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药师鞠尘》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1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射雕同人)射雕之药师鞠尘》作者:雾矢翊【完结】 1、鞠尘秉性 〖慎之,对不起……当年你那样不快乐,我以为只要默下《九阴真经》,你定会高兴,哪知竟累得自己这条命枉逝,害你痛苦多年……〗 〖慎之,一别经年,人鬼终是殊途,魂梦无法诉之相思,只愿你此生快快活活,不再为我所苦……〗 〖慎之……〗 〖慎之……〗 “住口住口!你已经死了,不许你再左右我的感情!我不是你,不会去为你怜惜任何人,也没这个义务,听到没有?” 脱口而出的咤语,带着薄凉的气怒,硬生生戳断了那道幽怨的女声。鞠尘翻身坐起,睁开那双秋水潋滟的墨眸,如水秋光,碧波柔情,温柔雅驯,荡漾着几多愁绪。 许久,那双染着轻愁的双眸渐渐为躯体内的另一抹薄凉坚毅的灵魂所替代,变得清透湛澈。 终于压□体里残存不去的汹涌情感,鞠尘不理会周遭众生各异的视线,兀自闭上眼,聆听从另一个时空穿梭而来的信息。 “鞠尘,这三十年大劫,你终是无法渡过!染氏一族的血脉殒落了啊……” 鞠尘冷笑,“染氏先尊,鞠尘已死,你费尽灵气朔回时空难道就只是为了与鞠尘废话的么?渡劫不渡劫的,于我,已无太多关系。生与死,只一线间,又有何区别?” “鞠尘,盘古大神创造了众生!神,应爱苍生,无我无相!你做得很好,只可惜,神注定为大爱舍小爱,摒弃了七情六欲,又怎能渡化自己?” “你在说笑话吗?我只是个祀风师,一个甫一出生就注定被诅咒的祀风师,可不是伟大的神祗!莫忘了,祀风师是阴间的使者,与鬼怪打交道多了,又谈什么渡化?” 空无的声音隔着绵长的时空悠悠叹喟,为鞠尘叹惋,为鞠尘怜悯,也为染氏一族最伟大的祀风师的消逝而痛惜! 都说神爱世人,悲悯苍生,舍身祭恶鬼,平定七兆之乱,天下大恸! 而鞠尘,似神非神,注定被诅咒一生。 鞠尘也认为自己不是神,所以鞠尘可以将染氏一族的责任掮在肩上,因责任而责任,无他耳。至死一刻,也不言悲喜,不叹憾悔。三十岁的劫,渡不过,魂飞魄散,也只是淡淡的看着。而所谓的重生,支离破碎的灵魂被强制重组成形,并不在她的预料内,也算是可有可无。 “鞠尘,念在你舍身为染氏一族多年消灾挡厄,费尽心力,吾等借盘古神力助你投生异世,再世为人。此女与你颇有渊源,今后你就是她了,在这个时空好好生活下去吧!” 鞠尘默然。 “鞠尘,盘古大神赐你再世生命,重新修练,善尽染氏族人职责!当你责任已了,便是你重返盘古圣地之时! 鞠尘一哂,笑意薄凉。 名满天下的桃花岛主黄药师结发之妻——冯蘅,便是她重生的身份。 可笑可叹! 东邪黄药师,恣意人生,笑傲江湖,敢为人之所不为,文才武学,琴棋书画,算数韬略,医卜星象,无一不会,无一不精,武功奇绝,学识渊博,实为人中之奇葩! 这样一名男子,却在其结发妻子冯蘅逝后,立志伴妻,长年不离桃花岛,困周伯通于桃花岛十几载,耿耿于怀取得《九阴真经》以焚掉来祭奠妻子的亡魂,痴情不悔,甘用一生的刻骨铭心来怀念她。 而今,阴差阳错之下,她被投生至这个世界,替代了她的身份。 那群老家伙真是好样的,竟不经她允许就找了具死了十多年的女尸给她附身,是兼她生性太薄凉,非要为她的人生沾上一堆是是非非来考验她的忍耐力吗? 她只是鞠尘,断不会为了什么而改变自己! 鞠尘终于睁开眼睛时,时间已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明媚在阳光恋慕的跳动在她近乎透明的肌肤上。 环视重生后的世界,这是古木参天的密林,未开化的森林,观之地形,是未染尘烟的绿色森林,也只有工业革命之前的古代才会有的了。周遭是一干因她灵魂挟带而来的纯粹灵力吸引而来的动物们,凡是奇林中动物,也多是极具灵性之物。鞠尘不意外的看到不远处的动物中,不论是食肉性的山中之王老虎,还是食草性的温驯兔子,皆相安无事的远远驻留在她周遭,用一种敬畏又渴慕的眼神看她。 在她面前,极少有众生会不被她身上纯粹的灵力蛊惑,服服顺顺于她。尽管此时她身上灵力衰竭,也不减万物于她的景抑。 感觉舌燥口干,鞠尘摆摆手,勉强站起身,拖着这具僵化了十多年的身体循着声音走向附近的水源。 密林之中,多是静静流淌的清溪。趴坐在溪水前,鞠尘打量着晃动的水中的倒影。那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子,秀美绝伦,端庄舒雅,气华温柔雅驯,柔情似水,一身白色素衣,仙姿透逸。 端详了会儿,鞠尘不得不承认冯蘅皮相确有姿色,足以匹配得上“形象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的东邪黄药师,端端可谓郎才女貌。不过假以时日,待她的魂魄一这具身体契合后,相信冯蘅的灵韵会被她本身覆盖,完完全全成为鞠尘本人。 挽起袖子洗了把脸,再撕了裙襦的一根衣带将一头及膝的长发拢在身后,鞠尘坐在溪边干燥的丰草间,招来一路跟随着她、远远守在百米远的一只黄金色毛皮的豹子,然后懒洋洋的靠在它身上晒太阳,顺便思索自己今后的去向。 今后的事还真有些麻烦,鞠尘讨厌超越正常以外的纠葛,讨厌麻烦,虽然借了冯蘅的身躯,但她不会去承担冯蘅的一切,也不愿去纠缠太多。若是能避免的一些事她也会尽量去避开,不会轻易的去挑战这个世界的法则。 只是,她现在能力有限,也不知今夕是何年,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射雕》三部曲中,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郭静黄蓉、杨过小龙女、张无忌赵敏……一系列的故事,环环相扣,因果轮回。鞠尘佩服能创造出此等精彩世界的金老先生,当然对自己投生这个世界倒没有什么兴奋感,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事不关已,可有可无。 这是鞠尘本色,虽然讨厌麻烦,也不会让自己纠缠在太多无关紧要的事情中。 “天下之大,任我翱翔么?却不怎么太平哩……” 鞠尘喃喃自语,抚着身下黄金豹茸茸的毛皮。 至于染氏一族,已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2、妖怪降临 鞠尘秉性薄凉,讨厌麻烦,感情被动,活了三十年时光,比修行的苦行僧更淡薄冷情。身为染氏一族的祀同风师,她兼职守护族人守护人间福地,收妖伏魔,降鬼驱厄,净化生灵等等的事情,生活上能给她或让她分心去参与的私事少得可怜。 染氏一族的传统是,染氏族人一旦到十八岁成年,必须退隐人群,淡化出世人的视线。所以鞠尘在人群中生活的时间更少,除了修习术法咒术就是教导族里送来给她的徒弟,算得上心无旁骛。 至于这样一个应该称为山顶洞人般只知道尽义务扛责任的人,为什么会知道《射雕》等一系列书中故事呢?只难说完全是拜这一届染氏一族的祀风师,她名义上的徒儿所赐。 染氏一族的祀风师染相思,一个没心没肺的快乐小女生,除了酷爱同她修习咒术灵力外,还喜欢追随潮流痴迷武侠小说和漫画同人志,总会同她絮叨一些网络上的东西,更是大方的将一堆杂书搬到她的房里供她闲来翻看,美其名日为师父增添些精神粮食,放松身心。 清风徐徐的吹,这天,鞠尘又坐在阳光明媚的溪涧丰草间,闭上眼,靠着剽悍的黄金豹,悠然自得的感受林间的大自然纯粹浩然大气。 鞠尘自幼承习上古灵气,修习咒术,倍受具有灵性的万物众生敬畏喜爱,所到之处,连兽中之王也任她趋策。大自然就如同鞠尘的世界,受她所驱所使,安全无虞。 “嗷呜!”黄金豹低低的咆哮声让鞠尘睁开眼睛,越见清透淡敛的瞳眸直视树林深处。 “王、王老三,你说大白天的真的会有妖怪么?”猎户装扮的高壮男子咽着口唾问,攥紧了肩膀上的猎弓。 “他们是这样说,我哪知道?”叫王老三的另一名猎户憨厚的脸上浮现惧色,“听他们说那妖怪一身白衣飘荡在半空中,肤色苍白如纸,面色死僵,透着浓浓的鬼气……反、反正只要你看一眼,一定会知道的……” “可、可是我在这大山里头生活了一辈子,也没有听说过山里会有妖怪啊?”高瘦猎户惊吓的反驳,“不然,我们去天龙寺请高僧过来收妖吧!毕竟我们祖辈几代都要靠这山林吃饭呢!” “那当然!也要先去确认是不是真的妖怪再去请吧,若不是,麻烦了天龙寺的高僧也不好……听说那妖怪也不吃人,总是远远的看着,我们也无须如此怕……” 两人低低的交谈着,警慎的摸索前进。 树林中树影幢幢,大树参天,粗大的枝杆上的青苔鲜明可见,阳光极少能顾及到,显得湿气蔓生,密草间的虫鸣鸟叫越显幽越。 如此深山老林,出现个妖魔鬼怪什么的,也不足为奇了。 “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一声响彻九霄的尖叫声比之女子的尖声呐喊更胜几分,也吓着那头出现的灰色身影惊惧万分的跌坐在地上。 “李老四,别叫了,只是个小叫花子!” 王老三喝了声,虽然自己也被吓得够呛,但看清楚刚才突然出现掠过面前的身影是谁后,险险的安下心来。叫李老四的高壮猎户一瞅,可不是嘛,刚刚突然出现吓着他尖叫的灰色影子正是跌在地上的小乞儿。看那身板,才十二三岁模样,小脸脏兮兮的看不清容貌,只有一双怯懦良善的明亮双眼畏惧的看着他们。一身破破烂烂的灰色麻布衣裳,一瞧便知是城里乞讨为生的小乞儿。 “小叫花子,你在这儿做什么?”李老四恶声恶气的问。 “我不是叫花子!”小乞儿气愤的说道,然后又怯怯的看了他们一眼,小声的解释:“我、我肚子饿了,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所以……” 两人一听,再看看小乞儿乌黑脏乱的衣衫无法掩饰的大家气质,顿时明白了。 这儿虽是与中原比邻的大理,但不凡有现今动乱的局势中生活不下去的汉人迁到此居住。如今大宋朝廷积贫积弱、昏君j臣当道,北方金国虎视眈眈,蒙古异邦异军突起,时常南下烧杀掳掠,鱼肉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可怜平民百姓无端遭横祸,家破人亡,流落他乡…… 这小乞儿虽然形像狼狈,但一身气质也算大户人家方能育养而出,莫怪他会不喜别人说他是叫花子。也必定是饿极了,又不愿折辱了身份去乞讨,才会想进这山林中寻些野味饱腹吧。 想着,两人不禁叹了声,不再为难他,只是问道:“小子,你刚刚是从那边过来的吧?” 小乞儿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有没有……瞧见那个东西?” 小乞儿一脸茫然,“哪个东西?” 胆子较小的李老四差点跳脚,凑近他颤颤的小声说道:“就是妖怪啊,听说是从天而降的妖怪,还会飞呢,很吓人的……” 李老四越小越小声,王老三也屏气凝神以待。小乞儿倏地刷白了脸儿,垂下颤颤的眼睑抖着嗓子说,“有……有,我、我看见了……” “真的?!” 猜测是一回事,若当真正亲自证实,那可就止不住害怕了。李老四跳起身,“不得了不得了,我们还是快点上天龙寺去请高僧一灯大师亲自来捉妖吧!听说一灯大师修行多年,慈怀为怀,应该……” “是极是极……” “那个、那个……我先前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往那边去了……” 正在讨论着的两人一听那呐呐的声音,同时瞪向小乞儿,再顺着他手势的方向瞧去,顿时脸色大变。 “啊啊,王老三,那儿可是我们的家啊!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可千万别让妖怪吃了啊!!妖怪要出山去祸害村民了,快回去通知大家……” 嚷叫着,顾不得小乞儿,两人拔腿便冲向家的方向。 被留下的小乞儿静静目送两人匆促离开,然后扯扯才慢慢的扶着周遭的树丛起身。刚刚跌得太重,地上的枝条横七竖八,咯得臀部一阵生疼。 小乞儿忍痛皱皱眉,拍拍衣裳上的枯叶,方转身朝刚才两名猎户所指示有妖怪出没的地方行去。行几步,却见密林之中,一个白衣胜雪的俪影伴着一只漂亮剽悍的豹,款款而来。 “你、你都看到了?”小乞儿在女子清透似水的眼睛望过来时,显得手足无措,慌乱不已。 女子打量小乞儿半晌,启唇道:“既然不擅长说谎,良心过不了自谴,又何必逼自己这么做?” 柔和却清淡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教小乞儿更无地自容,似乎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 小乞儿低下脑袋,咬着唇细细的说,“他们若见到您,定会说您是妖怪,会伤害您的……” “你我素味谋面,又何必如此关心我?”女子淡淡的说,声音里暗含了些许困惑,心里却是平静如死水,并不因一个素味谋面的陌生人的关心而波动。 她果然做不了神,估计不管修练了多么漫长的岁月,仍只能是留在人间徘徊飘荡吧!鞠尘叹息一声,不是失落难过,也不是认命,而是一种连自己都不了解的平静与无所谓吧。 “不,您救过我,赐我再生生命,怎么会没关系?”小乞儿反驳,目露坚定,“况且我也拜您为师了,作徒儿的自然要关心师父……” 鞠尘扬眉,打量小乞儿一反这几天的怯懦反露坚定的脸,心里实在是搞不懂这些古人的想法。或许这就是千年的代沟吧! 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好几天了,她在林中悠转了好些天,并不忙着出去,知道这儿是远离中原的云南大理,不远处有座名为天龙寺的寺庙,是当年大理的国君,后来避位为僧的一灯大师的出家之地,也知道染氏先尊将冯蘅的躯体大老远的从桃花岛搬来这儿让她重生的原因。 这些天,鞠尘会在树林中遇到一些人,他们总是瞧见自己的第一眼,便大叫妖怪跑了。直到前几天的中元节,鬼门大开,百鬼夜行人间与亲人团聚,这小乞儿不知何原因闯进这山林,惨遭恶灵追逐附体,魂体受鬼气侵袭,差点死去。 鞠尘看见了,顺手以符驱了恶灵,救下小乞儿一命,于是小乞儿便以救命之恩为由,不肯离去,直言要拜她为师。 “你不怕我是妖怪么?” 鞠尘反而奇怪了。自己这副模样,虽有冯蘅的绝丽之姿,但也因冯蘅死了十多年之故,这具躯体虽然被染氏先尊以灵气修护保养得如初,但浑身透着死魂之气,面色僵硬,观之可怖。 因咒术反噬,鞠尘的灵魂曾活生生被恶灵撕碎又重组,与冯蘅的身体融合度还不到位,灵魂中的灵力太弱了,消不去躯体上的死魂之气,为了不吓坏古人,她这些天来都只是在林中漫游顺便修习以前的灵力。 可这小乞儿不紧不怕她,反而还处处维护她,依恋她。 “您不是妖怪,您是我的……您是祀风师!”小乞儿言之凿凿的说,“您说的,我都相信!” “你为何又要拜我为师?”古人都是这么乱拜师的么?怪不得古代门派那么多。 “我想跟着您,做个同您一样可以与魂魄交流的祀风师……还、还可以让这林中百兽像听您的话一样听我的!”小乞儿说道,晶亮的眼睛星辰闪烁,像个小孩子一般,而他在鞠尘眼里确实是个小孩子。 鞠尘有趣的看看着小乞儿,手指摸摸伏在她脚边的黄金豹,缓缓的说,“祀风师也要有特定的血统才行!你不是盘古大神择选出来的族人,灵力太弱,根本无法诱发出来……不过,你可以修习些简的术法,净化一些死灵和恶灵也有余了!” 这将会是个战乱倾轧的朝代,枉死的生灵不计其数,收个徒儿也算是尽一份力。 “你叫什么名字?”鞠尘问。 问了名字,就代表承认了这师徒名份。 小乞儿大喜,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弟子、弟子叫……阿沅!” 3君子一言 一高一矮的人影走入市集时,不意外惹来了众多惊惧与闪躲又好奇的目光。 其一,走在前头的女子天姿国色、秀美清丽,白衣胜雪,端看身姿带着种遗世独立于红尘外的仙姿透逸,尘俗不沾的净洁;其二是女子身后衣衫褴褛的少年,亦步亦趋跟随,古怪的组合,教人们不由多瞧上几眼;其三,也是教人们最惊惧恐慌的是,两人身边竟跟着一头黄金色的豹子,身形剽悍,面目凶恶,乃林中猛兽,怎不教人惊恐万分? 幸而那只豹竟是一反常态不攻击路人,只是仰着头,骄傲无比的伴走在白衣女子身边,对凡人的注视与惊吓无动于衷。 看久了,行人也由开始的害怕变成了好奇。 “姑、姑娘,小店只是小本生意……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请您高抬贵脚……”去投宿别家客栈吧。 柜台前的胖乎乎的老板冷汗狂飙,抖着肥肥的身体,战战兢兢的说,语无伦次。 此时正是用餐时间,偌大的客栈里竟无一丝声音,店小二早已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用餐的客人们如石雕般,手中执着筷子,目光发直的瞪着进来的一行人。 鞠尘挑眉,看了眼低着头不知在反思还是羞愧的新徒儿阿沅,摘下套在手腕间的翠色玉镯搁放在桌子,柔和的说道:“掌柜的,两间上房,顺便给我们添置些新衣物,也请准备好洗澡水,好让我们好好休息。呆会,也要麻烦你们将饭菜端来房内给我们,谢谢!” 胖掌柜瞪着桌上的玉镯,镯身翠色如碧,色泽天成,玉里头竟流动着云雾一样的光华,从外表即可看出这是一件难得的珍奇,晓是胖掌柜做了三十几年的生意,走南闯北的客人不知繁几,也没见过有如此特别的镯子。 胖掌柜笑得干巴巴的,“姑娘,还是请、请您择选他处落脚吧……小店还要做生意,无法照顾凶兽啊!”虽然珍奇令人发懵,但生命的威胁更让人不敢起什么贪念。 听到此,鞠尘恍然明白为何众人看自己的眼光恁地如此奇怪了,怨不得当她要带黄金豹下山时,阿沅的脸色会那么奇怪,欲言又止的。晓是黄金豹在世人眼里是凶兽,会吃人的吧? 阿沅绞着干巴巴的衣裳,小声的嗫嚅:“师父,我们还是走吧……”被这么多目光直视,阿沅脸上火辣辣的,也有些害怕。 鞠尘淡淡掠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掌柜的,请放心,黄金没有我的吩咐是不会伤人的,大可不必介意,也无须你们照顾它,它会自己能照顾自己!”说着,鞠尘摸摸黄金的脑袋,“黄金,来,向掌柜打个招呼!” 黄金是黄金豹的简称名字,是鞠尘为了方便直接取的名儿,当初阿沅一听这么剽悍漂亮的豹竟然有这么个俗不可耐的名字,无语了好一阵,给予某只凶兽同情的目光。 黄金豹迈着优雅矫健的步子上前,对胖掌柜低咆了声,扯开嘴对胖掌柜露出尖利的獠牙,极其有威胁性及震慑性,在胖掌柜的惊恐与客人们的惊奇中,又退到鞠尘身边,很乖驯听话的模样。 生平第一次,竟不是被人威胁,反而被一头兽威胁了,胖掌柜欲哭无泪,最后还是乖乖的指派了一名店小二带二位客人上楼入住,只期望这两位组合怪异的客人尽快离开,不要影响了他客栈的生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两间厢房比邻,待店小二送上热水和衣裳时,鞠尘将新衣服放到阿沅手中,“阿沅,去将这身衣服换下吧,呆会再去吃饭!” 阿沅捧着新衣,眼眶有些湿润。明明鞠尘的声音虽是柔和却不带感情的淡然,不知为何却让他心里莫名酸涩。 “是,师父!”阿沅施了个礼,转身走入房内。 鞠尘慢腾腾的洗了个热水澡,穿上店家准备的新衣裳——白衣?鞠尘挑眉,可有可无的套在身上,然后盘腿坐在床上,阖上眼,摒弃脑中所有杂思,默念着咒语,聚集起灵魂带来的灵力,以其自己早日恢复她在现代的灵力水平,也让自己不致于在这国运衰微的武侠世界吃亏。 〖请你……请你帮帮他……求你了……〗 微弱的女声渐渐清晰,鞠尘微乎其微的皱起眉头。 因灵力有所成,那股徘徊不去的残念越显深刻,总在她静心凝思时出现,哀婉凄楚。 “我没这个义务!”鞠尘照例很冷静的拒绝了。 〖不,你是以我的身体活着,拥有这具身体的你怎么会没有这个义务呢?从你入住我身体的那一刻,他就是你的责任了!〗 鞠尘拧紧了眉。 〖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违背你初心的事情,我只是放不下他和蓉儿……〗 “阴阳两隔,人鬼殊途,你已逝世多年,又何苦执意于尘世者?他们有他们的生活,在你离逝一刻,已成为上辈子的事情了。人死缘断,情义两散,你连这个道理也不懂么?” 〖我懂的……〗 “那就往生去吧!你为了他们而耽搁了轮回,魂魄不得安生十余载,日夜受狱火煎熬,困囿一方天地,又是何苦?何苦?”鞠尘淡淡的说,柔和的声音越见清淡如风,飘飘缈缈,悲喜不叙。 〖心事难成,遗憾难忘,我真的做不到啊……〗幽幽的声音透着太多悲痛,〖慎之……我欠了他的……当年一念竟累得他后半生孤苦伶仃,长痛一生,我又怎忍?〗 鞠尘哼了声。说到底,她仍是要她有所行动就是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每天跟在我身边,夜夜入梦来扰我清梦,不知道会带给别人很多麻烦的么?” 〖我说过不会让你做什么违心之事,只是借你的手为我将锦囊交给他……他孤独了十多年,若不是有蓉儿伴着他,他……〗 “一个锦囊罢了,给与不给又有何区别?”鞠尘的声音仍是淡淡的,“既然十多年他都挨过来了,相信后半生的日子他也是能挨过的……人,总是在不断适应环境中成长,在现实中生活的。” 〖不,他还年轻,一生不能如此孤独,没有人陪伴的日子,太孤单了……就连蓉儿,迟早有一天也会因为一个男子的出现而离开他的……〗 “你太杞人忧天了吧?说不定有些人生性桀骜,就喜欢享受孤独呢?” 〖你……只是个小小的锦囊,你也不肯帮我么?你用了我的身体重生,难道连这一点点的小忙都不愿意施还给主人么?〗 这女鬼真烦人——不,真是不死心,每天每天都要趁她冥思时出现,在她耳边幽怨好久,搞得她耳朵都长茧了,比染相思那丫头更烦人。 鞠尘叹了口气,也明白她说的是事实,确实,做人也不能太不近人情,她终于妥协道:“好吧,我会走一趟,帮你将锦囊交给他,告诉他你的心意!” 〖谢谢你……慎之,就交给你了……〗 “免了,我对老男人没兴趣!” 鞠尘直言拒绝,听而不闻那阵阵轻笑声,双手结印,淡淡的白光在指尖萦绕闪动,飞向那抹纤细精灵的魂魄,让那在世间徘徊了十几年的灵魂终于了却心愿,重上轮转台,投胎转世。 身体里的残念,至此终于消失。 冯蘅的情感消失了,今后她便是鞠尘。 鞠尘睁开眼睛,视线落在枕边的青玉色锦囊上。这是冯蘅挂念了十多年的东西,只恨魂魄无法入梦诉诸心意,只好借此良机以她之手圆她之憾。 指尖拈起色泽香暖的锦囊,鞠尘在心里咒骂染氏先尊。既然要她重生,为什么不挑个简单一些的身体给她借住附身?路人甲都比她好啊!这么个身份,这么个敏感人物,若真正碰到那人,后果将会怎样呢? 罢了罢了,君子一言,如石之坚,似海之深,她定会成全她的心愿,也算是她霸占了这具身体的报答。 “师父,您……还好吧?” 阿沅细嫩的声音带着几分哭意,鞠尘循声望去,入目的是一名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小少年坐在床前,关切的看着自己。 “阿沅?” 鞠尘挑眉,打量洗去一番脏污,穿上了干净衣裳的少年——不,若除去那身衣裳,那眉那眼那神韵,活脱脱就是一名秀美温婉的女孩子。 “师父,是我!”阿沅紧张的绞着衣摆,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鞠尘收回目光,慢慢的坐起身,“我没事,别担心!” “师父不会丢下我?” 阿沅脱口而出,神情是无比的紧张。鞠尘愣了愣,摇摇头,“你是我徒弟,我为何要丢下你?只要你无去意,我也不会赶你!” 阿沅清秀的眉眼染上欣喜若狂,见鞠尘起身,忙着去桌前布菜。 “师父,刚才店小二送了膳食过来,徒儿叫了您很久,却不见您醒来,徒儿担心您……” 鞠尘叹了口气,“别担心,这种情况以后会常有的,你只管放宽心便好!” 说着,不再解释,阿沅的疑惑只待时间去解决。鞠尘不习惯对人解释什么,明白也罢,不明白的时间也会说明一切,所以她习惯将一切事情放在心里,让时间去为众人解惑。 师徒俩坐在桌前吃饭,桌上是几样小菜,色香鲜艳可口,观之诱人食欲大动。鞠尘只咽了几口,便搁筷停食。 阿沅也停下筷子疑惑的看着她,“师父,您这些天来都只食一点点食物,身体会吃不消的……” “阿沅,你自己吃吧,我不饿,也不会有事的!” 死人的身体果然不好用,虽然有染氏先尊以灵力护养它十几年如初,不腐不烂,颜色柔软度如常人,但十几年未进米粒,也跟着无法吞食人间的食物了,只能喝些汤水裹腹。 见阿沅担心的看着她,神情忧虑难安,鞠尘顿了下,抬手拍拍阿沅瘦弱的肩膀,起身离开房。 4在沅之君 冯蘅了却心愿,无憾而去,鞠尘完完全全成为鞠尘,眉间软色浅愁渐渐敛去。 所以,当客栈里的食客瞧见昨天那名携着黄金豹和一名小乞儿的女子时,明显感觉到她与昨日略有不同、神色相悖。原是温婉灵秀的女子,此时多了几分雪彻的玲珑清隽、淡薄透彻。不过,昨日脏污的小乞儿不见了,换成了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还有跟在她身边的那头隶属兽中之王的黄金豹仍是教人们惧怕的。 这样的组合,实属怪异,莫怪一出现总是惹来众多惊奇或惊吓的目光。 鞠尘却是浑不在意,施施然的走到一处空桌前坐下,阿沅低着脑袋跟在她身后,黄金豹在鞠尘坐下后像只乖顺的大猫趴在鞠尘脚边。 待店小二战战兢兢的送上早点,三人安安静静的用早膳。 鞠尘习性少言,性子薄凉,做事一向是按心意而行,有时更是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阿沅性子软带着些腼腆,也不会主动搭话,所以师徒两人处在一起大多是安静无声的多。 只嚼了几口,腹内又传来阵阵抗议声,鞠尘只得放下手中的馒头,端起温开水喝了几口权充裹腹。抬首见阿沅怔怔的看着自己,鞠尘开口道: “阿沅,吃饱点,呆会我们要离开了!” “离开?师父,我们要去哪?”阿沅不解,神情不觉有些低落。 “你日后便会知道!” 见鞠尘不欲多解释,阿沅咬唇看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嘴不言,安安静静的听话填饱肚子。不是早就决定要随同师父离开了么?为什么到最后却感觉满身的罪过自惩? 鞠尘瞟他一眼,心里想的是:这孩子性子太软,自信心有待加强啊! 结账时,那胖掌柜却奉上几锭金元宝给鞠尘,诚诚恳恳的说道:“姑娘,这是找您的余金。那镯子是个稀罕物,应值这个钱……” 鞠尘眸光一闪,想起未来长途漫漫,还须用银子,遂不多言的收下了。只是,这东西真的是稀罕物吗?这是配戴在冯蘅身上的首饰,还有几样项链玉簪,料想是从桃花岛上带来的吧。 再叫店家打包了些干粮,在胖掌柜欢喜无限的目光中,鞠尘带着阿沅和黄金豹走出客栈。想来,自家客栈生生住进来一头豹子,虽然貌似很听话,但还是让人怕啊。 一路上人群回避,眼看就要出了城,突然一个身影从远远的掠过来,站在两人面前,对着阿沅欣喜的唤了声: “阿沅!” 阿沅愀然色变,一下子紧紧的抓住鞠尘的衣摆,手足无措的看着出现的人。这是一个貌美的妇女,三十岁左右,看到阿沅一脸欣喜又添了几分无奈之色。 “阿沅,你这几天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你啊,一灯大师也谴了众多寺僧在那山间寻你,就怕你出个什么意外……阿沅,若你心里不痛快,可以告诉义母,又何必离家出走?” “义母……”阿沅嗫嚅的唤了声,神色间俱是惊惶无措,最后将目光移到鞠尘身上,紧紧的揪住她的衣摆,软软的叫道:“师父……” 那妇女讶叫了声,终于正视鞠尘,听闻阿沅一声“师父”,脸色一沉便跃起身子朝鞠尘挥来一掌。这一掌下来,若是稍有武功的人必能躲过,只是鞠尘呼吸吐呐间平稳迟缓,不说妇人,连阿沅也可以轻易探出她是半点武功也不会的。 “义母,不要伤了师父——”阿沅惊叫,想也不想的扑过去挡在鞠尘面前,闭眼承受母亲愤怒下的一掌。 妇女见状正欲收回掌,谁知那只黄金豹却一跃上前,眼看就要咬掉自己一只胳膊,那妇人掌风一改,劈向了黄金豹。黄金豹被打飞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跳落于地,还想进攻,突然听得鞠尘一声喝斥,只得乖乖收回前蹄,保护性的站在鞠尘身边,朝妇女呲牙低咆。 如此有灵性的豹子,瞧得妇女一阵惊奇。见那姑娘甚是年轻,貌美脱俗,不过,仅双十年华又丁点武功都不会,阿沅怎会拜她为师?这岂不是有辱一灯大师门下?刚才听得义女这样叫她,心里并无意多伤她,只是想探探她的虚实,瞧瞧她有何能奈让义女竟然丝毫无音信的拜了她为师,心甘心愿同她离开养父母。 “抱歉,姑娘,奴家多有得罪了,并无冒犯之意!”妇女收手朝鞠尘揖了一礼,解释道:“奴家官人姓武,叫作武三通。姑娘可唤奴家武三娘!这是奴家的义女,名叫何沅君,前些天我家官人不知为何骂了她,小姑娘性子不稳定,一时委屈便跑了出去。见她一天不回家,我们出来寻找,却听见山中猎户说她那时不慎掉落了山崖,我们以为是阿沅出了意外,找了她很久了……原来是姑娘救了阿沅,三娘在此感激不尽。” 鞠尘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心里默默回想武三娘所透露来的信息。一灯大师原为大理的国君,避位为僧后有“渔樵耕读”四大弟子随侍,其中那农夫名叫武三通。书中有叙,武三通夫妇收养了自幼孤苦的何沅君,认作义女,对她甚是怜爱。 这何沅君……不就是后来嫁给了陆展元,导致李莫愁成魔女的罪魁祸首之一么?还真是巧啊,竟遇上了这个还未长大的小阿沅。 “师父,阿沅不是故意欺瞒您的,请你别不要阿沅……”阿沅突然跪在鞠尘面前,轻轻的啜泣。“那天,阿沅真的以为自己会死,以为很快可以看到亲生的爹娘了,没想到是师父救下了阿沅……阿沅没有告诉师父,阿沅在那时真的瞧见了爹娘的魂魄,他们同阿沅说了很多话,说您是阿沅的再生父母亲,让阿沅今后跟着您……” 那时神智不清,却清楚的记得那逝世好些年的爹娘如何为她挡住上她身的恶灵,同她说了好多事,更是告诉她鞠尘是她的再生父母,让她若真的很难过害怕,不愿跟在义父母身边,今后便可跟着鞠尘。 所以,当醒来后,她不愿离去,一心只想跟着鞠尘。因为鞠尘真的给了她那份亲近的感觉,而不是、而不是…… 她不是不知感恩好歹,而是她长大了,性子虽然温婉,一味听从长辈的话,作个安份守已、贤良淑德的姑娘,但有些事,却不是她一味听从长辈,作个好姑娘而可以避免的。 “师父……”看鞠尘面上仍冷冷淡淡的,何沅君心中忐忑不安。 鞠尘看了她一阵,这么秀美温婉的小姑娘,怎么会是少年呢。原来她的猜测是对的。想起何沅君短暂的一生,因为她的出现而偏离了轨道。若非她出现在这世界,中元节那天,鬼门应该不会大开使得她差点丧命吧? “阿沅,我既收你为徒,就不会反悔!去留随你自己选择,你若执意尊我为师,跟我走我也不会赶你;或者你留下,也罢!” 阿沅大喜,朝鞠尘再次磕头,“不,师父,阿沅想同您在一起!” 武三娘看阿沅这样,听着义女的话,止不住心疼又气愤伤心。父母尚在,她怎能如此拜师走了,不与他们商良禀明?况且拜师的对像还只是一名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又怎么让他们放心? 想着,眉色间添了几分为人长辈的威严厉色。“阿沅,不管你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你必须跟义母回家!” 何沅君转了个身,跪向武三娘,含泪道:“义母,请您别为难阿沅!那天,阿沅跑进树林,险些遭恶鬼上身,幸得师父相救阿沅才捡回一条命。师父是祀风师,阿沅已拜她为师同她修习,做个祀风师……义母,请您就当阿沅已经死在树林里了,千万别告诉义父……” “这怎么可以?”妇女叹息,眉间染上了愁容,“阿沅,你义父他这几天为了你的失踪几番生气,每每出来到处寻你不着,大发雷霆,连一灯大师都被他惊动了……” 说起那“义父”阿沅瑟缩了下身体,止不住的害怕。这几年来义父看的眼神越来越怪,将她管得越来越严,言语间添了些暧昧异样,让她很害怕。那不再是一个父亲长辈看女儿的眼光,而是、而是…… 武三娘眼睛一黯,自也是明白了何沅君的反应为何。身为一个女人,枕边人的心思转变,她又怎么会不清楚?爱上自己的义女——这种事可以说是古今难有,大逆不道、违悖伦理。若真让世人知道,武家颜面往哪儿搁?一灯大师也会受累波及……只是她一直念丈夫为一灯大师门下“渔樵耕读”四大弟子之一,断不会不顾伦常做出什么祸事。或许,阿沅离开了也算是幸事一件,不用担心丈夫终有天会忍不住做出那等祸事…… 武三娘沉吟,“祀风师”自古以来就是一种晦莫如深的存在,她了解不多,心中难以抉择。是让阿沅跟着她离开,从此断了丈夫的邪念,还是继续强留下阿沅,让阿沅日日担心受怕让丈夫最终成魔? 最后,还是一个女人的自私与母亲的身份让她作了决定。 武三娘长叹一声:“阿沅,义母对不起你!” “义母,请原谅阿沅不孝!”何沅君朝她磕了几个响头,声声含泪。 “此去不知何日方能见面,你要好好保重!你义父那边……我会好好同他说的!”除了这样又能如何呢?武三娘心中说不出的疲倦,不知这是造的什么孽。 将何沅君扶起身,怜爱的摸摸她的脸,武三娘看向鞠尘,再?br /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2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再次作了个揖,“姑娘,阿沅既拜你为师,今后请你好好教养她。她自幼孤苦,被我们夫妇收养后却不是真正的快乐……” 虽然这姑娘年轻得过火,连武功也不会,却是临危不乱,又能驱使凶兽,一身气息飘缈出尘,与一灯大师倒有些类似,应该不是一个等闲之辈。阿沅今后跟着她,是福是祸难料,只希望这是阿沅自己想要的。 鞠尘受她一礼,点点头,“我既收她为徒,便会保护好她!” 虽然知道了阿沅便是何沅君,鞠尘仍是那副心态,不嫌麻烦也不会丢弃,生活中多了个小说中人物于她而言没有什么关系。 鞠尘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性子有些凉薄,有些无所谓,看待这世事无常,也只当作一种责任在扛着,这是她身为染氏一族的祀风师以来学会的,可无可不无的。 而何沅君,今后便是她的责任了。 5经途伊始 一年后。 张家口是南北通道,塞外皮毛集散之地,人烟稠密,市肆繁盛。南来北往的人,各族参杂,俨然一个国际小都会。 离张家口不远处,有一间茶竂客栈,处在路旁,南来北往的行人商客不知繁几。 人群中,两名形貌昳丽的公子慢慢随着人流而行,看了看天色,年长的那位白衣公询问身畔约模十四五岁的少年,然后两人走向客栈,不急不徐的模样。 客栈里,可谓是魑魅魍魉各异,齐集一堂,其中一些一瞧便可知是江湖中人。两名公子随意挑了张空桌坐下,其中一名杏黄衫的少年环视了客栈一圏,便注意到比邻的座位里,是六男一女,其中一名是个披着貂裘面容稚嫩憨厚的少年,其余的年纪甚大了,神色间掩不住风霜苍凉。还有不远处的是几名也是白衣人,身形婀娜,明眼人一瞧便知道是女扮男装的女红妆。其他的倒只是些普通的平民百姓。 那位公子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时,别人也在打量他们。 那年长些的公子不过双十年华,气度出众,飘逸出尘,一袭白衣衬得如仙之缈远悠然、如雪之雪透冰砌。另一名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烟缈杏黄衫,神止温婉有度,若不是一身男装,恐怕人们还当他是个温婉娴雅的大家闺秀呢。 “嘻嘻,原来这世上是除了我们,还是有姑娘好这款呢!” “可不是,那名白衣姑娘,竟比我们姐妹们都长得好看,若少主瞧见了,怕是连魂都被勾没了!” “也不是啊,这姑娘虽然有仙人之姿,可太木讷清冷了!少主更喜欢像我们这样识情识趣的女子……像她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就不错,可惜还是个小丫头。” “嘻嘻,不过那白衣姑娘怀里的那锦囊里好像有宝贝呢!刚刚还瞧见她好宝贝的揣回怀里放着……” “哎呀,我们不如去抢过来拿回去献给少主吧!” “还有那傻小子的那匹小红马呢!咱们把这宝马献给少主,他骑了上京,那就更加大大露脸了,叫那甚么参仙老怪、灵智上人他们再也逞不出威风。” “咱们把这匹汗血宝马拿去献给少主,你猜他会奖赏甚么?” “要你多陪他几晚哪!” “大家别太放肆啦,小心露了行藏,对方看来也不是好相与的。” “那个女子身上带剑,定然会武,生得可俊,要是年轻了十岁,少主见了不害相思病才怪呢。” ………… 客栈里,那几名白衣男装的女子嘻嘻笑着悄声议论着,言语间大胆恣情,丝毫不将世俗礼教放之眼里,惹得不远处暗暗偷听的人皱眉不已。 另一边,一名披着貂裘面容稚嫩憨厚的少年疑惑的看了那进门的两位公子一眼,一看之下心脏不争气跳了下。登时觉得那白衣的公子竟比先前那几名令他出了些糗的骑白驼的公子更好看,天下间竟有如此秀美的男子。都说南朝江南多美貌温软的公子,看来是真的。 “靖儿,别东张西望!” 一名矮小精悍,手持大秤砣的沧桑男子低声道,那憨厚少年迅速敛神,恭敬的说了声:“是,六师父!” 两张桌子座比邻,那名白衣秀美的公子清楚的听见了这声低喝,不由愣了愣,疑惑的瞥了那憨厚少年一眼,心中了悟。 原来这就是郭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碰到他了?那六个形貌各异的怕就是江南七怪中的六怪吧。 江南七怪向来居住在江南山温水软之地,生性侠义好胜,只因为和全真教丘处机的一场赌约,赶赴风霜苦寒的大漠。奔走了六年为的就是找到郭靖,教他武功,好在十八年后与丘处机教出来的杨康比武相较,以完这一场赌约。原本在他们遇到郭靖的那天晚上,七怪中排行第五的张阿生会为了救七妹韩小莹,背后中了“黑风双煞”一记“九阴白骨爪”,死在了荒山之上,于是江南七怪变成了六怪…… “师父,怎么了?”烟缈杏黄衫的少年见她神色有异,关心的问。 “没事!”鞠尘摒弃不相关的东西,斟了杯苦茶慢慢啜饮。“赶了那么久的路,阿沅你也疲累了,吃些东西吧,呆会咱们还要继续南行呢!” 郭靖又如何,江南七怪又如何,也不关她的事,她只要做好自己的责任便好。 何沅君从来不会质疑或多嘴寻问师父什么,当下很乖巧的将小二送上来的饭菜布好,慢慢吃了起来。 “是,师父!” 那厢,江南七怪中的柯镇恶听得那些骑白驼的白衣女子叽叽喳喳谈些风流之事,心生不耐,但言语传进耳来,却又不能不听。后来听得那几名女子竟出言侮蔑他们的七妹韩小莹,不仅要图谋郭靖在草原上驯服的那匹天价难得的汗血宝马,更是想危害刚刚进来那两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心中怒气勃发,心道那甚么“少主”一定不是个好东西。 用了膳,何沅君吩咐店小二打包些上路的干粮,便跟在鞠尘身后结账,正待走出客栈。 “嗖——”的一声,何沅君蓦然旋身而转,双指夹住一条挣扎蠕动的小蛇。看到那蛇,客栈里登时一片混乱。 “你们是谁?做什么不分青红皂白伤人性命?”何沅君一手折断那蛇,气红了脸逼问。若不是她反应机灵,不会武功的师父岂不妄受蛇噬之厄?只要一想到鞠尘会受伤,她心里登时气愤不已。 那几个白衣女子全部跳起,娇笑道:“没什么,只想请那位美丽的姐姐留下怀里的宝贝罢了!” 鞠尘挑眉,拈起怀里的青玉色锦囊,“你们想要?”这可是当初冯蘅交予她之物,要她亲自交给黄药师的,只不过是个锦囊罢了,她们要来做什么?只是她却不知先前这锦囊不慎掉落时,自己小心翼翼拾起保护的神情,让这几名骑白驼的白衣女子生了异心。 “是呀,若姐姐识相点给我们,我们姐妹几个倒不会对美丽的姐姐动粗呢!”一名女子朝鞠尘笑得很温和甜美。 鞠尘叹息,“对不起,这是他人之物,恕在下难从!” “那可别怪我们无礼了!” 说着,指尖一动,嗖嗖几声的暗器飞来。何沅君左支右挪接过,冷不防的有一枚直逼鞠尘面上而来,众人惊呼,眼看那貌美女子就要命丧黄泉,突然一个身影上前,除下头上皮帽,扭身兜去,将两件暗器都兜在帽里。 那人看了看皮帽上的暗器,原来是几枚银梭,梭头尖利,梭身两旁极为锋锐,打中了势必丧命,不禁大吃一惊。 鞠尘一看,这人竟是郭靖,想起郭靖“侠之本性”也不难料他会出手帮助。再看看江南六怪,丝毫无动手之意,怕是这家伙一时热心肠,重情重义,回去恐怕他那几个师父要训他多管闲事了。敌我难分,又适逢十八年之约,莫怪江南六怪他们会慎之又慎。 “小兄弟,你做什么多管闲事?”那几名女子跺脚,原心中就有杀他夺马之意,现在更是恨不得杀了这坏她们事儿的鲁呆子,只是见他身边人多势众,武功不弱,只得寻了他处想办法杀了他便是。 想着,众位白衣女子匆匆跨上白驼,出店而去。 何沅君见她们竟这样走了,也恨不得给那几名胆大妄为的女子颜色瞧瞧,却被鞠尘阻止了,只得不甘不愿的收手。暗自下定决心,下次见着了,定给她们些苦头吃吃。 鞠尘看她们绝尘而去,明白她们是白驼山的少主欧阳克那些女弟子,不由皱起眉尖。 鞠尘打小避居生活,远离人嚣,一心修习灵力咒术,后来虽然也如普通人般上学读书,却因性子太淡薄,冷静少言,致使同学朋友与她难以沟通,没一个是走得近的,与平常人的隔阂越大,她自己也不以为忤,独来独往,然后十八岁成年后遵守染氏一族的族规,淡出世人视线。后来族人将性子活泼的染相思送来给她作徒弟,同她修习灵术,生活才开始热闹起来。 于鞠尘而言,这世间的人比鬼怪还令她难懂的。 所以,她对这些没事找麻烦的女子除了不解外,倒没多少感觉,只是对她们差点伤了阿沅隐隐有些……生气?是生气吧?当初答应了武三娘会保护阿沅,她就不会食言。 所以,她动手了。 而那几名骑白驼的女子身形被一股无名的风吹得歪了下,继续坐正而走。 6江南六怪 “多谢公子相助!” 鞠尘朝郭靖揖了一礼,何沅君也感激的朝他福身。 郭靖挠挠头,笑得有些腼腆,也回了一礼。那厢,江南六怪打量鞠尘师徒二人,在这多事之秋,对这憨徒儿的行劲甚为不喜,但也知道郭靖的为人,侠义心肠,品行似他父亲郭啸天,心底甚慰。 不过,鞠尘心里却是不想与这些人物有所牵扯的,只道了声“大恩不言谢,日后定当相报!”便告辞而去。 郭靖讷讷的,只是憨笑。他生来拙笨,脑筋较直,性子却是顶好。只是这是他一次见到两个如此精致的江南男子,心底多少有些放不开的,却是没多想什么。待她们离开方后回到原坐,便看到六个师父神色不一,不觉心下惶恐,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 江南六怪确实气他的没心眼,也不管对方身份实力便上前相助,外一受伤了怎么办?但想到这样也算是一种江湖历练,便将话题转回了刚刚的话上。 柯镇恶听众人走远,说道:“靖儿,你瞧那几个女子功夫怎样?” 郭靖瞪大眼,奇道:“女子?” 柯镇恶疑道:“怎么了?”因为眼睛看不见缘故,并不知道那几个女子是女扮男装,在自家的憨徒儿眼里,竟是完全没有怀疑那些人的性别的。 朱聪似笑非笑道:“她们是男装打扮,靖儿没瞧出来,是不是?” 郭靖闻言“啊”了声,脑中浮现方才那白衣男子如雪般透澈出尘的容颜,心道:莫不是“他们”两人其实也是女的吧?是了,刚才那几个白衣人还称那白衣公子为“姐姐”呢。 ……原来,这世间竟会有如此精致美妙的女子啊…… 这是郭靖生平第一次对人的皮相打从心底发出一种“好看”的心情,但也仅是如此罢了。 接着,众人开始讨论起那几名骑白驼白的女子,推断出驼山之事,又推敲着白驼山人的意图,说到最后,便是嘉兴比武约定,江南六怪又少不得对郭靖细细嘱咐一番,直到话题又不知怎么的绕回鞠尘师徒两人身上。 江南六怪对那两个年龄相甚不大的女子却以师徒相称,那师父又是个明显不通武功的,心里只觉得两人有说不出的蹊跷,对两人暗暗有些上心…… 出了客栈,鞠尘和何沅君坐上马车继续往南行——大金国的京城,中都北京。两人坐在车内,顾了个车夫驾车。 “师父,中都会有您要找的东西么?” 何沅君撩开车帘看着沿途的苍凉风景,朔风扑面而来。 鞠尘淡淡的“唔”了声,半阖着眼靠着车壁养神。 何沅君见鞠尘脸上透着倦色,朔风轻轻的吹掀起乌黑的浏海,便赶紧掩实了窗帘,生怕这北风冻着了没有武功根底的女子。等了会儿,见鞠尘没有解释的模样,便识趣的不多问。隔着帘子朝车外的车夫小声吩咐:“车夫,麻烦走慢点儿,路不好走,别太颠着了!” 车夫应了声,笑道:“公子,这路儿还真是不好走,沿途山岭山石多着呢,况且从这儿到张家口快马也须两三个时辰,俺若再慢点儿,今儿可就要在外头露宿了!” 何沅君登时没了话,讷讷的看着鞠尘疲累的脸,只得扁扁嘴儿,随车夫自个定夺,定要赶在天擦黑前抵达张家口。 鞠尘唇角微勾,说道:“阿沅这不是前后相矛盾么?又要人家慢又要在天擦黑前到张家口。” “师父,徒儿这不是为您好么?”何沅君靠近鞠尘,软声道:“马车这样颠簸,会颠着您的,而且这大冷天的餐风宿露,不好、不好,真不好!” 何沅君是决计不会让鞠尘吃苦的,若是习武之人还好,可她家师父标准一个弱女子,内武外功是半丁点也不会的,出门在外总是不方便。她可不希望她家美貌的师父因不通武艺而吃苦头,她可舍不得。 一年的时间,让何沅君对鞠尘产生一种亦师亦母的亲情,无论做什么,心里头第一的感觉总会以鞠尘优先,比之武三通夫妇更甚。在鞠尘面前,她更可以感觉到一种贴心的、温暖的情谊。 鞠尘微微一笑,睁开眼睛,看着凑近来的人,“别把我想像的那么弱,我们好歹也是刚从大雪山归来,有这么不济事儿么?倒是你一个小姑娘,困在山上半年,无聊透了吧?” 鞠尘以她以前的徒儿染相思跳脱的性子来看待年轻人,却不知道自己说得老气横秋,让何沅君暗暗发笑。 “不会呀,只要跟着师父,哪里都好,阿沅不嫌弃呢!况且山上那些人对我可好了,还教了我一些武艺呢,在山上半年,我也不是一事无成,至少我内力的精进比十几年来同义父学的还多呢!还有山上那个白胡子老爷爷说了,他会满足我的心愿的,等我的灵力修习到一定基础后,会开通我的慧眼,帮我提升灵力哦!师父,那个白胡子老爷爷会说话算话吧?我好想像师父这样,当个真正的祀风师呢!” 鞠尘好笑的看着小姑娘打开了话匣子,叨叨唠唠个不停。她可没想过当初那个一脸怯生生的小孩子竟会是个小话唠呢,当然,在外人面前,小姑娘还是很有大家闺秀气质的。 鞠尘也是听着,没有告诉她,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染氏族人的血统,估计修灵开慧眼之类的东西,也只是那个老头哄骗她的吧,哪能有那么好的慧根再进一步了呢。所以,还不如习些武功实在些,毕竟她可没忘记这是一个武侠的世界,武功高来高去的那种。 鞠尘叹息,知道这个世界与自己以前的世界是彻底的不同了。那个现代的世界,那个有着她要扛的责任的世界,那个永远脱离不了她的世界,那个最后还是背叛了她的世界……已经走远了。她的身份,在这儿又是什么呢?她现在,又是谁? 心里还是没什么归属感呢。 “哦,对了,师父,您刚刚为什么阻止我教训那些恶人?”何沅君说到这个,还是一脸愤愤的,心里头很不高兴。 “她们人多势众,你会吃亏的!” “师父,阿沅就这么不济么?”何沅君沮丧了。 鞠尘歪首,沉吟道:“她们可是白驼山欧阳克亲传女弟子,岂是你个小丫头片子能比的?” “她们只是暗器多又擅长使毒,让人防不胜防罢了!”何沅君磨着雪白的贝齿,决定下回见面,她定然会讨回来——当然,前提是瞒着鞠尘先。 鞠尘拍拍小姑娘的脑袋,揉揉太阳|岤,又闭着眼休息起来。 何沅君见鞠尘不再说话,也知道这几天赶路累着了,便识趣的闭嘴不言。习武之人,一天不睡也不会有什么,她倒是没觉得什么,只是鞠尘却是弱了点,就算有灵力呵护,身子也会吃不消。 这一年来,她们由锦秀的大理一路北上,到白雪皑皑的昆仑山,寻访居住在昆仑山上一个神秘的族人。说实在的,就算何沅君在昆仑山上同那一族人生活了半年,她还是不了解那族人是做什么的,和鞠尘有什么关系。 鞠尘做事一向不会和人解释,所以何沅君也只知道那族人姓染,几乎算得上是与世隔绝,却没有鞠尘给人的那种感觉,鞠尘是那种仿佛清隽无欲、出尘脱俗的仙人般,他们却似乎只是很普通的人,并不是所谓的祀风师。鞠尘曾同她说过,这个世界,无论时光岁月怎样流动,每一辈只有一个真正的祀风师,其他的也只是灵力尚可的普通人罢了。 鞠尘说,要在这个世界找寻出一个东西,打破后世染氏一族祀风师短命的诅咒。何沅君是不太懂的,但鞠尘没有告诉她,她也不会多嘴的过问。 天擦黑时,张家口即在。 挑了张家口最大的酒楼住进去,从西北而往,鞠尘两人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离开那苦寒之地,鞠尘倒不急着赶路了,打算在张家口盘桓几天再作打算。 “阿沅,还是换上女装吧!” 何沅君对堵在门口的鞠尘张大檀口。“为什么?师父您不是说女扮男装才是行走江湖的正道么?” 鞠尘只考虑了一分钟,便找了个借口,“不伦不类!” ……她总不能说,自己被以前的徒儿染相思言语洗脑给骗了吧?古代女子女扮男装,除了白痴和不通事务的,一瞧便知是不是个西贝货,何沅君当属第一。 “……” 何沅君鼓起腮帮子,心里暗忖:师父您自个还不是一样,再怎么打扮也难掩那份丽质天成,秀美绝俗,神仙一样的人物,无论作男作女皆是极为出挑的。若哪天她也能有师父一丁半点的风姿,她就满足了。 “当然,阿沅还是女装可爱些!” 见何沅君神色不豫,以为她不爱听,鞠尘不紧不慢的补充道。 何沅君彻底无语。 一年的相处,心里也挺明白鞠尘某些方面厉害,其实很多时候却是个不通时务的,可以在上一刻人们皆认为她神秘厉害时,下一刻却会搞得你郁闷万分,前后矛盾得紧。(其实就是常识比较缺乏罢了。) 梳洗一番后,何沅君果然很听话的换上一身淡绿色的女装,梳着少女的发髻,俨然一个温婉娴雅的大家闺秀女子。鞠尘倒还是那身白色男装。 大概是白天赶路累了,用完晚膳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鞠尘习惯在每天入睡前打坐冥想,修习灵力。 时间才不到半个时辰,鞠尘突然睁开眼睛,起身推开窗户。 冬日的夜晚,白雪铺满了整个世界,天上一轮晕月,散发淡淡清辉。 鞠尘抿唇,状似漫不经心的望了望夜空,安静的看着天边,一个白衣修袍的男子涉月而来,白色衣袂在清风淡月中晃动,姿态潇洒斐然、风流不拘,如梦似幻。 “姑娘可是在等在下?” 7白衣公子 窗外,是一方小小的院落,植了几株梅树,正好是隆冬时节,嫩粉色的花骨朵儿在风中轻轻颤抖着。 “姑娘可是在等在下?” 带着三分笑意七分感性的声音融入风中,掠过耳畔时又显出些许清朗如清风翠竹的颤音。那人轻盈潇洒的盈立于梅树梢头,一身白衣,轻裘缓带,神态甚是潇洒,双目斜飞,面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身上服饰打扮,俨然是一位富贵王孙。白袍在风中摆动,丰神隽美,飘逸若仙,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未语犹含笑。 “我没等你哎……”鞠尘慢吞吞的说,歪首打量他,“是你自个送上门的,我只不过不想被人大冬天的从温暖的被窝吵醒。” 言意之下,自是知道他定然会来,她只是在这儿守株待兔罢了。 男子大概生平还没有遇到过女子如此直白的拒绝,笑容凝了凝,眼光却如电扫过她全身上下,秉承对美女一向亲切的态度,男子笑着作了个揖,风彩盎然。 “花间雪夜,也极是寒冷,姑娘不请在下进去喝杯热茶驱寒么?” 鞠尘淡淡的拒绝了,“还请公子见谅!公子是深夜来访,应是如此,只是你我男女有别,到底是不便!” 听她那样说,白衣公子也不勉强,朝鞠尘拱手,“在下欧阳克,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欧阳公子,幸会!我叫鞠尘!” 鞠尘点头,似乎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双眼微眯,显得有些困顿,对他身上散发的那股习武人的气流视而不见,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漠。 仅仅是几句话交谈下来,欧阳克已明白这不是他原本预测的寻常女子。他自持武功使毒绝不输中原好手,却在见到这名女子的一刻,心里徒然升起一股慎重,不敢轻易小瞧之。明明对之只是个毫无武功的女子,却给了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但是,欧阳克是欣赏的。他素来喜爱美人,对美丽的人极有耐心,也会手下留情,然而,只在初见面就让他产生莫名好感的人,只有这名矛盾的女子。 欧阳克为西域白驼山少主,武功了得,又仗着叔父欧阳锋撑腰,多年来横行西域。他天生好色,历年派人到各地搜罗美女,收为姬妾,闲居之余又教她们学些武功,因此这些姬妾又算得是他女弟子。这次他受金国赵王之聘来到燕京,随行带了二十四名姬人,命各人身穿白衣男装,骑乘白驼。 因姬妾数众,兼之均会武功,是以分批行走,在中都会合。欧阳克不知道的是,其中的八人在道上遇到了江南六怪与郭靖和远从昆仑山而回的鞠尘等人,听朱聪说起汗血宝马的来历,便起心劫夺,想将宝马献给欧阳克讨好,哪知竟在中途见到鞠尘之貌,虽一身男装,也难掩丽色,便起攀比之心,找了个借口试探,没想到会惹上了鞠尘。 若只是名弱女子也就罢了,欧阳克也不必亲自来一趟,只是……这事倒底是棘手了些,让他兴起来会会这名莫名的让他那八个女弟子着了道的鞠尘。 月上树梢头,伊人凭栏独立,遗世美好。 月光下的女子,很简单的一袭白衣,雌雄莫辩,如雪般透澈晶莹,出尘脱俗,犹如方之仙子,只一眼,便可教凡人怦然心动。 欧阳克有那么一瞬间心里涌上一股不确定。 这么出尘绝俗、淡漠如雪的女子,莫不真是神仙吧? 近在眼前,却仿佛隔了天涯海角的距离。 “欧阳公子,你会亲自来找我,必定是知道为什么了吧?” 不客气的话令欧阳克蓦然警惕,手中折扇仍是悠悠的晃着。欧阳克自树下跃下,停留在鞠尘窗前五六米远,彬彬有礼的拱手道:“鞠姑娘,在下来给你赔不是了!” “哦,为何?”鞠尘敲敲窗棂,眯了眯眼,有些想睡觉了。 天黑不睡觉,很容易会遇到另一个世界的“好朋友”呢! 欧阳克微笑,不紧不慢的说道:“鞠姑娘,她们只是年轻不更事儿,得罪了姑娘,还请鞠姑娘见谅!” 欧阳克的态度端正诚恳,一派斯文有礼,加之出色的形体外貌,确实令人心生好感。最可贵的是,他并没有用任何手段胁迫,私心里也不愿以卑鄙的手段要来胁鞠尘。欧阳克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慎重,在难以探清此女实力之前,他不愿意轻易与她为敌。 “欧阳公子,你家的弟子很嚣张呐!” 鞠尘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听在欧阳克耳里却是多了几分警告。本来她们做事,他身为少主一向是随着她们,也宠着她们的。不过,那些姑娘这回明显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了。 欧阳克心里虽不以为意,却不想在这多事之秋时分生事。 “还请鞠姑娘海涵,原谅她们一回吧!”欧阳克想及那几个女弟子的惨境,打定主意不想与鞠尘为敌。 “海涵?欧阳公子,你难道不知道女人肚量一向很小,小到难撑船么?”鞠尘抿唇,逸出淡淡的笑痕。 欧阳克无语,无意识的摆弄着手中的折扇。 鞠尘视而不见他暗自戒备的举动,掩唇打了个呵欠,她真的是累了,根本没有多余的灵力去对付他,暂且还没这本事与这世界的任何人为难。 “欧阳公子,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物竟天择,适者生存。我也不会妄图去悖逆世间的道理,与任何人为难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想作个参与者。只是,我有我的责任,不想做个软柿子任人拿捏,欺辱到我身边的人。” 欧阳克挑眉,未置一词。 “呐,欧阳克,我们来打个约定吧!” “鞠姑娘先说说看!” “嗯,我想同你要个借路贴!” 欧阳克轻笑,“鞠姑娘若是想借西域至中原一带的路,白驼山自是义不容辞。只是这中原之地,恕在下无能为力了!” “我知道!”鞠尘抿唇一笑,“但这是现在,将来不好说呢!白驼山的欧阳少主,女弟子不知凡几,个个是使毒的好手,在中原必定能闯出你所想要的一番天地。我也不会太过份,只是今后我若与你的弟子碰上,麻烦欧阳公子提前知会一声,莫要与我们为难,必要时,可否为我们打点方便一下呢!” “……” 想不到鞠尘会这么说,更没想到她会这么厚脸皮,欧阳克实实在在是呆了呆。原本的慎重拘谨一下子化为满满的笑意。这姑娘,还真是有意思。 “鞠姑娘言重了,若有在下力所能及的地方,定当义不容辞。” 鞠尘打量了他一番,对他明着应承实则是滴水不漏的话,心里也不是怎么在意的,能达到目的就好。老实说,欧阳克那干女弟子着实是麻烦了点,能解决自是好的,也算是对日后要做的事多了些助力。 想着,鞠尘抬抬手指,一道肉眼几乎难以看见的灵光自指尖激射向欧阳克。欧阳克一震,心头掠过些许异样,疑惑的看着鞠尘。 他竟然躲不开……这女子…… “欧阳公子,谢谢了!夜深了,还是请公子回去好生歇息吧!我也累了,恕不奉陪了!” 话落,送客,关窗。 “啊,对了,欧阳公子,请别担心,你的姬妾们只是种了我的咒符,过几天咒术削弱后,自会好了……” 带着倦意的平淡声音隔着窗棂传来,散落在夜色中。 欧阳克笑容微凝,生平第一次被个女人如此不忌讳的表现弄得再次愣住了。奇怪的是,他却有种笃定的感觉,知道她如所说的没有伤害人的念头。若不是他接到消息,见到那几个姬人的惨境,他也不会慎重的走这一遭。 不管鞠尘是敌是友,欧阳克明白自己是绝对不会想和她交恶的,太不划算了。 正思忖着,忽听一声娇叱,利器破空而来。欧阳克旋身避开,手中折扇翻转,炫出一道漂亮的扇影。叮的一声,明晃晃的暗器被卸了劲儿躺在折扇面上,赫然是一枚银光烁亮的银梭。 正是白驼山姬人惯用的暗器。 “哼!” 只听得一声小小的哼腔,欧阳克面色不改,笑眯眯的看向与鞠尘相领的一间厢房的半掩的窗户。咯噔一声,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扒拉开窗几,皱眉瞪着他。 “小姑娘,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小年纪玩暗器不好哟!” “哼,若不是她们欺人太甚,差点伤了我师父,我才不会……”到底是个性子较温良的姑娘,何沅君说不出什么骂人的话语,顿了顿方道:“你们白驼山的人都可恶!告诉你,你们别想打我师父的主意啦!” 月光下的少女,充其量只是个温婉秀致的小姑娘,欧阳克看了看扇面上熟悉的银梭,哂然一笑。 8妙手空空 翌日,何沅君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热水热饭,端到鞠尘房里头,眯着剪水瞳眸对鞠尘微笑。 “阿沅,早,怎么不多休息会儿?”鞠尘用温水洗净了脸,整整衣裳。 何沅君布置好一大早去厨房捣鼓出来的膳食,坐在桌前温婉的笑道:“师父别担心,阿沅是习武之人,又有内力可以倚靠,并不觉得累。倒是师父您……”何沅君顿了顿,又笑道:“师父,今儿个的饭菜是徒儿自个亲自下厨做的,味道还行呢,师父可要多吃点。” 何沅君的性子是标准的古代妇容妇德兼备的女子,可谓上得厨房出得厅堂,师徒俩的日常生活衣食住行,大多是她一手打理的。在这方面,鞠尘汗颜,一只标准的米虫。 鞠尘落坐,接过何沅君递过来的筷子,“嗯,谢谢阿沅了!” 何沅君笑了笑,执起筷子,两人轻嚼慢咽的用膳,将食不言寝不语的好习惯执行到底。 何沅君看着鞠尘,见她慢慢的吃,心里略宽。 她拜鞠尘为师,自是将鞠尘当成了自已的长辈亲人,心里一直为鞠尘担忧的。她不知道鞠尘是死而复生,也不明白食物之于鞠尘这具身体的意义可有可无,见相处一年来,几乎没有见鞠尘进食过什么五谷杂粮,往往只食了那么一丁点东西便搁筷不用,反而以清水饱腹。 人哪有不吃东西的道理?就算鞠尘身负异能,但还是凡人之躯,于身体不好。虽然鞠尘也解释过她吃不吃东西没什么不同,但那种害怕被丢下的感觉令她忐忑不安,心焦不已,也让她总是极尽所能的使法子能让鞠尘吃东西,经常下厨做些好看精致的膳食,就盼着鞠尘看在她乖巧努力的份上,多吃些东西。 早膳过后,天气初晴,雪光耀目。 何沅君便兴致勃勃的说要出去逛逛,看看北地的市集。 到底是年轻的女孩子,知道她们要在张家口盘桓几天,看到街上南来北往的人,胡汉杂和,衣着多样,各色北方特产充斥,摊贩叫卖络绎不绝,好不热闹,禁不住想去凑凑热闹。 何沅君自幼在大理长大,处于西南地区,这一年来,跟着鞠尘自南涉北,又是赶路又是驻留在昆仑山终日直面白雪茫茫,何时见过此等北方市集,自是好奇不已。 鞠尘见小姑娘满脸渴望,巴巴的看着自已,想起上辈子的徒弟染相思,是一刻闲不住的跳脱性子,经常在学习时偷偷偷往外溜,况且又是年轻人,对外头的世界大多好奇的,遂同意了,携了何沅君出了客栈。 两人从东市的林立商铺逛到西市的小吃一条街,一路行来,何沅君怀里已抱了满怀的玩意儿,连鞠尘手里也捧了几样东西。 当然,鞠尘不会有那份心去买什么东西的,全是何沅君逛来的。别看何沅君文文秀秀的一小姑娘,逛起街来双眼冒光,看到这个想买,看到那个舍不得,结果鞠尘看不下去统统给她买下了。 鞠尘跟在何沅君身后,掂掂手中的东西,微微一笑。想不到重生一回,她竟然会在这古代体验到女人逛街血拼的事情。想当初在染家,染相思多次诱拐她出去做些平常女人做的事——例如逛街购物,美容做桑拿,谈恋爱等女人该做的事儿。那时鞠尘身负重任,又是染氏一族的祀风师,每次都只是摇头拒绝,将小姑娘气得够呛。 而现今,自已却陪着个古代小姑娘逛街,心里颇有感慨。 看来女人啊,无论古今现代,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 何沅君笑得神彩飞扬,跟在鞠尘身边离家一年,没有了那些事情的压抑,性子越来越活泼了。一路上“师父,快看这个! ”、“师父,快看那个!”的欢叫着,语音轻软讨喜,惹得一些北地粗壮汉子突然见了这么个温软秀致的江南小姑娘而神迷不已。 鞠尘脸上噙着淡淡的笑容,仍是一身男装打扮,一袭白色襦袍、方头文巾,形色湛然,相对于身畔的何沅君,总是多了几分淡薄疏离。所以虽然气质逼人,但人们总下意识的不会多瞧,见两人举止亲昵,以为是对小情人,多瞧了几眼,微微一笑。 “师父,那边有卖兽皮,咱们去瞧瞧!”何沅君拉了鞠尘过去,心中琢磨着要挑件上好的兽皮,为鞠尘做件御寒的披风…… 正想着,不经意抬首,却见人群中一行高矮各异很是惹眼的人与她们擦面而来。 何沅君一愣,自是认出了那群人是前天在驿站遇见的六人,一瞎子、一女人、一竹杆、一矮胖冬瓜、一穷酸书生,倒有一名气宇轩昂的男子。何沅君记得鞠尘说过,他们是江南七怪中的六怪。何沅君看了看,发现那个为鞠尘挡了银梭的少年郭靖却不在。 想到郭靖当时出手相救,何沅君心里感激,正要点头给他们致谢,身畔的鞠尘突然停步,侧首望向就要与她们擦肩而过的江南六怪。一瞬间空气滞凝,微微一声“哧”的细响,若不是内力深候之人是听不到的。 何沅君呼吸窒了窒,江南六怪等几人面色如土。 “师父……”何沅君讷讷唤了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鞠尘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玩意儿放到何沅君怀里,打量面色不好的江南六怪。 江南六怪等人浑身俱是一震,心底暗暗吃惊,一股冰寒之气从心底直窜向四肢百骸,通体发冷,直过了几分钟才消停。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习武之人注重内力的修习,内力深厚之人,就算在雪颠之上只着件夏衫也不会感到寒意。江南七怪武功内力皆不弱,又是在蒙古塞外苦寒之地呆了十几年,这等天气早已习以为常了,并不觉得冷。可这会儿,不知为何,他们竟如同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般,感到冷碜异常。 江南六怪也莫名的驻足齐齐看向鞠尘,心里琢磨不定,不知刚才是错觉还是这姑娘……随即又摇头否认,这男装的姑娘明明不会丁点武功,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妙手书生……朱聪?” 江南六怪中的书生朱聪不动声色的朝鞠尘一揖,颔首道:“正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鞠尘。” 鞠尘漫不经心的回道,晶莹如玉的瞳眸带有几分异彩,缓声说:“啊,真是不好意思呢!虽有闻妙手书生奇之又奇的妙手空空绝技,但有些东西,切莫要太过好奇。他们说是宝贝,但只是有人让我代交给他人的东西,我可不能搞丢了!” 鞠尘已明白,这一着必是上回在驿站欧阳克那几个姬妾弄出来的,扬言她怀里的锦囊是宝贝,惹起了当时有好多人的好奇心。而这朱聪的脾性,想来也是好奇心起想瞧瞧罢,真是谎言惹事啊。 鞠尘不想与这些人有什么牵扯,只给了个小警告便离去了。 轻缓的音调,珠声玉润,仿佛带着一股天然的力量,让人觉得分外的好听轻松。 如此直白不讳的话,江南六怪听得愣了愣,不待他们有所表示,却见鞠尘已携了何沅君施施然离开,扎入人群中渐行渐远。 朱聪心中一凛,突生一种不粟之感。 全金发心细,转瞬间便明白鞠尘话中之意,问道:“二哥,你刚才莫不是想……” “二哥,那姑娘身上会有什么宝贝么?那天她不是说只是个小锦囊罢?”越女剑韩小莹奇怪,自然是记得那天鞠尘与那几个白衣女子间的冲突,还有自家那傻徒儿郭靖不懂江湖诡计,冒冒然的出手救了她们一回。 “哼,那女人是什么意思?二弟岂会看得上她一个女人的东西?”柯镇恶眼睛看不见,脾气又暴,听得刚才鞠尘这么一说,心生不悦。 朱聪在江湖上又称妙手书生,手上功夫甚是厉害,“妙手空空”的绝技百无一失,无人能出其右。其人滑稽风趣,心思缜密,诡计多端。他极喜爱些奇珍异宝,一生专偷盗官府富户的宝物。朱聪这种性子江南六怪都是知?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3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知道的。 朱聪说道:“我也只是好奇那姑娘身上的东西,想借来瞧瞧罢。她不知道在驿站那会,因那几个白衣女子放的话,身携宝贝一事便被大伙妣传,一路上已有些人盯着她们了。我也只是好奇,没想过方才想出手竟被她察觉,实在是惊人的反应力,倒不像个普通人。” 柯镇恶惊道,“那姑娘明明走路虚浮,落地有声,不会是个习武之人,刚才让我们着了道的,料想应不是什么功夫,倒像妖术!” 此言一出几人好笑,几人心中一凛。 他们皆感觉得到刚才空气的滞凝,武功高强的人出手也做得到这程度。那姑娘淡淡瞥来一眼,什么也没做,却让他们身体难受异常,当下对柯镇恶口中的“妖术”二字心有戚戚。 韩小莹是女子,较敏感心细。看着鞠尘师徒离去的方向,想起那人冰雪透彻、飘逸净洁之姿,实在是和妖怪搭不上边。她直觉鞠尘并没有伤他们之意,反而好像是他们多虑了呢。 江南六对鞠尘与刚才的事儿不得其解,暂且不咎。 那厢,何沅君恼怒的鼓起腮帮子生闷气。 “师父,你刚刚做了什么?” 鞠尘想了想说道:“只是给他们下了道溺死的背后灵符咒,不伤人的。” “……” 何沅君囧囧有神的看着鞠尘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的怒气一下子散了去,原谅了朱聪刚才竟不知好歹想打她们主意的事情。然后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拉着鞠尘去卖兽皮的店里头挑毛皮。 张家口是南北通道,塞外皮毛集散之地,人烟稠密,市肆繁盛。这儿的兽皮质量很纯又保暖,何沅君摸这摸那,爱不释手,然后挑了件白色狐皮在鞠尘身上比划着,一脸满意。 “师父,银白色的狐皮很适合您呐,真是好看呢,又不失雅治。师父,阿沅用这狐皮为您做件披风御寒可好?”何沅君眉稍眼角俱是笑意。 难得小姑娘热衷,鞠尘自是不会扰了她的热情,“那就麻烦阿沅了!” 何沅君呵呵的笑,正要找银子付账,突然一个元宝比她先一步丢到店主手里,一道带笑的声音横里插了进来。 “店家,这件狐皮在下为这二位姑娘付了。” 鞠尘和何沅君俱是一怔,何沅君唬的回身,便见一旁不知何时出现一名摇着折扇的公子,白衣胜雪、丰神俊朗,朝她们微微一笑。 “鞠姑娘,又见面了!” 9纯属巧合 “鞠姑娘,又见面了呢!” 白衣公子风度翩翩、丰神俊朗,出手阔绰,不是欧阳克是谁? “啊,欧阳公子!”鞠尘颔首,心里微微的疑惑,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儿,这人不是应该赶往中都的赵王府帮着完颜洪烈和杨康一起做坏事了么? 何沅君是小姑娘心性,在惊讶过后,直觉不喜他出现的动机,瞪了他一眼,跟着行礼问候。 这时,店家已打包好那件白色的狐皮,对三人鞠躬哈腰,极尽谄媚之色。 欧阳克接过狐皮,说道:“这儿虽是塞外兽皮聚集地,但真正的兽中珍品却是难寻得。说来,白驼山位于昆仑山下,珍贵的雪狐貂皮极多,毛皮自是最为罕见的,改天在下让人快马加鞭为姑娘送来,企不是美事一桩?这件,就权当在下的一个心意,请鞠姑娘收下。” 欧阳克将狐皮递给她们,眉目俊雅非凡,笑的时候极是好看。何沅君不由看得一呆,面色微臊。但听到他一袭话,柳眉羞恼的竖起。 何沅君心里气闷,她很想说:谁稀罕你的东西?她们有钱自个会买,是然手头现在不够宽裕,但也不欠那几个钱……只是何沅君一个古代小姑娘,未涉世事,面皮又薄,小瞧了鞠尘的无知和现代人的厚脸皮程度。 “那就多谢欧阳公子了!”鞠尘神色平常的收下,想了想,说道:“不知现下欧阳公子可有时间?我们换个地方说话罢。” 欧阳克一听,看看周遭,人来人往,人多口杂,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遂点头同意。 彼时出了店,驼声叮咚作响,白衣窈窕,自有白衣貌美的女子引了他们去。 何沅君咬着唇儿安安静静的跟在鞠尘身后,她直觉欧阳克不是个好人,长得再好看、态度再好她都觉得他不是好人。看他有那种草菅人命、是非不分的女弟子,就知道这个做师父也不是个好苗子。何沅君心底对欧阳克诸多提防,又想到鞠尘不同她,可不是江湖人,又哪懂什么江湖的生存法则,心想自己在这方面只能小心些便是,万万是不能让鞠尘受了什么罪的。 见鞠尘落落大方的收了人家的东西,何沅君便觉得自已似乎小家子气了,只得闭上嘴闷闷不乐的跟着他们。她哪里懂鞠尘的自我生存能力还停留在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太平世界里,鞠尘只要时时刻刻尽好自己的职责,守护好染氏一族的人便好,那些衣食住行之类的索事从来不需她担心的。要按鞠尘的思路,大概也是既然有好心人送她东西,又不是去偷去抢,看阿沅似乎又很喜欢的模样,那就收下吧,于她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 欧阳克身为白驼山少主,从小锦衣玉食,虽然出门在外,但衣食住行极是讲究的,一切有姬人为他打理,简直做到克尽克善的地步。 只是说找个地方谈话,却是一座豪宅。 鞠尘看了眼门前的两只石狻猊,微微一笑,提步进门。 门悄然闭合上后,没有人发现不远处的拐角转出了几个人,对着那幢宅子低声讨论着什么。依模样身形看,正是刚不久才和鞠尘见过面的江南六怪。 六人盯着闭紧的朱门,见到鞠尘师徒的身影,登时吃惊不已。 “那采花贼掳劫来的姑娘确实在里面么?”柯镇恶眼睛看不见,自是不知道鞠尘她们刚刚进去了。 “是的,大哥!”全金发细心的补充,“等天色暗了后,我们就去放了那些姑娘,谅那贼子再滑溜,也不能以已一人对付我们六人。” 江南六怪在塞北道上与郭靖分手,跟踪白驼山的八名女子,却不料当夜发觉欧阳克率领姬妾去掳劫良家女子。这等恶事,江南六怪自是不能坐视,当即决定要救出那批无辜的姑娘,和欧阳克扛上了。 朱聪留了个心眼,“为什么那个叫鞠尘的姑娘会和采花贼走在一块?难道她们也遭受采花贼胁迫?看她们的模样又不像啊……” 柯镇恶一听,火气再也管不住,“那妖女邪门得紧,她定是和那采花贼是一伙的。”他看不见,听鞠尘的声音,想是个妙龄女子,又遇到那武功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便在心底对鞠尘寇以“妖怪”的名头了。 虽然江南六怪暂且不知道鞠尘与欧阳克之间的关系,但却还是决定今晚就算冒险一试,也要将那些无辜被捉来的女子救走。 欧阳克此行的目的却是再简单不过,只是不放心鞠尘的身份及突然出现的原因,还有她身上那股人类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加之鞠尘的美貌,让他对鞠尘多了几分在意,遂在心底留了意起其行踪。 今儿这番巧遇也是欧阳克安排的,想来探探对方虚实,却不料被鞠尘当作了有事相商,一起来到了这幢私人豪宅。 鞠尘跟来完全算是一番好意。她想既然人家那么好心送她东西,她便想欧阳克那几个姬妾估模现在还歪在床上当林妹妹吧,当日她心潮波动,下手虽不算重,但那些咒符用在普通人身上,后果……她也不知道。 ……毕竟以往,她对付的都是些鬼怪…… 片刻后—— “鞠姑娘……” 欧阳克摸摸鼻子,笑得很尴尬。鞠尘有趣的睐了他一眼,对屋子里的白衣姬人们一一吩咐。 “嗯,你们先去取几个碗,盛上干清的清水,若能是晨露就更好了。”晨露是晨光拂照凝结而成的水珠,像征清晨的第一滴泪,最是干净无杂,用在很多事上,效果很好。 “姑娘,这儿没有晨露,要不明日咱们姐妹再去采集,可以么?”一名姬衣毕恭毕敬的回道。自从她们少主发了话不准对这姑娘不敬,然后又知道床上昏迷不醒形如僵尸的姐妹们的下场是因不只泰山惹了这姑娘后,便没有一个人再敢对鞠尘露出不满,开始毕恭毕敬的伺候着。 此时,众人集中在一间大房间里,一张超极豪华的大床上直挺挺的躺在着五名女子,面色如常,恍如睡着了般,身体却是寒冷僵硬,只有胸口如正常人般起伏着。 说是像中毒却又无迹可寻,欧阳克只好相信鞠尘口中的“咒符”所致。 “啊,不用了,还是一些干净的水吧!” 鞠尘交待完,细细察看床上几名女子的情况,发现还真是没什么,需几日便可醒。这些灵异之事,欧阳克精于使毒,可她们不是什么中毒解毒之类的,对女弟子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无论鞠尘为什么改变主意,于他都没有害处。 他相信鞠尘,既然说过几天会没事,他便不急。 原本只是应鞠尘的话来这儿,探她底细,却料不到一进来便发生了些令人不快的事情。 姬人们为了讨好她这少主而做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今儿才一进门,就让鞠尘撞见一名被掳劫而来的女子趁人不备逃出,几名姬人正要捉她回去。这女子便是那些姬妾为了讨好欧阳克捉来的姑娘之一,一见到鞠尘,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许是被鞠尘一身不染纤尘、清净灵洁的气息所感,一下子扑到鞠尘面前嘤嘤哭诉起来,求鞠尘救她们性命。 鞠尘默然,看向欧阳克。 欧阳克笑容微僵。 何沅君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例位白衣女子则不知所措。 欧阳克一生风流,从来不会做出什么强迫女人之事,再特别贞烈的女子,他都有法子让她们心甘情愿与他相好,不用使手段。遇到这种事情又被鞠尘撞见,心中难免尴尬,特别是在鞠尘那一双如冰晶一般透澈不染尘俗的眸子凝望而来时,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惫懒之意,觉得此事索然无味,挥手让姬人放了那些掳劫而来的女子。 ——此等变化,想必若是守在外头等待时机救人的江南七怪见到,不知会有多愕然,觉得莫名其妙吧。 欧阳克从来没有伤鞠尘之意,却料不到她只是一个眼神便像除却了凡尘俗念一般,令人不知所措。 接下来,便是给这些中了咒符的女子解咒。鞠尘以前身负守护染氏一族守护人间福地的祀风师,大多习惯发号命令,让众人听从她的,不待欧阳克反应,便让人带她去解咒了。 许是这种不被人放在眼中、甚至是被人命令的经历还是第一次,欧阳克笑了笑,乖乖的退到一旁看鞠尘忙碌,何沅君像只跟屁虫一样转在鞠尘身边。 喂她们喝下施了化咒的符水,不到一刻钟,那几名女子悠悠醒来。 “在下为那几名冒犯了鞠姑娘的弟子多谢鞠姑娘了。”欧阳克拱手,命人摆宴款待客人。 有些人,只凭一副好皮相就让人受感染,觉得此人做事诚恳无比,心生好感。 欧阳克显然就是这类型的人。 鞠尘泰然处之,神色淡淡的,可无可不无,让某位自认为风流才绝的公子有些不着调儿。何沅君像只别扭的小兵丁,防天防地防女人更防……色狼? “咳,不知何姑娘对在下有何指教?不防说出来,好让在下知道改正。”欧阳克摇着扇子,风流俊雅的问。 何沅君抿唇,然后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努力当个温婉的大家闺秀。她即便再有议意,只要鞠尘不表示,她还是能给对方面子。不得不说她的家教还挺好的。 见没自己的事了,鞠尘连表示都没一下,淡淡的起身告辞。 欧阳克惋惜,没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笑着送鞠尘师徒出了门。 欧阳克的女弟子们对鞠尘敢怒不敢言,特别是见鞠尘脸上淡薄的神色,一副可无可不无,油盐不进,令她们的少主多次无奈,巴不得鞠尘永远别出现,也永远别在她们身上试验什么“毒”,她们可不想当试验品,搞得连少主也没辙。 “不知鞠姑娘接下来要去哪儿?也好让在下吩咐她们一路上为你们打点安排。”欧阳克表现得很得体,明明是询问他人私事偏偏又让人不觉越矩。 “不必麻烦欧阳少主了!”何沅君裣衽行礼,说道:“师父有阿沅照顾着,不必让那些姐姐们太辛苦了。” 鞠尘朝欧阳克点头,“叨扰了,再见!” 欧阳克站在那儿,目送两名女子渐行渐远。 鞠尘瞄见那融在雪光中白衣,心中一片宁静无波。 说来,鞠尘对欧阳克无喜感也无恶感,就如同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但心里又对名叫欧阳克的人有某种程度上的认知。相思总是对她说,欧阳克其实是个不够极至的矛盾之人,虽然坏,但又坏得不够彻底,作恶人也让法让人恨之入骨。说他风流多情,却又可以对黄蓉痴心一片,宁死在黄蓉手里也甘愿。染相思常常在她耳边叨念一些故事里的人物,总说《射雕》里除了黄药师,就是欧阳克最令她感到遗憾。 鞠尘不想与这些人有所牵扯,但总在关键时会想起染相思那丫头的话,令她心里多了分好奇。 想着,鞠尘望望天边灰蒙蒙的色彩,然后微乎其微的叹气。 “师父?”何沅君安静的看她。 鞠尘掐指算了算,说道:“阿沅,明日我们去北边的张家宅子做了些该了的事后,便启程去中都罢。” 何沅君看了看鞠尘望着的北方,只觉得那儿的天空灰败得令人生憎外,没发现什么异样。 什么是该了的事情呢? 10妖女之名 每逢朝代更迭,乱世既出,七兆必乱。 鞠尘生来便继承了染氏族人祀风师的血统,也习惯与妖魔鬼怪打交道,祀风师又可以称为人间的阴司。鞠尘一直知道自己必负的责任,虽然天生性子有些薄凉,七情六欲难动,可从来不会袖手旁观自已力所能及之事。 每至乱世,生灵涂炭,七兆作乱,尤其是两宋交替时期。 张家口北边的张家宅子在几年前还是一户殷富人家,人丁兴旺。不知什么原因,却突然在一夜之间,张家一百五十人口集体被人杀死。后来,开始流传出这里有鬼怪出没,豪宅渐渐变成了一座废虚,为人们所遗忘。 直到最近,人们陆继发现有人莫名枉死在张家宅子中,死状极其可怖,弄得附近人心惶惶,纷纷迁徙,皆道这是张家人莫名冤死,变成了厉鬼回到人世讨命的。 鬼怪作祟之事,一向是在普通人理解范围之外。 鞠尘只略略一眼便知道是要她出手的时候了。 天空透着死寂的灰蒙,妖异的黑云压城。 这个时代原本只是个很单纯的武侠与历史融合的时空,只是鞠尘的出现,似乎触动了某个契机,慢慢转向非正统的一个灵异世界。鞠尘想,这是不是他们弄来考验她的一个课题呢?若通过了她是不是就可以重回染氏一族的发源地,成为世间最神圣的盘古族人? 当然,这只是鞠尘的猜测。 事实上,无论是与否,鞠尘都不在乎自己是在哪儿,将往何处。 “师父,请您一定要小心!”何沅君眼底透着浓浓的担忧。 虽然口口声声说要和鞠尘学习灵术成为祀风师,事实上这一年来她们如同平凡人一般的生活着,连鬼都没见过一只,加之鞠尘似乎有意让她学武,所以对于一些灵异之事,何沅君连门户都难窥一二。 鞠尘点头,站在荒废的张宅前,双眸半阖,双手结印,莹莹的白光在指尖萦绕,化作肉眼看不见的万丈光芒净化乱世带来的恶兆。 “妖女!” 一声脱口而出的喝吒,打断了何沅君的担忧。 鞠尘不为所动,红唇轻启,复杂古怪的咒语从她嘴里滑落。 何沅君上前一步挡在鞠尘身边,惊讶的看着出现的熟人——江南六怪。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正这么想着,倏地想起那声砸在鞠尘身上的“妖女”一词,脸色变得很难看。何沅君怒目而视,心道师父好心为民除恶,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凡人竟口出恶言,扣上“妖”的罪名,实在是可恶。 让她如何不气? 这也不能怪江南六怪,昨日守在欧阳克的私人宅子外,本欲救那些被欧阳克及其姬妾劫去的良家女子,却不料扑了个空,欧阳克等人早徹已了。那些本该是要受尽污辱的女子不只好好的被送回来了,还赠上了一笔数量不少的赔偿金,当下没一个有怨言,搞得江南六怪摸不着头脑,直觉这事与鞠尘有关。 今儿听闻张家宅子有人枉死,想想来察看是何人所为,却不料竟然看到鞠尘一个弱女子立于张家宅子院落中,衣袂无风自起,双手打着奇怪的手势,纤细洁白的指尖发光,口里叽叽咕咕的念着一些奇怪的语言。周遭阴森森的,耳边仿佛有阵阵惨叫哭号回响,着实让人心惊胆寒。晓是看透了生死的江南六怪等人见此等异相,也不禁悚然而粟。 圣人日:子不语怪力神论。 江南六怪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之事,只是觉得鞠尘确实不同。先不说她什么都没做却让他们如坠寒冰中,通体冰寒;再看她竟然与欧阳克那采花贼子相熟,料想必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后来又听说欧阳克那几名女弟子竟然被鞠尘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当下更是坚定了鞠尘的“妖女”之名。 怪力神论之事,于凡人而言,到底是未知而恐怖的。 所以,江南六怪中的韩宝驹一见便骇叫了出来。 鞠尘不理,净化了凡眼无法看见的恶灵,便携着何沅君离去。 从此至终没有正眼瞧江南六怪一眼,何沅君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跟着鞠尘离开。 江南六怪在惊骇之下,竟也任鞠尘她们这么离开了,没有出手阻止或为世人除“妖”…… “师父,他们欺人太甚!”小姑娘何沅君很有话说,“常听人说江南七侠仁义好侠,颇有美名!可这会看来,全是老糊涂,只凭眼睛所见,固执已见,怨不得会被世人诨称江南七怪!” 鞠尘有趣的看着小姑娘义愤填膺,不觉微笑。 她记得江南六怪也是从初见面起,就只凭印象将什么也没做的黄蓉当成了“小妖女”,只因听梅超风唤了黄蓉一声“小师妹”,又得知黄蓉是东邪黄药师的女儿,认为东邪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恶尽恶绝,东邪的女儿定然不是什么好人。其中也因黑风双煞害死笑弥陀张阿生,与双煞仇深似海,连带对他们的师父黄药师也一并恨之入骨,均想黑风双煞用以杀死张阿生的武功是黄药师所传,世上若无黄药师这大魔头,张阿生自也不会死于非命。 如此下来,只要和黄药师沾上点边的都一并的不是好人了。直到后来一系列变故,江南七怪真正只剩下柯镇恶一人,真相大白时,黄蓉才被除去“小妖女”之名。 鞠尘不禁哂笑。 她什么也没做,没想到倒比黄蓉先得了个“妖女”之名。 了却这桩事,鞠尘决定出发行往中都,找寻能解除染氏一族祀风师被诅咒的命运的东西——世间极具灵性的四玉:天地玄黄四灵玉。 那是连何沅君也无法触及明了的东西。 虽然已不再是染氏一族的祀风师,但鞠尘还有个未了的心愿。 她想解除后世中染氏一族祀风师短命的诅咒,不想让染相思未及三十便如她般骤死。染相思是快乐的、没心没肺的,似乎这个世界没有值得让染相思用心的东西。但鞠尘哪会不知道一手带大的小女孩的心思。染相思心底从来痛恨祀风师被诅咒了的命运,特别是在她死后,那没心没肺的小姑娘恐怕是恨死了吧。 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不会为她的死亡难过,却会在今后的人生中自惩。 从陆续遇到郭靖、江南六怪、欧阳克等人起,鞠尘深刻认清了这个世界。不再是虚拟的书中世界,而是真实的、就发生在她身边的武侠世界。 所以,何沅君……鞠尘动了让她远离这一切的心思。 何沅君是她的责任,她不能让这小姑娘出了什么意外,当初带何沅君离开固然是何沅君所愿,但何沅君却不知道自己已成为了鞠尘无法卸下的责任。 “师父……您真的要丢下阿沅了么?” 何沅君哽咽的问,眼眶、鼻头都红了,小声又难过的问鞠尘。 鞠尘默然,不习惯将心事摊出来挑明。 何沅君自幼失怙,虽然得武三通夫妇收养爱护,但却摊上了那么个混账义父——不顾伦理爱上义女——心里的压抑苦楚可想而知。所以她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的,性子更是接近懦弱的温驯。自从跟着鞠尘离开后,没有了那些事情束缚,性子开朗了许多,只觉得呆在鞠尘身边心里是说不出的快活,但那份害怕被如同亲生父母、养父母那般抛弃的不安感并没有消除。 她事鞠尘为师,尊她敬她爱她护她,如亲厚的长辈,曾想自己这一生她是跟定鞠尘了。当听到鞠尘有意让她离开,便胡思乱想起来。 待鞠尘慢慢说出自己的思量后,何沅君方破涕而笑。 “师父,阿沅才不怕什么危险!阿沅是决计不会离开师父您的,义母常说江湖险恶,阿沅不放心让师父您一个人独行。你不会武功……师父,阿沅不是说您没用,阿沅会很努力练武功的,师父不会武功也不要紧……” 何沅君嚅嗫,见鞠尘面上仍是淡淡的,没有生气,心里松了口气。 经何沅君表明心迹,鞠尘倒再没有要让何沅君离开的意思。 启程中都,必会碰到故事里的那些人。 鞠尘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避开…… 11世界很小 照例是乘上能避风避雪的马车行往中都,鞠尘和何沅君慢悠悠的赶路,没有来时的匆忙。 一路上还算平静,只是偶尔有几只不长眼的宵小轻看两人是女子想摸上来行窃,被何沅君不客气的打了出去,差点没弄成了个生活不能自理。 鞠尘对小姑娘与外表不符的暴力倾向默了好久。 经何沅君铐问后方知道这些平常的宵小大多是江湖上某某帮派的小喽啰,在驿站听见欧阳克的那几名女弟子的话,还真以为鞠尘身上有值钱的宝物,见猎心喜来夺之,再见两人只是年轻的姑娘姿色绝伦,便起了轻侮之心…… 敢打鞠尘的主意?在何沅君看来,全都是找死的直娘贼! 何沅君最后说:“欧阳少主果然是个坏人,教出那种会给别人惹麻烦的弟子!” 鞠尘但笑不语。 抵达中都北京时,天空正下着细细的雪花。 中都北京此时是大金国的京城,算得上天下第一形胜繁华之地,即便宋朝旧京汴梁、新都临安,也是有所不及。 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高柜巨铺,尽陈奇货异物;茶坊酒肆,但见华服珠履。真是花光满路,箫鼓喧空;金翠耀日,罗绮飘香。描写的便是此时的中都。 天气寒冷,又适逢降雪,即便是何沅君有内力功底的也有些受不住,只觉得全身上下寒气阵阵、僵硬异常。但见鞠尘迎着风雪,白色的衣袂飘摇,眉目如画,行走在雪中如不染红尘的嫡仙,周遭不经意瞧见的行人痴痴凝望,怕生出什么事端,何沅君便和鞠尘商良先寻了个客栈歇息,鞠尘点头同意。 “高升客栈?” 何沅君看了一眼,嘴里默默念着,跟着鞠尘踏进客栈。客栈门前的帘子放了下来,刹时一阵热气扑面而来,烘得人周身暖乎乎的,晓是鞠尘情绪清冷淡薄面上也露出了些轻松的暖意。 这是间规模不大的小客栈,布局整齐、打扫干净,价钱也合算,让何沅君很满意。要了间上房,吩咐店家准备了热食和洗澡水,两人便跟着店小二进房歇息。 洗去一身风尘赴赴,又吃了些热呼呼的饭菜,鞠尘坐在床上开始盘腿打座冥想,用意念搜寻四灵玉在何方。何沅君窝在桌前扒拉出她们的行李收拾,顺便细数着她们的家当还剩下多少。 出门在外,才发现银子的妙用。 何沅君和鞠尘都不算穷,但她们身在这大江湖又离家千里,可算得上没有经济来源。在昆仑山上窝了大半年,衣食住行样样都有人打理,从不不需要考虑到金钱的问题,使得两人从来没为钱伤脑筋过,离开昆仑山时,只拎了她们来时的行李包裹,可谓是两袖清风。那时不多想,竟然忘记了向染氏族人要些盘缠,以至于两人入世后方发现手头还真是羞涩啊。 所以何沅君每每想起昆仑山上难见的珍宝,却一样都没带下山就扼腕长叹。 自从发现鞠尘根本没有金钱概念后,何沅君便将她们俩的财政大权接手了去。昔日温婉的名门子弟千金,今日捏着以往自己所不齿的银子,要精打细算两人的生活用度,怎么想都让人不得不感慨生活的无常——虽然是何沅君自己想要的。 何沅君数着银子,知道她们若省着点用,近段时间还不需要为现实愁烦。 当何沅君将值钱的东西一一收妥在贴身的荷包时,却见鞠尘突然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不觉吓了一跳。 “师父,怎么了?”何沅君站起身。 鞠尘趿鞋下床,推开紧闭的窗户,一阵北风贯进室内,原本温暖的房间刹时降温。 何沅君畏冷的缩缩肩膀。 “找到‘地玉’了!”鞠尘轻轻的说,若有所思。 ……没想到“天地玄黄”四灵玉中最先给她找到的不是“天玉”而是“地玉”。 “地狱?”何沅君表情很囧。 鞠尘有种想抚额的冲动,“是‘地玉’,出自千字文里的‘天地玄黄’之意,玉乃君子之志,‘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鞠尘解释,免得小姑娘自个吓到自己。 “哦,是‘地玉’,徒儿明白了!”何沅君浑不知自己闹了个笑话,兴致勃勃的问,“师父,地玉在哪儿?” “很多人的地方!” “……” 何沅君满脸黑线,突然发现鞠尘很有说冷笑话的潜能。 鞠尘沉吟不语,心中叹息。 没想到“地玉”竟会在赵王府……命运还真是奇怪,或者是有人刻意为之,想将她搅进那一团乱麻中不成?鞠尘有些小心眼的怀疑是某个神看她不顺眼,处处给她找麻烦,想看她焦头烂额。 正忖度着,突然听到隔壁一阵桌椅倒地碰撞之声,还有男子虚弱的怒骂及女子担心的尖叫,拳脚打斗声不绝于耳。 何沅君小孩子心性,告知鞠尘一声,便一溜烟的开门去察看发生了什么事。鞠尘放心不下,也跟着出门。 转过回廊,却见向来乖巧温婉的何沅君小姑娘一反她平日的温驯婉约,与几名身穿金人侍卫锦衣的男子大打出手,另一旁是一名红衣少女揣扶着一名面色惨白虚弱的中年汉子,两人紧张的盯着斗战中的几人。 何沅君自幼得武三通夫妇收养,武三通又是一灯大师门下的弟子,“渔樵耕读”四大弟子之一,何沅君自得真传,武功本就不弱,加之随着鞠尘居住昆仑山上,得了避世而居的染氏一族中某些武功不错的高手指点,行举间自有法度,与中原武学大有异同,虽然不知深浅,但已是高出许多,斗然间便将那些锦衣侍卫摔得啍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 “哪来的村野女子,敢来破坏爷的好事……”未竟的话被何沅君甩去的一块烂布堵住了口。 何沅君见鞠尘出现,马上蹦过去,悄悄的吐了下舌头,说道:“师父,他们父女俩受伤了,还被坏人欺负,好可怜哦~” 鞠尘失笑。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活泼好动了,不知道这回她还会不会再教养出另一个跳脱的徒弟。 鞠尘打量一旁的父女俩,那少女十七八岁年纪,红衣似火,玉立亭亭,虽然脸有风尘之色,但明眸皓齿,容颜娟好,算得上是个明媚无瑕的美人。那中年汉子风霜满脸,神色凄苦,颜色惨白,想是受伤不轻,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手背上一片红肿,只见每只手背五个指孔,深可见骨,犹如被兵刃所伤,观之可怖。 何沅君初看之下,差点惊呼出声,心道好歹毒的功夫,若再深点,这大叔的一双手可要不得啦。 那少女满含感激的看着何沅君,眼眶微红,神色却是坚强,感觉到身旁的汉子颤抖的身子,忙使了力揣扶好他,带着哭腔问:“爹,你怎么啦?” 那汉子虚弱的回道:“念慈,我还撑得住,绝不会让这帮贼子得逞。”说着双目如炬的瞪向那君被何沅君摔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的锦衣侍卫。 又听得那几个锦衣侍卫依然气焰嚣天的叫嚷,“哪来的刁民,你可知我们是谁么?爷可是奉了赵王府的小王爷之令前来请穆家父女去王府作客养伤,你们敢耽搁了小王爷的事——” “呯!”的一声,何沅君脸色不悦的将之踢得口吐白沫,昏死了过去。其余几个还清醒的锦衣侍卫见状,噤若寒蝉。 “哼,告诉你们小王爷。老夫命贱,承不起他的好意!” 听到这里,鞠尘就算再无知也知道面前的这两人是谁了。 世界还真小啊! 12穆氏父女 穆家父女…… 不就是化名为穆易的杨铁心和穆念慈么。 鞠尘站在一旁独自沉吟。 原来“比武招亲”已过,那郭靖现在应该是和全真教的王处一道长去赵王府扑宴与完颜康等人周旋了吧。郭靖性子耿直,和王处一一起为被完颜康赖亲的穆氏父女讨公道,完颜康便想事先谴派下人将杨铁心和穆念慈扣押进府,让郭靖扑了个空,没有证人。 剧情本该是如此,没想到却给何沅君误打误撞搅黄了。 赵王府的几个侍卫狼狈逃离后,杨铁心朝鞠尘两人拱手道谢。 “多谢……公子和姑娘相助,在下和小女感激不尽。” 穆念慈感激的望着鞠尘和何沅君,扶着受伤的杨铁心,暗暗打量被何沅君称为“师父”的鞠尘,心道:若她是男子还真是俊俏,比“那人”还好看呢…… 鞠尘仍是那身白衣直袍的男装,老江湖一瞧便知是个西贝货,杨铁心父女自是看得出鞠尘的真实性别,心里虽奇怪鞠尘的用意,但料想如此殊色女子,行走江湖总多不便,男扮女装也是一种保护手段,便随着表面之意称鞠尘一声“公子”,其他暂且不提。 “不用谢啦!那些人身强体壮,竟然不知廉耻的欺负伤患和弱女子,实为人不耻。”何沅君摆摆手,心里着实不耻那什么“小王爷”。 鞠尘点头受过,见杨铁心的手背上那道被完颜康的“九阴白骨爪”所伤的伤口更加红肿骇人,提醒了声,由着何沅君将杨铁心父女带回她们的房里取些伤药治疗。 看何沅君热心的为那可怜的父女俩张罗,又是请大夫又是安抚难过的穆念慈,鞠尘眉一挑,心里有了主意。 待何沅君问明刚才发生的事,小姑娘一脸愤慨又同情,虽然因家教问题没有明着骂“小王爷”,俏脸上显露出鄙视。一直未吭声的穆念慈见状,美目里滑过几分黯然又似乎隐隐有维护之意。 鞠尘看见,心里讶然。难道穆念慈只凭比武招亲之缘,就对完颜康一见钟情了?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但鞠尘是想不透这种感情由何而来,在她眼里甚至是匪夷所思的。 完颜康此举摆明是来抓他们的,虽不知道为了何事,杨铁心里明白这点,得鞠尘帮助,决定先避避,换个客栈养伤。刚好先前王处一和郭靖来看望他们时,留了锭银子,也不算身无分文。 “阿沅,穆大侠身上有伤,穆姑娘又是个姑娘,你送他们去找间客栈住下罢。” “诶?”听见鞠尘的吩咐,何沅君吃了一惊,面露为难之色。倒不是说她不愿意帮忙,事实上何沅君性子是懦弱了些,但也有种江湖儿女的侠义心肠及女子特有的敏感善良,自是愿意帮助这对可怜的父女的。只是,她不想留下鞠尘一人在客栈,怕没有她在鞠尘会有危险…… 鞠尘略微沉吟,走过去将双手心覆盖在杨铁心受伤的手背上,红唇微启,古朴优美的术语如珠玉流淌。杨铁心不知鞠尘何意,本欲避开,突然一阵淡淡的柔和蓝光乍现,覆盖住他的双手,不禁呆住了,回过神时,只觉得手背上的火辣辣的痛着的伤竟然感觉不能痛楚了。 不一会儿,鞠尘面色平常的收回手时,何沅君和穆念慈两人已然华丽丽的愣住了。尔后,何沅君双眸晶灿的看着鞠尘。 “爹……”穆念慈一阵紧张,盯着杨铁心看,见他面上并无异样,遂安下心来。 杨铁心挺直背脊,恭恭敬敬的朝鞠尘一揖,“多谢公子。” 世界大千,无其不有。杨铁心走南闯北十几载,听闻过的异士奇人之事迹不少,对鞠尘显露的闻所未闻的治疗之术心里惊诧,却仍是能以正常之心待之,只是下意识的多了几分敬畏。见鞠尘好意为他治伤,他心里只有感激,倒不在乎鞠尘的身份来历了。他只当鞠尘善良好心,一再出手相助,心里倒没有往那什么妖邪之类的想去。 “也没什么,穆大侠,我只是暂缓了你手上的痛罢了,你还是要多注意的。”鞠尘知道自己此举也算多此一举了,不管杨铁心的命运如何,只是想让杨铁心少受些罪。 惊奇过后,何沅君见怪不怪了,反正鞠尘是祀风师嘛,有什么是不会不能的?她虽不知鞠尘除了捉鬼驱妖,还有这等本事,但鞠尘的神秘给了她种种错觉——鞠尘强大得不像凡人了。这一年来,种种看似有武功的她一路上保护鞠尘,事实是却是鞠尘为她张开一片保护网,给她最安全无虞的世界。 想着,何沅君心里放下对鞠尘的担忧,答应送杨铁心父女俩到安全之地,鞠尘留在客栈等她回来。 杨铁心本不愿麻烦鞠尘太多,但见鞠尘和何沅君坚持,和穆念慈谢过后便离开了。 鞠尘想,她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如果还是改变不了什么,证明这个世界还不是她可任意改变的涂写的,她也没这个改写命运的野心。 改不改变什么,鞠尘无意去掺和,来到这个世界,纯粹是机缘巧合——某些人不死心的作弄,生与死,在她眼里是一种极淡的分界,醒来时得知自己还魂投生在陌生的世界,还是这等不尴不尬的身份,她心里是一片平静的,无悲无怒,可无可不无,就这么走下去。 收何沅君为徒、上昆仑山寻找染氏一族的居住地、了解当年的染氏一族秘辛、为解除诅咒入世、遇见郭靖江南六怪和欧阳克……种种事下来,并没有在她心中激起任何涟漪,无情无绪得仿佛自己仍旧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错觉…… 或许也是如此吧,她的七情六欲比之常人较淡,性子凉薄,这世间几乎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放在心头上。直到死了一次,突然回到古代,突发其想的想为曾经的徒儿染相思做点什么时,才有了目的性的方向。 为找寻“地玉”,她势必得亲自走赵王府一趟。鞠尘明白自己现在只是个普通人,金国的王府咋可能让她一个汉人随便就闯进去找什么玉的?唯一之计便是“偷”了。 想到“偷”一字,鞠尘皱了皱眉,心里有些异样。在文明法治的二十一世纪长大,她还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干这等小偷小摸之事,也从来没想过要入乡随俗之类的,但想到今晚郭靖和黄蓉还不是要夜探赵王府为王处一偷药,遂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鞠尘决定?br /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4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定,要郭靖等人将王府搅得天翻地覆时,便趁机夜探赵王府取玉。 13祀风师 轻功在古代真是个好东西。 费了些工夫才进入赵王府后,鞠尘边探路边如此感慨。 鞠尘想起在现代时,染相思滔滔不绝介绍的武侠小说中,那些梁上君子、劫富济贫的大侠或采花贼之类总是一个纵身便翻墙进门了,落到自己身上,没有何沅君在旁,只能劳动自己祀风师的本事方能入府,不禁有些郁闷。 循着“地玉”发出的若隐若现的灵息而去,不知不觉已在赵王府转了大半地方,直到远远听到一阵谈论声,又见四周的守卫越见森严,鞠尘警觉的将身体隐在暗处中,看向那灯火通明处,只见高高的门楣上,挂着“香雪厅”三字的牌匾,便知自己走了个错误的地方。 鞠尘看了看,正欲另寻它路,突然听到微妙的破风声,显然是有人擦着风偷偷而来。鞠尘晃了晃,努力定住身体,只觉得胸腔处一颗心突然剧烈跳动,带着一种莫名的躁动与炙热,令她不得不在意。 捂着微微疼痛的胸坎,鞠尘慢慢回过身,定定的盯着不远处走来的三人,路边闪闪烁烁的灯影昏昏朦朦,三人的面容无所循形的映入眼帘。 鞠尘认得其中一人是赵王府的简管家——先前在他处鞠尘还见到这简管家和下仆喝酒,唱着些浅白的俚语曲儿,听旁人唤他简管家。简管家身后是一名少年,体形高大,神色憨厚正直,正是有一面之缘的郭靖。郭靖身旁跟随的是一名穿白衣的少女—— 鞠尘掩唇,吃惊的看着那白衣娇俏的少女。那少女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正是方当韶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此刻,那少女却是故作老成的绷着稚气未脱的小脸蛋,脚步倒是悠然自得,三人虽是要办正事,那少女显然是玩闹之心不改。 鞠尘心中徒起几分恍惚,不用揽镜自照,她也知道这名少女的容貌与自己这具身体有八成相似…… 她是蓉儿…… 不,她是黄蓉。 鞠尘知道黄蓉和郭靖今晚要来偷药,但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他们。鞠尘咽下喉口的涩意,隐身在暗处,默默的看着那三人消失的方向,心中翻腾着一股难言的情愫。 又来了…… 鞠尘以指尖按压上起伏不定的胸坎,眉稍微蹙。 不得不承认,她的思想她的心情还会受这具身体的感染。本以为冯蘅早已消失了,遇到黄蓉后方发现,冯蘅的执念深刻如斯,即便伊人已逝,残留下来的执念还是影响了她。只不过远远目睹黄蓉的身影,心情已是既怜爱又酸涩了。 真是乱七八糟! 意识到这点,鞠尘心里不豫。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果断的走往与香雪厅相反的方向。 ——————时间分割线———————— 弯月如钩,雪光湛湛。 “甚么人?” 一声呼喝,只见一个身形晃动,首先疾窜而出,已挡住了少女去路。香雪厅内,完颜洪烈正与邀请而来的一批武功高强的武林人士商良“武穆遗书”之事,竟不知道会有人来窃听,听得那声呼喝,俱是吃惊。 梅花树下,秀美绝伦的少女衣饰华贵,笑靥如花,说不出的精灵古怪。 “这里的梅花开得挺好呀,你折一枝给我好不好?”那少女笑吟吟的说。 如珠笑语,让香雪厅内众人一怔。待听见喝语,众人悉数而出,见到梅树下的少女时,欧阳克不禁脱口而唤:“鞠姑娘!” 黄蓉含笑接过梁子翁为她折来的梅花,笑道:“老爷子,谢谢您啦。”然后皱皱小巧的鼻头,对着人群中的欧阳克说道:“什么鞠姑娘,我可不姓鞠!” 欧阳克见她十五六岁年纪,容色绝伦,相貌与前几天才见过的鞠尘有分相似,几乎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捣鼓出来的。只是这少女眉宇间稍嫌稚嫩,神色间更是精灵古怪、生动活泼,与鞠尘的淡薄脱俗大相径庭,但两人分明的相似,让他心里无不怀疑。 彭连虎见黄蓉转身要走,问完颜洪烈道:“王爷,这位姑娘是府里的吗?”待完颜洪烈摇头道不是后,便纵身拦在黄蓉面前,说道:“姑娘慢走,我也折一枝梅花给你。”说着,右手一招“巧扣连环”,便来拿她手腕,五指伸近黄蓉身边,突然翻上,抓向她的喉头。 欧阳克执扇的手微顿,眼见彭连虎的手指抓近黄蓉的喉头,心中莫名一跳,捏紧了扇柄,就要出手相助。却见那姑娘右手挥出,拇指与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姿势美妙已极。彭连虎只感上臂与小臂之交的“曲池|岤”上一麻,手臂疾缩,总算变招迅速,没给她拂中|岤道。这一来心中大奇,想不到这样一个小姑娘竟然身负技艺,不但出招快捷,认|岤极准,而这门以小指拂|岤的功夫,饶是他见多识广,却也从未见过。 黄蓉这一出手,旁观的无不惊讶。虽不知道其中奥妙,也瞧得出这姑娘武功不弱,反应极是迅速。 情势突变,欧阳克摇着折扇,悠然的看着黄蓉游刃有余的戏耍彭连虎、候海通等人,让其缕次出丑,不觉唇角上扬,心中已是明了,无论这姑娘与鞠尘有多相象,到底不是鞠尘。 ——————————时间分割线———————————— 循着那微弱的灵息,鞠尘像走迷宫一样的左转右拐行走在偌大的赵王府中。夜间人困,原本侍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严密防守皆因夜晚及一些原因而辙了大半。一路走来,鞠尘面色自若,如行走在自家房子般自在,沿途偶遇的一些奴才仆役见到鞠尘,无不是恭敬的行礼,没有一点防备捏拿的意思,连侍卫也是目不斜视并不阻止鞠尘的行为。 低首瞥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再摸摸头上的束发,鞠尘便明了原因,不由哑然失笑。 这竟是托了欧阳克的福。 原来这王府里的人皆当她是欧阳克带来的那批女弟子之一了。白衣胜雪,女扮男装,就差腰挂鸾铃了——无一不符姬人的形象。早知道她这身行头这么有代表性,刚才实在是应该大摇大摆的进门而不需要多作手脚,浪费时间罢。 鞠尘无不遗憾的想。 有了这层笃定,鞠尘便光明正大的逛起王府来。 直到进入一座小院,气氛突然乍然不同。 避开了守夜的侍卫,鞠尘镇定自若的推门而入,入目的陈设让鞠尘讶叫了声——原来这竟是一间书房,还是完颜康那小王爷的书房。瞄了眼桌上的字迹,再看见落款处的名字,鞠尘丝毫不怀疑这是完颜康的书房。 对古人的书房构造没什么好奇心,鞠尘瞧也不瞧,笔直的往朝东墙的一面书柜行去,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抽出压在一摞书卷下的一个沉木色盒子,捧在手心。彼时,一股纯然天成的灵力自木盒子穿透至身体,那股纯粹的灵力让鞠尘舒服得欲叹息。 大抵所谓的古物皆有种令人欲亲近的念头,特别是对血统纯正的灵异者而言。亲近欲越强,证明这灵物越是强大。 这便是上古灵玉之一的“地玉”了。 手掌心泌出了薄薄的汉渍,鞠尘深呼了口气,方慢慢的打开盒子。 一枚土玉色的石头安安静静的躺在一叠签纸间,若在旁人看来,似乎只是主人随便以一枚色质皆下等的玉来做镇石铺压住一些文件罢了。 上古灵玉竟然被人拿来当“石头”用了……默…… 鞠尘拈起玉置于手中,刹时间,仿佛积压已久的洪水寻到了发泄口,丰沛的灵力以势不可挡之势,窜入四肢百骸。仿佛寻到了宿主,沉默了亘古岁月的灵玉突然发出自己最璀璨的光华,将她包围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又仿佛只是几秒钟时间,灿烂的光华才淡淡敛去。 鞠尘呼了口气,精致美丽的面容上缓缓露出抹愉悦的笑靥。 “有刺客——” 尖锐的声音冲破了夜的宁静,纷旮的脚步由远及近,方向明显是冲着这儿来的。 鞠尘微惊,秉着息事宁人的想法也不欲在此生事,将地玉收拢入袖,便寻思着逃脱之计。耳朵灵敏的听到纷沓的脚步声,眼见实在没法子了,突然一声低低的“鞠姑娘”的叫唤声响起时,已有人攫了她的手,身体一轻,已被人如轻烟般带离了书房。 “欧阳克?” 鞠尘看清了身边的人是谁后,着实吃了一惊。 欧阳克偏首瞧她一眼,眉间隐隐有欣喜之意,展开“瞬息千里”,掠过一些障碍物,带着鞠尘避开王府搜寻的侍卫,边抽空说道:“鞠姑娘,得罪了!” 鞠尘愣了愣,满脸古怪,轻道:“……没关系。”风流闻名的白驼山少主欧阳克会因这种事对女人说“得罪”的么?真怪啊! 鞠尘哪里知道欧阳克虽是风流好色,却独独对她不敢造次。鞠尘高深莫测的异能令欧阳克忌惮,再加上她不似这世间女子的神秘飘忽,周身萦绕着一种不染尘俗的飘逸气息,皆让欧阳克轻易便绝了轻薄之心,以礼相待。 这种话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吧?至少欧阳克从来是不信的,也还没有这种意识。 抵达一个无人的院落后,欧阳克终于放下鞠尘,还咳了声移开几步。 “鞠姑娘,方才的光……” 欧阳克神色复杂,定定的看着鞠尘。若不是突如其来的一声“有刺客”,或许他还在震惊中,没办法想像人的身体为何会突然发光,更不知道刚刚那一场异象是什么。 鞠尘拢入袖中的手微颤。他果然瞧见了,理了下思路,鞠尘解释道:“我是祀风师!” 欧阳克点点头,执着折扇的手指微紧,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说道:“鞠姑娘,刚刚在下遇见一名女子,生得貌美绝伦,却又精灵古怪、冰雪聪明,只在短短时间,三言两语下就让几个中原的武功高手都在她手上吃了亏,连在下也被她骗了一回呢。” 鞠尘知道,他说的人正是黄蓉。她毫不奇怪,依黄蓉与冯蘅的模样,不会有人不奇怪的,任谁见了她们两人,都会下意识的认为她们两个大有干系吧,才会生得如此相似。 虽被黄蓉骗了一回,欧阳克的声音却不见恼,盯着鞠尘,问道:“鞠姑娘,不知那姑娘你可认得,她与你有几分相似。”欧阳克的话有几分保留。 “不认识!” 鞠尘淡淡的说,她只是听过黄蓉的名,了解她的生平,却是不认识的。 被鞠尘过于直接又干脆的回答弄得有些堵,欧阳克沉默以对。 鞠尘拢了拢微皱的衣裳,听见前方乱糟糟的声音,心想地玉已到手了,不如就趁乱混出府吧,相信欧阳克不会阻拦她的。鞠尘丝毫没有欧阳克会有对她不利的念头——若欧阳克要捉她,机会多得是,刚才也不会出手为她解围了。 正想着,又听见欧阳克说道:“鞠姑娘,现在王府正乱,你……” 话未竟,突然见一道白色人影自屋顶上飞掠而来,轻盈的落停在他们面前,双目呆呆的盯着鞠尘,突然一声惊呼。 “妈妈!” 14乱七八糟 一声“妈妈”惊得鞠尘心肺遽痛,差点滑倒。 欧阳克囧囧有神的看着两张极为相似的脸蛋,也差点脚步不稳。当遇见黄蓉时,某人还曾思来想去,将两人所有的亲缘关系猜了个通透,却不知道原来竟是“母女”。 “母女”这个无比bh词,成功的将一代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雷了个外焦里嫩。 欧阳克一脸打击的看着那叫“蓉儿”的少女朝鞠尘扑过去,双眸氤氲,哽咽的问:“妈妈,你是不是蓉儿的妈妈?妈妈和爹爹绘的画中的一模一样呢……” 小姑娘情绪不稳,喜极而涕,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鞠尘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异样,袖子微微一甩,轻轻的拂开了扑来的少女,有礼又疏离的退后几步,淡漠的说道:“这位姑娘,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妈妈,我叫鞠尘。” 黄蓉微怔,身体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拂开时,心里微吃惊,听见鞠尘的回答后,惊疑不定的看着鞠尘。很小的时候,她曾经问过爹爹妈妈去哪儿了,那时不明白死亡的定义,黄药师哄骗她说母亲成了天上的仙女,在天上看着她呢,她一直是相信的。 而眼前的人若不是母亲,为何会长得与她记忆中的样子无二致? 饶是黄蓉冰雪聪明,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其中干系,更不愿意相信世间有如此相似之人,心里一瞬间浮现见到亲人的脆弱后,眼角不意瞥见了一旁前不久刚被她设局骗过撇下的欧阳克时,第一反应是大惊失色,情急之下竟然伸手攫住鞠尘便逃离。 “妈妈,快走,这人是坏人,欺负蓉儿。” 鞠尘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她也不指望黄蓉一个小姑娘能以公主抱带她风驰电掣的飞行,但也不必像扯抹布一样拖着她又跑又飞啊!!! 被不知天高地厚(也许被欧阳克吓到了吧?)又一心认定她为母的小姑娘扯着腾跃离去,鞠尘回眸还能瞥见欧阳克囧囧有神的模样——估计也被她这狼狈的抹布逃走方式囧到了吧。 鞠尘抚额,叹息一声。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本想凝聚灵力弹开黄蓉的,但心中那股“不舍”的怜惜时不时来扰乱她的思绪,逼得她几次三番心情沉了又荡,最终还是下不了手,不愿见小姑娘受伤。 既然占了人家母亲的身体,总不能过桥折河伤人家的女儿吧? “姑娘,我不是你妈妈!” 鞠尘拢手入袖,轻缓的说。 虽然这具身体的身份她不能赖掉,但她的灵魂是她自己,只是鞠尘。 黄蓉抿唇,近乎失神的盯着鞠尘。 两人站在玫瑰花丛中,暗香浮动,悠悠的宫灯,朦胧的灯光在两人脸上变幻交错。 远方是吵吵闹闹的声音,伴着夜色飘渺而来。 彼时,赵王府的王妃被人“劫持”,完颜洪烈和完颜康“父子”俩惊怒交集,亲点精兵出府追赶,府内侍卫总管汤祖德也率领卫队展开热热闹闹的搜捕刺客行动,王府里里外外,闹得天翻地覆。 “嗖嗖”几声,突见玫瑰花丛的那一头,一道黑影嗖的一声从地底的洞口飞出,再细看时,赫然是一个高大的男子负着一个人从地底窜出,鬼魅的光影下,鞠尘和黄蓉皆瞧清其中一人是郭靖,另外一名显然是一个双脚瘫痪、披头散发、容颜诡异的女人。 黄蓉乍见到郭靖,心一喜,就要出去相见,不禁又回首紧紧盯着鞠尘,那目光仍是怀疑的,看来还未相信鞠尘的话,以为鞠尘是她的母亲。鞠尘心头微动,唇角微微翕动,却未置一言,只是迎着夜风站在那儿,衣袂翻飞如絮,神色淡薄无欲,宛若那误落凡尘的世外之人般,给人一种虚无的存在。 黄蓉心中一恸,突然明白了什么,目光微微的黯然,心想:我那可怜的妈妈若还在,也就是这模样么?她根本不关心蓉儿,一定不是妈妈。爹爹说妈妈已经成为天上的仙女啦…… “你这轻功是谁教的?快说!” 冷冷的声音从玫瑰花丛那边传来,将黄蓉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只见那被郭靖背出地洞的女人手臂忽紧,直取郭靖的喉咙,黄蓉一阵紧张,屏气凝神的观看,似乎只要那女人有杀郭靖之意便会马上出手相救的意思。过了一会儿,见那女人手劲渐松,黄蓉心里松了口气,仍是警觉的藏在暗处没有冒然出去。 鞠尘将黄蓉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心里有些好笑,跟着一同关注那边的郭靖和双脚瘫痪的梅超风。 情节如期展开,没有丝毫改变。梅超风认出杀夫仇人郭靖,欲为其夫陈玄风报仇,然而想起自己修习内功无人指点,以致走火入魔,落得半身不遂,郭靖又曾与全真教的马钰习过全真派内功,便想到要逼他说出内功的秘诀,再报仇也不迟。郭靖自是不肯如她所愿,宁死不屈。梅超风见这傻小子冥顽不灵,只得出计诱骗。郭靖心生动摇,正待要答应,突听见左前方十丈余处有人喝骂,听得声音正是三头蛟候通海,知道黄蓉原来还在王府中未脱困,便要求梅超风答应救黄蓉脱险。 听及此,忆起一些事,黄蓉心中早有计量,自是认出了梅超风的身份。当听到郭靖不顾自己性命,却念念不忘于她的安危,心中感激,两滴热泪从脸颊上滚了下来。 鞠尘静静的注视着黄蓉,见她柔情蜜意的凝视郭靖,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良久垂下眉睫,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郭靖听她答应了,心头一喜,提高声音叫道:“蓉儿,到这里来!蓉儿……” 黄蓉担心梅超风伤害郭靖,听郭靖刚叫得两声,已等不及的从玫瑰花丛中钻了出来,说道:“我早在这里啦!” “蓉儿,快来。她答应救你,别人决不能难为你。” 黄蓉向梅超风喝道:“梅若华,还不快放手!” ………… 鞠尘默默回想了下那久远的记忆,知道黄蓉不会有什么危险,看了黄蓉一眼,隐了气息,悄悄穿过玫瑰花丛,打算离开。 “鞠姑娘。” 听及声音,鞠尘抬首,便见白衣折扇的欧阳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那儿看了多久。虽然奇怪于欧阳克为什么不去与黄蓉周旋反而停在这里,但鞠尘不会多事的去问什么,宁静的等他开口。 “鞠姑娘,那姑娘是你的……” 请恕欧阳克八卦吧,任谁经历刚才的事都会有他一样的反应。双十年华的女子,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叫妈,自诩风流多情又对鞠尘抱有莫名好感的欧阳克还在惊疑不定中。 鞠尘突然很想笑。 能让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露出这样的表情,鞠尘不知道若让染相想知道,会不会大惊小怪的叫着不相信呢?不知道若她真的点头给予正确答案,欧阳克会是什么反应?莫不是真的给她三跪六拜然后叫她一声“岳母”吧? 囧…… 欧阳克见她面露古怪,心中有些尴尬,毕竟定力深厚才没有显露出来。若他知道鞠尘心中所想的事,不知到会不会先雷倒自己。在鞠尘的想法里,一直是认为欧阳克是喜欢黄蓉、甚至是愿意为黄蓉生死相随的人,会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 “好啊!梅若华,你倒还没忘记我爹爹,他老人家也还没忘记你。他和妈妈亲自瞧你来啦!” 突然听见黄蓉的声音,鞠尘心中一堵,复又哭笑不得。 这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为了救她的靖哥哥,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梅超风果然不相信,回说师母早就已死,认为这是黄蓉的诡计,黄蓉又说道:“梅若华,你别胡说,我妈妈还好好的活着,就在那里,妈妈若是知道你伤害了靖哥哥,告诉爹爹……” 听至此,鞠尘不再滞留,朝欧阳克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翩然离开。 15沉静忧伤 离开王府的时候奇异的畅通无阻,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鞠尘想,定是欧阳克暗中相助和王妃被挟持的原因有关吧。 从容离开,当听到王府的下人嚷嚷王妃被贼人掳走时,鞠尘心里带着无关紧要的想法,漠然的不留一片痕迹在心,直到回到客栈,奇怪的没有见到何沅君的身影时,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那所谓的、被挟持的王妃,就不是杨铁心的原配妻子包惜弱么? 王妃包惜弱被挟持了……还是被她前老公杨铁心“挟持”(其实是心甘情愿跟他走)的…… 意识到这点,鞠尘原本就不怎么清楚的剧情记忆开始混乱起来。若杨铁心还是走上了进王府上演了夫妻重逢的路,那一开始就陪同来干拢剧情的何沅君呢?她又去哪儿了? 等了很久,仍不见何沅君回来,鞠尘悠然的坐在桌前,漫不经心的思索起来。那个善良又正义感丰沛的小姑娘不知道有没有送佛送到西,然后很狗血的掺和一堆剧情去了吧? 鞠尘失笑,并不怎么关心,也不担心那个小姑娘会发生什么事。她临去前在何沅君身上施了道小小的符咒,虽然作用不大,却可以在关键时保她一命,在这种乱世时候特别的有必要呢。 拿出“偷”来的土玉色的“地玉”把置在手掌心,感受那灵力盈身的充实感,鞠尘闭目冥思,就这么过了大半夜。 直到天蒙蒙亮,清晨雾气茫茫时,何沅君带着一身疲惫,终于回来了。 花样豆蔻的少女,温和婉约,面色却是惨白如纸,满脸疲倦,眼睛红肿不堪,仿佛一夜之间,受尽了生命的欺骗。 鞠尘暗暗打量,小姑娘衣衫虽有些污渍,却没受什么伤,只是那副模样,却是心里受伤了。 何沅君一见到鞠尘,扁扁嘴,压抑了半宿的心情突然崩溃,扑到鞠尘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师父、师父,穆大叔死了……是阿沅没用,救不了他们……” 在何沅君哽咽的诉说中,鞠尘大抵知道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杨铁心和包惜弱还是作了同命鸳鸯。鞠尘想,或许这个结果比起现实更适合他们罢。 本来添了何沅君这个助力,又换了个客栈,完全可避免了杨铁心和穆念慈被捉进王府的命运,但还是有不可预知的存在,三人被另一拨王府派来的江湖高手堵住,一齐弄进了王府大牢。后来,善良的王妃亲自出马下令放了那三人,杨铁心让何沅君和穆念慈先行离开,自己引开追兵,却不料阴差阳错下逃到了包惜弱的住所,然后夫妻团聚。最后,杨铁心将受伤的包惜弱带出府,遇到了受伤未愈的王处一和丘处机,可结果他们还是不敌,杨铁心和包惜弱双双被完颜洪烈和完颜康逼死了。 到底还是个小女孩,何沅君为这一变故哭得很伤心。 何沅君生性纯良,自幼虽孤苦伶仃,但得武三通夫妇悉心收养爱护,是名门弟子,未曾真正见过杀戮,和鞠尘走南往北,因鞠尘的身份特殊,更是没见过什么江湖残杀之类的惨酷之事。今儿亲眼目睹了死亡,还是她认识的人,怎能不教她伤心难过? 人类宝贵的生命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流失,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无法挽回了,穆念慈又该有多伤心? 鞠尘安静的任少女痛哭,抚着她的脑袋,没有说什么。 每个人生命中都会有那么一两件注定要伤心的事,生命有不可承受之痛,那是人们长成的岁月中必须经历的一种痛,痛过了,天真的心才会真正成长,更加稳重。 这就是现实的世界。 这也是所谓的江湖,说不清谁是谁非,只有强者至上的拳头主义。 何沅君还是太嫩了,不明白这个道理。 取得了“地玉”,没有道理再停留在金人横行的中都。 午时,收拾了下,休息了个早上,鞠尘带着消沉的何沅君继续南下。至于穆念慈,有全真教的道士和江南六怪照料着,不需要鞠尘去凑一脚了。 接下来有好长一段时间,小姑娘显然还未能从生离死别的常态中走出,一路上浑浑噩噩的,比一年前初见时的小女孩更沉静忧伤。 鞠尘一直是个太淡薄的人,对大多人事抱着可无可不无的态度,总的来说并不是个好长辈。无论在现代或古代,为人师表长者,她除了教导徒弟后辈生活技能外,完全是采取“放牛吃草”的教育方式。所以心里虽觉得何沅君消沉的模样不妥,却想不出什么办法开导——知心姐姐这种需要口才的的角色从来不在她的能力之内。 所以,一路上,鞠尘换了个方式让何沅君尽量走出那段阴霾的记忆。 鞠尘尽量放慢了南行的脚步,仿佛游山玩水般带着何沅君南下,遇到风景优美之地,也会驻留个几天慢慢赏玩,漫无目的,极是惬意。相比于一年前的北行,这段时间鞠尘和何沅君最是悠闲轻松的。 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很多事,终是经不起时间的推移,在时间缝隙中慢慢消失,被人们淡忘。 所以人们总是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再深刻的感情,再浓厚的情痴,终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越往南,气候变化越明显,气温渐渐温暖起来。 这天,两人经过江淮一带的某个浓密的山林。 鞠尘两人一路南行,有时乘马驰行,有时雇辆马车边坐在马车上边闲逸的观赏沿途的风景,有时也会劳动她们的两条腿,行万里路,看万重山。偶尔有不平事,何沅君出手打抱不平,遇到凡眼瞧不见的鬼魅作怪,便是鞠尘出手消灭。 这一天,两人是以走路方式穿过山林。 不知通往何处的一条细窄的道路只能容两骑马并排驶过,但对两个只以两条腿走路的女人来说,路倒是挺宽阔的。 走得累了,两人便寻了块干净清爽地方歇息。 鞠尘慢悠悠的喝了口水,坐在树下的一块平坦的石头上,眯着眼任凉爽的林风拂面而来,对一切事情显得漫不经心。何沅君翻着包袱里的干粮,郁闷的发现她们的存粮竟只有几个白面馒头,唯一的佐料是一小块牛肉干,再翻再翻,翻到包袱朝天还是没有发现别的可吃的东西。 又是白馒头,吃得嘴巴都可以淡出个鸟了啦!何沅君当下决定不能委屈了自己和师父,正想对鞠尘说去打些野味回来,一抬首猛的与一张不属于人类的凶恶的脸孔俩俩相对。 那是…… “啊——” 何沅君尖叫,这是猝不及防的惊吓之下嘴里习惯性发出一声尖叫,待鞠尘好奇的看过来时,又一声尖叫——兴奋的,小身板猛的扑了过去。 “黄金——” 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恋慕的跳动在树下的两人一兽身上。 鞠尘放下手中的水袋,看着少女惊喜的扑向一只浑身毛发黄金色的矫健豹子,姿势虽然是勇猛无比,但那豹子反应更快的跃开了,凶恶的豹子脸很轻蔑的一撇,鸟也不鸟小姑娘一眼,金黄|色的瞳眸流光溢彩,盯着鞠尘,朝鞠尘扑过去。 何沅君扑了个空,身体在半空中翻了个跟斗,急收站定,脸上不见恼色,笑吟吟的看着那只庞大的凶兽像个温驯的大猫一般凑近鞠尘撤娇。 “黄金,好久不见了呢!原来你还在等着我们呀!”鞠尘亲昵的摸摸黄金的脑袋,唇角轻扬,面露暖色。 黄金豹低呜一声,用脑袋拱着鞠尘的手,显然是听懂了鞠尘的话,神色很是兴奋,连何沅君偷偷摸过来蹂躏它的毛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鞠尘自然也认出了这头黄金豹,这是那只在她初临这个世界时,便跟在她身边的黄金豹,被鞠尘取了个俗不可耐的名字“黄金”。后来跟着鞠尘入世,一路北行,陪伴了鞠尘师徒俩好长一段时间。可惜豹在世人眼里是凶兽,带着它诸多不便,又加之鞠尘要去的地方是终年积雪的昆仑山,这豹是生长在亚热带的动物,不适合北地气候,鞠尘便将它留在了南方。 没想到再去转了圈回来,这只豹子竟然一直在等她们回来呢。 有了黄金豹的加入,旅途一下子更丰富起来。特别是对何沅君,几乎找不见前阵子的沉静忧伤了。 带上黄金豹后,鞠尘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带着两个孩子旅行一样,两只在没人的时候闹闹腾腾的,绝对可以让生活不寂寞。 黄金豹大约才三四岁,虽然在世人眼里是万兽中令人惧怕的王者,但很亲近鞠尘,大多时候像个孩子一样,总是使些小动作惹起鞠尘的注意。何沅君曾经和黄金豹相处过一段时间,对这只喜欢粘着鞠尘的豹子,心里是不爽的,一人一兽大多时候看彼此不顺眼,很有智慧的较量起来。 何沅君开始展露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活泼,一改人前的沉静温婉气质,喜欢和黄金豹斗智斗勇,更喜欢仗着武功优势欺负一只豹子。那戏耍时偶然间的rp爆发变幻的招式,在鞠尘看来,倒有些后世五禽戏的踪迹,不觉微笑。 果然这个世界是很好很强大的存在! —————————————————————————————————————————— 下章预告—— 再遇见梅超风,纯属偶然。 16万簇蛇群 再遇见梅超风,纯属偶然。 暮春将至,南国一片晴天艳日。 不知不觉,鞠尘二人已进入苏杭一带地区,空气温暖又湿润。 苏杭历朝历代以来就是世人眼中的富饶之地,素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美称,正是当时淮河以南的财赋更尽集于此,是以苏杭二州庭园之丽,人物之盛,天下诸城莫可与京。 距离苏州郊外的一处简陋的茶竂,何沅君很有气质的用素帕试去额间泌出的汗渍,扬声叫来店主上些解渴的茶水后,便动手倒了怀粗茶端上给鞠尘后,边说道:“师父累了么?阿沅也觉得累了,歇息下再回城吧!” 见鞠尘脸上清清爽爽的,竟然一滴汗也没流,同自己的狼狈相比起来,实在是两个极别,何沅君为自己一个习武之人竟然比不上个普通人汗颜之余,不禁搔搔脸,有些不解:明明她们一起爬了一天的山,为什么鞠尘比自己这个会武功的人除了呼吸微促外,还是气定神闲的?虽然鞠尘曾经说过她体质偏寒,不易流汗,但成天只喝水饱腹的人也没有像这样厉害的吧? “累了?”鞠尘问,见小姑娘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点头,鞠尘不怎么在意的同意,执起粗糙的茶碗慢慢喝着带着涩味的乡间茶竂里的粗茶,也不是那么难喝,别有一番朴实又甘甜的味道,有乡野平民朴实纯粹的气息。 何沅君双手捧茶碗小口小口的喝茶,极有大家闺秀的气度。见鞠尘气定闲神的模样,心里很好奇,“师父,咱们在苏州逗留了好久了,好玩的地方也玩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们还去哪儿?” 见小姑娘兴致勃勃的,俨然一副大好河山任我行的豪情,鞠尘倒不知道古人原来也好旅游这款的——也是啦,那些江湖人士,哪个出师前美其名日不是要去江湖上闯闯当历练的——这也算是一种行遍大好河山的机会吧。不奇怪,特别是快要玩野了的“大家闺秀”会这么问绝对不奇怪。 想着,鞠尘难得问道:“嗯,不知阿沅想去哪儿呢?” 何沅君很干脆的说,“师父你去哪儿阿沅就去哪儿,只要有师父在的地方,阿沅都是欢喜的!” 模棱两可的回答,真是乖巧又贴心。 鞠尘眉一扬,见小姑娘笑眯眯的瞧着自己,可爱又淘气,鞠尘抿唇微笑,“嗯,如果阿沅喜欢,我们可以走遍这锦秀河山,等有一天累了,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下来……唔,到那时,便要为阿沅找门好亲事,找个有责任感的好男人,让阿沅风风光光的出嫁。” 听见前几句,何沅君面露向往,眉飞色舞,待听得后面的,笑脸蓦地僵硬了。 “师父~~”何沅君胀红了脸,绞着手指,嗔叫道。 知道古人面皮薄,特别是古代的大家闺秀对这种话茬儿敏感,鞠尘没有说下去,转了话题:“再过些时日,我们便去临安吧。” 歇息够了,也喝了壶茶,两人趁着天色未暗前继续趴趴走。 看惯了城内人工的庭园之景,鞠尘忆起自己在现代时,染相思总是拉着她去爬山看日出,不禁兴起去爬山的兴致,于是找人打听了城外的山及地形,今日一早两人带着些水干粮便出城了,当然,陪同的还有黄金豹。碍于世人的眼光,黄金大多留在山林间,进城后便与她们分开,直到出了城她们行往下一个地点时,黄金豹再与她们会合。 将黄金豹赶往山林自个去找地儿窝着后,何沅君蹭着鞠尘边走边说话,直到听到一阵打斗的声音方嘎然而止。 “师、师父……是、是……” 何沅君面色大变,身体不受控制的轻颤着,结结巴巴的不能成言。只见前方一名披头散发的女人轻而易举的连续杀了好几人,用的刚好是极为阴毒的“九阴白骨爪”,“噗”的一声,五指便像捏豆腐一样插入人的脑袋。红的血黄的脑浆一齐迸出,与黑色头发相映,简直是人间炼狱。 不意间竟然闯入杀人现场,何沅君几时见过如此可怕的杀人手法,差点没吐了出来。 鞠尘任小姑娘紧紧挨着自己,面色不变。感觉何沅君颤抖的身体,不着痕迹的将小姑娘的视线挡住。再看向双手染血、形状可怖的梅超风,发现她现在竟然是双腿行动如常,不再是当初在赵王府见到的那个双腿瘫痪的瞎子。 梅超风自得郭靖传了几句修习内功的秘诀之后,潜心研练,只一个月功夫,两腿已能行走如常,内功更大有进益。她既知江南六怪已从蒙古回来,决意追去报仇,乘着小王爷出任钦使,便随伴南下。她每天子夜修练秘功,乘船诸多不便,因此自行每晚陆行,和完颜康约好在苏州会齐。 怎么会在这儿碰到了? 鞠尘拧眉,开始细想梅超风离开赵王府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谁?!!” 突然一声厉喝,显然是梅超风已发现了她们,双脚一跃,便朝她们所在地方掠来。 虽然不知道梅超风的身份,但何沅君也知道来人武功诡异,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当下何沅君也不管手段光不光明了,当机立断的抓起一把暗器朝梅超风掷去,拉起鞠尘便逃。 “师父,对不起,阿沅不是故意出声的……” 知道自己惊骇之下发出声音引起了梅超风的注意,何沅君懊恼不已。梅超风的武功不是她一个初出江湖的毛丫头可比拟的,她也不敢去自诩什么正义之士,与梅超风硬碰硬,担心自己顾不了鞠尘。若是什么妖魔鬼怪的东西,她自信鞠尘是敢厉害的,这天下间无人能出其右,但武功呢? 所以,她们还是逃命吧。 显然,小丫头在潜移默化之下,也是受了鞠尘一定的影响,没有那种名门子弟的自不量力与硬干的脾性。 相对于何沅君的慌不择路,鞠尘便冷静多了,还有心情回首去看紧追不舍的梅超风。 暮色苍茫,林间暗影幢幢。 梅超风一袭黑衣、披头散发,五指上的血渍未干,长长的黑发在风中乱舞的模样,倒有几分鬼气,在普通人眼里,实在是恐怖的不行。然而鞠尘经常与鬼怪打交道的灵异者,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 这样的梅超风只让鞠尘想叹息。 在冯蘅未了的心愿中,除了东邪黄药师和其女黄蓉,便是当年被黄药师迁怒而挑断手脚筋脉赶出桃花岛的门下弟子,梅超风便算其中一人。 不知走了多久,周遭是一片荒芜之地,远处传来一声声怪鸟鸣叫,让人心中惴惴不安。 空气中不知何时荡漾着阵阵异味,越走近味道越浓。 不知不觉鞠尘停下脚步,使得何沅君也只能气喘吁吁的停步,回首瞧了瞧,已不再见梅超风的身影后方如重释解的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那女人为什么没追来,但至少她们现在安全了。何沅君很庆幸的想,殊不知自己武功在这一年来在昆仑山上修行,又得神秘的染氏族人指点已大有进展,轻功更是不错了,才能在全力之下躲开了梅超风。 不过,待看清她们所在地又要面临的事时,小姑娘面色又难看了起来。只听飕飕异声,透过不算明亮的皓月之光,在她们不远处的道上,几千几万条青蛇嘶嘶吐信蜿蜓而来。 何沅君花容失色,差点吐了出来 txt电子书下载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5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赶紧掩住鼻子,颤颤的直往鞠尘怀里靠。鞠尘面色微沉,并不是怕这恐怖的蛇群——事实上她的灵魂承袭了上古灵气,但凡众生之物莫不礼让她几分,况且是这小小的蛇类?只是空气的味儿实在难闻,正常人都不会喜欢。 青蛇蠕蠕而过,鞠尘心下已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了。见何沅君面色铁青,张口欲呕,鞠尘抓住她的手腕,暗暗给她下了道“清心咒符”。稍后何沅君方缓过气来,唇角翕动,朝鞠尘感激的笑。 过了良久,青蛇才渐稀少,忽听脚步声响,是三个白衣男子手持长杆,押在蛇阵之后。 何沅君此时方发现原来这蛇竟然有人驱使的。见何沅君没事了,鞠尘放开她,远远的跟着那三个白衣男人走。 何沅君心里还是觉得那万簇蠕动的蛇好恶心,见鞠尘面沉如水,想到身后还有梅超风,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上。 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让人进退维谷。 待到了目的地,空气中异味仍不见少,两人偷偷跟随而上。不久,便见那三名白衣男子指挥群蛇停下,几千几万条青蛇很有秩序的伏着,蛇身不动,口中舌头却不住摇晃,月光下数万条分叉的红舌波荡起伏,化成一片舌海,煞是惊人。 三名白衣男子恭恭敬敬的朝等在荒山中的一名白衣男子行礼,那白衣男子周遭各立着八名白衣女子,每人手中均执兵器,人人凝视着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那堆着的白骨骷髅和一条微微闪光的金环腰带,默不作声。 鞠尘两人隐身在暗处看着,当瞧清了那白衣男子的模样,何沅君惊讶了。 月光下,那男子极为年轻,面容俊雅非凡,一身白衣,轻裘缓带,折扇风流,正是欧阳克。 这也没什么,让何沅君气愤的是欧阳克身边的一名白衣女子揣扶着一个手脚被缚、动弹不得的红衣女子,那女子一脸羞急,嘴巴被手帕缚住,明亮的美目露出几许脆弱和羞辱。 “穆姐姐!” 何沅君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双目怒瞪着前科不良的欧阳少主。 17如影残念 “穆姐姐!” 猝不及防的惊呼,在寂静的荒山中打碎了满山幽静。 欧阳克身体一僵,待瞧清了来人,原本警戒慎重之色稍退,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之色,随即宁定,点了点头,上前施了一礼。 “鞠姑娘,何姑娘,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鞠尘和何沅君自隐身的树林中走出来。 何沅君攥紧拳头,接收到穆念慈眼中乍现的又惊又喜的神色,隐含着丝丝的屈辱,不禁怒道:“欧阳少主,你对穆姐姐做了什么?还不放开她?欺负弱女子就是白驼山的欧阳少主的所为么?” 不错,小丫头竟然懂得了以话激人。 鞠尘看着小姑娘出头,眼里有些意外之色。 穆念慈一动不动的被两个白衣女子揣扶着,显然是被点了|岤,口也不能言,看见何沅君和鞠尘出现,一双美目流露出欣喜和感激的光茫。她本是应完颜康的吩咐,在这儿找梅超风救被困在太湖归云庄中的完颜康,没料到竟被欧阳克戏弄了一番后捉了去。 欧阳克为了要报复梅超风在赵王府时的杀姬裂衣之辱,更要夺梅超风身上的《九阴真经》,便大集群蛇,探到了梅超风夜中必到之地,悄悄的在此等候。怎知梅超风还未至,便遇到了鞠尘师徒二人。 自赵王府一别,欧阳克虽然暗中吩咐女弟子若瞧见鞠尘必以礼相待,但这几个月来,却未真正得到鞠尘消息,以为两人以后难相见了。彼时错不及防下见到,未等他理清思绪,便见鞠尘清幽透澈的眼睛扫向穆念慈,欧阳克俊雅的面上滑过几许不自在,遂又自若的微笑。 “在下只是欣赏穆姑娘的美丽,并未做出不诡之事。”欧阳克诚以礼相待,风度翩翩,俨然一个大家公子。“放了穆姑娘吧!” 欧阳克摇着折扇,朝一旁的姬人吩咐。 鞠尘看着正义感泛滥的何沅君抢步上前扶过穆念慈,给她松绑解|岤后,将她带到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开始絮絮叨叨的关怀起来。 穆念慈揉着僵硬的手臂,拘谨的对鞠尘唤了声“鞠姐姐”,眼泪毫无预警的掉了下来,然后慌忙试去,水润的双眸里滑过感激和委屈,还有一种莫名的情感——放松的信任。鞠尘莫名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几次的援手相助,在坚强安静的穆念慈心中留下一个比家人更令她在意的长辈形象。 虽然穆念慈掩饰得及时,何沅君仍是眼尖的瞧见那滴泪,以为欧阳克辱了她,赶忙宽抚起来,心中已将欧阳克划到了黑名单中暗咒了好几遍。 鞠尘微微勾唇,朝欧阳克颔首,“欧阳公子,好久不见!王府一别,多亏了欧阳公子相助。” 某人俨然已忘记了与欧阳克初见时种种劣迹及对欧阳克不遗余力的威胁,可无可不无的神情弄得欧阳克浑身不自在。连欧阳克自己都不知道,他对鞠尘这个人抱有某种好感,虽然还未到男女之情的地步,但心里莫名的在意。 欧阳克叹道:“凭鞠姑娘的本事,在下是多此一举了。今日在下在这儿布下疑阵,等候一人,届时若得罪了鞠姑娘还请原谅。” 鞠尘垂下眼睑,微微一笑,“欧阳公子客气了,也许,鞠尘也要说声得罪了呢。” 欧阳克挑眉,不知她此言何意,未待他问个明白,突听到声响,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连还说悄悄话的何沅君和穆念慈两人也不由自主噤声。 眼见月亮升过松树梢头,晴空万里,一碧如洗,四野虫声唧唧,偶然远处传来几声枭鸣,更无别般声息。鞠尘往右挪移几步,退到欧阳克等人后方。欧阳克取出折扇,眼睛盯着山边的转角。 静寂之中,忽听得远处隐隐传过来一声尖锐惨厉的啸声,瞬时之间,啸声已到临近,眼前人影晃动,一个头披长发的女人从山崖间转了出来,她一过山崖,立时放慢脚步,似已察觉左近有人。 看见梅超风出现,何沅君身体一僵,靠近鞠尘暗暗戒备。 模糊的思绪的脑海中翻转,这一仗势令鞠尘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那厢,欧阳克眼角撇了鞠尘一眼,折扇轻挥,便欲扑上,劲力方透足尖,尚未出招,忽见崖后又转出一人,他立时收势,瞧那人时,见他身材高瘦,穿一件青色直缀,头戴方巾,是个文土模样,面貌却看不清楚。 最奇的是那人走路绝无半点声息,以梅超风那般高强武功,行路尚不免有沙沙微声,而此人毫不着意的缓缓走来,身形飘忽,有如鬼魅,竟似行云驾雾、足不沾地般无声无息。那人向欧阳克等横扫了一眼,站在梅超风身后。 见到那人的第一眼,鞠尘身体僵硬,手足难动,脑海中掠过一些错乱的画面,不觉面色微变,当机立断的背过身,双眸半阖。 何沅君见鞠尘的举动有些错愕,以为来了了不得的人物,便同众人一齐看向那表衣人,待细看他的脸相,众人不觉打了个寒噤,但见他容貌怪异之极,除了两颗眼珠微微转动之外,一张脸孔竟与死人无异,完全木然不动,说他丑怪也并不丑怪,只是冷到了极处、呆到了极处,令人一见之下,不寒而栗。 不知是谁先动手,场面开始跳动起来。 鞠尘仿佛遗世独立般安静的站在角落里,不听不看,攥紧的五指悄悄抚上剧烈跳动的胸坎。明明心如秋水之澄静,大脑冷静得可怕,身体却有自己的意识般欲朝某一处走去。鞠尘定了定神,心中默念清心咒,神情淡薄。 她不知道,那人对冯蘅的影响力比黄蓉还大,竟到了让她力不从心的地步。 这种情况不好,真的很不好! 她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冯蘅,她只是鞠尘。 慎之…… 幽怨的叹息在心头滑过。 “师、师父……” 呜咽的哼声乍响,衣摆被一只手紧紧拽住。鞠尘蓦然回神,摆脱了心中的幻影,睁眼,映入眼帘的情景教她错愕。 耳朵录敏感的听到一阵清亮柔和的洞箫声。抬眼,便见远处一株高松之巅上,青衣男子坐于其中,手按玉箫,正在吹奏。那不容人忽视的气势,朝四面八方弥散,仿佛连鬼神也难近身。 只见林中原本安静的群蛇争先恐后的涌到松树之下,昂起了头,随着箫声摇头摆脑的舞动。驱蛇的三个男子和六名姬人也都奔到树下,围着乱转狂舞,舞到后来各人自撕衣服,抓搔头脸,条条血痕的脸上却露出呆笑,个个如痴如狂,哪里还知疼痛。欧阳克也时而面露微笑,时而镇摄心神严阵以待。身旁的穆念慈和何沅君早已软倒在地上,心神荡漾,□激动。似乎是为抵制箫声,抓住她衣摆的手使了全部力气,青筋立现。 “师父……师父……阿沅好难受……” “鞠姐姐……” 两名少女向鞠尘挪近,硬是克制将衣裳撕碎的冲动。 鞠尘握住何沅君伸来的手,心中微凛:她答应过武三娘,不能让阿沅出了什么意外! “叮——” 清越的声音,似弦非弦,挟着一股非人的魄力,与洞箫声相抗。箫声一凝,节奏被打乱,然后嘎然而止。 鞠尘满脸冷汗,指尖颤动。没有人知道,刚刚那一击,耗却了她多少灵力。脱离了那个身份,现在的她只比普通人的身体多了几分灵力。 灵力透支,意识恍惚。 一瞬间,林子里安静得连百虫鸟兽也蛰伏不语。 鞠尘努力集中散慢的精神力,慢慢抬首,望向树上的人。 那人似乎有所察,手执青箫,昂仰而立。垂眸回视,一双深邃的星目寒眸,炯炯有神,如冷电般掠过她的容颜。 然后,惊愕、怀疑、不敢置信! 只一眼,便是万年时光般悠远。 鞠尘在心头苦笑。 她不是冯蘅,可是遇到了那人,又该怎么办? 有理也说不清。 更何况她轻易破坏了他的事。 青色的身影如烟魅般飞掠而来,鞠尘下意识后退几步,那人方自站定,如深水寒潭的墨眸激射出冷光,如影随行的视线紧盯着她的脸。 不知是方才消耗了太多灵力,或是残留在身体里的残念未消,鞠尘怔忪的看着眼前的人,视线与那双沉敛如墨、浩渺如宙的冷眸相视,身体一软,即将沉入黑暗的意识里感觉一双稳健的胳膊接住了她下滑的身体,还有那声沉痛的呼唤—— “阿蘅……” 18(番外)你的眼神,我的微笑 月至中天,星辰璀灿。 那人却仍未回来。 金猊里的檀香袅袅燃起,月亮的清辉洒落在那倚栏而坐的人身上,晕染上淡淡的清辉如华,无意之间,好像披上了一件金缕衣,出尘脱俗。女子洁白美丽的侧脸沉溺在桃花伸展的剪影斑驳中,安静宁谧的瞳眸清淡潋滟。 鞠尘执起茶碗啜饮了口香气馥郁的清茶,单手支颐望着月色中招展的缤纷桃花,缕缕清甜的桃蕊花香令人不觉深陷其中。大自然特有的安静宁和令她不自觉弯唇微笑,尔后想起了那人还未回来,笑容淡淡敛了去。 还在生气么? 鞠尘暗忖,眉稍微微蹙起,心里有些疑惑不解。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但他的不高兴却正源于她的“不知道”。 鞠尘有些苦恼。或许,妖魔鬼怪之类的异物比之人类于她,更好理解罢。鞠尘记得自己有次很老实的告诉他“妖魔鬼怪比起人类更好理解”时,那人的表情好怪呢,似乎很不高兴的模样。 这么久了,她时常搞不清他的想法。 恣意之时,怜她宠她爱她,无微不致;恼恨之时,拂袖而去,好几天当她不存在般漠视,定要她主动去接近去示好。可怜真的不明所以的她常常莫名其妙,不得不配合他的节奏,在得与骤失中调整心态。 当习惯了一个人的岁月时,他突然出现就那样霸道的、自然而然的侵入她的生活;习惯了一转身就能看到他专注凝视的眼神,习惯自己唇边因他而现的微笑,他却拂袖而去了。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为什么他老爱不高兴呢。 鞠尘心里是费解的。 桃花清影醉人间,玉人凤箫暗香影。 箫声乍起。 乐声如玉琴、如击玉,悠扬轻缓,如近在耳边的私语,醉入心坎,又如一个女子的轻婉叹息、柔媚呻吟,突然箫声调子斗变,似浅笑,似低诉,柔靡万端。 鞠尘慢半拍的知道,他就在附近。 心中突然有些喜悦,鞠尘放下茶碗,正要去找他,却看到一道人影跌跌撞撞的从东边走来,月光下的那张俏丽的脸蛋,此刻胭红如脂,呼吸急促,脉搏激烈跳动,缕缕染上水珠的发丝伏贴在额际,显得狼狈之极。 “阿沅,怎么啦?” 鞠尘上前扶住差点站不稳的少女,瞧了瞧问道:“你梅师姐和陆师兄几人呢?” 何沅君无力的瘫软在她身上,脸色潮红,神色间是苦苦压抑的痛苦,“师父……阿沅好难受啊……” 难受? 鞠尘拉来她的手腕,把脉,然后心中恍悟。她怎么老是忘记了东邪黄药师的箫声可是天下一绝,一曲《碧海朝生曲》可是厉害得紧,这世间还没有几人能抵挡得了呢——不过对她没影响就是了。 给何沅君施了道清心咒符稳住她的心神后,又听何沅君说她是被几个师兄师姐撺掇来的,便知道这桃花岛的门人啊,还是喜欢将最小的何沅君当炮灰使呢。 可怜的小阿沅,自从来到这桃花岛后,无论年纪或是武功皆是最弱的一个,若不是有鞠尘护着,不知道被卖了多少回呢。鞠尘想,还是快点将小丫头嫁出去吧,免得出了什么事她难以向武三娘交待。 安定好何沅君,鞠尘拂袖,施施然的走进桃花林。 桃花岛令人称道的是桃花林中的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进来容易出去难,除了桃花岛门人,外人若敢闯进来非吃亏不可。但这奇门遁甲之类的东西,于鞠尘形如同虚设——鞠尘是上天的宠儿,这世间极少有生灵能拒绝拥有纯净血统的染氏一族祀风师的召唤。 繁花缤纷之处,月华灿烂,桃影如虹,青衣男子昂仰而立,黑亮的墨发随风轻轻晃动,手执玉箫,半阖的墨眸掩去了思绪。淡粉的花瓣悠悠滑过月下清影。 “药师。” 鞠尘看着那月下出尘卓立的男子,那人仿佛没听见似的,不为所动。鞠尘也不以为意,山不就她她去就山,伸出手心接住一朵自枝头飘落的桃花拢入袖中,鞠尘慢慢踱步过去,靠在男人身边。 悠扬的箫声缓缓收尾,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上她的纤腰,将她拥进温暖的怀里,炽热的气息温暖了她温凉的身体。鞠尘舒服的叹息一声,唇角悄悄凝起笑容,将脸埋在男人怀里磨蹭,像只懒散的猫咪。 嗯哼! 头顶传来一声冷哼。 “药师,夜深了,回去睡罢!” 良久没得到回应,鞠尘也不理,兀自靠得舒舒服服。半晌,一只修长的手拖起她秀气的下颌,黄药师低眸,审视她微露困顿的脸庞,线形优美的薄唇微扬,俯首印上她淡粉色的唇瓣。 “累了?” “有点!”鞠尘点头,并没有告诉他,自从他又莫名不高兴起,桃花岛人人自危,而她看不到他的身影,心神不安,几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药师,夜深了,不要再吹箫了好不好?阿沅身体受不住。” 话落,鞠尘马上知道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因为身畔的人身体一僵,虽然没有说话,空气明显停滞了几秒,透露一种不悦的情绪。 鞠尘很有先见之明的抱住欲走的人,将脸凑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生硬的说道:“不要紧的,东邪黄药师想做什么这世间有谁有资格阻止?明日我去给阿沅改变体质便好。”嗯,就只能委屈小阿沅了。 心甘情愿的哄着一个男人,鞠尘很平静的接受这个男人很任性的脾气,太过恣意而为。这种时候,他不会认为自己三更半夜吹箫扰人清梦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那些人的生死与他何干?他是特立独行、狂傲不羁的黄药师,厌恶俗世、潇洒写意,世间伦理与他何干,他又何须在意? 稍稍气熄,又是冷哼一声,有力的手臂托起她的身体,足尖一点,青衣应和着白裳如鬼魅般离开了桃花林。鞠尘顺势搂住他的脖颈,感受那剩风而行的飞驰感,像在坐云霄飞车,但很平稳安全。 “不许拒绝我!” 低沉悦耳的声音霸道的在耳畔响起,鞠尘身体微僵,指尖动了动,很乖巧的任他抱进屋子里,坐在床上,心里默念着清心咒。 银色的月华洒落一室清辉,月辉中的男子清俊隽秀,又带点儿邪一点儿狂,深邃的眸子骤亮起浓烈炽热的光华。 “药师,我……” 他的眼神似乎有某种魔力,总让她无法抗拒。 未竟的话,被男子温软的薄唇封住。良久,薄唇略移,性感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里如魔魅般扣敲着她的心弦。 “鞠尘,我给你的时间够久了!” 意思是说,他不愿意同她兜圈子了? 接下来的事,确实如她所想。 黄药师对她做的事情不再发乎情止乎礼,而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男人与女人间的亲密。 “鞠尘?” 衣裳滑落,修长的指拂过衣带,令人心动的暖吻印在细致的肌肤上。 鞠尘面色微臊,忍住害臊伸手抱上他的肩膀。 “药师……我,我准备好了……” 虽然有些吞吐,但还算勇敢。鞠尘暗暗为自己的勇气喝彩,虽然前世活了三十年,但在男女情事上,连个十几岁的毛丫头也不如,黄蓉遇到她的傻哥哥都晓得威逼利诱,而她这个新新人类只有慢吞吞接受引导的份。 喉口发出低低的笑声,黄药师将她搂进怀里,恣意亲吻她微张的唇瓣,强烈的男性气息侵入她的神智,令人迷醉。这男人就像一坛酝酿了千年的醇酒,总让她一沾再沾,迷醉心智。 “笨蛋!”黄药师说,“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原谅你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需要他的原谅,但鞠尘聪明的没有去探究,身上的男人早已夺去了她所有的思考心神。 第二天腰酸背痛的起床,拖着破布一样的身体踏出房间到桃花林中的试剑亭中吹风,鞠尘在何沅君同情的目光中慢半拍的想起,昨晚她似乎忘记了给四灵玉涤灵净化了。 “师父,四灵玉虽是上古灵玉,但那涤灵仪式对人体的伤害还是极大的,黄岛主担心您的身体,所以……” 何沅君含蓄的话终于解开了鞠尘的迷惑,原来那个男人不高兴是为这茬呀。 想着,有种异样的暖流从心窝扩散,心情徒然大好。 何沅君不知何时离开了,她也没在意,眯着眼吹着桃花岛特有的带着花香的清风,然后,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鞠尘慢慢睁开眼睛,抬首,便见桃林深处,青衣直裳的男子缓步走来。 对上男子专注深晦的眼睛,真心的笑靥在她脸上荡漾开来,冰雪初融,云破月来。 19被摆一道 鞠尘记得,十六岁以前的自己,一直是一个人居于一座以灰色大理石砖砌成的地下石室中。 石室是一座磅大的地下宫殿之类的建筑,在那儿,终年寂静无声,除了偶尔的脚步声,连呼吸也是轻不可闻的。地下石室也并不是古时那种终年黑暗的建筑,由于现代社会的科技发达,石室里安装了炽白的灯光,昼夜不灭,使得石室如同白日般明亮。 除了冰冷的大理石,石室与地上无异。 这是染氏一族不为人知的地下宫殿,是染氏一族的圣殿,神圣庄重,历届祀风师便居于此。除了上学涉世,其他的时间祀风师不轻易离开地下宫殿。 鞠尘也记得,每次听到脚步声时,不经意抬首时总会看到一名冷俊的男孩抱着一柄不离身的青铜古剑而来,然后安静无声的坐在角落里,安静的擦试着泛着红茫的剑身,或者会认真的看她做事。 男孩叫染濯,是染氏一族的侍剑者。 他的身份,如同她一般,都是隶属染氏一族的东西,终身侍奉于染氏一族的异能者。 后来,二十岁的她完全退居于地下石室,淡出世人的视线,与妖魔打交道时,族长送来了一名可爱的小女孩儿,是染氏一族通过各种测验选出来的将要继承她的下一任祀风师。女孩叫染相思,成为了她的徒弟,鞠尘开始传授她控灵术、上古咒术之类的技能。 初见染相思时,染相思才七岁多一点。 染濯也只是个十六岁未成年的少年。 染相思很活泼好动,快乐起来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万物皆不上心,做什么事都是插科打诨、懒懒散散的考验人的耐力恒心,爱笑的不可思议。生活里多了个染相思以后,地下石室不再单调得只有寂静。 染濯是个沉默又便扭的少年——染相思下的评论,可以好几天不开口说一句话,每回出声,字句像冰渣子,空气气温明显降温,冷峻得像个小老头。但染濯很细心,虽然鞠尘一样不爱说话,但只要她一个眼神,染濯似乎就懂得鞠尘将要做什么了。 这两个人,一直陪伴了她很长一段岁月,直到她的生命骤然离去。 染相思的活泼很能感染人,有时会让她不由自主放下手上的事儿,倾听她一边挥舞着手,一边眉飞色舞的讲一些外面新奇的东西,网络漫画小说游戏美容化妆……凡是现代社会潮流的东西,染相思都极有兴趣去折腾一下。染相思此举经常被族人骂 “不务正业”,但染相思通常是当作没听见,继续我行我素。后来,鞠尘才发觉,其实不是相思胡闹,而是祀风师的身份,生生活埋了一个女孩子无忧童年和飞扬的青春岁月。 相对于染相思,染濯是个很容易让人忽视的存在,一如她般。 若说鞠尘是染氏一族的命定祀风师,因责任而责任,那么染濯便是因信仰而责任。鞠尘的性格决定了她对一切事情可无可不无的态度,染濯却是认认真真的将染族看得太重,重到神圣不可侵的地步。 然而这样执拗于家族史命的人,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随着年岁的增长,开始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安静的凝视她,虽然她从来没放在心上,偶尔转过身时,总会触及那样的视线眼神。 曾经,鞠尘对那样的眼神疑思过,却未曾放在心上,可有可无。 直到那天,以身祭恶鬼,注定了她魂飞魄散。整个祭祀过程,染濯从此至终一直陪在一旁,依然安静的看着她死亡消散。死亡临近一刻,她都记得,染濯看她的眼神,那样的沉痛哀伤,绝望心碎。 但是,染濯最终只是安静的看着她魂飞魄散,眼中明亮的光华如烟花般渐渐消散,如死水般沉埋到无人能触及的角落。 “鞠尘,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爱你有多痛……” 突然间,她想起了染濯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 而原因,源于那个男人与染濯太过相似的眼神。 一样的沉痛哀伤,如死水般波澜不兴。 那一瞬间,两两相望,他的眼睛骤亮如辰星,璀璨灿烂。 那个男人身上有一种染濯无法比拟的东西——一种令女人心悸的执着坚定,始终坚守自己的心。鞠尘知道了,被他放在心上的人会很幸福。 染濯从一开始便被家族使命束缚了所有的情感,让他爱得那么压抑,不得渲泄,也让鞠尘因此忽视不见。 东邪黄药师是何人? 当今天下五绝之一,恣意人生,笑傲江湖,敢为人之所不为,但心中又有自己的执念与原则,对妻子的爱,对女儿的宠,武功奇绝,学识渊博,实为人中之奇葩!正是“正中带有七分邪,邪中带有三分正”的人物。 所以,这样的男子,视世间礼教如粪土,过份的强大与自信赋予了他绝对的自由——无论是心灵的还是身体的,所以黄药师可以顺从自己的心,守着最美好的回忆,爱上世人难以触摸的爱情,并且刻骨铭心。 鞠尘知道自己看懂了他那时的眼神。 欣喜若狂、炽烈热情、深情不悔。 但是,鞠尘也明白,这些是属于冯蘅的。 全因为冯蘅,不是为她。 醒来的时候,鞠尘听见了悠扬的箫声,很动听,有种抚慰心灵的魅力。 鞠尘将脸颊埋在柔软的丝绸被褥间,不愿意清醒面对事实。 事实上,自从她发现冯蘅竟然在与她约定的一刻,竟敢摆了她一道开始,鞠尘心中的无奈多于愤怒。 无奈过后,她意志有些消沉。 让很多人无奈过的是鞠尘的性格,薄凉淡漠,世人的七情六欲在她身上很难见——可恶的是这种性格不是环境养成,而是天生的,因此被染氏族人认定为最近接神的祀风师,可惜也因太无情无谓,不成魔便成仁。 这样的人,心中断断是没有什么儿女私情、风花雪月之类的情感的。幸好,天生的血脉赋予了她无法御下的责任,也是这所谓的责任在关键时刻,害得鞠尘被冯蘅摆了一道。 冯蘅,你可真是爱惨了那个男人罢。 —————————————————————————————————————————— 下章预告—— 目送青色的身影消失不见,鞠尘终于松了口气。 第一次和人这样互相试探揣测,真的好累人。 20君心难测 刻意发出的脚步声,极缓极慢,令鞠尘听得一清二楚,然后不得不抬起脸,迎视来人。 依旧是一身青色直缀,腰间别着一支青色竹箫,覆着面具的脸,依旧冷到极处、呆到极处,除了那双深邃好看的眸子外,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鞠尘面色淡然的看着他,夷然不惧。没办法,她是祀风师,天生要与鬼怪打交道,看尽了众生百态丑怪,这种僵尸的酷扮相,比起那些七孔流血、阴森凄惨的厉鬼好看多了。鞠尘甚至荒谬的觉得,这张脸比他的真面目更令她有好感和放心呢。 在她难得胡思乱想的时候,黄药师已坐在床前的绣墩上,修长好看的手搭上她的手腕。他的手很温暖,不似表面的冰冷。 “我没病!”鞠尘脱口说道,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长期未进水的干涩。心中一跳,她到底睡了多久了? 看不清面具下的表情,黄药师慢条斯理的放开她,深邃的眸定定的凝在她脸上,直到鞠尘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才淡淡的说道:“你沉睡了三天了。”他的声音也很好听,不如表面的冷,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引力。 三天? 鞠尘掐指算了算,心里首先想到的是:不知何沅君怎么样了,那孩子虽然懂事,却极度缺乏安全感,特别的依赖自己,她见不到自己会不会胡乱去找?三天了,她一定是焦急万分吧? 以鞠尘对黄约师一丁点的了解,便知道那晚灵力耗尽使得她的身体休克昏迷,带走她的便是将她误认为是阿蘅的黄药师了,东邪黄药师可没那么好心的将她带走时会顺便捎带上何沅君呢,他也不会关心这种。所以,小阿沅有得急了。 “你的身体极度虚弱,昏睡了三天应该也饿了。” 观察她许久的黄药师说道,很酷的不理会她望过来的眼神,径自起身走了出去。 鞠尘哽了下,沉默了会儿,理了下思路,心中有些明白了什么。半晌,鞠尘打量周遭,这是一间很清雅的房间,各种摆设很有江南的味道,敞开的窗处,绿柳池塘,池塘里荷叶翠绿,荷花亭亭,含苞欲放,空气中弥散着江南水乡特有的绵软味道。由此看来,她应该还是在苏杭一带。 打量完,方慢腾腾的掀开被子,当瞧见身上穿着的一袭素白的女性衣裳时,不知为何,头皮微微的发麻——她记得自己一直是男装打扮的,古代的女装太累赘,不适合远行工作,所以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不敢再深想下去,鞠尘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将头发随便的束成一束,走到角落里的木架子上盛着的铜盆前,就着清水洗了脸。 整理好自己,刚坐下,黄药师似乎也掐准了时间晃进来,手里竟然端着一个托盘。鞠尘眨了眨眼,注意到他步履轻盈无声。果然,他早就知道她醒了,所以才以脚步声提醒她吧。 黄药师看到她古里古怪的发型,眸光一闪,没说什么。 似乎找不到话题,两人同时保持缄默,或者两人都在试探对方,又舍不下那千丝万缕的情感牵扯,于是两人便以一种诡异又平和的方式暂时无语着。 鞠尘见黄药师递给自己一碗泛着淡淡清香的药汤,不知道什么东西,并没有去接。 似乎是鞠尘不合作的态度惹到了某人,黄药师冷哼一声,说道:“你的体内气息乱七八糟的,再不好好护养,不出一年,便会败坏了。这是用世间最珍贵的药材熬制而成的药,对调整内息很有用。” 鞠尘看向他的眼睛,然后伸手接过。好吧,是她心里不忿,将从冯蘅那儿受来的气撤到他身上了。若不是为了这男人,冯蘅也范不着设计自己,将自己亲自己送到黄药师面前。 入喉的汤药味道还可以,没有那种中药的苦碜人味,一股说不出味儿的淡淡的清香绕于唇齿间,鞠尘尝得出其中有几味是当世难得的珍奇药材。不愧是黄药师,制药本领真高明。 只是,他花了这么大血本的为她养身体,怕是因为这张脸吧。 喝完药,鞠尘在黄药师的示意下,执起象牙箸,慢慢的吃着桌上精致的饭菜。只几样菜色,精致到了精细,色香味一绝到令人为之神动,却毫无味觉——这是对鞠尘来说的,随便让个人来尝上那么一口,决计会痛哭流涕的声明,这是世界级的美味佳肴啊。 虽然夸张,但属实。东邪黄药师的厨艺可谓一绝,黄蓉的厨艺就是黄药师亲授的,黄蓉那丫头还拿这厨艺去诱得贪吃的洪七公将一身武艺传授给了郭靖呢。 可是,嚼在嘴巴里却是形同嚼腊一般,令鞠尘生不出喜悦的感觉,这具身体,仍是五谷难进。 鞠尘默默的细嚼慢咽,知道一旁的黄药师一直盯着自己瞧,深邃的眼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那不容人忽视的气场时不时的提醒她这男人的存在。然后,鞠尘敏感的觉得喜怒不形于色的黄药师不高兴了。是因为她对他的厨艺不捧场么?也是,听说黄药师自黄蓉长大到可以到厨房去捣腾时,父女俩的三餐便由黄蓉接了去,黄药师只有心情好时才会下厨去做几个菜,普天之下,除了黄蓉,还没哪个人有幸能尝到他做的东西哩。 努力到了极限,鞠尘便搁箸不用了。黄药师打量她平常的面色,眼睛里油然透着几分怀疑。 “人可以三天不吃饭,三天不喝水却是绝对活不成。但水又岂是生命必要的东西?人不食五谷杂粮,一样会死。” 冷冷的声音响起,鞠尘知道某人生气了。 为什么?鞠尘有些困惑他的语气。这时代还没有“营养”一说,鞠尘明白他的意思,水是没有营养的东西,比不上食物的好,人长期不吃饭,会因营养不良而死的。 鞠尘点点头,很客气的说道:“麻烦给我一杯白开水。”她还是习惯喝水饱腹。 黄药师挑眉。 “哦,就是煮沸了的水,麻烦你了。” 太过客气的话,又惹得空气为之一滞。黄药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脸,眉宇间的冷淡薄凉似乎不是刻意的。鞠尘安安静静的任他看,直到黄药师竟然欺过来,一手托起她秀气的下颌,上上下下认认真真的省视这张脸。 这眉这眼这鼻子嘴巴,连额头上掩映在浏海下的那道很细很细的疤痕都如记忆中的无二致,为何却不再是那精灵黠慧的神韵,而是淡薄无绪得仿佛那方外之人,七情六欲皆被抛弃了。这几天,趁她昏迷时,他一直在看着她,她是阿蘅,又不是阿蘅了,世间真的有如此相似的人吗? “你到底是谁……” 喃喃的声音,似乎是不经意的问道。 “我叫鞠尘!” 鞠尘很平静的说,平静到让人以为她是不为所动的,黄药师却感觉到她身体并不如她语气中的平静,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手指一动,黄药师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然后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笑意在唇边泛开。 鞠尘开始郁闷了,在心里将所有的神骂了一次,还有罪魁祸首的黄氏夫妇。 她是人,不是替代品,不想惹太多麻烦事儿。 黄药师放开她,心情甚好的模样。鞠尘理了理衣裳,退后一步。 黄药师的眼神微变,目不转睛的看了她一会儿,方说了声为她去取水来,便出去了。 目送青色的身影消失不见,鞠尘终于松了口气。 第一次和人这样互相试探揣测,真的好累人。 鞠尘摸摸这张惹事的脸蛋,心里微沉。 21日行一善 世人皆说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离经叛道、厌恶俗世、乖张孤僻,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几天后鞠尘却别有一翻感触。世俗之见果然不比亲身感受啊。 鞠尘很有荣幸的见识到东邪黄药师很别扭、很任性的一面。 这么个大男人……让鞠尘突然很想发笑。 例如说,在那天,鞠尘很没眼光的摆出一副宁愿喝白开水裹腹、对某人的手艺没什么感觉的表情后,鞠尘接下来的待遇还真是喝了几天的白开水,黄药师也不理她现在还是身体虚弱的病患,很不客气的给她喝开水喝个够。 ——既然你不屑在下的手艺,那么便依你要求,喝水解决民生吧!这是你自己要求的,在下可没逼你呐~ 这是黄药师的意思,虽然没有明说,但那表情那行动皆在说明了这点。 鞠尘默了好久。 她根本没那个意思啊。 好吧,虽然喝白开水也可以渡日,但喝久了肚子也会饿的。这具身体其实还是需要些五谷杂粮的啦,不然她干嘛每回何沅君那么努力的学烹饪给她做好吃的时候,她都没有拒绝何沅君的喂食行动?她真的不是嫌弃他的厨艺,只是嘴巴没有味觉罢了,加上这具身体的不合作她就算想捧场也力不从心呐。 这男人,还真小气! 鞠尘暗暗咕哝,怀念起何沅君在的日子,不管她怎么挑食,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她这做师父的肚子问题。 还是小何沅好啊。 鞠尘在与黄药师相遇相处的六天后,学会了碎碎念。 不过,值得玩味的是,黄药师依旧是雷打不动的一天三餐照样汤药伺候她,硬是将一些名贵珍奇的药来灌她,似乎很不乐见她因此挂掉耶。甚至将她禁锢在这幢江南华宅里,没有离开的意思。鞠尘偶尔心情不错时,会凝心观察周遭,发现屋前的院子里万簇花丛是以一种奇门遁甲之术种植的,造成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看来,不只是黄药师困住了自己,鞠尘本人同样也困住了他。区别只在于一个被禁锢的是身体,一个是心灵。 鞠尘知道黄药师一直在观察自己,白天深夜,总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拿一种深思的、复杂的眼神凝视她。每当鞠尘望过去时,往往只能看到一道如烟魅般的青影——若不是她天生异能,说不定还看不见呢,东邪黄药师诡谲的强大能力令鞠尘有些力不从心。 鞠尘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很光明正大的让他看个够,更想老实的告诉他,不用怀疑了,这具肉身就?br /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6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就是你老婆冯蘅的。但转念想到真相大白的后果,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承受的,便歇了这不实的念头。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东邪的逆鳞,鞠尘现在不想去触犯。 养伤几日后,鞠尘决定就当黄药师日行一善,是看她可怜救她一命,顺便拿她这具破身体练药的吧,以证明东邪黄药师的药师之名天下一绝好了。 是的,鞠尘现在的身体在医者眼中,就差一脚踏进棺材了,正面临衰败濒危之态,不出一年,准嗝屁的那种。黄药师曾告诉她,那晚她呼吸脉搏衰微至无,命悬一线,凶险万分。 当听黄药师那么说时,鞠尘嘴角很有抽搐的冲动。 作为当事人的鞠尘,很清楚黄药师的医术和判断能力,但她不好告诉他,其实那晚她只是因灵力耗竭,这具身体一时无法负荷,才有这种症状的。也应该说,冯蘅的身体本就是一具死了十多年的躯体,若不是鞠尘的灵魂承袭了上古的灵力,还真无法附身其中呢。所以对这具身体的好坏,鞠尘从来没有担心过,只要她的灵魂不离开,这具身体就不会死。 这种玄之又玄的事,鞠尘不能对这世间的任何人说,只能沉默的任黄药师以这世间的理论来解释。若黄药师知道自己花费大量珍贵药材为某女调理身体,反而得到她的满不在乎,估计想掐死她的念头都有了吧。 狂傲的东邪黄药师岂是凡夫俗子能戏弄的? 水喝多了,鞠尘终于到了极限,肚子开始饿了。 鞠尘外表很正常,其实早已出现头晕目眩的症状,于是很客气也很直白的告诉黄药师,她饿了。最后,很无辜的看着黄药师的面无表情的样子(事实上他戴着面具,鞠尘还真是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很茫然自己这样说有什么不对么? “嗯,我是人,也要吃饭的,虽然只能吃那么丁点,但基本的能量补充也不可或缺呢。”鞠尘解释,理直气壮的从来没发现自己的脸皮之厚的程度。 黄药师的反应是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结果,鞠尘一天的两餐(古人习惯一天两餐)不再是水了,但质量比起第一天的帝王极便是平民级了——其实还是很精致的吃食,估计是黄药师从哪个大户人家顺手拎来给鞠尘的吧,鞠尘也没有再尝过出自黄药师之手的东西了。 休息调理了几天,鞠尘的身体基本大好,可以出房门走走了,黄药师从来没有限制过她的行动,事实上,除了她吃饭喝药时间,黄药师从来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当然深夜出现在她房里看她睡觉不算,毕竟那时她已经“睡着”了,就当作他不存在。 鞠尘开始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 在这幢充满江南温山水软气息的宅院里,除了黄药师没有别人出现了,所以鞠尘也不知道这里其实是哪儿,就这么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调理身体,修复流失的灵力,决定待身体大好便去找何沅君。 一天就这么简单而过,吹吹风、发发呆、看看天上云卷云舒,与黄药师俩俩无言沉默,过完一天,便在远方飘渺的箫声中入睡,分外好眠。鞠尘还没有发现自己现在与黄药师处在一种莫名的拭探与反试探的情状中,两人皆等着对方沉不住气,踏出第一步。 这样的日子终结在一个有月亮的夜晚、出现的不速之客里。 22意外之客 调理了几天,鞠尘的身体基本大好,若不去计较祀风师的灵力耗竭问题,鞠尘可以说是已经完好的可以“出医”了,如正常人般无异。 有本钱蹦跶了,鞠尘并没有急着离开这儿,有时候会踏出房门在院子里闲逛,欣赏古代江南园林建筑。 房子前是一片种植满花木的精巧美丽的院子,穿过一片花圃,走过一道百合门,是一座江南园林。园林很大,古木参天,假山池塘,安静清幽,走完一圈大概要花一个多钟头,不知是哪个富贵人家空置下来的院子,完全没有人进来打扰过,里面却被人细心整理保养着,不见一丝破败。 鞠尘住得心安理得,只要她不试图离开,黄药师从来不干涉她的行动。事实上,除了她喝药吃饭时间,黄药师从来不会出现的,但也不允许她擅自离开就是了。 鞠尘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 其实也没什么习不习惯之说,即使两手空空来到这个世界时,她什么也不是,遇到何沅君,将何沅君带在身边,也只是多了个该关心的责任,除此之外,仍和以前的世界没什么不同。 鞠尘知道自己的的心平静得近乎冷血,有时,她也会想,他们说的“舍小爱成大爱”就是这样么?可是,什么是“大爱”?她连自己都不懂得爱,对什么都无所谓,这样的人竟是守护人间的祀风师,真的很讽刺呢。 怨不得她无法成神。 是神是魔,都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唯一让她感到麻烦的是,原本就被诅咒的生命,突然借由另一种方式延续,为了另一个女人的深刻残念而变成这样的自己,一直要这样了么? 看着天上的弯月,鞠尘慢慢的走着,听着幽怨的箫声穿透月光,心里突然有种寂寞的感觉——这种感觉应该是寂寞吧?其实她自己也不太懂的。 冯蘅,这就是你想要的么?只为了那人后半生不再孤苦伶仃、半生漂泊,即便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你也可以么? 这种感觉太陌生,鞠尘不懂得什么叫生死不渝的爱情。 站在精巧的回廊间驻足许久,鞠尘抿抿唇,清透湛澈的双眸半阖。 一切无果。 箫声如水般滑过耳畔,无处不在,却无法寻到吹箫人的影踪。 虽然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但也听得出那箫声中隐藏的深隽的、忧然的叹息,缕缕相思在箫声中娓娓道出,让闻者同愁幽怨。 一番冥想过后,鞠尘猛然睁眼,清透如水的眼睛望着远方的树影,脚踩在地上还未被清理的枯叶上,叶脉脆裂发出的脆响在寂静的夜中清晰可闻。走了几步,犹疑的顿步,鞠尘有些烦躁的以手指挠着手心,然后甩开心里不该有的杂念——事实上也不是她的,而是某个出尔反尔的鬼以禁咒的方式禁锢在灵肉上的,除非这具身体消亡和她的灵魂再次重组一次方歇。 鞠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突然想走走,看看夜色。同一个屋檐下,那人总会将自己隐藏得极好,鞠尘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便是五绝的实力罢。 走走停停,最后撩起裙裳坐在屋前的青石台阶下,拉扰好裙摆,闲庭赏花观月,一派悠闲。 猫一样轻盈的脚步声传来,鞠尘偏首,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刻意发出声音提醒自己的人,对突兀出现在这儿的人没有丝毫的惊讶感。武侠的世界无奇不有,武功什么的更是无所不在,即便一个方外之人,也让人大意不得。 “属下见过祀风师大人!”手执一柄青铜长剑的黑衣男子恭敬的行礼,模样很年轻,眉眼间有股染氏族人特有的冷色傲骨之色。 “染淢?”思索了半分钟,鞠尘方联系起黑衣男子的身份,鞠尘清冷淡然的脸上浮现一丝讶然,皱稍直觉蹙了蹙。 染氏族人出现在这儿做什么?染氏一族自古以来便偏居昆仑山上,几乎与世隔绝。灵异世家染氏一族有族规,除非必要,族内规范族人不可轻易涉世,以至于这世间之人极少知道还有这么个族群存在。 “大人,属下是长老派来保护您的侍剑者,属下感知您有危险,特地来找您的!”染淢老实的说,“前些天,属下接到阿沅姑娘的联络信号。”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鞠尘站起身,袖摆轻拂,白衣晃荡出优美的波浪。 鞠尘虽然对周遭的事情可无可不无,并不代表她是白痴、不识人情世故。她现在是什么身份自己清楚,早已脱离了那具肉身那个光环,哪还有资格享受染氏一族的庇护?说得难听点,在这个时空,她与祀风师什么都不是了。况且,染氏一族的族规摆在那儿,与其说是保护她还不如说监视亲切些。 “大人……” “去捎个信儿给阿沅,让她在太湖归云庄那儿等我。” 染淢一脸犹疑,无疑是不肯违命离开的,可鞠尘语气里的淡冷拒绝让他不得不听从。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道清冷泛寒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阁下破了我的阵,想走也得看我允不允!” 轻狂傲视一切的声音,目空一切的自信狂放。 青衫翻滚飞扬,修长轩昂的人影高高立于树稍上,卓然傲立,悠悠的月光打在他身上,点点是和风的优雅,因狂放而潇洒,而执箫而优雅。那人低眸看着地上的两人,目光森然凛冽,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染淢将手搭在剑柄上,黑眸锐利的逼向如魅般出现的人身上,惊诧的表情敛去,心里虽然吃惊于男人凌利逼人的气势,却并没有面对高手时的退缩。 染淢的表现让黄药师很欣赏,却没有让他打消杀人之心。黄药师居高临下的俯视,如高高在上的神祇,似乎弹指之间便轻易可以决断任何人的命运,人的生命在他眼里如蝼蚁般弱小。 鞠尘直觉不喜。 “染淢,退下!”鞠尘命令。 染泧皱心一抖,不语。 染氏一族传承上古灵力,绵远流长,即便朝代更迭、沧海横流,它一直是打破这世间法则的一个存在,连帝王将相须忍让几分,还会怕区区一介凡人?染族人有自己的骄傲,虽然这青衣人实力强大得不可思议,却没令他放在心上。染族人生来身负异禀,得天独厚,凡人在他们眼里就如同幼儿一般弱小。 黄药师瞥了鞠尘一眼,优美的薄唇翘起料峭的冷意,更显森冷冰寒。 一触即发。 鞠尘指尖轻轻挠挠手心,知道今晚有些难收拾了。 上天是公平的,赋予了染族人凡人无可匹敌的灵异能力,却又在他们的灵魂中施以诅咒束缚,限制了他们某些行为;而凡人无法得到上天的优待,但他们拥有了灵魂与心灵的自由及可以随心所欲杀人的权利。 无论谁动手,这两个人的后果都不会太好。 鞠尘看了黄药师一眼,或许,染淢会更惨一些。 想着,鞠尘莫名觉得心情好一些了。 23倒霉之事 女儿意,英雄痴,吐尽思义情深几许; 磊落志,天地心,倾出挚诚不会悔; 献尽爱,竟是哀,风中化成唏嘘句; 笑莫笑,悲莫悲,此刻我乘风远去; 往日意,今日痴,他朝两忘烟水里; 事实证明,染淢在中原武林中的五绝之一黄药师手中确实讨不上好,而倒霉的人,却不只是染淢一人。 黑衣与青衣缠斗,须臾间两人已对招几十下。 看得出来黄药师武功轻功一绝,动作行云流水般优雅华丽,青色的衣袂在月光中飘然若仙,迤逦轻渺。桃花岛武功本是擅长用萧点|岤与音律,在黄药师发现萧声对鞠尘无任何作用后,便没有刻意对鞠尘施以过箫声,对这名擅闯而入的男子也照样舍之不用。 染淢出身于昆仑山上神秘的灵异世家染氏一族,为现任染氏一族的侍剑者,武功自是比专门修行灵力的其他染氏门人好得多,加之身体有灵力辅佐,身形剑法飘逸,长剑挽起的剑花如虹,在月光中划出一阵绚丽的剑光。 鞠尘看得眼花缭乱,约模只看得清黑衣与青衣交缠不休,分不清两人的动作,心里倒有些惊讶几百年前的染氏一族的侍剑者竟是真有武功一类的东西傍身,流传到二十一世纪时,她在染濯身上可看不出还有什么武功的玄妙了。 直到“呯”的一声,黑色的身影从半空中跌落,狠狠的撞上院子里一棵高大的槐树,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染淢在及地三十厘米时,一个后空翻,方险险的安全着地。 剑尖驻地,染淢稳住身体,嘴角流下殷红的血丝,可见这只内伤不轻。 黄药师怡然不动地立于树稍上,青衣整洁如新,覆着面具的脸孔上,肌肉无一丝松动,难观神色,只有那双深潭般冰寒的眼眸,透露着俯视众生的狂放霸气与不耐烦的杀气。 染淢握紧剑柄,双眼怒睁,似乎恨不得将黄药师杀之而后快。染氏族人的骄傲自此一战,完全溃败于一名不会任何灵力的凡夫俗子,教将染氏一族视奉为生命的染淢觉得耻辱万分。 “染淢!”鞠尘拧眉,见他仍有再战之意,心里有些不舒服,“还不快住手,你忘记了染氏一族的宗旨了么?” 染氏一族有族规:染氏族人以除妖降魔为已任,不得轻伤凡人性命,伤之,必遭天谴,永世难以上轮回之道! 染淢抬首看庭院外,背着手站在那儿的白衣女子,清透湛澈、清冷如霜,如初见时的冷薄漠然,眉宇间也有染氏族人特有的冷色傲骨。可是……这人,是祀风师大人,他是为保护她而来,而不是这么轻易被个毫无灵力的凡人打败。 染淢低垂下头,轻道:“祀风师大人,长老们命属下务必保护您的安全!” “多事!”鞠尘吒了一声,“今我身份已成事实,什么祀风师已是浮云,没有资格承你一句‘祀风师大人’!” 鞠尘走下台阶,施施然过去,站在染淢面前几步远,清冷的声音无一丝生气:“我知你是奉命而来,也不为难你。阿沅与你学过武功,理论上可以说是你的同门师妹,现在不知身处何处,你可去找她。” 鞠尘给他一个台阶下,至于染淢肯不肯去与她无关,只要他不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坏了染氏一族避世的规矩与信条,她不会多管闲事。 染淢咬牙,正欲再说,却听见黄药师冷笑一声,冷声道:“阁下倒是好武功,可惜,今天黄某不准备让阁下轻松走人了。”声音中隐含着无限杀意,杀死他,于黄药师而言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若不是想知道这人与鞠尘的身份关系,黄药师不会手下留情。 鞠尘面色一变,眼尖的看到如水的月华下,黄药师右手指曲起,一道异常响亮的破空之声激射而来,想也不想的抢上前一步踢开受伤的染淢。 一瞬间,胸口传来剧痛,虽然与灵魂撕裂的毁灭相比,算是小case一个,可是,很倒霉的发现,这具身体的痛感竟然不是一般的强烈,差点没痛晕她。 “祀风师大人!”染淢大惊失色。 “你——” 黄药师又惊又怒,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软倒,秀美的丽颜一片苍白,与记忆中的那人哀婉凄楚的容颜相交融合,令他微微的失神了。 殷红的血慢慢浸染白色的衣裳,如一朵雪中盛放的红莲。 染淢伸手想接住那道身影,青色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早一步接住倒地的人,稳稳的抱在怀里,寒气森森的双眸复杂的凝视着那张没有血色的容颜。 明知伊人已故,却仍是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容颜而轻易乱了心神。 “……染淢,走,去找阿沅!”鞠尘命令。 “祀风师大人,属下……”染淢仍犹豫不决。 鞠尘简直想拍死这死脑筋的古人,胸口的疼痛使她快支撑不住了,但她不能让黄药师杀死染族人,即便是五绝之一,也承担不起灵异世家的死亡诅咒。 染淢咬紧牙关,第一次有种恨自己的错觉,却只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终于提起剑纵身飞出庭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黄药师漠然的看着手下败将离去,不再阻止。知道自己若阻止,怀里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女人绝对会阻止。 胸前的血仍在泊泊的流泌着,黄药师单手托住她,一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首与自己对视。 “你是谁?” 眼睛快睁不开了,但下巴仿佛被捏碎的疼痛令她勉强扯出一抹浅薄的笑,“……你已经……问过很多次了……我是鞠尘……不是你要找的人……”她不想承认,也不愿承认!承认了,就是麻烦不断。 她只是鞠尘,不会代替任何人的存在。 黄药师定定的看她,森冷的眼眸里无一丝怜惜的感情,“鞠尘?哼!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即便是双胞胎也会有不同之处!” 鞠尘该为黄药师一古人竟然懂得“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这一科学的伟大理论而高兴么?恐怕在高兴之前,自己会先痛死! 话说,为什么这具身体的痛感这么清楚强烈? 于是,在黄药师仍在纠结于“她是谁”这个问题上时,某只已经华丽丽的因失血过多和痛感太强烈而晕厥过去了。 24走火入魔 时间倒回,且说那晚,欧阳克途经苏州,探到了梅超风夜中必到苏州之北的一座荒山之地,便悄悄的在此等候,大集群蛇,布下蛇阵,欲为报先前在赵王府时梅超风杀姬裂衣之辱,更要夺她的《九阴真经》。 中途遇到行踪鬼鬼祟祟的穆念慈,见她竟然孤身一人来到这荒山中,神情举止恁地怪异,最后将一条腰带放在三颗骷髅之上,再将顶端一颗压在带上。欧阳克不知她欲意为何,又怕她坏事,又见她年轻貌美,便起了戏耍之心。 欧阳克心中琢磨着,几个月前在赵王府中听到《九阴真经》在梅超风手中,心中贪念大起,心想说甚么也要将真经夺到,才不枉了来中原走这一遭。若能将叔父欧阳锋千方百计而无法取得的真经双手献上,他老人家这份欢喜,可就不用说了。 谁知道一切布置得甚好,独独算漏了鞠尘师徒俩。欧阳克虽然风流好色,倒底自持甚高,不愿意的女人从来不会强迫她们与自己欢好,对穆念慈也没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可最终还是成了何沅君眼中十恶不赦的滛贼。 梅超风自得郭靖传了几句修习内功的秘诀之后,潜心研练,只一个月功夫,两腿已能行走如常,内功更大有进益。她既知江南六怪已从蒙古回来,决意追去报仇,乘着小王爷完颜康出任钦使,便随伴南下。她每天子夜修练秘功,乘船诸多不便,因此自行每晚陆行,和完颜康约好在苏州会齐。岂知完颜康已落入太湖群雄手中,更不知欧阳克已悄悄的在此等候,布下疑阵就等她入阵。 梅超风身有残疾,所练武功虽阴毒残忍有之,却无奈双目失明,敌不过欧阳克所布的蛇阵。一时之下,被困蛇阵中,以为今天必惨死此地无疑,谁知箫声乍起,情势逆转。 众人经那古怪的箫声冲击,一时心湖澎湃,险些走火入魔,就是这里自视武功精湛的欧阳克也险些不敌,直到“叮——”的一声横里压来的声音,似弦非弦,挟着一股非人的魄力,与洞箫声相抗。箫声一凝,节奏被打乱,然后嘎然而止。 心神一松,众人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鞠尘灵力耗尽,意识恍惚,瘫软倒地。那道青色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接住鞠尘的身体,丑怪至极的脸孔直面众人,那双漆黑森冷的眼眸直射得人心神大震时,青衣人早已抱着鞠尘远走了。 “师父——”何沅君疾呼,顾不得手软手脚软,马上纵身追了过去。 看到鞠尘昏迷不醒,被那个古怪的青衣男人掳走,刚经历了箫声的折磨,欧阳克的身体还没完全整理过来,见何沅君追了上去,也展开瞬息千里纵身追去。 何沅君倒底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虽在一灯大师门下接受过指点,到底武功学艺不精,欧阳克很快便追上了。追至林中,早已不见什么青衣人与鞠尘的身影,欧阳克见何沅君荒无头绪的在林中乱窜,神色迷茫惶恐,显然已是魔症了。 念及何沅君是鞠尘的徒弟,欧阳克只得将之拦下,好声安抚。 “何姑娘,你心生魔障,赶紧停下来休息,不然有走火入魔之厄!” 东邪黄药师的箫声能有几人能抗得住的?何沅君表面上没什么,其实肺腑已受了创伤,加上刚才经历一场巨变,心神大震,神智迷乱,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口瘀血出来。 欧阳克扶住脚步踉跄的何沅君,飞快的点了几个|岤道,为她理顺胸口的郁结之气。 “……师父,师父……” 何沅君一脸惨然,秀丽的脸蛋上一片凄婉惶恐。欧阳克不知道何沅君此时陷入鞠尘受伤与被人掳走生死未卜的害怕中,见她一个小姑娘受了伤一脸的脆弱,神智不清,终于点了睡|岤,将她带离小树林。 至于鞠尘,那青衣人武功如此之高,恐怕不在叔父欧阳锋之下,欧阳克不能冒冒然的去硬碰,只得先作罢,回去好好计划一番,自是会先派弟子去找寻。 何沅君清醒时,已是第二天傍晚了。 睁开眼睛,便看到穆念慈担忧的脸,何沅君一骨碌的翻身就要下床,穆念慈赶紧按住她,“何姑娘,别……你内伤未愈,好好躺着休息几天。” “内伤?”何沅君呆呆的看她。 穆念慈点点头,听到有人敲门,握了握何沅君的手安抚,去开门。门外是穿着一身白衣的姬人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恭敬的对穆念慈说道:“穆姑娘,这是治内伤的药,少主吩咐何姑娘醒了就给她喝下。” 穆念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思忖才不过一晚这些姬人的态度怎地变得如此之快?昨天对她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睥睨神态,今日却是颇为恭敬。穆念慈自是不知这些姬人尝过鞠尘术法的苦头,加之欧阳克吩咐她们不能对鞠尘师徒不敬,所以当下对与鞠尘认识的穆念慈也恭敬起来。 穆念慈神情复杂的接过,嘴角动了动,小小声的说了声“谢谢”便关上了门,心里对这些姬人还是警惕防备的。 “何姑娘,先喝药罢,喝了药身体才会好得快!” 何沅君抬首看穆念慈,面露惶恐不安,抓着穆念慈的手哀声道:“穆姐姐,我师父不见了……”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鞠尘的消失,让这一年多来因鞠尘的教导而渐显活泼开朗的何沅君又回复到以往那个温驯怯懦的性子,惶然间以为自己又被丢弃,天地之大,没有一个怜惜她的人,如同在武家的那段日子,虽有义父母与两个小义弟,但还是终日惶惶不安。 她真的害怕鞠尘遭遇不测,更怕自己从此又是孤独无依,除了鞠尘,这世间还有谁是真正无条件对她好的? 穆念慈怜惜的拍拍何沅君的手背,温言软语的哄她喝药,暗忖:这个妹妹想必也有一个与自己一般凄苦的身世罢,好不容易有个亲人,现在却是生死未卜,实在令人伤心。想到鞠尘失踪,穆念慈也掩不住担忧。 “放心罢,鞠姐姐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穆念慈虽然不知道鞠尘祀风师的身份,但那时在中都,鞠尘以灵力为杨铁心被完颜康九阴白骨爪所伤的手背疗伤,此景平生闻所未闻,神奇难见,穆念慈当下敬佩不已,心里早认定鞠尘必是厉害的方外异能之人。 在穆念慈的细心宽抚下,何沅君终于摆脱了刚醒时的脆弱,定了定神,回复了以往镇定的大家子弟风范,问道:“穆姐姐,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这里是苏州城的一家客栈,你昨晚差点走火入魔,是……欧阳克公子送你过来的。而我被那群穿白衣的女子一起带到这儿,见你受伤了,我便要求欧阳克公子留下照顾你……” 穆念慈说着,神情有些阴郁,想起昨晚的事情,她答应身陷囹囿的完颜康要给他师父报信救他,怎奈自己最后什么也没做成。不知完颜康在那里可安好。 说到欧阳克,何沅君面露鄙视,又听穆念慈说:“欧阳克公子留了几个女弟子照顾你,他说去找鞠姐姐了,定将鞠姐姐救回……” 闻言,何沅君怔忪,一时不知道该骂欧阳克滛/贼还是感激他。 25水上飘 怔怔的坐了会儿,何沅君看着安静的陪在房里照顾自己的穆念慈,想起前不久,穆念慈刚经父母亲双亡的悲剧,想她只不过比自己年长几岁,与自己一般也是个可怜人,心下叹喟。 “穆姐姐还是唤我阿沅罢,师父都是这般唤我的!” 阿沅,很亲切,过逝的父母与养父母都这般唤她,何沅君更喜爱这小名儿。 穆念慈点头,朝何沅君笑了笑。 穆念慈生得貌美,明眸皓齿、容颜娟好,性子又是沉稳大方,耿直心细,何沅君从初见面起就对她极有好感,当时亲眼见到杨铁心夫妇惨死,穆念慈哭得肝肠寸断,不禁心下恻然。 当时有全真教门人和江南六怪皆在,想来他们与杨铁心颇有渊源,应该不会亏待穆念慈,何沅君没有理由留下,遂放心的走了,两人一别几个月,再见时又是那番情景,何沅君不由好奇穆念慈在此的原因。 当然,何沅君是个性子很软又心细如发的善良的女孩,见穆念慈神色忧伤烦愁,便也没有多嘴的追问,只是谢谢穆念慈留下来照顾自己。 虽然是如此,但何沅君哪里定得下心养伤?可是这次走火入魔伤了脏腑,已属习武之人的禁忌,若不好好调理,难免会遗留下后遗症,说不定武功也要大打折扣,以后只会成为鞠尘的累赘。如此,何沅君再怎么急,也不敢违挪了鞠尘的嘱咐冒然行动,便只能按捺着心养伤。直到内伤好得七七八八了,何沅君便当机立断决定起程去寻找鞠尘。 穆念慈忧心忡忡,“阿沅你知道鞠姐姐在哪里么?现在世道并不平静,你一个年轻的小姑娘遇到坏人怎么办?” 何沅君抿唇一笑,感激的说道:“谢谢穆姐姐关心,阿沅虽不济,但也不是随便可以欺负的,我会小心的。师父曾说,她要去找一样东西,那东西可能在太湖归云庄处,师父也许会去那儿,我先去那儿等她。” “天地玄黄”四灵玉,地玉已在赵王府取得,相信归云庄应该有其中一玉。何沅君坚信,鞠尘一定会去归云庄的。 听到“归云庄”穆念慈愣了下,想起完颜康还在那儿,虽然没有完成完颜康交予她的任务,通知完颜康的师父前去救他,心里琢磨着不若再去归云山庄探探。 那归云庄里面的地形依桃花岛而建,设了各种阵法,极其古怪,只她一人根本走不通,前次若不是黄蓉暗中相助,穆念慈还不一定见得了被关在地牢的完颜康,凭自己根本救不了完颜康。想到这,穆念慈一阵凄苦。 “穆姐姐,你怎么了?”何沅君见她满脸凄然,有些心慌的问。 穆念慈将喉口的酸涩咽下,勉强定神,突然想起一事,说道:“阿沅,前阵子我遇到一位黄家妹子,她冰雪聪明,精灵古怪,却是长得与鞠姐姐一模一样,阿沅你在路上也许会碰到她呢。”穆念慈给何沅君提个醒儿,免得何沅君真的在归云庄遇到黄蓉,将之错认,不知道那位聪明调皮的姑娘要怎么作弄阿沅了,阿沅性子软,绝对不是聪明的黄蓉的对手。 想起前不久黄蓉用匕首逼她立誓,要自己不能嫁给郭靖的顽皮,穆念慈不禁失笑,也真心为那位郭世兄寻得一位真心待他的姑娘高兴。 闻言,何沅君呆了呆,无法想像这个世界上还有姑娘与鞠尘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两个鞠尘站在一起,会是怎么样的光景呢?怕是仙女下凡般令人移不开眼吧。何沅君微笑,还未见面,心里便对那个与鞠尘肖似的姑娘(黄蓉)极有好感了,这便是爱屋及乌。 何沅君听罢也不甚在意,只道是巧合,点点头说道:“穆姐姐,我要走啦,这几天多谢你的照顾!你真的不打算和阿沅一起走么?” “不了,我……我还有事!”穆念慈摇头,完颜康现在还是金人的钦使代表,就算要救完颜康,她也不忍将阿沅拖进那潭浑水里,所以穆念慈最终还是婉拒了何沅君一起拜访归云山庄的邀约。 何沅君也不强求,点点头便与穆念慈辞别。 另外跟着何沅君离开的还有欧阳克留在客栈照顾她们的两名女弟子,在何沅君不顾内伤执意要走时,她们劝说无法后,只得听从少主的吩咐,暗中跟着,以便何沅君差谴,顺便打听鞠尘的下落。 人生在世,十有之事是不如意的。 何沅君一个小姑娘,不像黄蓉郭靖乔装打扮,又在机缘巧合下因黄蓉惊世才情得到归云庄庄主陆乘风赏识引进庄,来到太湖,看着周遭戒备森严,根本不得其入。 放眼烟波浩渺的太湖,七十二峰苍翠,挺立于三万六千顷波涛之中,心里由然升腾起一股“江山如此多娇”的豪情。 何沅君也是师出名门,自是知道这江湖规矩,自己现下这副模样,冒冒然去归云庄,只会被人疑为骗子,说不定连门人都不给自己脸色,将她轰出去。 想着,何沅君微蹙眉,只得另寻他法——这位小姑娘性子软,又是出身正宗,自是不屑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要么就光明正大进去,可从没想过要不告主人一声作梁上君子。 走了数里,又见一条丰草茂盛的小河,何沅君心情低落,无意识的沿着河滨而行,因心中藏着事,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待突然听到低低的人声,猛的回神,便见不远处一位白须老头朝几名粗布衣衫的渔人低声吩咐着什么,然后匆匆忙忙离去。 何沅君瞄了那老头一眼,见他身穿着黄褐短衫,右手抓着一把大浦扇,也没什么奇特的,便不在意。正想转身走时,却见那几名渔人竟开始抱着一些木桩子按一定的距离比例打在河里,比比划划,远远的听到一名渔人嘟嚷什么“不知那位大爷要做甚,恁地古怪,在水中打桩,这桩顶要离水面五六寸,嘿,真是没事找俺们乐子么……”心里不禁一阵惊奇。 等那些渔人忙活了几个时辰,终于收工回家,已是傍晚时分,天色将暮。 何沅君竟也好奇的蹲在岸边丰草间一蹲几个时辰,心里有个古怪的想法慢慢浮上来。想起了以前鞠尘给她说过一个骗子的故事,有一对孪生兄弟,哥哥是个没本事的骗子,武功之差、脸皮之厚也算空前绝后了,可又臭美的想颇取世人艳羡尊敬的目光,想出了些取巧的高明点子,什么吸烟装内功、用钻石戒指切割瓷杯、用铁皮空心缸和河心暗桩假充轻功之类的,着实让不知情的人叹为观止,肃然起敬。 何沅君掩唇轻笑,想起鞠尘面无表情的给自己讲一些江湖轶事,只为给她开开眼界,长些见识,免得给人骗了。 何沅君四处瞧了瞧,见附近没什么人,便循着刚才渔人打在河里的木桩顺序,纵身一跃,足不停步的从河面走过去,身形凝稳,河水只浸及小腿,远远看过去,仿佛人真的在水上飘一般。 “妙极妙极!”何沅君心生佩服。 来来回回在河两岸走了几回,何沅君乐不可支,思忖那人的做法怎么与鞠尘讲述的骗子的做法那么相似呢? “那老头真有趣,竟然想去这等妙法子,这下子真的可以在水上飘啦!” 笑了一阵,想起鞠尘现在还踪迹全无、生死未卜,何沅君又开始失落起来,失了玩兴,见天色已晚,决定还是先进城休息一晚,明天再好好整理一番,看能不能寻个机缘进入归云庄。 26两地两思 不是自己的,就是不知道爱惜啊! 对这具身体的损伤程度,鞠尘不是不知道,可是,似乎某些时候,一些事情的发生完全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清风拂面,林间的青草萋萋,阳光自树稍跌落,点点跳动在树下栖息的白衣女子身上,光影斑驳间,是说不出的精彩纷呈。 几只无害的小动物在林间跳跃着,见到安静靠坐在树下的人,却也不慌张逃窜,反而蹦蹦跳跳的跑到女子身边,用身体磨蹭着那顺滑的直拽地的白衣。 鞠尘张开眼,淡淡瞥了眼聚在身边的一些松鼠野兔獐子之类的小动物,然后伸出白晰漂亮的手,抚了抚某只兔子一身绒绒的毛发。雪团般的小兔子眯起宝石似的红眼睛,似乎很享受这位浑身尽萦绕着纯净灵力的祀风师的抚弄。 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翻涌的疼痛,鞠尘收回手捂住胸坎,一手掩唇咳了下,须臾,唇角泌出细细的血丝,连带几点血渍染红了白色的衣袖。 “叭!” 一只白玉色的精巧瓷瓶从天而降轻飘飘的落在鞠尘双膝上,树上传来了男子冷冽低磁的声音:“口服,两粒!” 鞠尘微拧眉,将瓶子拨到一旁,继续咳了几声。 安静的林间,只听得见一阵压抑的咳嗽,雪白的衣裳渐渐染上红花。 一道人影自树上款款而落,隔空弹了几下,鞠尘顿时感觉到胸口凝滞的气渐渐顺缓过来。鞠尘瞥了不远处青衣翩飞、长身玉立的男子一眼,若无其事的从瓷瓶中倒出两粒泌着清香的朱红色药丸口服。 黄药师看着她,目光沉敛如水。午时的阳光破碎的跳动在女子苍白透明的肌肤上,唇色是轻浅的粉白,一脸倦容。 休息了一阵,感觉好多了,鞠尘正要站起身,突然见原本围在身旁的一些小动物们躬起身体、绒毛直竖,如临大敌,有些甚至慌不择路逃窜。正奇怪着,就听见一声凶猛的野兽吼啸声,一只金黄|色的猛兽从一处树丛中跳出,如一道金色流虹般扑向黄药师。 修长的青色身影拨地而起,姿态翩然,跃立于树上,黄金豹呲牙咆哮,尖尖的獠牙在阳光下泛着光。成为猛兽目标的黄药师冷哼一声,根本没将这只人人惧怕的凶兽放之眼里,一个指弹指神通击过去。 “小心——”鞠尘叫道。 就见黄金豹灵敏的跳开,但还是不够快伤到了耳尖,割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血流了出来。黄金豹顿时躬起身体,摆出猛兽进攻的动作,朝树上的人呲着尖锐的獠牙。 “黄金,过来!” 鞠尘看着一人一兽的对峙,熟强熟弱显而易见,不禁出口将那只豹子唤过来,省得黄金豹吃亏。 黄金豹朝黄药师威慑的呲牙一番后,方乖乖的走到鞠尘身边,用湿润的鼻尖拱拱鞠尘的手心。鞠尘摸摸它的脑袋,掏出怀里的伤药给黄金豹耳尖上的伤口涂抹,然后拍拍似乎受了委屈的豹子,让它别那么介意——毕竟那可是中原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武林高手都难在他手上讨巧,何况只是一只兽? 黄药师有些惊讶的看着那只似乎很通人性的黄金豹,尔后认出了鞠尘手里的那瓶伤药,似乎是出自桃花岛的所产,不正是自己丢给鞠尘的么? 意识到这女人竟然毫不在意的拿以珍贵药材练成的药给一只畜生治伤,黄药师不禁缄默了。 “黄金,我没事,不用担心……嗯,不用跟着我了,你先去找阿沅吧,我也会很快就过去的。” 鞠尘吩咐它,何沅君不知道怎么样了,想她一个从未独身出过远门的小姑娘,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坏人或因不谙世事一个小心便给人骗财骗色,鞠尘对何沅君那软性子姑娘没什么信心,决定让黄金豹去衬衬罢。 闻言,树上的男人眯起眼,有些明悟。怨不得这女人执意要往宜兴而去,全然不理会身上的伤,原来是为了去找人。哼,拖着一身的伤,若不是有他在,这女人恐怕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黄金豹呜咽了一声,似乎是颇不甘愿,但又抵不住祀风师没什么怜悯软性的反应,只得再用脑袋拱拱鞠尘的手,又朝黄药师威胁性的咆哮几声,方离开。 鞠尘拍拍手,站起身。 “我休息好了,走罢!”鞠尘淡淡的说。 黄药师瞥了她一眼,旋身降落地上,施施然的走在野草蔓生的林中。 鞠尘慢慢跟上,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不紧不慢的走过清幽的?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7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的树林。 天色稍暗,何沅君不得已就近在离太湖不远的一个小镇的客栈住下。 是夜,何沅君熄了灯,和衣而眠,睡至半夜突听见窗外一阵轻悄的“咚咚”剥喙声,何沅君本就没睡着,猛的睁眼屏气凝神,暗暗捏紧身侧的剑。 只听得门栓松动的声音,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摸进来,听声音脚步沉凝,倒不像个武功高强之辈。 难道是师父经常说的那种不入流的采花贼? 何沅君暗惕,在来人伸出手撩开床账之时,猛地翻身坐起,手心凝力一掌将欺进来的人打飞。那人哼也不哼一声就往后仰倒在地上,一会便没了动静。 死了么? 何沅君吓了一跳,赶紧奔去点然桌上的灯。待火光朦朦胧胧的照亮一室时,何沅君这才看清地上的人只是个普通身形的男子,一脸市井之徒的市侩之相。 似乎只是平常那种劫才劫色的肖小之辈,以为她是个小姑娘好欺负。 何沅君伸手放在男人鼻下,感到轻微的呼吸,方松了口气,一时怔怔的坐在床边,半晌无语。 果然,离开了鞠尘,才知道当初离家时义母的担心。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又没有什么经验,遇到一点小事也会乱了分寸。没有了师父在旁,一瞬间,心里涌上一股深沉的孤单,无助不安,惶然失措。 “咚咚!” 一阵轻悄的敲门声传来,何沅君吓了一跳,抓住剑,定定的瞪着地上的男人。 “谁!” 门外静了会儿,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何师妹,是我,染淢!” 染淢?! 何沅君面色微变,猛地想起鞠尘的吩咐,抿了抿唇,换上平时温婉柔和的神色,方去开门。 27阿沅错认 何沅君大喜,霍地站起身,近乎失态的问道:“您说的可是真的?” 染淢面无表情的点头,说道:“祀风师大人命令我先来找你,通知你一声,让你在太湖归云庄内等她。”染淢说着,神色冷冽倨傲,气质出尘方外,却带着一种为人所不喜的浓浓轻慢之色。 何沅君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染淢带来的消息更令她高兴,不禁端正身体,朝染淢深深一揖,“多谢染师兄特地走一趟,阿沅在此谢过了!” “我只是听命行事罢!” 染淢说得很不客气,何沅君也没放在心上,在昆仑山染氏一族聚居地生活了半年,她自是清楚某些染族人颇为生冷傲骨之色,盘古神人赐予他们的得天独厚的异能令某些人自持甚高,端的有些瞧不起普通人了。 ——原来,这时候的染族人已没了盘古大神赐予力量时的初衷信仰,到头来,染氏一族至世纪未的破败,几欲亡族变得与普通人无异,不正是由此而来么? 何沅君记得鞠尘说这句话时,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再自然不过。 “染师兄可知道带走师父的青衣人是谁么?”何沅君小心翼翼的问,敏感的发现,染淢听到“青衣人”时,面色微变,连气息也冷了几分。 “不识得!”染僵着脸,神色冷了十分,心里颇为恼恨黄药师。染氏族人已有几百年未涉足中原武林,并不知道中原武林中何时出现了这么厉害的人物,在他手上,身为染氏一族侍剑者的自己竟然讨不上一招半式的好。 何沅君咬了咬唇,见染淢神色越发冷傲无色,只得咽下继续追问的意图。反正她只要知道那人暂时不会伤害鞠尘便好,其他的,等见了鞠尘再作打算罢。 染淢传了话儿,并愿不多呆,更不愿意与这些普通人过多接触,是以才会在这夜深人静时来找何沅君传话,以避开人群。 “染师兄,您要去哪儿,不同阿沅一起去归云庄等师父了么?”何沅君忙叫住他。 染淢执剑而立,昂仰如松。 “何师妹,在下听从族中长老命令,保护祀风师大人,其他的,并非染某的责任!” 染淢说完,提步便出了房。 何沅君面色变幻不定,咬牙切齿咬唇,最终强制自己定下心神,一反温婉怯懦的神色,目露坚毅之色,暗自发誓,自今后必定努力修练武功术法,方能保护鞠尘免遭困厄。 想着,何沅君见地上的男人哼哼的呻吟着,正要醒来,何沅君露出厌恶的表情,将地上的男人用绳子缚绑好,顾不得三更半夜,直接去前堂将守夜的店小二弄醒,把那半夜来劫财劫色的肖小之辈丢给客栈处理。 因得知鞠尘安好的消息,何沅君一大早起床,已是神清气爽,已无前些日子的忧愁烦闷。 吃了点早点,打理好行李,何沅君便退了房,朝归云庄行去。 此去归云庄将会发生什么,何沅君全然不知,归云庄为太湖之地一个有名望身份的山庄,何沅君一个没名没气的小姑娘又如何得以入戒备森严的归云庄,何沅君也慨不理,只想自己先去瞧一番再作决定,慢慢等候师父。 临近归云庄,何沅君发现今天的归云庄比昨天而言,戒备更加森严谨慎,庄外巡视的护卫个个面色严肃,如临大敌,即便是庄丁出府也要仔细盘查。 难道归云庄有变故?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何沅君下琢磨着,突听到人声,抬首望去,远远的就见四道身影一前三后的走来,待人影越来越近,看清那几人时,何沅君心下大喜,不禁大呼一声。 “师父!” 走在最前的是一个白须的老头儿,身穿黄葛短衫,右手挥着一把大蒲扇,正是昨天何沅君所见的让人在河里打桩的怪老头。此时那老头头上竟然顶着一口大缸,模样极为诡异。轻飘飘的快步而行,近了便发现那缸赫然是生铁铸成,看模样总有数百斤重。 老头身后跟着三名年轻人,其中一名男子二十来岁,穿着熟罗长袍,面容俊朗,端看身行举止,便知是个大家公子,这便是归云庄少庄主陆冠英了。而后两个人,何沅君却是认得的,一个是在张家口那儿有一面之缘,甚至出手救过鞠尘的郭靖,另一个是男装秀丽的少女,那面容竟是与鞠尘颇为相似,令何沅君初见之下大喜过望,竟一时不慎,将之错认成了鞠尘。 陆冠英等人正欲进庄,突然见横里奔来一个容颜秀丽温婉的少女,喜极而涕的对他们大喊“师父”,几个人皆是莫名其妙。 郭靖虽然曾经见过何沅君,只是那时何沅君一身少年打扮,郭靖还是经由二师父朱聪提点才知道鞠尘师徒俩是女扮男装的女子,未曾见过女装打扮的何沅君,是以这会儿并没有认出她来。在中都时,何沅君与杨铁心父女在一起被完颜康强行抓进赵王府,后来与穆念慈逃离赵王府都与郭靖错开了,今天才是第二次见面。 因何沅君挡了去路,众人又见她只是个小姑娘,并未刁难,停了脚步。 众人面面相觑,皆在问他们中谁是这小姑娘的师父,然后见何沅君一双湿漉漉的美目直勾勾的瞅着黄蓉,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转移,仿佛很惊讶黄蓉小小年纪竟是一个十四五岁姑娘的师父。 黄蓉在惊讶过后,心思电转,精灵狡黠的眼珠子转了转,嫣然一笑道:“难道……姑娘的师父和我长得极像么?” 28阿沅进庄 黄蓉嫣然一笑,说道:“难道……姑娘的师父和我长得极像么?” 只不过瞬息之间,黄蓉心思电转,忆起了当初她在中都,她以女儿身与郭靖相认时,郭靖指着她的脸,咿咿呀呀的好不激动的模样,当下经她三言两语便套出了郭靖在张家口外与鞠尘师徒俩一面之缘的经过,自也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一个女人和自己长得颇为相似。 这是很新奇的体验。 黄蓉从小到大没少溜进父亲特地为母亲而建的墓地——地下斗室,那里除了摆满各种价值连成的古物珍玩、名画书法,还有一副父亲黄药师亲手绘的亡母遗画,黄蓉常常看到父亲对着画像发呆,或是喃喃自语,对亡母的长相黄蓉自是熟悉,自己越长大,模样越像母亲冯蘅,有次还听到父亲言语间透露出自己与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因此,在赵王府那夜,黄蓉初见鞠尘,才会心湖难抑,将她错认为了母亲。虽然事后鞠尘的否认与离开令她伤心,但心里还是惦记着鞠尘,隐隐认为鞠尘定是与桃花岛有什么渊源,或是与母亲有什么关系。 听郭靖说鞠尘身边还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同年岁的女弟子,想来便是这个对着自己喊“师父”的姑娘了。 一翻心思,斗然间回转,黄蓉已是明白何沅君此举是将自己错认了。 何沅君呆呆的看着她,心里有些糊涂的思忖着:这姑娘笑得真好看,明明与师父仿若一个模子捣鼓出来的,可是师父从来不会这么笑的。 鞠尘向来清冷淡漠,对什么都不在意,连笑容也极少。即便被人误会了,也只会拿那双清透澄澈的眼瞳直盯着人看,从来不会与人笑言打趣。而这位姑娘容貌略显稚气,十五六岁少龄,冰肌玉骨,狡黠可爱,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端的精灵古怪,活泼聪明,与鞠尘的沉敛安静大大的不同。 “蓉儿,你认识她?”郭靖傻傻的问。 黄蓉朝憨厚的心上人靖哥哥嘻嘻一笑,摇头道:“不认识,但我认识这位姑娘的师父哟!”中都赵王府一见,虽然是误会,但也算是认识了呢。 何沅君自是记得郭靖,并且因郭靖本人侠义心肠又为鞠尘挡过银梭,自是感激不尽,朝郭靖郑重的施了一礼,“郭公子,当日一别,别来无恙!” 郭靖奇道:“你认识我?”不是蓉儿的徒儿么? 何沅君温婉的笑道:“郭公子,小女子何沅君,当日在张家口外的茶竂,您仗义为我师父挡下白驼山几名姬人的银梭,我和师父都好生感激呢。” 这么一说,郭靖忆起了,面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何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师父呢?” 闻言,何沅君面露担忧之色,语蔫不详:“我与师父走散了,正在找她。” 虽然知道郭靖心地纯良憨厚,不会害自己,但何沅君这一年来陪鞠尘走南往北,见识了一些事情深知江湖水深,不敢轻易据实以告,怕一言不慎给自己和鞠尘招来祸端。虽然知道是小心过头了,但鞠尘不在,何沅君也不敢轻易相信别人。 黄蓉是何等聪明,自是看得出何沅君隐瞒了什么,不过听到鞠尘不在,心里难免失望。想起这温温怯怯的小姑娘是鞠尘的徒儿,黄蓉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还想查明鞠尘的身份来历呢,到底与桃花岛或与她母亲有什么关系。 黄蓉亲热的上前,说道:“何姑娘,我叫黄蓉,靖哥哥还曾和我说起过你们呢,说令师与我长相肖似,实在让我好奇得紧。” 郭靖在一旁挠头,他并没有同蓉儿说起他们呀,是无意间被黄蓉套出话儿来的,后来反而因这样那样的原因,经常被黄蓉缠着套问当时的情形,所有与鞠尘有关的事情,蓉儿似乎都极有兴趣。 原来她就是穆念慈说的黄家妹子么?果然与师父长得极为相似呢! 何沅君通透后,朝黄蓉微笑,心里对黄蓉的好感飙升,“黄姑娘,您好。” 此时正是归云庄存亡之际,陆冠英本想将郭靖黄蓉安全送出庄,免得他们遭到归云庄的仇人伤害。郭靖侠义,愿助归云庄一臂之力,黄蓉也自有计量,并不愿就此离开。 此时得到一位前辈高手相助,陆寇英大喜过望,只想快些将那可以水上飘头顶大缸的白须老头进至庄中一聚。陆冠英在知道何沅君是郭靖认识的人后,便没什么上心,当下微笑道:“既然是郭兄弟认识的姑娘,那便一起进来吧。” 那老者方才一直看着他们,听到陆冠英邀请,当即微微一笑,提步进了庄,言行举止间颇有宗师前辈的风范。 黄蓉知自己女儿身份已遭众人看出,也就不避闲的拉着何沅君随他们一起再进归云庄。黄蓉脑中早已想到了千百种方式从何沅君处欲探清鞠尘的身份来历,见何沅君若有所思的盯着前面的白须老头,当即好奇的问道: “何妹妹认识那位前辈么?那位前辈可真是厉害呢,头顶着一口几百斤重的铁缸,竟然可以在在水面行走,我听爹爹谈起过各家各派的武功,可从未见过过头顶铁缸行走水面,就是空身登萍渡水,那也只是故神其说而已。” 黄蓉一派头往神钦佩,听得何沅君纳罕不已,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 因两人走在最后头,又是小声低语交谈,倒没有人注意到。何沅君又瞥了眼那个貌似是武林高手的老头,见他神色自然,仿佛真有其事,心里有些不确定了,怀疑自己昨天所见的事情。难道所谓的水上飘,便是在水中打桩么? 不过,事情未明前,何沅君是不可能大咧咧的对别人说自己的所见,又不愿意黄蓉被骗,当下只得含含糊糊的说道:“嗯,倒是见过。黄、黄姑娘……真有其事么?我以为是在水中打桩便可以在水上飘了呢,我也试过哦,挺好玩的……”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 黄蓉杏眼圆瞪,忍不住上上下下的打量何沅君,暗忖不知道这何姑娘是何意?难道她说那老头是骗人的?黄蓉虽然年纪尚小,但心肠弯弯极多,又是聪明绝顶,很快便有了自己想法。 不过,没给黄蓉问清楚的机会,就见归云庄的庄主陆乘风坐在竹榻之上,由两名家丁从内抬了出来,向那老者作揖行礼,说道:“小可不知高人驾临,有失迎迓,罪过罪过。” 那老者一番还礼后,自我介绍姓姓裘,名叫千仞,陆乘风当下惊了,马上猜出这老者的身份,竟是二十年前江湖中有名的铁掌水上飘裘千仞。 “铁掌水上飘”的名头早二十年在江湖上确是非同小可。陆乘风知道此人是湖南铁掌帮的帮主,本来雄霸湖广,后来不知何故,忽然封剑归隐,时日隔得久了,江湖后辈便都不知道他的名头,见他突然这时候到来,陆乘风好生惊疑。 再客套了一番后,陆乘风提出了黑风双煞的名字,确认裘千仞言语间透露的对黑风双煞作恶的不齿,心下大慰,嘱咐其子陆冠英将老者请去书房休息。 陆乘风虽没见过裘千仞的武功,但素仰他的威名,知道当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在华山绝顶论剑,也曾邀他到场,只是他适有要事,未能赴约,但既受到邀请,自是武功卓绝,非同小可,纵使不及王重阳等五人,谅亦相差不远,有他在这里,黑风双煞是不能为恶的了。 陆乘风心下宁定,见黄蓉郭靖未离开,便将其挽留,见到郭黄身边竟多了个温婉的小姑娘,观其身形武功,只是略可,不是什么高手,又与郭黄二人认识,便也将之挽留在庄上。 黄蓉想凑热闹,自是不会推辞,郭靖向来听黄蓉的话,没意见。 何沅君本来就想赖在归云庄等鞠尘接与自己会合,哪会拒绝?虽然过程糊里糊涂加半推半就进了庄,但至少达到目的了,也不多想,更未曾想到自己已成了聪明的蓉儿欲刺探身家的对象了。 29穿越者 黄蓉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深受黄药师溺爱长大,但大多时候,她也是个很调皮的少女,只要觉得好玩的事情,也会任性的想凑个热闹。 因此,当黄蓉兴致勃勃的拖着郭靖何沅君等人要去偷偷看看铁掌水上飘裘千仞甚什么功夫时,陆乘风因行动不便阻止不及,只得苦笑,暗叹这姑娘的调皮,又怕三个年轻人莽撞惹事,只得让庄丁抬起竹榻,赶向书房,设法拦阻。 郭黄二人趴在纸窗上瞧得目不转睛,黄蓉还分神招呼陆乘风一起瞧,陆乘风生怕要是不去,这位小姐发起娇嗔来,非惊动裘千仞不可,只得同郭黄二人做出这等有违风度的失礼之事,谁知一看之下,大为吃惊。 裘千仞在书房里打坐,给众人表演了一门 “口喷烟雾”绝技,将不知他底细的三人震得够呛。 只有何沅君自从听了黄蓉说起裘千仞在某条河中表演“头顶铁缸”“踏水过河”的绝技,便心中怀疑起这老头的真实,那甚么踏水过河,她可是亲眼瞧见的,心中已隐隐觉得古怪了,现下又见了所谓的“口喷烟雾”,猛的将鞠尘曾经讲过的骗子故事联系了一起。 难道师父说的那个故事也有人知道,也演了一回不成? 何沅君的平静表现,自是尽收黄蓉眼底,不禁对她更为好奇起来。 尔后的四人回到内堂,便有如下对话。 “这老头儿好玩得紧,肚子里生了柴烧火!”黄蓉觉得很好玩。 “那你又不懂啦,这是一门厉害之极的内功。”陆乘风回道。 “难道他嘴里能喷出火来烧死人么?” “火是一定喷不出来的,不过既能有如此精湛的内功,想来摘花采叶都能伤人了。” “啊,是碎挼花打人!”黄蓉悟了。 “姑娘好聪明。”陆乘风称赞不已。 黄蓉与陆乘风一问一答,很有默契。 只有何沅君同郭靖一般默默不语,郭靖是听不懂,何沅君是怀疑。 不过,最后何沅君还是没有将自己的猜测——那裘千仞也许是骗子之事告诉归云山庄庄主陆乘风,因为陆乘风欣喜于归云庄得此武林高手助阵,黑风双煞何以惧?甚至命陆冠英传出令去,派人在湖面与各处道路上四下巡逻,见到行相奇特之人,便以礼相敬,请上庄来。又命人大开庄门,只待迎宾。从此至终,没有何沅君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姑娘置喙的余地。 正当陆乘风满意不已,黄蓉也满足了好奇心,正要将视线转移至无知无觉的何沅君时,突然见有一庄丁行色匆匆的滚进来,一路叫嚷起来。 “庄主、庄主,不好了——” 陆乘风脸色一沉,正要喝斥,又听见庄丁扯着嗓门鬼叫着:“——小姐回来啦——庄主,少主,小姐回来啦——” 郭黄何三人一脸迷茫,不知这小姐何人,使得庄丁这一嗓子喊开来后,归云山庄上下皆激动起来,连陆乘风也是喜形于色,甚至忘记自己双腿不便的欲起来。 三人只见一道素衣蓝裳的身影奔进来,一名长相俏丽的少女欢笑着,向陆乘风跑去直扑向陆乘风张开的怀抱,脸上的笑容明媚秀丽,然后跪下身体,将脸蛋搁在陆乘风双膝上,亲昵的磨蹭着。 “爹爹,爹爹,浓儿回来啦!老哥呢?浓儿想死你们啦——” 陆乘风从外面跑了进来,也是一脸惊喜,哪有在外人面前成熟稳重的模样?“浓儿,你回来了?” 少女将脑袋搁在陆乘风膝盖上,朝着陆冠英直笑,“嗨,老哥,我回来了!” 一家人重逢,欢颜一室,几乎让人忘记了归云山庄才刚收到梅超风送来的骷髅头的阴霾。郭黄何三人看着一家团聚,心思各异。过了会儿,陆乘风想起了什么,推开了少女,脸色难看起来。 “浓儿,老实告诉爹,你是不是又调皮了?快,回去!总之这段时间你好好的呆在山上跟着苦无师父修习,别回家了!”陆乘风又急又怒,语气生厉。 那少女嘴一扁,鼓起腮帮子:“爹,我不要!我都听说了,归云庄有仇人来寻仇,而且就是他们害得爹爹您双腿瘫痪不说,还让您这一生都郁郁寡欢。浓儿此番回来,自有打算,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陆乘风父子俩皆对这美貌少女无奈,僵持了阵又磨叽了会儿,见少女铁了心的要留下来,两人只有同意,言语间透着浓浓的爱护之意。 过了会儿,陆乘风方向尚未离开的郭黄何三人介绍那少女:“郭公子、黄姑娘、何姑娘,这是老朽那顽劣幼女,陆嬅浓。因自幼体弱多病,无奈之下只得送往少林寺静养后拜在少林寺苦无大师门下。” 陆乘风转向女儿,目光慈爱,“浓儿,他们是郭靖郭公子、黄蓉黄姑娘、何沅君何姑娘。” 少女随着父亲的介绍,朝郭靖黄蓉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似乎对他们的出现没什么意外之色,反而是当听到陆乘风介绍到“何沅君”时,那陆姑娘一声惊呼:“你是那个何沅君?” ——神雕侠侣中没出过场子,却害得人家李莫愁好好一姑娘变成了大魔头,年纪轻轻年出家当道姑的罪魁祸首之一? 陆庄主一愕,脸上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和众人一个表情:哪个何沅君? 陆嬅浓呆住了,紧紧的盯着何沅君,心道:何沅君不是神雕的剧情人物么?怎么在射雕中就跑出来蹦跶了?难道这时候那个狼心狗肺的陆展元已经招惹了可怜的莫愁姑娘后又去勾搭起那个被义父猥琐过的何沅君了?或者是自己这只本不应该存在的小蝴蝶不小心惹来的蝴蝶效应? 陆家姑娘被这一意外搅乱了,眯起眼睛瞪着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儿的何沅君。 何沅君被陆姑娘古怪的目光紫盯得忐忑不安,唇角颤动。 “怎么?陆姑娘认识何妹子么?”黄蓉一派自然的问,佯装不知陆嬅浓的异样。 陆嬅浓打了个寒颤,或许现在还没有人深刻体会,但她可是对黄蓉的聪明有所认识的。俗话说“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她虽然不怕黄蓉什么,但还真是怕这金庸小说中第一聪明又护短的女主角由此惦记怀疑上自己,当下陪笑道: “不认识,但是听过。何姑娘应该是云南大理人罢?” 何沅君面色苍白,“是……”以为这人真的认识自己,怕她会将自己的行踪消息告诉义父,何沅君更加不安了。 陆嬅浓见一个娇娇怯怯的小姑娘害怕莫名,仿佛自己正是逼迫她、虐待她的刽子手,不禁郁闷了,暗自嘀咕着:原来何沅君是长这副模样么?倒是我见尤怜、温柔婉约,只是,不对姑娘她的味口。 赶忙摆手,“何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曾和师父出门游历经过大理,有一次听到当地人唤过你的名字,从而记得罢了。我的记忆力有些异于常人,过目的东西可数十年不忘,因此方会知道你的名字。”说着,为取信众人,陆嬅浓转首朝父兄甜甜一笑:“爹爹、老哥,你们也知道的,是不是?” “是啊,浓儿确实有这等本事。”陆家父子应和。 不管这一干年轻人有什么反应,陆乘风欣喜拜师在外的女儿突然回庄,嘱咐下人安排好客人,便携着远归的女儿回后院看妻子去了。 陆嬅浓回首望了望,黄蓉和郭靖亲昵的说着笑,何沅君懵懵木木的,显得有些魂不守舍。不禁忆起自己此行回家的目的,就是因为隐约记得归云庄有那么一桩事情,知道黄蓉郭靖等人会出现,不想错过这一幕方日夜兼程赶路,谁知道回到家竟有这么一个大变数在等着自己? 陆嬅浓微微勾起唇,不管这个世界因她这只蝴蝶的出现有什么变数,她只要知道自己是陆乘风的女儿,陆冠英的妹妹,牛人东邪黄药师门下弟子的亲人,应该可以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在这高危世界活到七老八十吧? 应该吧? 30试探猜测 经这几天在归云山庄所闻所见,黄蓉对陆乘风的身份已猜出了个大概,对陆乘风一双儿女也并不怎么在意,让黄蓉比较感兴趣的是何沅君师徒俩。 陆乘风一家子离开后,黄蓉开始亲热的与何沅君攀谈起来,不过一刻钟时间,黄蓉与何沅君已经能亲热互叫姐姐妹妹了,而何沅君的身家来历,除了武三通对义女那段世俗所不容的不光彩的感情及自己离家的原因外,早已给黄蓉挖得差不多了。 可是,黄蓉还是觉得不够。其中鞠尘的信息太笼统,探不出什么,仿佛就是无中生有般,突然的冒出来,连何沅君这徒儿也是鞠尘的身份难知一二。 黄蓉的热情让何沅君有些受宠若惊,看到一个与鞠尘如此相似的女生对自己笑,心里倒是高兴喜爱的多,看黄蓉的目光多了几分热情。 午时,归云庄的小姐陆嬅浓亲自到客人房里拜访郭黄何三人,态度倒是亲切友善,大方舒朗,有种江湖儿女的大方直爽,很快获得了郭靖何沅君的好感,黄蓉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也不错。 三名女子站在一起,皆是容色姣好,可谓各有千秋。黄蓉冰肌玉骨、精灵狡黠,虽然年齿尚稚,实是生平未见的绝色;何沅君秀丽婉约,举止有度,沉静似水,宛如从古老的绢画款款走来的仕女;陆嬅浓清朗明媚,沉练大方,有种时代女子没有的跳脱飞扬之色。 三名年纪相仿的女子很快熟识起来,互称起姐妹。 陆嬅浓对何沅君也很好奇,就差没脱口而出一句“你也是穿了”?不过在浅浅交谈试探后,发现何沅君还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除了离开原著与陆展元发生jq的地方外,何沅君其实还是那个何沅君,没什么改变。 当然,除了何沅君那个叫“鞠尘”的师父,陆嬅浓拐弯抹角问了半天,竟然还是不知道那个鞠尘究竟是从哪而来的,是不是穿越之类的,原著中可没那个人物。 而陆嬅浓也发现,原来黄蓉似乎也对那个“鞠尘”挺感兴趣的。 令陆嬅浓比较苦恼迟疑的是,正呆在归云庄里被她今世的父亲陆乘风视为上宾的伪裘千仞——本应是裘千丈,竟卑鄙的利用双胞胎弟裘千仞的名声到处行骗——陆嬅浓对这个欺名盗世之辈圧根没好感,上辈子可以当作是一个小丑来看待,可是现在她是陆嬅浓,是亲身生活在这个真实世界的人,有家有亲人,自是恼恨起裘千丈欺骗陆乘风梅超风黄药师被全真七子杀害之事,使得老父伤心不已,每当想到此,陆嬅浓便气愤不已。 不过,现在变数颇多,陆嬅浓在与郭黄何三人认识后,决定还是静观其变。 陆嬅浓早年体弱多病,五岁时,有回次差一口气没提上来一度休克呈假死状态,后来经游历至归云庄的一少林寺僧所救,将之带回少林寺休养治疗。陆乘风觉得女儿经年呆在山上,与江湖俗事接触不多,多几个同年龄的朋友是件好事,也高兴的由女儿与黄蓉何沅君等人相识。 到得傍晚,归云庄大厅中点起数十支巨烛,照耀得白昼相似,中间开了一席酒席,陆冠英亲自去请裘千仞出来坐在首席。 郭靖与黄蓉、何沅君坐了次席,陆乘风与陆冠英兄妹在下首相陪。 31归云事件(一) 裘千仞在宴会上露了一手,将两块砖头捏碎成粉末,此举不禁令席上的陆家父子与郭靖黄蓉等人大为钦佩。 何沅君沉吟不语,倒是那陆家姑娘笑意盈盈的看着,与在场众人神色相异,此举虽然有些突兀,但众人也只当是小女孩脾气,觉得好玩罢了。 夜幕渐深,外头的夜色深沉,更衬得洞庭湖上水光粼粼的潋滟之美。 当裘千仞说到:“我苦思良久,要天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锦绣江山不致化为一片焦土,只有一条路。老夫不远千里来到江南,为的就是这件事。听说宝庄拿住了大金国的小王爷与兵马指挥使段大人,请他们一起到席上来谈谈如何?”时,除了惊讶的几人,何沅君和陆嬅浓倒是微微蹙紧了眉。 陆嬅浓这个本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的灵魂自是知道这个老头骗人的伎俩,而何沅君在庄外亲眼所见所谓水上飘的神技由来,再加之回味起鞠尘曾给她讲过的一些江湖险恶故事,联系上后便明白了这裘千仞便是师父口中那些欺名盗世之辈。 当完颜康和那什么的段大人被庄丁押了上来,陆嬅浓只是瞥了一眼,同父亲耳语一声,便偷偷的起身拉住何沅君到一旁的屏风后头咬耳朵。陆乘风父子只是微微一笑,满脸纵容之色,便屏气凝神以待。黄蓉原本有些好奇她们在说些什么,但突然又听庄丁疾奔进来报有六名异人前来,再仔细一看,那五男一女赫然是江南六怪,想起这五人逼迫靖哥哥离开自己,不由满心不高兴。 “咱们身在武林,最要紧的是侠义为怀,救民疾苦。现下眼见金国大兵指日南下,宋朝要是不知好歹,不肯降顺,交起兵来不知要杀伤多少生灵。常言道得好:‘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老夫这番南来,就是要联络江南豪杰,响应金兵,好教宋朝眼看内外夹攻,无能为力,就此不战而降。这件大事一成,且别说功名富贵,单是天下百姓感恩戴德,已然不枉了咱们一副好身手、不枉了‘侠义’二字。” 裘千仞此言实在是无耻之致,在场中人无不大怒。陆嬅浓和何沅君两人停止说话,也悄悄探头看那裘千仞的表演。当听到黄蓉叫道:“靖哥哥,别跟这糟老头子客气!”时,何沅君和陆嬅浓都忍不住掩唇而笑。 “黄姑娘真有趣得紧。”何沅君赞了声,然后颇为担忧的看向将她带离现场的陆家姑娘,“陆姐姐,我们不出去不要紧么?为什么不去当场拆穿那裘千仞的骗局,也省得陆庄主和郭兄弟他们上当受骗?” 因为这是正确剧情,若我们在场一个不小心扰乱了剧情至使这个莫明其妙的世界往别一个方向发展怎么办? 陆嬅浓暗忖,心里有些警惕担忧,对何沅君这凭空多出来的剧情人物,心里是复杂意外的,她还想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着,想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并不希望这次的人生中生出太多枝节。 想着,却仍是婉然笑道:“呵呵,不要紧的,我相信郭大哥和我爹爹他们足以应付!” 何沅君见她说得言之凿凿,心里略宽,尔后又想起这归云庄正逢巨变,听说有厉害的仇家前来寻仇,不知鞠尘会不会在路上与之遇到,会不会有危险?这样想着,心里真是恨不得马上见到鞠尘,哪里还管得归云庄现在的处境? 两人各有想法,皆没有道破。等他们再次望去,只见郭靖一招“龙战于野”,左臂右掌,蓬的一声,正击在裘千仞右臂连胸之处,裘千仞的身子如纸鹞断线般直向门外飞去。 众人惊叫声中,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人,伸手抓住裘千仞的衣领,大踏步走进厅来,将他在地下一放,凝然而立,脸上冷冷的全无笑容。众人瞧这人时,只见她长发披肩,抬头仰天,正是铁尸梅超风。众人心头一寒,却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人身材高瘦,身穿青色布袍,脸色古怪之极,两颗眼珠似乎尚能微微转动,除此之外,肌肉口鼻,尽皆僵硬如木石,直是一个死人头装在活人的躯体上,令人一见之下,登时一阵凉气从背脊上直冷下来,人人的目光与这张脸孔相触,便都不敢再看,立时将头转开,心中怦然而动。 还没等众人反应,远远的,又一名白衣乌发的女子施施然而来。众人初见那女子时,禁不住满脸的古怪。 那女子甚为年轻,一袭白衣曳地,衣带飘然。一头丝绸似的黑发长及脚裸,竟无一装饰,只拿了根发带斜束垂至胸前,实在是古怪之极。那女子面容清冷无绪,神色冷然孤意,似无一丝人情味,但那一张脸初见之下,却是给大伙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见过。当不意外瞥见那位女扮男装的黄蓉姑娘时,皆是恍然大悟。 “这位是……”陆乘风大惊。 “黄、黄姑娘?”陆冠英疑惑的自语。 “鞠姑娘?你怎么在这儿?”郭靖最为纯粹,好奇的问道。 “是和欧阳克那滛贼一起的妖女!”江南六怪中的全金发、韩氏兄妹等人。 ………… 霎时间,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而当事人却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状。直接越过正在大喜的上前拜见梅超风的完颜康师徒俩,再无视一席话(是和欧阳克那滛贼一起的妖女)惹起现场诸人色变的江南六怪,朝归云庄庄主陆乘风拱手道: “归云庄的陆庄主,幸会了!初次见面,想请问一下,我徒何沅君可是在敝庄……” 话未完,众人突然见一名绿衣少女从屏风后闪了出来,惊喜的大叫一声:“师父!” 何沅君又惊又喜,投身入鞠尘怀里,又哭又笑的。 “师父、师父,看到您平安无事阿沅实在是太高兴了……” 鞠尘神色未变的任少女哭得很没形象,心里却颇有些奇怪和无奈,还有一些些激越的情绪。大抵是这徒儿对自己的感情表达方式和以前的另一名徒儿染相思挺相似的,令她有种怀念的感觉。还有,这小姑娘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那边,陆乘风看了看梅超风又看看鞠尘师徒俩,越看越是惊心。虽然已隔十多年未见,但这人这容颜,多像当初的那人。严厉博学的师尊,慈爱温柔的师母,是岛上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谁可知,那样精彩娴雅的女子会香消玉殒了呢? 想着,忍不住回首看了眼也是失神的黄蓉,霎时将自己先前对黄蓉的熟悉感联想起来。只是,这女子对他显然是一副陌生的模样,神色间并无不妥,也许只是长得相似的人物罢了。 想着,陆乘风还礼,又听闻是何沅君的师父,郭靖等人俱是认识,便将之请上座。 鞠尘朝郭靖黄蓉等人颔首,侧首看了眼跟在梅超风身后恞然不动的青衣男人——黄药师,可无可不无的点头,携着何沅君进厅上坐。 何沅君这小姑娘虽然年幼,却也越长大越小肚鸡肠,恼恨方才江南六怪朝鞠尘大喊“是和欧阳克那滛贼一起的妖女!”,不禁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心里同样也埋怨起那位形象不佳的欧阳少主起来。 32归云事件(二) 那厢,因梅超风到来,梅超风与江南六怪皆心心念念着彼此的仇人,眼见一言不合就要喊打喊杀。 这边,何沅君拉着鞠尘细细的与鞠尘倾诉离开师父的这些日子的处境,当然,进了屋子后,在周遭镫亮的烛光中,何沅君方瞧清楚鞠尘苍白的脸色,看似竟像病入膏肓的人,肤色比之以往更显病态,何沅君不由慌了。 “师、师父,您怎么会变成这样?”想起那时鞠尘吐血昏迷被人带走,何沅君咬着唇,眼眶都红了。 鞠尘表情未变,环视了眼归云庄大厅,视线与一双布满惊异好奇的大眼对了个正着。那站在屏风旁年约十六七岁、容颜姣好的姑娘正用一种看外星人似的目光盯着自己看。鞠尘心里有些不舒服,微蹙了蹙眉,收回了视线。 “师父,那个将您带走的青衣人……您,真的没事么?”何沅君吞吞吐吐的将心里的担忧吐出,心里虽然知道鞠尘是个不习惯解释的人,但看到又病瘦了一圈的师父,何沅君这实心眼的姑娘可不干了。 “……啊,没事,不用担心!”鞠尘瞟了眼外头的情形,八面风吹不动的沉稳,一脸无关紧要的模样。 鞠尘会来这归云庄,首先也是为寻四灵玉而来——她所需要的四灵玉中的“黄”玉正在其中。其次是那晚受黄药师所救,因冯蘅的这副身体模样成了黄药师拿捏不放的怀疑对像,自己的步子只能随着黄药师调整。直到他们两人来到这归云庄前,巧遇到正要进庄的梅超风,黄药师一掠眼便不见了,留下她一人慢悠悠的晃进来。幸好,前面因有梅超风开路,庄丁待卫们被所向披靡的梅大魔头给撂倒了,倒是便宜了跟进来的鞠尘,一路畅通无阻、无人阻拦,省去了不少麻烦,因而也在出场的时候给人震憾不小。 何沅君自也是看到跟在梅超风身边的青衣人,正是那个带走鞠尘的高人。那晚见识过青衣人神奇的箫声和鬼魅一样的身手,何沅君颇是忌惮,可不敢妄动,只求鞠尘平安便是。 黄蓉原本见鞠尘进来,心思已不由绕到这个与亡母相似的人身上,当看到何沅君与鞠尘行举亲昵,?br /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8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何沅君对着鞠尘满满是不掩饰的依恋孺慕,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伤心难过,更是莫名的委屈不已。想到若是她的妈妈也在世,她应该也会这样同妈妈关怀撤娇。 黄蓉这一分神,突然听到裘千仞对梅超风说:“说甚么报仇算帐,连自己师父给人害死了都不知道,还逞哪一门子的英雄好汉?”时,黯然的心情被分了去,一时间不知道裘千仞所说何意。 梅超风一翻手,抓住裘千仞的手腕,喝道:“你说甚么?” 裘千仞被她握得痛入骨髓,急叫:“快放手!” 梅超风毫不理会,神色越发的酷寒阴冷,只是喝道:“你说甚么?” 裘千仞道:“桃花岛主黄药师给人害死了!” 这下子,连陆乘风惊叫:“你这话可真?” 那裘千仞为趁机逃跑,硬是将一番谎话说得真真假假难辩:“为甚么不真?黄药师是被王重阳门下全真七子围攻而死的。” 他此言一出,梅超风与陆乘风放声大哭。黄蓉咕咚一声,连椅带人仰天跌倒,晕了过去。众人本来不信黄药师绝世武功,竟会被人害死,但听得是被全真七子围攻,这才不由得不信。 霎时,大厅上一片嗡嗡声,混乱极了。黄蓉被朱聪推醒,放声大哭要“爹爹”,陆乘风听到黄蓉大叫“爹爹”终于证实这姑娘原来是他们的小师妹,不由心中大恸,与梅超风边哭边骂,陆乘风指责梅超风当年盗经书偷汉子,害死师母,连累他们几个师兄弟被逐出师门,并扬言要为恩师报仇。 “你这大骗子,糟老头,别再骗人啦!” 清脆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声音清脆悦耳,硬是震住了现场。众人见屏风后头的一名年轻姑娘跳出来,满脸怒火的瞪视着裘千仞,那眼神阴寒酷烈,似乎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刮。 “你这浑账东西,欺骗我爹爹伤心很好玩么?先不说阁下先前的骗局,再说那为了甚么大宋江山的无耻之极的话,简直是放你他妈的……呃,nnd,总之,糟老头儿,嘴巴放干净一点,否则别怪我让你当哑巴,毒到你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气到极致,反而穷词,陆嬅浓一脸俏脸生寒,手指摸了摸腰侧的跨包。 连何沅君也呆了,虽然初涉江湖,但东邪黄药师之名,她从幼时就有耳闻,怎么也不相信那样厉害的人物会被什么全真七子害死。倒是鞠尘当下怔了怔,慢慢想起很遥远的记忆,似乎归云山庄还有这茬在,当下面部表情更瘫了,望了望旁边直挺挺的立着的某个正被人咒死的男人,却是活生生的站在那儿,岿然不动的看着这一出闹剧。 于是,默默收回了目光,不作理会,倒是这跳出来的少女着实令她惊讶。嗯,虽然对射雕知道不多,但也是清楚好像归云庄除了陆家父子外,似乎没有什么小姐了吧? “浓儿,此话当真?”陆乘风阻止哭声,一脸期盼的看着女儿。 陆嬅浓跑过去为父亲揉弄胸口顺气,眉含煞气,那女煞星的气场着实让在场的江南六怪中的几人皱紧了眉头。 “是的,爹爹,您别听这老头儿胡说,东邪黄药师是什么人物,岂会让几个牛鼻子道士杀害?爹爹,您别不相信,这糟老头儿其实是个江湖骗子,他可不是什么铁掌帮的帮主,真名叫裘千丈,是裘千仞的孪生兄弟,和其兄弟长得一模一样。他没有什么好本事儿,却又爱出风头,专干些坑蒙拐骗的事儿,但手段巧妙,极少有人发觉。浓儿曾经随同师父游历四处,自是见识过真正的裘千仞的本事,刚才原本还不确定,现在却是知道这人的就是那裘千丈了。” 陆乘风倒是颇信任自家女儿的本事,听得她句句凿凿,不似安慰,便渐渐止住了悲伤。而在场的众人听到此也呆住了,想不到还有这等内幕在。 看到老父终于止住势头,陆嬅浓也舒了口气。 陆嬅浓上辈子是个孤儿,在很小时候父母就去逝了,家族里的亲戚在占了父母亲留给她的财产后,将她踢皮球似的推来推去,硬是没有一个人愿意领养她,最后被进了一家黑心的孤儿院,受尽折磨而死。 所以这一辈子重生后,在尝到亲情的温暖,体会到亲人无条件的宠爱关怀后,陆嬅浓变得极重亲人,如果她的家人被人伤害了,她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可以狠得下心肠将之杀光。特别是对陆乘风这个半生杯具的父亲,陆嬅浓简直到了不允许任何人伤他一丁半点皮毛的任性劲儿。 因此,方才的凶煞之气也是这姑娘真的有杀人之心,并不是纯唬人,这姑娘是真的做得出,也完完全全同化成了一古代名门江湖女子脾性。 33归云事件(三) 裘千仞——噢,不,应该是裘千丈面色青白交错,难看至极。老底都被人掀了,能不难看么? “陆姐姐,是真的么?” 此时黄蓉也止住了哭声,一脸盼望的看着陆嬅浓,眨巴着眼睛,水汪汪的分外美丽可爱。陆嬅浓朝她一笑,然后双目紧紧的盯着裘千丈,高高在上的睥睨姿态:“裘千丈,是也不是?” 裘千丈恼恨这丫头坏自己事儿,又如此的咄咄逼人,虽然不知道这丫头是从哪儿了解得这么详细,但也知道今天自己是凶多吉少了,不由奋然而起,使出唯一拿得出手的一招“通臂掌”,直击而来。 “浓儿,小心!”陆乘风父子同叫道。 陆嬅浓擅长药理与毒,武功却是不怎么出彩的,逃命功夫倒是研究得深透,自是比自家哥哥高深那么点,对付这个杯具的裘千丈绰绰有余了。当下迎面对上,丝毫不退怯,让江南六怪等人恶感小了许多。 “浓儿,为兄来帮你!”陆寇英叫道,提剑而上。 不稍片刻间,再度向众人展示了裘千丈差到臭水沟的本事,已被陆氏兄妹制服了。陆嬅浓抬脚毫不留情的踢断了裘千丈的胫骨,让他跪在地上不能逃跑后,笑嘻嘻的对自家哥哥说道:“哥,这老头身上的玩意儿可多得是,你去搜搜看。” 众人只当这是小姑娘爱玩,但陆寇英向来是宠爱这同胞妹妹的,当下二话不说,顺着陆嬅浓的意思搜起来,当下一件件的搜了出来,放在桌上,见是两块砖头,一扎缚得紧紧的干茅,一块火绒、一把火刀和一块火石。 黄蓉此时已收起了悲痛,围过来细看,拿起砖头一捏,那砖应手而碎,只用力搓了几搓,砖头成为碎粉。她方才见陆嬅浓说得信誓旦旦,已信了几分,悲痛之情大减,这时更笑生双靥,说道:“这砖头是面粉做的,刚才他还露一手捏砖成粉的上乘内功呢!”再见那束干茅头上有烧焦了的痕迹,登时省悟。 陆嬅浓本就喜欢聪明人,只要黄蓉的聪明劲儿不使在自己身上,也是挺喜欢黄蓉的,当下朝黄蓉灿然一笑,说道:“黄姑娘,姐姐我也露一手给你瞧瞧!” 说着,将一枚她特地让陆冠英从裘千丈手上拿来的戒指戴上,左手拿了一只酒杯,右手两指捏住杯口,不住团团旋转,突然右手平掌向外挥出,掌缘击在杯口,托的一声响,一个高约半寸的磁圈飞将出去,落在桌面。他左手将酒杯放在桌上,只见杯口平平整整的矮了一截,所使手法竟和裘千仞适才一模一样,众人无不惊讶。 黄蓉离得近,看得清楚,不禁又笑又叫,欢快极了,也拿过戒指自个演示了一番,边对众人说道:“这戒指上有一粒金刚石,最是坚硬不过。只要用力握紧酒杯,将金刚石抵在杯上,然后以右手转动酒杯。”黄蓉伸右掌杯口轻轻一击,一圈杯口果然应手而落,原来戒指上的金刚石已在杯口划了一道极深的印痕,哪里是甚么深湛的内功了? 各人这时均已了然,陆冠英何沅君等人不禁笑出声来,郭靖正是惊讶不已。裘千仞一张老脸一忽儿青,一忽儿白,无地自容,他本想捏造黄药师的死讯,乘乱溜走,哪知自己炫人耳目的手法尽被朱聪拆穿,当即想逃,奈何自己一条腿遭那女煞星折断,根本无法自如行动。 鞠尘早知道有这么一段闹剧,并不意外,心里倒是有些肯定这陆姑娘怕也是个未来人罢,就不知道此女是机缘巧合误落时空,或是也如自己这般被人强行干予送来。不管哪样,看这姑娘神色,似乎是很喜欢这个时代哩。鞠尘想罢,也没打算做什么,至于要老个未来老乡相认什么的,鞠尘并没有那种想法。 黄蓉咭咭的笑了起来,但想到父亲,不知是否真假,扁起嘴儿又带着哭相。 陆嬅浓婉然笑道:“黄姑娘莫急,这老头儿说的话也许别的是九分假一分真,但他胡诌黄岛主遇险之事,绝对是十分的假、子乌虚有,若黄姑娘不信,可待我一试便知!” 说着,起身走到那老头身旁,从腰侧的包里摸出一粒药丸捏住裘千丈的下颌塞了进去。裘千丈被迫吞咽下那粒褐色药丸,入口只觉得又腥又臭,带着一股让人欲呕的味道。 “这是我花了五年时间练制的千虫百草丸,虽然没什么稀奇的,但那千种虫蚁中有一种尸虫在药中,人服食后无一异状,但过了三天,若不及时服用克制尸虫的解药,尸虫便会脱伏而出,一经入脑,服此药者行动便如鬼似妖,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了,而且那虫子会渐渐食尽脑浆,让你变成一个无脑的傀儡物,可谓生不如死,死不如赖活着呐~”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神色骤变。 江南六怪面色兀变,低呼一声,心道:这姑娘年纪轻轻,恁地如此恶毒,弄出这等阴毒害人的东西,难道是西毒欧阳锋的门下弟子? 何沅君冷汗滴了下来,暗暗心惊,明明那姑娘爽飒舒朗,待人友善,怎地一下子变了那么多? 鞠尘暗暗抚额,听了一半,她大抵也猜得出这姑娘口中的“千虫百草丸”原身出自何处,可不是那《笑傲江湖》里的三尸脑神丹么。这姑娘竟也大咧咧的盗用了过来,再拐个花样包装一下,得,还真是唬得人风云色变。就不知道这“千虫百草丸”的份量有多少了。 角落里的完颜康与段天德等人则是面如死灰,望着陆嬅浓的眼神充满了恐惧。而当事人裘千丈连死的心都有了。 在场的桃花岛出来的几个门人——陆乘风、梅超风、黄蓉却是神色自如,不觉有什么。 梅超风满脸惊奇:“陆师弟,这小姑娘是你的女儿?”她看不见,但听那姑娘的言行,觉得颇合自己脾性,有他们桃花岛人的脾性。 陆乘风点头:“正是小女,名叫嬅浓,与我儿寇英是双生子,从小体弱多病,被少林寺的一位云游僧抱养在外多年。”陆乘风倒是不介意女儿被养成什么模样,只要是他的女儿,又没有触犯桃花岛的禁忌,自也溺爱不忌。 “倒是个好孩子,很符合……”梅超风怅然,陆乘风有家有业,儿女出色,反衬得自己孤苦伶仃,半生凄惨,也算是当年的惩罚罢。 陆嬅浓无视江南六怪等人厌恶的目光,嫣然一笑:“谢谢师伯谬赞!”心中出了口恶气,又见老父重拾欢颜,乖乖的退到一旁。眼角突地瞥见那青衣人影,不觉哀叹,怎地一生气就忘记了还有这大人物在呢?不过,自己方才的行为也算是为维护他,希望自己没给他置气不追究罢。 黄蓉心中佩服,想道还是这位姐姐有办法。当即伸手搀瘫在地上的裘千丈站起,突然左手轻挥,已用“兰花拂|岤手”拂中了他背后第五椎节下的“神道|岤”。 “到底我爹爹有没有死?你说他死,我就要你的命。”黄蓉喝道,一翻手,明晃晃的蛾眉钢刺已抵在他胸口。 看到黄蓉的举止,鞠尘别开脸,可不想去看那黄药师看到这一幕是什么表情——虽然也是看不见,但鞠尘直觉不想让人看出端倪。 众人听了她的问话,都觉好笑,虽是问他讯息,却又不许他说黄药师真的死了。 裘千丈只觉身上一阵酸一阵痒,难过之极,先前已被那什么“千虫百草丸”弄得心魂大乱,早已没了什么抗拒之心,当下老老实实的招了,全然是这老头子胡诌的。黄蓉大喜后又大怒,纵上前去,左手抓住他胸口,右手拔下了他一小把胡子,不管老头子痛得哀哀大叫。 “敢咒我爹爹死,害我伤心,简直不想活了!靖哥哥,你再来给他一掌打死这骗子!”黄蓉犹自不解气,当即想让更多的人来修理一下这老头。 郭靖道:“好!”纵身就要上前,却被江南七怪中的柯镇恶拦了下来:“怎么了,大师父?” “靖儿,得饶人处且饶人!”柯镇恶说道。 柯镇恶本性疾恶如仇,最是痛恨那等阴损歹毒的害人手段。原本就不喜黄蓉,更是对那个下手阴狠的陆嬅浓厌恶十分,听得两人互称姐姐妹妹,言词亲近,便想两人同是一丘之貉,与梅超风之流一个德行,皆是害人的妖女。先前听闻归云庄庄主陆乘风称呼黄药师为师父,已是吃惊,现下一联想,便知道这几人皆是出自桃花岛的门人,怨不得都是如此的狂毒。早已对桃花岛成见积深,现下更是厌恶至极。当下听得这憨徒弟这么听那黄妖女的话,只觉得火气上涨了十分。 “什么狗屁大道理?江南七怪,有种的就站出来,今晚老娘与你拼个你死我活!陆乘风,你让我徒儿走,瞧在师父份上,咱们前事不究。你赶我夫妇前往蒙古……唉,一切都是命该如此。”梅超风声音由厉转低,满含凄苦。 梅超风与陆乘风刚才又哭又笑的斗了一场,寻仇凶杀之意本已大减,得知师父并未逝世,心下喜欢,又听小师妹连笑带比、咭咭咯咯说着裘千仞的事,哪里还放得下脸?硬得起心肠?只是,杀夫之仇不共戴天,她眼睛虽然看不见,却是记得柯镇恶等人的声音,知道江南七怪也在场,又起了杀意。 陆乘风长叹一声,心道:“她丈夫死了,眼睛瞎了,在这世上孤苦伶仃。我双腿残废,却是有妻有子,有家有业,比她好上百倍。大家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还提旧怨干甚么?”便道:“你将你徒儿领去就是。梅师姊,小弟明日动身到桃花岛去探望恩师,你去也不去?” 梅超风颤声道:“你敢去?” 陆乘风道:“不得恩师之命,擅到桃花岛上,原是犯了大规,但刚才给那裘老头信口雌黄的乱说一通,我总是念着恩师,放心不下。” 黄蓉经历了这一场,心中对梅超风也甚为怜悯,不禁说道:“大家一起去探望爹爹,我代你们求情就是。” 梅超风呆立片刻,眼中两行泪水滚了下来,说道:“我哪里还有面目去见他老人家?恩师怜我孤苦,教我养我,我却狼子野心,背叛师门……”突然间厉声喝道:“只待夫仇一报,我会自寻了断。陆师弟,小师妹,你们袖手旁观,两不相帮,不论谁死谁活,都不许插手劝解,听见了么?” 看着情节又要拐回宿命的安排,陆嬅浓瞧了瞧,知道如无意外,应该没自家父亲什么事儿,便挪身往鞠尘和何沅君呆的角落行去。 鞠尘来这也不是为凑热闹的,自是坐得离众人有一段距离,身上的旧伤未愈合,便半阖双眸休憩,沉静冰冷,加之那在烛火中越显苍白的面色,宛若死人一般的冰冷,给人一种诡异感。 陆嬅浓走过来,行了个礼,放轻了声音:“鞠姑娘,您好!” 鞠尘慢慢的睁开眼睛,清透湛澈,无一丝波动。 34归云事件(四) “鞠姑娘,您好!” 鞠尘慢慢睁开眼睛,点漆似的眸子清透湛澈,无一丝波动,细看又仿似游离于尘嚣外的虚无,让人心头不禁一跳。 “你好,你是……陆庄主的千金陆嬅浓小姐?”鞠尘起身回以一礼。 “嗯,鞠姑娘谬赞了!”陆嬅浓客气的再度回礼。 何沅君见陆嬅浓过来,先前见到她的厉害,心里有些发悚。与陆嬅浓认识不过半天时间,虽然彼时三名女子言笑晏晏,姐姐妹妹叫得亲热,也不过是彼此第一次见面有好感,但也全然不是深厚交情的姐妹,当见识到陆嬅浓的手段,何沅君倒是有些怯意,可眼角瞄见鞠尘面上无喜无怒,知道若自己不改那软懦性子,师父可又不喜了。 想着,何沅君当即说道:“师父,今日徒儿进归云庄等您,陆姐姐对徒儿多有照顾,阿沅也在此谢过陆姐姐了。” 陆嬅浓朗然一笑,喜俏明媚,摆摆手说道:“阿沅哪儿的话,相逢就是有缘,姑娘家出门在外本是辛苦,难得碰到能帮得到的自是多加佛照。”浑然一副江湖儿女脾性。 “那么,多谢姑娘对阿沅的关照了!”鞠尘拱手谢过,神色淡淡潋潋的,依旧波澜不兴。 “呵呵,举手之劳罢了……”人家那么客气,反而令陆嬅浓说不出的尴尬。她亲近何沅君只不过是出于小小的好奇心罢了,来这儿与鞠尘搭话,便是一种打探的心思,想知道这人的来历身世,是否是与自己这般来自异世之人,其他的倒没有多想。 先前拐弯抹角的和何沅君探过鞠尘的身份,但何沅君话中每每有所保留,难窥一二。最最重要的是,陆嬅浓很想知道鞠尘是不是那个世界的人啊!可惜,这女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看后看,让人难以提摸,容色清冷,孤意淡然,同那古墓派的小龙女有得比。 不过,幸好鞠尘的人情世故懂得不少,而且性子比起初出江湖的懵懂小龙女更添了几分淡然孤意,倒没有小龙女那种纯真的感觉。 那厢,梅超风与郭靖斗得正憨,随同梅超风而来的青衣人不知所踪。 鞠尘没有心思理会,只觉得心口一阵室息的闷。先前被黄药师弹指神通所伤,虽没有伤及心脉,也够得鞠尘受的了,加上这几天赶路,也没有休息好,若不是有黄药师的药丸吊着这具,想必自己已经离魂了。 咽下喉口的腥意,鞠尘强自打起精神应附这个有所图的陆姑娘。鞠尘对这种事向来懒得理会,于自己而言可无可不无,但这回她来这归云庄也是有所图,怎说也不能给人家主人脸色看吧?还是等归云庄此事了了,陆乘风化解了他与桃花岛的心结,心愿了结,再作打算。 所以,淡定的看戏吧。 不过,显然老天爷是看不惯鞠尘清闲的(或者是剧情不允许),梅超风与郭靖的相斗进入了白热化,于是,悲剧往往这样发生了。 在场的人瞧得目不转睛,连陆嬅浓和何沅君这两个小姑娘的视线也被吸引了过去。 在黄蓉的引导下,郭靖将梅超风引到厅上的柱子旁倚柱而斗,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也是恁的厉害,五指像是插豆腐一样□柱子中,与郭靖的降龙十八掌对招,彼此皆是来势汹汹。于是,可怜的柱子便在他们的催残下,再加上梅超风最后的右手连发三掌,左手连发三拳,都击在柱子腰心,跟着大喝一声,双掌同时推出,喀喇喇一声响,那柱子终于居中折断了。 在场诸人都是一身武功,见机极快,眼见她发掌击柱,已各向外窜出,陆冠英也眼疾手快的抱着行动不便的父亲奔出。可是,别忘记了鞠尘可是个不会武功的,她们站的角落又是偏僻,陆嬅浓与何沅君逃命尚可,若是携上鞠尘却有些不及了。 三人显然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已是慢了一拍,何沅君咬紧唇和陆嬅浓一左一右的托着鞠尘要出去。 “浓儿——” 陆乘风父子眼看那塌了半边的大厅就要活埋三个女子,惊恐的瞪大了眼,目呲俱裂。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青色身影不知从何处掠来,陆嬅浓和何沅君只觉得身体一轻,竟然被人一掌轻飘飘的拍出了去。而鞠尘也被那人拦腰抱着衣袂飘然在空中飞舞。也没有人见到那人怎么个身法,不多时,竟然抱着个大活人跃在庄外一棵高大的树顶上,身形飘然,细长轻盈的枝头竟然能承接那人的重量而岿然不动。 众人俱是骇然,只听得身后震天一声大响,那厅塌了半边,下意识的回头张望,只有那兵马指挥使段大人逃避不及,两腿被一根巨梁压住,狂呼救命。完颜康过去抬起梁木,把他拉起,扯扯他的手,乘乱想走。两人刚转过身来,背后都是一麻,已不知被谁点中了|岤道。 这时庄前云重月暗,众人方一定神,只见郭梅二人又已斗在一起,全然没有受那青衣人影响。星光熹微之下,两条人影倏分倏合,掌风呼呼声中,夹着梅超风运功时骨节格格爆响,比之适才厅上激斗尤为惊心动魄。 何沅君方自定身时,焦急的寻找鞠尘,待看到鞠尘被那武功身法鬼魅之人所救,心里着实古怪,可当看到鞠尘倚在那人怀里,突然咳嗽一声,生生呕出一口血来,何沅君惊魂大呼一声—— “师父!” 陆嬅浓也被此景震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那青衣人熟练的为鞠尘点|岤,舒解胸中瘀血。别人不知道上头是何人,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那个东邪黄药师,那个小说里的传奇人物,笔墨难言的奇男子,是多少女人yy的对像,只怕来到这个世界的女人对此男极少不抱有幻想的。但是,黄gg也不是那么好泡的,可不是随便个女人就可奢想高攀的人物,至少陆嬅浓只看那么一眼,心里涌上的不是穿越女那些乱七八糟的yy东西,而是一种恐惧,一种对强者的畏惧与对这个世界的不安,还有对自己有多少斤两的认知。 鞠尘吐出胸中瘀血,原本迷离的神智清醒了几分,只是手软腿软的使不出力气,体内一股寒气直逼而上,不禁令她哆嗦了下。 她自是知道这具身体现在的情况有多勉强,原本就是凝魂附身,曾经被撕裂过的魂魄就不如正常人稳定,加之这段时间又是耗尽灵力又是被误伤,还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黄药师曾言她体内的气息乱七八糟的,再不好好护养,不出一年,便会败坏了。这话还是黄药师精通药理努力加持的结果,事实上,若是普通的大夫来诊,会很不客气的说,让她尽快为自己准备后事去吧。 黄药师低首俯视她,乌黑的瞳孔里一片冰寒,“你没有吃我给你的药?” 而鞠尘的回答绝对是能气死圣人:“太珍贵了,我舍不得吃!” 于是,被气到的黄某人手一松,某人便脱离了男人温暖的怀抱,直接从树上坠下,看得一旁的人心惊胆颤。 何沅君反应敏捷的上前接住鞠尘,时间配合得刚刚好,没让鞠尘摔了个狗啃泥,稳稳接住。何沅君扶正鞠尘先是检查她有没有哪里受伤,然后偷偷瞄了眼树上的那人,心里惊疑不定,开始觉得那青衣人或许并没有害鞠尘之心的。 35归云事件(五) 鞠尘脚步微踉跄,有些站不住脚跟,幸好有何沅君揣扶着,没有跌倒。 鞠尘以为自己只是因为受伤未愈导致这具只能用灵力蕴养的身体一时无法负荷,当那股仿佛来自无间地狱阴寒之气游走在四肢百骸、贯穿全身筋脉方知大事不妙了,整个世界一下子失重,周遭变得寒气森然,眼前魑魅魍魉横行,仿若修罗地狱。 何沅君收回视线,远处隐隐约约的灯光跳动,周遭光线朦胧,天上的星子寥寥,打斗声仍在持续着。在这样昏暗的光影中,何沅君仍是清晰的看见鞠尘灰败的脸色,比之刚才的苍白,宛若初见面时接触的那个面色如死的女子,一股不祥的阴冷之气从鞠尘身上向四周弥漫。 或许旁人看来会以为鬼上身,指不定要害怕尖叫了,但何沅君初相见时得鞠尘所救已经历过常人所没有经历的鬼魅之事,又明白鞠尘的身份来历,与鞠尘往南走北一年见识了许多生平未见之奇事,所以从来没有害怕过,只觉得满满的担忧惊恐。 “师父,您怎么了,别吓阿沅啊……” 鞠尘抿着嘴,体内寒气依旧不衰,冻得她的面色开始发青,唇色渐渐发黑。幸亏这会所有的人视线都被那边的打斗吸引过去了,没有人看到鞠尘这副模样,何沅君知道现在鞠尘的样子不好给人瞧见,不然指不定又要给愚昧的人们大喊妖怪什么的了,特别是那江南六怪更是会因此生事,嚷嚷着要为世人除妖不可。 跺了下脚,何沅君无法,决定先将鞠尘带走再作打算。 “何师妹,跟我来!” 一声低沉的轻喝,何沅君揣扶着的鞠尘被人一把抱过,鞠尘软软的躺在那人怀里动弹不得。何沅君吃了一惊,直觉发掌击过去。那人侧身闪过,一柄绘着古怪图腾的青铜长鞘横过来阻止了她再次发掌。何沅君定神对上一双嘲讽冷凛的黑眸,记忆很清晰。 “染、染……” “别废话了,先救祀风师大人要紧!” 来人打断她,抱起鞠尘几个跃步消失了,长长的黑色披风在夜色中飘荡。何沅君想也不想的跟了上去。 陆嬅浓呆呆的看着鞠尘等人消失的方向,心里的震憾不亚于看到何沅君从神雕书中提前跑到射雕的情景。她刚才离得近,鞠尘面色的变化自是看得清楚,那逐渐僵硬青白的脸色,宛如僵尸一般森然可怖,哪还有先前出场时灯火中孤意绝美的模样? 陆嬅浓踌躇了下,看看那边相斗的郭靖梅超风和观望的父亲兄长,又瞅瞅鞠尘等人消失的方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跟去了,她一向不是主角的命,若看了不该看的事情,指不定怎么死都不知道。 虽然她确实想知道鞠尘是何许人物,来自何处,与东邪黄药师是什么关系,为何长得与黄蓉又如此的相似。但这些还是比不上她现在的家人重要,她怕自己这一离去不知道会不会再生出些什么变故来,毕竟这儿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书中世界了。 陆嬅浓收起心思,瞄见那树寇上迎风傲然而立的青色身影,隐约可见男子望着同一个方向,久久没有回眸。 何沅君也没有跟多远,就在庄外的一片茂密的林中,寻了块宽敞的地方,那人将鞠尘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棵古榕树下靠着,然后将身上黑色披风扯下甩开往空中一甩平铺在地上,抽出青铜剑迅速的在地上画起阵来。 “何师妹,请你将祀风师大人抱到披风上。”染淢头也不抬的喝道。 事关鞠尘,何沅君二话不说抱起浑身发冷僵硬的鞠尘放到指定位置平躺着,双手交叠于腹之上,白衣蔓铺,沾染上点点血渍,更显得鬼魅。 “染师兄,师父到底怎么了?”何沅君的声音已带着泣音。 躺在地上的女子身体僵冷,双眸紧闭,宛若死人一般。加上周遭处于密林中,黑影幢幢,张牙舞爪的,说不出的阴森,充满了诡异的气息,让人徒然觉得一股阴森寒气自脚下升腾而起。 何沅君感觉一阵哆嗦,似乎这林子中有什么东西苏醒了,渐渐靠近,令生者发寒害怕。 “这是离魂现象,最好先将祀风师大人的魂魄稳住!” 染淢无法解释太多,身形翻飞,围绕着鞠尘用剑画着繁复的阵符,剑尖在泥与石子上刮出刺耳的磨砺声,偶尔闪现几粒火星子。 “离魂?”何沅君吃惊不已,想问个清楚,但染淢过于沉重的神色让她不敢多问。 密林之事如何,没有人知道,也将不会有人知道在这儿将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归云庄里依然斗得正酣,眼见郭靖有所不抵正要逃时,黄蓉突然向那青衣怪客奔去,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叫道:“爹爹,你的脸,你的脸怎……怎么变了这个样子?” 听见黄蓉喊那人爹爹,众人都懵了,这才猛然惊醒这青衣在这儿,那鞠尘师徒呢?又去哪里了?刚刚他们还瞧见这青衣人救了鞠尘一命,可这会醒神过来却发现鞠尘师徒不知所踪了。 陆乘风听黄蓉叫那人做爹爹,悲喜交集,忘了自己腿上残废,突然站起,要想过去,也是一跤摔倒。陆嬅浓见自家老父如此狼狈样,又见哥哥望着那青衣人惊愕,噘了噘嘴硬着头皮去将父亲扶起。 那青衣怪客左手搂住了黄蓉,右手慢慢从脸上揭下一层皮来,原来他脸上戴着一张人皮面具,是以看上去诡异古怪之极。这本来面目一露,但见他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黄蓉眼泪未干,高声欢呼,抢过了面具罩在自己脸上,纵体入怀,抱住他的脖子,又笑又跳。这青衣怪客,正是桃花岛岛主黄药师。 且不说黄药师与黄蓉团圆后心情大好和对当年之事迁怒陆乘风的愧疚之心,当陆寇英兄妹被陆乘风叫去跪拜黄药师后,黄蓉瞧见陆嬅浓,突然忆起一人来,也顾不得向郭靖摆显自家父亲的厉害,有一件事令她很在意。 “爹爹,蓉儿想问您个事儿,那个叫鞠尘的姑娘……爹爹认识么?她、她是不是蓉儿的妈妈?”吞吞吐吐的问完,神色紧张得连自己也不知道。 黄蓉虽然被黄药师娇惯得没大没小,但对生母的事却是向来不敢随意造次的询问的,自也明白亡母对父亲的义意,突然见到一个与母亲那么神似的人,先前又见父亲竟然在大厅倒塌时出手相救,瞧他们的神情是相识的,所以便怀疑起来。 此话一出,先不说陆乘风和梅超风大吃一惊,郭靖一脸呆愕,就是在场的江南六怪也是惊诧不已。若是真坐实了鞠尘是东邪黄药师之妻,江南六怪等人便不会奇怪鞠尘身上那些莫明其妙的事情了——反正黄老邪就是个正邪难分的魔头,其妻自然也是近墨者黑的妖女嘛。 “自是认识的。”黄药师也不骗女儿,不过神色有些奇怪,尔后脸色很平静,没有回答她反问道:“蓉儿希望她是么?” “嘎?!”黄蓉满脸疑问的看着无所不能的父亲,不明白父亲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话?在场的众人也被黄药师高深莫测的话给问傻了。 陆嬅浓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嘀咕:黄老邪这是怎么了?干嘛说这种不靠谱的事情来?难道那鞠尘真的是另有隐情,是那冯蘅不成?可若真的是冯蘅,黄药师那时在树上就不可能狠得下心将自己不会武功的妻子摔下树了。而且冯蘅都死了十多年了,早就是一抷泥土白骨红颜了,哪可能让人去借尸还魂? “爹爹,蓉儿不知道。她和您画的画像里的妈妈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她说她不认识蓉儿。”黄蓉难过的说,毕竟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心思也没有十几年后的重和猜疑,当看到与自己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心里头自是高兴又难过——高兴于那人可能是母亲,又难过于那人冷淡矜持的态度。 黄药师看着女儿期盼的双眸,深邃的墨眸掠过丝丝冷凛与阴鸶,“放心,蓉儿,爹爹会弄清楚这一切的!” 这话,像是说给女儿听,又像是给自己下了个决心。 36抢得先机 蒙蒙亮,清晨的归云庄裹在稀薄的雾气中,洞庭湖水烟水氤氲,周遭林木环伺,更衬得归云庄此时的幽静。 何沅君安静的坐在床边,神色间流露几分忧思。突然听到阵敲门声,何沅君赶紧起身去开门。门外除名捧着盆热水伺候的侍,还有笑容爽朗的姑娘——陆家小姐。 “陆姐姐!”何沅君打开门侧身让们进来。 陆嬅浓摆摆手,看得出来何沅君晚没睡,原来到嘴的劝咽下去。老实晚,归云庄发生太多事情,没睡得着的岂只是何沅君人。也是稍稍回房整理下自己便来。 昨儿夜,鞠尘师徒两人离开,只有陆嬅浓和黄药师知道,陆嬅浓以为们不会回来。谁知道五更时分,名黑衣子抱着昏迷不醒的鞠尘携着何沅君出现借宿几,陆乘风自然是大大的欢迎,对名疑似“师母”的鞠尘姑娘热情得不得,若不是碍于有别还有慑于师尊黄药师喜怒无常的性子,不定陆乘风就要守在那儿不走。 “阿沅,色快亮,来看看鞠姑娘怎么样。”陆嬅浓对医术稍有涉猎,比较擅长的是毒方面,虽然不及黄药师的神鬼之才,但也比皇宫大内里的太医好那么眯眯。 何沅君神色难过,“师父还没有醒来,不过染师兄师父会在卯时醒来,让不必担心。”虽是么,何沅君哪可能不担心的?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床上的子情况有多糟糕,肤色苍白近乎透明,周身散发着股阴寒之气,仿佛中什么寒冰掌般。也是陆嬅浓百思不得其解的。如果东邪黄药师在场的话,估计不会像自己半调子什么都看不出来吧? 陆嬅浓深受小影响,在心里东邪黄药师就是个绝世全才,除不会生孩子外,简直是全能的,所以对种事情时间首选人物便是黄老邪。昨夜睹东邪真面目,简直是为之惊,地失色。完全看不出来那样洒然昂扬的子已经有个像黄蓉么大的儿。因此,种时候,陆嬅浓深深遗憾为什么黄gg不在场呢?话,昨晚黄蓉那出尔反尔的丫头因黄老邪威胁要杀郭靖情急之下投湖而去,黄药师也跟着跑人,难道真的不管鞠尘么? 老实,黄药师那番充满玄机的话让陆嬅浓好奇死,恨不得立马知道鞠尘与东邪之间是否有见不得人的jq。虽然是小人物,但也是爱看名人八卦的,比较享受悠闲的平凡人生,没什么野心的的平民老百姓。加之自家父亲那么尊重黄药师,陆嬅浓对此人更是上心。 陆嬅浓坐在床边的秀墩上,执起鞠尘的手把脉,手指触到鞠尘的皓腕时,忍不住哆嗦下,真是好冷。 “对,送们来的那名子是的师兄么?叫他染师兄,是同门下的么?”陆嬅浓状似不经意的问。 何沅君嗯声,明显不愿多。 “咳~”陆嬅浓见不愿多,也不再自讨没趣,把脉后将鞠尘的手放回被褥里,眉头微拧,看得何沅君颗心吊到嗓子眼里。若不是陆庄主扬言归云庄里医术最好的是自家儿,何沅君的期盼还没么大。可恨的染淢将鞠尘丢到归云山庄来就走,也不同解释下何谓“离魂”、有什么危害之类的,何沅君只得可怜巴巴的守着等鞠尘自个醒来。 “陆姐姐,师父情况怎么样?” 陆嬅浓脸困惑的样子,尔后摇摇头,脸歉意:“对不起,所学有限,诊不出来鞠姑娘为何如此。” 胸缠郁结之气,明显受过重创,但应该也是不要紧的吧,而且还有桃花岛珍贵的药丸吊着,理应气息不会么虚浮,若隐若现。可是,陆嬅浓还是搞不懂为什么床上的子的脉像给人副病入膏肓、随时将死的现象。 何沅君嘴唇翕动,欲言又止。可以猜测得出些吧,染淢先前的“离魂”什么是不太懂,但鞠尘是祀风师,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陆嬅浓眼尖,自然瞧得出何沅君知道些什么,正想问问,床上的人睫宇轻颤,终于醒,看看时间,还真的是与染淢所的时间分毫不差。其实,那染淢也是医学奇才吧?陆嬅浓噘着嘴想。 醒来,鞠尘便半坐起身,神色依旧淡泊漠然,没有丝疑问惊讶的样子。在陆嬅浓个现代灵魂看来,人就是面瘫啦。 鞠尘感觉身体好很多,并且发生些变化,实在令不知道是否该喜或忧。看着房内两名子,鞠尘放下心思,先是安抚喜极而泣的何沅君,然后同陆嬅浓致谢,也多谢归云庄收留们,最后明自己的来意:“陆姑娘,鞠尘可否与交换样东西?” “什么?”陆嬅浓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个面瘫美想要的。 “身侧那垮包里的枚玉石,可否与交换?” “诶?”陆嬅浓狐疑,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腰侧的包里带着玉石。 陆嬅浓忙不迭的掏出枚黄杨色的鹅卵石般圆润的玉石,没有经过 免费txt小说下载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9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没有经过任何雕琢加工,然质朴。玉石是陆嬅浓偶然所得,虽然看起来很不起眼,但生爱收集奇玉怪石之类的东西,私库里还有好几百颗各类玉饰品种,别的姑娘爱凌罗绸缎、胭脂水粉,但姑娘却是爱石头。习惯虽然让陆乘风无奈良久,但也尽量满足儿的心愿。 陆嬅浓不知道鞠尘如何得知自己携带枚玉石在身上,虽然它很不起眼,但收集的每块玉石都是衷心所爱的,极有感情,鞠尘突然么,着实令为难。也不是嬅浓小气,是种自己很喜欢的东西突然有人要同自己交换,时间都会迟疑那么下的。 陆嬅浓脸为难之色,何沅君恍悟,原来师父所的四灵玉是在归云庄的小姐身上,怨不得师父让来儿等。想通,何沅君也巴巴的看着陆嬅浓。 正当陆嬅浓想着要不要用枚玉石讨好鞠尘之际,突然听到声惊喘,见何沅君瞪大眼睛直看着前方,心知有异猛的回首,发现屋子里不知道何时多个人。 缕冷风吹过,空中似有凛冽冷香浮动。 只不过瞬间的事情,陆嬅浓很快平静下来。 青衣,墨发,僵硬古怪的脸,颀长昂扬的身姿、不容忽视的气场。 不是东邪黄药师是谁? 陆嬅浓赶上前行礼,不敢有丝毫不敬,不然不用黄药师动手,家视恩师如生命之重的老爹就会跳出来清理门户:“师祖!”真是……将人叫老,黄药师此时也不过是四十未到罢,看起来比自家父亲还要年轻的有型师哥哇。 “嬅浓,先出去!”低磁好听的声,但那股驱逐之意不言而喻。 “是,师祖!”陆嬅浓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施礼,顺手将僵硬的何沅君起拖出去。不管黄药师将要做什么,可不敢留在儿碍事儿。死道友不如死贫道,何沅君比较好应付。 屋内,站坐的两人,气氛着实有些诡异。黄药师深深的看着鞠尘苍白的脸色,虽然比昨晚好多,但仍是很孱弱的模样。鞠尘心中诧异他出现在里,但面上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扬扬眉,心里其实有些不悦他打断自己的事情,若错过,陆家姑娘改变主意,又得费些时间,的时间其实不多。 “么想死么?” 黄药师看看,袖子拂,冷哼声,着实看不顺眼鞠尘此等行为。 鞠尘被那不悦的哼声与语意弄得呆下,然后歪着脑袋认真思考,半晌,很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副可无可不无的态度。 “没所谓!” 话落,空气骤然降好几度,鞠尘体内还残留着凝魂时阴气入体的寒气,感觉不到冷,但却可以感觉到对面的人生气。 嗯,气什么? 鞠尘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三番两次的爱对生气,而也不打算去解,那些本就不关自己的事,也有些麻烦呢。鞠尘本性便是如此,所有的事情在眼中可有可无,若不是真的让许下承诺的人事,还真难让位素来难懂尘俗的祀风师放之心上的。 即便狂傲如黄药师,或许也没有见过如此将生死看成“没所谓”的人。如果是不相干的人,黄药师或许是看都不看眼的。可是个子,却不是其他人。 鞠尘虽然觉得近日来黄药师看自己的眼神锐利无比,带着某种探究,但觉得没所谓,不怎么上心。可是回,心里徒然有种古怪的感觉。昨夜离魂之事,幸亏染淢及时出现,不然或许的身份就要漏馅。 “哼,倒是豁达!”黄药师瞧着,脸上敛去愠色,嘴角牵动下,似笑非笑,三分邪气渲染开去,道:“既然是在下将伤成样,便随回桃花岛吧,那儿有充足的绝世好药足以医治好的身体!” 人副施恩的语气,神态嚣张傲慢得理所当然。确实,桃花岛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便可以去的,不桃花岛上的地形阴阳开阖、乾坤倒置阵法之妙,足以困死个人,加之世间之人畏惧东邪之名,不敢轻率踏入。黄药师对桃花岛上的阵法极有信心,外人难以踏入,也不屑外人踏上他的桃花岛。 鞠尘却是不以为意,起身拱手道:“多谢黄岛主美意,只是……” 相处数日,虽然不是有心,但彼此都在观望及试探中,黄药师本是不屑无知愚笨之人,特别是某些不知死活的笨蛋,但显然某些人开始给人的想法就是大错特错。 而鞠尘觉得自己于世间而言,也是个可无可不无的存在,并不喜欢沾惹太多的麻烦,即便那是冯蘅留给的,在经过那些无法控制的情感后,曾深深厌弃,直到昨夜终于因自作主张的排斥切而离魂后,方知道冯蘅留在具身体的执念有多深,也幸亏如此,冯蘅的情感淡化存在,无法现影响。 只是,两个人还是在那段彼此对立试探的日子中对对方有种解。 在鞠尘动手之前,黄药师只是抬手,便制住那人的反抗。 37杀与不杀 大亮时分,江南六怪和郭靖杨康等人向陆乘风父子作别。当看到在厅上的何沅君,江南六怪中的几人重重哼声,语带不忿。陆庄主面色变变,但仍是每人送份厚厚的程仪。 何沅君坐在那儿,脸色有些惨白,自是没心思理会他人的行为。 江南六怪看不起的对像是鞠尘那“妖”,对其徒何沅君只觉得是个怯懦温婉的小姑娘,倒没有那么重的不满之心,眼瞅只有何沅君人出现,心里皆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携着郭杨二人离开。 在鞠尘的心里,何沅君直是当初武三娘托负给的小姑娘,有些怯懦、有些不安,更是全心全意依赖着自己的小孩儿。 既然答应武三娘要好好保护何沅君,那么便会做好。既便性子薄凉、极其讨厌生出预料以外的麻烦,却也不会否认自己该承担的事和违背自己许下的承诺。 鞠尘的些性格,何沅君跟在鞠尘身边年多,自是解的。所以,当鞠尘再次留下而失踪时,何沅君第个想法是鞠尘又被那青衣人带走,而不是师父什么也不又将抛下。 个想法令何沅君焦急伤心,若不是陆家人拦着,早就追去。 “哎哎,阿沅姑娘别哭哇……”陆嬅浓的声音有些心虚,但还是极力安抚个快哭的小生,“呐,鞠尘姑娘的伤势皆清楚,如果再不好好医治,鞠姑娘的身体估计活不过年,愿意看到种情况么?” 陆嬅浓暗暗叹气,黄药师的决定不是种小人物可以置呀!重生个世界,固然有个温馨友爱的家庭,家势雄霸太湖方圆千里经营成水路海运名列第,而且还是与桃花关系匪浅,但更大的梦想是走遍万里河山,吃遍各地美食,听遍农家趣事,看遍世间美景美人,心愿已足。 所以,对黄药师的所有决定,除自家老爹奉为圣旨外,陆嬅浓也是愿意遵从的。鞠尘姐姐,虽然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强人,还是从吧,家小徒弟姑娘会好好招待照顾的。 “年?”何沅君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知道鞠尘昨夜情况是凶险,“离魂”词可谓是九死生,但不知道会么严重。 看到小姑娘满脸惨白之色,陆嬅浓心里有些愧疚,但仍是细心的安抚道:“阿沅不必急,应该知道黄岛主医术绝,既然是他带走鞠尘姑娘,证明鞠尘姑娘是没事的。” 何沅君听罢,心神微动,东邪黄药师精通药理自是知道的,如果真的有东邪黄药师出手救治,鞠尘应该不要紧吧?可是,不能陪在师父身边伺奉左右,于何沅君个深受古代尊师重道思想薰陶的小姑娘来,极是不妥的。 “那个,陆姐姐,那可以去桃花岛找师父么?” 去桃花岛? 陆嬅浓脸都绿,觉得小姑娘真是异想开,不知死活,敢去挑战东邪的脾气。黄药师此举不正明拒绝外人才会只带走鞠尘的么?东邪脾性离经叛道,狂傲不羁,厌恶俗世,倒不会介意杀个胆敢擅自上岛的小人物。 “至于去桃花岛,想还是在儿等鞠姑娘回来吧,因为桃花岛向来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的……” 陆乘风接口道:“是啊,何姑娘可在归云庄安心住下等鞠姑娘伤愈回来!” 陆乘风今早听儿鞠尘是让师尊带走的,心里对鞠尘的身份更是有所怀疑,但恩师的事情又不是他们些徒儿可以打探的,所以陆乘风只得尽力安抚鞠尘的徒弟,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将鞠尘定义在哪儿,但此刻厚待鞠尘的徒弟是准没坏事儿的。遂以陆乘风朝儿子吩咐道:“冠英,去让下仆收拾间院子出来让何姑娘居住。” 陆冠英道声:“是!”便转身下去。 陆嬅浓见自家哥哥走,想想,蹭到父亲身边,道:“爹爹,浓儿想请问下,那裘千丈怎么处理?”陆华浓本欲想同父亲告知的过几欲离庄回山上看师父苦无大师,但想起自己刚归家,家里的父母兄弟惦念,委实不妥,也不舍得,只要转话题,忆起归云庄的地牢里还关着个大骗子。 陆乘风诧异,“那裘千丈还在么?” 陆嬅浓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嘿,儿昨儿听他诅咒师祖,又满嘴胡言害得您伤心,不忿之下将他条腿折,后来便被侍卫押进地牢看守着,还没有离开呢!” 陆嬅浓倒是不知道该不该让那裘老头儿离开,毕竟他在以后的射雕中还挺有份量,也是因为他那时在铁掌峰上,悲催的老头给杨康春/药,教杨康迷/j穆念慈,虽然没有成功,但也因此促成杨穆结合,才有后来的神雕大侠……嗷嗷嗷,好苦恼啊,该怎么办呢? 只要不是涉及家人的事情,位陆姑娘还是很尊重原著的,不犯到就行,标准的护短成妖的性子。 陆乘风微笑道:“浓儿自己决定吧!”陆乘风得以重回师门,又得恩师所赐的“旋风扫叶腿”,双腿恢复行走指日可待,心情大好,看什么都是顺眼的,只除梅超风寻找到几名师兄弟后,便可回桃花岛与恩师团聚。 陆嬅浓送走老父后,便嘿嘿的笑起来,看得原本还伤心的何沅君莫名的毛骨耸然。何沅君对位陆家姑娘的印象还停留在昨儿吓唬裘千丈的言行上,虽然今待人仍是爽朗明媚,但心结时难消的。 陆嬅浓亲热的上前携何沅君的手,道:“走,阿沅,咱们去瞅瞅那裘老头去!” 虽然何沅君在原著中是人家莫愁姐姐爱情的第三者,但在儿不是啊,们都还没有和陆展元那渣遇上,就没有谁伤害谁之。不过过几年应该就要相遇,在儿,陆嬅浓衷心希望何沅君眼睛不要再被屎给糊,去找那渣谈恋爱去。 陆嬅浓姑娘高高兴兴的拉着何沅君,打算找那老头试药,顺便磨砺下何沅软和的性子,看能不能自信大胆些,不然将来嫁人也准是夫家欺负的对像。 而此刻,被何沅君心心念念的师父——鞠尘姑娘像个傀儡娃娃般端坐在船舱中,身下着的座物柔软舒适,极目望去,船上物品精致绝品,无俗物,可谓个海上移动的格调高雅的厢房。 鞠尘面色浅淡,容色清冷如初,也并未见多少情绪,只有那双清透湛澈的眼眸里隐隐是跳动的脾性,并不如表面来得无动于衷。 当个对生命那般无所谓的人硬要被人拖回那条命,心情的复杂可想而知。鞠尘心绪已平,那晚离魂不是没有好处的,具身体竟然能由此脱离冯蘅留下的残念,从此不必为它所干扰,鞠尘自是松口气,即便黄药师和黄蓉再怎么样,也难搅乱的心湖。 但也不代表不会愠怒。 鞠尘讨厌麻烦,更讨厌超越自己掌控的东西,黄药师欲强留下的命,便是违的意愿,怎么能不愠?可以,黄药师是鞠尘平生第位让情绪可以如此波动的人物。 青衫猎猎,迎风徐扬,傲然而立于船头甲板上的子手执枝洞箫,直面碧海上广阔地,微敛的眉宇间在连人类也无法支配的海洋中,狂放潇洒的邪气若隐若现,整个人都染上几分不可捉摸的桀骜不驯的味道。 第层的碧海潮生曲,风光明媚,潮生潮灭,海上生明月,涯共此时。 鞠尘瞌眸假寐,不知不觉倾听那迎着海风的悠扬箫声。 吹奏半晌,箫声徐徐收敛,黄药师伫立良久,终于回首望向那倚着船壁而睡的子,海风徐徐,掀起子未着任何装饰的黑发,散落在空中,也露出那饱满如玉的额际上那道隐匿在浏海下的浅浅的疤痕,犹如新月痕迹,终年不退。 心中蓦然紧,双精光闪亮的眸子直射在那道浅浅近无的新月痕上,心中千回百转,思虑间不觉杀气腾腾,惊得停靠在船舷上的海鸥拍翅惊飞,惊惶乱叫着,飞走。 声海鸟的呕哑声,打乱弥散的蛰猛杀意。 黄药师怔忪,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如此想杀那人。不是直有所怀疑,更是想解开迷么?凭空出现的子,给人太多的疑,若不是与亡妻极其相似的容颜,黄药师是瞧也未看眼的。自妻子离逝之后,黄药师清心寡欲,下再无子能入他眼,没哪个能让他情动,他眼光既高,挑剔之极,又有小小洁癖,十五年来,竟是不近色,精力全放在武学与儿身上。而鞠尘的出现,如此的古怪,加之的言行举止皆隐约透露着是认识他的想法,黄药师是何等敏锐之人,心头早已疑窦丛生。 对生死“无所谓”,淡淡的疏离与可无可不无的神态确实能气死圣人。 黄药师勾起唇角,冷意四溢漫散。无所谓,他偏要让好好活着,偏要打破的冷容,让也尝试到愠怒生气的滋味。 38心烦意乱 路顺风顺水,加之有黄药师坐镇,谁敢兹生事端? 鞠尘睡长长的觉,睡到觉得筋骨酥麻无力,喉口传来阵渴意。醒来不知身在何方,恍然似梦。 空气中夹杂着海的咸湿气还有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令人不觉精神爽。 杯冒着热气的茶水端到面前,茶香清冽,是上好的双井白芽茶,当时大宋达官贵胄喜喝的种名茶。鞠尘迷迷糊糊中就着那人的手喝茶,解喉咙渴意,待神智稍稍清醒,便见到不远处的桃花岛。 桃花岛已近在,远远望去,团绿、团红、团黄、团紫,端的是繁花似锦。 后世也有桃花岛旅游景区,在全国各地皆有重名,如:浙江省舟山市普陀区桃花岛、日照桃花岛、江西省吉水县桃花岛、山东省沂源县桃花岛、辽宁省兴城桃花岛等等。此外,还有郑融演唱的同名的歌曲。 些却是算不得真,十节假日走的人多,反而变得庸俗,哪来真正令人神迷心醉的美景?鞠尘虽然对环境不挑,但也不得不认同桃花岛的美景如画。 很久没睡得如此的通透,鞠尘心知是黄药师给吃下的药中有安眠的效果,心里并不意外,感受到桃花岛上极纯粹的灵力波动,鞠尘微垂下眼睛,先前的愠怒什么的早已不在。 因为感觉到桃花岛上充足的灵力,有所要找寻的上古灵玉。 真是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 黄药师勉强来桃花岛其是真的为救,其二也自有他的计量。鞠尘可猜得出二,却无心制止。他要试探便试探,除具肉身,也没有什么值得他怀疑的,人总是要死,活与死有什么区别? 下船,黄药师并不理会,身形闪,已旁若无人的进桃花林,身姿潇洒,步法精妙,青袍在盛放如华的桃花间翩飞,不出的潇洒美观。 被抛下! 鞠尘望向海边,那条船早已远去,岸边无艘船只,倒绝离岛的愿想。 若是别人初次来桃花岛,看到片桃花,想到桃林中暗藏的阵法机关,心下无不骇然小心。鞠尘只是淡淡的望望,便提步而入。 既然黄药师有心想试探,鞠尘倒不在意。 黄药师纵是纵奇才,心中也难免有遗憾,而遗憾便是早逝的亡妻。鞠尘与冯蘅有深刻的因缘羁绊,自是明白的,但是,是鞠尘,断难以如冯蘅所愿成全黄药师片痴心憾事。两个不同的灵魂始终是不同的人,何以并悖相论?何以替代?相信连黄药师如此孤傲性子纵也不肯的。 所以,鞠尘来遭,并未生气。 桃花纷纷扬扬,如梦似幻。 鞠尘每走步仿若看到纷繁的万千桃红中往事重演,花间精怪嬉笑戏耍,朝指指。桃花岛是个很极致的地方,洒遍鲜血,却又可以蕴养出最为纯粹的精灵鬼怪,纯稚可爱,无丝伤人之心。 或许凡人肉眼无可瞧,鞠尘倒是看得清先前那跟在子身边嬉笑的东西,真真是将那人当成神般的亲近,还是首次瞧见有喜亲近人类的精怪——当然,自己不算,是承上古灵力而生的祀风师,自然是得通的。 听着若隐若现的箫声,鞠尘施施然的行走在桃花林中,鞠尘觉得那箫声很好听,兀自萦绕耳际,却不知道此刻那箫声变化万端,忽东忽西,似乎有十多人伏在四周戏弄花间之人,不会儿,箫声调子斗变,似浅笑,似低诉,柔靡万端。忽尔箫声又渐渐急促,似是催人起舞。 鞠尘却是恍若未觉,容色未变,刻钟后,走入试剑亭前,那儿早已有人占据,面对着万千桃红手执枝洞箫吹奏。 见到鞠尘出现,黄药师停止动作,面色虽无变,心下已是大惊。他箫声,即便是武艺高强之辈也无能抵挡,百脉贲张,做出丑态百千。可是观神色,只是觉得韵乐好听,只当平常音乐般享受。 于是,黄药师再次被此不按牌理出牌的反应弄得心有恹郁。 鞠尘抚去落在肩膀上的桃花瓣,双眼眸越见晶莹之色,神色平静:“黄岛主,是否有些强人所难?” 只能,鞠尘姑娘真是个没有眼力见的人啊,黄药师心头在恼着,明明也感觉到,偏偏还要在老虎嘴上拔毛。 黄药师怒极反笑,早已拿下那张人皮面具,清俊的脸上露出笑意,眉间傲气越见浓烈,瞥向鞠尘的眼神不出的森然冷酷。“只怕是黄某人多事!” 黄药师拂袖,率先而行,不过次却是放慢步划,足以够鞠尘步步跟上。 鞠尘呆呆,不知何意。且不知道黄药师性子古怪,反复无常,先前确实是有意将晾晾看会不会急,谁知道桃花岛复杂的地形乾坤视如无物,闲庭散步般而来。本不见来时,心里有微些悔意,先前伤并非他所愿,也算得上是误伤,使得的身体状况极是糟糕,见走得累,黄药师便停下来等候,谁知人明知道会惹怒人确不改那性子。 桃花岛上的建筑极尽奇雅,在岛内最幽深处,从格局到摆设,每处都透着极尽的雅与简,宛若魏晋朝时的风雅名士住所。 鞠尘所住之地,四周植满不知名的花卉,精彩纷呈,美不胜收。听东邪黄药师种花的本事盖世无双,眼见之下,鞠尘心下信服。 卧室里,更是雅之极致,简洁舒适。 黄花梨木的架子床,绵缎罗纱的账幔,床尾叠放着两具紫檀木箱,床前张巨大的屏风,嵌着彩色百花盛放画,色彩鲜艳、殊色可人。床头案几放着个迷盆栽,上植着虎尾兰,地板上铺着雪白色的地毯,倒与身上的衣服相得益彰。 鞠尘并不是多么的喜爱白色,但显然周遭的人都有为准备白色的习惯,以前是何沅君,现在是黄药师。 再次附魂,身体确实容易疲倦,比当初初到个时空还要难挨些。 鞠尘此刻并不在意自己在哪儿,将要做些什么,生性喜静,无人时除发呆便是修习灵力与咒术,有人在旁也不打紧,除睁着眼睛发发呆,便也可以看些书。 桃花岛真是个不错的地方,符合鞠尘所喜欢的幽静。岛上除黄药师与之外,全是大批聋哑恶仆,不屑与正人君子为伍,于是四处搜寻来j恶之辈,割舌刺耳,驱遣奴役,诸人被他长年积威连丝丁的反抗意识也不敢有,既聋且哑,交流全靠手语,武功也有几分,送饭送水什么的从来没有打扰到鞠尘。 黄药师将丢在儿以后,消失几,当鞠尘的灵力在世外桃源般的桃花岛有所长进时,黄药师又突然出现。 鞠尘着实有些意外,而让鞠尘更意外的是,黄岛主此时手上托盘的那碗东西。 自古以来皆有“良药苦口”之,也有些不传的绝世药方煎出来的药味道极其古怪,鞠尘是听过的,但没想到黄药师竟然会拿那种味道的药来给喝。 个味道绝对不是正常人所能忍受的,鞠尘微皱眉。那碗东西的味道堪比青学的乾汗般恐怖。 “喝药吧,等改有时间再将此药种成药丸,那时便能入口些。” 黄某人的神色很淡淡的,倒教人看不出是特意愚弄人,而且东邪也不屑为之。所以鞠尘只能在人炯烁的目光中,捧起药屏着呼吸喝下去。幸好具身体向来极少食五谷,味觉到现在开发的不是很多,也不怎么要紧,有色无味嘛。 鞠尘喝药后,黄药师为把脉,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不会儿便出去。鞠尘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具肉身的状况如何也暂且不理会。 居住在桃花岛的日子很清闲,可以用米虫来概括之。 只是令鞠尘苦恼的是,此岛上有四灵玉中的“玄”玉,不知如何取得。更为麻烦的是那玉不是在书房啊、卧室啊之类的正常地方,而是在黄药师为冯蘅所筑的墓地里。 听那儿是座地下斗室,圹室中壁间案头尽是古物珍玩、名画法书,没件不是价值连城的精品。黄药师当年纵横湖海,不论是皇宫内院、巨宦富室,还是大盗山寨之中,只要有甚么奇珍异宝,他不是明抢硬索,就是暗偷潜盗,必当取到手中方罢。他武功既强,眼力又高,搜罗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时都供在亡妻的圹室之中。 想来那玄玉必定入得黄药师青眼,凡人不知其中大有乾坤,也当作是平常的玉之类的来收藏。 想到里,鞠尘心下有些古怪,自己附身的是冯蘅的身体,若要亲自去冯蘅的墓地取玉,却是万万不愿的。自从发觉自己被冯蘅设计之后,鞠尘心里多少是有些恼的,特别是那段为黄药师和黄蓉情绪波动难平的日子,着实让鞠尘体会到什么是亲情和爱情的滋味,只是再多的体会于而言,也是别人的记忆与印象,的感觉倒不深。 鞠尘苦的日子也没有多少,因为黄药师对有所怀疑,是不可能对个大活人丢到旁就是凑数。 当鞠尘的外伤痊愈后,黄药师也制作专门针对鞠尘身体而制的药丸,淡淡的花香绕鼻,已不再是当初的那种古怪味道。 为此,鞠尘心下叹息声,心里没由来的感到烦。 39触动底线 桃花岛景色的秀丽是纯然的,没有丝污染,与后世的什么景相比,更是然脱俗,没有后世人工开砸的矫情。 桃花岛上的地形确实复杂,稍不小心就会迷路。但鞠尘从来没有方面的困扰,那桃花林即便闭着眼睛也可以走出来,倒不是也如桃花岛门人般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而是是祀风师,生便受到大自然的喜爱与尊崇,在面前,众生极少有不喜欢传承上古灵力的祀风师的。 鞠尘极其喜欢那片桃林,每都要去桃林中坐几个小时,不是发呆而是为修习灵力。现在正逢乱世,死伤无数,怨鬼横行,梼杌繁多,若不化解,最后伤已百倍。 鞠尘不愿再尝试次七兆之乱,是身为染氏族祀风师必须的责任,即便已不是染氏族人,但灵魂中的传承却是抹不去的。不为现世也要为后世那个可爱的孩铺好路,是身为师父的唯能为徒儿染相思做的事情。 鞠尘再怎么凉薄淡漠,也不是真是个无心之人,手带大的孩还是有情义在的,哪可能看着同自己般三十岁就枉死? 鞠尘举动却累坏桃花岛上干哑仆。 首先,鞠尘虽然是被黄药师给拎回来的,但也歹也算是客人(虽然是有怪怪的法),哑仆们也是不敢待慢的。可是鞠尘每都会跑到桃花林深处修练灵力,刚开始还好,至少只呆那么几个时辰便出来,可到最后,竟然是整也不见人影,伺候的哑仆便慌,找遍桃花林也找不到时不得不去请示黄药师。 即便是通熟桃花岛内地形的哑仆也未必找得到鞠尘的原因是因为鞠尘与桃花沟通,告知它们想要个清净的场所修练,所以桃花答应,为鞠尘开僻处无人干扰的修练之地。孔老夫子过:子不语怪力神论!所以又有谁知道其中还有等原因。 然而,令鞠尘没有想到的时,黄药师真不愧当是岛之主,轻易便找到。 “在做什么?” 黄药师站在桃花深处,双目紧紧盯着盘腿端坐于桃林中的雪衣子。那人就般随肆的坐于地上,泥巴与花瓣的汁液沾上雪白的衣裳,变得五颜六色,不由脸色黑。即便是蓉儿小时候贪玩爱闹,但也随时保持身整洁如新。黄药师素来有洁癖,自是看不得人那样糟蹋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如乞丐般。 鞠尘猛的睁开眼睛,被吓得身灵力差暴走。好不容易将横行在筋脉中的灵息收敛后,看向以为绝对不会出现在儿的人,然后心下有些恼。倒是忘记黄药师可是莳花圣手,桃花岛里的花草都是出自他的细心栽培,精怪也喜欢个喜怒无常的人,所以在方面倒是给他许多方便。 鞠尘吁口气,方慢慢起身,不理会身白衣惨遭蹂躏成花衣,见人双墨眸精光闪烁,淡淡的答道:“修练!” “道术?” 黄药师难得好奇,刚才见周身索绕着莹莹白光,桃花纷飞,瞬间让人有种误闯仙境之感。黄药师不是个重色之人,见此情,首先不是惊艳,而是疑惑。此情此景,只能让人联想到比较玄乎的道家仙修。不过,黄药师却是对全真教那些牛鼻子道士嗤之以鼻的,当下只是随口么罢。 若是鞠尘性子活泼,指不定要吐血。 鞠尘眯起眼睛,面色冷上三分:“不是,修复灵力!” “。” 轻缓的声音,难得的轻快。黄药师心情颇为愉快,被鞠尘气那么多回,终于能气回,心里多少是舒畅的。 “何为灵力?”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黄药师知道个世界很大,还存在许多未知,遇到不懂的、或闻所未闻的,他也不吝屈就相询,不以为耻。 鞠尘答道:“是祀风师!”回眸望他眼,清透的眼睛有桃花掠过,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人深究。 自从被黄药师找到并看到修练的情形后,鞠尘仿佛恶运缠身似的——不,是黄药师不让好过。 鞠尘是喜欢清静,但清静并不建立在琴棋书画上。古代固然因娱乐少,没有现代五花八门的娱乐活动,夜生活也除夜晚夫妻做人运动、单身纯睡觉外,实在是没事可做。但鞠尘并不觉得将时间花在琴棋书画上就是好的,固然是古人的精神粮食与寄托,但于而言却是恶梦。 鞠尘并不是矫情,但也遇上穿越的桥段。 黄药师的为调理身体,的争取同死神抢夺具肉身的生命力。当鞠尘的身体终于略有起色后,黄药师决定有所行动。 云淡风清,阳光明媚的日,鞠尘在看书。 屋前不远处有绿竹林,林内有座竹枝搭成的凉亭,亭上横额是“积翠亭”三字,两旁悬着副对联,正是“桃花影里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那两句。亭中放着竹制桌椅几榻台,全是多年之物,用得润,阳光下淡淡生辉,墙壁上悬着幅墨竹,笔势纵横,墨迹淋漓,颇有森森之意。竹亭之侧并肩生着两棵大松树,枝干虬盘,只怕已是数百年的古树,苍松翠竹,清幽无比。 “可会抚琴?”黄药师貌似极有闲趣的问。 鞠尘看看那摆在石桌上的焦尾桐琴,摇摇头,老实道:“只会弹钢琴。”还是拜那九年义务教育时在学校所学,也只窥得门路,中国古乐器什么的,整除上学读书就是修行,哪有那等闲情雅志去伺弄? 黄药师皱眉,暂且不问什么是“钢琴”,再问:“箫呢?” 鞠尘再看黄某人手上那支青玉箫,仍是很老实的答日:“不会,嗯,口琴算不算!”反正都样是用嘴巴吹的~ 琴艺不通,黄药师换另项,“可会下棋?” “会下五子棋!” 黄药师面色冷,唇角翘起宛然弧度。 书—— 因经常画符之故,还算可以入得眼,写的是繁体字,没有缺胳膊少腿的挑战古人对现代简体的容忍力。就是因用不惯毛笔,稍微差强人意,可在全才的黄岛主眼里,却是狗屁不通。 画—— “会画卡通画,不过不是用毛笔,而是种炭笔!”鞠尘很老实的。会卡通画是因为以前染相思那鬼丫头经常带堆漫画到地下室去看,然后还亲自学习画,未还教几下,也算得上会。 琴棋书画类,没有样入得黄药师的青眼,并且中使得黄药师郁闷无数回。 黄药师绝顶聪明,文事武略,琴棋书画,无不晓,无不精,自来交游的不是才子,就是雅士,他的夫人与儿黄蓉也都智慧过人,相伴时无论是吟诗弄曲,自也配合得精妙,却不料世上还有等子恍似什么都不会,估计试问下红之类的子该会的东西,也只会得个不通的答案。 黄药师面色变幻不定,鞠尘却不以为耻,从容依旧,捧着卷经书研读得认真,将对面的人彻底视之无物。 黄药师生纵横江海何时得过此等待遇,无论是妻或是徒弟,甚至江湖中人,当听闻他的名字无不诚惶诚恐,就属面前之人,容色清冷,实难让人看到色变。 黄药师见埋首于书中忘乎所以,也不去干扰,抽出枝洞箫,悠悠的吹奏起来。清风拂晓,竹林发出阵哗啦啦的声音,显得周遭更是清透凉爽,宁谧安然。 曲稍罢,黄药师放下箫,望着上云卷云舒,耳听风穿过竹林涛聚涛散,不出的轻松宁静,所有的人生浮华虚渡抵不过此情此景让人心沉淀十分。 似乎好几年没有样的心情,不知是时间让人淡忘切,或者是些别的。待黄药师回首,便见那子依旧捧卷而读,细碎的光影打在瓷白如玉的绝丽容颜上,宁静娴雅,瞬间让他的心止不住痛。 阿蘅…… 然当那人抬眸,双没有情感波动的眸,清透湛澈,清冷淡薄,直直敲碎他所有的念想。 不管再怎么相似,人到底不是阿蘅。 他素来厌憎世俗之见,常道:“礼法岂为吾辈而设?”平素思慕晋人的率性放诞,行事但求心之所适,常人以为是的,他或以为非,常人以为非的,他却又以为是,因此上得个“东邪”的诨号,但不代表他没有底线。 阿蘅的聪慧黠灵、娴雅温柔、投契贴心,从来让他舍不得冷脸冷眼,在他心底,世间唯只有个阿蘅罢。而当名与阿蘅有着模样面孔身姿的子出现,黄药师是好奇的,更因能以已之破他箫声感到好奇而救下命,可谁料越是相处越是惊心。 世间可有人相似到如此程度? 然而们又是大大不同的,鞠尘的淡薄清冷、锐意自持,或者又可无可不无的性子皆和阿蘅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人,就好像——模样的躯壳里,前后住着不同的灵魂。 鬼神之终是飘渺,黄药师不得其解。而他的底线却被名突然出现的子触动。 40自在磨合 斯是陋室,唯吾德馨。苔痕上有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鞠尘在看书。 鞠尘最近迷上个时代的佛经与道经之类的书籍,别人看来或许无味,只却觉得分外有意思,甚至每除吃饭睡觉修练以外的其余时间便是花在看书上。 桃花岛上的建筑无不是建在依山傍水之处,结合然的地形另辟蹊径,将自然之美与人工之巧结合,无不透着幽、雅、奇、美。 虽不是陋室,但那样的清雅与悠闲却是难能的自在。 书是从房里的案架上摸出来的,不知是不是只当作是摆设的东西,鞠尘偶然看见,便摸来看看。原本是闲暇无聊只当打发,却是发不可收拾。 黄药师开始时也不理会,只要按时吃药休息,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可当知道自己片功劳再度又要给某人不经意糟蹋时,黄药师便有充分的理由将只拎出门去放风。 黄药师虽已近不惑,生之中所遇人不知凡几,却大多是惧于他的威名或武功礼让三分。当年收的几名徒弟,无不对他恭敬有嘉,妻子也是绝顶聪明之人,心灵手巧,善为知人意,往往不用他明也知道意思,极少做出不顺他心意的事情来。十几年来只有儿与自己作伴,虽然儿少不得被他惯得娇纵,大多时候还是极为听话,不敢有忤逆。 所以,样顺风顺水的东邪,样也被无形中惯坏脾气的黄药师,样狂傲邪霸于身的桃花岛主,活将近四十余载岁月,人生中第次碰到个不买他账的人不,还时不时的挑战下他的忍耐力,从来副可无可为无的态度,生生是缺乏人的贪嗔痴怨,可以是让位无往而不利的桃花岛主不知郁闷几回。 黄药师性子喜怒无常,从来敢做人不敢为之事情,若世人之见不能行之事,他也许会凑上那么脚权当娱乐下自己。别人给他不快,他也会十倍千倍的还回去,绝对不会是个吃亏的主儿。 所以,当鞠尘的出现,当鞠尘那样可无可不无的态度,确实令东邪头疼。 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财、色、权、欲……无论是哪项,凡人是逃不出其中个想得到的欲念,甚至有人贪心的想要全部。是人的弱,人有弱才是个真实的、健全的、可以拿捏的人。 黄药师虽不屑戳人弱、以强凌弱,但不否认某些时候投其所好也是种最有效的行为。可观那鞠尘,清清冷冷,视万物于无物的模样,总能气死圣人。主就差没告诉大伙,姑娘是四大皆空、空过五蕴的世外高人。 杀?不在意,条命也是捡来的,被人随便塞到个时空,生与死于而言没所谓。 咒?谁有个本领诅咒得过位擅咒的祀风师大人? 伤?东邪黄药师再邪狂也不屑于打人,特别是个儿还顶着自己妻子的容貌。 饿?黄药师此举正是为救命方破例将带回桃花岛,哪可能前功尽弃? 总的,某只是个油盐难进的家伙。 于是,黄药师辈子难得碰钉子郁闷数回。 鞠尘在桃花岛过两辈子加起来最悠闲的时光,没有任何事情打扰,没有所谓的责任。于是,简直是厚颜无耻的完全遗忘当初是被人怎么样|岤打包来桃花岛的窘境。鞠尘可无可不无的态度有时却是激得黄药师有些恼怒,越是不在意越让位狂傲邪霸于身的桃花岛主人偏不让如意。 因此,黄药师也难得卯上,想还以颜色。 经书被没收,鞠尘也并不感无聊,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听风过竹哗的涛声,睁着眼不知看向何方,状似发呆,却并没有在脸上看到丝毫的无趣之色。 夕阳将落,明霞绚丽。 院子里植满不知名的花儿,开得正茂,颜色鲜艳清雅,鞠尘向来不在意种东西,自也不知道那花儿的名贵与绝迹。 院子里的积架上摆些竹制的簸箕,上面洒晒着些不知名的药草,偶尔风吹过,会传来阵草药味儿。青衣子微弯身为草药分类,工作很细致仔细,也因为是其熟悉的,动作很快,不会儿已拣些草药,估计是的药吧。 鞠尘看着看着,睡意开始朦胧,听着桃花岛安静的风,闻着那幽怨的桃花香,心里突然感到阵轻松。或许也是具身体极为熟悉桃花岛的缘故,并没有丝挣扎就接受,不知是受冯蘅影响,或是本身也极喜欢种轻松惬意的环境的。 不过,前提是,若岛上只有人就好…… 模模糊糊的想着,突然道极细微的劲风袭来,意识真正的沉入黑暗。 想,也许有讨厌的东西,就是那种所谓的|岤功夫——是鞠尘再次熟睡之前的想法。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10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黄药师抚着青玉箫,低眸看着趴伏在石桌上睡着的子,海般深邃的眸子里片难以置言的恹郁之色。 未,仍是轻轻叹口气,将箫别回腰间,弯身将那睡在晚岚中的子抱起身送回房中。 鞠尘所住的院子与黄药师的院子相邻,很方便黄药师的治疗。黄药师出于自己的考量与赌气心情,是怎么也不会让现在就死的。等他弄清楚那切,或许便没有等好心情吧。 第二,鞠尘起床,精神恍惚,抚着额在床上发好久的呆,尔后知道自己似乎又在外头睡着,然后教某位岛主直接睡|岤睡死过去。鞠尘生平第次为那位傲娇的人似乎有种无奈的心情。 同屋檐下相处的人,果然是最麻烦的。其实比较喜欢个人生活,不用顾虑另个人的心情,以前是染濯,现在是黄药师。 洗漱番,哑扑送来早餐。早餐是些清淡的小食,很精致美味,应该是出自黄药师之手。可惜的味觉不见多大变化,吃不出它与路边的东西有何区别,每每让黄药师黑脸——他黄药师做的膳食竟教人与路边摊的东西作比较,得,那下顿就甭吃。 黄药师气极,便饿个两顿,想挫挫的气焰。鞠尘却也不以为意,几餐不吃虽饿却面无表情,也不喊饿。倒是黄药师怕好不容易起色的病情又复发,只得又重新做出些色香味俱全的东西给食补番。 吃早餐,鞠尘正要坐在窗前的黄杨梨木长榻上看书,黄药师早已算准,端新研制的药过来。鞠尘眉稍稍皱,见他不容质疑的神色,便乖乖的接过喝下。 对,黄药师是极其满意的,至少是个合作的病人。瞧,药食过后,黄药师懂得病人整闷在房里也会闷出病来,便冷言冷语声,鞠尘素来不懂与人争辩或为此费心神,也乖乖捧着书到外头去走走,或在积翠亭上看阅。 黄药师偶尔也会出现,占亭中的桌椅,或是煮茶赏花,或是抚琴自娱,或是吹箫,或是舞上剑……而此刻,鞠尘会捧着书卷发怔似的看着,难得的并不讨厌生活中多出么个人。 虽然没有明,但其实黄药师纵容鞠尘的存在的,甚至有时是莫名欢喜鞠尘的存在,种时候,黄药师总会露出种很奇怪的神色,直到两人随意搭话后,听到鞠尘不带感情的冷言冷语,黄某人脸色渐黑,拂袖而去。 鞠尘向来觉得人是种很难懂的动物,人心更是难测,所以看不懂也不想懂的东西,般会自动摒除,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时间是种最能磨人的东西,时间过,再多的疙瘩也在日常生活中渐渐磨合融圆。 只有两个人的地方(哑仆不算),太安静,整面对面,哪可能对彼此冷着个脸?至少黄药师神色渐缓,不再杀死腾腾的,虽然偶尔还是让某人气黑脸,但至少是心平气和的恢复他十几年来生活的规律,偶尔风雅时抚琴吹箫,花间品茶,或者研制药丸之类的事情,心情也颇为自得悠闲,仿佛儿仍未离开桃花岛的那段日子的时光,岁月不曾改变。 鞠尘呢,仍是那副样子,只要不碍着,可无可不无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绝对不会去吵到。得好听便是识情识趣,得难听,便是本性凉薄,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就算关已,也绕道而走,不去碰触二。 没有何沅君需要够顾及,鞠尘比上的浮云更为流离,捉摸不透,似近在眼前,却又远在边。 直到似乎迷上经书,佛经道经什么的研看得认真,黄药师也不知道基于种什么心情,命人将那屋子里摆设的经书全部移走,只剩下些历朝历代有诗书词句和些散文游记小戏曲之类的。 当鞠尘翻遍屋子找不到书,想着要不要去向桃花岛的主人要书看时,黄药师冷冷的问。 “那佛经有什么好瞧得的?” “很有趣!” 有趣?黄药师无语。又不是出家人,哪来有趣之?即便是出家人也只是视佛经为种清心的必读物,出口即是佛语渡化下人,也没甚么趣事可言。 人实在是清闲无趣得可恨。 黄药师神色莫测,“既是如此,那明便开始学习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吧!” 41琴棋书画 琴棋书画? 鞠尘沉默,面色清冷自持。 没有经书可看,鞠尘对那类小说杂记之类的没兴趣,本是想发发呆的,但黄药师明显为人师表的兴趣颇高,不觉对号入座欲要培养鞠尘的文学细胞。但鞠尘可不太想当什么才女,她觉得这些纯粹是浪费时间。 “黄岛主,这琴棋书画学来有何用?能当饭吃?能当艺傍身?能击退敌人?能在乱世中生存?” 不是鞠尘鄙视古人奉为生命的雅乐,而是鞠尘志不在此,她习文断咒三十载,无不为祀风师这一身份服务,并没有心思再去学其他东西。即便现在闲下来,她也比较想做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例如研究佛经之类的~ 一袭话,让素来自视雅士的黄药师俊脸发黑,但也明了鞠尘是生出不忿之心了。难得鞠尘对此感到头疼,黄药师却是万般的不想如她的意了。本只是见她天天捧着经书在面前晃碍眼,不觉想让她找些事打发,可谁知道这只却是不愿意学的。 “上我桃花岛之人素来琴棋书画无不一涉,即便只是暂住此地,也算是与桃花岛素有姻缘,怎可无一丝长才、整天无所事事?” 这席话黄某人说得倨傲兼振振有词,却也表明他黄药师也是很挑剔之人,若不是存有私心,黄药师岂会理谁目不识丁? 最后,鞠尘想了想,知道自己现在不只是赖住在桃花岛的外人,而且还“心怀不轨”——看中了冯蘅墓|岤里的四灵玉之一的玄玉,想以上古传承的四灵玉来破染氏一族祀风师被诅咒的命运,知道未来也许还是她有求于黄药师,怎么说也不能将太矫枉过正,过份坚持,从此被黄老邪记上一笔被丢进黑名单吧? 因此,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黄某人记挂着准备丢进黑名单的某只沉吟片刻,便在黄药师不容质疑的目光中应允了。 黄药师一生顺畅惯了,来了个有挑战的对手,以为自己有得磨,可谁知道对方不合作,才考虑一下子便改变了初衷,不由得有些意味索然。 看着青袍苍郁,再度拂袖而去,男人轩昂的身影消失在桃花林深处,鞠尘向来清冷无绪的眼眸首次出现诧色——一句话,仍是不明白那男人为什么又生气了。 果然,男人都是很难理解的动物! 鞠尘深以为然,记起了以前的徒儿染相思某次同她感慨的话儿——而鞠尘姑娘不知道的是,那时的染氏少女是捧着一本虐恋情深的bl小说看得稀哩哗啦时,一时有感而发罢了,而向来与社会、网络脱节严重的鞠尘姑娘自然是不明白其徒那句感概大有由头。 鞠尘倒是不笨,若是没有那么丁点领悟力,想来也是成不了染氏一族被推崇的天才祀风师了,光是那古代文言文的咒语就可以绕得她晕头去。但鞠尘能成为染氏一族倍受推崇的祀风师,也有其过人之处。 只是,姑娘啊,吟诗弄词可不是念咒语和开发新咒术之流的东西哇~弹琴也不是弹绵花的架势啊~下棋更不是五子棋般简单哇~山水画也不是随意挥几笔就了事儿了哇~~古老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可不是你以为的简单啊…… 让一个只窥得门径,连古代的六律五音都不识得的人去学琴?黄药师一生聪明,着实没有想到有人可以一窍不通到如此程度,刚开始还真是给他青筋猛跳。 虽然女儿黄蓉精灵古怪,又因贪多很多东西都学不精,至少黄蓉很多东西一点就懂,而鞠尘姑娘嘛——长叹一声,于古人而言,就是一白丁,确实有很多东西该懂的不懂,不该懂的也不懂,这也是古代教育与现代教育的区别罢。 于是,黄药师只能从头开始,像教个如纸一般空白的幼儿般教起。 结果,这倒教鞠尘惊讶了。鞠尘以为黄某人若知道她其实对这古代的琴棋书画就是一白丁,折腾几天便罢了,不再强求,却不料估错了黄某人的韧性与毅力。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竹林七贤也该聚会的好日子里,兴致来了的黄岛主在催残了鞠尘的味觉——灌药后,开始为鞠尘讲解琴艺。 “乐律十二律,是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此是自古已有,据说当年黄帝命伶伦为律,闻凤凰之鸣而制十二律。瑶琴七弦,具宫、商、角、微、羽五音,一弦为黄钟,三弦为宫调。五调为慢角、清商、宫调、慢宫、及蕤宾调。” 黄药师的声音低沉清雅,尾音挟着淡淡的从容自信,将一代宗师五绝的气度表现得淋漓尽致。鞠尘听罢,注意力不由放在那缓缓滑过耳畔,散逸在这清风日光下的声调中,只觉入耳是说不出的好听,仿佛带着琴韵一样的质感。 一双保养得宜、修长如玉的五指在琴弦上划动,优雅之极,发出一阵悠扬悦耳的曲调,积翠亭外的竹林里有黄莺跳跃在枝头应和着乐声啼鸣着,青衣如云般晃动,墨发丝丝缕缕融入金缕的细阳中纷飞,在阳光下泛着青紫的光泽,面容沉凝、唇角翘起,一股不容忽视的沉练大家气势外迸,让万物迷了眼。 清澈的目光顺着那修长的手往上移,然后是那人玉白如冠的脸孔。很熟悉也很陌生——熟悉是因为冯蘅曾留给她的记忆,陌生是因为她为了克制冯蘅留在这具身体的感情生生以离魂来剥离,没有了那些情感干扰,这人是显得如此的陌生。 但也并不讨厌,一点一滴的侵入生活中,每天见面说话似乎已经成了很正常的事情。 黄药师讲解了一遍原理,待她记下,复又开始弹些简单的曲儿,授以指法,放慢速度弹了两遍后便让她重复出来。 鞠尘自然是没有什么过目不忘的好本事,试了一下,弹得磕磕碰碰的,曲不成调,着实让黄药师黑了脸,觉得有辱门风——喂喂,这只其实并不是桃花岛上的门人喂~ 当然,鞠尘也不是笨蛋,脑袋还是正常人水准的,也不知道是冯蘅这具身体本还有几分记忆或是别的,几经练习之下,终于将最初那曲简单易懂的曲儿弹得流畅了。 坐在清风竹林间,悠然拨弄琴弦的白衣女子,眉目如画,墨发如绸,宛若遗世尘外的女子,确实是有那么几分清华高贵气质,不禁令人心一动,兀自心痛。 积翠亭外,青衣男子迎风而立,手执玉箫,应和着那简单的琴音。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琴音简单却往往被那箫声引导,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似以为是平淡如水却又在尾声处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一曲终了,鞠尘满额是汗,心里不禁微微怨怪迫得她不得不以琴和音的黄某人了,她是第一次学琴,指法单调,哪可能一下子便与人合曲?但那黄某人却是自由肆意无忌,心随意动,从来无需顾虑别人的感受。 黄药师本是勾起的唇角在看到亭内拭汗兼吁气的某人时,俊脸微沉,垂下眼眸,掩住那寒潭之眸中一掠而过的冷意。 果然,越是相处,越是清晰,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早已不是那人了。 黄药师有时候也喜欢面朝大海,直面波涛汹涌的巨浪拍岸或是沉思或是吹箫,或是踏浪而行潜心修练。即便已是五绝,江湖上少有的武学宗师,却仍是未怠惰过自身武功的修行。 鞠尘喜欢那片桃花林,常常无视那一桃花阵,来去自如,倒让黄药师怀疑自已所设的桃花阵是否有松动。鞠尘也喜欢桃花岛临海的地势,虽然险峻,但景观很美,站在壁仞千石上,俯视惊涛骇浪,胸中自是开阔,始知道人类是如此的渺小,在大自然面前黯然自伤。 于是,偶尔有桃花岛主出现在地方,某只也会爬上巨石上去观景,若是看到黄药师在那儿吹箫沉思,倒会很识相的沿着海滩上柔软的细沙慢慢行走,看着爬上岸的螃蟹横行着。 当然,桃花岛是一个岛屿,它的面积虽不可考,但若要用双脚丈量一遍,也须得用几天的时间不可。桃花岛上除了人类与没有思想的奇珍异宝,让鞠尘极感兴趣的是岛上的生存的奇珍异兽,以及凡人看不见的山精鬼怪。 所以,鞠尘有时候也会在这桃花岛上随便走走,只要她没有将自己走丢,黄药师向来是不会拘禁她足的。 因此,此种情况之下,偶尔也会有走错地方的时候。 42胡猜胡侃 成片成片的白色花丛,重重叠叠而生,点缀在蔓蔓青草间霎是灵动可爱。当微风拂晓,花香便袅袅而来,令人不禁心旷神怡,面带微笑。 大自然总会仁慈的馈赠人们这世间最美的景色而不索报酬,有什么比这些东西更令人欢喜了呢?祀风师亲近自然,也喜爱着自然。 鞠尘眯起眼睛,裣裳而坐,指尖拨弄着盛放在草间的白花,然后不知不觉间恍然回神,便看到手下已编了个小小的花环,极丑,但也是她生平第一次所编的东西,感觉……真是奇妙。 鞠尘深思片刻,方自明白,不是她改变了,而是桃花岛的日子太过清闲,心境略微不同,很多以前没办法做的事情,没办法享受的心情一起迸发出来。无人打扰的悠闲,闲时可观庭前花开花落,遥望天上云卷云舒,是何等惬意的日子,是以前无法想像的自在。 桃花岛,确实很好呢。却会让人堕落的,所以,还是找个时机离开吧。 鞠尘起身,抚平衣摆的折皱,待看到白色的襦裙下沾上的青色草汁,晕染成一片,心神微动,似乎看到了某个面色冷峻的男人怫然不悦的眼色。嗯,黄药师素来有洁癖,衣食住行无一不讲究,所以对鞠尘的随肆可谓是极其无奈与极看不惯的。有时见鞠尘就那样坐在桃花林中修练,将一身白衣弄得皱巴巴的青一块紫一块,那脸色还真是黑如锅底,某些时候,甚至会忍不住冷声冷语教育一番。这种时候,鞠尘有种她是黄药师女儿的错觉——黄蓉应该没少被这么训过吧? 鞠尘抚额,自己在想些什么呀? 正欲迈步走,突然感觉脚下一种不同寻常的冰凉触感,鞠尘低眸,只见一条背部通体翠绿,腹部雪白无杂色的蛇不惧生的爬到她身边,那蛇的眼睛呈金属银灰色,只有两指粗,正对她摇晃的头无明显的三角和菱形。 鞠尘与那条蛇大眼瞪小眼,然后弯腰伸出修长温润的手指轻点了那条蛇的脑袋,那蛇竟然摆动起身体,似在欢欣鼓舞般,对她示好。 鞠尘莞尔,清冷绝丽的脸庞上微微漾开一抹浅浅淡淡的微笑,如冰雪乍破,雨霁月明,说不出的舒缓温和,妙美生趣。 “哎呀呀呀,不得了啦,小姑娘你是哪里来的,竟敢对一条蛇这么亲近?莫不是那西毒欧阳锋的女儿?”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在清爽安静、繁花盛放如华的午后,着实突兀。 鞠尘见那蛇不肯离开,想了想,遂将它拾起收入袖中,方直起身循向声音来源。 距此地约模一百米处是一片花树繁密,阳光都被枝叶密密的挡住了,只有几缕不死心地终于渗透进来,前头不远处,是个深深的洞|岤,有个人就坐在洞口。那人盘膝而坐,满头长发,直垂至地,长眉长须,鼻头嘴巴都被遮掩住了,不知多少年未递,就如同野人一般毛茸茸的甚是吓人。 桃花岛这么风景明媚的地方,突然多了个形象很不华丽的野人,不用想也知道此人正是那个被黄药师打断了腿囚于桃花岛上十几载的老顽童周伯通了。 见鞠尘转脸过来,那人眼睛一亮,喜形于色:“哎哟,这不是小黄蓉么?好久不见了,可想死我啦。那黄老邪也真是可恶,阴阳怪气的,送饭的仆人又是聋哑人,闷死我了,都没有人陪我聊聊天。”语气里尽是兴奋欢喜。 鞠尘没想到自己会走到这儿,但明显这些事不是她所能插手管的,她也没有兴趣,正欲迈步离开,那人却高声嚷嚷起来。 “喂喂,小黄蓉,别走哇,自从那回你送了好喝有酒过来被黄老邪发现后,就再也没来看过老顽童啦,怎么地,不想再陪老顽童说话儿了么?” 鞠尘想了想,回身走向那山洞,还有十几步远便止步了,原因无他,而是太臭了。她来到这桃花岛后,每天皆要沐浴更衣,黄药师的洁癖在此发挥得淋漓尽致,绝对是不允许她随便不卫生的,总会让人将卫生准备得妥妥贴贴的,连衣服有点污质都不能忍受。所以,每天伴着一岛繁花一室干净,哪儿闻过这么臭的味道。 “嘿嘿,小黄蓉你怎么了?好久没见你倒与老顽童生分了啦?”周伯通还是个小孩子心性,黄蓉也只是同他见过几次面,两人也还没有熟与不熟之说,但在老顽童心里,黄蓉敢背着黄药师陪他聊天便是个好姑娘了,一点也不觉得生分,反而热情得紧。 鞠尘很淡定的说道:“抱歉,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黄蓉。” 清冷淡漠的声音、通透湛澈的眼眸、无一丝情感的表情,不知怎地,老顽童突然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周遭的风拨凉拨凉的。但很久没见到会说话的生物了,周伯通可不管那些,只顾着好奇。 “咦?你不是小黄蓉?难道是小黄蓉的姐姐妹妹?” “不是!” “那是小黄蓉的妈妈?” “不是。” “是小黄蓉妈妈的姐妹?” “不是。” “莫不是……黄老邪又偷偷生了个女儿?”周伯通一脸受打击的模样,觉得黄药师实在是好命。有了一个花朵儿般贴心的小黄蓉,又来一个与小黄蓉长得一模一样的私生女。 鞠尘默默的看着径自猜测得乐的老顽童,一阵无语,这话颠三倒四的说着,却是怎么也不离原意,说得多了,果然是白搭。周伯通其实也不在意答案,无非想找个说话的人乐呵着。 “不是!”鞠尘也从来不废话,更没有那种搞笑玩闹的心情,她从来不撤谎骗人,对待每一件事情都出于本心,所以,即便她附身冯蘅,但她还是鞠尘,是不会变的。 “可是你和小黄蓉长得真是相似啦,真的不是同胞姐妹么?”周伯通宛若侦探一般对真相执着的追问,得到鞠尘肯定的摇头后,大呼不可思议,世界上竟有长相如此相似之人。 于是,这两个意思完全不着调的人在这方面倒也说了好一会儿。 “小娃娃,我叫周伯通,你叫什么名字?” “鞠尘。” 鞠尘袖中的翠青蛇探出头来朝老顽童吐信,发出嘶嘶的叫声。老顽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些冷冰冰的爬虫类,一听到看到就吓得魂飞魄散,当下见那条蛇与自己不过几丈远,仍是吓得哇哇起来。 “快走开快走开,老顽童最讨厌这些虫啊蛇啊的东西了……” 鞠尘见周伯通就差要拾东西击毙袖中的蛇了,赶紧后退几步说道:“别怕,这是翠青蛇,很温驯的一种蛇类,只要你不惹它,它是不伤人的。”见老顽童这模样,心知这桃花岛里的虫兽是少不了遭受过老顽童的“毒手”了,怨不得那么多的兽类来她这儿磨蹭讨公道。 想着,鞠尘莞尔,老顽童天真烂漫,又是世俗之人,碰到害怕的东西又不是人命,哪会手下留情。却是那些动物碰到自己这个通灵的祀风师,少不得来抱怨。 鞠尘将翠青蛇塞回袖中不让它出来,走向老顽童,将先前自己编的那花束递给老顽童,“呐,这花给你,我在上面洒了些药粉,可以除臭驱虫蚊的,你且戴着。”这也是她从黄药师丢给她的药书中看到学来的,最近她很勤奋,黄药师不只教了她琴棋书画类的东西,还有医卜星相,她学得也快,虽然入不了黄药师的青眼,但也算是有小成,能稍稍分辩花草药类植物,自己配些药草之类的了。 果然,天才都是在勤奋与压力中诞生的,她被黄药师逼着学,也不逊色多少。 周伯通半信半疑,接过来一嗅,只觉凛冽的药香混着花香神泌入心脾,令人清气爽,忙不迭的将花束搁戴在头上,孩子气的表情,一头灰发苍然,与白色花朵相辉映,竟是说不出的滑稽可笑,连素来冷淡的鞠尘也免不了抿唇一笑。 周伯通感激涕零,觉得这姑娘真是个好人,太便宜黄老邪了,若是这小鞠尘能像黄蓉那般也给自己送些可口美味的酒菜来同他聊天练武,那就畅快无比了。 想着,周伯通有意试一试鞠尘的身手武功,一闪一缩,四指挪移搭上鞠尘的腕背。 周伯通虽然天真爱玩,但也从来不以武力欺人,更何况只是个年轻女子,只是想试一试鞠尘武功,存着玩闹之心,用力不大。但鞠尘向来不喜这等打闹的,冯蘅的身体是没有武功,但她灵魂承袭上古灵力,自是能相抗,只见莹白的光一闪,老顽童的手被震开,竟触不到鞠尘分毫。 于是周伯通惊讶了,然后兴致勃勃:“这是什么古怪的武功?小娃娃你看起来不像会武功的呀!”先前只是觉得鞠尘身上有古怪,没想到一试下竟有如此收获。周伯通热爱武学功夫,当下所见,不只不害怕,反而觉得惊奇不已,嚷嚷着想知道。 “不是武功。” “那是什么?”老顽童不屈不饶。 “灵力。” “灵力?灵力,那是什么东西?” 周伯通抱头想了半天仍无解,见鞠尘要走,不禁想拦下再详问。谁知手上才沾到鞠尘的衣裳一点边角,一道青影一闪一晃,人早已被带离百步远,空气中只弥留着淡淡的药草香味儿。 周伯通毛骨耸然,只觉得一身冷意直窜。 清风朗日中,但见那人青袍苍郁,衣袂翩飞,长身玉立,墨色的发在日光下透着墨紫色的华丽光泽,丰神俊朗,偏带几分邪气几分孤傲,只是背着手站在那儿便透露着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狷狂霸气,却是面色不善,眼厉如刃,狠狠的剜向手还伸在半空中维持着抓人动作的周伯通。 周伯通神经再粗也禁不住颈上寒毛直竖,连忙拉开架势,不介意大干一场。 43莫名其妙 花丛中的子怡然自得,清冷脱俗,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名子是多么的熟悉,但却已不是那人了。抱着一种观望的态度,强制将她带走,以医治的名义将她束缚在岛上不许之离开,闲瑕无聊回想往昔,仿佛历历在目,然后便忍不住想授以她一身本事,试图找回昔日的感觉。 她到底不是心里的深爱子,聪慧才情皆是比不是的,端是性格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远。无论容貌如何相似,自制力强大如黄药师万万生不出什么替代之心,只想在弄清楚一切之前,就先如此吧。 这未尝不是一个折中的方法,即便只是短短时间的相处,黄药师也大概清楚一点鞠尘的性情,正是冷情淡漠,讨厌无端招来麻烦,比较享受自由自在清闲无悠的宁静生活。但若真有麻烦或碰触到她的底线,她也不会客气的反击,即便玉石俱焚也是一副可无可不无的模样。 身在尘俗,心在方外,莫道无情却似有情。说她无情,却关心天下苍生,看不得鬼怪作乱伤及人命,黄药师数次见她以古怪的方式驱灵净化游荡人间的一些鬼怪,即便肉眼看不见,也知道平凡人是无法做到她那程度,双手结印后也不会发出光芒万丈。说她有情,却是淡漠疏离,对一切事情可无可不无,完全无法上心。 黄药师难得为此头疼,所以即便心里有疑惑也硬硬改了心意,多了份忍耐与隐忍,试图徐徐缓之,想着耐心等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或许,黄药师没有想明白的是,正因那副熟悉无比的容颜,心里的恶感少了几分,留下这人,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心存奢望。 而那个难得令黄药师感到棘手的人物此刻正悠哉享受的随意坐在花丛间,蜂蝶环绕,鸟兽相戏,如梦似幻,据说这是祀同风师与生聚来的能力,亲近自然,可与万物通灵,受大自然的景仰爱戴。黄药师本是不信的,以为此只是无稽之谈,但鞠尘却是三番两次的打破了他的认知。 黄药师远远的站在树丛外,并未去打扰那个已经大胆的与一条蛇亲近的子,也未告知前方也一样躲在一旁观望好奇的老顽童周伯通,或许鞠尘是未察觉。那裣裳席地而坐的子,清冷的眉宇间一片安逸祥和,空气仿佛也受到了感染而变得和煦温软,宛若一阵春风拂面的通透,令人忍不住放松了心房,露出微笑。 因这一幕太过令人心生好感,所以没有人想打扰破坏。 黄药师从来没有拘束过鞠尘的行动,任她在岛上随意行走。只是有时鞠尘总会无意间与他所在处相撞,黄药师武功高强,总会在鞠尘来的一刻隐藏身影,遂两人从来没有所谓的偶遇过。 不过,当见某人竟然将一条蛇拾起揣进袖中时,黄药师脸色黑了。 这也不打紧,更让黄药师极恼的是,当老顽童周伯通出声唤人时,黄药师本是料想鞠尘那性子,素来是讨厌麻烦,定然不会如同他儿黄蓉般未经世事、天真无知,一时受周伯通吸引而去,可未曾料到某个胆大包天的人竟然稍想片刻便改了心意,朝周伯通行去。 这种心情是极复杂的,即便知道鞠尘不是心里的那人,却满心不是滋味儿,一想到周伯通使得儿与他置气而离家出走,黄某人便俊脸发黑,隐隐有杀了周伯通之意。 遂当周伯通想拉住鞠尘不让她走时,黄药师已然出手。 子柔软的身躯在怀,空气中暗香浮动。 周伯通见黄药师一双寒眸森森发寒,蓄势即发,不禁毛骨悚然,心道:乖乖,黄老邪又来发疯了,那脸色可比上回还要可怕,似乎恨不得吃了人似的,他可没有再要求这娃娃像小黄蓉一样给他送好酒好饭了呀!还气什么? 周伯通拉开架势,正准备与黄老邪斗一场,然而黄某人却懒得理他,吝啬留下片语,只是狠狠的刮了他一眼,飘然而去。当然,手里还顺便拎走了某只胆敢“通敌”的人。 周伯通半天摸不着头绪,见黄药师就这么离开了,竟没有吹箫引他出洞,着实古怪得紧。当然,无架可打,让周伯通这爱玩爱闹的性子之人顿感可惜无趣得紧。然后摸摸头上的花环,嘿嘿笑起来,心道幸好黄老邪没有没收这个可驱虫蚁的花环。 继黄蓉之后,鞠尘再次品尝到被人拎着走的滋味,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应该说不愧是父么?在这方面有一样的嗜好。她有手有脚,可以自己走的。 正当鞠尘不舒服的想抗议之时,黄药师早已足不沾地穿行过桃花林回到她所住的院落,然后随手一掷,人已轻盈落地。受地心引心与惯性,鞠尘脚步踉跄几步,一下子跌坐在摆放在庭院里的一方石凳上。 鞠尘抬首,看到院中置身繁花间的青衣男子敛手于背,眉目峻冷,脸色犹如霜寒九天的天气,眸如寒潭,剜得人通体发寒,忍不住想以死谢罪,只要黄某人他能高抬贵眼,少瞧人几下,死人甘愿了。 鞠尘却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心里想着:果然男人心,海底针,太难理解了。而却没有发现男人敛在身后的手本见她跌倒欲出手却又收了回来,几番来回,神色阴沉不定。 “你……”黄药师沉沉开口:“周伯通是我桃花岛的敌人,你以后少接近那儿!”黄药师抑制满腔怒气说。本是要大发雷霆的,但视线一对上子清透的眼眸、清冷淡漠的神情,愠色便奇迹的消退,不禁觉得自己的作为是多么的可笑。 同一个清绪如此凉薄、性格虚无的人计较又为的是何?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鞠尘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 仿佛一拳打在绵花上的感觉,让人突生起了惫懒之心。黄药师噎了下,承认自己是在迁怒。若不是周伯通,阿蘅怎么会——蓉儿也不会同他置气离家出走,在江湖上吃了苦头,还为了个愣小子忤逆父亲。 这些揭自己短的事情黄药师是不会在鞠尘面前说的,方才见她与周伯通相谈甚欢,面色微温,唇角露出极浅极淡的笑痕,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却让黄药师心里极不是滋味儿。想他不过是误伤她,却也是尽心尽力的用尽天下奇药为她医治,看她无聊便授以生平所学,虽挟有私心在,却是坦然相待,无一丝假情假意。而回想他们认识以来的事情,方恍然发现,鞠尘竟是未曾给过他一丝温色,连神情也是冷冷淡淡,更逞论是笑容了。 老顽童何德何能让她另眼相待,不就是胡搅蛮缠、撤泼耍赖之辈,哪儿上得了台面,哪儿需要人给予颜色? 黄药师是大大的不爽,心烦意乱,最后已经不知道自己如此这般恼怒为的是哪桩了。瞥见藏在鞠尘袖子里悄悄探头的那条翠青蛇,黄药师眸光一闪,也不见得他怎么动,翻手向上,翠青蛇已然在手,食指与中指捏住翠青蛇的七寸—— “不可杀它!”鞠尘跳起,喝了声。 黄药师顿住,神色不甚愉快:“如此畜生留它作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只是这些无脚的软体动物? “它不伤人的。”既然那时决定将它带走,鞠尘哪可能看着翠青蛇惨死,不由紧盯着正在闹别扭的某人,说道:“它是你桃花岛上的蛇,即是你的所有物,你何苦伤它性命?若你要试药什么的,还是找些生命力较强的兽类吧。”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黄药师更是气恼。这人向来淡漠随意,似乎除了她收的徒儿何沅君,哪见她对什么东西在意过?就连老顽童周伯通全身臭不可言也能好心的赠予药草驱虫除臭,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大善人不成? 黄药师看不顺眼的人事只觉得满目可恼可厌,无一丝情面可言,若不是鞠尘身份特殊,他还不想伤她,黄药师此时早就想让她尝尝什么叫钻心剜骨的疼了。 黄岛主生气了,后果很严重。这已经不是置气的问题了,莫名其妙的觉得烦躁,看一切东西不顺眼,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莫名的往这方向发展了。黄药师尚且还理不明白,只觉得那周伯通无比的可恶可厌,眼前的子让人大大的不爽了。 于是,在鞠尘眼巴巴的瞪视下,黄药师是没有杀了那条翠青蛇,但却将那条蛇打成了麻花随手一甩,翠青蛇被甩到了院落外头,隔着栏栅,鞠尘只见那条可怜的翠青蛇就如此一去不复返般横渡了院外的一方池塘,落入池塘外一片竹林中。 这下场总比被杀掉好,于是鞠尘不吱声了。 但她不吱声不代表某人不气,黄药师阴森森的打量她身上又沾得一块红一块青的白裳,脸皮一抽,哼道:“你以后休要将那些虫蛇带回来污了我的地方,若再如此,你便睡在外头与它们为伴好了。” 黄药师满腔怒火离去,鞠尘呆呆的看着离开的黄某人,心里着实古怪。竟然没有杀人也没有杀无辜的动物,算是改性了么?鞠尘明白黄药师先前是欲要杀周伯通的,后来却只将她拎走而没有杀人,连鞠尘自己都觉得有古怪。 想了会儿得不出个所以然来,鞠尘依然是事不关已,遂将之抛之脑后不提。 只是这一夜,某人吃的饭菜色香味皆降了几个档次,第二天喝的药变得更是古怪,那气味可以让方园几里的虫蚊绝迹。 那一夜,月明星稀,夜空高远辽阔。 黄药师站在冯蘅的墓前整整吹了一晚的箫,箫声苍寂寥落,说不出的紊乱神伤。 “阿蘅,如果世间真有鬼神,为何你的魂魄不曾入梦来……为何你不告诉我她是谁,而你又在何方?难道世间真有借尸还魂一说……” 44君心相拟 清晨,鞠尘在箫声中清醒,不由细耳聆听,飘渺的箫声若隐若现,空远苍寂,让人不由落下泪来。 心情突然有些轻微的不适,即便遥望远山苍翠、近水碧莲的悠逸也难令心情如往常舒缓。 鞠尘静静的躺了会儿,难得赖床一番,直到箫声停息已久,方慢吞吞的起身梳洗。 推开门,清新的空气一下子扑鼻而来。院落里含苞待放的月季花颜色鲜艳,沾着点点的晶莹的露珠,从花瓣滑落,顺着叶脉冲刷而下,直至沉入泥中成甘霖。清晨未暿的桃花岛弥漫着浓重的雾气,远山只能模糊的看到个模糊的苍翠轮廓,池塘上的睡莲轻颤,池水氤氲,目之所极,只能看见百米以内的东西。 露水如此深重,午时的阳光定然很灿烂吧。 鞠尘靠在门框边悠悠的看着晨景,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这是遥远的宋朝时期,闺阁女子拈花而笑,江湖侠客快意江湖,多少闲庭落花漫铺了这个时代的奢华,多少烟云舒卷洗尽英雄豪情。 这也是个古武侠的世界,铁血丹心、忠肝义胆,可使多少英魂名将流芳百世。 这将是个动荡的世界,也是个生灵死魂不息的世界。初临这个世界,她开始以为自己只是个过客,从来不对任何人事上心,却在旅途中在灾劫后的人间一次次用传承的祀风师能力净化怨灵,还人间一片清明,即便知道这个世界将会死伤无数,却从未否定过自己的责任。 鞠尘从来知道自己不会是神,前世未能渡化得了惨遭魂飞魄散,也不怨不恨不悔,可无可不无。今生依旧淡漠凉薄,无一丝改变,直到黄蓉出现,因冯蘅赠予在这具身体里的记忆而感性起来。后来,明明那份揪心的感情在那次离魂中已抹去,为何还会感到心悸呢? 想罢,鞠尘微轻轻缓缓一笑,那笑靥仿佛冲破迷雾般缠绻温软,带了几分淡淡的绯色。 鞠尘低首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裳,见并无不妥后,方敛容穿过庭院,打开一方缠绕着绿色藤萝的门扉,迎着散不去的迷雾,抬首远眺。 当视线掠移,一道青色的身影自迷朦的雾中走来,若隐若现,施施然的步划,恍若闲庭散步般优雅自信,颀长修俊的身姿,凌云霸气的气势,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存在。 清晨的露水沾湿了男人的衣摆,青色衣袂变成了墨青色。一头墨发飘散,不若平时的整齐,眉稍眼角微微沾了些白糖似的小粒白色露珠,身上的青袍依旧是昨日所见的款式,连袖口与斜襟领口皆绣着素雅的竹…… 离了十几丈远时,男子突然停了步划,深邃的双眸眨也不眨的看着出现在门扉中的女子,眼眸中隐藏着令人无法窥视清楚的东西。 鞠尘也站在门扉前,保持着开门的动作,默然以望。 半晌,鞠尘打破了沉默,素来清冷又带点女性特有软和的嗓音响起:“早安,黄岛主!” 黄药师昨天因周伯通一事迁怒鞠尘,怒气汹汹离去,虽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也不认为自己对鞠尘的态度过份,但一整夜下来,心思烦乱,想到若是蓉儿此时早就不忿的使下小性子了,越想心情越乱,又想起了早逊的妻子阿蘅,心头千头百绪难以谴徘。一夜不睡,纠结了一整晚回神时天边已是蒙蒙亮,方带着满怀心事与猜疑回来。 谁知会?br /txt电子书下载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11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会在此种情况下见到鞠尘,原本以为鞠尘会同女儿般耍起小性子,早有准备再见鞠尘说不定会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如同蓉儿每回同他闹小性子时的样子。但黄岛主显然估计错误了,某人非但没有生气使性子,反而一脸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还用很平静的口吻同他说“早安”。 心神微动,黄药师看着站在绿藤环伺的门扉前面容平静、空灵秀美的女子,记忆涌上心头,不禁百般滋味,难以直述。 见他不说话,鞠尘虽然疑惑,但也没有打扰。 俩俩相望的男女,默然凝视,晨风拂过,衣袖轻轻飘扬,气氛变得微妙起来。那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潜移默化,一直以来,从没有人去刻意雕琢培养,有些东西却在不知不觉的点点滴滴的时光中慢慢认识变化,慢慢将那人看进心头。 谁都没有变,但却又仿佛有些不同了。 鞠尘见他久久沉默,心里奇怪,想了想恍然说道:“黄岛主,虽然你名叫‘药师’,但也应该知道熬夜对身体不好呢。”听说熬夜脑袋得不到休息,人的脾气会京戏得很古怪,东邪黄药师的脾气在人们眼里已经很古怪了,就不需要再进一步了吧?嗯,还有,桃花岛主黄药师的箫声果然是天下一绝,夜里听来特别的悦耳迷人,很有宜于睡眠。 鞠尘是一脸吃好睡好精神好的表情,容光焕发。若是黄药师此时知道自己的箫声向来给这女人当成了催眠曲,指不定又要怎生震怒了。 果然,听她如此平常的口吻,好好的气氛破坏尽殆,纠结了一夜的黄岛主可是大大的不爽了,生冷的回了句:“在下自有分寸,无须担心!” 鞠尘“”了声,算是回应,然后抬头望望雾气渐渐退去的桃花岛景色,心情豁然舒畅,声音温和了几分:“黄岛主,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呢。”宜在花间诗琴画意一番。鞠尘含蓄的提醒。 黄药师偏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不离开,反而应着她的废话抬首望向冲破迷雾的晨曦的光,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多彩起来,若是此刻在海边,说不定还能看到日出的壮景呢。 今天天气确实不错的。 归云庄里,陆乘风自从心愿得尝,每日除了教导儿子桃花岛的武功与修练黄药师给的“旋风扫落叶腿法”,其余的时候有时陪伴妻女,或是品茶论诗,好不悠闲。 当然,陆庄主的悠闲的前提是自家顽劣的女儿不扯着何沅君何姑娘到处乱窜,美其名日:改造,阻止未来悲剧的发生。 在何沅君未出现之前,陆乘风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是乖巧伶俐的姑娘,虽然一年到头陪着云游僧游历四方,或幽居深山习武养性,回家后除了爱同家人撤娇外,其余的时间大多是躲在自己的院落里捣鼓一些感兴趣的药草和毒物之类的,也比较有女孩儿家样。 只是,自从何沅君姑娘留在归云庄后,女儿的行为开始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陆乘风叹息复叹息,此时深切体会到恩师黄药师为独生爱女打破誓言出岛的心情。天下无不是父亲,自然最是疼爱自家的闺女。见女儿与那位疑似“师母”的徒弟交好,心里也是欣慰非常,知道女儿自幼因体弱被苦无大师带入深山修行,大些时候,又随着苦无大师云游四方,没有一个同龄的同性友人,这会儿来了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哪儿不能任女儿高兴呢? 可是……陆乘风却不知道女儿为何会对那何沅君姑娘如此上心,上心到每日同桌用膳同席而眠,甚比亲姐妹。而这也没什么,让陆乘风担心的是女儿每日会带着何沅君出庄到洞庭湖周边附近的城镇玩耍。年轻姑娘嘛,爱逛街买些小玩意儿也没什么,但让陆乘风吐血的是,为何他家女儿好好的会将人带往秦楼楚馆? 即便东邪门人不是一本正经、看重礼数的酸腐儒之辈,但也容不得自家未出阁的女儿去喝花酒吧。 陆乘风在第一天听得属下报告之下,当机立断的找来女儿谈心一番。 陆冠英是归云庄的少主,除了要习桃花岛武功,还要管理归云庄及太湖一带的事务,自然是忙得无瑕理会自家妹子做了什么事情。不过,当老爷命他将妹妹押来书房时,陆寇英担心了,但仍是将妹妹送到书房。 “冠英,你下去吧。”陆乘风坐在轮椅上对一脸担心的儿子说。 陆嬅浓朝自家哥哥扮了个鬼脸,笑嘻嘻的将担心的哥哥请出了门。 陆冠英素来纯孝,自是不敢违背父命,但又担心妹妹是不是做错事惹得父亲震怒,徘徊在书房外的院子里暗暗焦急。 陆冠英近日来忙武功忙庄内事务,没有注意到妹妹陆嬅浓扯着庄里的娇客去做了啥事情,当看到门口的何沅君的身影,陆冠英定了定神,正欲避嫌,却见那何姑娘愁眉苦脸,然后深吸了口气大着胆子走过来。 当湖儿女向来不掬小节,男女大妨也没那些殷富大家的严。朗朗乾坤下,光明磊落,自是不会落人口实。陆冠英对何沅君没什么印象,只觉得是个较温婉的大家闺秀,后来从妹妹陆嬅浓口中隐约知道是大理一灯大师门下弟子的义女,也算得上是武林名门世家女子了。 “陆公子,叨扰了,请问陆姐姐她没事吧?” “何姑娘请放宽心,家父向来疼舍妹,自是不会苛责的,有劳何姑娘忧心了。” 何沅君欲言又止,怎么告诉他,陆嬅浓被陆庄主苛责,其实她自己也有份的。陆嬅浓见她在庄里为师父的事情终日郁郁寡欢,便想带她出门玩耍散心,可谓是一片好心,唯一出错也是昨天为了躲避仇家而误闯了花楼,但也是无心之过,不应责骂。 当陆嬅浓向陆庄主禀明上青楼之事纯属巧合,是被她昔日同师父游历江湖时所惹下的孽债,那些人都是被她教训过的小帮派的人物,纯粹是来找茬的,姑娘她当然是不客气啦。可惜当时有个何沅君在场,陆嬅浓可不敢让之伤害分毫,谁知道那个叫“鞠尘”的女子会不会生气之下,同黄药师告状去?所以便有了误闯青楼一举,不过在世人眼里却是极为狂肆大胆的,怨不得自家老父会担心。 将老爹哄好后,陆嬅浓走出书房,便见到自家老哥和何沅君站在庭院里说话,轻言细语,气氛无限美好。 于是,陆家姑娘面色都绿了。 虽然近段时间与何沅君相处愉快,但心里多多少少受了前世的小说电视的影响,那些同人小说中也说何沅君是人家李莫愁姑娘的情敌、第三者,陆展元更是个渣,所以对何沅君这人物挺有意见的。 所以,即便不喜欢那胆怯如鼠的程家小姐作自家老哥的未来妻子,但也不代表陆嬅浓现在能接受何沅君。 这种感觉就像是婆婆看儿媳妇,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见到她出现,两人停止了说话。陆嬅浓心里计较百般,表面却是笑嘻嘻的:“嘿,哥哥、阿沅,你们在这儿等我么?” 何沅君点头,见她脸上无委屈的神色,心中略宽,决定以后还是小心一些。 陆冠英笑着揉揉妹妹的头,说道:“没什么事就好了,哥哥刚才真是担心的,没有见过父亲这样生气的表情。”见妹妹没事儿,陆冠英同何沅君拱手告罪一声,便离开了。庄里还有一大堆事务在等着他呢。 陆嬅浓目送自家哥哥离开,眼角瞄见何沅君温婉凝送的眼波,心里有了计较。 第二天,陆嬅浓依然一大早便带着何沅君出庄了。 郭靖和黄蓉他们离开了几日,算算时间,应该到潥阳那边与黄蓉重逢了。当然,其中跟随的还有一个叫杨康的家伙。 陆嬅浓对杨康没什么感觉恶念——只要事不关已,这位姑娘都是懒得理会——只是未来的神雕大侠的父亲,就令她忍不住yy了下。陆嬅浓是主角控,作为配角的她最乐衷的事情便是当不起眼的路人甲躲在一旁吃瓜子喝茶看主角们演戏。 但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不是披着穿越女的魂,熟知剧情就可以万事亨通的。 陆嬅浓武功不行,使毒本事却是高杆,但若在某位使毒的祖宗面前,又将如何? 当擅毒的穿越女对上西毒欧阳锋,会是个什么境况? 陆嬅浓和何沅君一起启程到离洞庭湖不远的宜兴,打算在这儿玩个一两天再回归云庄。陆嬅浓自幼离家,与师父苦无大师走遍大江南北,家乡附近却是极少细看,便想趁自己这次没远游之前先熟悉熟悉一下家乡。 寻了间气派的茶楼,陆嬅浓和何沅君坐上二楼喝茶听楼下说书,一派悠闲。何沅君近日与陆嬅浓走得近,接触多了,对爽朗亲和的陆嬅浓极有好感,言语中自是将陆嬅浓看重几分。陆嬅浓曾在她伤心担忧时劝慰她放心,放宽心等待,鞠尘很快便会回来。是以何沅君对比自己大了几岁的陆嬅浓极是喜欢,甚至有时候陆嬅浓同她说一些稀奇古怪之事,不同于这世间的一些见解都让何沅君分外惊奇。 而陆嬅浓也趁这个时机给何沅君灌输一些女人个性的思想,特别是对将来的感情,无论何沅君是否会再遇到陆展元,陆嬅浓都不打算让何沅君傻b傻b的去当第三者,破坏了人家李莫愁姐姐的爱情。 当一群白衣女子出现在在酒楼中时,陆嬅浓差点没有一口茶喷了出去,然后很没志气的丢下一锭银子,扯了何沅君就走。 那群白衣女子何沅君是再熟悉不过,此刻心里想的是这些是否是白驼山少主欧阳克的那些姬人,她们出现在此处又是为何?前次欧阳克携一干女弟子离开,说是有事,也顺便寻找鞠尘,哪知到此时还没有消息传来。何沅君心里是讨厌欧阳克的,觉得此人行为不端,因他害得鞠尘被江南六怪误会为与欧阳克那滛贼同流合污的“妖女”。 出了宜兴城,两人早已没有什么心思游玩了,一心想避开那群白衣女子回归云庄去,不料刚出了城不过几里,途中便被人拦下了。 何沅君认不得那人,陆嬅浓却在看清那人的外貌与手里拿着的东西时,脸都青了。 那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白衣,五官深刻硬朗,手里拿着一根蛇杖,眉目却是严厉。本是坐在路边茶竂喝茶,见到两名年轻姑娘经过,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有一些奴仆出手拦下两人。 出门在外不好生事,陆何二人皆没有动手,先看看形势。 陆嬅浓一直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半途出家的古人,天资不够加年龄浅,无论怎么努力武功也达不到欧阳克之流,使毒嘛也是她想取巧加感兴趣罢了,短时间的钻研得哪里及得上使毒专家的白驼山众人?陆嬅浓觉得自己被小说电视骗了,人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努力才实在。 总的来说,陆嬅浓姑娘今天遇到克星了。 何沅君和陆嬅浓被请至欧阳锋面前,一旁除了几名驱蛇的男弟子,尚有几名白衣姬人。 “可是何沅君何姑娘?”沉冷的声音响起,欧阳锋打量了何沅君一眼问道。 “是……不知前辈拦下晚辈可是有事?”何沅君定了定神,从容回道。跟在鞠尘身边那么久,那股怯懦的性子倒是在人前敛却了几分。 两人是客气一番,然后欧阳锋才道明意图。 欧阳锋的来意很简单,也不是陆嬅浓所想像的那般复杂,只为问一人而来:“听说姑娘的师父是个使毒好手,连白驼山的圣药也救治不得,特别是我侄儿欧阳克也栽在那位鞠尘姑娘手下,倒是想见识一下姑娘的师父。” 这下不只是陆嬅浓脸绿了,连何沅君也是面色几多变化。 何陆二人再看看欧阳锋身边的几名白衣姬人,心下明了几分。 何沅君当然知道鞠尘才不会什么毒之类的,那时为教训那些专门找茬的姬人用的是一些神鬼之术,世间也只有一个鞠尘会。但何沅君又怎么可能对人解释鞠尘的能力? 陆嬅浓心下琢磨,欧阳锋第一次出现是携欧阳克去桃花岛提亲,至于什么时候来中原并没有详细叙述,也没有提及他一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这是剧情外的事情,就她们倒霉的折腾上了。真是……倒霉啊。 陆嬅浓当下慨叹,那个鞠尘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令西毒都盯上了。 何沅君曾经听过一些五绝的故事,自然也是稍稍了解西毒欧阳锋的事情,当下回答得极小心谨慎:“对不起前辈,我师父……此时不在。” 欧阳锋眯起眼睛,看这两个小姑娘,倒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这两人一个是东邪黄药师的徒孙,一个是自家侄子欧阳克疑似心仪的女子的徒弟,无论是哪个,只要涉及到侄儿欧阳克,欧阳锋倒会思虑几分。 一阵对答后,欧阳锋也无法从何沅君那儿问不出个什么,视线转到陆嬅浓身上,露出一抹笑意:“你是归云庄庄主的女儿陆嬅浓姑娘,东邪黄药师门下徒孙?” 陆嬅浓此时倒是落落大方上前行礼:“承蒙前辈看得起,小女便是。”陆嬅浓知道欧阳锋此番来中原,为的是上桃花岛为欧阳克提亲以便取得黄药师手中的九阴真经,所以在对方道明自己是东邪的门人后,自是会礼遇几分,自己也不怕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这种时候好像欧阳克正在潥阳与郭靖黄蓉抢夺程家大小姐顺便斗智斗武一番吧。 嘻嘻,一定很热闹呢。 欧阳锋见两名少女还算老实大方,也知道此时不是生事的时机,便现出前辈的风范,当下客气一番,让她们离开了。 45脱离剧情 遇到欧阳锋是个意外,但也因这样那样的原因能安全从西毒手中离开,陆嬅浓一阵庆幸之余,免不了叹气自己是身在局中当局者迷,遇到个厉害人物便缩手缩脚,但也不过几天后,这位陆姑娘便又恢复以往没心没肺和飒爽劲儿。 陆嬅浓向来不是个规规矩矩的古代宅女,让她像个乖巧的古代闺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万万不可能的。除去山中岁月随师父修行养身的日子,长大后,也一直随着师父游历四方、增长见识,倒去了不少地方。 回家拜见父母,一则是为了记忆里在归云庄发生的事情,二则是许久未归家,极念亲人,便禀明师父回家走一趟。回家久了,除了陪客人何沅君,便是在房里捣鼓自己游历时所收集的一些毒物珍宝,待东西捣鼓得差不多了,又见家邻安宁无事,便又想出门游历,顺便去收集这世间的玉饰珍宝。 陆乘风拜于桃花岛门下,自不是个迂腐之人,也不会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向来不会拘了儿女的性子,从来不阻扰一双儿女的事情,对家中唯一的闺女特别的宽容,知道女儿自幼病弱后来随师在外,禀性好自由自在,便也知道女儿在家不会呆得多久,女儿迟早会离开的。何沅君留客归云庄使女儿这次回家耽搁许多时日,能承欢儿女膝下,陆乘风自是高兴,待女儿提出要回山上看望师父时,陆乘风也爽快的放行了。 “陆姐姐,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归云庄外,何沅君拉着陆嬅浓满脸不舍。陆嬅浓是除了鞠尘外让何沅君觉得最安心放心的人了,陆嬅浓性子爽朗又细心迁就人,其师祖又是鞠尘的救命恩人,种种痕迹下来,何沅君俨然已经将陆嬅浓当成好姐妹对待了。听主陆嬅浓要离开,自是极不舍,可她要在这儿待鞠尘归来,不敢轻易离开,就怕与鞠尘错过了。 “啊,大概是……很久吧,归期难定。”陆嬅浓一脸汗颜,脸皮抽抽没敢说大声话。何沅君此时也不过十四五岁的萝莉,粉嫩粉嫩的,一双清亮的黑眸湿漉漉的,很是认真不舍的看着自己,极是可爱,瞬间萌翻了陆嬅浓这个伪少女。 只是,何沅君也知道分寸,陆嬅浓要回山上看师父,她哪里能跟去?这几天有陆嬅浓陪着,一下子要分开,心头着实不舍。陆嬅浓已经是她认定的朋友之一了。 挥别家人,陆嬅浓便骑马北上,打算先去山上看看师父回来否,然后再去西域游玩,顺便找些珍奇宝物和奇花异草好配自己想要的药,陆嬅浓对那条丝绸之路yy极久,即便知道那儿不是想像中的平和,还是忍不住想亲自走一趟,开开眼界。 只是,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在陆嬅浓身上深深印证了这点。 陆嬅浓虽然也是一穿越人氏,但心里更多的是对这个真实世界的认可笃定,没有愚蠢的认为这只是书中世界、黄粱一梦,只会点小聪明与未来知识的自己能玩转尘世。对待生活很真实,不认为自己的斤两能力有多少保障,所以,一开始其实是打算等射雕故事完结后才回到故事发生地的,谁知道自己忍不住担忧,最终先跑回来了。待归云庄如剧情发展的走向方安下心来,又忍不住想起自己原先的打算,想先只打算在家呆那么几天的,后来来了个何沅君,基于某种目的便留了下来。 留来留去,沮丧的发现自己其实也有些狂妄了,想改变何沅君与李莫愁的命运,殊不知何沅君在鞠尘的薰陶下,已非当初的何沅君了,自己其实只是个跳梁小丑,嘛帮没做成还沾沾自喜。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她一开始便没想过掺和,所以还是走自己的路吧。 陆嬅浓颇觉尴尬,但也只能摸摸鼻子暗臭自己一声,家宅安宁,父母慈和,兄长孝顺,无事可忧,便打算自己的游程。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陆嬅浓自然懂得,所以每到一处便让报个信给家人,所住的客栈驿所若是有自家商号便入住,可谓乖得很。 途经无锡,陆嬅浓牵着马慢慢逛过街市,见无锡城热闹非凡,想自己经常跟在师父身边,出家人带着个俗家弟子也颇有不便,一般行事较低调,陆嬅浓也极少有仔仔细细逛街的经验,现在师父不在,便打算在无锡逗留两天方走。 挑了家还算干净清雅的客栈住下,将马丢给客栈的小二牵到后院马厩,陆嬅浓便出去溜溜,后来看到街上小摊贩上卖泥娃娃大阿福,想起了原著里黄蓉孩子气的用两个大阿福玩过家家,比作她自己和郭靖,忍不住掩着嘴吃吃的笑,很大方的买了几个大阿福丢进身侧的背包里,经续逛街。 无锡是一所繁华的城市,街市商品琳琅满目,市集中人来人往,打扮各异,江湖人物与平头百姓还有一些穿着干净的乞丐皆有,乞丐们应该是丐帮下的乞丐,比较有组织规律。陆嬅浓此时就像放风的罪犯,逛得不亦乐乎,手里抓住着几串东西,吃得满嘴酱末。 陆嬅浓的安逸自得直到被几名白衣女子拦住相请。 “陆姑娘,我们少主有请。” 白衣、男扮女装、驼铃,美丽双色。 一看这阵势便知道又是白驼山的姬人,再听那女子称呼其“少主”陆嬅浓哪有不知道自己被“欧阳克”盯上了?咦咦咦,欧阳克不是被洪七公与黄蓉联手赶走了么,怎么还在无锡?而且他请自己去做什么?难道又色心不改,看上自己了? 不能怪陆嬅浓如此想,此姝完全是尊重原著所想,被人拦下本应不悦,可这几名姬人态度恭敬有加,不若书里描述的若见到美貌姑娘便二话不说掳去给她们的少主。陆嬅浓哪儿知道这些姬人以前仗着欧阳克纵容,做事随心肆意,自从在鞠尘手里头吃了大亏,连欧阳克也无法便收敛不少,甚至在听到与鞠尘有关的人时,也忍不住礼遇几分,就怕鞠尘回头报复。 “你们少主是谁?与我何干?”陆嬅浓不怎么愿意再扯上原著人物,她正想要去西域看看呢。 “陆姑娘,我们少主复姓欧阳,来自白驼山。”几名白衣姬人虽然不至于强迫陆嬅浓,但也没有让道让她离开的意思。 打嘛,陆嬅浓知道自己应该是打得过,逃跑也没问题,但得罪白驼山的少主实在是不明智。想了想,陆嬅浓决定赌一赌对欧阳克浅薄的认知,便同意前去,心里忍不住嘀咕,为什么是自己去,而不是欧阳克亲自来相请?若是知道欧阳克还没离开无锡,她早就不会贪玩留下来了,一定过城不入。 随着几名姬人引路,七拐八弯,在一条清净的胡同里的一处宅子里,陆嬅浓被请进去。宅子是普通商人豪宅,陆嬅浓一看便啧啧称赞,不愧是白驼山来的,就是计较享受。 院子里的那人一身白衣,轻裘缓带,神态甚是潇洒,双目斜飞,面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身上服饰打扮,俨然是一位富贵王孙。摇晃着一柄折扇,潇洒俊逸,实在是故事里难以言喻的翩翩少年公子,武侠小说里的白衣侠客,端是迷人。 陆嬅浓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暗暗撇着嘴,心道怨不得黄药师初见下便拿之当女婿看待,单是外表与气质便很符合黄药师的格调品味。只是可惜啊,蓉儿就只认定了一个憨傻的靖哥哥。 “陆姑娘,冒味将姑娘请来请恕在下鲁莽。”欧阳克拱手,神色难得没有轻浮,直奔来意:“不知姑娘可否告知,鞠尘鞠姑娘现在在何方?” “诶?” 陆嬅浓瞠目结舌,万万想不到此人也同欧阳锋般欲问鞠尘下落,而这人比欧阳锋看来诚恳多了,不会是……爱上了鞠尘了吧?那可是东邪黄药师相中的女人,可能么? 陆嬅浓发挥了一八卦女的狗血精神,狗血的猜测起了一段关于东邪黄药师、白驼山少主欧阳克与鞠尘之间两男一女的狗血三角恋,殊不知那感情什么的全都是浮云,在三人之间是说不通的。 知道欧阳克不是看上自己,陆嬅浓一阵气闷,觉得这个世界特不真实了,欧阳克若不好色还是欧阳克么?明明刚才她才去打听了前几天程家大小姐出事的事情,是一群白衣人所为,证明欧阳少主还是欧阳少主滴。 陆嬅浓似笑非笑,说道:“欧阳少主何出此言?”手摸摸腰间的背包,暗暗警惕,若有什么不对先发制人,虽然不一定成功,但也不会令自己吃亏。 欧阳克微微一笑,仿佛没有看到某人的动作,命人上茶,然后拱手请陆嬅浓上座,态度自然有礼,仿佛正在款待家里的上宾贵客般,令人不觉得自己不受欢迎。 陆嬅浓也落落大方入座,端起茶等着欧阳克的说词。 “陆姑娘,在下并无恶意。在下与鞠姑娘有数面之缘,算是合作的朋友罢。上次承蒙鞠姑娘相救尚未答谢,后来鞠姑娘失踪时,在下答应鞠姑娘的徒儿何沅君何姑娘定会努力寻找鞠姑娘。前天弟子打听到鞠姑娘后来在归云庄出现,遂想请陆姑娘来一趟。” 陆嬅浓蹙了蹙眉,这么说自己离开归云庄后便被人盯上了?她也哪里知道白驼山的人会盯上自己呢?不过,古代的通讯太落后了罢,鞠尘都离开归云庄那么久了,现在才来问,怎么都觉得有放马后炮的嫌疑。 陆嬅浓想了想说道:“欧阳少主可知何沅君姑娘此时正在归云庄做客?”见欧阳克点头,陆嬅浓乐了:“那欧阳少主应该也知道前些儿天您叔父欧阳锋也与我们见过了?” 欧阳克微讶,然后摇头说道:“在下并不知道有这回事儿,前几天确实收到家叔来中原的消息,并不知道叔父他老人家已来到这儿了。” 欧阳克不问欧阳锋的来意,只是表达自己的惊讶,也让陆嬅浓差点相信他是不知道欧阳锋也在寻找鞠尘。陆嬅浓暗暗扁嘴,有些想离开了,她的西域之行还在等着她呢,可是也知道若不说清楚,欧阳克估计是不会允许自己离开这儿了,若是硬闯,自已绝对会吃亏。 陆嬅浓知道鞠尘的存在是个迷,原著里根本没这个人物,惹得这么多人对她感兴趣,心下觉得若那个鞠尘也是穿越者的话,真是个典型的穿越女主了,惹了一身桃花债,又幸得长了一张与冯蘅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孔,徒遭罪罢。 心里一番计较后,陆嬅浓嫣然一笑,和颜悦色说道:“实话告诉欧阳少主您吧,那鞠姑娘确实是出现过归云庄,可后来她不知怎地病体沉珂,仿佛病入膏肓,后来实在是没有办法,又恰逢我师祖人称东邪黄药师在,师祖一片好心,便将她带回桃花岛医治了。”眼睛也不眨一下,完全是说谎不打草稿。 “她病了?”欧阳克大惊,记忆里的女子有一双清透霜冷的眼睛,仿佛红尘万千无法入眼的淡泊冷漠,但也不是个无心之人,在那古怪的箫声中用一种诡异的方法救了众人一命,而且她说她是“祀风师”,能力与世间之人不同,不应该会这么容易受伤。 欧阳克以为鞠尘只是被那古怪的青衣人捉走,并未想到鞠尘会受伤致死,当下面色变得极难看。 46桃花之约 陆嬅浓微微一笑,神彩飞扬,因长期在外游历肌肤也不若闺阁中的姑娘白皙,却是紧致光洁,略带着健康的苹果红,加之气质大方爽飒,让人不由赞一声好。 欧阳克定了定心神,见到这样大方爽朗的女子,自然心生好感的。欧阳克喜欢美丽的事物,犹其是美人,对陆嬅浓当下礼遇三分。 谈话结束,陆嬅浓笑盈盈的拒绝了欧阳克提供的住所,坚持要住在客栈。两人客气一番后,陆嬅浓方告辞离开。 待陆嬅浓告辞离开后,欧阳克摇着折扇早已恢复一派风流倜傥,眉眼含笑,清光暖融。一旁的一名姬人上前低声说道:“少主,陆姑娘之言有所隐瞒,您瞧,要不要奴婢……”说着,比了个手势。 欧阳克“啪”的一声收了扇子道:“不用了,她是东邪门人,白驼山素来与桃花岛无恩怨,况且叔父此次前来中原为了桃花岛中的《九阴真经》,切不可乱来。” 那姬人低眉信眼地道了声“是”便不再说话,欧阳克想了想,招来弟子吩咐一番,在弟子领命出去后方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心里自是为鞠尘担心。几次见面,彼此互敌互助,亦敌亦友,不得不说总会让人生出些革命情谊,欧阳克不知道自己对鞠尘是什么感情,但却绝对不希望她有事的,于情于理都觉得自己应该去关心。 胡乱的想了一番未果,欧阳克又忆起刚才那陆家姑娘,其姿色比起黄蓉和穆念慈还有程家大小姐都不算逊色,特别是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总是盈满了笑意,看起来大大方方又爱耍些小心思计较,以为自己的谎话天衣无缝,怎知在场的都是人精,一眼便可看出她有很多东西言不由衷。 欧阳克此时倒不想与陆嬅浓为难,不只为她的身份,也为了此女是个漂亮的姑娘,倒不会为难。 陆嬅浓失了游玩的兴趣,一出豪宅马上直奔客栈,决定去退了房,牵了马便出城。 还是快快走吧,这无锡可是故事发生地,外一再留多几天又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她的西域之行何时才能开始? 可惜,天还是未遂人愿。当陆嬅浓牵着马出了无锡城,正准备策马而行时,一个素衣女子也跟着她出城。那女子清秀雅致,美丽轻灵,亭亭玉立的身姿与秀美可人的容颜让人心动不已,头包白布,腰间悬刀,形容憔悴,却是曾经n年前在故事未发生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事人物。 陆嬅浓在心里哀嚎,但见曾经英气妩媚的小姑娘此时早已退下一身鲜红色的红裳,穿着素衣便知道杨铁心夫妇已亡,她正是为义父母守孝中,神色苍白哀惋,失魂落魄,让人心生怜惜。 “穆、穆……穆姑娘?请问是穆姑娘么?”陆嬅浓牵着马,试探性的唤了声。 听见声音,穆念慈下意识的抬首,看到一匹骏马旁边一身华丽锦衣的俏丽姑娘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仿佛洒落了一室春光明媚,再细看那面容,赫然是两年前与杨铁心走南闯北寻人时碰到的那位游医姑娘。 “陆姑娘?是你么?” “是啦是啦!”陆嬅浓笑容可掬,一脸“真是巧,天涯何处不相逢”的表情,“好久不见了,穆姑娘可别来无恙?” 说来,两人的缘份是结在射雕故事未发生之前,陆嬅浓曾经与师父云游四方,自幼在师父的薰陶下学了医,也别有心思的学了毒方面,医术自是颇有功底的。两年前有一次路过南京,遇到了化装为穆易的杨铁心父女,同住在一家客栈。半夜的时候,碰巧穆念慈突然腹痛如绞,事情突然又是三更半夜全城大夫早已息业,找不到人医治,急得杨铁心不知如何是好,后来隔壁的陆嬅浓被吵醒了,便去看了看,很快便诊出病因,只是很平常的妇科病,便先给了穆念慈一颗丹药止痛,然后又写了张药方让人去抓药煎熬。 后来穆念慈好了后,对陆嬅浓满心感激,特地登门感谢。女孩子家家的,有些病实在不是杨铁心一个大男人可以了解的,于是陆嬅浓在未知道对方名字下,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同穆念慈说了一堆妇科病的防预和卫生,又告诉她生期理来时腹痛如绞的话该怎么办,洋洋洒洒一堆,当下让穆念慈这个母亲早逝啥都不懂的娃好生感激。 后来,在穆念慈自报姓名后,已被穆念慈当成了好姐妹的陆家姑娘悲催的发现自己难得出手救个人也救了个剧情人物,在纠结了许久后,知道穆念慈是未来神雕大侠的母亲,当下又满心欢喜,无限yy起来。本性善良,心地仁慈,为人正直,很有自己的尊严。对爱情至死不渝,痴心一片,对杨康一往情深,是人间少有的痴情女子。是以陆嬅浓特别喜欢她,心里其实为了她过早逝世而惋惜。 虽然只是短短几天相处,但穆念慈却是由衷感激陆嬅浓,铭记在心,而陆嬅浓却因其是杨过的母亲,也很用力的记住了人家。所以,当下两人很快便认出彼此。 陆嬅浓原本轻快的心情在看到神色糟糕的穆念慈时,心下只剩下吃惊:“穆姑娘,你怎么了?”如此的伤心欲绝,在一名年轻女子身上实在让人担心。陆嬅浓职业病犯了,伸手便抓住穆念慈的手腕把脉,眉头扭起来。 脉搏虚弱,内息不稳,分明是受了轻微的内伤,怨不得神色如此苍白。陆嬅浓默默回想了上辈子的记忆,立刻知道穆念慈这会儿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不正是杨康那家伙气的么,因为做了亏心事儿又怕偷听见的穆念慈揭露,便语出恶言,侮辱穆念慈失了贞洁,让穆念慈当场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 此时她与杨康决裂,伤心断发,万念俱灰,觉得人生了无生趣,不知何去何从。 陆嬅浓勃然大怒,心里恼极了杨康那家伙,怎么舍得伤害这个爱他甚深的女子。 陆嬅浓见她呆呆木木的,一副人生了无生趣的模样,知道穆念慈生性贞烈,被心爱之人如此侮辱,怎么不教她伤心欲绝?看她漫无目的的走,陆嬅浓着实担心她会不会出意外?虽然说她后来会平安生下小杨过,但现在见到了,又是如此模样,难道自己真的抛下走不成? 嗷嗷嗷~~~她的西域之行什么时候才能去啊?陆嬅浓对自己的鸡妈性子当下无限怨怼。 最后陆嬅浓带着神情恍惚的穆念慈又折回了无锡城,重新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当然,也提防被人跟踪了。 当陆嬅浓端着让客栈的小二煎好的药回来,劝慰她喝下时,穆念慈看到和几年前相同的情景,忆起那时义父尚在,而今自己孑然一身,不禁悲从中来,泪水涟涟,心中又酸又痛又委屈。 “哎哎哎,你别哭啊,有什么事咱好好说……”陆嬅浓最怕人家哭了,何沅君是个泪包子不说,怎么向来坚强的穆念慈也哭啦? 伏床哭了许久,终于在陆嬅浓愁肠百结的劝解中止住了情绪,伸手拭去眼角的泪,穆念慈接过半凉的药,也不喊苦,一口气喝尽,然后摇头拒绝了陆嬅浓递过来的糖。 陆嬅浓心知她心情尚难平覆,但她不明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安抚,挠了挠脑袋迟疑的问道:“穆姑娘,接下来你要去哪儿?” 穆念慈怔怔出了会儿神,用帕子再次试去眼中的泪,方一五一十的将这几年自己与义父的生活简洁的说了一遍与她听,未了,轻轻的说道:“……陆姑娘,我义父他、他已经去逝了……我想回中都取义父母的灵柩回临安牛家村好好安葬,然后便出家为尼……” 耶耶耶!!陆嬅浓张口结舌,心道:穆女侠你出家为尼了,将来的神雕大侠可咋办啊?哪来个杨过与小龙女的缠绵悱恻的爱情让后人向往啊? 陆嬅浓这个主角控,可是万万的不乐意了,当下心里将杨康那个混蛋骂了个不止十次。 夜晚陆嬅浓受刺激颇深,混混噩噩去睡了,一夜恶梦不息。第二天一早起,便见穆念慈神色比昨天好多了,心下大慰,知道她的心伤难愈,须得到牛家村后方会好些罢。 两人皆要往北走,陆嬅浓合计着,顺路,便决定与穆念慈一起上路。吃了早饭后,收拾了下便出发了。 谁知好像霉运似乎是粘定了陆嬅浓似的,刚出了城,天色明晃晃的亮,近六月的天气,昼长夜短,天亮得很快,路上行人来来往往,陆嬅浓也不太理,牵着马边走边同穆念慈说话,以话题来冲淡她心中的伤痛。 正说话间,身后两骑马并肩而来,其中一匹马赫然是匹肤色血红的汗血宝马,当下看得陆嬅浓眼睛都瞪了出来,一脸羡慕。熟料那骑汗血宝马上的黄衣姑娘突然回头,彼此四目相对,皆“啊”的一声惊呼出来。 黄衣姑娘“吁——”的一声扯住缰绳,马停了下来。后方的另一骑见她停下,也莫名其妙的跟着勒紧缰绳停住。 “蓉儿,怎么了?” “是穆姐姐和陆姐姐。”冰雪美丽的姑娘笑盈盈的,声音轻快无比。 陆嬅浓内牛满脸,硬是挤出笑容,朝翻身下马的人行礼说道:“小叔师,郭兄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明明黄蓉那丫头年纪比自己还小哇,为啥就能混个叔字辈,自己要听从自家老父的强迫恭敬的唤上一声“小师叔”呢? 黄蓉咯咯笑个不停,然后摆摆手笑道:“陆姐姐,你怎么同我生疏起来了?你唤我蓉儿就好啦,我可不爱听什么‘小师叔’的,感觉都把人叫老了。” 得,这姑娘也是心生抗拒的,可是陆嬅浓不敢违背老父的命令,也不敢挑战东邪黄药师的威信,自己这种小人物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人呗。 陆嬅浓只是笑笑,不予置评。郭靖朝两人拱手,见到穆念慈一阵高兴。黄蓉跳过去拉着穆念慈说道:“穆姐姐,你昨天就那么走了,可教人担心了,靖哥哥寻你不着,也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呢。” 穆念慈勉强笑笑,宽慰了声自己没事儿,神色间尽是恹郁。郭靖不知穆念慈与杨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昨日在祠堂里穆念慈吐血奔离,着实让他担心,后来黄蓉也是闷闷不乐,急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么?”黄蓉问。 陆嬅浓当下一一回答,黄蓉也告知他们的目的:“靖哥哥与爹爹的桃花岛约会就到期了,我们正准备回桃花岛呢。” 看那神情,好似要领着新婚的心爱丈夫回娘家拜见父母似的,而不是郭靖为了请罪而去。陆嬅浓在心里暗暗摇头,将黄蓉那小女儿娇态看在眼里,想起上桃花岛后,黄药师三道难题尽是刁难,郭靖也一一化解,实在不得不说一声天公疼憨人啊,这也是靖哥哥的个人魅力吧。 难得遇着,也不是要赶路,众人在路边的茶寮坐下,互相说了会儿话。 黄蓉与陆嬅浓同是桃花岛之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12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那份情谊在,黄蓉对陆嬅浓自是没有防备,加之在归云庄里认识彼此互有好感,早已亲亲热热的说着话儿,郭靖言辞木讷,穆念慈现在心情不好,两人只是陪坐在一旁安静的倾听两人说话。 黄蓉嘟着嘴说:“多亏了陆姐姐,不然我真怕穆姐姐出了什么意外哩。”当知道陆嬅浓与穆念慈认识的经过,黄蓉拍手笑道:“这便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不过,陆姐姐,女人每个月那个来的时候真的有这么多禁忌么?”最后一句话是小小声的咬耳朵的。 陆嬅浓看着小姑娘红通通的脸蛋,心里大为佩服又当爹又当妈的黄药师,到底花了多少心血才将女儿拉扯得这么大啊?只是,小姑娘该有的常识缺乏得紧,实在让人好笑又好气,看来黄老邪养个女儿也不尽得能教全,让小姑娘该懂的没懂。 当下两个姑娘悄悄咬耳朵一番,一刻钟后,黄蓉方心满意足不再追问,陆嬅浓汗颜无比,连连喝了几杯路边摊的粗茶解渴。 后来,说到陆嬅浓要去看师父顺便去西域,黄蓉眼珠子一转,巧笑倩兮,说道:“陆姐姐,您师父不是云游去了么?你确定他在山上?” 陆嬅浓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不知道,师父常年不在山上,又没办法联系上,我也只是去瞧瞧他老人家回来了没有,顺便告诉他一声。”自己去西域的事情当然得禀明师父啦,只有说服了师父,她才能去得安心无后顾之忧。 黄蓉笑嘻嘻的,一派天真:“陆姐姐,我听爹爹说西域多是异族沙漠,不习惯的人到那儿生活很危险呢,你现在也不知道你师父在不在,不如先搁着和蓉儿一起回桃花岛拜见我爹爹吧!等靖哥哥请了罪,我爹爹也原谅靖哥哥了,到时我和靖哥哥陪你一起去西域可好?” “诶?”怎么扯到这儿来了?而且这姑娘绕来绕去全不忘搭上她的靖哥哥。 “陆姐姐,好不好嘛?桃花岛很漂亮呢,你绝对会喜欢的,若我爹爹知道你来,也会很高兴的……” 小姑娘baba的说起来,一大堆的理由巧舌如簧,说得陆嬅浓这个不算聪明的脑袋晕头转向,不知怎么的在黄蓉的高速分析下,竟然附和着此时去找师父也许会扑空,而且冒冒然的去西域也是极为不妥的,无事下去去桃花岛也不要紧。 黄蓉一脸真挚的邀请,暗地里却是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她知道此次与郭靖去桃花岛,爹爹黄药师一定会对郭靖横挑鼻子竖挑眉,说不定郭靖还会被爹爹一怒之下打死,所以,拉个保障应该的。陆嬅浓好歹是桃花岛的徒孙,应该不会被自家爹爹驱逐出岛的罢。 黄蓉算盘打得响,然后又转过脸去看穆念慈,“穆姐姐,不然你也同我们一起去桃花岛吧?杨大哥是坏人,不懂得你的好,我们可不会嫌弃。” 陆嬅浓暗暗抚额,黄蓉即便再机灵巧智,这时候她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这说话艺术也不怎么完美,一派天真浪漫的,说话更是没有顾忌。 穆念慈勉强一笑,摇摇头道:“谢谢黄妹妹,心愿未了,难以做其他事情。” 见穆念慈心意已决,黄蓉扁扁嘴,只得放弃。 后来,三人还是护送着穆念慈往北走了一大段路方往回南下,直奔桃花岛而去。 路上,黄蓉同陆嬅浓说起程大小姐的事情,陆嬅浓惊奇的发现,穆念慈竟然不是被欧阳克关在棺材中被发现,而是跟踪完颜洪烈而去,后来听到完颜洪烈与杨康许诺的荣华富贵梦,心里羞愤交加。但到底心软没有同完颜康撕破脸,只是吵了一架,恰巧郭靖黄蓉来,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康又怕穆念慈说出来让郭黄二人知道,便拿欧阳克曾经捉过穆念慈这事说项,当下将穆念慈气得吐血。 这是陆嬅浓自动脑补的东西,心里大为惊讶,没想到剧情再怎么变,还是会回到原来的结局,心下大安,知道自家老父后半辈子可算得上是平顺了,然后又忍不住一阵忧郁,因为黄蓉也和她说了下那程家大小姐的事情,越发觉得那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忸忸怩怩,与自家少年老成的哥哥实在不相配啊。 因为护送穆念慈北行花了些时间,桃花岛之约越来越近,三人只得闷头赶路。 陆嬅浓其实很少有同年龄的人一起行动的经验,颇觉得新鲜有趣。到舟山行船,郭靖的那匹小红马已经送给黄蓉,自也是跟上的。只是一路上黄蓉都是用匕首威胁舟子,让人既好笑又好气。 在三人的心情各异中,终于来到了桃花岛。 47好为人师 黄药师最近好为人师,很积极的开发鞠尘的智力。鞠尘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冯蘅墓地中的玄玉,切切是不会驳了黄药师的面子,更何况除了那琴棋书画外的东西,接触之下倒觉得挺有趣,也不怎么排斥了。 古代的医卜星象,阴阳五行,奇门遁甲,八卦算术皆有其妙处,鞠尘大为配服古人的才智。特别是当有一天,黄药师涉水而去采摘一朵水中开得正妍的霸王莲时,只不过与水中接触一会,便可算出天气聚变,将有暴雨登岛。而几个时辰后的大雨,更是令鞠尘惊讶了好久,大为钦佩。 说句不中听的话,鞠尘的性子嘛凉薄有余,对很多事情不在意,但也不是愚昧的一意孤行,对感兴趣的东西却实会认真对待,于是,在学习上,鞠尘很认真。 黄药师倒很满意,鞠尘是比不上自家女儿黄蓉聪明,但黄蓉虽聪明,学武却不肯专心,黄药师所精的阴阳五行、算经术数,她样样都要学,加以年龄尚幼,是以既管黄药师上一代宗主,武功已臻至出神入化之境,黄蓉却只不过是初窥桃花岛武学的门径而已。黄药师能将女儿养得娇纵异常,对女儿的某些脾性是莫可奈何的,因此对鞠尘的踏实着实满意,自上次发了一通脾气后,看鞠尘也觉得顺眼多了。 最近两人的相处越趋的平和,甚至有时候不说话两人在一个屋檐下各做自己的事一整天竟也没有再觉得对方厌恶万分。黄药师不想破坏这种和平,偶尔抬首看到与妻子一模一样的容颜,总会失神半天。 鞠尘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想学,那么就好好学,若只是半桶水的功夫,那还不如不学哩。不过,黄蓉师其实真不是个有耐心的好老师,黄药师是何许聪明的人物,他的徒弟女儿的聪明也不在话下,往往只是教导一次便可以了,只是鞠尘到底达不到这程度,每回非要黄药师详详细细的讲上三四遍方行,若是难些的,可能要十次不止。 每每这时候,黄药师的脾气实在称不上好,甚至差点将书卷甩到鞠尘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只是对上那双清冷中含着疑惑的脸,怒气也莫名消失了。 黄药师觉得他的忍功因为鞠尘越来越好了,脾气也越渐收敛,如果当初女儿与周伯通那事搁到现在,指不定他与女儿黄蓉也不会吵得不可收拾,让黄蓉那妮子离家出走。 不过,这些也只是黄药师的自我感觉,在鞠尘眼里,这男人仍是个坏脾气的,总爱莫名其妙生气的男人。 黄药师还是很讨厌周伯通,在与鞠尘莫名冷战第二日,便拾了箫跑到周伯通那儿如过去十几年以箫声逼迫周伯通出洞,见那周伯通惬意的吃着哑仆呈上的美食美酒,头上戴着鞠尘那天编织的花环,虽然不伦不类,但那副快活到不知今夕是何昔的模样仍是令黄药师好一顿生气。 凭什么他要为了一个周伯通与鞠尘那不讨喜性子的女子生气,而这老顽童这个罪魁祸首之一却可以滋润无比? 于是新仇加旧恨怒涨胸臆,不由分说掠过去就大打出手。周伯通哇哇大叫,又要护着他的美食又要保护头上有趋虫除臭功能的花环,左右支绌,结果一样没有守护好。 周伯通伤心至极,像个顽童一样滚在地上痛哭,大骂黄药师欺负人。 黄药师以脚碾碎了那束碍眼的花环,心情大好,拂衣而去。 鞠尘自是不知道黄药师一宿未眠,还有那体力寻周伯通麻烦,只知道午时天色不错,自己寻了处阴凉的地方正打算修习灵力时,谁知黄药师又出现,不由分说将她拎起,义正词严的告诉她,今天的学习任务是什么。 鞠尘有些纠结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黄药师从此一怒之下不当那老师逼自己学那些琴棋书画类的东西,任她自己摸索,还是希望他大人大量,别再莫名其妙发脾气?那条翠青蛇今晨趁黄药师不在还过来一趟见她呢,若是黄药师知道那蛇颇通灵性会懂得回来寻自己,不知道会怎生的气了。 至此,周伯通时时盼着鞠尘再次出现,可是黄药师看得紧,将一大堆关于医卜星象、奇门遁甲的书集丢给鞠尘看并要求其背下,彻底的绝了鞠尘与伯通接触的可能。 如此过了数日,鞠尘有脑袋像现代应试教育填鸭般硬塞了很多东西,幸亏曾经经历过高考才不觉得有多难受,如此一一听从黄药师的吩咐记下来。 只是那琴棋书画还是不行,黄药师再次发现鞠尘不适合弹琴,对音律完全没有章法可言,只有初时那些简单的指法能凑凑数罢,再难一点的曲子便不成调了。 新月初升,鞠尘很认真的拨弦,心神早已不在上头。 听着那咚咚的曲调,黄药师脸色越来越黑,当看到月色中的某人指尖一勾,“铮“的一声,生生将一尾上好的焦尾桐琴的弦拨断了,脸色已近锅底灰了。 鞠尘猛的回神,盯着那断弦,沉默了会儿,方小声的说道:“黄岛主,这琴应该是放久了罢,有些不耐用了。”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又理直气壮的。 黄药师被某女这一翻说词气乐了,“鞠尘姑娘莫是忘了,这琴可是挂在黄某书房里的上好焦尾桐琴,黄某对它甚是喜爱,每每爱护不已,何来久不耐用之说?” 对黄药师的冷嘲热讽,鞠尘向来不会在意的,听了许久也听习惯了,心灵已经不是一般的强大,当即接口道:“是极,黄岛主要明白,东西用久了也会坏的。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黄岛主应该高兴方是。” “……”黄药师彻底的无语了,再次脸黑黑的拂袖而去。 鞠尘不觉得自己打了胜仗,反而对那男人太爱生气又小气的性子而无奈,怨不得黄蓉那丫头脾气也如此大,想必是遗传了父亲。 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鞠尘姑娘当下将琴竖直扶正,对着月色察看它的受损之处,见原来只是琴弦头松了,当下动起手修琴。只是她毕竟对这种琴不熟悉,手也不是顶巧,弄来弄去不得章法。最后琴弦接回去了,可那琴依旧看起来不太能用。 鞠尘叹气:“算了,到底是我弄坏的,改天出去若能找到上好的天蝉丝便寻根来代替罢。”鞠尘听人家说天蝉丝的韧性颇佳,第一个想到能代替这琴弦的便是天蝉丝了。 夜深了,鞠尘打了个哈欠,将琴放回桌上,踏着月色向远处的屋子行去。 待鞠尘走后,本该离去的身影在月色中飘然而至,站在石桌前打量那被折腾得更厉害的焦尾桐琴,神色不定,须臾,修长的手指抚过泛着泠泠清光的琴弦,想起方才那人手忙脚乱的修理,不知不觉轻笑出声。 只是笑了下便敛了容颜,轻轻的抚着那焦尾琴,良久方叹息。 几日后,黄药师突然收到一封来自远方的信函,来自一个故人。 故人是欧阳峰。 “欧阳锋要为他侄儿求婚?”不肖说,求的必是他的女儿蓉儿了。 黄药师眉头一挑,思忖道:当世武功可与自己比肩的只是寥寥数人而已,江湖传闻中的五绝中的四绝皆不弱,其中之的欧阳锋在经过了这十多年修练后武功已不知到达到何种深度了,两家也算得上门当户,欧阳峰的来书辞卑意诚,很是合他胃口。再看看落款日期,掐指算了算,也是在这几天了。 黄药师微微冷笑,欧阳锋的老巢在西域,要他的蓉儿嫁至物资匮乏的西域?他倒要先瞧瞧欧阳克又是什么人物?配不配得上蓉儿再说。 积翠亭里,清风和畅,绿竹摇曳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更显得清爽无比。 虽然已是六月中,夏天渐渐开始,但桃花岛上四面环水,气温恒定,比之后世中的夏威夷更不逞多让,正是干燥的夏日避署的好地方。 午后,积翠亭里例行功课,然后是一男一女相对而座煮茶弈棋。 黄药师落下一子,抬首看着对面凝神思索对策的女子,纵观棋盘上的黑白子,不由在心里嗤笑。这家伙的棋子走得真差,他的女儿蓉儿五岁时候已下得比她好多了。 鞠尘虽然不知道对面男子的想法,但看那桀骜睥睨的眼神也隐约猜测出几分,也不是顶在意,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她不是国棋大师,以前接触极少,能与黄药师对上几盘也是她难得的本事了。自我感觉良好的落下一子后,鞠尘端起桌上黄澄澄的香茶抿了一口,突然问道:“黄岛主,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鬼之说么?” 黄药师微顿,落子偏差了个位置,微一蹙眉,冷色看她,“自是不信!若这世间真有鬼神,我倒想瞧上那么一瞧。”足够狂妄的宣言。 鞠尘盯着他清冷不假颜色的面容良久,方收回视线。 黄药师面容微僵,紧盯着低眉径自喝茶的女子,这一该仿佛连空气也静止了,天空中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飞过,啸声清越,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日头渐渐偏西,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磨合圆融的气氛,仿似乎将要倾覆,直到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女孩清灵甜美的声音。 “爹,爹,蓉儿回来啦!” 48笑靥难得 “爹,爹,蓉儿回来啦!” 黄药师身形微动,听到爱女的声音,心生喜悦,远远的冰雪如画的少女从桃花林中拐出来,看到亭中的父亲,早已娇笑着,一记||乳|燕投林奔来,投入黄药师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又笑又叫。 “爹爹,蓉儿回来啦,蓉儿再也不和爹爹分开了。” 黄药师本来与女儿置气也不是多久,闻言自是老怀大慰。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祥和气息,鞠尘将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看着棋盘上错宗复杂的棋局,轻轻叹了口气。 黄蓉今次回桃花岛,可以说是重游故地,与父亲许久未见,心下喜悦自不必说了。与父亲腻缠了会儿,方止了些兴奋感,侧首便见亭内清冷淡漠的白衣女子,当对上那双清冷寡情的眼睛,黄蓉心中一堵,说不出的难受。 无论多少次,黄蓉仍是会看到鞠尘那张与自己太过相似的脸蛋而呆怔。 “爹爹,她怎么……” 上次在归云庄,因为当时情况不允许,黄蓉与鞠尘虽然见了一面,到底是没有说过话的。见鞠尘出现在这儿,心下疑惑。 “蓉儿,这是鞠姑娘。”黄药师略略介绍,不是看不出女儿的防备,但黄药师不会对女儿多解释鞠尘的身份与在这儿的理由。 鞠尘起身与黄蓉施了一礼,神色淡淡的:“黄姑娘,幸会。” 黄蓉勉强回了一礼,看了眼喜怒不明的父亲,想起在外头的郭靖和陆嬅浓,急急的说道:“哎呀,爹爹,我太想见你了一时走得太快,一下船就将陆姐姐和靖哥哥丢下,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迷路?”黄蓉说着,就要转身跑去接人。 黄药师将女儿拎住,脸色阴云阵阵:“你瞎凑什么热闹?嬅浓怎么会突然来桃花岛?”对于自己的徒孙陆嬅浓,黄药师还是有印象的。只是对郭靖,黄药师实在是不喜,下意识的不想让女儿出去将那傻小子迎进来惹他不快。 “爹爹,我在路上碰到陆姐姐,陆姐姐没有来过桃花岛,我便邀请她来拜见爹爹……”黄蓉忐忑不安的回答,心里有些不知所措。 黄药师怎么会不明白女儿那点小心思,想将陆嬅浓带来为郭靖助阵说好话也得看看陆嬅浓有没有那个胆子。黄药师对陆嬅浓的印象停留在一个很听话、中规中矩的徒孙形像上。 黄药师哼了声,黄蓉不由缩了缩脑袋。这时,鞠尘的声音响起了,适时解救了黄药的窘境。 “黄岛主,令媛既然回来了,那么我也先告辞。”鞠尘不想参和在这对父女中,那会让她想起冯蘅留给她的那些记忆,实在是乱人心绪,鞠尘不太喜欢。 黄药师看了她一眼,勾起唇角说道:“不必了,呆会嬅浓过来,想必你会想见见她。”说着,吩咐哑仆去将陆嬅浓带来上。 鞠尘无法拒绝,确实也想见见陆嬅浓,只为询问下何沅君的情况。 黄蓉嘟了嘟嘴,不知道父亲何意,只得乖乖坐在父亲指定的位置上,看父亲指点鞠尘的茶艺,心里着实古怪。 黄蓉一出生母亲便病逝了,由父亲带大,也习惯了与父亲相依为命的日子,生活中除了父亲便是男性的哑仆,从来没有年长的女性长辈。这下子岛上突然多了个与自己长相相似的女性,并且不让父亲排斥,突在让她心里酸酸涩涩的感觉好奇怪,带着点失落,仿佛觉得父亲会被人抢走似的,让她满心不高兴,看向鞠尘的眼神越发古怪起来。 鞠尘沏了杯茶递给黄蓉,黄蓉接过胡乱喝了口,神色不堪欢喜,淡淡的说道:“尚可,没有爹爹泡的好。” 黄药师瞥了女儿一眼,唇角微勾。 鞠尘也不恼,自在的为自己斟了怀,慢慢啜饮。她本来就是将之当成无可无不可的一种东西,若不是黄药师有意让她学她也不会学这么复杂的泡茶程序。和除了生孩子外都会的黄药师比?鞠尘自认为自己很正常,才不会去干这种打击自己自信心的事情。 黄蓉见她如老僧坐定没啥反应,顿时一阵暗恼。此时的黄蓉也不过是个会与父亲撤娇的小姑娘,心思单纯,藏不住心事。见人家根本无关痛痒,自己闷着自己,只能猛的灌茶,等待陆嬅浓他们到来。 一盏茶时间过后,哑仆将在桃花林中徘徊了几圈的陆家少女领了进来。 “嬅浓参见师祖!” 陆嬅浓见到亭里的三人先是一怔,然后恭恭敬敬的请安,心里忍不住咕嘟不休,这射雕真是乱七八糟了,这亭子里的三人咋这么像一家三口呢?自己好像来得真不是时候。 黄药师点头,神色微缓地问了陆嬅浓一些平常的话,又询问了陆家的人后方说道:“既然来了就先住下罢。” 陆嬅浓欣喜的应下,然后又同黄蓉和鞠尘施礼:“小叔师、鞠姑娘。” 鞠尘点头算是回应,而黄蓉早已按耐不住的问道:“陆姐姐,怎么只有你一人?靖哥哥呢,他怎么不同你一起来?” 陆嬅浓觑了眼黄药师沉下的脸色,小心的回答:“小师叔,郭兄弟与嬅浓不慎走失了,桃花岛的地形比归云庄里的更为复杂,嬅浓自己也有些迷路,所以……” 这小黄蓉还是嫩了些,也正是个一心扑在初恋上的年龄,除了心上人其他倒很难让她注意到了。是以越是表现出在意郭靖,她那恋女如痴的父亲可是越会不高兴呢。 陆嬅浓说完,便见黄药师脸色稍霁,不禁记起以前看的影视小说中说黄药师此时是极度讨厌郭靖的,认为憨憨傻傻的郭靖配不上黄蓉。适才她倒不是真的是迷路了,也不是不慎与郭靖走失,而是她觉得郭靖现在走失然后与老顽童周伯通相遇才有看头,这样郭靖的三道试题也能侥幸通过。 所以,还是按规矩来吧。 黄蓉听罢,自是不依,想去找郭靖,未见黄药师神色已经乌云密布了。陆嬅浓垂下头装作没有看到,鞠尘向来不想参和这对父女的事情,作壁上观,发发呆、喝喝茶。 “爹爹,靖哥哥很好,他……” “不必说了,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和那个傻小子一起的。” 黄药师甩袖而去,青衣翩跹,风彩傲然。 陆嬅浓欣赏自家师祖的风姿,心下感慨不已。 黄蓉跺跺脚,最终还是追上去。 真有毅力啊! 陆嬅浓感慨,回首便见鞠尘如老僧坐定般面色平静,让她不禁佩服此人的定力。如果陆嬅浓知道鞠尘的淡定是被黄药师训练出来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陆姑娘,请坐!” 那对父女离开了正合鞠尘之意,鞠尘起身作了个“请”的手势。虽然神情淡敛清冷,但不会让人觉得失礼。 陆嬅浓不客气的坐下,接过鞠尘递过来的茶一口牛饮而尽。 陆嬅浓有很多事情想问鞠尘,更想知道鞠尘是不是与她一般的来历。但此时见了鞠尘,发现自己却问不出来。鞠尘给人的感觉是不沾尘俗的方外之人,太清冷太淡泊,对一切事情可无可不无的漫不经心,这样的人会是网络发达的现代社会培养出来的么? 怕是问了也没什么意义吧?毕竟她们现下都活在当下,活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中,有血有肉的活着,不是虚构的小说,也不是架空的历史,而是真实存在着的。 良久,陆嬅浓终于放开了心中最后一抹执念,抬头看向鞠尘。 “鞠姑娘,看来你的身体好很多了,这下我也可以和阿沅交待了。” 鞠尘点头:“嗯,麻烦陆姑娘了。” 陆嬅浓挠挠脸颊:“那个,若不嫌弃,你便唤我嬅浓吧。”不管怎么说,此女与黄药师关系匪浅,她也不会吃亏,所以还不如现在先拉好关系先。 鞠尘看了她一眼,“嬅浓。” 陆嬅浓嘴角有些抽搐,这姑娘还真是直白啊,怨不得黄药师上回直接将此人药昏了带走,和她说话是没有所谓的探讨的,直来直去便成了。不过,这种性格也挺好的,就不知道黄药师是不是生生被气过几回了。 接下来,陆嬅浓同鞠尘说了何沅君的近状,最后说何沅君在归云庄住下时,陆嬅浓发现鞠尘眼角跳了下,似乎颇有深意哟。 “对了,鞠姑娘,这个东西送给你。”陆嬅浓从身侧的包包里掏啊掏,终于掏出一粒黄杨色如鹅卵石般圆润的玉石,“这是你上次同我说的东西,那时没来得及,现在给你吧。” 是四灵玉中的黄玉。 那时鞠尘说要拿东西与她交换这枚玉石,谁知道黄药师来得不凑巧,打断了她们的聚首。陆嬅浓后来问过何沅君这玉石对鞠尘的重要性之后,便很大方的免费赠予了。 鞠尘心一喜,面上不觉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接过置于手中,感受那丰沛的灵力在手中环绕的感觉。修行之人自是对能增加自身功力的东西喜爱莫名,鞠尘自也不例外。这灵玉,她要用来改变染氏一族祀风师的命运,自是看重万分。而陆嬅浓此时的行举,可谓是雪中送炭,怎么不令她喜形于色? 鞠尘郑重的起身,朝陆嬅浓施礼:“谢谢你,陆姑娘。” 陆嬅浓呆呆的看着露出笑靥的鞠尘,惊艳无比。不经常笑的美人笑起来果然殊艳非常,也不枉她如此大方慷慨了。 而那一抹难得的笑靥,日月清明,也在远处折回来的青衣男子心中泛起圈圈涟漪,久久难抑。 49 借尸还债 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句话向来是至理名言,只可惜,当三个女人中有一名气场强大到令另外两只不敢反抗的男人时,该干啥就干啥去吧! 黄蓉这几天过得很不如意,俏美的脸蛋变得憔悴不少,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劲儿——这是因为黄药师将她禁足了,将她锁在房子里不允许出去找郭靖,后来虽然解禁了,但黄蓉还是无法去找郭靖。 陆嬅浓作为一名徒孙,自然是不敢拂了黄药师的意,安份守已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趁着千载难逢能与黄药师亲密接触(?)的机会,习武学习,在黄药师偶尔的提点中精进医术。黄药师的医术在射雕中可是个中翘楚,自不在话下,能得他指点,陆嬅浓觉得自己死了也甘愿了。这种便是那啥的情节吧。 而鞠尘近来也很满意自己的生活,因为多了个黄蓉和陆嬅浓搅和,黄药师的视线被大大的瓜分走了,不再盯着她要学这种那种,随她自己感兴趣挑选自己喜欢的来做,不再整天除了进他的密室捣鼓其余的时间就花在对她的鞭笞上。当然,她最大的兴趣仍是研究佛经,可惜书房里的佛经不知道被黄药师丢到哪个角落旮旯里,一本都不剩。 这几天黄药师的脸色也很不好。 前天黄蓉为了郭靖同黄药师闹了一场,气得黄药师当即将她禁了足。黄蓉也是个被黄药师养得骄纵任性的主儿,父亲关她禁闭,她也生气的闹起绝食,梗着脖子就是不肯吃东西。还是后来陆嬅浓亲自送饭去开导一番,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乖乖呆在房里等父亲气消。 陆嬅浓说,“小叔师啊,师祖的脾气你也清楚,你越是表现得在乎郭兄弟,他老人家便会越生气。别忘记了他师祖可就只有你一个亲生女儿,不疼你疼谁?他当然想给你最好的东西,认为郭兄弟配不上你也应该的。” 黄蓉吃惊不已:“陆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靖哥哥很好很好的。”她情窦初开,自小未接触过什么风花雪月的东西,自是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如同郭靖对江南六怪说“蓉儿是很好很好的”一样,只能用这么简单的语言来形容。 陆嬅浓暗暗翻了个白眼:“小叔师放心,我没有说郭兄弟不好。只是您是师祖唯一的女儿,他含辛茹苦的将你养大,又当爹又当娘的,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给你,怎么会不关心你呢?师祖为你做了那么多,将心比心,你忍心伤害师叔的心么?” “不忍心。”黄蓉小小声的说,满脸愧疚。 陆嬅浓在心里长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混到这坎来了,明明自己是辈分最小的徒孙啊,为嘛要她管这些辈分可以压死她的长辈的事情? “所以说,小师叔你应该异地而处,为师祖想想,你这样伤他的心,他该有多伤心难过?这事情也不必这么急,郭兄弟那儿你不用担心,他会没事的。现在你应该多多宽慰师祖的心,让师祖有时间接受郭兄弟的存在。” “这样爹爹就会接受靖哥哥了么?”未来聪明绝顶的郭夫人满脸信任的问。 陆嬅浓暴布汗,她真是穷词了,但还是搅尽脑汁劝吧。这比她以前在大学参加辩论赛还要用脑筋。 一席话下来,让黄蓉感触颇深,当下对父亲愧疚不已,也决定不闹腾了,乖乖的听话。等父亲心情好再徐徐图之。 这也说明了陆家姑娘其实也是个能说会道的,说服了对郭靖的事上就显得特别死脑筋的黄蓉,自然让黄药师大感欣慰,也对陆嬅浓这个徒孙更满意了。 当然,黄蓉的安分让黄药师不为女儿气恼了,但更大的问题又来了。 黄蓉对鞠尘的奇怪的感情。 解禁后,黄蓉与鞠尘有时难免会打了照面。 桃花林中,黄蓉躲在一旁的桃树上偷偷的看着桃树下鞠尘盘腿坐在一方整理出来的干净的地上,那模样像在打坐修练,可是又让人感觉不到内力流动。 直到鞠尘双手结印,白炽在的光芒在手中闪现至消失,黄蓉惊得张大了嘴巴。先前见她施施然的漫步在桃花阵里,还在想她会不会迷路,父亲应该没有教她奇门遁甲之术,不懂阵法的人指不定会迷路,可是又好奇的想知道她来这儿做什么便偷偷的跟来了。 想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所以小姑娘也盯得仔细。鞠尘不动,她也屏息驻在树上。 不知何时天边飘来一团乌云,阳光隐入云层中,天色与方才的相比变得明翳几分,桃林中显得阴影幢幢,不知不觉周遭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黄蓉一惊,以为出现幻觉了,不禁努力睁大眼睛,面前的景物仍是有些模糊。转念一想,莫非是父亲更改了桃花阵?这样想着又摇头否认这种想法,父亲可不会无缘无故改变桃花鸟的阵式的,而且父亲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教会鞠尘这些阵法。 正惊奇着,乌云慢慢散去,阳光又重新洒落大地。 黄蓉眨眨眼,眼前的事物开始清晰起来,而桃花树下的人影已然消失了。 “咦?” 黄蓉以为那人刚才趁自己走了,不禁转头,却见到离自己不过几米远的地方,穿着白衣束发的女子正站在那儿冷冷的看着她,心下骇然。 可以说,这是黄蓉生平第一次除了父亲黄药师以外,对一个完全陌生又复杂的女人产生了一种敬畏又惧怕的情绪。她与母亲一模一样的容貌令她觉得亲切,然而她到底不是母亲,而是个不知从哪儿来的陌生女人,甚至被父亲带回了桃花岛养病。她总是清清冷冷的,表情很单调,看起来很神秘,让人有些猜不透。刚才一瞬间消失与出现的瞬间给她的感觉,真的有些不像人类……其实,这姑娘生平最怕的就是鬼了。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被吓到的黄家姑娘跳下树,与鞠尘再拉离了几米的距离,壮着胆子问。 “修练!”鞠尘有问必答,不想招惹黄药师的女儿。 黄蓉歪首好奇的问:“修练什么?你又不会武功。”不禁悄悄的寻找她是人的证明。 “修练灵力。” 黄蓉低首看到她在阳光下的影子,心里松了口气,不由得恼起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其实也不能怪她嘛,任谁在那种情况下,看到一个不会丝毫武功内力的人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一身白衣长发披散,总会下意识的想起“好朋友”的,况且是黄蓉最怕鬼的了。先前在刘家祠堂里听到棺木竟然发出咚咚的声音时,已经吓个半死,最后虽然知道是误会一场,仍是让她吓得不敢呆在那儿。 见鞠尘手里挎着个竹篮转身离开,黄蓉咬了下唇,猛的纵身而起,挥起掌直取鞠尘的后脑。 鞠尘闻声而回身,直直的看着黄衣美貌的少女不客气的劈来一掌,仍是气定神娴的站在那儿不动——其实不是她不想躲,而是她躲不了。 掌心直抵鞠尘面门方堪堪停下,黄蓉凝眉看神情清冷的女子,然后蹙着的眉心慢慢散开,撅着嘴收了手。还以为她是假装的,竟然真的不躲,难道是笃定自己不敢伤她? 小黄蓉的疑心已然显露出来了,但见鞠尘不理会自己径自走了,最近被黄药师禁足得很无聊的黄家姑娘也跟了上去。 见鞠尘在桃花林中来去自如,黄蓉觉得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成的,难道她真的会奇门遁甲之术不成?鞠尘的速度不紧不慢,走出桃花林后又走了一段路,到了一个山坡。 吹着桃花岛特有的带着咸湿味的风,黄蓉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自己走了这么远竟然没有见到父亲出现,不知道要不要趁机去找靖哥哥呢?然而转念一想,说不定父亲在某处暗地里看着呢,这种想法又令这个父管严的女孩子蔫了。 青草蔓生的山坡上,鞠尘正在摘草药,顺便辩别草药,复习这几天黄药师教她的草药知识。不管怎么说,懂得些医术,在这个时代都是好的。 黄蓉见她连一些杂草都摘了,虽然自己对父亲所精通的东西样样都学,弄得个贪多嚼不烂,样样不精,但好歹从小到大受黄药师薰陶,认个草药还是懂的,所以实在看不惯她的行为,也跑过去帮她拣草药。 “谢谢黄姑娘。”鞠尘颔首。 “你可以叫我蓉儿。”黄蓉脱口而出,说出口后不禁又有些懊恼了。她本来不是要说这个的,但一见到这张和父亲所绘的丹青中和母亲一模样的脸孔,忍不住这样说了。 然而,鞠尘也是个直来直往的,没什么意义的点头,也不反驳。 拣了一篮子的草药,黄蓉看着鞠尘淡泊漠然的神□言又止,最后,实在是对郭靖的想念担忧占了上风,不禁开口道:“鞠姐姐,你代我去看看靖哥哥,好不好?” 女孩的声音天真期盼,实在是令人不忍心拒绝。 鞠尘瞥了她一眼,“你可以叫嬅浓去,她定然会很高兴帮你的。” 黄蓉皱起小脸:“陆姐姐不敢违背我爹爹的命令,她还劝我要凡事顺着爹爹。”黄蓉虽然被陆嬅浓说服了,但心里还是不甘心的。 “你是应该听你爹爹的话。”鞠尘觉得陆嬅浓做得很对,黄药师那个人你越是同他对着干,越是不会遂你的愿,还不如曲线救国。鞠尘微微一怔,她几时这么了解那个男人的脾气了? “可是,我觉得如果是鞠姐姐的话,爹爹应该不会生气的。你看,爹爹只禁我足,都没有关你,还让你在桃花岛来去自如,而且你也不怕困在桃花阵中。”对这点,黄蓉可是很有意见的,但此时求人,所以态度要好点。 小姑娘分析得头头是道,磨着要鞠尘答应。鞠尘恍悟,原来这姑娘还不死心,这么勤快帮自己也是有目的的,不过却让人生不起气来。 黄药师是禁止鞠尘去找周伯通,好像没有禁止她去看郭靖吧? 鞠尘寻找了黄药师话里的漏洞,被小姑娘磨得心里怪怪的,关键时刻冯蘅的记忆又跑来脑海里作怪,让她想起刚出生的小黄蓉,于是,神鬼不知的竟点头了。当看到小姑娘闪闪发亮的眼睛,比西欧宫廷的彩灯更加的耀眼,让鞠尘到嘴里的反驳吞了回去。 得,合该借用了人家妻子/老娘的身体,就活该得夹在为对父女间当夹心饼干,弄得两头不是人了。 50做错事后 她果然没有做坏事天分。 鞠尘表情依旧是面瘫脸,看不出悔改情绪,这也是让人最恨地方。只有她心里知道面对某个正生气男人,自己还真是有些无奈。至于无奈什么,有时候还真不好解释啊。 只能说,夹在这对父女中间,真是里外不是人了。 “你将我话当成了耳偏风么?” 阴森森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鞠尘远眺视线终于收回,正色道:“没忘记!但你没有说不可以去看郭靖,毕竟郭靖于我曾有救命中之恩,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算是应了黄蓉请求,又没有违背桃花岛主原则。 黄药师有些意外,但脸色仍是不好:“你意思是我桃花岛会虐待那个傻小子了?让你这么不放心?你管得也特宽了!”本不是个性情中人,突然做这种事不怪乎会被人想歪了。所以不能怪黄某人嘴巴毒了。 鞠尘低首看脚下青草,没吭声。其实她比较相信如果有机会,黄药师绝对会想去虐待郭靖,毕竟女儿是父亲上辈子情人,才将个定宝贝独生女儿养到如花似玉年龄,就要被别个看不顺眼小子拐走,怎么不生气?说不定恨不得杀了郭靖心都有了。 沉默远比语言更能激发人怒火,黄药师铁青着脸,这只打不得骂不听杀不怕,受苦更是淡定不像自己正在痛苦,事不关已模样叫人恼恨,油盐不进到实在令人无力,简直是天生来克他。 实在是可恨可恼之至! 鞠尘只觉得身体一僵,还来不及反应,又被黄某人毫不怜香惜玉拎起,腾云驾雾飞走了。 “呯”一声,鞠尘轻飘飘如一个傀儡娃娃般被抛坐在屋子里窗前一张梨花木长榻上,全身上下只有能动眼珠子看着青衣男子青袍滚滚而去,翠色青衣在古色门扉消失。 鞠尘在心里叹气,他要生气可以,为什么要点她|岤道呢?点她|岤道可以,为什么连说话权利也没给她?虽然她不爱说话,但也没有想过要当哑巴。 如一根木头一样杵坐在长榻上,鞠尘睁着眼睛看从窗外洒进室内阳光寸寸挪移,看着尘埃在阳光中飞舞,看青石地板闪耀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13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地板闪耀着古拙气息,看清雅室内摆设,心一点一滴平静,最后是一种难以言喻脉脉温情。 这样情绪,直到那个黄衫罗裙小姑娘像做贼一样偷偷爬窗翻进来时,竟让她破例天荒觉得这姑娘真是可爱呢,一瞬间,仿佛与染相思那丫头融合了,会眯起眼睛,露出连牙龈也展露灿烂笑容,欢快叫着她“师父。” 很久很久没有想起那丫头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对不起,鞠姐姐,我没想到爹爹也会这样对你!” 黄蓉双手合十,很诚恳对鞠尘道歉。 鞠尘眨眨眼,清透湛澈眼眸如覆着薄冰,不是寒冷,而是冰晶一样色彩。 黄蓉赶忙在鞠尘身上点了下,鞠尘没觉得什么变化,身体仍是动不了。 “对不起,鞠姐姐,我解不开你|岤道。”黄蓉沮丧说,觉得自家爹爹这次真是狠心了,连鞠尘这么无辜人也会气得让她坐在这儿面壁思过。黄蓉愧疚得不得了,但也没有后悔请求鞠尘去看郭靖。可以说,在这丫头心里,还是靖哥哥最重要。 “啊……”鞠尘发现自己能说话了,不过喉咙有些燥哑。 黄蓉也不愧是心思慧黠人物,马上很贴心跑去斟了杯茶喂给鞠尘喝。小姑娘就算有天大意见,也在看到自空家爹爹如此不留情面对付鞠尘后,也化为了满心同情。好吧,看在她这么帮她份上,她以后不会再针对她了。 喝了水,鞠尘见小姑娘眼巴巴看着自己,淡淡将郭靖现在情况告知。郭靖现在和老顽童可要好了,不但结拜为兄弟,老玩童还教他武功,甚至设计他背诵《九阴真经》经文。 “靖哥哥竟然和老玩童结拜?真好玩儿,老玩童看起来比爹爹还老呢~”未来足智多谋郭夫人现在只是个涉世未深小姑娘,对什么都觉得好玩。 鞠尘嘴角翘了翘,没有说话。若是黄药师听到自家女儿这番话,不知会不会气得将这女儿丢出去。 鞠尘|岤道无法解开,黄蓉虽然愧疚又可怜她,但也无能为力。她是趁黄药师不在偷偷爬窗进来,如果被黄药师捉到,又要吃顿排头了。在屋子里磨蹭了会儿,黄蓉又沿着来时路,翻窗离去了。 黄蓉走后,鞠尘又恢复先前安静观察屋子。她虽然能说话了,但做不来自言自语碎碎念,也无法做那做无聊下高声呼救事情,所以,继续当木头和哑巴吧。 日影西斜,原本坐在榻上女子已然闭着眼睛歪在榻上睡着了,从窗口斜入阳光洒在她脸上,与室内阴凉阴影相辉映,一种岁月静好气氛在室内弥散。 青色身影推开门走入室内,目光一下子便停留在榻上女子安然睡容上。 窗外竹林发出一阵哗啦啦声音,将炎夏躁热去了几分。 沉沉盯着榻上女子睡容良久,男子终于抬手,修长指腹滑过女子秀丽容颜,深邃黑瞳露出复杂情绪。只是这样看着她,仿佛是阿蘅仍在日子,但却是不同了。时隔十几年,再清晰记忆也有朦胧时候。而他所记得永远是阿蘅最美好一面,阿蘅在他心里已被漫长时间练化为最美好样子长存在他心里,这世间没有一个人能替代。 然而,相对于阿蘅美好虚无,肯前女子却是最为真实存在,是触手可摸,而不是阿蘅留给他只有回忆虚无,魂梦无法相依怅惘。 “嗒嗒嗒……” 轻盈脚步声响起,陆嬅浓走进来,当看到房里情景,不觉张大了嘴巴。 瞧瞧,她看到了什么不得了东西?伟大、无所不能东邪黄药师竟然趁人家睡着时候非礼一个女子?虽然说只是摸摸脸在现代人看来没有什么,但这里可是礼教森严古代哇~这也可说是色郎才会干事情! 果然有jq! 陆嬅浓在突然降温空气变化中赶紧识趣闭上嘴巴,低眉信首,不敢露出多余表情,只是免不了眼角瞄瞄,瞄见了某人若无其事收回了手敛于背后。再次在心里肯定,这两人其实是一对儿吧? “师祖……” “你来做什么?”黄药师不悦问。即便是徒孙,也容不得如此放肆。 陆嬅浓可委屈了,黄药师散发气势足以震晕她这个武功平平后生,不由战战兢兢说道:“师祖,听说鞠姑娘一大早出去还未用膳……”将手中篮子提起。 “是蓉儿做?”黄药师瞥了眼她手中篮子,哼了声:“她倒是有心。” 怎么可能不有心啊?毕竟鞠尘这么倒霉也是你们父女俩害啦~陆嬅浓在心里吐糟,无比同情与黄药师纠缠不清鞠尘姑娘。是吧是吧,女主角总是要经历这个坎儿,等收服了黄蓉这个恋父刁蛮任性主儿,再收服强悍东邪,然后男女主角从此相亲相爱,将一名一方霸主由百练钢训缠成了绕指柔——鞠姑娘任务任重而道远哇,她这个小配角就呆在一旁安心看戏吧! 被黄蓉安排来送膳食陆家姑娘在心里无限yy,自动脑补。 “扑嗵”一声,惊得两人同时转首,就见原本应该安睡在榻上人不知何故扑倒在地上。黄药师面色微变,抢步上前将跌倒在地上鞠尘抱起身,见她拧着眉,一脸痛苦之色,将她放在榻上就要为她把脉—— 鞠尘手一缩,抿紧唇,摆明了拒绝黄药师碰触。 陆嬅浓后退几步,不忍睹目。很想问,师祖啊,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事情害得人家女主角不愿让你碰啊? 黄药师黑了脸,森然道:“你这么想死么?”她身体底子被陨伤得太严重,即便为她调理了段时间,还是有危险。 鞠尘一只手暗暗放在腰上揉了下,知道他误会了。但这种事情就算她是个厚脸皮人也不好一个男人面前说出自己刚才丑事吧?有谁会突然被人吓醒然后滚下床扭到腰了呢?如果黄药师知道,不会体谅她痛,反而会因她这么明显错误而痛斥一番,再踩上一脚方甘心。虽然她从来不在乎什么形像,可不知为何却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不过,这么一跌,发现自己又能动了,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恼怒。 高兴生气什么,一向不在她情绪内。 “那个,师祖,我想鞠姑娘没有生病,而是闪到腰了。”陆嬅浓说道,不客气将鞠尘不欲张扬事情揭露出来。这种时候,作为配角也要推动一下剧情。 于是鞠尘沉默了,黄药师黑线了。 51欧阳公子 真是丢脸丢到射雕来了。 鞠尘是面瘫脸,终年看不出情绪。但陆嬅浓觉得鞠尘应该是觉得很丢脸吧,毕竟在黄药师面前被自己这么揭发了。黄药师是谁啊?可是个除了生孩子外全能男人了,在他面前出这等洋相,相信鞠尘心里也会不舒服。 但似乎陆嬅浓猜错了,也错估了鞠尘奉行无所谓人生宗旨。 虽然那时是陆嬅浓是自作主张暴料,结果,某人比忍者还沉得住气,竟然只是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便作罢了,害她原本还准备好了要受责难说。 结果,因为所想责难没有来,陆嬅浓愧疚了,又听黄药师吩咐照顾鞠尘,所以很殷勤担起照顾鞠尘责任。 也因男女有别,所以扭到腰鞠姑娘只能由陆嬅浓自己去为她推拿化瘀,当然,依古人观念和陆嬅浓对骨科不精通,只能总结前人经验和自己在现代所了解,喝药热敷推拿皆不能少。鞠尘也因此在床上躺了几天,喝了几天味道怪怪药。 黄蓉从陆嬅浓口里知道鞠尘闪到腰真相后,虽然没有幸灾乐祸,但也是觉得好笑。当然,好笑之余,这个姑娘也自省了一下,知道和自己有那么咪咪关系,因此也不吝啬下厨做了好多拿手好菜端来给鞠尘享用。只可惜鞠尘味觉没有恢复,只能在每次小姑娘一脸期盼问她好不好吃时,勉强点个头。 这是桃花岛主黄某人家里,现住三名女人第一次如此和平相处。 因为闪到腰,鞠尘这几天都乖乖躺在床上渡日。当然,每天黄药师经手药还是不能断,再加上陆嬅浓最近研究药理研究到了一个新层次,灰常高兴拿鞠尘来试药了——反正试也是些养生补药,吃不死人,黄药师也由着她折腾了。只可怜了鞠尘因另有所图不能反抗,只能乖乖灌药,几天下来脸色越加雪白雪白——虚不受补。 果然,越是强大男人,心眼越是小。黄药师如鞠尘所想,狠狠在她伤口上洒盐不算,还极尽嘲笑了一番。谁叫某人会笨到会被吓得摔下桌还丢脸闪到腰? 当然,黄药师此举除了鞠尘,其他人是不知道,不然陆嬅浓心目中完美邪傲桃花岛主形像可就完了。 生病日子于鞠尘而言没什么改变,就算人困在床上无法动弹,但还可以看看书,下下棋,更乐是终于托陆嬅浓和黄蓉这两只不知从哪儿找来了她一直想研究佛经。 当知道她爱好是研究佛经时,黄蓉和陆嬅浓还真是给她黑线下来。 休养日子令鞠尘觉得满意是,黄药师没有再要她学这学那了,因为女儿黄蓉回来之故,也没有再整天像劳改犯一样盯着她做这做那,除了不能出外放放风采拈花惹草,其他真很好很好。 终于,在黄某人镇压女儿去时,鞠尘终于可以野放了。 躺在几天,喝了几天药,腰伤好了,可以下床蹦跶了。 翻了几天草药书和佛经,特别是一些草药方面书,不是你看了就懂,还要去实践理论。吃过午餐,鞠尘如常穿着一身女寻白白衣,长发只是松松束起并未修饰便拎着个篮子出门了。 “鞠姑娘,请等等!” 陆嬅浓这个冒牌酱油党女配抓着一本书出来——刚看到一半,发现女主角走了,只得追出来。见鞠尘停步回首看她,虽然神色依旧淡淡,但站在明媚阳光下,容貌精致出彩,气质出尘淡泊,飘逸若仙,有时连身为同性陆嬅浓也忍不住看迷了眼。容色惑人啊! “鞠姑娘,岛上来了几名客人,你要小心。”陆嬅浓笑盈盈提醒。 鞠尘点头,没有改变目。 桃花岛上花草丰茂,可谓人杰地灵,百兽生歌。呃……忽略主人,可以说是个让人很向往世外桃源。 鞠尘躺在草丛间,眯着眼睛假寐。 一条通体肤色翠玉小蛇明目张胆嘶嘶爬过来,扭着尾巴钻进她袖子里。 鞠尘睁开眼睛坐起身,将袖子里蛇拎出来,发现是那条曾经被黄药师拧成麻花丢进竹林里翠青蛇。看它荡在空中一甩一甩尾巴,鞠尘唇角微勾,难道那时黄药师将它骨头拧折了? 一双黑豆三角眼与鞠尘大眼瞪小眼,翠青蛇不忘吐了吐开岔蛇信同鞠尘打招呼。 嗯,很温驯小东西呢。 鞠尘摸摸小蛇折了尾巴,将手覆在其上,微闭眼,一阵圣洁白光亮起。翠青蛇安安静静任鞠尘拎着,直到白光结束后,又吐出红信碰碰鞠尘手。 鞠尘体温向来比常人偏低,在夏天整个人就如同一块凉玉,让陆嬅浓恨不得抱住纳凉,天然人体空调,热浪不侵。蛇也是冷血动物,拎在手里根本没什么感觉,那蛇信滑过头,并未给鞠尘多少感觉。鞠尘拍拍翠青蛇头,将它放在草丛中,任它离去。 她可没有收留动物习惯,也不杀生。若将它带回去,相信黄药师这回不是拧折它骨头丢出去,而是拿去给他家蓉儿做美味蛇羹…… 鞠尘再次躺回草地上,柔软草在阳光晾晒中,有一种很自然青草香,不远处高大槐树撑起一片浓荫,海风拂来,飞鸟掠过天空发出清鸣,使一切显得悠然祥和。 这种日子其实也挻不错,很适合养老修行。 簌簌声音又响起,而且是让人毛骨耸然嘶叫,一骨腥膻味远远飘来。鞠尘皱起眉头,站起身,向远方眺望,入目是千条万条蛇很有秩序排成长队蜿蜒而行过,十几名白衣男子持长杆驱蛇,不时将脱离队伍蛇挑入队中。 突然几十条蛇脱离了轨迹,不管不顾朝鞠尘所站方向爬去,仿佛是骨牌响应般,然后是上百条乃至上千条蛇依样而行,蜿蜒着拐了个方向向鞠尘行去。众位白衣男子皆面色兀变,吹起哨子驱赶,然而不管他们怎么赶也没用,蛇依然如故,不禁让他们急了。 蛇变故让白衣男子们警惕,顺着蛇行方向很容易便发现远处人,白衣胜雪女子站在丰草丛生山坡上,衣袂翻飞,身姿轻盈,姿态镇定,神色清冷。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让人有种仿佛下一刻便会消失错觉。突然变故让这些白衣人有些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手忙脚乱安抚渐渐改变了方向蛇群。 几百几千条蛇向鞠尘挺进,鞠尘抿着唇,有些不喜这一大群蛇身上所引起异味,正欲离去,却见刚才经她治疗翠青蛇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站在她面前,朝那群蛇嘶嘶吐信叫着。 奇异一幕出现了,在翠青蛇嘶叫中,所有蛇也吐信发出嘶嘶声,然后朝鞠尘方向摇摆着脑袋,似俯首致意膜拜,然后慢慢往回退,朝驱蛇人刚才所赶方向行去,再次有组织有秩序前行。 在场白衣男子惊呆了,不知万蛇俯首对像是那名白衣女子还是那条细小翠青蛇。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不可思议事情,不用药物技能便能控制蛇,这是连西毒欧阳锋也做不到事情,心里不禁对那名白衣女子和一条蛇敬畏起来,不敢轻举妄动。 鞠尘静静看着,直到他们离去,方弯腰将在脚边打转翠青蛇拎起来,察看。嗯,还是很普通翠青蛇啊,根本没什么能奈。摸到它蛇尾,忆起自己方才用灵力为它治疗骨折,它体内还残留着祀风师灵力,怨不得那些蛇会听它指挥。 鞠尘淡笑,还真是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啊。 鞠尘一直知道祀风师虽是阴司,但传承于上古灵力,修习咒术,倍受具有灵性万物众生敬畏喜爱,所到之处,连兽中之王也任由其趋策。大自然就如同祀风师领域世界,受她们所驱所使,安全无虞。所以这些蛇见她出现,必是受她身上越来越浓郁灵力所影响指引而来罢了。 想通了,鞠尘不怎么在意将为她解围小蛇放回草丛中,拎起地上放满了杂草和药草篮子,打算趁日头还盛,先回去看些书罢。 “鞠姑娘,是你么?” 惊喜声音有失稳重,远远响起。 鞠尘方回首,便见白袍飘渺,衣裾在风中掠过一道优美弧度,一条高大人影行来,身形快而飘逸,只是瞬息间便到眼前。是欧阳克绝学“瞬息千里”,极是华美。 白衣男子丰神隽美,飘逸若仙,手中经年不变一把折扇,未语犹含笑,一双墨黑眼睛不如黄药师深沉狂邪傲,而是晶亮水晶色。 “鞠姑娘,你身体已无恙?”欧阳克含笑问。 “多谢欧阳公子挂心,一切安好。”鞠尘淡淡说,对于这个似友似敌男子,因自己曾对他姬妾们使过些手断,后和何沅君一路流浪,又得他姬妾在暗中照顾帮忙,自是感激。 欧阳克看起来很高兴,折扇一张,风度翩翩晃起来,“许久未见,鞠姑娘仍是没什么变化。倒是你当初出事,令徒何姑娘忧心如焚,差点走火入魔,在下不得已将她打晕,倒是在下失礼了。”欧阳克赔罪道。 原来阿沅还有这遭? 鞠尘微皱眉,想起那时在归云庄见面,何沅君只字未提,她也不知道阿沅竟受过内伤。鞠尘心里有些不快,是自己失职了。回神,便又听欧阳克解释:“那时在下临时有事,留下几名弟子照顾何姑娘,何姑娘修养一阵应该无事了。后来也派了些弟子去寻你,可没想到你竟然会在桃花岛。” 若是欧阳克留有弟子照顾何沅君,鞠尘倒不担心了。至少欧阳克这个自自诩风流体贴男子对女人向来大方温柔和尊重——虽然有时调戏起女人来很猛浪,但鞠尘相信他应该对何沅君兴趣不大,定然会让他姬人好好照料阿沅。 鞠尘朝他施了一礼,“多谢欧阳公子对阿沅照顾,他日鞠尘必当还这份情,能力所及事,定然不推托。” “鞠姑娘客气了。” 见她一脸认真,欧阳克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到目前仍探不出鞠尘底细深浅,但鞠尘来历神秘,而且本身诡异能力可谓是打破常规深不可测,这些是欧阳克曾经忌惮,后来越是了解鞠尘秉性后,倒上让人啼笑皆非了。鞠尘能力很特别,若是能得她一句承诺,相信不管将来用不用得着,于他都没坏处。 想着,见她神色淡淡,不似说笑,欧阳克便笑着承了这个人情,也不作多推辞。 52父女吵架 这种时候,欧阳克会出现在桃花岛,稍有点记忆人都知道是来向黄药师提亲。 不过,结果嘛,如果没有意外,很多人也知道是不尽人意。 “欧阳公子是来向蓉儿提亲么?” 鞠尘不是个八卦人,桃花岛要如何原本也不关她事。只是,当初冯蘅离开时,不得已答应了冯蘅有必要时候会为她照顾女儿黄蓉(其实还包括丈夫,不过鞠尘认为黄药师是大人了,并不需要她多此一举去做什么),这算是一种等价交换。所以,对于黄蓉终身大事,鞠尘还是要问一问。 闻言,欧阳克很是意外,他一直知道鞠尘与黄蓉两人过于相似容貌必定是有什么联系。当在桃花岛遇到寻了几个月不着鞠尘,心里已然有种隐隐约约感觉,此次来桃花岛,怕是不能如师父所愿了。心里想着,俊颜上却是不露声色,只是微笑摇着手里折扇:“黄蓉姑娘是个不可多得聪慧灵黠姑娘。” 欧阳克回答得巧妙,并不是鞠尘欣赏直来直往型。鞠尘看了他半晌,直到欧阳克笑脸微僵时,方移开视线。晓是欧阳克活了三十几载,也有些吃不消此女目光,太过清冷无绪,却又仿佛能看透一切清透幽远,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两人再略略寒暄几句后,鞠尘拎着今天采摘药草和欧阳阳克辞别。 欧阳克站在山坡上目送鞠尘身影消失,脸上流露出些许惆怅。 桃花岛客居里,欧阳锋坐在房里一张竹椅上,冷锐目光看着跪在地上一名白衣男人,正是先前鞠尘路上所遇几名驱蛇男人之一。 “那姑娘可是叫鞠尘?长什么模样?” “是,少年唤她鞠姑娘。那姑娘长相与方才所见黄姑娘极为相似,不过年级稍大一点。” 欧阳锋眼光一闪,在心里咦了声,当初可没听说东邪黄药师有两名女儿呀。虽然与黄药师表面上是亦敌亦友关系,但欧阳锋对黄药师也是有所了解,自是早就听说过黄药师是个痴情种。自从桃花岛夫人仙逝后,黄药师十几年未踏出过桃花岛,更没听说再娶,想来那姑娘也不可能是黄药师妻子。这鞠尘到底是何来历,竟然能被黄药师这个领域意识极强人带回桃花岛,还衣任她在岛上来去自如。 欧阳锋眯起那双深邃浅琥珀色冷眸,“你说那位鞠尘姑娘可以不借仗任何东西驱使群蛇?这是什么能力?你且详说当时情况。” 于是白衣仆人详细将方才在路上情况详细道来,加上后来出现一条普通翠青蛇竟然能号令群蛇离开,在玩蛇专家欧阳锋眼里确实是不可思议。当然,当时仆人也仔细看过,那真是一条很普通翠青蛇,根本没什么特别,为什么能让群蛇听它号令呢? 听了仆人带来信息,欧阳锋若有所思,然后视线移向手中拿着蛇杖上。那是一根弯弯曲曲黑色粗杖,似是钢铁所制,杖头铸着个裂口而笑人头,人头口中露出尖利雪白牙齿,模样甚是狰狞诡异,更奇是杖上盘着两条银鳞闪闪小蛇,不住蜿蜒上下。 那厢欧阳锋在为鞠尘身份疑惑,这厢,鞠尘刚回到她常居院落,便见陆嬅浓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躲在屋外,一会儿满脸兴味,一会儿又苦恼不已,神色变来变去,实在是有些可笑。 陆嬅浓很警觉,鞠尘刚出现便由脚步声发现她身影。在鞠尘还未反应过来时,陆嬅浓跳过去将鞠尘拉走到安全地方,方正色问道:“鞠姑娘,你刚才有遇到什么人么?” 鞠尘点头,觉得没会好隐瞒。 “是谁?” “欧阳克公子。” 陆嬅浓脸上肌肉微微一抽,在鞠尘奇怪看过来时,小心翼翼问:“你……没什么事吧?” 在陆嬅浓心里,虽然早已将黄药师、欧阳克和鞠尘三人yy成虐恋情深三角恋,但怎么都觉得鞠尘与黄药师比较相配——这几天她可是亲眼所见黄药师对鞠尘某些性格行为容忍,怎么都觉得黄药师与鞠尘两个人相处怪怪——再加上黄药师强大,欧阳克注定只能是炮灰配角命。当然也不能否认欧阳克那花心风流看到俏姑娘就想占便宜性子在,所以,她比较担心没有武功鞠尘会吃亏。 说实在,在这非常时期,陆嬅浓更不希望这个熟悉又陌生世界脱离剧情朝不可预知方向行去,那会让她担心会出现乱七八糟事情与灾难让她难以招架……好吧,说难听一点,这是她人性上一种自私,希望拥有对剧情优势来趋吉避凶,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 鞠尘摇摇头,见陆嬅浓松了口气时挑起眉。 放下心来,陆嬅浓又为屋里面事情绪了:“那个,鞠姑娘,现在小师叔和师祖正在屋子里吵架,我劝你还是先不要回去好。” 说着,陆嬅浓忍不住叹气,明明不关她事情,为什么关键时候总是忍不住操心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玛丽苏性格? “为什么?”不是已经消停了么,这几天黄蓉在陆嬅浓劝说下配合度可是十几年来绝无仅有——这是黄药师说,当时这位父亲还嘉奖了陆嬅浓这能干徒孙呢,怎么一下子又闹腾起来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聪明人比一般人更能闹腾,再加上黄药师娇宠出来女儿更是娇纵任性,看不顺眼,管你黑与白,先对着干再说。 陆嬅浓眼里止不住笑意与八卦:“当然是因为西毒欧阳锋今天正式上门替欧阳克提亲来了,恰好被小叔师看见,当场发飙了。然后师祖脸也黑了,于是这对同样硬脾气父女又吵起来了。” 相处久了,即便是天边遥不可畏及神祇,也在平常相处中了解到那不过是一个比较厉害凡人罢了,虽没有幻灭,但也多少将他们当成了平凡父女来看待罢。 陆嬅浓对提亲这三道试题考校现场很有兴趣,还想着到时一定要占据个好位置看戏,不过现在看到这对父女为这事吵得那么凶,身为这里辈份最小人,心里有些发憷。 然而,鞠尘却只是哦了声,表情很冷静,在陆嬅浓敬佩目光中,仍是面色不变走回自己院落。 当然,陆嬅浓不知道是,鞠尘对这对父女竟然在客厅里吵架行为多少是有点不高兴。再怎么说,黄蓉也是个孩子(冯蘅心情告诉鞠尘),黄药师作为父亲也没必要总是同女儿吵嘛,像当初她可是从来没有和染相思吵过架。(这能比么?) 鞠尘要回房间必定得经过客厅,于是避免不了要经过那对吵得正欢父女身边。 看到她,不知怎地,已然气得快哭黄蓉一个剑步上前躲在鞠尘身后,算是添加勇气与转移父亲怒气法码,朝黄药师大喊:“爹爹太过份了,靖哥哥有什么不好?比那个只喜欢女人又总是欺负蓉儿欧阳克好多了。” 黄药师面色也不是很好,冷蛰目光掠过鞠尘,重重拍着桌子:“那个傻子又有什么好?” “可是我就是喜欢靖哥哥,其他人蓉儿都不要!” 黄蓉不甘示弱说,眼睛有些红肿,表明她刚才哭过。 闻言,黄药师身边桌子正式宣告寿终正寝,訇然倒塌成为一堆没用木柴。黄蓉有些害怕,但仍是倔强看着父亲,不肯退让。 半途经过路人甲——鞠尘姑娘被黄蓉捉着一只手臂,成为父女俩吵架中间人,两边插不上嘴。微微拧着眉,鞠尘看看冷厉着脸黄药师,又瞅瞅眼睛红肿黄蓉,想着要不要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直接回房算了。冯蘅可没有说让她在这对父女意见相左吵架时也要去劝架,她可没这个义务。 不过,在鞠尘感觉到黄蓉拉着自己手微微颤抖时,知道黄蓉虽然很有勇气同父亲叫板,其实也是怕黄药师,这样与黄药师对着干怕也是被逼急了吧。 这对父女脾气都是差不多臭。所以,即便再吵下去怕也没有一个结果,黄药师其实很大男人主义,决定了事若没有意外,便是铁板上钉钉上,不容人丝毫质疑?即便他现在也不一定看得上欧阳克作女婿,但怎么也比郭靖那傻小子好。 想了想,鞠尘拍拍黄蓉抓住自己手算是安慰微微颤抖小姑娘,说道:“天色晚了,你们是要继续吵架还是去吃饭?” 黄家父女俩同时被鞠尘这个牛头不对马嘴问话给噎到,同时瞪向她。躲在陆嬅浓在外头暗暗为鞠尘喝彩,祭出大姆指,干得好,勇气可嘉! 鞠尘对黄蓉抓着她当炮灰事并不怎么上心,更不在意黄氏父女剜向她目光,将黄蓉扯着她手臂手拉下来,然后很自然牵起身体绷紧小姑娘手,对黄药师说道:“嬅浓准备好晚膳了,我带蓉儿去吃晚饭。” 黄蓉瞠目结舌,她平时不是不怎么喜欢吃东西么?这么怎么这么自动要让自己去吃晚膳?在惊愕中,难得乖乖让鞠尘带走了,留下又被某人气到黄药师瞪着她们背影生气。 黄药师微微眯起眼,看着那背影相似两人离开,良久方露出一个连自己也无法发现笑容。 53大胆猜测 黄蓉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样感觉,但绝对不是像鞠尘这样。 鞠尘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对什么事都是一副可无可不无神态,连她恶意刁难也丝毫不见怒色,让黄蓉觉得好生无趣。当然,这其中也有黄药师暗中允许结果,不然黄蓉再大胆子也是不敢在父亲面前对身份莫测客人使坏。 黄蓉其实也不想这样使性子,鞠尘与亡母太过相似容颜从初相见起便让黄蓉心生好感。只是鞠尘性子太过古怪,清清冷冷,仿佛什么都没放在心上,让小姑娘对母亲幻想破灭了。加上性情狂放不羁,其实对桃花岛无比珍视父亲竟然允许鞠尘自由行走在桃花岛里,让黄蓉心里生出一种危机感。 总之,鞠尘并不是黄蓉所幻想母亲长辈。 黄蓉怔怔看着拉着自己手走回房鞠尘,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酸涩。刚刚黄药师严厉语气都没有让她觉得酸楚,鞠尘只不过一个动作竟让她觉得心情有些难受。 黄蓉不懂这种心情,进到屋子里,看到桌上已经摆了饭菜和碗筷,陆嬅浓笑脸很明媚温暖,让十几年来习惯了与父亲二人用膳黄蓉觉得很温暖。 她喜欢这种感觉,先前怒气委屈消失不少。 暮色四合,屋内光线有些暗。 晚膳过后不久,鞠尘坐在一旁喝茶发呆,丝毫不理会——或者感觉不到室内汹涌气氛。陆嬅浓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看戏是这么心惊胆颤,她一定躲得远远。 黄蓉挨坐在鞠尘身边位置上低垂着脑袋,突然觉得相对于父亲怒火,只要有平淡清冷鞠尘在,似乎也没啥了不起。鞠尘淡定清冷让人觉得很舒服,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值得生气在意。 黄药师看了鞠尘一眼,见她对自己完全视而不见,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怒意,哼了一声说道:“蓉儿,去准备准备,待戌时过后便随为父出去罢!” 黄蓉清灵眼睛滴溜溜转着,古灵精怪得很。若在平时,陆嬅浓一定很欣赏这种神彩,很美丽可爱。可在这非常时期,突然很怕这小祖宗拿自己开刀。 黄蓉见陆嬅浓缩着身体,深吸了口气,勇敢直视黄药师说道:“爹爹,蓉儿不要嫁给那坏东西,如果你非要蓉儿嫁,干脆打死蓉儿算了。” “胡闹!”黄药师虽然妖纵女儿,但也不允许女儿爬到头上撤野,有时更是说一不二。 黄蓉跺跺脚,看了鞠尘一眼,猛跑了出去。 黄药师看也不看一眼,兀自执着茶盏喝茶。 陆嬅浓看了黄药师一眼,微微苦笑:“师祖,需要嬅浓准备什么么?” “不用,你先下去罢。” 陆嬅浓应了声,偷偷看了眼还在发呆鞠尘出去了。 房内安安静静,过了会儿鞠尘终于从空白发呆中回神,便感觉到一股不容忽视视线投诸在自己身上。微侧首便对上不远处男子幽深如晦眼晴,不知道他这样看自己多久了。 “黄岛主,有什么事么?”鞠尘问。 待见黄药师微摇头,鞠尘微困惑歪了歪头,说道:“黄岛主,其实蓉儿年纪已经够大了,黄岛主可以考虑一下她感受。”像她另一个徒儿染相思十六岁时候没少给她闹腾,不过小女孩儿嘛,偶尔让她撤娇哄哄便雨过天晴了。 话落,室内空气猛下降至冰点,黄药师双眸幽深如许,冷冷看她:“鞠姑娘对在下教女儿方式有什么指教?” 想起黄药师超级护短又非常大男人主义性格,鞠尘说道:“没有,黄岛主多虑了。” 说着放下手中茶盏,抚了抚白裙上褶皱,起身便要出去。 空气有一瞬间滞凝,下一刻,鞠尘突然感觉到自己扑进一个温暖怀抱里,下颌被人强硬抬起。鞠尘仰首看见男人俊逸如仙面容,紧紧抓住她视线是那那双幽深如晦眼睛,不是曾经所见森寒与杀意凛凛。然而,鞠尘有些不快想起曾经也被这样对待过,他问她“你到底是谁……”,而现在,不是那时审视与失神目光,而是一种晦涩难懂眼神。 “你这几天躲什么?”黄药师冷冷问。 黄药师心里也很不快活,这几天不知怎,他感觉鞠尘借口扭伤腰一直躲着自己,无论做什么事都由陆嬅浓代传,即便相处一室也是这般发呆无视自己。不知怎么,黄药师对此非常在意吃味,宁愿鞠尘与他对着干也好过当空气摆着。 吃他住他,还敢摆脸儿给他瞧?黄药师生气得理直气壮,也极度以自己为中心。 鞠尘挑起一边眉,似乎是很惊讶模样。她在躲着他……有么? 她挑眉露出困惑神情柔和了眉宇间冷色,像个突然被什么东西难过了平常女子,显得很动人心弦。这眉这眼这容颜,是如此熟悉。十几年空白期一直在地下室墓中看着他亲自为阿蘅所绘画相怀念,突然间画中熟悉妻子走出丹青站在眼前,成为有血有肉人物。 仿佛被蛊惑一样,黄药师抬手抚向这张脸,肌肤细腻触感手中荡漾,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慎之……为我画一次眉可好? 阿蘅也是这样仰起脸儿,眉眼笑意清雅温柔,声音总是带着浓浓笑意,仿佛她得到了全天下幸福。 “黄岛主……” 眼前女子,眉眼如画,神情清冷,清透眼眸透露出一股与外表不相符坚毅与薄凉,仿佛不为世间任何东西所扰。脑海里阿蘅温柔清灵、聪慧狡黠渐渐被凉薄坚毅、却又淡漠如斯女子所取代,十几年来在时光中唯一留在脑海里女子渐渐被鲜活人所取代。 阿蘅…… “黄岛主,我不是阿蘅!”鞠尘神色越加清冷,声音清清透透仿佛从很远地方传来。 黄药师猛然回神,涣散双眸无比清醒,下一刻,毫不迟疑反手推开了怀里人,不禁一阵冷汗涔涔。阴晦双眸神色难辩。对,她不是阿蘅,阿蘅是任何人也取代不了,即便她是如此像阿蘅,也只是一副躯壳罢了。 猛被推开,鞠尘这具身体没有习过武,加之黄药师方才心乱神迷之下没有收敛力道,鞠尘只觉得撞到门框后背一阵刺骨痛,似乎撞伤脊椎骨了。这具身体还真是多灾多难,前几天闪到腰才刚好,今天又要伤到脊椎骨么? 咽下涌到喉口腥甜,鞠尘白着脸抬头,便见不远处男子睁大眼睛,伸在半空中手似乎是要拉住自己。至于最后为什么没有拉住,鞠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太麻烦了。 女子秀美脸白得近乎透明,黄药师慢慢收回手看了她会儿,方敛手在背说道:“鞠姑娘,蓉儿是我女儿,我这做父亲断然不会害她,你多管闲事了。” 话落,青色长袖一甩,黄药师大踏步离去。 鞠尘慢慢滑坐在地上,血从唇角流出,红得发黑血与惨白脸相辉映,给人一种妖异违和感。鞠尘皱起眉头,头昏目炫。那种感觉又浮现了,似乎这具身体生命力真不多了呢。 不知过了多久,因为身体原因陷入半昏迷鞠尘听到一阵惊呼声。 “鞠姑娘,你怎么了?” 鞠尘眯起涣散眼,看清将自己扶起来人是归云庄陆乘风女儿陆嬅浓,与她来自同一个世界女孩。 鞠尘没有说话,任由陆嬅浓将自己揣扶回房,然后一粒清香药丸塞进她嘴里。身体觉得很累,胸口一阵难挨痛。即便黄药师没用多少力气,其实这具身体只是稍一点重创便可以让她再一次离魂。 鞠尘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坐在床边少女目不转睛看着自己,脸上神色很奇怪,那双给人明媚阳光眼眸此刻幽深难懂。 见她醒了,陆嬅浓习惯性露出她招牌笑容,阳光明媚:“鞠姑娘,你醒了?” 鞠尘不说话,仍是看着她。 陆嬅浓有些忐忑摸摸脸,奇怪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过了会儿,鞠尘方闭上眼睛,呼了口气:“没事,我好多了。” “那个……鞠姑娘,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黄,师祖么?”陆嬅浓轻轻问。 鞠尘没有回答,在她心里觉得这并不是黄药师错,只是一时失手。因为那时黄药师看她眼神,只是透过这副皮囊看另外一个人罢了。这种感觉令她心里有种微妙感觉,如果硬要说,应该是生气罢。她讨厌黄药师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陆嬅浓抬首看了眼被她掩得紧实门窗,突然说道:“刚刚,黄药师神色很不好,是他让我去找你。鞠姑娘似乎错了,无所不能东邪黄药师已经心动了。” 鞠尘拧起眉头,清冷无绪双眼紧紧看着一脸明媚笑容少女。 陆嬅浓一点也不怕祀风师诡谲眼睛与能力,反而自顾自说着:“鞠姑娘很像一个人呢,冷情冷心,摒绝七情六欲,不为世界所动。不过她是因为长期居住在不见天日古墓,练武功与阅历让她像不谙世俗人般,只是欠缺一个契机,她会是一个痴情人。而鞠姑娘你是自己放弃所有感情,将之视为麻烦,不想懂不想要,独善其身,所以不看不想不听不理。” 陆嬅浓朝鞠尘呵呵一笑:“嘻嘻,鞠姑娘可不是小龙女,你比小龙女谙晓世事。可惜鞠姑娘不想背负感情债,将感情视为了麻烦。既然如此,鞠姑娘为什么对黄家父女又如此关注呢?是不是,有人托负你?” 鞠尘安安静静听着,没有插话,神色仍是那般清冷幽静,只是眸中掠过一些不知名情绪。 “鞠姑娘,我可不可以大胆猜测,你其实……” 54梦中亲吻 鞠姑娘你是自己放弃所有感情,将之视为麻烦,不想懂不想要,独善其身,所以不看不想不听不理……可惜鞠姑娘不想背负感情债,将感情视为了麻烦。既然如此,鞠姑娘为什么对黄家父女又如此关注呢?是不是,有人托负于你? 鞠姑娘,你将名满天下东邪黄药师当成什么了? 现在,我们在这里,成为真实历史人物,我们是参与者,而不只是过客。 所以,鞠姑娘,你难道真只是要这样安安静静等待死亡降临,就此结束这一生么? 少女质问一直在脑海里盘桓,教她觉得有些可笑。人总是要死,除了活得长与短罢了。既然老天爷只是借与她短暂寿命,也不过是为了愚弄世人、让她完成遗愿罢了。既然终究要死,不如只做个过客,以免牵扯出太多麻烦,而她向来讨厌麻烦。 只是……终究是有些东西放不下罢了。 胸口又痛起来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14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先前药只不过缓一时疼痛罢了。 模模糊糊中,她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缠绕在身上,黑暗中她无法瞧清楚那人是谁,只觉得向来平稳无绪心突然变得难受起来。这种情绪最近很频烦出现,让她觉得真很麻烦。 那人安安静静看着她,深邃幽冥双瞳里满是难解思绪。她眯起眼睛,想瞧清楚那人,想知道他眼里隐藏着是什么。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睁大眼睛仿佛世界都隔着一层迷雾让她看不清楚,头脑反而又开始昏错沉沉起来。 鞠尘、鞠尘、鞠尘…… 仿佛近在耳畔喃语,满怀复杂难懂情思。身体很困倦疲惫,胸臆一阵难受。近在耳畔声音令她莫名其妙想捉住,抬起手,她想抓住安静看着她人。 夜晚凉风吹来,手无力垂下,然后被一只温暖大手裹住。 “鞠尘……” 悠悠叹息响起在安静夜色中,浑混大脑一时辩不清现实还是梦幻。她是被负予使命、背负着诅咒而生祀风师。短暂生命里从来没有人教会她什么是七情六欲,包括自己在内,都认为那是不必要东西。使命尽、责任了,纵使魂飞魄散也是一种宿命解脱。 所以她不怨不恨、无喜无悲,清心寡欲过完短暂一生,将不接触所有让自己觉得麻烦东西。 “鞠尘,你不是阿蘅,不是阿蘅……鞠尘……” 叹喟声若有似无,胸口越来越痛了,五脏六腑仿佛绞在一起。 生命于祀风师而言,是短暂。借来,也难以承载祀风师受诅咒命运。所以对于自己存在,过客比参与者更好。 模模糊糊想着,胸口越来越痛,五脏六腑像烈火焚烧一般令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在这种疼痛中,有人将她扶起,然后是一股浑厚内息从背后灌入体内,疼痛在这股内息镇压下渐渐缓和下来,皱起眉头也随之抚平。 世界变得好安静,她无力倚在那人怀里,鼻息间气息有些熟悉,萦绕着一股花草药香,像是很多品种味道混杂在一起,但各种味道又自成一体般成为迷人药香味,出奇好闻。突然那人微微低首,一双难懂黑瞳瞬也不瞬盯着她脸,然后是温热东西贴在唇瓣上,隐隐有一股泌脾茶香味,清冽淡雅。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将她扶躺在床上,盖上被子。被药物控制脑袋一片迷朦,她想伸手拉住那人,却是力不从心。直到空气中若隐若现药香消失,方放弃任由自己沉沉入睡。 阖上房门,青衣在初升月光中翩跹,风光下风华无限。 看见青衣男子出现在回廊,一直守在外头百无聊赖数着院子里盛放花朵素衣蓝裳少女跳起来,施了一礼方关心问道:“师祖,鞠姑娘没事了吧?” 青衣男子嗯了声,神色冷淡,一下子便绝了少女八卦臆想。 “现在几时了?” “晚上八点……啊,戌时刚过。”少女偷偷吐舌,一本正经回答。 青衣男子掠了她一眼,倒没有计较她口误。“蓉儿呢?” “自己锁在房里呆着呢。” 青衣男子冷哼一声,似乎不屑小姑娘行径,以为区区一扇门就可以挡得住他么?不管怎么样,今晚他必定会携爱女去考核一下未来女婿人选。 “师祖,西毒欧阳锋前辈与欧阳克公子已到积翠亭等候了。” 青衣男子微微点头,回首看了眼方才来地方,便头也不回消失在夜色中。蓝衫少女灵活眼眸暗暗往某处溜了一圈后,赶紧敛眉信目跟上。 再次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昏暗,只有不远处桌上一盏小小烛火,满室清净。 窗外是明亮月辉,照亮了院子里盛放各式各样名贵花卉。 透过窗台,可以看到天边一轮圆月攀升天际。 鞠尘一手撑扶着仍然昏眩脑袋,慢慢坐起身。 好像做了个梦,不是很清楚,只隐约记得痛楚难当时,那人身上萦绕淡淡药香味儿。 鞠尘不是个喜欢自寻烦恼人,觉得没必要。既然只是个梦,便不加理会了。 身体已然好多了,胸口那股灼人痛已然压了下去。思虑慢慢清晰,她想起先前事情始末,导致原本尚在调理中身体又往伤患发展了。微微撇唇,冯蘅这具身体还真是得不偿失,自从重生附体后,先不说这具身体身份所带来麻烦,单就它时不时受损受创,让她这个灵肉相连承载体也享受了一遍什么叫痛不欲生。 原本就只是很勉强活着,稍一不小心极可能让这具身体成为一具尸体,她又得当游魂了。上次离魂时有染淢镇压着,若这次再有意外,自己怕是只能当游魂了。 鞠尘皱起眉头,突然想起先前与陆嬅浓谈话。不知怎么,陆嬅浓那种咄咄逼人口吻令她心里像堵着一块石头般难受。没有反驳不是认同,而是陆嬅浓奇怪态度。那个表里不一姑娘不是一向自诩自己是个路人甲打酱油兼看戏么?那一翻话倒显得她入戏太深了,竟然教训起自己来。 困难起身摸索着拿起挂在屏内上外衣套上,系好腰带后,鞠尘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温冷白开水润喉。天青色茶杯抵在唇边,鞠尘突然想起梦中好像有一种很柔软东西烙在唇瓣上。 伸手抚着微凉唇瓣,思绪一时间飘飞。 月色如水,远处铁筝玉箫声竟相响起,互不相让,犹如博击斗技。不用身临其镜也可从这乐声中遥想现场激烈。奏乐声愈来愈急,已然到了短兵相接、白刃肉博关头,突然间远处海上隐隐传来一阵长啸之声。 那啸声却愈来愈近,想是有人乘船近岛。浑厚啸吟仿佛笼罩了整片岛屿。届时铁筝声一转,铮铮两下,声如裂帛,筝与啸声交上手。过不多时,洞箫声也加入战团,箫声有时与长啸争持,有时又与筝音缠斗,三般声音此起彼伏,斗在一起。 啸声忽高忽低,时而如龙吟狮吼,时而如狼嗥枭鸣,或若长风振林,或若微雨湿花,极尽千变万化之致。箫声清亮,筝声凄厉,却也各呈妙音,丝毫不落下风。三般声音纠缠在一起,斗得难解难分。 鞠尘听得清楚,心中了然,现在竟是求亲开端,洪七公刚抵达桃花岛。 不过,鞠尘很不解是,为什么求个亲也选在晚上呢?黑灯瞎火难道比大白天更有气氛么? 55谈论情事 谈论情事 积翠亭里东邪西毒北丐相斗,求亲方是伊始,关于这场桃花岛胜事向来为武侠迷所乐道,然而鞠尘是绝对不会去凑那等热闹的。 听了片刻,感觉体内气息渐渐缓和,虽然手脚有些发软,但到底没有先前吐血时炙烧一样的难以忍受了。鞠尘随意束好长发,便起身出门。 桃花岛里房屋的门户有如虚设,若无风雨,大门日夜洞开着。鞠尘走出门外,抬首便望见繁星在天,花香沉沉,与远方若隐若现的乐声形成一种奇妙的气氛,令人忍不住闭眼凝思,仿佛天地之间只余自己一个人的寂寥与求之而得的安宁。 鞠尘从来不是个理解寂寞的人,看看幽深如晦的天空,手里摸着腰侧小荷袋里的两颗玉石,眼光微沉,提步走入花树深处。 依寻着记忆,鞠尘走走停停,偶尔凝神侧听花中精怪的戏耍之声,那条与得到鞠尘灵力相救的翠青蛇半途从林中钻出来缠到鞠尘手腕上,吐着蛇信为鞠尘指路。 没有谁比桃花岛中土生土长的动物更清楚桃花岛的地形了。除了凡人肉眼无法看得见的妖精鬼怪,动物也是最亲近祀风师的生物,自然能为鞠尘所驱使。 透着如水的月色,鞠尘来到冯蘅的墓前。 佳木葱笼,异卉烂缦,那墓前四时鲜花常开,据说每株花木都是黄药师精选的天下名种,溶溶月色之下,各自分香吐艳。鞠尘幽幽然的站在墓前沉思,白色的衣袂猎猎作响,长长的青丝如绸丝丝轻舞飞扬,在夜色中有种朦胧的清美与脱尘,但也给人一种诡异的惊悚感。 按着记忆,将墓碑向左推了三下,又向右推三下,然后用力向前扳动,墓碑缓缓移开,露出一条石砌的地道,鞠尘毫不迟疑的提步走入地道,转了三个弯,又开了机括,打开一道石门,直进入墓中圹室。 室里黑魆魆的,入目只隐约可见青色的暗影。鞠尘摸索着,亮火折把将灵前的琉璃灯点着。这一切做起来倒没什么困难,毕竟以前作为祀风师时,她大多数在夜间行动——夜间百鬼横行,是精怪的天堂,那时养成她昼伏夜出的作息习惯。 灯光之下,圹室一目了然。最惹人注目的便是挂在墙上的一副黄药师亲手为亡妻所绘的遗像,那是永远停留在黄药师心目中的阿蘅,无可替代,一颦一笑,自有绝色。 这幅画像中的冯蘅和她第一次所见到的冯蘅的魂魄极为相似,一样的温婉灵动、雅治精灵,与黄蓉极为相似,当然与鞠尘所展现出来的淡漠清冷形成强烈的反差。虽然是同一躯壳,但从神态中便可看出她与冯蘅是极不相似的。 想罢,鞠尘心里有些烦躁,她厌烦黄药师将自己当成冯蘅,虽然黄药师不说,但偶尔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是明明确确的用看冯蘅的目光看着自己,直到她冷冷的回望过去,又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再看过去,圹室中壁间案头尽是古物珍玩、名画法书,没一件不是价值连城的精品。黄药师当年纵横湖海,不论是皇宫内院、巨宦富室,还是大盗山寨之中,只要有甚么奇珍异宝,他不是明抢硬索,就是暗偷潜盗,必当取到手中方罢。他武功既强,眼力又高,搜罗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这时都供在亡妻的圹室之中。那些明珠美玉、翡翠玛瑙之属在灯光下发出淡淡光芒,可谓是奢华之极。 不过,鞠尘要找的东西不并不在这些珠宝之列。在凡人眼里,“天地玄黄”四灵玉只是极为普通质拙的石头罢了,却不知对于她们祀风师来说是天下难得的宝物。四玉沦落人间已久,分散各地,只得徒步一一收集。 拐过毡帷后是一方玉棺,不肖说定是冯蘅埋香的地方。当然,因为她现在站在这里,里面便只是一些衣冠罢了。 玉棺不远处有一处架子堆放着一些古玩,也是价值连成的东西。鞠尘顺着感觉的牵引,从最上面的一层中取出一个雕着奇怪花纹的橿木色的盒子,充沛的灵力便是从这里面传递而来。 喜悦的感觉在胸坎炸开,鞠尘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一阵刺眼的光线过后,终于将潜藏在桃花岛中的玄玉收回。当齐聚四灵玉时,染氏一族祀风师诅咒的命运将会更改,她的徒儿染相思应该不会像她一般过早死亡罢。 将玄玉放进腰间装玉石的荷袋里,鞠尘从怀里摸出一个青玉色的锦囊,沉吟良久,还是决定还了冯蘅的心愿,将她当初嘱托自己交给黄药师的遗物留在这圹室。虽然不是亲手交与黄药师,但也是在黄药师的势力范围,相信黄药师对冯蘅痴心一片经常进入这墓室定然会看到这个锦囊的。 将锦囊端端正正的放在玉棺上,鞠尘不再停留,熄了灯后离开墓地。 刚回到地面,一阵夏夜的凉风拂面,鞠尘尚未有所感,圈在手臂中的翠青蛇爬出来,朝不远处葱葱郁郁的花木嘶嘶的叫着,有如威胁。不知道是不是鞠尘的灵力改变了它的体质,这条翠青蛇出乎意料的有灵性,能在黄药师手里逃生——虽然是鞠尘求的情,但也算是厉害了。所以鞠尘从来不怀疑它的敏感灵性。 “是谁?” 鞠尘目光清越,定定的看着翠青蛇嘶叫的方向。虽然黄药师默许她在桃花岛可以来去自如,但这种时候这样的地点出现在这里,着实是不妥的。 在鞠尘暗自戒备时,躲在黑暗中的人倒是大大方方的走出来。月光下素色的衣衫,梳着简单发髻的少女赫然是此时应该在积翠亭那边观看二男抢一女戏码的陆嬅浓。 “鞠姑娘。”陆嬅浓大大方方的对鞠尘微笑,“好巧啊,你身体没事啦?” 陆嬅浓的语气就像“今天天气真不错啊”一般自然,但那神态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可以说这姑娘虽然镇定若无其事的模样,其实演技有些拙劣,转移话题也生硬得紧。 不过,对于向来面瘫与事不关已的某只来说足够了。 鞠尘颔首,神色不变,“嗯,好多了,先前多谢你的照顾。” 神态间没有一丝尴尬无措与想方设法掩饰的的慎重,看得陆嬅浓着实有些郁闷。陆嬅浓觉得这位鞠尘姑娘真是个奇葩,虽然比起神雕的小龙女通透不少,但却是个拒绝麻烦的人物,竟然将人类的七情六欲列为麻烦事情,像个苦行僧一样修身养性,片刻不沾。所以,爱上她的人真是很倒霉,可怜的黄gg啊…… “陆姑娘,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清清冷冷的声音将陷在yy中的某人弄醒,眼见白衣轻晃欲离去,陆嬅浓施展轻功掠过去,拦下今晚走得特洒脱的女人。虽然鞠尘仍是像平日的冷冷淡淡的,没啥表示,但陆嬅浓却觉得今晚的鞠尘给她一种古怪的感觉,仿佛放下了心中的事情,随时将要离开般——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偶尔还是挺准的。 鞠尘挑眉询问,陆嬅浓挠挠脑袋,很不好意思,然后又莫名兴奋起来,“呐,不知道现在进行到什么地方了,我们去凑热闹吧!”说着,亲亲热热的拉着鞠尘往那边行去。 高兴的少女明眸皓齿,极为美丽动人,灿烂的笑容没心没肺,仿佛对这世间的一切回以无比的热忱。令鞠尘不禁忆起了陪伴了她半生的女孩,染相思也总是这样爱笑爱闹,对什么事情都喜欢凑凑热闹,然后评头论足。 不由的,淡泊的心微微发软,鞠尘没有拒绝少女的拉扯。 “其实,我啊也不是故意躲在那儿的,先前见你睡得熟所以便偷跑去看热闹了。师祖吩咐我好好照顾你,可是一回来便不见你了,寻了很久才发现你的踪影……” 陆嬅浓说,语气轻快平常,好像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鞠尘垂眸神色不变的与她穿过桃花岛的花树,安静的听着少女的唠叨。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有什么目的,但我知道你应该不会伤害他们的,你来桃花岛的目的我当然很好奇,不过你不说我也勉强不了,是不?只是希望,无论什么时候,请你不要伤害他……” 陆嬅浓双手负在身后,步划轻快无比,与语气中的凝重极不相符。 “当然,只要熟悉这个故事的人对桃花岛主皆有一定的好感,我当然也是啦,不过却不是什么至死不渝的感情。先前是因为我那傻爹爹的嘱托,让我在师祖身边尽孝道,而后,师祖也教了我很多东西,他是个会让人打从心里敬佩爱戴的人物,和他接触后,你会发现他很多书中所没有描述的东西,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自己特有的魅力的人……” “所以,请你不要伤害他。” 眉头微微拧起,鞠尘在陆嬅浓恳切的目光中冷冷的说道:“抱歉,我想陆姑娘你多虑了。”顿了顿,鞠尘声音冷硬,“这也不该是陆姑娘你应该管的事情。” 她当然不会去伤害黄氏父女,先不说身为守护人间福地的染氏一族的祀风师不允许伤害这世间的任何生灵——违之必遭天谴,这是上天赋予他们染氏族人异于常人的强大的能力的同时,也同时限制了他们利用这种能力的权利——但说冯蘅临去时的嘱托,君子一诺,如石之坚,似海之深,她定然也不会做那悔约之人。 陆嬅浓的反应是掩着脸,痛苦不堪的模样。 半晌,陆嬅浓放下手,一脸正色,“鞠姑娘,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你会带给他们的伤害,我的意思是——感情。” 鞠尘的神色越发淡漠,可无可不无,只有她自己知道缩在长袖下的手微微弯曲,挠着手心——这是心烦意乱的表现。 陆嬅浓歪首看她,“这么久的时间,你真的对黄药师没有感情么?” 56未知变故 陆嬅浓拉着鞠尘悄然而行,然后看了看地形,挑了棵足够高大浓密的大树,托着鞠尘的腰扭身纵跃,立于树顶,兴高采烈看起热闹。 此刻第二道试题已接近尾声,当看到郭靖左手兀自拎着一只鞋子,向黄药师称谢的情景,不禁掩嘴窃笑。真人版的现场永远比书页记载的更为精彩,也比影视多了些难以描摹的写实古意和身临其镜的震撼。 黄药师此时心微略动,见着郭靖也并不觉得憨头憨脑的可厌了。比试已过二场,二场皆是郭靖赢得,只是傻小子终究是傻小子,心拙脑笨,难解他意,让人好不容易平息的恼意再起。黄药师仍是较喜欢欧阳克这等才貌风流过人的人物,自己的宝贝爱女当与此等人物相配。望向欧阳克,清朗的月光下,白衣胜雪,执扇翩跹,难掩风流雅致。 恍似眼前划过那人白色的衣袂,带着丝丝清冷与淡漠,从容走过,不留一丝尘埃。黄药师心神微敛,暗叹自己年岁渐大,终究难逃一个情字,这让他深深自责,仿佛觉得自己产生了不该有的悸动,辜负了阿蘅。 心中骤然有千百结也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黄药师俊容冷峻如玄冰,丝丝寒气从点漆似的墨眸迸出,让黄蓉生生打了个哆嗦,以为父亲恼靖哥哥会错意,又惊又急,先前的喜悦折了大半。 黄药师伸手拉开欧阳克耳上蒙着的丝巾,说道:“论内功是郭贤侄强些,但我刚才考的是音律,那却是欧阳贤侄高明得许多了……这样罢,这一场两人算是平手。我再出一道题目,让两位贤侄一决胜负。” 此言一出,众人皆知黄药师心存偏袒。 陆嬅浓晃着脚丫子,悄悄对鞠尘说着八卦:“其实我觉得无论是才情样貌,欧阳克与蓉儿更加相配的,不过如果没有郭黄配,这便不是射雕了。蓉儿那傻丫头整颗心都黏在郭靖身上,怕是收不回来了。昨儿个她站在院子里痴痴的望着同一个方向很久,想是害相思之病了,气得师祖差点没将这妮子给提溜回房里锁着……” 耳边像是有好几只麻雀在叽叽喳喳的吵闹着,鞠尘也不喝止,就这么轻盈在坐在树冠上沐浴着夜色,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 见鞠尘四平八稳的端坐在树上,陆嬅浓好奇之余,深深的嫉妒了。明明不会武功,只是个平常的普通人罢了,为毛姿态如此从容,简直是让她这个从小苦练武功的人嫉妒嘛。难道这便是主角特有的王八之气? 突然感觉一道凌厉的视线穿透而来,陆嬅浓来岛数日,对这种视线已不陌生,忙心虚的正坐,摆出正正经经严严谨谨的表情。这种感觉仿佛学生时代上课开小差看n18书被老师当场捉获一样的恐怖哇。 竟然被发现了!偷偷吐吐舌,陆嬅浓从来不怀疑黄药师的厉害,自也不敢自恃自己没有被发现。当然,即便发现了也不要紧,还有一个共犯呢——这便是陆家姑娘很热忱的拖着鞠尘来凑热闹的原因,有难同当。 当然,鞠尘仿若无所觉般,依旧沐浴着清朗的月光,吹着桃花岛夏季特有的海风,悠然自得,从来没有将黄药师凌厉的视线与怒气放在心上,让陆嬅浓和黄蓉好生羡慕。 第三道试题如期开始,黄蓉使诡计百出,千方百计破坏欧阳克的朗诵。陆嬅浓这个嘴巴闲不住的姑娘叽叽咕咕小声的作着评价,仿佛像是在茶楼看说书唱戏一般。如果黄药师知道他认可有可造之材的徒孙如此想法,非愤怒得一掌毙了这丫不可。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第三道试题竟然没有比完,原因在于周伯通竟然提前出来捣乱,陆嬅浓吓得差点没有倒栽在树下。 欧阳克背诵至半,磕磕绊绊,偏偏黄蓉时不时的来一句打岔“不对,背错了!”,欧阳锋目光深邃,手中的人头杖时轻时紧的抚摸着,黄蓉的打岔明果果的故意,让他不能只当小女儿顽劣,但见人家正牌的父亲只是含笑倾听,摆明允许女儿的把戏,西毒欧阳锋只得忍了下来。 正背诵着,岛上突然一声怪异的长啸声响起,贯气长虹,在这样的夜晚中显得凄厉森寒至极,仿佛声音之人正忍受着什么深入骨髓的恐怖事情。众人俱是一惊,正不知为何时,便远远的见一个须发苍然的人影蹦跃而来,那惊惧到极点的声音便是由他发出,奔驰的速度极快,一边手舞足蹈,疯疯癫癫。 “哎呀,是老顽童周伯通!”陆嬅浓吃了一惊,有些惶然的看着鞠尘,眼里为这与印像中的突发事情惊讶万分。 郭靖也认出了周伯通——毕竟相处了好几日嘛,见月光之下周伯通神情颠狂,似醒非醒的模样甚至是可怜,郭靖纵身前去,疾呼一声:“周大哥,你怎么啦?” 然而周伯通却是神情迷茫,仿佛已认不得人。虽然神智不清,但是武功在当世已是高手,竟在手舞跳蹈间一掌将郭靖挥了出去。幸亏郭靖近来得奇遇,不然早已教周伯通这掌打得筋脉尽断而死。 顿时现场一片热闹,黄蓉惊呼着飞快跑去关心她的靖哥哥了,欧阳克迟疑一下,求美心切,也不甘示弱跟上,向黄蓉大献殷勤。周伯通乱走乱叫,嘴里咯咯叽叽的叫着什么“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竟然一跃而起,摸到了陆嬅浓和鞠二人栖身的树上,月光下,鞠尘一身白衣甚是醒目,周伯通仿佛遇见了救星般,怪叫一声,大叫:“他来了,他来了,快快救救老顽童……” 周伯通困囿桃花岛十余年武功精尽不少,已是当世少有的高手,陆嬅浓哪是对手,还未来得及拉住鞠尘逃走,周伯通已如鬼魅般疾驰而来,捉住一只手鞠尘便走,风声呼啸,两道身影踏着月色几个跃落消失。 欧阳锋惊见变故,心里微惊,却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随机应变,但听到耳旁微风鼓动,便见一道青色人影踩着月色清风追逐两人而去。随后,又见原本应以黄蓉为重的欧阳克竟然施展瞬息千里紧随而去,欧阳锋想起自己侄儿那风流性子,不得不放下原本的策略,也跟上去瞧个明白。 陆嬅浓见鞠尘被老顽童捉走,又惊又恐,已然忘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的东西,凭感觉而行,眼见尾随而至的青衣,当下什么也没想的跟了上去。 现场除了几个不知所措的哑仆和欧阳锋带来的仆人美姬,此时只留下被周伯通打伤的郭靖和搂着郭靖又惊又急的黄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上人的伤势令她心急如焚,当下泪盈于睫,好不可怜。 一路尾随跟踪,黄药师心里同样又惊又怒,当时见老顽童周伯通将鞠尘捉走,脑海一白,回过神时自己已是提气跟上,根本什么也不及思量。黄药师抿紧唇,迎着疾走而压面而来的风,足下加劲,如飞般穿过竹林,心里早已不分青红皂白的将老顽童恨上一个层次。 众人皆知桃花岛上道路古怪,不敢落后,各自施展上乘轻功,紧紧跟随,不一会儿便到了周伯通所在的岩洞外。这个岩洞原本洞口不深,在外头便可一眼窥到底,可现下,月光像是被有意识般阻挡在洞外,里面漆黑一团,无法窥探虚实。而周伯周与鞠尘便消失在里面。 黄药师双眸幽深如晦,俊雅的容颜上一片森冷酷寒,瞧得后头跟上来的欧阳锋暗暗心惊。欧阳锋认识黄药师已久,对东邪的认知不可谓不深,那被掳去的姑娘分明是他一直欲查寻清楚的鞠尘姑娘,数月来得到消息极少。模糊的来历,高深莫测的本事,这样的人,在不明其中的人们定然会暗中警惕不已。而黄药师此时脸上的神情酷冷之下分明是担忧与惊怒,想必那姑娘在东邪心中的地位不可言,就不知道她到底是何种身份了,莫不真的是东邪还有另一个女儿,便是这鞠尘?(冯蘅的模样与黄蓉有八分相似,加上这鞠尘附身后冯蘅的身体被定格在年轻貌美的双十年华,莫怪老毒物会如此想~) 黄药师的身影轻飘飘的纵起,犹如凭虚凌空一般,几个起落,便已跃到了洞口前方一米远处。他左足刚一着地,突觉脚下一轻,踏到了空处。他猝遇变故,毫不惊慌,右足在空中虚踢一脚,身子已借势跃起,反向里窜,落下时左足在地下轻轻一点,哪知落脚处仍是一个空洞。此时足下已无可借力,反手从领口中拔出玉箫,横里在洞壁上一撑,身子如箭般倒射出来。拔箫撑壁、反身倒跃,实只一瞬间之事。 然而,洞外的阻隔可以看出是人为所致,待方欲进洞时,却仿佛被一道隐形的门阻拦在外一般,人无法再进去,里面黑魆一片,即便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在夜里观物也如白日般畅行无阻,可这会儿目之及极,只是一片不可测的黑暗。 轻哼一声,黄药师退至洞前,执着玉箫轻叩那道立在洞口的屏障,仿佛能听到玉箫叩击在物体上的铮然之音,伸手摸去,一片冰冷的触感。这不是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所产生的幻像,而是真实存在的,相信在八卦阵法的造诣上,没有谁能忽悠得了桃花岛岛主。 沉默在此刻降临这个天地,难以理解的未知的事物令这群仗持武艺的人们保持缄默。 难耐的等待在众人中漫延,除了欧阳锋,其余三人皆担忧着洞里不明状况的鞠尘,至于周伯通,如果事后黄药师没有恼得撕了他也算他走运,王重阳的鬼魂保佑了。 57、还不能死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可怜……” 阗黑的夜色,无边无际,仿佛一下子从清朗皎洁的天地走入无边地狱,世界除了黑,还是黑,伸手不见五指,连草丛间的夏虫也为之蛰伏不起。 鞠尘默默的听着周伯通喃喃自语,声音里分不清是悔恨或是相思。这是周伯通与瑛姑的定情之诗《四张机》里的词句。若不是真的隐入极狂乱的境地,想必周伯通也不会胡涂的将那诗句如此叹出。 鞠尘在黑暗中慢慢摸索着,碰触到倒伏在地上的周伯通的衣摆时,周伯通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因为陷入魔魇中力气大得不可思议,估计鞠尘的手腕已被他掐出了血痕。 周伯通糊里糊涂的嚷着:“……老顽童做下那等卑鄙无耻的事情,还有甚么脸面见他们……师哥,老顽童破了戒,没有脸面见您……” 反反复复皆是愧疚悔恨的叨念着,声声长息。 鞠尘忍着手上的疼,按住周伯通的手腕,将她自身的灵力渡过去,以稳住老顽童周伯通被诅咒搞得混乱的神智。周伯通生性纯真,爱作弄别人,习武成痴,不拘小节,平日虽然疯疯癫癫的,但绝对不会神经衰弱至此,任自己莫名的完全陷于自己的幻觉中无法自拨。 涓流的灵力如安神剂,让周伯通渐渐平静下来。或许当他清醒以后,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离开过这个岩洞,并且神若癫狂的做出这种事情。 枯枝被踩断发出的吧唧声响起,鞠尘仍是安安静静的蹲跪在地上按压着周伯通的手腕以制止周伯通再次狂乱,黑暗中,锐利的银光闪过,脖颈边多了一个冰冷炙人的兵器,发出森森寒气。 鞠尘不动,那执剑的人也安静的立着,直到周伯通安静的睡过去,鞠尘方收回手。 “染淢,你要杀我?”鞠尘冷冷的问。 锋利的剑刃逼近一步,鞠尘可以感觉到脖子被割出一条血痕。 “你知道?”嘶哑的声音响起,来人承认了他的身份,声音不复往日的冷漠傲骨。 “老顽童周伯通我虽然认识不深,但也知道以他的性格再疯癫也是绝对不会做出刚才的事情。而且我身为染氏一族的祀风师,若是连周伯通身上咒术的痕迹也感觉不出,早就死了。” 幽幽的光亮起,硕大的夜明珠被一道劲风疾射而去,镶嵌在墙壁中,青白的光线照得整个山洞里无所遁形,甚至是此时拿剑威胁的搁在鞠尘颈项上的染淢也一清二楚。 对于染淢的行为,鞠尘仍是那副可无可不无的样子,无半丝惊讶。 半晌,染淢面色复杂的将已沾上鞠尘的血的剑收回,慎重的后退一步。 “属下见过祀风师大人!” 鞠尘唇角微挑,似是嘲弄又似抿唇的动作,声音不急不徐,“说吧,你设计周伯通将我引来这儿为的是什么?”说着,鞠尘挥手,一道化作白芒的灵力激射入周伯通身上,很快的将染淢施在周伯通身上的咒术解除。方才她只是以灵力渡化让周伯通清醒,并没有解除他身上的诅咒。 染氏一族的人竟然破例对凡人使用族中的禁咒以此控制他人,这让鞠尘心微沉,怒气在胸坎迸发。 老顽童平时快活无羁,像个小孩子般爱玩爱闹,偏偏年轻时做过一件错事,成为他心里永久的心魔疙瘩。周伯通武功高强,原本武功越是厉害的人精神力越强,并不容易被咒术控制。所以鞠尘料想,周伯通这等武功高手不是普通的咒术可以控制的,必是借用了古老的禁咒,在周伯通不设防的情况下被染淢趁机下咒,引发出心魔,才会做出将自己掳到此的行为。 染淢似乎觉得很难堪,别过脸轻轻的说道:“祀风师大人,听说您正在寻找我们族里遗落人间的四灵玉?” 鞠尘面颊抽动,幽幽的黑眸直直的望着他,清冷的眼眸永远无一丝波动,像最脆弱的黑水晶,却又清冷如坚韧的冰晶。白衣墨发,不沾尘俗的干净与清冷揉合,让人无法逼视,一瞬间只觉得所有的罪恶如世间最污秽的东西,让人不禁自愧形秽。 鞠尘冷冷的勾动唇角,“是又如何?” 染淢面色大变,“祀风师大人可知我们一族将四玉遗落人间的用途?” “知道一些,但我认为那只是无稽之谈!”鞠尘站起身,长长的袖摆在夜风中轻扬,坚忍而宁谧。 过去的一年,鞠尘带着何沅君不远万里重回染氏一族聚居地,就是为找寻破解祀风师诅咒的方法。现代的染氏一族因受历史及现代文明影响,很多东西已不存在了,所以鞠尘一直没有看过有关染氏一族祀风师的诅咒。来到这个时空后,鞠尘寄希望于这个时间里染氏一族中众多在二十一世纪早已遗失的古老文献,鞠尘也在那一年里翻遍了族里众多现代所没有见过的古老的文献,其中从一本书中看到了记载祀风师的宿命诅咒的资料,发现与四玉有关。 当然,世间万物皆是相克相生,四灵玉可破诅咒,在某一方面也是染氏一族人忌惮的存在。 “大人,长老们并不认为那是无稽之谈,他们让属下制止您收集四灵玉的行为。” 冷色在染淢眉间弥漫,染氏一族是所有族人的信仰,是他们灵魂所侍奉的神祇,他们无法承受染氏一族将有可能面临的困厄,而这一切,只因为鞠尘想破解染氏一族承天命而生的祀风师受诅咒的命运。 染淢未竟的话鞠尘可以理解,如若她坚持收集四灵玉,染氏一族将不惜一切代价格杀。只要她死了,就没有人再打四灵玉的主意。会在现在才开始行动,也是因为之前鞠尘保秘得好,偏偏只有祀风师才能感觉到灵玉所在之地,而现在这一辈的染氏一族的祀风师未成年,所学和灵力未成,无法与鞠尘抗横,使得族里的长老莫可奈何之余,在知道鞠尘的目的后,便千方百计的想破坏掉鞠尘的计划。 鞠尘的反应是轻轻蔑蔑的看着他,“这是不可能的。”她绝对不会再让她看大的女孩经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鞠尘有多清楚染相思一直想活下去的愿望,不求能长生不死,至少可以有像个普通人那般的寿命,活到七老八十,在发白齿摇后躺在安乐椅上听着小孩子从身边跑过的欢笑声。 她的责任在上一世便已结束,这一世,虽然在染氏先祖将她的魂魄招至这个时空时便告诉她,让她善尽染氏族人的职责,但并不是让她处处受掣,什么也不做的再当一次傀儡,鞠尘绝对不可能只受他们监视利用。 而她现在很确信自己在未破解祀风师的诅咒时,还不能死。 “大人,属下并不想冒犯您!” 鞠尘的反应永远是平静的让人以为所有的一切在她眼里不过是不值得提的东西,只是平静的问道:“你是几时来桃花岛的?阿沅呢?” “三天前,您知道桃花岛的地形并不能困住我们。何师妹甚好,听说目前与归云庄的少主情投意合。” 染淢如实的话让鞠尘的脸皮有些抽动。 “你在桃花岛观察几日,最后挑出周伯通来设计出这一出戏么?趁众人措手不及之时,让周伯通将我捉来,在洞口设下普通人无法逾越的屏障,好完成长老们交给你的任命。”鞠尘边说着边暗暗的调整体内的灵力,刚才给周伯通渡灵力时损耗了些。 “是,无论任务有没有完成,周伯通的记忆被控制,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无法向众人说明,最后会让所有的人都认为是他干的,我只是因为与您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同伴,不会被他们当成凶手。” 染淢好像没有发现鞠尘正在拖延时间,回答得很仔细。 “哦,这是人之常情的事。”鞠尘点头,神色不变,“可是,我现在还不想死呢!” 染淢的眼睛瞬间掠过一丝黯然的情绪,然后二话不说提剑欺上前来。 鞠尘冷笑,弯身躲过这一剑,丰沛的灵力在手心里凝聚,如一个光球,猛然甩向对方。 轰隆隆的爆炸声地动山摇,洞内一片白光闪烁,在洞口四射开来,刺得洞外的人眼睛一阵钝痛,赶忙闭眼适应这阵白光。 黄药师双目眨也不眨的盯着光茫大炽的岩洞,耐心的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又恢复一片宁静,岩洞在最初的寂静到爆炸声后又归于沉重的宁静。黄药师突然觉得一阵心神不宁,这种的心情自冯蘅难产时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让他有些不能适应。 “药兄,这是怎么了?刚才的人好生眼熟。”后头赶来的洪七公询问,先前见郭靖伤得严重,黄蓉又哭得伤心,央求自己救郭靖。不忍心见两个小娃娃如此可怜,便留下为郭靖治疗了内伤,待郭靖好得差不多后便携着两名徒弟一起过来了。 “爹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黄蓉心情已略恢复,见这等怪异之事,不禁担心的问。 郭靖靠着黄蓉的揣扶,憨厚的脸上一片焦急,不知是为鞠尘担心还是为周伯通。 黄药师徐徐回眸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一双幽深如墨的黑瞳掠过郭靖和欧阳克两人,正欲开口回复女儿时,清晰的脚步声响起。这令所有的人振奋起来,目光如炬的盯着洞口。 此时月光半隐入云层,朦胧的月辉将岩洞口照射得昏暗一片。只见穿着一袭黑色劲衣的男子抱着不明生死的鞠尘出现。鞠尘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躺在男人怀里,精致的容颜一片苍白,唇瓣没有一丝血色,发丝凌乱的打在脸庞上,白色的衣裳沾上了泥与草屑,还有刺目的血渍。若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让人已为她已遭遇不测。 黄药师眼神深邃,森冷的目光直直的钉在男人身上,出色的记忆力令他记起了这男人的身份,与鞠尘有着莫名关系的、来自一个神秘的染氏一族的人——染淢(这是从鞠尘喝吒染淢时所收获的信息,虽然黄药师一直未能从鞠尘处询问出有关的事情,但一直放之心底)。 男子脸上的神色一如黄药师曾经所见的冷色傲骨,而他抱着鞠尘的这一幕让黄药师怎么看怎么生厌,如硬在喉咙中的一根刺,心中充满了不快。 心随意动,也不见黄药师怎么行动,下一刻鞠尘已被他抱在怀里,同时将一掌染淢打飞出去, txt电子书下载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15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飞出去,如失重的破布般重重的撞在山壁上又跌落,最后承受不住的喷出一口黑血。 染淢愤恨的瞪着他,若不是刚才受了鞠尘一记重创,他也不会躲不过让他打得吐血。 黄药师看也不看他一眼,小心的抱好鞠尘便要离开。 “等等!”染淢撑起身,抹去唇角的血渍,说道:“因为一些原因,她犯了族规,如果你不想她被一个强大神秘的族群格杀,你最好保护好她。而且,你应该相信我们这一族的能力,不是你们这些没有丝毫灵力的普通人所能抗横的。” 黄药师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他黄药师纵横江海几十载,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从来只有人怕他惧他躲他,还未有人有那胆子敢来寻仇挑衅。黄药师不屑理会这些不自量力的人,若不是看在鞠尘的面上,在看到染淢的第一时间他便杀了他,当他的桃花岛是任何阿猫阿狗随意可来去的么? “七兄、锋兄,兄弟有事要办,今儿的事先作罢,改日再议。” 黄药师说,不喜洪七公与欧阳锋投诸在鞠尘身上的视线。洪七公笑呵呵的表示无碍,欧阳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鞠尘也表示理解。尔后黄药师又看向揣扶着郭靖的女儿,见爱女与鞠尘相似的一双眼眸里对郭靖的一片痴情爱恋和担忧焦虑,心下叹息一声,纵身一跃,抱着鞠尘涉月而去。 58、黄药师 黄药师不假借任何人之手,亲自将鞠尘抱回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盖上被褥后,黄药师甩开衣摆坐在床前,修长秀颀的手指搭在鞠尘的手腕上。 鞠尘的身体极冷,像一块冷玉,冷得让人心疼。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眸紧闭,乌发雪颜,连呼吸也是极轻浅。若不是感觉到她的脉搏还轻微的跳动着,真的让人以为这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 不知道在那个岩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她又受了什么伤害导致她昏迷不醒。 良久,黄药师将鞠尘的手放回被褥间,招来哑仆送来干净的温开水后,坐在床边,扶起鞠尘靠在怀里,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玉瓶,倒出两粒弥漫着异香的药丸,喂进鞠尘嘴里。然而这吞咽的动作于现在重伤的鞠尘而言是极为困难的,即便是在昏迷中,鞠尘仍是蹙起眉头,满脸痛苦之色,未来得久咽下的清水顺着唇角滑落漫延入衣裳中,黄药师见状,用袖子小心轻柔的为她试去唇边的水渍。 就这样抱着鞠尘,黄药师将鞠尘散乱的发丝根根以指扶梳好,点漆似的黑眸在西斜的月光中幽深难懂,已不复方才的森然冷酷。怀里的身躯如同死人般冰冷,明明是在炎夏夜晚,却像抱着冰决,虽然带来舒服凉意,但却让他有些后悔。 后悔先前不经意伤了她罢。 黄药师向来恣意妄为惯了,从不屑于解释,所以没有人知道先前无意让鞠尘受伤时黄药师心里的微些悔意无措。黄药师自习武有成以来,从未无缘无故伤过老弱妇孺之流,就算是先前徒弟梅超风的附骨针也是因其犯下大错才施以的惩罚。而鞠尘无错,只是那时他心情恍然,错将她当成了亡妻。 无论怎么相似,鞠尘与阿蘅到底是不同的。 黄药师很清楚这点,所以,这让他一方面被鞠尘的清冷与性子气得每每失控的同时,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在好奇探究中受她吸引。或许一开始,鞠尘与亡妻相似的容颜令他难得温和以对,耐心十足。 这世间的女子极少有能他放入眼底的,曾和阿蘅相遇相恋,心仪于阿蘅的聪慧灵黠,为这世界上可以寻到心灵相契的知已而庆幸,即便她亡逝了依旧不改真心,以为这一生必如此了。 直到遇上了鞠尘。 鞠尘不尽是个让人喜欢的人,但鞠尘身上有一种亲和力,那是身为祀风师感染自然万物凝聚而成的灵力,吸引这世间所有的生灵,连人也不列外,所以极少有人会讨厌鞠尘。 黄药师记得第一次见到鞠尘的时候,那时的震撼来自于那张极熟悉又陌生的容颜。熟悉是因为她与妻子无二致的容貌,自妻子亡逝后他亲手所绘的画相中保留着妻子最初的美好容颜,已然熟悉于心。而陌生是因为那人的神情动作,完全迥异,连丁点熟悉感都找不出。 由于初见时的惊讶,所以在看到她以一种莫名的力量与他的萧声相抗而倒下时,黄药师毫不犹豫的出手了,将鞠尘自那群人手中带走。 可是,接下来的时间,黄药师足足失望了好久。深刻明白,她不是阿蘅,只是长得像罢了。 当然,黄药师是何许人物,心高气傲,不屑于这世间所谓的替代品,即便她真的与亡妻长得极相似,黄药师也不会将她当成阿蘅。在失望过后,鞠尘身上的能力让他开始感兴趣起来,那是一种未知的能力,不是武功,不是奇门遁甲,不是任何一种他所认识的学术。 鞠尘的神秘来历黄药师并不感兴趣,身负天下一代宗师之名,也并不会生出那等觊觎他人绝学的龌龊事来。原本黄药师只是打算将鞠尘治好便让她离开的,但鞠尘身上种种与亡妻相同的特徽令他在意起来。与阿蘅夫妻几年,黄药师如何不知道冯蘅身体的细致的特徽,这感觉仿佛便是妻子的身体复活了一般。 这让黄药师吃惊,然而却并不信鬼神之说,只是将她留下观察起来。 当然,后来种种事情让黄药师很确信,鞠尘与冯蘅之间必然有一定的关连。 鞠尘的身体一直很不好,仿佛沉坷已久的必死之人,生气不旺,怎么调理也没有用。黄药师散尽珍藏的名贵药材也只能让她活得比较一些重伤之人健康一些,却并不能根治她身上的伤势。 后来,在归云庄,鞠尘的身体再度恶化,黄药师决定将鞠尘带回桃花岛。桃花岛上有很多外头没有的珍贵药材,对鞠尘的身体大有效用。也因为妻子的原因,那时黄药师便决定一定要治好鞠尘,好寻找其中的秘密——鞠尘与亡妻的关联。 桃花岛里的日子很平淡充实,是黄药师习惯了的,自从阿蘅去逝后发下誓言十几年并未出过岛一步,已然习惯了桃花岛中的日子。不过,某人却在桃花岛中吃吃喝喝,到处乱逛,显得极为惬意清闲。最让黄药师气闷的是自己布下的阵法困不住鞠尘,无论更变几次照样任她来自去如,如视无物。黄药师试验后得出了结论:不是他的阵法不起效,而是鞠尘天生不会被任何奇门遁甲的东西所困骗。 于是,不甘心的黄某人决定要找事给鞠尘做。 每当看着鞠尘,就仿佛看见他和阿蘅成亲时的那段日子,也是这般两个人在一起,吟诗填词,品茶饮酒,丝竹弹唱,过着但做鸳鸯不羡仙的生活。所以,那一瞬间,他蒙生了教会鞠尘琴棋书画,看她到底能与阿蘅相差多少。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黄药师拿出极大的热忱教导鞠尘风雅之事,虽然不能拿来当饭吃,至少可以陶冶情操——黄药师仍是很在意鞠尘对琴棋书画的不屑一顾,认为学它不如学些有用的。 结果——当然是令人极度失望的。 若说冯蘅是聪慧灵黠、精彩雅致的人物,那么鞠尘便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琴棋书画无能,枯燥无味得像个出家人般只对佛经道经等枯涩无味的东西感兴趣,对一些冷血动物极有好心肠,总想养条蛇作宠物——当然那条蛇总是被黄药师见一次丢一次。 这是黄药师发现的与冯蘅又一个不相同的地方。 两个人,除了这躯体,没有哪一点契合处。 其实在鞠尘不知道的时候,黄药师经常躲在暗处观察鞠尘的日常。虽然有些不甚光明磊落,但黄药师并不太喜欢出现在鞠尘面前,使得自己因着对阿蘅的思念不由自主的失神让人发现。 从这也看出黄药师是个极别扭的人物,根本是不可能让在意的人发现自己的丑态的。 黄药师得承认,他开始在意起鞠尘是在鞠尘被老顽童周伯通抓住手不放开始。即便老顽童是个心思纯澈之人,并没有什么非份之心,但黄药师仍是不喜欢鞠尘与他与外的男人过于相近,而那时鞠尘总是可无可不无的模样,与黄药师客客气气的,摆明着不待见黄药师,却对老顽童和颜悦色(?),这根本是火上浇油,让黄药师更为生气罢了。 黄药师喝令鞠尘不准去看老顽童,并且很看不顺眼缠在鞠尘手腕里与她肌肤相亲的那条翠青蛇,将之扭成麻花丢到竹林里任其自生自灭。 鞠尘不明白他在生什么气,总是一副他莫名其妙、男人家的脾气好怪的表情。于是黄药师又再次气结,为这个少情少绪讨厌麻烦的女人无可奈何。 再然后,自家宝贝女儿终于回来了。 每次看到蓉儿沉不住气跳起挑衅鞠尘,而鞠尘永远是那副冷冷清清不在状况的表情,像一拳打在绵花上,让自家女儿径自生闷气又无处可发泄时,黄药师心情是愉快的。 因为女儿与陆乘风的女儿陆嬅浓一起回来,桃花岛显得热闹起来。黄药师向来不喜喧闹,极讨厌人多的地方,但不可否认现下他不讨厌桃花岛此时的情景。鞠尘性子安静,只要你不打扰她,她可以安静的呆在角落里一整天不说话。陆嬅浓是个很识时务的人,而且很有眼色力,也不用担心她。黄蓉一心系在郭靖身上,根本没有心思做什么,桃花岛现在的情况竟比曾经只有父女俩的时候还要安静有序。 当然,黄药师还是讨厌郭靖那傻小子的,特看不顺眼自家宝贝女儿一颗心系在那傻小子身上。 然而,却未想过自己只是无心之举,会让鞠尘受伤。 恍然间突然发现自己对鞠尘蒙生了不该有的悸动,这让黄药师觉得对不起阿蘅,可是在冷静过后又无法放着鞠尘不管——至少现在,黄药师是不希望鞠尘死的,虽然鞠尘的脉相看起来随时可能入土为安,但至少黄药师自负医术,能吊着鞠尘的伤势不恶化。 黄药师不是个矫情之人,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不屑用伪装来欺瞒自己,蒙骗世人,逃避无济于事。即便心里觉得对阿蘅有愧,也不肯斩断它,任它像疯狂的兽在心里滋生成长,然后沦陷。 黄药师对冯蘅的爱与痴只是因为冯蘅在人生中最灿烂的年华香消玉殒,留给他一则最美好的遗憾,如此把美好升华了。那是黄药师对阿蘅的爱情,也是时间酿造的美好思念。 这一生,自妻子离逝之后,黄药师清心寡欲过着自己的日子,只觉得天下再无女子能入他眼,没哪个能让他情动,他眼光既高,挑剔之极,又有小小洁癖,不轻易近人身,除了独自将爱女抚养长大,一心放在武学上。 直到,那名习惯穿着白衣直裳的神秘女子出现。 鞠尘不尽然是个会让他喜欢的人,但却在对的时间对的方式出现了。 鼻息间幽幽的冷香传来,黄药师眸光微沉,终于将怀里的女子安放在床上,伸手抚过她的眉眼,方起身走出去。 59、黄蓉炸毛 “师祖,染淢公子已经离开岛了。”陆嬅浓公式化的禀报。 黄药师眸光微动,只是随意哼了声,并未怎么放在心上。 “爹爹,鞠姑娘怎么了?为何还不醒?”黄蓉小姑娘秀眉微蹙,扒在父亲身边像个小跟屁虫。 黄药师眼睛没有离开手上的医书,随口应道:“还死不了。” 对父亲明显敷衍的动作,黄蓉嘟起嘴,在心里哼了声。 从父亲这儿得不到答案,加之现在鞠尘昏迷不醒,父亲心情不太好,所以黄蓉也不太敢造次,悻悻然的跟着来禀报的陆嬅浓一起出了书房。 出了门,黄蓉便缠着陆嬅浓偷偷询问鞠尘的情况,陆嬅浓如实的回答:“抱歉,小师叔,我的所学有限,也不知道鞠姑娘为何昏迷不醒。而且……” 陆嬅浓蹙起眉稍,无法将没有声息的躺在床上如一具冰冷的尸体般的鞠尘当作前些天还曾和她一起喝茶,一起聊黄药师八卦的人(当然是陆家姑娘偷偷八卦,鞠尘可无可不无的听着)。似乎生命真的太脆弱了罢,想起是自己拖着鞠尘一起去看热闹才会惹出这等事情,陆嬅浓心里便难受极了。 虽然陆嬅浓被这古代社会薰陶了十几年,但骨子里还是保留着许多二十一世纪的文明法治想法,对生命很尊重,只要不惹到她,她是不会想要将事情做绝。而鞠尘,对于陆嬅浓来说,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也许鞠尘并不知道,其实,在前世,陆嬅浓曾经见过一个与鞠尘极为相似的人——当然不是长相相似,而是神似。那是一段沉埋在心里的记忆了,是她上辈子死时的一个愿想,带至今世。所以初见到鞠尘时,总觉得鞠尘给了她一种熟悉感,所以才会一直找机会便凑到鞠尘身边。另一个原因是,鞠尘与她有共同的秘密,来自同一个地方,这是她心里唯一对所谓的前世的一个念想,一个她心里无法向人提及的秘密。 所以鞠尘这次意外受伤,陆嬅浓心里并不好过。 没有人知道在那岩洞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染淢不说,周伯通也是个糊涂的,根本问不清楚,所以在染淢离开桃花岛后,众人不禁为鞠尘的昏迷担忧起来。 黄药师虽然不说,表面上不显,但黄蓉等人还是发现黄药师对鞠尘的情况挺上心的,每天固定三省都定时去鞠尘房里诊脉,然后细细琢磨着鞠尘的病因,配药治治疗。 先不说鞠尘昏迷不醒的问题,现下的桃花岛倒是人气足旺,挺热闹的。 这样的变化在陆嬅浓心里是感触最深的。每当走在桃花岛中,陆嬅浓就忍不住深深反省自己是不是做了场不真实的武侠梦,瞅瞅现在的桃花岛,多热闹哇,东边的客房里,住着老毒物一对伪叔侄,再瞧瞧西边的客房,也住着老叫花一对师徒,中间再加上个成天往客房跑的黄蓉小姑娘,然后某位英俊翩翩的少主便跳出来戏美一翻——呃,错了,是风流公子与美人不经意相遇花间小道,真是浪漫的花前月下哇~ ——前提是要忽略某位小美眉柳眉倒竖一脸厌恶的表情,然后又将要上演的武侠剧。 陆嬅浓想不透,事情怎么会到达这一步。 陆嬅浓忧郁的回想起那天的事情,三道试题竟然没有比试完,郭靖不只没有被黄药师承认为女婿,也没有牵引出老顽童捣乱一事,竟然还因为受了不轻的内伤,只能在呆在桃花岛养伤,得到黄家小美眉每日的关怀备致。 因为郭靖受伤,所以三道试题的比试最后不了了之,又因鞠尘的事情黄药师现在没有心情去挑女婿,所以在还未出个结果时,默许了他们住在岛上。 欧阳锋求亲未遂并不气馁,反而很体谅黄药师,于是决定和侄儿暂居桃花岛做客几天,待黄药师有心情再讨论后辈们的婚事,也顺便摸摸桃花岛的地形与探查《九阴真经》的事情。 欧阳锋的算盘打得极好,洪七公此时也卯上了,为了他的傻徒儿与黄蓉的亲事,也决定不能让老毒物得逞,定要搓合那两只,不然黄蓉非得天天与他闹不可。 于是,便有了以上这种情况。 当然,说到这里,还要说一说老顽童周伯通的事情。周伯通糊里糊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醒来后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事,对黄蓉郭靖等人的质问中一问三不知。最后,在知道那晚发生的事情后,周伯通深深纠结在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曾经做了什么事情,认为这其中一定有古怪,认为鞠尘的受伤都是自己的错,所以已无了恶作剧的心情,自然熄了要挖陷井让黄老邪吃亏的念头,窝在岩洞里不肯出去。 因周伯通暂时的安份守已,桃花岛上没有了周伯通在原剧中的那一闹,于是事情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了。洪七公后来知道老顽童周伯通也在桃花岛上,大感好奇,经常到岩洞里找周伯通侃侃。 陆嬅浓虽然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料想与周伯通的关系应该不大,而鞠尘素来神秘诡异,是不能以常人去度量,陆嬅浓反而觉得负伤离开桃花岛的染淢比较可能知道鞠尘的情况。只是她在桃花岛里辈份是最低微,根本没说话的份量,就一个傻郭靖也可以压得她抬不起头来。(黄蓉是小师叔,而郭靖是黄蓉的师兄兼未来老公,陆嬅浓怎么说都吃亏哇~) “哎,靖哥哥这次伤得这么重,多亏了师父在。”黄蓉小姑娘揣着煎好的药和陆嬅浓走向西屋的客房边说道,“老顽童太可恶了,竟然伤了靖哥哥,害得靖哥哥现在还痛着,改天一定要让老顽童赔偿靖哥哥的损失不可。” 闻言,陆嬅浓只是笑笑,并没有接口。听这语气,虽然有埋怨,但黄蓉也不是真的讨厌老顽童的,先不说老顽童与郭靖结拜的事情,单单看老顽童的表现就知道此人的脾性其实挺对黄蓉这小姑娘的味口的。况且郭靖那傻小子都不怨不气,还傻呵呵的安慰起黄蓉,让黄蓉根本生不起气来。 拐过长廊,穿过月洞门,便见到开满夏花的院子里的两名组合奇怪的少年——郭靖竟然与欧阳克心平气和的说话客套。 “你怎么在这里?”黄蓉小姑娘马上像个护犊老母鸡一样跳出来指着欧阳克质问了。 而郭靖见到黄蓉出现只顾着傻笑起来。 欧阳克折扇一甩,一派尔雅风流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含笑道:“自是来看郭兄弟。” 黄蓉冷笑:“哼,怕是想来看看靖哥哥有没有如你所愿重伤不起吧?哼,偏不如你这坏东西的愿!” 欧阳克也不恼,只是微笑着任由小姑娘像个刺猬般炸毛防备。也不能怪黄蓉反应过度,毕竟欧阳克从一开始出现与黄蓉的立场不同,又打了几架,百般阻挠破坏,自然在黄蓉心目中打上了“坏东西”的烙印。 郭靖挠挠脑袋,憨憨的说道:“蓉儿,欧阳兄确实是来看我的,还顺便赠了我药呢。” 这位郭大侠没救了!陆嬅浓翻了个白眼,哪有人这么没防备的? 黄蓉怀疑的看着欧阳克,欧阳克任她打量,脾气很好的眨着魅力十足的桃花眼,微风徐来,飘逸的白袍在风中摆动,丰神隽美,飘逸若仙,未语犹含笑。陆嬅浓叹息,这般出色卓绝的男子,偏偏是个配角的命,最后还要落得那等下场,委实是……可怜?可惜?也说不清楚。若不是已知道欧阳克的命运,并不想将自己绕在其中,根本生不起爱慕之心,陆嬅浓或许会春心萌动早就追着他跑,高调的摇旗呐喊为欧阳少主的命运打不平了。 咳,抱歉,其实她真的挺实际的,做酱油党比较自在哇~ 黄蓉说:“靖哥哥你不要相信这坏东西,你忘记在燕王府时他怎么对付我们啦?他一定不安好心,咱们才不要他的药。要说药,有谁比得上桃花岛?”满满的骄傲语气。 陆嬅浓暗暗叹气,黄蓉还是嫩了点,与神雕里八面玲珑的郭夫人相差不是一个档次的,还是欠缺些时间社会的磨砺啊。 郭靖满脸为难的看着黄蓉又看看不恼不气的欧阳克,这位从来以德报怨、胸怀天下的郭大侠可没有那么小家子气,在欧阳克示好时早已不追究曾经的事情了,反而还以礼遇。 在黄蓉缠着郭靖讲述欧阳克的坏叮嘱他要提防“不安好心”的欧阳少主时,欧阳克那双善于发现美人的桃花眼已自动投向陆嬅浓,并与之客套起来。 欧阳克喜爱美人,秉承着对美女一向亲切的态度,笑眯眯道:“陆姑娘,近来可好?” “甚好。”陆嬅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就是欧阳少主可能忙了点。” 欧阳克今天的耐心奇好,被打趣了表面上还是那副翩翩佳公子的神情,露出无辜的神情,摆手道:“陆姑娘别打趣在下了,一切还是叔父作主,在下并不想多参和。” 陆嬅浓在心里“切”了声,“欧阳少主莫非忘了前段时间让你的姬妾们‘请’我和阿沅去作客的事情了么?别忘记了你们叔侄俩来桃花岛可是诚心来求亲的哩~”陆嬅浓还记得来桃花岛前欧阳克特地将自己和何沅君“请”去询问鞠尘的事情,这几天的观察让她知道欧阳克与鞠尘之间有着莫名的情谊在,因此结欧阳克暧昧模糊的太度暗暗纳闷不已。 也因此,在陆嬅浓眼里,欧阳克还真是个花心大萝卜了。 欧阳克感觉自己很冤枉,“我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嘛,而且听闻鞠姑娘在桃花岛做客养伤,作为朋友,在下也想来看看她可安好才来的。”欧阳克摸摸线条坚毅有型的下颌,开玩笑道:“说来,黄姑娘虽是个美人,但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可没有作东邪女婿的意愿,只是拗不过叔父罢了!” 陆嬅浓惊奇的看着他,再次被雷到了。而更雷的还在后面,简直是九天大劫雷了。 欧阳克摇着折扇悠然道:“在下倒对鞠姑娘情有独衷,更希望叔父提亲的对像是鞠姑娘方好啊!” 陆嬅浓已经是风中凌乱了,谁知那边拔尖耳朵听到这句话的某位黄家炸毛了。 “什么?你这坏东西竟然看上的是鞠姑娘?” 60、鞠尘苏醒 “什么?你这坏东西竟然看上的是鞠姑娘?” 黄家姑娘炸毛了,后果—— “蓉儿,不要打了……” 于是,以和为本的郭家哥哥被未来的老婆拉入混战中,以二对一群殴之。 欧阳克到底是有些本事的,虽然被两人左攻右袭弄得狼狈非常,但因郭靖意不在伤人,要认真对付的也只有黄蓉一人,一时间彼此僵持住了。 “陆姐姐,我们一起打坏人!”群殴是越多人越痛快,于是黄家姑娘很聪明的开始拉帮结派。 陆嬅浓背着手,望天:啊,今天的云很白很软,好像棉花糖啊,有点想念苏州的老字号的那家棉花糖了~ 武侠的世界,如果不用武功来解决事情,那就不叫“武侠”而是“大同”世界了。所以打群架的后果是,在毁了一个院子里的花后,黄岛主生气了。 陆嬅浓照旧不敢吭一句,安安份份的站在角落里做她的小透明。郭靖满脸失措,但还是很勇敢的表达自己的错误。欧阳克本来就没有与黄蓉较真,因此也颇为诚恳的行礼道歉,只有黄蓉这个娇纵灵慧的小姑娘谙熟恶人先告状的道理,马上拉着父亲告起状来,诉说自己的无辜。 自家女儿是什么德行黄药师自然清楚不过,但黄药师可是个极为护短肆意的人,当然不会惩罚女儿,只是郭靖和欧阳克就没这么幸运了,两人被黄药师冷冷的下放去当园丁,必须得将院子里被毁的花木重新种植好方能离开桃花岛。 这算是最轻的惩罚了,还是看在滞留在岛上的西毒欧阳锋和北丐洪七公的面子上的。 欧阳锋的目光在郭靖与黄蓉身上打转,目光阴沉。 黄蓉偷偷朝欧阳锋师侄俩吐舌,一副“你们别想得逞”的表情。 洪七公坐在屋顶上,左手一只刚烤好的叫花鸡,右手一壶清酒,乐呵呵的看着底下的孩子闹腾。 欧阳锋看着黄药师训人,心知黄药师爱花成痴,这桃花岛上的众多奇花异草皆是他精心培育出来的,眼见被毁了自然生气,因此也没有为欧阳克求情,末了还谦虚的让黄药师甭客气,按心意而行。 黄药师面色稍霁,挥手让黄蓉和陆嬅浓下去。黄蓉察颜观色,见父亲并没有怪罪自己,拖着郭靖一起跑了,陆嬅浓翻了个白眼,也跟着离开,打算去寻个地方安慰自己方才受创的心灵。 ——明明不关自己的事情,为嘛她也要一起接受劳动服务?嗷嗷嗷~~太不公平了,明明就是欺负她只是个路人甲配角嘛,天理何在? 欧阳克目送黄蓉几人离开面色如常并没有显露出此许的迷恋不舍。黄药师心思微动,在心里冷哼一声,对欧阳克已无初时的看好,这会儿只觉得面目可憎,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黄药师自诩聪明绝顶,武功学识自在不话下,女儿又是他的心肝宝贝一样的疼着养大,自然希望挑出个才貌皆上乘的男人作女婿,谱出一曲琴瑟和鸣的佳话。因此他瞧不上憨憨傻傻的郭靖,比较满意学识武功样貌皆出挑的欧阳克。可这会儿,黄药师却开始打从心里讨厌起欧阳克,只原先前女儿告状时说的话,欧阳克想娶鞠尘。 想着,黄药师冷笑,向欧阳克扫去一眼,心里已决定要撂西毒的老脸。欧阳锋想让欧阳克娶他女儿也不看看老子允不允许。他的女儿顽劣得紧,嫁给旁人,定然恃强欺压丈夫,还不如就让郭靖那傻小子受苦一世好了。而欧阳克竟敢看上他东邪的人,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 欧阳克被黄药师酷寒阴鸷的目光瞧得发毛,只觉得这男人的眼神说不出的深晦冷酷,仿佛如影随行的毒蛇般让人打从心里发寒发颤,不禁回省自己是否做了什么事情得罪这位行事乖张霸道的东邪。 见黄蓉拉着郭靖离开,欧阳锋压下心底不快,笑道:“药兄,小孩子间打打闹闹是难免的,何必如此生气。不知那位鞠姑娘可是醒了?”话锋一转,欧阳锋问起现下情况不明的鞠尘。 闻言,欧阳克拉长了耳朵,想听出个所以然来。东邪的医术自然是不在话下的,如果连黄药师对鞠尘的情况也没办法,那么鞠尘定然凶多吉少了。这些天黄药师将鞠尘看护得极好,欧阳克等人并不知道鞠尘怎么样了。但看黄药师还没有允婚便知道鞠尘的情况不乐观以致没什么心情选婿。 听到他提及鞠尘,黄药师心里不快,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还未醒。” “这是为何?”欧阳锋一脸意外,“药兄的医术不在话下,在下相信药兄的能力。或许……鞠姑娘的情况与那叫染淢的公子有关,那人来历非比寻常,就不知道……”欧阳锋试探的问,他对鞠尘与染淢的来历非常感兴趣,加之他们的能力神秘莫测,若是能为他所用,定是大有用途,对白驼山有利无害。 黄药师面露不快,冷冷的说道:“不管他是谁,与我桃花岛何干?”声音清冽霸气,睥睨一切的眼神,狂傲凌人。 “呵呵,药兄莫生气,因为鞠姑娘与我侄有些交情自然是比较关心她。” 只怕是不怀好意罢! 黄药师淡淡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冷峻不禁的笑痕,森冷非常。“那便多谢锋兄关心了,只是现下鞠尘还未醒,恕在下不能奉陪了。”说着,身形如一缕轻烟般飘然而去。 黄药师心里可是极恼,没有一刻觉得西毒是如此的惹人厌,心知他刻意提及鞠尘与欧阳克的交情不过是想为自己留条后路,如若他没有将女儿许配与欧阳克,便想从鞠尘处入手。 欧阳锋此翻来桃花岛求亲是势在必得,不准备空手而归。对比黄药师的狂放不羁、我行我素,不屑于一些阴损的手段,欧阳锋却是个成功的阴谋家,手段非常,可从来不会介意什么,只求得到自己想要的最终结果,所以对鞠尘上心并不奇怪。 可以说,先前鞠尘在驱蛇上露的一手已让欧阳锋介意非常,加上鞠尘可以在桃花岛来去自如不受那复杂莫测的地形影响,还有那晚的古怪事情,欧阳锋对鞠尘从一开始的感兴趣到现在提防非常。当然,一开始知道自家侄儿对鞠尘萌动了心思后,欧阳锋也别有想法。 有多条路选择时,便要不掬一格,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目送黄药师离开,欧阳锋对正在沉思自己何时惹东邪生气的欧阳克说道:“看来这鞠尘姑娘在桃花岛的地位非比寻常。早年曾听说黄老邪与其妻冯氏夫妻情深,冯氏去逝后黄老邪一直呆在桃花岛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再娶。先前见那鞠姑娘只是个双十年华的姑娘,极为年轻,料到应不是黄老邪的续弦,可这几天看情况也应不是女儿罢……” 当然,最让人迷惑的便是鞠尘的容貌了,相信在看到她与黄蓉如此相似的容颜时心里多少都会有些想法的。 欧阳克听到叔父的话自是知道他对鞠尘已然上了心,不禁苦笑连连。看来叔父对此次桃花岛之行极为看重啊。 “克儿,不管那鞠尘是何人,如果黄老邪遂了黄蓉那丫头的心意不承认你是女婿,那么你至少要想办法得到鞠尘,她于我们有利。” 欧阳锋也是极恼黄蓉一路来的捣乱,若不是自诩身份又因黄药师的关系,他早就要教训黄蓉那个刁钻的小丫头片子了。想着,欧阳锋心里极高兴,若是能让这黄氏父女吃个大亏也是件极好的事情啊~ 欧阳克大惊,“叔父,你可别……我只是将鞠姑娘当成朋友……” “男女异性何来朋友?难道你那一屋子的姬妾弟子都是朋友不成?”欧阳锋虽宠这个名义上是侄儿其实是自己儿子的儿子,但也允不得他破坏自己的计划,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以中神通为尊,二十几年了,这天下第一人的称号,他是志在必得的。 当然,现下这也不是最主要的,最要紧的是《九阴真经》是必定得弄到手的。 欧阳克哭笑不得,这哪能相提并论?况且鞠尘不同的,欧阳克自诩风流一世,偏偏在鞠尘面前总是放不开手脚,只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一种猥亵,倒不如与鞠尘做个朋友来得自在痛快。虽然他也是存了些心思,但鞠尘不是他所遇到的那些女子,不是轻易可以谈情说爱的对像。 而且,认识这么久,鞠尘一直是冷冷淡淡的,说朋友还只是他单方面自个认为的呢。 是夜,洪七公翘着二郎腿坐在屋顶上喝酒。 黄药师踏月而来,长身玉立站于翘起的屋脊上,夜风徐来,青色的衣袂飘然。 “七兄,近来几天住得可习惯?”黄药师拱手道。 “不错,蓉儿做的荷花瓣儿蒸鸡、鲜菱荷叶羹吃得老叫花可高兴了,桃花岛上的荷花长势不错啊~”洪七公乐呵呵的说,咂巴了下嘴巴,似在回忆今天黄蓉所做的几道菜。 “小女自幼顽劣,什么都要学,贪多嚼不烂,只有这厨艺是唯一拿得出手的了。”黄药师说,语气颇无奈,“七兄若是喜欢便在岛上多住些时日罢。” “别别别,你是知道老叫化可是个坐不住的人,这回还是为了我那傻徒儿才留下的,让我老叫花整天无所事事的呆在一个地方可真是让老叫花浑身发痒。”说着,还挠挠后背,似乎真的很痒。 黄药师也是知道洪七公的性子,不以为意,进入正题,“七兄,小弟今日来找你是请你帮个忙。” 洪七公也是个个豪爽之人,虽然惊奇于黄药师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但料想黄药师孤高傲气,从来不开口请人帮忙,这回能这么说便是真的需要他动手帮忙了,自是答应。 黄药师自然感激不已,“那么小弟就在此多谢了。”说着,对着洪七公便是一揖。 说好后,黄药师便领着洪七公走向鞠尘的房间。 此时陆嬅浓已经侯在房里按黄药师的吩咐准备好一切事宜,见两人一齐进来心里暗暗惊讶,赶紧上前行礼作揖。当然,更让她惊奇的还是接下来的事情,洪七公竟然是黄药师请来来给鞠尘输内力的…… 第二天,陆嬅浓起了个大早,洗漱好后,便精神抖擞的去厨房打了盆热水端进鞠尘的房间。 路过黄蓉的房间时,发现某位小姑娘也是起了个大早,连早饭也不吃便跟着陆嬅浓一起朝鞠尘所住的院落走去。 “不知道鞠姑娘今天会不会醒呢?靖哥哥这几天很担心她……” 陆嬅浓自然听得出小姑娘语气中的酸味,不禁好笑,“应该会吧,师祖说最迟今天会醒的。”想了想,陆嬅浓试探性的问道:“啊啦,小叔师,你讨厌鞠姑娘么?这几天看师祖为她的病忙得不可开交,老实说我可是不怎么喜欢啊。” 出乎意料的是,黄蓉却是极为爽快的给了答案:“不算讨厌!”末了又不甘心的补上一句,“但也不喜欢就是了。” 这感情可真是矛盾的,明明因为鞠尘的存在让父亲的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了些,让父亲不至于对自己管得那么严,郭靖的事情自然可以慢慢磨了。可是,也是讨厌鞠尘分去了父亲的注意力,觉得从小相依为命只属于她一人的父亲被人抢走了。而且,鞠尘的容貌如此肖似她死去的母亲,让她很有亲切感。可是又厌怒鞠尘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没有给她母亲的感觉。 两人进门,便看到黄药师正在给鞠尘施针,撸高袖子的手腕上有几根银晃晃的细针,鞠尘依旧如这几日般安安静静的躺着,没有一丝醒来的痕迹。在清晨透着水气的光线中,素颜苍白脆弱,像具没有生气的傀儡般让人心里发怵。 两人也不敢打扰黄药师的治疗,乖乖的站在一旁观看。 半晌,黄药师终于一一拔出银针,陆嬅浓赶紧上前帮忙收拾,黄蓉也很乖觉的倒了杯干净的水在父亲将药丸喂进鞠尘嘴里时将水也一同灌进去。见黄药师自然的用手帕试去鞠尘唇边滑落的水渍,黄蓉嘟起嘴巴却不敢说什么。 忙完这一切,黄药师却没有像往常般离开而是坐在床边的秀墩上盯着鞠尘看,陆嬅浓想看看鞠尘会不会醒,也和黄蓉一般厚着脸皮留下。 这两人是绝对盲目的相信黄药师的医术及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既然黄药师说鞠尘今天会醒,那么她们便如此相信着! 不过几分钟时间,在三双眼睛的关注下,已经睡了好几天的鞠尘手指动了动,两排浓密如扇形般的睫毛如蝴蝶展翅,轻轻的颤动着,也颤进了三人的心坎。终于,在众人屏息间,昏迷了好几天的鞠尘终于醒了,睁开了那双素来冰透湛澈的墨眸。 “慎之……” 当床上那个穿着一如既往的白衣丽颜的女子睁开那双显得迷朦迷钝的眼睛,不复以往的清冷淡薄,朝着黄药师软软的唤着黄药师的字“慎之”时,众人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61、鞠尘失忆 鞠尘失忆了! 陆嬅浓觉得这一切极为狗血,更让她觉得狗血的是鞠尘语气里的感情,还有那一句深情款款的“慎之”,不止让黄药师愀然色变,也让她囧了脸,黄家姑娘为之色变。 陆嬅浓猛揪头发,到底在那岩洞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啊?素来清冷又淡薄的鞠尘怎么会一下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眼里只认得黄药师,并且感情如此浓烈外露? 她呢她呢?还有黄蓉、郭靖、欧阳克、何沅君呢?难道她一个都记不得了么? 嗷嗷嗷~~~~面瘫女一下子转变成温柔雅意的女子还真是让人不习惯啊不习惯! 看吧,黄蓉那小姑娘是第一个被shock到的人,一脸梦幻般的飘走了。 眼睛一转,又看到一旁面色黑如锅底的黄gg,也是灰常恐惧啊!! “嬅浓,你出去!”黄药师的声音极冷。 陆嬅浓的小心肝颤了颤,低眉信首应了声,便麻利的收拾好东西出去顺便还带上门。 方出门不远,便看到黄蓉失魂落魄的站在朝阳初升的花园里,一脸梦游的表情。看到她出现,黄蓉终于机灵的打了个颤,忙不迭的问:“陆姐姐,鞠姑娘是怎么回事?她刚才竟然笑了耶?她不是从来不笑的啊……” 她不是不笑,而是面部神经性僵硬,没啥了不起的啊~ 看吧,面瘫有表情了是如此的恐怖,将小姑娘吓得失常了。 “而且,她以前不是对我爹爹冷冰冰的,都不理我爹爹,而且还敢挑衅爹爹呢?那她为什么要那样叫我爹爹啊?她到底怎?br /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16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怎么了?为什么会变什么这样啊?你说她是不是假装的……” bababa……陆嬅浓被小姑娘的问题砸得满头应接不暇,最后,两个姑娘就着鞠尘的状况讨论起来。 而此刻,房里却是极为安静的。 黄药师面无表情的为鞠尘把脉,再检查一翻后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一双幽深难懂的黑眸直直的看着坐在床上一脸懵懂之色的女子身上。 她是鞠尘,但又不是鞠尘。 应该说,此刻的女子,更像……阿蘅? 这个想法令他心头大震,一种苦涩和心情在心头散开,久久难息。 在他深思的时候,床上的女子也是困惑的看着他,脸上的懵懂之色让她看起来像稚儿般,不你做作,仿佛对这一切感到不安。然而,慢慢的,沉凝的冷静之色在她眉间漫开,很快便适应下来,那样的冷静自持、沉凝安静,带着淡淡的可有可无之色,使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是刚才那一声“慎之”是错觉罢了。 只是,鞠尘是坚毅而淡薄的,而不是如她般眉稍眼角添了几分温雅柔和的丽色。 黄药师向来聪明绝顶,敢为人所不敢做之事,敢想他人不敢想,虽然头脑一片混乱,但逻辑并没有被打乱,心里隐隐有一种大胆的想法,让他觉得这一切是如此的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到令他动了杀念。 排山倒海的杀气让空气为之凝固,呼吸急促起来。 “慎之……” 黄药师回神,便见到床上盯着自己瞧的女子面色惨然,被他释放的杀气逼压得冷汗涔涔,揪着被褥的手指关节泛白突兀,晶莹剔透的眼眸里没有害怕,只有难过。 难过他对她动了杀心么? 黄药师冷笑,攫住她的手腕扣在命脉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你是谁?” 黄药师沉声问,迫人的双眸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我不知道……”迷茫之色在眼眸漫开,她垂下眼眸仿佛感觉不到他的威胁,慢慢的说:“我……记不得了。” 黄药师眯起眼,利芒一闪而过,“你记得我?”她连与她交好的陆嬅浓都不记得,却又记得他这个平日并不受她待见的人?这不是挺可笑的事么?黄药师在心里冷哼。 知道自己心思是一回事,但黄药师还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也弄清楚,他……到底最后想留下的人是谁,阿蘅,或是鞠尘?不可否认,阿蘅一直是他心底不可碰触的存在,最美好的回忆。而鞠尘,他对她的感情还没有深到可以原谅她的欺骗的地步。 如果,她真的欺骗了他,利用了阿蘅,他会杀了她! “嗯,脑袋里有画面,我知道你叫慎之,好像有人一直这么唤你的。”此时的女子出奇的乖巧听话。 黄药师喉咙干涩,心头千回百绪难以停歇。 “慎之”是他的字,只有亲密如阿蘅方会如此唤他,这世间已找不出第二个会如此唤他的人了。可是,当听到她如此叫唤,只让他觉得满心的愤怒,恨不得当场将她杀死。 她不是阿蘅!! 许久,黄药师终于将混乱的心绪理平,聪明如他,已经能推测鞠尘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终于弄懂了先前鞠尘为何总会给他如此多的熟悉感。 原来,他的阿蘅一直没有死。 或者,也可以说阿蘅已经死了,而那躯壳里不过是个陌生的魂魄罢了。先前的怀疑已得到证实。但是,他还是想亲口听她说。 如果是初遇那时,知道自己妻子的身体里的魂魄已改变,黄药师会毫不犹豫的杀了鞠尘,即便不舍阿蘅的身体受伤害,他也不允许阿蘅的尸体被鬼利用,被陌生的魂魄所占据。但在过了这么久,发生这么多事情,心境早已改变,了解鞠尘是可与妖魔鬼怪沟通的祀风师后,黄药师反而不确实了。不确定鞠尘的身份是否会做出这种干扰死者安眠的事情来。 这世间,仍是有很多人们无法了解的东西,黄药师虽自诩聪明绝顶,但也不是全然的狂妄自大,认为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在遇到鞠尘后方发现,鬼神之说不再是那等虚无飘缈的事情。 这一刻,黄药师想了很多,然而却不知道自己竟然在为鞠尘找借口,寻找不杀鞠尘的借口。心意已然改变,黄药师一时迷茫不代表他会一直迷茫下去。 鞠尘一直安静的看着他,直到男人面色恢复自然,心里没由来的感到失落。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一切让她无所适从,只有眼前的人,在记忆里是隐约存在的,有个模糊的人影一直亲密的唤他“慎之”,提醒她,他是可以信任依赖的。可是,又能清楚的分得清唤他“慎之”的人,本不是她,是另一个存在在记忆中的女子。 “你还记得什么?”黄药师迫切的想知道事情是否如自己所猜测的。 “我不记得了……好像脑袋里有人一直在说话,她认识你……”撑着有些混乱的脑袋,鞠尘蹙起眉头,感觉有些痛苦,仿佛脑海里的记忆硬生生被人塞入,将一些不肯遗忘的东西强行剥离了,这让她觉得满心不豫。 鞠尘所表达的“她”让黄药师面色变得很难看,他迫切的想知道她口中的“她”是谁,可是,在她撑着脑袋面露痛苦之色后,又下不了手。半响,黄药师长叹一声,无视于床上的人伸来的手,洒然离开。 鞠尘看着消失在转角处的青色衣袂,阴约可见晨曦的光中掠过的青影,一下子刻印在心头,久久难息。 一觉醒来,突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呢? 陆嬅浓摸着下巴隐身的暗处看着坐在积翠亭里发呆的白衣女子,心里不禁浮想联翩。说来,这事儿可真是够混乱的,就不知道黄药师是怎么想的了。 陆嬅浓暗暗握拳,她真的很好奇这个看起来比较安静娴雅的鞠尘到底经历了什么,使得气质感觉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当然,她仍是鞠尘,这是所有认识鞠尘的人都不可否认的,无论是神态或是性格都没有发生什么本质的变化,仍是那副对事情可无可不无的无所谓,还有些淡薄。但是,只要细心一些便可发现,多了分温婉与人气,不再似曾经的清清冷冷般不近人情了。 如此甚好! 虽然遗忘了很多东西,但现在的鞠尘是出奇的好相处,而且好忽悠! 小说里不就是有很多he的转折点都是与失忆有关么?不得不说,鞠尘这失忆失得好哇,并且只记得男主角更是好~ 陆嬅浓畅想一翻后,越想越觉得不错,她会努力为了看戏不遗余力的忽悠某位祀风师的。 想明白后,陆嬅浓起身去寻黄蓉了,务必先要与黄家姑娘通通气,计划一翻。 鞠尘从来不是个自寻烦恼的人,而且她也讨厌麻烦。所以即便她现在什么也记不得了,连记忆也是人家硬塞给她的,她也没觉得有多大苦恼。 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事情没做,但此刻对这个让她觉得很陌生的世界还有些无所适从,所以鞠尘并不急着要做什么。每天很乖觉的配合黄药师的治疗,吃一些味道很怪却没有味觉的药——后来才发现是她身体的问题,她没有味觉,吃什么都如同白开水般无味,并且不能多食,否则身体会出问题——还有针灸治疗。 没有哪个失忆之人如同她这般冷静自持的了,随遇而安,没有一丝局促难过。 “鞠姑娘。” 惊喜的声音传来,鞠尘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白衣翩然的俊雅公子,面容俊俏、一袭白衣飘然,手执一把折扇,当真是风流俊雅。而白衣公子眼里的喜悦与熟稔告诉她,他们不只是认识的,交情应该也不一般——其实也只是单方面罢了。 “鞠姑娘,听说你醒了,身体可无恙?”欧阳克翩然走来,在离她五步远停步,心里猛然忆起黄药师那双冰寒酷烈的黑眸,无端端的觉得自己应该与她保持距离,再也无法挪步。 鞠尘慢慢点头,沉凝的看着他。 欧阳克终于发现不对的地方了,微微蹙起眉头,局促的问:“鞠姑娘,你……怎么了?” 鞠尘偏首,神色平静,“啊,我失忆了。” 那语气好似“今天天气不错啊”般平静正常,让欧阳克吃惊之余哭笑不得。 当然,即便是失忆,鞠尘通身的气势也没改变多少,欧阳克仍是待之以礼,言之以诚,觉得鞠尘除了比较好说话外,也没什么变化。欧阳克与鞠尘慢慢道来他们认识的情景,言语风趣诙谐,娓娓而谈,倒让人觉得他真诚不过,没有丝毫隐瞒。 其实,欧阳克也是一翻好意,他心里对鞠尘有爱慕之心,也有敬仰之心,在黄药师与叔父的干预下,朋友之情大过于私情,是真心将鞠尘当成朋友的。 不一会儿后,欧阳克便告辞了。 欧阳克离开后,鞠尘仍是坐在积翠亭中吹着桃花岛特有的风,慢慢消化欧阳克告诉她的事情,面色清淡,在旁人眼里倒是与失忆前无甚么变化。 哑仆送来清茶与点心,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下,不敢打扰她。 不知过了多久,一件温暖的披风突然落在肩膀,鞠尘抬头,便看到身后的青色衣袍。 “慎……”鞠尘抬头看他,唇角微微往上翘,颊连浮现两个小小的梨窝,“谢谢。” 黄药师背过手,仿佛刚才为她披上披风不过是寻常用不过的事情,双眸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刻意为自己而展露的小小笑颜。虽然很淡,但对于鞠尘来说已是难得的了。鞠尘的情绪向来极少,喜怒哀乐不显,也让人难以猜测她的心情如何。在她清醒后,不知是否失忆的事情,情绪反而比较多了,并且都是针对黄药师的多。 黄药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鞠尘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对他笑过,而现在,只因没有记忆,却是比之以前显得有感情多了。 “在下是这桃花岛的主人——黄药师。”黄药师淡淡的说,语气简练。 “哦,不是慎之么?”鞠尘睁大眼睛看他。 黄药师嘴角微抽,“是表字。” 鞠尘低首想了想,朝他淡淡一笑,“药师!” 黄药师抿着唇,深深的看着面露轻浅微笑的女子。 到底哪个鞠尘好?是那个神秘莫测,无情无绪讨厌麻烦的鞠尘,或是这个会对他微笑、偶尔不经意的流露的柔软情肠的鞠尘? 作者有话要说:擦汗,终于在夜晚来临之前赶出一章了~~ 嗯,也没什么好说的,祝大家新年快乐~~~ 62、心随意动 失忆后的鞠尘出奇的好相处,让人不由想亲近喜欢。 本来对鞠尘不冷不热的黄蓉这回跑鞠尘那里倒是跑得欢快,没有了过往记忆与责任包袱的鞠尘变得比较有人情味,虽然仍是有些冷淡,却会对人微笑,认真倾听别人的唠叨,很容易满足黄蓉对年长女性长辈的渴望。 当然,也只是稍微渴望罢了,心里要承认她,还是有些别扭的。所以对黄蓉而言,要对鞠尘如何,便是端看自家父亲的意思了。 当然,此时的鞠尘其实也看不出什么变化,仍是那副清清冷冷、不紧不慢的样子,却奇异的让人觉得好相处多了。特别是对黄药师的态度,绝对是一百八十度的改变,变得温和、不由自主的追随他的身影。 “鞠姐姐,你好像对师祖特别的……亲切。”陆嬅浓纠结良久才用“亲切”一词代替鞠尘失忆后的表现,“为什么呢?” 失忆的鞠尘让人想亲近,所以陆嬅浓和黄蓉对她已由“鞠姑娘”改称为“鞠姐姐”了。当时黄药师听罢,脸色有些古怪,尔后也随她们去了。 鞠尘端过陆嬅浓送来的药,味道竟然不似以往的难闻,反而有种淡淡的清香。浅浅抿了口,嘴里依旧是没有味觉。见明媚的少女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等待答案,鞠尘翘了翘唇角。 当然,这个细微的连笑容也算不上的笑痕,又让陆嬅浓震惊了。 “嗯,因为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觉得很亲切。”虽然是失忆了,但偶尔的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总在告诉她,那个男人是认识的,并且曾是“她”刻骨铭心放在心坎上的。 这算是雏鸟情节么?因为鞠尘醒来第一个见到的是黄药师,所以心生好感是应该的。而且,人家东邪其实也是美男子一枚啊,光那皮相气势,便很容易吸引异性。 陆嬅浓j笑,很多jq不就是这么来的么?呵呵,这失忆还真是时候哇。 清了清喉咙,陆家姑娘向记忆尚空白的祀风师大人灌输自己的理念了,“呐呐,如果觉得亲切便努力吧。师祖可是【哔—】书里称得上号的有名黄金单身汉,绝对的丈夫人选,想当年教多少【哔—】迷们恨不得穿越一场去结识占有……所以,如此如时机绝对要抓住,我看得出来,师祖的性子乖舛孤傲,可是难得对人这么好的,你在师祖心里有绝对的份量哦……” 鞠尘静静的听着,若有所思。 “是么?” “是啊,你以前可真是浪费时间……算了,以前是以前,现在很好啦,你只要依据自己的心意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便好了。人生短短几十载,做嘛要畏前畏后的什么都不做?何况,你们先前也全然不是不理对方,对对方没感情的……bababa……” 陆嬅浓虽然没有恋爱过,但那时鞠尘与黄药师之间那种似是而非的默契与自然而然的相处之道,还有黄药师在鞠尘受伤时的表现都让她知道黄药师全然不是没有感情的。而鞠尘受性格的影响,即便心里有意,下意识里还是会抗拒,嫌麻烦。况且,他们之间似乎又隔着太多东西,有太多的理由束缚,让这两人一直没办法更进一步。 所以,这会儿,陆嬅浓只觉得鞠尘失忆失得真是时候,即便黄药师有太多想法,也在失忆的鞠尘面前无法。毕竟,一个已然失去记忆的,什么也不知道的宛如新生儿一样的女子,你有什么理由去苛责?(这只是陆家姑娘的想法,算不是数的。) 对于陆嬅浓的劝说,鞠尘只是“哦”了声,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懂了,但至少关于黄药师的话题时,她还是认真的去听了。 于是,陆嬅浓一脸满足的伺候鞠尘喝了药后,两人坐在一起说话——当然,仍是陆家姑娘自说自话,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周伯通。 “老顽童这回可真够倒霉的,前儿师祖又与他打了一场,因为理亏,老顽童这一次可是被修理得惨兮兮的。又因为他打伤了郭靖,小师叔(黄蓉)也不依不饶的发了顿脾气……啧啧啧,老顽童招谁惹谁了,被这对父女折腾得这么惨。原本老顽童还说要找师祖报仇,这下子,他做的事情可是让师祖恼火得紧了……” 黄药师关了周伯通十五年,打断了他两条腿,周伯通本是早早想好报复了,只可惜这一切被染氏一族的人给破坏了。染淢出于私心,利用了周伯通后便拍拍屁股走人了,使得根本不曾记得自己做过什么的周伯通大呼邪门,又在黄氏父女盛气凌人的质问中心怀愧疚。 后来听说了染淢的事情,周伯通可真是气得直跳脚,发誓有生之年定要将那妖人(==)揪出来给鞠尘和他的郭兄弟道歉。 鞠尘听罢没什么感觉,陆嬅浓抿着唇说:“虽然很多事情乱了,但也因这事消除了老顽童对师祖的报复,确实是件好事。” 对陆嬅浓来说,当然是相处了段时间的黄药师比较亲近,即便知道老顽童其实是个很可爱很好玩的老小孩罢了,但心里多少都是偏向黄药师的,可不希望老顽童再做那些恶作剧去报复黄药师来释尽前嫌。 “哦,对了,鞠姐姐,老顽童想见见你,如果你有空便去看看他吧,他打算离开桃花岛了。”被关了十几年,难得周伯通想通了,黄药师出了气也不再计较,离开桃花岛是必定的。 陆嬅浓其实也不希望结局像原著里所述那般郭黄二人没有结成亲,最后经历凶险的海上惊魂,差点生离死别,欧阳克断腿,黄药师误以为爱女丧生悲痛欲绝而大开杀戒。现在郭靖会《九阴真经》的事情还没有暴露,这算不幸中的大幸。希望没有老顽童搅局,郭黄二人能借洪七公之势得黄药师亲自允婚。 “诶?”鞠尘神态清淡,可无可不无的说,“我不认识他。” “你们以前认识啦。”陆嬅浓憋笑。 “哦。”鞠尘点头。 “所以呢,你想去看看他也没什么。” “哦。” 陆嬅浓终于忍不住跑出去掩脸大笑,声音清脆悦耳。 原来,失忆后的面瘫竟然是个天然呆,实在是好玩。 黄药师算是放任鞠尘横行桃花岛了,随她自由行走桃花岛中,与失忆前无异。 鞠尘对老顽童没印象,但架不住陆嬅浓的劝说。可以说,自醒来后,在鞠尘心目中的人的位置有了新一轮的排列:黄药师—陆嬅浓—黄蓉—欧阳克—郭靖……周伯通只能算是个陌生人。陆嬅浓可是凭她对鞠尘无微不致的照顾排了个第二,鞠尘自是不会拂了陆嬅浓的意愿。 所以鞠尘便去看老顽童了。 仍是那个岩洞,此时却多了个郭靖。 “哎呀,鞠姑娘终于来了。”远远的看见鞠尘,周伯通一个跟头翻过来直扑向鞠尘,不过还没有近身,便又火烧火燎的跳开了,摇头晃脑的说:“不行不行,老顽童不能言而无信,从今以后绝对不会近你身边半步,不伤你一根毫毛,不然老顽童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鞠尘诧异,老顽童这誓言对于古人来说绝对是厉害狠毒的了。 郭靖看到鞠尘自然欣喜,自动上前问候,嘴巴虽拙,却是言辞殷切,一脸关心。 “听说你要见我?”鞠尘也不作派,直来直往的问了。脸上的神色无悲无喜,与昔日没什么更改,教周伯通一时也拿不准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只觉得鞠尘仍是鞠尘,没什么变化。 闻言,周伯通抓耳挠腮,嘿嘿直笑,“也没什么,只是想谢谢你,顺便向你讨些东西。”黄老邪对他防得紧,想见鞠尘一面可不容易,所以老顽童难得聪明一次,托陆嬅浓带话了。 这几天,周伯通与黄药师的恩怨激化得厉害,也在激化到顶点时突然尽释。 求亲三道试题那晚,周伯通被欧阳锋的群蛇发出的声音吓得个魂飞魄散,躲在山洞里不肯出来,后来郭靖无法,便搬了几块巨石将洞口堵上便寻去。 郭靖走后,周伯通坐在洞中,过去数十年的恩怨爱憎,一幕幕在心中涌现,忽然远远听到玉箫、铁筝、长啸三般声音互斗,一时心猿意马,又是按勒不住,正自烦躁,斗然想起郭靖武功不及他却不受黄老邪的箫声迷惑,尔后幡然醒悟,心中一片空明,黄药师对他十五年的折磨,登时成为鸡虫之争般的小事,再也无所萦怀。本来周伯通想一番振衣而去,这桃花岛是永远不来的了,可心里又念着若不留一点东西给黄老邪,何以供他来日之思?于是,心里便有了主义。 然而,却在未有行动时被人用秘术暗中陷害了,可真真是冤。这几天,什么恶作剧的念头在黄药师吃人一样的眼光中,还能使得出来?加之自己害得鞠尘昏迷不醒(误,这只被骗了),心里也是愧疚不已,一时恹恹,也不想与黄药师斗了。 周伯通不再执着于报复,花了无数心力教郭靖背熟了《九阴真经》,也不过是性子里的恶作剧乍起,想看郭靖真相大白真相大白之际惊得晕头转向罢了。眼见自己这会儿竟然差点伤及郭靖性命,心里愧疚得不得了,哪里还想戏弄郭靖?于是《九阴真经》之事他也没兴趣提及了,被困在桃花岛已是无聊至极,方想快快离岛。 因有染淢搅局,所以现下周伯通还未明确知道自己已熟习了《九阴真经》,自然没有那么多烦恼,一心只想见见鞠尘,同她讨些东西方离去。 “你也知道,现下那老毒物还在桃花岛,到处都是老毒物带来的蛇虫,老顽童我生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些冷冰冰的东西了。”未了,周伯通很不地道的抱怨着:“黄老邪也真是的,常自夸神通广大,却连个小小桃花岛也搞不干净,让老毒物将那些乌龟甲鱼、毒蛇蜈蚣,甚么都给爬上来,害得我现下连这山洞都不敢出,所以也走不了啦。” “鞠姑娘,不知道你上次给我的那种驱赶蛇虫的药还有没有?”搓着手,周伯通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伤了人家到最后却仍是要向她讨东西,实在是罪过。 所谓的失忆,便是将以前的所学本领全然忘记,自然也不记得在桃花岛时黄药师逼鞠尘所学的那些药草的东西了。 于是,鞠尘很诚实的摇头,表示自己不记得了。 周伯通误以为她没有了,想着自己还要留在桃花岛中忍受欧阳锋的毒蛇,不禁满脸悲催。 “不过嬅浓应该有,她擅长使毒,对这方面有研究,我可以替你问问。” 周伯通大喜,像小孩子一样高兴得在山洞里欢呼翻跟头。 回去的路上,鞠尘在失忆后第一次被半途迎来的黄岛主给提溜走了。仍是不怎么体贴的提衣领,使得鞠尘一瞬间觉得无比的熟悉。 “我不是让你不准去找周伯通么?”黄岛主的脸色很差。 鞠尘老实的摇头,慢慢的说:“哦,我忘记了。” 黄药师噎住,然后臭着张脸,拂袖而去。 如此说明,失忆真是个好东西哇,所以她并没有做错事。 鞠尘看了看,朗日清风,阳光明媚,那穿过桃林深处的青衣男子,清俊雅致之极,步履悠闲,如闲庭散步般迤逦而过。 “药师。” 自然而然的,就这么脱口而出了。失忆后的鞠尘,对黄药师好感猛增,自然也愿意对他表现自己的喜怒哀乐。虽然黄药师态度暧昧不明,但不防碍鞠尘的心随意动。 陆嬅浓说了,要按自己的心意行动,不必纠结那么多没必要的东西。 蓦地,桃林深处的人徐徐回身,清俊的眉一挑,已全然无一丝怒意。 “嗯?还不过来?” 鞠尘浅浅一笑,白色衣袂翩然,晃过灿烂的桃花林中。 如此自然而然的,慢慢的走近,彼此相视微笑,至于那些沉埋在内心深处的东西,在这一刻,慢慢沉淀,没有人愿意提及。 63、残念残念 阳光晴好,鸟语花香。 一青一白的身影,慢慢的穿行过红粉纷飞的桃花林,漫天的桃红迤逦了整个世界。 黄药师背着手,脸孔清俊雅致,神色淡然,似笑非笑的唇角翘起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深邃的眼眸仿佛穿透世界,落在身边的女子身上。 鞠尘抬首眺望岛上缤纷的桃花,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承接从枝头跌落的花瓣,指尖跳动着一个小小的长着透明羽翼的小东西,发出咯咯的欢笑声,细碎的光如梦幻般在她手上闪烁。 鞠尘瞪大眼睛看着那欢快的小东西,然后看向黄药师,却发现男人根本看不见那小东西。 “这……这是什么东西?它会飞么?” 青衣男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黄药师看到她手上如粒子般点点跳动的白光,很温暖柔和。黄药师虽然看不到那指尖跳动的精怪,但那萦绕不退的白光已让他心里百味陈杂。这种象现其实他经常在鞠尘身上看到过,未失忆前,鞠尘就很喜欢这座桃花林,经常漫步其中,或是盘腿打坐,说是修习灵力。那时的鞠尘,身上总是会散发着淡淡的光华,纯粹如华,让人感觉到温暖,欲亲近。 鞠尘说她是祀风师,能与妖魔鬼怪勾通,是阴间的使者,靠灵力支撑一身血肉。 想罢,黄药师心神微动,这一刻恍然大悟。 鞠尘见他不答,也不以为意,放飞花瓣里的精怪,伸出手依凭着感觉释放全身的灵力,霎时间,青云白日中,桃花如雨,夹杂着璀璨的光芒将世界装点得如梦似幻,花瓣围绕着一青一白的两人纷飞跳动。 黄药师仿佛跌入梦中,细碎的花瓣在风中飞扬散落,落在他发上、眉睫上、肩膀上、衣襟上,不由自主的眨眼,掠过眼帘的花瓣仿佛跌落水中激荡,带来了熟悉的笑靥、约婉的身影。 似曾相识,揪心难抑,再回首已如隔世。 心头蓦然大痛,黄药师痴痴的看着那幻境中,清雅的小屋前温柔雅意的女子,眉稍眼角笑意盈盈妙目流盼,脉脉欲语,一颦一笑皆是如此熟悉。 阿蘅。 黄药师眨也不眨眼,近乎贪婪又怀念的看着桃花纷扬处一身繁华的女子,仿佛听到了她美眸流盼间的笑语如珠。 “慎之,与你夫妻一场,能得到你这么多年的情痴真爱,我心愿足诶。当年看到你那么不快活,我宿夜难安。你是我的丈夫,我自然希望你一生快活,所以方会不顾身体为你默下经书,以为这样你便会高兴,谁知最后却累得自己这条命枉逝,害得你痛苦这么多年……慎之,我只是希望你快快活活的过完一生,不因我的拖累让你半生孤苦……” 言语殷切,眉眼温雅,泪盈于睫。 这么多年,整个桃花岛里都有她的影子,但却芳踪难觅,夜夜吹箫,只盼她魂魄入梦来相会,却难以得到她一丝一毫的音容笑貌。他心里千个万个的盼望,只希望她的魂魄入梦来一见,诉说相思。 “阿蘅……” 他伸出手,想如曾经年少时对妻子的深情爱恋触摸到她,而她则会巧笑嫣然倚在他怀里微笑。 可是,她摇头拒绝了他,目光温婉柔情,满含爱意与歉意。“慎之,对不起,我已离世踏上轮转台,这只是我的一抹残念。我只是太想见你和蓉儿,方会请求祀风师大人帮我……” 冯蘅是真心真意爱着她的丈夫的,爱到心甘情愿为他死,爱到不忍看她死后他孤独漂泊半生,不想他的痛苦延续到老。冯蘅所做的事情,从来没有想过付出代价后回馈的是什么,到底值不值得,一点也没有想过要后悔。她只是个那个时代中的一个典型的女子,做个以夫为天的女人,为丈夫的开心而开心,为他的失意而焦急。 她从来不后悔自己为丈夫而死,只是心疼他在她死后的孤苦。 她只是一抹残念,很快便会消失。 看着丈夫熟悉却染上悲痛的容颜,她婉然而笑,告诉他,她一直不后悔,只是希望他一生快活。 芳魂消散,身影渐渐逝去,如那漫天的花瓣飞离尘世,消失在桃林间。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阿蘅”了。 她已经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 黄药师失魂落魄,手心里空空如也。 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阿蘅已经不在了,连魂魄也不存在。 突然,物体訇然倒地的声音响起,黄药师猛然自幻境中醒来,睁眼,便看到那白衣女子面色惨白倒在地上。 目眦俱裂,窒/息的痛楚从心头漫开。 未来得及思量前,身体已比理智快一步的上前抱起地上的女子,紧紧搂在怀里。 他已经失去阿蘅了,难道连她也要失去么? “陆姐姐,鞠姐姐呢?”黄蓉扒开窗户,看到屋子里只有陆嬅浓一个人时,心下纳罕。 陆嬅浓放下手里的医术,笑嘻嘻的说:“她去找老顽童了。” 一听老顽童,黄蓉便是满脸不高兴。 “找他做甚么?老顽童没轻没重的,外一又伤到她怎么办?”黄蓉嘴巴撅得老高,可以打壶酱油了。 “郭兄弟应该也在那里。”陆嬅浓说。 黄蓉瞪眼,猛然跳起身:“什么?靖哥哥又去找老顽童了?难道他忘记老顽童差点害得靖哥哥死掉了?那时若不是师父,靖哥哥说不定真的……”生生逼回眼泪,黄蓉犹记那时郭靖呼吸孱弱的倚在她怀里,随时都有可能死亡。 想着,黄蓉心里可不高兴了,气哼哼的翻窗进来,在屋子里踱步。 她当然是希望马上去将郭靖与老顽童隔离开来的,但陆嬅浓曾经说过,一个好女人是不能插手男人太多的事情,不然男人会反感的。虽然她觉得靖哥哥的事就是她的事,而她自己也什么都可以和靖哥哥分享,但却不得听从陆嬅浓的建议。比起在男女之事上懵懂纯真,只凭感觉行事,什么都不懂的黄蓉,陆嬅浓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看过无数小说漫画,说大道理、分析情感纠葛自然比黄蓉这个小姑娘更有煸动性,让人更信服,也将死心眼的小姑娘哄得一愣一愣的。 见陆嬅浓只是笑笑不应和,黄蓉眼眼一转,便有了主意。 “陆姐姐,鞠姐姐身体还没好,她自己跑出去的话爹爹知道又会生气了,不如我们在爹爹没发现之前去将她接回来吧。”这样的话就不是她自己去找郭靖了,而是去接受伤未愈的鞠尘回来,顺便将郭靖和老顽童一起分开,一举两得。 陆嬅浓为小姑娘的心眼大笑,最后在黄蓉期盼的目光中合上书本,一起出了门。 方出门,便见黄药师沉着脸抱着昏迷的鞠尘踏着轻功而来。 当看清鞠尘的样子,陆嬅浓在心里惊呼。鞠尘闭着眼睛显然已是人事不省,满脸冷汗渗透,那样惨白无血色的脸庞,着实让人心惊。 “爹爹,鞠姐姐又怎么了?”黄蓉总是很勇敢的在父亲沉下脸时挺身而出。 黄药师瞟了这两只一眼,哼了声,“无事,只是体力透支罢了。”说着,便寒着脸抱着不知生死的鞠尘离开。 黄蓉吐吐舌,出于对其父医术的信心,也不怎么担心了。拉着若有所思的陆嬅浓去周伯通所在的山洞。 路上,遇到翩翩公子欧阳克。 陆嬅浓上前见礼,黄蓉虽不再见面就喊打喊杀,却未曾给好脸色,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的朝他扮了个鬼脸,哼道:“鞠姑娘是不会喜欢你的,你死心吧!” 欧阳克失笑,“在下与鞠姑娘只是朋友,黄姑娘又何必拿它来编排在下的不是,坏了鞠姑娘的名节?” 此言一出,黄陆二人意外不已,看向欧阳少主的眼神真真是诡异。特别是陆嬅浓,心里怀疑这个坦荡君子的欧阳少主是不是假的。知道欧阳克德行的人都不会相信那个风流到几乎下流的欧阳克在有生之年会说出这种话来,俨然一名磊落君子。 这就跟2012年世界末日的预言一样恐怖。 欧阳克被两个小姑娘的眼神看得无比的郁闷,改口道:“好吧,在下虽然是爱美之人,素来喜爱美女,但对鞠姑娘却是真心诚意的,克拿鞠姑娘当朋友,定然不会拿朋友开玩笑。” 欧阳克一脸真心诚意,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黄蓉盯着他半晌,语气有些松弛:“你这家伙虽然坏,但也并不是无可取嘛。” 欧阳克苦笑,朝黄蓉拱手,正色道:“黄姑娘,若在下有得罪之处,还请原谅。有些事情,一开始克也是听命行事,并不是存心与姑娘作对。况且克也并未曾对姑娘与郭兄弟下过狠手。” 其实欧阳克与黄蓉郭靖的仇还真是结得莫名其妙,欧阳克从一开始便没有将郭靖放在眼里,自然没想过要杀郭靖,对黄蓉也因为鞠尘而留意三分,加上两分戏耍五分好奇,并未下过狠手。除了来桃花岛求亲一事,这三人的恩怨几乎只是一些小打小闹与正邪思想的不对头罢了,如此说来,结症便在这求亲上。 黄蓉回想过往,发现确实如欧阳克所言。 “那你又为何要来桃花岛求亲?明知我有靖哥哥了,你还要让你叔父来向我爹爹求亲。”黄蓉不高兴的问。 欧阳克摸摸鼻子,叹道:“那是叔父的意思,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在下不忍叔父失望。” “那你叔父真是个坏家伙,我讨厌他。” “黄姑娘,那是在下的叔父,不管他再坏再讨人厌。”欧阳克正色道。 闻言,黄蓉满脸同情之色。 陆嬅浓看这两人渐释前嫌,只能在心里感慨。黄蓉再聪明,其实也是个感性的小女孩啊。如果不是郭黄二人早早定情了,说不定黄蓉与欧阳克还真的比较相配哩。 可惜,这一切一开始便不可能了。先不说欧阳锋万里迢迢的赶来,除了替侄儿联姻之外,原本另有重大图谋。欧阳锋得悉天下奇书《九阴真经》重现人世,现下是在黄药师一个盲了双眼的女弃徒手中,便想与黄药师结成姻亲之后,两人合力,将《九阴真经》弄到手中。如此心态,怨不得最后落得那等下场。而欧阳锋一意孤行,未知欧阳克并未真的想娶黄蓉的。 待黄蓉去寻郭靖和老顽童后,陆嬅浓特地慢留几步。 欧阳克挑眉,对于陆嬅浓,欧阳克先前有再多的想法也在知道陆嬅浓是东邪的徒孙后收敛起来,特别是她与鞠尘的关系,让欧阳克对陆嬅浓礼让三分。那种风流公子的德行也收了起来。 “欧阳少主真是好生厉害,三言两语便让小师叔对你释尽前嫌。” 欧阳克唰的甩开折扇,唇角含笑,“陆姑娘严重了,在下对黄姑娘并未有一丝欺瞒。” 陆嬅浓撇撇嘴,“其实你也不必这么伏低作小嘛,我才不信小师叔的态度对你有什么伤害。”如果是书里的欧阳克,陆嬅浓还相信欧阳克如此做的目的,毕竟那个欧阳克对黄蓉可真是一心系在美人身上无法自拔。而这个嘛……哼哼,多了个神秘的鞠尘和她这个不存在剧情里的人物来搅局,欧阳克这个人只能重新估量了。 欧阳克神色淡淡的说:“第一眼见到黄姑娘时,我以为她是鞠姑娘,不过很快便发现原来不是了。”风流公子言语晏晏,深邃的眸里掠过丝丝黯然,“黄姑娘与鞠姑娘如此相似,在下心里自然是礼遇几分的。” 陆嬅浓深深的看他一眼,婉然而笑。 “好吧,我相信你的说词。” 阳光寸寸挪移,鞠尘悠悠醒来,转过脸,便见到窗前的青衣男子负手站在那儿,脸部陷在阴影中,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药师?”鞠尘挣扎起身,只感觉到身体沉重不已,仿佛流失了大半的生气,连动个手指也觉得疲惫不堪。“我……怎么了?” 瞬间,脑海里翻汹着一些奇怪的画面。紧紧的皱起眉头,鞠尘抱住头,不知道脑海里那一幕幕的东西是什么?很混乱,一时无法理清楚那些莫名的记忆,奇装异服的人们,冰冷的水泥建筑,还有永远清冷黑暗的石室,一个小小的女孩灿烂的笑脸,偶尔还有一个总是穿着黑衣服面无表情的少年总是抱着剑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师父!! 那个笑容可爱的女孩朝她大叫着,灿烂的笑声将石室里的孤冷寂寞冲散。 “啊——啊……” 难受得呻吟出声,鞠尘一时无法承受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 直到一个泛着药香的怀抱将她纳进温暖的怀里,那人的手指不知道施展了什么魔法,按揉着她颈项的|岤道,很快让她的疼痛舒缓。然而,随着疼痛的舒缓的是,那些欲理清的记忆如水般沉没,仿佛一道被渐渐关上的门,收回了所有让她觉得痛苦的记忆,无法再窥伺一二。 将脸埋在熟悉的怀抱里,鞠尘伸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 男人的身躯猛然紧绷,僵硬着任她依靠。 半晌,黄药师终究没有将她推开。 那种——“他已经失去阿蘅,不能再失去怀里女子”的感觉让黄药师苦恼万分。不敢尝试的“失去”滋味让这个桀骜不羁的男人束手束脚。 如果,这一切 txt电子书下载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17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的如幻境里的阿蘅所言,阿蘅已投胎转世,一切是阿蘅所求,他又有什么理由责怪鞠尘? “为何要那样做?” 黄药师坚信定是鞠尘做了什么才会让他在阿蘅死后十几年再次与阿蘅相见。阿蘅消失后,他心头怅然若失,却是了却一桩遗憾。回神时,看到倒在桃花树下的女子,只觉得心头剧痛,与十几年前阿蘅去逝时一模一样的痛楚。 黄药师闭上眼,虽然觉得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但却在了解真相的那一刹那,百般不是滋味。 慢了半拍才知道黄药师说的是在桃花林中她不由自主的推动一身灵力,让留在桃花岛中的那抹无法离去的残念展示在凡人眼前。虽然不知道黄药师看到了什么,但鞠尘却觉得自己是应该那么做,只为了让这个男人好过点。那抹残念一直不离开,为的也是这男人,鞠尘能看见听见,不知怎的,在那时的气氛中,做出了连自己都吃惊的事情。 自从醒来,他们告诉她,她失忆后,这个男人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眼眸里的感情很复杂,让鞠尘心里也跟着不好受。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鞠尘总是这样想,但回神时又深深疑惑,为什么“不应该是这样的”?自己为什么总会这么认为?觉得他给她的感觉很亲切,想接近他,可是他却明明白白的表示,他对鞠尘的拒绝。 “我也不知道。”鞠尘慢慢摇头,抱着他不想松手,“她想见你,我也想让她见见你。” 鞠尘只是失忆了,一身本领还在,祀风师的本能是刻在骨子里的。也因为没有了记忆,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让她的身体超出了承受能力的负荷,因此才会昏迷,而前阵子好不容易修练的灵力已耗得差不多了。如果是未失忆前的鞠尘,会很清楚这么做的危害,是绝对不会为这种事情浪费这一身灵力的,根本不想管冯蘅与黄药师之间的事情。只可惜,在失忆后的鞠尘心中,黄药师是重要的人——这当然是受冯蘅记忆的影响,所以鞠尘并不觉得浪费一身灵力予他是错的。 黄药师一时间没有反应,心头百感交集。 当知道鞠尘与妻子阿蘅的关系后,他恨不得杀了鞠尘,以为是鞠尘这抹不知道是什么的鬼魂骗取了阿蘅的身躯,让阿蘅死了也无法安息。 而现在,在知道阿蘅死去后,为了他,阿蘅的魂魄十几年无法安息,继而在遇到鞠尘后与鞠尘定下契约,设计鞠尘来到他身边,只为告诉他,她的不悔与担心。鞠尘并没有做错,鞠尘一开始只是忠于自己,所以处处不容情,不给他好声气。 在与阿蘅一席话后,黄药师无法再像之前找借口将恨鞠尘,硬生生将那刚萌芽的感情扼杀。 半晌,黄药师拉开鞠尘,淡淡的交待了声:“你且好生歇着。”便大踏步离开,青色如翡的衣袂纷飞而过。 是夜,黄药师走进当年特地为妻子冯蘅修筑的墓地,亲自将鞠尘放在玉棺上的那只青玉色的锦囊拿起。 那是冯蘅留给他的东西,经过了十几年,借由鞠尘的手。 里面轻轻薄薄的只有一张纸与一封折叠起来的信。 慢慢看完那短短的信,仿佛看到那名女子写信时的模样,一颦一笑皆在心头。 黄药师在墓地里整整呆了一个晚上,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升起时,黄药师离开了墓室,心头从所未有的轻松。 64、我喜欢他 黄药师一夜未归,鞠尘寝食难安。 鞠尘所住的地方是黄药师桃花岛主人所住的主楼隔壁的厢房,当初是为了就近医治鞠尘的病,且桃花岛上素来少客人,所以并未让鞠尘住到客房去。而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即便黄蓉回来,依然没有改变这个安排。黄药师表面上对鞠尘的态度不咸不淡,因此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情,鞠尘就这么住下来,黄药师也没有让她搬到客房之意。 离得近了,倒是对方的生活作息总在不经意间熟悉个透,不管是黄药师的,还是鞠尘的。 一大早,鞠尘便坐在临窗前的长榻上,安静的盯着窗外未退尽的迷雾的院落。 陆嬅浓端着托盘推门而入,有些惊讶的看到鞠尘竟然起了。 来岛这段时间,在陆嬅浓有意的伏小作低与敬慕崇拜黄药师的心态下,无疑是让黄药师万分满意这个徒孙,平时有空便随手指点一下她的医术武艺,让陆嬅浓受益无穷。心思灵巧又安份能干的陆家姑娘几乎成了黄药师得力的一个徒孙兼佣人,黄药师的很多事情都让陆嬅浓接手了。岛上的哑仆都是男性,陆嬅浓的存在可以说是个及时雨,特别是在照顾鞠尘上。黄药师并不乐意让哑仆接触鞠尘,但近段时间桃花岛里多了好几名的客人,加上为了黄蓉的亲事,黄药师这个主人并没有那么清闲。 于是,陆嬅浓便被黄药师提携为鞠尘的专属看护了,照顾鞠尘这个病人的事情是陆嬅浓接了手。比起一心放在郭靖身上的黄蓉,陆嬅浓跟在黄药师身边的时间更多,更清楚黄药师的作息与情感变化。 对鞠尘,陆嬅浓倒是真心照顾的,无关乎虚伪的老乡情义,只因为鞠尘给她的熟悉感。陆嬅浓确信自己上辈子一定是见过鞠尘。 陆嬅浓每天早晨固定时间为鞠尘送来汤药——这是黄药师吩咐的,鞠尘因为身体原因,素来起得迟。若强制要她早起,便会精神不振,神色恹恹的。在现代那种昼伏夜出的夜猫子来说,这倒是没什么,但在古人眼里,鞠尘实在是不像话得紧。 幸好黄药师是最清楚鞠尘身体几次遭遇重创,也不曾强行要求鞠尘改了她的作息时间,连前段时间跟黄药师学琴棋书画的事情也放下,只让她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所以这会儿见鞠尘竟然起了个大早,并且了无睡意的坐在窗前眺望,陆嬅浓是惊讶的。窗前的女子浑身沐浴在快要消散的雾气中,瓷白的脸无一丝血色,美丽精致的面容像具上好的瓷器品,当她安静端坐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冰冷如死物的错觉。 古人尊师重道,恪守礼仪,徒弟徒孙哪敢过去问师父的行踪?且说陆嬅浓并无那个胆子敢去偷窥黄药师的生活,是以并不知道黄药师一宿未回。也就不知道鞠尘昨夜在黄药师走后几乎一宿未睡,直到天亮方迷迷糊糊睡去,很快便又醒了。 陆嬅浓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端药过去让鞠尘喝下。 “鞠姐姐,喝药了。” 待鞠尘乖乖的喝了药后,陆嬅浓将碗放到托盘中,却并不急着离开,反而慢吞吞的拉了张秀墩坐下,执起鞠尘的手为她号脉。 鞠尘分了些注意力给她,面上的表情很正常,仍是那副冷淡薄凉的模样,仿佛对什么事都是可无可不无。 陆嬅浓感慨不已,若不是真的确信这只失忆了,看到她对黄药师前后不同的态度,她真的以为这只是骗人的了。在丰富多彩、网络发达的现代社会,陆嬅浓见过很多失忆的例子,失忆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性情大变,偏这人还是那性子,云淡风清的告诉别人她失忆了,一丁点也没有失忆之人的不安惶恐。除了没有记忆,这位鞠姑娘可真是没什么变化了,连性子也没改变丁点,先前的温柔雅意不过是受某些东西影响,只为黄药师一人展现罢了。 如果是这样,她便是希望她从此失忆好了,反正都没什么差别嘛。 当然,还是有改变的啦,那便是鞠尘对黄药师的感情发生了变化。 突然间,从陌生的观望与拒绝,到第一眼的依靠与喜欢。 是的,喜欢。 鞠尘明明摆摆的对黄药师有好感,并且产生一种类似男女之情。 而陆嬅浓不知道的是,鞠尘的喜欢到底是因为冯蘅身体留给她的记忆,或是失忆前就对黄药师产生的微妙感情。除了鞠尘,这点恐怕没有人知道了。 “嬅浓,他去哪里了?” “诶?谁?”正琢磨着鞠尘对黄药师感情变化的陆嬅浓一时转不过脑筋。 “药师。”鞠尘偏头看她,淡淡的补充了句让人吐血的话,“是你的师祖。不过,他一点都不老,你怎么叫他师祖?” 陆嬅浓哀叹一声,很想说:拜托小姐,请你不要如此天然的吐槽,好伐?这跟你的形像一点也不符,好伐? “师祖就是师祖,规矩是如此,不可改变。”随口说着,陆嬅浓说道:“咦?师祖不在么?”陆家姑娘一脸好惊讶的表情,惊讶得有点假。 鞠尘淡淡的瞥她一眼,点头道:“他从昨晚就没有回来了。”昨晚青衣男人离开时的冷淡让鞠尘心头有些不舒服。 “所以……你一直在等他回来?”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在陆嬅浓唇边绽开:“你担心了?” 鞠尘面无表情的看她,直到将陆家姑娘看到垂首以对,方冷冷清清的说道:“我不知道。只是没有见到他,心里怪怪的,不怎么舒服。” 得,这只原来真的是雏鸟情节了。 看来某人还不清楚自己这行为是“喜欢”啊。陆嬅浓恍然大悟,终于找到那两人一直没有进展的结症所在了。想着,陆嬅浓不禁精神抖擞,发誓绝对要推波助澜一把。她是没那胆子在东邪那儿作怪,但对付一个面瘫天然呆兼感情白痴还是难不倒她的。 陆嬅浓觉得上天让她重生到这个世界,也许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撖合这两只,见证伟大的桃花岛主的情事的。 “咳,鞠姑娘,你喜欢师祖么?” 鞠尘挑起一边眉头,疑惑的看她,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起这找茬。半晌,见她一脸认真,方迟疑的说道:“我……不清楚什么是喜欢。” 也许,不管失忆前还是失艺后的鞠尘,都是不懂什么是“喜欢”的。染氏一族加诸在她身上的责任很重,从一开始便摒弃了七情六欲,接触得最多的是世间妖魔鬼怪,对生者反而没什么感情。也不需要感情,那不是她的任务。 陆嬅浓猛然抓住桌子一角以防自己摔到地上。虽然已经知道这位祀风师大人是个感情白痴,但听她如此乖巧诚实的答案,还是让人好生感慨。 “那好吧,我们就来先说说‘喜欢’这个词吧。所谓的喜欢呢,就是一种感觉,喜爱的意思,也有愉快、高兴的意思。喜欢一个人,是一种心情,让人感到愉悦的感情……” 用通俗易懂的大白话细细道来,一个搅尽脑子胡掰,一个听得认真,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喜欢一个人,便是当看不到他时,会渴望见到他,为他担心,打从心里期待他的出现,脑海里会出现他的身影,让你吃不香睡不着。如果这样,那么恭喜你,你得了一种病,俗称相思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便是这个道理。当见到他后,便想依赖他,看着他,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他,只想与他在一起,不想让他脱离自己的视线,脑海里想的还是他,渴望亲近他,喜怒哀乐皆围着他转,为了他委屈自己也不要紧……” 说到激动处,陆家姑娘猛的一拍桌子,双眼灼灼的盯着最后若有所思的某位面瘫天然呆。这可是她根据小说上所描述的总结出来的东西,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嘛,虽然两辈子年纪加起来老大不小了却没谈过一次恋爱,但却难不倒陆家姑娘。 “喜欢一个人便是这样,明白了么?” 鞠尘微微蹙起眉头想了会儿,半晌结论道:“哦,那么我是喜欢他的。” 陆嬅浓大喜,还未等她骄傲激动一把,又听某人说道:“但是,好像又跟你说的有些不一样,你说的很多我都不懂,也没有那份闲心整天想一个人,恨不得时时刻刻与他做连体婴,那是不现实也不可能的。书上说连体婴生来就是怪物,世人容不得这般怪物。如果你将来有喜欢的男子,你还是少喜欢他一点。” 祀风师大人正气凛然道,怪物这词让这位祀风师本能而起。 噗——陆嬅浓终于吐血三升倒地不起了。 面瘫天然呆神马的,原来是个吐槽君。 一会儿后,陆姑娘终于颤巍巍的爬起身,决定要为自己辩护。 窗外,朝阳升起,朝霞灿烂。 一道青色身影静静的站在窗前,负手而立,俊雅的脸庞上的神情随着屋内的对话而有所思,尔后终于忍俊不禁。 当里面的人清冷干净的声音说“我是喜欢他的”时,不由屏息凝神,待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竟然为了她的答案而紧张片刻,像个初出江湖的小毛头般,定力全无。 黄药师哂然而笑,心头一派轻松。 一夜未眠,黄药师却不觉得累,身体及心灵反而是说不出的快活轻松。 怀里揣着那只青玉色的锦囊,仿佛将阿蘅小心翼翼的珍藏在心里,走出那段禁锢了他十几年的感情。心里的阿蘅是他永远的妻,永远的桃花岛女主人,即便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阿蘅,黄药师依然为她保留下一个不灭的位置,任何人无法超越。 而屋里的女子,已然在不知不觉中走入他素来乖张冷僻的心。 阿蘅是他永远的妻,桃花岛唯一的女主人。 而鞠尘,便是他现在放在心头的心爱女子,将会与他携手走过将来所有的岁月。 如此,便够了。 65、了结婚事 当鞠尘身体暂好后,桃花岛上被搁浅已久的客人再次被提上行程。 这一天,秋高气爽,晴空万里。 西毒和北丐先以武会友,大打一场,然后才是两个求亲的小辈进行三场比试。 结果,郭靖误打误撞,欧阳克眼望远处翠绿间的白衣人影,心下黯然,有心放水,郭靖赢得一筹。黄药师面沉似水,神色莫测,有意无意提携郭靖,全然不理会欧阳锋阴沉不定的脸色。 此次比试没有三道试题中的背书,郭靖会《九阴真经》之事并没有泄露,加之洪七公的面子,没有周伯通的捣乱,黄药师最终遂了女儿的心愿,将之许配与郭靖。 陆嬅浓带着鞠尘躲在一株高大的树上凑热闹,看到黄药师将爱女许与郭靖,虽然觉得这是原著中众望所归,心里仍是有些失望的——失望于鲁直傻气的靖哥哥太过黑白分明,感染力极强,最终将机灵百变、可爱灵气的蓉儿变成了《神雕》里让人厌弃的郭夫人。如果是配与欧阳克,以欧阳克的性子,说不定十几年后,蓉儿仍是那个令人喜欢的、机灵狡黠的女子罢。 鞠尘没有陆嬅浓的复杂心思,只是看着人群中英姿翩然的青衣男子,默默的关注,表情淡淡的,见到他对女儿的宠溺,微抬眼,却是恞然不动。 接下来,是周伯通出场。 周伯通得到陆嬅浓改良版的专克毒蛇的良药,不再惧怕欧阳锋毒蛇,终于肯走出山洞,参与了这场桃花岛盛事。 周伯通在众目睽睽中拿出那两卷《九阴真经》,然后双手一压,在黄药师面前亲自将《九阴真经》震碎成千千万万片,劲力一拂,纸片有如桃花岛纷飞的花絮,随着海风散向远方,再也难寻踪迹。 黄药师冷眼看着,并未将漫天飞舞的纸片放在眼里。多年执着于《九阴真经》以焚烧祭拜妻子亡灵,而今却觉得这已是没有了必要。 洪七公大为诧异,“老顽童,这是为何?” 陆嬅浓再一次为超出剧情外的事情张大了嘴巴,转眼一瞧,见郭靖面色如常,知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在老顽童的哄骗中背熟了《九阴真经》。再瞧向欧阳锋,啧啧啧,那脸色,可真是阴沉哎,不愧是玩毒的么? 陆嬅浓摸着下巴,同是玩毒的行家,决定自己绝对不要变成欧阳锋这样的,太人嫌狗憎了。 老顽童周伯通抓耳搔腮一阵,方笑嘻嘻的对黄药师说道:“黄老邪,我伤了你夫人自然该受惩罚。况且我与你恩怨已了,老顽童无意间犯下那等错误,也算是陪罪。” 老顽童这一袭话令在场的人大为惊异,老顽童笑嘻嘻的看着众人,颇为得意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黄蓉惊奇了,“老顽童,你几时伤了我妈妈了?” “就是鞠姑娘啊。” “她才不是我妈妈哩!”黄蓉偷偷看了眼父亲,见他神色莫测,并未生气自己的话,于是放宽心。 闻言,周伯通大为惊异,嚷嚷着小黄蓉骗人。如果鞠尘不是黄老邪的妻子,为何黄老邪如此紧张鞠尘,连他这个不通事务的也看得出黄药师对鞠尘的那股情义,特别是在鞠尘受伤后,三番两次遭遇到黄老邪的迁怒。也许老顽童以前是不懂,但在某个古怪的陆姑娘有意无意的提示下,周伯通想不懂也难。 陆嬅浓远目,不忍看周伯通那挤眉弄眼的搞怪表情。 当然,周伯通与黄药师恩怨尽释,可是欧阳锋的目的却是破产了,现下婚事不就,落得一场失意,心情甚是沮丧。心眼一转,却见欧阳克目光直直的望向远处花木葱郁间那两道身影,那两人的武功不甚高明,一出现便让在场几名武林宗师发现踪迹,欧阳叔侄与洪七公心知肚明黄药师有心放纵,便也当作没瞧见。此时见侄儿心心念念与那白衣女子,心下恼火非常,却也有了新的主意。 “药兄,兄弟在此恭喜药兄觅得良婿。然,药兄先前说过,不中选的,也不致空手而回?” 先前三道试题比试求亲,黄药师本以为黄药师本以为欧阳克比武定然得胜,所答允下的一门功夫是要传给郭靖的,不料不过几日,心境全然已变,自也不想与西毒结亲,欧阳克已是看不上眼的了。 黄药师点头,说道:“确实如此,锋兄武功妙绝天下,旁人望尘莫及,你们是家传的武学,不必求诸外人的了。只是左道旁门之学,老朽差幸尚有一日之长。欧阳贤侄若是不嫌鄙陋,但教老朽会的,定必倾囊相授。” 欧阳锋城俯极深,黄药师说得客气实则不耐,他也不恼,说道:“学武也不是一朝一夕就成了,要耗些时日,不如挑另一些现成的东西好了。兄弟看上桃花岛上的一人,此人是兄弟蛇儿的克星,兄弟初见之下,惊为天人,欲与之结识,不知兄弟可否愿意兄弟将之带回当徒弟呢?” 说着,欧阳锋有意无意的看向树影中若隐若现的那一抹白衣。 鞠尘神秘的能力与群蛇对她顶礼膜拜的神奇之事令欧阳锋在意,而且未来桃花岛之前就听闻侄儿早已一心系在她身上,既然黄蓉不成,《九阴真经》又已毁,欧阳锋此时倒想成全了侄儿,又可以从黄药师手里抢人看他变脸吃亏,何乐不为。 且,刚才黄老邪父女皆否认鞠尘与桃花岛的关系,想来鞠尘并不是桃花岛之人罢,带走了也不打紧。 黄药师面色一寒,冷声道:“锋兄名满天下,只需放声出去,怕是来拜师的人踏破白驼山,哪里需要在桃花岛里寻人?况岛上都是些哑仆,想也不是锋兄会嘱意的。” 欧阳克听黄药师之言,心里微微苦笑,没料到叔父竟然还不死心,没有了黄蓉也要另寻办法。只是这会,看来鞠尘虽然身份不明,却是东邪表明要保护的人,甚至为了她推迟了爱女的亲事,其中之意无需言明。 虽是如此,但欧阳克却仍是想再留桃花岛些时日,私心虽不是为黄蓉也无需言明,欧阳克心想:“我要选一样学起来最费时日的本事。久闻桃花岛主五行奇门之术,天下无双,这个必非朝夕之间可以学会。这样与鞠姑娘也可多处些时日,作为朋友也可关照她一番。听闻桃花岛主素来喜怒无常,从刚看来,鞠姑娘留在桃花岛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实在是教人担心,我这一生虽与她无可能,但也是希望她活得好好的,与我做个知已朋友。”于是在黄药师与叔父打太极拳后,黄药师乖张霸道惯了赢得了一筹后,便躬身下拜,说道:“小侄素来心仪伯父的五行奇门之术,求伯父恩赐教导。” 那边陆嬅浓一听,呆了一呆,心中杀机顿起,想起欧阳克后来得到桃花岛地形图后给桃花岛招来的祸事,实在是令人恨得牙痒痒的。 “怎么了?”鞠尘奇怪的看她一眼,视线移到陆嬅浓捉着自己手腕不放的手上。陆嬅浓也发现自己的举动,脸一红,讪讪的放开鞠尘,再度专心看起戏来。 黄药师沉吟不答,心中好生为难,这是他生平最得意的学问,除了尽通先贤所学之外,尚有不少独特的创见,发前人之所未发,端的非同小可,连亲生女儿亦以年纪幼小,尚未尽数传授,岂能传诸外人?且欧阳叔侄二人心术不正、目标不纯,竟然肖想鞠尘,他怎么能让他们如意?想罢,看向欧阳克的目光说不出的森寒锐意。 欧阳克心头一凛,在黄药师的目光中仿佛觉得自己的目的已教他识破,不禁心下忐忑,只得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去,心道这桃花岛主真是邪门得紧,不只年轻得过份,连目光也似能杀人无形,让人心生畏惧。 “奇门之术,包罗甚广,你要学哪一门?”黄药师悠然问道。 “小侄见桃花岛上道路盘旋,花树繁复,心中仰慕之极。求伯父许小侄在岛上居住数月,细细研习这中间的生克变化之道。” 欧阳锋表面不显,心里却是暗赞侄儿聪明,这个法子倒好,留得越久机会越大,谁知后来会不会还有变故?若是为那身份能力神秘的鞠尘,也不枉他们走这一遭。 黄药师脸色微变,向欧阳锋望了一眼,心想:“你们要查究桃花岛上的机巧布置,到底是何用意?” 可惜,黄药师先前在欧阳锋提出要带走桃花岛一人时,便晓得欧阳叔侄对鞠尘抱有不纯的目的,哪有可能接受?想着,面上不由带着一丝怒气,心头肝火大起,瞥了眼鞠尘二人所在位置,烦躁不已。 黄药师是个聪明强势的人,自是不会给大小欧阳留在桃花岛虎视眈眈的机会。当下传音吩咐看戏的某个丫头去书房取一样东西带来。 陆嬅浓暗暗吐舌,看了眼鞠尘便飞身而去,可不敢在太岁头上捊虎须。自从黄药师对鞠尘的态度改变后,陆嬅浓与鞠尘相熟,心里有了倚靠,开始放肆起来,幸好黄药师并不追究,不然这丫头总是掇蹿鞠尘涉险的事情,黄药师非整治她一番不可。 须臾,陆嬅浓回来了,恭恭敬敬的将一卷卷轴递给黄药师。 “这是桃花岛的总图,岛上所有五行生克、阴阳八卦的变化,全记在内,你拿去好好研习罢。三月之后我派人前到临安府取回,图中一切,只许心记,不得另行抄录印摹。” 陆嬅浓眼巴巴的盯着那份桃花岛地图,看向欧阳克的目光带了几分毒意。 欧阳克原是想找机会留在桃花岛的,却不料得到这个东西,当下心知肚明桃花岛主是在赶人了,心下苦笑。抬眼便见一向待人客气有礼安份守几的陆姑娘瞪向自己诡异的目光,更令欧阳克心下难安。 罢了,来日方长,他也不急于一时。 黄药师又与欧阳锋客气几句,语气里的逐客令说得客客气气,却又让人无法反驳,陆嬅浓终于体验了一把东邪说话的艺术,哽得欧阳锋无反驳之力,周伯通与洪七公大笑。 黄蓉也趁机取出那只藏有“通犀地龙丸”的小盒交予欧阳锋,算是还了他的聘礼。 如此,桃花岛之约就此落幕了。 解决此事,黄药师袖摆一扬,扬长而去,直接掠到不远处一棵大树上,轻飘飘的站在一条细细的树枝上,青衣飘然,悠逸如仙,俯首看着瞪圆眼看着自己出现的女子。 “药师,你来了?”鞠尘倒是很高兴他出现,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以后,想见他的念头越来越止不住。 “哼。” “咦?你不高兴?”鞠尘歪首看他,先前看他一派傲气凌人,好不威风,现在近距离一瞧,脸色却黑如锅底,不知是谁惹他了。 黄药心头恼火的是大小欧阳对鞠尘的不良动机,自是不会告诉她的,见她扬起脸儿目光纯粹的看着自己,眉稍眼角的淡薄清冷还在,却已会为他展现她的柔情了,不禁心头发软,探手将坐在树干上的鞠尘搂过怀里,当着众人的面,飞掠而去。 这也旨在告诉欧阳叔侄,鞠尘是桃花岛的人,别白费心机了。 66、离别时刻 曲终落幕? 啧,哪可能嘛! 先不说黄蓉与郭靖姻缘得谐,喜不自胜,这会即便是对大小欧阳也消了憎恶之心,此时此刻,只觉得天下个个都是好人。感激父亲允婚,即便看到父亲当众与鞠尘亲昵,抱着鞠尘离开,心里也没有太多别扭心情,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不过的了。 所以说,身在幸福的人,比起不幸,更能宽恕体谅容忍他人,恨不得身边所有的人都感染自己的幸福心情。 然而,事情落幕之后,便是离别了。 周伯通早已呆不住了,恨不得马上离开这困了自己十五年的桃花岛。 郭黄二人之事既已成,洪七公便起意离开,洪七公本就是漂泊的性子,大江南北居无定所,极少在一处地方呆上十天半个月,若不是为了郭靖黄蓉,他也不至于留在桃花岛如此多时日。更因为丐帮不日就要在湖南岳阳聚会要听他指派丐帮头脑的继承人一事,非赶着走不可,也一同告辞了。 而欧阳锋叔侄嘛,黄药师既然已下了逐客令,他们也不好再呆在桃花岛了。 当晚,黄蓉难得没有去缠洪七公与郭靖,反而跑到黄药师的书房里献殷勤。 此时,黄药师正在指点陆嬅浓的医术。 黄蓉特别乖巧贴心的做了些美味精致的点心,泡上一壶父亲常喝的茶端到书房里。 “爹爹,明天靖哥哥和师父就要离开了。” 虽然黄蓉说得乖巧,但黄药师只消一眼便看得出女儿心里打的小九九,不禁心里感慨一声“女大不中留”。然而,这婚事到底是自己允诺的,女儿大了,虽然不舍,但总不能将她拘在岛上一辈子,总要让她到外头走走,增长些见识。且有洪七公周伯通二大高手在护着,女儿又聪明机变,决不会有事,何况,还有郭靖笃诚敦厚,武功精进,相信女儿也不会吃亏。 陆嬅浓捧着医术,挪了挪身体,旁观这对父女斗法。 黄药师心里日早有定夺,表面却是不显,淡淡的“嗯”了声,算是回答了女儿。 见父亲神色淡然,黄蓉心里忐忑。 她得父亲允婚,本是欢喜至极,还想着要和郭靖在桃花岛住多一段时间,好承欢父亲膝下,谁知洪七公有事要急着离开,而郭靖也急于向师父们回报喜讯,不能再留桃花岛。黄蓉舍不得郭靖和洪七公,想先陪郭靖去见江南七怪,顺便化解他们与梅超风之间的恩怨,事情了结后再回岛伺奉父亲膝下。 “爹爹,蓉儿舍不得你。”黄蓉跪在黄药师面前,将脑袋趴在黄药师膝盖上。 “傻孩子,那就别离开桃花岛了,爹爹养你一辈子还养得起的。”黄药师抚着女儿的脑袋说。 “爹爹!”黄蓉扭着脑袋,不依的嗔叫。 黄蓉师见她小女儿娇态,终于笑起来,托起女儿,叹息一声,终是没再为难允了她离岛的要求。黄蓉既是高兴能与郭靖一起离开不分开,又有些难过与父亲分别,一时间心头酸酸涩涩的,鼻头泛红。 黄药师不再看她,朝一旁的陆嬅浓说道:“嬅浓,你也收拾东西明日随蓉儿他们一起离开吧。” “啊?”陆嬅浓下意识的叫了声,看了眼黄药师,却不敢有什么异议,恭恭敬敬的朝黄药师跪拜,应了声“是”。 “太好了,陆姐姐也和我们一起走。”黄蓉拍着手笑道:“当初来岛时,陆姐姐不是说要去找你师父么?没想到会在岛上耽搁这么久,不知道会不会误了陆姐姐的时间。” 陆嬅浓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姑娘现在才想自己是她当初硬骗来桃花岛的,是不是太不将旁人放在心上了?说来,她也只是个小小的徒孙和小龙套,真是没存在感啊。 黄蓉欢天喜地的走了,经过鞠尘的卧房,看到里面灯亮着,透过敞开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的白衣女子在灯下捧着一卷书阅读,神色淡淡的,半倚在榻上,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恍然间将那份清冷淡薄的气质减了大半。 这鞠尘看起来虽然不近人情,其实某些小性子倒是可爱。黄蓉觉得她挺喜欢失忆后的鞠尘的,这几天来也与她亲近不少。现下想起,若自己和陆嬅浓都离开桃花岛了,岛上便只有父亲一人,其余的都是哑仆,父亲也没有一个说话的人,那将会是多么孤独?幸好,现在还有鞠尘。 黄蓉现在倒是庆幸有鞠尘陪着父亲,以前对鞠尘的敌意是因为私心觉得鞠尘会抢走只属于自己的父亲,父女俩相依为命十几年,对父亲的依赖独占欲让她根本不喜欢鞠尘。而现在成郭靖好事将近后,体会到那种与喜爱的人双宿双栖的美妙滋味,倒对父亲多年孤独单身伤心黯然。 “鞠姐姐,明天我们要离开啦。”黄蓉推门进来,对面色平淡的鞠尘说道:“我爹爹就有劳鞠姐姐你照顾了。” 鞠尘挑眉,看向小姑娘真诚的眼睛,点点头,心里却想的是:自醒来以后,自己似乎一直受黄药师照顾呢。以后不知道要被照顾的那人是谁? “鞠姐姐,对不起。”黄蓉为她以前对鞠尘所做的事情道歉,虽然只是些小事情,不值挂齿,但现在黄蓉不讨厌鞠尘了,便想道歉。黄蓉上前大胆的握住鞠尘的手,尔后露出吃惊的神色,只觉得这双手如冰块一般冷瑟,怨不得父亲总要在药房里忙着为她配药研究她的病情,原来她的身体真的很不好呀。 想着,黄蓉心里又有些担心了,鞠尘身体这么弱,能陪得了父亲多久呢?最后会不会又令父亲伤心呢? 鞠尘摇头表示并不在意,收回手淡淡的说道:“你自己且小心,不要被人欺负了去。” 黄蓉漫不经心的点头,犹豫了会儿,终于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给鞠尘,“喏,鞠姐姐,这是你上次被老顽童捉走时掉的,被哑仆捡到了,还给你。”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荷包,绿湖色,上面绣着一株鹤子草与一朵鞠尘花,绣功极好,像是为她的名字量身做的。里面坚硬的触感装着的应该是玉石的东西。鞠尘接过时,只觉得荷包里的东西仿佛有灵性一般,与她的身体产生一种强烈的契合共鸣,脑海里莫名掠过一些画面…… 鞠尘撑住胀痛的脑袋,连黄蓉什么时候离开也不知道,只觉得脑仁一阵发疼,忙不迭的将那荷包丢到一边的矮几上。过了会儿,待疼痛减弱后,鞠尘方拿起那只荷包,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装的果然是三枚看起来很普通的石头。当然,只是看起来,事实上在鞠尘眼里,它们很特别,特别在昏暗的灯光中发出像珍珠一般柔和的白芒,承接在手里,仿佛能补充给她身体很多难以言喻的精力,便是黄药师拿再多名贵的药给她灌下去也达不到的效果。 鞠尘冷着脸,心里囧然,难道她是妖怪,要吸食石头里面的妖气方能保持身体精力充沛? 其实,不是妖力是灵力啦,鞠尘的身体本来是冯蘅死后十几年方附身,可以说完全是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罢了,全靠她灵魂里带来的灵力与后天修习的灵力蕴养而成,四灵玉是上古灵玉,蕴含着难以想象的丰沛灵力,可以说是祀风师最好的粮食了。 第二天,众人向黄药师告辞。 黄药师作为桃花岛岛主,自然亲自来送客。鞠尘本来是想送陆嬅浓与欧阳克的,被黄药师以她身体不好为由驳了。 周伯通瞅了瞅,没看见鞠尘颇觉遗憾,开口欲询问黄药师,但很快在黄老邪明显突变的脸色中换了口:“黄老邪,我要去了,你还留我不留?” 黄药师道:“不敢,任你自来自去。伯通兄此后如再有兴枉顾,兄弟倒履相迎。我这就派船送你离岛。” 众人来到来海边,只见港湾中大大小小的停泊着六七艘船。 这次离开的人中,有自己的爱女与女婿徒孙,黄药师是不可能让他们乘坐有问题的新船离开,更不想他们发生意外葬尸海底,便不管周伯通吵着要乘坐新船,只叮嘱三个小的几句话,便让他们离开了。 黄药师说:“明年华山论剑之后,你们二人就成亲罢。” 郭靖和黄蓉都是脸上一红,心中一甜。洪七公抚须大笑,连声叫好。老顽童对成亲没什么慨念,只是觉得两个小的反应好玩,也跟着嘻嘻笑起来,笑得郭黄二人面色更红,黄蓉索性跺脚朝周伯通怒目,然后躲到也是笑眯眯的陆嬅浓身后。 目送船影渐淡,只余海浪击岸声的海边,青影飘然,修长的身影越见孤傲。 热热闹闹的喧哗渐渐淡去,桃花岛再次恢复它的安静。 黄药师慢步在桃花林中,穿过地形复杂的桃花林,走到积翠亭时,便见白衣墨发的女子坐在亭里,面色古怪的看着桌上的古琴。 定睛一看,待瞧清那张琴时,黄药师心头一跳,面色有些不好看。 那是断了一弦的焦尾桐琴,是鞠尘初学琴时总不得要领,硬生生的拨断了一根琴弦,那时黄药师还被她理直气壮的反驳“黄岛主,这琴应该是放久了罢,有些不耐用了”这一说词给气乐了,冷嘲热嘲了一番还给了她好几天的冷脸,顺便灌了她几天味道难闻的药。后来见她半夜不睡花时间去修琴却是越修越糟糕,黄药师心中好笑,本应将这坏了的焦尾桐琴束之高阁,却不知怎的,在见过她认真修琴的模样时还是将那琴挂到了书房的墙上,只要一抬眼便看到了。 黄药师心中怅然,想是那时自己已心动不自知,兜了这么个大圈子才发觉自己的心意,徒然让她吃了那么多苦,身体越见败坏。 只是,她为何要将这废弃了的琴拿出来,并且神色如此古怪? 难道,她恢复记忆了? 67琴瑟好合 鞠尘对这张断了一根弦的焦尾桐琴有一种熟悉感。 那种特殊的感觉让她打从心里想微笑,带着一种怀念的感情,觉得失忆以前,她一定是碰到这把琴,就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挂在书房那么显眼的地方。 虽然失忆了,但鞠尘却觉得自己打从心里了解那个男人,知道他脾气不怎么好,别扭又骄傲,有严重的洁癖,要求克善克美,一丁点的瑕疵都无法忍受。按理说,这张断了弦的琴黄药师应该将它束之高阁,眼不见为净的——即便它是一张难得的名贵好琴,天下珍品。然而,它却仍好好的被搁放在书房最显眼的地方,一抬眼就可以看见了。 失忆前的她一定抚过这把琴,只是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会弹琴的。 鞠尘并不在意自己失忆与否,想不起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顺其自然的跟随心而走。只是因为对这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所以一时的将它带出来了。 突然感觉空气有些异样,不用抬首就能从四处翩跹的桃花妖精中知道那人回来了,鞠尘抬首,见到亭外神色莫测的青衣男子,微微弯起唇角,说道:“药师,你回来啦,蓉儿他们走了么?” 黄药师面容稍霁,提步走进来。 坐在她身边碰了碰她冰凉的手,黄药师招来哑仆送上茶具在积翠亭里煮起茶来,瞥了眼石桌上那把焦尾琴,不甚在意的说:“好好的做什么将这断了弦的琴拿出来?如果你想弹琴,书房的架子上还有一张好琴。” 鞠尘拨弄那断了的琴弦,摇头说,“我不会弹。” 黄药师睨她一眼,唇角的笑容越发的生动,俊容尔雅迷人,“那倒是,教了你一个月,才会弹那几个音,实在是丢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18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实在是丢人,比蓉儿五岁时还不如。” 鞠尘瞪大眼看他,好奇道:“我有这么笨么?” “你说呢?” 见她素来清浅的面容上露出些许不好意思,黄药师纵声大笑。不同于蓉儿总是淘气顽劣、娇蛮任性,和他相处如平辈般畅谈。鞠尘是安静的,也很容易接受现实,不太爱反驳那些恼人又糗大了的事情。其实与其说她不爱反驳,倒不如说她有些不谙世事,讨厌麻烦,事实就是事实,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都没什么影响。 黄药师喜欢上拿一些小事臊她,见她不好意思心里特别的开怀。 茶很快沏好了,黄药师煮茶的技术如同他本人般,绝对完美。 茶香弥散在空气中,鞠尘深深吸了口,知道自己喜欢上他泡的茶。 黄药师将一杯色泽轻浅透渐的茶放在她手里,见她小口小口秀秀气气的抿着茶,心里柔软一片。 “你煮的茶真好喝,我很喜欢!”指尖在陶杯透过的热量中温暖起来,苍白如玉的指尖染上一片粉色,很好看。 对于她的诚实,黄药师当仁不让的接受了,说道:“你爱喝,我以后都煮茶给你喝罢!”只要她不离开,不执着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他可以给她一辈子煮茶。 鞠尘浅浅的笑起来,伸出手指,指尖有白光在跳动,粉色的桃花瓣在她手上纷飞。这一奇景黄药师已看过很多次,在鞠尘无所觉的时候,他发现那些落花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旋转飞舞在她身边,留连难舍。这是祀风师的力量之一,灵力越强,越能吸引非人类的东西。 虽然看不见那些非人的生物,但黄药师想它们是存在的。 以前黄药师不信鬼神,自从认识鞠尘,见过鞠尘对战争后惨遭蹂躏的小村子吟咏咒语、超渡亡魂和桃花岛上因她而起的种种奇怪的景况,还有他亲眼所见到阿蘅的残影,终于相信世间有鬼神之说,并不是人类虚构的一种心灵寄托。 没有了纷扰的桃花岛四处留下他们的足迹。 弹指峰、清音洞、绿竹林、试剑亭、河塘边……到处都有他们相伴走过的身影。鞠尘喜爱这份经过雕琢的精致,黄药师享受有她陪伴的生活,日子在黄蓉等人离岛后安静下来。 当然,大多时候黄药师又开始了为人师表的游戏,极喜欢教导鞠尘学习他认为有必要懂的东西,琴棋书画自不在话下——即便它们曾被未失忆前的鞠尘评为不能当饭吃的无用东西。 有些时候,黄药师也会给鞠尘演示他精妙的武功,轻功最是一绝,行走间仿佛足不沾地,身形优美华丽,出尘脱俗。可惜相对于武功,鞠尘更爱钻研那些药草类的东西,并且经常拿那条偷溜来找她的翠青蛇作试验品。每每见之,黄药师由一开始的面色森寒到视而不见。 冯蘅的身体并不适合习武,这些黄药师在十几年前就知道了,并没有强求鞠尘与他学武,但偶尔对鞠尘的废柴样有些郁闷。 只是,相对于鞠尘的学习,黄药师更多的时候是放在钻研医术,为鞠尘的身体健康下足了功夫。 鞠尘的体质很怪,体温比常人低,仿佛一具凉玉般就差没终年冰寒了,如果不是能触摸到她跳动的脉搏,黄药师几乎以为这具身体只是一具会动的尸体罢了。鞠尘不经常吃东西,每天摄取大量水份当食物饱腹,没有丝毫营养。黄药师曾经为了让鞠尘能如正常人般吃东西,下足了功夫做出一桌好菜,鞠尘为了不辜负他的好意勉强吃了小半碗菜,最后在面色发青呕吐不止中结束。 黄药师并不气馁,在他接受鞠尘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终其一生要治好鞠尘,只为了让这名女子好好的活着留下来陪他渡过剩余的人生。 虽然享受孤独,但在接受了心之所向后,为何还要让自己漫长的人生在孤独和遗憾中渡过呢? 是夜,琴声清雅。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妻子好合,如鼓琴瑟。 鞠尘安静的伴在男人身边,闭着眼手心轻拍着节奏应和着那美妙的琴声。黄药师弹得专心,琴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又再低下去,千回婉转,此起彼伏,繁音渐增…… 意识渐渐在琴声中成了虚无,浮浮沉沉的不知今夕是何昔。 待琴声渐熄,月光下只有粉色的花影摇曳,那开在初秋的秋菊灿烂的在夜风中招展。 黄药师侧首看倚在他肩头睡着的女子,清缄的脸上一片宁谧,心中满怀柔情。 没有黄蓉陆嬅浓的桃花岛过于安静,但也是属于他们宁静的天地,不受任何人打扰。黄药师素来喜爱这分近乎孤独的安静,但在有了她之后的桃花岛,那样的安静变成一种极致的温柔。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温凉的面容,黄药师将她揽过怀里,低首轻轻的亲吻她没有血色的唇瓣,直到睡梦中的女子微微蹙起眉头方魇足抬首,将她抱起身,走回房。 素白的衣袂垂地,柔软的拖曳出一道剪影。 青衣男子将怀里的女子放在柔软的被褥间,将她身上松开露出晶莹圆润肩头的衣襟拉好,仔细为她盖好被子。深邃的眸一片暗沉。夜风自窗外拂来,吹响了挂在窗棂上的竹风铃。抬指一弹,半掩的窗护轻轻的闭合上,风铃之声嘎然而止。 希望这一夜,她能睡个安稳的觉。 半夜,鞠法尘满脸大汗的从梦中挣扎醒来,白衣已湿透,冷风自门缝间惯入屋内,全身如堕冰窖般冰冷。 手指紧紧的揪住那个绣着鞠尘花的锦囊,鞠尘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不要再说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梦里白骨森森,穿着黑色袍子的骷髅人朝她怒吼为何染氏一族的祀风师要背弃他们?她不知道染氏一族是什么,她并没有背弃任何人!! “嘭”的一声,房门突然大开,下一刻她落在了一个泛着清雅药香的怀抱里,很温暖,让她依恋。 “药师,我的头好疼,他们说的东西我不懂……”鞠尘捏紧了拳头忍着脑袋里自神经传来的钝痛,痛苦的低叫。 “鞠尘、鞠尘……没事了,我在这里!” 黄药师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掌心凝力在她背后输入浑厚的内力,直到她叹息着没有痛苦的再度睡去,方收回内力。鞠尘躺在他怀里,指尖纠缠着他垂放在身后垂及股间的发丝,缕缕青丝如丝如绸,光滑黑亮,在她的指尖缠绵出缠绻的风情。 黄药师痛恨起所谓的染氏一族,虽然只是听鞠尘偶尔提过,但在染淢出现并且将鞠尘的记忆封印了后,他开始着手让人调查所谓的染氏一族,然后知道了染氏一族的祀风师的命运,还有他们为了染氏一族的命运,自古以来便让祀风师摒弃七情六欲,将短暂的一生奉献给所谓的神。 鞠尘曾说自己不是神,她连自己都不爱,怎么可能爱世人? 那时他只觉得鞠尘总是为了不相干的亡灵家国而奔波,在大宋日渐式微他心中开始怅叹大宋的命运时,鞠尘这种行为无疑是对生者死灵的一种安慰,他面上虽不显,但也觉得鞠尘此举是对他们大宋枉死的百姓一种超脱。可曾想过那只不过是鞠尘在多年的教育下背负的一个责任,习惯性直面罢了。 他以为鞠尘被强迫失忆,将不会再忆起染氏一族的责任,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如果失忆的代价是她夜夜恶梦难息,还不如找机会让她忆起一切,做回那个不再受束缚的鞠尘。 68天涯同行 早上鞠尘醒来的时候,发现床的另一边陷了进去,隐隐有人睡过的痕迹,还保留着人体的温暖。 她知道自己的体温素来偏低,有时一整夜都捂不暖被子,早上起床的时候被窝里甚至是物体的清冷,没有一丝温度,这些温度自然不是她留下的。枕畔还保留着那人身上特有的药香,让她知道后半夜陪着她的人是谁。 想起这几晚半夜痛苦醒来,都是他在身边,心中一软,抿唇微笑起来。 她不是木头人,自然知道他对自己的好。如果原本的喜欢是建立在身体对他的熟悉上,那么这段日子的相处,让她全心全意的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契合与渐渐加深的感情,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情,让她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上那个举世无双的男子了。 她想,自己其实并不是个重情的人,甚至对感情有些冷淡理智。但对他却是无法拒绝的。当黄药师对一个人好时,会将那人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般呵护,让人轻易便沦陷在他织就的霸道与柔情蜜意间。 房内的架子上已经盛好了一盆洗脸的温水,刚梳洗好时,黄药师准时推门而入,手里端着她的药与早餐。 看到晨曦明媚的光中推门而入的青衣身影,风彩翩然的男子,她宛然而笑,真心实意的迎向他。 早餐后,黄药师对鞠尘说:“鞠尘,我打算离开桃花岛一阵,你可愿意随我同行?” 鞠尘惊讶的看他,自从越来越熟悉桃花岛以后,从桃花岛那一草一木一景中,她可以感觉到黄药师对桃花岛的感情有多深,如果没有什么必然的事几乎不离开桃花岛半步,俨然一个典型的宅男。 “是……因为我么?”她短促的问,心头雪亮。 “有一部分原因。”黄药师抚过她没什么血色却熟悉到心坎的脸儿,只有那浅浅淡淡的神情告诉他,这是另一个灵魂。“你不想恢复记忆么?” 鞠尘认真的想了想,给了一个很鞠尘式的答案:“没所谓!” 黄药师一噎,觉得自己突然脑袋短路了才会问她这种问题。 不过,这样对什么都无所谓的人,一旦有了感情,极少会轻易背弃。 如此甚好。相信就算她恢复记忆,黄药师也有把握那个冷淡凉薄、讨厌麻烦的鞠尘不会绝然转身离开。 最后,看着青衣男子坚毅俊雅的脸,鞠尘只是浅浅笑着说好。因为他,她最近爱笑起来,浅浅的,淡淡的,弯起唇角,虽然浅淡,却是真心实意为他而绽开。 天涯同行,无论他在哪里,只要他希望,她都跟随。 简单收拾了一下,午时他们就出发了。 海风猎猎,青衣与白衣翩翩飞舞,在风中纠结迤逦。 黄药师牵着鞠尘的手进入停泊在码头的一艘做工精致的船,虽然不是大船,但里面却是另有乾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舒适的坐垫可坐可卧,船壁上有一些暗格,里面放着各种物什,甚至连茶具点心琴棋书画的工具都不少,典型的东邪黄药师式的风格。 待他们进入船舱后,船夫扬帆而行。 黄药师变戏法般从暗格里拿出各种东西,不一会儿,本已够华丽的船舱里俨然一个移动的起居室。 鞠尘拿出怀里绣着鞠尘花的锦囊,仔细感受锦囊里的三颗外表普通却内有乾坤的灵石。虽然失忆了不知道那是重要的四灵玉,但祀风师的本能让她知道这三颗能为她补充生命力的东西很重要。 应该不止这些,还有别的这样的石子罢,直觉里这三颗石子并不齐全,需要她再去寻找与它们匹配的玉石。 “这是什么?”黄药师奇道,近来与鞠尘越来越多的肢体亲密自然知道鞠尘将它们揣在怀里如珍宝般保护着。刚开始时黄药师还暗暗猜测向来对所有东西可无可不无的鞠尘为何会对几颗石头如此爱护小心,甚至在猜测是有人送予她时的暗暗磨牙。 鞠尘将灵石递予他看,“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这石子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总觉得它们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它可以补充我身体的能量,让我像正常人一样。” 黄药师皱起眉头,很快便消化了这匪夷所思的事情。东邪黄药师敢为常人所不为,聪明绝顶,对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接受度自然更高一畴。相信就算他突然穿越时空抵达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不只活得比现代人更精彩,说不定曾遗憾的说全才的黄药师只有怀孕无法做到,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都没问题。 将灵石交还给鞠尘,见鞠尘握着它,不一会儿三颗灵石像千年蕴育的珠宝般慢慢散发出珍珠般柔和的光芒。鞠尘感受着灵石带给自己的舒适感,抬头对他说:“药师,你那么聪明,知道它有何用处么?” 黄药师黑线,这只将他当成如他们一般的异能者了么?虽然觉得自己并不输所谓的“染氏族人”,但也不得不承认,拥有灵力的人比起曾通人来说更具有优越性。 不过东邪就是东邪,即便没什么头绪,但一些猜测总是能抓住重点的,“应该不只这三颗,等收集完这些石头你恢复记忆后,就知道怎么使用了。我想它们应该需要一种契机罢。” 自从决定让鞠尘恢复记忆不再受那等恶梦醒来脑袋剧痛之苦,黄药师便能心平气和的和她说恢复记忆的事情。虽然失忆后的鞠尘会对他流露出柔软情肠,但黄药师岂是如此肤浅之人,喜爱的自然是鞠尘本身,并不介意鞠尘本人性格如何,时间会让他们渐渐的性格相处磨合圆融。 “我也是这么想。”鞠尘浅浅的微笑。 黄药师决定先和鞠尘一起去归云庄寻找何沅君,相信为鞠尘徒儿的何沅群、君应该知道这石子的来历。对鞠尘有利的东西,黄药师都打算去偿试一下。 船行半个钟头后,四处只有茫茫海水。 鞠尘精神渐渐不济,黄药师将她揽到怀里,任她就那么倚在他温暖的怀中安然入眠。 怀里的女子是如此纤细瘦弱,几乎无法想像初见面的她那样冷漠凉薄让人无法将她当成一个小女子看待,当她躺在他怀里方发现,她原来是如此的娇小脆弱,精致美丽的脸庞无一丝血色,身体总如玉般冰凉。 才不过几个月时间,心情起伏如此巨大,直至终于爱上她,仿佛经历了许多许多的事情。再回首时,经历了挣扎后悔,已生不起拒绝之意。 情之所至,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以指慢慢梳理着她黑亮如绸的发丝,黄药师仿佛揣着一个举世无双的珍宝,惜之怜之,不忍她受一丁点伤害。 看着怀里的那张容颜,眉间是鞠尘特有的轻浅淡漠,让他如此清楚的知道她是鞠尘,不由得痴了。 紧紧的将她揽在怀里,他希望她拥有足够的生命可以陪他走完这一生,彼此都不再孤独。 不知睡了多久,鞠尘突然被悠远绵长的箫声和尖利的啸声吵醒。 沉沉浮浮间不知所以,习惯性的伸手一摸,再也没有一只温暖的手掌在她扬手时将她冰凉如玉的手搁置在掌心。 鞠尘坐起身茫然四顾,却看不到黄药师的身影,到外头询问摇船的船夫,那人是岛上的哑仆,比着手势说他不知道。 原本碧海的天空,一片诡异的乌云无风飘来,笼罩那一片天地,不觉一阵煞气冲天。鞠尘一呆,仿佛心有所觉,挑起窗口的布帘察看。 一声长啸,声若龙吟,悠然不绝。 煞气越来越重,须臾才慢慢散开。 这是人之将死的前兆,却在片刻奇异的峰回路转,戾气化为虚为。 鞠尘怔怔的发起呆来,不知道一瞬间为何自己竟然懂得那片黑云所代表的含义。 船身突然的摇晃令鞠尘回神,抬首便见黄药师身形踉跄而入,万念俱灰,眼神悲恸万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鞠尘的心为他的样子拧紧,怔怔的看着桀骜不驯如他竟然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见到船船舱里的女子,一代宗师武侠高手竟然站立不住颓然倒在鞠尘身上,伸手紧紧的拥着她,哑声说:“鞠尘,蓉儿他们……死了。” 先前在鞠尘睡着时,他们遇到了金国王爷完颜洪烈的船。 意外的竟然在船上见到了欧阳锋,却不见黄蓉等人,顿时心头疑窦大起。为了不吵到鞠尘他让船夫将船摇开,自己一个人上了那艘船,却不料在那里得释黄蓉等人遇到了暴风雨,竟然葬身海里。 因为与黄蓉等人有隔阂,欧阳锋与他们并不是坐同一条船离开的,加之欧阳锋有意隐瞒,是以黄药师并不知道他们在明霞岛时欧阳锋对洪七公郭靖等人几番逼迫陷害与黄蓉那丫头斗志斗勇的事情,欧阳克甚至为了黄蓉而断了一双腿。 他心狠手辣,喜怒无常,唯有在至亲至爱面前才尽显温柔慈爱。自从获释噩耗,一阵沸热,就如当日爱妻逝世时一般,难以自持的在她面前显现出他伤痛的一面。他本以为蓉儿她们有洪七公周伯通二大高手照顾,又有郭靖护着,怎么想都不会出意外。 他最疼爱的女儿与聪明的徒孙,一下子天人永隔,怎不教他伤痛非常? 鞠尘却是奇怪的看他一眼,说道:“你说什么呢?蓉儿他们还活得好好的啊。我……并没有感觉到他们的死亡。”她垂下眼眸,掐着手指算了会儿,低声说:“他们应该已经平安无事了。”然后有些奇怪自己的举动,不知道自己为何第一时间掐指就能算出,并且如此笃定。 黄药师却没有发现她的异样,面上一怔,突然想起鞠尘可是与妖魔鬼怪打交道的祀风师,对死魂感知最是强烈,可以与鬼魂精怪沟通。若他们真的死了,即便是做鬼也会回来告诉他们一声,鞠尘没道理不知道。 黄药师心中大定,短时间内情绪的大起大落让他精神越发的坚韧,浑厚的内力在筋脉间横行,然后如百川归海般化为娟娟细流浸透四肢百骸,无形间前阵子凝滞的武功竟然更上一层。 知道蓉儿他们并没有死,黄药师心中大定的同时却脑恨灵智上人的欺骗,当时应该在船上就将之杀死方才解恨。还有西毒欧阳锋,虽然没有做帮凶,但却言语模糊不清,几句话把自己的担子推卸了,双方不得罪。想着,不知不觉浑身杀意全开,满脸森寒,煞气冲天。 若不是当时心神大乱,悲恸万分,黄药师却是大开杀戒了。却在最后念及熟睡的鞠尘,只想回到她身边因而放过了他们一码。 黄药师纵横江海多年,结束在他手上生命无数,杀一个人对他而言轻而易举,如同吃饭般自然简单。此时满脸煞气却让鞠尘难受的青了脸,额间泌出层薄薄的虚汗。 仿佛又看到了方才云朵上的煞气,鞠尘苍白的脸色青如死灰。 此时此刻,鞠尘方感觉到自己与旁人如此不同。 第一次,她质疑起了自己的身份。 黄药师很快便发现了她的异样:“鞠尘,你怎么了?” 黄药师大惊,鞠尘的样子吓到了他,一瞬间沾惹了无数生灵的死亡煞气尽敛,赶紧将她揽过怀里动气为她调理体内的躁动,安抚她凌乱的内息。 鞠尘虚弱的躺在他怀里,抬头看他,阗黑的眼眸晶莹透澈,如蒙上一层冰晶。 “可否告诉我……我,到底是何人,为何我会看得到死亡?” 69惊梦悔悟 “可否告诉我……我,到底是何人,为何我会看得到死亡?” 看得见死亡,并非一件好事。 这个世界固然动荡不安,固然因政权的积贫积弱一片黑暗,固然人命如蝼蚁,但历史却自有他的轨迹前进,看见死亡,只会让人背负上更多的责任,曾经的教条让人无法视之不见。 黄药师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神色已然告知她,他是知道的。 鞠尘近来觉得身体困倦得厉害,比平常人需要更多的睡眠来弥补身体的遗失的灵力。她常常蜷缩在黄药师的怀里,不知不觉陷入睡眠中,然后会梦到一些光怪陆离的梦。 一个充斥着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与会飞的铁皮箱子的世界,明明是很莫名其妙的东西,但却觉得无比的熟悉,反而是这个没有空气污染与噪音的世界,给了她太多的陌生感。梦里总会有穿着古怪的黑袍子的人对她呼唤着什么,然后在惊梦中醒来,脑仁开始疼得厉害。 没有了记忆的鞠尘,虽然祀风师的本能仍在,但到底是不懂得怎么在日常的修行里调理这具本不属于她的,于是身体在一天天衰弱下去。 黄药师看在眼里,心中大痛。 他已经失去阿蘅了,难道还要失去鞠尘? 曾经他想,若果知道阿蘅会那么早离开他,他定然会珍惜与阿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而现在,鞠尘的衰弱开始让他再次品偿到阿蘅离开他时的那种痛彻心菲。如果知道有一天,自己会为了这个女子放下所有的成见与心防,自己会爱上她,当初是否会好好待她,不会三翻两次的让她受伤,最终导致如斯境地呢? 说到底,鞠尘的身体会越来越差,与他们相遇以来,几次交锋在黄药师手里所受的伤有关。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似乎鞠尘的每次受伤都是与他有关。 怀里的女子安安静静的靠在他怀抱里,神色宁谧缠绻,淡淡的清冷之色在眉稍眼角缠绕,形成一股独特的风情。鞠尘已经习惯于这个怀抱,似乎每当惊梦时,唯有这个怀抱才会让她感觉到安宁,淡淡的药香,独特而安神。 黄药师低首,薄唇轻轻的吻上怀里女子冰冷的唇瓣,淡淡的粉色,却冷得让人心都痛了。 第一次情不自禁的亲吻她,是在欧阳锋师侄来桃花岛求亲的那天晚上,因为在一时失神中错将她当成了阿蘅,待回首时,她已经被他没有掩饰的力道击伤了。那一晚,为她疗伤时,她也是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睁眼里的清冷淡薄,闭上眼睛的她,眉宇间添了几分安谧缠绻,让人怔忪。 常常如此碰触她,不带丝毫的□,只是突然想借由肢体的亲密,让他感觉到她的存在,不会像阿蘅那般最终只留给他无限的记忆追悔。不是特定的那个人,黄药师宁缺毋滥,十几年守身如玉,视天下众女子如粪土,只有心爱如她,才能得到他的柔情与亲密。 所以,鞠尘,你一定不准离开啊…… 鞠尘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上岸了。 车轮声辘轳,车内仍是桃花岛主式的奢华舒适,五脏俱全。 她的头枕在黄药师的腿上,一只手正与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相扣,那温暖与坚毅的力道像一道暖流熨帖着身心,使她向来清寡的心添上几分柔软。抬眸便看到头顶上的男子单手托着腮思索着什么,一缕光滑乌黑的发丝垂至脸侧,清俊的脸庞在白日的光线中显得无比的俊美。 鞠尘从来不会注意人类的长相,认为人的美丑无关重要,只是一层皮相罢了,数百年之后还不是黄土一坯?可是,当睁开眼睛看到那个人,却会打从心里觉得他长得真好看,甚至让她心跳有些快。 鞠尘微微蹙起眉,虽然这种感觉不坏,却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 是因为心么? “怎么了?”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 修长的指腹抚上她微蹙的眉心,黄药师低首好奇的看她。只能说以前的鞠尘做面瘫太成功,皱眉这种事情是从来不会的,是以黄药师初见之下,着实好奇了一阵。 事实上,当她醒来时,他就知道了。见她呆呆的看着自己,当下并不说破,男人心里有一种满足感,好生得意。 “你长得很好看!”鞠尘老实的说,然后听到男人像是含在喉咙里的笑声,浑厚性感。 黄药师低首慢慢的亲吻她的唇,一会儿后在她唇边暗声问道:“醒了,可有不舒服的?” 不知从何时起,她似乎已经习惯他的亲吻了,显得两人更加的亲密如斯。 绯色染上白晰的脸庞。鞠尘摇头,慢慢的从他腿上坐起身,低首看了眼他的腿,心里想着自己一路拿他的腿当枕头,不知道他的脚会不会麻?但见他神色自若,想到他的武功精深,自是没有这点困扰的。 接过黄药师递过来的特制药丸吃下,鞠尘慢慢饮了口茶。 天气慢慢凉起来,但车子里却是温暖如春。 将垂在颊边的发勾回耳后,鞠尘眸色平静的问他,“我们要去哪儿?”想来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体日渐虚弱,相信黄药师是不会与她乘坐马车慢慢的在路上耗的。 见她披散着一头长发,黄药师从车箱内的一个暗格拿出一把玉梳为她梳理一头长发。鞠尘从来不会梳这个时代女子的发型,总是随便将之束在脑后了事,相处几个月,黄药师对她的性情颇为了解,自也明白她对一头没辙,每当黄药师性起之时,都会执梳为她绾发,灵巧的手为她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 第一次为她挽发时,黄药师的娴熟还让鞠尘侧目了一阵,直到黄药师解释是以前蓉儿小时候,都是他为蓉儿梳头时,鞠尘方“哦”了声,转过头不再说话。 “本来打算去归云庄的。” “本来?” 鞠尘扭头看他,清透如冰的眼眸里没有好奇,只是询问的看着他。这般的信任,也只有失忆后的鞠尘能全心全意给予。 黄药师点头,“我们去临安。” 天下之奇皆在皇宫中,相信皇宫里应该有一些珍奇难寻的贡药,黄药师打算去看瞅瞅,现在他为了鞠尘的身体,可谓是不放过一点机会。 鞠尘挑开盘花窗帘,看着外头飞溅的秋色,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招唤她一起,让她心甘情愿的前进。鞠尘若有的思的看着沿途江南渐深的秋景,回头看向身边正盯着自己看的男人。 “药师,也许临安有我要找的东西。” 黄药师很聪明的例出关健:“就像这些石头一样?” 鞠尘很想反驳他,那些不是石头,是……是什么她一时又说不清楚,只得闭嘴不言。 黄药师微微挑起唇瓣,伸手抚过她的肩头。 鞠尘回首弯起唇角,露出一抹浅浅淡淡的微笑,很浅,却很美丽。 黄药师心一动,突然明白了,自己一直想要的,不只是她这个人,还有她的喜怒哀乐。只为了她这一抹笑靥,不管未来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希望她能呆在他身边。 临安原是天下形胜繁华之地,这时宋室南渡,建都于此,人物辐辏,更增山川风流。放眼望去,但见金钉朱户,画栋雕栏,屋顶尽覆铜瓦,镌镂龙凤飞骧之状,巍峨壮丽,光耀溢目。 刚下过一场秋雨,临安城内的青石地板湿湿漉漉的。一辆名贵清奇的马车缓缓使过繁华的临安城街道。马车车壁呈暗赭色,隐隐透着琥珀般的光泽,翡翠绿的窗帘绣着素雅精致的花纹,紧闭着,让人看不清里面坐了什么人,只能看见两匹神骏的马,赶车的是一个精瘦却神色漠测的中年男人。 已是暮色四合,马车驶到御街西首,在一家大客店锦华居中停下。 锦华居中的店小二见马车清贵无比,马上殷勤的走过来点头哈腰,热情无比。 那赶车的中年男人径自下车,伸出枯瘦的手将一张纸条递给店小二,然后直接驱车从侧门进了店栈,从始至终里头的人都没有露面。 马车停在锦华居里的一处偏僻的院子里,那中年男人随即隐身不见。过了会儿,车帘挑起,青衣俊雅的男人下了车,然后探身小心翼翼的将车内的一披着白色披风的女子抱下车。 温暖的气温让鞠尘脑袋开始清醒过来。 冰冷的手心里正握着一只温暖的大手。 鞠尘睁开眼睛,然后对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男人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药师,我又做梦了。”她突然说,抿了下嘴,“我梦见自己已经死了,魂飞魄散……我甚至能感觉到原来灵魂被撕裂时也会感觉到痛……” 鞠尘坐起身,掩着嘴打了个呵欠,没有看到男人眼里一闪而逝的惊愕,然后是滔天的沉痛。 宁去伦回做人,也莫要魂飞魄散,承受那地狱之苦。 “饿了么?”黄药师细心的为她披上更厚暖的衣裳。 虽然再多的衣物年身也感觉不到暖意,但鞠尘不想辜负他的好意,任由他为自己系好衣领上的带子,方摇头,“你知道,我感觉不出饿的。” 黄药师身形微顿,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身为她斟了杯温水,从一只青色瓷瓶里倒出药丸看着她吃下。 习武之人就算三天不吃不喝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她只是一介平凡之躯,根本不会丁点武功内力护体,如何挨过身体本能的饥饿感?还是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不能再进食,只能以液体维持的地步? 次日,天气放晴,黄药师见鞠尘精神略好,并不急着去宫内探索,携了鞠尘,如同那千千万万平凡的男女夫妻一般畅游杭州,享受那西湖美景。 70再遇黄蓉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自古以来,西湖便是一个文人马蚤客辈出的地方。西湖之美,美在湖山与人文的自然相融。而西湖十景,更是湖光山色与人文历史的丰富结合。 黄药师携着鞠尘慢慢走过苏堤,时不时的同鞠尘讲解周遭的景色,苏堤上的六座拱桥,自南向北依名为映波、锁澜、望山、压堤、东浦和跨虹,岸边柳条依依,微风拂面,让白衣如雪的女子露出浅浅的微笑。 黄药师低眸看她,唇角的笑容融化了他脸上的冷峻之色,整个人显得儒雅年轻,让苏堤上许多游玩的年轻女子羞红了脸。黄药师却是习惯了这些视线,扶托着鞠尘的手臂,配合着她的步划,徜徉在优美迷人的山水间。 其实桃花岛景天下一绝,黄药师对于西湖之景并没有多少赞叹,但他喜欢陪着鞠尘走过这些地方,觉得人生得意莫不过如此,有恋人陪着,无论天涯海角随行而至。 “累了么?” 黄药师见鞠尘素白美丽的面容上染上薄薄的红晕,虽然难得,却是知道她现今的身体状况,一个时辰的赏景,运动过量,让她的脸蛋生生憋红了。 鞠尘面上微露疲态,但却摇了摇头。 见她目光莫测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黄药师面色微沉,不动声色的将她带走。虽然知道鞠尘是祀风师,能看常人所不能看之物,与妖魔鬼怪打交道,但黄药师却是不乐意她将精力花在这上面。此时正处乱世,大宋积贫积弱,外族虎视眈眈,朝臣不思安邦卫国,使百姓安居乐业,耽溺于享受,金人不断南下欺压百姓,生灵涂炭,天下冤魂恶鬼横行,她能管得了多少? 两人来到断桥边,是西湖十景之一的“断桥残雪”,桥下荷叶田田,分外翠绿,环境甚是优雅静洁。黄药师瞧罢,心头满意,见远处有一家小酒家,想来鞠尘也累了,便携她过去。 当走近时,却看到那酒肆却只是一片断垣残壁,不成模样,远处瞧时倒不知道它竟变成这般模样。一群酒客与店主人围在外头,看着一个文士打扮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挣扎着从一个大酒缸里爬出来,纷纷七嘴八舌的叫骂着。 黄药师看罢,哼了声,看到这种情景,心里不悦,本想直接走人,鞠尘在此却扯住了他的衣服。 “这位小哥,请问这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子清冷的声音分外清脆悦耳,一名十几岁穿着百姓布衣的纯朴少年转过头便见到不远处的一对俪人,不禁愣了愣。那青衣男子一袭文士打扮,但见他形相清癯,丰资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神色却是清傲冷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轻狂傲然之气,不怒自威,甚是邪气古怪。他身边被他占有性揣扶着的女子肤色苍白,一脸病态,却是容色秀美绝伦,气质出尘脱俗,不染尘色。一袭白衣洒然,无一丝颜色修饰,乍然看下,仿佛那不近尘俗的世外之人。 见问话的是一名美丽无匹的女子,那布衣少年手足无措,虽然她神色冷了些,但不知怎么地,却让人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站在男人身边的她淡淡的,与那男人的冷峻邪气融合成一种让人觉得很舒服的气息。平常的小老百姓哪里见过如此精彩的人物,这一对男女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皆是上乘,一眼便会让人觉得与众不同。 “哼!”黄药师微微拧起眉头,心里不喜这少年看向鞠尘的眼神。 鞠尘朝他轻轻一笑,拍拍他的手,然后回头再向布衣少年问了一次。 那少年打了个激灵,在桃花岛主如电般冷峻的目光中回神,结结巴巴的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其实事情也很简单,要从一对来酒肆中闹事的年轻男女说起,为了酒肆里的一架屏风上的一首诗,那对男轻人与一个文人打了起来,那文人不只被其中的一名女子一脚踹进酒缸中,另一个看似憨厚的少年也跟着打断了店中大柱,使得小酒肆成了这副模样。众人不知那一男一女的两个少年是何方来的疯子,哪敢追赶,好好的酒肆却成了这样,只得骂骂咧咧的自认倒霉。 “那名少女是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身穿白衫,头发上束着一个金环,与我长得很相似呢?” 鞠尘继续问道,黄药师听罢,讶然的看着她。 那少年仔细看鞠尘,叫起来,“是啊是啊,那姑娘与姑娘您长得可真像……” 鞠尘回头,对神色有些松动的黄药师说,“是蓉儿呢,另一个少年一定是郭公子。” 虽然在海上鞠尘信誓旦旦的说黄蓉没有死,但作为父亲,岂会不担心?即便没有出什么意外,但在那种情况下却是担心女儿会不会受伤或者饿到。现在听到女儿不只健健康康的活蹦乱跳,还伙同郭靖一起拆了人家的酒肆,正是蓉儿那人、种性子会做的事情,黄药师心里大为安心,眉间的冷峻之色稍融。 离开断桥边,黄药师携着鞠尘慢慢往回走。 鞠尘仰头见身旁的男子唇边噙着似有若无的笑纹,知他心里必然是十分高兴,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也许是感情越放越深,她的心情渐渐会受到他的影响,随着他的喜怒哀乐转换。 接下来因为鞠尘的身体状态,看看时间,黄药师决定带鞠尘回客栈休息。 锦华居里客人不多,但却显得喧哗。 走进一看,即便是淡定如鞠尘黄药师都有些吃惊。 锦华居外,只见一个发色灰白的人背着着他们蹲在地上与六七个孩童正在玩掷钱游戏,输急了想混赖,那些孩童不依,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 “可是周兄弟?” 黄药师扬声问道,已收起了脸上的吃惊。 听到黄药师的声音,那人吓了一跳,唬的站起身左右张望,“谁在叫老顽童?”待看清楚店前的那两人,显得很吃惊,“啊呀,鞠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鞠尘朝周伯通点头,说了句废话:“因为我们也出岛了。”虽然周伯通有时不着调,但却是个性情纯真灿漫之人,在桃花岛与他只有几面之缘,但周伯通对她的热情与好感,让鞠尘并不觉得不讨厌。 黄药师哼了声,心里对周伯通不喜,特别是周伯通对鞠尘的态度,更让黄药师心里有疙瘩。他可没忘记鞠尘无论是失忆前后因为周伯通几次将他的话当成耳偏风,专门给他找不愉快,这个莫名其妙的干醋,黄某人喝了个够。 “黄老邪,原来你也在这里啊!”周伯通搔搔那头乱发,突然想起屋里受伤未愈的洪七公,难得正常了点,急哄哄的说,“太好了,黄老邪你的丹药不是很灵么?老叫花快要死了,郭靖那小子急得不急了,你也快点去看看吧。” 说着,手舞足蹈,像个小孩子一样连跳带蹦的进了锦华居内堂的厢房。 不要以为周伯通真的是为洪七公担心,他只是想起在海上四人漂行时,茫茫大海中只有他们几个,郭靖和黄蓉担心洪七公?br /txt电子书下载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19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公,甚至为了洪七公能好好养伤,黄蓉出主意让众人三天三夜不与周伯通说话,周伯通哪里受得了这种闷,是以对洪七公的伤势也上了点心。 闻言,黄药师吃了一惊,赶忙跟了上去。 洪七公被欧阳锋以“透骨打|岤法”点中之后,|岤道虽已解开,但内伤却又加深了一层,黄蓉将身上所有的九花玉露丸都给他吃下,但也只是减了些痛楚,内伤却不见怎么起色。 见到脸色灰败的洪七公,黄药师暗暗惊讶,不知发生何事,让洪七公如此高手竟然身受重伤。马上上前为他诊治。洪七公原本是坐在小板凳上吃着黄蓉特地为他准备的美食,见到黄药师等人,甚是吃惊。 在黄药师为洪七公疗伤时,周伯通缠着鞠尘说话。明明鞠尘性子凉薄冷淡,周伯通却是不嫌她无趣,手舞足蹈的和她说起离开桃花岛后发生的事情,将那海上几番惊险全然当成了趣事来说,还得意洋洋的夸赞不已。至于那明霞岛上的事情,还有因周伯通无意说出郭靖在他的恶作剧之下已经熟读《九阴真经》使得欧阳锋翻脸不认人,几翻逼迫,默写经书之事,这些倒是洪七公补全的。 “嬅浓呢?”鞠尘注意到那个曾经照顾过自己的小姑娘似乎不在。 “这……”洪七公愧疚的看着黄鞠二人。 “被老毒物捉去当侄媳妇啦!”周伯通全然不在意的说。 鞠尘哑然,联想到欧阳锋的“侄媳妇”代表的意义后,有些囧了。她倒没有想到陆嬅浓与欧阳克的可能。当然,洪七公接下来的解释推翻了周伯通不着调的话,也让鞠尘再度意识到,周伯通的话儿向来只是看表面,根本不能相信。 “那欧阳克不像老毒物,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只可惜了发生了意外,岛上的一块石头蹋下来,为了救陆丫头,生生压断了双腿。老毒物认为是陆丫头的错,将陆丫头捉走了。”洪七公那时受伤呆在山洞里邮郭靖照顾着,并不知道欧阳克的腿是教黄蓉使计弄断的,陆嬅浓阻止不及,险些受累,还是欧阳克关键里将她推开。 闻言,黄药师面色阴寒,对欧阳锋的狡猾恼恨不已。在海上巧遇金国赵王爷的船上遇见欧阳锋时,听了欧阳锋的巧言辩解,差点误信爱女惨死,心神大乱,痛苦非常。而欧阳锋明明前一刻还与他的蓉儿在船上说话,下一刻却告诉他,并没有见到蓉儿。这样狡猾之徒,枉为一代宗师。 经黄药师一番治疗,洪七公的内伤好了三成,原本灰败如死人的脸色红润起来。内伤比外伤难治,并不是一下子便可以治好的,能治好三成已经不错了,三成的内力于洪七公这样的武林宗师而言,已经不能小窥了。 正当黄药师收回了洪七公身上针灸的银针时,却听见了远处传来了黄蓉欢快的声音。 “师父,老顽童,我们回来啦。” 白衣轻灵的身影如同美丽的花蝴蝶般走进来,待看清楚房内的几人时,黄蓉尖叫一声,马上蹦起,||乳|燕一般投到青衣男子怀里,抱着他欢快无比的叫着,“爹爹,爹爹,可想死蓉儿啦!” 看见爱女虽然有些瘦了,但精神极好,眉眼间尽是幸福之色,黄药师心头大慰,没有对后头上前与他抱拳问礼的郭靖摆什么脸色看。 71计闯禁宫 黄蓉腻在父亲身边,咭咭咕咕的说起分别以来的事情,特别说到明霞岛上欧阳锋的迫害,还有欧阳锋因为欧阳克断腿一事将陆嬅浓捉走之事,黄药师听罢面色越发阴冷,瞥了眼不远处正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倾听他们说话的鞠尘。 听到黄蓉说欧阳克竟然意外断腿,鞠尘神色有些惊讶,脑海里不由想起那个白衣翩翩的男子。不知为什么,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竟然脑海里竟然会掠过一些画面,有个声音曾对欧阳克说:“……他日鞠尘必当还这份情,能力所及的事,定然不推托。” 见到鞠尘脸上的失神,黄药师心里不快,与鞠尘相恋后,他们的相处越来越有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可便可猜测得出对方几分心思,是以黄药师自然知道鞠尘此刻脸上的失神是为了欧阳克。 黄药师虽然知道鞠尘对欧阳克自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秉着的是一份纯粹的朋友之谊,但心里仍是不怎么愉快的。鞠尘是没有那份心,但欧阳克可不一样,欧阳克那点小心思自然骗不过黄药师。男人也是一种小气的动物,怎么可能在知道有别的男人觊觎自己的女人时还能淡定?对于欧阳克腿断之事,黄药师面色淡淡的,没说什么。 黄蓉又说起上岸后他们抵达牛家村的情景,然后告诉父亲她在牛家村那个破店里的所见所闻,还有对小店主人身份的猜测,和那个叫傻姑的傻女孩。 黄药师听罢,神色黯然。听着女儿的叙说,不用亲眼去看,他已知道那密室里的尸骸定然而曲灵风了。心里开始愧疚起当年的冲动,门下众多弟子中,以灵风武功最强,若不是他双腿断了,便一百名大内护卫也伤他不得。直到一只冰凉如玉的手抚上他的手,抬头便看着鞠尘关切的眼睛,眉眼虽然淡漠,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却是不容质疑的关心,心里方释然一些。他现在就算是后悔了也弥补不了多少,心里庆幸五大弟子还有三个在世,多少可以弥补当年出手过重一怒驱逐的遗憾,他不能再错过了。 想着,心里庆幸起自己没有因为死守着对阿蘅的承诺而放弃鞠尘,如果鞠尘也如阿蘅般离他而去,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他再也没有个十年二十年可以愧疚遗憾了。 黄蓉又说到他们方才在西湖遇见欧阳锋和那金国的赵王完颜洪烈和杨康,听到他们要去盗岳武穆的遗书,气愤不已,后来一路跟踪他们到住处,而且决定找个时机去找他们晦气,顺便救出被西毒挟持的陆嬅浓。然后同父亲说起自己的计划,不禁一阵眉飞色舞。 黄药师在黄蓉的心里不只是父亲,而且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绝代高手形像,知道这会有父亲助阵,救出陆嬅浓自不是问题,说不定还能重创欧阳锋,破坏他们偷盗武穆遗书的计划。 黄药师虽然笑女儿小孩子心性,但心里恼恨欧阳锋在海上欺骗自己,甚至还不顾脸面的挟持了他桃花岛的徒孙(陆嬅浓),所以对女儿的所作所为不只不阻止,反而淡淡的提醒她要小心。黄药师生平狂傲不羁,素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做什么小动作,给他气受。但欧阳锋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动他的底线,怎不叫他生气? 听着黄蓉和东邪绘声绘色的说着偷袭欧阳锋的计划,周伯通听得大为心动,觉得是一件好玩的事情。见黄蓉似乎并不想叫上自己,不禁跳过去纠缠起黄蓉,嚷嚷着也要一起去。 黄蓉一笑,取出方才在街上买的面具,周伯通一见,甚是欢喜,叫喊连连,抢过戴上做了一阵判官,又做一阵小鬼,喜欢得不得了。黄蓉见状,笑了笑,一口答应也让周伯通一起去打西毒。 “你放心,我两只手使两种拳法斗他。”周伯通拍着胸脯说。 黄蓉心下满意,又看向父亲,店小二给他们送上茶水,见父亲已和鞠尘两人坐在那儿喝茶,举手投足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皆透着无比的默契,心里暗暗羡慕,心中暗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和靖哥哥如爹爹他们这般心意相通。 因为黄药师到来的缘因,洪七公身上的内伤得到治疗,康复之日指日可待,郭靖黄蓉两人不再为洪七公的伤势担忧伤心,轻松了不少。不过,虽然洪七公的伤势减轻了,但他们决定于今晚半夜时闯禁宫的计划却没有改变。 在海上,洪七公受伤时以为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对两位小辈说想吃一碗御厨做的鸳鸯五珍脍,黄蓉黯然神伤,一口答应了,来临安的目的也是为此。这会儿,已身在临安城,离皇宫如此之近,即便伤势已不再担心,但洪七公的馋虫已经被挑出来了,若不能吃上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而黄蓉纯粹是要去见识见识皇帝老儿住的地方有甚么大不了的,也兴致勃勃的要跟去了,郭靖是唯黄蓉言听计从,自然不反对。老顽童嘛,听到有好玩的,能撇下他么? 所以,这四人要闯皇宫的计划没有因为黄药师鞠尘的到来而搁浅。 黄药师沉吟了下,说道:“今晚我们也随你一起去罢!” 洪七公拎着酒壶喝了口,惊讶的看着作出这决定的黄老邪。 郭靖大吃一惊,“您……您也要同我们一起去皇宫?” “爹爹,怎么了?”黄蓉为以父亲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有些吃惊的问。 黄药师说,“去拿些东西,那里应该有鞠尘要的东西,我们去瞧瞧。” “鞠姑娘?”黄蓉转头看向没什么表情的鞠尘,有些生硬又有些好奇的问,“鞠姑娘,你要找什么,要我们帮忙么?” 鞠尘看了会儿黄蓉的脸儿,弯了弯唇角,“不用了,我想我应该可以的。”她要找的东西,似乎只有自己才能感觉到,普通人眼里,它只是一颗不起眼的石头,摆在面前也不会注意的。这点,在黄药师身上已试验过了,四灵玉对黄药师没什么用处。 黄蓉呆了呆,盯着鞠尘的脸微微失神。这似乎是鞠尘第一次对自己笑呢,虽然只是浅浅的弯起唇角,但那一瞬间却让人觉得很亲切,有种想亲近她的念头。其实,鞠尘身上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让人忍不住想亲近,不因她冷淡的神情而打折扣,这便是祀风师宽恕万物的一种灵力罢。 黄蓉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自然很容易便受其感染。 鞠尘的身份特殊,黄蓉虽然被父亲宠得娇纵任性,其实只是个极度缺乏母爱的孩子,本能的想亲近和自己长得像的鞠尘。可是,因为父亲的关系也因那股小孩子的嫉妒心理,黄蓉硬生生忍住了那股亲近之意。这回见父亲与鞠尘好上,自然没有那层顾虑了。 所以,在用过晚膳后,黄蓉厚着脸皮挤到了黄药师与鞠尘所住的最里面的一所清净的院子里的鞠尘的房间,不理睬父亲沉下的脸色,与鞠尘说一些女儿家的话题儿。刚开始两人的一问一答都有些生硬,但很快的在两人都有心的经营下,两人的说话方式没有那么僵硬。 无奈,黄药师只得坐在一旁喝茶,偶尔在女儿趴在鞠尘耳边说一些悄悄话时挑起了眉。 “没想到爹爹你们昨天就来到临安了,我竟然不知道爹爹也在这个客栈里住下。”黄蓉懊恼的说。 黄药师掠了女儿一眼,淡定的喝茶。鞠尘拍拍小姑娘的头顶,算是安慰。黄蓉突然觉得自己很喜欢鞠尘这个动作,感觉很亲切。 “鞠姐姐,你脸色有些不好呢。”黄蓉发觉再次见面,鞠尘的精神似乎更糟糕了。 鞠尘眨眨眼,慢慢的说,“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她的神色没什么改变,语气平淡,无可无不可的,让黄蓉心里有些郁闷。她不是担心她,她担心的是他家父亲,她可不想自己父亲最后又落得孤独一辈子的下场。 终于挨到二更时分,众人跳上屋顶径往大内而去。 黄药师扶着鞠尘站在屋脊上,目送那四人离开,然后低首将对鞠尘说道:“我们也走吧。” 鞠尘点头,黄药师为她系好身上的披风,揽起鞠尘,身轻如燕般掠过众多屋宇。 洪七公四人的目的是御膳房的鸳鸯五珍脍,自然先行而去。黄药师与鞠尘的目的是遗落在皇宫中的四灵玉中的皇玉,四灵玉除了染氏一族的祀风师,无人能知道它们所在之地,就算见到了,在旁人眼里也不过是一枚普通的玉石,没什么大用。也因为这样,所以这个时代的染氏一族的祀风师未成长之前,他们会如此忌惮鞠尘这个未自千年后的祀风师,怕鞠尘会得到那四灵玉,做出对染氏族人不利的事情来。所以,染氏一族的长老才会命染淢找机会对已经对染氏一族有离心的鞠尘下杀手,却不料染淢最后下不了手,只是强行消除了鞠尘的记忆。 皇宫高出民居,屋瓦金光灿烂。宫内带刀护卫巡逻严紧,但黄药师轻功何等了得,岂会有被发现之虞? 揽着精神不济的鞠尘站在高高的屋顶上,一片乌云飘过掩住了明亮的月色,只留一片模糊的黑影,没有人能发现那高高站在屋顶上迎风而立的人。 黄药师小心翼翼的将鞠尘搂在怀里,为她将吹拂至她脸颊的发丝勾到耳后,温声问道:“鞠尘,可感觉到它的所在位置了么?” 鞠尘闭了闭眼,仿佛让自己的精神再集中一些。半晌,睁开眼睛,指着西南方向的一处宫殿说,“在那儿,它在招唤我……” 黄药师当然无法理解玉石在招唤的意思,揽起鞠尘,身影如鬼魅般掠向目的地。黄药师此时只想快快找到那甚么捞子的石头,好让鞠尘的身体恢复健康,就算鞠尘因此恢复记忆也不打紧,恢复记忆总比鞠尘死了,或者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强吧。 在经历了阿蘅的死亡,黄药师在好不容易再爱上一个人后,是不可能再体验一次爱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的。 穿过一片乔松修竹,又拐过半个皇宫,终于在一个比较幽静少人的宫殿前停了下来。 此时,他们离黄蓉郭靖他们所在的翠寒堂几乎隔了半个皇宫,也很凑巧的与欧阳锋等来皇宫寻找武穆遗书的一干人错过了,是以没有参与到那夺遗书的局面去,因此两人也不知道在那里,黄蓉被欧阳锋逼得甚是狼狈,还有郭靖几乎九死一生。 几粒破空的石子在夜色中悄然激射而出,几名守在宫殿前的护卫软软的倒地,不知生死。 “不要杀人,我……不舒服。”鞠尘捉住黄药师的手,低声说。 她确实不舒服,每当黄药师杀人时身上的煞气加重,这让很容易便能看见死亡灵魂的鞠尘很不舒服,甚至会恶心昏厥。黄药师低首见她在月色中越发惨白的脸色,抿了下唇,微微点了下头。所以接下来所遇见的护卫,黄药师皆只是点了他们的昏|岤,没有再一击夺人命。 为了她,黄药师心狠手辣的性子也收敛了不少,不再动动辄就肆意随心杀人。 黄药师抱着鞠尘,率直的推门而入,大摇大摆的狂妄肆意,仿佛这里是他的桃花岛,来去自如。 一路上畅通无阻,护卫们还没反应之前已经被黄药师快一步制住,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循着鞠尘的指示,两人来到宫殿中最大的一个偏殿,然后发现这个偏殿竟然是一个书房,那一排排的书架上摆着线装的砖块书或是一些古董珍奇。 夜色中,两人也没有去注意这里是什么地方,越是靠近,黄药师便感觉到鞠尘止不住颤抖的身体。心里徒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鞠尘直直的朝最里边靠墙的书架上一个檀木色的盒子走去,然后站在那儿沉默的看着它,迟迟没有伸手去拿。黄药师见状,自然是知道这就是吸引鞠尘来的东西了。不过…… 微微皱了皱眉,黄药师在鞠尘伸手之前,快一步将那盒子取下,然后在鞠尘的吃惊中伸手揽住她的腰,纵身出了宫殿。在他们离开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然后响起了护卫们喊捉刺客的声音。 不能让鞠尘碰到这个东西! 黄药师直觉不能让鞠尘碰到它,将盒子揣到怀里,揽出鞠尘踏月而去。 皇宫中一阵喧闹,到处灯火通明,喊着捉刺客的声音,想是郭靖黄蓉等人闹得过份了。黄药师没有理会乱成一团的皇宫,携着鞠尘径自出了宫,往锦华居而去。 72意外来客 回到锦华居,鞠尘的精神力早已透支,陷入昏眠中。 黄药师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褥后,黄药师撩起衣袍坐在床前,就着屋内的灯火凝视床上面容清淡雅的女子。 刚才他为她诊脉,几乎被她体力紊乱的脉相吓了一跳。不似先前似有若无似无,仿佛病入膏肓的弱脉,而是杂乱无章的,时而仿佛要喷薄而出般急促跳动,时而又似有若无的虚弱,如此没有章法,方使得她的精神比之以往更加虚弱,耗费的精神量更多。 其中关键,或许就在今晚拿到手的那块石头上。 想罢,黄药师从怀里拿出那个檀木色的盒子,沉思半晌,方慢慢打开。 盒子里铺着一层红绸布,静静的躺着一枚样式普通的玉石,似乎只是简单的雕琢,没有丝毫特色,羊脂玉色,流转着翠青色的琉璃色。以黄药师多年浸滛定物的毒辣眼光看来,这枚玉石实在是不起眼过头,就算是丢在他面前也是不屑要的类型。桃花岛上珍奇无数,随便拿一样玉饰到面前也比这枚玉石强。可偏偏这枚东西却是鞠尘所需要的灵石,对祀风师大有用处。。 想着,黄药师面色微凛,心中着实恼怒,为自己这一刻的举棋不定。就算以前和阿蘅在一起,也没有过这种拿捏不住的心情——因为阿蘅是个心灵通慧之人,只须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揣摩出几分意思,贴心可人,从来无须他多费心思。或许,也因为这样,才会导致阿蘅过早香消玉殒罢。 鞠尘却是不同的,鞠尘不通透——甚至在黄药师看来是地地道道的个笨人,不爱说话,不爱解释,对什么事都可无可不无,只让时间证明一切。两个人如此的不相同,所以他从来无法将她与阿蘅混淆——既便宜她们有一模一样的容貌。 怔怔的失神时,突然发现玉石不经意间越靠近鞠尘时乍然散发出淡淡的青光。黄药师微惊,赶紧将之移开,玉石很快又恢复成一颗普通的石头样,仿佛刚才的异相只是个错觉。黄药师抿唇,果断的将玉石收回那个檀木盒里放着。 天微暿,一阵中吵杂的吆喝声将宁静的临安城撕破。黄药师被一阵刺耳的敲门声惊醒,才发现自己又坐着看着鞠尘如此一夜。身体并不疲倦困乏,但那没有彰法的敲门声让他心里一阵不快。 因为他们会吵到鞠尘。 “什么事?” 低磁冷冽的声音将门外的人吓得一个哆嗦,似乎这才忆起这儿住着的可是一位难惹的主,当初眨然一见之下,那人可是只一个眼神,便如电般冷峻让自己吓得再也不敢看他身边貌美的白衣女子。被迫来敲门的店小二哭丧着脸说:“客官,打扰了,小的这也是没法子了,是那些官爷一定要进来搜查,听说昨晚宫里来了刺客,所以……” 黄药师一听,便知道或许是郭靖黄蓉等人闹大了。而且那伙人昨晚也没有回来,想来也许是洪七公贪吃,老顽童又贪玩,将他们的脚步拖住了。 若是平时,黄药师决然不会理会那些杂事,敢惹他的人早就见阎罗王了。可是——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鞠尘,黄药师冷着脸,先是将床帘掩得紧紧实实后,方噙着冷笑起身。 昨夜之事,委实是闹得大了,郭黄与欧阳锋等人抢夺武穆遗书,出手甚重,使得皇宫中上下无不惊惶,黑夜之中这群江湖人物武功奇高,不留痕迹,使得宫中上下也不知道是皇族图谋篡位,还是臣民反贼叛乱。宫卫、御林军、禁军无不惊起,只是统军将领却没一人知道乱从何来,空自扰了一夜,直到天明,这才铁骑齐出,九城大搜索,特别是一些民巷客栈最遭关注,锦华居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前后不到半刻钟间,那些来搜查“叛党”的宫卫铁骑们哆哆嗦嗦的离开了。 黄药师背着手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唇角一挑,眼睛一瞟,无边的凌厉迫力逼得人透不过气来,无端心头泛起寒意,如坠地狱,几乎以为遇到了煞气冲天的大魔头。那些搜查的军官只能意思意思的看了下,连声音也不敢发的马上溜走了。 “嗯……” 听到轻微的呻吟声,黄药师扬手一拂,门自动合上,掩去了清晨的雾气。然后大踏步走过去撩开床帘,便见到鞠尘蜷缩在床上,眉头紧蹙,紧闭着双眼,满脸冷汗涔涔,打湿了发髻和枕头。鞠尘体质偏寒,若不是到极致的痛苦定然不会流这么多汗渍,痛得呻吟出声。 到底要她承受多痛的苦楚才会如此没有防备? “鞠尘?!” 黄药师赶紧将她扶抱至怀里,合掌在她体内输入至纯至阳的内力,好中和她体内的寒气。 半晌,当鞠尘睁开眼睛,看到正用一双漂亮的黑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男子,勾起没有血色的唇角,说道:“……谢谢,我好多了。” 黄药师小心翼翼的收掌,执袖拭去她额上的泪渍,眸光一闪,低首在她未收起笑容的唇边印下浅浅一吻,然后愉悦的看着浅浅的红云染上她苍白的脸蛋,瞬间美丽不可方物。黄药师心情大好,冷凝的眉头不禁放松几分。 “蓉儿他们没有回来么?”鞠尘微蹙眉,手指不自觉的挠着手心。 黄药师瞥了一眼,发现鞠尘虽然面上冷冷淡淡的,其实有时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往往昭示了她的心情,从一些肢体语言中便能懂得她其实并不如外表所显示的冷淡,也会有大浮度的情绪波动。 “放心,蓉儿机灵百变,定然不会吃亏的。”况且还有郭靖那傻小子与洪七公、周伯通两大高手护着,应该没有什么事才对。知道女儿的能耐,黄药师也不想总是拘着女儿,该是让她去闯闯,省得小姑娘不通事世而吃亏。 虽是这么说,但鞠尘总觉得心神不宁,下意识掐指一算,清透的美眸微微睁大。 “怎么了?”和她在一起久了,只是微微一个动作,黄药师便知道代表什么意思了。 “出事了……” “……是蓉儿么?”心神一凛,黄药师双目炯炯的看着她。 鞠尘摇头,“不是,似乎是郭公子,他的命格很乱。” 黄药师沉吟半晌,鞠尘的能力他自是相信的。终究是担心女儿会因为郭靖出事而妯什么意外,说道:“你好些休息,我去外头打探一下。”见鞠尘面色苍白,精神不好,实在不宜再奔波,只能先让她在此休息。 鞠尘点头,有些生硬的说道:“你小心点。” 知道她还不怎么习惯这种亲昵的关心,黄药师也不在意,摸摸她的脸,嘱咐她好好休息后,青袍一甩,黄药师长身而起,正要出门,想了想又拐到隔壁房里取了那只檀木盒方出门。离去之前,黄药师随手在院子里设了个阵法,困不住鞠尘,但外头的人却是进不来的。 鞠尘目送他离开的身影,心思微沉,自然感觉得到那个对自己而言散发着怎样吸引力的“天玉”被青衣男子带走了。似乎——自己让他烦恼了呢。想到那样桀骜轻狂的男子因为自己有了弱点,鞠尘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软软的,有些疼痛了。 然而,鞠尘没料到的是,黄药师这一去,去了半天都没有回来。 鞠尘又自昏睡一阵,醒来后见太阳已升至中天,隔着院落的墙听到外头的巷子里小贩叫卖的声音,透着一股纯朴的百姓生活气息。似乎早上那一场因宫廷而起的血雨腥风已经过去,临安城又恢复了它的悠远古蕴。 摸索着起身在桌上倒了杯茶,发现茶水仍是温的,铜壶下放着一个小炉子烧着余碳。也只有习惯享受如黄药师方会有如此细致精巧的心思,不因为自己离开而让某人喝冷茶。 ——可以说,应验了那句:当黄药师要宠一个人时,会将她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不会让她受一丁点的伤害委屈。 鞠尘抿唇一笑,慢慢的喝了杯茶后,方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没有目的的望着窗外的景致,等待那个男子归来。 突然,前方不远处响起了一阵阵惊呼声,闹得连这偏远的院落都听得见了。在鞠尘回神时,却见到门口一道泛着金黄|色的影子带着一种凌利的气势朝自己扑过来。 “黄金,不可——” 一声娇咤声响起,鞠尘闪躲不及的任那道漂亮的黄金色的影子扑到身上,过急的力道将遂不及防的她压进榻间。鞠尘闷哼一声,随即脸颊被一条湿滑的舌头舔舐着,耳边响起了兽类的低咆声,让人毛骨悚然。 “黄金,你给我下去,不准舔师父的脸!!” 那道声音又响起,带着气急败坏的娇喝。 鞠尘眨眨眼睛,等那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不甘不愿的起身跳到自己脚边用鼻尖亲昵的蹭着她的裙摆,慢半拍的发现,自己脚边颇有灵性、正向她撤娇示好的东西原来竟是一只黄金色的豹子。可是,森林中的凶兽,怎么会出现在人类生存的地方? 下意识抬头看向方才发出声音的人,便见到门口边,一个穿着淡绿色飘逸长裙,长相可人气质温婉文秀的姑娘扶着门框,盈盈的双目含泪的看着自己,饱含欣喜与委屈。 73再见阿沅 这个姑娘,失忆时的鞠尘应是不认识的,正觉疑惑间,却见那小姑娘终于忍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如一只轻盈的||乳|燕朝自己奔来,很不客气的一脚将鞠尘脚边的黄金额豹踹开,径自伏跪在鞠尘大腿上嘤嘤哭泣。 而那只颇通人性的黄金豹在空中打了个筋斗,朝那踹豹的小姑娘吡牙低咆,那小姑娘却是理也未理,径自哭得欢。 “师父、师父……阿沅终于找到您了……” 阿沅? 鞠尘挑眉,觉得“阿沅”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见小姑娘哭得伤心不过,正欲问个清楚,却见门口边突然多了个穿着熟罗长袍的二十来岁的后生,长身玉立,眉眼恭敬,见到鞠尘也是又惊又喜,却又碍于男女有别与一些别的原因,不敢轻易入内。 “鞠姑娘。”那男子恭恭敬敬的朝鞠尘行了个晚辈礼。 鞠尘低首见那小姑娘仍在哭,抿了抿嘴,方道:“你们认识我?” 虽然自己不认识这两人,但鞠尘却是夷然不惊。依那小姑娘的眼神动作,定然是认识自己的并且与自己关系匪浅的,而且他们两人能通过黄药师所设的阵法抵达这儿,应该是与桃花岛颇有渊源。 闻言,那男子一怔,而伏在鞠尘膝盖上的小姑娘乍然一惊,抬起头不敢罢信的看着鞠尘。 “师父……”小姑娘——何沅君仰首凝视鞠尘比之上次离别时全然无变的苍白脸色,不禁悲痛万分,“师父,我是阿沅啊,你不认得我了么?” “鞠姑娘,在下是归云庄的陆冠英,莫不是忘了?”陆冠英忍不住上前一步,急急解释。当日从父亲与妹妹陆嬅浓口中知道黄药师带走了鞠尘,想来鞠尘与师祖师黄药师定然有渊源,不由恭敬几分。只是再见面,却不知道为何这鞠姑娘一副不认识他们的模样。 “抱歉,因为发生了些意外,我不记得了。” 鞠尘淡淡的解释,那清浅淡薄的眉眼,可无可不无的神态却是何沅群极为熟悉的。若不是鞠尘亲口承认自己失忆了,何沅君实在没办法相信这样的师父竟然已是失忆的。想着,多愁善感的小姑娘又悲从中来,扑在鞠尘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真是个爱哭的小姑娘。 鞠尘发现自己心里似乎并不讨厌这个小姑娘的行为,甚至觉得她爱哭的行径是极平常的一件事情,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看到她,心里竟然觉得比之黄蓉陆嬅浓还觉得亲切。原因应该是自己对她的感情比较深罢,人若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的。 何沅君哭了一会,在鞠尘的沉默与陆冠英的手足无措中,终于慢慢止住了哭意。 见陆冠英因避讳和黄药师的缘故而恭敬的站在门口不敢入内,鞠尘却没有那种顾虑,挥手让他进来,然后听两人介绍自己。然后鞠尘知道这个叫何沅君的小姑娘竟然是她收入门的徒弟,而门口那位叫陆冠英的年轻公子果然是桃花岛的徒孙。 “师父,你一走便无丝毫音讯,阿沅这几个月来可担心了,若不是……”何沅君抬首看了站在不远处的陆乘风,脸一红,嚅嚅的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陆嬅浓一再保证鞠尘会没事,自己又处处箅受到归云庄庄主的厚待——陆乘风摆明着要留下自己在归云庄好生照顾,让她没办法拂了他的意,何沅君也不会这么迟方出来寻找鞠尘。何沅君早已将鞠尘当成亲身爹妈,比养父母更在意,自然心心念念着鞠尘的安危,一日不得鞠尘消息,一日不安。直到后来,终于忍耐不住,趁着归云庄的守卫疏忽跑了出来。 何沅君自然明白,归云庄下上对自己照顾得如奉上宾,定然是因为鞠尘的关系罢。陆乘风不能肯定鞠尘的身份,但见黄药师将鞠尘带走,心里想鞠尘定然与黄药师有渊源,是以连带的对鞠尘的徒弟何沅君礼遇备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鞠尘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个年轻人眉眼传情,想来是两情相悦,不禁愣了下。自己的徒弟与桃花岛的徒孙……不知道黄药师若是知道有什么反应呢? 何沅君老实的说道:“我自然是不知道师父您在哪儿,原本是想去桃花岛找您的,但黄金不肯随我走,硬是让我跟着它走……哦,‘黄金’是这只黄金豹,‘黄金’这名儿还是师父您取的呢。”何沅君指着一旁趴在鞠尘脚边甩尾巴的豹子说,“它是师父您让它来保护阿沅的,自从师父您走后,一直跟在阿沅身边。我不知道师父在临安城,黄金是头豹子,徒儿一直与它行走在人烟偏远的地儿,只是今儿路过临安城时,黄金不知怎的硬是要闯进来时,还吓着了城里的好些人呢。原来是因为师父您在这儿的缘故……还有,我离开归云庄几日后,在半途遇到了前来寻我的陆少庄主……陆少庄主是奉陆庄主之命来保护我的……” 自觉的解释着,说到这里,少女面上羞红一片,不时的抬眼偷偷瞄一眼陆冠英所在方向。陆冠英面上恭敬,却在捕捉到少女的视线时,眼神变得温柔,不过在发现鞠尘也看着自己时,脸上一红,故作正经的挺直腰杆。 除却黄蓉郭靖,鞠尘第一次见到小女儿的恋爱,有些新奇,面上却是淡淡的不显。这时一张面瘫脸的好处便发挥作用了,明明好奇,但却不想给小辈们知道自己的八卦之心——这也是鞠尘对唯一的徒儿的关心罢。 “鞠姑娘,请问祖师爷是否也在此?”陆冠英在师徒俩叙话一段时间后,问道。 鞠尘一怔,突然发现黄药师出门一个早上未归了。 “他出去打探消息了。”说着,鞠尘将昨夜黄蓉郭靖等人闯禁宫的事情告知他们。由于鞠尘一直昏睡,今早官兵搜城时,因为黄药师的缘故,没有人敢发出声音将她吵醒,是以也不清楚郭靖等人发生什么事情。 陆冠英和何沅君都知道桃花岛主黄药师的能耐自是不担心的,不过陆冠英碍于男女有别,也因为鞠尘与师祖黄药师的关系暧昧,不敢在房内久留,见天色已近午,三人还未用午膳,于是便出去叫店小二送些饭食过来。 何沅君许久不见鞠尘,有一肚子的话要同鞠尘倾诉,可以临头,知道鞠尘失忆说了也没用,只得慢慢说起自己和鞠尘认识的往事,看看能不能让鞠尘恢复记忆。鞠尘的失忆让何沅君心中苦楚,认为鞠尘定然是受了莫大的伤害,才会导致失忆,心里不楚有些埋怨将鞠尘带走的东邪,怨怪他没有好好保护鞠尘。 鞠尘安静的听着何沅君叙述那些事情,脑海里竟然自动自发的出现一些画面,随说何沅君的叙说断断续续补充,心里不楚吃了一惊,料想应该是那身上的那几枚灵玉的作用,让自己的记忆得以恢复。 鞠尘原本是安静的听着的,突然感觉一阵令人不舒服的滔天煞气朝这儿接近,眉头难受的蹙紧。何沅君见她面色兀变,正自疑惑间,却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打斗声,然后响起了陆冠英怒极的喝斥。 “欧阳前辈,晚辈敬您是长辈,你为何苦苦相逼?” 是欧阳锋?! 何沅君惊呼一声,不由得想起曾经在宜兴时自己与陆嬅浓偶遇欧阳锋时,欧阳锋曾打听鞠尘的下落,言辞间似是极为在意。但西毒欧阳锋此人何沅君却是极不喜的,此时听到陆冠音声音怒极,不由心里暗暗焦急。 “陆少侠莫急,你是桃花岛的徒孙,老夫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想请里面的鞠姑娘与老夫走一趟,为我那可怜的侄儿医治双腿。可怜我那徒儿因为一位姑娘断了双腿,辜负一翻心意,什么都没得到,白白陪去了一双腿,成了个废人,让老夫不甚担忧。” 欧阳锋朗声说道,声音仿佛近在耳畔。那声音的喻意,若是失忆前的鞠尘,定然会明白。 在明霞岛上,黄蓉不忿欧阳锋一再相逼,设下陷阱本是要陷害欧阳锋于死地,可欧阳锋却是老j巨滑,将陆嬅浓诱了出去,好杀了陆嬅浓挫挫黄蓉等人的锐气,也让黄药师吃个哑巴亏,谁知最后受害的却是无辜的欧阳克。在桃花岛上见鞠尘与陆嬅浓交好,若不是不想鞠尘伤心陆嬅浓的死讯,欧阳克最后也不会冲动之下为了救陆嬅浓,生生陪去自己一双腿。 鞠尘何沅君略一想便明白,黄药师设下的阵法阴阳开阖,乾坤倒置之妙,若不是桃花岛门人,定然是难以闯进来,是以才会伺机擒拿住出去叫膳的陆冠英,以此逼鞠尘出面。 “欧阳前辈,您这就不对了,鞠姑娘又不是学医的,你侄儿断腿应该及时去寻找大夫医治方是。”陆冠英说道。 “陆少侠所言甚是,只是请了所有的大夫都说我那可怜的侄儿一双腿是废了,治不好啦。”欧阳锋语气中满是伤怀,然而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如果是鞠姑娘,我相信鞠姑娘定然有法子治好徒儿的双腿。” “为何?”陆冠英问。 “老夫曾听金国小王爷完颜康说过,鞠姑娘曾经以神奇的方法治好了一个姓穆的人,据说他那时被小王爷的九阴白骨爪所伤,却因为鞠姑娘,他的伤不过一日便好了。” 何沅君一听,面色大变。鞠尘不记得了,何沅君可是记得的。在中都时,鞠尘确实是用灵力为杨铁心治过伤,那时自己还对此崇拜不已。后来,因为杨铁心的枉死,自己还伤心了好一阵子。本想这事情已随杨铁心的死亡而消逝,谁想到欧阳锋竟然会再度提去。 何沅君心里愤怒那个什么小王爷,若不是他向欧阳锋透露此事,欧阳锋也不会盯上鞠尘。 欧阳锋此时已经是没有办法。为了欧阳克的断腿,欧阳锋一度暗悔,竟然不知道欧阳克是如此的在意鞠尘。后来在海上得遇金国王爷完颜洪烈等人,完颜康见欧阳锋武艺高强,遂生起拜师之心。为讨欧阳锋欢心,知他为侄儿断腿一事黯然神伤,不由想起生父杨铁心死前,自己曾偷听到他对母亲包惜弱说他手上被自己淬毒的九阴白骨爪所弄的伤是被一位姓鞠的姑娘用一种神奇的力量治好的,便如此对欧阳锋说。欧阳锋听闻姓“鞠”的姑娘,第一反应便是想起了能力莫测的鞠尘,是以在上了岸后,方会让滞留在中原的白驼山人处处留意鞠尘的下落,终于在何沅君带着一只黄金豹公然出现在临安城时得到了鞠尘的消息。 “鞠姑娘,老夫也不想为难陆少侠,若你不出来,老夫只好对不起药兄了。” 听闻欧阳锋言意之下竟然要杀了陆冠英好逼鞠尘出去,何沅君大惊,不禁望向没什么表情的鞠尘。 74接受威胁 “鞠姑娘,老夫也不想为难陆少侠,若你不出来,老夫只好对不起药兄了。” 何沅君一时心神大乱,一边是心上人,一边是挚亲如父母的师父,无论哪边,她都不希望他们出事情。可这是单项选择题,没有办法两方兼顾。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20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过,只一会儿,何沅君却又马上挺直了腰杆,目露坚毅。 鞠尘神色清缄,站在迎风处,拂过庭院的风卷起素白的衣袂,及裸的长发丝丝缕缕飞扬。立于她身畔的黄金豹似乎也明白了主人的心情,身体微躬,低低咆哮着,对着庭院外的敌人露出它尖锐的獠牙。 突然,只听得陆冠英闷哼一声,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却是欧阳锋终于不耐烦随手卸了陆冠英的一只胳膊权作威胁,阴沉沉的说道:“鞠姑娘,虽然老夫不欲与药兄作对,但若你实在不愿出来,只能怪陆少庄主命该如此。”虽然舍了桃花岛一人得罪黄药师的后果很不智,但欧阳克是他唯一的继承人,欧阳锋是怎么样也不会放弃的。而且,再这么厮磨下去,他也担心黄药师会提前回来。届时要带走鞠尘是不可能的了。 何沅君又惊又气,“欧阳前辈,你、你不要太过份了!!你拿陆少庄主威胁我师父算得甚么英雄好汉?”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却不愿如平时般哭出来。她早已决定,在桃花岛主黄药师回来之前,定然要保护好师父,若是陆冠英真的被……待师父平安后,她定然不会让他一个人走得孤单! 可以说,自从第一次见面后,何沅君从来不相信西毒欧阳锋,特别是对他此时的举动,天生性格中带着正义之士心态的何沅君此时更是深恶痛绝他的j滑狡诈。 鞠尘回首看了眼眼眶已是泛红的小姑娘,素来清透无波的眼眸徐徐环视住了两天的房间,然后一拂衣摆,径自走出黄药师所设的阵法。 “师父!!”何沅君赶忙上前欲拉住鞠尘,却不见鞠尘怎么动,素白柔滑的衣裳自她手中抽离,留下小姑娘惊愕在原地。 见到从花影深处缓缓走来的白衣女子,陆冠英扶着被硬生生卸下的手臂,因痛苦而扭曲的俊脸上一片焦急担忧。若是她真出了什么事情,不用师祖爷(黄药师)生怒,他已万死不辞。 鞠尘冷冷的看了欧阳锋一眼,瞄到倒在不远处的一具尸体,认出他是自出桃花岛以来赶路的车夫,此时看来,早已遭了欧阳锋毒手。敛下眼睑,手指微微一动,鞠尘却是不理会欧阳锋阴沉的脸色,径自走到半跪在地上的陆完英身边,摸摸他的手臂,说道:“骨头没断。” 陆冠英忍痛点头,欲言又止。 “鞠姑娘,得罪了!”欧阳锋一手扶着蛇头杖,语气却不含什么真心成份。若不是鞠尘特殊的能力,一个女人他还不至于要如此千方百计,甚至不惜得罪黄药师。 鞠尘看了他一眼,面上的神色越发的清冷淡漠。 “我同你走,不要动他们。”鞠尘面无表情的说,欧阳锋此时一身煞气冲天,知晓他定然是动了杀心。 欧阳锋却是多疑惯了,对她的爽快微有疑迟,眼珠子一转,身形迅速掠移至不远处的何沅君身边,在何沅君吃了一惊正欲撩掌痛击时,快速点了她的|岤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倒了一粒漆黑的药丸捏住何沅君的下巴将药丸喂她吃下,一下子又飞回原处。 欧阳锋速度之快,一气喝成,让人反应不及,只听得到何沅君压着喉咙拼命干呕咳嗽,似乎想咳出刚才咽下的东西。 “阿沅姑娘!”陆冠英大惊,顾不得自己的伤,奔过去单手扶起跪在地上的何沅君,怒视欧阳锋,“欧阳锋,你这是何意?” 欧阳锋微微一笑,见鞠尘面色越发清冷,双手垂在宽大的衣袖里,也不知道她心情如何,说道:“陆少侠莫急,为了保险起见,老夫只是让这位小姑娘吃下老夫特制的毒药。待鞠姑娘治好克儿的腿,解药自会送奉上。”说着,也不理会那对年轻人,携了鞠尘,身影一晃,便失了踪影。 “师父——” 何沅君惨然叫了声,已是垂下泪来。陆冠英却是不顾断臂,单手抓紧剑,与何沅君毫不迟疑的追上去,原地只留下一只黄金豹,伏在地上呜咽不止,随后很快也消失在客栈中。 风起时,叶子落了下来。 精巧的江南院子里,白驼山的白衣姬人小心翼翼的奉上香气馥郁的茶点,另一名美貌的白衣姬人点燃凉亭中金猊里的檀香,袅袅的香烟腾升而起,使得古色古香的古老江南顿时悠远而安静,写意极了。 陆嬅浓只是随意看了眼,然后翻了个白眼,继续懒洋洋的趴在栏杆上,无神的看着清蓝无云的天空。切,从西域来的家伙竟然也会搞南方这套精雅细致活,真是个笑话。内心严重不平衡的某只在心里鄙视一翻。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蓉儿那小妮子是不是和郭靖一起闯禁宫了……” “闯禁宫?你怎么知道?”欧阳克接过姬人泡好的茶,疑声问喃喃自语的陆家姑娘。 她看书知道的,行不行?陆嬅没好气的回道:“关你什么事!”回头一见那坐在轮椅上的白衣男子,端的是风流俊雅,而那一双腿却是再也好不了了,不禁黯然神伤,向来明媚阳光的笑脸再也展露不出来。 “欧阳克……”陆嬅浓复杂的看着慢条斯理喝茶的男子,咬咬牙,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何要救我?难道只是因为我和鞠姑娘比较亲近么?”本来欧阳克可以逃开断腿的命运的,可是……是否这也说明,欧阳克最后还是要死于穆念慈与杨康手下? 欧阳克却是不看她,只是抬首透过凉亭翘起的檐沿,顺滑的黑发垂落在肩膀上,与白衣衬出另一种风情。此时的欧阳克,早已没有了初出场时的风流邪痞,安静的坐在那里,倒有些俊雅高贵的皇孙公子形像。 半晌,欧阳克方悠悠的说,“我也不知道。” 陆嬅浓一脸黑线的看着突然变成忧郁小生的欧阳少主,觉得这与他的形像很不符。看旁边伺候的一群姬妾,这家伙摆明了就是个色狼,何必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 欧阳克却说,“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心情,明明她从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做,却不由自主的想看着她,觉得她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感觉很亲切,很想靠近,不想用那种对普通女人的方式对她……” 看欧阳克慢慢陷入回忆,陆嬅浓越听越一脸同情之色。等欧阳克终于结束思索时,回头见到陆嬅浓带着浓浓怜悯之色的眼神,不禁有些奇怪。 陆嬅浓却是慢悠悠的端起茶喝了口,方坐正身,以一位知心姐姐的身份说,“欧阳克,我想你真的被表相迷惑了呢。鞠姑娘是祀风师,承上古灵力而生,赋予了她亲近自然万物的能力。呵呵,她人虽然冷漠无趣,但她身上有一种吸引各种智慧与非智慧生物的亲和力,不只动物容易受她感染,连人这种理智的动物也会不知不觉受她身上的灵力吸引,继而对她撇开心菲。我想,她吸引你的是她身上的那种亲和力吧,并非你以为的爱情。” 陆嬅浓慢条斯理的解释,说完自己也微微一笑。她终于想起来,上辈子临死时,最后一眼看到的人就是鞠尘。虽然容貌不同,但那气质神情,却是一样的。在她因绝望而死时,是鞠尘给了她解脱,安心往生。是以这辈子再见到鞠尘,生出了雏鸟心情,忍不住想亲近她,对她好。 “原来是祀风师么?”虽然与鞠尘认识已久,但欧阳克还是第一次听说鞠尘的身份。给陆嬅浓这么一分析,突然发现自己最初受鞠尘打动,似乎就是她身上那种让人觉得亲切自然的东西。只是,自己真的如陆嬅浓所说的,对鞠尘的感情只是表相么? 见欧阳克又隐入深思,陆嬅浓也不以为忤,兀自悠然自得的吃起桌面上美味的点心。这是自欧阳克断腿以来,最轻松的一天了。不是身体,而是心灵。她也是人,也会因为无法偿还的恩情而愧疚不安,甚至一度恨不得带着欧阳克穿越时空回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请国际最权威的医生给他医治双腿,届时保证可以还回一个健全的欧阳克。这个欧阳克,让陆嬅浓第一次强烈的感觉到,小说与现实是毫不相干的。欧阳克并不是书中那个坏透了的欧阳克,是个活生生存在的人物,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那一刻的清楚认知,让陆嬅浓心里油然升起一种悲哀感。 她以为这个世界只要自己小心一点,不参与太多剧情,命运定然能避免一些悲伤,但欧阳克却活生生给她上了一课,让她知道自己其实早已身在其中,与他们同喜同悲;她不喜欢欠人人情,,还是欧阳克让她欠下这辈子无法偿还的恩情,她没办法还欧阳克一双健全的腿,所以心甘情愿的接受欧阳锋的要胁,照顾断腿的欧阳克,至少让他落得如书中那般可怜悲惨的下场。 既然已在局中,她再也不要什么见鬼的剧情而什么也不做了。 所以,她没办法还欧阳克一双健全的腿,但她绝对要避免欧阳克短暂的命运。 “欧阳克,欧阳克,欧阳克……你真是个混蛋啊!” 欧阳克迷惘的看着少女抱怨的碎碎念,因为没有听出恶意,遂只是微微一笑,笑容却是有些苦涩。他在认真思考陆嬅浓刚才的话,却在快要得出结论时,想起这一切已是枉然。而今,鞠尘身边早已有了那个猖狂到不可一世的男人,而自己也已是个废人了。 即便是自己心甘情愿,但废了就是废了,这双腿,是再也没办法好的了。 陆嬅浓瞥了眼又在忧郁的某少主,觉得自己在失意的半个月后,终于找到振作的方向了。 心情大好后,不禁又开始想些有的没的了。 “不知道鞠姑娘与师祖是不是还在桃花岛……” 这次没有黄药师因郭靖误读《九阴真经》一怒之下生起让倒霉的靖哥哥葬身海底以忌冯蘅在天之灵,也没有老顽童硬吵着要坐有问题的新船,更没有黄蓉私自离桃使得黄药师千里寻女……所以,此时黄药师应该还是陪鞠尘安安静静的在桃花岛过他们两人的日子吧? 正想着,突然见到不远处行来的人时,陆嬅浓一口茶呛在口腔里,噗的喷了老远。 那徐行而来的人,白衣墨发,还是不会打扮的素衣直裳,垂披在身后的及裸长发,美丽的脸庞,可无可不无的神色,不是鞠尘是谁? 啊啊啊啊——若鞠尘在这里,那黄药师呢?哪儿去啦? 75滔天怒潮 鞠尘蹲□,一只手在欧阳克瘫痪的双腿上捏来捏去,半刻方起身说道:“骨头断了。” 原本还疑惑鞠尘此举,见她貌似专业的行为,使得在场的一干无比期待的人顿时囧了。 不用她说他们也知道骨头断了! 欧阳克呆了半晌,已从鞠尘突然出现中回神,闻言,双眸黯淡,神色复杂的看她,轻道:“……在下早已知晓。” 对鞠尘的感情原本就有些复杂,刚又得陆嬅浓一阵说法,让欧阳克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鞠尘了。加上被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比打别人他一个耳光更令他觉得难受。 陆嬅浓惊讶过后,对鞠尘的出现只有满心的欢喜与担忧。 “鞠姑娘,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了么?”她可是没有忘记鞠尘还身受重伤,连黄药师也觉棘手的伤势,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好了,还大老远的出岛来到这儿,这其中定然有因。 鞠尘漫不经心的朝陆嬅浓点头,撩起衣袍下摆坐在一亭子里的石凳上,瞥见欧阳克的表情,见男子向来风流俊雅的脸黯淡无光,随意说道,“但也不是没法治的。” “诶?” 这但书出突意料,不只欧阳克傻了,连陆嬅浓也大吃一惊,一旁伺候的白衣姬人却是为他们的少主高兴不已。陆嬅浓在吃惊过后,心里琢磨起鞠尘在这儿的原因。见鞠尘秀丽的脸上庞仍是初见面的苍白无色,想来她的身体并没有康复。既然如此,她为何离开桃花岛呢?她相信依黄药师的性子,断断不会任这么虚弱的鞠尘离开他的势力范围内的。 难道……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了? 想着,陆嬅浓面色凝重起来。 “鞠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欧阳克的话,陆嬅浓猛不禁凛神看她,欧阳克分心瞄见陆嬅浓的神色,心里不禁好笑。他想的自然也同陆嬅浓相去不远,是以奇怪鞠尘出现在这儿的原因。而且,鞠尘是光明正大的进来而没有受的阻扰,让欧阳克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听说你的腿断了,所以欧阳锋让阿沅吞下他特制的毒药,让我来这儿给你治疗。”鞠尘慢悠悠的说,仍是那副可无可不无的神态语气。 她说得轻悠,但欧阳克却被臊得满脸通红,不禁在心里埋怨自家叔叔过激的行为,更是担心会因此惹火东邪黄药师。想到记忆里那双如电般仿佛看透世人的深邃凛然的寒黑眸,不禁打从心里一颤,惴惴不安。 而陆嬅浓早已是勃然大怒,恨声道:“好个欧阳锋,竟然敢、竟然敢……”气得直哆嗦,不敢相信欧阳锋竟然敢在黄药师眼皮子底下掳人,特别是鞠尘本来身体不好,竟然以何沅君来威胁鞠尘。 陆嬅浓虽然年轻,却是活了两辈子,也不是没有脑子之人,只不过瞬息之间便将一切联系起来,知道欧阳锋如此行事必然是看中了鞠尘祀风师神秘的力量,方会出此下策。此时,陆嬅浓着实恨起了将鞠尘祀风师可生白骨活死人能力透露给欧阳锋的完颜康。当初在海上,完颜康对欧阳锋进馋言,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心里并不怎么相信完颜康所说,但仍是担心的。 想着,刚对欧阳克升起的好感便在欧阳锋的作为中化成泡影,不禁恨恨的瞪着苦笑的欧阳克。欧阳克自是接到她愤愤的眼神,知道陆嬅浓将鞠尘看得重,叔父此举使得自己被迁怒了,只好自认倒霉,心里对鞠尘也有些抱歉。 见鞠尘清缄的面容掩不住疲态,欧阳克转首对候在一旁的一名白衣姬人说道: “书媚,去给鞠姑娘安排好厢房,好生照顾着。”先将鞠尘安顿好,好好伺候,然后再想法子怎么消弥黄药师的怒气吧。想着,欧阳克就忍不住揉额头,实在是头痛啊。 那名叫“书媚”的白衣女子人如其名,妩媚多姿,低眉顺目的应了声。 鞠尘原本身体就违和,又一路被欧阳锋拎着过来,一点也没有黄药师的细心呵护,将她的虚弱的身体折腾得够呛,于是对欧阳克的安排也不反感。 “嗯,可否麻烦欧阳公子派人到临安城的御街西首的锦华居客栈一趟。” 欧阳克一楞,当下苦笑点头,“自然如此。” 他家叔父为了他的双腿,不惜伤了桃花岛门人,又将鞠尘捉来此,他又不能对鞠尘毁尸灭迹,当作一切没有发生,所以怎么着也得派人去探探何沅君陆冠英两人的状况及向黄药师报个信。 鞠尘听到他的回答,也不多做停留,随着那名叫书媚的白衣姬人离开。陆嬅浓自然跟上去,早就将事先信誓旦旦说要改变杯具命运的某少主丢在原地不理。 风萧萧兮易水寒,双腿瘫痪的白驼山少主对着满园花事喟然长叹。 这幢精巧的江南小庄园位于临安城外南郊二十公里处,傍山倚水,周围人烟稀少,只有一条不大的路通向远处,若不是刻意找寻,根本极少人能发现这儿还有那么一幢美丽精巧的庄园。 鞠尘有些虚弱的坐在床边,满脸掩不住的倦色。 随同而来的陆嬅浓冷声拒绝了欧阳克身边最得力的大弟子书媚派来的人,很不客气的将她们一起轰出了门外,然后自己亲自伺候鞠尘的起居。 书媚作为欧阳克手下第一女弟子,并且没有被生□美色的欧阳克收房为姬妾,想来是有一定能力的。但陆嬅浓完全不买单,将对欧阳锋的一腔怒气全撤在白驼山人身上了。书媚也不恼,对陆嬅浓柔声细气的说了些得体的话,便去回复欧阳克了。 欧阳克听到书媚的回覆,只是笑笑,说道:“上次在桃花岛,你应该也见到陆姑娘与鞠姑娘的相处情形,由着她们吧。好生伺候,不得无礼!” “是,少主。” 欧阳克挥手让书媚退下,然后又招来一名白衣姬人,吩咐她到临安城走一趟。见手下领命离去,欧阳克破天荒的叹了口气,只希望自己的弟子届时不要被东邪撕了才好。 领命而去的白衣姬人从马厮里牵了马,便直奔临安城行去。 临近临安城外的一个小林子,白衣姬人策马疾行,突然听到“笃”的一声闷响,身下的马双蹄跪下,身体往前倾倒,硬生生将马上的人甩了出去。白衣姬人反映极快,在空中翻了几个身便稳住了身形,正要落地时,不知打哪儿袭来的暗器硬是将她从半空中击中摔落地下。白衣姬发出一声浅浅的低吟,瞬间麻痹的半身让她知道自己种毒了,并且是她极为熟悉的烈毒,见血封喉,只有白驼山才会有。白衣姬人困难的抬头看向以出暗器的地方,最后的视线里只有一道朦胧的白影,便已气绝。 她到死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被同门人用只有白驼山的传人才会用的烈毒暗杀。 因而,欧阳克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名弟子已遭遇不测,直到几天后方知道自己的弟子真的是有去无回,给黄药师报信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带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一厢,陆嬅浓让人打来热水,将毛巾打湿湿水给鞠尘净脸,整个过程极为耐心细致。在桃花岛时,她也是这么照顾鞠尘的起居,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为鞠尘退去凌乱的外衣,当陆嬅浓看到鞠尘手腕上一道瘀痕,可比伤在她心头更让她觉得难受。那是欧阳锋一路将鞠尘捉来时留下的,真真是没有丝毫的敬重之心。 “我没事,别担心。”许是陆嬅浓脸上的表情太露骨,鞠尘再淡然也没办法无视,只得开口安抚。 陆嬅浓眼眶红红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因她的安慰心里好过。 没事才怪,鞠尘的身体有多差,身为医者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不管是上辈子的恩情,还是这辈子短暂的相处,陆嬅浓都不希望鞠尘过早殇逝。 “鞠……鞠姐姐。”陆嬅浓将脸贴在鞠尘搁放在床上的手心里,由此改了称呼。先前因为黄药师对鞠尘的态度暧昧不明,不敢僭越半分,自然只能以疏离的“鞠姑娘”称之。现下,她刚明白自己已入戏,自然也不愿独善其身,顾忌这顾忌那了。 “鞠姐姐还记得那年死在警匪误杀下满心不甘愿的女孩么?”陆嬅浓轻轻的说,“如果不是你,也许我来不到这儿,没有遇到那么好的爹爹和哥哥……” 鞠尘有些讶然的转首看着跪在地床前的女孩以一种依恋的姿态亲近自己,食指动了动,按放在少女额上,很快一些奇异而凌乱的记忆冲进脑海。 一个穿着一身画着奇怪图案的黑衣服的女子吟咏着一种古老奇怪的语言,站在一栋高高的钢筋水泥筑成的房屋顶上,瞰看整个充满了现化文明五彩缤纷的世界。声音所到之处,宛如被净化的失乐园,苍生为之一恸。 不知道为什么,鞠尘却觉得那个穿着奇怪黑衣服的女人是自己,虽然那张脸与她现在的脸没有丁点相似,虽然她现在从来没有穿过黑色的衣服,虽然那些建筑是她从来没有看过的。 鞠尘垂下眼睑,伸手轻轻的摸着少女的脑袋。 沉默了许久,陆嬅浓方收拾好心情。抬首时,见鞠尘累得已闭眼睡着了,手仍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自己的脑袋。 黄药师面无表情的看着人去楼空的后院,只有握紧的双手上乍然而起的青筋让人知道他心里是何等的不平静。 不用特意去寻找,也知道那个总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阳光处等自己回眸的白衣女子已经不在了。身影一晃,黄药师走到院外翻看车夫的尸体,浑身筋脉全断,是何等狠毒的手法,倒是像欧阳锋的蛤蟆功。 用蛤蟆功杀死一个仆人倒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可想而知欧阳锋当时是何等的急。 欧阳锋!! 瞬间杀气腾腾,森然生威。 竟敢将主意动到他的人身上,最好做好接受东邪报复的心理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很久没更了,近期有时间会努力更,不会拖太久的。 望天,因为这文也快要结束了,咱也不好再拖拖拉拉的== 76晴天霹雳 趁鞠尘熟睡之际,陆嬅浓很贴心的亲自去厨房准备了一些吃食。 欧阳克派来伺候的几名姬人见状,只得惴惴不安的去请罪,哪能让她们少主亲自吩咐的贵客动手的道理?不过,陆嬅浓此时对白驼山人正不待见,哪儿理会她们哭丧的表情。况且鞠尘的体质特殊,不能食五谷,她在桃花岛时见识过黄药师怎么以最让鞠尘的身体能按受的食物形态让鞠尘吃下,黄药师不在,现在这儿能让鞠尘的身体不因饥饿而败坏下去的人只有她了,哪能让这些人接手? 不得已,白衣姬人只好去请视她们的少主。 自开导过欧阳克后,陆嬅浓这个对男女之事挺没心没肺的家伙自然是没那心情理会欧阳克对鞠尘那敏感纤细的男儿心,没见欧阳克巴巴的过来探望鞠尘,白衣姬人的请示后也没见下文,陆嬅浓撇了撇嘴也不关心了。欧阳克虽然对她有救命之恩,但也只是救命之恩,还谈不上其他感情,是以在陆家姑娘心里,闹别扭的欧阳少主的重要性是比不上自家师祖黄药师与鞠尘的。 将做好的膳食端进房,便见鞠尘已经醒了,只是精神仍旧不怎么好。 “鞠姐姐,现在差不多是晚上8点了,我想你应该饿了,给你做了一些小菜。” 将托盘放到屋子里的桌面上,陆嬅浓麻利的伺候鞠尘梳洗,甚至很贴心的为鞠尘整理一头披散的青丝。果然是现代人理解现代人,明白鞠尘不喜欢古代女子复杂的发形,陆嬅浓也只是简单的将鞠尘的头发拢成一束垂在背后。 鞠尘的陆家姑娘的殷勤中无奈的执起筷,安静的进食。虽然仍是吃得不多,但陆嬅浓见她捧场不觉眉开眼笑。 “鞠姐姐,你说欧阳克的腿不是没法治,是真的么?”陆嬅浓不可思议的问。这已完全超出医学的理解范围了,难道这就是祀风师的能力?不过,想想自己上辈子死后的事情,还有这一场穿越,陆家姑娘淡定了。 鞠尘看着窗外阗然的黑暗,心里不由想起了黄药师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慢了半拍才吸收完陆嬅浓的话,漫不经心的点头说道,“我身上有三颗灵石。” 陆嬅浓支着腮认真的看昏黄的灯光中,白衣胜雪,清丽绝伦的女子。不知是否是夜色的关系,只觉得平时神色淡薄的女子此时在夜色的灯火中,添了几分暖香及人情味儿。一下子便让人不由自主想贴近,心情由衷的宁和安谧。 果然,祀风师的天生的亲和力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啊——即便眼前这名祀风师本质上是不怎么讨喜的。 “只要消耗些灵力,自然可以治。”鞠尘淡淡的说。 陆嬅浓挑眉,直觉没有这么简单。可是鞠尘不说,她又哪懂得祀风师是咋样治的呢? 不过,如果鞠尘真的治好欧阳克的腿,她的负罪感没有那么重,也不再需要忍耐欧阳锋恶劣的态度了。老实说,在海上那一段日子,她可是恨死了欧阳锋那张嘴脸,将她说成妖孽,害了欧阳克那双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待鞠尘精神好点,陆嬅浓开始询问鞠尘的近状,默默的听着鞠尘没啥起伏的声音叙述事情发展,对她将与黄药师的感情一笔带过有些不满,让她少了yy东邪情史的乐趣。但当听闻黄蓉等人仍是如剧情般胆大包大的闯禁宫时,不由得嘘唏不已。看来剧情真的是伟大滴,就算中途有黄药师救驾,治好了洪七公,那四人还是抵不住皇宫的诱惑去大闹一场了。 然而,这些都没什么,可当陆家姑娘听到鞠尘用那种死板的声音说自家老哥与那个“何沅君”看对眼时,陆嬅浓终于不淡定了。 天啊,那个与李莫愁抢男人,给众多读者上演了女魔头是怎么炼成的那个阿沅竟然要做她嫂子?开玩乐的吧?!!! 老哥啊,就算妹子我不乐意那个忸忸怩怩的程家姑娘作嫂子,你也表挑个杯具人物嘛~ 陆嬅浓深深被打击了,一整个晚上精神恍惚,辗转反侧,第二天顶着两个熊猫眼见人时,还被欧阳克侧目了一阵。 不能怪欧阳克大惊小怪。这位陆家姑娘虽然长得标致貌美,但实在有点没心没肺,整天乐呵呵的,像是没有什么烦恼事情,自然也就没有失眠之说法,这会看见,怎不教人惊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姑娘有特殊爱好,喜欢画烟薰妆呢。 休息一晚,又有陆嬅浓这个继承了黄药师一点点衣钵的人将身上拿得出手的好药都往鞠尘身上招呼,使得鞠尘的精神好点,没有昨天那副面色白得随时可能倒下之虞。 鞠尘摸了摸挂在腰间的荷包里的三颗灵石,除了那晚在皇宫找到的最后一颗灵石在黄药师身上,三颗灵石的灵力也不容小窥了。其实最好的状态便是齐集四玉,她恢复记忆和力量时使用,定然没有什么危险。如果她现下使用,应该能稍稍治好欧阳克的腿。只是,四玉缺一,到时自己因灵力耗竭又没有补给,恐怕会…… 想着,鞠尘抿唇。她与欧阳克朋友一场,也不忍心看他成为个废人。况且,虽然没有了记忆,心里却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欠了欧阳克一个人情未清,此举,也算是报答他了。可是,如果她因玉不全而出了意外,黄药师又怎么办?她已经有了感情,不可能将那个男子抛下,让他忍受她离逝的悲痛,再一次经受被心爱之人抛下的悲苦寂寞。 另一边,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安静的看着煦和的日光下凝思的女子。轮椅是陆嬅浓在临安城请巧工能匠所做,送来予欧阳克时,着实让人们惊奇了一把,也让欧阳克的行动不因腿疾而受限制。 欧阳克目光宁静,仅仅只是这么看着,心里却感觉到难言的平和安静。或许,从最初见面的那一刻开始,吸引他的便是这种没由来的平静安然。 或者,也仅是如此罢了。 自从意识到自己的腿再也无法站起后,欧阳克颓废过,后悔过,沮丧过,但一身武功才智仍在,也不是放不开。现在知道鞠尘可能有办法为他治好双腿,说不激动是骗人的,甚至觉得不可能。也许是一开始就认了命,所以对治愈双腿反而不抱什么期望了。现下,见鞠尘仍是那副病态的惨白之色,欧阳克激动过后,反而平静下来,对一旁神色焦急的一些女弟子也权当没看到。因为鞠尘此番状态,实在不宜再劳累。如果鞠尘因为他而有不测……想着,欧阳克不禁打了个寒噤,坚决社绝这种可能。 他可不想自己双腿能站起后,因为黄药师的迁怒又活活被打断! “此事不急,鞠姑娘身体有恙,还是养好身体再说罢。” 鞠尘想了下,点头。有了感情的羁绊后,再也不能将生死看成可无可不无。 陆嬅浓听罢,面上露出笑容来,极是赞赏欧阳克此举。与他们不同的是,欧阳克身边的几名女弟子却是面露不悦,看向鞠尘的目光生好着恼。书媚平静的候在一旁,将众人神色收进眼里不提。 “鞠姑娘,这几日便好生歇息,在下已派人去临安城寻黄岛主,若是遇着,不日将会到。”欧阳克拱手,有些迟疑的说,“不过何姑娘的毒……”他虽然是欧阳锋的传人,但论使毒本画还是比不上浸滛毒术几十年的欧阳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欧阳锋给何沅君吃的毒药是什么。 “无妨!”鞠尘却是不在意的摆手。 欧阳克略一想便明白了。若说欧阳锋是使毒专家,但黄药师也是杏林魁斗,奇珍妙药不胜枚举,有黄药师在,何沅君想出事都难。 “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鞠尘弯起唇,露出浅浅的笑容。自从失忆醒来,身边一直陪着那名男子,只要睁眼便能寻到他的身影。此次被欧阳锋要胁而来,分开不过两天,却是想得紧了。鞠尘性子虽冷薄,但也不是无情之人,喜欢了,便会搁在心里。况且黄药师为她做了那么多,处处呵护,怎能不喜欢呢? 欧阳克见她为这么点事情展露极难得的欢颜,不禁心下一苦,满心酸涩。 即便不再喜欢,但也曾暗生过一些不知名的情愫,只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相处,没有机会说明。 待陆嬅浓扶着鞠尘回房歇息,欧阳克身边的一名弟子说道:“少主,您为何不让鞠姑娘为你治疗好尽快站起来?” 另一名白衣姬人担忧的说:“是啊,少主,如果黄岛主寻来,届时还不知道生些什么意外呢。传闻东邪黄药师正邪难料,狂妄自傲,做事全凭一时喜好。而此番因为主人的缘故,说不定阻止鞠姑娘为您治疗,您……” “是啊,少主,时机难得。如果您是担心陆姑娘阻扰,却是没必要,陆姑娘对少主一腔愧疚,定然也会帮你的。” 一群白衣姬人七嘴八舌的劝起来,欧阳克听罢,暗暗苦笑。他何尝不想尽快站起来?只是不只是黄药师的威慑力太骇人,陆嬅浓也是个阻碍啊。陆嬅浓摆明着要护着鞠尘,怎么可能在鞠尘身体不好的时候为他治疗? “少主……”见欧阳克脸上那抹苦笑,书媚欲言又止。 欧阳克喟叹一声,摆摆手阻了书媚的话。 “哎呀,其实我对欧阳克的双腿不抱什么希望了。本想他救了我一命,大不了我此生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当他的双腿,让他脱离惨死的命运,活到七老八十也算是还了他的恩情了。”陆嬅浓挥着手对鞠尘说。 鞠尘想了一下,问出一个很直白的问题,“姑娘家总要嫁人的。而且,药师也不会允许你为欧阳公子牺牲自己的一生。”黄药师是极满意陆嬅浓这个徒孙的,不然在桃花岛时也不会时不时的将陆嬅浓叫到跟前指点一二了。若是黄药师不爽,管他什么欧阳锋王重阳之流的照样不甩。何况是区区一个欧阳克? “这个嘛,反正我这辈子也没想过要嫁人,随便怎么样啦!” 陆嬅浓虽然说得满不在乎,但那嘴巴怎么也合不拢,满脸止不住的喜悦,为自己得黄药师的青眼兴奋不已。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陆嬅浓其实是个标准的追星族。从上辈子看小说起,她就崇拜敬仰黄药师,此生穿越竟然能成为黄药师的徒孙已经让她兴奋不已了,更何况是得到黄药师的另眼相待。宛如得到自己最喜欢的明星的签名,可以让她晚上做梦也会笑醒。 鞠尘有些词穷,对陆嬅浓这一正常的小姑娘竟然有这种不正常的想法而无语。在这个时代,不管多厉害的女人,倒底是要嫁人的。除非你是林朝英之流惊才绝艳的奇女子,或者是李莫愁之流狠辣无敌让男人怯步的女魔头,在世人眼里,女人不嫁人还真是不正常。 ——某人俨然也忘记自己也是其中不正常之一。即便现下与黄药师双双对对,也没有想过嫁人问题,反而觉得两人这样适合不过。 而此时不正常的陆家姑娘早已屏退左右伺候的人,喋喋不休的说着:“嘿嘿,如果牛家村是欧阳克命运的终结点,那么不去了还不行么?所以上岸后,我便以欧阳克双腿需要好好治疗才不会阻滞血液循环而导致双腿萎缩,让欧阳锋寻个风景怡人的地儿让欧阳克好好休息,不去掺和他们那些狗屁倒蛋的事情。欧阳锋也真是好眼光,竟然能寻到这处宅子,就不知道此间主人是否还在了……” 陆嬅浓说着,眉宇间的神情淡淡的,并没有为欧阳锋的杀戮,自己间接害死无辜的人难受。 鞠尘抬眸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下,沉埋的冤魂,心下叹息。 这种能看凡人所不能看的众生的特殊体质,真是不好呢。 77笑泯恩仇 原本打算在这幢风景优美的宅子等黄药师前来,却不料方三日不到,欧阳克便通知弟子让她们收拾行李起程离开。 “为何?” 陆嬅浓讶然的问,屋子里,鞠尘也放下手边的书看着前来通知的白衣姬人。 白衣姬人垂下眼睑,不算恭敬的说,“出了点事情,请二位姑娘莫怪!” 陆嬅浓怨气冲天,“怎么能不怪?鞠姐姐的身体原本就不好,被你们那混账老主人掳到捉这儿不只受了惊吓又误了治疗时间,病得那么厉害,你们竟然不顾她身体要她在外头奔波?” 白衣姬人被陆嬅浓气冲冲的话噎得杀意丛生。她不是医者,自然不知道陆嬅浓夸大的说词。眼见原本还挺好说话的陆姑娘因为鞠尘的事情变得蛮横,心里微微动起了杀机。她们本是欧阳克手下的精挑细选的女弟子,得欧阳克纵情宠爱、百般怜惜,与欧阳克从白驼山一路行来,莫不是一帆风顺,备受礼遇,几时要如此低声下气了? 然而白衣姬人还没来得及生气教训一下某人,就见书媚推着轮椅上的欧阳克出现了。 “鞠姑娘,陆姑娘,请别生气。”欧阳克拱手说道:“只因黄岛主此番不会来了,闲在这儿也无事,所以……”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断腿一事,或者又是因为受鞠尘的影响,或者是陆嬅浓开朗的性子的潜移默化,此时的欧阳克已经没有了初见面时的风流韵色与玩世不恭,反而显得儒雅内敛,风度翩翩,着实让人想象不出他就是那个无色不欢的西毒传人欧阳克。 人总是会变的。 陆嬅浓哼了声,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欧阳克真是顺眼许多,很容易便让涉世未深的姑娘芳心暗许。瞧他身边那一群女弟子,个个眉眼含春,几多挑逗恋慕。 “怎么了?”鞠尘凝眉。 “因为在下派去寻黄岛主的弟子并未回来。”欧阳克蹙起眉,“此处离临安城不过半日的路程,就算有事担搁,一天之内黄岛主也应该来了。” 只是黄药师却是一直未到,让人不得不多想了。 欧阳克其实并不愿意现在离开这处落脚地,只是黄药师一直未来,他心里没什么底,担心误了此事拖得越久,不仅自己不讨好,叔父恐怕会被黄药师恨上展开追报复,还不如自己自动点,亲自将鞠尘送到黄药师身边。至于自己的双腿,既然鞠尘答应救治,他倒是不担心鞠尘言而无信。 有些人便是如此,只是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却让人由衷相信。 陆嬅浓心中一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由想起此刻的牛家村正上演的事情,不知道黄药师是不是正在那儿恭候大驾了。还有自家那老哥与何沅君跑去哪儿了?陆嬅浓深深担忧起来。 得知黄药师不会来了,陆嬅浓不情不愿的答应起程离开。鞠尘原就觉得在哪都无所谓,既然黄药师不来,她不会去寻他么?欧阳克此举甚好。 由于一行人中残的残、病的病,所以除了马匹,多添了辆马车。 当陆嬅浓扶着鞠尘上马车后,抬眼便见到坐在轮椅上的欧阳克。阳光下的男子一袭白衣迤逦,轻裘缓带,墨发如夜,面容俊雅,气质潇洒,说不出的雅致人物,精彩至极。 这样的人物,竟然是个残疾,真是可惜了…… 模模糊糊的生出些许感慨,陆嬅浓心一悸,赶紧丢掉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然后臭着张脸瞪着被一群白衣俪人包围在中间的男子。 “你也坐马车?”陆家姑娘口气不好的问。也是白问了,欧阳克双腿尽断,骑马是不可能的了。 欧阳?br /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21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阳克言笑晏晏,“不知陆姑娘可有第二种办法么?” 陆嬅浓一听,顿时怨气冲天,却又只能忍气吞声的上前将欧阳克抱起上了马车,心里委实气极:若不是看在这家伙也是为救自己才变成这样,她怎么可能允许鞠尘和他同乘一辆马车?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在这古老的封建社会,男女之防还是大如天。 为此,陆嬅浓只得舍弃自己喜欢的骑马,改由陪他们一起窝在马车里。坚决社绝让他们孤男寡女的可能,免得届时黄药师知道,自己免不得一罚。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就允了你这次,可不许打坏主意!” 欧阳克失笑,“陆姑娘言重了,在下自然有分寸!”天下间敢挑战黄药师威信的人还真是不多,欧阳克自认是个惜命的人,且知鞠尘只当他是朋友,断断不会为了私心失去这个难得的朋友。 陆嬅浓狐疑的看他,欧阳克回以淡雅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几天特别在意起欧阳克是否有不诡之心,时时防得紧。想起这位少主的悲惨命运,完全是他自取的,陆嬅浓就是心情不爽。 陆嬅浓哼哼的撇过脸,是以没有看到欧阳克眼里浓重的笑意。欧阳克好笑的看着一向大方明媚的女子使小性子找茬,也不恼。偏首注意到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打量自己,欧阳克默默回视。 鞠尘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移到马车里正边嘟嘟嚷嚷抱怨着边从车箱暗格里掏东西的陆家姑娘,心中略有所感,不由对欧阳克淡淡点头,使得读懂她意思的欧阳克觉得有些没面子。 听着车里传来的斗嘴声,车外的一群白衣姬人面面相觑,直到马车里响起了男子的声音,“出发吧!”方如梦初醒。 “书媚姐,她们竟然对少主不敬……”一名白衣姬人气愤的咬牙。原本以为那个陆嬅浓是个好相与的姑娘,虽是东邪徒孙,却不骄不躁,待人诚挚有礼。在欧阳克双腿断后,一直细心照顾着,凡事亲力亲为,连她们这些白驼山弟子都望尘莫及,是以她们对她极有好感。 可谁知自从鞠尘出现后,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人心里极不舒服。特别是她们少主的放纵更让这群白衣姬人愤懑。她们尊贵的白驼山少主几时被人这么不客气的颐指气使了? 鞠尘身为祀风师,神秘莫测,白衣姬人们吃过她的苦头,自然不敢有意见,但陆嬅浓就不一样了。只不过一个武功不咋样,略会使毒的小姑娘,她们还不放在眼里。 书媚制止了几名白衣姬人的话,平静的吩咐她们出发,只是目光显得有些诡异。 马车辘轳声响起,因为鞠尘的身体不宜颠簸,是以马车行得极慢。 陆嬅浓挻直背脊靠着车壁,让鞠尘靠着她的肩头休息。鞠尘的身体总需要大量的睡眠时间来保存为剩不多的精力,陆嬅浓总是担心她随时一命呜呼。 “欧阳克,等此事一了,你的双腿也治好后,有什么打算?” 陆嬅浓闲来无聊的问。自从被欧阳锋逼迫成为了欧阳克的专属女佣与大夫后,陆嬅浓褪去了当初的客气,更喜欢连名带姓的唤他。 马车很大,可容得个人。欧阳克坐在另一头,离她们有些距离,摇着他的那把特制的铁扇,想了下,说道:“回白驼山吧。” 陆嬅浓一脸怀疑,“你肯定?你那叔父可不一定会这么打算哟。”欧阳锋的野心大得很,不仅要夺取《九阴真经》超越五绝,更是对中原这块宝地虎视眈眈。除非欧阳锋如原著般傻了,不然是不可能允他这个传人独自回白驼山罢。 欧阳克悠然说,“叔父是叔父,我是我,不可同语!” 陆嬅浓挑眉看他。 “我打小生长在白驼山,更喜欢西域的大漠风光与豪爽的人文风情。那儿是我长大的故乡,大漠的宏伟苍凉与雪山的奇峻秀丽,比起中原来说,是全然不同的美丽。离开得久了,总会想念那儿。”说着,欧阳克笑盈盈的看她,“不知届时陆姑娘是否赏光到白驼山一游呢?” 陆嬅浓愣了下,然后哂然一笑,“若是白驼山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去游玩一下也无妨。” “若姑娘能来,在下必扫榻相迎,当作姑娘这些日子的照顾之恩!”欧阳克脸庞带笑。 陆嬅浓也笑了,“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你的那些姬妾和弟子心甘情愿的服伺在你身边不离不弃了!” “呵呵,陆姑娘说笑了,在下句句实属真心,可没有哄你欺你之意。” 相视一笑,恩仇泯,有些事情在这一笑中化为烟云,一种相契的情谊诞生。 马车慢慢的向北进发,经过一个小村落,但见江边远处一弯流水,绕着十七八户人家,远远看去,让陆嬅浓不由想起一首词来。 “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欧阳克对陆嬅浓突然的伤感有些莫名,撩开车帘,寻视一遍,只觉得这是个平常不过的村落罢了,也没甚么特别的。 “欧阳克,这儿是牛家村,我们进去吧!”陆嬅浓侧首看着若有所思的鞠尘,轻声对欧阳克说。 欧阳克挑眉,不知道陆嬅浓为何显得有些淡漠,而鞠尘却皱着眉头。他不知道的是,这儿正是他命运终结的地方,陆嬅浓刚同他释解,不再纠结他的为人,决定交他这个朋友,心里为这个发生太多故事,甚至会葬送他生命的地方伤感。而鞠尘纯粹是因为祀风师的本能在作祟,这儿太多怨冤煞气,让她心里不舒服罢了。 见她们没说话的意思,欧阳克便命一干女弟子进村,却不料马车在村口与一群挤着道儿的人互不相让。 “发生什么事情?”欧阳克问,边撩起车帘查看。 只见村口前,八名伕子抬着两具黑漆的棺木忤在那儿进退两难,有些畏惧的看着这群骑在马上的男装打扮的白衣女子,虽然千娇百媚,但腰佩利剑,神色骄纵。被白衣女子们保护在中间的那辆马车古拙清丽,是上的黄杨木所制,车壁雕着素雅的风景画,那从撩起的车帘后出现的男子俊雅风流,眉眼湛透,仿佛神仙玉似的人物,让这群没见过什么市面的小老百姓心里有几分惶恐。 欧阳克的眼睛掠过几名伕子和棺木,直视走在前头的一名女子,神色讶然。那少女一身白衣素服,白布包头,腰间悬刀,形容憔悴,却掩不住天然丽色,让人不禁眼睛一亮。 那少女原本有些警戒的神色在看清楚欧阳克的脸时,大吃一惊,手下意识的搁在腰间的马上,呛啷一声,腰刀出鞘。 78打起来了 那少女原本有些警戒的神色在看清楚欧阳克的脸时,大吃一惊,手下意识的搁在腰间的马上,呛啷一声,腰刀出鞘。 欧阳克愣了下,却是夷然不惧,几名白衣姬人见状按剑上前。 “咦,是穆家姑娘!” 陆嬅浓挤开欧阳克朝窗外探头,当看到那名正要举刀上撩的姑娘,惊喜的叫了声,让那姑娘委实愣住,不可思议的看着探出车窗的陆嬅浓。 “陆姑娘?你怎么和这滛贼……难道他又强将你掳来?”那姑娘大惊失色,愤怒的瞪着欧阳克与那群白衣姬人。 欧阳克摸摸鼻子望天,表示自己好生无辜。陆嬅浓鄙视的睨他一眼,鞠尘抿唇微笑。 欧阳少主,乃的形象真是臭到臭水沟了。 这少女正是穆念慈,曾经三番两次遭欧阳克的弟子掳去以讨好她们的少主,是以对欧阳克等人深痛恶绝。这会见到陆嬅浓,以为欧阳克死性不改,看上陆嬅浓的美貌,将之掳去。 陆嬅浓看到穆念慈,一下子便明白穆念慈此番所为何来,并且也知道那两具棺木想来便是杨铁心夫妇的灵柩罢。见她形容憔悴,比上次分别时越发清缄,不觉心里有些怜惜。 陆嬅浓从车上下来,亲热的拉着穆念慈的手解释,“穆姑娘莫惊,欧阳克已经改邪归正啦,你无需害怕。是吧,欧阳少主?”陆嬅浓冲马车喊,换得欧阳克无奈一笑。 “陆姑娘?你怎么在这儿?”穆念慈收起腰刀,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两人,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凑在一起。 陆嬅浓露齿一笑,比了个手势,“呵呵,不只我,鞠姐姐也在哦!” “真的?”穆念慈大喜,“鞠姐姐身体可安好?”见鞠尘撩开车帘朝自己微笑,眼眶一红,几乎垂下泪来。 眼见牛家村即在,坐了半天的马车也厌了,众人弃了马车步行而入。穆念慈见陆嬅浓将欧阳克抱下车放在轮椅上,不禁瞪大眼睛,满是惊讶意外的看着双腿有疾的欧阳克,还有陆嬅浓的举止。 不过,见欧阳克神色潇洒,却没有以往的轻薄,陆嬅浓鞠尘等人习以为常的样子,穆念慈遂将疑虑搁在心上不提。 “这是我义父义母的灵柩,我要带他们回牛家村好生安葬。”穆念慈伤感的说。她这一路上,可谓吃足了苦头。此时蒙古兵大举来攻,中都面临围城,兵荒马乱之际,一个女孩儿家带着两具棺木,一路上好不艰难,费了千辛万苦,方得扶柩回乡。 正说着,众人走进村里。 现下世道不平,这个小村中尽是断垣残壁,甚为破败,只见村东头一个破酒帘,似是客栈的模样。赶了半天的路,大伙也累了,遂决定去客栈打尖休息一下。店内桌椅陈旧,檐下摆着两张饭桌,柱子墙上剥落下朱红色的漆,但整体看来却又是干净整洁,似是刚整理不久。 陆嬅浓在心里咦了声,没有将疑惑表现出来。众人鱼贯而入。 “店家、店家!” 几名白衣姬人自动上前喊店家,却无人应答。白衣姬人们一脸厌恶的看着破旧的酒店,暗忖她们尊贵的少主怎么能住这种不符身份的地方?陆嬅浓等人却平静的拉开长条凳子入坐,与穆念慈径自叙起旧来。看得白驼山的弟子暗暗咬牙。 “算了,也许这只是个无人的酒肆,出门在外,将就点吧!” 欧阳克挥手,让一干女弟子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喝的。 吃的用的自然是没有的,酒店虽然收拾得干净,但大多数东西破败凌乱,年代有些久远,没有什么东西,白衣姬人们只得去村里的住户人家里买些能用的东西回来。 不一会儿,白衣姬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些粗粮和看起来过时的野菜,进厨房做了些简单的饭菜。陆嬅浓原本和穆念慈在说话,闻到空气中的微些烧焦的味道,马上一脸便秘的表情。 “欧阳克,你这些弟子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啊!” 陆嬅浓感慨,无视欧阳克尴尬的脸色和书媚等白衣姬人的愤怒,晃悠着出了客栈。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穆念慈挨靠在鞠尘身边,一脸警惕的盯着欧阳克。鞠尘瞥了眼,没有说话。 却在此时,门外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陆公子、何姑娘,前方有个客栈,我们……” 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两名锦衣华服的女子与一名男子,三人皆是衣饰华丽,似是个大富人家的公子小姐,样貌不俗。 那三人没料到客栈里有人,愣了下,然而当瞧清楚里面的人是谁时,其中一男一女皆是大喜。 “师父!!” “鞠姑娘!” 一声疾呼,穿着绿衣的姑娘一个||乳|燕投怀直扑向鞠尘,抱着鞠尘嘤嘤哭起来。 “师父、师父,阿沅这几天一直在找您……是阿沅没用……” “阿沅?陆少庄主?”鞠尘拍拍脑腻在怀里的少女,意外的看着欣喜不已的陆冠英,还有门外那名华服少女,见众人的视线投到自己身上,那个姑娘不禁羞红了脸,嗫嗫的说不出话来。当看到欧阳克及一干白衣弟子,不禁面色兀变。 欧阳克自是认得这名女子是宝应县程家的大小姐程遥迦,不禁一阵苦笑。今儿怎么有过节的姑娘都来了?这不是让陆家那个姑娘看自己笑话么?陆嬅浓看似个好相与的姑娘,其实脾气大得很,对自己以前的行为可是讨厌得紧。 何沅君哭了一会儿,方瞧清一旁的欧阳克,不禁柳眉倒竖,娇哼一声,提剑便直杀而去。陆冠英一瞧,便明白此人定是与欧阳锋大有关系,方会惹得温婉柔和的何沅君如此生气,不禁上前助阵。程遥迦曾遭白衣姬人掳劫,早已结仇,自然上前相助。那群白衣姬人自然不愿看她们的少主被人如此无礼对等,纵身上前加入战局。 一时间,客栈内刀光剑影,好不热闹。 当陆嬅浓提着两只兔子回来时,便见到客栈里一群人打打杀杀,穆念慈护着鞠尘站在安全的角落里,面上有些焦虑,欧阳克转动轮椅退至一旁,时不时的与何沅君过招,脸上带着笑容,从容不迫,事不关已,看得她额角青筯突突的跳动。 陆嬅浓憋了口气,注意到战局中还有自家老哥,心知这群人的矛盾,且他们中欧阳克的武功最高,若真闹起来,还是他们不讨好。幸好欧阳克也没有真下杀手,于是拎着两只兔子钻进厨房折腾起来,就让那群人打个够本。 “浓儿!”陆冠英眼尖瞧见她,一剑将一名白衣姬人撂开,拉着何沅君掠到陆嬅浓身边,“浓儿你怎么在这儿?可有人欺负你了?”陆冠英说着看向欧阳克,眼晴里的意思不明而喻。 陆嬅浓扁着嘴,无语的看着因他老哥收手而停下战斗的白衣姬人,见她们一脸愤怒,不禁轻蔑一扫,说道:“哥,呆会再说,我先去厨房弄个小菜出来!欧阳少主,请管好你的弟子,谢谢!” 说完,姑娘她大步流星走进厨房,顺便将那几个不会做饭的白衣姬人轰了出去。 陆嬅浓走后,不受待见的白驼山庄一伙人搭桌坐在另一张桌上。陆冠英等人上前与穆念慈见礼。 “师父,幸好你平安无事,阿沅找了你很久了。”说着,何沅君又淌下泪来。自欧阳锋将鞠尘掳走,虽不过几日,却让她担足了心。 真是个爱哭的小姑娘。鞠尘想着,摸摸她的脑袋问道:“我走后,可有见到黄岛主?” 见何沅君和陆冠英摇头,鞠尘蹙了下眉,心里有些失望。 “师父,这是宝应县程家的大小姐程遥迦姑娘,是全真七子中的孙不二的徒弟。她此番前来是为了寻找郭靖郭兄弟的,我和陆大哥与她在城外遇见,便一同结伴而来了。”何沅君说道,“程姐姐,这是我师父鞠尘。” 程遥迦羞羞嗒嗒的上前见礼,然后躲在一旁不说话了。 鞠尘也没介意,对着门口发起呆来。 不知道黄药师去哪里了,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鞠尘此时对黄药师说不出的思念。 待陆嬅浓做了几样味道不错的小菜出来,众人围坐在一起吃起来。 饭后,陆嬅浓先是伺候鞠尘吃药,然后上楼收拾了一间还算干净的房间,从马车里搬出一套新的被褥,燃上香草驱除房内的异味后让鞠尘休息。几名白衣姬人见陆嬅浓擅自做主,将唯一好东西全拿走,不禁暗恨。因客栈破旧,楼上厢房大多数被白蚁蛀烂,是以众人皆在大厅休息。 待鞠尘睡下后几人方开始叙话。经陆嬅浓说起自己近来的事情,又特地为欧阳克说了些好话,何沅君才不甘不愿的放下找欧阳克麻烦的心思,一股脑开将满腔愤怒怪在欧阳锋身上。陆冠英向来宠爱这个妹妹,见鞠尘也没受伤,不愿多结个武功高强的仇敌,遂没再理会欧阳克,倒也相安无事。 陆嬅浓看向她家的哥哥与神雕有名的第三者何沅君,不禁内牛满面。白痴都看得出来她家老哥与何沅君两情相悦,而官配程遥迦此时心不在蔫,心心念念的都是郭靖,这剧情……真是让人特想哭。 她虽然不喜欢程遥迦忸忸捏捏的性子,但也未必想要何沅君配与她老哥啊! 嗷嗷嗷~~黄药师你的徒孙误入岐途了,快点出来捧打鸳鸯吧! 鞠尘满脸虚汗醒来,手指扯住床上的被褥,指节泛白。 半晌,方匀了呼吸,鞠尘将脸埋入被褥间。 周遭的光线有些迷蒙,楼下传来阵阵争吵声无比的吵耳。 鞠尘刚做了个恶梦,浑身冒虚汗,头疼不已。楼下的争吵声只让她觉得更加难受了。 慢腾腾的穿好外衣,鞠尘披散着一头长发,打开门便见何沅君守在门口,神色焦急的频频探头往楼下看。 “阿沅,怎么啦?” 听到鞠尘的声音,何沅君欣喜于鞠尘睡了近一天终于醒了,赶忙说道:“师父,陆姐姐和全真教的人打起来了。” 79勉力一救 “师父,全真教的人和陆姐姐打起来了。” 全真教?鞠尘惊讶。 在鞠尘心里,陆嬅浓并不是一个好斗的姑娘,并且懂得审时度势,横权利弊,颇为识时务,怎么会在自知自己三脚猫功夫不到家的情况下跟全真教的人打起来? “为何?” 何沅君嘟起嘴巴,“因为那个欧阳少主呗!”何沅君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对欧阳克没好印象,现在依旧如此。相比欧阳克的恶行恶状,秉性颇为正派的陆冠英在她心里简直是十全的好男人(这是偏见,情人眼里出西施)。 鞠尘微挑眉,正待下楼去看看,不想被何沅君拉住:“师父,您别去,刀剑无眼。”见鞠尘一双乌黑如墨的眸子直望而来,何沅君收回手手指扯着衣袖抚着袖子的滚边,嘟着嘴说:“全真七子和尹志平道长俱在,他们说欧阳少主作恶多端,要为民除害。可陆姐姐不乐意,就打起来啦。” 当然,这事还得说到程遥迦身上。程遥迦是全真教孙不二的俗家徒弟,曾遭欧阳克及一干白衣弟子掳劫。虽然后来被郭靖等人救回了,但程家老爷中年才得这么一女,在事情发生时就火燎火急的修书告知孙不二此事。孙不二向来是个脾气冲动爆躁的,怎么忍得下这口气,这会见到欧阳克,听他上报姓名时,正义的全真七子自然要为民除害了。陆嬅浓方与欧阳克释尽前嫌引为知已,哪里肯依? 头仍有些晕眩,倒不是睡太久,而是身体已经虚弱到一个极限了。见鞠尘晃了下,何沅君赶紧上前扶住她,面带忧虑。见鞠尘执意下去,心里又慌又急,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全真教等人此次前来也是为了与黄药师一段小恩怨,牛家村中,黄药师为寻爱女黄蓉和郭靖来到此地,却不想遇着傻姑与尹志平,那尹志平言语间得罪了黄药师,被黄药师打落半口牙齿,着实气不过,忙去临安城禀告师父。邱处机听罢惊怒之下火爆性子发作,就要去会会黄药师。马钰等人拗不过他,恰巧全真七子此时都在临安附近,于是一起约齐了赶往牛家村而来讨教一番。来到此却不知黄药师早已离去,遇到的是陆嬅浓这一群人。 恰巧的是,因与黄药师这段过节,使得全真教的人乍然听闻陆冠英兄妹是桃花岛徒孙时,心里早已低看一眼,面露不悦,将对黄药师的不忿发泄在这两兄妹身上,又见他们与欧阳克相交,更是气怒,口口声声骂妖女,气得陆家兄妹与何沅君等人够呛。 刚下得楼,便见楼下分成两派人对峙,以全真七子为首一派,另一派却是陆冠英兄妹与白驼山等人,程遥迦、穆念慈已不在。 全真教自持身份,倒不至于亲自出手教训,只让尹志平去与陆冠英相斗,陆嬅浓双目灼灼的盯着两人,手指漫不经心摸着腰间装着毒物的荷包站在欧阳克身边,面色阴冷,大有一把毒物撤出去的可能。欧阳克把玩着手里的银梭,同带微笑,几名白衣弟子站在欧阳克身边护卫,个个皆是目光不善。 鞠尘到来时,正见陆冠英的单刀被被尹志平的佛尘向外引开,倒转把手,迅捷异常的在他臂弯里一点。陆冠英的单刀脱手,尹志平得理不容情,刷的一佛尘往陆冠英遥上扫去。那佛尘是马鬃中夹着银丝,这一下若是扫到了,陆冠英脸上非鲜血淋漓毁容不可。 “陆大哥!” “哥哥!!” 何沅君与陆嬅浓同时惊叫,欧阳克的银梭已出手,硬是插一杠将尹志平逼退。邱处机等人哪可能会让全真教弟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暗算,赶紧甩起佛尘一抛一收便将那银梭击落,同时拎起尹志平的后衣领后退避开陆嬅浓丢来的毒粉。 孙不二见漫天粉末纷纷扬扬,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赶紧捂鼻闭气,待粉末散去,不禁怒道:“好狠毒的妖女,竟然使这等下作手段。” “小小年纪如此毒辣,贫道今天倒要代黄老邪好生教训你们。”邱处机此时也看陆嬅浓极不顺眼,本就恼恨黄药师打伤尹志平,如今见陆嬅浓对欧阳克诸多维护,此时已认定其“妖女”本性了。 陆嬅浓恼恨全邱处机孙不二等人对自己及黄蓉一口一个“妖女”,又对欧阳克如此苦苦相逼,此时真是恨不得欺上前去抽他们一顿,或毒个半死不活才解气。 “邱道长、孙道长,嬅浓念你们是长辈,莫要一口一个妖女的污蔑人。你倒是说说我们做了什么事危害武林了?”陆嬅浓恨得牙痒痒的,讽道:“我一个桃花岛小小的徒孙何德何能让全真七子的邱道长亲自出手教训?明知我与哥哥才疏学浅,武功比不得你们,倒是理直气壮的以教训之名相欺,如此便是自诩名门正派的全真教做法么?” 此话真是直白不客气,全真教等人当下差点被气了个仰倒,冲动如孙不二厉喝一声已猱身上前佛尘直取陆嬅浓面门。陆嬅浓使毒本领不错,但武功实在是不行,孙不二又被她气得理智全失,只想给她个教训,力道全然没有收敛。当下陆嬅浓反映不过来,眼见那佛尘就要削去她半个脑袋,离得较近的欧阳克腾身而起,持剑欲架住却已是不及,正暗暗焦急后悔中,一道朦胧的白芒激射而来,“铮”的一声脆响,孙不二手中的佛尘竟然从中间断成两截。 欧阳克见状右手持剑以剑尖点地支撑身体,左手揽了陆嬅浓的腰后退,坐回轮椅。 “浓儿,怎么样了?可无碍?”陆冠英惊了个魂飞天外,抓着妹妹的手细细询问。 陆嬅浓刚经历生死关头,却是有些迷糊懵懂,讷讷难言。孙不二本来怒极失了理智,眼见陆嬅浓不躲不闪心里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对这个武功不怎样的小辈出手太重,却已是收势不及。然而在亲眼见伴她好几年的佛尘断成两截,不禁怒火滔天。全真教等人也被这一变故惊了,怀疑暗处有高人助他们,不知是否是黄药师。 众人正迷糊着,却听楼梯口处传来一声惊呼,然后见何沅君扶着一个吐血的白衣女子惊慌失措。 “鞠姑娘!!” 众人大惊,特别是陆家兄妹更是胆战心惊,生怕鞠尘有个好歹,届时不用黄药师怪罪,他们也会以死谢罪。 “鞠姐姐,适才是您……”陆嬅浓声音中已含哭腔,却是情真意切,此番心思哪有平日的计较,只想着鞠尘被自己连累,心如绞痛,“嬅浓死了又如何,何苦累你如此这般、这般……”两世遇见鞠尘,她如何不知方才孙不二的佛尘莫名击断是她所为,却不知鞠尘救她一命,要付出什么代价。 全真教的人见刚才还嚣张乖舛的少女此时泫然欲泣,皆用惊疑不定的眼神打量鞠尘,刚才她出现时,他们见她面色灰白,印堂发黑,想是活不久之人,倒没有放在心上。此时听陆嬅浓之意,刚才孙不二那一招倒是这位没有武功的姑娘所为,怎不教他们吃惊? 鞠尘只觉得全身突冷突热,难受得不行,方才见陆嬅浓身处险境,才勉力一救,身体内的灵力几乎被掏空了,四玉不齐,补救也没办法。耳边听到陆嬅浓等人的哭声,倒是忍了下来。虽然平时有些冷情,但却耐不住小姑娘的哭声,特别是眼前这两个姑娘,总会让她想起无数破碎的梦镜中,一个叫染相思的很爱笑的小姑娘,不由将她们重叠了,下意识的不想让她们为她伤心。 陆嬅浓等人扶鞠尘坐下,又喂了她一些药丸后,陆嬅浓冷笑看着全真教的人,恨声道:“若是我鞠姐姐有个好歹,你们全真教一个个我都不会放过!” 此话是陆嬅浓盛怒之下的狠语,倒显得情真意切,无半点虚伪造作,一时俨然已忘记了全真教是大派,不是她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小姑娘能奈何得了了,只是想如此宣泄出满心不安怒火罢了,却不料让全真教等人的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被此等狂妄的气语挑了起来。 鞠尘此时的神智已有些迷离,见陆嬅浓摸着腰间的荷包,知她已是动了狠劲,死伤不计也要报得仇来,却又知道此时全真七子俱在,他们这些人是讨不了好的。于是忍耐着身体一叫嚣的痛楚,站起来拉住陆嬅浓。 “嬅浓,不可对几位道长无礼。” 陆嬅浓吃惊的看她,手心被鞠尘冰冷如寒玉的手指一碰,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瞬时醒神过来,平时的小聪明劲儿回笼,明白鞠尘此下之意。陆嬅浓暗恼自己沉不住气,哪知鞠尘睡了两天会在此时清醒呢?瞄了眼黄蓉郭靖藏身的地方,算算时间,今天已是郭靖疗伤的最后一天,他们是万万不可能出来相助的,只能靠自己了。 为了个欧阳克搭上他们这一群人,陆嬅浓说不出后悔与否,只是回眸间见欧阳克一双俊眸星目灼灼的看着自己,眼中似乎千言万语难以分辩,恍然间又有些不悔罢。 虽不知鞠尘身份,但见她一身伤骨,身姿渺渺,行举间一种说不出的气息直压而来,以正派自诩的全真教人并不欲为难于她。脾气较冲的邱处机与孙不二却是忍不下这口气,哼了一声正待再说,见鞠尘一双清冽平和的眼眸直直望过来,不知为何,倒是熄了几成躁意,抿着嘴瞪着他们。 马钰见状趁机出来打圆场,与鞠尘见礼。鞠尘方才露的一手让他们有些疑惑,见她虽是一身病骨,神色冷淡,一身气息却外分亲和,让人不由生出些亲切感,心知此人非等闲人物,倒不想与之交恶。 突听村北隐隐有人呼啸,两个人一前一后,倏忽间已到了店外。客栈里的人不知是敌是友,俱是凛神而待,全真七子面色兀变,也不管陆嬅浓等人,在邱处机的吩咐下布天罡北斗阵。 他们要等的人业已到了。 80说对不起 奇异的啸声已然在门外,邱处机叫道:“谭师弟,布天罡北斗!” 因事有变,全真教的人已然顾不上鞠尘她们,几人开始摆阵。陆嬅浓倒知道正是梅超风来了,心下一喜,边示意欧阳克的众弟子保护好欧阳克边和何沅君揽着鞠尘后退,好让出道来迎接梅超风到来。 只听得砰的一声,大门震开,一个道人飞身抢入。顷刻之间,那道人已同赶到身后的敌人对过几招。 见邱处机与王道一齐飞身抢出同那道人一起袭击,陆嬅浓眼珠子一转,正想不顾江湖道义给全真教的牛鼻子道士添些堵时,被鞠尘及时按住手腕,见鞠尘侧首望了自己一眼,微微摇头,只得遗憾的放弃偷袭的念头。 可以说,相处了一段时间,鞠尘还是有点了解陆嬅浓为人的,这个姑娘眦睚必报,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认定的人,即便死也会护他周全,憎恶的人即便违背道义也要让他吃亏。也为了陆嬅浓好,她并不赞成陆嬅浓得罪全真教——其实已经得罪透了。那边的尹志平可是火眼精晴的瞪着她们,随时准备报刚才的仇呢。 陆嬅浓当然也不客气的瞪回去,即便这个小道士眉清目秀,道貌岸然,也不能掩盖他n年后变成强x犯的事实,鄙视之。 “谭老道,老娘若不是瞧在你师兄马钰的份上,在道上早就送了你的性命。你把老娘引到这里干什么?刚才出掌救人的是谁?说给老娘听听。” 静夜之中,梅超风的声音极尽阴森,宛如袅鸣般难听,此时虽当盛暑,众人背上也都不禁微微感到一阵寒意。 “是梅师叔!” 见自家哥哥和何沅君皆是一脸不自然的怖色,陆嬅浓低声说。想起梅超风会在今晚命丧此地,陆嬅浓皱起眉,心觉不妥。梅超风这一死,牵涉的麻烦太多,单就黄药师那性子,也够人喝一壶的了。 片刻间,邱处机与王处一已与梅超风接了一掌,谭处端已乘这空隙窜进门来。而梅超风也已跟进来,仍是那副披头散发的模样,背着月光看不清楚脸。 欧阳克本是惊异于来人,眼角瞥见一旁的鞠尘,几乎忍不住吃了一惊。如水的月光下,鞠尘的脸色已经接近青白,不像是人的正常肤色。难道刚才那一击,让她耗尽所有的力量了么? “鞠姑娘……”欧阳克担心的唤了声。 欧阳克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店里清晰可闻,这也让已然进入店里的梅超风醒觉,虽然不知道刻意敛了声的全真七子的方位,但却摸清楚了欧阳克等人的位置,二话不说便欺上去。 全真七子此时对陆嬅浓一行人恼恨不已,觉得他们的计划生生给某个妖女破坏了。更让他们仰倒的是陆嬅浓接下来的举动,可谓是引狼入室,惹得一身臊。 “梅师叔,住手,是我们!”陆嬅浓可不敢接梅超风的一掌,赶忙出声大声叫唤。 梅超风眼睛虽瞎,耳朵却极为灵敏,记心又好,声音一入耳中,历久不忘。当日在归云庄中,遇见恩师黄药师被施以附骨针许诺完成三个条件,一年后恩师方会为她拔针。当时离开时陆冠英兄妹前来给她拜礼,听过陆嬅浓的声音,自然记在心里。 掌风急急煞住,梅超风反手一抓,将挡在鞠尘面前的陆嬅浓抓来:“你是陆师弟的女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嬅浓瞅瞅气得面色发白的全真教等人,嘿嘿的笑着:“梅叔师,不只嬅浓,还有我哥哥和鞠姑娘都在呢!” “鞠……鞠姑娘?!”梅超风声音徒然拔高,自然是知道鞠尘的。那日在归云庄,黄药师将鞠尘带走一事,陆乘风偷偷暗示过她,知道鞠尘与黄药师之间暧昧的关系,还有鞠尘的长相极为肖似他们早逝的师母冯蘅。 梅超风眼睛看不见,有些急切的抓紧陆嬅浓的手,想见见那个极为肖似他们师母的女人——更重要的原因是黄药师的态度,梅超风对师尊又敬又爱又畏,自然对黄药师放在心里的女人不敢造次。 陆嬅浓见梅超风不再理会全真教的人,而全真教也因为多了他们几个而有所忌讳,不禁暗暗满意,赶紧将梅超风与鞠尘引见。 “鞠、鞠姑娘……” 梅超风忐忑不安的叫了声,鞠尘一手撑在一旁的桌沿上,眯着眼看她,轻应了声便没了动作。只有她清楚,灵力的枯竭与身体的不适皆折磨着这具身体,现下的她只是在硬撑罢了。梅超风因鞠尘过于单调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碍于黄药师的关系,又不能把鞠尘如何,急得她不知如何是好。她极为想知道鞠尘是不是师母,她的声音是否如记忆中那个温柔清雅的女子。 “呵呵,梅师叔,鞠姐姐不太爱说话啦,您别多想!” 陆嬅浓说,拉了拉何沅君让她帮下忙。何沅君不情不愿点头,尔后想起梅超风眼睛看不见,只得轻轻的“嗯”了声,心里对梅超风有些畏惧的。 那边,全真教将梅超风引来可不是为了让她们聚旧的,而是想借由她引出她背后的桃花岛主人——黄药师。终于由脾气最冲的邱处机打断了他们的话:“妖妇,快快叫你师父来见识下全真七子的手段!” 梅超风还没反应,陆嬅浓早已勃然大怒,“不是妖女就是妖妇,你们就不能换个称法么?难道全真教的道士嘴巴都是这么不干不净的?!” 这话实在是以偏盖全了,气得孙不二等人脸色涨红如猪肝。梅超风哈哈一笑,当下不再纠结于鞠尘的反应,转身面对全真七子,朗声道:“嬅浓且看着,今日便由师叔给你们教训教训这些牛鼻子老道。” 梅超风也气邱处机言辞间对黄药师的不尊重,特别是在知道陆嬅浓他们与全真教的过节后,桃花岛之人护短的性子发作,哪管在场的是全真七子,不高兴照样上前拼一拼。 梅超风飞身跃起,认准了邱处机发声之处,直取而上。 正当梅超风与全真七子斗得难舍难分之际,忽听得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药兄,来得正好,是你先出手呢还是让兄弟先试试?” 室内的人一惊,陆嬅浓、欧阳克等人已认出声音的主人正是欧阳锋。何沅君、陆冠英全身紧绷,护在鞠尘身边。 陆嬅浓欣喜若狂,已听清楚那句“药兄,来得正好”,能让欧阳锋称“药兄”的人,天下只有一人,想来正是黄药师来了。当下不管不顾,马上朝屋外大喊:“师祖、师祖,鞠姐姐在这儿,您快来啊!” 话声未落,如水的月光中,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眨眼间青色的衣影如烟般掠过眼前,回过神来,一身青衣的男子小心的将白衣胜雪的女子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拨开她额前汗湿的发。 “你……咳咳,你来啦……”鞠尘弯起唇角,突然觉得自己仿佛等了这人好久好久,终于等到他来了。不知这是否是将死之人最后的愿望呢? 黄药师大惊,“鞠尘,你怎么了?” 鞠尘想对他笑,但一开口却忍不住咳出声,腥红的血从她嘴角滑落,映衬着如纸般透明惨白的脸,有种惊心动魄的妖异感。原本被欧阳锋捉去时身体情况已经勉强到极点,而刚才为救陆嬅浓可以说是耗空了她所剩无多的灵力,让她有种再度濒临死亡的错觉。虽然没有了记忆,但是她觉得自己曾经经历过这种死亡的滋味,无比的清晰,也让她感觉有些抱歉。 她的身体比预想中的还要糟糕,本是强弩之末,是黄药师用天下最珍贵的药为她蕴养着这具身体。本以为从皇宫里寻齐的四灵玉能救得了她,可是那天听闻黄蓉出事,黄药师临走时,出于私心将天玉带走,而她也在阴错阳差之下被欧阳克捉走,失了最好的治疗时机。四玉不全,其他三玉就像是普通的石头般,对她的身体没有丝毫用处,佩带在身上根本于事无济。 心里突然有种不甘心的感觉,强烈的冲击着她素来平静到无情的心绪。为了那股不甘心,她硬是咬牙撑到他出现,撑着见到他最后一面。 其实,她真的很想陪着他走完这一遭的…… “师父!” “鞠姐姐!” “鞠姑娘!” 陆嬅浓等人骇然大叫,眼睁睁的看着鞠尘软倒在青衣男子怀里。 黄药师飞快的点了她的几处|岤道,掏出几粒丹药喂她服下,见她困难的几乎咽不下去,不由低头以口哺喂过去,然后运功为她化解药性。见她唇角翕动,黄药师不由贴耳倾听。 “……对不起……” 黄药师心中大恸,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鞠尘的意思。 她说“对不起”的意思是,不能陪伴他了…… 黄药师全身紧崩僵硬,心中冰冷一片。铺天盖地的痛楚从心口漫开。这种痛,比起当初阿蘅的去逝有过之无不及。 不知过了多久,或者也只是一瞬间,因为梅超风仍在那边与全真七子相斗,陆嬅浓等人面上惊骇的神情也没有消失,而黄药师已在悲痛欲绝中,感觉怀里的人呼吸渐弱,软软的躺倒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仿佛那个月夜。然后,滔天的怒意将悲痛吞灭。 冷厉的气势从青衣男子身上迸发,英俊的脸在月光中有种修罗的阴森冰寒,那样勃发的怒气连屋外躲在那儿偷看的欧阳锋都有几分惧怕。陆嬅浓更是承受不住后退几步,何沅君早已在鞠尘突然的倒下而吓住了不敢置信。 “呵,你以为——一句‘对不起?br /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22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起’,会让我原谅你么?” 本是清雅磁性的嗓音,在此时变得森冷异常。 在他好不容易放下对阿蘅的遗憾,将半生的时光予以她携手同行,却在刚开始,便要结束,怎不教他怨怼生怒? 作者有话要说:快要结局了,却一直卡文了,很纠结…… 81百年孤独 阗黑的空间,只有无止尽的疼痛,一种灵魂被活生生撕裂的剧痛。 伴随着难以忍耐的痛感的是纷涌的记忆以一种海水倒灌的方式,顷刻之间注满了脑海,难以负荷的记忆让全身的神经胀裂般疼痛着。 被封印的记忆终于回归。 她想起来了,她是染氏一族的祀风师,繁华的现代文明,没落的一族,成长在冰冷的石室,以师徒名义教养一名叫“染相思”的可爱女孩,身旁经常陪伴着一位叫染濯的男子。她也记起了她肩负的责任,她是染氏一族最后一名血统最纯正、灵力最干净纯粹的一位祀风师,在所有染氏族人寄予了最深切的期盼时,却死于三十岁大劫,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然,得染氏先尊怜悯,灵魂重组,还魂于遥远的时空,相遇于…… 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空气没有颜色没有……人。难以消磨的痛楚吞噬着她所有的感观,生性的坚忍令她难以痛叫出声,痛到极处,只能顺随着那份疲惫痛苦,再次闭上眼睛,让意识陷入一片虚无。 虽然封闭了意识,但却知道灵魂撕扯的疼痛一直在折磨着神经,世界给她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一种无助且绝忘的感觉将她包围。她在黑暗中蜷缩着,忍受着地狱之火焚毁般的痛苦,疼得指尖抽搐不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又仿佛几千年,痛楚慢慢的削减,心里开始默默的计算着,似乎每隔一个昼夜减弱一些,直到,一百个昼夜后,她终于在疲惫的虚脱中睁开眼睛。 然而,睁开眼睛后,世界仍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阗暗。 摸不到尽头,没有声音,连自己的呼吸心跳声也听不到的黑暗空间。 鞠尘不知道她要在这种黑暗空间中呆多久,习惯的寡言淡薄让她保持着持久的静谧,等待黑暗的尽头过去。 一个小时,一天,一个月,一年,两年,三年,十年,二十年…… 在这个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一种孤独的伤在心头漫延,到了最后,所有的理智已经变得麻木,再也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这是,百年孤独。 终于有一天,只有黑暗的空间突然像是被什么打碎了,开启了一道门,刺目的光线从门缝中射进来。 眯起因为光线刺激而疼痛的眼睛,迟钝的感觉着明亮的光芒打在身上,然后,终于伸出手,推开那扇半开启的门,走出了困囿了她百年之久的黑暗。 门的外面,是一片缤纷的桃花林。 阳光闪烁,白云悠然,清风拂叶,花枝展簇。 鞠尘抑起脸,看着终年不败的桃花漫天飞舞,悠悠掠过眼帘。 鸟语花香,花精从身边嬉戏而过。 桃林深处,一阵悠扬飘渺的萧声飘扬,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悦耳动心。 鞠尘听得痴了,不由自主的走往萧声处。 桃林深处,青衣直裳的男子敛眉垂目,横萧唇边,桃花纷飞,落满他的肩头。 淡淡阳光下,那人青袍苍郁,玉树临风,十二分的丰神俊逸中带上三分邪气一点孤傲,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猖狂感觉,让人难以移目。 萧声以一个绵绵迤逦的尾调结束,青衣男子执萧而立,一双深入寒潭的星目淡淡的望着远方,挺拔的身姿仿佛定格了时间般静立不语,穿林而过的风将男子长及臀部的黑发丝丝缕缕掀起,和着青色的衣袂在半空中翩然起舞。 鞠尘看着男子清俊坚毅的侧脸,陌生又熟悉,心里一片平静。 半晌,男子收回目光,转首直直的望向她,一双凛冽漆黑的眼眸仿佛要穿透她的心般锐利清冷,英俊儒雅的面容淡淡的,施施然而来,然后,与她擦肩而过,不动一眉,不移一目,青色的衣袂在空中扬起,拂过她的指尖,留下一种缠绵的触觉。 鞠尘呆呆的看着桃花依旧纷飞的层林,然后慢慢的抬起肤色透明的指尖,看着从枝头坠落的花瓣缓缓穿过她的手心,掉落于地上。 清光朗日下,白衣墨发的身影,越发的清淡,只留一道肉眼无法看清楚的虚影。 心头蓦然一动,难以形容的滋味袭上心头。 原来,他看不见她,一切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良久,鞠尘转身,追随着消失在桃花林中的青衣男子而去。 青衣男子走得并不快,仿佛闲庭漫步般的悠然出尘,青色的衣袍在缤纷的桃林中,宛如一抹青光般出尘。 鞠尘跟在他后头,偶尔低首,看着自己隐没在草丛中的双脚,踩在枯枝叶脉上,没有一丝声音。 出了桃花林,眼前是一片苍翠的绿竹林,林内内有座竹枝搭成的凉亭,亭上横额是“积翠亭”三字,两旁悬着副对联,正是“桃花影里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那两句。 青衣男子走进绿竹林亭中,随意坐在这中竹制的椅子上,撩起衣袍,就着桌几上的茶具,开始煮茶。 鞠尘环视绿竹林亭,见亭中的桌椅几榻台,全是多年之物,用得润了,阳光下淡淡生辉,墙壁上悬着一幅墨竹,笔势纵横,墨迹淋漓,颇有森森之意。竹亭之侧并肩生着两棵大松树,枝干虬盘,只怕已是数百年的古树,苍松翠竹,清幽无比。那亭内煮茶的男子,容色淡敛,潇洒自然,透着种优雅致极的风姿秀色,瞬间仿佛那一天一地的景色全成了他的背景般。 眼中划过几分茫然,鞠尘只觉得此情此景分外的熟悉,仿佛很久远的回忆般,心里有种涩涩的甜蜜感。 迟疑片刻,鞠尘方踏进亭子,安静的坐在男子对面的椅子上,看着男子一举一动,仿佛一副画卷般,赏心悦目。 ——你煮的茶真好喝,我很喜欢! ——你爱喝,我以后都煮茶给你喝罢! 模糊的对话突然在脑海里想起,鞠尘近乎失神的看着煮茶的男子,在那间黑暗的空间因为时间历久而被她抛弃的久远的记忆,模模糊糊的终于让她记起眼前的人是谁。 他是……黄药师啊…… 瞳孔微些紧缩,尔后回归一片安宁。 鞠尘终于知道,自己在那个黑暗的空间里,经历了难以言喻的痛楚,只为了再重组她受创的灵魂,在灵魂稳定后,因不得而出,她被困在那里百年之久,品偿了百年孤独,将所有的记忆侵蚀磨灭。直到,终于离开了那个空间,却以这样一种凡人肉眼难以看见的灵魂的状态出现在桃花岛。 人间一瞬,却是百年的岁月,似乎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了。 鞠尘看着眼前神色清淡的男子,慢慢的伸出手指轻轻的碰触那人的脸,却只能穿过他的面容,抓不住一点实感。 突然,黄药师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鞠尘,是你么?” 猛的缩回手,鞠尘眨也不眨眼的看着他,然后看着明亮的光芒从男子好看的双眸间渐渐消散,只余下复杂古怪的眼神,似是无限怜爱,又满怀懊悔,有一丝隐隐恨意,又有冷冽的决绝。 一种难以言喻的忧伤从心头缓缓漫过,鞠尘敛眉,将手指缩在宽大的衣袖间。 82、一直相伴 黄药师坐在那里,慢慢的品茶,面沉如水,一坐便是半天。 鞠尘安安静静的坐于一旁,没有再试图碰他,只是陪着他享受青风朗日与氤氲茶香。虽然没人看得见她,甚至自己连个影子也没有的魂体状态,但鞠尘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似乎什么也不在意,什么也没有放在眼底,只是偶尔凝望黄药师的侧颜时,眼中会有些许迷茫。 人间数日,却是百年岁月。那无尽的痛苦与黑暗中足以令人发疯的百年时光,将她薄凉淡漠的性子磨砺得只剩下时光敛尽的宁静,心头难泛一丝波澜。 当夕阳西下,黄药师方一撩长袍,立身而起,出了竹林。 鞠尘看了眼如火般红彤的夕阳,恍然想起此时正是逢魔时刻,而自己如此状态,怕再也不是那个灵肉最纯粹的染氏一族祀风师了罢,那百年黑暗岁月,修复了她受伤的灵魂,却将她祀风师的灵识一一磨去,自己怕是要辜负染氏先尊的遗愿,待功德圆满之时难重回盘古圣地了。 此时自己已成魔,又何谈为世人除妖降魔呢? 如此一想,倒不知道是何滋味,怔然看了许久,方转身跟着黄药师一起出了竹林。 桃花岛的精舍依旧是如此的清幽宁静,特别是主卧室这边,除了主人,连哑仆都不能进来的,收拾清扫一些事情,甚至有时是黄药师亲自动手收拾,可想而知,黄药师对私人地盘看得多重。 鞠尘却是循着记忆而走,夕阳下,庭院里却是百花怒放,缤纷争奇,将清幽的小院点缀得更添几分江南的韵味。时隔甚久,鞠尘的记忆有些缺失,但看着看着,心头有些怅然。 夜幕已至,除了庭廊中挂着两盏灯笼,四下一片黑暗。 鞠尘慢慢踱步,穿过黑暗的回廊,在一间透着灯火的窗前停下,透过半开的窗棂,便见屋内青衣男子坐在床前,面色冷峻的盯着床上看,那神色极其古怪,似是无限怜爱,又满怀懊悔,有一丝隐隐恨意,又有冷冽的决绝。 伸出手轻轻的按抚着闷痛的胸坎,脑海里想起了白日时,黄药师对着她问:“鞠尘,是你么?”时明亮的眼眸,而无人答后,也是这般古怪复杂的眼神。 鞠尘看着灯下男子坚毅的侧脸,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捏住,闷闷的痛着,让她一时有些失措又有些古怪,但在黑暗中沉敛了百年岁月的性子早已大变,不再是当初那般讨厌麻烦,怔忡难言。 半晌,见室内的人仍是维持着那般动作,仿佛入定般痴痴的凝视床内的人,鞠尘提步穿墙而入,淡淡的虚影没有任何阻隔便来到青衣男子身边,就着室内昏暗的烛光,打量床上让男子不错眼凝望的人。 秀美绝伦的女子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般,容色安静宁和,在昏暗的灯光下,氤氲着一种出尘脱俗的风姿,世间少见的绝色。 她是……冯蘅。 鞠尘漠然的看着,没有一丝言语。 良久,黄药师终于有了动作,执起床上女子的手腕,细细诊脉。 脉博虽然弱,但却清晰的跳动着,并不是真正的身死。黄药师复杂的看着床上睡了近半个月,却不见丝毫转醒之迹的女子,心头百般滋味,几乎恨绝。他素来狂傲自信,自负本事,却不想鞠尘这一病,生生教他乱了分寸,当时她一句“对不起”,让黄药师恼恨非常。 既然她惹得他再次动心,又怎能如此不负责任的将他们的约定弃之不顾? 所以,他恨鞠尘的不守信用。 幸好,这具身体的脉搏虽然弱,但却还跳动着,让他多少稍稍安心。那夜鞠尘一出事,黄药师已无心再想他,虽然女儿未找到,但料想黄蓉机智百变,且受伤的是郭靖那傻小子,遂也不为女儿担心。事后只是嘱咐梅超风好生照顾陆嬅浓和傻姑,并一定要找到小师妹黄蓉,便携鞠尘回了桃花岛。 黄药师用天下最珍贵的药喂养着这具身体,虽然容色依旧苍白,但却无久病缠绵的憔悴狼狈。 把完脉,黄药师起身,从桌上用小炉子喂着的炉中端出一碗温着的汤药,坐在床边,扶起床上的女子让她依到怀里,端着碗将药抿了一口,然后以口喂哺过去。虽然如此,但还是有大半的药汁无法吞咽下,顺着唇角流下。黄药师见状,也不嫌脏,挽起袖子轻轻的为她拭去。 喂完药,黄药师方将怀里的人放回床上,又仔细的给她盖好被子,方站在床前满眼复杂的看着床上的人。 夜已深沉,幽幽的叹息在安静的夜色中响起。 “鞠尘……” 鞠尘神色一动,在那声幽然的叹息中,似乎又没有办法当局外人一般看着,心坎又开始闷闷的难受起来。 之后的几天,鞠尘无论白天黑夜都呆在桃花岛中,更多的时间是跟着黄药师身边,看着他行事,不发一语。 自她昏迷起,黄药师只是渡过了难忍的半个月时间,却不知她被灵魂撕裂的痛苦折磨了无尽的时间,待灵魂终于稳定后,又被困在暗无天日的空间里不得而出,空虚的寂寞与足以逼疯人的虚无硬生生的将一个人的秉性改变。虽然性格中仍有那份可无可不无的轻淡,但凉薄的性子与讨厌麻烦的冷漠也去了七八分。 如此,在记忆恢复后,鞠尘却已不再是曾经的鞠尘,前尘往事在她眼里已是无比的淡薄,甚至有些已经记不起了。 然而,这几天跟着黄药师悠转,步步跟着,远久的记忆开始点点滴滴的回忆起来。 〖在下是这桃花岛的主人——黄药师。〗 〖你爱喝,我以后都煮茶给你喝罢!〗 〖鞠尘、鞠尘……没事了,我在这里!〗 〖鞠尘,我打算离开桃花岛一阵,你可愿意随我同行?〗 〖鞠尘,等我回来……〗 〖呵,你以为——一句‘对不起’,会让我原谅你么?鞠尘,你太天真了!〗 〖鞠尘……〗 桃花林中,青衣魅影,男人清俊的眉一挑,唇角噙笑,说:〖嗯?还不过来?〗 五指相扣,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原来,他们有那么多的回忆,不是冯蘅的,是作为鞠尘的,与他独一无二的回忆。 强烈的情绪冲击着她的心坎,心痛得突然喘不过气来。 原来自己并不是个为了修道而完全摒弃了七情六欲的人,只是一直没有遇到那个让她愿意放下染氏一族责任的契机,一直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那个人罢了。 直到,身死魂灭之后,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没有染氏族人的责任,一身清白自在的遇到了他,然后因为冯蘅的执念,让自己留在桃花岛与他相伴,失忆后,甚至因为黄药师这个人而爱上他,相信自己可以给他翼望的永远…… 那时昏迷前,强烈的不甘让她不肯就此魂飞魄散,幸好当时四灵玉已收集完全,锁住了她散去的魂魄。可是,也因为四灵玉的关系,她为此吃尽了苦头,甚至被关在四灵玉中,一关便是百年黑暗。 所以,药师,并不是她不守信用,而是连她也没有办法逆天,只能以魂魄的样子存在…… 鞠尘黯然,一天一天的看着黄药师守着那具昏迷不醒的身体,固执的等待她醒来,固执的用全天下最好的药为她喂养那具身体,只盼望她醒来的那一刻,不需要受太多苦楚,夜夜吹萧,日日坐在“积翠亭”中观涛聚涛散,云淡风情,却又无限恨意。 可是,黄药师不知道的是,鞠尘一直都在,就在他身边陪着他。 却一直都没有发现。 直到有一天,黄药师于书房中描绘丹青,突然一名哑仆进来,比着手势神情恭敬的朝黄药师咿咿呀呀比划一通,黄药师眉一凝,放下手中的狼豪,说道:“我不见客,叫他们回去罢!” 哑仆朝黄药师欠了欠身,走出去了。 鞠尘也没好奇是何人来访桃花岛,既然黄药师没兴趣出去,以她性子也觉没必要去理会。 然而,午时分,又来了一双白色大雕,从远方飞来了桃花岛,并且带来了一个讯息。 那双大雕很有灵性,在桃花岛上空盘桓了一圈后,降落在积翠亭外。 黄药师正在下棋,白子黑棋,每每落一子似乎都要细细思量一翻。鞠尘并不懂棋艺,但这几天似乎也看了些门道,只是依然没办法让思路跟上黄药师的棋速。那只大雕来的时候,鞠尘正挨坐在黄药师身边,一遍一遍的用没有实体的手点着棋盘上的棋子。 双雕中的雄雕清鸣一声,咕咕叫着吸引黄药师的注意力,抬起一只雕足,上面用衣带缚着一块树皮。 黄药师撩起袍角起身,接过树皮一目十行的浏览起来,面色骤变,十指紧收,霎时间,树皮被内力震碎。 是蓉儿出事了么? 鞠尘猜测,似乎只有蓉儿能挑起黄药师如此大的动静了。 黄药师在身上的袍子上撕了一块布来,缚在雄雕足上,挥挥手让两只大雕离开。 然而那两只大雕并未如他想离开,反而歪着脑袋看着积翠亭里的方面,咕咕叫个不停,似乎那里还有人一般,非要得到积翠亭里的人首肯方肯离开。 黄药师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一些杂记中描述过的,一些动物拥有人们所不了解的灵识,能看到肉眼难以看到的东西。难道……鞠尘真的一直在他身边?而因某些原因他不知道罢了? 鞠尘站起身,走到双雕面前,摸了摸雌雕的翎羽,轻声说道:“去吧,告诉蓉儿,让他们小心一些!” 双雕又咕咕咕叫了阵,方飞走了。 鞠尘目送双雕飞走,转首便见黄药师凝着眉,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心下一跳。 若不是知道自己只是个魂体,连个虚影也没有,几乎要以为他真的看见自己了。 想着,鞠尘心中微苦,却没有办法告诉他,自己一直在的。 这种情况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在她恢复记忆,晓得感情后,却是殊途同归。 黄药师只是怔怔看了她所在的方向许久,神色从开始的惊疑到渐渐平淡,尔后不带一丝情绪转身离开。 白雕送来了黄蓉的信,黄蓉此时确实遇到了难题,让白雕带个讯儿给黄药师,她需要一对金娃娃,让白雕带来。只是此时桃花岛中并没有金娃娃,若要金娃娃,黄药师只得出海去钓来。 说来,为了爱女,出海去找一对金娃娃于黄药师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鞠尘一日不醒,黄药师守着空荡荡的桃花岛,日日盼着,一时也难以忍受,甚至在心里对鞠尘生了怨怼之心,白日之时,除了喂药,根本不进房,免得自己看到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宛如睡着的女子,心头只有万千痛意。 黄药师回房换□上撕破的衣裳后,没有多作停顿走向桃花林,出了桃花林后朝海边行去。 鞠尘轻飘飘的跟在他身后,直到出了桃花林,灵魂仿佛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束缚住,无法再上前一步,只能坐在一枝桃花树稍头,眺望着青衣人修长挺拔的身影渐渐走远,直至消失在视野中。 似乎这是她从百年的黑暗孤独中醒来,第一次没办法跟在黄药师身边,没有再看到那个冷凝的男子的身影,心头渐渐变得空落。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完结~~~会尽快码出来的~~~一口气完结了它—— 83、正文完结 海风猎猎,拂过桃花林。 桃花岛上的桃花一年四季不分季节的怒放着,枝头轻软的花絮簇拥,在风中摇曳。 在一颗枝繁叶茂的桃花树稍头,雪衣乌发的女子轻轻的坐在树梢头,轻薄的身体随着海风轻晃,没有一丝重量。双目眺望着遥远的海边,几乎是不错眼的望着。 “大哥,那黄老邪实在是欺人太甚,咱们兄弟几个特来桃花岛为他报信,却是见也不见我们!” 随着一个暴躁的男声响起,是一快速的鞭影划过,直楞楞的打在一棵桃花树上,顿时花树发出一阵簌簌的声音,漫天的桃花飞舞。 虽然魂体没有重量不会跌倒,但坐在树稍的鞠尘还是被那摇晃的桃树晃得差得跌在地上。鞠尘定睛一看,却见到桃花岛中竟然出现了六个形状各异的男女,看衣着说话神态绝对不是桃花岛上的哑仆。 黄药师不在,这些人是擅自进岛的么? 鞠尘眯起眼睛打量他们,久远的记忆随着他们相谈的内容慢慢浮现。 他们是江南七怪中的六怪,郭靖的六个师父。 “三哥,话不能这么说。”六人中的唯一女子韩小莹劝道:“此番全真教来桃花岛向黄老邪寻仇,看在靖儿的面子上,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尽一份力的。” “啐!靖儿挑谁不好,好好的怎地看上一个魔头的女儿,做了黄老邪的女婿,连我们师父都不要了!”脾气最暴躁的韩宝驹甩着手中的龙软鞭,再一次泄愤似的抽着身旁的几株桃树。这片桃花林邪门得紧,他们没办法穿过,只得在外围悠转着,而桃花岛的主人一直不出面相见,让自持正道看不上桃花岛邪魔歪道的韩宝驹心中大为气愤。 朱聪笑眯眯的说道:“非也非也,靖儿的性子最为敦厚,不管是谁发生这种事,他就算舍了性命也会来相助,并不是不将我们这些师傅放在眼里。”朱聪最是清楚郭靖的脾气,若是他知道全真教的人因为一则传言来桃花岛寻仇,必然不顾自身安危来相救。 其余的人闻言,纷纷附和朱聪的话。虽然江南七怪自诩侠义看不上桃花岛的离经叛道,但好歹郭靖在洪七公的主持下成为桃花岛黄药师的女婿,他们这些做师傅的卖个面子给黄药师又如何? 只是,让江南七怪得愤怒的是,黄药师本人似乎并不领情,连一面也不见。他们又不懂桃花岛上的机关,无人带路,无法进入桃花岛,只能在桃花林外徘徊。韩宝驹性子冲动,根本不耐这些弯弯绕绕的机关,觉得他们一番好心遭人践踏不说,连一个小小的林子也恁地欺负人,不由得用鞭子使劲的抽了几下那些桃树。 其余的人见状,自是明白他的不耐烦,都觉好笑,也并不阻止。 可是鞠尘却恼了。 鞠尘轻盈的飘落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微风掀起曳地的衣袂,淡淡的虚影消融在清风朗日的天色中。 他们正在破坏桃花岛上的东西,而她却只能看着。 天大地大,却什么也做不了。 鞠尘闭上眼睛,觉得很不甘。 既然让她走这么一遭,为何让她以这种形式存在呢? 风突然乍起,呼啸而来的一阵狂风将漫天桃花瓣洒落,纷纷扬扬,遮住了所有的视线,迷离了眼神。 “快、快看,那是什么……” 惊骇的声音乍响,众人顺着韩小莹的指示看去,只见桃花漫天飞舞的桃花林中,一个极浅极淡的人影由虚凝实,然后如同突然风化的美丽宝石,一点点化成光点粉末消失在空中,不留一丝痕迹…… 仿佛徜徉在一片满是阳光的温暖世界中,纯粹的灵力从四面八方喂养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甚至灵魂。 似乎很久没有这种宁定的感觉了,让她甚至不愿意睁开眼睛,就此沉沦在这样的温暖中。 然而,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所透露着的一种饱和的感觉让她的意识无比清醒,甚至不能再沉睡下去。 鞠尘猛地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雕刻着古雅细致的花纹的床顶,藏青色的床帘上,是以白金两色勾勒绣出的各式图案,白日明晃晃的光线从敞开的窗户照进来,令她有些不适的以手遮住眼…… 手心覆在眼帘上的重量令她怔了怔,鞠尘慢慢移开手,透过白日炽亮的光线,发现自己的手不再是可以穿透它看到背景的透明的了,而是一种凝实的拥有体温、拥有重量、拥有痛感的肉体。 怔怔看了会儿,鞠尘吃力的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猛地翻身,却因身体的虚弱而摔到床下,一只手紧紧攀着床沿,手里清晰的触觉一再告诉她,她不再只能以魂体陪伴那人,她回来了…… 可是,安静的空间都在告诉她,那人却不在…… 似乎这具身体睡太久了,并不能受她意志驱使,鞠尘坐了会而,才勉强攀着床沿站起身,拉来挂在屏风上的外袍穿上,方跌跌撞撞的走出门,肤色苍白的手指轻轻打开门扉。 仍是记忆中的桃花岛精舍,庭院里百花怒放,充满了江南温山水软的味道。鞠尘扶着门槛看着,淡漠的神色微动,渐渐敛去眉宇间那份可无可不无的淡薄,只余下一片平静——百年岁月敛尽的平静。 “嗷呜~” 一声野兽低呜,鞠尘偏首,庭院中一丛低矮的灌木丛中发出一阵簇簇的声音,花木簇动着,明亮的阳光下,鞠尘眯起眼睛,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朝自己扑过来,因沉睡太久的身体并不能承受那股冲撞之力,直接被扑倒在地上。 “啊——” 短促的叫了声,脸蛋马上被动物湿漉漉的舌头洗脸了。 明亮的阳光下,一只漂亮的金黄|色豹子热情的扑在一个白衣乌发的女子身上,低低的发出兽的呜咽声。 鞠尘拍拍黄金豹的脑袋,说道:“好了,黄金,我并没有忘记你,让我起来好么?” 不知道是欣喜于祀风师的本能没有消失仍是受动物喜爱,还是平淡于这些动物总爱时不时的往她身上扑,特别是这具身体显得非常脆弱时,鞠尘发现自己的心里很平静,平静到不可思议。 受鞠尘咤叫,黄金豹用脑袋拱拱鞠尘,低呜几声,方伏□体,由鞠尘扶着他的背脊站起。 鞠尘慢慢站起身,倾听着桃花岛过于空静的风声,半晌低头对围在她身伴显示出一种极为愉快气息的黄金豹说:“黄金,我想见他,你能带我去找他么?” 桃花林外,两方人马对峙,互不相让,气氛剑拔弩张。 “欧阳锋,你们来桃花岛做什么?”以柯镇恶为首的江南七怪问。 欧阳锋后身站着金国小王爷完颜康、铁掌帮帮主裘千仞和几个金国侍卫等人,这样的组合在所有人眼里都值得怀疑,况且江南七怪虽是沽屠之辈,但并不是笨蛋。 欧阳锋抚着蛇头杖,笑道:“在下与桃花岛主人药兄是朋友,此番听闻有人来桃花岛寻仇,自然是担心才来的。” “哼,说得听,我看是听闻全真教要上桃花岛寻仇,怕是盼着黄老邪与全真诸子斗得两败俱伤后,好来个卞庄刺虎,一举灭了全真教和桃花岛吧!”脾气最冲的韩宝驹依然不改暴躁脾气,怒气冲冲的将欧阳锋此行的目的道来。 闻言,欧阳锋大笑起来,弄得两边人马皆是严阵以待。笑了一阵,欧阳锋面色一整,看向江南七怪的眼神好生古怪,透着一种诡异的阴谋。 “既然你们都猜对了,那么在下只好对不起各位,送你们一程了!” 说着,在江南七怪的大骇中,欧阳锋将手指按在蛇头杖上,一条银色细影如闪电飞出,直扑对面站在最前头的柯镇恶。 “大哥,危险!” 江南七怪中的余下五人大喊,柯镇恶眼睛看不见,并不知道是什么危险,直觉往一旁躲,谁知那个东西竟然有意识的追着他而去,其他人眼睁睁看着,也已自顾不瑕——彼时,完颜康、裘千仞等已直扑而来,拦下了韩宝驹的挥向那银影的龙软鞭。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青色的细影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在半空中与那条银蛇影相缠,须臾间双双跌落在地上,化解了柯镇恶的危险,众人这才看清这是一银一青的两条蛇,并且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是那条青蛇的尾巴似乎是骨折一般以一种扭曲的弧度弯曲着,一抖一抖的好生古怪。只见那条细长的青蛇紧紧的咬在银蛇的七寸上,让那蛇蛇拼命挣扎却扭不开青蛇的纠缠,张开嘴露出毒牙回咬那条青蛇。 欧阳锋也大吃一惊,待看清楚那个阻止了他的蛇儿的竟然只是一条最温和无害的翠青蛇时,心下惊疑不定。如果说,普天之下让欧阳锋的蛇儿有什么忌惮的,便是神秘莫测的鞠尘了,自从欧阳锋在桃花岛上亲眼所见他的蛇群竟在白驼山人的驱使的情况下,仍自动给鞠尘让道,心里已有了一番想法。 莫非鞠尘没死,还在桃花岛? 欧阳锋自那晚看到鞠尘吐血倒下,黄药师神情悲恸,并不似作假,一直以为鞠尘此次凶多吉少,如若连黄药师也无能为力,估计是活不久的了。是以这下子,在桃花岛上乍见这条有些古怪的青蛇竟然能克制他的蛇儿,怎不教他心惊? 因这一变故,众人皆住了手,惊奇的看着两蛇相争,直到那条青蛇将那条银粼蛇咬死,并且一扭一扭的甩着尾巴立起身体看向欧阳锋的——蛇杖上的另一条银蛇时,欧阳锋气得面色铁青。 这蛇杖上的双蛇可是他花了十多年的功夫养育而成,以数种最毒之蛇相互杂交,才产下这两条毒中之毒的怪蛇下来。这下子,竟然被一条无比诡异的青蛇咬死了其中一条,仿佛数十年的心血白费了一半,怎不教他惊怒? 欧阳锋深吸了口气,鼓起胸腔,朝空中朗声说道:“鞠姑娘,在下欧阳锋,可否出来一见——见——见——” 声音铿铿似金属之音,无比洪亮,震得在场的众人耳朵发麻。 当声音停止时,只有桃花岛上的风拂过树梢的声音。江南七怪虽然疑惑欧阳锋的行为,但也知道柯镇恶因那条青蛇化险为安,救了他一命。 半晌,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带着一种久病初愈的虚浮,在场所有有武功的人不用亲眼所见便能猜测声音的主人定然是个久病缠身的病人。 当一袭白衣黑发的女子从桃林深处款款而来,并且身边伴着一只凶兽黄金豹时,在场的众人皆面有异色,不明白欧阳锋为何要指名见一名没有武功看起来久病沉珂的女子。 见到鞠尘出现,那条青蛇晃晃脑袋,然后以一种抽筋似的走路方式,一扭一扭的滑向鞠尘,快乐的缠在鞠尘脚边不肯离开。 这下子,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这蛇的主人就是这个看起来仿佛病入膏肓般的女子。 对于这种情况,欧阳锋内伤了,江南六怪憋屈了。 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鞠尘目光徐徐的看向桃林外的几人,那清透无绪的黑眸不带丝毫情感,但当被她目光扫到的人只觉得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浓重的平静压来,竟然让人难以直视她的目光。 “何事?”鞠尘开口询问,声音带着种久未开口的生硬沙哑。 欧阳锋在她平静的目光下几乎难以保持平静,晓是他再精明狠辣,在看到自己心爱的蛇儿死于非命,也难以平静,特别是凶手是这个素来神秘莫测的鞠尘时,让他心中由然忌惮三分。 从未交手,欧阳锋已退避三舍。 “老毒物,你与她恁地啰嗦,且让小弟将她抓来给你的蛇儿报仇!”裘千仞大喝一声,抡起掌,飞身直取鞠尘而去。 鞠尘略略后退,堪堪避开裘千仞的一掌,待裘千仞第二掌再来时,那只黄金豹早已凶狠的跳起与裘千仞纠缠起来。 “裘帮主,且手下留情!” 欧阳锋见裘千仞一时被那只凶兽纠缠住,知道他们讨不了好,赶紧制阻了裘千仞殂杀鞠尘的行为。先不说鞠尘的难以估量的能力和两个帮手——一条不惧毒的青蛇和一只能看透武功的凶兽,再说黄药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届时东邪黄药师的怒气不是任何人都能扛得住的。 青蛇盘在鞠尘脚边朝桃花林外的人嘶嘶的叫着威慑,鞠尘盯着他们,见黄金豹的背上被裘千仞硬生生抓了一块皮,裸/露出一片血淋淋的伤口,鞠尘叱咤一声:“住手!黄金,回来!” 黄金豹在鞠尘的叱语中也不再恋战,反而是裘千仞被黄金豹抓伤了肩膀胸口生出一股邪气,杀鞠尘之心更甚,并不后退,反而再次向鞠尘攻去,五掌直击鞠尘门面。 “啊——” 欧阳锋、江南六怪等人皆低呼一声,眼见鞠尘就要在裘千仞手下消香玉殒时,裘千仞的掌心突然在鞠尘面前十厘米停住,然后像慢镜头般脚步踉跄后退几步跪了下来。 众人这才看清楚裘千仞此举所为何,只见先前那条大逞威风的青蛇一口咬在裘千仞手臂上,顷刻之间,裘千仞已是面色发黑,看起来是中毒了。想来先前青蛇咬死了那条银蛇,牙齿里还残留着银蛇身上的毒,这会儿裘千仞被青蛇咬伤,牙齿中残留的毒液也让裘千仞着了道。 欧阳锋赶紧掏出解药喂给裘千仞,虽然解得及时,但裘千仞的身体也被那霸性无比的蛇毒侵蚀得不轻,几乎站不起身,只能让完颜康身边的两名侍卫揣扶着。 看着那条青蛇一扭一扭的爬回鞠尘身边,在场所有的人都有种蛋疼的感觉。 鞠尘拍拍受伤的黄金,并不想理会这些擅闯桃花岛的人,即便江南六怪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也不关她的事情。完颜康偷偷瞄了眼鞠尘,见她托起那条青蛇,不禁暗暗吞咽了口唾沫。连西毒欧阳锋的蛇儿也败退,可想而知那蛇的厉害。 欧阳锋遗憾的看了眼江南六怪,知道此行算是功亏一篑了,并且憋了一股子气没法子发,实在让他差点内伤,最后却只能朝鞠尘拱手道:“鞠姑娘,是在下冒味打扰了。告辞!” 欧阳锋的精明及审时度势让他明白此地不宜久留,速离。 鞠尘径直抚着手中的青蛇,并不理会。 欧阳锋也知道鞠尘可无可不无的性子,并没有觉得被冒犯,招呼起有些胆怯的完颜康就要走人。 “等等!” 欧阳锋停住脚步,拱手道:“鞠姑娘,还有何指教?” 鞠尘并不看他,望向因为她的目光而有些躲藏的完颜康,说道:“穆姑娘怀孕了!” 闻言,完颜康心中大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然而鞠尘并未理会,正旁若无人的撕开外袍的衣摆给受伤的黄金豹包扎伤口,只是她的包扎技术实在不行,不只怎么包也包不好,甚至让受伤的黄金豹痛得不时挣扎两下,最后都在她拍拍脑袋的安抚下只得乖乖受着。 可怜的黄金啊~ 欧阳锋见鞠尘没其他话了,便欲告辞离去。 江南六怪面面相觑,看着欧阳锋等人,不知道该不该一起离开。 “谁——允许你们在我的桃花岛上撒野?!” 免费txt小说下载 射雕之药师鞠尘第23部分阅读 射雕之药师鞠尘 作者:未知 森冷的声音从远处隐隐而来,极具威慑性,也阻止了欧阳锋离开的脚步。欧阳锋心下暗暗叫苦,却是不得不停下来。 鞠尘猛的抬头,看着那道青色的身影如烟般从远处遥遥而来,须臾间已到面前。 男人一双黑曜石般森冷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俊逸的脸上没有表情。 鞠尘慢慢站起身,手中仍拎着撕开的布条,面色是岁月沉敛后的平静如水,只有那双清透湛澈的双眸中在看到他时,隐隐跳动的喜悦。 她醒了! 这是黄药师脑海里唯一的声音,让他几乎不愿意错开眼。 蓦地,鞠尘笑了,宛如清风明月,新雨初晴,有种别样的风情,让人无法错开眼。 她仍掉手中的东西,投入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心中仿佛有什么被激活了,像倒灌的水般将心装得满满的。黄药师甚至不介意身后还有一干观众,紧紧的抱住依在他怀里的女子。 他等了那么久、那么久啊…… 当解决了那一群桃花岛上不请自来的人,鞠尘已面露疲倦,却不舍得让视线离开那个男人。 黄药师弯身将鞠尘横抱起,稳稳的穿过桃花林。 身后一蛇一豹随行在后头。 鞠尘将脑袋轻轻靠在男子厚实温暖的胸膛上,微微眯起眼,鼻息间是熟悉到心坎的药香,属于黄药师的、独一无二的味道。 “鞠尘,我只问你一次。”男子低磁好听的声音说。 “嗯?” “你……是否决定留下来?” 鞠尘抬首看他,似乎是发觉她的目光,黄药师停下脚步,低眸看她。 怔怔的看着男子俊逸的脸庞,似乎岁月很厚待他,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使他看起来很年轻,并且霸气十足,三分清俊三分森冷四分邪气。 在男子乌黑如墨的双眼不错眼的凝视中,淡淡的红晕浮现在女子美丽的脸上。 鞠尘将手环上他的肩,抬首轻轻吻上男子线形优美的红唇,低低的说道:“我经历了百年孤独,睁开眼睛便见到你——虽然,你并不知道我的存在。百年的时光可以将一切都淡化,甚至记忆,但我发现,我仍是记得你的!” 闻言,黄药师心中又酸又苦,紧紧的将怀中的女子抱住。 如此,甚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