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之莫愁莫愁》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1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苏克 1死亡 “喻安,真真为我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我没办法再铁石心肠。”乌松华红着双眼,咬牙切齿地说完,晃了晃头,便跑掉了。 喻安看着自己的丈夫扭头跑走,一阵恍惚。丈夫,居然叫潘真“真真”,居然说他没办法再铁石心肠。 潘真付出的,的确很多。可是她在付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人是否接受这份付出? 松华一直都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喻安从小就知道。两个人青梅竹马,一个院子里长大。小时候玩过家家的游戏,两个人就是当爸爸妈妈。之后,一起进幼儿园,一起上小学、初中、高中,又考进同一个城市,大学挨得很近。 直到毕业,松华做了医生,喻安成为一名普通的语文老师。工作没多久,在两家父母的怂恿之下,两人匆匆举行了婚礼。从小到大的感情,对对方知根知底,再好不过了。 期间,也有人追求松华,可是松华从来没有动心,反倒是温言安慰喻安,告诉喻安,这一辈子,他只可能爱喻安一个。当然,也会有人追求喻安。喻安亦知道她想要的,是乌松华。 后来,喻安又生下了儿子乌杨。松华升职,杨杨乖巧可爱。她的家庭,很幸福。 喻安一直以为,这辈子也没有人能够把他们俩分开。可是,今天,她迷惑了。松华还是第一次为另一个女孩向她发火。 潘真是松华的一个女病人,很小的病,阑尾炎,割掉就好。可是潘真家境不好,只有一个母亲抚养她长大,高中学费都欠着在那里。阑尾炎手术,要一千多块钱,潘真都出不起。 松华只是一时好心,为潘真出了住院费和治疗费。喻安也知道这事儿,甚至去探望过潘真。潘真才十七岁,长得怯怯弱弱,无论谁见了她,都不忍心粗声说话。 喻安不心疼那笔钱,也支持丈夫的做法。可是,没想到,潘真就这么爱上了松华。 喻安想,这不过是小姑娘的一时迷恋,过段时间就好了。再说,松华都比潘真大了快一轮,和潘真怎么可能? 喻安不忍心责怪潘真,也相信丈夫。松华是个好男人,肯定懂得取舍。 可是,潘真这丫头,上课也不好好上了,整天做了饭菜送到医院去。这哪里需要她送,喻安课程并不繁忙,每天都会送午餐过去。看到喻安,潘真依旧甜甜地叫姐姐,依旧会说,爱上松华哥,她也是不得已。松华哥可以不接受她,她却有爱人的权利。她依旧会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要破坏姐姐的家庭。 喻安能说什么?只能更加细致地照顾丈夫,不给潘真机会。然而,小姑娘的密集攻势她哪里招架得起? 潘真总有机会去照顾松华,甚至和杨杨成了好朋友。杨杨放学,总有潘真接送的身影。松华身旁,总有潘真照顾的身影。 潘真说,我只是爱松华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安姐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破坏你的家庭。 喻安有些生气,也斥责过潘真。可是,只要她语气稍微一重,潘真便要捂了肚子,喊疼。潘真的母亲责怪她,就连松华也让她不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松华依然说:“安安,我们那么久的感情,你还信不过我吗?” 可是,那还是小孩子吗?为什么她看到的却是一匹饿狼? 终于出事了!那天,松华有个应酬,喝醉了。酒席散了,松华的同事给她打电话,让她过去。 她赶到酒店时,看到的却是松华和潘真缠绕的身体。那么年轻的身体,刺得她眼睛生痛! 她终于忍不住,扇了潘真一个耳光。松华根本还是沉醉着,马上就打起了呼噜。潘真却跪在她的面前,祈求:“我是真的很爱松华哥,可是松华哥只爱你。我求求你,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今天过后,我一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姐姐,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要怪松华哥,我以后……以后再也不会见松华哥了!” 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贞洁?就这么说着一生一世,说着爱。喻安气愤难当,却只说了一个字:“滚!” 潘真穿上衣裳,步履蹒跚地走了。一边走,一边回头,用凄哀的眼神望着喻安。似乎在质问喻安,怎么那么残忍。 残忍吗?即便潘真只是一个小孩,只是一时的迷恋,她也不能再容忍潘真了。 喻安为松华穿戴好,扶着他走出酒店,然后打车。今天的事情,她不想让松华知道。 潘真果然再没有出现。松华只是嘀咕了几声,也就罢了。 生活似乎又恢复到了往常的平和之中。所以,喻安什么都没有向别人说,包括母亲。 然而,两个月之后,潘真又出现在喻安家门口。她的肚子微微凸出。 当时全家人正在吃晚饭,听到门铃响,喻安便去开门,没想到是潘真。潘真一挤进来,就扑通跪下了。 “松华哥,姐姐,我知道你不允许我再见松华哥。我本来也不想来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有了孩子之后,很慌张。可是,我不能擅自害了松华哥的孩子。姐姐,你也不忍心看到松华哥的孩子没有爸爸,是吧?你那么善良,你肯定不会去害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小孩子吧?姐姐,求求你,你好心。我只想生下松华哥的孩子,我不想破坏你们的家庭。” 潘真仰着脸,哭得眼睛红肿,脸庞上全是泪珠。潘真凄凄惨惨可怜兮兮的样子落在喻安眼里,喻安却像吞了一个苍蝇那么恶心。 喻安忍不住斥责:“潘真,你说的什么话?” 见喻安态度不好,潘真忙跑过去,搂住乌松华的大腿,哭得声泪啼下。乌松华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了,你们说的是什么?” 喻安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潘真却慌忙开口:“是这样的,我那天碰巧看到松华哥醉了,我爱松华哥,想尽自己微薄的力量去照顾松华哥,便让其余的哥哥姐姐先回去了。没想到,松华哥便对我……对我……” “对你怎么了?快说!”乌松华心中觉得不妙,暴躁地问道。 见到松华的态度,喻安才稍稍安心了,干脆让潘真自己说。 潘真似乎吓得不轻,颤抖着说:“我们就做了那种事情,会生孩子的事情。松华哥,没关系的,给了你,我不在乎,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姐姐不喜欢我,姐姐让我滚,我也走了。可是,我没想到,一次就有了松华哥的孩子。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来找松华哥。” “喻安,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一个小孩子?”乌松华红着眼睛,望着喻安说道。又转过脸去,对潘真说:“潘真,你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的人生还很长,你还要结婚生子。听松华哥的,这个孩子你不能要。” 乌松华的话刚一落,潘真便凄厉地尖叫,喊道:“不,松华哥,你不能这么残忍。爱你,是我的权利。我不能要求你也爱我,可是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那么狠心,居然要把我们两个的孩子也害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再不要我的孩子!我走,我走,我永远都不会再来打扰你的幸福生活了!” 说完,潘真站起来,披头散发地便跑了出去。乌松华见不妙,连忙也追了出去。然而,跑到楼下,看到的便是潘真倒在血泊中的情景。 潘真被车撞到,送进了医院。乌松华亲自为她治疗。 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喻安心里却越发惶然起来。得知潘真再也不能生育的时候,她心里越加凄惶。 一整天,她都心思不宁,走来走去。第二天,松华才回家。喻安看到松华,连忙迎上去,问道:“她,怎么样了?” “还好,只是左手骨折了。”乌松华一脸疲倦,淡淡地说道:“对不起,安安。对不起,我们离婚吧!” “什么?”喻安一个趔趄,几近晕倒。 “安安,我们离婚吧,我必须为真真负责。”乌松华再一次强调。 “为什么,你为什么需要为她负责?你告诉过她,你不爱她。她也知道,你是有家庭的人。我和你都在阻止她,可是没有用。你当时醉成那个样子,明明就是她主动的。你不可以这样,你叫我和杨杨怎么办?” “对不起。没有我,你也能很好的。可是,真真不行,没有我,她肯定会死。她今天早上刚醒来就要寻死,我不能再不管她了!” “不,不行。你不能这样,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要死,谁拦得住?”喻安承受不起,忍不住哭喊起来。 “喻安,真真为我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我没办法再铁石心肠。” 松华走了,就这样走了!喻安知道,松华一旦决定了,就没办法再改变。 潘真果然只是一个小孩子吗?可是她却彻底被打败了呢!她知道她不够聪明,她知道她不如潘真能演戏。可是,她不能就这么放弃自己的家庭。松华并不爱潘真,她看得出! 潘真的病房很好找,喻安见到潘真时,她正在睡觉,脸色很苍白。小巧的脸庞,充满了小孩的稚气。 等到潘真醒来,喻安刚要说话,潘真便乞求道:“姐姐,你帮我把窗户推开,好吗?我觉得闷得慌。” 喻安点了点头,便去开窗户。铝合金窗户,往左一推,窗户便打开了。喻安刚想转过身来,便看到了潘真的脸庞。 她怎么起来了?喻安心中疑惑,不由自主靠紧了墙壁。 潘真唇角浮出一抹可怜兮兮的笑容,俯下身子,双手一用力,抱起喻安的双腿,把她推了下去。喻安只来得及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以及潘真那怯怯地嗓音:“姐姐,我已经尝过死亡的味道了,要不,姐姐也试一试?” 风声呼啸,喻安急速下降。她闭着眼睛,忽地陷入了黑暗。她没有看到潘真是如何一脸恐慌。没有听到,潘真如何急切地哭喊:“姐姐,我真的没有想和你抢松华哥,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啊。姐姐,我的手疼死了,拉不住你呀!”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张。请大家多多支持哟。给偶一点动力嘛。么么~~ 2重生 痛!从五脏六腑,由内往外,到处都痛。难以抵挡的痛,一波接着一波,蜂拥而至。 难道,我又被救活了?喻安平躺着,却丝毫不愿意睁开眼睛。 潘真那稚嫩却恶毒的话语,依旧回响在耳际。从六楼摔下来,就算是有幸生还,也不知道是不是缺了这里毁了那里,是否还能正常行动,是否是面目狰狞。 从内往外的疼痛,似乎在告诉她,全身已经没有一处好肉了。她不敢睁开眼睛,不敢去面对这样重伤的自己。 潘真,潘真,居然那样狠心。一个小姑娘,谁能提防?谁想得到她的心思居然藏得那么深?居然能忍受着再次骨折的疼痛,把她推下楼!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是潘真把她推下楼的吧? 虽然活过来了,喻安依旧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她不知道,她要怎么去面对未来的残疾生涯,怎么面对疼爱她的父母,怎么去照顾杨杨。 好痛呀!好痛呀!为什么这么痛?难道,连内脏都受伤了?渐渐地,全身的肌肉也痛了起来,甚至,还有一股烧灼的恶臭。 难道,潘真还嫌不够,要烧死她?喻安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前却幻出无数的火焰来,铺天盖地,熊熊烧灼。 那火焰中,却直立着一个穿着杏黄道袍的美貌女子。那女子全然不管火焰烧灼衣裳,红焰火舌飞舞周身,张开丰盈的红唇,凄厉地唱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 火舌越升越高,直至完全遮盖了那一抹杏黄。直至,歌声完全消逝在空中。 不知为何,喻安似乎完全能感受到那道姑的痛,无论是身体的,还是心灵的。肌肤被火焰烧灼,痛彻心扉。却依旧比不上内心的哀婉和绝望。斯人远去,孓然一人。在这世上,从此只有永远的伤和痛,再无温暖。 “陆展元……陆展元……”歌声释去,脑海中却响起了这三个字。循环往复,让人越加绝望和痛苦。 “陆展元,你好狠心!”忽然,一句清晰的话语传进耳帘。喻安不由得一愣。这话清清楚楚,分明就是她自己喊出来的。 陆展元是谁,和她有什么关系? 然而,这般一想,心中又涌起了一股似哀且悲的情绪。喻安不由得皱起眉头,想起了松华。松华知不知道她受伤了呢!她就是在松华的医院,被潘真推了下来。松华应该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吧。 毕竟,三十几年的情感,就算是离婚,松华也不会不顾念她的。想到这里,喻安不由得睁开眼睛,想要看看自己的丈夫。想要告诉丈夫,潘真是多么恶毒的一个女孩。 这次,很轻易就睁开了眼睛,却没有看到一个人。面前,是灰蒙蒙的一堵墙壁。 喻安惊讶地半坐起身子。身下的床硬邦邦的,居然是石床。这是在哪里?惊讶和不解让喻安只想了解,她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她急切地站起身来,四处环视。这是一个简陋的山洞,只在内侧安置了一张石床。床对面,有一个石墩,上面放了一柄拂尘, 这到底是在哪里?潘真把她放到什么地方来了?喻安急切地跑出山洞。洞外,是各种珍奇树木,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地面,更是绿草茵茵。 松华,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喻安六神无主,只能到处乱跑,希望可以找到一条路,让她重新回到市区。 她的生活太顺畅了,从小被父母照顾得好好的,上学又有松华陪着,直到和松华结婚。她忽然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面对。 喻安惊惶地到处乱跑。地面凸出的石子硌得脚生痛,一些长到膝盖的草,更是鞭打得小腿又痒又疼。可是,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跑着跑着,终于,看到了一小湾潭水。喻安不由得退后几步,咬了咬牙又走到小潭旁边。看到水潭里的倒影,喻安脑中轰然一响,身子一软,便倒在了水潭旁边。 水潭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她。那是多么绝美的一张脸庞,却梳着道姑发髻。身上穿着她方才在梦中看到的那身杏黄道袍。 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到底是死是活?喻安迷惘地望着平静无波的潭水,忽地大哭了起来。 眼泪不停地流,嗓子被哭哑。累了,大哭变成小声啜泣。孤独、无助、哀伤。空莽的山间,只有她一个人。哭着感受时间的流逝,看着太阳落下,天渐渐成了青灰色。 张着嘴,都哭不出声音来了。眼看着,就要天黑。喻安越来越害怕,不知道自己在这深山野岭是不是要会什么野兽吃了去。 怎么办?怎么办?她在心里无数次呐喊。她多么希望出现一个人,可以带着她走出这深山,让她看到她早就习以为常甚至早就看厌的水泥高楼。 可是,无数次生起侥幸的心理,却又无数次失望。失望到了后头,只能依靠自己。 干脆,还是回到那个石洞去吧。 喻安想要站起身,却“哎哟”一声,又倒了下去。压着自己的腿坐得太久了,这回儿腿又酸又麻,只要站起来,里面就像有无数针刺一般。 可是,必须回去了。喻安不确定她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到那个石洞,不确定是不是马上就会有猛兽出来。 她咬着牙,强迫自己站起身来。开始,每一步走得都无比艰辛。慢慢地,腿也不疼了。可是,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那个石洞。 喻安不由得又想起了松华,想起每次逛街,松华都要牵着她的手,想起松华在她耳边轻声嘲笑:“小路痴。” 她是个路痴,总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可是她从来都不用担心迷路,只需要跟着松华走就好。 松华说,要牵着她的手走遍世界。可是,松华现在在哪里呢?喻安不由得又想要哭,眼泪又一次滑过泪迹斑斑的脸蛋。 她真的不知道,没有了松华,她怎么活得下去。 没有松华,她必须自己走回石洞。喻安心里越来越急,跑得越来越快。不知不觉,双腿居然要离开地面似的,两旁的景致也像坐车似地飞速往后退。 喻安眼睛一瞪,慌乱地停止了脚步。 这……好像是电视里的轻功?喻安咽了咽口水,身子不停地往上窜,却根本就飞不起来。 或者,是这具身体的武功不太高吧。喻安只好放弃尝试,重新找起石洞来。 好在,脚力变好,速度很快,喻安也不往远了找,只在附近反反复复寻觅,终于让她找到了那个山洞。 这会儿看到山洞,喻安再也不觉得简陋不觉得心烦了,反倒有了一股异常亲切的感觉。 回到山洞,黑乎乎的,喻安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只好摸索到石床,躺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喻安一开始只是一个被保护好的小女人,所以,蜕变需要时间。亲们别急哟。么么~~ 3思索 喻安饿着肚子,一直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梦里,总会出现那个穿着杏黄道袍的绝美女子。 不过一个晚上,却漫长到似乎过了一生。 从最初的偶然相遇,不过是因为心生善良,才救了他,为他疗伤。却因为他的英俊潇洒他的温言细语第一次明白了爱情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空白的心,开始染上了尘世的感情。 他从来不拒绝她的温暖的付出,甚至愿意收下她细细绣出的手帕,甚至说回去禀报了家人,便来娶她为妻。她想,他必然和她一样,爱得深切吧! 可是,斯人一去,再无音讯。她着急她担心,逃出师门,去找他。可是,看到的却是他和何沅君的婚宴。 那个绝美胜过她的女子,情意绵绵地望着陆郎,启唇轻问:“相公,她是谁?” 是啊,她是谁?她到底是谁?她在期待陆郎的回答。可是,那一瞬间的对视,却让她肝肠寸断。陆郎的眼中,再也没了她的身影。没了深情,只有惊惶。 她当如何自处?默默离开,任由他们鹣鲽情深一辈子相爱吗?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此般活着,不如都死了算了。 只是,连这个愿望,都无法实现。她不过一个弱女子,在场的武林豪杰名门正派,哪一个人了解她的痛、明白陆郎的背叛?一个高僧,轻易就制住了她。 她被迫定下十年誓约。她心碎离开,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天下如此之大,已经没有了可以让她牵挂的人,让她当做家的地方。叛出师门,情郎却已经远去。只能看着雪白胳膊上的鲜红守宫砂,暗自惆怅。 于是,她变了,成了一个女魔头。一夜之间,灭了阮老拳头全家,灭了沅江上六十三家船行。 她无法,因为她种了爱情的毒。她的爱情是火,一直在烧灼着她的心。只有鲜血才能稍稍缓解她内心的痛。 她的心已经成空。她在乎的人不在乎她,她何必去在乎世人的眼光。那些惊惧那些愤怒那些鄙夷那些讨伐,都已经不重要了呀。 从此,她的生活变成了地狱。一次次寻找目标,让自己能够活下去。可是,十年之期到了,那人已经逝去。她茫然了,忽地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那就,去争夺□吧,否则她活着再无意义了。 于是,一步步滑向深渊。直到,身中情花之毒,死于烈火之中。陆郎,你可知道,即便是死,我也无法忘记你呀…… 第一抹白亮从洞□进来的时候,喻安已经是圆睁着双眼,惊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 即便那只是一场噩梦,她内心也无法接受。她是一个连鸡不敢杀的人,每次都是松华动手。可是,梦里去看到了那么多浓稠的鲜血,听到了那么多人的惨叫。 每一次挥动拂尘,便要溅出无数鲜血。似乎就是她自己再面对那些绝望的眼神,眼睁睁看着生命的逝去。 如此真实的梦境,让她不由得怀疑起,那个道姑便是她自己。或者,她已经成为了道姑,已经和那个道姑合二为一了! 喻安心中一震,被自己脑海中浮出的荒谬结论吓到了。 如果,她真的是这个道姑,那岂不是要死在烈火之中?如果,死在火中,身上又怎么可能没有疤痕?到底是梦是幻还是事实? 而且,看道姑这样的装扮,只怕是古代人了!她莫名其妙怎么又到了古代? 喻安想要理清思路,却怎么也理不清楚。 肚子饿得难受。如果不是这具身体有武功,只怕早已经饿趴下了。 喻安坐起来,开始重新检查室内的器具。这么一来,才又找到了一个火镰,一柄长剑,一个铃铛,一个简陋的陶罐,几块碎银子。再摸摸身上,又找出一把银针,像极了中医用来针灸的细针。后来,又找出一块雪白的丝帕。 实在是太简陋了呀。喻安有些泄气,只得强忍着饥饿的感觉,走到洞外去。看天气,应当是夏季,早上很凉爽,却已经有丝丝热气开始散发出来。 早上起来,总该洗漱的。没有牙具,喻安只好跑到昨天那个水潭,学着古人扯了树枝,剥去外层的皮,慢慢刷起牙来。又兜水擦了擦脸,然后就坐在水潭旁发呆。 她原本就不是很聪明的人,现在更是不知道针灸要如何做才好。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去报仇了。就算是松华这般对她,她都没想过要杀谁泄愤。 可是,想着不去报仇,内心又是一痛。报仇、报仇,报什么仇?喻安不由得倔强起来。报仇,还不是害了自己一辈子? 可是,不去报仇,又可以做什么?在这陌生地方,她可以做什么? 填饱肚子?喻安忽地想到了这么一件事。从小便听说过,森林就是个宝藏,什么吃的没有?可是得小心,说不定吃了什么就被毒死了。 跑出去吃?且不说银两的问题,这山根本看不到尽头,不知道要跑多远才能看到人烟。只怕饿死在路上了。 还是就地取材吧!喻安认识的植物有限,只认出了一种叫车前子的野草。那草有药用价值,松华曾经特意跟她介绍过。 采了一些车前子,拔下叶子用。又采了一点蘑菇。据说颜色鲜艳的蘑菇大多有毒,喻安便只挑看起来寻常的蘑菇用。 把菜洗好,又回山洞拿了陶罐和火镰出来。拿木棍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捡了一些枯枝烂叶烧火。 烧火自然是遇到了一些困难。原理虽然懂,可是不熟练,点了好几次火才顺利燃了起来。 用陶罐盛了半罐水,放在火山烧着。等水开了,把车前草的叶子和蘑菇放到水里烫了烫,便直接吃。 没有任何调料,味道很差。车前草叶子有些苦涩,蘑菇滑溜却无味。可是喻安还是把半罐子菜吃了下去。 吃完菜,肚子稍稍舒服了一些。喻安坐在水潭旁,又开始发起呆来。接下来要做什么,她一筹莫展。 她到底还是不是她,她到底到了哪里,她到底变成了谁?如果变成了道姑,那是不是要去找道姑的师傅,可是叛出师门,那师傅还会再接受她吗?那个叫陆展元的自然是没必要去找了。 脑中虽然有道姑的记忆,可是很残缺。道姑,到底又是谁呢? 陆展元、陆展元、陆展元……喻安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忽地,脑袋中一片清明,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武侠剧——《神雕侠侣》! 作者有话要说:某苏发现,若是某苏穿越了,只怕真的会去做一些挖野菜的举动啊。汗颜……某苏怎么尽想些刷牙洗脸吃饭的事情? 某苏去洗澡了哈,回来再回复留言。 4下山 难道,她现在成为了李莫愁?只有李莫愁才会对陆展元如此念念不忘吧。 可是,她为什么会变成李莫愁?看相貌,喻安实在无法相信,那就是自己。可是,现在在思考的,不是一个叫喻安的女人吗? 细细想来,脑中对李莫愁的印象并不深刻。那时候的她,家庭顺利,爱情幸福。李莫愁的那种情绪,是她没办法体会的。当时,顶多唏嘘了几下,也就忘了。脑中稍稍还能记住大概的,就是杨过和小龙女之间至死不渝的爱情了。 曾经,她以为,她和松华也会那么深切地一直爱下去,直到死。 脑海中已经大概有了李莫愁的生活经历。只是不懂,现在到底是李莫愁人生的哪个阶段。 若说是已经被烧死了,身上肯定是有伤。另外,已经成了道姑,那么必定是陆展元和何沅君已经结婚了。 只有一个人,身边再无人可以给她依靠。即便喻安思索得有些痛苦,依旧在慢慢分析自己所处的境况。然而—— 喻安忽地一夹双腿,连忙坐正身子。她睁大双眼,扫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可以让她解决人生大急问题。 难道,就在这山上解决?喻安不由得微微脸红,那可真的是“大自然在呼唤你”了! 实在是憋得难受,喻安只好妥协,找到一颗大树,蹲下去,借着高草的掩护,淅淅沥沥解决起来。 这种赤裸裸地最直接响应大自然的召唤的行为,让喻安十分羞涩。但是,她没想到,接下来这半天,她居然要多次作出这种响应。 可能是车前子吃多了。但是,喻安没有别的选择,毕竟她认识的野草太有限了。这般,总比吃一口就被毒死的好。 肚子饿得很快,车前子没油水,喻安又开始惆怅吃饭的问题来。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回石洞,搜刮了李莫愁所有的东西,认准山下的方向,往外走去。 喻安依旧不懂得如何使用武功,只能强迫自己走路的速度快一点,最后才能习惯性地用上轻功,减短赶路需要的时间。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喻安才能看到平地。选择了一条小径,径直往前跑去。很久,才看到一个简陋的客栈。 真好!喻安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好好吃一顿饭了。喻安在院子里找了一个桌子坐下。因为在道路旁边的缘故,那桌子上蒙着一层细灰。喻安扫视一眼,发现吃饭的大多是些所谓的江湖人士,大多都挎着刀剑。灰尘对那些人来说,算不得什么,手一拂,不用碰着桌子,灰尘便不见了。 有武功,还真是方便。喻安学着拿拂尘一扫,果真很实用。 店伴这会儿已经跑了过来,弓腰问:“这位女侠,想要打尖还是住店?” “我想要……”喻安看了看他人,学着说道:“两个馒头,二两牛肉。”酒她自然是不需要的。 很快,食物就上来了。喻安埋头大吃起来。饿得慌,馒头似乎都异常香异常绵软,那牛肉更是人间美味了。 终于吃饱了,喻安满意地抬起头来——身边不知不觉已经站了三个穿着灰衣人。 “你们……”喻安不由得发愣,就算她吃相很粗鲁,这么贸然站在他人身边,太不礼貌了吧。 “妖女,你不分青红皂白害了阮老拳头全家,吾等今日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妖女。” “是,亮武器吧!” 看着三个人一脸正气地望着她,喻安继续发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紧张,不由得便握紧了桌上的拂尘。不想,那三个人以为她是拿武器,相对一视,拔剑冲了上来。 李莫愁在江湖上女魔头的名号不是虚盖的,三个剑客虽然是初出茅庐一心想要闻名天下,却也不敢大意。却不想,那女魔头抓着那柄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拂尘,身子一矮,便滑到了桌子下。 三个剑客以为李莫愁是想要借助桌子的庇护,伺机取他们的性命,心中胆怯,一时不敢向前。喻安却是心中害怕,下意识做出的躲避之举。 看着三个人明晃晃的长剑,喻安已经惊骇得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逃过这一劫。 三个剑客不敢动,喻安也不敢乱动。待喻安稍稍定下神来,才说道:“我不是什么女魔头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不,道姑。” “可是,你明明懂武功!”三剑客中身量稍矮娃娃脸的男人说道。 “嘿嘿……”喻安干笑,“就会一点点,用来擦桌子正好。” 三剑客中瘦脸男子狐疑地望了望喻安,说道:“师弟,我看,她也不会李莫愁。李莫愁那个女魔头,怎么可能躲在桌子下?我们走吧!” 另一个人却说:“只有李莫愁一直是这身杏黄|色道袍吧……” “我以为这个颜色好看……”喻安继续干笑,心中却无比紧张,生怕那几个人一剑刺了进来。 瘦脸男人继续盯着喻安,喻安讨好地不停点头,瘦脸男人哼了哼,转身就走。娃娃脸却担忧地回头望喻安,说:“你既然不是女魔头,就别穿这一身衣裳了。” “哦,哦,谢谢,谢谢你呀!”喻安连忙道谢。 事情平息,喻安看着自己一身杏黄道袍,亦觉得可笑。她根本不是道姑,干嘛要妆扮成这个样子呢?想着,便解开头发,任由一头青丝披散在背后,又随意束了起来。 李莫愁长得明眸皓齿,即便是梳着道姑髻都貌美惊人,现在把青丝放下,更是衬得脸庞白皙剔透,年幼了几岁。只是,当众梳头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了,免不得又有人指指点点的。 喻安一向是个安分守己的家庭主妇,所作所为也算是谨守本分,害怕遭人非议,这般被人注视,心中不自然起来,连忙唤过店伴,连忙结账。 她根本不懂得该给多少银子,只得拿了最小的一块碎银子给了店伴,店伴又给了她一大堆铜板。 店伴是个很热情的人,爱说话,喻安便顺便问了市集所在,便朝着市集方向行去。 喻安想着,即便这是个武侠的世界,也会有一些平民百姓,她根本就不懂江湖规则,又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李莫愁的武功,还不如做一个寻常百姓好。 到时候,学着种地织布吃饭,好歹混过一辈子,偶尔怀念怀念远在现代的杨杨、父母,或许还会有松华,也就够了。 然而,想起松华,喻安又开始沮丧起来。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成了植物人?松华,不会真的和潘真在一起了吧。 她,真的不甘心呀! 作者有话要说:根据小柚子的提示,哈哈…… 5相遇 无论心中有多么难受,无论有多么不甘心,喻安却知道,她现在和松华之间的距离不知道有多远了!松华会有什么样的选择,她无能为力。无论是爱是痛是恨,她与松华其实已经是路人了! 走了一段小径,便拐进了宽大的官道。进入官道之后,行人多了起来,喻安再也不敢使用轻功。万一再来几个替天行道的好汉,她躲都没地方躲。 越是挨近城市,喻安心中越发安心。城镇那种人工的痕迹让她知道,自己依旧处在人间,而不是一个莫名的不知是何处的地方。 远远地,便看见了“嘉兴城”。熟悉的地名,让喻安心里越发安定。嘉兴,里上海非常近了,虽然这个时候,上海不知道有没有,或者只是一个小渔村呢! 嘉兴城里风景很好,绿树茵茵,时而可以看到荷花小池,荷花开得正盛。 走在拥挤的道路上,喻安不知不觉便成了大家注视的焦点。江湖世界,女侠众多,姑娘家抛头露面倒是一件寻常的事儿。只是,喻安身着道袍,发型却异常古怪。再个,她肤色白嫩,欺霜赛雪,偏偏腰间又别了一柄雪白的拂尘。无论男女,看到她那般打扮,都不由得微露诧异之情。 喻安一直低头行走,装作不在意。她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所谓的“服装店”。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一身道姑袍换下来。她可不想成为英雄好汉们的靶子! 虽然不怎么清楚古代的生活习惯,可是在看到“锦绣衣坊”几个字的时候,这应当就是做衣服的店铺了。 喻安想做一个寻常百姓,再个也没什么银子。手上那些碎银子用一点少一点,所以只做了两套粗布青灰衣裳,换着穿。 期间,喻安更是趁机和店主闲聊,大概了解了当时的物价。譬如说大米,这时候世道还算是太平,大约600钱一石米。譬如一个大饼不过一个铜钱。 喻安手里的碎银子,差不多有七两多,勉强能够做一个最普通的人活下去。前提是,喻安必须学会如何赚钱。 衣服并不能马上做好,约好取衣服的时间,喻安继续在嘉兴城里逛着。一个是为了熟悉古代的民风民情,了解物价水平;另一方面却是为了尽早接受她已经到了古代的现实。 喻安不是那种懂得变通的女人,很难接受新事物。她总是以为自己还在现代,总是会忘记自己已经在代替她人生存了。 路上行人很多,有步行的,也有骑着高头大马的,甚至还有骑着毛驴等各类牲畜的。其中,有寻常百姓,又有侠士侠女。那些武侠人士很容易就可以和寻常百姓区分开来,行走大多是抬头挺胸或者是装扮奇特。 不过,即便是在武侠世界,还是寻常人士更多。看到这样的情况,喻安又是松了一口气。 漫不经心毫无方向地走着,喻安的脚步不自主地停了下来。眼前的的大门上,赫然撰着几个字——陆家庄。 喻安不知道自己如何就行到了这里,只是看着围墙大门,心中酸楚不已,不由得便流出了眼泪,痴痴地望着那三个字。 展元、展元……喻安不由得喃喃自语。 大门“吱呀”一声,忽地就被推开。两个身影忽地映入眼帘,不用思索,喻安脑海里边浮现了两个名字:陆展元、何沅君。 男的玉树临风,女的沉鱼落雁,果真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的两个人啊! 陆展元看到李莫愁,不由得紧蹙双眉,何沅君更是紧紧地挽住了夫君的胳膊,一脸警惕地望着李莫愁。 感受到妻子的紧张,陆展元心中那一丝愧疚也消失尽无。只是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2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只是,作为一个武林正派人士,该有的风度还是得有。陆展元强忍住心中的不耐,说道:“莫愁,我自知对不住你,十年之后,你自可前来取我性命。只是,武林中人,最重承诺,你既然已经答应那高僧十年之内不来陆家庄,为何又……” 陆展元滔滔不绝,什么做人当如何如何,不可做背信弃义之辈……喻安却低着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陆展元和何沅君一出现在她面前,那股悲怆那股凄清那股怨恨便涌上心头。她性子原本就比较平和,难以接受李莫愁那种爱之深恨之切的感情,是而一直低头在与心中的惊涛骇浪抗争。 陆展元见李莫愁低头,眼泪一颗一颗滴落下来,打湿了地面,心中又生出一丝不忍。 在古墓的那段时间,他对李莫愁其实是真的动了心。只是,原以为是温柔似水貌似天仙的一个女子执念却那么深,爱一个人便要牢牢占有。那种女子,他不敢要。更是苍天弄人,让他回家后 又遇上了何沅君。何沅君善解人意,爱他宠他由他,更是武三通的义女。武三通又是南帝的徒弟,无论是样貌、性子、家世都是上品,他如何能不爱? 原以为,莫愁是出不了活死人墓,更是无法知道他的事情。没想到,莫愁的决绝居然超过了他的预料。 何必如此撕破脸呢?各自留着美好的回忆不是更好吗? 这般一想,陆展元对李莫愁的情感又复杂起来,又是怜又是痛。他望着低头垂泪的李莫愁,嗓音不由得也柔了下来,轻声说道:“莫愁,你莫怪我。我原本是比不上你的,像你这般的好女子,实在是需要一个更好的男人相配。” 陆展元以为,他这么一说,李莫愁定是要更加依依不舍却又舍不得再责备他几句。若是能让她放弃十年之约,那是更好不过了。毕竟,这些日子他和沅君都是寝食不安,日子过得胆战心惊的。 不想,李莫愁却忽地抬起了头,淡淡一笑,说道:“哦,好的,谢谢你啊……” 那笑容很得体,却疏离。那话语虽是感谢之词,却冷漠无比。他却不知道,这不过是喻安下意识冒出的一句话。 如果说,莫愁愿意放下怨恨,他肯定是开心。即便不是,莫愁激烈的痛苦的表情,也说明了莫愁对他用情至深。可是,莫愁怎么会用如此陌生的语气和表情与他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交锋,嘿嘿……有空闲时间的亲爱的表霸王哦~~ 6再遇 喻安说完,转身就走。一句“谢谢”,不过是一种礼貌。对喻安来说,陆展元就是个陌生人,不爱也不需要仇恨。 见李莫愁毫无眷念地离去,陆展元脸上像是打破了调料瓶,五颜六色十分丰富。 陆展元看了身旁一脸担忧的妻子,只得压抑住心中的不解,叹了一口气,牵着何沅君的手,回了屋里。 何沅君性子温和,又爱极了陆展元,否则也不会拂逆了有养育大恩的义父,坚持要和陆展元成婚。 这会儿看到丈夫闷闷不乐,何沅君只得细声劝解:“夫君,你可是在担心李莫愁那魔头来寻仇?现在你我成亲不足半年,距离那十年之期还早着呢。你就放心吧!” 陆展元依旧是愁眉不展,他捏了捏何沅君细腻的手,苦闷地说道:“李莫愁狠毒不已,行事且邪又恶,谁知道她会不会遵守十年之约?现在,枯木大师已经回了天龙寺,你我功夫又比不上她,再无人能克制她。若是往常,要了我的命也就罢了,我原本就欠她的。可是,你是无辜的,却被我连累,整日里担惊受怕的,叫我如何心安?现在,你又有了身孕,要是你有了丝毫闪失,叫我怎么活得下去?” 一番话说下来,何沅君感动不已,不由得倒在了夫君的怀里。陆展元抱紧她,手里无意识地轻拍着她的背部。 从陆家庄出来后,喻安的心莫名地就黯淡下来。虽然,她极力克制了李莫愁那排山倒海似的情感,却依旧被那种强烈的爱和恨影响了。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松华,甚至想着如果时光倒流,就不允许松华为潘真出医疗费了。那个看起来年幼无辜的女孩,就让她病死算了! 算了算了!喻安赌气地拿出拂尘,拔掉一根雪白的银丝。又想着这是李莫愁的武器,只得悻悻然重新插回腰间。 天色暗下来,又该吃晚饭了。喻安权衡了一下,花两个铜板买了两个烧饼吃。钱还是节省着用好,没必要去食肆。 拿着烧饼,一边啃一边思索晚上要在哪里歇息。住客栈还真是舍不得,电视里的侠客真是幸福,根本不担心这个问题,住不起客栈,自然会有一个荒庙一处茅屋给他们住,再不济也可以借宿民居家。 对,借宿民居家。古代的人都很淳朴善良。再个,也可以与他们联系感情,找到一个可以定居的地方。 想到这,喻安便往城外走去。她却不知道,她在城里逛了那么久,却给了某个人机会找到她。 城外居民住得比较散乱,邻居之间隔得稍稍有点远。虽然找到了民居,喻安却没有向任何人借宿。因为,她好运气地找到了空屋。既然有空屋可以住,何必麻烦他人呢? 她却不知道,在古代,尤其是在武侠世界,一个人死于非命实在是太正常了,一家人全部死掉或者是迁徙也不是怪事,要找到空屋很简单。 空屋布满了厚厚的灰尘,肯定很久没人居住了!喻安越是空闲就越觉得心中的情绪难以安稳,干脆就认真打扫起屋子来。 屋子里家具虽然很简陋,但是齐全。院落里有一口井,可以打水。喻安决定暂时就在这里住下来,若是主人来了,那道歉离开就是。 把屋子收拾得干净整齐了,喻安才坐在木凳着,微微喘息着。 夜已经深了,虽然是屋里原有的油灯,喻安也不舍得一直使用,正要熄灯睡觉,却响起了敲门声。 难道,她这么倒霉,刚收拾好,屋子的主人就来了?喻安疑惑地开门,门前站立的人却是陆展元。 “这位先……公子,你在此有何事?”只要见到陆展元,喻安便难以控制心中的大恨大爱。 陆展元垂着手,一脸哀伤地抬起头,说道:“莫愁,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不用了……”喻安干笑,“男女授受不亲。” “莫愁?”陆展元一脸震惊,“莫愁,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是有苦衷的啊,你若是我,或者,你稍稍站在我的地位上为我想想,便能理解了。” “对不起,这位公子,请你离开。”理解什么?喻安很无奈,陆展元和李莫愁的事情,她差不多都清楚了,甚至清楚他们的未来。可是,她真的不想牵涉进去。李莫愁的下场太悲惨了,她想好好活着,作为一个寻常人活着。 喻安想要进屋关门,陆展元却一把抓住了她。偏偏喻安根本就不懂得如何使用武功,竟无法躲过陆展元迅疾的动作。这分躲不过落在陆展元眼里却恰恰证明了莫愁对他的情,认为莫愁是故意不躲过。 他激动地说道:“莫愁,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你孑然一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可以随心所欲,我却是不能。我是陆家的长子,我承担着继承和发展陆家庄的重担。我是个男儿,有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我没有办法陪着你一辈子都呆在暗无天日的古墓中,你懂吗?” “咳……”喻安听不下去了,想要挣开陆展元的手,没想到他的力气那么大。在这个世界,不懂得武功实在是太吃亏了啊! “莫愁,我一直都处在难以排解的内疚之中,你知道吗?希望你能够谅解我,让我的家庭让我的孩子顺利地活下去,好吗?至于我……”说到这里,陆展元面若死灰,放开了喻安的双肩,“至于我……就随你如何处置了。既然,你想要我死,那你就动手吧。死在你的手上,我不怨。” 孩子?原本,喻安还能控制住心中的爱恨,可是这两个字却让她的心如遇水的滚油一般飞溅起来。她不由得怒喊:“陆展元,你们居然有了孩子?你偏偏要说出你和那个贱人的孩子,你是故意要逼死我吗?” 一股劲力从小腹升起,喻安不由自主地便拍出了一掌。陆展元晃了晃,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喻安见到血便心慌,连忙逃进了屋里,拴上门。她坐在床头,心中起伏不定,脑海里尽是那黏稠的血,尽是杀了人的愧疚感。 她却不知,李莫愁爱陆展元实在是到了骨子里,无论如何恨着陆展元,也舍不得杀死陆展元,陆展元那伤势,根本就死不了人。 陆展元也明白这一点,捂着胸口不停地敲门。见那人还有力气敲门,喻安才心安,却打定主意不开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陆展元啊陆展元 7离开 第二天,喻安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刚准备安定下来的地方。 昨晚,陆展元敲了很久的门才离去,喻安吓得缩在床角落,不知道要如何做才是。生怕万一陆展元没有耐心,破门而入。 好在,陆展元并没有这么做,想必是为了维护武林正派的形象吧。 不过,这个地方已经泄露,自然是不可以住了。不仅仅是这里,就算是嘉兴城也不能住了。陆展元大小也算个官,在嘉兴城找个人绝对不在话下。 喻安有点郁闷。出了嘉兴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另一个适合居住地方呢。 衣服还没取来,已经付了定金,喻安舍不得不要,只得在“锦绣钱庄”附近找了一家客栈暂时住下。心疼钱,却没有办法。一日三顿只舍得啃馒头吃咸菜填肚子。 待取了衣服,手中的碎银子已经去了一半。这会儿,喻安是真的焦急起来了。她在现代是个老师,按照自己所学的教书就好。现在到了古代,她还真就想不出什么赚钱的法子来。也不知道那些大侠们到底是靠的什么办法赚钱。难道是劫富济贫?那得功夫很高吧!那些富裕人家,一般都养了护院。像她这种三脚猫功夫,劫贫也许还有点可能,不过她也做不出那种事啊。 该离开嘉兴城了!喻安换上青灰色的粗布衣裳,随意挽了个发髻,又把那道袍拆了做成包袱,装下随身所带物品,便准备离开客栈。 刚关上门,却看见一个穿着灰色衫群的妇人,一手抱着一个大概一岁大的小娃,另一手还牵着一个两岁多的男孩。 喻安笑了笑,忙止住脚步,让那妇人先走。那妇人感激地笑了笑,艰难地往前走。 她怀里的那孩子不安生,哭个不停。手里牵着的那个正是对什么都很好奇的阶段,总想挣脱娘亲的手,又不停地问:“娘,爹到哪里去了呀?爹他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那妇人手忙脚乱,却依旧笑着,安慰自己的孩子:“不是的,爹不会不要你们的。我们这就去找你爹。” 可是,要下楼了,妇人怀里的那孩子更是哭得厉害。喻安忽地想起了杨杨,不由得说道:“我帮你抱抱他吧。” 妇人回过头来,细细看了喻安一眼,心中一骇,却又觉得不像。那人,似乎已经出家了。然而,在她发愣的这一瞬间,大的男孩已经挣脱了她的手,往楼下跑了去。 妇人心焦不已,喻安又说道:“我帮你抱抱,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 妇人的戒心喻安并不在乎,若有陌生人说要帮她抱抱杨杨,她肯定是不愿意。妇人见她说得诚恳,又想着武林中人士最重承诺,并且夫君与那人当时也算是同盟,再个心中担心大儿子,便把怀里的小儿递给了喻安,说道:“多谢女侠相助。” 喻安抱着小孩子,为他整理了一番衣裳,小孩便不哭了。想来,是小孩的娘单手不好抱,小孩不舒服,才哭了。 妇人懂武功,速度极快,很快就捞住了大儿子。等她看到喻安时,心里更加迷惑。那人明明是没有生育过,抱孩子的姿势却无比娴熟,一手托着修文的颈部一手托着修文的臀部,修文这么一会儿居然就睡熟了。 妇人赶回来,笑着说道:“实在是太麻烦女侠了。” 喻安也笑,她实在是喜欢小孩子,便学着妇人的称呼说道:“孩子长得真好呢!不知女侠想要去哪里,我替你再抱一段时间吧。” 喻安笑眯眯的,她又是真心喜欢小孩,妇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索性点了点头,说:“我准备出城,不知女侠却要去何方。” “我也是要出城呢,我们结伴走吧。”喻安很开心,总是一个人真的有些寂寞,有个人陪倒是真的好。 妇人心下疑惑,却点头同意了,她不经意地问道:“不知如何称呼女侠?” 喻安愣了愣,想着已经抢占李莫愁的身子了,再要剥去她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最后一丝痕迹实在有些过分,便说道:“我姓李,名莫愁。” 听到喻安这么一说,手指微缩,就要动手。然而,喻安依旧淡笑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妇人的意图。妇人越来越疑惑了,干脆说道:“我家官人姓武,叫做武三通。” “是武三嫂呀。”喻安说道,却丝毫没放到心里去。武三通在神雕侠侣里是个小配角,喻安连李莫愁都不怎么记得,又怎么会记得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头。 喻安的态度很是出乎武三娘的意料,那个称呼更是奇特。她想起自家夫君,不由得怀疑起那李莫愁是不是也激愤过甚了。只是,从未听起江湖人传言。 武三娘不由得又问起:“李姑娘此番出了嘉兴城,是为何事呢?” 喻安答道:“倒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想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武三娘心中更是惊奇。李莫愁自从判处师门之后四海为家,哪里想过安定下来的事情。而且,她说的语气似乎很是理所当然。李莫愁的痴症只怕不在夫君之下。 想到这,武三娘心中不由得黯然。她并不怎么讨厌李莫愁,甚至先前还有些同情。只是李莫愁紧紧因为一个阮字就灭了阮老拳头全家,实在是太过歹毒,这才不屑起李莫愁来。现下看她痴痴呆呆的,不由得安慰:“不知道李姑娘想要在哪里住下来呢?” 武三娘性子敦厚,那份敦厚甚至表现在了脸上。喻安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关心自己,便说:“不在嘉兴就好了,最好是找一个远离江湖的小村子吧。” 喻安是真心想做一个普通人,武三娘见她不愿意住在嘉兴城又要找些偏僻的地方,越加心疼李莫愁。李莫愁,其实也不过是个为情所伤的少女啊。若不是陆展元辜负了她,她也是个美貌温柔的好女子呢。不过,她已经做下错事,只怕寻仇的人不少,倒是住在乡间村里更好。 想到这里,武三娘说道:“那倒不难,只是可惜了李姑娘一身好武功。” 喻安不知她原本认识李莫愁,便笑道:“我那点功夫,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顶多用来赶赶路,擦擦桌子灰什么的。” 武三娘一听,心里大骇。自家夫君虽然是疯疯癫癫,至少武功还在。难道李莫愁竟是连武功也忘记了吗? 武三娘手一扬,速度如电,就要拍向李莫愁脑后的百会|岤。喻安哪里懂得什么|岤位,只是脑后有风声,下意识地一避。这种躲避根本无法抗衡武三娘的手势。武三娘眼见就要拍上去,连忙收手。如果喻安丝毫不懂得躲避,武三娘会认为她是武功高,不屑于躲避。可是这般寻常人的躲避方法,让武三娘彻彻底底相信了她。 “李姑娘果真不怎么懂武呢!” 武三娘叹了一口气,心里越发同情李莫愁。愈是同情李莫愁,就愈是不喜陆展元。按理,陆展元出身名门正派,陆家庄门风很好,武三娘不该抱怨陆家。只是,陆展元这一变心,害了李莫愁,又害了自己一家,更是间接害了那些被李莫愁杀害的无辜人士,心里便堵了一口气。 武三娘还要说话,武敦儒却看到了客栈。小孩子容易饥饿,又爱吃,便闹着腿疼,又说肚子饿了。 武三娘无法,只得在客栈歇了下来。喻安自然也没有异议。她对小孩一向心软,自己抱着的那个只怕也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都说陆叉烧,就找了一张叉烧的图片啊。没吓到大家吧,嘿嘿。话说,不晓得哪一条适合陆展元呀! lk_1jpg 8定居 喻安其实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她顶多懂得自己要怎么活着,确定生活的大致方向。于细节上,并不怎么在乎。 现下跟着武三娘一同走,只想着帮忙照顾照顾武三娘的两个孩子。一番聊天,她已经知道那个大的叫武敦儒小的叫武修文了。没想到,武林世界里,名字居然取得这么儒雅。 武三娘并不怎么询问喻安的情况,似乎对她颇为了解。喻安也不好主动问武三娘的家庭。毕竟那是比较隐私的事情。 其实,武三娘内心已经是痛苦不已。只是她心疼李莫愁,生怕说起自家官人会勾起李莫愁的伤心事。 这些天,她也只能大致听着江湖传闻,推测自家官人去了哪里。一个疯疯癫癫的人,行事全无规律可循,哪里有这么容易找到呢? 晚上,就宿在山洞里。稻草一铺就是床,又从山下民居买了一些熟食,再摘些野果便能充饥了。 小孩子爱闹容易累,大武早早地就睡了。武三娘抱着小武,轻拍着哄着他睡觉。喻安终究不怎么习惯睡山洞,亦不习惯早睡。见武三娘在洞外歇着,便站在她身旁,跟着看起天空来。 这时候的空气真好,可以看到满天繁星。夜风吹来,带来丝丝凉爽和花草的香味。 武三娘不说话,喻安也不说话。两人只是静静站着。 良久,武三娘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李姑娘这般奔波,要不就在山下住下吧。” 喻安笑了笑,说:“这里离嘉兴还是有点近呢,我想住远一点呢。从这一直往东,就能看到海吧!我想住在那里。” 如果可以,就住在上海吧。她熟悉的地方,即便只是一个小渔村,也会让她安心。 喻安的音调总是柔和的,说话又有条理,武三娘总觉得她并没有疯掉。可是,李莫愁绝不是这种性子,也只有被陆展元伤害过的李莫愁,才会如此介意所住地方是否远离嘉兴。 只可惜,李姑娘痴了之后,竟无从前精明了。习武之人日行千里,这么一丁点距离有何用? 武三娘心乱如麻,不知要如何同李莫愁说这些,只得说道:“从今日赶路看来,李姑娘轻功很好,似乎并不是略懂武艺。” 喻安原本就有些苦恼这些。在武侠世界,武功高点总是好的,可惜她根本不懂得使用全身的武功。听武三娘这么一说,忙答道:“我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懂武的,可是却不记得要如何用了呢!” 喻安这般说,武三娘也不觉得惊奇,反倒细细思索起来。只是,各门各派的武功一般都包含招式和心法两部分,外人根本无法懂得其中诀窍。 还真是个可怜的姑娘呀!武三娘叹了叹气,说:“李姑娘总懂得如何吐气纳气吧。” 喻安耸了耸肩,慌忙摇头。 武三娘无比讶异,只得细细教她:“你仔细感觉,总能在筋脉之中感觉到一股内力的。你试着控制那内力在筋脉内运行,可不要逆行了。” 喻安一个头变成两个大,什么内力,什么筋脉,什么顺行逆行?都是些看不找摸不着的东西。但是,如果能把李莫愁的武功运行自如,有如多了一条命。她只能咬牙,多问多学多感觉。 好在,喻安只是没有习武的概念,身体还是能够自然反应。武三娘是个极有耐心的人,又心疼李莫愁,教起来无比细致用心。一晚上,喻安便开了窍,能够掌控自己的内力了。 只可惜,李莫愁的那些高深武功一时是没办法运行自如了。喻安无法,只能慢慢来。 两人聊了很久,夜深了,便各自去睡了。 武三娘心疼李莫愁,见她想要在上海定居,便准备亲自看她安顿好了再去寻找官人。反正,夫君大致是在嘉兴附近。 两人都是懂武的人,虽然带了两个孩子,速度依旧很快。第二日便到了上海。这时候,只有个上海镇,占地很少,不过是沿海一小块。果真如喻安所料,此地的人都是以打渔为生。 武三娘在此陪了李莫愁四天,借了一户民居居住,又清理打扫了一番,置办了一些日用必需品。莫愁赫然是一个有家的人了。 武三娘和莫愁相处的这些日子,两个人不知不觉就建立了深厚的友情。武三娘淳朴善良,莫愁性子温和平静。武三娘帮着莫愁练武,莫愁帮着武三娘照顾大小武。 只可惜,武三娘时刻惦记着武三通,总想着把疯疯癫癫的夫君找回来,生怕他在外头吃苦被欺负。 武三娘见莫愁日常行为都很正常,不像疯癫倒像失忆了。她慢慢地也放下心来,便决定要离开了。 喻安自然是不舍得,她实在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从小到大,身边一直都有人陪伴,这会儿见了武三娘性子这么好的人,巴不得武三娘多陪她一会儿。 武三娘挨不过,便陆陆续续说了武三通的事情。原来,她和武三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武三通一直都不甚喜悦这门亲事。后来,因何沅君自幼孤苦,两人便认了她做义女。何沅君从小 便乖巧可爱,又出落得楚楚动人,偏偏后来和陆展元相爱,要结为夫妇。武三通不忍沅君远嫁,又觉得江南人狡猾多诈,是而不同意这么亲事。哪里想到,沅君却是铁了心要嫁给陆展元。武三通阻拦不成,之后便伤心过甚,疯疯癫癫,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武三娘虽然是习武之人,却很重视世俗礼法。又因为武三通并不是自愿成亲,总觉得内疚。是而总想着多多弥补武三通。 武三娘说着这些话,都是细细瞧了莫愁的脸色的,却发现莫愁并没有伤心痛恨之情,这才放下心来。 忘掉好,还是忘掉得好啊!官人为何就不能忘记不能放下呢? 喻安自然是不会为陆展元痛苦。即便心里听着他的事情会酸楚不已,却依旧不表露出来。 再个,武三娘的遭遇也让她的内心起了波澜,稍稍削去了莫愁的相思之痛。 在她心里,实在以为武三娘的付出很不值得。这媒妁之言,被迫成亲的不只是武三通,还有武三娘。在武三通的眼里,一个义女竟然比自己的妻子比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更重要,只怕不单是 简单的父女之情了。那武三通,也是个无情无义之辈了! 只可惜,这份想法是没办法和武三娘说的。各人有各人的观点,那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很难改变。 喻安劝不住,只能由着武三娘走了。武三娘见武修文年幼,跟着她颠簸太受苦了,便留在喻安这里,托喻安照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从神雕贴吧看到的好笑的东西,哈哈,给大家看看。 神雕人物真实身份大揭秘: 小龙女 她的真实身份是一个杂技演员,就是玩吊绳那种。不信你看呀,她一和敌人动手,就把手中的长练卷住高处某物,然后在空中悠来悠去的砍砍杀杀。当然,随着剧情的发展,她有时干脆不吊绳子了,直接在空中飞来飞去,那说明她平时也经常客串空中飞人的表演。 金轮法王 手上是旋转的轮子,肩上扛着一截塑料软管,就这造型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他是一个电器维修工呀,专修洗衣机的。 赤练仙子李莫愁 经常在不同地点出现,拿个拂尘,这扫扫,那扫扫,这是个搞卫生的小时工。 黄蓉 那打狗小棒抡的,真叫帅,可这也恰恰暴露了她昔日乞丐婆的身份。当然,她后来生活好了,就没有再从事这种没有什么前途和发展的工作。 郭靖 每逢出手,一双肉掌就在别人身上拍拍捏捏,还美其名曰:降龙十八掌,不就是怕人认出他是个按摩师吗。 绝情谷主公孙止 绝对是个优秀的编剧。对于曾经拥有的那段充满背叛和谋杀的可怕婚姻,他随随便便的将事实稍加演绎就编了个真情版出来,结果把小龙女感动得一塌糊涂,当时就同意拜堂成亲。真是生不逢时呀,他如果晚生几百年,弄个奥斯卡最佳编剧奖什么的,估计不费什么事。 公孙止之妻裘千尺 当之无愧的优秀药剂师,人家配的情花毒解药,在天坑底下放了十几年,不过期,不失效,真是不折不扣的质量过得硬产品! 郭芙 那是个优秀的外科医生,大家看看她给杨过做的那个截肢手术,创面整齐,没有感染,术后愈合良好,手法真是一流。 杨过 请大家原谅我把他放在最后,因为太难猜了。他小时候进过古墓,长大又进过天坑,其后又钻过剑冢,最后又跳下断肠崖并进入水潭。虽然做这些事他都有一定的原因,但最后,这一切的一切也向我们指明了他的身份———探险家,而且是专门从事有关岩洞探险的专家! 9思绪 在上海镇住下之后,喻安这才觉得舒适下来。上海镇靠海,远离中原,很少见习武之人。喻安住在这里,倒似到了古代一个寻常的时代,远离了那些打打杀杀。 镇子很小,大伙儿安居乐业,似乎外界的变化都与此地无关。喻安搬过来,便挨家挨户上门拜访,互相认识。小镇上的人都很淳朴,非常热情,这个送几把葱,那个送一尾鱼。 在现代,她便总是怀念小时候住一个院子的时光。那时候,大伙儿刷牙洗脸洗菜洗衣服都要到院子的公用水龙头来,一个院子的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熟悉得如同自家人一般。 有吵吵闹闹也有欢声笑语。喻安和松华都很乖,小时候最爱搬了板凳坐在大人母亲身旁,看她们打毛线、聊家长里短。阳光,很温暖。 后来,搬进了大都市,楼层很高,就算是邻居,一年也难得见几回。阳光透过云层透过空气里的灰尘,已经不能温暖人心。 上海镇上,有个小集市,那些渔民打了鱼,大多到集市上来卖。又有人来收鱼,卖到别处去。 除了鱼类,也有其余的蔬菜果鲜油盐酱醋等日用品卖。武三娘走之前,留下了五两银子,若是节俭过日,也能撑个大半年了。 喻安喜欢小孩子,这会有了武修文,自然是喜不自胜,费了十二分心思去照看。 武修文离开母亲,一时有些不习惯,整日里哭闹。喻安也不心烦,总是细心哄着。终究是小孩子,过了十来天就习惯了。修文已经能依依呀呀说些简单的话语了,喻安便教着他叫妈妈。古代 称呼母亲都是叫“娘亲”,喻安自我安慰,听着修文奶声奶气地叫她“妈妈”,就好似看到了杨杨。 孩子,是母亲心头拔不去的痛呀!若是时间可以倒流,喻安再也不会去找潘真,绝不会就这么抛下杨杨。松华……松华就让他和潘真去过日子吧。 杨杨现在可有人照顾呢?松华还会记得她记得杨杨吗?松华啊松华,即便你已经变心了,也不能不管杨杨啊,他毕竟是你的儿子。就算你不愿意照顾,也该把松华送到母亲那里吧? 喻安越是想杨杨,就越是细心地照顾武修文。渐渐地,武修文倒像是把她当成了娘亲一般依赖。这般做,实在有些对不起武三娘,喻安却无法控制自己。 过了一段时间,见一切都稳定下来,喻安便想着如何节省过日子。毕竟,每一口嚼食都是在用老本,什么进项都没有喻安心里发慌。 在这里,最寻常的为生方式便是打渔。只是,出海打渔那是个力气活,大多是家里的男人出去。喻安独自带着修文,根本不可能出海。 其实,不出海也行,镇上日子过得富足的家庭都是做买卖的。在镇上摆个小摊,能保得住全家温饱。那运了鱼去别地卖的人,日子过得更是滋润。只可惜,喻安也不能做这些。她不愿意离开上海镇,不想参与到外界的生活中去。同时,摆小摊太累,没办法看管修文。 思虑太多,喻安干脆不想着赚钱了,只想法去降低生活所用。多余的时间,干脆用来习武,同时教教修文。 虽然窝在上海镇并不需要武功,但喻安觉得武功高了有助于生活,比如说力气比较大啊,速度比较快,做家务的效率也比较高。再个,修文到底是武三娘的孩子,迟早要离开这里的,若是没有一点武功傍身,出去被欺负了可怎么是好。自己的武功好了,也能教教修文。 是而,喻安开始学着辨认山上的野菜野果,采了回来与大米混合着吃。采野菜的时候,带上修文,让他感受感受大自然,比窝在家里好。喻安也不嫌难洗衣服,修文越是玩成个泥猴,喻安越 是高兴。 若是不采野果了,便学着织布。比起缝制衣服来,织布稍稍简单些,有织布机,掌握了技巧细心耐心就够了。喻安不缺细心和耐心,很快就学会了织布。有时间帮着镇上的富足人家织布,也好换点大米。 其余的时候,喻安便在自家屋里练武。武三娘教了她如何吐气纳气,她脑海中原本就有古墓派以及冰魄神针的修炼方法。之前,因为刚到一个新的时空,心里很混乱,两个人的思想交杂,喻安才会一片混乱。现在静下心来,已经把该知道的事情知道得差不多了。 李莫愁的生平,李莫愁所懂的武功,都已然明白,所差的只是练习而已。喻安毕竟没有使用武功的概念,练习起来总觉得很别扭。为了强迫自己习惯用武,喻安再做家务照顾修文的时候,都强迫自己用上内力和轻功,学会掌控内力同时锻炼速度。她一个女子,力度肯定是难以比上男子,那就只能在速度上取胜。 这么一来,除了武功变高,喻安做起家务来也是事半功倍。 喻安已经清清楚楚地知道,李莫愁是个坏人,是个女魔头。可是,她没办法像别人一样厌恶李莫愁。她与李莫愁共通,她懂得李莫愁每一分痛苦每一分情感。 李莫愁是个感情里容不得任何沙子的人。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陆展元负了她毁了她,她师傅又把她最后一丝希望打破了。 从小,师傅便教她断情断欲。她哪里能?她依旧依恋师傅,依旧相信每一个人。因为,她了解的师傅是面冷心热的,否则也不会照顾她和师妹这两个孤女。她了解的师妹虽然冷冰冰的,也是尊敬师傅尊敬师姐的。她认识的人,哪里有坏人呢? 所以,师傅说陆郎是坏人的时候,她也不相信。她觉得,师傅只是没见过外人,才以为世间的男子都是坏人吧。陆郎那么情意绵绵,怎会是坏人? 是的,她偷偷出了活死人墓。她只是担心陆郎啊,她不相信陆郎是故意违背誓言和承诺。她只是想出去看看陆郎而已。她并没有起誓不离开活死人墓,她为了去寻找陆郎,放弃了继承古墓。 可是,她并不想背叛师门啊。师傅于她,就像母亲一般。 陆郎抛弃她,枯木大师逐走她,她偏偏又遇上了一个疯疯癫癫武功无比高强的大胡子老头。 那怪人不分青红皂白便打伤了她,她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只能强撑着返回古墓,寻找师傅的庇护。她已经后悔了,她相信师傅的话了——世间的人,果真全是坏人! 师傅点中了那怪人的|岤道,可是怪人居然自行醒了过来,打伤了师傅。她发誓,她没有私自去解开那怪人的|岤道,为什么师傅就是不相信她呢?为什么师傅就此断定她不是好人一定要把她逐出去呢? 就连如母亲一般的师傅都抛弃了她,叫她情何以堪?既然,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坏人都认为她是魔头,那她就当一个魔头吧!反正,这世上的人全部是坏人! …… 李莫愁的绝望,喻安懂得,所以她无法如旁人一般去厌恶她。李莫愁已经消逝在这个世界了,就让她代替她好好活下去,拥有亲情拥有友情,甚至是……爱情!因为,她也需要…… 练武、照顾修文。日子就这般过着,似乎平静无波。然而,偶尔在看到一件简单的物事听到一句简单的话语时,心中会突地一软或是一酸。 喻安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只是现实所迫,只能隐忍……她情愿抱着一丝希望,不想让自己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争议的地方,是因为金庸的原著和各版影视之间的区别吧。唔……爱你们,多谢抓虫 10青衣 在上海镇的日子,平静而安稳。时光飞逝,修文慢慢地长大,已然明白“娘亲”和“妈妈”的区别了。 娘亲,是生他的人。若没有娘亲,便不会有他;“妈妈”,是身边这个一直照顾他的人。 喻安很喜欢修文,却不好意思把修文据为己有。武三娘为了夫君,不得已把修文留在她这里,她不能就此夺了修文。所以,会告诉修文,他的亲生娘亲是武三娘,会教育修文,让修文永远都得感激那个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伟大女人。但是,总忍不住将修文搂在怀里,当做亲生儿子一般软语抚慰。 其间,武三娘隔几个月会过来看看修文,给喻安留下度日的钱资。只可惜,她一直没有把武三通带过来。 武三通疯疯癫癫的,原本就很难找到。武三娘侥幸找到武三通之后,稍不小心便被他又逃走了。 很快,武三娘的脸上就写满了岁月的风霜。 其实,李莫愁比武三娘小不了几岁。只是,李莫愁的武功养身,喻安性子平稳,在上海镇的生活又比较惬意,是而竟看不出衰老来。 看到武三娘那么辛苦,喻安忍不住劝武三娘别再找武三通了,干脆让武三通休了她罢了。就算武三通疯疯癫癫的不能写休书,那就和她住在上海镇,平平静静过日子。 然而,武三娘却铁定了心,一定要挽回自己的丈夫。认为,既然嫁给了自己的夫君,那一辈子便是属于自己的夫君了。 武三娘的相貌原本就不甚娇美,又总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心里又焦急苦痛,越发像个寻常妇人了。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3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看到武三娘这般,喻安心中无比酸楚。武三通原本就是个重视容貌的男人,否则也不会对自己的义女起觊觎之心。武三娘这样为他奉献,武三通未必会珍惜呢。 女人,首先要爱的,还是自己啊。如果,当初她不那么冲动,现在也不会和杨杨隔绝在不同时空了吧! 转眼间,修文便六岁多了。修文长得很结实,性子活泼却不轻浮,喻安很是满意。 这几年,有武三娘的接济,喻安倒不用为生计发愁。再个,她学会了织布,养了一群鸡鸭,种了各样菜类,自个儿打柴烧火,生活的花费很少,反倒存了些银两。 再个,这时候各种兽类繁多,害人不浅,大侠不屑于去打猎,寻常人家根本就奈何不了那些凶猛禽兽,就算是那些猎户,所能抓到的禽兽也是屈指可数。喻安身负武艺,对付起那些猛兽是手到擒来。兽皮兽肉兽骨都是能卖钱的,喻安根本就不再担心生计问题,更不曾去想些做生意赚钱的事情。 时间可以磨去很多东西,松华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人了。更兼喻安和李莫愁的记忆融合,她似乎就是李莫愁,李莫愁似乎便是她。喻安知道李莫愁的下场,知道执念过深给人所带来的伤害,连带着将陆展元也忘了个七七八八。 喻安容貌不变,李莫愁原本就生的美丽,简衣陋服也遮盖不了那股娇媚。屠户阿李、渔夫霍刚都对她心生仰慕。两人知晓修文不是喻安的孩子之后,更是殷勤。只是喻安很满意自己的安稳生活,暂且不想被人打破那股子平稳,是而从不动心。 这日,喻安带着修文,正在追逐一头狐狸。那狐狸全体通白,长得很是喜人,修文便想捉来养着。狐狸速度快,喻安若是用武将它毙了并不难,活捉却不容易了。 她的武功依旧是古墓派的,冰魄银针、五毒神掌都不甚高明。那些毒物的使用李莫愁本人也只是在摸索阶段便被喻安代替了。喻安没有基础,心思又不在用毒上,因而只竭力练习古墓派武功。冰魄银针和五毒神掌差不多是荒废了。 修文很开心,紧张兮兮地和喻安两边包抄那只白狐,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那白狐只管往林深处逃窜,不知不觉喻安和修文也进了林子深处。 修文年幼,虽然轻功已经有了一些基础,可内力不足,很快就累了。喻安倒是和白狐再追逐几个时辰也没有关系。只是,她不能扔下修文不管,携了修文的手一同追逐。 久了,那白狐终于力怠起来,四肢发软,跑得越来越慢。眼看喻安便可以抓住那白狐,耳边却是一阵风拂过,只看到一抹青影,那白狐便不见了。 费了那么一大番劲头,唾手可得的白狐忽地不见,修文无比沮丧,蹭着喻安的胳膊,瘪嘴说道:“妈妈,妈妈。好奇怪,我们的白狐怎么不见了呢。” 修文不懂,喻安却是晓得。那白狐不可能忽地不见,定是有武功更高强的人捉了去。修文很喜欢这只白狐,就此放弃实在有些不甘心。 她拉着修文的手,环视一圈,却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会遇上武功如此高的人,喻安心里一惊,便对修文说:“我们还是回去吧,那只白狐不要也罢。” “妈妈,为什么不要了呢?我们再找找,好不好?”修文只是乞求,实在舍不得那只白绒绒的小动物。 “修文,能得到的,当然要竭尽全力去争取,所以妈妈才带你追了那么久。可是,现在白狐已经不见了,要找也没有方向,那就得学会放弃。” “可是妈妈,说不定我们再找找就能找到了。”修文依旧不舍得。 若是平时,喻安定会耐心带着修文寻找,或者继续讲道理。只是,那个武功高强之人也不知道是否离去,也不知性子如何,喻安不敢久留, 抱起修文轻声说道:“我们先回家,回去再说。” 修文心中老大不愿意,只是喻安态度很坚决,修文也无法,只得乖乖闭嘴。然而,喻安身子方动,便听到了一声大笑。那笑声也不知从何处传来,径直在耳旁响着。 喻安警惕地握住了腰间的拂尘,屏息望着空茫的树丛。那拂尘她一直都没有丢,之后越是修行古墓派的武功便越发发现这拂尘的好处,是以柔克刚的绝妙武器,便沿用了下来。 “哈哈……有趣,有趣。五年前的女魔头李莫愁原来竟在此处养娃娃。这只白狐,你果真不想要了吗?” 想要……修文忍不住想说话。只是,听到人声,妈妈又是很紧张的样子,便憋住了不说话。 喻安依旧握着拂尘,高声说道:“那白狐原本就是无主之物,既然高人捉到了,便是高人的了。高人若是看在小孩年幼的份上赠送,莫愁不胜感激。” 喻安方说完,便看到一道白影从高树上袭来,想来就是那白狐。喻安抱着修文,身子一扭,卸去白狐所带的劲道,这才接住白狐。可怜的白狐已经瑟瑟发抖。 喻安抬头再望,一道青色身影疾驰而去,只留下一大串:“有趣,有趣!” 11寻到 喻安手里牵着修文,一路往家走去。修文怀里抱着那只白狐,白狐经过一番挣扎和惊吓,不停地发抖。 喻安不知那青衣人是谁,但是武功如此高的,在世的人也不多了。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她也只听江湖人说过,并没有亲见。南帝已经当了和尚,北丐嫉恶如仇,应当不是那两个。只是不知是西毒还是东邪。 想不明白,喻安也就不想了。既然,那人已经认出她的身份,却没有害了她,那么继续住在这里应该没有问题。 上海镇东南部靠海,天气温暖湿润,住着非常惬意。上海,上海,到底什么高人会跑到这里来? 喻安脑中火光一闪,忽地想起了桃花岛。那青衣人只怕就是东邪了。也只有东邪行事才会那般出人意料,才会放过她。 想到是东邪,喻安越发放下心来。那种大宗师既然已经放过她,绝不会再对外宣扬她的踪迹。 途中饿了,便摘了野果子吃;渴了,有溪水。在古代呆久了,喻安已经能分辨哪里果子可以食用,哪些是有毒的。 回到家里时,天已经黑了。虽然很累,修文却一声不吭。喻安从来都不怕吃苦,无论做什么事情又都带着修文,修文被她影响,竟养成了一副不愿意叫苦的倔性子。 推开院子门,喻安便发现院子里立着三个人影。是武三娘,她一手牵着武敦儒,另一手却扶着一个穿着直缀的男人。那男人的头歪在武三娘肩上,倒似睡着了。 “三娘!”喻安惊讶地唤道,忙上前去。修文立在她身边,只轻轻地唤了一声:“娘。” 见到喻安,武三娘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次好不容易才找到官人,为免官人再次逃走,她趁他不备点了他的昏睡|岤。只是,拉着敦儒还得扶着武三通,实在累得不行。 好不容易到了上海镇,却见不着李莫愁,等了大半日已经快要担心死了。 喻安见状,也不多问,忙开了门。敦儒大了,性子越发沉稳,帮着娘亲将爹爹扶进了屋里。 服侍官人躺下,武三娘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便是官人武三通。我只怕又要麻烦妹子了。” 喻安笑着道:“无妨。” 她稍稍有些好奇,却见武三通的胡子如乱草一般遮盖了大半个脸庞,身上又脏又破,脖子上还挂着个破旧的围涎,看不出年龄来。这,便是武三娘一直在寻找的官人么?喻安不由得暗暗叹息了一声。 当夜,喻安同武三娘聊了很久。武三娘似乎轻松了很多,亦充满了憧憬。虽然官人的武功比起陆展元来高出不少,但是他疯疯癫癫的谁知道会出什么岔子。再个,与陆家结仇总归不是好事,见着沅君也不好说话。 在她的心中,能在十年之期到来之前找到官人,实在是最开心的一件事情。若是能治好官人的疯症,那是更好不过了。 喻安心里却不那么乐观。找到了武三通又如何,他这么疯疯癫癫的,武三娘一辈子照顾他也不知道有多累。若是武三通心里有武三娘,武三娘的照看也算值了,偏偏武三通眼里还只有一个何沅君。 只是,喻安不愿意浇灭武三娘的憧憬,只当了个顺服的听众。说到半夜,两人才慢慢睡了。当时,修文和敦儒都已经睡熟了。 然而,睡下去没多久,喻安便被一阵哭声吵醒。她披上衣裳,点燃了油灯。敦儒和修文都已经被吵醒了,缩在床角,却都不吭声。 隔壁屋里,哭声越来越响,竟成了凄厉的嚎叫。喻安叹了口气,却没有过去。过去,她又能做什么?还不如在这边陪着两个孩子。 那边,隐隐约约听到武三娘在柔声劝着武三通:“三哥,你可别多想了呀,孩子们总见不到爹爹,天天都想着你呢。” 武三通却对武三娘的话充耳不闻,只顾嚎叫:“阿沅,阿沅到哪里去了呢?为什么独独不见阿沅了啊?” 武三娘心里又是凄苦又是心痛,只能抱住官人,劝解道:“阿沅大了,嫁人啦。三哥,她现在日子过得好,你就不用担心了。” 然而,武三通听到这么一席话,越发癫狂起来,抓住武三娘的胳膊狂乱地晃着,恶狠狠地说道:“你乱说,阿沅怎么会嫁人?阿沅怎么舍得我?” 武三娘的武功不及武三通,胳膊被他攫得生痛,却不知要如何才能让官人清醒过来。 六年的辛酸,心中一痛,眼睛不自禁地便湿了。武三通见她忍泪的模样,依稀见到了何沅君临走前的模样,不由得和声乞求:“沅君,你说你不舍得离开我啊。沅君,你不要嫁给那小白脸,那小白脸一见便不是什么好人。沅君,我从小抚养你长大,怎么舍得你离开你啊。” 武三通何曾这么低声下气地与武三娘说过话?想着嫁给他那么多年,他一直都是疏离有礼的,不带半分柔情,武三娘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滴落下来。 看到武三娘落泪,武三通有些欣喜,扯了脏兮兮的衣裳就要为三娘拭泪。然而,心中的执着得到满足,武三通竟清醒了些,这一清醒便看出面前的人不是阿沅而是武三娘了。 失望、羞愧!武三通大叫一声,推开武三娘便跑了出去。武三娘心里伤心,哪里料得到这突然的变故,待她反应过来,想要去追,已经见不到武三通的身影了。 武三娘抹了抹泪,毅然追了出去。喻安叹息一声,叮嘱敦儒和修文乖乖呆在家里,也跟了出去。 只是,这漆黑黑的夜,武三通的武功又高于武三娘,武三娘哪里还找得到人?待天边已然发亮,喻安才拉住了武三娘的袖子,说道:“三娘,我们回去罢。” 武三娘红肿着眼睛,无助地望着喻安,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依旧是问题啊,好男人太少了呢 12重返 对武三娘来说,官人是失而复得然得后即失。寻了大半夜也没有找到,只得随着喻安回了屋。 回到屋里,见敦儒和修文都醒着呢,武三娘心里的苦涩难以言喻,比起那莲心也不知道要苦多少倍。 这几天天气比较热,长夜奔波,两人都出了一身汗,喻安便到了开水来,说道:“三娘有什么打算呢?” 武三娘握着粗瓷碗,愣愣地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是得把他找到啊,无论如何,不能让官人去赴十年之约。” 喻安没想到三娘依旧想不通,心中闷得难受,道:“修文日日夜夜都想你呢。” 武三娘心中一酸,又要落下泪来。她岂能不知修文与她已经万分疏离了?她知道莫愁是为了她好,可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了三哥,便只能随着三哥走啊。 只是,官人重要,孩子也是心头肉啊。难不成把两个孩子都带在身边?修文……已经大了,出去闯闯也无妨吧? 武三娘游移不定,喻安看在眼里,只得转移话题:“修文一直都在勤练武功,要不,让敦儒和修文哥儿俩比试比试?” 武三娘和武三通原本都是希望儿子可以学文,只是身在江湖,怎能不懂武?再兼武三通疯疯癫癫的,武三娘急着寻找武三通,带着敦儒到处奔波,孩子哪里还有机会习文?到了现在,只希望孩子能把武艺学好了。 武三娘也不愿意早早下决定,便同意了喻安的提议。小孩子好奇又好胜,大声叫好。 哥俩比武,自然是点到为止。敦儒的武功来自于三娘,三娘却又是学自武三通,是而重在阳刚力准。修文一向是喻安教导,武功来自于古墓派,是而重在灵活多变。 修文修炼的时间一大把,武功明显地超出了敦儒。敦儒随着母亲到处漂泊,临敌经验大大多于修文。开始,两人打成了平手。十几招过后,修文越来越习惯对打,寻了个空子,木剑便抵在了敦儒喉心。 这一下,武三娘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受或者是内疚。修文托付给了莫愁抚养,现在不只是身量比哥哥高,就连武功都大大超过哥哥了。也不知她到底是亏待了哪个孩子。 喻安见武三娘的表情异常复杂,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武大哥武功高,寻常人根本就伤不到他。那些能伤到他的,大抵都认识他,看在一灯大师的份上,绝不会和他为难。三娘,不说武艺,修文和敦儒年岁都长了,也该习字了。你就留在这里教导修文和敦儒吧。” 喻安一席话,说得无比诚恳真挚,句句都是在为三娘和两个孩子着想,武三娘哪里听不出。 事到如此,她怎么还能说出拒绝的话来,点了点头,答应了喻安。 两个人抚养两个孩子,比起一个人抚养一个孩子轻松了许多。这些年来,四个人一起生活,感情越来越深。在武三娘心中,莫愁犹如她的亲妹妹一般亲近。若是有人来寻莫愁报仇,她第一个就会挡在前面。 敦儒和修文虽然缺了父爱,却似乎有了两份母爱。两人同习喻安和武三娘的武功,进展很快。武三娘出嫁前也是大家闺秀,家里有请教书先生。是而,教两个孩子识字的任务便交给了武三娘。喻安跟在一旁,也学了不少古字。 日子过得其乐融融。有时候,武三娘甚至希望自己也像莫愁这般失忆,忘掉一切,不再记得那爱情。只是,哪有那么简单呢? 武三娘将不快乐藏在心里,喻安心细如发,哪里能感觉不到?只是忍着不说罢了。两个孩子那么可爱,相信三娘不会轻易舍去。 只是,十年之期越来越近。武三娘的不安已经明显表现在了脸上。武三通就是武三娘的死结吧! 和武三娘相处越久,喻安便越知道武三娘对武三通的依赖。与地位、相貌、才华都无关。只因为武三通是三娘的丈夫,是三娘第一个男人。在古代,谁能第一个占有女孩子的身体,差不多便占有了女孩的心。 喻安没办法跟三娘去说一些男女平等或是重新嫁一个人的话。若是让三娘再嫁,三娘只怕情愿立刻死了。 三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信任她给了她帮助的人,又是一起生活了好几年亲人,是修文的母亲。如果可以,她愿意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武三娘。 “妹子,我……我……”当武三娘神情尴尬,拎了一个灰布包袱吞吞吐吐的时候,喻安便知道她想要说的是什么。只是,每晚听着三娘的叹息,甚至见她半夜起来一个人站在门外到天亮,她要怎么去阻拦三娘? 喻安直接说道:“三娘是想去寻武大哥吧,那就去吧。” 武三娘惊喜地望着喻安,握住了喻安的双手,心中的感激难以言喻。 喻安淡淡一笑,说:“我,敦儒和修文都和你一起过去。” 这……武三娘望着莫愁,不禁怀疑她是恢复了记忆。只是,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戾气,也看不出丝毫爱意。 不过,无论如何,莫愁是不能出现在陆家庄。陆展元一直都在担心这十年之约,枯木大师这会儿应该已经赶去陆家庄了。若是莫愁再去,一场恶斗怎么也少不了。无论是官人还是莫愁,她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人出事。 可是,武三娘不知要如何去劝阻莫愁。 见武三娘不语,喻安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她的担忧,笑着说道:“三娘不用担心,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我早已放下了。我同你一块儿去陆家庄,不是为的寻仇,而是希望可以解了武大哥的心结,希望你和武大哥往后可以安心地相爱。” “你,已经记起来了?”喻安这一番话说下来,武三娘没有松口气,反倒更是揪紧了心。 十年前,江湖人都见证了李莫愁那如烈焰一般的深爱。莫愁的爱比起官人来,执念更深。官人尚且不能解脱,莫愁何以能忘? 武三娘已经不习惯在莫愁面前掩藏心事,那份狐疑明显地表露在脸上。喻安只得苦笑,说道:“该记起的,我都已经记起。活死人墓的生活,与陆展元的相爱,全部记得。但是,该忘的,也都忘了。三娘,你放心罢。” 莫愁毫不掩饰,直接说出了陆展元的名字。武三娘反倒是放下心来了。李莫愁即便是怨极了陆展元,口里唤的依旧是“陆郎”、“展元”,从不曾直呼其名。她现在的态度很磊落,想来时真的释怀了。 武三娘点了点头,说道:“能够忘记,便是好事啊。这次出去,希望妹子也能找个好郎君啊!” 武三娘是真心希望莫愁好,然而这番一对比,心里越加凄苦。 唉,为何官人依旧执迷不悟呢?即便沅君不嫁,义父和女儿又怎能在一起?若……若沅君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便是三哥收了她做妾,那……那又有何妨? 喻安并不知道武三娘心中所想,已打定了主意,要助武三娘得到武三通的心。 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13法子 喻安这么做,实在是冒了风险。虽说她隐居在上海镇已经九年多,这段时间,李莫愁这个称呼几乎是在江湖消失了。再提起李莫愁这个名字,不会有人谈其色变了。 喻安赌的便是,世人已经忘记了女魔头李莫愁。她愿意踏入外界,一个是为了武三娘,更重要的原因却是修文。 抚养了修文那么多年,喻安俨然把他当成了亲生孩子一般。修文一直生活在闭塞的上海镇,眼光和见解都差了很多。 喻安自己可以窝在那个小地方过一辈子,可是修文是男子汉,怎能让他也窝窝囊囊过一辈子呢?男孩子对于外界都抱着极强的好奇心,喻安并不想让他断情绝欲与世隔绝,成为一个淡寡的人。 想要帮助武三娘夺回武三通的心,必定少了不了何沅君的帮忙。想来,何沅君愿意和陆展元结婚,未必不抱着躲避义父的心思。 何沅君应当愿意帮忙。前提是,何沅君对李莫愁已经消失了戒心,愿意相信她。 一路上,喻安跟武三娘细细说了她的计划。武三娘又是惊又是喜,脸上浮起了红晕。她没有想到,莫愁居然想了这么一个惊人的法子。这样去欺骗官人,是正确的吗? 可是,她是那么希望官人可以清醒过来,可以安安定定地和她一起生活。即便不爱,那也可以啊!一辈子,只求团员,只求安稳。 喻安也不逼她做出决定。法子她是想了,要不要主动去争取自己的丈夫,决定权在武三娘手里。 想了两日,已经进了嘉兴,武三娘才接受了喻安的主意。 虽然,喻安对陆展元从来都没有丝毫情意,九年的独居生活,她已经确信自己可以掌控这具身体和这副身体的情绪了。但是,她依旧不愿意去面对陆展元。她怕惹麻烦! 所以,喻安带着敦儒和修文两个孩子先在客栈里住下了,由武三娘一个人陆家庄拜访。 陆展元和何沅君见了武三娘,都非常热情,忙唤仆人端茶倒水。 武三娘见到何沅君,心里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沅君是她和武三通一起抚养大的,在沅君出嫁前,她都没有生育,一直都非常疼爱沅君。然而,沅君年龄越大就越是出落得楚楚动人,武三通居然对自己的义女产生了非分之想。沅君似乎成了武三娘的情敌。 武三娘心里长叹,不知要如何去看待自己这个义女。 用罢茶饭,陆展元告歉离开,带着女儿陆无双以及弟弟陆立鼎舅家的女儿程英,一同出去玩耍。女孩子好玩,听着可以去集市逛,不知道有多开心。 屋里,只留下了武三娘同何沅君母女俩。一时间,无比寂静。 看着义母,何沅君情绪起伏,思绪万千。 十年之期眼看就要到了,枯木大师还未赶来,若是义母愿意住在陆家庄,可以助陆家庄一臂之力,也许陆家庄就躲过这一场浩劫了。 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女魔头的消息,恐怕躲在哪里修炼武功去了。夫君愈是打听不到李莫愁的消息,就愈是担心。日日睡不好吃不好,人消瘦了很多,身体大大赶不上先前了。 再这样下去,只怕会拖垮了身体。她倒情愿李莫愁早点到来,要么便同夫君死在一处,要么便早日解决了那女魔头,早日放下心来。 只可惜,陆家刀法很一般,无论怎么修炼,也无法成为高深武功。夫君原本以为可以跟义父学一灯大师的武功,没想到义父又疯了。 想到这,何沅君打破了沉静,唤道:“义母。” “哎、哎……”武三娘应道,没想到自己居然在义女面前陷入了沉思。十年不见,母女居然已经无话可说。这,到底是谁的错呢? “义母,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女儿不孝,未能好好照顾义母。” 何沅君说着,就要跪下。武三娘忙拦住了她,说道:“不怪你,不怪你。这些年,我和你义父都是到处奔波。即便你是一片孝心,也寻不到我们呢。唉……” 说着,武三娘不由得便叹气。何沅君怎能不知义母为何叹气。只是,她实在不想主动谈起义父。 何沅君一直都不说,武三娘心里有事,实在忍不住,便附在何沅君耳旁,说道:“沅君,我这次来,实在是有事相求。” “义母,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您说了,女儿万死不辞。” “是这样的,你知道,自从你成亲之后,你义父便变得痴痴傻傻的。我现在想到了一个法子,希望可以让他清醒过来。只是,委屈了你……” 武三娘将喻安说的法子细细告诉了何沅君,何沅君红着脸听完,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忙点头答应。 武三娘没想到,沅君这么爽快便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不由得起了怜惜之情。说起来,还是三哥对不起沅君呀。 能够断绝义父的念头,何沅君怎能不愿?只是……她望着义母,欲言又止。武三娘心里舒畅,语气越加和蔼,问道:“沅君,你似乎有心事?” “义母,是这样的。义父应当是十年之约的时候来陆家庄。义母的法子虽然好,却怕一件事阻扰。” “是何事?”武三娘却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考虑到。 “是那女魔头李莫愁!”何沅君正色说道,“那魔头这几年完全没了音讯,不知武功已经高强到了什么程度。若是那天女魔头也到了,事情只怕又要起波折。” 说道李莫愁,何沅君的脸色也变了。武三娘听完,不由得一笑,说道:“这个你大可以放心。莫愁妹子已经完全放下了仇恨,这些年不是在练武,而是在一个小村子里,安安静静地生活。我可以肯定,那日莫愁妹子绝不会出现在陆家庄。” “义母,果真如此?”何沅君心中又是惊喜,又是疑惑。武三娘便把遇见李莫愁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通。 听完,何沅君唏嘘不已,没想到她和夫君担心了十年的问题,早已经不是问题了。难怪,这些年都听不到女魔……李莫愁作恶的消息。唉,也罢,就当是他俩为李莫愁赎罪了。 何沅君放下心来,和武三娘又细细商量了一番计划的细节,只等着十年之约到,武三通赶来陆家庄。 这时候,喻安却带着敦儒和修文两个孩子,在集市上乱逛。敦儒还好说,修文自小就在上海镇,何曾见过这么繁华的集市。他性子原本就比较跳脱,这会儿更是开心不已。 他见了好玩的,总要上去把玩一番。但只是看看,便没了兴趣。然而,看到那些精美的绣帕胭脂水粉什么的,却求着喻安要买。 敦儒性子稳重,也不由得嘲笑他,怎的尽喜欢些女孩家的物事。修文涨红了脸,说道:“妈妈生得那么美,用了这些东西,还不知道要美到哪里去呢!” 听了修文的话,喻安非常感动。虽然,后面几年,修文和三娘母子相处很好,却从没有忘了她。这么多年的照顾,值了。 喻安笑着,说道:“妈妈不需要这些东西呢。敦儒,修文,要不我们去武器铺瞅瞅,看能不能为你们找到趁手的武器。” 听到买武器,两个小孩欢呼着跳了起来。喻安宠溺地看着他们,正要去寻武器铺,却有一个人拦住了她,正义凛然地说道:“李莫愁,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杀,杀了我便罢了,只是请你放过我的家人!” 14疑惑 “你是谁,为什么对我妈妈大呼小叫的?”修文性子还是急了些,立马就要冲上去,喻安忙拉住了他。 即便不抬头,她也知道是谁。她还是低估了陆展元在莫愁心目中的地位。陆展元的嗓音在莫愁心中从未逝去。一听,便心痛! 可以说,陆展元若是死了,李莫愁便没了活下去的意义。所以,她才会千方百计地去夺取□。为的不是一门多么高超的武功,而是为自己寻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压抑住内心的悸动,喻安缓缓抬起头来,淡淡一笑,说道:“这位侠士,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陆展元愕然地望着喻安。不会,他怎么会认错人?那明澈有如溪水的眸子,那皓白的肌肤,明明就是莫愁,十年前的莫愁,没有丝毫变化。 “侠士,请借过。”喻安风淡云轻地说道,一手拉着敦儒,一手拉着修文,径直走了。 陆展元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陆无双在一旁焦急地叫他,他置若罔闻。然而,那与莫愁极为相似的女子的嗓音,却清晰地传进耳帘。 “你呀你,还是那么冲动。下次有什么事情,问清楚再说。你看看,别人不过是认错人了。若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吵起来,岂不是要增加许多麻烦……” 怎么可能?这嗓音,也是莫愁的,是在活死人墓的莫愁的嗓音,轻柔的,却多了一丝成熟。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爹,你在想什么呀?爹,我要买那块手帕!”陆无双不知爹爹怎么了,生气地拽着陆展元的衣袖,大声喊道。 陆展元这才回过神来,只是已经没办法专心地陪伴女儿了。 那容貌、那嗓音,绝对是莫愁。可是,那女子明明就是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也对啊,莫愁为了自己,已经出家了。那女子明明就是寻常女子的装扮。再个,莫愁现在若是出现,也该近三十了,怎的还会如未嫁女子一般呢? 或者,是自己过于担忧了!那十年之期,有枯木大师助阵,有何担心? 既然,是认错了人,回去之后,陆展元并未向何沅君说起这件事。何沅君发觉夫君有些郁郁不欢,只当他是担心李莫愁的事情,忙告诉夫君李莫愁已经放下仇恨,不会再来寻仇了。又含羞说了义母的托付,希望陆展元可以答应。 听得妻子这般一说,陆展元松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大头快终于搬去了。只是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怅惘。比起来,岳丈的那件事似乎已经不是一件事了,陆展元含混地应了下来。 如果,莫愁果真放下仇恨,又帮着岳母抚养两个孩子,那……那女子真的是莫愁?莫愁居然已经完全忘却了他? 他变化有那么大吗?晚上,歇息之前,何沅君坐在铜镜前卸去钗环饰物,却见夫君一直站在身后,望着铜镜。沅君不由得羞怯一笑,说道:“夫君怎的又喜欢这闺阁乐趣了?” “啊?是呀,夫人。”陆展元愣了愣,旋即动手为何沅君取下束发的金钗。他已经很多年不为沅君卸妆了。 原来,他的变化果真很大。瘦了很多,两颊微微凹陷。他引以为豪的胡须,越加增大了他的年岁。这些年,他和沅君,真的老了!时光真是不留人啊!若是,早知莫愁已经放下了仇恨,两人还会这般胆战心惊迅速衰老吗? 何沅君的心情非常好,她以为夫君应当也会万分高兴。然而,夫君总给她一种强作欢颜的感觉。难道,陆家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解决? 或许,义父的事情闹得夫君不开心吧。何沅君想到这,越加曲意逢迎,伺候陆展元。 武三娘原本当天就要走。只是,她和何沅君之间的嫌隙已经解开,母女俩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何沅君无论如何也不让她走,差了下人去莫愁下榻的客栈,转告了莫愁。 这天,母女不由得又谈起了莫愁,唏嘘不已,想不到一个人的性子居然可以有那么大的变化。 正说着,陆无双忽地闯了起来,大声说道:“娘,你们说的李莫愁是不是和咱们家有血海深仇?昨日,我和爹爹在集市上就遇见过那个叫李莫愁的女人!” “是怎么一回事?”何沅君狐疑地拉过陆无双,问道。 陆无双倚在娘亲怀里,细细地把在集市上遇见李莫愁的事情说了出来,又咬了咬唇说:“那人根本就不认识爹爹,似乎是爹爹认错了。” “不,没有认错。那就是莫愁和你的两个小舅舅。”武三娘笑着搂过无双,欣慰地说着,“看来,我们都不用担心了。莫愁这一次是彻底地放下了。” “是啊,是啊……”何沅君应和。心思,却不知已经飞散到了何处。 喻安为敦儒和修文一人挑了一把锋利的长剑。只可惜,武器铺大多是些寻常刀剑,少有宝器。不过,宝器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不能强求。暂时用这寻常武器也够了。 回到客栈,便接到了陆家庄的仆人带来的口信。想来,何沅君已经答应武三娘的请求了。喻安笑一笑,为武三娘开心。 有了新武器,不试试手,两个孩子都毛躁得很,第二日,闲着无事,喻安干脆领着敦儒和修文两人出城打猎。 这时候,山脉很多,野兽横行。有了利器帮忙,两个孩子根本就不用喻安动手,很快就猎到了一头猛虎。 打猎容易,要把猎物带到嘉兴城去可不容易。所以,在猎到一头猛虎一只小狐狸之后,喻安便拉着他们回城。到时候买了猎物,又是银子。 喻安乐呵呵的,却发现一道身影从身旁狂奔过去。敦儒喊了一声“爹”,扔掉手里的狐狸就要追过去,喻安忙拉着修文跟了上去。 武三通的速度很快,若是喻安一个人,绝对可以追上。然而敦儒和修文两个人轻功差了一大截,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远,敦儒忍不住哭了起来。 喻安有心抱着两个孩子追过去。只是,两个孩子都长得又高又壮,喻安若是抱着他们,速度依旧赶不上武三通,只得作罢,由着武三通消失在眼帘里。 回去的路上,敦儒一言不发,非常难受。喻安只得安慰他:“你看,你们爹爹是往嘉兴城去的,我们回了城再慢慢找,肯定能找到他。” 敦儒这才开解了些。不过一会儿,却又懊恼那被扔下的狐狸。喻安拍着他的头,大笑。 15计谋 回到嘉兴城,敦儒便焦急地提出要去寻找爹爹。修文瘪了瘪嘴,不说话。喻安捏了捏敦儒的脸颊,说道:“敦儒,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莫姨,我不打赌,我只想找到爹爹。”敦儒仰着头,恳切地说道。 喻安笑了笑,道:“这个赌便是和你爹爹有关的。我打赌,你爹爹五日后会和你娘亲见面。” “莫姨,你怎的知道呢?” “我自然知道,而且很确定。敦儒,你要不要和我打这个赌?”喻安笑着问道。 敦儒摇了摇头,说道:“既然莫姨这么说,我便相信。打这个赌,我只有输的理。” 喻安见到敦儒那故作老成的模样,不由得又笑了。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孩子都没了心事,三人便天天出去打猎。既可以练武,又可以赚铜钱,亦可以赏景,算是一箭三雕了。 十年之约眼看着就到了,陆家庄修缮一新,干净整洁。陆展元同何沅君两人坐在卧室里,双手交握、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对方。 这一日,原本除了是李莫愁寻仇的日子外,亦是两人成婚十年的纪念日。之前,为着李莫愁寻仇的事情,两人心神不宁,哪里还有心情想着成亲不成亲的。现在,没了后顾之忧,更兼枯木大师坐镇陆家庄,两人无比轻松,只觉得满心里都充满了柔情蜜意。 武三娘却坐在客房里,忐忑不安地握着剑柄。莫愁为她想的这个法子,根本就是一个险招。或许,夫君就此清醒,一家子团员。或许,夫君便越加疯癫,又得继续跟在他身后,不停地寻找。反正,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如此,倒不如试一试。 等了一个上午,没有武三通的身影。武三娘眉头紧蹙,却又只得等待。中午,饭菜很丰盛,武三娘却食之无味。 日头慢慢落下,武三娘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何沅君只得安慰义母:“义母,义父到现在都没来,或许是一件好事呢。” “此话怎讲?”武三娘心神不宁,哪里还能思考,只得问道。 何沅君咬了咬唇,望了武三娘一眼,又埋下头去,嗓音细若蚊鸣:“义父不来,说明他……他已经忘记……了罢。” 何沅君并未明说,武三娘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时喜从心来,不由得搂住了何沅君,一叠声说道:“孩子,委屈你了。怪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4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怪只怪你义父呀。” 说着,武三娘却落下了泪。何沅君躺在她怀里,不由得也泪流不止。两人又是欢喜又是凄苦,哭了半晌。忽地,屋檐一声响,两人惊愕地抬头——是武三通那乱蓬蓬的头。 武三通跳下来,怯怯地站在何沅君前面,自怜自伤地说道:“阿沅,你为何要哭呢?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小白脸吗?你只跟她道别,你只跟她哭,你都不愿意跟我道别不愿意在我面前哭?” 武三娘一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官人根本还是疯疯癫癫的,一点都没变啊。 何沅君望着武三通脏乱的样子,目光定住在那脏兮兮的围涎上。那围涎上的花猫扑蝶,是义母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何沅君心里既是感动,又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武三通见两人都不说话,忽地扑上前来,钳住何沅君的双手,瞪圆了双眼,恶狠狠地说道:“阿沅,我不让你嫁给那个小白脸,他给不了幸福。阿沅,你不能忘恩负义,你不能抛下我。” 何沅君挣扎着,却挣不脱武三通的双手。她痛苦地望了望武三娘,武三娘一脸哀伤,双眼紧闭。 何沅君想了想,撇过头去,说道:“义父,已经十年了,我嫁给展元,十年了,很幸福。义父,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女儿并不是忘恩负义。义父,我是你女儿,我自然是要嫁人的。” 十年了?武三通迷惑地望着何沅君,见何沅君似乎真的变了,已经不是那个才及笄的小丫头了。可是……武三通伸出手来,抚上了何沅君的脸庞,说道:“可是,你不幸福啊。你看你,那么瘦。你定是受苦了。” 何沅君躲过武三通的手掌,大声喊道:“义父,谁能不老呢?我很好,过得非常好。我爱展元,展元也爱我。义父,我是你女儿!女儿!女儿!” 那几句“女儿”说得斩钉截铁气势凶猛,武三通的手停在半空中,只觉得耳帘轰隆作响,到处都是“女儿、女儿”的响声。 武三娘睁开眼来,痛苦地望着官人。然而,武三通眼里全然,没有她,只有痛苦和迷惘。 武三娘的泪不停地掉下,心中哀哀地唤道:官人,阿沅是你的女儿啊,你就醒过来吧!那样……便不用委屈阿沅了。 此时,武三通心里却像煮了一锅沸粥。心里,确确实实喜欢那个义女。但是,世人会如何看待这等伤风败俗之情呢?武三通心中郁结不已,一双眼睛咕噜噜地转着,不知要如何是好。 然而,终究还是情感占据了上风。武三通奔上前,一把抓住何沅君,说道:“你是我女儿,你为了一个小白脸,便永世都不愿意见我了吗?我不管,我不许你嫁给他。你跟我走,跟我回家,永远都不许嫁人了!” 何沅君望了望武三娘,痛苦地一扭身子,逃脱了武三通的钳制。她为了对付李莫愁寻仇,这些年来一直在勤练武功。此时借着巧劲,更兼武三通疯疯癫癫没防备,竟躲开了去。 何沅君转身取了八仙桌上的佩剑,拔出来,说道:“义父,你不要逼迫女儿!” 武三通却似下定了决心。他等了十年,哪里还能承受再次失去何沅君,惊惶迎上前去,要捉住何沅君。 武三通不停地哇哇大喊,何沅君尖声劝阻,一时间屋里闹成一片。陆展元似乎听得动静,跳进来,握着刀喊道:“沅君,何人在欺侮你?” 不等何沅君说话,陆展元便加进了战局。 陆家刀法虽然不是什么高明刀法,但陆展元胜在熟练,武三通一时竟接近不了何沅君,心里就越发急了起来。 武三娘心里已经平静了许多。官人就在自己的面前,毫不掩饰对沅君的爱慕,她的心都要痛成碎片了。也罢,就最后一次了,若是这一次官人能够清醒,那便不计前嫌。若是,官人依旧,那便死了这条心。一辈子有敦儒和修文两个孩子,也够了! 武三娘拔出剑,大吼一声:“官人,我来助你。”也加入了战局。 武三通迷惘地望着她,一时想不通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就在他发愣的一瞬间,何沅君的剑忽地从斜地里刺进来,眼看就要穿透他的心口。 剑已经在眼前,或许能避开。只是,这一件是他心爱的女儿刺过来,武三通心里凄然,竟不想躲避了。反正,沅君爱上了那小白脸;反正,世人不会允许他和沅君在一起。那就,死在沅君的手里吧! 武三通不愿意躲避,武三娘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夫君被杀,尖叫着挡在了武三通的面前。何沅君来不及收手,那剑便刺进了武三娘体内。何沅君撒手弃剑,呆呆地望着武三娘。 武三娘闷哼一声,软软地倒在武三通身上。 “三娘!”武三通吼道,忙掰过武三娘一看——好在,武三娘身高不及他,那剑刺在肩头上,并不会危及生命。 武三通这才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怒了起来:“沅君,你这是要我的命吗?” 何沅君局促地站在原地,磕磕巴巴地说道:“义父……这剑……有毒……” 16弃下 听得沅君如此说,武三通低头一看。果真,武三娘已经呼吸微弱,整张脸都氲上了一层黑气。 三娘,这就要死了么?一时间,有如重鼓击在了脑海,武三通脑袋一片清明,忽地忆起了武三娘的好,悲愤地问道:“这是何毒,怎的如此凶猛?你速速拿出解药来!” 何沅君呆呆地望着武三娘,喃喃说道:“这毒是夫君花费了半年才寻得,当初,只想着对付李莫愁那女魔头,无名无号无解。义母她,只怕……” 说到此处,何沅君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你原本是想害了我,却又害了你义母吗?”武三通气得目眦欲裂,心里又一片哀伤。感受到怀里妻子的身体越来越冰凉,武三通不知该爱该怨还是该恨。脑中混乱一片,他只想这一切都重来没有发生,只想时间回到最初。或许,他没有听从父母之命成亲;或许,他一眼便爱上了妻子;或许,他没有收养沅君;或许,他从来没有动过孽心…… 只是,没有什么是或许。事情,都发生了。他不是一个好儿子,不是一个好臣子,不是一个好徒弟,不是一个好父亲,他愧对所有人! 想到混乱处,便想不通了。想不通,脑袋边成了一锅糨糊,翻滚缠绕,却找不到根!武三通忽地撒手,放开武三娘,捧着脑袋大吼一声便跃了出去。 看着武三通离去的身影,何沅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陆展元亦摇着头,站在她身旁,遗憾地说道:“你义父还是想不通呀!” 何沅君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问道:“老爷,你怪我么?” 陆展元摇了摇头,说:“我怎会怪你呢。要怪……” 陆展元的话咽在嗓子里,没有说出来。何沅君感激地看了看他,说:“还是先将义母救醒吧。” 何沅君将武三娘扶起,接过陆展元倒过来的水,灌进了武三娘嘴里。半晌,武三娘呻吟一声,醒转过来。 原来,那剑上的毒不过是寻常毒药。那脸上的黑气,是武三娘晕内力逼出来的。武三通一时惊吓,哪里能注意那么多。 何沅君剑刺武三通却误杀武三娘,这便是喻安的主意。喻安想着,武三娘这般愿意为了武三通去死。武三通心里但凡存了一丝情意,也该感激武三娘,也该断绝了对何沅君的非分之想。 只是没想到,武三通居然会弃了武三娘,一人离去。 武三娘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客栈的。虽然何沅君和陆展元再三挽留,武三娘也不愿意继续留在陆家庄。 留在那里做什么?先前是为了等待十年之约,现在呢?沅君很幸福,陆展元待她很好。先前还以为,陆展元弃了莫愁,只怕不是什么好男子。不想,陆展元却是定了心,一心只对沅君好。照顾她,爱护她。那便放心了! 敦儒好,修文也很好。一时间,武三娘竟失去了生活的目标。 武三娘坐在窗前,已经发呆了一整天。喻安也不去打扰她,只按时端了饭菜来,唤着敦儒和修文一起陪娘亲用膳。 好在,有敦儒和修文。武三娘就算是不想吃,也得吃。没了武三通,至少身体还在。 喻安也没料到,武三通居然会弃了武三娘离去。即便是怀疑妻子已逝,也该好好安葬吧! 这般也好,不过是另一个结果。 努力了,争取了,生活留给人的,往往都是两个结果。一个是得到,一个是失去。无论是哪个结果,日子总要过下去。 武三娘想要与武三通一起过日子,喻安便帮她想法子,便支持她去争取。既然,死也换不回武三通,那么……要么得到,要么彻底死心! 夜了,喻安哄两个孩子去歇息后,便坐在武三娘身边,陪着她。武三娘不说话,喻安便也不说话,只是陪着她。 直到夜冷风凉、晨光依稀。 武三娘委屈地望着喻安,说道:“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么?” 武三娘此时,竟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喻安笑了笑,搂过她。这些年,武三娘眼看着自己的夫君为义女疯狂,武三娘一直不舍不弃吃了万般苦去追寻疯了的武三通去担忧他保护他。即便武三通从来都不给她任何回应,她也不怨,只把所有的无奈和辛酸藏在心里。武三娘一直都是隐忍的,温柔的。可怎知,辛酸那么多,心已经盛不下了。只要看到武三娘的眉间,便可以感觉到这个女人的苦。 喻安搂着武三娘,打开窗户,忽地带着她疾驰而去。朦胧的青色夜空,树影如同一个个怪兽。 喻安寻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坐下来,让武三娘躺在她怀里。她轻轻地说道:“你哭罢,狠狠地哭,大声地哭。此处无人,你便将你的心酸全数哭出来罢。” 武三娘先前一愣,紧张不已。这会儿听得喻安柔声劝慰,忽地就大声哭了起来。 先前的哭,都是无声的。此时,竟哭了个淋漓尽致。听着武三娘肆意的哭声,望着天际的青白,喻安不由得又想起了杨杨,想起了松华。 当时,她只想着再争取,只想着劝劝潘真。却从没想到,结果会是她在另一个世界,代替另一个人活了下来。 可怜的杨杨,你可也有一个“莫姨”、一个“妈妈”爱护你? 原来,心里有些伤口,无论如何掩饰无论如何忽略无论如何忘却,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忽地一痛。 痛了,为何要忍?喻安想着,随着武三娘一起嚎啕大哭起来。然而,喻安一哭,武三娘反倒止住了哭声,疑惑地问道:“妹子,你怎么了?” 喻安抽噎着,说道:“有一个笨女人,犯了很多错。她只知道混混噩噩地活着,只知道享受着平和幸福,却不懂得要如何保护自己,保护家人。她自以为已经很认真地生活了,自以为她在努力地争取了。她却不知道,她争取的方式是错误的,最终害了自己,失去了家,失去了家人。” “妹子,你是在说我么?”武三娘黯然。 “不是呢,那只是一个故事。” 是啊,只是一个故事了。然,天就要亮了。而,人生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17收养 十年之约,已经解决。喻安、武三娘一行人暂时也不知该去何方,便干脆在嘉兴城多歇几日,无事便逛逛集市,或是出去打猎。 这日,四人可谓是硕果累累,得了不少碎银子,便在路旁买了些白胖胖香喷喷的包子,包了让修文捧着,便往客栈走去。 修文忽地停下不动,大声喊道:“妈妈!” 喻安回头一看,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叫花跪在地上,扯住了修文的裤腿。那小叫花仰着沾满黑灰的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修文手里的包子。 修文为难地望着喻安,喻安便说道:“你给她罢,我们再买些便好了。” 那小叫花又瘦又弱,褴褛的衣裳下的身子像根火柴棒似地。见着,便让人生出怜惜之情。 修文一听,大喜,将手里的包子全数给了那小叫花。小叫花开心地接过来却不急着吃,只是不停地磕头,说道:“谢谢哥哥,谢谢大娘。” 嗓音很清脆,居然是个女孩儿。这女孩是个乞儿,说不定就是丐帮的人,原本是不该胡乱问的。然而,武三娘心里一软,不由得问道:“小娃儿,你姓甚名谁,你爹娘呢?怎的在此乞讨?” “我叫洪凌波,我没有爹娘。”小乞儿答道,目光里有一丝希冀。 武三娘望了望喻安,喻安知晓她的意思。只是,她们两个抚养两个男孩,已经不轻松了。如果,再加上一个女孩儿……若是,收养了却不能负责,倒不如不收养。所以,她可以给几个包子,却没有信心能够照顾好她。 喻安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世上的可怜人何其多,我们走罢。” 武三娘犹自怜惜,听得喻安那么说,只得收回目光。洪凌波看着他们离去,低下头,站起身来。 几个人再没有心情回去买包子,一言不发往客栈走去。刚进客栈,便听到小二怒气冲冲地吼道:“哪里来的小叫花,快出去。” 喻安回头一看,竟是洪凌波。洪凌波默默地站在客栈门口,倔强地咬着唇,睁着墨若星子的双眼,望着她。不走,不哭,也不乞求。手里的包子依旧包得好好的。 就那么一瞬间,喻安忽地想要收养那个小女孩。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 喻安走过去,拉起洪凌波的手,说道:“一起进去吧。” 洪凌波缩了缩脏兮兮的小手,喻安却拉紧她,往大堂走去。小二瘪了瘪嘴,却没再出声呵斥。 洪凌波抿着唇,跟着喻安进了屋。一进屋,喻安便要了一桌饭菜,让小二送到房里来。 喻安打了水,替洪凌波擦拭手和脸蛋。脸上的灰尘除去之后,发现洪凌波五官清秀,肌肤居然像陶瓷一般白皙光滑。 敦儒看了,不由得别过头去。修文却大声嚷道:“妈妈,她和你一样白呢。” 喻安不由得暗叹,修文被她宠坏了。但是,洪凌波的肌肤真的很白嫩,不像一个乞儿。 期间,武三娘不停地问着洪凌波,多大了,爹娘怎的没了,这些年又是怎么度过的,一直是一个人吗?洪凌波一一答了:也不知道多大了,从没见过爹娘,不知怎的没了。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就在嘉兴讨饭。 擦洗完,喻安盯着洪凌波,认真地问道:“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生活么?” 洪凌波抬头望着喻安,说道:“我很想,很愿意。” 听到答案,喻安笑了。既然她愿意,自己也愿意,那就好了。 很快,酒菜就送了上来。等到喻安说可以吃了,修文才欢呼着拿起筷子。敦儒却斯文地坐在一旁,等着喻安和武三娘先动手。洪凌波局促地坐在桌旁,不敢动手。然而,一丝涎水却无法控制地流出了嘴角。 怕是饿坏了。喻安和武三娘相似一笑,一同夹起菜,放到洪凌波碗里,说道:“快吃吧。” 洪凌波这才尝试着扒了一口白饭放到嘴里。只是,这一尝到食物的味道,便忍不住急切地饭菜使劲往嘴里塞,噎得直打饱嗝。 武三娘忙说:“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了。” 武修文放下筷子,说道:“你个女孩儿,吃得比我还粗鲁呢。” 洪凌波含了一口饭,望着众人,眨了眨眼,忽地落下泪来。武修文以为是自己的话惹的祸,慌乱地说道:“我不是骂你,我是想逗你笑,你怎的哭了?你别怪我,好吗?” 洪凌波却哭得越发疯了。修文求救地望着喻安,喻安却知道,洪凌波不是怪修文,反倒是感激吧。洪凌波想有亲人希望有人照顾,武三娘的随意的一句询问让她看到了希望,偏偏喻安并没有同意。洪凌波这才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却不敢出声乞求。 无论如何,看到这些陌生人,拘谨和害怕总是大过感激。反倒是修文没心没肺的几句话让洪凌波感觉到了亲切。 喻安作势拍了拍修文,说道:“谁也不能欺负我家凌波。” 修文配合着哎哟喊疼,又说:“妈妈,你真偏心,这么一会儿心里就只有凌波妹妹了。” 修文这么一闹,大家都笑了起来。洪凌波含着饭,不知要哭还是要笑好。 喻安望着洪凌波陷入了沉思。她说“我家凌波”,那就把洪凌波当成自家人照顾。虽说,当时将洪凌波带进来,更多是一时冲动。但是,现在并不后悔。毕竟三娘是大理人,若是哪一天三娘要将敦儒和修文带走,剩下她一个人,叫她如何抵挡对杨杨的思念? 是而,吃完饭喻安便使眼色让武三娘将敦儒和修文带了出去,又要了热水,便帮洪凌波除了衣服,为她洗起澡来。 除掉衣服,喻安才发现洪凌波瘦的只剩下了一层皮。胳膊上、背上全是青青紫紫的伤口。 一个小女孩,也不知道怎么和那些乞儿那些野狗抢食物。小孩子是喻安心里最柔弱的缺口,她忍住心里的怜惜,说道:“凌波,你以后有家了。今日,就算你的生日吧。” 生日?洪凌波有些迷惑,却又有些期待。 18现代番外1 “松华哥……”潘真捧着饭盒,望着松华哥的背影,怯怯地唤道。 乌松华看着雪白的被子下的喻安,一言不发。喻安,就像睡着了一般。表情,依旧那么淡,似乎不曾变过。似乎下一秒,喻安就会醒来。安静地上班,做好一日三顿,收拾好屋子,照顾好杨杨和他。 “松华哥,你不要这样。松华哥,是我不好,我应该拉住姐姐,我应该拉住的!”潘真哭着,乞求道,“松华哥,求求你,你吃点东西吧,你不要折磨自己的身体啊。你这样,我会……”会心疼的! 乌松华依旧是一言不发。因为胡渣,脸色显得越发阴沉。 他没有想到,喻安居然这么决绝,居然会寻死。不,不会的。喻安那么开朗,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抛下杨杨?肯定是潘真,肯定是潘真。 乌松华越想越恨,转过头去,狠狠地望着潘真,说道:“你到底跟喻安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寻死?” 潘真看到乌松华那恶狠狠的模样,吓得瑟瑟发抖。她哭着,委屈地说:“松华哥,我早就告诉你了,我什么都没说啊。我说过不和姐姐抢你,我就不会抢啊。我宁愿去死,也不会勉强你的。松华哥,你要选择谁,我都能接受。你爱姐姐,我会站在一旁看着你们相爱。我也不知道姐姐怎么就想不通了呀。哇……你为什么要凶我?” 潘真越哭越凶,皱巴巴的小脸上满是泪珠。乌松华心下一软,叹了一口气,说:“你走吧,把饭盒也带走,我不吃你做的饭。虽然,你不是凶手。但是,你和我,都间接害了喻安。我必须惩罚我自己,你出去吧。” “松华哥。” 潘真哀哀地在身后呼唤,乌松华却再也不回头了。他抚摸着喻安的脸庞,喃喃自语:“喻安,我怎么能吃潘真做的饭?喻安,你快醒来吧,你不要折磨我了,我知道我错了。喻安,你是一个好妻子。喻安,你需要我,杨杨也需要我。喻安,你知道吗?我现在状态很不好,所以我把杨杨送到母亲那边去了。喻安,母亲和岳母都很担心你啊,你快醒来吧!喻安,你不想杨杨吗?你不醒来,我就不把杨杨接回来。喻安,你不许怪我威胁你。喻安……” 喻安、喻安、喻安……一声声呼唤就像魔咒一般,让人头晕。潘真脸上的眼泪都快干涸了,松华依旧没再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松华哥。”潘真只得出声提醒。乌松华却兀自在对着喻安说话。 “松华哥……”嗓音越来越低,“哐当”一声,手里的铝制饭盒掉落在地,潘真晕了过去。 这下,松华哥总该过来看看自己了吧。潘真想着。然而,乌松华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等待……倒在地上保持同一个姿势,全身都快麻痹了。上次流产,不但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身体也一直没有恢复好,腰部又酸又疼。脸旁,是倒出来的饭菜。汤汁流过来,渗进脖子。冰凉、发痒。 喻安到底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个老女人!她根本不值得松华哥如此对她。松华哥需要一个更年轻更漂亮更细心更爱他的女人! 松华哥……潘真默默唤着。你是我的,我都已经晕倒了,为什么你都不看我一眼?为什么你不来扶起我帮助我?松华哥,已经一个多月了,那个女人不会醒来,也不该醒来了! 身体好痛!为什么松华哥对她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潘真睁开眼,怨恨地望着那刺眼的一抹白色。床单下面,就是那个女人的身体吧。 就是她,为什么不死彻底一些?为什么成了植物人?为什么,已经算不上一个人了,却还要来跟她抢松华哥? 我会让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的!潘真恨恨地想着,自己爬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乌松华身边,弱弱地说道:“松华……哥。求你,你去休息休息吧。姐姐,就让我来看着。” “不,我要自己看着喻安,我要等她醒来。”乌松华紧紧地盯着喻安的脸庞,说道。 潘真咬了咬唇,说道:“松华哥,姐姐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么伤心的。如果姐姐忽然醒来,看到你这憔悴的样子,姐姐会伤心的。再说,松华哥,是我不对,我没有抓住姐姐,你让我赎赎罪,好吗?你让我也照顾照顾姐姐,我这才会安心。” 乌松华望了望潘真,见她一脸哀伤、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不由得又软了。 算了,也不能怪潘真,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又骨折了,怎么拉得住喻安?喻安那么傻,坚持要寻死,潘真也没办法啊。 这个小女孩,也太可怜了,对自己又是深情一片,何苦继续为难她? 乌松华犹疑不决,潘真又说:“松华哥,你也该打电话问问杨杨的情况了。杨杨现在肯定很伤心很难受,你要多多关心他。” 对啊,还有杨杨呢!乌松华叹了叹气,拿出电话,正要拨号。潘真忙说道:“松华哥,你应该出去打。可不要吵着了姐姐,姐姐在休息呢!” “休息”这个词让乌松华的心情忽地好了很多,是啊,喻安只是休息休息而已。在医学上,植物人醒来的例子很多,他不应该这么颓废。他扬了扬手机,对潘真说道:“谢谢你。” 潘真弱弱地一笑,说:“松华哥,这是我应该的。” 乌松华的身影消失在病房,潘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与方才的怯弱判若两人。她伸出手,盖在喻安的脸庞上,暗暗想道:喻安,你说,我就这样捂死你,是不是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大家肯定以为,你只是没醒过来吧! 喻安的鼻子和嘴,都被捂住。潘真的手盖得越来越紧。屋外,乌松华哄着啼哭不已的杨杨,一时挂不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会折中。嘿嘿,大于一章,小于五章。下一章,是痛快淋漓的虐。 顶锅盖爬走。 19现代番外2 喻安姐,你就放心地走吧。我会替你照顾好松华哥和杨杨的……潘真笑着,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 然而……潘真的手忽地被人攫住,拧了起来。似乎,能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左手骨折还没有完全康复,这会儿,右手说不定也…… “你是谁?”喻安睁开眼睛,沉声问道。 “我……”潘真惊吓地望着喻安,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真是该死,为什么这个老女人居然在这个时候醒来。玩了,如果这个老女人说她是被我推下去的……不!没有人会相信她! 潘真眼珠骨碌碌转着,脸上忽地绽放出一个纯真的笑容:“喻安姐姐,我在帮你擦脸呀。你已经很多天没有醒来了。” “擦脸?”喻安疑惑地盯着潘真,将潘真摔在一旁,坐起身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喻安心下疑惑,却不愿表现出来,只是坐着沉思。潘真被甩在一旁,两只手都疼痛不已,背部更是撞上了病床旁的桌子角上,只怕已经青肿了。 这个老女人难道失忆了?或者……潘真眼神一斜,忽地“哎哟”大声喊了起来:“好疼啊,姐姐,你不要打我。我知道我错了,我没有拉住你。可是,我真的好疼呢!” 屋外,乌松华好不容易稳住杨杨,听得病房里潘真的哭喊,无比欣喜地挂了电话,一阵风似地冲进来:“喻安,你醒了?” 喻安冷冷地望了他一眼,继续垂头沉思。潘真挣扎着腰起来,却腿一软,又摔了下去。她怯怯地说道:“松华哥,我……我帮姐姐擦脸,姐姐不知道为何好像不认识我了,她推我。” 无论如何,你害了我这个家,喻安怎么可能给你好脸色?同样的错,我不会再犯了!乌松华只是瞥了瞥潘真,淡淡地说道:“哦,疼了吗?那你赶紧去拍片看看。缺钱的话,我等会给你。” 潘真惊愕地望着乌松华从她身旁走过,坐到病床前,关心地问道:“喻安,你醒了?” 喻安瞪了瞪乌松华,身子往后一缩。乌松华见状,越加内疚,稍稍坐过去一点,想要握住喻安的手。不想,喻安顺势一推,居然把他推了下去。 喻安警戒地望着乌松华,说道:“我不管你是谁,要命的话,就离我远一点。” 若不是有太多事情想不通,我现在便要了你的狗命。 乌松华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见喻安的语气那么冷淡,他愣了愣。难道,潘真说对了,喻安居然失忆了? 都怪他,都怪他。让喻安受了这么多的苦。乌松华内疚地想要把喻安抱在怀里,然而喻安全然是不认识他的模样,他想了想,只得放下双手,柔声说道:“喻安,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买点饭,好吗?” 他们说话怎么那般不利索?喻安低头沉思,身体一点内功都没了,难道被人废除了武功?这个女人和男人都叫她“喻安”,喻安又是谁? 现在的状况,实在是危险万分,决不能让他们发现了,先把他支出去也好。喻安想了想,道:“那,你便为我取些吃食来。” “哎,好的,好的。”乌松华忙开心地走了出去。 潘真嫉恨地望着乌松华那高大的背影,眼泪忽地盈满了眼眶。松华哥,你从来都没有用这么关怀的语气跟我说话……松华哥,你都不在乎我是否痛了吗?不,松华哥还是在乎我的,他都担心我是不是缺钱用。 乌松华心里轻松了不少,想了想,一边走一边给喻安的母亲拨了个电话,告诉她喻安醒过来了。 电话里,喻妈妈开心不已,却还是淡淡地埋怨了乌松华几句。乌松华不停地点头、陪小心,发誓一定会照顾好喻安,再也不会让她伤心了。 喻妈妈知道男人的誓言的可信度也就那样,也不好多说。安安醒过来就好了,还是快些去看女儿好,便随意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病房里,只剩下了潘真和喻安。潘真心中翻滚不已,咬唇一声不响。喻安懒得搭理,只低头想着心事。一时间,病房里无比寂静。 半晌,想着松华哥还要过段时间才能来,潘真决定再拼搏一次。她靠着桌子站起身来,冷漠地说道:“喻安姐,你是不是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 喻安冷冷地望了望她,不说话。 潘真笑了笑,说:“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吗?你也不想知道,松华哥和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吗?” 潘真得意地望着喻安。她知道,喻安肯定很疑惑,肯定想知道这些事情。所以,主动权掌握在她的手里。 然而,喻安的表情依旧是冷冷的,只说:“爱说不说。” 该死的老女人!你现在不求我,会有你求我的时候。潘真恨恨地诅咒。喻安不担心乌松华突然进来,她却担心。所以,即便是喻安不求她,她还是要说出来:“我告诉你,你和松华哥,原本是夫妻。夫妻,你懂吗?不过,很快,松华哥就是我的了,松华哥爱上了我,我和松华哥还生了一个孩子呢。松华哥只是看你可怜才没有和你离婚。你放心,你现在已经醒了,松华哥不会内疚了,松华哥很快就会和你离婚。而我,则会嫁给松华哥!” 潘真得意地笑着,等着喻安崩溃。果真—— 喻安瞪直了眼睛,愤怒地说道:“你说什么?你这个贱人。你便是何沅君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是么?是么?” 说到最后两个字,喻安的嗓音已经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喻安往前倾着身子,似乎马上就要飞过来,掐死自己。潘真不由得后退几步,骇然地望着喻安。 天呐,实在是太好了!这个女人不但失忆了,还变成了一个疯子!哼哼,松华哥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疯子?老天,总算做了一件对得起她的事情! 潘真又是害怕,又是开心。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喻安坐在床上,气得不行,实在是太想将面前这个女人碎尸万段。只是,身上软软的,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但是,贱女人,我绝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我的武功全失,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屋外,响起了脚步声。即便武功没了,喻安也习惯了随时保持警戒,便放过潘真,望着门外—— 是乌松华,他提着饭盒,开心地说:“喻安,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皮蛋瘦弱粥。你刚醒来,先稍稍吃一点。晚些时候,我再陪你出去吃。” 作者有话要说:汗~~我怎么有一种在写新文的感觉。额~~尽量加快速度。 另,亲爱的们猜出喻安是谁了吗? so,乌松华和潘真……哈哈,邪恶地笑。 20现代番外3 病房内,潘真不情不愿地坐在门旁,不敢靠近喻安。乌松华亦是远远地站在屋子的另一角,只留喻安一个人默默地舀着粥喝。 见到喻安舀粥的姿势,乌松华觉得十分怪异,却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和美感。多久了?多久没有注意喻安的容颜了?平静无波的生活,习以为常的感情,一切都当成了理所当然。为何,他 会忘记那些美好的过去? 喻安慢慢喝着粥,觉得味道十分鲜美,也不知道如何熬出来的。屋里的两个人很碍眼,可是她现在武功尽失,不能轻举妄动,事事须三思而后行。 喝完粥,乌松华走过来,递上一张面纸,讨好地说道:“你擦擦嘴,我来收拾。” 喻安瞪了他一眼,呵斥道:“离我远点!”又去怀里掏丝帕,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身上的袍衫很是怪异,还好可以遮体。 喻安只得抢过乌松华手里的面纸,肌肤相碰,心中一阵反胃。她单手成掌,正要拍下去,却发现手上一点力度都没有。 罢了,暂时饶了他的小命。喻安说道:“你们出去罢,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潘真斜眼望着喻安,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老女人,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 乌松华只道喻安要歇息了,担心她又不醒过来,急得不行,说:“你都昏睡了一个多月了,不出去走走吗?” 喻安不耐地说道:“你这人怎么那么令人生厌,还不出去?” 乌松华又说:“我给咱妈打电话了,她很快就来看你。” 喻安不懂“咱妈”是什么,又不想多问,便说:“叫你出去就出去。再多说,我拧断你的脖子。” 喻安不过是一句话,潘真和乌松华均觉得颈后一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因为失忆,因为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喻安才会这么暴躁吧!乌松华想着,往外走去,却看到了潘真,讶异地说道:“你怎么还没有去检查?” 潘真心里一喜,说道:“松华哥,我不疼。” 潘真期待地望着乌松华,乌松华却只是淡淡说道:“你喻安姐要休息,不疼你也先出去吧。” 潘真跟在乌松华身后,失望地睁大眼睛。没有关心,没有体贴。松华哥这是怎么了?都是喻安,全部怪她。要不是他,松华哥也不会这么疲惫,疲惫地忘记了自己。 乌松华并没有走开,只静静地立在窗户下。潘真也不走,忍着身上的疼痛和乌松华说话。乌松华却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只哼哼唧唧应付着她。 潘真心里的烦躁快要把她淹没了,却舍不得离开,竭尽脑汁寻找话题和乌松华说话。然而,无论说到什么,乌松华都没有什么反应。 三个护士走过来,迎面见到乌松华,一愣,却又笑着打招呼:“乌医生。” 乌松华强笑着应了声,那两个护士对视一眼,走开了。远远地,传来细密的叽咕声:“那个小孩,都不用上学吗?怎么天天在这里照顾乌太太?” “什么照顾呀,那是她应该的。听说,乌太太这次自杀,是被她气的。” “不会吧,那么小的孩子,居然能气得乌太太自杀?不过,乌太太这次自杀,乌医生可就丢人了。这一次评先进,乌医生肯定没分了。” 乌松华就似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依旧恍惚地望着天空。潘真却无法忍受松华哥被人如此议论,不由得喊道:“你们在胡说一些什么?” 那三个护士尴尬地停下身,为自己的多嘴懊恼不已。这些日子,医院天天都在议论乌太太自杀的事情,乌医生似乎也默认了,并不澄清。是而,三个人说起话来,便有些没遮没拦了。无论如何,乌医生在医院还是蛮有地位的。以后,只怕乌医生会给自己小鞋穿。 三个人正要道歉,却发现乌松华对她们视而不见,反倒是那小姑娘气汹汹地指着她们,涨红了脸。 三个人瘪嘴笑了笑,转身、离开。潘真气得不行,喊道:“松华哥,你看他们,都在说你坏话。你也不生气吗?” 乌松华看了她一眼,说道:“本来就怪我。要不是我,喻安怎么会想不开呢?对了,你也是,你快回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5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吧。你学习落下那么多,考大学会很难的。” 潘真气恼地说道:“松华哥,根本就不怪你,为什么要怪你?我不回去,我不想考大学了。” 乌松华说:“不怪我还能怪谁呢?现在,喻安又失忆了,她肯定很脆弱,很害怕。我必须陪着她,补偿她。唉……你别傻了,你不考大学,要干什么呢?还是回去,好好学习。我对不起你,我道歉。这样吧,以后你的学费,我帮你出。” 潘真难以置信地望着乌松华,两行眼泪从脸颊滑落。她没有想到,松华哥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将两个人的感情说成了学费。太可笑了,她付出了那么多,她想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学费。 潘真抽噎着说:“我不想上学了,我只想嫁给松华哥啊。我会做菜,会收拾好屋子,会好好照顾松华哥和杨杨的。” 乌松华又叹了叹气:“这一些,喻安都做得很好。你,走吧。” 你,走吧、走吧、走吧……潘真抹着眼泪,扭身跑开。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回家,家里的那个母亲那么懦弱,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保护女儿?所以,她要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为什么付出百般努力了,却依旧得不到? 松华哥,你可知道。什么苦我都能承受,我只要你一句关怀的话语。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呢? 这医院实在是太小了,在楼下的花园旁,潘真又遇到了那三个护士。这一次,那些护士说话不再隐晦,而是直接鄙夷地唾弃着: “哎哟,这小姑娘怎么哭了?真可怜呀!” “你可别可怜这女孩。别看她可怜兮兮的,那心可毒着呢。小心,她也去帮你照顾你老公。” “哼!她敢,我打断她的腿。她妈不晓得教育好自己的孩子,我替她教育。” “切,她的手段可高着呢。绝对是小三中的‘战斗机’。” “真是的,我最讨厌小三了!” 潘真想要去和她们大吵,但是,内心的酸楚让她没有力气去吵架。再说,若是被松华哥看见,讨厌她了要怎么办? 潘真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医院,任由风将眼泪吹散。她吸着鼻子,想着: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付出了那么多,松华哥是我的! 医院门口,喻妈妈和乌妈妈从出租车上走下来,见到潘真,想要上前斥责几句,却忍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汗……无论如何,番外不超过五个章节。 21现代番外4 莫愁、喻安,莫愁、喻安…… 两个名字一直在脑海里环绕,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是莫愁,还是喻安? 李莫愁半躺在床上,满脸冰霜地望着雪白的墙壁,屋里的摆设。所有的一切都很陌生,可是那又如何?我李莫愁到了哪里,还会活不下去吗? 然而,明明已经看到展元和何沅君那个贱人了,明明已经闻到了肌肤烧焦的味道,难道,这里竟是那黄泉阴间?若是如此,定要寻到展元和何沅君那个贱人。到了这里,定不能让他们逃了去。 可是,身体明明是绵软的、温热的。人死了,不该是冷冰冰的吗?或许,阴间并不像常人所说的恐怖,不过是另一个世界而已! 那么,何沅君,你便等着我罢!若不亲手杀了你,我便不是李莫愁! 李莫愁想着想着,便觉得困了。她长期不醒,是靠着吊水勉强活着,这刚醒来又只喝了些粥,身体很弱。再个,脑子里如此混乱,越加累人。 李莫愁睡着了。喻安,却鲜活起来。从小到大,各种奇异的景象从脑海滑过。李莫愁恨不得站起身来,拿把大菜刀,把那个可怜兮兮的小贱人剁成粉末。还有那个臭男人,也别想活。她只爱展元,其余的男人,看不顺眼杀了便是。 只是,如何也醒不过来,只能承受,承受那汹涌的记忆。 李莫愁刚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两张担忧的面孔。“妈。”她不由自主地唤道。妈妈就是娘亲,娘亲就是妈妈。可是,娘亲是什么样的,和师傅一样吗?那么凶的师傅,只喜欢师妹,不喜欢她。 喻妈妈见莫愁醒来,忙俯在她身上,不停地哭:“囡囡呀,我还以为你又要……又要……”喻妈妈终究说不出那几个字。连想一想,都觉得心痛欲绝。 李莫愁有些不习惯,身子往后一缩。然而,喻妈妈却又挪了过来,只是哭,只是看着她。 李莫愁嘴角抽了抽,有些无措,不知道要如何对待这个黏黏糊糊的女人。她发觉,就算她现在有武功,也没办法在她身上印上一掌。真是令人厌恶! 乌妈妈见喻安一副生疏的模样,心里非常内疚,说:“安安,是松华对不起你,我给你道歉。你以后,可要开开心心地,可别……” 乌妈妈红了眼睛,也说不下去了。莫愁心里起了一种异常的情绪,似乎有柔柔的水流从心里流过。缓缓地、无声地…… 这情愫异常陌生。莫愁不由得抗拒起来,愤愤地想着:要如何开心?没有了展元,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在这个奇怪的地方,连报仇都不能。我不怕死了,死了便可以看到展元了。可是,这里为什么没有展元? 乌松华慢慢地挪过来,说:“安安,你原谅我吧,我错了。无论如何,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决不食言!” 莫愁这才看到乌松华,想要冲过去,给他一个耳光。无奈身旁两个老人,没办法起身。只得鄙弃地喝道:“谁要见你?谁要你进来的?你出去!” 两位老人已经知道喻安失忆了,以为喻安失忆但是下意识对乌松华就没有好感。喻妈妈不好说什么,乌妈妈却赶忙把儿子推出去,说:“安安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可别在这里惹安安生气了。以后,好好补偿安安。” 喻安是个好儿媳妇,乖巧、温和又孝顺。乌妈妈看着喻安长大,是真心心疼她。也是真的不想失去这个儿媳妇。只要可以挽回,她都会尽量去挽回。 乌松华知道自己一念之差造成了那么多恶果:杨杨没有母亲的照顾,长辈不开心,职位受影响,他在医院成了所有人鄙弃和嘲笑的对象。乌松华是悔不当初,哪里敢和母亲对着来,便有乖乖地走了出去。 中午,四个人在医院附近吃了饭,下午喻安全面检查了一下身体,可以出院了,便办了出院手术。李莫愁厌恶乌松华,便提出要去自己家里住一段时间。乌妈妈心里希望两个孩子可以早些和好,然而喻安的态度根本就是不可劝说的模样,只好让喻安回了老家。反正,她也住在那里,让松华多回去看看,慢慢培养感情吧。 回到喻安从小生活的地方,见到了沉默却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的父亲。喻妈妈知道喻安已经失忆,便领着她在单元区、以前读书的小学、中学到处逛,一边逛,一边给她讲她小时候的事情。 每一件小事在喻妈妈嘴里娓娓道来,似乎染上了天边的金黄,温暖而明丽。又像桌上的家常菜,亲切而美味。 莫愁听着,心里排山倒海似地。她真的妒忌这个叫喻安的女人,非常妒忌。如果是以前,她会给她一掌,谁叫她那么幸福?可是,看在她也被臭男人背叛的份上,就饶了她吧。 她几乎不说话,喻妈妈却不逼迫。只是关爱地望着女儿,耐心地不停说话。女儿不想说话,没关系,有妈妈在!喻妈妈似乎看到了襁褓里的安安,心里充满了勇气和力量。 就这样,莫愁听着喻妈妈的话,熟悉这个世界。陌生,让她很没用安全感。武功怎么也恢复不了,甚至这具身体根本就不能练武,丹田之中没办法聚气。没用武功,她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一戳就破的纸人。好在,这个世界的人似乎都没有武功。不过,那个叫跆拳道的秘籍,似乎可以尝试尝试。哦,有练武学校?那肯定要去学一学。 莫愁如饥似渴地汲取着这个世界的知识,努力地去锻炼恢复身体,努力去赶出内心的脆弱和不适。笑话,我李莫愁,何时脆弱过了? 就这般,过了好些日子。李莫愁自己都没一发现,温暖的家常生活,慢慢释去了她脸上的冰霜。虽然依旧不笑,却不再冰冷。喻妈妈和喻爸爸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乌妈妈和乌松华也经常来看喻安,却没有把杨杨带过来。听说,安安回来的第二天,松华就把杨杨带走了。喻妈妈知道他们的心思,也不强求。偏偏,喻安从不给他们好脸色看。乌妈妈不生气,喻妈妈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大半辈子的邻居,要是落了个仇人,总归是难受。 想了很久,喻妈妈才试探地问道:“安安,妈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松华……那边,你是想继续过日子,还是……离婚?不管怎么样,妈总是帮着你的。你要想离婚,妈肯定帮你争取杨杨。事情闹那么大,全医院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的事情妈又全部讲给你听了,只要你不承认失忆,争取到抚养权还是没问题的。” 这一席话,说得很真诚。真诚到李莫愁不想承认,也没有办法。反正,她绝不会轻易饶了那两个人。那就…… 莫愁说道:“妈,离婚的事情,先别说。你再跟我讲讲,那个相机是怎么用的。还有,那个财产分配的事情……” 两个贱人,哪有离婚那么简单的事情?就算没有武功,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们!她李莫愁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莫愁想着,认真听喻妈妈的回答。虽然不懂,但是尽力记住。这些东西,并不会比武功秘诀更难领悟。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下一章结束现代番外。一章。多少内容都是一章。 22现代番外5 喻安的工作早就办理了留职停薪,两年之内都不用担心。是而,李莫愁根本就没考虑上班的问题,只报了一个跆拳道训练班。没有武功,让她极度没有安全感。 这个世界的所有,她都在慢慢消化。即便是不能理解,也可以先记在心里,先接受。其实,并不难,当初她叛出师门,独自一人下山面对的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那个时候,她一个人都撑过去了,现在还有爸爸妈妈陪伴,没什么熬不过去的。 只是,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她甚至不知道要从何学起,要怎么制定计划。好在,很多东西都埋在脑海里,只需要慢慢想着,慢慢习惯。好在,喻妈妈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电脑”的东西,很多东西都在上面查到。 这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世界。男的女的成亲之后,若是变了心,不只是男的可以休了女的,女的也可以提出离婚。真是……让人可以大大出一口气。 不过,背叛感情的人都该死。这里居然不让随意伤人。笑话,憋了一肚子气不让杀人,也太痛苦了。 李莫愁查阅着资料,自言自语道:“妈妈居然说现在比起古代自由多了,我却觉得古代更自由呢。看那些条条规规一大堆,不过是离婚而已,居然那么多页法律法规。还是在那江湖世界更恣意。” 莫愁已然知道,她原本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不过是小说电视里的人物。喻安的记忆里有杨过、神雕侠侣等印象,莫愁心里觉得奇怪,便独自找了资料,一集一集重新经历了一番那般痛楚。由爱及恨,直至死亡,不曾解脱。 莫愁对着电脑,一个人哭得肝肠寸断。歇斯底里的哭声传到门外,喻妈妈担心不已。恰恰乌松华也过来了,凄惨的哭声让人心头恻恻,乌松华懊悔得只想给自己几个耳光。 一伙人以为喻安已经恢复记忆了,然而喻妈妈问起来,莫愁却只说是看《神雕侠侣》难受了。 大哭了一顿之后,莫愁心里便觉得好受多了。很奇怪的感觉,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去观看自己的一生。会焦急、会怒其不争、会想要上去帮一把,甚至是拍醒自己,却不能为。只能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亡。陆展元,其实没那么好罢。 她那一生,是中了爱情的毒。用现在的新词语来说,根本就是心理扭曲了。现在,终于解毒、释然,那些执念实在是少了很多。 先前还在为自己是一个虚幻人物苦恼不已。然而,自己哪里又是虚幻人物了?自己是实实在在存在过,实实在在活了一辈子,爱过也恨过。那些说自己是虚幻的人,不过是眼光短浅罢了。 这般释然!可是,没了执念,人要怎么活下去?无事,便想想替那个无用的喻安整治乌松华和那个小贱人罢。 以前,满心眼里只有陆展元一个人。所以,连报复都不懂得要如何做。现在想来,只怕有许多方法能让那负心男人身败名裂,甚至是拆散那一对。现在,闲着无事,便随意整整那两个混蛋吧。 杨杨,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可是,杨杨已经那么大了,又是别人的孩子。总归有一些抗拒。以后再说吧,唉…… “妈妈,你说若是我和那乌松华离婚的话,是协议离婚还是起诉离婚好呢?”和喻妈妈一起呆了半年之后,莫愁越来越习惯什么事都同喻妈妈商量。即便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也要说一说。有个人全心为自己着想为自己想主意,那感觉真的很幸福。 喻妈妈心里已经料到可能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忧心地说道:“协议离婚的话,要看乌松华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他不抗拒,你俩自己协调好财产分配和杨杨的抚养权,也是可以的。如果要起诉离婚,无过错方有分配财产及获得抚养权的优势。只是,需要作为无过错方的证据。其实,若是你们离婚,妈妈并不希望你们在财产分配上过多争议。毕竟,两家也是几十年的感情了。妈妈还是希望你多想想,或者再考验考验松华。毕竟这段时间,他表现得很不错。” 哼,表现得不错,谁相信呢。莫愁心里不以为然,却没同喻妈妈辩驳。毕竟,还有个该死的小贱人。离婚,白白便宜了她。要离婚,也得先教训教训小贱人。 唉,这个世界真是烦人。一刀杀了不是更爽快么!反正,为那个小贱人赔上一条命实在是太不值得了。那就,不爽快地教训她吧。 莫愁找到潘真的时候,潘真一个人坐在双杆上,晃着双腿,无神地望着远方。班上的人都不喜欢她,都远远地躲开她。可是,她根本就不在乎。那些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不配和她做朋友。她,也不需要那些幼稚的朋友! 这个小贱人又瘦了,比她割除阑尾之后的那段时间还瘦。还真是长得让人怜惜呀。莫愁心里鄙弃地想着,纵身跳上双杆,坐在潘真身旁。 潘真被人从沉思中扰醒,不悦地望了望身旁的人——这个老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利索了? 莫愁挑衅地笑了笑,说:“我已经好了,你就收起你的坏心眼吧。就算是不爱乌松华,我都不会便宜你。” “你,你胡说!松华哥不会不理我的。就算你不离婚,松华哥也不会想和你在一起。我告诉你,老女人,这些日子,我每天都要和松华哥见面。你呢?你算什么?松华哥在乎你吗?” 潘真得意地说着,心里却在滴血。每天,都是她主动去找松华哥,松华哥都不愿意给她一个好脸色。可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松华哥会被她感动。只要,没有这个老女人阻碍。 莫愁不在意地笑了笑,一个小毛孩,那些心思不都写在脸上?乌松华倒是有天天给她电话,她嫌恶心,从来不接。再说,你们两个要不要在一起,干我什么事? 莫愁说道:“可是,松华明明跟我说,不会再理你了呀。” 莫愁说得简单,风淡云轻一般。然而,潘真却像被针刺了一般,大声吼道:“你胡说,你胡说!你这个不得好死的老女人!” “老女人?”莫愁笑着,摁下了口袋里的小型录音机,“你说我不得好死,你一直想我死,对吗?” “当然想你死。你活着有什么意义?你看看你,哪里配得上松华哥?松华哥事业有成,长得又帅,松华哥需要的是我这样的。” “你不是已经杀了我一次了吗?是你把我推下去的,我根本就没有自杀!”莫愁说道。 “呵呵,你知道又有什么用?谁会相信你呢?我可是一个高中生,谁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哈哈……你拿出证据来呀。可惜,你没有死。你要是死了,我现在已经和松华哥在一起了。” 好了!莫愁笑着,摁下录音机。拿出来,扬了扬,说道:“证据在这里。你,还真是一个蠢货!” 说完,莫愁轻松地跳下双杆,离开。既然,这个世界法律比剑好用,那借助法律来出气吧。十七岁,够判刑了吧! 出发前,已经让妈妈给那个臭男人打电话了。估摸那个男人差不多也能到了,才找的潘真。 只可惜,那个臭男人居然没亲耳听到这一番话。虽然,不在乎那个男的怎么想的,为了替喻安那个死女人出气,总该让那个臭男人知道自己的老婆到底是怎么死的。 潘真看着喻安远去的身影,全身发抖。脑海里,一个又一个念头划过,败露、坐牢、松华哥厌恶的眼神……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 潘真想着,鼓起勇气,跳下双杆,跟在了喻安背后。既然,已经做过一次了;既然,不动手就是死,那就再拼一拼吧! 学校外面,有一个小巷子。要到晚饭时候,才会有小摊出来。还是有点危险,那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潘真紧张地一步一步走着,莫愁似乎全然不知。甚至,因为鞋带散了,弯下腰去寄鞋带。 终于,接近了。潘真掏出一把小铅笔刀,一手捂住莫愁的嘴,一手划向莫愁的脖子。 潘真,你怎么那么配合呢?其实我只是不习惯系鞋带,鞋带总是松散。 莫愁眼光一闪,原本完全可以挣脱,却在看到某个人的身影的时候,改变了主意。她只是用后肘撞向潘真,使得小刀从胳膊上划过,很大的口子。 完了!潘真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就被人踢飞了去。好痛……她惊恐地望着满脸怒气的乌松华,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只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 乌松华怒气冲冲地抽出手帕,稍稍为莫愁包扎了一下,怨恨地说:“潘真,我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这么恶毒。” 旋即,赶忙拉了莫愁,往车上走去。伤口并不严重,以前练武比这还重的伤经常是。再个,臭男人的触碰让人恶心,莫愁不由得推开乌松华。 乌松华急得咬牙切齿,在原地打转,不知要如何是好。眼看血就渗出了手帕,乌松华焦急地说:“我知道是我的错,我知道你不愿意原谅我。可是,你现在能不能把我只当一个医生?” 医生个屁!莫愁懒得理他,拦了个出租车,一个人回家。她,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乌松华呆愣着望着莫愁离去,恨得直想在自己的脑袋上捶几下。潘真再地上蹭着,慢慢地挪到乌松华身边,乞求道:“松华哥,我没有,我没有……” 她哭着,希望乌松华能够相信她。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担心会坐牢,还是担心乌松华再也不理她了。 乌松华愤愤地望了望潘真,说:“幸亏只是轻伤。你的脑袋里到底装的一些什么,居然敢杀人?” “不是的,松华哥……”潘真搂住乌松华的腿,哭道,“松华哥,你不要不管我,你帮帮我,好吗?” “帮你?怎么可能!我希望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你。你,害惨我了!”一说出这句话,乌松华越发觉得现在凄惨的境遇,丢人、没脸面、妻子不理、儿子大闹,都是潘真造成的。 当初叫她把孩子做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去自杀!他,怎么就心软了呢?真是该死! 乌松华越想越气,一把推开潘真。潘真绝望地望着他,哭诉:“松华哥,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们的孩子都没了,你也不要我了吗?松华哥,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呀,我不能没有你啊,呜呜……” 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惹了几个人过来围观。乌松华跺了跺脚,赶忙开车离开。只剩下潘真一个人瘫倒在地上,任由大家指指点点。 完了,完了。她想着。为什么,妈妈不去争取,孤苦了一辈子。她去争取自己的幸福,依旧没有好结果?那把铅笔刀,她原本是想和松华哥一起死的……或许,该捡了铅笔刀,死了算了。但是……真的不舍得啊…… 莫愁知道,仅仅是手上的伤口和录音,证据还不够。重要的是,她摔下来的姿势。为此,她恶补了一番犯罪现场调查。又去调查当初看到她“自杀”的医务人员。 原来,早就有人怀疑了。喻安是后脑勺着地,若不是摔在草坪上,只怕命当场就没了。她的醒来,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至于乌松华的马蚤扰,继续不理。他,暂时挪后。 取证,控告。故意伤害罪且造成重伤。潘真还未成年,所以案件不公开审理。被告席上的潘真,她懒得多看一眼。有本事做,就别一直哭哭啼啼的,给谁看呢? 潘真的母亲,脑海里是有印象的,也是个胆小的女人。现在哭成这样,说全是自己的责任,是自己没有教好孩子,要代替女儿坐牢。又说,都是因为她没有争取,才使得孩子没有父亲。所以,孩子才会想要做傻事。笑话,责任是你的;犯法的事情,依旧是你女儿做的。 莫愁甚至没有等宣判结果出来。无论如何,这个人算是毁了。若干年之后,一个女人坐过牢、不能生育、没有文化、不堪回首的前科……也许,她还要继续报复。那就试试看,到底谁更强! 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乌松华没有想到,喻安根本就没有自杀,居然是他杀,还是潘真那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女生做的。老天,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小孩? 乌松华不敢想象,如果喻安再也没有醒来,如果他意志不坚定,和潘真在一起的话……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求得安安的原谅。就算是一辈子,也是他欠安安的。 解决完潘真的事情,莫愁便准备教训乌松华。不过,离婚的话,杨杨的抚养权是个问题。按照内心的想法,她并不是很想要杨杨,毕竟她还不习惯上班的生活,养自己都困难。加上杨杨,就算分到一半财产,也会比较艰难。 但是,不能对不起那个蠢女人啊。莫愁便跟乌松华提出,想要看看杨杨。这时候,只要安安有要求,乌松华什么都愿意做。更何况,安安只是想儿子了呢。 杨杨扑进莫愁怀里的那一霎那,一股柔柔的情绪便攫住了莫愁。这孩子,那么依赖她。或许,有个孩子也是件好事。总比和一个臭男人过一辈子好! 杨杨抱紧莫愁,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大哭起来:“妈妈,杨杨乖,你不要生杨杨的气,好吗?妈妈,你不要不见杨杨,好吗?” 小孩子比起那些浊臭的人,好多了呀。莫愁叹了一口气,说道:“好的,妈妈不生杨杨的气,妈妈带杨杨走。” 虽然很不情愿,乌松华却不敢违背喻安的意思,只得由着喻安接走了杨杨。为此,乌妈妈气闷了整整一个多星期。这要没了孩子,还拿什么牵绊喻安? 莫愁有些苦恼。原本从记忆里搜索教书的技巧,已经很累了。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星期,杨杨便喊着要爸爸了。 莫愁恨不得告诉杨杨,他爸爸是个多么恶劣的男人,让杨杨和她一起厌恶乌松华。但是……莫愁想起了自己,想起因为祖师奶奶一个人的遭遇,师傅、她一辈子都不幸福。如果,师妹不是遇上杨过,只怕也…… 莫愁只得说道:“杨杨,我和你爸爸的感情出了问题,所以我们现在分开了。也许还会离婚。但是,我和你爸爸都是爱你的。你想爸爸,没有关系……” 说出这一堆话,莫愁自己都嫌酸。但是,不希望杨杨也成为自己这样的人。等到可以上班,就开始准备离婚吧。现在和父母住在一起,也挺好的,又可以给杨杨一段缓冲的时间。当然,杨杨的抚养权是要定了! 乌松华却坚决不愿意离婚。安安受了那么多的苦,他必须拿出一辈子来补偿安安。无论安安要他做什么,都可以。除了离婚! 就像乌松华所想的那样,莫愁骂他也好,甚至忍不住动手都好,乌松华就是不同意离婚。 事情,就这般拖下去。会拖多久,谁也不知道! 23分离 喻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她居然在那边的世界还活着。那不是她熟悉的她。那个她恣意妄为,喜欢便是喜欢,讨厌便是讨厌。那个她甚至还揭露了潘真的狠毒,将潘真甚至依法。那个她也很宠爱杨杨,那个她很厌恶乌松华…… 喻安醒来的时候,怅然了很久。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自己做不到的,便在梦里做了。如果真是这般,那该多好呀。 床头,洪凌波睡得正香。真是个让人怜惜的小女孩儿,喻安不忍心吵醒她,便轻手轻脚起来、洗漱,然后出去买早饭。 买了些烧饼馒头,回来时,大家都已经醒来了。洪凌波身上的衣服太破烂,穿着修文的褂子,空荡荡地罩在单薄的小身子上。喻安不禁有些愧疚,她想得实在是太不周全了。 是而,一起出去为凌波置办了两身衣裳。几个人逛逛闹闹,很是开心。然而,气氛终究是暗淡下来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早几日,武三娘便有了离开的心思。 武三娘思虑了很久,终究说了出来:“莫愁,虽然官人依旧不曾恢复,我一日拿不到休书,一日便是武家的人。大理那边,还有个家呢。” 喻安其实早已经料到,武三娘不仅很传统,还是个敢于承担责任愿意付出的女子。虽然,她做不到,却不好劝阻。总不能让武三娘和她过一辈子吧。武三娘是大理人,仅仅是思乡之情,都难以承受。 三娘要走,修文自然是不能继续留在喻安身边了。望着身高不亚于她的修文,喻安实在是不舍得。修文亦是,乌黑的眼睛望着她,想要流泪,却极力忍住。喻安只得笑着安慰:“大理距我这边也不远,你好好习武,轻功好了再来寻我罢。” 见修文依依不舍的样子,武三娘很是愧疚,却不得不狠下心来。虽然莫愁妹子很好,修文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她也劝道:“是呀,修文。你师公的一阳指也是天下一绝呢。这次回去,让你的师伯们教教你和敦儒。” 一阳指这般绝学,让修文心里痒痒的。但是,武功怎么可以和妈妈相比?他又求道:“妈妈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大理呀。” 喻安又笑,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便摇了摇头。修文偏过头去,向武三娘求救。武三娘也笑:“你妈妈有自己的事情。修文那么大了,还离不开妈妈吗?” 无论修文多么不舍,分离依旧。喻安同武三娘互相叮嘱、道别,修文敦儒又同凌波道别,就这般,分开了。 武三娘带着大小武回大理,喻安却领着洪凌波往终南山走去。 这个打算,却是她做了那么梦之后决定的。她离开了杨杨,心里面有太多的不舍太多事情想要做。无论如何,总是一生的遗憾。同理,李莫愁的身子被她占据,只怕也离开了这个世界。李莫愁的心里,想必也有很多遗憾。 第一大憾事,应当就是陆展元的无情背叛了。只是,已经变心的人,是如何做都挽回不了了。再个,也没必要为此要了陆展元的命,甚至是牵扯上他人。陆展元有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便让他好好过日子吧。 另一憾事,只怕就是被逐出师门的事情了。无论能不能回师门,去终南山走一趟也是应该的。 其实,喻安心中还有另一冲动。她知道杨过就在嘉兴,想要寻了杨过,直接将他带到终南山,也让杨过少受点苦。 只是,领着洪凌波在附近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杨过。 许是因为她来到这个世界,引起了很多变动吧。无奈,喻安只能单独带着洪凌波,去往终南山。 她却不知道,因为她的介入,武三娘没有逝世,大小武也没有遇上郭芙同柯镇恶。然而,杨过却依旧碰上了郭靖黄蓉夫妇。杨过长得极像杨康,以黄蓉的性子如何能不疑惑?是而,杨过还是被郭靖黄蓉带往了桃花岛。而陆展元,虽没有死在李莫愁的手上,却因为她无意间的一个主意,再无平静的日子。 洪凌波不会武,喻安便买了两头驴子,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前行。若是累了渴了,便放驴子吃吃草,两人寻些野果子充饥。偶尔,打一只兔子,烤了吃也是美味无比。 行程很慢,权当欣赏风景了。在这个世界,武功的重要性相当于前世的金钱,是生存之本。闲着无事,喻安便教洪凌波习武。 一路前行,喻安的性子温和,又是真心待洪凌波好,洪凌波的生疏感便去了很多,越来越喜欢和喻安呆在一起。 越是往北,便越能看到蒙古人的影子。想着战争即将到来,喻安有些唏嘘。只是,在历史面前,单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了。她无法改变历史,那边遵循历史,躲着吧。 好在,此时江湖儿女众多,她俩抹脏了脸,倒没引起他人的注意。 终于,到了陕西境内,进了樊川,便是终南山所在。路旁松柏清脆、怪石嶙峋,景色异常美。 一路往上走,到了山腰,便是“普光寺”了。这和尚寺庙竟在全真教下,和尚与道士共存,也是小小一件奇事。 随意用了些斋饭,喻安领着洪凌波不再继续上山,而是往荒僻寂静处走去。不想,却被两个道士见了。 那两道士,却是赵志敬尹志平二人。尹志平看了二人的背影,并不说话。赵志敬却瞅了瞅他,说:“这终南山怎的来了两个女子。莫不是那古墓派的?” 尹志平不语,只是沉思。赵志敬心中嫉恨师傅师叔皆有意传位于尹志平,又说:“怎的?你这般不声不响,莫不是起了什么心思?” 尹志平望了他一眼,说:“那古墓派与我教渊源颇深,赵师兄莫要胡乱猜测。” 赵志敬怪笑:“却不知是渊源颇深,还是因缘颇深呢!” 尹志平心知师兄素来心胸狭窄,便由着他,不再继续搭话。 作者有话要说:出去吃饭去,哈哈~~ 24进墓 越往里走,树木越浓密。此地人烟罕至,藤蔓缠绕,嶙峋山石上,盖了厚厚一层青苔,须得便走边清理。喻安让洪凌波跟在身后,自己却循着记忆中的路线,细细清理出一条道路来。 过了一段时间,便到了墓门处。墓门外,竟没有人行走的痕迹。只要推开墓门,就是那活死人墓。只是,李莫愁只知晓极少一部分机关,若是贸然进去,只怕踏错一步便要送了性命。 是而,喻安站在门外,大声喊道:“师傅,我是莫愁。莫愁知道错了,请师父谅解。” 喻安知晓,此时师父早已去世。在活死人墓的只有小龙女同孙婆婆二人。只是,李莫愁并不知晓师傅已经被欧阳锋害了。这般说,只为了小龙女开口说话。 果真,远远地传来了小龙女清冷的嗓音:“师姐,师傅已经死啦。你走罢!” 小龙女性子极冷,人死灯灭皆不放在心上。即便她以为师傅是李莫愁害了,也没起过报仇的心思。在她看来,只要李莫愁不打扰她,便足够了。 喻安又怎会随意放弃?她继续说道:“还请师妹允许我进去。希望师妹可以允许我在师傅墓前磕个头。” 小龙女却说:“人死了还磕什么头?你便是磕百个千个头,师傅也看不到啦。你走罢,快快走。” 说道这里,喻安知道,小龙女如何都不会给她开墓门了。小龙女又不同他人,软硬不吃。你强闯,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就算你在外不停求饶,或站或跪,死在外头,小龙女也不会心软。 她这些年并没有在外作恶,也没有来打扰过小龙女。想来,小龙女对她的戒心并不是那么强。 细细思索了一番,她想起了一个细节,便说道:“师妹。师傅不是留了一个石棺给我么?你不叫我进去,我怎么知道自己死了以后,会呆在哪里呢?” 小龙女一愣,却不想李莫愁如何就知道这般秘事,只觉得师傅的话不能违抗。是而说:“你还年轻,暂时也死不了。过几年再说罢。” 喻安语塞。那些心思单纯的人,反倒难以说服。洪凌波看着她说些死啊活的,异常紧张,攥紧她的衣裳,睁大了黑乌乌的眼睛,担心地望着她。喻安握着她的手,安慰地笑了笑,又说:“师妹,刀剑无眼,我怎知我明日是不是还活着呢?再个,死在了外头,又要麻烦师妹出来把我的尸身搬回来么?再个,若是师妹有了不测,就算我活着,又有谁给我打开机关呢?你便让我看一看。或许,我明日便死了。或许,我呆会就走。若是有幸可以活到老,那便老了之前回来等死。” 一片寂静,想来,小龙女在思索。小龙女那般性子,被人说死说活,并不会生气。过了半晌,墓门忽地移开,小龙女说道:“那你便跟着孙婆婆进来吧。” 孙婆婆站在墓门口,恶声恶气地说道:“进来吧。” 孙婆婆相貌原本有些丑陋,年龄越大,越是怪异。再个,她心里极为厌恶李莫愁,表情越发凶恶。洪凌波看到她,心里惊吓不已,倚在喻安身旁微微发抖。喻安拍了拍她,将她抱起来。 进了墓门,又关上石碑,墓里一片漆黑。喻安不放心洪凌波的武功,觉得抱在身上在安心。墓里迂回曲折,喻安跟在孙婆婆后面,左绕一步,西转一步,不时推开几个石块。洪凌波屏住呼吸,不敢开口。墓道里只有行步的声音,夹杂着细微的呼吸声。 进了里面,已经可以看到灯光。孙婆婆心里不悦,将喻安扔在一块石门外,转身就走。 喻安笑了笑,将洪凌波放下,抬起手来,还是在石门上敲了敲。有些不伦不类,却只能这样。 须臾,石门滑开,现出小龙女的身影来。小龙女站起身来,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6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清冷地说道:“你跟我来罢。” 喻安拉着洪凌波,跟在她身后。心里,却震惊不已。这小龙女的五官,果真是清丽脱俗。白衣细肤黑发,如冰雪仙子一般。不过是看了一眼,只怕这辈子也忘不了。 喻安还好,洪凌波却是看呆了。只是她性子胆小谨慎,依旧抿紧了唇。 跟着小龙女七弯八拐,到了一间石室。那石室空荡荡的,其中只摆放了五具石棺。两具密合着,三具半开。 小龙女点燃油灯,说:“师姐,你要看这石棺也好,要向师傅磕头也好,都随你。另外三具,由你选。我走了!” 说完,也不等喻安回答,径直走了。 待小龙女的身影完全消失,洪凌波才砸了砸舌,说:“好漂亮的仙女姐姐,性子偏偏那么冷漠。” 喻安不由得发笑。小龙女一向不动七情六欲,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实际比洪凌波大了七八岁。她拉了拉洪凌波,说:“她是我师妹,按理你该叫她师叔的。” 想了想,这世界及其尊师重道,虽然她不在乎,只是活在这个世界就应当入乡随俗,可免去许多麻烦。便对着那两具密封的石棺说:“右边第一具石棺是你祖师奶奶葬身之处,第二具却是我师父了。现在是我在教你武功,你便磕磕头,也入了古墓派吧。” 洪凌波听言,依次磕了头。忽地,又来到喻安面前,跪了下去,说:“弟子洪凌波今日拜莫姨为师,自今而后,永远听师傅的话。师傅教我做什么便做什么,万死不辞。” 喻安不想洪凌波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非常感动。若是按照她的内心,是想把洪凌波当做女儿养的。只是,已经让修文叫她“妈妈”了,总不能见个小孩便想要据为己有。做徒弟,也蛮好。 她拉起洪凌波的手,说:“那我们以后便相依为命吧。”洪凌波点了点头,乖巧地站在一旁。 喻安说到石棺,原本只是找个借口让小龙女允许她进来。只是,看了石棺,便想起里面的九阴真经。九阴真经实在是武林绝学,若是练了,武功要大大飞跃。 只是,比小龙女和杨过更先学这个,是不是太……喻安不禁有些犹豫。 作者有话要说:落下那么多留言。去洗澡、吃晚饭。回来回复 25接受 喻安想了半日,还是决定先不学那九阴真经。李莫愁心中的执念是玉女心经,是师傅对自己的承认。既然,她是来弥补李莫愁的遗憾,就没必要过于贪心。 然而,自那日小龙女离开之后,她与孙婆婆便再没有出现。即便喻安领着洪凌波在那两人面前晃来晃去,两人也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全当透明人了。 孙婆婆是厌恶李莫愁,小龙女却是性子冷淡,谁也不想搭理。喻安行也罢,坐也罢,取墓里食物也罢,小龙女只是不理。喻安性子好,更兼她也了解小龙女的性格,只是笑着,依旧我行我素。 日子久了,呆在墓里实在是有些无聊。实在是太无聊了,喻安干脆领着洪凌波取了些吃食,住在那墓室里。 小龙女和孙婆婆从不过问,这里实在是安静得紧。喻安挨个石棺找去,寻到按钮,进了那刻有九阴真经的石屋。 九阴真经果真十分精妙,虽然有李莫愁的记忆,武功基础也不算薄弱,却依旧参不透。参不透,便死记了那心法。问了洪凌波,知晓她并不识字,喻安便念了给她听,让她强记下来。洪凌波大了,必须要快些学识字了。 又看了那地图,那图里画了通往活死人墓的第二条通道。原本想将地图抹掉,但肯定会留下痕迹,干脆就由着放在那里。 杨过和小龙女的感情,相信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改变。 将九阴真经记下,喻安慢慢参详那第一重。第一重稍稍简单,略有所成。其余的,每日重复,免得遗忘。直到确信自己已经记下了,喻安才将发现九阴真经的事情告诉了小龙女及孙婆婆。 孙婆婆先是不信,酸言酸语讥讽了喻安一通,说:“你又有什么诡计要想?我从不曾听说什么九阴真经,那石棺下能有什么。你可不是要害我家姑娘。” 孙婆婆对李莫愁的成见很深,喻安也不恼,只说:“我为何要害师妹?师妹比我熟悉这古墓,若是放下断龙石,我也活不了啦。江湖中人都知晓九阴真经,你和师妹从不出去,自然不晓得。” 孙婆婆依旧半信半疑,小龙女偏偏连好奇之心都没有。喻安暗笑,也就随她们去。 不想,过了几日,反倒是孙婆婆心里好奇,又担心石棺下的石室有什么机关会害了小龙女,一个人下去探了探。孙婆婆这才兴冲冲地跑过来,说:“姑娘,那下面果真有个石室,上头刻了什么九阴真经,又有咱们墓里的地道。” 小龙女一袭白衣,坐在石桌旁,淡淡地说道:“管它什么真经不真经,咱古墓派的武功已经很好了,何必去练那劳什子真经?咱也不出墓,两条通道一条通道有区别么?” 喻安不由得暗暗咋舌,这小龙女的性子果真是冷淡啊。然而,孙婆婆并不以为意,急冲冲嚷道:“姑娘,你可要去看看。那九阴真经是王重阳刻下的,还说咱古墓派的武功不如那真经。” “是么?”小龙女一向很尊重师傅,这才同意下去看看。喻安同洪凌波也跟了下去。 看了一番,小龙女说:“看不懂,这真经果真很深奥。不过,祖师婆婆留下的□,咱们也没有练成,谁知就不如九阴真经呢?” 听得小龙女这般一说,孙婆婆有些黯然,说:“也怪我悟性不够,竟没有练成。” 小龙女又说:“也不是你悟性低,师傅死得早,有何法子?”说完,小龙女径直走了出去。 小龙女原是不愿意练九阴真经的,孙婆婆为她好,便故意自己练了起来,不懂的地方就去问小龙女。这么一来,小龙女不得不也参详起来。 说起练武的专注,喻安怎么也无法像那古人一样炙热。是而,领悟起来比小龙女慢了不少。 虽然,孙婆婆对喻安依旧是恶声恶气的,和小龙女讨论九阴真经却从不避开喻安。喻安便知道,这两个人对她已经有了改观。 日子这般过去,喻安一边练武,一边教洪凌波习武识字。孙婆婆慢慢接受了喻安,小龙女却依旧是那冰雪般的性子。 喻安担心洪凌波发育不好,除了喝蜂蜜食野果,隔三差五出去打了野味,烤了吃。外面的树木黄了又绿了,转眼间一年便过去了。 生活太平稳,喻安不由得担心起来。她和李莫愁的性子根本就不一样,事情的发展已经朝向了另一个方向。也不知道,杨过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杨过和小龙女,是否可能相遇。 在她的内心,一直都希望杨过和小龙女依旧可以相识相知相爱。毕竟,两个人都是至情至性之人,两人偏偏又都是有缺陷的。似乎,只有对方,才能弥补内心的匮乏。 喻安在担心着,杨过此时在桃花岛全然是一副过不下去的状态了。从头到尾,黄蓉都不曾教他武功。每日,看到郭芙得意洋洋地练武,他便想着要逃走。只是,海面居然从未出现过船只。 郭芙虽是刁蛮,看着杨过一日日英俊下去,心下暗生喜欢。偏偏她是被宠坏了的,即便是示好,也带着些盛气凌人。 杨过原本就有些自卑,寄人篱下已经有些难受了,偏偏又满心的傲气,哪里愿意将她当做大小姐般供着。 两人若是出了矛盾,争吵起来,郭芙便去跟母亲告状。自然,那些内容是有些残缺不全的。黄蓉心里知道女儿绝不会没错,却舍不得狠骂。 这日,斗蟋蟀又是郭芙输了。郭芙心里有气,居然趁杨过一个不注意,将杨过的蟋蟀踩死了。杨过心里有气,又懒得和她吵,干脆一个人走到海岸旁,看着波光潋滟的海水,向往着外头自由自在的世界。 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心头依旧是讪讪的,不愿意过去见到郭芙。不想,竟看到了一页小扁舟。杨过心里激动不已,只当自己有机会逃离桃花岛了。看着那人上岛,杨过开心地走向前去,说道:“老公公,你是谁,可否渡我出去?” 那人瞪眼望了望杨过,说:“我是谁?我怎么知道我是谁?” 杨过细细一看,那人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身上脏兮兮的,只怕是个疯子。心里,失望不已。然而,一想这桃花岛如何是人随意能来的。这个人,就算是疯子肯定也是有武功的。难道,是郭伯父的故人? 杨过泄气地说:“你是找郭伯父的罢,那你自己快些去吧,我是不带路的。” 那人又是一瞪眼,气冲冲地说:“郭伯父是谁?我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杨过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感情这人根本就是个白痴?连自己为何来这里都不知道。真是可惜了满身的武功,给我多好。 想着想着,不由得竟嘀咕了出来。那人歪头打量了杨过一番,说道:“你这小子,长得也怪俊,可以与我的克儿相比了。你若是叫我爹,我便教你武功,如何?” 杨过瘪了瘪嘴,想要拒绝,却又想起郭芙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心想,我随意叫叫,你这个疯子懂得什么?我嘴里叫你爹,心里是叫儿子! 这般一想,便觉得挺合适的。于是说道:“那好。爹,你现带我离开这个岛,再教我武功吧。” 那怪人并不应他,只是梗咽了一声,忽地抱住杨过,说道:“好,好,乖儿子。” 这一声喊,竟饱饱蕴含了深情。杨过从未被人如此重视过,心里不由得也酸了起来。却又暗哼几声,聊解内心的不适。 那人又求道:“乖儿子,你再叫几声吧。” 杨过有些不情愿,想着能离开这里,只得再叫了几声。那人兴奋不已,搂着杨过又是笑又是叫。良久,才放开杨过,重新撑起了船。他早已忘记自己为何要来这里了,只要面前的乖儿子开心,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杨过心下开心,忙跳上了船。不想,远处竟传来了郭芙的喊声:“杨过,杨过,你怎么不回来用午膳?” 杨过心里慌张不已,忙说:“爹,你快些撑船,可别叫那个恶女人追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某苏查的九阴真经,盆友们可以试试练练。捂嘴笑~~~ 欲练神功,不必自宫!切记切记! 阴真经口诀 《九阴真经》在唐朝就有,其作者不祥。最初全经 364 个字;后经他人改成千余字,而且加上了“全真教祖师王重阳之手;经其参悟又加上了“九阳神 据王重阳所流传下来的《九阴真经》整理而成。 《九阴神功》又名《先天真气》乃全真教祖师王重阳所创,为《紫霞神功》、清罡气》、《玄门罡气》之鼻祖。此功为玄门罡气类神功,也是速成玄门内功。所练之先天真气是一 种至阴至柔的罡气,比太清罡气之威力更甚。并且有自动防身之为练就金刚不坏身之无上上卷。 口诀如下: 上卷 玄功,正功 。 第一重 口诀:子午卯酉四正时,归气丹田掌前推。 面北背南朝天盘,意随两掌行当中。 意注丹田一阳动,左右回收对两|岤。 拜佛合什当胸作,真气旋转贯其中。 气行任督小周天,温养丹田一柱香。 快慢合乎三十六,九阳神功第一重。 每日子、午、卯、酉四正时,找一阴气重的地方,最好为四高中低。面北而坐,五心朝天,静心绝虑,意守丹田,到一阳初动之时,双手在胸前合什,指尖朝前。引丹田之气沿督脉上行,任脉下归丹田。如此待小周天三十六圈。由慢至快。气归丹田后,双掌前推,掌心向前,掌指朝天,真气随之行至两掌(真气只聚于两掌,切不可放出)。双掌指下垂,掌指朝下,掌心朝下,迅速收回,左手掌心对准气海|岤,右手掌心对 准命门|岤,真气随手式成螺旋状贯入气海、命门两|岤。汇于丹田内。如此意守下丹田一柱香的时间。 待此功练有一定功力,能收发自如,有抗寒之功时可修第二重。 第二重 口诀:极寒午时正,独坐寒冰床。 捰体面朝北,气行小周天。 五心朝天式,打开丹田门。 寒气螺旋入,收发当自如。 合和汇丹田,落雪雪不化。 缩如一寒珠,雪落无化雪。 扩为雾环身,九阴第二重。 每日午时,找一极寒之地,面北背南,五心朝天,坐于寒冰床上(一种玉、一年四 季都如寒冰一样)。今人练习可在冰或雪上练习,静心绝虑,启动周天三十六圈,意守丹田片刻,打开气海、命门两|岤,分别成螺旋状入寒气,吸一柱香的时间后,关闭以上两|岤,丹田内有一寒 球再不停的旋转,越转越大,至到隔体三丈远,收回。如此反复八十一次,练到雪 花落体而不化,放气时雪花距体三尺不落为功成。 第三重 口诀:法如第二重,阴阳互相克。 意在修罡气,热火不侵法。 阳中求真阴,九阴第三重。 每日子时,找一极热之地,坐于火鼎之上(今人练习坐在铁板上,下面加火,应慢慢加热 ,以不能忍耐为度)。面北背南,五心朝天,静心绝虑,起动丹田寒气防止热气侵入,其方法就是第二重所练寒气用以抗热量。就是“真阳中求真阴”。 第四重 口诀:法如第三重,阴合阴为生。 同为修罡气,静流极之法。 以阴练真阴,九阴第四重。 不拘时间,找一静止不动的水池,五心朝天,坐于湖底,静心绝虑,水位不过脖子,运行丹田真气用以抗水之压力,其方法与第三重相同,待体入水,而衣不湿为成。然后找有流动河水中练,急流下练,而衣不湿为成。到此《九阴神功》成。如用掌把真气放出击人,就是催心掌。 第五重 采气大法 口诀:采气不在气,口闭双目开。 玄机在于目,神气乾鼎聚。 此法为增进内力之法,用以目吸聚宇宙内的精气,主要是修炼双眼,使双眼在对敌时能求察分明,并有摄取敌人神魂之效。每日太阳将出之际,站于高处,双眼平视太阳,带双眼发热时,意念太阳之气由双目吸入汇 于上丹田,吸汇到一定程度自天目|岤射出,在由双眼收回,如此反复。 九阴真经补遗 《横空挪移》 所谓之“横空挪移”是一种上乘的身法,需有“螺旋九影”神功作基础。所不同处是在 平地或空中,左右不停挪移,其聊不为,以气行之,速度快时可幻化成九个影子引诱敌人。 如果在“横空挪移”中加入“九阴白骨爪”其威力更可增加数十倍。对于怎样横空 挪移可根据 个人情况,自行决定,今公之二法,以做参考。 口诀:左转一,左转半。 右转一,右转半。 左右转一为不一,横空旋较为太一。 此法为南天居士柳无罡所创。 口诀:左旋右旋天地旋,左踏右空平地旋。 合手阴阳为上旋,右踏左空旋不为。 此法为重阳真人王重阳所创。 以上两法全凭个人参悟,悟多得多,虽为身法,实含天地玄理。 注意事项: 1 凡习此功必须参照“九阴行功口诀”进行,以防走火。 2 习此功主要为子、午两时,其它时间也可。 3 必须选一处绝对安静,空气必须流畅。 4 此功中的呼吸均为鼻吸鼻呼。 5 习此功贵在持之以恒。 6 功中会出现各种幻境,千万不可惧怕,要顺其自然。 7 练功中出现自然腾空,应顺其自然,千万不可妄加意念。 《鬼狱阴风吼》 此功属内功之高乘,为音波功的一种,是以音伤人的奇功。本功不但可以音伤人,以音索魂,也可以音布罡气,其威力无比,其音如地狱鬼吼,阴风阵阵,使人不攻自退,不寒而栗。 正功 第一重:面北而坐,取五心朝天式,上身正直,虚灵顶劲,舌抵上腭,下颌微收,双目平视。双手于下丹田处成托式,即掌心向上,掌指相对,意守丹田一柱香,引真气自督脉、任脉行到中丹田,并在此汇聚成乒乓球大小的真气球,其色赤。口中默念“嗨”字音,意念中丹田之真气化作音波一圈圈扩大,如水中落石而成波纹之状。直到碰到皮肤反弹回(皮肤有弹性之样)如此反复练习81次。 第二重:在第一重的基础上向体外扩散,意念加入音波与宇宙共振,产生共鸣,其方法 同上。 注:自内向外旋为散, 自外向内旋为聚, 散聚合适为阴阳平衡, 阴阳平衡为万物之本, 武学同理也。 第三重:自然站立,双脚与肩同宽,双手自然放于两腿外侧,百会上顶,舌放平,双目平视,调整呼吸,意守丹田一柱香的时间,然后点头,吸气、收腹,口发“鬼”和“怪”字的 连音,同时意引丹田真气随声音向外扩散;抬头、呼气、口闭,意收回真气归中丹田,如此反复练习。 一点一抬, 一上一下, 上下起到, 喉轮自开, 开通喉轮魔音自现 第四重: 无相音罡 所谓“无相音罡”就是音罡无形的意思。音罡它是一种不同于罡气的东西,其秒音无穷,不但可防敌护体,也可以音控他人或给他人治病。其练法很简单,只需把“九阴神功”的“先天真气”与“鬼狱阴风吼”之音合二为一就可,具体练习方法可参照以上两法自悟, 在此不在详述。 九阴真经续 九阴白骨爪 《九阴白骨爪》号称天下第一爪,其爪力无比,出爪时阴风四起,鬼气回荡,使人不攻自惧。而且其爪可使头骨成孔而不碎,爪心有强大的吸力可隔空取物或吸取他人功力,爪指有强大的透劲可隔空伤人。一收一放,一开一合,合乎武学大道之理。 正功 第一重 金丝手 ! 口诀:面北背南朝天坐,气行任督贯大椎。 意聚丹田一柱香,分支左右聚掌心。 打开气海命门|岤,气满冲贯十指爪。 旋入阴气一坤炉,放收来回金丝手。 凡习九阴白骨爪需先习九阴神功百日,找一极阴之地,最好为四面高中间低之处面北背南,五心朝天坐于低处。双手放于膝上,手心朝下,意守丹田一柱香的时间。打开气海、命门两|岤,旋转吸入阴气汇于丹田。同时从任、督两脉上行汇于大椎|岤片刻,从左右肩井|岤流入掌心,并在掌心汇聚。突然气满,把双掌鼓支起,双掌自然抬起与胸平。五指自然下垂,待抬到位置后,双掌心之气突然贯入双手十指,十指由于贯力抬腕双手交爪(十指成半圆形,手指不准内扣),真气由十指射向远方,然后十指内扣、回拉(就象射出去的是丝,然后在把丝拉回 来一样),意念左右手各五条丝变为一条,被拉回手心,如此反复。收功,回拉手心后,气从 原路线回到丹田,温养一柱香。 第二重 摄魂大法 口诀:打开丹田前后门,三昧磷火化无形。 吸进鬼狱阴鬼精,阴功在此更为进。 此法是一种极秘之法,可开通人的死生之谜,吸取鬼魂之气,同时也可用此法吸他人的功力和元神。找一坟场,在半夜无人之时,面北背南,五心朝天,左掌心向上,大拇指扣小指其它三指伸直。左手立于胸前,掌心朝左,大拇指、中、无名、小指内扣,食指伸直,口念咒“探地达摩,无相无上,摄阴摄魂,无畏无惧,阴阳合和,人鬼交战,吗咪呗咪‘口奄’” 念三十六遍,一遍过于一遍,到最后一遍,只需“吗咪呗咪‘口奄’”。然后双手抬到头上方,合掌,指尖朝天,打开气海、命门两|岤,从两|岤内射出阴气,成螺旋型由小到大,如龙卷风一样把野魂荫精卷入两|岤汇于丹田,练习一柱香的时间后,开始炼熔。双掌放于膝上,掌心朝上,意守丹田中的无数阴魂荫精被丹田阴气形成环状,封闭在内不能出来。意念丹田封魂球开始旋转,同时意念坟场突然起了无数磷火,用同样方法把磷火吸入丹田封魂球外圈,燃烧炼熔阴魂,由慢到快不停旋转,火由小到大,直到化尽为止。收功,温养丹田一柱香。如果用来吸取他人功力或元神其方法于上面同理。 第三重 白骨练爪 习此功需摄魂大法有所成就之后。 口诀:白骨头上悬,幻化为二骨。 荫精悬九|岤,左右手中擒。 合和为阴珠,吸阴吸精鬼。 齐汇坤炉内,回返丹炉内。 面北背南,五心朝天,坐于坟场中,意守丹田片刻,意守自身前后有九座坟,突然 裂开飞出九个头骨,这时意念打开气海、命门两|岤,射出旋转真气由小到大,把九个头骨给悬起来,位于本人头顶上方左右,缓慢旋转。从每一个头骨的两眼射出一条红气线,分别射入百会、玉枕、膻中,左右肩井|岤,灵台、气海、命门九大|岤道中,并且在每个|岤道中渐渐汇聚成一个球,然后这九个红球同时从任督两脉汇于丹田,意守丹田使之气化合。然后运气两掌贯足真气, 由于反向力,双掌抬起平胸,在贯入十指,十指突然变爪,这时意念那九个头骨互相幻化,变为两个头骨于胸前方。掌心外突把两个头骨吸入掌中,随后十指内扣抓住头骨,放出真气把头骨抓成十个小孔,然后吸回真气,同时吸取头骨内的荫精归于丹田。收功,温养丹田一柱香此功练习一段时间后,可改为实际练习,即在身左右放上真的头骨,运用真气把九个头骨旋转起来进行练习,待能把头骨隔空袭来抓成孔而骨不碎,九阴白骨爪成矣。练之此境界需配合外功练习即第四重。 第四重 外功 口诀:气至丹田贯十指,倒行古树狸猫功。 抓石打铁练指力,内外合修白骨功。 平常把内气贯于十指用以隔空取物,在以十指抓,练硬物,所用之物应由轻到重,由近到远。在者可以倒立于树旁,双脚依树,然后用十指抓树缓缓上行,以练指力。此重应与第三重同练。 第五重 练到第四重此功已成,此第五重为加深功夫,其阴毒程度更甚。用古时棺材、蝙蝠血、砒霜三种物体加水加热后,用以漫手,再练内外功,这样手上有剧毒,以此手伤人无救。 注意事项: 1凡习练《九阴真经》的武功,必须按照《九阴行功口诀》进行练功,否则不但武功习不成,还会有走火入魔之险。 2习《九阴白骨爪》所用之头骨,可用动物头骨代替,古时有人用活人头骨练习这太残忍,有伤天道,故不可学之。 3凡习练《九阴真经》的武功,必须先习《九阴行功口诀》中的“护阴大法”以防阴毒侵体。 《螺旋九影》 《螺旋九影》为武林上乘轻功,集身法、步法、罡气于一体。可平地拔起数丈,也可平空飞行万里,身体周围有一层自然罡气,可攻击外敌。练之上乘可幻化出九个身影于佛门无上神功“莲台九现”有相同的功效。 正功 凡习此功最好先练《九阴神功》一段时间,以起到事半功倍。 第一重: 室外练功,不准迎风,松去身体裹缠之物,活动一下全身关节,用意念放松全身筋、骨、肉、皮等。然后面北取五心朝天或盘坐,上身正直,虚灵顶劲,舌抵上腭,下?w微收,双目平视,双手掌心朝上,掌指相对,捧放于丹田处,意守丹田一柱香,接着双手轻轻向上捧,沿任脉路线至膻中|岤处,双手变为捧莲花状即双手心相对,掌根相抵,掌指朝上,双手十指自然张开,接着上捧至头顶,同时缓慢吸气,意念随上捧之势,将大地之阴气由会阴|岤成螺旋状吸入,经中脉上升以头顶百会|岤成螺旋状射出;然后双手变掌心向下,并向下压到丹田处,同时呼气,意念随双手下压之势,将天上之荫精螺旋状吸入百会|岤,经中脉由会阴|岤成螺旋状射出,如此反复练习。 第二重: 第一式:面北而坐,功接上重,五心朝天,上身正直,虚灵顶劲,舌抵上腭,下颌 微收,双目平视。双手轻轻提起,掌心朝下,掌指相对放于中脘|岤处,双手中指间距离约 为一掌宽,双肩下沉,双肘下坠,双臂要“圆鼓”。意念会阴|岤射出螺旋状阴气把身体旋入地下,至到地极处。突然螺旋阴气收回,身体如弹簧一样被弹回地面。 第二式:要领同。轻抬双手,掌心朝上,掌指相对,高举至头上方,双臂微曲,似曲非曲,似直非直,意念百会|岤射出螺旋状阴气,如飞机之螺旋桨,把人身托起,飞到九重天方为极限。此时人体在天空飘浮,突然阴气收回,人从天空掉回地面。 第三重: 在第二重第一式的基础上打开气海|岤,命门|岤射出螺旋状真气,环绕身体自左到右,这时意念身体随螺旋真气之力上升,或平空飞行。同时在练功中加入有外敌入侵,不能入或击伤之意,可同时练习环身罡气。 第四重: 此为加深功夫,即在水中练习以上各功,其要领同上。 26出岛 杨过心里焦急,那怪人却不在乎地说道:“哪个恶女人?怕她作甚?” 杨过焦急地说:“可别问了,赶紧走吧。” 然而,郭芙已经翻过了一个大石块,看到了杨过。见杨过居然划船要走,气愤地跑过来,吼道:“杨过,你这是要做什么?还有你……”郭芙双手叉腰,指着那怪人骂道,“你是什么人,居然赶来我桃花岛?桃花岛是随随便便可以来的吗?” 见郭芙那般盛气凌人,杨过不由得暗骂草包。桃花岛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来的,那来了的人自然不会是随随便便一个人了。只是,他心里焦急要离开,便不住地催促那怪人。 不想,怪人竟怔怔然的,似乎在思索什么,如何催促,也不见撑船。郭芙见到,还以为那怪人怕了自己,扬着下巴说道:“我说,你快点下船来,跟我爹娘请罪,我爹娘或许还会放你一马。我告诉你,我爹是……” 郭芙正要说出父母的名号,不想那怪人再也听不下去,一掌便拍了下来。怪人的武功甚高,巨掌尚未印到身上,郭芙已经觉得胸闷气短,“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眼看着,巨掌越开越近,郭芙只当自己就要死了,一张脸吓得煞白。 杨过虽然厌恶郭芙,却没到希望她死的地步,不由得喊道:“爹,你饶了她罢。” 怪人听到杨过的呼唤,又是一愣。然而,那电光火石之间,另一只大掌却对上了他,怪人不由得后退几步。 杨过一看,暗暗叫苦。原来,竟然是郭靖到了。后头,黄蓉扶着柯镇恶,亦是满脸焦急。 郭靖扶过郭芙,说:“欧阳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过儿,你快到我身后去,别被这恶人害了。” 杨过瞥了瞥郭靖,不出声。欧阳锋却喊道:“欧阳锋是谁?我跑这里来做什么了?你认识我,你说我是谁?” 郭靖正要答话,柯镇恶却甩开黄蓉,说道:“老毒物,你竟然还敢来桃花岛。我老瞎子不杀了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弟妹们?” 说完,举着铁杖便砸向欧阳锋。不想,铁杖反弹过来,使得柯镇恶摔了一跤。郭靖生怕欧阳锋伤了师傅,便接过欧阳锋的掌风,以降龙十八掌对起欧阳锋的蛤蟆功来。 杨过见两人打得热烈,众人都在关注打斗,便缩着身子,想要撑船离开。不想,郭芙虽是重伤,却时时刻刻注意着他,喊道:“杨过,你想逃吗?” 听到郭芙这么说,杨过心里的傲气又被激起,干脆走下小舟,不逃了。 这边,郭靖痛欧阳锋打得热烈。两人一个年轻力盛,一个武功逆行,打了个平手。然而,郭靖年轻,耐力持久,更兼黄蓉在一旁掠阵,欧阳锋竟然被郭靖一招亢龙有悔印在心口。 “哈哈,降龙十八掌!”欧阳锋怪叫一声,笑着掠向小船。速度极快,内力催着小船很快便不见身影了。杨过焦急不已,哪里还能赶上去? 郭靖性子敦厚,见追不上欧阳锋,也就罢了。他关切地问道:“过儿,你可有受伤?” 杨过摇了摇头,闷声跟在他身后。黄蓉心里虽有疑惑,只是郭芙疼得已经混到过去,便暂且不提了。 回去之后,杨过随意用了些饭菜,心里无比懊悔。若是不下扁舟……唉,不下又如何,两个人那么重,那个疯子恐怕就逃不掉了。 至于郭芙,早被他仍在了脑后。郭芙虽然受伤,只是有桃花岛灵药九花玉露丸,很快就苏醒了。 下午,见杨过一个人蹲在窗台上望天,郭芙拍了拍他的肩,说:“杨过,你想什么呢?” 杨过不喜欢她,依旧不理。郭芙心里便有了气。这桃花岛上,谁不把她当做宝贝?先前,觉得和柯公公呆在一起也不烦闷。但自从见了杨过之后,便想着和他一起玩闹,偏偏杨过不识好歹,总是爱理不理。郭芙心里委屈,便喊道:“杨过,你神奇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小心我把你的事情全部告诉娘亲,将你赶了出去。” 杨过却想着,赶出去更好,谁稀罕这里啊。是而,依旧不理郭芙。 郭芙难受地跺了跺脚,见母亲扶了柯公公过来,便喊道:“杨过,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欧阳锋的关系。我听到你叫他爹,你说是不是?” 杨过冷笑一声,说:“是又如何?” 郭芙说:“那种坏人,人人见杀,你居然叫他爹。你还……害我差点被他打死!” 郭芙明知当时杨过求情,她才能逃过一死。这会儿心里有气,便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希望母亲可以重重惩罚杨过,好出口气。 她却没想到,这口气出得太大了。柯镇恶当时便扬了铁拐,要打死杨过。好在黄蓉在一旁,阻止了他。但是,柯镇恶依旧余怒难消,忿忿不平地嚷着要离开桃花岛,不想见到杨过。柯镇恶大嚷不已,郭靖听到,忙赶了过来。 黄蓉听信了郭芙的话,心里恨杨过害了自己的女儿,虽然看在郭靖的面子上没由着柯镇恶打死杨过,却也不希望杨过留在这里。她大致将事情说了一番,又说:“桃花岛是大师傅的家,怎么能让大师傅走呢?” 郭靖又是气又是担心,一巴掌就要扇到杨过脸上。杨过倔强地偏着头,郭靖心里一软,又扇不下去了。他求救地望着黄蓉,问道:“蓉儿,你再劝劝大师傅吧。” 柯镇恶冷哼几声,说:“无论如何,我是不要看到这个人了!” 黄蓉想了想,说:“靖哥哥,我倒有一个好法子。全真教是天下武学正宗,你也曾拜师全真教。要么,你将过儿送去全真教学武,也是好事一桩。” 郭靖一向尊敬柯镇恶,又及听黄蓉的话,稍稍想了想,便答应了。 郭芙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严重。她只想稍稍惩罚杨过,好叫杨过顺着她。这会见杨过要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眼泪便落了下来。 杨过虽是天天想着离开,这会儿真要离开桃花岛,心里却有些黯然。只是,桃花岛依旧是呆不下去了,倒不如走了的好。便,重重地应了下来。 杨过,终究还是被送往了全真教。 作者有话要说:么肿你们,哈哈…… 27巧遇 在古墓里呆了一段时间,喻安的九阴真经已经少有小成。古墓里与世隔绝,很安静,倒是个练武的佳处。然而,终究是少了些人间的烟火味。 喻安虽然性子平和,却也不是个能一直独居的。在上海镇的那段日子,乡亲们都很淳朴很热情,砍柴放牛吆喝声,总有一种家的感觉。在这里,虽然孙婆婆不再恶言恶语,但小龙女依旧是个性冷的,使得洪凌波也拘谨了很多。是而,不练武的时候,喻安便领着洪凌波在终南山里走走,看看自然景色,撩拨撩拨小狐狸小豹子。自然,不会走到山上全真教的领域去。 喻安在古墓派,却已经不是古墓派的弟子。她总想着重新归入古墓派,然而小龙女总是不允。 喻安想着,不能让洪凌波一辈子都呆在古墓,怕是要憋坏了一个好姑娘。可是,不归入古墓派,总是李莫愁的遗憾。 她现在不像以前那般脸皮薄了,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只要并不损坏他人的利益,那就可以极力去争取。是而,有机会她便向小龙女提起重回师门的要求。你性子冷淡也罢,语气不善也罢,我达到目的就好了。 小龙女不知道自己的师姐如何就成了这般模样,想要不理,却挡不住那笑意盈盈。她无奈地说道:“师姐,你想要重回师门,总该问师傅的意见吧。现在师傅死了,你永远也别想回师门啦。” 小龙女够直接,喻安不由得滴冷汗。小师妹直接,她便也直接说了:“现在是师妹你掌管着古墓派,你当然可以允许我重回师门。” “那又有什么意思?师姐,你干脆就好好地去过你的日子吧。是不是古墓派人有什么重要的?反正,外面的人认为你是,还为我们安了‘古墓派’这个名号。至于师傅那边,师傅再厌恶你,不也给你留了一副石棺吗?” 小龙女不过是随意一席话,喻安心里却忽地豁然开朗起来。对啊,师傅若不是依旧在乎李莫愁,又怎么会留下石棺。那岂不是,李莫愁死了也是古墓派的人么? 有些执念,心心念着的时候,总觉得必须满足,总觉得找不到释放的缺口。然而,不知道哪一天,不知道因为哪一句普通的话,便释然了! 执念解决之后,喻安无比轻松。剩下的时间,她便要去过自己的生活。完完全全,按照心里的喜好去活着。 这辈子,也许就一个人了。凌波虽然暂时可以陪着自己。可是女孩子大了,总要嫁人的。也许,是时候定制一个计划了。 喻安首先想到的便是去旅游。上辈子,旅游是件奢侈的事儿。有时间的未必有钱,有钱的未必有时间。尤其是她那样出嫁的女人,丈夫、儿子、家务、工作满当当地排满了所有的时间,哪里可以出去放松? 现在一身轻松。交通工具有小花驴,实在不行有轻功。至于钱,根本就不是问题,一边旅游一边打打野味,吃喝简单,住宿也简单。看的是纯自然无污染无破坏的风景。如果可以,将前世那些旅游达人扔到这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7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人扔到这里来,还真是爽快。 旅游让人心生愉快。走遍大江山川,看尽世间的美好事物,是多么美妙的人生?想来,对洪凌波只有好的影响吧。那么,第一站——华山! 喻安跟洪凌波提出要离开活死人墓的时候,没想到洪凌波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抿紧唇不停地点头。喻安不由得轻笑,这些日子小丫头怕是憋疯了。 说走便走。收拾好随身所带物品,便向小龙女和孙婆婆告辞。小龙女依旧是眼睛也不抬,说道:“那师姐你就走吧。” 孙婆婆却说:“虽然我挺讨厌你的,但也没想赶你走。你,就留下吧。” 喻安轻笑,自从她说要走,孙婆婆便不自在了。每日里总装作不经意地瞅着她,又装了好几瓶玉蜂蜜,让喻安收着。 这会儿眼见着喻安要走,忍不住开口挽留了。只是,喻安去意已定,说道:“孙婆婆,我晓得你们没有赶我走。我呀,是过惯了外头花花绿绿的日子,心野了呢。” 孙婆婆又怒,说:“你还是那副德性。外头有什么好的,还没有被人骗够吗?祖师奶奶说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你,却总不听!” 喻安知道,和孙婆婆争执这些一时半会是说不清的,便撒娇般靠过去:“婆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嘛。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呃呃呃……”孙婆婆慌忙拍掉喻安蹭过来的双手,说,“好啦,好啦,谁关心你了。若……若你在外头被人欺负了,就回来吧。反正,古墓所有的机关,姑娘都已经告诉你了。” 说完,孙婆婆背过身子去,再也不看喻安。喻安心里感动,拉着洪凌波重重施了一礼,说:“孙婆婆,师妹,我走啦。” 心里有些酸酸的,脸上却依旧满是笑容。转身,离开。身后,小龙女冷冰冰的嗓音传来:“师姐,师傅说你要葬在古墓的。你,可别死在外头了!” 喻安的步子轻快,娴熟地在漆黑的过道中左右跳跃。她扬声答道:“师妹,你放心吧。我绝不死在外头。” 墓外,阳光耀眼。依旧循了旧道,从终南山后的活死人墓转过来,到了上山的山路。依旧是那“普光寺”,道士教下的和尚庙。 喻安看了看洪凌波的脸色,已然现出了疲倦之色,只是性子倔强,并不开口。喻安便唤她在这庙里歇了歇。 这日两人出门都未化妆。那和尚见了两个娇滴滴的女子,虽是不能碰不能摸,却也忍不住换下粗茶淡饭,上了几碟精致的斋菜点心。 喻安也不多想,同洪凌波埋头便吃了起来。不想,旁桌一个庄稼汉打扮的男子小声地嘀咕起来:“郭伯父,你看这和尚不全是吃素的呀。” 另一个身穿粗大褂头戴斗笠的男人沉声说道:“过儿莫要胡说。大师们自然都是吃素的。” 郭伯父?过儿?喻安愕然:那两人,竟是郭靖和杨过。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某苏说,某苏抽风想换男主了,不晓得会不会被拍死啊。 眼泪汪汪~~~ 28打斗 两位绝世大侠就在身边,尤其是杨过,他和小龙女的爱情一直都是喻安理想中最完美的。喻安再如何控制,心中也不由得起了波澜。 要和他们打招呼吗?或者,告诉他们她很钦佩他们?郭靖还好说,这时候的杨过还只是个小男孩呢。 喻安忐忑不安,那边送斋饭的两个和尚却已经怒了起来。原来,杨过的嘀咕虽是小声,却很是清晰。在这屋子里,个个听得很清楚。 和尚被人道破心思,恼羞成怒,气汹汹地大喊:“你这小子,说的什么?” 杨过心情原本就不太好。被郭芙冤枉,又被赶出桃花岛,日夜兼程,偏偏那头老倔驴不听话,窝了一路的气。这两个和尚见他们穿得简陋,根本就不给好脸色。就连斋饭,也只是几个馒头两碗素面,哪里比得上喻安那边的精致小点心? 杨过幼时丧母,一个人与那些痞子乞丐抢饭吃,不是那好欺负的主。若不是郭靖在,定是不只一句简单的嘀咕。这会儿和尚过来质问,正合了他的心意。 杨过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来,邪嘴一笑,说:“你这和尚,还不承认么?若是吃素的,怎的盯着那美女姐姐同美女妹妹看?” 郭靖见杨过的话越说越离谱,不由得唤住他,说:“过儿,还不给两位大师道歉。” 杨过瘪了瘪嘴,飞过一个鄙视的眼神。虽然,他不愿违逆郭靖的话。但叫他道歉也是不可能的。 和尚等不到道歉,又见两人穿得无比破烂,怎么看也只是个庄稼汉。两人对视一眼,欺向前去,就要将杨过摔个跟头。不想,斜刺里伸出一双大掌,轻易地将两人拨开。 两人稳稳地站在一旁,知那中年汉子掌控力度恰到好处,武功远远强于他俩。但是,憋着气出不来,又在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面前丢人,心里总是不舒服,便要找个阶梯下,说:“我们出家人原不必同你们计较。叫那小子给我说声不是就好。若不,即便你们武艺高强也不能在这终南山下仗势欺人。” 原来,这普光寺与全真教共处,实在是沾了全真教的光,才得以安然存在。两人心里有所依仗,这番话说得如同施舍一般。偏生,郭靖竟听不出其中的蔑视,劝道:“过儿,你就给两位道歉吧。” 杨过哪里还按捺得住,高声说道:“郭伯父,你实在是抬举他们了。他们哪里称得上大师?不过是两只色中饿鬼。你看看他们,就这一会儿,就忘记天下众生原是平等的,给美女姐姐的斋饭就是好的,给我们两个粗俗男子的斋饭就是差的。” 两个和尚听了,气得全身发抖,恨不得要生吃活剥了杨过。只是忌讳郭靖的武功,不敢向前。 偏生,杨过还嫌不够,继续说道:“抖什么抖,以为这般我就能放过你们了?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们偏偏喜欢说胡话。都说出家人不沾女色,你们眼里只有女人。都说出家人不怒不嗔,你们脾气倒是大。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你们一个不高兴就要打死我。说说看,你们哪里配做一个出家人?” 杨过说得起劲,倒豆子一般说了个痛快,郭靖语拙,涨红了脸,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他亦觉得这两个和尚行事不妥,却也觉得杨过不该如此骂人。然而,却不懂要如何劝解。 喻安同洪凌波听了个完整,喻安还好,憋了一嘴点心,硬是咽了下去。洪凌波却憋不住,噗嗤全部吐了出来。 洪凌波肌肤白嫩细腻,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不俗风范。杨过见她展唇一笑,心中一荡,只觉得洪凌波比起那郭芙来,美多了。他得意地说道:“和尚,你见美人妹妹也赞同我的话,在笑你们呢。” 两个和尚原本也没有什么想法,不过是下意识地对长得美的女子稍稍给了些优待,这会被杨过如此说,只觉得脸上通红,就连方丈的脸都要丢光了。偏偏,武功还比不上他人,只能忍着。 正难以排解时,远远地看到一个人走下山来,心里一喜,忙走向前去,说:“赵真人,你可来了。今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两个人,仗着武功高,便在寺里闹事。” 原来,那人是赵志敬,见所有师叔伯们全都有意将掌教传位于尹志平,心里烦闷,便下山来走走。 他武功原本就高过尹志平,只是心胸狭隘,才不被委以重任。如今,见两个灰不溜秋的庄稼汉敢在终南山下闹事,正好可以出出气,又在普光寺长脸。然而,全真教名声遍天下,不好随意出手,便假作客气地说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这终南山可不是随意闹事之处,快速速离去。” 郭靖见到全真教道人,只是不熟,想必是七真人收的徒弟,便拱手说道:“在下郭靖,前来拜见丘真人。还请道兄引见……” 郭靖侠名响彻天下,与面前的粗陋庄稼汉怎能挂上钩?和尚生怕赵志敬被说动,忙喝断郭靖的话,说:“郭大侠侠名满天下,你冒充谁不是偏要冒充他!” 那两个和尚却是多虑了,赵志敬原本就一肚子气,这会儿哪里会轻易放过?尤其是郭靖偏偏要说丘真人,他越发想起掌教一事,当下二话不说袭向郭靖。 郭靖想不到他根本就不给解释的机会,却不愿伤了全真教的人,生生受了赵志敬两掌。 赵志敬在全真七子的徒弟中,武功算是高强的。郭靖没有化解那两掌,却只是后退了两步。 郭靖已然在退让,看在赵志敬眼里却是极大的鄙视,只认为郭靖是不屑于与他动手,当下使出全真教的武功,一招比一招凌烈,居然全是杀招。郭靖再不还手,只怕也被打死,只得招架起来。 郭靖有心容让,赵志敬这才没有立刻败下阵来。喻安一眼便看出郭靖在相让,那两个和尚却看不出,还道赵志敬是占了上风,在旁激动不已,喊道:“赵真人,真亏你教训了这两个混蛋!” 杨过虽然看不出到底谁胜谁负,却对郭靖的武功很有信心,见两个和尚像个小丑一般,忍不住说:“若不是我郭伯父让着那个牛鼻子道人,他早就败了。” 那边,赵志敬已经满头大汗,心里暗暗叫苦。偏生被两个和尚围观,认输又下不了台,只好硬撑着。 喻安已经看出赵志敬只是硬撑了,偏偏郭靖心思简单,见赵志敬不停手,便以为他依旧要斗下去,心里反倒生出不悦来。于是,便也不停手。 到了后来,赵志敬已然不能停手了。若是忽然停手,只怕就要重伤。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某苏现在在杭州。很可能,后天才能回来啊~~~ 昨天思考了很久,将回复留言的时间码今天的存稿了。 so,就没有回复了。 但是每一条都看了,加精了。 这里统一回答啊 关于原男主,原本想要尹志平做男主,看了fujienwen 亲的留言之后, 忽地贪心了,唉…… 另外,男主不会是黄老邪,那是俺留着自己yy的。也不会是杨过,杨过和小龙女只要彼此适合彼此啊 29温暖 赵志敬的速度越来越慢,双手沉重,一把利剑已经被郭靖的手掌黏住。赵志敬不愿意撤剑,只得随着郭靖的招式挪移,生生把身子扭成了麻花似地。他见郭靖依旧是气息平稳,心中懊恼不已。恨只恨,身旁那么多人在看着。 到了这时,两个和尚也看出赵志敬的武功远远低于郭靖了,心里烦闷不已。偏偏,杨过还在一旁得意地挤眉弄眼。两个和尚气得七窍生烟,却无可奈何。 和尚越是郁闷,杨过越是得意。然而,几道身影疾驰而来,二话不说,驾剑围住了郭靖。杨过一愣,定睛一看,那几人都穿着道士服。 牛鼻子来了同伙啦!杨过虽然相信郭靖的武功,却担心那老道偷袭自己。更何况,身边还有两个和尚呢。在桃花岛,什么武功都没有学到,连两个小和尚都对付不了。想了想,他见旁桌的喻安两人笑吟吟的,便坐过去,拣起一个糕点,放进嘴里,说:“郭伯伯,我来找美人姐姐说说话。” 洪凌波噗嗤一笑,说:“师傅,你看这人好不害羞。” 喻安捏了捏洪凌波的脸颊,说:“那你不理他就是了。” 不等杨过说话,洪凌波扭过头去,娇嗔道:“师傅!” 喻安见洪凌波面颊泛红,不由得一愣。这小妮子难道……喻安总是忍不住以现代人的观点去想问题,总想着洪凌波还小,压根没想过她未来的归宿。 可是,看她这般模样,喻安不由得发愁。在这个世界,几乎是一见杨过误终身。洪凌波,也会吗? 这么一会儿,身旁的争斗越加激烈起来。郭靖不愿意伤了全真教的人,手下留情了,却让自己陷于被动。赵志敬方才很是狼狈,心里暗恨,也不愿意解释。现在,有帮手了,精神一振,更是杀招迭出。那一伙新来的道士,也不知道缘由,只是见赵志敬的招式很是凛冽,自然也拼尽了全力。 喻安在一旁,也感觉到了气流的波动。她倒是没关系,却想着洪凌波武功尚弱,便拉着她退了出来。杨过见状,哇哇叫着,也跟了出来。 喻安不由得好笑。只是,这么一来,杨过和全真教之间无论如何都是结下绊子了。若是这般,孙婆婆只怕…… 郭靖在此,杨过去全真教,只怕是必然。而这般状况,赵志敬对杨过的厌恶只怕更深。喻安自认为没有黄蓉那般智慧,可以让郭靖心甘情愿阻止杨过去全真教。同时,也不能想法子将孙婆婆带走。若是孙婆婆不在古墓了,以小龙女的性子,绝不会伸手救杨过。 唉……杨过呐! 喻安复杂地望了望杨过,杨过依旧笑嘻嘻的,无所谓地望着郭靖同那些道人打斗。 人还真是奇怪,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一个细小的行为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而其实,所有的结果原本就是自己所造成的。杨过爱恨分明的性格,也是他一生坎坷的缘由之一吧。 正想着,郭靖已经撤掉了那几个道士的剑,跳出了打斗的圈子。几个道士面面相觑,赵志敬的脸黑得要滴出墨来。 虽然莫名其妙打了一架,郭靖心中依旧没有气,拱拳说:“在下郭靖,实在是为拜访丘真人而来。不知几位道长为何二话不说便动手?” 喻安有些无奈,即便那几人二话不说就动手,也该知道缘由吧。郭靖的脑袋,还真是简单。 好在,他的武功如此之高,赵志敬等人手里没了兵器,更加不敢向前。赵志敬黑着脸说道:“我派和郭大侠渊源颇深,你若是再冒充郭大侠,坏郭大侠名声。今日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你得逞。” 寥寥几句话,便将打斗的缘由变成了维护郭靖名声。那几个道士也义愤填膺,嚷嚷不已。 郭靖苦恼地望着杨过,说:“过儿,你过来。你告诉这几个道长,我就是郭靖。” 杨过无奈地望着他,说:“郭伯伯,我的证明,他们会听吗?要不,你就让他们请出那个什么丘真人来。要么,咱们就闯进去,自然真相大白。” 郭靖低头沉思,觉得杨过说得挺有理的。他望着赵志敬,赵志敬却勃然大怒:“无知竖子!我师伯是你想请出便请出的吗?你可是欺我全真教无人?” 那一声竖子虽是唤的杨过,郭靖却是心里暗恼、面色通红。喻安心中暗叹,想着杨过活该受此一难,便附在他耳旁,说:“若是,你哪天不想呆在全真教了,就到终南山后的活死人墓来。” 想了想,又说:“虽然,江湖人虽不知活死人墓,活死人墓的武功却不亚于全真教。” 这般说,一是用武功来诱惑杨过,另一个却是为祖师婆婆出一小口恶气。说完,喻安笑了笑,携了洪凌波疾起轻功,飞驰而下。 古墓派的轻功原本就是数一数二了,又兼喻安使出了全力,就连郭靖见了,也不由得赞叹:“这姑娘的轻功,只怕不亚于我了。” 杨过一愣,瞬间欣喜。郭伯伯有如此感叹,那美人姐姐的武功自然是不弱了。他在桃花岛憋了那么久,什么武功都没有学到,心里早就痒得不行。这会儿,便打定了主意,等郭靖一走,便去终南山下寻喻安去。 且说喻安离开普光寺,却循了旧路依旧回了活死人墓。无论如何,她不放心孙婆婆。 进了古墓,洪凌波好奇地问道:“师傅,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呀。” 喻安含笑不语,只刮了刮洪凌波的鼻子。 洪凌波只得再问:“师傅,我们不是要下山吗?怎么又回古墓里来了呢?” 喻安说:“是不是觉得墓里太闷了呀?” 洪凌波歪头想了想,说:“古墓里是有些闷呢。师叔总是不爱说话不爱笑,就像……就像我以前吃不饱穿不暖那会儿一样。可是,师叔明明有吃的有穿的,怎么还是不开心啊?” 喻安揉了揉洪凌波的头,说:“丫头,你师叔没有不开心。她只是,习惯这样。” 洪凌波依旧不懂,却不再问,只是说:“我喜欢师傅揉我的头,我喜欢师傅叫我‘丫头’!” 喻安暗叹,洪凌波那么眷念每一丝温暖,定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孩。只是,眷念过深,便会容易动情呢! 进了古墓,孙婆婆见到喻安,怒道:“看看你,出去才这么一会儿就回来。是不是又受气了?” 毕竟,喻安也是孙婆婆带大的。心里的关心,总是多过那一丝怨恨。 喻安心里知道,便说:“我只是舍不得婆婆和师妹嘛,便想要多住几天再走。” 小龙女坐在桌前,眼皮也不抬,只淡淡“嗯”了一声。 在古墓里呆了几天,听到外头的响动,喻安总忍不住出去看。然而,大多是些小动物在追逐。洪凌波闲着无事,便越来越喜欢那些小动物,倒和那些小东西有了感情。 过了六天,喻安循着响动出去时,才见到杨过。杨过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穿着不合身的道士服,瘦了一大圈。 见到喻安,欣喜地跑过来,说:“美人姐姐,你果真住在这里。可真是晦气,那些道士看得真紧,说这里是禁地,不允许来。可算让我找了个空子。” 喻安笑,说:“你跟我来吧。” 见到杨过,洪凌波不由得欢呼一声。又觉得自己太过轻浮,怯怯地望了喻安一眼,躲在她身后。却忍不住偷偷望杨过。 孙婆婆疑惑地望着杨过,怒道:“莫愁,你怎么带了个小子进来?你是不是又忘记上次的伤疤了?” 小龙女却说:“师傅有规定,古墓里不允许男子进来。师姐,你送他出去吧。”虽然,她脸上虽然依旧没有表情,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喻安心知她们必然是不允许杨过进来的。不过,孙婆婆心热,很好说服,便说:“杨过,你说说你在全真教的事情吧。” 果然,这些日子,杨过在全真教没少受罪。这会儿听到喻安柔柔的嗓音,半是真情流露半是为了打动那两人,便将他在全真教被赵志敬师徒欺侮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孙婆婆心里厌恶全真教,听到后头,已然是义愤填膺,不再说出要赶杨过走的话。 小龙女却说:“你说完了么?” 杨过点了点头。 小龙女说:“那你便走吧。” 杨过惊呆,求救地望着喻安。孙婆婆心里不忍,说:“姑娘,你便留了他。你看看他,也知道咱古墓的武功比全真教的狗屁武功好,誓死不拜那赵志敬为师呢。” 小龙女说:“他拜不拜赵志敬为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孙婆婆,你怎的也忘了祖师婆婆的遗训了?” 小龙女这般一说,孙婆婆心中纵有千般不忍,也不好再劝,只怜惜地望着杨过。 杨过见小龙女虽是貌若天仙,却丝毫不愿意松口。他心中一黯,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多谢莫愁姐姐和婆婆,你们别劝了。我走就是了!” 虽然,杨过同喻安只见了一面,心中却有万般不舍。只觉得那莫愁姐姐嗓音柔和,如同记忆中的母亲一般。这些日子,日日夜夜想着便是摆脱全真教,想着学到高深武功不再被人欺负,哪里料到居然只是一场梦。是而,眼角竟然一湿。 作者有话要说:从杭州回来了。明天却又要去延边,有个考试。唉……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 不过,咱回来就一直在码字。争取保持更新…… 留言依旧是暂时不能回复哦。不过,都会看的。 男主不可能是药师和杨过。嘿嘿…… 30挨打 喻安早知道小龙女会是这个态度,也知道,无论怎么祈求,小龙女都不会心软的。 不过,小龙女不允,自有人会迫使杨过留下来。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她说:“杨过,既然师妹不愿意留下你,那我便送你出去吧。” 杨过惊讶地望着喻安,想不到她竟然一句求情的话都不说。然而他满肚子的傲气,不收留便不收留罢,总不能让美人姐姐委屈。他故作开心地说:“那些臭道士又能把我怎么,总不至于杀了我吧。” 说着,便跟着喻安往外走。洪凌波眼巴巴地望着小龙女,却被那冰霜般的面孔吓了回来。 孙婆婆心里不忍,也跟在了后头。活死人墓的路曲曲折折,杨过跟在后头倒是无妨。走到墓碑外,喻安说:“我们就在这里等吧。” 杨过一愣,瞬间反应过来,一脸欣喜。孙婆婆不知缘由,责怪喻安:“你也是,好好地将他带来,却一句求情的话都不说。” 喻安说:“婆婆,便是我求情,师妹就能改变心意么?” 孙婆婆想了想,泄气地叹了口气,说:“杨过,要不你就别回全真教了。天下那么大,还怕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杨过点头称是:“是的啊,我去哪里都可以的。只是,舍不得你和莫愁姐姐。” 杨过的心思很简单,谁对他好,他便想着谁。虽然喻安和孙婆婆只是稍稍表达了善意,他便记在了心头。这一番话,实在是真情流露。孙婆婆听了,不住地叹气,恨不得也跟了杨过去。 喻安却只是盯着树林之中。全真教的办事效率比她想象的还要低。天已经擦黑,树林里才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绊倒林木花草声,伴着低声的唤声:“杨过,你在哪里?” 终于找来了!只是,全真教居然此时才发现杨过失踪。若不是太不在乎杨过,便是赵志敬隐瞒了杨过不见的消息。 喻安说:“杨过,你要跟他们走吗?” 杨过又是愕然。难道,美人姐姐不是要等着他和全真教吵起来,寻机会让他留在古墓吗? 杨过心里有些闷,却说:“莫愁姐姐叫我去,我就去。” 喻安噗嗤一笑,说:“只怕,你想回去,那些道士却不愿意让你好好过呢!” 喻安这一笑,如同阳光兀地洒在了脸上,柔和之中明媚百生。杨过神思一阵恍惚,想着,若是那天仙般的白衣美人也这般一笑,那该多美。 又想,那美人果真是冰做的,心也冷冷的。哪里有莫愁姐姐温柔。只可惜,他总是命苦的人。郭伯伯对他好,却要送走他。莫愁姐姐对他好,还是得送走他。 杨过心中虽是黯然,却一脸倔强,说:“那莫愁姐姐,婆婆,我走了!” 杨过自嘲地一笑,已然迈步往前走。这么一来,赵志敬便看到了他的身影,一个箭步走来,揪住他的衣裳就是一掌。 孙婆婆见了,惊呼一声,身形灵魅一动,已经到了赵志敬的身旁,抢过杨过来。 原本,赵志敬的武功并不低于孙婆婆。只是,现在孙婆婆已经学了九阴真经,再加上出其不意,赵志敬居然被她从手上抢了人。 午时,赵志敬便发现杨过不见了。只是,不敢禀告与各位师叔伯,便只好领着徒弟们在外寻找。找了半天,居然人影都没有见一个。越是找,心里火气越大,想着找着那臭小子了,定要好好揍他一顿了事。这会儿见了杨过,自然是满肚子的气要出。 杨过被打了,一声不吭,只仇恨地望着赵志敬。赵志敬心里一肚子气,又在徒弟面前丢了脸,喊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阻拦我教训弟子?” 孙婆婆出言讥笑道:“你倒是好意思说出‘弟子’两个字来?有谁承认做你的弟子了?” 原来,杨过心里想着要拜入古墓派,哪里还肯认赵志敬为师?偏偏郭靖将杨过托付给丘处机之后,便离开了终南山。这全真教,再无人可以勉强杨过。丘处机指了赵志敬做杨过的师傅,杨过只是不开口叫师傅。倔性子一上来,是打是骂都不屈服。 丘处机原本想着绝不让杨过同杨康一般走向邪道,只是无奈杨过的倔性子,又不能武力逼迫。其余的小罚小闹杨过又全不放在心上。丘处机便只好令赵志敬看着杨过。 丘处机还好,其中最丢脸的便是赵志敬了。先是无缘无故痛郭靖打了一架,又被杨过拒绝拜师。赵志敬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杨过,这会儿被孙婆婆一说,脸上似乎被打了一巴掌,就要跳起来。 赵志敬冷笑一声,说:“要你个老太婆多管闲事吗?杨过欺师灭祖,竟要逃走。我就算打死了他,也是应该的。”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喻安在旁防的是孙婆婆遭遇什么不测。然而,若是一切顺利,小龙女又怎能允许杨过进墓呢? 喻安便对身后的洪凌波说:“你去告诉龙师叔,那些道士如何也不听孙婆婆的劝告,要打死杨过。” 洪凌波得令,心怀欢舞地回了古墓。 喻安便继续立在一旁,看孙婆婆和赵志敬斗嘴,两个人都是脾气暴躁之人,这么骂来骂去竟没有个结果。骂到后头,赵志敬便要上前抢人。孙婆婆将杨过扔给喻安,便对打起来。 少顷,小龙女翩然而至。小龙女扫了扫杨过,见他脸上果然红肿起来了。前方,孙婆婆与赵志敬对打,竟然进了活死人墓的地域。她幽幽叹了口气,掏出一个白玉瓷瓶,招了招手。一群蜜蜂飞了过来,铺天盖地往全真教众人身上扑去。 一会儿,那些道士便觉得被蛰过的地方瘙痒不已。赵志敬心中最为气愤,躲避最少,被蛰得最为厉害。一会儿,一张脸就肿成了猪头一般。 小龙女见状,驱走玉峰,说:“你是他师傅,做什么要打他?” 赵志敬身上痒痛难当,靠在树旁已然直不起身子。此时,只是冷哼了一声,说不出话来。小龙女也不恼,只说:“你就别为难孩子了吧。” 小龙女心思简单,觉得只要好好说说,便一切都好了。没想到,赵志敬根本就不搭理她。 小龙女走到杨过身旁,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说:“还痛不?” 杨过惊呆地望着她,只觉得那手异常寒冷,脸上的烧胀似乎去了大半。他摇了摇头,说:“不痛了。” 小龙女说:“不痛了就好。你跟你师傅去吧。你师傅爱打人,也是没法子的事。” 杨过愕然,没想到小龙女居然这么说。只是已经不能后悔。 喻安此时也难以接受小龙女的思维了,劝道:“师妹,你若让他回去,只怕他就要被打死了。” 小龙女说:“人总是要死的。老死、病死、饿死、打死不都是死吗?谁能不死?” 喻安说:“死倒是不能阻止的。只是师妹,只要你收留了他,便救了他一命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小龙女说:“我为何要救他呢?天下那么人,我怎么救得过来?我只想在古墓练功,不愿去造那什么浮屠。” 喻安无法,只得换了一个说法:“杨过若是死了,你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呢。师妹总不想害得他死了吧?” 小龙女又答:“我什么时候害他了呢?” 喻安说:“你叫玉峰蛰了那个道士,道士心里有气,不打死杨过还能怎么出气呢?所以呢,你也算是害了他。” 小龙女想了想,觉得也是。便掏出一瓶玉蜂蜜说:“道士,我给你解药,你就放过他吧。” 赵志敬心里那般恨着杨过,即便时疼痛难忍,也不愿意放过杨过。只是,没有解药,还不知要痛多久,便说:“我现在放过他,你给我解药吧。” 小龙女不疑有诈,便将玉蜂蜜扔给了他。喻安明知不对,却不阻止。 赵志敬喝了玉蜂蜜,身上的瘙痒瞬间去了很多。他将剩下玉蜂蜜扔给徒弟们去涂抹,冷冷一笑,就要去抓杨过。杨过吓得直往喻安身后躲,只是,哪里能躲过赵志敬? 眼看着,杨过被赵志敬如抓小鸡一般拎在手里。杨过心中不愿,百般挣扎。赵志敬心里不耐,便又要扇他。小龙女见状,说:“那道是,你不是说过放了他吗?怎的不讲信用!” 赵志敬怪笑一声,说:“我那会儿说的是现在,不是以后。我怎的就算不讲信用了呢?” 小龙女被那么一噎,竟不知要如何应对。怔怔说道:“你要打死他么?” “那与你无关。今日的事,看在你古墓派师祖的份上,我便当做没发生过了。”赵志敬说着,就要离开。 不想,小龙女轻喝一声,白衣翩翩,衣袖便打上了赵志敬的手腕。赵志敬蜂毒刚去,手里无力,根本不能敌小龙女。不过寥寥几招,便又被小龙女抢去了杨过。 小龙女携了杨过回去,说:“你这道士说话真让人讨厌。这小子,我带走了。” 喻安趁机扶了孙婆婆,跟在小龙女身后。身形晃动之间,武功似高于小龙女。赵志敬只得恨恨地望着众人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依旧是依靠存稿箱大大。 31华山 喻安知道,既然小龙女说了要带走杨过,自然不会赶走杨过了。只要杨过不出古墓,这几年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回到古墓,小龙女放下杨过,低头沉思了一番,说:“杨过,你愿意认我做师傅么?” 杨过心里欣喜,自然是满口承认,拜了师傅。 孙婆婆欣喜,说:“拜了师傅,就不能乱喊了。以后,叫姑娘师傅,叫莫愁师伯,别乱了规矩。” 杨过依旧是满口应承了,恭恭敬敬向三人问好。 小龙女又说:“我古墓派的弟子,是不能随意出古墓的。这个,你若是违反了,我便杀了你。” 杨过一个激灵,没想到小龙女竟然说出这么狠的话来。想了想,他眼睛一转,依旧应了下来。 喻安心知他定是认为可以随意逃走。只是,像小龙女那般一根筋的人,怎会随意放他走?更何况,有孙婆婆在,杨过也未必舍得走了。 只是,杨过的性子太过偏激。临走前,喻安特意找了杨过聊天,问他:“你在全真教天天吃些残羹剩饭,怎的吃得下去呢?” 杨过冷笑,说:“我什么东西没吃过。只要有的吃,那就算好了!” 喻安又问:“你是不是很恨全真教呢?” 杨过丝毫没有犹豫,说道:“丘处机只会强迫我,赵志敬又天天欺侮我,我自然恨全真教了。等我练好了武功,就没有谁敢欺负我了。” 喻安轻笑,说:“若是你不和那两个和尚起冲突,还会在没有进全真教便得罪了全真教吗?丘处机若是不爱护你,赵志敬只怕早就杀了你呢,哪里会留你到现在?再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是说武功高了便万事都好呢!” 虽然,喻安很喜欢杨过的倔强,杨过的刚硬。只是,人至刚则易折。杨过改变自己的性子,用了太长的时间,吃了太多的亏。虽说,保持真性情是最重要的。可是,毕竟人是社会性的动物,哪里能不在乎社会规则呢?只要,保持心里最深处的纯真,那就够了。外在的,还是圆润些好。 是而,喻安才会这般去劝道杨过。然而,杨过似乎有些不悦,只是不说。 喻安便继续说道:“你爱恨分明,自然是好的。但是,一个陌生人和你无什么关系,为何就要对你好呢?有些人,你给他一丝机会,或许,两人便不是仇人了!” 杨过脸上似乎有些动容,却依旧不愿意说话。喻安知道这是急不来的。其实,做人很难,即便是努力去调节,却依旧会走了极端。往往,不是成了圣母,便是成了小心眼。 杨过,是一个可以让人放心的孩子。只要以为遇到事情的时候,他可以多想想,那就够了。 喻安又说:“不过,有些人品有问题的,是不需要忍的。比如说,赵志敬。” 暂时,便放心了。古墓,是可以离开了。给杨过和小龙女机会,也给洪凌波找到自己心属的机会。 小龙女和孙婆婆已经习惯了喻安的离开,杨过却很是意外。喻安一走,他一个大男孩居然红了眼眶,不住地抹眼泪。杨过亦想要同喻安一起离开,小龙女下了狠招,差些杀了他,他才暂且压下了离开的念头。 洪凌波心里也非常黯然,这般,加剧了喻安离开的决心。 外头的世界,真的很美好。人心是自由的,需要更广阔的世界。若是有一天,孙婆婆也能出来看看,那该多好。 喻安站在华山顶上,越发觉得古墓派不该把自己死限在古墓里了。就算,没有一个男人愿意为自己死,就算没有一个男人爱自己,也不能阻碍自己享受天下啊! 华山,这般的险峭。自然,如此地神奇。华山脚下,还是绿荫葱葱,到了这绝顶,却树木稀少。如巨剑一般的岩石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细雪。 伸出手来,似乎变成触摸到天空。往下,可看到群山屈服,河流奔腾。人的胸襟,不由得便开阔起来。 这,便是华山论剑的地方么?果真当得起见证天下第一产生的身份呢! 不只是喻安,就连洪凌波都看傻了眼。张大嘴,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两个人呆了半天,这才取出干粮,嚼了起来。爬山很累,两人又一直都未曾进食。这会儿,不由得狼吞虎咽起来。 吃饱喝足,喻安才说:“丫头,你说华山美不?” 洪凌波忙不迭地点头,眸子熠熠发亮。喻安又说:“天下美景何其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遍天下奇观呢?” 洪凌波又点头。喻安开心了笑了。阅览天下奇观的凌波,定不会将自己的一辈子锁在一个人身上的。即便是杨过,也不行! 喻安开心地,似乎要醉了。她望着壁立千仞的华山,不由得说道:“丫头,我们的干粮还可以吃上好几天。这几天,我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就住在这华山之巅,你说可好。” 洪凌波被喻安感染,雀跃地说:“我愿意呢!” 喻安搂住了洪凌波,对着那云雾缭绕,开怀大笑。洪凌波滚在她怀里,清脆的笑声也响彻了天际。 只是,柔和的笑声中,忽地出现了一丝清亮的笑声。喻安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回头一看,身旁居然多了一个白衣男子。 是谁,武功居然这么高!来到了自己身后,自己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喻安心里不由得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8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暗后怕。 也不知道是什么高人,身上的衣裳足可以与小龙女相比了,在这高山之上依旧是纤尘不染,似乎带着丝丝凉意,如同刚从那冰雪之间出来一般。两缕乌黑的发丝从脸颊倾泻而下,衬得脸庞如白玉一般。那人站在那里,便似乎那融融的圆月,清冷却又温婉。 她拉着洪凌波站起来,脸上却瞬间笑容满面,说:“不知道是哪位高人,也是在欣赏这华山美景么?” 白衣公子温雅一笑,说:“是啊,我突然有一日想要看遍天下的美景,便出来了。只是,没想到,第一次离开家门,便能看到如此豪放的女子呢。” 喻安紧拉着洪凌波,搜索了所有的记忆,也不知道如此温文尔雅却又武功奇高的绝美公子哥儿会是谁。 她如今的武功也不弱了,除非是四大高人刻意而为,才能不知不觉到达她身后吧。 心里虽是乱想,嘴里的话依旧不落下。喻安说:“美好的事物,人人愿意追逐。倒没什么奇特的。” 白衣公子不语,轻含笑,对着洪凌波说:“你有这样的娘亲,真是幸福。” 原来,他把自己当成凌波的娘亲了。喻安依旧是姑娘家的装扮,虽然年龄稍稍大了些,却从未被人怀疑已婚。没想到,这公子既然看不出。 她也不解释,只是笑。洪凌波感受到了喻安的紧张,也不开口,只是望着那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要v了。明天一次性会有三章哦 现在还在车上。依旧是靠存稿箱大人啊。 32逃亡(章节) 那公子似乎有所发觉,也不再多问,点头笑了笑,拱手离去。一抹修长的身影在怪石嶙峋间快速前行,喻安竟似看到了无数的白色影像。 白衣公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喻安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人的武功实在是太高了。那轻功,喻安没有丝毫信心可以将其超越。 若说,四大高人的武功已经趋于世间的顶峰。这人,只怕是顶峰上那不为人知的一员。幸好,那人并无恶意。若是有,只怕她想躲也躲不了。 既然是如此,喻安便决定继续在这绝顶之上领略山石风光。她与洪凌波两人在绝顶之上互相说说话,练练武功。只是,喻安并不敢过多专研那九阴真经。毕竟,在这荒山,若是在修练的紧要关头被人打断,轻则内伤,重了只怕连命都要去了。 如此,洪凌波的武功有了很大进展,喻安的收获却少。到了第三日,天上竟然飘起了雪花。先前还是小朵如柳絮一般,到了后头竟成了鹅毛般,铺天盖地降落下来。 虽然有武功伴身,喻安却担心寒气太重,对女孩子不好。是而,与洪凌波收拾了随身行李,往山下奔去。 大雪纷纷,两人都起了兴致,双足狂奔,已然使上了古墓派的上好轻功。喻安的武功虽然远远高过洪凌波,又怎么舍得让她落在身后?洪凌波性子里倒有一股子争强好胜的气性,把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冰天雪地之间,额头上竟然冒出了细碎的汗滴。 古墓派的武功柔和轻快,喻安尚可保持其中的风度。洪凌波以全然不顾,只求速度,不再讲究身法的飘逸。喻安却也由着她。有的时候,生命比风度更为重要。 她放眼望去,忽地在灰白苍茫的天地间,望见了一丝墨黑。细细望去,那竟是一个人。只是白衣白袍,与大雪融作一处。只有那乌黑的发丝,在天地间微微飘动。 竟然是方才那个公子?喻安心中起了一丝好奇,想着上山时见到一旁有一条小径,虽是崎岖,却比大道快了许多,便领着洪凌波进了那小径之中。 然而,当她从怪石中穿梭而出时,却发现白衣公子依旧在前头,只是距离近了些。喻安不远不进地跟在后头,细细揣摩那人的步法,却丝毫也参不透。 那人似乎按特定顺序踏着卦象方位行进,画着一个又一个圆圈。身形飘忽,精妙不已。如此极快的速度,那公子身子挺直,似乎闲庭漫步一般。比起来,古墓派的灵动飘逸亦要逊色三分。 若说八卦方位,四大高人中,黄药师的造诣最深。难道,这人与黄药师有何渊源? 喻安心中惊叹,却不好唐突前问。虽然,她久不入世,江湖早就忘记曾有李莫愁这么一个女魔头,更不用说她的相貌了。但是,能少一事总归是好的。 这般想着,喻安便又放慢了速度。不一会儿,那白衣公子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此处的天气甚是奇妙,到了山脚,全无大雪痕迹,反倒是阳光灿烂。喻安师徒所带干粮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离了华山之后就寻了一个小客栈,要了一间房间。 气温变化很大,洪凌波又出了一身大汗,喻安担忧她的身体,便第一时间让她泡了一个热水澡。洗完澡,便要了一些热食充饥。 吃喝完足,又好好休息了一晚,两人继续前行。喻安暂时并未想好要去哪里,只是一路走一路寻觅那风光秀美之处。细细看来,只觉得华夏处处皆风景。每一处山水,都有它的独到之处。 只是,旅途之中,甚多蒙古人的身影,甚至是蒙古官兵的军队。喻安还好,在她的概念之中,一直都是民族大融合。更何况,她知道,元朝的建立是历史的必然,是而并不觉得有何难受。洪凌波的心情却差了不少,心中的愤懑明明白白呈现在了脸上,恨不得马上撸起袖子,将那些蒙古人揍趴在地上。 这一点,古人和现代人实在是天差地别。喻安无法去仇视蒙古人,却也不能强行改变洪凌波的想法。好在,蒙古人此时虽是有些跋扈,倒也没做出什么过于残忍的杀戮来。 继续往南,便到了襄阳府。襄阳府是神雕侠侣中一个异常重要的军事地理位置。喻安便在这里也歇了几日。或许是此时郭靖黄蓉尚在桃花岛,襄阳府的紧张气氛并不浓烈。 喻安同洪凌波好好打了几天猎,到集市上去换些碎银子,又买些日用品补充行囊。在襄阳城,洪凌波竟来了月信。喻安又是欣慰又是开心,细细地向洪凌波解释了月信的缘由,教她如何照顾自己的身体。看着洪凌波的身形越来越婀娜,喻安竟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幸福感。 待洪凌波身上不再见红,两人才继续踏上行程。喻安想着往北已经是蒙古人统治,以她汉人的身份总是有诸多的不方便,便决定先去踏遍南部风光。 只是,离开襄阳城时,远远有一辆马车飞速行来。那驾车的人心急火燎地挥高了马鞭,重重地落在马脖子上。待车近了,喻安才发现,那马匹已经是强弩之末,在与喻安擦身而过时,马儿吐着白沫,摔倒在地,立时没了性命。 赶车的人跳下马车,不甘愿地撩拨了马儿几下,只得丧气地对车内的人说:“老爷、夫人。这马不行了。” “那可如何是好。”马车内的人说道。寥寥几个字,却充满了疲惫。 马车内寂静了一会儿,又响起了疲惫的嗓音:“无论如何,总是不能耽搁的。我们……下去吧。” 一阵窸窣声,车内的人撩开了帘幔。先是一个极为瘦削的中年男子走了下来,后面两个年轻女子扶了个妇人,一同下了马车。 中年汉子抬起重重的眼皮,看了看倒毙在地的马儿,微微叹息一声,说:“我们进城吧。你……义父,想必不会那么快寻到我们。” 说完,中年人径直前行,居然一眼也不瞧身后的人。那个叫做阿根的车夫愁眉苦脸地望了望中年妇人,又望了望中年男子,立在一旁。 中年妇人微微咳嗽了几声,眼光躲闪,细声说道:“夫君,已经到了襄阳。等阿根换了一匹骏马,我们一路往北。义父……应该不会继续跟来。” 此时,喻安已然发现那几个人的身份了。原来,竟然是陆展元一家子。短短大半年不见,这一家人居然如此消瘦憔悴。 不过,他们是否憔悴,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喻安自嘲一笑,就要离开。不想,陆展元随意一看,竟一眼便认出了她。 这些年来,喻安心内平静,偏偏练的古墓派武功又有驻颜效果,看起来反倒是年轻了些。陆展元没有想到,昔日自己抛下的女子,居然明媚娇艳依旧。甚至,身旁还带了一个小姑娘。 “莫愁!”陆展元不由得唤了出来。喻安当做没听见,偏偏他又连唤几声。喻安依旧当做不曾听见,身影毫不变动,只是不疾不徐往前走。就如,陆展元唤的根本就不是她。 此时,陆展元的心里已经闪过好几个念头,只是觉得,决不能让李莫愁走了。他身形一展,拦在了喻安身前,说:“莫愁,我是展元啊。莫愁,我认出你了。这些年,你都没有变啊。” 喻安很是无语,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毫不羞怯。洪凌波见陆展元拦住喻安,又见喻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便脆生生地问道:“师傅,这个老爷爷为什么要拦住你呀。” 老爷爷!喻安心里偷笑,却正着脸色抚了抚洪凌波的头,柔声说道:“凌波,对老爷爷要有礼哟。”她想了想,又说:“许是老爷爷饿了吧。凌波,你拿几个芝麻饼给老爷爷吧。” 洪凌波听话地拿出芝麻饼,递到陆展元手上去,说:“师傅,老爷爷真可怜。” 喻安拉着洪凌波的小手,轻轻一笑,说:“我们走吧。”两个人绕过陆展元的身子,往前走去。 陆展元呆呆地望着她的身影,手上的芝麻饼不知是留着好还是丢了好。他蠕动着唇,心中又是喜又是忧。 那小孩,只是莫愁的徒弟。真好!只是,莫愁怎么完全把自己忘掉了呢?许是,自己的相貌变化太大了?陆展元不自主了摸了摸瘦削的脸,手上似乎触到了枯树皮。 时光的无情流逝,又是这么长时间的颠沛流离,怎能不老?为何,莫愁的容颜一直如昨? 眼看着,喻安的身影慢慢变小,陆展元再也按捺不住,大喊一声:“李莫愁,你害了我全家,这么轻易就想走?” 何沅君由着陆无双和程英搀扶着,陆展元的行为全部落在了眼里。乌黑的眸子里,绝望铺天盖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到吉林了。回答一下大家的问题哦 1,男主算是原创的,但也不是无中生有哦 2,某苏二年级没课,就在外地学习。现在是回吉林专业学位考试。 3,v了之后可以送积分哦。所以,需要积分的一定要登录留言,在评论最后标上jf,某苏就会送的。 33死亡(章节) 陆展元那一声大喊喻安根本就不想应答。既然是装不认识,那就装彻底一点好。更何况,她做人只求问心无愧。她现在是代李莫愁而活,即便她设了什么局陷害了陆展元,也不过是为李莫愁出一口恶气而已。更何况,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代替李莫愁遗忘了这个薄幸的男人。 所以,喻安握紧了洪凌波的手腕,继续前行。只是,迎面忽地有一个老头飞奔而来。那老头一头乱发遮蔽脸庞,眸子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声吼道:“陆展元,何沅君,你们今日必须为三娘陪葬!” 原来,那人竟是武三通!喻安虽然不知道情由,但见到陆展元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不由得在内心暗语:“莫愁,你看看这个男人,这个让你苦思了一辈子的男人。你看看他,他值得你爱吗?他值得你毁掉自己的一辈子吗?” 陆展元惊骇地望着武三通飞奔而来,想要爬上马车,却见马已经倒毙在地了。再看看何沅君,发现她一躲不躲,只是冷漠地立在一旁。 这可如何是好?这个疯老头害他害得还不够吗?怎么就没完没了了? 不等武三通跑到陆展元身旁,一个小石子如闪电般,已经来到了陆展元的面前。陆展元吓得往后一仰,石子擦着脸庞飞过,脸庞火辣辣地疼。 待陆展元直起身子来,武三通的身影已经来到了身旁。这会儿匆忙下车,刀居然没带在身边,陆展元只能以一双肉掌招架。 陆展元最擅长的陆家刀法少了武器无法施展,他的武功又低于武三通,只能勉强招架。 偏偏,武三通手下毫不留情,一招狠似一招。不一会儿,陆展元身上便中了几指,嘴角渗出一缕血丝。陆展元绝望地望着武三通的食指指向自己的喉咙,惊惧地大叫:“义父,义母根本没有死啊,那剑上根本没有毒。” 武三通听得,微微一愣。趁着这个当口,陆展元逃过一命。他心有余悸地望着何沅君,说:“沅君,你来解释。每次,只要你跟义父好好解释了,义父都会相信你的。” 然而,何沅君一眼都不看他,淡淡地说道:“有什么好解释的?这次说了,下次义父还是会忘记,还是会认为咱们已经害死了义母。” “你!”陆展元难以置信地望着何沅君。就算武三通疯疯癫癫的,记性又不好。可是,解释了总不会死掉啊! 他不死心地劝说道:“沅君,我们去蒙古人的地盘,你义父再也找不到了。只要再解释一次,一次就好!” 何沅君冷冷一笑,说:“你怎的知道义父再也找不到我们了?反正,我不想再解释了。” 陆展元没有想到妻子的态度变化居然那么大,可是,命总是重要的。偏偏,武三通不相信他的话,只相信何沅君的。他只得恳切乞求:“沅君,你是不是在气我?我那只是说的气话,我绝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一直都很相信你。沅君,你有气,以后我任你打任你骂,行吗?再说,就算你不在乎我,你也要为无双想想啊。” 何沅君哀伤地望着陆展元,摇了摇头。 面前的男人,怎么那么陌生?他说,是李莫愁一厢情愿,他曾来没有动过心。她相信他了,可是他却当着她的面,饱含深情地呼唤“莫愁”两个字。 他说,李莫愁心狠手辣,没有一丝人性。可是李莫愁见到了他,既不纠缠他,也不报复。 他说,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可是,在面对义父的追杀时,这个男人却用最肮脏的想法来揣测她。 她和义父,从来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她也不愿意啊,她有什么办法?可是,自己的丈夫不是站在自己的身边维护自己,反倒责怪自己惹了那么多麻烦。曾经,她以为这个男人是她的天。可是现在,天塌了。 她也觉得对不起陆家。可是,她一直在尽力去维护这个家。她可以隐忍,可是,她觉得有一点点累了。 何沅君低下头来,看着陆无双,说:“双儿,你恨娘不?” 陆无双疑惑地仰头望她,摇了摇头。程英焦急地咬唇,知道表妹一向随性惯了,定是没有理解姨母的意思。可是,现在的情况,她哪里能插嘴? 何沅君又说:“双儿,英儿,你们放心。义父是不会随意杀人的,他只恨我和展元两人。你们两个以后要好好的,互相扶持,好好地活着,知道吗?程英,你比双儿大,又懂事,你就多让让双儿,好吗?” 程英想了想,说:“姨母,表妹太刁蛮任性了。我想,我是照顾不好的。” 陆无双娇哼一声,说:“娘,我不依,表姐她冤枉我。” 何沅君叹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英儿这孩子稳重、懂事。有她照顾双儿,可以放心了。 那边,陆展元急得快要跳脚了。他听到何沅君似交代后事一般,便知道情况不妙了。也不知道,沅君到底怎么了。他已经牺牲很多了,沅君还是不相信他吗? 他是陆家庄的传人,他承担着发扬光大陆家庄的重责。可是,因为沅君,他失去了陆家庄。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连命都要丢在这里? 陆展元恨不得能代替何沅君开口。他绝望地看了看依旧在迷惑中的武三通。这种情形已经无数次重复了,熟悉得他知道武三通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 若是沅君再不解释,武三通就会继续疯狂,渐而杀了他。 他的武功太低了。沅君也不行,更不用说阿根只是一个仆人了。他陆家,居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和武三通对抗!若是以前对付莫愁,还有不少江湖正义人士可以拔刀相助,现在是武三通,那些人竟然一个个缩了回去。 对了!陆展元心里一喜。陆家虽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对抗武三通,莫愁的武功却不弱啊。 陆展元求救地望着喻安。喻安一笑,眼光望向了别处。这个男的,也就这么一点出息了。我们走吧,莫愁!她暗暗说道。 陆展元失望地看着喻安翩然转身,然后离去。不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要离去吗?他心下一狠,忽地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好法子。 莫愁,对不起。我也是没有办法,你武功高,相信你能够解决这个疯子!陆展元定了定神,大声喊道:“不是我害死了义母,是李莫愁、李莫愁啊……李莫愁就在前面!” “谁害了三娘?谁害了三娘?”武三通粗鲁地问道,迷惘地顺着陆展元所指的方向望去。 那道身影,似乎很熟悉。是她害了三娘?可是明明是沅君啊。武三通觉得头疼欲裂,何沅君执剑刺入武三娘体内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 是沅君,绝对是沅君。可是,沅君不会这么做的,沅君小时候那么乖。都是她不好,为什么要嫁给那个江南的小白脸?江南人都那么狡诈,沅君跟着那个小白脸学坏了。 想来想去,武三通转过身来,再一次狠狠地盯住了陆展元。陆展元不知道为什么武三通还是将矛头对准他。他一步一步后退,坑坑巴巴说道:“都是她……是她想的办法……她说要义母假装被沅君刺死……让你清醒过来……” 原来是这个原因!喻安这才明白为何陆展元一家就如逃亡一般惊惶匆忙,原来是武三通跟在他们身后追杀。 或许,真的是她的原因。但是,那又如何? 这场戏,她没有兴趣再看了,免得脏了凌波的眼睛。这一次,是毫不犹豫地离开。 陆展元绝望地看着李莫愁离开。至始至终,莫愁都没有和他说一句话,甚至都不屑于多看他几眼。 武三通已经开始咆哮起来。掌风如刀,逼近他的身子。陆展元忽地想起了古墓中的那段时光。其实,真的很美好。莫愁体贴、细致,为他疗伤。莫愁是个好姑娘,可是,再好的姑娘,也不该让他一辈子留在古墓那种终年不见眼光的地方啊。他是陆家庄的少庄主,他要继承陆家庄,他需要各方帮助。沅君很好,貌美如花,更是武三通的义女。和她成亲既可以笼络武林人士又可以亲近大理国。 他其实已经打算和沅君好好过日子了。可是,哪里想到,沅君并没有给自己的夫君带来帮助,反倒因为武三通的疯癫,和大理国再没有联系。 还有莫愁,其实他是真的内疚。他一直为莫愁留了一个位置。偏偏,莫愁那般倔强、孤傲…… 陆展元想逃,可是知道自己躲不掉了。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尽是年轻时轻衣裘马、风流倜傥的模样…… 他以为,他能将陆家庄发扬光大。可是现在,陆家庄完了! 这是陆展元最后一个念头,从此以后,他什么都不会想了。 何沅君望着陆展元倒在了武三通的掌下,暗暗下定了决心。陆无双这才知道娘亲的意思,她尖叫着,想要去救陆展元,却被何沅君死死地拉住。 “娘,我恨你!我恨你!恨你!”陆无双哭着喊道。 “我知道。”何沅君淡淡说道。 其实,这样很好。她想着,她放开了陆无双,由着她趴在陆展元的尸身上痛哭起来。 其实,她也想哭。何沅君捏了捏程英的小手,说:“双儿,就拜托你了!” 程英摇着头,说:“姨母,你不要这样啊。” 何沅君凄然一笑:“我还可以选择吗?” 她走到武三通身旁,说:“义父,义母没有死,她现在回大理了。义父,你这一次一定要好起来,不要再忘记了!要不,以后就没有告诉你义母的消息了。” 武三通困惑地重复她的话,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思索。 何沅君走回马车,拧起陆展元的大刀,对着自己的脖颈,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么~~ 34比试(章节) 武三通一面走,一面思索。似乎,武三娘并没有死;似乎,武三娘确切死了。想着想着,头脑便混乱了。混乱间,便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脑海里,又开始一遍一遍重复武三通被何沅君刺死的情景。 他身子一震,反头追去。心里只想着,一定要将何沅君同陆展元杀了,好为三娘报仇。 只是,狂奔到襄阳城外时,却见到程英同陆无双两个人俯在两具尸身上痛哭不已。 武三通瞪着眼睛,扒开两个姑娘,一看,居然是陆展元同何沅君。 他想要寻仇的两个人死在他的面前,并排躺着。何沅君的脖颈上,是刺目惊心的血,已然发黑凝固。 沅君也死了?武三通心中忽地一沉,觉得心都要裂开了。他呆呆地伸出手来,却不敢附向何沅君的脸庞。 陆无双看清来人,悲愤涌上心头。就是这个外公,害得她一家人一直逃亡,害得爹娘不开心。这个人,害死了爹娘。 “我要为爹娘报仇!”陆无双喊道,扑在武三通身上,厮打起来。程英如何拉扯,也阻止不了陆无双。武三通却像没有痛觉一样,呆愣愣地由着陆无双厮打。 不多会儿,武三通脸上便青肿起来。陆无双尤觉得不解气。就算这个人是她外公,也要杀了为爹娘报仇。 她捡起陆展元身旁的大刀,高高举起,朝准武三通劈了下去。刀身反射着明晃晃的阳光,刺得武三通眼睛一眯。 大刀快速落下,带起风声,响在耳际。武三通感受到了危险,习惯性地双掌往前推,将陆无双推了个趔趄。 陆无双爬起身来,又要砍过去。程英焦急不已,跟在她身后,却拖不住已然要疯狂的陆无双。 武三通睁大了眼睛,从陆无双的脸庞上,依稀望到了何沅君的影子。脑海里,又是何沅君那黑红的脖颈。 我害死了沅君!他大吼一声,拔足狂奔。 自此,武三娘倒下的那一幕、何沅君布满血块的脖颈交换在他的脑海里呈现。内疚纠缠着他,折磨着他。他只能不停地跑,好去逃避心中的痛苦。 武三通疯了,想跑便跑。陆无双却没有疯。她希望她已经疯了,可是却没有。她想要报仇,可是武功很低。 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察觉娘亲的意图,为什么没有阻止娘亲。她恨自己居然说“恨娘亲”! 最后一丝天真、最后一丝活泼从脑海里抽去。无论如何,都必须为爹娘报仇!现在她的武功比不上外公,一年以后,十年以后呢? 程英担心地看着她,懂得她的痛苦。却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之间,没有了大人的庇护,只剩下她们两个。 程英说:“表妹,我们回陆家庄,好吗?” 陆无双抬起头来,坚毅地说道:“好,我们回去。” 两个人将陆展元同何沅君的尸身抬进马车,又将马车推进一条小岔道上,藏在林荫之中。 两个人进城,买了一匹马,立刻赶回城外,套上马车,往嘉兴奔去。 程英一直很担忧,沉默冷静的陆无双让她心里愈加惧怕。只是,她心里也乱得很,唯一能做的便是陪在她的身边。 马蹄声笃笃,将两个姑娘带回她们原本要远离的家乡。 喻安此时亦在路上,她和洪凌波各自骑了一头小花驴,优哉游哉缓缓前行。世间的烦恼似乎都和她们无关,她们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慢慢享受人生即可。 喻安忽地想起了张果老倒骑毛驴的故事,便说道:“丫头,我们试试倒骑毛驴,可好?” 洪凌波听了,欣然应道:“好的,师傅。” 两个人换了方向,倒骑在毛驴上,闭上眼睛,阳光洒在脸上,暖融融的。一道雪白的身影飘忽如仙谪一般在道旁的草丛中掠过。那人看着那上扬的脸庞,嘴角不由得噙了一抹微笑。 喻安闭着眼睛,全然不管四围的情景。忽地,天际间传来了阵阵箫声,呜呜咽咽,如同海浪一般,袭向心头,搅得人心里发慌。 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喻安想不通黄药师为何会出现在此,也无暇多想,赶忙睁开了眼睛。 洪凌波已然皱起了眉头,难受地俯在了小花驴上。她赶忙喝住小花驴,握住洪凌波的手腕,将内力输过去,助她抵挡箫声。又说:“凌波,捂上耳朵。” 有了喻安的内力相助,洪凌波才觉得心中稍稍好受,挣扎着堵上了自己的耳朵。 如此这般,洪凌波的脸色依旧苍白了起来。忽地,一声声清脆的哨声传出,一顿一顿,并不成韵律。只是,每一下响都恰到好处,刚好消解《碧海潮生曲》的迫力。 过了一会儿,箫声缓缓便低,直至消失,那哨声也不再响起。喻安抬头四望,却寻不着黄药师的身影。上一次在上海镇偶遇,黄药师放过了她,想必不会再与她为难。 喻安想了想,决定继续前行。忽地,一道青影从路旁的高树上落下,身上的青袍随风缓缓飘动。喻安好奇地一望,可惜黄药师依旧是带了面具,看不出神色来。 黄药师惊讶地望了望喻安,旋即望着虚空之处,说:“不知是哪位高人,黄某今日寻来,希望可以与你切磋切磋。” 就连黄药师都要称为“高人”的人,谁的武功居然这么高?喻安的好奇心达到了顶点,索性继续观望下去。 洪凌波的脸色有些不好,喻安说:“凌波,高人之间的切磋很少见,咱们看看对领悟武功有很大的帮助。” 洪凌波点了点头,挺直了小身板,说:“师傅,我不怕。” 师徒俩相视一笑,随着黄药师的目光望去。只是,目光所及之处唯有青草与高树。 良久,依旧看不到任何身影。黄药师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喻安相信黄药师的武功,便也耐心地等候。 过了半柱香时间,草间才动了动。林荫之间现出一道白影——居然是喻安在华山绝顶之上偶遇的那个白衣公子。 黄药师伸出一手,说:“请。” 白衣公子点了点头,亦说:“请。” 话音刚落,两人身子腾空而已,于空中相碰,却瞬间分离。如此这般,竟没有惊动任何草木。 喻安知道,对内力的掌控愈是精确,便能让内力一丝也不外泄。这么一来,白衣公子和黄药师算是旗鼓相当。 黄药师定了定身子,左手伸出,扣起拇指与食指,做出兰花的形状,同时,右手成掌,推了出去。 掌风袭到之处,白衣公子手腕微去,做出折梅的姿势,迎向了黄药师。两人身子飘忽,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头,洪凌波只能看到一团青影、一团白影,再也看不出细节之处。 洪凌波轻声说:“师傅,我看不清了。” 喻安咧了咧嘴,说:“我也是。” 那两人的速度如此之快,即便喻安练了九阴真经,也差了一大步。她唯一能看出的是,两人又分离开来。 两人各自站在一棵树上,衣袂飘飘,也不知谁胜谁负。 黄药师忽地跳下树,掌风一扫,无数树枝落了下来。黄药师又捡了些石子,按照八卦方位摆在地上。 白衣公子欣然跳进阵法,梭形前进。黄药师随着他的步伐,不停地改动石子木棍所摆的方位,白衣公子的步伐依旧顺畅不已,如同跳动的精灵一般,不见丝毫停滞。 待黄药师手上再无石子木棍可用,他站了起来,哈哈大笑,说:“老夫输了!” 白衣公子抱拳还礼,说:“并不曾。” 黄药师一愣,继续大笑。白衣公子亦大笑起来。喻安和洪凌波傻傻地笑着,已然看呆了。 待喻安清醒过来,已经不见两人的身影了。夕阳西下,林木间恢复了平静。喻安望向洪凌波,洪凌波依旧仰着头,唇角流出一缕涎水。 这一次切磋,居然进行了半天。喻安虽然不知道黄药师有否手下留情,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是乐器、武功还是奇门八卦,白衣公子都没有输。 天地间,居然还有如此奇人!喻安自知现今的她练练武还行,其余的东西都是四个字——没有天赋。 过了一段时间,洪凌波才清醒过来,呆呆地说道:“师傅,如果我也那么厉害,那可真好。” 喻安拭了拭眼睛,说:“我也想要那么厉害呐。” 洪凌波丧气地垂下了头,说:“这一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喻安说:“丫头,你才活了多久?这一辈子还长着呢,只要活着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我们先去找点好吃的?” 洪凌波眸子一睁,开心地说道:“好呀。” 两人一笑,身子一矮,由着小花驴自行寻找青草吃,两人进了密林深处,开始寻觅起可吃的兽类来。 只是,稀奇的是,两人已经进去密林深处,却连一个野兔都没有发觉。林子里干干净净的,似乎已被人洗劫一空。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能猜出白衣公子的门派了么?哈哈…… 35巨猿(章节) 林深树密,却连一只飞鸟都见不着。风声吼吼间,喻安心中阵阵发麻,洪凌波更是将整个身子都倚在了喻安身上。 “师傅,我们就随便吃点干粮吧。”洪凌波说道,声音在林中回绕,她被自己的声音一吓,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喻安心中紧张,却故作冷静。她一身武功也算不弱了,高手级别的人一般也不会故意去找她的麻烦。只是,这种安静总是让人内心发怯。似乎有不可知的危险潜伏在密林深处,随时给人一击。 到了后来,两人似乎不是为了寻找食物,而是被那神秘的气氛吸引,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往前走。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草木间响起,洪凌波咽了一口口水,忍不住又说:“师傅,不会有……鬼吧?” “不会有!世间没有鬼!”喻安的语气很是确定。只是,自己也有了一丝怀疑。如果说世间没有鬼,那她是怎么到了这个世界的呢? 气氛安静到了极点,偏偏天色越来越暗,眼看就要黑了。总不能就在这密林里过夜吧!喻安断然说道:“丫头,我们出去吧。” “好的。”洪凌波忙不迭地点头。 然而,就在此时,两人忽地听到一声野兽的哀嚎。那哀嚎震耳欲聋,回音在树林中环绕,震得洪凌波胸口气闷。 寻了半个时辰,也没有见到一只兽类,这会儿居然听到野兽的吼叫,喻安心里好奇,便领着洪凌波朝嚎叫声传来的方向寻去。 穿过密林,眼前忽地开阔,层林环绕间,竟有一汪碧蓝的小湖泊。湖泊旁,一只足有两人高的巨大金猿吼叫着在湖畔的草地上不停翻滚,蹄子所踏之处,土草翻飞。 喻安心细,见巨猿的四肢上都被系上了拇指粗的铁链。顺着铁链看过去,束缚巨猿的居然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少年浓眉深目,嘴唇紧抿着,他的装扮很是奇特,头发编织成了无数的小辫子,散落在肩头。身上着的是麻类的衣物,斜斜束了一块狼皮。 他双脚陷进土里,双手各控制了两根铁链,因为过于用力,身子向后仰去,几乎要贴到了地面。 见到有人来,少年脸上显过一丝慌张,手下一松,巨猿又跃了起来。少年控制不及,摔倒在地。手上却丝毫不放松,紧紧地贴在地面上。 喻安和洪凌波深吸了一口气,对视一眼,并不开口打扰,亦不上前。 少年心中似乎安定了很多,一松一紧慢慢扯着铁链。巨猿被一个孩子抓住,异常恼怒,一声哀嚎接着一声,震得一旁的叶子簌簌落下。洪凌波承受不住,盘坐在草地上敛息聚气。 少年却丝毫不为猿啼影响,依旧绷着脸。只是,泥土已经漫到了脚腕。 渐渐地,巨猿的动作缓缓慢了下来,蹄声中也充满了倦意。泥土到了膝盖,少年却不为所动。良久,巨猿低下头来,不再挣扎。少年心中一喜,扯了扯铁链,嘴里发出奇异的叫声。巨猿晃动着身子,乖乖走到少年身前,蹲下身子。 洪凌波张大嘴,惊讶地望着这一幕,羡慕不已。喻安亦是入了迷,这会儿才发现,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半空,照得林子里如白昼一般。 少年去牵着巨猿走到喻安身旁,骄傲地说道:“这只金毛猿我已经寻了快半个月,今日才得以驯服。多谢你们啦!” 喻安颔首微笑,说:“不必。” 洪凌波却是眸子发亮,想了又想,见少年要走才问道:“我可以摸摸它吗?” 洪凌波的语气里充满了乞求,少年却摇了摇头,断然拒绝:“不可以。” 洪凌波垮下脸来,渴求地望着少年。少年微赧,说:“你摸它,它会生气。要等我完全驯服了它,才能让你摸。” 言下之意,他并没有完全驯服这只金毛巨猿。洪凌波心里渴望,却只得说:“多谢你了。” 语气里,尽是失望之意。少年想了想,说:“你叫什么,住在何方?待我驯服了它,便领着它来看你,随你怎么摸。想要骑到它身上去,也是可以的。” 洪凌波满脸欣喜地点了点头,不住地道谢,说:“我叫洪凌波,家住、家住……”她抬起头,见喻安笑盈盈地望着她,不由得羞红了脸。 喻安心知洪凌波在终南山终日与兽类厮玩,见了这巨猿,心早就痒痒不已了。她便笑道:“小兄弟,我们并无具体居所。若是小兄弟不介意,可否约个时间,我带徒儿上门拜访。” 那少年想了想,说:“我家也不在这边。要不,十日后午时,依旧在此地相见?” 洪凌波期待地望着喻安,喻安点了点头。那少年挽紧铁链,说道:“ 免费电子书下载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9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说道:“那就告辞了。说完,拉着巨猿便走了。树林间,跳跃的嗓音继续传来:“对了,我叫史孟捷……” 待那少年走远,喻安同洪凌波坐在湖畔,就着盈盈月光吃起晚饭来。粗粮饼有些噎人,洪凌波吃得伸长了脖子。她皱了皱眉,说:“那个史孟捷的武功真厉害,居然可以驯服这么厉害的巨猿。” 喻安笑了笑,将粗粮饼掰成小块,递给洪凌波说:“他没有内力。” 洪凌波讶异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怎么可能?巨猿的吼叫,我都承受不了。他没有内力,岂不是要被吼晕?” 喻安摇了摇头,说:“他的确没有内力。至于他为何能驯服巨猿,我也不清楚呢。” 那少年的口音穿着都不似中原人,当真是奇特。喻安搜遍了脑海中所有的记忆,也不知这少年是谁。世间的奇人奇事,还真是多! 吃完晚饭,两人就着湖水梳洗了一番,便爬上高树,歇息起来。待到白日,依旧回了襄阳城。 只是,进城之后,却发现城里比平时吵闹到了,人流都闹闹哄哄往前涌去,个个面有怒色。洪凌波只道是蒙古人同宋人起了冲突,焦急地拉着喻安也往里冲。无奈人流太拥挤,两人只得取它道而行之,跃上了屋顶。 到达人群拥挤处,喻安一愣——又是那白衣公子。那公子身旁围了数十个武林人士,手握武器瞪目而视。后面,更是挤满了围观的人。 “呔!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还等什么?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便是。”一个手握双锤、前襟大敞的肥胖汉子喝道。 “如今蒙古鞑子对我中原虎视眈眈,这小子整日在襄阳城走来走去,定是不怀好意。”一个褐衣汉子说道。 “除了蒙古j细,哪里有人会在城墙上飞来飞去?” “杀了他,可别叫鞑子欺我中原无人!” 那些个武林人士越说越气愤,眼看着就要冲了上去。一个身背四袋的丐帮弟子挤进来,说:“你若不是鞑子j细,便说出个理由来。” 只是,这话顷刻被淹没在怒吼之中,白衣公子虽是听到了,却只是一笑。使双锤的汉子再也按捺不住,挥舞双拳便冲了上去。 白衣公子盯着他,皱眉说道:“你这些人,真是无礼。我,可要动手了!” 这一句话,更是惹怒了大家,大吼着全数冲了上去。喻安站在屋顶上俯视,眼目所及之处,竟不见一个武功高强之人。这些人,只怕都要吃亏了。 一念之间,白衣公子双手一拂,肥胖汉子的双锤似被那白衣公子的双掌黏住了一般,再也控制不了。他硬撑着不愿撤掉武器,只得随着白衣公子的手势旋转起来。肥大的身子挨个撞上扑上来的人,竟将那些人全数拍倒在地。 那些武林人士全数摔倒在地,一个个再也爬不起来,只能龇牙咧嘴地大声咒骂。 白衣公子敛下眉头,就要离去。众人眼看着白衣公子离去,心中虽是忿忿不平,却无力上前阻拦。 忽地,一个披头散发衣着破烂的干瘦中年人执了一柄绿莹莹的棒子走过来,众人换忙让出路来。那人走向前,说:“在下鲁有脚,不知大侠师承何人,为何要在襄阳城墙逗留。” 白衣公子瞅了瞅鲁有脚手中的棒子,停住脚步,问:“你是丐帮帮主?” 鲁有脚继位丐帮帮主之后,虽然武艺并不高强,但是为人正义中直,很得江湖人士的尊敬。偏偏白衣公子话语中没有丝毫尊敬之意,众人又是一片喧哗。 鲁有脚却丝毫不以为意,点头应答。 白衣公子却忽地发难,双掌袭向鲁有脚肋下,鲁有脚闪避不及,竟直直地就要倒下去。白衣公子双掌一弯,扶住了鲁有脚。白衣公子收回双手,不过寥寥几人看清了他的动作。 白衣公子脸上表情一暗,说:“丐帮已经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了吗?难怪这大好河山竟让鞑子夺去了!” 鲁有脚呆立在地,脸上赧然。他抱拳说道:“这位侠士当真是好功夫。只是在下武功浅薄,幸得帮众厚爱,才得以继承帮主之位。只是,我丐帮洪帮主、黄帮主武功皆入臻化……” 然而,他话未说完,白衣公子却是喟然长叹,长啸一声,身形忽地没入人群之中,却如进无人之境一般,飘忽间便离了去。 36黄蓉(章节) 白衣公子此般于人群中离去,竟无人能阻止。众人面上皆露出了赧然,各自嘀咕了几句,只得悻悻然散了。 鲁有脚心中更是波涛汹涌。只是他生性驽钝,于武艺上实在是没有天赋,又不如郭靖极有恒心,尤其是到了后来,丐帮事物繁多,鲁有脚的武功更是停滞不前,没有什么成果。只是,他为人正直,丐帮帮众皆很尊敬大。这还是第一次被人于大庭广众之下斥责,虽是宽容敦厚,脸上却也有些挂不住。 一场闹剧就这么散了,喻安与洪凌波亦准备离开。只是两人觉得在屋顶上走路也不错,便使着轻功,缓缓前行。 喻安倒还好,并没有过深的感触。洪凌波心中却非常难受,沉默了半晌,说:“师傅,那位公子肯定不是j细。” 喻安点了点头,亦有同感。虽然白衣公子没有辩解,最后几句话却完全表露了他的情感倾向。 洪凌波又说:“我也觉得难受。鞑子所占领的地方,原本都是我大宋江山。” 喻安其实真的不能理解洪凌波的情绪。洪凌波在没有遇到她之前,吃饱都非常困难,居然会那么关切大宋的情况。她只得大致揣测洪凌波的情绪,劝解道:“国之大事,不是我等普通民众能决定的。在位者的思想,也不是我等可以控制的。尤其是事情的发展,永远超出人们的掌控范围。所以,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尽力了,就足够了……” “师傅!”洪凌波有些不悦,打断了喻安的话。她想不到喻安竟会如此说,不解地问道,“师傅,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习武之人,当尽自己最后一分力量为国之存亡而奋斗,怎可庸庸碌碌满心里只想到自己?” 往常,教洪凌波习字的时候,有讲过“侠之大者”,但是当时并没有深谈。喻安没想到洪凌波竟牢牢记在了心里。 她一向认为,大道理知道便好了。人活着,还是现实些好。尤其是这个时代,她实在没办法将蒙古当做仇敌,觉得这段历史不过是必经过程。但是,她也不该去打击洪凌波的激|情。毕竟,如果在现代,自己的国家被他国侵略,她也是会受不了。 是而,喻安稍稍思索了一番,说:“凌波,你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师傅自然是开心的。师傅的意思并不是要你忘记自己的国家。而是,希望你从小事从自身做起。在战场上作战的战士是爱国的,可是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本分,将自己照顾好,也是一种爱国。” 见洪凌波依旧不太明白,喻安补充道:“你想想看,若是每个人都做好自己的本分,国家可能不强大吗?” 这么一问,洪凌波才有些似懂非懂起来,迷惑地点了点头。 洪凌波的心情好了些,两人才准备跳下屋檐,好好逛着襄阳城。不想,扭头一望,竟看到了那个白衣公子。那公子蹲坐在屋檐上,望着天际。墨黑的发丝垂下来,如同黑蘑菇一般,却渗出丝丝凉意。即便是在闹市之中,喻安依旧感受到了漫山遍野的冰雪。 想来,白衣公子并未走远,不过是跃上了屋顶。只是众人武功太差,居然没有发觉。 白衣公子见喻安发觉了他,微微一笑,说:“又见面了。” 喻安答道:“是啊。” 白衣公子又说:“这世上的人也真是奇怪,整天日喊着为国为民,却让大好的江山被鞑子夺了去。原来,世间竟是沧海桑田!” 白衣公子说着,双眼微阖,竟似有千般愁绪。 喻安微微一笑,说:“历史总是这般的,有兴有衰,有分有合。在社会发展的大洪流之下,单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式微。那些人心中有国,也为这国家去付出了。即便并没有做出什么成效来,依旧可敬。” 白衣公子讥诮一笑,说:“付出?便是随意去冤枉人?” 喻安又笑,说:“我不知道公子为何如此气愤。只是,公子是否想过,你的行为原本就是不妥。襄阳原本就是警戒之地,公子乍然出现,又在城墙徘徊。我想,无论是谁,只怕都要误会了。” 白衣公子忽地沉默,然后抬头,说:“果真有理,倒是我仗着自身的武功肆意妄为了!” 喻安抿嘴笑,并不答话。 白衣公子又说:“得听夫人一番话,鄙人受益匪浅。夫人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比起那些鲁莽的汉子,不知强了多少。” 被人夸奖总是很受用的,只是这白衣公子话语中 的睥睨却让喻安心里稍稍不喜起来。她道了谢,又说:“公子所言差矣。我与他人并无不同。公子在城墙上徘徊的行为我亦误会了。只是,我比不上他们,不愿意做那出头鸟而已。告辞!” 说完,喻安不欲多言,告辞便走。白衣公子在她身后轻轻说道:“我姓玄,名衍之。” 这名字很陌生。喻安想着,却不再答话。 似乎,玄衍之的不快是因为襄阳以北全数被蒙古占了去,可是她也不愿意听一个人完全站在自身的感受,随意去评判他人。 既然,话不投机,那就再见。无需多想。 襄阳城一向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襄阳的交通便利,四通八达。是而,襄阳城里的货品也非常齐全。喻安想着,洪凌波毕竟是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姑娘,总不能成天穿得灰扑扑的。更何况,这两 年她身量增长很快,也是时候该换衣裳了。于是,喻安便为洪凌波重新置办了几身鲜艳的衣裳,又为她买了些胭脂水粉备着。 洪凌波双颊泛红,又是羞怯又是开心。喻安不由得暗叹,这丫头长大了!只望她往后的日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即不欺侮人,也不会被人欺侮了去。 正胡乱在街道上寻觅些有趣玩意,路上的乞丐忽地多了起来,多是身负武功的。喻安原以为是鲁有脚被玄衍之贬斥了一通,轰动了丐帮帮众。 不想,这些乞丐脸上皆有喜色,倒像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既是如此,喻安也不以为意,只拉着洪凌波躲开了人流。 留在襄阳城只是为了赴十日后的约定,这般闲逛着,日子过得有些无聊。两人便依旧出了城,寻那密林茂盛人烟罕至处练起了武功。 古墓派的武功喻安理解非常透彻,是而洪凌波修炼得也很顺利。只是九阴真经实在是太深奥了,喻安总是细微前行,洪凌波便也无甚进展。 这一次,恰恰多出了一大段空闲的时间,两人再也不进城,每日只是练功,饿了便随意吃些干粮野果。如此,太阳升起又落下了八次,喻安这才有了新的领悟,只觉得神清气爽,脉络之处气息流畅无比。 想着武功又上升了不少,喻安有前世大赚一笔的幸福感。想着和史孟捷的约定就要到了,两人便好好拾掇了一番,再继续练习巩固几日所学。 不想,八日没见人来的茂林深处,却忽地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喻安虽不是在练功的紧要关头,一时也停不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人走过来。 “靖哥哥。”一个着淡紫绸衫的中年女子面色一紧,唤道。 郭靖望了望喻安二人,脸上神色也严峻起来,问道:“蓉儿?”原来,竟然是郭靖黄蓉夫妇到了此处。 黄蓉使了个眼色,执起竹棒就要上前,郭靖忙拉住了她,上前施礼说道:“在下郭靖,不知姑娘所练武功师从何人。” 喻安端坐在地,心中暗急,知道郭靖黄蓉对她所练的九阴真经起了疑心。只是,此时万不可随意撤功。否则,内力一时掌控不及,只怕会因气息逆冲而大伤身体。 但是,沉默不言,照黄蓉多疑的性子,只怕立刻会被伤了。喻安干脆坦白:“我的九阴真经是习自王重阳王真人。” 原来是王真人!郭靖脸上一喜,只道喻安同全真教亦有渊源,便要上前叙旧。黄蓉忙拉住了他,说:“王真人去世多年,看你的年龄,根本不可能见过王真人,怎么可能得他传授武功?” 黄蓉说着,狐疑地上下打量喻安。喻安被她看得难受,只觉得黄蓉的目光如一根根利刺。 黄蓉已是中年,虽然依旧风姿绰约,但脸上的少女天真早已逝去,反倒是精明清清楚楚体现在外。 这样的黄蓉,聪明太过外露。难怪,她没有一个亲近的女性朋友。 喻安知道黄蓉不好说话,刚忙加速了气息的平衡。洪凌波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拼了走火入魔也要撤功。喻安摇了摇头,露出笑容,让她安心。 黄蓉打量了很久,忽地说道:“靖哥哥,这人是女魔头李莫愁!” 黄蓉扬起下巴,说道:“李莫愁,虽然你并不是一身道姑打扮,只是你的容貌我却是见过画像,你的容貌变化不大,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今日,让我在此遇到了你,决不能由你继续为祸 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就是形式主义啊…… 37缘由(章节) 黄蓉说罢,一扬竹棒,当即使上了打狗棒法,将喻安笼在密密麻麻的棒影中。郭靖却忽地向前,拦在了黄蓉前头,说:“蓉儿,已经多年没有听到李莫愁的消息,可不要认错了人。” 黄蓉心中焦急,知道靖哥哥心中一想宽厚待人,思考问题更是单纯。只是,心中的担忧又不好说出来,只得扯出柯镇恶来,说:“靖哥哥,我是绝不会认错人的。此等恶人,你若不除,叫大师傅知晓了,只怕是会不悦。” 郭靖一愣,以大师傅嫉恶如仇的性子,见了李莫愁定是要除掉。可是,毕竟是活生生一条性命,哪里能随意就下了结论? 郭靖依旧不愿躲开,护在了李莫愁前头。黄蓉武功不及他,心里焦急,却无法可施。眼看着,喻安的脸色越发平稳,黄蓉也不知道练了九阴真经的她武功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为免夜长梦多,自然是想趁着李莫愁最弱的时候解决了她。 黄蓉知道丈夫是个死心眼的,顾不得太多,只得喊道:“靖哥哥,芙儿。” 郭靖一听,脸上的恼怒涌上了心头,亦是怒道:“芙儿这次实在是太任性妄为了,若叫我找到,必定要重重罚她!” 黄蓉心中暗叹,知晓丈夫不是个机灵的。可没有想到,丈夫却完全误解了她的意思。当下,不再多说,灵活的身子绕过郭靖,举起竹棒,直直地朝洪凌波的头顶敲了下去。 这一下若是落实了,洪凌波当下就要脑浆迸出,即刻毙命。 黄蓉没有见过洪凌波,并不想要了她的命。不过是想着无论是郭靖还是李莫愁去救这姑娘,她都能寻着机会向李莫愁下手。 果真,如她所料,郭靖“哎呀”一声,忙伸手推开了洪凌波。只是这一推,却扰乱了洪凌波的气息,当下吐出了一口鲜血。 喻安这些日子与洪凌波相依为命,早就把洪凌波当成了亲生女儿一般。见洪凌波不好,心中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自己,忙护在了洪凌波身前。只是,胸口发闷,气息不稳,一口腥甜的液体就要往上涌。喻安死死压住上涌的气血,正色说道:“丐帮前帮主黄蓉,便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黄蓉却只是抿着嘴,手下丝毫不停歇。 喻安的武艺虽是高,然则她终究是心软了些,招式大多柔和,给人留余地,是而被黄蓉逼得节节后退。 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便得罪了黄蓉,竟让她如此下毒手。郭靖更是焦急,一方面,他亦觉得李莫愁是个魔头,另一方面,他虽是相信黄蓉,却也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人便是李莫愁。更何况,已经多年没有听说李莫愁作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李莫愁若是早就洗心革面了,便不该对她下狠手。 他不知要如何是好,只得在旁掠阵,既不让黄蓉杀了李莫愁,也不让李莫愁伤了黄蓉。 也好在有他,喻安才能在黄蓉的攻势下支撑下来。 正是胶着的状态,天空忽地传来了几声雕鸣,紧接着又是几声猿啼。郭靖欣喜地拉住黄蓉,说:“蓉儿,你听。雕儿寻到芙儿了!” 黄蓉亦是听到了,恨不得立马去寻郭芙。只是……她望了望喻安,心中有些不安。 原来,黄蓉同郭靖这次来到襄阳,只是为了寻找郭芙。前些日子,郭芙居然留书一封,私自逃出了桃花岛。说是桃花岛上人太少了,过得无聊,便要去终南山寻杨过。黄蓉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刁蛮任性惯了,偏偏武功只是三流。世间隐士如此多,像她那种惹事的性子,万一惹着了什么人,只怕命也要去了。是而,郭靖同黄蓉便带了雕儿,边走边打听一路寻来。 喻安在襄阳城见到那些乞丐云集,便是因为郭靖黄蓉夫妇的到来。 这一次,雕儿似乎感受到了郭芙的方向,便将他们夫妇俩带进了这个树林。没想到,郭芙没找着,反倒见到了李莫愁。 李莫愁喜怒无常,为人心狠手辣。黄蓉担忧让她寻着郭芙,当下便起了杀心。只是,郭靖不理解她的想法,反倒百般阻拦。 这下可好,芙儿的行踪已经找到了。偏偏,又得罪了李莫愁。照李莫愁那种瑕疵必报的性子,害不了他们夫妇俩,也会想法子去害了芙儿。 若照她的想法,便要将这可能的隐患尽早除去。只是,靖哥哥的性子太过呆板,肯定要阻拦。 芙儿,还真是个草包!草包便罢了,偏偏还不让人省心。 转念间,黄蓉收手直立,施了一礼,说:“倒是让我试出来了。早些日子一直都不曾听到李姑娘的名号,我便想着李姑娘只怕是已经改了性子。这次,见到李姑娘,我不分青红皂白便使了杀招,李姑娘却手下留情。看来,我的猜测并不差。李姑娘,得罪了!” 郭靖面露憨笑,赞赏道:“还是蓉儿聪明,我怎的就想不出这般好的法子呢!” 什么聪明?也只有你这种心思单纯的人才看不出来。喻安听着郭靖黄蓉的对话,便大致猜到了郭芙应当就在附近,是而黄蓉才会对她打下杀手。而且,是毫不留情。倒是郭靖那种心思单纯的人,救了她一命。 这会儿,黄蓉满脸亲和的笑容,喻安心中很是不悦。洪凌波被这么一打岔,气息完全乱了,软软地倒在她身上。偏偏,她还不能表露出心中的气愤来。 她微微一笑,说道:“郭靖黄蓉侠名满天下,今日所见,果真如此。只是,两位似有急事,我这徒儿亦是重伤,那便下次再瞻仰两位的侠义风范罢。就此别过!” 喻安这一番话,黄蓉心知是讽刺,却不在意。听在郭靖耳里却是万分难受。他想了想,望着黄蓉,说道:“蓉儿,你先过去看看芙儿。我在这儿,为李姑娘的徒弟疗疗伤,可好?” 黄蓉心中万分不乐意,却知道郭靖对“侠义”之名十分看重,只得说:“靖哥哥,不妥不妥。倒不如你去寻芙儿我留在这边罢。” 郭靖对黄蓉的话一向很是顺从,抱拳离去。黄蓉留在原地,望着喻安只是笑。喻安不开口,她也不开口。 原来,黄蓉依旧很不放心李莫愁师徒俩,担忧郭靖性子驽钝,被李莫愁骗了。反正,李莫愁师徒都已经受伤,她一个人足可以应付。 喻安知道黄蓉生性多疑,不可能心甘情愿为凌波疗伤。偏偏,洪凌波伤势越来越重,急需治疗。而她,也不放心在黄蓉的面前运功疗伤,只得说:“黄帮主想必很是担忧女儿,我就不多麻烦了。告辞!” 看着李莫愁离去,黄蓉虽是不安,却不好上前阻拦。毕竟,李莫愁是练过九阴真经的,也不知道到了什么程度。再个,她心里也真的是担忧郭芙,便也反身往大雕所在之处追去。 喻安扶着洪凌波,一步一步往林子外走去,只觉得脚步越来越重,胸口更加发闷,张开嘴,连着吐了好几口血。 先前,为了掩饰受伤,她硬是咽下了淤血,这会儿内伤反倒是更重了。 十年不问世事,居然还是被人以魔头的称呼随意欺侮。喻安抹了抹唇旁的鲜红,自嘲一笑。 这果真是个尊崇力量的世界呀!喻安忽地发现她想要周游天下的念头实在是太过单纯。原以为,经历了那么多,已经该成熟了。结果,还是害了自己,害了凌波。 喻安停下来,抬头望着怀中的洪凌波。洪凌波的脸色很是苍白,必须要马上疗伤。可是,这里随时可能有人过来,无人护法她不敢轻举妄动。 想着,喻安心里万般忧伤,对黄蓉生出了丝丝怨气。只恨自己当时居然没有要求郭靖留下来。即便不能疗伤,也要问几瓶桃花岛的灵药九花玉露丸啊。 想到这,喻安心里一喜,忽地想起离开古墓前,孙婆婆塞了她好几瓶玉峰浆,忙从包裹里翻了出来,喂洪凌波喝下,自己也喝了一瓶。 这般,才觉得好受了很多。 不一会儿,洪凌波徐徐醒来,见着喻安,忙问:“方才那两个恶人呢!” 洪凌波并不怎么清楚江湖中的事,见黄蓉要杀了她们师徒俩,便觉得那是恶人。喻安也不解释,只大致说了说方才的状况。 她也不加入自己的揣测,尽量以客观的语气把情况叙说出来。她不能让自己去影响洪凌波的观点。毕竟,郭靖黄蓉不是常人! 可笑,无论在什么时代,弱者都只能委曲求全啊。若想要过得舒适,必须要成为强者才行吗? 洪凌波的思虑没有喻安那么多,对黄蓉自然是满心的厌恶。只是,两个人的身子都很弱,不敢随意运功,便互相搀扶着往城里走去。 只是,密林里却传来了几声猿吼。那吼叫极为愤怒,像极了史孟捷的巨猿。喻安心里一突,忽地想起明日就是十日之约了。 难道,史孟捷提前便赶来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汗……并不是想黑黄蓉。 抹泪……。 感谢抓虫的亲哦…… 38恼怒(章节) 密林里,有黄蓉夫妇,还可能有郭芙同史孟捷。猿啼声很是愤怒,只怕不是好事。 但是,喻安自身已经是重伤,无法再多管史孟捷的事情。更何况,有郭靖在,史孟捷绝不会出什么危险。 思来想去,喻安还是决定先找个安静的地方让她和洪凌波疗伤,史孟捷那边应当不会出大事。 不想,洪凌波亦听到了猿啼声,担忧地说:“可不要是史……”正说着,又是几声凄厉的猿啼。 洪凌波的气息急促起来,说:“方才的恶人蛮不讲理,见了史孟捷只怕也是这样的。师傅,我们……” 说着,洪凌波也知道自身的情况太糟糕,心里的话便不好意思再说出来。可是,却睁着水灵灵的眼睛,哀求地望着喻安。 唉……喻安知道自己这个徒弟也是个死心眼,别人给了她一分好处,她便要还十分的那种。 其实,就算是不去搭理史孟捷,凌波也能理解自己。只是,她服下玉蜂蜜之后,心里舒适了很多。再个,有郭靖在,无论是黄蓉还是郭芙都不可能随意害人。权衡之下,她点了点头,说:“我们过去看看。” “好的,师傅!”洪凌波欣喜地望着她,赶忙返回到密林里去。 猿啼声不时便响起,走进了还夹杂着史孟捷的呵斥声。很快,便感到了史孟捷所在之处:果然是那个湖泊旁。 郭靖、黄蓉和郭芙都在。郭芙涨红了脸,气愤地指着史孟捷。史孟捷倔倔地扭过了脸庞,不愿意看到郭芙。他身后,跟着那只金毛巨猿,不时朝天嘶吼几声。 见到喻安师徒,史孟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黄蓉却向郭芙使了个眼色,叫她不要再乱说话。郭芙偏偏对母亲的眼神视之不见。 郭芙乍一看到爹娘,心里充满了委屈,恨不得一口气把所有辛酸倒出来。她指着史孟捷,语调快速地说道:“都是这个滛贼,女儿好好的这这里沐浴,也不知道他怎么钻了出来。居然看到了女儿的……女儿的……” 郭芙羞怒不已,狠狠地跺了跺脚,说:“爹,娘,你们可要为女儿做主,杀了这个滛贼!” 黄蓉听得,知道女儿家的清白重要。面前的小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若是好人家的孩子倒好,最多将芙儿许配给他。若真是个滛贼无赖,怕不得就要……偏偏,李莫愁师徒又来了! 郭靖却是满肚子的怒气,气得脸色铁青,一巴掌就要拍向郭芙。黄蓉知道他有气,便故意将郭芙挡在身后。 郭靖无奈,骂道:“你怎的就知道怪别人?姑娘家的,怎的会在这荒山野岭沐浴,还怪人家瞧见!姑娘家的,怎么嘴里尽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我看平日实在是太宠惯你了,叫你生成这无法无天的性子。这一次,定要好好教训你!” 郭靖越说越气,一掌拍向身旁的树上。大树晃了几晃,叶子簌簌落了个精光。史孟捷见了,脸上显出一丝怯意,却依旧拧着头。 郭芙这些日子原本就吃了不少苦,却还被父亲这般责怪,鼻子一酸,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黄蓉先前还有些责怪她,这会见她哭得那么伤心,心里一软,忙劝郭靖:“靖哥哥,芙儿是该好好教导。只是,这些事回去再说罢。现在当务之急是芙儿的……清白问题。” 黄蓉瞥了瞥喻安,喻安知晓她的意思。但是,已经听到这一幕了,现在离不离开都一个样,干脆就忽略黄蓉的表情。 黄蓉心中不悦,却没有办法。 郭靖却气得不行。在他心中,郭芙是要许配给杨过的,怎可许配给他人。即便是这样,在他心中也认为千错万错都在郭芙身上,不该去责怪史孟捷。 如此一来,心中便纠结起来了。他不愿与郭芙嫁给史孟捷,亦不愿意伤害史孟捷。这般一来,郭芙哪里还有资格嫁给过儿? “靖哥哥,你看?” 黄蓉知道心中所想靖哥哥根本就不会,只好去征求郭靖的意思。郭靖皱紧了眉头,左思右想,不知要如何处置。 郭芙见爹娘都不开口,心中便急了。她睁着红肿的眼睛,说道:“爹,娘。你们不能放过这个登徒子。至少,也要他留下这只金猿!” “芙儿!”黄蓉脸色大变,忙喝住郭芙。再看,郭靖已然气得发抖,说不出话来。 但是,有外人在场,总不能让靖哥哥对芙儿动手。忙说:“芙儿,你赶紧跟我们回去。叫你柯公公看着你,禁足一个月!” 郭芙却很不乐意,撒娇道:“娘,娘,我不要禁足。呆在桃花岛上,人都要无聊死了!我要去全真教找杨过!” “芙儿,不许再说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由着你!”黄蓉正色说道。 郭芙还要继续撒娇,可是黄蓉不为所动,只得憋着嘴,继续流泪。 郭靖叹息着,拿自己这个任性的女儿丝毫没有法子。现在,清清白白的女孩儿被看了,可要如何是好? 郭靖转向史孟捷,放缓了语气,问道:“这位小兄弟,敢问尊父何人,家住何处?” 郭靖刚才那一掌震住了史孟捷,他不敢不理,只得说:“我叫史猛捷,是西凉人。家里有哥哥四个,都以驯兽为业。” “唉……”郭靖叹息一声,说,“蓉儿,我只得对不起结义兄弟了!” 黄蓉大惊,没想到郭靖居然做了这么大的一个决定,忙说:“靖哥哥,不可!” 这个叫史猛捷的小子,武功不高,身世不好,又不是中原人,更不知道人品,怎么可以轻易就把芙儿许给他? 郭靖心中记挂着杨过,也是老大不愿意。可是,为了女儿的清白,只得如此。他劝慰黄蓉道:“芙儿闯下了这么大的祸,若不这般,又能如何呢?” 郭靖拉着史猛捷,说:“我这女儿虽是顽劣,本性倒不坏。你……你……”郭靖原本就口拙,这会儿心里又不舒畅,更加不好意思说出让史猛捷前来提亲的话来。 郭靖支支吾吾的,郭芙却听出了他的意思,失声喊道:“爹,我不要嫁给这个人!爹,我知道我错了,我回家就是。你不能随随便便就把我嫁了出去!” 郭芙说着,泪流不止,又去求黄蓉。若按照黄蓉的意思,情愿杀了史猛捷,也不能委屈了女儿。可是,郭靖正在火头上,她也不愿意去拂逆郭靖的意思。 郭芙见最宠溺她的母亲也不为自己说话了,这才真正感受到了慌张,再也不敢掩瞒,忙说:“爹,娘,是我错了,他并没有看到女儿,女儿已经穿戴整齐,他才过来的。” 黄蓉听了,恨不得也把这个草包女儿揍一顿,说:“芙儿,这种事情,是可以胡乱说的吗?” 郭芙委屈地抹着眼泪,说“娘,娘,我知道我错了。谁叫他说那只金猿比咱家的两只雕还厉害呢。我就,我就想要……” 郭芙委屈地跺脚摆手,郭靖气得不行,身子一晃,便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幽静的密林中响起。即便黄蓉早就有所预防,也没有挡住郭靖这一巴掌。 郭芙捂着红肿的脸颊,惊愕地望着郭靖,瘪嘴呆愣了半响,忽地转身离去。黄蓉担忧地想要拦住她,郭靖却拉住黄蓉,说:“这个劣女,由她去罢!” 黄蓉皱了皱眉,说:“靖哥哥,你知道芙儿的性子,若你我都不管她,还不知道她要闯出什么祸来。” 郭靖想了想,只得颓然地松手。黄蓉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便要运功去追郭芙。不想,她“啊呀”一声,捂住小腹,身子就要倒下去。郭靖忙扶住了她,担忧地问道:“蓉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黄蓉摇了摇头,额上却冒出了冷汗。她仰头望郭靖,说:“靖哥哥,你去把芙儿带过来,别打她骂她,好吗?” 郭靖见妻子难受,心里也不好过。黄蓉对他一向都比较任性,极少用这样乞求的目光看着他,心里不由得万分愧疚,忙轻柔地说道:“好,我把芙儿带过来。你自己可要好好的。” 黄蓉忍住痛,点了点头。郭靖担忧地望了她一眼,身形很快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郭靖一走,史孟捷大感轻松,领着巨猿走到喻安身旁,欣喜地问:“你们怎么也是今天就到了?” 洪凌波瘪了瘪嘴,说:“还不是听到这大家伙的啼声?你也是,干嘛那么早就过来,让人好生担忧。” 史孟捷飞过眼神望了望喻安,见她脸上依旧笑吟吟的,便嬉皮笑脸地凑到洪凌波身旁,说:“你很担忧我么?” “谁担忧你了!”洪凌波别过身子去,不愿搭理他。 史孟捷笑嘻嘻地,说:“波波,你过来。”史孟捷抚了抚巨猿,叽哩哇啦说了几句话。那个巨猿居然温顺地走到洪凌波身旁,蹲下了身子。 洪凌波见史孟捷给巨猿起了那么个名字,赌气想要不理他。然而,看到巨猿乖乖地蹲在自己身旁,又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了摸,眸子里显出喜悦来。 史孟捷得意地扬起头,说:“你坐它肩膀上去。” 洪凌波惊讶地询问:“真的可以。” “当然。”史孟捷满脸得意。 洪凌波小心翼翼地爬到上去,坐在了巨猿肩上。巨猿立起身子来,洪凌波吓得惊呼一声,却很快就稳住了身子。 巨猿驮着她,开始围着小湖飞奔起来,洪凌波开心地又是叫又是笑。史孟捷在一旁拍手,说:“波波背着凌波!波波背着凌波……” 洪凌波佯装恼怒,却不敢乱动内息从巨猿身上跳下来,只得由着史孟捷拍手取笑。 喻安开心地望着两个小孩打闹,就似黄蓉根本不在身旁一般。 此时,黄蓉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却担忧郭靖回来找不到她,只得在原地等着。良久,才等到郭靖回来。她焦急地往郭靖身后望去,只是,他背后空无一人。 黄蓉不死心地问:“靖哥哥,芙儿呢?” 郭靖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说:“也不知芙儿怎么跑得那么快。我都追出了密林,也没有寻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觉得,郭靖黄蓉、杨过小龙女都是只有拥有彼此,人生才能完善。郭靖黄蓉是互补,杨过和小龙女是互不可缺。 39客栈相遇(章节) 郭靖的话,引得黄蓉心里一急,小腹又是一疼。郭靖见妻子难受,忙抱了她,往城里跑去。 湖畔,洪凌波同史孟捷玩得正开心。洪凌波一直都跟着她,身边少有同龄人陪伴,这会儿才像个小女孩一般天真快乐,肆意地大笑。 喻安不忍心打扰他们,便坐在一旁,稍稍聚气疗伤,却不敢太过投入。好在,玉峰浆果真是灵药,歇息了那么久,喻安已然不是那么难受了。 疗起伤来,时间过得特别快。洪凌波和史孟捷两个人更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眼看着天便黑了,喻安只好打断两个孩子,叫他们回城。 史孟捷看着洪凌波,有些依依不舍,说:“天黑打什么紧。我同哥哥们出去猎兽,经常几天几夜宿在荒山野岭。你们看……” 史孟捷竟然从包里掏出了一块厚布,又从一旁砍了几根树枝,便搭成了一个简易帐篷。 史孟捷看着喻安师徒想了想,又掏出一块厚布,再搭了一个帐篷。一边搭帐篷一边说:“有波波在,任何兽类都不敢靠近。” 既是如此,喻安也不再坚持。她和史孟捷都是常年在外的,包袱内的干粮日用品都比较齐全。在湖里抓了几条鱼,又拔了些蘑菇野菜,一顿香喷喷的晚饭便出锅了。史孟捷的厨艺非常好,喻安和洪凌波都不由得大声赞叹,把一锅汤喝了个精光。 晚膳后,趁着夜深人少,又有波波护法,喻安抓紧为洪凌波疗伤。洪凌波武功不高,是而反噬更少。第二日太阳出来的时候,两个人便完全恢复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10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复了。 白天,史孟捷领着喻安师徒俩在密林认识各种野菜、草药。告诉她们什么是可以吃的,什么是有毒的,什么草药又可以治伤。这个时代的森林果真是个宝藏,懂得生存的人在里面呆着十天半月绝对不成问题。 一整天的生活,喻安同洪凌波都学到了不少知识。到了傍晚,史孟捷知道分离在即,脸上笼上了阴影。洪凌波也是悻悻的,不愿意说话了。 经过一天多的相处,喻安对史孟捷的印象非常好。小小的孩子,脑子非常灵活,能吃苦,生存能力非常强。她忽地觉得,没有必要一直把洪凌波带在身边,让自己的计划约束了她的生活,便问史孟捷:“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 史孟捷瓮声瓮气地说:“大哥叫我们各自驯服一只异兽,便要一起回西凉。” 喻安又问洪凌波:“丫头,我是准备回古墓一趟,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呢?” 洪凌波仰头望了望喻安,捏着衣角半天不说话。 喻安知晓洪凌波一向觉得古墓太过于死气沉沉,不愿意一直呆在那里。先前,还有些担心洪凌波记挂杨过,现在见她犹豫,反倒松了一口气。 洪凌波思索了半晌,见喻安的脸色不错,便说:“师傅,你是想孙婆婆和龙师叔了么?要不,我们回去看望她们一趟,再出来吧。” 喻安但笑不语。洪凌波又乞求:“史孟捷说西凉比起江南来,另有一番好景致。师傅,我们从古墓出来,便去西凉逛逛,可好?” 喻安依旧只是笑,洪凌波的脸色越来越红,羞得头快要埋进了衣裳里,低声说:“师傅不是想要看尽天下景色么?” 喻安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说:“我这次回去,并不是一定要带你回去。” 洪凌波一听,焦急起来,问道:“师傅,你不要我了么?” “不是不要你,只是你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也希望你可以在外面锻炼自己,可以更快地成长。”喻安说着,心里忽地产生一丝不舍来。还没有分离,只是想想,便觉得舍不得。 洪凌波听了,也是眼泪汪汪。史孟捷听得,眼睛一亮,忙说:“凌波,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西凉吗?那边有黄沙,有骏马,还有好吃的奶酪……” 洪凌波又是伤心又想笑,说:“谁稀罕了!” 史孟捷也不恼,笑嘻嘻地对喻安说:“前辈,您放心。我三哥前两年得高人传授,也会高来高去的武功。有那么多哥哥做伴,凌波肯定不会被欺负。” 喻安暗自称叹史孟捷的聪颖,越发放下心来。她搂着洪凌波,说:“你想要做什么,便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师傅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你的身旁。你也已经长大了……” 喻安望着洪凌波雪腻的肌肤、嫣红的唇,心中万分不忍。若是再现代,洪凌波不过是个初中生,哪里舍得让她一个人出去闯? 她心里一软,不由得再次询问:“丫头,你敢一个人出去闯么?” 洪凌波不解地望了望喻安,说:“师傅要我一直陪着你,我便一直陪着你。谁也没有师傅重要。若师傅叫我出去闯,凌波也绝不惧怕!” “那就好!”喻安欣慰地说道。 下定了分离的决心之后,喻安同洪凌波先回了襄阳城,史孟捷则回去同他的兄长商量。 眼看着两人就要分开,喻安便似有了说不完的话,一件件从日常生活到练武为人,事无巨细叮嘱洪凌波,叫她不要逞强,万事以性命为重;叫她不要随意轻信人;又叫她有机会便回古墓看看孙婆婆…… 洪凌波一样样听了,点头称是。 一日之后,史孟捷兴冲冲地来了,还带来了他的四个兄长。喻安发现,除了三哥史叔刚是有内力的,其余几人都没有内力。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皆流畅无比,就如同会武一般。 史家五兄弟为人都很豪爽,喻安心里的担忧又去了不少。即便是如此,分离那天,洪凌波还是淌了不少泪。亏得史孟捷一直在一旁逗她发怒,这才消去了不少忧伤。 独自一人跨上了回古墓的行途。身旁再没有一个人与她聊天,讨论所见所闻,互相关心互相照顾。一个人的身影,行走在大地间,原本秀丽的风景都变得苍茫了起来。 原来,不只是洪凌波需要她,她也离不了洪凌波。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先是武修文,后是洪凌波,都是支撑着她的力量。 身边有了这么个孩子,她才能感觉到被需要,才有力量去练武去生活。她其实一直都不习惯为自己去生活。 现在,再次回古墓,一个是听说郭芙想去终南山寻杨过,怕郭靖夫妇也跟了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修炼九阴真经总是不流畅,想与小龙女交流交流。 武功的力量太大了。若想不被人欺侮,便必须有高强的武功! 回古墓的途中,喻安无暇再欣赏沿途风景,买了一匹马快速往陕西境内驶去,困了累了只是稍事歇息。 有一日,喻安正饿得慌,见路旁有一家小客栈,便让店伴牵了马儿去喂食喂水,自己也能好好地吃一顿。 喻安要了一碗肉丝面,便埋头大嚼起来。忽地,听到一阵细微的嘈杂。喻安抬头一看,竟看到了黄蓉的那个刁蛮任性的女儿。 郭芙果真往终南山奔来了!只是,她嘟着嘴,倒似被人欺侮了一般。 喻安往她身后看去,这才知道郭靖那天没有找到郭芙的缘由——郭芙身后跟着的,居然是玄衍之!玄衍之那天与黄药师打了个平手,想躲过郭靖绝对不难! 玄衍之依旧是一身白衣,站在简陋的小店门旁,竟如正空的圆月一般夺人眼目。吃饭的人忍不住飘过眼神来,瞅着他。玄衍之却不以为意,巡视了店子一番,找了个空桌坐了下来。 郭芙气呼呼地,在他对面坐下。 玄衍之见着喻安,点头笑了笑。喻安亦是一笑,放慢了吃面的速度。 喻安不知道玄衍之为何抓了郭芙,为何也来了陕西,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杨过起了冲突,便伸直了耳朵听着。 不想,郭芙却只瞪着眼睛,一言不发。 玄衍之微笑着,唤来店伴,指着喻安说:“给我一份和她的一样的面。”店伴点头哈腰地,忙点头不迭。 喻安不由得好笑,这个玄衍之还真是有气场的人。其余的人来到这个店子,都不见店伴如此殷勤却又畏惧。 不一会儿,玄衍之的面来了。玄衍之挑着面条,慢条斯理地吃着。郭芙涨红了脸,居然没有她的份。 良久,看着玄衍之碗里的面条越来越少,郭芙忍不住,站起来,一拳重重地捶在桌子上。 玄衍之眼皮也不抬,继续吃面。稀奇的是,虽然郭芙一拳震得桌上筷筒里的筷子唰唰响,玄衍之碗里的面汤却一滴都没有跳起来。 然而,郭芙那一拳已经吸引了店子里的客人。郭芙见大家都望着她,其中不乏江湖人士,便大声骂道:“你这个贼人,为何要将我掳了来?你可知道,我爹是大名鼎鼎的郭大侠,我娘是丐帮黄帮主?” 玄衍之望着喻安一笑,继续吃面。 郭芙又说:“你若是现在放了我,我便在我爹娘面前为你说几句好话,让他们放了你。若不然……” “若不然要如何,你说了一路,不累么?没得吃,还是坐下来,省省力气吧。”玄衍之抢过郭芙的话头,冷冷说道。偏偏,俊美的脸上依旧是温雅的笑容。似乎,那冷冰冰的声音不是他说出来的。 这冷冰冰的话语,却引起了不少见义勇为的护花之人。几个人拿了剑,围到了玄衍之身旁。 郭芙一阵窃喜,想着那些人即便打不过这个贼人,至少也能让她寻到机会逃脱。这个贼人武功再高又如何,总不会比爹娘还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_ 40重回古墓(章节) 郭靖黄蓉侠名满天下,武林人士挤破了头皮,也想同他们拉上关系。即便没有几个人相信郭芙说的便是事情,却也不愿意放过这个可能施恩于郭靖黄蓉夫妇的机会。更何况,郭芙年轻靓丽,火红的衫子衬得肌肤白皙细腻,盛气凌人之下也有一股子火辣辣的美感。 是而,小小的客栈里,倒有八成|人围了过来。 玄衍之见众人围过来,却不为所动,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 郭芙挑着眼望玄衍之,心中暗骂找死。玄衍之这神色,极具傲慢,围上来的人恼羞成怒,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要上前。一个着粗布开禁衫的汉子喊道:“郭大侠为国为民,如今郭小姐有难,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另一个使细剑的汉子望了望郭芙一眼,说:“话虽如此,却不要叫人笑话我等,说我等以多欺少。臭贼人,亮武器吧!” 使细剑的汉子好似要单挑玄衍之,其余的人却不乐意了。万一这玄衍之不抗打,直接被使细剑的汉子打到了,其余的人哪里还有机会讨好郭家大小姐? 轰然一下,众人议论纷纷,也不知是谁,尖着嗓子喊道:“对于这种败类,要讲什么江湖道义,大伙一起上前,结果了这贼人。” 果真,江湖正义们向来都是举着正义的旗帜,群殴败类的。喻安的唇角不由现出一丝嘲笑。像她这样的魔头,也该被江湖正义们群起而攻之吧。 原本,喻安对玄衍之的印象并不是那么好,不过是钦佩他的高深武功而已。只是,被黄蓉唤作女魔头甚至下毒手之后,她反倒觉得玄衍之亲近了许多。 江湖正义们吵闹不休,郭芙得意洋洋,玄衍之依旧一口一口将面条吃完,甚至捧起大粗瓷碗,美滋滋地喝起了面汤。 玄衍之的傲慢让众人再也忍受不了。大伙一哄而上,各自使出了看家本领,举起武器往玄衍之身上招呼过去。 郭芙得意地一笑,从人群后拐了出来,就要跑出店门。 不想,走出店门,却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郭芙厌恶地一看,居然是店伴。店伴扬了扬手帕,鞠躬说:“我一向也很钦佩郭大侠的风度,还请郭小姐给我带句话啊。” 郭芙一把将店伴拨开,嫌恶地说道:“要感激我爹,自己去桃花岛!” 郭芙急冲冲地往外跑,恨不得生出两只翅膀来。那个贼人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竟然完全限制了她的内息的流动,使她无法用出内力来。等见了杨过之后,一定要叫爹娘好好教训他!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逃出来了!郭芙得意地一笑,抬起头来。只是,看到了面前的人之后,脸上的笑容停滞在了脸上——玄衍之背着手,站在了她面前。 “臭贼人!”郭芙骂道,恨恨地甩了甩手,只得老老实实地跟在玄衍之身后。 喻安看着满屋子倒下的人和洒落一地的筷子,笑了笑,将饭钱放在桌子上,也跟了出去。 前头,玄衍之衣袂飘飘,郭芙垂头丧气。这就是区别啊,若是她武功也很高,黄蓉也不敢为了保护女儿,就想直接杀了她吧。 虽然已经步入了秋季,太阳却似乎要将最后的一丝热气完全散发出来一般,中午之时,晒得人发晕。 喻安好在有武功傍身,再个吃饱喝足了,又有骏马代步,赶路也不觉得有多累。郭芙空着肚子,顶着明晃晃的阳光,不多会儿便头昏脑胀了。 先前,郭芙还有力气骂骂人,踢踢路旁的草木泄愤。到了后来,便只能缩肩拱背,拖着步子跟在玄衍之身后。 无论郭芙是骂人也好,还是脸色苍白提不动脚步,玄衍之皆一言不发。唯有在郭芙停下来的时候,冷冷瞥上她几眼。 越是临近终南山,路就越难走,全部是山路。郭芙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出了几身汗。往往是汗水刚冒出来,便被太阳烤干了。一直都没有进食,胃痛得已经麻木了,也不知道到底是饿还是不饿。 “歇一下,行吗?”郭芙皱着眉头哀求,再也不敢摆出大小姐脾气。 玄衍之望了望她,手一抖,一根白布条直直地飞过来,勾住郭芙的手腕。玄衍之牵着布条,说道:“继续走。” “你……”郭芙气得已然说不出话来了。她干脆坐倒在地,一言不发。 玄衍之手下一用力,郭芙被拉了个趔趄,扑倒在地。两只手掌撑在地上,火辣辣地痛,只怕已经磨破皮了。 郭芙索性躺在地上,嘤嘤哭了起来。 原本,喻安见到玄衍之这般折磨郭芙,心中是有那么一些快感的。就似乎,看到那些顽劣的孩子终于有人教训了般。但是,倒没想到玄衍之如此沉得住气。心中,竟然闪过一丝不忍。 郭芙的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成了嚎啕大哭。郭芙是真的觉得委屈、伤心,即便是偷偷摸摸跑了出来,身上带有足够的银两,也没遭什么罪。哪里想到,会遇到玄衍之这个恶魔? 郭芙泪眼朦胧地望着自己被磨得血肉模糊的手掌,不自禁地轻声呢喃:“爹,娘,我错了,我不该偷偷摸摸跑出来。” 哭着哭着,郭芙又累又饿,头一歪,躺在地上居然睡着了。 玄衍之结下她手腕上的白布条,站在原地等待喻安跟了上来,说:“夫人,可否借你的马匹一用?” 喻安知他所想,点了点头,跳下骏马。喻安见玄衍之就要出手抱郭芙,想到这个时代礼教甚严,姑娘家的身体绝不能让男子随意碰触,便说道:“还是我来吧。” 说毕,将郭芙抱到了马上。沉睡中的郭芙脸上还沾有丝丝泥迹,少了一分刁蛮任性,多了一份天真纯洁,倒引起喻安一分心疼来。 三人继续前行。喻安心中疑惑,禁不住问道:“玄公子为何要将她……” 玄衍之笑了笑,柔声答道:“受人所托。” 受人所托?喻安越加疑惑了,却不好多问。 再一次,回到了半山腰的普光寺。喻安笑了笑,对玄衍之说道:“我就不继续往上,再次告别了。” 玄衍之正要说话,喻安看了看依旧在沉睡中的郭芙,说:“马儿继续借你,有机会再还吧。” 玄衍之点了点头,说:“多谢夫人!” 喻安笑了笑,从半山腰绕了过去。此地的路多年无人迹,草木浓郁得再次长到了人的腰际。也不知道,杨过有没有被闷坏呢! 一年多没回来,喻安有些期待,有些忐忑。推开墓门,走进去,墓道依旧清晰地映在脑海里,熟悉得似乎昨天曾从这里走过。 杨过的个子应该长高了吧,也不知道他和小龙女的感情怎么样了呢!喻安越是接近墓室内部,越是兴奋,恨不得马上见到他们三人。 “孙婆婆,师妹,过儿!”古墓内无比寂静,喻安不由得出声呼唤。 …… 古墓内依旧是无比寂静。喻安的心悬了起来,连忙加快速度往里冲。忽地,一个身影闪过来,捂住了喻安的嘴。 喻安身子滴溜溜一转,从那人的手下逃出来,往后一退,抽出背上的拂尘一样,便要扫向那人的脸庞。 “臭丫头,是我!”那人压低嗓音,说道。 “孙婆婆,是你?”喻安忙收回拂尘,受孙婆婆的影响,不由得也压低嗓音。 “不是我还是谁?差一点就要了我这把老骨头的命!”孙婆婆微怒道,喻安却不由得发笑。 只要是孙婆婆就好了。墓里黑暗,孙婆婆这么乍然出来,武功又高了很多,她还以为是什么人害了古墓里的三人呢! “孙婆婆,古墓里来了什么客人吗?为何要压低声音说话呢?”喻安问道,搂住孙婆婆的胳膊,一起往里走。 孙婆婆冷哼一声,说:“除了你,还有谁能来古墓?你来了也好,要不我这把老骨头就要被气死了!” 喻安为孙婆婆摩挲背部,说道:“谁气着孙婆婆了呢?”喻安知道,能气着孙婆婆的,只怕就是杨过了。杨过原本就有种因自卑而产生的孤傲,很是敏感。虽说孙婆婆很心疼他的身世,久了只怕也觉得他顽劣。 不想,孙婆婆轻轻顿了顿足,说道:“还不是那两个孩子!你说,怎么就是冤家对头呢!唉……” 孙婆婆自顾叹息,喻安却迷惑了。除了孙婆婆,墓里也就杨过和小龙女两个人。难道,他们两个竟然成了冤家对头? “孙婆婆,别气啦,小孩子,能有什么事情。”喻安一边抚慰孙婆婆,一边朝小龙女的屋子走去。 孙婆婆一路上只是叹气,絮絮叨叨地说:“两个孩子都很好啊,我都很喜欢。可是他们两个撞在一起,怎么就尽在赌气呢……” 孙婆婆不住地摇头,喻安走进小龙女的房间,见小龙女坐在石桌旁,依旧是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两缕乌黑的发丝垂下来,微微遮住脸庞。一眼看过去,到不觉得她有什么变化。 另一边,杨过高大了很多,站在屋子的一角,仰着头紧盯屋顶,一脸不乐意。见到喻安,他脸上显出笑容来,惊喜地喊道:“师伯!” 41驻扎全真(章节) 见着喻安,杨过再也不愿意立在屋角处,手舞足蹈地就要跑过来与喻安说话。小龙女却依旧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只是转过头来,轻轻盯了杨过一眼。杨过瘪了瘪嘴,只得垂下手,依旧立在屋角。 见到这副状态,孙婆婆叹了叹气,挥了挥手,说:“我可是管不着喽!你赶了那么久的路,想必饿了吧。我去准备些吃食。” 孙婆婆说走便走,喻安只得打着哈哈,问小龙女:“师妹,过儿犯错了么?” 杨过不等小龙女回答,便说:“我没有。” 小龙女手儿一挥,绸带轻飘飘一打,竟打在杨过的嘴巴上。小龙女冷冷地说:“师姐回来了,那就去歇着吧。” 额……看到面瘫又话少的师妹,喻安也有些束手无策。只是,杨过一直在屋角对她挤眉弄眼,喻安只得继续说:“师妹,你在惩罚过儿么?” 小龙女点了点头称是。 “过儿真是的,师妹会惩罚他,定是他不听话。我看呀,师妹还算是罚轻了,若是凌波不听我的话,我就要狠狠打她十板子!” 听喻安也是责怪他,杨过心里一急,便要辩解。可是,见小龙女的绸带又要飘起来,只得闭上嘴。再个,他相信自己的师伯,便一言不发,只等小龙女回答。 小龙女见杨过不再反抗,这才点了点头,说:“是的,我罚轻了。可是,我也不知道要怎么重重地罚他了。” 小龙女低头沉思,似乎真的在认真思索要如何重重惩罚杨过。这个师妹的性子依旧那么直接呀!喻安不由得暗暗咂舌。小龙女的性格还真是永不变更呢! “师妹,过儿到底犯了什么错呢?”话题依旧绕回来。 “这……”喻安顺着小龙女的心思说话,小龙女这才愿意回答,说,“他拜师那日,说了要任我差遣,要一辈子听我的话,也愿意永远留在古墓。可是,没过几日便天天嚷着外面的世界多么有意思,喊着要走。这种言行不一的徒弟,不要也罢。” 小龙女说得无情,杨过不由得急了,说:“我不过是说说罢了。我又没有真的要出去,你便不理我,便冷冰冰的。” “你心里不想,怎么会说这些!” “想想也不许么,我又没有真的要出去!” “若不是我武功比你高,你早就逃啦!” “那是你要杀我!” “你不逃,我怎的会杀你?” “我是你徒弟,你就舍得下狠手。” “你既然起誓做我的徒弟一辈子不离开古墓。那么,你想要离开古墓,我便杀了你。这样,你便一辈子是呆在古墓了!” “你真是冷血无情。” “要那么多血那么多情做什么?” “其实,你出去看看,就再也不会想着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我师父不让我出去,我便一辈子活在这古墓里。” …… 两人唇枪舌剑,语速极快。杨过气急败坏,小龙女冰冷无情。然而,喻安却乐了。 看来,一年多的时间,两个人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呀。在小龙女面前,杨过不是油嘴滑舌,而是据理力争。若是以前的小龙女,这样的徒弟一剑杀了便一了百了了,哪里还会和他说这么多话。 看来,感情进展不错呀!喻安捂嘴轻笑,却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两个争吵的人表情一滞,尴尬地停了下来。小龙女走到石桌旁坐下,头发遮住脸庞,又是一声不响了。认喻安如何问她,她都不再应声。 杨过望了她一眼,悻悻地对喻安说道:“师伯,你别喊她了。她不想听见你说话,你说一百句她也听不着。” 喻安冷汗一个,没想到这个师妹还有选择性失聪的能力。 正僵持着,孙婆婆走了进来,说:“都去吃点东西吧,我又摘了些野果子,还有玉蜂蜜。” 小龙女站起身来,一声不吭往外走。杨过焦急地望了望她,却依旧站在原地。小龙女走到门口,轻声说:“都吃饭罢。” 杨过欢呼一声,大步走到喻安身旁,说:“师伯,你怎么出去这么久才回来啊。凌波师姐在哪里呢?没有回来吗?师伯在外面,定是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吧。师伯,有没有与高手过招?师伯,你肯定赢了,是吗?师伯、师伯……” 杨过就像逃出笼子的小鸟一般,欢快地叽叽喳喳。喻安笑着,将她这一年来遇到的事情娓娓道来。 杨过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小龙女却走得越来越快,待众人走到饭厅时,小龙女已经坐在桌旁等着了。 这样的小龙女,哪里还是心如止水的小龙女呢? 饭毕,杨过继续拖着喻安说话。 说到各地风光时,杨过轻轻咂舌,恨不得也出去欣赏一番。说到玄衍之的武功时,杨过低声嘟囔:“我总有一日能超过他,这样就没有人能欺负我了。”说到郭靖黄蓉,杨过的脸色却黯淡下来,沉默不语。说到郭芙,杨过脸上便显出了一丝鄙夷,问:“她做什么来找我,别害我就好了!” 两人聊得开心,小龙女却不知道跑到哪里练功去了。古墓原本就大,其中机关又多。小龙女随意找个地方,众人都不好找。 如此,晚膳时间小龙女才出现。喻安同杨过说了那么久话,杨过已然心满意足。 他见小龙女对他不理不睬,心里不好受,便说:“姑姑,我只是说说罢了,又不是真的要出去。这次听师伯说了那么多,五、五年不出去,我也不难受啦。” 杨过说出“五年”,心中像剜了肉一般难受。偏偏,小龙女只是冷笑,说:“你心心念念的还是出墓罢,为何又要心不由衷来哄我?” 杨过原本是一腔热血,如同当头被泼下了一盆冷水,怔怔然望着小龙女说不出话来。 喻安见两个人只是吵架,也是一筹莫展。杨过孤傲顽劣,外热内冷。小龙女外冷内热,像是一块千年寒冰,若不能完全将这并融化,是看不到最内里的温度的。 若是两个人都孤苦无依只剩下了彼此,自然很快便能温暖彼此。但是,现在有孙婆婆在,两人便没有那么容易妥协了。 总不能为了他们两人的感情,把孙婆婆带出古墓吧。那般,还不如由着他俩发展。或许,依旧能成为旷世情侣;或许,多年之后,两人依旧只是师徒。 接下来的日子,杨过和小龙女两人几乎不说话,只是冷战。但是,该练武的时候两人依旧在一处练武,该教导的地方,小龙女也是一五一十说个清楚。 杨过心里发冷,反倒很是顺从小龙女的教导。 一年多没见,杨过已经将古墓派的武功学完,开始研练九阴真经了。果真,如喻安所料,小龙女修习九阴真经的进度比她快了很多。趁着在古墓,喻安同小龙女讨论了很久,互相分享修习心得。有了新的领悟之后,喻安准备了些玉蜂蜜和干粮,开始闭关修习。 是而,在古墓的日子,喻安的武功进展远远快于在外的日子。果真,练武除了对战是练之外,更是需要大片时间一心一意钻研。 出关之后,喻安忽地想起了她回来的另一个目的——全真教这些日子居然没有来找古墓派的麻烦。或许,有玄衍之在,由不得郭芙任意妄为了吧。 只是,玄衍之又是为何来全真教呢? 这些日子,即便全真七子都在全真教坐镇,全真教上下都万分头疼。 全真教作为天下玄门正宗,一向行侠仗义、扶危解困,得罪了不少妖邪魔道。这些日子,在魔头霍都的带领下,竟齐聚终南山挑衅。 那霍都武功高强,让全真七子头疼不已。偏偏,此时又有个玄衍之,领着郭靖之女郭芙上门拜访。 好在,这玄衍之似乎对蒙古很是痛恨,将那霍都打了出去。 与之详谈才知晓,玄衍之此番前来全真教,为的便是蒙古侵犯中原之事。玄衍之听说全真教是武林大宗,便希望全真教能够召集天下好汉,一起将失去的土地收复。 然而,事情哪里有他想得那般简单。大宋君主安于现状,只靠一些江湖人士,如何能与蒙古千军万马抵抗? 好在,玄衍之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丘处机不过稍稍透露出其中难处,玄衍之便不再勉强,只是在全真教外搭了两个木屋,就此住下。 那玄衍之待郭芙很是严苛,每日叫她打水劈柴。事情做得快做得好便有饭吃,做不好便只能饿着。郭芙每日痛苦不已,哭哭啼啼。 丘处机知晓郭芙是郭靖黄蓉的心头肉,哪里能眼睁睁看着郭芙被折磨。只是,玄衍之武功高强,又不与全真教为难,丘处机也不好多管玄衍之的事情。 思前想后,丘处机只能写了一封信,将郭芙的情况细细写在信里。然后,遣了尹志平,叫他备了良马,一路打听郭靖黄蓉夫妇的消息,赶紧送过去。 然而,已经过去了十几日,也没见郭靖黄蓉夫妇回来。就连尹志平,也没有消息。 42故人前来(章节) 喻安此次回古墓派,一方面是为了修炼九阴真经,另一方面却是担忧郭芙的到来使得杨过加入古墓派的事情闹大。 不想,一个多月过去了,全真教依旧毫无声息。喻安便也乐得悠闲,好好钻研武功。除了□,古墓派的武功喻安已经异常熟练了。 □原本是李莫愁心心念念的武功,但是喻安知晓练习这门武功不仅要懂得古墓派同全真教的剑法,还得是情侣配合练习。稍稍有些心意不通,武功的功效便发挥不出来。是而,喻安完全放弃了修习□。 倒是杨过和小龙女一直在修炼□,只是两人总是闹别扭,进度不快。 在古墓久了,便习惯了杨过和小龙女赌气。两个人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即便是赌气,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似乎,他们的小别扭为古墓死气沉沉的生活带来了很多生气。 一日,上午时分,古墓里传来了中气十足的男性嗓音:“贫道丘处机率弟子郭靖,前来拜访古墓派龙掌门,还请龙掌门赐见。” 郭靖终究是找上终南山了!喻安心中暗暗叹息,瞅了瞅杨过。杨过其实正在和小龙女赌气,这会儿听得郭靖的名字,脸上怔怔的,露出了既喜且悲的神色。 小龙女却是置若罔闻,只是缝着手里的一件褐布衣裳。 古墓里无比寂静,丘处机再次大声喊道:“贫道丘处机率弟子郭靖,前来拜访古墓派龙掌门,还请龙掌门赐见。” 如此再三,古墓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丘处机摇了摇头,说:“靖儿实在是无法了。当初,教导杨康不力,致使他闯下大祸。现今,连过儿也不能教导。” 丘处机脸上甚有惭色,郭靖心中焦急,却也不好多说。 原来,他与黄蓉收到丘处机的密信时,已经临近终南山。只是,黄蓉知晓大致情况之后,竟然改变了主意。夫妻俩悄悄在山下住了下来,在暗地里关注郭芙的情况。 尹志平与郭靖年少时相识,是而被郭靖多留了些时日。 黄蓉自小缺乏母爱,是而异常怜惜自己的这个女儿。不想,竟让她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性子。偏偏,这女儿既不聪明又不安分。若是她安分呆在她们夫妇身边,以她们夫妇的能力,也能护她周全。郭芙这一次私自外出,第一次脱离了黄蓉的羽翼,黄蓉心里再也不能淡然,无比忧心。 是而,黄蓉心里存了要让郭芙吃吃苦头的念头。听说郭芙被玄衍之掠了,黄蓉恨不得马上飞过去,拼死也要将女儿救出来。没想到,玄衍之也不打她杀她,只令她干活,靠着力气赚取食物。黄蓉虽是心疼,却按捺住内心的焦急,故意耽搁了一段时间,才上终南山。 玄衍之见郭靖黄蓉上山,竟弃了郭芙,径直离去。 母女相见,自然是眼泪汪汪。郭靖原本是要严加惩戒郭芙的,但是见郭芙消瘦了许多,又主动认错,再加上黄蓉心里难受,便也就算了。 郭芙被玄衍之掠去,足足四个月。这四个月里,只有挑够了水劈够了柴才有一点粗粮吃。她也想过逃跑,但是全真教都不能撼动的玄衍之,她哪里有能力自己逃出来?先前,她心里还记恨全真教,想着父亲来了之后定要告状。日子久了,便只记得要多挑水多砍柴了。 现在,终于得见天日见到母亲,所有的委屈一起涌上心头来。然而,只是哭诉,却不知道要如何说起自己的委屈,只老老实实站在黄蓉身后,不敢稍稍离远了。 郭靖来到全真教,竟没有见到杨过,心中早就疑惑了,只忍着不说。他原本就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感,丘处机早就发现了,便瞪了瞪赵志敬。 赵志敬知晓,只得上前告罪,细细讲了杨过方进入全真派的事情。赵志敬倒也没有无中生有,只是强调了杨过的顽劣,只说是因为杨过顽劣才稍稍惩戒了他,不想他竟然私自逃走,拜入古墓派。 丘处机又说:“先师重阳真人有遗训,全真派门下任何人不得踏进墓门一步。我亦是无奈呀。” 郭靖听了,心中异常懊恼自责。黄蓉无比了解他,见他自责,心里也不好受。当初,是她有意将杨过赶出桃花岛,却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会儿,她只能安慰:“靖哥哥,既然过儿自己做了决定,相信他会跟着古墓派的师傅好好学的。你看这两年也没有听说他的事迹,想来他在古墓派过得还算安心了。” 丘处机同郭靖等人在古墓外再等了一段时间,依旧不见任何人出来,便只得离去。 在喻安心中,没有打起来便是最好的结果了。外界的干扰对小龙女来说就相当于“无”。只是,杨过却一直怏怏不乐的,望着喻安欲说又止。 喻安知道,郭靖的到来,使得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只是,她也不知道事情会往什么方向发展,只能密切关注杨过的情况。 夜黑人静,杨过悄声起来,穿过弯曲的通道,推开古墓墓碑,走了出来,望着天上的弯月,低声自语:“我只是出去看看郭伯父,马上回来。” 夜空之中,虽有小小一弯月亮,树林中却不甚清晰,反倒是显得密影重重,仿佛张大嘴的怪兽。 往上便是全真教。杨过定了定神,提步就要往前走。忽地,一道身影掠过来,拦在他身前,轻声喝道:“过儿!” “师伯。”杨过轻声喊道,“师伯,你让我过去罢。我就去看看郭伯父,马上回来。” “过儿,全真教上下那么多人,岂能容你随意乱闯?你郭伯父郭伯母的武功那么高,到时候,你想马上回来,就能回来么?”喻安轻叹,劝道。 这些问题,杨过原本就有考虑。只是,他在全真教受的苦并不多,是而心中总怀有一分对郭靖的感激之情。尤其是古墓派弟子不可随意出入古墓,想着也许就是一辈子不能相见了,思虑再三,总觉得应当出去见郭靖一面。便坚持道:“师伯,我要回来,谁也拦不住。” “过儿,你是发了誓的!”喻安说道,拦在杨过身前,无论如何不许他踏出古墓的区域。 小龙女是一根筋的性格,若是杨过私自除了古墓,小龙女定要杀了他,或是杀了自己。 杨过心里焦急,却不好与喻安动手。更何况,动起手来,他也打不过喻安,只能暗自干着急,无计可施。 “回去吧,过儿!”喻安往前逼近一步。 “师伯!”杨过乞求,却看到喻安的身子忽地往一侧倒去,还道是喻安终于被他说服,欣喜地拔腿就走。 然而,迎面一个人扑将过来,杨过使出轻功,却发现那人不过是轻轻一扑,却包含了万般变化。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躲闪,都无法躲过这一扑。 “是,是我孩儿吗?”那人摸着杨过的脸庞,急切地问道。 杨过见那人也不出手伤他,只是哀哀地问。心里一软,忽地想起这人便是去过桃花岛的欧阳锋。 “是孩儿吗?我找了两年啊,总算是找到你了!”欧阳锋说着,抱住杨过激动地说个不停。 杨过没想到当初不过是随口一应,好骗欧阳锋带他逃出桃花岛。没想到他竟会找了自己两年,心里一热,不禁喊道:“爹!” 两人相见,不停地互诉衷肠。喻安在一旁,却暗自着急。欧阳锋的点|岤功夫手法奇特,她竟冲不开|岤道。若是,杨过就此同欧阳锋走了,小龙女只怕要跟出古墓杀了他再自杀了。 好在,杨过心思稍微平静下来便想起了喻安,忙对欧阳锋说:“爹,这是我师伯,你帮她解了|岤吧。” 欧阳锋听了,不悦地咕哝:“什么师伯不师伯的,你怎么跟了外人学武功?这天下最厉害的两样武功,我都会!” 杨过只得说:“我师父和师伯都待我甚好,教了我许多武功呢!” 欧阳锋摆了摆手,说:“天下最好的武功,莫过于我的蛤蟆功和九阴真经。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11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我教给你,你便知晓了!” 说着,欧阳锋就要演练给杨过看。只是,忽地想起在一旁的喻安,便说:“我的武功莫要叫你师伯看了去。走,我们寻一个安静的地方!” 说着,提起杨过,便要飞奔。 杨过想着,古墓派一向不得人知,大不了呆会回来为师伯解|岤。再个,他也疑惑九阴真经,便由着欧阳锋提着他跑。 然而,一阵嗡嗡之声传来,一团黑影朝着他二人飞来。 虽是不太看得清,杨过却知道这是古墓中的玉蜂,当下骇然,忙大叫:“爹,这些玉峰有毒,可不要叫它们蛰了。” 欧阳锋却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说:“怕他作甚?” 杨过大叫:“爹,可不要小看了玉蜂。若没有古墓派的玉蜂浆,谁也解不了它的毒。” 杨过正在劝着,古墓墓碑旁却传来了冷冰冰的嗓音:“杨过,你果真是违背了你的誓言!” 作者有话要说:ps:留言到了25个字,系统才允许送分呢 ps:要积分的又符合条件的,都送了 再ps:苹果减肥法差点要了某苏的命啊,某苏神思恍惚了都 43杨龙反目(章节) 杨过惊愕地回头一看,竟然是小龙女。 小龙女立在墓门旁,一袭白衣沐浴着银色的月光,显得越加清冷。小龙女的手画着不明的动作,嘴里发出低吟来。 随着她的低吟,那一团阴影朝着杨过、欧阳锋两人劈头盖脸地扑了下来。 欧阳锋只得放下杨过,靠着内劲,带动气流,使得玉蜂无法靠近他们两个。然而,即便无法靠近,那些玉蜂也不见后退,依旧竭力靠近两人。 欧阳锋虽是内力雄厚,但是对付那么多的玉蜂总有些力所不及。杨过见了,心中的歉意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恼怒。他说道:“我不过是想出去见见郭伯父,马上就回来,算不得违背誓言。” “你现在已经跑出古墓,就是违背了你的誓言。”小龙女站在墓碑旁,挥出绫带往杨过身上扫去。 喻安倒在墓碑旁,身子陷进深草里,小龙女竟没有察觉。 她心知小龙女倔强执拗,焦急不已。然而,想要呼唤却苦于口舌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小龙女挥舞绫带屡施杀招。 杨过见小龙女手下丝毫不留情,心里无比酸涩,觉得与自己朝夕相处两年多的小龙女竟不如身旁只见过一面的欧阳锋。 当下,杨过亦使出古墓派的武功,与小龙女对打起来。只是,他没有趁手的武器,小龙女又离得那么远,他所能做的只是堪堪招架。 杨过的功夫原本就不如小龙女精细,如此一来,绫带竟要裹住了他。欧阳锋见状,连忙挥掌过来,拍向绫带。绫带是无比柔软之物,欧阳锋那一掌虽是刚烈异常,这绫带转了几弯,又回到了小龙女手中。 只是,欧阳锋这一分神,使得玉蜂蜂拥而上,两人都被蛰了几下。虽然,这玉蜂很不起眼,两人的伤口却疼痒难耐。饶是坚韧如欧阳锋,亦忍受不住,忍不住要去抠挠。这么一来,越加给了玉蜂可乘之机。 不多会儿,两人便青头肿脸了。小龙女驱走玉蜂,说道:“杨过,你回来罢。不过是一剑,很快就过去了。” 杨过痒疼不已,偏偏又不能发怒,只说:“我不想死,你若要我死,我定是不能回去了!” “那,玉蜂浆你也不要了么?”小龙女幽幽叹息道。 “我自有法子。”杨过说完,搀着欧阳锋说,“爹,我们走罢。” 欧阳锋咕哝几声,似乎不愿走。杨过拖了拖他,回头道:“师伯就在你身旁,被爹点|岤了,你帮她解了罢。” 小龙女心里焦急,眼看着杨过就要消失在夜色里,就要追上去。她情绪一向平静,这会儿难受不已,身子一弯,竟吐出一口鲜血来。 “姑娘!“一人焦急地唤道,扶住了小龙女。 原来,这个晚上谁也没睡好,就连孙婆婆也起来啦。 孙婆婆拉住小龙女,说:“姑娘,不要追啦。”小龙女犹疑不定,孙婆婆又说:“还是先为你师姐解|岤的好。” 小龙女想了想,扒开密草,果真看到了喻安,忙为她解|岤。只是,点了两下,喻安却依旧动不了,反倒越加难受起来。 小龙女无比疑惑,以她的武功,尤其又练习了九阴真经,这世上已经少有她解不开的|岤道。 如此,尝试了好几次,|岤道依旧解不开。小龙女同孙婆婆只能将喻安抬进古墓,再做打算。 原本,喻安尚觉得舒适,只是不能动弹。但是,被小龙女解|岤几次之后,越发觉得胸闷气短,脸色也灰败起来。 小龙女见状,越加忧心,捂着胸口又是几口鲜血。孙婆婆皱着眉头,忙倒了玉蜂浆,喂小龙女喝下去。 小龙女这才觉得好受了些。只是,喻安的|岤位一直不能解开,孙婆婆同小龙女便一直不能放下心来。 折腾了许久,眼看着天就亮了。孙婆婆同小龙女只得放弃,两人靠着石桌,稍稍眯了眯。 孙婆婆年纪大了,原本就觉少,心中又为这三个孩子焦急,根本睡不着,只能佯装闭眼。 小龙女一向心中无事,这一次却也睡不着了。脑海里,竟是杨过讲着外面世界的事情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 这个人,竟然真的违背誓言,离开了古墓。小龙女想着,心里又是气血上涌。 喻安躺在石床上,已经不敢尝试冲开|岤道。她已然发觉,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小龙女,每一次的解|岤都只会起相反的作用。 九阴真经是天下奇功,没想到都解不开欧阳锋点的|岤。 为何会这般呢?喻安连眼睛都不能合上,只能望着石屋的屋顶,苦苦思索。 忽地脑中闪过一丝亮光,喻安赶忙尝试起来。果真,找对了方法,|岤位一下子便被冲开了。 喻安坐起身子,孙婆婆连忙跑过来,问道:“你自己把|岤位冲开了?感觉怎么样?” 小龙女却是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喻安。 喻安想了想,说:“那人是欧阳锋,欧阳锋与一般人练武不同,是逆着练的。所以,他点的|岤,只能用相反的方法才能冲开。” 说完,喻安定定地望着小龙女和孙婆婆,不再说话。 孙婆婆不知她的脸色为何忽地如此郑重,同小龙女交换了好几个脸色,依旧不能明白喻安的意思。 夜深,小龙女又没有细看欧阳锋,想必她并为发觉这人便是打伤师傅的人吧。喻安埋下头去,说:“上一次,就是我将他引来古墓,才、害得师傅……” 喻安欲言又止,小龙女却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那,上次并不是师姐解了他的|岤道?” 喻安叹息一声,说:“他欲要置我于死地,我又怎会帮他?” “莫愁,委屈你了!”孙婆婆搂住喻安,落下泪来。小龙女望着喻安,亦有些动容。 喻安藏在孙婆婆怀里,心里酸酸的,又是委屈又是欣喜。这股情绪无比强烈,竟是这几年都从未有过的。 这感情,是真正的李莫愁的吧!喻安想着,似乎李莫愁一直都未曾离去,依旧藏在某个角落里,冷眼看所有的变更。 终于,有机会洗清最亲近的人对她加予的冤屈了! 喻安说道:“但是,师傅还是因我而死,若不是我引来了欧阳锋,师傅也不会死去。” 其实,很早以前,孙婆婆便不忍心责怪喻安了,只是前掌门的死在心里总是一道梗,无论如何都过不去。这会儿知晓喻安并不是有意,便越加疼惜她了。见她依旧自责,孙婆婆怒道:“这和你有什么干系?都是那个欧阳锋。无论如何,总要杀了他,为掌门报仇!” 小龙女望了望孙婆婆,冷冷说:“报仇又有什么用,师傅能活过来么?” 小龙女的话虽是无情,孙婆婆同喻安都不以为意。她们知晓,小龙女说话虽是无情,却又都无法辩驳。更何况,小龙女嘴上不说,对自己的师傅却很是尊敬。 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古墓里,少了一个杨过,每个人都觉得不习惯。只是,谁也不敢主动提起,就怕小龙女抑制不住,便出了古墓。 但是,小龙女便完全放下了么? 喻安所见之人,即便是再能掩饰自己的人,眼神也总会泄露些许内心的情绪。偏偏小龙女一年到头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无论是谁,都难以看出她心中所想。 以小龙女偏执的性子,只怕没那么容易放下吧。 过了几日,小龙女忽地说道:“孙婆婆,师姐,我身子已经好了。我这次只怕要违背师傅的遗命啦!” 孙婆婆心慌惊呼:“姑娘,你要做什么?” 小龙女说道:“师傅叫我不要出古墓,又说古墓不能收留男子。我一时冲动,留下过儿。好在他发誓一辈子都留在古墓,我才能稍稍安心。不想,他竟然违背了自己的誓言。那么,我必定要追出去,找到他,杀了他。” 孙婆婆连忙拉住她,问:“姑娘,你是万万不能出古墓的呀。” 小龙女说:“没有法子啦。我杀了过儿,再自杀就是了!” 小龙女说着自身的生死,语调无比平静,竟如说着吃饭睡觉一般。 孙婆婆听得心酸,连忙拦住她,说:“姑娘,我绝不能让你出古墓。过儿……就让他去罢。兴许,他还会回来的……” 孙婆婆颓然说着,自己也觉得没有信心。 小龙女却说:“孙婆婆,杨过回来,我总要杀了他。孙婆婆,你的武功不及我,是拦不住我的。” 小龙女虽是年幼,说话却一向是说一不二。更何况,她毕竟是古墓的掌门,孙婆婆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她,只得求救地望着喻安。 喻安心中早有打算,只是碍着孙婆婆的哀求,稍稍劝了劝小龙女。然而,小龙女主意已定,根本就是软硬不吃,孙婆婆也没得法子。 终于,到了小龙女要出墓的日子。孙婆婆狠了狠心,说道:“我也跟着你一同出去罢。” 小龙女望了望她,说:“你留在古墓罢,跟着我出去有什么好的。” 孙婆婆说:“我答应过你师父,要一直照顾你。你要出古墓,我自然要跟了去。” 小龙女见状,不再阻拦。 喻安走向前来,说:“那我与你们一同出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怀疑尹志平会……么? 怎么可能呢?哈哈…… 44临安求医(章节) 古墓派至林朝英创立以来,还是第一次全数出动。 喻安的心情是轻松的,是充满期待的。孙婆婆同小龙女二人却是抱了必死之心。 只是,天地之大,已然不知杨过去了何方。 一路上,小龙女越发话少,无论孙婆婆同喻安如何逗她说话,她只是沉默不语。 一路往南,也经过许多城镇,小龙女终于忍不住,说道:“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过儿怎的对外面的世界就念念不忘呢?” 喻安说:“过儿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啦。每个人对自己的过去总是难以忘怀的。过儿总是跟你说外面的世界,也许只是在告诉你他的过去呢 !” “他并不是说说而已,他多次想要逃走,若不是我拦住他,他早就出来啦。” “过儿只是不想被约束吧。若是你从不曾反对他出古墓,他或许就没那么想出来了。” “我师父不许我出来,我便不想出来。”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若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这个世界该多么单调呀。” “世界单调不单调有什么要紧的。”小龙女冷冷说道。 …… 喻安尝试让小龙女打开心扉,去接纳外面的世界。然而,无论如何说,最后依旧是喻安没了话语。小龙女的心思太单纯,太直接。或许,她 的想法才是大智慧,才更接近于所谓的看破红尘直达虚空吧。 但是,喻安一直认为,只有那些经历过轰轰烈烈的人才有资格谈平平淡淡才是真,只有那些经历过看不透的人才有资格去说“看透”。 小龙女什么都不曾经历过,便被强制教导成了无欲无求无情无绪的丫头,其实根本就是畸形发展。 喻安有心让小龙女接触普通人的生活,便专领着她往人群里挤。 每日,看着普通人为生计发愁,看着普通人在情感的世界里大喜大悲,小龙女心中便要生出一丝厌恶来。 她总觉得,人总归是要死的,想那么多做什么?活得好活得不好,不都是要死么?倒不如就这么等着死亡的来临罢了。 小龙女十分不习惯人类那些强烈的情感,喻安见了却觉得万分亲切。甚至,她都会奇怪,她怎么就成了李莫愁。她觉得,她就是一个俗人, 心里想的念的都是一些俗事,生活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她愿意看那个老奶奶为了自己的孙子拄着拐杖出来摆摊卖烧饼,愿意看那小孙子坐在小摊旁,摇头晃脑地背诗;也愿意看到丈夫妻子围着一 只小鸡一只小鸭拌嘴;亦愿意看到小胡同里的老爷爷坐在家门口,望着天空半天…… 人,原本就是感情的动物。人生原本就是由点点滴滴悲欢离合组成的,为何要强制性地剥去人作为人而该有的那些情绪呢? 小龙女性子倔强,不易劝导。喻安便厚着脸皮,硬拉着她往人群里跑。见着喜欢的人,便上前去打个招呼,也不管那人是否热情相待。 小龙女自然是不愿意将时间耽搁在这些事情上。她只想着找到杨过,杀了杨过,再自杀。别的事情,全无心思。 从表面上,并不能发觉小龙女有丝毫变化。但是,喻安并不气馁,依旧坚持自己所想的。只要小龙女还是人,便不可能完全断绝作为人的情 感。 一个小城一个小镇一个乡村走过来,喻安也不知道,这些生活到底在小龙女心里注入了什么东西。然而,孙婆婆的身子却慢慢地不好起来。 孙婆婆原本就年老了,又在古墓里生活了几十年,乍一出来,很不适应外面的气候和饮食。再个,从出古墓那日开始,孙婆婆就一直心忧小 龙女和杨过的生命,无论喻安如何劝解,孙婆婆也不能舒心。 身体衰老、环境不适应、心思多忧虑,使得孙婆婆竟一病不起。 虽然,一直在寻医问药,孙婆婆的病情依旧没有缓解。此地离临安已经不远了,想着都城的大夫水平可能会高一些,喻安和小龙女便雇了一 辆马车,带着孙婆婆到临安治病。 都城果真比别处繁华了许多。各种建筑林立,食肆、酒楼、钱庄、赌场、青楼……将整个临安布置得滴水不漏。 为了给孙婆婆找到最好的大夫,喻安询问了很久。许多人都说那医仙馆的李大夫是当朝御医,有起死回生之能。 又说喻安实在是好运,医仙馆这些日子又来了一个年轻的大夫,那大夫不知姓氏,长得如天上的神仙一般,医术比起李大夫来,更胜一筹。 孙婆婆越来越瘦,整个脸颊都深陷了下去。无论喻安怎么照料,都无法缓解她的病情。喻安知道,孙婆婆着病情和心情又很大关系,可是无 论如何劝解小龙女,小龙女也不能如同寻常的女儿家一般,温声细语同孙婆婆讲话,或是开解孙婆婆的忧思。 有时候,喻安恨不得同小龙女打一顿,叫她多些热心肠。然而,打又能如何?小龙女这种人,就是那一根筋的孩子,你掰也没办法帮她掰出 几个回转曲折来。 然而,孙婆婆的病情要如何办? 喻安三人赶忙上医仙馆求医。不想,这医仙馆的大门实在是难进,进门便是十两银子,还不知求医问药的银两要多少。 十两银子,按照喻安当初在上海镇的生活,可以置地造屋过个一两年了。但是在临安,不过是进医仙馆的资费。 喻安心里焦急有气,恨不得要提起那看门小厮来,狠狠揍上他一顿,看他放不放人。 然而,天子脚下,她又是有前科的“女魔头”,怕是还没动手,就引得一群人前来打抱不平斩妖除魔了! 喻安无法,只得忍啊。天子脚下,不容她打一个小厮,却容一个御医开了个医馆,进门费便要十两银子。 钱真是难赚!靠着打猎,孙婆婆怕是等不到她凑满十两银子了。无奈,喻安只好学那御医,做起了卖狗皮膏药的勾当。 出古墓时,三人身上都带了些玉蜂浆。这玉蜂浆实在是天下极品,比起桃花岛的九花玉露丸也不遑多让。重伤之人喝上一口,保准神清气爽 ,不再吐血。即便是平时当饮料喝喝,也是养身健体的良药。 喻安取了一瓶玉蜂浆,兑了甘甜爽口的天然泉水,分成一份一份摆着小摊卖。开始,自然是无人问津。喻安便采取先尝后卖的方式。免费的 东西人人爱,免费的兑水玉蜂浆自然有人尝。 玉蜂浆见效快,寻常人等又能有何重病,哪里及得上练武之人的内伤。是而,尝喝的人都是一口喝下,立竿见影。不过半天时光,狗皮膏药 牌玉蜂浆便打下了名号。尤其是小龙女站在一旁,惊为仙人,使得玉蜂浆竟成了天下仙子下凡带来的灵药。 下午时分,便不再免费尝试了。一瓶十两银子,虽然寻常百姓买不起了,但京城之中绝不缺乏那财大气粗之人。 一瓶玉蜂浆兑了泉水,可分成二十瓶。有十瓶被免费尝掉了。剩下的十瓶,一下午全部卖出去了。 其中,也不缺乏捣乱之徒。然而,喻安同小龙女的功夫,足可以自保。小龙女的仙姿仙影,唬起人来,倒是很不错。 喻安没想到,小龙女像个小孩子一般,异常配合她的“欺诈”行为,脸上还显出了笑容。 有了银子好办事,晚上喻安三人终于进了医仙馆的大门。 医仙馆从外头看起来,不过是一普通小店,就连招牌也是寻常的桃木雕成、墨字写就。 但是,过了看门小厮那一关,进了医馆之后,便可发现大不相同。内部大多是白木造就,打磨得很是精细,雕花异常精致,定是花费了很多 的心血和银子。 内部很宽阔,喻安在下人的带领下,进了一间屋子候着。不多会儿,便有一个穿着宫廷服装的老头子走了进来。 这人,肯定不是那如神仙一般的年轻公子了。不过,既然是皇宫的御医,医术想必也很是了得了! 李御医留着稀疏的长须,伸出枯瘦的手指为孙婆婆把脉。 良久,李御医摇了摇头,说:“这位老夫人大限已至,我无能为力。” 说完,李御医便退了出去,留下喻安同小龙女面面相觑。 十两银子,换来的就是“大限已至、无能为力”八个字? “庸医!这人绝对是个庸医!我们再去寻找别的大夫。婆婆,你肯定会好起来的。”喻安连忙俯下身子去安慰孙婆婆。 孙婆婆费力地扯起嘴皮,笑了笑,说:“这人倒不是庸医呢,我自己也感觉到我剩下的时日不多了。只是,只是……” 孙婆婆咳嗽起来,喻安连忙帮她轻拍背部。孙婆婆大喘息几下,闭目养神。小龙女站在一旁,脸上一如既往的平淡似冰。 扶着孙婆婆,往医馆外走去。不想,出医馆也需要十两银子。喻安心里恼怒,趁着夜黑风高、江湖人士沉睡,便打了出去。 小厮拦截不及,怒道:“真是刁民。若叫大当家的在此,叫你猖狂!” 莫非,那李御医并不是医仙馆的大当家?喻安懒得多想,背着孙婆婆回到下榻的客栈,伺候孙婆婆歇息。 之后的日子,到处打听医馆。只要是医馆,便带着孙婆婆出去诊治。然而,孙婆婆的病情依旧是越来越重了,到最后竟然只能卧床不起了。 喻安心里酸楚,只能请大夫来客栈为她诊治。 没钱了,便去卖玉蜂浆。好在,大多医馆要资不贵,喻安尚能负担得起。 甚至,喻安重新去了医仙馆,希望求得那年轻的神仙公子为孙婆婆治病。可是,那神仙公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据说半年之内都不会回来。 孙婆婆的病情一日一日恶化下去。喝药没用,内力也治不了。 45比武大会(章节) 看着最亲近的人在自己面前一天比一天衰弱一天比一天病重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孙婆婆慢慢地走向死亡,喻安除了疯狂地去寻找医生,不知要如何压抑内心的恐惧。 只可恨,临安这么繁华的地方,竟然找不到一个人可以治好孙婆婆! 小龙女依旧每日正常起来、练武、用膳、照顾孙婆婆。该做的事情,她一分都没有落下。然而,孙婆婆需求的软语安慰,小龙女也不曾说出一句来。 小龙女看喻安惊惶得如同受惊的小兽一般,心里说不出的厌烦。 她总想不通,人为何要有这么多多余的情感,做了该做的,不就行了吗? 无论喻安如何想尽了办法,孙婆婆终究是一步一步走向了死亡。 然而,有一日,孙婆婆却支撑着身子,起了床,说是要去看那外头的阳光。正是阳春三月,柳树抽芽、万花吐蕊。 孙婆婆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飞过的燕子,说道:“姑娘呀,我怕是捱不到寻到过儿了。” 小龙女搀着孙婆婆,淡淡地说道:“左右是为了杀了他,见不见到又有什么关系。” 孙婆婆也不以为意,说:“姑娘啊,若是老婆子我死了,也想求你几件事呢。” 小龙女说:“你看你精神不是好多了么,许是明日就好了呢。” 孙婆婆笑了笑,干瘪的两颊挤满了皱纹,看起来凄凉地瘆人。喻安看到那般笑容,忍不住就要落下泪来。小龙女不知,她却是知道的,孙婆婆今日精神好,不是身子要好了,只怕是回光返照罢。 这个时候,她不能再劝阻孙婆婆,只能由着她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孙婆婆笑了一顿,说:“姑娘,我也算是照顾了你一辈子,从不曾求你什么。如果,我好了,也就罢了,你就当我今日所说的从未说过。如果,我再也好不了,死了。你一定要答应我的要求。” 小龙女见她说得凄惨,心里忽地掠过一丝难过,点了点头,说:“你说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孙婆婆点了点头,开心地笑了。她了解小龙女的性格,小龙女既然答应了,定然会做到。 她拉过喻安和小龙女的手,说:“无论外人怎么看莫愁,我总相信莫愁是个好孩子。这第一件事,我就是希望姑娘和莫愁这一生都不要反目为仇,一辈子都要互相照顾。” 喻安含着泪,点了点头。小龙女却说:“我无事和她为仇做什么?不喜欢她,我不理她便是了!” 无论如何,她算是答应了孙婆婆。孙婆婆欣慰地紧了紧小龙女的手,又说:“第二件事,便是和过儿有关的。姑娘,无论你能不能找到过儿,你就饶他一命罢。还有你,你也要好好地活着呀!” 小龙女摇了摇头,说:“过儿他发过誓的,我也发过誓的。如今,我两人都出来了,谁也活不了啦!” 孙婆婆焦急地攥紧小龙女的手,急促地咳嗽了几声,憋得脸颊上浮出病态的红晕。不待咳嗽停止,孙婆婆便说:“姑娘,你方才是答应我了的。你抓了他,关在古墓里一辈子,也是可以的呀!” 小龙女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 孙婆婆越加焦急起来,不停地咳嗽。脸色原本还有些红晕,到了后头,竟变得蜡黄起来。喻安连忙扶着孙婆婆坐下来,孙婆婆却拼死不从,只盯着小龙女,哀声求道:“姑娘,你连父母都不知是谁,就这么不清不白地死了吗?姑娘,你就应了我吧!” 小龙女漠然望着孙婆婆,就是不愿意点头。 孙婆婆放开喻安,双手紧箍住小龙女的手腕,凄哀地说道:“姑娘……” 话音未落,孙婆婆身子忽地倒了下去,喻安连忙抱住孙婆婆。只是,孙婆婆已经没了气息。 小龙女冷眼见喻安不甘心地为孙婆婆灌注内力,点了点头,说:“我答允你了。” 孙婆婆的后事不过是草草了事。按照林朝英的遗训,喻安同小龙女扶了孙婆婆的棺柩一路往西北赶去。 将孙婆婆安葬好,两人依旧出来,打听着江湖大事,大致推测杨过可能去的方向,一路寻去。 喻安回想神雕侠侣里杨过同小龙女分离之后的行踪,同小龙女路经豺狼谷、龙驹寨、华山,继续往襄阳奔去。 然而,依旧没有找到杨过的踪迹,也不知道他跑去了何方。 如此这般,喻安也没有了方向。小龙女却说:“过儿是喜欢热闹的。我听说嘉兴这段日子有个什么比武大会,说不定过儿便去了。” 喻安点了点头,一切行动由小龙女决定。 到了嘉兴,果真在举办比武大会。只是,这举办的东家却让喻安很是惊讶——居然是陆家庄。 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陆家庄了。甚至,在喻安的脑海里,已经完全没了陆家庄的位置。 可是,没想到,陆家庄竟然能举办比武大会。印象中,陆家庄虽然小有名气,很为武林正道敬仰。但是,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因为陆家庄的主母何沅君是一灯大师四弟子之一武三通的义女。陆家刀法算不得什么高明的武功,陆家庄也没有出过多么高明的弟子。 然而,不过是稍稍打听,便发现,陆家庄已是今非昔比。陆家庄如今的庄主竟然是陆展元的独女陆无双。 陆家庄前庄主同主母据说是在外云游时暴毙,只留下了陆无双这个独女。自从父母双双逝去之后,陆无双便钻研武功,并且大大扩展了陆家庄,广收弟子。陆无双的表姐程英也一直跟在她身边,辅助她。 不过一年时间,陆家庄便成了嘉兴最大的武庄。 这还算不得什么,半年前,陆庄主偶遇高人,得高人点拨,武艺进展神速,连连打败了江南赫赫有名的几位高手,短短时间内边跻身一流高手。 这次的比武大会便是陆庄主举办的。为的是一统江南武林人士,选出武艺最高之人,作为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即便是四大高人,郭靖黄蓉等人都从未有过此般想法。喻安没想到陆无双的胃口居然这么大,想要一统江湖。 此次的比武大会虽然算不得举国盛事,却也吸引了江南各省的武林人士。 小龙女想着这么热闹的事情,杨过定然想要参与,便同喻安在嘉兴住了下来。 嘉兴如今是人流拥挤,随便扔块石子出去,砸到的只怕都是武林人士。客栈里,早就人满为患。 喻安有住宿的经验,领着小龙女不往城里跑,专往城外的农户家寻住处。反正,她和小龙女的轻功都非常好,这么短的距离根本就不能成为阻碍。 武林大会在陆家庄举行。陆家庄早就将附近的住户都买了下来,扩成了一个很大的院落。比武的擂台,便在院落的正中央。 白天,喻安同小龙女便挤在人群里,两眼费力地去寻人。晚上,便回农庄歇息。 这次比武大赛的规则很是简单,没有门户要求,没有武功要求。愿意比的便跳上去,自报门户。刀剑无眼,死伤不管。 输了的下台,赢了的便继续呆在台上,等待下一个人挑战。输了的若是有了信心,还可以继续上台挑战。只是,为了保证公平,连胜三场之后,可以申请休息,与下一位胜者比试。 为了防止比武无休无止地进行下去,十日后依旧留在台上的,便是胜者。 这样的比武规则很是简陋,谈不上公平公正。但是,没想到,依旧吸引了这么多的武林人士,甚至没有人反对。 喻安同小龙女过来的时候,比赛已经过去了六天。 原本,喻安想着,随着比赛时间的流逝,上台的应当会是武功越来越高的人。但是,看了一整天,两人也没有发现什么高手。所参加的人大多在三流甚至更低的水平。 这样的比武,只怕吸引不了真正的高手。真正的高手也不屑于来争夺这么一个“武林盟主”吧。可想而知,这次比赛评选出来的武林盟主的威信到底能有多大。 倒是陆家庄的护院一个个身手灵活,看起来武功还算不错。 难道,是陆无双自己想当武林盟主?可是,这样的武林盟主得不到真正的高手承认,又有什么用呢? 比赛继续进行。眼看着便到了第九天。虽然,剩下的人的武功都非常不错了,可是依旧激不起喻安同小龙女的兴趣。 尤其是两个人寻找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杨过的踪迹,两人都有些倦怠起来。 不过,其余的武林人士丝毫不见懈怠,反倒一个个越加精神起来。尤其是陆无双的出场,将比武大赛推向了一个高潮。 46得见杨过(章节) 陆无双作为东道主,最后出场是很正常的。 其实,亦有不少英雄好汉依旧在观望,只等着最后时刻出场,好省些力气。 陆无双的武功的确是高了不少。三年前,她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每日里只想着如何玩才舒心。然而,现在的她脸上却罩上了一层寒冰,一双短刀使得炉火纯青。 陆家刀法依旧是陆家刀法。陆家刀法同一般刀法一样,讲究的是大开大阖,变化少而力道稳,灵巧不足却力道刚猛。但是,这一套刀法被陆无双使出来之后,却完全大变。 一双短刀无比灵巧,脚步变化多端,令人目不暇接。在陆无双之后上台的武林好汉,虽然武功比起前段日子的人高出了不少,却没几个人能在陆无双刀下挨过十招。 每一次,那一双短刀都是在人意料不到之处砍来,令人防不胜防。 很快就是第十日了!那些伺机而动的高手们渐渐绝望起来。如无意外,武林盟主将会是陆无双! 喻安没有想到,陆无双的进展居然会这么快。虽然,武功并不会比她更高强。但是,陆无双却是在陆家刀法的基础上加以改造,可算是创一派武学的大宗师了! 这么小的孩子便有了这么大的成就,前途实在不可限量。 其实,无论喻安上台,或是小龙女上台,武林盟主都不会被陆无双夺了去。陆无双走的是灵活线路,古墓派的武功并不比她这套刀法差。 但是,这么不伦不类的一次比赛,真正的高手谁愿意自堕身份去参加呢? 意外没有出现,十日之期已满,陆无双成为了江南各省武林盟主! 杨过一直都没有出现。喻安不由得有些泄气,小龙女却没有丝毫倦意。 躺在床上,喻安半日也睡不着,小龙女却很快就入睡了,呼吸很平稳。 这些日子的事情总是有些怪,怪在哪里却说不上来。虽然,陆无双的武功高了很多,但总不至于就让她做了武林盟主吧。 喻安影响中,武林盟主的争夺总是充满了鲜血。若不是罪大恶极的魔头夺去,便是德高望重武林高强的正派人士夺去。从没见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做了武林盟主。 按照大赛规则,若遇大事,武林盟主可召集武林各派共同进退。如同过家家一般的比赛,选出的武林盟主竟有这么大的权力? 这样的武林盟主,到底能有几分影响力?或许,其中的确没有武林中一流的门派,但是几乎占据了整个武林界的中下等门派。 集合起来,人数也不算少了! 难道,这就是陆无双的目的?她到底想干什么? 陆无双想做什么,喻安并不关心。这个江湖会变成什么样子,喻安也不关心。即便她身在江湖之中,她却总觉得她并不是武林中人。 学武功,只是为了自保,而不是名扬天下。她只想顺顺当当地过完这一辈子。 只是,陆无双父母双亡,按照外界所传的云游时间,恰好是那次喻安游完华山所碰到的那次。 如果,真的是武三通杀了陆展元夫妇,陆无双想要报仇的话,只怕不会放过武三娘。 唉……已经有几年没有见着武三娘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也不知修文和敦儒的武艺学得怎么样了,是不是长高了,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 或许,陆无双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报仇。但是,喻安依旧觉得其中总有些难以解释之处。 报仇,需要如此大费周章么?陆无双的武功,现在已经超过武三通了吧!虽然,武家在江湖之中的影响很大,暗杀总能成功吧! 越是想,越是觉得奇怪。窗外已然出现了丝丝白光,喻安这才勉强入睡。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小龙女已经不在客栈中了,不知去了哪里。 这些日子,两人一直都呆在一起,看不到小龙女,喻安竟有些不习惯。但是,想着她今日起得晚,小龙女想是出去填肚子或是逛街了。如果她就这么去找,只怕两人会刚好错过。喻安干脆便在客栈等着。 这天,是武林盟主陆无双上任的第一天,嘉兴城非常热闹。陆家庄更是出了大力气,请了戏班子,打闹了一整天。 难道,小龙女也会是凑这个热闹?还是说,她怕杨过会来,便也去看了? 喻安耐住心里的疑惑,只在客栈等着。 然而,到了晚上,依旧不见小龙女的身影。喻安开始焦急起来,却不知道要从何方找起。 无法,她只得问客栈的店伴,今日是否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 但是,除了武林盟主这件大事,并没有发生其余稀奇的事儿。 那么,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12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小龙女到底去了哪里呢?喻安打定主意,再等一个晚上,若是小龙女还不回来,那便只能出去找她了! 小龙女的武功虽然很高,但是性子单纯,极易受骗。若是遇到一些心思狡诈之人,只怕会被欺负了。 再等了一个晚上,小龙女果真没有回来。但是,嘉兴城却出了另一件大事。 武林盟主陆无双上任不过一日,便有人不服,前来挑战。那人疯疯癫癫的,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只是大喊自己才是天下第一,选了正午时刻,要打败陆无双! 店伴说起这事儿来眉飞色舞,只怕是大大添油加醋了一番。其余的事情,喻安都不在意,唯有他描述的那个人,像极了欧阳锋。 难道,欧阳锋也来了嘉兴?当日,杨过是同欧阳锋一起离去的。欧阳锋来了嘉兴,杨过呢? 小龙女一直在寻找杨过,杨过可能出现的地方,小龙女怎会不来? 是而,正午时分,喻安亦赶去了陆家庄。 比武大会的时间刚过,大多英雄好汉都未离开嘉兴。如今,有这么一件轰动的事情,各位英雄好汉又积聚在陆家庄。喻安寻觅了很久,才找到一个适合观看整个陆家庄的屋顶。 已经可以闻到初夏的气息了。喻安坐在屋顶上,觉得太阳炎炎灼人。阳光白晃晃的,看人都不太清晰。 但是,欧阳锋的身影在众人之中却很是突出。许是有杨过跟在身旁,他换了一身新衣服,蓬乱的头发也被一条青布束了起来。 但是,他的身量原本就比一般人高大,再个他全身都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那股子气息使得众人都不敢靠近。举目望去,除了擂台,倒是他身边最宽敞了。 如此一来,跟在他身后的杨过也就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了。 可是,小龙女呢?难道,老天便这么捉弄人?杨过来了嘉兴,小龙女却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嘉兴? 正午时分一到,欧阳锋便跳上了擂台,大声喊道:“我才是天下第一,谁的武功也比不过我……我才是第一……我是谁呢?谁是天下第一呢?” 欧阳锋这般疯疯癫癫说着,瞪大了铜铃般的大眼睛,愤怒地盯着走出来的陆无双。 陆无双换了一身褐色紧身武装,手握一双短刀,谨慎地站在欧阳锋对面。 虽然,陆无双只是小辈,欧阳锋一开始便使上了白驼山的绝招蛤蟆功。陆无双却丝毫不紧张,并不上前用掌力抵挡。只握着双刀,躲闪欧阳锋的进攻。 一时间,台下嘘声一片。堂堂的武林盟主,只懂躲闪,实在太难服众了! 但是,无论台下如何嘘声一片,陆无双只握紧了双刀,谨慎地躲闪欧阳锋的攻击,灵巧地在欧阳锋周围游移。 欧阳锋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又很长时间不在江湖走动。知道他的样貌的人非常少。是而,众人只道陆无双的武功名不副实,却不知她要躲过欧阳锋这么多的进攻,需要多么绝好的轻功。 越是看,喻安脸上的表情越是慎重。 陆无双躲闪欧阳锋的轻功,她曾见过。那步法,与玄衍之在华山上所施展的,竟不差多少。只是比起玄衍之来,生涩了很多。这般决定的轻功,玄衍之居然传授给了陆无双? 那么,玄衍之和陆无双又是什么关系呢? 陆无双一直躲闪,欧阳锋实在忍耐不住,大吼一声,竟把擂台当中砸了一个大窟窿。木屑片片激起,往四围溅去。那股冲劲,竟打得台下不少人哎哟乱叫。 如果大力的一掌使出来,众人才知晓欧阳锋的武功,不由得正色起来,这才不敢低估陆无双的武功。 欧阳锋打得兴起,一拳一个窟窿。不多久,擂台边摇摇欲坠起来。若陆无双依旧不停躲闪,终究会没了躲闪之处。 看来,陆无双的落败,不过是时间问题! 喻安并不关心武林盟主花落谁家,也不在乎天下第一是谁。是而,她便不往擂台上看,只盯着人群里的杨过,思索着要如何下去与他打招呼。 偏偏,因为木屑飞溅,台下的人混乱起来。杨过渐渐便被众人挡了起来。 然而,眼前一到亮光闪过,刺得眼睛生疼。喻安不由得眯上了眼睛。但是,她心中忽地咯噔一下,连忙张开眼睛,跳了下去。 果真,是一把细剑以极为迅猛的速度,刺向了杨过的胸口。 作者有话要说:汗,这次比武,同郭靖主持的武林大会根本不是一回事。 亲们看时间便知道了,现在距杨龙认识不过三年。武林大会是他们相识五年才发生的事情。 所以,现在的剧情其实是金老大一笔写过的那段空白 47无双得胜(章节) 有人想杀了杨过? 一个念头闪过,喻安疾驰起身,靠着院子满当当的人做落脚处,一步一踏,只愿自己能极快赶到杨过身旁去。 原本,照喻安所想,杨过的武功也算不低了。若不是武功极高之人,即便是突然袭击,也不可能一剑杀了他。只要她能快些赶到他的身边,无论如何逃命总是可以的。 可是,没想到,杨过明明已经发现了那疾驰过来的剑尖,也明明却在躲闪了。只是,那动作无比缓慢,像足了刚学武的新手,无比生涩。 杨过,你的武功呢?喻安心里焦急,却无法在风驰电掣之间便来到杨过身旁。 剑尖似乎已经贴在杨过的脖颈上了,喻安感到心似乎都要跳了出来,只恨自己不能瞬移。 然而,剑尖不再前进,只抵在杨过的脖子上。 持剑的手皓白,骨骼清奇匀称。白衣飘飘间,映着小龙女绝美却冷若冰霜的脸庞。 杨过看到她,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却闭上了眼睛,不再做抵挡。 小龙女握剑的手,不经意地抖了抖。抿着唇,不说话。 喻安忽地止步,刹住身子,将自己藏在混乱的人群中。小龙女答应过孙婆婆,绝不杀了杨过。她相信,小龙女说到便能做到。 台上,陆无双被欧阳锋逼得节节后退。擂台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倒塌。 欧阳锋一个回头间,却见到了剑尖下坐以待毙的杨过。满脸的络腮胡子瞬间便一根根立了起来。 脑中,一边轰然响着:我是天下第一!我毕生的愿望便是做了这天下第一。 另一边,却回想着欧阳克的音容笑貌。从未听过他叫一声爹,从未好好享受父子天伦之乐。若,杨过也死了? 如此一想,脑袋便像炸开了一般。两者,皆他所要。到底,要选择什么? 如此一矛盾,欧阳锋手下的动作便迟缓下来了。陆无双眼中冒出精光,一双短刀稳当当地握在手心。 擂台,终于承受不起两个人激烈的争斗,哗啦啦响着,散架了。陆无双见机,倒立起身子,一双短刀朝下,刺向欧阳锋。 欧阳锋却浑然不觉,脸上且喜又悲,怔怔地望着杨过。立足之地的木板坍塌,欧阳锋的身子直直陷了下去。 陆无双的短刀砍将下来,欧阳锋懵懵懂懂的,只伸出一双肉掌去抵挡。短刀划过肌肤,殷红血溢出来。陆无双稍稍一愣,欧阳锋却忽地抽身离去,扑向人群中。 欧阳锋握住剑尖,对着小龙女喊道:“谁想伤了我的儿子?” 鲜血依旧不停地流下来,他的手掌只怕又被利剑伤了。欧阳锋却不觉得疼痛,脸上的神情很是放松。若叫平时,他必定还是选了那天下第一。然而,与杨过相处的这段时日,杨过性热,让他过足了当父亲的瘾。不过是一念间,便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却让他心里一松,脑间忽地清明起来。 在人群中的喻安望着欧阳锋,不由得戒备起来。无论是她还是小龙女,都打不过欧阳锋。 欧阳锋似乎变了,却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变了。 小龙女望着欧阳锋,既不动手,亦不松手。昨天便已经看到杨过了,却不知道要如何做。已经答应孙婆婆不杀了他,自然是不能杀的。可是,那还寻了他那么久做什么?叫他一起回古墓?他依旧会想着逃走吧。 几个月不见,杨过的身量又高了许多。朦胧间,已经不是那个她刚收留的小孩子了。 她只能一直远远地跟着他们。欧阳锋沉浸在争夺世界第一的情绪之中,竟没有发现她一直在跟在身后。 终于,挥出了手中的剑,却不是想杀了过儿。尤其是,过儿见到她时,连躲避都没有。 找到过儿,又能如何?又能如何?还是回古墓罢! 小龙女心中忽地有了一种凄哀的情绪。似乎,一切都错了。忽地,没了方向。她抽回手中的剑,转身便走。 欧阳锋见小龙女走了,便不再继续追。现在,他心里溢满了情感,只想搂着杨过,告诉他:他清醒了,他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他是欧阳锋,那个只想着做天下第一的欧阳锋。但是,他终于想通了。天下第一,绝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子重要。曾经,他只想做天下第一,甚至不愿意认自己的亲生儿子。甚至,要求自己的儿子也如他一般,努力练功,好做另一个天下第一。结果,他没做成天下第一,亲生儿子也被害死。现在,没了亲生儿子,他还有一个孩儿,还有过儿。以后,过儿才是他的心中最重要的。谁,也不能欺侮了过儿! 欧阳锋满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要如何倒出来。疯疯癫癫那么久,已经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了。只能颤抖着唇,欣喜地望着杨过。 杨过却全然没有感觉到欧阳锋的变化。只是望着小龙女离去的背影,心中生出一丝不忍来:姑姑她并不想杀了我。姑姑为了我,居然出了古墓。那么,姑姑会自杀? 小龙女洁白的身影映在千千万万个人影中,如同高山上的雪莲花一般,纯洁无比。 杨过忽地喊道:“姑姑,别走!” 小龙女的身子顿了顿,却决绝地离去。 杨过觉得心都要碎了,想起他几年来与小龙女寸步不离,既是师徒,又如母子,更似姐弟。这些日子,有欧阳锋在身边,又在练欧阳锋所教的九阴真经,倒还能不想小龙女。 但是,再次见到小龙女,方平静的心湖又起了波澜,竟无比强烈起来。忽地,想要去找小龙女,想要求她原谅,无论她是打是骂,绝不反抗,绝不随意离开。 正痴痴然想着,忽地又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是莫愁师伯?莫愁师伯也生气了?师伯也抛下他了? 杨过心头像被剜了一块肉一般痛楚,忍不住俯在欧阳锋身上嚎啕大哭起来。欧阳锋慌乱地拍着他的肩膀,忽地有了一种父亲哄孩子的感觉。 欧阳锋输了。陆无双胜利了,保住了武林盟主的地位。即便赢得不是那么服众,也算是赢了。她站在支撑擂台的木柱上,接受众人如雷鸣般的庆贺,心里却有些空空的。 喻安没有去见杨过,却跟在了小龙女身后。 小龙女明明有轻功,却不用。只一步一步走着。也没有固定的方向,若是直路,便一直走到底。若看到了岔路,随意选择一边,继续走。 小龙女知晓喻安就跟在她身后,也不管不问,只胡乱往前走。 喻安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劝慰小龙女,甚至她都不明白小龙女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小龙女对杨过,到底又是什么样的情感。她只跟在小龙女身后,让小龙女知道,无论她处在多么凄凉的境地,总有个人跟在她的身后,在陪着她。 如此,倒走遍了大宋无数美好的江山。只苦了一双腿,小龙女没有买马雇驴子,喻安便也只能十一路前行。 只是没想到,陆盟主的名声竟会传得那么快。陆家庄借着这名声,一鼓作气在各大城镇都开了武庄。慕名前来学武的人异常多。 这么快的速度,绝不会是陆无双当上武林盟主之后才想到的主意吧。 陆家庄,赫然已经有成为天下第一庄的趋势。陆家庄,几乎笼络了所有三流及其以下的武林人士。 喻安心知有异,却不想去管那么多。陆无双若是想报复,这般也太大费周折了! 小龙女实在是好性子。就这般无方向靠着双腿前行,竟走了一个多月。也不和任何人说话,若遇上些登徒子,靠着她的武功也能轻易解决。 喻安虽是跟着小龙女,心里却还是关心杨过的消息。只是若在客栈用膳,便去打听打听江湖大事。 然而,江湖中完全没了杨过和欧阳锋的消息。似乎,自从那次嘉兴分别,杨过同欧阳锋便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一般。 倒是每个地方都充斥了陆家庄的消息。陆家武装如何受欢迎,陆盟主如何武功高强……在江湖人的传播下,陆无双竟成了不弱于四大高手的女侠。 陆无双的崛起实在太怪异了!或许,在这不稳定的时局,一切皆有可能吧!妥不妥当,自有他人评断。只要,不牵涉到武三娘母子,便与喻安无关。 小龙女终于放弃了漫无目的的行走,终于开始确定方向,往西北方的终南山走去。 再次回到古墓,越加觉得孤寂。长久没有人居住,古墓越加没有了人的气息,阴凉而荒寂。 小龙女自从回来之后,依旧不愿意开口说话。喻安生怕她的话语能力消失,想尽了法子逗她说话,小龙女顶多给她几个眼神,就是不开口。活死人墓,似乎是名副其实了! 直到有一天,杨过找上了古墓! 作者有话要说:某苏忽地发现,原来杨过有隐藏的属性啊…… 48独自一人(章节) 小龙女整天呆在古墓不见阳光也不觉得憋闷,喻安却是每日都得出去,即便没什么事,也想要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一日,竟然看到了杨过。杨过立在墓门外,殷殷望着墓门。喻安出来,倒是吓了一跳。 杨过是知晓古墓各个机关的,但是并没有自己进去,只在古墓外等着。见到了喻安,才叫喻安为他传话。只说,若是小龙女不允许他进去,他便不进去,只在外面等着。 然而,无论喻安如何劝说,小龙女总不松口。杨过便一直在墓外等着。 两个孩子闹别扭,偏偏又都不开口。喻安夹在中间,苦恼死了。外面日头太大,担心杨过被晒着;下雨了,又担心他被淋着。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杨过依旧等在墓外,小龙女依旧沉默寡言。许是杨过的恒心稍稍让小龙女动容了,许是小龙女自己动心了。终于,她同意见杨过一面。只是,不出墓,只在墓口说道:“过儿,你一向都很向往外头的花花世界,我也出去见识过了。只是,我实在不知道世界到底在热闹些什么。过儿,孙婆婆已经去世了,你若想去看看她的遗体,也是可以的。孙婆婆去世前,我答应她不杀你,也不会自杀,我便要做到。只是,我已然是对不起师傅啦。” 杨过乍一听到孙婆婆去世的消息,瞪大了眼睛,眼泪瞬间便要落了下来。 杨过红着眼眶,埋头便往墓里冲去。喻安同小龙女忙跟在他身后,到了放石棺的石屋。 杨过扑在孙婆婆的石棺上,嚎啕大哭,直哭得肝肠寸断。哭了一通,杨过才问喻安孙婆婆如何便去世了。喻安心里凄然,告诉他是病逝的。 杨过生性聪明,知道孙婆婆定是出去寻他过于劳累,才会生病,便又搂着石棺,嚎哭了一顿,嘴里不停地认错。 小龙女却看不下去了,说:“人死都死了,你认错又有什么用?” 杨过满腔的歉疚被小龙女一堵,憋在心口难受不已,却偏偏找不出话来反驳。又想着,绝不再反驳小龙女惹她生气,便怔怔地望着小龙女,只是难受。 小龙女不愿意再看到他哭泣,便说:“看完孙婆婆了,你便走罢。” 杨过的心像是被浸入了寒泉之中,征然半晌,说道:“我不走,我不走,我以后便留在这里了。” 小龙女抿了抿唇,说:“你能留多长时间?若你又想念那外头的世界了呢?我不是不让你回来。只是,若你不能一辈子呆在古墓之中,那便走吧。等你哪日想通了,确信你自己永远都不念着外头的热闹了,那再回来吧。” 说完,小龙女垂下洁白的衣袖,缓缓离去。杨过颓然地垂下头,丧气地靠在孙婆婆的石棺旁。 挨了几日,杨过终究还是走了。走之前,与喻安说了一晚上的话,只说他现在跟着欧阳锋学蛤蟆功,学着逆练九阴真经。他既顺练又逆练,经脉完全乱了,是而现在武功反倒是不如一般人。又说,欧阳锋还在等着他,不能一辈子呆在古墓里。 小龙女一直把自己关在一间石室里,放下了机关,谁也进不去。待她出来,才发现杨过已经走了。小龙女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喻安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想法。 只是,没想到,小龙女却对她说:“师姐,你也出去罢。你做什么也和我一般,总呆在这古墓里呢?” 喻安愕然,没想到小龙女连着她也要轰了出去。小龙女不待她回答,继续说道:“师姐,我想了很多。我知道你其实是希望我也多和外面的人接触,我也有想过,慢慢改变。或许,那样我便能和过儿一起去经历那些有意思的事情啦。但是,我已经是这般性子了,若叫我改掉,我怕是改不了的。师姐,人与人总是不同的,你是你,我是我。你不用去改变我,也不用为了我去委屈自己。师姐,你走吧!” “师妹!”喻安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没有想到,小龙女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自作主张将小龙女扯入尘世之中,给她的心中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是呀,人和人总是不同的。而人,总是想着将身边的人同化,即便是抱有最大的善意,认为那种生活方式才是适合他人的。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 可实际上,小龙女便是小龙女。单纯而执着。简单而平淡。小龙女思考问题的方式和他人一点都不同,为何便要强迫小龙女过世人该过的那种生活呢? 而且,什么才是该过的生活呢?他人的评断,便是正确的么?或许,个人觉得自在,那便是最好的生活了吧。 喻安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古墓。 一直以来,她总在想着,要尽力让身边的这些孩子过得顺利,少跌跟头。担心修文,担心凌波,担心过儿,担心小龙女。总是将自己认为最好的生活方式加诸他们头上。却不知,每个不同的人,组成了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小龙女,亦是其中的一员呢。 小龙女的生活状态,修炼的武功,已经决定了她的性子。为何要强迫她改变呢?情绪丰富的小龙女,只会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吧! 这般想着,喻安又一次没了方向。她忽地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最软弱的人。小龙女耐得住寂寞,杨过有自己愿意过的生活,她自己却一直找不到自我。若是,心里没了他人,便不知道要如何过了。 拂尘、花铃、毛驴……喻安骑在小毛驴上,优哉游哉地,随着毛驴往哪个方向走。她便闭着眼睛,万事不想。 这次重新步入江湖,江湖已经不如往日平静。只因,陆家庄近日崛起,声势已经不弱于全真教。 只是,全真教一向锄j扶弱,陆家庄却不怎的管那些事情,只不停地练武,提高自身本领。甚至,还开起了钱庄、镖行。似乎,陆家的眼光除了武道,又开始瞄向了商界。 相比下来,陆家庄实在是令人失望了许多。为武者,为的是行侠仗义、笑傲江湖!是而,全真教依旧是大宋最为人称赞的门派。江湖中,却充斥了对陆家庄的嘲讽与不屑。 偏偏,陆家庄的功夫实在不同凡响,在陆盟主的完善下,陆家刀法自成一体,刚柔并济,已然超越了刀法的限制。 便是冲着陆家刀法去的人,也不再少数。就连那二流高手,也开始觊觎起陆家庄的武功来。陆家庄便在唾弃与不屑中,日益壮大。 这些年来,襄阳边界的形式越来越严峻。喻安走在路上,不时可以看到蒙古人。即便是在大宋的疆域之中,也没有人敢随意得罪了蒙古人。 时局一乱,整个武林便乱了起来。之前,若是出了什么大j大恶之徒,马上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自然有各派英雄好汉替天行道。邪恶之徒从来都成不了气候。 现在,各地总有些为非作歹之徒,仗着有几分武功,便去做那丧尽天良之事。虽则全真七子都出动了,却总有杀不完逮不尽之人扰民乱世,着实令人头痛。 江湖已经起了波澜,喻安虽是稍稍有点感觉,却不甚清晰。只觉得,路上的行人越发多了。客栈里,大多也坐满了人。 许是那小花驴也喜欢那都城的繁华,如此一日一日慢悠悠走着,竟来到了临安。 想起孙婆婆便是在临安逝世的,喻安心里不由得有些凄然。 在其余的人面前,她总觉得自己是长辈,要承担着守护后辈的责任。唯有在孙婆婆面前,她才觉得自己其实也还是个孩子。可以撒娇,可以被保护被照顾。 可是,孙婆婆走了! 时局的混乱并不影响临安的繁华。无论外界如何,这个地方总是被保护得好好的。即便是江湖人士,在这大多也是步行,几乎不见那高来高往之人。 街道上很拥挤,喻安牵着毛驴,缓缓步行。 不经意间,便到了那家医仙馆。门外,排着长长的队伍,影响了隔壁的绸缎铺和当铺的买卖。却不见有人来驱逐。 唉……医仙馆,也医不好孙婆婆的病呢!喻安不由得叹息,埋头间,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依旧是白衣飘飘,散发出一股清冷之意。偏偏,绝美的脸上却是温和的笑容,显得温暖却又疏离。 难怪都说他如神仙一般,实在是就是个神仙了! 喻安不禁又是叹息,他亦会医术么?若他的医术也如他的武功一般,孙婆婆是不是就能救了呢? 想着,喻安不由得又摇头。她终归是不能免俗,明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无弥补的可能,偏偏还是要想来想去。若是小龙女在此,只怕又要说“人都已经死了,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惆怅间,喻安便要离去。那神仙公子却抬起头来,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眸子里光芒闪动。 49闲适日子(章节) 这几天,喻安过得甚是闲散。成日里,只牵着小花驴到处闲逛。观观街景,尝尝道旁的美味小吃,或是在茶楼里消磨个半天,听听说书老人讲那些才子佳人或是少侠美女。 虽是有些不习惯,却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有一身的武功本事,赚钱也不难,虽是过不了多么奢侈的生活,却也不缺银子用。 这般的日子,实在是许多人求也求不来的日子。闲散了几日,喻安越来越释然。没有她,武三娘、修文、凌波、杨过、小龙女……许许多多的人,依旧在这片天地下活着,无论以什么方式…… 过了半个月之后,喻安已经开始享受起这样的日子来了。只是不想,玄衍之竟然找上了她下榻的客栈。 喻安暂住的客栈在临安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客栈,临街只有一道小门,门上一个小牌匾,描了“桃源客栈”四个墨字。 客栈里人流并不多,不过常住的客却不少。进了那窄小的客栈门,便是大堂。这与寻常的客栈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要了房间之后,却是从大堂后头穿过一个雕花门廊,门廊旁,灼灼开了满院子的桃花。那些客房,便掩映在桃林之中。 喻安寻找这个客栈时,很是欣喜。为着这个客栈,才在临安呆了这么许多日子。 玄衍之能找到这么偏僻的一个客栈,喻安很是惊讶。 不过,想了想倒也了然。像玄衍之这般武功高强之人,又同京城的御医都有了说不明的关系,找个把人想必不是难事。 喻安倒了杯茶给玄衍之,不想那么仙风凛凛的一个人,却有些忸怩起来了。 玄衍之握紧了茶杯,低头半晌,才说:“姑……姑娘……” 说毕,扭捏着却不继续说下去了。喻安不由得淡笑,玄衍之想必是知晓他先前是误解她已为人母了,心中有些歉意吧。 殊不知,她前世便有了杨杨。到这个世界之后,虽是容貌无多大变化,一直都如二十几岁一般,心理年龄却半点没少。前世的岁数加上这一世的十几年,便像快五十岁了一般。看着杨过小龙女等人,总像看待小孩子一般。便是玄衍之,武功虽高,说不得也是后辈呢。 这种小误会,她哪里会计较?是而,便安慰道:“这等小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是不会恼怒的。” 玄衍之的眸子忽地一亮,欣喜地说道:“姑娘若是不恼怒,便是愿意应了我的请求罢?” “什么要求?”喻安有些发愣,想着“姑娘姑娘”的称呼甚是怪异,又说:“我姓李。” 玄衍之歉意地笑了笑,说:“是我没说清楚。这些日子,看蒙古鞑子在我大宋的国土里为所欲为,任何爱国志士都难以咽下这口浑浊之气。我练武之人,当为保卫家园付出所有,当不畏伤痛不惧生死,当竭尽全力将鞑子逐出中原……” 玄衍之说得气概昂扬,喻安不想他超凡脱俗的容貌下竟然是一颗热血爱国心。唔……只是愤青了些。 大道理说毕之后,玄衍之又说:“先前,曾听姑娘一番教导,玄某有如醍醐灌顶,倒也想着了一个好法子。现在,却想邀请姑娘同玄某一起成这大事。” 听了半日,喻安大致明白了玄衍之的意思。虽然依旧不懂得他所说的好法子是什么法子,心里却嗝楞作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喻安正下脸来,说道:“我不过一介小民,小女子一个,我只求顺顺当当过完这一辈子罢了,哪里能成什么大事?玄公子还请另择高明,不送了!” 玄衍之没想到喻安的反应居然大,拒绝得又是那么彻底,一时愣了。喻安侧身坐着,垂下眼帘,不再看他。 玄衍之笑了笑,站起身来,抱拳说道:“告辞。” 离去之时,玄衍之脸上再无扭捏或是憧憬之情,又成了那温婉却疏冷的神仙公子。 喻安的心,却莫名地沉了下来。虽则,她是民族大融合的想法,却也能理解玄衍之的情感。 之时,朝代的更替从来不是个人可以改变得了的。以郭靖那种大侠,也改变不了历史,玄衍之只怕也是不能。 战争原本就是生命的堆叠。她不愿也不忍看着更多的战斗在中华土地上兴起,看着更多的无辜生命因着那根本就无事于补的争斗消失在世界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抉择,她无法去阻拦,却也无法参与进去。 玄衍之的这次拜访使喻安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闷。然则,她是真的不愿去参与玄衍之的计划。她理解玄衍之的心情,却无法同他一样去作为。或许,这便是她一个外来者的悲哀吧。 她终究是突然闯进这个世界的一个人! 医仙馆的神仙公子在京城的名号越来越响,早就掩过了李御医的名头。神仙公子一身医术出神入化、起死回生。医仙馆的诊金虽是很贵重,神仙公子却在每月的初一十五义诊,分文不收。 非初一十五的日子,便是医仙馆的小医徒也寻不着神仙公子。 喻安却知道,玄衍之怕是去陆家庄了。陆家庄发展得这么如火如荼,怎么可能没有玄衍之的功劳? 只可惜,陆家庄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好,隐隐已经有了魔道的称呼。 玄衍之太过心急了,陆家庄收徒规则很是宽松,只要不是那大j大恶之徒,都能进陆家庄。是而,陆家庄倒是齐聚了一大堆亦正亦邪之人。 武林正道不愿与朝廷为敌,自然不会组织独立武力去与蒙古对抗。便是郭靖黄蓉,也是参与到军队中去,才得以与蒙古军队对抗。玄衍之的力量,自然也不会为武林正道承认。 喻安还未看到玄衍之在战场上大放光彩,便得到了武林大会召开的消息。 这次的武林大会是郭靖黄蓉召开的,同样实在陆家庄召开,却是陆乘风的旧居陆家庄。 这次的武林大会,亦是要选出一个盟主。前头既然已经有了一个武林盟主,这次便不能再叫武林盟主,却是叫群雄盟主。 只是,这次的武林大会,除了选出一个盟主外,却还有另外两个目的。其一便是为了对抗蒙古。其二,却是为了讨论如何处置陆家庄的庄主陆无双。 原本,陆家庄虽是隐隐被称作了魔道,却也不至于引起武林众怒。偏偏,那陆盟主不好好地去治理江南武林,却跑去了大理,竟要灭了大理武家满门。 好在,武三通及时赶到,武三娘同武家的两个孩子武功也都不弱,这才没遭毒手。 只是,武三通也不知为何,竟自己撞向了陆无双的短刀,一命呜呼。其中的缘由外人无法得知,江湖上起了一阵风言风语,总是说不清道不明。 然则,这件事情终究是影响太坏。大理与大宋一向关系不错,却生生被陆无双一个丫头片子破坏了。连带着,陆家庄也不得人心了。 陆无双如今不知去向,武林正道却不能任由这件事情就此揭过。武林大会上讨论此事,原本便是理所当然。 也不知道玄衍之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喻安觉得有些头疼,却也不愿去参加这次武林大会。 虽则,去参加这次武林大会的武林好汉会特别多,说不定就能见着几个熟人,喻安依旧不愿去。 武林豪杰开始往陆家庄聚集。喻安却忽地起了个心思,去皇宫之中尝尝那御膳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皇帝的权利至高无上,御膳聚集了各地的美味珍馐,豪奢又精致。喻安心里不好,为了调剂心情便找了夜探皇宫这么一件极具刺激的事儿来做。 喻安有了那么一身高来高去的武功,倒也不害怕被发觉。即便是被发觉了,也不难逃出。 只是,御膳房着实不好找,皇宫又忒大了些。花了大半夜的时间,才靠着鼻子,终于锈到了御膳房所在。 这半夜时光,御厨们居然不歇息,依旧点着灯笼在忙乎来忙乎去。要从中偷点吃的来实在不容易。 偏偏,那些小点心那些菜肴一个个做得色香俱全,勾得人忍不住要去尝尝那味道。 喻安呆在房梁上足足半个时辰,也没寻着好机会去偷几块来吃。等得喻安都快要倦了,那守着御膳的小太监却依旧精神抖擞。 喻安不由自主便打了个呵欠。然而,不过是那么一瞬间的捂嘴抬眼,案板上的第三个白玉碟里的烧鸡却少了一只腿。 然而,喻安寻来寻去,也没见屋里多了个人。难道,是那小太监监守自盗?喻安不由得摇了摇头,想必那小太监也没这个胆子。 看来,今晚这皇宫中倒是有了她的同道。喻安一时好胜心起,硬是寻着小太监转身的机会,从一个黄金盅里偷了一块不知名的点心。 虽则,她原本看中的是那做成牡丹状的近似糕。但,能偷到这看起来不太起眼的糕点也算不错了。 喻安将糕点塞进嘴里,却不由得眯上了眼睛。太好吃了,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果真是御膳呀! 喻安正沉浸在美食的世界里,不提防身边却多了一个人。喻安斜眼一看,却是个穿着破烂的白胡子白发老头。 50两雄比拼(章节) “味道还不错吧!”白胡子老头扬了扬手里的鸡腿,眯眼笑道。 喻安友好地笑了笑,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停留在其余的美食上。只想着,再寻机会偷几块过来吃。 “你方才拿的是羊肉熬羹做的,美味自然是不必多说。还有那个,青瓷碗里盛的,看着不起眼,却是上好的莲子桂花做成的,吃起来满口留香。还有那个,看起来黄澄澄的,过了一遍油,外酥内嫩。还有……” 喻安随着白胡子老头所指的,一样样看过去,恨不得每样都尝一尝。只可惜,看菜的小太监实在是太尽职了,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各样糕点,竟然没有馋出涎水来。 喻安咽了咽口水,轻声说道:“您介绍的各样糕点,都是自己亲自尝过的吧。” 白胡子老头挠了挠满头白发,略微尴尬地说道:“老乞丐是这里的常客啦。” 见白胡子老头又是尴尬又是得意的神情,喻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声稍微大了点。看菜的小太监身子一抖,怯怯地问道:“谁!” 喻安抱歉地笑了笑,两人对了对眼神,先后飞了出去。两人速度极快,小太监只觉得眼前花了花,两道阴影飘过,再要细细寻找,却连个狸猫都找不到。小太监想起皇宫里的各个传闻,不由得瑟瑟发抖起来。 喻安对皇宫不甚熟悉,前头的白胡子老头却很是熟稔,甚至连哪里有守卫,哪里可以钻空子都知道。喻安跟在他的身后,丝毫不费力。 逃出皇宫,半夜的京城很是安静。路上黑漆漆的,半个人影也见不着。喻安同那白胡子老头一顿狂奔,不多久便到了郊外。 喻安想着,已经安全了,总该歇息歇息吧。不想,白胡子老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只一股脑儿往前飞奔。 两人同做了一番小贼,喻安想着总归是有一些同门情谊,再兼白胡子老头儿速度如此之快,飞奔半天也不见松懈,喻安便也起了攀比之心,只紧紧跟在老头身后狂奔不止。 这么一番比试,两人不知到了何处。只是,天际已然发青。眼看着,太阳便要出来了。 喻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如此长久使用轻功了,微微有些喘息。然而,那老头却是面不改色,白花花的胡子见露出一张红润的脸来,嘻嘻笑道:“后生可畏呀。老乞丐多年不管江湖事,竟不知江湖又出了这么多有为后生。只待时日,勤加修炼,又是一方高 好看的txt电子书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13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是一方高人。” 听白胡子老头这么一说,武功又是那么高强,喻安心里已经隐隐知道是谁了,忙恭敬地施了礼,说道:“多谢前辈夸奖。” 老头儿呵呵笑了笑,待要说话,却见一个人影从两人身前掠过,速度极快,武功只怕也不弱。喻安觉得异常眼熟,只因那人速度过快,又兼熬了一整个夜晚,一时竟想不起来。 老头儿捏着胡子,又要感慨。不想,又是一道身影掠过。这人比起前人速度更是快,武功只怕早就过了上乘。老头儿这次却不再感慨,却是脸上一凛,捏诀追了上去。 喻安心中感觉有异,便也跟了上去。 老头儿一边追赶,一边喊道:“老毒物,你竟然还没死,且来与老乞丐比上一比。” 前头的欧阳锋却丝毫也不停歇,中气十足地说道:“老乞丐,你莫要慌张,且等我解决了一场个人恩怨,咱俩再来比试比试。” 个人恩怨?欧阳锋还有什么个人恩怨呢?过儿怎的没跟在他的身旁?喻安心中疑惑,思索了半晌,却豁然开朗。 先前的那个人影明明就是杨过。只是天色刚刚泛青,杨过的武功进步又甚快,喻安便没认出来。 只是这一思索,那身段明明就是杨过呢! 欧阳锋不是杨过的义父么,为何要追逐杨过呢?杨过那速度全然不像是在比试武功,反倒如逃命一般,经过喻安身旁也没有丝毫停顿。 如此,两人之间的飞奔便成了四人飞奔。 喻安的内力自然是比不上洪七公同欧阳锋,只是她除了九阴真经便只勤练古墓派的武功,轻功比起一流高手来也不差,堪堪能跟在洪七公身后。 倒是欧阳锋同杨过两人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渐渐地气息便重了起来。眼看着,洪七公便要追上欧阳锋了,欧阳锋提了一口气,瞬间便逼近了杨过,怒声说道:“杨过,今日我必要取了你的性命,好去祭奠那那死去的孩儿!” 欧阳锋的孩儿?喻安心里疑惑,洪七公却叹了口气,说道:“前头那小子,竟是杨康的儿子?” 欧阳锋着意要杀了杨过,杨过拼命要逃,洪七公却不能见欧阳锋杀人,喻安心里担忧杨过。四个人都是拼命往前奔。唯有洪七公偶尔还能说上几句话,却是“杨康虽是死有余辜,他这孩子倒未必是大j大恶之徒”,或是“老毒物你便是报仇也该找对了正主,何必将怒气发在他人身上”,诸如此番,前头杨过的身形却是忽地慢了下来。 欧阳锋见状,双手成掌便要拍向杨过的后心。这一掌若是拍实了,以杨过的武功只怕会去了半条命。 喻安惊骇得差点没喊出来。电光火石之间,洪七公的速度却又提了一成,堪堪赶上欧阳锋,接上了那一掌。 两人的身子一沉,缓缓地落到了地上。杨过也不再前行,只红着眼眶,说道:“我父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知被哪个j人害死了。你这老前辈怎的胡说?” 洪七公依旧与欧阳锋对掌,呵呵一笑说:“我却没有骗你。只望你循了正道,莫要学你那父亲。” 杨过气极,就要冲过去再问。喻安连忙上前,拉住了杨过,喝道:“过儿!” 洪七公与欧阳锋如此久都不撤手,喻安已然看出,两人拼上了内力。无论是哪一方被打扰,都会去了性命。喻安怎能由着杨过害了洪七公,只能拦住他。 杨过的情绪却失了控,挣扎着硬要拉住洪七公问个究竟。喻安死命拖住他,绝不让他去打扰洪七公。 杨过却是撕心裂肺一般,嚎哭了起来,只说着自己的父亲如何是一方大侠,如何地顶天立地……他挣不过喻安,便拉着喻安不停地诉说,只求喻安能肯定他的说法。 喻安却是记得,杨康绝对算不了一个好汉。若说死,也算是罪有应得了。可是,她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杨过。 算起来,杨康名声不好,为世人所不齿。偏偏,他又死得早,连养育之责都没有尽到。算来算去,喻安竟找不出杨康有何值得人敬仰的地方。 杨过哭得凄惨,喻安从不见他这般伤心,只得拍了拍他,劝道:“无论外人如何看他,他总是你的父亲。既是父亲,便与他人无关。在你眼中,他是英雄好汉,那就是英雄好汉。然则,是人,便是有缺点的。外人要如何评断他,也不是你能阻止的。” 喻安劝着,洪七公同欧阳锋已经不再做声,两人的脸色都开始苍白起来。 喻安既然稳定杨过的情绪,又担心洪七公二人的比拼。拼内力这事最为凶险。一旦用了全力,便谁也不能阻止。就是当事人,也无法轻易松手。若要拨开二人,除非武功远远高出二人。 可是,这世上,比洪七公二人武功更高的人,又有几个呢? 喻安心里忽地有些闷。原本,她以为,她来到这个世界,即便是改不了大事件,总是能改些小事情。可是,孙婆婆终究是去世了,洪七公同欧阳锋终究也是比起了内力。 若是她再想不出法子,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的内力消失殆尽了! 思索再三,见杨过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喻安定了定神,说:“欧阳锋总算曾是你的义父,于你也有恩,想必你并不想看到他死去吧。” 杨过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却又道:“可是,若他不死,定要杀了我。” 喻安叹了叹气,说:“许多事情便是这样,人的立场经常不一样。欧阳锋于你有恩,偏偏又有仇。所以,世间的事情呀……” 喻安说着,倒觉得自己快要成佛了,竟说些虚无缥缈的话。实在是不身临其境,难以了解他人的痛苦。只能说起这些不痛不痒的软话。 偏偏,杨过倒似听了进去,沉默不言了。 见杨过兀自沉思,喻安拣了根细枝,就要拼了命去挑开欧阳锋同洪七公两人。虽则,这事极为凶险。稍稍不慎,两人的力道就要全部施加到喻安的身上。 但是,想着两人比拼了这么久,脸色都异常苍白,头上冒出了丝丝热气。应当已经不太济了罢。只要稍稍小心些,应当能保住小命。 只是,若解救了两人,欧阳锋又要杀了杨过,那可怎好? 这般一犹豫,喻安的手便顿了下来。折腾了一番,想着两人经过这一番比拼,定是元气大伤,杨过还是能逃掉的。 想着,喻安硬了头皮,抬起细枝,往两人之间拂去。 51终究放下(章节) “过儿,若是情况不妙,你便快些逃跑罢。” 细枝已然挑到两人之间,手上已经感觉到了庞大的压力,喻安心里忽地没了底,忙叮嘱杨过。 杨过一脸黯然,摇了摇头,竟是面如死灰。 喻安已经无暇顾忌,细枝挑下去,一股大力道似狂涛怒涌一般,重重地打在心头。喻安捂住心口,连吐几口鲜血。 杨过见状,忙跑过来,扶住了喻安。喻安面若金纸,呼吸急促,情况非常不好。杨过心里乱极了,以为喻安也要死了,便搂住她嚎啕大哭起来。 喻安摇了摇头,费劲地从怀里掏出一瓶玉蜂浆来,喂进自己口里。这才觉得翻滚的气血稍稍平息了些。 “去看看两位前辈怎么样了!”喻安望着跌倒在地的洪七公和欧阳锋,虚弱地说道。杨过哭着摇头,不语。 “过儿,无论如何,欧阳锋也是你的义父。想想看,先前他是不是很疼爱你,是不是把你当做最亲的人。” 杨过依旧摇头,心里却闪过了往常和欧阳锋在一起的片段。欧阳锋长途跋涉找了他好几年,欧阳锋为了救他,连比武都可以放弃。欧阳锋一句一句教他逆练九阴真经,更是助他创出了正练逆练同时进行的法门。和欧阳锋在一起的日子,真真切切感觉到了父子之情。 然而,欧阳锋得知他的亲生父亲是杨康时,竟第一时间要杀了他! 为何,两人又变成了仇人?若是仇人,先前便不要相识呀! 杨过心里乱得紧,便抿紧了唇,一个字也不吐出来。 喻安自己全身无力,实在没有法子去照顾两个老人家。她心里着急,便说道:“过儿,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若是,欧阳锋这一次便死了,你会难受么?” “我……”杨过吐出一个字来,却低下了头。 杨过这孩子终究还是个重情重义的。喻安咳了几声,说:“他们两个现在都被自己的内力反噬,若不及时疗伤,只怕都要死了。你想想罢。” 杨过想了想,轻声说道:“师伯,我这里并没有玉蜂浆。” 喻安笑了笑,掏出两瓶玉蜂浆来。虽则,口袋里一瓶玉蜂浆没有剩下了,心里却万分舒畅。 杨过先是扶起洪七公来,喂他喝下玉蜂浆。见他面色缓转,已经能挣扎着自己坐起来了,才走过去扶起欧阳锋来。 欧阳锋已经是气息奄奄,见杨过过来却依旧瞪大一双眼睛,恨恨地望着他。目光里,显出一副啖人血肉的凶狠劲来。 杨过心里一凛,待要不救他,脑海里却尽是欧阳锋爱他护他的形象。比起亲生父亲来,欧阳锋的形象竟鲜明得多。 杨过一咬牙,掰开欧阳锋的嘴,将剩下的玉蜂浆倒了进去。 欧阳锋狠狠地瞪着他,咕噜噜咽下了玉蜂浆。 洪七公先喝玉蜂浆,恢复了不少。他站在一旁,翘起大拇指,说:“这少年倒是个有情有义的。” 喻安走到洪七公身旁,轻声问道:“前辈可觉得舒畅了些?” 洪七公捏着胡子大笑,说:“大好了。若是现在能好好吃上一顿,那就更好啦!” 喻安亦要抿嘴笑,却在看到欧阳锋的手掌拍下来那一瞬,吓得魂飞魄散,忙要跟了过去。 洪七公却拉住她,摇了摇头。 欧阳锋的手掌拍下来,力度与速度比起往日都逊色了许多。杨过若是要躲,完全可以躲开。杨过却蹲在欧阳锋身旁,一动也不动,反倒是闭上了眼睛。 欧阳锋心里一凛,吼道:“杨过,你赔我孩儿的命来罢。” 杨过依旧不躲闪,恹恹地说道:“死便死了。死了还能见着我爹呢!” 欧阳锋脸上显出犹豫的神色来。洪七公望着他,仰着下巴喊道:“老毒物,要杀便快些杀了吧。反正,那小子自己倒霉,要去救你。大丈夫成事不拘小节,你快快杀了那小子吧。” 欧阳锋望着杨过的脸,心里生出一丝不舍来。只觉得,和杨过在一起的日子实实在在是他出生以来最轻松最快乐的时光。 偏偏,这人的爹却害死了他的儿子! 欧阳锋心里游移不定,第一次觉得做出抉择实在是一件难事。他的呼吸渐渐重了起来,忽地收回巨掌,喊道:“你这辈子再莫要叫我碰见你!” 说罢,站起身来使出轻功就要走。杨过睁开眼睛,怔怔然望着他离去。 欧阳锋内息尚未平稳,身子摇摇晃晃的,却不愿意放慢速度。 杨过望着他的身影,一阵心酸。只想着这一辈子和欧阳锋再无关系了,心里难受不已。 那壮硕的身躯,似乎也佝偻起来。垂下的发丝,还是他帮忙梳就的。渐渐地,忽地花白起来。 杨过伸直手, 忍不住唤道:“义父,你慢些……走。” 欧阳锋的身子一顿,却越加快了起来。一寸寸发丝,缓缓地全数变白。杨过看在眼里,只觉得肝肠寸断。 洪七公望着欧阳锋消失的方向唏嘘不已,说道:“老毒物变了不少啊。想当初,我老叫花虽是救了他,依旧被他暗算。” 喻安埋头,道:“人都是会变的。” 只是,短短时间,头发全白。欧阳锋心里所承受的,该有多大啊。 又看看杨过,杨过依旧是呆呆的,定定地望着欧阳锋离开的方向。 攸地得知生父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又被义父抛下。喻安不知道杨过要怎么度过这难熬的时光。又担心他所思过多,会钻进死角。 不想,杨过竟然自己站起来,说道:“师伯,前辈,我走啦。” 说罢,也不等喻安回答,朝着与欧阳锋相反的方向便走了。 喻安终归是放不下,不由得想要追上去。洪七公却又唤住她,说:“由着他去罢。” 喻安不解,说道:“怕他想不通呢。” 洪七公却眯着眼睛,笑道:“不会有事的。你看他是循着来路去,心里放不下的事情还多着呢,死不了。” 喻安只顾着担忧,却没有想到这一点。她敬佩地点了点头,说:“前辈真是目光如炬。” 洪七公摇了摇头,笑嘻嘻说:“肚子似乎饿了呀,女娃娃,要不要尝尝老叫花的叫化鸡?” 喻安心知洪七公贪吃,又知他不仅会吃,烹饪水平也甚是高超,便应了下来。 洪七公兴高采烈地叫她在原地等着,自己却跑开了。喻安想着也不该坐享其成由着老人家忙乎,便也进了附近的树林里,在湿润阴暗处寻了些菇类,又在小溪里抓了一条鱼,在树上采了些野果子。 将各类食材洗干净,喻安回到方才的空旷地,洪七公已然回来啦。见喻安手里拎了一大堆食材,洪七公不禁眼冒星光。 “老乞丐只做叫化鸡,剩下的就交给你啦。”洪七公说着,从衣服里竟掏出了一口小锅以及各样调料。 喻安原本想着没有锅碗,只能烤鱼吃,没想到工具会这么齐全。洪七公的大衣袍居然比得上多啦a梦的大口袋,宝藏无数。 既然有工具,自然要吃得健康些啦。 那边,洪七公的叫化鸡已经埋在了地下,只等着火堆将鸡烤熟。见喻安要将所有菇类和鱼都放进翻滚的水里,洪七公忙喊住她,说道:“留一点,烤着吃味道更好。” 喻安想着他年事已高,不该吃些烧烤类的,便说:“熬汤美味营养又好呢!” 洪七公蛮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说:“管它营不营养,好吃就行。”说毕,乐呵呵地走到喻安身旁,夺了些菌类和几块鱼肉,又削了几个竹签,串起放到火上烤了起来。一边烤还一边往上头撒些调料。 洪七公双手执了六七串鱼,迅速交换着位置。一串也不至于烤不着,一串也不至于烤焦。 不多会儿,鱼肉便滋滋叫着,泛出金黄的颜色的来。香气满溢,也不知是烤鱼还是炖鱼传出来的。 小溪里的鱼肥嫩鲜美,美味易熟。在烧滚的水里稍稍一烫便恰到好处了。洪七公递了三串烤鱼给喻安,说道:“鱼汤可以喝了吧。” 洪七公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只海碗来,说:“我这只有一个碗呢。” 喻安笑了笑,从自己的包袱里也掏出一只小碗来,晃了晃,道:“我也带了,哈哈……” “哈哈……”洪七公的笑声响彻云霄,直道:“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 一时间,喻安亦觉得胸中豪气顿生,再无顾虑,随着洪七公亦盛起鱼汤喝。也不知道洪七公的调料是怎么调制的,一锅鱼竟比后世精心熬制的鱼汤还要美味。喻安哧溜溜地喝了个肚儿圆。 洪七公的战斗力非比寻常,喻安早就饱了,洪七公依旧一碗接一碗喝得眉毛高耸起来。洪七公嘘着气让碗里的汤快些凉下来,随口问道:“丫头,你师从何人,我竟从没见过你的武功路数呢。” 喻安笑了笑,说:“我叫李莫愁,师傅是古墓派的……” 想着,竟唤不出师傅的名号来。师傅本是祖师奶奶的丫鬟,虽然得了师傅的真传,却没留下个名号来。喻安心里不由得有些黯然。 洪七公却轻轻唤了声“李莫愁”,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52武林大会(章节) 洪七公的目光万分复杂。喻安心里一颤,却依旧抬起头来,定定地与洪七公对视。 洪七公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扒开已然燃尽的草灰,说道:“叫化鸡就要好了,莫愁姑娘可以尝尝味道。” 喻安一笑,帮着洪七公将叫化鸡取了出来。 叫化鸡的温度非常高,洪七公捧着大土球不停地抛起嘘气。看得喻安不由得大乐。 待叫化鸡稍稍凉了些,洪七公敲掉外头裂开的干泥,露出树叶包裹的叫化鸡来。 这样烤出来的叫化鸡香嫩可口,挟带着树叶的微微清香。洪七公拿着鸡腿,大啃,也不怕烫了嘴。 洪七公眯着眼睛,说:“可惜,没有荷叶。荷叶烤出的叫化鸡,比这个好吃多啦。” “已经很好吃了。”喻安小口咬着鸡肉,说道。 “不不不!吃东西,追求的永远是更好吃。要想好吃,食材非常重要。若有机会,你去尝尝那深山里的蜈蚣,那味道才叫好呢!”洪七公摇头晃脑地说着,忍不住咂了几下嘴。 喻安想起那花花绿绿五彩斑斓的多足昆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洪七公见了,越加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一边吃鸡肉,一边胡聊着。喻安也不避讳洪七公,事实是什么便说什么。或许,莫愁做过几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她并没有。更何况,十多年下来,她什么坏事也没作,算不得罪该万死。若洪七公亦要与他人一般除魔卫道,她相信在重伤之后的洪七公面前,自己也能逃得掉。 然而,洪七公半句也没有要追究她的意思。反倒是在吃完鸡肉之后,说道:“莫愁姑娘此番救了老乞丐,老乞丐也没得什么能报恩的,只得欠下了莫愁姑娘这一分恩情。他日莫愁姑娘若是有何难事,只要传个话给老乞丐。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老乞丐万死不辞!” 洪七公这一番话说得气概昂然,喻安慌乱地站起来回礼。原本想说这是她一个后辈应当做的,推辞一番。只是,这念头只稍稍在脑海里转了转,便被压了下去。 能得四大高人任何一个人的承诺,都是无比荣耀之事。喻安并不能保证自己永远一帆风顺。有人帮忙总比没人帮忙好。 是而,喻安并不推迟,只道谢接受了这个承诺。 洪七公笑了笑,抹了抹嘴说道:“老乞丐还有些别的事情,就此告辞了。莫愁姑娘,多多保重!” “老前辈保重!”喻安亦拱手告辞。 洪七公吃了一顿饱饭,身子好似恢复了不少。不过一会儿,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喻安的眼帘里。 喻安依旧回了临安的桃源客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退了客房,牵着小花驴往苏州行去。 此次的武林大会便是在太湖的陆家庄举行。喻安虽是不想参与进去,却也想了解了解江湖事情。若不是隐身世外离群索居,多掌握一分信息,便多一分活着的把握。 若想在最快的时间掌握最准确的信息,去事发地了解总比日后听他人传告来得好。 喻安的容貌几乎没什么变化,李莫愁的名号在江湖又早就淡了下来。是而,喻安倒不担心自己的容貌会招来太多诛除魔头之人。 不想,她料到了那些除魔卫道的正义人士,却没料到现下桃花开得灼灼,正是大好春光。就算是江湖人士,那些少侠公子也免不了春心荡漾看上那么一两个侠女娇娥。 偏偏,喻安在赶往太湖的一众女侠中,相貌还算是不错的。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收到了多少少侠好汉的秋波多少女侠美女的哀怨。 喻安不由得暗暗惭愧面红羞臊,她已经是一把老骨头,早就过了郎情妾意暗送秋波的年纪了。 出现在苏州的时候,喻安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细纱。 可是不想,遮住脸庞亦是没得用,依旧少不了有青年才俊递过情意绵绵的火辣目光。 喻安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再一次穿越了,成为了正是二八老年华的绝世佳人。或者,由于武林大会的召开,中原非中原的武林人士全数赶了过来?这基数大了,啥样的人自然是都有了。 上次陆无双召开的比武大会参与人数已经够多了。可是比起这次郭靖黄蓉召开的武林大会,却是小巫见大巫了。街道上,实实在在挤满了人。 喻安不如他人一般报上名号登记在册参与这次的武林大会,反倒是在城外村舍里借了一间房子住下。白天,便跑去挖挖野草摘摘野果抓抓兽类。然后,做了各样吃食兽皮,跑到苏州城里卖。 诚然,郭靖与黄蓉招待很是周到,吃的用的一应皆有。然则,赶来的武林人士如此之多,陆家庄依旧是招待不下。 那些个三流末流没得到英雄帖的武林好汉即便是没得屋子住没得美食吃,依旧情愿赶来苏州。是而,在武林大会正式召开之前,喻安倒又赚了几个好钱,足够她再逍遥个一两年了。 这次武林大会,除了选出群雄盟主之外,便是要讨论出个处罚陆无双的法子。 比起那群雄盟主来,喻安反倒是更加关注群雄要如何处置陆无双。说起来,陆家庄的后台可是玄衍之。也不知,玄衍之那番雄心壮志可否顺利实现。 武林大会召开那日,喻安并没有去陆家庄,只在陆家庄外的小客栈里,要了一壶佳酿、几个小菜,一边喝着,一边听那些饶舌的好汉们高谈阔论。 第一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过是招待招待各位好汉。众人嘴里说的不过都是郭靖的气概大义黄蓉的美貌聪慧。 自从四大高人隐出江湖之后,武林中最受人瞩目的便是郭靖黄蓉夫妇了。这些年来,江湖中也没有出什么青年才俊,郭靖夫妇的呼声便一日高过一日。 整整一天,两人都是话题的中心,便不足为奇了。 第二日,该来的人大抵都来了。没有来的,想必也不会来了。是而,推选群雄盟主的大事便放在了这一日。 一日虽然长,但也只堪堪选出了盟主同副盟主。只因西藏密宗的金轮法王前来扰乱,阻拦了推举进程。好在,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丐帮洪帮主及时赶来,倒没让藏僧给夺了中原群雄武林盟主之位。 只可惜,洪帮主一向喜欢云游四方,是而又推举了郭靖做那副盟主,好处理日常事宜。 喻安所知不过是听人传闻,江湖所传虽是绘声绘色,总归不如现场凶险精彩,或是带有太多的主观色彩。譬如那金轮法王,满脸横肉、相貌丑陋,几乎被形容成了天下极有的丑八怪。 事情大致没有超出喻安所料。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整日,完全没有听到与玄衍之有关的传闻。 若说起来,他的武功堪堪能与黄药师相抗衡,应当比郭靖差不了。要说起灵活之处,他更是超出郭靖许多。可是,他居然没有想着抓住这个好机会,走到武林群雄面前来?或是,他依旧想要藏在陆无双后面,来控制局势? 可是……只怕他的想法要落空了! 到了傍晚时分,谈论群雄新盟主的言论尚未平息,却又掀起了另一轮言路潮流。 原来,陆家庄的陆无双,所作所为都是受人指使。幕后之人,便是那玄衍之! 喻安不知道,这消息是怎么泄露出来了。这么爆炸性的传闻,很快就被议论得沸沸扬扬。偏偏,传闻还有理有据,不容人不相信。 陆无双行事乖张,又影响了大理同中原武林的友好关系。她正是这次武林大会要惩治之人。然而,惩治还未到来,却传来了这么一个消息。一瞬间,所有的矛头便都指向了玄衍之。 想要赶走蒙古鞑子保家卫国的玄衍之,一夕之间便成了魔教幕后首领。 喻安不由得苦笑:这般,玄衍之还有机会去完成他的宏愿吗? 原本,第二天的武林大会喻安依旧不想去参加。然而,到了第二日,一早上起来心里便不太舒畅。似乎,便是想要去陆家庄看看。 喻安没想到,她这一大把年纪了,居然好奇心还是那么强。 这一日,喻安的耳朵翘得直直的,却也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好像只看到武林人士们涌进陆家庄,却不见有人出来。 越是听不到任何消息,喻安越觉得心里痒痒地,如猫挠一般难受。 思前想后,直到午时,喻安才下定决心,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目前,陆家庄的武林人士实在太多,喻安不敢继续托大,跟看门小童报上的名号是:赤霞山庄的喻安。 无论是山庄还是名字,看门小童都未曾听过。不过,陆家庄行事不错,小童并未将喻安拦在门后。自然,免不了的是,小童亦不会专门为喻安通报,连房屋都没有安排,只是允许喻安进去观看而已。 这样的安排正合喻安心意。毕竟她和郭靖黄蓉夫妇有过一点过节。能掩藏在众人之中,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53遨游太湖(章节) 这个时代,学武之人甚多。便是那名门闺秀,也有不少拜师学武的。是而,也有许多的女子不愿意抛头露面。即便是学武,常在外行走,也会戴上面纱。因此,喻安戴着面纱藏在人群中,倒也不怎么突兀。 更何况,众人现下是群情激愤,也无甚人会关注身旁的人。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掳起袖子大声责骂。 譬如说:大魔头、叛国贼……譬如说:滛贼…… 若不是郭靖大力阻止,竭力让大家平静下来。大伙儿恨不得跑上台去将那叛国贼碎尸万段。 众人嘴里的大魔头叛国贼并不是陆无双,却是玄衍之。玄衍之一身白衣站在台上,不躲闪不辩解,反倒是仰着头,嘴角噙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郭靖并不擅长审问这个活儿。他一句句问下去,玄衍之却一句话也不回答。郭靖原本就嘴拙,脑子又是一根筋。玄衍之不回答,他便只能当玄衍之是默认了。 喻安在台下看得着急,恨不得替玄衍之答上几句。真是想不通,玄衍之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既是默认,郭靖与全真七子、鲁长老等人商量了一番,做了判决:解散陆家武庄,玄衍之由全真教拘禁。 引起争端的陆无双,竟然未被提及。 莫非,这次武林大会并不是针对陆无双?可是,也不可能是针对玄衍之。玄衍之才是幕后的事情,昨日才被披露出来。 难道说……这次武林大会针对的不是人,而是团队? 无论是武林各个门派,还是朝廷,都不愿意接受一个新兴的发展如此迅猛的门派吧。 如此推测,喻安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悲凉之感。 世间之事大抵如此。谁也不愿意看到一股独立的势力出现在原本已经达成平衡的世界里。 陆家庄兴起了,既不与现有的武林门派搞好关系,特立独行。发展势头又太快,除了武界,还涉及了商界。且不说武林各派人士,便是朝廷君主也不可能不忌讳如此大的一股势力吧。更何况,这股势力的老家就在嘉兴,离都城那么近。 更何况,这股莫名其妙冒出的势力的头脑还是这么一个同样莫名其妙的玄衍之? 武侠世界,武侠世界……武侠世界的君主,便是窝囊废了么?喻安不由得苦笑,只怕各门各派与朝廷都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吧。 那些独来独往不与武林正派持相同宗旨的,大抵被归为了异类。武功高的尚好,顶多安上一个“邪”字,如黄药师;若是行事特立独行,偏偏武艺不高的,那只能称为“恶”或是“残”了! 若以是否杀人来作为评断标准,江湖中整日打打杀杀的,杀来杀去,谁又有资格做那个评断的人呢? 陆家武庄倒了,实在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呢!除了立在众人声讨中心的那个人吧…… 阳光有些刺眼。盛春之时,隐隐约约可以见到夏日的影子。明晃晃的太阳光照耀下,玄衍之一身白衣透出淡淡的光泽,飘渺得似乎马上就要消失在天地之间。 半晌,玄衍之忽地启唇,说道:“谁,能留住我?” 众人登时语噎,片刻便越加愤怒起来。这魔道之人不但邪恶,还如此狂傲。实在该好好惩治一番!一时间,众人都开始哄叫起来,玄衍之的处境越加不妙。 押解玄衍之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了小辈。全真教的两个小道士走向前,说道:“玄公子,请跟我们走吧!” 态度尚算恭敬,已经给了“魔道头领”的面子。 玄衍之却丝毫不领情,袖子一拂,两个小道士抵挡不住,扑俯在地。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是如此,没必要再讲什么江湖道义了!” “抓住他便是了,可别叫魔道欺我武林正派无人!” 玄衍之这一拂,将众人的怒火煽到了顶峰。便是郭靖也看不过去了,连忙上前,扶起两个小道士,护在身后。 玄衍之却不再继续动手,身子一掠,纵身跃上了庭院前方的屋顶。郭靖、丘处机等人见状,忙跟了上去。 见玄衍之愿意逃,喻安才松了一口气。只要玄衍之要逃,在场只怕没人能追的上他。 喻安并不想同玄衍之一起去实现什么将鞑子赶出中原的宏愿,却也不愿意见他果真被武林正道所拘禁。 或许,只是误会,却对玄衍之很不公平。以他的武功,做一个真正的魔头,也难不到哪里去。 玄衍之的轻功异常玄妙,便是郭靖也只能堪堪跟在他身后。没多久,丘处机便被远远地落在了后头,只剩下郭靖一人。 郭靖紧紧跟在玄衍之身后,明知事情还有许多疑点,却也不能随意放过玄衍之。只能先攫住他,待日后慢慢调查清楚。 忽地,一道青色的身影从眼前掠过,郭靖身子一滞,连忙恭敬地唤道:“岳父大人。” 黄药师手握长萧,背对郭靖,轻轻应了一声。 不过这么一瞬间,郭靖已经见不到玄衍之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心慌。只是,他在这个岳丈面前总有些拘谨,不知要如何开口。 过了一会儿,丘处机等人也追了上来,见到黄药师忙抱拳问好。 黄药师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还有事要办,就此告辞了。” 郭靖见他要走,知晓妻子一直很思念父亲,偏偏黄药师的行踪不定,很难碰着一次。郭靖连忙向前,说道:“爹,蓉儿就在陆家庄,很是想念你。不如,就去陆家庄小住一番?” 黄药师说道:“蓉儿知我一向不喜欢那些热闹之处,我就不去了。” 说罢,黄药师疾驰离去。丘处机等人唏嘘不已,大发感叹。郭靖想要继续追逐玄衍之,却再也寻不着他的身影。 一行人又是嗟叹一番,只得返回陆家庄。 喻安不知晓自己是出自什么心态,居然会一直跟在玄衍之身后。 或许,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关心和担忧吧。玄衍之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个孩子。就如杨过,就如洪凌波一般。 她不知道玄衍之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亦不知晓玄衍之为何不分辨。既是不想分辨,为何又要出现在武林大会上。 玄衍之的性子有些偏激,也不够凶残。其实做不得大英雄,也做不得大魔头。 喻安一直勤练古墓派功夫同九阴真经。内力虽然与郭靖等人无法比,轻功却越加好了。 郭靖等人只道玄衍之若要逃,定是往人少树密之地去。却不想,玄衍之换了个方向,却跑到了太湖边上。 先前,喻安还以为玄衍之受刺激过深,要跳湖,正要大声喝住他。没想到,他只是折了湖岸一根水草,飘身站上去,悠悠然往湖中驰去。 玄衍之的轻功居然好到了此般境地?可以与传说中一苇渡江的达摩老祖相比了。 一瞬之间便见高下。喻安可没有这个本事,只怕一站到水草上就要落进湖里。左右巡视了一番,没有找到小船,只有几块散落的乌黑木块。 喻安吸了一口气,拣起一块最宽大的,放进湖里。又拔出拂尘,用柄作桨,跟在了玄衍之身后。 许是玄衍之知晓郭靖等人已经离去,放慢了速度。喻安耽搁了那么久还能勉强跟上。 太湖微波粼粼,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金光闪闪。两人到达湖心,已经成为了黑点,似乎消失在天地之间了。 玄衍之的身形越来越清晰起来,喻安却已经有点力竭了。比起平地上,这靠着一块木板在水上行走加倍耗费力气。 玄衍之的身形忽地一顿,稍微有些暗哑的嗓音传过来:“你为何一直跟着我?” 喻安一吓,差点从木板上摔了下去。玄衍之的身影攸地靠近,拉住喻安的手。一股强劲有力的内力从玄衍之的手上传过来,喻安这才能稳住身形。 想到自己居然要玄衍之相助才不至于跌落进湖里,喻安脸上微微赧然。她想要缩过手却被玄衍之紧紧拽住。喻安心中有些换乱,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大实话:“我也不知我为何便跟在你身后了。” 玄衍之却不再答话。只微仰起头来,朗声诵道:“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 这似乎是庄子的《逍遥游》? 喻安心里暗自揣测,玄衍之却紧紧攫住她的手,内力源源不断地传过来。似乎,玄衍之的内力没有尽头一般。 喻安有些愧疚,说道:“你放开我吧,别让我拖累你了。我马上便回岸上去。” 玄衍之停止朗诵,说道:“岸还很远。” 喻安知道自己冲动之下做了一件蠢事,没有估计自己的能力,便跑到了着苍茫的湖上。她低下头去,不好意思再说话。 玄衍之停了停,又说:“换个方向罢,应当能近一点。” 喻安将拂尘递给玄衍之,由他掌控方向。待木板稳稳往前驶去,又说:“你把拂尘还我罢。” 拂尘便是她的武器,玄衍之想了想,还给她,说:“一直往前就可以了。” 喻安努力往岸边驰去,想到自己一直在消耗玄衍之的内力,她连忙甩开玄衍之的手,说:“我可以的。” 两个人都是虚踏在木板上,异常耗费内力。没理由叫玄衍之一人承担。喻安拒不接受玄衍之的内力,玄衍之再强输,使得喻安的内息稍稍紊乱起来。木板开始晃动,玄衍之只得松开了她的手。 玄衍之望了望喻安,忽地开口:“玄冥之气……自丹田而出……” 喻安心中一动,知这是武功心法,忙照着玄衍之所朗诵的修炼起来。太湖之中、木板之上,原是不利于修炼内力的。但是,喻安照着玄衍之所说的做,却发现内力运行之处畅通无阻,比起在平地上越加顺利。 更让她觉得惊喜的是,内力每运行一个周天,便越加充沛。这实在是集聚内力的一个好法子! 54,莳花圣手(章节) 习武之人大抵都很看重自己的武功秘籍,个个捂得非常严实。喻安没有想到,玄衍之这么轻易便将自己的内力敛聚之法教给了自己。 这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14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这修炼法子与寻常内功修炼之法很不一样。寻常的修炼法子讲究的是个“静”字,心静、人静、环境静。若是在行进之中,尤其是极不稳定的湖面,一个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 玄衍之所教的这个修炼法子却与湖面的波动相得益彰。即便是在行进中,亦能修炼。湖面的水汽扑面而来,喻安感觉心中越加舒畅,身子似乎也轻盈起来了。 “天下武学,无比精妙。只要专而求精,便没有寻常的武功。武功既精,所求则是内力的丰厚。有着浩淼的内力,再加上精妙的招式,则无往不利也。” 玄衍之的说法很是新鲜。武林中人为了某个绝世秘籍趋之若鹜,丢了性命也无所谓。即便是当初的五大高人,为了一个九阴真经也快要争破了头皮。若不是九阴真经,黄蓉也许便不会成为一个没娘的孩子了! 当初的李莫愁,生活没了盼头,便也将玉女心经当成了毕生追求。若不是喻安习武的执念并不是很强,又明白玉女心经需要心有灵犀的情侣才能发挥其功用,这才放下了修炼玉女心经的念头 。 却不想,无论是什么武功,练到极致,便成了高深武学。 不过,这世上有那种毅力的人也不多吧。毕竟,做到极致非常困难。若是有绝世秘籍,可以走捷径,谁会不选择捷径呢? “收起拂尘罢!”玄衍之说道。 喻安按照他所说的收起拂尘,玄衍之便用掌力催动木板前行。木板掉了个头,不再往岸边驶去。 玄衍之一边驱动木板前行,一边朗诵《逍遥游》。喻安按照他所朗诵的节奏,修练起来。一时间,再无内力竭尽的感觉。反倒觉得心高气爽,整个世界都宽阔起来了。 待木板靠岸,已经是傍晚时分。静静上岸,舍弃木板,喻安跟在玄衍之身后,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先前,还可以稍表关心。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反倒是白学了人家的看门武功。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呀! 不好意思表示关心,也不好意思就这么走掉,所以,就一直跟着吧。 沉静了半晌。玄衍之忽地停住身子。喻安灵活地往旁边一跃,好歹没有撞上去。 玄衍之转过头来,说道:“你有何事?有事就说罢。” 喻安见他脸上有一丝倦色,越加愧疚了,道:“实在太辛苦你了。” 玄衍之道:“不辛苦。” 那就是被武林正派误会的事情了吧!这样的事情,还真是不好安慰。无论是谁被这样排挤,一番好心被当做狼心肺都得郁闷死吧。 语言其实很没用力量。现在,却只能说着苍白的语言,希望能让他心里稍稍好受些了。喻安道:“你是心忧大宋,我知道的。虽说这次行动方式还有一些缺陷,导致了这般不好的结果。不过,年轻人嘛,遇到一点挫折也难免的……” “年轻人?”玄衍之淡淡问道,沿着湖岸继续往前走。 难道不是年轻人么?喻安走到玄衍之身侧,多年轻的一张脸庞呀!再说,他的性格不也似很沉稳,居然会想出发展独立武装力量赶走鞑子的想法。 喻安继续说道:“其实,你可以向大家解释的,郭大侠等人也不是不讲理的……” 玄衍之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说:“李姑娘,你知道那种与这个世界隔绝的感受吗?” 与这个世界隔绝?喻安沉默了一番,说道:“能……” “能?”玄衍之轻笑,说:“你能理解?一夕之间,你的世界就变了。你发现,世界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了。你记忆中的世界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所有的人,都变了,都不是你所知道的那样 ……” 难道,玄衍之也是穿越的? 喻安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震惊之后,却是欣喜。难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还能见到老乡? 欣喜之余,却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之感。终于,她不再是一个了!喻安仰头,定定地望着玄衍之,眼泪忍不住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二次哭泣,先是无声地落泪,到了后头忍不住哽咽起来,丝毫不加抑制,只是尽情地哭着。 玄衍之看着这个忽地嚎啕大哭的女子,有些手足无措。想要擦去她的泪水,手却顿在空中。想了想,他说道:“你是在同情我吗?别哭了罢。” 哪里是同情你?是同情我自己!喻安想着,眼泪却越加汹涌起来。 玄衍之的手挥了几下,不知要往哪里放好。想不通这人怎么哭成这个样子。心里却不由得涌上一丝感动。 玄衍之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喻安,只得由着她哭。喻安畅快淋漓地哭了一场,才停下来,拭了拭泪,同病相怜地说道:“这段日子,过得有点辛苦吧。不适应是肯定的,我也很不适应。可是有什么法子,又回不去了。” “回不去?”玄衍之微微皱眉。“回得去啊,可是不想回去。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一个人回去没有意思,那两个人呢?只要能够回去,我们可以结伴同行!”喻安急切地说道。 “两个人?”玄衍之疑惑,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粉红来。 “对的。我很想念那边的亲人。只要可以回去,叫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欣喜涌上了喻安的心头。 “嗯?那边,已经没有亲人了!” 玄衍之的情绪很是黯淡。喻安有些内疚,却又担忧玄衍之心无牵挂,便不想着回去了。若是那样,问到回去的法子自己回去也是可以的。她连忙问道:“能回去?你说能回去?你不是骗我的?你说的是真的?对吗?你告诉我怎么回去,好吗?” “很简单,或是雇个马车,或是买头驴子。若是不嫌累的话,步行去也好,不过稍稍耗费内力。” 步行也好?似乎被迎头浇了一桶冰水,喻安呆愣在地,嘴里不停地重复着玄衍之的话。 玄衍之并不是穿越来的! 喻安的嘴角微微扯起,不由得暗暗嘲讽自己。还真是兴奋过头,以为穿越是中奖啊,几率虽小,但总有那么几个人? 若是现代来的人,便不会在看到宋朝被蒙古侵略时那么痛苦了!她还真是昏了头脑呢。 喻安的情绪忽地低落下来,倦倦地不愿意再开口说话。路旁种了一列桃花,开得如火如荼。喻安看着,却觉得刺眼得紧。 玄衍之见她那般难受,忙说道:“我并不是那么愿意回去的,你不用担忧我。” “是吗?”喻安淡淡地说道,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 “真的不想回去。回去也是一个人,在这外头的世界也是一个人。始终都是一个人,在哪里不都一样么?” 原来,他所说的“一个人”是这个意思。喻安心中依旧怀有一丝侥幸,问道:“玄公子仙府何处?” “说了又有何妨?彼处再无人居住,不过是一死地。”玄衍之说道,“长白山上,瑶池之畔,玉雪峰。” 长白山?喻安从未去过长白山,却知道那里常年积雪不化。难怪玄衍之身上始终有一股冰雪的清冷之感。 终究,喻安的期待是完全落空了。十几年了,不早就放下前世的一切了么?为何今日又兴起了回去的期待呢? 忘却吧,忘却吧。前世已经是空。这辈子,好好度过便罢了。忘却罢! 玄衍之和她一般,难以融入这个世界。想来,他便是那所谓的世外高人吧。不同的是,他并不是看破万事自己选择隐身世外,而不知是哪位世外高人的后代吧。 如此才能想得通,为何他武艺如此高强,性子却偏偏有些稚嫩了。 知晓了玄衍之的身世,喻安心里倒生出了一丝怜惜之意。只觉得自己今日实实在在不像个长辈,又是鲁莽,又是任性,丝毫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倒像个不知世事的小孩儿一般了。 她虽是与这个世界有近千年的隔阂,玄衍之的情况应当好多了。 想到这,喻安忙去安慰玄衍之,说道:“你也别伤心。既是不想回去,便不回去了。外头虽是有很多不习惯的人和事,久了便能融入进去了。往后行事的时候,多多想想就好了。不过,这件 事情,还是好好和大家解释吧。既要融入这个世界,总是需要妥协的。不可能叫整个世界去习惯你,不是么?” 喻安说着,自己心里却忽地豁然开朗。她一直认为自己在努力适应这个世界了,却不知自己其实倔强得可以。 这个世界的人们悲的事情她并不觉得悲,人们觉得乐的事情,她也并不觉得乐。若是这般,哪里能融入这个世界呢? 喻安暗自感触,玄衍之却忽地停下了脚步,扯过一根桃枝来。 顺着玄衍之的目光望去,却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两人所在疾驰而来。 其中有几个轻功好手,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到两人面前来。 来人只怕没有善意。说不得便是来替天行道诛除恶魔的。喻安有些头疼,这可好了,一个魔教魔头,一个杀人女魔头。还能免了这些武林豪杰们一顿好找。 跑在最前头的两个好汉已经凑了过来,喊道:“魔头,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喻安抽出拂尘,做好了一顿恶斗的准备。 玄衍之却伸开手掌,两只手掌里,满满地全是鲜红的桃花。待后头的好汉大多跟了过来,他扬开手掌,桃花瓣纷纷扬扬飘洒开来,倒像下了一场绚丽的花瓣雨。 玄衍之站在喻安身旁,轻声说道:“闭气。” 喻安忙按照九阴真经中所说的屏住呼吸。那些好汉们一个个却摇头晃脑起来,陆陆续续倒了下去。 有几个顽强的,骂了几句“妖法”之后,也倒了下去。 这么简单?喻安又是惊奇又是敬佩。玄衍之见状,说道:“先祖奶奶是莳花圣手,武器便是一手鲜花,我不过学得其中一二。” 55不可貌相(章节) “莳花圣手?”喻安脑海里浮现出一副美妙女子步步生莲的景象来,果真是如画一般美妙。 “是的,只可惜我嫌弃那花粉配方麻烦,没有好好修习。”玄衍之仰头望着天际,却又晃了晃头,说道,“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我不过是临时起意,这些花粉稍稍能迷住他们半个时辰。若是再耽搁,他们便要醒来了。” “可是,就这么把他们放在这里不管,不怕出事么?” 喻安倒不是关心这些人,实在是她被人误会惯了。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是这些武林正派们出个什么事儿,只怕责任又要落到她和玄衍之的头上。 玄衍之想了想,随意拉起一个人来,将其头压在湖里,再揪起来,再压下去。如此三番,那人才被冰冷的湖水激醒。 那人醒来,闯入眼帘的便是玄衍之,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抖得像筛子一般。不过,那人却是个硬骨头,明明怕得要死,却依旧颤抖着说道:“你这妖人,要杀便杀,自有同道替我报仇!” 玄衍之将他扔到一旁,冷冷说道:“你若要除了我这妖孽,尽管追来。不过,我不杀你这些同道,却保不住他人是否会动手了。” 说毕,玄衍之望着喻安,轻轻说道:“我们走罢。” 喻安笑了笑,跟在他身后,却忍不住回头望那人。 那人倒也是个聪明的,见自己湿淋淋一身,瞬间便明白了解药的方式,将自己的同伴一个个拖到湖边,放到冷水里去浸。 喻安同玄衍之离去之后,还是有那么几个正派依旧要除魔卫道,湿淋淋地就追了过来,却不成气候,被玄衍之打了回去。 在这世上,武功高强还真是有用! 天色已经暗了,一轮弯月慢慢伸了起来。月色虽是黯淡,那一分水色照在玄衍之身上,显得他越发清亮起来。 白衣还真是好看,譬如说小龙女,譬如说玄衍之。似乎,貌美之人都爱选择白衣? 喻安笑了笑,问道:“你很喜欢白色么?从未见你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呢!” “倒不是喜欢,反倒有些厌恶。”玄衍之说道。 “那为何……” “住在玉雪峰上,成日见不到半个人影,连动物都很少见着。映在眼里的,总是惨白一片。久而久之,哪里还会喜欢白色呢?不过是做衣服不方便,又不好染色,便选择了白色。” 天呐,整日所见都是白色!喻安不由得想起雪盲症来,担忧地问道:“那你的眼睛……” “有时候也会到山腰去看看,山腰倒是青翠。所以眼神虽是不太好,倒也没瞎掉。” 喻安暗暗唏嘘,只觉得玄衍之真是可怜,从小便与世隔绝,也没人问问他是否同意。不过,活在这世上,所有人都是生不由己。谁也决定不了自己要出生在什么地方、什么家庭、父母又是谁。 玄衍之望了望她,说:“倒也与人说起过我所住地方。大多人都是惊叹,赞赏那雪的高洁晶莹,极少有你这般想的。” 喻安有些赧然,道:“他人不知道雪盲症这个说法罢了。” “雪盲症?” “雪地对眼光的反射极为强烈,对眼睛的伤害非常大,甚至会造成暂时性失眠。这就是雪盲症了。你从小便在那里长大,想来眼睛比较能适应强光了。可是,长期生活在白雪的世界里,眼睛所见似乎空无一物,也会导致视力下降。” “反射?强光?视力?”玄衍之越加迷糊了。 “反射是这样的意思。你看……”喻安将拂尘拿出来,光洁的拂尘恰恰能反射月亮的光芒。 “强光便是非常强烈的光芒……”喻安将拂尘柄重重砸在湖岸的硬石上,蹦出璀璨的火花来。 “至于视力,便是眼睛视物的能力了!”喻安暗叹,自己实在太得意忘形了,现代的词汇也全都冒了出来,只得尽力去解决玄衍之的疑惑。 只是成效似乎并不大。玄衍之蹙紧了眉,一个人暗自思索。 天色已经全然黑了,玄衍之依旧沉浸在思索中。夜色能够掩去人的行踪,武林正派们也是要吃饭睡觉的。她与玄衍之两人也不能一直摸黑游荡,喻安想了想,问道:“你准备去哪里?” 玄衍之答道:“随意。” 好吧,高人毕竟是高人,压根就没担忧过被人追杀的事情。喻安无奈地揩了揩冷汗,说道:“我倒知晓有个地方可以寄宿几晚上,要不要一起去?” “那便却之不恭了。” “无妨。” 喻安带着玄衍之一直往城外走去。此时已经关了城门。不过,这城墙虽是高,对喻安和玄衍之却造不成阻碍。随意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借助某个突起便可以飞跃过去,完全可以不惊动看守城墙的士兵。 夜风飒爽,两人往喻安居住的村所疾奔而去。农人歇息得早,大晚上也不好扰民找居所,喻安只得将玄衍之带到自己先前探好的居处去。 只要喻安不想花钱住客栈,大多在城外农舍“寄居”。自然,寄居的都是无主之屋。此时城区非常小,想要在广袤的“牛家村、杨家庄”随便什么“庄”找一间屋子住着,其实不难。 大多数情况,在喻安离去前都不会被人问起,或是撞见主人回来。 喻安这次寄居的房子是一个王姓村庄山脚处的一处孤屋,已经弃用多年。屋子虽然有些破烂,却还比较宽敞。一进一出两间房,已经被喻安整理得干干净净的。 见到喻安暂居的地方,玄衍之很是惊讶,喻安得意地笑了笑,说:“你今晚就在外面歇着吧,我先进去了。” 在江湖中行走很不方便,尤其是和这么一个不太熟的男人在一起,喻安只得省去了洗漱的步骤。 即便喻安比较相信玄衍之的为人,依旧睡得不太安稳。毕竟,玄衍之的武功高出她不少。 不过,一个晚上好歹是混过去了。第二天,喻安早早地便起来了。不好从玄衍之歇息的屋子过,只得爬了窗户,到院子里打了一桶水,稍稍梳洗了一番。 收拾好自己之后,天才蒙蒙亮。大门“吱呀”一声响,却是玄衍之也起来了。喻安再打了一桶水,说道:“虽然有点凉,凑活用用吧。” 玄衍之望着她说道:“谢谢你了。” 喻安一笑,知玄衍之亦没有睡好,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一般。 喻安随身所携带的包袱里有几个粗粮饼,两个人就着井水将早餐混了过去。吃饱喝足之后,喻安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吗?” 玄衍之道:“你呢?” 喻安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是无所谓,随便去哪里都可,反倒是你,即便是武功很高,整天被追着喊打喊杀,也会心烦吧。” “对呀!”玄衍之回答得异常利落。 “那……”喻安很是疑惑。 “我自然是跟着你呀!“玄衍之很是理所当然。 “你跟着我?”喻安大惊。 “理应如此。”玄衍之脸上显出无辜的疑惑表情。 终究是年轻人,遇到挫折便想要依赖人!喻安挠了挠头,恍然大悟。不过,这样还真是不好!喻安微笑着说道:“年轻人,遇到坎坷那是必然的。出事了,还是自己解决的好。” “年轻人……”玄衍之重重地咀嚼这几个字,抬起头来,道,“李姑娘去哪里,我便跟着去哪里了。” “这个,这个……”即便玄衍之还年幼,一男一女同行还真是不方便。梳洗住宿,都得考虑男女有别的问题。喻安仰头望天,坚毅地摇了摇头。 “哦……”玄衍之似乎有些黯然。 他一身白衣,垂手站立,眸子微敛。喻安看在眼里,倒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残忍事。 不过,该出手时就出手,该残忍时还得残忍。已经收留他一晚上了,不可能继续管着他。喻安硬着心肠,皱眉说道:“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再会了!” “我的生活?”玄衍之轻轻重复。 喻安不再多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走。玄衍之执着剑,跟在她身后。喻安回头,玄衍之神情镇定。 “我是真的要走了。” “哦。” “你不必跟着我的。” “我没有跟着你,我也是要走这边。” 好吧!喻安有些无奈,换了个方向。反正她一个人,去哪里都没有关系。不想,玄衍之换了个方向,依旧跟在她的身后。无论她往哪里走,玄衍之都在她身后。这样倒好,还没走出村子,身后已经跟了一群人。照玄衍之这种高调的行事原则,只怕来除魔卫道的人会一波连着一波,没有止尽了!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呀。” “我就是在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那你想去哪里?”喻安问道。到时候,去和他相反的地方就行了。 “李姑娘怎的随意问年轻男子这么唐突的问题呢?玄某人实在是不好说这等事情。” …… 玄衍之一脸淡定,喻安这才深深理解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真真是大大地不可貌相啊。谁知道这长得像仙谪般的一个人,看起来高深莫测的一个人,其实不过是个幼稚冲动的牛皮糖? 偏偏她还冲动地自己跑上去将牛皮糖沾在身上。这下可好,想摆脱都不行了。 喻安异常无奈,只得循着深山老林走去。热闹城镇,她还真没有那个胆量去了! 56重回渔村(章节) 喻安已经被跟了整整十天有余了。这十天里,冲着玄衍之那一身高调的白衣和相貌,喻安硬是没有胆量往城镇走去。这十天里,只能餐风宿露,只能摘摘野果打打野味过生活。这十天里,为了赶走玄衍之,喻安便是打着野味烤得香喷喷滋滋响直流油也没有分给玄衍之一块。 可是,这男人啃着寡味的果子硬是要跟着她,十足是一个牛皮糖。 热闹城镇不可以去,想着以前生活过的上海镇就在附近,喻安只得往上海镇奔去,免得继续那颠沛流离的生活。 只是……绕过一个小山落,进入上海镇的时候,喻安实在难以相信,面前凋落的村子,就是她以前居住过的不甚富足却温暖安详的小村庄。 这个村子,已经没有了生气。门窗歪歪斜斜的,落满了灰。村子安安静静,听不到鸡鸣狗叫,亦见不到人影。 到底是怎么回事?若说一户两户搬家了还可以理解,怎么整个村子的人都不见了呢?难道出了什么事? 教她织布的刘大娘呢?领着她去海边抓鱼的杨二呢?还有向她表达过爱意的李屠夫呢?怎么都不见了?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 喻安挨家挨户推开门,一个人都没有找到,只落了满手的灰。 回到自己的房间,沉默地擦灰收拾整理,将器物都摆整齐。足足忙了大半天,屋子才干净下来。 玄衍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喻安也没有发现。她坐在凳子上,微微喘息。头脑里空空的,心里惶惶的,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一个人都没有,甚至都没办法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闷闷地做着,无所适从。 院子里忽地砰砰哐哐响了起来。喻安心里一喜,推开门一看,却是玄衍之。 玄衍之握着细剑,轻轻一挥,大木头便成了一块一块的柴火。见喻安出来,他轻笑,说道:“我做饭。” 喻安心里难受,挤出一抹笑容,点了点头,依旧回到房间里去。 心里乱得紧,忍不住就要胡乱猜测。所猜测的,大抵都是一场血腥悲惨的事件。想久了,头异常疼,心越加难受。久而久之,便只能安慰自己,许是整个村庄都搬走了。 然而,这般想着,却清清楚楚知道不过是自我安慰,心里依旧十分沉重。 也不知坐了多久,腰都已经酸了,喻安才站起来,这才想到那个自称要做饭的玄衍之,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成果? 再一次推开门,喻安不由地捂住了自己的唇,免得惊呼出来。 这个人,到底是想做一顿便饭,还是想要宴请宾客?桌子上,居然满满当当摆的全是各样菜。 都是各类蔬菜,想必是村人种的,自生自灭还剩的一些吧。还有那些碗碟,家里根本没有那么多,只怕是在别家拿的。 玄衍之头也不抬,说:“还要再做几个菜,你等等。” 喻安不知道是感动还是难受,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玄衍之想了想,又说:“吃了别人的菜,用了别人的碗碟,我也该报答报答大家了。吃晚饭了,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大家。” 哪里能找到?喻安有些灰心,沉默不语。 玄衍之又说:“要杀了整个村庄的人,无论如何也少不了一场恶斗。可是你看看,这些门窗只是因为失修才歪斜,村子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找找,说不定就能找到了。” “也许就是这样的吧!”玄衍之说得还是蛮有道理的。 那么多菜,根本就不可能吃完。最重要的是,那味道实在是难以下咽。喻安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人居然可以将菜做出那么多奇怪的味道来。 偏偏,这个人还特有勇气特有信心,居然将所有的食材全部变成了饭菜。 好吧,反正心情也不好,那就勉强吃了吧。喻安发现,遇见玄衍之之后,她的勉强似乎越来越多了。 不过,某人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吃得依旧是津津有味的。 收拾好,胡乱混过了一晚上。一大早,喻安便起身往附近找去,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虽然,知道有些枉然,却也不愿意放过任何可能性。仔细地在四围找着,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喻安黯然地走到大海附近,站在岩石上,难以掩饰内心的低落。玄衍之跟在她身后,却不打扰她。 喻安实在想不通,一个村庄的人怎么会都不见了呢? 海浪一层一层扑上岩石,喻安蹲在那里,衣服上免不了已经沾上了湿气。玄衍之摇了摇头,走过来说道:“你可以再往远处找一找的。” “噢。”喻安倦倦地应道。 “村民门绝对没有被害,也没有走远。”玄衍之想了想,说道。 喻安明知玄衍之只是在安慰她,有气无力地问道:“你那么确信?” “你想想看,不觉得奇怪吗?屋子那么大的灰,至少半年以上没有人居住了。可是,外面的地里,依旧有瓜果蔬菜。” “也许已经是无主的了!” “不可能!你跟我来!”玄衍之走到喻安身旁,攥紧她的手,忽地狂奔起来。喻安若不想摔倒只能跟上他的速度,亦狂奔起来。 “你倒是忘记你已经会武功了么?不行那么久,能搜索到多远的地方?我眼神不太好,你要瞧仔细了。” 两人的速度如此快,只见着树木迅捷地往后退去。 喻安有些委屈,她不用轻功,怕是的是错过细节。然而,这时候哪里还能辩解,只能睁大眼睛,细细瞧着。 玄衍之领着喻安,围着村庄绕半圈,一圈比一圈大。慢慢地,便到了树林深处。 越是到了密林深处,喻安却闻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食物的味道。 林子里面,居然是另一番世界。一片空地上,搭着木屋、炉灶,人影穿梭。依稀可以认出,便是村民们。 “就是这,就是这。”喻安急促地说道。两人停下脚步,村民们诧异地转过身子,见着喻安,几个熟悉的邻人扑了过来,亲切地喊道:“莫愁姑娘!莫愁姑娘!你怎么找来了?” 喻安又是惊喜又是意外,摔开玄衍之的手,与大伙搂在一处。 李屠夫走过来,望了望喻安,委屈地说道:“莫愁,你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又望了望玄衍之,对喻安说:“我一直在等你呢。你看,我都老了。” 喻安嘿嘿干笑了一声,喊道:“李大哥。” 李屠夫的确是老了,当初便已经三十出头了,这几年似乎老得快,已经完完全全是个中年汉子了。 李屠夫心里不悦,垂头丧气地便要走。喻安忙喊住他,问道:“刘大娘呢?” “唉,刘大娘已经没啦。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住惊吓?”李屠夫嘟囔道。 喻安心里一惊,听出其中话里有话,忙问道:“什么惊吓?大家怎么不住在村里,却搬到这里来了呢?” 李屠夫停住脚步,不住地叹气:“你也是知道,我们这个村子,大官老爷们根本不管。原本也没什么事,不管就不管,我们自己过日子也很舒心。可是,你走了没多久,就有一群杀千刀的贼人,总从海里跑上来,又打又杀又抢。我们本来就没多少吃的,后来连肚子也填不饱啦。” “所以,你们就都搬到这里来了?”喻安担忧地问道。 “可不是嘛。报官没有用,刘大娘就是被生生给吓死了。老人哪里经得住他们凶巴巴地吼几句?真是一群强盗啊,杀千刀的,海浪怎么不把他们的船打翻呢!”李屠夫顿了顿,又说,“真是气死人了,我恨不得拿着我的杀猪刀将他们一个个全部剐了!唉!唉!唉!我没用哇!” 李屠夫捧着头,痛苦地蹲在了地上。村民们一个个低下头,沉默不语。喻安心痛地望过去,果真已经有很多人不在了。 “大家放心,我和莫愁一定会为大家讨回一个公道的。”玄衍之走到喻安身旁,握住她的手,说道。 李屠夫抬起头来,红着眼眶盯着两人交握的手,闷闷地说:“若是可以,那可多些李姑娘了。” 玄衍之道:“只要那伙贼人还在,定是可以讨回一个公道。” 喻安知晓玄衍之武功很高,她也不算差,即便海贼中有高手,也不用担心,便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大家放心。” 玄衍之笑着看了看喻安,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伙海盗还会再来。这样的话,就需要大家重新回到村庄去住了。” “这个……”李屠夫有些迟疑。 喻安理解他的担忧,这毕竟与全村人民的性命相关,李屠夫担忧也是正常的。但是,就算武功不够用,玄衍之也可以用花粉迷人。只要小心些,村民们的生命安全还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她提高音量,大声说道:“大家就放心吧,我保证,绝对不会让海贼继续伤害大家。或者,先过去几个年轻人,装作村庄已经有人居住的迹象。只要把海贼诱过来,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李屠夫迟疑了一番,终究点了点头,说:“我相信莫愁姑娘。有没有谁和我一样,愿意回村庄住几日?” 大伙面面相觑,依旧下不了决心。 李屠夫急了,愤愤地说道: “你们就想一辈子都住在这里,还有你们的孩子?谁总是说要找那些贼人报仇?莫愁姑娘是厉害的高人,现在愿意帮忙,你们反倒都怕了?反正,要是可以砍那些贼人一刀,我死了也就算了!” 安静了一会儿,几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喻安看了看,假装村人继续居住的模样已经可以了。再说,人越少越好保护,人多了反倒不好,便说道:“可以啦,大家放心,谁也不会出事的,死的只会是那些恶人。” 玄衍之亦说道:“是的。这位李大哥,你放心,那些海盗的船肯定会被海浪打翻的。因为……” 玄衍之微笑不语,喻安催促了好几下,才继续说道:“因为,他们的船上有几个圈圈。” 57消灭海盗(章节) “船上有几个圈圈?”喻安越加疑惑了。 “哦,是这样的。我是想说,如果他们船上有几个圈圈的话……” 玄衍之笑得有些得意,喻安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倒是李屠夫顿了顿,欢呼道:“我明白了,这位公子的意思是如果海贼的船上有几个洞的话,船就会沉了?” 圈圈?洞?喻安有些汗颜。这么诡异的说话方式,亏得李屠夫能明白。她实在是难以理解。 见喻安依旧有些迷惑,李屠夫兴奋地解释道:“圈圈就是洞呀。挖洞一般是挖成圆形,当然就是圈圈啦。这位公子实在是太厉害太高明了。实在是高招呀,高招呀!” 好吧,高招!高招!喻安不停地点头。果真还是古人的思维方式类似,她还真是理解不来玄衍之的意思。 那厢,玄衍之和李屠夫已经欢快地聊上了,互换姓名,商量给船画上一个“圈圈”的详细事宜。 村民们继续在密林里生活,以李屠夫为首的几个年轻人同喻安玄衍之一起回到了村庄。将歪斜的门窗修缮好,将灰尘擦去,村里燃起了炊烟。 海贼并不会那么快速便赶来。可是,喻安同玄衍之也不敢随意离开村庄。毕竟,几个年轻人信任他们,他们要对得起大家的信任。 这些日子,玄衍之和李屠夫的关系发展势头很快。原本,对玄衍之带有一丝敌意的李屠夫已经同玄衍之日日同进出,如同小跟班一般,毕恭毕敬,每日里只说些无比敬仰的话。 也因此,玄衍之在这个村庄里也有了自己的房子。那房子比喻安的大多了,里面的布置是几个年轻人一同置办的,按照村庄的规格,使劲往奢华里来。 那又白有滑的瓷器,那簇新的器具,那高大的房梁……看的喻安都有些艳羡。果真,还是有一副好皮囊的人更能收买人心呀! 如此,平平安安过了几日。 这日,轮到小王去看守海边。到了傍晚,小王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慌乱地喊道:“来了,来了,来了!” 虽然,这几日伐木造屋,大伙已经看到了玄衍之的能力。但是,听说海盗要过来了,几个年轻人依旧吓白了脸。李屠夫颤抖着,捞起杀猪刀,说道:“来、来了?那些恶贼,全部该、该死……” 喻安抬起眸子,望着玄衍之。玄衍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沉静地说道:“李弟,你不是想看那些海贼的船被海浪打翻吗。走,今天就让你如愿。” “好……”李屠夫吐出一个字来。这个“好”颤抖着,旋了几旋。 玄衍之走在前头,大伙在中间。喻安走在最后,随时保护大家。 走到海岸边,海贼的船已经非常清晰了,一共两艘,一大一小。小的在前头,大船紧跟着。喻安等人藏在树荫之中,看着船越来越靠近。 李屠夫愤怒地望着海贼的船,手指掐进了泥土里。 小船依旧在前行,船上不过两三个人。大船却已经停了下来,似乎在观望。玄衍之望了望喻安,说道:“你会凫水么?” 喻安摇了摇头,玄衍之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先过去了。” 不待喻安说话,玄衍之的身子一跃,已经进了海里。速度极快,喻安等人只看到一道白影闪过,似乎只是自己眼花了。 李屠夫瞪大眼睛,双拳一握,说道:“玄哥还真是神仙啊,长得好,本事高!” 玄哥……喻安忍得很辛苦这才没笑出来,没打扰李屠夫的一脸向往。 小船越来越近,却忽地旋转起来。船上的三个人惊惧地望着莫名其妙冒水的船板,慌乱地朝着大船大叫。 水越来越多,船很快便往下沉去。三个海贼当机立断,跳进了海里。海贼原不可能不会水。然而,这三个海贼却只吐出几个气泡,便沉了下去。 喻安心里闪过一丝不忍,李屠夫却握紧拳头大声叫好。喻安只得将心里的不忍压了下去,安慰自己那几个人都是些罪大恶极的该死之徒。 然而,心里终究有些不舒适。 那边大船已经看出不妙,拨转方向便要逃走。玄衍之的身子却忽地一跃而起。修长的白影如同一条银白的海鱼一般灵活,弯出美妙的弧度来。 玄衍之借助浮在海面的一块木板稳稳站立。他双手交十,划着奇异的动作来。不多会儿,海浪便翻涌起来,一浪高似一浪。 须臾,玄衍之平稳的嗓音传进了喻安等人的耳帘,却是:“李弟,你瞧瞧这船被浪拍翻的模样,也好出口恶气。” 玄衍之话音刚落,那些海浪便齐聚着拍向大船。船上的海贼惊恐地四处逃窜,却无路可逃。尖叫声、求饶声被海浪掩盖。船扑啦啦地,在海浪的打击下,四散开来。 玄衍之站在翻滚的海浪上,身子虽然飘忽,却不曾被任何一个海浪打下去。 玄衍之站在那里,见着有人浮起来,便又是一个海浪打过去。直到,再没人露出水面才罢休。 玄衍之在李屠夫等人的簇拥下,往密林走去。事情很顺利,这个仇抱得很痛快。这几个年轻人迫不及待地要将自己的亲人接回来。 喻安跟在后头,一言不发。虽然,村民们报仇了,大患也已经除去,心里却闷闷的。 玄衍之不时回头,喻安却只顾低头。 大家都很欢快,全部围在玄衍之身旁道谢。吃的用的全部往玄衍之手里塞去,玄衍之言笑晏晏,回答周到。 刘大娘等人亦围在了喻安身旁,不住地打听玄衍之的事情,又连叹喻安寻着了一个好伴侣。 喻安干笑着向大家释清缘由,心里的不安疯长。 换了之后,村民们好好做了在密林的最后一顿丰盛的饭菜招待喻安与玄衍之。吃饱喝足之后,便开始准备迁回村庄了。 人多力量大,又有玄衍之帮忙,天擦黑时,便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搬回了村庄。 闹了整整一个傍晚,又在村子的空地里燃起了篝火,继续狂欢。大家都在尽情地发泄心里的愤懑,都在庆贺自己的回来,都在称赞喻安与玄衍之的大义。喻安费力地扯出笑容,陪着众人打闹。 闹到深夜,所有的人都倦了,这才散开来,各自回了自己的屋里。 喻安一个人往自己家里走去,情绪十分复杂。玄衍之一直跟在她身后,她只做不知。 拉开房门,进好看的txt电子书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15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进去,关门。玄衍之却挤了进来。 “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喻安说道。 “你不开心?” “没有。” “说谎。” 喻安沉寂,不知要如何表达自己心里所想的。玄衍之站在她身旁,默默等待她开口。 思索了几番,喻安才说道:“我总觉得,那些海贼虽是罪大恶极,却也不必将他们置之死地。” “是的,他们罪不至死。” 玄衍之回答得很快,喻安有些不悦:“即使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将他们杀光?” “你是怎么想的?我很残忍?我太过分?”玄衍之唇旁闪过一丝讥诮。 见他这样,喻安心里越加不爽起来。这人,是明明知道却依旧枉顾人命了?喻安压抑住内心的怒气,尽量平静地说道:“海贼是罪孽深重。可是,将他们攫了,交给官府,官府会处置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海贼的性命也不该由你由我处置。那么多人,就这么一会儿,都死了!” 说到后来,情绪依旧有些难以控制。今日的计划,喻安虽是没有动手却参与在内。这么多人命在她的面前消失,她恐惧她不安她难以接受。谁,有资格掌控他人的性命? 玄衍之叹了叹气,说道:“交给官府有用吗?官府若是愿意管这件事,村民们便不至于在那密林之中躲着生活了。你以为,那些海贼是尚有良心,才未将村民们全部杀死?其实,不过是想留着村民们的性命,好卷土重来罢了。” “可是,惩戒惩戒他们,也不至于要全部杀死。或许,他们愿意改过自新。” “改过自新?呵呵……你以为,我愿意站在那里,将所有人全部淹死?可是,你也要帮助村民们,不是吗?要么,你便什么都别管,由着村民们继续在密林里生活。至少,大家不会死。既然,你管了,那就必须赶尽杀绝。否则,留下海贼,你能护了村民们一辈子?还有村民们的后代呢?你能活多久,永远吗?若你走了,叫村民们如何承受海贼的报复?” 喻安哑然,玄衍之又说道:“你亦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乱世江湖亦有自己的规则,那便是强者为尊!我虽不至于任意妄为草菅人命,却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无始无终,陷人于危险中。” 玄衍之叹了叹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喻安愣在原地,半响说不出话来。 杀海盗,是残忍;不杀海盗,便要陷村民于命危之中,亦是残忍。这一番事情,做的是对还是错? 58观音神仙(章节) 连续好几日,喻安心里都倦倦的。玄衍之说得并不是无道理。可是,即便是明白道理,也难以接受。 或许,这就是时代的差别吧。在喻安眼中,每一条性命都非常重要。人与人原本就是平等的,谁也没用资格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利。即便,那人是罪大恶极的。 然而,在这个世界生命的逝去实属正常。弱肉强食、仗义江湖。只要挑着正义的大旗,杀掉多少人也只会被称作侠义肝胆。 村民们是真心感激玄衍之,事情传出去,只会道这江湖上有多了一个大侠。 喻安不由得裹紧被子里,暗暗苦笑。她的适应能力终究还是太差了些。玄衍之做的,才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吧。 连续好几日,喻安都不甚出门。便是邻里过来找她聊天,她也只是听着大家对玄衍之的褒扬,既不附和,亦不反对。 至那日分别之后,玄衍之再没有来找她。倒是李屠夫的妹妹烟花丫头总是跑到这里来,满眼星星地说着玄衍之。 玄衍之这几日丝毫没有闲着,充当了以李屠夫为首的村里的汉子们的师傅,教他们基础的吐纳之术。 便是李屠夫与玄衍之的关系好,也是吃尽了苦头。玄衍之训起人来丝毫不留情,练起功来总是整日整日的,叫人不能动,只能蹲坐在沙滩旁,与海风、海浪融为一体。 汉子们哪里有耐心整日整日蹲坐着不动?便是蹲在那里也要走神也要发呆。偏偏他们的气息稍有变化,玄衍之便能察觉。 只要是被察觉了,那就是一个大浪劈头盖脸地打下来,疼痛与窒息的感觉很不好受。 烟花说起这些来总是眉飞色舞,即便哥哥被罚得凄惨,亦兴奋不已。 喻安没想到,玄衍之的心居然这么细。他做起事情来,果真是有始有终的一个人呢!但是,如果是这般,收复大宋疆土的想法,他心里只怕是从未丢弃过吧。 喻安心里隐隐担忧。别的事情还好说,那事却是注定的、更改不了的。玄衍之想要改变历史,只会跌得凄惨。 玄衍之既是在教村民们习武,喻安便心安理得继续在村子里呆了下去。玄衍之只教男子学武,村里姑娘们也不小,在烟花的撺掇下,喻安便也开始教这些丫头们练起武来。 古墓派的武功轻巧灵活,又重轻功。若是练成,只要结合“打不赢就跑”的心法秘籍,面对普通武者大多数情况下都能保住自己的命。 恰恰,这武功又特别适合女子修炼。烟花等人学得不亦乐乎,倒与李屠夫等人的凄惨境况行程了鲜明的对比,叫李屠夫等人羡慕不已。 这下可好,一个玄衍之,一个喻安,都是不甚注重门派的人。他们都只是教导,并不将自己当做师傅来看,亦没有履行收徒规则及程序。玄衍之倒好,他只身一人,想如何做便如何做。喻安却是暗暗咋舌,小龙女虽不重道却极为尊师,若是叫她得知了,也不知道要作何想。 尤其是师傅同祖师奶奶,只怕要从石棺里跳出来,掐死她了。 村民们学得起劲,只可惜大多没什么天分,修炼速度极慢,只堪堪入了门。若照喻安的想法,继续教下去也不是不行。偏偏,玄衍之却停止了教导,只叫李屠夫等人自己修炼。 “玄大哥说,生活之中处处是武学。只要用心钻研,便是捕鱼、种地都能钻研出法门来,创造出独门武功。玄大哥叫我哥他们自己用心钻研,又说海贼的武功大抵也不高,不然便不会只避在海上,专欺负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普通民众了。玄大哥还说,什么事情都得靠自己,不要妄想往后遇到灾难时还有人相助。玄大哥又说……” 转述玄衍之的话语时,烟花是一脸绯红,红光满面。 喻安不得不承认,其实玄衍之说得很有道理。倒是她误解了,玄衍之只怕并不像他外表所呈现的那般是个毛头小青年。 玄衍之不再继续教李屠夫等人练武了,便开始一日到晚来喻安家,找她胡乱说起话来。即便是无话,玄衍之亦会过来,打打水、劈劈柴,勤劳得很。 如此一来,烟花这一群丫头来喻安家变越发勤快了。似乎,古代的女子并不都是矜持的人…… 每天与烟花那群丫头们呆在一起不难熬。与玄衍之呆在一起的时光也不难熬。但是,屋子里多出一个玄衍之再加上满屋子的丫头们,实在是有些难熬。 玄衍之总是不言不语,待丫头们比起对待李屠夫等人要温和多了,总是雅致地笑着、轻柔地点头,引起丫头们一阵阵地狂呼一个个捂脸,红霞遍飞。 玄衍之倒是蛮享受这些丫头们的仰慕。享受没关系,可不要天天到她家来啊。她,是个喜欢清净的人。 既然,丫头们一个个都去看美男了,再没有心思练武,喻安想着便自己出去走走,或是树林里,或是海边。空气清新,风景秀丽,一个人走在哪里都心旷神怡。 偏偏,玄衍之也跟在了她后面。丫头们,则跟在了玄衍之身后。于是,清新秀丽变成了叽叽喳喳。一大群人蜂拥而至,什么雅致景色也没了心情观赏。 喻安很想揪住玄衍之问一问,除了跟在她身后就没别的事情了吗。只可惜,并没有这个机会。若是当着烟花等人的面问出这番话来,只怕丫头们一个个要伤心欲绝要难以理解了。 久而久之,喻安发现,只要玄衍之在,她是别想过清净的日子了。想着村民们的生活已经步上了正轨,找了个月黑风高最适私奔的夜晚,喻安“私奔”了——私自奔走! 月亮原本就只是一镰细细的弯钩。林深树密的,越加显得暗沉。目光所及,不过只足下几寸路。海风呼啸,树叶飒飒作响,似乎其中藏了什么鬼怪猛兽。 若是以前,喻安早就吓得腿软了。现在,却已然习惯了一人在荒山野林行走,丝毫不觉得有何恐惧。 喻安的速度极快,待太阳出来时,已经接近嘉兴城了。 赶了大半夜的路,喻安已经又累又困又饿,饥肠辘辘的可以吞下一屉包子。大道两旁已经有早起的小贩摆起了各样摊子。 闻着各类早点飘出的香味,喻安不禁吸了吸鼻子,就要流出涎水来。 赶忙找了间客栈,要了一屉小笼包、一碗粗米粥。喻安放下包袱便开始消灭这些食物来。 吃饱喝足之后,喻安要了一间房间,沐浴了一番,赶忙补觉。待到第二日,已经是神清气爽精神抖擞了。 无聊之余,喻安也跑去陆家庄看了看。此时的陆家庄已经完全败落,玄衍之的计划算是功亏一篑了。只可惜那么庞大的组织,败落的速度与兴起的速度一样快。 也难怪,出事之后,玄衍之作为幕后老大和喻安在上海镇过着与江湖隔绝的生活呢。而明面上的当家陆无双也不知去向。 许是陆无双报完仇了。她与程英似乎消失了,再无人能找到。 喻安想努力融入这个世界,知晓必须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行事。而她一个有“前科”的女魔头,想要在江湖中站住脚,自然要做出一番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的事情来。 当今天子懦弱,朝廷j臣当道,只顾着享受荣华富贵,连带着各地都乱了起来。这嘉兴城虽是离天子脚下不远,却日日有那冤枉不平之事。 喻安取出李莫愁的名号来,蒙上面巾,持一柄拂尘,只在嘉兴城中行走。若是见着不平事,便要去管一管。 只是,她终究心软,无论如何惩戒,总要留下那恶人一条性命。实在是罪该万死的大j大恶之人,便将他扔进官府。也不怕官府不管,若是不管,那官人家里也会出一些诸如一觉醒来竟在大街上或是财物丢失等稀奇古怪的事情来。 久而久之,莫愁的名号便在江湖中响亮起来。只说她行迹飘忽锄j扶弱,一柄拂尘使得出神入化。那恶人只要听得李莫愁的名号,便要软了双腿。嘉兴城的民众们便送上了“活观音”的称号。 一个人的江湖之旅还真是爽快。不用担心武林正道们跟在身后打打杀杀,也不用敷衍丫头们的春心荡漾。 喻安行侠仗义做得不亦乐乎,还得多亏玄衍之所教的北冥神功,叫她的轻功更上一层楼。尤其是内力,几个月便增了数年的功力。 嘉兴城赫然安稳了许多。天气已经入冬,为了不辜负大家嘴里所说的行迹飘忽,喻安决定离开嘉兴城,一路往南,见着什么不平事便“一声吼”。 许是乱世,不平之事还真是多。除却喻安“活观音”的名号响彻江湖,白衣蒙面的“活神仙”名号也渐渐响了起来。 照众人所传的特征,喻安不由得偷笑。那人只怕就是玄衍之了。看来,玄衍之选择了与她一样的方式来融入这个世界。 59名声大震(章节) 喻安遇见不平便行侠仗义,倒不是她果真满心侠气,不过是为了能更好地在这个世界行走。是而,她并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无名侠客,反倒是有意无意让人得知,那救弱者于水火之中的便是李莫愁李女侠。 为着避寒,喻安一路往南走。所听所闻大为新鲜。无论是吃的用的,皆很新奇。喻安越发能感受到那种世外高人飞来飞去悠闲自得的生活来。 果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日子好过。她自身武功不弱,并不担心遇害。身边也没有什么人需要关注,兴之所至可帮人一把;若是毫无兴致,窝在客栈睡上一整天也是可以的。 到了四川境内,不时便可以听到大理的消息。喻安心里牵挂武三娘同大小武,但凡听到武氏世家的消息,便要翘了耳朵听个仔细。 如她所料,武三通去世之后,武三娘一直未嫁,只守着一双儿子过日子。倒是大小武不负众望,武艺见长,小小年纪便在大理闯出了一番名号。大武是现今大理段皇帝的御前侍卫,光耀门楣。小武却生性洒脱,不愿入宫,只做了个潇洒侠客。是而,人们说起小武来更是津津有味、交口赞叹。 想着武三娘他们过得好,喻安也就安心了。她并不想去打扰武三娘的生活,便换了个方向,往东南行去。毕竟,要想避寒,西南方还是比不上东南方。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湘西境内。此处苗人甚多,喻安见了,心里唏嘘不已。 苗女一向专情,若是爱上了,你便是极深极深的情感,绝不容许任何背叛。是而,陷入爱情的苗女多要在情人身上下情蛊。无论是哪里方背叛了两人的情感,都会疼痛难忍受尽折磨而死。先前的李莫愁,性子激烈得倒像苗人一般。 想着这个地方遍地是蛊,喻安心里发麻,加快了速度要离开此地。 喻安日夜兼程,只吃些干粮野果,喝些山泉溪水。白日倒好,晚上总能见着那赶尸之人。 虽是有武艺傍身,喻安依旧是屏住了呼吸、埋头赶路。只求尽量不与那赶尸之人碰面。 总算过了湘西的高山密林,入眼皆是小丘秀木,心里的压力便小了很多。 喻安日夜兼程的,身体已经极累,便进了一家客栈,要了几个小菜,便用起午膳来。 然则,抬头间,喻安吓了一跳,忙揉了揉眼睛,只怕是自己眼花了。否则,大白日的怎么也能见着那赶尸人? 然而,即便是揉了好几下眼睛,入眼的依旧是一张死人脸。那人脸形又瘦又长,异常惨白,偏偏还没有丝毫表情,不只是像个赶尸人,更像那被赶的尸体了。 若不是那日头依旧挂在天际,喻安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什么鬼怪了。 许是感觉到了喻安的注视,那人望着喻安,狠狠盯了几眼。眼神冰凉如刀,似乎生生在身上剐了几刀,喻安一时动弹不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人不是善茬,喻安见他长得这个奇怪摸样,也不知他武功如何,不敢轻举妄动,只低了头继续用膳。然而,身上的每一分灵识都铺展开来,时刻注视着那人的行为。 忽地,听道一人憨声憨气地大声喊道:“老兄,你说这次那蒙古王子叫咱去助他,可是果真有好酒喝好肉吃?若是这般清粥白水的,我可就不去啦!” 那人这一声大喊,登时客栈里边安静下来了。喻安抬头一看,原来那死人脸旁还坐了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壮汉子,正一脸不悦地望着桌上的米粥,不愿动口。 “这东西,我实在是吃厌啦。那蒙古王子,总该有些好东西吧。”那人兀自嘟囔这饭菜如何难吃,全然没有发觉客栈里的人多数拿起了武器,瞅向他两人。 死人脸早已察觉,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只仰脖将碗里的稀粥全数喝下去,道:“我何曾说过要去为蒙古王子效力了?你自己要去,可别扯上我了。” 高大壮一脸惊讶,喊道:“我可是亲眼叫你答应了的,你怎的又反悔了?潇湘兄,你武功可是远远高过我,若是你不去,那蒙古王子说不得连我也不要了。” 死人脸忽地放下粥碗,皱眉道:“你且将我看作什么人了?我是大宋子民,怎会去助蒙古鞑子?” 说罢,愤然起身。喻安不由得暗暗吸了口气,死人脸的武功果真不低。那只粥碗,完全没入了木桌里头。 周围的客人已经是群情激奋了,高大壮依旧惘然不知,只呆呆地跟着站起身来,指着死人脸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怎的、怎的随便就反悔?你……你……” 死人脸也不搭理他,兀自走到了客栈门旁。高大壮也跟在他身后要出去,斜刺里却窜过一个穿着皮甲的人来,举着一双大锤说道:“你这可耻的卖国贼,切吃我一锤。” 说着,高高举起双锤对着高大壮的脸庞挥下去。 那一对大锤黑漆漆发亮,重量绝对不轻。若是砸实了,只怕整张脸都要成了肉泥。 喻安冷眼看去,那被称作“潇湘兄”的也不离开,只站在门旁观望。想来,高大壮的武功也不低了。 果真,高大壮丝毫不避,举起一对粗大的肉掌,轻轻一握,便攫住了皮甲男的两只重锤。再稍稍往后一反,那人的双手便被折向了脑后,只得一松手。一堆重锤便落到了地上,“咚”地砸出两个小坑来,咕噜噜往后滚去。 客栈里其余的人见皮甲男受挫,越加气愤起来。一个穿褐色汗衫的人站出来,说道:“我虽是武艺不行,却也不能看着j人帮着那鞑子其如我大宋人。” 又有人喊道:“就是!就是!这人武功不低,叫他随了鞑子,还不知有多少弟兄姐妹要要被害死。兄弟们,咱今日就在这里杀了这胖子,免得让他祸害百姓!” “杀死他!杀死他!” 喻安端着自己的食物走向一边,只见五六个拥挤着便往高大壮身上招呼去。 几招过去,喻安发现那高大壮果真只是个高大壮,力气很大,却不甚灵活。若是单对单,那些人一个也吃不到好果子。只是这四面八方都是人,前后左右都受敌,高大壮便有些吃不消来。 高大壮一边费力地对付着四面涌过来的杀招,一边仰着脖子大喊:“潇湘兄,你怎的光看着不动?我就要被这帮人打死啦!” 死人脸眼中精光一闪,身子一顿,如一根木头一般,朝着众人窜过去。那速度极快,喻安定睛一看,见他伸直了枯瘦的双爪,指甲又长又厉,青黑如僵尸之爪,只怕喂上了毒。 若是叫他抓破了谁的皮肉,只怕性命堪忧!这人,恁的阴险毒辣! 喻安当下举起了拂尘,从横里挡住了死人脸的双手。那指甲与拂尘的柄相撞,嗝楞楞一响,难听得很。 喻安心里一惊,暗叹这拂尘的质量好,竟然没有折断。只是,收回来一看,上头却已经有了几道抓痕。 被喻安这么一挡,死人脸一个后纵,又跃了出去。他站在门后,阴森森地说道:“马弟,不是我不救你,谁叫你心性不直,要与蒙古人作恶。我今日也是没得法子了。要怪……”死人脸瞧向喻安,道,“你便怪那女人罢。” 高大壮见他不再帮忙,心里一急,格开刺向脸面的一柄细剑,道:“我怎的心性不直了?谁给我大块肉吃给我酒喝,我便助谁,有什么不对?” 那高大壮,原来是个糊涂人! 喻安暗暗摇头,却越加不耻那死人脸来了。 原本,他与高大壮一桌吃饭,如何也是相识一场。又是称兄道弟的,关系应当不浅。更何况,听高大胖所说,只怕他早就应了蒙古王子邀约,两人真是要往蒙古国赶去了。只是高大胖怕没得好肉好酒,起了悔意。 他不但不阻止高大胖胡说,反倒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由着自己的同伴被人围攻。 他当时愿意上前解救,只怕是见众人没有武功非常高强的,便想顺手解决了大伙。直到自己出手,他没了把握,便又要扔下同伴。 扔下便扔下了罢,偏偏还要大义凛然说那么一大通话。比起来,高大胖反倒可爱了许多。 方才与死人脸的短短对抗,喻安已经发现,死人脸的武功虽是精纯,她却有古墓派武功同九阴真经伴身,在学了玄衍之的北冥神功之后,内力更是醇厚精神,与死人脸对抗起来,应当不会吃亏。 她行侠仗义那么多日子,还没有见着个武功与她差不多的人,这下有人练手,自然是不想放过了。 当下,喻安扬声说道:“你这人真是毫不知羞,居然背后偷袭!若不是我挡住你,这些好汉便要叫你杀了!” 说罢,一挥拂尘,使出天罗地网式来。拂尘洋洋洒洒,形成网状,拢去了死人脸的各样退路。 死人脸见喻安咄咄逼人,来势凶猛,知道今日是不能轻易脱身了。便又是一顿,十指僵硬成棍状,往喻安周身|岤位指去。 喻安蛮腰轻轻一扫,躲过死人脸的攻势。拂尘一转,玉柄朝着死人脸的眉心打去。 死人脸的武功不低,她不敢轻敌,招招都精准无比,不敢留招。 两人你来我往,瞬间便过了十几招。拂尘与双爪相碰,硁硁作响,竟似碰到了钢铁上。也不知死人脸练的什么武功,尽将自身肉体练到了这种僵硬的地步。 死人脸身体僵硬,一窜一蹬。喻安却是柔软灵活,在死人脸四周飘忽围绕。只是,客栈之中空间实在是太小了点,于喻安却是不利。 喻安也不担忧,只沉着应战。渐渐地,死人脸便有些不敌起来,被拂尘逼得节节后退。 死人脸见势不妙,身躯一倒,竟如圆木一般,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了起来。喻安身子一跃,防他伤足。不想,死人脸目的却不在他,反倒是往围攻高大壮的好汉们攻了过去。 他这招出其不意却又阴险,大伙一时不察。喻安只得身子俯仰,以拂尘去阻拦死人脸的双爪。 不想,死人脸却又收回了双爪,瞬间便滚向了屋外。喻安收势不及,待她稳住身子,追出屋外,已经不见死人脸的身影。 这人居然不顾同伴,使出j计逃了。喻安有些愤然,又暗恨自己不小心,竟然叫他逃了。往后行走江湖,便又多了一个敌人。 屋内,依旧打得火热。众人胜在人多,高大壮却胜在力大。虽然,他已经全身褴褛,衣服被利器割成一条一缕的,胳膊上也见了血迹,却依旧苦撑着。 高大壮渐渐力竭起来,越来越难以对付袭过来的五六个人。不多会儿,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气得哇哇直叫。嘴里便开始大骂起来,骂打他的人,又骂死人脸。 喻安这才知晓,死人脸名号叫潇湘子,高大壮却叫马光佐。 马光佐骂骂咧咧,身上又是几道伤口,一个不察就要去了性命,忙住了口,拼死御敌。 如今局势大乱,便是中原也有许多蒙古人前来烧杀抢掠,无数人遭了毒手。宋人已经对蒙古人恨之入骨,只怨当今天子不愿动兵,只得恨恨咽了心中的愤恨,只差没憋出内伤来。 现今,见有人竟要去助蒙古人,不杀死高大壮哪里能出口怨气?是而,即便高大壮已经无甚回手之力,依旧一招狠似一招,一招毒似一招,招招都是取高大壮的死|岤来。 眼看用不了多久高大壮就要丧生,喻安却生出一丝怜惜来,只觉得高大壮也没有那么可恶,比起死人脸来却直爽了许多。 当下,她扬声脆喊道:“各位手下留人,我且问问这马光佐几句话。” 原本,她不过一女子,喊话只怕没人搭理。然而,她方才与死人脸之间的对打却显露出了她的武艺,众人被她救过两次,即便心中不愿,也渐渐住了手。 高大壮呸呸吐了几口唾沫,直喊晦气。 喻安拂尘一扬,问道:“马光佐,我且问你,你为何要助那蒙古鞑子。” “他说,只要助他夺了着天下,大块肉大碗酒任我吃。” “贼人!” “该死!” 大伙又激动起来,愤愤骂道。喻安忙阻止了大家,又问道:“若蒙古人不给你肉吃不给你酒喝,你还助他们不?” “那谁还愿意助他?” “若我给你大块肉吃给你大碗酒喝,叫你去打蒙古人,你去也不去?” “去!自然要去!为何不去?”高大壮抹着身上的伤口,直着脖子喊道。 喻安微笑退开,众人哗然。这高大壮,根本就是个混人。杀了他,倒侮辱了众人的智商。 见众人已经有了放过马光佐的意思,喻安说道:“若我给你肉吃,给你酒喝,你便去打蒙古鞑子?” 马光佐目光直愣愣地说道:“去!” 喻安又说:“那我给你肉吃给你酒喝,叫你去杀方才的潇湘子,你去也不去?” 马光佐却连连摆手,说:“不去,不去。” “为何不去?”喻安问道。众人眼里却已经显出了鄙夷之色来。 马光佐答道:“我和他一道走来,也算是朋友啦。虽然他不讲义气,我可不能也不讲义气。不过,吃肉喝酒乃人生一大快事,美人,要不你叫我做别的事情,我定给你做好了。你看成不?” 一声“美人”惹得众人一怒,有人已经要上前动手。喻安却摆了摆手,丝毫不恼。 这个高大壮,眼光呆滞却澄净。“美人”只怕是他的一声称呼,丝毫不带任何旖旎之意。更何况,潇湘子抛弃了他,他却依旧讲道义。虽是个混人,却不是个恶人。 喻安向大伙儿抱拳施礼道:“我看这人虽是有些混,却不是大j大恶之徒,罪不至死。今日被大火教训了一番,想他应当心中已经明了。若不,请大家卖莫愁一个面子,却饶了他一命?” “莫愁?” “李莫愁?” “活观音?” “今日在此居然能得见活观音一面,实在是三生有幸呐!” 大伙正想嚷道,便要上前来自我介绍。喻安只微笑应答。没想到,她的名气已经传到两湖地区了。唔……现在摆出莫愁的名头还算有点小用了。 寒暄了一番,喻安为难地说道:“那么,马光佐……” “莫愁姑娘侠名在外,武林中人都称赞不已。既是你保了他一命,我们自然是相信姑娘。那么,今日便放过他罢。” 马光佐依旧在暗自发呆,喻安笑道:“你可以走啦!” 马光佐又愣了半晌,才欢呼道:“你们不杀我了?我不会死了?太好了!”兀自蹦了几下,马光佐才反过头来,对喻安说道:“是你救了我?你居然救了我?”马光佐面露惊喜,忽地跪了下来,连磕三个响头说道:“多谢恩人相救。恩人但凡有所吩咐,只管说来,我马光佐上刀山下油锅,绝不眨眼!” 喻安不由得轻笑,说:“我也不叫你上刀山下油锅,你将那碗清粥喝了便罢了。” 马光佐登时皱起眉头来,求饶道:“恩人,你换个呗。任什么杀人放火都可以,就别叫我喝这寡淡死人劳什子粥!” 这人,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人!喻安暗叹道:“还说什么上到山下油锅,叫你喝完粥都不愿意。” 见喻安不悦,马光佐壮士扼腕一般应道:“恩人莫恼,我喝了便是了!”说罢,一步一步蹭着走到桌前,举起那碗粥,如何毒药一般,愁眉苦脸地喝了进去。 喻安见状,向大伙说道:“多谢大家手下留情,莫愁有些事情尚未解决,就此别过了! “莫愁姑娘在此好好歇歇再走罢?” “莫愁姑娘有何事只管道来,说不得我等可帮上一帮。” “莫愁姑娘的事情大抵都是行侠仗义啦。” “如此这般,便不打扰莫愁姑娘了。”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说道,喻安不用解释,只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不想,裙摆竟被人扯住了,是马光佐。 马光佐说道:“恩人,你要去哪里,我便跟你去哪里。” 喻安疑惑,道:“不必了。你有什么事情变去做罢。只是,以后莫要为了酒肉随意为恶就是了。” “不可不可!”马光佐连连摇头,说,“我并不知做何事叫做为恶。恩人,你要教我。” 喻安冷汗直流,难道她要去教导这个身高八尺有余的大汉子?她忙摇了摇头,说:“你只要不做那伤天害理之事,不随意伤害无辜,便可以了。” “恩人,什么叫伤天害理?什么叫无辜?”马光佐只是一脸茫然。 喻安登时头大,越发觉得马光佐是个烫手山芋了。这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难道是在装傻? 混人也懂得装傻?喻安冷汗越加多,只得求助大家:“还请各位教教这人什么叫做为恶吧。我还有急事,告辞了。” 说罢,喻安急急就要逃离。马光佐却身子一矮,蹲坐在地上,双手抱住了喻安的双腿。喻安竟挣脱不出,暗暗叫苦。 马光佐一脸无赖像,说:“恩人不能走,恩人说话要算话。” 喻安无奈,道:“我怎的说话不算话了?” 马光佐道:“你说我给我肉吃给我酒喝,我便去杀蒙古鞑子。你怎的要走,说话不算话!” 那是假设好不好?喻安万分头疼。不想,众人却全数点头,为马光佐说话,她只得说:“那好罢,你起来,我为你买酒买肉。” 马光佐却依旧不放手,说:“我食量比寻常人大,我一顿须得吃上五斤肉十坛酒才能饱腹。” 五斤肉十坛酒?喻安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大错事。她摸了摸怀里的碎银子,心疼地说道:“好吧,那就五斤肉十坛酒。店伴!” 这五斤肉,真真是从她身上剐下来的呀! 店伴从后门颤抖着走过来,为难地说道:“女侠,我们店子小,拢共也就三斤腊肉。要不,女侠换一家大店铺?” 60夜探青楼(章节) 老天!喻安长叹。马光佐却异常欣喜,道:“恩人,那你先欠着我的酒肉?” 喻安连连摆手。要是欠着,就得继续和这个高大壮牵扯不清了。她无奈道:“我们去别的店子看看吧。” 喻安掏出铜板来付账,马光佐笑了笑,说:“恩人,我没带银子。” 喻安抚额,只得将他同潇湘子的份都付了。这个债,以后都得从潇湘子那讨回来! 与各位好汉告辞,喻安领着马光佐去了另一家规模比较大的食肆,要了五斤肉十坛酒,看着马光佐吃得不亦乐乎。 这可不只是数量的区别了,大食肆的各样菜类都比小客栈的要贵。摸着空了一半的钱袋,喻安欲哭无泪。 看高大壮用膳是一个很不可思议的魔术课程。你便看着他大口嚼肉大口灌酒。很快,那可以用筐装的量便都塞进了他的肚子里。 即便,他的体型比较高大,那也够神奇了。 寻常人吃完一顿饭的时间之后,马光佐便将那五斤肉十坛酒塞进了肚子里。吃饱喝足满意地拍拍肚皮,马光佐说道:“恩人,我们走罢。” 唔?喻安瞪了瞪眼睛,道:“好罢,我们就此分别吧。” 喻安往外走,马光佐却乐呵呵地跟在了身后,丝毫没有……唔,分别的意思。 难不成,又是一个牛皮糖?喻安晕眩,这个世界盛产牛皮糖么?而且,这个牛皮糖显得更加若无其事、理所当然。 喻安往左,马光佐亦往左。喻安往右,马光佐亦往右。喻安怒了,道:“你就不能不跟着我么?” 马光佐道:“我自然是要跟着恩人的。” 喻安愈加怒:“恩人叫你不要跟着她!” 马光佐委屈,两撇浓浓的眉毛皱成了胖乎乎的蚯蚓:“恩人救了我,又扔下我,要饿死我么。” “不是。我救你又不是要限制你的人生。”喻安有些无奈。 “恩人既然救了我,就该收留我呀。要不,我要吃肉了找谁要?”马光佐很迷惑。 “自己赚银子买。”喻安更加无奈。这人,真是巨婴! “不晓得怎么赚。”马光佐眸子呆滞。 “那你先前吃肉哪里来的银子?”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巨婴。能长这么大块头,实在是个奇迹。 “谁给我肉吃,我就给谁办事。”马光佐很自豪。“我的武功很不错的。” “那你就给别人办事赚肉吃吧。”喻安快要抓狂了。 “恩人,你是叫我继续去找蒙古王子么?”马光佐很是茫然,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 喻安惊呆,世界上居然有思维这么奇特的人?转了一圈,他还是要去找蒙古王子。那,还不如在小客栈就让他给人打死算了呢。 吸气!呼气!深呼吸!如此重复几番,喻安的心情才平静下来,招了招手,说:“你跟我走吧,我给你肉吃。” 马光佐很是欢乐,大声呼喊道:“恩人,实在是太好了。跟着你,有肉吃!” 于是,喻安的身后多了一个大号的牛皮糖。 喻安开始怀念起玄衍之的那个牛皮糖来。毕竟,玄衍之跟在身旁,翩翩公子很俊逸,养眼得很。 马光佐却似没有一点烦恼似地,只乐呵呵跟在她身后,走路姿势趋向于蹦蹦跳跳。时不时因为想起肉的味道,涎水不知不觉从嘴角流了出来。 为着这个爱吃肉的孩子,喻安再一次操起了旧业——打猎。 马光佐食量很大,喻安的银子有限,只得教马光佐去山林里打猎。剥了皮去买,肉则自己留着,或是现吃,吃不掉的用盐巴腌了烤干,给马光佐做零嘴吃。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嘛。至于卖兽皮所得的银两,便充当学费咯。 马光佐就如被喻安拽在手里的风筝,听话得紧。叫他去打猎,绝不会做别的事情。喻安只用歇着,他自然打了猎卖了兽皮顺顺当当赶回来。每日都兴高采烈的。 喻安不时摇头晃脑暗叹:“你这人呀,这辈子就这么点出息了。脑袋里,装的全部是肉。” 马光佐也不恼,反倒是迷惑:“恩人,脑袋里不想着肉还要想什么?对了,还有酒。嘿嘿……” 也好,够直接。喻安点头默认,道:“若是以后有人给你肉吃,给你酒喝,你是不是什么都为他做呀。” “那自然不!”马光佐显出一股狡黠的到神情来,“恩人是好人,跟着恩人什么都有了,我为何还要为他人办事。我,才没那么傻呢。” 过了些日子,喻安便也习惯了马光佐的存在。这等憨直的人,心思简单,什么都表露在脸上,不用费心思去猜测,亦不用担忧他做出陷害自己的事来。 一路上,“毒公子”的名号总是在耳旁响个不停。 据说,这毒公子无恶不作。据说,这毒公子烧杀抢掠。据说,这毒公子极好美色。若是叫他看中了,总是先j后杀。据说,死在毒公子手里的人,数也数不过来。又据说,毒公子的武功很高,尤其是善用毒。 只要是说起毒公子来,众人都要咬断了牙齿。许多人因着毒公子背井离乡,离开了广东,跑到湖南来。 马光佐整日里没心没肺乐呵呵,喻安听在心里,却想要除掉这毒公子。 大多情况,一人为恶若是地点固定,并不容易传到外地去。不想,毒公子居然如此狠毒,到处都是他为恶的消息。 若是除掉了她……喻安暗自揣测,她的名号应当在南方也会很响了吧。 锄j扶弱是一种事业,要努力进行到底! 领着马光佐往广东走去。马光佐蛮力大,轻功却不怎么样,喻安只能放慢了速度。 喻安并不想教马光佐轻功,一个是他的悟性未必够。另一个原因却是这人是混人,喻安没那个信心他会利用轻功做出什么事情来。 既是速度被他连累,那便要从另外的地方弥补过来。自然,背包袱的任务便交给了马光佐。 天气很好,依旧有暖暖的阳光。此时若在中北部,已经穿得非常厚重了。但是在两广地区,只需穿上两件薄衫裙,便足够了。 高来高去的大侠就该一身轻松,喻安暗叹自己极有先见。 广东的生活习性与别处又是大不相同,好煲汤,喜甜食。人大抵长得比较矮小,肤色较沉。马光佐走在街道上,有如怪物一般,总是引起人的围观。 毒公子武功高,为人又阴狠毒辣。喻安不敢轻敌,首先便好好休息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16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息了一顿,又多多打听了毒公子的习性,这才动手。 也不知是不是广东练武之人较少,毒公子做起恶事来肆无忌惮,大抵是白日动手,便是在这热闹的集市中,兴之所至便要杀几个人取乐。一并吃喝玩乐,只管伸手取来,无人敢问他要银子。 官府无能,既不怒也不言,只作没看见。寻常百姓只得自求多福,每日要洗手焚香拜佛了才敢出门。 毒公子白日里做尽了恶事,夜里却是去那勾栏之中寻欢作乐。这几日,毒公子看上了怡香楼的当红姑娘熏绿,日日宿在怡香楼。 喻安打算的便是夜探怡香楼,好解决了这毒公子。 一切准备停当,喻安开始怀念起玄衍之来。她先前懒惰,不愿习武,又嫌用毒太过阴毒,便完全扔下了。这当儿,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其实,学用毒术,不用来害人便好了。不过,还是玄衍之的花粉比较吸引人呢! 马光佐做事笨拙,喻安原不想让他跟着。只是,她对自己男扮女装实在没有信心。莫愁这张皮囊很是绝美,不好扮那公子哥儿。不过,既是有现成的马光佐,那还担忧什么? 给马光佐买了一身宝蓝色的绸缎褂子,叫他扮出暴发户的模样来,喻安自己则穿了一身青灰色的小厮衣裳,扮他的下人。 马光佐性子憨直,喻安怕他一个不小心便说漏嘴。是而,并没有说清缘由,只说带他去找乐子。 一高大、一瘦弱。很有暴发户与小厮的范儿。 喻安跟在马光佐身后,埋下头,只听高大壮与老鸨儿交涉。 马光佐身量高大,呆呆愣愣地闯进怡香楼,很有架势地东张西望:“有人没?我来找乐子!” 喻安低头忍笑。幸亏她没说出实情,要不还不叫马光佐这大嘴巴诏告天下了? 老鸨大惊失色,迎上前来俯在马光佐耳旁,轻声道:“这位爷小声些。如今,楼上有贵人在歇着呢。” 贵人?喻安眸子闪烁,只怕就是那毒公子吧。 马光佐却是个愣人,见大厅没有席位,便嘟囔道:“什么贵人?管他贵人不贵人的。你先给我个房间,然后给我上五斤肉十坛酒来。” 五斤肉十坛酒?喻安抚额,难不成在高大壮心里,找乐子便是吃肉喝酒?这样也好,总比找姑娘要便宜些。 老鸨倒是个见过江湖的,听到马光佐这么说也不惊讶也不迷惑,只匆匆忙忙领着二人进了上房,又轻声道:“爷稍后,肉和酒马上便来。” 不多会儿,老鸨便领着五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敲门进来,挤眉弄眼道:“爷要的五斤‘肉’来了。” 马光佐愕然,道:“我要的是肉!肉!五斤肉!” 喻安暗暗佩服。老鸨子还真是极具发散性思维呢! 老鸨子惶然:“爷对哪斤‘肉’不满意?奴家再去换。不过,爷食量太大,现下只剩下桃红柳绿尚未客人了。” “我要的是肉呀,肉,吃的肉!”马光佐懊恼,双手直捶桌子。听着桌子哗啦啦散架的声音,喻安那个心疼呀。这,可又是白花花的银子!老鸨子的发散性思维真是害死人! 老鸨子同姑娘们慌做一团,不懂马光佐的意思。喻安只得硬着嗓子,低声道:“我家公子喜好吃肉,管它猪肉牛肉驴肉,你先切五斤来。” 老鸨子似有察觉,狐疑地盯了盯喻安,旋即又意会地笑了笑,道:“奴家懂!奴家懂!原来,爷要的是个情趣。不说姑娘们,我们这怡香楼装修豪华,有各类风格房间。随爷想要何等情趣都有,都有!” 老鸨捂嘴吱吱笑着,退了出去。喻安双手握拳,直叫自己冷静。这老鸨,思维怎么就这么发散呢? 老鸨再进来时带的便是真真确确的肉和酒了。只是,那眼神,那个暧昧、那个意味深长哟,只不停地在喻安身上打转。 不过,这样也好。喻安索性不再掩饰自己的嗓音,道:“你出去吧,不用再来打扰我家公子了。” 见着喻安脸面,老鸨登时一愣,问道:“爷,你家这小厮卖也不卖?只要你卖了这小厮,今晚爷想要吃什么,想要哪位姑娘,只管随意,奴家分文不收!” 分文不收你个……喻安发现,这些日子她脾气有些见长。望了望马光佐,还真害怕这个混人为了酒肉果真就要卖了她。 不想,马光佐又是拍了拍桌子,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卖掉我的恩……” “公子!”喻安忙打断他的话,怒目向老鸨:“你速速出去,若是惹我家公子不乐意了,拆掉你的怡香楼!” 许是被毒公子欺负惯了,老鸨子见着喻安满脸怒气,不停地发抖,连连称是。只是,那目光依旧绞在喻安身上,满目贪婪。 老鸨子虽是依依不舍,却还是慢慢后退了。喻安便道:“对了,再换一张桌子来。” 就这么一会儿便毁掉了两张桌子,高大壮还真是个败家子啊败家子!喻安无比怀念起另一只牛皮糖玄衍之来。 当初,为何要摔掉玄衍之啊。总比同马光佐呆在一起好吧。今日的事情,若是玄衍之在,只怕不需要她动手了。喻安欲哭无泪。 好歹,轰走了老鸨,又用酒肉安抚了马光佐。 夜深人静,正是酒足饭饱做运动的时候。喻安先让马光佐歇下,自己却蒙住了脸面要去找那毒公子。 不想,马光佐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问道:“恩人,你要去做什么,带上我吧。” 喻安狠狠瞪了他一脸,他只满脸堆笑,不停地点头。喻安无法,只得低声道:“若想跟我去,便一个字也不许说,一点声响也不许闹出来。” 马光佐睁大无辜的双眼,乖巧地点了点头。 喻安手一扬,他便跟在了身后。 怡香楼回廊复杂,又不知毒公子宿在哪间房里。巡视了半晌,见一个丫头端了一个红漆木托盘,喻安冲过去,捂住她的嘴道:“熏绿的房间是哪个?” 丫头惊恐地摇了摇头,手指乱指。喻安知她要开口,便狠狠道:“不许乱叫,否则,我李莫愁便杀了你!” 那丫头虽是点了点头,却满脸通红,情绪似乎很不稳定。喻安只得待她稍稍平和了些,才放开手。 丫头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惊喜地说道:“是活观音吗?活观音来救我们了?” 丫头的眸子熠熠发亮,喻安没想到便是勾院里的一个小丫头都知晓了她的名号,只得憨憨一笑。其实,说出莫愁的名号来,只是想让众人得知,这次为民除害的又是活观音李莫愁。既然,着丫头也是她的崇拜者,那便不点她的晕|岤了。 那丫头道:“活观音菩萨,请跟奴家来。”喻安同马光佐跟在她身后,那丫头又道:“毒公子虽然每日都叫熏绿姑娘陪她,却不是宿在熏绿房里。每日都是在不同的房间。” 领着喻安走到回廊的尽头,丫头才停住脚步,敲了敲门,娇声道:“公子,熏绿姑娘,小翠奉妈妈命,来送宵夜了。” 那嗓音娇滴滴的,喻安直哆嗦了几下。小翠又俯在她耳旁道:“毒公子好色,来者不拒。我这般说,他不会起疑。” 不想,屋里无人应答。小翠只得继续敲门,再次询问。 依旧无人应答,只听得几声闷哼。喻安眸子一闪,示意小翠闪开,自己上前去推门。 门吱呀打开,声音瘆人。喻安提起了心,万分注意。果然,一阵旋风袭来,那一掌无比迅疾无比刚猛,有如狮吼虎啸龙鸣。 喻安骇然,毒公子的武功居然如此高。她,只怕难敌! 61深夜埋尸(章节) 喻安一时措手不及,只道要重伤。不想,掌风却及时一收,只一些余劲拍在心口,叫人稍稍闷了些。 那人轻声“咦”了一声,唤道:“李姑娘?” 声音略有些苍老,似曾相识。喻安定定一看,却是洪七公。喻安松了一口气,喜道:“原来是前辈。莫非……” 洪七公笑了笑,道:“老叫花听说毒公子无恶不作,便一路追寻到了广东。不想,竟在此遇见了李姑娘。李姑娘实在是侠心仁义,老叫花敬仰!敬仰!” 喻安谦逊道:“不敢当,莫愁如何当得起前辈如此赞叹?” 洪七公喜吟:“当得起,完全当得起。”又看了看莫愁身后,问:“他们……” 喻安忙说:“这是怡香楼的小翠,这是马光佐。”又怕洪七公不愿泄露身份,便没有多说。 小翠却是个聪明伶俐的,见喻安对洪七公很是尊敬,便也恭恭敬敬施了大礼。马光佐却依旧是个高大壮的木头,丝毫不在状况。 众人正寒暄着,屋内却是一阵呻吟,喻安一看,却是个着火红衣裳的年轻公子哥儿,头发叫一根银白发带束着,双手无力地垂着。 洪七公叹了口气,道:“我今日废你武功断你手筋脚筋,不过是叫你往后再无法害人。留你一条性命,只望你能弃恶从善,再莫行j害人。” 毒公子却是邪然一笑,道:“老头子说得倒是轻巧,心思却恁狠毒。你废了我武功,那些仇家找上门来,我要如何逃避?” 说罢,双唇一闭,鲜血从唇畔溢出来。毒公子双目突出,无比骇人,却一声不吭,便此般逝去。身旁,熏绿睡得正香。 毒公子既然已死,两人唏嘘一番也就罢了。然而,喻安见着洪七公,忽地想到了一个摆脱马光佐的好法子。 叫马光佐驼了毒公子的尸身,三人一尸便从屋顶离开了怡香楼,只余下小翠呆呆目送,沉思良久。 到了郊外,挖了一个土坑,将毒公子葬下,这才算作罢。 洪七公嘻嘻一笑,道:“老乞丐闲着没事只爱那美食,老乞丐就此告别了。李姑娘多保重。” 喻安忙唤住他,道:“前辈,莫愁有一件事想要求前辈应允。” 洪七公立住脚步,笑吟吟地望着喻安。喻安拉过马光佐来,说:“这人平生最爱也是酒肉食欲。只是,稍稍有些呆症……”喻安将马光佐的情况说了一通,又道:“莫愁一介女子,也不好日日与他一起。所以,还求前辈可以顺带教导他,莫叫他为恶便好。” 马光佐一听,便急了,忙嚷道:“恩人,你又要抛下我!” 喻安道:“你还想吃肉不想?” 马光佐道:“自然想。” “那便不能跟着我了。” “为何想吃肉便不能跟着你。这些日子跟着你不都有肉吃么?” “唔……”喻安又开始头疼了,道,“跟着老前辈,美食更多。无论什么豹子肉老虎肉,你想吃便有。” “跟着你,无论什么豹子肉老虎肉,我想吃便有。” 喻安忽地发现,马光佐还真是辩论高手,她甘拜下风呐甘拜下风啊。无奈,只得求救地望着洪七公。 洪七公暗笑,道:“这位马兄弟,你可关心莫愁姑娘,可想要莫愁姑娘过得顺畅?” 马光佐梗着脖子道:“自然。只要恩人好,我做什么都行。” 洪七公道:“那你便不能跟着莫愁姑娘啦。若你整日与莫愁姑娘同进出,莫愁姑娘会被人诟病的。” “诟病?”马光佐有些疑惑。喻安明白洪七公的意思,忙做出一副颓丧的模样来:“是的,是的。只怕世人都要骂我伤风败俗没羞没臊了!” 说罢,喻安重重叹息三声,连连摇头。 马光佐看在眼里,黯然道:“那我便跟他走了罢了。” 喻安连连点头,却依旧得做出万分悲伤的模样来。洪七公大笑道:“莫愁姑娘,那老乞丐又一次占了便宜罢。哈哈……” 洪七公说罢,转身离去。马光佐跟在他身后三步一回头,万分不舍,道:“恩人,过些日子我再来找你,你可莫要忘了我才是……” 夜风韵凉,马光佐那形状好一个凄凄惨惨戚戚。喻安心里亦是凄凄惨惨戚戚,暗道倒霉。 她倒是忘了,洪七公上次离去许了她一个承诺。那么厉害的高人,那么金贵的承诺,叫她用在了高大壮身上。真真是悲矣悲矣! 喻安兀自站立,自怜自伤。一个不小心便将“悲矣”两字吐了出来。不想,一阵阴风袭来,一道白影从头旁掠过,亦是一声凄惨惨的“悲矣悲矣”! 喻安惊吓,只道是毒公子魂归找她算账来了。她自身便是穿越的,对鬼神之说稍稍还是有些畏惧,忙后退一步,呵斥道:“谁?” 那阴森森的嗓音又起来,讥诮道:“姑娘在此顾影自伤,莫不是情郎远去,心中忧愁百般生?” 喻安松了一口气,怒道:“牛皮糖,出来罢。” 玄衍之飘然而下,立在喻安身前。夜风气香,尽是玄衍之身上的清冷之香。 玄衍之展眉一笑,问道:“你猜出来了?” “如何猜不出?”喻安嘟囔。那语中的讥讽,非玄衍之莫属。前些日子还有些思念他,这时却恨不得能叫住洪七公,黄鱼搭咸菜,将玄衍之也搭了出去。 喻安愤愤不平,玄衍之卸去脸上讥讽,只静默地望着她,叫她忽地心慌起来,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风也萧萧树叶窸窸。良久,玄衍之忽地道:“你却真是胆大。” “我……”喻安默然,不知玄衍之吃错了什么药。 玄衍之忽地伸出手来,顿在空中。喻安一吓,不由得后退三步。玄衍之轻叹,道:“那马光佐徒有些蛮力,你却以为他能护住你?居然就这么去了勾栏之中找那毒公子,也不怕毒公子武艺高或是毒术强?” “我……”喻安语塞。然而,明知玄衍之是担忧她,心里忽地却冒上了一股无名火。 她急切切地说道:“既然洪老前辈能不动声响便废了他的武功,我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自保绝对可以。”玄衍之沉默不语,喻安又说:“我领着马光佐不过是为了混进怡香楼,并不是想要他保护我。” 玄衍之唇角一扬,又是满脸讥诮,道:“还叫那老鸨子以为你是他的禁脔。” “你……”喻安又羞又气,不想玄衍之居然一直跟在身后。那么久,她居然丝毫没有察觉。难道,这人的轻功又有进步? 管他呢?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有时教训又是讥讽,无论是谁心里也无法好过。 喻安瞪了玄衍之一眼,纵身一起,便要奔走。不想,腰身却被人搂了过去。喻安愕然回头,却撞上了一双乌黑湿润的眸子。旋即,双唇便被一柔软物事攫了去。 喻安瞪大眼睛,脑袋却忽地万分清明。玄衍之这个混小子,居然强吻了她! 想要开口骂人,心里一震,忙紧闭牙关。她并不是不通情事的人,知晓这是若是开口,反倒是给了玄衍之可趁之机。 无奈之下,只能手脚挣扎。然而,无论是比内力逼力气比招式,她都比不过玄衍之。叫玄衍之好好磨蹭了一番,才放下她来。 喻安气了半晌,却只憋出一句话来:“你这年轻人,怎的如此冲动?” 玄衍之好看的薄唇慢慢弯了下来,黑曜石般的眸子越发湿润,氲上了一层迷离雾气。 望了喻安许久,才柔声道:“我想你了。” 恶……喻安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前世,也听过一些狂放的姐妹说过吃嫩草。可是,真听到一嫩草在自己面前说“我想你”,实在是怪异,实在是不协调。 想想看,一四十好几的老女人,居然被一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表白。那情状实在太不和谐了,太惊吓了。这惊吓,甚至叫她忘记自己被强吻的事情来,只不停地干笑,道:“我、我、我……” “你也想我,是不?”玄衍之柔柔道。 喻安掐了掐手背,连连摇头。玄衍之今日绝对是吃错药了。 玄衍之却不顾她的摇头,只说:“我知道,我明白。” 你知道什么?你明白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喻安无比忧愁。 玄衍之逼近一步,喻安退后一步。 玄衍之又说:“世人都说女子是矜持的,总要掩饰自己的情绪。我今日才真真切切理解了世人所说。” 喻安连忙摇头,暗想:你倒是学得快啊,可怎竟学些乱七八糟的? 玄衍之又上前一步,喻安又后退一步。 玄衍之道:“我知晓,村庄的女子都找我说话,你心里不舒服了。我都是知道的,我知晓你也在乎我,才会吃味。可是,我不想你竟然不辞而别,叫我好找。我心里实在舍不下你,便一路循着你所做的事迹,跟了过来。” 大哥,你误会了!我只是嫌人多嘴杂闹人。喻安欲哭无泪。 玄衍之再上前一步,喻安再后退,后头是树木,无路可退了! 62神仙眷侣(章节) 总不能叫一个小毛孩占了便宜去!喻安双眼一瞪,大声吼道:“停!”这一声大吼虽是没多大作用。好歹玄衍之不再继续逼近了。 喻安嘘了一口气,说道:“你似乎误会一些事情了。” 玄衍之脸色一暗,喻安心里一软,却又硬下心肠来,道:“我是觉得一个人闯荡江湖无忧无虑,这才离开村庄,和别的事情别的人谁都没有关系。” 玄衍之的脸色越发黯淡。便是那月亮,也钻进了乌云。树影婆娑间,真个天地似乎都黯淡下来了。 喻安头疼地耸了耸肩,道:“大晚上的,我要回去歇息了。” 说罢,也不待玄衍之回过神来,拔腿便跑。她身上依旧是扮演小厮的衣裳,跑起来异常方便,一瞬间便落下玄衍之几丈远。 然而,玄衍之的轻功果真是精深了许多,居然很快又赶了上来。喻安心中起了较量之意,速度越发快了起来。玄衍之却只不近不远地跟在她身后。想要甩脱他是不能,却也不会被超过。 如此出了一身大汗,倒也畅快淋漓。 接下来的日子,玄衍之一直不近不远跟在身旁。他武功原本就比喻安高,这么一来,竟抢去了喻安不少“风头”。若是有那不平事,不等喻安出手,他便出手了。喻安见他春光满面直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心里恨得直痒痒,却无可奈何。谁叫她武功不如人。 江湖原本就是是非之地。八卦程度叫喻安也咋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活观音便同神仙公子的消息如影随形起来。 什么“百事通”“百晓通”“百晓书生”等等,只要说到神仙公子,必要带上活观音一嘴。只要说到活观音,必定离不了神仙公子。 众口相传之下,神仙公子同活观音俨然已经成了神仙眷侣一对儿了。 也不知是谁的八卦能力异常,将那陈年旧事也给挖了出来。喻安刚到一个小客栈,便看到那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围观者听得如痴如醉。 那说书先生半弯着身子,右手端了一碗清茶,眉飞色舞地说道:“好叫大伙得知,那活观音原先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一柄拂尘下去,那人头便全都要落地,咕噜噜直转。” 听众围成一团,适时配合着吸了一口冷气。胆子小的,还是摸摸自己的脖颈,看那项上人头是否在存在。 说书先生满意地喝了一口茶,道:“为何说是拂尘呢?原来,活观音原先可是一个道姑。道姑呀……啧啧,可是为何好好的绝世美女就做了道姑了呢?为何之后又还俗不再做那道姑了呢?” 说书先生只顾摇头咋舌,引得听众心焦不已,只是作揖求饶,叫那说书先生快快说缘由。说书先生却只摇头不语。聪明的,便从包袱里掏出了小铜板碎银子,放在了说书先生的桌上。说书先生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抿了口茶,道:“说起来,那活观音可是个多情种子,爱上了以前的陆家庄庄主陆展元。那陆庄主,原本也是个武林好汉,只是却薄情了些,辜负了活观音的一腔情意,与那女侠何沅君结为了连理。活观音遭此情伤,至此以后性情大变,束发出家,见人便杀。活观音所到之处,便是鲜血淋漓人间地狱呀!” 说书先生只管说着那人间地狱,哪里发觉他嘴里的正主已经到了客栈。玄衍之听得,望着喻安直发笑。喻安却一声不响装聋作哑,只当不知。反正,江湖上混久了,别的没学到,脸皮倒是练厚了。 说完喻安的劣迹,说书先生又讲到了活神仙:“说起这活神仙,还真真是天下掉下来的一个神仙公子呢。便是我百晓书生,也无法得知他的门派出身。而且,神仙公子这相貌,啧啧……” 说书先生左右巡视,也没见着一个好举例的。总算是见到玄衍之了,心里一喜,道:“看到那位白衣公子了么?神仙公子比起他,还要俊逸百分。”说着,说书先生又是摇头,道:“自从神仙公子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之后,爱穿白衣的公子侠客们也越来越多啦。那位公子,定也是神仙公子的仰慕者吧。既是这样,你可少不了也得来听听这神仙公子的事迹呢。” 玄衍之笑了笑,挪过身子去,道:“有劳了。”见喻安不动,又拉着喻安坐过去,做起那百晓书生的听众来。 待玄衍之也扔下几个铜板之后,百晓书生才继续讲道:“神仙公子的来历不明,却做了一件轰动的江湖的大事情。大伙可知他是谁?他的阴险狠毒那是绝对不下于先前的活观音。” 玄衍之随着众人一同露出了诧异之情,说书先生才又得意地说道:“他就是那正道的死对头——魔道幕后首领。魔道,魔道呢。便是这活神仙一动不动,那手上沾的鲜血也少不了哇!” 听众人唏嘘不已。白晓书生又说:“可是,为何这活观音再做那女魔头,不再做那美貌道姑,为何成了人人称赞的活观音呢?为何那活神仙不再做那大魔头抛却大业做了这除恶扶贫的活神仙呢?” 百晓书生神情严峻,便是喻安也被勾起了胃口,兴致勃勃地等待他说起缘由来。 “原因便是——女魔头遇上了那大魔头,大魔头心里从此有了个女魔头。两人相爱啦。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从此以后,女魔头不做魔头不做道姑了,只愿跟随在活神仙身旁。活神仙也不做那大魔头啦,只愿天天望着活观音,那便满足了。至于,他们的定情信物,便是那——”白晓书生拖长了语调,道,“便是那——成千上万件善事!” “哇……哦……呜呼……”众人惊叹不已,百晓书生泪眼朦胧,感动不已,以一句“爱情可使人成长可使人为善是世间最为珍惜的情感”结束了他的说书。 喻安听得满头汗水,没想到她的经历竟然是如此丰富如此跌宕起伏如此可歌可泣可叹。玄衍之却是一脸兴奋,又给了说书先生几个铜板。 白晓书生又说起了别的江湖轶事,玄衍之喝了口茶,道:“这说书先生真是厉害,事事说得就像亲眼所见一般。” 喻安白了他一眼,道:“是亲眼所见的,所以,才知道那活神仙比你还要俊逸百分。” 玄衍之却不介意,又说:“细节却不用在乎太多啦。只是……”玄衍之脸色忽地凝重起来,道,“莫愁,我是绝不会再辜负你,绝不会再叫你受苦,叫你伤心啦!” 这、这、这是表白么? 玄衍之很是认真,湿润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喻安,乌黑的发丝飞扬,衬得白衣如雪。百晓书生的喧闹似乎也远离了,被隔绝在静谧之外。 被这么一个俊美的白衣公子表白,说不感动是假的。喻安心里隆隆直跳,脸上烧了起来。 只是,那种感动却不是因为爱情。不过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和心理反应。这把年纪,居然还会害羞,喻安暗暗鄙视了一番自己,不知要如何应答,便只傻傻地笑着,只当没听懂。 玄衍之的脸上却也开始飞红,就连脖颈也染上了红霞。 这人,不知道又想到哪里去了。喻安很是无奈,只得大声喊道:“店伴,四个馒头两碗白米粥一碟花生米。” 这一声大吼生生将那暧昧气息去除散尽。店伴屁颠屁颠跑过来,忙为喻安倒茶上菜。 一路上,有关活神仙活观音的爱情故事愈传愈烈,喻安想着自己年纪也大了,总不能一个个去纠正。再个,她也没用能力摆脱玄衍之,便只当不知。玄衍之却一直都是满脸喜色,听得津津有味。做起侠事来,便是一个人动手,也偏偏要摆上两个人的名号。 喻安无奈,只得随他去。 只可惜,他一身白衣太过扎眼,少不了被人认出来。两人同行被认出,越加坐实了活观音同活神仙是一对的故事。 久而久之,喻安便习惯了随处都可以听到他人讨论自己的情况。这日,两人已经在广东境内呆了很久,便想着继续往南走,也好去看看海。 不想,却遇上了一个道士,嘴里说的正是活神仙与活观音。只是,那话却与一般人不同了。 “什么活神仙?什么活观音?根本就是没羞没臊的一对狗男女!”一个道士忿忿不平地说道。 另一个道士却说:“赵师兄,我们出家人还是少动嗔怒的好。” “怎么?尹志平,我骂那李莫愁,你心里不喜了?”赵志敬讥笑不已,偏偏大声骂道:“那李莫愁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先是为了个陆展元背叛师门,没脸没皮的。陆展元死了,她又不安分,看上了那玄衍之。玄衍之又是什么好人?武林大会时,只恨没杀了那个魔头。两个人,根本就是有为礼教败坏世风。真该千刀万剐了为世除害……” 尹志平脸上显出讨饶之情来,道:“师叔伯们叫你我出来,是要下山游历,也好一路将为大伙儿解决些不平事来,壮我全真门派。其他的事与人,却不是你我能管的。” “如何不能管了?你就这么心疼那女人?”赵志敬梗着脖子道,“你便是日日夜夜都想着她罢?若说到师叔伯面前去,看是你有理还是我有理?要不要我告诉郭大侠,你还曾心属他的女儿?” 尹志平被他如此喝骂,低下头去,不敢再顶嘴。赵志敬说得越发兴起,不好骂郭芙,便继续骂莫愁,将那污秽之语全数往莫愁身上倒去。 喻安的脸色越来越黑。她虽是大度,却也不能由着一个道士如此作践她。 63稍事惩戒(章节) 喻安怒极反笑,只是沉默地跟在两个道士身后。玄衍之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明白这两个道士说的是谁。他武功高强,做事一向只凭个人意愿,平日就是睚眦必报之人,此时哪里还按捺得住,捏紧拳头便要上前。 喻安见状,忙拉住了他的衣袖。玄衍之不解,疑惑地望着她。 喻安相信,只要玄衍之动手,两个赵志敬也讨不了好。偏偏,全真教的声名不错,解决赵志敬不要紧,得罪了全真教却是个麻烦事。再说,他们好不容易洗白,大魔头变成大善人,总不能因为这个臭道士又白白污了自己的声誉。 是而,她解释了自己的想法,说:“要教训这种人,最好是叫人看清他的真面目,叫他声名扫地。再不济,也要悄悄地,莫叫他知晓是你我做的。” 玄衍之想了想,只得暂时咽下了心中的恶气。 咽下恶气却不是什么都不做。两人依旧远远地跟在赵志敬身后,伺机而行。是夜,恰恰走到了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密林。 原本,赵志敬两人轻功不错,加快脚力还是能赶出这片密林的。只是武林中人餐风露宿却是惯了,哪里都能歇下,两人便倚在树旁对付一晚上。 有此机会,不利用才怪。用花粉做迷香,玄衍之异常擅长。虽然已经是初冬,广东省天气依旧比较暖和,偌大一片森林,找几朵花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下用了花粉,叫两人醒不过来。虽然广东天气还不错,可是晚上终究是有些凉。赵志敬同尹志平为了取水方便,歇息的附近便有一条溪流。 喻安同玄衍之对视一眼,便有了默契。玄衍之拖着赵志敬,便扔进了小溪里。秋末冬初,溪水并不大,不会将他淹死,亦不会将他冲走。但是,冻个七伤八痨是免不了了。更何况,用在他身上的迷香是玄衍之特制的,比起上次的桃花香还不同,选用七种各色花朵花粉,若是普通人,只怕冻死也不会醒来。 小小惩戒了赵志敬一番,喻安同玄衍之并未走远,亦在附近歇息了一晚。第二日,早早地便赶过来欣赏赵志敬的丑态。 赵志敬一向很相信自己的武功,在第三代弟子中,他是其中的佼佼者。可是,居然不知不觉中了暗算被人扔在水里过了一夜。醒来之后,一身肉都冻僵了,甚至有些地方已经青紫,只怕要坏死。 赵志敬又惊又怒,对着四围大声喊道:“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对战,我全真赵志敬决不至怕了你。藏头藏尾算什么?没得叫江湖中人笑话,真是不知羞耻!” 自然,是不会有人应答。赵志敬骂了半晌,只得打坐疗伤,却发现真气运行凝滞不前,大异往常的畅通状态。 赵志敬心里怒极,气汹汹地走到尹志平身旁,却见他睡的正香。赵志敬心中越发气了,怒火腾腾燃烧,气得直呼其名:“尹志平!尹志平!” 然而,无论他怎么叫,尹志平也不见醒来。赵志敬心知有异,思索了半晌,心中却起了一个念头。 他昨晚被冻得厉害,武功丧失了半数。原本,他武功高过尹志平,师叔伯们也执意要将掌门之位传给尹志平。他一向不得师门喜欢,若是连武功都不如尹志平了,只怕这一辈子都只能被他压得翻不了身。 当掌门这个心结让他痛苦了很久,却没有解决的方式。一直想要揪住尹志平的把柄,偏偏怎么找也没有。看上郭芙那个野丫头的事情,无凭无据,做不得数。 但是,如果尹志平死了呢? 这个念头让赵志敬忍不住激动起来。其余的师兄弟都是草包,只要没有尹志平,整个全真派必然是他的了。 可是,果真要杀了他吗?若是师叔伯们追究起来……追究起来又如何,他现在这一身伤,就是证明。他也是受害者,只是尹师弟太不幸了,被恶人害死在广东省。 尹师弟,师叔伯们会为你报仇的…… 喻安同玄衍之藏在暗处,见赵志敬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无比狰狞,却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直到,见他扬起大掌,朝尹志平的天灵盖上拍去,才知道他的意图。 这人居然残忍到要残害本门师弟了。喻安不想他居然已经狠毒到了这种地步。救还是不救?已经没有时间再多想了,喻安折了一段树枝,使出内力。树枝呼啸着,朝赵志敬的手掌打去。 不想,玄衍之却也动手了,只是,目标却是尹志平。 喻安疑惑地望着玄衍之,玄衍之眨眼一笑,道:“总不能便宜了他。” 不过是一瞬间,赵志敬被树枝一撞,虎口发麻,手边顿在空中。偏偏恰好这个时候,尹志平却睁开了眼睛。 赵志敬心中一慌,连忙缩回手,干笑道:“我见尹师弟这个时辰还不醒来,便想要叫醒你。” 尹志平原本不过是刚醒来的茫然状态,全然没有注意到赵志敬在做什么。然而,赵志敬与他说话一向都是冷嘲热讽,这会儿居然这么恭敬,反倒叫他心里生疑起来。再回想方才赵志敬的动作,心里便了然了。 他冷冷一笑,道:“赵师兄莫不是希望我早些死了的好?” 赵志敬心中越加惊惶,待要干脆将尹志平杀了,却回想起自己的武功大失,若是动手,只会吃亏。 想到这,他只能垂下手,笑道:“师弟想到哪里了?我只是担心你。你我本是同门,只有那冷酷无情没心没肺之徒才会残害本门。” 然而,赵志敬的态度愈是卑怯,尹志平心中便愈加起疑。原先的一份疑虑竟成了十分。他天资聪颖,为人处事很得师叔伯赞赏,哪里看不出赵志敬的企图?他冷笑道:“赵师兄说话还是留情些,莫要骂了自己。” 尹志平在他面前一向都很恭敬,这会儿被冷嘲热讽一番,赵志敬心里已经炸开了锅,却只能继续强忍着,笑道:“尹师弟是不相信我么?若是如此,你我可到祖师爷面前,当着师叔伯们的面起誓。” 无论赵志敬如何说,尹志平已经不能再相信他。只是,现下没有证据,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气愤,道:“既是如此,我便谢过师兄了。” 两人起来收拾包袱,继续往前。只是,两人各怀心事,都没了言语。 赵志敬心知暗算他的人与解救尹志平的人只怕是同一个人。也不知尹志平什么时候居然认识了这等宵小。只怕,他心里也一直在忌讳自己呢。事不宜迟,总得找个机会解决了他。免得后下手遭殃! 尹志平心中也是千回百转。虽然,他做不出残害同门的事情来。但是,从此心里总是有了芥蒂。以后若是有个大小事,定不能再由着赵志敬了。 喻安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原本,不过是想惩戒赵志敬那张烂嘴。没想到,他心术不正竟要残害同门,叫尹志平生了戒心。赵志敬往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喻安心下欣喜,却越发佩服起玄衍之那一弹之妙了。这个人,果真是整人的高手。 喻安不由得问道:“你不是用迷香迷住他了么,怎得反倒是解|岤了?” 玄衍之笑道:“给他用的迷香很普通,一两个时辰便无效了。更何况野外原本就天凉,他醒得只怕会越加快,我便点了他的|岤道,做了二手准备。” “你……”喻安无语了。不想,这个人心里拐了那么多道弯又做了那么多事情,她竟全然不知。 喻安解了气,便不再想跟着那两个道士,与玄衍之另选一条路,往海边赶去。 广东的海与浙江的海不同,比起那乱石嶙峋的险峻之美,另有一番秀美柔和之感。许是没有涨潮,柔软的沙滩上点缀着各样贝类,微风习习,碧蓝的浪花跳跃。 喻安喜欢海,愿意见到海。只要是海,便有一种亲切之感。只是,成了江湖人交口称赞的大善人,看过了海,又要做什么? 她静静地站在沙滩上,眸子里显出一股迷离来。光洁细嫩的脸上,氤氲着淡淡的黯然。 她在想什么呢?既不是释然,已不是欣喜,却也不是重重的哀伤。玄衍之望着喻安的秀发被风吹乱,一言不发。很久,很久,直到开始涨潮。海水漫上沙滩,淹过脚踝。 以两人的武功,倒不惧海浪的威力。只是,一直站下去也不是法子啊。莫愁,也实在太能沉默了,这大半天,硬是不开腔。他只得开口问道:“你总说看海,现在看到了海,还想做别的什么事么?”反正,无论做什么,跟着她便是了! “是啊,做什么呢?……”喻安喃喃说道,一时也没有想出什么事情要去做。 既是如此,玄衍之狡黠一笑,道:“还没想好么?那就跟我走吧。” “好啊。” 64别扭二人(章节) “好啊。”喻安回答得很干脆,玄衍之愣了愣,喻安却已经惬意地伸了伸懒腰,转身往别处走去。 “你说……你说什么?”玄衍之惊喜,喻安却答也不答,只往前走。 过了一会子,玄衍之才惊喜地跟赶上喻安,与她并排前行。他侧过脸来,盯着喻安,抿了抿唇,却又忍住不说。只是,视线却像牛皮糖似地绞在喻安秀美的脸庞上,舍不得移开。 喻安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见他不说话,便也装作不知。强忍住内心的笑意,只是往前走。 玄衍之不由得唇角上翘,却不知晓又想到什么,旋即懊丧地瘪下唇来。不多会儿,许是想到开心的事情了,又裂开了嘴,无声的笑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17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笑着。 喻安很是无语,由着他在自个儿脸上开着油彩铺,什么颜色都有。 “这个……莫愁,你果真是答应我了么,的确是答应我了么,我没有听错么?” 玄衍之终究是没忍住,问了起来。听着他那一连串问题,喻安心中有些小得意,终究也是没忍住,笑出声来,道:“你没听错,我的确是答应跟你一起走了。” “呵呵,果真,果真,莫愁果真是对我也有情呀!”玄衍之呵呵傻笑着,开心地似乎要在地上滚上三滚。 喻安便也得意着,自认为只是答应跟他走——字面意思而已。叫他得意叫他得意,然而,终究心里也确切有一分喜悦,一分得意。 玄衍之乐了半晌,又问道:“你以前不是都不愿意么,为何今日又答应了呢?” ……喻安也偏过脸来,对着玄衍之那张求知欲极强的脸,恨恨地说道:“你倒是一直在疑虑这个问题么。” “唔。”玄衍之点了点头。 还以为你果真只是开心呢!喻安瞪了他一眼,道:“我不过是觉得我占了便宜而已。” 玄衍之很是大方:“嘿嘿……我的便宜,随你占。” 喻安嘻嘻一笑,旋即脸沉了下来,道:“世人都说活神仙来历不明,异常神秘。却又都知活观音为情所伤出家做了道姑。我看你这副年龄,想是从未谈过情说过爱的青年俊杰,我这一大把年纪的老妇,能摊上你这个俊俏的小后生,当然是占了便宜。既然有便宜可占,还管别的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喻安愈是说,玄衍之的脸色愈是暗沉,喻安心中愈是暗喜,便愈是要说下去。然而,说着说着,却暗暗叫苦。她这一番话,竟是将自己也套了进去。原本,单单是一起走的涵义,叫她自己加上了一分说不清道不白的涵义。若是玄衍之心里不乐,将这话来取笑她…… 喻安想着,不禁脸上飞红。玄衍之看在眼里,却是另外一番风味。他苦恼地思考了半晌,道:“这可如何是好?” “嗯?”预料中的取笑没有来,喻安不由得发出疑问的音节。 玄衍之忐忑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喻安越加疑惑了,紧紧地盯着他。玄衍之却不知到底想着何事,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沮丧,到了后头,竟像是万念俱灰一般,白了脸颊。 “你……怎么了?”喻安开始后悔,为自己的小心眼为自己的存心逗弄无比内疚。 “我想,我是不该欺瞒你的。”玄衍之无比悲壮地仰起头,道。 “欺瞒我?”喻安心中的内疚如浮云般遇风即散,怒气开始涌上心头。只等着玄衍之说出什么叫她不喜的话来,拔腿就走,叫他在身后追赶。反正,轻功差了人家一大截,想跑也跑不了。 玄衍之见喻安脸色不好,越加觉得内心凄清,却依旧不忍不说出事情,道:“你总说我年小,总说我年小,我原先前心中是有些不乐意的。但是,你既是因为这个而跟我走,我便真希望我是年小了。只是,我不能欺瞒你,我才是真正的年纪一大把了!” 难道……难道……喻安知道这江湖世界无奇不有,年龄与相貌无法挂钩的例子也不少了,比如小龙女,比如她。可是,便是黄药师那般的奇人,也不懂驻颜之术,即便是得千万宠爱于一身的黄蓉,也躲不过时光的摧残。难道,玄衍之与古墓派…… 玄衍之心中凄楚,痛苦地说道:“我不知为何,许是瑶池比较寒冷,叫我衰老的速度也慢了常人许多?虽然我刚来到外面的世界时,以为人人都像我这般……我,我虽已忘记自己的确切年纪,但也知晓,只怕早已是而立之年了!” 难道只是气候的缘故?喻安疑惑,玄衍之暗暗长叹了一声,道:“虽然我很喜欢和你呆在一起,但是我不能用假象欺瞒你。若是、若是你觉得我过于年老,我、我、我……” 玄衍之苦恼地眉毛都纠结到一块儿去了,喻安忽地觉得他非常有意思,忍不住说道:“我怎会嫌你年老呢?” “果、果真不嫌弃?”欣喜袭上心头,玄衍之忍不住抓住了喻安的双手,急切地问道。 “自然!”喻安咬牙切齿地说道,掰开玄衍之的手。 玄衍之尴尬地笑了笑,手不自然地摆了摆,不知要藏往何处。心中却是喜悦的,眸子亮得犹如繁星一般。 看着那双如黑宝石一般的眸子,喻安暗暗叫苦,这下可好,逗人逗人,倒是把自己给贴了进去。 不过,心中也不是那么抗拒。当时,答应跟着玄衍之,并不是不加思考。有时候,的确会觉得与玄衍之并不是那么熟悉,那么了解,又不知道两个人是否合适。但是,这么多天一直在一起,心中也没有不适的感觉。 这段时间一直在行侠仗义,帮人,自己心情也好。更何况,莫愁的声名变好,使得自己做的事情也变得有意义起来。再难的生活,总会过去。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有心,总能改变。 所谓是保暖思某某,越是习惯这个世界,越是觉得大好年纪,有个人陪在身边,有个人能与自己不离不弃,相互关心爱护,也很好。 不算是特别熟悉,可以慢慢熟悉。面对大海这么久,足够她想好这个问题了。所以,决定试一试,看看这朵桃花是否可以绚丽绽放。也许,便可以安定下来,寻到让自己停驻的港湾。 只是,明明已经是年纪一大把了,居然还是有点不适应恋爱的感觉。额……想到那两个字,喻安脸上竟一阵发烧。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看在玄衍之眼里,自然又是别有一番风味。便是喻安将他的手掰开,也不过是闹别扭的一点小动作了。 心中又是欣喜又是雀跃,想一想,两人似乎已经是开始了……玄衍之想了半天,才想出合适的词来,道:“莫愁,那么你我便是互有情意互诉衷肠了。” 此人神情很是认真,眸子包含深情。犹如小男生对小女生说“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一般。喻安听得忍不住要翻白眼,暗自庆幸此人没有说话诸如“道侣、双修”之类的话来。也许,她应该换换武器了,免得江湖上的传言多出这几个词来。 不过,用惯了这柄拂尘,还真是有点不舍得。 胡思乱想一番,喻安道:“既然是要跟着你走,你说说,我们去哪里好?” 玄衍之想了想,道:“我这次出山,虽是自己想要出来,却也是因着娘亲的遗言……”玄衍之的脸色有点黯然,道,“先祖太太原是有师兄妹八人,因着各种缘由,出了师门之后再没见面。先祖奶奶生前一直念念不忘,即便是再也见不着其为师兄弟了,也希望可以可以见见他们的后人。只是,出世已久,竟再没勇气踏入外界。直到,娘亲去世,不忍我孤独一人,便留下遗言,叫我来到这外界,许是能找到更适合我的生活,同时,也可找找先祖奶奶师兄弟的后人。” “那么,可有什么消息?”喻安关切地问道。 “没有。”玄衍之摇了摇头,“我没有想到,变化那么大。外面的世界,与娘亲告诉我的,全然不同了。而那些同门,再也找不到丝毫蛛丝马迹。曾经名动天下的逍遥派,早已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见玄衍之情绪很不好,喻安知晓古人对门派的重视,不由得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忧心。你武功也不弱,若是想振兴逍遥派,并不是难事。王重阳,不也是靠一己之力创建了如今天下第一的全真教么?” “莫愁,我并不想去创建什么大门派。以你我的武功,天下已经少有人能敌,何必创建一个那么大的门派,为那么多的人去心忧呢。只是,不能见到师兄妹一面,终归是……先祖奶奶的遗憾。若是可以,我总是希望可以寻着他们的后人。只可惜,我打听了那么久,竟没有得到一丝消息。” 喻安想了想,道:“或许,是他们也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隐居。若是那般,想要寻着他们,实在是太难了。更何况,若是他们隐姓埋名,更是无法寻找。除非哪日碰巧遇见个也是使用逍遥派武功的人。不过,照着你随意泄露门派武功的行径,那人也未必就是逍遥派后人。若是,你能叫我开心的话,或许我能告诉你一个好法子,只要武林间还有逍遥派的后人,你便能寻着他!” 65开山立派(章节) “你果真有法子么?好莫愁,你便告诉我了罢。”玄衍之一听,连忙乞求。喻安只是笑着,不语。玄衍之便左一个好莫愁右一个拜托了,左环右绕围着莫愁打转。喻安脸上的笑容愈发盛了,却一个字也不说。 玄衍之见如何求,喻安也不说话,只得停下来,说起别的事情来:“莫愁,你那么爱笑,平日里是不是一个人也总是笑个不停呀。” 喻安不知他为何突然改话题,却如实作答:“一个人,怎会总是发笑呢?” 玄衍之笑了笑,道:“莫愁不开心的时候,会笑个不停么?” 玄衍之的话语让喻安越加迷惑起来,道:“笑了,大抵是开心的,怎会不开心反而笑呢。” 玄衍之抿唇,点了点头,眸子里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道:“你现在是不是有什么异常开心的事情,也说说让我听听,叫我也开心一会子罢。” 喻安见玄衍之的眸子里又是得意又是狡黠,再想想他方才的话,大致已经知晓了他的心思。然则,她心里并没有故意要为难他的意思,便顺着他的话笑道:“我现在并没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 玄衍之拍了拍手,兴高采烈地说道:“莫愁,你还是说说那个寻出我的同门的好法子吧。” 虽然,已经窥破玄衍之的想法,喻安却依旧忍不住要逗逗他,愈加笑得灿烂地说道:“那等你想到然我开心的法子,我再告诉你。” 玄衍之展唇一笑,得意地挥了挥手,道:“莫愁,你在笑。” 喻安点了点头,心里越发乐了。玄衍之道:“你笑了,大抵都是开心的。那么,你现在必然是开心的。你平日并不会无缘便一个人发笑,现在笑了自然是因我而笑。是而,我已经让你开心啦,你便告诉我那个好法子罢。” 喻安见玄衍之逐条分析,不知为何,愈加乐不可抑。好半晌,才止住笑来,道:“好罢,就由着你油嘴滑舌罢了。我那个法子,并不奇特,也是你的话启发了我。你想想,你的先祖奶奶一直在怀念着自己的师兄弟们,她的师兄弟们何尝不是也在思念着她呢?更何况,那么大一个门派,后人定是牢牢地记住了自己的师门。只要你重新建立起逍遥派来,只怕他们会主动找上门来呢。” 玄衍之皱起好看的浓眉来,沉思了一会儿,道:“这倒是一个好法子。然而,我自作主张重建逍遥派,却不知是否违背了祖师爷的意愿呢。” 见玄衍之如此想,喻安心中也有了自己的顾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世界应当是没有逍遥派的。也不知她叫玄衍之建立逍遥派,会不会因为改动历史,引起更多恶劣的后果。然而,这个世界,原来不也是没有自己么,那么也不会有什么活观音活神仙了吧。 这般想着,她定了定神,道:“你若是有更好的法子,这个法子便可以丢开了。但是,如果没有更好的法子,倒不如试一试。有那个时辰去犹豫去猜测,倒不如放开手去实施。” 玄衍之望了望她,她睁大眸子,丝毫不逃避。玄衍之毅然地点了点头,道:“那,便让逍遥派重现于世吧。” 逍遥派的重现与陆家庄的崛起完全不同。当初的陆家庄,玄衍之太心急太傲气,只想着用最快的速度发展壮大,好将鞑子赶出去。 这一次重建逍遥派,不是为了名不是为了利,只望可以寻着玄衍之的同门。所以,方建立的时候,并没有大张旗鼓,不过是稍稍将消息透露出去了而已。 然而,想不到,因着重建逍遥派的人竟是人人称赞的活观音,消息居然传得很快,愈演愈烈,门派尚未正式成立,竟已经有大量的江湖人士往广东赶来。 建立一个门派倒也算不得一件异常麻烦的事情。如今是一个弟子也没得,不怕有人来踢馆。玄衍之同喻安两人足以自保。而一个没有弟子的门派,也不会叫那些武林正统高手警惕。 为了避开麻烦,玄衍之与喻安便想着将门派设在广东便罢了。两人不过在丹霞山选了一处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的住处,动手建了几间房子,便算是逍遥派的驻地了。 两人内力淳厚,轻功高强,做起事情来事半功倍。不过区区几日,已经是有模有样了。 既然不是隐居门派,待事情准备得差不多了,两人便也发了几张请帖,挑个好日子邀请了广东的几个较为出名的门派。来不来由着他们,心思总该到。毕竟,两人都是洗白的人了。 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不想,门派创立的那天,所邀请的鹰鹤拳派、舞剑山庄等门派悉数赶来了。甚至,人数大大超过了喻安的预料。几乎是广东大大小小的门派都赶来来。看来,舆论的力量,八卦的吸引力在哪个时代都不能小觑! 来了这么多人,招待都是件麻烦事。好在,不请自来的人包含了各个层面,大门派,小门派,舞拳的,使剑的,扛刀的,用毒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也包括了提前赶来的渔村的村民们! 见到老老少少那么大一群人时,喻安的眼珠子几乎要突出来了。老人们累得不行了,几欲要晕倒,却依旧裂开没牙的嘴憨笑。倒是李屠夫同烟花这群年青人精力好,赶了那么远的路,居然依旧是神采飞扬。 李屠夫一手扛着黑底白碎花的包袱,一手拍了拍玄衍之的肩膀,中气十足地说道:“玄哥,你还真是会选地方!这有山有水的,美啊!” “哥!”烟花拖长音调,娇嗔地瞪了瞪李屠夫一眼,道,“你忘记我们这次是来做什么啦?我们是来拜师的,你要叫师傅!” 李屠夫憨厚地摸了摸头,忙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喊道:“师傅。”大伙儿也跟着鞠躬叫师傅,玄衍之同喻安忙扶起老人们,连说:“不敢当。” 将众人引进大堂,听着大家七嘴八舌地抢着解释,喻安才大约听懂了大家的意思。 自从她和玄衍之两人先后离开渔村,大伙便只能自己摸索着继续练武。虽然效果不大,但强身健体还是行的。之后,一伙强盗偷袭渔村,李屠夫等人便拿着些菜刀柴刀木棍什么的,将强盗打了个屁滚尿流,村子一丝损失都没有。这次小风波叫村民们坚定了练武的决心。村民们有了武功,便开始往镇里跑,靠着蛮力赚几个铜子儿用。不时,也能听到活观音活神仙的事迹。听穿着打扮,大致也猜到了喻安同玄衍之二人便是那活观音活神仙。 后来,听说两人要开山立派,便全村人起来赶来了广东。原本,想留下老人们,却担心没得人照顾,被欺负了。干脆,从老到少,一个不落,全部来了。 这么一大群人……喻安看着便头疼了。要安置,要吃食。她和玄衍之真是难以全顾。瞥了瞥玄衍之,等待他的答案。毕竟,逍遥派是他的,决定,也应当由他来做。 玄衍之脸上倒没有什么不耐,他摊了摊手,道:“既是如此,大家便留在这里吧。只是,无论是住的吃的用的,都只能靠大伙儿一同解决了。” 青年汉子们欢呼一声,大喊:“那是自然的。”女孩子也是欣喜不已,掩嘴笑个不停。 虽是疲倦,年轻人倒还撑得住。于是,先在现有的房间里铺了被褥,由老人小孩们先歇息。年轻人则一起去了山里,砍柴造房子,打猎寻野菜,分工合作。 丹霞山是座宝山,有激流甜泉,有飞禽走兽,有高树密林……吃的住的用的,全数可以靠山解决。 人多力量大,虽然有些乱糟糟的,可是总算能勉强将大伙儿安顿下来。穷人家的孩子也能吃苦,无论是老的少的,总能找到可以做的事情,谁也没用闲着。 正是有这么多人帮忙,陆陆续续来了那么多的武林同仁,玄衍之和喻安才能应付。 江湖人比较豪爽,有肉吃有酒喝便满意了。丹霞山山清水秀,怪石嶙峋,奇洞秀溪,叫人心情愉悦。原先预料中可能出现的踢馆者,也没有出现。创立门派这日,便在大伙酒酣耳热其乐融融恭贺声中过去了。 如此下来,便是喻安这等好体力,也累得不行了。开山创派之后,整个逍遥派的人好好睡了一整天,才缓过劲头来。 既然是一个门派,自然不能乱糟糟的。喻安与玄衍之又商量了两日,制定出诸多规则来。 譬如说老人们,主要是被照顾的对象。练武,几乎是不可能了。他们若是愿意,若是有精力,便做一做简单的活,扫扫地擦擦灰什么的。 小孩子们,最好还是能识字的好。这么一来,请一个私塾老师,便成为了必要。课余,开始打打基础蹲蹲马步什么的。 青壮少年姑娘们,是门派的主力。练武,承担门派的主要事情。吃喝穿用都必须有人负责。 逍遥派既是名“逍遥”,规矩比起别的门派来自然是可以少一些。严苛纪法没有,也不必统一服饰。当务之急,是让整个门派的人活下去。暂时,也不必招收新人了。乱糟糟的这么多人,习惯还需要一些时间呢。 一个不伦不类的门派,便这么磕磕碰碰地创立了! 66小人争斗(章节) 新创立的门派,即便是没有争名夺利之心,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将喻安二人忙了个呛。两人都没有什么经验,大多事情都只能摸索着做,免不了走一些弯路。好在,在这个世界上,靠的便是实力说话,两人互相帮衬着,互相交流,武功可算是飞速进步。虽然,很久没有与外人比试了,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了。若是再次遇上黄药师,比上一比,玄衍之只怕再也不需黄药师手下留情了。 好不容易,安排好大家的职责,玄衍之与喻安才能歇口气。丹霞山的风景非常好,每日里穿梭在其间,即便是忙碌不已,也觉得心旷神怡。 偶尔,看着玄衍之挺秀的侧脸,喻安会有一丝失神。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相遇、呆在一起,共同去做一些事情。许是玄衍之不懂得说什么甜蜜的话儿,只要喻安没有流露出丝毫要离开的意思,他便只说一些正事,话语里半点暧昧的意思都没有。 偶尔,喻安甚至要怀疑两人是姐弟关系,或是兄妹关系?家人的感觉胜过恋人的感觉。没有心跳加速,没有脸红耳赤……好在,喻安也曾为人妇,也曾哺育孩子,倒也习惯这种平淡的感觉。 只是,两人太淡了,烟花这小姑娘原本就对玄衍之起了心思,整天日过来问喻安,她与掌门人到底是不是恋人。 烟花性子爽直,有什么便说什么。火辣辣的情意丝毫不加掩饰,一双眸子整日里只盯着玄衍之看。便是玄衍之忙得头脑混乱也看出来了。 叫喻安懊恼的是,这人居然全然当做不知道,只继续忙个不停。若是这人对她并无想法,那便罢了。她也不是那等恨嫁之人,不过是觉得他还不错,那便尝试着相处而已。 总归是心里藏了点事。叫喻安惊讶的是,玄衍之这人居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安排好门派的事宜之后,站在小溪流旁,他定定地盯着喻安,说道:“莫愁,你说我们何日成婚?也好与门派上上下下公布你我的婚事。” …… 这人要不就装闷葫芦,要么就直接地叫人下巴也要掉下来。喻安忽地发现,与玄衍之这种人打交道小心脏还真的是有点受不了。 这算是求婚么?没有婚戒,正常,这是在古代;鲜花,算是有吧,广东冬季完全是掐头去尾的,天气早就转暖,漫山遍野的尽是绿树红花;帅哥,自然是不用说,玄衍之的颜,要叫无数花痴少女尖声利叫。 只可惜,这帅哥不懂爱情不懂浪漫,不会甜言蜜语不会哄人。难不成,要去教教他如何与女孩子交往? 喻安觉得自己有些头大,偏偏,玄衍之还是一副殷殷切切的模样。答应?不答应?这是一个问题。 正苦恼着,烟花飞奔而来,睁大亮闪闪的大眼睛,喘息着说道:“掌门,掌门,全真教赵志敬尹志平拜见!” 这两个人怎么来了?喻安与玄衍之对视一眼,忙朝接见厅走去。 喻安心中虽是疑惑,却并不担忧。那次两个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赵志敬不可能发现什么。 玄衍之是掌门人,自然是由他去接见,喻安便在门帘后听着。 赵志敬与尹志平这次赶过来,竟然是丘处机听说逍遥派创派,恰恰他两人尚未回去,便派遣他二人过来恭贺逍遥派创派。 看来,逍遥派的创立,还是惊起了不少波澜呢。既然,已经传到陕西去了,只怕整个武林界都已经知晓了。 好歹是一派之主了,既然赵志敬二人是奉师门命令前来恭贺,玄衍之便也热情地招待,只做没有任何芥蒂。 是夜,赵志敬与尹志平留在逍遥派宿下。反正,也没有什么外客,客房很充足,便一人分配了一个房间。不想,赵志敬说道:“多谢玄掌门好意。不过,出家人原也不讲究身外之物吃穿住用,有间屋子给我与尹师弟二人歇一晚,已经是千谢万谢了!” 还出家人不讲究身外之物呢!喻安可不相信赵志敬的说辞,悄悄撩起门帘,却见尹志平那脸色黑得可与锅底比拼,喻安可不想惹麻烦上身。 在玄衍之的殷切招待之下,赵志敬和尹志平依旧是分开睡了。而且,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客房离得远远的。 即便尹志平同赵志敬都在极力掩饰,可是两人间的别扭是显而易见的。若是没猜错,赵志敬只怕已经多次下手了。如果,尹志平这么高的武功还叫赵志敬杀了,还真是窝囊了! 是夜,果真听到了打斗声。既然,是有打斗声,喻安便也不担心有人死在逍遥派,叫逍遥派担干系了。若是,赵志敬被玄衍之阴了那么一大把之后,尹志平还打不过赵志敬,甚至是不知提防,那早就该死了。 一大早,赵志敬二人便要告辞离开。见两个人都黑着眼圈,脸色非常之不好,喻安心里直乐。这两个人,就叫他们窝里斗吧,每夜都不能安心睡觉,时时刻刻都要担心身边的人给自己致命一击。好!好! 玄衍之这一次是做足了掌门的风范,很是热情。不过,回礼倒不是那么重。这小门派,哪里有那个财气呀。给点野味叫他们在路上做嚼食已经够了。更何况,还不知到时候是不是完整的两个人回到全真教呢! 好好斗吧,加油斗吧,可不要叫人失望呢!喻安满脸笑容望着赵志敬二人下山的背影,充满了期待。 “你呀你,就是要看好戏!”玄衍之站在喻安身旁,调笑地说道,“这会儿,算是出气了么?” “出气?哪里那么容易出气?”喻安打心眼里讨厌赵志敬。细细数起来,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没有哪个人叫她厌恶得牙痒痒。 当初,若不是赵志敬,杨过也不会受那么多苦。如果,不是看到了赵志敬的嚣张跋扈,不是担忧杨过去了全真教没有好日子过,她也不会给了杨过一条后路,叫杨过去活死人墓找她吧? 或者,杨过有一个好师傅,也能顺利地呆在全真教吧!杨过没有来活死人墓,也许会是一种遗憾。然而,孙婆婆便不会那么早逝了吧! 乖她自己横插一竿子,却也更怨恨赵志敬。总该叫赵志敬的真实面目暴露在天下人面前,叫他自食其果。 也不知,过儿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小龙女一个人呆在古墓,是否会孤寂,是否会思念杨过,思念她!江湖上已经很久没有杨过和小龙女的消息了。甚至是欧阳锋,也没有人提起。清醒过来的欧阳锋,怎会不在武林上留下痕迹? 喻安叹了叹气,转身回去。玄衍之却拉住她,道:“我俩是不是该商量一下上次被打断的事情了?” “嗯?”喻安疑惑地望着他。 “便是你我的婚约呀。” 玄衍之说得很是自然。喻安心中哀叹,这人…… 玄衍之见喻安的脸色不太好,忙说:“我是真心的,我也不是逼迫你,是想知道你的想法。或者,你订日子……” 唉……喻安依旧是叹气。太快了,什么都没有想好。而且,还是混混沌沌的,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愿意和玄衍之有进一步的发展,这是肯定的。但是,就要准备结婚吗?太仓促了! 喻安没有拒绝,玄衍之又似看到了一丝希望,说道:“早些确立下来,也好叫烟花不要误会呢!” 感情,你是清清楚楚知道烟花的心意呀!喻安瞪了玄衍之一眼,拔腿就跑。 还说这人单纯,根本就是满是小心眼儿。故意由着烟花表情达意不去拒绝也不接受,是要叫她吃醋?是要给她压力,叫她早些与他成婚? 真是阴险!心中原本就有些不爽快,喻安这下子用上轻功,埋头只望前跑。 没有武功的人还真是不懂得练武之人的舒适。飞速的奔跑,风呼呼从耳帘刮过,任什么不爽与愁闷都能在飞奔中叫风吹去。 只可惜,武功就是差了人家一大截。喻安用尽全力跑得满头是汗,玄衍之却能轻松地跟在她身旁,还能分神与她说说话,诸如:“莫愁,你生气了么?莫愁,你为何要生气呢?莫愁,你别气了,好么?莫愁,莫愁……” 喻安用劲过猛,憋了一口气在心头,只怕一开口就要松懈下来。想要开口喝住耳旁的这只苍蝇也不能,只能由着他嗡嗡说个不已。 然而,余光扫过去,玄衍之的脸上真真切切堆满的是担忧和惶恐。其实,也没有那么气,只是心里憋得慌吧。 两个人一起闯荡江湖,一起搏下好声名,其实,已经大致了解玄衍之的为人了。算不得一个心思很深沉的人,却也不愚笨。重要的事情还是做得很有条理。算不得一个温和善于照顾人的人,却不花不风流,还算可靠。否则,以他的相貌,只要愿意,不知有多少小姑娘愿意投怀送抱了。不那么完美,有一些缺点,傲气切随性,好在武功高,也不怕惹麻烦。这样的他,其实比起一个完美的人来,更能让她有安全感。 累死了。喻安忽地按下身子,道:“我虽则没有长辈在世了,却还要一个师妹,如今是古墓派的掌门。若是你真有心,便陪我回去一趟,见见小师妹罢!” 67古墓定情(章节) 跑了那么久,太阳已然升到了半空中。耀眼却不毒辣的阳光打在脸庞上,叫人心里融融的。喻安双手垂立,静静地说出了心里的话。 玄衍之望着她,脸上的神情忽地也沉静下来。他定定地望着她,默默地,不做声。 有微风拂过,满目所及之处,是轰然而至的翠绿。争春的花儿,在铺天盖地的绿中,探头探脑,点缀出五颜六色的热闹来。 喻安心里有一丝柔柔的安静,平波之下却隐藏着点点滴滴的波澜。就这么应下了玄衍之,只怕他也要意外了吧。 那么轻易,就决定与一个人过一辈子。算是轻率吗?然而,认清一个人,绝不仅仅只是时间便可以做到的。与乌松华从小就认识,该背叛的时候,不还是背叛了她么? 想要有一个人的陪伴,对一个人起了情意。这些,不都是正常的吗?此时,互相中意;此时,互相信任。彼时呢?人心总是多变的,有时候连自己的需要都不是很清楚,又怎能断定他人呢? 无论如何,这个时候的玄衍之,是让她信任的,是让她有满满的安全感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经历了那么多,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被背叛,被照顾,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只是,身边的这个人沉默的时间也太久了吧。 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圈,玄衍之却依旧沉默不语。喻安忍不住考虑要不要自己主动一些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话了:“莫愁。” “唔。”喻安应道。既然他开口了,自己便被动一些吧。女人,天生便有矜持的权利。 “莫愁,我极少主动问起你的情况,也不了解你的师门。你,生气么?”玄衍之问道,眸子黑亮。 喻安摇了摇头,心中暗叹,这个人的眼睛真是好看。尤其是这认真的神情,直叫人沉沦。 玄衍之又说道:“我只是觉得,你的出身也好,你的师门也好,那些都不是重要的。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安心了。我就觉得,即便是对你什么都不了解,也没有关系。” “唔。”喻安应道。这……算是情话么?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有男女情意之事。之前,也许娘亲并不曾想我会离开长白山上,从未跟我讲过此等事情。我便也痴痴傻傻的,甚至以为,世上的女子大抵都是与娘亲差不多的呢。那一次,在华山遇见你,见你神情激昂,说了许多的话,说要览遍这天地之间的风光,我心里竟有了一丝奇异的感觉。那感觉,与对娘亲的思念是完全不同的……” 玄衍之说着,又沉默起来了。喻安心中却有了一丝小小的得意。感情,这人对自己是一见钟情呢。 心里得意,脸上却丝毫都不表现出来。玄衍之极少有什么深情款款的模样,要好好享用,绝不能打断了他。是而,喻安显露出了极大的耐心,只静静地发出诸如“唔、嗯”之类的简单音节,好配合此时的气氛。 “我知道我愚笨,我知道我不懂得讨你欢心。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看到,很喜欢与你在一起。我冲动,我鲁莽,成为了众人眼里罪大恶极的大魔头。不想,当初并不支持我的你,居然跟在了我的身后。你是担心我的吧……其实,我只是难以接受自己眼里所见的与先前所听的完全不同罢了。我想要维护心目中娘亲所说的那个世界,实在是个傻子。时间在流逝,世界怎会不变呢!与你一起去渔村,看着大家对你的热情,我越发觉得你好。真心地对待渔村的人,只因为,他们是你认识的人。所以,你离开,我便也离开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想要做活观音,我便继续做那活神仙。你想要融入武林,我便随着你。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们都可以一起。我需要你的陪伴,我也只望,你接受我的陪伴。莫愁,我们尽快出发,去找你的师妹吧。” 心里柔柔的,软软的,有一种安定的感觉。不过,还真是笨笨的男人呢!见玄衍之又是担忧又是期待地站在一旁,喻安索性厚起脸皮,主动拉起了玄衍之的手,道:“我不是应允你了么。” “莫愁。”玄衍之反握住喻安的手,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惊喜。 两个人拉着手,往山上走去。羊肠小道,柔枝轻摆。两人细细说着话儿,踱着步子,缓缓回去。 喻安向玄衍之讲起了古墓派,讲起了林朝英这个充满神奇色彩的女子。玄衍之唏嘘不已,直叹造化弄人。喻安只是笑,其实哪里是什么造化弄人,王重阳与林朝英都太傲了,自负武艺高深,总要一较高下。那样的性格,必然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回到门派之后,便开始打点着要去终南山。只是,逍遥派才开始步入正轨,他们两人便要离去,实在是有太多的不便之处。两人只得暂时再留一段时间,好安排离开之后的事宜。 一个门派的人要吃穿住用,要嚼食。这个倒好办,大伙儿原本就是村民,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只是,离开的这段时日,必然要选出一个人来暂时管理门派。李屠夫虽然练武积极,却过于鲁莽。烟花虽然心细,却还是有些小孩心性,不够稳重。思考了许久,才让较为成熟稳重的中年汉子郭彦暂时管理门派事宜。 许是因为门派的成立只是为了寻人。许是门派的成立过于简单。对于武功极高之人来说,不过是圈地建屋而已。即便知道两人都离开有些不妥,却也没有过于担忧。 只是细细地一次又一次叮嘱了大伙,若是有人因着逍遥派这个名号前来寻人,万万要热情招待,留下他,决不能怠慢了。 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好了之后,两人收拾好包裹,一路往北。 天气方转凉,两人便往南走。如今,气候转暖了,两人便往北。实在是好享受。 玄衍之心中总是有些急,想要早日跑到终南山去。喻安却不急,拉着他慢慢地,一个镇一座城,慢慢行走。一匹马,一头驴,缓缓地,连轻功都不曾用。 每到一地,便要买了那新奇古怪之物,好带回古墓让小龙女把玩。遇见好吃易存储的吃食,也要买下来。既然,小龙女不愿意融入这个世界,那她便代替她去好好观察这个世界吧。如此下来,玄衍之的那匹骏马上所驮的包袱便越来越大了。到了后来,只得又买了一匹马,专门用来驮行李。 自然,路上免不了要遇上一些不平之事。世道混乱,绝不是有几个人行侠仗义便能事事公平公正了。险恶之人,除不完也杀不尽。喻安二人不过是遇上一件便尽量管上一件。求个心安,亦求个好声名。 如今不再是闲兵散将,玄衍之又是一派之主了。这么一路上,自然引起了武林的大轰动。无法,稍有些名气的门派,总要上门拜访一番。初次上门,总不能空手。一道走下来,骏马只得换成了马车,好去装那收到的回礼。 玄衍之心情好,也不嫌麻烦。喻安内心便要去融入这个世界。认识的人愈多,接触的门派愈多,便愈满足,也不觉得琐碎。 若是,不是途中总能见着蒙古人的话,两人的旅途会愈加快乐。 如今,蒙古的声势愈来愈盛。大宋君主又按兵不发,一味退缩忍让。宋人若是路途中宋人与蒙古人相遇,也得让到一旁。即便是如此,也少不了被蒙古人辱骂甚至是鞭打一番。 两人遇到此种情况,心中百味杂陈。若是照着玄衍之的性子,能杀一个便杀一个,能杀一双便杀一双。喻安心里虽然也有气,却只能拦住他。 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更何况,若是争端愈多,便愈会加快蒙古侵犯大宋的进程。 了解江山被侵略的苦痛,知道有众多人正在被鞑子肆意折磨。然而,要如何做?要如何才能真正改变人民的苦痛? 大宋君主偏安一隅,无论是战或不战,无论是垂死挣扎或是被蒙古侵占,人民的处境都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历史一直在前行,难道,就没有改变的法子了吗?或者…… 喻安心里忽地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却知道,即便是玄衍之,只怕也不会同意她的做法。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些……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欺侮,喻安只能咽下了心中的想法。 途中蒙古人的跋扈给两人的旅途蒙上了阴影。越是往北走,蒙古人便越多。到了陕西境内,更是大片大片的都是蒙古人。喻安和玄衍之无心再缓缓前行,加快了步伐,只想早日到达活死人墓,眼不见为净。 待到了终南山,已经是盛暑季节。不知为何,虽然习的是古墓派不动情感的武功,喻安还是没得那种心静自然凉的气韵。只要看到那明晃晃的大太阳,心底下便想要去避避暑。反倒是玄衍之没有丝毫感觉,便是炎炎烈日之下,身上也有一股子幽香清冷之感,总让能有种高山冰雪的感觉。 山道被全真教修得很宽敞,一路往上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18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上,竟看到了好几个蒙古人。其中领头的那个身披红袍,极高极瘦。一眼望过去变觉得十分打眼。七八个围在他身旁,隐隐有以他为尊的意思。 喻安急着回古墓,也没在意,领着玄衍之去了山后背。 这么长时日没有回来,杂树杂草横陈,密集得叫人挪不开步子,更不用说马车了。那么一马车的好物事,总不能扔了。 想了半天,无奈,只得放了马自个儿去吃草,两人合力靠着内力推动马车前行。喻安累得够呛,出了一身臭汗。 到了墓门口,看不出丝毫有人来过的痕迹,青苔厚厚一层,铺满了墓碑。喻安轻轻叹息了一声,小龙女一个人又呆了一年多呢。 “师妹,我是莫愁,我回来了!”虽然知道进墓的法子,可是为了不叫小龙女意外,也为了尊重小龙女的决定,喻安便用内力将自己的嗓音传进古墓,而不是直接进去。 不一会儿,传来小龙女清冷的嗓音:“师姐,你怎的回来了呢。你知道,我是不愿意被打扰的。” 玄衍之望了喻安一眼,神似安慰。喻安笑了笑,叫他不用担忧,又扬声喊道:“师妹,我此次回来,却是因着寻着了能共度一生的人,想要来到祖师奶奶、师傅、孙婆婆跟前,向她们磕头。” “那么你便自己进来罢。” 既是得到了小龙女的应允,喻安便打开了墓门。马车是拉不进去的,只能将上面的东西卸了下来,靠臂力提进去。 墓里很黑,喻安有一瞬间的不适应。不想,玄衍之居然没有丝毫不适。喻安羡慕地咂舌,道:“墓里到处是机关,我走在前头,你跟着我的步子吧。” 也不知为何,每一步每一个机关都牢牢地记在脑海里,丝毫没有错误。走到小龙女的屋子外,石板们紧紧闭着。喻安高声喊道:“师妹,你开开门吧。” 小龙女道:“有何必要呢。你去拜了师傅,便走吧。你我,没必要见这么一面。” 喻安暗暗叫苦,这些时日,小龙女倒是越发冷淡了。她知道小龙女的性子,知道她根本就是软硬不吃,只得将各类物事先寻了个石屋放好,又领着玄衍之去放石棺的屋子,拜见祖师奶奶、师傅和孙婆婆。 用火镰点了火把,挂在墙壁上。跪在石棺前,喻安低声说道:“祖师奶奶,师傅,孙婆婆,莫愁不孝,这么久才来看你们。师傅和孙婆婆的养育之恩,莫愁再也没有机会报答了,只能永远藏在心底。莫愁一直都让师傅很不放心,这一次回来,只望可以叫师傅稍稍安心一点……” 喻安说完,望向玄衍之。玄衍之点了点头,亦跪了下去。喻安眸子有一丝湿润。她与玄衍之一向都没有下跪的习惯。她下跪,是为的莫愁。玄衍之下跪,却是为的她。 “逍遥派弟子玄衍之叩见前辈。晚辈与莫愁相互倾心,愿结为夫妇,望得到前辈的应允。晚辈此生与莫愁不离不弃,无论遇到何事,都愿共同承担,共同度过……” 说罢,两人一同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 “莫愁……”玄衍之拉住喻安的手,神情有些激动。喻安知他心思,自己心里也是起伏不已。不知为何,不过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心跳居然加速起来,嘭嘭响个不停。脸上烧得厉害,竟如十几岁的小姑娘初遇情事一般。喻安不由得应声,喊道:“衍之……” 玄衍之低声道:“能遇见你,我总觉得像是做梦,总觉得是幸福的。我总害怕,我依旧在长白山上,成日里望着烟雾朦胧中的瑶池,孤单一人。” “能遇见你,我何尝不也是万分欣喜呢。这不是梦,是我们可以掌握的,实实在在的幸福。”喻安答道。 与玄衍之在一起的日子虽是平淡,却实在,踏实。若不是有他,她一个人在世界上飘荡,心里总是有些空荡荡的。只剩下活着,只存在求生的意志。她也想超脱情感,也希望孓然一人也能活得潇洒自在。可是,她总不能超脱,总是需要一个情感上的皈依,亲情也好,友情也好,或者是爱情,她做不到无情无欲潇洒自如。 或许,爱得不是那么深那么轰轰烈烈。可是,也不是所有的人可以让她安心,让她愿意把自己的情感交出去。玄衍之,恰恰便是那个合适的。 喻安心中无比安静,觉得握住她的玄衍之的双手,充满了力量,充满了踏实的感觉。 玄衍之望着她,说道:“莫愁,你便,做了我的妻子罢。” 他的嗓音低沉,稍稍带了些暗哑。想必,心中已经是暗涌流动难以抑制了吧。喻安望着他,点头。 火光在脸庞上跳跃,喻安点了点头。玄衍之笑颜逐开,道:“莫愁,无论你是想要何样的婚事,我总能允了你,不叫你心中有丝毫遗憾。” 喻安抿唇一笑,道:“你以为我心中在乎那许多的虚节么?只要你同意,我们便让师妹主持,在这古墓之中结为夫妇罢。” “莫愁……” 两人携手,行到小龙女房外。石门依旧紧闭。莫愁说道:“师妹,我与玄衍之想请师妹主持,现下便成婚。师妹,你开门罢。” 小龙女道:“师姐,你要成婚,与我有何干系呢?” 小龙女的嗓音清冷,没有丝毫情意。喻安心中也不恼,道:“师傅离去,孙婆婆逝世,莫愁在这世上已经再无亲人,只剩下师妹一个。师妹是掌门,理当为莫愁主持婚礼。” 屋里沉静了一番,小龙女忽地问道:“玄衍之,我问你,你可能为师姐去死?” 问题突然,玄衍之一愣,竟不能回答。小龙女等不到答案,再次说话时,嗓音已然有了一丝恼怒:“师姐,这个人,连死不能为你去做,你也要与他成婚么?虽然,你不用再遵守古墓的规则,但总不能向上次一般,叫人骗了去罢?” 玄衍之这才回过神来,道:“我为何要为莫愁去死?我要陪着她,一直陪着她,同生共死。死,便能证明我对莫愁的情意了么?我却觉得,一辈子的陪伴,才是真正的感情呢!” “可是,你怕死。”小龙女道。 “对,我怕死,我怎会不怕死呢。我不知怕自己死,我也怕莫愁死。所以,我们俩,总要活到老,活到头发也白了,绝不叫人害了去。” “你说不死,便能不死么?” “自然。每日好好地照顾身体,生病便治。遇上武功高的,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逃,活着总是好的。若我俩无论是谁果真有了不测,另一个也该好好活着。若是我死了,我依旧会希望莫愁能愉快地活着。” 小龙女不再做声。 喻安知晓,玄衍之的回答与小龙女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小龙女问的,是古墓派的规矩。若是玄衍之直接回答能为她死,她心中反倒会不安。轻易便说能为对方的死的,却叫人怀疑。 实实在在地活着,那就够了。无论如何,玄衍之的回答,她是满意的。于是,她轻声道:“师妹,你开门罢。” 68全真遇袭(章节) “师姐,我不愿意见你。”小龙女淡淡答道。 “师妹,我俩已然想清楚了,愿结为夫妇,不管前生后世,只愿此生相伴,相互照顾。还请掌门人为我俩主持婚礼。”喻安说道,口中的称呼已经变成了“掌门人”。 小龙女幽幽叹息一声,道:“我以为,若是相爱,便要共生共死。一人死,另一人也决不能独活。可是,既然师姐主意已定,我也不能多加阻拦。你们两个,便在外头成婚罢。进不进来,实在无甚区别。” 喻安知晓,小龙女性子倔强,所说皆是心中所想,要她改变主意实在比上天还难,只得随着她去了。 婚礼的过程,实在是简单。拜天地拜师傅对拜,寥寥三拜,便决定了人的一生。 没有华冠丽服,却不觉得遗憾。重要的是,身边的那个人。 没有高朋满座,亦无所谓。两人都不是热衷交友的人。 小龙女冷清的嗓音越加衬得婚礼的平静安然,却叫喻安没有昏了头脑。平淡的婚礼,叫她更能认清自己的处境,更能仔细观摩玄衍之的神情。 如仙谪一般,衣袂飘飘。完美的五官,饱含了深情。每一处眉眼,都写满了情意。 喻安每一次低头、伏拜,心中都无比安定。相信他,信任他,却不盲目。结为夫妇,他依旧是他,她依旧是她。享受有人爱的甜蜜,也保留着头脑的最后一丝清明。 礼毕,玄衍之伸手,抱住了她。喻安躺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俩。耳畔无比清净,没有一丝声音。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彼此的情意。 不知过了多久,入耳之处,尽是嘈杂一片。全真教誉满天下,从无人敢在此处喧闹,是而终南山一向无比清净。不想,喻安竟被人的喧闹声闹醒。 不满那吵闹破坏了心境,喻安瘪了瘪嘴。玄衍之轻捏着她的手心,轻轻揉了揉,笑着安慰她。喻安只得静下心来,不去管那嘈杂声。 不想,吵闹竟像是没了止境,闹声越发大起来,夹杂着人的尖叫声。喻安竭力想要不去听,却阻止不了那吵闹声侵入耳廓。 难道,全真教出事了?喻安难以想象,毕竟以全真教的声誉以及与郭靖黄蓉的关系,绝不会有什么门派想要去与全真教为敌。除非……那门派根本就不属于中原武林,根本就不了解全真教在武林中的地位。 不管不顾,全真教出事与自己有何关系?那一群牛鼻子,没几个好人! 虽是如此想,喻安心里却越来越烦躁起来。在玄衍之怀里换了好几个姿势,也不舒适。 实在是忍不住了,喻安说道:“师妹,全真教今日怕是不妙了。” 小龙女淡淡地说道:“它妙不妙,与我有什么干系?我只要好好过着日子,便罢了。” 还是师妹冷静。喻安又撑了一段时间,依旧觉得心中郁结。忍不住又说:“师妹,看情势,惨叫声不断,全真教只怕要被灭门。” 小龙女道:“全真教灭门不灭门,我们去了又有什么用?你知道,祖师奶奶一向很嫌恶全真教。再个,有门派成立,便有门派灭绝。这种事情,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 额……喻安默然,却烦躁地站起了身子。嘈杂中夹杂着惨叫声,她不由得心烦气自己的武功起来。若是没什么武功,耳力也不会这么好吧。好好的二人世界,便这么被打扰了。 玄衍之随着喻安站起身来,看着她,柔声道:“若是全真教遇难,咱俩去帮帮忙?” 喻安烦躁地嘟起嘴,道:“你是知道的,我派弟子入门都要朝王重阳的画像吐口水,我为何要去管全真教的事?” 玄衍之轻轻一笑,道:“并不是去管全真教的事,却是管古墓派的事。” “嗯?”喻安疑惑。 “古墓派可以清清静静这么多年,实在是有赖全真教的庇护。你早年出墓,丝毫不避讳古墓派的存在。你的武功又不弱,只怕不少人在觊觎古墓派的武功了,偏偏你们门派人少,就几个女子,若不是有全真教,怕是不知有多少人前来杀人夺秘籍了。” 玄衍之一席话下来,喻安瞬间便理解了他的意思。其实就是唇亡齿寒的道理。虽然不想承认,事实却是这样的。可是,心里还是有疙瘩。难道,要去帮那不卑鄙无耻的赵志敬等人吗?心中无比别扭,喻安便继续找借口:“全真七子武功都不弱。若是他们自己都抵挡不了,你我去了有能有什么作用?” “非也……多了一个人,说不得情势便要大变。更何况,你我的武功都不弱。别多想了,走罢!” 说罢,玄衍之携起喻安的手,便往外驰去。喻安心中早已明白其中道理,不过是心里别扭。此时,便顺着玄衍之,忙往山前跑去。 方转过山头,便见人山人海大喊着厮打成了一片。穿着道士服的,自然是全真教的小道士了,其余的人却个个人高马大,异常强壮。见相貌便不似中原人。小道士们虽是有武功,却抵不住对方人多,一个个脸上惊骇不已。 难道,蒙古提前出兵了吗?喻安心里一突,脸上的神色瞬间便严峻起来。 玄衍之见蒙古人竟欺侮大宋人到了此种程度,比起喻安来更是愤慨,当下便混入人群人,打了起来。 他武功高强,对付起普通的兵士来有如入无人之地,只需往前,一掌便是一人倒下。有他相助,小道士们一个个精神抖擞起来,蒙古兵的气势瞬间便降了下去。 喻安见情况已经好了许多,知晓这种战斗的结果其实是由高手决定的,忙喊住玄衍之,往全真教里跑去。 不想,全真教的傻子倒是多,根本就是敌我不分。见得喻安二人闯进来,竟一个个舍弃了蒙古兵,前来拦截喻安与玄衍之。 玄衍之心急,便大声喊道:“我乃逍遥派玄衍之,听得全真教遇袭,前来相助。还请诸位放行。” 玄衍之的声明却没有丝毫效果,小道士们依旧前来,将两人围在了中心。喻安随手解决了一个蒙古兵,不由得疑惑起来。若说起来,小道士们不可能如此强硬,除非有人指挥。 巡视了一圈,定睛望去,喻安暗道果然。丘处机脑袋有问题,居然让赵志敬指挥小道士们抵御外敌。这赵志敬把住了大门,只怕不是用来抵御外敌,而是将援手挡在门外了。 这个人,真是该死。喻安咬牙,便要前去解决了赵志敬。此人却甚是狡猾,叫小道士全数围住了喻安二人,大喊道:“谁知你们怀有什么歹意?此次我全真教遭袭,根本无人得知。你二人,只怕与那金轮法王是一丘之貉吧!师叔伯有令,叫我等死守全真教,定不可放一人进去!” 赵志敬只管往后退,小道士们武功虽然不高,然而组成阵法来,力量也不可小觑。更何况喻安二人原是来帮忙的,若是伤了小道士们,只怕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无奈之下,喻安竟没了主意。她与玄衍之背靠背站立,被小道士们围在了中心。小道士们一批一批前后有序,将个人的功力汇集到了一处,全数往二人攻来。 玄衍之武功高强,将来招一招招挡了过去。然而,小道士们伤不了二人,二人一时也无法突围。 好在,那蒙古兵竟也不是聪明人。小道士们不去对付他们,他们却围了上来。如此一来,以喻安二人为中心,竟形成了两个圈。小道士们赫然已经是腹背受敌。 如此一来,便可以伺机脱离战圈了。喻安心安,不由得瞪眼去望赵志敬。不想,此人竟斜眼歪嘴,只是去瞪那些蒙古兵。 难道?喻安不由得怀疑起赵志敬来。果然,那人目光瞪了瞪蒙古兵,又瞪着进入全真教的通道。那意思,赫然便是叫蒙古兵进去。 这人实在是该死!喻安怒极,道:“衍之,你寻着机会,将赵志敬制服。不要杀了他,叫全真七子自己做决定。” 玄衍之点了点头,道:“你自己小心。” 喻安点了点头,玄衍之身子一扬,身旁的人便已经到了赵志敬身畔。 小道士们腹背受敌,阵法早已被蒙古兵打破。喻安见状,便也瞅着空子,往里赶去,由着小道士们与蒙古兵继续厮打在一处。 再看,赵志敬似乎内伤还未好,玄衍之很轻易便点了他的|岤位。提着他的衣领,两人往里赶去。 再进去,便安静了许多。赶到大厅时,人不多,没有外头激烈,喻安却不由得吸了一口气。 厅里,几个轮子飞来舞去,密集成风。全真七子脸色苍白,个个身子绵软,七个人对抗那极高极瘦的红袍人也抵挡不了。看样子,用不了几招,武功稍弱的孙不二便要被飞轮伤了。这红袍人武功竟然如斯高强! 香案下,尹志平是动也不能动了,捂着心口,满脸苍白。眸子里,全是惊骇和绝望。 喻安视线往下,触目之处鲜红一片。尹志平的双腿,却从膝盖往下,被齐齐削掉了。虽然,已经点了|岤,止了血,尹志平这一生也只能称为废人了! 69相助御敌(章节) 尹志平作为全真教的第三代弟子,也算得上武林中的二流高手了,武功实在不弱,居然在全真教的地盘被人齐齐削掉了双腿。何人居然有这般本事,叫尹志平丝毫不能抵抗? 见喻安同玄衍之二人进来,尹志平瞪大了双眼,如一只暴怒的野兽般狠狠地望着两人,唇角也被咬破,渗出鲜血来。若不是双腿断了不能动,只怕马上就要扑过来。 喻安被尹志平狰狞的神情吓了一跳,只觉得自己并未得罪他,怎的被他如此仇恨呢?来不多想,只能去关注大堂内的战况。 大堂内,打斗完全成了一边倒的趋势。红袍僧人一人对付全真七子完全不费力气,几只轮子变化多端,耍得人眼花缭乱。 红袍僧人的确厉害,招式凌厉,轮子发出的嗡嗡声震得耳内发痛。喻安一见便知道自己完全不可敌。但是,全真七子驰名武林多年,也不至于如此孱弱吧。 “那几个道士中了迷|药。”玄衍之站在喻安身旁,轻轻说道。 难怪,全真七子又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全真教成为武林正统第一大派也是名副其实,若不是遭了暗算,那红袍僧人怎么可能以一敌七还胜券在握? 可是,全真七子又怎会遭人暗算呢?喻安望了望玄衍之提着的赵志敬,心下了然。尹志平的愤怒和仇视,根本就不是向着她和玄衍之来的,而是冲着玄衍之手里提着的赵志敬。 如此一想,一切便都清晰了。若非赵志敬做内应,就算是有蒙古人做依仗,红袍僧人也没胆量闯进中原武林第一大派吧。若非赵志敬下毒手,全真七子也不可能如此不堪一击。 这赵志敬实在是该死。自古无论是皇室还是武林门派内部,甚至是一个小小的家族,内斗也是此起彼伏,从不见消亡。然而,大多人却有一个底线,那便是懂得一致对外。若是关乎国存民安之大事,便是最阴险毒辣之徒也懂得御敌卫国,这赵志敬竟无耻到了通敌叛国的程度。 想起玄衍之是懂迷|药的,喻安轻声问道:“你可有法子解了他们的迷|药?” 玄衍之不屑地瞥了瞥赵志敬,道:“此人倒也有几分能耐,使的迷|药不同于一般的蒙汗|药,便是用水浇也解不了。不过,我倒是能解。你去寻一杯醋来,泼在空中,叫他几人闻着,便可解药了。” 喻安听得,忙往后院寻去。小道士大多去抵抗蒙古军了,后院一个人也见不着。喻安虽是从未来过此地,先前却在杨过耳里听过多次,寻觅着也找到了后厨,看到一瓶醋,便全数拿了过来。 再回来时,见玄衍之将赵志敬扔在地上,却在为尹志平疗伤。红袍僧人虽是见到全真教来了援手,却不敢分神。全真七子便是在体弱的状态下,也不是一招两招便能解决的。 喻安握着醋瓶子,见全真七子都受了伤,一个个狼狈不已,尤其是孙不二,一身道士服被轮子割得支离破碎,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来。孙不二怒极气极羞极,满是疙瘩丑陋不堪的脸红得要着起火来。 在古墓时,杨过常说起孙不二。喻安知她相貌极为丑陋,性格偏执固执、古板保守,却是个一心向道的,尊礼重教。出家前本是马珏的妻子,生的貌美如花,被王重阳点化之后,自毁如玉容貌,做了一个女道姑。 这会儿被红袍僧人所害,清白身子□在外,恨不得要生吞活剥了红袍僧人,却苦不得力。 恰逢此时,喻安将醋洒向了空中。七个人闻着醋味,瞬间缓过神来,丢失的内力似乎都恢复了。 丘处机精神抖擞,大喊道:“摆阵。” 其余几人忙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盘膝坐下。孙不二原是应当坐位瑶光。只是她今日惨遭羞辱,心中的羞愤难以平息,清醒过来之后哪里还听得到师兄的吩咐,满脑子只想要杀了红袍僧人,当下执剑大喊:“金轮法王,纳命来!” 说罢,挺身刺向红袍僧人。金轮王法见七人都清醒过来,心下大惊,愣了一愣。见孙不二执剑过来,忙接过一个飞轮,砸向孙不二。 孙不二却不躲不避,咬唇只想一剑刺死了金轮法王。可是,七人中她武功原本就是最弱的,几个师兄亦是刚恢复武功,哪里想到她一个人不听吩咐竟要与金轮法王拼命。 若是她的剑与金轮法王的轮子相撞,只怕要剑毁人亡。喻安无奈,只得使出一招美人扶柳,执了拂尘,侧身拨向轮子,只望能使出一两拨千斤的效果。 然而,终究是来不及了。拂尘与轮子相撞那一瞬,便被拨开,几欲要脱手,震得喻安虎口发麻。 好在,轮子的去势缓下来许多。与孙不二的剑相撞时,只听得“咯崩”一声脆响,孙不二手里那柄宝剑与轮子擦出火花来。轮子一偏,擦着孙不二的胳膊往下,生生带下一块皮来。血珠子渗出,染红了被撕成布条的衣袖。 孙不二哪里还顾得上胳膊受伤,反倒因为衣袖愈加破烂,心中愈加激愤。当下,红着双眼又要去杀金轮法王。 丘处机几人无法,组不成北斗天罡阵,只得上前去相帮孙不二。几人虽刚恢复,尚不适应,当已经完全能与金轮法王抗衡。 几招之下,金轮法王便步步后退,难以招架。他的随从许是在外与小道士搏斗,此时竟无一人能相助他。 虽然全真七子已经能与金轮法王抗衡了,但是为了名气考虑,喻安依旧加入了战局,使得金轮法王的状况越加窘迫,困在中间手脚难以伸展。 金轮法王见势不妙,边打边退。原本,八人打一人,绝对可以封死了金轮法王的退路,叫他命丧当场。偏偏孙不二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不懂得与众人配合,招法也漏洞百出,胡乱挥动手里的剑,如一个刚学武的人一般。其余几人为着她的性命考虑,无法发挥出自己的功力来。 金轮法王寻着一个空子,虚晃一招,便逃了出去。待众人追出来,金轮法王不管不顾自己的随从,已经往山下奔去了。 金轮法王身边的那个随从见他逃走,也无心再战,瞅空子都溜了出去。蒙古兵没了首领,一个个慌乱不已。全真教小道士见掌门等人获胜,一个个充满了力量,打得蒙古兵哀嚎一片。 没用多久,便将剩下的蒙古兵俘虏了。 孙不二杀不了金轮法王,精神几近崩溃,对着俘虏歇斯底里地嚎叫,要杀了他们。 马珏只得亲自制住孙不二,将她带回内院,又令小道士们将蒙古兵关了起来,这才去看望尹志平的伤势。 有玄衍之帮忙疗伤,止血又敷了些草药,伤口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尹志平这一辈子便成了废人了。 马珏强压心中的烦闷,忙向玄衍之与喻安道谢。只是,见第三代弟子的佼佼者就这般成了废人,无论如何也无法释然。 尹志平见着师伯,红了眼眶,指着赵志敬颤抖着说道:“掌门,都是他,都是他,私通外敌,对师叔伯们下药……” 马珏叹了口气,道:“志平,你暂且不要多想,好好养伤才是。” 尹志平猛烈地摇着头,道:“不成,掌门,若不是亲眼见他服罪,我心里实在是不安。他已经多次试图要害了我,不想这次居然敢勾结蒙古,来害师叔伯们。若不惩治他,叫众人如何能咽下心中这口恶气呀。” 马珏却依旧只是劝他,叫他养伤。喻安心知马珏是想着家丑不外露,见她二人在此,不愿去处理赵志敬的背叛,便拉了拉玄衍之的衣袖。玄衍之忙说道:“马掌门,既是事情已经解决,我夫妇二人便不再打扰了。” 马珏露出个满脸愁苦的怪异笑容,道:“此次事情,实在是太感激玄掌门与李女侠了。若不是您二人,全真教此次便要消失在世间了。只是无奈,本门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要解决。待事情解决后,鄙人一定上门拜访,诚心道谢。” 喻安道:“马掌门不用多虑,我二人不过是恰恰回古墓。古墓派与全真教为邻,渊源颇深,一向和平相处。贵派遭此大祸,我二人理所应当前来相助。只望全真与古墓派往后能继续和睦相处,互相帮助。” 马珏连连点头,道:“自然,自然。贵派往后若是有事,不需吩咐,全真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自当前去相助。” 既是有全真教这句话,无论往后小龙女发生了什么事情,马珏定要去相助。杨过虽是与全真教不合,可是作为古墓派传人,马珏也不可能再为难他。如此,喻安便放心了许多。即便她以后要随着玄衍之一心管理逍遥派,也不用担心小龙女与杨过了。 她望了望尹志平,想着若是放在前世,尹志平说不定还能接上双腿。只是,她并不是很了解诊断过程,这时代想着也没有那个医疗条件,便只大致说道:“尹大侠的双腿,若是有可能,说不定能接上。只是我夫妇二人医术不精,起不了多大作用。全真教大门大派,若是能寻着医术高人便好了。当然,用得上我夫妇的地方,只需往古墓派外呼唤便可。马掌门,告辞了!” 70小小诱惑(章节) 即便全真教这次大祸是躲过了,可是尹志平终究是断了双腿,那孙不二只怕也需要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克服心结吧。 全真教这次躲过了,下次呢?若是下次来个教毁人亡可要如何是好?更重要的是,与全真教毗邻而居的古墓派,要何去何从? 据说那玉女心经是极为厉害的武功,若是小龙女练成了,或许还能好一些。偏偏,那武功最好是作为异性的两人互相帮助才行。到哪里去找一个小龙女能接受的异性共同修炼这武功呢?如此,倒不如往南走,寻一个合适的地方隐居的好。 虽然,明知道小龙女不会同意离开,喻安还是硬着头皮将全真教这次遇到的灾祸告诉了小龙女,并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小龙女脸色也不曾变化,道:“祖师奶奶师傅都一直呆在古墓,我已经犯过错了,万不能再随意离开古墓。” 喻安焦急,道:“祖师奶奶并不曾预料到蒙古与大宋之间的大战呀!”见小龙女抿唇不语,又说:“更何况,规矩是人定的,总要根据现实情况做改动的。” “师姐,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再离开古墓了。除非……除非……”小龙女沉吟着,将苍白的唇咬出一丝嫣红。 除非……喻安心焦,忽地想起了古墓派那个奇怪的规矩。除非有一个男子愿意为古墓派的弟子去死,此弟子才能离开古墓。 小龙女当初也是因着这个缘由,才会问玄衍之是否愿意为她去死吧。可是,这是什么规定呀。两人相爱,非要去扯上什么死不死吗?若有一个人真这么对她说要死要活的,她只怕会不自在了。 然而,这个时代,最爱说的话,便是诸如“为你去死,你死了我便不能独活了”之类的话,要说服小龙女,还真是不容易。 喻安为难地看了看玄衍之,然而,玄衍之根本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喻安知晓,玄衍之并不怎么理解小龙女的想法,为了避嫌,只怕也不会多说什么。她叹息了一声,只好说:“师妹,你可知道,可以对你说出愿意为了你去死的人,实实在在并不是真心爱着你的。” 许是这个观点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小龙女心头萦绕并且是深信不疑的,乍一听到喻安反驳,小龙女反倒是抬起头来望着喻安,认真地倾听起来了。 喻安看到了希望,继续说道:“你可知道,那人是不是还有父母家人,是不是承担着别的责任?他若是为你去死,为你放弃了一切,其实就是一个很自私很不负责人的人。爱情,其实更多是满足了自己对情感的需求。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不顾死后父母会怎么样,甚至都没有考虑到他死了之后你会怎么样,是不是会痛苦一辈子,是不是会因为他受到其余的责难。这样的人,怎么配说‘爱’?一个孑然一身,已无任何亲戚朋友的人,说出这话来,还稍稍可信。然而,一个连自己都不爱惜的人,又怎会去爱你?所以,要不要出古墓,完全要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甚至都顾不上有些话小龙女是否能听懂。喻安期待地望着小龙女,希望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应当是起了作用,至少小龙女脸上现出了一丝迷茫。然而,她依旧说道:“他能为我死,我便也能为他死,又怎么会在乎是否痛苦一辈子?又怎会在乎世人的责难?” 不得不说,小龙女就是个怪胎。偏偏,喻安相信她所说的,她都能做到。甚至,那个能为她去死的人,原本也是存在的。只是,因为她的到来,这个世界改变了太多。过儿已经不知在何方了,他与欧阳锋竟完全没了踪迹。江湖中,也再没听说有人传说他俩的事迹。有时候,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喻安甚至要怀疑杨过是不是被欧阳锋已经……了。可是,怎么也不能相信这种事情会出现。更何况,就算他遭受什么不测了,欧阳锋不疯不傻了,照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如此安分? 想要说的,已经全部说了。能够做的,也都做了。她不够聪慧,只得作罢。 算起来,应当是她和玄衍之的新婚,怎的竟去管别人的事迹呢?天色已黑,倒不如去休息的好。 是夜,玄衍之如往常一般,很自觉便寻了另一所石屋歇息。喻安疑惑。 白天,喻安领着玄衍之在终南山到处乱逛,讲她以前在此处与洪凌波习武、识字,与小动物们嬉闹的事情。后来,又有了杨过。回忆,其实不少! 杨过如今不知所终,万兽山庄的名气却是越来越响了。洪凌波原本就极为聪慧,古墓派的武功虽是不太熟练,学得却很全面。有她的指导再加上史家兄弟的天赋,万兽山庄能有一番成就,也是理所当然了。只是,凌波这丫头,虽是找不到她,也该来古墓瞧瞧呀。 愈是回忆过去,便愈是想念杨过与洪凌波。喻安发现,她家庭主妇的本质,只怕没那么容易改变了。 在喻安生活的地方游玩,玄衍之唏嘘不已,直说也要带她去长白山看一看,让她感受感受他长大的地方。 这是邀请吧!只有真的接受她了,才会有这样的邀请吧!喻安不禁热泪盈眶,稍稍有了夫妻的感觉。 是夜,玄衍之依旧很自觉。 真是老实的乖孩子!不过…… 接下来的几日,没有丝毫区别。不过是聊聊天,练练武。甚至,也会说说情话。可是,喻安依旧纳闷了。倒不是她真的那么有需求,而是疑惑,疑虑! 可是,女孩子,总是要矜持一点的嘛。过一段时间后,倒是让喻安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古墓派的玉女心经修炼方式极为与众不同,异性一同修炼效果最佳,并且必须是裸体相呈,才不至于走火入魔。 寻着一个鸟语花香景色优美景好人也好的合适时机,喻安撞了撞身旁的玄衍之,说道:“我师门有一门武功,是双人剑法,必须两人配合才能修炼。如今,师妹并不想修炼,未免武功就此失传,不如你我尝试修炼可好?” “这般符合古墓派的规则么?” 玄衍之竟也担忧其古墓派的规则来,看来他对古墓派了解得差不多了呀。喻安不由得笑了笑,说:“不用担忧,你我已经成婚,共同修炼应当无碍了。” 当初,杨过与小龙女不也能修炼么?虽然,杨过也是古墓派弟子,然而,她并不想去在意那么多,甚至在打破古墓派的规矩时,隐隐还有一种快感。她,还真是邪恶! 虽然玄衍之的武功极为高强,已经不用再学其他门派的武功了。更何况,他讲究的便是一门武功学到极致,而不是样样都学,样样都不精通。只是,习武曾经是玄衍之唯一的娱乐,这会儿知晓能另学一门武功,不由得显出跃跃欲试的神情来。 不过,要想发挥玉女心经的威力,玉女素心剑法需要古墓派的基础剑法与全真教的基础剑法相互配合才行。 喻安一向不喜全真教,去偷学全真教的剑法并不会觉得内疚。只是,她轻功不好,只能由玄衍之去偷。 玄衍之也是个没规矩的,只要不败露行踪破坏两人在江湖中的名声,他也不怕去做一次梁上君子。 进程很顺利,当天去,当天就将心法招给学了来。心法好偷,全真教藏经阁里便有。基础入门心法算不得多么高深的武功,好找。尤其是全真教这段日子比较乱,藏经阁的守卫比起寻常日子松了许多。以玄衍之的武功,进去并不难。 其实,藏经阁这样的地方,守卫只能对付对付寻常小偷。若真是武功高强的,也不屑于去偷。谁曾想会有玄衍之与喻安这般思维方式不一样的人。 玄衍之对武功的领悟极为深刻,很能举一反三。记起武功心法来,就是传说中的过目不忘。 有了心法还不行,还必须懂招式。这就更加简单了,古墓里,王重阳的练功房里,刻得清清楚楚。 知道了全真教入门剑法的心法与招式之后,剩下的便是练习了,已达到随心所欲的程度。 这个,依旧难不倒玄衍之。喻安不由得感叹,有天赋就是好。像她这种人,若不是继承了李莫愁的记忆,只怕一辈子也只能会一些花拳绣腿了——唬唬人还行,遇到高手,只能钻桌子底! 之后,便是开始修炼玉女心经了! 这事儿不可能瞒着小龙女,修炼之前,当然应该跟小龙女商量商量。原本,喻安想着这事情应当没那么简单,小龙女只怕会不让她修炼。不过,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是说服还是强练,结果都是肯定要去修炼。 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小龙女倒是好说话得很,不需要喻安多加劝说,很轻易便同意了,并带两人去了王重阳与林朝英的练功房,展示了全真派的武功与玉女心经。 她却不知,喻安别的人不熟悉,杨过与她的事迹却记得很清楚。这武功所在之处,也都知道。 甚至,小龙女还极为担忧,道:“古墓派的武功好学,全真教的剑法极为精神奥妙,这里又只有招式没有心法,我钻研了很久,也只堪堪懂一丁点。要学会,太难了。” 这个,没问题。玄衍之已经把心法偷偷记下了。当然,喻安也很乐意与小龙女分享这个成果。 好在,小龙女既不好奇也不多嘴,能学就学,绝不多问。 一切事情都准备好了,等的,便是正式修炼玉女心经了! 71对敌法王(章节) 知晓玉女心经的修炼方式之后,玄衍之很是坦然。脸不红,心跳怕是也不会加速的。若只是看表情,喻安丝毫不懂他内心的想法。 他既没什么反应,喻安也不好多说话。沉默了半晌,玄衍之说道:“你等等,我出去瞧瞧,看有没有什么好地方。” “瞧什么……”不等喻安话说完,他便不见人影了。 “速度真快……”喻安不由得嘀咕。一上午,也不见玄衍之回来,不知他去做什么了。来古墓之后极少见他像今日这般单独行动。 既是玄衍之不回来,小龙女进食又极为简单,冲些玉蜂蜜便行了。喻安一个人也没有心思做几个菜来,便也简简单单地喝了些玉蜂蜜。玉蜂蜜喝多了虽然有些腻味,对身体却实实在在是好。 下午无事,便坐着练功。 好看的txt电子书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19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待到天阴时,才见玄衍之回来。依旧是一身白衣飘飞,却微微喘息了些。见着喻安,兴奋地说道:“我买了一对好剑,又寻着了一个好地方。” 说罢,拉着喻安便跑。喻安只得跟着他跑出了古墓,往山后蹦去。越跑越远,耳旁都是泉水叮咚禽鸟鸣叫,眼前草木越发浓密,如篷帐一般。直到见着了一从浓密的红花,玄衍之才停下身子来,说道:“看,这里就如一个天然的房子,我们尽可以在此处练功,免去了解衣练功的不适之处。” 此处树木浓密,藤蔓横生,相缠纠结,更兼毫无人烟痕迹、鸟语花香,的确是练功的好地方。 只是……玄衍之花了一天时间,居然就是为的找一处地方两人练功可免去“捰体相呈”的尴尬? 只是,喻安实实在在看不出夫妻二人练功有何不适。 然而,也不知是谁教的玄衍之规矩,只教了这么一半,叫他死守一些规矩礼仪,却不懂何时能不遵守这些规矩。 难道,要告诉他其实不必找了这么一块地方练功? 无奈,喻安只得笑着,道:“真是一个绝妙的好地方!” 玄衍之依旧兴奋不已,将自己所买的剑交给喻安。这剑又轻又薄,虽不是稀罕材料打造,却已经是纯钢炼就,比起寻常刀剑来,却好上了许多。因此,竟被那炼剑者刻上了“干将”、“莫邪”的称号。 二人武功极高,对武器的要求其实并不高,有这么一对剑,其实也不错了。 喻安练了练手,笑道:“好剑,好剑!” 又想起了杨过小龙女用过的那一对剑,那才叫好剑。有机会,说不得要去绝情谷走一趟,借那对剑来用用。 玄衍之寻找这一块地方没少费劲,但是从古墓跑到这里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至此以后,两人每日都跑到此处练功。规规矩矩,绝不越轨。 喻安的目的没达到,武功却是进展异常迅速。玉女心经讲究的就是情意相通、互相信任互相配合。两人对敌时需要放弃防御,将生命完全交予对方手中。 许是知晓小龙女并不会有伤害二人之心,许是知晓对方的武功都比较高深,两人在与小龙女练习时配合异常默契,看不出丝毫不当之处,进度颇快。 武功,又有大进益。两人和手,武林之中已经没有多少惧怕的人。两人在武林中的声誉越来越响,也抹去了曾经的“污点”。小龙女这边,实在是说不动她离开,没有别的法子。反正,马钰已经答应了她,作为全真教的掌门,必然是要言出必行的。只要全真教存在一天,古墓便能存在一天罢。更何况,古墓自有自己的守御机关,寻常人也进不来。 玄衍之虽然没说什么,喻安却能猜出,他必然是想要回逍遥派的。倒不是在乎这个门派的发展,只是心忧是否能找到其余逍遥派的后人。 那便,走吧! 这日,练完了武功,两人相携缓缓往古墓归去,喻安说道:“你我武功已经大致习了,差的不过是领会而已。这不是朝夕便能成的事,也没必要一直呆在古墓,要不,就准备回广东那边罢。” 玄衍之脸上显出惊讶的神色来,说道:“莫愁,你长年不在师门,只是住了这么短一段时间就走,会不会太匆忙了些呢?” 见玄衍之一脸担忧,喻安不由得笑,说道:“你看我,是个时时眷念师门的人么?我倒是觉得到处走走更好呢。再说,这可不是一小段时间,你看看外头的天气,早已不再炎热。几个月早就过去啦!你呀,不用想得太多。我可不相信你一丁点也不挂念门派。走罢!” 见喻安如此说,玄衍之微赧,点了点头。 两人说好了,事情便无比简单,不过是收拾收拾随身行李而已。小龙女那边,既不催他们快走,也不挽留,一切由君。 上次的马车还在,马儿也被终南山的草儿养得膘肥体壮。两人随身行李极少,便舍了马车,二人共乘一马前行。 这次回去便不像来时悠哉乐哉了,加快了速度,将马儿累得够呛。一路上,也不走那些官道大路,只寻了僻静处走去,以防遇人太多,没得增添一些麻烦扰心事。 不想,人不找事,事偏偏要找上门来。方行至江陵府,便在那荒郊野外遇上了金轮法王。 喻安不过是二人,金轮法王却只是一人。然而,都知对方武功不弱,一时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动手还是不动手。 按照喻安的心思,各自走了也就罢了。金轮法王的武功不在郭靖之下,斗下去实在是费力气。只是,这人一心为蒙古办事,意图吞噬大宋江山,实在是可恶。 然而,稍稍顿了顿,金轮法王却预先动了手,大铁轮呼呼转着往喻安头上砸来。 玄衍之并不了解金轮法王的底细,却料想他要报全真教之仇,早就做好了准备,此时长剑一抽,便对上了那铁轮。 有玄衍之相助,喻安便不再去管那铁轮,一招松下对弈已经用上了玉女素心剑法直取金轮法王。 玄衍之见状,便也用上了全真教的剑法,不管金轮法王的攻势,一招横行漠北直取金轮法王心口。恰在此时,喻安又是一招茜窗夜话,为玄衍之抵挡了金轮法王的攻势。 金轮法王见二人招式与上次所见完全不同,心下大惊,这才知晓自己轻敌了。原本想着二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功夫却不错,只怕往后会愈加强盛,想要借此机会除掉后患,不想却没有丝毫取胜的希望。 喻安见金轮法王目光闪烁,有了要逃的意思,便放慢了攻势,装出体弱的样子来。 她原本是女子,又是一副赶路劳顿的模样来,这一装,倒也像模像样。当下,金轮法王便来了劲头,攻势顺势凌烈起来,一招接着一招全数往喻安身上攻去。 不想,喻安与玄衍之完全是互相防御,喻安根本不接金轮法王的招式,只尽力往他的要害袭去。金轮法王的攻招便全数落在了玄衍之身上。 既然已经打起来了,要想不白白打了这一次,最好是重伤甚至是击毙金轮法王。只是,金轮法王轻功不错,若他一心求逃,以二人之力拦住他并不容易。若要拖住他,只能让他轻敌。 想到此处,喻安便慢慢来,时不时露出一些小破绽,不求立刻将金轮法王击毙,只求金轮法王不逃走。 只是,玄衍之并不知晓喻安的目的,还道她真是身体疲倦了,便急着要必败金轮法王,或是赶走他。 如此一来,玄衍之的攻势便如滚滚江涛一般,绵绵不断往金轮法王身上招呼去。 只是,他全真剑法虽是学得有模有样,终究练习时间少了些,架势够了,力道却不足。 他心里担忧喻安会撑不下去,灵机一动,便想起用逍遥派的武功来配合喻安。他心知喻安的走向,只需用处合适的招式来配合便可。他在长白山时无事便练武,所有招式挥之即至,如行云流水一般。这初次配合虽不够熟练,却也不会出什么漏子。 有更为灵活的剑法配合,金轮法王这边便有些捉肘见襟来。金轮法王见势不妙,便打边退,伺机逃跑。 喻安不想让他跑了,完全不顾自身情况,只求能拦住他。好在她有习北冥神功,与玄衍之配合起来,如蹁跹蝴蝶一般,灵活多变,缠住了金轮法王。 缠斗不休,时间流逝极快,眼看着天色就暗了下来。若是继续缠下去,这块儿林木极多,只怕金轮法王会逃走。喻安不再多想,沉声道:“不要叫他逃了,务必要击毙他!” 玄衍之虽不懂缘由,却相信喻安的话,当下使出杀招来。喻安也不再松懈,杀招迭出。 两人配合之下,便是黄药师等人也不能敌,更何况是金轮法王。金轮法王见喻安气势如虹,这才知二人尚有许多厉害之处尚未使出,又见两人一心想要毙了他,当下只道自己要命丧此处,不由得心慌起来。练武之人对敌之时最忌讳的便是心神不定,当下金轮法王便露出几处破绽,身上被划破好几处。 身上受伤,金轮法王知晓自己绝无逃走之可能,反倒是静下心来。他将铁轮武得虎虎生风,道:“我与你俩无冤无仇,为何一再坏我好事,更是要赶尽杀绝。” 喻安懒得理他,也极为厌恶那种对敌之时还要预报招式还要聊个不停的行为,只埋头将杀招往金轮法王身上招呼去。当下,金轮法王身上的伤口又多了几处。 72负伤取胜(章节) 金轮法王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只能边打边退,心中暗暗叫苦。之前偷袭全真教有赵志敬做内应,原本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不想被喻安同玄衍之坏了好事。这一次,他遣开两个徒弟,各自去打听中原武林状况,希望可以击破几个门派,好从内部破坏中原武林,这才落了单。没想到,又碰见了喻安二人。 如今,只能拖一步是一步,能伤敌既分便算几分。 喻安同玄衍之二人双剑合一,武功自是胜去金轮法王不少。然而,金轮法王铁轮使得无比精妙,飘忽间还是将二人身上的袍衫撕下几条来。 即便如此,一直僵下去,终究是金轮法王的形式越来越危机,僧袍快要成了丐帮破布片。腿上、胳膊上也是血痕累累。喻安同玄衍之的伤势几乎可以不去计较。 他长叹一声,缓缓道:“我枉自修炼多年,不想今日竟要丧身中原。实在是时不待我!” 一句话下来,已经充满了颓意,招式也轻缓了许多。 喻安并不讨厌金轮法王,觉得这人天赋高又勤快,武功极为高强。虽说卑鄙了些,却比那些迂腐之人头脑清晰了许多。只是,各自立场不同,无论如何,也不能随意放过他。是而,即便金轮法王的颓然叫她心里涌出一股凄凉之感,手下的招式依旧密不透风,叫金轮法王寻不着丝毫空子。 不想,金轮法王见喻安如何也不搭理他,竟舍了铁轮,径直往喻安的长剑上扑去,竟像是要自行了断。 喻安见他如此,不由得一愣。然而,金轮王法在挨近她时,速度攸地变化。不过是这稍稍一愣, 便靠近了喻安身旁。他没了铁轮,一对肉掌便往喻安心口拍去。 喻安大惊失色,身子一矮,同时一招分花拂柳长剑往金轮法王下盘刺去。只听得“哧——”一声利剑刺入肉体的闷响,喻安亦觉得右肩一阵刺痛如要碎裂开了一般。她右手无力,长剑掉落在地。 这右肩,不知道又要养多长时间了。喻安托着右肩退开,却见金轮法王如破碎的沙袋一般,缓缓地倒了下来。胸口赫然插着玄衍之的长剑。 玄衍之瞪大眼睛,急切地回过头来望着喻安,微微喘息着担忧问道:“你,还好罢。” 喻安见他小心翼翼的,期待却又害怕的神情,不由得轻轻一笑,道:“我没事,看看他怎么样了。” 玄衍之将喻安护在身后,探了探金轮法王的鼻息,道:“尚未断气。” 喻安叹息一声,道:“送他一程罢。对不住了!” 玄衍之有些诧异,不知无冤无仇的喻安今日为何一定要置金轮法王于死地。然此人方才差点便害了喻安,便狠心补上了几掌。 喻安胳膊疼得厉害,不由得蹲坐在地,说:“这人不除,迟早会是我大宋大患。只是,他也算是一个枭雄,不过是今日运气不好,才命丧此处。你我为他修一个墓,立块墓碑,也别叫后人从此忘了他罢。” “夫人,我看他武功虽是高深,我大宋可与他相持的高手也不少,黄老邪等人更是能轻易胜他,为何夫人如此担忧此人呢?” 因为前世看的电视,这人是反派大boss,潜力无穷着呢……喻安内心暗暗腹诽,却不能说出此话来,只说:“他天赋极高、心机极深,野心又大,可不能小瞧了。” 两人用剑挖了了墓身,将金轮法王埋进去,又就地取了木材,削作墓碑,上头简简单单刻了“金轮法王”四个字。 重新骑上马,也不催马,由着马儿踢踢踏踏缓缓地往前迈步子。 变化如此之大,金轮法王居然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喻安心中忽地变得空空的,不知历史到底会往什么方向发展。然而,即便是金轮法王死了,她依旧没有信心大的历史潮流会有什么改变。 蒙古依旧会挥军南下吧,大宋依旧会被攻破吧!若是那样,难道有一天她与玄衍之二人也要与大军一同抵抗蒙古军,也要与郭靖黄蓉夫妇一般,做那“为国捐躯”的事? 如果,“捐躯”能有用那就罢了,如果丝毫改变不了结果呢?历史又怎会改变?区区几个人的改变怎么能撼动历史洪流? 譬如说那大宋君主,一如既往地软弱。譬如说那大宋臣民,一如既往相信君权天定,譬如那中原武林,一如既往要跑保持平衡的局面。 如果可以,还不如离开这是是非非。杀了金轮法王,就算他们的弥补了罢? 心中想着,无比沉重起来。见喻安神情不振,玄衍之只道她是伤势严重,便攥住喻安的胳膊,缓缓地输着真气。暖流从掌心沿着经脉往上,上通灵台下至中枢,护住任督二脉全身走了一遭,喻安右肩的痛楚登时少了许多。 喻安轻哼一声,就势靠在玄衍之胸前,轻声呢喃:“衍之,谢谢你。” 玄衍之眉头一皱,说道:“莫愁,你伤势又重了么,怎的全身无力了?”说毕,连忙扶住喻安,双掌贴在她的至阳|岤上,徐徐传送真气。 喻安却被他的话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本伤势并没有多重,养一养便好了。这会儿,气得由着他浪费真气,不愿意开腔。 玄衍之却什么都没发现,只道喻安疲倦了,一心认真为她疗伤。 一路上,再没遇到什么事儿。只是喻安的胳膊不便,只能走走停停,速度减慢了许多。 金轮法王在中原武林不过做了袭击全真教一件大事,偏偏那事儿借助了赵志敬的帮忙,众人的眼光都放在了赵志敬这个叛徒与蒙古兵身上,对他倒没多大印象。 因此,他在死亡在江湖中也没有兴起什么波澜。反倒是另一个人的出现叫江湖人士谈得津津有味。 这人忽然出现在江湖之中,每日不做什么事情,只找那些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挑战。若只是这样,也没什么奇特之处。叫众人讶异的是,突然冒出的这个人,竟从不落败,每次挑战必赢。 最叫人称奇的是,这人甚至跑去襄阳,与大侠郭靖对战了一番。没想到,他竟胜了郭大侠,削去了郭大侠一缕头发。 虽则,当时有人在场,说是郭大侠一再容让,那人才能得胜。然而,江湖中忽地冒出这么一个仅次于郭大侠的人,依旧掀起了轩然□。 喻安这几天心中有些倦倦的,对这些江湖轶事原本是没兴趣的。不诚想,众人眼中的这个高人,竟然是杨过。 杨过消失了好几年,她一直担忧,只怕杨过被欧阳锋害了,只是心中总不允许自己往这去想,才能稳定心神。这会儿听说杨过出现,武功还有大跃进,心中如何能平静,恨不得马上见着杨过,好好叙一叙。 只是,不能与杨过交谈,能打听到的大多是一些零碎消息。只知杨过对郭靖的态度很是不敬,说着一些与郭靖恩断义绝从此再无关系的话。 想来,杨过已经知晓他爹的死与郭靖黄蓉有关了。只是不知,他要如何才能承受这个消息! 这些年,过儿去哪里了呢?怎么能练就这么一身好功夫?上次分别时,还知道他同时顺练逆练九阴真经,造成真气大乱武功丧失不少,怎知竟精深如斯。想来,这几年过儿遭遇了不少奇遇! 喻安有心去寻杨过,只是二人离开襄阳已远,离广东没几天路程了。想着玄衍之心焦,喻安便没有提出去寻找杨过的要求。 只是,心中的期盼与焦虑怎能不呈现在脸上?这般过了几日,玄衍之亦察觉有异,不由得问道:“莫愁,你是不是又心事?” 喻安待要不答,又觉得没有必要掩瞒,便说:“这几日你我在客栈酒店听说的杨过,是古墓派的后人,师妹的徒弟。我与他也是多年没见了,心中有些挂念。” “既是这样……我们便去寻他。他前几日才在襄阳出现过,往回走总是对的。”玄衍之说道。 喻安望着他,见他的眼神极为恳切,知他是真心愿意陪她再往回走。然而,这般并没有什么必要,逍遥派长期没有掌门坐镇,只怕就要成为一个村落了。更何况,玄衍之必定也急着回去询问逍遥派的后人是否来过。 如果,真要去寻杨过的话,倒不如……两人分开行事。 想好了,喻安说道:“或许,你继续往南,我独自一人往北就好了。门派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回去处理呢!” 玄衍之盯着她,沉思了半晌,摇头道:“不成。你胳膊有伤,若是遇到意外,叫我如何是好?更何况,那金轮法王的两个徒弟若知晓你杀了他们的师傅,必定要找你报仇!我同你一起去襄阳。” 喻安笑了笑,道:“你不用担忧我。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金轮法王的两个徒弟便是找来,也不是我的对手。再说,我打不过还能躲不过么?若遇到什么事儿,我暂且躲过。你总该相信我的轻功罢。” 喻安说得极为自信,玄衍之沉默了许久,喻安也不多说,只望着他,不停地微笑。 良久,玄衍之才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只是你一定要万分小心。我回去看一看,便来找你!” 喻安点了点头,说:“放心,你也是,万事小心,莫要冲动。” 73重逢过儿(章节) 喻安马不停蹄赶回襄阳,多方打听才得知杨过下榻的客栈。匆匆忙忙地赶过去,与他相见。一见面,便是一阵恍惚。难以相信两人已经见面,难以相信多年不见的人就在眼前。忍不住,要呼唤对方,确定对方的存在。 “过儿!” “师伯!” 多年过去,当年稚嫩的小少年已然成熟长大,身量高了许多,一双英眉飞入鬓角,凤眼生辉。只是肌肤又苍白了许多,想来少在外界走动。喻安望着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杨过亦望着喻安,许多记忆涌上心头,被照顾的,被爱护的,许多温暖。没想到,他尚未主动去寻师伯,却已经见着了师伯。光阴似乎没在师伯脸上印下痕迹,反倒是他苍老了许多。那么师傅呢,是不是也如师伯一样,看不见时光的流逝? “过儿,你可好?”喻安颤声问道,一语未必,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她这一问,其实早已知道了答案。 这些日子,过儿怎么可能过得很好?上次离别,他猝然得知生父并不是什么英勇高大的侠客,反倒是人人唾弃的无耻小人。自己,又是亲密无间的干爹的仇人。一大堆事情堆在了身上,就这么一个人去担负,去承受。身边,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她就这么由着他,独自离去。 喻安怜惜地望着杨过,杨过却笑了笑,说:“师伯,我很好,呆会细细与你说。你呢,还好吗?有没有……去古墓?” “我也挺好的,前段时日去了古墓,师妹为我主持了婚礼。”喻安大致说了说自己的情况,观察杨过的表情变化。 果真,在说到小龙女的时候,杨过脸上的神情极不自然。看来,这两人前世就是一对冤家,无论事情如何发展,时间过去了多久,总是不能忘怀。喻安不由得起了促狭之意,既然杨过不主动问起小龙女,她就偏偏不主动说。 聊了许久,关于喻安的生活,关于洪凌波,关于玄衍之,甚至关于全真教,就是没有小龙女。话题过了一个段落,喻安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早就该用午膳了。喻安喝了口茶,道:“过儿,这么久没有相见,走,咱们去好好吃一顿!” “好罢,师伯。”杨过缓缓说着,迟疑着,终究忍不住问道:“师伯,师傅……可好?” “你呀你!”喻安笑着,不由得摇头,“想要知道师妹的情况,倒不如回古墓看看。毕竟那是你的师门,是你的师傅。” 想要知道情况,就亲自去问,看你能不能沉住气。喻安心中暗笑,绝口不提小龙女的情况。 杨过抬头,望了望喻安,道:“古墓,我总要回去的。师傅,也总要见。其实,我已经决定要回古墓了。” “唔?”喻安讶异地抬头。如果,杨过决定回古墓,那么…… “是的,师伯。”杨过笑了笑,说:“想要做的事情,大抵都做了,我就可以回去陪伴师傅了。” 杨过的神情无比轻松,喻安愣了半晌,没想到他会决定一辈子呆在古墓,陪伴小龙女。要知道,上次小龙女赶他走,可是说过除非他决定永不出古墓,才能回去。 这几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既然他做了这个决定,那就支持他的决定吧。喻安扬了扬手,说:“走,去用膳。” 两人找了一个不错的酒楼,要了一个小包间,安静,无人打扰,继续聊天。 这才知道,这些年杨过一直是与欧阳锋一同在白驼山度过的。 欧阳锋清醒过来,心中亦是颇受打击。想要杀了杨过,自己却有些舍不得。没了欧阳克,难道还要亲自杀死干儿子么?可是,不杀掉,却无法原谅自己。唯一的亲儿子,尚没有好好爱护,就被人害死。这个仇,如何能不报? 更何况,心里已经没有了争夺天下第一的欲望。生活忽地没了目标,只得往自己的老家——白驼山赶去。 杨过看出欧阳锋的不舍之情,便一直跟在他身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赶也赶不走。无数次被欧阳锋打伤,将欧阳锋气个半死,杨过总是跟着他。 欧阳锋无法,只得默认了杨过的跟随。巧的是,杨过竟因此练成了一身抗打击的能力。寻常伤势,对他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到了白驼山,两个人日夜相对。无论欧阳锋是什么态度,杨过都要与他说话,做了吃食给他。久而久之,两个人开始说话,开始忽略过去,开始……重新回到了那相依为命亲密相处的生活。 “我从来没有见过爹,不知道爹是什么样子。干爹照顾我,护着我。爹害死了干爹的孩子,我便做干爹的孩子,好好照顾他罢。只是……虽然干爹之后再没说起报仇的话,也接受了我,他心中总是有个结吧。我已经尽力了,依旧无法让干爹完全释然。只能看着干爹慢慢地变老,身体变差,最后,还是……离开了我。” 说到这里,杨过的眼眶也红了起来。喻安不知要如何才能安慰他,只能默默地望着他。 杨过笑了笑,继续说道:“干爹告诉了我爹的死因。开始,我无比恨郭靖,恨不得马上去找他报仇,还因此愈加用心地练武。然而,干爹与我说得越多,我心中的恨意便越淡。上一辈子的事情,如何能说清楚?我,还真是不孝。有时候,只能对自己说,干爹能放下,我怎的不能放下呢?干爹开始生病,病情越来越重,我日日照顾干爹,竟也忘记了报仇之事。只是,武功一直没有丢下。之前,干爹见我顺练九阴真经,他却是逆练,反倒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方式来修炼。他叫我每顺练一个周天,便叫我打散内力重来,再逆练一次。开始,总会走火入魔,内力也聚拢不起来。好在有干爹在身旁护法,一次次,倒真的成功了。干爹去世之后,我想试试这功夫的威力,便找了不少人挑战。愈是找不到对手,就愈是不能忘怀爹的去世。可以放弃报仇,却不能什么都不做。亦不能,依旧认他做伯父。只能胜了他,从此再无关系!” “难怪,你会去寻郭靖比试。”喻安点了点头,这才明白杨过的目的。 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这已经很好了。过儿的武功能够自保,她就放心了。不想与郭靖再有丝毫干系,就不要有干系。可以不怪不怨不报仇,又怎能真正地释然?何必去委屈自己,一定要放下所有的一切,与仇人关系密切?从此恩断义绝再无联系,对谁都更好吧。 最好的方式便是从此再无联系、相忘于江湖。 “那,过儿下一步准备怎么做呢?”喻安问道。 “原本,也是想去找师伯,想见一见师伯。只是,师伯行踪不定,我正在发愁呢,没想到师伯先找到了我。既然,已经见着了师伯,我准备马上回终南山去陪师傅,从此不再出墓。” “也真是巧,我恰好听到了过儿的事迹,便找来了。若是过儿没有与这么多人挑战,我也不知要去哪里找过儿呢!既然,过儿已经做打算,那就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做吧。”喻安说道。两人各自讲述完分别之后的生活,不由得感叹万分。 不想,杨过虽然没有经历千辛万难,依旧变得沉稳,依旧对繁华的世界不再眷念,依旧愿意陪伴小龙女,隐居世外。原来,殊途同归! 时间过得实在太快了,过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子,她自己也完全接受了这个世界,融入了这个世界。 吃完饭,两人继续在襄阳城溜达,说着闲话。襄阳城的变化亦很大,局势紧张了许多,几乎是全民皆兵,人人都在锻炼身体,进行演习,等待随时可能到来的战争。 明知战争随时要来,大伙儿却不慌张,一副井然有序的样子。这幸亏有郭靖的坐镇,给了大伙儿信心。郭靖的侠义和能力不能不让人肃然起敬! 现在,杨过与郭靖再无关系,只怕受他的影响也小了,不会对抗蒙有太大的热情。死了一个金轮法王,却也少了一个高手助阵。 如此看来,历史又一次达到了平衡。只怕,大局不会有多大的变化。该到来的总会到来;该灭亡的总会灭亡。人根本抵挡不了历史的洪流。 在襄阳城歇了一歇,喻安便送杨过一程,两人往终南山行去。一路上,见着许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难民,见着许多烧杀抢掠的蒙古人。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气愤和无奈占据了心灵,对蒙古的暴行难以忍受。可是,他们武林中人到底能做什么?碰见一次只能是一次,可以杀这几个蒙古兵,又怎能改变整个国度的人的生活状况? 需要的,是一个合适的统治阶级。然而,这样的需要,即便她是从未来穿越而来,也无法满足人们的需要。除非,众人认识到,给他们带来灾难的不是蒙古,而是无能的统治阶级。这,又怎么可能? 于是,并不希望杨过也如郭靖一般,一辈子都为抵抗蒙古的进军而奋斗。因为,知道结果;因为,知道其中的无奈。所以,刻意不去提起这个话题,不将杨过往抵抗鞑子的方向引诱。 喻安才从古墓离开,送了杨过一程之后,两人便道别了。杨过怀着舍弃一切的决心往北,喻安却是满腹的心事往南。 74洞房花烛(章节) 大宋北部,随处可见蒙古兵。虽然还没发起较大的战役,小打小闹总是免不了的。即便大宋一再忍让,鞑子从不见收敛。蒙古兵一小撮一小撮随意进入大宋疆界,随意掠杀普通民众。 愈是居住在北部的居民,生活愈是没有保障。不知哪一日就要叫鞑子害了性命。若是再赶上天灾,那日子更是没发过了。 偏偏,这几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天气晴些便要大旱。若是多下几场雨,就得逢上涝灾。好不容易等到长出了几颗粮食,又是大片的蝗虫。 君主居安不思危,臣子便也过一日算一日,能享一天福就算一天福。能多拿点就拿点,谁知道哪天鞑子就会挥军南下呢? 一路上,喻安见着许多人拖家带口往南去,好避灾。若是看到那欺民霸市的强人,忍不住就要管一管闲事。 然而,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一群所谓的侠义之士的人的力量亦是有限的。侠客,侠客,从来不得统治者的喜欢。那些独来独往做些劫富济贫之事的侠客,大多被通缉,被排挤。若是侠客连自己都吃不上饭了,还怎能去管其他人的不平事? 这几日,喻安的心中总是翻江倒海。有时,见难民们衣不蔽体的模样,忍不住也激|情澎湃,想要如郭靖一般,进入军队,好出一份子力气。 冷静下来的时候,却又想,这都是无用的事情,不过是害了自己的性命。更何况,为这样的君主去保住江山,实在不值呀! 历史实在是最残忍的一个词。历史轰轰烈烈往前,宏伟而壮观。看得到的,是那改朝换代,是那文明前进。看不见的,却是累累白骨,是无数人的生离死别。 历史却全然不顾这些,它要前进,一定要继续走下去。 就算,积聚了民间的所有力量,集体奋战,侥幸赢了蒙古。有这么一个软弱的君主,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鞑子? 再奢想一些,兴许能推翻了大宋,能建立起另一个朝代。谁知道又是不是循环?同样的不公平,同样的弱肉强食。 在前世,喻安曾听说过一个说法,这个历史悠久的国度的人民,从来都不想去追求真正的公平。他们乐于享受这种不公平的状态,并努力成为那站在顶峰的占用最多优秀资源的人。譬如说一个老爷爷,会因为在医院遭受了某些不好的待遇而大骂医生,却又会去劝解自己的孙子,一定要学医,要考医学专业。因为,医生收入高,还能拿红包。 这个国度的历史,何曾不是如那老爷爷一般?因为所受到的不公平而奋起,因为奋起而终于推翻了身上的不公平待遇。然后,将不公平施加在其余的人身上。 加入抗蒙大军,或是自顾过自己的日子? 越是往南,见到的蒙古人就越少。喻安加快了速度,一直往南赶路。 她与杨过不过见了寥寥几天就分离了,这会儿又是日夜兼程往南走,想来能在玄衍之离开逍遥派之前赶回去。 果真,在丹霞山下遇见了正要出门的玄衍之。有段时日不见,自然是想念得紧,一同携手回去,互诉衷肠。 听着喻安叽叽喳喳讲述杨过的事情,玄衍之呲牙笑着,如同冬日暖暖的阳光。温暖,却不够明快。 喻安不由得问道:“可有……找到你师叔祖们的后人?” 玄衍之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一个人寻来。” “衍之,你,不要……难受。”心知玄衍之自重建逍遥派那日起,就充满了期待。可怎想,没有一个人寻来?希望越大,失望就愈大。喻安黯然地望着他,不知要如何安慰他。 见喻安的情绪低落下来,玄衍之笑了笑,道:“没事的。没事的。其实,早就料到会这样了。一百多年过去了,也许,他们不再习武,也许几代过去,已经忘记了前人的门派。或许,是我不该刻意去挽留已经逝去的人和事。” 若玄衍之能想通,那就好了。随着时间流逝,遗憾总会小的。喻安安慰道:“对啊,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尽力了,那就无憾了!对了,乡亲们怎么样了呀?” “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说起乡亲们,玄衍之忍不住发笑,拉着喻安疾起轻功往门派跑。 还不到山顶,便已经开始看见了一畦一畦菜园,越是往上跑,菜园就越多越大,里面的菜类也越是丰富。再往上,甚至可以见着苎麻类植物。可谓是,衣食住行都能解决了。 “看来,果真是成了一个村庄啦!”喻安笑道。 “是呢。”玄衍之亦笑,“看到这一些,我才觉得建立这个门派是有意义的啦。” 赶回门派,大伙儿迎了上来,一个个热情地拽着喻安去看他们的成果。山上不只是蔬菜养得好,大伙儿还挖了水塘,放养了鱼苗。用不了多久,就能吃上新鲜的鱼啦。 在往山后,养了牛,养了驴,还养了几匹马。众人的力量真是伟大,成功地将原本人烟罕至的丹霞山变成了一个村庄,还是完整齐全的村庄。 回去收拾了一番,又与大伙儿聊了一通,满满收获了大家的恭贺与祝福,这才满意地回自己房里休息。 见喻安往自己的房里跑,玄衍之往另一间房里跑,大伙儿困惑了。程婶子拉住喻安,凑到她耳前问道:“你们俩个一直都没有同房?” 程婶子问得无比豪爽,喻安不由得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以?”程婶子拍了拍喻安的肩膀,大声喊道:“掌门人,你这是嫌弃我们莫愁妹子还是怎么了?” “没有呀,我怎会嫌弃莫愁?我,我喜欢还来不及呢。”玄衍之很是疑惑,赶忙辩解。 “那你怎么不与莫愁妹子同房?哪里有成婚了还晾着妻子的?你要是不喜欢莫愁,那就将莫愁让给我家小子啦!” “我、我……”程婶子嗓门极大,喻安极窘,玄衍之则尴尬得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吐不出几个字来。 姜大叔见状,一把将程婶子拉开,说道:“程家婶子,你家程狗剩哪里配得上莫愁?除了掌门人,谁也不想。我说程家婶子,你就别在这里挡路啦。快快快,掌门,还不赶紧送莫愁回去?” 有人解窘,玄衍之忙跑过来,拉住了喻安的手。大伙儿哄然大笑,七嘴八舌喊着: “快去吧!” “新郎新娘进洞房!” “要点上大红蜡烛才成呀!” “是呢,是呢,可不能随随便便的。也要弄几盘瓜菜干果来。” 见大家嚷个不停,只怕立马就要动手去布置洞房,吓得喻安拉着玄衍之赶紧跑,说道:“不用啦,不用啦!” 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声,夹杂着大伙的取笑:“新娘等不及了哟!新娘不害羞哟!”姜大叔重重地拍了几个年轻人,道:“都给我回去,谁也不许打扰掌门人,我亲自在这守着!” 喻安只得选择性失聪,忽略大家的取笑,挣开了玄衍之的手。 玄衍之一把重新拉住喻安,调笑道:“娘子害羞啦?” 喻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娘子是在害羞洞房花烛夜吧!”玄衍之紧紧拽住喻安扭个不停的手,不让她挣脱。 轻笑声传来,喻安不由得瘪嘴,这个人,学武学得快也就罢了。怎么大伙儿随意说上几句,他就死精死精的。 懒得再与他贫嘴,也放弃了挣脱他的手,喻安甜蜜地由他拉着往屋里走。 推开门,很简单的房子。屋内的陈设也十分简陋,但是却很干净。她不在的日子,大伙也帮她打扫得干干净净呢! 喻安异常满足。有这么整洁的房子,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她想要的一直都不多,要的便是一个完整的家,可以过着简简单单的幸福生活,没有变心,没有背叛。 “娘子,我们开始洞房吧。”进了屋,玄衍之定定地望着喻安,严肃地说道。 喻安一愣,问道:“嗯?” “我们,开始洞房吧。”玄衍之有些迟疑,再一次说道。 “嗯?”喻安再次反问,心中无比迷惑。 “娘子,就是程大婶与姜大叔说的洞房呀!” “额……”喻安抚额。此人一本正经,只怕,不懂得洞房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她问道:“衍之,你可知洞房要如何做?” 玄衍之眉头微蹙,想了想,道:“我并不太知。或许,娘子明白?” “明白,我很明白。”喻安没好声气。不知道怎么洞房,洞个什么房?这样的夫君,居然也叫她给碰上了。 玄衍之丝毫不在意喻安的没好声气,说道:“娘子,既然你知道怎么洞房,那就教我罢。” “教你?”喻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20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的头要炸了。 “是呀。”玄衍之很是认真,道,“我从没嫌弃过娘子,也不知不洞房便是嫌弃。既然,娘子知道如何洞房,那就教我罢,我必定好好做。” 额……这夜怎么就这么黑呢?喻安挠了挠头,到底要不要教这个认真的学生呢? 如果不教,就那么分居过一辈子?那,还是教吧。喻安有一种极为挫败的感觉,也就是她,连洞房就要教自己的夫君。 喻安叹息了一声,道:“夫君,你先去打两桶水。洞房的第一个步骤就是洗白白。” “洗白白?” “对,你别问了,照做就是。” “噢。”玄衍之听命,连忙跑去院子的水井里打了两桶水来。 “洗白白要热水,把这些水烧热了。”喻安下令,玄衍之尊令。 水烧热了,喻安兑上冷水,道:“你出去等等,等我沐浴完毕,再进来。” 玄衍之挠头,道:“娘子,洞房必须这样做么?” “对!”喻安落字无比干脆。就算以后有哪个不长眼的来勾搭玄衍之,在进行进一步关系前,也要烦死她! 玄衍之乖乖地去了门后,喻安缓缓地洗着澡。水不烫不凉,恰恰好。夜晚,山上的空气也异常新鲜,不错,真舒畅呀! 门外的乖宝宝的确很乖,没有催促喻安,喻安甚至要怀疑他是不是还在门外,想着洗得也差不多了,这才结束,换上干净衣裳。想了想,忍不住换上那件葱绿色的抹胸,一时间性感了不少。 推开门,乖学生依旧乖乖地站在院子里等候。喻安不由得捂嘴笑,道:“你进来吧,换了水,也冲冲身子。” 男子沐浴便简单了许多,喻安不过稍稍等了等,玄衍之便好了。 沐浴完,屋子里荡漾着清香,氤氲着暧昧的气息,喻安不由得脸上发烧,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喻安不语,玄衍之不由得问:“娘子,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喻安头大,此人真是气氛杀手。简简单单一句话,叫气氛再也没有踪影。喻安没好气地说:“接下来,上床!” “啊?娘子,不可,不可!这会坏了你的清誉!”玄衍之连连摆手,不住后退。“娘子,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害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啧啧啧,多么单纯的一娃!喻安翻了个白眼,道:“瞧瞧,这就是程大婶所说的你嫌弃我。” “唔?”乖宝宝不能理解。 “哦!”悲催老师懒得解释。 安静。乖宝宝努力思索,悲催老师愈来愈悲催。终于,乖宝宝惊喜地大喊一声,了然地拉着喻安往内寝跑。 “娘子,我懂啦。”玄衍之兴奋地说道,“不过,接下来的我依旧不太懂。娘子,你懂不?” “我懂,我教你!”喻安恨得牙痒痒的。 75作茧自缚(章节) 纱帐微垂,暖黄|色的烛光朦胧,在墙壁上微微跳动。喻安咬牙牵起玄衍之的手,往床上挪去。 撩帐、解衣、拥抱、熄灯…… 一夜过去,喻安脸色苍白,玄衍之满脸红光,一副十足满意的模样。 喻安发誓再也不想提起这一夜。最好是,这一夜的所有事情都能立马流逝,踪迹全无。 虽说,她的思想算不上多保守,觉得女子主动一些也是无所谓的事情。说起来,主动也是另一种情趣。 偏偏,女子在主动的时候,另一个男子却像好奇宝宝一般,什么都不懂,需要去细细科普所有的生理知识,这就要让人崩溃了。 由此可见,男孩子绝对缺不了父亲。若是缺了父亲,也该接触外界,不至于对于男女情事一窍不通。喻安从来都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对男欢女爱一无所知的人。可是,没想到真有这样的人,还叫她给碰上了。这,是好运还是歹运? 玄衍之可是满意了,她却是情趣全无。更何况,这还是这具身体的第一次,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交杂,叫人难以承受这样的“洞房花烛夜”! 喻安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躲起来,免得被乡亲们问东问西,可别羞煞了人!她坐在一块凸出的大岩石上,望着山头美丽的景色,脸上红晕迟迟不能散去。 “娘子,我想下山去买些日常所需用品,你与我一同去,好不?”即便是躲起来了,依旧被好奇宝宝寻到,谄媚地问道。 “不去。”心烦着呢,谁的第一次这么让人崩溃? “那,娘子可需我带些东西来?”玄衍之的态度依旧很好。 喻安转过身子去,答道:“不用。” “娘子果真什么都不需要么?”玄衍之凑过去,涎着脸问道。 这人,真真是叫人讨厌。喻安的脸越发烧起来,烫得似乎可以蒸熟鸡蛋。她转过身子去,懒得搭腔。 玄衍之站在一旁,把着自己的下巴,道:“哎呀,娘子还是太害羞了些。” 越加惹人烦了。喻安气不过,偏偏没办法和这种人计较这种事。她只得说道:“你不是要去买东西么,快去罢。” “对呀!”玄衍之看看天色,道,“那我先去了,娘子可要好好歇息,别累着了。” 盯着喻安看了一番,玄衍之欲言又止,迟疑不已。喻安被他看得发麻,再一次转过身子。玄衍之“嗯嗯”半晌,终于说道:“娘子定是累了吧。昨夜,可能,也许,真的会有些累呢。我白日不在,娘子可要好好照顾身子。” 一席话被玄衍之说得断断续续,喻安恨不得要找个地缝钻下去。这个可恶的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愤而起身,道:“你倒是去也不去了!” 玄衍之极少见她发怒,吓得一愣,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好。 喻安知晓自己是恼羞成怒,主要还是羞,只好又放缓了语气,道:“你快去买东西罢,我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玄衍之狐疑地望着她,思索了半晌,只得说:“好罢,那我先去了。你可要,好好的。” 喻安努力绽放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来,道:“放心吧,我很好,非常之好。” 玄衍之这才一步三回头地下山了。喻安嘘了一口气,扯了一把草,放在手里掐着,直掐得满手绿汁。 这可,真的没法见人了!这一晚上,这是多么崩溃的一晚上啊。想起晚上的情景,她不由得又是红霞满脸。 什么都要教,什么都要教。真是像教小孩子写字一般,手把手的,手把手的……额…… 喻安忍不住又掐了几朵花,心中起了强烈的破坏欲望。扯、掐、捏……好在这山上的花草极多,也不用担心有戴红章的老爷爷老奶奶过来罚款。 “莫愁!” “莫愁!” 一连串的呼唤,喻安回过头去,见程大婶一伙婶子大嫂们、烟花一群小姑娘全部跑了过来。 “莫愁姐姐,掌门人说你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呢,似乎不太开心?”烟花搂过喻安,娇俏地问道。 喻安满头大汗,不知说什么好。这个玄衍之,自己下山便下山了,居然把大伙都给叫了过来。 程大婶见喻安神色尴尬,一把扯过烟花,道:“你个小女孩懂什么?莫愁这不是生闷气,是不习惯成为真正的掌门夫人。是吧,莫愁?” 程大婶一副了然的样子,喻安只得嘿嘿傻笑,一言不发。 烟花不满地扭了扭,撅嘴道:“程婶子,你可是什么都知晓。” 程大婶拍了拍她,道:“我不知晓,还有谁知晓?往后烟花嫁了人,可不要在婶子面前别扭。我说呀,你什么都不用问,陪莫愁姑娘说说闲话,看看花花草草,莫愁姑娘自然就好了!” “是呢,是呢!你看那花,开得可真好。这时节,也只有在广东能看到如此多的鲜花了。若是在终南山,现在已经是冰天雪地了罢!”喻安忙转移话题,不想再听程婶子话里有话继续说下去。老天,可不可以不谈昨晚的事情?一丁点都不要涉及? 好在,烟花好奇心重,忙拉过喻安的手问:“终南山如此早就要下雪了么?华亭县倒极少下雪呢。” “是呀……”喻安成功地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讲起她在全国各地的所见所闻来。 大伙儿听得津津有味,喻安只要不去看大婶子们一副了然的模样,便似忘记了昨晚的事情。 中午,好好地吃了一顿。依旧是程婶子的意见,炖了一只老母鸡,放了花生、桂圆、莲子等物。依旧是,暗示无处不在! 喻安头疼万分,这个叫人郁闷的一夜,看来是没那么容易忘记了! 下午,是门派例行的练武。点拨了烟花等人一番,再自己修习内力,时间走得飞一般。 转眼间,日头已经完全落了下去,玄衍之还没回来。也不知去买什么东西,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喻安与大家一同为蔬菜浇了浇水,便回自己的屋子,去收拾打理。也许,以后就要在这里过一辈子,当然要好好整理,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桌子的摆置不喜欢,换个地方。梳妆台摆放的位置不够亮堂,换到窗下去。 再想一想,又去摘了些鲜花,拿个缀了点点红梅的瓷瓶装了水,好好养着。屋子里充满了花草的清香,叫人心旷神怡。 “娘子,我回来啦!”一声呼唤,吓得正在擦拭花瓶的喻安一愣,差点没把花瓶摔破。回头一望,见玄衍之身上当当啷啷挂了一大堆东西。这人,是不是把整个市场都给搬回来了? 玄衍之献宝一般一样样拿出来,道:“娘子,你看,这把铜镜,听掌柜的说,许多富家小姐都非常喜欢。这是绣庄上好的锦布,可缝几身好衣裳穿穿。看看你,这几年就那几件衣裳。还有,还有,这是点妆斋的胭脂,这是……” 这个人,平日并不是这么殷勤的,怎的忽地开了窍?不过,这种行为是需要鼓励的,喻安望着铺陈了整个桌子的东西,一样样看过去,道:“喜欢,喜欢,我都喜欢。” 玄衍之听着,喜不自胜,一连声的笑。 “这是什么?”喻安翻出一本书来,问道。玄衍之忽地变了脸色,就要去抢。喻安见状,双手一扬,后退着疾驰而出。 玄衍之身子一纵,追了上来。见他那么重视这本书,喻安攥紧书,跑得越加快。 原本,她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玄衍之当场就红了脸。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人…… 喻安得意地发现,自己的轻功又有进展。虽然依旧比不上玄衍之,但是他一时半刻也别想追上她。 虽然白日天气较好,到了晚上,空气便一丝丝凉了起来。然而,围着满山的树跑了那么久,喻安反倒是出了一身汗。 玄衍之不屈不饶、锲而不舍,始终跟在身后。他大声呼喊:“娘子,你停下来罢。那本书,我不过买了,想要学学……” 学什么,难不成是武林秘籍?玄衍之才不至于这么小气,有武功秘籍要藏着掖着!喻安想着,一声不发,生怕泄了气,叫他追上来。 围着丹霞山,跑了一圈又一圈,喻安的开始力竭起来,速度大大赶不上先前。眼看着玄衍之马上就要追上来,喻安索性停下来,道:“给你罢。” 玄衍之堪堪停住身子,憨憨一笑,就要来拿书。喻安手一扬,书擦过他的手指,又被藏了起来。 “娘子!”玄衍之双手握拳,求饶。 “哈哈……”喻安不为所动。 玄衍之满脸苦色,低声乞求:“娘子……” 他愈是这样,喻安愈是好奇,越发觉得这本书非看不可了。她转过身,飞快地翻开书,忽地惊呼一声,马上合上书。 这书,这书居然是……居然是春宫图!这个人,今天的目的怕是去□宫图了吧! 喻安涨红了脸,将书扔给玄衍之。玄衍之接过书,嘿嘿傻笑。 “回去罢。”喻安泄气地说道。早知,便不打开这本书了。 “好吧,娘子。”玄衍之走过来,攫住她的手。 两人一同回去,喻安一字不吭,气氛静谧得无比诡异。喻安想要开口,打破这种诡异,却不知说什么好。似乎,说什么都是不合适。归根结底,依旧是不该抢这本书。 回到屋子,玄衍之极为快速地清理好桌子,将所有买的东西分门别类规整好。他提出一个食盒,道:“娘子,饿了罢?” 说毕,将里面的食物取了出来。有桂花芙蓉赤豆糕,有薄荷香油糕,有五香酥油饼……都是自家不太合适做的糕点,需要去食肆买。 还算是有心。喻安接过糕点,与玄衍之吃起来。糕点蜜儿不腻,香甜酥口。这般下来,心情才平静了许多。 吃完糕点,玄衍之陪着喻安一同去洗食盒。喻安放水,他便递过丝瓜络。喻安擦洗,他便在一旁看着。 “娘子……” “嗯?” “方才,我追你追得急,可是出了一身。” “唔。” “娘子也是吧。” “嗯。” “那,洗完食盒,便去洗白白罢。” …… “那书,为夫看了几页,觉得很不错,可以修炼修炼。” …… 喻安手中的食盒哐当掉下。见喻安不语,玄衍之权当她同意了,喜滋滋地去点火烧水。 喻安忽地发现,自家真是拣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没事,干嘛要去抢那本书?没事,干嘛还要翻开来看?这下可好,乖宝宝开始勤快地学习了。不过,也不知到底学得怎么样了! 呸呸呸……喻安忙重新拣起食盒,擦洗个不停。这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什么呀! 食盒洗得滋滋响,水被撩起,哗哗哗。喻安重复着擦洗的动作,咬紧唇。 “娘子,水已经兑好了。你来看看,烫了,还是凉了?” 滋滋滋,听不见,听不见,继续擦洗。 “娘子。” 还是听不见! “娘子!” 依旧听不见! “娘子?” 就是听不见! 玄衍之走过来,见喻安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下,会意地一笑,抱起她道:“娘子,我来为你洗白白罢。” 归根结底,就是不该去看那本书! 76【大结局】(章节) 这几日,喻安不知是该表扬玄衍之求知欲强学习能力一流呢,还是干脆一脚把这个实践起来没完没了的家伙直接一脚踢出去?尝着了甜头,怎么就没完没了了! 谢天谢地的是,这人还知道讲点规矩,不至于青天白日地就开始“双修”起来。 逍遥派越来越不像一个门派了。大伙儿更看重的还是种地吃饭,练武不过是捎带。 某个沉迷于“双修”的掌门人也不去勤抓门徒练武,由着大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想练武就练武,想拔葱就拔葱。 好在,大家完全能够自给自足,不需要上集市兑换物品就能好好地活着。 有屋舍田园桑竹,有蓝天白云微风。有时候,看在大家其乐融融的模样,喻安忍不住要感叹:只怕,丹霞山可以与传说中的桃花源媲美了。 村民们从来都不下山,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来与逍遥派为难。某个懒惰的掌门人,某个懒惰的掌门夫人,似乎也忘记了要与武林同仁勤加联络、互通有无。久而久之,逍遥派如同流星一般,在武林界划出了一道绚丽的光芒,却瞬间即逝。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也满足了。 春季来临,真是万物萌发的时节,既然已经完完全全成了一个逍遥庄,喻安便努力回忆着前世的事情,寻找可以种植的植物。 只是,她以前并不擅长这些,只能靠着以前所看的书籍,再加上猜测,一遍又一遍地去尝试。 以前,也看过一些穿越小说,见女主又是搞发明,又是搞创作,随随便便就可以做出当时根本就不存在事物来。喻安现在亲自动手,才发现那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 想要发明出一个物事,牵涉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原料要如何去寻找,若是没有的话,可以用什么来代替?一个小发明其实便是几十个几百个发明凑起来的。 前世的东西所用的材料,大多是这个世界也不存在的。 喻安尝试着做了几次日用品失败了之后,便老老实实地去观察当前的世界有什么,可以利用可以发掘的东西有什么。 她不再奢想去做一个根本不符合现实的化妆品、火器什么的,老老实实地做起一个老农妇来。 每日,就到乡里野间去寻找可以作为食物的植物,尝试着人工种植。或者是驯化一些动物,或是用来辅助种植,或是用来食用。 让她欣喜的是,从未做过农活的玄衍之做起这些事情来也是津津有味,非常满足地陪着她,成为一个老农夫。 “娘子,你来瞧瞧这个,结的果实一大串一大串,是不是可以移植到菜园子里去?” 见玄衍之在前头兴奋地叫唤,喻安忙快步跑过去。待看到那棵大树时,喻安不由得泄气。 这哪里是可以是食用的,根本就是一颗苦菩提树。玄衍之做起什么事情来都满是兴趣,与他那张皮囊根本就不般配。 就算是找可以种植的食物,也要每一样都看了,要询问,要尝试。上次,想要种植狗尾巴草,觉得那一粒粒小籽儿与麦子有些像。又一次,又想要将老虎圈养起来。好在大伙儿都有些功夫,才没被老虎伤着。 广东这边天热,苦菩提早早地就结出了一串串青绿色的小果实。不过放在鼻前稍稍一闻,便是一股苦味。 想到那苦味,喻安胃里一阵翻滚,喉头发痒,忍不住弯下身子,吐出一股酸水。 “娘子,你怎么了?生病了么?快过来歇一歇……”玄衍之忙抱住喻安,一叠声地问道。 喻安无语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动作自洞房花烛夜之后,她就没少做。到现在,玄衍之直接将她这表情视为空气。 这家伙直接忽视她的表情,心疼地为她拭起汗来。 喻安抓着他的胳膊,站起来,轻声说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可能,要做父亲啦。” “什么?做父亲?” 玄衍之一脸茫然,喻安恨不得直接一掌将他拍到那边山头去。他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那总该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吧! “这个你也不知道?”喻安懒得解释,直接抬起脚,重重地踩下去。只可惜,这时候没得高跟鞋,要不得在他脚上踩出个窟窿来。 玄衍之“啊哟”一声抬起叫来,嘘着气委屈地说:“娘子,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太开心了!” “那你可知晓你为何要做父亲了?”喻安对某个人脑袋里的生活常识不敢抱乐观态度,恶狠狠地问道。 “知道,知道。娘子的意思是,娘子就要为我诞下孩子了!” “还算不错。”喻安斜靠在玄衍之怀里,微微眯起双眼来。早日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新生的季节,新生的时刻,她的肚子里也有一个新的生命了。 她的人生,是崭新的、充满希望的! “娘子,我已经等不及要做父亲啦,也不知咱们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嗯,那一定很可爱,就像娘子一样。”某个人也开始陶醉起来,喻安不由得微微一笑,佯嗔道:“不是你这样脑子里空空的就好!”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是娘子这样聪明的。”玄衍之忙说。喻安咧嘴笑着,全盘接受。 “不过,娘子……”玄衍之轻声问。 “嗯?”喻安闲闲地应着,心中充满了满足。 “娘子,我实在是等不及,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孩子早些出世?就像,就像大白菜施肥就能长得更快更壮一样……” “你……你将我们的孩子当做大白菜?”喻安怒吼,毫不犹豫地再一次抬起脚,狠狠地踩下去。 “不……娘子,你听我解释……”玄衍之委屈地甩了甩被踩疼的脚,却不敢去揉一揉,还要好好地搂住盛怒的娘子大人。 “解释呗。”喻安微阖双眼,做一个大度的妻子。 “我并不是将咱们的孩子比作白菜。我只是想,白菜可以施肥,说不得咱们想想法子,比如说用内力,或者是别的法子,看能不能让孩子变得更可爱些,可以早些……出生。” “嘿嘿,嘿嘿……”喻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相公,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嘿嘿,嘿嘿……”玄衍之微微羞赧,“我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聪明你个头!”喻安再一次抬起脚,踩了下去。不管不顾玄衍之的脸已经痛得皱成了麻团,她咆哮道:“照你的法子,可就生不出聪明伶俐的孩子啦,得生出一个大怪物来!” “娘子……”玄衍之委屈不已。 “好好好,我告诉你,生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喻安彻底被打败。 “唔,娘子。”玄衍之立马化身好学宝宝。 “第一点,怀有身孕的娘子大人脾气是不好的。你要哄着疼着容让着。” “记住了,娘子。” “第二点,怀有身孕的娘子大人口味奇怪,今日想吃这个,明日想吃那个。想吃什么,你就得找什么来。另外,娘子大人吃得好,孩子才会长得聪明可爱。” “记住了,娘子,你现在想吃什么?” “暂时不想。第三点,怀有身孕的娘子大人记性不够好,现在想不出要说什么啦。不过,准妈妈随时可以补充,教导你更多。无论我以后说什么,你都要听着。” “记住了,娘子。” “可不许再说傻话了。” “是,娘子。” 喻安摸了摸肚皮,满意地翘起鼻头。身旁这个大宝宝是挺乖的,又聪明好学,无论学什么都非常快。其实,也不用多费劲,只要经历经历,便都懂了。不过,生育这样的事情还是得预先跟他讲好各类事宜,免得他大惊小怪的。 “娘子。”好奇宝宝又开始发话。 “嗯?” “你现在是不是该多歇一歇?” “对。不能太累,也不能太气着了。不过,适当地动一动,也是应该的。” “那我扶你回去罢。” “好的。” 玄衍之将喻安扶回屋里,开始忙上忙下。喻安看着他来来回回地擦桌洗晚,做出丰富的菜类来,心里无比满足。 这样一个长相帅气的丈夫,愿意乖乖地呆在家里,从不出去寻花问柳,对别的女人也没有丝毫兴趣。这样的丈夫,哪里去找? 这样的丈夫,情况危急时可以独当一面,神来杀神,佛来挡佛。在这个以武功为主的世界里,可以挡杀大多数高手。和他,在一起,多有安全感? 这样的丈夫,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不觉得应付世人麻烦,不觉得洗手做羹饭下贱。和他在一起,多幸福? 虽然,他有些呆有些白目,却也是无比可爱的一个夫君,一个可以相处一辈子的夫君。 愿意与他一辈子一就这样,小隐隐于野。顶多,偶尔隐于市。 不再需要他人的承认,不再顾及外界的变化,不需要名和利。从此以后,在山野之间,在田园之间,其乐融融。与花草为伴,与柳木为伍,与乡亲们家长里短。 在玄衍之的伺候下,喻安一下午都没有出门。也不知他为何就如此担忧,什么事情不让她动手,自己处理得好好的。 用完丰富的晚膳,刷好碗筷,又烧了热水。 “娘子,洗白白吧。” “好吧。”喻安觉得,孕妇注意自身卫生非常重要。 “娘子,你一下去都没有出门。” “是的。” “娘子,你说过,适当的动一动是有益于孩子的。” “对。” “那,等会我们熄灯,适当地动一动呗。” …… 半晌,喻安才反应过来,拿起瓢一舀,整瓢水劈头盖脸往玄衍之身上泼去。 “夫君,过来……”喻安阴险地笑着,勾勾手指。 玄衍之抹了抹满脸的水,犹豫着一步一步往前蹭。 喻安伸长胳膊,将玄衍之勾过来,道:“夫君,看来,我很有必要跟你说一说娘子怀有身孕期间的‘洗白白’规矩!” 77【番外】(章节) 十年后。 “娘!” “娘亲!” “娘亲!娘亲!” “娘亲!娘亲!娘亲!” …… 喻安望着一溜小娃娃,无比头疼。从高到低,一个个活泼得整日爬树下水。 感情古代根本就没有合适的避孕措施,唯有的几样,她也根本不敢尝试。 喝水银,怕死。 将动物粪便塞入下体,臭都臭死了,哪里还有性趣? 用鱼鳔?找不到体积合适的。 用动物肠子?恶心! 喻安忍不住喊停,然而某人练武以外最大的爱好就是洗白白之后的八点档爱情动作节目。 于是…… 只能一个接一个地将小萝卜头们生了下来。 期间,喻安也有想法子,诸如装难产,装晕倒啊。 偏偏,练武之人的身体无比强壮,装晕倒太难。难产,更是连影子都没见着。 稍稍有些不对劲,某人便又是输内力,又是去找些奇花异草。将她养得越发强壮。 更何况,她根本就是伪初次生育。经验有了,惧怕的心思没有,装也不好装。 “一一。” “娘,我在。”老大摸着头皮,憨憨直笑。快十岁了,还是个小泥猴一样,也不知道跑到哪个山洞里疯去了。 “二二” “娘。”老二嘻嘻笑道。老二是老大的跟屁虫,有老大的地方就有老二。 “三三。” “娘。”老三的声音无比清脆。唯一的女孩子,怎么就不温柔娴静点。 “四四。” “娘。”老四奶声奶气,一摇一晃,虎头虎脑得总是瞪大一双星子般的黑眼睛。 “五五。” “娘,抱抱五五,不要弟弟。”小五搂着喻安的大腿,蹭来蹭去。 还好,五个孩子都在。 喻安搂紧怀里这个最小的,细心地哄小五:“乖,小五和哥哥们去玩。弟弟小,娘亲要抱弟弟。” “娘……”小五的眼眶立马红了。 “一一,带弟弟去玩。”喻安无法,只得求救老大。 “娘,那以后我去哪里玩,你都不许管我。”老大笑嘻嘻地谈条件。 喻安咬了咬牙,讨价还价:“那四个弟弟妹妹你都要照顾好。” “没问题,走咯!”老大欢呼,后面跟着四个摇摇摆摆的小家伙。 在生下老大之后,喻安也颇矫情了一番,与玄衍之好好取了一个名字,叫玄思莫。 一年半之后,又生下了老二。叫玄念莫。 再过一年半,有了老三。喻安咬牙切齿,唤玄忆莫。 又是个一年半,老四来了。一怒之下,喻安干脆全部改名,按顺序来:一一、二二、三三、四四。 反正,一年半之后会有老五。果然,不出所料。这个身子怎么就那么能生?某人的种子生命力怎么就那么强?明明是显微镜才能看到的东西。 老六来临时,喻安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夫妻俩的生育能力很让乡亲们惊讶。 烟花偶尔抱着她那一对子女回村,总要羡慕上半天。 “玄衍之!”喻安河东狮吼。 “唉,娘子。”玄衍之跑过来,身上挂着围裙,不停地拭着手里的水珠。 “以后,再也不许生了。”喻安说道。现在已经有六六了,可不能再来个七七。 “好呢,娘子,不生了。”玄衍之诞着脸笑道,牵住喻安的手,不老实地抠着手心。 “谁信你。”喻安无语。甩开那不老实的手。 “娘子不信为夫,为夫也没得法子呢。”玄衍之笑得眼睛弯起来。 “娘子,今晚洗白白?” “不行,六六才三个月大。” “生完一一时,你说三个月就可以了。”玄衍之眯着眼睛提示。 “那是我胡说的。” “娘子……”玄衍之一脸委屈。 “好罢。”喻安叹气。 也不知到底怎么了,她与玄衍之无论是身体还是相貌,都没多大的变化。 曾想过,待玄衍之老了,无论他如何摆出委屈的样子来,绝不为所动。 毕竟,某人举着一张绝美的皮囊,撒起娇来是所向披靡、无所不克。 如果,想一年半以后没有七七,只能依靠一一了。 “一一,五块桂花糕。”喻安对着自己的儿子循循善诱。 “不,娘亲,五十块桂花糕,分十天给。”一一丝毫不上当。 “一一,五块就够了,一天吃一块,能吃五天。” “不,娘亲。我一天要五块,其余四块要收买弟弟妹妹。” “一一,你不听话。”软的不成来硬的。 “娘亲,你知道的。如果我跟爹爹合作,每天能有五十块桂花糕。”一一眼睛扑闪扑闪着,笑得无比憨厚。 “一一,你是娘生的,要向着娘亲。”软硬不成,就来哄骗的。 “不,娘亲,也有爹爹的份。” 喻安欲哭无泪,这个儿子,性格到底是随了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多么沉默寡言,多么憨厚老实。其实,内里就像个狐狸一样,狡猾得紧。 “娘亲,爹爹是不是在做午膳?一一要做个孝顺的孩子,我去给爹爹擦汗。”被威胁的人俨然已经置换了角色。 喻安叹息,咬了咬牙道:“五十块就五十块。”反正,五块也好,五十块也好,都是玄衍之提供。 长年以来,她不是在待产中,就是在产后恢复中。十年,她已经十年没进过厨房啦。 “成交。明天早膳之后,娘亲给我五块桂花糕。” 晚膳后,玄衍之冲喻安挤了挤眼睛。言下之意:将孩子们哄去自己屋里睡觉。 喻安微笑,点了点头。 玄衍之兴冲冲地去将锅碗瓢盆刷干净,又兴冲冲地跑进来:“娘子,我烧好水了,可以洗……” “爹爹,我睡不着觉,你讲故事。”一一冲了进来。 玄衍之愕然。老大已经六年不用讲故事了! “爹爹,我睡不着觉,怕大灰狼。”二二冲了进来。 玄衍之愕然。老二练武最有天赋,早就能一拳砸死一只老虎。今天居然怕大灰狼了? “爹爹,妞妞怕黑。”老三跑进来,含着手指说道。 玄衍之愕然。老三怕黑?去年是谁玩捉迷藏整夜藏在密林里,谁也拉不回来? “爹爹,床板硌屁屁,四四要和爹爹睡。” 玄衍之愕然。硌屁屁?床不是铺得很软么?再说,有谁的肉有四四这个贪吃鬼厚? “爹爹,呜呜……”小五哭着跑进来,搂住了玄衍之的小腿,“爹爹,天上打雷,五五怕怕。” 玄衍之愕然。天上打雷?他怎么看到的漫天星星? “夫君,你看,孩子们都离不开爹呀,你就陪着孩子们吧。”喻安言笑晏晏。 “娘子。”玄衍之皱成了苦瓜脸,被孩子们搂着拥着给带出了门外。 凭什么,让小六一个人占着娘子? 三日后。 “一一,你是不是与娘亲有什么交易?” “没有,爹爹。” “小孩子不可以说谎。” “是的,爹爹。” “几块桂花糕?” “一共五十块,一天五块。爹爹,你真聪明。” 能不聪明吗?娘子怎的天天要吃桂花糕了?她喜欢吃甜食,却不喜欢天天吃,日日吃。 “一一,我与你做个交易。天天都有桂花糕吃哟,还有红枣糕。” “不,爹爹。”一一使劲摇头。 “为何?” “爹爹,你是赢不了娘亲的,何不让我们占点便宜?” “一一,你不想要弟弟了?” “弟弟?”一一有些动心。 “有了弟弟,你跟你娘做交易的筹码可就多了哟!” “成交,爹。” “那……” 是夜,再一次洗白白了! 第二日,发现孩子们都不见了。 喻安大惊,连忙唤:“一一?二二?三三?四四?五五?” 玄衍之笑眯眯:“孩子们想要勤快练武,都去山顶练功崖练武了。一日三顿,我送了去。娘子,为夫教育有方吧。” “有方,有方,太有方了!”喻安咬牙切齿。 没有法子,必须进行深层教育了。要从内出发,从根本上提高某人的思想境界。 “夫君,洗白白的事情应该适可而止。人,要有自制力。” “娘子。”某人皱眉。 “你也不想再有一个七七吧。” “想要。” “八八、九九、小十、十一、十二……?!” “可以考虑。” 看来和某些人是没法交流了。喻安咆哮:“反正,今天不许洗白白!” “那明天呢?” “也不许。” “后天呢?” “依旧不许!” “大后天呢?” “都不许,全部不许。” “娘子~” “嗯?” “会……臭掉的。” “臭掉也不许!”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 是夜,将六六喂饱,放进了因母爱父爱而产生的摇篮里,将他哄睡觉。 “娘子,我们今天不洗白白。”某人很乖,很主动。 “嗯。”喻安很满意。 “娘子,你累不?” “当然累,六六总是哭。” “娘子受委屈了,为夫真该待你再好些。”某人一副心疼的模样。 “你知道就好。”喻安继续满意中。 “娘子抱六六,胳膊酸不?” “酸得很,很难受。”喻安顺杆而上。 “我为娘子捏捏。”某人很是体贴。 “好。” 捏胳膊中…… 捏完胳膊,喻安很是舒畅。 “娘子,你哄着六六,睡也睡不好,是不是腰酸背疼?” “是的。”喻安咧嘴偷笑,有免费的按摩师,真好。 这按摩师手法还超强,暖暖的内力熏得她全身都软了。 于是,捶背捏腰中…… “娘子,我错了。”某人诚惶诚恐,因不小心捏到了另一人的小pp。 喻安正沉醉在某人高超的按摩技巧中,哪里愿意停下,不由得咕哝:“没事,继续,继续。” 于是,捏腰继续中…… “娘子……” “嗯……” “娘子感觉可好?”某人偷笑。 “嗯、啊、嗯,好……” “娘子喜欢就好。”某人继续偷笑。 捏腰继续中…… 手缓缓地,缓缓地往下。 “嗯……”喻安舒适地轻哼,似置身于温泉中,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娘子……”某人的嗓音开始低沉。 “嗯……”某人只记得轻哼哼。 “娘子每日哺||乳|,小白兔太辛苦了,要好好慰劳。”某人开始喘粗气。 “哦……”某人依旧只记得轻哼哼。 咸猪手爬上小白兔,轻揉慢捻。 “嗯哦,嗯哦……” 轻解罗裳,玉体横陈。 “嗯哦,嗯哦……” 又一次,洗白白了。 “你,过分!”喻安怒。 “娘子。”某人眨着星星眼,谄媚地笑着。 “今晚绝对不可以了。” “娘子息怒,我为你捏捏肩,可好?” “不好!”喻安气呼呼的。看来,得想别的法子,改变某人热衷洗白白的陋习。 “喔。”玄衍之垂头丧气。看来,得想别的法子了。娘子那么诱人,怎能不洗白白? 据说,后来的后来,喻安又诞下一女。 据说,后来的后来,喻安又诞下一子。 喻安开始心慌了,开始害怕了。 可是,某人一直陪伴着她,说:“娘子,不怕。一一完全可以将弟弟妹妹们照顾好。” 已经是儿孙满堂。 愿意呆在丹霞山的,就继续呆在丹霞山;愿意在外头的世界生活的,就去外头 神雕之莫愁莫愁第21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头的世界生活;愿意种地的,就种地;愿意习武的,就习武;愿意经商的,就经商;愿意为官的,就为官…… 儿大不中留,女大也不中留。都娶了别家的姑娘了,都嫁作他人妇了。 不过,倒都是有良心的,也知道不时来丹霞山瞧瞧爹娘。 后来的后来,就算每日洗白白,喻安也不再产子。 只是,她已经开始有了白发。 后来的后来,两人洗白白的频率越来越低。三天一次,一星期一次,一个月一次,半年一次,直到,再也不洗白白。 牙齿已经掉光,头发已经全白,脸上全是皱纹。但是,互相陪伴着,看山看云,看太阳升起,看柳树吐绿,看花儿争春…… 直到有一日,喻安在笑容中停止了呼吸。 玄衍之亲自筑墓,不设墓碑。他在一旁架了个竹屋,依旧是日夜相伴。 直到有一日,玄衍之抚摸着已经满是青草的坟墓,轻声道:“娘子,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该是多么苍白。娘子,愿来世还能再见。” 娘子,金盏花开得正好,你看见了吗? 丹霞山上,筑有两墓,相依相偎。 青草丛生,鲜花怒放。 多年后,此处与别处一般平整。 再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