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年》 第一篇:一霎车尘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伴随着历史遗留下的钟声,上扬帝都,又一次在烟雨蒙蒙的晨晓中苏醒。今天是个好天气,江碧白和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出门。 护城河边的石林如同护城河里的水,几千年来历经风雨,却还是一如最初的模样。低沉而婉转又深情而悠远的声音从石头林中传出来,这是江碧白整个少年时期的梦,一个看似很近却又遥不可及的梦! 那一年的上扬帝都,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那一年的上扬帝都,一霎车尘生树杪,陌上楼头,都向尘中老。 神女峰下,一场无妄的灾难,江碧白明媚张扬的少年时代结束了,父母的离世成了碧白心中永远的痛。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几十年来相濡以沫的生活,至死纠缠在一起的臂膀,托举着碧白生的希望,梦中的碧白惶恐又无助。 神女峰脚下江水绵延两千里、远古的黑暗四万八千岁,可有那灵魂在夜晚哭泣?未及束发之年的江碧白从不知道一个人茫然无措的日子是这样的孤单凄冷…… 父亲的忘年之交,一个干净的男子,乘火车一路北上,从千里之外来到神女峰。这是江碧白的救赎,他会带自己离开神女峰、离开和父母隐居多年的地方。 父母对于身边事物的喜爱过于随性、毫无章法,只有卧房中的那幅字画是家里的宝。毫无冲击感的画面,纠缠在断崖边的一缕发丝,右上角一句题画诗”与其在悬崖边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父亲常常对着它一看就是整个下午,看到那幅画时母亲会告诫自己”要把握好自己的幸福”。 所以见到长寒后的碧白,相信爱情是一眼钟情、两眼倾心的。 上扬帝都槐花开得灿烂,像雪一样的颜色、在阳光下泛着清冷的光,傲然的姿态迫使人睁不开眼睛。长寒,带碧白来到上扬的人、父亲的忘年之交、碧白的师父,负手立于槐花树下,在一片槐花雨中唱道:”凉风木槿离,暮雨槐花枝。并起新秋思,未得故人诗”。 长寒送给自己唯一徒弟的礼物,”雾雪初霁,一揽风华。”江碧白,字雪华,长寒一生唯一的弟子! 雪华,和师父”长寒”一样,带点清冷色彩的名字,碧白很是喜欢! 第二篇:暮雨槐花 上扬帝都四大才子之首、古文界集大成者的长寒是具有传奇色彩的。短短几年的时间便从毫无名气到如今的一代文学大师,而他也不过将将三十多岁。他没什么朋友,更不曾听说过有亲人,一个人独来独往的生活,使得他像纱雾下迷蒙的影子,看不真切、却又想深入了解。 长寒安排江碧白入了上扬帝都的高级中学,从一年级开始学起。 这是江碧白第一次进入学校,与众多优秀的同学相比,江碧白是个独特的存在。生活在父母羽翼下的江碧白未尝世间人情冷暖,不谙世事的少年只得一个人无措地蹲在角落舔舐着孤单的伤。 周末的晚上,长寒是在学堂的一个小角落里找到江碧白的,看着他抱着书包卷缩在墙角,无助的摸样像极了一只被人遗弃的猫。长寒冷硬的心还是软了一寸,蹲**抚着少年的肩,拿出手帕为他擦干净脸上的泪痕,轻轻地问他怎么了,然后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 面对着不同的人,可这一切在长寒的心里都是那么的珍贵、清晰,是他这一生最美的回忆。 趴在师父背上的江碧白是幸福的,昏沉的睡梦中不再有同学的嘲弄、老师的冷眼、对陌生事物的茫然。路边的西洋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泽,路上的影子被拉的长了又长,静默的黑夜是沉醉的人最安全的保护色。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长寒习惯了在周末去接江碧白回家。 长寒的家,一直以来从未有人涉足的地方,长寒一个人孤独的享受着生活。孤独也是一种习惯,寂寞在牢笼里咆哮,习惯了做孤独的伴侣。 夜晚的台灯下,一高一低的影子坐在书桌边忙碌着各自的工作,窗外的月亮撒下银白色的光辉,如上扬的桐花般圣洁。沉醉于诗书中的长寒是不会分神的,如果他能够偶尔抬起头的话,就可以发现对面那一双饱含深情的眼中,深沉的爱恋了! 夜深时,神游于诗书中的长寒魂魄回转之际,看到的就是江碧白安静的睡颜,不时地砸砸嘴、偶尔皱一下眉、细碎的头发被夜色中浓烈的风吹得飞扬,一如多年前的那个明媚张扬的少年! 长寒的心有了一时间的迷乱,过往的一切逝如烟火、在回头便只有短暂的回忆!抬头看月上中天,终是一声长长地叹息,无声的抱起睡梦中的”他”到卧室,替”他”盖一床舒爽的棉被。 上扬帝都,晨曦初露,护城河边的石林中时而传出的两道声音,好似给文字插上了翅膀,任它四下飞翔。 微蓝的天空中,你和云朵一样的柔软,轻轻触动着柔嫩的花瓣。 第三篇:夜尽天华 五年的时间短暂的来不及给上扬任何历史的冲击,街上的槐花一如五年前开得灿烂。但五年的时间对江碧白来说却似浪里淘沙,当年只会趴在师父背上哭泣的小少年,如今已然是上扬帝都有名的少年才子,朝夕相处中,长寒赋予了江碧白诗意的灵魂。 “凉风木槿离,暮雨槐花枝。”“诗人雪华,上扬帝都四大才子之首长寒的徒弟,其文笔清丽、用词典雅、古朴中又有着一股肆意的洒脱。” 他的诗风花雪月、柔情款款、似纤柔的月光铺在湖面上,”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他的诗空灵飘逸、如冬日山泉厚重的冰层之下的冷水般清冽,”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不过,他的人如他的名字一样高贵典雅,却也如他的名字一样地高冷。 “雪华!饰月流云花如雪,夜尽天华唯一人。”他和他的师父一样的神秘、一样的令人好奇!没有朋友,从不见有亲人来往! “雪华,你不应该一直跟在我身边,要出去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玩,交个朋友!” 毕业之后,江碧白便一直跟在长寒身后,像春天里的菟丝子粘在头发上、扒都扒不掉。 “师父,我不想出去,不想和别人玩。我就在这儿看书,不会发出一点儿声音的,不会打扰到师父的,不要让我出去好不好师父......师父......” 江碧白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拽着长寒的衣袖摇个不停。和长寒相处五年,江碧白也算是摸准了长寒的脾性,时不时地拽着师父的衣袖撒个娇、扮个可怜状,如此战况下长寒总是很快的败下阵来,大手摸摸江碧白毛茸茸的脑袋,面色无限温柔而宠昵,眼睛却又总是越过江碧白,看向茫茫的远方,带着无尽的苍凉。 只是江碧白不懂,再怎么成熟,他也只是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孩子,大人的世界他猜不透,亦如多年以后,他还是看不懂长寒的坚持、也放不下自己的执念一样! “雪华,师父不会一直陪着你的,总有一天,你会自己面对这个世间,你要学会自己生活!”每当看到师父沉寂着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负手立于窗前的身影,江碧白总会有一种师父会随时飘走的感觉。无尽的恐慌袭击着心脏,有一个声音在叫嚣”师父不会丢下我的,师父会一直陪着碧白到老的。” “师父,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去哪儿碧白都要跟着你......”无助的江碧白抱着长寒的胳膊不撒手。 “你还小,师父暂时不会离开的......”长寒给不了自己永久的陪伴,他的归属始终只有那个康河边给了他全世界的俊雅少年。 长寒的承诺,抚不平碧白内心的惊涛骇浪。多年以后,当他他终于理解了长寒卧房床头的那幅字画蕴含的无奈和寂寥时,却已经离长寒太远太远了,远的再也没有勇气去偷偷看他一眼。 “你的世界,留不下我的痕迹。”不论自己怎么的努力,师父的世界,始终没有碧白的痕迹。 “广袖曲折锁秋装,窗前孤影,一片清寒月如霜”。十月深秋,上扬帝都的槐花已然没了踪迹,哀婉时节清冷的气息,对长寒来说更显惆怅,配合着一年四季冷色调的衣服散发出的冷冽气场,使得他更难以接近了。 这一年江碧白在一场学术交流会上认识了方尘缘,”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文学界又一颗新秀,只比江碧白大两岁的年龄,甚至有很多人说方尘缘将会是下一个长寒! 就是这么一句话,江碧白从此怎么看方尘缘都是不顺眼,在江碧白心中师父是独一无二、仙人般的存在,容不得任何人亵渎,那个方尘缘又怎么能够和自己的师父相比呢? 不过世事就是那么的无奈,第一面就让江碧白讨厌了的方尘缘,对于这个年仅十八岁就名扬学术界的少年一见钟情,不时地以各种理由参与到江碧白的生活中,惹得江碧白心烦不已! “师父,师父.....” 江碧白飞奔到书房门口,在看到眼前美景时,不由得收了声音,放轻了脚步! 长身玉立于窗前的长寒,一袭月白色长袍和窗外冷冷的月亮汇聚在一起,衣角在夜风中缓缓地摇曳;手中的清风箫通体雪白,冷清的像长寒的面孔一般,远古而悠长的曲调复杂又哀怨。 夜风徐徐,江碧白眼前这一副维美画卷中,长寒宛若那遗世独立的九天仙阕,使得他不敢放声大喊,唯恐惊扰了他,他知道师父萧艺超群、且经常看着这支萧沉思,却从未见他吹奏过! 那一片镜花水月,谁也没有打破的勇气...... 江碧白知道师父一直都是孤独的,可自己却没有丝毫办法。五年了,长寒的内心世界江碧白还是一点都闯不进去。曾不止一次的想不顾一切冲过去抱着那个孤单的背影,告诉他”自己会一直陪着他的。” 但是江碧白不敢,虽然自己可以对着师父撒娇、耍赖,但江碧白更清楚地知道,有些界限无论如何都不能越过,否则便是两败俱伤。 两年前因为逼师父给即将成年的自己一句承诺,师父便有足足半年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江碧白真的怕了,他不怕师父骂他、打他,就怕他不理自己,那样的感觉比父母死时更让他难受。 其实,就像现在这样也很好,自己可以陪在他的身边,过着只有师徒二人的生活,自己是师父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可以待在他身边的人! 一曲终了,长寒放下玉箫,回头看江碧白出神发愣的眼神不禁发笑,”这小子,一天天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呢!”走过去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拉回了江碧白神游的思绪!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尴尬的江碧白低下了头,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掩饰的咳嗽两声后,立马抓着长寒的衣袖往外走....... “师父,听说城南那一片昙花开了,我们赶快去看吧!,不然一会儿就凋谢了!” “你去吧!我不想去。”长寒还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哦!”江碧白没有办法。师父虽然很宠自己,但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他的话自己拒绝不了。 一个人默默地从家里出来往城北走去,师父不去,即便是再美的昙花也没有了绽放的意义。 第四篇:冰冷公子 江碧白去看昙花了,但他临行前的话却使得长寒又一次陷入了沉思。还是窗前的那个位置,月白色的背影冷清而寂寞。 昙花堪笑红颜少 一夜芳华时光老 此生情难了。 “莲哥哥,他去看昙花了!” 昙花一现为韦陀。并不是每一对有情人都有一个聿明氏甘愿忍受天罚地诛也要让有情人成眷属的。刹那间的美丽、一瞬间的永恒,这世间多的是痴男怨女、生死相许却不能在一起。 “先生,方尘缘先生来了。”家里唯一的长公老林,站在门口说道。 “带他到外厅吧!”对于那个只见过一面的文学界新秀,长寒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他对于雪华的爱恋,长寒也乐见其成。 “长寒前辈,深夜造访,打扰了!”方尘缘看到长寒从楼梯上下来,礼貌的起身行礼。 “无妨,坐吧!你有事找我?”长寒坐到了方尘缘对面常坐的沙发上。 “长寒前辈,我来是为了碧白的事。” “碧白的事你应该和他说。我虽是他师父,但从不干涉碧白的决定。不论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他自己决定的便好。” “长寒前辈就一点都不为他担心吗?对他的事从来都是漠不关心?”听长寒轻飘飘的话,方尘缘有点恼火,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却被别人如此的不在意,他接受不了。 “这是我们师徒间的事,与方先生无关。”方尘缘在学术上有很高的造诣,但生活中他就是一个被人宠着的少爷,长寒挑剔的眼光自然不会忍受对方的无礼。 看到长寒起身准备走了,方尘缘一下子急了,不由得脱口而出”他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师父,我回来了……”在方尘缘喊出口的同时,江碧白从门外垮了进来,但情绪处在激动中的方尘缘没有听到那一声自门外传来的”师父” 刚进门的江碧白呆住了,因为一直以来自认为藏得很好的的秘密被人给发现了,而且就这样喊了出来。不过呆愣也只是持续了片刻,最后江碧白还是有点羞耻的承认,对于这个突然被说出来的心思,自己是窃喜的,自己喜欢师父,每时每刻都想让他知道,却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现在好了,有人代自己说了! 方尘缘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江碧白会这么早回来。 长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奈的闭上了双眼。本来都已经决定等过几天雪华过了十八岁生日后自己便离开的,可到底还是晚了。”方先生,这种事还是不要随便乱说的好。” “林叔,送客。”长寒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 “雪华,你回来了。”方尘缘看着门口的江碧白,尴尬的搓了搓手。 “方先生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请不要再来找我,我们之间不可能。”江碧白说完准备越过方尘缘上楼,然而方尘缘却不想让他就这样走了。快速的转身挡在了江碧白前面,”雪华,我喜欢你,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伴你、照顾你。” “方先生,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死缠烂打非君子所为,请你自重。” “雪华,他不值得你这样,而且他是你师父,你难道是想乱伦吗?” “方先生,请你出去,我家以后不欢迎你。”江碧白气得脸色铁青,他最讨厌的便是”乱伦”这两个字,如果不是因为它,自己也不用如此的小心翼翼,将满腔爱意苦苦压抑这么多年。 “雪华,认清现实吧!他是你师父,难道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他真的不喜欢你吗?”看着楼梯上的江碧白,方尘缘知道江碧白处在了自己编织的美梦中,倘若有一天这个美梦被打破了,那他一定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江碧白知道,长寒没有心,或者是说他的心死了。但他却是江碧白的整个世界,没有了他,他的世界要怎么办? 江碧白的脸色由青白转到了酱紫色,颤抖的手指向方尘缘,”出去,你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林叔,让他走……” 当一切尚处在黑暗中时还可以无限的幻想,但若有个人清清楚楚的告诉你那是假的时,虚妄的幻想便再也不甘屈居在牢笼中了。 江碧白直接去了长寒的书房,这个时候他一定在那里。 长寒负手看着墙上的一幅画,说是一幅画,其实画面上只有淡淡的一笔,是个半圆弧,笔法很是青涩,和长寒这样大儒的身份一点都不配,但这栋房子里的人都知道,除了他卧房里的那张画,这便是长寒最宝贝的东西了。 “师父……”江碧白在门外看了他好久,终于出声了。 “雪华,有事吗?”长寒没有回头也没有动,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 “师父,已经五年了,虽然咱们一直生活在一起,可我总觉得师父的生活里不曾有半点我的痕迹。”江碧白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长寒没有立刻说话,还是那样的姿态一丝不变。江碧白看着那个傲然独立的背影久久不语,他在等他的解释。 长久的沉默,久的江碧白都要觉得长寒不会回答他了时耳边却传来了清冷的声音,”是吗?但你是我徒弟。” “只是徒弟吗?” 江碧白低声的自问,原以为长寒是听不到的,却不想他不但听到了还回答了。 “是的,只是徒弟。” 一直以来长寒都是清冷的,任何问题他都不会拖着,”拖”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除了那个人,没有谁能让他长久的去思考如何解决一个问题。 心在一片片的炸开,失去了一切感觉。静静地体会着血液从全身流过,当所有的器官在血液的滋润下重新活过来时,自己还是那个江碧白。 碧白不是一个容易认输的人!长寒知道这一切还没有结束,然世间万物却唯有眼中的画才是他的永恒。 窗外月满中天,万家灯火尽灭。窗内几番愁绪,几人能得安眠? “师父,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一直陪着你。”江碧白终于鼓足勇气站在长寒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出了心里回响了千万遍的话。 长寒闭上了双眼,长长地睫毛在晃动,”雪华,师父心中有人了,此生唯一挚爱!”对于自己照顾了五年的孩子,长寒并不想伤害他,却也明白不能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他猜想,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罢了!现在他已经十八岁了,自己也要离开了,以后再也不见便是了! 江碧白呆愣了片刻,双眼又一次泛起了希望的光芒,一手拉着长寒的衣袖,”师父,这是你的借口借吗?我们一起生活了五年,彼此是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从没有人找过你,你也从不曾提起过其他人……” 他好怕,怕师父说这是真的,因为一起生活了五年,他知道长寒是从来不会开玩笑也不会说谎的。 “雪华,这不是借口。没有人找是因为他已经不在人世了。”长寒终于睁开了双眼,目光透过江碧白看着外面辽阔的夜色。 “师父,咱们互相依偎取暖五年,可师父你的眼中从来都没有过我的身影。”江碧白咬着唇,一步步的后退靠着墙壁。 “是吗?可你毕竟是我的徒弟。”也只是我的徒弟! “雪华,再过几天你十八岁生日过后我要去国外讲学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早点休息吧。” 长寒说的云淡风轻,可落在江碧白耳边却是六月惊雷,看着远去的那道身影,”师父说了什么…….什么叫去国外讲学?什么叫好好照顾自己?一直以来自己不都是和师父互相照顾的吗?难道他要丢下自己……” 原来人还可以这样的难过,连每一次呼吸都是这么的困难。江碧白瘫软在地上,牙齿狠狠地咬住舌尖才能不让自己哭出来。 “师父,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 第五篇:孤身难眠 江碧白第三次看着那两扇合着的门心下越是不安,往日这个时候师父早起床了,可今天却还未出来,师父还在生气吗? “师父…师父…….” 紧闭着的门就这样被前去敲门的手敲开了,门不曾关上。江碧白的心一颤,”难道师父已经走了……”不过这个想法刚一出来就被自己压下去了,师父不是遇事逃避的人,绝对不会不辞而别。 看着眼前打开大门的房间,江碧白心中涌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师父的卧房从不让人进去,只有林叔在每周固定的日子里进去打扫。 人的好奇心一旦激起便再也压不住了。江碧白缓步进了长寒的卧房,却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又飞奔了出来,边往楼下冲边大声喊道”林叔、林叔,师父去哪儿了?” “少爷,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老林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林叔从一边的房间出来说道。 “我要去找他……”江碧白说着便要出门,却被老林拉住了。 “林叔,我要去找师父……”江碧白一边往回拽自己的衣角一边说 “少爷,你是找不到先生的。估摸着这会儿先生也该回来了,少爷先等等可好?” “好吧…….”林叔说的对,师父没有固定的去处,与其自己满世界的找还不如在家里等。 长寒走过了上扬每一棵桐花树后终于往家的方向走去! 却不想刚进门就被迎面飞扑过来的身影抱住,一时间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师父,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的……”江碧白抱着长寒,头贴在他的胸口,只感觉此刻的自己,幸福到拥有了全世界。 长寒听得声音才反应过来是江碧白,只能无奈的出声,”放开”。 “不,师父,为什么?你心里明明有我的,又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长寒知道定然是有什么事让他误会了,否则在昨天的事后他绝对不会再笨的去提这个问题。 声音彻底的冷了下来,”雪华,放开。” 江碧白知道长寒生气了,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看着长寒泛着寒气的脸,”师父….” “先去书房吧!”长寒的声音透着深深地无力感,是江碧白从来不曾见过的疲惫。 书房内长寒和过往无数个日子一样负手立于桌前,看着窗外飘渺的夜空中有一两片树叶不甘于枝头每日摇摆不定的飘荡生活而坠落下来。 “雪华,你知道了什么?”江碧白刚踏进书房的门便听到长寒淡淡的声音。 “师父,你为什么不接受我,我虽然叫你师父,但不曾行过拜师礼,咱们完全不必顾及世俗的看法啊!”江碧白以为长寒不肯接受他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师徒名份,毕竟他是当世有名的大儒,在乎这些也是情理之中。 “雪华,我虽是学者,但并不迂腐,世俗、礼教……我长寒什么时候在意过那些东西。我不接受你,只是因为不喜欢。雪华,师父说过,我有爱的人了。”长寒眼中闪过的一抹痛色,随即便是不屑。 “不,师父,你是爱我的,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如果不爱,你为什么要在卧房床头挂着我的画像。”江碧白见长寒还是不肯承认,便将手中的画卷置于长寒眼前。 拿出画卷的刹那间室内的温暖降到了冰点,江碧白感觉周身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缠绕着,身体止不住的发颤。然而即便是恐惧到了极点,江碧白还是顶着压力抬起头直直地锁住了长寒的双眸,不得不说爱情的力量确实是强大的。 长寒上前一步从江碧白手中拿过画卷,随即一个巴掌便落在了江碧白精致的脸蛋上,五根手指印在雪白的皮肤上很是显眼。 “师父……”江碧白抚着自己被打的半边脸,眼泪倾泻而出。却还是睁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长寒。一直以来连重话都不曾对自己说过的师父,竟然为了一幅画打了自己。 “五年的时间还不够你记住自己的身份。江碧白,你不是他,不要动他。”长寒的声音堪比冬日寒霜,冷的不带一丝人气。拿着画卷阔步出了书房。 “江碧白,他叫自己江碧白。”呵……自从有了”雪华”这个字后他便从不叫自己的原名。 长寒的卧房很简单,一张大大的木床,红木的衣柜和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月白色的装饰很是干净整洁。长寒看着手中的画卷,一条很漂亮的小河边,两岸开满了各种颜色的野花,鲜艳杂乱的色彩,却丝毫不显突兀,远处蔚蓝的天上白云悠闲而自在的漂浮在上面。小河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亚麻布长裤和月白色西装的少年,圆溜溜的眼睛认真地看着镜头,画中的他笑得典雅又张扬。和江碧白七八分相似的容颜,气质却是完全的不同。 长寒手指抚过画上的每一个角落,就那么期盼着,期盼着他会从画上走下来,对自己微微一笑,让世界刹那间风花雪月…… “莲哥哥,浮暖好想你。你一走便是这么多年,徒留我一人孤身难眠……”长寒的脸不再云淡风轻,夜色般深沉的眸子泪如泉涌,三十多岁的人抱着一幅画哭的像个孩子! <p 第六篇:我意逍遥 冷冷的街道空无一人,江碧白不知该怎么办,自那日之后长寒便不再出过卧室,江碧白见不到他,即便是有千般力气,也无处可使。 “雪华,你怎么了?叫你都不答应?”眼前突然出现方尘缘放大了的脸,耳边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江碧白突然觉得自己还不至于太孤单,抬起头看着方尘缘,很漂亮的一张脸,但却不是自己想要的。 “方尘缘,我们是朋友对吗?” 刚一见面便听到这样一句话,使得方尘缘眼中闪过浓浓的失落,随即苦涩的点了点头,”是的,我们是朋友。”有了朋友的身份,自己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在他身边照顾他了吧! 看着方尘缘高大的身形,江碧白突然间感觉到了一种依靠感,使得他想对着方尘缘把心里所有恼人的事都说一说。 这样想了他便也这样做了,拉着方尘缘进了旁边的一家咖啡馆坐下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尘缘我现在该怎么办?师父都不肯见我。” 自己喜欢的人拉着自己的手,叫着自己的名字,问的却是另外一个人,方尘缘心里的酸涩苦闷只有自己知道,却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方尘缘都要感叹一句自己的伟大了! “到底什么情况,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而且看长寒前辈的意思应该是不喜欢你的。雪华,你又何必死抓着不放?” “不,师父是喜欢我的,他说过他有喜欢的人,而他卧房的床头就挂着我的画像,你不知道师父的卧房就连林叔都不让进的……”江碧白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眼前的倾听者,期盼着有一个好的方法能助自己达成所愿。 那画上的人绝对是自己,江碧白不回连自己都认不出来,即便长寒已经否认了! 江碧白的话使方尘缘陷入了沉默。长寒前辈也是喜欢雪华的吗?那自己是不是要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尘缘你替我想想办法好不好,尘缘,咱们是朋友,你帮帮我好吗?”江碧白抓着方尘缘的衣袖不放,他知道在人情世故上,方尘缘要比自己了解的多,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他都可以了解到。 方尘缘到底还是拒绝不了心爱之人的恳求,便只得静下心来思考要如何! “雪华,照你说的长寒前辈不接受你是因为他是你的师父,大儒学者的他顾忌着世俗的礼教而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既然是这样,那如果有什么可以逼迫他不得不冲破礼教束缚的事便好了。” “真的是这样吗?这样就可以了吗?” “是的,原理上是这样的。”江碧白眼中的那一份过于明亮的光刺得方尘缘再也不想睁眼看他,只得匆匆道别离开,不想让自己一颗真心一再地遭受这种切肤的痛。 江碧白的脑子转的飞快,”让师父不得不冲破礼教的束缚而坦然接受自己的方法……” 转眼好多天过去了,江碧白十八岁的生日悄无声息的走来了。 晚上老林嘱咐厨房做了一大桌菜和长寿面,又在外面西洋糕点店定做了生日蛋糕,江碧白将自己已经长至耳际的头发抓出一个简单的造型,穿上了前几天特地挑的浅色西装,西式的风格,和长寒卧房里那副画上的人差不多的装扮。 过了今天,江碧白便正式成年了,是一个正真的少年郎了!而在这一天长寒也终于走出了卧房给江碧白过生日。只是那从几天前便打包好的行李生生的刺痛了江碧白的眼,使得他不得不再次下定决心实施自己的计划,一个让长寒接受自己的计划! 两个人的生日宴会,留声机放映着轻柔缓和的钢琴曲,长寒点燃了十八支蜡烛,”雪华,许个愿吧!” “师父,你也许一个好吗?它会帮我们一起实现的。” “这是你的生日蜡烛,师父的愿望是不会实现的,你快许吧!”长寒笑着将蛋糕往江碧白那里推了推。 “那好吧!我会连师父的愿望一起许了的!”江碧白笑着闭上了眼,虔诚的双手合十。 十八岁的那颗流星 我见过的那一刻流星 它告诉我 所有一切都并不是遥远 在感情的世界里只要努力就有永远 (上面短诗来自饶雪漫《左耳》) “师父,我只愿永远在你身边…….” “好了师父,许完愿望了,咱们吃蛋糕吧!”江碧白拿过一边的刀便去切蛋糕,随即将一块蛋糕盛在盘子里至于长寒面前笑的明媚,”师父,今年的第一块蛋糕给师父吃。” “谢谢雪华”长寒笑着接过蛋糕便慢慢地吃了起来。 见此江碧白起身到一边的酒柜便到了两杯红酒,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吃蛋糕的长寒后便迅速的将一粒药片投到了左手边的杯子里,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痕迹。 看着江碧白走过来坐在沙发上,长寒放下手中的盘子用桌上的手帕擦了擦手,”雪华,师父接受了美利坚加利福尼亚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校长的邀请,明天便去往美利坚进行讲学,往后你好好照顾自己!” 江碧白早就知道长寒要走,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师父,就不能多留一些时日吗?” “不能,和那边已经说好了的日期。” “好,师父,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成人礼,往后我便是成年人了,而师父明天就要走了,咱们喝一杯吧,既是庆祝我的成人礼,也做告别酒吧!”江碧白将自己手边的酒杯往长寒面前推去。 “好,雪华,生日快乐,祝福你成年了!”长寒拿起酒杯和江碧白手中的被子碰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 江碧白看着长寒扬起的脖子上凸起的性感的喉结,无言的念了一声”师父,不要怪我。”随即也仰头一饮而尽! 微风从远处吹来,毫不客气的从窗户中窜了进来,摇曳千变的手轻轻地扶起层层帘帐,羞涩的看着床上相拥而眠的人…… 夜,总是漫长而沉寂的! 第七篇: 鬼剑问道 初晨的太阳在被窝里懒散的眨了眨眼,不情愿的和在外晃悠了一整晚的月亮道了声早安后才懒洋洋的爬了起来,冷眼看着世间的人每天为了心之所想,心之所思而苦苦挣扎,却仍然不得其道,日日与痛苦为伴! 暖洋洋的光洒在长寒的脸上舒服极了,就像那年午后英格兰小镇河岸的阳光一样舒爽,还有这世间最温暖柔和的声音”are all right?” 这是长寒第一次见到苏墨莲,自此风月无边,人生路极乐无涯,他有了一个很舒服的名字浮暖。 “心若游丝盼何知?一眼惊鸿暖风浮。”那个他喜欢的人送与自己的名字,一眼惊鸿,心若游丝,爱在何处?从此不再是黑暗的训练营里不知痛、不知苦的行尸走肉,不再是代号为001的冷血杀手,日日与黑暗为伴,他是浮暖! 喜开封,捧玉照,细端详,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那是长寒此生遇到的第一份温暖和关爱,那个穿着白色亚麻布长裤和月白色西装,有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的少年,他牵起他的手说”don’tafraid, i will take the hospital.” 他拿着毛巾给他擦着手和脸说”then followedto learn, willa clever student.”他伸手抚平他紧皱得眉头说” always h**old face, are called floating warm bar.” 晨曦中他带着他漫步在剑桥的油泊路上,一边品味着鲜花的芳香一边念着着”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夕阳下他带着他漫游在康河的碧波粼粼中一边享受着晚风的轻抚一边讲解三皇五帝、孔孟之道。自己从来不知道日子还可以这样过,岁月静好、共卿陶然! 这样的梦已经做了好多个年头了,然而即便梦境再美好长寒也不会久留在那里,那些美好的过往只需定格在最美的时刻就好! 所以,长寒睁开了眼睛。 眼前白色的床帐上有好多的金色的小星星,是眼睛有点花了,随即又闭上了双手伸出了被子,却感觉到一阵风吹到脸上洋洋的,被这风扰了睡意,长寒便坐了起来,却不想自己一件衣服都没穿,随即便看见自己的身边一个鼓起的大包,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长寒从来都是古井无波的眸子沉了又沉,随后一言未发伸手拿过床头的长衫套在了身上便下了床。却不想腰腹被两条纤细洁白的手臂从后面抱住了,”师父……”江碧白的脸贴在长寒的背上。 连半刻间的犹豫都没有,长寒抬手抚上了腰间的手臂,然后坚决而漫不经心的拿掉了紧紧缠绕在自己腰间的手,向不远处的桌子走去,在一个抽屉上按了好多个密码后抽屉”砰”的一声打开了,长寒拿过前几日才放进去的那幅画卷和一支天蓝色格子布的领结在手心虔诚的抚摸一遍后转身向一旁的门口走去! 江碧白看着自己的师父面色平静的拿了东西一句话不说就走,不由得急了,胡乱套上衣服在长寒尚未出门前将门关上了,揣着一颗慌乱的心站在门前看着长寒一步步地向自己走来,却强自镇定,固执地站在那里不肯退却一步。江碧白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今日长寒一走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这样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长寒没有看江碧白一眼,他不想再见到和那两个人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了,他会感觉到恶心! 江碧白以为师父说的是伦理纲常的事,师父还是在担心吗?”长寒,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只要我们愿意,别人又能说什么,我们两情相悦、在一起不好么?” “江碧白,昨晚是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这个睡了一晚上的人更清楚。就当我们从不曾认识过,以后也不必再见面,即便见了也是两个陌生人。”长寒说完就想越过江碧白出去。 然而门却被江碧白死死的抵在身后,”师父,不要再逃避了,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难道你要丢下我吗?”江碧白从来没想到一直以来宠着自己、惯着自己的师父会是如此的冷清决然,在发生这样的事后还能面无颜色的说着永不再见的话。 “江碧白,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不是他,我爱的是他。本想着在你十八岁后便离开,也算是全了这一份师徒情谊,却不想你竟会如此的蠢,蠢到自以为是、自私自利、自暴自弃。你很清楚,昨天什么也不曾发生,春风的药性,只需米粒大的一点儿也足够迷倒一头大象了。你觉得一个睡得死死的人能对你做什么?” “你知道,你竟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我……”江碧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不断着摇着头。方尘缘说这个药有催情的作用,会缓解人的意志,所以自己才用的,却不想长寒喝了药后便一直处于昏睡状态,这样的他自然是什么都做不了。 原以为以师父的品格,即便睡在一起什么都没有发生,师父也会对自己有几分怜惜,他这个人看着冷冷的,可内心绝不似表面那么冷漠。 可是现在的状况却是让江碧白慌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是谦谦君子的师父会变得完全如同另一个人,不同于以往清冷的气质,此刻的长寒冷得彻骨,冷得不近人情! “我不知道,我从不认为一个人在做了我五年的徒弟后还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算计我。江碧白,我永远都不会爱你!” “下三滥的手段,呵……师父,既然你不爱我,那为什么还在卧房挂着我的画像?为什么从不让人进去……”江碧白声音嘶哑着吼道。面对长寒一再绝情的拒绝,这个天之骄子般的少年终于爆发了。 当年父母意外离世后,江碧白一夕之间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王子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这几年和长寒的生活成为了一剂良药,渐渐的抚平了江碧白心上的伤口,可是一个恍惚后,这剂良药却要在半道撒手,江碧白怎么能够接受的了这样的事实。 “江碧白,我没有骗你,画像上的人不是你,你没有仔细看,你的眼睛和他不一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长寒的语气软了一下。 可能是觉得他到底长得很像自己的爱人而不忍心吧! “那他是谁?师父你告诉我,他是谁……”江碧白一手紧紧的抓着长寒的衣袖。 “苏墨莲,他叫苏墨莲……”说到这个名字,长寒的声音低沉而婉转,如同深山深处涓涓而出的古琴曲,及其性感迷人。”苏墨莲,墨莲,莲哥哥,即便只是念着他的名字,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长寒的心如同三月的桃花,灼灼其华,芳香满园,全都藏在心头为一人珍藏! “苏墨莲…苏墨莲……他是……”心思百转,江碧白惊讶的睁大了双眼。苏墨莲,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他知道,母亲闺名是”苏墨荷”“。 能说这是巧合吗! “想到了……他是你舅舅,只不过你应该不曾听过的一个人吧!你父母应该从不会提起他。”长寒嘴角轻扬,极尽嘲讽之意,对于那两个人,要不是莲哥哥临终交付,自己又怎么会放任他们快活的生活,又怎么会将他们的女儿带在身边,照顾他长大。” 可是莲哥哥,你为所有人设计好了幸福的路线,却怎么唯独忘了自己和我,让你一人独自在黄泉孤寂如秋日菊花,让我一人孤身在这世间兀自相思暮雪搔白了头发! 长寒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回答他了,那个英格兰小镇上明媚张扬的少年,他躺在自己怀抱时苍白的脸,在最后的时刻他是爱着自己的吧!爱着那个由他救回来、由他赋予了全部人生意义的浮暖。 “那他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在你身边?”江碧白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还有一个从不曾听说过的舅舅,而且那个舅舅还成了自己的情敌。 “因为他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怀里。 江碧白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全都变成了镜花水月。倘若长寒心中没有自己,那么自己还可以努力使他爱上自己;即便是他有爱的人了,那自己也不惧和任何人打一场爱情的争夺战。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情敌会是一个死人,还是自己从不曾知道的舅舅?自己可以比得过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但却无论如何都争不过一个活在长寒心中的死人啊! “为什么爸爸和妈妈从来不提舅舅,为什么?”江碧白不解,在来上扬之前自己一直和父母住在神女峰,虽然时有父母的朋友来拜访,却从不曾有人提过这个舅舅。 “因为他们没有资格提他,因为他们不配。” 长寒冷冷的说道。有些事只有压在心里时还能够控制,可一旦打开了那道闸门,便如滔滔江河怎么止都止不住。对于苏墨荷与江茗的恨经过了十多年的沉寂后在这一刻似乎又要迸发出来了! 曾经作为国际黑暗组织所培养的顶级杀手,那一股血腥的嗜杀气息,又怎是向来生活在长寒羽翼之下的江碧白所能承受的。江碧白清楚地的看到长寒眼中的恨,有对于自己的,但更多的是在提到父母时。 “师父……”弱弱的唤一声师父,江碧白接受不了来自于心上人怨恨的目光,即便是不爱,但也不要恨啊! “江碧白,如今你已经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中国了,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徒弟,不要再说我是你师父。”绝情的话说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相伴照陪伴五年的人没有一点一滴的留恋,这便是长寒的本性。 其实他也是有柔情的,只不过他的柔情全都给了一个叫做苏墨莲的少年了,为了他,他可以在中国这一片土地上徘徊十多年的时间;为了他,他可以将蚀骨的仇恨压在心里全心全意的照顾他的亲人,即便这亲人是伤害他最深的人;为了他,他可以泥足深陷、韶华折煞,只为他苦苦等待来世的缘分;为了他,他可以落笔成花,笑颜如画,慰寂他临终前耳边殷语、句句珍重…… “师父,你不要我了吗?你还是要走?”江碧白眸光呆呆的,几乎没有了焦距。 “是的,不要了。”长寒丢下简单的一句话便走了,走的决绝,走的冷冽,再无回头的可能! 再也留不住他了,江碧白知道再也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了。 如果没有自己的这一番谋划的话,他至少还是自己的师父,可是现在却是再无可能,长寒如同地狱魔怪般的眼神真的太可怕了,在江碧白的心里,长寒再也不是那个浊世翩翩佳公子了,他的以后,江碧白不敢再去打扰了! <p 第八篇: 故情不灭 苏家二少爷苏墨莲留学四年学成归来,却不想曾经青梅竹马、许下终身的恋人早已另娶他人。 曾经的”梦落连理枝,白首过经年”到头来却是一场实实在在的笑话,景物不再依旧,人事也非昨日,曾经海誓山盟的恋人再见面却要唤一声”姐夫”;曾经牵着自己走过上扬每一处风景的手再见面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在苏家宅院中,看着眼前紧紧的牵在一起的手,看着从小相依为命、亲如一人的姐姐脸上的愧疚和他轻抚着微微凸起的小腹,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恋人,眼中是对身边人丝毫不加掩饰的宠爱。 苏墨莲的心狠狠的疼了,是不是自己就不应该回来!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多余,从姐姐看江茗的眼神中就知道他们过的很幸福,如果自己没有回来,那他们就可以一直无忧无虑、好不愧疚的活下去。 苏墨莲一言未发转身离开了阔别四年的家。街道上的槐花树开着灿烂的花,每一朵都是那么的洁白无暇,软的好似天上的白云,阳光穿过花束洒在脸上,明明是六月的天,苏墨莲却感到了无比的寒冷,冷的他不由得蹲了下去将头藏于膝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腿,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暖和一点! “小莲……”感觉到置于肩上的手和那一声”小莲”,苏墨莲有了一瞬间的呆愣,一时间他想到在英格兰的小镇上等着自己的人,那个自己救下来的浮暖,他一定还在那里安静的等着自己回去吧! 苏墨莲迅速的回头,看到的却是姐姐苏墨荷一张饱含舐犊之情和愧疚的脸,到底是自己的亲姐姐。 如果苏墨莲足够狠心绝情,那么此刻他就应该不再看一眼这个横刀夺爱的姐姐,甩她一巴掌从此自己的生命里不再有苏墨荷、江茗这两个人;如果苏墨莲足够博爱宽容到将所有的错归咎到时间的变迁,只要自己的亲人过的幸福其他的都无所谓,那么他还可以当作江茗和自己不曾有过任何关系,默默地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 很可惜,都不是,苏墨莲不是那种能够狠的将亲情从骨子里拔出来的人;也不是懦弱到明知自己不开心还强撑欢笑的人。上扬……自己的家乡,和苏墨荷、江茗一起长大的地方,是这里抛弃了苏墨莲。 白天还是艳阳高照,傍晚已是大雨倾盆,苏墨莲站在曾经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和四年前一样的摆设,窗台上摆着一盆盛开的兰花,这是自己以前的习惯。 船头昨夜雨如丝,沃我盆中兰惠枝。繁蕊争开修契日,游人正是到家时。 “呵呵……游人正是到家时……到家时,可惜这里已经没有自己的家了。”看着窗外成帘的雨,想着临行前浮暖惊疑不定、殷殷期盼的眼神,拉着自己的手一遍一遍嘱咐自己一定要小心、尽早回来的话语。 突然很想他了,回去吧!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回来呢!此刻英格兰应该已经是早上了,他应该已经起床做学问了吧!话说自己这老师做的确实不合格了,怎么能够让他一个人这么久呢?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月,但是真的想他了! 浮暖看着自己的眼神苏墨莲明白,那是只有看着爱人时才有的眼眸! 也许自己就不应该回来吧! 迅速的走到床边将来时带的东西装进行李箱,苏墨莲决定明天一早就回英格兰。 这一刻,真的很想他! 在一艘由英格兰驶往中国上扬帝都港口的邮轮上,一身青色西装的浮暖静静的站在甲板上,茫茫的夜色中大海如同一张神秘的网,网罗着天地万物静悄悄的处于沉睡中。但是自己却毫无睡意,莲哥哥说,人在极度兴奋或者极度不安时会出现失眠的症状,莲哥哥果然是最厉害的。 此刻的浮暖就处在极度的兴奋中,两个月的行程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疲惫的影子,但想到明天便可以见到他了,这两个月来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知道他这次回去是和曾经的恋人履行白首之约的,以后他的人生中将不再有自己的位置了。 可自己却没有任何的理由和勇气拦着他。他是天之骄子,清幽如兰、清风朗月,不是自己可以削想的。可是即便是这样,自己还是在他登上回国邮轮的第二天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前往中国的旅途,这个自己没有丝毫记忆的故乡!即便不能做他的爱人,也希望可以每天多看他几眼,这样的人生才有希望! 雨后的上扬,槐花落满了街道,雪白的花瓣无力的切在青石板的路上,散发出一阵阵的幽香,”花气袭人知昼暖。”清晨的气息弥漫在鼻翼间,如同一种新生的希望,苏墨莲拎着行李箱走在曾经熟悉而今已是陌生的路上,思绪早已跨过千山万水去了那个”一眼惊鸿暖风浮”的地方! “小莲,你真的这么快就要走了,不能多留几天吗?”看着自己的弟弟毫无留恋的离开家,苏墨荷的心很是复杂。 她知道,是这自己这个做姐姐的抢了弟弟的爱人,可是感情的事最是没法控制的,他一走就是四年,期间只有半年一封的家书。江茗等的太幸苦,他们也爱的太幸苦了! “不留了,姐,我要回去了,那里有人在等我回家。”是的,是家,有他在的地方,才是自己的家。 “小莲,你不要怪姐姐,这一生是姐姐对不起你……”听着弟弟坚决的声音,苏墨荷死死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姐姐,我没有怪你,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姐姐,这世间唯一的亲人,而且我突然发现有一个人他对我很好,很适合我,现在我要回去找他了。上扬是我的家乡,但你知道我从来就不是居于一隅的人。吾心安处是故乡,只要心之所向、心之所往、心之所想,不管在哪里都能活的安心。”苏墨莲放下行李箱擦着自家姐姐脸上的泪水。微笑的说到。 “真的吗小莲,真的是这样吗?”苏墨荷还是止不住对弟弟的愧疚,不安的问着。 “是真的姐姐。”安抚着苏墨荷,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江茗,随即说道“而且我和江茗也不怎么合适,这些年来我四处奔波,但他醉心园林,我一个心散在天涯四处的学者和他醉心园林的艺术家确实不怎么合适。” “小莲,谢谢你!”江茗终于上前和自己昔日的恋人说了一句话,可除了这一句却再没什么可说的了!昔日为了这离经叛道的爱可以对抗全世界的人,如今却是无话可说。 “不用了,你好好照顾我姐吧!码头到了,我要走了。”对于自己的姐姐,苏墨莲可以有好多的话说,但是江茗,即便可以不怪他,却也做不到没事人一样与他谈笑风生。 “等等小莲,还有点事,让你姐夫先帮你把行李寄存了,咱们再说会儿话好吗?”看到苏墨莲要走,苏墨荷下意识伸手拦住了他,她知道这一去小莲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小莲的骄傲不允许他看着自己一家人快乐的生活。 看着姐姐祈求的眼神,苏墨莲到底是狠不下心来拒绝,便笑着应了。也许这是他们姐弟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吧!以后自己应该不会再踏上这片土地了! 中国,我的故乡,到底是把你丢下了! 江茗拿过苏墨莲的行李箱向停靠在港口的巨大邮轮走去,到底还是没有勇气一直面对他!这一生是自己对不起他! 苏墨荷拿出一个白金长命锁,郑重地放在苏墨莲手里。 “姐姐,这是祖母留给你做陪嫁的,怎么能给我呢?”看清楚手中的东西,苏墨莲立刻挣脱自己的手。 “小莲,你拿着它吧!就当是姐姐做个念想,我知道,你这一去必然不会再回来了,你拿着它,记得……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家,姐姐永远在家……等着你回来。”离别的伤感和愧疚使得苏墨荷再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边抽泣边不容拒绝着将长命锁塞进苏墨莲的手里。随后一把将自己的弟弟抱进怀里,“小莲,是姐姐对不起你……” “好了姐姐,我真的不怪你了,不要哭了,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呢?”苏墨莲伸出手认真的抱着自己的姐姐。长姐如母,他们的母亲离世早,在苏墨莲的童年里,姐姐便是他的一切。 太阳终于露出海平面,一轮红日坐落在白色的海浪上,阳光普照着大地,远处一艘搜的邮轮急切的行驶在海面上。码头上人来人往,一辆吉普车嚣张的穿越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 “阿荷……”苏墨荷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声音中满是紧张和害怕,紧接着便被一道力量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随即耳边一阵生猛的风刮过,耳边的头发都被吹散了。 “阿荷,你没事吧!”耳边满是关怀的声音他听不到,因为她的弟弟正躺在血泊中,几番挣扎迷离后,闭上了双眼。 “小莲……”猛地推开身边的人,向前冲去,心头像塞了一团棉花般难受,那是她的弟弟啊,从小相依为命的弟弟…… “莲哥哥……莲哥哥……” 却不想有人比她更快的冲了过来,那满脸黑沉、一身煞气的少年,她看着他小心的将自己的弟弟抱在怀里,看着他给自己的弟弟喂下了一颗又一颗的药丸,看着他轻抚着自己弟弟的脸,看着他一脸沉痛,好似世界末日的表情,感受着他毁天灭地般的怒气。 这一刻她没有了上前的勇气,两条腿好似灌了铅似的,怎么都提不起来。 江茗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怎么会这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推开小莲,明明可以将两个人都拉过来的,为什么要推开小莲? “莲哥哥,你醒醒,我是浮暖,我来了,你看看我啊……” “莲哥哥,我求你看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会怕……”七尺男儿,哭成了一个泪人儿,也许就像他说得,自己会怕,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怕自己再也看不到他清雅的笑,怕往后自己一个人的日子难挨…… “浮暖……”轻轻的一声呼唤,传进了他的耳中,成了他的全世界。 “莲哥哥,不要怕,我会救你的,浮暖会救你的,我带你去找医生,我刚给你吃了药,一定可以撑住的……”浮暖急切的说着,双手轻轻的将他的四肢扶好保证不会造成二次伤害后便想抱起他找医生,却被一只手轻轻地拉住了。 “浮暖……”轻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到底还是传进了他的耳中。 “莲哥哥……” “浮暖,没用的,我知道救不了的,这是中国,没有那么先进的医术。”苏墨莲抓着浮暖的手。 “我带你去美国,那里有设备,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走,咱们现在就走……” “浮暖,来不及了,咱们看会儿太阳吧!今天的太阳很好看呢!” “莲哥哥……”带着哭腔的声音,一脸的绝望,浮暖的世界彻底的崩塌了。 “浮暖,我遇见你的那天,太阳也是这么的美,还有暖暖的风,天上飘着云彩很漂亮,所以你叫浮暖,‘一眼惊鸿暖风浮。’遇见你是我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莲哥哥,被你遇见才是我的新生,莲哥哥,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你怎么可以在我爱上你的时候丢下我,你不能不负责任的,莲哥哥……”这么大的少年郎了,此刻撒泼耍赖,如此不讲理,好似这样就能抵抗心中传来的一波又一波的痛吧! “莲哥哥,你不要睡,千万不要睡。我陪你看太阳,看太阳,你不是想要看太阳……”看着怀中人渐渐闭上的眼,不由得嘶喊着,抚着他的脸,少年人细嫩的脸庞白的像一张纸,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莲哥哥,我爱你,从你在康河边救起我的时候就爱上了你,你等着我,下一生我娶你,一定时时刻刻的在你身边,好好的保护你……”苏墨莲死了,唯一温暖也没有了,这个世界和自己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浮暖,下一世我等你来娶我,然后好好的爱着我、宠着我……一定,你一定要记得来娶我,千万不要忘了……”在浮暖的话中,苏墨莲缓缓地挣开了闭上的眼睛,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人。 “好,莲哥哥,我一定来娶你,你等我,很快我就会来娶你的……”脸贴着怀中人冰冷的脸,浮暖认真的承诺着。 “浮暖,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这一生好好的活着,在姐姐有需要时帮她一次,她毕竟是我姐姐,在她有需要时代我帮她一次。好不好……”苏墨莲知道,自己死了只怕浮暖也活不成了,但是他的人才刚刚开始,世间千般美好万般奇妙都不曾享受过,自己又怎么能忍心让他紧随自己而死! 给他一份嘱托,作为他活着的动力,只愿他可以好好的活过这一世! “莲哥哥……”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那样的岁月实在是难熬,浮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挨得住! “浮暖,你答应我,一定好好的活着……” “莲哥哥…莲哥哥….”眼前的世界何时陷入了沉寂,静的如同康河的水没有一丝丝的声音,破败的声音,好似除了嘶哑的叫,再变不出任何的声调……. 当所有的声音都逝去,当所有的颜色都淡化,当所有的感觉都不再,只剩下凄厉的呜咽声,梧桐泣雨、杜鹃啼血,灵魂飘散在无边的黑暗里,这一刻,浮暖自己也是一个死人了! 远处传来的声音,还是那么的轻柔,却是相隔了两个世界,“浮暖,刚刚爱上你的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不舍得丢下你一个人……” “莲哥哥,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 第九篇: 风颂天下 (一)江碧白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江碧白爬在醉卧楼的天台上遥望天际各色各样的许愿灯,赶走生活的琐碎与忧伤,送来最真挚的祝福,满溢着温馨与欢畅。但是那么多的光,没有一盏是为自己而亮的。尘缘几番起浮总不平,过往的一切,到如今都成了烟云! 这一番盛世豪赌,我用一场相忘于江湖的戏码,赌一场魂断魄残的情无所归,自此一个人独自天涯,再也没有了回头路。长寒走了,江碧白的家彻底的没了! “师父,又是一年元宵节了,你可曾有半分的时间想起我?”天际一轮圆月,照在醉卧楼的天台上,像极了那年你临窗吹箫的身影,”广袖曲折付玉箫,窗前孤影,一片清寒月如霜”。 上扬帝都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这个在几千年历史长河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城市,早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模样,满城的槐花也失去了本来的颜色,不见以往的纯洁花香。人流如涌的街头再也看不见穿着长袍的少年和那个青涩的少年了,一座座高楼大厦林立四周,取代了原先的公馆、四合院。 只有江碧白还不死心,守着旧日的时光,“师父,你总会回来的不是吗?这里可是他离世的地方,你不想我,难道还不想来看看他。老人都说,人死后,每隔七年,灵魂就会返回故乡,入梦境和生前放不下的人团聚!” (二)长寒 “莲哥哥…小莲….不要走……” “啊……” 长寒又一次从梦中惊醒,披着外衣来到窗前,静静地看着月白色的光洒满世界,”莲哥哥,你也想我了吗?你一定是想我了,便回来看我了。但闻佳期邀相送,墨莲心比天下重。小莲……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找我的……” 英格兰小镇河岸的阳光还是和当年的那个午后一样的温暖,恍惚中长寒又看见了那个明媚张扬的少年,他笑着对自己说”are all right?” 这世间最温柔美妙的声音……..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