷生的好,又是王爷之尊,站在这里如同临风玉树浊世公子,并没有一点儿不妥的地方。“他一边赞美就一边向四面八方望,心想也没看见什麽漂亮的姑娘啊,前面就是康公子和楼公子并肩往街道的另一头走。 夏侯展想也不想,就紧走几步追了上去,到近前的时候,却不上前打招呼,只慢慢的在後面缀着。待看到康远和那姓搂的青年进了一家叫做”风袖院“的妓馆,不由得眉头一皱,面上就带了几分煞气。 ”带钱了吗?“他冷着面孔问身後的初四,听见肯定的回答後,微微点了点头,一沈吟,也跟了进去。 夏侯展初次出宫,外面哪有人认识他。只不过他虽然年少,却有一股王爷的气势在那里,加上周身穿戴配饰殊为不俗,因此老鸨一看便知是贵客到了。刚要扭上来奉承一番,冷不丁就看见他身後的初四,不由得一愣。 初四在夏侯展还未搬进王府的时候就是管家了,在京城也算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以前他也来过风袖院,因此老鸨龟奴们都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神仙,见他竟然跟在这年轻的小公子身後亦步亦趋,那这小公子到底是什麽身份?真说出来只怕能吓死人吧。 初四朝老鸨招了招手,老鸨连忙过来,陪笑道:”四爷,这次怎麽带着人过来了?那小公子是谁啊?四爷还那麽客气……“ 一语未完,初四就冷笑道:”说出来吓死你,他便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刚封了芮亲王的小王爷,给我仔细点儿伺候着,你这里是官妓,不然打死我也不敢让他来这里。“ 老鸨吓得脸都白了,连忙不停的点头。这里康远等人来到三楼,风袖院里是没有雅间的,想要房间都是直接去姑娘们的房里,如今三楼诺大的地方,只有四五张桌子,是专门为了招待那些王公贵族的。康远是相国公子,老鸨自然不敢怠慢。 夏侯展也来到楼上坐下,一双眼睛只是痴迷的盯着康远,此时华灯初上,客人大多还没有来,因此三楼上只有他们这两桌人。初四告诉老鸨今晚把三楼包下,谁也不让进来後,便也来到夏侯展的身後站着。 康远是才子,平日里少不了和文人们聚会,而文人通常都是和秦楼楚馆挂钩的。何况这风袖院里色艺双绝的才女也着实不少,那些女子又不是烟视媚行之辈,因此康远虽和朋友们来这里,大家不过是听琴下棋,谈诗论赋,并没有苟且龌龊之事。 夏侯展却哪里知道。一双眼睛里全是狠厉之色,心想若是哪个不长眼的女人敢去沾惹他,我立刻便命人将她杀了。刚想到这里,就听外面传来一阵轻笑,接着几名花容月貌的女子鱼贯走了进来。 桌上摆满了酒菜,这几名女子和他们也都熟稔之极,自动自发的便在各人身边坐了,给他们添酒夹菜,对於妓馆女子来说,能摊上伺候这样守君子之礼的客人,还都是赫赫有名的才子,就是不小的福气了。 ”初四,你去,把康公子身边的女人给叫到这桌来。“夏侯展抿了一口酒,酒冷,他吐出的话语却更是冰冷。 ”啊?哎,小的……这就去办。“初四心想我的妈呀,小王爷这什麽毛病呢?难道看上了那个女人?也罢,康公子宽宏大量,肯定不会计较的。 於是叫老鸨上来,和她把这话一说,老鸨又到了康远身边陪笑一番,那个女子便起身向他们这边走来了。 ”小公子……“妓女只听见妈妈让她好好伺候这位小公子,却不料一张口,刚说出三个字,就被夏侯展挥手阻止,然後听他冷硬的道:”坐下,吃你的吧。“ 那女子心想怎麽着?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吃这些东西?又不敢不遵命,只好一边小心看着夏侯展的脸色一边往嘴里送饭。 老鸨把康远身边的女子借走了,自然要还一个。谁知这个女人来了之後,又被夏侯展给借了来,如此一来,不到半个时辰,夏侯展这一桌已经坐了六七个女人在那里大吃大喝,康远也自然就是孤零零一人。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3 初四到现在要是还没琢磨出门道,他就不是初四了。闹到最後,合着小王爷就是不想让康公子身边有女人陪着啊。 这是种什麽心态且先别提,重要的是他要赶紧告诉妈妈一声,别再往康公 免费txt小说下载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63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身边送姑娘了,再送,这桌子上的饭菜就不够吃了呢。haohanshuwu 浩瀚书屋手机版看那些姑娘,平时饿极了怎麽的?这时候连风度都不顾了,一个个跟母狼似的吃的欢。 楼名终於忍不住了,狠狠一拍桌子,吼道:”这叫什麽事儿?来一个劫走一个,妈妈,你把你这风袖院里的姑娘都给我叫过来,让那边的小公子先挑,挑完了,剩下的那一个给康兄总行了吧?告诉你,别以为康兄没脾气,就可着劲儿的欺负,我们虽不是什麽王公贵族,但到现在,还没有哪个人这麽藐视我们的。“ 夏侯展慢慢的站了起来,他早看这些文人不顺眼了,凭什麽康远和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就有说有笑的,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他们算什麽东西啊。 ”小王爷,小王爷……“初四急了,瞅着自家王爷目露凶光,怎麽看怎麽觉得全身都是杀气。 刚要劝几句,被夏侯展瞪了几眼,立刻就把话吞回了肚子里,心想我的妈啊,这小王爷瞪起人来,怎麽比皇上还吓人呢。 却听夏侯展冷冷对老鸨道”你,把这楼里所有的姑娘都叫到我那边去,剩下的几桌都开上席面,让她们尽情的吃喝。但是你若还敢往那桌送姑娘,小心本王拆了你的风袖院。“ ”嘿,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竟敢口称王爷,王爷怎麽了?王爷也不能像你这样不讲理啊?“ 楼名更是气不过了,捋胳膊挽袖子的刚要站起来,就被康远摁下去,听他微笑道”行了楼兄,你和一个孩子较什麽劲儿呢?反正我也不太习惯姑娘们相陪,不必再叫了,坐下,快坐下。“ 楼名被拉着坐了下来,看样子是要偃旗息鼓了。不过夏侯展可不干了,一个箭步蹿上去,死盯着康远的眼睛道:”谁是孩子?你说谁是孩子呢?我已经过了十五岁,我不是孩子了。“ 一句话把康远说愣了,心想我只是劝架而已啊,这小孩冲我发什麽火儿?何况你才十五岁,不是孩子难道是大人?哦,有的男孩儿十五岁的确已经成亲了,但我二十岁了,称你一声孩子也不为过吧。 在终於对上康远的那一刻,夏侯展本来是抱着很大期望的,他期待康远能先有疑惑的表情,然後仔细的回忆一下,最後忆起自己。然而他失望了,康远只是微笑的看着自己,好脾气的安慰道:”好好好,不是孩子,不是小孩子,这总行了吧?“ 这个人,这个康远……根本就是不记得自己了,而且他的话,分明是说他还把自己当一个小孩儿,那哄人的语气就和初见时的一模一样。 夏侯展胸中一口气鼓荡荡的,吐不出来更吞不下去,他恨得想把康远狠狠压在桌上打一顿。又爱的想把他拽进怀中紧紧的抱着。只可惜他这时候的身高,还是不如康远,所以这让他更加的气闷。 就在夏侯小王爷被这股气折磨的眼冒金星时,当出气筒的倒霉蛋儿自动上门了。 就听门外竟然有一个公鸭嗓子嘎嘎叫道:”康远怎麽了?他身为相国的公子,竟然来这种风月之地,要是他老子知道了,揍不死他。哼哼,他比得上本侯爷吗?告诉你,把招子擦亮点儿,惹恼了我,叫你风袖院关门大吉。“随着话音,一身绿色锦衣的少年迈着鸭子步就晃了进来。 老鸨嘴里就如同吃了黄连似的,心想我今儿这也不知道是犯了哪门子的煞星,一个个张口就是要拆了我这风袖院。脸上却连忙挤出笑容迎上去,欢快叫道:”咦?这不是风小侯爷吗?怎麽了这是?火气这麽大,是谁惹小侯爷生气了?“ 风小侯爷双眼直喷火星子,他一看见康远,气就不打一处来。 两个人一样的年纪,凭什麽这康远是人人都称赞,轮到自己,那些混蛋就表面上恭恭敬敬,一转脸就不知嚼什麽耳根子。 到如今,康远走在街上,人人都打声招呼,过年求他写字编对联的人能排二里地。自己呢?走在街上倒像瘟疫似的,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他不就是长了一张好面皮吗? 风小侯爷这恨不是一朝一夕了。今儿怒火攒到顶点,阴森森笑着,一把推开老鸨,就走到康远面前,歪着嘴嘎嘎笑道:”康远,说实话,我还以为,嫖妓这种丑事儿只有我才会做,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你堂堂的相国公子,第一才子,大家交口称赞的好男人,也会做这种事,你说今儿老子要在这里揍了你,你回家敢告诉你老子吗?嘿嘿,堂堂相国府的公子,来这种地方嫖妓,传出去你那名声还不得顶风臭十里啊?“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4 康远真是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皱眉道:”这位公子,你……你是谁啊?风小侯爷?请恕康远孤陋寡闻,咱们……似乎没打过什麽交道吧?哦,这风袖院我也来过几次,不过是和友人相聚,请姑娘们弹琴助兴而已,小侯爷你不要说的这样难听。“ 他一番话莫名的抚平了夏侯展心中怒火,一双眼睛刹那间光芒万丈:太好了,他没有嫖过妓,他来,只是因为才子风流,和友人们相聚的。 一颗心莫名的雀跃起来。眼看着那风小侯爷已经野蛮的逼上前去,看样子真要动手打康远。而那些书呆子一个个都木木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 夏侯展怎能放过这英雄救美的机会,威风凛凛踏前一步,仅用一只手,就捏住了风小候的手腕,冷冷道:”放肆,康大哥的身子,也是你配去沾惹妄动的吗?“ 夏侯展心思阴狠,这风小候竟然敢惹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哪里肯轻易罢休,话音刚落,就听”哢嚓“一声,接着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小侯爷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康远一看,天啊,可了不得了,那位小侯爷的手腕断了。 他这可是真急了,连忙对夏侯展道:”你这孩子,下手怎能如此鲁莽?还不快给小侯爷道歉。“一边说,就要上前去查看风小候的伤势,不管怎麽说,这是小侯爷,如果真要追究这个孩子,他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啊。 ”你……我替你教训他,你……你竟然骂我?“夏侯展不敢置信的看着康远,大眼睛里满是怒火和委屈:”好……你……你如此不识好歹,我……我就当白费了这个心。初四,我们走。“ 一转身,眼看那风小侯爷站在当地呆呆看着自己,不由得更是心头火起,一脚就将碍眼的家夥给踢下楼去,然後蹬蹬蹬的下楼疾奔而去。 楼名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摇头道:”吓……吓死我了,那小孩子太吓人了,我……我还以为他要对康兄动手呢。“ 话音刚落,康远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看看风小侯爷。“他想着怎生想个法子让小侯爷息事宁人。谁知追到楼下,却见那断了手腕的小侯爷瘫在地上,正瑟瑟发着抖。 康远心说那孩子下手太重了。耳听家丁们开始乱骂,纷纷叫嚷不能饶过凶手,他正着急,忽听那小侯爷骂道:”瞎了眼的奴才们,叫嚷什麽?还不给我离了这里,你们知道那人是谁吗?他……他是……“ 说到这里,到底不敢将夏侯展的身份嚷出来,再恨恨瞪了康远一眼,灰溜溜的出去了。 康远莫名其妙。呆了一会儿回头对楼名等人叹道:”我曾说过,集会或在江边,或在山亭,即便是茶肆书楼,哪里不可。你们非说什麽人不风流枉少年,要来此处,如今看来,我们虽然中规中矩,奈何这总是争锋之所,以後不要再来了。“ 楼名等人今晚连着经历了这些事,也觉无趣,都耷拉着脑袋答应下来。几人便在风袖院前分手,康远仍坐了轿子自回相府。 走着走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怎麽走了这麽长时间还没到家?掀开帘子一看,外面并不是来时的路,他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连忙叫着停轿。 果然,那轿子立刻停下了,却听外面一个带笑的低沈声音道:”这便是你没有经验了,下次记住,遇上这种事情,不要马上揭破,在轿子里先好好寻思一条脱身之计,你是大才子,这个应该难不住你吧。“ 康远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但因为太低沈了,所以一时间辨不出来是谁,正要说话,忽见轿帘一掀,一条人影抢进轿来,不由分说先用手捂住他的眼睛,然後耳边吹进一口气息,先前的声音笑道:”康公子,猜猜我是谁?“ 康远摇摇头,下一刻,捂住眼睛的手一紧,他心中一凛,想起表弟教授自己的逃生办法,虽然有些羞於启齿,但生死关头也顾不上了,只好呐呐道:”这位……英雄,咳咳……我并无钱财,也无官衔,你……你绑我做什麽?“ 其实康健教他的逃生办法可不是这麽说的,但那种”好汉,我们有话好好说,你们想要什麽,请尽管开口,我但凡能办到的,一定照办。“之类的话,他实在无法出口。虽然是百无一用的书生,但他也有他的书生意气。 ”你是相府的公子,这就够了啊,我要绑的,就是相府公子。“那人仍然低低笑着,不知道是不是康远的错觉,总觉得他的嘴唇似乎贴在自己的耳朵上。他不由得一偏头,躲了开去。 唉,这年头啊,只以为那些商贾巨富或者王公贵族能遇到这些事儿,谁知道就连宰相的儿子也都被打上主意了呢? 康远为这人心不古暗暗摇头,苦着脸道:”我爹虽然是相国,但他耿直清廉,我们家并没有多少钱的,倒是我表弟那里还算富裕,只是他距离京城路途遥远,你来回一趟也要将近两个月,你……你就放了我吧。“ ”哈哈哈,康大哥,你……你真是要笑死我了。“对方终於松开了手,康远使劲儿眨了眨眼,逐渐适应了轿里的黑暗,然後,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正是妓院中负气而去的夏侯展。 ”你真是读书读迂了,绑匪都没问,你就把你那有钱的表弟给供了出来。今天是遇见我了,若是真的绑匪,你……“ 夏侯展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康远看,心爱人那副恍然大悟的後悔模样,真是要多可爱就多可爱,让人……让人好想把他压在身下狠狠的欺负。 康远懊恼的瞪了夏侯展一眼,气道:”你这孩子,怎麽……怎麽竟喜欢恶作剧?这是哪里?你快将我送回去。“真是的,堂堂的京城才子,竟然在一个小孩儿面前如此丢脸,还被人家笑话,这传出去,他还要怎麽见人啊。 这副恼羞成怒的模样就更加诱人。夏侯展舔了舔嘴唇:好……好想要他啊,就在这里,可是……可是不行,他们这才是第三次见面,不,不对,在康远心里,应该是第二次见面,他早把那次初见忘到九霄云外了。 夏侯展心中生起一丝惆怅,刚刚的活泼立刻不见了。他静静的不说话,於是,康远的呼吸也急促起来,生怕这小孩儿是真对自己起了杀心,他扭断风小候手腕的手段,可不是普通的狠辣,何况他的态度又阴晴不定的,刚刚还笑的开怀,一转眼,这脸色就阴下来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麽样的。我只不过气你不识好人心,所以小小的惩罚一下。恩,当然了,我後来想过了,你在酒楼上那样对我,应该是为我担心的,不然你就不会骂我鲁莽,而会骂我狠辣歹毒,是不是?你只是气我行为冲动,怕我得罪了那小侯爷,会替自己招来祸事,是不是?“ 夏侯展说到这里,一双眼睛又晶晶亮的看着康远。让他不禁就是一惊,心想这孩子真是好聪明,不过是一个词而已,他就能洞悉自己真正的心思。 从他惊愕的表情中,夏侯展知道自己猜的对了。他眼里又是高兴又是遗憾,高兴的是康远为自己着想;遗憾的是,这样一来,就不能以惩罚为名再做一点令自己雀跃的事情了。 ”好了,康大哥,我们现在就送你回去。“夏侯展抽身出了轿子,他浑身燥热,生怕再不出来,就控制不住自己,会化身禽兽将康远扑倒在轿子里,这样即使一时吃的痛快,但对於长远是极其不利的。小不忍则乱大谋,而他一向能忍。 从此之後,康远的日子就再也不是以前那样逍遥自在了。这个叫夏侯展的孩子,一天比一天更厉害的缠着他,若不是两人都是身份高贵之人,只怕对方就要登堂入室,堂而皇之的占据自己家不出去了。 康远对此十分的无奈,他已经知道夏侯展是圣上最宠爱的弟弟,新近获封芮亲王的新贵,可以说,这京城中除了皇上,现在就属这位小王爷权力最大风头最劲了。 他不明白的是:对於这个初出皇宫的孩子来说,红尘繁华中有多少吸引人的东西啊,是纸醉金迷也好,夜夜笙歌也好,怎麽着还不得轮流来一遍,怎麽……怎麽这小王爷就把眼睛盯在自己身上了呢。 康远不敢得罪这小王爷,小心翼翼的应付着。同时也慢慢品着夏侯展的心性,渐渐的,他想他知道为什麽这个孩子非要缠着自己了。 康远是很有才华的,为人也亲切随和,却又有着贵公子特有的优雅,很多人都愿意和他亲近,就连那些眼高於顶的文人狂生,对他也都另眼相待。 他不是特别的聪明,然而才情在整个京城却是首屈一指的。因此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子。当然了,那个时候的人,评价一个人聪明与否只看他是否有才,所以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康远都是绝顶聪明的。 只有夏侯展知道真相。满腹才情的康远,其实为人是有些迷糊的,也常常干出一些让他瞠目结舌的蠢事,不过这样一来,他却越发的喜欢对方了。 有时候康远手里拿着毛笔,却团团转身寻找毛笔的样子,都能让夏侯展心里美滋滋的回想一个月。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5 为了和康远多接触,为了不让人夺走自己心目中要共度一生的唯一爱人,夏侯展在不太敢对康远言明心意的情况下,对他采取了紧迫盯人的政策。 只不过要盯人,就得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说康远要去赴诗会,你不能阻止他,还必须要跟着他,可是到了地方,你不能只眼巴巴在那里看着那些人摇头晃脑的作诗吧?康远既然是个才子,他能瞧得起不会作诗的人吗?王爷的头衔是不可能让他心生欣赏的。 於是芮亲王由皇宫里的小霸王变成了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孩子。只不过这位小霸王的本性不改,先生不能给他定上课时间,得他给先生订时间。 别说,如此一来二去,夏侯展的诗词做的越来越好了,在那些文人中慢慢崭露头角,更因为他亲王的身份,巴结奉承的人数不胜数。真正有气节,对功名不动心的人毕竟少之又少。 芮小王爷此举完全是为了讨好康远,希望得到他的承认。却怎麽也没料到,这举动让康远生了误会。他还以为夏侯展是想争自己这第一才子的名头,所以才每次都要跟着自己,一有时间就缠着自己,目的就是想偷师。 康远很好笑,心说你想学就直说好了,不耻下问不耻下问,怎麽在做学问上也骄傲呢。不过他的脾气好,也不把第一才子的名头看在眼里。认真的教授了一些夏侯展作诗的学问,他就不肯再在夏侯展面前露面了。 康远有意无意的教夏侯展作诗,把夏侯展美的都要飞上天了。以为自己这就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天爷终於开眼了,康远接纳自己的日子就要到来了。 谁知这美梦做了半年,就在他想鼓足勇气开口提亲,把这美梦变成事实的时候,康远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不肯见他了。 康远先是去表弟康健那里住了半年多,这半年多把夏侯展给想的,都快害相思病了。好不容易等到人回来,兴冲冲跑人家去看望,相爷夫人温柔的一句”远儿身体感染了风寒,不能见客。“就把他给打发出来。 一开始夏侯展真以为康远感染了风寒,每天派人送补品。人就在相府对面的茶楼里天天看着康府的後院,想象着哪天康远病体康愈,开窗的时候正好和自己来个四目相对,虽然隔的远,却是心意相通,那该多浪漫啊。 但慢慢的,小王爷觉察出不对劲来了。 这康远感染了风寒,怎麽没见他府里的客人少呢?而且去的都是些文人,老相爷天天在衙门里办公,这些人当然不可能是来会他的,更不可能来会相爷夫人。那肯定就是见康远的啊,康府就他一根独苗儿。 但是这些人进去,没有一两个时辰是不会出来的,长的三五个时辰。甚至是留饭留夜的也不是没有,独独自己,只要一上门,来接待的必然是相爷夫人,奉完茶後必然是一句”不好意思小王爷,远儿身体欠佳,不能见客。“要麽就是”远儿昨晚吃坏了肚子,这时候还躺在床上,无力见客“的理由。 一来二去的,芮小亲王怒了,心想康远啊康远,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你……你这耍的我也太厉害了吧。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真以为我是白痴,可以耍着玩儿的是不是? 芮小亲王抱了鱼死网破的念头,气哼哼阴沈着脸来到相府。果然,相爷夫人立刻从後堂迎了出来,接着就是千篇一律的三部曲:”参见王爷“”王爷请坐。“”小凤上茶。“ 三部曲完了,该自己配合了,夏侯展清了清嗓子,眼睛里藏了一抹厉色,似乎是有些散漫的问道:”康公子呢?“ 於是第四部曲开始了。康夫人欠了欠身子,微笑开口道:”王爷,真是不巧了,远儿……“ 这回夏侯展不等她说完,就冷笑一声道:”夫人不必说了,本王知道,康公子又病了吧?这回是头疼啊?还是感染了风寒?抑或是睡眠不佳正在补眠?哦,还有拉肚子,崴了脚,气喘病犯了。啊,这些理由都用过了,今天夫人总不会告诉本王说,康公子出天花了吧?“ 康夫人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其实他也知道康远老这麽推托小王爷是不对的,原以为小王爷是个聪明人,推了一两次,就该知道缘故了。只要再不上门,也就不用这麽辛苦的应付他。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6 谁知这小王爷还真是锲而不舍,平均三天就来一趟,他是王爷,还不敢不见。康夫人本来这谎撒的就不安心,如何还能禁得住夏侯展这样咄咄逼人的质问,一时间呐呐无言。 夏侯展心里一阵气苦撞上来,本来是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定要见康远的,大不了撕破脸闹一场,他是芮亲王,从来就没有胡作非为过,今儿就胡来一把,谅皇兄也不能把自己怎麽样。 可人家康夫人脸虽然红了,人却纹丝不动坐在这里,不声不响,一副”我也不承认,我也不否认,你想坐就坐,想走就走,想见康远就不行“的强硬态度,他又能怎麽样。 最後夏侯展重重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回到府里把书房中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气的在外面呆了一夜,伤心气愤之下,竟然感染了风寒,这下子变成他在府里躺着了。 芮亲王病了,那可是非同小可。京城里的官员们都提着礼物上门探病。 令大家奇怪的是,这位性格有些古怪的小王爷这一次一反常态,无论谁来探病都见一见,听几句问候的话,要知道,平日里他是从不和官员们打交道的。道上见着了,官员们给他请个安,他脸上都能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来。 如此过了三天,官员们按着官阶大小轮流的来。最後,康老相爷眼见小王爷到第三天这病还没好,探病的名额终於轮到自己了,於是命家人备了礼品,亲自过来探病了。 被请到正厅坐下。一名美若天仙的姑娘款款而来,行了个万福:”相爷,我家小王爷感染风寒卧病在床,不方便见客,请相爷见谅。“ 老相爷一听就奇怪了,心想:嘿,这满朝的文武都方便见了,结果不方便见我?这……这是怎麽说的?我若是个芝麻小官也就罢了?可我是丞相啊,这……这小王爷,我这麽大的岁数…… 老相爷一肚子不痛快的走了,这一下算是在百官中公然被小王爷给抹了面子。回家里心情郁闷,康夫人一问,老相爷把事儿一说,康夫人就明白了。小王爷这是生康远的气了,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病,还真得让儿子替他爹去探一探了。 康远十分的无奈,他实在是不想见芮小王爷,不明白自己都这麽避开他了,他还非要来找自己干什麽?难道非要自己当着他的面儿说:”小王爷,你是京城第一才子,我甘拜下风了吗?“这话他说不出口啊,平心而论,小王爷聪明是聪明,可他不是才子的料儿,别说第一才子了,第十才子都轮不上他。 但得罪小王爷,不是玩的。康远叹了口气,还是拎着礼品认命的上门了。夏侯展在屋里得了消息,高兴的一个高儿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後来寻思寻思不对,我不能这麽没脸,怎麽着也得拿捏拿捏啊。 於是又四平八稳的躺回床上,告诉心腹侍女鸳鸯到前厅,按照上一次对老相爷说的那番话说。 鸳鸯答应一声,刚走出去,就听夏侯展在後面又叫她回来。 转回来,就听主子在那里自言自语道:”不对,说不定他巴不得我不见他呢,万一是这样,他转身就走,我不就亏大发了吗?我……我好不容易才等来了他。“说到最後,似乎眼圈儿都红了。 鸳鸯在夏侯展身边伺候也有好几年了,小王爷虽然不说,心思她却也猜出了个七八成,於是抿嘴一笑,也不多问,便嫋嫋去了,不一会儿,夏侯展就听见屋外一声轻咳,是康远来了。 不过是一声咳嗽而已,但听在夏侯展的耳朵里,就如同天籁一样,身子抖酥了半边儿,他在床上红着眼睛,心想自己真是没救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自己竟然还是这样的执迷不悟百折不回。 ”小王爷,多日不见,怎麽就感染了风寒呢?“康远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请了安,这才坐在床边摆出嘘寒问暖的姿态,只可惜他於此道实在是不擅长,只说了一句话,鼻尖上就有汗珠渗了出来。 夏侯展一听见他这句话,虽然不过是摆摆样子的问候,但心中却是百味杂陈,甜蜜,心酸,委屈一齐涌了上来,扭头道:”还不是康公子的架子实在太大,本王跑了十几趟王府,到底感上了风寒,如今看来,这倒是因祸得福,不然又怎能得见公子一面?“ 他这话自然是赌气的,但听在康远耳中,却是被讽刺了。脸红了一红,想想自己屡次拒绝和夏侯展会面,也实在不对,因此憨厚的笑了笑,又问候了几句,便在那里坐着,也不好意思立刻就走了。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7 夏侯展撑起身子,对鸳鸯道:”你去吩咐厨房,好好做一桌饭菜,让他们别藏私,前儿皇兄赐我的酥酪,也让他们好好的做了点心来。“说完看向康远,微笑道:”我这些日子都没有胃口,你陪着我用些饭菜可好?“ 康远点头,心里感叹,暗道小王爷若不是太拔尖了,自己其实和他是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的。这样一想,反而觉得之前躲避的举动十分惭愧了,於是打开心房,着实和夏侯展亲热聊了几句。 夏侯展心里高兴啊,没想到自己这一病,却让康远对自己亲近了几分,难怪古往今来大家都喜欢用苦肉计,这苦肉计真的十分好用。 因此高兴之下,饭也多吃了两碗,配着酒,再看对面康远眉若远山目如秋水的脸孔,心情这个荡漾啊,就别提了,待一餐饭吃完,走路都稍微有些打晃。 鸳鸯走上前去,要扶着他,却被他一把甩开,眼睛斜看着康远,痴痴笑道:”康哥哥,我想让你扶我回房,不知道可不可以?“ 一边说着,就踉跄走了过来,康远唯恐他摔倒,连忙抢上前去扶住,无奈摇头道:”好好好,我扶你回房去,回房了,好好的睡一觉,明日起来风寒就好了。“ 夏侯展笑嘻嘻的靠在康远身上,他其实并没有醉的很厉害,但是这样好的借酒装疯的机会,如果放弃了,他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了。 轻轻靠着单薄的身子,鼻端嗅到一股冷冽的清香,这是康远身上的气息,记得那次绑架他,便是这股味道,如今过去了这麽长时间,他身上的气息还是这样干净舒服,明明是清清淡淡的,但夏侯展却觉得比席上美酒还要醉人。 康远本来不赞同夏侯展喝酒的,但鸳鸯说不是烈酒,且对发汗有些好处,所以他也没有立场提出别的意见。好容易将八爪章鱼般的小王爷给扶进房间,刚要把他放到椅子上,就听夏侯展嚷着要睡觉,无奈之下,只好扶他到了床上。 谁知刚将夏侯展的身子放下,这小子的胳膊便把他使劲儿一拽,下一刻,康远比夏侯展还要快速的躺倒在床上,变成了和夏侯展两两相望的姿势,更要命的是,对方的两只手撑在他的两侧,很深情的目光,带着浓重欲望的喘息,这姿势,这气氛实在是太暧昧了。 康远在这方面的知识,远远不如从懂得情事之後就努力”博览群书“的夏侯展丰富,因此他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只是拼命的推拒着夏侯展,一边道:”小王爷,你让我起来,我喊人给你铺床。“ ”放你起来?若放了你起来,就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再把你压在这里了。“夏侯展没有起身,他的眼睛一片清明,哪还像是一个醉酒的人的样子,伴着他大胆露骨的话,他缓缓俯下身去,轻轻在康远的睫毛处吻了一下。 一个轻轻的动作,但其中的意义却已经十分明了。康远吓得脸都白了,身子微微颤抖着,不等挣扎,对方整个身子都压了下来,凉凉的嘴唇在自己的唇上厮磨着,一双手也伸进了衣襟,抖抖索索的去撩中衣。 直到肌肤被有些凉意的指尖侵袭,康远才终於想起来反抗,之前他真的是被吓懵了,他怎麽也没想到,夏侯展对自己竟然抱着这份心思。 待反应过来之後,他一张脸羞愤的通红,拼死的推开夏侯展,怒吼道:”小王爷,请你自重,康远虽非贵族皇亲,却也是个铮铮男子,你……你太不尊重了。“说完,狠跺了一下脚,怒气冲冲的离去。 夏侯展直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才仿佛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般躺倒在床上,用手遮住眼帘,他苦笑道:”怎麽办?康远,你要我拿你怎麽办?对你用强,我舍不得,也不敢,我不想断了唯一的一条退路。可是……可若不用强,你什麽时候才能明白我的心思,什麽时候才能和我两情相悦呢?“ 平心而论,夏侯展若在今夜对康远用强,是完全可以得逞的,但他也明白,从此之後,自己就再也别想得到对方的心了。 他爱康远,爱到想把他的身心都独占起来,为了得到对方的真心对待,他不甘心的放弃了这次大好机会。反正,康远已经明白了自己对他的心思,剩下的,便是要卯足劲儿追求他了。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8 这一追,便是几年的时光。康远自从知道了夏侯展的真正心思後,对他更是采取避如蛇蝎的态度,下人们觉得奇怪问他,他也不好意思把这件事说出来,只好以之前的借口搪塞,说夏侯展因为喜欢出风头,总想将自己比下去,他又不愿和对方比试,因此倒是躲避的好。 後来实在避不过去见着了,只不过说几句话,夏侯展就开始抬杠。看着他的少年眉目,又会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孩子,实在不必较真儿,只要等时日渐渐长了,他总会知道这种感情是错误的,总会改邪归正,自己不该只因为那一次的事情便斤斤计较到如今,因此也能放开胸怀对他谈笑,然而那距离却始终保持着。 夏侯展也知道,康远还是把自己当成孩子,那浅浅淡淡的笑里,从没有过半点儿心动,这让他着恼,更让他无奈,然而时光渐渐逝去,那份牵挂和情愫却是与日俱增,丝毫没有像康远希望的那样慢慢褪去。 两人就这样不远不近的相处了几年,一直到夏侯展对康远的耐心彻底用尽。 夏侯展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但是对康远,他却付出了足够的耐心,若是夏侯轩知道他对康远怀着的这份心思和忍耐力,只怕能在乾坤殿里石化一整天。 他一直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是万万没想到,几年的等待,康远不但没为自己打开心扉,倒是给了他一道霹雳,他竟然……竟然要成亲了。 知道这件事的当天,夏侯展气得把府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他已经几年不发脾气了,如今原形毕露,只把一屋子的仆人吓得噤若寒蝉。偏偏康远是相府公子,不是他随便就能掳回府中的,他甚至都没有机会没有立场去阻止对方娶一个女人。 夏侯展在这种绝望的时候,忍不住动了杀机,他在当天晚上换上了一身夜行服,想要去杀掉那个和康远定亲的女人,却被鸳鸯阻止。 这看事通透的丫鬟轻声叹道:”小王爷,你杀了一个,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康公子是相府的公子,还怕没人许给他吗?何况你若真杀了那女孩儿,别人不知道真相,康公子多聪明的人,定然会知道的。到时只怕你们就真的结了死结,再也解不开了。“ 鸳鸯说的有道理,夏侯展颓然坐下,看着窗外呆呆的睁了一夜眼睛,第二天半上午,有夏侯轩的口谕来,宣他进宫。他无精打采的换了衣服,想着这样也好……进宫後看看找哪个全身都是坏水的妃子商量个办法出来。 谁知还不等走到皇宫,远远的便看见康远的轿子。夏侯展浑身一震,自己也不知怎麽的,就魂不守舍的跟在了对方的後面。 一直看着他上了那座小丘,便知康远只是出来游玩而已,心中惨笑道:他现在是春风得意了,马上就要成亲,哪里还能顾忌旁人,看看,这是高兴的昏了头,身边连一个人都不带就出来了,若遇上那劫匪…… 想到这里,不由得使劲儿掐了自己一下,恨恨自语道:”没出息,他定亲的时候,何尝想过你一丝半毫,这时候却还为他着想。 这样想着,忽然想起自己本来是要去皇宫的,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将自己的侍卫留了两个下来,嘱咐他们暗中保护康远,自己则匆匆返回,往皇宫而去。 经过山脚下的时候,忽然远远的听到时隐时现的呼救声,夏侯展愣了一下,本不愿理会,然而那偶尔传来的声音实在太过凄厉,再怎麽说他也是王爷,百姓都是他的子民,就这样弃之不去似乎有些不好,皇兄一向都是勤政爱民的好典范,自己这样冷血,说不过去啊,这时候他恨自己长了这麽好使的两只耳朵了。 於是皱眉想了片刻,夏侯展便和几个侍卫提气向那呼救声传来的方向奔去,因为距离实在过於遥远,跑到一半的时候,呼救声就消失了,众人心中一沈,都知道那人可能遭遇了不测,因此更加发力狂奔起来。 果然,没多久视线内就出现了一幢茅屋,有两个汉子正提着裤腰带往外走,嘴里骂骂咧咧的,看见他们,先是一愣,接着二话不说便拔足狂奔起来。 夏侯展一点头,其中两个侍卫上前将他们揪住拖回院子中待命,这边夏侯展已经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眉头更紧皱起来,略微沈吟了一下,他还是进到了屋里。 屋中的情景惨不忍睹,一个男人倒卧在血泊之中,另一个农妇模样的女人赤身捰体的倒在丈夫面前,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两人遭了什麽事情。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9 夏侯展这时候虽然满心里都是烦恼康远即将娶妻的事情,对其它的事情都漠不关心,但见此情景,也不由得怒发冲冠,出来先给那两人几个飞踢,才恨恨骂道:“丧尽天良的畜生,秋凉,把这两个禽兽不如的混蛋给我活活打死,要这种人在世上干什麽?浪费米面吗?” 秋凉答应一声,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一时间惨呼声不绝於耳,夏侯展冷冷看着那两个大汉翻滚求饶的模样,就觉心中有一丝阴狠的快意,这些日子因为康远定亲的事而被堵得满满的心里似乎也有一丝空隙透了出来。 一想到康远,夏侯展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痛。接着一个恶毒的主意便猛然浮现在脑海中,几乎是立刻的,他便做出了决定,冷冷的一挥手,对秋凉道:“先让这两个禽兽多活些日子,秋凉,你过来,本王吩咐你一些事情。” 秋凉住了手,来到夏侯展面前,听他附在耳边说了一番话,这忠心侍卫面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接着沈稳点头,躬身道:“是,王爷,属下一定办到。” 夏侯展点点头,秋凉是他身边的心腹,他是信得过的。於是再冷冷看了地上已经被揍成猪头的两人一眼,他迈开步子优雅离去。 而远在山腰的康远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他今日出来游玩,本是和一个向来投机的朋友有约,所以身边才没带一个人。朋友家贫,又傲的很,不肯接受资助,所以他只恐带了下人会让朋友觉得没面子。 谁知在山腰的凉亭上等了半日,也没等来人。康远不由得摇头苦笑,暗道这家夥想是又忘了约定,不然就是家中出了什麽事情,於是起身下山,心想倒不如去看一看,真的出事了,也好在旁边帮帮忙。 康远交游广阔,文人们从来都是十分高傲的,他身为相爷之子,若要得到这些人的真心认可谈何容易,也正是因为他温润如玉的性子,总是会替他人着想,且这性子一直都没有变过,所以才使得整个京城的文化圈都以他为中心,更以他为荣。 刚刚走出凉亭,便见对面有两个人迎面走过来,细看一看,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正思忖间,那两人已走到近前,见那两人的眼睛紧盯着自己,康远还以为真的是有过交情的人,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谁知下一刻,擦身而过之时,就觉得後颈处一阵钝痛袭来,然後他就昏迷过去了。 待他再醒来的时候,还未等睁开眼睛,便闻到一阵阵的血腥味。康远吓了一跳,连忙睁眼爬起,四下里一望,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见屋中角落处倒着一对男女,那女子浑身赤裸,身上血迹已经干涸了。 康远活了二十多年,也没经历过这般恐怖的事情,只觉得一双腿如同筛糠一样,毕竟是文人,不能指望有多大的胆子。什麽从容优雅这时候都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出去,要出去。 身子打着颤抖,好容易才挪出了门,没有了那恐怖的场景刺激大脑,康远总算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抹了抹头上冷汗,心中旋即燃起滔天怒火,暗道是谁做下这样丧尽天良之事,上天既然让我在此,莫不是就想让我替他们伸冤?既然如此,一定要揪出凶手。 义愤填膺的康大公子此时完全没想到自己出现在这里,应该和上天的委托没什麽关系。不过下一刻,当他一低头看见自己的衣服上全是血迹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有些糟糕了。 刚想到莫非是有人陷害?就听见一阵叫骂声传来:“好你个大胆贼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j杀人命,来人,给我锁了。”随着话音,十几个捕快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把康远给锁住了。 论理康远是一个文人,本不用这麽多捕快,但因为是芮亲王的委托,捕快们哪个不卖力,都奔着趁这时机向小王爷表表忠心,就算捞不到一官半职,也许还能有红包可拿,所以一下子便来了一大群。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64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群。 康远就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然後整个人都是空白一片,他是才子,不是神探,所以丝毫没想到这些捕快出现在这里,是多麽的不合情理。 他只知道自己被冤枉陷害了,而且这还是个死局,那两个人不知去向,连替自己作证的人都没有,不过再想一想,就算知道那两人的下落,只怕他们也不会替自己作证吧,被弄昏过去,肯定就是那两个混蛋的手笔。 浑浑噩噩的被带上了一辆马车,一直到进了单间的牢房,康远的脑子才微微清醒过来。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10 此时的他虽然还是六神无主,但总算能静下心来,仔细想了一想,父亲是宰相,未必在皇上面前就说不上话,只要皇上仔细的查察一番,自己这案子或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回想一下那打昏自己的两个人的相貌,只要找到他们,即便不承认陷害自己,也总有办法慢慢套出他们的话来,刑部尚书金大人还是很能干的。 然而康远万万没想到,自己进了这牢房,一直到傍晚,父亲和母亲竟然都没有露过面儿,他心中惴惴,暗道莫非父母真的信了这桩案子?不,不可能,他们是了解自己的,他们应该知道自己不会做下这种事的,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替自己洗刷冤情的。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安慰自己。 傍晚的时候,狱卒送了饭过来,饭菜居然不错。但康远此时哪有心思去在意这个,见到那狱卒起身要走,他连忙一把拉住,期期艾艾的问道:“狱卒大哥,请问……有没有人来探望我?哦,我……我姓康名远……” 一语未完,那狱卒就冷冷笑道:“知道,康远康公子麽,相爷的独生子,听说还是咱们京城里有名的才子。啧啧,看着这时候挺斯文有礼的,怎麽就不学好,做下那等人神共愤之事呢? 他又看了康远几眼,嗤笑道:”算了,你这种人不过是披了张人的皮而已,哪里能叫做人呢?根本就是只禽兽畜生。我实话告诉你吧,你这案子惊动了太後,虽然你身份贵重,也挡不住太後雷霆震怒,你还想你爹娘来探你帮你想法子是吧?我劝你趁早儿收了这妄想,j杀妇人被当场抓获,人证物证俱在,你这案子翻不了身。“ ”我……我是被冤枉的,狱卒大哥,求你让我见见我爹,我……我发誓,我发毒誓,我真的是被冤枉的,若那事情真是我作下的,愿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狱卒大哥……“康远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种结果,情急之下拽住了狱卒的袖子大声哀求,却被他一把甩开。 ”你求谁都没用,太後说了,你这案子情节太过恶劣,你又是相爷之子,唯恐树大根深,串通匪人逃逸,让我们严加看管呢,别说你爹娘了,就连你府里的苍蝇,也不许飞进一只来。“ 狱卒说完,也不理会康远在身後大呼小叫,一边走一边挥手道:”赶紧吃吧,等会儿我来收的话,想吃也没有了。“ 康远到此时还未完全绝望,然而在狱中熬了几天,别说爹娘,就连下人朋友也没一个过来探他的,於是他明白了,这案子大概已经是死板钉钉,再无转圜余地了。 得知了结局,反而平静下来,心想死有什麽可怕的,人生难免一死,就不是被斩首,也或许得病或许遇祸的横死。只恨我冤死不打紧,却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看来这段冤情,只有到阎王面前分辨了。 定下心来之後,便恢复了相国公子一贯的优雅从容,好在这单间牢房里的待遇着实不错,每日可以梳洗沐浴,夥食也好,荤素搭配,每顿总有十几个,也未让他穿那种又脏又破的囚衣,反而有一天,狱卒还送进了几套做工精细的锦缎素衣。 虽然这些狱卒们恨康远做下那等伤天害理之事,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被誉为第一才子的相国公子,真是人中龙凤般的人物,单凭他这清雅俊秀的容貌,高贵从容的气质,想要什麽样的女人不能得到,何苦去j杀一个可怜的农妇,到底将自己的前程名声一股脑儿葬送了。 康远遭遇的这一切,自然都是夏侯展的杰作。他已然有了周详的计划,为此,他连许久没有见的太後都利用上了,不惜以死相逼。 太後虽然有愧於康家,然而私心里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儿子,何况她本就对儿子有愧,又疼爱这个么儿,再加上对方一脸的决绝,言说不帮他得到康远,这条命迟早就要害相思断掉,所以太後满心的愧悔之下,也不得不答应儿子,情知自己做下这事儿,就要进十八层地狱的,但此刻也没办法了。 夏侯展因为一切尽在掌握,所以便忍住了不去探监,唯恐康远看见自己後,一下子就能想通其中所有的关节,一旦透露了点儿消息出去,所有筹谋便要付之东流了。反正已经忍了这麽长时间,也不差这几天。 芮小王爷几乎每时每刻都要用这样的借口来阻止自己,然而行百里者半九十,越到後来就越是难捱这份思念,以至於他整个人都快被逼疯了。 有时候,忽然就开始在房间里狼嚎,一嚎起来,没半个时辰不算完,这会儿可千万别有人去烦他,谁去谁倒霉。 到最後,只要全府上下一听见小王爷又在房间里嚎了,便纷纷躲避进自己的房间,等到他嚎完了,吐血了,再由鸳鸯等心腹进去收拾。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11 如此这般熬了几天,鸳鸯一看:这不是办法啊,再嚎下去,小王爷变狼人事小,这天天的吐血,万一再失血死了可怎麽办?自己这全府里的奴才,还不都得陪葬啊。唉,她就是不明白,这两个人的感情,不该是两情相悦美好无比的吗?怎麽到了小王爷这儿,却只剩下这种蚀骨销魂的折磨呢。 但面对夏侯展这个死心眼儿的主子,鸳鸯也没办法可想,琢磨了好几天,得,还是撺掇撺掇让主子上街散散心吧。普通的劝法儿肯定不行。於是鸳鸯精心准备了一套说辞。 ”小王爷,你这样下去不行啊,你囚禁康公子,为的是将来和他双宿双飞,但这样下去,只怕他还不等出狱,你自己个儿便要折翼沈沙了,那时候还怎麽给康公子幸福呢?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虽是精心准备的,但其实半点儿高明之处都没有,甚至有危言耸听之嫌疑,夏侯展那身体,壮的跟头牛似的,还有武功底子,一天两口血损伤不了元气。偏偏这主儿一听到康远二字,就立刻乖乖听话出去散心了。 等他走了,鸳鸯就在屋里抿着嘴儿笑:”嘿嘿,我就知道,只要涉及了康公子,把月亮说成方的,你也是会相信的。“ 夏侯展身边带着秋凉,现在他上街已经不带初四了,随着芮亲王年纪渐长,王府里的杂事越发多了,初四没空儿跟出来,而且秋凉也是蛮机灵的,重要的是忠心耿耿武功高强,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夏侯展在街上闯点儿什麽祸事遭遇点儿什麽谋杀,初四就可以推的一干二净了。 秋凉无语的看着夏侯展一踏出府门,就目标明确的来到了天牢……对面的茶楼上,心中抹了把冷汗,心想鸳鸯你可害死我了,你这是让王爷来街上散心吗?这不是越散越闹心吗?等着回去砸东西吧。 夏侯展要了一壶碧螺春,就在临窗的位置默默喝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牢,那认真的程度,让秋凉都怀疑是不是从这儿能直接看见小牢房里的康远了,好奇之下,自己也极目远眺了一会儿,确定别说康远了,就连关康远的牢房都看不到,他才不得不死心的收回视线。 眼看主子还是一脸深情的望真那个方向,秋凉真想说:王爷,你要就是想看的话,咱去探探监吧,省的你在这儿想的挠心抓肝,回去就拿家里的家具摆设撒气,正主儿最後还不知道。啧啧,要让康公子看见你这眼神,大概立刻就不恨你了,说不准还能投怀送抱,王爷,去吧,去探监吧。 这番话只是在舌尖上转着,到底也没有说出来。主仆两个就在茶楼上,一转眼便磨蹭到了中午。 老板走了过来,呵呵笑道:”王爷,我们这是茶楼,只有点心茶水可以供应,如今天近晌午,王爷该用膳了,不是小老儿不想招待王爷,实在是饿坏了王爷,咱们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夏侯展木然的点了点头,留下银子,然後换了家酒楼,也是要了临窗的位置继续盯着天牢的方向看。秋凉替他点了饭菜,回身瞅瞅自家主子,叹了口气,心想这要是眼神真能烧东西的话,对面的天牢这时候大概已经化成灰烬了。 夏侯展也没什麽心思吃饭,不过捡清淡的吃了几口,就让秋凉坐下吃。秋凉答应一声,刚要坐下,便听身後传来一声轻笑道:”哟,小王爷,这是怎麽了?来酒楼却不好好吃饭,饭菜不合口味麽?“ 秋凉回头一看,心说哎呀,这可是真正的大人物,连忙恭恭敬敬叫道:”参见国师大人。“ 话音未落,国师关山摆了摆手,随意的坐在夏侯展对面,见夏侯展终於转过头来,他点头道:”啧啧,你总算转头了,从你一进来我就看见你盯着窗外,怎麽?窗外有什麽好瞧的不成?“ 夏侯展没说话,因为夏侯轩的关系,他和关山也算是相熟的朋友,只不过这些日子他心烦康远的事情,而关山又闭关炼丹,算一算,两人竟有近一年没见面了。 关山望了望窗外,奇怪道:”什麽也没有啊,这里临近天牢,根本没有什麽人过来,我是因为独爱这家的东坡肘子才会过来的,你倒是为什麽来的啊?不像是为了大厨的手艺,没看你吃几口饭啊。“ ”关山,爱一个人,到底怎麽样才算是爱到尽头?“夏侯展又转过了头盯着窗外,却忽然幽幽的说出了这麽句话,一下子就让关山愣在了那里。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12 如此这般熬了几天,鸳鸯一看:这不是办法啊,再嚎下去,小王爷变狼人事小,这天天的吐血,万一再失血死了可怎麽办?自己这全府里的奴才,还不都得陪葬啊。唉,她就是不明白,这两个人的感情,不该是两情相悦美好无比的吗?怎麽到了小王爷这儿,却只剩下这种蚀骨销魂的折磨呢。 但面对夏侯展这个死心眼儿的主子,鸳鸯也没办法可想,琢磨了好几天,得,还是撺掇撺掇让主子上街散散心吧。普通的劝法儿肯定不行。於是鸳鸯精心准备了一套说辞。 ”小王爷,你这样下去不行啊,你囚禁康公子,为的是将来和他双宿双飞,但这样下去,只怕他还不等出狱,你自己个儿便要折翼沈沙了,那时候还怎麽给康公子幸福呢?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虽是精心准备的,但其实半点儿高明之处都没有,甚至有危言耸听之嫌疑,夏侯展那身体,壮的跟头牛似的,还有武功底子,一天两口血损伤不了元气。偏偏这主儿一听到康远二字,就立刻乖乖听话出去散心了。 等他走了,鸳鸯就在屋里抿着嘴儿笑:”嘿嘿,我就知道,只要涉及了康公子,把月亮说成方的,你也是会相信的。“ 夏侯展身边带着秋凉,现在他上街已经不带初四了,随着芮亲王年纪渐长,王府里的杂事越发多了,初四没空儿跟出来,而且秋凉也是蛮机灵的,重要的是忠心耿耿武功高强,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夏侯展在街上闯点儿什麽祸事遭遇点儿什麽谋杀,初四就可以推的一干二净了。 秋凉无语的看着夏侯展一踏出府门,就目标明确的来到了天牢……对面的茶楼上,心中抹了把冷汗,心想鸳鸯你可害死我了,你这是让王爷来街上散心吗?这不是越散越闹心吗?等着回去砸东西吧。 夏侯展要了一壶碧螺春,就在临窗的位置默默喝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牢,那认真的程度,让秋凉都怀疑是不是从这儿能直接看见小牢房里的康远了,好奇之下,自己也极目远眺了一会儿,确定别说康远了,就连关康远的牢房都看不到,他才不得不死心的收回视线。 眼看主子还是一脸深情的望真那个方向,秋凉真想说:王爷,你要就是想看的话,咱去探探监吧,省的你在这儿想的挠心抓肝,回去就拿家里的家具摆设撒气,正主儿最後还不知道。啧啧,要让康公子看见你这眼神,大概立刻就不恨你了,说不准还能投怀送抱,王爷,去吧,去探监吧。 这番话只是在舌尖上转着,到底也没有说出来。主仆两个就在茶楼上,一转眼便磨蹭到了中午。 老板走了过来,呵呵笑道:”王爷,我们这是茶楼,只有点心茶水可以供应,如今天近晌午,王爷该用膳了,不是小老儿不想招待王爷,实在是饿坏了王爷,咱们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夏侯展木然的点了点头,留下银子,然後换了家酒楼,也是要了临窗的位置继续盯着天牢的方向看。秋凉替他点了饭菜,回身瞅瞅自家主子,叹了口气,心想这要是眼神真能烧东西的话,对面的天牢这时候大概已经化成灰烬了。 夏侯展也没什麽心思吃饭,不过捡清淡的吃了几口,就让秋凉坐下吃。秋凉答应一声,刚要坐下,便听身後传来一声轻笑道:”哟,小王爷,这是怎麽了?来酒楼却不好好吃饭,饭菜不合口味麽?“ 秋凉回头一看,心说哎呀,这可是真正的大人物,连忙恭恭敬敬叫道:”参见国师大人。“ 话音未落,国师关山摆了摆手,随意的坐在夏侯展对面,见夏侯展终於转过头来,他点头道:”啧啧,你总算转头了,从你一进来我就看见你盯着窗外,怎麽?窗外有什麽好瞧的不成?“ 夏侯展没说话,因为夏侯轩的关系,他和关山也算是相熟的朋友,只不过这些日子他心烦康远的事情,而关山又闭关炼丹,算一算,两人竟有近一年没见面了。 关山望了望窗外,奇怪道:”什麽也没有啊,这里临近天牢,根本没有什麽人过来,我是因为独爱这家的东坡肘子才会过来的,你倒是为什麽来的啊?不像是为了大厨的手艺,没看你吃几口饭啊。“ ”关山,爱一个人,到底怎麽样才算是爱到尽头?“夏侯展又转过了头盯着窗外,却忽然幽幽的说出了这麽句话,一下子就让关山愣在了那里。 ”爱人要怎样才算到尽头?呵呵,你还真会问个人,我修道至今,还没有经历过爱情这东西呢,你要问这个,该去问八王爷啊,他可是咱们京城有名的情圣。“ 关山哭笑不得,心想夏侯展小小年纪,心里竟然装着这些东西,哦,也别说,十八九岁了吧,是大人了,不是从前的小屁孩儿了呢。 ”我一直以为,我爱他,已经算是用情至深了,似乎每一天都爱到了尽头,可是第二天一睁眼,就觉得思念又比前一天更强烈了一些。关山,我怎麽办?我知道自己没救了,我知道他不会原谅我的,就算得到他,我也只能得到那具皮囊,我得不到他的心,我知道他会恨我入骨,可即使这样,我还是想要他,关山,你说我该怎麽办?“ 夏侯展叙述的语调其实很平静,就因为平静,才让关山毛骨悚然,看看对方赤红的眼睛,关山心说糟糕,这孩子似乎魔障了,不赶紧制止一下的话,早晚会进入魔道,和他那个什麽所谓的爱人玉石俱焚。於是连忙追问事情的原委。 夏侯展对康远的感情,除了府中人,便只有太後知道了,而他从来没有主动将自己和康远的过往向别人说出,或许是心里憋的太苦了的缘故吧,此时一起了话头,就再也打不住,将和康远的相识,以及这些年自己对他的感情全部竹筒倒豆子,说了个痛快。 关山在一旁听得皱眉,心想爱情爱情,唉,这东西还真是让人闹心,我以为我就算倒霉了,遇上一只不解风情的公鸡精,成天想着金银财宝,看我一眼都得拿铜钱贿赂他,没想到夏侯展比我还倒霉,喜欢的人不喜欢他,还要娶别人,也难怪他伤心,不过即便如此,你把人家给弄到天牢里这招儿也太损了。 大概是因为夏侯展将心事说出来的原因,关山也就不再强颜欢笑了,不过他倒没把自己对唐宫的感情说出来,怕吓着夏侯展,一个修道者和一个公鸡精的爱情,不是什麽人都能够接受的吧。 夏侯展也看出了他的烦恼,也不追问,就陪着他喝闷酒,眼看两人都是醉眼迷离了,秋凉在一旁苦笑,心想得,国师也要醉了,不知道这时候能不能让他给我用一下分身术,不然等一会儿我要怎麽把两个醉鬼带回去啊,偏偏这两人的身份都高贵,扔下哪一个都不行。 正想着,忽见关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拉过夏侯展笑道:”兄弟,你我也算同病相怜了,看在今天你陪我喝闷酒的份儿上,哥哥给你指点一条道儿。“说完附在夏侯展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後扬长而去。 秋凉眼看着之前还摇晃的关山在下了酒楼之後就步履如飞的往国师府方向走去,心中诧异,暗道到底是人家国师啊,这醒酒的能力真是太强了。 其实关山并没有醉,只是不借着酒醉之态,实在不好告诉夏侯展那般阴损的法子。说起来,康远是最无辜的,可谁让他和夏侯展是朋友呢,他不希望看夏侯展步入魔道,只好教他这个能够暂时缓解情绪的法子,虽然有饮鸩止渴之嫌,但如此一来,总能腾出一段时间让自己慢慢想法子。 反正梦中之事,虽然会损坏康远的精元,然而夏侯展爱他至深,必然不舍得看他身体受损,只要渡一些精气给他,对身体也不会有太大的伤害。 这里夏侯展在酒楼上愣了半天,慢慢的那手就开始微微的颤抖,小二刚好从他身旁路过,一看心里就咯!一下,暗道坏了,小王爷竟然有羊癫疯,这可怎麽办啊?得想个法子将他支走,不然咱们酒楼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正琢磨着该怎麽开口呢,却听夏侯展用颤抖的语气道:”秋凉,付账回府。“话音未落,人已经急急的向外走去,小二心里直叫阿弥陀佛,暗道看王爷步子都走不稳了的情况,大概马上就要犯病了,唉,真是个好王爷啊,知道替咱们老百姓着想,宁肯到轿子里犯病也不肯连累咱们。 这里夏侯展匆匆回到府中,吩咐秋凉带上锦缎被褥等物去一趟天牢,让狱卒们将康远的那间牢房好好收拾一下,其实康远的牢房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此时他别怀心思,就更希望那里别看出一丝牢房的味道才好。 夏侯展就在房间里等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难受,待秋凉回来报告说那边都弄妥了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他连晚饭都没有吃,将伺候的人全部赶出,言说不到明晨不许过来打搅自己睡觉。这里放下帘子,慢慢躺在床上,慢慢念动着关山教给他的咒语,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睡着後,涣散的意识却是马上清醒,就见在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名身穿素雅纱衣的美丽女子,走到他面前盈盈一福道:”奴婢引梦,奉我家主人之命,特来助小王爷一解相思之苦,小王爷请随我来。“说罢嫋嫋当先前行,夏侯展抑制着激动心情,慢慢跟了上去。 走了不久,面前情境忽变,来到了一间房内,只见这房子并不宽大,但房中一应摆设俱全,锦账低垂檀香嫋嫋,康远正在桌前用膳。 引梦笑道:”小王爷,康公子此时正在进膳,要等他入眠後方能成事,请小王爷稍待片刻。“ 夏侯展点点头,径自来到桌子对面坐下,痴痴看着康远用膳,这一瞬间,他有一种流泪的冲动,暗恋这个人多少年了,从未能像此刻这样平静的坐在他身边,也从未能像此刻这样心满意足,也不需要做别的,只要能这样静静的守着他,似乎已经万事皆休。 不过这是在康远吃饭时的想法,当看到康远脱去外衣,躺到了床上之後,刚刚的那份满足就无影无踪了,一颗心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情而被急切欣喜取代,夏侯展努力的使自己看起来沈着稳重,却不知越发急促的呼吸已经出卖了他的心事。 引梦微微一笑,眼见康远渐渐入睡,便行礼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小王爷好好珍惜吧,奴婢告退。“话音落,整个人便化作一阵青烟,嫋嫋散去。 ”康大哥……“夏侯展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俯视康远的睡颜,或许是对方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他好看的眉毛慢慢皱了起来,头无意识的摆动着,似乎是要摆脱夏侯展的注视。 ”康……远……“夏侯展叹了口气,这是在梦里,他再也不需要叫康大哥了,他要直呼他的名字,告诉他,自己已经不是孩子,自己拥有和他平等的地位了,他不是大哥,而是……自己的爱人。 ”远,你知道我有多麽爱你吗?那是你想象不到的执着,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比起远远看着你娶别的女人结婚生子,一辈子都不再和我有交集,我宁愿和你玉石俱焚。“ 夏侯展在康远唇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你现在是不是也尝到了绝望的滋味?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那种渴望得到救赎却又一点都得不到救赎的绝望,没错,让我们一起沈沦吧,反正不管去哪里,我只要你陪着我。“ 最後一个字出口的时候,夏侯展看到康远睁开了眼睛,他知道,这只是在梦中,并不是证明现实中的康远醒了过来,事实上,引梦将他引到康远的梦里之後,自己就占据了所有的主导权,除非他自己离开,否则康远就不可能醒过来。 康远受了极大的惊吓,他并不知道这是梦中,只是不知为什麽夏侯展会进来,不但如此,他……他还压在自己的身上,两个人形成了一种极暧昧的姿势。 康远的心怦怦跳着,他努力抑制着恐惧,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平静一些,虽然没有在风月场所涉足过,可平日集会的时候,偶尔也会有狂生谈及那风月之事,面对这种情况,越是挣扎害怕,就越容易引起施暴者的欲望。他甚至点了点头,沈声道:”参见芮王爷,不知王爷此来有何指教。“ 康远受了极大的惊吓,他并不知道这是梦中,只是不知为什麽夏侯展会进来,不但如此,他……他还压在自己的身上,两个人形成了一种极暧昧的姿势。 康远的心怦怦跳着,他努力抑制着恐惧,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平静一些,虽然没有在风月场所涉足过,可平日集会的时候,偶尔也会有狂生谈及那风月之事,面对这种情况,越是挣扎害怕,就越容易引起施暴者的欲望。他甚至点了点头,沈声道:”参见芮王爷,不知王爷此来有何指教。“ 康远想的并没有错,只可惜,现在的他,做什麽在夏侯展眼里都是错的。 看到他这样平静,夏侯展愤怒了,但他却没有暴跳如雷,反而显得比康远还要平静。 攀住康远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夏侯展阴恻恻笑道:”远,本王怜你在狱中生活清苦,所以特来指点你一些风月之事,以度这漫漫长夜。“话音未落,他的手已经顺着中衣的襟口划了进去,并且很快便捕捉到胸膛上的那粒小小||乳|珠,轻轻捏弄起来。 夏侯展从喜欢康远之後,再没有和谁进行过床第之事,然而他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几年,其间春宫图龙阳书看了不下千册,还专门请教过在这方面经验丰富的邪道,因此虽是初次和康远求欢,动作却是熟练之极。 康远却截然相反,他自小家教严谨,至今仍是守身如玉的童男子一枚,平日里也不肯折节去看那些禁书,偶尔从性格狂放的朋友那里听一半件此间事宜,也是羞不可当,左耳进右耳就出去了。偏偏他出生时,道士算命说他二十五岁之後方能成亲,如此一来,倒真是便宜了夏侯展这条小豺狼。 胸膛上传来异样感觉,一下子就让康远面红过耳,他又是羞又是怒,死命一推,才总算将身上的八爪章鱼推开,怒问道:”小王爷,你是什麽身份?怎的如此不知自重……“ 话音未落,就见夏侯展再度扑上来,将他狠狠压住,一双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恶狠狠道:”自重自重,我已经自重几年了,为了让你好好看我一眼,我每次看到你,都得压抑着自己的渴望,做出符合自己身份的举动,可结果呢?我换来了什麽?“ 他大声的嘶吼着,字字都锥心泣血:”远,我换来的是你的避如蛇蝎,换来的是你定亲的消息,我自重了,你却在那一边早定下了如花美眷,你把我的心割的支离破碎,自己却想独享逍遥,凭什麽?远,今天我不自重了,我要让你知道,我是多麽的爱你……“ 话音消失在随後的深吻里,嘴唇狠狠厮磨,康远痛苦的摆着头,却在下一刻就被夏侯展固定住动弹不得,舌头撬开牙齿滑了进去,在他的口腔里翻搅,让他泛起一阵阵反胃的感觉。 狠狠咬下去,腥味弥漫开来,对方却固执的不肯退出。血液的味道吓坏了康远,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向优雅的小王爷疯狂起来会这麽可怕,不由得呆呆忘了所有反应。 ”远,我爱你,真的是爱到了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地步,求求你,你救救我吧。“眼看身下的人儿就要背过气去,夏侯展终於放开了被他狠狠蹂躏的唇,他伏在康远耳边绝望的低喃,却被对方认为这是在为他的暴行寻找一个借口。 只从康远的眼神里,夏侯展就知道他在想什麽。苦涩一笑,他真傻,竟然还期待远能够理解自己这份感受,他那麽温和的一个性子,永远都如同恰到好处的温水一般,怎麽可能了解自己这种飞蛾扑火般的情感。 他更为自己对康远身体的渴望而绝望,只是一个吻,只是身体稍稍的摩擦,胯下的分身已经胀痛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好想,真的好想立刻压倒这个人,剥光他所有的衣衫,在他身上留下专属於自己的痕迹,用尽所有暴虐的手段惩罚他对自己的漠视,让他在身下扭动呻吟。事後温柔的把他揽在怀里,在他耳边絮絮的诉说自己的爱意。而夏侯展也立刻就这麽行动了。 挣扎喝骂中,繁复的衣衫被撕成一片片飘落於地,修长白皙的身体渐渐裸露出来,直至一丝不挂。康远喘息着被夏侯展压在身下,两具裸露的身体叠压着,让他感受到对方肌肤的温度,那是可以烫的人跌进地狱的可怕炙热。 这一小会儿的挣扎,已经耗尽了康远的所有力气,可怜他平日读书写字,哪里做过什麽锻炼,夏侯展偏偏又是常年习武的人。虽然如此,他的手却还是被对方用腰带给绑在了床头,大概是怕他在某个过程中再蓄力挣扎吧,已经认识到自己结局的康远难过的别过头去,紧紧咬住下唇。 如同膜拜似的从眉尖开始,细碎的吻掠过眼睛,鼻子,嘴巴,优美的颈项,圆润的双肩,白皙胸膛上两粒樱桃更是被长时间的吸吮着,以至於到最後慢慢挺立起来,然後向下,光滑的小腹,一直来到那禁地之中。 康远下腹的毛发并不浓密,也不粗硬,软软的如同他的性子,竟也是一种温润的墨色,夏侯展的心如同擂鼓一般,在上面流连良久,眼见那草丛中的玉茎慢慢抬头,这才一张嘴,将那小巧秀气的分身含在了口中。 ”啊……“康远惊叫一声,再也不能维持平静,倏然转过头来,涨红着脸看夏侯展将自己最羞人的地方含在嘴里,一瞬间,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向下腹处涌去,他拼命的想要克制着,却根本对这波潮涌无能为力,手腕剧烈的挣扎着,想要阻止夏侯展,却更是徒劳无功。 夏侯展是王爷之尊,何尝为人做过这种事情,然而此时他轻轻舔邸着康远的分身,却只觉得这滋味实在美妙,感觉到那玉柱在他口中逐渐胀大,想也知道头上的康远会是一副什麽表情,一想到这里,整颗心都愉快的似乎要飞起来,当下更加灵活的用舌尖围绕那玉柱打转起来。 康远极力的压抑那如同山洪爆发的一波波快感,从不知道,这样羞耻的事情原来是如此美好,难怪从古至今,都说万恶滛为首,却又有那麽多人心甘情愿的堕落下去,他难耐的扭着身子,喘息愈发粗重起来,却碍於最後的尊严而不得不死咬着嘴唇压抑。 甘美的让人忍不住沈沦的滋味,忽然之间,似乎所有的快感都攀到了极致,康远不自禁的僵直了身体,头往後仰去,一声低叫从他口中逸出,下一刻,一种颤栗的感觉让大脑都为之空白,在那一瞬间,康远甚至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麽事情。 夏侯展在康远射出的那一刹那,就吐出了他的分身,几乎是一瞬间,那些白液便尽数射在了他的手上。 他微微的笑开来,将那只手举到康远面前:”远,看看,这是你的东西,从你那最可爱的地方流出来的东西,你是不是还没有见过?恩,不过你这麽大的人了,即便没有经验,也总该在夜里有过遗精的事情发生吧,当然,我知道你是一定不敢多看的,没关系,今天你就可以好好的看看,其实这一点儿都不可耻。“ 康远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竟然在这个混蛋的面前做了这种丢脸的事情,如果现在有一把刀,他真的可以毫不犹豫的抹了脖子。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到夏侯展呵呵笑道:”你觉得羞耻吗?只是这样做,你就觉得羞耻了?远,这种心态可要不得,不然等一下我们做更羞耻的事情时,你岂不是要晕过去,那样还有什麽趣味可言啊。“ 夏侯展一边说着,不经意间掠过康远的双唇,立刻被那上面的累累伤痕激起了怒火,在身下人的胸膛上拧了一把,他不满的道:”你太不乖了,竟然敢伤害自己,看看这嘴唇被你咬的,不行……“ 话音未落,他就将手上的白液抹在了康远的胸膛上,然後从自己的衣服里翻出一块白绢,将康远的嘴巴绑了起来。 ”你这个禽兽不如……唔唔唔……“康远平生第一句骂人的话尚未说完,嘴巴就已经被限制了自由,他挣扎了两下,终於还是没有用。只好哀求的看向夏侯展,心想你什麽都做了,就放过我吧,要不然你还想怎麽样? 轻易就读出了那双水样眸子里的信息,夏侯展嗤笑一声,慢慢抬起康远的双腿,轻声道:”你以为这些就是全部了?远,你真是太天真,难道你从来都没看过那些龙阳之类的禁书吗?唔,以你的性子,是不可能看过,不过没关系,今天我就身体力行的教教你,什麽是龙阳之好。“ 康远眼睁睁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双腿被抬高弯折到胸前,然後被残忍的大大分开,只是转眼功夫,就遭到了和双手一样的命运,被拉扯着绑在了两边的床栏。 他只觉得自己要背过气去了,可心中的羞耻感已经达到了巅峰,这口气还是没背过去。只因为这已经是睡梦中,不受他的意识控制。 身後那个从来想都不敢想的地方传来一阵酥痒的感觉,虽然已经因为羞耻而闭上了眼睛,但康远能够感觉到,是皮肤的感觉,在那里摩擦着。 他的脸红的要滴出血来,忽听夏侯展轻声道:”远,你知道两个男人要怎麽结合在一起吗?除了刚才我对你做的,还有一个最重要最关键的步骤,就是将你这个地方打开,用我的男人象征打开它,侵入进去,在你的|岤道中抽锸,这就是男子间的交合方式,远,你说你这里被当做女人的东西使用後,你还有脸去娶别的女人吗?“ 康远的身子先是一僵,然後就发了疯般的挣动起来,嘴里发出愤怒之极的低吼。 夏侯展早料到他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嘴角泛起一抹笑容。用言语伤害康远,给了他一种淋漓尽致的毁灭似的快感,下一刻,他拨开两片臀瓣,食指毫不留情的刺破那隐藏其中的菊|岤。 ”唔……“康远的身体再次僵直,痛,从未被外力侵入的地方忽然被强行打开,接纳本不该属於那里的东西,酸胀的痛感让康远的腿都颤抖了,额头鼻尖有细细的汗渗出来。 可是折磨远不会就这样结束,康远眼前掠过了刚刚看到的夏侯展的下体间那狰狞的巨物,不敢想象当那东西强行闯进这秘道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会被活生生的撕裂,就向钉子钉进腐朽的木板,然後整块木板都会因此而爆裂出纹路,最後断成两半一样。 ”这只是一根手指而已呢,远,你放心,你完全能够承受的,我刚刚试了一下,你这里的弹性很好哦。“ 夏侯展玩上瘾了,这样以露骨的言语刺激康远的做法,让他无比的愉快,他好整以暇的抽动着手指,感觉那股推拒排挤的力量,又坏心的笑道:”远,你这里的能力很强哦,它在用力,一点点的要把我给挤出来呢。“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13 康远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如果可能,他真恨不得自己能立刻就死在这里,养尊处优的相国公子,什麽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 ”我要再加进第二根手指了,这里要能吞吐下三根手指,我才会进去的,不然远你一定会受伤的。啊,我忘了润滑,抱歉,刚刚一定是弄痛你了对不对?但是我今天忘记带润滑的油膏了,那怎麽办呢?“明明知道康远不可能回应自己,但夏侯展还是说的很开心。 ”咦,胸膛上这是什麽东西?哦,忘了,是你刚刚射出来的啊,那正好,呵呵,用你前面射出的东西来润滑後面,方便我的东西进去,这还真是很奇妙的经历,是不是?“ 夏侯展一边说着,高兴的以手指在胸膛的白液上蘸了一下,拉出一条长丝,还特意给康远看了看,下一刻,他因为白液而滑润起来的手指就又捅进了已经被开拓成微微小孔的|岤道中。 康远已经有些麻木了,被持续不断的用这样露骨下流的言语侮辱,偏偏求死不能,他除了木然的看着床顶之外,已经不想做任何的反应。挣扎又如何,又挣不脱对方的掌握,反而徒让夏侯展看了笑话更增趣味而已。 似乎对这样不解风情的康远生气了,夏侯展哼了一声,很快的加入第三根手指,在|岤道里匆匆抽了几下,便跪直起身子,两只手抓住康远的两条腿再向外掰,接着挤到他的两腿中间,将自己怒张着的性器对准了那因为刚刚的折磨而微微发红的|岤口。 下一刻,他微微抬起康远的臀瓣,硕大的凶器便撑开皱褶,慢慢的挤进了狭窄|岤道中。 ‘嗯……唔……”已经料到会痛苦不堪,却没想到竟会这样的痛苦不堪,康远嘴里发出不成调的惨叫,两只手紧紧扭绞着身下的锦褥,整个身子都颤抖的厉害,汗水一下子布满了皮肤,让他宛如一条从水里被打捞上岸的白鱼。 “放松,远,你太紧张了,来,放松下来。”夏侯展也不好受,他的分身只进去了一半,被夹痛的厉害,但是看康远的表情,就知道对方这时候比自己还要痛苦,心中泛上无限的怜惜,再痛苦,这一步也是必须要走的,他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减轻康远的痛苦。 俯下身子,在康远敏感的||乳|珠上轻轻亲吻,一只手来到对方的小腹处,挑起刚刚被疼爱过的小小玉柱,夏侯展熟练地捋动着,慢慢的,他感到康远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些,那小小玉柱也再度抬头。 趁着这个空隙,分身又向前推进了几分,终於尽根没入。 刹那间,一股巨大的满足感涌上心头,夏侯展停下了所有动作,将头贴在康远的颊边,喃喃?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65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喃道:“远,你是我的了,我不会让你逃开的,这一辈子,你只能陪着我,不管是恨也好,爱也好,我只要你能陪着我,其它的,我什麽都可以不在乎,远,我爱你……” 康远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他很想问问夏侯展: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如果是这样,我宁可从来都不认识你,宁可你恨我入骨,将我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也不要你这种爱。 只可惜,他说不出来,而且他也知道,这种话就算说出来,对现在的夏侯展来说,也无异於对牛弹琴。 冰与火的两重天,两种矛盾到极点的折磨,身体的敏感部位因为夏侯展的爱抚而火热起来,四肢都为之颤栗的快感。而身後,那根凶器却缓慢的移动着,带给他灭顶般的痛苦。 康远在这双重折磨中如同一尾离水的鱼,只能艰难的呻吟着喘息着。 对於夏侯展来说,这种呻吟是很销魂的,甚至就是一种鼓励。感觉到火热的甬道因为前面的爱抚而不情愿的放松了少许,他抓紧时机将分身在那里抽锸起来,先是缓缓的慢慢的,浅浅的抽一下,但渐渐的,律动越来越快,九浅一深的插入方法,逼出康远更多呻吟。 “不要……杀了我……你为什麽不杀了我……呜呜呜……饶了我吧……痛,好痛……啊,让我……让我出来……王爷……不要……”康远含混的悲吼着,但因为嘴巴里堵着布条,以至於夏侯展根本听不清他喊的什麽,不过他能猜出来。 火上浇油般,夏侯展马力全开,巨大的凶器如同楔子,一下又一下的钉进身下这具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如玉般的身体,同时,他的手和嘴也随着激|情的迸发而在康远身上留下数不清的青紫痕迹,那些或痛苦或欢愉的呻吟听在他的耳里,就如同是仙乐般美妙。 康远已经完全任夏侯展予取予求了,身子被顶动,如同小舟处在浪尖上,忽然又被抛了下来,木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显示出在身上肆虐的人有多麽狂暴。虽然是在梦中,然而一切情景却都如同在真实中发生一样。 有血流了出来,甬道终於得到了充分的润滑,撞击更加剧烈起来,下面的囊袋击在雪白的臀瓣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深深的贯穿,再拔出,立刻又用更猛烈的动作再次贯穿,这种快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那是无比的兴奋。 在这一刻,夏侯展甚至忘了他和康远的未来是黑暗一片,他只想享受属於这时的极致快感。 “啊……”正在猛烈律动的分身忽然停下来,夏侯展伏在康远的身上低吼出声,而被凶器插的晕头转向的康远还不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麽事,就觉得那个已经痛到快要麻木了的地方滚过一阵热烫。 他睁大了眼睛,迷茫的看着夏侯展,却见对方汗湿的脸凑过来,在他眼前邪佞笑道:“远,那是我的东西,可都是精华哦,你用下面的嘴好好品尝一下,滋味应该不错的。” 混沌的大脑在下一刻才反应过来夏侯展说了什麽话。康远绝望的惨叫一声,奋起最後的一点力量推拒着夏侯展,出乎意料的是,对方这次竟没有抵抗,直直跌下床去,那还是威风凛凛,没有半点疲软迹象的分身也被拔了出来,高高竖在他的胯间,如同是在向康远示威。 竟然……竟然让他把那种东西射了进去,为什麽?他不是女人啊,那个地方也不是容纳这些东西的所在,为什麽夏侯展放着好好的女人不要,偏偏要在一个男人的身体里发泄,为什麽他就盯上了自己。 康远绝望的想着,眼见夏侯展不知何时从地上爬起来,再度逼近,这一次,他毫不犹豫的将头拼命向床柱上撞去。 在接触到床柱的一瞬间,头发被扯住了,森冷的可怕的面孔凑上来,阴鸷的眼神,如同是面对即将要被剥皮下锅的猎物。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14 然後,冷酷的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侯展用令他战栗的语调,一字一字道:“远,你敢死,我就让你全族都替你陪葬,相信我,我有这个手段,而你们康家枝繁叶茂,九族全诛的话,那情景应该会很壮观。” 康远身上冰凉一片,但是却停止了自残的行为。夏侯展这才满意一笑,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吻:“乖,这才对嘛。好吧,看在你今天晚上是初次承欢的份上,我就先放你一马,不过明天可没有这麽好的事情了。啧啧,你在我身底下婉转呻吟的样子,真是诱人极了,我相信明天晚上,你一定会有更好的表现。” 夏侯展说完,轻轻拾起地上已经被撕裂的衣服,替康远披上,虽然是在梦里,但这情景过於逼真,他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 然後他好整以暇穿上自己的衣服,下一刻,只见他的嘴快速动了几下,似乎在念着一串咒语,立刻,之前的引梦便出现在他面前,躬身道:“王爷请吧。” 夏侯展心满意足神清气爽,对引梦颌首道:“帮他好好睡一觉吧,什麽都不用想,不然他这一夜都别想安稳睡了。”说完,举步便走,但走了两步後,却又似乎是想起什麽似的,回头对康远道:“远,记住,别给我诛你九族的机会。”话音落,人也和引梦一起消失。 康远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立刻瘫在床上,下一刻,他的意识便模糊了,几乎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便彻底沈入了熟睡状态。 其实夏侯展说的诛九族的话,纯粹是在自吹自擂,属於一种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恐吓。 且不说夏侯轩和康健那是过命的交情,是铁哥们儿,也不说康健和关山也是哥们儿,他的交游满天下,其中多是冯夜白江瀚这种人中龙凤,都是和皇上关系很铁的,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遭罪。就算康健今天和皇上等人什麽关系都没有,夏侯展也没法给人家安上诛九族的罪名。 他陷害康远,其实漏洞已经颇多,只不过太後溺爱儿子,所以只好滥用职权替他遮瞒。但是若要为此诛九族,太後是断不可能容他如此丧尽天良的。就是夏侯轩,也不可能愚蠢到这个地步。 事实上,康远虽然现在被关进天牢,定於秋後问斩,但夏侯轩那只是迫於太後的压力。离秋天还有一段日子,他非常有信心能够在这段日子里打开母後的缺口,找出替康远伸冤的办法。 但是这一切,康远并不知道,他虽然知道康健和皇上有交情,却也不知这交情到了什麽地步,因为康健并不常来京城,和皇上见面的次数,都不如自己见驾的次数多,如此一来,怎麽能够奢望皇上因为自己是康健的表哥而手下留情呢?自己也算是他的朋友了,还不是一道残酷的旨意下来,就注定了悲惨结局吗? 所以康远是很把夏侯展的那番话当真的,第二天上午醒来,忆及夜间情景,康远吓得一骨碌爬起身,却见身上衣衫完好,根本没有撕裂的痕迹,梳洗时偷偷照了照镜子,脸上身上也没有任何痕迹,好像昨夜的疯狂与被虐只是噩梦一场。 康远坐在床上,又是庆幸又是害怕。庆幸的是这一切只是个噩梦,并未成真。害怕的是那梦中情景太过清晰,清晰到让他无法相信那只是个梦。 而且夏侯展说过今天晚上还要来,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麽回事,难道说对方能够操控梦境?但这怎麽可能呢?从来没听说过的。 可是想起昨夜他的出现和消失,康远又觉得这一切不是巧合的做了个噩梦那麽简单。他虽是才子,但对於这些怪力乱神之说却从没有接触过,和关山也没有什麽交集,越是不懂,就越恐惧。 惴惴不安的度过了一个白天,晚上却不肯脱衣服了,自己靠在床上默默寻思道:“若你只能在梦里对我施为,那我不做梦就是了,我就在这里耗着,耗到天亮再睡。 他这边倔强的支持着不肯睡觉。可把徘徊在梦境之中的芮小王爷急坏了。这家夥昨晚刚尝到了甜头,今天一整天这个心情就别提多舒畅了。还在傍晚的时候呢,就迫不及待的一头拱进了寝室。 点上安神香,逼着自己睡着了,谁知来到牢房之中,却发现康远连晚膳还没吃。好容易等到对方吃完饭,天色也黑下来,这小王爷正摩拳擦掌,准备冲到对方梦里再和心上人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却发现人家不肯睡了。 夏侯展急坏了,他没有过性经验,昨晚是第一次,尝试之下只觉美妙无比,尤其是得到梦寐以求的人儿。所谓食髓知味,这时候让他停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只是康远不睡,他就没办法,连引梦都没办法。那狱中所燃的特制檀香,虽然有一点安神作用,但康远若着意坚持的话,它的量显然不够把康远迷睡过去。 夏侯展在外面急的嘴都要长燎泡了,怎麽也没想到康远看似温润柔弱,然而意志却极为坚强,一直耗到了四更天,期间几度都困倦的低下头来,但他马上就会掐自己一下,或者用稻草在身上揉搓,用稻草的粗糙刺感逼自己清醒。 夏侯展看的这个心疼啊,就别提了。但他不怨是自己把康远逼成这样,就怨康远不开窍,心想你干什麽要这麽折磨自己呢?好好儿的睡觉不就完了吗?我想了你这麽多年,如今不过在梦里干点儿实事,这怎麽就不行了?於你又没有损失,那我还把精气留在你那里给你补身子用呢,而且事後也让你睡足了觉啊。 引梦在旁边看着这小王爷急的干瞪眼的样子,不觉好笑,掐指算了算时辰,就开口道:”小王爷,依我看今晚就算了吧,离天亮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便是这位公子睡了,你也不能尽兴,不若明天晚上再来。“ 夏侯展磨了几下牙齿,半晌方指着康远的方向恨恨道:”远,算你狠。“言罢一跺脚,转身就走。引梦这里回头看了看康远,心想行啊公子,看着你像是个好欺负的样子,事实上心性还蛮坚韧的嘛,只可惜啊,你说你这麽聪明的人,怎麽就惹上了这麽个煞星对头呢?逃的了一时还逃的了一世吗?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15 这里夏侯展一觉醒来,立刻拍着床头叫”来人。“彼时鸳鸯正在外面睡着,听见呼唤,连忙奔过来问什麽事情。夏侯展恨恨道:”吩咐人去买迷香……立刻,马上,现在就去。“一边说着,顺手抓起床头的茶碗就摔了出去。 鸳鸯心说好嘛,这倒霉点儿让我赶上了。昨儿一天都没砸东西,今日这不知又怎麽犯疯了。嘴上可不敢这麽说,小心翼翼的问买什麽样的迷香,要多少。 夏侯展此刻正是欲求不满的时候,连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恶狠狠的味道,恨恨道:”去挑最好的迷香买,要让人在半刻锺内给我睡觉的。先买它几十斤再说。立刻,马上,现在就去。“ 鸳鸯无奈答应下来,心想这是要砸人怎麽的?迷香从来只听说论两卖的,还没听说谁买过成斤的,小王爷可好,一要就要买几十斤。 但身为人家下人,还有什麽可说的呢,当下吩咐了几个小厮出门,这里仍然回来伺候夏侯展梳洗。 过了一个多时辰,几个小厮气喘吁吁的拎着包袱回府了。先把包袱往大厅桌上一放,再喘了几口气,夏侯展就过来了。 其中一个小厮忙道:”王爷,这整个京城最好的迷香都被咱们包了,统共得了四十六斤二两,花了几百两银子呢。好几个刚开门的酒楼都围上来问,说咱们王府是不是研究新菜色,要用这迷香做佐料,还问这迷香是不是闻起来能迷人,吃下去就能延年益寿的,要不然咱们买这麽多迷香干什麽?“ 夏侯展脸色青了青,瞥了那几个包袱一眼,问明了都是最好的迷香,不会伤人身体後,就吩咐小厮拿着自己的令牌去天牢,安排狱卒把这迷香给康远的牢房点上。 小厮们面面相觑,心说怪不得这麽急呢,果然又是为康公子的事儿操心,唉,贵族公子哥儿嘛,没吃过这个苦头,在天牢里吃不下睡不着也是平常,啧啧,咱们王爷连这点都料到了,还真是细心体贴的紧,他们哪知道夏侯展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私欲,才会这样做。 小厮们刚要走,夏侯展就又叫住了他们,道:”对了,告诉狱卒,白天不用点,就在晚上点……“想了想,又挥手道:”算了,你们在这里等我,鸳鸯,给我梳洗,我亲自去一趟。“ 大清早的,天牢里就迎来了一位贵客──小王爷夏侯展。狱卒们不敢怠慢,听说他要见康远,连忙在前面带路,都知道太後那道不许探视康远的懿旨就是这位主子给讨来的,谁都不能见康远,也不能不让这位来见他。 夏侯展来到了康远的牢房中,进去的时候发现康远已经睡着了,当下更是虚火上升,心想好嘛,你打的好算盘,白天睡大觉,晚上就睁眼醒着,活活儿要把我给憋死,哼哼,世上哪有这麽便宜的事情。 一边想着,就亲自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竟是一条乌金打造的链子。他知道康健虽是商人,却武功高强,认识许多江湖中人,唯恐他知道信息後,过来将康远劫走,再者,又怕点燃迷香後被康远扑灭,这样一来,只要用链子将他拴住,那迷香放在角落里燃烧,康远就无可奈何了。 为了康远,夏侯展也算是处心积虑了。本想立刻叫醒康远,但见他睡得香甜,眼睛下淡淡的一圈青色,又觉不忍,暗道罢了,就让你白天睡一个好觉,正好晚上我来收拾你的时候,你也有精神迎接我啊。 因这样想着,便悄悄将那条链子拴住康远脚上,出去後把狱卒都集合起来,吩咐了他们点燃迷香的时间等事,这才扬长而去。 康远这下子就算是倒了大霉,天天被迷香熏着,想不睡着都不行,梦里夏侯展带着一股怨气,格外的能折腾他。没几天功夫,康远就因为心里苦闷恐惧,再加上夜晚在梦中被需索无度而瘦了一大圈。 康远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算完了,只能在狱中被每天晚上折磨,一直到自己被砍头的那一天。 现在他反而盼着赶紧到秋後了,他盼望着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能够赶紧结束,他现在都不敢想夏侯展的名字,只要一想起,脑海里就会充斥着梦里的那些滛虐情景,会害怕的浑身发抖。 而最令他痛不欲生的是,自己竟然在渐渐适应这种背德的交欢,会在被进入後慢慢产生快乐的感觉。即便那只是在梦里,却依然让康远绝望不已。 可他没想到的是,表弟康健竟然在这种时候赶过来了,他带着一个少年趁夜闯进了牢房中。 当康远看到自家表弟的一刹那,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直到听见那有点熟悉的声音,他才如梦初醒。 康健来的很急,康远知道他不可能是合法闯入的,很可能是心急之下,强行进了这里。所以他虽然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却仍然痛苦的把自己的遭遇断续说了一遍,他已经不对自己的冤情抱任何希望,虽然疑点多,但人证物证俱在,他逃不掉的。 但是他怎麽也没想到,表弟身边那个俊美的如同仙子的少年,一开口说出的话,就是石破天惊,他竟然直截了当的问自己,在睡梦中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情,有没有人对自己做什麽? 康远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否认,下意识的出口否认,这麽丢脸的事情,怎麽可以让表弟知道。让他知道每天晚上自己都在睡梦中,被芮小王爷压在床上蹂躏强犦。自己反正也要死了,不能连一点清白名声也丢掉。 康远一边喊,就一边爬到了床的最里边,惊恐的看着那少年。 半晌,他听见那少年叹了口气,问他有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康远就觉得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想再否认,话却怎麽也不能出口。 那个少年却跳了上来,催促他快说,他那双灵动的眸子似乎洞穿了一切,康远的心理终於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压,彻底崩溃,哭叫着喊出了芮王爷三个字。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16 而在这样恨不得死去的情况下,康远心中却奇异的升起了一丝希望,这个少年能够一眼看穿自己梦中发生的事情,他应该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吧,难道……他有办法帮自己脱离这种悲惨境况? 只可惜,还不等康远将自己的希翼说出口,牢房外就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伴着夏侯展冷笑的声音:”康健,本王知道你在这里,你敢公然违抗太後懿旨,看你这回往哪里逃。“ 康远的心一下子如坠冰窖,想让康健快逃,然而牢房狭小,却往哪里逃去。 正在这危急关头,就见那俊秀少年伸手一搂康健,下一刻,夏侯展踹门的声音响起,两人身形却倏然不见,仿若牢房中从来没有过别人一样。 夏侯展当然没这麽容易相信,阴鸷的眼睛四下里扫了一圈,牢房简陋,一目了然,并没有任何人在此处。目光触及坐在床边的康远,只见他目光呆滞的看着牢中一小块空地,脸上泪痕宛然,显然是刚刚哭过,心不由自主的就软了下来。 不过旋即想到康远一定是见过了康健,才会伤心流泪,胸中一把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挥退了众人,他慢慢踱到床边。 康远此时经过了这些事,心情已经平复了些,见夏侯展前来,连忙起身跪下,沈声道:”罪犯康远,拜见小王爷。“ 夏侯展也不言语,只是拿手掬起乌金链子细细看了看,冷笑道:”看来本王果然是明智的,若非这条万年金魄的链子,此时只怕是见不到你的人了,对不对?“ 康远心中一震,面上却仍强自镇静,沈声道:”王爷的话犯人不明白……“ 一语未完,整个人忽然被夏侯展提起来,他不得不直起身子与对方平视。 只听夏侯展恶狠狠道:”不明白?哼哼,你敢说你那个好表弟没来过?没来过你为何流泪?哼哼,如果不是这条链子,他早带着你逃出牢笼,远走高飞去了,本王说得是也不是?“ 康远仍强自平静道:”王爷,犯人流泪乃是因为担忧家中父母,至於表弟,我在监中日久,怎麽,难道他竟然来了京城吗?“ 话音落,忽见夏侯展的脸色又是一变,只一双眼睛狠狠看着他,那里面也不知转着什麽情绪,竟似深不见底。 然後他深吸了几口气,竟忽然笑开来,退後几步伸手拉上後面的帘子遮住门上缝隙,又慢慢逼过来,一边笑道:”远,这几夜本王伺候的你舒服不舒服?睡梦里总觉不过瘾是吗?本王也深有同感,不如就趁今夜,把你真真正正的给了我吧。“ 再没有什麽能比这句话对康远的杀伤力更大了,他的身子瞬间僵直,看着夏侯展如同捕捉猎物的狼一样慢慢逼近,竟然什麽动作都做不出来。 一直到那双手搂上了自己的腰,手指灵活的挑开腰带,探进衣襟中在皮肤上恶毒的揉捏游走时,康远脑海中那根紧绷的神经终於断了。 ”放……放开……放开我……“康远用尽力气的大叫,拼命去掰扯夏侯展的手,但他哪是对方的对手,很快的,便被对方压在了床下,恐惧之极的他忍不住大叫道:”救命啊,来人啊……来人……“ ”别白费力气了,没有本王的命令,谁敢进来?“夏侯展恶狠狠的笑着,手下动作不停,抓住衣襟的两边向外猛然分开,白皙瘦弱的胸膛立刻显露出来。 夏侯展的目光透露出强大的渴望,这是真实的,是真实的远的身体,只要占据了这具身体,远就真真正正的属於自己了。 这个念头让他疯狂,他没有办法抑制那种兴奋,不顾康远的反抗,就伏在那单薄的胸膛上啃咬起来,被他唇齿辗转过的肌肤留下了一串串或紫或青的痕迹,也逼出康远的一串串悲鸣。 噩梦变成现实,康远用尽了全部力气也挣脱不开夏侯展的掌控,他悲哀的感觉到自己身上衣服被一件件撕裂,直到一丝不挂。 大腿被分开,秘处完全暴露在夏侯展的视线内,他羞愤的想咬舌自尽,可嘴巴却又被丝巾绑住,连死都办不到。 钝痛感再次袭来,和梦中的情景不一样,梦中他已经承受了太多次异物的入侵。而现实中的他却还是初次承欢,那粉红色的菊|岤连皱褶都是完整的,察觉到冰凉手指的意图,它顽固的紧闭着,企图拒绝被以这种残忍的方式打开。 只不过这抵抗毫无意义,夏侯展用指腹在那秘|岤处只是轻轻的揉了几下,小|岤就不情不愿的松软下来,他嗤笑一声,轻易插进了一根手指,并且坏心的在肠道中将手指弯曲了一下。 ”啊……唔……“康远痛叫出声,身子因为这个动作而向上弹跳了一下,眼泪流出来,滴在枕上,不仅是身体上的痛,更是精神上的痛。 ”痛吗?“夏侯展看康远是真的痛了,立刻就心疼起来。这不是在梦中,在梦中感觉再真实,不会真的伤害到他的肉体,即便损耗一点元气,自己也都补给他了。但是这次如果伤了他,那伤害可是实实在在的,所以夏侯展即便已经积累了无比丰富的经验,心里其实也是惴惴不安的。 康远大口的喘着气,夏侯展见他脸上的汗都出来了,只好柔声安慰道:”放松,远,你要放松啊,你不放松会更痛的。“一边说着,就慢慢的将手指在那甬道中抽送,无奈康远仍然是十分紧张,肠肉蠕动着拼命将那手指往外挤。 夏侯展皱眉,另一只手来到康远的下腹处,故技重施挑逗那小东西,捋动了一会儿,果然小巧玉茎上开始慢慢渗出泪珠,康远的喘息也急促起来,他一低头,将玉茎含在了口里,只以舌头轻轻舔了几下,就感觉那玉茎猛然跳动了两下,於是连忙退出,张手一接,一股白浊热液便尽数射在手上。 一切都如同几天晚上以来固定的步骤,将嗳液抹进小|岤中,但甬道仍然紧窒火热。夏侯展皱了皱眉头,试探着将自己的凶器慢慢推进菊|岤,却在下一刻,整个人都被康远的凄厉惨叫声吓了一大跳。 梦中的痛苦,以为已经是顶点,却没想到现实中被这凶器初次占有,痛苦更远胜梦中百倍,康远因为这些天的折磨,精神也不济,又骤然经历了大喜大悲的起落,此时再被侵犯,痛不可当之下,手脚都不由得痉挛起来,整个身子也瞬间就汗出如浆,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17 夏侯展对康远,不管是怎麽想独占,都是因为爱着他,此时一见康远的脸色都青白了,手脚痉挛在一起,不由吓得立刻慌了神儿,手忙脚乱将进入小|岤一小半的分身给抽出来。 只见一缕鲜血从那紧窒小|岤中慢慢流出,他又是心痛又是心慌,急道:”这……这是怎麽说的?怎麽就流血了?这还没进去呢,没全部进去呢。“ 分身抽出来後,小|岤却仍是钝痛的麻木,但身子的痛苦总算减轻了一些。 下一刻,嘴巴里的丝巾被拿出去,康远羞愤之极下,想也不想就向舌头咬下去,与此同时,夏侯展像是提前了解了他的意图似的,将四根手指伸进他的嘴中。 一股剧痛袭来,夏侯展颤了一下,心中却更疼了,暗道这种痛苦,应该比不上康远承受的万分之一吧。一咬牙,竟是半点声音都不发出来,只默默的承受着。 康远神智恍惚之下,咬了半天才察觉到嘴里没有任何的疼痛感,再定定神,老天,竟然咬了别人的手指头。他连忙松开嘴,震惊的看着夏侯展,却见他定定的看着自己,那眼中是毫不掩藏的狂热痴情。 康远的心颤了一下,他有些不能承受这目光,再看还在自己面前的四根指头,很整齐的一排牙印,都渗出了血丝。想到自己还从未如此粗暴的对待过任何人,心中就不禁有一丝不安,但是忆及夏侯展在自己身上施加过的折磨,心里又是大恨,扭过头哼了一声道:”活该。“ 康远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绝对没带出半点娇嗔的意味,他是从心底里觉得夏侯展活该,和自己所受的折磨比起来,他这点伤算什麽啊。 但是夏侯展却正处於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阶段,看见康远这麽个动作,竟觉带着那麽一点小别扭小风情,当下美的心都要开花了,凑上前去轻轻拥住康远,微笑道:”远,你解气就好,我都恨不得你能亲口把我咬死了,我也就解脱了,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 康远心说这个小王爷的性情当真古怪,竟然盼着自己咬死他。这是正常人的想法吗?我到底是怎麽就倒了霉被他给看上。这样想着,身子就向里挪了挪,咬牙切齿道:”没错,我也是真的想咬死你,只可惜我没有狼的爪子和牙齿。“ 虽然这话也是带着无限恨意的,但康远总算和自己说话了,他没有漠视自己,这一点就让夏侯展非常的开怀了。 将躲向床角的康远向怀中一拉,两人顺势倒在床上。但下一刻,康远立刻如同受了惊的兔子般坐起身子,惊恐的看着他。 一瞬间,一股尖锐的痛弥漫开来,激的夏侯展差点儿掉下眼泪,他轻轻拉住康远的手,平静道:”远,躺下来吧,你放心,今夜我不会再强迫你了,就让我拥着你,好好的睡一觉。“ 夏侯展的信誉可不怎麽样,因此康远压根儿不信他说的话。戒备的瞪了一会儿,忽听对方苦笑道:”远,我的确强迫了你,用尽手段占有你,还陷害你入在这牢狱之中,但是从开始到现在,你仔细的想想,我可有一件事情骗过你?“ 康远仔细的想了一会儿,的确是没有。於是咳了一声,那身子却说什麽也躺不下去,最後还是夏侯展将他轻轻一扯,方让他躺倒在床上,就见他一掌挥出,高燃着的红烛猛然熄灭,窗外如水的月光顿时照射进来,清清冷冷,有股子诗情画意的味道。 夏侯展安分了一会儿,却又开始悸动了,心想月光这东西的确是惹祸的根源,这样的环境,怀中拥着最爱的人,却不能一亲芳泽,实在是人生憾事,不过没关系,月亮每个月都能圆上那麽两三天,我和远的路还长着呢。 一边想着,却仍是忍不住,用完好的那只狼爪子在康远嘴唇上慢慢厮磨着,描绘着那两瓣诱人红唇的形状。 康远让他弄得痒痒,皱皱眉头正要出声,忽听夏侯展道:”远,刚刚,你就那麽的想死吗?你忘了我说过,你若是死了,我会用你的九族来陪葬,啊……“最後一声惨叫,是因为他的手指头再度被康远给咬住了。 这种粗暴的行为,本来有一次也就足够,但偏偏夏侯展这人不长心眼,那四个指头都肿的像小胡萝卜了,他非在这种时候又来上这麽一句,康远再温润的性子,被人威胁要灭九族,那也是忍不住的啊。 一时激愤之下,也顾不上这种动作有多不符合身份了,先咬个痛快再说。 这一次咬的比先前还厉害,等夏侯展抽出手的时候,只见四根指头已经出血了,月光下,康远喘着气,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瞪着他。 夏侯展叹了口气,把康远拥入怀里:”好了好了,睡觉吧,以後别老去想着死路,我就保你全族无虞,唉,若不是……若不是你对我太过无情,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悠长叹息。 从来都是不可一世的人,此时这叹息却无奈绝望的令人心酸。 康远是个性情温柔的人,即便是面对这平生最大的仇人,却也不禁被这叹息弄得难过起来,怔怔的想着夏侯展走到如此地步,真是自己造成的吗?还未等想出答案,那疲累之极的身子便捱不过这片刻宁静,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深沈的睡眠中。 醒来时夏侯展已经不在了,身上盖着暖和的被子,翻身坐起的时候,才发现床上一截被斩断的袖子角儿,登时皱起眉头来,心想竟然效仿汉献帝的断袖之故,也不嫌恶心。 刚想到这里,就听牢房外狱卒的声音道:”咦?公子醒了,那好,快起来梳洗吧,王爷走的时候您都没醒,这些日子竟没有一天睡得这样沈。要说王爷也真是个体贴的,见公子睡的香,自己袖子压在公子身下,都不敢抽出来,拿刀悄悄的割了,这才离去的,还不知走到大街上有没有人笑话呢。“ 康远脸上发红,夏侯展昨天那样的折腾,狱卒们显然已经知道两人关系了,只是这其中自己是被迫的,他们却未必得知。 当下又羞又囧,胡乱洗了两把脸,就呆呆坐在床上,心里想着表弟也不知能否找出救我的法子,他身边那个少年是个奇人,唉,今晚他们还能来吗?若能过来,是不是能教给我个法子,让我睡梦中免受凌辱呢。 牢房中无事可做,康远坐在床边发呆,不一会儿,却见夏侯展又过来了,康远正害怕他又是兽性大发,跑过来寻求发泄的,却见他手里拿着一摞书给他放在床头,微笑道:”你在这里的日子清苦,也无聊,给你带来这些东西,闲时看看,能打发时光。“ 康远看了那些书一眼,平心而论,夏侯展送的这个东西,倒真是对了他的胃口,康远博览群书,那不是被逼的,而是他本身就喜欢看书。只是想到自己已被判了斩首,即便看再多的书,还能带到棺材里吗?因想到这里,就怔怔的出神。 夏侯展知道他的心思,但这时候也不能说破,康健已经来到了京城,这人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还有他身旁那个少年,看上去就透着一股妖气,自己的计划不能功亏一篑。因此他没说什麽,转身就离开了牢房。 出了天牢,秋凉正在那里等着他呢,见他出来了,就迎上前问道:”小王爷,接下来我们是往哪里去?宫里还是回府呢?“ 夏侯展沈吟了一会儿,半晌方道:”不了,我们去国师府。“ 秋凉心想去国师府干什麽?不过主子有命,他也只有乖乖服从的份儿,於是主仆两个一路来到了关山的府邸,还没等进门,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公子,那可是晋朝王羲之的墨宝,你……你可千万别卖,这是无价之宝啊。“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18 夏侯展当时就吓了一跳,暗道怎麽着?竟然有人上国师府抢劫来了?真是岂有此理。不对,听人叫他公子,既是公子,就不会是土匪,还是说,关山有什麽不成器的亲戚?奇怪,没听他说起过啊。 刚想到这里,就听一个恶狠狠的声音道:”就这麽几个毛笔字,你也要拦着我,那些花瓶唐三彩什麽的我都不要了,现在连一副字都不肯给我。喂,从管家,我看我这糖公鸡的外号干脆给你好了。行了行了,再扯就把这字扯烂了,你若是喜欢毛笔字,回头我写几副给你嘛。“ 从管家欲哭无泪,心想你写?你那用鸡爪子扒拉出来的字能看吗?别说和人家书圣相比了,就连我你也比不上啊。 一边想着,正要再用力抢夺,就见一个英俊潇洒锦衣华服的少年出现在面前,仔细一看,这人身上穿着杏黄|色的长袍,袖边绣着滚龙图案,於是立刻明白,是当朝的芮亲王驾到了。 从管家大喜过望,这可算是来了救星。唐宫此时看见外人,也不由得收敛了刚才的爱钱无赖嘴脸,疑惑的凑上前去。 从管家正要为两个人介绍,就听身後又是一个惊讶的声音:”咦?夏侯展,你今天怎麽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夏侯展转过身,就见关山正站在身後,於是走上前去,还不等说话。就觉身边一阵微风掠过,定睛一看,之前那个抢夺王羲之书法的美人儿此时站在关山旁边,正呆呆看着自己,不,确切的说,这人的目光是直盯着自己的玉佩的。 就见那个美人儿扭了几下身子,贴在关山耳朵边小声说话,因为夏侯展的耳力很好,所以他把这悄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关山,要不然,那幅字我不要了,嘿嘿,这个人,这个人来找你,一定是有求於你的吧?你把那块玉佩要来做谢礼好不好?那块佩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货色了……“ 夏侯展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没有变化,不过心里是挺想做抹汗这个动作的。这美人儿是谁啊?一见面就盯着想要人家的玉佩,哦,他不是不舍得玉佩了,真要是关山能帮自己解决这个难题,别说一块,十块玉佩他也不在乎。 关山的脸色倒是变了,咳了两声,他抓起少年递给从管家:”你带他去玉器库挑东西,他想要什麽都给他,数量限定在两块以内。“说完用力一丢,那美人儿就在夏侯展面前划过一条抛物线,漂亮的落在了另几间房子前。 夏侯展还以为美人儿会回来报仇,可是没有,就见他发出欢呼声,向着那房子就奔过去了,再看从管家,一张脸如同能挤出苦汁来,步子拖得像蜗牛一样慢,朝那几间房子移过去。 夏侯展也顾不上去屋里喝茶慢慢说了,看关山的目光从那美人身上移回来,就拉住他的袖子急急道:”关山,你帮我想个办法,康健来京城了,他一定会破坏我的计划的,不行,我不能功亏一篑,你看看怎麽能让他快点儿离开京城。“ ”哦?康健来了?什麽时候的事情?这家夥,来了也不找我。“关山听见好友过来了,先是一脸的惊喜,接着才想起这其中不对劲儿的地方,一脸惊讶的看着夏侯展:”哦,小王爷,康健来京城,就能让你功亏一篑吗?唔,我并不认为他是一个喜欢路遇不平拔刀相助的热血侠客啊。“ 夏侯展叹了口气,摇头道:”关山,我现在没有心思开玩笑,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远和康健的关系,他们是表兄弟啊,远的父亲康相国,就是康健的表叔。昨天晚上我不放心,就去了天牢,结果我敢肯定,康健去了那里,但不知为什麽,等我进屋的时候,就没看见他,我怀疑他身边也请了高人,就是像你这种会法术的……“ 夏侯展一语未完,关山的脸色都变了,苍白着脸道:”完了完了,康远竟然是康健的表哥?我……我竟然把他表哥卖给了你,完了,这要是让康健知道,他能打上我的门来。天啊,你还说他身边有高人,那康远被你梦滛的事情,他也一定知道了,完了,这次可真的是完蛋了,康健他会掐死我的……“ 关山说到这里,就把夏侯展往外推,一边道:”不行了小王爷,我这儿不能收留你,我要和唐宫赶紧找地方躲避一下……“ 夏侯展不死心,一边被推着往外走一边大嚷:”喂,关山,你干什麽要怕康健?他的武功虽然厉害,但能伤的了你吗?“ ”这不是伤不伤得了我的问题,而是我做了亏心事儿了,小王爷,你还不明白吗?这时候我可没脸见康健,总之什麽都别说了,我这次算是被你害惨了啊小王爷。“ 关山说完,见夏侯展已经被推出大门,於是二话不说,将大门关上,自己回去和唐宫商量避祸问题去了。 夏侯展无功而返,回到府中,心情更加的烦闷,想到自己和康远的事情也许就要再生波澜,一颗心憋闷痛苦的似要爆炸一般。 正在这时,忽听下人们来禀报说康健来访。芮小王爷一下子跳了起来,心想这就是来者不善啊,我倒要看看,康健你要用什麽手段迫我放弃远,哼哼,你就是杀了我也办不到。 然而出乎夏侯展的预料,康健与兔子精居月来到之後,竟没有采用什麽高压政策逼迫他放弃康远,反而透露出愿意玉成他和康远的事情。这下子夏侯展可真是喜出望外,太过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66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喜之下,也忘了追询是什麽事让康健改变主意。玉川书屋(这一段王府会面,在拙作妖精系列之《流氓兔与窝边草》中有详述,这里不再赘述。) 一直到康健和那少年走的不见了影子,夏侯展这才回来,在屋里出了半天的神,才猛然站起身,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刷写了十几个菜名,叫道:”来人,把这张纸拿到厨房,让他们给我用心做了,本王晚上要用。“ 鸳鸯接过菜单看了看,原来上面有些需要炖很长时间的补品,便知道主子要这个是干什麽了,连忙到厨房做了吩咐。 这里夏侯展坐立不安的等到傍晚,终於厨房里的东西都弄好了,他才将所有饭菜分两个大食盒装好,和秋凉一人提着一个来到天牢。 刚吩咐完狱卒,皇宫那边就来了圣旨,让夏侯展立刻去见驾,因此他梳洗更衣後,就直接进宫了。 从皇宫中出来,夏侯展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就在刚才,他被两道晴天霹雳砸中了。 未来的皇後嫂嫂竟然会是一只黄牛精,皇兄很严肃的告诉自己他和牛牛两情相悦,并且要自己严格保守秘密。 好吧,黄牛精就黄牛精吧,这也不关他的事,反正皇兄看起来精神头足着呢,绝不是被吸取了精气的模样。 让他震惊烦恼的是另一件事情,就在他得知了牛牛嫂嫂的真正身份後,却被告知康健身边的那个少年,是一只兔子精。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19 夏侯展抚了下额头,现在他自然知道康健那天晚上为什麽会插翅而飞了。 有了兔子精的帮忙,自己真的可以遂心如愿吗?那只兔子精,他真的能在让远嫁给自己之後,还心甘情愿的爱上自己? 夏侯展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对兔子精居月并没有什麽信心,知道他们支持康远嫁给自己的时候,的确很欣喜。但人就是这样,永远都不知足,婚事定下之後,还不到两天,他就开始贪心的想要康远的爱了。 又叹了口气,他慢慢的向来路而去,虽然对居月不抱什麽信心,但不知道为什麽,心中却又隐含着一丝期待。 不可否认,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确是千古名言。那麽如果自己按照兔子精所说的改变下策略,他的远,真的会有金石为开的一天吗? 而天牢这边,康远也是坐立不安,眼看天就要黑了,他既盼着康健今晚能过来,又害怕表弟不来,睡梦中仍要受夏侯展的玩弄。他脚踝上戴着乌金链子,也没办法在牢房里来回踱步,因此没走几步就又坐在了床上。 刚刚坐下,就听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康远心中一喜,暗道表弟果然来了,小王爷做梦也想不到他能来两回吧,这招真是高明。 因为认定了来的人是康健,所以康远的脸上满是舒心的笑容。他站起来等着迎接自己的表弟,去再也料不到,推门而入的人竟然是芮小王爷夏侯展。 康远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而夏侯展的身形也愣在那里。 有多久没看到这麽炫目的笑容了?舒服的让人似乎可以长出翅膀,可以飞上云端一样。记忆中,只有第一次,远是这麽笑着将那个荷包递到自己手里的,从那之後,就算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之前,他也没有露过这样的笑容。 只是很可惜,这笑容不过是昙花一现,瞬间就凋零了。夏侯展清楚自己在康远心里和魔鬼没什麽两样,所以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这笑容是为自己绽放的。 ”远,康健今晚不会来了。“夏侯展走到桌边,口气有些苦涩,他将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捡出来,默默摆在桌上:”你不久之後就会出去的,这里的环境还是不好,所以在你出去之前,我都会过来陪你一起吃饭。“ ”出……出去?“饶是已经下定决心再不和这混蛋说一句话,却也在听到这消息之後忍不住出口询问。 ”是啊,出去,离开这里,还给你自由,多好,是不是?“夏侯展微笑着看康远,递给他一双筷子:”想知道怎麽回事是吗?没关系,陪我吃完这顿饭,吃完了我就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你。“ 嘿嘿,现在看来,和远成亲应该是已成定局,其它的,就是想办法在成亲之前好好的培养培养感情了。 康远有些怀疑的瞪着夏侯展,但最後还是慢慢的挪到了桌边坐下,心想这个家夥说的是真的吗?那样的死局,要怎麽才能解开?难道表弟真的神通广大,找到了自己被冤枉的证据?还是说,表弟去皇上那里告御状了。 ”来,你尝尝这个鸡汤,是用三只乌鸡炖了一下午,才得这一小盅汤,你身子这些日子虚的厉害,用这个补补。“夏侯展殷勤的给康远把鸡汤倒出来,小心翼翼的动作,生怕洒出来一滴似的。 康远无力的瞪他,心想我身子虚的厉害是谁造成的。竟然还有脸说。 夏侯展一抬头,就看见他这个表情,心中柔情毕现,忍不住叹气道:”那个居月说的很对,如果我真的一路错到底,是不可能幸福的。幸亏……幸亏在错到不可救药之前遇到了他。“ 康远一头雾水,很想问问居月是谁,不过心中还是恨着夏侯展的,不想开口和他说话,所以到底忍了下去。 但夏侯展却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居月就是你表弟身边的那个少年,他是个很有趣的人,和你表弟一到了我的府里,就盯着我府中的丫鬟看个不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哦,还是先吃饭吧。“ 康远不满的瞪了夏侯展一眼,心里恨得痒痒,暗道这混蛋是故意说到这里停下的,他就是想钓着我。偏偏还不能回应,否则这家夥见自己和他说话,该更得寸进尺了。 想到这里,就觉得夏侯展靠自己靠的太近,都快贴到身上去了,於是康远连忙挪了下身子,和夏侯展拉开了一点距离,接着泄恨似的夹了一块糖醋鱼放进口中,既然一定要吃完饭才能得到答案,那就赶紧吃吧。 夏侯展温柔的看着康远吃掉那块鱼,然後将鸡汤端给他,轻笑道:”慢点儿,只怕还有些烫,我很小心的放在怀中用护体内功暖着的,不然凉了会发腥,就不好喝了。“ 康远的眼神一闪,看向夏侯展,却见他表情温柔,和前几天夜里逼自己交欢的那副阴狠面孔截然不同,而且他的眼神清澈,没有半点闪烁,可见这套说辞不是故意说来感动自己的。 一盅鸡汤竟也考虑的这样周全,康远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夏侯展若是爱上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必定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为什麽,为什麽他这份柔情竟然给了自己,自己是男人,不可能接受他这份感情的,就算再炽热再体贴,对自己也是没用的啊。 ”你……你不吃吗?这时候应该是晚饭时分了吧?“天地良心,康远说这话,可不是为了关心夏侯展,而是单纯的想让他坐的离自己远一些而已。 却不料夏侯展会错了意,还以为他真的是关心自己,大喜过望之下,眼泪都快要下来了,半晌方点点头:”好,我也吃,远,我们一起吃,我还没有和你这样平平和和的吃过一顿饭呢。“说完就挪到了康远的对面。 康远松了口气,嘴里的鸡汤总算有味道了,之前夏侯展坐在他身边,吃什麽都是没滋味的。 细细的一品,别说,这鸡汤还真是鲜美的不得了,别说在狱中,就是在外面,也没喝过这麽美味的鸡汤。 心里放开了,这才看清桌上的那些菜肴,康远瞬间睁大了眼睛,诧异的看向夏侯展,忍不住失声问道:”你……你是怎麽知道的?你是怎麽知道这些菜的?“ 没错,这些都是康远最喜欢吃的菜,只不过他平日里并不挑食,所以即便就连父母,也未必知道他喜欢吃什麽东西。 ”你吃饭的时候,只要有这几样菜在桌上,总会多吃几口的。“夏侯展微笑,也不觉得这个有什麽稀奇:”远,我爱了你五年,看了你五年,什麽样不经意的动作,都记在我心里呢,只可惜你老躲着我,否则今天的菜肴应该还会多一些的。“ 康远不言语了,垂下头继续吃饭,听夏侯展这样理所当然述说着他强烈的感情,心中的那些恨蓦然就都化成了无力感。他知道自己没有因为这个就被感动,就爱上了夏侯展,但是……但是要怎麽化解掉这样强烈的爱意,他真的是不知道。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20 和大多数的孩子一样,夏侯展不喜欢吃胡萝卜,菜肴里凡是有胡萝卜的,他都会挑出来。康远一开始还打定主意不肯开口,後来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咳了一声道:”把胡萝卜吃下去,挑食不是好孩子。“ 夏侯展忍不住失笑,摇头道:”远,我是个男人,不是孩子了,你怎麽老把我当成孩子。“他忽然看向康远:”恩,这样吧,你若说你是为了关心我,我就把这些胡萝卜都吃下去好不好?“ ”你爱吃不吃,饿死了也不关我的事。“康远恨恨的瞪一眼夏侯展,拿起饭碗扒饭,堂堂的相国公子,还没有这样粗鲁的时候。但现在这番动作在夏侯展看来,却只觉有说不出的可爱。 吃完饭,夏侯展就在牢房里过夜,他看康远还是有些害怕,就过去拥住他,轻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再逼迫你的,只是想和你一起睡而已,远,看在我苦苦单相思了五年的份儿上,你别连这样的要求也拒绝。“ 康远一窒,这话的语气里充满了苦涩无奈,苦到他连想说一句”活该“都硬不下心肠,最後只好叹了一声,来到床上躺下,对夏侯展道:”好了,现在你该告诉我,我表弟和那个少年到底怎麽样了吧?“ ”他们很好,你表弟身边的那个少年很有意思,是个特别喜欢美女的人,不过我看得出来,你表弟对他很有意思,他也不是对你表弟没有情意,呵呵,他们两个,会很幸福的。所以远,你不用担心他们了。“ 康远心说我不担心他们,他们的关系我在事後已经品出来了,只要是两情相悦,我担心什麽?我现在担心的是我自己,那个少年为什麽会去你那里,该不会是要与虎谋皮吧? 不过这些话他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夏侯展看了他一眼,忽然道:”是了,我现在不能把这些告诉你,否则你就不肯和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了,恩,我决定了,我要过几天再把事情的经过和你说,这样你就可以……哎哟……“最後一句惨叫,是因为康远实在忍不住了,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 ”这样你就可以让我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吃饭了。“夏侯展跌到地上,却仍是坚持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他十分开心,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远对自己所做的任何事都没有反应,如同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般没了任何想法,现在看他有这样的反应,哪怕是打骂自己,是恨自己,也都让他感到一种满足的幸福感。 夏侯展在骂自己没救了的同时,也深深的庆幸着,庆幸康健和居月能够让自己清醒。 重新躺回床上,拥住康远,感觉到他的身子挣扎了几下就认命的放弃,心中温暖流动,暗道远是个心软的人,虽然性子温柔,但却一点都不懦弱,幸好……幸好他没有自暴自弃,只要我以後好好的对他,他迟早能够感受到我的心意,说不定还会做出点回应。 这一夜没有了滛梦,但身心却是前所未有的舒畅。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和康远一起梳洗完毕,秋凉就送了早餐来,康远见小王爷没有挪窝的意思,实在忍不住了,假装不在意的问道:”你是亲王,难道不用上朝吗?“ 夏侯展这才想起上朝这码事儿,昨夜能和心爱的人相拥而眠,清晨一起床就能看到他大梦初醒後的迷糊慵懒样子,他魂儿都快没了,哪还记得上朝的事情。 皱起眉头,把秋凉叫过来道:”皇上若派人去府里探问,你就说我偶感风寒,在家里躺几天後再上朝,反正也没什麽事情。“ 秋凉为难:”小王爷,皇上一向疼爱你,万一听说你病了,亲自探病怎麽办?属下要直接把他引到天牢里来吗?“ 夏侯展一口早茶喷出来,气得指着秋凉低声叫道:”你缺心眼儿啊?引他到天牢里干什麽?看我在这里巴着远不肯放手吗?等着他骂我吗?没事儿,你就去请假,他现在被嫂嫂迷得神魂颠倒,不会有时间关心弟弟的。“ 秋凉诺诺答应了後退下去。康远在这里又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嫂嫂?哪个嫂嫂?皇上又选秀了吗“ 夏侯展知道康远这样重视礼教的文人是不会赞同夏侯轩和一个太监的爱情的。耸耸肩:”恩,不是选秀了,是一个太监,长的倾国倾城自不用说了,性子也很好,哦,不是你这种温润如水的,是……是另一种好,反正……反正不说了,等以後我自然要带你去见他们的。“ ”那还是算了。“康远心说这个话听起来真别扭,好像要去拜见公婆似的。不理会夏侯展,自顾自吃完了早饭,两人相对而坐,彼此无言。 想也知道,要比对视这种功夫,康远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的,不到弹指间就败下阵来,想着法儿的要撵夏侯展离开,偏偏那混蛋就如同牛皮胶一样,粘住了就不肯松开,这一天里康远如何不自在,也就可想而知了。 如此接连三天,夏侯展日日同康远粘在一起,每天看着他或无奈或发火或无视等各种表情变换,心里实在是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两个人就在这方小天地里长长远远的窝一辈子。 不过他是这样想的,他的皇兄可不是这样想。康健在去芮王府的第二天就找上门了,面对好友,夏侯轩不是不心虚的。他那个弟弟被情爱遮住了眼睛,除了康远什麽都看不到,康健可不一样。夏侯轩敢发誓,这家夥声东击西的一番试探後,心里已经有谱了。 万幸的是,好友竟然没来打自己。夏侯轩本来已经做好了舍己为人的准备的。不管怎麽样,这事儿是弟弟不对,是自己不对,就算挨了康健的打,他也没有理由去抱怨,为了这个,他还特地告诉牛牛,别到时候看不过眼出手帮忙,这顿打自己的确是该挨的。 却没料到康健试探完之後,竟然绝口不提了,而且也没有他想象中的暴怒样子出现,他只是张口给自己要进贡的玉山萝卜。 凭良心说,这时候康健别说要萝卜了,就算是要仙丹,只要夏侯轩有,都能毫不客气的一股脑儿送出去。偏偏他要的是萝卜,那种萝卜牛牛也是很爱吃的。 所以夏侯轩挣扎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要舍出三根萝卜安慰一下康健,不料话音刚落,身後的牛牛就微笑道:”夏侯,不要那麽小气,几根萝卜而已,你就把分到你名下的那十几根萝卜都给了康公子吧。“ 夏侯轩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牛牛,却见他正看着康健微笑,这下子皇帝的心理不平衡了,暗道为什麽?难道我长得比不上康健?再看老友,就只觉得碍眼,心想你赶紧告退吧,我把那些萝卜都给你了行不行? 却不知康健心里也急着回去见居月呢,一听说萝卜会送到自己府上,当即脸上就笑开了花,站起身告退道:”那我就回府等着皇上的萝卜了,说话要算数哦。“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站定了道:”还有我表哥的事情,以後就要请皇上多多费心了。“ 这话很明显的就是一语双关,夏侯轩一阵的心虚,转回头来对牛牛烦恼道:”真是没办法啊,这事儿还是看看展儿怎麽做吧,朕相信,他不会放过那真正凶手的。对了牛牛,你刚才为什麽要把萝卜都给康健啊,你明明那麽喜欢吃的。“ 牛牛微微的垂了眼,轻声道:”康健身上,有我熟悉的气息。夏侯,没关系,那萝卜你都给他吧,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一定比我还喜欢这些萝卜。“他说完就转过身去,不肯让夏侯轩看到自己眼中的水汽。 真好,除了关山之外,自己又见到了一个笨妖的爱人,这个康健人很不错,精明稳重,最重要的是,看来他很爱兔子精,那些萝卜,是为了兔妖要的吧?难为他一个大富商,竟然会为了爱人喜欢吃的几根萝卜费心。 牛牛心中安慰,但他没有告诉夏侯轩自己开心的真正原因,不过夏侯轩也不是傻子,这种事情,只要稍稍琢磨一下便可以知道了,既然牛牛不愿意提,他也乐得装不知道。 一转眼,就是五天过去了,这一日下了早朝,夏侯轩命人将秋凉宣到偏殿,先是注目看了他半晌,直到看的秋凉心虚低头的时候,他才冷笑一声道:”你们主子的风寒还没有好吗?“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21 五天前,就是秋凉过来替夏侯展请病假的,此时听见夏侯轩问起,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心说主子啊,你可是害死我了。还有那个老j巨猾的初总管,这要是皇上打赏,你削着脑袋也钻进来了,如今知道是倒霉事儿,就都推到我头上。 面上却不敢露出一丝端倪,弯腰恭恭敬敬道:”回皇上的话,主子……大概就要好了……“ 不等说完,夏侯轩就挥挥手道:”行了行了,你们那套去骗别人还可以,骗到朕头上来了,你对你主子倒是忠心的很,不惜背上欺君罪名。“他看秋凉吓得咕咚一声跪下,不由得好笑道:”你怕什麽,朕又不是不分是非黑白的人,这事儿是小展逼你做的,和你有什麽关系。“ 秋凉抹去了一头的冷汗,心说皇上耶,我叫你祖宗行不行?你有话直说就得了,吓唬我一个小侍卫你不觉得丢脸啊。 想到此处,便听夏侯轩慢悠悠道:”你这就去天牢一趟吧,告诉你们主子,那牢里呆着终归也是不舒服,让他回家去。另外,康远朕也要无罪释放,你让他随後把那真正的凶手给交到刑部,哼,这事儿他做得不对,朕不是不追究他的,让他自己回家先面壁思过。“ 秋凉就觉得脖子後嗖嗖嗖直冒凉气儿,心想真是君威难测,原来皇上一早就知道了,啧啧,这兄弟两个,都不是好伺候的主儿。一边想着,就飞快的跑回牢里,和夏侯展悄悄转述了夏侯轩的话。 夏侯展不舍的看着康远,真是一步都不想离开他,但转念一想,人说小别胜新婚,可见成天粘在一起也不利於情爱的发展,我更不能让远看轻了,认为我只是一个喜欢窝在爱人身边的废人王爷,总得要意气风发,显出七尺男儿的气概,也许还可能博得他的倾心,因此再不舍,也只好让秋凉收拾东西,准备出去了。 康远一看就有些着急,眼见着他走到门口了,终於顾不上冷战,扑过去扯住他问道:”慢着,你……你到今天还没有告诉我,表弟和他身边那个少年……没告诉我……他们的消息呢。“说到这里,慌乱之下他有点不会措辞,只不过磨牙的声音倒是清楚传进了夏侯展耳朵里。 微微的一笑,想起这些天,就用这个理由逼的康远和自己同桌而食同榻而眠,到如今,倒的确是应该告诉他了。於是转过身,在康远的手上轻轻拍了拍,见他触电般的缩回去,小王爷心里又存了一点儿怨气,不怀好意的笑道:”远,皇兄等一下便会下旨,把你无罪释放,真正的两个凶手,稍後我也会移交刑部。“ 他看康远还是一脸的不解,不由得黯然道:”远,你还不明白吗?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这一切,都是我陷害你的。而那两个真正的凶手,一直被我藏在某一个地方,我打算等到你秋後问斩的那一天,在刑场上来个偷梁换柱,从此之後,没人知道你再活在世上,那样,你就可以永远都属於我一个人了。“ 康远听的浑身冷汗,这件事情他已经猜出了几分,但是今日听夏侯展亲自说出来,还是觉得有几分苦涩。一个身子木然的僵立了半晌,方才冷冷道:”那你为什麽後来又改变了主意?又不想用这条毒计了?“ ”因为已经不用这样做了。“夏侯展又回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拥抱住康远:”对不起远,因为我的自私和任性,险些伤到你。“ 康远气得浑身哆嗦,心想什麽叫险些伤到我,你这混蛋已经伤到我了,就差没体无完肤鲜血淋漓的了,竟然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康健和居月,他们教会了我一个道理。所有建立在伤害上的爱情,最後都换不来所谓的幸福,只能让两个人都更加痛苦而已。“ 夏侯展在康远耳边说完这句话,便紧走几步来到牢门口,然後头也不回的道:”远,你还不明白吗?你的好表弟,已经将你送给我了,你们全家都同意我正大光明的娶你,也许赐婚的圣旨明天就会下达。“ 话音刚落,他立刻以光速远离了现场,下一刻,他听见向来温润的康远大声暴吼道:”康健,你这个混蛋,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小王爷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心说康健,我对不起你,就这样把你卖了,不过你纵横商场这麽长时间,应该有足够能力自保的,哦,我衷心的为你祝福,放心,远要找你算账的时候,我会在背後默默支持你的。 就如夏侯展所说,他离去片刻後,康远无罪开释的圣旨就到了。虽然心里气康健和家人出卖了自己,虽然出去後代表有更多的难题需要解决,但总归是要离开这座监牢,能够死里逃生,这事实还是很让康远开心的。 出了天牢,上午的阳光一晃,有些刺眼。康远眨了两下眼睛,就见一个妇人在众多仆人丫鬟的簇拥下向自己奔来,未到近前,哭声就已传过来:”远儿,娘的孩子……“ 康远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心中百感交集,眼看母亲已经瘦了一圈,显然这些日子也是饱受折磨,不由得”扑通“一声跪下,嘶声道:”孩儿不孝,累母亲担心了。“一边说着,就磕下头去。 康夫人将儿子拉起来,母子两个劫後余生,不由抱头痛哭起来,丫鬟如萍在一旁劝道:”夫人,有什麽事情上车再说吧,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不是说话所在。“ 康夫人点点头,拉着儿子的手上了马车,还不等说话,就听康远先开口道:”娘,表弟呢?还有他身边那个少年,他们住在咱们府里吗?“ ”你表弟三天前已经离开京城了。“康夫人擦擦眼泪:”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麽走的那样急,他告诉我说,你肯定会无罪释放,如今果然应了他的话……“说到这里,康夫人脸上现出一丝无奈神色,暗道健儿的话如今应了一半,就不知另一半是不是真能应验,难道远儿真的要嫁给一个男人吗? 康远咬了咬牙,心想臭小子,逃的倒快,不然我非好好问问他不可。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康健不是害怕面对自己,当然,这个原因会有一些,但是真正的缘故,却是康健害怕兔子精居月的身份暴露,会受到伤害。 妖精外传系列之唯君22 康远在牢房里并没有受折磨,而且最近几天还是好饭好菜的供着,补品轮番上阵,所以前些日子夜间梦滛过度的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康夫人见儿子气色还好,稍稍放下心来。 回到府中,沐浴过後换上家常的衣服,康远只觉得神清气爽,若是没有来自夏侯展的烦恼,这人生还真是十分美好。 和母亲闲话了一会儿家常,也说起了康健,他见母亲吞吞吐吐的,便不住追问,最後康夫人扛不住了,只好叹气道:”远儿不必问娘,你爹一大早上朝後就没回来,想必皇上和太後就是拽着他说这件事情,横竖等他回来了,便自有分晓。“ 康远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正要再问清楚些,就听丫鬟们在外边道:”相爷回来了?拜见相爷……“他连忙几步迎出去,父子两个相见,也自有一番感慨。 稍顷进了屋来,说了不到两句话,老相爷就叫康远去南边库房给他取茶叶。这是明显的要把儿子支出去了,康远心里也知道,表面上照办,随後出了屋子,就让仆人们去取茶叶,他自己则做了平生第一件不符礼仪的事情:听墙角。 屋子里,康老相爷唉声叹气,对康夫人道:”夫人啊,你说……你说这芮小王爷是不是胡闹?他……他竟然要娶远儿,偏偏,可恨的是,皇上和太後竟也帮着他,说什麽要是远儿不嫁,那芮小王爷非害相思病死了不可。哼,这样的祸害,死了就死了,有什麽大不了的,凭什麽让我赔上儿子?“ 康远在窗下听见老爹这几句掷地有声的话,心中暗暗喝彩:爹,说得好,没想到你竟有这勇气,儿子平时看低了你,你并不是迂腐的忠君啊,你还是很有气节的。开心之下,差点儿冲进屋里抱着自家爹爹当面赞赏。 却听康夫人问道:”老爷,你别在我面前逞威风了,我就不信,这话你会当着太後皇上的面儿说,我只求你真能推脱了这门婚事,就是祖上烧高香,可你平日里,何尝违抗过君命,从来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典范,你当我不清楚吗?“ 康相爷沈默下来,半晌方喃喃道:”能不答应吗?太後和皇上都给我跪下了,那是要折杀我啊,我能不答应吗?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要说咱们一家人了,就是这天下的人,还不都是皇上的,唉……我,我又能怎麽办?“ 康远差点儿昏过去,心想爹,我收回之前的话,你就是迂腐的老夫子。 苍天可鉴,以前康远虽觉得父亲太刻板了一些,可从没在心里腹诽他爹迂腐,此时急怒之下,也顾不上孝道了,急急冲进去道:”爹,太後给你跪下了,你就把儿子给卖了吗?你……你也给太後跪下啊,就说家里只有我这一根独苗,怎麽都不可能舍不就行了吗?“ 康相爷被儿子吓了一跳,加上心中有愧,老脸登时红了半边,无奈道:”我怎麽没跪下,但是……但是太後是女人,她哭得老泪纵横,爹我是男人,这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所以最後只有我妥协了。“ 他走上前来,拍拍康远的肩膀:”儿子啊,爹不怕死,你娘也不怕死,就是你,爹也相信有这份风骨勇气,但是我们不怕死又能如何,你得想想我们的族人啊,你後廊下的五婶今年刚添了两个孙孙,西郊的三姑也刚刚给儿子置办了婚事,听说媳妇都有身孕了,这……我们不能……“ 康远无话可答,在牢里,夏侯展就以他族人的性命威胁过他。却听康相爷又道:”你是了解皇上的,他肯定不会因为这个就给我们族人小鞋穿,但那芮小王爷,可不是省油的灯,万一他因为这个事儿憋得走了极端,要篡位来逼你就范,那时连累的就不是我们家人,而是天下百姓的福祉了……“ 康远心想不行了,我不能再听了,再听下去,爹非把边关的战事都给扯到我身上来。郁闷的辞别了爹娘,他回屋里翻来覆去左思右想,怎麽也不甘心身为男子,竟然要嫁给别人为妻,偏偏现在家里人的态度是明摆着的,连爹娘和一向稳重不肯吃亏的表弟都把自己打包送了,他还能有拒绝的理由和余地吗? 天色渐晚,有丫鬟喊康远去前面吃饭,他也没有心思吃。歪在床上默默回想自己这一生,从小就是循规蹈矩温润如水,日子过得连点儿波澜都没有,本以为这一辈子也能平平静静的这麽过下去,谁知道老天爷不给则已,一给就给了个滔天大浪,打的他差点儿死过去。 康远忽然站了起来,握着拳头在屋里快速的踱了几步,自言自语道:”我绝不可能嫁人,我是男人。对,尤其是小王爷那个混蛋,我更不可能嫁他,罢了罢了,爹,娘,孩儿长到这麽大,没做过一件任性的对不起你们的事,如今就让我自私一回吧。“ 话音落,他快步走到桌前,提起笔一挥而就,接着在屋里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和一些银两,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起身从侧门出去,一路上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发现阻拦,於是康远平生第一次翘家,竟然很幸运的成功了。所以说,做惯了乖宝宝就是这点好,不会让大家起防范之心。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康老爷才发现留在桌上的信件,老相爷又是担心又是焦急,流着两行老泪就上金殿去了,在御书房中将信件拿出来给夏侯轩看,意思是你看看,就是你们出的缺德主意,把我儿子都逼得离家出走了,这可不是我不肯遵旨,是没办法遵旨了。 夏侯轩看了半天,面上的表情很是古怪,耳听得老相爷在那里嘶声哭诉,说儿子是个读书人,也没有武技防身,更没有远行的经验,这一出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何事。他忽然微微一笑,步下龙椅拍了拍老相爷的肩膀,递给他另外一封信。 这封信很简单,不像康远,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把自己的痛苦心情和迫不得已都描绘的淋漓尽致。堪称辞藻华丽的一篇上等离别赋,这封信上面只有寥寥十几个字:”皇兄,远离家出走了,我去追他,婚事等回来再说。“ 康老相爷目瞪口呆,抬头看看皇上, 却见夏侯轩耸了耸肩,微微笑道:”爱卿无须担心,展儿虽是王爷之尊,然而武艺却高强,他没出过远门,但是心思缜密人也机敏,有他陪在康远身边,必然万无一失。“ 事到如今,康老相爷也只有无语问苍天了,心想儿子啊儿子,你这哪是离家出走?分明就是送羊入虎口啊。真是奇了怪,那芮小王爷是怎麽知道远儿离家出走了呢?难道从远儿回家之後,他就一直趴在我们家屋顶上? 想到这里,老相爷打了个哆嗦,心想这太可怕了,若真是如此,昨日我咒小王爷是祸害,死了就死了那些话,岂不是全被听了去吗?哦,不,不是这样的,肯定不是这样的。 所谓事与愿违,很不幸,老相爷的猜测其实就是事实。夏侯展仗着武功高强,身上披了件和琉璃瓦一样颜色的披风,从康远一回府,他就做忍者状和相府的屋瓦混为一体,康远在府中所发生的任何事情,他都清清楚楚的。 再说康远,他离开相府後,在街上匆匆走了一段时间,就到了城门口,那些守城的士兵都认识这位京城第一才子,虽是宵禁了,不过康远递上几两银子,又哀求了几句,也便将他放了出去。夏侯展更省事儿,直接蹿上墙头就跟下去了,连士兵的照面都没打。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23 月光如水,半圆形的月挂在树梢,寂静的郊外时不时能够听见几声猫头鹰叫,那东西叫的声音十分!人,把康远的小心肝一抽一抽吓得可不轻。虽然看见官道两旁都是农舍,但康远生怕父母提早发现自己的信件,派兵出城来追,因此一心想要走的远一点。 渐渐的,两旁就没有人家了,眼前出现了两条岔路:一条官道,是通往簇州城的,另一条是山路,想也知道,是通往一些荒凉的山野之间。 康远以前听朋友说过,顺着这条山路翻过几座山之後,就到了揽州,他想父母是了解自己的,必然想不到他敢走山路,追兵也八成会顺着官道追下去,既然如此,倒不如大胆一试。因此想到这里,紧了紧背上的包裹,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就大步向山路走去。 夏侯展跟在康远後面,见他选了山路来走,忍不住就是邪魅一笑,暗道远啊远,这可是你要成全我一片相思之苦,怨不得别人。要是这一次我还不能把你追到手,我也不要你回京城和我成婚了,直接找两块豆腐撞死就行。 想到这里,也提起身形追了下去,一边追着,还时不时发出一些古怪的叫声,只把前面的康远吓得,步子越来越不稳。 夏侯展这个坏心的家夥还不知足,想了想,利用绝顶轻功来到康远身後,对着他的脖子轻轻吹了口气,然後迅速隐身於树木之後。 不过他显然是多虑了,康远吓得头都没敢回,直接尖叫一声,就狂奔起来。平时行动优雅的人,此时如同被捕猎的小鹿般发足狂奔,四处乱撞,连道路都不辩了,看的夏侯展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连忙也展开身形追了下去。 康远慌不择路的跑了一段时间,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一边不停的喃喃自语:”子不语怪力乱神,子不语怪力乱神,康远,出息点儿,你把圣人之训都给忘了吗?“如此这般念叨了两遍,方觉心下稍定。 扶着树木喘了几口气,康远勉强抬起头来,想找找路径,下一刻,他就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尖叫起来。 只见前方不远处,竟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阿飘,他们在空中荡来荡去,这情景已经够吓人了,偏偏他们还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看起来就更加的骇人。 康远身子一软,眼看就要跌倒在地上,就在此时,耳边轻微的一阵风声,接着他就觉得一个温暖的怀抱揽住了自己,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远,别怕,有我在这儿,没事儿没事儿,这些孤魂野鬼伤不到你。“ 这个时候的夏侯展,就算是生着三头六臂,也会让康远另眼相看了。何况转回头,是一张帅气俊逸的面孔,那脸上眼中,都满是柔情和坚定,一下子就让康远心下大定,颤抖着的身子也慢慢恢复了正常,只是牙关还打着颤。 ”那……那些是什麽?“康远抓着夏侯展的胳膊,身子仍靠在他的怀中,心有余悸的看着前面那些阿飘,他一直以为圣人的话是对的,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怎麽也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因此这份惊吓也就可想而知了。 夏侯展就觉得自己活了十八年,便是为了这一刻而活的。最心爱的人紧紧抓着自己不放,他把自己当作了最坚强的依靠。再不复之前的躲避无奈,还有什麽能比这一刻更幸福的呢?一瞬间,他幸福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就像你看到的,那些是鬼啊。“夏侯展一点儿也不觉得这答案有什麽不妥,却听康远又是一声惊叫,抖着身子道:”怎麽可能?世上怎麽可能真的有鬼?“ ”当然会有鬼啊,关山是什麽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夏侯展奇怪的看向康远,却在下一刻泛起了微笑:呵呵,带点惊慌的康远,脸上是拼命否认的神情,还真不是普通的可爱啊。 想起了关山,康远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那的确是一个有大神通的人。他害怕的再看看那些游来荡去的孤魂,只见他们并没有向自己靠近,这才稍稍的放了心,一低头,发现自己还在夏侯展怀中,不禁立刻面红过耳,强撑着站了起来。 再回头看看那些鬼魂,确定他们没有意思要过来,康远神色复杂的看了夏侯展一眼,很艰难的微启双唇,说了一声谢谢,然後扭头就走。 走不出两步,他听到夏侯展坏心的笑道:”远,过河拆桥也不能这麽快啊,小心鬼大哥们替我打抱不平哦。“ 康远面色又变了一变,却硬着头皮往前走,又走不到两步,到底是有些担心,吞吞口水向阿飘们的方向看去,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儿没再次吓得跌倒在地,只见原先只远远观望着的那些游魂们,此时不知为什麽竟靠近了许多,眼看再不回到夏侯展身边,他们就要把自己围住了。 康远欲哭无泪,心想苍天不公啊,果然是人善人欺吗?连这些孤魂们都帮着那混蛋,非逼我回到他身边去。 回头看看,夏侯展好整以暇的靠在树边,似乎笃定了他还会回去一样,这时候也没时间多想了,康远一咬牙,心想好歹那是个活人,活人总比鬼魂好对付一些,大不了先走出这片树林,再想着怎麽脱身好了。 ”为什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67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为什麽这些鬼都不敢过来你这边?“走回夏侯展身边,果然看见阿飘们又退散开去。dierhebao饶是康远一向好脾气,此时也禁不住义愤填膺,瞪着夏侯展愤愤不平的问:”说,是不是你花钱买通了他们?哼,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不过帮你截个人,又有什麽难的?“ 夏侯展见康远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真的是好想就这样将他拥在怀里,好容易控制住了,他轻笑一声,然後脸色一变,很郑重的道:”远,你没听说过吗?鬼是怕阳气充足的人。关山说了,像我这样阳气充足,一身正气的富贵之人,别说普通的鬼魂了,就算是恶煞修罗,看见我也要速速退散的。“ 康远心说就你?还一身正气?你要是一身正气,那这天下都没有邪气的人了。想到这里,就不禁想到这混蛋在梦中强迫自己的事情,於是看着那张脸又碍眼了几分,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夏侯展继续道:”至於你麽,国师说过了……“他说到这里,就故意摇着头叹气,果然,康远立刻回过头来,瞪着眼睛道:”怎麽?他说我不是一身正气,所以压不住鬼吗?“ 夏侯展笑着摇头,康远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鲜少有这种真性情流露,今夜或许是惊吓过度的原因,才让自己看到了他这样的一面。 心中留恋,也不愿让康远立刻变回从前的模样拉开两人距离,於是故意凑上前轻声道:”不是,国师说你虽然是良善之辈,但头顶上的阳火,也只够自保而已,平日里在人群中自然没妨碍,但是在这样漆黑的晚上,又跑到这孤魂野鬼聚集之地,咳咳,後果会如何,就很难说了。“ 他见康远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於是又加把劲道:”远你不知道,这些孤魂野鬼很凶的哦,他们最喜欢把人吓得半死之後,再伸出乌黑的爪子,用长长的指甲掐人,最後把人勒死,就像这样。“ 他做了一个勒死的动作,康远的面上血色在一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计谋得逞的小王爷於是趁机将心上人拥入怀中,嘿嘿笑道:”没事儿远,这不我在你身边吗?所以,你只要靠在我身边,就肯定没有孤魂野鬼来惹你。“ 远处的孤魂野鬼们沸腾了,心想可恶的小王爷,没有你这麽栽赃陷害的,我们只不过是想近距离瞧瞧京城第一才子的模样而已,哪有你说的那样十恶不赦,我们是好鬼,好鬼了。什麽?你问我们怎麽知道这是京城第一才子?笨,我们是鬼了,总是有点儿法力的,别的不行,这通晓点京城之事还是能办到的,毕竟就在家边上的城市嘛。 事到如今,康远也没奈何了,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夏侯展身後,走了半天才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小王爷,你怎麽会来到这里?还这麽恰巧就在这种时候出现?“他的眉头忽然一皱:”你跟踪我?“最後一句话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夏侯展耸耸肩,呵呵笑道:”远,你到现在才想起问这个啊。没错,我是在跟踪你啊。“他看着康远的眼神,不等他说话就自顾自的接下去道:”我知道,你想问问我怎麽知道你今夜会离家出走嘛,其实我又不是神仙,当然不可能知道这麽机密的事情。也不用瞒你了,从你回到府中那一刻起,我就在你的屋顶上趴着呢,你做什麽我都看见了,就连沐浴……“ 一语未完,看见康远无奈怒瞪着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心中一荡,暗道远还真是个谦谦君子,这要是那个居月,一听见这话早上来又咬又踢的了,所以还是我的远最好,呵呵,我这才叫真正的眼光,康健那叫什麽眼睛啊,精明了一世却选了个凶悍的爱人。 ”你还看见什麽了?“康远气的眼前都冒金星了,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这混蛋要是再说出不知廉耻的话,就屏弃掉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怎麽着也要踢一脚泄愤,不然太对不起自己了。 所以,当康远听到夏侯展说”还看见你的身子了,象牙白的肌肤在浴桶中,真是让人遐想万千神魂颠倒。“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一脚踹过去,因为是突然袭击,所以准确率惊人,正中目标──夏侯展的小腿。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24 夏侯展惊叫一声,这一脚是康远挟愤踢出来的,所以还真是蛮疼,他揉了揉腿,心中却十分高兴,暗道远这样可是有生气多了,嘿嘿,打是亲骂是爱,他还肯打我骂我,这就是好事儿啊,只要他别不理我,那我还在乎什麽呢?啧啧,到底是我的远,连踢人的时候都这样好看。 於是,大家不用在乎小王爷这种明显是自我矛盾的想法,他现在正处於”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时期,康远做什麽都有不尽的好处,反正强词夺理颠倒黑白这种本领,夏侯展一向都是强项。 ”远,你终於肯踢我了。“夏侯展欢叫一声,顺势扑到了康远的身上,揽住他的肩膀直往自己怀里带,一边兴奋道:”远,你踢一下解气吗?不解气的话,再踢几脚吧,没关系的,我知道我以前做错的事情太多,你都踢出来,把你对我的怨气都踢出来就好了。“ 康远恨恨道:”踢出来?要把我的怨气都踢出来,得踢死你我才能解恨。我……我长这麽大,从来没吃过这些苦头,而这些,全都是拜你所赐,你说我不踢死你,我心里的怨气能出来吗?“ 夏侯展”啊“的叫了一声,然後苦着脸道:”不至於吧远,虽然我对你做的事,的确是那个……恩,禽兽不如了一点,但……但也不至於就让你恨到想让我死吧。“ 他想了想,忽然皱皱眉头,一把抽出腰畔佩剑,递给康远道:”远,你真的恨我恨到想让我死的话,那我成全你,你用这把剑吧,往我脖子上一抹,省力又省时。“他一边说,就将剑递给康远。 康远吓了一大跳,他只是说说而已,哪可能真的去杀夏侯展,何况扪心自问,这人虽然对自己做下了那些恶行,但他能从自己一回府之後就趴在房顶上,一直看到自己离家出走,这也算是一片痴心,虽然这种痴心他不需要,听上去也很可怕。 ”远,拿着啊。“那边夏侯展还在逼他,脸上的表情倒是一派认真。康远对这个小王爷是真的无奈了,只好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他。下一刻,头就又被强行的扳过去,夏侯展到底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笑嘻嘻的放手。 ”远,我知道你舍不得,你从来都是善良过头了,怎麽可能干出谋杀亲夫这种事情呢?我知道你是连看杀鸡都不敢的。“夏侯展将佩剑还回鞘中,呵呵,其实很多事情换个角度去想去做,真的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抛开了那股阴暗的独占心理,改成对康远死缠烂打,这也是很有趣味的嘛。 康远气的牙都快咬碎了,暗道自己怎麽这麽没用,就拿夏侯展没办法了呢?刚想紧走几步甩开这个混蛋,反正走了这麽长时间,离那些鬼魂也很远了。谁知刚想到这里,就听见寂静的森林里,忽然传出一阵!人的吼叫。 夏侯展的嬉笑之色登时收了起来,一把将康远带到自己的怀中,环顾左右,只见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走出了林子,现在所处的这片山丘,只有稀疏几棵树木,月光下,一片草地望不到边际,他心说坏了,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那是……什麽声音?“康远紧紧抓着夏侯展的袖子,感觉到他的戒备和紧张,一颗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刚才在面对鬼魂的时候,也没见他露出过这种模样,他想不出,世上还有什麽比妖魔鬼怪更可怕的东西。 ”狼叫。“夏侯展快速的浏览着四周,一边回答一边在心里转着主意:”远,我们来到京城郊外的小天原了,这是一片早年间的草场,後来招了狼祸,就没有人在这里放马牧羊,前些日子我倒是听皇兄说要把这里的狼消灭,然後作为朝廷的牧马场地,但糟糕的是,他们还没动手,这狼群就让我们遇上了。“ 情况……这麽糟糕吗?康远不懂这些,也不知道狼群的可怕,只能从夏侯展如临大敌的态度上知道现在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他心里有些愧疚,如果不是自己,夏侯展不会陷入这种危险之中。他完全没想过是夏侯展非要跟着自己,落到这个地步根本是对方活该。 狼叫声持续传来,且越来越密,夏侯展恨恨的道:”这群畜生闻到生人的气味了,鼻子倒是好使的很。“ 他说着话,就拉着康远迅速的向东边走去,刚才借着月光,发现这里似乎有一个山洞,若真是如此,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在这种旷野上和狼群对上,就算自己武功超强,勉力可以脱身,但康远也万万逃不过一死,而夏侯展知道,自己在断气前,是绝不会容许康远受到一丝损伤的,那麽唯一的结局,就是他们俩死在一起。 深一脚浅一脚的被夏侯展拉着向山洞跑去,月光下,这比自己小了七岁的孩子看起来是这样高大。康远很奇怪,从前并没有觉得夏侯展这样可靠啊,但为什麽,为什麽在此时此地,面对随时可能要了自己性命的狼群,心中所想,所能感觉到的,却只是那股浓浓的安心,还有从被拉着的那只手上传递过来的温暖呢。 ”呼,果然这里有一个山洞。“夏侯展惊喜的叫了一声,拉着康远迅速的钻进山洞中。 山洞黑暗,只有洞口巴掌大的地方有月光照射进来,康远打了个颤抖,之前发力奔跑,身上出了汗,接着又遇见夏侯展,心思都在对方身上。此时静下来了,处身於这黑暗洞|岤中,才感觉到身上发冷。 夏侯展立刻凑了过来,温柔问道:”怎麽了?觉得冷吗?“一边说着,就把自己的轻裘披风给解了下来,披在康远身上。他则把之前那件和屋瓦一个颜色的大氅披起来,狼群是不会轻易退去的,这一耗,还不知道要耗多少天。 康远没有回答,过了半天才闷闷问道:”你怎麽知道我冷?明明这里这麽黑,我也不过就打了个寒颤而已。“他自己也觉得这问话有些孩子气,但是却忍不住一定要问。 夏侯展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笑道:”远,你不知道吗?不管在什麽地方,只要能看到你,我的心神就全部都在你的身上,你哪天高兴,哪天不高兴,饭桌上你吃的什麽菜多,什麽菜少,你喜欢看什麽书,听什麽曲子,这些我都知道。也许就是太在意了吧,所以你很轻微的一个反应,我也可以看到眼里,恩,怎麽说呢,这似乎都成了我的本能了。“ 康远沈默,他没有爱过人,不知道情爱到底是什麽滋味,难道就会像夏侯展这样吗?那这个人的一辈子也太苦了吧,就等於是为别人而活的啊。他没办法理解这种感情。 夏侯展那是个什麽样的人啊,眉眼都能通天的,此时康远虽然没说话,但他却感觉到对方有一点点感动了,或许还是不认同,但是这又有什麽关系呢?只要他的心不是铁铸的,自己加倍对他好,总有一天,可以将他彻底感动,而感动之後,最容易滋生出来的一种感情就是爱情了。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25 夏侯展很雀跃,暗骂自己真笨,早就知道远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却从来没有在这方面下功夫,只知道一味的强硬,占有,拼命想挤进他的生命中,反而忘了柔情这个最有利的武器。现在想想,那几年的时间浪费的真冤啊,啥恶劣无赖的嘴脸都露出来了,惟独把这份柔情体贴给深埋在心底下。 幸好,幸好现在已经调整了策略。夏侯展握了下拳头,如果不是在黑暗中,康远就可以看到他脸上势在必得的自信表情,不是那种患得患失的阴暗,而是真正的神采飞扬,以至於那双眼睛都放出熠熠的光芒。 康远回头一看,吓了一跳,还以为有狼进来山洞里了呢,忍不住就退了一步,却不防脚下有个小坑,这样一歪身子,脚上先传来一股钝痛,不由得就叫了一声。 ”怎麽了?“夏侯展赶上前来扶住他,一边无奈道:”远,这里很黑,你眼睛适应这光线之前,先不要乱动。“ ”脚……好像崴了。“康远心中懊恼,暗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天爷这是存心要我难看啊。下一刻,忽见夏侯展伏低身子,不由分说就将他背了起来,笑道:”崴了就是崴了,还有什麽好像不好像的啊。“ 康远尴尬的要命,想挣扎下来,但脚踝却是剧痛入骨。只好忍住了这念头,好在山洞黑暗,不然夏侯展肯定会看到他脸红的样子,又要笑话他了。 第一次以这样平和的心态和夏侯展距离如此接近,近到能感受到那张面孔的温度。透过冰凉的外衣,这人後背上的温暖也慢慢传递过来。 想到就是这个人,在梦中对自己做了那麽荒唐那麽禽兽的事情。却也是这个人,在没有回应的情况下苦苦恋了自己五年,如今又毫无怨言的在生死关头选择和自己共进退,一瞬间,康远的心里觉得有些堵,也说不清是什麽滋味。 夏侯展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将康远放下,先把披风解下铺在地上,然後扶康远坐在上面,接着又去四周寻了许多干草,因为这是一片小小的草原,又是秋天,所以干草并不难寻,不到片刻功夫,他已经拔了一大堆,细心的铺在披风上,让康远挪上来,这样地面上的凉气就会弱许多,而且坐起来也能柔软舒服一些。 康远无言的看夏侯展忙碌着,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更舒服一点。他的眼睛追随着对方不停移动的身影,似乎今天第一次认识了这个人。 ”远,你先坐一下,我去外面捡些干树枝和干草,生堆篝火,这样狼群就不敢轻易的进来了。“夏侯展轻声对康远说着,就去到洞外,这一次过了较长时间,正当康远心中有些不安时,却见对方回来了,背上背着一大捆干树枝,手里还提着两大捆干草。 ”恩,有了这些东西,应该支撑得了这一夜了。“夏侯展把柴禾干草放下,直起身抹了抹头上汗水,又皱眉头道:”可惜这次为了跟上你,走的太匆忙了,就来得及给秋凉留下捎给皇兄的信儿,不然火折子什麽的带上的话,会方便很多。“ ”没有火折子,你怎麽生火啊?“ 康远也皱眉头,却听夏侯展笑道:”没关系,有办法的。“接着他从山洞里捡了两块石头,”啪啪“的摩擦起来,因为天气干燥,他力气又大,康远就见一串串火星四溅飞扬,那干草堆不一会儿就窜起了火苗。 康远诧异的看着夏侯展,怎麽也想不到,这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小王爷,竟然如此能干。这些东西若摊上自己,根本一样都做不来。惊讶之下也忘了掩饰。夏侯展一回头,就看到了他满含着赞叹佩服讶异的眼神。 心中有柔柔的涟漪一圈圈荡了开去,也说不清到底是什麽感觉。似乎是混合了满足感叹幸福的。回过身来,将篝火堆旁的石头枯草清理了一下,把康远的柴草窝挪过来,这样两人就能一起烤火了。 狼的叫声慢慢的接近着,夏侯展视力过人,已经看清了就在那些枯草间,有不停小心接近着的狼,他皱了下眉头,终於站起身走出洞,又捡拾了许多的树枝扔进来,大概之前这里也是一片树林,所以枯枝随处可见。 康远心情复杂的看着那道背影,伸手在火上反复的烤着,刚想开口叫夏侯展回来,异变就在此刻发生。 一只狼忽然从草丛间高高跃起,恶狠狠的向夏侯展扑了过去,那动作快的康远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他看到在狼爪搭上夏侯展肩膀的时候,夏侯展猛然倒了下去。 恐惧和痛苦如潮水般淹没了康远,他尖声叫着夏侯展的名字,不顾一切的想冲出去,却在起身之後就又摔倒,脚踝上的剧痛提醒他,现在他还是一个不良於行的人。 回手抽出一根正燃着熊熊火焰的枯枝,康远忍着踝上的剧痛,一瘸一拐艰难的挪动着步子,想要去查看夏侯展的情况。这一刻,他後悔的连死的心都有了,如果不是自己任性的离家出走,夏侯展就不会跟来,也不会让他陷入险境。 过度的悔恨和心痛让康远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找到夏侯展的尸体,哪怕自己也会葬身狼腹,也一定要找到对方的尸体。 夏侯不是喜欢自己吗?那就和他死在一起好了,到阴间之後,自己就答应嫁给他,算是对他的补偿,只是……这有用吗?真的能够补偿夏侯展的一条命吗?他在这一世里,是那样的风光无限。 康远就这样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慢慢向洞外夏侯展”遇难“的地方慢慢摸索,心乱到极点,所以他没有注意到不寻常的地方,那只狼从扑下去之後,就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了。 刚刚走到离洞口十几步远的地方,他看见枯草丛中慢慢坐起了一个人。一瞬间,康远呆住了,愣愣的看着只露出脑袋脖子的夏侯展,心想夏侯死的不甘心,他是因为我才死的,所以他不甘心,他是要来找我索命的吧,也是,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他,这条命就让他拿去好了。 ”远,你怎麽出来了?小心。“随着话音,痴痴看着的那个人陡然间像豹子般跃起,闪电般飞驰了过来,几乎是与此同时的,康远听到一声凄厉的嚎叫,惊吓中回过心神,才发现一只白狼在距离自己巴掌远的半空中重重落了下去。 ”小……小王爷,你……没死?“康远看着飞奔到眼前呼哧呼哧直喘气的夏侯展,转眼间就忘了刚才那危险到极点的场面,他有些不确定的抬手,摸了摸夏侯展的脸孔,指尖先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但慢慢的,一股温热就透过指尖传递过来。 ”远,你怎麽出来了?“夏侯展这时候也顾不上高兴了。眼看着围在他们身边的二十几只狼,这些畜生非常狡猾,知道趁这个空隙将他们围在山洞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再想回到山洞里,就不那麽容易了,好在只是小股狼群,必须尽快击退它们回到山洞,不然大队狼群赶来,就得等死了。 夏侯展心中迅速的转着主意,忽然二话不说将康远一背,接着解下腰带将两人捆在一起,沈声道:”远,抱紧我,别撒手。“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26 两只狼同时跃起,夏侯展一个旋身躲过其中一只,却踉跄着跪倒在另一只狼的旁边,正当康远又要尖叫的时候,却见他右手一扬,接着一道寒光闪过,血水一瞬间涌了出来,那条狼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康远不等回过神来,电光火石之间,夏侯展又解决了同时扑上来的三只灰狼,只不过这一次,他可没有之前的潇洒,毕竟身上背着一个人,动作难免有些迟滞,而且他要顾着康远,不想让他受一点伤害,这样做的下场往往是他自己要受到伤害。 解决掉第九只狼的时候,夏侯展的前胸和胳膊大腿上已经添了好几处伤,血从这些伤口里慢慢的往外流着,很快便染红了他的锦衣。康远呆呆的看着那些伤口,心中又是苦涩又是甜蜜。 所以说爱情这个东西,其实是很微妙的,尤其是有了环境的配合之後。 康远一开始对夏侯展恨得那真是牙根儿都痒痒,在牢中连想他的名字都不敢,一想起来,脑海中出现屈辱画面的同时,心中也恨得要命,恨不得立刻就能听见夏侯展死掉的消息。 但是在这个时候,看到这个人为了自己和狼群浴血拼搏,身上已经好几处伤口,却仍然固执的护住了自己,以至於到现在自己还是毫发无伤的时候。康远的心被深深的震撼了,忽然间,他是那麽的不希望夏侯展死去。哪怕自己要被狼活活的咬死,只要对方能活着,他也心甘情愿。 毕竟,在死之前,他已经尝到了被人倾心相爱誓死相护的美好滋味,那个是不是爱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刻,他是真的想用自己的命换夏侯展的命,而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竟然是有些伤感惆怅的,不是因为会死掉,而是,他忽然不想离开这个人了。 好想……再看他一眼,好好的看他一眼,在心里努力刻上这一张明明应该是年轻稚气,却因为自己而变得沈着狠厉的脸。康远甚至都後悔,为什麽以前那麽多时候,自己都没有好好的看看夏侯展呢,如果能看清他,是不是就能早一点发现那眼里如海般的深情,是不是就可以记住他对自己的好,那这一刻的遗憾,应该也会少一些吧。 ”远,你干什麽?“夏侯展立刻就察觉到了康远的小动作,他竟然在解捆住两人的腰带。 ”夏侯,你背着我,是对付不了这麽多狼的。“康远的语气是他一贯的温润平静,手上的动作却不肯稍停:”这事情的起因,都是我的缘故,要死,也应该是我死,你不该为我陪葬,明白吗?我知道,如果是你自己的话,你是一定可以离开的,就算负了伤,也一定可以离开。“ ”胡说。“夏侯展一手抓住了康远正解腰带的手,双眼戒备的盯着四周。嘴里却大吼出声。 他从来没有对康远吼过,他对康远,爱还来不及,哪舍得去吼他,但是这一次不同,这是生死关头,如果不能让康远停下动作,他们两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狼群攻击的间隙是很短暂的,他必须要在这麽短的时间里彻底让康远放弃那傻念头。 ”你以为你对於我来说是什麽?你以为没有了你,我还会独活?你知不知道太後为什麽会帮着我陷害你,那是因为她知道,她的儿子若失去了康远,会死,会变成行尸走肉你知道吗?远,你只要紧紧趴在我背上,没错,只要不放开我,抱紧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我们两个要麽一起活着,要麽一起死掉,我说过,碧落黄泉,我都不会放开你。“ 夏侯展一边吼,一边就又将腰带紧了紧,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狼群聪明的发动了第五次攻击。 ”来啊,你们上啊,想吃远是吧?行,先咬死我啊。“夏侯展大声吼着,声音在山野间不停回荡,虽然没有什麽天荒地老海誓山盟的誓言,然而谁也无法否认,这是最壮观最甜蜜的告白。 他身上的煞气也被彻底激出,付出了小腿上和左臂上的两个伤口之後,又有五只狼倒在了他的脚下。 康远的手死死抓住了夏侯展的衣服。眼泪簌簌的落着,嘴里除了反反复复的一句:”何苦,你何苦,我有什麽好。“之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在我看来,你没有一处不好。“夏侯展喘着粗气,嘴角因为这句话而漾出一抹幸福的微笑。大概是想到了那些过往的时光,那些康远即便不理会自己,但也总是属於两个人的过往时光。 狼群不知道是被夏侯展的修罗手段吓怕了,还是被他这句话给肉麻到了。总之,在短暂的停留之後,剩下的八九只狼终於夹着尾巴不甘心的离去,一边走还一边频频回头,可见他们对没办法将这可口食物吃到嘴里的遗憾。 夏侯展身上全部都是混合着的汗水和血水,直到那些狼都不见了踪影,他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才终於放松,脚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倒在草丛中。 ”夏侯,夏侯……“康远手忙脚乱的去解腰带,解开後扶住夏侯展,却见他挤出一个笑容道:”没事儿,都是些皮外伤而已。走,我们回山洞。“一边说着,就站了起来,顺手抓起一只狼,另一只手扶着康远,便要往山洞里走去。 ”你……你带着这个东西干什麽?“康远不解的看着狼,这家夥总也有二三十斤吧,夏侯都这样了,自己的脚还没好,要战利品也不是这时候啊。 ”你不饿吗?折腾了这麽长时间,天都要亮了,先割几块肉烤了吃再说。“夏侯展看了看天色:”恩,狼群被我们打怕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了。咱们好好歇一歇後,就下山吧。“他的呼吸平稳多了,那些伤除了有一处碰到了骨头之外,倒的确都是些皮外伤。 康远沈默不语,夏侯展看着他道:”怎麽了远?你还是不想回家吗?不想嫁给我?“话音刚落,就看到康远摇了摇头,闷闷道:”不是这样的。“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27 ”咦?你想回家,你想嫁给我了?“夏侯展惊喜的叫了起来,话音未落,就把康远气得拍了他一下,这一下正好拍在肩膀的伤口上,刹那间疼的他龇牙咧嘴,却还要考虑维持自己的英雄形象,逞强的不肯叫出声。 康远吓了一跳,看自己手上都是血,连忙就要去给他止血,却听夏侯展道:”不忙,回到山洞再说,远,你倒是给个准信儿啊,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其实吧,你应该很明白的对不对?回家,就要嫁给我,不回家,那个……咳咳,也要嫁给我的,你以为我会放下你吗?“ 康远气恼的看着夏侯展,心想刚才一定是幻觉,怎麽会觉得这厚脸皮的家夥英雄盖世情义无双呢?听听他这无赖到了极点的谬论吧。没错,是幻觉,刚才一定是幻觉,那些狼根本不是被这混蛋杀的,都是自杀的。 ”你先把伤包扎一下再说吧,这个样子怎麽回家。“康远开口,其实他不想回家的真正原因,是觉得没脸见皇上和太後,芮小王爷遇险受伤都是因为自己,他要怎麽跟对方的兄长和母亲交待呢。 不过现在康远当然不会把这种话说出口,两人相互搀扶着回了山洞,夏侯展挑了几处血流较多的地方,撕下几块衣服简单的包扎好了,过了一会儿,果然止了血,康远才稍稍放下心来。 火早就灭了,康远学着夏侯展,用两块石头摩擦了半天,也没窜出一丝火星来,累得他气喘吁吁,正气恼呢,却见夏侯展伸手过来,将那两块石头接过去,微笑道:”让我来吧。“说完,”啪啪“一擦,火星子窜了出来,顿时燃着了枯草,接着添几根树枝,一个篝火堆就又弄起来了。 康远看着那两块石头发呆,半晌方恨恨道:”欺负人,它们欺负人,为什麽我就弄不出火来?“ 夏侯展失笑,摇头道:”你是文人,哪里来的力气,我是因为从小习武,所以这事就很轻松了。“ 康远更恼了,这回把愤恨的目光对准了夏侯展:”既然这样,你早干什麽去了?我都弄了半天你才接过去,说,是不是存心看我出丑?“ ”远在我心里,从来就没有丑的时候。我是看你拼命划石头的动作很可爱,所以看呆了眼,才忘记接过来的。“夏侯展这话一点儿也听不出开玩笑的样子,而且他还握住了康远的手,在自己的手心里展开,看着那发红的手掌懊恼道:”我该早些接过来的,看这里,都磨红了,差点儿破皮。“ 康远的心又是好一阵悸动,他不知道感情要深刻到何种地步,才能够细心至此,尤其夏侯展是个男人,还是王爷之尊,从来都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儿,可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却温柔体贴细致的让人惊叹。 ”好了,不要说了,肉……肉麻死了,什麽破皮,我是男人,破点皮算什麽?你流了那麽多血都没吭一声呢。“康远红着脸抽回手,惊讶的发现自己竟不是那麽排斥这混蛋的接触了,明明在牢中的时候,只要想起这家夥的模样,都会作呕的。 ”那不同啊,我说过,我是习武惯了的人。“夏侯展收回手,开始切割狼皮,他没做过这种事,也不甚熟练,更不会处理狼的内脏,只是把皮剥下去,割了几块肉後穿在树枝上烤。 ”你为什麽会习武?而且你的武功很不错呢。“康远不知为什麽,忽然就想了解一下夏侯展的过去,他给自己找了个很差劲的借口:哼,没理由对方都这麽了解自己了,自己却对他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不公平嘛。 ”恩,也没什麽,身为王爷,总会遇到各种预料不到的危险吧,所以皇兄跟着师傅习武的时候,我也在一旁跟着练,这是身为皇家子弟的无奈。“夏侯展将手上的树枝在火上翻了翻,就用大树杈固定架住。 ”皇家子弟多了去,也没见都习武啊。皇上和几位外姓王爷都是对习武感兴趣,你呢?你也是感兴趣不成?“康远不死心,依然刨根问底。 夏侯展坐到了他的身边,心中很欣慰的想:远竟然开始和我唠家常了,这是好事啊,而且还是他主动发问的,一身的伤换来这样的结果,太他妈的合算了,老天爷,你再派几只狼过来吧。 ”恩,我怕说出真正的原因,你会揍我。“夏侯展嘻嘻笑着和康远靠在一起:”其实啊,我是因为你才会拼命的学武艺了,一开始只是为了在你面前出风头。後来慢慢意识到你不可能回应我的感情,所以我更加苦练,为将来绑架你做准备,啊,远,你别揍我,我还是伤员啊。“ 康远磨了几下牙齿,恨恨道:”我不想揍你,我就想把你推进这火堆里,烧死你这个祸害算了。“他奇怪的看向夏侯展:”恩,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风袖院吧?那时候你把陪我的姑娘都叫走了,莫非那个时候你就认识我不成?而且现在想想,你该不会在那时就喜欢我了吧?“ 夏侯展沈默,正当康远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已经分不出什麽颜色的小小荷包。 ”远,还记得这个吗?“夏侯展举起那个小包,一股淡淡的甜烂气味逸了出来,有些刺鼻。 康远摇摇头,这种气味应该是什麽东西腐烂後发出来的吧,堂堂的小王爷,有必要把一小包烂东西放在贴身衣物里吗?到底这是什麽?疗伤的圣药?还是关山炼出来的仙丹? 夏侯展苦笑,将那小包小心的打开来,一边轻声道:”我知道你早就不记得了,可是,这是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给我的第一样东西,也是这麽多年来,你给过我的唯一一样东西。当年你替你父亲探病时的礼物,可不是你的。“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28 康远翻了个白眼,心想我爹的就是我的,你有必要分得这麽清楚吗?不过他也真是好奇,这小包到底是什麽东西?怎麽会是自己给夏侯展的呢?该不会是哪个家夥让别人代替送礼,结果把名字弄错了吧? 看夏侯展的样子,似乎对自己的情意就是因为这个埋下的,要是这样,他真要把那个马虎的家夥抓住好好打一顿板子了。 康远仔细的想着措辞,暗道小王爷爱了自己这麽多年,如果得知爱恋的对象竟然弄错了,这让他情何以堪啊,要怎麽说才能不打击到他呢? 还没等想出来,就听夏侯展继续道:”你还记得你那年在御花园看金线牡丹吗?“ 这个康远记得,多少年来就看了那麽一次金线牡丹,只不过是哪一年的事情他记不住了,好像皇上登基後的一年,还是两年或三年? ”那天,有个小太监站在烈日底下呆呆的看你,是你把他拉到了阴凉处,怕他中暑,还和他说了许多话,你就是用这个荷包里的糖果来安慰那个小太监的。“ 康远张大了嘴巴,经夏侯展提醒,他有了点模糊的记忆,好像的确是有这麽回事的。他看着那个荷包,倒吸了一口冷气,喃喃道:”不是吧小王爷?你……你把这个荷包抢去了?你是小王爷啊,不会没有糖吃吧?难道皇上怕你蛀牙,所以从来都不给你吃糖果吗?“ 夏侯展啼笑皆非,摇着头道:”远,我真要怀疑你是顾左右而言他了,你是第一才子啊。难道你非要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那个小太监就是我吗?“ 他看见康远这回连眼睛也瞪圆了,於是一口气道:”没错,我就是那个小太监,那天我换了太监的服色跟着你,後来你和我说了很多话,给了我这个糖果包,从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这辈子都要和你在一起了。这个糖果包,一直被我随身带着呢。“ 他一边说,就一边强行闭合了康远的嘴巴,笑着道:”再张,下巴就要掉下来了。不是你问我原因吗?如今我说出来了,你也不必这麽惊讶吧?“ 康远心想我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吗?什麽人不好去招惹,非惹上了这位,我要是知道这麽个糖果包能让我从此後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就是自己吃了也不会给你啊。 ”小王爷,恕我直言,那个时候你才几岁啊?难道……难道就懂什麽情爱了吗?“还是不敢相信,康远想也许经过一番深入探讨,可以发现小王爷这只是一种偏执,如果能把他再拉回正常人的轨道,那就更好了。 不过一想到夏侯展真的正常後,就不会再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不会看到他的温柔体贴,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也没有了,那时我只是想着,要快快长大,然後把你护在我的羽翼下,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夏侯展微笑,又翻了翻火上的狼肉,油脂滴落,窜起一串火苗。 ”护在你的羽翼下,然後再毫不客气的吃掉是吗?“康远撇撇嘴,不过将这誓言般的念头和刚刚夏侯展拼死护住自己的行动联系起来,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看看自己,连丝油皮儿都没碰破,再看看对方,那叫一个鲜血淋漓,这对比就已经充分的说明了某些事实。 ”哈哈哈……“夏侯展爽朗的笑起来,然後忍不住伸手摸了康远的脸一把,点头道:”远,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没错,这玩笑开的甚合我意,吃掉,可不是嘛,我就是想吃你,最好把你连皮带骨的都吞进肚子里去。“ 康远又羞又窘,但除了瞪圆眼睛表达自己的愤怒之外,其它的什麽都做不出来。 两人静静的偎依着,看那火上的狼肉慢慢变熟变黄变焦,阵阵香气飘散在山洞中,这一刻的气氛,竟也是十分的静谧。 远处忽然又传来一声吼叫,康远吓得心肝一颤,就要叫出声,却被夏侯展捂住了嘴巴,听他轻声道:”没事儿,应该是狗熊,我们有篝火,它不敢进来的。“ 果然,不一会儿,就见一只黑熊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看到地上的那些狼尸,兴奋的赫赫叫了几声,然後又瞄了瞄洞口的篝火,康远吓得心都要蹦出来了,但那狗熊随即就低了头,叼起一具狼尸就走了。 康远松了口气,夏侯展笑道:”这狗熊倒不贪心,也不知道把狼尸都弄回去,哦,是了,我听说狗熊冬天都是蛰伏起来的,不用吃东西。“他把狼肉递给康远,:”来,吃吧,狼肉似乎不好吃,何况这里又没有佐料,不过我们的体力消耗很厉害,好歹吃一些吧。“ 康远接过一块狼肉,叹口气道:”有吃的就不错了,这时候还挑什麽呢。“说完咬下一小口狼肉,在嘴里咀嚼了几下。 说来奇怪,这狼肉十分的粗糙,虽然熟了,却也有一丝腥膻之气,但康远却觉得并不难吃。他是贵公子,虽然不挑食,但吃的东西向来讲究,这狼肉若在平时,万万不能下肚的,此时却吃得津津有味。 这一下,连他自己都疑惑了,最後只好劝说自己,肯定是饿极了,才会吃得香甜,绝不会是因为这肉是那混蛋烤的,才会觉得好吃,决不是这样的。 吃完了几块狼肉,夏侯展终於觉得身上又有了些力气,在一个山壁前又燃了一堆篝火,不觉就到了半上午,篝火烧尽。他将灰烬移开之後,地面便热呼呼的,他又替康远扑了个柴草铺,扶他来到上面躺下,柔声道:”你受了惊吓,又累了,睡一觉吧,我在洞口把风。“ 康远连忙拒绝,不满道:”真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68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需要休息的人是你吧,你在这里躺着,我虽然没用,但若狼群来了,知会你一声还是能够做到的。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 夏侯展摇头道:”不是说你没用,我是练武人,总比你要强一些。“说完不由分说将康远推倒在柴草铺上,除去他右脚的靴子。 康远吓了一跳,连忙坐了起来,脸上是紧张兮兮的表情,却听夏侯展笑道:”你放心吧,我再禽兽,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强要你的,我给你揉揉脚,把那瘀伤给散开,就不会太遭罪了。“ 康远被他揭破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呐呐道:”谁说我不放心了,哼哼,这种时候就算叫你做那种事,你做得上来吗?看你那一身的伤吧。“ 夏侯展眉毛一挑,认真的看向康远:”远,你说的是真的吗?唔,我虽然满身是伤,但做那种事情,对我来说还是毫无问题的,你若不相信的话,不如……我们来试试?“ 康远一下子就躺了下去,用披风盖住脑袋,气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了,赶紧去把风,谁要和你试这种事情。“ 夏侯展心花朵朵开,看了看胯间支起的小帐篷,故意叹气道:”你就是个不争气的,人家不过是说了句怀疑你的话,你就站起来了,现在傻眼了吧?人家摆明了要拒绝你,看你怎麽办?活该,让你再这麽精神。“ 康远也是男人,又不是呆子,自然知道夏侯展这番话是指的什麽,当下只觉得一张脸孔如同要烧起来一般,心中恨恨道:流氓,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我这辈子怎麽就倒霉成这样了,让这麽一个家夥给缠上,我还想挣脱呢,我真的能挣脱得了吗?老天啊,你落个雷把我劈了得了。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29 也实在是累得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坐起身子,果然那脚上的痛楚轻了许多。他不自禁的抬头寻找夏侯展的身影,却见他靠在洞口的石壁上,似乎是睡着了。篝火堆却又添了许多柴禾,仍在旺盛燃烧着。 康远走过去,推了推夏侯展,却见他只是迷迷糊糊的”恩“了一声,接着身子颤抖了几下,唇间逸出两个字:”好冷……“ 康远心中一颤,连忙去摸夏侯展的额头,那上面的温度烫的让他心慌,夏侯展发烧了。 於是说吧,其实这个情节也挺俗气的,很多小说里都这麽写,男主角发烧,冷,为了温暖他,另一个男主角或者是女主角就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他。但是俗气归俗气,处在夏侯展和康远现在的境况下,这的确是非常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 康远好容易才把夏侯展抱到那仍有余温的柴草上,此时洞外已经是夕阳西下了,远处不知名的地方又传来一阵阵狼嚎,!的人心都一阵阵发紧。而此处没有水源,康远的嗓子也冒火,却是丝毫没办法,眼看夏侯展的嘴唇都干裂了,一股叫做心痛的情绪慢慢的弥漫了他四肢百骸。 夏侯展一个劲儿的打着哆嗦,喃喃呓语总离不开”好冷“两个字。康远把心一横,躺下用力抱紧了他,但这却丝毫缓解不了夏侯展的痛苦。 再探探那额头,温度似乎更高了,夏侯展的牙帮子也开始打起颤来,康远实在是没有办法可想了,再这样下去,不用等走回去了,夏侯展非死在这里不可。他六神无主欲哭无泪,忽然想起以前和那些朋友在一起,有狂放的文人也曾说过发烧时若软玉温香满怀,是可以驱寒的玩笑之语。 康远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但现在死马也要当活马医了。咬着嘴唇,他慢慢解开自己的披风,接着是外衣,最後一闭眼一狠心,把亵衣也脱了下来,然後将夏侯展的衣服也脱下去,两个赤裸着的身子就拥在了一起。他把那些衣服都展开盖在两人身上,抱紧了夏侯展,轻声道:”夏侯,这样好一些了吗?会不会好一些?“ 夏侯展正冷的抓心挠肝的时候呢,就觉得一个大暖炉主动靠近了自己,当下哪还会客气,二话不说一把就抱住了,蹭了蹭,咦?这感觉好熟悉,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子啊,啊,有些热了,尤其是某些地方,热得受不了了。 康远虽然抱住了夏侯展,和他肌肤相亲,但那可是为了很纯洁的目的,丝毫没有往歪处去想,但夏侯展可没有他这麽君子。身体一暖,一些不纯洁的想法就冒头了。康远就觉得对方两腿间的某根东西猛然硬了起来,一下子就顶在自己的大腿上,不由立刻面红耳赤。 挣扎着想逃开,但夏侯展哪肯放过他,送上门的鸭子啊,不赶紧吃下去他还叫夏侯展吗?神智还有些迷糊呢,身体倒是争气,一翻身,就把康远压在身下了。 ”啊……“康远惊叫了一声,想推开夏侯展,可一看他那赤红的脸庞,就说什麽也下不去手了。夏侯展对他多熟悉啊,在梦里都不知道占有了几次的,因此熟门熟路的分开身下那修长双腿,巨杵一下子就顶在了康远身後的臀瓣上。 康远想哭的心都有了,巨杵开始努力向小|岤的深处开拓,只是挤进前端而已,他就痛的冷汗都出来了,大腿痉挛了几下。却没想到夏侯展在这种神志不清的时候,竟然还知道去逗弄他的玉茎。 慢慢的,羞耻心变成了舒服的感觉,无人的山洞,刚刚共过生死的两个人,康远不再压抑,大声的呻吟出来,过了不一会儿,他的身子就是一颤,白液喷射出来,染满了夏侯展的手。 ”远,我的远……“夏侯展喃喃自语着,把白液当做润滑,退出分身,先以手指在小|岤中涂抹抠挖了一番,才又急切的将那硬邦邦的凶器捅进去,只进到了一半,身下的身子就又痉挛起来,他虽然神志恍惚,却也觉察出康远的痛苦。 双手在白皙光滑的肌肤上游走,嘴巴熟练的舔着康远的耳廓和耳垂,那是对方的敏感部位,他知道的。不但如此,嘴里还喃喃的一个劲儿安抚着康远:”远,没关系,你放松下来,放松下来就好了……来……“ 康远哪有办法放松,忽听夏侯展又用低沈的声音道:”远,放松些,我就拔出来,好不好?“话音未落,就觉身下的人开始努力的放松,过了好一会儿,果然觉得他瘫软了一些,小|岤那里也松软了许多。 夏侯展一个用力,便趁这时候将凶器全部推进了最深处,火一般的热度,紧窒的肠肉不甘愿的蠕动着,似乎要努力将异物排挤出去。他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埋头在康远的颈间,继续努力啃咬。 康远气往上涌,抡起拳头就在夏侯展的背上捶了起来:这家夥是装的吧?肯定是装的吧?哪有人在神志不清的时候还会撒谎,哪有人在半昏迷的状态下,还知道让被他侵犯的人放松。 夏侯展根本不把那拳头放在眼里,这点力道给他挠痒痒还差不多。其实他的确是神志不清了,但是对於康远,这个他尽心追求的人,不依靠神智他也能够完成所有的事情,不但是zuo爱,就算这时候洞口有狼叫,他也会先冲出去把狼杀死再彻底昏迷。 ”呜呜呜……好痛……真的好痛……“康远的眼泪成串落下,不停的呜咽着:”小王爷……你……你要真的喜欢我,就……就慢点儿吧,呜呜呜……“对夏侯展没有了那种刻骨的恨意,也就不觉得在他面前示弱是什麽丢脸的事情,既然对方那麽爱自己,肯定也会顾及自己的感受不是吗? ”远,没事儿,别哭,一会儿就好了。“夏侯展亲吻着康远的额头,身体却依随着本能更加剧烈的律动,每一次都是深深的贯穿之後,再浅浅的抽出,然後用更加大的力道撞进甬道的最深处。 康远就觉得身後肿胀疼痛不堪。连求饶的话都说出来了,但却只换来夏侯展更加凶猛的撞击。他实在不明白,为什麽亲吻和抚摸的动作这样怜惜,但身後的那根凶器却不肯稍停一停,让他喘口气呢。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30 酸软的双腿被再次抬高,掰开了很大的角度,康远从朦胧的视线中看到夏侯展不知何时跪坐了起来,这个姿势让他的凶器得以更顺畅更凶狠的撞到後|岤最深处。 康远的嗓子已经有些哑了,心想自己的肠子不知道有没有断掉,呜呜呜,他要收回之前所有的感动,这混蛋根本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自己怎麽会因为他的那些举动而觉得温暖,呜呜呜,别再插了,再插他真的是要死掉了。 在心里哀叫的同时,慢慢的,却又一点点奇异的感觉从後庭处升起。一开始,还轻微的让人察觉不出来,但缓缓的,这种感觉就一点点扩大,当那巨物抽出去的时候,那猛然空虚下来的甬道竟会生出一丝酥痒酸麻,似乎很渴望那大东西再狠狠的撞进来。而当那凶器再次贯穿之後,伴着疼痛的,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恩……唔……怎麽回事?为什麽……会这样,啊……唔唔唔……啊啊……小王爷,别……慢些……唔……“康远死死抓着夏侯展的胳膊,不敢相信耳朵里听见的这些放荡呻吟声竟然是来自自己的嘴巴。 不但如此,他的身子也在轻轻摇晃着,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他竟然迎合起夏侯展的动作来,随着他的撞击贯穿而左右摇晃着雪白的臀部。 康远紧闭了眼睛,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滛荡,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竟然会有这样放肆的本质,如果此刻能让他在山壁上一头撞死,他也会衷心感谢老天爷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康远的配合,夏侯展十分高兴的大力拍打了康远的臀瓣两下,白皙的嫩肉立刻泛起两团酡红。这个动作也让康远更加的羞愧无地,有心一脚把夏侯展踹出去,却在下一刻就被他一个大力的挺进弄散了刚刚聚起的力道。而他的配合更激发了夏侯展的欲望,让他更加卖力的律动起来。 呻吟声,哭泣声,满足的低吼声交织在一起,在这个无人的山洞里,神志不清发着高烧的夏侯展听从着身体本能的指挥,足足要了康远三次,这还是在他体力不支的情况下,如果是他的精力充沛,康远都不知道他到底会做几次。心里升起一个大不敬的想法:小王爷真的是太後亲生的吗?该不会是什麽大型猛兽变成|人的吧? 夏侯展做完了,就累得趴在康远身上睡着了。而康远也已经没有力气收拾自己,即便胸口腹部以及大腿根和灾情最严重的後|岤处都是一片狼藉,阵阵情欲的味道扑面而至,他也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动一下了,哪怕只是伸出一根手指,现在对他而言都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动作。 万幸的是,经过了这几次持久的交欢,夏侯展出了好几身汗,所以他的烧竟然退了。等到入夜之後,他睡的更加香甜,让奄奄一息睁眼醒来的康远直在心中感叹:这真的是个人吗?小王爷,你真的不是狗熊变得吗?为什麽你的身体似乎比狗熊还要强悍啊。 慢慢的试着挪动了一下身子,身後顿时传来尖锐的痛楚,他嘶嘶的抽冷气,忍着痛将夏侯展推落在一旁,又慢慢伸手把那狐裘和衣服都盖在两人身上,做完了这些後,康远的脑袋便再度昏沈起来,不一会儿意识就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 再度睁眼的时候,山洞里一片光明,摸摸身边,没人。康远心中一惊,刚要坐起来,牵动後|岤的伤口,疼的一龇牙,就又倒了下去。 ”小王爷……小王爷……夏侯,你在哪里?“他着急的大喊,一想到那些狼会不会趁半夜的时候回来报仇,进山洞把夏侯展拖走,他就心急如焚,刚要掀开衣服离开草垫去找人,就见洞口闪进一个人来,虽然也是狼狈不堪,但康远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正是夏侯展无疑。 ”远,你别动。“夏侯展急匆匆奔过来,将康远摁在草垫上,然後小心翼翼的将一大块瓷片捧到康远面前,那瓷片里有一湾清泉水。 ”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山泉,一时间找不到别的东西,好在这以前有放牧人住过,所以在山上找到了这个,将就一下喝一点吧,山泉水很甜的。“夏侯展柔声说着,一边就慢慢的将瓷片凑近康远嘴边,还小心嘱咐道:”来,慢点儿,别让瓷片割到嘴巴。“ 康远把瓷片里的水喝完,嘴唇得到了滋润,总算好受了一点。看了看被衣服盖住的自己,他闷闷的想:不知道可不可以让他再用这瓷片打点水来给我擦擦身子,不过这瓷片这麽小,能弄多少水啊,用苦力也不是这麽个用法,何况他身上也有伤。 夏侯展惴惴不安的看着闷不作声的康远,忽然低下头,心虚道:”对不起,远,我知道我又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但……但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睡梦中也不知道怎麽了,真的,我对天发誓,如果我是清醒的故意欺负你,就叫我……“ ”够了,不要说了。“康远垂下眼睛低声的吼,耳听得夏侯展还在那里情急的解释着,心里烦闷,忍不住小声叫道:”没错,不是你故意的,是我故意的,我故意钻进你怀里,把你衣服解开,然後……“ ”远,你别这样说,我……我真的不是为了推卸责任,我……男子汉做事,敢作敢当……“夏侯展误会了康远的意思,越发急的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两人的关系眼看着有了一点进步,若在这时候让康远彻底对他死心失望,他怎麽可能甘心,他比窦娥还冤啊。 康远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正视着夏侯展,一字一字道:”小王爷,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发烧了,一直喊冷,我……没有办法,才脱下你的衣服和你抱在一起取暖,我知道你当时的神智是模糊的。“ 康远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心里恨恨想着你真的是神智模糊吗?我要不要告诉你在那个过程中又会撒谎,又会调情的事?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31 夏侯展松了口气,惊喜的看着康远,激动的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忽见康远郁闷的把脸转在一边,闷声道:”你要是真的感激我,能不能……能不能再弄点水来,让我擦擦身子……“ ”哦,好的,我这就去,远,你就在这里等着,别乱跑,啊。“夏侯展说完,拿着瓷片飞快的跑了出去。 康远看着他的背影,眉头蹙的更紧,不满的咕哝道:”这混蛋说的叫什麽话,都被他折腾成这样了,我就算想跑,我跑得了吗?“ 夏侯展很快便返回来,这一次他手里竟然多了一个完整的陶罐。虽然小,却比那瓷片好用多了。 夏侯展从自己的亵衣上撕下一块尚未染血的白布,有些愧疚的笑道:”远,暂时将就一下,就用这布蘸水擦一下吧,等回到了京城,我府里後院有一个温泉池,你想洗多久泡多久都行。“ 康远心想也只能这样了。他想自己动手,却实在是没办法坐起来,无奈之下只有恨恨瞪着夏侯展,仿佛这样可以解气似的。 夏侯展却是心花怒放,把白布蘸湿了,掀开康远的衣服,看见那雪白身子上的青紫伤痕和处处留下的白浊痕迹,小腹不由得又是一紧,他连忙努力的克制住。 用白布细心的给康远擦拭起来,他一边在心中兴奋的大叫:远是我的了,他没有看我发烧死掉,他还用这种方法给我取暖退烧,天啊,真不敢相信,他……他甚至都没有反抗……” 就这样,两人一个郁闷的要死掉,一个却是美的要开花。眼看康远身上的白液都慢慢被擦掉时,忽然就听山上传来一阵隐约的喊声:“小王爷,康公子……小王爷,康公子……” 夏侯展和康远都吓了一跳,不过两人马上反应过来。夏侯展喜道:“远,有人来找我们了。肯定是皇兄和老相国派来的人,也许他们在附近城市没找到我们,所以就找来了这里。” 康远点点头,看见夏侯展起身就要出去,他急的连忙一把拽住了,气道:“你……你先把手上的工作做完好不好?我……我这个样子要怎麽见人啊?” 夏侯展眼珠转了转,再回头来帮康远清理的动作似乎就多了一丝不甘愿。 康远心思一转,就知道了对方的心思,忍不住破口骂道:“你这个混蛋,你就是想让人看见我这见不得人的样子是不是?那样我和你的关系就坐实了,说,你是不是打的这种无良主意?” “没有,远,我是什麽人,怎麽可能打这种主意呢。”夏侯展连忙否认,不过脸上的谄媚笑容很明显的出卖了他。 康远冷哼一声道:“没这麽想?没这麽想你笑的这麽下流心虚干什麽?好了好了,你赶紧擦,我穿好衣服就让他们过来,不然万一他们得不到回应,再走了怎麽办?指望着我们两个自己回去,要到什麽时候啊。” 夏侯展连忙答应了,一边加快手头上的动作,不一会儿帮着康远把衣服穿完。两人彼此看了看,都忍不住微笑起来,除了脸刚刚用水清理了一下还算干净外,现在的他们可一点儿也看不出王爷和相府公子的风采了,身上的衣服都被撕成了布片,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这时候他们要是去皇宫里,人家肯定以为他们是哪里来的叫花子呢。 康远又仔细看了看,觉得除了衣衫褴褛之外,应该没有别的破绽,於是就让夏侯展到山洞外去回应那些人。果然,不久之後,纷乱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几个侍卫的声音大叫道:“天啊,小王爷,你……你这是怎麽了?” 夏侯展“恩”了一声,也没明说,就是淡淡道:“你们有没有抬春凳之类的东西,康公子在里面,他脚崴了,行动只怕不方便。” “小王爷,我们没抬春凳,不过山下有马车。”一个侍卫快步走上前来报告。 夏侯展皱了下眉头,挥挥手道:“罢了罢了,有马车也行。”说完就折身回到山洞里,对康远道:“来吧,我背你下山,山下有马车等着。” “不行,你身上还有伤呢。”康远断然拒绝,说到这里,还真是有一点担心,夏侯展身上的伤也没有好好包扎过,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不过转念一想,回到京城後,有御医和关山,这伤应该不会有大碍的。 “没事儿,那些伤我都找草药上了。”夏侯展不由分说,俯身小心背起康远,虽然动作已经很温柔了,却还是牵动他後庭的伤口,引得他痛呼了一声。 洞口边守着的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心想这脚得崴成什麽样才能痛的这麽厉害啊,连小王爷背在背上都嫌疼。再说怎麽着?小王爷也受伤了?小王爷从来都是武功高强,怎麽可能受伤呢? 一边想着,就有几个侍卫向夏侯展走过去,纷纷道:“小王爷,您既然受了伤,康公子还是我们来背吧。”话音未落,夏侯展充满杀气的视线在面前一扫,顿时就把侍卫们的好意给逼回了肚子里。 几个侍卫走在後面,心里都是一阵纳闷,暗道奇怪了,我们也没说什麽啊,我们是为了小王爷好不是吗?干什麽小王爷不但不领情,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啊。几个侍卫越想越委屈,噘着嘴巴跟在夏侯展的身後下了山。 山下的小道上果然停着一辆华丽的大马车。夏侯展背着康远来到车上,忽然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掀开了帘子。向里面一看,只见夏侯轩和一个貌美的男子相偎坐在一起,另一边坐着自己的心腹侍卫秋凉。 夏侯展进了车里,康远一看当今皇上在,登时就红了脸,连忙就要拜见,却被夏侯展拦住,将他放在已经准备好的软铺上躺妥了,这才转身道:“皇兄,远的脚崴了,这些繁文缛节就不用弄了。” 夏侯轩摸摸鼻子,小声道:“呵呵,你倒给朕做主了,脚崴了又不是屁股痛,跪一下没什麽吧?”话音未落,康远心中有鬼,立刻涨红了脸,口水呛到嗓子,便咳个不停起来。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32 夏侯展怒,一边上前替康远顺着气,一边挑眉道:“皇兄什麽时候这样讲究了,要是觉得皇帝架子没摆出来,回头弟弟给皇兄跪一夜赔罪。” “无非一句玩笑而已,小展你还是这样,什麽事情一涉及到康远,天王老子都不顾了。”夏侯轩赔笑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夏侯展哼了一声,目光往美貌男子身上一溜,冷笑道:“皇兄不也是一样吗?一旦涉及牛牛嫂嫂的事情,别说天王老子了,就是诸天神佛,你也都不管不顾了。” 牛牛也轻咳了一声,向夏侯轩瞪了一眼,心道你就是活该,难道不知自己也有小辫子在人家手里捏着吗? 夏侯轩倒是老神在在,呵呵笑道:“说的也是,唉,我说我要立牛牛为後,他死活不同意,还说等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再说,真是的……”话音未落,“咚,咚”两声响起,一声是夏侯展撞到车顶,一声是康远滚下床铺。 夏侯轩便将牛牛是妖精可以受孕的事情和两人说了。两人无语,半天方返回神来,夏侯展知道倾心爱人的滋味,也不觉得哥哥喜欢妖精有什麽不对,一转话题道:“你们怎麽来了?” 夏侯轩道:“你和康公子失踪了一天一夜,老相国就沈不住气了,朕只好去找关山,谁知道这家夥最近不知迷上了什麽人,竟不肯进宫见朕,捎了张纸条说你们有惊无险,还非让朕在今天过来接你们,说什麽要是再早一天,只怕好事难成。” 夏侯轩不等说完,康远又红了脸,恨恨的磨了几下牙齿,心道关山啊关山,亏你还是个国师,你……你这都出的什麽缺德主意啊。他自然知道这好事难成指的是什麽意思,若是夏侯轩早一天过来接人,自己和夏侯展也不用在山洞里过那滛乱不堪的一夜了。 牛牛淡淡的抿着嘴笑,显然对发生的一切都了然於胸。夏侯轩虽然猜到了一些,却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不问他熬不住,这恨弟弟恨得牙根都痒痒的康远从上车後可没表现出什麽心如死灰和恨意滔天的表情啊,才……才不到三天的功夫,他实在无法理解,到底弟弟用了什麽招数,就让康远回心转意了。 夏侯展把大概的事情说了一遍。听的夏侯轩暗暗心惊,不过他大概也明白了,虽然这狼群可怕,但也肯定是这狼群成全了弟弟。恩,关山说早来一天就好事难成,哈哈哈,难不成那狼群是好友调过来的?就为了助弟弟一臂之力吗?嘻嘻,关山啊关山,够朋友。 其实夏侯轩冤枉关山了,关山怎麽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呢。他帮夏侯展用引梦占有了康远已经是心有余悸,生怕哪一天好友康健就会打上门来,哪敢再害他表哥,只不过是算到了一些既定命数,方会有那一说罢了。 夏侯展说完整个事情的经过後,就不再出声,夏侯轩看看弟弟的脖子,那里有几条浅浅的抓痕,於是心下了然,却仍然坏笑着问道:“小展,你那脖子上的痕迹,也是狼抓的吗?” 夏侯展摸了摸脖子,这里的抓痕是和康远共赴云雨的时候被对方抓出来的,不过他可不想在哥哥这种坏家夥面前承认,於是淡淡哼了一声,点头道:“恩,没错。” “啊,这就奇怪了。”夏侯轩抬头望天:“难道现在的狼已经这麽能干,会修剪指甲了吗?不然我记得狼爪子很利的,牛牛你说对不对?” 康远都要昏过去了,心想皇上,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不正经了,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得了,干吗非要借这个来欺负我们? 刚想到这里,就听夏侯轩惊叫道:“啊,康远,你的脖子上又是怎麽回事?怎麽青青紫紫的?难道是狼咬的?” 康远吓了一跳,呆呆点头。然後夏侯轩就又笑了,摇头道:“唉,现在的狼啊,真是不尊老爱幼,连牙齿掉光了的老狼都派出来上阵啊。” 牛牛暗中踢了他一脚,让他适可而止,却见他摊了摊手:“牛牛,朕说得没错啊,要不是牙齿掉光的老狼,那伤痕怎麽也会出血的吧?哪可能只是青紫一片呢。” 夏侯展终於被老哥惹火了,冷冷的目光在牛牛和夏侯轩面前梭巡着,忽然微微一笑,凉凉道:“对了皇兄,刚刚你说牛牛嫂嫂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是吧?那皇兄你可要小心了,听说保胎不容易,你必须从此刻起,就不能再近嫂嫂的身子了,不然动了胎气可了不得。” 夏侯轩目瞪口呆,牛牛瞅了他一眼,用神识道:“怎麽样?我就说别玩得太过火了,你非不听,这下遭报应了吧?” 夏侯轩头上的青筋乱迸,半晌磨牙的声音就响起来,低声咆哮道:“臭小子,你哥我为了你的幸福,冒着被康健杀掉的危险,昧着良心给你赐婚,我容易麽我?现在不过拿你开个玩笑,你就这样报复我,你对得起我吗?” 夏侯展毫不示弱,昂头道:“那些大臣们反对皇兄和一个太监相好的时候,是谁力顶狂澜给了你坚决的支持,又在外边暗中活动,把那些大臣们一个个说服的?哼,我浪费了宝贵的和远相处的时间,替你跑这件事,我容易麽?” 康远和牛牛无语的看着这哥俩从这些近期发生的事情一直算账算到小时候你抢我的苹果,我偷剪了你的太子袍之类的小事,最後两人一致决定,当这两个人是空气就好。 很快便到城门口了,康远才发现自己的离家出走,也没走多远,想想也是,他不过一介文人,哪里走的远。待到了康府的时候,夏侯展就将他横抱了出来。 康远一眼就看见府门外等候着的父母和那些仆人丫鬟,不由得把脸都羞红了,连忙轻轻挣扎了一下,看了夏侯展一眼,於是夏侯展会意,将他放在了地上,搀扶着他来到康相爷康夫人面前,这里夏侯轩和牛牛也跟了过来。 康相爷看见夏侯展,想起这混蛋王爷向自己逼婚,非要儿子嫁给他做王妃,心中这个气啊,恨不能冲上前去揍几拳踢几脚解气,无奈他是极重君权的人,这种痛快想法也只能想想而已,不可能付诸实施。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33 行完君臣大礼,几个小厮过来扶住康远,康相爷硬邦邦说了一句:“有劳小王爷了。”然後一拂袖子,转身就和夫人以及丫鬟仆妇等进了门。 夏侯展看着康远的背影,二话不说就也要跟着进去,却被夏侯轩一把拉住,听他好笑道:“你干什麽?也该回自己的王府了吧?” 夏侯展急道:“远的脚还伤着呢。”其实他在意的是康远另一个部位的伤,不过脸皮厚如他,也不好意思将这种伤直白说出来。 夏侯轩又好气又好笑,敲了夏侯展一个爆栗,咬牙道:“你给我消停点儿吧,难道人家那麽多仆人,还不如你会伺候人?你没看见老相国那眼神吗?都恨不得能把你给撕来吃了,你还没有眼色,赶紧给我回府,你身上这些伤就不需要处理了吗?” 夏侯展还不愿意,只伸着脖子看康远的背影。忽见他在院中站住,想了一想回过身来,冲他微微一笑道:“小王爷,这一次多谢你,回府後好好养伤,别想太多了。”说完又是一笑,才在仆人们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进了大厅。 夏侯展顿时就觉得三魂七魄都跟着康远飞走了,嘿嘿傻笑道:“皇兄,你看见了吗?远,他对我笑了,呵呵,他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对我笑过的。他还让我好好养伤。” 一语未完,面上的笑容凝固,夏侯展回过头来,一把抓住夏侯轩的手,急急道:“不对皇兄,远他这是一语双关,他的意思是感谢我归感谢我,但是不会嫁给我对不对?所以他让我别想太多,就是怕我自作多情,是不是?” 夏侯轩收了面上笑容,注目看了夏侯展半晌,方叹了口气将他拥在怀中,轻声道:“傻弟弟,怎麽你这麽个性子,这情路却走的这样艰难呢。为了一个康远,患得患失成这样,你……你从来都是个稳重有机心,喜怒不形於色的孩子啊。” 他的眼角湿润了,夏侯展也沈默,回想这几年对康远的苦恋,的确是大违自己以往的作风。且苦痛远远多於那如蜻蜓点水般的快乐,但即便如此,他也从不曾後悔过,就算现在,哥哥哽咽着说出这句话,说的他也差点泪下,他也一点都不後悔。 “好了,你们一个皇帝一个亲王,在大街上这麽哭,百姓们不知道还以为要亡国了呢。” 牛牛上来解劝,将兄弟两个劝进车里,又笑着对夏侯展道:“小王爷,你也别患得患失,据我看,康公子那笑容,倒是发自真心的,不像是因为感激而发。若说感激,他能有那样的遭遇,也都是因为你的缘故,若是别人,恨你还来不及,怎会对你笑,还嘱咐你那些话,我想他也是真心为了你好的。” “嫂嫂,真的会是这样吗?”夏侯展惊喜的看向牛牛,就如同看着一根救命稻草,他的眼神让夏侯轩再一次感叹,心中暗道康远啊康远,你到底就有哪点好?竟然让我这弟弟为你害了这样入骨的相思。 其实康远也不知道自己哪点好,无非就是一个糖果包而已,他事後想想,那也没什麽啊,若只是一个安慰的糖果包就能让被安慰的一方疯狂爱上安慰的人,那这个世界早就乱了。就比如康健吧,自己给过他的糖果包少说也有十几个了,也没见表弟对自己有什麽留恋。 此时康远正坐在偏厅的椅子上,康夫人看着他肿的老高的脚踝,直叹气掉眼泪。 老相爷则在厅中踱步,一边心疼儿子一边低吼道:“哼,小王爷又怎麽了?我辅佐了两任君王,无怨无悔兢兢业业,为了政事,何曾顾得上这个家,如今他们便是这样来施恩於我的?远儿,你放心,之前是爹糊涂了,爹这就去皇宫退婚,爹拼了老命不要,也不让你受这种委屈,我就不信了,皇上向来英明,能因为芮亲王就灭我的族不成?” 老相爷说完,一甩袖子就要出门。康远也不知怎麽的,心里就急起来,连忙叫道:“爹,你等等……”见他爹回头,这话又有些说不出口,难道说“孩儿已经愿意嫁给夏侯展了?”这不可能,何况虽然对对方有了好感,却还没有喜欢到这个地步。 想了半天,只好劝道:“爹,芮王爷为了救我,身上也受了许多伤,皇上这时候大概也在他那里呢,看见弟弟受伤,他岂不心疼?你这种时候去拒婚,不合适,皇上会觉得芮王爷为我受了这麽多伤,我们却如此无情,到时候火都撒在你身上,岂不是冤死了?” 康相爷一想:恩,儿子说的有道理。於是停了脚步,犹自忿忿道:“什麽叫为了你,你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是谁害的?你从小就听话,长大了才学出众品貌端庄,若没有小王爷这件事,娶妻生子科考入仕,这人生就是一帆风顺如鱼得水……” “好了,别念了,远儿受了惊吓劳累,才回来你就在这里惹他烦心。”康夫人站起身,推了推滔滔不绝的康相爷,两人又安慰了康远几句,便命丫鬟们扶康远回自己的卧室休息了。 默默躺在床上,後庭处仍会传来一波波的疼痛。丫鬟们给他倒来参汤,喝下去,却不知为何竟想起了那瓷片中的一小汪山泉,想到那一惯高高在上的少年,小心捧着瓷片,不敢让那里的水洒出一滴,一步步回到山洞的情景,想到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那黑暗中滛靡的扭动喘息,康远的脸竟微微的红了起来,心中百转滋味,最後尽皆化为一声轻叹。 夏侯展的伤的确不轻,尤其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御医们看了,都吓得要命,连称若不是尽早的医治,若感染了可就要命了。气得夏侯轩在王府里一会儿数落夏侯展一顿,一会儿又大骂关山一通,幸亏牛牛在身旁,否则这家夥就要冲进国师府里找好友算账去了。 夏侯展直到这个时候也没忘了康远,见御医院的院正亲自给自己诊病,便笑道:“这是大材小用了,我这点伤又算得了什麽?你倒是去康府给康公子看看才好,别心疼药,有什麽需要的,相府里没有,你就过来我这里拿。” 夏侯轩真是气得牙都要咬碎了,不过将心比心,若自己和牛牛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也一定是想着牛牛的,因此也不好说什麽。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34 如此两人都在府里养病,倒安生了几天。只不过康远每日里倒有一大半的时间都用来想夏侯展了,那些过往看不惯的,此时想起来,也都觉得有一丝美好甜蜜。 如此这般,又过了十来天,脚伤和後庭的伤口都没有了大碍,康相爷和康夫人便整治了一桌酒席给他庆祝。席间康相爷呵呵笑道:“儿子啊,从此後你就别担心了,爹前几天已经和皇上说了拒婚的事情,当时皇上没答应,说问问小王爷的意思。没想到今儿给我信了,说小王爷也同意了……” “啪”的一声,康远手中的酒杯落在桌上,看见爹娘惊异的目光,他连忙慌乱掩饰道:“爹,你……不是玩笑吧?小王爷怎麽可能?” 康相爷哈哈大笑道:“就是说啊,我也没想到能这样顺利的。看皇上倒像是很不高兴的样子,不过也不管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这一辈子,把什麽都献给皇家了,今日就让我为儿子自私一把,想老天爷也不会怪我,来,夫人,远儿,咱们干了这一杯,权当庆祝了。” 这一顿饭吃的康远什麽滋味都没有。一吃完饭,就说要到街上逛逛,康夫人怕他遇见夏侯展,康相爷却呵呵笑道:“没事儿,听说那小王爷还在府里养病呢,这几天大门都没出,连早朝都没去上。” 康远心中“咯!”一下,想到夏侯展对自己的至深爱恋,此时却足不出户,十几天来更没来探望过自己,应该就是被这拒婚的事打击的一蹶不振。 一想到这里,心就猫抓般的难受,匆匆和父母说了声,更换了衣服就出了府,临到王府前,想了想,又去点心铺子买了几包点心和糖果,这才来到王府。 来到王府内,请人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见上次在夏侯展房里的美丽丫鬟亲自接出来,一边骂那小厮道:“真是个糊涂蛋,康公子来了,你还通报,不赶紧着把人迎进来,连点眉眼高低都不会看。”正骂着,看见康远,便笑颜如花的迎上,将他直接让进了夏侯展的卧房内。 夏侯展听说康远来了,从床上坐起来,一见他进来,顿时眼圈儿就有些红,暗道这一次是远亲自来看我,可再不是代表他的父亲了,想到这里,只觉一颗心竟怦怦的似要跳出腔子一般。 康远来到夏侯展床前坐下,一股寒气便慢慢融入了暖如春日的屋子里。夏侯展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脸,笑道:“好凉,这麽冷的天,你怎麽跑出来了?也不怕感染了风寒。”说完对鸳鸯道:“去把手炉脚炉拿过来给康公子。” 鸳鸯去了,屋里登时没有外人,康远一心以为夏侯展是被自己伤了心,也顾不上推敲,就握住他的手急切道:“你别着急上火。去和皇上拒婚,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爹一时间想不通,你别因为这个就作践自己,以後的日子长着呢,杨小姐那里我也早退了婚,能发生什麽都不知道的。” 夏侯展就觉得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叫做幸福的喷泉,猛然从天上落下,一股脑儿的灌进了自己脑子里。当下握着康远的手,都傻了,双目中是巨大的狂喜之色,嘴唇也颤抖着,翕动了半天方低低说出一句:“远,你……你说什麽?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康远心中难过,暗道果然是被那个消息折磨的,这时候竟然连耳朵都不好使了,当日在山洞中的时候,多伶俐的 免费电子书下载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69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多伶俐的一个人啊,我都没听到狼叫,他就听到了。浩瀚书屋 因强自抑制了难受心情,又低声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远,你……你掐我一下好不好?我……没错,我是在做梦呢,一定是在做梦呢。”夏侯展拉着康远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放,急的康远脸色都变了,一个劲儿道:“小王爷……夏侯,你……你怎麽了?你别吓我啊,好好的让我掐你干什麽?” 夏侯展目中痴痴流下泪来,忽然一把将康远拥进怀中,哽咽道:“远,我今日听见你说这些话,我就是立刻死了,也能含笑九泉了……”不等说完,嘴巴已经被康远捂住,听他急道:“好好的说什麽死啊,太不吉利了。” 鸳鸯抱着手炉脚炉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当下揉揉眼睛,心道我在做梦不成?康公子竟然在为小王爷担心?这……这不可能啊。但看那样子,又不像是王爷用强,你看康公子都没挣扎呢。 这边康远看见鸳鸯进来,方红着脸挣开夏侯展的怀抱,夏侯展瞪了鸳鸯一眼,沈声道:“又没叫你,过来干什麽?” 鸳鸯一撇嘴:“王爷糊涂了不成?刚刚还让奴婢给康公子送手炉脚炉呢。”说完将那两个小炉向康远怀里一放,看见自家王爷被噎住的样子,又得意笑道:“王爷要不要上茶?” “不要。”夏侯展这时候无比嫌弃鸳鸯,恨不得所有人都避的远远的。却听鸳鸯笑道:“不要啊,好。刚刚康公子带了点心和糖果来,王爷这几日也没好好吃东西,奴婢还以为王爷会就着茶水吃几块呢?” 康远红了脸,小声分辩道:“我出门急,也没来得及挑点别的,就随意买了两样……” 一语未完,便听鸳鸯笑道:“康公子可别这样说,您送来的东西,便是一颗糖,也比别人送的古玩珍品要金贵的多呢。” 一句话让康远低下了头,而夏侯展再次被巨大的幸福砸中,更加怀疑自己在梦里了,陶醉想着即便是在梦里,远能因为我的病着急,我也知足了。 鸳鸯又退出去上了茶,便退下了。这里康远和夏侯展说了几句话,就对他道:“你从今日起便振作精神吧,明日我来寻你,我们到街上走走如何?” 这可是主动的邀约了。夏侯展欣喜之余正要点头答应,忽然想起御医的嘱咐,便又黯然了脸色,叹气道:“远,你还要等我几日,上次回来,陈御医说了,我这伤感染後发烧,又……又对你做了那种事,更丢了精元,若不好好的调养,会落下病根儿。因此嘱我一个月不许出门见风,不然你以为我能不去探你吗?没办法,为了长远考虑,也只能忍耐这一时了。” 康远瞪圆了眼睛,半晌方哆嗦着嘴唇道:“这麽说……这麽说你闭门不出,是因为御医的嘱咐,不是……不是因为拒婚的事情吗?”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35 夏侯展笑道:“远,拒婚的事情,若说没有一点打击,那是不可能的。但我们经历了这一次,我也改变了想法,我知道若还像以前那样,陷害你然後将你囚禁起来,我是不会快乐的,只怕会拖着我们两个都痛苦终生。所以我不想强逼你了。” 他拉着康远的手,又漾开了笑容:“但是……但是就让我这样的放弃你,那却不可能。远,我都爱了你五年,还怕再耗上另一个五年吗?五年不行,我就和你耗十年,我知道你心软,总有一天我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但我……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亲自来探我,你……远,你让我太惊喜太幸福了。” 他又慢慢的将康远拥进怀中,喃喃道:“远,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快告诉我。”他把头慢慢的埋在康远肩膀上,一瞬间,竟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康远听见他前边那番话,又是惊又是气弄了个目瞪口呆,只想拂袖而去,及至看见夏侯展的眼泪,又不觉心软了,思来想去,却还是没有推开他,只是轻叹了一声道:“我真是上辈子做了大孽,老天爷这一世派了你这麽个魔星来克我。” 两人说了会儿话,鸳鸯便过来道:“王爷,是用膳的时间了,是现在就端过来还是稍等一下?”说完,看见康远站起来,这机灵丫鬟连忙笑道:“康公子,你别走,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吧,这些天没有去探你,我们王爷这心里可不自在着呢,茶不思饭不想,补汤都不爱喝,弄得皇上和太後来探望,见他瘦了,不说他自己不爱惜身体,都怪到我们头上来,都说了,下次来的时候,要是还继续瘦,厨房大师傅的工作就保不住了呢。” 夏侯展咳了一声,恨恨道:“少在这里嚼舌头,太後皇兄冤枉了你们,难道我後来没赏你们银子?尽在这里污蔑我的形象,弄得远还以为我多不体谅你们似的,好了,下去下去,马上传膳过来。” 康远听鸳鸯这麽说,无奈只好坐下,陪着夏侯展用了一餐饭,果然有他在旁边,这家夥就狼吞虎咽起来,连王爷的风度都不顾了。看的旁边伺候的丫鬟小厮们都啧啧称奇,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道:“这可真是怪事儿,原来王爷是饿啊,那怎麽以前不好好吃饭?莫非心和胃口是相通的?心里装了人,胃里就装不下饭了吗?” 康远这一顿饭吃的,脸上那丝红晕就没退下过,暗暗感慨夏侯王府里的仆人们就和那个主子一样,这样的话题竟然张口就来,都不带犹豫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典范了。 吃完饭又陪夏侯展坐了一会儿,眼看日头渐渐落下去,於是道:“小王爷,我是真的要回去了,不然爹娘会担心的。” 夏侯展依依不舍的拉着他的手问道:“那你明天还来看我吗?”见康远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他才高兴的松了手,开心道:“那好,明天一大早我让府里的马车过去接你,恩,远,你是喜欢坐马车还是轿子?” 康远吓了一大跳,连忙嗔道:“别给几分颜色就要开染坊,还一大早,你想做什麽?我也不用你去接我,让人看见了多不好。你就在府内安心吃饭等着,我得空儿就过来瞧你。”说完又被夏侯展拉着手缠了好一会儿,才终於得以脱身。 鸳鸯送他到门口,抿着嘴笑道:“叫我说,康公子你就赶紧嫁过来得了,不然小王爷这离了你一天都是不行的,也许你嫁过来,让他天天粘着,过几天之後,这情形还能强一些,你说是不是?” 康远咳了一声,摇头道:“鸳鸯姑娘,你是未出嫁的女子,这样的话怎可以随便出口呢。” 此时已经到了院里,听鸳鸯笑道:“我向来就是这样,有什麽便说什麽,我不像康公子,生在富贵之家,家教严谨修养也都好。刚才的话,不过是玩笑,但公子这些天正经往府里多跑几趟吧,不为别的,就为小王爷多吃点东西。” 康远含含混混道:“再说吧,我有时间就过来。”一边急急忙忙出了门,出门後方抹了把头上冷汗,心想这是怎麽说的,府里风气如此开放,我若嫁过来,每天一个夏侯展缠着,再加上下人们打趣,天啊,这日子还能过吗? 思及此处,不由得便是一愣,心想我是怎麽了?怎麽就想到嫁过来的事情了?谁说我要嫁的?莫非我心里已经存了这个念头?不,不可能的,和他相处也不过一夜工夫,虽然……虽然有了真正的肌肤之亲,也是……也是迫不得已…… 他就这样站在大街上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怎麽回的府,睡下之後告诫自己说:明日不要去王府了,既不想嫁过去,就不该再给小王爷念想,不然他现在已经纠缠的你受不了,何况你还天天去探他,倒像是鼓励似的。 然而第二天醒来,想到昨日夏侯展拉着他的手殷殷叮嘱不舍分离,不知为什麽心又如同长了草一般,最後到底半上午的时候出了来,到街上细心挑了几样上好的点心,仍拿着往王府而来了。 如此夏侯展往後养伤的十几日,康远日日前来,只把夏侯小王爷感动的,心想我可终於熬出来了,就看远现在的态度,何愁婚事不成。他的伤早已复原,也没有什麽禁忌了,但唯恐康远知道这消息後就不来了,因此还在床上装着。 但装不到三天,夏侯展就忍不住了,他本来就是年轻气盛,让他安分在床上躺一天都难过,先前是太医说的郑重,方能让他乖乖听话,如今好了,即便为了见康远,但躺在那里,想做什麽事也不能,更不能和爱人携手出去逛街散心吃饭,因此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划算。 因这一日康远来王府的时候,就命鸳鸯先请到偏厅里坐着,他这边梳洗更衣後,方才从後院来到偏厅。进了门,转过两扇屏风,就看见康远端正坐於那红木椅子上,正低头看着什麽东西,他今日穿了袭白衣,坐在那里更显得沈静秀雅气质出众。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36 夏侯展心中一荡,忍不住悄悄走上前去,俯下身子,伸出手抬起康远的下巴,悄悄笑道:“远,你便是坐在这里,也能醉人,世上怎会有你这般神仙似的人物。” 康远又是无奈又是尴尬,他早就知道夏侯展就是这个性子,行事从来不顾及人的,刚才因见椅下掉了把扇子,便不由得捡起来看了一下,所以也没听见这家夥的脚步声,一个失神,就让他做出了这样放浪不羁的动作。 刚要合上手中扇子将那只手打掉,却不料夏侯展猛然低头,瞬间就擢住了他的两瓣红唇,康远待要挣扎,後脑却被一只大手固定住,半点动弹不得,他又是坐着的姿势,不利於推拒站着的夏侯展,因此只得被迫承受这一吻。 原本以为让这混蛋浅尝辄止也就会退下了,谁知夏侯展哪是这样容易知足的人,舌头灵巧撬开康远的牙齿,“跐溜”一下钻了进去,在他口腔内舔邸吸吮,逗弄那到处躲闪的丁香小舌,捕住了便再嬉戏一番。 可怜康远这些日子让他欺负惯了,竟忘记自己还有两排牙齿,只要上下一合,便能让这条狡猾的舌头吃个大苦头。只好张着嘴任他在口里肆虐。 一番热吻下来,夏侯展犹不满足,又被狼爪伸进了康远的衣领中,隔着一层亵衣揉弄那胸膛上的小小突起,只把康远逗弄的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眼看再不放手就要背过气了,夏侯展这才恋恋不舍的将爱人放开。 “你……你这混蛋……”康远羞红着脸,一把抹去嘴角边的银丝,气愤道:“也不看看这是什麽地方什麽场合,让下人们见了,你这府里以後要成什麽风气?传出去你我要落个什麽样的名声……” 不等说完,夏侯展已经绕过椅子,一把将他揽在怀中,坏笑问道:“那是不是不让人看见,远就可以任我施为了?”问完,见康远的脸越发红的滴出血来,又要开口斥责自己,他轻轻一点康远的嘴唇,摇头道:“你啊,就会说煞风景的话,远,我想要你,我们去寝室好不好?” 康远吓了一跳,心想什麽?你……你大白天就要做这种事?我……我这是探病来了,不是送自己入虎口啊。 然而不等反对,夏侯展早从他的态度中看出来,他对这种事的反感和排斥大不如从前,这时候若还不赶紧趁热打铁,让康远习惯和自己的情事,进而为两人日後的幸福生活打下坚实基础,他就不是夏侯展了。 一把将康远抱起来,不顾对方的惊叫,夏侯展大步流星来到自己的寝室,好在府里的仆人们早在两人拥吻的时候就远远看见了,知道这会儿说不定是王爷干好事的时间,因此都远远避开,所以走了一路也没见到一个人,来到寝室里,也是静悄悄的。 夏侯展将康远放在地下,将门拴上,笑的如同一只美味当前的狐狸般慢慢向康远逼近。 那些躲在暗处的仆人们,只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叫骂挣扎声音,接着又是几声呻吟响起,一个个都不由得兴奋竖起耳朵,忽见面前一个人影出现,竟是鸳鸯,只见她冷笑几声,也不说话,伸手向院外一指,於是这些家夥就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悄悄溜出了院子。 鸳鸯满意的看着听墙角的人都被自己赶了出去,於是找了个绝佳的地点,舒服的在那里一坐,十分惬意且大胆的听起自家主子的墙角来,只不过好景不长,不一会儿这大胆的丫头就站起来,摸摸鼻子道:“真是的,病刚刚好,做点事就搞的惊天动地激烈无比,小心康公子怕了你,不肯嫁过来了。” 一边说着,也灰溜溜的出了院子,没办法,再听下去,她怕自己会流鼻血,身为王府的丫鬟总管,这种形象实在是太有损她的颜面了。 康老爷和康夫人发现儿子这些天有些不同了。 当然,具体哪里不同他们也说不上来,但是就感觉到儿子似乎比以前开心多了。所谓知子莫若父母,儿子之前一向都是温润如水的性子,所有的言谈举止都是恰到好处中规中矩的,是够优雅得体没错,但……似乎总是少了点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蓬勃朝气。 以前老两口还没在意,认为各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儿,不朝气蓬勃,就更添了沈稳,也不错。然而现在他们见到儿子动不动就露出的开心笑容,方才醒觉,过去的儿子,实在是有些压抑自己了。 康老相爷忧心忡忡,暗地里和夫人商量,说:“看远儿这个样子,应该是有了中意的情人,除了情爱,再不会有东西让他改变的这麽彻底。但是我听着皇上的意思,还是要撮合他和小王爷,这可怎麽办?咱们已经拒了一回旨意,要是在这种时候让远儿娶亲,那简直是往皇家脸上打巴掌啊,皇上再眷顾,也不可能不给一家子小鞋穿啊。 康夫人也忧愁,但看着儿子这麽开心,每天都是神采飞扬的样子,她又不忍心扫他的兴,因此总不好开口和他分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这让老两口心焦的事情就一直拖到了春节。 热热闹闹的除夕夜过去了,大年初一的早上,康远一家人奉旨进宫,和皇上太後同乐,除了他们之外,百官家眷都会来这里。 皇室每年会举行两次游园会,一是夏日的端午,一个就是大年初一了。进了御花园,虽然院内花木多已凋零,但处处彩灯高挂,那些树上也都以各色沙罗装饰,显得别有一番精致美丽。 康远从一进御花园就没了影子,康老爷和同僚闲谈,康夫人与几位贵妇说话,都没注意他,一转身间,发现儿子不见了,就都有些急切,生怕小王爷今天在这种场合,对康远做出什麽失礼的事情,那样的话,皇家颜面真是荡然无存,康远也难辞其咎。 正焦急间,忽见夏侯轩微笑走过来道:”怎麽?老相国和夫人担心康远是吗?我知道他在哪里,两位请随我来吧。“ 唯君37(大结局+一点番外) 康老相爷和夫人互相看了一眼,总觉得皇上这话似乎颇有深意,疑惑的跟着夏侯轩往御花园的偏僻地方走,正当康老相爷都怀疑皇上是不是想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把自己和夫人灭口了,然後让小王爷把康远掳走囚禁起来的时候,夏侯轩停了脚步。 老相爷心头一跳,却见夏侯轩面带笑容,向前面一指道:”老相国和夫人请看,那湖边的是不是康远?“ 夫妇两个极目远眺,果然,就见湖边的山石上坐着一个人,而自己的儿子,就坐在这人的腿上,想是冬天山石寒冷,那人怕康远禁不住寒气,才会将他抱在怀中。 但这……这不是重点,可怜的老相爷和康夫人在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们在感慨完後,才发现,那个抱着康远的男人,竟然是夏侯展。 这……这怎麽可能?康远不是恨小王爷入骨吗?怎麽可能还会坐在他的腿上,这……这姿势暧昧到几乎揭示了某种关系的地步,但……但这怎麽可能呢? 可怜的老相国和夫人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了,忽见远处的康远弯下腰,接着两个欢笑的声音远远传来,只从声音中便可听出,两人的情绪是愉快之极的,想必不知是谁说了好笑的话,才会引发这一阵大笑。 ”老相国,冬日风大,你还是先把嘴巴闭上吧。“夏侯轩微笑着看康老相爷,见他醒悟过来自己的失态红了老脸,才又笑着开口道:”小展锺情於康远,以前因为这份爱恋还做了许多错事,不过好在他迷途知返,现在两个人可是如胶似漆,只因康远不知怎麽向你们开口,所以你们才一直蒙在鼓里。“ 夏侯轩又看了老相爷一眼,发现他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表情,康夫人眼里也添了一股释然笑意,於是淡淡笑道:”他们能到现在这个地步,朕和太後也很欣慰,所以想请老相爷和夫人今夜就留在宫中,咱们商量商量给他们举行婚礼的事情,老相爷意下如何?“ 康老相爷心想我意下还能如何?唉,现在是男风当道怎麽的?一个个都找了男人做媳妇,算了,只要远儿开心快活,我们做父母的还求什麽呢?於是连声表示同意。 话都说开了,三人也就不在这地方吹冷风,康夫人摇头道:”唉,该派个人过去说一声,让他们早点离了那里,湖边冷, 感染了风寒可不是玩的。“ 夏侯轩微笑不语,回头又看了一眼那相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心想冷?这可未必,有情人的心里,都是装着一团火的啊。 天高云远,湖光山色,有情人的天地,永远都是这样的惬意而美好。 番外《有哥自远方来》 夏侯展和康远并没有遵从夏侯轩的意思举行风光的婚礼。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康远从小受礼教熏陶,始终认为两个男人在一起十分不妥。 如今没办法,夏侯展爱自己爱的太惨也太霸道,而自己又喜欢上了他,既然君主父母不反对,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要是还摆出高姿态举行什麽盛大婚礼,孔老夫子会气的从地里爬出来揍他们的。 他这样说的时候,夏侯轩一脸的不以为意,说:”关孔老夫子什麽事情?他生活的那个时代,君主都有男宠,也没见他反对啊。要是从地里爬出来,大不了我和小展兄弟齐心,再给打回棺材里去就是了。“ 康远翻了翻白眼,心想原来皇上的本性是这样啊,真是的,以前怎麽都没有发觉,要是知道的话,早就躲得他老远,也不会被身边这头小豺狼给盯上了,思及此处,不由得生出天意如此,我奈其何的感叹。 但到最後,还是没有举行风光大婚,只是邀请康远的朋友亲人摆了几桌酒,大家给做了个见证也就罢了。夏侯轩也没有办法,兄弟对康远言听计从,爱人说什麽就是什麽,爱人不想举行大婚他就不举行大婚,自己这个哥哥又能怎麽办? 想想就郁闷,他本来还想利用这一次弟弟的大婚劝说牛牛,让他也和自己举行大婚诏告天下呢,这一下,如意算盘可是彻底泡汤了。 心里一怨恨,就总是看一对新人有点碍眼,大刺小刺的挑,天天宣进宫里找毛病,给两人小鞋穿。夏侯展和康远一开始还不在意,後来一看:哦,皇兄这是准爹爹焦虑症作祟,加上自己没如他的意,如今故意的不想让他们俩好过了。 那可不行,夏侯展哪舍得让康远受委屈啊。看看嫂嫂的肚子,怎麽着还有四五个月才能生产。於是想了想,这四五个月还是不要在夏侯轩面前出现了,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吗? 小两口一商量,最後决定四处走走,权当度蜜月了。於是把计划和夏侯轩一说,准皇帝就阴恻恻笑了,看着自家弟弟和弟媳,用手弹着请假条(奏折)道:”朕说你们两个,这蜜月的假期可也太长了吧,五个月啊,那时候你嫂子都生了。“ 夏侯展心想就是生了我们回来才好呢,不然康远还不知受你多少气,我是无所谓,从小到大就这个样子,远受气我可不依。因此咳了两声道:”这有什麽?嫂嫂生宝宝的时候,我们一定赶回来就是了。“ 他说完拉着康远就走,其嚣张态度让夏侯皇帝瞠目结舌,最後等到人都走没影了,气愤的皇帝才重重一拍桌子,大吼道:”臭小子目无尊长,朕这里还没答应呢,你们就脚底抹油了,太大胆了。“ 夏侯展才不管身後的老哥可能会气的暴走呢,行李几天前就收拾好了,为了和康远有一个愉快的蜜月旅程,他连心腹丫鬟鸳鸯和侍卫秋凉都没带。而上次在山洞里,康远也充分认识到爱人在生活方面的手段还是不能小觑的,因此也就同意了。 两人只带了银子,轻装简行踏上了旅途,一路游山玩水吟风弄月,说不出的惬意愉快,本就如意合欢的有情人,如今更是蜜里调油般的一刻也舍不得分离。 番外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