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1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本作品由派派txt文学论坛 【面具下的叉子】整理收藏。 本文由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暗影流香 第一章 难得穿越 今天是刘丽约自己的男友计成出来见面的日子 刘丽今年二十八岁,是一个个性很强,又很自信的人——绝对的一个新时代的女强人。 虽然长相不是很漂亮,但是精明强干的她,凭着出众的气质和和对别人心思的洞察,使得自己成为很多男人追逐的对像。 其中有很多人都是各方面条件都不比刘丽差的,甚至于有些人在某一个或者某一些方面还比刘丽要强。但是刘丽并没有选择这些所谓的精英王老五,而是选择了一个各方面都很普通的人——计成。 在刘丽看来,只有这样的男人,才会没有什么大男子主义,才能更容易掌握。不然找个各方面都是百里挑一甚至千里挑一的男人的话,免不了这种成天要跟他耍心眼斗来斗去的,还谈个什么恋爱! 刘丽并不想把精力放在这上面,不动声色地掌控一切才是刘丽想要做的——之前中学和大学里失败的恋爱经验,也已经让刘丽吸取了足够的教训。刘丽的精力,更多地放在了事业上面。 刘丽就是如今所谓的金领一族,作为二十五岁时就拿到注册会计师资格的女性,她的理想是有一家自己的会计事务所,所以她的精力不可能一直放到谈情说爱花前月下去。 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贤内助,刘丽想做一个成功的女人,她不要求背后有个男人当贤内助,只要求别给她添堵添乱。 现年二十八岁的她,人脉也通达了,钱也积攒得差不多了,刘丽开始打算找一个自己能看得过去,也能偶尔当作累了时的避风港的男人。 刘丽找到了计成。 计成是一个超市里的部门小主管,月薪三千五百块,偶尔有些灰色收入,人也很老实,从来不跟刘丽计较什么。 但是刘丽现在发现自己又错了——这样普通的男人一样有大男子主义,虽然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但仍然会背着自己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有时甚至会找一些很低级的女人,来满足他那无聊的虚荣心。 一次次的被当场捉住,让刘丽很自然地提出要分手,不料这个男人反而说她自己也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打情骂俏,说要不是因为她整天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他也不会去找别的女人。 刘丽以前就曾发觉自己的这个男友有点神经质,自己与任何一个异性在一起他都要盘问半天,有时还要旁敲侧击地盘问对方——作为一个想要成就自己事业的人,不可避免地要与形形□的人打交道,怎么可能成天两点一线家里公司两地跑! 所以刘丽对这个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男人实在是受不了了,坚决要与他分手——任谁遇上这样的男人都是要抓狂的吧。 但是她也没想到这个无聊的男人居然还不想分手,说是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难道他还以为自己会反过来向他认错不成? 今天约在这个酒店里,刘丽是看中了这里比较安静,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扰。但是她再一次失算了——最近她总是失算,也不知是怎么了——在眼看着复合无望,计成这个一直是唯唯诺诺的形象出现的男人,居然失控地抄起一个盘子砸向刘丽的额角。 刘丽是什么人?那是文武双全的超时代女性!从高中起就开练的空手道,让刘丽轻易地将这个盘子拨开,然后一拳打在计成的胸前,把他打得坐在位子上动弹不得。 刘丽丢了个鄙视的眼神过去,然后起身离开。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的动手引起了什么震动,天花顶上的一个顶灯突然脱落了,掉下来正砸在刘丽的头上。 刘丽毕竟不是武侠小说中的侠客,可以做到听风避器,等她感到上面有东西落下时,抬头发现了吊灯,已经来不及躲了,被这吊灯正砸在脑门上。 倒下去时,刘丽心里还在想——真倒霉!一定要跟他分!他再废话就别怪老娘不客气了! 而当刘丽再次醒来时,首先发觉的就是自己的头疼得不行——哎呀,好疼呀! 刘丽的头疼得她连眼都睁不开,好像全身都疼了起来——怎么这一下撞得这么狠么?居然全身都疼了起来。 勉强抬起手来抚上头去,却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哎,撞到的好像不是这个地方啊,我当时是回头骂那个烂男人的,怎么也撞不到前额上去啊! 然后再勉强睁开眼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纱的蚊帐所笼罩着的古怪式样的床。 ——是,被抬到什么地方了么? 刘丽看着这古怪的床,心里叹了口气——这辈子第一次睡到素不相识的人的床上,没想到是因为计成这个家伙!坚决不会放过他! 然后硬撑着坐起身来,向旁边看去,透过蚊帐,看到的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铜脸盆,铜盆上搭着一条白毛巾,以及一盏熄了的油灯。 ——什么破地方!还用什么油灯!装什么高雅! 但是很快刘丽就发觉自己错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穿着古装。 ——被变态把衣服换了? 有这个可能,因为这套女式的古装很破,烂烂的遮不了多少地方。 但是再怎么遇上变态,也不可能把自己皮肤的颜色给变了吧? 虽然刘丽的皮肤一直是健康的小麦色,但是现在她的皮肤好像被活活漂白过了一样,变得白生生的,而且比原先的她细嫩多了。 而更关键的是——她的四肢,不可能如此短而细小的啊! 刘丽再仔细看了看,确定两只手的确比原来小了至少两圈,然后再摸摸头——虽然包着纱布,但是明显那沉重的发髻,不是自己往常清爽的发型。 刘丽挣扎着下了床,挨到那桌边——果然那脸盆里放着水,虽然不是很清澈了,但是仍可以从那里的倒影上看出来,自己的脸变成了一张如出水芙蓉般的瓜子脸。 ——好吧! 刘丽终于认清了现实——自己,可能是穿越了吧!而且,是魂穿!更而且,穿到了一个美少女的身上! 刘丽很想出去看看,看一下这里是不是那家酒店的前身,如果是,那就去找相同方位的什么东西撞一下,看看能不能穿回去。 但是很快,一阵头晕的感觉袭来,一下子很多记忆涌入了脑海。 原来,这是个生活在南宋的小女孩儿的身体,姓宋,名叫琉璃,由于前几年宋金在符离大战,很多平民背井离乡,她与父母也一起流落至此。不料日前到得这边,居然路遇盗匪,杀人越货,她的父母行被杀了。虽然她的母亲临死前紧紧地抱着她,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但她仍然逃不过,头部受了一棒,然后就眼前一黑魂归天外了。 ——看来,自己是穿越到这个宋朝的小姑娘的身上了。 刘丽摇了摇头——不知是谁救的自己,但是看这小姑娘的记忆,也只有虚岁十四岁,虽然长相不俗,但身体也是完全没有长开,希望不会闹什么以身相许的恶俗剧情出来才好。 虽然在前世刘丽是个女强人,但是也明白在古代,现在的自己只是个小女孩儿,练了十年的空手道也不可能用这种身体发挥出来的,所以还是多观察一下的好。 总算刘丽是文科生出身,对历史还有印象。知道宋金两国在符离之战后,有着近三十年的和平,总算自己可以暂时不必担心战火的事。 刘丽叹了口气——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凭自己在现代社会里的经验,怎么也不会玩不过古人吧! 正在想着,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妙龄女子,头绾双髻,身着杏黄|色的衣裳,肤色白晳,面如桃花,眼若明月,一对红唇不薄不厚,小小的点缀在一道挺俏的鼻梁下面。 刘丽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性很强的人,而这样美丽的女人,如果在21世纪,一定是所有男人疯狂追逐的对象吧,但是在古代,就很难说了。 刘丽的目光从这个女子的脸上转到她身后背的那一把剑上,心中叹了口气——果然,真的是穿越了么,而且,好像这个还是一位女侠!看来救了自己的就是她了。 那个美女见刘丽醒了过来,对她点了一下头,然后从到桌边的一张椅子上,说:“你醒了?” 刘丽翻了翻眼睛——不醒难道是在梦游?但是仍然装作怯生生的样子道:“嗯,请问这里是?” “这是个客栈,你的父母……呃,你的父母,已经救不了了,这个,你应该也清楚吧?”那个美女稍微停顿了一下,但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看来果然是个强势的女子,说起话来不太考虑对方的感受。 刘丽点了点头,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来,但是却掉不下眼泪——又不是演员,哪能为这事掉泪啊!再说刘丽是什么人?十岁后就没掉过泪!标准女强人一名!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么?” 刘丽抬头看着这个强势美女,心想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已经有了想法了,我又何必多做无用功呢!就说:“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还能有什么打算。” 那美女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第二章 做了跟班 刘丽本来也有这个意思,跟着一个女侠,至少人身安全有点保障——如果这是个恶女,要把自己卖掉,也只能怪自己遇人不淑了。 但是刘丽相信自己的眼光——这样强势又自负的女人,一般来说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就算要做,也不可能自己亲自出手的。 果然,那个美女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婢女了……” 刘丽一听“婢女”,暗叫不好——婢女在宋代可是没什么地位的,一旦当了婢女,就是被主人打死,也是活该。就算这个女人不会这样对待自己,但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自己很莫明其妙的,就入了“贱籍”,成了下等公民了?这可是刘丽所无法忍受的! 于是刘丽马上摇头道:“我不要当婢女!” 那美女略为意外地看着她:“为什么?” 刘丽一听,就知道这个女人大概还从没遇到忤逆她的意思的人,看来与前世的自己有点像呢,! 刘丽在心里暗叹了一声,想了想措词,道:“婢女就要签卖身签的,我家虽然穷,但也是清白人家,怎么能当人的婢女。你是我的恩人,我可以想办法报答你,但是却不能卖身给你!” 那个美女愣了一下——她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少女,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你想怎么样?” 刘丽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做你的跟班,好不好?” “跟班?”美女睁大了眼睛…… 刘丽点了点头:“对,跟班。” “这,有什么不同么?” 看着那个美女有点不理解的样子,刘丽道:“婢女,那就是你的仆人,等于卖身给你了,你就是我的主人,生死打骂都由你;而跟班,只是你雇了我,不是我的主人,只是我的东家,你不满意我,可以把我赶走,但是不能任意打骂,我觉得你不是个好东家,我也可以辞工,去找别的活计。” 那个美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刘丽,神情有点古怪地道:“我虽然想让你当我的婢女,也不过是可怜你,而且你的根骨,也是学武的料子,你要是我的婢女,那就是我的人,我也可以传你些功夫,让你以后防防身。但是你要当我的‘跟班’,那你有什么本事,能伺候得我满意?” 刘丽心想——还好我对于侍候人还是有一套的,不然还真把我给难住了! 刘丽的前世出生于一个比较穷困的家庭,她从小就要侍候长年卧病在床的祖父,后来祖父去世了,两年后祖母的腿脚也不灵便起来了,她又要侍候祖母。偏偏她的祖母又是个不喜欢待在家里的人,所以每到休息日,刘丽的父母还要在外面想法赚钱,她就要服侍照顾着祖母外出。 所以不管是照顾躺着的,还是侍候外出的,她都很有经验。 于是刘丽就把前世的这些事当成今生的事,告诉了面前的这个美女,最后说:“你原来想让你的婢女做些什么?你吩咐下来好了,我想我是能够做到的。” 那个美女点了点头:“好吧,我就收下你这个‘跟班’,月钱算你一两银子好了。” 刘丽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还会有工资,再一想,《水浒传》里郓哥儿拿了武松五两银子,说怎么也能过两个月,也就是说在北宋时的一个小县城里,穷苦的两口之家,五两银子能过两个月,按21世纪的算法,小城市里一个人的最低生活保障大约在500块rb左右,两个人的话,大约是1000块,两个月就是2000块,那五两银子约等于2000块钱的话,一个月一两银子就是400块,虽然低了点,但是自己如今是个未成年的童工,而且又包自己吃住,还是认了吧! 那个美女看刘丽在这边皱着眉头不出声,就说:“你也别意外了,你说过你是跟班,不是婢女,月钱自然要多些的。” 刘丽愣了一下——原来,做了婢女工资更少,看来自己还无意间为自己的工资待遇争取到了一个较好的水平。 而且再一想,的确也是这样——记得《红楼梦》里说,一等大丫环一个月才一两,这样一想,心里也就平衡了! 刘丽想到这里,就对那美女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那美女问道:“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呢!” 刘丽想了想,觉得既然来了这里,又用了人家的身体,那索性就与以前的自己一刀两断了!用以前的名字,摆明了是对过去的怀念,以刘丽的性格,既然要断,就要断得彻彻底底。而且刘丽绝对有自信,在这个古代,自己能比在现代混得更好! 于是刘丽就对自己的雇主道:“我姓宋,叫宋琉璃。” 那美女点了点头:“那我就叫你琉璃吧!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我姓林,闺名朝英。” 琉璃点了点头,学着从电视上看来的样子福了一福道:“林姑娘。” 林朝英挥了一下手,道:“我在隔壁的房间,有事会叫你的。你别睡得太死就行。” 琉璃心想——隔着个房间,就算我醒着,你能让我听见你的声音也不太可能吧? 又一想,在这个古代,自己毕竟是新来的,对很多东西都不熟,有道是少说少错,多说多错,自己还是少说话多做事的好,看准了机遇,再一展身手也不迟! 于是便低头应了。林朝英见她除了一开始的讨价还价,其余的地方也算乖巧,便也挺满意,就丢下一套衣服,让她自己换上,然后便出门去了。 临出去时,告诉琉璃,说桌上那盆水是给琉璃擦拭身体的最后一盆水,她可以让店小二来倒掉了。 原来琉璃进店里一身尘土和血污,都是林朝英替她擦洗的。琉璃看着林朝英,心中也有点感动——从林朝英的话里可以知道,她一定用了不止一盆水,看来这个人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只要对症下药,还是能够很好地控制她的。 琉璃目送了林朝英出去,再度倒头睡在床上——这周身的疼痛,并不因为暂时解决了吃饭问题而散去。 ——好吧,我该怎么从一个小跟班,翻身农奴作主人呢? ——这个林朝英,也不知有没有什么背景。毕竟一个女人挂着把剑到处跑,全凭功夫的话,恐怕也不太现实…… ——哎?林朝英?这个名字好像很熟么…… 琉璃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吧?在哪儿呢? 不行,一想就脑门生疼,看来这具身体受的伤不清,还是乖乖地休息为好。 于是迷迷糊糊地又睡去,直到再次被林朝英叫醒,然后一起到她房里去——侍候她吃饭。 琉璃赶紧起来穿衣服,偏生身体四肢都酸痛着,又对这古代的衣服不熟悉,穿了半天也没穿好,林朝英见了,便走过来帮她穿,一边道:“看你的样子,好像是大家小姐一样,连穿衣都不会。” 琉璃也不敢多说,只是装作肌肉酸痛的模样,来掩饰自己不会穿衣的事实。 林朝英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说:“你受的伤很轻,那些人都只会些粗浅外家功夫罢了,你就禁受不住了,白白浪费了你这身好根骨。” 琉璃听得一愣——外家功夫?那么说还有内家功夫?这世上难道真的还有所谓的内功? 正想着,林朝英已经替她套好了衣服,接下来的就让她自己摆弄了,所以林朝英也就出门回自己房间去了。 琉璃束好衣裙,赶到隔壁时,林朝英已经坐在饭桌前等着了。 琉璃知道她的意思,只好过去拿起碗替她盛了一碗递过去,然后很自觉地站在一边,看着林朝英在一边神态自若地吃着桌上的饭菜。 看着林朝英的样子,琉璃的心里忽然觉得很屈辱——前世的她,可是没做过这种事的。 林朝英吃过了饭,让琉璃吃她的剩饭剩菜,自己临窗而立,去观月去了。 琉璃咬着牙忍着气盛了饭坐到桌前,一边吃饭一边在心里暗暗琢磨怎么才能跟林朝英一起坐着吃饭,不用再这么分尊卑上下的。 林朝英却好像一点也不把她放在心上,只是痴痴地看着挂在天上的月亮。 琉璃吃完饭,下楼找店小二来收拾碗筷,回来后林朝英却看着她:“你没出过门么?这种事不必去催,自然会有人来收拾的。” 琉璃汗了一个,说:“我性子比较急……” 林朝英转过脸去,看着天边的月亮,悠悠地道:“我不喜欢急躁的人,以后你的性子要好好磨磨。” 琉璃唯唯诺诺,不敢多言——在前世,她可没遇到过这样的,比她还要强势的女人。 但是,不管怎么说,跟眼前的这个雇主搞好关系,是重中之重,还是先套个近乎的好。 想了一下,决定先开个没什么攻击性的头,慢慢地拉关系:“呃,林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 反正对方是要带着自己的,就是不说,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林朝英看了一眼琉璃,道:“我没有特定的地方要去,只是在找一个朋友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本文中时间的设定,有要交待一下的话~ 金庸的书,特别是射雕与神雕,时间上是与正史不符的,不管是事件还是人物,其中尤其以射雕为最,连带着神雕也有时间上的差异,所以我在此仅以一件事为原点,其余的事件与人物年龄设定都以此为原点——即1203年铁木真败王罕 这一年射雕中郭靖18岁,也就是说我定于1186郭靖出生 为了更帖近1227年正史中成吉思汗的逝世日期,我设定成吉思汗于1204年初攻陷花剌子模,并于次年,即1205年末病逝,而这一年郭靖20岁,黄蓉17岁 黄药师最早要到年近40时娶冯蘅,黄蓉17岁时,他应该55岁左右,甚至更大 黄蓉小郭靖3岁,于1189年出生,所以设定黄药师55岁时是1205年,也就是说,黄药师应出生于1151年左右,周伯通大黄药师10岁以上,王重阳也应该差不多 但在黄药师婚前一年王重阳已病故,从黄药师结婚到冯蘅去世,大约有三到四年的时间,其间发生周伯通经书被骗,以及陈梅逃走、柯镇恶被打瞎双眼、丘处机等人围剿铜铁二尸,以及陈梅二人再回岛见周黄大战等事,此时黄蓉一周岁已满,也就是说王重阳至少死于1185年前,正史载他享年59岁,虽然丘处机等人的年龄被小说中人为地延长,但考虑到王重阳一直是做为背景人物出现,所以仍依正史定他出生于1127年,林朝英不应小王重阳太多,所以定于1140年出生,与他相差13年,由于丘处机有言她是妙龄入住古墓。所以不可能大于30岁,她30岁时是1169年,而这一年黄药师是20岁。 之所以定王林二人年纪相差这么多,是因为宋金之间在金灭亡前最后一次大战是大定三年(1163年)正月,此时金世宗完颜雍稳定内部后,命徒单合喜攻打吴璘军,吴璘军败。金军乘势复占16州、军。 四月,金帅纥石烈志宁率兵l0万驻河南,后在符离大败宋军。1164年10月,金军再次渡淮攻宋,陈兵长江,宋孝宗被迫与金议和。此后,宋金之间又有30余年的时间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争。 王重阳参加1163到1164年这一战时,37~8岁,与原著说法差不多。不能再年轻,因为马钰是新婚不久后就跟随王重阳的,再年轻,马钰与他的年龄差就不能与孙不二结婚了。 第三章 成为诱饵 琉璃看林朝英说话时幽幽的神色,心想——莫不是在找情人? ——唉,像她这么强势的人,大概男人也受不了吧。 然后想到前世的自己,也不禁有点黯然——难道像自己那样,也是过份强势了么?可是那种想要把对方的一切都掌控在手上的想法,是出于对对方的保护呀。或许也带着一点点的不信任或防范,但是人与人之间,不都是这样的么?就算是再怎么相爱的人,也总有一个强势一点,掌握着另一个的一切,完全的平等,在这个世上,根本是不存在的呀! 脑筋有一点混乱,就没有注意听林朝英接下去说的话,结果被林朝英一句声音稍大的:“你明白了么?”把魂给震了回来。 “什么?”琉璃有点茫然地看着林朝英。 林朝英摇着头叹气道:“你怎么这样?幸好我没收你作徒弟,不然岂不是要被你气死!” ——要收我作徒弟? 琉璃心中笑了笑——刚才她细想了一下,什么外家功夫内家功夫的,全都是骗人的!在21世纪,也有什么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的说法,但也不都是那个样嘛! 各种骗局后来都被一一拆穿,而比起当年自己练了有近十年的空手道,那些花架子只注招式不重击技的中国武术,可是差得远了去了! 这个林朝英要收自己为徒,自己还不一定肯呢!过个几年,等自己暗地里练好了肌肉和力量,让她看看什么是功夫! 但是现在是不行的,所以琉璃只好对林朝英道:“啊,我刚才想起了我的父母,一时走神,还望小姐原谅。” 林朝英听了,脸色稍好了点:“嗯,你年纪尚小,父母新亡,的确难以自持,我也不来怪你。只是今后要注意了,不要屡犯。” 琉璃忙点头就了:“那刚才,林姑娘你说的什么?” 林朝英叹了口气,道:“我说我本来是在到处寻访我的一个朋友。” 琉璃点了点头:“这个我听到了。” 林朝英看了琉璃一眼,似是怪她不该插嘴,琉璃忙低下头去——该死,在前世习惯了这样,听到已经听过的话题,就会让人住嘴,居然在这里还没改掉! 林朝英见她低下头去,也以为她虽然家道贫寒,但也是父母宠爱,所以才会有点不懂规矩,大概是被父母溺爱宠坏了,又养得这一养娇贵的身子,以后要好好锻炼她才行。她却不知,这世上有几个女子是习武的,又有多少女子不但天赋惊人,又年纪轻轻就屡逢奇遇,练到她这般成就的! 于是林朝英也就没有太过在意,而是继续说道:“我在这里已经待了有五天了,就是为了等那个家伙出现。” 琉璃忙问道:“什么人?你朋友?” 林朝英摇了摇头:“不是,是一个滛贼!我追杀他足有五六百里了,我确定他一定来到了这附近,但是他一直没有出现……” ——滛贼? 琉璃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好吧,这算是个很老套的剧情了,但是,接下来的,不会是要自己那样做吧? 林朝英又看向琉璃:“我本来想自己作饵的,但是既然你跟了我,还是你去作饵,我在暗处保护你——你比我更适合作饵。” 琉璃脸上现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悲愤地看向林朝英:“为什么?因为我比你年轻漂亮么?” 林朝英摇了摇头:“你要比我漂亮,起码得再过个几年,除非这个滛贼是那种专门喜欢挑小姑娘下手的怪癖者……” 琉璃撇了撇嘴——您直接说变态不就完了!古代人真麻烦! 林朝英这次没有注意琉璃的动作,继续道:“……只不过,我是身怀武功的,那个滛贼只怕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为人谨慎,到了一个地方,要踩点很久才会出手,一击不中,便会远遁。我追了他很久,终于确定他就在这附近,不能再让他逃走了!” 琉璃试探着问道:“你肯定他在这附近?” 林朝英看了琉璃一眼:“我说的话,你不必怀疑。” 琉璃感到头上飞起三根黑线——这种话,分明是前世她经常对别人说的,难道这就叫现世报,还得快? 林朝英继续道:“你不会武功,长相又好,你只管每天白天出门去,我自会在后面保护你,你什么都不用怕。” 琉璃想了一会儿,又道:“您和这滛贼有仇?” 林朝英无视她不怀好意的眼神,道:“你不必知道这些,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就成了!” 琉璃在心里暗骂——一定是你的亲友被滛贼侮辱了,你才这么急吼吼地找人家报仇! 但是脸上还得陪着笑,然后回房去睡了。 林朝英还递给她一只铃儿,让她绑在腕上:“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还是防着一点。万一你今晚就遇到他,这个铃声也能让我听见。” 琉璃疑惑地晃了晃这个铃——分明这声音比平时的铃还要小。 琉璃不禁想起了星爷的《鹿鼎记》里的片段——“看了,就九死一生,不看,就十死不生!” 果然,挂上这铃,才会有百分之十的生还希望么? 琉璃在那一瞬间想要逃跑,但是一想,既然人家都说了这滛贼就在附近,就算自己逃出了这客栈,万一真的撞上这滛贼那可就完了! 虽然自己是从十一世纪来的,没什么太强的贞操观念,但是也保不齐这滛贼来个先j后杀之类了。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待在这个看上去像最低点女侠的林朝英的身边好一点。 于是又问:“我能跟您睡在一起么?” 林朝英道:“睡在一起还当的什么诱饵啊!” 琉璃暗骂了一声,只好一个人回层去睡了。 还好这一夜总算没什么事,琉璃空担心了半宿,到最后就是浑身的疼痛也挡不住睡意,终于沉入梦乡——这个身体,果然缺乏锻炼,熬个夜都不成! 第四章 遭遇滛贼 从第二天开始,林朝英就让她天天在马路上遛着,一边在远处漫不经心地跟着。 “请你不要一直回头看我!” 林朝英终于受不了琉璃不停地找寻自己的眼光,在一天晚上对她说:“你应该要相信我!在这个世上,武功比我强的人,不超过五个!” 琉璃惊讶地看着她——因为琉璃知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一个练武的人,如果一直说自己是天下第一,那十有八九是在吹牛,但是能很精确地说自己排在第几个位置的人,往往是经过精密地计算的,就算有相差,也不会太远! 真没想到,这个林朝英,居然会是这么一个高手! 琉璃看了她半天,看不出来她到底是不是在撒谎,只好在心里嘀咕——宋代的江湖,真的有这么强悍的女人? 如果是架空,自己保不齐就信了…… 琉璃看着林朝英纤细的腰肢和修长柔软的四肢,实在还是不敢相信,这会是个传奇式的武林高手。 天下第六,什么概念? 记得在现代时,不管是什么运动的世界排名第六,就都是世界超一流的选手了,如果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撞上大运了? 琉璃开始有点后悔起来——也许,不应该那么要面子,要是当了她的婢女,说不定真的能学到她的一招半式。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这个女人真的是在自吹自擂呢,而且自己这个从现代来的人,还能玩不过几个古人? 琉璃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克制了自己在街上时四处乱看的习惯——其实这几条小街,也都看完了,来到古代的新奇劲儿也过了,为了不让那个什么林朝英对自己不满,她也就尽量地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当一个诱饵。 在这样,又过了三天后,琉璃终于完成了她当诱饵的使命——当她那天晚上刚刚入眠时,忽地就有人跳了进来,还不等她惊醒,一个小小的石子就撞中了她身上的某一个地方,让她光是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还好琉璃的反应还是很快,在对方出手如风地再点中她的|岤道前,左手好歹动了一动,让腕上的铃发出了虽然小,但是却很清脆的声音。 还好,这个铃铛的造型很普通,女孩儿家的手上戴个小饰品,也算是正常,对方也没有起什么疑心,上前点了琉璃的|岤道,挟在腋下就走。 琉璃不得不在现实中低头——这个世界,的确是有着点|岤和轻功的。 也就是说,空手道的作用微乎其微了。 琉璃自信再一次受到打击——原来,自己想的还是太好了么? 不过,既然有传说中的武功,那说明林朝英所说的话,是靠谱的——她说不定真的能听见那微弱的铃声。 好吧——琉璃必须承认,这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的话。 因为这个滛贼——啊,估且把他认做滛贼吧——轻功的确很高,这一阵奔驰的速度,几乎能赶上琉璃前世全力骑自行车冲刺——这个滛贼,还是腋下挟了一个人,一只手不能在跑动中摆动的。 有着这样的轻功,琉璃实在不认为林朝英能追得上来。 眼看着离开了所在的小镇,琉璃在心里叹了口气——好吧,希望这个滛贼的技巧好一点,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疼! 但就在这时,路边忽地闪出一个人影,对着这个滛贼挟着琉璃的右肩就一掌打了过来。 琉璃本来就被扑面的夜风掠得有点睁不开眼睛,这一下更是被掌风掴得脸上生疼——这家伙是要救我还是要杀我灭口? 这是琉璃心里马上浮现出的一个念头。 但是不等她转念,那个滛贼就转过身来伸左掌与来人对了一掌。 ——看来这个滛贼还懂得怜香惜玉…… 琉璃被点着|岤道,没法出声,也不能抬头看来的是谁,但是在呼喝声,来的是一个男人——那就是说,至少不是林朝英了。 琉璃叹了口气——果然,这个女人还是不能相信的么。 琉璃现在很想抬起头来看看,这个男人是什么人。 如果是个侠客,如果是个年青的侠客,该有多好啊! 凭自己现在的容貌,凭自己的手腕,控制一个年轻人,让他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琉璃绝对有这个把握。 可惜,现在的琉璃所能看见的,只有那滛贼的长袍的下半身——是镶着金边的白袍。 采花还穿得着么马蚤包,看来不但是个职业滛贼,而且是个自命不凡的人! ——不过,打了这半天,林朝英还没赶来,她也太逊了吧!什么天下第六,倒数第六还差不多!果然武无第二!有点功夫就把自己当个角色! 正在胡思乱想忿忿不平中,忽听挟着自己的滛贼道:“你功夫不错呀,谁是你师父?” 这滛贼的声音,居然还挺好听的,听上去也不像是个年纪很大的人。 在现代,犯下强x罪的人,要么是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对性充满着幻想,要么就是年纪很大的老光棍,一直得不到释放——听这个滛贼的声音,好像两者都不是,难道是为了兴趣? “不如你拜我为师吧,这个女人我可以让给你!” 滛贼居然说出了这种话,让琉璃不由得一惊——难道是黑吃黑?没想到采花也有遇到同行的! “哈哈!你放下她,我倒可以饶你不死!” 对方终于说话了,而且听声音还是个少年,正处于变声期。 虽然听起来这话气势很盛,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正义的立场,语气里更多的反而是戏谑的成份,而且年龄又正处于性犯罪高峰的年龄段,所以还是让琉璃冷汗直冒。 “你小小年纪,已经是丐帮六袋弟子,看来你师父也是丐帮里的大人物吧?我也不想得罪丐帮,你再不退下,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那少年笑道:“你要打就打,何必说这些废话!” 那滛贼哼了一声道:“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右臂一松,一股柔劲将琉璃托着放到地上,然后仰面朝天的琉璃就看到了两个人的样子。 第五章 英雄救美 一个大约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白袍,前襟绣着一条奇怪的蛇,有着脚(后来琉璃才知道,那是蛟),双手成爪状,向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如旋风般攻去。 琉璃不知道之前的战状到底如何,但是现在这个两只手都能用的“滛贼”,明显占据着上风,打得那个少年节节败退。 本来琉璃看不见那少年的长相,因为交战的二人里,只有那滛贼面对着她——平心而论,这个滛贼长相不错,星眸剑眉,鼻若雕梁,唇如丹赤,肤色也是健康的小麦色。如果在现代,一定是迷倒众生的偶像级人物。但是在古代,居然堕落成了滛贼,真是可惜——要是在现代,随便招招手,就能招来一大堆女人,用得着这么抛头露面么! 但是斗了一会儿,那个背对着琉璃的丐帮少年,由于处于下风的关系,渐渐变成游斗,不敢正面与这白衣滛贼对敌。所以渐渐的,虽然每次正面对着琉璃的时间不多,但仍然让琉璃把他的脸给看清楚了。 果然还是个少年,身材也不是很高,脸上的污泥不少,只是一双眼睛很有神,在月光下亮亮的,有一种让人心动的魅力。 那少年虽然是在游斗,但明显功夫差得有点儿远,连琉璃这大外行也看出来了,只怕再斗个片刻,这少年就要败了。 琉璃很想对这个少年说,自己并不在乎什么贞洁不贞洁的,让他快快逃命去吧,只可惜被封了哑|岤,发不出声。 琉璃心想,难道这少年是想要英雄救美?所以心有不甘,一直不肯走? 的确,一个要饭的,武功再好,只怕也没什么漂亮的女人肯嫁给他受穷——哪怕他是什么丐帮中的重要人物。但是比起这个来,还是命更重要吧? 琉璃想到这里,忽地又想到,难道丐帮在这里有大批人手,这个少年只是在这里守着打埋伏的,马上就会有大批人马来了? 细想想,的确有这种可能——琉璃在前世还是看过几本武侠小说的,最有名的莫过于金庸的《射雕英雄传》,那里面就有黎生带着一群丐帮弟子伏击欧阳克的情节,难道这里也是? 正在为这个少年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而心安时,那个滛贼说了一句:“你真的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这里离最近的丐帮分舵也有上百里路,你想找帮手也是不可能的!你认命吧!” 琉璃一把瀑布汗——自从到了古代,自己的判断力好像直线下降的样子,难道是因为身体变得年轻了,连思维也变得幼稚了? 这时那滛贼的身法一下子变得好快,琉璃几乎都看不清了——原来没有内力,会连对手的动作也看不清的么! 琉璃叹了一声——难道我真的应该做婢女而不是做跟班么? ——这是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2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我的错么?难道我真的错了么? 正在自怨自艾,忽听那少年叫道:“喂喂喂,你既然来了,为什么还不出手?我快撑不住了啊!” 琉璃一愣,就听那滛贼道:“小子,你别想用这招来吓唬我!” 那少年不管滛贼的话,只顾自己大声道:“你别躲了,我知道你肯定来了,难道你想等我再消耗他一点力气再出手?” 话音刚落,那滛贼的背后就出现了一个杏黄|色的身影——迎风而立,风姿绰约,佳人绝世之姿,果然让人心折。 来的当然是林朝英——真不知这滛贼怎么看上琉璃,而不是林朝英的。 这时正好这滛贼背对着林朝英,他只顾着和这丐帮少年动手,居然没发觉林朝英的出现和逼近。不过那个丐帮少年当然是看到的,虽然已经力不能支,但仍然笑着说道:“你来了啊?别客气,从他背后下手吧!他一定挡不住我们两个人的!” 这滛贼哼了一声,手上攻势更盛,却不防身后林朝英已经悄无声息地走近,也哼了一声, 这滛贼大吃一惊,忙双掌一推,跳出圈子,转眼看去,见是林朝英,不由得脸色一变,道:“姓林的,你追了我这么久,别以为我怕了你!论单打独斗……” 林朝英不待他说完,已经拔剑刺了过去:“单打独斗,你也一样不是对手!” 那滛贼见林朝英一剑刺来,也不敢怠慢,从怀中掏出一支长笛来,与林朝英战在一处。 这滛贼倒还真是个附庸风雅的人,居然连武器也是一根白玉做的长笛,而且与林朝英的剑斗在一处,居然没有碎裂。 而这时的琉璃,才算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高手——林朝英和那滛贼斗在一处,化做两团看不清的身影,一团白色,一团黄|色,一忽儿双双在滴溜溜地打转,一忽儿又绞做一团。 琉璃现在简直在怀疑,这到底是自己的亲身体验,还是在看一场特效武打片! 这时那丐帮少年过来,蹲到她身边,对她笑着轻声道:“我先替你解|岤。” 说着伸手扶起她坐好,然后一手抵在她的后心,琉璃只感到一股暖流从后心涌入,然后充向四肢百骸,之后又觉得左胸上方和右肋下有两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了一下,然后那股暖流一塞,再一冲,把这两处堵塞的地方冲通了——原来这就是解|岤的感觉,比起被点|岤的感觉,过程要长得多。 琉璃顺着那股暖流,动了动四肢,说:“原来这就是内力啊!” 那少年笑嘻嘻地道:“怎么,原来你不懂武功啊?” 琉璃看了他一眼——近距离观看,他其实也挺帅气的,就是脏了点。而且,还有点臭…… “臭死了你,离我远一点!” 琉璃挣扎着站起来,一边推开他。 那少年也不以为忤,后退了一步笑道:“没办法,我是污衣派的,要是净衣派的,就不会有什么味儿了!不过,我三天前刚洗过澡呢!” 琉璃白了他一眼——看他现在对自己嬉皮笑脸的样子,再加上他刚才过来替自己解|岤时的毛手毛脚,琉璃现在很确定,这小子八成是对自己有意思。 ——这种处于青春期马蚤动的小男生,最容易一眼看透了! 第六章 原是洪七 这时那边林朝英与那滛贼斗得难分难解,琉璃却一点也看不清,只好问这个小乞丐:“喂,你说她们两个谁占上风?” 那少年看了一眼琉璃,道:“难分伯仲。” 琉璃愣了一下,心想林朝英自称武功天下第六,难道这么巧,随便遇上个滛贼就是天下前五的? 那少年见琉璃神色不愉,还以为她在担心林朝英,便故意大声道:“你不用怕,我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若真要等到他们分出胜负,大概要打到明天这个时候,到时候我会出手的,这个家伙苦斗一场,就算可以得胜,也不是我们两个人的对手。” 其实以林朝英的性子,断不会与人合斗一人,只是这少年的话让那白衣滛贼听了,不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万一真要以二对一,他还真不好脱身。 再斗得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到时有什么变故,也真不好说。 所以他卖了个破绽,觑得一个机会,跳开便走,同时朗声道:“林朝英,你不要来追我,你也追不上我的!” 林朝英本来拔足欲追,但是看了一眼琉璃这边,以及地个少年,便停下了脚步。 那少年对林朝英笑道:“你也莫要谢我,他再往前去,自会有我们丐帮的人在前面等着他。” 林朝英面若寒霜:“谁说我要谢你了?你的脸也太大了吧?用得着你出什么手?我在后面跟着,定然能找个机会除了他,你坏了我的事,我不来怪罪于你,已经算你好运了!” 原来林朝英早已跟在这滛贼身后,只是她轻功高绝,那滛贼掳了琉璃,心痒难熬,居然没有察觉有人跟在身后。 林朝英原打算跟着这滛贼,在他对琉璃准备下手,心神不定,衣衫不整之时再动手,那时对方心神不宁,定然事半功倍。现在却不想被这丐帮少年坏了事,怎么令她恼怒!若不是见他一片好心,当场便要让他难看! 果然,那少年听到林朝英这样说,脸上神色变了变,然后又笑道:“你平时上街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个样子,你果然和刚才那个家伙是相识的么,你怕他认出你来,所以一直易了容么?” 琉璃听了,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一开始上街时,总是四处寻找林朝英的影子,却怎么也找不到。 林朝英却不理他,反而道:“丐帮长老何不醉前辈,是你什么人?” 那少年一愣:“你认识我师父?” 林朝英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你那几下子,分明是他的铜锤手,不过……” 说到这里,林朝英忽地又闭口不言,转而对琉璃道:“你觉得怎么样?没什么不适吧?” 琉璃刚才听到这少年是什么丐帮长老的徒弟,心想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丐帮这个组织的啊,这算是黑社会么? 忽然又听到林朝英问自己话,忙道:“没什么,一切都好。” 林朝英看了那少年一眼,道:“好在你们两个年纪尚幼,不然你随便动我的……动我的跟班的身子,我就要好好教训于你!” 这话就是琉璃听了,也觉得有点不近人情,更何况那少年了。 不过那少年听到“跟班”一词,脸上现出古怪的神情,正想开口,林朝英已经过来携了琉璃便要转身离去——去的方向,却是与那滛贼所去的相反。 “我不管你一个人到这里来是巧合还是什么,要是你们丐帮真的在前面设下埋伏,也得小心。欧阳锐不是庸手,想要倚多为胜击败他可以,但是要杀他,只怕不易。” 林朝英在临去前,还不忘留下一句叮嘱——看来她也的确如琉璃所认为的,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而且,现在琉璃也总算知道了刚才这滛贼的名字——欧阳锐! 那少年却还对着她们两个的背影道:“两位大美人儿,能否留下芳名?在下洪七,是丐帮污衣派六袋弟子。” 林朝英这时已经拉着琉璃的手远去了,只是声音在夜空中远远传来:“你去捉住欧阳锐,自然就能知道我的身份,何必多问!” 琉璃撇了撇嘴——人家明明是问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你这种说法是完全无视了我嘛! 琉璃绝对有理由相信,那个洪七,其实是想问自己的名字的——第一,两个人年龄相仿,第二,刚才解|岤时的互动,第三,自己是个美女,而林朝英,说实话,琉璃不得不承认,她就是传说中的女王。 前世的琉璃,一直以为自己那样的是女王型的,但是遇到林朝英,她才见识到了,什么才是女王的气势! ——不过,这个洪七,脸上太脏,身上太臭,要是想追我,可不能这样…… ——等、等等,洪七?北宋?丐帮?林朝英? 琉璃忽然发觉,这几个名字好熟,好像,与自己年少时所看的一部武侠小说《身雕英雄传》里的人很像。 洪七,似乎年纪大了以后,可以加一个尊称“公”,而林朝英,好像是古墓派的创始人才是。 琉璃被林朝英拉着,一股热流若有似无地从掌心透入,在琉璃的体内游走,使得琉璃的双腿能够跟得上林朝英的速度,不至于被她落下。 所以琉璃偷眼看了一眼林朝英——的确,是个美丽无俦的人,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个这么强势的人,也许王重阳会真的选择她吧。 琉璃想了想,觉得如果真是穿到了射雕的世界,那么跟着林朝英,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一则林朝英武功盖世,可以是一大庇护,二则跟着她,如果能学到她的武功,更是一大妙处!第三,自己目前在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可以立足的,如果能成为武功天下第一的人,也算是桩妙事——在金庸的世界里,武功天下第一的,从来都是男人(如果东方不败也算是男人的话),自己能改变这一惯例,也很不错啊! 第七章 任督二脉 琉璃一直是一个自信心很强的人,她的掌控欲,也是因此而来,现在虽然受了一些打击,但是一想到有机会能成为武林中的超级高手,心中有一股东西,无形中正在膨胀——林朝英可是说过,自己的筋骨资质,都是学武的上上之选呢! 怎么才能让林朝英教自己武功呢?人家都已经摆明了说,自己不当婢女就不教武功的。虽然这种无聊的自尊现在看来可以摒弃了,但是这么快就改口,求着当婢女,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说不定还会让林朝英看不起。 琉璃想了想,觉得如果能想办法撮合林朝英和王重阳,说不定可以以此感动林朝英,让她传自己武功。 想到这里,琉璃对林朝英道:“林姑娘,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叫王重阳?” 琉璃已经想好,如果林朝英问她是怎么知道王重阳这个人的,她就说是曾看到一个自称王重阳的人,也在找一个叫林朝英的人。只是之前慌乱,没有想起来。 以林朝英的性子,不管信不信,都不会去找王重阳求证这事的——骄傲的女王,这种事是问不出口的! 所以琉璃很放心地问出了这个名字。 林朝英果然很惊讶地看了过来,把琉璃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你的根骨果然很好,而且很合我的武功路子,在我的内力运转催动下,居然还能出口说话!” 原来林朝英吃惊的不是这个! 琉璃略为失望,却又听林朝英道:“王重阳是谁?你怎么会以为我是在找这个人?” ——哎?我弄错了? 一盆冷水又浇了下来,把琉璃心里刚刚燃起的火头给浇灭了。 但是一想,不管是不是射雕的世界,反正这个林朝英是个武林高手是没错的,跟着她要是能学个一招半式的,那也算是得了便宜。 但是,该怎么开口呢? 她这边在想着,那边林朝英已经带着她回到了客栈,拉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休息一下吧。” 林朝英右手轻轻一带,就把琉璃送入椅中。 看着林朝英盘腿坐在床上打坐调息的样子,琉璃恍惚中以为这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可惜,她一睁开眼,气势马上就不同了! “琉璃,你过来。” 琉璃被林朝英忽然睁开眼睛的气势吓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过去。 林朝英伸出右手,握住琉璃左手的脉门,叹了口气,道:“可惜啊,你现在已经十四岁了,要是只有六七岁,那该有多好!” 琉璃听着这话,正觉得这话怎么那么像要收徒,就听林朝英又道:“但是你的资质的确是好,而且正好又很合我的武功路子,我可以用我的内功直接打通你的任督二脉,这样你练起武来就事办功倍。但是这样一来,我起码有一个月内功全失……” 琉璃听了前面一大段,心里正在高兴,忽然听到这一句,心中一紧,看向林朝英的面容,却见林朝英目光灼灼,正盯着自己。 这种直射人心的目光凌厉无比,琉璃再次拜倒在林朝英的威压下,不由自主地就跪了下来:“林姑娘,请收我为徒,我一定会在这一个月里保护你的。” 林朝英的嘴角难以察觉地动了动,道:“我还用得着你保护?我就是没有内功,凭我的剑法,寻常江湖人士,也不是我的对手。你既然有意拜我为师,可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琉璃在心里吐槽——终生为母才对吧? 但是想了一下,觉得林朝英这个人总的来说还算不错,而且自己在古代也算得上是父母双亡,有这样一个师父,应该还能接受。 于是点了点头,依着想像中古代的礼节,向林朝英磕了几个头,一边道:“琉璃愿拜林姑娘为师,终生不敢有违师命。” 林朝英点了点头,道:“你上床来。” 琉璃的嘴角抽了一下——这话,说得真是暧昧啊! 但是不敢怠慢,赶紧爬上了床,林朝英让她背对着自己盘腿坐好,然后把双手按了上去。 琉璃忽道:“师父,你不怕那个欧阳锐再回来么?” 林朝英摇了摇头:“不会,他自重身份,不管对什么女人,一击不中,他都不会再出手。” ——没想到滛贼也有身份,莫非这就叫盗亦有道? 琉璃正在想着,就觉得肩背后一震,林朝英的声音传来:“莫要胡思乱想了,当心走火入魔!只管保持灵台清明!” ——灵台?那是什么? 琉璃想要问时,只觉得背后一股柔和的暖流涌了过来,把她的胸腔一堵,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算了,大概就是保持头脑清醒,什么都不要想吧! 这个时候,琉璃意志力强的特点就显现了出来。一般人在想着什么都不要想的时候,往往会想得更多,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会在脑海中翻腾,但是琉璃一想到什么都不要想,马上头脑中一片清明,只是追着那股暖流,将意识在身体四处游走。 不知过了多久,琉璃才觉得身上的暖流消失了,睁开眼一开,林朝英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林朝英见琉璃睁开眼睛,便对她点了点头,道:“你的根骨之佳,虽然是世所罕见,但是更重要的是,你比我更适合练我师门的功夫。所以我不仅打通了你的任督二脉,而且自己也受益匪浅,假以时日,我自己的任督二脉也能打通。” 琉璃先向林朝英道了谢,接着道:“师父,你自己的任督二脉也没有通么?” 林朝英道:“你以为这两脉是谁都能通的么?这不仅需要天资,更需要机遇。如果你遇到别的人收你为徒,我想你最多此生也不过与我一样,只打通任脉一路而已。” 见琉璃似懂非懂地点头,林朝英道:“你已经打坐了十二个时辰啦,我一直守着你,也乏了,你回自己房中去吧,我也有休息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上升了我很欣慰~但是大家不要bw啊,零留言太悲催了 ———————————————————最后————————————————— 第八章 北上寻人 原来琉璃这任督二脉一通,居然把林朝英留在她体内的内力中的一股,自动贮于丹田之中,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一点点内功的基础,而林朝英知道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自己这门功夫的奇材,心中也是欢喜和关心,居然就这样守了她一天一夜! 需知武林中人对师承看得极重,能够找到一个学自己这门功夫的武学奇材,那是不顾一切也要收至门下的。这也是有些门派,为了武功能够传承,往往重材不重德的原因,而很多重德的正道门派,往往一代不如一代,武功渐渐式微。 林朝英原先只想收琉璃作个婢女,随侍在身边,现在见到她实在是学自己这门功夫的好材料,也忍不住收徒了。 而林朝英却也为此大得好处。这任督二脉,一般男子练功是修督脉,女子则修任脉,能打通一脉就极为难得了,想要二脉齐通,世所罕见,上百年也出不了几个。这也是武林中有的人修习男女双修之术的一个原因,而琉璃的筋络心脉极适合林朝英的这门武功,所以内力一催,任督二脉即通——这种事,武林中虽说百年,就是千年,也未必能遇到一个。 这边琉璃听林朝英守着自己十二个时辰,心中感动,忙让林朝英去休息。林朝英却是叫小二上了些饭菜,然后递给琉璃两张纸,道:“这是我所修内功的入门心法,你先练着,若有不明白的,千万记得问我,不要自作聪明!” 琉璃点头应了,便服侍林朝英进食。林朝英却道:“如今你我已是师徒,虽然长幼有序,但是也不必如世俗的门派那样,你与我同桌进食便可。” 琉璃心里一松——看来这个门派还不是什么俗派呢,便于下首坐了,吃了几口饭后,便问:“师父,我们这个门派,叫什么名字?” 心里想——绝对不可能是古墓派,因为还没在活死人墓定居呢! 果然听林朝英就说:“我的门派很杂,传我武功的,大概有上百人,但是我只取了其中十数人的武学精要,杂合成我现在的武功。” 琉璃吃了一惊——上百人?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林朝英的资质好到有上百人争着抢着要收她为徒? 但是一想不对,刚刚林朝英明明说她自己还没打通任督二脉呢,明显资质不如自己啊。难道说自己是资质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其实这是琉璃想歪了的,因为林朝英的武功是集众家之长,所以当时不可能有人像林朝英这样以最适合她的内功心法替她打通经脉。琉璃遇上林朝英,那真的是如同孙猴子遇上菩提老祖了! 琉璃于是问道:“那我们现在是属于无门无派喽?” 林朝英想了想,道:“要这么说的话也可以,只是真要算起来,我们还是要属于逍遥派的。因为我的内功心法中,属于这一派的最多。” 琉璃叹了口气——逍遥派,么?唉,果然,是射雕的世界么? 林朝英见琉璃听到逍遥派的名字,也没什么反应,只当她原不是武林中人,所以对这个名字才会表现得若我其事,哪里知道她是早知道逍遥派的来历,所以才这样的。 过了一会儿,饭菜吃得差不多了,琉璃忽然又问:“师父,那现在逍遥派怎么样了?为什么您没有索性拜在逍遥派门下?” 林朝英笑了笑:“此中缘委,你日后可知。只是如今逍遥派一脉,已然断绝,你也莫要再提了。” 琉璃点了点头——真的是盛极必衰么,天龙里那么强劲的门派,到现在不过六七十年,就已经烟消云散了么! 林朝英这时也吃完了饭,便让琉璃着小二来收去,自己选躺下睡了。 琉璃替她放下床帐,然后撤去碗碟,回到自己房中,开始观看林朝英给她的两页武苏心法。 这两页武功心法,都是用繁体字的小楷写成,琉璃的繁体字认得不多,只得暂时弃了,也上床入眠。 第二天,林朝英便带着琉璃上路,说是要继续找她的朋友。 琉璃忍不住再问她要找的对象,林朝英却不理,只是来到一处小镇上的酒家,便拿出一张画像,上面是一个冠服的中年人,大约三十多岁,须髯飘逸,一看便有卓尔不群的姿态。 林朝英执了这画像,便问酒家中的小二和掌柜,可有见过此人,但是答案都是否定的。 林朝英的脸上略显失望,但也没有太过拘泥于这种情绪,只是吃了点东西,继续往北而去。 这段路上,琉璃向林朝英问了那些繁体字的意思,又问明了练功的要点,已经把内功练得略有小成,林朝英已经开始传她一些基本的招式和身法。 这天路过一个林子,林朝英随手捉了几只麻雀,让琉璃带在身上喂养,等到了有人烟之处时,在客栈房中放了出来,让琉璃以自己所传的身法去捉这些麻雀。 琉璃此时再无怀疑,这林朝英必定就是开创古墓派的林朝英。 琉璃不禁在心里想,如果这样看的话,那自己岂非就是小龙女和李莫愁的师父? 但是很快就知道不对——如果自己没有穿越的话,那这个叫宋琉璃的小姑娘,应该已经死了,那林朝英就会再于别处,在别的机缘下再找一个侍女,这个人,才是小龙女和李莫愁的师父。自己现在,算是鸠占鹊巢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林朝英一直没有找到自己所要找的人,而琉璃也很确定,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王重阳,但是却不知为什么林朝英说没听过这个名字。若要问吧,林朝英之前不说,现在也一定不会说,何必自讨没趣! 琉璃于一路上捕捉麻雀,到后来已经能在短时间里,在一间较大的房间里捉到上百只麻雀了,林朝英便开始教她天罗地网势。 而两个人的行程,居然已经离开了大宋疆土,到达西夏境内了。 第九章 西夏境内 西夏现在的君主,乃是日后被谥为仁宗的李仁孝。李仁孝内修政务,外交金宋,政治上也算得清明,只是权臣任得敬,手握军权,且身居楚王高位,野心勃勃,有夺位之意,治下西平府等地,穷征暴敛,民怨极大。 林朝英带着琉璃渐渐地走到西平境内,果然到处可听见百姓在私下里咒骂任得敬的声音。林朝英在客栈里要了个双人房——林朝英为了督促和相助琉璃练功,自己内功一复,就与琉璃同住一间房了——然后便对琉璃道:“最近你的功夫练得怎么样了?” 琉璃心想,我们明明天天在一起,我的武功有什么进展,你还能不知道? 但是仍然老老实实地道:“我的天罗地网势练得差不多了,轻功也可以跃起近两丈高了。” 林朝英点了点头:“刚才在外面,你有没有听到,此地的县令,乃是任得敬的的心腹,平日里鱼肉百姓,没做过什么好事,更谈不上是什么好人。正好我们的盘缠,也花得差不多了,你今晚去县衙,弄些银钱来。” 琉璃一愣——这,这是要劫富济贫么? 果然,侠女行走江湖,也是要为生活考虑的啊! 而动富济贫,就是最快捷简便的方法吧! 果然侠以武犯禁啊!要是天下清明,没有贪官污吏,也没有为富不仁者,这些侠客岂不是都要加入丐帮了? 但是现在说这些都是废话,琉璃知道这是林朝英给自己的一个考题,大概相当于一个小考吧。对方不过是一个县令,要是在这里都弄不到一点钱的话,只怕也不像话。 于是便对林朝英点了点头:“徒儿明白了,今夜便去这县令府衙里走一遭。” “也不必这么急,你把本门内功心法的第二层也好好练练吧,等冲破了第一层再去。”林朝英居然阻止了琉璃,“你的内功心法,我看也就在这一两天要有突破了。” 琉璃暗地里撇了撇嘴——果然,林朝英对自己的武功进展,了解得一清二楚。 于是便点头道:“谢师父关心。” 林朝英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而是闭目静坐——最近林朝英也在运功冲自己的任督二脉,所以静坐运功的时间也渐渐多了。只是林朝英武功高强,基础又好,不必在床上打坐,只要坐着也能运功,这一点让琉璃很是羡慕。 “琉璃!” 在用完饭后,琉璃要转身上床之际,林朝英忽地又叫住了她:“你要千万小心,要是有不明白或不适之处,一定要告诉我,不然走火入魔,悔之晚矣!” 琉璃道了声:“知道了。” 转身上床,心中暗笑林朝英太过小心。第一次练这份内功时,琉璃试着按心法所示的内功运行路线去修炼内功时,忽然发觉,这就是当时林朝英给自己打通任督二脉时,所输入自己体内的功力的运转方式的一部分。 于是琉璃试着按照当时的感觉去催动已经有了一点基础的内力,居然觉得畅通无阻,事半功倍。原来当时林朝英正是用她自己的内功心法在琉璃体内运转,不断地替她疏通经脉,继而打通任督二脉。 琉璃之后一直打坐了十二个时辰以上,这些运转套路熟悉无比,当下一试,正合本门武功心法,所以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琉璃的内功就有了一点功底,可以练第二层心法了。 林朝英的这门内功,乃是她以绝顶的武学智慧,合众家之长所成,不像一般的什么武功心法,至少有个七层,多的甚至有个十二层。她不来这一套虚的,把自己的内功心法依运转的不同分成四层,每一层的突破,就是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琉璃只练了第一层,武功在林朝英这种大家看来当然是不值一提,但是她实际上已经比很多成年壮汉都要强了。 如果她达到第二层,那就是武林中不可小视的一个角色了。 林朝英已经把四层武功全部精通了,可称得上是天下少有敌手,若是给她打通任督二脉,只怕真是连王重阳也不是对手了。 琉璃坐在床上把内息运行了四十九个周天,天已经亮了。 天亮后师徒二人稍作洗漱,便在这小县城的四周转转——这也是预先踩点,等抢了县衙门,也好快点跑路! 在这县城的东北角,居然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庙宇。 林朝英心想忽动,便带着琉璃进这庙里去了。 这庙里的方丈是个年约五旬的无须僧,林朝英居然又拿着那张画像去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个人,答案自然也是没有。 琉璃实在忍不住,便问道:“师父,这个人到底是谁呀?” 林朝英与琉璃相处时间长了,防范之心渐去,便低声道:“是我的一个朋友,曾救过我几次。” 琉璃撇了撇嘴——是,英雄救美么?果然这是永盛不衰的剧码呀! 于是又问:“他叫什么名字呀?或许他容貌有了变化,一般人认不出了呢?” 林朝英听了,眼中忽地发出光来:“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但是很快又黯淡下去道:“可是他既然变了容貌,又怎会对旁人提起自己的名姓呢!” 琉璃实在是忍不住:“那师父,或许他也有不注意的时候呢?问问他的名字,也算是一个线索。说不定他就在这个庙里施过缘呢!” 林朝英叹了口气,又向那方丈走去,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交钞递了过去,说是自己也想要在此布施,只是要求查看一下近期以来的功德簿。 琉璃第一次看到古代的银票,忙走近了细看,却看出是大金国通用的。 原来西夏只有金银和铜钱通用,没有发行纸钞。不过随着与金国的交往越来越深,同时作为金国的属国,也默许一些小面额的金国纸钞,也就是俗称的交钞在市面上流通。 林朝英说没有银钱,其实是指没有散碎银两了。若是在金或宋的境内,她大可使用银票,但是在这西夏境内,就有点不便了。 第十章 药师琉璃 琉璃好奇地盯着那张交钞看了半天,耳中听得林朝英与方丈交涉,最后方丈同意将功德簿拿来给林朝英观看。 林朝英看了半天,将功德簿还给方丈,对琉璃摇了摇头——看来她要找的人并不在其中。但是通过这次与林朝英的交流,琉璃终于知道,她要找的人,名叫王中孚,咸阳人。 琉璃想了想,觉得好歹这个人是姓王的,也许重阳这个名字,是他出家以后的道号呢!现在这个家伙,大概还没有出家吧! 这样一想,琉璃也就释然了。 琉璃并不是学历史的,也不是武侠小说的爱好者,只是闲暇之余,这两方面的一些知识,都微有涉猎罢了。所以王重阳是哪一年出的家,出家前后的名字是什么,她并不知道。而且她认为金庸的小说里,历史本来就是不真实且又混乱的,没并要往什么真正的历史上套,想法子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至于能不能做到造福众生,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因为林朝英布施的钱不少,所以方丈让林朝英与琉璃稍等片刻,他将为二人求一签。 趁着那方丈去拿签的时候,琉璃四下观看起来。 这时,又有人进庙来拜佛——这次进来的是一老一少母子二人,母亲大约三十多岁,她的儿子大约十五六岁,也是个少年。母子二人都长相俊秀,所不同的是,母亲眉目流转间自有一股婉约,而她的儿子,却有一股淡淡的傲气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琉璃跟着林朝英也有不少日子了,武功也有了一些底子,一眼便看出这少年的脚步轻灵,是身怀上乘武功的特征。只是他的母亲却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唉,这个古代社会,动不动就来什么武功传男不传女,传子不传婿,空自埋没了很多学武的好料子。 这个女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长相这么俊秀清丽,一定也是个习武的好材料吧。琉璃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是绣花枕头。 这时方丈拿着签筒过来了,那少年见了,却拦住方丈,表示想要与母亲先求一签。 方丈听了,有点为难,便向这边看来,并说是林朝英先要求签的。 那少年对林朝英微微地点了点头,道:“这位姑娘,我们两个还有要事在身,能否先让我们求上一签?” 林朝英听了,却不动声色,只是对方丈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琉璃有点吃惊——她原以为以林朝英的性子,是不会理睬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的,却没想到林朝英居然不跟这少年的无礼计较。 林朝英却已经背过身去,只是看着殿上的三尊大佛。 琉璃对佛教的事并不熟,便问林朝英道:“师父,怎么这大殿上供着三个佛像啊?” 林朝英微微一笑,道:“中间的这个,是现在佛,也就是释迦牟尼佛;东面的那个是过去佛,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佛,也叫药师琉璃光如来;西边的那个是未来佛,叫阿弥陀佛,又名无量寿佛或无量光佛。” 琉璃听了,忽地想起一事,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件事,是她从这个少女的记忆中所读取的,她觉得很有趣,所以经林朝英一提起,就想了起来,不由得笑了。 “你笑什么?” 林朝英对这个徒弟是很满意的,因为琉璃在很多方面都很像她,很少有大笑之类的大情绪表达出来,所以现在见琉璃笑了,不由得开口相询。 琉璃道:“我曾听先母说过,她与先父成婚十几年,未有所出,所以曾在庙里求过子。当时她与另一个夫人一起下跪向菩萨跪拜时,忽然殿上的药师琉璃佛倒了。寺里的和尚都大惊,说先母和那一位夫人,怀中胎儿,必有一位是药师琉璃佛转世,所以佛祖不敢受肉身之母的跪拜,故此跌下。结果之后先母果然有孕,十月分娩,我却是个女儿身,看来另一个夫人所怀的,定然是药师佛转世了!” 林朝英听了,也忍不住笑道:“不过你父母对你还是很疼爱啊,仍然为你取了琉璃这个名字呢!” 琉璃勉强收了笑,点头道:“是啊,不过还好,让我叫琉璃,不然我一个女儿家的,叫做药师,可多难听啊!” 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似乎射雕英雄传里,东邪的名字就叫做黄药师,不会那么巧,那个夫人所怀的,就是他吧! 这时那边方丈已经替那对母子解完了签,走了过来,让林朝英和琉璃各求一签。 琉璃这时还在对林朝英说:“这明明是那个庙里的佛像老旧失修,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也亏得那和尚机灵,居然编出这样的话来,反而多讨了几个赏钱。” 正说着,顺着方丈来的方高,眼中瞧见那个少年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眼中的神色又是惊讶又是古怪,完全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这时那少年的母亲已经解完了签,过来拉着那少年走了。 这时琉璃才看出,原来这个妇人,武功比那少年高出不只一点点,以琉璃的武功,根本看不出她的武功层次。 ——怪不得林朝英没有对这个少年的无礼作出什么反应,看来她是早就看出来这个妇人不简单了!这样看来,说不定这个妇人的武功,比起林朝英来,并不逊色。 琉璃一边想着,一边随手抽了一根签,林朝英也抽了一根,然后听方丈解签。 结果琉璃是一支中签,说她近来会遇险,但是不会有什么大的伤害。林朝英求的自然是寻人的事,她倒是一支上签,说她必能找到她要找的人,而且在东南方。 这种东西琉璃本来是不信的,但是经过了穿越事件,倒是有点半信半疑了。 不过这样的小庙,到底有没有这个预言的能力,还是让琉璃保持怀疑。 但是林朝英还是很开心,出了庙门就对琉璃说:“我原以为他会离开大宋境内,看来他还是在江南,等这里的事一了,我们就回大宋去!” 第十一章 走火入魔 “这里有什么事?”琉璃愣了一下。 林朝英奇道:“不是让你去筹银子么,你怎么忘了?” 琉璃汗了一个——原来这还是件正事么! 她还以为林朝英听到要找的人的线索,就把这事给忘了呢! 不过,林朝英看起来的确也没多少银子在身上了,如今已经进入西夏境内不浅了,就算回头,也不可能立即到达大宋境内,使用银票。 ——唉,就当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吧! 琉璃自我安慰——帮助林朝英,目前也就是帮助自己。林朝英有钱,自己也一样有钱。弄来的钱,也没必要全上交不是!这种顺手揩油的事,前世也不是没有做过。 作为一个注册会计师,做假帐和查假帐的机会比比皆是——哪家单位没有猫腻——因此而收受红包,并不稀奇。琉璃在前世,也并不是什么一丝不苟的人,用不算太过份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不然,想要年纪轻轻就有自己的会计事务所,几乎不可能。 可惜的是,这种技能在这个古代,还没什么用。 用自己财会方面的知识去打工? 琉璃不认为在宋代这个礼教渐渐形成的时代,会把女子抛头露面当成一件正常的事,所以还是在自己有实力有把握之前,不要惹过多的麻烦。 但是,想归想,做的似乎又是另外一套。 去打劫县衙门,这似乎是自找麻烦了! 不过还好,并不是马上要去,而是要把内功冲到第二层以后再去。 这段时间通过和林朝英的交流,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确是金庸的世界,因为从林朝英那里得知,前辈高人中,有萧峰段誉和虚竹子等人。至于武功,也是分上等和下等的。 其实武功是不分上等和下等的,现在属于下等武功的,在初创时,它的创始者一定不是个庸手,有些武功或门派的历史中,甚至出现过超一流的高手。只是想要一直找到适合本门武功的高资质传承者,往往很难。时间一长,这门武功的精要之处就渐渐失传了,门下弟子也就一代不如一代。 所以虽然说下等的武功练到极致,也能成为一流高手,但是关键是这门武功不能失传得太多——除非遇到天赋实在太高,可以推陈出新另创新招的人。 而那些名门的武功,之所以高手层出不穷,不是因为他们的武功有多高明,而是恰恰相反,是他们的武功 免费txt小说下载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3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们的武功很大众化,是个人都能练,只要肯下苦功,只要活得够久,就能成为一代高手。 比如说少林派,他们的武功说是有72绝技,实际上有很多都失传了,就是因为没有资质好的传人。但是这个门派一直不倒,是因为最基本的武功,以及内功心法,适合大部分的人学习修炼。只要这些人里有一个能够能悟所谓的72绝技,哪怕只有一样,都可以把这个人的心得再写下来补完,形成新的绝技秘诀。 但是这样一来,也有一个坏处,就是一样绝技被太多的人领悟后,每个人的心得都不一样,因为每个人的条件和机遇都不同,后来的修习者,就会遇到更多的岔路选择。 只是这世上没有两全的事,能把这项武功传下去不失传,已经很好了,总是要做出取舍的。 所以少林寺里能领悟72绝技的越来越少,《天龙八部》里甚至有个和尚练72绝技练得瘫痪了。 而林朝英的功夫,是她按自己的领悟,把很多人的武功揉合在一起重新组合练出来的,她的天资和智商都是绝顶的,也非常明白武林中门派武功传承的诀窍,所以她的武功,既适合一般人练,也有更高深的部分让天资高的人练。 比如说后世的孙婆婆,她的武功就离古墓派的精髓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是全真教的第三代弟子都不是她的对手,要不是护着小杨过,就是天罡北斗阵,也未必困得住她。 林朝英的□,其实是能够横行天下的,她的玉,女心经,要超过全真派的武功——这不仅仅是相生相克的原因——但是小龙女的武功,根本比不得黄蓉,杨过的武功,也更得益于怒涛练掌和九阴真经等一批杂学。但是没有学到古墓派武功精髓的龙杨二人,甚至李莫愁,都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了,他们至少能把□的心法传下去,把能够在将来遇上最适合的传承者的希望保留住。 琉璃的武学智商,不见得比杨过要高,但是她的资质是最适合练林朝英的武功的,所以很快就达到了第二层。事实上杨过在练玉,女心经时,他不过只练到了古墓派武功的第二层,根本比不上李莫愁——这不仅仅是内功的修习时间长短问题,而是他是男人,比起李莫愁,更不适合练古墓派的武功。 而林朝英的□,作为她毕生武学的精髓,不仅仅只是为了克制全真派或与王重阳双剑合璧的,里面所载的武功,其实极为高深,只是小龙女和杨过无法领会罢了。只是他们能够练下去,并且把这□的修练心得传下去。 而琉璃的出现,起码保持了林朝英的武功,可以在她的身上,发挥出更大的威力——这种青出于蓝的事,历史上不多见,但也还是有的——比如后世谢逊修习的七伤拳,实在比当时崆峒派的任何一人都要高明。 所以琉璃在明白了这件事后,心里也的确是得意的,于是在修习过程中,也免不了有些过于自信。 其实前世的琉璃,本就是自信的人——对于身边的人的成功掌控,让她一直为自己的能力所自得和骄傲。虽然男友的背叛让她受到了一些打击,但是她仍然认为自己是有着无与伦比的出色能力的。 比如说,在修习武功上。 琉璃在修练林朝英教她的武功的第一层的后半段时,几乎已经不看林朝英给她的秘笈,而光凭自己对于体内气流的掌控了。 所以,问题就来了。 琉璃的第一层内功,练得已经是无比纯熟,这几日正到了要突破第一层,进入第二层境界的地步。 每一层的内力运转方式,都是与前一层相承,但是却又截然不同。 林朝英替琉璃打通任督二脉时,在琉璃体内动转的内力虽然是从低级到高级的层次逐渐展开,用来疏畅琉璃的经脉,但是林朝英是因为对这门功夫的整体已经运转得全部都纯熟无比,在从低级到高级的变化中,有着她随意的倜傥潇洒之处。 琉璃并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之前的顺利,再加上她对自己资质的自信,让她以为这门功夫的奥妙不过如此,只要顺着当初在自己体内动行的内力再来一遍就行了,却没想到在这两层的突破点上,内力的动转看似一样,却是完全不同的。 她的内息流转,在此之前与那天林朝英的动转几无二致,但是越接近突破的一点,就越显得艰涩不通。 初时琉璃认为是时机未到,但是连过了几天,心中不免焦急,又不愿问林朝英,怕失了面子,便加力苦冲。 但是这样一来,就犯了大忌,在那临界点将至未至的一瞬间,琉璃体内的那一股内力忽然就散了开来,向琉璃的周身各处要|岤冲去。 琉璃大惊——这种情况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也是一直没有预料到的。 在她的性格里,遇到过不去的坎,就是靠自己的努力去完成。即便要寻求别人的帮助,也是在自己有能力掌控一切,让别人不帮也要帮,或者帮了自己,那人本身也有大好处的情况下,她才会出口相求。 现在让她空口白牙地向林朝英去寻求帮助,让林朝英指点自己武学上的迷津,这是她一惯自傲的心所不允许的! 但是当这种情况出现时,琉璃并没有太过慌乱,反而试图努力将各处的真气回拢重新聚集。但是她不知道,在刚开始的一瞬间,她如果及时散功,还是可以救回自己的,最多受一点内伤——就像日后小龙女与杨过光着身体练功被发现时,小龙女及时散功,也不过是受了重伤罢了。 但是琉璃性了还很傲,想要自行扭转局面,结果反而使得内力在她全力一催之下,更加在她体内乱窜起来。 琉璃这才觉得大事不妙,但是体内的真气已经狂暴无比,难以自制了。 这时琉璃再想出口,已经发不出声音,一股气血翻腾上来,就要往外喷…… 这时一对肉掌忽地分别按上琉璃的小腹和天灵盖。 “抱元守一,不要强动内力,顺流归海!” 林朝英的声音如同针一般刺入她的脑海,将她的神智惊醒,然后就觉得头上和丹田各有一股暖流注入。丹田的那一股暖流在她丹田附近来回流转,护住她的丹田和心脉,天灵盖的那一股真气从上直冲而下,然后在她体内各处扫荡,将她四散的内力,或彻底驱散出体外,或在体内渐渐汇聚起来,最后合成一股,再冲下丹田,与丹田中仍然想要窜出的流乱内息相合,再以两股内力一起,带着琉璃体内的内力,重新在体内运行一周天。 之后是二周天,三周天……每过一周天,这紊乱的内息就温顺一分,一直过了三十六个周天,琉璃体内的内息才重新回复。 “你自己再运行九个周天!” 林朝英的话再次传入琉璃的耳中。 琉璃听了林朝英的话,心中忽地就觉得有了依靠,很是安定,便依言作了,然后睁开眼,却看见林朝英脸色苍白,正在自己的床上运气打坐。 此时天已经亮了,琉璃知道林朝英昨晚为了帮自己压制在走火入魔边缘的内息,大大地耗费的精力,也不敢打扰,便消消地自个儿下了床,弄了点吃的,然后仍旧轻手轻脚地上了床,腿盘重新运功。 这一次琉璃无论如何不敢再大意了,把内力运了几个周天后,发觉经过昨晚这么一弄,内力倒没什么减退,于是便暂停了运功,再把那两张武功秘笈拿来细细观看,依着上面所说的,再慢慢运功。 不知不觉间,琉璃终于从第一层迈向了第二层,那一刻的豁然贯通,让琉璃一下子如同周身毛孔全开一遍,通体透彻地凉了个遍! 这一身透汗出去,如同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一样,觉得无比地神清气爽,连看四周的东西,也都清亮鲜明了许多。 这时琉璃才发现,林朝英已经收了功,正坐在自己旁边看着自己——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从她的眼中却可以看到赞许和欣慰。 琉璃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便上前行了一礼:“师父,弟子大意,不慎走火入魔,万幸师父出手及时,真是……真是太感谢了!” 琉璃说不出古人那种什么铭恩大恩永生不忘肝脑涂地来生相报之类的肉麻话,只好还是只说了谢谢。 林朝英与琉璃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也渐渐摸清了这个弟子的性子,知道她为人有一种骨子里的骄傲,所以故意让她受点挫折,不惜耗费自身的功力,来让她得这个教训——先前一点也不出言指点于她。 这个念头,自从收她为徒,继而与她共宿一室时,林朝英就有了——不然何必与她睡在一个房间里,那就是要随时关注她练功的进展。 琉璃知道这也是林朝英对自己的一种关爱,心中没有恨意,只有感激——的确,她是太过自信和骄傲了,屡遭失败后,仍然是这样。看来,她前世的绝大部分时间,过得太顺了——虽然在旁人眼中她是那么的努力和辛苦才能有那样的成就,但是她也是幸运的。有多少人付出的更多,却没有任何的收获! 所以,也只有不断的挫折,才能让她更认清自己!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冲破了第一层内功心法的桎梏,进入了第二层心法的门槛——明晚,她就要去夜探县衙了! 第十二章 入衙行窃 而在休息了一天之后,琉璃便依着她与林朝英的约定,潜入了这里的县衙。 林朝英并没有在县衙外等她,好随时给她以支援,而是待在客栈里,说是等着琉璃的好消息。 琉璃对林朝英的信任很是感动——但是,你起码也把你手中的剑借我用用吧!就这样让我赤手空拳地去么! 但是林朝英说了等她的话后就开始了打坐,琉璃只好在那把剑上把目光留恋了很久才走。 这是个很小的县城,县衙也很小,但是县令所居的后院却有前面办公的地方十倍大,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应俱全——这就是任得敬所任用的官员么! 琉璃叹了口气——她对历史并不熟悉,但是看到任得敬任用这样的官员,也知道他的夺权不会有多少人支持的! 不过这对琉璃来说,也是件好事——可以多捞一点,而且又没有心理负担。劫富济贫,这个富,是为富不仁的富,不是勤劳致富的富。 琉璃顺着一道小廊摸了进去——她的轻功,已经颇有功底,如果能带着这身轻功回到现代,她一定是世界跳高冠军,如果再练一段时间,能把短跑冠军也弄到手。 在廊上的顶檐边轻身走了一段路,忽然发觉右前方有一个屋子里有灯光。 琉璃略靠近了看看,是一间很大的屋子,很有可能是县令的卧室。 琉璃的脑海中浮现出两个脑满肠肥的人在灯下数钱的样子——那么,就过去看看吧! 悄悄地来到那屋顶上,拨开一片瓦向下看去,只见一个男子的背影,正伏在一张桌子上写着什么。 琉璃心想,莫非这就是县令? 此时有点后悔踩点踩得不够透,毕竟不是专业的,打劫时只注意了退路——还没成功就想退路,莫非这是失败的预兆? 琉璃想了想,觉得还是先去别的地方看看,这个家伙可能只是个小吏或师爷之类的,未必有什么油水。 于是便合上瓦片,掠去另一片宅子。 每到一个屋子,就侧耳听听,没有呼吸声,就进去看看。 于是空屋子里去了个遍,最后才在一个类似书房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金子做的镇纸,揣在怀里后,觉得这样一个东西,似乎不太够,便又继续往深里探去。 终于,琉璃在一间屋子的顶上,听见了哼哼哈哈的声音。 好吧,这种声音,琉璃并不陌生。前世的她,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这种事自然也经过些。但是在这里,貌似,应该不会是什么人在偷情吧? 琉璃决定稳重一下,仔细听一听再作决定。 还好,古代人在这方面比较收敛,声音压抑而不张扬,时间也不算长,还不至于让琉璃热血沸腾。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之后,琉璃听到了一句让她很满意的话——“老爷,你好厉害……” 好吧,如果这个县令的父母不在这里住的话,这里能称为老爷的,似乎也只有他了。 琉璃当机立断地冲了进去,一出手就点了两个人的|岤道——包括哑|岤。 林朝英在这一点上很明智,在教她武功的同时,也教了她认|岤打|岤的功夫。 虽然以琉璃现在的功夫,点武林高手的|岤道是不行的,但是点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 琉璃晃亮火折子——古人果然很害羞,办这事时女方还穿着肚兜,只是已经晕过去了,不知是吓的还是羞的。 睡在她旁边的男人好歹还有点胆气,瞪大眼睛看着琉璃。琉璃对他笑笑:“你别害怕,我不是来取你性命的,也不会伤害你。我路过贵地,手头有点紧,想问你借点钱。我要现银,你有么?” 那个男人的眼神明显松懈了下来——看来这家伙钱不少,很贪命,而且干了不少坏事,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自己的老婆吓得晕过去! 琉璃又说:“我先解了你的|岤道,你要是敢喊叫,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那男人的眼神中露出焦急的神态,好像有话说不出很痛苦的样子,所以琉璃也就伸出手去替他解了|岤:“你敢玩阴的,我就点你的玩|岤。” 这男人被解了哑|岤,先是急喘了几口,然后道:“什么是玩阴的?” 琉璃的嘴角抽了一下,然后说:“少废话,别玩花样,快拿钱!” 这男人用眼睛示意道:“在这床下,有个箱子,里面有银子。” 琉璃偏过头审视了他一会儿,然后解了他的|岤道:“你自己去拉出来。” 琉璃怕这家伙床底下有机关——贪官如果狡猾的话,是有可能做这种事的。 这男人被解了|岤,一点反抗的念头也不敢有,翻下床便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大约和现代的电脑桌抽屉差不多大的一个小箱子。 琉璃还怕有机会,让他打开,然后复点了他的|岤道,仔细看去,却见一箱子都是一块块大如小砖头的银锭,拿起一个来掂掂,大概有三斤左右。 其实古代的流通货币,一直是铜钱,金银作为贵金属,通常只有有钱人敛财用的,并不在市面上流通。就算流通,也只是散碎的一些小银块。西夏本身是没有大的银子做货币的,这些银锭同样是这个男人托人到金国的境内去兑换的。而金国的官制银锭,每个重达五十两,携带使用都很不方便。 琉璃拿起四个银锭塞入身上挂着的布馕,然后对那男人道:“你是县令么?” 那男人看着琉璃,不明白她的意思,不敢回答。 琉璃笑道:“你别害怕,我说过你乖乖的,就不取你性命的。我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县令,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说着又点了他的哑|岤:“你别怕,过两个时辰,你的|岤道就解了。” 琉璃的功力,不足以支撑她长时间的封|岤,如果对方是个有武功的人,这|岤道自解得更快。若是武功高过她太多,比如说林朝英这种人,就是站着让她来点|岤,她的手指点上去,也会被林朝英身上的肌肉给弹开。 琉璃揣了四块银锭,二百两,折合成公斤,大约是六公斤多一点。琉璃揣在身上,还真是受点影响的。 这县衙里的巡逻,来的时候身轻如燕不觉得,回去的时候就觉得人多了。 好不容易避开几队卫兵,心里骂着这县令果然不是好人,不然布这么多卫兵干嘛,一边隐着身子继续往原路退回。 忽然到了一幢房子前,都丑时了,居然还亮着灯。 琉璃一愣,仔细一看,认出是刚才来时路过的那个屋子。 当时里面的那个人在写着什么东西——也不知到底在写些什么,居然写到现在。 琉璃忽地心血来潮,施展起轻功飞身上了屋,换了个方向,从另一边掀开片瓦,好换个角度看清楚些——刚才都被这人的背影挡住了,一点没看着! 这次的角度选得很好,屋里的灯光也很给面子,正照在那男子面前的纸上——原来,这男子正在画一张地图。 琉璃愣了一下——古代的地图,可不是什么人人都能画的! 古代的地图,往往都是用作军事用的,私人画地图,可是犯大忌的! ——难道,这县令果然派人在画地图,准备给任得敬用,然后造反么? 琉璃心中一惊,脚下略一用力,屋上的瓦片就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如今琉璃的身上带着六公斤多的银锭,比不得来的时候了。 那人果然一下就听到了头上的声音,马上把画一收,抬头低声喝道:“什么人?” 琉璃一怔,马上反应过来——这人所作的事,一定也是不能曝光的,不然就大叫有刺客了! 所以琉璃虽然着慌,但却不乱,转身便朝外掠去。 那人却是推开窗户,跟着从后追来。 琉璃之所以敢来偷看一眼,就是因为这里离院墙其实已经很近了,几个起落后,她就掠出了院墙——也真邪了门了,有人在后面追,好像轻功动用起来都轻松了点,果然人是要被逼才能出潜力的么! 但是这个逼迫的根源,似乎太强了点。 琉璃刚出院墙没多远就被追上了,把琉璃悔个半死——没事好好地去偷看干嘛啊! 但是更让琉璃火的是——林朝英居然真的没跟在后面看护着。只好歹也是自己第一次出手吧,她还真是放心啊! 其实这是琉璃错怪了林朝英了,在前几天夜里,林朝英已经来这县衙里察探过几次,确定以琉璃的身手不会出问题才会放心让她来的。 至于这个人,是今天刚到此地的,林朝英根本就不知道。而且琉璃不惹他其实也没事,只是如今已经惹上了身,也就没办法了。 第十三章 再次被挟 这个人一追上琉璃就是一拳,琉璃偏头闪过,那人马上易拳为掌,作手刀向她肩头劈来。 琉璃侧身闪过,左手去托他手肘,那人另一手一掌劈来,与琉璃对了一掌,把琉璃震开。 “你是什么人!” 那人沉声问道。 这时月光照了下来,琉璃看清了对方的长相——是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大约十八九岁模样,看上去很干练,腰间还有一口单刀。 琉璃挤出一个笑容:“我只是路过的,你别介意啊!我什么也看见!” 琉璃知道这话骗不过这个人——除非这人是个白痴——但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好拼一下,用美人计了。 琉璃知道自己长得漂亮,所以就想用“一笑倾城”来让对方愣一下,然后再施以偷袭。 刚才一出手,琉璃就知道对方的武功比自己高,所以不出奇谋是不行的。 但是这“一笑倾城”能不能倾倒城先不说,反正是没倾倒面前的这个青年。 琉璃笑完就把腰间的袋子解了一下,一抖手就飞撞了过去——宁愿丢了这二百两银子,也要先脱身。 如果能把这小子引到林朝英那里去,那一切都了结了——失银的事,也好由他来一力承担了! 但是对方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临战经验却很丰富,早看见琉璃的右手搭上了腰间的袋子,一早就防着她这一手呢。所以琉璃一出手,对方像早就约好了一样,伸手就接了过去,然后出手就是一拳,打向琉璃。 琉璃一惊——这下可是连本钱也丢了,自己真是太自信太大意了! 对方却趁着琉璃的这一失神,出拳如风,把琉璃整个人都笼罩在了拳风下。 琉璃心中大恨——师父呀师父,你要是给我把剑,那该多好啊,就算我不会剑术,也能增加点威力不是!你给我这一套夜行衣,能有什么用! 原来,琉璃今夜所穿的,乃是林朝英专门为她所准备的夜行衣——还是用她自己的改小了给琉璃 。 琉璃倒没看出来林朝英堂堂一代女王,居然还会针线活!果然古代的女子,不会女红是不行的么! 结果琉璃刚想出手,就觉手中多了一样东西,一看,居然是自己刚刚扔出去的银子。一怔之下,刚想再扔出去,身上一酸一麻,已经被点住了|岤道。 琉璃想哭——这就是临敌经验的差别么! 拿住本来要丢掉的东西,愣一下是正常反应好吧!这不能怪我! 琉璃在心中为自己开脱! 那人点住了琉璃的|岤道,把那袋子打开,看了看,忽地笑道:“你是为了这个来的?收获不小啊!” 这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那边灯光一举,一队巡夜的士兵过来:“什么人?!” 那人一惊,顺手把琉璃一挟,然后摸出一锭银子,往那边一扔,掉头就跑。 那队士兵看见到这么大一锭银子,眼都直了,纷纷便抢,哪里还顾得上这青年和琉璃。 琉璃咬着唇,心中流泪——你们就不能敬业一点么,打过了再拿钱也行啊!这里还多着呢! 琉璃想的是,如果两边打起来,动静闹大了,林朝英就会过来的! 但是现在不行了,她一个大姑娘家的,穿过来还没多久,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人挟在腋下跑了——虽然这两次挟着她的男人,长相都还是不错的! ——难道我就是被挟着的命? 琉璃悲愤了! 那个男人挟着琉璃,却没有回县衙,而是一路往城外掠去。 这是个小县,城墙也不高,那男子到了城下,扔上一个飞抓,一手挟着琉璃,一手攀绳而上,居然都没巡逻的人发现他们。 出了城,一路疾行,那男人跑出了好几里地去,才在道边的一棵树下停了下来。 他把琉璃端端正正地放在树下,然后对她笑了笑:“听你的口音,像是北方人,怎么武功却像是中原正道?” 原来此时北宋已经灭亡近四十年,武林门派在北方的,几乎被金兵屠灭殆尽,剩下的要么不成气候,要么就是投靠了金廷,唯一苦苦支撑的,便是少林寺——这也是在射雕的世界里,少林寺一直没有什么像样的高手出现的原因之一。 此人看琉璃年纪轻轻,口音又是北方人,照理说不该习得中原武功的精妙之处才对。但是刚刚虽然只动手两三招,而且琉璃的招式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但是他仍然能从招式的意境中看出——这是中原名家才能有的路子。 琉璃闻言愣了一下,把他的话咀嚼了半天,才明白自己说的普通话,在这时类似于燕京地区的方言,宋代的官话,北宋时以河南洛阳的方言为基础,如今南渡数十年,官话也与江南杭州地区的土语渐渐互相影响,但仍是以河南洛阳地区的方言为正音的基础。 琉璃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河南话能听懂,但是说不来,自己说的话,是完全的京片子加普通话,在这个时代,那就是一种很怪异的北方话——东北话和河北话的一种古怪综合体。 琉璃这时痛恨自己为什么不穿到清朝去——至少在语言沟通上没有问题,更不会遭人歧视!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也不可能再给她个机会,好好地跟林朝英学学官话了——曾几何时,她还暗地里笑过这么美的女人,居然说一口河南方言,没想到,自己说的才是乡下土话! 不过不回答也是不行的,总不能就这样“看j贼把我怎生开销”吧! 琉璃想了半天,只好说:“我是前年从北方跟着父母南逃过来的,乡音一时难改。你是什么人?” 不管怎么样,先确定一下对方的身份,死也做个明白鬼! 那人正上上下下打量着琉璃,见琉璃问自己姓名,便笑道:“我是谁,告诉你原也无妨,但是你一旦知道了,就得跟着我,直到我完成此来的任务!” 琉璃一惊——这,这是投名状? 连忙开口道:“你别说,我就是随便问问的……” 但是已经晚了,那个人已经开口说道:“我是大宋岳少保岳飞之子岳雷……” 琉璃看关这个人,瞪大了眼睛:“你胡说,岳雷哪有你这么年轻……” ——当我白痴么,岳飞都死好几十年了,他的二儿子岳雷不可能这么年轻的! “……三子岳纲!” 琉璃心里“切”了一下,然后看着这个自称岳纲的人,道:“我反正也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你的父亲和爷爷,能不能放过我?好歹咱们都是大宋人。” 琉璃知道,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岳飞的孙子,那他来西夏境内,一定有要事,说不定还是很危险的事,所以还是避之则吉。 不料岳纲道:“不行,你一口北地方言,若是放你走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就误了我的大事!这事可是非同小可,就是宋人,也不能透露。” “我是宋人,而且嘴很严的,你放心好了!” 事关紧要,琉璃也顾不得风度了,只好紧接着就说。 岳纲道:“那可不行,你见我在画地图,就放你不得了,所以我才觉得告诉你我的身份也无甚大碍。这样吧,我也不会一直带着你的,你只要陪我直到我回到宋境便可。” 琉璃道:“那要多久?我师父还在城里呢,我不回去,她一定会来找我的,如果追了上来,你就死定了!你这点功夫,根本不是我师父的对手。” 岳纲对琉璃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所以我决定还是杀了你的好……这样也是一了百了呀……” 琉璃不知他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这种当兵的,端的是心狠手辣,为了国家大事,杀一两个人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于是忙道:“等一下!我有个主意!” 岳纲停下脚步:“哦?你有什么主意?” 琉璃道:“你找个地方,随便哪里的村子,我写封信,你找个人赶快送给我师父去,我说我遇上一个朋友有难,要去救他,来不及跟她老人家告辞了,让她回家里等我!” 岳纲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不过,似乎还是杀了你比较好,不用那么麻烦!” 琉璃正色道:“你不是岳鹏举的孙子么?你们不是饿死不掳掠的么?” 岳纲听了,神情也正肃起来:“的确如此!但是我这并不是掳掠你,可如果放你回去吧,我又怕你走露了风声。” “你带我在声边,我一样能走露你的风声!”琉璃急了——在这个时代,她明显底气不足,没有了在现代时的那种处变不惊。 岳纲双手一拍:“对啊,你不说我倒忘了!” 说着伸手在琉璃颊上一捏,然后往她嘴里扔进一粒药丸,随即一股气流将这药丸送到琉璃的腹内。 第十四章 留书而去 琉璃只觉一股凉气从喉头到胃部飞流直下,然后飞快地在肚子里扩散开来,直到全身。 琉璃怒瞪着对方,岳纲却恍若不觉,还解开了她的|岤道:“多亏你的提醒,这样就好了。刚才给你吃的是我岳家独门的毒药,以前专门用来对付敌国的探子的,一定要每天吃解药,不然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一边说一边还绕着琉璃打转:“你也别想着暗算我,我晚给你一个时辰,你都要疼上一个时辰,吃苦的还是你!所以,你还是乖乖地跟着我吧!” 琉璃眯起眼看着岳纲:“岳公子,男女有别,你就不怕坏了我的名节?” 岳纲双手又一拍:“啊呀,这一点我倒是疏忽了。不过,姑娘如果不是金国的探子,我倒可以考虑娶你为妾……” 看着琉璃瞬间涨红的脸,岳纲马上又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并没有娶妻。如果你生了儿子,我也可以想办法把你扶正。虽然不能正为正妻,但是我不再另娶,也就是了……” “够了够了!” 琉璃看着岳纲一个人滔滔不绝地yy,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我就陪你走一趟好了!你告诉我你要去哪儿,要多久!” 岳纲笑了笑:“我要去见任得敬,还要往北走一段,估计过了年,就该回到大宋境内了,到时任你来去自由!” 琉璃只好面对现实:“那你赶快找个地方让人带信,我要写信给我师父,不然我不走!” 岳纲满意地闭上了嘴,向前就走:“快点跟上来啊,跟丢了,这毒可就没解了。从这里去大宋境内找到我们岳家的人,少说也得一个月,可你的毒,一天就会发作,三天内就得死。” 琉璃恨得牙痒痒的,但是没有办法,只得跟了上去! 岳纲与琉璃出了北门,故意拐到了城西边一个村子时,天还只蒙蒙亮,但是农家已经有起早的了。 岳纲随便找了个农家,对他说自己要找个人送封信,并找个地方写信,然后拈出一块散碎的小银块递过去。 琉璃借着微光,看出那角碎银,大概连一两都不到,但是已经能够让这小子眉开眼笑地放弃下地,领着二人转回家里去了。 那农人的老婆见男人领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回来,不知是何事,也不敢高声,细问之下才知,忙点了灯起来。 岳纲随身带有纸笔,拿出来铺在桌上,又研得了墨,让琉璃依自己的意思写。 琉璃也不管他,抬头便写了“恩师在上”四个字,然后便岳纲说什么她写什么,反正大致意思就是遇到了熟人,且有要事在身,来不及向您回来辞行,故此修书一封,与朋友出南门往东而去,不敬之处,还望您老人家海涵。 在写去向的时候,岳纲还特地想了一下——他的确是很小心。 他们两个是出了北门,而且是向西北而去。岳纲还是怕琉璃在信中透露什么消息,所以也没有写相反的地方,而是说往东去。 琉璃也知道他的意思,于是便假作不经意,在纸上多写了“出南门”三字,也并未引起岳纲的疑心。因为岳纲本来也只是口授大意,没有让琉璃完全一字不漏地写下来。 而琉璃的意思,则是关键在于那“你老人家”四个字上。 林朝英明明只有二十出头,琉璃从来也没有,也不可能称她为老人家,更没有称过她恩师之类恭敬的话(琉璃的性子是不会这么称呼她的,这一点林朝英也知道),所以琉璃借此表明自己在信上所写的都是相反的。至于出南门三字加在往东而去上,其实是很古怪的。 如果要往东去,应该是往东门去。林朝英如果看出这信中的奥妙,必然不会出南门,东门也因为相同的理由,她不会选择,所剩的就只有西门和北门了。这个送信的人是城西的,以林朝英的聪明,肯定不会往西去追,只可能往北。 所以琉璃写了信,交给岳纲看了,然后就打发那人去城里送信。 “如果你师父等你回去不及,自己先走了,那可怪不得我!”岳纲把信递给那农夫,对琉璃说了一句,然后又对那农夫道,“你先去送信,等你回来了,我再给你一两银子!” 那农夫听了,脸上堆满笑容:“多谢多谢,小的一定把信送到,要不要回信?” 岳纲本来想说不用了,但一想此地民风如何,并不清楚,万一遇上个j滑的,岂不白出了这钱!便道:“你把回信带来,或者把我这朋友的师父的信物带来,我就再多给五钱银子!” 琉璃撇了撇嘴——那几锭大银,全在他身上,他居然还这么抠门儿! 等到那人走后,算算时间,这人应该也离开村庄有一段距离了,岳纲便对那农夫的妻子道:“我想我们还是千元 走的好,钱嘛,我照样付给你。不过,要是你们没有把信给我送到,哼哼……” 岳纲拿出一锭银子——那农妇的眼睛里的亮光,比油灯还亮——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捏住边角,一用力,居然在银锭上留下两道浅浅的印子。 岳纲哼哼两声:“你们夫妇的脑袋,可有这银锭硬?” 琉璃撇了撇嘴——你明明想掰下一块来,结果失败丢了脸,现在反而这么说! 那农妇却是被岳纲吓了一跳,笑着说:“我们哪里敢骗相公的银子!跑这么一趟,能得二两多银子,我们已经是千恩万谢了!” 岳纲笑了笑,又摸出一块一两多重的银子拍在桌上,道:“过段时间,我还要来的,若有回信,给我留着!到时再把剩下的钱也给你!” 说着便转身出门而去。 琉璃看了一眼桌上,只见那块银子被岳纲拍入桌内,与桌面一样平,心中不觉好笑——刚才丢了脸,想在这里找回来么! 追出去一看,天已经大亮了,岳纲当先便走,也不怕琉璃不跟来。 琉璃中了毒,没奈何,只得跟了上去。 两个人走了一截,岳纲道:“先时不觉,如今看来,你的轻功也是高明至极,你师父是谁?什么门派的?” 琉璃道:“这与你无关,难道你还想回去后派兵剿灭我的师门不成?” 岳纲笑道:“只要你们不跟明教的人混在一起,朝廷是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说起来,大举兵力剿灭武林帮派,好像只有那些女真人。据说以前有个很厉害的门派,好像叫什么天山派,就是被他们和西夏一起给灭掉的?” 琉璃吃了一惊:“什么?天山派?灵鹫宫?” 岳纲点了点头,道:“好像是这样,不过我也不大清楚。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谁记得!而且毕竟不是我们大宋派兵去围剿的,军中的档案,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记录。至于江湖上的事,以讹传讹的太多,而且那天山派也没什么盟友,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琉璃叹了口气,心想——算了,这事还是回去问师父吧!林朝英总该知道这事吧!她不是号称是逍遥派的传人么! 第十五章 误入黑店 岳纲带着琉璃急匆匆地赶路,琉璃本来认为,如果林朝英够聪明,应该很快就能赶来,以自己和岳纲的轻功,林朝英最晚在第二天下午也该赶上来了,但是一直到第三天的太阳升起,琉璃仍然连林朝英的影子也没见着。 琉璃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怕被岳纲瞧出破绽,改变行进路线,那就不好办了。 琉璃现在后悔的就是,没有跟林朝英约定什么标记,好做暗号让她追过来! 其实一路上岳纲也很郁闷,琉璃一直一副女王的样子,跟她说话,她也爱理不理的,想法子捉弄她吧,她也一副随便你的样子,让岳纲无处下手。 岳纲虽然已经成年,但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孩子,平时里在军中也是受人尊敬的,虽然也想到这次出来执行任务会有凶险,但是这桩任务实在是非同小可,岳纲虽然年轻,但是身手在军中已经鲜有敌手,他为人又谨慎,所以这件事还是交由他来做。 另外有一个不能明言的原因是——岳氏一族人丁兴旺,岳纲就算失败了,岳氏一族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自岳飞与岳云、张宪三人死后,他的后人直到绍兴三十二年,即公元1162年才被平反,故此大多都心灰意冷,袭了虚职,不再手握兵权。 岳纲年少气盛,欲要与他的祖父相比肩,投到四川名将吴璘的麾下为将。吴璘之兄吴玠当年与岳飞关系甚笃,吴璘也对岳纲另眼相看,所以才会派他来执行这个不能有半点差错的任务。 岳纲自幼得遇异人,习得与其余兄弟不同的武功,并且以此为基础,将岳家拳和岳将枪法都改进,武艺也是超出兄弟辈的许多,而且心地善良,虽然见到琉璃形迹可疑,自己描画地图的事又被她看去,却仍是不忍杀她。 不过琉璃识不得他的好心,一路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4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对他冷淡得很,又让他心里憋了一口气。 这一日二人连赶了四天的路,一路上风参露宿,终于在道路看到了一家野店。 其实这一路上岳纲对琉璃的确不错,背风的地方给琉璃,盖的东西也给琉璃,弄点野味或什么吃的东西,好的也留着给琉璃,还给琉璃买了件适合赶路的衣裳——只不过是男装罢了,说是免得惹事。 琉璃对此很不屑——凭我的相貌,正常点的人,谁会看不出我是女人?真是多此一举! 所以琉璃不但对这些吃的穿的心安理得,有时还要找碴跟岳纲切磋一下,发现岳纲武功也不过如此,比自己是强一点,但是只要自己把林朝英所传的第二层心法练完了,至少不会败给岳纲。 事实上琉璃是托大了,岳纲跟她切磋,根本就没尽全力,要是真打,琉璃根本不是对手。不然岳纲敢把琉璃带在身边么! 进了店,两个人见店里倒是挺干净,只是时值未申之交,正好是冷清的时候。而且这种地方开店,也不过是赚过路客人的钱,价格一定死贵! 只是已经过了好几天不食人间烟火的日子了,身上钱反正也有的是,两个人自然不会放过——那几锭银子,不花白不花。 进了店,小二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二位客官,要点什么?” 琉璃只是坐着,并不应声。岳纲道:“把你们拿手的菜上几个来,不过也不要太多,免得吃不了浪费!” 琉璃并不知他们岳家的实际情况,总以为既然平反昭雪了,那一定大有赏赐,所以心想——果然是岳家的公子哥儿,也不问个价儿!这种店,不宰你宰谁! 伙计下去喊了煎炒蒸烧四个菜,又问:“二位可要什么酒么?” 岳纲笑了笑:“你们有什么酒?” “有白干儿,还有竹叶青。”伙计答道。 原来这里已经地处北方,西夏人又剽勇,都爱喝烈酒,所以都爱吃白干儿这种度数高的。但是偶尔也有卖竹叶青的,因为和山西的商家来往多了,所以也都互通有无。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小野店,也会有竹叶青卖——不过,只怕是高价了! 岳纲对琉璃看了看,琉璃前世也是会酒的,又想到如今有了内力,更是不怕了,便挺了胸,故意挑烈酒:“就要白干儿!” 岳纲笑着对伙计点了点头,伙计便道了声“好嘞”,转身朝里走去,一边扬声道:“白干两壶,海海的迷字。” 琉璃听了,想问岳纲什么叫“海海的迷字”,但看着他的笑容,又怕被他耻笑,便住了口不问。 不多时,酒菜上齐,两个人各自动了筷子——这店虽小,烧出来的菜味道倒是不错。 岳纲拿过一壶酒,给自己和琉璃各倒了一杯:“请吧。” 琉璃端起杯子嗅了嗅,倒是闻不出有多烈,想抿一口吧,又怕太辣,索性一仰脖子,全下去了。 只觉得一股火烧火燎的感觉从喉头一直滚到腹中,然后像一把火一样烧起来,忙运内力护住藏腑,用内力去化这一团火似的感觉。 岳纲见琉璃一张白生生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哈哈一笑,也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琉璃心中恼恨自己——怎么偏生就忍不住去跟他斗这个闲气,这具身体还是未成年呢!明明已经在商场和社会上打滚多年,已经修炼得面对任何挑衅都应对自如了,怎么还会失态! 心中一怒,手一震,看到杯中酒又满了,不由自主地就又喝了下去,然后拼命吃菜。 岳纲也不多言,只是笑着看她吃东西。 吃着喝着,琉璃就觉得头有点晕,心想这酒太强了吧,运内力去化腹中的酒劲时,却觉得酒力已经很柔和,没什么可化的了。 心中很是疑惑,便又去吃菜,却发现连手也抬不起来了。 ——这酒,后劲儿好大! 迷迷糊糊中,就觉得想要倒下去,一点劲儿都使不上来。 前世的琉璃,不是不曾喝醉过,那时的感觉和现在可是完全不同的。 第十六章 剥皮危机 ——妈的,不会是遇上黑店了吧! 这是琉璃最后的念头。 琉璃醒来后的第一个反应是——衣服还在。 因为这时天气已经凉了,如果光着身子,还是挺冷的。 衣服在,说明贞洁问题不必过虑了。 然后就发觉自己被绑得很结实,用力挣也挣不开——内力不够啊! 再睁开眼一看,只见自己身处一间斗室之中,墙壁上绷着几张人皮,梁上更吊着五六条人腿,正血迹斑驳地在断口处凝结着。 “你醒了?” 一个尖刻的声音在一边响起,把琉璃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去,只见黑咕隆咚的环境里,一个瘦瘦的身形,正背对着她在斫着什么。 “这,这是什么地方?” 虽然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这碜人的环境,琉璃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果然,那个人嘿嘿地笑了几声,道:“这儿?这儿就是你作肉馅儿的地方。最近料子不好,都是男人,肉粗,我看你挺不错的,皮肤也滑,肉一定很嫩!” ——皮肤滑?被他摸过了? 这时那个人点起了一盏油灯——他面前的斫板上,果然放着一只人手。 琉璃闻着这一鼻子的血腥味儿,忍不住就想吐,这时突然想到岳纲来,忙四下张望,却找不到他。 “岳……岳纲呢?”琉璃颤着声问。 “岳纲?他是谁?” “我,我的同伴。” 那人笑了一下:“他呀,是练家子,肉粗得很,只能当牛肉卖了!” “牛肉?” “是啊,已经杀了,正在后院里剥皮呢!” 琉璃听了心中一惊——虽然岳纲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一想到剥皮,就算是死后才剥的,心中也不禁打了个突。再看向墙上的那几张人皮,想到不久之后自己也要变成那样,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那人道:“怎么,你哭了?唉,早知就先杀你了,人一哭,肉就酸了!我以为你也是个练家子,不会这么没用的,想不到女人就是女人,动不动就哭,趁着肉还没酸,先动手吧。” 琉璃一听,忙努力止住眼泪,道:“我家很有钱的,你放了我,我带你去拿钱!” 那人道:“你别白费心思了,干咱们这一行的,绝不会赚自己不应赚的钱!我们就是杀人卖肉的,不是绑票的。” 没想到这人还挺敬业,琉璃想了想,心想反正也走到这一步了,要是死了后能穿回去也就罢了,要是穿不回去,岂不是太亏了! 于是把心一横,对那个人道:“这里就你一个人么?没有别人?” 那人道:“店小,剥皮的事,非得三个人动手,不然容易把皮给剥坏了。一张好皮,卖给做人皮面具的,还能有几个银子赚!” 这样的话,这样的环境,这样的血腥气,琉璃终于没忍住,一口吐了出来。 “吐了?吐干净了也好,免得我洗你脏腑的时候费事儿。本来我还想给你喂两口生人肉,催催吐的,你倒乖巧,那我下手麻利点,让你少受点罪。”那人听到琉璃呕吐的声音,慢悠悠地道。 一听说还要吃人肉,琉璃吐得更厉害了。 那人阴笑了两声,道:“现在吐也晚了,你先前在店里吃过的,就是人肉。” 琉璃听了,几乎连胆汁也吐了出来。 那人却恍若不觉,居然蹲下身开始磨刀了,一边磨一边还说:“练武的男人最麻烦,骨头硬得很,刀都崩口了,不知道你怎么样?” 琉璃勉强止住吐,转了转眼珠,道:“人家又没有练过武,怎么会崩断你的刀。” “哦?你没练过武?”那人好像有点意外,“你的同伴说你武功不在他之下呀!” 琉璃忙道:“怎么可能!我是被他绑架的!你看我年纪只有这么小,怎么会跟着他这样的人闯荡江湖嘛!” “难说,说不定你们是私奔的!” 琉璃一时气急,道:“跟他私奔?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那人哼了一声:“你这么讨厌他?他临死前可都还惦记着你,要我们放了你呢!” 琉璃一时语塞——她没想到岳纲临死前想的不是任务,而是自己的安全,看来她还看错了岳纲呢! 可惜,他也已经死了,就让岳纲这个死人为她这个活人再做最后一点贡献吧! “他,他身上有件宝贝,你放我走,我带你去拿。那个宝贝很值钱,你拿走了,能让你一生吃喝不愁!” 琉璃低声快速地道——成败在此一举了! “他的包袱我们都翻遍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那个东西他藏得很好,只须我知道在哪儿!” 那个人果然心动了,不过他转过身来逼近琉璃,低声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琉璃道:“我又不会武功,怎么能骗你?” 那人道:“我看还是斩了你一只手一条腿来的安全些。” 说着便拿着把刀在琉璃肩膀和大腿上比划着,琉璃这时也顾不得什么廉耻了——实际上,这对琉璃来说算不了什么,美人计她在前世不知用过多少次了,虽然在前世因为她本人的聪明,以及法律的威慑,她总是能有惊无险地脱身——对那人道:“砍了手的我,总比不上手脚齐全的我,要来得好吧?” 那人愣了愣,道:“你什么意思?” 琉璃对他展颜一笑:“独手美人或独脚美人,虽然也能跟着你,但是总比不上手脚齐全的,更能让你快活,你说是么?” 那人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可真行呀!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琉璃愣了一下,然后勃然大怒道:“岳纲!是你!你有病啊!” 原来这人居然是岳纲——只是他换了身衣服,弄得全身和脸上都是血,还挂着些肉沫,害得琉璃先前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如果要施展美人计,不得不对他微笑,才觉得异样,再加上他不加掩饰地一笑,才确定他是岳纲! 第十七章 教训岳纲 岳纲好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边大声笑着,一边伸手来解琉璃的绑绳:“不过你挺行的,也算是临危不乱了,我还以为你会吓得哇哇大哭呢……” 琉璃的手甫一脱困,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没有被点|岤,大概是岳纲的大意,同时也是这群毛贼不懂这种高明武功的证明。 原来这群人真的只是一群小毛贼,虽然的确心狠手辣,杀人越货,做人肉菜和人肉包子卖。只是他们完全是凭着蒙汗|药来麻翻来往客商的,而且比较小心,见到江湖中人,或者僧道之类的,都不敢下手,所以这家黑店一直开到现在,都没有遇上什么硬骨头,更谈不上什么危险了。 这次他们一看到岳纲和琉璃两个,一个十八九岁,一个十四五岁,的确是以为他们的两个是私奔的一对小情人——关键是两个人身上都没有兵刃,让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这两个人是江湖中人。 而且两个人进店的样子,很像是在闹别扭的一对小情人——私奔出来的情人之间,是很容易在路上就因为之前在家中未料到的情况而发生争执的! 这就像很多现代的80后或85后匆匆结婚,却不知道婚后出现的问题该怎么解决一样。 而那个店小二,根本不会想到,岳纲年纪虽小,却是惯走江湖的。他年幼时跟着父亲岳雷逃避j臣加害,一直在江湖上奔走,与很多江湖黑白两道的人打过交道。岳纲一听他喊出“海海的迷字”,就知道他是让后面的人给上加了蒙汗|药的酒。 岳纲也不揭穿,只等他们上菜,却明着喝酒,暗着把酒都倒到袖子里去了。 当看到琉璃倒在桌上时,岳纲也唱念俱佳地趴了下去。 不过这个店的确是小,一个掌柜的,一个小二,后面一个厨子,一个杀人剁肉的,一共就四个人——这也是他们一直很小心的一个原因。 待等到那个掌柜的把琉璃抱进去,再出来两个人——后来知道是一个厨子一个剁肉的——来搬岳纲,结果被岳纲猝起发难,三拳两脚便打倒在地,结果了性命。 那店小二早慌了神,要去后院告诉掌柜的出了事,却比不得岳纲会轻身功夫,两个人居然是一前一后进的后院杀人的地方——倒好像这店小二在给岳纲带路。 岳纲先是一掌打在那小二的后心,打得他喷血而亡,继而剩着掌柜的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飞出一直藏着的兵刃,一下就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这四个人,虽然手脚麻利,但是的确不会武功,就是会,也只会些粗浅的拳脚架式,所以琉璃进来时,一点也没有怀疑。而这样的弊病就是,一旦失了机,那就是全军覆灭的下场。 等到岳纲结果了四个人,发现没有什么解药——这店子根本就没想到要给中计的人解毒——于是便暂时把琉璃放在屋里,又在店里四处寻了一下发现的确再没有别的人了,便回来等琉璃自己醒来。 岳纲也试过往琉璃脸上泼些水,或者泼些酒,但是都没有什么用——看来这蒙汗|药倒挺高级的! 闲着无聊,岳纲突发奇想,忽然升起一个想要捉弄一下琉璃的想法来,于是便没有给琉璃松绑,反而把自己的脸上弄些个血污,换了身衣服,来吓唬琉璃。 结果琉璃的表现倒是很镇定,让本来想看琉璃笑话的岳纲感到有些郁闷,正感到不太好收场,却不料琉璃使出美人计来,让岳纲又感到意外,又感到好笑。 不过这样也正好是个了局,让岳纲有了个台阶可以下,所以他才一下子哈哈大笑。只是这下是彻底得罪了琉璃了,琉璃冲他的脸就是一记耳光——这时也不嫌他的脸上都是血污了。 岳纲倒是有防备,但是他知道若是不让琉璃打一下,琉璃非疯了不可,便略偏了偏头,避过些实力,让琉璃的手指掴到自己的颊上,手上仍然不停,继续为琉璃松绑。 琉璃没料到岳纲居然不躲,一掌不定期过,就觉得手上指甲一涩,好像带下了点皮屑来。 原来琉璃这段时间不在林朝英身边,忘了修剪指甲——林朝英曾告诫她,要练掌,必不得留长指甲,不然会因为折断等问题,妨碍战斗的效果。修练时,也会因为指甲的存在而分散了掌力——虽然这是微乎其微的效果,但有时高手相争,只差一线,一点也马虎不得。 琉璃前世是留长指甲的——她一直为自己的手与指甲的完美造型而感到自得,跟在林朝英的身边,不得不剪了指甲,一旦离开,就放松了自己,把指甲留长了。要知道她现在无论是身体的哪一个部分,都比她前世要漂亮完美许多,这两只手掌白嫩修长,指尖圆润饱满,留长了指甲真是两只美手无疑! 于是琉璃现在这一掌上去,指甲上“蹭”地就带出了三道血印。 这下岳纲的脸上真的有血了,倒是算他自己触了自己的霉头——往自己脸上抹血,这下真的出血了。 琉璃见自己一掌上去让岳纲挂了彩,倒真还是有点过意不去——虽然被捉弄了一下,但是中计的是自己,人家好歹也是救了自己出虎口的人,就这样一掌上去让人家挂了彩,倒好像是她理亏了! 琉璃暗自恼恨——怎么又控制不住自己了!本来这是大好的机会,应该装作受了天大的委屈,哭个梨花带雨,让他解了自己的毒,甚至于放了自己。现在这一巴掌上去,倒是谁也不欠谁了——而且自己还是他救的,倒过来还欠他一个人情! 越想越恨,寻思反正也动了手了,索性闹大点——这个家伙太可恶,不痛打一顿,怎解姑奶奶心头之恨! 于是乎,一个原本的女王,瞬间变身成为野蛮女友,双手双脚齐上,也不按什么武功套路了,尖叫着就扑了上去——这一下,倒把许久不用的前世的空手道给用上了! 第十八章 进兴庆府 岳纲见琉璃只是尖叫着扑过来斯打,手脚上却没有带内劲,也知道她不过是发泄一下,于是便也就避开了些要害处,让她在皮糙肉厚的地方多打了几下消消气,然后笑道:“好啦好啦,这里不是久留之处,我们快走吧!” 琉璃这通发泄也不过是应个景儿,实际上她也想要保持风度——做为一个女王,是不能这样为了一点事就和一个男人厮打在一起的。可若要真的动手,她又不是岳纲的对手——更何况,她还中着对方所下的毒。 ——总有一天练好武功,把你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琉璃在心里发泄着,她完全忘了,对方可以用她身中怪毒这一条来威胁她,甚至让她不得不以身相许。 不过,对于她来说,倒是没有这个自觉——她始终是现代人的思维,并没有觉得失去了贞操是什么太大不了的事,如果能换来自由,如果能暂时骗得岳纲的信任,如果最后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琉璃并不在乎。 而岳纲这时也只是受了她几拳,才将她的拳脚挡开,笑道:“这个店是不能留了,我们还是烧了吧。趁着现在天色晚了,快动手。不然来两个客人,倒是说不清了。” 琉璃一想不错,别倒霉到了家,这时再来两个大侠,把自己给当开黑店的了。 不过琉璃还得先确定一件事:“岳纲,你老实说,我先前吃的,是人肉么?” 岳纲笑着摇了摇手:“不是不是,只是一般的牛肉罢了。” “真的?” “真的真的。”岳纲一脸的诚恳。 琉璃总算松了口气,定了定神,于是帮着岳纲找来了酒,当作引火之物,洒在各处,再点起火,烧了这家野店,两个人连夜上路。 岳纲倒是不吃亏,在这店里搜出了不少银子和铜钱,还有各地的银票和交钞。 “你要什么?我也不让你吃亏,咱们各挑两样!” 岳纲把银子铜钱银票和交钞分成四堆,让琉璃先挑。 琉璃心想——这岳纲倒还挺上路,还知道不吃独食!这四堆东西,银子和铜钱可以直接花用,但是面值不如纸纱,携带也不够方面。 又一想——莫不是背不动,想让我分担一部分吧? 于是把交钞和银票抓起来塞入袖子里的暗袋,说:“我是女儿家,身体柔弱得很,拿不动这些重的,就拿些轻的吧。” ——反正你也不会撇了我自己去吃喝住宿,我怕什么! 岳纲笑了笑,包了银子和铜钱上路。 银子虽然重,但是铜钱贵在多,加一起有好几十斤,岳纲背着居然也不显得吃力,要琉璃全力施展轻功,才能甩开岳纲。 岳纲也知道琉璃不是想逃走,也不慌张,只是扛着这些银子和铜钱前行。 又走了三天,才终于到了一座县城。 这西夏比不得中原,有的地方人烟很少,要走很久才有相样的城池。 如今任得敬治理的地方,由于横征暴敛,民不聊生,能逃走的都逃走了。走得慢了,就被官吏登记造册,如果敢逃走,则亲属连坐,如今是民怨沸腾。 琉璃与岳纲走了这几天,见岳纲遇到险峻之处,或者所至县城,都打听民风与守将、官吏的才能,然后一一记录下来,也知道岳纲是来做间谍的。 而岳纲到了县城,也就把银子换了交钞。 岳纲似乎是公派人员,是南宋派到西夏来公干的,去县衙递上一份公文,就有人出来迎进去,然后找县令把银子和铜钱换成交钞——而且是小面额的交钞,便于花销。 不过岳纲也不是每到一处都去县衙借宿,更多的还是住客栈,然后自己作自己的间谍工作。 琉璃和他每次都是分住两间房,也不去管他的事,只顾自己修炼内功。 自从经历了黑店事件,她与岳纲之间的关系,反而渐渐好转了起来,有时也能说笑个一两句了。 只是琉璃生性不喜笑语,能说上一两句话,已经很不错了。 琉璃认为这次的黑店事件,完全是因为自己功夫不到的原因。若是武功更强,别说不会上这个当,就算上了这个当,也不会再上岳纲的当了! 就是因为武功不行,才会害怕,就是因为害怕,才会不敢看他的脸! 要是武功高强,那还会心里没底么! 所以琉璃再度开始了每天的勤加修炼。 她本来只炼到了本门第二层心法的入门阶段,而这第二层比起第一层来,所提高的可不止仅仅一级而已。整个第一层心法,都只是基础,第二层的内功,就不仅仅是内功,还有着对本门各种武功的运用,以及在使用武功时,内息的流转诀窍。 琉璃现在有了一次走火入魔的经历,也不敢乱练了,练到林朝英给她安排的第二层入门阶段的末尾,就停滞了。 如果这样下去,琉璃的武功精进就不会有大的提高,只能靠耗时间。 一门差的武功或内功,如果修炼的时间够长,威力也能加大。这也是有的武林二流门派中的长老或名宿,武功也不容小觑的原因。 琉璃对此很郁闷——虽然自己还年轻,但是也不能把大好年华不这样耗费了啊!当初林朝英也说过,自己习武的年龄大了,要不然自己的成就还能再高一点! 而且更悲催的是,自己的身体里还有毒,也不知这么练下去,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日终于来到西夏都城兴庆府,也就是后世的银川,岳纲先入了客栈,给琉璃要了一间房,然后便说有事要走。 正好前一天琉璃的武功彻底到了瓶颈,一点也无法突破了,心情十分不爽,便对岳纲道:“我都跟着你这么久了,你也该知道我不是什么金国和西夏的探子了吧?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非要这么瞒着我!” 岳纲知道她是想跟着自己去,但是这事非同小可,便道:“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你跟着来不是很好。” 第十九章 被跟踪了 “你要是死了,我的毒怎么解?” 岳纲道:“我一个人脱身的法子很多,带上你就不太方便了!” “可是你要是任务失败了,谁把这里的详情带回去呢?” 琉璃的话一下子切中了要点:“你画的这些地图,还有那些记录,要是带不回大宋,多可惜呀。你把你的任务告诉我,万一有个不测,我也好替你带回去,免得浪费了!” 岳纲想了想,说:“好吧,我知道人的确不是金国和西夏的确,更不可能是吐蕃的人,所以,如果我有个万一,你就拿着这个去四川吴璘吴相公处,找我二哥岳纬。” 琉璃道:“那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岳纲压低声音道:“任得敬欲夺位,但是金国不信任他,所以不支持他。他写信给虞允文虞相公,想要得到我大宋的支持。” “为什么金国不支持?因为他是j臣?” “不,”岳纳摇了摇头,“他原是我大宋的将军,后来降了西夏,金国当然不信任他!” “原来如此……”琉璃点了点头,“所以你们才要支持他么?” 岳纲点了点头:“那是当然,无论他成还是不成,都对我大宋有利而无害。若他成功,则他感我大宋之恩,又得罪了金人,必与我大宋联合以抗金;若其不成功,西夏内乱,自然也是我大宋收复失地的好机会!” 琉璃一想也是,在她前世的现代,那个超级强国美国,也一直致力于把其他国家分裂成一个个小国,以便于控制和威慑。 岳纲道:“至于你中的毒,我这里有抑制发作的药,等你见到了我二哥,他自会替你解除的。” 说着递过来一支瓶子。 琉璃接过来,打开瓶盖看了看,居然有着装得满满的一大瓶足有一二百粒之多,便道:“你多久能回来?” 岳纲道:“不管我在不在任得敬府中居住,明天午时前,我一定能来见你。” 琉璃点了点头:“好,我就等你到明日午时。” 岳纲看着琉璃,也点了点头,忽地又笑道:“其实这桩事并没有什么危险的。若说危险,只是在途中危险,既然已经来到了兴庆府,那无甚大事了。被你这样一说,居然搞得我也有点惶惶然,真是可笑。” 说着便转身离去,竟不回头多看上一眼。 原来这任得敬权倾朝野,不但自居楚王之位,两个弟弟任得聪和任得恭,分别位居殿前太尉和兴庆府尹,整个都城的军政两方面,都在任氏兄弟的手中。所以岳纲身在兴庆,那是绝对不会出什么事的。 琉璃却是心里仍为他担心,跟上去道:“我送你一程吧。” 岳纲闻言笑笑:“若我们这次能平安回到大宋境内,我就交你这个朋友。” 琉璃道:“你不是说很安全的么,怎么说这种话了!” 岳纲道:“还不是被你搞得,连我也不安起来了!” 琉璃道:“下一次见面,我们再正式好好地比上一场,若是你还能胜了我,我就交你这个朋友。” 岳纲哈哈一笑:“那就一言为定!” 琉璃一直把他送到楚王府外,才转身回了客栈——终于有可能摆脱这个岳纲,身上的毒,也暂时不必担心了,但是却反而有点不舍的感觉。 好吧,这是自己穿越到这里后,陪伴自己时间最长的人了,已经超过师父林朝英了,有这种感觉也很正常。况且,还一起患过难呢! 琉璃在心里对自己说——但她要是知道在黑店时,岳纲在她喝下酒之前就知道那是掺了蒙汗|药的,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一路上还在叹气——刚才说的话是有面子了,但是这武功该怎么提升,还没有着落呢! 林朝英去了哪里,自己该怎么去找她,都是未知。凭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该怎么行走江湖?还是说,索性去经商?可是经商自己也一样不专业呀! 一路上叹着气回到了客栈自己的房间,让小二送两样小菜上来,就坐在桌前等着进食。却看到床铺的枕头下面好像有什么纸东西的一角露出来。 琉璃心想——莫不是刚才岳纲有什么话不太好意思说,所以留了封信? ——果然还是个年轻人啊!长时间面对自己这样的一个美女,心中有所马蚤动,也可以理解。 叹着气走过去,伸手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林朝英武功心法第二层的进阶阶段。 琉璃拿着这两张纸,手不住地颤抖着——原来,你一直跟着我么!你看着我被他掳走,看着我一路被他耍,看着我进黑店,居然都能忍得住! 琉璃这时真想冲出去大喊一声——“我t不干了!” 但是终于还是忍下了这口气——现在实力还是不够,就算要算帐,也要等练好了武! ——我忍!我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琉璃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心浮气燥,可不是炼功的好时机。 有了这两张纸的指引,果然一夜的功夫,不知不觉间,内功就腾地一下上了一个台阶! 琉璃收起功,看看窗外居然已近午时——看来这一层功法,很是了不得! 下得床来,伸展一下筋骨,觉得身体轻健了不少,心中不由高兴,出门便要了些小吃,填了肚子,便上街去逛。 这西夏的都城兴庆府,在后周时就建了城,是为灵州所属的怀远县。西夏奠基者李继迁夺取宋的灵州后,改灵州为西平府,作为统治中心。其子李德明继位后,迁都于怀远﹐名为兴州。李德明子李元昊继位后,升兴州为兴庆府,经过几十年的经营,此地已成西北名城。 琉璃一路过来,所到之处都很落后,就如同南宋境内的乡村一般,而且还不时地遇到官员严重盘剥百姓的事——不过这里好歹是天子脚下,就算任得敬再嚣张,也得留几分面子给皇帝! 第二十章 见义勇为 于是琉璃放心大胆地上街去逛荡,见见世面,体会一下古代西北的风土人情——之前尽忙着赶路了,啥也没捞着玩。这一次如同放风一般,终于可以暂且把烦心的事放下,一个人出来逛逛了! 正在逛着,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喧闹,一群人不知何时已然围成一圈,密密麻麻的,让琉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琉璃在前世本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更不是个八卦的人。但是现在她很想惹上个什么事来,看看跟在自己身后的林朝英会怎么处理——刚才在街上一边走一边观察,居然一点也没看出谁是林朝英改扮的,懊恼之余,看到有热闹可以凑,哪里还能忍耐得住,当场就上前挤了进去。 映入琉璃眼中的,是一个正朝着一队士兵不住磕头的老者,以及他身边一个正在哭的少女! ——强抢民女?机会来了!? 琉璃看到眼前的情景,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强抢民女,但是刚要出手,就听那老汉说:“府尹大人,这处房子是我父女二人安身之处啊,二十两银子,叫我二人去何处安身!” 那个当官的年约四十来岁,原来是这里的府尹,那就是任得敬的弟弟任得恭了! 只见任得恭一脸的无奈,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老翁道:“此是皇上的旨意,我也没有办法。这里一片宅子,都要被征做新园林的征地,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说的话好像很是同情这老汉的样子,但是手上仍然挥动,让兵丁进去搜检,把一些值钱不值钱的家具物什,都打烂了扔将出来,旁边几户人家,也一样有兵丁进去,驱赶住户出来,还有的口里喝道:“先几日便着你们搬走,又给了银钱,如何还在这里混搅!” 被驱赶出来的人,手上不过拿着些小包袱,看来也不过是些将换的衣物,都是些穷苦人家。 琉璃暗叹了口气——没想到古代也有强行拆迁的事,不过政府补帖多少,一向都不是老百姓能做得了主的。现代有时还有开发商,古代嘛,唉,遇上这种事那是有理也没的说了! 再一看任得恭,脸上在同情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得色,心中微疑,略一沉吟,便知其理! 任得恭与他的兄长任得敬既然蓄意要篡权夺位,那自然是要败坏西夏皇室的声望,自然要将一些激起民怨的事情安在皇帝的头上才行。看来这件事,十有八九不是西夏皇帝李仁孝的意思,就算是,任氏兄弟在操作起来时,也一定动了手脚。 但是这一切都不妨碍琉璃的计划,不管是什么理由,只要琉璃“挺身而出”,“仗义执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就要看看林朝英怎么收场了! ——我看你这次还能不能淡定! 于是大喝一声:“住手!” 然后走入场中,道:“你们不要太过份了!” 任得恭身边的一个亲随当即喝道:“你是何人!胆敢在此喧哗,搅扰我等办公。违了皇上的意,你吃罪得起么!” 琉璃刚才出来也是纯粹想给林朝英找事,根本就没想过出去以后该怎么说——总不能指责人家强拆吧?这古代还没这个词儿呢! 正在尴尬,任得恭却眯起了双眼,道:“哪里来的臭小子,居然敢来坏皇上的事,来人,将他拿下!” 琉璃一愣,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呢,居然就要捉?就算是古代没人权,也不该这样吧?两军对阵,也该来一句“来将通名”吧! 再一看,任得恭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发出一阵邪光,心中登时了然——自己这套男装,根本就挡不住自己的美貌。平时与岳纲在一起,就算有人看见了,也只当他们是一对情侣或兄妹,不会有什么过份的想法。如今琉璃一个人上街,长得又漂亮,自然是瞒不过人。 任得恭性喜渔色,本就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如今见了琉璃,虽然她年纪尚幼,但对任得恭来说,已经是如天仙一般。 也不能怪任得恭,虽然他家中也有不少美貌的姬妾,但是哪一个有琉璃这样作男装般另有一番风情的。再加上琉璃内功已经有了功底,身上自然更添一番风采,如何不让任得恭色授魂销! 任得恭身边的亲随对他的嗜好自然明白,一愣之下也反应了过来,当即招呼身边众兵丁上前捉人。 琉璃倒是不怕,双掌展开,便将上前的几个士兵打倒在地。 任得恭一愣,顿时明白琉璃是江湖中人,也同时知道了她怎么会有这个胆子来多管闲事。他与其兄长任得敬一样,也是宿将,虽然养尊日久,但是沙场见识仍然,见琉璃出手不凡,忙后退一步,一面命身旁众兵丁上前合围,一面命人去府尹衙门里搬兵来。 他也是色胆包天,明知对方是武林人士,但仍然硬挺着不退,还想着要活捉琉璃,倒也有几分胆气! 琉璃这次是到了这个前射雕时代的第一次动手,正逢着又是一些维持治安的散兵游勇式的兵卒,这一下以强凌弱,打得意气风发,居然把原来的意图给忘了,只顾着和一众兵丁厮打,把一群人打得这边站起来那边倒下去,那边站起来这边倒下去——她也不下杀手重手,打得心里很是痛快。这些活动的靶子,可比什么木桩子好多了,琉璃可算是体会到了一把行侠仗义的快感。 反正有林朝英撑腰,她有什么可怕的,尽情地打吧! 正打得快活,那边又呼啦啦来了一大队兵丁,一下就把琉璃围在了当中。 这些兵正是刚才任得恭派人去搬来的。 但关键不是在于这些兵的数量,而是在于这些兵不是养尊处优的府兵,都是禁军,是精练过行军布阵的军士,这一上来琉璃就觉得不对——对方的长短兵丸和圆盾藤牌,都配合得进退有据,让她难以找到破绽。 第廿一章 再遇洪七 林朝英目前所传给琉璃的功夫,都是寻找或制造对手的空当和破绽的,不是硬碰硬的功夫——毕竟琉璃的武功并没有练到高深的地步。 于是包围圈越来越小,琉璃受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琉璃也不着急,专等着林朝英来救她,反而更全神贯注地与这些士兵斗着。这样一来,反而把一些平时领悟不到的武技都体会到了,把林朝英武功中的妙处都发挥得淋漓尽致。 但是毕竟琉璃一个人势单力孤,手中兵刃又不趁手——从敌兵手上夺来的单刀,不能发挥出她的武功。林朝英的武功,还是以剑为长。 琉璃又斗了片刻,觉得圈子越来越小,单刀已经舞不甚开,却仍不见林朝英出手,心中不免焦急,心想难道你真的这么沉得住气? 又一想,算了,也不必拼下去,就算林朝英不出手,还有岳纲呢!岳是任得敬的坐上宾,要是他回来得知自己被任得恭捉了去,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的。至于贞操不贞操的,那只能看作浮云了。 于是把身子一旋,挡开攻过来的兵刃,然后将刀往地上一抛,便要投降…… 围着琉璃的一群士兵,见到琉璃忽地扔下兵刃,却都是一愣,还以为她有什么厉害的杀着,倒是俱都愣了一下,反而一时不敢上前。 琉璃见了,心中倒是好笑——这样的士兵,居然还能对宋的军队保持优势,那大宋的士兵战力,也是可想而知了! ——岳纲这傻小子,看来也是悲催的命啊! 心里这样想着,刚想说几句场面话,却见身边的士兵一个个东倒西歪的,纷纷倒在了地上。 琉璃一怔,却不妨从旁边闪过一个人影,一把向她手上抓来。 琉璃下意识地反掌一打,却不想那人的这一抓本就是个虚招,琉璃一掌打个空,就已经被那个扣住了脉门。 琉璃吃了一惊,刚想左手反刺他的 好看的txt电子书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5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反刺他的咽喉,却被他内劲一催,麻了半边身子,接着被点了|岤道,然后被那人一把挟在腋下便走。 琉璃泪流满面——才穿到古代来多久啊,这就第三次被挟着跑了! 这一次的速度似乎比岳纲的要快,但是比上次那个欧阳锐要慢,看来武功也多数在这两个人之间。 兴庆府不比那些小城,琉璃被挟着跑了很久,也不见林朝英追上来,心里想——就算这人是英雄救美,你也不必这样就看着我被人家挟着跑吧! 城再大,也有个限,跑的时间长了,自然也会跑出去的。 琉璃这次是被头朝下拉着跑的,只能看到这人穿着白色的袍子,一双绣着金边的鞋,倒是与那天欧阳锐的打扮差不多——不过,从挟着的力度和感觉来看,一定不是欧阳锐。况且林朝英也说过,欧阳锐很有风度,一次失手,就再不会出手了! 出城后又跑了一段,渐渐的脚下的砖石地变成了城外的黄土地,虽说挟着琉璃的这个人轻功不错,但仍然扬起了不少尘土,把琉璃呛得够戕。 终于停了下来,这边琉璃还没被放下,那边就听到一个声音:“你怎么掳了个姑娘来?” 听声音是个女的,而且好像在哪里听过的。 琉璃这时被放了下来,双腿也站稳了,却听挟着自己的人道:“嫂子,你还记得她么?” 琉璃这时仔细一看,把自己挟来的,居然是当初和林朝英一起在那个庙里遇到的一男一女。只是当时琉璃以为他们是母子,却没想到是叔嫂。 那个年长的嫂子道:“嗯?是她?你想用她逼姓黄的小子跟你决斗?” 那拉着琉璃的少年道:“不错,这是他命定的女子,我送了他这份大礼,他怎么也该小小地满足我一下吧。我又不伤他性命,只要他把那东西借我一用便可。” 这时琉璃算是听出味来了,好像这个少年是要把自己当礼物送给一个什么人,然后去换一样东西! 而且听那架势,好像自己还是那个人什么命中注定的女人——天啊!饶了我吧,这剧情太狗血了! 正在这时,那妇人忽道:“你惹了什么人?怎么还有人跟了过来?” 那少年听了一惊,一边向后望去,一边道:“这城里还有这样的好手,能追得上我?” 那妇人冷笑道:“天下之大,奇人异士辈出,你这点武功,也敢说这样的大话,未免太自大了。” 琉璃听了这话,倒是心中一喜——林朝英你终于要出手了么! 结果那少年道:“我还以为是她的师傅,却原来是个小乞丐,看他的身法,可是比不上我。” 那妇人道:“如果这小姑娘的师傅在她身边,你怎么能捉得住她。我看她的师父,武功不在我之下!” 这是琉璃已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传来——有力而迅速,但是,绝不是林朝英的脚步声。 琉璃心中刚刚闪过一丝懊丧,就听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哟,你们两个,是想要拐带良家女子么?” 听这声音,居然是许久未见的洪七。 那少年道:“我们做什么事,轮不到你来管!” 那洪七显然是先见到了这少年的轻功和身法,知道对方功夫不在自己之下,又见对方在这里还伏有帮手,知道讨不了好去,但是就这样回去,也未免太没有面子。而且,见着琉璃就这样被掳走,他的良心上也过不去! 那少年却是一扬手,一道黄|色的气从他袖中射出,洪七像是早料到他这一手,一闪身避过,笑道:“刚才你就是用这一手把那些当兵的给撂倒的?你也算得是心狠手辣了,那些人也不过是些听命的士卒,何苦害了他们性命!” 那少年道:“出来当兵,就是卖命的,死在哪里不都是一样!” 洪七这时与那少年已经动上了手,正好在琉璃的视线范围内,只见二人动作飞快,并且武器也都很像。 第廿二章 跟随西毒 洪七使一支略显黄|色的青竹棒,那少年用的是一根黑色的短杖,两个人都是一手握棒,一手使出拳掌功夫,斗在一处,居然还是那洪七略占上风。 那少年原以为对方轻功不如自己,武功也一定不行,却不料对手的武功却是比轻功要高明许多。 琉璃本来在习武前是看不清洪七的招术动作的,现在虽然有些招术还有眼花的情形出现,但是却至少能看得分明了。 又斗得数招,仍然是洪七优势的局面,那妇人却是有点不耐烦了,喝了一声:“阿锋,下来!” 说着一闪身上前,如同一道黑影,让琉璃看也看不清,只见到那少年被这妇人一把抓住肩头推开,然后再一把捉住洪七的竹棒,一脚向洪七踢去。 接下来的事,琉璃就没有看清,就见到洪七弃了竹棒,双手左支右绌,举手抬足间,都不超过自己身体一尺三寸之外——完全是一副死守的样子。 但是明显对方的实力要高出洪七太多,他就是这样的严守门户,也终于被对方一掌打在右胸,然后吐了一口血,倒退了好几步。 那妇人好像有点意外,看着洪七,道:“你居然能硬捱我一掌,虽然是运气,但我也不难为你了,你走吧!” 洪七看了琉璃一眼,苦笑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包血肉模糊的东西来,扔在地上,对琉璃点了点头,然后回头踉跄着走去。 琉璃往那团事物上看了仔细一下——却依稀还能分辨出来是一条蛇。看来是洪七在胸口放了条蛇,也不知是用来咬人的还是防身的,但是却救了自己一命。 叫化子捉蛇,看来也是金庸书里的一道风景线了! 那少年看着洪七的背影,道:“嫂子,我还没用真功夫呢!” 他嫂子却说:“阿锋,你会杀死这个姑娘么?” 那被唤做阿锋的少年闻言心了一下:“当然不会了,杀一个武功这么差的人,有失身份。而且我马上就要和黄药师见面了,总不能被人说我用这个女人去要挟他吧!” 一段话把琉璃说得心中一震——原来那个姓黄的人是黄药师!这个人是黄药师的敌人,又叫阿锋,难道是欧阳锋? 这时那妇人道:“那你准备这次杀了黄药师?” 那少年犹豫了一下,道:“且不说我与黄药师武功在伯仲之间,就算我这次能胜他,也不能对他下手。因为我还要找他拿那件东西的,拿了他的东西马上就下手杀了他,只有卑鄙小人才能这样做的!” 那妇人像是很满意,对这少年点了点头:“不错,这样才不损了白驼山的名声。” 琉璃一惊——果然是白驼山么! 由于太过震惊,心里想着,嘴里就说了出来:“你就是欧阳锋?” 那少年自然就是年青的欧阳锋,听到琉璃唤自己的名字,倒也不是很吃惊——因为他嫂子叫他阿锋,现在又说了白驼山的事,所以只是道:“你知道白驼山?你见过我大哥?” 琉璃一愣,摇了摇头:“你大哥?他是谁?” 欧阳锋张了张口,正要说话,他嫂子却道:“小姑娘,你师傅呢?” 琉璃想了想,若说林朝英就在自己身边吧,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让对方戒备严密,自己想逃也难。但若说林朝英不在这里吧,又怕自己受虐待。思来想去,心思转了几转,终于道:“我师傅让我到这里来找个人,她在后面,可能马上就要到的。” 这妇人似乎认得林朝英,便道:“她让你来找那姓王的?他性子倔强,怎么肯来这西夏,你师傅的方寸也是乱了!值得为一个男人这样么!” 琉璃心想,怪不得上次林朝英看见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反应,看来她们两个可能是有交情的,当然也有可能曾是敌手。不过听她的话,似乎知道林朝英要找的王中孚在哪里,于是便想开口询问。但是这妇人却对欧阳锋道:“走吧,别再待在这里了!” 然后率先迈开脚步,一边走一边还道:“你既不杀这小姑娘,又不急着杀黄药师,那何苦要把你的真功夫在这女娃子眼前施展。若被她日后告诉了黄药师,岂不是对你不利!” 欧阳锋道:“嫂嫂说的是!” 然后把琉璃的|岤道解了,一手拉着她手腕上的脉门处,一边向前跟着他嫂子走去。 琉璃没有办法,也不敢回头看,生怕万一林朝英真的在身后,反而被她们两个发现了,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欧阳锋。 还好,岳纲托付给自己的东西没有随身带着,还放在客栈里,希望岳纲能及时回去拿回那些东西吧。若是被任得恭查出了自己的住处,拿到了那些东西,那可就尴尬了! 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了,掌握自己命运的,不是自己! 三个人走了很久,不知不觉天色也晚了,琉璃虽然不是很累,但是算算时间也快到了,于是就对欧阳锋说:“欧阳大哥,能松开我,让我吃个药么?” 欧阳锋看了她一眼:“你有病?” 琉璃差点反唇相讥——你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 但是也知道是自己刚才的话有了歧义,而且现在自己的小命在人家手里握着,就算不杀了自己,虐一下自己也是可以的,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岳纲的事说了出来,只是没说岳纲的身份和目的,只说自己被他下了毒,暂时没有一劳永逸的解药,只有暂时延缓毒发的药丸。 欧阳锋听了一愣,道:“把你那药丸拿来给我看看!” 琉璃心想,我好不容易有了这二百来天的自由,你还想来挟制我不成? 欧阳锋看她的神色,知道她的心意,便哼了一声道:“我若想用解药挟制你,再往你身上下毒便了,何必多此一举!” 琉璃一想也是,这可是未来的西毒,就算现在功夫还没到家,身上有个七样八样的毒药还是可能的! 于是就用左手伸进怀里把那个瓶子给掏了出来——这可是活命的玩意儿,随时都得放在身上! 欧阳锋接过这瓶子,看了看琉璃——琉璃一脸的坦然,没有一丝想要逃走的意思(有欧阳锋的嫂子在,她也逃不走!)——便放开了琉璃的脉门,然后拔开瓶塞,先放在鼻下闻了闻,之后用一种似笑非笑地神情看着琉璃。 琉璃一怔,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起——不会是那样吧! 而欧阳锋这时倒出几粒棕色的小丸药放在掌心看了看,然后又用手指捏碎了嗅嗅,再舔了一下,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虽然大约猜到是怎么回事,琉璃还是忍不住问他。 欧阳锋一边笑一边道:“我就想,天下怎么还会有这种毒药,我连听都没听过果然如此!” 琉璃叹了口气——没法子,谁让人家初来乍到,对这古代世界不熟呢!上一当就上一当吧!不过下回见到岳纲这小子,可非得好好敲敲他!骗了一回,还骗二回,临到了了,也不说实话!还要把自己骗到底!我都答应替你把东西送回去了,你还不相信我! 果然那边欧阳锋继续说:“……这些药丸不过是些明目的蛇胆丸,是用七种蛇胆做成的,若论稀罕,倒也是个稀罕物,但是却不是毒药!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你不玩毒,也不知道这种东西……哈哈哈……” 琉璃跟着欧阳锋叔嫂二人,一直走到深夜,才来到一个小镇。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作息时间要调整一下~所以上午半更~下午再半更~请大家原谅~并且继续支持我! ———————————————————最后————————————————— 第廿三章 路经汉中 欧阳锋拍开一家已经关了门的客栈,扔下一串钱,要了两个房间,他自己一个人一间,琉璃和他嫂子一间。 欧阳锋的嫂子晚上也不好好睡觉,而是盘腿打坐运功。琉璃为了不跌份,也跟着一起打坐运功。 不过一天两天还好说,时间长了就不行了。因为琉璃的内功不够,不能像人家一样,运功一整晚也不要紧,甚至完全可以用运功来代替睡眠——琉璃一直过了十几天才看到欧阳锋的嫂子睡了一觉。而琉璃自己,一天两天还行,连着硬顶,就觉得疲倦了。 欧阳锋的嫂子名叫宁书文,这是琉璃跟着她时间长了才打听出来的,不过平时,琉璃还是管人家叫一声前辈。虽然这样叫平白降了一辈,显得自己比欧阳锋要矮一辈了,但是一想,人家是五绝,和林朝英要平辈论交的,自己是林朝英的徒弟,也就心理平衡了! 再说,等以后自己武功高了,发达了,谁还敢来较这个辈份的真! 现在嘛,忍一忍吧! 不过欧阳锋现在年纪轻轻的,就一副阴沉的样子,偶尔有点阳光活泼的味道,做些像他这个年龄的少年才做的事,被他嫂子一瞪,就不敢动了。 琉璃记得,在《射雕英雄传》里,欧阳克明白地记载着是欧阳锋和他嫂子的儿子,若是他没有别的嫂子,那眼前的这个宁书文,就该是他的情人才对。但是看现在的样子,宁书文却好像是欧阳锋的妈一样,两个人相差了足有十七八岁,也不知两个人怎么会擦出火花来的。 而且看现在的样子,欧阳锋对宁书文很是尊敬,一点邪念都没有;宁书文就更别说了,一副严母教儿的态度,怎么也看不出两个人之间会有一丝一毫jq的苗头来! 琉璃想了很久也想不通,只好把这事先放到一边——反正这事也不关我的事!要想解开这个谜,大概要等找到欧阳锋的哥哥才行吧! 跟了欧阳锋这么久,除了知道欧阳锋是要找黄药师借阅一本书之外,还知道了他们叔嫂两个,其实是来中原找欧阳锋的大哥的。 琉璃也感到郁闷了,怎么自己遇到的人,都是要找人的。 林朝英要找王中孚,岳纲要找任得敬,欧阳锋要找他大哥,只有洪七,似乎是个闲人! 不过,洪七受了伤,也不知怎么样了。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去的兴庆府,琉璃也不知道,只是有时想起洪七,觉得蛮对不起他的——平白让人家两次出手,都是为了自己,真是受了人家好大的人情! 不过欧阳锋和宁书文的目的地,显然是在南宋境内,他们二人一路往东南而来,取道汉中,由四川再乘船东下。 这日来到汉中兴元府,三人找了一家酒楼,准备好好享受一下汉中的美食。钱财对于欧阳锋来说不算什么,一路上的开销都是他的——看来他在白驼山的家业也算不小。 小二见三人样貌不俗,忙上前打招呼。宁书文也不想太麻烦,就在一楼的大厅里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欧阳锋便让小二只管把拿手的菜上来,不要管价钱。 小二得了欧阳锋的话,欢天喜地地去了,不多时,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西北名菜便流水价端了上来。 琉璃跟着欧阳锋时间长了,虽然一路上欧阳锋对她不错,但是琉璃一想到他其实就是日后的大坏蛋西毒,心里就没好感了。 欧阳锋倒是不以为忤,每天吃饭时还劝琉璃多吃点。 琉璃只好以——这时的欧阳锋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还处于天真烂漫的时候,所谓孺子可教。但是不能就此心软! 琉璃不认为自己有改变历史,或者说改变既定人物个性命运的能力,特别是对欧阳锋这种高危人物——如果是林朝英和王重阳的爱情,她倒是还想试试,但是欧阳锋?看看宁书文的样子,就知道,欧阳锋性格的形成,准跟这个女人有关。 能和宁书文这种人相比的,大概也只有林朝英了吧! 如果说林朝英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女王型,宁书文大概是属于闷马蚤的女王型,基本上很少看到她对事情做出什么明确的指示,但是欧阳锋却绝不会做违背她意思的举动。 从气势上看,林朝英的气势可以说是咄咄逼人,但是宁书文是属于软刀子杀人的,也不是省油的灯。 三个人吃着小二端上来的菜肴,欧阳锋是来一样吃一样,宁书文只是稍稍动箸,并不怎么多吃,只有琉璃,会跟欧阳锋抢上几筷子。欧阳锋也因为有了琉璃而食欲大增——看来洪七公在神雕里所表现的没有错,有人跟你抢,你才会觉得吃得更香。 正吃得兴致大高,忽然忽听门外有人高声唱道:“少爷太太做好事哪。” 又有人接唱道:“施舍咱们一碗饭哪!” 琉璃与欧阳锋都不觉停下筷子抬头望去,却见八名乞丐一字排在门外,一齐望着这边。 琉璃见这四人来意不明,心中暗疑,却又听第三个化子唱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啊!”第四个唱道:“地狱无门你进来哟!” 四个乞丐唱的都是讨饭的《莲花落》调子,每人都是右手持一只破碗,左手拿一根木杖,肩头负着七只麻布袋子。身后四个化子,年龄与这四个差不多,却是负着八只袋子。 需知丐帮中九袋便是长老,八袋弟子,就是各处分舵的舵主了,要么便是总舵中极有地位之人,如今突然出现四名七袋弟子四名八袋弟子,且目光灼灼看向这边,欧阳锋与琉璃心中都不免惴惴,不知他们的来意。 四个乞丐口中轮流连番来回唱着,却连同身后四人,一共十六只眼睛瞪视着宁书文等三人。这时忽地一个声音从头上响起:“小美人儿,你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琉璃听了这声音,心中一喜,抬头看去,却正是洪七,正坐在二楼的栏杆上向下看着,两条泥腿前后一摇一晃的,脸上正带着往常的笑容。 琉璃看着洪七,心中倒也高兴,只是当着欧阳锋的面,不好意思开口问他的伤怎么样了——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吃人家的用人家的,又让人家给自己解了身中怪毒的心病,虽然是被挟持的,但也不好意思把上就站到人家的敌人那一边去。 欧阳锋也抬头看到了洪七,便冷笑了一声:“怎么?上次放过了你,这次又来送死?” 话音未落,洪七身后出现了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乞丐,看了一眼欧阳锋,然后对洪七道:“你说的就是她?” 洪七一听这人说话,马上一个倒翻,从栏杆上下来,恭敬地垂手站在边上:“是,我挡不住他三招。” 这是实话,虽然上次洪七在宁书文的手下走了不止三招,但是宁书文并没有出全力,这连琉璃也看得出来。 不过看来这个中年乞丐不是洪七的上司,就是洪七的师傅,而他与洪七话里的对象,显然是宁书文。 宁书文却是连头都没抬,只道:“何不醉,我当初既然放了你徒弟走,就是不怕你来寻仇。我劝你今天还是退走的好,不然你的这八个手下,就要命丧于此!” 这话一出,丐帮这边的人还没什么反应,旁边几桌的人却是都纷纷逃走——这种阵势,傻子也知道是要打架了,这么好的吃霸王饭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半更~午后还有半更~敬请期待! ———————————————————最后————————————————— 第廿四章 客栈交手 而琉璃听得分明,洪七的师傅,的确是名叫何不醉。 何不醉乃是丐帮长老,怎么会被宁书文这样的一句话就吓住,当下便一指琉璃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强掳这少女,你可知她是什么人么?” 琉璃一愣——我是什么人?听您老这话,好像我还是什么有身份的人。难道我穿越的这个人,还是什么皇亲贵族不成? 虽然这宋琉璃的脑海中没有这方面的资询,但也不排除这个身份她本人也不知道的可能——这可是穿越女主常见的身份啊! 琉璃正在yy,那边的宁书文已经打破了她的幻想:“哼,她是林朝英的徒弟,你以为我不知道?就算林朝英在此,她也不会出手的,你就别想拿她的名号来吓我了!” ——谖,我的身份,只是林朝英的徒弟么! 琉璃泄了一口气,不过听宁书文的口气,好像当时就认出了林朝英来,这样看来,两个人的关系,只怕很微妙,算不上敌人,也不算朋友,可能是一对互有忌惮的竞争对手。就像神雕里的黄蓉与李莫愁一样,都是天下闻名的女性高手,林朝英和宁书文,很有可能也是这种关系。 琉璃在这边心思电转,那边的八个乞丐已经冲了过来——这种一遇到有关于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事,琉璃就一下子陷入了沉思。这是她前世的习惯,也让她在前世弄清了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减少了成功路上的很多阻力。但是在这个武侠世界,在这种时候走神,可是要吃大亏的! 琉璃一边警示自己,一边便想要往边上躲去。 不料欧阳锋却对琉璃露齿一笑,道:“你别害怕,他们伤不了我们的!” 其实欧阳锋也是个很好看的大男孩儿,虽然有点虎背熊腰有点壮,不符合琉璃这个现代人的审美观,但是仅就脸部来说,还是个挺有味道的家伙。而且欧阳锋一路上鲜少有笑容,一直以一张扑克脸出现,现在猛地对琉璃一笑,让琉璃不禁略愣了一下。 这时宁书文手一挥,袖中忽然飞出两条蛇来,一条通体粉红,一条全身浅蓝,看上去煞是好看,一下便将最先奔近的两个乞丐的手缠住,一口咬了上去。 这两个乞丐是七袋弟子,为了要在长老面前显功,不等何不醉下令就扑了过来。 洪七事先也告诉过他们,欧阳锋在西夏是先用的毒气,将西夏士兵毒倒后再掳的琉璃,这二人却只防着欧阳锋用毒,不防宁书文袖中居然会飞出两条蛇来,一着不慎,被两条蛇缠在臂上,忙撤招时,却已经被咬了。 琉璃一看,心凉了半截——白驼山的毒,那可是一流品牌的保障啊! 果然这一口咬下,两个乞丐□在破衣烂衫之外的手臂立即发黑肿起,两丐大惊,忙撤招后退,却已脚下发软无力。 后面跟着抢上的两个七袋弟子,见这毒来得厉害,当下也顾不得出手,忙点了二人肩头|岤道,同时掣出小刀,一刀便向蛇头挥去。 不料那两条蛇极有灵性,见后面二丐点了同伴肩头|岤道,猛地窜起半条身子,如箭一般射向二丐的手腕。 这二丐吃了一惊,手一缩,不料这两条小蛇也是就势一挫,反咬上这二丐的肘部。 这一下四名七袋弟子,还没动手,就已经废了。 欧阳锋和宁书文也不追击,欧阳锋对琉璃道:“我说吧,这些人根本就没弄清我们是谁,就敢来送死!” 这话说的没错——要是知道欧阳锋是白驼山的人,怎么也得更小心谨慎些,不至于一上来就着了宁书文的道! 那边何不醉见帮中弟子纷纷中毒倒地,心头大怒,大喝一声便从上一跃而下,当头一掌向宁书文头上打来。 宁书文口中唿哨一声,两条小蛇攸忽间便向何不醉的腿上缠去。 何不醉当了几十年的乞丐,不但武功高强,对付虫蛇等毒物的经验也是十分丰富,只见他双足忽地以一种极为怪异的角度一折,然后再向外一踢,正踢在两条蛇的七寸上,把两条蛇一脚踢开,身形去势不挫,仍然疾扑宁书文。 宁书文知道何不醉乃是当今有数的高手,丐帮中资格最老,武功最强的长老,也不敢怠慢,早撤身出来,双掌上迎,对着何不醉的双掌一缠一绕,便将何不醉一个偌大的粗壮身子甩开。 何不醉似乎也早料到宁书文的招术,身形一折,不往外去而向上走,然后再度自上而下一掌击来! 宁书文见这一掌比刚才更为猛烈,也是运足功力,单掌一举一托,然后顺势划了一个弧,将何不醉再度扫了出去。 这是洪七也从楼上跃了下来,向欧阳锋攻去,欧阳锋右手执杖向洪七点去,左手却拉着琉璃往自己身后一藏——居然不担心琉璃暗算于他。 琉璃这时也是陷入了要不要出手帮忙的思想斗争中——至少,洪七是为了救自己,才带了这么多人来的,要是自己完全袖手旁观,好像也说不过去。 但是欧阳锋对自己好像很信任啊,这一把拉自己到身后躲着不说,连自己的脉门也没握着,更不用说什么点|岤了,要是自己这个时候下手,似乎又有点卑鄙! 洪七身形比欧阳锋要瘦小,在摆放着桌椅的大厅中也可以来去自如,欧阳锋身形魁梧,只是站在原地,等他来攻。 琉璃知道这不是欧阳锋不能,而是不为也。 毕竟对方还有人没动手,己方处去劣势,还是不要冲动的好。 这时宁书文将何不醉再度甩开,冷笑道:“我劝你还是赶紧带着你的手下离去的好,我这里有解药,只要你们不要再来纠缠,我便给你。你不要以为你们丐帮也是擅于玩蛇的,就能解我的蛇毒!” 那边的四个中毒的乞丐,各自坐着运功迫毒,另四个八袋弟子,却是一人守着一个,与两条小蛇对峙。 原来这两条小蛇虽然细小,但是速度奇快,又耐得打——刚才被何不醉踢中七寸,居然还能不死——这四名八袋弟子不敢怠慢,只是紧守着自己的帮中兄弟,不然过分上前。这四个人,已经危在旦夕,若是一个疏神再被咬上一口,那可真是神仙也难救了! 何不醉身为丐帮长老,怎么会受她的威胁,但是他也有难言之处——这一次若是损了这四名弟子,那完全是他的失误,是他判断出了偏差,才让这个名帮中弟子被对方的蛇咬中的。 当然,追根究底,是洪七的情报有误,但是以他的身份,不可能把这错误推到自己的徒弟身上去。 这一下不免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宁书文当然知道他的处境——这不是宁书文第一次来中原,丐帮中的事,早几年她就有所耳闻,所以才会出这一手,上来先废了四个弟子,却又不让他们立即毙命——要是两条小蛇一口咬中对于脖子之类的要处,这四个七袋弟子早就见阎王去了。 第廿五章 药师初现 欧阳锋这时也不失时机地道:“天下间能解得了我们白驼山的毒的人,你们丐帮是不会有的!” 洪七这时连进数招,却都被欧阳锋一一化解——洪七也是略为吃惊,因为自从上次败在宁书文手下后,虽然知道二人的武功相差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但是也仍然努力用功修练了武功,却没想到上一次还是手下败将的欧阳锋,这一次居然自己连续进击,对方一手握着琉璃,只以单手执杖相对,居然还能不落下风。 其实这是洪七在不知不觉中吃了一个小亏。 洪七和欧阳锋都是极聪明的人,都能从上一次的交手中,发现自己的不足,然后研究出新的对策和招术来,而欧阳锋更是比洪七要高出一筹。这一点不仅在《射雕英雄传》中有说,在《神雕侠侣》更是体现得突然——最后两人在华山同归于尽,更是体现了欧阳锋创招的威力。 上一次洪七与欧阳锋过招,欧阳锋保存了实力,虽然处于下风苦苦支撑,但是之后却是把洪七的招术和武功想了个透彻,并且琢磨出了很多专门克制他招术的套路。而洪七上一次胜了欧阳锋,但是却败于宁书文,所以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对付宁书文,哪怕是只能多过个几招,多拖延一会儿的法子,洪七也能想得兴高采烈,根本就没把欧阳锋当回事。 结果这次一来,等于是欧阳锋在暗里,打了他一个冷不防,让他处处受制。 还好洪七应变也算是不错,不然还真要被欧阳锋拿下了。 欧阳锋说出“白驼山”三字,让何不醉大吃一惊,道:“你们是欧阳家的人?” 宁书文哼了一声,道:“你现在退走还来得及,不然,就等着为你的手下收尸吧!” 何不醉哼了一声,道:“你们强掳了这女娃子,我们丐帮断不能袖手旁观!” 琉璃听了撇撇嘴——你们这叫袖手旁观?林朝英才叫袖手旁观呢!她一直跟在后面,到现在也没有出手的意思,真是不知道她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不过何不醉的话里已经有了转机,欧阳锋怎么能不知道,当即便说:“什么强掳?明明是我从西夏兵的手里救的宋姑娘,还上路护送她回大宋境内,怎么变成强掳了?” 说着还看了一眼洪七,道:“倒是这位小哥儿,看着宋姑娘被困不出手,等我救人时也不相助,到了我与宋姑娘要走时,才冲出来抢人,不知是何居心!” 洪七大怒,喝道:“你放屁!分明是你点了她的|岤道,挟着她走的,居然还巧言令色,大言不惭!” 欧阳锋脸色一变:“你出言不逊,是想要让我再教训教训你嘛!” 那边琉璃却是心里直嘀咕——欧阳虽说是强词夺理,但是也的确是有理让他夺!自己的确是被他的救的,虽然自己也未必真的需要他来救,而且他救自己的目的也不单纯,但是自己的确是实际上的既得利益者,也不能完全一点还必须都不承他的。 那边何不醉见琉璃脸上神情变化,知道这事有蹊跷——自己徒弟的话,他自然是相信的,而林朝英与他,也的确是有些渊源,只是现在的情况下,他不得不暂退一时。 宁书文见何不醉沉吟不语,也知道他的意思,便收回了两条小蛇,掏出两包药粉扔在桌上:“这两包药粉,一包外敷,一包内服,分给他们四个,半年内不近荤腥,就可痊愈。” 何不醉听了,心中仍然在挣扎——这样退走,实在是对他的威信的一个打击。如今丐帮帮内的形势复杂,他每一步都要想好,不能走差。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在酒店外响起:“锋兄,怎么在这里与这些人纠缠,倒叫兄弟前来寻你。” 来人声音不大,但却清楚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显出一股绵长之力。 琉璃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青衫的少年,大约十六七岁模样,面容俊俏,正负手从店门外缓步向内走来。 ——是黄药师? 琉璃一看到身穿青袍的人,就忽地心跳加速起来——这个可以说是射雕第一帅大叔的人,年轻时代是什么样子,她自从到了这射雕的世界就在yy了,一见到有人称欧阳锋“锋兄”,又是穿青色衣服的,当然怦然心动了。 这时守着四个七袋弟子的四个八袋弟子中,有两个人见这青衫人似是欧阳锋的朋友,若是走进店来,最先经过的,一定就是四名中了毒退下的帮中兄弟,于是其中两人各自挺仗向这青衫人捅去。 却见这青衫人不慌不忙,双手各出一指,弹在二丐的杖头,便把二丐的木杖弹开。 “怎么,丐帮也想跟我比试比试?” 青衫人冷笑道。 何不醉见来人只是一根手指便把两名八袋弟子的武器弹开,心中也是暗暗吃惊——本来自从四名弟子受了伤,他这边就不占什么优势了,若是对方再加上这个少年,只怕连他也不好全身而退了。 这时欧阳锋道:“药兄,小弟正要去找你,只是路上出了点事,所以耽搁了。” 欧阳锋说的也是实话,他和宁书文为了甩掉林朝英,虽然一路往大宋境内而来,但是途中却绕了很多路,有时晚上连夜赶路,有时却停在一个地方几天不动。 所以也的确是耽误了行程。 而琉璃听欧阳锋称这个青衫人为“药兄”,心中再无怀疑,确定这个人就是东邪黄药师。 这边洪七正退开了一步,见黄药师继续向前走,丝毫不把其余几个丐帮弟子放在眼里,心中恼怒,再加上刚才在欧阳锋那里吃了亏,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便一拳打去。 黄药师见他这一拳出手不凡,门路又守得严谨,威力又大,所伏着的后续手段更是精妙,于是横着退了一步,道声“好”,然后也一样出手去弹洪七拳眼。 洪七出招未老,反手便用拳背向黄药师的手指砸去。 黄药师也不变招,食指照样向前点去,正打在洪七手背上。洪七的拳头固然是被黄药师弹开,但黄药师的手指也是被震得发麻,无法再次出指了。 实际上洪七的武功与那两个八袋弟子,相去并不远,单打独斗,也不过是略强一点罢了。黄药师刚才出手的弹指神通,实际上也没有练到家,只是他眼光精准,正弹在对方的出力要点之上。这就像打蛇要打七寸一样,一件兵器威力的发挥,也有一个关键的位置。 黄药师遍读天下各种星相医卜之书,从中悟出不少武学的道理来,对于各种武器的发力点和关键点,自然也颇有研究。 黄药师见两名攻来的乞丐是丐帮八袋弟子,自然是不敢怠慢,不心应付的。但是刚才洪七与欧阳锋交手的数招,他在外面是看清楚的——洪七明显处于下风,几次进击都被欧阳锋单手化解。 而黄药师之前与欧阳锋是有过交手的,知道自己与欧阳锋的实力相当,所以黄药师总以为自己这一次出手,也应该能把洪七的拳头弹开,却没想到洪七的武功,实在是不下于自己,一招大意,反而吃了些小亏。 不过洪七也没有继续进击,因为何不醉在这片刻里,已经决定要暂时退却,来日再作打算了。 何不醉对洪七喝了一声:“阿七住手!” 然后便对宁书文道:“好啦,这一次我们丐帮算是栽啦!你把解药拿来,快走吧。我不会找你的麻烦啦!” 说着看了一眼琉璃,道:“不过,若是这小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会放过你!” 宁书文笑了笑:“何长老多虑了,我们白驼山可是不收女弟子的!我一直带着她,像什么话!” 琉璃闻言一愣——怎么?不收女徒弟? 要知道在《射雕英雄传》里,欧阳克身边可是一群女徒弟的!而且——你自己不也是女人么!怎么武功这么高! 只见宁书文一边说着,一边横过眼睛瞟了琉璃一眼:“除非……她肯嫁给阿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在文案的配角里加了一个角色,这是个一直被我遗忘的人……今天忽然想起还有这号子人物…… ———————————————————最后————————————————— 第廿六章 东邪西毒 琉璃又是一愣——原来,不收女徒,但是却可以教老婆的么? 看来欧阳克的那群女徒弟,果然都是他的姬妾了! 琉璃摇了摇头——还好,欧阳克不是自己的儿子,不然这样的儿子,自己非头疼死! 欧阳锋却在一旁叫道:“嫂子你可别乱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宋姑娘是药兄的命定之人!” 一句话一出,不仅琉璃吃了一惊,黄药师也眯起了一双狭长的凤目,洪七更是瞪大了眼睛。 宁书文倒是神色不变,只是对何不醉道:“怎么,何长老,还要我送送你们么?” 何不醉脸上神色一变,哼了一声,对洪七道:“小七,我们走!” 洪七看了一眼琉璃,欲言又止,只得瞪了黄药师一眼,恨恨而去。 黄药师微微一笑,并不理他,只是双手抱胸,站在当地。等到丐帮的人都撤走了,黄药师才对宁书文拱了拱手:“嫂夫人,药师有礼!” 虽然黄药师与宁书文是平辈论交,但是对方毕竟年长,所以黄药师也不会失了礼数。 宁书文对黄药师笑了笑,道:“你我本是世交,何必多礼。” 琉璃在旁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一句话又矇了——怎么欧阳锋和黄药师成世交了! 黄药师生性孤傲,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6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不喜多言,也就不再与宁书文多说,径直对欧阳锋道:“锋兄,约我在这里相见,怎么迟来了这么多天?” 欧阳锋嘿嘿一笑,放开琉璃的手,闪身让出她来,对黄药师道:“药兄,我是为了你的命定夫人啊!” 黄药师的眼睛眯得更细长了,也不知他那已经挤成一条缝的眼睛里,到底是在看着欧阳锋,还是在看着琉璃。 欧阳锋笑道:“我可是还记得,当初令堂大人与令尊大人在江南衢州乌巨寺里求子,药师琉璃光如来的佛像崩塌,实为不敢受肉身父母之拜故,药兄的名讳,也是因此而来。这个女子,正是当日与令堂共同参拜佛像求子的妇人之女,也是咸杰大师所言,必为药兄佳偶之人。若药兄不娶此女,则药兄之妻,与此女之夫,均活不过三十岁,那可就平白添了人间惨事了!” 一番话说得琉璃头昏脑胀——她根本不知道,当年求子的小插曲后面还有这档子事! 琉璃来自现代,又不究佛事,不知欧阳锋口中所言的咸杰大师,乃是禅宗名僧,南宋禅宗临济宗分支杨歧宗虎丘派的一代宗师。 这临济宗,乃是当年受达摩祖师衣钵一脉亲传的六祖慧能所分出的五大分支之一,而这杨歧宗,又是临济宗的分支中最大最有影响的一支。其时南宋孝宗年间,六祖慧能所分出的沩仰宗、云门宗和法眼宗均已式微,唯曹洞宗与临济宗仍存。 曹洞宗多在北方传教,声势曾几乎遍及天下,例如少林寺,在宋朝时已经秉承了曹洞宗一脉了。不过在靖康之变后,曹洞宗的声势受到影响,南方的临济宗却趁机得到了更好的发展。 作为临济宗的代表人物,咸杰大师是受到南方世人所推崇的高僧,他所说的话,就算再怎么奇妙,也会让人深信不疑。 这黄药师的父母与琉璃的父母当初去的乌巨寺,正是咸杰大师做住持的地方。只是黄氏夫妇是冲着咸杰在武林中的名声所去的,而宋氏夫妇则是因为这乌巨寺是禅宗名寺而去的。 后来黄药师满月时,黄氏夫妇也大宴宾客,其中就有咸杰大师。 “此子虽然命运不凡,但其命中当有女子相助,若得其女,则一生美满,若不得其女,则半生孤寂。” 这就是咸杰大师对刚满月的小黄药师所下的谒语。 第廿七章 相约决斗 不过这汉中兴元府乃是座大城,城中客栈有数家,欧阳锋与宁书文到了这里,本想略作休息再去寻找黄药师,却不料在这里遇上丐帮的人,莫明其妙地斗了一场。 不过弄出了动静,倒是把黄药师给引了过来。 只是现在的黄药师,看着欧阳锋,却只是随便瞟了几眼琉璃,仿佛她是个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人。 琉璃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还在为自己是黄药师命中注定的老婆这件事发着晕。倒是欧阳锋,知道黄药师其实就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就把与琉璃在那个庙中相见的事告诉了黄药师。 黄药师“哦”了一声,这才上下打量了一下琉璃,道:“锋兄,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倒教弟有些不敢相信了!” 欧阳锋嘿嘿一笑,道:“我虽然不是什么一诺千金的大侠,但是也不至于说谎。药兄大可放心,这位宋姑娘,我看也不是编得出那样的故事来的人。而且,她也没有必要说这种谎。就算她说了谎,她既然知道这桩事,也一定是从什么人那里听来的。药兄之事,唯你我两家所知,我长居西域,绝不会与她有什么勾结……” 说到这里,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道:“我一时忘了说,这位宋姑娘的师父,与大侠王中孚乃是莫逆之交,王中孚之名,我想药兄你也应该听到过吧?” 黄药师愣了一下,道:“王大侠之名我自然知道,只是他的莫逆之交,似乎只有一位……” 欧阳锋拍了一下掌,道:“着哇!宋姑娘的师傅,正是林朝英林女侠!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与林女侠的徒弟勾结了来骗你吧?” 黄药师这时倒是笑了:“我怎么会怀疑锋兄所言,只是这事实在太大,弟实在一进有难难以接受!” 要知黄药师的父亲虽然去世,但是其母尚在,一直为儿子找媳妇的事耿耿于怀。当年琉璃的父亲只是特地去那里求子的,并不住在那里。布施时,簿子上又没写名字,只写了“求子者”三字,所以黄药师的父亲便有通天之能,也找不到宋琉璃一家人。 琉璃如今陡然出现在黄药师的面前,又是在这样的一个关键的时刻,黄药师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蹊跷! 这时的黄药师与欧阳锋,都只有十六岁左右的少年,江湖上并没有名声,虽然各自都自重身份,也不过是少年人的骄傲,很难以取信于人。 所以黄药师对于欧阳锋的所作所为,还是有一定的怀疑的。 欧阳锋也是明白黄药师的顾忌,便笑道:“我将宋姑娘请来,也并不是有意要挟于药兄。只是不忍心见药兄心神不宁,令堂大人焦焦切切而已。况且,那部《毒三篇》,毕竟是药兄祖上之物,若是能得一阅,无论如何都是药兄的大恩,小弟怎能不想法报药兄之恩于万一!” 欧阳锋所言的《毒三篇》,自然就是那黄药师手中的毒术之书了。 只是黄药师此时仍是满心疑窦,向琉璃不住看去。 这时宁书文冷笑道:“算啦,我们本来也就是多事,才带着她过来。现在你也知道她是什么人啦,以后自然有相见的时候,你也不必为难了,明日便去城南十里外的林子里一决胜负,多说这些个做什么。” 宁书文再怎么样也是半个长辈,说出话来黄药师总要给几份面子,便欠身道:“宋姑娘与在下之事,劳嫂夫人挂念了。不过,我与锋兄的切磋,其实与宋姑娘无碍,不定期是先放了她去吧。” 琉璃闻言心中一喜,正将开口,却便欧阳锋握住了脉门,一股内力逼来,作声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半更 ———————————————————最后————————————————— 第廿八章 欧阳兄弟 欧阳是琉璃对欧阳锋的称呼——称他阿锋,太过亲昵,称他大哥,也还是过去亲近,称他欧阳大哥,感觉还是怪怪的,直呼他的全名,好像又太不礼貌,所以,就直接叫他欧阳了。 这种称姓不唤名的做法,也是很少见的。但是欧阳锋和宁书文也没有太作计较,一次两次后,这个称呼也就固定下来了。 宁书文听琉璃这样说,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输便输了,只要他自己承认你是他要找的人,就会把《毒三篇》借给阿锋看,所以无论胜负,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琉璃恍然大悟,不过又道:“不过欧阳要是真败了,不是对他的将来不好么?” 琉璃的意思是,欧阳锋心高气傲,又年少气盛,万一败了,将来可能有心理阴影。而且在失败的情况下,黄药师扔过来本书,好像是在施舍他,他就算要了,心里也一定很不爽的,也有可能将来走上什么变态极端的道路。 不过宁书文却没有听出她这层意思来,只是道:“有了这《毒三篇》,阿锋的功夫会再上一层,将来只会更强。” 琉璃不知道她这是在向自己示威呢,还是想通过自己向自己未来的夫婿黄药师示威,不过还是道:“且不说一场败仗会不会让欧阳的信心受挫,就说那《毒三篇》吧,这书是那黄药师之物,就算给了你们,他也有破解之法——至少他在这方面的造诣,不会低于你们。” 宁书文笑了笑:“这你就说错了。那篇《毒三篇》,是黄家祖上传下来的,里面的内容,看上去都是普通的药理,是谁都能学到的,但是真正的毒术,就藏在这字里行间,一般人是看不出的。” 琉璃眯起了眼睛:“黄药师可不是一般人。” 宁书文道:“对我们这些用毒的人来说,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琉璃道:“来的路上,欧阳可是对我说过,黄家祖上传下的书可是星相医卜包罗万象,他难道就不懂放毒解毒?” 宁书文道:“再怎么样,他也不能成为用毒的大行家。” “就你们姓欧阳的才是用毒大行家?” 宁书文笑了笑:“没错,当今世上,用毒施毒,只有首推我们姓欧阳的!” 琉璃撇了撇嘴:“欧阳锐这滛贼还姓欧阳呢!他也是用毒大行家?” 宁书文脸上神色大变:“你说什么?欧阳锐?你见过他了?在哪?在哪!” 一边喊着一边五指张着就向琉璃扑了过来。 琉璃吃了一惊,匆忙中施展身法一转,躲过了这一扑。 这几日琉璃一直在苦练内功,武功不知不觉中已经上了一个台阶,宁书文却不知道,一时大意,居然被琉璃闪了过去。 宁书文大怒,回身又是一抓抓来。 琉璃躲过她的一扑,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武功又有精进,但是也明白仍然是差着对方太多,于是对于宁书文的第二招她根本就没躲,任对方一把抓住了自己——事实上经过这一扑一抓,她也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宁书文一把抓住琉璃:“你怎么知道欧阳锐的?你在哪见到他的?” 琉璃冷静地看着宁书文:“他是你丈夫?” 宁书文脸上神一变,似是稍缓和了一点,但是仍然一揪琉璃的衣领:“没错,他是阿锋的大哥,你快说,他在哪?” 琉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第廿九章 比武之前 吃了饭,欧阳锋带着琉璃去隔壁,却发现门已经反锁上了——看来宁书文也是乱了方寸了,没等琉璃过来就锁了门打坐练功了。 敲了几下门,却不见宁书文应声,欧阳锋侧耳听了听,道:“哦,我嫂子入定了,一般的声音他听不见了。看来刚才她的心神的确是乱了,需要入定才能恢复。我大哥的消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琉璃道:“你确定么?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欧阳锋道:“我听了她呼吸的声音,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边说一边领着琉璃又回了自己的房间,琉璃见他没有找小二再开一间房,心中不免有点着慌,也闪过一丝羞涩——穿到古代来之后,还没有跟男人同住民屋过呢。 琉璃回到房中道:“你嫂子和你大哥是怎么回事?” 欧阳锋皱了皱眉:“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琉璃道:“我想法子给她们两个说合说合嘛,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了!” 琉璃的确是这么想——与其让一个武功很高的滛贼为祸江湖,还是让他老婆带他回家□的好! 欧阳锋想了想,道:“那你可不能说出去!” 琉璃点了点头,心想——这欧阳锋果然还是个大孩子,这么轻易就信了别人。 如果□是好,将来也许不会成为一个大坏蛋也说不定! 那边欧阳锋已经说了起来,琉璃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欧阳锋的父亲连生了几个儿子,都夭折了,最后生下欧阳锐时,买了宁书文来做童养媳,以做冲喜。结果欧阳锐果然活了下来,并且茁壮成长。 只是欧阳锐对这个大了自己近十岁的妻子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没有圆房就从白驼山逃了出去。 这时欧阳锋的父亲已经得病,不可能去满世界地追查他的下落,只得把毕生所学教给这时已经年近三十的宁书文。 宁书文也知道欧阳锐对父母强塞给他的自己不满——虽然自己只比他大了五岁——所以也无可奈何。虽然宁书文长相秀美,但是欧阳锐性子桀骜不驯,怎么肯让父母之命拘束了自己。 幼时武功不行,欧阳锐没有办法,等到他十五岁那一年,就趁着弟弟欧阳锋初降生,阖家欢喜之际,偷着就溜了。 欧阳锐的母亲却是因为产后调养不顺,再加上对欧阳锐的思念,日渐虚弱,于次年去世。欧阳锐的父亲擅于用毒,对于医道,却是不精。而西域的医术,却一直治不好他的妻子。再加上他的妻子身体虚弱,走不得远路去找黄药师的父亲,等到欧阳锐的父亲抱病跑了一趟江南,想要请黄药师的父亲时,却不料黄药师的父亲正好也得了病,不能随他前来。 等到黄药师的父亲病好了赶到白驼山,欧阳锐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欧阳锐的父亲从此更是病情加重,黄药师的父亲在白驼山住了一段时间,也没有办法,只能留下慢慢调养的方子。 欧阳锋这时只有两岁,完全靠宁书文照顾。这一年欧阳锐十六岁,宁书文二十一岁。对于欧阳锋,她完全就像是一个母亲一样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爱。 但是宁书文对于欧阳锐是个什么样的感情,她自己也说不出。 实际上她来到白驼山庄时,虽然年纪不大,但也一样把欧阳锐当弟弟看待。看着他一点点地长大,一天天地教他武艺,教他念书——宁书文本就出身于一个书香世家,只是不是嫡出,家道又中落,才被欧阳锐的父亲买来作了童养媳。而欧阳锐长到六七岁开始习武时,欧阳锐的父亲已经身体大不如前,名义上是他在教,实际上却是宁书文在教。 宁书文在原本自己的家中,并不受到抬举,很受了一番冷遇,再加上家道中落,日子过得很是苦闷。虽然在欧阳家她是个童养媳,但是生活却比在家时过得还好,所以她对欧阳家的人是心存感激的。 欧阳锐的父亲也并没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思想,而是把武功也传给了宁书文。宁书文心中更是感激,对于欧阳锐的生活照料得更为尽心。而欧阳锐的离去,对宁书文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但是她绝没有什么怨恨之情,而是很快就摆脱了阴影,转而以长嫂之责抚养起欧阳锋来。 欧阳锋的父亲原先还担心这个小儿子会不会也夭折,但是在宁书文的看护下,欧阳锋一天长得比一天健壮,一点也看不出是个没娘的孩子。 而欧阳锋对这个嫂子,也是敬爱有加,言听计从,从来不曾有过什么逆反心理。所以欧阳锋的父亲虽然临终前没有见到长子,但是对于欧阳锋,他还是很放心的——有宁书文这个媳妇,实在是他欧阳家的福气! 宁书文在教欧阳锋武艺时,也经常带他出庄,在江湖上走动,中原等地也一直来,近来也听到过采花贼欧阳锐的名头,只是他行踪飘忽不定,也没法去找。宁书文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是在强迫自己远离欧阳锐,免得按捺不住要去找他。 对于这个已经在自己生命中烙下深深印迹的男人,宁书文不可能放得下他。 以在听到琉璃提起这个名字时,宁书文居然在一瞬间就失去了冷静和自持,连之后回房也立即打坐入定起来——因为感到心血澎湃,翻腾不已,必需立即入定压制即将紊乱的内息。 第二天清晨,宁书文才醒来,这才发现,昨夜琉璃居然没有回房来睡,忙开了门出去,到欧阳锋房中去寻她。 在这时,宁书文心中只是暗叫不好——这两个人都是血气方刚容貌俊美之人,莫要做出什么事来,那可以后悔莫及了! 其实琉璃若不是黄药师命定的妻子,宁书文倒也不会这么担心——不管从相貌还是从师门上,她配欧阳锋都是可以的。 只是宁书文不知道,现在的琉璃,由于武功未成,所以行事低调,若等她武功练成,只怕女王之气复生,欧阳锋真要和她在一起,只怕磨难多多。 进屋一看,只见琉璃一个人睡在房里,却不见欧阳锋。 宁书文一进屋,琉璃便醒了过来——最近由于内功的提升,睡起觉来也越来越惊醒了。 “阿锋呢?” 宁书文问道。 “他在房顶上。” 琉璃一边穿衣一边道。 原来昨夜欧阳锋是在房顶上打坐了一夜。 宁书文脸色一寒——今日便要与黄药师比试武功,居然昨夜还没有睡好,这怎么了得! “嫂嫂。” 欧阳锋从房顶上垂下身子,由窗外露出半个脑袋下来:“嫂嫂莫急,我昨夜打坐,内功又有精进,今日一战,必不至败了。” 宁书文知他在为琉璃开脱,但是此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瞪了琉璃一眼,道:“下去吃饭吧。” 这时琉璃已经在床幔中穿好了衣裳下得床来,欧阳锋却是直接跳下了楼,从客栈外的大门进来——且不说欧阳锋日后走不走上邪道,他的风度和风范还是一等一的。 三个人吃了饭,便向城外约定的地点走去。 第三十章 林中相搏 目的地是城外的一片林子,而显然黄药师已经先到了——因为刚刚走进林子,就听到了一阵箫声。 这箫声忽尔悠扬,忽尔顿挫,忽尔激荡,忽尔如风卷残云,惊涛拍岸,忽尔又如小桥流水,润物细无声。 琉璃初时还为这箫声陶醉,后来恍惚间觉得不对,却已经心情随着这箫声起伏,难以自抑了。 这时欧阳锋忽地上前,在琉璃身边重重地咳了一声,然后还跺了跺足,运起内力扬声道:“唉,这次我没有带得筝来,不然倒可与药兄合奏一曲!” 经欧阳锋这一喝,琉璃才觉得心头压力一松,得以重新凝聚心神,不由得暗暗吃惊——这黄药师,果然武功不凡,瞧他年纪轻轻,比自己也大不了三四岁,怎么就如此厉害! 一想到往后这人有可能是自己的夫婿,一颗心儿不禁微乱,又忽得这箫声入耳来缠绕,忙摒弃了杂念,一边运功,一边跟着欧阳锋与宁书文朝林子里面走去。 宁书文看了一眼琉璃,皱了一下眉,道:“别说了,快点走吧!” 原来宁书文本想纵声长啸,将这箫声打散,给黄药师一点颜色看看。但是一想琉璃内功不深,要是真的运起内力纵声长啸起来,只怕琉璃要受伤,而且,今天与黄药师比试的是欧阳锋,自己何必多出头,便也就算了。 越往里走,箫声就越强,但是就在琉璃又有点心烦意乱之际,欧阳锋忽地纵声大笑:“哈哈哈哈……药兄,小弟来迟,劳兄久等,不甚惶恐。 ” 原来这时已经走进林子深处,能看见黄药师一袭青衣,在不远处背对着三人引箫而鸣了。 这片林子其实不大,琉璃武功又不怎么样,所以一踏入这林子没一会儿,黄药师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于是便鼓动内力吹箫——他倒也不怕误伤了普通人。 黄药师如今见三人靠近,便停了箫声道:“锋兄前来,小弟自当奏一曲以相迎。” 欧阳锋笑了笑:“药兄不必客气,今日切磋,乃弟之夙愿,药兄不必如此客气。” 黄药师笑了笑,也不多做客气,右手执箫横于胸前,侧身左臂抬起,掌心向上,向欧阳锋示意,做了个请的手势。 欧阳锋也是神情肃穆,拿出斜插在背后的短杖,向前走去。 两人俱是小心谨慎向对方接近,然后忽地同时出手,一个挺杖一个进箫,欧阳锋手中杖斜砸黄药师右手无名指,黄药师心中一凛——需知这习武之人动手之时,对攻击的目标范围越是小就越是难。 不要看攻击的只是细枝末节的一根手指,但是一旦应对不当,则会陷入极为不利的境地。 所以黄药师也不敢怠慢,后退一大步,然后用那管箫拨开欧阳锋的短杖,再反点欧阳锋的臂弯下侧。 欧阳锋转过半个身子,闪过这一记,然后左足反踢,黄药师左手出拳击在欧阳锋足底。欧阳锋却像是早料到了这一招一般,早在黄药师拳锋及到自己足底之前便巧妙地一转,踩向黄药师的拳眼。 黄药师伸指一弹,弹向欧阳锋足底“涌泉|岤”,欧阳锋身子再一扭,硬生生移开伴置,以脚后跟在黄药师的手指上一顿,腾身而起,倒转着身形在空中短杖连连下击。 黄药师身形连闪,躲开欧阳锋的反击,然后左手一掌向空中的欧阳锋的后心击去。 欧阳锋屈体一翻,横杖一封,将这一掌挡住。 黄药师右手管箫随之直刺进击,欧阳锋下身双肩颈都不动,只是腰间怪异地一扭,躲过这一刺,然后吐气开声,内力一催,将黄药师震开。 黄药师身形一退,便见欧阳锋追击而来。 琉璃至此为止,看得都是很清楚的,但是欧阳锋这一次追上,两个人的动作她就有点看不清了,再看得一会儿,两个人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快。 这时宁书文的是看得入神,只见黄药师上身挺直,双腿移动飞快,却是逃不出欧阳锋的掌风。只是黄药师的弹指神通实在是厉害,虽然还未完全练成,但是已经威力不俗,欧阳锋的杖尖已经都被黄药师伸指弹开。 欧阳锋之前已经说过,在这一战中,他仍然不会尽全力——因为有琉璃在,黄药师一定会将那本《毒三篇》给他的,所以没有必要用力相搏。 而黄药师显然也因为同样的理由,没有全力相搏。 宁书文看了一会儿,也放下了心,知道这一战只是点到即止罢了。而且看这个态势,黄药师似乎要与欧阳锋斗上有一阵子呢,也不必一直这样提心吊胆的。 宁书文这边刚放松了一点,就觉得背后一阵微风吹来,心中一凛,忙回身就是一掌。 果然这时她的身后来了一个人,见她回身一掌劈来,便左手成鹤嘴啄她手腕,右手当胸一剑刺来。 宁书文见这一剑招术精奇,凌厉非常,也是心头一惊,忙双手一合,来拍对方刺来的剑。 不料就在要夹住对方的剑的时候,对方一个翻腕,让剑锋直对着宁书文的掌心。 要知宁书文内功深厚,出手迅捷,一般的人绝对做不到拿捏得如此妙到毫巅。如果翻腕早了,宁书文当可变招,翻腕晚了,则剑已经被宁书文夹住了。 好在宁书文还是应变及时,一个铁板桥仰身避过这一剑,抬腿便踢来人的手肘。 对方也不多战,逼退了宁书文半个身位,便撤了剑招,一个滑步过去,拉着琉璃就走。等到宁书文直起身来,琉璃和来人已经跑出很远了。 看身形,来者不是林朝英又是谁。这时欧阳锋和黄药师也看到了林朝英两招就逼退了宁书文,然后一把拉了琉璃就走。 黄药师一惊——他并不知来者是谁,虽然也不知琉璃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但还是身形闪动,就要追去。 欧阳锋却是杖尖一摆,斜刺他的耳垂。 黄药师把头一偏,避开欧阳锋的这一刺,随即抛下一本书:“锋兄,《毒三篇》在此,小弟失礼,不能再奉陪了!” 说着便也飞奔而去。 欧阳锋也深知自己的武功其实是及不上黄药师的,黄药师的家传武学,的确是要比欧阳家的要高上一线,如果是大哥欧阳锐前来,也许能胜,自己虽然练功刻苦,但终究还是差了一线。 好在得了这部《毒三篇》,依欧阳家先祖的说法,这部书里,其实藏着一套厉害的武功,只看观者能否悟得出来了! 当年欧阳家的先祖在黄家看到这本书时,虽然只是随手一翻,但也已经看出不对来了,一时激动,居然当场就向黄家的先祖讨要。但是黄家的先祖自是聪明谨慎之人,一见之下,便知此书有异,哪里肯把这本书相赠,于是便多了这许多事出来。 于是这边欧阳锋也不追赶,只是拿了这部书,与宁书文一起赶紧找地方研究去了。 第卅一章 药师相随 那边的黄药师却是紧紧追赶,而琉璃,被林朝英把手一牵,只觉一股柔和的内力从手心传入,瞬间气息在体内流转,被林朝英一拉,不由自主地便跟着林朝英走了。 “师傅,你怎么才来!” 琉璃本来想说“师傅你终于出现了”!但是一看到林朝英的样子,就不敢说这么冒犯的话了,只好硬生生改了口。 林朝英见琉璃在运转内力跟上自己的同时,还能开口说话,也知道她这段时间的确是用功修练内功了,心中也颇有些赞许之意,便道:“那个姓宁的,功夫不差,我想看看她们到底想做什么,所以就没有急着出手。” 琉璃心中哀叹一声——怎么,被她知道了么!自己是黄药师命定的老婆!这这这,太羞人了啊! 还好林朝英也不来取笑琉璃,只是一路急奔,琉璃开始几步还想顺头看看,看看欧阳锋和黄药师到底怎么样了。 也不知怎么的,就是对这一点的结果,忽然有点期待了起来——倒不是说期待其中一方有谁能获胜,而是好奇到底谁更强一些。 正在心痒痒的时候,却又听林朝英道:“你这两天功夫倒也没有放下,我也可以传你一套剑法了。” 琉璃心中一喜——终于可以不必凭眼力和前世的那些空手道招术来迎敌了! 原来林朝英自琉璃被岳纲掳去后,得到那个农人的送信,就明白了琉璃的意思,很快就出了北门,选择了正确的方向,从后面跟了上来。 至于黑店之事,林朝英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对于琉璃这个徒弟的胆量和智慧,以及临场应变的能力,她也是要观察一下的。 当然,结果林朝英还是很满意的。到最后,林朝英不但不为琉璃担心,反而担心岳纲要怎么收场了。 等到岳纲和琉璃到了兴庆府,林朝英估算着琉璃的武功也该到瓶颈了,就找个机会送了内功心法去——也是顺便安安琉璃的心,让她知道自己就在她的身边。 但她万万没想到琉璃会故意惹事来将她一军。不过林朝英是何等人,一眼就看穿了琉璃的用意。只是林朝英在兴庆府已经看到欧阳锋和宁书文,所以不想露面对她们打交道——她与宁书文,在多年前曾交过手,虽然也谈不上什么怨恨,但是也是互有忌惮。 本来林朝英是想等任得恭捉了琉璃,再潜入任得恭的府上,暗地里逼他放人的,但是却没想到欧阳锋忽然半途杀出。 林朝英一时兴起,便要跟上——却又想到宁书文武功不俗,只怕自己跟上去后露了形迹,反而让琉璃处于陷境。正犹豫间,却不防又看到洪七跟了上去,于是心中一动,只远远地跟着洪七了。 洪七败给欧阳锋,林朝英一点也不意外——丐帮自从七十多年前一代英杰萧峰逝世之后,帮内人材凋蔽,一代不如一代。丐帮污衣派的长老何不醉,算是近几十年来丐帮少见的高手,但仍然与江湖中的超一流高手无法相比。洪七的资质就算再好,受他师父的限制,也比不得欧阳锋的。 白驼山的欧阳家,在江湖中乃是顶尖所在。所以何不醉一听到白驼山的名号,就脸色大变。 不过也是多亏了洪七,把欧阳锋和宁书文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让林朝英得以保持了一个自己能远远跟着三人,又不至于被发现的距离。 因为对方有欧阳锋和宁书文两个人,林朝英想要动手硬抢,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况且这二人,对琉璃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所以林朝英之后也就一路跟着她们三人。 林朝英一直跟到汉中,才遇上了黄药师这档子事,于是也就索性观察了下去。 一则她也想看看黄药师的武功到底怎么样——毕竟黄药师的家传武学,在武林中虽然极少有人知道,但是到得像林朝英这样级别的武林高人,还是略有耳闻的。有这样的机会,看一看传闻中的黄家的武功,林朝英自然也不会放过。 林朝英从前一天起,就暗中跟着黄药师,观察他的为人处事——也许,她也对这个号称是琉璃的命定夫君的人,有一点兴趣的吧。或者说,也是为琉璃把把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番观察下来,觉得黄药师虽然有股骨子里的傲气,但是对于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还是能够平和对待的。所以说他还算得上是个正直的人,只是没有相处,不知脾气到底如何。 就林朝英来说,如果琉璃还是刚刚相遇时的那副脾气,只怕与黄药师难以相处,因为这两个人都有一股傲气,如果有一方姿态略低,那就好了。不过琉璃现在已经收敛了很多,林朝英也放心不少。 其实林朝英不知道,这是因为琉璃武功未成,所以刻意低调行事,若是有朝一日她武功大成,哪里还容得别人对她指手划脚。 当时林朝英在林中见黄药师与欧阳锋动手数招,便已知黄药师武功的大致路数,便是再有奇招未现,也该是他尚为年少,不得学之了。 林朝英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见识非凡,天下的武功,她仅观数招,便可知其武道之意,其后招式再有变化,她也能应对自如了。当然,这只是对武功不如她的人才能做到的,等到武功练到她这一等级,那就已经不会再有招式套路的拘束,可以任意出招了。 只是能达到她这一境界的,世上又能有几人!需知现在的林朝英,由于琉璃的原因,内息流转,已经打通了任脉,武功已经再上一层楼,提前达到了原著中她自己中年以后的造诣,已经与王重阳不分上下了。 只是宁书文和欧阳锋都是武功和毒术均高的人,若是中了毒,便是武功再高也没有用,所以林朝英找了个机会,救了琉璃就走。 林朝英带着琉璃,一直跑了足足有三四个时辰,都到了傍晚,才放慢了脚步。 琉璃虽然有林朝英内力支持,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喘匀了气,道:“师父……你……你就这么怕那个女人么?用不着……跑这么长时间吧?” 林朝英笑了笑,像是一朵俏枝上的花蕾突然绽放了一般:“我却不是为了你……” 说着朝后使了个眼色。 琉璃一愣,回头看去,却见黄药师远远地跟了上来。 原来黄药师一直追在二人身后,林朝英早就发现了黄药师的跟随,于是索性试试黄药师的轻功和内功,一直跑到傍晚,见黄药现已经气力不济,这才停下脚步。 琉璃见黄药师追上,脸上不由得飞红,再看看林朝英,看着自己的眼中也是带着一股促狭的笑意,心中更是羞赧,也不敢再回头去看,只是低头跟着林朝英。 这时前方已经到了一处小镇,林朝英带着琉璃进了镇子,正是天色将晚的晚饭时分。 林朝英找了家客栈,并且就在厅中用了饭。而黄药师也跟着二人进了客栈,就坐在二人相隔的一张桌上。 林朝英见黄药师不卑不亢,心中也是赞许,便故意问他:“姓黄的小子,一路跟着我们,有什么事么?” 第卅二章 朝英剑法 黄药师皱了皱眉,心道——我与你以及欧阳兄弟本俱是平辈论交,如今你的徒弟可能是与我命定之人,便如此无礼,他日定要与你见个分明。 原来黄药师的父亲晚年得子,本来其父就是在江湖中的前辈异人,王重阳与林朝英见了,也要叫一声前辈,黄药师虽然对于礼法不屑一顾,但是对忠君敬师的大节还是斟不破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此时的黄药师,倒也直爽,直接便道:“我听说这位姑娘与我有些缘份,又是林女侠的弟子,所以心生亲近之感,想要结识一下。” 在宋代这个环境下,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说出想结识的话来,也算是很冒犯的了,便是江湖中人,也没有黄药师这么不在乎礼法的。 所以林朝英哼了一声道:“你想做什么?跟着我们两个女子不说,还想要来勾引我的徒儿么?” 黄药师脸上一红,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今一见宋姑娘风采,心不胜向往之,故此愿来求得一见。” 林朝英这时倒也佩服黄药师的勇气,便对着琉璃道:“琉璃,你觉得意下如何?可要与黄少侠交个朋友?” 琉璃一直在偷眼看着黄药师,觉得他这个人长相倒是不错,但是一个人的长相向来不是琉璃所看重的,所以正想与黄药师结识一下,看看他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就算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个朋友——人家未来是五绝之一,能结交到这样的朋友,也是好事一桩! 于是便略点了一点头,对黄药师侧首道:“黄兄,小妹宋琉璃,不知黄兄有何见教?” 黄药师看了一眼林朝英,自思昨天在酒楼与欧阳锋所言之事,琉璃也听过,想来她也不会瞒着自己的师傅,何必扭扭捏捏,便道:“昨日听欧阳世兄所言,宋姑娘的父母,当年在乌巨寺求子,三年后以得姑娘,不知可有此事?” 琉璃点头道:“确有此事。 这是我母亲曾告诉我的,当日有药师琉璃佛的佛像倾倒,所以为我取了琉璃之名,但是并未有其它之言。” 言外之意,是说什么命定之事,自己并不知道。 黄药师见琉璃说话是神态平和,不似作伪,而且她是林朝英的弟子,自然不会有什么骗他的动机,于是心中略有所动,然后道:“此事虽为虚妄之言,然对黄某来说实则非同小可。黄某想来,宋姑娘也该走一遭乌巨寺,向咸杰大师求证一番才是。” 琉璃本不想去,但是林朝英这时却对她道:“我也正好要往江南一行,此去衢州,也算是顺路,你若想去,我便与你同去。” 琉璃一愣,这时想到之前在西夏境内的那座庙里所求的签,说林朝英所寻之人在东南方。本来琉璃对这种事并不怎么相信,但是一看林朝英的神色,便知她的确是要去江南的,没有必要多客气,便点了点头:“但凭师父作主!” 林朝英也不多言,只是很快地用了饭,与琉璃要了一间双人房,进屋休息去了。 到了房中,林朝英对琉璃道:“我今天拉着你跑了三四个时辰,你功夫的进展倒是不错,我现在就教你一套剑法,你注意了!” 说着拔出剑来,舞了起来。 琉璃但见林朝英姿势曼妙,即便是在这小店中昏暗的灯光下,也如一位飘逸的仙女一般,心中不禁心潮澎湃,半张着口,想要喝声好,却是半点声也发不出。 到得这个时候,琉璃才明白什么叫做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林朝英此时还未创玉女素心剑法,但是其剑法剑意,也都是凌厉和姿态并重,端的是仿若轻云之蔽月,流风之回雪,一套剑舞下来,把琉璃看得心旷神怡。 “琉璃,你觉得这套剑法怎么样?” 林朝英拘了个剑花,收剑回鞘,面不改容地道。 琉璃想了想,道:“姿势优美,但是遇到大敌,未免有杀伐不足之感。” 林朝英抿唇笑了一下:“你觉得那个欧阳锐,功夫如何?” 琉璃道:“我武功太低,看不出你们动手时的动作,但是想来他该比欧阳锋要强,甚至有可能比宁书文更强。” 林朝英点了点头:“不错,欧阳锐幼年习武,加上天资卓越,比十岁后习武的宁书文的确要强。我与欧阳锐交手数次,若不是性命相搏,只怕还胜不了他!” “性命相搏?” 琉璃有点不太懂。 林朝英意味深长地看着琉璃道:“欧阳锐太惜命,若是性命相搏,他不敢与我对杀,免不了要逃走。” 琉璃点了点头,知道这是林朝英在告诉自己,武学一道,没有什么绝对的强弱,就是实力上略逊一筹,若是在战意和精神上能压倒对手,一样能够取胜。 一边想着林朝英刚才的剑招,忽地心中一凛,看着林朝英道:“师父,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字?” 林朝英露出会心的笑容:“这套剑法是我的不传之秘,如果不是遇上你,我想我的这套 免费txt小说下载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7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我的这套剑法也学会失传也说不定。” 琉璃皱着眉道:“师父,这套剑法,你刚才舞了几遍?” 林朝英脸上更露赞许之色:“我一共舞了四遍,你明白了么?” 琉璃只觉得手心冒汗,想了半天措词,才道:“这套剑法,是不是重剑意而不重剑招?” 林朝英终于忍不住大笑道:“你果然是继承我武功最好的人选,我原以为我的这套剑法,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把我的武功发扬光大,却没想到让我见到了你!” 原来刚才琉璃细细一想,觉得林朝英一整套动作中,居然有几处虽然动作不同,但是给自己的感觉却是完全一样的。 而林朝英学究天人,这套剑法是她将当年所学的武功揉合在一起所创的,把那些不管是拳、脚、刀、剑,还是其它的一些长兵器甚至奇门兵器的攻防宗旨,全部融会贯通,再加以自身的内功法门,创了这么一套只重剑意,而不重剑招的剑法来。 琉璃能够体会到这一点,不是因为她的见识非凡,而是因为她看过《倚天屠龙记》,知道太极剑是重剑意而不重招式,所以才会看出林朝英的这套剑法,也是如此。 需知这种剑法,可以说是前无古人。日后张三丰创太极剑时,当着一众高手的面使出来,能领会其意思的,也只有一个张无忌,所以林朝英的这套剑法,本就是超时代的。原著中的林朝英,没有能够找到一个能领会其剑意的人,但是现在的她,找到了琉璃,就如同是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一个知音一样,比她得到一个徒弟还要开心! 放眼当世,能够从一个人的招术出看出这个人整套武功的意境来的,也只有一个林朝英——所以她只要一看黄药师与欧阳锋动手,就知道他们两个大致的武功家数,不必看他们全套的武功。 但是这一套剑术,看上去简短,却极为繁复,这又不如日后张三丰的太极剑了。因为太极剑的精要在于后发制人,而林朝英的显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而是兼顾了形神飘逸,创了这样的一套剑法出来。 这并不是说林朝英不如张三丰,而是张三丰的际遇与林朝英不一样。 如果没有在华山上遇到杨过,只怕张三丰永远也不会有那样的体悟。正是杨过教他的三招,让他可以先发制人,等着尹克西送上门来挨揍,才让日后的他有了反其道而行之,创出太极剑这样后发制人的招数来。 但是同样是太极剑,殷梨亭的剑法就不行了,比强练九阴真经数月的周芷若都要差上不少,所以像太极剑这样的剑法,就算传了下来,也是精要渐失,一代不如一代罢了。 林朝英心高气傲,怎么能让后辈的人哂笑自己所创的剑术,不过尔尔!所以她宁肯不传这门剑术,甚至连提都不提。 她的丫环,乃是她后来所买来的,年纪既长,也不是什么学武的好材料,也就传了她《玉女心经》和《玉女素心剑法》,以及一些粗浅功夫。其实林朝英武功智慧,都是当世第一,随便创一套功夫出来,就是既能克制全真派武功,又能与全真派武功相辅相承的。怎么可能在创出这套武功之前,她就没有别的拿手功夫了! 看看李莫愁和小龙女,自始至终武功都比不上丘处机这样的全真七子中的高手,就可想而知,她们的师父,其实并没有得到林朝英的真传! 如今琉璃看出林朝英剑中之意,林朝英大是欢悦,便将这套剑法的剑意,也就是如同口诀一般的东西,细细地与琉璃解说。 这套剑法以琉璃的看法,不说是独步当世,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再没有哪一家有这种武学概念,能够以无招胜有招。 琉璃很想把后世关于太极剑的一些理念告诉林朝英,但是一想到这样一来,后世的张三丰可能就不存在了,也就硬生生忍了下来——而且,有了这种想法,由自己来完善这套剑法,岂非更妙?何必事事仰仗林朝英! 天生的傲气,让琉璃决心自己钻研! 林朝英传了琉璃一夜的武功,直到天蒙蒙亮了,才让琉璃去休息,自己却仍然坐在一旁打坐运功。 “我得你助益,武功也大有进境,我倒要好好谢谢你了。”林朝英对琉璃倒也不无调侃。 琉璃也不敢自得,只是垂首不知该说什么好。 林朝英也不多言,便闭目运功去了,琉璃松了口气,独自上床休息。 这一觉琉璃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这得益于琉璃如今也小有造诣的内功,在前世,到了天亮还没有入睡的话,琉璃不是失眠就是一睡睡到下午。 起床时林朝英并不在屋内,出门后却看到她正在大厅里从在当中的一张桌子上喝茶。在人来人往的地方,林朝英坐在那里,如同俗世里的一株仙花,绝世而独立。 周围的人见她姿容貌美,既想看,又为其绝世容光所慑,居然都不敢靠近,只敢在边上走动或坐下,间或偷看她一眼,又忙转过眼去,不敢多看,生怕亵渎了她。 只有也是一个人坐一桌的黄药师,一直自顾自地坐着喝茶,没有故意去看她一眼。 琉璃叹了口气——这样的内外兼修的气场,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修到。 见到琉璃下楼,林朝英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然后告诉她:“我这一行,要去江南,当从汉中取道四川,再泛舟南下。你先用点早饭,然后我们就启程。” 琉璃看了一眼黄药师,林朝英笑道:“他要跟,就让他跟着。反正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他的父亲,前几年倒与我有一面之缘,也算得上是故人。” 琉璃心中略奇——这黄药师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原著上从未说过,便想要开口问林朝英,却见林朝英妙目略瞪,眼中震慑之意立显,知道是在让自己不要多问,也就不敢再开口,忙低头不语。 黄药师早已用过了饭,也不多往这边看一眼,只是端坐不语。 琉璃心想,你既然想要追我,却又不过来与我搭讪,连早上相见一句问好也没有,真不知是骄傲得过份,还是故作此态了!我要真的嫁给你,可有得头痛了,非好好□你不可。 用完了饭,林朝英当先上路,琉璃不敢怠慢,也跟了上去——世道多艰难,在练好武功之前,还是跟着林朝英才稳当! 两个人一路往南,想要走陈仓道,过和尚原,取道四川。 黄药师居然也一直跟在二人身后,如同阴魂不散一般。 本来琉璃对黄药师谈不上什么反感,也许还有点好感,但是这一路下来,黄药师阴阳怪气的,也不近前也不远离,总是跟在身后,不免有些反感了。 林朝英见她神色,便笑道:“他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你与他之间后,对他来说甚是紧要,所以他也有点乱了方寸,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你也不必多想,乱了自己的方寸,行事则有诸多不便。” 琉璃一想,的确是这样。要是为了这样的事失态,还真有点丢面子。于是也就努力收敛心神,不去多想,任黄药师跟在身后。 她却不知,这一路来,有了林朝英在身边时时指点,不仅剑术大进,内功等各方面,她也是进步神速。黄药师越跟越是心惊——他每天看琉璃的脚步,就知道琉璃武功精进速度极快,隐然已经跻身于武林中的二流高手了。 所以黄药师越是心惊,就越是忍不住要跟下去,看看琉璃的武功到底能怎么进展。 这日来到了和尚原,林朝英带着琉璃登原四眺,只见原上地势宽平,四周却是陡峭,且有山泉涌出。因为有金兵在原上立栅守卫,所以林朝英与琉璃也不敢露了形藏,只是在原上凭风而立,看看这曾经金宋两国浴血奋战的地方罢了。 只见林朝英长叹一声,道:“几经辛苦,浴血奋战才得回的地方,却被割让给敌国,若是中孚在,只怕又是颇多感慨了吧!” 原来这和尚原,昔日乃是南宋名将吴玠血战击败金兵的地方,而在前年的隆兴议和后,金宋双方以淮河至大散关为界,不但归还了收复的四个州的失地,还割让了大散关以北的土地,所得的不过是由称臣改为称“侄”的名义上的好听罢了。至于减少的岁贡5万两匹的银绢,根本就抵不上这割让的土地。 四川名将吴璘由此气得一病不起,再也无心北伐了。 琉璃只见得这原上青草遍地,土地中却隐然有血迹,又听得林朝英这样长叹,也猜到这是积弱的南宋割让的土地,只是她硬感兴趣的是王中孚,不是和尚原。于是便问道:“师父,你要找的这个王中孚,到底是什么人?” 林朝英也不看她,只是看着远处的草长鹰飞,微红了脸,道:“日后你自会知晓,何必多问。” 琉璃现在已经八成确定这个王中孚就是王重阳了,所以也不急在一时,心想总有一天能见到的,何必急吼吼的,失了仪态! 这时远处巡逻的金兵发现了二人,上前喝问。林朝英也不愿纠缠,一拉琉璃便走。那些金兵见了,心下生疑,纷纷弯弓搭箭射来。 第卅四章 大散关内 林朝英故意放慢脚步,向另一个方向不远处的黄药师奔去,等到得了他的身前,却是一个转折提速,拉着琉璃走了。 林朝英算准身后金兵发箭的频率,正好让黄药师来面对这飞射而来的箭矢。 本来黄药师也是能避开的,但是林朝英在临走时暗中左手一拂,击向他的左肋。 黄药师一惊——这一掌虽不甚重,但是来势精妙,将黄药师闪避的角度全部封死。黄药师无奈,只得出掌与林朝英对了一掌。两掌相交时,黄药师却发现林朝英的掌力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掌力收发自如到这种境界,黄药师自问就是再练上十年,也未必做得到。 心中又惊又佩之下,双手食指连弹,将射来的箭枝弹飞在地,然后也转身追了上去。 林朝英刚才也是童心忽起,既是震慑一下黄药师,也是与他开个玩笑。 她们三个都是武林中人,寻常金兵如何追得上他们,也只能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咒骂几句罢了。 却说林朝英与琉璃下了和尚原,沿大路一路向南,入了大散关才停。黄药师也是在后面整整跟了半天,才一起进了大散关。 这大散关如今已是大宋西路的重镇,关内也是修缮得十分坚固,住在里面的人口虽然不多,但是各种商贩商铺却是不少。 原来这大散关中士兵不少,很多商铺,都是为这些士兵开设的。 林朝英到了大散关,找到一家打铁铺,走了进去。 那打铁铺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见到林朝英便高声道:“林姑娘,你怎么来了?王大侠呢?” 林朝英摇了摇头:“我与他在符离之败后失散,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那打铁的听了,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无妨无妨,王大侠武功盖世,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定是躲在什么地方练功,就像上一次一样!” 林朝英也笑了笑:“冯掌柜的,我这次来,是为了要你打一把剑。” 琉璃在一旁听了,这才知道,原来林朝英找这个打铁铺,不是为了找王中孚,还是为了替自己打一把剑。 那冯铁匠听了,便笑道:“这是我的拿手好戏,既是姑娘要,我这就动手。” 这时黄药师也跟到了近前,却只是站在铁铺外面,并不进来。 林朝英也故作不见,对冯铁匠道:“要多少银子,几天?” 冯铁匠笑道:“姑娘说哪里话来,姑娘要用剑,不去军营里拿,而是到我这里来打,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我哪里还要姑娘的钱!” 林朝英笑道:“才多长时间不见,怎的变得如此油嘴滑舌,莫不是你家娘子□得好?” 冯铁匠嘿嘿憨笑,却是回过头对里面喊道:“浑家,浑家,你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这时里面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来:“你这杀千刀的,不好好做事,没的来又招惹了谁?” 随着话音,里面转出一个身穿蓝色布褂的妇人来。 只见这妇人年纪似是比这冯铁匠还要大上几岁一般,脸上略显风霜之色,却是腹间隆起,竟是一个孕妇。 林朝英见了,忙道:“冯娘子,你既有了身子,怎么还要乱动,快坐下了罢!” 这妇人正是冯铁匠的老婆,见了林朝英,也是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忙道:“林姑娘,您怎么来了,快坐快坐。” 说着瞪了一眼冯铁匠:“人家林姑娘来了,你怎么来个坐也不让!” 冯铁匠哈哈一笑:“我见到林姑娘,欢喜得什么也忘了,倒是失礼了!” 说着拿过两个椅子来,让林朝英和琉璃坐下。 林朝英也不多客气,便自坐下,琉璃却是不敢,只是站在林朝英身后。林朝英对冯铁匠夫妇道:“这是我新收的徒弟,你们不必客气!”然后对冯娘子道,“你也坐吧,有了身子,自要当心些。” 冯娘子又客气了两声,这才坐下。 冯铁匠道:“林姑娘,这次你来得不巧了,玄铁精钢这些货断了许久,你若急着要这剑,只怕打不出像王大侠上次那般的好剑了!” 冯娘子骂道:“你这杀材!我原劝你各样精铁料子都留下一点来,你总是贪财,尽数打了兵器卖于官家!” 冯铁匠涨红了脸:“吴相公的钧旨,岂能有违的!若误了大事怎生了得!” 冯娘子反唇相讥道:“哪里来的吴相公钧旨,都是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 林朝英见二人眼见得要吵起来,便道:“无妨无妨,我只是要随便打一柄剑,大小与原先的一样便可,轻重不必太过计较。” 其实林朝英此时的武功已经更上一层楼,利剑对她来说已经和寻常普通的武器一样了。 冯铁匠夫妇听了,这才停了争吵,冯铁匠自去打铁铸剑,冯娘子却是硬要撑着身子去倒茶来。林朝英拦住了她,让她指出放水和茶碗的地方,让琉璃去倒。 没奈何,孕妇最大,琉璃只好充当了一次小厮,倒了水端了出来——或许,我仍然还是一个跟班,并没有成为一代侠女的徒弟。 琉璃有点自嘲地想着,却看到站在外面的黄药师也正好向她看来。 莫明的,琉璃就觉得脸上有点热,但还是不露声色,只是对他道:“你要不要也进来坐坐?” 黄药师听了,俊俏的脸上居然也红了一下,忙转过身去背对着琉璃,负手而立。 这时冯娘子也看见了黄药师,便问林朝英他是什么人。 林朝英道:“不必去管他,他是我一个故人之子,只是有些妨碍,所以不能与我师徒同行罢了。” 冯娘子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当是江湖中人的习惯,也就不再多说,转而摸着自己圆圆的肚腹道:“我这孩子也有五六个月了,当时若不是林姑娘和王大侠,我夫妇哪有今日!” 冯娘子说着,见到一旁的琉璃奇怪的眼神滴溜溜地看着自己,就笑着把当年与王中孕、林朝英二人相遇的事告诉了琉璃。 原来当日是绍兴三十二年,吴璘率军反攻金军,攻打大散关。 其时王中孚与林朝英也随在吴璘左右,只是林朝英不愿与这些军人相交,只说姓林,未说闺名。只是宋时女子不说闺名也是常事,吴璘等人也不见外罢了。 所以当日岳纲与琉璃相随数百里,琉璃也曾故作无意地用林朝英的名字作试探,岳纲却是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只是琉璃不想再用王中孚来试探——因为不可能对岳纲说,我师父是大侠王中孚的女朋友呢! 所以当年吴璘攻打大散关,王中孚号召群侠相助,攻破大散关,立下大功,军中皆尽知王中孚大名,却不知林朝英其人。 而其时冯铁匠因为在军中犯了小错,被一个下级军官拔刀杀,结果正好王中孚与林朝英经过。其时二人正互萌情意,心中均是柔情无限,见不得有人如此被诛,便下手救了冯铁匠,之后又在吴璘面前为其求情,责了二十军棍,赶出吴家军。 后来这冯铁匠感王中孚和吴璘的恩情,就在这大散关里定居了下来。他在军中本就有些人脉,经常接些军中的煅造活计,却也生意颇丰。 只是他夫妻二人都感念王中孚与林朝英的救命之恩,故此之前王中孚来打造一柄剑时,冯铁匠将手头所有的玄铁精钢熔铸在一起,铸成一把利剑相赠。这次林朝英前来,他却再也没有那许多好原料了。 这次琉璃见冯铁匠似乎对王中孚有所了解,于是便装作天真的样子问他王中孚到底是不是个大侠。 冯铁匠也不多疑,只当是林朝英不愿在徒弟面前说自己情人的威名,便大大地把王中孕孚称赞了一番。不过这些话在琉璃的耳中,自动过滤了不必要的东西,有用的情报并不多。 大侠王中孚,字允卿,在军中用名王世雄,字德威,咸阳人。不知从何处学得了一身好武艺,年仅十五岁便助名将吴璘在陇州剡家湾大胜金兵,一战而成名。 之后他行走江湖,不足二十岁就名震江湖,为世所钦佩。 前几年金主完颜亮南下,王中孚又助虞允文采石矶大破金兵。随后再度入蜀,助吴璘大败金兵,攻取大散关等地。 但是王中孚并不居功,更是在次年率领中原和江南群豪千里转战,增援两淮金宋战场。 可惜两淮宋军将领互相嫉妒掣肘,王中孚所带的群豪几乎全军覆没,林朝英也与他在乱军中失去联络,只得四处寻他。 琉璃听了,越发肯定王中孚便是王重阳了——除了这种妖人,还有谁有这样的武功,这样的爱国情怀,豪情壮志! 林朝英从怀中拿出两个金锞子递给冯娘子:“这个,算是给你未出世的孩子的见面礼。下一次相见,也不知是何时了!” 冯娘子推却不过,只得收了,道:“王大侠和林姑娘你,都是胸怀大志的人,当然不会经常来我们这小地方了。只是这议定书太重了!” 林朝英笑道:“你也不必谢我,只给我弄一个好的剑鞘便好了。 ” 原来这冯娘子制作皮木镶制的剑鞘,乃是一绝,所以林朝英才有此言。 冯铁匠道:“这个不必说,那还有不尽力的!” 林朝英道:“只是怕累着了你娘子,对你孩儿不好。” 冯娘子道:“林姑娘说哪里话来,我可不像这杀材,剑鞘我早做了几十支,里面就有极好的,我这就去取来!” 林朝英笑道:“原要你旧制的,新做的,也未必就是最好的!” 冯娘子起身去了后院,不多时拿来一支由绿玉镶在檀木上,又包着鳄皮的古朴剑鞘来。 林朝英接过看了看,笑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刚才送的礼却嫌轻了些。” 冯铁匠道:“不轻不轻,只是要求姑娘贵言,替我的孩儿取个名字才好。” 冯娘子听了,也忙道:“对对,我们夫妻两个,也不识字,取不出什么好名字来,不如姑娘替我们未出世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林朝英笑道:“若是光取名字,我倒有些过意不去了。不如这样吧,名字呢,就叫作冯墨好了,不管男女都能用。若是女孩儿,我便传些武艺给她,可若是男孩儿,我可就没办法了——我的武功,是不传男人的!” 琉璃心下略奇——怎么多了这个规矩?后世小龙女收杨过时,却丝毫没提不能收男徒的事。 她不知林朝英在原著中没有找到自己武功衣钵的真正传人,加之情场失意,对这师承就不太看重,是男是女也不放在心上。如今她得了琉璃,心中大慰,似是有开宗立派之意,自然要立下规矩来! 冯娘子听了,心中更是感激,忙要下拜,却被林朝英一拂,将她软软送入一旁的椅子中:“你也不必多礼啦,要是你生个儿子,我就替你去求中孚,让他收你儿子为徒便了!到时你爱向他磕几个响头,我也不来管你,我却受不得你这礼!” 冯铁匠那边也是心中欢喜,下锤更是卖力,让一旁的两个小学徒加力拉动风炉,着力打剑。 琉璃却是看着林朝英刚才那举重若轻的一拂,心里钦佩不已——自己有朝一日也定要学成这样的功夫! 不过说归说,打剑可不是一时半会就成的事。 所以眼看得天色晚了,冯娘子下厨做了几个小菜,请林朝英和琉璃去后院用饭。 琉璃忍不住偷眼看了一眼黄药师——只见他还站在对面街边,只是不再负手背对而立,改为面对这边了。 林朝英笑道:“你去叫他进来一起用饭好了。” 琉璃看着林朝英,觉得有点臊,但是又觉得要真就不管黄药师了,没准他还真就这么在外面站一夜了,好像这样也有点不妥…… 这时林朝英轻笑了一声,走向里间,丢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啊!别到时候后悔心疼!” 琉璃听了,一咬牙——咱好歹也是新社会过来的人,还不至于这么铁石心肠! 于是把心一横,走到黄药师面前,把头一扬:“喂,今天你走了这么久,也饿了吧,进来一起吃吧,也别忍着了!” 黄药师看了一眼琉璃,冷峭的脸上,忽然就有一股春风掠过:“哦?你叫我?” 琉璃说:“怎么,还有别人么?” 黄药师道:“我不叫‘喂’,我叫黄药师。” 琉璃皱了皱眉——好吧,叫人家“喂”,是失礼了一点。于是又道:“黄药师,进来一起吃饭吧,又不是什么陌生人了。” 黄药师看着琉璃,唇角有了明显的弧线:“你知不知道,直称别人的名字,是很不礼貌的?你可以叫我黄兄,也可以叫我药师。不过,我希望你最好能叫我药师!” 琉璃大怒——你一个跟踪狂,我没说你意图非礼就算很好了,现在大发慈悲让你进来一起吃饭,你居然还说这种近乎于调戏的话! 于是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要走时,却见到那一个冯铁匠的学徒正在往这边看来,心中恼恨,又恐便他看了笑,只好背对着黄药师道:“你爱来不来。若是不来,明日你再跟着我,我就让我师父把你打跑!” 黄药师也不作声,只是站在琉璃身后。 琉璃站了半晌,也无法可想,再回头吧,不免要遭黄药师取笑,想了又想,觉得与其让黄药师笑,不如让那个小学徒笑——再怎么也不能在黄药师面前失了颜面。 于是便抬足回去,却不想黄药师脚步微抬,也跟了上来。 “跟不跟在我,叫我什么在你,你又何必生气?” 细小却清晰的声音传入耳中,让琉璃忍不住弯了唇角。 ——这黄药师,也挺有意思挺识趣的嘛! 带着黄药师进到后院,林朝英已经坐在一个亭子里了——没想到这铁匠还挺有情调,这么小的一个院子里,还修了个亭子。 黄药师也不客气,只是对林朝英拱了拱手,然后对还在端菜上来的冯娘子道了声谢,就坐了下来。 林朝英笑笑,与黄药师点头示意,却不说话,只是让琉璃坐到身边来。 这餐饭吃得甚是憋闷,一桌三人都没怎么说话。 冯娘子要去前屋伺候丈夫一边打铁一边吃饭,也没过来。吃完后,黄药师也不作声,只是坐着不动。 琉璃倒有点不好意思,抢着收拾了碗碟,与冯娘子一起下去洗涮去了。 来到古代,她还没作过这事呢,趁这机会,也好与冯娘子学学。 第二天一早,剑打好了,林朝英却把自己的剑给了琉璃:“你用我的吧,这把剑让我来用。” 琉璃一愣——林朝英的这把剑,可是一把好剑,光从那光芒上就可以看出,就算不是倚天剑级别的,也是一把锋锐无比的利器。 怪不得林朝英对这次打造的剑的质量没有太大的要求,原来她是要把自己的剑给琉璃——不过,到了林明英现在的武功级别,武器的锐利程度,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第卅六章 遇铁掌帮 “师傅。 ” 琉璃心中感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林朝英对她笑了笑:“好啦,我的这柄剑虽然锋利,但是我等闲也用不着它,你武功未成,还是要用它来防身的。” 琉璃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接过剑来,对林朝英躬身行了一礼。 林朝英道:“我的这套剑法,攻则有余,守则不足,所以你用这把剑,也更能发挥出威力来,不至于坠了我的名头。” 其实林朝英的性子,本不欲成名,只愿与王重阳双宿双飞,只是遇到了琉璃,反而将她心中隐藏着的豪情激发了出来。 琉璃也大约猜到她的心态,所以心中更是感动——虽然林朝英是她师傅,但是在她心里,林朝英已经成为她此生的密友了。 对于她这个现代人来说,师傅原本只是老师一样的存在,是可以尊敬的,但是却很难成为知己和朋友。但是从这一刻起,琉璃已经在内心深处把林朝英视作最可亲的人,甚至超越了朋友。 这不单单只是因为一把剑,而是从这把剑里,琉璃看到了林朝英对自己的一片真心。 说句实话,在前世,琉璃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真心对待自己的人。所以她对所有身边的人,都会冷静对待,而到了这个世界后,从林朝英到洪七再到欧阳锋,以至于现在的黄药师,似乎都是一片真心对待她,即便欧阳锋是参杂了一些杂念,但是对琉璃的关心仍然是真诚的。也正因为此,琉璃内心深处的小儿女之情,渐渐地被诱发了出来,她的性格也开始了慢慢的转变。 在琉璃前世生活的时代,人们常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古人的纯朴之心,的确有时让琉璃感动。 却说这时冯铁匠也把忙了一夜才打好的剑拿了过来。 林朝英接过剑来,拿在手上掂了两下,笑道:“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不这,让你忙了整晚,倒教我过意不去了。” 说着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过去:“你可别说不要,不然我以后再也不来找你了。” 冯铁匠千恩万谢地接了,却还是被冯娘子数落了几句。 林朝英也不去管这对小夫妻,只是带着琉璃就此告辞了。 冯铁匠夫妇也知林朝英是武林人士,终究是要飘泊于江湖的,况且王中孚不在,林朝英肯定是要去找他的,自然不会在这时逗留,所以也不多留,只是一起相送了出来。 林朝英哪要他们送,忙劝了回去,带着琉璃便走。 走出没几步,黄药师便从后面跟了上来。 林朝英与琉璃相视一笑,也不施展轻功,只是在关内买了两只驴子,坐在驴子上缓步南下。 琉璃第一次坐驴子,但觉得一颠一颠的,感觉甚是怪异,但是好歹是个代步的工具,慢慢地也就习惯了。只是回头看到黄药师还是凭两条腿跟在后面,心中倒有些过意不去。 林朝英道:“你若心疼他,大可把这驴子让给他骑。不过我看就算你送他驴子,他也不会要的。” 琉璃一想也是——黄药师性子太傲,一定不会要自己送的驴的。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一路往南,直到长江口,才把驴子卖了,转作乘船。 这一路上,琉璃有林明英在身边指点,剑法和内功都突飞猛进。不但剑法已经全部学会,就是说内功,也已经把第二层都练完了,开始练第三层了。 这一次琉璃吸取了教训,一有不太通顺的地方,就向林朝英询问,总算是在上船的第二天里内功境界更上了一层楼。 “只可惜,你我相遇太晚,你十四岁后再始习武,若是再早个五六年,你将来的成就,一定会超过我。” 琉璃笑道:“天无绝人之路,况且武学一道,也并非只有苦练才能达到巅峰的。” 林朝英听了,也笑道:“你小小年纪,看法倒是大气不俗。” 琉璃听了,只是不语——这个世界里,还有很多武功秘籍可以让她去找呢!起码大理无量山里的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就足够她用的了。 黄药师也与她们同在一艘船上——如此的锲而不舍,琉璃也不知该便服他限,还是该鄙视他好。 跟了这么久,连一句追求的话也说不出口,到底是骄傲还是自卑,真是不得而知了。 这日船只到了沅江,忽地听见前面江上传来喊杀声,船家忙摇船向岸边驶去。船上众旅客都不知是何事,都吓得浑身颤抖,不敢出头。 琉璃仗着如今武功略有小成,又兼有林朝英在身侧,便走上船头去张望,却见前面江面上,二十余艘大小船只各张旗帜,互相间接近的船上各有人在呐喊厮杀。 琉璃一时间有点错愕——这是官军在剿灭水贼?可是看样子,双方都不像是正规军的装扮啊。可若说是江湖上的贼寇互斗火并,却有一方看上去虽似是由不懂武功的壮汉组成,但却进退有据,战法妥当,反而将另一方大多为身怀武功的江湖人士打得纷纷败退。 “哦,是铁掌帮啊。” 不知何时,黄药师来到了琉璃的身后,仿佛看出了琉璃所想,说出了铁掌帮的名字来。 但是这个名字让琉璃吃了一惊——这不是裘千仞的帮派么?怎么会在这里?要不要趁他还没有为恶,武功不强的时候,把他除掉? 虽然他日后悔悟了,但是也毕竟做了不少坏事,不如灭了他吧——就算不取他性命,也得废了他的武功。至于这铁掌帮么,看看情况再说…… 心里正想着,就听黄药师道:“这铁掌帮的现任帮主上官剑南,仗着是韩世忠的部将,便无法无天起来了,把这沅江上下游的江面帮派,逐个扫净,沿岸都成了他的势力,官军也不来管他。” 琉璃听了,心中一动——的确,这上官剑南,据说是个爱国的人,不过,听黄药师这样说,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黑道人物,自然有黑道的生存法则,在自己实力未够之前,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们的好。 这时船上的几个水手在后面齐声叫苦起来——原来这时有两艘船逼了上来,让船上众乘客交钱纳赎,说是前方危险,他们负责护送这艘船靠岸。 船上一众旅人早被吓破了胆,哪敢不交的,都纷纷掏钱。 林朝英也拿了一小锭银子出来,交了船老大——这让琉璃大跌眼镜,她还以为以林朝英这武功和脾气,会不理这种勒索的。 看来林朝英也是懒得跟这种低等级的人计较,以后有机会,直接去拜访他们的帮主上官剑南就是了。 黄药师见林朝英掏了钱,也就没有了要出头的意思,也扔了几枚铜钱过去。 交了钱,对方也不再纠缠——毕竟还在交战,没空来计较钱的多少,不过他们也没有护送的意思,而是摇着船回去接着参加战斗去了。 船老大也不敢作声——能躲开这种事,就是万幸了。 眼看着要靠岸,忽地江面上响起一阵长啸,那啸声震耳欲聋,如龙吟九天,声声不绝。 船上众人都是惊讶莫明,黄药师和琉璃则更是吃惊——从这啸声来看,这人的功力,只怕已经到了当世少有的地步。 而林朝英却是猛地一下跳了起来,睁大了一双妙目,直直地望向江心 第卅七章 江中恶斗 琉璃见了林朝英如此神态,先是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莫不是发出这啸声的人,就是她要找的王中孚? 甫一念及此,林朝英已经上前催促船老大将船驶回江心。 船老大哪里肯去,船人众人也都纷纷出言斥喝。 琉璃心想,你们一个个看林朝英一副美貌的样子,就这样出言不逊,要是知道她的身手,只怕没一个敢出声的! 但是转念一想,这些人的理由也很充分——你要寻死是你的事,何必拉着我们一起去! 林朝英也是个明理的人,虽然听得那啸声的确很像自己要找的人,但是也知道如今江面上正在交战,这满船的普通旅客,的确是不应该跟着自己一起冒险的。 没奈何,只得看眼睁睁看着船儿靠岸,而那边江上啸声已止,喊杀声仍然随风飘来。林朝英不住催促船家快行,等到了岸,却把出剑来,将船上众人客俱都赶下船去。 船老大不知林朝英意思,又见她美貌中透出一股煞气,不敢来问。琉璃却是知道林朝英心意,上前命船老大再开船去江上。 船老大耳中犹自听到江面上的喊杀声,哪里肯去。林朝英却递过来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让船老大速速开船去江心。 船老大虽是见钱眼开,但自思这番前去,岂非要搭上一条老命。有了钱,没有命花,也是枉然。 船老大这边不肯,他手下的几个水手年轻力壮,当不得这银钱诱惑,便有上前要船老大接了这银子的。 船老大仍然摇头。 林朝英心中恼火,一剑砍断缆绳,然后一脚将船老大踢上岸去,又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来,与原先的那张一起扔向船老大,喝道:“你这船,我买下了!” 然后再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来,对那些水手道:“你们送我去江心,这银子就是你们的!” 琉璃见她出手就是三百两银子,心中不由咋舌——好有钱啊! 那些水手见她刚才露了一手武功,心中也是凛然——或许那一脚,只要力气大点的人都脂做到,但是把一张薄薄的纸片,在江边大风的情况下稳稳地扔到船老大的身前,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些水手虽然不懂武功,但是一直在这江面上讨生活,见识也广泛,自然知道林朝英武功不弱,心中不免胆气更壮了些,忙各自归位,掌舵的掌舵,划桨的划桨。 那船老大拿着这二百两银子的银票,见自己的船儿离岸,也只能无奈地摇头——这二百两银子,再购一艘这样的中型客船,倒也是绰绰有余了。 林朝英看着琉璃和黄药师,笑道:“你们两个怎么不下船去?” 琉璃看了一眼黄药师,黄药师只是看着江心,并不说话。于是琉璃道:“你是我师傅,我当然要跟着你了。” 林朝英笑笑:“待会儿我去看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琉璃也知道江面上作战,武功不到的话,还不如一些久习水战的水贼,所以也是点头应了,不敢胡乱出头。 那些水手得了银钱,冒着危险把船驶向江心。江心的铁掌帮徒众本已取得上风,忽地见一只普通客船驶了过来,不免犹疑,忙派出一支船来拦截询问。 林朝英不待他们问话,首先便问道:“王中孚是否在你们帮中?” 那站在船头的喽啰听了一愣,随即道:“你是王中孚的什么人?快快报上名来!” 林朝英略皱了皱眉——对方既然直呼王中孚的名字,看来与王中孚是敌非友。于是身形一振,如风般掠起,向对方船上扑去。 那船上的喽啰忙举刀来迎,林朝英却只是手中剑往他手上一点,然后一个翻身,翻上对方船上的旗竿上,然后单足立在旗竿顶端,裙袂飘飘,直如下凡的仙女一般,看得就连船上的铁掌帮徒众,都一时痴了。 林朝英望着不远处仍都绞在一处的战船,纵声长啸起来。 林朝英的啸声也如凤唳重宵一般,在大江上滚滚而去,居然再次盖过了喊杀声。 这时对方船上的铁掌帮徒众才反应过来,纷纷拿刀来砍自己的旗竿,身上有暗器的,也纷纷向林朝英打来。 琉璃见了,忙也跃身过去,以掌作剑,将船上徒众都打下船去。黄药师见她武功高出对方太?br /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8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太多,也就没有同去援手,只是站在这边为她掠阵。 那边的船上,本来有二三十人,琉璃不愿多造杀孽,只是将他们纷纷点倒,而正在这时,又一声长啸声响起,如矫龙翻腾,在林朝英的啸声中陡起波澜,又与她的啸声相应和,如龙凤和鸣。 琉璃心中道——好啊!王中孚你终于出现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王重阳,到底有多么神奇! 一念及此,手中出手更急,想要解决了这批人,再度将船驶近。 而对方见琉璃一个年纪小小的姑娘,身手如此了得,又是敌非友,不由大急,纷纷加力出招。 林朝英所立的旗竿这时本来被砍得摇摇欲坠,但是林朝英却稳稳地站在上面。如今听到啸声相和,便一个倒翻下来,将本已歪斜的旗竿砍断,然后出手如风,将一支三丈有余的旗竿砍成数段,并且每砍断一截,便向江面上掷去。 林朝英动作飞快,一转眼已经在江面上掷出十数段旗竿,每一段都向前丈余,然后飞身而起,踩在一段一段旗竿上向远方绞杀在一处的船只掠去。 黄药师见了,微微一笑——以林朝英的轻功,原本大可不必这么麻烦的,手中拿上几根木头随跃随抛就行了,这样做,分明是要琉璃跟上去。 琉璃也明白林朝英的意思,将身子一纵,也沿着那江上的旗竿跃了过去。 黄药师笑了一下,对身后的那些水手道:“你们将船划回去吧,将这船再卖给刚才的船主,也好再赚一笔!” 说着也将身跃起,跟着琉璃掠了过去。 却说琉璃眼见得林朝英身形在前,很快没入几条大船中了,心中略急,忙加快身法向前赶去,却忽地脚下一空一滑,身子一倾,便向江中倒去。 原来这边船上林朝英发声长啸,以及琉璃与船上诸人相斗,那边铁掌帮中之人看得真切,已经派出水性好的帮众,由水下潜来相助,想要暗算林朝英她们。 不料林朝英行事果断,动作迅速,已经踏着江面的旗竿走了,却正好又遇上琉璃踏竿而行。于是水下的铁掌帮众,觑准琉璃脚步落下的时机,忽地将江面上的旗竿移走,让琉璃落入江中。 这上官剑南原是名将韩世忠的部下,当年韩世忠在黄天荡以区区八千水兵大破金兵十万,水战一道,韩世忠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手,这上官剑南自然也是熟谙非常。 所以他的帮众部下,一见到有什么变故,立即就会作出相应的反应! 幸好琉璃是会水的,但是在这湍急的江流中,不免有些着慌,更何况四周还有熟谙水性的敌人在。 琉璃运起功力向四周打去,却由于江水的阻隔,十成力倒被江水化去了六七成。欲要内力外放,以江水传导内力攻击,却已经被水下众人包围,只觉得背上腰间各自一痛,已经受了伤了。 第卅八章 顺流而下 却说黄药师本来跟在琉璃身后,忽见琉璃身子一歪落下水去,也是一惊,等到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琉璃身边的江水已经泛红了。 黄药师大惊,也不顾自己水性不好,也忙一个猛子扎了过去。那边操着船的几个水手见了,也都是面如土色,忙调转船头,飞也似地去了。 琉璃一个疏神身上已经中了三刀,还好她这些时间里内功猛进,身上肌肉遇到袭击,自然生出反应,将刀锋弹开——因为对手的武功与她相差太远,虽然深识水性,但是由于内力太差,只有手持短刃在水中近身搏斗。 所以琉璃受伤后立即出手,将身边的两个敌人一掌一个,正打在头上,登时将他们打得头顶凹陷沉下江去。 这时黄药师已经游了过来——虽然水性不好,但是他武功高强,屏住呼吸在江流中寻找来回旋转的缝隙,还是很快就靠近了琉璃。 琉璃感到左臂一紧,已经被黄药师拉到了怀里,听中随即传来黄药师的声音:“别怕,有我呢!” 琉璃身中三刀,虽然也知伤口不深,但仍然略感慌乱,现在被一个强有力的臂弯拘在怀里,耳中有听到这声音,还真的镇静了不少。 黄药师搂了琉璃入怀,也是同时感到一个柔软坚实的身体靠了过来,心潮一阵起伏,却感到身边的江流也激迫起来。 黄药师心中略惊,再一看,江心中起了一个斗大的漩涡,并且还在迅速扩大。 原来沅江的这一段本就江流湍急,这天江面上船只众多,又往来进退,搅乱了江流,居然碰巧弄出了不应出现在大漩涡。 黄药师心中暗道不好,这时偏生又有几个铁掌帮的帮众从水下来袭。这些人仗着水性精熟,又在铁掌帮的严厉帮规下,不敢后退,只是不顾一切地围将上来。 黄药师见近处的断旗竿已经被江流卷的不知哪里去了,也只得打起精神与这些人在水下周旋。还好琉璃如今内功也不错了,在水下也能行动自如,只是身上带伤,行动不便罢了。 围上来的人,足足有二十来个,黄药师与琉璃在水下与他们周旋,却是叫苦——因为对方人多,轮流上江面去换气也行,而黄药师与琉璃却不行。 琉璃点了自己五处|岤道以止血,动作更显迟缓,对方的那些人也是惯于水战的,也不来近身纠缠,只是轮流上前进击,一触即走,只是不让黄宋二人上去换气。 琉璃心中恼怒,也不顾会不会杀人太多——反正刚才也杀了两个了——便拔出剑来向四周挥去,登时一阵血花四散开来。黄药师见琉璃手中长剑锋锐,也是一阵讶异,但马上就领悟到这是突出重围的好机会,立即拉着琉璃向外游动。 不料此时江中急流突起,卷着水下的这十数个人在江中猛地起伏起来,正在鏖战的战船上的诸人,见江中突起大小漩涡多处,也是各自惊异,竭力操船避开。 林朝英却是在敌人的包围中,分不出神来找琉璃——她不知王中孚在哪里,又不知哪些人是王中孚相助的,只好两边一起打,又手下留情,都不下钉手。这样一来,反而两方都把她当敌人,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 等到林朝英发觉琉璃和黄药师都没有跟上来的时候,两个人早都不知被江流卷到哪里去了。 这时的林朝英,只好寄望去黄药师能够照顾好琉璃了。 在林朝英看来,琉璃这个人,虽然人很聪明,但是江湖经验太少,而且人又有种不知从哪里来的傲气,所以林朝英认为在琉璃的身边,最好有个人能陪伴她,不然让她一个人行走江湖,还真有点困难。 再说黄药师和琉璃,被急流裹在里面飞流直下。 琉璃身上虽然点|岤止血,但是在水中,血液无法凝固,伤口中的血液还是不断流出,再加上江水湍急,时间一长,琉璃居然因为体力不支,有点要晕厥过去的迹象。 黄药师一手揽着琉璃,一手划水,中途还不忘把琉璃的剑给收好,免得丢了,然后在疾流中顺应着水势,慢慢地来摆脱急流,向岸边靠去。 但是江水急流,一时之间哪里能够挣脱出来,只得一手向琉璃输入真气,一手划水,还要努力托着琉璃,不让她溺水。 等到终于靠到岸边时,饶是黄药师内力精纯,也被折腾得差点虚脱。 需知这长江之水流速极快,诗人李白曾有“千里江陵一日还”的诗句,黄药师和琉璃被裹在江水里大半天,早补冲到下游很远的地方了。 黄药师拉着琉璃爬上岸,琉璃好歹还有点神智,喘了半天气,对黄药师道:“你看看,这是哪儿?” 黄药师展眼看了看,道:“可能是沅陵附近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琉璃也不知道沅陵是哪儿,只是点了点头——现在也没力气考虑别的,休息一下才是首要的。 渐渐的天色晚了下来,黄药师搀起琉璃,道:“走吧,找个地方借宿一晚吧。” 琉璃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走了一会儿,看到前面有个村庄,黄药师和琉璃拖着脚步来到一户看上去院落比较大的人家,敲开了门,说明了来意,对方居然也很好客的样子,就把二人迎了进去。 黄药师本来想拿点银子出来,却不料银子在江水中丢了,银票也都被打湿了。琉璃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两块碎银子,加在一起约莫也有个五两,递给这家的主人。 这家的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虽说院落不小,也有可以让二人留宿的偏房,但毕竟是庄户人家,手头也并不宽裕,见到了银子,自然满心欢喜,又是吩咐婆娘杀鸡做饭,又是亲自去烧洗澡水。 黄药师从怀里摸出个瓶子,倒出两粒药来给琉璃:“这是我家传的丹药,疗伤去秽,都有功效。这江水不甚干净,你又有伤口在身,还是吃了它比较好。” 琉璃接过这两颗药丸,只见它们通体朱红,鲜艳欲滴,但是闻着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清香来,一点也没有这朱红色所表现出的浓烈之气。 黄药师道:“这是我采集了九种鲜花花瓣上的露珠练成的药丸,你尽管吃好了。不过你身上有伤,内服一粒,再嚼碎一粒后外敷。” 琉璃心道——原来这就是九花玉露丸,只是不知他的桃花岛上是什么景色,倒要去好好玩耍一番才不枉了。 思及此处,便先吞下一粒九花玉露丸,道:“你家传的东西很有意思的嘛,什么时候有空,到你家去玩玩吧!” 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对——古代哪有女子说要上男人家的门的! 果然黄药师眯起眼看着她,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来。 琉璃恨不得打自己两个耳光——今后一定要少说话!有道是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坚决不能再这种错误了! 但是黄药师的眼神,让琉璃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我是觉得桃花岛上的景色一定很漂亮,所以才会想要去看一看嘛!” 黄药师闻言一愣:“什么桃花岛?那是什么地方?” 琉璃也是一愣:“你不是住在桃花岛上的么?” 黄药师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从没听过。是个岛么?在哪里?” 琉璃看着黄药师大惑不解的目光,决定闭上嘴,再也不说没用的话了! 第卅九章 上铁掌山 黄药师却不放过琉璃,追问个不停。最后琉璃没有办法,逃到柴房洗澡去了。 还好现在的身休,不但是练武的,而且内力很精纯——虽然不深厚——背后的伤口虽然皮肉外翻,但是琉璃依然能够近代制着身躯,小心地不再撕裂伤口。随后把九花玉露丸嚼碎,然后敷在伤口上,也不会因为受伤角度的关系而擦不到。 一边上着药,想起黄药师的模样,忽然就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够不着后背的这个地方,让黄药师来替自己上药,那会是个什么状况。 于是就感到脸上一阵烫——说真的,黄药师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真的已经初步地具备了帅哥的条件。而且人家还是五绝,这样的潜力股,如果不能收为己用,那该多亏啊! 洗完澡出门,饭菜已经端了上来,琉璃也不客气,坐下就吃。 黄药师也很注意风度,挺着腰板斯条慢理地吃着。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看着琉璃也同样优雅的吃相(这是当然的,前世好歹也是个女王类人物),黄药师忍不住问。 琉璃想了一下,说:“当然是去找我师傅了。” 黄药师道:“怎么找?去铁掌帮?还是去别的帮派?那天可是几个帮派联合起来打铁掌帮一个,找起来可不大容易。万一她也在找你,走岔了可就不好了。” 琉璃看着黄药师:“那你有什么主意?” 黄药师道:“之前你师父也说过,她是要去江南的,而且也定下了要去乌巨寺,不如我们去那里等他们好了。 ” 琉璃眯起了眼——原来你念念不忘的是这个么? 于是便道:“我不要,还是去找我师傅的好。万一她有什么危险,我也好相助于她。” 黄药师道:“不会吧,她和王中孚都是天下武功数一数二的人物,能有什么危险?” 琉璃道:“可是那天我们都没见到王中孚啊,谁知道最后局势会怎么变化!” 黄药师略一沉吟,觉得尊师重道,乃是大节,也没法劝她什么,只好应了,只是道:“你身上的伤口怎么样?不碍事么?” 琉璃摇了摇头:“没事,只是皮外伤,那几个人的武功都不行,配合得倒挺好的。” 黄药师道:“那必是铁掌帮的人了。铁掌帮的现任帮主,昔年乃是名将韩世忠的部下,很多战场上的战阵,他运用起来都威力很大的。” 琉璃道:“这三刀,迟早就有一天让铁掌帮还回来!” 黄药师笑了笑,并不说话——这铁掌帮主上官剑南的武功,可是不在林朝英之下的,只是琉璃既然说出了口,他自然也不好打击琉璃,只能在一旁相助罢了。 吃完饭,琉璃和黄药师分房而睡,琉璃睡了主人的房,黄药师睡在偏房,主人夫妇反而去睡了柴房——有钱,一切都好说。 琉璃身上的钱,大部分是和岳纲在一起时分到的,之后跟着欧阳锋上路,也不用自己开销,回到林朝英身边后,更是全由林朝英花钱——并且她还有每月一两银的报酬。 林朝英见到她后,很快就把欠她的跟班钱给了她,还说:“虽然你是我的徒弟,但是也要做跟班的活,价钱我也不变了,这几个月你虽然没有侍奉我,但这也是没奈何的事。你在外面也一样要开销,而且你已经是我的徒弟,我自然不能让你吃亏!” 于是,平白地又多了几两银子。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琉璃和黄药师就上路了。 也亏得有黄药师在身边,琉璃可以继续不必操心路的事。 不过琉璃可不是路痴,只是古代又没有火车公交之类的东西,想雇个马车吧,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所以只能跟着还算认识路的黄药师走。 黄药师虽然年轻,但是行走江湖却有些时日了,顺着官道大路,找猴爪山去了。 原来铁掌帮总舵设在猴爪山,他们觉得这名不好听,自己改作了铁掌山。只是周边的百姓不知,要是琉璃自己找,只怕要大费周折了。 两个人走了两天,终于到了猴爪山下——陆路不比水路,更何况是顺流而下的水路! 不过过了这两天,琉璃身上的刀伤愈发好了,只是找不到清晰点的镜子,不知道有没有留下疤痕。 这时琉璃就又想起前世的好来了——那个时代,各种去疤的东西不要太多哦!至不济,还有激光去疤,多好!可惜现在是古代,下次见了欧阳锋,问问他有没有去疤的东西!用毒的人,用药一定也不差! 闲话少说,总之两人来到铁掌山的山脚之下,绕到主峰背后,眼见得四下无人,便施展轻功,向山上掠去。 沿着山后小路行了数里,山路转了个大弯,斜向西行。琉璃也不管别的,只是跟着黄药师前行,只见道路东弯西曲,盘旋往复,怪异非常! 走了共一顿饭时分,前面忽然密密麻麻的尽是松树。两人不觉停下脚步,琉璃正待问黄药师是绕过这个林子呢,还是索性入林查看一下,黄药师已经向林子里掠了过去。 原来黄药师艺高胆大,又兼之年少气盛,自思与其上山后被这里的人由后伏击,不如索性闯进林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埋伏。 琉璃无奈,也只得跟了上去。 入林不久,忽见前面林中深处隐隐透出灯光。两人心中暗自提防,向灯火处悄悄走近。行不数步,突然呼的一声,路旁大树后跃出两名黑衣汉子,各执兵刃,一声不响的拦住去路。 黄药师不等他们发问,双手食指一弹,一道劲气已经弹上二人|岤道,将二人点住了。 也就是铁掌帮,要是换了个帮,这放风的人,武功哪里会这么差! 黄药师点住二人,将二人踢到一旁长草丛中,与琉璃更加小心地向前走去——这一次倒再没有遇到什么人出来阻拦了,却只是馆着灯光而去,离灯光处越来越近——及到看清楚了,却是一处五开间的石屋。 第四十一章 负伤逃走 裘千尺身形一闪,便追了下去。 裘氏兄妹中,其实如今要数她的武功最好,裘千丈和裘千仞,虽然年纪要比她大上不少,但是都不是自幼习武,所以内功方面反而不及这个妹子,只能在外功上下功夫。 偏生这裘千丈对武功不一道并没有太高的追求,又下不了苦功,所以武功一天不如一天。 需知同样等级的武功,炼外家功夫要比炼内家功夫难得多,要付出的努力和辛劳也更多。唯一的好处,就是外家功夫走火入魔的可能要更低些罢了。 裘千尺虽然年纪最幼,但是武功最高,她为人性子又烈,胆子也大,所以当场便追了下去。 上官剑南本来自重身份,一掌击到琉璃身上,已经觉得来人内力乃是内家正宗,但是火候不足,又见黄药师和她都是年纪不大的人,所以就不太想亲自追击。 不料他正在犹豫之际,裘千尺已经随着黄宋二人越过墙头,追了下去。 上官剑南一惊,连忙也施展身法追了下去。 却说黄药师抱着琉璃施展轻功,仔细看时,琉璃已经背过气去了。 黄药师心中略慌,忙改变右手位置,帖上她的后心,输进内力去,只听琉璃咳了两声,醒转了过来。 这时后面传来了呼喝声,黄药师回头一看,却是裘千尺。 黄药师的轻功本来在她之上,而且对方又仅是一个小姑娘,所以黄药师本不欲与她一番见识。先前黄药师停在裘千尺所住房屋的相邻一间屋顶上,就是不愿直接踩到一个小姑娘的房顶上,好像在欺负人家年幼一般。 不过对琉璃所说的,那里有高手的话,也没有乱说就是了。 裘千尺是修炼内家功法的,虽然年幼,也未必能保证不必她发现——因为琉璃的江湖经验实在太少。结果这样小心,最后还是琉璃出了声,暴露了行迹。 黄药师知道上官剑南武功超群,自己决非其敌,所以能不暴露行踪,当然是最好。小心一点,与是否傲气无关。 裘千尺也是见师父出手,心中大意,根本就没看清来者与师父动手的状况,就猛地追了出去。 黄药师见裘千尺孤身一人追了出来,心念一动,忽地停下脚步,回身就是一掌向裘千尺当头拍下。 裘千尺年仅十岁,又是铁掌帮帮主的弟子,成日里在帮中受惯了帮众的奉承,不知天高地厚,正追得起劲,忽见黄药师转身一掌击来,心中这才猛地醒悟——自己怎么不等师父示下,就一个人追出来了呢! 忙起手来挡时,黄药师一个错步已经转到了她的身后,把琉璃改为单手扶着,右手一把抓向裘千尺的后颈。 裘千尺不愧是上官剑南的得意弟子,虽然武功不敌,但仍然临危不乱,掌力继续向前吐出,甚至更加大了力量,带着小小的身子也一起飞了出去。 黄药师却是冷哼了一声,单手一挟琉璃,向前一跃,已经来到裘千尺的身后,仍然一掌向她背心击去。 裘千尺一惊——没料到黄药师一手揽着一个人,还能如此迅捷。 裘千尺此时已经没法再变招了,只得双手向后拍出,逼黄药师撤招自救。 黄药师一拉琉璃,侧身躲过她左掌,右手也是一掌拍出,与裘千尺双掌相交,只听“啪”的一声,居然将裘千尺的手吸取教训自己掌心。然后左腿一扫,逼得裘千尺只得向上跃起。 这时后面的上官剑南已经赶到了,黄药师手一抖,把裘千尺几十斤的身躯荡起来扔向上官剑南,然后把琉璃一抱,继续向山下跑去。 上官剑南接住裘千尺,双手在她肩头一拍,就知道裘千尺没有受伤,也就不再去追了。 裘千尺问道:“师傅,他们是什么人?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上官剑南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裘千尺见师父不语,也不敢多问。却不知黄药师刚才与裘千尺交手,手下留情,上官剑南之前又已经出过手,既然没有拿下他们,以他的身份,是不能再对两个后辈出手的了,所以也只有放过黄药师与琉璃。 黄药师抱着琉璃下了铁掌山,看看身后果然没人追来,也就放了心。再看琉璃,虽然神智清醒,却是全身无力了。 黄药师放下琉璃,改为背着她前行,然后对她道:“你感觉怎么样?” 琉璃摇了摇头:“说不出来,就是心里堵得厉害,想吐又吐不出什么,可又怕猛地一下能把五脏六腑都吐了。” 黄药师道:“上官剑南的铁掌乃是天下一绝,是我大意了!” 其实黄药师一直小心翼翼,就是怕惊动了上官剑南。 琉璃这时也明白了黄药师的谨慎,也知道又是自己乱来惹的祸,便笑了笑:“是我要来铁掌山的,没有你,我早都死啦!我还要谢谢你呢!” 黄药师道:“你现在受了重伤,还要找你师父么?听他们所言,似乎你师父已经遇到了王中孚,而且正在和铁掌帮敌对的帮派那里。” 琉璃想了想,道:“那天和铁掌水战的,是什么帮派?” 黄药师道:“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一下,我再替你打听一下。” 琉璃想了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得应了。 黄药师背着琉璃,到山前的村子里,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客栈的掌柜本来大半夜的被拍门拍起来,很是不悦,但是琉璃出手一张十两的小额银票,马上把掌柜的眼睛给弄亮了。 “两位客官,小人这就给你们去准备上房。可还要些吃食?” 看着掌柜的阿谀,琉璃道:“要两间上房,吃的东西也不必多弄,弄碗面来就行了。” 掌柜的见琉璃伏在黄药师的背上,面色苍白,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只当是生了病,又道:“这位姑娘可是病了?在下这就去为二位找个大夫来。” 黄药师道:“不必了,我自己懂医术!” 掌柜的听了,又是一阵奉承,然后一边叫来小二,带着二人来到了两间相邻的客房门前,黄药师示意掌柜地打开门,然后背着琉璃进去,把她放到床上,然后对带路的小二的道:“我也要一碗面,都送到这里来吧。” 小二应声退了出去,黄药师对琉璃道:“你现在好点了么?能不能运内息?” 琉璃努力盘起双腿,调息了一下,对黄药师道:“很难,内息就像一根丝一样,一不注意就断了,然后散入内腑,更添疼痛。” 黄药师道:“那还好,内伤不是很重,将养个一年半载,也能慢慢恢复了。” 琉璃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什么?要休养那么久?” 黄药师道:“当然了,你以为上官剑南的铁掌是好玩的么!若不是我的家传医术,你恐怕两年也好不了!” 琉璃撇了撇嘴——我们两个内功套路不一样,要是找到了我师傅,她用内功替我疗伤,一定很快就能痊愈了! 不过现在也懒得说这些,正好小二也端了两碗面来,黄药师和琉璃也就各自吃了面,各自歇息。 第二天琉璃在客栈了窝了一天,努力地聚集内息,但是仍然仅有一线内息未绝,想要聚集四处散乱的内息,那是想也不要想了!至于身体方面,居然还不如未练武之时,只要稍稍活动,就气喘不止,脏腑之间更是疼痛难忍。 而黄药师只是喂她又吃了九花玉露丸,然后就出门打探消息去了。 趁着黄药师不在,琉璃赶紧让店小二打了水来洗澡——折腾了一夜,不断地试图调息内力,弄得不但精神双疲惫,更是一身的臭汗。 不过黄药师的九花玉露丸真是不错,虽然这次伤重得很,不过起码上次的皮肉之伤,由于外敷了九花玉露丸,居然不点疤也没留下。 琉璃坐在浴桶里,双手在后背上摸来摸去,觉得光滑细腻,没有任何疤痕的感觉,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得了如此完美的身躯,也不能随便就损伤了! 琉璃对现在的这个身体和容貌,还是很有得意的感觉的。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琉璃自然也为现在的容貌和身体感到满意了,更何况,她是从现代来的,认为打扮自己是应该的,没有什么女为悦己者容的想法,不管有没有人悦,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表现出来才是自信的表现。 坐在浴桶里,虽然内里已经五痨七伤了,但是看看外表肌肤,还是那样的水嫩柔滑,要是放在前世,这该是要多少护肤品才能堆砌出来的啊,在这里只要学习内功就行了,真是性价比最优的美容法啊! 想想古墓派里的女人,一个个都是美女,看来这内功心法,真是有独到之处啊! 摩娑着自己两只如藕般的粉臂,琉璃正在赞叹,忽地听到身后的窗子“吱”地发出了一个短促的声音。 琉璃一惊——难道这么恶俗的情节也能发生? 忙伸手扯过毛巾掩在胸前回头望去——其实虚岁十四岁古代女生的胸部,两只手完全可以挡住了,拿毛巾只是习惯而已——结果看到一个身着蓝衫的中年人,正一手扶着桌沿站着,另一只手捂在胸口,双目圆瞪,看着琉璃。 琉璃算得上是小心谨慎了,在黄药师出门前,就对他说自己过会儿要洗澡,言外之意就是你回来一定要敲门,别走窗户,没想到居然还有色狼闯入,可恨的是如今身受内伤,发不出力来,只能缩在水下。 第四十二章 东下衢州 ——还好水够热,去雾升腾中,应该看不清什么才对。 琉璃强自镇定地自我安慰着。 两个人对视了半天,琉璃正在考虑要不要配合一下来个尖叫,那人忽地就一头栽倒了下去——直挺挺地,结结实实的,“砰”地一声,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这声音和气势,让琉璃几乎以为他是倒以头触地来自杀。 琉璃怀着震惊和诡异的心情,战巍巍地站起身来,飞快地穿好了衣服,然后将这个男人翻了个身,仔细打量了一下——外表看来,大约有三十多岁,长相还算清隽,一络长须垂至胸前,只是呼吸很是不稳。 琉璃探了探他的胸口,好像心跳有点急促,又探他脉息——果然散乱不堪,似是受了内伤了。 琉璃叹了口气——虽然自己不是个颜控,但是看他的样子,的确也不像是个j诈之辈。 又探了探他的怀中,发现有一块玉佩,只是上面的字弯曲着,不认识。 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这就是古代比现代不好的地方了。 没办法,总不能就这样看着这个人不管他。 虽然没了内功,但是肌肉的力量还没有完全失去,所以生拉硬拽的,终于把他给拉上了床。 拉到床上后,琉璃扯开了他的衣服——果然,胸口有一个掌印。 ——难道又是被铁掌打的? 琉璃自己肩上也有个相似的掌印,所以才会引起她这样的联想——而且这个掌印双琉璃肩上的那个要完整——毕竟胸口的面积要大些,受力也均匀些。 这时那人的呼吸越来越弱了,琉璃不禁有点着慌,想了想,摸出黄药师放在自己身上的一颗九花玉露丸,心想便宜你这家伙了! 然后塞到这人的嘴里——还好九花玉露丸遇到唾液会自己化掉,不然还要给他喂水,也忒麻烦了点! 就在琉璃俯下身塞药的时候,黄药师推门进来了。 于是,在黄药师的眼中,就出现了琉璃把一个男人压倒在床上,脱了对方的上衣,捂着对方的嘴的情形…… 黄药师眯起了眼睛,看着琉璃。 琉璃先是把这个狗血的老天爷咒骂了一通,然后说:“我不是让你回来前敲门的么?” 黄药师道:“我在门外听了一下,没有听到你洗澡的水声和穿衣的声音,我还以为你坐着疗伤,没想到搅了你的好事,我很抱歉……” 琉璃脸上一红,从床上跳了下来:“别胡说,你来看看他是什么人,好像受伤了,我把你给我留的九花玉露丸给他吃了。” 黄药师笑了笑,走过去搭了搭他的脉,然后道:“是受了内伤,不过不是新伤,是旧伤。而且一直没有好好调养,你给他吃了一粒九花玉露丸,应该没什么大碍,我再开副方子,应该就行了。” 琉璃奇道:“你怎么对他这么好?我给他吃药的时候,还在想他万一要是坏人该怎么办呢!” 黄药师道:“他的内力,是大理天龙寺正宗,我想应该不是什么j恶之徒。” 琉璃撇了撇嘴——万一是天龙寺的败类呢! 但也知道这种可能不大,也就仅仅是撇了撇嘴,没有出声。 ——不过天龙寺在大理可是名寺,有不少皇帝曾避位去这寺里呢!要是就此搭上大理皇室,倒也不错。而且,也不知少年一灯长得什么样…… 黄药师这时打断琉璃的幻想道:“这间房子就让给他住吧,我们也该走了。” 琉璃奇道:“走?到哪里去?” 黄药师道:“我已经打听清了,王中孚与这沅江下游的黄龙帮的帮主过承之是朋友。这次铁掌帮想要一统沅江上下游的势力,王中孚正好在过承之这里作客,就仗义出手。只是王中孚也没有为了黄龙帮大开杀戒,只是力劝黄龙帮和其它一些帮派的人与铁掌帮联合,共图抗金之举,以期收复故土。” 琉璃的嘴角抽了一下:“收复故土?他以为自己比岳飞还厉害么!” 黄药师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他力主与铁掌帮结盟,为此还数度单身前往铁掌帮。只可惜上官剑南不肯结盟,一定要吞并。” 琉璃道:“上官剑南不是韩世忠的部将么?他应该一心抗金才是呀,怎么会拒绝王中孚的提议呢?” 黄药师道:“你问我这些,我也不太清楚。有可能是上官剑南野心太大,也有可能是上官剑南认为这帮黑道帮派,不会真心抗金,所以要一网打尽。不过王中孚似乎与上官剑南的女儿上官明月有点暧昧,所以他没有在铁掌帮住下去,而是避了开去。那日铁掌帮和沅江下游的几个小帮派同时开战,王中孚突然出现,似是来阻止双方对武的,只是后来你师傅的出现,让他有点意外,所以两个人后来离开了战场,也不知去了哪里。” 琉璃忙问道:“那上官明月呢?她也跟着走了?” 黄药师若有深意地看了琉璃一眼:“你好像对于你师父之外的人兴趣更大一些嘛!” 琉璃被黄药师说得脸上一红,道:“那我师傅现在也不在黄龙帮喽?” 黄药师点了点头,道:“所以我们还是去乌巨寺吧,在那里应该能等到你师傅的。” 琉璃想了想,觉得也的确只有这个法子,不过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那一位,道:“那他怎么办?就扔在这?” 黄药师道:“他的伤可不是一天两能好的,带在身边做什么。也许他还有事要去做呢!” 琉璃道:“那总得等他醒过来问问他吧,我可不想救了一个人,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不想做雷锋!” 黄药师奇道:“雷锋?那是谁?” 琉璃的嘴角抽了一下:“啊,他是我们村里一个大好人,经常做好事不留名。” 黄药师道:“可是他醒过来的时间可不好说,他的内息太乱了,就算我用本身真力替他调息了,也不一定能马上醒过来。” 琉璃道:“那正好呀,带上他一起走。” “一起走?”黄药师皱起了眉,“那还要雇辆马车呢。” 琉璃想了想,再看看躺着的这个人,觉得他的穿着不像是个没钱的人,然后又把刚才从他身上搜出的那块玉佩给黄药师看:“你看,这是什么?我从他身上找到的。” 黄药师斜睨着琉璃:“你还有这一手啊!” 琉璃红着脸:“我会还给他的啊,只是随便看看,想从上面找出些线索,也许能知道他是什么人。” 黄药师接过这块玉佩,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道:“这个东西我也没见过,上面的这个字是个‘符’字,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姓。不过这块玉倒是挺少见的,是极上乘的和田籽玉。” 琉璃道:“那就带上他吧,也许他身份不凡呢!” ——穿绫罗绸缎,又有这块玉,一定不是普通人物,拉上了关系,也许以后用得着! 反正有黄药师在身边,也不用怕什么坏人——就算这人是个高手,受了重伤,也不会有多大用了。 不过说到重伤,琉璃的内伤也不轻,而且光吃九花玉露丸还治不好,比这人的内伤可重多了。只是琉璃所修内功乃是林朝英的独创心法,对于内伤有着非同寻常的抵御力,才能活动如常。 后世的小龙女和杨过,就是受了再重的内伤,也能拼着一口气与人动武。比如小龙女练□时被赵志敬撞破,吐血后还能力拼李莫愁,甚至后面被金轮法王等五大高手重击打在身上,也没有致命。 所以琉璃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小范围的活动还是可以的,只是不能走长路,而不像在原著中的黄蓉,被裘千仞铁掌打伤后,就一直要伏在郭靖背上了。 也正因为此,黄药师才会很快答应了去雇一辆马车——反正琉璃本人也走不得长路,不过是雇辆更大些的罢了。 还好黄药师身上的银票干了的还有一部分能用,要不然以他的傲性子,断拉不下脸来去做回劫贼,又不好意思一直让琉璃出钱,只怕要去典当身上的饰物了! 黄药师很快雇好马车,让店小二帮着把这蓝衣人一起抬上马车,然后一路向东,向江南而去。 由于铁掌帮的关系,所以黄药师和琉璃没有选择水路,而是选择了陆路——至少在离开铁掌帮势力的波及范围内,是不能再坐船了! 那蓝衣人一直躺在车里没有醒,过了整整一天,琉璃担心他有事,黄药师却在探了他的脉搏后说:“无妨,再静待一时便可。” 琉璃道:“都一天多了,不会饿死吧?” 黄药师道:“普通人饿个三天也死不了,他虽然受了内伤,但也好歹是个练武的,哪有这么容易饿死!” 说着拿过水馕,灌他喝了几口水,又道:“你若不放心,再给他喂一粒九花玉露丸好了,我给了你一瓶呢!” 原来黄药师怕自己和琉璃万一有个意外,琉璃身边有几粒九花玉露丸,也好以备不时之需,所以索性给了琉璃一小瓶。 琉璃奇道:“你的九花玉露丸还管饱的么?” 黄药师听了不禁哑然失笑:“怎么可能,这九花玉露丸,不过是让他把涣散的真气暂时凝聚一下罢了。若要真的好转,光吃药怎么行——他受的可不是轻伤。” 琉璃道:“那他要总是不醒怎么办?” 黄药师道:“不会的。真要那样,就给他灌些稀粥下去。” 琉璃点了点头——毕竟是古代,不能打点滴的。 黄药师这时又道:“他的内伤和你的不一样,你虽然现在能活动,但是实际上你的伤要比他重很多,要是不尽快治好,可能对你以后的武功进诣不利。” 琉璃说:“那一定要去你家里疗伤么?” 黄药师点了点头道:“有很多珍奇的药材,普通地方也买不到的。” 琉璃其实在前世,对于中医药一直是不信的,她是西医的坚定拥护者。她总认为中医那些用花草树根煮水喝是骗人的,最多不过是调理内分泌或免疫系统罢了,最后还不是要靠自己本身的力量。 所以琉璃撇了撇嘴:“算了吧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9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我还是去乌巨寺找我师父吧!” 黄药师想了想,道:“那也行,反正我家离乌巨寺也不远,住在那里也很方便的。” 琉璃奇道:“你家住在衢州么?” 黄药师道:“嗯,就在衢州南边不远。” 琉璃想了想,觉得桃花岛应该是黄药师日后找到的定居地点,也就不再多言。 这夜他们两个并没有赶到下一个可以投宿的村镇,而是在路边露宿了。 第四十三章 乌巨寺内 第二天清晨,那个蓝衫人却不见了。 琉璃倒不认为这是黄药师使的手脚——虽然由于车上多了个人,速度慢了点,但是黄药师是不会对一个受伤的人下手的。 所以应该是这个人半夜醒来,自己走了。 “他走的时候,你应该知道的吧?” 琉璃问黄药师。 黄药师点了点头,道:“他既然不想打扰我们,我也就装作不知道好了,反正我也没想过要他谢我什么。” 的确,以黄药师的脾气,是绝不会做出什么挟恩自居的事的。 只是琉璃觉得,平白失去了一个拓展人脉的机会,有点遗憾——人脉,是最重要的!这一直是琉璃所信奉的。 一摸身上,还好,那个人的玉佩还在自己这里。以后见了他,还给他,也算是一段交情。 琉璃并不觉得自己是挟恩自居,这在她看来只是个正常的人情往来罢了。 不过现在也没有多想的必要了,两个人一直坐马车过了沅江,才在别的渡口上了船,一路东下。 又过了十数天,两人水陆交替而行,终于来到了衢州乌巨寺。 这乌巨寺,本非名刹,只是密庵咸杰大师以此修行后,声名才渐渐振了起来,朝廷数度下诏,诏咸杰大师转去行在名刹住持,咸杰都拒而不受。 黄药师搀着琉璃,向门口的小沙弥道明了来意,说是来拜访咸杰大师的。 那小沙弥道:“大师正与虚生大师在禅堂论禅,请居士且先往偏殿相候。” 因为黄药师的父亲与咸杰大师乃是故交,黄药师幼年时也曾随着父亲来过几次乌巨寺,寺里的人也有认得黄药师的,故此才会让黄药师进寺相候。 须知这咸杰大师乃是得道高僧,每日里在拜谒的人不计共数,岂能人人都见得。 黄药师牵着琉璃的手,随着知客僧向偏殿客房走去。 “这虚生大师是什么人?” 琉璃在前世因为在商场上与人周旋,时常劳心劳力,精神疲惫,故此有时也看些佛门禅道的佚事,以寻求心灵上的清明,所以对一些禅宗的事也有所了解。这咸杰大师的佚事她在前世也看到过一些,只是这虚生,她就不知道了。 黄药师道:“虚生大师是少林寺的罗汉堂首座。” 琉璃一愣——少林寺在射雕和神雕几乎没没无闻,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出现一个首座来! 琉璃也没细想,张口就问:“这罗汉堂的首座,武功比你如何?” 黄药师愣了一下,看了看琉璃,才道:“我不如他。” 琉璃问出口就有点后悔——这不是明摆着的么!黄药师今年才十六岁,怎么可能比人家一个罗汉堂的首座还厉害! 不过看黄药师的脸色,好像也没什么太在意,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就道:“少林寺不是在嵩山么,怎么到乌巨寺来了?难道是来比武?” 黄药师道:“这是他们禅门的事,不是外人能参予的。” 琉璃想了想,觉得少林寺是曹洞宗的,和咸杰所代表的临济宗是两个流派,争斗一下也是有可能的,于是就问道:“你说他们会打起来么?” “打?谁跟谁?” “咸杰和虚生啊!” 黄药师看着琉璃:“他们都是得道高僧,怎么会轻易动手!” 琉璃撇了撇嘴——这是武侠的世界,哪有光动嘴皮子的道理! 黄药师见琉璃神色,也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也不多言,就拉着她来到客房里等着咸杰大师。 琉璃坐了一会儿,又问道:“少林寺现在的方丈是谁?” 黄药师道:“是虚丰大师,怎么了?” 琉璃道:“没什么,就是说问问。不过,少林寺虚字辈的高僧,现在是最高的了么?” 黄药师道:“玄慧虚空,现在少林寺玄字辈高僧已经全部去世了,慧字辈的大概也不会有了吧。” 琉璃算了一下,从天龙里的虚竹的年龄来算,从那时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十多年了,如果虚竹活到现在,也是一百岁的人了,这慧字辈的僧人,就算是有,也是极少的了吧! 又一想,在倚天里,少林僧人辈份最高的好像就是空字辈,怎么能活到那么久的?再一想,,还有渡字辈的少林三老僧呢,看来有时作辈份的字,也是会重复的。 两个人在禅房里坐了一会儿,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即有人道:“贫僧咸杰,特来谒见黄施主。” 黄药师忙站起身来,将咸杰大师迎进房来:“咸杰大师何必如此客气,小子乃是晚辈,怎当得起!” 咸杰笑道:“辈份虚名,何必计较。施主远来是客,自然是贫僧施主。” 然后顺势向琉璃看去,琉璃只觉他一双眼睛精光四散,正向自己射来,忙站起向他万福行礼。 琉璃这时仔细端详这咸杰大师,只见他身高大约有一米七左右,不是很高,面容也很慈祥,约莫四五十岁年纪,双耳耳垂肥大下坠,光头和脸上既不油亮也不粗黯,看上去就知是一股内敛的气势,很可能是一种类似于返璞归真的境界。 咸杰这时倒是看来琉璃目中无光,呼吸中又显得无力涣散,便略吸了口气:“这位女施主是——” 黄药师道:“大师,十六年前,她的父母与我的父母同来这乌巨寺中求子,不知大师是否还记得?” 咸杰眼中一亮,直看着琉璃:“原来是宋施主。” 黄药师道:“她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现在拜在林朝英的门下为徒。” 咸杰点了一下头:“林施主为人武功,均属上乘,宋施主能拜在她的门下,自是福气。” 琉璃这时也抱拳道:“大师也认识家师么?” 咸杰道:“略有数面之缘。” 琉璃道:“我被上官剑南打伤了,与我师傅也失散了,不过我之前和我师傅约好在这里见面,所以到此来搅扰大师了。” 咸杰笑道:“无妨无妨,这是你我有缘啊!” 说着脸色一肃,将手伸向琉璃:“不知可否让老衲诊视一番?” 琉璃自然没有什么男女受授不亲的想法,马上就把手递了过去:“那有劳大师了。” 咸杰搭上她的脉搏,闭目诊察了一会儿,才睁开眼道:“姑娘修习师门武功,颇有造诣,虽然伤重,但是却还可医治。” 黄药师这时在一旁道:“不错,我们这次到这里来等林女侠,就是想借她与琉璃的同门同源的内功心法,再辅以我家传的医术,恢复她的脉络。” 琉璃一惊——黄药师一路上都没有说她的伤到底是什么样的,原来自己的经脉已经受损了么!怪不得无法聚集内力。 咸杰摇了摇头,叹道:“只怕如此,还是要让琉璃姑娘内息大大受损。” 黄药师道:“那也只好尽力而为了。”然后看了一眼琉璃,道,“不过她就算不跟着师父,也有我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咸杰笑了笑:“黄施主,据我看来,琉璃姑娘将来在武学方面的造诣,不在你我之下。” 黄药师的眉毛扬了一下,并没有说话。不过琉璃听了咸杰的话,不由得想起他的另一个预言来,便问道:“大师,我之前曾遇到过欧阳锋,他告诉我,你曾说过我与……” 琉璃看了一眼黄药师——刚才黄药师直接唤她“琉璃”,他却不太好意思叫他“药师”,于是略想了一下,道:“……嗯……曾对我与黄大哥的姻缘有过偈语,是么?” 咸杰点了点头,道:“依命相上来看,你二人的确是良配。且你二人皆是强命强运之人,若是与他人相配,不免反害了对方。” 琉璃道:“这世上就没有别的强运强命之人了?” 咸杰笑道:“女施主少安毋躁,且听老僧把话说完。” 见琉璃坐回椅子里,咸杰又道:“这天命,乃是本格,并非无法改变。需知人定胜天,若是知了天命而心生他意,不再遵循本意,则本命就会变成变格。至于变格后的结局如何,还要看你们各自的修行。” 琉璃心道,这黄药师在原著中,没有遇到宋琉璃这个人,而是在后来遇到了冯蘅。如果他性子改变了,不再那么狂傲,不再那么争强好胜,那冯蘅就不会死。而宋琉璃这个人,不知她的脾气秉性是否会找到别的如意郎君,可是按现在自己的做法,是与她完全不同的,那么,就算不与黄药师在一起,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才对! 咸杰见琉璃神色变化,已知其心中有所了悟,便突地大喝一声道:“此处便是正法眼处,何必多虑!” 琉璃一惊,随即知道咸杰是在点化自己,也是顺便试一试自己有没有慧根,便道:“正法眼处,与破沙盆何异!” 咸杰闻言,微微一笑:“女施主果有慧根,便请在此小住。” 说完便退了出去。 琉璃见了,心中得意——这段咸杰求师的公案,自己前世看过的。正法眼对破沙盆,很工整,嘿嘿。 黄药师见琉璃脸上露自得的神色,也是微微一笑,眼中的温情一闪而过,而后道:“你在这里住下吧,咸杰大师乃是当世有名的高手,这寺里的弟子,也不乏高手,铁掌帮的人也不知道你是谁,你会很安全的。” 琉璃看着黄药师道:“你要回去拿药?” 黄药师道:“我家就在衢州南边,若是药材齐备,后天就可回来。” 琉璃看着黄药师,心中忽然有些不舍,但又不想表现出来,便背过身去道:“那,你快走吧。” 黄药师倒是也理角琉璃的话外之音:“我知道,我会早去早回的。” 琉璃的被他说得心中微动,忽地就乱了,等整理好心绪回过头来,黄药师已经不见了。 琉璃叹了口气——我真的,已经对黄药师动心了么? 细想想,与岳纲和欧阳锋也都曾一起相处过,但是对岳纲,是由一开始的未知到之后的信任,对欧阳锋,也是从一开始的防范畏惧到之后的相知乃至互相关心,而这黄药师,却是连自己也不知道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了。 琉璃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如果我不是在前世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一定已经被这黄药师迷住了吧! 琉璃的心态,如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而且什么样的男人,都已经见过,黄药师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她怎么会轻易相许。 只是这在黄药师走后悸动的心,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着想着,忽地又想起洪七来,不觉微笑起来——这个小伙子,也是很可爱的。而且,古道热肠,为了自己,居然一路从西夏跟到大宋,而且还为了自己受了伤。只是如今,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下次见到他,可是真的要好好谢谢他才是。 琉璃受了伤,本就体弱,如今与黄药师又是长途跋涉,更觉困顿,虽然天色还早,也索性起身,到这屋中的禅床上睡了。 第二天琉璃醒来,早有小沙弥在外面等着,见琉璃出门,忙引她去随喜客人吃饭的斋堂吃了早饭。 琉璃吃了饭出来,觉得脚下还是发软,就想回房中继续休息,结果在路上又遇到了咸杰大师。 这一次咸杰是与另一个僧人在一起的。 这是个眉毛胡子都白了的老和尚,身材高大,目光炯炯有神,看到琉璃,却也揖手行礼,口宣佛号。 “阿弥陀佛,贫僧虚生,见过宋施主。” 琉璃看着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来看自己,也只好回了一礼,道:“不敢当!” 一旁的咸杰笑道:“虚生师兄听说宋姑娘身体不适,故此前来为姑娘诊视。” 虚生也道:“姑娘乃是林朝英女侠的门徒,林女侠与我有一面之缘,贫僧深受其惠,故此不顾贫僧医术浅溥,特来为姑娘诊视一番。” 琉璃知道少林寺的医术自有一绝,自然求之不得——原来林朝英与少林寺也有交情,自己果然找到了一查好乘凉的大树呢! 三人来到咸杰的禅房,虚生便为琉璃诊脉,顺便还输入一丝真气,来察视琉璃体内的状况。 “姑娘的内息,被打得完全涣散,在各处要|岤周围回绕,无法聚集,若用药石,只怕很难恢复如初。” 探了良久的脉,虚生才叹了一口气道。 琉璃忙道:“那没救了么?我师父也不行?” 虚生双目向上,直直地定了良久,才道:“林女侠的内功,与众不同,别有妙用,或许另有蹊径也未可知……” 琉璃听了,心中不免一沉——难道师父也不行? 这时门外忽地有人道:“住持,有客到。” 虚生大师当即住口,与咸杰大师一起起身,对琉璃行了一礼而去。 琉璃正听到要紧关头,心中不免暗骂来人多事,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与两位大师行礼分别。 只是琉璃心中不悦,慢慢走出房去,却不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大殿。 琉璃身体虚弱,一边走一边歇,等到到了大殿,却见到一个年轻的僧人,穿着很古怪的僧袍,正与两位大师坐谈。 琉璃身体虚弱,呼吸粗重,甫一靠近,就被两位大师发现了。 咸杰大师也不着恼,反而招手让她前来,并且让随僧加了一个座。 琉璃坐下后,只见那年轻僧人并不向自己多看一眼,只是仍与两位大师谈论一些佛家的经典著作。 琉璃虽然在前世看过一些禅门的公案,但是对佛家的著作却不怎么看,所以也插不上嘴。 正感到闷气时,忽地又有小沙弥来报有客到。 琉璃感到有些奇怪——怎么今天接二连三地来客人。 咸杰大师站起身来,向三人行了一礼,便出门去迎客了。 琉璃本就坐在虚生大师的身旁,见此便轻声问道:“这为师父是什么人?” 虚生道:“这位小师父,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东瀛日本国的高僧,名唤璋禅。” 哎? 琉璃愣了一下——怎么还有日本人? 这时虚生又道:“璋禅师父禅理中有独到之处,却恭谦有度,不肯让我们称其为大师,只自称为璋禅人。这次他遍游各在禅院,约定在乌巨寺中与各大禅师相聚,共论禅理。可惜,三年前大慧宗杲禅师去世了,不能来此共论禅理。” 琉璃听了,不觉点了点头——宋时,中国和日本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双方在文化和经贸上都有往来。有僧人渡海来学习,也是正常的。 琉璃正想问他大慧宗杲是谁,那边咸杰大师已经把人带了进来——却是五个人,两僧三俗。 咸杰大师向璋禅与虚生各施一礼,向二人介绍了来人。 原来他们是两拨人,正好在寺门外相遇了。 第四十四章 一阳指出 这次来的两个僧人分别是大理天龙寺的住持半嗔大师和大慧宗杲禅师生前的随行弟子宗信。 而那三个俗家的人,都是随着半嗔前来的,一个是半嗔的俗家弟子朱笑坤,另一个却是大理国的世子段智兴,还有一个,乃是段智兴的侍卫范天行。 旁人听了这三个人的名字,也不过是行礼而已,琉璃听了却是大为惊讶——段智兴?那不是南帝一灯么? 再仔细一看,那段智兴的随从范天行,却不正是前段时间自己所救的蓝衣人! 那范天行,却是垂目低手,一眼也不向琉璃这边看来。 琉璃想了想,觉得这可能就是自己穿越女的特殊体质吧,才穿过来半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全见到了,虽然王重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那是师父林朝英的男人,也没必要去肖想人家! 而且,王重阳太老了,听黄药师的说法,王重阳今年都四十岁了,琉璃对老男人可没兴趣。只是不知道林朝英这样如花似玉的人儿,怎么会看上这么个老男人!难道武功好就占便宜么? 那天虽然被上官剑南打了一掌,但是看他那样子,也是年纪不小了,她的女儿上官明月,可能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配王重阳可能正好吧。 不过,如果是老姑娘的话,裘千仞怎么会看上她呢?难道是因为她是师父的女儿,所以日久一情了? 呀,裘千仞后来那么想得天下武功第一,不会就是因为情场失意了吧? 琉璃在这边忽然就生起了八卦之心,陷入了无限yy之中,忽地一旁的璋禅对她道:“这位女施主既然对禅意甚有心得,却不知可得其肉?” 琉璃一怔,向咸杰看去,却只见咸杰对自己微笑不语。心里知道可能是璋禅对自己这个女子坐在这里,略有微词,而咸杰为自己说话,更引起了璋禅对自己的兴趣,所以才有此一问。 昔日中土禅宗一祖达摩祖师临去之时问他的几个弟子心中所悟,尼姑总持对他道:“我今所解,如庆喜见阿佛,一见不复再见。” 达摩对尼姑总持的评价是:“汝得我肉。” 达摩的四大弟子,一得其皮,一得其肉,一得其骨,唯二祖慧可得其髓。 璋禅如今这样问琉璃,分明是看不起琉璃了。 琉璃自是知道那段公案,只是自思若依葫芦画瓣,未免被他耻笑,于是便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碗往地上一扔,只见茶碗跌得粉碎,茶水泼了一地。 璋禅一愣,欲要再问,半嗔却已拍起手来,并且对璋禅道:“女施主此是破也,大和尚已动了嗔心,不可再误。” 璋禅一惊,果觉自己动了嗔心,忙收敛心神,对琉璃行了一礼。 琉璃也不回礼,只是站起身来便向外走。 璋禅细思,觉得琉璃是看出自己有了嗔心,所以摔茶碗作响,以示棒喝之意,教自己破而后立。如今受礼而不还礼,乃是自比为佛了。 昔日唐肃宗向南阳慧忠大师行礼,请教佛法,慧忠看都不看他一眼。唐肃宗怒,慧忠道:“陛下也曾跪拜虚空,这虚空可曾向陛下眨眼么?” 这段公案,璋禅熟谙佛法,自然知晓。如今更觉琉璃此举,当是指点自己不要迷信权威,只顾着与这几位大宗师交流讨教,一切依着本心,才是禅道。 璋禅越想越是心惊,不觉额角汗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琉璃毕竟身体虚弱,走出门外,脚步就有些虚浮,正想找个地方扶着墙壁休息一下,却被人在后面伸手托住的右肘。 琉璃内功不在,身体肌肉的反应还在,当即右肘一顿,横移了一步,回头盾去,却是半嗔大师。再一看,段智兴和范天行也跟在身旁。 琉璃也不好意思盯着段智兴看,只是对半嗔大师行了一礼道:“小女体弱,多谢大师援手。” 半嗔呵呵笑道:“宋姑娘不必多礼,我此来,正是为了你身上的伤啊。” 琉璃心想,虚生和咸杰都诊过了,你还能有什么不同么? 但是这也是人家一番好意,而且说是实说了,好像是说虚生与咸杰要强于半嗔,那不是太失礼了么! 琉璃便把手伸了过去:“那劳烦大师了。” 说着顺便向半嗔打量了一下,只见他长相甚为古怪,说话时一半脸上肌肉不动,另一半却行动如常。甚至连脸上的肌肉,也是一半圆润一半枯黄。琉璃想起天龙中枯荣大师的枯荣神功,心想这门功夫太过古怪,只是不知半嗔的功夫,是不是已经达到了亦枯亦荣的境界。 半嗔却笑道:“此处非做此等事之处,还是去姑娘房中吧。” 还好半嗔是个老和尚,不然琉璃还真以为这话有什么奇怪的企图! 琉璃奇道:“大师与我同去,于坐上诸禅师岂非失礼?” 半嗔笑道:“禅之一道,关于自心,我自朝朝勤指拭,何关他人半点尘。” 琉璃愣了一下——原来这半嗔所说之言,既有当年神秀北派的渐悟之理,又合慧能的南派顿悟之法,让她一时难解。 半嗔见琉璃脸上现出迷惑之色,更是笑得慈蔼:“老纳之道,既非顿亦非渐,乃自求之心也。” 琉璃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禅机,心中升起一股崇敬之意来,不敢再多问,而是带着半嗔等人一路来到了自己所住的祥房。 一路上半嗔搀着琉璃的右手,内力缓缓流转,琉璃并不觉得如何劳累,就回到了房中。 甫一落座,琉璃还未开口,半嗔便道:“适才老纳以本身内力相试之,已知宋姑娘的伤情。此伤虽重,却仍有解救之法。” 此话大出琉璃意料之外,便问道:“大师能治我身上的伤,让我恢复如初么?” 琉璃的意思,是你别把我治个半吊子,让我今后不能再练武。 半嗔岂有不知琉璃言下之意的,笑道:“姑娘在铁掌功夫打在身上,一身内力散入百|岤之中,只要以高明的打|岤功夫将姑娘各处|岤道中的真气打将出来,再以真气汇集便可。” 琉璃听了心中不禁砰砰乱跳——这世间最高明的打|岤功夫,莫过于大理段家的一阳指,自己怎么竟忘了! 射雕中黄蓉被裘千仞打伤,不也是一灯大师救治的么! 琉璃心中虽然暗喜,但是心智仍然冷静,当下便先向半嗔道了谢,然后又道:“只是不知,何处去寻会高明打|岤功夫的人,不知少林寺中,可有这样的高手。” 半嗔笑道:“宋姑娘何必故作不知,我大理一阳指独步天下,论到打|岤功夫,谁能比得过我大理段家与天龙寺?” 原来琉璃刚才神色变化,全在半嗔眼中,琉璃心中所想,如何能瞒得过他! 琉璃见半嗔看破自己心中所想,便道:“不是小女对贵国的一阳指无礼,实在是怕大师以本身真气内力救我,有损您的修行。” 半嗔呵呵笑道:“姑娘救了我大理的御前侍卫,我等岂可无半点相谢之理!段世子年纪虽轻,一阳指造诣却极为精纯,虽然内力不足,便足以助老纳一臂之力,姑娘请勿担心,我与段世子二人联手,略无大碍。” 琉璃这才明白,原来半嗔与段智兴二人同时出手,内力的损耗也大大减少,不必搞得大伤元气。 这时琉璃再看向段智兴和范天行,只见范天行仍是双目低垂,目不斜视,完全一副下人的模样,心想,这样的人,总是偏执得很,与其多化言语去谢他,不如径直去谢段智兴。 于是便向段智兴道:“有劳大理世子出手,在下真是不知该如何相谢了!” 段智兴笑道:“宋姑娘何必客气,范大哥与我乃莫逆之交,你救了他的命,就是救了我的命,不能报答姑娘,我心里怎么能安呢!” 琉璃这时才仔细端详了一下段智兴的长相,只见他面容俊秀,清隽削瘦,眉目疏朗,身子挺拔,一副贵人之相,只是神情谦和,没有咄咄之势。 段智兴也上下打量了一番琉璃,见琉璃生得美貌可爱,心中也是欣赏,便向她笑道:“当日范大哥受伤,多亏琉璃姑娘相救。只是他身上本有块玉佩,不知为何竟然失落。那事物原是我的一个信物,若是被不相关的人拾去,倒也罢了,不值甚么钱财,但若是被别有居心之人拿去,倒是有些妨碍呢!” 琉璃脸上一红,,忙道:“那玉佩在我这里。” 说着伸手入怀,把这玉佩拿了出来,递过去道:“我不知他的身份,也不识这上面的字,本来想问问别人,看看有什么线索,结果忘了放回去,真是不好意思。没耽误你们什么事吧?” 段智兴笑道:“没事没事,既然在姑娘这里,那可太好了,我们也算是有缘,你就收着吧。他日来了大理,凭这玉佩,大理官家不会找你麻烦的。” 其实这玉佩,是段智兴的帖身之物,那个符字,也是皇家的象征,甚至有调动一定数量军队的特权,段智兴见琉璃可爱,说话又有礼有节,又自有一番天真,心中很是喜欢她,便将这玉佩相送了——只要回到大理后,另做一块玉佩便可。 到时这块玉佩,就只有皇家的身份,不能再调兵了。 琉璃一想也好,正好跟大理段氏攀点关系!也就收了这块玉佩,再次向段智兴道谢——一边偷眼看向范天行,他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好像这玉佩根本与他无关一样。 琉璃这时才发现,半嗔的俗家弟子朱笑坤并没有跟来,想是在那里听诸位大师的禅论了,便笑着岔开话题道:“大师的俗家弟子,倒挺喜欢禅学的,还在那里听禅机呢。” 不料这话一出,在场三人的神色都微微有些改变起来。 琉璃见了,心中一愣,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讷讷地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段智兴见了,便向范天行使了个眼色,范天行会意,便退出房外。段智兴见四下无人,便对琉璃道:“此番几位名刹的大师齐聚乌巨寺,并非只为一个璋禅人而来。” 琉璃一愣,便道:“还为何事?” 段智兴道:“天下僧人,也有收俗家记名弟子的,但都是只教佛法禅理,不教武功。前些日子少林门下有一空字辈的僧人,在洛阳被一个击伤,那人用的功夫,乃是禅门正宗。事后详查,却是咸杰大师的俗家弟子,栢庭文。所以这事引起少林寺的不快,故此约了大慧禅师的弟子宗信前来向咸杰大师问罪。” 琉璃听了,这才知道为何一个小小的日本和尚,能引来这么多高僧,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琉璃看向半嗔,道:“大师此来,也是为了此事?” 半嗔微笑道:“武学一道,本是小道,天下禅家,本是同宗,何必分彼此。我天龙寺武功,与段家武功,本是同理同宗,若说俗家弟子,早传了不知多少,哪里还有什么道理来说人家。” 半嗔说的,也是实情,大理段氏的很多皇家贵胄,都出家在天龙寺,甚至有皇帝也避位出家在天龙寺的,一龙寺与大理段家,早就不分彼此。虽然不曾传了外姓,但是以俗家和僧家来言,早已混淆了。 不过少林寺此时还没有俗家弟子,倒是令琉璃颇感意外。再一想,倚天里还有火工头陀的遗恨未消,想来就是收俗家弟子,也是在那之后吧。之前便是有,也不过是传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得不到少林真传的。 这时半嗔又道:“这些杂事,何必挂怀,我今此来,本为调停,不必管这些闲事。”于是又向琉璃道:“宋姑娘请坐上禅床,我二人这就为你怯伤。” 琉璃知道这是半嗔和段智兴的一番好意,也就没有再过多推辞,便坐上了禅床。 这禅床与普通的床不同,要矮上不少,琉璃也不用高抬腿,迈步就上了床。 半嗔和段智兴也上了禅床,并坐在她的两侧。 半嗔让琉璃脱下鞋子,然后先出右掌,抵在琉璃天灵盖上,用内力替琉璃将丹田之气引出,随之右手一起,左手食指点在她的眉心,再接着右手一指点向琉璃的右太阳|岤。与此同时,坐在琉璃左侧的段智兴,也同时出指,点向琉璃的左太阳|岤。 两个人分工明确,各点琉璃身上一半|岤道,但是段智兴毕竟功力不足,先时还与半嗔你一处我一处,但是渐渐地在速度上就跟不上半嗔了,到得后来,半嗔已经点了三四处|岤道,他才点了一处。 而且段智兴是年轻男子,所以主要只点琉璃背后和双臂上的|岤道,琉璃身前胸腹和腿上|岤道,都是由半嗔点的——半嗔年龄已近八旬,自然不会对琉璃这样的妙龄女子有什么防碍。 还好段智兴虽然速度上慢了,但是力道和内劲都没有减弱,仍然能够打通琉璃身上的要|岤,将琉璃体内|岤道中各处的涣散真气打出,最后由半嗔一指点在她膻中,一指点在她丹田,段智兴却是双手合握,两根手指并在一起,点在琉璃背心章门|岤上,三处同时出力,将琉璃休内的真气导入她的丹田。 至此治疗才算完毕,段智兴和半嗔也都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看着琉璃。 只见琉璃面色已经不如之前苍白,渐渐转回了常色。 半嗔与段智兴对视一眼,知道琉璃正在将归纳入丹田的真气重新行遍周天,便也不敢动作,以免惊扰了她,便继续坐在她两侧。 半嗔与段智兴也各自暗运内力调息,相较之下,半嗔的内力损耗更大一些,但是好歹还没有到武功全失的地步。 就在二人对内力的损耗程度觉得比较能够接受的时候,忽然看见琉璃身子一颤,脸上现出痛苦之色,既而浑身肌肉颤抖起来。 半嗔大惊,忙一指点向琉璃的丹田,然后对段智兴道:“快点她涌泉。” 段智兴不敢怠慢,忙双指点向琉璃足底,半嗔右手食指内力涌入,一探之下,也是惊讶万分,忙左手如风,连点琉璃胸前几处|岤道,最后一掌拍在琉璃后心上,琉璃吐出一小口血,才睁开眼睛来。 段智兴一直抵着琉璃的脚底,见琉璃吐出一口血后睁开眼来,又看向半嗔,只见半嗔向他点头示意,这才松开双手。 段智兴见琉璃双手扶着床沿不停地喘息,心中疑惑,便问半嗔道:“大师,宋姑娘怎么了?可是小可的功力不纯所致?” 半嗔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一股疲惫虚弱之色来,半晌才问琉璃道:“宋姑娘,你体内,可是有别的真气在?” 琉璃刚才试着运行内力,不料丹田中忽起一股古怪的真气,在她体内乱窜。 琉璃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惊惶中想要用内力将它逼住化掉,却发现压制不住,反而让那股真气窜回丹田,搅乱了原本已经平稳的内息。 半嗔见琉璃脸色,就知她内息不稳,忙一指点向她的丹田,再让段智兴打通她的足底涌泉|岤,强行将这股内力逼到脚部的几个|岤道,稳住了琉璃的内息——这也是由于半嗔刚才为琉璃打通全身|岤道时,发现了琉璃任督二脉全开才能用的法子。 也同样是因为琉璃任督二脉合十工,才使得半嗔和段智兴事半功倍,能保留一部分体力,不至于虚脱。要不然就是半嗔发现琉璃状况不对,也没力气再出手了。 琉璃喘息渐定,听了半嗔的问话,先是摇了摇头,既而想起一事,忙道:“上官剑南在打我一掌时,我的朋友从我的掌心输入内力,助我抵御这一掌的,是不是与此有关?” 半嗔听了,忍不住长叹道:“唉,难道这是天意?上官剑南掌力威猛绝伦,你的朋友居然会传功之术,看来他的武功造诣也是非同小可。只是这样一来,虽然你受的伤轻了不少,但是上官剑南的掌力也把你朋友输入的内力打散在你的周身百|岤之内。我与世子助你闻伤,却把这股内力也一样汇聚了起来,让你平白受了这份苦楚。” 段智兴听了半嗔的话,在一旁道:“那现在琉璃姑娘的伤怎么样了?” 半嗔道:“我已经把这股内息压到她足底涌泉|岤附近了,平时不会有什么大碍,但若是足底受攻,或是身体极为虚弱之时,这股内力还会出来作祟。” 琉璃问道:“那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半嗔道:“宋姑娘你日后如果武功精进,你的内力越深,对这股内力的压制就越大,所以不必担心。” 琉璃心想——那这是逼得我苦练武功么? 转念一想,如果就这样拿个武功天下第一,那也不错。自己可是开了任督二脉的人,以后成为天下第一人,也不是没有希望啊! 只可惜这个身体已经快十五岁了,这时习武,有点晚了。 琉璃想到此处,对半嗔和段智兴道了谢——此番半嗔与段智兴均耗力不少,最后那一下,更是元气大伤,虽然不至于武功全失,但是短时间内是不能再与真气了。 琉璃拿出两粒九花玉露丸分给二人,二人吃下后,脸上均现诧异之色。 半嗔道:“这是什么灵药,居然有这等功效。有这枚灵药之助,不出一月,我内功当可尽复。” 琉璃道:“那可要再来几粒?” 段智兴笑道:“这药又不是饭,吃得越多越饱的。你给范大哥吃的,也是这药吧?这药着实不错,对内伤外伤的治疗均大有助益。不过一粒也够啦,我与大师去化开药力就行了。” 说着与半嗔一起向琉璃行了个礼,出门自去了。 琉璃相送二人到门外,却见范天行一直站在门口,见琉璃出来,看向琉璃的眼中闪过一丝欣然,然后便又垂下双目,跟着段智兴与半嗔走了。 此时天色已晚,琉璃舒展了一个筋骨,觉得内力运转自如,足底涌泉|岤附近,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一样能够将内功运到足上施展轻功,便自己去了斋堂,用了斋饭。 第二天黄药师仍然没有出现,看来是他要用的那些药很难找吧。 不过从这一天开始,又连续来了几个和尚,分别是五台山清凉寺的方丈广兴禅师,开封府大相国寺的住持可凡大师,江南普渡寺的知觉大师,庐山东林寺贤智大师,长安净影寺开诚大师,杭州灵隐寺的慧远禅师。 这都是名刹的禅师或名僧,居然都聚到这乌巨寺来。看来果然一个小小的璋禅人,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的! 段智兴倒是经常来找琉璃,琉璃如今内伤好了,与段智兴有时也切磋一下武功。 段智兴的武功乃是大理段家的正宗,他本人又是段氏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加上对武学一道甚有兴趣,所以自幼习武刻苦。琉璃虽然武功大有长进,但是比之这些青年才俊,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琉璃很想问问他有没有学六脉神剑,但是又觉得可能段誉没有传下这门武功来——毕竟他自己用这功夫都时灵是不灵的,让他写下心得来,只怕是不行了。除非有人与段誉心有灵犀,不然这门功夫,只能意会不能言传,那还传个毛啊! 而且,本来段智兴是没学到六脉神剑的,万一自己一句话,让他学了六脉神剑,说不定会生起什么变故,还是算了吧。 琉璃最终打消了提起六脉神剑的念头。 不过琉璃也问起过范天行受伤的事。 段智兴本不愿说,但架不住琉璃执意相问,也便如实相告了。 原来段智兴在大理虽是正康帝段正兴最喜欢的一个儿子,但是大理国内都掌握在高氏之手。如今掌握大权的,乃是高寿昌。高寿昌乃是天龙中段正淳的好兄弟高升泰的第五代孙,是在其兄高寿贞病故后接掌大权的。 段智兴是其兄高寿贞所力主立为太子的人选的,高寿昌上台后,自然想立一个自己扶上台的太子,然后这个太子一定对自己感激,也就更利于他掌权。 于是段智兴在大理的处境就开始危险起来,他被迫经常离开大理的都城,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在外游历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倒也在大理各处闯下一些名声,身边也经常有天龙寺的高手和一些侍卫相伴,安全度也不算太差。 这样段智兴和高寿昌也算是相安无事,一个在朝中巩固势力,一个在外广布仁德。双方各有忌惮。 这次半嗔受邀来乌巨寺,段智兴正好回大理都城有事,顺便拜方天龙寺,得知此事后,便与半嗔一起相携北上。 由于半嗔武功高强,段智兴便也未带太多护卫在旁,只与一两个亲随一起,跟着半嗔离开了大理。 不料段智兴与半嗔刚刚离开天龙寺,便有大批兵丁进入天龙寺搜?br /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11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回事,足尖在地上一顿,一个嫦娥奔月,斜着掠上了半空,然后一个倒翻,便来刺广兴后心。 广兴大喝一声,居然硬生生顿住身形,然后转身双掌再向琉璃拍来。 琉璃本可再度闪避,但是她忽然发觉黄药师就坐在自己身后,若是自己避开了,黄药师本就身上有伤,岂不是要在这一掌下丧命? 琉璃忽然觉得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如果没有自己,黄药师本该是天下五绝之一,怎么会在这里因为这种事而受伤? 琉璃心思电转之下,把心一横,迎着广兴的双掌,手中剑就刺了过去。 广兴这一招却是他的绝技开山掌,琉璃剑未及他肉掌,已经被他的掌风荡开,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那边道济与那忽然出现的人斗在一处,数招间便被打得险象环生,哪里还有余力来救琉璃。 琉璃这时反而冷静了下来——她也不闭眼,反而睁大了眼睛看着广兴的双掌——她要看看自己是怎么被这一掌打中的,或者说是夺去生命的。 ——再怎么样,也不能死都不知自己怎么死的吧! ——黄药师,虽然不知你等一会儿会如何,但是好歹这一次,我没有躲开,也是还了一点你的人情。 眼看着这一掌到拍了琉璃的肩头,忽地从一旁伸出一只手来,与广兴的这只手握了一下。 这是一只白润如玉的手,但是却将广兴充满着杀气的手掌完全挡了下来,并且将这股杀气荡涤得一干二净。 这只手掌握了一下广兴的手,就将广兴的手放开了,然后顺势一掌拍去,正中广兴胸口。 广兴适才这一掌去势已老,胸口洞门大开——他本来以为掌毙琉璃不在话下,却不想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结果被这只手一举突入中门,当胸一掌打得他仰天倒在地上,口中鲜血喷得比刚才的黄药师还要猛。 琉璃惊喜地看去,突然出现并且出手的人,不是林朝英还是谁! 第四十八章 朝英出手 在琉璃惊呼“师傅”的声中,林朝英对她展颜一笑,然后身形飘逸,浮掠至那与道济相斗的人身后,双掌拍出,一掌迫开道济,将道济向旁送出三丈开外,另一掌已将那人震得倒退数步。 而硬接了林朝英一掌的人,居然也是个僧人,月光下只见他形容枯槁,约莫四十余岁模样,身材矮小,两只眼睛却在暗夜里熠熠发亮,一看便知是个内家高手。 而林朝英一招占得先机,后续攻势绵绵不绝,那个和尚被林朝英打得手忙脚乱,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那个和尚见林朝英一个年轻女子武功竟然这么高,也是惊讶不已。虽然他本身也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但是从来只在北方活动,很少南下,与林朝英从来没有照过面,也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于是在一阵手忙脚乱过后,虽然暂时守住了门户,但是也根本无力反击了。 那边慧远大师见林朝英现身出手,心中略宽,手下也是渐缓。适才慧远大师心中焦急,攻势凌厉,手段也是狠辣无比,开诚大师完全被打得喘不过气来。现在慧远大师见林朝英出手便打伤了广兴禅师,知道大局已定,攻势也就稍缓,不再那样咄咄逼人了。 慧远大师乃是一代高僧,手下本来极有分寸,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下杀手的。刚才见到黄药师和琉璃危急,这才放开手段,专挑那毒辣的偏招奇招进攻,现在见局势稍定,手中招式又渐渐变为正招。 琉璃在这边只关注着林朝英的招式身法,而道济也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只盯着慧远大师的身法看。只有黄药师,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把四个人的身法招式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斗了数十招,那个与林朝英对敌的僧人双手一合,使一个铁门闩,拼着受林朝英一掌,把林朝英的攻势阻上一阻,然后退出几步,口宣佛号:“善哉善哉,这位女施主武功好俊,贫僧不是对手,还望女施主高抬贵手,放过贫僧和两位师兄。” 慧远见他停手认输,以他的身份,自然不能赶尽杀绝,便也停了手,飘然后退,站在了琉璃与道济两人之间。再看开诚大师,已经是汗湿袈裟,脸色苍白,不住地喘着粗气了。 林朝英也是自重身份,再加上琉璃没有受伤,也就停了手,看看对方有什么话说。 不过先开口的却是慧远大师:“原来是玄冥大师,贫僧慧远,在此有礼了。” 琉璃听这枯瘦和尚原来名叫玄冥,心中也是愕然——主要是联想到了倚天屠龙记中的玄冥二老,但是刚才看这老僧的掌力,却似乎不是走的阴柔路子。 其实这玄冥乃是金朝金世宗完颜雍于大定二年在燕京所建造的大庆寿寺的住持,虽是一代名僧,但是却不是佛教的主流,所以很少见于世之流传。 需知在金国之前的辽朝,乃是一个崇佛之国,金国代之而起后,也有很多金国上层人士,认为辽朝的衰败原因之一,就是过于崇佛,大肆兴建佛寺,僧尼过多,削弱了生会的生产,是与国家争利。 所以从金国建国以来,对于佛教一直是采取抑制政策的,而前金主完颜亮,对佛教更是严厉。幸好完颜亮好快就在南征中败亡了,继任而起的金世宗完颜雍,虽然也不信奉佛教,但是对于僧人的态度却温和了许多。他首先在燕京建造了大庆寿寺,延请玄冥为寺中住持,之后又准备在原来辽的东京辽阳府建造一座更大的寺庙,名叫清安禅寺,准备再请天下名僧为住持。 这次金国命开诚和广兴南下,可能就是暗地里劝慧远大师北上,或者甚至就动用武力,强行胁迫慧远前去。而玄冥之前已经被聘为金国的国师,这次暗地里陪同二人前来,一则是帮助二人行事,二来也是行监视之意。 还好林朝英突然出现,不然这一战慧远大师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以一敌三的。 玄冥也是一代宗师,与林朝英动手过了几招,就知道林朝英武功在自己之上,心知再打下去也是无益,不由得自思,不如趁着慧远大师心中未生杀意,趁此而去的好。 所以拼着硬受林朝英一击,向慧远大师出言讨饶。 慧远大师乃是得道高僧,当然不会与他为难,再加上广兴大师已经负伤倒地,慧远大师慈悲为怀,长叹一声道:“玄冥师兄,贫僧并无意与君为难。您今日南下,也是为情势所迫吧!老纳无意北上,请师兄代为上情大金国的皇帝,老纳年老,不愿再远离故土了!” 开诚大师这时已经喘平了气,上前扶起广兴大师,对慧远大师揖首道:“师兄慈悲,我二人愧不敢当。” 说着扶着广兴大师就走,居然看都不看玄冥一眼。两个人步履不稳,但是仍然身法迅捷,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林朝英笑了笑,也不去追赶,而是退到了琉璃身边,对她道:“你功夫进展得不错,刚才那剑意很好,我也没有料到这套剑法的剑意会有如斯变化。” 黄药师这时也走了过来,道:“不错,这套剑法很是凌厉,我从来也没有见过。” 林朝英妙目流转,看了他一眼,却不言语,反而对琉璃道:“你从那江上被江流卷走后,我往下游去找过你,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后来想到你可能先来了乌巨寺,这才追了下来,所以才来得迟了。” 琉璃于是便把自己又回去铁掌帮找她,然后被上官剑南打伤,之后一路到乌巨寺,又被段智兴和半嗔所医治的事说了一遍。 那边慧远和玄冥互相说了几句话,玄冥虽然居于劣势,但是风度不减,与慧远又说了些佛理,然后再走。 慧远这时也向林朝英走来,林朝英正好也听完了琉璃的叙述,对黄药师说了声谢,正好见到慧远大师过来,就揖手道:“大师,好久不见了。” 慧远大师笑道:“仅仅两年不见,林女侠武功更胜往日,真教老纳刮目相看!” 林朝英道:“大师过奖了,大师风采,更胜当年,这次我的徒弟又给您添麻烦了!” 慧远口宣佛号:“琉璃姑娘身具佛性,与我佛有缘,此番也是劫数。” 一听到劫数,林朝英忍不住瞟了一眼黄药师,对慧远大师道:“我这徒弟,听说与这位黄少侠,有姻缘之份,不知大师对这命理之说,怎么看?” 琉璃没想到林朝英居然会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忍不住了红了一下,而慧远听到这话,也是微露诧异之色,上下打量了一下琉璃和黄药师,道:“虽说姻缘之事,冥冥中自有定论,但毕竟人生变数太多,若是有变数,也很难预料。” 琉璃听了,偷眼看向黄药师,黄药师脸上神色不变,反而拱手向慧远大师道谢。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便各自分道扬镳而去,此时月上中天,林朝英便问黄药师:“黄小哥儿,怎么样,伤得重么?还能走么?” 黄药师见林朝英一副笑盈盈的样子,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林朝英见了,便道:“那我们还是去乌巨寺吧,你也休息一下,我也正好向咸杰大师道个谢。” 说着看了一眼琉璃,道:“可惜半嗔大师和那个大理段家的世子不在了,不然也一并道个谢才是!” 黄药师听到林朝英提起段智兴,心中略为不快,抬脚便走。 琉璃知道林朝英故意促狭,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对林朝英摆了摆手。林朝英见琉璃神情似乎已经不像以往那样局促,知道她如今心态已经不似是初入江湖之时,随着武功的长进,似乎在为人处事方面,也渐渐显露出与以往不同的自如了。 于是林朝英也不多言,只是一拉琉璃,便跟在黄药师身后。 这五六里的路,黄药师也没施展轻功,走到衢州城外,城门早已关了。黄药师虽然受了内伤,但是一则广兴当时并未起杀意,二则琉璃和道济还在他身旁,他必需要留着力,不能招式用得太老,所以只是把黄药师击倒,内伤还不至伤及肺腑。 不然黄药师真要受了什么太重的内伤,慧远和林朝英也不会放广兴说走就走的。 黄药师双手在城墙上一按,身形顿起,一跃有丈余,然后身在半空,弹指神通一指弹出,在城墙上弹出一个小坑来,随即另一只手的手指指出,在这小坑里一点,身形再往上拔起数尺。 就这样不断往上,黄药师不一会儿就进了城——其实这衢州城小,城墙也不坚实,黄药师才能如此,若是碰上坚城大城,只怕凭他现在的功力,就是没有受伤,也很难在城墙上作这样的动作。 不过林朝英就很轻松了,一手拉着琉璃,将她往上一抛,然后随着跃了上去,在琉璃去势将尽之时,伸手在她足底一托,再次将琉璃向上托了数丈,而她自己,只是身形稍挫,下降数尺后伸足尖在墙上一点,便再次向上升起。如果这般数次,琉璃便已经登上城墙,而林朝英也随后而来。 黄药师在城上,见林朝英一身白衣,裙袂飘飘,如天上仙女一般,举手投足间挥洒自如,也是暗自赞叹——需知这在城墙上上行,乃是全凭一股真气。 射雕中郭靖被金轮法王放箭一阻,便从城头跌落,哪里能比得上林朝英这般潇洒自如,连续托起琉璃,不但将她送上,自己也随之翩翩而起——这份运转自如的强大内功,只怕已是当世少有。 林朝英早先曾说过,自己的武功,在当世要排在五人之下。其实这是夸大之词,她口中所说的五人,是明显要比她高中一段的,而在这五人之外,武功与她在伯仲之间,她难以取胜的,尚有不少。不过如今她与琉璃相互助益,功力也是大涨,武功真的有了进一步的提高,只怕她现在在当世,真的可以说是鲜有敌手了。 适才慧远一见林朝英便说她在短短的时间里武功大有长进,并不是虚词客套,而是真的认为林朝英的武功已经到了与之前相比要高出一个境界的地步了。 黄药师见林朝英也上得城来,便道:“乌巨寺内不知怎样了,还是小心点的好。” 来的路上,林朝英已经尽得知乌巨寺内所发生的事,如今听了黄药师此言,也是占籽点头,当先便行。 黄药师虽然一直认为自己与林朝英应该是平辈论交,但是林朝英武功明显要比自己高出不少,而且自己又有伤在身,也就不便走在前面,而是跟在两个女人的身后。 黄药师脸上的神情全落在林朝英的眼里,林朝英不像琉璃,对于古代男人的心理还捉摸不透,她一看黄药师的脸色,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心中不觉好笑——她林朝英武功盖世,就是王中孚,也没有轻视自己的想法,却没想到这黄药师年纪轻轻,倒是颇为傲气。 三人先后来到乌巨寺,叫开了寺门,林朝英吩咐那小沙弥不必去惊动咸杰大师了,自己今夜便与琉璃共宿。 不过看寺里的样子,似乎是没有什么变故,仍是与平时一般平静。 于是黄药师也径自去了自己所住的禅房,林朝英却是与琉璃一起进了房里,握着琉璃的手道:“你的伤真的都好了?” 琉璃道:“据半嗔大师所说,黄药师的那股内力,现在被他压到了我的足底。” 林朝英握着琉璃的手,输入内力去,在琉璃的体内带着琉璃的内力一起运转了两个周天,然后缓缓收回内力道:“这股内力被锁在你脚踝以下,平时对你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无法让你长时间地施展轻功。因为你越是长时间地奔跑,你的双腿就越是需要内力的流转,到时候可能会勾起你被压制住的内力。” 琉璃道:“那有解救的办法么?” 林朝英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我再想想办法好了。” 琉璃忽地又想起什么,忙问道:“师父,你这次遇到你要找的人了么?” 林朝英脸色变了变,笑了笑道:“找到了,不过他有他要做的事,不能陪我。” “那你怎么不去陪她?”琉璃话一出口,才觉得孟浪了,忙伸了伸舌头,作了个鬼脸。 林朝英看了琉璃一眼,道:“他力主铁掌帮和沅江的其余帮派结盟,然后北上抗击金兵。” 琉璃愣了一下:“怎么?金宋二国又要开战了么?” 林朝英摇头道:“不是金国,是西夏。” “西夏?” “不错,西夏的任得敬勾结大宋想要在西夏自立为王,金国大概也要插手,所以金宋二国可能也会卷入其中吧。” 琉璃点了点头,然后又道:“那王前辈去见上官剑南了么?结果如何?” 林朝英笑了笑:“那上官剑南只肯合并,不肯结盟。不过他的女儿上官明月,哼哼……” 琉璃见林朝英面色不佳,想起那时听到的,说上官剑南的女儿对王中孚有意思的事,于是也不敢多问,便岔开话题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去找王前辈么?” 林朝英笑了笑:“先不用去管他,我们先把黄药师送回家里再说,毕竟人家是为了你才受的伤,总要送送他。嗯,我和他的父母,当年也有一面之缘,这么多年没见了,他的父亲已经亡故,却不知他的母亲如今怎么样了。” 然后对琉璃笑着说:“你也别不好意思,你又不是丑媳妇,怕见什么公婆!” 琉璃现在与林朝英关系渐渐亲密,也不忌开玩笑,就道:“那师父此去,难道是提亲?” 林朝英悠悠地看了她一眼:“小妮子还真不害臊,这么急着嫁出去?” 琉璃对林朝英盈盈下拜:“师父还未出嫁,徒弟怎敢占先!” 林朝英“啐”了她一口,笑骂道:“你越发的没规矩了,还不去睡!” 琉璃扮了个鬼脸,上床睡倒,看着林朝英道:“师父,送黄药师回家后,我们要去铁掌帮么?” 林朝英哼了一声:“上官剑南打了你一掌,虽然不能怪他,但是这个仇不能不报。你且忍个几年,等你武功成了,也就不必怕他了。到时候你自己出手去找他报仇便了。” 琉璃其实是想问林朝英,是不是要去铁掌帮找王重阳,但是林朝英却以为她要去找上官剑南报仇。琉璃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再说吧,反正跟着林朝英,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第二天一早,林朝英便去见了咸杰大师。 咸杰大师见到林朝英,也没有多少吃惊,因为之前黄药师和琉璃都告诉过他,林朝英会来这里找琉璃的。 第四十九章 药师府上 乌巨寺里本来住着的广兴大师和开诚大师的弟子,如今也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咸杰大师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但也没有追究,反而以为他们自觉无意再与自己争执,故此离开,也算是解了他心头的一点压力。 所以林朝英见过咸杰后,也没有多做停留,便与黄药师一起离开了。 琉璃也是一早便向黄药师说了自己和林朝英的意思——“我们想送你回家,也算是我们的一番心意。如果你执意不肯,我们也要去铁掌帮再去办事了。” 在样的选择,黄药师当然选择了前者——因为黄药师虽然施展轻功还可以,但是毕竟身上有伤,不可能陪着林朝英和琉璃再去闯荡江湖了。而且能把琉璃带回家,也算是向自己的母亲有个交待。 黄药师的母亲,盼着琉璃这个黄家命定的媳妇进门,已经很久了! 琉璃第二天就和林朝英一起,告别了咸杰大师,一起南下了。 咸杰大师这边的事也算是有了个不是了局的了局,来乌巨寺的高僧,只剩下了少林寺的虚生大师、德光大师,以及他的师弟宗信,再加上开封府大相国寺的住持可凡大师,江南普渡寺的知觉大师,庐山东林寺贤智大师几人。 虚生大师本来就是碍于面子才来的,德光大师和宗信,两人居然私下本来就有怨怼,这次两个人居然是为了争宗杲大师的嫡传弟子身份才来的。最后剩下的可凡大师、知觉大师和贤智大师,只有可凡大师地位稍重,因为他是东京大相国寺的住持,但是他现在由于金国朝庭威协,他这住持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心中已是一团乱麻,也没有心思再来与咸杰大师纠缠什么俗家弟子的事。 本来这事是广兴和开诚大师受到金国的压力,才广发帖子,召集各大名寺的禅师前来,准备一则打压一下咸杰大师的气焰,二则也是找机会胁迫咸杰大师北上。 不料半嗔大师和慧远大师在几次会面中,都对于让咸杰大师低头认错没什么兴趣,只是与璋禅人相谈了一番后,就先后离去。 广兴与开诚恼怒之下改为于慧远大师下手,却不料为林朝英所阻。 如今广兴与开诚已经不辞而别,可凡等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底气,也就随即纷纷离去。 林朝英也知道必然是这个结果,所以也没有多作逗留,就与琉璃一起护着黄药师上路了。 不过黄药师的伤势不算很重,轻功也可以勉强施展,三个人赶了两天的路,也就到了黄家庄。 黄药师的先辈所建的黄家庄,实际上住在里面的黄氏族人很少,因为黄家已经几代单传了,里面的仆人,也都是黄药师的父亲或祖父当年在江湖上所收留的江湖人士,有些是凶徒,也有些是遭人迫害,无处可去。 这些人都是走投无路后投奔到此,黄药师的家人也都一视同仁,统统喂下定期的毒药,然后再定期发给解药,让这些人都死心踏地地给黄家服务。 这招与后世黄药师在桃花岛上所做的都差不多,只是黄药师做得更狠,把人家舌头都割了。 不过现在琉璃和林朝英倒是没有看到这么残忍的一幕,这些人还是很正常地在给黄家庄服役。 黄药师回到了自己的庄子,马上有人把他们带了进去。黄药师安排了两间客房给林朝英和琉璃,然后自己去见母亲。 琉璃没有直接去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林朝英,去了她的房间。 琉璃现在与林朝英的关系越来越好,完全把林朝英当成了自己最亲密的人。虽然还不至于把林朝英当成母亲一样的存在,但是内心深处,林朝英至少是像她姐妹一样的——当然,在表面上,琉璃还是对她很尊敬的,毕竟是师傅。 琉璃与林朝英一路上都在讨教着武功方面的事,顺便也旁敲侧击地问问王中孚的下落。 林朝英一开始也不愿与琉璃多说,但是琉璃是什么人,前世那些与人打交道的心得还在的,之前初来这时,在心理上有些波动,行为举止都有些失措,现在对林朝英这样的熟人,还是挺自如的。 所以琉璃很快就知道了,原来林朝英当时在见到王中孚后,虽然两个人武艺超群,但是铁掌帮毕竟常习水战,林朝英一时之间也无法扭转整个战局。在暂时败退后,沅江下游黄龙帮等小帮派损失很是惨重,而在那里,林朝英看到了没有参战的上官明月。 上官明月为王中孚的风范所折服,很赞同王中孚的建议,也是力主铁掌帮与这些小帮派联合,所以力谏上官剑南暂时放下成见,与这些小帮派结成卫戍部队盟,以便为即将到来了再一次川陕之战作准备——因为一旦宋金两国在西夏问题目上发生争端,川陕一定是关键拄战场。 上官剑南当时似乎也被自己的女儿说服,答应了由女儿上官明月代表自己去黄龙帮作聘,商讨几家帮会结盟的事宜。 黄龙帮等人见到铁掌帮主的女儿亲自到来,自然满心欢喜,纷纷邀请各帮的代表前来,商议结盟的事。不料上官剑南突然发动袭击,几个帮派,尤其是黄龙帮,根本没有防备,仓促应战,结果在江上大败。 王中孚看不过去——他虽然认为上官明月不是与她父亲串通好的,但黄龙帮其余的人不这么想,所以王中孚没有随着黄龙帮出战,而是陪在上官明月的身旁,明着监视她,暗地里保护她——最终也出了手,而就是他在战斗中的长啸,引来了林朝英。 林朝英与王中孚在联手杀退了上官剑南的进攻后,回到黄龙帮,却没有看到上官明月。王中孚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王中孚一走,上官明月就遭到了黄龙帮帮众的围攻。 上官明月虽然武功高出这些人,但是一则架不住对方人多,二来也是看在王中孚的面子上不好出狠手,所以只好逃走。而且在逃走的时候,受到几个留守的帮中高手的重击,身受重伤。 王中孚很是为上官明月担心,于是便要夜探铁掌帮。 林朝英虽然对上官明月有所防范,但还是陪着王中孚一起去了铁掌山,结果没有发现上官明月。王中孚认为上官明月可能是遇到了别的什么危险,要去找她,林朝英却因为挂念琉璃,所以只陪王中孚在附近找了一下,就顺江而下,来了衢州。 临去时,两人约定在终南山相见。 琉璃听了,不由得暗暗心惊,心中想到,如果不是因为我,林朝英就不会在铁掌帮的这一战中出现在沅江,那么这王中孚就不会与她会合,黄龙帮也许早就败了,那么上官明月可能就不会遭到被围攻重伤而走的下场。 ——那么,是自己改变了情节的走向? 关于射雕故事中的情节,其实琉璃只记得个大概,而对于这比射雕还早的事情,她更是一无所知,只好完全凭想像。现在听到王中孚舍了林朝英去寻上官明月,心中不禁暗惊——要是为了这样,而改变了林王的情路,那可就是罪过了。 不过转念一想,本来原著中两个人也没走到一起,何必为此烦恼,也就又松了一口气。 林朝英见她神色变幻不定,也猜不出她的心思,便又把一些内功心法的运转精妙之处告诉了她,并且告诉她,自己已经打通了任脉武功已经更高了一级。 “唉,可是在千军万马丛中,一个人的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呢!” 林朝英虽然心中喜悦,但仍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琉璃知道她是为了王中孚而叹息,心想,如果剧情不改变,你和他终究会是个悲剧,我算然要尽力改变这感情悲剧,但是也不能不给你打个预防针! 于是道:“师傅,这王大侠,一心想要抗金,作一番大事业,只怕矢志‘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不会先考虑自身的事呢。“ 林朝英被她说中心事,俏脸上现出两朵红晕,双眼瞪了她一下:“你这丫头,这是什么话!还不快去练功!” 琉璃笑道:“师傅,这天下奇男子又何止他一个,师傅对他青眼有加,他却身在福中不知福,师傅也太宠着他了!” 林朝英嗔道:“你越来越没规矩了,可是要来我手上领罚!” 琉璃吐了吐舌头:“师傅莫怪徒儿多嘴,我看这王中孚,根本就没把师傅您放在心上,师傅还是不要对他太过上心的好!” 林朝英笑着摇了摇头:“他乃是当世第一大侠,武功虽然难说是天下第一,但是在我们这一辈人里,只怕是无人能及了。除了他,还有谁能配和我站在一起?” 琉璃听了,不由得咋舌——没想到林朝英这样的女子,居然也有这样的想法。难道骄傲的女人,也一定要找一个比自己强的男人还行么? 想到自己前世找了一个不如自己的人作男友,到头来还是不免被他背叛,心中也是颇多感触,觉得自己从前世到现在,行为处事,也均有不少不当之处。 林朝英见琉璃默然不语,还当是自己的情绪影响了琉璃,便笑道:“你怎么不开心了?这可是你未来夫君的家,也不仔细看看,为将来作个打算!” 琉璃听了,忍不住道:“师父休要取笑,当日咸杰大师,还有那天的慧远大师,都对命理一说,另有解释,你怎么还来取笑我!” 林朝英忍住笑,道:“那我怎么看你一路上都心神不安的?想是怕见婆婆?放心好了,你绝不是丑媳妇的!” 琉璃听了,只是不依,正在与林朝英玩笑,磨着林朝英再传些小招式,却过来一个仆人,请二人去正厅用餐。 林朝英适才只是坐着不动,单凭一只右手与琉璃过招,琉璃数次抢攻,都进不去林朝英的肘部之内,心中正自钦佩,如今听了要用餐,便也就住了手,与林朝英一起去了。 一路上倒也是不免要想——这黄药师的母亲,不知是什么样子! 来到正厅,只见一个身着锦服的妇人,约莫六十多岁,黄头头发花白,手拿一串佛珠,面目慈祥,正坐在堂上,见了琉璃,只把眼来细看,倒弄得琉璃有些微窘。林朝英倒是很大方,对那老妇拱了拱手:“黄夫人,好久不见,你可还记得我么?” 那妇人自是黄药师的母亲了,她见了林朝英这般说,也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朝英,不由笑道:“林姑娘,我们也快有十年没见了,你还是这么漂亮呢!” 林朝英也不谦虚,却道:“那年我要传个方子给夫人,让夫人学些驻颜的功夫,夫人只是不肯,不然如今也会如我一般呢!” 黄母笑道:“生老病死,世之必然,何必逆天而行之。况且我就是年轻时,也及不得你好看,你就不要再逗我开心了!” 琉璃不料黄母居然是这么豁达的人,再一想,之前曾听黄药师说过,他的母亲对于她这个命定的儿媳妇是念念不忘,看来,她是个很信命的人!也许,黄药师的出生,对她的这种信佛信命的思想的加重,也有着一定的原因吧! 林朝英又与黄母说笑了几句,就把话题转到琉璃身上来:“黄夫人,这是我的徒儿宋琉璃,听说,她和令郎,有着命定的姻缘呢!” 黄母本来就一直在看琉璃,听了这话,更是睁大了眼睛细瞧,并且细问琉璃生辰八字和一些往事。 幸好琉璃脑海中的往事还在,忙一边回想着一边说了出来。 那边黄药师已经让仆人端上了饭菜,见三人也谈得有一会儿了,便打断了母亲的话,让下人招待琉璃与林朝英入席。 一张圆桌四个人坐。黄药师不好与琉璃这个少女相邻,琉璃便坐在了他的对面,而林朝英坐在了黄药师与琉璃的中间。 吃饭时,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还真是应了古时那句“食不言,寝不语”的教诲,看来黄药师的家教还是很严的。这黄家祖上,也的确是官宦之家,虽然只有男仆,但还是能看得出是有些规矩的。 吃完饭,黄母命撤去饭食,琉璃见林朝英没有起身,自然也一样不好说告辞的话,而黄母也果然问起了琉璃的情况。 琉璃也就按着这身体原先的记忆,以及之后拜了林朝英为师的事大略说了一下,之后去西夏遇欧阳锋等事都略过不提,只说了与黄药师偶遇,之后在乌巨寺作客的事。 “宋姑娘的父母既然已经亡故,那婚姻大事,可就全依仗林女侠了!” 黄母一边说着,一边向林朝英看来。 林朝英看了一眼琉璃,笑道:“我这徒弟的事,我可做不了主,她的主意可大着呢!” 黄母道:“林女侠说哪里话,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既然已经是宋姑娘唯一的长辈,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林朝英瞟了一眼黄药师,悠然道:“黄小哥儿和我徒弟,年纪也还小,等再过个几年,再说婚事不迟。再者说了,他们二人,年龄虽然相差不远,但是这辈份……” 黄母道:“你本来就无门无派的,和我家老头子论什么辈份!你若是创派立宗,就是一派掌门,辈份可是不低!” 黄母说的没错,林朝英若是一派掌门的话,那就是与各门派的掌门同辈的,那也就不存在什么辈份不辈分的事了。 “况且,我又不是武林中人,我才不在乎什么辈份呢!”黄母意犹未尽,又加了一句,然后对琉璃笑道,“琉璃姑娘,我家药儿,性子有点闷,不太爱说话,你可不要见怪。” 琉璃觉得黄母好像已经有把自己当儿媳的架势了,忙道:“黄大哥还是很照顾我的,这次他受了伤,我送他回来,也是应该的。” 黄母听了,也不以为忤,只是笑着说:“这次你送药儿回来,我也没什么好相谢的,这里有块玉,就送了你吧。” 说着对身帝的一个仆人点了点头,那仆人便端着早就准备好的托盘上前了。 黄母道:“这是我家官人当年意外偶得的,一直说对练武之人有用,我们有缘,便送给你吧。” 琉璃一听,就知道黄母要把这个当聘礼了,无论如何不肯收,最后连黄药师都看不过去了,就上前劝母亲算了,然后自己收了起来。 “母亲大人忒也客气,只是林女侠自然有她的练功法子,母亲这样做,倒是小瞧了她们了。” 黄药师的话让黄母也笑了起来:“既然如此,的确是老身疏忽了,林姑娘可莫见怪啊!” 林朝英笑着摇了摇头:“黄夫人您太客气了!这是您的一番心意,我们怎么会见怪。” 第五十章 月下听箫 林朝英早看到那托盘里用一块厚厚的缎子掩着一大块物事,又见黄母这样说,便又道:“黄前辈当年游历天下,所得的自然是好东西,却不知我能不能开开眼界。” 黄母忙道:“林姑娘要看,那有甚么关系!” 便让那仆人端过去让林朝英看。 林朝英伸手一探,未及将那缎子掀开,便感到下面传来一阵逼人的寒气,居然从手指直传至胸口,让她忍不住打了个突。 林朝英瞬间明白,这是一大块寒玉,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是梦寐以求的。只要把它挂在胸前,就要不断地以本身真气与它的寒意相抗,也就等于是在不断地修练内功。 林朝英看了一眼黄药师——怪不得他小小年纪,内功已经有了这般造诣,硬捱广兴大师一掌,片刻后就能施展轻功,看来这寒玉是帮了他不少忙。 只是这样的东西,若是随身携带,只怕不免损毁,若是放在家中,又不能起到效果。以琉璃现在的武功,戴着这东西,那真是怀璧其罪了! ——而且,这东西,我却用不着呢! 想到此处,于是手上微微一推,对黄药师笑道:“果然是好东西!你自己收好吧。” 黄药师哼了一声道:“我可不靠这东西练武。” 林朝英微微一怔,随即笑道:“那你可真了不起呢!” 然后对黄母道:“这样的好东西,老太太还是留着,等琉璃以后武功高了再说吧。不然平白地折损了这东西。” 琉璃不知那是什么,听林朝英这样说,也不敢问。黄母倒是也没在意,便叫人把这玉拿了下去。 林朝英随即便向黄母提出告辞之意,黄母自然不允,说什么也要让两人住上几日。 林朝英也知道马上就走也太不给对方面子,刚才也只是表明一个态度——自己和琉璃,不是来投奔的,而是要走的。所以也就顺着黄母的话题,住了下来。 只是琉璃还是不放心,私下里问林朝英,在这里住几天。 “明天就走,怎么你还舍不得么?” 林朝英似笑非笑地看着琉璃。 琉璃脸上一红:“哪有这回事啊!我巴不得快走呢,您不是还跟王大侠约好在终南山相见的么?” 林朝英脸色变了变,道:“哼,这事你不用管,你只管跟着我便是了。” 琉璃见林朝英脸色忽变,心中诧异,倒也不敢多问,喏喏而退。 回到房中,细想林朝英这一路上与自己所说的话,以及她的表现,忽地又想到林朝英与王重阳抢夺活死人墓的事,心中不觉暗惊——难道这次去终南山,会发生这样的事么? 一时间不由得心潮水澎湃——记得好像林朝英和王重阳,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正式分手的,而王重阳也从此出家,再也不嫁娶了。 但是转念又一想,如果不是自己,那王重阳应该和上官明月在一起,也就不会在那里遇上林朝英,也就谈不上什么比不比武的事了,这倒是底自己成了历史的一部分,促成了此事,还是自己改变了历史,让王重阳和林朝英其实已经不再按既定的方向发展下去了呢? 想了半天,也没有个所以然,最终还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首先,当然是要阻止林朝英出老千——用化石丹骗王重阳,也只有王重阳会上当,估计不但东邪,西毒也不会上当的,人家也是玩毒玩药的。 这样想的话,可能洪七也不会上当,人家在丐帮里走南闯北,什么把戏没见识过!那么段智兴估计会上当吧,他是皇子,这种把戏大概是看不穿的。 不过林朝英是怎么想到这一招的呢?真是奇怪。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耳中传入一阵箫声来。 这箫声音调悠远,高低转折间让人听得似乎连那颗心儿,也随着那高调一起扬了起来,在那悠扬的音符闪跳跃,被那调子送到不知名的远处去,晃悠悠地心旷神怡着。 ——是黄药师? 琉璃听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就为这箫声所吸引,忍不住起身,推窗而立,看着窗外的半轮明月,忽然感到有点凉意。 琉璃一惊——自从内功有了根底,她抵御寒冷的能力也强了很多,如今虽然已经是寒冬,但是她只穿了一件稍厚的单衣,里面又多裹了两件小衣罢了。本来这样穿,琉璃也不怎么感到寒冷,因为林朝英对她说,故意少穿一点,用内力的流转抵御寒冷,也是内功的一种修炼方式。 所以琉璃一般是不感到热的,现在居然会感到一丝凉意,怎么能不教琉璃吃惊——难道是刚才的箫声,打乱了自己的心神,让自己一时间疏于运功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23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奥妙之时,琉璃忽地身子向后一挺,背脊帖地,平平地向后倒纵了出去,直扑那五毒教的教主。 那赵子方突遭变故,也是面不改色,也不见他伸腿抬足,就连人带椅向后平移了数步,双手一合,将两个侍女挡在了身前。 琉璃一惊,正想变招,这两个侍女却是各自拔出剑来,向琉璃一剑刺来。 两人的这一剑分刺琉璃双耳,招术倒也精妙,只是琉璃虽然略感意外,但是武功却要比二人强上不少,双手一挥,几枚玉蜂针打出,全打了这两个少女身上,只听二人娇呼连声,顷刻间便倒在了地上。 但是只阻得这一阻,教主身边的四个男子也围了过来,琉璃不管那许多,只是当胸向面前的一人一掌劈去,将这个震得吐血飞撞了出去。 琉璃右手拔剑一挥,将剩余三人全部逼开,向赵子方一掌打去。 而这时那坐在下首的副教主也已经到了,也是同样一掌向琉璃后心打来,意欲围魏救赵,攻琉璃之必救。 琉璃早料到这一招了,右手剑一振,一招苏秦背剑横在身后,左掌仍然向前全力击去,竟把身后的这一掌不放在心上。 那副教主掌力雄浑,虽然琉璃这一招苏秦背剑用得恰到好处,但是他双掌一兜一翻,右掌将琉璃的剑荡开,左掌一掌击在琉璃肩上。 那副教主一掌打在琉璃肩头,心中正以为得手,不料喜念未去,就觉掌中一痛,待得手掌完全印在琉璃肩上,更觉有无数钢针倒刺扎入手中。 这副教主手上一痛,掌力便吐不出去,纵然有,也已经是没有什么力道了,早被琉璃身上这件衣服挡住了。 不问可知,这件衣服当然就是黄药师这次暗地里送给琉璃的软猬甲了。 这套甲是黄药师三年前在自己家中藏书室里看到的一本书上所载的,黄药师依那书中所载之法,跑遍了天下,才在大半年前做了两套出来。 作这套甲的材料实在是不好找,那种软软的金属,所黄药师所言是通过炼丹之法练出的,但琉璃仍然认为很有可能那书上所载的材料里,有一种或几种,是天外来的陨石。 不然以黄药师的本领,不可能只做了两件出来。 事实上从射雕到神雕,有幸穿过这软猬甲的,不超过五个人。 黄蓉和耶律齐、郭芙是明写着有穿的,周伯通也穿过,另外在黄蓉出世前,梅超风就知道师父有这件宝甲,但她亲眼看见黄药师自己穿的可能不大,因为那时黄药师武功已经是天下并列第三了,不会再穿这牢什子,估计是冯蘅穿过,或者给几个徒弟看过。 而这几个人都是有先有后的,所以说桃花岛上的这软猬甲,很有可能只有一件,先给冯蘅穿,然后传给黄蓉,再传给郭芙,耶律齐争帮主之位时,郭芙脱给了他。襄阳大战时,黄蓉又给了父亲,黄药师却骗了周伯通穿上。所以说这软猬甲,很可能只有两件,说不定就只有一件。 而事实上琉璃之所以这么放心黄药师前去刺探五毒教,也是因为他身上还有一件这软猬甲的缘故。 琉璃当时却不过黄药师的盛情,身上穿了这软猬甲,倒是救了她这一遭。 这副教主的一掌,不但没有伤着她,反而送了她一程,把她更快地推向了赵子方。 而那赵子方一开始只当是宫建武造反,以为身边这两女四男足够挡得了他了,却不料琉璃只出了两招外加一掌就把这六人悉数打散。 这教主一着不慎,来不及退开便被琉璃缠上了。而接下来那副教主的出手,也让他略为安心——因为从琉璃的身形上,他也看来琉璃非得回身接这一掌才行,却不料又是给他一个意外,琉璃不退反进,反而更迫近了他。 这赵九方的武功却也不俗,应该还在琉璃之上,但是这时他又做了一个错的选择。 因为这时他已经明白这个宫建武是外人冒充的,以他的用毒功夫,何必与琉璃硬拼。于是袍袖一拂,一股毒气洒出,全打在琉璃身上。 琉璃这时刚刚直起身来,脚下还未生根,被这股毒气一喷,当即昏昏欲倒。 琉璃暗叫不好,银牙一咬,将那颗口中的珍珠咬碎,也不管会不会噎着,直着脖子就吞了下去。 果然那珠子一被咬破,马上就有一股清香之意直透全身,使得琉璃不但没有倒下,反而精神更振,一剑便抬手刺了过去。 那赵九方眼见得琉璃身形微晃,正以为得计,不料琉璃突然间又是一剑刺来,不由得大惊。 要知道他的用毒功夫其实比他武功还要强上三分,这股毒烟是他收集了几种毒草和毒砂配以几中蟾蜍和蜈蚣的毒素配成的,解药极为难配,便是内功至深之人,也难免要中招。 但是琉璃口中的这颗珠子,实在是太过神奇,是王重阳在年青时的一次奇遇中得到的,本来有六颗,被王重阳自己吃了一颗,这五颗是世上仅存的了。如今被那貂儿吃了一颗,琉璃自己吃了一颗,又给了洪七一颗,只剩两颗了。 此时那三名男弟子相救不及,而那副教主掌中剧痛方寸已失——实在是这软猬甲太过神奇,任谁第一次碰见,也要方寸大乱。那一旁的高起升,看得眼都瞪了出来——这种东西,若是能抢了来,可是比什么都好。 因为他知道这打在琉璃身上的一掌,不但内力雄浑,而且沾有剧毒,是一种毒掌,而琉璃居然一点也不在乎,可见是身上穿了某种宝甲了! 而琉璃此时一剑刺去,那教主猝不及防,被琉璃把剑架在了脖子上,一招制敌。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的,琉璃一共只出了四招半,等到堂上诸人反应过来,教主已经落到了琉璃的手上了。 琉璃一剑架在教主颈间,顺手点了他几处|岤道,然后藏身于这教主身后,对他笑道:“赵教主,初次见面,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这赵九方见琉璃没有取自己性命,反而与自己说话,心中也是略定,当下以目光止住想要靠近的教众,对琉璃道:“姑娘是什么人?来我五毒教,有何见教?” 琉璃道:“见教不敢当,只是我有几个朋友,被贵教的人围困住了,想请您高抬贵手。” 那赵九方皱了皱眉,看向那副教主,那副教主忙上前问道:“姑娘可说的是被围在鸡足山下的丐帮弟子?” 琉璃点了点头,笑道:“便是这些人了,你们和丐帮的恩怨我也懒得管,不过里面有我的朋友,还希望你们能撤了围。” 那副教主看了一眼赵子方,对琉璃道:“却不知姑娘是何来历,如此挟持人质,非侠义道所为。” 琉璃笑道:“我可不是什么侠义道的,我只是为了救我的朋友出来。不过,听说你们还抢了他家的不少东西,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能一起都还了。” 其实琉璃也只是说说罢了,那么几车的书,就算是被迫还了,黄药师要运回衢州,也要大费周折。那样路上一样会被夺回的,所以琉璃只是再确认一下,看看袭击黄家庄的是不是五毒教罢了。 那赵九方眯起了眼,看了一眼那副教主,道:“怎么你们还打家劫舍么?难道总教给你们的钱还不够花?” 琉璃听了一愣——总教?不是总坛么? 那副教主却是面露惊慌之色,忙道:“右使莫听她乱说!”然后想了想,道:“前几个月,我们配合总教在衢州灭了黄家庄,可能是这件事吧。” 琉璃听了心中一愣,忙道:“怎么你不是五毒教的教主么?” 那被她把剑架在脖子上的中年人笑了笑:“我是明教的光明右使霍承光,你面前的这位,才是五仙教的教主赵子方。” 琉璃听了,忽地想起,在笑傲江湖中,五毒教便是明教的下属分舵,难道在这里,五毒教也是明教的? 想到这里,琉璃手中的剑不松反而更紧了紧,抵在这霍承光的脖颈上,道:“原来五毒教背后有你们明教在撑腰呀,怪不得这么嚣张。” 霍承光嘿然不语,而那先前被琉璃当做是副教主的赵子方却道:“不错,我五仙教在大理创教四十余载,首任教主,便是明教护法之一的药毒仙卫长生,在下乃是第三代教主,自然也是要听明教号令的。” 琉璃暗中点了点头,心道原来如此,但是仍道:“那你们抢了那黄家庄的东西呢?” 那赵子方道:“姑娘是黄家庄的什么人?” 琉璃想了想,道:“那黄家庄的庄主,是我的朋友。” 赵子方皱着眉道:“姑娘到底是为了丐帮而来的,还是为了黄家庄而来的?若是为了丐帮,便是放他们出谷也无妨。若是黄家庄的事,那些书我们已经看过了,对我们五毒教有用的毒术和医术方面的书也不过几十本而已,没用的我们也不会留着,姑娘若要,送还也无妨,便是再赔偿一笔银子,做为黄家庄的重建费用也可以。一切都好商量,姑娘何苦为了那群臭要饭的出头,且先放开霍右使吧。” 因为先前琉璃说过她与这些丐帮弟子没有什么渊源,所以这赵子方才会说这样的话。如果这个姑娘真的不是丐帮的人,那是再好也没有,至于从黄家庄上弄来的书,一部分送往了明教,他也不好对琉璃说,只好说没留着,让琉璃以为是烧了或扔了,另一部分留下的医书和毒书,反正看也看过了,精要处各护法早已铭记在心,过后再抄录一份便可。 琉璃心想你当我三岁孩子啊,便道:“还是先放了那谷中的丐帮弟子吧,不然时间长了,我手一酸,说不定就拿不稳这剑了。万一弄伤了你们总教的光明右使,那可不好看了。” 这时那四周的教众,都各自放出了细小的毒虫,想要来暗自侵袭琉璃。琉璃虽然看不到所有的毒虫,但是猜也知道这些教众在做什么,便仗着那颗避毒珠的效用还没过,也不怕霍承光衣服上可能有毒物之类的,一把提了他,另一手执剑,逼开一条路,拧身来到殿外,然后一脚踢倒霍承光,将剑尖朝下,直抵着霍承光的咽候,然后道:“我这把剑虽谈不上是什么切金断玉的利器,但是吹毛断发也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我手一松,这把剑一定穿过他的喉咙,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这位可是你们总教的光明右使啊!” 她这句话一说,果然五毒教的众人都停止了向她偷袭,而是又围了上来。 赵子方毕竟是一教之主,对琉璃拱了拱手道:“那鸡足山谷中的丐帮弟子,生死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既然姑娘要我们放了他们,那也无妨。我们这就一起赶去鸡足山如何?” 赵子方的意思是,如果你不跟我们去的话,我派出一个人去通知了放人,丐帮的人也不可能到这里来再跟你一起走啊,不然那不是又被我们五毒教包饺子了么! 就算你们挟持了人质,以五毒教的用毒手法,来多少人都得成为你的累赘。五毒教只要控制了他们,跟你琉璃来个交换人质,你就难办了! 而派一个人来通知你说我们真的放人了,且不说你是不是认得那丐帮弟子,就算认得,你也不敢相信啊! 琉璃倒是早有打算,对赵子方道:“你只管去,到时那边自然有人会来的。” 洪七和黄药师都在那边,难道还能让自己一个人陷在这里不成,就算让他们走,他们也不肯啊! 琉璃可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会跟人家来什么你掩护我我掩护你的来回扯皮的事,既然知道洪七和黄药师的性子,就知道事态一定会发展到他们两个赶过来的,所以不如大方点,让他们过来,然后三个人一起走。反正有人质在手上,自己还有两颗避毒珠,再加上洪七那颗,也够用了。 赵子方愣了一下,偏着头看了琉璃一会儿,又看了看躺在地上面露苦笑的霍承光,只得对琉璃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烦请姑娘在此相候片刻了。” 这霍承光,乃是明教中用毒的好手,而这赵子方在辈份上虽是他的师叔,但是武功和地位却都远不及他。但是二人的私情甚笃,这五毒教主的位子,都是赵子方得到了霍承光的强力支持才坐上的,这次霍承光出席五毒教的两位堂主的递补仪式,也是对赵子方的支持——因为赵子方原本是明教中人,不是土生土长的五毒教人。 用句现代的话来说,赵子方这个教主对于五毒教来说,就像是空降部队,从总部指派到分部来的,五毒教原本的这些徒众,自然会对他有所不满和轻视。 所以这次霍承光是专程来给他撑腰的。 第廿三章 药师乍现 赵子方心中焦急,表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只是回过头去对刚才那在座的六人中的一个道:“孙护法,你去一趟鸡足山吧,你轻功最好。” 这霍承光被人挟制,自己又没有办法,反而成了教中诸人的笑柄,本来是一件给他撑腰的好事,反而成了伤他威信的坏事了。 霍承光做了这五毒教的教主,倒是也颇振了五毒教的声威,把丐帮在大理的势力几乎逐净,一些小帮派也都走的走散的散。只是教中毕竟有人不服,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好发作罢了。如今这事,要是处理得不好,可是要为难了! 那孙护法看了一眼琉璃,然后对赵子方点了点头,道了声“遵命”,转身便走。 琉璃扫了一眼他的背景,便看出他的轻功远远不及自己,心想如果这真是五毒教轻功最好的人,那自己逃走还是很有希望的。 这时被琉璃踩在脚下的霍承光也是叹了口气——今天真是他此生最丢脸的一天,居然被琉璃这样一个小姑娘踩在脚下,以他平时的脾性,那是宁死也不愿受此屈辱的,结果被琉璃点了|岤,只能唾面自干了。琉璃其实并不知道从五毒教总坛到鸡足山那里到底有多远,结果她从这天深夜一直站着等到了第二天傍晚。 还好琉璃内功已经颇有根底,站了这么久,手脚都还很是稳定有力,这么久没吃东西,也还不会有什么时候反应——琉璃也想,这也许是那颗避毒珠的效力,说不定那珠子不但能解毒,还有营养。 ——也不知这么好的珍珠吃下去,会不会对美容养颜起到什么作用! 琉璃站得久了,也有点无聊,虽然神经一直保持高度紧张,但有时也会有些无聊念头出现在脑海中。 期间赵子方也曾递上过食物给琉璃,但是都被琉璃谢绝了——谁敢吃五毒教的东西啊!避毒珠就剩两颗了,不能乱用啊! 赵子方也想给霍承光吃点东西,而且这也是向琉璃表明,这食物中没有下毒的意思。琉璃却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否定了这个提议。 “就算不吃东西,也有些别的事情要解决一下啊!”赵子方对琉璃笑着说,“我已经派人去放了丐帮中人了。我身为一教之主,绝不会食言而肥的。” “以光明右使的功力,少吃个一顿两顿算不得什么!”琉璃更是笑得人畜无害的样子,“再说了,我这样一个小姑娘都憋得住,他还能有什么憋不住的?” 想尿遁?门也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五毒教的人也都颇讲义气,霍承光没有动,赵子方也一直陪着,其余人就更没有离开的了,都是一副有难同当的样子。 又过得片刻,外面有人进来通报,说是孙护法回来了。 赵子方立即问道:“孙护法就一个人回来了?” 那教众道:“孙护法带着鸡足山的弟兄一起回来的。” 赵子方道:“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他有没有带什么丐帮弟子回来。” 那教众道:“带了一个丐帮弟子回来。” 赵子方忙道:“在哪儿?” 那教众微微一笑:“在这儿!” 说着双手倏地伸出,向赵子方打来。 赵子方完全没有料到这个教众居然是敌人假冒的,居然在短时间内上了同样的当,被这人抢入中宫,一掌印上了胸膛。 赵子方也不愧是一教之主,当即一个铁板桥向后倒去,双袖扬起,毒雾挥出。 对方却是吐气开声,大喝了一声后双掌内劲一吐,将这股毒雾全部送还给赵子方。 赵子方因为要向霍承光表示忠心,一直站得离霍承光和琉璃很近,其余人因为地位的关系也不敢僭越,都离开他有一小段距离,结果这一小段距离成了他的致命失误。 而琉璃从这一声大吼中已经听出,来的人是洪七。 虽然没有见到黄药师让琉璃颇有些意外,但是在这当口也没工夫细想细说了,只是大喝了一声:“谁敢上来,我就毙了他!” 众人刚刚欲起的马蚤动,就这样被琉璃喝止了。 那这边的赵子方没料到洪七的掌力不但雄浑到可以驱散自己的毒雾,而且还能发散开来,掌风边缘扫在自己的胸口,居然震得自己隐隐发痛。 而铁板桥这种功夫,凭的全是腰力,一仰一起之间,全靠腰力支撑反应。如今上方掌力不散,赵子方不能立即弹起,他的腰力又不足以支撑他长时间地以铁板桥保持与地面几乎平行的姿势,只得倒在地上,想要滚开再施以反击。 不料洪七所学甚杂,施起刚学的铁帚腿法,双足转动步伐,同时连环踢去,早踢断赵子方的一条肋骨,然后顺势半跪在地上,以一只膝盖压在赵子方的胸前,同时也顶在他的咽喉处,制住了赵子方。 这赵子方的武功,本来不在洪七之下,结果一招不慎,居然数招内就被洪七制住,也算是流年不利了。 五毒教的教众,本来见到赵子方受袭,下意识地就要上前,但是琉璃一句话反而让他们都清醒了,一则霍承光毕竟是总教的人,二来也想看看他赵子方能怎么样摆脱目前的困境。 琉璃见洪七很快就制住了赵子方,也是松了一口气,心想我们两个的运气还真不错,居然都在短时间里制住了比自己强的高手。 这时洪七道:“赵教主,在下是丐帮七袋弟子洪七,特来向你为死去的丐帮弟子索命来啦!” 琉璃那边吃了一惊,忙道:“什么?那谷中的人都死了吗?” 洪七道:“死了不少,不过你的黄药师没死。” 琉璃听了,心中也是松了口气,也顾不得洪七语中的毛病,便道:“那他怎么没来?” 洪七看了一眼琉璃,眼中似有挑衅之意,道:“他自有他的去处,现在还是先顾我们自己吧!” 琉璃一想也对,黄药师在那谷中被围了这么久,说不定也饿得没什么力气了,哪里还能指望他来。 于是便道:“那丐帮弟子呢?都走了?” 洪七道:“他们都走了,每人一匹马,走得很快。” 琉璃看了一眼赵子方,道:“这马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洪七道:“没问题,他们自己到镇上买的马,钱是五毒教出的。” 琉璃奇道:“什么镇子,能一下子卖出几十匹马?” 洪七道:“你以为还能剩下几十个人么?只有六个人而已。” 琉璃听了心中一寒——果然,丐帮这次又是精英尽失么! 而洪七这几句话都是运足了内力说出,发出震震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仿佛在显示自己的内力。 这时赵子方被洪七已经拉了起来,并且被封了|岤道,听到二人对话,此时便忍着痛道:“两帮交战,各有死伤,这也是正常的。只是我们现在已经依约放了丐帮弟子,可否请二位放了右使?” 洪七看了一眼琉璃和霍承光,道:“那可不行,得让你们二位都再陪我们一会儿。” 琉璃知道他是想以霍承光和赵子方为质,但是赵子方已经受伤,以他为质反而会是拖累,而这个霍承光已经足够能让二人脱困,于是便让洪七放开赵子方,到自己身边来。 洪七也知道琉璃的意思,关于霍承光的身份,他也知道。 洪七并没有与被围困的丐帮弟子接触,只是还在外围寻找进去的机会时,就看到了那孙护法带着几个五毒教的弟子慌慌张张地过来,说是要让他们都撤走。 洪七知道是琉璃那边搞出了事,等到五毒教的人撤走,他马上进去让贺虎带人回羊苴咩城,等看到丐帮弟子都买马离去后,便独自向五毒教总坛这边赶来。他轻功比五毒教的人高很多,所以居然赶在他们头里先到了。 五毒教里这时都乱了套了,洪七趁人一个不备,打倒一个五毒教的弟子,问明了缘由,便化妆成五毒教的人闯了进来,见一路无人阻挡,便索性假作送信的弟子过来了。 也幸得洪七与琉璃一样,在西夏路上跟着岳纲学了易容术,不然他肤色比大理南疆这边的人都要白晳,一眼就被人看出了。 琉璃对洪七道:“你不要碰他的身上,找个什么东西把他身子给挑起来。” 洪七也是知道琉璃是怕霍承光身上有毒之类的,便回手一抽,不知从身上什么地方抽出一根竹棒来,在霍承光肩头一挑,将他挑立了起来。霍承光却是浑不着力,居然手足僵直,一个没站稳便向洪七倒去,洪七皱了皱眉,便把竹棒一撑,顶在他的后背,将他定在了地上。 赵子方站在那里,自然有教众为他接骨上药。五毒教中通医理的很多,这段时间又到处与各帮派为敌交战,对于这种跌打损伤的救治自然是轻车熟路。但是赵子方为了在霍承光面前挣点脸面,反而推开了他们,自己用手将骨对接了,也不用夹板,只是暗自压着疼痛,对琉璃和洪七道:“我已经依约放了你们丐帮的人,你们怎么不守信用,还来偷袭我?” 洪七哼了一声道:“什么信用?我又没跟你订什么约。你们五毒教伤了我们丐帮这么多兄弟,我没有取你性命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赵子方脸色一沉,正要说话,琉璃对他笑了笑:“你放心好了,我们也不想就这么把你们的光明右使给杀了,所以他还是跟我们先走一遭吧。只要我们安全地出了这里,就一定会放了他。” 琉璃觉得以自己和洪七的轻功,离开这里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就算洪七轻功差点,但是他新悟的逍遥游身法,也是没人挡得住才对的。 霍承光一直默不作声,自从被琉璃制住后,就一直默默在躺在地上,这时忽地笑了一下,道:“我还是不想跟你们走。” 说着右手一抬,便将琉璃的剑挡开,跟着左足反踢,蹴向洪七。 原来霍承光虽然被琉璃封了|岤道,但是却在一刻不停地冲|岤,只是琉璃的打|岤手法传自林朝英,与武林中其他门派相比实在是大不相同,所以直到这一刻,他仍然没有冲破|岤道。不过洪七的这一棒向他挑来,他当即强运内力,将洪七这一棒之力收入体内,汇合着本身的内力去冲这|岤道,居然让他冲得松动了一点。 霍承光心头暗喜,忙装作故意故意向洪七那边倒了过去,果然洪七又用棒顶了他一下,这一下洪七略为用力,他也更为受用,引着这股力道再一冲,居然就把|岤道冲开了。 这倒不是说洪七的武功强到随便一戳就能解开琉璃所封的|岤道,也实在是因为霍承光已经冲了很久的|岤道,洪七这两下,正是让霍承光多了那捅破窗户纸的一点点力量。而琉璃本来估算霍承光的|岤道起码还得要半个时辰才能解开——而自己和洪七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逃走足够了,所以也根本没提防。 结果霍承光双掌一翻,一掌挡开琉璃的剑,一脚踢开洪七,另一掌已经逼近琉璃的胸前。 琉璃吃了一惊,左掌一托,抬起霍承光的右掌。 霍承光却是身子腾空一旋,右腿勾了过来。 琉璃右手剑来撩他的右腿,他却好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右脚在她剑身上一踩,身子一下腾起近两丈,然后由上而下,直扑琉璃。 这时四周的五毒教教众见霍承光忽然发难,也是一愣,这时却是都反应了过来,忙都围将上来。洪七知道这四周有百余人,都是副香主以上的用毒高手,当下不敢怠慢,含了那颗琉璃给他的避毒珠在口中,一只手将硫磺雄黄等避毒驱虫的东西流水价扔将出去,另一只手却是掌力连发,向围上来的众人打去。 那赵子方这时才后悔刚才没有把身上的伤处裹好,现在那肋骨断处疼痛难忍,便是出招,也是要大打折扣,反而还不如那几个堂主护法了。 而琉璃见赵子方一掌当头打下,心中倒也被激起豪气,说声:“来得好!” 剑交左手,右掌也是单掌上迎,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琉璃右掌被击得痛麻难当,胸中一阵翻腾,一口气被堵在胸腔里,气闷不已,双腿更是站在当地,被震得阵阵发麻,一步也移动不了,心中暗暗叫苦——原来这光明右使的武功这么高,刚才能制信他真是运气,反而却让自己托大了! 洪七见琉璃一掌过后面部表情痛苦,脸色煞白,右手微颤,也知道她吃了亏了,忙退到她身边,一只手握住她的右手,输内力过去帮她调息,另一只手却是单掌向前一掌猛地打出。 只见他这一掌威力巨大,竟然把正面扑上来的几个香主打得倒飞了出去。 这一掌声势如此惊人,倒让其余的人一时不敢上前。 洪七此时却是已经让琉璃缓过了一口气,琉璃左手一挥剑锋,内息顿时生生不息——她这洗髓经的功法,的确与众不同,只要缓过一口气来,就能将受损的经脉暂时恢复。 说是暂时恢复,是因为这些伤还是伤,只是暂时因为洗髓经的强大功效而被压下了。这就好像是一座腐朽的独木桥忽然被压上了本来在它无法承受的重量,这时如果临时用些工具把这独木桥加固一下,那就不会有问题,等到这次负重过去了,再来仔细修缮这座独木桥也不晚。 而现在琉璃的洗髓经正是如此,它给了琉璃迅速调整内息,继续作战的可能。 这时再看那边的霍承光,在与琉璃对了一掌后,他一个倒翻退出一丈开外,也是胸口起伏不定,但是看上去却比琉璃好了不少。 这时琉璃一拉洪七,两个人心意相通,各息施展轻功,如同一只比翼的大鸟向上飞去,这时赵子方已经上好了夹板,见二人跃起,当即也腾空而起,双手向二人抓去。 赵子方这一下含愤出手,声势惊人,洪七与琉璃无奈,只得各自向后踢出双脚,与赵子方的这一抓相抵消。 只是这一下两人去势也被抵消,便向下坠了下来。 这时下方的正是霍承光,他见二人向自己这边坠来,哼了一声,双掌一翻,向上打去。 不料此时忽地从旁转出一人来,双手食指弹出,正中霍随光的掌缘,将霍承光双手震得几乎断折。 霍承光大吃一惊,忙含腰向后退了两步,却见也是一个穿着五毒教中服饰的青年。 这时琉璃和洪七已经快要落到地面上了,这人却是身形一振,凌空飞起,一拉洪七的右手,顿时三人都真气流转,腾空而起,再度向着众人围成的圈子之外而去。 琉璃眼光到处,却看出这人正是黄药师 第廿四章 大闹毒教 原来黄药师仗着轻功高绝,早从那鸡足山下逃了出来。只是因为其余丐帮弟子还被围困,黄药师不可能弃他们而去,便也想着混入五毒教来制服他们的教主来要挟他们放人。 只是黄药师进入五毒教总坛时,赵子方并不怎么露面,而是带了其余的几个堂在外与别的小帮派交战。黄药师也不知赵子方到底在哪个地方,因为五毒教树敌太多,几乎到处都在厮杀。 所以黄药师不得不打倒了一个五毒教的教众,扮成五毒教中之人,尽量不起眼地去接近五毒教的教主。 但是赵子方却是一直没有出现,黄药师也没有办法。这天是五毒教选堂主的日子,黄药师也因为身份低微,不得进入大殿。不料琉璃在里面一搅和,把所有人都吸引到外面来了,而且现场一片混乱,黄药师所假扮的这个五毒教的小喽罗也得已靠近了赵子方。 只是那时赵子方身边还是有几个亲信,他还是无法接近,之后霍承光猝起发难,他就改了目标,转而接近霍承光,以备万一时出手相助。 不过洪七是早就知道黄药师混入五毒教的,他与贺虎交谈后就知道黄药师也在这里,所以刚才运了内力把丐帮弟子脱困的事传了开去,就是想通知黄药师,如果他和琉璃逃走了,他也不必再冒险在这里待下去了。 结果琉璃和洪七果然被击向霍承光这边了,而霍承光也准备出手了——这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总之黄药师也终于找到了霍承光的破绽,用弹指神通正弹在霍承光掌缘上,破了他的这记掌刀。 霍承光没料到突然会又出现这样的一个高手,也被黄药师一下击退,幸好黄药师其意不在于击败或杀死霍承光——其实就算是想杀,凭他黄药师现在的功力,也而心有余而力不足——而是想把琉璃和洪七救走。 却说琉璃看到黄药师在这里,心中一喜,仿似内功运转也更流畅了起来,而这时五毒教的另两个高手,也就是另一个护法与真正的副教主也从两边跃起,各自攻向黄药师和琉璃。 琉璃左手剑出,闪电般与对方互攻了七招——琉璃这次是情急出手,使的正是林朝英的剑意剑法,那与琉璃对敌的副教主虽然也是一个高手,甚至不比琉璃武功低,但是徒见这套剑法,也被杀了一个手忙脚乱。 不过黄药师那边与五毒教的另一个护法对敌就不同了,黄药师这次的运力主要的对象是洪七和琉璃,想把他们两个再向外带一段,落到围上来的这群人的圈子之外,好施展轻功离去,结果黄药师右手单掌递出,与那护法对拆了两招,虽然没有吃亏,但是去势已经被阻,只得再度降下身形。 这几番交手,都是在离地近一丈的地方,主要是黄、洪、宋三人都是轻功内功都极为精湛之人,所以这次落下,只见下面五毒教教众都在下面各自挺着武器等着三人落下。 琉璃清叱一声,左手剑剑气暴长,划出一道半弧,将下面围得近的几柄兵器全都削断。 不料这一下反而围上来的人更多了——这些人见琉璃身上又有宝甲又有宝剑,还有两只不可多得的貂儿,眼都红了,恨不得打了琉璃就抢了归自己。 五毒教中的不成文规矩,若是杀了敌手立功,那敌人身上的东西往往会被赏赐给杀死他或重创他的人。 所以这些人不退反进,把琉璃和洪黄二人围得更紧了。 冲的最近的人便是那赵越趉。 琉璃刚才见过这赵越趉的蟾蜍厉害,却是不知他的武功如何,如今见他身子周遭半尺距离内没有人能接近,知道这是他内功了得,周边的人不自觉地被他的气势逼开一小段距离。 琉璃没想到赵越趉武功这么强,心中暗惊,正想抢先出剑先下手为强,没想到这赵越趉忽地身子旋转起来,双手袍袖翻飞,全身就飞出无数毒虫毒蛇,将周围的人全都瞬间放倒,一时间场面大乱。 琉璃没想到这赵越趉突然倒戈,正惊疑间,这赵越趉已经闪身来到了三人身下,双掌伸出,向琉璃脚上击了过来。 琉璃一惊,正要施展腿法踢他,却见赵越趉对她一笑,琉璃见他眼中笑意似有相识,略一怔间,赵越趉已经双手一兜一转,出手极速,已经握住琉璃脚踝,双臂用力一振,便将琉璃三人再往前方送去。 这赵越趉内力果然极为浑厚,这一送之下,琉璃拉着洪黄二人又再度腾空而起,飞出众人所围成的圈外。 琉璃在空中惊疑不定,回头看时,却见赵越趉双袖再度展动,一路跟着三人杀将出来,居然当者披靡,挡在他面前的人都纷纷倒地,而霍承光与赵子方却被自己人挡了去路,反而不能及时追及。 琉璃见这五毒教用毒的地方,居然这么多人被毒倒,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除了西毒欧阳锋,谁能做到? 需知如今的琉璃不像黄药师和洪七,都以本来面目示人,她的脸上是带着易容药物的。洪七是因为如她事先约好的,所以自然知道她是琉璃,而黄药师这次与琉璃与已经相处过,对琉璃的声音和体型也有个了解,也能推断出她是琉璃,而这欧阳锋却也能把琉璃认出来,倒是让琉璃挺意外的。 不过欧阳锋会在这里出现,琉璃到也能猜到几分他的来意。 这欧阳锋的家族本就是用毒名家,他更是对武功和毒术的高峰孜孜以求,如今这大理五毒教名气日盛,他自然要来探个究竟,看看他们的用毒之术高明到什么地步。就算不如他,也肯定有独到之处,他欧阳锋自然是要来探个究竟的。 不过既然如此,五毒教抢掠黄家庄的事,只怕他也知道,只是他没有通知黄药师,恐怕也有他自己的私心了——毕竟黄药师家中藏书甚巨,一本毒经对欧阳锋已经助益甚大,万一还有什么别的对他有所帮助的书,岂不是更好! 琉璃想到此处,不由得回头狠狠地瞪了欧阳锋一眼。 那人也果然便是欧阳锋,见琉璃瞪了自己一眼,也知道她的意思,便把手在脸上一抹,现出本来面目,对黄药师笑道:“药兄,不意你我在此相遇,我原本还想在这里多待些时候看看这五毒教的用毒之术呢!”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也不要怪我什么了,这次我来助你们逃走,还算是有恩于你们呢! 琉璃一想也是,人家本来也没那个义务要帮助黄药师的! 只听黄药师哼了一声:“那倒要多谢锋兄好意了!” 琉璃这时再看那欧阳锋,几年不见,他的长相也变了不少,顾盼间有一股豪气,是黄药师和洪七都不具备的。 这时身后的霍承光和赵子方等人又追了上来——被这几个人把五毒教总坛搞得天翻天覆,若是被他们全身而退,那不但赵子方和霍承光威信大失,便是整个五毒教也是威严扫地了。 于是五毒教的众人一窝蜂地涌上来——这次他们的眼比刚才更红了,因为看到欧阳锋也是他们的人,而且还是个用毒高手,更是要把他拿下,然后逼问他用毒的技巧了。 欧阳锋哈哈一笑,从身上拿出一个匣子来,打开后飞出无数黑色的小虫子来,向追来的众人飞去。 琉璃眼尖,却见得是一只只的生了翅膀的黑蚁,只是这此黑蚁既然被欧阳锋养了,想来是毒性甚烈的。 果然那些当先追来的人身上纷纷被咬,一个个惨呼倒下。 后面赵子方大怒,咬着牙喊道:“放五圣!” 结果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三个堂主,和他的两个亲随,分别各自掏出一个盒子来,里面分别爬出蛇蝎蟾蜈蛛来,这五个东西除了一条暗橙红色的小蛇外,另四个都是体形极大,比寻常同类要大上三四倍,特别是那紫色的蜘蛛,足足有琉璃的拳头大小。 欧阳锋见了这五毒,心中大是欢喜——需知他冒充那赵越趉就是想当上这五毒教堂主的位子,然后得到一只五圣来好好研究。 如今见这五只毒虫尽皆放出,岂不是喜出望外,见猎心喜了。 这时只见那蜘蛛尾部放出万千蛛丝,将这些飞蚁全部粘住,那另外四只毒物皆迅速向四个年来。 欧阳锋叫了一声“好”,左手倏地伸出,两指正中那比现代的牛蛙还大的金色蟾蜍颈下,顺势一扭,将这蟾蜍挟住,然后左手不知何时拿了块黑布在手中,将这蟾蜍一包便塞入了怀中。 五毒教众人见欧?br /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24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欧阳锋一出手便收了这蟾蜍,都是大惊失色。而琉璃等人就万万不敢如此了——这样的毒物,谁敢碰他半分,洪七出掌,黄药师弹指,琉璃用剑,分别将蛇、蝎、蜈蚣三样毒物挑开,也顾不得欧阳锋,转身便走——你要死你自己去死,这当口儿还要抓毒虫,我们可不陪你! 欧阳锋也知道此时不是抓毒物的时候,加上已经得了金蟾蜍,也是心满意足了——他本来坐上这银蟾堂的堂主,也就该分得这只金蟾蜍,便也转身随着三人欢天喜地地走了。 后面的诸人又惊又怒,没料到教中最厉害的毒物,也奈何不得他们,而且金蟾蜍一出手还被人收了,要紧忙看那剩下被击退的三只毒虫,所幸都没有什么损伤——琉璃剑气虽然厉害,幸而扑向她的是那只蜈蚣,身上甲壳甚硬,琉璃的剑气居然也没能伤得了它。 要知这几只毒物均是通灵之物,厉害非常,不要说是寻常武林人士,便是一流高手,也绝不是它们的对手,只是今日所遇的四人,一个是玩毒的绝顶高手,另三人也是身怀绝技之人,加上如今身处险境,不愿与这几样毒物多作纠缠,故此都是用劲气外放的手段,略阻得一阻这三样毒物,转身便走。若是当正纠缠起来,便是琉璃等人,也要大费一番手脚! 欧阳锋落在最后,还不时回头看上一眼,只见五件毒物中,只有那只大紫蛛迅速追来,居然跑得比那些五毒教的教众还快,好像它也懂得轻功一般。 欧阳锋心痒不已,只是琉璃等人在前,他也不好让他们等他一等,只好心中叹道时不我与,跟着向前跑去。 ——没想到琉璃这小姑娘也会来到这里,我为了她出手,也不知嫂子日后会不会责怪于我! 欧阳锋心中暗叹,也不知怎么了,见到琉璃与黄药师洪七三人出手,大闹五毒教总坛,自己也一下子热血沸腾起来了,也做了这样的蠢事。本来暗中下手,再除掉几个护法之类的,正是再向上爬的机会,如今却是被自己浪费了这机会。 原来欧阳锋一见黄药师出手的弹指神通,自然就认出了黄药师的身份。他并不知道黄药师与琉璃曾分开过这么久,见到黄药师,自然便将琉璃的身份歪打正着地认了出来。想起与琉璃曾经相处的那些日子,倒也别有一翻趣味。 这几年欧阳锋在江湖中磨砺,又时常受到宁书文的教诲,而宁书文因为欧阳锐的关系,脾气也是越来越乖僻古怪,所以欧阳锋如今也是变得越来越沉稳,如今见到琉璃,想起往日少年时的那些日子,也是一股暖意忽地涌上心头,又见洪七等三人年纪都与他差不多,将这五毒教就搅得天翻地覆,自己也是一番豪情升起,便出手相助。 却说琉璃众人一翻奔跑,看看五毒教总坛的大门就在眼前,却忽地走进一大堆人来,为首的正是那孙护法。 原来洪七赶在他们之前回来,这时他们也到了。 孙护法一见总坛内已经乱作一团,又见琉璃与两个穿着本教服饰的人以及洪七在前面逃着,马上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立即指挥众人围了上去。 五毒教的教众中,也并不是人人都会毒术或养毒物的。一般低级的教众也都是以刀剑兵刃相搏的,而这些教众是围困丐帮的那些人的,带有毒物的,原本不过是几个香主。这次选堂主,这些香主都先撤了回来,只是被困在谷中的人不知道罢了。 不过谷中的人被困了那么久,人手又不多,围着的这百十来个弟子,也尽够了。 所以这次回来的人中,除了那孙护法外,并无用毒的高手。洪七深知这一点,于是大喊道:“别怕,他们身上没有毒虫!” 说着扑入人群中便如虎入羊群般劈杀起来。 那孙护法要来阻止洪七,琉璃的一柄剑划出三四个圆圈绕着他逼来,逼得他连伸手入怀拿毒物的机会也没有。 琉璃刷刷几剑逼开孙护法,那边黄药师也早拔出腰间的玉箫,戳打点刺击倒不少教众,琉璃忙跟了上去,口中叫道:“莫纠缠,快走!” 后面的洪七和欧阳锋也紧紧跟上,在琉璃身后左右两侧,各凭功夫将围追上来的徒众击倒。 只是这时那蜘蛛行动快速,已经迫近了距离,忽地就腾空向洪七扑了过来。洪七一掌向它击去,不料这蜘蛛果然深通灵性,适才见三个同伴被洪七和琉璃他们用掌风或剑气击落,早有所准备。当洪七一掌劈来时,它却早在地上拉出了一根蛛丝,这时它尾部一收,蛛丝被拉紧,它的来势忽地一挫,然后劲力一吐,居然绕过洪七,直扑琉璃背后而去。 欧阳锋手中伸出一根杖来,杖尖直刺这蜘蛛,这大紫蛛却是八只长脚并在一起,反而在欧阳锋的杖头上一立,然后一弹,更弹向琉璃。 洪七与欧阳锋也是大感意外——他们均未料到这知蜘蛛居然如此厉害,能够连续避过二人的招术。这时后面的霍承光功夫最好,已经追了上来,双手中各执一柄刀——他居然是用双刀的,这在武林中可是极为少见的——双刀向洪七与欧阳锋分别劈了过来。 他本来自重身份,不愿对几个小辈动兵器,如今却是立意要把这几人毙于此地,什么也顾不得了。 欧阳锋杖尖一点一引,将霍承光的刀引开,自己继续向前跑去。 欧阳锋这招是故意使坏了,他将霍承光的刀引向洪七,有意让洪七挡在自己身后,让他替自己断后掩护了。 洪七这时却是顾不得跟欧阳锋计较,竹棒一伸,也是一个引字诀,用刚学的不全的打狗棒法将霍承光的刀引开。 这打狗棒法天下无双,便是武功低上一个等级的人使出来,也能使高手受他所制。 霍承光见洪七棒法精奇,倒是吃了一惊,忙向后退了两步。洪七更是不敢恋战,调头就走——洪七公这打狗棒法是偷学的,就算是学全了,也不会拿来制敌。 第廿五章 东南西北 需知在射雕中的华山论剑时,洪七并没有出打狗棒法,就像日后洪七公替郭靖向黄药师求求亲时与欧阳锋交手,也是把打狗棒放在一边,用拳脚功夫与他相搏。神雕中更是用打狗棒法将欧阳锋逼得一夜白头。 所以单以棒法招式而论,这打狗棒法是天下无双的技艺,只怕王重阳也无法相抵。只是华山论剑时,所参予的五人,使得均是自创或家传的武学,这打狗棒法是丐帮镇帮之宝,如果按照现在的情节来看,这套棒法又是洪七偷学得来的,以他的性子,自然不会使出来争天下第一。 这五绝的性子除了欧阳锋有点不择手段,其余的人都是性子倨傲之人,黄药师一听王重阳把九阴真经刻在古墓中的石棺上,便当即嘲笑他用别人的武功来与林朝英相争。而王重阳却只是与林朝英争惯了,无论如何也是要争上一争的,只是这套武功他也没有传给七个弟子,而是交给周伯通让他去藏起来。 段智兴,也就是日后的一灯,学了王重阳的先天功,更是连第二次的华山论剑也不参加了,就是因为这身武功已经不是自己本身原有的了。 所以洪七使了一招打狗棒法后,忙转身就跟了上去,顺便使了半招绊字诀,小绊了欧阳锋一下,让欧阳锋再次落在自己身后。 欧阳锋知道是洪七搞鬼,但是现在的情形他也没法跟洪七较劲,也只得一边向后施毒,一边向前跟上。 却说适才琉璃那边见那只大紫蛛直扑自己,也是挽剑反刺,挽出一连串的圆圈,却刺不到这蜘蛛,只能将这蜘蛛拍开。而且这阻得一阻,她却已与当先开路的黄药师隔了开来,中间被几个不怕死的五毒教教众隔了开来。 而这时后面的人没有看到这电光火石的一击,更是不知死活地冲上来,特别是那三个堂主,驱着自己的三个毒物,比教主赵子方追得还快——若是削了赵子方的面子又立了功,将来自己也有可能高升的。 眼见得三条毒物飞起,再度逼近,这时洪七与欧阳锋也再度各挺竹棒和木杖将一蛇一蝎挑开,而那只当头扑至的蜈蚣,还未近前,琉璃反手就是一剑,剑气至处,仍然没有削断这只蜈蚣,却令这蜈蚣喷出一团毒雾来。 琉璃一惊,忙闭了呼吸左手连扬,发出一串玉蜂针来,将这蜈蚣击落——虽然扎不进去,但也能将它撞落在地。 后面欧阳蜂一见大喜,杖头一压,右手伸手便向这蜈蚣抓去。 这蜈蚣身子被压,头尾却同时翘起,各自喷出毒雾来。欧阳锋理也不理,伸手便用食中二根挟了这蜈蚣,而且还向后一甩,把这毒才雾还向后喷去,后面追来的霍承光吃了一惊,忙一个倒纵躲了过去,却苦了跟在他身后的赵子方,被这毒雾夹头夹脑喷个正着。 赵子方临变不乱,一口气喷过去,把这毒雾好歹喷散一点,然后从怀中掏出几个药丸,流水价塞进嘴里,然后盘腿坐在地上驱毒。 后面的人一见都要发狂了——欧阳锋连这五圣之一的铁壳蜈蚣的毒都不怕,身上一定有什么避毒的东西,再联想到之前琉璃被霍承光的毒雾喷中也没事,这些五毒教众更认定了这群人身上都是宝藏了,一个个嗷嗷叫着就冲上来了。 而欧阳锋把那蜈蚣甩了一圈,那蜈蚣陡逢奇变却也不慌乱,尾部忽地弹出一根刺来,曲着身子便来蜇欧阳锋的手腕。 欧阳锋却是像早料到一般,尾指一弹,正弹在它的尾部,将它弹开,然后右手伸出二指从怀中扯出一块布来,又将这蜈蚣一包,然后又塞在袖子里的暗格内,脚下一刻也不停,跟在洪七的屁股后面就跑。 这下五圣中欧阳锋一下收去了两个,五毒教的人真是既疯且狂了,手中有暗器的全扔了出来,只管往四人身上招呼,恨不得眼见得他们都被砍成肉泥! 而剩下的赤蛇紫蛛和一只双尾蝎,却都仍然向四人追来——看来也是有同仇敌忾的的意思。只是欧阳锋刚才因为捉那只蜈蚣又慢了一慢,再也不敢停了,只好看着这三只毒虫暗自吞口水。 这时四人已经快要冲进大门了,而身后袭来的暗器也是越来越多,逼得四人不得不渐渐慢了步子。 幸好先前欧阳锋那一阵毒,毒倒了一小半人,现在追在身后的,大约只有六十来人,虽然而是己方劣势,但是压力已经小了很多,只是因为还有三只毒虫在,所以他们不敢停下脚不来罢了——这三只毒虫,一只只地上,谁也不是欧阳锋的对手,但是一旦被围上,三只毒虫一起上,或者是抽冷子来上那么一下,那可就难说了! 这五圣的毒性,要是直接中了,欧阳锋也撑不住的,他刚才只是因为熟知这五种动物的习性,才能出手如风,一抓一个准,真要是中了毒,他欧阳锋也只能坐在地上像赵子方一样打坐运功驱毒了。 但是这时这种虽然不讲手法,但是却密度极大的暗器,也使得四人都不得不转过身来,倒退着走去——这样的情形,已经不能再背对着用剑气或真气周落打偏这些暗器了。 这样一来,五毒教的众人均迫近了过来,这次又是霍承光冲在最前面——他的武功最好,地位最高,自然是他冲在前面——这一点明教的人做得不错,明教的人贪生怕死的实在是不多,有信仰的人就是不一样! 霍承光手执双刀又是左右各一刀向洪七和欧阳锋劈去,这一刀又快又沉,欧阳锋立杖一封,被震得倒退了一步;洪七却是竹棒一兜一转,使一个缠字诀,把霍承光的左手刀一缠一带,让他的两把刀自己左右相交,当的一声,火花四崩。 霍承光吃了一惊,但却处变不乱,左足飞起飞踢洪七手腕。 霍承光刚才被洪七一棒惊退,心中已有了防备,这次见洪七棒法果然精妙,便左足一扭,反踢洪七侧腕,洪七毕竟不但武功差着霍承光一截,就是这打狗棒法也未学全学精,再加上这种环境下压力太大,匆忙中被霍承光一脚踢飞了手中竹棒。 琉璃这时回头看到二人同时吃了亏,忙收剑回鞘,身子往后一回,双手探出,抓住二人腰带,往门外便走。 黄药师这时已经把门两侧的人都清干净了,回头见琉璃拉着二人便走,而霍承光居中,孙护法在左,另一个护法在右,双双掩至。 黄药师左手一张,抢先身形闪动,一掌向那孙护法击去。 这孙护法姓孙,单名一个冉字,武功其实并不是很高,只是因为对赵子方忠心,所以才被提升到护法的位置,所以琉璃一开始见到他的身法才会认为他武功并不怎么样。只不过他的轻功在五毒教里也的确算是好的,现黄药师一掌拍来,轻飘飘的看似虚招,但是却将自己上身数处要|岤都罩在掌下,心不由大惊,忙倒退数步,想要避开黄药师的锋芒。 而黄药师这招却的确是虚招,他早看出这孙冉武功稍弱,之前他在这五毒教里混了好些天,当然也知道他为人胆小,不是擅于拼命的人,所以才敢用虚招吓退这孙冉,然后再回身解另一个护法。 另一个护法姓卫,双名长生,武功要比孙冉强上不少,见黄药师一招间吓退孙冉,心中不齿,再上前一步,欲要攻黄药师后背,黄药师却像后背长了眼睛一般,一支玉箫从腋下伸出,直戳他的手心。 卫长生不料黄药师背对着自己,仍然认|岤奇准,直刺自己右掌劳宫|岤,大惊之下易掌为抓,一把抓在黄药师的玉箫上,想趁机在他箫上下毒,结果刚抓住这玉箫,便觉得入手如同一块烙铁一般火烫,心中更是大吃一惊,以为黄药师料敌先机,先在这箫上下了毒,忙收了手倒跃回去,细看掌上,却是没有任何异常。 这时卫长生才醒悟,黄药师竟然是用内力把这玉箫的表面加热得如同烙铁一般,要知玉的质地不比铜铁,导热性极差,黄药师能把这管玉箫变得这么烫手,内功实在是可怕。 而黄药师这边守住大门,击退两个护法,那边琉璃拉着洪七和欧阳锋两人却已经遇险。 原来琉璃拉着二人后退,霍承光却是双足一点,身形也随之掠起,手中双刀仍然是一左一右碑斫向洪七与欧阳锋二人。 而偏偏这时那三只毒物,也分作左中右三路袭至。洪七手中没了竹棒,只好双手不断地出掌,向那蝎子不断地击去,才把那蝎子打得在半空中不断翻腾,就是落不下来,但是洪七也没法将这只蝎子击落。 而欧阳锋却是见猎心喜,一时大意,被那条小蛇缠在了手上,不得已用擒拿手与这条小蛇搏斗。这条小蛇身子虽小,但是不但滑不留手,而且皮肉极为结实,欧阳锋数次拿住了它,却无法捏住它的七寸,更无法捏死它或扯断它了。 琉璃眼见得二人自顾不暇,只得停下脚步,双足飞起,踢向霍承光的双手,霍承光双手一撤,手中刀反砍琉璃双腿。琉璃双腿也随之变向,互击一下之后分踢在霍承光的双手上,将这双刀挡开,而此时到琉璃顶上的那只大紫蛛,浑身紫芒大盛,眼见得要喷出毒丝或毒液来了。 琉璃也是知道,刚才那种情况,如果自己来挡这只蜘蛛,不但洪七和欧阳锋要受到腹背攻击,只怕接下来自己也要受到这双刀从左右折向而来的攻击,到时上下同时受攻,下场更惨。 两害相权取其轻,只好再吞一粒避毒珠了! 琉璃心中叹了一口气,心中只希望这只蜘蛛喷的毒不带有腐蚀性,不要弄坏了自己的脸——只好受这一毒,还好已经到了门口,只要逃出门外,凭轻功退走,便可一边逃走一边吃避毒珠,希望还来得及! 那只紫色蜘蛛眼见得要喷毒,这时门外忽地冲进一人,黄药师守在琉璃背后,正在对付卫长生,居然来不及阻止他。黄药师正惊疑间,却见这人已经闪身到了琉璃身旁,右手食指点出,一股罡风从指端射出,正中那只蜘蛛头面正中,把那蜘蛛击落。 黄药师一惊——之前欧阳锋和洪七公都与另两只毒兽缠斗,他却一指便击落这蜘蛛,难道武功比这二人高出许多? 再一看,这人却是段智兴。 黄药师更是一惊——怎么大理皇帝也来了! 随即醒悟——他这是为了琉璃来的! 原来段智兴送了两匹马给琉璃和洪七,结果他们却将这两匹马送给了那两个受伤的丐帮弟子,结果他们一进城,就被守城门的军官给截住了——这可是皇家的马,怎么会出现在两个乞丐的手上! 结果扣押了二人一查,是皇帝陛下的。当即不敢怠慢,汇报了上去,自然引得段智兴大吃一惊,再细一查询,知道是琉璃把马送给了他们。 段智兴终是心中挂念琉璃——不过他的这种喜欢,并非男女之情,而是一种近似于兄妹的情感。 段智兴也不是对琉璃一点心动的感觉也没有,只是知道自己身为大理皇帝,娶妻之事不可能随心所欲;而琉璃是林朝英的弟子,自然眼高于顶,不可能嫁给自己做偏妃,所以也就自己先死了那份心,只是要将琉璃当作妹妹一般——谁让人家生得好看,又精通佛理,且见识不凡,让段智兴不由得不为之心折! 段智兴知道琉璃此番很有可能要大闹五毒教的,这五毒教近来在大理境内风头甚劲,丐帮也不是对手,琉璃轻身犯险,他怎么放心得下,当即不顾大婚在即,一个人偷出禁宫,向着五毒教总坛所在之处赶来。 这日赶到五毒教的总坛,远远听见一片喊杀声,心中更是焦急,更顾不得一路劳累,忙施展轻功赶了过来。将将赶到门口,看到琉璃正收起长剑,伸手去拉洪七与欧阳锋二人。 琉璃虽然变了装扮,但是段智兴从她的背影和她的长剑也认出她来了,当即冲了过去。但是等他赶到时,电光火石间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大紫蛛已经扑到了琉璃的面前。段智兴来不及打招呼,过去一记一阳指正中那紫蛛头面中间。 这一阳指乃是正阳的指法,一股阳极之气从那蜘蛛头上透了进去,那蜘蛛当即倒在地上,八只脚不住抽搐。 原来这毒虫毒物,大多是性子属阴,而这五毒教地处南疆,更是专捉专育属性极阴的毒物。洪七掌势虽雄,但是多为罡气,不是阳气,欧阳锋就更不必说了,他的武功也是走的阴毒一脉,黄药师走的也是阴柔绵长的路子,所以都克制不了这五只吞吃了无数同类而成的类似毒蛊的毒虫了。 而段智兴的一阳指,正是这毒物的克星,再加上段智兴天赋异秉,年纪轻轻,已经修到一阳指第三品的境界,一指戳去,劲气外放,指端看似点中这蜘蛛,实则离它还有两分的距离。 需知当年保定帝段正明,以及天龙寺本字辈的几大高僧,最多也不过是把一阳指练到第四品,用本因和尚的话来说,就是再练上一百年,也决计练不到第一品。而枯荣大师练了枯荣神功,才把这一阳指练到第三品,如今段智兴只有二十多岁,已经练到一阳指第三品的后期,隐隐然要突破到第二品了,怎能不说是奇迹! 而这一阳指又是专克阴毒之物的,所以一击奏效。 段智兴一击得手,也不知自己的一阳指正是这毒物的克星,忙左手一指再度点出,点向那霍承光。 霍承光一惊,双刀一封,只听叮的一声响,双刀撞在一起,居然都被段智兴的指尖捅出一个小小的凹陷来。 段智兴连着两指都起到了效果,也不敢恋战,拉着琉璃便走。 而两边的洪七和欧阳锋,一个见了段智兴指法了得,心中也是略感惊奇——原来这大理皇帝,功夫果真有独到之处;另一个却是心中隐隐感到不妙——这一阳指似乎全是阳刚之气,仿佛是自己所学功夫的克星! 但是这当口绝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趁着五毒教攻势略挫,五个人一下子全都冲出了大门。 段智兴这次出门,也没骑宫中的御马,只是在路上买了四匹普通的良马,刚才全停在五毒教总坛所在巷道的入口处了。 段智兴只知黄药师有可能在这边,再加上洪七和琉璃,四匹马怎么也够了,却没想到还有个欧阳锋,所以这时他一指前方道:“那边拴着的四匹马是我的,我们骑上马走,谁与我同乘一骑?” 第廿六章 携同北上 这时琉璃也顾不得别的了,知道自己体重最轻,忙道:“我和你骑一匹马!” 黄药师这时却在旁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洪七却道:“琉璃你和皇帝共乘一骑,这不太好吧。” 琉璃一想也是,一则二人身份的确有些不相称,二则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很麻烦。但是转念一想,那自己该选谁? 本来是逃命,根本想到不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结果黄药师和洪七的反应,反而让这事变得尴尬了。 而且,看黄药师和洪七的这个样子,好像对自己都有点意思。这倒不是说琉璃自大,但是有些事情小心谨慎一点也是好的,别搞得大家不愉快。 所以现在本来没什么别的想法的,但是被黄药师和洪七一说,反而让琉璃只能选择段智兴了——且不说不管选了黄药师还是洪七都有点让人要误会的暧昧在里面,就是依琉璃的性子,也不可能因为黄药师和洪七反对,就改变自己的做法的! 这时欧阳锋在后面打了个哈哈,说道:“药兄,咱哥俩可是很久没有亲近过了,我们共乘一骑如何?” 黄药师略为一愣,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欧阳锋便手上杖尖一送,点断了那匹马的缰绳。黄药师眉头一皱,这时段智兴也翻身上了一匹马,嘴里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个东西!” 黄药师一想也对,正要点头答应,琉璃却道:“欧阳你怀里那两只毒虫好恶心,你一个人骑一匹,不要靠近我们!” 欧阳锋哈哈一笑,也翻身上了一匹马道:“我好意替你解围,你却不领情!” 这时后面的人已经追近了过来,琉璃回手一大把玉蜂针掷去,也顾不得许多,翻身上了一匹马,只觉身后一沉,一个人也坐到了自己身后。 琉璃也来不及看是谁,左手一剑撩去,削断马缰绳,双腿一平马腹,纵马便走。 后面五毒教的人见五人四骑飞快而去,手中暗器又及不到远处,头一轮的暗器早被马上的四个男人回身挡下,一点效果也没有起到,只能在后面干跺脚而已。 等到马儿窜出去一里地去,后面的叫嚣声渐渐小了,琉璃才舒了一口气,这时才发觉,在自己身后的,还是黄药师。 琉璃很莫明地松了口气——这大概也是天意吧,并不是我选的! 似乎在心里这样想,就能减轻一些不知哪里来的压力一样。 这时黄药师在她耳边道:“我身形削瘦一些,自然与你共乘一骑了。” 琉璃这时笑了笑,头往后面在他的胸口略为用力顶了一下,低声笑道:“我又没问你什么,你急着解释做什么。” 黄药师弯了弯唇角,那边欧阳锋却大喊道:“药兄,你和琉璃姑娘还未完婚么?” 黄药师看了一眼欧阳锋,道:“家逢巨变,无心于个人之事。” 洪七却是看了琉璃一眼,似是想说什么,但又没有说出口。这时段智兴却道:“快走快走,现在还未离开五毒教的势力范围,先离开这里再说别的!” 段智兴年纪较其余三人为长,又是大理皇帝的身份,再加上这四匹马是他的,虽然五毒教内一战他是最后一个到的,但是他出现得最及时最关键,又带来了四匹马,所以另三人也要给他面子,便闭了嘴,都打马急行。 琉璃见自己和黄药师虽然共乘一骑,但是这匹马仍然奔跑迅捷,不比另三匹慢多少,心想果然自己和黄药师是体重最轻的! 然后五人四骑果然一路无语,一直跑出了几十里去,四匹马渐渐地跑不动了,段智兴才道:“好啦,我们下马步行吧。现在离五毒教也远了,这几匹马也跑不动了。” 四人听了纷纷下马,黄药师抢先一步翻身下马,顺手伸出右手要去扶琉璃,但是琉璃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就下马了,黄药师伸了一半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顺势改为扶了一下琉璃。 琉璃这时也知道自己好像没给黄药师表示绅士风度的机会,也有点不太好意思,便对他笑了笑,然后走过去对段智兴道:“你怎么来了?你可是大理皇帝,这样轻身犯险,还一个侍卫都不带,你真以为自己是圣天子自有百灵呵护不成!” 段智兴却道:“我见你把我送你的马给了别人,我总是心里不安,总觉得我不能助你一臂之力,若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便是这皇帝也是做不好的!” 琉璃听了,怔了一下,看向段智兴的眼光开始变得有点古怪起来,段智兴忙道:“你不要误会,我也是因为不日就要迎娶皇后了,所以心中感到有点迷惘,也正好出来游历一下,散散心。” 琉璃道:“你都要娶皇后了,还出宫来乱跑,不怕出事么!你快回去吧!” 段智兴道:“这个无妨,自然会有人处理!” 琉璃见段智兴脸上显出一股无奈和愤懑交杂的表情来,知道他是为段氏不能独掌大理政权而感到憋闷,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那边洪七与欧阳锋黄药师三人一边看着边,一边也在低声说着什么。琉璃便对段智兴点了点头以示意,然后与段智兴牵着马,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那边洪七与黄药师欧阳锋这三个人本来正在谈论五毒教的事,忽见琉璃与段智兴走了,也忙牵着马跟了过来。 段智兴对琉璃道:“此番你去五毒教,可探听出什么来了?” 琉璃摇了摇头:“只是救了丐帮的六个弟兄,想要知道的事还是不知道,要解决的事也一样没有解决。” 这时她身后的洪七听了,却上前道:“也不能这么说。刚才我们三个把这段时间五毒教的事都说了一下,黄兄家中的书,除了一部分毒经之外,就连医术的书,好像都运往明教总教了。” 琉璃听洪七这样说,不禁看向欧阳锋——黄药师之前的打扮,只是五毒教的一个低级教众,自然是不可能接触到这样的教中机密。 欧阳锋果然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药兄家中的书是被送到北方的明教总坛去了。至于那四川军饷的事,我不知道,也没有特意去打听过,但是想来也该是总去明教了。毕竟明教经常与官军作对,五毒教可没必要为了这么笔银子和大宋朝廷结怨。” 琉璃一想不错,便又问道:“你可曾听到过重阳真人的消息?” 欧阳锋道:“王重阳?没有,他好像没有来过五毒教,没有与五毒教交手的消息。” 琉璃细思,若说王重阳没有南下,似乎于理不合,可能是因为暗中探听清楚了,这笔军饷已经被运往了北方,所以直接去找明教的麻烦了。 王重阳武功盖世,相比起明教怎么样? 想到华山论剑时,明教居然一个人也不在其内,难道就是因为之前已经被王重阳一个人给挑了? 想到这里,琉璃回想起适才那光明右使霍承光的武功,比自己是强上一点,但是比之于王重阳那是远远不如了,那明教的教主就算比这霍承光要强,只怕也不是王重阳的对手。但是如果不是单挑,而是一拥而上呢? 不过,以明教教主的身份,王重阳单身去挑战,他也不可能下令群殴的吧? 欧阳锋见琉璃低头沉吟不语,便道:“你若担心王重阳,我陪你走一遭明教好了。听说明教那里也有不少用毒的好手,我也正好去看看。” 洪七嘿嘿笑道:“大理分舵的事也了了,我也正好要回北方,把大理分舵这边的事报告总舵,顺便陪你走一遭也好。” 黄药师笑了笑:“王重阳号称武功盖世,不知到底如何,到要去见识一下。” 说着看向琉璃的眼神便得深沉起来:“你师父……罢了,还是说说王重阳吧,他怎么会突然出家的?” 段智兴身在大理,对中原之事参予得不多,不过对王重阳的大名也是早有耳闻,便对琉璃道:“你要去明教找重阳真人么?我陪你一起去吧,也正好见识一下!” 琉璃把手一摆:“谖,谁都可以陪我一起去,就你不行!你还是赶紧回宫娶你的皇后去吧!” 段智兴道:“已经来不及啦,昨天就是大婚的日子,我这时候回去,反而更乱,你就行行好,让我跟着你出去躲一躲吧!” 琉璃翻了一下白眼:“那你更要回去了,全大理的人只怕都要疯了!” 段智兴道:“我要是回去,只怕连我都得一起疯了!” 琉璃道:“可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明教呢,你跟着我算怎么回事?出了事我可负不起责任!” 段智兴讶道:“为什么要你负责任?你这是看不起我么?” 琉璃一时语塞,那边黄药师上前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去明教看一看好了。” 洪七也上前道:“明教自从方腊死后,声势已经大不如前,当年方腊在世的时候,他们的声势可是直追丐帮的。” 欧阳锋道:“明教的总舵原先就在浙西,被剿灭后也不知搬去了哪里。” 洪七道:“这个我知道,江南他们已经混不下去了,现在已经到山东去了。” 如今的山东是金国的统治范围,明教在南宋是属于被禁的邪教,自然要去山东发展的。 琉璃对二人道:“我还没说一定要去明教呢,你们这么积极作什么?” 黄药师斜睨着她道:“你真的不去?” 琉璃叹了口气:“好吧好吧,那我就多谢你们了,陪我走了这一遭。以后有好事,我一定想着你们啊!” 众人听了,都是微笑不语。只是段智兴是怀着对琉璃的宠爱之心,而欧阳锋是已经瞧出了黄药师与洪七之间暗潮涌动,是打定了主意要看好戏,而洪七是想到之前在无量山中,已经得了无法估量的好处,也不必琉璃来相谢了,只要琉璃有什么事,那真是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了。 只有黄药师,他的心思只怕连他自己也不甚明了。 自从看到琉璃的那一刻,知道了她是自己命定的女子后,自己就好像对这个女子有着放不下的心思。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连黄药师自己也说不明白。 五人四骑,缓缓向北而行,途中又买了一匹马,走了两天,段智兴忽地要求改道。 “不能这样再往北了,从北边去宋境一定会被我的人发现的,我们还是折道向东,从大宋的广南西路进入宋境吧。” 琉璃一想不错,若是直接往北,不管是从四川走还是从吐蕃绕道,大理的人一定早布下了网来搜寻段智兴。只有东面,可能因为路程的关系,搜索的命令还没有到,可能会盘查得稍微松一点。 但是琉璃总是不放弃让段智兴回羊苴咩城的努力,当下便道:“这可不行。我们就是往北,若是被发现了,那是天意不让你离开大理,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况且……” 琉璃看了一眼黄药师和欧阳锋,道:“我还要去一趟铁掌帮,替一个故人疗伤。” 原来琉璃之前把陈亮中了毒,在铁掌山养病的事告诉了欧阳锋,欧阳锋对陈亮中的毒颇感兴趣,说反正可以从四川走的,不如绕一下道,去看一下陈亮到底中的什么毒。 琉璃也知道欧阳锋对明教和五毒教这一脉的用毒手段很感兴趣,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便想反正也是救人做好事,绕个弯子就绕个弯子吧。 而黄药师当年在上官剑南手下吃了亏,如今自己武功有了长进,自然也要去铁掌帮看看的。 段智兴见众人都要往北,也是否没有办法,只得随着众人一起往北而行。 这日来到建昌府的峨边,眼见得就要离了大理境内,却远远看见那守关的士兵旁边,站着四个人,正是褚平原、褚青山、古鹤和余成栋四人。 这一路上来,段智兴向黄药师、欧阳锋讨教了不少易容的本事,虽然欧阳锋并不怎么尽心教他,但是黄药师却是知无不言,再加上段智兴天资聪颖,早学了个通透。只是琉璃是怎么也不肯变装的了,段智兴也没有办法,只得化作一个中年人,扮成一个普通的丐帮弟子。 洪七和欧阳锋心中好笑,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人家是大理国的皇帝。 现在余成栋等四人远远看见琉璃与洪七五人,全都一下围了上来。余成栋当先便问道:“宋姑娘,可曾见到我大理陛下?” 琉璃真想说他就在我身边啊,但是段智兴一路上来不停地恳请她,也不好不给面子,只好故作惊奇道:“你们的陛下?怎么他不见了么?我没见到呀!” 段智兴见琉璃的态度很合作,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的软硬兼施没有白费。 “你若是出卖了我,我就自己再偷跑出来,自己去明教总舵找你们!要是走岔了路,那我在外面游荡的日子可更久了。” 琉璃没想到段智兴堂堂皇帝之尊,也会说出这样无耻的话,只能无奈地屈服了。 而这时余成栋等四人向洪七等人脸上看去,除了洪七之外,另三个他们都不认得,但是从体形上判断,又似乎都与段智兴有相似之处——这东南西北四个人,虽然有的削瘦有的雄壮,但是高矮都差不多。 琉璃这时因为心虚,也随着余成栋的目光看去,只见黄药师肤色白晳,丹凤眼狭长,眉长入鬓,唇边已有小髭微微出现,负手而立,自有一股山林之气,自桀骜中透出。 而欧阳锋身子略短,却比其余三人都壮实许多,国字型的脸上短眉粗直,双眼不怒自威,腮边也有短髯破土而出了。 只有洪七还是一如六年前那样,圆溜溜的眼睛里总含着笑意,剑眉疏朗,鼻梁挺拔,唇角微凹,从不羁中显现出一副坚毅不屈的性子来。 而段智兴,虽然身穿着一身乞丐服,脸上也故意化妆得脏兮兮的,但仍然遮不住他身上的那股雍容华贵的气质,自有一股绝不甘居人下的气势从举手投足间显露出来。 余成栋见这四人神态自如,但是气质却绝不相同,而且给自己的压力却是前所未有的,心中不免暗惊,转眼看向琉璃,只见琉璃唇角含笑,一双眸子如漆般在眼中微微闪动,如同清水在流淌一般,俏挺的鼻尖小小的,却把下面的红樱唇儿衬掩得正正好好,皮肤在白晳中有一股||乳|色,虽然不施粉黛,但自有一股光在她修长的身边流走,似乎有一股天生丽质眩人耳目。 余成栋之前所见琉璃两次,都没有仔细观察,如今细心一看,果然觉得这是个不仅仅有美貌的女子,心中也不禁有折服之意 第廿七章 琉璃药师 这时余成栋身后的褚平原要上前盘问四人,余成栋却把他一拉,对琉璃道:“既然宋姑娘没有见到我们陛下,那就算了。” 琉璃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告辞了,我还有事,要赶着去四川!” 余成栋也点了点头,道:“那我们也不送了。” 于是五人五骑,居然就这样过了关卡。 琉璃心中正一股郁闷没法抒解,身后的欧阳锋忽地哈哈一笑,琉璃回过头去,见四人脸上都露出古怪的表情来。琉璃略一思索,便知其理。 刚才余成栋的确是怀疑自己这群人里是有段智兴在的,只是他没法当然揭穿罢了——身后还有别的守关的士兵,若是当场揭破了,岂不是让皇帝在这些士兵面前大失颜 免费电子书下载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25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前大失颜面。 而且刚才余成栋对琉璃说了段智兴失踪的事,琉璃虽然故作惊讶,但是没有追问段智兴的下落,也没有追问段智兴是为什么失踪的。这个太不寻常,除非琉璃一早已经知道了这个原因,才会没有追问。 这样低级的失误,平时的琉璃应该是不会犯的,只是因为段智兴的身份实在太特殊,所以才会一时不慎,被余成栋看出了这么大的破绽。 琉璃想到这里,也只有苦笑着道:“好啦,这是我的失误,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是说……” 说着话,琉璃看向段智兴:“……你就索性回去好好地安分守己地当你的皇帝算了!” 段智兴哈哈一笑,道:“若是在大理境内,他们可能还会调集大军前来,逼我回宫,如今已经到了大宋境内,我施展起轻功,谁还能挡得住我?” 黄药师和欧阳锋听了,都笑了笑,没有出声。 段智兴见到他们面上神情,也知道他们的意思,便道:“我大理国中,像药兄和锋兄还有七兄这样的高手,可是没有的!” 洪七道:“我可不算什么高手,我师父才是高手。” 众人听了,忽地都一起陷入了沉默。 其实这五人,在当世年轻一代中,已经可以说是没有敌手了,但是对于老一辈的高手,却都没有交过手,心里也没有底。 比如说之前在五毒教里交过手的霍承光和赵子方,真要交起手来,可能赵子方与他们是在同一水平线的,而霍承光却要比他们略高一线,就更不必说明教的教主了。 而王重阳、林朝英更是他们所不能企及的,另外还有几大高僧,以及净明教掌教的方文,再加上宁书文、欧阳锐、铁掌帮的上官剑南,甚至上官明月,都要比他们强。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来到了宋和大理边境的一个小镇。 这小镇是肃属于嘉定府的,只是因为宋与大理的关系一直秀好,所以对这五人五骑也没有什么过多的盘查,他们在这小镇里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琉璃原以为当晚余成栋他们就会追上来的,但是意外地并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第二天清晨,五人继续前行,目标直指铁掌山。 沿着岷江北行,五人一路上也渐渐熟捻起来,有时也会交流一些武学方面的心得,只是欧阳锋常不合群,并不把自己的心得拿出来与人共享。 另外四人也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强求,而段智兴因为年纪和身份的关系,也都常照顾大家,而且他的一阳指乃是天一第一的打|岤功夫,与黄药师的弹指神通正好互相映证,各自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长进。 而洪七却是与琉璃在一起研究在琅嬛□里所得的心得。因为这个东西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所以也不足与外人道也。黄药师知道她们两个有自己的小秘密,但是也无意于追究。 黄药师一直在扪心自问——他对于琉璃,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原本像这个世界的所有男人一样,觉得爱了就是爱了,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什么可多想的。但是通过与琉璃的接触,他忽然觉得,琉璃在不经意向他流露出的感情观,是他所从来没有接触到的。 比如当年琉璃直接问咸杰她与黄药师的姻缘命批,那种意思,黄药师又岂能不知。之后琉璃对黄药师的感情流露,说明琉璃对黄药师不是没有心动,只是她的感情观更为复杂,更为理性。 两个人在一起是不是会幸福,是不是会长久,并不仅仅看两个人在各方面的强弱对比,也不看两个人的性格是互补还是相似,其中更多是那种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的东西。 如果只是出于那命批,黄药师早就该向琉璃发动强烈的攻势,逼琉璃表态了。如果没有那命批,那他还会不会对琉璃动心,会不会一定要娶琉璃?不管有没有这命批,他娶了琉璃,就一定会婚姻美满,永远幸福下去么? 琉璃和他在一起,又会怎样呢?开心还是勉强?以他的性格,是不允许跟着自己的女人有一点点的勉强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同样的,他自己也不会勉强自己! “……若不得其女,则半生孤寂。” 这是当年咸杰大师的话。但是得了琉璃又能怎么样呢?咸杰大师并没有说。 有人相伴一生,固然很好,但是若真的是“相敬如宾”,“相濡以沫”,又有什么乐趣。 夫妻之间,所需的,又岂仅仅是这些! 所以黄药师一路上也只是看着琉璃与其他人的互动,默默地思索着——对于琉璃,和对于别的女人,究竟有什么不同? 对于琉璃和不同的男人接触,他的心里又有什么变化? 这日夜晚,他们露宿于道边,欧阳锋忽地喜孜孜地拉着琉璃到道边的矮林丛中去。 “琉璃,你来,我给你看场好戏!” 欧阳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琉璃心想,你明明就是抱着要看我和黄药师、洪七三个人的好戏的,又有什么好戏要让我看了!于是没好气地道:“你还学会耍把戏了?” 欧阳锋呵呵一乐:“这把戏可不是等闲能见到的,你注意啊!” 欧阳锋丝毫不以琉璃话中的语气为忤,而是取出了那取自于五毒教中的毒虫——一只金蟾蜍和一只铁壳蜈蚣。 “你要干嘛?” 琉璃隐约猜出欧阳锋要做什么,但还是出言相询。 欧阳锋嘿嘿一笑,在地上洒了一圈暗红色的粉末,然后把两只毒虫放了进去。这两只毒虫被欧阳锋故意饿了许久,又闻了那周围欧阳锋特制的粉末,斗意昂扬,再加上欧阳锋深知毒虫的习性,用各种手法去撩拨,不一会儿两只毒虫就斗在了一处。 只见那蟾蜍仍是老样子,伏在地上一动不动,那蜈蚣却是绕着他转来转去,口中毒雾不断喷出,只是那蟾蜍腹中咕咕直叫,颔下两只气囊一鼓一鼓的,倒教那蜈蚣一时不敢上前。 琉璃倒退几步,怕吸入毒雾,欧阳锋却扔给她一块黑色的药饼,道:“放在鼻下,不用怕。” 琉璃毫不迟疑,把这毒饼放在鼻下嗅着,然后注视着那两只毒虫的搏斗。欧阳锋见琉璃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的用意,心中也是一慰——这一路上,因为他所练的武功走的是阴毒的路子,所以段、黄、洪三人对他也是略有防范,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与他们交流武学的原因之一。 ——任你们互相学习,我只独自修行,倒要看看是谁更强! 欧阳锋拉着琉璃来看这东西,也知道黄药师和洪七,甚至段智兴也会跟过来,他就是要让他们看看,琉璃对自己的态度,以及显示一下自己在用毒方面的造诣。 事实上,在原著的华山论剑中,洪七与欧阳锋都是没有尽全力的。洪七没有用打狗棒法,而欧阳锋也没有用毒术。不然他一身剧毒,若再一边打斗一边驱使毒物相助,便是王重阳也很难取胜。 他们谁都没有练成金刚不坏之身百毒不侵的。 这一点琉璃是早已想通了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欧阳锋不用毒术罢了。洪七不用打狗棒法,是因为这套棒法不是他自己本身的武功,那欧阳锋为什么也不用毒术呢?是怕犯了众怒?还是另四个人形成了共识,一上来四个人联手先败了欧阳锋,四个人一起抢攻的话,他是有可能来不及用毒术的。 但是,这四个人会做出这样没有身份的事来么? 琉璃对于这个谜团,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这时的两只毒虫,正一静一动,一鸣一静,各自眈眈而视。这两只毒虫一出,旁边的虫鸣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仿佛知道这里有两只谁也惹不得的巨毒之物。 此时草长莺飞,正是二月时分,岷江滚滚而流,本来虫鸣习习,把这江水轰鸣之声都有掩盖之势,如今却是万籁俱静,只有那江水依旧奔腾。 琉璃看着面前的江水,忽地就心生感慨——行走江湖,身怀绝艺,又有四绝相伴,这样的日子,在前世的自己脑海中,只怕想都没有想过。那过去的一幕一幕,都在琉璃的脑海中滑过,仿佛在追忆哪已经不存在的前世。 前世的琉璃,性格上是有缺陷的。只是因为她一直被身边的人所宠爱着,所以助长了她的很多坏毛病。比如说太自信太自大,至于注重于自己而忽略了他人。 其实前世的她,从小就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总自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父母给她的,也是所谓的精英教育,而她的父母,也是在商场上长年打滚的人,对她的教育,反而失之偏颇——因为她的父母,都是属于性格很强的人,总以自己的那一套是对的,于是不但他们夫妻间的感情渐渐变得不合,连对女儿的教育也有了偏差。 琉璃前世之所以会那样想要掌控一切,行事又往往操之过急,就是想要摆脱父母的阴影,自己创出一番事业来——不管是在家庭里还是在商场上,两个人都是争端多于合作,令得琉璃对于家庭和事业,都出现了有所偏差的认知。 而现在细细想来,本来她前世对于身边的人的成功掌控,让她一直为自己的能力所自得和骄傲,而那只是由于自己的父母在暗中相助的关系吧。 以自己那样的处事方式,其实会得罪很多人的吧,而能够那样混得风生水起,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实在是有很多可疑的地方。而这些地方所显示出来的,正是自己那一直很想摆脱的父母对自己的爱吧。 也只有爱着自己的人,才会这样任自己作为的吧! 而现在,自己一直在江湖中这样游历着,也是因为身边有着爱自己的人么? 除了师傅林朝英,还有王重阳之外,黄药师、欧阳锋、洪七、段智兴,他们都对自己爱护有佳,难道这只是因为自己运气好,还是那什么万恶的主角定律? 唉,前世的自己,还总是哀叹老天不公,对自己太薄了,父母只关心自己的事业,不关心自己,好不容易找个能接受的男友,又遭到了背叛。而现在看来,自己真是太幸运了,而自己,几乎无法回报这份幸运。 这江水滔滔,是不是能带去自己那份悔恨,带着自己的那份想要对父母说一声对不起,说一声“我爱你们”,流向那八百年后,流到自己前世的父母耳中? 欧阳锋见琉璃忽然间目光定定地看向江水,还以为她觉得两只毒虫老是不动手,有点心急了,便撮唇轻唿了两声。只见那蜈蚣忽地将身一窜,便扑向了那蟾蜍。 那蟾蜍却是仍然一动也不动,眼见得那蜈蚣扑到了它的身上,它的身子却一下子暴胀起来,身上的癞点也一下子暴射出毒液来。 那蜈蚣在半空中被这毒液一喷,失了准头,但却将身一扭,把尾部的肉刺亮了出来,来扎这蟾蜍的眼睛。 而这时的金蟾蜍,却是一下子跃了起来,仿佛一下子从静止的待伏状态到了反击的状态,只见它高高跃起,跃得比那蜈蚣要高出许多,这样一来这蜈蚣的一刺自然就失了目标,而金蟾蜍又伸出舌头啪地一下打在这蜈蚣的头上,将对方打趴在地上,接着落下,一掌狠狠拍在它的尾部,紧紧地压着它的尾巴,令它的毒刺无用武之地。 这蜈蚣的嘴里又喷出一团毒雾来,但是只喷出一点点,这蟾蜍已经张开大口咬住了这蜈蚣的身子。 这蜈蚣的脚上都带有倒刺,不停挣扎着在这蟾蜍的嘴里乱划着。 但这蟾蜍的口中却似乎比它的表皮还要坚固,丝毫不怕这蜈蚣的利爪,只见它咬住这蜈蚣的身子用力一甩脖子,就把这蜈蚣扯成了两段——似乎这蜈蚣的铁壳也丝毫不及它的力量。 金蟾蜍扯断了铁壳蜈蚣后,几口便把对方吞入腹中,只见它的身形又暴胀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到最先前时只如同拳头大小的模样。 欧阳锋上前用一块黑布将这金蟾蜍包好,然后对琉璃笑着说:“怎么样,有意思吧?” 琉璃笑了笑,道:“不错啊,挺精彩的。” 欧阳锋却道:“我已经从这里面悟出了一门武功,只是现下还没空练,等这次明教之事了了,我就回白驼山,好好练一下这门功夫。” 琉璃听了心中一动,道:“什么功夫?难道是蛤蟆功?” 欧阳锋双手一拍:“啊呀,我原本想叫它蟾蜍功的,总觉得不好听,你说蛤蟆二字,倒也帖切,又上口,就叫它蛤蟆功好了!” 琉璃笑了笑——原来,自己真的是这历史的一部分么!自己真的会促成这射雕世界的一切么?那自己会不会也让黄药师和冯蘅有情人终成眷属? 琉璃摇了摇头,看着这面前奔腾着的江水,忽然感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大概就向这奔腾而去的江水一般,是永远不可挽回的吧。既然如此,何必又拘泥于过去和未来?把握好当下才是应该的吧! 欧阳锋见琉璃仍然托着腮看着这江水一动不动的,心中也是微讶,上前一步道:“你怎么了?怎么总是看着这岷江水?” 琉璃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在理着自己的思绪和感情。 这时,一阵箫声从旁边响起——这箫声悠扬有力,顿挫间极有感染力,正是黄药师在吹奏。 欧阳锋见这曲调隐隐中含有苍凉之意,也被激起胸中豪气,便从背后的包袱中拿出一支铁筝来——琉璃一直想问他背着一个长大的包袱是什么,却没想到里面不是兵器不是毒物,而是一只铁筝。 ——难道是负重练功? 琉璃心念微动间,却见欧阳锋哈哈一笑,然后盘腿坐下,把铁筝置于膝上,五指轻挥,顷刻间发出一阵阵凄怆凌厉的曲调来…… 第廿八章 再见上官 只听欧阳锋的筝筝之音与黄药师的箫声缠绕在一起,互相激缠,直入云宵,惊起江边小兽无数,俱皆悲鸣不已。 琉璃琉璃眉头微皱——这是要用音韵来相争斗内力么? 不过此时二人还只是各发出悲凉之音,并没有激荡起内力,群兽悲鸣,只是因为感受到这音乐中的悲怆罢了。 只是黄药师原先只是因为琉璃看着在江水不停地奔流而去,在月光下又衬托出琉璃那姣好的面容中的一丝忧思,不由自主地便想配合她,便吹奏起了一曲由这大江而去所引发的月下忧思。 本来这曲是以奔腾为主,忧思为辅,想要以这奔腾的江水,带走那淡淡的忧思,渐渐地把琉璃从那忧思中开导出来。 但是欧阳锋误会了黄药师的意思,反而用他的西域铁筝更奏起悲怆之声,两下激荡,让琉璃更是忧从中来。 正当琉璃愁思无限时,忽然一人弹剑作歌起来。放眼看去,却是洪七,只是他弹的不是剑,而是以指敲击自己的竹棒,居然发出铮铮金石之鸣。他的歌声中豪壮欢快,将箫筝间的忧愁一扫而空,也让琉璃胸中的哀愁不再允盈。 这时段智兴哈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笑声声振山林,仿佛连这江水也被激荡得更加汹涌了。段智兴的这一声笑,让三种音律都暂时停歇了下来——他的笑声中,自有一种中和之气,将所有的悲伤哀愁和豪勇怆凉,都包容了进去。 琉璃对段智兴笑了笑:“段皇爷,可笑得好啊!” 这一路来,段智兴想让琉璃呼他为兄,但是琉璃想自己叫他大哥,那黄洪欧阳三人怎么办。而且,琉璃并不想与大理皇帝称兄道妹的,那样的话,日后万一一个不小心,加剧了几个高手间的矛盾,那就不好了。 大家都以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方式来交往,那是最好了。就算是好朋友,也不想有别的什么感情在里面,这种古代认干亲的方式,琉璃并不喜欢。 所以琉璃按照日后别人对段智兴的称呼,率先喊了他一声段皇爷。 段智兴自然是不快的——“没的叫老了我!而且也生份了!” 他仍然是这一句,但是洪七和欧阳锋,却是都先后叫起了他这个名字来,只有黄药师,还是称他段兄,时间一长,段智兴也就默认了这个称呼。 况且琉璃说这样称呼他,只有更显亲近,并不生份什么。 段智兴听琉璃这样打趣他,也笑道:“锋兄七兄和药兄,都深通音律,只有我这闲人,平日里只好研究些拳脚和佛理,不能也配合三位来上一段,真是煞了风景,只能当个看客听众,为三位叫叫好罢了。” 黄药师闻言笑了笑,对琉璃道:“你还记得当初你教我的曲子么?我又重新谱了一遍,要不要我吹奏出来让你听听?” 欧阳锋在一旁听了,拍手笑道:“原来琉璃你也是个中好手,那是什么曲子,一定好听极了,我洗耳恭听!” 琉璃笑着摇了摇头,看看洪七,洪七眼中尽是笑意,只是刚才那股悲凉微忧之意正沁在琉璃心脾,琉璃便道:“嗯,我还是唱首新的吧。” 说着轻轻地唱了起来:“假如流水能回头,请你带我走;假如流水能接受,不再烦忧。有人羡慕你,自由自在的流,我愿变做你,到处任意游呀游。假如流水换成我,也要泪儿流,假如我是清流水,我也不回头……” 反来复去地唱了几遍,身边诸人见她这歌不按平仄,完全是大白话,但是低声吟唱中,伴着那阵阵江涛,却又意境十足。 洪七走南闯北,加上他丐帮的莲花落本也就是大白话,自然接受起来最快,当即随着哼起调子来,而且伸出两根手指击着竹棒,这中空的竹棒,也发出阵阵空响,仿佛在拍子上另起了一道妙音,在辅着琉璃的歌声,让她的歌声如同驾着他这敲击声为坐骑一般腾云而上。 黄药师见了,也竖起玉箫在唇边在一旁琉璃吹奏,轻轻的曲调却是悠扬而及远,欧阳锋也随之单手抚起筝来,在原本的肃杀之气中发出阵阵苍凉忧郁,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那边段智兴却是低声随着和声吟唱起来,居然与琉璃的歌声相辅相承,按着五音节律,虽然各个不同,却又和衬着恰到好处。 此时月光如洗,五个人三个围成半圈在琉璃身后伴奏,一个站在她身边唱和,月光斜斜地洒下来,如同被这江水洗得更亮丽了一般,把整片江水以及岸边都笼罩在这片月光里。连这江边的一些小兽,都被吸引了过来,静静地听着。 琉璃心中一动,随手放了小四和小七出来,两只貂儿也早被这歌声和乐声吸引,呆呆在伏在琉璃的手边,任她抚摸。 也不知唱了多久,忽地段智兴罢了歌声,身形一展,向远处的一棵树后闪去。琉璃一怔,这才发现,在那个方向,有几个不甚明显的呼吸声。 ——看来,该来的终归要来的。 果然,在那边的,正是段智兴的三个护卫——余成栋、古鹤、褚青山。 琉璃等人也停了歌声,只是仍坐在那里,各自打坐运气调息,不去管段智兴的事。 如果段智兴就此被三他护卫追了回去,也算是好事一桩——毕竟以他皇帝之尊,涉险于江湖,还是颇为不妥。 琉璃这夜心有所悟,又因为刚才一阵歌唱,把心头原先的郁结解散,不知不觉中心境开阔,好像境界大有提升一般。她先运行了一遍林朝英所授的武功心法,又运了一遍易筋经,再运行一遍洗髓经,只觉得全身如同被一团暖洋洋的事物裹住了一般,三种心□番运行,待得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巳时了。 琉璃见不远处段智兴与洪七、黄药师、欧阳锋正在说话,他的三个护卫却不更远一点的地方站立,似是随侍在身边一般。 琉璃心中略为讶异,但是一试功力,却是又精进了一层——这洗髓经和易经筋经,极为难练,琉璃练了许久,也只有难得的一丝进步。昨夜不知为何却进益了一大步,看来他日倒要与师傅林朝英好好研究一下才行。 不过现在的琉璃,内功已经达到了第二层的最高阶段了,隐隐然已经要突破到第三层了。如果琉璃突破了第三层,只怕就要凌驾于东南西北这四人之上了! 不过,看琉璃的样子,要突破只怕还得要一阵子,而东南西北四人,这一路上互相印证武功,只怕也将有不少的提高,到时也不知会怎么样了。 琉璃收功站起,走过去问段智兴:“怎么,你的护卫找来了,你也不跟他们回去么?” 段智兴道:“我是皇帝,我下了命令,他们自然要遵从。” 琉璃知道他这话不老实,便看向洪七,洪七哈哈一笑,道:“段皇爷对他们说,除非他们死谏,不然他是不会回去的。可如果他们八个护卫死了,对他重掌大理大权,又是个沉重的打击。所以他们互相斗了半天嘴,最后大家妥协,他们三个护着他去明教一行,但是此后一定要回大理,不能再与我们同行了。” 琉璃想想,觉得这样也好,免得大家心里都不爽,也算是一个平衡的结果。 黄药师却是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琉璃,发觉琉璃容光焕发,姿容逼人,自然是知道她的内功又上了一个层次。 这四人中,黄药师与段智兴的内功最强,而且走的是不同的两个路子。黄药师的内功阴柔绵和,段智兴的却是完全的阳罡之气。而洪七主要是修习外功,原著上他曾自嘲说一生只修外功,虽然是夸大之词,但是也说明了他另僻徯径,内外而内的练功方法。至于欧阳锋,他倒是内外兼修,不过内功不及段黄,外功不及洪七,只是两者相辅,倒也与这三人半斤八两。 所以洪七一时看不出琉璃的内功进展,欧阳锋是略有所悟却不甚明了,段智兴还在细思与他的三个护卫的纠缠,只有黄药师看出了琉璃的内功进境,心中惊喜之余,也暗下决心要尽快自我提高——他可不愿意屈居于琉璃之下的。 黄药师对琉璃招了招手:“琉璃,一夜之间,内功进益良多,恭喜恭喜啊!” 琉璃笑笑——这事她也没打算掖着藏着,便道:“也是多亏了你们啊,让我在心境更进了一步。” 说到这里,琉璃忽地想到——这莫非是因为《易筋经》和《洗髓经》都是佛教典籍的缘故?《天龙八部》中的扫地老僧曾言,越是高明的少林武功,就要有越是慈悲的佛法所加持才能练成而不走火入魔。这两部经书,乃是少林寺的最上乘的内功心法,莫不也是要由佛理相加持的? 这时段智兴结束了自己的思绪,抬头见到琉璃的容光,也是一怔,随即笑道:“琉璃你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段智兴深通佛理,也以为琉璃是禅理深通,故此在琉璃面前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也不打幌子,以示自己坦荡之心。 琉璃却是心中一动——何不趁此机会,与他再讨教一番佛理,说不定还能让自己更上一层? 于是在接下来的路程中,琉璃特意与段智兴请教了很多佛学,但是佛与禅本就是两个概念的。琉璃在前世所读的那些关于禅理,不过是些速成的快餐式的小品文,怎么能与此相提并论。她本身也不是一个佛教徒,哪里能体会那些佛理,一路走去,一身功力却再没有一星半点的长进。 余成栋想来先是派褚平原回去通知其他护卫去了,一路上他还放过几只鸽子回去报信,众人也不去管他,只顾北行。这日到了铁掌山,众人皆上了拜帖,由段智兴打头,大理皇帝的名号,只怕上官剑南也不得不正视的吧。 果然上了拜帖不多时,上官剑南便亲自下山来迎接了。 琉璃眯着眼睛看了一下上官剑南——五年前可没好好看过他,这一次当然要仔细看看了。 只见上官剑南身体不高,脸上丘壑纵横,一部虬髯在颔下根根挺立,也不知他怎么生得出上官明月这样的美女来的! 不过这次他下山,却没有上官明月在他身旁,只有裘氏三兄妹随侍在侧。 黄药师看了一眼这三个人,从他们的眼神里便知,他们的武功,连内敛精气都做不到,比之自己是差远了,不由垂下双眼,不再多看他们一眼。 裘千仞近年来苦练武功,已成铁掌帮里武功排第三的人,见对方五人都只是扫了一眼自己,便都只注意师傅上官剑南,心中也是略有不平。 上官剑南对自己的这个徒弟的脾气秉性,自然是熟知的,当下略为上前一步,挡在裘千仞之前,对段智兴拱了拱手道:“不知大理皇帝驾临我这荒山,有何见教?” 段智兴笑道:“我听闻我的一个故人,在你这山上养病,所以想要来拜访一番。” 上官剑南略怔了怔:“却不知是哪位故人?” 段智兴道:“,乃是婺州陈亮,不知他可在贵帮之中?” 上官剑南笑道:“,原来是他啊,他本来是中了一种怪毒,但是上个月他的毒性已经解了,现在已经回婺州了。” 琉璃吃了一惊,问道:“重阳真人尚且解不得的毒,什么人能解?” 上官剑南看了一眼琉璃,道:“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说着话,眼中却是看向段智兴——上官剑南自然一眼就看过琉璃内功造诣不凡,但是段智兴乃是大理皇帝,人又年轻潇洒,能网罗到她这样的美女高手,应该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他仍然向询,却不直接询问琉璃。 琉璃也不与他相争,只是笑了一下,段智兴道:“,这位是女侠林朝英的弟子宋琉璃,正好与我同行,是在下的朋友。之前她曾前来贵帮找过重阳真人,但是听说重阳真人离开了,所以便去大理去寻找,结果与在下相遇,便一起前来了。” 上官剑南皱了皱眉,对琉璃看了看,脸上现出一股难以捉摸的表情来,道:“宋姑娘何时前来的,老朽怎么不知道?” 这时裘千尺插话道:“师父,她是去年来的。当时弟子正巧巡山遇见她,告诉她王重阳已经走了,她就没有上山。弟子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回禀。” 上官剑南点了点头,对琉璃道:“原来你是林朝英的徒弟,她现在和王重阳比邻而居,过得还不错吧?” 琉璃听上官剑南这话中之意不善,略为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因为女儿被林朝英击败戏耍的事而感到恼火。可能王重阳这次这么快离开铁掌帮,连陈亮的毒都没有解就走了,也是因为上官剑南为了这事而不给他好脸的缘故吧! 现在看这架势,说不定上官明月还是痴心不死,这次又跟着王重阳闯荡江湖去了,所以才没有出现在这里吧! 琉璃心思电转,随即笑道:“重阳真人与家师均乃是当世绝顶的高手,比邻而居,这几年间自然互有切磋。旁人嘛,就是住在一起,也没这个资格呀!” 上官剑南见琉璃也是话中带刺,心中不免有些恼怒,但对方是个小辈,他也不能与她一般见识,只好道:“好,他日我倒也要去拜访一下你师傅,看看这些年来她武功精进了多少!” 原来上官剑南也一直挂念着那年王重阳和林朝英夜探他铁掌帮,与他动手的事。当时虽然他上官剑南略胜一招,但是王重阳和林朝英也都没有尽全力。 以王重阳和林朝英的身份,联手对敌已经是大份的事,即便对手是上官剑南这样的前辈,他们也不会联手的才是。所以当时王重阳和林朝英都是虚晃一招便走,上官剑南自然也是知道的。 之后上官明月在林朝英手底下吃了亏,她自己没说,陈亮倒是把这事给捅了出来,所以上官剑南对林朝英和王重阳都是心有不满。但是架不住自己女儿一片痴心,即使见王重阳出了家,还是跟着他去了。 这时却听黄药师哼了一声,琉璃扫了他一眼,见他神情虽然不变,但是却有不服之意,再看欧阳锋,也有类似的表情,只有段智兴和洪七仍然面含笑容,神色中全不在意。 琉璃知道这是黄药师对自己说王重阳和林朝英当世再无敌手,所以两人都有不平之意,只是黄药师哼的那一声,倒不是他沉不住气,而是因为自己先前一直不肯对他说自己和师傅隐居的地方,现在上官剑南说了出来,所以他有点不高兴了。 第廿九章 阴谋阳谋 上官剑南听到黄药师哼了一声,也是颇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扫过欧阳锋与洪七,心想这大理皇帝倒是好手段,居然网罗了这许多高手,便是我铁掌帮,也没有这样的阵容! 再看段智兴身边的几人,琉璃自不必说,那股逼人的光华,自是魅力四射,不愧是林朝英的弟子! 而黄药师、欧阳锋、洪七三人,各有各的特异之处。黄药师自是一派山林之气,欧阳锋更是熊踞虎视,非同一般,便是洪七身着百衲衣,也是在一副市井之气中透出一股豪侠之气。这样形态各异的三个人,应该谁都是不甘居于人下的才是,却居然都被这个大理皇帝罗致,看来这个大理皇帝果然是一世之雄呢! 不过当着这许多人,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再看看有什么机会,好与这大理皇帝结交——大理与南宋两国关系甚好,再加上这段智兴看起来又是人中之龙,若能结交到这样的大理皇帝,自然是好处多多。 所以上官剑南对段智兴笑了笑,道:“原巴州通江尉黄裳本与我有一面之缘,这次他被提升为国子博士,途经此处便上山来与看望我。他深通医理,便出手解了陈同甫所中之毒。不过陈同甫在我山上住了多日,心中思念家人,便回婺州去了。” 琉璃却是大吃一惊——黄裳?是写《九阴真经》的那个黄裳么?这家伙不是已经死了很久才对么! 心中疑惑,不由再度奇道:“陈亮不是为了川中军饷一事来的么,怎么就这样回乡了?” 上官剑南皱了皱眉,道:“怎么你不知道?上个月虞允文去世了,他本不是有官之身,只是与虞允文交厚,所以再来插手这件事的。如今虞允文不在了,川中大局不知谁来主持,他就是查明了这事,又向谁说去!再说虞允文一殁,北向出兵之事,朝廷再也休提!陈同甫意气难抒,自然回乡去了!” 琉璃听了,心中一阵怅然——虞允文一代名臣,居然就这样去世了么! 于是又问道:“那黄裳,是何时离去的?我倒想向他请教一下这解毒之法呢。” 上官剑南道:“你要学这个做什么?” 段智兴呵呵笑道:“之前琉璃姑娘因为追查这川中军饷一事,一直追到我大理境内,与大理的五毒教产生了一些冲突。听说同甫兄中的是五毒教的毒,所以想请教一下该怎么对付这五毒教。” 上官剑南见段智兴这么急着为琉璃解释,还以为他和琉璃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倒也不愿再针对琉璃了,便道:“那方子是人家开的,我不能擅自将它外传。不过他现在去临安啦,你们可以去找他亲自请教。” 琉璃一想也是,这个黄裳到底是不是《九阴真经》的作者,总是要亲自确认才行的,在这里多说也是无益,便也住了嘴。 上官剑南见琉璃后退了半步,便又向段智兴发出邀请,邀他上山一叙。段智兴见琉璃脸上表情萌生去意,便婉言谢绝了。与琉璃等人一起转身下山。 还不到山脚下,洪七便道:“这下可糟糕了,王重阳也不知是否知晓虞允文死的事,他如果还到明教去,那可就不好了。” 段智兴也道:“重阳真人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不会是在明教有了什么意外吧?” 欧阳锋笑了笑道:“你们都是杞人忧天,当初你们也担心王重阳在五毒教遇险的,可人家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连出现都没有出现。现在又说他可能在明教遇了险,我看啊,他八成又在别的什么地方做别的事去了!” 琉璃道:“欧阳说的也有道理,虞允文去世这么大的事,很快就会传开来的。如果王重阳听到的话,应该也会……” 话音未落,忽听后面脚步声急急传来,回头看去,却是裘千尺。 裘千尺一袭桃红色的长裙,施展轻功向这边追来,见众人停下脚步看向自己,便一边跑一边道:“你们要去找黄裳么?我师父让我陪你们去,不然他不一定见你们的,他闲来只爱读书,不见外客的。” 琉璃怔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说说,接着段智兴也是随口替自己圆了个场,结果人家却派了个向导过来。 若要说自己改变了主意,不去临安找黄裳了,看裘千尺这小丫头的样子,又是个脾气火爆的主儿,别又惹了什么事端出来。再说,去找黄裳也不错,看看他到底与《九阴真经》是个什么关系! 如果能提前弄到这部书,那大家也不用结怨了,更不必为了这书打打杀杀了,一切都给我吧,我一把火烧了这东西,那就天下太平了! 琉璃一直觉得,就因为欧阳锋一直对九阴真经念念不忘,以及黄药师和周伯通对于九阴真经的争夺,再加上陈玄风和梅超风两人偷了九阴真经在江湖中掀波浪,才会出现种种的波折。如果王重阳临死前把九阴真经毁了,哪还会有这么多破事呀! 琉璃一点也不觉得九阴真经被毁会是个令她有多么痛心或舍不得的事——反正迟早要失传的武功,最多不过是早失传一百多年罢了,何必耿耿于怀!没有了它,整个世界该有多清静啊! 此时东南西北四人都看向琉璃,等着她拿主意——到底是去哪里,到底要对裘千尺怎么说,都看她了! 裘千尺见几个大男人都把眼来看琉璃,不禁也对琉璃另眼相看,细打量之下,却觉得她和上次来时差不多,仍然只是个生得十分好看的女人而已。 这就是两个人的差距了——能明白对方的可怕,也是你自己有多强的一个标尺。 裘千尺这个时候,根本看不出琉璃的厉害,而段智洪和黄药师、洪七三个,她也不知到底有多强,只是因为欧阳锋那毫不收敛的气势,才让她感到这个欧阳锋,是个厉害的家伙。 在她看来,黄洪段宋四人,都比不上这个欧阳锋,至于段智兴身后更远处的三个护卫,她倒是能看出,都是比她要差一点的。 裘千尺跟随上官剑南多年,武功方面虽然天份不错,但终因际遇等种种原因,修不到琉璃这样的境界,也算是一种遗憾了。 琉璃见裘千尺的眼神在自己这群人身上流来转去,特别是看自己的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屑,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定是把自己当成了以色事人的女人了——但也不想与她多计较,便对她道:“本来我们是想去山东一行的,但现在既然裘姑娘特地来为我们带路,倒是盛情难却了。反正也是顺路,便走一遭临安好了。” 东南西北四人听她这么说,也是互看了一眼,虽然心有疑虑,但也没有过问,而点头不语。 裘千尺见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便道:“如此便好,我们一起乘船东下便了。” 铁掌帮在川中水路如今已是几乎一统天下之势,用他们的船东下,自然是一路上毫无阻挡,顺风顺水。 而且上官剑南诚意结交段智兴,一路上饭食款待,每一处的名菜名膳都是随到随上,根本不考虑钱的事。 结果别的没什么,倒是便宜了洪七,每日里吃得不亦乐乎。其余众人见了,也只好摇头苦笑。 这日到了婺州附近,琉璃说要去拜访陈亮,便弃舟登岸,其余众人自然也跟在她身边,裘千尺不愿下船,仍在船上相候。 众人早想问琉璃到底是什么想法,只是苦于在船上时裘千尺一直在边上,不好直接相询——便是要点裘千尺的睡|岤,也怕这船上其他铁掌帮的人起疑。如今得了这个空,自是要?br /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26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要细问琉璃的。 琉璃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词:“当时还在铁掌帮的势力范围内,我怕这裘千尺只是个幌子,是上官剑南派来监视我们的,所以也就顺水推舟地应了。那个黄裳,以后随便什么时候去看看也就罢了。” 黄药师听了这话,忽道:“其实我早就有怀疑,五毒教远在大理,怎么会来川中劫军饷,直接动大理的军饷多好,而且现在大理政局又不稳,便是出了乱子,也好火中取栗。” 洪七也道:“我也是这么想,王重阳不是蠢人,所以离开了铁掌山后,并没有南下去五毒教,反而是咱们在那里大闹了一场。” 欧阳锋道:“不错,我在五毒教有半年多了,也没听说过什么劫军饷的事。五毒教忙着在大理扩张地盘和势力,这次去衢州抽调了一个半堂的实力,算是尽了全力了。” 段智兴却笑道:“你们三个都想得这么透了啊,我却没这份心思呢!” 段智兴这话一半是真心一半是谦逊——他不是看不出这其中有蹊跷,只是这事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不影响他在外游历一阵子的心愿。 他这次回国后,无论如何也要大婚了,以后的他,真的必需要以国事为重,再也难以行走江湖了。所以这次他无论如何都想陪着琉璃在江湖上多行走一段日子,好把那纷乱又无奈的政事抛开,让自己再好好开心一回。 段智兴又道:“那我们这次上岸,等会儿还回去么?” 洪七道:“我看这铁掌帮大有问题,这次的四川军饷,必然是铁掌帮劫的。不过,黄兄的那些书,肯定是在明教的。” 欧阳锋道:“就是,宋廷的军饷,关我们什么事。谁劫的又如何,药兄的书,可是传了几代的传家宝,可不能就这么丢了!” 黄药师道:“虽然这些书并不值甚么,但是川军粮饷的事,更不关我们的事。” 洪七道:“这事自然有朝廷去管的。上官剑南武功很好,如果要去明教的话,还是先把他放一放。就是要找他的晦气,也要等从明教回来再说。” 洪七这话的意思,是上官剑南和他的铁掌帮,的确不好对付。如果要去明教替黄药师出气,顺便也寻找王重阳的话,那还是不要先去惹上官剑南了,免得损耗不必要的精力。如果从明教回来,还有余力的话,那么来给铁掌帮找点麻烦也无妨。 欧阳锋道:“但是如果我们现在弃了那裘千尺,只怕铁掌帮有了防备,以后就不太好下手了。不过,他们都是住在山上的,要是我在他们山上的泉眼里下毒,我包管他们一天内死干死净。” 洪七道:“怎么你还真的想去铁掌帮闹事么?人家又没得罪你,你怎么这么狠毒?” 洪七说的也对,人家铁掌帮劫饷,骗的抢的都是大宋朝廷,而且摆明了是怎么回事,所以王重阳根本就不上这个当,而你们自己要送上门去受骗,的确是怪不得人家——人家这是阳谋,不是阴谋!你用这么狠的法子,太阴损了! 欧阳锋却说:“若是对敌,非到必要是不要出手。若是出手,自然是要一击致命的,手段越是毒辣越好,这样才能让你的敌人对你心生畏惧,从而事半功倍。” 洪七哼了一声道:“这种法子只能对付无胆之辈罢了,遇上真正的英雄豪杰就没用了。” 欧阳锋只是嘿嘿冷笑,却不出言反驳。 段智兴怕他们争吵起来,便道:“琉璃你说吧,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琉璃一直愣愣地听着他们的话,心里却是一片迷茫——她本来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却没想到他们几个都想了这么多。 而且听他们所说的,似乎也是很有道理。那样的话,上官明月跟着王重阳,真的就是因为还痴恋着他么?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这时黄药师却又道:“明教乃是宋廷的心腹大患,上官剑南一心以报国为己任,自然想要铲除明教。五毒教暗地由明教所操控,他上官明月是四川黑道一霸,自然也会收到风声。哼哼,他不直接让我们去找明教,而是让我们从五毒教身上自己与明教结怨,然后借我们的手削弱五毒教,想法倒是不错。” 琉璃听了不由得有点心急了起来——王重阳本就觉得有点对不起上官明月,若是上官明月有意让他和明教拼斗,说不定还真就两方打个你死我活,让铁掌帮来个渔翁得利! 段智兴道:“药兄说得不错。只不过他原先的目标是重阳真人,不过重阳真人没有上当,反而是我们几个误打误撞地中了计。” 洪七道:“现在我们莫明其妙地跟明教结了这么大个梁子,想要息事宁人也不行了。明教虽然式微,但是仍然眼线众多,查出我们几个的身份,也是迟早的事。不过我倒是不怕,我们丐帮和明教本就不和,迟早也要对上的。” 欧阳锋道:“别等明教自己查啦,说不定上官剑南已经把我们的情报给传了出去——他巴不得我们与明教斗个你死我活呢!他这一路上好吃好喝的,还不是冲着段皇爷!到时候他再想法子通知宋廷救下段皇爷,不但能沉重地打击明教,也能卖段皇爷一个人情。宋廷因为他通风报信救了盟国的皇帝,自然也要对他另眼相看,这劫军饷的事,只怕也就不了了之了!他的算盘打得可精啊!刀切豆腐,面面光呢!” 琉璃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越说琉璃越是心惊,忍不住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欧阳锋道:“依我的意思,明教和铁掌帮都是要解决的。但是如果先去和明教交涉,一则他们不一定会与我们和解,二则铁掌帮不知何时会暗算我们,那就麻烦了。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趁着明教还没得到我们的准确情报,回过头去一起合力把上官剑南给干掉!然后再回头解决明教这边的事。” 黄药师点了点头:“锋兄所言不差,我们如果再继续东进,只怕到不了临安,路上就要成了明教中人的靶子。所以我们不如杀个回马枪,杀回铁掌帮去。” 琉璃道:“真的要打铁掌帮的话,现在倒是个好时机。毕竟上官明月不在,她是上官剑南的女儿,武功很强,六年前能和我师父打到一百招开外。” 黄药师哼了一声,问道:“你现在能和你师傅斗几招?” 琉璃脸上一红:“虽然能拆上个三四十招,但是我也知道师傅没尽全力。虽然我现在内功又精进了一层,但是我师父若是闭关结束出来,一定也是大有长进,只怕我师父全力出手,我接不下她二十招。就算是我先下手抢攻,也不过多撑个三五招罢了。” 言外之意,六年前上官明月和林朝英能斗到百招开外,六年后就算她毫无长进,斗个五六十招还是可以的,相比起琉璃她们,上官明月算是个强得不能再强的强敌了! 第三十章 回铁掌山 而东南西北四人听了,却都面面相觑起来——他们知道自己和琉璃的武功,现在实已在伯仲之间,就是强也强不了多少。而琉璃在林朝英的手下,走不过二十招,那自己和林朝英或王重阳相比,到底差了多少?而上官剑南和王林二人相比,应该是同一水平线的人,自己这些人若是去铁掌山,就算上官明月不在,又能有几分胜算? 琉璃见四人一进都沉默起来,有心打开这个沉闷的气氛,便笑道:“好啦,先别说这个了,我们还是先进婺州,去看看陈亮再说吧!顺便也好好问问他中毒捍的情形,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破绽,万一我们错怪好人了呢!” 四人听了,也都一时无语,便跟着琉璃去了。 陈亮家在婺州是个大族,一问便知下落。众人来到陈亮家前,乃是一座深宅,琉璃上前向门口的家人告之了来意,请求见一下陈亮。 “我是重阳真人的晚辈,也是龙川先生的故人,听说先生从四川回乡了,特来拜访。” 琉璃这样介绍着自己,而龙川,是陈亮的自号,故此时人也都称陈亮为龙川先生。那家人见众人仪表不凡,倒也不敢怠慢,便起身进去通报,不多时出来,让众人进去。 这次下船,除了东南西北四人和琉璃,段智兴的三个护卫,只来了一个余成栋,另两个留在船上,说是陪着裘千尺,实则也是让她放心。 那家人领着琉璃等人到了内院,穿过几个小院子,来到一处偏院,院里有一个凉亭,只见一人正坐在凉亭中看书,正是陈亮。 琉璃上前对他行了一礼,道:“龙川先生,多年不见,不知一向可好?” 陈亮见琉璃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突然对自己行礼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略感意外。虽然刚才那家仆已经对他说过,来访的是个美貌女子,可是他还以为是上官明月,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小姑娘。 陈亮上下打量了一下琉璃,虽然觉得有点眼熟,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道:“这位姑娘,既称是我的故交,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琉璃笑道:“六年前,建康城外,先生怎么年纪轻轻,如此贵人多忘?” 陈亮再打量了一下琉璃,回想了一下那年在建康所遇之事,这才仿佛想起琉璃是那个林朝英的随身侍女,于是又把琉璃看了一眼,顺便把她身后的五人也挨个看了一下,才道:“姑娘是林朝英的弟子?” 直呼对方师傅的名字,如果不是熟人,或者在名字后面不加上敬语,那是一种很失礼的表现。陈亮自然不是不懂礼的人,只是当年林朝英击伤自己,又无端挑衅上官明月,他自然对林朝英有诸多不满,便是明知琉璃与这几个都是江湖异人,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不愧是一代豪杰之士。 琉璃知道陈亮的大名,自然也不会与他一般计较,只道:“重阳真人此番与我一同到四川有些事要做,结果听闻了先生为了川军粮饷一事,在铁掌帮中毒受伤。重阳先生甚为挂怀,所以让我前去探望先生,却不料先生已经回了婺州。此番我路过婺州,特来拜访。” 陈亮眉头微皱:“怎么?重阳真人让你来的?你师父和重阳真人已经重归于好了?” 关于王重阳与林朝英以及上官明月之间的事,陈亮虽然知道得并不详细,但他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也猜得出一二分来。 琉璃笑道:“我师父和重阳真人,本就只是一点小误会,说开了也就好了,没什么可说是重归于好的。” 陈亮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的毒已经解啦,多谢重阳真人还挂念我,你们都是重阳真人的弟子吧?且都多住两日再走吧。” 东南西北四人听了,表情各异,黄药师只是哼了一声,段智兴是笑而不语,欧阳锋神色不变,但是却仰头去看四周的一些小景致——这院子不大,里面却也亭台楼阁,样样齐全。只有洪七对他拱了拱手,道:“我是丐帮弟子,不是王重阳的徒弟,他也不收俗家弟子的。” 琉璃笑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龙川先生请不要见怪,我们江湖儿女,不太懂得礼节。” 陈亮看了琉璃一眼,道:“姑娘果然天生丽质,交得这许多年青才俊为友,自是江湖豪情不减乃师。” 琉璃听了心头火起——你讽刺我到处勾搭男人也就罢了,我知道你是古代人,思想僵化,对于男女之防看得比我甚至比这时的江湖人士更古板,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说话间辱及我的师傅,这就未免过份了! 琉璃这边还未发火,黄药师到先替她不平起来了,道:“龙川先生对江湖人士似乎别有看法,却不知朝堂之上,又有几多血性男儿?” 洪七也道:“先生倒是忧国忧民,我看那铁掌帮主上官剑南,也是一样的忧国忧民,你们二人,倒好做个姻亲。” 洪七听过琉璃当年对陈亮与上官明月在一起时的情形,也知道陈亮为了相助上官明月而受伤,更为了上官明月而力劝虞允文慎重行事,并且亲赴铁掌山,以致于中毒。琉璃就此判断陈亮对上官明月有着非同寻常的感情,而洪七也颇为同意琉璃的看法,所以在这里特地讥讽一下陈亮——你也一样与江湖女子往来,而且另有私情。 琉璃听洪七这样说,本以为陈亮会怒极反击,没想到陈亮却羞红了脸,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 琉璃心中诧异,正不知道该怎么说,欧阳锋却道:“我听说这次龙川先生在铁掌帮,是受了五毒教的毒?却不知是什么毒?后来是怎么解的?在下略通这医毒之道,听到这种连王重阳都解不了的毒,居然有人能解,忍不住心痒难耐!” 这时忽地不远处一人大声道:“什么五毒教,定然是铁掌帮自己下的毒,然后贼喊捉贼。如今虞相公已殁,能镇蜀者,唯吴挺耳。吴氏重亲掌权,铁掌帮可没先前的这些好日子过了!” 琉璃抬头看去,却见高声说话的乃是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浓眉大眼,举止间显出一股豪气来。 陈亮对这人苦笑道:“曲兄,何必咄咄逼人至此!” 那人来到众人面前,对众人拱了拱手,道:“在下曲放矢,先祖父乃是前川中守将曲端曲正甫,虽然我曲吴两家有世怨,但在下深受皇恩,岂敢以私怨以废公事!吴挺命我去铁掌山调查被劫军粮一事,我自然不敢推托。” 原来这个人是西北名将曲端的孙子,曲端因为与另一名将吴玠有私怨,被吴玠勾结张浚陷害,诬以谋反而被酷刑害死。后来吴玠之弟吴璘掌了四川兵权,为了消除曲吴两家的仇恨,任用了曲端的儿子曲之绩为将,这个曲放矢,正是曲之绩的儿子。 陈亮道:“曲兄,铁掌帮之势,非一朝形成的,也不可能一朝便能剿平。上官剑南,乃是韩世忠的部将,在军中宿有名望,你孤身前去,只怕是羊入虎口,吴挺分明是借刀杀人。” 曲放矢道:“吴挺对我推心置腹,你不懂我与他的交情!此番我去铁掌帮,还带着朝廷的招安文书,料那上官剑南,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说着对众人拱了拱手,居然也不理众人,就这样径自走了。 陈亮看着他的背影,也是摇头苦笑不已,对众人道:“曲兄耿直,颇有乃祖之风,只是怕他刚极易折啊!” 琉璃见陈亮的话题渐渐转到政事上,颇有无力之感,便道:“先生此番中的是什么毒?黄裳是否有见教?” 陈亮“啊”了一声,似是被琉璃把他从梦中惊醒一般,然后看向琉璃,叹了一口气道:“他并未说起这事,只是开了方子让我吃药罢了,我心中挂念着别的事,也就没有细问。” 琉璃心想——只怕你是挂念着上官明月和王重阳双宿双飞的事吧! 段智兴却对陈亮拱了拱手,问道:“却不知龙川先生,对去年川中的粮饷被劫一事,有何看法?” 陈亮沉默了半天,道:“上官剑南,或有些不臣之举,但也是因为看到朝廷昏暗,故此欲拥兵自重,以作日后抗金北伐之用。这次的军饷,就算是他劫的,我看也是好意——西夏彼时局势不明,若是贸然出兵,只怕枉自作了他人的嫁衣裳。那时那幸得这批军饷没有到位,不然,只怕任得敬传来岳纲兄一行人被害的消息时,他便要出兵了。到时,只怕还真是一场祸事!” 原来,任得敬真的在岳纲一行人中伏后就向虞允文发出了求援的要求,而虞允文若不是因为被劫了军饷,只怕真的要出兵了——虞允文虽然以文官代武职,但也颇多热血。 琉璃想起岳纲,忽地心中就有一股抑制不住地冲动,便道:“铁掌帮的事,我是管定啦!” 说着便向陈亮一躬,向外走去。 东南西北四人见了,也便跟着她出来。刚出得陈府的门口,段智兴便问道:“你决心去铁掌山了?” 琉璃点了点头:“与其让他找上门来,或者不断地找麻烦,不如我们去找他!只要欧阳的毒下得够份量,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欧阳锋却道:“只怕这毒对上官剑南这样的高手,不会有什么大用。” 琉璃道:“我们五个齐上,难道还奈何不得上官剑南一个?” 四人听了,却都沉默了。 过了半晌,洪七忽道:“不如我去召集丐帮弟子前来相助吧?” 琉璃却摇头道:“你师父现在的情况,哪里还有空来帮你!不叫你赶快回去,已经算是对你很好了!” 原来,洪七一进入四川,就找到丐帮的分舵,把大理的事都传递给了丐帮总舵。而在上铁掌山的前一天,洪七收到了丐帮总舵来的书信,说是在今年的八月十五丐帮举行大会,要正式推举帮主,让洪七在八月初务必要回总舵——看来丐帮帮主之位的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了! 欧阳锋闻言哈哈一笑:“好啦好啦,到最后免不了还是我出场!还是让我来毒倒他们吧,包管他们一个个都做了我们刀下鬼!” 洪七翻了翻眼,道:“这样下手,未免太过毒辣,我宁愿回丐帮了。” 欧阳锋道:“你回丐帮有什么用?这样一来,反而说明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图谋,他反而更不会放过我们。” 洪七道:“怎么?你怕了?” 欧阳锋道:“我怕什么,就凭铁掌帮这群家伙,我管教他们来几个死几个。就算上官剑南亲来,我也不惧。” 欧阳锋这话倒也实在,他这浑身是毒的功夫,实在是神鬼莫测。 琉璃这时插嘴道:“好了好了,洪七你别说了,欧阳说的没错。不过,欧阳你就不能用温和点的法子么?非要把铁掌帮的人都毒死?” 欧阳锋撇了撇嘴:“你还说呢,这次为了救你们,我几年来弄的毒虫几乎都用尽了,你们真就要我把铁掌帮的人都毒死,我也做不到了。” 琉璃闻言松了口气道:“那你说得这么狠毒作什么?” 欧阳锋瞟了一眼洪七,道:“行走江湖,不够狠毒,就是把命交到了别人的手上,自然是越毒越好。” ——不愧是西毒呀! 琉璃暗叹了口气,又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欧阳锋道:“我身上的这些毒,若是分散下在铁掌山上的各处泉眼里,只能让他们麻痹半日,杀尽他们,却也够了。” 黄药师道:“若真的麻倒了他们,我可不杀全无反抗之人。” 段智兴也道:“若真能麻翻铁掌帮全部的帮众,便要挟上官剑南拿出钱来,陪了军饷,然后再接受招安。他做了官军,总不能再对你们有什么不利的举动了吧!” 段智兴说的也是实情,宋代的兵制,就是把一些黑社会性质的江湖人士和地痞流氓,都吸收进军队去,让国家的法律在军队中强行约束他们的行为。 琉璃想想也是这个理,但是好像铁掌帮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就提前覆灭了? 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做了件与原著不符的事情,看看会有什么不妥的吧。 琉璃倒要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剧情组成的一部分——如果是那样的话,黄药师娶冯蘅,洪七孤独终生,岂不是命中注定?那自己呢?难道另有新欢?还是早死? 琉璃坚决不相信会是这样!所以她对于这次的铁掌山之行,反而有所期待了。 段智兴打发余成栋去跟古鹤和褚青山汇合,造成他们在陈亮家中暂住的假像,顺便拖住裘千尺。如果不行,就三个人一起下手,把裘千尺给制住。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伤她的性命。”段智兴最后这样吩咐余成栋。 余成栋先是劝段智兴不要去铁掌山冒险,后来见劝不下,也只得去了,只是独自又想法子,要制住了裘千尺,然后从后追来护驾。 五个人在婺州城里又买了五匹马——反正段智兴有的是钱,只是这里的马,就比不上滇马了。 不过也聊胜于无,好在这里离铁掌山也不是很远,打马而去,也要不了几天。 而且走了不过一天,迎面撞上褚平原和范希仁、傅少云和武三通四人,还有一个新的没见过的护卫。原来五人接了余成栋的消息,一路从大理赶来,却在这里撞上众人回头。两下说清楚后,这五人也劝不了段智兴回国,自然也是要跟着去护卫段智兴的。 至于朱子柳,为人最是精明,所以留他在大理国内,应付一切。而这次新来的这人,姓巴,叫巴镇山。上次在天龙寺他没来,也是在皇宫里替段智兴应付宫里的事。 接着又走了两天,余成栋与褚青山也从后面日夜兼程赶了上来。 琉璃倒是吃了一惊,便问他们把裘千尺怎么样了。 余成栋说他与古鹤褚青山三个人同时出手,裘千尺没有提防,只抵抗了三五招便被制住了。 “古鹤在后面押着她慢慢过来,我们怕陛下有个什么闪失,便日夜兼程,赶来护驾了。” 余成栋最后这句是对段智兴说的。 段智兴道:“既然如此,也就罢了。不过看她毫无防备的样子,看来也并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上官剑南派她前来,只怕也是试探我们的虚实的,所以还是不要伤她性命吧。” 于是一行十一人又走了些日子,便回到了铁掌山的山脚下。 众人在山脚下的镇子上找了家客栈,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深夜,欧阳锋上山去下毒,洪七怕他滥杀无辜,也跟着去了。 第卅一章 药师表白 段智兴怕他们两个性格合不来,反而窝里斗起来,便也跟着上了山。 巴镇山这个人的身形粗壮,名字也很威猛,但是却修的是小巧的功夫,轻功也在一众护卫中最好,所以也跟了上去。 琉璃这几天倒和这几个护卫经常说笑,打消了这几个护卫对自己的成见,倒也知道了他们原来都是天龙里段正淳那几个护卫或属下的后代。看来段誉的确是个念旧的人,对巴天石古笃诚傅思归朱丹臣褚万里等人的后人也都照顾得很好,而段正兴也没有改动他父亲的这个做法,结果到了段智兴这一代,这个怀柔手段的效果就显现了出来——在大理政局如此不稳的形势下,这九个护卫依然对段智兴忠心耿耿。 这不得不说,是段誉的仁德恩泽了他自己的子孙。 却说琉璃正在房中拿着两条蛇逗着两只小貂儿,却听到有人站在门外,故意放粗了呼吸声,想是要进来的意思。 琉璃知道是黄药师,便对门外朗声道:“是药师么?进来吧!” 门外的果然是黄药师,听到琉璃唤他的名字,也不做作,推门便走了进来。 “有事么?” 看到黄药师,而且是这这么晚的夜里,琉璃不自觉地就有些心慌。 黄药师却只是走到桌旁在琉璃的对面坐下,琉璃看着黄药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黄药师看着琉璃,心中也是一阵迷茫,对琉璃道:“琉璃,你对于我,是怎么想的?” 琉璃惊讶地看着黄药师——以黄药师的傲气,应该是说不出这种话的才对。向一个女子求爱,然后等着对方宣判自己的未来,这是一个孤傲的人所做不到的。 琉璃有时也想过,黄药师与原著中的妻子冯蘅,那到底是因为一个什么样的情形才会走到一起的?想来,一定是冯蘅向他示爱的吧。 想到年近四旬的黄药师,还要一个妙龄女郎向自己先表白,也真够闷马蚤的! ——但是黄药师现在的表现算是什么?怎么会现在来表白了? ——难道是自己在不经意间改变了黄药师的性格? 琉璃心中一阵翻腾——这算不算是自己已经改变了剧情和历史? 再看黄药师,还没有等琉璃回答,便道:“其实这次黄家庄被毁的原因,我也能猜到几分。” 琉璃一愣——这黄药师的思路也跳跃得太快了吧?怎么上一句还在东门城楼,下一句已经到西门护城河外了。 看着琉璃惊讶的眼神,黄药师笑了笑——他也知道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但是他觉得再不把话说明了,只怕自己的心会更乱。 他是不会允许自己举止失措,手忙脚乱的。 所以他又接着道:“我家里所藏的那些书,没有武功秘籍,便是用毒方面的,也只有一本给欧阳锋的还算有些看头,其余的也不过是应对一些医书罢了。其余的星相占卜方面的,只要用心去搜寻,只要耗费的时间够了,也能找到的——那些都不是什么孤本独本的。” 琉璃越发迷惑了,不知道黄药师要说什么。 只见黄药师清隽的脸在烛光下也是摇曳不定,平添了一股让人迷醉的气息:“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两张地图是能让明教的人想要得到的。一张地图,是西域昆仑山的,一张是东海之外一个小岛的。明教受到宋廷的剿讨也很久了,他们在金国的统治下日子也不好过,可能是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我的祖上有这样两幅地图,所以想要来寻找。为了怕走漏消息,所以索性一把火烧了我的庄子,把我所有的藏书一起掳了去。” 琉璃问道:“你的书和那地图藏在一起的么?” 黄药师道:“那两张地图分别夹在两本有关于星相的图册里,我以往也没有注意过,现在想来,那的确是两个好去处。” 琉璃想了想,问道:“那你认为明教会选择哪个地方?是西域还是海外?” 虽然琉璃已经知道明教十有会去昆仑山,但还是这样问道。 黄药师道:“大宋的水军楼船实力非凡,若是明教孤悬海外,岂非自寻死路!他们必然是去昆仑山了!” 琉璃点了点头——果然如此,然后又道:“你是想说,明教只是为了逃离中原,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么?” 黄药师道:“这倒未必!明教当时没有全力追杀我,是怕找不到那两幅地图,所以要留着我以防万一。如果他们找到了这两幅地图,只怕免不了要来杀我灭口——毕竟像明教这么大的帮派的整派转移,就算分批而行,也要引人注意的。如果宋廷得到消息,若是半路截杀,来个斩尽杀绝,那明教可就完了。” 琉璃道:“你说的不错,但是你这么晚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黄药师道:“我想这事过后,去明教走一遭,找回我的那张地图,然后搬去东海的那座桃上去住……你……愿意跟我一起去么?” 琉璃万分错愕地看着黄药师——她实在没料到黄药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绪一下子乱了起来,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好,我跟你去!” 但是马上又对自己说——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去了,可就不能再后悔了! 琉璃虽然知道黄药师是个好对象,自己能与他在一起,是旁人八辈子也羡慕不来的事,但是对于黄药师是否是真的爱自己,还是只是因为那命批才被动地接受自己,琉璃的心里一直有着疑问。 琉璃知道黄药师不会是那种负心的人,但是自己是绝不允许有一点点勉强的。黄药师能够为了自己而这样直接不顾后果,的确是令她感动,但是冷静下来想一想,自己对黄药师的感觉,离“爱”,似乎还有那么一段距离。 琉璃已经不是前世的她了,对于在婚后改变男人掌控男人,已经没有兴趣了。而且黄药师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变什么人掌控,如果自己想要改变黄药师,那只有令两个人都痛苦而已。而改变自己去适应黄药师,似乎也不是自己想要的。 琉璃知道自己还有很多缺点,但是该怎样改变,怎样修正,她并没有一个确定的方向。那么,按照黄药师的方向,依着可以与黄药师成为一对佳偶的方向而去,那对自己来说,真的是一种幸福么? 琉璃在前世里曾对于黄蓉这个女人有过感触,认为这个女人是个生性跳脱俏皮的人,也是个爱冒险爱浪漫的人,但是偏偏爱上了郭靖,为了郭靖,也为了能与郭靖相配,她把自己原先的性子完全磨去了,虽然那不变的智慧仍然让人钦佩,但是却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黄蓉了。 琉璃虽然不至于替黄蓉不值——因为每个人的价值取向不一样,你认为不值的,或于人家觉得很值得——但是如今自己遇上了这样的问题,却是一时难以决断了。 可是,如果拒绝了黄药师,是不是就是错过了一段可能的幸福婚姻呢? 琉璃现在知道段智兴对自己是兄妹之情,欧阳锋对自己也只是故交之情罢了,只有黄药师和洪七对自己似乎是有着不一样的感情的。 黄药师如今是对自己表白了,可是洪七呢?他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感情? 琉璃不相信洪七对自己也是朋友之义,但是自己是不是对洪七动心了呢?所以才会在黄药师向自己表白的时候,还想起洪七来,甚至想用他来当借口拒绝黄药师? 可是,洪七只不过是个乞丐罢了,就算他当了丐帮帮主,有天下的乞丐都有了生杀大权,也不过是个乞丐头罢了。而且,到了那时,洪七免不了要为丐帮的事操心劳命,自己岂非要和黄蓉一样,牺牲自己来助他成为丐帮之主,甚至管理丐帮。 理智让琉璃要出声答应黄药师的邀约,但是她的心中有另一个声音在不断地阻止她,要她再等一等,不要这么快就答应这份爱的约定。 琉璃无意识地扯动着两只貂儿蓬松的大尾巴,心中委实难下。小四和七七两只貂儿瞪着两只眼睛乌溜溜地看着主人,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感到了主人内心的为难和慌乱。于是忍不住飞快地从琉璃的两只手上沿着她的双臂跳到她的双肩上,一左一右伸舌来舔琉璃的面颊。 琉璃被两只小貂弄得痕痒起来,忍不住格格一笑,倒把这凝重压抑的心情去了一半。 而黄药师看着琉璃脸上的神情变来变去,一双眼睛不停地在慌乱中闪动,心里也莫名有了一种紧张。好不容易看到琉璃在两只貂儿的逗弄下笑了出来,他自己的心却又提了上来——琉璃究竟会怎么回答?这个回答,会不会就是他想要的?如果是他想要的,是否能保证以后两个人夫唱妇随,琴瑟和谐? 但是琉璃很快把两只貂儿收了起来,对黄药师笑道:“这件事先搁一搁吧,等我们先解决了铁掌帮的事后,我就陪你去取这东海之岛的地图吧。有了这地图,等你复建了黄家庄,我是一定要来作客的,你放心好了!” 黄药师见琉璃没有答应自己,反而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长出了一口气,直到这时,黄药师才忽然发觉——原来自己,一直也是对这条命批有着骨哽在喉的感觉,就算是下定决心要向琉璃表白,也是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置在这命批的阴影之下的。 黄药师略在感激地看了琉璃一眼——这次的拒绝,让黄药师真地看清了自己的心,琉璃不吝是让他重生了一次,让他有了一次真正地看清自己的机会,也有了一个真正的选择自己所需要的事物的机会。 琉璃见黄药师看向自己的眼中带着感激之情,初时还以为黄药师其实并不爱自己,只是为了那命批的事,以及母亲的压力才来试探自己的反应,故此一听到自己拒绝,就有如此的反应。但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黄药师的心情。 这倒不是说两个人心有灵犀,而是琉璃认为黄药师不可能是这样肤浅的人,所以细一想,便明白了黄药师感激之情的由来。 ——你不用感谢我,你的这一次表白,也让我同样认清了我自己呢! ——下一次,不,应该说,当我明白了自己的心的时候,我要充当那个表白的人,不会让对方来表白! 琉璃随之也向黄药师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在这样的夜,两个人的心,似乎从没有这样接近过,也从不曾这样投契。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几个脚步声——不问可知,是段智兴他们回来了。 琉璃对黄药师笑了笑,笑容未退,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你们回来了?还不快进来!” 琉璃对门外道。 随着琉璃的话音,欧阳锋一把推开了门,呵呵笑道:“好啦,毒都下完啦,明天中午我们上山去,包管……” 话说到一半,便卡了壳——看到黄药师在琉璃房中,不由得怔住了。这时他身后的洪七和段智兴也看到了黄药师在琉璃的房中。 欧阳锋站定了脚步,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似乎想要走,却又怕反而惹恼了二人,有点去留不定的样子。 段智兴却是眯起了眼睛,看着二人,有点不知说什么才好的意思。 洪七却是像没事一样,径直走到琉璃身边人坐下,对黄药师道:“黄兄,你做事可够邪的,半夜里还一个人到人大姑娘家的房间里。” 琉璃微微一乐,果然接下来从洪七的口中听到了她想要听到的那个词:“从今往后,我可叫你黄老邪了啊!” 段智兴见了,也是一乐:“七兄真是妙人,这个黄老邪这名字,可真像极了药兄的为人。不过……” 段智兴故意皱了皱眉头:“你和琉璃可真有同样的毛病啊,她叫我段皇爷,你叫药兄黄老邪,你们两个,都喜欢把人往老了叫呢!” 欧阳锋见段智兴向前走去,也忙移动脚步,道:“我跑前跑后忙了小半夜,这张凳子还是让我先坐坐吧!” 一张桌子一边一条凳,琉璃和黄洪二人坐了三条,只剩下一条凳了,虽然巴镇山因为身份的关系,不敢进屋而守在门外,但欧阳锋显然不会因为段智兴是大理皇帝而有所谦让。 琉璃见了,忙站起身让开,一边笑道:“你们真是的,竟然只顾自己坐了,也不对大理皇帝谦让一下。” 说着自己坐到床上,把自己的位子让给段智兴。 段智兴呵呵笑道:“我与三位相交,乃是江湖交气,不以权势地位而论,琉璃你切莫小看了我。” 琉璃笑道:“那可真是我的不是了,我在此向陛下你陪罪了。” 黄药师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说笑了,还是快说你们这次上山的情况吧。” 欧阳锋看了一眼黄药师,心想平时你看到这种事总是不甘人后,生怕有人说你胆小怕事,抢着也要同去的。我还道你怎么今天转了性,原来是要私会小情人来着!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黄药师瞪了欧阳锋一眼,欧阳锋知道自己盯着黄药师紧紧地看好像是有点失态,便讪笑了两声道:“我已经把药都洒到铁掌山上各处泉眼里了,当时已经是深夜,他们应该已经睡下。便是没睡的,也一定是喝储着的水。待得明早打了水去,定然喝一个倒一个,喝两个倒一双。” 琉璃忙问道:“不会毒死吧?” 欧阳锋道:“我身上哪还有这么多药啊,为了这次下毒,我把两只蟾蜍都给捏碎了下药了,要不然想麻翻他们都很难!” 原来欧阳锋把那只金蟾蜍和原先自己身上的那只蟾蜍都捏碎了放出毒血,然后稀释到铁掌山上各处泉眼里。 洪七却道:“人是毒不死了,但是就苦了山里的那些走兽,个大点的还好,也就麻个半日,个小点的,说不定就毒死了。” 欧阳锋道:“我又没下的山泉里,我都下在井水里的,寻常走兽如何吃得到?最多毒死几只猴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洪七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欧阳锋见洪七貌似不屑,心中不由大怒,待要发作,段智兴却打圆场道:“明日便要大战一场,现在天都四更过了,我们稍作休息一下吧,也不要打扰琉璃了。” 欧阳锋这一路上来,见段智兴的一阳指似乎是自己武功的克星,对他倒也有几分忌惮。?br /免费txt小说下载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27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再加上对方毕竟是大理皇帝,若是惹出什么漏子来,大理的武士延绵不绝地找上门来,自己虽然不怕,但烦也要烦死了。 当下哼了一声,起身将随身木杖在地上一顿,然后离去。 第卅二章 宋军围山 段智兴见状,望着欧阳锋的背影苦笑了一下,对琉璃道:“这位欧阳世兄,武功风采,皆是不世之材,可惜为人太过偏激了些。” 琉璃撇了撇嘴——何止是偏激了一些而已! 不过欧阳锋既然去了,其余的人也不好意思再在琉璃的房中待下去,便也都起身告辞。 离去时,洪七看了琉璃一眼,眼中似有疑虑,但却没有再说什么。 琉璃也是暗叹了一口气——这个洪七,虽然是个乞丐,但是行为举止,倒是都挺合自己的心意的。 当时洪七与黄药师初次见面时,黄药师对洪七并没有任何的醋味,倒让琉璃颇感失望。而那时的洪七,倒是对黄药师颇感兴趣,对琉璃询问了不少黄药师的事,让琉璃有一处洪七才是对我紧张,把我放在心上的感觉。 而黄药师,相比之下,他当时似乎好像对琉璃并不怎么太过牵挂。是因为五毒教的事,还是因为太过自信,所以忽略了琉璃? 而这次,洪七在别人都拿她和黄药师打趣的时候,反而自若地坐在了琉璃的另一侧,无形地解消了琉璃心中的窘迫。 但是洪七日后是一帮之主,而琉璃,并不想成为一个丐帮帮主的附庸,也不想为了一个丐帮而成天陪着丈夫劳心劳力。 在自己悠游岁月之余,有能力的话,才出手帮一下与自己有缘的人,这样的生活,才是琉璃想要的。 前世的那种想掌控一切的,琉璃早就不知扔到哪儿去了。 所以如果从这方面来看,黄药师实在是个比洪七要更适合自己的人——一起躲在桃花岛上,以琴棋书画自娱,再召收几个弟子□养成一下,那该多好。 那个东海外的岛,不问可知,一定是桃花岛了。只是不知,只桃花是原本就有的,还是黄药师日后自己栽种的。 但不知为什么,琉璃总觉得,黄药师对自己,似乎也一样是差着那么一些东西,也许,正因为那该死的命批,才让两个人都心有顾忌吧! 琉璃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到天亮后就要有一场大战,便倒头在床上,抓紧时间小睡了一会儿,等到天大亮了,也就起来了。 虽说马上就要上铁掌山了,但是大家好像都没什么事一样,都到客栈的大厅里要了早饭,斯条慢理地吃着,反而是段智兴的七个护卫,个个紧张,好像是要去拼命一般。 其实,欧阳锋既然说下了毒,那就不必担心了——只惜,西毒的名声现在还不显,再过个几年,就不会有人敢怀疑西毒的手段了! 用完了饭,一行人浩浩荡荡向铁掌山而去——反正也不急,要等到药效完全发作,到中午是最好的了。 待得走到山下,却见有一小队士兵站在那里。众人一惊,忙上前询问,结果这队士兵见他们几个装束各异,还不等他们问话,当先一个首领模样的人便下令将他们拿下。 琉璃心头火起——早知道南宋的士兵都是骄横惯了的,但也没有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拿人的。况且身边这些人,除了段智兴,哪个不是傲惯了的,便是洪七,也只是表面上嬉皮笑脸,实际上内心也桀傲无比。 于是还不等琉璃说话,欧阳锋和黄药师倒是自重身份,段智兴身后的七个护卫,早冲了上去。这队士兵不过二三十人,哪经得起这七个人的出手,不多时尽皆被打翻在地——这段时间,他们苦劝段智兴回大理都没有用,心里一股火憋得越来越大,而黄药师等人的武功,又明显高出他们太多。就算是余成栋和褚青山出手制住了裘千尺,也因为对方还是个小姑娘而不能出手太重,这回可算是逮着机会了,几个人把这一队宋兵打得个个筋断骨折。 好歹大理和宋国两国关系不错,这才没弄出人命来。 琉璃对段智兴道:“你这几个护卫的功夫不错啊,比五年前的我可要强多了。” 段智兴道:“哪里哪里,他们就算再练上十年,也比不上你的!” 琉璃笑笑——这倒是实话。能够得到林朝英和王重阳的双重指点,谁有这样的好运! 洪七却道:“怎么这里会有官军?难道是官府真的派兵来围剿铁掌帮了?” 琉璃大声道:“啊哟,不会是曲放矢先到了吧!我们快上山去看看。” 说着施展起轻功向山上跑去。这一次琉璃是全力施为,只见她衣裙飘飘,白中带着淡黄的服色,仿佛混不着力,是被这山风吹起而翩翩地腾空的。 身后的黄药师上身不动,两条腿也只是如同在走路一般,但是每一步都会向前窜出很远,如同会传说中的法术缩地成寸。 欧阳锋却是右手杖在地下一顿。身子便会向前窜出一大截,也不知他两条腿有什么动作,好像赶路全靠他的这根木杖,但是速度却毫不逊色与黄药师。 段智兴是老老实实地一起一落,一跃一伏,只是在空中的时候,袍袖翻飞的他,如同一只大鸟,能够在空中滑翔许久,而且速度丝毫不见减慢——这份内功的纯正,也着实叫人叹为观止。 至于洪七,只是甩开两条腿在跑而起。只是他两腿交替的速度太快,所以也紧紧跟在琉璃身后,一点也没有落后——或许修练外功的人,对于轻功,也只有靠奔跑这一途了。 这五个人各自施展轻功,却教后面的段智兴的七个护卫看得咋舌不已。他们只知道自己的皇帝陛下武功惊人,却没想到另四个人,也是年纪轻轻却也练了一身的好功夫。这些人本来对黄药师他们还是心中略带轻视的,如此一来,他们再也不敢轻视这几个“草莽”之辈了。 沿着老路,琉璃当先先往那片石屋赶去,却见那石屋门口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人,过去一看,都是铁掌帮的帮众。只是他们身上都中了刀或枪,而且创口均不止一处,都已经死去多时了。 琉璃道:“不好,这石屋乃是上官剑南平日练武的地方,既然有铁掌帮的人死在这里,定然是官军围剿,我们无心帮了官军的忙了!” 欧阳锋道:“别忙,上官剑南武功已臻化境,便是中了毒,也还有五六分功夫,便是我们齐上,也未必能胜,既然他不在这片石屋,那一定在山上铁掌帮的总坛里,我们快上去看看。” 琉璃一想也是,便又再度向山上跑去。后面余成栋等人刚刚赶到,便见琉璃等五人又窜了回来,惊疑中又来不及细问,只是见到一地的尸首,知道事情有变,也只得尽力施展轻功,跟在他们身后罢了。 这铁掌帮的总坛,乃是在这铁掌山的山峰之处。众人沿着大路上去,遥遥听见喊杀声,心中均是又惊又疑,待得看见一处白色围墙围成的庄子,可及得近了,却发现喊杀声仍上峰顶。 洪七道:“定是官军攻破了这总坛,铁掌帮的残部往顶上退去了。” 欧阳锋道:“一群傻瓜,去光秃秃的山顶什么用处,还不是等死!” 琉璃道:“你不知,这山上有个山洞,乃是铁掌帮历代帮主埋骨之所,里面皆有各种陪葬之物,乃是铁掌帮的禁地。在这种时刻,他们可能退入山洞,等毒性过了,再杀出来攻。” 欧阳锋道:“你倒挺了解铁掌帮的,连这种事都知道。” 琉璃懒得跟他解释,呼管继续向山上掠去。 眼见得离山顶越来越近,已经有作为后队的宋兵在后面发现了他们,纷纷呼喝起来。 刚才山下不过是一小队宋兵,余成栋等人作为发泄也就罢了,在这山上放眼看去,这赶来的宋兵怕不有千余人,若是贸然动手,那可不好办。 黄药师道:“你们堵住耳朵,我可不愿意成为官兵的帮手,我来解决这群官兵,你们上山去看看。” 说着停下脚步,拿出玉箫来。 欧阳锋一见便知黄药师的心意,便也拿出铁筝道:“我来助药兄一臂之力。” 说着二人筝箫合鸣,一个倚树而立,一个坐在道边一块大石上,发出的乐声直上云霄,声振山林,靠近的宋兵定力强一点的纷纷倒在地上,定力差的已经随着箫声和筝音中的喜怒哀乐而呼喝奔号,完全散了队形。 这还是欧阳锋有意与黄药师一较长短,与黄药师在间律上暗中较劲,不然真的琴箫相辅而鸣的话,效力更大。 琉璃等人早前已经见识过二人在音律上的威力,纷纷撕下衣角塞入耳中,再施展轻功向山上奔去——倒不是说这音律太过厉害,而是众人若不塞住耳朵,就要一边与人动手,一边还要抵御这乐声,岂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宋军受到这魔音摧脑,几乎完全丧失战斗力,众人直到奔出老远,才遇上因为声音渐弱而受到影响较小的宋军挺着长枪来阻挡。 琉璃心中焦急——虽然她对上官剑南没有什么好感,而且上官剑南也是罪有应得,但是他仍然罪不至死的。而宋军这一攻上山去,只怕是玉石俱焚了,而且上官剑南若真是这样死了,也就罢了,就怕他不死,然后逃了出去,日后可以后患无穷了。 更何况,凭他的武功,就是在山上大开杀戒,也够这些官军杀他好一阵的,琉璃他们不亲眼看到上官剑南的下场,怎么能安心呢! 琉璃等人一路打上山去,官军纷纷惊呼,正在这时,忽地一人大声道:“宋姑娘,怎么是你?” 琉璃一惊——怎么会有人认识我?再一看,却是岳经。 琉璃只得停下脚步,对岳经道:“岳大哥,你们怎么在这儿?” 岳经道:“我们奉命来追查去年川中军饷被劫一事,不料铁掌帮杀了我们的使者,我们只得攻上山来。” 琉璃一惊:“杀了使者?为什么?” 岳经道:“说我们下毒,意欲剿灭铁掌帮,所以他们先下手为强了!他娘的,我们真要下毒,还会派人上去跟他谈判么,早都杀上来了!可惜了曲兄一腔为国为民的热血了!” 洪七道:“你说什么?那使者姓曲?可是曲放矢?” 岳经道:“正是曲兄,怎么你也认识?你们都是宋姑娘的朋友?你们怎么来到这里的!” 琉璃跺足道:“这下全是我的错了!这毒是我下的!我今天本来想要来和上官剑南就军饷一事好好谈谈的,又怕他恃强凌弱,倚多为胜,故此下了麻药,却不料你们在这个时候误打误撞地过来了!” 岳经惊道:“原来是你们做的好事,如今却是骑虎难下了!只怜放矢兄一条大好汉子,却让你们坏了性命!” 洪七大怒:“这是你们自己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琉璃作势一拦欧阳锋,道:“这事的确是我们坏了事了,不过我们也是无心之失。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上面情况到底怎么样?” 岳经道:“现在在上面指挥的是江西提刑辛弃疾辛大人。” 琉璃一惊,但是旋即反而安心了——辛弃疾是南宋中期的名将,而且依史实,他是要活到六十岁以后的,不可能死在这里,那岂不是说明上官剑南是死定了? 这时听到前面的宋军齐齐发了声喊,琉璃一惊,对岳经道:“岳大哥,前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起上前吧?” 岳经道:“我是中军,不能轻动。辛大人身先士卒,教人钦佩,但是我不能再轻离这职守了。” 琉璃道:“那你能不能给我们一块通行的腰牌之类的,我们上去助辛大人一臂之力?” 岳经对琉璃倒也信任,当即摸出一块令牌交换琉璃,道:“你拿着这个上去,应该不防事的。” 这时后面黄药师和欧阳锋也追了上来,见岳经与琉璃说话,也是略为一怔。段智兴简单地把刚才的事对二人说了一下,黄药师没什么表示,欧阳锋却是哼了一声:“我们替他们麻倒了大半铁掌帮的人,他们不说声谢,反而怪我们多事!这铁掌帮的上官剑南,是他们三言两语就能降服的?最后还不一样要强攻上来,到时死的兵更多!当官的命是命,当兵的命就是不命了?” 欧阳锋也一向蔑视权贵的,所以一听到岳经责怪琉璃的话,当即便发作了起来。 岳经看了一眼欧阳锋,只当作没有听见,不跟他一般计较。 琉璃对欧阳锋摆了摆手,然后对岳经道了一声谢,便手执腰牌,一路向山顶掠去。 这腰牌一拿在手上,果然不再有人阻拦,眼看得山峰顶上人影闪动,正是上官剑南在与一众官军搏斗。 这铁掌峰的禁地,铁掌帮素来防守极严密,在个山峰一带筑有几道栅栏,如今俱被官军攻破,只剩最后一道,全凭上官剑南如掌如风,威猛绝伦,立在栅前抵挡。 再看那栅中,数百名铁掌帮弟子,泰半皆倒在地上,另一小半,或在救治倒在地上的人,或地各处抵御企图越栅而过的官兵。 琉璃一手举着腰牌,一边向前跑去,却见辛弃疾率兵正站在第一线,与上官剑南苦斗。 辛弃疾虽然外功不错,但毕竟差上官剑南太远,若不是身边亲兵俱不畏死,替他挡住上官剑南的重击,他早被打死了。 辛弃疾性格刚烈,见手下亲兵纷纷倒毙,不退反进,大呼酣斗,上官剑南见了,倒也暗暗佩服,并不以他的武功低微而看不起他。 这时琉璃赶到近前,见辛弃疾在上官剑南掌风之下形势危急,便上前叫道:“上官帮主,铁掌帮大势已去,莫再顽抗,便受了这招安吧!” 其实如今双方已经打成这个样子,别说是招安,便是投降,辛弃疾也要杀了他以号令三军的。只是琉璃给他留个面子才这样说罢了。 而上官剑南一见琉璃等人来到,顿时明白这毒是琉璃他们下的,而不是宋军官兵下的——不然琉璃此时,应该在去明教的路上,如何能来这里!这分明是察视到了自己的图谋,回来找自己算帐来了! 上官剑南顿时长叹一声:“此命邪!” 于是双掌一振,将身边众人震开,然后退到栅门之内,道一声:“且住!” 辛弃疾见琉璃等人装扮各异,却手执岳经的腰牌前来,心中也是微微一怔,便没有再下令追击,而是停了下来。 上官剑南知道自己用内力强行将所中之毒压下,又斗了这小半日,若是没有琉璃等人,再支撑个片刻,只要徒弟裘千仞驱净了毒,便可来相助,到时再拖得半日,帮中弟子所中之毒渐渐化解,便可突围而去。 但如今琉璃等人到来,这十二个人一拥而上,自己如何能抵挡得住?所以心思几转之间,便有了计较! 第卅三章 上官遗言 只见上官剑南虽然浑身浴血,但神情却仍然不见慌乱,对辛弃疾道:“辛大人,我知道你是个好官,也知道你爱民如子,爱兵如子,与士卒同甘共苦。如今我若拼着一死,至少还能再杀伤你们百余条性命,不过你若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束手而降,如何?” 辛弃疾果然爱兵如子,听上官剑南愿意投降,便道:“什么条件,你说吧。不过,你便是降了,也难逃死罪!” 辛弃疾果然是条汉子,明知上官剑南武功盖世,却仍然不为所动,上来便绝了他求生之愿。 上官剑南呵呵笑道:“老夫又岂惧一死!只要辛大人放过我这山上数百弟子的性命,我便让你们拿了我去立功,如何?” 他这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铁掌帮弟子都大声呼叫起来,纷纷阻止他投降,让他独自突围逃命去,勿将自己这些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辛弃疾却大声道:“谁要你的性命!快交出军饷来,不然阖山上下,一个不留!” 山上众人见辛弃疾不似要取上官剑南性命的样子,倒是群情稍稍平静了些,只是上官剑南却知道,辛疾弃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便道:“那些军饷,我已经折换作了银票,便在我身上,你来拿吧!” 辛弃疾示意一个亲兵过去,上官剑南从怀中拿了一沓子银票出来,交给这士兵。 辛弃疾从这亲兵手上接这这些银票点了一下,道:“既然你交出银票认了罪,我倒可以考虑放过这些喽罗。不过,我要将他们充入军中。” 上官剑南道:“这个可以,但是你不能强迫,他们不愿意当兵的,你要让他们离去。” 辛弃疾想了想,心想这铁掌山没了你上官剑南,便是放了他们,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便道:“这个我可以答应,只要你投降便可。” 上官剑南说了这番话后,又对琉璃道:“你们既然出现在这里,那闲话也不必多说了,该知道的,你们也一定都知道了。不过,我的女弟子裘千尺呢?” 段智兴对他拱了拱手:“,她与我的女护卫在一起,我们不会把她怎么样的。上官前辈既然降了官军,那我们也会放了她。” 上官剑南点了点头:“大理皇帝说的话,自然也是金口玉言,我信得过!” 辛弃疾见上官剑南称段智兴为大旦皇帝,也是吃了一惊,正要仔细打量辛弃疾,却见上官剑南忽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琉璃吃了一惊,忙上前查看,却见他双目圆睁,七窍中流出血来。 原来上官剑南不愿受辱,自行断了心脉了断了。 琉璃心中还有一件要事要问上官剑南,原本想等他被辛弃疾押走后暗中问他,便是因此而冒险救他出去也行,却不料他如此刚烈,忙抢上前去扶起他的身子,一手抵在他后心输进一道真气,一边附耳在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我知道《武穆遗书》在你手上,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上官剑南本来存心一死,不料弥留之际忽听琉璃此语,心中一惊,自忖道我这一生所为,皆为国家,《武穆遗书》若是失传了,日后金兵南下,谁来抵挡!虽然琉璃与己为敌,但她好歹是林朝英的弟子,而林朝英与王重阳,皆做过抗金之举,不如便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于是忙用尽平生之力睁开眼睛,对琉璃道:“在铁砂……” 话未说完,已经死去,琉璃还不死心,又输内力进去,结果毫无反应,这才知道上官剑南是真的死了。 东南西北四人慢了一步,没有听到琉璃在上官剑南耳边问的什么,只听到上官剑南最后说出的三个字,却不知是什么意思。 这时辛弃疾上前见上官剑南真的死了,也是摇头叹息了一阵,接着问段智兴是否真是大理皇帝,那边余成栋拿出大理皇帝的印信符令,辛弃疾忙揖首下拜。段智兴为防意外,并无谦让,受了辛弃疾的礼,对他道:“辛大人是江西的官,怎么到四川来捉人了?” 辛弃疾道:“上峰差遣,自然要来。” 原来辛弃疾武勇剽悍,将兵有方,大宋官场上也都知道。如今吴挺还没有回到蜀中,辛弃疾便奉命来收剿铁掌帮。文官带兵,也算是宋朝一道特殊的风景线了! 琉璃却在那边心想——若没有我,则欧阳锋不会来下毒,那铁掌帮就不会被灭。这一下,自己总算是改变了历史了吧?且看看日后的发展吧! 那边段智兴谢绝了辛弃疾招待他去附近州县暂住的提议,走到琉璃这边来,对琉璃道:“这边的事已经了了,我们再去山东找明教么?” 琉璃道:“你还是快回大理吧,明教的事,只是药师的私事,我陪他去也就算了,你不必再卷进去。” 段智兴听琉璃直呼黄药师之名,只道是昨晚他们二人已经私定了终身,也不好去打搅人家私下的相处,便道:“那也好,我便不打扰你们了。” 琉璃听了,知道他误会了自己和黄药师的关系,但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时那边欧阳锋却是进入栅中,大摇大摆地查看起这些人中毒的症状起来。 这些人等于是一大批欧阳锋对于毒物的试验品,他怎么会放过,当然要细细查看的了。 而辛弃疾也派人进去,把这些人都用绳索绑了,然后一个个问他们是否要参军,结果其中十之七八都愿意参军——上官剑南死在眼前,谁敢逆了辛弃疾的意! 不过辛弃疾倒是真的把那些不愿意参军的给放了——有段智兴在身旁,他就是想毁约,也丢不起这个人。不然在大理皇帝看来,宋人都是不讲信义的,那以后外交上可就麻烦了。 琉璃看了一下,裘千仞和裘千丈都在不愿参军的那些人之列。这裘千仞不愿意参军,也在情理之中,但是这裘千丈也这么有骨气,倒是挺出乎琉璃的意料的。 这些不愿意参军的,辛弃疾数了一下,不过六七十人,也就放了心,吩咐先把他们的绑给松了,让他们下山——反而那些愿意参军的,要绑着去军营里,然后一个个登记造册,脸上画押了。 所以说宋的士兵,和囚犯差不多,都是在要脸上刺字的,以防你作逃兵。这样的军队,怎么能有战斗力! 这时欧阳锋过来,对琉璃道:“你们还要去明教么?我也要去看看明教的用毒手段,大家一起吧。” 洪七这时也过来道:“你要去明教么?我们丐帮有明教的不少消息,我先去为你打探一下,我们在淮阳见吧。” 琉璃对洪七道:“你们丐帮自己也有事,你师父恐怕现在很需要你,我有药师和欧阳陪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洪七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黄药师,道:“明明是你陪他,怎么变成他陪你了?” 琉璃笑了一下:“你怎么也咬起字眼来了。” 正在这时,忽听那边厢一声惊呼,琉璃回头看去,只见褚平原身子飞在半空,口中鲜血狂喷。 琉璃一惊,再一看,远方一个飞速跑去,轻功身法,不在自己之下,背影依稀便是裘千仞——他这水上飘的轻功,倒也的确了得,琉璃就算全力施为,要追上他只怕也要跑上一天一夜。而山下这么多马匹,宋军又早得了令,收起了战斗队列,根本来不及阻挡他。他只要抢上一匹马,琉璃更是难追! 琉璃无奈只得过去查看褚平原,却见段智兴已经坐在褚平原的面前,把他身子扳了过来,双手连点他身子各种要|岤,开始为他疗伤了。 琉璃知道这一下段智兴是自耗本身功力了,没有一年半载是休想再让武功回来了。本来段智兴在这东南西北四人中因为年龄的关系,要稍高出另三人一线,如今为褚平原疗伤,这一年后,谁更胜一筹,那就不知道了! 辛弃疾一边指挥人手去追裘千仞,一边大怒要把这些铁掌帮的降卒全部杀光——原来刚才裘千仞听到段智兴是大理皇帝,便心生歹意,想要偷袭段智兴。如果大理皇帝死在这里,那辛弃疾就罪不可赦了。说不定这里的官兵都要陪着一起死,那他就算是为师父报了仇了——他并不知道这毒其实是欧阳锋下的,他仍然以为这一切都是官军下的手。 褚平原那时正好受了余成栋的指派,上前要劝段智兴不要再去山东,而是转回大理——其余众人,被辛弃疾缠住了正在询问大理皇帝怎么会到这里的事。虽然大理和大宋交好,但是一国皇帝不通过正式途径,而是偷偷进入大宋的国境,难保不是来刺探军情什么的。 辛弃疾是坚定的主战派,对于任何窥伺大宋的敌人,他都是持以战策的,自然要盘问一下。 而这时褚平原看到裘千仞忽地从段智兴背后偷袭段智兴,而段智兴正一边看着琉璃与欧阳锋洪七二人说话,一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来不及出声警示段智兴,忙闪身挡在段智兴身前,双手伸出,与裘千仞对了一掌。 而裘千仞经过这几年的苦练武功,虽然及不上东南西北这样的年青高手,但是一双铁掌已经威力十足,上官剑南的铁法和轻功,他已经学到了精髓,所差只是火候罢了。 上官明月毕竟是女子,学铁掌这样的威猛武功,还是不如男子。若是上官剑南不死,假以时日,在上官剑南的指点下,裘千仞超过上官明月是肯定的,就是达到东南西北四人的境界,也不是太难的事。 所以裘千仞双掌与褚平原一对,褚平原当即被“砰”地一声击飞到空中。但是这一下裘千仞的偷袭也结束了,只得掉头狂奔而去。 段智兴一边飞快地为褚平原点|岤,一边看着琉璃摇头。琉璃知道他的心意,便上前劝阻辛弃疾。其实辛弃疾也不想滥杀无辜,只是要做个样子给段智兴看罢了。现在见段智兴的同伴出来阻止,也就顺坡下驴答应了。 辛弃疾上前问琉璃段智兴这是在做什么,琉璃告诉他,段智兴这是在以本身真气为褚平原疗伤续命。 辛弃疾听了大为感慨——在他看来,这样的皇帝,若是生在大宋,那该有多好!如今的孝宗皇帝,已经不复早年的英风锐气,志在恢复了。如今虞允文的去世,更是打击了孝宗的恢复壮志,只怕以后他辛弃疾的北伐愿望,更要落空了。 后人曾曰,高宗朝有恢复之臣而无恢复之君,孝宗朝有恢复之君而无恢复之臣。其实孝宗朝的武将有吴璘、虞允文、辛弃疾、李显忠、赵方,文臣也有赵汝愚、赵雄、张浚等人,实在是孝宗皇帝志大才疏,不能担当如此大任而已。 过了很久,段智兴的头顶上冒起阵阵白雾,显是到了关键的时刻。琉璃偷眼看了下欧阳锋,只见他虽然仔细观察着段智兴,眼中却一片清明,没有要出手暗算的意思。 琉璃心中暗松了一口气——虽然日后的欧阳锋有暗算洪七公和黄药师的劣迹,但是目前的他,却似乎还没有把段智兴或者另两人当作生平大敌的觉悟。 从这一点上看,欧阳锋似乎还是成竹在胸,认为自己日后一定会在武学上大大超过这三人——其实,这四个人在武学上,都是很自傲的人。起码在年轻时,就连段智兴,也要争一争这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的! 待得段智兴收指息后,褚平原原本煞白的脸色才总算红润了起来。 褚青山抢上前去,将哥哥搬到一旁,仔细一看,双手手臂已经骨折——需知裘千仞这一掌蓄力已久,而褚平原却是仓促出掌,再加上二人功力的差距,双臂被裘千仞一掌就打折了。 段智兴睁开眼来,见众人围着自己,便笑着站起身来,对琉璃道:“原本想陪你一起去山东的,现在看来不行啦!” 他如今功力大损,非得回大理不可了。 琉璃点了点头,道:“你这就回去吧,好在四川离大理境内不远,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辛弃疾这时上前,问段智兴要不要自己派人保护他回去。 段智兴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只是与琉璃一起被辛弃疾送下了山——这山上还有别的事没有处理好,辛弃疾自然不能离去。 琉璃一行人来到山脚下,辞了辛弃疾,便回那客栈去暂歇。只是琉璃挂念着《武穆遗书》,寮在是心神不宁,走不多远,便对诸人道:“我忽然忆起一事要去找岳经,你们先去,我等等便来。” 洪七和欧阳锋知道她和岳纲的关系,对她去见岳经也就没怎么在意,只是黄药师的眉毛略扬了扬,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话。 琉璃知道黄药师是怀疑刚才自己和上官剑南的对话,所以想说要陪自己一起去。琉璃心中暗道——这事,就是你说了出来,我也不会同意你陪我去的! 本来这事就该是琉璃一个人的秘密,黄药师虽说不是会出卖琉璃的人,但是他如果一说出口,不管自己答不答应,只怕立即会有其他人想到其中的古怪来。 所以黄药师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忍住了没有说。 “路上小心!” 黄药师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琉璃点了点头,对洪七使了个眼色道:“段皇爷有伤在身,你小心点。” 琉璃总是怕欧阳锋对段智兴突然下手偷袭,所以让洪七注意一点儿。之所以不拜托黄药师,是因为黄药师自视太高,若要他来保护段智兴,未免会有疏漏——原著里他不顾爱妻身怀六甲,让她苦忆九阴真经,可见他是个不会照顾人的人。 所心即便洪七不能领会琉璃的意思,不知道防范欧阳锋,也比黄药师要好! 琉璃驱马回到铁掌山下,只是绕了个圈,施展轻功,从另一边山脚下摸了上去。 本来各个下山上山的路口都有宋军把守,只是如今剿匪已毕,匪首也已经授首,山脚下的守兵也就都撤了。 琉璃上得山去,又绕到那五开间的一片石屋里去,却见里面仍然尸横遍地,并没有人来打扫过。琉璃猫着腰一边听着周围的声音,一边在这几间屋子里外查看。 连查了几间屋子,琉璃便来到一间位于西首正中的屋子间,却见院中一只大鼎,鼎中全是铁砂。 琉璃上前用力扳倒这个鼎,又要注意着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结果里面除了铁砂,什么也没有。 琉璃知道东厢都是上官剑南的三个徒弟住的地方,西首是上官剑南自己住的地方——他不可能把武穆遗书藏到徒弟住的地方去吧! 第卅四章 开始收徒 琉璃抬头四下看了看,又发现两个练掌用的沙袋悬在一根很粗的横梁上。于是琉璃上前一摸一推,发现里面也都是铁砂。 琉璃正准备解下两只袋子细看,却听到门外似乎有人声——看来还是刚才的鼎倾倒声音惊动了附近的宋兵。 琉璃来不及解下两只袋子,便抽剑一挥,只听“哗”的一声,两只袋子从中被琉璃一剑挥作两段,大堆铁砂落下。 万幸,这一次右首的那只砂袋的铁砂里,似乎有别的东西。 琉璃伸手过去一摸,摸到一本书,抽出来一看,正是《武穆遗书》! 这时外面的人听到铁砂袋被划破的声音,赶得更急了。琉璃也不及细看,揣了这书绕过这石屋就走。 还好这石屋高大,琉璃轻功又好,绕到石屋后面就是一堵矮墙,琉璃翻过去穿过后面的林子,转到一条小道上便下了山。 山下那匹马还在,琉璃上了马便打马去追段智兴他们,路上又看了一遍,确定这《武穆遗书》不是假的,这才放了心——原著上说这本书上官剑南死前带入了禁地。这次上官剑南是横死,这书可来不及藏在身上了。不过,那禁地里的宝藏,可就便宜了辛弃疾了! 辛弃疾对钱财可是很大的——虽然他得了钱都是发展军备和民生,不是为了他自己。 赶了一段路,没有追上段智兴他们,反而迎面撞着了裘千尺。 原来裘千尺被古鹤押着过来,晚了两天,正好在这时遇上段智兴他们。余成栋性子暴躁,当时便要杀了裘千尺给褚平原和段智兴解恨,结果段智兴阻止了他,并将上官剑南已死的消息告诉了裘千尺,让裘千尺不要回铁掌山了,而是去找她的两个哥哥。 裘千尺对师父的感情很深,说什么也要见上官剑南最后一面,所以打马又奔铁掌山而来,结果遇见了琉璃。 裘千尺见到琉璃,心中恼怒,在马上拔出剑来便刺向琉璃。 裘千尺自幼跟随上官剑南,天资又好,上官剑南自然马上步下各种战法都教给她。不过琉璃虽然不习马战,但毕竟武功要高过她许多,看准她的来势,左手拇食中三指一捏,便捏住了她的三尺青锋,随即内力一送,震得裘千尺虎口一麻,再一拉,便将剑夺了过来! 琉璃不愿与她多做纠缠,将剑往地下一掷,那剑深入地下,直至没柄。 “裘姑娘,铁掌帮已经完了,你快去找你的哥哥去吧!记住,若是路上遇到姓公孙的,千万不要嫁给他!” 琉璃一边打马狂奔,一边对裘千尺喊道。 虽然裘千尺性子刚烈且偏激,但那也都是公孙止刺激的。若是不跟着公孙止,说不定还能找个好人家! 裘千尺愣愣地勒住马,看着琉璃打马而去,万分错愕——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居然一出手就夺了自己的剑! 她却不知,琉璃只是看上去年轻,实际上已经二十二岁了,比她裘千尺要大上整整三岁。 不过对于琉璃所说的什么姓公孙的人,这个时候的裘千尺,还处于摸不着头脑的境地。 再说琉璃一招间便胜了裘千尺,心中得意——其实这里面有裘千尺轻敌,又因为恼怒而失了平常心,出剑不稳的因素——打马一路狂奔,赶到了租住的客栈。 洪七等人正在客栈中,见琉璃来了,便迎了上来。 琉璃没有见到段智兴,心中略讶,一问之下才知,原来段智兴不愿与琉璃分别,只怕徒增离别之情,故此与他的八个护卫先自走了。 琉璃见欧阳锋仍然在此,也放下了心,便对洪七道:“我和药师欧阳两个大概要去明教走一遭,你还是不要去了吧。丐帮不是就要开大会了么,你还是去帮你师父吧。” 洪七道:“不妨事,这事要到今年中秋呢,我先陪你一段路好了。” 琉璃心想也好,欧阳锋如今性子已大不如前,多一个信得过的朋友在身边,总是多一份放心。 黄药师见琉璃面色好像有点担心的样子,还以为琉璃在为段智兴的身体担心,便道:“我给了他一颗九花玉露丸啦,应该没事的。” 琉璃点了点头——黄药师在这一点上面也是很上路的,并不抠门——于是也便答应了洪七,说好明日三人一起上路。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上路,却遇着辛弃疾率兵回江西。原来那些银票和铁掌山上的战事,都由岳经回四川去等着向吴挺禀报了,而辛弃疾却要带兵回江西把这临时的兵权交出去。 琉璃听了也不禁暗叹——宋代严防武将的国策,屈杀了多少英雄好汉!这吴挺是吴璘之子,四川由吴玠到吴璘再到吴挺,已历三世,吴氏兵权根基越来越深,宋廷的猜忌也是越来越重。第四代的吴曦日后叛变投蒙古,虽有他本人的因素,但是宋廷的猜防,也是一大原因啊! “放矢兄的家小也都在赣州,我此去,也是顺便安抚一下他的家小。” 辛弃疾对于战友和部下都是不吝金钱的,这次不知他又要给曲放矢的家人多少抚衅金了。不过南宋对于像曲放矢这种级别的小官员的阵亡抚衅,实在是不多,辛弃疾如此追求财物,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琉璃对自己无心之失造成曲放矢被杀,也略有遗憾,便也要求同去看望一下曲放矢。黄药师和欧阳锋也不置可否,便就跟着一起去了。 辛弃疾也是个上路的人,一路上丝毫不提关于琉璃下毒的事,也不知是岳经没有向汇报呢,还是他故作此态。 等到了赣州,辛弃疾停了军马,与琉璃等人一起去拜访了曲放矢的家人。 曲放矢的长子曲炎和次子曲鍂已经成年,都已娶妻生子,听到父亲过世,都与母亲一起抱头放声大哭,但是他的三子曲林年仅十四,虽然面露悲伤之色,但表现却与两位兄长截然不同,居然引吭高歌了一曲。 这样的举动,曲林的两个哥哥居然也见怪不怪,倒是他的母亲,严厉地斥责了他:“林儿!汝父新丧,你怎可如此!况你婚期已近,怎可仍然如小儿般胡闹!” 曲林听了,不但不谢罪,反而大哭出门而去。 琉璃正在想这狂放之士,自古历朝历代都有,却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孩子,也深受其毒。那边黄药师已经身形闪动,跟着飘了出去。 琉璃一怔,随即想到,这种至情至性又不拘?br /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28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拘常礼的表达感情的方式,似乎正是黄药师所好,不用说,这曲林定然是深得黄药师的欣赏了。黄药师此番追上前去,却不知要怎样与这孩子结交一番了。 忽地心念一动——曲林?曲灵风?这个曲林,会是黄药师的大弟子么? 那边曲放矢的夫人还对辛弃疾和琉璃等人致歉,说自己教子无方什么的,琉璃此时却已经在yy曲林与曲灵风之间的关系了。 ——没想到曲灵风还是名将之后呢! ——怪不得后来他会想到入宫去盗名字画来讨好黄药师,这大概是幼年时在官宦之家长大所受的熏陶吧! ——他是黄药师的弟子中唯一一个婚后拜师的,这也符合官宦之家早婚的惯例。 欧阳锋见黄药师忽然离去,也是好奇,便跟了出去,只有洪七见琉璃忽然发怔,也是摸不着头脑,还是站在琉璃身后。 曲放矢的夫人本来要宴请众人,但是辛弃疾以公事在身,不便久留为由,坚辞而去,琉璃也觉得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打扰别人为好,便也跟着离去了。 洪七见琉璃跟着辛弃疾就走,还问:“怎么不等黄老邪和老毒物了?” 琉璃差点跌了一跟头:“老毒物?” 洪七点了点头:“怎么样,这名儿我刚想到的,不错吧?很合他的作风呢!” 琉璃大笑着点头:“不错不错,的确很合他的脾性,他一定喜欢!” ——没想到这些家伙的绰号都是洪七起的! 琉璃笑了一回,然后对洪七道:“没事,他们自然会跟上来的。” 洪七耸了耸肩:“这两个家伙倒是天生的一对,一个做事邪气,一个做事阴狠,手段又都毒辣。” 琉璃讶道:“黄药师怎么手段毒辣了?” 洪七道:“你没看那天是他先提出用音律去扰乱那些宋兵的阵型的么?结果老毒物也用他的西域铁筝来和音,两下对冲,离得近的那些宋兵,个个被他弄得如同疯疯癫癫,辛弃疾算是好性子,要是换个人,不跟你们翻脸才怪!” 琉璃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这魔音穿脑,对普通人的危害这么大。再一想,原著中的黄药师,的确是杀人不眨眼,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事和人,从来下手毒辣,不管别人是不是罪不致死。相比之下,洪七就好多了,所杀的每一个人,都是罪不可赦的。 现在回想起来,洪七的掌下,只是把人打得筋断骨折,无法再战,还真没下手杀死任何一个不该死的人! 不过这样看来,辛弃疾的确是个非凡人物,居然一直不动声色。 跟着辛弃疾离开了赣州后,辛弃疾便转去了自己的驻地,而琉璃与洪七却仍然沿江而下。 “曲放矢与陈亮是好友,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什么急事,请你们把他的死讯带给陈亮吧。” 辛弃疾在与琉璃分别时,说了这样的话。 而对于曲放矢一直抱有一丝歉意的琉璃,自然也接受了这个委托。 而沿江东下不久之后,黄药师与欧阳锋就赶了上来。 琉璃没有问黄药师去做什么了,反而欧阳锋大发牢马蚤,说黄药师怎么会欣赏曲林的,还传了他入门的内家功夫。 “他都快十五了,这个时候习武,再苦练也不会有什么成就了!” 黄药师冷冷地哼了一声,意思是我黄药师看中的人,怎么会有错。再说了,我黄药师又不需要靠徒弟来撑门面弄个名满天下什么的,而且我教武功,怎么会跟普通人的样,要求从小练起!我偏偏要找个年纪大的,与常人不同,方能显出我的厉害来! 黄药师为人傲气十足,不是与他相处久了,还真难从他的一声冷哼中体会出他的这许多意思来。好在琉璃和欧阳锋都挺了解他的,互觑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黄药师脸上一红,背过脸去负手而立。 四人一路东行,又来到了婺州,上岸去找陈亮,陈亮却出门了,接待他们的是陈亮的侄儿陈冠南。 陈冠南今年才十三岁,但是待人接物却极懂礼数,与他的叔父极为不同。在听说了曲放矢的死讯后,立即派人去吊丧,同时告诉琉璃,陈亮北上去金国境内联络抗金的志士了,可能会去山东。 琉璃耸了耸肩——这些抗金志士哪,也不知该赞扬还是该叹息。宋金两国已经十来年不开战端了,如果能保持和平共处,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但是抗金志士却一直对故土念念不往。 倒不是说这个想法不好,只是以南宋现在的国力军力,想要恢复还是太难,贸然开战,只是徒增死伤罢了。如果能够打胜也还罢了,要是打了败仗,不知又要多少人埋骨他乡。 要想恢复,还是要量力而行的好,不然只是枉自送死罢了。到时候打了败仗,免不了又是割地赔款,反而雪上加霜。 别了陈冠南,四人就此北上,过了江后直奔山东——明教的总舵,据洪七所言,现在已经到了山东的宁海。 这宁海乃是山东临海的一座重镇,不但有几个港口,小岛更是林立。明教在浙西被南宋朝廷几次围剿后,不得已泛舟出海,北上到了宁海。 原本宋金两国交恶,而金国又不重视水军,所以宋兵不敢北上,更不敢在宁海登岸,而金兵也不重视宁海这个地方。但是自从金主完颜亮征发大小船只入水军南征后,金国对水军和宁海这一块也重视起来。明教作为一个向来与政府作对的黑社会性质的组织,自然也受到了金国的多方剿讨。 如今的明教,声势也是越来越不如以往,所以才会想要黄药师的两张家传地图,好去西域或海外。 琉璃一行四人一路北上,这日终于过了淮水,来到金国境内,四人正在一家路边的酒肆中吃饭,却见两个江湖客也坐在另一侧,一边吃一边不住地叹气。 琉璃此时内功已经很精湛了,这两个人虽然刻意低声说话,但琉璃仍然能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其中一个长着长胡子的人道:“没料到铁掌帮就这样被灭了,还是我们教主见机得早,离开了大宋境内。” 另一人道:“不过金国现在也一样找我们的麻烦,教主既然已经决定要西去,又怎么迟迟不动?去年底王重阳找上门来问什么粮饷的事,搞得我们乌烟瘴气。” 那长胡子的道:“谁让教主这段日子乾坤大挪移正练到要紧关头,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会跟王重阳解释,早动上手了!” 另一人又道:“但是王重阳一直在咱们的地盘上没走啊。你说他是对我们伺机下手呢,还是要索性在咱们的地盘上插上一杠子,建个道观什么的?前些日子他还真收了几个徒弟呢。” 琉璃听了心中一动——之前王重阳曾对她说过,在山东有有缘人在,难道就是为了来收徒弟? 这时那长胡子又道:“管他这些个事做什么,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宁海了,还管他王重阳做什么。” 这次不但琉璃吃了一惊,连洪七也吃了一惊——如果明教要离开山东的话,那他们要是赶不上,可就要在后面一路撵着了,那可够受的。 欧阳锋和黄药师自然也一直在听着,只是他们两个比较不动声色而已。 琉璃又听了半天,也没有再听出什么来,也就得知了王重阳和明教教主谈判后相信了明教没有动川军粮饷的事,然后在宁海收了弟子,准备布教的事。 琉璃心中有点不耐烦,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黄药师看了琉璃一眼,站起身向那二人走去,对那二人道:“你们两个是明教的?” 那二人吓了一跳,手上忙按上各自腰间的兵器。黄药师却是双手食指一弹,各弹出一颗小石子,打在二人的虎口上,把二人的手打得酸痛难捱,一时动不得兵刃。 “我是衢州黄家庄的庄主,你们明教抢了我的东西,也该还我啦,不要以为逃出山东,我就找不到你们!快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黄药师背着双手,看着这二人:“老实说了,我就饶你们不死,各自斩下右手来便可。” 第卅五章 东邪手段 琉璃听得心中一突——怎么忽地心狠手辣起来了? 再一想,黄药师对得罪自己的人,向来下手不容情。这两个明教的人撞上他,也算是命不好了。 琉璃正在想怎么让这两人保全右手,这两人却都大喝一声,分左右向黄药师攻来。 本来这二人见黄药师年纪不大,口气却不小,又自称是黄家庄的庄主,只当是什么名家子弟,不知天高地厚,虽然右手都被黄药师的弹指神通打得酸麻,但明教的人向来不怕死,又只当是黄药师运气好才打中二人的虎口,于是同时从左右攻来。 却不料黄药师武功高得出乎他们二人的想像,只见黄药师身形闪动,闪到那长胡子的人右侧,左手一把抓住他递出的拳头,右手成手刀一斩,只得“咔嚓”一声,一条小臂自肘便黄药师斩了下来。 这二人没想到黄药师不但武功极高,手段也是毒辣非常,一招间就已经被他斩了一条臂膀下来。 被斩了臂膀的这人却也硬气,只是惨呼了一声而已,并未连声惨叫,接着退后一步,右手捂住断臂,怒瞪着黄药师。 另外一人虽然也是大吃一惊,但明教弟子向来同气连枝,遇难决不独善其身,所以仍然大喝一声,和身扑上。 黄药师略皱了皱眉,身形略动,一掌切在他的肩头,只听“喀”的一声,连整条手臂都被斩了下来,那人几乎当场血晕了过去,咬着牙退后几步,只看着黄药师。 一旁的食客都吓得面无人色,纷纷逃走。欧阳锋皱了皱眉,握着木杖的手上青筋闪了一下,洪七哼了一声,欧阳锋看看洪七,笑了笑,并没有作声。 琉璃却是看那边黄药师大发神威看得暗暗心惊,完全没有注意欧阳锋与洪七二人的小动作。她本来自从上次跟黄药师谈过一次话以后,就试着想让自己真心接受黄药师,也让黄药师渐渐地真心接受自己。 这倒不是说谁为谁改变,只是给双方一个机会而已。就算不能成为夫妻,也是成为一对真心的朋友的契机,总比现在这样别别扭扭的关系要好! 但是现在看黄药师做事全凭一己喜恶,不考虑不相干者的感受——或者说是对没有关系的人出手过重,这一点琉璃是有点接受不了的。来自于现代的灵魂,让她对于人命和人权还是有点顾忌的,不能这样因为自己的武功强了,就随便杀人或断人四肢。 于是琉璃就要出口阻止黄药师再下辣手,可正待她要发话时,洪七却伸过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一下让琉璃又泄了气,冷静了下来。 琉璃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两个人是明教中人,黄药师庄子上的人虽然是死在五毒教的手下,但也仍然是明教下的令,黄药师迁怒,也算是他性子里的一大特点了。要不然,哪里会把四个徒弟的腿都打断这种事发生!要改变黄药师,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看来要渐渐感化他了。 琉璃这时不禁为前些日子受到黄药师指点的曲林担心了——不必说,这家伙一定就是日后的曲灵风了,一想到日后他要断腿,琉璃就不禁为他感到可怜。 本来觉得,如果自己做了他的师母,自己根本就没这么好的记性,哪里会有《九阴真经》给陈梅二人偷啊!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但是现在见到黄药师出手狠辣,不由得想到——陈梅二人逃走,不是因为《九阴真经》,而是因为私下相恋。而偷走九阴,只不过是因为想要在江湖上立足罢了。 也就是说,除非自己抢先一步发现陈梅二人的恋情,然后让黄药师答应他们的婚事,才会免去有可能出现的事。不然陈梅二人只要逃走,不管偷走什么东西,还是没偷走什么东西,黄药师都有可能迁怒的。 琉璃忽然间觉得——做黄药师的夫人,压力好大啊!拯救世人的事,果然不是一般人做的!总不能收了梅超风后就宣布,你们随便谈恋爱吧,你们师父不会管你们的——那也太不像个长辈了! 那边黄药师制服了二人,就逼问明教迁址的日期,不料这二人都硬气得狠,各自一掌击在自己顶门,自尽而死。 黄药师哼了一声,回到座位上对三人道:“那天去我庄子上的,没有他们,不然我哪会让他们死得这么轻松!” 琉璃听了这话有点心寒,欧阳锋却是击节叫好,黄药师看琉璃脸色不愉,便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下手太狠了点?” 琉璃点了点头:“是啊,他们武功不及你,平时也未必就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你何必出手这么重,就算要杀他们,也不必让他们受这份罪啊。” 黄药师道:“我本来并不想杀了他们,是他们自己找死。” 琉璃以手扶额,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没法与黄药师沟通,看来只能慢慢地开导他,改变他的性子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路上,琉璃渐渐向黄药师灌输人命关天世人平等的思想,不要一出手就伤人性命或断人四肢。但是黄药师总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没用的人,生死并不用太放在心上。说得多了,欧阳锋反而会来捣乱,对黄药师的做法大加赞扬——“我们江湖中人,自然早就有了刀头舐血的准备,不然就回家抱孩子好啦,何必婆婆妈妈的。” 琉璃也只得摇头——果然东邪西毒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啊! 继续前行,渐渐接近了宁海。这日四人又都在一家客栈里下榻,各自回了房间,琉璃也在床上坐着打坐行功,却听得房门外格地一声轻响。 琉璃略皱了皱眉,便停了运功,微微睁开眼睛,却见窗户的上沿被戳破了一个小孔,并伸进一截小管子来。 琉璃倒也不恼,心想凭我的容貌,到现在为止只吸引到两次滛贼——而且还是同一个人,也算是运气不好了吧! 不过这次的滛贼好像档次也蛮高的,琉璃偷偷含了一颗避毒珠在口中,虽然闻到了迷烟的气味,但是看不到想像中的白色烟雾——原来这还是高级的迷|药呢! 琉璃因为有含着避毒珠,也就不用闭着呼吸,那窗外的人听到琉璃呼吸声未变,又渐渐倒在了床上,心中自以为得计,便翻窗进来。 琉璃闭着眼睛,听这家伙的脚步,轻似轻功不弱,心中不免未讶——听这轻功,应该武功不弱呀,那怎么会来招惹自己? 因为照理说像拥有这样轻功的人,武功一定不低,所以眼光也不会差,那应该能看出自己的武功高低,那就应该不会来像自己下手呀。 ——是□熏心?还是对自己的迷|药太过自信? 琉璃因为含着王重阳的避毒珠,对于迷|药之类的一切都免疫,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对方使的迷|药有多厉害。 偏巧这人用的迷|药是十分高级的一种,令人闻了之后就睡去,对人体可以说是一点害也没有,所以琉璃呼吸的轻重和频率都没有变,反而没有引起他的疑心。 这人落地后轻轻掠到琉璃床边,伸手便来抓琉璃脖子。琉璃听他爪风,便知他是想要来抄起自己身子——不先点|岤,而是想要直接来把自己背走,看来也是对这迷|药太自信了吧! 琉璃蓦地右手一翻,向上一托,正托在这人的肘上。 琉璃不像黄药师,出手是有分寸的——她从这人出手所带起的风声中就知道,这人长于轻功,武功要差上不少,于是出手也就只是击在他的肘上,将他震得半边身子酥麻,然后顺手往下便点了他的|岤道。 不过这人变着腰,琉璃点不到控制他全身的大|岤,只是点了让他这半边身子完全不能动的|岤道而已。饶是如此,这人也已经是吓得不轻,左手往嘴里一捂,然后一阵乱嚼,琉璃连救也来不及,便听这人咚地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琉璃起身细看,这人却已经是双目圆睁,死得透了。 寻常的采花贼,哪有这么视死如归,琉璃只好叹了口气——不用问,这一定是明教的人了。 上次黄药师出手太狠,那酒肆内的食客和店家哪有没看到的,自然是明教的人从中打听了自己四人的相貌,所以派人来下手了。 其实当时按欧阳锋的手段,就要把在场的人都杀光,但是因为洪七在他边上哼了一声表示反对,并威慑于他,他鉴于琉璃与黄药师多数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做法,也只好罢手——不过黄药师若是不同意,只怕不仅仅是因为觉得人命关天,而是觉得明教的人就算找上门来,他也不怕。 不得不说黄药师狂得可以——他明知明教的光明使者和正副教主都比他要强,甚至强上不止一点,却仍然一路上摆出一副任尔所为的样子来,一点也不知道低调,连琉璃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风骨。 不过再怎么说,消息已经走漏了,以后只怕麻烦要越来越多了! ——这消息,只怕是之前上官剑南透露出来的吧! 琉璃心想,当初在五毒教,黄药师和欧阳锋,以及自己都是易着容的,虽然后来欧阳锋露出了本来面目,但是这一路来,欧阳锋颔下长出铁髯——当初在五毒教,他为了要假扮那赵越趉,不得不刮胡子,现在恢复了本来面目,也任其生长了——倒也变了相貌,所以一行四人中,只有洪七是那霍承光知道相貌的,再加上段智兴已经回了大理,所以大概一时也没把他们四个与大闹五毒教的五人联系起来。 要不然,只怕今夜来的就不是这么一个人,而是一大队明教人马了! 这一点,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从明天开始,要易着容上路了! 不过话说回来,欧阳锋才二十刚出头,就长得一脸胡须根根倒竖,还真是有西域人的血统——看来他祖辈也是在当地扎根了,并没有什么歧视胡人的思想,在宋朝这个时代也算是难得。 欧阳锋的思想不知道会不会也因为这样的关系,才会变得叛逆而开放,才会与嫂子私通呢? 可惜欧阳锋一路上虽然对琉璃很客气,有时也看看玩笑,但是琉璃看着他那不怒自威的神态,怎么也不敢问他有关于他和宁书文关系或感情的话。 琉璃看了看这具死尸,心中叹了口气——明天该怎么跟这客栈的老板解释呢?还是连夜逃走算了? 这时琉璃听到左右隔壁的两间房间,先后传来“咚咚”两声,心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次明教可能是四个房间同时下手了。 只是明教怎么下手这么龌龊,一点也不光明正大,枉费了“明”教这个名字了! 看来人穷志短,这句话是不错的。明教既然已经被打得由南到北由东到西地准备到处流窜了,只怕这雄心壮志一磨灭,手段也不会怎么高明了。 不过人人不畏死这一点,明教的人做得还是不错,看来如果不是提前发明了三尸脑神丹,就是用宗教给人洗脑了! 琉璃打开门,向左首的房间走过去——这时忽地听到这一边隔着更远处的一间房间里,也传来了“咚”的一声。 琉璃叹了口气——这些明教的人运气真不好,一个得手的也没有! 本来琉璃就是想去最远的这一间房间,因为左右隔壁的两间房里传来的咚的一声,明显是动手后中招落地的声音。要知道在她两边的人是欧阳锋和洪七,一个是用毒高手,一个身上也有一颗避毒珠——洪七想还给琉璃的,但是琉璃没有要回来——所以不可能中毒。那边的黄药师就不一定了,他的九花玉露丸可不一定能防迷|药的! 结果刚刚出门走到这边,黄药师的房里也传来了倒地的声音,看来这一次出手的明教中人是全军覆灭了。 琉璃耸了耸肩,退回了房里,不多时,果然三个人都过来了——琉璃就知道,他们谁都不愿到另外一人的房间去,搞得好像以他马首是瞻的样子,所以有事肯定都到她的房间里来。 欧阳锋一进来说在琉璃面前摇着一支烟管儿,道:“这么差劲的迷|药,也敢在我面前用,简直是在羞辱我!” 琉璃摇了摇头——这难道是性别歧视么?以为我就不可能成为最强的人么? 看着三个进来后神情都一片轻松的人,琉璃心中忽地就升起一股不服,一股雄心——第一届华山论剑,我一定要参加! 这时黄药师对琉璃道:“你没事吧?” 琉璃耸了耸肩:“我刚才都出过房间了,你没听见么?” 黄药师是一番好意,不料琉璃居然出口言锋凌厉,倒让他有点错愕。却不知是他之前对付明教的人出手太过狠辣,让琉璃对他有了点看法了。 洪七却是上前查看了一番死在琉璃房中的人,然后道:“是服毒自杀的?” 琉璃点了点头:“是啊,我没料到是明教的人,早知就抢先出手了。” 洪七搓着手道:“我也没料到他们会自杀,看来明教的人还都挺硬气!” 欧阳锋道:“既然派出他们来行刺,自然是死士!” 琉璃看着他道:“那么说你也没留活口了?“ 欧阳锋两手一摊:“我听他落地轻功不错,没料到他武功这么差,一掌也禁不起,虽然还没死,但是也没法说邮话来了——右侧肋骨全断啦,估计内脏也都破了。” 黄药师傲然道:“你们出手要么太重,要么就是太心慈手软。他们这些人,不外是把毒药藏在手中或牙中罢了,只要打断他的两手,再卸了他的下巴就行了。” 琉璃怒道:“你点了他的|岤道不就行了,何必折磨他?” 黄药师奇道:“像他们这种亡命之徒,不让他尝点苦头,怎么让他说真话?” 琉璃心中恼怒,推开房门向黄药师的房中跑去,黄药师摇头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琉璃为什么叹气,在他看来琉璃是江湖儿女,应该不会有这种妇人之仁才对,却没想到还是这么心慈手软! 却说琉璃赶到黄药师的房中,见一人倒在地上,双手双腿都以怪异的姿势弯曲着——看来是骨折了,不过好歹在加在身上,还能治——嘴也大张着,走近一看,只见口水流了一地,看来是被卸了下巴,又被点了|岤道,没法改变姿势,也没法吞咽口水,故此流了一地口水。 这时后面三个男人也赶了过来,琉璃对欧阳锋道:“欧阳你看看他哪颗牙齿里有毒?” 欧阳锋上前检视了一下,道:“嘴里没毒,毒藏在他指甲里。” 琉璃道:“那让他合上嘴巴吧,口水流得这么多,恶心死了。” 第卅六章 明教虚实 欧阳锋哈哈一笑,上前先往他嘴里扔了一料药丸,然后再替他端上嘴巴,随即一只手捂上他的嘴,内劲一吐,一股气息自然裹着那粒药丸送入他的腹中。 那人知道琉璃这边四人是不会让自己死的,这粒药丸自然不会是毒药,脸色不禁大变:“你……你喂我吃了什么?” 欧阳锋对他笑笑:“没什么,只是给你吃了一粒补药而已。” “补药?”那人瞪大了眼睛。 欧阳锋道:“是啊,待会儿还有很多手段要用在你身上,不给你吃点补药,你万一撑不住死了,那我们不是很可惜又少了一个活口?” 那人瞪着欧阳锋,一句话也没有说。 欧阳锋对他道:“这颗丹药不错,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制成的。有了这颗丹药,我保证就算把你全身的皮都撕了,你还一样能活蹦乱跳的。啊……到时候我再给你身上不断地泼些盐水食卤什么的,一定能让你忽然间觉得做一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欧阳锋一手抵在他的背后输进真气,一边道:“……因为这颗补药,会让你全身的感觉变得无比敏锐,一点点的触动,也能让你感觉得清晰无比,我想你现在大概连你自己全身有多少个毛都能感觉到吧?你是不是觉得这些毛孔也在呼吸?这也难怪,根据我的研究,人要是光靠鼻孔和嘴呼吸,其实是不够的,人身上的毛孔其实也在为你呼吸着。你有没有看到过烧伤或烫伤的人,他们往往比普通人感到气喘,那就是因为他们的毛孔被烧坏了,所以感到气不够用了。不过等会儿我剥了你的皮,你不会感到气喘的,因为这颗大补药会让你觉得很振奋,根本不会在乎这些气喘的。你看我现在不正在输入真气,助你化开药力么!” 欧阳锋说着拿出一把锋锐的小刀来,然后脱下了他的鞋子:“现在药力也化开啦!其实,从头部往下剥会比较完整一点,但是那样你就不太好招供了。反正我也不想收集人皮,就从脚下开始剥吧。你看我对你还是不错的吧,给你保留了随时叫停的机会。不然从头上开始剥,你就算想招供了,也没机会了。啊,对了……” 欧阳锋拍了一下手,道:“我索性就剥到你脖子以下好了,我这里还有上好的金创药,把你的皮剥了,洒上这金创药,一边剥一边用薄纱裹上,血很快就能止住。到时候只要轻轻一撕这薄纱,你的肉就会粘在这薄纱上,一层层地被揭下来,哎,你说,你胸口的肉要是被全揭下来,那会是什么样?说实在的,我还没见过活人的五脏六腑搏动的样子,你可一定要坚持住了,别一下就招供,让我好好欣赏一下。” 琉璃听他说得可怕,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洪七也是面露厌恶之色,倒是黄药师,不但无动于衷,而且还嘴角含笑,仿佛很赞扬欧阳锋的做法。 那人听了,额上汗滴不住滴下,嘶吼道:“你……你杀了我吧!” 欧阳锋狞笑道:“我都说了,你是我很好的研究材料,我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那人见欧阳锋脱去了自己的袜子,那把小刀在自己右脚掌底坚着划了一刀,那感觉清晰刺骨,忍不住叫了起来。 欧阳锋笑道:“我才刚划了一刀,你就这样叫,那等我剥皮的时候你岂不是要把这里的人都吵醒了?不如我点了你的哑|岤吧。不过,那样一来,你讨起饶来我可不一定能发觉了,到时我会不停地问你,你要是支持不住就拼命眨眼啊?” 说着出指如风,点了他的哑|岤。 那人感到欧阳锋又在自己脚掌的上端和脚后跟各划了一刀,然后两只手的拇指沿着先前划的那道竖着的伤品,在搓起自己的皮来。 琉璃见这场景太过恶心,忙转过脸去,道:“你们处理完了再来叫我,我先回房了。” 那人见琉璃也要走,终于心理崩溃了,开始拼命地眨眼。 欧阳锋却只是低着头在摆弄那只脚,一点也没发现。洪七实在忍不住,对欧阳锋道:“他在眨眼。” 欧阳锋闻言抬起头来,只见这人拼命地不停眨着眼睛,不由得惋惜地道:“你也太没用了,我还没试过给人剥皮呢,正想拿你练练手的!” 说着解开了这人的哑|岤,道:“你也别想着嚼舌,你只要一用力,我就卸了你的下巴,掏出你的舌头。到时你就是想招供也不行了。” 那人喘了几口气,哑着嗓子道:“你要知道什么?” 欧阳锋道:“你是明教的人么?” 那人点了点头。 欧阳锋又问道:“你在明教是什么职务?” 那人道:“我是……我是光明左使的麾下。” 欧阳锋道:“是你们的光明左使派你们来的?外面还有没有人接应?” 那人道:“有……有三个人,但是怕惊动你们,所以在客栈对面。” 欧阳锋看了看琉璃等人,众人均心道——这人刚才都那么惨叫一声了,不用说,那外面接应的三人既然没有进来救人,那肯定是回去禀报了。 欧阳锋道:“那你们明教准备要搬迁到西域去的事,你知不知道?” 那人道:“本来还要再过段时间的,但是最近王重阳在宁海不断招收弟子,我们教主不想与他起正面冲突,所以准备尽早去西域。大概……大概下个月教主就会走了。” 欧阳锋想了想,然后对黄药师道:“药兄,你说我们是直接去宁海找他们,还是在半道上截住他们?” 琉璃问那人道:“你们是分批迁走呢,还是一起迁?” 那人道:“我们是化整为零,由四王光明右使各带一旗教众走,教主和光明左使最后再走。现在六爪龙王和银翼妖王已经带着巨木和厚土两旗去了。” 原来这巨木和厚土两旗,也兼着明教里的土木工程,先行一步,也是为了去昆仑山修建宅屋和工事。 欧阳锋又问了明教内部的一些事情,那人也因为三个接应的人迟迟不见踪迹,知道他们都以为自己四人已经自杀殉教,不知自己其实未死,索性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其实这也要拜托黄药师当日下手狠辣,让那三个接应的人以为在这种人的手下,全无生理,所以也不敢近前窥伺。 就算是泄露了教中机密,也是这四个人泄露的,与他们三个无关——虽然明教的这些弟子不怕死,可也没必要抢着上前送死不是。 原来明教的教主姓钟,名达,武功据这人说是深不可测,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已经练到第四层了。 琉璃听了心中不免一动——这钟教主若是真有第四层乾坤大挪移的功夫,武功应该不低才是。倚天中的杨逍只不过练到第二层的入门功夫,在江湖中已经是一流高手,整部倚天中,比他强的人,不过张无忌、少林三老、张三丰等寥寥数人,练到第四层,实在已经是超一流高手。只是按谢逊的说法,他们明教的第八代钟教主练到过第四层,剩下的历任教主,一个也没练到过第四层的,而钟教主在练成第五层时走火入魔而亡。 于是插嘴问道:“你们的钟教主,是第几代教主?” 那人道:“是第八代。” 琉璃听了,点了点头——这摩尼教自南北朝时期传入中土,一直是四散传教,虽然其间曾有兴盛,但也一直因为这教派与造反的贼寇连系在一起而时遭禁灭,到唐武宗灭佛时,不但禁佛,也禁了包括摩尼教在内的很多宗教。所以现在的这摩尼教,是北宋年间闽东人林瞪所创立的,教中也以林瞪为首任教主。 这支明教在北宋末年方腊手中声势最大,之后被韩世忠剿灭后便逐渐式微。但是从林瞪逝世到现在还不足一百二十年,才有八任教主,而从现在到倚天时代的元末年间,也不足二百年,阳顶天已经是第三十三任教主,可见这段时间明教内部争斗的酷烈,以及他们在西域立足的艰难。 也难怪在三次华山论剑里,明教中人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们实在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来管这个闲事! 如今的这明教,光明右使是那霍承光,左使是夜长风,人称风光二使,听着倒是风光,但其实一点也不风光——明教式微,实在是风光不起来。 四大护教法王,分别是六爪龙王、银翼妖王、独臂剑王、万毒蛇王。 欧阳锋对这万毒蛇王十分感兴趣,把这蛇王的事问了个通透,只可惜这人也不是万毒蛇王的手下,对他也知之不多。不过这五毒教的势力本来是万毒蛇王想要染指的,但是却被霍承光抢了去,所以两人颇不能相容。 这四大护教法王,均是教中元老,武功比霍承光只高不低,霍承光却是教主的心腹,所以升职很快,几年间便做到了光明右使的地位,而光明左使夜长风,却是个女子,今年还不到三十岁,长得又美貌,武功也很高,据说是钟教主的情妇,所以钟教主暗中传了她武功。 不过这钟教主已经快七十岁的人了,所以这话也就只是传闻而已,也没多少人信。不过也有人说这夜长风是钟教主的私生女,而且这些年来,明教中的财政权,都在这夜长风的手里,很多人都说她私下弄银子,黑了教里不少钱,所以这次在昆仑山新建教址的工程,教主给了两个护教法王。 不过这些明教里杂七杂八的事,琉璃不感兴趣,只是洪七好像很在意,问得很是仔细——看来这个日后的丐帮帮主,对怎么治理一个帮派,还是很上心的。 也不知欧阳锋他们跟这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多久,忽地听到一声惨叫,琉璃本来已经觉得无聊,转过了头去,如今忙转过脸来,却见是欧阳锋一掌打在这人的头顶上打死了他。 洪七皱眉道:“你既已答应了不杀他,怎么又结果了他?” 欧阳锋笑道:“我可没说不杀他,只说他不招供就剥他的皮而已。再说了,就算我放了他,他能去哪儿?他手脚都断了,难道还要我找人来照顾他不成?他就算活过了今天,也活不过将来明教的追杀——他可是明教的叛徒。” 琉璃和洪七都是一阵无语,黄药师道:“我们还是连夜走吧,不然明日这四具尸首,还要惹来咶噪。” 欧阳锋道:“药兄说得极是,我们这就赶往海宁,正好明教中人渐次离开,我们正好趁虚而入。” 黄药师道:“嘿嘿,没想到他们真的去西域了,看来这是上天要我去东海!” 三人中只有琉璃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其余二人都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再这样上路,只怕一路上还得被明教的人马蚤扰,所以琉璃提议要易容。 黄药师之前易容混进五毒教,乃是无奈之举,这一路上来他与段智兴、洪七、欧阳锋以及琉璃互相间印证武功,觉得得益匪浅,武功更是上了一层楼,正想找明教中的高手碰碰,怎么肯易容前往。 琉璃最后逼得没法,说:“那你和欧阳一起上路,我和洪七易容前去,我们兵分两路!” 黄药师看了一眼琉璃,道:“那怎么行,万一遇上了明教高手,你们两个在一起我怎么放心。” 琉璃气往上撞,心想到底你是怕明教的人我们两个挡不住,还是怕我们两个在一起? 心中一赌气,拉了洪七就走。 黄药师身形一闪,挡在门口:“好啦,我答应你易容好了,我们还是一起走吧。” 依着琉璃的脾气,黄药师就算这时回头也晚了,但是一想既然想给黄药师和自己都一个机会,总要有一方要先低下头来,不然双方总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了局。 ——还是自己先把姿态放低一点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双方都能契合的点,双方都做一些改变。 咸杰大师不是也说过么,相由心生,如果性格有了改变,就算不在一起,也会改变命格。哪怕自己和黄药师不能成,为了日后的冯蘅,也要努力一把,让黄药师的性子改改呀! 于是四人经过一番装扮,琉璃与黄药师、欧阳锋扮作三兄妹,而洪七扮作三人的随从。 本来琉璃想和黄药师扮作夫妻的——想起幼年时的家家酒,琉璃忽地心生怀念,想和黄药师也来这么一回。但是这样一来,欧阳锋和洪七就都要扮作随从,欧阳锋坚决不肯,只好退而求其次,扮作三兄妹了。 洪七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反正乞丐都当这么多年了,当一回仆人也不打紧。 不过一路上欧阳锋有意促狭,每到一处人多的地方,都使唤洪七做这做那的,洪七也不着恼,只是到了僻静处,不免与欧阳锋在拳脚上较量一番。不过欧阳锋也真是了得,洪七在琅嬛□里学了那么多武功,虽然每次动手洪七对于各种的武功就更能领悟得多一分,但欧阳锋也丝毫不处于下风,也是越战越勇。 本来东南西北四人间的切磋,多数是在口头上,便是动手,也是顾忌多多,只有与琉璃动手切磋时,才会多些真心实意,如今欧阳锋和洪七二人斗着斗着便打 txt电子书下载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29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真火来,两人在互搏之间对于自己与对方的武功也是各有领悟和了解,便是一直在一旁观看的黄药师和琉璃,也往往是大受启发。 果然只有实战才是最好的提高方式,而因为有琉璃和黄药师在,洪七和欧阳锋再怎么打,也不至于打到不好收场的地步。 一路上就这样打打闹闹的,这日终于来到离宁海只有百十里路的地方,四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快要到目的地了,却又更加紧张——马上就要与明教总坛有所接触了,也不知是好说好话呢,还是大战一场。 也正因为离明教也越来越近了,所以四人也越来越小心。还好四人一路乔装,也无人再来打扰。 如今四人与明教只在咫尺,便找了一家离城里不远的路边酒肆,四人准备先填一下肚子,然后再等到天黑,去明教里摸摸情况。 琉璃一见那酒肆,便见到里面的一张桌上,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人道袍绾发,下巴上三缕长须,却是王重阳。 琉璃心中一动,再细看时,只见王重阳背后站着三个年轻的道士,年纪都在二十岁上下,看那样子,好像就是王重阳这次在宁海新收的徒弟。 而坐在王重阳面前的两人却是一男一女,男的大约二十出头,女的也大约有十岁,却已是妇人打扮。 琉璃暗叹了一口气——果然古代女人嫁人都早么?! 第卅七章 明月之子 再看看那边的情形,琉璃想起王重阳早先说的有缘人在山东的话,又想到之前明教中人说王重阳在宁海这边广收弟子,看来这二人,莫不就是传说中的马钰和孙不二? 算算年龄,倒也差不多——王重阳比黄药师大上不少,他的七个弟子,都是与黄药师差不多年纪。 后面的黄药师等人虽然都跟着琉璃找了座位坐下,但是看琉璃一直看着那边一桌,眼神古怪,欧阳锋便问道:“怎么了?那几个道士有问题?” 琉璃摇了摇头,低声道:“是重阳真人。” 声音虽然,但是王重阳已经听到了——他与琉璃几乎朝夕相处了好几年,怎么会听不出她的声音,当下虽不向琉璃那边看去,但是已经抚髯微笑了。 那边东西北三人听是王重阳,也都是吃了一惊——这个从名满天下的大侠到提倡儒释道三教合一的重阳真人,他们也都是久闻其名了,如今见了真人,心中都升起既钦佩又不服的感情来。 尤其是黄药师,眯着双眼朝那边双目定定地看个不停。倒是欧阳锋一边嘿嘿冷笑,一边不动声色招呼小二上酒菜。 洪七却是看着黄药师,双眉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琉璃听着那边的谈话,却果然是王重阳在劝那二人随自己出家修道。 欧阳锋冷笑道:“收这样的弟子,固然要骨好又有什么用?都二十多岁了,再来练武,再怎样也只是二流。” 他这话声音稍大,王重阳身后的三个年轻道士听了,都怒目相视。 琉璃心中倒也微讶——如果王重阳刚刚收了这三个人做徒弟,那这三个人都能听到欧阳锋说话的声音,那说明内功已经颇有功底。 虽然欧阳锋这句话的声音略大,但也只是比适才琉璃的声音稍大了一点而已,一般武林中人,也是应该听不见的。需知王重阳在他出家的这五年多的时间里,只下山过一年多的时间,那距此也不过两三年,从时间上推算,就算是那时就收了他们做弟子,也不过三四年时间,居然能练到这样的地步,难道王重阳的武功,真的有什么独到之处? 王重阳对欧阳锋的话倒没什么见怪的,在他看来,修道修心,接济苍生,为国为民,比个人荣辱和个人的武学修为要重要得多。 他本来是一个以恢复为己任的大侠,出家后潜心向道,算虽一腔热血仍在,但是也认识到这种事凭他一腔热血是不行的,而是要一批人把他的这种志向贯彻继承下去。而修道是一种好办法,这样不至于纠合一批冲动的人,也不至于招来一群有野心的人。 这边欧阳锋也对这三个道士的功力有点意外,但是也看出其实这三人比之自己,还是要差上很多,所以也并不把这三人放在心上,仍然对琉璃道:“如果是我,我这一辈子都不会传给我儿子之外的任何一人。” 琉璃这时才想起,原著中欧阳锋曾言道,他这门功夫,只传一人,不传外人,原来出典在这儿! 欧阳锋这时又笑道:“不过他既然出家做了道士,哪里还会有儿子。” 这话已经几近下流的调笑,这下不仅连那三个道士,连黄药师听了也不禁微微变色,低声道:“锋兄!” 欧阳锋也自知失言,正好这时小二把酒菜端了上来,欧阳锋自斟了三杯酒,道:“兄弟失言,自罚三杯!” 那边王重阳仍然恍若不觉,只在点化那夫妇二人,但是那男子只是看向娇妻,而他的妻子只说两个儿子尚幼,自己又有孕在身,不能舍家抛业,需得等两个儿子长大成|人了再考虑出家修道的事。 那男子听妻子这么说,也只是说放不下孩子和妻子:“我儿尚幼,我妻也非持家的能手,这份家业,总要安稳地交给我的儿子才好啊!” 这时王重阳身后一个道士道:“大师兄,你既然不肯出家,那年师父救了你,你又何必答应?且又得了师父真传!” 原来王重阳曾救过他,而且虽未出家,王重阳却已经传了他武功,故此那道士反倒要喊他一声“大师兄”。而且这一声大师兄,不吝是告诉琉璃,这夫妇二人,正是马钰和孙不二。 又听了一会儿,翻来覆去总是这些老调,洪七不禁皱眉道:“怎么招收徒弟,还有强命人出家的么?” 其实琉璃对这一点也是心有抵触,只是因为全真七子乃是剧情里的人物,所以也就乐观其变了——甚至还想助王重阳一臂之力,但现在洪七说了这话,却又犹豫起来。 这时黄药师轻笑了一声,道:“七兄这话差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洪七笑笑,伸筷子挟了一块鱼肉入口:“我不要做鱼,我要吃鱼!” 琉璃听了黄药师的话,心想不错,出家有出家的好处,自己何必拘泥,于是便双手各执着一根筷子,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上轻敲着,摇头晃脑地唱道:“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琉璃这边在唱歌,她同桌的三个男人都傻愣愣地看着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能唱出如此荒诞的调子出来。 那边的马钰和孙不二听了,却都是脸色大变。 二人脸色胀得通红,终于马钰一下站起身来,对着王重阳便拜下磕头,口中道:“从义从今日起,便出家跟师父清修!决心舍弃这尘世万物!” 孙不二也万福着道:“富春待得生下孩儿,便将这家财交于家中老奴,请族长代管,我也随师父出家!” 原来从义和富春,乃是马钰与孙不二俗家之名。王重阳听了,对着马钰附掌大笑,道:“你已悟我道,自然可与我同去。” 然后对孙富春道:“你回去看我之前留下的盒子,也当可渐渐悟道,悟了时,便来终南山找我!” 接着再回过头抚着马从义的头顶道:“既随我身,当赐汝名!金玉为钰,便做马钰!” 马从义又再磕了头,口中道:“谢师父赐名。” 王重阳搀起马钰,道:“你与富春暂且回去,将家中打理交待一下,便可来终南山。”然后又对身后三个道士道,“你们三个随你们大师兄同去,待得他交待完了家中事,便与他一起回我的重阳观。你们的周师叔会在观中等你们的。” 那三个道士皆揖首为礼,然后与马钰夫妇一同离去。 待得这五人离去,王重阳哈哈一笑,向琉璃这边走来,对琉璃道:“你这小鬼头儿,倒唱得好曲儿!谁教你的?” 琉璃笑道:“我幼时常听人唱的,不过也忘了空间是谁了。” 王重阳也笑道:“你总是拿这话来搪塞我!” 原来琉璃与王重阳相处,总有不小心露些与她身份阅历不相称的话或行为举止来,这时琉璃就用类惟的话来搪塞。 琉璃听王重阳这般说,也只是笑。 这时洪七见王重阳走近,忙站起身来让座,王重阳也不客气,对他施了一礼,便在他位子上坐下。 本来一张桌子四条方长凳,四个人一人一条正好,黄药师与欧阳锋哪肯起身让座,洪七却是另有计较,站起身来让了座,便站到琉璃身边。琉璃见了,边往旁挪了挪,洪七便坐在琉璃身边,与她共坐一凳。 黄药师看了洪七一眼,并不作声,欧阳锋却道:“小叫化你好机灵!” 洪七笑笑,并不着恼。 王重阳却对三人道:“请问三位高姓大名,贫道重阳子这厢有礼了。” 说着打了一揖首。 琉璃怕他们三个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其实主要是东邪和西毒这两个出牌往往不按牌理的人比较让她担心,洪七倒是好说话的——忙分别介绍了他们。 琉璃介绍完三人,便用手沾了些酒水,混着些解药,洗去了易容之物。黄药师等三人见了,便也洗了易容之物,与王重阳以真面目相见。 王重阳坐在琉璃对面,一眼便看出黄洪欧阳三人身手不凡,便对琉璃道:“你这鬼丫头,一下山就交了这么多年青才俊。” 说着对三人点了点头道:“三位皆是人中龙凤,琉璃性子跳脱,怕是一路上给你们惹了不少麻烦吧。” 这句话明显是以琉璃的长辈自居,黄药师与欧阳锋皆怫然不悦,洪七倒只是笑了笑,道:“家师何不醉时常在我面前提起重阳真人未出家时的侠行,在下也是钦佩的。” 这话是说王重阳你还要叫我师父何不醉一声前辈的! 王重阳自然明白洪七的意思,何不醉在江湖上德高望重,又年逾七旬,尊他一声前辈也是正礼,却没料到现在却要与洪七这年轻人平辈论交了。 王重阳天资聪颖,不论是文采武功,都出类拔萃,便是出了家,见解也与常人不同。自古以来,还没有人像他这样提出儒释道三教合一的理念的,而他本身对于“道”的钻研,更是与众不同,短短几间,便在寻常百姓中有了“神仙”的称号。 所以他对这辈份之类的,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便对洪七道:“原来小哥是何老前辈的弟子,我与他也是很久没见了,最近他身体还好吧?” 洪七道:“家师身体还算强健,就是丐帮事务太过烦忙,精力不比往年了。” 王重阳道:“有洪小哥这样的人物相助,何长老一定如虎添翼的。” 一旁的黄药师见洪七与王重阳说得热络,也不插嘴,欧阳锋却道:“重阳真人名满天下,如今一见,果然风采逼人,小弟且敬您一杯水酒。” 王重阳见欧阳锋以弟自居,手中端了一杯酒却缓缓向自己伸过来,便心知其意,便也端起一杯酒迎了上来,口中连称“不敢,不敢”。 欧阳锋双手捧杯来敬王重阳,去势虽缓,但劲道甚重,妙就妙在杯中的酒回旋激荡,若是王重阳同样以力拒之,这杯中之酒便要激射而出,飞撞王重阳胸前各处|岤道。 王重阳却是单手拿着杯子迎上去,无名指和尾指微微扬起,扫向欧阳锋的掌缘——欧阳锋若是为了避开这一招,便必须撤招回手。但是欧阳锋哪里肯示弱,他原本左手挡在右手之前,便是防着王重阳的反击,于是便左手略略向外一推,口中道:“重阳真人何必这么客气。” 王重阳微微一笑,原先的二指收回,中指戳出,正中欧阳锋左手中指与无名指之间的凹陷处,欧阳锋只觉左臂一震,一阵酸麻袭来,右手也受到影响,杯中酒提前便洒了出去,激射王重阳。 王重阳撮唇一吸,这片酒花居然都被他一滴不剩地吸入口中。王重阳口中吸气,手上不停,酒杯在欧阳锋杯子上一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然后再将自己手中这杯酒给喝了。 欧阳锋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两杯酒都教人家喝了,自己一点也没捞着,而且人家还处处制着自己。 琉璃笑笑——你欧阳锋太沉不住气了,王重阳的武功不是你现在就能比肩的! 这时王重阳忽地脸色一变,然后面上赤红一片,接着伸出左手来,拇指指甲在自己食指上一划,随之一滴暗红的血液滴入空着的酒杯。 “原来欧阳小哥是白驼山庄的人。” 王重阳酒一入腹,便察觉有毒,而且是一种很厉害的毒,便随即用功力将这毒逼了出来。本来这毒极为隐秘,一般人完全察觉不出来的,待得发作,却要在三杯酒入肚后才可。 不料王重阳才饮了第二杯,就发觉有异,随即把这毒给逼了出来。 欧阳锋见自己不论武功用毒,都在王重阳面前讨不了好,不由得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居然再不回头。 王重阳见了,倒也颇感意外——他没料到欧阳锋说走便走,一点也不犹豫。琉璃也是大感意外,刚想张口叫住他,洪七却已经追了出去,而黄药师却在这时对她摇了摇头。 琉璃一想也是——欧阳锋傲气不比黄药师低,当着三人的面丢了这么个脸,一定不会再留下来了。 王重阳也是颇感过意不去,便对琉璃道:“多年没有动武,没想到一出手没了轻重,倒是让欧阳小哥失了面子了。” 琉璃摆了摆手:“没事,他就是那个性子,总是阴阳怪气的,去了就去了吧!” 王重阳也曾听琉璃说过五年前她被欧阳锋叔嫂二人挟持的事,知道她与欧阳锋也不会是什么好友,便道:“总是我的不是,下次见了面,再想法向他赔个礼便是了。” 然后话锋一转:“琉璃你怎么来了这里?” 琉璃也不隐瞒,便把自己先去了西夏,然后丧了岳纲,之后又南下大理找他等等都告诉了他。不过说到上官剑南之死时,琉璃便有一点支吾,是洪七替她说的。 王重阳听了也是长叹:“我本来也知是上官剑南嫌疑最大,奈何明月姑娘的情面在那里,不好戳穿他,结果反而害得你去大理冒险!真是……唉!” 琉璃听他提起上官明月,忙问她的下落。 王重阳道:“铁掌帮覆灭这么大的事,江湖上早已传遍,她已经回四川了。” 琉璃奇道:“她还回去做什么?是去拜祭父亲么?还是要去刺杀辛弃疾替父报仇?” 王重阳道:“辛弃疾是大宋良臣,她有志于家国天下,也知道铁掌帮与官府迟早会有冲突,所以也不会去做针对某一个人的复仇。她这次回去,乃是要重建铁掌帮。” 琉璃眼珠转了转,笑道:“那不用说,她重建铁掌帮的资金,乃是你义助的了?” 王重阳道:“我与她乃是知交好友,她有了难处,我自然是要帮上一把的。” 王重阳看了一眼黄药师,寻思听琉璃当年对他的说法,他应该是个孤傲的人,应该不会传人是非,便道:“她最大的难处,在于那个孩子!” 琉璃听了一惊:“孩子?什么孩子?” 王重阳压低声音道:“是陈亮的。” 琉璃大吃一惊——陈亮一副豪爽的样子,却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来! 王重阳继续道:“那年他被你师父所伤,明月照顾他大约有一月之久,两个人一时冲动,做出事来。明月这后生下孩儿,却因自己是江湖女子,难以嫁入陈家。” 琉璃心想——什么江湖儿女,明明就是山大王的女儿! 王重阳看琉璃神色,也知道她懂得自己的弦外之音,便又道:“她的孩子后来托词为陈亮的侄儿,由陈亮的哥哥抚养……” 第卅八章 气走重阳 说到这里,王重阳顿了顿,才叹道:“她未婚有子,也不能对外宣扬,更不能带回铁掌帮里。这事,也有一半是因我而起啊!罪过罪过!” 王重阳说是这一半事端由己而起,却让琉璃脸上一红——这明明是林朝英把陈亮打伤,才间接促成了这事,王重阳却揽在自己身上。 琉璃赶紧道:“我好像听说上官剑南的二弟子裘千仞对她有意,她怎么不趁着身子不明显的时候嫁给裘千仞?” 王重阳摇头叹道:“情这一字,自古害了多少人!她既已于陈亮,如何还能再嫁别人!岂非害人害己!” 琉璃一想也是,便道:“那她岂不是永远不能与儿子相认?” 王重阳道:“若是上官剑南受了招安,再立个战功封个爵之类的,她还有可能与儿子相认。但是上官剑南却……唉,此事不提也罢!总之,是我对她有所亏欠。她本来想把这孩子托我照顾,但我却出家做了道士,修道一途,殊理预料吉凶,我怎可轻易收她的孩子为徒。” 琉璃心想这话倒不错,人家本来能娶妻生子好好生活的,你去一搅局,让人家出家了,这算什么事! 王重阳又道:“可惜你师父门下,不收男弟子,不然托你师父照料,倒也可以。” 琉璃看了看王重阳,真不知他是什么脑子,难不成就因为这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林朝英就不恨上官明月了? 王重阳嗟叹了一回,这时洪七也回来了,但是却没追回欧阳锋。 洪七对琉璃摇了摇头:“他走得快,我追不上他。” 洪七以外功见长,内功不及欧阳锋,所以一旦欧阳锋先动,拉开了距离,便追不上了,只能保持距离而已,若真要分个高下,便是跑上个把月,也未必能有结果。琉璃之前能被洪七追上,是因为内功火候不足的关系,如今琉璃的内功也进步很大,不管是内功还是轻功,均不逊于洪七或黄药师了。 王重阳道:“你们要去明教,这也方便,我与钟达如今也算有些交情,我带你们前去便是。” 琉璃看了一眼黄药师,故意问道:“可要我们扮作你的随从或弟子?” 果然黄药师闻言极快地皱了一下眉,还好王重阳随即道:“哪里用这么麻烦,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王重阳又道:“本来就是他强抢了黄小哥家中的东西,完璧归赵才是正途。” 黄药师这时却道:“我的事,不需要外人帮忙。” 王重阳一愣,随即笑道:“我与琉璃情同师徒,我们怎么能算是外人。” 黄药师却冷笑道:“你与琉璃情同师徒?这倒也是,你与林朝英倒是关系不错,勉强也能扯上这层关系。” 王重阳脸上微微变色,黄药师又道:“重阳真人挥慧剑斩情丝,让人好不佩服!只可怜了林朝英,不到三十岁就独居于古墓之中。这样的铁石心肠,还说什么情同师徒,你是想以此报答林朝英一二么?” 这话说得太重,连琉璃也不禁微微变色——她怎么也没想到黄药师口舌之间也如此厉害,她本以为黄药师是个看不起逞口舌之利的人,绝不会做这种有份的人,却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琉璃其实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却很难向王重阳启齿,甚至林朝英偶尔莫明地在琉璃从重阳宫回到古墓时向她发脾气,大概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以林朝英的性子,怎么受得了王重阳这样向她示好。 洪七在一旁见势不妙,忙道:“重阳真人乃是有大智慧之人,非我等俗人所能窥也!” 黄药师哼了一声,却待要再说,却见琉璃怒视着自己,便改口道:“如此大智慧,却不也败在林朝英手中。” 原来琉璃告诉过黄药师林朝英击败了王重阳而入住古墓的事,只是如何取胜的,却为尊者讳而没有细说。 王重阳听了,也是喟然不语,良久才道:“朝英指上功夫,端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黄药师常自喟家传弹指神通盖世无双,听到王重阳赞叹林朝英的指上功夫,自然也是一愣,忙连声追问林朝英指上功夫到底如何。 琉璃正暗叫不妙,王重阳却已经把林朝英在石碑上写字的事说了出来。这一下不但黄药师默然不语,洪七更是瞪目结舌。 黄药师道:“他日有机会,倒有见识一下这门绝技!” 王重阳见黄药师也对林朝英的绝技表示拜服,心中也好过了点,便又道:“既然黄小哥儿用不着我帮忙,那我也不便打搅,我就住在城中马府上。” 琉璃道:“那个马钰,家里这么有钱,居然也会跟您出家么。” 王重阳笑了笑:“他患有疾病,不修我的内功,活不过五十岁。学得越早,活得就越久一些。” 琉璃吐了吐舌头:“原来是为了活命!” 王重阳点了点头,然后起身道:“若有麻烦,便来马府寻我。” 说着便转身离去,远远传来他口中吟唱:“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 洪七这时才道:“追出不少路,老毒物看到有明教教众往西而去,大约有百十来人,其中不乏高手,他便跟了上去。” 琉璃道:“他一个人?我们快跟上去。” 洪七摆了摆手:“不必了,欧阳这家伙说了,那领头的家伙一看就是个用毒的高手,他要上去和他较量一下,所以特地关照了我们不要去帮他。” 琉璃奇道:“难道是那个什么万毒蛇王?” 洪七道:“不错,他一定要用很歹毒的手段,所以不要我们跟上去。听那天的那个人说,这万毒蛇王养着两条西域的异种怪蛇,一直想尽办法让它们杂交产卵,但是却没有成功。我看老毒物当时听了就很动心,一定是现在看到这万毒蛇王心痒难耐了。” 琉璃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家伙不是这么容易就死的人,我们不要去管他,直接去明教好了。” 其实琉璃想的是——西毒哪有这么容易死!他是一定会参加华山论剑的!而且他现在丢了脸,不想见自己也是正常的! 而且,欧阳锋也不一定马上下手,说不定一路要跟到西域去,路上不断地下手马蚤扰对方,那自己哪经得住这般耗时间! 不过这样一来,不管怎么说,明教的实力又去了一块,五行旗只剩两旗在宁海了,再加上教主的直属教众,也不一定有主力的一半。 琉璃的心里倒也轻松了一块,但是无端端地去了欧阳锋,又把王重阳给气跑了,自己这边也是实力削减,琉璃也仍然不敢大意。 转过天来,三人正走在路上,忽地看见前方有十数个人斗作一团。 略走近些,却看清是十几个男人正围攻一个女子。 再看看,只见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近十来具尸首。 黄药师略皱了皱眉,道:“这女子功夫不错。” 琉璃这时也看了出来,只见这女子手执一把单刀,刀法很是凌厉,但是却也简单,东一划西一削的,偏偏就砍在围攻她的这些人的要害处。 而且她这一把单刀也没有什么特异的地方,但是往往捱了好怀刀的人,都是鲜血狂喷。琉璃眼尖,看出她的刀上有类似于现代的刺刀上的放血凹槽的构造——真没想到,古代就有这种发明了。 洪七低声道:“围攻她的这些人,好像都是明教的。” 琉璃一惊,仔细看去,果然这些人的衣角上,都绣着一个小火团,正是明教的标志。 不过,这些明教的人,武功都颇不弱,也都算是武林中的一个角色了。只是这女子武功实在太高,连死掉的二三十人围攻她一个,反而被她撂倒了一半多。 不过剩下的这些人武功更强,这女子却是单刀飘飘,依然在众人的包围中游刃有余的样子。 洪七道:“这些人武功虽然低微,太是人数不少。若是我下场,未必能如此轻松。” 黄药师听了,也是一脸凝重,看来也是认同洪七的话。 洪七又道:“这人既然与明教为敌,我们要不要出手帮忙,也算是结交一个朋友?” 琉璃点了点头:“也好……” 话音未落,忽然另一边又冲过来一大堆明教的人,大概也有二十来人,为首一人,居然是霍承光。 那霍承光本来的目标,可能也是这个女子,如今忽地看到琉璃等三人,也不知他是怎么认出来琉璃的,忽地就一指琉璃这边,大叫道:“好小辈,今日定不放过你。” 说着指挥众人围攻上来。 这一批来的人武功居然比先前的人武功都强,琉璃等人甫一动上手,便觉得压力巨大。幸好这二十来人里,还有几个去围攻那女子。 其实主要的压力还是来自霍承光,他带着两个手下专盯着琉璃猛攻,黄药师和洪七一人对付五六个明教教众,虽然还不至落于下风,但是却无法抽身来相助琉璃了。 琉璃手拿长剑,严守门户左手不时发出几枚玉蜂针,勉强在霍承光手下支撑着不败。 这霍承光似是对琉璃最恨,双刀直上直下,招招不离琉璃的要害,幸得琉璃前段晨间内功又大进,不然早被霍承光这么一连串的快刀连击给砍倒了。 那边黄药师和洪七一边打,一边注意着琉璃那边,也是又心急又无奈——当然同时也对琉璃的武功精进感到心惊。这一连串的急攻,若是换了他们,能不能接下来还真是很难说。 本来他们比琉璃的功夫是要高一点的,虽然也知道琉璃之前内功有所突破,但是这一路上来他们之间又印证切磋武功,也自认为有所提高,所以总认为自己至少不会比琉璃差。结果看到琉璃现在的武功进展到这样的境界,都有点接受不了。 特别是黄药师,看到琉璃武功超过了自己,脸上还真挂不住。 其实琉璃的武功,特别是她的这套剑意剑法,攻守随意,没有固定招术,比林朝英原先只崇尚进攻的剑意更加实用。 琉璃的灵魂因为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又学过现代的空手道等搏击术,所以对于招术的实用性有着独到的见解。再加上她知道日后的太极剑的主旨是以柔克刚以慢打快,所以在采取守势时,就会有不自觉地运用这几种战术。 中国的武术套路,实用击技不够,越是高手,就越是能将招数中的实用性发挥出来,琉璃的招式,往往能发挥出超越本身实力的效果。这也是当年的她能够压着广兴大师打那么久的原因,也是林朝英把自己的剑给琉璃的原因——琉璃用这把剑,更能超实力地发挥出她的武功,这一点林朝英在琉璃提出自己剑法的精要时就看出来了。 所以实际上琉璃现在的武功,并没有超过黄药师和洪七,只是她的这套剑法配合着这把利剑,使她在招数上占了极大的便宜。如果没有这把剑,她只怕立时就要伤在霍承光的刀下。 黄药师忽地叫道:“琉璃,你走吧,这里交给我们!” 洪七也叫道:“你轻功好,你先走!” 琉璃心想——这是什么话?我轻功好的话,应该断后才对的吧!洪七你开始也胡言乱语了么! 不过洪七的话倒是提醒了琉璃——为什么要在这里硬顶?为什么不且战且走?只要退到了城镇或乡镇上,光天化日的,他们总不能这么嚣张地砍杀吧? 想起刚才路过的小镇,离这里也不过一二十里路,琉璃便开始向着那个方向开始且战且走。 ——也许,这才是洪七的意思吧!如果直说的话,怕引起霍承光的怀疑,被他改变战术,布置人手围困三人,那就更难脱身了。 霍承光一走,他所带来的这几个人也不由自主地想要跟过去,黄药师和洪七也趁机随着琉璃开始退却。 这其实只是一个极微妙的心理变化,看到主将走了,就算主将占着上风,是一路追杀过去的,但是在心里却仍然要为他担心的。这时看到自己的对手也往那边退却,心里多少是有点求之不得的,自然而然的,三个战团都开始了移动。 但是人的愿望往往与现实的发展相左。 同样的是因为心理状态的微妙变动,琉璃的剑招不再那样门户严守,偶尔的反击也不见了,多的只是虚幌一招,然后抽身离去的想法的招术。 这样一来,心理状态引起的招式变化,不知不觉地改变了双方在气势上的对比,本来就处于劣的琉璃,一下子被打得几乎崩溃。 总算黄药师和洪七在移动中比较容易施展身法,飞身过来替她挡了几招,彼此在瞬间又交换了对手,变成了琉璃和黄药师背靠背地对付近十个明教教众,而洪七凭逍遥游的身法,也勉强在霍承光的攻击下如在风浪中的一叶小舟般风雨飘摇,岌岌可危——幸好打狗棒法精妙绝伦,虽然洪七并未学全,在这样的情形下,也发挥不了几分威力,但仍然能勉力支撑一阵子。 霍承光本来以为琉璃是个女的,武功最弱,不料一时之间竟然拿不下她,现在虽然在眼看要打倒她的时候换了对手,但见到洪七也一样就要伤在自己手下,心中也是一喜。 琉璃却是心中大急——洪七怎么能为了自己而伤在这里。 刚才那三人交错的一瞬间,黄药师拉走了琉璃,而洪七却是顶上去挡住了霍承光。这等于是洪七为了救琉璃而身处险境,这怎能不教琉璃心急如焚! ——欧阳锋你这混蛋!黄药师你这混蛋! ——要不是欧阳锋跑了,要不是黄药师气走了王重阳,至于落到这步田地么! 琉璃这时忽然在脑海中浮起了这样的念头,恨不得把黄药师和欧阳锋狠狠地骂一顿才解气! 只可惜琉璃这时,也只能与黄药师背靠着背抵挡这些敌人的进攻而已。黄药师也知道若是洪七倒下了,自己和琉璃也一定跑不了,但是如今也是爱莫能助了! “别怕,我送你出这个圈子,我一个人挡住他们,凭你的轻功,一定能脱身的。” 黄药师也知道现在的情形太不利,只好做了最坏的打算——当洪七被击倒的时候,霍承光不会立即攻过来,估计会有一瞬间的疏神。趁那个时机,黄药师就可以将琉璃扔出这圈子去——琉璃和自己身上的软猬甲,能保证她的逃脱和自己的断后成功。 “闭嘴!”琉璃没好气地斥道! ——洪七!你不要死啊!你不会死的!你是北丐!你要参加华山论剑的! 第卅九章 风光二使 就在琉璃在内心深处呐喊的时候,忽地一道人影闪了过来,只听两声惨叫,霍承光身边的二人已经倒下。 这人却正是刚才被围攻的那女子! 霍承光吃了一惊,忙退后两步——原来过得这些时候,这女子已经把围攻她的人都解决了。 霍承光不是不知道这女子的厉害,但是他错误估计了琉璃等人的实力,还以为她们是在五毒教时的武功层次,以为能够在短时间里击败三人,所以把最强的几个人都调来围攻琉璃她们了。 本来霍承光想的是尽快解决了琉璃她们,然后再回头一起解决这个女子,却没想到琉璃她们三个能拖这么久。 现在霍承光一见这女子来了便知糟糕——果然这女子一上来撂倒两个,然后便回头冲到围攻琉璃和黄药师的那十来个人组成的圈子里,而洪七也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双掌一掌掌地平平推出,将霍承光缠住。 那边的明教教众见这女子冲了过来,虽仍临危不乱,但也知道此番是没有指望了,便反过来攒成一团,各自退去,而霍承光见此,也知道无法再占得便宜,便一边跑一边叫道:“夜长风,你帮助外人残杀教中兄弟,是叛教的大罪!你不得好死!” 这女子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接口。 琉璃等三人倒是吃了一惊——原来她就是与霍承光齐名的光明左使夜长风,看她刚才的身手,比霍承光只高不低。 看到琉璃等三人盯着自己上下看着,夜长风抿嘴一笑:“我猜,你们就是在大理把霍承光害得不浅的人吧?” 琉璃这时想起,这夜长风在明教内似乎被很多人嫉恨的样子,便道:“你,你不是光明左使么?怎地自相残杀起来了?” 夜长风道:“本来这是我的个人秘密,但是现在情况变了,我们合作吧?要是合作,我就告诉你们。” 黄药师傲然道:“我的事,不需要外人来插手。” 夜长风嘻嘻一笑:“看不出这位小哥人不大,脾气倒不小。” 这夜长风年纪约莫三十出头,长像中自有一股飒爽英姿,容貌却也不俗,比之上官明月,更多了一份柔媚,有一种清新脱俗的魅力,猛地一看,与林朝英的气质却有几分相似。 夜长风道:“你们来山东,肯定是来找我们明教啦!只是你们之前在大理得罪了霍承光,现在又坏了他的好事,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不过你们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要不是你们,刚才我也很很难脱身的。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我能帮就帮,也算是还你们一个人情。” 琉璃想了想,似乎这夜长风与霍承光有怨,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就说有一样东西被明教抢了,特来要还。 夜长风何等聪明,马便道:“啊,你是说黄家庄上得来的地图?这个不太好办,这两张图都由教主亲自收着,我可不敢打他的主意。” 黄药师道:“我早就说过,不需要你来插手我的事。” 夜长风嘻嘻笑道:“你不要火气这么大嘛。教主这几天还在闭关,教中又走了三大护教法王,只剩一个独臂剑王,我们见机行事,也未必一定就没有办法。” 琉璃心想,你前面还说不敢惹,现在又说要见机行事,难不成你真的和教主钟达有什么暧昧关系? 洪七皱着眉道:“刚才是怎么回事?霍承光为什么要杀你?” 夜长风耸了耸肩:“好啦好啦,我告诉你们便是。钟教主要去西域,我可不想去。路上那么远,也不知昆仑山那边是怎么样的,能否立足也难说的很,所以我就把我的钱财秘密运往江南,准备找个小地方,做个土财主,也能安稳过一世啦。不过霍承光一直想找机会干掉我,好独揽教中大权,所以就硬说我私匿教主财产。我不想与他为敌,就想单身离开,却没想到我身边出了叛徒,把我的行踪告诉了霍承光,结果就在这边打了起来。不过我也不明白,怎么霍承光一开始没有亲自来,不然我也很难脱身的,难道是教中出了什么事?” 琉璃也不理她最后的自言自语,心想且不管这夜长风是中饱了私馕,反正霍承光和她为敌是肯定的了。 洪七这时道:“那你现在不正好去江南么?为什么还要冒险陪我们回明教?” 夜长风叹了口气:“你刚才也看到啦,霍承光已经把我列为明教叛徒了,我若不回去把他干掉,他不停地派人来追杀我,我可要烦死啦!” 洪七奇道:“怎么你们教主不管事的么?好像发号施令的都是霍承光和你。” 夜长风道:“教主最近练功练得很勤快,大概是要有所突破了吧。所以教中之事都交给了我和霍承光。不过我不想去西域,教中的琐事也就大都交由霍承光去办,却没想到他居然想要害我,以前这小子见到我,哪回不是点头哈腰的!” 琉璃心想——若是这夜长风说的是真的,那她现在去江南也没用的,因为她身边的叛已经把她在江南的据点告诉了霍承光,所以她必须杀死霍承光,干掉那个叛徒,才能有好日子过。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30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日子过。 这时黄药师道:“既然如此,同行也无妨。” 夜长风笑道:“是啊是啊,反正离宁海也不远了嘛。” 的确,这明教的总舵,就在宁海城东面临海的一处小山丘上,也不高,但是树木很多,明教中人在上面修了一座道观不像道观,寺庙不像寺庙的东西——可能是摩尼教要以此来显示与中土两大宗教不同的地方吧。 琉璃等人走了一天,在这天深夜,总算到了明教的总坛。 远远看见那个建筑,琉璃有恍若隔世的感觉——记得前世里,也曾见到过类似的建筑风格,难道是明教所流传下来的? 夜长风对三人道:“好像有点不对劲儿,我们先潜进去吧。” 本来夜长风是光明左使,可以从正面走进去的,但是不知她看出了什么蹊跷,让琉璃等人和她一起潜进去。 不过琉璃等人本来也是准备悄悄偷进去的,这样也没什么差别,便也就没有提出异议。 明教的这处总坛,背后不远就是一处不高的崖壁,崖下有几艘船,也不知是用来逃跑的还是用来作航运的。而这崖壁前的围墙最高,好像反而更防着海上来的袭击,而不是陆地上的——看来明教的确是被宋廷追杀得蛮惨的。 不过也正因为这边的围墙最高,警戒也就最松懈,只有两边两处高台上有人。 古代又没有探照灯,所以这么高的高台,就算点上八个火把也没用,况且这还是后半夜,上面的人也有点疲倦了。 四个人轻功都很好,除了洪七需要发墙上按一下之外,其余的人都是直接跳过去。墙那边是一片开阔地,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东西,而且还有几个大火盆燃着,光亮照人——看来也就是防着有人偷入。 不过夜长风显然早有准备,落地后便帖着墙根走,很快就来到了那高台的死角,然后用拇指朝上指了指。 黄药师会意,双手并用,很快攀上高台,用弹指神通封了上面二人的|岤道,另一边的两人,也被夜长风亲自去制住了。 “到底有什么不对劲?” 琉璃终于忍不住道。 夜长风说:“前门居然没有一个守卫,太奇怪了。后门这边的守卫也少了一半,本来每个高台上至少得有四个人的。” 洪七道:“会不会又有一队人西行了,所以这边的人手太少了?” 夜长风摇头道:“不会,这些人都是教主直属的,与五行旗无关。” 洪七道:“那你觉得会是怎么回事?” 夜长风道:“很难说,难道是教里出了事?” 琉璃道:“这也很正常,三个护教法王走了,你也走了,教里只剩霍承光和那个什么独臂剑王了,教主又在闭关,两个人趁机篡夺教中大权,也很有可能啊。” 夜长风道:“你说的固然有理,但是独臂剑王苏苌不是有野心的人啊……” 这独臂剑王苏苌,乃是教主钟达在与南宋官军的交战中发现并提拔的,他对教主钟达可谓是忠心耿耿,也同样执掌着明教刑堂的大权,照理说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犯上作乱的。而霍承光,上午才遭到打击,身边好手折损不少,他本身的武功也不如苏苌,也应该不会贸然行动啊。如果他再等一等,等到苏苌也走了,那不是更好? 带着疑问,夜长风领着三人潜入明教总坛的中心部分,却隐隐听到有拼杀之声——看来果然是有火并。 这明教的总坛,占地极广,也不知明教贿赂了金国的宁海州府官员多少银子,居然能圈起这么大一片地来,连这喊杀声,也要等他们潜入内里才能听见。 四人接近那喊杀声的来源处,却见有二三十个明教教众,正分作两边厮杀,地上早躺着五六十具尸首——这一战看来波及面很大,居然有近百人卷入其中。而两边领头的人物,正被十来个人一边捉对砍杀,一边围起来以免受他人干扰。 这两人一个是霍承光,另一个身穿白衣,单袖飘飞,另一手却是执着一把阔剑,正是独臂剑王苏苌。 这苏苌武功果然高出霍承光一线,霍承光双刀已经被打掉了一把,还好他身上毒物不少,空出一只手来,不时甩出些毒雾,让苏苌也不得不有所忌惮。 琉璃对夜长风道:“要帮忙么?” 夜长风道:“钟教主就在他们身后的那光明殿的一间斗室之中,我们且不要管他们,先绕过去再说。” 琉璃一想也是,管他们死活呢! 四人小心地绕过这个战团,靠近那光明殿——明教在浙西的据点,叫做光明顶,后来在昆仑山的总坛,也叫做光明顶,现在这个地方,实在不好算做山,只好修了一座光明殿——那殿外却还有几个人在站着守岗,完全不顾不远处的厮杀。 夜长风走过去道:“前面剑王和右使,因何而争斗?” 那些人见是夜长风,不便不行礼,反而纷纷拔出武器,为首一人喝道:“夜长风,你叛教而去,现在居然还敢回来!” 夜长风大喝道:“什么人说我叛教?可有证据?教主认可了么!?” 钟达现在在闭关,说夜长风叛教的,不过是霍承光而已,而霍承光的光明右使,论职位还比光明左使的夜长风要低半阶,说夜长风叛教,虽然一时之间有人相信,但是夜长风如今现身出来要他们这些人拿出证据来,他们自然拿不出来,便也动摇了。 夜长风见他们面面相觑,又大喝一声:“还不给我退下!” 为首那人又把胸一挺:“教主在内闭关,便是左使,也不能进去。” 夜长风道:“外面霍右使和剑王打成那样,你们还敢不禀报教主?” 那人脸色变了变,语气软了下来:“我们禀报了,但是教主不出声,我们也没办法啊。” “那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打起来的?” “听说前日出发西去的蛇王被人伏击,不但蛇王身死,连洪水旗的弟兄都几乎全被人毒死。这一定是霍右使派人去下的手,所以剑王才向霍右使问罪,这才打了起来。” 琉璃这才明白——原来这是欧阳锋造的孽,不过这也算是接间地帮了自己的忙!看来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夜长风皱了皱眉——她只当是霍承光下的手——便道:“这事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亲自去见教主。” 那首领还待再阻拦,夜长风却蓦地出手,点了他胸口数处|岤道。其余众人见了,都是发出一声惊呼,纷纷各挺兵器招聘会上来。 夜长风喊了一声:“还不动手!” 琉璃等人也忙冲上前去——这些教主的直属亲兵,武功虽强,却又怎是这四人的对手,一人对付两三个人,片刻便把这几人都打倒在地。 不过只有黄药师下了杀手,琉璃和洪七都留了活口,夜长风也因为毕竟是同教中人,所以也手下留情。 琉璃看了一眼黄药师,心中微叹——算了,手下留情,不是黄药师的性格。 四人进入殿中,只见殿内灯水通明,却见不到一个人。夜长风轻车熟路,带着他们便往右侧内里的一扇很隐蔽的门走去,然后伸手推开门,迈步进去。 琉璃等人跟了进去,却见里面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盏油灯,另有一张床,床上端坐一个白髯老者。 “是钟达?” 琉璃低声问道。 夜长风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那钟达忽地张开眼睛,满脸满颈都忽现铁青之色,但是又随即隐去,却又立即变成血红之色,忽青忽红,在瞬息之间接连变换了四次。 琉璃看得一惊,夜长风却是单刀出手,一刀便向钟达劈去,口中叫道:“他神功已成,快出手制住他,不然大家一起都死在这里便了。” 琉璃这才知道还是上了夜长风的当——本来她们还想着能与钟达好好交涉一番,现在夜长风带着她们进来,又抢先出手一刀劈去,显然是要把她们都和她夜长风绑在一起。 果然钟达右手一挥,左手一招,便把夜长风的单刀引到一边,然后一掌拍向夜长风的后腰。 黄药师见钟达武功高强,也不敢怠慢,左手食指弹出,径取钟达的右眼,右手中指便弹向钟达出掌的手腕。 琉璃正要向钟达再做些解释,却见黄药师已经出手了,知道这是因为黄药师自认为欠了夜长风相救的一个人情,故此在此偿还于她。 这时洪七也是双掌俱出,向钟达打来。 钟达却是先把头偏了一偏,躲过黄药师的一指,然后易掌为抓,对着洪七凌空一抓,然后再一挑,把洪七的掌力俱皆引向黄药师。 黄药师没有遇见过乾坤大挪移这种功夫,避无可避,只得出掌与洪七交换了一招。 两人双掌相交,洪七倒退了半步,卸去力道,黄药师上身一晃,不肯后退,却是被洪七震得胸口隐隐发痛。 黄药师一试之下,不但知道钟达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也知道了单凭掌力,自己不如洪七。 这时钟达怒吼一声,从床上跳到地上,道:“夜长风,你果然勾结了丐帮的人!” 夜长风却不理他,只是对琉璃叫道:“他本来就不会放过你们的,不是我存心要害你们。趁他现在内功还未运转如意,快下手!” 琉璃听了,也只得拔剑刺了过去。 夜长风见琉璃出手,心中也是一定——本来她出手在霍承光手下救下她们,就是想让她们帮自己一起对付钟达。现在外面苏苌和霍承光内讧,正是天助她也。 第四十章 再度受伤 琉璃的剑法她先前也看过,知道捉摸不定,攻守如意的剑意剑法,很可能就是钟达的乾坤大挪移的克星,所以见到琉璃出手,她也是精神大振,当即扭身将单刀向钟达肋侧削去。 黄药师刚才见识了乾坤大挪移的厉害,便改作游斗,身形连闪之下,以弹指神通来打钟达周身要|岤。而洪七却是拿出竹棒,以“缠”字诀缠住钟达,不让他随意施展身法。 而钟达果然如夜长风所说,乾坤大挪移刚刚突破到第五层,还不稳定,无法用全部功力与他们相斗,故此被四个人一逼,也失了一开始的威风,变得处处被掣肘起来。 钟达身经百战,自然知道不妙,当即拼着内伤,连使乾坤大挪移神功,虽然琉璃的剑尖连划圆圈,仍然紧跟着他,但是黄药师和洪七,以及夜长风的兵刃和拳脚,却都缠在了一处。 钟达也并不恋战,抽身便向外逃去。 琉璃心想,若好言相谈,便不需动手。但既然动上了手,哪还有什么可手下留情的! 于是剑尖颤动,便连刺钟达左侧身子从肩窝到腰肋的一连串|岤道。 钟达身子一扭,转过身来一掌拍开琉璃的剑尖。 琉璃知道他内力远胜于自己,忙撤剑换招,不料钟达身子后跃,掌势却不减,仍然向琉璃拍来。琉璃无奈,只得起左掌与他虚对了一掌,只听“啪”的一声,琉璃倒退了两步,而那钟达却是趁机窜出这小屋,跳到大殿里去了。 夜长风武功最好,反应也最快,当即也追了出去,口中喊道:“莫让他逃出殿外有机会调息!” 说着话便一刀斫去,钟达侧身避开她这一刀,左腿飞起便来踢她手腕。 琉璃知道夜长风说的对,若是钟达逃出殿外,只要振臂一呼,霍承光和苏苌便会来围攻自己,到时让钟达有时间调息后,己方四人不要说拿回地图,便是想要脱身也是难了。 而这时两边的黄药师和洪七也再度扑了上去,三个人呈品字形将钟达围住,各自递出招术。琉璃慢了一步,便扬手掷出一把玉蜂针。 钟达脸上忽地显出一半青气一半红润,如同左边身子被寒光笼罩,右边身子却被炽火炙烤一般。 夜长风道:“好,钟达,我看你还能支撑多久!” 原来这乾坤大挪移神功,乃是需要修练之人有着极强的内力的,钟达内力不足,但是服食了不少大补的丹药,又仗着天资聪颖,另僻徯径强行修练这乾坤大挪移,虽然成功一举突破第五层,但是终究是取巧,如果不能赶紧调息,终不免走火入魔,血气冲脑而死。 夜长风原本最得钟达信任,自然对钟达练这乾坤大挪移的关键之处知之甚深。只是如今她不愿与钟达一起去西域,渐渐二人反目成仇,故此霍承光才有胆子来伏击夜长风。如果钟达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夜长风,借他霍承光十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 钟达本来的确是想逃出光明殿找人来挡一下的,但是现在被四个人又先后缠了上来,只觉得胸口烦闷异常。但是琉璃的剑法无招式套路可循,捕捉不到她的运劲轨迹,无法施以乾坤挪移,乃是他这套武功的克星,让他头痛不已。 又斗了十几招,钟达心中更是焦躁,使个脱袍换位,闪开一个空档,拼着着黄药师一记弹指神通,只听“噗”的一声,钟达右肩上开了一个血洞,一股鲜血急急标出。 但是钟达也是终于闪开了一个空位,这边琉璃却早等在一边,剑尖晃动,直刺钟达面门。 钟达头一偏,左手拍向琉璃的手腕,右手一掌直击琉璃左肩。 琉璃一咬牙——反正有软猬甲,拼着再受你一下,反正我会洗髓经和易筋经,怕什么! 结果琉璃的这个判断出了错,造成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结局。 只见琉璃右腕一翻,身子一扭,一剑刺中钟达的右肋下,但是钟达肌肉随即生出反应,牢牢锁住琉璃的剑尖。跟着钟达也是身子一扭,琉璃的剑虽然在钟达的身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但是却不深,反而钟达一掌拍在琉璃的肩头,一掌便把琉璃倒在地上。 钟达手上鲜血长流,正是软猬甲所伤,但是他最头疼的琉璃已经被他打翻在地上了。 钟达虽然只跟琉璃过了两三招,但是已经知道琉璃的招式是不怕他的乾坤大挪移的,所以拼着连续受伤,也要先把琉璃打倒。 而琉璃本来依仗着身怀易筋经和洗髓经两大奇功,想硬受他一掌,不料被他这一掌打过之后,只觉得体内的易经筋和洗髓经这两股不同的内力,本来是很服帖地随着她本身的内力,三股合而为一,为她所用的,现在却搅作一团,冲击着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几乎觉得周身都要爆裂开来了一般。 黄药师和洪七都是大惊失色,他们不知琉璃到底伤得怎么样,但见她中了一掌后也没吐血也没骨折,便倒在地上翻来滚去,口中呼痛不已,还以为钟达的武功另有特异之处。 但是这时钟达少了琉璃这样一个大威胁,乾坤大挪移的功夫使出来威力倍增,将面前三人打得风雨飘摇——幸而洪七打狗棒法精妙,不然只怕三人已经落败了。 但是时间拖得越长,对钟达就越不利,夜长风等三人也知道关键就在于能不能再拖一段时间,所以也实在是顾不得去看琉璃,只是各自严守门户,缠着钟达,不让他走。 “啊哟!” 正当这四人斗得难解难分之际,忽地门口传来一声惊呼,一道人影刷地冲了过来,扶起了琉璃——却原来正是王重阳。 原来王重阳走后,毕竟担心琉璃,等到他把马钰的事安排好了,让几个徒弟一起去终南山后,自己却来了这明教总坛。 王重阳是从大门口进入的,路上见到霍承光与苏苌斗得人马翻,两败俱伤,便上前制住二人追问是怎么回事,结果也听了个稀里糊涂。正追问间,忽听光明殿内有打斗声,便舍了二人向这边赶来,一进大殿,却见到琉璃在地上乱滚。 王重阳将琉璃视作是自己的女儿一样,见到琉璃如此模样,也顾不得众人还在打斗,忙过去查看琉璃。 一探之下,发现琉璃内息混乱,三股力道在她体内兴风作浪,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忙双掌抵在她后背,替她压下这三股内力。 那边钟达见王重阳出现,也是大吃一惊——他对付夜长风等三人就已经很吃力了,若在加上一个王重阳,那真是天要亡他了! 结果王重阳居然不管这边,而去救治琉璃,他心中也是略定了定。 却说黄药师与洪七见到王重阳出手救治琉璃,也是心中略定,出招也更为严密。 他们三个也真是好运气,如果再晚来一天,便是东南西北四人齐至,再加上一个琉璃,都不是这钟达的对手。如今钟达武功大打折扣,再加上夜长风对他武功的熟悉,居然与她们三个打个难解难分。 钟达其实并不知道琉璃的伤有多重,他只是与琉璃在对过一掌后,敏锐地发现,琉璃的内务,是由三股不同的力量组成的,故此冒险一试,用乾坤大挪移来激发她体内这三股不同真气的紊乱。 所以钟达一击得手后,并不知琉璃的伤有多重,结果一见王重阳以本身真气为她疗伤,不禁心中惴惴,只怕王重阳疗完了伤再加入战团,那自己可就要命丧于此了。 再加上此时钟达体内的真气也是如欲爆裂,他索性又硬受了黄药师两指和夜长风一刀——宁愿受伤后流出的鲜血带走一些真气,以减轻那真气爆体的感觉——然后向殿外冲去。 夜长风当即追了出去,黄药师和洪七看了一眼琉璃,见琉璃脸上的痛苦渐渐平和,心中也是略安,也忙跟着夜长风追了出去。 却说琉璃正痛苦万分,忽觉一双大手将自己扶了起来,然后两股真气闯入自己体内。一开始琉璃还因为多了两道真气而更加痛苦不堪,但是渐渐地这两股真气把琉璃体内的真气揉成一团,然后压回丹田里去,身上的痛苦也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等到琉璃终于平复了呼吸,睁开眼所看到的,却已经在一家客栈的客房里,自己正躺在床上。 琉璃一睁开眼,洪七便冲了过来:“琉璃你醒了?” 看到洪七无恙,琉璃的心也放了下来——这说明明教总坛的那一战,结果还不坏! 这时旁边的王重阳也走了过来,对琉璃道:“你究竟学了什么功夫?你是不是练得偏了?怎么有两种奇怪的内力在你体内乱冲,且又强的古怪,我不能融合它们,只能强行压制了它们。现在你不能运内力,不然再次发作会更厉害。” 琉璃吃了一惊:“什么?不能用内力?那我不是武功全失了么?” 王重阳道:“我不知你的内功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也只有带你回终南山,问问你师父,看看她有什么办法没有。” 琉璃心想也只有如此了,不过又想起昨晚的事,便问后来钟达到底怎么样了。 黄药师不愿意多说话,最后还是洪七告诉了琉璃——原来昨晚钟达拼着一口气冲出光明殿,原指望外面的人来挡一下,却不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死伤狼藉,苏苌和霍承光斗个两败俱伤,一个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另一个已经被一剑穿心了。 钟达见两个自己最后的指望自相残杀至此,也是一口气没上来,吐了口血,倒在地上手脚抽搐,彻底走火入魔了。 夜长风上前补了他一刀,也算是给了他一个痛快。 之后夜长风救了苏苌,收集部众,一起去了南方。据说夜长风本来是在江南的一座小城买了个庄子,但是现在的情况让她不得不另做打算。据黄药师的推断,她很可能自立为明教教主,然后遥控昆仑山那边的教众,然后在南方谋求再起。 琉璃听了心想——明教难道会因为一分为二么?看来明教内部的战乱,就要因此而起了。 黄药师告诉琉璃,在钟达的身上,发现了乾坤大挪移的内功心法和他黄家的另一张地图,夜长风自然拿了秘籍,把地图还给了黄药师。 “我陪你一起去终南山吧?”黄药师忽地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倒使琉璃挺意外的——没想到黄药师偶尔主动一下,会让自己这么窝心呢! 洪七却道:“琉璃,你有重阳真人陪伴,一定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我很久没有回丐帮总舵了,这里离总舵不远,我想回去看一下。如果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找人带信来,我一定会来的。” 看着洪七真挚的眼神,琉璃也是心中一动——暂时的分别,是为了下一次更长久的相聚么?但是,你如果做了丐帮帮主,那我…… 正想着,洪七忽地笑了,露出一嘴白亮的牙齿:“琉璃你放心好了,不管我师父当不当得上丐帮帮主,我都会来找你!” 琉璃愣了一下,洪七却已经转身向王重阳行了一礼,然后对黄药师点了点头,迈步去了。 王重阳笑着对琉璃道:“琉璃,看来,他很了解你呢。” 琉璃脸上一红,偷眼去看黄药师,却见黄药师正皱着双眉看着王重阳,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王重阳便带着琉璃一路西行,回了终南山,黄药师也是一路相随。 等到了终南山,黄药师先央着王重阳去看了林朝英所刻字的地方。琉璃不能用内力,全靠王重阳托着飞奔,却居然也不落后于黄药师,黄药师见了,也是心中暗自佩服。 却说到了林朝英所刻的石碑前,黄药师皱着眉看了半天,忽地哈哈一笑,道:“这个我也会。只是这门功夫目下我还未练成,一月之后再来拜访。” 说着转身大笑下山,临去时还对琉璃挤了挤眼。 琉璃知道他看穿了林朝英的把戏,也没法说他什么,只好在他走了之后,主动把林朝英的出千手段向王重阳说了出来。 “你们两个啊,都是太要强了!”琉璃意有所指地道。 王重阳听了,也是良久不语,却也忽地哈哈一笑,拍掌笑道:“重阳一生,不弱于人!” 琉璃没想到他居然提前来了这么一句,便也赌气不语。 两人来到活死人墓里,却见里面林朝英闭关之处门户紧闭。王重阳运气喊了几声,却都无声息,看来是入定了! 两人无法,只得暂时上重阳宫去。 此时重阳宫中马钰已经绾了发,王重阳回来了,就正式收他为大弟子,另外那三个道士,却正是丘处机、刘处玄和王处一。 但是令琉璃意外的是,丘处机并不是二弟子,那个被周伯通治好了病的打铁汉谭玉,居然对周伯通所传的内功领悟颇深,而且一直露宿在重阳宫外,感动了王重阳,便替他改了名做谭处端,也收了他做弟子。由于他练内功是在丘处机之前,所以他才是老二。 这下全真七子已经到了五个了! 又过了几日,林朝英仍然没有出关,琉璃心中烦闷,王重阳便道:“既然如此,我陪你走一遭大理如何?既然天龙寺的半嗔大师之前对你有伤势能够出手救治,那这一次说不定也有机会。” 王重阳的意思,是琉璃所学的易筋经和洗髓经,都是佛门武学。自己对佛家的内功心法,知之不深,林朝英想来也是一样,那不如去拜访一些高僧,看看他们有什么办法。 琉璃一想也是,林朝英出关不知要到哪一天,还不如去江湖上散散心呢——反正有王重阳陪着,料也无妨。 只是,要放黄药师一个大鸽子了! 一想到黄药师被放鸽子后生气的样子,琉璃就想笑! 于是二人一路南下,路过大散关时,王重阳也顺便去拜访了冯铁匠一家。 冯铁匠一家却正体现了这个时代普通人家的遭遇——冯铁匠本人因为前一段时间里虞允文准备出兵西夏,而被征调去军中服短役,结果在军中得了病,又没有得到好好的医治,回家后不久就死了。 他们之前生的儿子冯墨也早就夭折了,但是冯娘子的腹中却有一个遗腹子未出生,虽然冯铁匠不至于绝后,但是冯娘子日后带着孩子改嫁也难了。 王重阳留下一大笔银子给她渡日,然后便带着琉璃继续南下。 不料来到天龙寺,却得知半嗔大师去了白崖。 本来王重阳要带着琉璃再往白崖去的,但却得知白崖的高观音妙正要起兵入羊苴咩城,局势很是紧张,半嗔大师正是去劝他罢兵的。 琉璃现在失了武功,王重阳不想让她赴险,便只得在天龙寺暂住。 这日段智兴前来天龙寺看望退位的父亲,却意外看见了琉璃与王重阳。 段智兴很是高兴,一边与琉璃诉了别来之情,又与王重阳印证了武功。但是在得知了琉璃了病情后,告诉她一阳指治不了这个病——因为这是琉璃自身的内力,不是外力所造成的,一阳指打通|岤脉的效果对此无济于事。 王重阳无奈,只得又带着琉璃遍访各大名寺高僧,希望能救得了琉璃。 第一章 醉仙楼头 南宋淳熙五年,正是南宋偏安江南,经济和民生都飞速发展的时代。在江南的嘉兴小镇上,一座名为醉仙楼的酒楼上,正不时传来一阵阵的哟荷声和嬉笑声。 店小二托着一盘盘的上好佳肴走上二楼——发出这一阵阵喧闹的,正是这二楼上拼在一起的三张桌子。 这醉仙楼本对着嘉兴南湖,这正对着的窗口外接栏杆,视野甚大,本是能令整个二楼的人都能看到这南湖的风光的,但是这群人却把这三张桌子拼在一起,完全挡住了这风光。 只见这群人中为首的几个公子,均是衣着光鲜,头戴纶巾,手拿折扇,腰悬美玉,面傅薄粉,一副名士的打扮,但是却都趴在当中的桌上,对着个陶钵,额角青筋暴出,双眼瞪得浑圆,喊得声嘶力竭,却原来正凑在一起斗蟋蟀。 那店小二将菜上到旁边的两桌上,对其中一个公子陪笑道:“夜公子,菜都上齐了!” 那为首的公子头也不抬,只是挥了挥手,那小二便点头哈腰往后退去。 这时楼梯上又上来两个人,那小二正往后退着,眼看要一屁股撞上,却感到一股大力从后涌来,将他向前一送,把他冲得向前便要一跤跌去,那股大力却又方向一变,向上一托,将他又稳稳地托了起来。 这小二惊骇莫明,回头看时,却是一个姑娘和一个老道。 这老道面带笑容,大约四十多岁年纪,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那姑娘却是只有十岁的妙龄模样,虽然面无表情,却是眼角隐含风情,肤色白晳,面容娇媚异常。 那小二不由得一时呆了,只痴痴地望着那少女。那少女似也经常被人这样注视惯了,并不怪他失礼,只是偏过了脸去,看到那边夜公子一群人霸占了楼头最好的观湖窗口,一对秀眉飞快地皱了一下,连那秀俏的鼻尖也翘了翘,更把那小二看得目眩神迷。 那道士道:“小二哥,请找一间雅间。” 那小二被这女子的容貌弄得失了神,被这道士连唤了几声才醒过味来,对这道士说:“道长,我们这醉仙楼不设雅间,就请在堂前用饭吧。这里也好看风景不是?” 心中却对这道士犯起了嘀咕——莫不是个邪道?才会带着一位这样美貌的女子在身边。 那女子动了动嘴角,又看了一眼莫公子那边,显是对他们挡了看风景的地方有所不满。那老道却是笑了笑:“那好,就烦请小二哥给我们指个位置好的座位吧。” 那小二将二人带到与那些斗蟋蟀的人相邻的一个座位,其中几个泼皮看到这女子的容貌,都色眯眯地吹起口哨起哄,但是那夜公子却是头也不抬一下,只顾看着那钵里的蟋蟀。那群人没有得他的首肯,也只好吹了几声口哨,不敢随意过了挑衅。 那女子冷笑了一下,对那道士说:“幸好黄药师去了东海,若是他在这里,必然要挖了他们的眼珠,割了他们的舌头。” 那道士笑道:“我们和他也有好几年没见啦,近来江湖上盛传《九阴真经》重现于世,看来一番腥风血雨,又要再起于江湖了。” 那女子听了,却是叹了一口气:“我和师父,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呢。” 言毕忽地又笑道:“重阳真人悲天悯人,自然是要收了这个经书,好教天下太平的!” 原来这道士便是名满天下的重阳宫的重阳真人王重阳,而那女子,自然便是他带了遍访天下名寺高僧以疗伤的宋琉璃了。 王重阳哈哈一笑:“只怕我一人之力,难与整个江湖为敌呢。” 原来当初王重阳带着琉璃从大理离开,便从四川泛舟东下,结果在衢州咸杰大师处盘桓数月,依咸杰大师的推断,琉璃的这个内务,还是起源于对于佛经的不甚了解。 越高深的佛门武功,就需要越高明的佛法来支持,这是绝不错的。 于是琉璃便在咸杰大师处悉心地学了几个月的佛法——咸杰大师虚怀若谷,对于琉璃练了佛门两大绝学的事,丝毫没有追究,也没有任何想要琉璃拿出来分享的意思,只是关照琉璃,千万不要露了行藏。 琉璃在咸杰大师处学了几个月的佛法,黄药师却来接母亲了。 原来黄药师下了终南山去寻化石丹的材料,制好后上山,却发现王重阳带着琉璃走了。黄药师心中恼怒,言语中自然对王重阳有些不敬,丘处机性子火辣,当场便出言反讥,黄药师大怒,便要与全真诸子动武。 但全真七子便是齐出,也无法与黄药师动手,更何况此时只有五人。周伯通也下山自己游玩去了,重阳宫更是无人能挡得住黄药师一招半式。幸而洪七此时正好忙完了丐帮的事,来重阳宫看看琉璃在不在,便出言讥讽黄药师趁王重阳不在,来重阳宫欺负王重阳的徒弟。 黄药师被洪七说得脸上无光,惭愧而去,便循路来大理找王重阳。结果晚了一步,王重阳和琉璃已经离开了天龙寺,他也只好先找船去东海。 而洪七也是一路跟着来到了大理,在发现琉璃不在后,便向丐帮大理分舵的主事者贺虎传递总舵的命令,将贺虎升为八袋弟子,就任大理分舵的分舵主。贺虎也就此正式倒向何不醉,派出弟弟贺彪随洪七北上总舵,支持何不醉争夺丐帮帮主之位。 而黄药师找了船驾船出海,按图索骥地找到那个岛,却见岛上树木森森,俱是桃树。此时已是八月中秋,黄药师心中忽有所悟,想起琉璃曾言道,自己所居之地是一个叫桃花岛的地方,不由得疑窦大生。 于是便将这岛命名为桃花岛的同时,也招来了很多工匠,为自己在岛上修建各种建筑和宅邸——幸好当年夜长风归还了从黄家庄带走的书籍,还赔了他一大笔钱,不然他还真头痛这笔支出。 待得把这岛修缮一新,黄药师便来接母亲去岛上居住,不料却在咸杰大师这里又遇见了琉璃和王重阳。 黄药师这段时间驾船出海,于海上浪波汹涌间对武功又有所悟,自以为武功大进,加上之前被洪七讥讽,便要与王重阳切磋,结果王重阳以剑鞘相对,黄药师却是以梅枝作剑,二人相斗了许久,黄药师梅枝折断,王重阳自谦在兵刃上占了便宜,但黄药师知道王重阳乃是有意相让,便自断长剑,喟此生不再用剑,接了母亲便走。 黄药师极少用剑,此番为了胜王重阳,抢先动了兵刃,却无功而返,心灰意冷之下不再用剑。这竟然是黄药师一生仅有的一次以剑御敌。 待得琉璃在咸杰大师处所悟的佛理已经不足以才化解丹田内郁结的真气,便又与王重阳回终南山探望林朝英,却不料此时林朝英却已经出关,自己下山去了,空留一座古墓在终南山。 琉璃失望之极,便与王重阳正式开始游历于各大寺院之间,顺便也寻访师傅林朝英的下落,但是数年之间,居然屡屡与林朝英擦肩而过,就是不得一见。 不过这几年间在各大名寺中有各大名僧对琉璃指导佛理,不但开导了琉璃的心境,也渐渐化解了她丹田中的真气,自前年她在灵隐寺的慧远大师处得证佛理后,她体内的真气已经于上个月渐渐全部化解,这一下不但她的内功更上一层,连王重阳当年输入她体内的两股真气,也一并被她吸收融汇。 王重阳练的是先天功,他的内功不但对琉璃没有伤害,反而让琉璃大大受益——她的洗髓功,需要的正是这种先天之气。 如今的琉璃,已经练到林朝英这系内功的第三层的巅峰,武功足可以傲视江湖了,一身修为也使得她内外俱是焕然一新光彩照人,虽然已是二十有六的年纪,但看上去却像是一个十岁的姑娘,不怪那店小二看了她的颜色也要被迷住了。 这次来到嘉兴,乃是听说这边的法华寺焦木和尚颇有名气,故此前来拜访。琉璃虽然身子已然痊愈,但是已经养成了习惯,听到有高僧,便忍不住前去拜访,以证佛理。 当然,每悟多一份佛理,她的易筋经和洗髓经内功,也随之加深一分,融汇得也更加完美。 需知这两本经书,均是非同小可的武功。当年游坦之强烈易筋经,内功虽强,但仍然不得要领,难称一流人物,也难以更进一步。鸠摩智学究天人,也因佛理不畅,难以化解体内异种真气,也就难以更进一步,学习这经书中更高深的内功法门。而《笑傲江湖》中的令狐冲所学,只是《易筋经》中化解异种真气的一小部分罢了,并不是全本的易筋经,所以佛理不通,也并不打紧。 而《洗髓经》则更为神秘,古往今来练成的人更少,而且早就失落了,所以少林寺对剩下的《易筋经》更为珍视,对《洗髓经》曾基本三缄其口,不再提起。 琉璃同时身具这两门佛家至高内功,除了少林寺的开创者达摩老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这两门内功本是不甚相容的,琉璃的任督二脉早已被打通,再加上她的内功源自于逍遥派,林朝英把逍遥派的内功揉合在一起,其中也有些小无相功的特点。而小无相功最大的特点就是与别的内功相融合,这也是小无相功能模仿天下一切内功的原因之一。所以琉璃在双重巧合下,又有幸得了这部书,再加上体内本就有异种真气,在一边自医一边修炼的情况下,误打误撞地同时将《易筋经》和《洗髓经》全部炼成,可以说是运气再好也没有了! 而如今的这本《九阴真经》,不知是如何被江湖中人所传出的消息,说是这九阴真经现于金国清安禅寺。 琉璃本以为这本书与那黄裳有关,结果暗中一查,才发现这只是两个同名同姓的不同人物罢了。如今的这个黄裳,也是一个喜爱收集各种书籍的人,但是却只精通天文地理,与武学一道完全不通。 而这清安禅寺,乃是金国新建的大型寺庙,当年这清安寺,金国本想胁迫咸杰大师北上去住持,结果却没有请到。无奈之下只得请玄冥大师移驻清安寺,只是这玄冥大师正在闭关清修,所以还没有到任,暂时由长安净影寺的开诚大师代理住持。 所以江湖中虽然群情激愤,一时倒也没有人敢去捋这个虎须。 只是不知这样的形势,会延续到何时罢了。只怕到时免不了仍会有一拨拨的江湖人士前往金国。 也有人说这是个谣言,是金国想要将江南群豪一网打尽的j计,但是这《九阴真经》的传说越传越邪,信的人也越来越多,只怕不日便将会有群豪组织有计划北上了。 可是若不让人去抢吧,若是这《九阴真经》里的武功被金国的人学了,那汉人不是要深受其害?还好这开诚大师还颇有良知,所以没有交给金人。所以在江南武林人士看来,无论如何要在玄冥大师到任前抢了这《九阴真经》,不能让金人得了去! 而琉璃听王重阳这样说,便道:“前年何不醉得了丐帮帮主之位,也得了您的大力相助,到时让丐帮出面,以他们天下第一大帮的声势,应该能稳得住局面。 免费txt小说下载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31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王重阳点了点头:“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在说着,忽听那边忽地暴发出一阵呼喝,抬头望去,却见几个打手模样的人正把一个人摊来搡去的。 那人身穿一身布衣,也是一个书生打扮的模样,约莫二十多岁年纪,脸上全是惊恐之色。 琉璃皱了皱眉,若依着几年前的脾气,她早已冲上去了,但如今她已经很沉稳了,不会再为这种事而感到气愤——这种事在她的前世里她其实也经常看到,只是到了这里,因为身具武功,自然也就生出了一股想要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心思来。 不过经过这几年对于佛理的参悟,她已经很少再对什么起无端的争执之心了。要不然她刚才就出手把这些人赶走了——她挑这嘉兴醉仙楼,就是因为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将会发生丘处机大战江南七怪的精彩情节,所以琉璃才要上楼来看看这处的风景,凭空想像一下这个情节。但是现在却被这群混混坏了兴致。 ——且看看再说吧,若不闹出什么无法收场的乱子,便随他去吧。 这是琉璃现在应对一切事物的心态。 “你这臭书生,居然胆敢把夜公子的蟋蟀给放跑了,你该当何罪?” 原来这书生不小心撞了一下一个为这姓夜的公子捧着盛蟋蟀的钵的人的手臂,将这钵打碎在地,放跑了那只蟋蟀。 那蟋蟀乃是这夜公子心爱之物,轻易不拿出与人相斗,却居然被这书生弄失了,如何教他不怒! 再看那姓夜的公子,果然是一脸的怒意,直视着那书生。只是他这次抬起头来,却显现出一脸的被酒色淘虚了的气相。 琉璃见他目光涣散,脸色虚黄,虽然只有十七八岁,眉目间却全然是一股酒色之气,没有丝毫年轻人的朝气和盛气,不由也是摇摇头,对王重阳低声道:“没想到夜长风的侄儿,居然是这样的人物。亏得夜长风没有教他武功,不然还真不知要惹出什么祸来。” 原来这夜公子,乃是明教现任教主夜长风的娘家侄儿夜笙。 夜长风虽然年纪已近四十,但仍云英未嫁。她当年因为不愿意随着前教主钟达迁往西域,故此曾秘密吞了明教中的一笔银子,在江南的嘉兴置了一处房产和田地,交给了自己的哥哥一家。但是她的哥哥没几年就去世了,夜长风便把这嘉兴的庄子由夜家庄改名为陆家庄,交给了她收的弟子陆华打理,却没有交给哥哥的儿子夜笙。 这夜笙据说不懂武功,现在琉璃看来,虽然夜笙目光涣散,是个酒色之徒,但也不是一点武功也不会。只不过看他那样子,也是个纨绔子弟,只是粗通一些拳脚功夫罢了,内功之类的那是想也休想了。 夜长风不教这夜笙武功,乃是怕他卷入江湖的是非之中,万事都由自己的徒弟陆华出面便可。而这陆华,自幼由夜长风收养,一手带大,可算是她的义子,对她忠心耿耿,虽然由于夜长风的意思没有加入明教,但是也把这陆家庄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她的这娘家侄儿夜笙也是照顾有加。 只是这夜笙年纪渐长,心理上却渐渐不平。因为他并不知这陆家庄乃是明教教主夜长风的产物,总认为这陆家庄是自己父亲所创,自然该由自己继承,却不想父亲临终遗言,却让这个家奴做了庄主,只让自己吃些干饭,用些闲钱。 第二章 九阴真经 陆华是不可能告诉夜笙实情的,不然夜笙一个酒后失言将这秘密说出去,岂不是要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样一来,夜笙心中的不平更加剧增,每日里更是喝酒斗虫,嫖宿赌博,又结交了不少损友,更是日渐堕落。陆华对此也是无奈,又约束不了他,只得在他惹出祸来之后,再每每为他善后罢了。 琉璃与夜长风有些交情,虽然不知其中详情,但道听途说,也能猜出个一二分来。 而且斑琉璃几乎马上就意识到,这位陆家庄的陆华,只怕就是神雕里那个陆展元的先人。 如今只见那书生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是陆庄主派来的,让夜公子回庄去商议大事。” 其中一个打手模样的人又把他一推:“什么陆庄主?这庄子明明是夜公子的,夜公子才是庄主!你以为把陆华抬出来就能压得了夜公子了吗!陆华不过是夜老爷买回的家奴罢了!” 那书生被推了一个踉跄,口中仍道:“城里的四海赌坊派人来到庄上,说上次夜公子在那里输了两千两银子,庄主让公子回去,问问是不是有这回事。” 夜笙的脸陡然间涨得通红,怒道:“不就两千两银子么!这么点小钱,还要来问我吗!” 夜笙说着上前一把抓住那书生的领口:“你不要以为你和陆华都姓陆,就算是攀上交情了,我便不敢动你!你放走了我的虫王,快快赔钱来!若不赔我,休怪我无情,让你吃我的拳头!” 原来这书生也是姓陆,与陆华乃是同姓本家,因屡试不第,故此在陆家庄上做些个帮忙的帐房活计,也常为陆华跑个腿什么的,另得几个赏钱,也好补帖家用。这如今陆生被夜笙一吓,脸也白了,也知道这夜笙经常惹祸,陆华也不来管他,自己得罪了他,也只好牙齿吞落肚而已。 所以陆生连声告饶:“我赔便是,我赔便是!” 夜笙本来扬起了手,要打他几个耳光来泄愤,听他这样说,想起平时陆华对这个同姓的穷书生也颇多照顾,心中更是厌恶,眼珠一转,便有了计较,便道:“好,我只蟋蟀是花了五百两银子买来的,你且赔来吧!” 那陆生被吓得白了脸,他在陆家庄帮忙一个月,也不过二三两银子,这五百两银子,却让他到哪里去拿出来。 看到陆生那苍白的面孔,夜笙心里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意,道:“你别去找陆华要,陆华的钱还不都是老子的!你若能赔我的钱,也倒罢了,不然便把你老婆卖去勾栏院,好歹也能抵两个帐。大爷我再光顾她几趟,剩下的钱,就当是给了她赏钱了!” 琉璃见他说得粗俗,不禁皱起了眉头——原本看在夜长风的面上,并不想与他多计较,如今他这样逼良为娼,确是有些过份了。 琉璃正想出手,忽听楼下有人大喊一声:“谁在斗蛐蛐儿,让和尚来与他斗上一把!” 话音未落,楼下冲上来一个衣着褴褛的和尚,只见他年约三十来岁,脸上油污满面,颔下胡子拉渣,头戴一顶破僧帽,手拿一把破蒲扇,腰间一个大红色的酒葫芦,却是琉璃许久未见的道济和尚。 那边众人见道济衣着怪异,也都是一愣。这时道济把僧帽一摘,凑上前去,说:“和尚倒也有几个蛐蛐儿,听说这里有人在赌钱,便来凑个趣儿!” 这些混混儿见道济僧帽中三只瘦小的蟋蟀,动也不动,便都笑道:“和尚也来赌钱?真真好笑!你这三只小虫,如何斗得过我们!” 他们只见这三只虫子一动不动,全不知这乃是道济手上内功吸住它们,教它们俱都动弹不得,便以为这三只蟋蟀没有一点活力,如同半死。 道济说:“你那蟋蟀是斗蟋蟀,那算不得甚么,我这蟋蟀能斗鸡。” 众人俱都大笑,说:“哪有这事,你这和尚疯了!” 道济说:“我这三个虫乃是虫王,一个叫金头大王,一个叫银头大王,一个叫镇山五彩大将军。” 夜笙听道济说话无理,引起心中好奇,便暂且松开陆生,由那边过来对道济说:“和尚,你这话当真?你斗斗我瞧瞧,若能斗败公鸡,我输你一百两银子!” 道济说:“行。若赢不了,我输你一百两!” 说着居然从怀里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来。 众人见他一个穷和尚居然身怀巨款,一时倒也不敢小看他了,只怕这些钱真是他赢来的,哄闹声也渐渐平息。只是道济这么一闹,旁边众桌子上的食客,包括楼下的食客也都被吸引了过来。 琉璃在一旁心中暗笑——不想今日看到传说中的济公斗蟋蟀,倒要好好看看他是怎么变这个戏法的! 几个混混里有好事的早去把醉仙楼后厨里鸡笼里小花鸡抱出一只来,道济两指一拈,拿出一只蟋蟀来。 夜笙一看,却果然是一只小得不能再小的虫子,若是他,便一文钱也不要的。 道济把蟋蟀搁在地下,那鸡最爱吃小虫,瞧见这蟋蟀过去就要吃,却连着几下啄击都没有得手,都偏了一二分距离。 琉璃早看出道济蹲在地上,正撮唇吹气,就在那小公鸡要啄到蟋蟀的时候,道济一股真气便吹了过去,将这公鸡的脖颈和喙吹偏。只因道济时机拿捏得太好,那短短的吹气一瞬间,众人居然都没发现。 那公鸡连着几次吸不到,倒用脚来踩,道济左掌放在木地板上,看准时机,劲力一吐,一股内功顺着木头的纹理传了过去,一鸡一虫忽地都飞了起来。那蟋蟀身子轻,被这劲力一送,飞得更高一些。道济又吹一口气,将它吹到这鸡的冠子上。 这蟋蟀本是素食性的,但是道济也不知怎么养的,居然一口咬在小花鸡的肉冠子上,疼得小鸡直叫直跑。 道济赶紧过去把小鸡捉住,另一手把蟋蟀拿起来说:“别把我的宝贝伤了。” 夜笙一看,心痒难耐,忙道:“和尚,你卖给我罢,要多少银子我给多少银子。” 道济说:“不卖,我这好容易才找来的,还不定能给我赢多少银子呢!” 夜笙双眼赤红,道:“你卖给我两个,要不然卖给我一个也成。” 道济说:“我一个也不卖。” 旁边的混混纷纷拔出拳脚威吓道济,说:“你不认得这是陆家庄的夜公子?便是把你打死了,也赔不了几个钱,现在要买你的虫子,算是给你面子了!” 道济装模作样地想了半天,说:“你真要买,也行!不过我和这陆书生有点交情,上次我化缘经过他家门外,他娘子给了我三文铜钱。我跟你商量吧,他弄丢了你一个蟋蟀,我替他赔你一个,剩下两个都卖给你,你再给我一千银子,少了可不卖。” 三文铜钱换五百两银子,这笔生意太做得过了! 夜笙笑道:“什么东西,不过是玩物,哪里要五百银子一个。” 道济说:“你刚刚还说你那逃走的蟋蟀是五百银子买的。” 夜笙道:“那不过是顽话,哪里就真要那么些钱了。也罢,这陆子龙我也不找他了,我就再给你三百两银子,你看如何?” 说着摸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来,当时给了道济——却原来这陆书生名叫陆子龙。名字与三国时期的名将相同,但是却是个完全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 道济拿过银票,便拿下僧帽,把三只蟋蟀都给了夜笙,然后拉着陆子龙赶紧出了酒馆,琉璃见了,便也起身,与王重阳一起跟了上去。 那道济拉着陆子龙跑出老远,摸出银票来,都递给陆子龙,道:“这地方你不能再待了,你快回家,带了你老婆儿子走吧。有这些银子,便是不做生意,也够你过一阵子的了。” 那陆子龙懵懵懂懂的,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对道济千恩万谢了好久,才转身急急去了。 琉璃笑着上前一拍道济肩膀:“好你个不守清规的酒肉和尚,却到这里来骗人!” 道济早看见琉璃在醉仙楼上,也知道琉璃刚才一直跟在身后,便回身笑道:“我这是再替陆华积德,也省了他的麻烦!” 琉璃啐了他一口:“你倒是耍弄了姓夜的一把,你心满意足了,但是人家书生一家本来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却要因此而背井离乡,还不是你的罪过!” 道济笑道:“那三百银子,足够他做些小生意了。他总是还想着科举中第,却不知妻儿都在家中受苦。他偶尔在陆家庄上做事得的帮闲银子,哪里够补帖家用。所以我断了他的退路,让他另寻出路去。这有的人哪,不逼到绝境,就不肯放弃不切实际的梦想!” 琉璃笑道:“你总是有话说!” 这时道济见王重阳站在一边,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知道琉璃是林朝英的弟子,自然猜出王重阳的身份,便向他打了一揖,道:“静慈道济,参见重阳真人。” 王重阳也还了一礼,笑道:“大和尚行事,果然莫测高深。” 琉璃这时又问道:“你不在静慈寺里静修,到这里来做什么?” 道济说:“年前静慈寺大火,我出来化缘好重修静慈寺。” 琉璃笑道:“你多卖几次蟋蟀,不就够了。” 道济也笑道:“只怕像他那样出得起价钱的不多。”说着脸色一正,“我听说江南有一批江湖好汉,齐聚于嘉兴陆家庄上,要北上清安寺,去抢那《九阴真经》,所以便来看看。” 琉璃道:“你这和尚,就是四大不空!怎么你也要抢这《九阴真经》么!” 道济叹道:“我哪里是为了这经书!我是为了武林苍生!” 琉璃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几乎喘不过气来。 道济奇道:“什么事,什么好笑?难道你这么不相信我的为人么?” 琉璃又笑了半天,才喘过气来,摇着头道:“不是不是……我实在是……实在是无法把你说的话和你的这副尊容想像在一起啊!” 道济听了,也是哈哈一笑,摇着破扇子道:“你莫小看了这些东西,都是有来历的!” 琉璃点着头,忍着笑道:“对对对,我知道那是达摩老祖用过的扇子,六祖慧能穿过的僧衣,马祖大师戴过的帽子,对吧?这双僧鞋还是玄奘大师穿过的呢,哈哈哈……” 道济也笑了一回,却又问道:“那琉璃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琉璃道:“我是前来拜访焦木大师的。” 道济笑道:“焦木的武功不行,佛理却也略有几分独到之处。” 道济知道琉璃因为内伤的事到处寻访名僧,故此也不意外。而他的师父瞎堂慧远大师在在前年琉璃拜访他之后就去世了,琉璃想起慧远当年所说的“十年之约”,也是颇多感慨,更对这佛家的玄机颇多感悟。 而咸杰大师在去年转驻灵隐寺,在灵隐寺做了住持,道济却去了静慈寺,与那里的住持德辉禅师为伴。 琉璃道:“可你如今得罪了夜笙,如何能再去陆家庄?” 道济说:“我不去陆家庄,只是暗中跟随。我怀疑这些人的来路不正,若是夺不得《九阴真经》倒好,万一夺了来,只怕反而遗祸更大。” 琉璃道:“你担心过份了吧。清安寺哪里是普通江湖人士能弄到手的?” 道济说:“你不知道,江南一带几个黑道高手都到了,连川陕养马的好手‘八马韩’韩盛都来了。” 琉璃现在久历江湖,知道这“八马韩”,乃是说这韩盛能够同时驭使八匹马飞速前行并随时作转弯等技巧,端的是西北的一个异人。不过抢这《九阴真经》,要个养马的做什么? 琉璃把这个疑问问了出来,道济说:“我想大概是偷了这经书,然后让他驾了马逃走吧。毕竟轻功再好,也不及奔马。” 道济接着又道:“不但有他,还有‘妙手空空’朱空,这可是个盗中之王啊!” 琉璃也听说过这个人,知道是个惯偷,轻功又好,只是长相不怎么样,不然还真是楚留香式的人物。 王重阳听了半天,这时忽地插言道:“别的不怕,就只怕他们这一批人,不是去成功的,而是去失败的!” 琉璃知道陆家庄的底细,所以一听就明白,这恐怕是明教暗地里招了,或是利用了这一批江湖人士前去抢《九阴真经》,不管成功与否,都会抛砖引玉,引出别的大批武林人士前去。 需知现在所有的江湖人士,都虎视眈眈的,如同一张崩紧了的弦,若是有人先动手,自然后面的人都争先恐后地会出手,唯恐有人先得了手。 虽然这样一来,总有人能得了手去,但是虽然这样能不让这部奇书落入金人之手,但却难保不是金人的阴谋,先让江南的武林人士自己先拼个血流成河。 道济虽然也明白这很有可能是金人的诡计,却想不到这是明教故意让人去抛砖引玉,自己却躲在后面坐收渔人之利。 琉璃道:“我看这一次他们北上,多数是要败的,关键是不能把这水越搅越混了。” 王重阳点头道:“不错,我看我们还是去找主事的人才是。” 王重阳的意思是去找夜长风,但是道济只当他是要去找陆华,便道:“陆华的陆家庄只是一个聚集的地方,他本人并非主事的人。” 王重阳知道道济会错了意,但是也不愿多作解释,便道:“此事我自有计较,我与琉璃还要去拜访焦木和尚,我们就此别过。” 说着向道济揖首为礼,转身飘然而去。 琉璃对道济笑笑,道:“你可要小心啊,别太慈悲为怀,硬出头反而把自己也搭进去。” 道济道:“这次主事的人是飞天神龙柯辟邪,也算是嘉兴一霸,聚集的人,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也没几个好人,我作甚要为他们去出头。” 琉璃笑着转身离去,丢下一句:“一点慈悲心肠也没有,越发不像是个佛门弟子了!” 走出几步,忽觉这飞天神龙柯辟邪这名字好熟,细一想,恍然想起这是飞天蝙蝠柯镇恶的大哥。 想到此处,琉璃反而松了口气——按照原著,这柯辟邪该是死在陈玄风和梅超风的手上,看来这一次去,虽然凶多吉少,但是却不致全军覆没。 待要回头再细问柯镇恶在不在其中,却见道济已经不见了踪影,也只得放弃,回身再追王重阳。 王重阳等琉璃追上自己,便道:“夜长风这几年来行踪不定,带着明教的上层人士在闽赣粤一带活动,若真要找到她,只怕也要费一番周折。” 琉璃道:“当真想要找他也不要紧,去丐帮找洪七帮忙便了。” 第三章 江南七怪 王重阳点了点头:“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人手和消息一向是不缺的。只是洪七这两年来似乎也是行踪不定,也不知在哪里躲着练功。” 琉璃道:“我知道他在哪练功,我去找他!” 琉璃一猜就知道,这家伙一定又去琅嬛□了!这地方没有打扰,的确是个练功的好地方。四年前与洪七分别时,琉璃把两只貂儿也托给洪七养了——自己要治病,也实在是没空去给它们捉蛇来吃。 重回琅嬛□,这两个小家伙也很高兴吧! 王重阳也不问琉璃洪七到底在哪,只是道:“那便好,只是不知夜长风的乾坤大挪移练得怎么样了,只怕她武功越高,野心越大。钟达虽然武功高些,但却没什么野心。” 琉璃道:“不会的,最多练到第二层。” 王重阳奇道:“你怎么知道?” 琉璃心想倚天里的杨逍也不过练成第二层的一些皮毛,她就算比杨逍还强,又能强到哪儿去?不过嘴里却说:“我看那钟达练了一辈子了,也不过练到第五层,还马上就走火入魔了,她不过才得到这秘籍四年,能强到哪里去!” 王重阳一想也是,便也不再言语。 王重阳和琉璃二人脚底加力,不多时来到嘉兴城角落上的法华寺内。只见这寺里香火并不甚旺,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善男信女在上香礼拜。 二人来到大殿内,有知客僧上前行礼,王重阳便指着琉璃对他言道:“我闻焦木大师佛理精通,我的这个晚辈,自小喜欢佛理,特想来向大师请教一二,不知大师可有空闲?” 这知客僧见王重阳是个道士,却带了一个女子前来向住持讨教佛理,还以为是来找碴的,忙回身飞也似地去找焦木了。 王重阳知道他误会了,但也不以为意,便站在琉璃身后,看着她礼佛。 琉璃虽然不是佛教徒,但在前世也曾进过庙拜过菩萨。这无关于信仰,大概算是对开创这些传传百世的宗教的先人的一点敬意吧。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这句话是不错的!这些先人都是某种意义上的哲学家,都是值得尊敬的。 只片刻工夫,便从后堂转出一人来,当先一拳便向王重阳打到,口中还喝道:“哪来的牛鼻子,敢在这里撒野!” 琉璃目光闪动,早看出这人不过是个十岁的青年,身材高大,长相凶恶,一只拳头如同钵盂一般。 只是这一拳看上去力道十足,但却没什么危险——因为这人的内力实在是差得太远。 王重阳也知这是个浑人,也不与他计较,便袍袖一拂,将他拂到一边。这人没料到这老道的武功比自己会高出这许多,也是吃了一惊。但是他天生一副牛脾气,从来不知什么叫做害怕,便大吼是声,从背后拿出一根钢杖,当头打来。 王重阳见他不知进退,也是略感意外,再次右手袍袖一挥,将他的钢杖拂过一边。不料这人手中钢杖居然脱手飞出,然后双手各发一只暗器过来。 这时距离又近,王重阳不料这浑人也会用计,忙侧身避过,却见那钢杖直飞出殿外,却撞向那边跑过来的一个十来岁的孩童。 这时王重阳也离得远了,救不得那孩子,才叫道一声“啊哟”,只见黄影闪动,琉璃已经施展轻功赶了过去,发劈空掌将这钢杖打过一边。 这十来岁的孩子还拖着两道鼻涕,也是被吓了一吓,但却竟然没有哭,只是呆呆地立在那里。 那边的那个青年也是被这一幕惊呆了,忙过去抱起了那孩子:“阿发,有没有吓着你?是做哥哥的不小心!” 原来这孩子叫阿发,却是江南常见的||乳|名了。 阿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向琉璃道谢,只是对那青年道:“没什么,你阿哥要找你,你快去吧。” 那青年点了点头,回头对王重阳和琉璃看了一眼,眼中有点迷茫,不知是该留下一句狠话呢,还是该道谢。琉璃见这孩子还只年幼,却背了一杆大秤,却其身材极不相称,却也另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不由得想起自己前世幼年时,也常拿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东西当做玩具来的情形,于是露出微微一笑。 这是殿内传来一声佛号,原来是焦木和尚从后堂到了大殿了——这青年本是他在此地的一个好友,与这焦木和尚也相熟,进出这法华寺都从后门来,也不走正门,今日正要来找焦木和尚,却遇上了那知客僧。这青年在这嘉兴一带也是横行惯了的,听那知客僧说有人来找碴,也不问个青红皂白,上来就打,结果被远远不是对手。 焦木和尚听知客僧禀报,知道要糟,赶紧来到大殿,却仍晚了一步,便向王重阳和琉璃行礼致歉,直道自己来迟一步,俱是误会。 王重阳胸怀宽阔,也不以为意,只是琉璃觉得这样的浑人,不给个教训也不行,便闪身到那地上掉落的钢杖旁,拿着钢杖的头递过去,道:“你的东西,快收了去吧。” 那青年见了,便伸手来接,不料却一拉不动,这根钢杖像是被琉璃牢牢焊在手里一样。这青年面红耳赤,连连发力,琉璃却连手指都不曾动一下。 这青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待要发作吧,看来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可要放手吧,又太丢脸。 那边焦木和尚见了,也知道这青年的脾气,若是自己出言让这姑娘松手,这青年只有更恼火,所以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那青年僵持了一会儿,忽地一松手,反手便往自己天灵盖击来,竟然不甘受辰,意欲自杀。 琉璃却早料到他这一招,手腕微动,杖尖在他两个肩头一点,点在他肩头的|岤道,让他两手软软垂下,不能再发力。 “小子,想要替人出头,要看看清楚再动手!” 琉璃本是好意,告诉他遇事要冷静,问明白了再动手也不迟,不料这青年会错了意,还以为琉璃要他看清楚对像,不由得道:“好,请教姑娘大名!” 琉璃见他执迷不悟,也懒得与他多说,便叹了口气,把那钢杖□地下,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这青年更是恼怒,跺了跺脚,过去拔了钢仗便走。那孩子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那焦木和尚见琉璃武功远远超过自己,也是心中惊疑不定,不知琉璃与王重阳的来意究竟为何。 琉璃过来对焦木和尚行了一礼,把来意对他又说了一遍,焦木和尚兀自不信,便向王重阳也行了一礼,问他道号。 王重阳通了姓名,焦木和尚吃了一惊,知道王重阳武功盖世,心中更是惊疑不定,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琉璃见了颇感失望,觉得这和尚既胆小怕事,做事却也粗疏,并不问个明白,便只凭心中所认定的事实去应对。 但终究还是抱着些希望,便仍然向焦木和尚请教佛法。 这焦木如今也不过四十来岁年纪,不过略精些佛理,如今心中有疑虑,哪里还有什么应对,便问琉璃看过几部经书。 琉璃笑道:“何必要看佛经,见性成佛罢了!岂不知这些经书上的,统统都是魔说的!” 焦木一听,便知琉璃乃是顿悟的法门。这焦木乃是仙霞派正宗,是少林派的旁枝。这少林派近几十年为了广招信徒,改崇了南派的顿悟曹洞宗,却被之前从少林派分出去的旁枝讥讽不屑。 这焦木,也是崇北派渐悟法门的,见琉璃乃是顿悟,心中更是不快,便道:“贫僧乃是北教渐悟的禅门,与姑娘法统不相及,无法指点姑娘,还望姑娘原谅。” 琉璃一见更是失望,心想怪不得你日后会与丘处机动手自招祸患了,这样的先入为主的判断事物的方式,又有这样的门户之见,的确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于是琉璃便对他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出得门来,琉璃对王重阳摇头道:“又是一个见面不如闻名的!” 王重阳笑道:“你见过那么多高僧了,一个焦木你自然不放在眼里。” 正说着,街角那头又转出一个头戴方巾书生打扮的的少年来,看起来也不过只有十四五岁。那少年见到琉璃容颜,也是愣了一下,随即上前对琉璃笑道:“这位姐姐好漂亮。” 说着还用右手卷成卷的书往左手上有节奏地敲打着,摇头晃脑地诵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说着便从琉璃身旁走开。 琉璃没想到自己的容貌,连十四五岁的少年也要目眩神迷,自暗自好笑,那边又急匆匆跑过来一道人影,差点撞上琉璃。 琉璃袖子轻拂,将他挡开,却见是个身材极矮的矮子,虽然年纪尚幼,只有约莫十三四岁,但是这身高看来也是发育不良了。 琉璃对残疾孩子还是很有爱心的,便道:“小心走路,莫撞了别人。” 言外之意是,撞了别人,说不定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这孩子却不领情,反对琉璃道:“你还有心思管我!快看看自己丢了什么东西吧!” 说着甩开两条短腿,居然跑得飞快,眼见得是追之前那少年去了。 琉璃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腰间的一个香馕不见了,想来定是之前那少年偷的。 琉璃心中一惊,心想这少年一手拿书往自己手上不断地敲着,而且是从自己左侧走的,怎么能把自己右侧的香馕给偷去的。再者以自己的内功,什么人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盗去自己身上的东西? 琉璃皱起眉头,看向身侧的王重阳,只见王重阳也是露出尴尬笑容,道:“这孩子出手真快,何时盗了我的玉玦去了。“ 琉璃更是吃惊了——不但偷了自己的东西,连王重阳的也被偷了,太神奇了! 这时那边又跑过来一个小女孩儿,大约只有十岁左右,一边追着那二人跑一边喊着:“哥,哥,别追了,你追不上的……哥……” 琉璃见这女孩儿虽小,却背着一柄快赶上她身高的三尺青锋,想起今天来所遇到的这些人,心中不禁一动,上前拦住那孩子问道:“小姑娘,你可是姓韩?” 这小姑娘本来就追不上那二人,被琉璃一拦,转瞬间就失了二人踪迹,急得快哭了出来。 琉璃蹲下身子,在她头上轻拍两下,每下都输入极轻微的内力,以助她稳定心神。这小姑娘果然很快安静下来,对琉璃道:“我找不到哥哥,不认识回去的路。” 琉璃笑道:“你哥哥认识怎么回家么?” 这小姑娘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我的家不在这里,不过我们住在陆家庄,比我家要大很多。” 琉璃道:“你可是姓韩,叫小莹?你的父亲可是‘八马韩’韩盛?” 这小姑娘睁大了眼睛:“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琉璃心里叹了口气,刚才那两个家伙,八成是朱聪和韩宝驹——想来这朱聪,便是那“妙手空空”朱空的儿子,而之前焦木庙里的那青年,十有是柯镇恶,那个阿发,背着那样的一杆大秤,虽然还不是铁的,但也八成是全金发。 ——没想到江南七怪,我倒一下见了四个! 琉璃一边想着,一边仔细观察这韩小莹,只见她眉目清秀,睫毛长长,皮肤白晳,倒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日后居然和张阿生那个屠夫是官配,而且下场还这么惨。 想到这里,琉璃忽地心中一动——自己一直想着要改变剧情,却没有机会,如今不正有这样一个机会么?只是不知这样算不算改变剧情罢了! 于是捏了捏韩小莹的几处骨骼,又试探了一下她的经脉,然后对她道:“我认识陆家庄,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不料韩小莹年纪虽小,却不受欺,摇头道:“我要找哥哥。” 琉璃回头看了一眼,韩宝驹和朱聪早不知到哪里追逐打闹去了,便对韩小莹道:“你哥哥已经走啦,我带你回去不好么?” 韩小莹只是摇头,琉璃对于哄孩子很不在行,便回头对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的王重阳道:“大叔,陪我走一趟陆家庄好么?” 王重阳点了点头:“无妨,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于是琉璃伸手点了韩小莹的|岤道,然后把她扛在肩头,让她坐着,迈步向城外的陆家庄跑去——一边心中还流着泪:当年林朝英多威风啊,收个徒弟还杀了那么多歹徒,我却要当苦力!当真是俯首甘为孺子牛了! 原来琉璃是想收韩小莹作徒弟,看看这样小程度地改变一下剧情,有什么后果。如果没受有什么大的不幸降临,那说明这个世界的一切自己都可能随心所欲地改变,也不必担心什么自己是历史的一部分了! 那韩小莹初时只当是遇到了歹人,虽然叫不出声,但是却流下泪来。不过过得片刻,见道路渐渐熟悉,果然是回陆家庄的路,便渐渐止住了啼哭。定了神之后,韩小莹只觉得琉璃奔跑的速度奇快,两旁的道路和树木景致都看不清楚了,但是身子却坐得极是稳当,一点颠簸也没有,而且耳中更听不到琉璃的气喘声,心知是遇到了异人,心中却是有些激动起来。 待得到了陆家庄,琉璃将韩小莹放下,解了她的|岤道,却不放她进去,而是对庄外两个家丁道:“这个姑娘,是不是你们庄子上的?” 那家丁自是认得韩小莹,便道:“这是我们庄上韩大爷的闺女,怎的到了你的手上?” 琉璃皱了皱眉,心想这家丁真不会说话,我又不是绑票的,什么叫到了我的手上,但也不便计较,就说:“口说无凭,让她父亲出来领人。她一个人走迷了路啦,我好心给她送回来的!” 那家丁一想也是,的确是口说无凭,这小姑娘也只有十来岁,说的话当不得真。于是便让琉璃在外等着,自己进去叫韩盛出来。 不多时韩盛出来,却也是个身材矮小的胖子,与韩宝驹果然不愧为父子,只是不知他如何生得出韩小莹这美女的! 却说这韩盛见到女儿和琉璃王重阳,先向二人道了谢,便问女儿:“你哥哥哪里去了?” 韩小莹道:“他和朱家哥哥玩闹去啦,走远了,我追不着。” 说着把眼来望琉璃,却不说琉璃挡了自己路的事。 韩盛道:“叫你不要偷跑出去,你偏不听。你是个女孩儿家,不比他男子,要处处小心,莫遭了坏人。” 琉璃道:“韩大爷这话说的,倒好像我是坏人。” 韩盛忙上前唱了个喏,道:“姑娘说哪里话来!俺是粗人,说话有甚冲撞之处,还望姑娘海涵!请问二位高姓大名。” 第四章 琉璃收徒 琉璃笑了笑,一指王重阳道:“这位是终南山的重阳真人,我是他的晚辈。” 韩盛久闻得王重阳的大名,却无缘得见,不过此时却有些怀疑起来,道:“原来是重阳真人,在下这厢有礼了。” 王重阳见他神色便知他有疑虑,但也不以为意——本来他这一趟就是陪着琉璃来的,现在索性看看琉璃要做什么而已。 琉璃对韩盛道:“韩大爷,我和你这女儿也蛮投缘的,我看她的筋骨也不错,想收她做个弟子,如何?” 韩盛瞪大了眼睛——他见琉璃不过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便就真是王重阳的亲戚,又能强到哪里去?于是便道:“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这孩子已经跟雁荡山的‘素手观音’周素素学了剑法了。” 琉璃心道——原来这‘越女剑法’是从这里来的。只是这周素素的越女剑法,早已不是千百年前的了,精髓早已失传,琅嬛□中的同一套剑法剑招甚是凌厉,可知千百年前的剑招,定然更是精妙! 不过现在这倒是个难题,总不能抢人家的弟子吧! 这周素素乃是在雁荡山隐居了十数年的一个女子,在江湖上也略有名气,极少下山,据说颇精剑术击技,只是不擅长内家功夫。 所以王重阳道:“周素素剑法虽妙,但是内功不精,我看令嫒若是跟我们学个几年内功,将来剑法也必定更加凌厉。” 王重阳虽不知琉璃的用意,但见琉璃为难,自然也要上前解说一番的。 韩盛是个粗人,不知该如何应对,正为难时,庄子里一阵人声大作,回头看去,却是陆家庄的庄主陆华出来了。 那陆华年纪只有二十来岁年纪,身穿一身蓝袍,见到琉璃和王重阳,正是夜长风对自己描述的样子,只是琉璃的年纪,依夜长风当时说来,便有十六七岁模样,怎么四年过去了,还只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这时琉璃对陆华笑了笑:“你就是陆华?” 陆华身边的众人见琉璃直呼陆华的名字,纷纷喝斥她无礼,琉璃却对他道:“你师父没有向你说起过我么?” 众人皆是一愣,都不知这陆华的师父是谁,结果这姑娘居然这样向陆华说话。而陆华一听,便知这的确是琉璃无疑了,忙上前道:“原来是宋姑娘,在下陆华,这厢有礼了。” 说着便一躬到底,他身后的众人皆是吃了一惊——虽然这陆华自己也是年纪轻轻,但也是一庄之主,而且这陆家庄在嘉兴已经颇有名气,陆华居然会向这姑娘行如此大的一个礼,怎不教众人吃惊。 陆华一礼完毕,又向王重阳行了一礼:“晚辈陆华,见过重阳真人!” 王重阳袍袖一指,将他托起:“陆庄主太谦了。” 众人见这个道士居然便是名满天下的王重阳,也都是吃了一惊,同时也为陆华能与结识王重阳这样的人物而感到他的确前途不可限量,也更进一步认为陆华对琉璃如此有礼,不过是因为她是王重阳的同伴罢了。 只是站在人群中的柯镇恶见?br /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32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见这道人是王重阳,眉头不禁皱了皱——原来他还想着苦练武功报仇雪耻,现在一看对方身份,便也死了这心。 却说陆华知道王重阳是不可能来参加这次的北上行动的,但是面子上仍然要说:“重阳真人此来,可是要攘助我等北上?” 王重阳摇头笑道:“众位英雄心系武林苍生,善莫大焉。在下不过是一个看破红尘的道士,哪里还有什么雄心壮志。这次前来,乃是我的这个后辈,看上了这位小姑娘,想要收她为徒。” 其实王重阳也看得出,韩小莹并不是能练成太高深武功的料子,但是既然琉璃看上了,便也随她去了。 其实虽然韩小莹的资质不像琉璃那像适合练林朝英的武功心法,但是只要琉璃用易筋经的内功替她梳理经脉,便可以尽可能地提升她的资质。 当年游坦之那种货色都能练成一身好内功,韩小莹也不会比他差多少。 不过琉璃并不想让韩小莹练易筋经,只是想用本身的易筋经内功替她梳理经脉罢了——自己一个人学这武功也就罢了,若是让自己的徒弟都学,万一传了出去,岂不是要惹出祸来,陡然替自己和师门一起惹下少林寺这个敌人。 反正按自己的步调来,韩小莹达不到自己这种功夫,但是达到李莫愁那样的水平还是可能的。有这样的水准,自保也该够了。 陆华听了,回头对韩盛笑道:“恭喜韩兄了,宋姑娘一身武功修为,可是你我作梦都想不到的,令千金能拜在她的门下,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份。” 韩盛没料到陆华对琉璃的评价这么高。这几日韩盛自然也有与陆华交流切磋武功,知道陆华的武功在自己之上,又听陆华如此推崇琉璃,不由得瞪起眼睛把琉璃上上下下看来看去。 琉璃笑笑,忽地拔出剑来,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似乎琉璃的剑闪动了几下,但是待得要睁大眼睛看清楚,琉璃的剑已经收了回去,然后伸出手来往空中一抓,再伸到韩盛面前,道:“韩大爷,我刚才出了五剑,削了你六根眉毛,你看我这手剑法可还过得去。” 众人听了尽皆骇然——这样的剑法,真是闻所未闻。 韩盛见琉璃手上果然不多不少放着五根极短的眉毛,不觉额上冷汗沁下,王重阳却对琉璃道:“你这丫头,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如何还这般顽皮。” 王重阳知道这群人还是以貌取人,以为琉璃太年轻,收不得徒,所以故意将琉璃叫老了几岁,然后又对韩盛道:“我这侄女,很少与外人接触,有些不太懂规矩,还请韩兄勿怪。” 韩盛抹去额头汗珠,道:“岂敢岂敢,宋女侠愿意收我女儿为徒,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琉璃一笑,弯下腰去对韩小莹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别搞了一大通,人家正主儿不肯,那就搞笑了! 韩小莹还没说话,韩盛在她脑后扇了一下:“还不快跪下拜师!” 琉璃皱了皱眉——这粗人! 韩小莹倒是听父亲的话,跪下便磕头,琉璃将她搀起:“好啦,我也没这么多规矩,你跟着我就是了。” 然后将韩盛拉到一边,低声道:“我的师门威名不著,你也不必来找我们,等你女儿大了,自然便会来寻你。” 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道:“此去金国,我料事多不顺,韩兄千万不可逞强,若为难时,当退回宋境,再从长计议。” 本来琉璃对这些人的死活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可是如今这韩盛是自己徒弟的父亲,自然要特别关照了。 韩盛听了,只是点头,却不言语。 琉璃见他仍是执迷不悟,也只好叹口气——还是快去办正事吧! 于是便过来向陆华提出要走,陆华哪里肯放,一定要请二人去庄中留宿一夜再走。 琉璃与王重阳都婉言谢绝,琉璃还问他:“你师父现在在哪里你可知晓?我有点事想要找她,她还在游戏人间么?” 陆华点了点头:“我师父一向居无定所啊,不过有时她也会让人带信给我,二位有事要找她,不如在我庄上暂住些时日吧。” 琉璃心想在你这一住,还不被你也扯进这抢经书的事里,还是算了吧! 于是便执意要告辞。陆华看看挽留不得,也只得相送了。 王重阳对琉璃道:“你这丫头,骗人的把戏倒是挺多的。” 琉璃笑道:“反正他们也看不出,骗骗他们也无伤大雅。” 原来刚才琉璃只是在韩盛面前虚晃了几招,然后另一只手暗中扯断一根站在自己身旁的韩小莹的一根头发,然后再用拇指指甲将这半根头发切碎,混充眉毛。 只是陆家庄上尽是些庸人,自然看不出,而要骗过王重阳,却谈何容易。 王重阳又对琉璃道:“你倒开始收徒了,若是你师傅怪罪下来,怎么办?” 王重阳对琉璃道:“你倒开始收徒了,若是你师傅怪罪下来,怎么办?” 琉璃道:“我并没有要她磕头,也不算是正式行了拜师礼,若是师傅怪罪,便将她开革了便是。” 王重阳笑骂道:“一派胡言!岂能随意传人武艺后又随意开革的!” 这时二人一人一只手,牵着韩小莹赶路,韩小莹听二人说话,忙道:“师祖很凶么?小莹会很乖的,不要革我出去。” 琉璃被她逗得一笑——她加上前世的年龄,如今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见到漂亮可爱又乖巧的孩子,自然心生欢喜,便道:“你师祖就是不太爱说话罢了,她也是很好的人,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韩小莹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三人离开陆家庄,琉璃对王重阳道:“我要去找洪七,他闭关练功的地方,不太喜欢有外人前去,我们还是约个地方汇合吧。” 王重阳也不以为忤,道:“夜长风经常在闽赣粤一带活动,我们便在南昌的滕王阁见面好了。” 琉璃笑道:“大叔最会挑地方了!” 说着便对他行了一礼,然后拉着韩小莹的手走了。 此时天色渐晚,琉璃暗中试韩小莹内功,果然根基极浅,便加快脚步,回到嘉兴城中,雇了一辆马车,北上去长江渡口。 路上琉璃连续几晚用易筋经内功为韩小莹梳理经脉,等到得船上,琉璃便将林朝英所传的内功心法的入门口诀告诉她。 韩小莹虽然身体资质不是很好,但胜在生性灵巧聪明,等到船到四川,已经学会运气打坐了。 琉璃一路上还问她与柯镇恶等人的关系,结果她与柯镇恶这时还没什么交集,张阿生这个人根本就还没有出现。朱聪和韩宝驹两个关系倒还挺不错,而柯镇恶也只有一个全金发与他相熟。 “柯大哥很疼爱金发哥哥的,每次都用布蒙了眼睛和他捉迷藏玩。有时他还蒙了眼睛,让金发哥哥给他指方向和物什,他用暗器去打,打得可准了!” 琉璃听了,点了点头——射雕里曾说,全金发喊方位与柯镇恶配合出暗器,练了有十几年了,看来不会是七人结义后的事。 因为若是柯镇恶眼盲后再练的听声辨器,那就说明梅超风打瞎了他的眼睛后,过了十几年郭靖才出生。那样的话,比郭靖年龄更小的黄蓉,怎么能在梅超风来岛上观看黄药师和周伯通大战时向黄药师撒娇而救了陈梅二人的命。 这只能是陈梅二人离了桃花岛后就已经开始练九阴白骨爪和摧心掌,然后被柯氏双雄看到,造成一死一盲的结果。只是后来二人得罪的人太多,便又想去找另半部《九阴真经》来练,这才回的桃花岛。 因为柯镇恶眼盲,必定在黄蓉出生之前,而且不可能眼盲多年,不然黄蓉与郭靖的年龄对不上。 也就是说,从王重阳逝世到周黄二次比武,其间发生了周黄第一次比武、陈梅盗经出逃、柯镇恶眼盲、丘处机率人围攻铜铁二尸、郭杨两家家破人亡、冯蘅去世、陈梅回岛这几件事。 而因为郭靖比黄蓉要大上三岁,也就是说从郭杨两家家变后到冯蘅去世,有三年的时间,所以柯镇恶眼盲不可能有十几年,不然铜铁二尸离岛时间太长,将导致郭啸天之死的时间后移,那黄蓉出生的时间也后移,冯蘅就变成了在陈梅二人盗经后十几年再默写九阴真经了,太不现实。 这些都是琉璃一直思考的问题——为了改变剧情,必须得先把原先的剧情想清楚了。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什么动了后可能会引起麻烦。 因为不知道改了剧情的后果,所以尽可能做些小改动。这次收走了韩小莹,应该不会对剧情有什么大改动,正好看看会有什么后果。 不过这个后果可能要十几年后才能显现出来,所以琉璃准备再接再励,再动动别的。 不过现在琉璃也看开了,改变剧情也成了她一个顺手而为的趣事了。因为黄药师与她的感情,在这四年里因为只见了一面,故此也渐渐地淡了。 那一面还是三年前黄药师把桃花岛修缮得差不多了,请琉璃上岛去观看的。不过那时还没有种植奇门遁甲的桃树,现在琉璃回想起来,也只能想起黄药师那一惯淡淡的神情。 本来琉璃就对黄药师的感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现在三年不见,反而更加冷静了。 ——一切随缘吧,能有心动的感觉,就再相处看看。不然,就让他去娶那个冯蘅好了! 这也是琉璃遍访名僧参悟佛法的一个效果,她觉得自己现在很轻松,再也不必想这些感情上的事了,甚至完全忘了,自己在这一世,也已经二十六岁了,再嫁不出去,可就是个老姑娘了! 这次琉璃到了大理,没有先去找洪七,而是先去了丐帮的大理总舵,把韩小莹交托给贺虎照看几天。正好武尚志的儿子武明也五岁了,与韩小莹倒是能玩到一起。 琉璃这次到大理,大理境内人心惶惶,原来是白崖的高观音妙已经起兵了。 这几年间半嗔大师前前后后数次赶赴白崖,苦劝了他数次,他本已答应不起兵。 不料半嗔大师上个月一回天龙寺,他就起兵了。 不过琉璃顾不得这些事——先去找到洪七才是正事。 洪七现在已经是丐帮中的九袋长老了,他是丐帮中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长老。琉璃这次又上了无量山,下到琅嬛□,果然看到洪七在谷底练掌。 只见洪七精赤着上身,掌势雄浑,声势惊人——这种以内劲带动外功的运功方法,大概也就洪七一个人才能领会。洪七所学的内功,也是丐帮所杂传的杂牌内功,他却能将其重新整理,再埋头苦修,使得将自己的外功威力发挥到极致。 琉璃一到谷底,小七和小四两只貂儿便欢叫着扑上来,扑到琉璃怀里猛蹭。 洪七早看见琉璃从崖上攀下,忙收了掌,套上一件打着补丁的破衣,面露喜色地跑了过来在崖底等她。 “怎么只有你一个么?” 洪七已经有几年没有见过琉璃了,几乎一直在这里练功。 琉璃笑着反诘:“怎么?你还想我带谁来一起看看你么?” 洪七忙笑道:“没有没有,我以为你会一直与黄药师在一起嘛。” 琉璃道:“这是我师门渊源所在,如何能带他来!” 洪七笑道:“你们两个啊,总是这样互相较劲!也不知谦让些!” 琉璃道:“本来嘛,带你来也是个意外呢!” 第五章 身在大理 琉璃看着洪七,故意道:“你可得好好地巴结我,不然下次我可不让你来了!” 洪七笑得更诡秘了:“嘿嘿,本来我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现在我已经得到你师父的允可了,以后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来了!” 琉璃倒是吃了一惊:“哎?你带我师傅来过了?你们怎么会碰到一起的?” 洪七脸上微显尴尬之色:“这事说来话长了,且说说你吧,怎么想到来找我?” 琉璃也不与他多计较,只是笑道:“怎么,无事便不能来了?这好像是我师门渊源之地。” 洪七笑道:“拿了我丐帮的好东西,也不打个借条,这份人情可不轻啊!” 琉璃也禁不住笑了——心想怎么几年不见,这个洪七倒稳重起来了,丝毫也不像那个初见时的少年模样了。而且自己练这内功,只有十岁模样,而看洪七,似乎在江尖上经历颇多风霜,明明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却看上去有三十多岁了,好像是自己的长辈一样。便又借此与他顽笑了几句,且追问了些师傅的下落后,便将《九阴真经》和明教有可能要插手这事的情况对他说了,并要求他替自己打探明教总部究竟在哪儿。只是林朝英的下落,洪七也并不知晓,只说是林朝英在这里只住了一小段日子便即不告而别了。 接着洪七又道:“至于查找夜长风的下落嘛,这个好办。” 说着走到一边,从一个包袱里拿出一只信鸽,然后在一张纸上写下内容,再收在鸽脚上的机关内,放飞了鸽子。 “我先飞鸽传书给总舵,让总舵传下令去,让闽赣粤三地的分舵注意查访便是。”洪七想了想,又道,“据说大理现在不太平,我们要不要帮帮段皇爷?” 琉璃想了想,道:“就怕时间耽搁不起。” 洪七说:“不要紧,丐帮调查线索也没这么快的。我们先帮段皇爷把高寿昌和阿机给干掉了,然后再把高贞明和高观音妙也干掉就行了。” 琉璃讶道:“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狠了?动不动就要把人干掉!” 洪七哈哈一笑,道:“我只是说说罢了,到时候还得段皇爷自己动手。不过,我这也是受到你师傅的影响啊,你师傅看上去一副仙子模样,出手可是毫不留情!” 琉璃撇撇了嘴——林朝英和李莫愁一样,缺少爱情的灌溉,心理上有些压抑扭曲也是有的,只是却没法向你这个家伙解释了。于是又道:“你的功夫现在怎么样了?需要我再等你几天么?” 洪七见琉璃岔开话题,也不来多纠缠,只道:“真要完全大成,几天怎么够。不过我也基本上练得差不多啦,只是降龙十八掌我虽然根据那册子里的描叙大致明白了。只可惜这十八掌的外功威力是够了,连在一起也能使,但却不能合成一个套路,说是十八掌,却不是一套十八掌的功夫,而是十八个单掌,不免遗憾。” 琉璃道:“把一门失传的武功重新另创出来,你已经很了不起啦!” 洪七笑笑:“我和老毒物和黄老邪也几年没见啦,想来他们也有不凡的武功领悟出来。” 琉璃脸色一变:“你如今若见到欧阳锋,可要小心。”洪七奇道:“怎么了?我并未听说他有什么劣迹呀?” 琉璃道:“你有所不知,这近两年来,欧阳锋大概把那两条蛇杂交成功了,在西域用了很多人试他的蛇毒,死的人不计其数,因为这事不在中原,所以你们丐帮不知道。” 洪七想了想,道:“这是夜长风告诉你的?” 琉璃道:“不错。夜长风在昆仑山建了明教的最大的一个分舵,一旦中原的明教受到了灭顶的打击,就由那边的副教主接任。而那次万毒蛇王的事,本来夜长风并未疑心到他,因为据逃回去的人说,那次出手的,有两个人,所以明教一开始才会内讧,以为是霍承光唆使五毒教下的手,因为只有五毒教才有两个以上这样的用毒好手。” 洪七道:“两个人?另一个是宁书文么?” 琉璃摇了摇头:“我原先也这么想,不过我后来细想想,宁书文应该并不在中原,而且明教中人并没有说两人中有一个是女子,所以我认为那个帮欧阳锋的,是他的哥哥欧阳锐。” 洪七想了想,道:“定然是那次欧阳锐与你动手,你说了宁书文和欧阳锋的事,引起了他的好奇,所以他一直暗中跟着我们。” 琉璃拍了一下手:“你想的和我一样呢!不过,也不知他们兄弟会不会……” 洪七道:“怎么?他们兄弟间有什么不和么?” 琉璃本来正在想宁书文与欧阳兄弟间感情的事,被洪七一打扰,也是一笑——这事自己就不要担心了吧! 琉璃便转移话题道:“我上个月收了个徒弟呢,走,我带你去看看。” 洪七道:“我在这里过了很久啦,你等我先洗个澡吧,不然你又要说我臭了。” 琉璃笑着背过身去:“那你快洗,我进洞去看看。” 琉璃点着火折子进到洞中,果然在那排书架上找到了越女剑法,心想这套剑法正好物尽其用,传了韩小莹吧。至于剑意剑法,要看她的悟性了,能悟出多少来,就算是多少。 想到这里,琉璃忽地又想到——当年《越女剑》里的阿青,她的剑法只有越国的众武士勉强记下的那一道道剑影,便有如此厉害,也许,她的剑法,也是以剑意为主,只是那些越国武士理解不了罢了。 琉璃也是无聊,便顺手翻了翻,果然这套越女剑法中,有几招特别凌厉的,的确是变化后着繁复异常,明显是因为后人理解不了那剑意,所以将自己所领悟到的那几招的隐藏变化都写了进来。 琉璃耸耸肩——天才果然是孤独的! 收好这本剑谱,出得洞来,却见洪七正架着火在烤几条蛇和衣服,下身就围着一块大包袱皮。 琉璃红了脸,回过头道:“你怎么没有换的衣服么?” 洪七道:“我以为你要过一会儿再出来的,你等我穿上吧。” 说着穿好衣服,一边烤蛇一边用内力烘烤身上的衣服,一边还说:“虽然也不怕穿湿衣服,但还是烤干了穿舒服。” 琉璃不理他,放出小四和小七,洪七也随手扔出几条蛇来,让它们扑咬,然后一边从一个身上挂着的口袋里掏出佐料来,道:“一直窝在山里,不学会做菜可不行。” 琉璃看着他熟练地在蛇身上洒盐,然后又从葫芦里拍出些酒来洒上,闻着香味,也是不由自主地就在他面前坐下,等着他分食——原来洪七身上的佐料袋,是在这里出现的。 正待要吃,琉璃忽地一把抓住洪七的右手:“洪七,你的食指呢!” 原来洪七只用左手洒盐和佐料,却不用右手。琉璃心下生疑,仔细看他右手,正好洪七这时用右手来转动烤杆,被琉璃一眼看见他缺了右手食指。 洪七脸上显出尴尬之色来:“这……这只是个意外……意外……” 琉璃道:“什么意外?快说!谁干的?我给你报仇!” 洪七哈哈一笑:“你替我报仇?若是连我也要吃亏的人,只怕你也不是对手吧?” 琉璃“哼”了一声,道:“可要来试试?看看我们谁更强?” 洪七摆了摆手:“好端端的,比什么武,还是快来吃蛇吧,烤焦了就不好吃了。” 琉璃不肯,非要与洪七过几招。洪七无奈,只得放下蛇肉,与琉璃切磋了几下,果然两人还是不分上下。 琉璃虽然未尽全力,但也知道洪七也同样没尽全力,便赌气又坐下,拿起洪七放在一边的蛇肉来吃:“不打了!反正你也胜不了我!” 琉璃可不想让自己和洪七搞得像林朝英与王重阳一样,非得斗得不压过对方不罢休。 忽地又想到——黄药师,会不会一定要压过自己一头才会感到满意呢?唉,何苦与他争这虚名斗这闲气,输给他又怎么样呢! 洪七在一边见琉璃痴痴地不知在想什么,还以为她对自己的断指耿耿于怀,便道:“好啦好啦,实话对你说,是为了救一个朋友,结果去晚了一步,累其受伤,我因为自责才自断一指的!” 琉璃这时才想起,原著上也是这么说的,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问道:“是什么朋友?什么事啊,要你这样去救,没救得了么?死了么?” 洪七哈哈一笑,又递过一块凉了的蛇肉来:“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作甚。” 琉璃心想这断指一事只怕是洪七的伤心事了,还是不要追着不放了,便也就没有问,又接过了这块蛇肉来送入口中。 不得不说洪七的手艺不错,在古代没有味精的情况下,能烧出这种味道,已经很了不起了。 吃完蛇,洪七便跟着琉璃一起回了羊苴咩城。 琉璃一路上不住偷看洪七,觉得他好像对自己的断指还真没什么太过在意的,心里也就豁然了——人家自己都不在意,我这么在意做什么。 其实,若说是为洪七心痛,倒也不至于。只是觉得好友受了伤,而且是不能恢复的伤,心中颇为不平罢了! 却说这大理的都城,平日里一副熙来攘往的繁荣景像,如今也是少有行人,一副萧条的样子。 洪七和琉璃回了丐帮的分舵,贺虎迎将出来,将二人引入内堂坐下说话。 洪七问道:“怎么街上都没有人?难道高观音妙的兵快到了?” 贺虎道:“便是如此,高观音妙兵锋已达龙尾关,破关便在旬日,城里的人都怕他纵兵掳掠,都躲去北边的点苍山里了。” 琉璃奇道:“他不是来打高寿昌的么?高寿昌胁迫段氏,他这是勤王啊,怎么城中百姓反而怕他?” 贺虎道:“这带兵的哪有什么好人!表面上是清君侧,实际上还不一样是要夺权。当年他父亲高观音隆起兵,还好算是公义大于私心,推了高贞明出来作这相国。可是在他父亲被阿机打败的时候,他并未出兵相助,这次入高寿昌和阿机,他也没有联络高贞明南北夹攻,分明是怕他来分一杯羹。” 琉璃叹了口气:“果然不管谁上台,段皇爷总是受气的那一个么!这大理皇帝还真是不好当!” 贺虎又道:“可不是!前几天听宫里的人说,高寿昌逼大理皇帝和他一起亲征龙尾关,那皇帝不肯。听说高寿昌要派人去天龙寺捉老皇帝逼他就范呢。” 琉璃道:“不会吧,天龙寺高手如云,就算打不过,逃也逃得了的。” 贺虎道:“姑娘有所不知,自从高观音妙起兵,半嗔大师就被气得病倒了,剩下的那群和尚,也没几个高手。上次高寿昌不是就大闹过一次天龙寺么,上次还有半嗔大师坐镇呢,都被打成那样,我看这次够呛!” 琉璃看了一眼洪七,洪七道:“我们丐帮和天龙寺没什么交情,所以他们不会来找我们帮忙,我们也不会去主动援手。” 琉璃道:“可是他们的老皇帝段誉不是和你们丐帮颇有交情么?” 洪七道:“和他有交情的是卸任的帮主萧峰,又不是丐帮。让丐帮到大理来成立分舵,我们也替他维持管理了大理境内的乞丐和江湖秩序,也算对得起他了。” 琉璃沉默了半晌,道:“半嗔大师于我有恩,我决不能坐视天龙寺有难,我要去看看。” 洪七道:“这个不妨事,我陪你去便是。只是丐帮不能介入他国的政事,毕竟我们丐帮是大宋的江湖帮派,万一高寿昌击败了高观音妙,对我们丐帮不满还是小事,我们撤了这大理分舵便是,就怕会影响大理和大宋的关系。” 琉璃想了想,觉得虽然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翻脸,但是自己也负不起这个责任,便不再多言。 洪七见琉璃面色不愉,便道:“事不宜迟,我这便与你前去。” 这时门外跑进两个孩子来,一大一小,手拉着手,正是韩小莹和武明。 “师傅!”韩小莹本来正与武明玩耍,听说师傅回来了,便过来探望。武明自然也跟了过来。 琉璃对她点了点头,道:“我不在的日子里,你没闯祸吧?” 韩小莹吐了吐舌头:“只是打碎了一个花盆。” 贺虎在一旁笑道:“这个不能怪她,是武明一定要看她练武,她分了心。” 琉璃看了一眼贺虎,心想多半是你们丐帮的人要偷看她练武吧,想偷学几招才是真的! 贺虎见琉璃眼中似笑非笑,脸上也是微红,便起身道:“我这就安排人手去查探天龙寺的详情。” 看着贺虎出门的背影,琉璃让韩小莹对洪七行礼,让韩小莹称洪七为叔,然后对洪七道:“你看我的徒弟,怎么样?” 洪七笑道:“果然是个漂亮的女娃子,哎呀,我倒没有什么见面礼。” 说着在身上摸了一通,道:“实在是没什么好东西,便把这两个东西完璧归赵了吧。” 说着把身上的两个皮馕解开,放出两只貂儿。 韩小莹还是小孩儿心性,见两只貂儿可爱,自然喜极欢呼,只是两只貂儿不认得她,对她呲牙咧嘴的发出恫吓。 洪七对琉璃道:“你救了这两只貂,却不好好养,都丢给了我。” 琉璃道:“我一直四处奔波,哪有空替它们捉蛇吃,若要喂了饭食,只怕去了野性,就不好玩了。” 韩小莹这时已经在洪七的指点下抱起了两只貂儿,闻言对琉璃道:“师父,它们是吃蛇的?” 琉璃点了点头,对洪七道:“你这厮,把这貂儿给她这小孩,却教她哪里捉蛇去!” 洪七呵呵笑着指着另一个皮馕道:“这里面是我用蛇肉做成的肉干,没着落时,可以先喂着它们。到了大一点的城镇,去些市场或酒楼,就能买到蛇,只是大多不带毒罢了。若要毒蛇,大的药铺里或许会有。” 琉璃知道南宋经济发达,虽然本来吃蛇肉只是广粤一带的习俗,但是各地的大酒楼里如今也都有这个菜,药铺里以蛇毒蛇胆入药,更是有蛇。于是便对韩小莹道:“这几天就让丐帮的弟兄们替你捉些蛇来吧,我好好养着它们,我和你洪叔叔还要有事去办,过几天再加来,你好好练功,不要惹事,没什么要紧的事,也不要出去。” 韩小莹点头应了,琉璃又考较了她的武功,见她也没偷懒放下功夫,便挥手让她先下去。韩小莹和武明见两只貂儿可爱,早忍不住了,当下便一人抱着一个,欢呼雀跃地去了。 第六章 天龙寺内 琉璃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年纪,怎么还这么好玩!都快十一岁了,古代普通人家的女孩儿,再过几年都要嫁人了! 看来古人也不都是早熟的啊! 洪七这时对琉璃道:“龙尾关没这么容易破的,战事烧到大理都城还早,现在天色也晚了,我们暂且稍作休息,明日再去天龙寺。” 琉璃点头应了。当天晚上丐帮弟子就从天龙寺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一切如常,没有什么特别的,琉璃也就放了心。 第二天琉璃与洪七一大早就上了路,不过洪七嘴馋,先去羊苴咩城里吃了顿点心才动身。 “不用着急,天龙寺名垂大理几百年了,高寿昌想要动他,也要很小心的。”洪七在路上安慰琉璃。 琉璃知道洪七说得有道理,但仍然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两人脚下加力,赶到天龙寺时,刚过午时。 洪七道:“幸好我还带了不少早上没吃完的点心,不然可就没的吃了——这些和尚可都是过午不食的!” 琉璃接过洪七递过的糕点吃了两口,道:“若不是你点了那么多东西,何至于耽搁了这么久!说不定还能在天龙寺吃顿素斋呢!” 二人说说笑笑,到了天龙寺门品,却见门口围着一大群人。琉璃分开众人进去,原见寺门内站着几个喇嘛。 琉璃一惊,见到这些喇嘛的身侧还有几个天龙寺的和尚在,心里才稍松了口气——看来还没什么不可控制的局面。 琉璃扬手招那知客僧过来,问他是怎么回事。 这知客僧接待过琉璃两次了,知道她不但和半嗔大师相识,更与大理皇帝相识,便对她说了详情。 原来这些喇嘛都是吐蕃藏边,为首的二人叫做宝瓶活佛和青树大喇嘛。这二人乃是师兄弟,前者在吐蕃东部的一个部落里被尊为国师,这次是应高寿昌之邀前来大理国的。他们本有师兄弟四人,只是另两人这次没有来罢了。 这吐蕃原是唐朝时兴起的一个部落,但是在五代时很没落了,分成四个大的割据政权,另有一些小部落也纷纷独立。 后来经过宋辽金三朝,吐蕃的世系已难考,如今更是分成无数个小部落。天龙里的鸠摩智,说是吐蕃国师,其实也不过是一个较强的部落的国师罢了。 高寿昌如今在军事上居于劣势,就想请外援。靠近大理的这个吐蕃部落,近年来与大理交往甚多,他们的首领也与高寿昌有些交情,自然便受到了高寿昌的邀请。 其实主要是这近百年来吐蕃分裂,实力大损,高寿昌也不怕引狼入室,所以厚赂金帛,让这吐蕃的部落出兵相助。 结果这个部落的首领也不傻,生怕万一失败得罪了高观音妙,以后岂不影响自己与大理的关系。 本来统一的吐蕃,实力远较大理为强,现在这个吐蕃的部落,却要小心应对大理了。 所以这次这个吐蕃部落没有派出军队,但是却派出自己的国师和几个喇嘛前来相助。 这吐蕃也是崇佛之国,但是这藏传佛教却是派别林立,远超过中土的佛教。而且藏传佛教每个支派都有自己的活佛,大大小小的活佛也遍地都是,谁也不服谁。 这次的这个宝瓶活佛,在前藏颇有名气,不久前被这部落礼聘为国师,也更是威名日著。如今前来大理,也是意在立威。 而高寿昌见对方只派了十个喇嘛来,也不好多说什么,却正好这时要对天龙寺下手,便让这宝瓶活佛前去。成了自己得利,失败了也是吐蕃得罪了天龙寺,与己无关。 宝瓶活佛虽然不知其中奥妙,但也知高寿昌的用意,只是自恃武功多年来未逢敌手,故此也不推辞,便率众赶来天龙寺,明着是交流佛法,暗地是要动手抢走正康帝。 琉璃听了那知客僧的话,便要往里去,当先中间的一个喇嘛怪眼一翻,伸手便向琉璃肩头推来,口中言道:“这里正在辨法,俗人不许进来。” 琉璃也不格挡,任他一掌推来。 一旁的洪七右肩一沉,便要出掌,琉璃却迅速将他袖子一拉,让他别动。 结果那喇嘛一掌推来,正中琉璃肩头软猬甲,整个手掌被刺得鲜血淋漓。这喇嘛哇哇大叫,另一只手握成拳便向琉璃面门打来。 琉璃一偏身,让过这一拳,然后左掌在他手腕上一切,只听“嘿托”一声,这喇嘛的手腕便被打折了。 这不过是电光火石间的事,等到这喇嘛的手腕折了,其余的三个喇嘛才各自怒吼着冲了过来。 琉璃皱了皱眉——跟这样的三个粗汉大动干戈,好像有点跌份。 于是退后一步,全部交给洪七。 只见洪七身子一沉,双掌由肋下推出,只听“砰砰砰”连续三声,三个偌大的身子被洪七打得飞了起来。 先前那个喇嘛大惊,忙转身向里面逃去,琉璃随手掷出一枚铜钱打在他背心的|岤道上,将他制住。 站在一边的天龙寺的几个和尚都是不谙武功的,看到琉璃和洪七出手,都是低头口宣佛号。 洪七对琉璃道:“你出手倒挺温和,不像你师傅。若是你师傅,看到一个男人出手推自己,非把他的手削下来不可。” 琉璃耸了耸肩,也并不想追问洪七到底和师傅经历了些什么,既然洪七不想说,那就以后等见到了林朝英自己问吧,反正林朝英一般的事都不会瞒着自己的。于是便道:“这几个喇嘛武功这么差,想来那个活佛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洪七道:“藏边武功,其实也有独到之处,不要大意。” 琉璃一想也是,或许是这几个蠢人练不到藏边武功的精髓呢!鸠摩智和金轮法王都是西藏的高手呢! 于是便问了知客僧,得知半嗔大师他们都在西禅院,便与洪七一起向大殿内走去。 不多时来到西禅院,远远见到里面两个人正在动手,忙走近一看,果然是半嗔大师和一个高大的胖喇嘛。 那喇嘛身子虽然胖大,但是却极是灵活,身子绕着半嗔大师连续转着圈子,一掌掌地向半嗔大师劈去。 洪七见了他的手掌,惊呼了一声,堂上的众人,也向这边看来。洪七也不去管他们,对琉璃道:“你看他的手掌。” 琉璃眯起眼睛看去,只见这喇嘛两只手掌的拇指尽皆截去,均只有四根手指。 洪七道:“这是藏边的一门功夫,故意断了一根拇指,让掌力更集中于掌上。” 琉璃撇了撇嘴:“那怎么不把五根手指都截了,岂不更集中?” 洪七道:“他们认为拇指是向外侧生长的,会将出掌之力发散,所以才截了拇指,哪有将十根手指都截去的。若是截了就强,那把两条臂膀都斫下来,就身子去撞,岂不是无敌了!” 琉璃一想也是,忽地又想起《鹿鼎记》中有把手指截短了增强指力的效果,便问洪七这个有没有可能。 洪七一边注视着场内的剧斗,一边道:“这个恐怕也不可能,若是这样,不如把整只手都砍了,用光秃秃的腕子去戳更强了!” 琉璃道:“嗯,我差点以为你断了一根手指,是为了增强掌力呢!” 洪七笑道:“哪有这样的事!” 两个人在这里自顾自地说着,不妨旁边有人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时两人才看见,原来身边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两个人刚才完全只顾着场内的打斗,却没看见这边还有一个美貌的少女。 琉璃看这少女唇红齿白,眸子漆黑,肤色如奶,一头长发披下来,如同一匹黑色的缎子,直到腰际,不禁起疑——这天龙寺里怎么会有女子在的。 这时洪七道:“不好,半嗔大师要糟。” 琉璃忙把眼望去,只见半嗔大师出指越来越慢,身子也渐渐有些摇晃起来。这时站在琉璃身边的那少女道:“哎呀,半嗔大师的身体还没好嘛,我就说应该派人去叫皇上来,只有皇上能克制得住这两个番僧。” 洪七看了她一眼,道:“段皇爷不在,还有我呢!” 那少女上下打量着洪七,眼中充满着不信。 洪七正想再说什么,忽地门外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两个喇嘛,对着那边的几个喇嘛就是一通藏语。 这两个喇嘛正是刚才被洪七打翻的三个喇嘛中的,他们两个运气比还有一个好点,只是被打断了臂骨,不像那个,连肋骨也断了,内脏受损,动弹不得了,正在接受天龙寺众僧的治疗。 那边几个喇嘛听了,都往这边看来,同时怒视着琉璃,其中一个高瘦的喇嘛一摆手,其余众喇嘛才低头退后。 琉璃料这大喇嘛必是这些人的首领,便仔细看去,只见他年约五旬,头顶尽秃,双目深陷,眉毛粗长,虽然长相凶恶,却另有一副慈悲之态在其眉目间洋溢着。 这喇嘛正是宝瓶活佛,本来他见半嗔大师有病在身,便不想下场,而让师弟青树下场。这宝瓶活佛在前藏鲜遇敌手,而这青树也是仅次于他的有数几个高手之一,故此有病在身的半嗔大师,对上青树之后,也是渐渐招架不住。只是这天龙寺内,虽有一批高手,比如正康帝段正兴,也是段氏的高手,但皆非这青树大喇嘛的对手,虽然知道相持时间越长,对自己的身体越是不利,但也只能勉力为之。 后来琉璃与洪七进来,半嗔大师见到他们二人,知道天龙寺可保无虞,心中略安,出招渐缓,只想能两下罢手。 原来宝瓶与青树前来,乃是打着交流佛法的幌子。需知这藏传佛教,本与在土佛教大不相同,而大理佛教,与中土佛教一脉相 好看的txt电子书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33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教一脉相承,两下自然分歧多多。宝瓶活佛找了个借口便要与半嗔大师动手。 半嗔大师虽然有病在身,但是这样上门的挑衅又怎能示弱以堕了天龙寺的名头。 宝瓶活佛睿智聪明,本来双方是坐而论道,如今一见半嗔大师站起身来,便知对方身上有病,武功大打折扣,便让师弟青树代自己下场。 而半嗔也果然如宝瓶活佛所料,前百招占据上风,一百五十招后便渐渐落于下风。 正在青树眼看要获胜的时候,忽然门外进来两个年轻男女。宝瓶见二人的脚步,知道二人皆是高手,又见二人与那少女交谈,心中正在暗自提防,却见门外青树的两个弟子闯了进来。 原来这次跟来的八个喇嘛中,分别的四人,各是宝瓶活佛与青树大喇嘛二人的弟子,受伤跑进来的二人,皆是青树的徒弟。宝瓶一问之下,知道自己吩咐站在门外的两个弟子,已经伤在琉璃手下,不能再动,心中不禁狂怒,但是场上正在比斗,只得对琉璃怒目而视,不好上前斥问。 而两人的对话,青树自然也听在耳中,而且看到自己的两个徒弟身了伤,自然心中有点惊慌,手下自然也有些缓了,半嗔大师趁机右手一掌推出,左手食指一点青树胸前要|岤,然后在青树推挡之际后退数步,揖首道:“师兄好身手,半嗔见识了!” 青树眼看胜利在望,居然让对手脱出身去,心中懊恼,但是先前动手时只说是切磋,又不是性命相搏,如何能穷追不舍,正在犹豫尴尬时,琉璃已经来到半嗔大师身后,伸出一只手掌抵在半嗔大师背心,以本身真气替半嗔大师梳理内息。 半嗔大师只觉身后传来一股极为精纯的内功,全身在这股内力的调理下极为受用,不禁回头对琉璃笑道:“琉璃姑娘佛法日益精通,教老纳好生羡慕。” 琉璃也笑道:“大师过谦了。” 这时青树喇嘛大喝一声,指着琉璃道:“你这女子是何人?为何打伤我的弟子?” 琉璃笑道:“是你的弟子出手推我自己受伤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青树只知门外的徒弟和师侄都伤在这二人手下,具体情况却不知,听琉璃这样说,只当是琉璃挑衅,当下出手向琉璃抓来,道:“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过来说清楚了,不要躲在别人身后!” 琉璃身子虽然修长,但身形苗条,半嗔大师僧袍宽大,青树并不知道琉璃在为他输入真气调息,只当琉璃本事并不如何高明,所以要躲在半嗔大师的身后。 青树左手一掌向半嗔大师拍去,想要将半嗔大师逼开一步,右手径直抓向琉璃。 琉璃也不闪躲,抵在半嗔大师背上之手略略用力,半嗔大师会意,在心中默念一声“罪过罪过,阿弥陀佛”,然后出掌与青树的左掌一对,青树只觉一股大力涌来,再想加力为时已晚,忙尽力向后倒纵出去,想要卸掉这股力量,却仍慢了一步,只听喀的一声,小臂骨已经微微有了裂伤。 原来琉璃的内功系出佛门,虽然与半嗔大师的天龙寺内功大相径庭,但是半嗔大师受伤之际又出力大战了一番,体力虚弱,所以琉璃的内力可以趁虚而入。 需知不同的内力,可以用来相助着互相调息,但是互相叠加以抗外力,则是很难。所以神雕中的藏边五丑虽然本领低微,但是一手互相串连了叠加内力的运功法门,就让洪七公和欧阳锋两人大为惊异。而天龙里的萧峰以内力助阿紫破摘星子,却是因为阿紫的内力太差,根本无从抗拒萧峰的内力入体;而段正淳的段家内功,系属佛门,与萧峰的少林内功,也是同属佛门武功,故此在段正淳内力使不出来的时候,萧峰仍然能助他脱困。 而如今半嗔大师内力虚弱,正好琉璃内功渡了过来,而青树以为半嗔大师身体虚弱,无法再动内力,故此那一掌中仅发出三成力量,不料琉璃在背后暗助半嗔大师,一掌将他击伤。 青树喇嘛看着半嗔大师,心中惊疑不定,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刚才半嗔大师对他是手下留情。 那边宝瓶活佛见青树被击退,知道一定是琉璃在半嗔大师身后动了什么手脚,便上前几步道:“半嗔大师乃是天龙寺的住持,怎么反要外人相助?” 琉璃这时收了掌,从半嗔大师身后出来,对宝瓶活佛道:“在下乃是半嗔大师的晚辈,与天龙寺也颇多渊源,不能算是外人。” 宝瓶活佛心道大理蛮子多狡诈,便对半嗔大师道:“我吐蕃国主一番好意,邀请天龙寺众高僧前去我国中做一场事,贵寺如此推搪,如今又请方外俗人前来干扰,也忒无礼!” 说着也依样画葫芦,一手抓向琉璃,一手拍向半嗔大师。 琉璃一见他出手,就知内力在自己之上,于是左手划了个半圆去反切他的脉门,右手却是一掌拍向他的胸口,逼他回掌自救。 第七章 少女瑛姑 琉璃师承林朝英一派,这一派的武功,厉害就厉害在一个快字上。小龙女曾经连刺几十剑,只发出“叮——”的一声长音,而琉璃现在的招术,更是后发先至,快得出乎宝瓶活佛的意料。 宝瓶活佛不得已撤掌变招,来拿琉璃小臂。 琉璃这却是一个虚招,待得宝瓶活佛撤招,早收掌回身,拔出剑来向对方刺去。 琉璃本来年轻,抢先动兵刃也算不得什么份的事,而宝瓶活佛见琉璃剑上寒气逼人,剑气纵横,也是不敢大意,后退一步,然后从怀中摸出两面精钢所制的钹,大约均是直径二尺左右,倒也不大,只是边缘尽是锯齿,看上去甚是凶恶。 宝瓶活佛知道琉璃武功不弱,心中不敢大意,便擎出武器,向琉璃攻来。 琉璃试探性地使了一招月洗西湖,削向他钹上的一个锯齿,只听“铛”的一声,剑钹相交,两下均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不过琉璃心中却是暗惊——自己的这把剑不说是削铁如泥,也是切金断玉的利器,再加上自己内力催动,可以说像这样薄的兵刃,就算切不下来,也该有个缺口。但是宝瓶活佛的铁钹却是丝毫无损,这说明对方的内功,远在自己之上。 琉璃实在没有料到,在此处会遇上这等人物。原先在琉璃的心目中,除了王重阳和林朝英,大概也只有上官明月和欧阳锐、宁书文比自己强一点,其余的,就算是东南西北四人,也未必能强过自己。 而像少林寺的虚空大师,以及此间的半嗔大师,毕竟年老,若真是对敌,千招之内难分胜负,千招之外,自己则可稳操胜券。 而这个宝瓶活佛,居然教自己在兵刃上的优势化为乌有。琉璃心下凝重起来,一边的洪七却道:“琉璃让开,让我来领教领教。” 说着一掌击来,宝瓶活佛眉头一皱,口中言道:“你们要倚多为胜么?” 说着一钹击去,洪七的掌正打在这钹上,只声金器之声大作,“砰翁”两声,洪七与宝瓶活佛均后退数步才拿稳桩子,只是洪七的脸色有些发白,上身还晃了晃,反不及宝瓶活佛站定后的若无其事了。 琉璃吃了一惊——她这一路上来与洪七也印证了武功,虽然洪七在内功上是早已不如琉璃了,但是单论外功和掌力的话,洪七绝对在琉璃之上,可如今与这宝瓶活佛一对掌,居然微处下风,实在是教人意想不到。 洪七也是吃惊不小——这降龙十八掌虽说还没有最后完成,但是威力也已经很大了,却不想第一次用来对敌,却没有讨到半分便宜!难道说自己再创的降龙掌法不过尔尔? 而那边的宝瓶活佛,更是心中惊疑不定——这眼前的两人,均是年纪轻轻,看来不过二、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却居然有这样的武功造诣,不禁后悔没有把自己得力的另一个师弟带来,而正好武功略高于自己的师兄也被不知什么人给打伤了,正在藏边养伤。如今带来的几个弟子,虽然其中也有两三个好手,但是毕竟身在大理,也不及天龙寺人多势众,而且刚才又伤了几个,若要混战,不要说劫走正康帝,便是己方众人皆能全身而退,也是个难题。 本来宝瓶活佛认为自己的武功绝对要强过大理境内众人,只要迫得半嗔大师出手,相机擒了半嗔大师,再胁迫正康帝及天龙寺众僧,再加上不远处便有高寿昌的接应兵马,便是大理禁军赶来,自己要全身而退,也不在话下。 结果这不知从何而来的两个年轻人,居然武功高得出奇,这不禁打乱了宝瓶活佛的如意算盘,让他有骑虎难下之势。 而这边的琉璃与洪七也是颇有为难。 琉璃知道半嗔大师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体内虚弱不堪,刚才使诈,一招击伤青树喇嘛,的确是得计。但是却没想到这个宝瓶活佛武功这么高,若是自己和洪七和他单挑,而未必能胜,可要同时下场吧,一来倚多为胜脸上无光,二来半嗔大师也急需有人以真气为他调息,耽误不得。 双方这时各有顾忌,正僵持着互相瞪眼,却听殿外“万岁”呼声不断,随即传来一声太监的尖利嗓音:“皇上驾到——” 琉璃的心这下总算放了下来——这喇嘛再大胆,也不敢当着大理皇帝的面动手了吧! 而且就算要动手,有南帝段智兴在,再加上他的护卫,还不把这些番僧给吃得死死的! 而那宝瓶活佛听到段智兴驾到,也是懊恼无比——本来若是顺利的话,擒了半嗔和正康帝,正好用要要胁段智兴,如今却是一着落后,处处受制了! 段智兴本来是一脸盛气进入大殿的,但在看到琉璃与洪七二人后,脸上不由现出一股喜色,一股不同的风采来。 琉璃对段智兴笑笑,段智兴也对她点了点头,便对宝瓶活佛道:“这位便是宝瓶活佛吧,莅临大理,朕未曾远迎,是朕之失也!” 而那边琉璃身后的那个小姑娘却喜孜孜地小声道:“皇帝陛下对我点头呢,一定是我伺候老皇爷伺候得好,他知道我了。” 琉璃的嘴角抽了一下——这就是所谓的少女的梦么?可惜人家是皇帝啊!你要倒帖,也不一定倒帖得了的! 却说宝瓶活佛见段智兴到来,知道此番已经再无可能完成既定的目标,便口宣佛号,向段智兴揖首行礼,道:“贫僧只是久闻天龙寺乃大理境内首屈一指的名刹,故此前来切磋,并无意惊动陛下圣驾。” 段智兴道:“活佛何必客气,朕自幼崇佛,只恨不能与各大名刹高僧相见,活佛远来,岂非天意让朕得以聆听活佛教诲。” 说着伸手便来执宝瓶活佛的双手。 宝瓶活佛吃了一惊——幸而刚才段智兴来的时候,他已经收起了武器——便依着段智兴的双手迎了上去,段智兴双手手心向上,食指微挑,暗点宝瓶活佛的脉门。 宝瓶活佛见段智兴不经意经指端劲气凛然,心下更是一凛——他只知这大理皇家每一代的皇帝或段氏弟子都有习武,但是这武功高低各有不同。之前在天龙寺内,他见正康帝段正兴脚步虚浮,武功显然不是上乘,只道段智兴也不过尔尔,如今见段智兴武功超群,心中惊疑间放缓双手去势,拇指回勾,掌缘下压,化解了这一招,然后与段智兴虚握了一手下手,也不敢用力相试,忙便退后几步,低头道:“陛下盛情,小僧愧不敢当。” 段智兴一试之下,也明白对方武功其实在自己之上,若要强行留他并将他治罪,只怕此间要大开杀戒,坏了天龙寺百多年的盛名。 于是便也对宝瓶活佛怀柔了几句,让他去了。 这边大理国的众人早已拜伏于地,只有半嗔大师端坐于蒲团之上。琉璃和洪七虽然没有跟着跪下,但是处于这种情况下,也略感尴尬。 段智兴却是笑着走过来又对琉璃点了点头,然后先对琉璃侧后方的一个中年僧人下拜磕头,道:“孩儿来迟,累得父皇受惊,皆是儿臣之罪。” 原来这个面貌和善肤色白嫩的中年僧人便是正康帝段正兴,只见他扶起段智兴,面露微笑:“贫僧妙法,陛下快快请起。” 正康帝既已出家,便有法号,这妙法正是他的法号。他说这话的意思,一是说自己没事,二来是让段智兴不要以自己为登念——自己不过是个出家的和尚,他段智兴才是这大理国的皇帝,切不可以他一个已经退位出家的僧人为念,坏了国家大事。 段智兴知道父亲的意思,便再有能力了头,站起身来走到半嗔大师面前,却见半嗔大师坐在蒲团上,双目微闭,面色如常,却是呼吸停顿,居然已经圆寂了。 段智兴大惊之下扑上前去,连声唤道:“大师,大师,半嗔大师!” 但是半嗔大师却是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再也不会出一声了。 段智兴虽是皇子,但是他的父亲段正兴成天操劳于国事和与高氏的政争,心力憔悴,哪里还有空来管他。实际上段智兴从小就跟随着半嗔大师习武,生活也是由半嗔大师照料的。对段智兴来说,半嗔大师是弥补了他幼年时父爱的存在,见到半嗔大师圆寂,他怎能不悲痛欲绝。 琉璃见到半嗔大师忽然圆寂,也是大吃一惊,忙赶过来察看,果然半嗔大师已经了无生息了。琉璃兀自不死心,又再度输真气过去,却果然发现半嗔大师的经脉已闭,没有任何生命反应了。 这时天龙寺内众僧俱都拜倒在地,放声大哭。 洪七道:“原来刚才半嗔大师已经油尽灯枯,我们快去追那喇嘛,捉了他给半嗔大师报仇!” 琉璃道:“不错!他们趁半嗔大师身体不适下手,竟然卑鄙如此,我这就追上去,定然要杀了那几个喇嘛。” 这时琉璃身后的那个少女忽道:“其实半嗔大师的身体自从从白崖回来后就一直不好,前两天他还说自己的性命只在旦夕。” 琉璃怒视着这少女:“你胡说什么!你想为那几个喇嘛开脱么?” 这小姑娘道:“老皇爷刚才说啦,应以大局为重,不可以一人而轻社稷。” 琉璃一愣——这小姑娘说的倒是不错,这些喇嘛是高寿昌的人,现在段氏衰微,就算高寿昌在军事上处于劣势,但是对于段氏来说,还是难以抗衡的。 段正兴所说这话,原是指自己,是说不要去惊动段智兴,怕段智兴来了之后一起折进去。幸而琉璃与洪七出现,才使得不顾安危赶来的段智兴免去一场祸事。 但是现在这小姑娘将这话转到半嗔大师身上,也可以说得通。 段智兴咬着牙拭去眼中的湿意:“父皇所言甚是,儿臣这就回宫!” 段正兴脸上露出赞赏之意,道:“半嗔大师身后之事,自然有天龙寺僧众打理,你不必挂怀。需知为人君者,需得心怀天下才是。” 段智兴点了点头,又向父亲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对琉璃道:“琉璃你也随我回宫吧。” 琉璃摇了摇头:“我要为半嗔大师送完行再来。” 段智兴点了点头,道:“你一定要来一趟,有两个人你一定要见一见。” 琉璃心中微讶,正要细问,段智兴却对那少女道:“你服侍我父皇很好,我会赏赐你的?” 那少女却道:“我不要赏赐,我只要陛下你教我功夫就好啦!” 段智兴愣了一下,看着这姑娘:“你要学武?我可以安排人来教你,可是你今年已经十六岁啦,也学不到什么高深的武功了。” 那少女却嘟着嘴:“可是陛下的武功是大理国最好的,为什么要教别人来教?” 站在段智兴身后的余成栋喝道:“皇上要操劳国事,哪有空来理你这些小事!” 这少女扁了嘴,不再说话,但是眼圈儿却红了。 段智兴忍不住笑了一下,对余成栋摆了摆手,然后又看了看父亲,只见段正兴面露微笑,却不斥责这少女,便对这少女道:“谁对你说我的武功是大理国最好的?” 这少女道:“是老皇爷啊!要是皇上你没空来的话,以后我可以抽空去皇宫呀。老皇爷说,皇宫里可漂亮了!” 段智兴见这少女烂漫可爱,虽然心中仍有悲伤,但仍忍不住故意逗她道:“我的皇宫,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能进来的。” 这少女嘟起了嘴,一指琉璃:“你刚刚还邀这位姐姐去呢。” 段智兴道:“她是我的义妹,自然不同。”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是齐声惊呼,然后窃窃私语起来。 琉璃也没料到段智兴会突然这样说,但是若要否认,这大庭广众的,也太不给段智兴面子,只好看了一眼洪七,苦笑了一下。 那少女看了一眼琉璃,忽然泄气:“这位姐姐真漂亮,算啦,姐姐,我跟你学好不好?” 琉璃听这少女的意思,好像是因为自己长得漂亮才会成为段智兴的义妹的,不禁婉尔,便道:“你要作我的徒弟?我可是要走的,可是你却要在此服侍老皇爷,这可如何是好?” 这少女终于放弃,闷闷地站回段正兴的身后。 段正兴仍然是笑而不语,只是看着那群和尚把半嗔大师的遗体安放好了,抬去后院。 这边段智兴对她笑了笑:“好吧,我答应你,若是有空,就来看你,顺便教你些功夫。但是,段家的武功,你是学不得的了。” 这少女红了脸,兴奋地点着头,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琉璃心想——就算段智兴是大理第一钻石男,你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勾搭吧?唉!算了,嫁入皇家也是众多女子的梦吧。 这时段智兴对琉璃又点了点头示意,然后再向父亲一揖,便率众而去了。 琉璃见那少女睁着双眼,看着段智兴的背影,忍不住道:“这位妹妹,尊姓大名?” 这少女心中高兴,对琉璃也亲热起来:“我叫刘瑛。原来你是陛下的义妹呀,我要叫你郡主么?还是公主?” 琉璃的嘴角开始抽搐——原来这就是瑛姑与段智兴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么? 不过,既然这个少女是瑛姑,那她对武功的兴趣只怕是真的,并不仅仅是为了嫁入皇宫了。只可惜这样的一个人,最后居然会被周伯通这个家伙骗了去,看来自己要阻止这人间惨剧啊! 但是转念一想——若是瑛姑和段智兴一直恩爱,那段智兴怎么会出家呢? 随即又开解自己——何必呢,人间红尘多幸福啊,何必要出家呢! 刘瑛见琉璃神色数变,还以为琉璃并未得到册封,所以自己的话触及了琉璃的痛处,于是也变得不安起来。 洪七在旁边看着,虽然不知为什么琉璃会突然走神,但是也知道琉璃不会因为这个而忸怩的,便对段正兴道:“老皇爷,我们还是去看看半嗔大师吧!” 段正兴便也站起身来,一手搭在刘瑛的肩上,对刘瑛道:“瑛姑,我们走吧。” 刘瑛点了点头,便扶着段正兴向后院走去。这时琉璃和洪七才发现,原来段正兴的双脚僵硬,很难移动,全靠刘瑛扶着他一点点地移开。 段正兴一边移动一边对琉璃道:“我腿上的经脉在两年前就因练功岔了气,若非必要,我不会强行运功,让这两条腿跟平常人一样走动。” 琉璃跟上去道:“那你很辛苦吧,平时都是这样走路的么?” 刘瑛转过头来道:“没有啊,老皇爷对我很好的,只有在人前才这样,没人的时候都是自己行动的。” 段正兴对琉璃笑道:“自己能动,何必麻烦人家姑娘呢。” 第八章 朝英寻徒 刘瑛道:“我知道老皇爷你对我好啊,我家里贫苦,都昌老皇爷你特意要我来照顾你的,不然我怎么能进到天龙寺里来啊!” 原来刘瑛本是个穷家女子,他的父亲本来是为天龙寺送食物的,前段时间因病去世,留下唯一一个女儿,便是刘瑛。段正兴见她孤苦,便让她进寺来照顾自己,因为他是退位的皇帝,故此天龙寺也就顺水推舟,让这个孤苦的刘瑛进寺来,也是顺便照顾一下这个孤女。 天龙寺可不像少林寺,女子不许入寺的。 琉璃听了,也是会心一笑——这段氏的皇帝,果然都是风流种子么! 进到内院,只见众僧人都在流泪号哭,琉璃也立即被这种气氛感染了,想起半嗔大师对与自己相遇和疗伤的种种往事,也不免悲伤不已。 ——青树喇嘛,我不会放过你的! ——还有宝瓶! 众僧人把半嗔大师洗浴干净,然后几个妙字辈的僧人商议良久,才过来对段正兴道,还是准备把半嗔大师的遗体即刻火化掉。 半嗔大师虽然武功高强,声望也很高,但是在天龙寺历代住持中,却排不上号,所以仍然是火化,没有将他的肉身留待皇帝的册封,而是马上火化。 半嗔大师的遗体很快被抬了出来,端坐于院中,然后在他的遗体上浇上些引火之物,再堆起一堆枯柴,很快便引起火来。 琉璃注视着这堆火,忽然觉得半嗔大师那略带恐怖的半枯半荣的脸也变得和蔼起来。 ——好好记住这张脸吧,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琉璃忽地再度感到伤感,人的一生,便就是这样么? 或许,佛的入灭,便也是如此的吧。 看着半嗔大师的面孔在火焰中渐渐变形,琉璃转过身去,不想再看,心中也有所悟——禅宗不讲轮回,只求解脱,真的是看破了这个世界的吧。但是是不是看破,又有什么分别呢?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其实不管你是否看破,你实际都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组成部分罢了。 琉璃看着那天边西沉的日头,忽地心头又是一阵开阔,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对于人生的感悟又精进了一层,心态也更平和,修为也不知不觉提升了。 洪七见琉璃的神态忽地又变了一种模样,心中也知这是她的心境又提升了一个层次,心中也是宽慰,又见琉璃面露不忍之色,便对琉璃道:“你若不忍心看,我们就走吧。” 琉璃点了点头,过去跟段正兴和刘瑛道了个别,便与洪七一起出了天龙寺,向羊苴咩城走去。 从天龙寺到羊苴咩城也不是很远,两人施展轻功,本可在夜半时分赶回寺中,但是在路过点苍山时,忽见白天都躲在山里的百姓纷纷出来,砍柴的砍柴,猎兽的猎兽,不由得感叹起乱世害人来。琉璃道:“幸而那年虞允文还是持重,不然宋兵一入西夏,战乱一起,百姓也是受苦。” 洪七道:“你这话就不对了,收复故土,匹夫有责,怎么能因为贪恋和平的生活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大汉百姓在金人的铁蹄下被蹂躏!” 琉璃慨然道:“你说得不错,只是宋廷现在没有光复的实力,出兵只能自取其害啊!” 二人正在说话,忽地前面转出一人,对二人道:“陛下言道二位要路经此处,特命小人在此等候。” 琉璃一怔,仔细看去,却认得是朱子柳。 原来羊苴咩城如今天一黑就关城门,段智兴唯恐二人回不得城,故此在几条路上都派了人守候着。 朱子柳领着二人回到羊苴咩城,让守关的兵士开了城门,再让人去通知其他几条路上的人,同时带着二人往皇宫而来。 琉璃道:“怎么你们的皇上还没睡么?” 朱子柳道:“如今军情紧急,陛下已经很久没有早睡过了。” 琉璃心想——这军情的事,是高寿昌该关心的,你操个什么心,难道是要找机会除掉高寿昌了? 但是也知道这种事问朱子柳是没有答案的,故此也就算了。 三人不多时来到大理皇宫,朱子柳差人进去通报了,不多时一个太监便出来领着三人往里走去。 琉璃前世去过北京的故宫,只觉那里已经够大,却不想这小小大理国的皇宫,也如此广阔,七弯八绕地走了半天,才来到一座大厅前。 那太监将三人引到此处,便自退下。朱子柳在门外道:“臣朱子柳迎接得宋姑娘来此,所幸不负皇恩。” 里面传出段智兴的声音:“好,你且先退下吧。琉璃妹子,你快进来,看看谁在我这里。” 一边朱子柳退步离去,一边琉璃心中疑惑,便推门进去,只见段智兴正从在一张案子后面对她笑着。 琉璃心中疑惑,往两边看去,却首先看到左边一个,身材修长,光采逼人,明眸流动,朱唇微启,似笑非笑地向这边看来,却不正是自己的师傅林朝英! “师傅!” 琉璃本来几乎静如止水的心河,忽地波澜起伏起来——她自来到这个世界,就把林朝英当做自己最亲的人,便是王重阳,虽然这几年也是朝夕相处了很多日子,但仍然只是因为林朝英的关系,才会与他保持这种类似于尊长与晚辈的关系。这几年一直都没有见到林朝英,只是偶尔遇到相熟的人,才会听到关于林朝英的只言片语,心中不但没有稍有慰藉,反而对林朝英更加思念。 需知在原著中,林朝英是在华山论剑之前去世的,还不足四十岁就郁郁而终,可见林朝英的情伤有多重!如今算算时间,只怕华山论剑就快到了,虽然之前与林朝英相处的时间里,琉璃总是尽力开导林朝英,但是也不知林朝英到底听进去了多少,开悟了多少。所以一想到林朝英的命在旦夕,琉璃就忍不住心中惴惴。 如今见到林朝英,琉璃忍不住便扑了过去,一把搂住林朝英,伏在了她肩上。 林朝英却皱起眉头将她挡开:“你这丫头,穿着这么古怪的东西来抱我,要害我受伤么!” 琉璃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穿着软猬甲的——这软猬甲的确厉害,前胸后背带着肩窝都被覆盖在两片甲衣的千百根针刺之下,只有肩头露了出来,所以前番只能把韩小莹扛在肩头,横抱在胸前都怕伤了她。 也不知黄蓉是怎么能和郭靖一起搂搂抱抱的,难道是每当要作战时,黄蓉再临时穿起来不成! 琉璃吐了吐舌头,对林朝英笑着说:“师傅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林朝英的眼神飘过琉璃,看着洪七,眼中又露出那股似笑非笑的神情来:“知道大理国有事,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就过来看看。” 洪七笑笑,有点不太自然,但仍然道:“我一早说过了,是琉璃定然不会坐视,我只是陪她前来罢了。” 林朝英横过一眼,洪七的笑容僵了僵,不再敢多说。 琉璃正要问林朝英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忽然那边段智兴道:“怎么琉璃你就只顾着师傅?这边还有一个大活人,你都看不见?” 琉璃一愣,再往另一边看去,却见黄药师一袭青袍,双手背在身后,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中却露出笑意,正看着琉璃。 琉璃本来这多年来,只在桃花岛初建成的时候,也就是三年前见过黄药师一面,而这许多年来,由于没有见黄药师,心情也一直处于一种平和的状态,对于见到黄药师后自己该怎么做,对黄药师该采取什么态度,该怎么与黄药师相处,怎样让黄药师接受自己的理念,怎么改变黄药师的种种陋习。但是一见的黄药师,这些原先想好的东西啊,全都抛在了脑后,只有那更加起伏的心潮在冲击着琉璃胸膛。 “你……你也来啦……好久不见啊!”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被见到林朝英引起的心潮澎湃的原因,这次看到黄药师,比上一次见到他更加让琉璃激动,几乎就要迈步过去与他共诉。 黄药师向琉璃点了点头:“我想你一定会来找段皇爷的,所以就来大理啦。” 轻轻的一句话,让琉璃觉得几乎再也没有比这更能让她感动的话了。 原来,在剥离了一切人为的或非人为的各种外在因素后,自己的心始终还是为黄药师而搏动着的么? 想到之前在琅嬛□前与洪七的相遇,这是分别了更长时间的再遇,但是琉璃却是像见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心中只有欣喜,却没有这一份激动,以及这一份的感动。 段智兴见到她们师徒和老友分别重逢,心中也是高兴,便道:“你们还没用晚膳吧?我这就传膳。” 说着吩咐下去,传了几个简单的菜上来,五人围座在一起,段智兴又摒退左右,五人这才把各自别来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只是碍着有外人在场,琉璃有很多话没有办法问林朝英罢了。 待得用完了饭,段智兴就在皇宫中为四人安排了房间住宿,琉璃趁机要求与林朝英共宿,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与林朝英共话了久别重逢之情。 原来当日林朝英闭关修练武功,一则是为了替琉璃想办法根除体内的那股真气,二来也是要冲破自己的督脉,三则更是要创出一门武功,实实在在地打败王重阳,不愿意再让人说自己是使诈骗了王重阳。 不过这次闭关,倒也比林朝英原想像中的要短——主要是督脉的打通,比林朝英想像中的要快了许多。与琉璃在古墓中的这几年,林朝英经常与琉璃四掌相抵,互相以内力交融在一起,把两个人的身体当成一个人的来用,运行一个超大的周天,更使得两个人的丹田能够容纲更多的真气。 这也是琉璃在内息紊乱之际,丹田连王重阳的两股真气都能够容纳下的原因。而林朝英,更是一举突破了督脉,进而把奇经八脉和十四正经脉全部打通,达到了一个寻常人再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样一来,林朝英顾不得再研究克制王重阳的武功——凭她现在的这份内功,就是正面与王重阳对敌,也不会落于下风了——便出关去寻找琉璃,想要以本身内功助她将这异种的真气化掉。 需知逍遥派的内功,最擅长的就是化别人的真气,或者吸取别人的真气为己用。当年无涯子化去虚竹的内功,以及段誉的北冥神功,都是源于此理。 林朝英先去了重阳宫,见王重阳与琉璃都不在,知道他们也都没有回来(其实是回来过又走了),又见马钰等人武功太差,心中不免对琉璃这个徒弟有些得意起来,便更生了要去找到这个得意弟子,赶快把她的体内隐患消除掉的想法。 林朝英下得山来,自思琉璃此番下山,定是去了衢州找她的黄药师去了,便也取道襄阳,然后从那里顺江而下,去了衢州。 不料此番到了黄家庄上,却见一片废墟,什么也不剩了。 林朝英暗吃了一惊,心想以黄药师的武功,什么人会把黄家庄夷成平地? 于是便转身去了乌巨寺,拜访了咸杰大师。 咸杰大师一见林朝英,便知其来意,于是便把琉璃如今又修炼了《易筋经》和《洗髓经》的事告诉了林朝英。 林朝英皱眉道:“我的武功,也是源自于道家,她怎么会炼了这两门佛门武功的?便是际遇不凡,只恐也对她有害无益啊。” 咸杰大师笑道:“但是一旦她融会贯通的,只怕你我都不是她的对手喽!” 林朝英嘴角略弯:“大师过谦了,需知功夫无高低,修炼有高下,我这徒儿,呵呵,虽然际遇不凡,但是想要胜我,却还早着点。” 咸杰大师笑道:“你呀,还是和当年一样,还是这么不服输,连自己的徒弟都要争上一争。难道你不希望你的门下一代比一代强么?” 林朝英笑道:“我呀,我希望她们每一代都跟我一样强就好了啊,既不会堕了我的名头,也不会超过我去。” 咸杰大师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又对林朝英道:“王重阳他们两个,说是要遍访各大名刹高僧,但我想天龙寺他们是一定会去的,不如你就去那里等他们吧。” 林朝英道:“我可不想去等他,好像我多想见他一样。我想他们也是先在江南一带寻访吧,毕竟在大宋境内,他们也不必担心有什么意外的。我还是先去江南走一遭吧。” 咸杰大师虽不知她与王重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也知道她们之间一定是有了什么龉龃,所以才会一个隐居一个出家。林朝英这样说,分明是不想示弱于王重阳,但是这种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劝——因为林朝英的性子实在是太傲,一个不好,只怕要起反效果。 所以咸杰大师也只好劝她不要操之过急,慢慢寻访,总能找到琉璃的。实在不行,就回古墓去等待。 但是林朝英是什么人,在听到自己的徒弟又受了内伤,怎么会回古墓一个人等待,当然是要去找到琉璃,亲自为她疗伤的了。 林朝英倒是个心思挺缜密的人,知道乱找可能会浪费精力,于是便先北上,从长江边的建康府开始找起。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事实上江南的寺庙要远远多过江北的,琉璃便是只跑江南的名刹,也够她跑的了。江北的那些和尚,实在是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而且琉璃所悟的佛学,只是些皮毛的顿悟法门,若去与一个未臻大境的渐悟者说,只是自讨没趣罢了。 林朝英是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徒弟的,所以她的第一站就是建康府,只是在那里只得知了琉璃早已来过,无奈之下只得又南下去了苏州。 之所以选择苏州,一则是因为心中有个计较,二则也是因为苏州府的名寺很多,最有名的当属寒山寺、报国寺和天禧寺。 林朝英先去了寒山寺,寒山寺的住持丰明长老,与林朝英早年间也曾有过一面之缘,在见面后告诉林朝英,琉璃在一个月前曾来过,在此小住了三天。林朝英虽然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找到琉璃的。 不过也不知道琉璃究竟有没有去另两座名寺,更不知她会不会在那里逗留多久,于是就又去了报国寺问——希望琉璃会在那里住着与报国寺的方丈德泽大师研究佛法吧。 可惜在报国寺又得知琉璃在这里住了有近十天才走,走了距今只有半个月而已。 林朝英苦笑着摇摇头——难道真的这么巧?琉璃竟会在天禧寺不成? 第九章 姑苏慕容 于是林朝英又去天禧寺寻找琉璃。 这天禧寺始建于东吴赤乌年间,吴大帝孙权建建初寺及阿育王塔,晋太康年间复建,名长干寺,南朝陈改名为报恩寺,宋改为天禧寺,是建康府最古老的寺庙。 林朝英本意是去拜访天禧寺的住持天圣禅师,却不想撞见洪七正从天禧寺里出来。 林朝英与洪七打了个招面,也是一怔,林朝英本不想与他多说什么,但转念一想,还是对他道:“你可曾见过琉璃?” 洪七道:“从山东分手后,便没有见过了。” 林朝英正不知琉璃这段时间的近况,便道:“你且不要走,等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洪七却道:“你可是要去天圣禅师琉璃的下落?我刚刚去问过了,琉璃四天前已经走了。” 原来洪七也是在各大寺院里打听琉璃的下落。 林朝英回头看了一眼洪七,道:“看不出你倒挺机灵的,比你师父那老古板好多了。” 洪七道:“我师父性子是直了些,但也不必这样说他。” 林朝英笑笑,道:“金陵城中有什么好点的酒楼?我也走得乏了,去略坐坐也好。” 洪七道:“这个我最在行,你跟着我走好了。“ 林朝英听了这话,心中不由微微一动——她自从六岁起为了学艺而离开父亲,就再也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了。 “你跟着我走好了。” 这种很平常的一句话,忽地让林朝英的心莫明地触到了什么,一瞬间颤抖了一下。 洪七却是恍若不觉,当先大步走着,片刻?br /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34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刻间便来到一座酒楼前,然后回头对林朝英道:“这家酒楼有几道名菜不错的,就这家吧。” 林朝英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于是二人就上了楼,洪七知道林朝英孤傲,要了个雅间,二人坐下后,洪七轻车熟路地点了几个菜,然后对林朝英道:“听琉璃说你在闭关的,现在出来了,是不是又武功大进了?” 林朝英对他笑笑,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你和琉璃到底是什么关系?” 洪七哈哈一笑:“算是好朋友吧,怎么了?” 林朝英忽地正色道:“你既与她平辈论交,见了我,怎么也不见礼?” 洪七怔了一下,随即又笑道:“哈哈,可是我与王重阳也是平辈论交的。咱们各算各的,各算各的,啊?哈哈……” 林朝英抿嘴笑了笑:“好,我也不计较这些个,你且说说你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有没有遇到过琉璃。” 洪七道:“这个自然是遇到过的。” 于是便把在西夏遇到琉璃,然后岳纲之死、大闹五毒教、铁掌帮覆灭,以及北上明教、路遇王重阳等事都一一道来,说到最后琉璃内伤发作,被王重阳带走,并且暂失内力,林朝英也是秀眉紧锁。 “那之后你就再没有见过琉璃么?” 洪七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倒是见过一次黄药师。这小子去重阳宫找琉璃,跟王重阳的弟子起了争执,我出言把他给激走啦。看来我也是得罪他了,下次见面,只怕他要出手伸量伸量我的功夫呢!” 林朝英轻启朱唇:“你怕了?” 洪七哈哈一笑:“咱们四个,半斤八两,谁也说不得能稳胜对方。就算他高我半筹吧,可若不是性命相搏,也是分不出高下的。而我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也到不了那一步的。” 林朝英黛眉略挑:“你们四个人?” 洪七点头道:“是啊,就是陪着琉璃去铁掌帮的四个,包括我和黄药师,还是老毒物和段皇爷。” 林朝英听了,倒是终于笑了一下:“你们四个倒是不错,黄药师家在衢州,你的丐帮总舵还在北边,段智兴又是大理皇帝,那个欧阳锋的白驼山庄却在西域,正好东南西北,全都齐了。” 洪七哈哈一笑:“我也正这么想着!你可谓知我心者!” 林朝英对他看了一眼,忽地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情形来,那个月夜,这个洪七还只是个少年,就敢与欧阳锐对敌,也算是胆气非常了。 于是便道:“洪七,你说你与琉璃只是朋友,我看却未必吧。当年你可是英雄救美,先救了琉璃的。你与琉璃也是很有缘啊,你在她心目中,只怕也不是一般的朋友可比的吧。” 洪七面上现出得色,这时小二将他点的菜肴流水价地上来,洪七也不谦让,先为林朝英斟了一杯酒,然后让小二拿出几个小碟来,把几个盘里的菜替林朝英拨到小碟里,对林朝英道:“我知道你爱洁,所以先替你挑出来一些,不必跟我在一个盘里搅和。嗯,这些菜都不错的,,这块肉不错,给你……” 看着洪七为自己挑菜,林朝英心里忽地就升起一股暖意,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体会。之前幼年时,父母都替自己挟过菜,但是也没有这种感觉。 这边洪七飞快地替林朝英挟好菜,然后便坐下来自斟自饮:“咳,你也吃啊,别尽顾看着我吃,我会不好意思的。” 林朝英笑了笑,拿起筷子来挟了口菜——味道的确不坏,也不知这洪七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口味的,点的菜都是自己爱吃的。 ——而且,也是许久未吃了。 洪七见林朝英吃菜后面色不错,也算放下了一块石头,道:“谖,琉璃和王重阳在一起,也不会出什么危险的,黄药师要重建黄家庄,段皇爷有大理的国家要忙,只有我和老毒物孑然一身,可惜我又贪吃,舍不得这天下的美食,哪有空练武。看来再过得几年,我们三个都要赶不上老毒物了!还好我有颗琉璃给我的避毒珠,实在不行,我就溜之大吉。” 林朝英微微一笑,斜睨着他:“要不要我传你几手?” 洪七道:“别别,我可不想当你的徒弟,咱们还是平辈论交的好!” 林朝英想了想,道:“想和我平辈论交,可不容易。你知不知道,我的朋友很少的?” 洪七道:“那当然,自从那次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回去问了我师父关于你的事,后来又从琉璃那里知道了不少……” 说到这里,洪七猛地醒觉失言,忙看向林朝英,却见林朝英粉面含怒,对洪七道:“你要知道我这么多事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洪七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没什么,只是对你好奇罢了。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漂亮,武功又这么好的女子。” 林朝英道:“原来你也是个眼中只有美色的人。” 洪七道:“你生得漂亮,为什么不让人说呢?我并无他意啊。” 林朝英细看洪七,只见他眼中一片清明,没有一丝波动,这才相信他并无邪念,方才道:“武功比你高的女子,应该很多吧?” 洪七哈哈一笑:“不多,但也不少。就我所知,上官明月和宁书文的武功都在我之上,嗯,也许,真要对敌,琉璃的剑法我也未必能破得了。不过,性命攸关的话,我的打狗棒法,也足够以自保。” 林朝英奇道:“打狗棒法?你怎么学到的?那不是只传丐帮帮主的么?” 洪七压低声音道:“这可得多谢你的徒弟了。” 林朝英道:“怎么?是她弄来的?” 洪七道:“怎么你不知道么?你们的师门,不是在大理无量山中有个琅嬛□的么,那里有着很多门派的武功呢。丐帮的武功那里也有很多,只是缺了降龙十八掌。” 林朝英脸上大为好奇:“那是什么地方?我从没听说过,你带我去看看。” 洪七心中暗叫糟糕——难道那是琉璃自己找到的?还是说别有什么奥秘?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也不好改口,只好推脱道:“这事不急,先找到琉璃再说。” 林朝英心中虽有极大的疑虑,但是她的性子也不是喜欢强难人的,所以便也暂且压下这事,随即道:“你知道怎么找琉璃么?” 洪七摇了摇头:“这可难说了。除非重阳宫出什么事,逼得王重阳不得不回重阳宫,那琉璃可能会跟他回去。” 林朝英斜了他一眼:“我和他也没这么大的仇,你也不必旁敲侧击地来探听我和他的事。” 洪七哈哈一笑:“王重阳已经出家了,还有什么好打听的。” 林朝英听他这话里,似乎另有所指,不由得妙目微阖,但是想要发怒,却奇怪地发现自己没有什么怒气,反而心里觉得有点好笑,不由得翻起一双大眼睛瞪了他一眼。 看着洪七笑嘻嘻的样子,心中忽地也有点开心的滋味在泛起。 一顿饭用的时间不多,林朝英也基本上弄明白了琉璃和洪七在去年的一连串的际遇,也明白了琉璃和黄药师、洪七等人的纠缠。 不过,依洪七的话来说,洪七对琉璃并没有什么非份之想,只怕是琉璃想得多了。所以林朝英也不免有些担心,若是琉璃因为那命批的事,故意避开黄药师,进而故意接近洪七,反而惹出事来,那该怎么办! 林朝英一边随着洪七离开建康府,一边在纠结着。然后心中暗笑自己——她们小一辈的事,自己这么纠结作什么! 看着洪七在前边带路,林朝英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会叫住他,对他言道:“苏州府东南有个庄子,叫作燕子坞,你知道么?” 洪七道:“我不知道。苏州府我去得不多,这燕子坞也没什么名气好像,怎么你要去么?” 林朝英道:“我只是前些年一直忙得很,所以也一直没去那边看看。这个地方在七八十年前,可是武林中不可小觑的一个武林世家呢!” 洪七道:“这我可不知了,我师父没有提起过,我也从没问过他。” 林朝英道:“你师父生下来的时候,这个武林世家就已经没落了。等他长大成|人了,自然也就没人提起了。不过他应该多少还有点耳闻,以后你可以去问问他。” 洪七点了点头,又道:“那你与这世家有什么渊源么?” 林朝英道:“没有,只是突然想去看看。也不知世事变迁,曾经显赫一时的地方,现在怎么样了。” 洪七点了点头:“我陪你去吧,虽然他们一直没有什么声息,但是你既然说这是个武林世家,也许会有些古怪,多一个人陪着你也是好的。” ——“多一个人陪着你也是好的!” 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林朝英有恍若隔世的感觉。曾几保时,那个如同父兄一般的照顾自己的人,也曾这样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但是当自己的武功越来越强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态度也渐渐地变了。 ——王重阳啊,难道你就真的不能让着我一点么?如果不是你一开始就对我这样咄咄逼人,我又何至于屡次让你下不来台,又不理你之后的故意示弱? 林朝英忽地想起当年王重阳发觉自己得了奇遇,武功大进的时候,那脸上古怪的表情。 ——我口口声声说不需你的相让,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根本无意于相让,你故意作出这样的姿态,只是想让我知道你是在让我罢了。 林朝英又想到琉璃对她说过的话——“重阳真人出家之后,也颇后悔当年之事,虽然此事已无可弥补,但是您也还年轻,何必对往事耿耿于怀。” “您这样,痛苦的是两个人,啊不,是三个人,就连我,也为您感到痛心呢!”琉璃的话,仍然历历在耳。 ——是啊,我又何必这样不放过王重阳呢?居然还要创一套专门克制他的武功,何必呢! 也忒小家子气! 林朝英不禁自我摇头苦笑,再看看正盯着自己看的洪七,心中更是一乐——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他这样开解了,琉璃这鬼丫头几年来一直想要开解自己都没有成功的! 洪七却在那边看着林朝英,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看着自己展颜一笑,但是他却被这笑容震憾了心灵。 初见的时候,自己只有十六岁,而这个林朝英,已经是江湖中成名的女侠,年纪也一定不小,虽然看上去也只有二十出头,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在自己心中一直如当年之月的当年丽人,竟真的没有任何的改变,所添的,只有那随着岁月而来的丝丝风韵罢了。 的确,内功精湛的林朝英,虽然已经虚岁三十九岁,但是看上去仍然是三十不到的样子,洪七虽然还不到二十五岁,但是因为在丐帮中长期在江湖中奔波,反而看上去有些风霜之色,两个相差了十多岁的人,看起来竟然没有多大的年龄差距。 “好啦,走吧,别再看了!” 林朝英站起身来对洪七道:“我可没有琉璃那么好看!” 林朝英故意这样对洪七说——事实上她的美貌与琉璃是不同的,可以说是各擅胜场。 洪七脸上一红,却见林朝英已经迈步出了雅间,忙追了上去,林朝英却是在付帐。洪七笑道:“当乞丐就是有这个好处,吃饭不用花钱。” 林朝英横了他一眼:“不花钱,可是要给我作跟班还帐的。” 洪七哈哈一笑:“琉璃做你的跟班,做着做着就成了徒弟了,我可不要。” 林朝英也不理他,出了酒楼,在人潮中施展身法,东一转西一扭的,很快便到了城门口,却见洪七笑嘻嘻地坐在城门前正等着她。 “哎,当乞丐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大街小巷熟得很,就算是不常来的地方,也能知道几条近路小道。” 洪七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林朝英不知为什么,看到洪七的这张笑脸,自己便也想笑,好像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了。如今看到洪七的样子,心里却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只想和他斗一下嘴,捉弄他一下:“什么人走什么路,你莫不是钻了狗洞?” 洪七哈哈一笑:“乞丐钻狗洞有什么稀奇,不过我身子太大啦,钻不过去,只好还是顺着小路走啦。” 林朝英微微一笑——洪七的这个应对倒也不出她的意料,虽然没有承认,但也没有正面反驳。也许正是这种与王重阳和琉璃完全不同态度,才让自己对他有点异样的感觉吧。 林朝英这一生孤傲,除了王重阳和琉璃,再无亲密接触的人了,所以遇到洪七就有点与以往接触的人都不同的感觉。 林朝英微笑着出了城,洪七跟在她后面,只见林朝英在前面裙角飘逸,衣带当风,一段羊脂也似的颈子在脑后的发丛中更显白晳,心中也是“砰砰”直跳,便全力施展身法,跟在林朝英身后。 林朝英是何等样人,略一试探,便知轻功非洪七所长,便也渐渐慢下脚步,等着洪七跟上来。 第十章 参合庄上 待得洪七赶了上来,林朝英便对洪七道:“这燕子坞本是慕容世家的地方,不过八十年前就败落了。这慕容世家,与我的师门,也略有些瓜葛。” 洪七笑道:“你们到底是什么门派的,琉璃不说,你也搞得神神秘秘的。” 林朝英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何时带我去那大理的石洞里,我便告诉你啦。” 洪七听林朝英忽作软言细语,虽然明知对方年纪远较自己为大,但林朝英看上却只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风韵成熟的女子,所以仍然心头一跳,顿时感到脸上发烫,忙扭过脸去道:“若去天龙寺时,便顺便带你去好了。” 林朝英见洪七忽地转过脸去,心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中也是懊恼——怎么就把这小子当成熟人一样,行为举止都不加掩饰了呢? ——咳,总是因为他是琉璃的朋友,不知不觉就把他当成晚辈,用对琉璃的态度来对他了吧!今后可要注意了! 林朝英心中暗自警示,一边略略加快脚步,与洪七保持一定的距离,二人很快来到一片大塘子前。 时逢盛夏,这塘子里正开遍了荷兰,微风送过阵阵清香,洪七道:“好大一片塘子,这莲也熟了,不知莲藕味道如何。” 林朝英看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个吃货!” 洪七哈哈一笑:“有道是人生惟口腹,天下美味何其多,不多吃一点,怎么对得住自己。” 林朝英道:“什么歪理,从没听过这句话。” 洪七笑道:“这是琉璃常说的,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听来的。” 其实这句话是元代耶律楚材的诗句,他们当然没听过了。 林朝英笑笑——这个徒弟总是不时有奇怪的思想和话,也不知她是怎么想到的。 这时林朝英转到一边,对洪七道:“你轻功如何?踩着这些荷叶能过去么?” 洪七左右踱了几步,看着这一塘的荷花,道:“所幸这些荷叶之外还有不少花梗莲茎之类的,勉强过去也没什么问题的。” 林朝英道:“那好,你跟着我过去吧。” 说着正要施展轻功从荷叶上踩过去,忽地从远处密密的荷叶丛中摇出一只尖头小船来,船头坐着一个着浅绿色衣衫的少女,右臂支在膝上,左手轻轻地在另一个膝盖上打着拍子,口中唱着歌儿:“轻舟短棹西湖好,绿水逶迤。芳草长堤。隐隐笙歌处处随……” 这是欧阳修的《采桑子》,这少女唱来却是声音悠扬,另有一番别致之意。林朝英便也住了身子,专等着小舟到岸。 片刻工夫,船尾的男子摇着桨将小舟靠了岸,林朝英细看时,只见这女子肤色白嫩,细眉入鬓,俏鼻秀挺,两只耳朵如同两只小元宝,吊着两只碧绿的小翡翠坠子,一对凤目虽然狭长,但也是风情万种。 林朝英见她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所散发出的风情便足以教人心折,不由得也是暗中赞叹。这时那摇船的男子也跟着上了岸,见林朝英气度不凡,便上前问道:“这位姑娘,来此有何事?” 林朝英问道:“此处可是燕子坞参合庄?” 这男子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朝英,道:“此处的确是参合庄,姑娘有何见教?” 林朝英见这男子连着两次问自己来这里做什么,知道参合庄上封闭久了,对外人皆有疑虑之心,便道:“我是逍遥派的再传弟子,我的师门与参合庄也颇有渊源,故此想来看看。” 这男子道:“原来是逍遥派的人,不过我们慕容家可没有学过逍遥派的什么武功,也不问世事很久了,姑娘还是走吧。” 林朝英指了一下那个少女:“她是谁?也是慕容家的人?” 那少女笑道:“这里的庄主是我表哥,我是来找他玩来着。” 林朝英点了点头——慕容家为了不再重蹈祖上慕容家总是自相残杀的复辙,严格控制每一代的男丁数量。只要第一胎男婴身体健康,就不再生养第二个,如今为了不引起朝廷的注意,更是低调,人丁更是稀少。 这个少女,若不是嫁进慕容家的某人的亲戚,便是出嫁的慕容家的女子的后代。 这时一直在边上不出声的洪七忽然道:“你不是冯府的大小姐么?” 那少女道:“啊,是呀,你怎么认得我的?” 洪七笑了一下,正要说话,那少女忽道:“,我记得你了,四年前我家施舍端午的粽子给建康府的乞丐,你一个人抢了两个!” 洪七略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冯小姐好记性,四年前的事,还记得这么清楚!” 这冯小姐笑道:“我家刚把门打开,还没把装粽子的桶搬出来,你就从门旁抢了两只跑了,二管事在后面追出去很远也没追着,回来可生气了。” 洪七道:“好厉害,我只从门边露出了半张脸来,一闪而过的,你居然能记这么久!” 那摇船的男子也笑道:“我家表小姐可是记性特别好的,堪称过目不忘呢!” 林朝英见这冯小姐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四年前她不过十一岁,一个半面之缘的人,她居然能记得这么清楚,也是暗自称奇。但是看她眉目间有一股病态,知道她身子虚弱,不是习武的料,便也就息了收她为徒的心。 那摇船的男子领着冯小姐便走,临去时还对林朝英道:“姑娘若一定要见庄主,便请稍等,等我判定有小姐回去后,回来了再渡姑娘过去。” 林朝英笑了笑,并不作声,那男子只当林朝英应了,就带着冯小姐走了。 洪七见他们二人走得远了,便跳上船,开始解拴船的绳子。林朝英笑笑,迈步上了小舟,站在船头,看着塘那边若隐若现的庄子和塘心亭,心中想起当年教自己功夫的师傅所说的,这里有着大批的武功秘籍,其中也有不少是逍遥派所收集的。虽然已经不想从中寻找什么克制王重阳武功的启发,但还是想看看有没有能尽快消除琉璃体内异种真气的秘诀。 林朝英却不知道,这参合庄上的武功秘籍,绝大部分都被段誉和王语嫣调去了琅嬛□。琅嬛□之事,虚竹并不知晓,他只知李秋水有个女儿嫁给了苏州王家,后来遣人查访,得知她和慕容复是舅甥关系,所以只当慕容家所藏的的武功秘籍,泰半来自于李秋水,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话传下来。 林朝英此番前来,倒是想与这慕容山庄的庄主好好谈一下,若是能和平解决,让自己好好看一下这里的藏书,自己也不吝给他慕容家一些武功上的指教。 林朝英为人孤傲,只当自己武功独步天下,也不管慕容家稀不稀罕,便做了这样的打算。 洪七摇了小舟载着林朝英,向着塘那边渡去,途中见到有肥美的莲蓬,便随手割了,一手划桨,一手小指轻挑,挑出一个个鲜莲子来,先自尝了一个,笑道:“好鲜美的东西,你快尝尝。” 说着把手递来。 林朝英见他手掌纹路粗疏,隐有泥尘,不禁秀眉微皱。 洪七一见便知林朝英的心思,便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又要操桨,你就自己将就着这塘水洗洗吧。” 林朝英见这塘水碧清,心中也是微动——她很久都没有做这种事了,也不禁是童心忽起,便接了那几颗莲子,分别握在两只纤手中,就着这塘水洗濯。 洗了几下,又觉这湖水不净,便又取了随身帕子,擦拭干净了放入嘴中,果然一片清香鲜美,肥嫩软滑,回味无穷。 洪七道:“那冯小姐果然不愧乃祖,肯定博闻强记,是个才女。” 林朝英看了他一眼:“怎么说?” 洪七道:“那冯小姐单名一个蘅字,祖上乃是仁宗朝的三科状元冯京。” 林朝英听了,却也是一惊。 需知这三科状元,乃是从乡试、会试、殿试中,全部获得第一名,连中解元、会元、状元才可。自从隋唐之际开科举士,这三科状元,要平均百年才能出一个,可喟是天下少有的才子。 这冯京便是百年一遇的三科状元。传说当年殿试时,外戚张尧佐有意让自己的外甥中状元。事先请高僧测算状元人选,那法师虽有秘得,但知道张尧佐意图不轨,并不说全名,只说状元出自冯家。于是张尧佐买登录官,密令这次姓冯的一个不许报名殿试。 冯京无奈,改名马凉入试,结果一举夺魁。 “错把冯京当马凉”这句话,便是出自此处。 林朝英虽自负,但也对这天下闻名的才子能臣冯京不敢有何轻忽之意,便点了点头道:“那她也算是家传渊源了。” 洪七点了点头,往嘴里扔了一颗莲子:“她心肠也不错,年年过节,都施舍饭食给穷人乞丐。” 林朝英笑道:“怪不得你替她说话,原来是得了她的好处。不过你可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人家是千金小姐,看不上你的。” 洪七哈哈一笑:“我是江湖中人,没的去招惹她这官家的人作甚。” 林朝英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却因吃完了手中的莲子,略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洪七适时却又递过来几粒莲子。 林朝英再次洗吃了,觉得味道更胜先前,不由对洪七笑道:“你倒会挑,个个都这么大,味道又好。” 洪七呵呵笑道:“我早就说了,这个我最在行,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好哪个不好。” 林朝英笑道:“你这个丐帮长老,当得也忒省心,到处乱跑,一点帮里的事也不管。” 洪七道:“我这个长老,本就是为了丐帮内部平衡而设的,谁也不会把我放在心上。不过这样也好,我也懒得管丐帮的那些事。就算我做了丐帮的帮主,也不会成天窝在总舵里。天下山河如此多,美味更是数不胜数,不好好看看,吃吃,怎么对得住自己在这世上走一遭。” 林朝英听他说得话平实又不失豪迈,心中也不禁回想起当年陪王重阳一起在各大山川上研究地理的情景来,只是王重阳当年只注重何处可屯兵,何处可设伏,何处又可坚守,哪里像洪七这样,既为她摇舟,又替她拿来莲子给她吃。 细想之下,心情也微微荡漾,想起这一路来,洪七对自己既是小心服侍,又不露出一丝痕迹来,有时还故意让自己骂他几句,逗个趣,不由得想——若是王重阳当年有他一半,自己何至于此! 想到此处,心中不由一惊——自己这是在想什么!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念头! 正自艾间,船儿已经靠了岸。 洪七拿着绳子跃上岸去,将船拴好,然后伸出手去接林朝英。 林朝英却不理他伸过来的这只手,而是自己跳上岸去,洪七也不以为忤,而是微微一笑,跟在林朝英的身后。 这里果然就是参合庄,一块大匾悬在不远处地一片庄子上的门口,上书“参合庄”三字。 洪七道:“这庄子如何叫‘参合’?” 林朝英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洪七道:“你不是说这庄子上的人姓慕容?” 二人边说边行,林朝英道:“那又如何?” 洪七道:“我曾读过《魏书》,知道北魏拓跋珪在参合陂大破后燕八万精兵,将五万降卒尽坑杀于参合陂。之后慕容垂起兵报复,攻到这参合陂,见到尸骨累累,悔恨呕血而死。这地方的主人既姓慕容,又以参合为名,难道与后燕残族有关?” 林朝英被他说得一惊,心想这洪七看上去傻愣愣的,却没想到心思如此细腻,这当年江湖上有多少人不知这其中奥秘,却被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正想说句什么来岔开话题,却听庄子里传出一个声音来:“哪位英雄到此,论及鄙庄先人之事。” 话音刚落,庄子上的门便一开打开,从里面走出五六个人来,当中一个男子,年约半百,三络长髯飘于胸前,一副儒雅的样子,但是林朝英一见,便知此人武功不俗,应该便是这参合庄之主,便上前对他行了一礼,道:“在下林朝英,乃是逍遥派的再传弟子,与贵庄庄主的祖上略有渊源,故此前来拜会。” 这人闻言眯起了双眼:“原来是故人之后,那请进庄来再述。” 说着看了一眼洪七:“却不知这一位是……” 林朝英笑了笑,道:“他是我的一个朋友,陪我来此的。” 洪七听林朝英说自己是好朋友,心中也是一喜,不由自主便笑了开来,上前行礼道:“在下姓洪,乃是丐帮弟子,此番随林姑娘前来多有打扰,适才口出狂言,还望庄主海涵。” 那人看了洪七笑的样子,觉得不像是来寻衅的,但又看到他身上的九只袋子,也不禁皱了皱眉,但仍然道:“既如此,便也请进来吧。” 说着转身将二人引了进去。 林朝英跟上去道:“请问您是这里的庄主么?” 这人点了点头:“鄙人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光字,目前还是这庄子的庄主。” 林朝英皱了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马上就不是了? 慕容光看到林朝英神色,知道她心有疑惑,便道:“我也老啦,过几日我便将这庄主之位传给我的儿子,我也好去游山玩水,纵情娱乐了。” 林朝英一时无语,不知该说什么好,反而是洪七在一旁道:“庄主春秋正盛,何出此言。” 慕容光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是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洪七小兄弟年纪轻轻,已经是丐帮九袋的长老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啊!” 洪七皱了皱眉,看了林朝英一眼,见林朝英面如常,便道:“庄主怎知丐帮这些年来没有过像我这般年纪的长老?我这年纪在丐帮的长老中并不算最小的。” 慕容光面色一变,但随即呵呵笑道:“在下只是推想罢了。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想来做长老之人,均是年高德重之人,不料小兄弟年纪轻轻,便也得居高位,丐帮果然英雄辈出。” 洪七见慕容光言辞之中略带讥讽之言,但是却避开了自己先前的试探,便知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于是便也谦笑了几声,并不再多言。 需知丐帮中的九袋长老,洪七的确是从古至今最年轻的一个,便是当年的萧峰,也没有做过九袋长老,而是从八袋弟子直接做了帮主的,这慕容光若是如林朝英所言一直不出这参合庄,不理江湖之事的话,怎么知道丐帮这些年来没有过年轻的九袋长老。 这种事不要说是他慕容光,便是走惯江湖的老江湖,也未必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第十一章 药师番外(一) 赣州郊外的小林子里,一道剑光随着一声轻叱闪着寒芒抖出四个后着,由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施展出来,直指着一个青衫长袍的青年。 那青年约莫二十多岁,面容青俊,神情冷然,腰间悬一支竹箫,待得那剑来时,便用左手食指轻轻在那剑上一弹,便将这少年剑势中所蕴的四个后着全部化去。 那少年倒也反应敏捷,顺势身子后仰,便飞足来踢对方的外胯。这青年却是右手在他脚底一拍一托,将他打飞了出去。 少年口中轻喝一声,空中一个倒翻身,手中剑脱手飞出,直取对方面门。此时二人距离不过五尺,剑长三尺,一剑掷来,便是这青年武功高出这少年不知凡几,也需得略略侧身方得避过。 这少年失了兵器,也不来缠斗,反而笑盈盈地道:“师父,徒儿这招如何,你可终是动了身子。” 原来这二人是师徒,适才正在拆招。而这做师父的青年刚才侧身,脚步略移的半分。 这师父冷峻的脸上微露笑容,如同一股春风吹过一片原是静止的竹林,带起一片令人心神摇蔟的暖意来:“你这小子,若真是对敌,你长剑出手一击不中,岂非自寻死路?” 那少年笑道:“师父教训得是。不过终是逼得师父动了脚步了。” 师父笑嗔道:“你这小猴儿,总磨着要学我的遇仙步,喏,拿去。” 说着右手一振,两张纸片便如同被人拿在手里送过去一般,缓缓地从空中飘到这少年面前。这少年用手接了,一见这纸上果然写着一套自己梦寐以求的“遇仙步”的步法,脸上登时对师父显现出感激和崇敬的表情来,立即对师父磕了三个头。 师父道:“好啦,你这段时间还算用功,我下次再来看你。” 那少年脸上顿显失望之色:“师父才来了赣州两天,怎的便去?” 那师父道:“我也有一年多未见我的母亲了,为人子者,岂能不尽孝?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我自是要去的。” 那少年道:“师父也带了我去吧,弟子愿长侍在师父身侧。” 师父笑了笑:“你不是还有婚约?来年便要迎娶柳家姑娘了?” 那少年红了脸,嗫啜了两声,却没有说出话来。 师父道:“你是我如今唯一的弟子,也是我的大弟子,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正式收你为徒。待得我把家安好了,你也完了婚,有了子嗣,便可随在我左右,只是到时你可不能随时见到你的妻儿母亲兄长,你可愿意?” 那少年忙点头道:“弟子愿意!弟子愿意!” 这少年显是心情激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来,只能重复着“弟子愿意”这四个字。 师父叹了口气:“如今我也不在衢州啦,我将移居海外,虽然离中土不远,可也不是想回来便回来的,你可要想好了。” 这少年只是点头答应,哪还有别的话说。 这少年忽地像是想直敢什么,走到一边,从自己放在一边的包袱中取出一个长轴来,笑着走到师父面前,道:“师父,这是徒弟孝敬您老了。” 这青年师父笑着接过这长轴,一边展开一边道:“我还不到三十岁,倒要被你叫老了!噫——是颜真卿的《竹山堂连句》……好小子,却从哪里弄来的!嗯,确是真迹!真迹!” 原来这幅长轴,乃是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的真迹《竹山堂连句》。这颜真卿的书法一反初唐书风,行以篆籀之笔,化瘦硬为丰腴雄浑,结体宽博而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慨凛然,被称之为“颜体”,临摹描仿的极多,但是能得其真髓的却万中无一。这师父显然也是此道高手,故此一看便知真伪。 这少年笑道:“前几日整理先父的遗物,不意发现了这东西,也不知真伪,便拿来孝敬师父。既然是真的,那便再好也没有了。” 师父道:“你父亲的遗物,我怎好便拿去。” 少年道:“我大哥二哥俱不好此道,就是先父,也不爱书画,这东西想是他人送的,也不合他的心意,故此丢在一边,上面灰尘甚多。俗语宝剑赠英雄,这东西嘛,便是要使得懂它的人得了它才好。这物若有灵,得知自己被师父得了,只怕心里也是喜欢的。” 那师父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小小年纪,这般油嘴滑舌。好吧,我再传你一套掌法好了,你仔细了,我只教一遍,能会多少,且看你自己的造化和悟性了。” 说着身形闪动,在这林间的空地上施展出一套掌法来。这少年睁大眼睛,只看到青影连闪,心中非但没有对师父没有放慢身形传教的不满,反而充满了羡慕和崇敬。 看了许久,一套掌法完毕,师父身形却不停歇,反而趁势飘然远去,只从远处传来他的声音:“这套掌法叫做落英神剑掌,既可运于掌法,也可用于剑法,现在你功力不够,传你还嫌过早,你便凭着你自己的悟性,看会多少便学多少吧。” 人越去越远,声音也是越来越小,但是始终清晰有力,字字送入这少年耳中。这个青衫的师父,自然便是黄药师了,而这少年,正是他在赣州所收的徒弟,名将曲端的孙子曲林。 曲林心中感激,却是站在当地,闭着双眼,仔细默记刚才所尽力看到的身法和出掌、拧身等技巧。 黄药师一路施展轻功,很快出了这小林,便往东而去。 原来先前他与王重阳、琉璃二人一起上了终南山,看破了林朝英诈取王重阳的奥秘,便转身而去,下山来寻些练制化石丹的药物。不料一月之期未逾,他回到终南山上,王重阳却与琉璃已经离开了。 黄药师心中恼怒,便言王重阳不守信约。 那丘处机性子暴躁,当即便反唇相讥,说黄药师当徒骂师,是为无礼,且王重阳并未答允一月之后与他在终南山上再会,是他自己自说自话罢了。 黄药师本来寻不见琉璃,心中便已恼怒,故此迁怒于王重阳,却不料又被丘处机抢白,心中更是火起,便道:“王重阳的弟子好生无礼,今日便代他教训一下!” 说着施展身法抢上前去,“啪啪啪啪”打了丘处机四记耳光,丘处机年轻气盛,当即拔剑出鞘便来攻黄药师。 黄药师本来只想打他几个耳光出出气也就罢了,不料丘处机乃是王重阳的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一个,虽然没有长年跟随王重阳,但是悟性极高,武功也已达到江湖中二流高手的地步,再加上王重阳的全真剑法乃是新创,黄药师没有见过,丘处机反手拔剑,一剑撩来,倒险些划破黄药师的长袍。 黄药师心中恼怒,一指伸出,将丘处机的长剑弹成两截。 这丘处机的佩剑乃是王重阳所赠,被黄药师弹断,一旁的马钰和刘处玄王处一也只好拔出剑来,要与黄药师一决雌雄。 黄药师冷冷一笑,正待将这三人的剑全部折断,却听身后一人道:“黄老邪你好威风啊,王重阳不在,你便来替他教训徒弟么?” 黄药师一听这声音,便知是洪七到了,脸上一红,也不答话,便施展身法,跃墙而去了。 刚才一时怒气冲发,对着王重阳的徒弟动手,却不料被洪七看见,失了个面子,黄药师心中懊恼,便欲回衢州乌巨寺看望老母,路经赣州时,想起上次传授了几招功夫的曲林,便特意过去探望。结果这曲林也颇有悟性,把上次黄药师逗留的一天多的时间里所教的武功,都练得有模有样的。 虽然大都有些偏差,但是也凭他自己的悟性做了适合他的一些修改。黄药师对这种不师古法,不以师父所教的为教条,而是自己领悟的性子,很是赞赏,索性就又留了两天,对他进行进一步的指导。 现在又教了曲林一套步法和一套掌法,黄药师也算是心中高兴,把先前在终南山的懊恼消除了些,便一路东去,先去了衢州,见了咸杰大师,又北上嘉兴,准备从那里觅舟出海,按图索骥,去寻找那东海外的岛屿。 本来出海,泉州是最大的码头,但是黄药师不愿引人注目,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35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故意去了离苏州府不远的嘉兴。 这苏州府也是南宋与海外一些岛国进行贸易往来,以及渔民出海的重要港口,嘉兴在苏州之南不远,故此出海的人也不少,只是不像泉州三教九流的人那么多而已。 这日到得嘉兴,黄药师忽地心中有感,便去这嘉兴南湖湖畔的烟雨楼一游。这烟雨楼,乃是五代时吴越国广陵王钱元镣所建,本来并无烟雨楼之名,待得建炎南渡之后,方得了这烟雨楼的名字,乃是嘉兴的一处名胜。 黄药师几次经过嘉兴,都没有登过这烟雨楼,如今出海在即,心中忽有所感,便想登一登这烟雨楼,看看这烟雨楼前的烟雨之色。 这日正好下了点小雨,黄药师也不打伞,见南湖边上船家甚多,便想乘船过去,不愿绕着南湖而行。于是便叫了一艘小舟过来,说要渡湖去这烟雨楼。不料岸边的驾船的船家,听说黄药师要去烟雨楼,都摇手不去。 这些船家素来都以渡游人去这烟雨楼赚些外快,如今居然都不渡客,黄药师心中奇怪,加以询问,这些人却又都闭口不言,只说是今日烟雨楼被白虎庄的人包了。 这白虎庄原是嘉兴黑道一霸,庄主孙一虎也是黑道上有名号的人物,如今包下这烟雨楼,想是有什么事吧。自从陆家庄在嘉兴声名日显之后,白虎庄处处受到陆家庄的打压,也是一日不济一日了,如今聚在这烟雨楼上,想来也不是在做什么好事。 黄药师生来不知什么叫与人方便,听说因为白虎庄包了场子,不由“哼”了一声道:“白虎庄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且把船渡我过去,有什么事,自然有我。“ 那些船家哪里肯去——这一带的渔民船家,都受到白虎庄的欺压,陆家庄方兴未艾,势力还达不到这水上的活计,只在陆上争些田产林地酒家铺子之类的。 黄药师心中恼怒,一掌打断一根足要双手环握粗细的桅杆,惊得众船家纷纷躲避。黄药师又看准了一艘小舟,便过去一把将那船家的后领抓住,扔到岸上,然后自己一手摇橹,一手扳舵,便向那烟雨楼而去,哪管那船家在后叫喊。 黄药师身在雨中,摇橹驾舟,过了那湖心小岛,任那雨点打在脸上,微微的触觉和湿意,反而激发了他的豪兴,绰舟唱道:“有客抱幽独,高立万人头。东湖千顷烟雨,占断几春秋。自有茂林修竹,不用买花沽酒,此乐若为酬。秋到天空阔,浩气与云浮。叹吾曹,缘五斗,尚迟留。练江亭下,长忆闲了钓鱼舟。矧更飘摇身世,又更奔腾岁月,辛苦复何求。咫尺桃源隔,他日拟重游……” 摇着舟儿唱了一曲,看见得近了烟雨楼,岸边几个白虎庄的喽啰却早听见黄药师的歌声,纷纷过来阻吓,为首的道:“什么人,不知道白虎庄今日在此包了这烟雨楼么?胆敢过来搅扰,不要命了么?” 黄药师懒得跟这些蠢人计较,但又恐这些人在自己身后纠缠烦人,也不答话,身形闪处,双手连拍,全拍在这几人顶门上,这几人哼也不哼一声,全都倒毙在地。 这烟雨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白虎庄嚣张惯了,哪里想到会有人来挑衅,这边的几人死了,烟雨楼周围其余几处码头的人也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就是听到声音有异,也只料是这几人把黄药师给打倒了,便只顾着自己这边,把不时过来的游人散客驱散,哪里会想到黄药师在这一瞬间便已解决了这十数个人。 黄药师向那烟雨楼掠去,此时雨势渐歇,这湖上被雨点打了许久,涟漪不绝,泛起湿气,加上这天空中本就湿意朦胧,又乌云未散,竟平地里起了一阵轻雾来,远远望去,正是烟雨濛濛,一片江南水乡的景像。 黄药师一袭青衫,在这薄雾中倒也被掩了身形,无声无息地接近了这烟雨楼。 这烟雨楼楼高三层,黄药师来到楼边,施展轻功腾身跃起,伸手在二楼栏杆上一拍,再一翻身,便落在了三楼的栏杆内。 这三楼里稀稀落落地坐了三四个人,乃是白虎庄的外围弟子,虽然有些身份,但见黄药师上楼的功夫了得,神情又冷峻,倒也不敢来多问。 原来此时白虎庄的庄主尚未到来,只是白虎庄各处码头桩子的头目陆续到来。 果然过不得片刻,来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只是黄药师威势逼人,一个人负手立在楼头,只看着那南湖的烟雨之色,颇为自得。 原来黄药师见这水天一色,忽地心中有所感悟,竟然悟出一套剑法出来。依黄药师此刻心中所想,这套剑法取意于这水天相接,湿意无限,烟雨无处不在,正是一套杀意绵绵无穷无尽的剑法。 黄药师这边正在感悟这天地之道,完善自己的这套剑法与意想之中,那边楼梯上却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走上来几个人来。当间一人,身材矮小,但却颇为粗壮,腰悬一把锯齿大刀,却几乎要赶上他的身高,正是白虎庄庄主孙一虎。 楼上众人见庄主到了,都纷纷站起来行礼,只有黄药师仍然负手立在栏杆边上,充耳不闻这边的事。 幸得这孙一虎身材矮小,并没有看见远处的黄药师,便坐在头里为他准备的椅子上。 白虎庄上诸人此番在此相聚,原是讨论要怎么灭了陆家庄的事。这陆家庄原先唤做夜明庄,庄主只是个老实本份的生意人。但是前两年这老庄主死了,这老庄主的一个家仆继承了庄子。 这家仆姓陆,名华,虽然年纪年年,却不知是从哪里学来了一身武艺,而且高得出奇,嘉兴一带鲜有敌手。自此这陆家庄不再正经做生意,而是与白虎庄抢起了黑道买卖来。 只是这陆华为人豪爽,出手大方,对嘉兴各处店家盘剥得远比孙一虎要轻,又出力笼络这嘉兴一带的市井豪杰,故此不到大半年时间,白虎庄便处处受制。 今日孙一虎聚集了众人,一则是讨论攻杀陆家庄,二则也是把这大半年来的收成清点一下。 果然不出所料,除了水上的一些活计,各处店铺的收成都低了不少,想来是被那陆家庄抢去了不收份额。 于是一时之间,抱怨之声此起彼落,都在大骂陆家庄,吵闹得一边的黄药师不禁眉头皱了起来。 第十二章 药师番外(二) 孙一虎听了众人喧闹,正自恼火,一旁却有个人道:“庄主,前两天我在苏州道上,截了一个女娃娃。” 孙一虎把眼一翻:“怎的去苏州道上截人了?不是让你们这几日小心些么?” 那人道:“庄主放心,这个娃娃的家中都没甚么势力,只是有钱罢了。正好敲他一笔,也好犒劳一下兄弟们,让兄弟们长长士气,打起陆家庄来也有劲些!” 旁边这时又有一人道:“庄主,这绑票的事,咱也不是没做过,有甚可怕的,我昨日也截了一个男孩儿,是个小官的侄子。这家里姓陈,家里哥儿兄弟二两个,老二做了个闲散小官,没有实权,更不懂武功。庄主你就放心吧,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这嘉兴就在南宋行在杭州的边上,这白虎庄上的人居然随意绑朝中官员的子侄为质,也算是大胆了。反过来说,也怨不得陆家庄的崛起,这陆家庄可不做这等害人的买卖。 只见这庄主孙一虎笑道:“就你们几个小子想得多!那另一家是什么人?” 先前那人道:“小的早就摸清了。是前朝一个什么状元的后人,家里产业颇丰,正好大敲他一笔,说不定抵得上咱庄子三五年的吃喝啦!” 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黄药师正闭目思索剑招,被这阵大笑打断了思路,正要发怒,这人却又笑道:“这女娃子我已经给庄主大人带来啦。虽然年纪还小,但也是个美人胚子,庄主大人若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养上个一两年,也能享享艳福……” 说着又发出一阵恶意的□。 那孙一虎还未答话,早就有人拉上来一个少女,只见这少女年止十二三岁,但却肤若凝脂,明眸皓齿,脸上红晕两朵,想是被欺压得久了,劳累气喘所致,反而更添几分娇媚。 孙一虎本是无恶不作的恶霸,见这少女生得漂亮,也不觉心中大动,但毕竟这少女年幼,便道:“记下她的住处,等过得两年,老子亲自去迎娶她便了!” 说着也是一阵大笑,旁边众喽啰自然也附合着笑了起来。 这少女虽被反绑着双手,但仍颇有胆气,闻言也不害怕,反而站直了身子,对孙一虎道:“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姑苏燕子坞参合庄么?小心我舅舅来找你们算帐。” 孙一虎皱了皱眉头,对左右道:“燕子坞参合庄?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都摇头说不知,孙一虎笑道:“小姑娘不知从哪里听得什么庄子,也不记清楚,便胡乱诌个名儿,想吓唬人来,却不知老子不是唬大的!” 说着对另一人道:“你劫的那男孩儿呢?也一并带上来,把他们关在一处,也方便看管。” 那人应了一声,便吩咐带人上来,却是个六七岁的小小孩童,生得倒是粗壮,一对浓眉下大眼睛滴溜溜直转。 这时那少女四处观看,忽地叫道:“黄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快救我!” 众人一惊,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却见黄药师正负着手站在楼头的栏杆处向远处眺望。 原来众人见黄药师一早到了此处,还以为他是自己庄子上哪个新来的年轻人,因见他神情冷峻,故此也不来相扰。如今听那少女唤他,便都把眼瞧来。 那孙一虎身子矮,坐在凳上反而高了些,听那少女呼唤,也瞧了过来,便对黄药师喝道:“你是哪个桩子的?怎么认得这女娃子?” 黄药师却不理他,只是盯着这少女瞧去,依稀仿佛似有些面善,却想不起来这少女是谁。 只听这少女道:“五年前黄大哥与咸杰大师一起到过我家,怎么竟忘了?” 黄药师这才想起,那年因为琉璃与林朝英隐居了,自己曾到处找她。后来去乌巨寺中拜访咸杰大师,却逢着咸杰大师北上去了苏州冯家,为冯家的人开一场法事去了。 黄药师赶到苏州冯家,问了咸杰大师林朝英的隐居之处,结果却是败兴而回。不过在那冯家门口,却曾遇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是这冯家的小姐,名字好像是单名一个蘅字,当时就是她把自己领进冯家去找咸杰大师的。 当时那小姑娘生得粉雕玉琢,甚是可爱,不禁多瞧了两眼,如今再看这少女冯蘅,眉目间却不正是那小姑娘——光阴似箭,她如今也长得大了。只是这五年前的一面之缘,自己都快忘了,却难为这当时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还牢牢记得。 于是黄药师便道:“原来是冯小姐,怎的到了此处?” 这冯蘅道:“我出门和几个家人一起去天禧寺,结果被这几个歹人捉了来。” 黄药师扫了一眼众人,道:“好吧,我送你回去便是。” 这时孙一虎和众人见黄药师只顾和冯蘅说话,丝毫不把众人放在眼里,都是心中恼火。孙一虎使个眼色,便有二人上前,一人把住冯蘅的肩膀,要把她按住,另一人便挡在了黄药师的面前。 黄药师却是看也不看,还不等这人说话,便一伸手拍在这人胸前,这人当场便喷血倒地而殁。 白虎庄众人惊怒异常,纷纷拔出兵刃来,黄药师却是右手食指一弹,一股真气正弹中按住冯蘅双肩的那人眉心,只见那人眉间“扑”的一声标出血来,双目圆瞪地倒了下去。 这时黄药师左右各有二人扑到,两柄钢叉两柄单刀齐往黄药师身上招呼。黄药师身子一动,这四人反而险些把自己人给搠了个对穿。黄药师却已经到了冯蘅的身边,双手握住绑她的身子,用力一崩,便即扯断。 这边又有三人迎面扑来,黄药师一手扶着冯蘅,先是身子一转,将一个要从背后偷袭的人踢翻,顺手夺了他的剑,然后反手刺出。 这三人只见剑光闪动,不知他要攻向何处,却又觉得全身要处,无一不在他剑锋之下。惊慌之下想要退却,却均只觉喉头一凉,被刺断了喉管。 黄药师一招得手,又转了半个身子,把一侧那四个差点搠倒了自家人的四个蠢才也结果了性命。 孙一虎见黄药师年纪不大,出手却狠辣异常,眨眼间便有十个人命丧在他手下,以见他武功高超,心中也不免胆寒。 但他也不愧是在江湖上打滚了数十载的成名人物,当下便止住还有几个不知死活要挺着兵刃上前送死的家伙道:“原来冯蘅是这位小哥相识的,既然如此,我白虎庄便卖你一个面子,让你们离去便了。却不知这位小哥怎生称呼,哪里人氏?” 其实黄药师原先所住的黄家庄离嘉兴并不远,只是黄药师不曾在这江湖上厮混,所以这些人也并不知他的相貌来历。 黄药师看了他一眼:“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姓!” 孙一虎心头大怒,但想到这人武功太高,自己这边实在不是对手,便道:“既然这位小兄弟不愿说出姓名,那山水有相逢,我们来日方长,请吧。” 说着用手掌一指楼梯,意即让他带着冯蘅离去。 黄药师却道:“刚才我在那边思索剑招,你们却在这边聒噪得很,打断了我思绪,让我不得继续思索剑招。这样吧,你们陪我练练剑吧,若是有能接得下我三招的,我便放他一条生路。” 这边孙一虎等人均是心头恼怒,这次也不等孙一虎下什么指令了,各自便挺着兵器杀了过来。 黄药师一手挽着这冯蘅,一手正待出剑,却觉得她的身子温度异常,再仔细看去,却原来冯蘅因为一路车舟劳顿,生起病来。黄药师见这冯蘅面容娇弱,心中对白虎庄的这些人更是厌恶,出手更不容情,只见他长剑闪处,手下无一合之人,纷纷被他刺在要害处,都是一招便结果了性命。 这白虎庄原本便是嘉兴这小城的土势力,没有什么像样的高手,在市井里厮打还能靠着人多或矮子里拔将军,胜得一招半式,遇着黄药师这样的高手,不要说三招,两招也撑不住。 孙一虎见了这情景,心中又惊又怒,但是也知道此时是保命要紧了,趁着众人围着黄药师在送死,自己闪到那楼梯口,便要下楼逃走。 “大侠,他要逃了!” 一旁的那个六七岁的陈姓男孩儿见到孙一虎要逃,他倒也不惧怕这等场景,反而出声告诉黄药师孙一虎要逃走。 黄药师正杀得性起,只觉掌中剑的杀气绵绵不绝,剑意无限,听到那小孩儿提点,当下说了一声好,手中剑一抖,将身前的两人刺倒,然后一拉冯蘅,伸手抄在她的腰间,两人同时飞起,飞刺孙一虎后心。 孙一虎听得那小孩儿的声音,便知不妙,也顾不得许多,只是低头狂奔,不料楼梯还未下得一半,便听身后风起。 孙一虎当机立断,手中捧着大刀,和身向楼梯扶手扑去,只听“哗啦啦”连声,居然连人带刀劈碎了扶手,直接从楼梯上翻了下来。 黄药师见他从楼梯上横跃出去,右臂仍然挽着冯蘅的纤腰,左手剑势不变,身子在半空中一扭,左足踢在墙上,去势一转,也跟着那孙一虎转了个方向,从他破开的栏杆地方飞了出去,直追孙一虎后心。 孙一虎听得身后锐风不减,仍然紧追不舍,知道黄药师追到身后,所以身子甫一落地,便向前一滚,然后站起身来便拔足狂奔,手中锯齿大刀却是向后一抛。 本来孙一虎是想抛出手中大刀,阻一阻黄药师。结果黄药师一剑刺去,打在这刀上,反而把这刀给击打得倒飞过去,直斫孙一虎后背。 这把大刀的刀长几乎要赶上孙一虎的身高,旋转倒飞之下声势惊人,孙一虎只得往旁一闪,黄药师却早在这边等着他。只因那大刀所带起的风声掩住了黄药师的衣袂声,孙一虎往旁一闪,黄药师正好一剑刺中他的颈侧,登时鲜血狂喷,倒在地上。 黄药师这一剑切断了他的颈侧大动脉和喉管,他已是不能活的了,黄药师看着他还在地上挣扎,却他道:“这正好是第三招,你再多撑一招,我便会饶了你去了!” 这时后面跟来的白虎庄众人见庄主惨死,更是发了一声喊,各自逃走。 黄药师见这些人武功更是低微,比之先前在烟雨楼上所杀的人更不堪,也懒得去杀了,对转而看顾起冯蘅来。 只见冯蘅闭着双眼,一对长长的睫毛不住颤动,脸上红晕更甚,呼吸也更为急促,心中不免讶异,便伸手去搭她脉搏。 黄药师自幼遍览群书,深通医道,一搭冯蘅脉象,便知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平日里身体便虚弱罢了。 只是这如今心跳快得异常,不禁让黄药师略感奇怪。 这时烟雨楼那边一个童声响起:“大侠,谢谢你救我。” 原来那六七岁的男孩儿见白虎庄众人逃走,便也走了下来,看到黄药师还在,便过来说话。 黄药师把冯蘅放开,道:“你且站住了。” 然后过去,把绑住这男孩儿的绳子也解了,问道:“你家住何方?” 这男孩儿道:“我家在婺州。” 黄药师眉头皱了皱:“你姓陈?陈亮陈同甫是你何人?” “他是我二叔。” 黄药师看了看他,果然眉目间依稀有上官剑南几分神色,心中便知是上官明月与陈亮所生之子,便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陈冠西。” 黄药师点了点头,拉着他一只手便向冯蘅走去,这边陈冠西还在说:“我大哥叫陈冠东,二哥叫陈冠南……” 黄药师来到冯蘅身边,只见她两只大眼睛已经睁了开来,只是在这薄雾中,显得有些湿意。黄药师再次搭起她的手腕,一诊之下,发现冯蘅的心跳已经趋于平稳,只当是冯蘅刚才受了惊吓才心跳加快的,如今歹人死的死散的散,自然心跳平稳了。完全想不到是刚才自己一直搂着冯蘅,使她因羞涩而心跳加速。 黄药师做事一向随心所欲,不畏人言,也一向没有什么顾忌,更何况刚才是为了相救冯蘅。若是不挽着她,万一刀剑无眼,伤了她,倒要显得黄药师无能了。 而这冯蘅年方十三岁,正是情窦初开的时节,黄药师又生得俊秀清雅,武功身手又好,现在又是英雄救美,冯蘅被他搂在怀中,自然是心跳加速情难自已。 黄药师问冯蘅道:“你家在何处?” 冯蘅道:“我家在苏州啊。” 黄药师道:“这小家伙的家却在南边,不过我正巧要往南方去一趟,如果你不急的话,便陪我先将这孩子送回他婺州家中,然后我再送你回苏州,可好?” 冯蘅道:“好啊好啊,反正我也被劫了,晚个几天回去也不打紧。” 黄药师点了点头,又道:“你身子似乎有病,我们先去嘉兴城里吧,我开副方子,也许对你身子有效。” 冯蘅笑道:“那再好也没有啦,我这身子体虚得很,我家人找遍了大夫也治不好,如果黄大哥你能给我治好,那可真是谢谢你啦!” 黄药师见她笑得真诚,当真是笑靥如花,心中也有所不忍,不愿告诉她其实这方子也治不了她的病根,只能尽量补一补罢了。 黄药师领着二人来到岸边,却见还有几个白虎庄的弟子正在争抢渡船,见到黄药师来了,惊叫一声,四散逃开。 黄药师也不去追赶,先抱陈冠西上了一艘船,再搀着冯蘅上船,仍是自己摇橹。只是冯蘅先坐到船尾,试着掌起舵来。 这冯蘅也是聪明,虽然生在富贵人家,但是略试了两下,黄药师再稍加点拔,便将一条船儿掌得四平八稳。 此时正是初夏时分,正所谓小荷才露尖尖角,南湖上荷叶成片,荷花虽未开放,但也有阵阵莲香飘来。船到湖心,冯蘅忽地放声歌唱:“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 黄药师摇着橹,见冯蘅坐在船头,声音清脆,语音糯软,一副小儿女的神态,想到她身体虚弱,只怕不是长命之人,心中也是怜爱渐生。 这时那陈冠西也道:“姐姐唱得真好听。” 冯蘅见他童语真挚,主中也是高兴,看一眼黄药师,只见黄药师也正看着自己,眼中微露赞赏怜爱之色,心中又是“砰砰”乱跳,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出声。 三人将船停在岸边,黄药师将船还给那仍站在岸边的船家,又扔给他一块银子,带着二人进了城,找了家客栈,先让二人住下,然后便去药房抓药。 抓齐了药回到客栈,却见二人已经躺在一张床上沉沉睡去。 黄药师知是二人受惊多日,身子又劳累,故此甫一脱困,心情放松便不支睡去了。 第十三章 药师番外(三) 黄药师自幼遍读群书,医术自然也是精湛之极。趁着冯蘅熟睡,再次为她细诊了脉,知道她这虚弱的身子是自幼从娘胎里带来的,调整起来不算难,但也挺麻烦,于是开了个方子,又抓了几味药,一路上每到一处便为她煎药。 冯蘅见黄药师对自己关心倍至,也是心中感激,整日价“黄大哥”长“黄大哥”短的,绕在他的身边。 而且冯蘅为人机敏,黄药师生性喜静,颜色中稍露不耐之色,她便退下,或者不再开口。只是陈冠西人小,不懂得察颜观色,或者说他胆大粗疏,便是看出一二分不对,也照样缠着黄药师。 只是他缠着黄药师,是为了学武。 黄药师虽然生性乖僻,但是对这样一个孩子也有点抓挠不得,最后只得胡乱传了他几手拳脚,结果他倒也使得有模有样。 黄药师见他年纪虽小,但是身体倒颇为健壮,想来是继承了上官剑南那一身筋骨,心中忽地萌发了一个念头——当时与琉璃、欧阳锋、段智兴和洪七同行时,这几个与自己武功相若的人里,只有洪七是以练外功为主的。自己练的虽然是内功,但是也不是不懂外外,而且若是自己早年就修习外功,也未必不如洪七。 所以他现在见到这陈冠西身子健壮,倒是心中一动,想要传他一些外功的修练法子,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个可造之材。而且,就算他是个蠢材,凭自己的本事,还能教不出个外功了得的弟子? 这个念头一起,黄药师便悉心传了几手外家功夫给他。只是陈冠西毕竟年纪还小,而且婺州离嘉兴路也不远,走不了几天便将他送了回去。 这次在家接待黄药师的,仍然是陈冠南。 黄药师将陈冠西交还给了陈家便即离去,也不要陈家的谢礼。临去时还私下对陈冠西道:“你好好炼功,我日后来见你,若练得不好,我便不再见你!” 这几手武功,只是武林中常见的一些外家功夫,只是黄药师将这些功夫改进了一些,又挑了几样适合陈冠西练的东西,所以也不算是黄药师的武功,陈冠西更算不得是黄药师的弟子,与因为与黄药师在性格上略有些相通相似之处而受到黄药师悉心指导的曲林是完全不同了。 对于曲林,黄药师是决意要收为入室弟子的。 陈冠西自然是满口应了,黄药师也不再多作叮嘱——他只是突发奇想,想向琉璃和洪七证明一下,自己什么都行,外功也不再话下罢了。这陈冠西若是不堪造就,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一次携着冯蘅再一起北上,虽然只是少了陈冠西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孩子,但却因为季节的原因,风景的不同而引起了心境上的些许不同。 来时是初夏之尾,正是荷苞初绽的时节,去时盛夏之末,不但荷香阵阵,百合与兰花也同时开放,江南地带,好像整个都处在花香中一般。 本来黄药师也不是没在这时节走过江湖,来过江南。只是这次遇着冯蘅,却因为她的关系,似乎与这些花手接触多了起来。冯蘅不是自己去弄些花来,便是要黄药师去为她采些花来戴,更或是拉着黄药师或央着黄药师去看那花儿开得茂盛的地方。 黄药师陪着琉璃时,只是为了江湖上的事到处奔波,却没有这种闲情逸致。其实黄药师也是个风雅的人,如今遇着冯蘅,却也不嫌她烦,到处陪着她沿途去赏玩一些花会之类的东西。结果去时比来时路上用的时间足足长了一倍还要多。 不过几段时间里通过黄药师的调养,冯蘅的身体倒是好了很多。据冯蘅自己说,比她在家中时还要感到神清气爽,吃得也多了,感到自己的力气也大了不少,由此她对黄药师更是感激和敬佩。 黄药师见冯蘅身子好了,心中也挺高兴,更是一时带着她的江南一带游阅了数日才到了衢州,此时已是初秋时分,处暑之际,江南天气仍正炎热。 乌巨寺的咸杰大师见黄药师带着冯蘅前来,只是默念佛号,并不多说什么。黄药师的母亲见冯蘅娇柔可爱,也是很喜欢她。本来黄药师是要带着母亲一起出海的,但是见母亲年老体弱,便暂息了这念头,预备把那岛上建设好了,再接母亲去住。 于是黄药师只在乌巨寺待了十来天,便与冯蘅一起走了。 其实他再多待个几天,就会遇上琉璃了。 而对于冯蘅的出现,咸杰大师和黄母在面对琉璃时,都不约而同地闭口不谈,所以琉璃也不知道其实黄药师已经和冯蘅见过面了。 而从衢州北上,其实已经离苏州府不远。 本来黄药师也是要去苏州府的,现在也正好是顺路。带着冯蘅,二人再北上而去。这日到得苏州郊外,前方忽地闪过四五个人来,为首一人也不答话,便一掌向黄药师打来,同时另一手切向黄药师的肋下。。 黄药师见这一招也颇具法度,也是颇感意外——不料在这杭州道上,还有这样的人物。于是左掌反切,右手中指向那人切向自己肋下的左掌一弹,破了这一招。 对方似是也没料到黄药师随意出手便如此精妙,也是吃了一惊,忙向旁边跳开,这时黄药师身后的冯蘅叫道:“表哥,不要动手,他是救了我的恩人。” 原来这人是冯蘅的表哥,黄药师这才细看了看他,只见他年纪与自己也相仿佛,但是前胸微坦,脸上略显胡碴,一副豪侠模样,倒是与洪七些气质上的相类,只是洪七更多些嬉笑之色罢了。 冯蘅的表哥正自惊疑,听冯蘅这样说,也是松了口气,便对黄药师拱手行礼道:“原来是恩人,刚才在下莽撞了,还望恩公不要见怪。” 黄药师见他身后几人都阳家仆打扮,虽然也是练家子,但显然只是会些粗浅的拳脚功夫,便对这人点了点头:“不便客气,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冯蘅这时过来,对黄药师道:“黄大哥,这是我表哥慕容建。” 黄药师在路上与冯蘅交谈甚多,已经知道这慕容建是姑苏燕子坞参合庄的人。黄药师虽然不知慕容世家昔日的辉煌,但是冯蘅也告诉他慕容家曾经也是江湖上的一个威名显赫的家族。 其实说是交谈,实际上却大多是冯蘅一个人说而已。黄药师生性不喜多言,与琉璃在一起时,两个人都不怎么爱说话,若是有洪七或欧阳锋这样的外人在场,有时反而会半开玩笑似地互相调侃几句,真的只有两个人在一起,反而有些相顾无言的意思。 而这个冯蘅却不一样,虽然她很会察言观色,只要黄药师微露烦腻之色,她便会闭口不言,但是更多的时候,她会在黄药师身边不停地说话。而难得的是,她的记性好得出奇,一年年地把过去的事都说出来给黄药师听,也不管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什么大事小事都事无巨细地一一道来。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黄药师即便不理她不说话,她也不以为意,完全只把黄药师当成是一个倾听者。 而不得不说,黄药师还算是个合格的倾听者,不管是冯蘅的快乐还是悲伤,他都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去听。不管冯蘅是说得兴高采烈还是神情戚然,他都能神情不变地不起丝毫波澜。只有当冯蘅说起有一次她随着家人布施端午的粽子,被一个乞丐出手抢了两个,然后也不知对方怎么弄的,居然一手托着一个粽子,还能飞快地同时解开粽叶,一边逃一边吃的时候,他才饶有兴趣地问了一下。 一问之下,果然这乞丐的相貌,十有便是洪七。 黄药师也不禁心中暗笑——这洪七,怎么遇上吃的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连一点面子不要! 点而在其它的时候,黄药师却很少对冯蘅的话有什么反应,冯蘅却一点也不在意,仍然在黄药师耳边聒噪——只是,聒噪得很有分寸。 而其实冯家的人早已得到白虎庄通知赎票的消息,但是派了指定的人到了指定的地点,却不见有人来交易。又让人一查,结果发现白虎庄不知让什么人给挑了,之后陆家庄又趁火打劫,把白虎庄给全灭了。 这下冯家的人着了忙,赶紧去通知参合庄的人,让参合庄的人出手,帮着一起找。参合庄的人找着了那天参加了烟雨楼几个人,但这几个人一则是吓破了胆,二则也不知黄药师的来历,更因为隔得远,根本不知黄药师与冯蘅是相识的,结果有的以为黄药师是来抢女人的,有的认为黄药师是来踢馆的,也有的认为黄药师是黑吃黑的,反正莫衷一是,把参合庄的人也搞糊涂了。 这日慕容建正带着两个人回苏州告诉冯家的人调查结果,不料返回的路上却见黄药师正领着冯蘅走在路上。慕容建只当黄药师是黑吃黑的,要带着冯蘅来向冯家勒索的,所以也不问话,举掌便打。 还好黄药师武功不俗,不然说不定还真被他暗算了。 冯蘅见苏州就在眼前,想到马上就要与黄药师分离,心中不免有些离别的伤感,正低头感伤着,也没见到慕容建。等到听到风声乍起时再抬头去看,黄药师已经与慕容建过了一招了。 冯蘅叫住慕容建,为他与黄药师互相介绍了一下,又对黄药师道:“黄大哥,我家就在前面不远,便来我家坐坐吧。” 黄药师本想把冯蘅送回家中,现在见到她的亲人,自然不愿再多走这一段路,结果冯蘅又道:“你不是要寻船出海?让我爹给你找一艘大的吧,还有那些工匠什么的,我家都有。” 黄药师心想,若是被你找了这么多人相助,不但承了你好大一个人情,而且我的住处也被你知道了,日后若是寻上岛来,岂不多事! 黄药师也不是嫌冯蘅麻烦或讨厌她,只是清静惯了,不喜欢有人来打扰。 冯蘅反应多快啊,一见黄药师沉吟,马上便道:“工匠黄大哥你尽可自己寻合意的,便是水手也可自行招募,但是你既然要在岛上建屋造宅,一应器具是少不了的,小船可不合用。还是由我家出面,比较少惹人注意。” 黄药师一想也是——虽然大船能够弄到,但也要费上不少工夫,而且也一样有走漏消息的可能,不如就让冯家帮忙,也少惹外人注意。 于是便道:“既然如此,就承你好意,麻烦你家人了。” 冯蘅拉着黄药师的袖子道:“哪里麻烦了,你救了我,又治好了我的病,你是我家的大恩人呢。” 慕容建与冯蘅是姑表亲戚,知道姑母怀胎不足月,早产又兼难产,生下表妹便即去世,因而这表妹自出生至今也是一副病秧子的模样。 如今见她衣裙和鞋上的尘土,想是走了远路,又见她脸上神色如常,正在疑惑,却听她说了这样的话,方知是黄药师妙手回春,药到病除了,也忙过来道谢。 黄药师见他态度诚恳,便也还了半礼。慕容建自幼喜欢习武,一心扑在武学上,对这世间俗礼,也不甚在意,便对黄药师道:“此去不远便是我姑丈家,黄恩公便请去府上一叙。” 黄药师既然答应了,自然也不推辞,于是便随了慕容建去了冯府。 冯府上下见小姐平安归来,自是欢喜异常,对黄药师也是客气倍至。只是冯府是官宦之后,对黄药师这江湖人士,自然还是心中轻贱的,这一点不但黄药师看得出来,慕容建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慕容建接了表妹回家,也不留下来晚宴便告辞了。 黄药师更是懒得向他们说明自己祖上也是做官的,只说原是衢州城外的一个小庄子的主人,前些日子被歹人洗劫了,故此想借一条船出海去。 冯家的人只当是黄药师在江湖上惹了仇家,故此庄子被毁,心中更是疑忌,只是冯蘅在一旁不住地让他们借船给黄药师,又夸说黄药师治好了自己的病,让冯家的人不好说拒绝的话,便议定借了一条大船给黄药师。 黄药师此时也知道了冯蘅是冯京之后,也自对她的家世另眼相看——毕竟三元及第的人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而且冯京的官声也不错,也为国为民做了不少好事。 所以也看在这冯京的面上,不与他的后人计较。 过了小半个月,黄药师在这段时间里又去江湖上那些水贼海寇的剿里,单身挑了三四个小帮派,将这帮中一些懂得建筑才能的帮众收了来,然后又在里面挑了些懂驾船的,分别制住了他们,然后回到冯家领那大船。 冯家见他带来的这些人不是獐头鼠目便是凶神恶煞,心中更嫌烦恶,忙领了他们去那船上,那船上却也早准备齐全了一应器具。冯蘅也想要跟着去,但是哪里能够,只得嘟着嘴看着黄药师泛舟出海。 这些水贼在江上驾惯了船,也有那出海为盗的,水上经验倒也丰富。 这苏州边上的出海口,对面便是一群小沙洲,大的有五七个,小的更多,只是黄药师是不可能在这么近的地方立足的,便依着那海图,让众水盗出海去寻。 茫茫东海,虽有这图,但毕竟年代久远,一则不太清楚,二则海上沙洲,涨坍不定,是否真能找到,也要看天意。结果在海上飘了十几日,虽然没有找到那图上所标的小岛,却在那更东的地方,寻到一处更大的岛来。 黄药师将众人尽数驱上岸去,携着食物和淡水转了一圈,却发现岛上尽是各种参天大树,其中还杂有不少桃树。 黄药师忽地想起琉璃昔日所言的桃花岛,心中若有所悟,思忖了一会儿,便命众人就在此处安营,然后亲自带了几个懂建筑和地理的,进岛中勘察,其余众人皆被他绑了,且又点了|岤道,扔在海滩边上。 等到勘探已定,便即开工。黄药师算算日子差不多了,便将工匠和一些食物俱留在岛上,又与这些水手驾船回大宋,准备接母亲前来——临去前自然喂这些人吃了所谓的毒药,告诉他们没有解药三个月后便死——这一来一去,黄药师估算着等再回来时,也正是这岛上房屋造好的时候。 黄药师回到当初出海的地方,先停了船,花了钱找当地的人看顾,然后一起带了他们去乌巨寺接母亲。 冯蘅倒是经常央了父亲经常往这边跑,想这要迎着黄药师归来。冯蘅父亲只是不允,但是冯蘅既医好了体虚的身子,便要经常偷偷跑出来。 冯家乃是大户人家,哪里容得她这样,日夜看顾紧了,反而惹得冯蘅日夜啼哭。冯父无奈,只得命人带着她经常去这岸边等待。 这日也是真巧,正逢着黄药师回来。冯蘅忙上前让黄药师与她一起回冯府暂歇,黄药师刚借了人家的船,碍不过面子,便应了。 黄药师的性子孤高,一生绝不欠人什么,但又恩怨分明,别人欠了他的,他也一定要?br /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36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要讨还,而且下手绝不容情。但是对于冯蘅,他却好像有点特殊,只记得自己借了人家的船,丝毫不记得自己救了她,还替她治了病。 第十四章 药师番外(四) 冯蘅的家人见黄药师复来,也不多说什么,自是又接待了他们这一行人。只是在酒宴上,冯父借故支开冯蘅,对黄药师微微露出冯蘅对他似有情意的话来,且又笑言冯蘅小儿女之态,请黄药师万毋介怀。 黄药师当即明白冯父的意思,心中却也好笑——虽然他觉得冯蘅可爱,又聪明伶俐,但是却对她没有半点情意,如果冯蘅身体健康,说不定还会动收她为徒的念头,却不想冯父会有这种担心。于是便对冯父直言自己已有意中之人,而且自己江湖中人,飘泊惯了,是不会与他们这样的人家攀什么关系的。 冯父不料黄药师说话这样直接,倒也有点讪讪的,恰逢冯蘅归席,于是也就笑了一笑,揭过了这话头不提。 黄药师听了冯父的话,对冯蘅细心观察,果见冯蘅对自己似有不同,便也暗自提防,便对冯父道:“令嫒体虚的症状虽然暂时平复了,但仍有复发的可能,还是不要让她太过劳心劳力,多多静养才可保得益寿延年。” 然后又对冯蘅道:“你身子虽然表面上已经大好了,但毕竟底子不实,还是小心点的好,不要随意出门,平安度日对你才是福气,江湖奔波,并不适合于你。” 冯蘅红了脸——冰雪聪明如她,自然知道黄药师说这番话的意思,而且也猜出适才父亲支开自己,对黄药师说了些什么——不禁低下头,低声应了。 冯父见了,倒也欣慰,便又拿出些银两来相谢黄药师。黄药师本待不要,但又想到,若是坚辞,这冯家的人只怕反倒疑心自己有别的图谋,便收了下来。 冯蘅留黄药师住宿一晚,黄药师也没有答应,婉拒之后便带着十几个水手走了。 带着这些没什么轻功的家伙,行程自然慢了不少,赶到乌巨寺时,已经行将入冬,却不料在乌巨寺中又遇到了琉璃和王重阳。 黄药师将这些水手让知客僧带去下院里暂歇,自己往上院走来,却看见琉璃正背着手低着头在一块空地上踱步,口中喃喃有词,不知在念些什么。 黄药师乍见琉璃,心中便是一阵惊喜——这种感觉和他与冯蘅相处时是完全不同的。冯蘅与他相处,他只是心中有些欣赏,喜欢这个小姑娘懂得进退,懂得适时为他解闷去烦;而对于琉璃,只要一见到她,便是有再大的烦扰之事,也一下全都不顾了,只有一种欣喜涨满了胸腔。哪怕只是想到她,心中的感觉也自不同——那是一种思念,不由自主地便想要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想什么的感觉,是一种想要在她身边,看到她,看着她,保护她的感觉。 而对于冯蘅,如果没有人提到,他根本就不会想起来。就算想起来,也是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而已——她现在一定在家中悠闲度日吧! 在黄药师心中,他与冯蘅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完全搭不上一点关系。这次相遇,只是巧合罢了。便是再相遇个十次八次,也不过是巧合。这种巧合不会因为重复的次数多了就变了味,因为“与冯蘅相遇”这件事本事,根本就是一个巧合。这就像是我们现代所做的算术,0就算乘以无限大,也仍然只是一个0。 “琉璃。”连黄药师自己也在惊讶,在乍一见琉璃的情况下,自己的声音还能这样平静——也许,这是多年以来自己冷静惯了吧。而黄药师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却已经在刹那间快了两分。 琉璃似是一惊,抬起头来见是黄药师,也是面露惊喜之色,上前便道:“哈哈,终南山上放了你一只大白鸽,真对不起啊。” 黄药师一愣:“什么大白鸽?” 琉璃似是一愣,随即隐去笑容,道:“,那是我家乡的一种说法,一般是指违约不至。” 黄药师奇道:“那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不知道。” 琉璃抿了一下嘴唇,道:“好啦,总之是我对不起你。你这段时间怎么样?过得还好么?” 黄药师道:“对不起什么的,就不必说了,反正我也没与你约了相见,违约而去的,是王重阳。” 琉璃见黄药师总是对王重阳有些成见,便也皱了皱眉,心想你怎么对王重阳总是不依不饶的,明知我和王重阳的关系,还这样不给面子,便道:“好啦,是我央他带我下山的,责任在我,你是来找你母亲的么?” 黄药师一怔,这才想起正事来,便道:“不错,我在东海找到了桃花岛,正要来接母亲去住。” 琉璃点了点头:“,你母亲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我想最好还是开了春再带她去,海上风大啊。” 黄药师一怔,正要再说什么,那边却转过王重阳来,对着琉璃道:“小丫头儿,我们明日便走了吧,我看衢州不日便有冬雨,到时路上需不好走。” 说着见到黄药师站在一旁,微一怔间,也笑道:“原来黄小哥儿也来了,快请里边坐吧。” 黄药师见王重阳与琉璃神情亲密,称呼上也是亲密非常,心中便自不悦,便道:“这乌巨寺怎的成了你重阳真人的了,要你来请我里边坐了。” 王重阳一怔,随即笑道:“咸杰大师也在里面,你不是来寻他的么?” 黄药师负手道:“咸杰大师我自是要见的,不过我此来只是为了接母亲与琉璃罢了。” 琉璃奇道:“接我?接我去哪里?” 黄药师对琉璃微笑道:“自然是去桃花岛上。”然后低声道,“把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个桃花岛的事,好好地告诉我!” 琉璃一惊,忙道:“不行不行,我还要跟着重阳真人去拜访各地的高僧,以治我的内伤呢。” 王重阳也道:“是啊,琉璃内伤未愈,还要再学佛法才能化解体内的真气乱流。” 黄药师傲然道:“治病之方,天下也不止你王重阳一家,我自有救治琉璃之法,不必你费心。” 王重阳听了心中不禁微怒,心想我一再对你容让,你却总是咄咄逼人,难道是我怕了你不成?我不过是看在琉璃面上,不来与你计较罢了。于是便道:“琉璃伤势,需要慢慢医治。况且这种治法,对她也另有好处,可以让她的修为也随之精深。” 黄药师哼了一声:“难道我就一定要损伤她的修为不成?” 琉璃皱起眉头,她虽然不满黄药师的态度,但是毕竟黄药师与王重阳都是自己重要的人,她还是不愿二人起冲突的,于是便拉拉黄药师的衣袖,道:“少说两句吧,去你的桃花岛上,时间和机会多得是,再晚一阵子也不迟啊。” 黄药师见琉璃帮着王重阳说话,心中更是恼怒,便对王重阳道:“久闻重阳真人武功盖世,此番上重阳宫去,原本想要与重阳真人切磋一下,不料真人居然遁去,如今遇上,真是再好也没有,药师不才,想要讨教几招,还望真人不吝指教。” 王重阳实在忍不住怒气——黄药师居然暗讥他是因为害怕打不过黄药师才逃走的,这实在是让他咽不下这口气,便道:“既然药师兄一定要与我切磋,在下自然不敢藏拙。” 琉璃见二人都上了火,便也只好暗叹这是天意了!看来黄药师必需在华山论剑前先尝一尝王重阳的厉害,才会更发奋图强吧! 反正也知道王重阳不会下重手,琉璃便也不再相劝,只是怕心高气傲的黄药师失败后接受不了而已! 那边王重阳问道:“却不知黄兄要比试哪一项武功?” 黄药师心想这指法是不用再比了,你之前便因为指法上败给了林朝英,虽说是林朝英使诈,但是你王重阳也是因为自己指力太差才会不去深究这个问题的。至于内功,我也承认你的内功要强于我,于是便道:“拳脚功夫,我们都不擅长,不如便比剑吧。” 黄药师的意思是,你最强的就是剑法,我就偏要在剑法上胜你。 王重阳也料不到黄药师要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便道:“药师兄的弹指神通天下无双,一定有独到之处,在下颇想见识一下,还是比一比指法吧。” 其实王重阳的指力也颇不弱,原著中周伯通以指力与黄药师相较,输了一筹,但是王重阳的指力,却要比周伯通强上不少了。他也是怀了同样的心思,心想我以剑法胜你有什么稀奇?自然是要以指力胜你——王重阳听琉璃说过东南西北四人的武功,自然也知道黄药师弹指神通的厉害。 黄药师却傲然道:“不必,我的家传落英神剑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是却不比这弹指神通差。况且,我最近也新悟出一套剑法来,取名为玉漏催银剑,正要讨教,还望重阳真人指点其中不足之处。” 王重阳听了脸色一肃,拔剑出鞘行了个礼:“原来药师兄大才至此,倒要领教了。” 原来世间能自创武功的人少之又少,而像黄药师这样的人,所创的武功也必定有其独到之处,所以王重阳才改容相待。 琉璃拔出腰畔的剑递过去:“哪,用我这把剑吧。” 黄药师看了一眼琉璃的剑,只见泓光似水,寒气逼人,知道是把利剑,不禁看了一眼王重阳,心道我若以锋锐胜你,也显不出什么来,便摇了摇头说不必,转身跃起,自不远处的一棵梅树上折了一枝梅花过来。 琉璃见黄药师拂了自己的好意,不禁也是暗自苦笑——幸好你不是杨过,我也不是孙不二,不然又要生起许多波澜来。 琉璃此时心境已开阔平和了许多,大半年不见黄药师,心态也很平和。不像先前,虽然一直在一起,反而各自心中有些顾忌,一直不肯相或迁就些,改变些。若是先前的琉璃被黄药师这样对待,虽不至于勃然变色,也不像如今这般哂然一笑便已。 那边王重阳见黄药师折了一根说硬不硬说软不软的枝条过来,心中也是微怒,暗道你如此看不起我么! 可是若空手对敌,只怕黄药师又要说自己看不起他,但如今已经拔出剑来,收剑回去固然不好,可是以剑对敌,岂不又是自己占了他便宜?便是同样去折一枝梅枝来,也是在黄药师之后了,好像自己学他一般! 略一沉吟,便有了计较,便将剑倒转了来掷给一旁的琉璃,让琉璃先自收着,然后解下剑鞘,对黄药师道:“刀剑无眼,用这梅枝也是甚好,我便以这剑鞘领教黄兄高招。” 黄药师的梅枝与寻常长剑一般长短,王重阳的剑鞘虽然更具剑型,但是却因被他握在手里一截,故此要比寻常的剑短上三分,可以说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黄药师心道这样也算公平,便一捧梅枝道:“请!” 本来王重阳年纪稍大,在江湖上成名又早,应该占上手,由黄药师先进招,可如今黄药师居然让王重阳先出手,显然是自居上手之位,王重阳心中气恼,但旋即又想——莫不是他的剑法是后发制人的? 于是便剑鞘虚指,遥点黄药师眉心,黄药师梅枝反撩上去,梢尖划了一道弧线,招术并不甚急,却飘忽不定,将王重阳整个右半身都笼罩在这梅枝之下。 王重阳吃了一惊,忙撤招回身,黄药师却剑势绵绵不绝,沿着他的脚步攻了过来。 王重阳见黄药师剑势怪异,虽然只如绵绵细雨一般缓缓攻来,但是攻击范围却是极广,若是贸然反击,焉知他不会在寻到自己破绽的时候突然加力加速,一路穷追猛打? 需知黄药师的这套玉漏催银剑法,以斜风吹细雨的怪异弧线,专攻对方的偏门之处,门旁敲侧击,若是一味退让,非让他逼得无路可退不可。 再加上黄药师以梅枝作武器,这梅枝抖动起来泛起梅花残影片片,暗香浮动,样子煞是好看,但却又暗藏杀机,枝条软硬之间更把这路剑法的妙处引发出来,有的黄药师本来在凭空想像和私下练习时也没有想到过的精妙后着,也因为这梅枝的妙用和王重阳的对应手段而激发了出来。 这时后面的咸杰大师听到响动,也走了出来,见到黄药师在与王重阳拆招,也是神色凝重,注目观看。 只见黄药师手中剑势越转越慢,所攻之处也是妙到毫巅,但是王重阳却也是渐渐胸有成竹,看准时机忽地剑鞘一扬,正敲在黄药师手中梅枝的尖上三寸处,黄药师只觉枝头一震,一股内力传来,便也忙力贯枝梢,继续进攻。 王重阳却是剑鞘一摆,也是毫不退让,继续将剑鞘敲在同一处。 黄药师连攻三招,王重阳却是剑招比他还慢,却仍是不偏不倚地敲在他手中梅枝的同一个地方,也就是枝梢三寸的地方。 而且剑鞘一碰梅枝便即回撤,然后再度进击。黄药师的梅枝在一挫之下一顿,随即黄药师内力一生,却又没有对象与其相抗,梅枝上的剑招动作便是一快,这一慢一顿一快之间,黄药师的剑招节奏完全失去,又过了三招,黄药师的梅枝“啪”的一声便断了。 原来二人内力相交,均在二人的兵刃上激荡,这梅枝细小,经不住这两股内力,便断裂了。王重阳与琉璃听了,反而暗自吐了一口气,王重阳即道:“药师兄剑招凌厉,这梅枝不经用,还是换一把剑吧。” 说着王重阳便过去把琉璃手上自己那把剑拿过来递给黄药师。黄药师却是低头看着手中梅枝许久,忽地将王重阳手中长剑抢过,挽了个剑花,然后伸指一弹,将这长剑弹为两段,道:“技不如人,还有何可说!药师此生,再不会用剑对敌了!” 说着把半截断剑抛在地上,转身向咸杰大师施了一礼,道:“家母叨扰多时,如今药师家事已经停当,特来接母回转。” 咸杰大师知他心高气傲,一时之间也无法开解,也只好道:“过几日只恐有寒雨,你接了令堂去,也好,也好。” 黄药师对他点了点头,便转身去找自己母亲。琉璃恐他有失,便跟了上去。 一路上黄药师神情冷峻,琉璃也不敢随便开解他,只好一直跟在他身后。片刻间来到黄母所居禅堂,二人进去,黄母正坐在榻上倚着墙闭目养神。 黄药师进去便跪在床前,口称“母亲”。黄母睁开眼来,见是儿子来了,心中欣喜不已,又见琉璃在侧,更是欢喜,便拉着二人一同坐下,便问黄药师这些日子来可曾安顿好新家,要琉璃与自己同去。 黄药师见母亲对琉璃神态亲热,心中也有所动,却见琉璃眉头微皱,只当琉璃不肯前去,加上刚才败在王重阳的手下受的气,当场便道:“琉璃要随着王真人治病,不能与我们同行。新家已经安排妥当,即刻便可启程。” 其实琉璃皱眉,只是因为担心怎么向黄药师解释桃花岛来历的事,不料黄药师适才受挫,一时想偏了,但若要解释,又开不了口——总不能就这样对他直说吧?而且更不能说你不要把败了一招的事迁怒于我,这样岂不更让黄药师羞恼。 王重阳之前羞走了欧阳锋,如今又羞走黄药师,这也真是命中注定了! 第十五章 药师番外(五) 黄母本来还在对琉璃道:“我原先你与药儿是有缘的,怎能会只差着两天就不能相见呢!你再多待了这一日,不就遇上他了!” 原来琉璃昨日便要走的,只是黄母喜爱琉璃,强留着她又多住了一日,这才遇上了黄药师。先前琉璃与王重阳到达乌巨寺时,正是黄药师与冯蘅离开两天之后,二人居然缘悋一面。这次见到琉璃多留一日便与黄药师见面,自然心中欣喜。 不过现在听黄药师这样说,黄母也不禁愣了一下,对琉璃道:“琉璃你身上有伤,怎么不对我说?” 琉璃笑道:“只是练功出了些岔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多参悟些佛经就行了。” 黄母双手合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黄药师是个孝顺儿子,见母亲与琉璃说得亲密,也不插嘴。只是黄母以为琉璃是来跟咸杰大师参悟佛经的,所以也就没有再开口让琉璃陪自己一起走,只说了一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之类的。 琉璃除了苦笑,还能怎么样呢? 谈了一会,已到中午时分,禅宗有过午不食的习惯,黄药师和琉璃便与众人一起用了饭,然后让那些水手去雇了顶轿子,抬着黄母走了。 琉璃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跟在这群队伍里,送黄药师出衢州城。 这些黄药师所捉来的水手,本都是些恶徒,见到琉璃容色艳丽,都是色授魂消,脚下发软,连路也走不动了。 琉璃见了,也是眉头微皱,正想问黄药师这些水手是哪里招募的,黄药师已经一掌拍出将一个水手打得顶门凹陷,七窍流血而死。 幸而此时已经出了城到了郊外,不然还真要惹出麻烦来。 不过琉璃见黄药师出手狠辣,也是眉头微皱,道:“你莫要把败给王重阳的气撒在他们这些人身上,常败乃是常事。王重阳本就擅长用剑,你剑术不及他,原也算不得什么。何况你还年轻,将来……” 话未说完,黄药师冷然道:“难道我要等王重阳年老体衰了才能胜他?” 琉璃本是好意,想说你还有时间和机会提高自己,结果又被黄药师抢白了一顿,也赌气不言。 此时刚到未时,阳光正盛,黄药师和琉璃正走在黄母的轿子旁边,琉璃走在内侧,轿顶阴影正荫着她,她看了看这轿子,想到这些日子与黄母的相处——黄母显然是已经把她当成儿媳来看的——她对于黄母,也是颇有异常的感情。不管黄母是出于什么动机,她对于琉璃的感情和心思都是真诚的,喜爱之情也是溢于言表,琉璃怎么能不为这份真情而动容。 这份感情与林朝英不同。对于林朝英,琉璃是把她当作最亲的亲人来看的,但是林朝英的性子,终究有些难以接近——关键是有时林朝英会莫明其妙地发一通脾气,让琉璃也觉得难以捉摸——所以对于林朝英,琉璃虽然口头上叫她师傅,但实际上在心理上,是把她当成姐姐的。 而对于黄母,琉璃几次见面,而且后两次相处的时间很长,这一次甚至达到了两三个月,也渐渐接受了黄母对自己的感情和看法——唉,算了,命定之人就命定之人吧,只要结果好,何必在意那其中的曲折。 琉璃在访问了众多的高僧之后,对于很多事情也渐渐看开了。喜欢谁不喜欢谁,都应该顺应本心,不管这颗心是因为什么原因去靠近的,但既然已经靠近了,就不必去考虑一些其他的东西。 虽然现在自己与黄药师还是有隔阂,但是时间,也许会慢慢改变这一切的吧。不管是向着哪一个方向去改变,至少在目前,黄药师在自己心中,仍然是特别的那一个。 至于洪七,跟在在一起虽然总是很快乐很放松,但是却很难与洪七产生超出友情之外的感觉来。距离产生美,有的时候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以与洪七开开玩笑,也可以与洪七一起同吃同玩,甚至可以并肩作战同生共死,但要与他相亲相爱,琉璃还是觉得有点为难。 想起洪七那张嬉笑着的脸,琉璃很难想像自己倚在他的怀中,与他一起柔情蜜意着的样子。 所以现在,琉璃觉得还是多去接近一下黄药师吧——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相对的,何必等着对方来改变来接近,自己去接近黄药师,增进互相的了解,不是也很好么! 所以琉璃叹了口气,另找个话题对黄药师道:“这些水手你是从哪里找的,好像有些武功。” 黄药师像是余怒未消,“哼”了一声道:“好教你放心,这些人都是些打家劫舍杀人无数的水上贼寇,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琉璃一时默然——实际她想的是,就算人家死有余辜,你也不能这样说杀就杀了啊! 黄药师见琉璃面色不愉,故意道:“我便是这样的人,看不顺眼了,就要出手结果他的性命。等到我在桃花岛上一切都安顿好了,哼哼……” 黄药师的意思是要全杀光这些人灭口,用此来刺激一下琉璃,而此刻琉璃却想到的是那些哑仆,心想这些人既然是些巨寇,受这些刺聋毒哑的惩罚也还算是轻的了,那也就由着黄药师去吧。 于是对黄药师笑笑:“那也由得你啊。” 黄药师不料琉璃会说出这样顺着自己的话来,心中也是一怔,便向琉璃看去。此时日头偏了一些儿,正照在琉璃脸上,黄药师这才发现琉璃的耳垂上有一对耳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发出七色的夺目光彩,映得琉璃面上光彩夺目,也不怪那些盗匪看呆了眼。 “这七彩坠子,也是王重阳送你的?”黄药师愣了一下道。 琉璃这才像发觉了什么似的,道:“,这是先前去天龙寺时,遇着了段皇爷,是他给我的。” 黄药师略点了点头,道:“这东西太过华贵了些,并不适合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对玛瑙做的坠子递了过去,“我这有对好的,很配你,你且拿着吧。” 琉璃见这玛瑙用金丝环绕着,做工也极精细,便拈起一只拿了过来,只见阳光下暗红的玛瑙光华流转,自有别种光彩,心中也是暗暗喜欢——却没想到黄药师还会想着给自己买这些个东西。 她却不知这东西乃是苏州冯家给黄药师装到船上的一大堆各式各样的谢礼中的一个。 琉璃笑了笑,伸手解下另一侧的耳坠,便将这玛瑙的换了上去,黄药师见她伸长了脖颈,露出白雪也似的一段肌肤,心中也是微动,忍不住伸过手去,替琉璃拂起另一侧的云鬓,替她换了另一只耳坠。 琉璃心中暗笑——这黄药师也不是不懂风情,只是太拿不下架子来而已。却不知原著中的冯蘅是怎么跟他成天在一直柔情蜜意的! 黄药师见琉璃换上了自己的耳坠,眉眼间更添风情——原先琉璃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戴了这耳环,却更显几分庄重出来,平增了不少风韵,心中也不免升起一股柔情来。 只是此时已经不好再开口再邀琉璃一起去桃花岛了,便道:“琉璃你明日便离开乌巨寺么?你要去哪里?我安顿好了,便来寻你。” 琉璃道:“这可说不好,只知接下来要去婺州龙盘寺去拜访圆通大师。” 黄药师知道这龙盘寺乃是当年达摩东渡后在南朝梁的婺州南山下所建,算是达摩祖师早期在江南所建的寺庙,后来达摩一苇渡江后这些江南的寺院也自有达摩的传人管理,也算是另得达摩的衣钵了。 于是便道:“你在那里要待多久?” 琉璃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一年之后,嗯准确点说吧,大概淳熙三年年初,我会去灵隐寺找慧远大师,如果实在你找不到我,到时你可以去那里等我。” 黄药师点了点头,心想正好我也可以在这一两年里再练练武功,再与王重阳一较高下。 琉璃见黄药师神情,便知他心中所想,便道:“王重阳武功盖世,你还是不要操之过急的好。需知武学一道,也需渐进。” 黄药师道:“这个我自省得,你这一路上,也要好好治疗你的内伤,身子也是要紧。” 琉璃笑了笑:“好啦,再送,可就远了。有道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也就此别过吧。谢谢你的耳坠了,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管玉箫,是之前离开大理后我偶得的,正好给你用。” 黄药师见这玉箫通体碧绿,发出非同一般的流光异彩,知这玉箫不是凡品,便也接了过来,也不道谢,便竖在唇边,吹了一曲离别的曲子。 琉璃站在原地,见黄药师一行人渐渐远去,耳中又听着这箫声,也是感怀了一番,这才转向回寺。 却说这边黄药师与母亲同行,几日间仍旧到了府上岸的地方,便与母亲一起再度驾船出海。这东海之上风浪巨大,又逢隆冬,天气甚寒。但是桃花岛上却是气候宜人,到处皆是温泉,虽然海边仍然冷风阵阵,但是岛内却不受海风影响。黄母虽然年老,但是黄药师深通医理,在海上便是受了些风寒,便也旋眼痊愈。只是毕竟年老,又不曾习武,衰弱是不可免的了。 黄母眼见得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又见黄药师终日练武,不免多说些让他去找琉璃的话来。黄药师见离着与琉璃约定的日子还有小半年,本不想去,但禁不住母亲每日唠叨,他又是个孝子,只得出海回中原寻找琉璃。 此时正是淳熙二年的深秋,海上秋风萧瑟洪波涌起,黄药师念及这近一年来与琉璃分别的情况,也是心中感触颇多。 黄药师的性子,他的母亲自然是知之甚深,加上黄母与琉璃相处时,琉璃的言谈中也经常显露出些黄药师很多地方的不满,黄母自然也是知道的。这次琉璃没有跟随他们母子二人上桃花岛来,黄母自然认为是黄药师太过孤傲且逞强好胜的结果。所以总是在黄药师耳边让黄药师好好改改这性子。 “你父亲去世得早,我没有办法管教你,才让你的性子变得这样古怪。”黄母不无自责地道。 而作为孝子的黄药师,时间长了,母亲的话,也渐渐地在他的心里投下了一抹涟漪。虽然只是死水微澜般的涟漪,但也足够了。 黄药师最近总是在想,难道在这个江湖上,道义真的还有什么用么?如果王重阳不是武功这么高,那谁又会来听他的呢? 段智兴一身武功,也无法左右大理的局势,这个世上,无论何地,不都一样是强者为尊么?为什么琉璃总有着那些无谓的妇人之仁呢? 黄药师虽然心里还有点疙瘩,但是对琉璃的思念却是不假,所以这次出海回中原,也并不完全是为了母亲的话。 这大海上虽然也是无风三尺浪,但是以黄药师的武功,一叶扁舟,也足够了——当年达摩祖师一苇便可渡江,黄药师就算比不上达摩,那长江也无法与这东海相比,但是这小舟总比那苇叶要强得多。 这日终于靠了岸,黄药师刚刚下船,却听到那边有人大喊:“黄大侠,黄大侠!” 黄药师略略一怔,向那边循声望去,却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身家仆的打扮。 那人一边喊一边向这边跑来,黄药师见他不懂武功,也放下提防的心,等他到身前来。 那人跑到近前,对黄药师道:“黄大侠,你可终于回来了,我家小姐的病又犯了,你快跟我去救她吧!” 黄药师一愣,细问之下,才知这人是姑苏冯家的家丁。原来那冯蘅自黄药师离去后不过半年,便相思成疾,渐渐地软倒在床上,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反而比先前更差了。只是这病因,这个下人却不知道了,只道是小姐病复发了,然后冯老爷让他们一群人在苏州周边的出海口沿岸每日里轮班等着黄药师。 黄药师心中略奇,心想怎么才半年就复发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但是问这个下人,却又问不出什么来,只得与他又去了冯家。 到得冯府,冯蘅的父亲见了黄药师,自己反倒红了脸皮,不知该如何与黄药师分说。黄药师也是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便说要看看冯蘅。 冯父也不多言,便只得带了黄药师去冯蘅的闺房。 到得冯蘅房中,冯蘅却正在午睡。黄药师也不让冯父叫起冯蘅,便坐在床边搭了她的腕子诊脉。 诊了一时,黄药师又问冯父冯蘅最近可有什么事发生,冯父哪里会说这是女儿对他念念不忘而造成的,只说是当初身子好了,便倒处去游玩,反把身子累得又虚了。 黄药师奇道:“我看令嫒这病,是思虑太过所引起的。她小小年纪,心思灵巧,博又闻强记,便容易因听了或见了什么事,而勾起她别的思虑来,往后还是要让她少接触些外事,只在这深宅大院中与年龄家世相近人的在一起相伴。” 这时冯蘅睡梦中依稀听见黄药师的声音,睁开眼来,见到黄药师正坐在身前,几乎当是在做梦。忙坐起身来拉住黄药师的手道:“黄大哥,你怎么来了,我可是在梦里么?” 这句话说得极其暧昧,冯父早红了脸,黄药师却仍未查觉,只当是许久未见,冯蘅乍见自己开心罢了,便道:“傻丫头,平日里都在想些什么,弄得身子这么虚!” 冯蘅只当是自己心思被黄药师看破了,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 黄药师却是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写了张方子——这冯蘅本与他没多大关系,所以他也不愿多深究人家姑娘家的心思。 冯父见他笔落如风,片刻间写好一张方子,药材倒不是很难得的,不过是些人参白术、云苓熟地延胡索之类的,辅以莲心大枣等而已,只是方子上笔迹苍劲,铁钩银划,端的是一笔好字,不像是寻常江湖粗人,于是心中倒对黄药师略为改观。 于是冯父便让下人去照方抓药,自己却拉着黄药师去书房里相谈,说另有要事相商。 黄药师不知其意,便也随着去了,一谈之下,冯父发现黄药师文采出众,对时事也有自己的看法,心中更觉惊异,自思若是黄药师远离江湖,凭冯家的势力,便推举他在朝为官,又是什么难事! 于是在言语间便微露冯蘅是因为思念他才得病的意思,黄药师听了怫然变色,站起身道:“在下已经有了意中人,万万配不上冯小姐垂爱!” 说着便拂袖而去,不料才走到门口,却见冯蘅在门边托着着一个托盘,眼中似要滴出泪来一般看着黄药师。 第十六章 药师番外(六) 原来冯蘅来为父亲和黄药师送茶点,却听到父亲正向黄药师提起自己的心思,正羞涩间,却听黄药师说出这样的话来,忍不住便要落下泪来。 黄药师见了她这样子,心中一软,几乎又要好言相劝,但随即又硬起心肠,对冯蘅道:“在下已有意中之人,冯小姐乃千金之躯,不宜与江湖中人结交,还是在家安心养病的好,这样方可保一世安康。” 于是施展轻功,上了屋顶纵跃而去。 平白无故来了这么一出,黄药师心中却也郁闷,虽然对冯蘅也略有怜惜,但总不可能因此而屈己从人的! 走到苏州郊外,忽地看见不远处隐然有火光,再走过去细听,从风中也飘来喊杀声。 黄药师看那地方,知道是冯蘅的舅家,也就是燕子坞参合庄,不禁心中微讶——虽然参合庄久不问江湖之事,但慕容建武功不俗,谁会到这里寻衅? 隔着大塘,黄药师折了两根树枝,仿当年林朝英的样子,一段段洒在塘面,过去一看,居然是洪七在与慕容建以及一个老者动武。 洪七武功算得不俗,但是以一敌二,也不免落在下风,再加上周围还有不少参合庄的家丁,只怕是凶多吉少。 黄药师想了想,决定做个和事佬——这可是生平第一次啊——于是变闪身出来。不料洪七一见他,就大喊:“黄老邪,琉璃的师父被他们害了,快帮我拿下他们。” 黄药师心中一惊——林朝英居然折在这种地方? 不过他相信洪七不会骗他,便与洪七一起动手,将慕容建父子打败。参合庄的众家丁见主人败逃,哪里还敢留下,都发一喊,四散而去。 黄药师细问了洪七,知道是他们到这里寻琉璃的治病方子,结果林朝英在跟着慕容建父子走后不见了。 洪七与黄药师在这附近找了半天,黄药师才发现了机关,救出了林朝英——这机关做得不错,但还瞒不过黄药师的眼睛。 不过,黄药师见洪七对林朝英神情紧张局促,心中也好笑——没想到洪七会喜欢林朝英这样强悍的女子! 但是见二人脱困,便要告辞,说是去南边找琉璃。 林朝英也脸上微红,没有与黄药师同行,洪七更是向他打招呼,别把这天的事告诉琉璃。黄药师心中好笑,一口答应了。 接着黄药师从苏州直接往南,先去了杭州灵隐寺,见到了慧远大师和道济,但是却没有见到琉璃。一问之下,知道琉璃还没有来过,而慧远大师与琉璃订的约,也的确还没有到。 黄药师便把琉璃所受的内伤向慧远大师说了,慧远大师笑而不答,只是留黄药师住了一夜。黄药师还当是慧远大师当晚另有话要说,结果枯等了一夜,也不见有人来唤他。 第二天黄药师一早去寻慧远大师,却见慧远大师身边所养的一只大猿猴,正守在门口。黄药师把手一推,那猿猴肩头一缩,居然让黄药师推了个空。 黄药师推个空,也是吃了一惊,对这猿猴看看,心想没想到你这畜生还有这一手! 原来这猿猴乃是慧远大师所养,颇通人性,慧远大师教他些搏击之技,他也居然学得有模有样,寺里僧众,均叫他猴行者。 正要再动手,却见门一开,里面走出慧远大师来。 黄药师对慧远大师行了一礼,便要告辞。 结果慧远禅师却让他稍待,然后集合寺内众僧,对众僧道:“闹处莫出头,冷地著眼看。明暗不相干,彼此分一半。一种作贵人,教谁卖柴炭?向你道,不可毁,不可赞,体若虚空没涯岸。相唤相呼归去来,上元定是正月半。”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黄药师却是心中若有所悟,再看道济,却是大笑三声,狂跳着出门去了。 黄药师心下计算,从琉璃与慧远大师相遇那时算起,连头带尾,到明年正月,实足虽只有八年多一点,但算是十年,也勉强可说得通。慧远大师对自己说这番话,莫非是那个意思? 黄药师心下疑惑,再要细问时,慧远大师却坐在堂上的蒲团上入定了。 黄药师无奈,只得离了灵隐寺,继续南行——不然,先去婺州看看陈冠西这小子吧,看看他的外功练得怎么样了! 一路南行,绕过杭州临安府,这日到了义乌,只见义乌县里人来人往,煞是热闹。原来此时恰逢重阳佳节,城里人都准备出去登山远眺。这义乌城北,有一座山叫德胜岩,因山峦稠叠又称稠岩。 虽然此岩不是很高,但好在四处的地势也是低平,若登岩远眺,亦可观群山连绵不断,另有一番景致。黄药师一路行来,路上也曾经过几家名寺,但却没有寻到琉璃,今日来到这里恰逢重阳佳节,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黄药师居然也生了登山远眺的心绪。 心念一定,黄药师便也往这德胜岩而去。 到得德胜岩脚下,只见这德胜岩虽然山势不甚险峻,但胜在奇岩怪石甚多,故此游人也是不少,上至官宦之家,下至三教九流,无所不全,甚至有商贩在此卖些玩物和食品。 走前走去,却见一个年轻道人,摆了个卦摊,上挑着一面旗子,写着“太古相法”四字。 黄药师看见年轻道士颔下无须,面白朗目,摆个摊子在这里,倒也有人上前算卦,大都是算些远方的亲友的命程。 黄药师摇了摇头——这命相之术,他也有颇多研究,但是却没有可以算出远方亲友的命程的。这道士八成是在骗钱,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又不像是个骗子,这真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黄药师走过这道摊,忽听身后一声:“我来算卦!” 黄药师听这声音熟悉,猛地回头看去,却见是王重阳站在了这卦摊前。再四下里仔细一看,琉璃正站在不远处,只是看着王重阳,却没有发现黄药师就在咫尺之遥。 黄药师心中高兴,正要过去与琉璃相见,却见王重阳身子一低,坐了下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37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下去——但却是反着坐,背对着那道士。 那年轻道士也是一愣,便道:“请先生回头。” 王重阳却动也不动,反而说:“你为什么不回头?” 那年轻道士大吃一惊,忙站起身来问道:“尊驾是谁?来此所为何事?” 王重阳端坐不动:“一别数年,你怎地就忘了?” 那年轻道士忙转到王重阳身前,见是王重阳,忙躬身行礼,道:“原来是重阳真人,郝璘在此有礼了。” ——原来他就是郝璘! 黄药师想起琉璃对他说过的铁柱宫的人上终南山寻衅的事,不觉微微一笑——这些铁柱宫的人也算够倒霉的了,还没见着正主儿,就被琉璃给打跑了。 这时郝璘对王重阳又施了一礼,请王重阳去他的住处详谈,王重阳也没有拒绝,便迈步跟着他前去,琉璃便也跟在身后。 黄药师微微一乐,也没了登山的兴味,便也远远跟在琉璃身后。片刻间来到绍兴城外一个小村里,这时路上行人渐渐少了,琉璃也觉察到身后有人在跟着,回头见是黄药师,也是心中一喜,便站在原地,等黄药师过来。 黄药师来到近前,对琉璃道:“看来你我还是有缘,不用到灵隐寺再相会了!” 琉璃也笑道:“在江南转了这么久,也没遇见过半个熟人,就只遇见你了。” 黄药师也是笑得甚是欢畅,只是他素来不喜大作悲欢之色,便也只是微笑罢了。琉璃见他微笑,也知他的性子,这微笑已经殊为不易,便拉了拉黄药师的袖子道:“你刚才就在了?” 黄药师点了点头,道:“是啊,看到王重阳戏耍那小道士。” 琉璃道:“哎呀,你别这样说,王重阳是想点化他,收他做徒弟。” 黄药师道:“这人的武功路子,似乎与王重阳截然不同,虽然颇有天份,但是走了弯路,若是再跟了王重阳,只怕武功还不如先前所收的那五个。” 琉璃道:“你就知道武功。收徒注重德行,知道么?若收了一干武林败类,那不是武功越高,越是为祸天下?” 黄药师道:“我的徒弟若敢作出这种事来,我便废了他们的武功,打断他们的四肢!” 琉璃苦笑着摇摇头——果然,只打断四个徒弟七条腿,还算是手下留情了么! 那边王重阳和郝璘已经到了一处小宅前,两人开门进去,琉璃与黄药师便也跟了进去。王重阳见是黄药师,也是微笑点头示意,并不因为上次的不愉快而对他有什么厌恶之意。 那郝璘给王重阳奉了茶,王重阳问他这些年来可好,他也把这些年来他的处境说了一下。 原来当日郝璘虽然自知武功不及王重阳,但仍然认为王重阳的大道是邪道,乃欲用铁柱宫所奉行的道法以驳倒王重阳。不料王重阳文武全材,只片言数语,郝璘便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郝璘当时便有拜王重阳为师,盼他指点迷津之意。但是王重阳知道他对符箓派的那一套仍然奉为至圣,心中虽有疑惑,但仍不足以完全动摇他的内心。所以王重阳让他不要回铁柱宫,而是去游历天下,看看世间百态,再确定自己要追寻的大道。 这日二人再相遇,郝璘自是大喜过望,忙把这些年来自己的疑惑向王重阳来请教。王重阳也不藏私,更是倾馕相授。 不过王重阳这样一来就要在郝璘处耽搁一些日子,黄药师便趁机邀琉璃前去桃花岛。 琉璃见王重阳的确要暂住些日子,便答应了黄药师。不过二人这次并没有回苏州泛舟出海,而是就近去了明州,从那里出海。 这明州自绍兴三年设了沿海制置使,对海上出渔限制日甚。但是琉璃与黄药师不需要大船出海,一条小舟,二人便离了码头,沿海军士,竟无一人察知。 琉璃前世也曾乘船出海,不过那是游艇或游轮,比之这小舟,那是大不相同了。 看着海天一色,波涛汹涌,初时还挺紧张,但看黄药师神情自若,心中便也宽了,时间一长,更是脱了鞋袜,光着两只脚坐在船舷边上玩起水来。 黄药师见她双手拉起裤管,一双白生生的小腿和小脚露在外面,心中一荡,忙背过身去,不敢再看。琉璃仿若不觉,看着已经成为天边一边黑线的海岸线,想到这样一条小船,居然载着自己和黄药师就这样在海上泛波逐浪,一股柔情和豪情同时在胸中激荡,不禁低声唱道:“茫然走在海边,看那潮来潮去,徒劳无功想把,每朵浪花记清。想要说声爱你却被吹散在风里。茫然回头你在那里。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就让我用一生等待……” 黄药师刚刚看到琉璃如玉似雪的肌肤,现在又听她直接把爱啊一生啊这些词句唱出来,这当她是在向自己示爱,心头一阵狂跳。 正要说些什么,忽地海上风云突变,远处一个大浪足有几层高楼那么高,向着这边汹涌而来。 琉璃一惊,但见黄药师声色并不见多少慌张,也就安下心来。 果然黄药师随即便向她道:“不要怕,内力贯注在双腿之上,顺着波浪就行了,其间自然有隙可寻。” 琉璃也不敢自己来,就是帖着小船的底部坐着,尽量让自己和这艘小船合为一体,把一切都交给黄药师——反正黄药师也不是第一次了,来来回回的,也不知遇上几回风浪了,这应该不算什么问题吧。 就算学,也得有个样啊! 看着黄药师驾着这小舟在浪尖上起起落落的,一点事也没有,琉璃渐渐地也就放了心——这难道就是古代版的冲浪? 不过用这么大的冲浪板,倒也少见——不过两个人同时冲浪,也算是挺浪漫的事吧。 这边巨浪涛天,那边琉璃还有心琢磨这浪漫的事,琉璃也算得上是大心脏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浪没了,船里的水倒还是不少,琉璃不停地把船里的水打出去,总算没让这小船给沉了。 “药师,要是你一个人,谁替你把这船里的水给弄出去?” 琉璃看到黄药师也是一身湿透,忍不住道。 此时虽是霜降时分,但琉璃内功了得,也不像普通人那样裹得严密,穿着仍然很单薄,被这风浪一打,衣物全沾湿在身上,曼妙的曲线玲珑毕凸。琉璃自己正一边说一边在整理头发,黄药师却是看得脸红心跳,忙偏了头,道:“我一个人,可以用别的法子。” 琉璃奇道:“什么法子?” 黄药师道:“你再跟着我多几次来回,我们就可以一起做了——可以乘着海浪,让这小船腾空而起,那样就只有一些雨点进来,只要站在小船中间用袖子挥开就行了。” 琉璃道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出海,还没有办法配合黄药师运功在浪涛中穿行,所以黄药师一个人的力量不敢托大而已。 不过遇着这风浪,航线偏了一点,调整了半天才回到原来的路线上。 看着黄药师只凭太阳就能确定在海上的方向,琉璃也是心中佩服——这家伙的确是多才多能,什么都懂! 本来两天多的时间就能到桃花岛的,这下一共用了三天。 还好淡水带得足够,黄药师捕鱼也是一把好手,而且身上也不知带了什么佐料,生肉也弄得可口美味,琉璃简直怀疑黄药师是不是去过日本吃过生鱼片,然后回来再改良了配方。 到了桃花岛,岛上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岛前都是光秃秃的岩石,后面仍然是原来的风貌,各种大小树木依次生长。不过走上岛一段路后,就有竹林松林等环绕着,穿过两片林子,就有一条小路,路边各栽着一排桃树。 桃树仍然在开放着,这桃花岛上温泉地热极盛,桃花四季开放不败。不过桃花岛上现在还没有按着奇门五行八卦来种植桃树,布成阵势。 琉璃也不敢问,生怕再生出什么事端来。但是这种事不是你不说话就能躲过去的,黄药师在领着琉璃走过这条小径,看到前面的几间小屋,忽地道:“这岛上果然桃树成林,那屋后还有很多,这路边的桃树尽是我移栽的。你是怎么知道我会住到一个尽是桃花的岛上来的?” 琉璃的嘴抽动了一下——果然,还是躲不过么…… 想了想,觉得还不是跟黄药师交底的时候——而且,这事也没法交底。就算要交底,怎么个交法,琉璃也根本就没想好。所以,现在还是能拖就拖的。 “啊,这个嘛,是我小的时候有个算命的替我算过命,说我以后会嫁到一个种满桃花的岛上,当时我以为是你嘛!” 慌乱之下口不择言的后果,就是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黄药师听琉璃这样说,嘴角也扬了起来:“那现在,这个人应该确定是我了?” ——哎?是这样么? 琉璃觉得自己说得太快了——应该,好像不是这个意思才是,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想要再说些什么来挽回,但是看到黄药师微笑的样子,却说不出口了。 此时还是深夜,夜风阵阵,伴着桃花的清香,还有那点点闪烁的繁星,黄药师身材颀长,琉璃的身高已经不算矮,但是仍需抬头仰视他。这样的背景下,让琉璃真的不忍心说一些煞风景的话。 ——好吧,就这样吧。 琉璃在心里暗叹了一下——这次与黄药师相见,觉得他好像也有些改变了,虽然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有了改变,但感觉上就是不一样了。 如果这样,两个人能继续互相接近,互相了解,理解,进而改变自己也改变对方,那也是很好的一个开端啊! 于是两个人都一时无语,反而一股奇妙的感觉都在二人心中升起——虽然黄药师并不怎么相信琉璃所说的话,但是在这样一种气氛下,他也不想多作追究了。 此时二人已经来到了那片宅子前,黄药师敲了敲门,立即便有人来开门,迎进二人。此时已近寅时,黄母早已睡下。黄药师在问了母亲身体康泰之后也就放了心,没有去打扰她,而是让人做了饭食端了上来。 虽然生鱼片很好吃,但也不能一直吃啊。现在有熟食吃了,琉璃自然放开肚子解解馋了。 吃完后黄药师便安排了房间让琉璃休息,但是琉璃却要先去洗澡——在海上风浪打在身上,虽然水份可以用内力蒸干,但是海水中的盐分是洗不掉的。而且这岛上温泉处处,琉璃怎么能放过——回到古代以来,还没洗过温泉呢! 岛上温泉水的温正好,把琉璃的皮肤烫得那叫一个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啊! 等一切都折腾好了,琉璃也神清气爽了,哪里还能睡得着——不得不说洗温泉是去乏的好法子。 结果在回到自己房间时,却看到黄药师正站在自己的房门前。 琉璃一愣:“有事么?” 黄药师却是微微一笑,过来拉起了琉璃的事:“跟我来。” 琉璃只觉手上受力,便跟着黄药师纵掠了出去。 此时天边微微放光,琉璃猜到黄药师八成是要带自己去看日出——之前在海上,虽然小风小浪的,但上和精神上都还是很有压力的,所以在海上的两个日出,琉璃都是在打盹中过去的。 为此琉璃很是懊丧了一把,而黄药师自然是记在了心上,所以一见天边放亮,琉璃又没有入睡,黄药师便索性带她去岛边看日出。 海边的日出,与山上的不同。琉璃前世倒是登过不少山,所以也看过不少山上的日出。至少海上的日出,虽然坐过游艇,但却都是参加晚宴之类的,没有看到过日出,这次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只见那海边天空颜色原还是很暗,天边已经出现了一道鲜丽的红晕——还好,再晚来一步,就看不到了。 黄药师拉着琉璃的手,来到桃花岛东面的一块突出的大岩石上,一边感受着湿润中略带咸腥的海风,一边看那道红晕慢慢地扩大、发亮。 黄药师感到琉璃靠在自己身上,一个娇软的身子,似乎连热度都是那么的清晰,心中也是一阵颤动。 琉璃注视着那道越来越大的亮光,过得片刻,那红晕逐渐成形,变成了太阳上半个圆。与山上的日出一样,虽然一片旭红,但却没有很刺眼的感觉。那海边的云霞,都被映照得红彤彤的一片,好像是太阳的面纱,这太阳就披着这样的薄纱,渐渐地完全跳出了海平面。 就在这一瞬间,这个原本只发出不刺眼的红色的太阳,忽地发出了夺目的光线来,射得琉璃眼睛发痛,连带它旁边的云霞也一起发出光来。 琉璃知道这其实是太阳在这云堆中发出光芒,此时是真正的水天一色——全部都是一样的亮光,照得琉璃完全睁不开眼睛来。 黄药师看这太阳不停地在不同厚度的云层中发出不同的光来,也是为这雄伟的景色所倾倒。他一手搂着琉璃,也完全找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在这阳光中激荡着自己的胸怀。 琉璃却是闭着眼睛——从刚才的日出中,她忽地又有了些许人生的感悟。人在这种大自然的瑰丽中,总是会有不同的感悟的。 过了很久,两个人才各自叹了一口气,然后相视一笑,牵着手从这岩上跃下,回到黄药师的住处。 此时黄母已经醒来,听说琉璃到了,很是高兴,早准备下了早饭在等她。琉璃见到黄母,也很高兴,只是见黄母日渐衰老,也不免有些黯然。 黄母见了琉璃,倒是平添了许多精神,让黄药师带着琉璃多在周围转转,看看这岛上景色。 琉璃自是笑着应了。 不多时,二人陪黄母用完了早饭,又说了一会儿话,黄药师便带着琉璃在岛上四处游览了一下。 岛上树木郁郁葱葱,根本没有隆冬时节的样子,景色与陆地上的大不相同,琉璃也很喜欢,但是当看到岛后一堆荒冢的时候,心中就不免起了不好的预感。 “药师,这些是什么?” 琉璃一指这些坟堆。 黄药师眼也不抬:“是我捉来的那些在岛上建屋的贼寇。” 琉璃讶道:“你真的杀了他们灭口?” 黄药师看了她一眼:“是他们自己找死,与我何干?” 琉璃心中有些不快,但仍道:“我知道你武功很好,他们也不是些好人,但何必要做得这么绝?” 黄药师眉头一皱,负手道:“对于这些人,你若心软些,便着了他们的道,他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琉璃道:“那你废了他们的武功,把他们当奴仆使唤,也就是了,何必杀了他们。” 黄药师道:“那些老实听话的,我已经留下了,你昨夜不是也见到了。” 琉璃昨夜的确是见到几个仆役,都被黄药师药哑了嗓子,只是没有刺聋。 琉璃心中一阵翻腾,但知道与黄药师直接这样说也是无用,于是便道:“我是觉得,你我既然学了高明的武功,那就更要谨慎出手……” 黄药师把手一摆:“罢了,这事你也不要再说了,这不是一时三刻能说得清的。” ——只怕是你懒得跟我说这些吧! 琉璃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果然和黄药师还是要因为这个生出矛盾来么! 如此一来,二人也没有心思再游览什么,便回到宅中。黄母见二人神色,知二人又起了些什么不快,便尽量说些话来圆场。但琉璃自忖,若是与黄药师一直在一起,或是像这样仅仅分开一点点的时间,终究还是不能够冷静。这次仅仅分开了大半年,黄药师的改变她还是有所体会到的,而自己,也能够渐渐体会和理解黄药师的想法。 但是这样终究不够的——也许自己和黄药师,都是那种近在眼前,反而会看不清对方的类型吧。 于是在午饭后,琉璃就提出要回去找王重阳。 黄药师沉默了半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为她准备了条稍大的船,让几个哑仆送她回去。 琉璃见黄药师没有相送,也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也只对他笑笑,并不多言。 黄药师送她到岸边,琉璃对他笑了笑,正要说什么,黄药师忽地欺近,将她一搂,然后在她唇上飞快地印上一吻,丢下一句:“我会来找你的。” 便转身飞快地离去,把琉璃和一众哑仆都惊呆在那里。 琉璃摸了摸唇边的触感,心头升起一股难言的感觉来——唉,好像,有点私定终身的感觉,这会不会对不住洪七? 想到洪七对自己的呵护,琉璃也只有摇头叹息了——看来我们也只能做朋友了! 登上船去,迎风扬帆,却有一阵箫音从后传来——那是黄药师在吹箫,曲调悠扬婉转,似是送行,又似是表明爱意,让琉璃听得心醉神迷。 待到船儿远去了,黄药师才把箫从唇边移开,心中也是一阵自责——黄药师啊黄药师,你为什么不向她解释这些人是因为要谋害自己和母亲才逼得自己动手的?你为什么要故意气走她?是因为气她不理解不相信你么?还是说你根本就无意于向任何人为任何事做解释?可是之前在面对冯蘅时,我又为什么可以那样的耐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药师看着手上琉璃送给自己的玉箫,一时默默无语…… 第十七章 凌波微步 更为关键的是,洪七只说自己姓洪,并没有报上名字,慕容光却仅从他的九袋长老的身份,以及他的年龄,便知道他的名字,这绝不是一个长年待在一个庄子里两耳不问江湖事的人所能做到的。 林朝英是何等冰雪聪明,一听便知洪七之意,心中也不禁对这个慕容光暗自提防。不过想来自己与他也没什么利益上的冲突,料他也不会上来就对自己不利,便仍迈步跟他进去。 沿着一条碎花小石铺成的小径,来到一处庭院,院前是一座大厅,厅里摆放着两排椅子,当中一只大的太师椅,慕容光上去坐了,林朝英略皱了皱眉,也不等慕容光招呼,便挑了上首坐了。 洪七微微一笑,便坐在林朝英身边。慕容光倒也并不见怪,只是问林朝英此来有什么事。林朝英道:“最近我唯一的嫡传弟子练功上出了点差错,我想起我的师傅曾说过,参合庄上收有不少武林秘籍,不知庄主可否借我相阅,在下感激不尽。” 慕容光脸色大变,对林朝英上下看了又看,林朝英还当他不愿相借,便道:“若蒙庄主相借,我当默下小无相功的三篇,以作交换。” 这小无相功,林朝英便只得了前三篇,不能再更进一步,所以这小无相功也只是林朝英的内功的组成部分之一,林朝英以此交换,对林朝英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而参合庄得了这小无相功,就算学了,也没有什么大的危害。 不过这小无相功的名声的确是不凡,虽然林朝英只说是三篇,慕容光还是双眼放光,对林朝英道:“姑娘此言当真?” 林朝英皱了皱眉,洪七不待她答话,立即道:“慕容庄主当真不知林姑娘是什么身份?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慕容光面上略显尴尬之色,道:“我不是怀疑林姑娘的为人,我只是不知林姑娘到底是不是逍遥派的传人。” 林朝英粉面含霜:“庄主的意思,是要出手伸量伸量我的功夫?” 慕容光哈哈一笑:“我老啦,身体又差,动不得手。林姑娘还是跟小犬切磋一下吧,也好印证一下彼此的武功。” 林朝英心想这有什么好印证的,你们慕容家的人又没学到多少逍遥派的武功,怎么印证? 这时洪七对林朝英低声道:“我觉得这里有点不太对,我们还是走吧,我开路,你断后,闯出去再说。你要看武功秘籍,我带你去琅嬛□,那里也有不少武功秘籍。” 洪七也不跟她客气,因为自己的掌力雄浑,开路正好,林朝英武功又强过自己,断后也不成问题,而且轻功也好,后发而先至赶上自己,更是简单。 但是林朝英却摇了摇头——人家都打上来了,还能退缩不成?这可不是她林朝英的风格! 那边慕容光见林朝英没有作声,显是已经默许,便让一个家人去找大公子来,片刻后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便随着这家人来到了大厅。只见这人一袭蓝衫,领口微开,腰间插一把折扇,但是身材高大,颔下一部虬髯,虎目生威,虽然打扮得一副公子模样,但实在是一副豪侠作派。 林朝英见他步履稳健,倒也是功夫不凡,心中也是暗自防备——不过这种防备也是相对的,他的武功比之林朝英,还是差得太多。 这青年自然便是这参合庄的公子爷,只见他对慕容光弯腰施了一礼:“见过庄主。” 慕容光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向他介绍了林朝英和洪七,同时也向二人介绍了自己的儿子,原来这位参合庄公子的名字叫做慕容建。 而这慕容建看了林朝英的绝世容貌,也是扬了扬眉,似乎有些惊艳,但是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示——看来还是个有定力的人。 而林朝英与洪七见这慕容建对自己的父亲神色中并不十公亲近,称呼上也只称庄主而不称父亲,联想到慕容光先前所说的要把庄主之位传给儿子,心中也是略感奇怪。 本来这一个无世隔绝的庄子,谁来继承根本对这个世间,或者说对这个武林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之前慕容光的言谈中所显示出来的,却显然不是这么回事——这参合庄,似乎对武林中的人和事都了解得十分清楚,这不像是一个避世的家族所表现出来的东西。 可若说这样的一个庄子,还要上演什么父子相残争夺庄主之位的事来,也是太过匪夷所思——这小小的一个庄主,又不是皇帝,怎么会惹出这种事来! 林朝英和洪七各自心中疑惑,却见慕容光对儿子说了林朝英的来意,然后又对他道:“我儿近日来武功略有寸进,当可与林女侠切磋一下,印证一下从逍遥派所学的武功。” 林朝英这时心中更奇——不知这慕容家,学了逍遥派的什么武功。 于是便站起身来,对慕容光道:“既然庄主执意要考较一下我的逍遥派传人的身份,那自然也无不可。” 然后便又起身对慕容建道:“慕容公子,请进招吧。” 慕容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父亲,然后对林朝英拱了拱手,很随意地道:“你先动手吧。” 林朝英心中微怒——便是王重阳,也不敢对自己这样说话!更不敢在与自己动手时持这个态度! 这个慕容光道:“建儿,林女侠乃是不世出的高手,你莫以貌取人,你先进招吧。” 慕容建见了,脸色一变,对林朝英施了一礼,道:“那在下僭越了!” 说着拔出腰间长剑,一剑刺来,却是泰山天灵观的一招剑法,名叫一览众山小,也算是一招高明的剑法,但是林朝英却连剑也不拔,只是左手中指在他剑上一弹,将他长剑弹开。 慕容建见林朝英出手不凡,脸上神色更是凝重,手中长剑剑招不住改变,出手时是一招“一子定中原”,剑到中途,却便作了“三羊开泰”,待得递到林朝英面前时,却已变成了“柳絮飘飘”,将林朝英上身要害全部笼罩在剑势之下。 林朝英却是看也不看,拔出剑来使一招逍遥派的翻云剑,便刺向慕容建的手腕。 其实林朝英对付慕容建,是可以不用动兵刃的,只是她想着要露两手逍遥派的武功,又见慕容建是用剑的,所以猜想可能他懂一些逍遥派的剑法,便拔剑出来对敌。 而慕容建却是脚下一错,将林朝英的这一剑避开,剑招却是不变,只是改成了攻击林朝英身侧的|岤道。 林朝英微微吃惊,旋即剑尖翻转,反削他的手肘。 不料慕容剑身子又是一拧,转到林朝英所没有想到的方位,剑招仍然不变,却是直取林朝英的颈侧大动脉。 此时三招一过,剑势已近,林朝英不得不轻移莲步,避开慕容建的这一招。 林朝英反手一剑刺去,用的是逍遥派的另一门剑法,但却仍然屡屡被慕容建避开剑招,反而慕容建在避开林朝英剑招的情况下屡屡出手反击,逼得林朝英不得不数度改换身形。 林朝英心中暗自焦躁——这个慕容建的武功明明在自己之下,怎么身法却是如此怪异,几次出手,都摸不着他半分门路? 忽地心中一动,一边顺着慕容建的剑尖以剑势卸了他的力,一边细心观察他的步法,这才看清慕容建的脚步根本不以自己的方位而移动,而是在踩着一套固定的步法。反而是自己被他的剑法所惑,顺着他的剑法和身法而动,被他所牵制了。这样下去,便是武功大大高于他的人,也未免要受制于他,时间一长,一个疏神的话,反倒要伤在他的剑下了。 林朝英心思片刻间转了几转,确定慕容建的这套步法的来历,然后又陪他仔细周旋了一阵子,不由笑道:“慕容庄主果然聪明,把这半套‘凌波微步’发展成这样一套武功来。不过这可难不倒我,瞧仔细了!” 说着剑招忽变,只见林朝英的剑势忽地如长空掠影,根本无迹可寻,如同几道闪过天边的白光一般,只闪了几下,就听“当”的一声,慕容建手中的长剑已经被林朝英击落了下来。 原来林朝英从传自己武功的人那里知道,逍遥派当年四大弟子,其中无涯子所学最广最全,但是他的师父知道自己的四个弟子,除了最小的女弟子外,其余的人都是天纵之材,万一走入邪道,则无人可制,故此把一身功夫分授于四人。 最小的女弟子对武功一路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学了师父所授之后,在师父去世后便也不知所踪。而剩下的三个弟子,一个学了北冥神功和各中奇门功夫,一个学了八荒唯我独尊功和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一个学了小无相功和凌波微步。这李秋水的凌波微步,传给了自己女儿防身,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从现在慕容建的步法上看,显然是没有学全,也不知是哪一代的慕容家的人,或是李秋水的女儿,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将这半套步法补全,虽然不及原来的整套步法精妙,但是配合着这套剑法,便可让敌手在不知不觉间顺着他的剑招来战斗,那就会受制于他的步法,被他牵着鼻子走,最后伤在他的剑下。 不过林朝英好在知道有这门步法,虽然没有学过,但是也知道对方的步法没有学全,所以才会用剑意剑法,以无招破有招。这凌波微步的创始者,因为通晓了天下武功的所有类似的精妙变化,所以才创出这样的专走对方招术的死角的步法来。 但是正如后世风清扬对令狐冲所说的那样,如果对方的剑招无招可循,你就无法破之了。而林朝英的剑意剑法,重剑意而不重剑招,正是这不全的凌波微步的克星,果然不出三招,林朝英便将这慕容建的剑击落于地。 不过这也就是林朝英,她的剑意,更重进攻,若是琉璃,她的剑意更重防守,就算能胜慕容建,也要打上半天才行了。 慕容建一脸惊异地看着林朝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张着嘴,喘着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容光也是皱着眉头,但只是盯着这地上的剑,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朝英看了二人神色,心中也是略显自得之意——这凌波微步虽不齐全,但也是精妙的步法,自己只出了三招被破去了这步法法,的确也是足以自傲了。 于是便道:“慕容庄主,在下一时不慎,出招手重了点,还望庄主海涵。” 原来刚才林朝英出招时,最后一击略加了些内力,竟然将慕容建的长剑断为两截。 慕容光哈哈一笑,摆手让慕容建站过一旁,然后对林朝英道:“林姑娘好武功,却不知这一招是逍遥派的什么武功,在下孤陋寡闻,却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剑法。” 林朝英微微一笑,道:“我这几招,乃是自创,教庄主见笑了。” 慕容光脸上神色更是一变:“原来林姑娘如此聪明才智,鄙人失敬了!” 原来世间能够自创武功的人,莫不是有大智慧之人。就算创出的武功并不怎么样,也是艰难异常,更不用说林朝英刚才这几下的剑招端的是凌厉无比。 林朝英却道:“不过我看慕容公子,除了这凌波微步,也并无其他逍遥派的武功,我便是使了逍遥派的武功出来,只怕庄主也不识得吧。” 这句话说得极为无礼,林朝英也是有意为之,要看看慕容光到底有什么企图,所以才想激怒他。 不料慕容光却只是微微一笑,道:“林姑娘能看出这是凌步微步,足以证明你是逍遥派的传人了。” 的确,这凌波微步是逍遥派的不传之秘,当年李秋水的女儿阿萝嫁到王家,王家的小姐偷看阿萝练这凌波微步,默记于心,后来又与丈夫慕容博一起推敲。但是阿萝本身就没有学全这凌波微步,慕容博的妻子学得就更少,兼之又有偏差,所以虽然慕容博天资极高,也无法推敲出全套步法来。 天龙中的崔百泉年青时所遇到的,正是慕容博夫妇在推敲这凌波微步。经过了这么多年,慕容光的儿子慕容建另辟蹊径,另创了一套掩人耳目的身法来与之相配,再创一套剑法来配合,竟然也起到了不俗的效果。 不过慕容建创了这套剑法出来,暗中也曾与一些武林人士交过手,都未尝败绩,却并料到被林朝英一出手就破去,心中懊丧之极。不过慕容光倒是并没有表现出多沮丧的样子来,对林朝英道:“既然林姑娘的确是故人之后,便请在鄙庄暂宿一晚。” 说着吩咐家人摆宴招待林朝英和洪七。 林朝英道:“庄主太客气了,只需将藏书借我一阅,不出三日便可。” 慕容光笑道:“林姑娘不要心急,此事事关我慕容家的,关系甚大,我要再与我儿商议。” 林朝英看看慕容建,只见他仍然一脸的沮丧,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像完全没有听到父亲的话一样。 慕容光这时也发现了儿子的不正常,便吩咐下人将公子送下去休息。 林朝英心想这慕容建看上去已经是个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心性还像个孩子,略一受到挫折,便失魂落魄的,便略略摇头,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这时慕容光吩咐为林朝英和洪七准备过夜的房间,然后道:“二位暂请稍歇,少时宴好了,我们在席上再谈此事。” 林朝英略点一点头,便与洪七跟着一个丫环下去了。 那丫环把二人带到相邻的两间小屋前便告退了,洪七却是跟着林朝英来到其中一个房间里,对她道:“自古道宴无好宴,我看这参合庄古里古怪,还是小心些的好。那琅嬛□中武功秘籍甚多,你要看书,我带你去便是了,不必如此。” 林朝英却道:“无妨,我倒要看看这慕容光有什么打算。” 洪七知林朝英生性好强,也没有办法,只得道:“那你可要千万小心。” 林朝英“噗嗤”一笑:“你管好你自己吧,我还不需要你来提点。” 洪七笑笑,忽地又道:“这逍遥派,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 林朝英道:“你可听说过天山派灵鹫宫?” 洪七想了想,道:“这个我倒听说过,听说是数十年前盛极一时的大派,不过不知为什么,他们很快就销声匿迹了。” 林朝英道:“你们丐帮的历代帮主中,有一个叫萧峰的契丹人,你可知道?” 洪七道:“这我当然知道,他是个大英雄,虽然是辽人,但是却心系两国苍生。只可惜他一个人左右不了国仇,最后被迫自杀以明志。” 第十八章 慕容世家 林朝英道:“他本来被辽主耶律洪基囚禁,后来大理皇帝和丐帮、少林、灵鹫宫等派去辽国劫了他出来。大理和丐帮、少林都或在在宋南或在宋境之内,只有灵鹫宫地处西域。虽然当时的灵鹫宫主娶了西夏的公主,但是辽朝施压,逼迫西夏一起出兵,协同西州回鹘等国,一起出兵,灭了灵鹫宫。”洪七道:“不是说灵鹫宫主人武功盖世?怎么逃不掉么?” 林朝英道:“他虽然武功盖世,但是山上其余众人怎么办?”顿了顿,又道,“这灵鹫宫主人,自幼在少林寺出家,宅心仁厚,断不肯弃了众人而去,最后当然是力尽而死。不过他与那西夏公主有一个女儿,因着西夏公主这层关系,这孩子被他的四个婢女由西夏军围困的方向救下山去。只可惜这四个婢女的灵鹫宫武功学得不全,领悟的东西也各不相同,最强的一个,似是学会了小无相功的第三层。这灵鹫宫主人的女儿,后来便由这四人抚养长大。只是她后来一生孤苦,也并未婚嫁。在她临终前,我于机缘巧合下遇到了她,她却与我一见如故,传了我灵鹫宫的武功。而这灵鹫宫的武功,却是逍遥派三大分支的一派,所以说我的武功,也算是逍遥派的再传弟子。不过她传我的武功,都是些不齐全的,我若像她那样去学,只怕也最多学得如同那四个婢女一般,我只得把这些功夫全部打碎了揉合到一起,才成了我今天的功夫。” 洪七听了这些言语,想了一下,道:“那之后你有再上过天山么?” 林朝英道:“我自然去过的,那上面的洞里,据说本来都有各种逍遥派和武功精要刻着的,但是却都被人破坏了。想是那灵鹫宫主怕逍遥派的武功外流,所以最后把它们都毁了吧。” 林朝英不知为什么,连琉璃都不愿多说的师承来历,却对洪七全盘托出。 洪七听了,点了点头,说:“那琅嬛□,据琉璃说乃是逍遥派李秋水隐居之地,看来也的确与你的师承大有渊源。” 林朝英奇道:“此事连我也不知,她是如何得知的?” 洪七摇了摇头:“这是你们师承的事,我也不好开口细问。待你遇着她,亲自问她好了。” 林朝英点了点头:“待会儿开宴,若是他们有什么诡计,你只管自己逃走,不要管我。我用不着你来操心。” 洪七笑道:“这个我知道,你武功比我高明多了。” 二人说笑了一阵子,忽地就有一个下人过来,说要领二人去赴宴。 此时天色却也渐渐晚了,二人心中暗自提防,跟着这个下人拐来拐去,到了另一个大厅里,只见大厅里摆了一张大桌,大桌上美味佳肴,具是大江南北各地所罕见的,看得洪七馋涎大生。 林朝英看他那副样子,心中好笑,轻咳了一声,对正从座位上站起的慕容光道:“这么丰盛的酒席,庄主太客气了。” 慕容光道:“二位皆是贵客,些许酒食,算不得什么。” 说着招呼二人入座。 林朝英见座上食具酒杯,皆是银制,知道这是慕容光向她二人显示对二人没有二心的心迹,便笑了笑,对慕容光道:“不知庄主商议得如何了,可否借藏书给我一观?” 慕容光笑道:“酒宴既已摆下,我们当先吃了饭,这些事情吃完再说。” 林朝英无奈,便挟起菜吃了几口,须臾腹中略有饱意,却见洪七仍在大吃大喝,毫无形象,不禁秀眉微蹙,对慕容光又提起借书一阅的事来。 其实这时林朝英对这事已经不如先前那样急切,因为洪七已经告诉了她琅嬛□里藏书之丰了。现在林朝英只是想看看这慕容庄主到底想做些什么而已。 洪七却是仍然在大快朵颐,只是耳朵竖了起来,在听她们的对话。 慕容光看了一眼洪七,对林朝英笑道:“藏书之处,乃是我慕容家的秘处,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38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人是不能带他去的,所以洪小兄弟嘛……” 林朝英略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要把自己和洪七分开? 虽然自己是不怕这慕容庄主有什么诡计,但是洪七…… 林朝英居然为洪七担心起来。 这时慕容光又对洪七道:“洪兄且在此稍待,我父子与林姑娘去去便来。” 洪七暗自思忖道——这慕容父子便是齐上,也不是林朝英的对手,而看这庄上其余的人,好像都没什么武功,就是一齐上来,自己也不怕,却对林朝英道:“既然庄主答应了,你便去吧,不要辜负了庄主美意。” 林朝英侧过头去,凑近洪七耳边,轻声道:“你这家伙,别只顾着吃!我走后过得一刻,若是我没有回来,你就给我冲出庄去。” 林朝英吐气如兰,全吹在洪七脸上,洪七闻着这让人心蔟神摇的气味,心中一荡,忙偏了偏头,然后也凑过去道:“你若不回来,我是不会丢下你的,自然会来找你。” 林朝英听着洪七的话,鼻端闯进一股洪七略带酒气的男性气息,也是心神微晃,便又低声道:“那你仔细估算着时间,别只顾着吃。” 说着站起身来瞪了他一眼,然后对慕容光拱了拱手:“那烦劳庄主带我前去了。” 慕容光见二人当着他的面说起消消话,也不见怪,微微一笑,便与一旁敬陪末座的儿子慕容建一起离席,带着林朝英走了。 洪七看着林朝英袅娜的背影,想起刚才林朝英如娇似嗔地一瞪眼,心神微荡,忙倒了一大杯酒,一仰而尽。 却说林朝英跟着二人从这大厅出去,又是七弯八绕地过了几道回廊和小径,来一座小木桥上,桥那头是个半岛,建着疏疏落落三四间小屋。但见这些房舍小巧玲珑,颇为精雅,想是藏书之地。 慕容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便当先走在这桥上。 林朝英见慕容建并不迈步,知道他是要在自己上去之后在上。林朝英艺高人胆大,也不怕他们父子会在这小木桥上动什么手脚,便迈步跟了上去。 此时天色已经大暗,慕容父子各拿着一个灯笼,走在这桥上,微风吹过,桥下塘中荷叶莲枝随风摇摆,荷香浓而不郁,闻在鼻中令人心旷神怡。 林朝英随着二人过了桥,慕容光将她到其中一间屋子前,只见那屋子门上的匾额上写着“书意”两字,笔调潇洒雅致,颇有脱尘之感。 不过进了屋里,却不见书册,只见厅上有桌有椅,桌上放着茶点。 “慕容庄主,这是何意?” 林朝英秀眉略略蹙起,问道。 慕容光笑了笑,对林朝英道:“林姑娘可要用些点心?” 林朝英摆了摆手,道:“庄主有什么话直说便了,何必如此。” 慕容光道:“既然如此,我也就直说了。先前我对姑娘曾说过,这慕容家的藏书,乃是外人看不得的。” 林朝英点了点头:“确是这般说过。” 慕容光道:“着哇!既然如此,林姑娘何不与我慕容家结亲,那样姑娘的弟子,也算是我慕容家的弟子,要救她自然责无旁贷。而我家的藏书,林姑娘更是要看多少便有多少。” 林朝英面上现出怒气——这世上还没有人敢跟她这样说话,这样威胁她的。 这是慕容光又道:“小犬年方二十有七,尚未娶妻。我看姑娘年纪也与小犬相仿佛,若是成就好事,也是天作之合,岂非皆大欢喜?” 原来林朝英之名在江湖中并不显赫,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她的名姓,有些人只知王重阳当年未出家时,身边有一女子相伴,也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有些人认为这个女子便是上官明月,所以慕容光并不知林朝英的大名。而林朝英的容貌,看上去也的确是不足三十岁,若是再施以粉黛,只怕看上去比这慕容建还要年轻几分。 所以慕容光才存这个心思,想替自己儿子聘了林朝英这个武功高得出奇的女子为妻,也顺便再多学一些逍遥派的武功。 原来这慕容光乃是慕容复的曾孙,慕容复的事迹,一直为慕容家所流传下来。只是前面几辈人,都因为慕容复的妻子阿碧的关系,克制自己,熄了这无聊的复国愿望。到得慕容光这一代,阿碧已经亡故,这慕容光又自认为雄才大略,定要继承慕容复的未竟之业,光复大燕,所以在暗中培植了一批人手,伏在江湖上各大帮派里,探听各大帮派的秘辛,伺机搅乱江湖,或控制这些帮派。 如今见林朝英武功高得出奇,自然想要将她收为己用。虽然家中藏书早被段誉拿走放回琅嬛□,但是仍想用这个作诱饵,骗得林朝英下嫁。只要到时生米煮成熟饭,不怕林朝英再翻脸。 但是林朝英是什么人,怎么会被他这样的话威胁到。当下怫然变色道:“多谢庄主美意,在下目前意中无人,承蒙错爱,既然庄主不愿将书相借,在下这就告辞。” 慕容光将林朝英诱到此处,哪里肯放她走,忙将身在她身前一拦,道:“姑娘且慢。” 林朝英怒视着他,一只手按上剑柄:“庄主要强留我么?” 慕容光笑道:“逍遥派久已不闻于世,姑娘一人而身系一派之兴亡,在下甚是佩服。但江湖险恶,事难预料,万一姑娘有个什么不测,岂不可惜了这一身的武功?姑娘既是不愿结亲,便请将小无相神功等逍遥派的功法留在此处,一来我们两个支派也好多亲近亲近,二来我们也好交换一下心得,姑娘的小徒,也大可接来,我们两家齐心协力,定能将她医好。” 林朝英冷笑了一声:“我的徒弟,我自有法医她。你们不愿相助,那便一拍两散,就此打住!” 林朝英这才知道,原来对方是想要自己逍遥派的武功心法,心中更是恼怒。若不是顾忌洪七那边,现在她已经拔剑出鞘了。 不过算算时间,再过得一刻,若自己不回去,洪七便会动手了,林朝英怕自己这边先动了手,那边洪七出什么事就不好了,便强忍一口气,没有抢先动武。 慕容光见林朝英不动手,还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道:“姑娘何必如此,我慕容家祖上是何等样人,姑娘既是逍遥派传人,自然也应有耳闻,与犬子结亲,也不辱没了你。” 林朝英冷笑一声道:“一个破落贵族罢了,还想飞黄腾达不成?” 慕容光大怒,张手便向林朝英肩头拍来:“林姑娘出言不逊,还是先坐下,我们好好谈谈吧!” 林朝英见他这一抓既快速又精准,心中也是略惊,脱口道:“这是少林龙爪手?你从哪来学来?” 其实慕容家流传下来的各派武功,都只是慕容复在生时,在偶尔神智清醒的时候教子孙练武时使出来的。那些藏书早就没了,但是慕容光现在使出这一招来,倒让林朝英吃得一惊,心想这慕容家的家学渊源,也不可小觑了。 身后的慕容建见父亲与林朝英动上了手,便也是一剑刺来。 林朝英本可立即逃去,但是又怕自己走了,洪七陷在里面。只好一边游斗,一边找机会破门出去。 慕容光知道林朝英的心意,便道:“洪七乃是丐帮长老,我小小参合庄岂敢得罪,只要姑娘把逍遥派武功心法留下,我也自有一份厚礼送上。” 林朝英心中恼怒,回身一剑削去,正中慕容光左臂,还好慕容光见机得快,沉肩出掌,使出家传的斗转星移功,才将林朝英的剑引开。不过林朝英此时也顾不得杀他,只是想去看看洪七怎么样了,怎么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慕容光原以为凭自己父子二人,定可擒下林朝英,然后慢慢逼迫她吐露出逍遥派的各种功夫来,没料到林朝英武功之高,实在是出乎意料,居然游斗了片刻后说走便走,还能随意一剑便伤了自己。 慕容光轻喝了一声,手中剑法和脚下步法突变,赫然便是先前他儿子慕容建使的残缺版的凌波微步配合着的剑法来。 那边慕容建见父亲使了这套剑法出来,也是剑势一变,也使出同样的剑法来,只是招招都与父亲慕容光的剑招相反。但是这相反的剑招和步法,却又配合得妙到毫巅,一方的破绽,另一方随即补去,两个人的招术居然达到了双剑合璧的效果。 林朝英见他们父子剑法精妙,忽然现出之前所意料不到的高明之处来,心中也是略惊,便凝神接了几招。 虽然慕容父子这门武功甚是精妙,但林朝英想要逃走还是可以的。只是洪七那边迟迟没有消息,林朝英实在拿不定主意是要在这里一直等呢,还是杀回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论单打独斗,这慕容父子谁也不是林朝英的对手,但是二人联手,居然凭着这样一套剑法,将林朝英困了起来。 林朝英心中虽然烦恼,但仍被这套剑法触动心怀,于是一边打一边注目观看起来。 又斗了片刻,林朝英看出了这两套剑法的精髓,于是便失去了再看下去的兴致,脚下倒踩七星步,左手一掌拍出,正拍在慕容父子中间,让二人正要交错的身形略挫了一挫,然后右手剑划了一个超大的半弧,将二人全部都笼罩在剑光之下。 慕容父子吃了一惊,忙各自后退了一步,林朝英却没有继续进击,而是后退了一步,扬声长啸起来。 原来林朝英知道虽然迫退了对方一步,但是要杀死二人,还要费上不少功夫,而且若贸然轻进,很有可能又要被二人围攻。刚才那出掌阴隔二人交错身形的法子,也是林朝英打了半天才想到的,下一次慕容父子有了提防,就不一定有用了。 若是甩了父子二人,沿着原路去找洪七,又怕洪七乱跑,或者去了别的地方,到时你找我我找你那就没完没了了——这大半天消无声息的,实在让林朝英心中直犯嘀咕。 ——照理说,那边的人武功都不高啊,还有谁能拿得下洪七?就算用毒,洪七身上也有避毒珠啊。到底怎么了? 林朝英心中想了半天才有了计较,所以趁此机会将二人迫开一步,便扬声长啸,希望洪七听见。 如果洪七没事,就是告诉他自己的方位;如果洪七有事,也该会出声长啸来告诉自己他的方位才是。 洪七就是再不济,也不可能连发出啸声的能力都没有了吧? 但是,林朝英这边的啸声响起后,却仍然没听见洪七发出啸声应合。 第十九章 朝英中计 林朝英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参合庄还真是藏龙卧虎,居然还有人能这么消无声息地制住洪七。 回头再看看慕容父子——他们两个又扑了上来——林朝英不禁心想,只有捉住你们两个,才能换回洪七了。 于是一剑反撩,逼开慕容光,然后一剑再向慕容建刺过去——反正是要把他们两个分开,不能让他们再轻易联手。 慕容建见林朝英剑势逼人,忙向后跃去,直跃入刚才的屋子里。 林朝英心想——难道你还想靠着小屋里地方水上,再来双剑合璧么?哼,只怕你来不及了! 林朝英身形陡然加快,一剑向慕容建追刺而去。 就在这时,忽地一声长啸响起,这声长啸中气充沛,声音直入云霄,绵绵不绝,正是洪七的声音。 林朝英听了一愣——原来你没事么? 心思一动之间,手上就略慢了一慢,却见慕容建已经闪到了墙角,身后的慕容光却也追了过来。 林朝英耳听洪七的啸声如同一条长龙,延绵着向这边而来,而且速度还很快,心中也是一松——看来他解决了那边的事情了,也不枉自己在这边等了他这许久了! 于是便回身一剑向慕容光削去,慕容光低头避过,林朝英正要再变招,忽觉脚底一空,身子便即直往下沉,心中顿时明白,忍不住自责道——林朝英啊林朝英,你也太自恃艺高了,居然丝毫也不提妨有机关! 这时林朝英本来正要往前出招,忽觉中了j计,忙左足向前踢出,身子整个倒悬了起来,反转旋着向上反翻了上来。 慕容光处心积虑引了林朝英过来,之前因为大意,还没来得及用这机关,如今见林朝英中了机关,哪里容她再脱身出来,忙双掌下压,对着林朝英的顶门打来。 林朝英一剑削去,慕容光只得撤掌,林朝英手一抖,手中长剑脱手飞去,自己身子却又向后倒纵出去,消去了慕容光刚才那一掌下压所带来的压力。 林朝英仰面朝天,身子向后,姿势曼妙,但是他身后的慕容建却也是一剑刺来,林朝英手中无剑,脚下无根,却也并不慌乱,双手一拍,合什夹住慕容建的长剑。 慕容建也是见机很快,根本不给林朝英用力拉的机会,立即弃剑,然后双掌一翻,平平推出。 林朝英虽然夺了这把长剑,但是毕竟脚下一直没有着力,来回与慕容父子各对了一招,虽然在招式上占了上风,但却没法跃上实地——这地上突然出现的大洞,居然方圆足有两丈,这间屋子的地面几乎全部是陷阱了。 那边慕容光恐怕被林朝英跃出来,腾空跃起,从上至下双掌压将下来。 林朝英身形已老,便成再施展腾挪的小技巧,但慕容光的掌力也颇不弱,林朝英也只能单掌一翻,与他对了一掌。虽然林朝英内功远胜慕容光,这一掌林朝英也全了全力,一掌把慕容光打得向上飞去,居然破屋而出——但是林朝英自己也毕竟不能再升力往上了,只觉得浊气一生,再也不能换气向上或横向移动。 这时林朝英耳边洪七的啸声已经越来越近了,似乎就在这屋外小桥的对面一般,但是林朝英已经跃下了陷阱,上面地面随即合起,林朝英如同跌进了无尽的黑暗一般。 林朝英毕竟不是常人,身处危境,仍然毫不慌乱,一掌掌地向下打去,以掌风来确定下面的高度。 还好不是很高,跃下了十数丈后,林朝英便觉得发出的劈空掌力有了回应——下面应该是水。 心念甫动间,林朝英解下剑鞘,看准下落的时机,在水面上划了个圆弧,只听“哗啦”一声,水面激起一大片的水花,林朝英的下坠之势却也稍减,跌入水中,脚下却还未着地。 林朝英落入水中,反而更加冷静,先是默运玄功于双耳,只听这水里只有自己下坠所引起的大量气泡的声音,却没有其它的声音——好吧,至少这里没养着什么水下的凶兽。 林朝英也不意外——慕容父子还想要自己的武功秘诀,不会这么快让自己死的! 向下沉了一小段距离,林朝英折双脚便接触到了水底,她随即双足用力,向上一蹬,露出了水面——这个水塘的高度和水的深度都是经过严密的计算的。如果不是林朝英之前用剑鞘划向水面以化解下坠之力,这么浅的水,正好既保护了自己不会摔死,但是又能让自己的双腿折断。 算得倒也精准! 只可惜,对象是林朝英! 林朝英虽然身上湿了,但是火折子包在油纸里,还是能够使用。 摇亮火折子,发现这底下真就是一个水牢一般的地方,而且四周墙壁皆是精心打磨过的,而且均是精铁覆盖,寻常人的话,绝对爬不上去。 不过,林朝英并不是寻常人。壁虎游墙功这种老江湖都会的把戏,她自然也会,只是这个水牢很大,比上面那间屋子还要大上不少。换句话说,这四周的墙壁,是呈一个弧形,由底部向上收束而起的。到不得接近顶部的地方,向上爬的人就会掉下来。 林朝英想了想,又绕着这个水牢走了一圈,发现这水牢里的水,似乎是在缓缓地流动着的——大概,这里的水和外面的塘水,是相通的吧。 林朝英一边想着,一边用手一寸一寸地在水面和水下的地方敲着。 地方虽然不小,但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推敲推敲,看看有什么出路。 林朝英并不着急,反正慕容父子是不会让自己死的。想也知道,等解决了洪七,就会来对付自己了。而且,多数是会用毒吧,或者是把自己饿上个十天八天的,不然也没办法制住自己。不过也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等着洪七来救,真是见鬼了。 林朝英叹了口气——有的时候,命这东西,你不信不行啊。 叹完了气,林朝英靠着墙,闭上双眼,感受着周遭的一切。人有的时候,落到这种处境下,反而更能静下心来。 刚才看到那相反的步法和剑招,合在一起反而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的时候,林朝英忽地有了一个想法,现在正好是一个静想的机会。 对于头上的机关没有再次打开这件事,林朝英反而觉得这是件好事——洪七就算能把参合庄的人都制住了,也得费不少时间。要是头顶上这陷阱很快又打开了,那估计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洪七也掉下来了。 林朝英本来心心念念地就是要创出一门完全克制王重阳招式的武功来,但总是差了点什么,不能成为一个体系。之后她放弃了这个念头,暂时不去想它,而是把为琉璃疗伤作为最优先。 但是现在因为与慕容父子的交手,忽然就如同有一道闪电击中了林朝英一般,让林朝英忽地有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 在刹那间,林朝英忽然在脑海中就有了一连串的招式的模子,都能够与王重阳的招式相合,而且,不但能与之配合,还能死死地克制住王重阳的招式。 林朝英之前只想着怎么破王重阳的招式,但是现在忽地领悟到相生才能相克,这就好像一下子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豁然开朗了。 ——不过,现在才想到这些,好像也挺无趣的。而且,为了相克才相生的剑法,就总是缺少了那么一点锐气和杀气,虽然双剑合璧起来威力很大,但是即便做到了心心相印,只怕也很难置真正的高手于死地。 林朝英苦笑地自嘲着,忽地又想到,那剑和拳脚,能不能相合呢? 在这一路上,虽然洪七没有让林朝英教他一些功夫,但也的确向林朝英讨教了不少。所以林朝英对于洪七的那几套武功,也是了解得不少。只是洪七的武功太杂,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即便掌力雄浑,也没有可称之为整套的掌法,只是把其他武功中的掌招拿出来用一下罢了。 林朝英正在为洪七没有一套可称是代表性的武功而感到惋惜时,忽地想到——自己没来由地想这个作什么,为什么要与洪七的拳脚相合? 不由得感到脸上有点发烧。 还好这水牢里的水很凉,林朝英浸在这水里,也很快冷静了下来。 闭上双眼,在心里静静地回想一些过去的事情和片段,忽然就觉得,自己自从认识王重阳开始,不管是陪着他游历江湖,还是一起抗金作战,似乎总是义多于情。即便自己是满怀柔情的,但是所做的事情,却都是只为了义理。 义多于情,也许正是林朝英和王重阳之间的死结。 有的时候林朝英也在想——虽然那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如果自己不懂武功,那是不是会好一点?如果自己的武功不这么接近王重阳,王重阳是不是会更怜惜自己一点? 但是,林朝英毕竟是林朝英,她的傲气不允许她只做一个被男人呵护的对象,做一个在男人的阴影下生存的小女人。 所以,这也只不过是一瞬间在林朝英脑海中所闪过的念头罢了。 仅此而已。 正在一边默运玄功一边回想往事,忽地就听到头上“哗”的一声响,抬头看去,却原来已是白昼,明亮的光线照射了下来。 林朝英一愣——虽然也不觉得洪七会败给那两父子,但是就算被捉,也得要过很久吧,怎么这么快! 难道是洪七神威大发,把慕容父子给制住了?但是凭他的武功,就算能胜,也起码得拆个一两千招,应该没这么快啊。 但是不管怎么想,也没想过洪七会逃走。或许林朝英在内心深处,已经很信任洪七了。 而正当林朝英寻思间,上面传来洪七的声音:“林朝英,你在下面么?” 洪七这一路上来,都是直呼林朝英的名字,也不论辈份,林朝英初时也故意不理他,但时间久了,居然也慢慢地就随他去了。 洪七又叫了两声,林朝英听他的声音,虽然有些疲累,但还好中气很足,没有什么伤,心里也就放下了——要是被捉了,怎么也该打到受伤的地步吧! 于是便道:“我在下面,你等我上来。” 说着施展壁虎游墙功,从一边爬了上去,待得弧度变大到与地面越来越接近平行的时候,林朝英双足一蹬,身子打一个旋,倒飞向另一边的墙上,待得近了,在那墙上一按,便又飞回来,只是比先前已经又上升了一段,左右来回这么两三次,林朝英倒到了上面地板的陷阱开口处。 林朝英伸手一扳,便整个身子出了陷阱。 林朝英站定一看,洪七身边居然还站着一人,青衫落拓,身子挺拔,却是黄药师。 ——,原来是有人相助! 林朝英这才解了为什么洪七会这样快取胜的疑惑。 黄药师看着林朝英,道:“怎么你竟在此处?” 林朝英也不答他,反问道:“你知道琉璃在何处么?” 黄药师道:“我与她去年冬天见过一面,本来约好明年初去灵隐寺看望慧远大师的,怎么你要找她?” 林朝英道:“我怕她内伤加重,所以想找到她。” 黄药师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了,她的内伤是因为佛家的内功与她原本的内功不相合。她现在四处拜访高僧,效果不错。我去年见到她时,她已经能动武了,只是还没有完全恢复罢了。不过若是她完全消化了休内的真气,武功应该也会提高一大截吧。” 林朝英点了点头,正要再问什么,洪七却道:“你没事吧?” 林朝英一怔,对洪七道:“没事。慕容光他们呢?” 洪七道:“逃了,让一群家丁一拥而上,他们趁乱跑了。” 话音未落,林朝英忽地看到洪七右手食指被削断了,不由怒道:“你的食指呢?被慕容光还是慕容清削掉的?” 洪七愣了一下,脸上一红,没有说话。 黄药师在旁冷笑了一声:“他是自己切掉的!” 林朝英愣住了:“自己切掉的?为什么?” 洪七忸怩起来:“这没什么好多说的,不过是一根指头罢了,我们还是烧了这庄子走吧。” 林朝英怒道:“这怎么能不说,到底这根手指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中了他们的毒?” 林朝英还以为是洪七手指被毒针之类的东西刺中了,所以壮士断指了,结果黄药师在一旁道:“他以为你被人害死啦,直怪自己太贪吃,塞了满嘴的食物,在听到你啸声时没有马上发啸应和,所以断指自责!” 林朝英听了一怔,向洪七看去,洪七脸上更红了,嘴唇动了好几下,才说出话来:“我以为你被害了,觉得这下没脸见人了。要不是慕容光他们父子逃了,我真是要杀了他们再自杀相谢的了。” 林朝英听了心中一暖,脸色也缓了下来,随之又脸色一板:“你的脑子是浆糊么?你都不会败在他们手下,我会么?而且,你断指给谁看?给我么?不要以为你断了一指我就会……” 就会什么? 林朝英忽地说不下去了。 脸上红了一下,道:“你去找引火之物来,把这参合庄烧了!” 黄药师看着这两个人在这边别扭,心中暗暗好笑,便道:“这粗活儿就让洪七去做吧,我们两个也好久不见了,来来来,我新创了几手功夫,我们切磋一下。” 林朝英先是被黄药师脸上的表情弄得有点下不来台,后面听黄药师这样说,倒也解了几分尴尬,一想黄药师的父亲与自己也曾有点交情,便道:“好,我且来看看你的功夫长进如何。” 黄药师微微一笑——这段时间在桃花岛上,自己从兰花的长势和散落之姿出悟出了兰花拂|岤手,以及在用桃花做奇门阵法时,悟出来的奇门五转,这两门功夫,本来想与琉璃印证一下的,现在遇到她的师傅,那切磋一下也不错。毕竟林朝英的功夫,更接近于王重阳。 其实黄药师不知道,林朝英现在的武功,已经稍胜王重阳半筹了。 那边洪七去寻引火之物,这边黄药师与林朝英已经动上了手。洪七也舍不得走远,便在这木屋周围运用掌力,把这木屋生生给用掌力震倒拆了。 黄药师同时运用两种功夫,这奇门五转的身法和步法全从奇门遁甲中来,迅速奇快,但是在林朝英看来,也不过如此。倒是黄药师的兰花拂|岤手很是新奇,与这世上大多数的点|岤指法不同。 别的点|岤指法,讲究的是势如闪电指如疾风,但是黄药师的这门点|岤手法,却是轻飘飘的,与这奇门五转同时使出来,反而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效果。 第二十章 长白山上 但是林朝英刚刚见识过慕容父子的相反相辅的剑法步法,黄药师的这种战法也已经不足为奇,斗了不过百余招,林朝英便一掌打在黄药师的左臂上,将黄药师震开。 黄药师神情沉静——这两门武功他自认不弱,居然还是奈何不了林朝英,这怎能不教他难以接受! 更何况,仅仅五百招,黄药师就被震开了。 虽然黄药师还有后着,但是黄药师相信,如果林朝英继续进击,那自己的后着,能不能使出来,还是个未知数。 黄药师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美丽而强大的女人,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洪七,心想你小子喜欢上这样的女人,你有苦头吃了! 洪七虽然见到黄药师被林朝英击败,但也是暗暗吃惊。一是林朝英武功果然比自己要高出不少,二是黄药师使的这两门功夫,也是精妙狠辣,若是自己上场,只怕还应付不了。 看来黄药师在这段时间里苦练了武功啊,而自己的降龙十八掌,还没有悟出太多。洪七想到这里,不由暗自心惊,准备要找机会好好练功了。 黄药师神色变了几变后,扔下一句:“少陪。” 便施展轻功走了。 看着黄药师的背影,洪七忍不住道:“你出手会不会太重了?把他气成这样。” 其实黄药师如今心境已经平和了许多,上次败给王重阳,他可是气得不轻。可是对林朝英,他却似乎没有这么强的好胜心。也不知究竟是因为林朝英是琉璃的师傅呢,还是因为林朝英现在和洪七关系暧昧,让黄药师心情起了某些微妙的变化,觉得有些优越感,就是输了一招,也没多大火气。 林朝英看了一眼洪七:“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你还不如他。” 洪七脖子一梗:“谁说的,真要打起来,我的打狗棒法一样打得他站不起来。” 林朝英忽地心中一动,道:“你的打狗棒法到底如何?不如使出来让我看看。” 洪七刚才一时不服,话说出口后便在后悔,现在见林朝英追问,只得道:“我手上有伤,还是过几天再说吧。” 林朝英一想也是,毕竟少了根指头,于是便点了点头。 二人一把火烧了参合庄,没有向北——林朝英和洪七都觉得好像黄药师对二人的关系有所察觉,所以都不太好意思一起南下。实际上两人的关系很正常,只是林朝英不知为什么,总是有点心虚。 二人于是便与黄药师相反,去了北方——也许琉璃会去北方也说不定,毕竟北方的少林寺和白马寺等也是名刹。 但是一路下来,却是没有琉璃的消息。虽然琉璃曾去过少林寺,甚至再往北方,也都有琉璃的一些消息,但是却不知琉璃究竟去了何方。最接近的一次,是琉璃和王重阳助何不醉擒住了一个洛北大盗。这时洪七与林朝英也在洛阳,但是琉璃却早了他们一天离开,回江南去了。 洪七从丐帮中得到这个消息,也是摇头叹息。不过,从丐帮中人的话中可以听说,琉璃已经可以动武,而且武功很高。 听到这里,洪七和林朝英也算是松了口气——总算她的内伤是好了。看来走修习佛理这条路,还真是对了。 不过林朝英却是叹了一口气:“琉璃际遇非凡,虽然身兼佛道两家之长,但是武功却也杂了点。” 洪七笑道:“你的门户观念挺重啊,你还怕她将来厉害了,不认你这个师傅不成?” 林朝英撇了他一眼:“认不认我这个师傅,我倒无所谓。本来我和她,就是名为师徒,情为姐妹的。我的武功,也从她身上得益不少。” 洪七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忙道:“什么什么?她还能指点你武功不成?” 林朝英叹了口气:“指点也说不上,但是她的想法总是很奇怪,能让我想到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地方。” 洪七一想,的确是如此,与琉璃相处切磋的时候,也的确发现琉璃的招式有点不拘一格的样子。 不过林朝英忽然怎么说起这话来了,难道是想和璃以后姐妹相称? 洪七忽地心情好了起来,见却林朝英继续向北而去,便也跟了上去。 洪七心中也是奇怪,明明听到了琉璃和王重阳是返回了江南,怎么林朝英还是往北走。 便去问她,结果林朝英道:“既然琉璃伤无大碍,我又来了江北,便索性去北方看看我师门的渊源之处。” 洪七便道:“你不是天山派的么?那该去西北啊。” 林朝英道:“我武功的大部分来自天山派,但也有逍遥派其他两派的分支。逍遥派居于北方长白山中,我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原来逍遥派的祖师原本居于长白山中,后来四个弟子因为感情问题纷纷离开这伤心地。李秋水的小妹子无意与两位师姐争风吃醋,率先离开。之后童姥也远赴天山,另立天山派。李秋水与无涯子更是远去大理。之后无涯子回长白山再住,李秋水更是远赴西夏。 丁春秋叛师,在星宿海立派,也是想要远远离开长白山罢了。 洪七见林朝英要去长白山,虽然知道那里险山恶水,且天寒地冻,但也只有相陪而去。林朝英见洪七不发一言,更无不耐之意,只是相随在身后,心中也是略感暖意。 二人一路北上,到得长白山时,正是隆冬时节,更是大雪纷飞。 这长白山下,本是女真族世居之所,寒冷异常。逍遥派当年在这长白山上创派,一是故意为之,以抗寒来提高内功修为,二则也是避世之意。但是现在这地方作为大金国完颜氏的龙兴之地,自然也不同往年,光是长白山下的镇子和榷场,便多了很多。 林朝英与洪七虽是内功高深之人,到了这样的地方,也不免多添了两件衣物。 这长白山连绵不绝,其时天寒地冻,隆冬时节地下积雪数尺,又因天寒极至,大雪不化,雪落到地上皆为雪粉,便是林朝英轻功卓绝,每脚踩下,都是深陷雪面,洪七轻功和内功稍逊,每一步都是大雪没过脚面。 不过林朝英也只是听传她武功的虚竹的女儿的传言,也并不知道该怎么找到那地方,所以二人在这长白山中走了数天,也没有找对地方,若不是二人武功高超,这般行走,就算不冻死也没法再走了。 走到到第十日上,天色渐渐放亮,风雪渐停。林朝英一眼望将出去,前后左右尽是皑皑白雪,耳边风声尖锐,呼来啸去。 洪七忽地一指远方,道:“你看,那里似有人烟。” 林朝英与洪七在这地方绕了几天,也是渐感疲累,见到那边林中的确冒起炊烟,便也同意与洪七前去看一看。 走不多远,看到前面有座木屋,顶上皆是茅草。屋子很大,屋檐下长长的冰尖垂下来,显是内里有人活动的迹象。 两人正要向前过去,忽地那屋中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 两人一愣,各自以那木屋为中心,施展身法互相散开,然后朝前而去。林朝英轻功胜过洪七,先到了一步,跃上屋顶。 刚靠近这屋子时,就有一股极大的药味从这屋中透出,而此时山间林中风声极大,林朝英听不出下面屋里的动静,只得拨开和些茅草,透过屋顶缝隙向下看去。只见屋内光线明亮,虽然没有窗户,却点着几盏极为明亮的油灯。屋内有个灶,灶边有个年轻女子,一边垂泪,一边正在往灶中添水。 再仔细看时,只见另一边仍有好几个女子,都直直地坐在地上,显是被点了|岤道。而在房中的一张床上,虽然遮着床幔,但床上正发出的声音,让林朝英也不免红了脸。 这时洪七也早上了屋顶,一见这种情形,不由大怒——这不问可知,定是有人在做些滛邪之事。 洪七抬头正要问林朝英该怎么办,林朝英却是已经别过头去,对他摆了摆手。 洪七便跳下屋去,一脚踹开这屋子的门,冲进去便往那床上一把抓去。 这床幔中的人也似是听到声响,一只手也伸了出来,五指攒起,向洪七腕上啄来。 招式虽然应对得当,但是功力相差太远,被洪七反手一靠,打在这手腕脉门上,登时教这人麻了半边身子。 洪七顺势一拉,将这人拉出床来。 这人光着身子,一身皮肉却也细嫩白晳,半空中还要屈膝来撞洪七腰间,洪七一记手刀敲在他膝上,登时将他打翻在地——这还是手下留情了,要是黄药师,只怕当场这条左腿就报销了。 洪七顺手点了|岤道,再往床上看去,只见一个妙龄女子,全身赤祼,已经无力挣扎,只在哭泣颤抖,股间隐然有血迹。 洪七大怒,再看这人身下,果然也是一片狼籍,便先给了他一巴掌,再仔细看这人,只见他容貌俊朗,约莫二十多岁年纪,但一双眸子却四处乱转,精光四射的,却像是四五十岁的人,而且两鬓已经斑白,更不似少年人。 洪七眉头皱了皱,四下又看了看,扯过一套男装,解了他的|岤道,扔给他道:“给我穿上。” 那人两次出手均没占到便宜,也知道洪七武功高出自己太多,况且又光着身子,便是动武,心里上也处于下风,便忙穿了。 洪七这时过去解了那坐着的几个女子的|岤道,那几个女子都哭喊起来,让洪七救他们出去。 这时那人趁机便要走,洪七腰间葫芦掷出,正中他的后心,将他打倒在地,然后过去,在他脸上连打了几拳,把他一张俊脸打得如同猪头,这人见实在不是洪七对手,只得连连讨饶。 原来这人便是那参仙老怪梁子翁,虽然年纪已经近五十岁了,但外貌仍像一个青年。他在长白山下掳了许多少女来,到这山上来练那采阴补阳的邪功。 “大侠,这些人都是金国女子,不是我们汉人啊!” 梁子翁见洪七是汉人,忙说这样的话来,以图表明自己只是取女真女子。 洪七却是又一个巴掌打过去,把他半边脸上牙齿都打得松动起来,脸颊更是肿得老高。 “娘的,她们都是些女儿家,和是不是女真人有什么关系!她们又没做过什么坏事!” 这时林朝英从屋顶上下来:“你还跟这种人废话什么,还不快杀了他。” 原来林朝英见到梁子翁赤条条地被洪七拉下床来,忙闭了眼,直等到洪七让他穿好了衣服才睁开眼睛。这时见梁子翁说了自己的事,又在讨饶,便过来让洪七不要手下留情。 洪七却想了想,对林朝英道:“他虽然可恶,但是罪不致死,那边几个女子,虽然被他 txt电子书下载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39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虽然被他破了身子,他却也没杀了她们。” 林朝英扁了扁嘴——怎么这洪七和琉璃一样,都不肯轻易下杀手!他们两个倒是天生一对! 忽地想起黄药师来,听洪七说,这个家伙倒是出手狠辣,很可自己的脾胃,但是…… 看了一眼洪七——怎么还是这个家伙比较顺眼一点! 洪七把梁子翁拉起来,又把他胖揍了一顿,然后打散了他的发髻,硬生生拔下了他满头白发,逼着他把那些姑娘们送回家去。 “快立誓,说你再不做这等恶行,若再被我撞见,我必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梁子翁这时见到洪七外面套了一件破衫,身后负着九只袋子,知道他是丐帮的九袋长老,心中更是慌乱,知道丐帮弟子遍天下,想要逃走谈何容易,更是不敢再多起异心。 林朝英还怕梁子翁不老实,拿玉蜂针在他身上刺了好几下,让他多尝了一番苦头,然后让他吃了不足量的解药。 “你把这些姑娘都送回家去,再来讨剩下的解药。”林朝英道。 梁子翁身上只觉得阵阵麻痒,虽然不甚厉害,但是只当是厉害毒药,哪里还敢抗拒,忙不迭地应了。 洪七去问了那几个姑娘家的住处,对梁子翁道:“你若是敢玩花样,我必不饶你。” 梁子翁头皮被扯下好大一块,也顾不得包扎,忙挨个送几个姑娘下山。 林朝英和洪七就住在这木屋中,看着梁子翁上山下山,停也不停。 这屋里一共有八个姑娘,对二人是千恩万谢,林朝英以往跟着王重阳,只是关注于国事,很少理这些江湖中事,这次被这些人感谢,也有点不太好意思。 这些女子只当林朝英和洪七是一对情侣,她们都是北方女真族的女子,生性爽利,自然言谈中对二人大赞大夸,弄得林朝英面红耳赤,直说自己和洪七不是那种关系,自己比洪七要大上十多岁呢! 那些女子见林朝英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人,哪里肯信,反而只当是林朝英害羞,说出话来让林朝英更加羞涩。 洪七在一旁烹饭做菜,见到林朝英面带羞涩的样子,心中也是一动,忙不敢再看,只是竖起耳朵听这些女子与林朝英说话。林朝英知道他在那边偷听,更是害羞,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恐反而让这些女子说出更难堪的话来。 不过洪七的烹饪水平不错,只是一些野菜山菜和菌类,再加上一些药材之类的,也让众人吃得不亦乐乎,众女子对洪七更感更甚,越发夸起林朝英好福气来,林朝英怒视洪七,洪七只好对众人说,自己与林朝英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但这些女子哪里肯信,都只说南朝人太过羞涩,故此不肯承认罢了! 之后这些少女陆续下山,二人却在这木屋里住了足有十来天,等梁子翁把这些少女都送回家去后,又避过了一场风雪,才离了这木屋,又勒令梁子翁不许再在这里居住,另找山头。 梁子翁这时只求解药和活命,哪里还敢说个不字。好在这长白山延绵数百里,另找个山峰居住,量洪七也找不到。 而林朝英和洪七在这屋中住了几日,也是休息够了,便带好干粮肉食,再向山上去。 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从梁子翁的嘴里得到了很多讯息,两人又走了两天,终于来到了长白山群峰环绕中的天池。 这天池整体略呈椭圆形,形如莲叶初露水面。此时林朝英和洪七在梁子翁的木屋中躲过了一场风雪,此时天池湖面被冰冻住,高山罂粟、长白杜鹃、高山百合、长白龙胆、松毛翠等各种奇花异草,还有没有凋落的,仍然在占缀着这银装的世界。 林朝英依着传言,很快在天池边上的一块巨石前发现了机关,伸手一扳,便出现了一个山洞。 洪七站在洞外,并不进去。 林朝英笑了笑,也不看他,便自己进入了山洞。 第廿一章 铁掌山下 这洞里是一条长廊,弯弯曲曲地走了近二里多路,才忽地眼前一亮,来到了出口。 这里面是一个巧夺天工的石窟,有几间屋子,但都没有人住的痕迹。 林朝英转了几转,只发现了一些刻在墙上的诗句,以及一些逍遥派比较常见的剑招图刻,甚至发现了无涯子和李秋水的名字刻在石壁上,知道这里的确是逍遥派的地方。又见没有什么别的特别之处,正待退出,却发现了一柄黑色的长剑,正挂在刚才那入口处。 适材林朝英从同里出来,背对着这剑,如今要转回身子出去,才发现了这把剑。 林朝英跃上前去取下一看,只见这把剑黑黝黝的,剑身又细,非金非玉,刃上却也锋锐,伸指一弹,居然也发出金石之声。 林朝英微微一笑——正好自己的剑在参合庄丢失了,便拿这柄剑来用吧。 出了洞口,洪七正在自己练掌,林朝英见他掌力雄浑,也的确不凡,便也注目观看。洪七看林朝英出洞,倒停了拳脚,过来问林朝英里面怎样。 林朝英摇了摇头:“没什么,早都没人住了。” 说着把那剑递过去给洪七看:“喏,就得了这个。” 洪七伸手一摸,只觉触手冰凉,剑上通体发出墨绿色的光华,流转间如玉似冰,不知是何物。 洪七道:“看来是柄好剑,只不过不知它是不是太易折了。” 林朝英接过剑来:“若是别人用,可能还会折断,我用的话,哼哼,想折断也不容易!” 洪七耸了耸肩,道:“便是如此,现在你也找到师门啦,我们走吧。” 林朝英点了点头:“你觉得琉璃最有可能去哪儿?” 洪七道:“之前黄药师不是说琉璃与慧远大师约好要去灵隐寺的么。慧远大师佛道精深,她一定会在那里盘桓许久的,我们不如去杭州找她。” 林朝英一想也是,便与洪七下了长白山,再往南来找琉璃。 从长白山上下来,二人这次选择了海路,从盖州上船,直接去杭州。 宋金两国也有十来年没有动兵了,双方的商船往来也极繁多,除了陆路和大运河,海运也是一个重要的方式。 乘大船入海,出渤海湾,一路南下,直入临安府。 到了杭州,二人直奔灵隐寺,此时正是谷雨时分,细雨濛濛,洪七撑了伞,与林朝英并肩走在这杭州的街道上,倒也别有一番风致。 这一路下来,虽是乘船,但洪七和林朝英也是时时切磋武功。林朝英见多识广,早年中与丐帮中人也是交往颇多,洪七在琅嬛□里所学的这些丐帮武功,也都有一招半式甚至有大半套流传下来的,所以洪七只凭嘴说,林朝英就能明白这些招式的精要。 所以这一路上来,就如同口头比武一般,两个人一战乱切磋了下来,洪七是一次也没胜,但是也一次都没败。 洪七也知道这是林朝英有意相让,虽然林朝英的招式不至于洪七连理解都理解不了,但起码她的剑意剑法是无法用口头在表述的。 等到了杭州,洪七便想去看看琉璃还在不在,顺便也找她印证一下这段时间所感悟的一些武功——毕竟和林朝英过招,提高是能提高,但是也太打击自信。 但是两个人到了灵隐寺,却发现在这一年的正月十五,慧远大师已经圆寂了。 果然如慧远大师生前所说的——“相唤相呼归去来,上元定是正月半。” 像这样的得道高僧,对于自己的死期,也有着比一般人更通透的领悟。不过也正因为此,琉璃已经与王重阳离开了,又让洪七和林朝英扑了个空。 不过听说当时只有琉璃和王重阳在,黄药师并没有来,看来他也是与自己一样扑具空了。 想到这里,洪七觉得心理平衡了点,便对林朝英道:“琉璃看来是走啦,我们这样乱找也不是办法,我看还是去大理吧。大理时局正乱,她和段智兴交好,肯定会去帮忙的,我们不如去守株待兔。” 林朝英心想,正好去看看琉璃所说的段智兴是什么样。于是便应了洪七,两个人再次乘船,溯江而上,沿长江准备入川,然后再去大理看看。不过按洪七的说法,待得到了四川,不如先索性北上,去西夏看看。 岳纲的墓,仍然在西夏,并没迁回大宋境内。也不知岳纲的家人,是想让他埋骨在这他曾洒下热血的地方,还是说终有一天要将这里重新纳入大宋的版图。 不过,岳纲的坟也被夏仁宗重新派人修过了,以此示好于宋朝。所以岳纲的墓既然在那里,那琉璃也有可能去为岳纲上坟。 琉璃,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反正大理的局势一时半刻还平定不了,去也不急在一时。 这日二人来到四川境内,路近铁掌帮旧地,林朝英早听洪七说了上官剑南的事,心中也是颇多感慨。如今那上官明月重竖了铁掌帮的大旗,虽然声势大不如前,但也好歹是把这山头重新拉了起来。 不过她此番再度起事,入蜀的吴挺却没有多大的动作。这一来是他的权力被宋廷削弱了,二来也是宋廷所派的四川制置使沈夏与吴氏势力相互牵制,让上官明月在这其中找到了生存的空间和机会。 这日林朝英忽地便要弃舟登岸,洪七知道这是离铁掌山最近的一个码头,便问道:“上官剑南已死,你去铁掌山做什么?” 林朝英看了他一眼,道:“上官剑南有一本书藏在身边,这本书叫做《武穆遗书》,乃是岳飞的遗作,是他一生的用兵心得,我要去看看是不是还在铁掌帮的手中。” 洪七讶道:“还有这书?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林朝英道:“这事是当年我与王重阳随军在淮东与金军作战时,我在韩彦直那里听说的,连王重阳也不知。” 这韩彦直是名将韩世忠之子,而上官剑南是韩世忠的部将。上官剑南自江湖中辗转得到《武穆遗书》之后密报韩世忠,其实韩彦直正随侍在侧,所以也知道此事。 林朝英那天正在韩彦直营中寻找王重阳的下落,正好听到韩彦直与长兄谈论岳飞其人其事,提到了上官剑南得到《武穆遗书》的事。只是林朝英对这种事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而且又怕王重阳一听到这书,就要千方百计弄到手中,所以就闭口不言。 但是现在她既然已经放下了对王重阳的感情,自然也想去察探一下这本书的下落。 洪七也知道这本书的重要,也就不再多说,随着林朝英向铁掌山而来。林朝英与洪七都来过这铁掌山,也算是轻车熟路,二人仍然是先到了铁掌山前的那个小镇,准备先休息一下,等天色晚了,再上山去。 两人正在客栈里用饭,却听外面一阵哭声,抬头望去,原来是一家出殡,一口薄棺,几个抬棺的,还有啼哭不止的几个家人。 林朝英与洪七惯走江湖,又是身怀绝技之人,对这种事也是见多了的,也并不觉得有多晦气,所以也没怎么多看。 这时上前给二人端菜的店小二摇头叹道:“最近这大半年来,死的人可真不少。” 洪七皱了皱眉:“怎么?可是铁掌帮鱼肉乡民了?” 之前的上官剑南虽然屡屡与官军作对,但是一颗心是抗金的,对百姓也颇多爱护,所以洪七听这小二似乎意有所指,不禁问了这一句。 那店小二笑了笑:“这倒未必是与铁掌帮有关,不过我看哪,是出了女鬼了!” “女鬼?”洪七的嘴停止了咀嚼。 那店小二像是在说什么大秘密一样,声音低来越低:“这大半年来,不但呼们镇上,还有周围的几个镇子,都死了好几十个年轻男子了。都是下身被脱光了死的,这不是女鬼吸阳气么!” 林朝英皱了皱眉,洪七忙道:“好了好了,别胡说了,快上你的菜去吧!” 这小二本来见他们二人是外乡人,想说些轶闻来讨些赏钱,却不料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也只得悻悻而去。 洪七只当是林朝英是女子,不愿意听到这种事,所以赶紧把这小二赶走,却不料他一走,林朝英便道:“怎么会有女鬼,就算是真的,也一定是有人在练邪功。” 洪七愣了一下,问道:“什么邪功?你想太多了吧,哪有这么巧的,刚刚遇到采阴补阳的,就再遇到倒采花贼,来个采阳补阴!” 林朝英道:“这个可不好说!不过脱掉裤子,也有可能是在查看什么东西。是胎记,或是刺青之类的。” 洪七道:“这倒是也有可能,我去找附近的丐帮分舵查一下。” 林朝英点了点头:“我就不陪你去了,等会儿太阳下山了,我就去铁掌帮看看。” 洪七也知道林朝英是不可能与自己一起出现在丐帮众人的面前的,所以也不强求什么,吃完饭后二人便分道扬镳,各自去了。 林朝英倒是在洪七去后还休息了一下,然后再离开客栈,往铁掌山而去。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只有那夜风吹过,刚过处暑,这西南地区的天气仍然炎热,林朝英来到铁掌山下,沿着山路向上而去。这铁掌山林朝英也算是故地重游了,一路拾阶而上,绕开那些明哨暗哨,悄悄地接近了那边原先是由上官剑南所居住练功的五开间石屋。 林朝英跃入院中,只见灯火从东厢透出,便暗自掩到东厢,悄悄揭开一片薄瓦,只见室内摆放着一只大鼎,鼎下燃着火炭,煮着热气腾腾的一堆东西。 鼎旁坐着一人,闭目盘膝,正是裘千仞。只见他对着鼎内蒸腾上来的热气缓吐深吸,头上冒出腾腾热气,高举双手,十指上居然也隐有热气显出。 林朝英皱了皱眉——这是铁砂掌的练法,这鼎中的想来便是铁砂。这裘千仞的练法如此忽功冒进,看来是上官剑南的死刺激了他。只是他这样练法,未免将这铁掌由内功变成了外功,虽然可以较快地达到一个较高的水平,但是想要再提高,那就难了。终其一生,也许也达不到琉璃或黄药师这种境界。 也许,连洪七的水平,他也很难达到。因为他在进步的同时,琉璃也一样在进步,而且年纪越大,所拉开的距离也就越大。为了弥补这距离,裘千仞所付出努力和艰辛必然更大。 这时裘千仞猛地站起身来,双手□入那鼎中。 裘千仞一边深深地吸气,一边忍着热让双掌在那鼎中滚烫的铁沙中熬炼,隔了好一刻,这才拔掌,回手拍的一声,击向悬在他身侧半空中的一只小布袋。这一掌“砰”的一声打得声音甚响,可是那布袋竟然纹丝不动,晃也不晃一下。 林朝英见了,也颇是吃了一惊。这铁功夫,练到高深时,应该是在火炉中直接放上铁砂熬练,看裘千仞现在这样子,似乎铁掌功夫还未到,但是掌力却是达到了巅峰,难道是裘千仞有别的练功方法? 林朝英看了一阵,见裘千仞又坐下打坐运功,便舍了这边,再去别处观看,却发现别处房屋都空着,只有裘千仗在呼呼大睡。 林朝英心中疑惑,心想这《武穆遗书》,定是上官剑南帖身所藏,应该是除了上官明月不会再有人知道。虽然自己和上官明月与自己曾有些龉龃,但是问一下这本书也不是不行。只要看上官明月的态度,大致就能猜出这《武穆遗书》的下落。 林朝英对这《武穆遗书》本身倒没什么兴趣,只是可怜上官剑南一代豪杰,居然死于非命,便不想让这秘密随他长眠于地下,更不愿让岳飞的遗著从此不见天日。不管这部书最后的结果如何,总比失传的好。 可是现在上官明月并不在这边,那她能去哪儿呢?于是林朝英便离了这片石屋,再向山上掠去。 但是在山上转了一圈,铁掌帮的各处宅子里,都没有上官明月的踪影,林朝英心中疑惑,但也只好下山再说。 下得山去,却见洪七远远地过来。 林朝英迎上前去:“不是说好在客栈等么,你怎么来了?” 洪七笑道:“我怕你太过轻敌,上官明月武功不弱,所以想来接应你。” 林朝英听了心中一软,便道:“谢谢你啦!不过上官明月不在山上,就是在山上,我也不会有事的。” 洪七便道:“那《武穆遗书》的事,怎么样了?” 林朝英摇了摇头:“若是上官明月得了这书,必定也是帖身收藏,或者藏得很隐秘。她不在,我问别人也是无用。” 洪七点了点头,道:“据丐帮分舵的人说,上官明月最近和四川方面的官员走得很近,可能她吸取了她父亲的教训,准备走官方的路子了吧。毕竟宋金两国不开战,宋廷有更多的精力来对付占山为王的草寇。” 二人一边说一边往回走,林朝英问道:“你有没有问出那些无端死去的男子的情况?” 洪七道:“这不过是最近大半年出现的事,丐帮的弟子也摸不着头绪。不过我们丐帮的弟子倒没有因此而死的,又逢着丐帮马上就要选帮主了,所以暂时没有精力来管这件事。不过很有可能是倒采花贼,因为据说这些死掉的人,都是风流公子,家世清白的。” 林朝英奇道:“不是说下身的裤子都被脱了么?” 洪七摆了摆手:“哪有这回事!只是衣裳被掀起来了罢了。有道是人言可畏三人成虎,这流言越传就越邪乎了。” 林朝英点了点头,笑道:“只是却没想到这附近就这么多世家公子。”忽地又婉尔道,“幸得死的是男子,若是女子,我倒要疑心是不是欧阳锐了。” 洪七奇道:“欧阳锐?他很久没有犯事啦,也不知到哪里去了。不过他不是不杀他欺辱过的女子的么?” 林朝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世上还有不会改变的人么?” 洪七本想说“我就不会改变”,但看到林朝英的眼神,知道她意有所指,心中不禁一动,正想再说些什么,林朝英忽地把他一拉,说了声“噤声”,然后把他拉到道边,跃上一棵高树。 洪七只觉得一只柔滑温软的手握住了自己,只感到一片细腻冰凉,不禁心头一阵狂跳,有点口干舌燥起来。 林朝英忽地感到洪七掌心忽地烫了起来,紧跟着沁出汗了,心中也知是怎么回事,也是脸上一红,幸得此时夜深月暗,没有什么光线,洪七也看不见。 林朝英把手从洪七掌中抽出,伸食指竖在嘴前,然后指指远方。 第廿二章 九阴碎骨 洪七注目看去,却见一个臃肿的身影,有点蹒跚地过来。 其实这身影也算是迅捷了,但是洪七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儿,等近了才看出来,原来是一个人肋下夹着两个人,所以才显得臃肿和蹒跚。 洪七和林朝英对看了一眼,便各自悄悄地跟了上去。 二人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跟着——从那人的脚步上看,虽然挟着两个人,显得有点蹒跚,但是从脚步上看,仍然是一个高手——这种蹒跚,只是以林朝英和洪七的眼光来看的,比之一般人,其实还是高明很多的。 这人肋下夹着两个人,绕开上铁掌山的大路,转到后山。二人心中疑惑,但见那人将肋下两人放在地上,然后又用左手叉起其中一人来,然后右手连发数掌虽然掌势沉猛,但是打在那人身上,居然没有任何声响。 洪七虽然吃惊,但是却没有林朝英知道其中奥妙。 林朝英见到这种掌法,便知是一门极厉害的内家掌法,只怕这人的内脏,已经全部被震碎了。 然后出掌这人撕开中掌者的胸襟,探手进去,摸了半天,然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沉思了半晌,又对第二人作出了相同的举动。 洪七与林朝英也不知此时的二人,是否已死,若是还活着,二人如此眼睁睁地看着他二人先后被杀,林朝英还好,洪七却是自命侠义中人,如何看得下去。 只是若这二人已经死去,这人是以尸练功,一来不知也不知这人练功的目的,二来万一洪七上前出声,扰了他的练功,致他走火入魔,这盗尸毁尸之罪,似乎又构不上这样的惩罚。 洪七略一沉吟间,那边的第二人已经又被几掌打倒在地上。 这次这个人也是倒在地上后一动也不动,也不知是早就死了,还是被人打得当场立毙,没有丝毫挣扎。 出掌的人又同样在这人的身上摸了一回,然后又叹了口气,便又挟着二人,一路掠去,将两具尸体扔在山脚边的一个小镇不远处的大道边。 林朝英和洪七远远地跟着,见这人抛下两具尸体便走,身形似是相识,忙追了上去。洪七伸手欲拉,林朝英却只空留下一阵衣袂风声给洪七。 洪七摇了摇头,也知道林朝英武功卓绝,当世能伤得了她的,不过二三人罢了,所以也不担心,便去看那两具尸体。 结果一看之下,发现这两人的确是死了多时了。洪七学着那人,也用手去摸这两人的胸口,结果发现这两个人的胸骨肋骨全部碎成片片,心中不由暗惊——这是什么掌法?自己听都没有听说过。 如果这掌力是直摧骨骼的,如果林朝英与他对掌,那岂非要掌骨臂骨一起断掉? 洪七心中不禁焦急起来,便弃了二人,顺着刚才林朝英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追出一段距离,远远地都看到铁掌山了,却还没有发现林朝英的踪迹,心中反而定了下来。 这么点时间,林朝英断不至于败的,一路上来看不见她,若没有追错方向的话,那林朝英一定是一直跟着这人了。 只是,如今已经追到了铁掌山下,难道这个掳尸练功的人,居然是铁掌山上的人? 是谁呢? 洪七并不知山上的具体情况,所以也一时没有想到,一边想一边脚下不停,就这样按原路上了铁掌山的后山。 铁掌山的后山,本是一片峭壁,但现在在斜侧方,有一条小阶,也不知是何时铺成的,看来上官明月回来后,对这铁掌山,的确是重新整顿过了。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大不相同了。 洪七顺着这小阶上前,堪堪才上了百余阶台阶,便听上面传来不同一般的风声。洪七一听就知不是山风,而是两个高手在动手。 但是没有呼喝声,是因为两个人都不想惊动他人么? 洪七脚下加力,上前去一看,果然是林朝英在与先前那人动手。 此时月过中天,月光透过云层微微地洒下光来,林朝英一袭白衣,与她对敌的那人,一身黑衣,二人一白一黑,身形飞快,在月光下一如仙子,一如鬼魅,看着两人的身形,直叫人目眩。 洪七脚下加力,走近一看,另一个却也是个女子,年纪看上去比林朝英稍大,但容貌秀丽,也是一个美人。 林朝英见洪七来了,便道:“上官明月,你学的这是什么功夫,你不可能总是用死人来练功,你是不是还用活人来练过功?” 原来这人正是上官明月,她经常晚上偷下铁掌山,在四处搜寻尸体来练掌,但是尸体总有不够的时候,所以林朝英一见便知她这掌力是不可能时断时继的,必需要定期有人体来练功。而且看上官明月的出掌,显然已经是有了颇多的根底。 本来林朝英在后面跟着,也没有太刻意隐藏身形,所以到得铁掌山的后山,仅此一条小径,自然很快就被上官明月发现她跟在身后了。 林朝英见上官明月发现了自己,也不想多说什么——上官明月练什么功,怎么练功,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于是便问她,可知《武穆遗书》的下落。 结果上官明月完全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伸手便向林朝英打来。 林朝英见上官明月这几年来武功大进,也是心中暗暗称奇,只是她不愿伤了上官明月,所以也只是一路与上官明月游斗,并未与她拳脚相接,倒也无意间避开了上官明月练就的这套掌法。 林朝英不知上官明月为什么一见到自己就动手,若说是为了八年前的那场拼斗,似乎也不至于。若说是不想让自己把她练这门邪功的事传出去吧,似乎也说不过去——自己不是长舌的人,这一点上官明月也应该知道。 武功到了林朝英这种境界的人,一般心态也会有相近的境界,对搬弄是非的这类事都没什么兴趣了。 那么上官明月,是想用自己来练功?来看看她自己的武功有多少进展? 林朝英与上官明月游斗了一会儿,渐渐觉得吃力,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但脱不了身,说不定还会伤在对方手下。 林朝英正想出手反击,忽地后面洪七跟了上来,便出言告诉洪七,这上官明月练的是一门邪门武功。只是林朝英面皮薄,不愿意让上官明月和洪七知道自己关心洪七,所以说得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 但是林朝英这边一说话,那边身形上就慢了一下,上官明月一掌打来,角度诡异,速度奇快,林朝英没法反击,只得腰肢一折,顺着这上山的小径斜斜倒翻往下窜了出去。 洪七倒是吃了一惊,还以为林朝英中了掌,忙抢上前去挥出竹棒。 虽然打狗棒法精妙冠绝天下,但是上官明月的掌力忽刚忽柔,吞吐不定。洪七初时见上官明月追过来一掌打向林朝英,罡风扑面,忙用了一个卸字诀,不料棒子伸出,对方掌势突变,一股阴风扫出,将洪七竹棒反而缠住。 洪七只觉一股大力袭来,缠着手中竹棒便往外夺,洪七大惊——他目前的功夫全在这只竹棒上,对付高手,没了这竹棒,岂不是束手待毙? 于是洪七忙运劲回夺,结果林朝英那边看得真切,忙喊了一声:“快撒手!” 说着顾不得姿势的好看与否,来不及用脚尖点地,左手便在地上一拍,身子猛地又窜了回来。 这时上官明月已经劲力再变,洪七棒头只觉那股大力忽地变外夺为内侵,从棒上涌了过来。洪七内功不及外功,虽然棒法精妙,但是上官明月不知何时学了一身横练功夫,被洪七顷刻间在身上关节要害处连打了几棒,却是没有一下让她有停顿。 上官明月这时劲力尽吐,洪七只觉胸口如被一只大锤重击,一口鲜血当场喷了出来,脚下一软,便沿着这台阶滚了下去。 林朝英本想趁这个机会,拔出剑来与上官明月好好斗上一场——上官明月就是以掌破敌的,她用剑来对上官明月一对肉掌,也不算欺负了她。 不料洪七忽地跳了过来——林朝英只道洪七知道自己的性子,是绝不喜人相助的,所以她根本就没想到洪七会突然跳出相助——上官明月出手极快,自己放弃了拔剑,返身赶去,居然还是赶不及。 林朝英见上官明月八年不见,武功居然大进,知道是练了邪门武功的原因,此时见洪七从山上滚下,心中又担心洪七,不由得道:“上官明月,你到底练的是什么功夫?” 上官明月“嘿嘿”一笑:“《九阴真经》,怎么样,没听说过吧!” 林朝英一愣——这本经书,她只听琉璃提起过。只是琉璃说是她在先前走江湖时,听到有几个怪湖客提起的,所以问问林朝英知不知道。林朝英从未听说过这本书,只当是琉璃听错了,或者又是什么怪念头,不料却在这里听到了这个名字! ——难道这世间真有什么《九阴真经》? “师傅啊,我听那个几江湖客说,这《九阴真经》上写满了武功,不过上册是练内功打根基的,这下册中却是写满了各种古怪的凌厉功夫。这些功夫的根基需由上册中来打,而且在下册的结尾处,还写了这些功夫的破法,若是强练,反而要遭受其害。” 这是当时琉璃曾对林朝英说过的话。 原话自然不是如此,琉璃要套林朝英的话,自然是偶尔露出那么一句半句的,来试探林朝英口风。但林朝英是什么人,几次见琉璃提起,便留上了心,把这前后的话语连起来一想,也就知道了个大概的意思。 只是后面琉璃见林朝英一则是真不知道这经书,二则也是看林朝英起了疑心,便不再提起。 林朝英虽然初时起疑,但见琉璃不再提起,也就渐渐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琉璃道听途说,听了些什么江湖闲客吹牛说大话罢了,却不料此刻竟真的再次从上官明月的嘴里听到了这《九阴真经》的名字。 而且看上官明月练功的法子,走的是邪道,与琉璃口中的武学宝典,完全是两样。 那么,要么是琉璃听错了话,要么就是上官明月练岔了功。 林朝英虽然担心洪七,但是脑子还是很清楚,使出拳脚功夫,一边游斗一边道:“上官明月,你的九阴真经只怕练得不到家吧。” 上官明月听了,果然眼中的神色变了,厉喝道:“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这部经书?还是你练过?” 林朝英大惑不解——听上官明月这句话,好像她并没有见过这部书的样子,那她是怎么练成这上面的功夫的呢? 这时上官明月功夫一变,易掌为爪,五指箕张,向着林朝英当胸和顶门、咽喉一带狠命抓来。 林朝英见她五指如钩,带起风声嘶嘶作响,知道是门厉害武功,心想若这样斗下去,自己连出剑的机会也没有,更不用说去看顾洪七了。 这时洪七跌下后久久没有声息,林朝英不禁心中微乱,右肩后撤,看准上官明月的出手,头顶一偏,然后弯腰使了一个推掌,诱上官明月抬膝反击。 上官明月果然上当——这一招抬膝反击,是上官明月所练的铁掌功夫的一招。这铁掌功夫可不单单是铁掌,若是对敌之人只防着她的掌,那她这猛地来一下膝撞或肘击,那可是出人意料的重击。 只是这一招在八年前林朝英就见识过了,知道她这一招是练熟了的,所以故意诱她使出这一招来,然后动气于右肩,故意肩膀一沉,受了她这一击,然后借势跃起,在半空中拔出剑来,一扭身便在半空中回首出剑。 这一招姿势美妙,剑势狠辣,直取上官明月手腕。 上官明月翻腕一抓,见是一柄细长的玉剑,便用力一拗,不料这玉剑居然坚硬若斯,以上官明月的腕力居然拗之不断。 林朝英本来是想弃了这玉剑,然后抢个先手,一掌打退上官明月,然后再去看洪七。虽然这次交手,上官明月至此都是略占上风,但一则是林朝英没有出剑,更没有出全力,二则也是林朝英太过轻敌,让上官明月抢了先手,一直使快招在抢攻,压得林朝英不能反击。 若是说起内力,林朝英还是要远较上官明月为强。所以林朝英才感拼着受她一记膝撞,想来打她一掌。 不料这剑极为怪异,上官明月一拗之下,纹丝不动。林朝英反应何等之快,一见之下立即变招,内力贯于剑身,当即这剑上发出一阵微芒,甚至轻颤起来。林朝英右手一挥,左手便一掌打去。 上官明月也是吃了一惊,左手一松,小臂却被林朝英一剑划过,伤了皮肉。上官明月也临危不乱,见林朝英一掌拍来,反而心中一喜——林朝英到现在都只与她游斗,还没有与她对过掌,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上官明月顾不得一臂受伤,当下右手掌力一吐,与林朝英“啪”的对了一掌。 饶是林朝英功力精深,也觉得一股怪力自手掌瞬间传入手臂,然后便向四方炸了开来,仿佛整只手臂的血肉都因此离开了臂骨,痛得无以复加。 上官明月“哼哼”冷笑:“这‘碎骨手’滋味如何?再尝尝我的‘白骨爪’吧!” 说着双手成爪势,运劲抓来。 林朝英左手虽然剧痛,但好在她内力毕竟精深,不像刚才那两具尸体,毫无抵抗力,中招后骨骼尽碎。但是这一下也痛得她左手暂时不能再用了,只得凭右手的怪剑应敌。 不过这一下林朝英也动了真怒——洪七受伤,自己也吃了亏,再手下留情,那就不是林朝英了。 林朝英剑势一转,剑意剑法施展开来,剑由心生,意在剑先,招招无迹可寻,却又凌厉非常。 其实上官明月的碎骨手和白骨爪这两门功夫,的确是《九阴真经》上的,但是她也当真没有学过《九阴真经》前半部中的内功,所以也只好凭着自己的理解来练这两门功夫。 她原本学的是铁掌功夫,现在学了这碎骨手,倒与她原本的武功产生感应,使得她的内劲收发由心,忽刚忽柔,平白地武功大进。而这白骨爪,她并没有练成,所以刚才用力一扳,林朝英的这把似乎是玉质的剑都没有断裂——只是因为白骨爪出手快捷,她才想趁着林朝英一只手臂不能用的当口,用一轮快攻把林朝英打倒。 但是林朝英的武功毕竟高过上官明月不少,即便是上官明月的这两门功夫都是上乘武功,林朝英的剑法也能让她转危为安。 果然,十招一过,林朝英便转守为攻,三十招后,上官明月就落于下风了。 第廿三章 朝英心动 林朝英却是无意于杀死上官明月。 倒不是说林朝英心慈手软,而是上官明月如今的确武功大进,林朝英胜她不难,可要将她制服,就是打到天亮也没个完。 可是洪七那边还是悄无声息,也不知怎么样了,林朝英心中岂能不急。 这时山崖那头,忽地出现几个火把,为道一人喝道:“什么人,胆敢在此斗殴生事!” 林朝英见铁掌帮有人发现了自己,心中一惊,心想若上官明月再加上这群人,那今天可真是要阴沟里翻船了! 于是剑招忽地一撤,横在颈前,如同要自刎一般,但是却将上身所有的要处守住——这种守招,实在不是林朝英所长,但林朝英现在也是无奈之举。身子随着往后一仰,左足向上踢去,然后便准备抽身要走。 上官明月本来是可以趁机在她这条腿上切一下的,虽然不能马上把林朝英击倒,但是也可以重创林朝英——虽然这是林朝英的一个诱敌这计,只要上官明月来攻击她的这条腿,她就能借势反击,趁着铁掌帮的人赶过来之前,把上官明月击伤。 这招旋风扫叶腿法,乃是黄药师的家传绝学,之前在参合庄上,林朝英与黄药师切磋时,黄药师曾使出来过,用来配合他的奇门五转和兰花拂|岤手。只是黄药师的原招是以一足支地一足连环横扫数圈,林朝英却是拿来诈败求胜。只要上官明月来攻她这条腿,她便双足齐出,既踢向她上中下三路,也可同时抽身而去。 上官明月的碎骨手,适才林朝英也看了,是不能连续出掌的,只能间隔几个刹那,所以林朝英也拼得双腿再与她双手再较量一下。 林朝英的内功毕竟要胜于上官明月,她力贯双腿,就等着上官明月来攻她这条腿。却不料上官明月居然和她一起同时窜出,两人一前一后向山下掠去。 林朝英吃了一惊,正以为自己的意图被上官明月看破了,结果上官明月却只是在半空中向她打出一掌,然后向另一边闪去。 林朝英没料到她居然会放弃追击是与自己一样躲避山上下来的人,无奈之下只得半空中吸一口气,翻身与她又对了一掌,然后反跃了一个筋斗,却撞上了山上下来的第一个人。 这人却正是裘千仞,他也不认识林朝英,只是见林朝英刚才两下身法武功奇高,忙双掌向她用力打去。 林朝英在半空中转一口气,又与上官明月对了一掌,偏生又是刚才与她对过一掌尚在疼痛的左掌,这一下痛得林朝英几乎以为整个左臂都断了下来——上官明月也是急着走,不愿让裘千仞发现自己,所以也算是便宜了林朝英,不然这两?br /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40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两下误打误撞,林朝英非吃大亏不可——这一回林朝英一口气差点走岔了,再也无力在半空中腾挪,只得出右手的一剑再与裘千仞再对了一掌。 裘千仞本来掌力并不足以威胁到林朝英,但是这一下两掌对一剑,林朝英内中气息尚未平复,此消彼长,林朝英被这两掌打得吐了一口血,但裘千仞也被林朝英剑上的内力传来撞得后退了好几步。 裘千仞一口气在胸中翻腾了许久,正惊疑间,林朝英已经从阶上退走,一把抄起倒在地上的洪七,将他挟在腋下走了。 裘千仞见林朝英挟着一个人,仍然身形快捷,也是叹为观止。 林朝英知道这铁掌山下的几个镇子,都是铁掌帮的势力范围,当下也不敢回那客栈,听得洪七呼吸虽然急促沉重,但是挟着他的右手按在他的丹田上输过内力去,却知道他内伤不足以致命,便挟着他尽力狂奔,一直奔到天过午时,见到更远的村镇,才放慢了脚步。 进了镇子,找了家客栈,要了两间房,也不管别人的眼神,挟着洪七就进了一间屋子。 说实话,林朝英自己也快撑不住了,整支左臂痛得像有无数只小锯子在肉里来回锉着。 来到客房,林朝英将洪七放在桌上,洪七软软地趴在桌上,林朝英右手按在他的后心,输过真气助他抵御那碎骨手的邪气。 还好洪七本身内功虽弱,但根基打得好,而且他外功练得好,一身皮肉极耐得住打击,所以还能熬得住,林朝英体会一下左手,觉得这只左手大概还废不了,便先替洪七过气怯伤,过得一时半刻,洪七又吐出一口血来——上官明月这一掌打在他肩头,劲力直透心肺,差点连他肩骨都打碎。若是遇上个武功差点的,只怕连胸骨都碎了。 洪七过了很久才睁开眼来,却见林朝英在一旁打坐运功,欲要起身,却觉得半边身子疼痛无比,再仔细一看,只见自己躺在床上,知道是林朝英救了自己。 但是见林朝英面露痛苦之色,显然也是受了伤,洪七不由得惊讶起来——怎么上官明月的武功现在有这么强了么?连林朝英都不是对手! 其实若真要打,林朝英还是要占上风,只是洪七受伤,林朝英顾不得与上官明月多作纠缠;而且铁掌帮的人赶来,林朝英就更没法再打下去了。不过关键的是,林朝英一开始就轻敌了,而且对上官明月又心怀怜悯,出手容情三分。 高手相较岂能有一线之差,而上官明月所学的《九阴真经》上的功夫,又大出林朝英的意外,所以才让林朝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洪七看了林朝英半晌,林朝英仍是一动也不动,心中也是焦急,又不知这是哪里,便勉强支起身来下了床,到外面去查看了一下,觉得也是安全了,便又回到房中来——虽然这个镇上也有丐帮的据点,但是他怎么能放着林朝英而自己离去! 于是一内暗自运功调息,一边看着林朝英。 结果从近中午等起,一直到第二天天明,林朝英才睁开眼来。 林朝英睁开眼看到洪七正坐在那里看着自己,便道:“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洪七忙道:“我没什么,你怎么样?你也受伤了?” 林朝英嗯了一声:“左臂得有段时间不能动啦。她这碎骨手可真厉害。” 洪七道:“原来这功夫叫碎骨手,怪不得我这半边身子都疼痛难忍,那二个死人胸肋的骨头都碎了。” 林朝英道:“你外功不错,筋骨粗壮,捱了一下也没什么大碍,我要回古墓去了,我要想一下该怎么克制上官明月的这套功夫。” 洪七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林朝英为了给他怯伤,耽误了自己左臂伤情的救治,虽然还不至于断臂,但是没有一年半载,这条臂膀也恢复不了了。 但是洪七并不想就此与林朝英分别,于是就道:“这里已经是四川境内了,我带你去你们逍遥派的琅嬛□吧,那里武功秘笈不少,对你也许更有帮助。” 林朝英一想也是,到底那里是不是逍遥派的一个支派据点,也迟早要去看看的。听洪七说,那里景色环境都不错,也一样没有外人来打扰,应该也算是个静修的好地方吧。 其实她不愿意承认,她其实也有点舍不得就这样和洪七分别。 还好林朝英武功毕竟比洪七高出很多,虽然没有及时把上官明月侵蚀性的内力逼出体外,但仍然能把这伤害逼到左肩以下的左臂上,并不影响她平时的行动。 洪七反而是半边身子刺痛无比,虽然知道这里仍然离铁掌帮很近,但仍然在这里不得不又多休息了一天,才通过丐帮在这里的据点雇了辆马车,缓缓离开。 林朝英与洪七一起挤在这窄小的车厢里,时间长了,那份暧昧渐渐取代了初时的尴尬,两个人居然都忘记了那若有似无的辈份关系。当然,洪七本来就不在意这东西,但林朝英,却是不愿意去多想了——现在回想起和王重阳在一起的日子,才知道那一厢情愿的的感觉。 ——原来,只有我一心认为那是情意么?实际上,那只是义气深重才会一直陪着他吧? 想着当年与王重阳在一起的种种,林朝英忽然觉得,便是与王重阳一起出生入死,互相疗伤,也比不上此刻与洪七一起无言地挤在这辆小马车里。 义与情,当真就有这么大的差别么? 林朝英自十四五岁便与王重阳相遇,那时她武功未成,等到她武功大成时,也不过二十岁不到,那时王重阳正是风华正盛的年纪,林朝英也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她被王重阳所吸引,那真是太正常不过了。只是王重阳的心里一直是义气多过于感情,便是对林朝英有情意,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反而与林朝英之间的感情互动越来越少。 林朝英的感情世界,实际上仍然如白纸一般,根本没有尝过爱情的甜蜜。与洪七相处的这段时日,虽然她在内心深处还有点抗拒,但是不可否认的,一路上洪七对她明里暗里的追求行为,其实让她的心里在感受到冲击的同时,更感受到了爱情的柔情蜜意。 不管气地说,她与洪七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虽然短暂,但是比她与王重阳在一起的那些快乐,总共加起来还要多。 这辆马车一直把他们送到大理的羊苴咩城,这时洪七的伤也已经完全好了,但是林朝英的胳膊还是行动不便。 洪七虽然不知这是为了他才加重的伤情,但仍然为林朝英心疼不已。他一面沿途为林朝英收集各种药材,一面更尽心服侍林朝英。林朝英心中更为受用,到了大理后,洪七还去了趟大理皇宫,向段智兴要了些皇家才有的珍贵药材,也不管林朝英用得着用不着,全带给了林朝英。 林朝英见他忙前忙后的,有时意忍不住想——若是我晚生个十年,或是他早生个十年,该有多好。 她却没有深思,有这种心态,实际上在内心深处她是已经接受了洪七的感情了。 洪七带着林朝英拜访了天龙寺,林朝英代自己的徒弟琉璃向半嗔大师道了谢,然后便去了无量山中。 洪七身上一直带着那两只貂儿,一入无量山,这两只貂儿便兴奋异常,洪七便将两个小东西放了出去,任它们自己去玩耍嬉戏觅食,自己却径直将林朝英带入了琅嬛□。 林朝英在这洞里观察了许久,还是从那墙上刻着的“逍遥游”等字句判断出这里的确是逍遥派的地方。 而那个玉像,又的确与她在虚竹女儿处看到的李秋水小妹子的画像极为相似,所以她也就接受了这里是逍遥派据点的说法,把这里的武学典籍又看了个饱。 山中无日月,再加上林朝英武功盖世,吃的东西也不必很多,有时一天只吃一顿饭,看书入神时,三天吃两顿饭也是有的。所以在这洞里,林朝英根本不觉得时间的流逝。等到她把这里能看得上眼的武功秘笈都看上一遍后,居然已经不知不觉在这里过了有小半年了。 而她的伤势,也渐渐地有所好转,左手已经能做此常人的举动了,只是力量还很小,也更不能动武罢了。 洪七也是日日陪她,同时也在自己钻研他的降龙十八掌。 不过洪七的打狗棒法,终究是让林朝英给骗了出来。 “就算这打狗棒法是逍遥派偷了你们丐帮的,但是你也的确从中得了好处。我也不要来学你的打狗棒法,只是想见识一下也不行么?” 林朝英的话让洪七也有点挂不住面子,只得用打狗棒法与林朝英过招。这样一来,本来打狗棒法中的很多精妙处,洪七自己也没有体会到,结果与林朝英一过招,林朝英也不断地指点于他,让洪七对这打狗棒法也更领悟得透了。 洪七在得了甜头后,索性连自己正参悟的降龙十八掌的心得也拿出来与林朝英分享,林朝英也不悋所学,尽心指点。 又过了半年多,洪七的降龙十八掌已经初步成形,这时大理分舵却传来消息,丐帮的帮主选举,将在这一年的春分这一天进行。 洪七不得不暂时告别了林朝英,回到丐帮总舵,帮助师父何不醉来竞选这丐帮帮主之位。 何不醉最终还是如愿当上了丐帮帮主,这得益于他的德高望重,也得益于他与王重阳等江湖名宿的关系亲近,更为重要的是,这一年他已经快八十岁了,就算当上了丐帮帮主,也没多少日子可以主政了。 这也算是丐帮污衣净衣中各派势力的一种妥协吧。 等到洪七忙完了丐帮的事,回到琅嬛□,林朝英却已经不在了。 洪七想了想,打消了去终南山的活死人墓去看一看的打算,决定在这里继续练功,等待林朝英回来。 不知为什么,洪七总是觉得,林朝英一定会回大理来的。 而林朝英,在洪七走后,她又待了近两个月,把洪七的武功套路都想了个遍,生生地创了一套可以与他的招式相配的武功来,这才离开琅嬛□。 不得不说林朝英其实是个感性的人——既然有了想创一套武功与意中人想配,便要一做做到底。虽然王重阳的全真剑法她已经有了相配相合的招术,但是对于洪七,她忽地也有一种抑制不住的,相创一套招法与之相配的冲动。 等到这套武功也大致想得差不多了,林朝英的左臂也好得差不多了,便离开了这琅嬛□——她林朝英,决不是个只会等待的人。 林朝英离了大理,便往四川而来——败在上官明月手下,是她所不能够忍受的。所以明知上官明月如今武功只有更强,也要单身来找上官明月算帐。 而且依据洪七和她本人的分析,上官明月当场并不是看穿了林朝英的诱敌之计,而是也要逃走,这才误打误撞地把林朝英推给了后面赶上来的裘千仞。看这样子,上官明月也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练这两门功夫,所以才会逃走。 不过究竟是这门功夫干系太大,她不想曝光,还是因为这练功的法子太过邪门所以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这次林朝英来铁掌帮,上官明月却不在。 原来上官明月半年前就离了铁掌帮,不知所踪了,现在帮中大小事务,都由副帮主裘千仞打理,上官明月只是偶尔差人送一封信来联络一下罢了。 林朝英在铁掌帮附近逗留了一段时日,见没什么线索,便索性继续向北,准备取道金国的临洮,然后去西夏看一看。 原本林朝英与洪七便是准备去西夏岳纲的坟前看一看的——也许会在那里遇到琉璃也说不定。如今林朝英养好了伤,反正闲来也是无事,便单身前往了。 第廿四章 华山之约 这日林朝英来到西夏境内,依着洪七昔日所言,没几天便来到了岳纲的坟前,只见青草茔茔,墓碑上只刻了“大宋岳纲”四个字,也是布满了尘土,连石碑也缺了一块,显然是很久都没有人来扫过墓了。 林朝英伸袖拂去些尘土轻抚这墓碑,忽地想起当年自己用化石丹骗了王重阳的事,也是感触颇多——当年的自己,居然会做出这样幼稚的事来,现在想想,也着实可笑。 她并不知,正是由于当初的执迷不悟,才会让她遇到洪七时还是一颗处子之心,而正是因为洪七敲开了她的心房,她才能又这样平和地回过头去看过去。 正在感慨,忽地听到一阵哭泣声从远处传来。 原来这地方,是西夏把那年南宋出使的死者一起集体掩埋的地方,过了这几年,又没人看顾,渐渐地成了一个公墓性质的地方,很多附近的百姓死了,也会把自己的亲人安葬在这里,以图共享些供奉祭祀的香火。 林朝英正迈步要走,却见那边过来了一大堆人,为首的是三个妇人,身边都有男子搀扶——想来是她们的丈夫,再看后面,居然跟着三口棺材。 ——原来是三家人家同时死了人,倒也可巧。 林朝英再叹了口气——如今没有战乱,死人却仍是不断,看来这西夏的百姓生活,还是很辛苦的。 林朝英不愿与这些普通百姓多有什么交集,便闪在道路一边,让他们先过。不料这些人看到她,都瞪大了眼睛。 林朝英自知美貌,便心生厌恶——怎么亲朋家中死了人,还是这般好色,看来西夏人也是颇多无赖之徒! 心里正这么想着,一个老者忽地将她一拦,道:“这位姑娘,缘何孤身一人到此?你是外乡人吧?” 听这老者的口音,倒像是中原人一般。原来金宋两国前些年时有征战,有不少汉人便避难到西夏来居住,夏仁宗对这些人也颇多安抚,并无什么欺压的举动。 林朝英见这老者神态详和,便道:“我是来为一位故交扫墓的。” 这老者点了点头,先挥手那打送殡的队伍继续前行,然后又对林朝英道:“最近这里不太平,姑娘孤身到此,很不安全,还是在此稍待,与我们一起回去吧。” 林朝英一愣,随即道:“怎么,这里有人劫道?我却不怕的。” 这老者这时见林朝英腰悬长剑,也知她是江湖中人,便道:“原来姑娘是江湖中人。只是我们这里也曾请过些高手前来,却都死得很惨,反而更累的那人报复,害了不少女儿家。” 林朝英又是一愣:“什么女儿家?” 这老者这才对林朝英说了详情,原来这里自三个月前,出现了一个采花贼,附近未出嫁的女子,多遭j杀。这里的乡民便是各自加紧防范,也终有疏失的时候。请来些所谓的江湖高手,也都被人打死,而且死状极惨,都是胸肋骨骼尽碎,内脏破损而死。 林朝英先是听说有人采花,便想到是欧阳锐——她现在对这个人没什么兴趣,但是之后听到这些女都被死于非命,便想到是不是梁子翁从长白山跑到这里来了。 虽然梁子翁的武功在她看来是不值一提,但是在江湖上,也算得是一流好手。但是听到后面死者有骨头被打碎了,不由得想到,难道是上官明月? 但是上官明月怎么会做出采花的事来呢?难道是她和什么滛贼联手,各取所需? 上官明月皱起秀眉,想了一回,并没有想到什么来,便索性就跟着这群送殡的人,一起把这三具棺木都掩埋了——原来这次死的三人,都是妙龄女子。而所有受到侮辱而死的女性,均是未出嫁的chu女。所以这些人见到林朝英单身在此,才会如此吃惊——林朝英虽然年近四旬,但看上去仍然不到三十岁。这一次虽然受伤,但是在琅嬛□里更有收获,如今容光更加焕发,而且她并未出嫁,也仍是处子之身,关上的发髻也是未出嫁女子的发型,故此这些人一望便知,她还是未出阁的女子。 林朝英跟着这些人,了解到了大致的情况,于是便更想会会这个手段毒辣的采花贼。 这三家人分别来自于三个村子,林朝英跟着那老者来到他的家中,借宿一晚。 “这附近着实不安全,姑娘还是在老朽家中暂时住,等有商队经过,姑娘再跟着他们回大宋吧。” 自从任得敬死后,西夏与南宋的关系也就不再紧张,双方的经贸往来也恢复了正常,两国的商队,更是时常往来。跟着商队走,便是个孤身的女子,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朝英谢了这老者的好意,便在这村中暂住。 到了第三天晚上,林朝英忽地听到自己屋上“喀”的一声轻响——林朝英这几天在这老者家中,都换了当地寻常女子所穿的衣物,也不大出门行动,平时只是坐在院中,听老者说些村里的一些轶闻,只怕露出自己的武功来,惹得那采花贼不敢上门。 如果时间长了,还没有动静,那就几乎可以断定这参花贼是梁子翁或上官明月的同伙了,虽然仍找不到上官明月,但也算是为这一方去除了一个祸害,逼得他们远去了。 但是现在看来,只怕这个采花贼是看上了林朝英了,要来对她下手。 林朝英听屋上声音,知道这人内功不错,但是轻功不行,于是丢下一锭银子,把包袱一背,便直接打破屋顶冲了上去——她可不像琉璃,喜欢等着人家上钩来后发制人。 屋顶上那人却是个光头和尚,月下间只见他光头锃亮,身穿一件大红袍——却原来还是一个藏僧。 林朝英正以为自己是不是搞错了,这只是个过路的藏僧,却见他身后有只大布袋,正背在身上,袋中还有动静,似乎是个人。 林朝英皱起眉来:“你是什么人!背后是什么?” 那藏僧见她姿容绝世,不禁露出□:“好美貌的女子,且与佛爷去共修佛法吧!” 说着左手一把抓来。 林朝英见他这一抓显然是身怀上乘武艺,只是刚才身上背了一个人,故此让林朝英作出了错误的判断,其实这个藏僧内外兼修,武功实在不俗。 林朝英后撤半步,左手将他手一挂,反而进上一步右手来点他左眼。 那藏僧原来只当林朝英是个会武的,但自恃武功高强,又见林朝英美貌异常,所以不但不逃走,反而要将她一起擒了。 这边的村民并无武林中人,所以也不知什么样的才算是高手,请来的人也只是一般的武林好手,哪里禁得住这藏僧的重手。这藏僧也打得顺手了,只当这里不会有什么高手,如今见林朝英招法精奇,也是吃了一惊,忙将背上大包放下,左手反切林朝英脉门。 林朝英见他背包落在檐上,顺势便滚了下去,也是一惊,顾不得这藏僧,手腕一翻,“啪”地与这藏僧对了一掌然后顺势一个倒翻,身形急降,半途捞住那大布袋——里面果然是个少女,似是被点了睡|岤,还昏睡着。 林朝英把她放在地上,上面那藏僧已经飞扑而下,一掌便向林朝英顶门打来,林朝英最恨滛贼,当年欧阳锐手下不伤人命,林朝英还追杀了他上千里路,如今见这藏僧不守清规,更是恼恨,双掌一翻,便与这藏僧对了一掌。 这藏僧作梦也料不到林朝英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美貌女子,居然内功如此高强,只觉得双臂几乎被震得骨折,胸中一闷一堵,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好在他内功修为也颇为不弱,还能强吸一口气,一个倒翻重新回到屋顶,然后拔足便走。 这时这家主人听到声响,出门来看,林朝英顾不得跟他解说什么,纵身上屋就追了下去。 那藏僧原本轻功便不如林朝英,虽然借力后跃,逃开了一段距离,但不过一柱香时间便被林朝英追上。 林朝英伸手拔出剑来便向他后心刺去,这藏僧身子往前一扑,从身上掏出一对日月五行轮,回身便向林朝英砸来。 林朝英倒是吃了一惊——这日月五行轮乃是奇门重兵器,每个起码有二十多斤重,看他手上这两个轮子比平常的又大些,怕是有近三十斤一个,身上带着这样的重武器,还能施展这样的轻功,也算是不易了。刚才要不是他轻敌,林朝英只怕还要再费些功夫。 不过现在林朝英既然已经占了上风,就不会让这藏僧再翻过身来了。 这藏僧见林朝英的武器是一支玉剑,便仗着五行轮重,向林朝英的剑轮流砸了过来。林朝英剑诀轻盈,带着他的双轮完全地砸向不知所云的地方,之后一个“引”字诀,在他的双轮上一带。这藏僧只觉得一股大力把自己的双轮向外夺去,手上忙运力回夺。 林朝英的这一招乃是偷学自洪七的打狗棒法——林朝英天资惊人,只是与洪七切磋过几招,便知道打狗棒的精要之处,不然如何能创出与他的打狗棒法相合的剑招来。 这一招“引”字诀的诀窍就在于,你越是运力回夺,就越是拿不住。 这藏僧力贯双臂,反而两只轮子脱手飞去,甚至把他手心的皮都撕去一块。 这藏僧想不到林朝英武功精妙若斯,又惊又怒之下,一边双足飞踢椅朝英小腹,一边发出长啸。 林朝英见他出招下流,心中更怒,身子一偏,手中剑便撩向他的小腿。 这藏僧倒也有几分功夫,右腿一曲,用膝部以极怪异的动作向外一磕,居然磕在林朝英的剑身上,将她的剑磕过一边,然后一个倒翻,双手再度向林朝英拍来。 林朝英见他在掌力上吃了一次亏,居然还敢来对掌,心中也是略奇,左掌便向他拍去,只听“砰”的一声,这藏僧又被林朝英打得飞了出去。 林朝英口中冷笑,把手一挥,一枚钢钉向他飞去——原来刚才这藏僧掌中挟着一枚钢钉,想要暗算林朝英。林朝英是什么人,怎么会上这种当,月光下见寒芒一闪,便知是怎么回事,对掌时五指略分,避开这枚钢钉,然后拇指一刮,便把这钢钉给夺了过来。 这藏僧一计不成,又吃了个大亏,忙忍痛半空中翻了个身,好歹避过要害,只被这枚钢钉打在臀部。 林朝英正想再度追击,远处却传来一声长啸,而且飞快地接近——原来刚才这藏僧是用啸声求援了。 林朝英见这藏僧一边吐血,一边向那边跑去,心中也是冷笑——我倒要看你叫来的帮手怎么样。 心思刚定,那边跑来一人,身材魁梧,光头锃亮,也是个藏僧。 先前那藏僧见到帮手到了,忙喊了一声,林朝英昔年与王重阳曾到过吐蕃,也懂得一些吐蕃语,知道他是在喊师父——原来这两个藏僧是师徒。 林朝英见那赶来的藏僧气度不凡,神光内敛,步履轻盈中透着稳重,知道是个敌手,便把剑一摆道:“哪来的秃驴,竟敢掳掠少女!” 那藏僧当胸一拳打来,声势惊人,一边口中道:“我们自修我们的欢喜禅,你却来搅扰个什么。” 原来这藏僧师徒修的是欢喜禅,需得男女交合而修练。本来这欢喜禅虽是邪道,但也是男女共修的一项法门,只是这二人走上了邪路,贪功冒进,所以将双修的女子尽皆蹂躏至死了。 林朝英听了大怒,心想不诛了你们两个,只怕还要为祸世间,便挥剑与他战在了一处。 不过这个师父的武功与他弟子可是大不相同,林朝英几次进击,都被他以重击击退。林朝英的招式,虽然精妙,但宗旨却不是以力破敌,而是用的巧劲,也就是所谓的以柔克刚。 但至柔可以克至刚,至刚又何尝不能克至柔。 这个藏僧师父的招式,势大力沉,刚猛绝伦,隐隐有龙虎之势,居然与林朝英不相上下。林朝英见了也不免暗暗吃惊——不料在这地方,倒遇见这般邪门的藏僧! 林朝英将打狗棒法化在剑招中,虽然杀伐之意更甚,但是却失了原本棒法的一些妙用,一番拼斗下来,两个人居然仍是旗鼓相当。此时天边渐渐放明,那藏僧心中也是焦急,便一边打一边道:“你我武功,倒也相当,只是我神功未成,不如另约时间,再分高下。” 林朝英心想——若是普通人,我自当让你回去再练好了功夫再来一决胜负,只是你这练功方法太过伤天害理,我若放过了你,不知还有多少女子要伤在你的手下! 于是便假意道:“也好,你定个时间吧。” 口中说话,手上招式也随即慢了下来。 那藏僧只当林朝英答应了自己的提议,便也放慢了招式道:“三年后的八月十五,我们在华山相见!” 林朝英一愣,那藏僧又道:“我的龙象般若功,三年后当得大成,届时我们再决高下。” 原来这藏僧所修的,便是龙象般若功,他如今练到第九层,只差一步便可达到第十层,所以才会与徒弟一起到西夏境内来练这欢喜禅功,以增强内力修为。他见林朝英武功高强,便约了三年之期,希望自己能在三年后修到第十一层。至于约在华山,乃是因为这是天下五岳之一的名山,又是西岳,离吐蕃又近,且又在金国境内,不在宋或吐蕃的任何一方的境内。 林朝英心想不管几年,我今年便结果了你!于是便道:“好,便是如此,你我三年后再见!” 说着二人同时罢手。 林朝英还剑回鞘,对那藏僧躬身行了一礼,口中道:“我们就此别过。” 那藏僧不知林朝英话中之意乃是生死相别,还以为她是真心行礼,便也同样行礼道:“贫僧摩罗,自当候教……” 话音未落,忽觉风声乍起,一起飞撞向自己的额头——原来林朝英这招正是她的绝技“前倨后恭”,表面上恭谦行礼,实际上却是施以偷袭。 这藏僧摩罗心中惊怒,直道宋人卑鄙,不讲信用,只会用诡计。百忙中一个浪里翻,身子凌空打横向旁边翻去,却已经被林朝英飞出的剑鞘连剑一起击中左肩肩头,肩骨立碎——整条臂膀已经无法再动了。而林朝英这时也是随之进击,双掌已经打到了他的头顶。 眼看摩罗便要丧命于林朝英掌下,一旁的摩罗弟子却是不顾一切地扑将上来,双手张开,向林朝英拦腰抱了过来。 林朝英守身如玉,从不与男子做这样的动作举动,如何能让这藏僧抱住自己!于是只得左掌半途变了方向,一掌打在他的头顶上,打得他当场脑浆迸裂倒飞出去。 第廿五章 琉璃升级 林朝英只当先前被她打伤的藏僧已经没有了再战的能力,却不料他还能和身扑来,现在摩罗得了喘息之机,右掌一翻,人在半空,却是一掌打向林朝英的胸腹之间。 林朝英右掌继续打过去,二人双掌相交——此番二人均是用了全力,只是摩罗是生死攸关的拼命,林朝英却因为被他的徒弟分了心神分了力,这一下林朝英被震得胸口气血翻腾,一时说不出话来,而摩罗一招逼开了林朝英,虽然身上有伤,但好在只是外伤,落地后略一调息便向林朝英攻来。 林朝英调息未停,正想咬牙扔出玉蜂针和冰魄银针,以暗器取胜,忽听“嗤”的一道急风自耳边响起,一道指风直打摩罗右眼。 摩罗吃了一惊,忙把头一偏,却被打破了耳朵。 只见另一边一人青衫独立,面容清隽,正是黄药师。 摩罗见黄药师的行容举止,知道也是个高手,此时他只是暂时占了上风,一只臂膊又不能用,哪里还敢再动身,咬了咬牙,回身便走——他这徒弟,乃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不明不白地折在这里,他岂能忍得下这口气。这摩罗在吐蕃,也是一个远近闻名的高手,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正一口恶气没处发,后面却传来林朝英的声音—— “三年后我在华山等你,你可不要不来!” 这声音柔和温婉,却是中气实足,远远传来,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摩罗的耳中。摩罗心中暗暗吃惊——听林朝英的声音,显然是已经调息好了。没想到林朝英的武功这么高,若是刚才自己慢走了半步,只怕以一敌二,必死无疑! 摩罗强提一口气,吼道:“三年之后,月圆之夜,华山之巅,不死不散!” 黄药师本来是四处游历,寻访琉璃下落,这次也是想到西夏岳纲坟前来看看,不料却在此处遇见了林朝英,也算是巧合了。 林朝英刚才一口气被摩罗逼住,本来正准备拼着损耗修为,与摩罗拼命,却没想到黄药师突然出现,让自己缓了一口气。 林朝英向黄药师看了一眼,先是道了声谢,然后道:“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一定和琉璃在一起呢。慧远大师圆寂时,你们不是在寻隐寺么?” 黄药师道:“她还要去寻访高僧名寺,我要闭关练武,就暂且分开了。” 林朝英看了黄药师一眼,道:“你一心扑在武学上,小心琉璃不要你了。” 黄药师笑了笑:“是啊,我也是刚想通了这一点,所以提前出关来找她了。” 林朝英道:“可惜她不在西夏。” 黄药师点了点头,然后道:“刚才是怎么回事?这番僧怎么得罪你了?” 林朝英便把刚才的事说了一下,道:“没料到番僧里也有这样的好手。“ 黄药师也点了点头,道:“三年后让我先会会他,我倒要领教一下吐蕃的功夫。” 林朝英正要再说什么,忽地听到那边有人发出声音,这才发现,现在那边一棵树下,有一个被点了|岤道的女子。 林朝英过去解了她的|岤道,一问之下——果然是摩罗所劫的。林朝英想了想,便决定送她回去——反正一问之下,知道也是南下顺路的。 黄药师道:“你要回大宋么?” 林朝英点了点头:“反正也没什么事,还是去江南去找她吧。” 黄药师道:“我之前听说,大理局势似乎很乱,我想以琉璃与段皇爷的交情,一定会去帮他的,我们还是去大理吧。” 林朝英一听到大理,就想到无量山中的洪七,心中不禁一软,便道:“好吧,便去大理好了。” ——没想到转了半圈,还是要去大理。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二人带着这少女来到她的村里,便索性将她送回村中家里。却不料这少女的父母昨夜已经被摩罗打死,这少女伤心不已,黄药师心中不忍,便给了她一锭银子,让她把父母葬了。 林朝英有点吃惊地看着黄药师——之前与黄药师的相遇中,知道他是个对与自己无关的人,丝毫也不关心的人,现在竟然会对这个少女起了恻隐之心,实在是太奇怪了。 ——难道是琉璃改变了他? 林朝英实在没想到,琉璃还有这么大的能耐,连黄药师脾气这么又臭又硬的也能改变。本来想打趣他两句,结果还没开口,那边那少女却向她跪下磕头,说请林朝英收下她,她宁愿给林朝英当丫头。 林朝英本不想收,但是黄药师却劝她收下。林朝英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把琉璃给开革了,然后再收一个徒弟以传衣钵。 毕竟黄药师如果娶了她林朝英的徒弟,矮了她一辈,脸上不好看。 要搁平时,林朝英理都不会理黄药师,但是现在林朝英心想这洪七也是与琉璃平辈论交的,说是各论各的,但也毕竟麻烦。 林朝英叹了一口气,又过去捏了捏这少女的关节的|岤道,却意外地发现,虽然这少女比不上琉璃,但也算是根骨不错的,于是便问了年龄和姓名,真的收了她为徒。 这少女今年只有十三岁,长得也算清秀,名叫柳儿。 乡下女子,没有大名,只有小名的多的是,林朝英也懒得再给她起名字,便直接也叫她柳儿了——反正她本来也是准备要当丫环的,这名字也算是差强人意。 不过多了这柳儿,一路上林朝英和黄药师就不能施展轻功,走得也慢了下来。可惜这柳儿根骨虽佳,脑筋却不太灵光,林朝英传的功夫,往往要几天才能领悟,学武的进展比之琉璃,慢了何止一倍。 不过黄药师在一旁看着,有时也会随之点拨一两下。黄药师对于脑筋不灵的人,也很有一套,结果两个人一起努力,待得走到大理境内,柳儿好歹是出现内息了。 等到进入了羊苴咩城,林朝英也不愿去琅嬛□找洪七——她还是有点拉不下脸,不愿意显得自己很想见洪七的样子,而是与黄药师一起,去见了段智兴。 段智兴正为高观音妙的事烦着头疼不已,见到黄药师很是高兴,又见到了琉璃传说中的师傅林朝英,更是赞叹不止,每日里处理国事的闲暇,便与二人谈武论剑。 这日段智兴正与二人谈论剑法,说到自己祖上有一门功夫,名叫“六脉神剑”,以气发于指端作剑,凌厉非常。 黄药师表示不信,说哪有这种事,段智兴说自己的祖段誉就会这门功夫,只可惜没有传下来。 林朝英倒是在琅嬛□里看到过“缺六脉神剑”字样的条子,所以也知道有这门功夫,正想说话,却有内侍进来禀报,说侍卫武三通求见。 平时段智兴在与林洪二人切磋武艺时,是不许人来打搅的,现在武三通来求见,必定是大事,便宣了他进来相询。一问之下,却是吐蕃的几个喇嘛去天龙寺闹事,看样子是要对退位的老皇帝正康帝不利。 段智兴听了大惊,忙带了人就去天龙寺。黄药师与林朝英也想跟去,但是段智兴却道这是他段家的事,不敢劳动两位贵宾,而且几个吐蕃的喇嘛,他还不放在眼里。 林朝英与黄药师也不愿离开皇宫——万一琉璃不走正常途径,而是翻墙而入,见不到段智兴便又走了,岂不是遗憾? 结果过了半日后段智兴回来,却告诉他们,琉璃也在天龙寺里,并且晚上会来宫里相见。 林朝英和黄药师都很是高兴,结果段智兴又说了一句:“洪七兄也与她在一起,届时必当同来。” 林朝英听了,心思一下乱了起来,黄药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心想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倒要看看这场好戏该怎么开锣怎么收场。 段智兴却没有注意二人神色,只是吩咐下去准备酒宴,晚上要与琉璃洪七一起,五人大醉一场。 林朝英虽然身这琉璃的师父,但是段智兴是大理的皇帝,平时二人也没有以长辈和晚辈的名义互相称呼,段智兴要与琉璃洪七黄药师共进晚宴,林朝英在场,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拘束和不自然——当然,他是皇帝,也没什么人能令他有拘束和不自然的。 晚上琉璃和洪七果然到了皇宫,两人见到林朝英,果然是一个喜极欢呼,一个神情莫测。 林朝英在晚宴中不时看着洪七,洪七却只是低着大吃大理皇宫的御宴——在琉璃面前,他反而羞涩起来了。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要是这层关系曝光了,琉璃少不得要打趣他两句——对于林朝英,琉璃可不敢打趣调侃,但是对于洪七,琉璃可不会放过他的! ——原来你接近我讨好我照顾我,都是因为要讨好接近我的师傅么! 想也不用想,琉璃一定会这么说的。 吃完饭,段智兴与洪七、黄药师抵足而眠去了,估计又是彻底长谈武学之道的事,而琉璃却是与林朝英住了同一间房,两个人把自各这段进间来的情况都说了一下。只是琉璃把自己与黄药师到桃花岛上的那些细节都略去了不说,林朝英也没有把自己与洪七之间的事说出来。 琉璃听了林朝英的话后,倒是上官明月练《九阴真经》的事很是感兴趣,当听到碎骨手时,道:“我也想嘛,九阴真经上的武功,怎么可能只有白骨爪和摧心掌这两样呢!” “摧心掌?” 林朝英问道。 琉璃笑了笑:“嗯,那次我听那几个江湖 免费电子书下载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41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说起过,说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包罗万象,以白骨爪和摧心掌最凌厉,还有什么慑人心魄的移魂。” 林朝英道:“不料世间真的有这样的武功,现在这部书在金国,只怕江湖中腥风血雨再不可免了。” 琉璃道:“这部经书非同小可,我与王重阳定在今年七夕滕王阁相见,到时我们先去找夜长风,然后再一起北上,凭我们这些人,断不会让这部经书旁落了。” 林朝英笑道:“你已经练了这么多高明的武功了,怎么还贪心不足么?” 琉璃道:“我只怕这经书落入歹人之手,到时为祸武林就不好了。” 林朝英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经书的金国,那上官明月怎么会练这上面的武功的?” 琉璃道:“她父亲死于宋军之手,她暗地与金国勾结,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林朝英点了点头,叹息道:“上官剑南虽为一代枭雄,但总算是心怀宋室,却不料他女儿会走上这样一条路。” 琉璃心想,这算什么,他的徒弟裘千仞以后还会公然投靠金国呢! 不过算算日子,这金国也没多少年蹦哒了,要不要趁这个时候,趁成吉思汗还没发达的时候,把他先给做了?这样也算是为全世界人民造福了吧?牺牲他一个,还全世界人民一个清静。 而且,没有蒙古的话,南宋还能偏安不少日子吧,说不定经济再发达一点,直接奔资本主义社会了。 琉璃忽地在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不过林朝英的话很快又把她拉回了现实:“你现在武功进展到底如何?我们两个来切磋一下吧。” 琉璃一愣:“什么?” 原来林朝英听琉璃说了她的际遇,觉得琉璃说不定真的要赶上自己了,也是好胜心起,便要拉着琉璃切磋一下。 琉璃一则也是不敢违抗林朝英,二则也真是想看看自己与超一流高手的距离到底有多少。 现在琉璃也的确算是高手了,而且她的武功与林朝英又是系出同源,且二人也不是要分下高下胜负,所以只打了几十招,双方心里也就有了底,便不再动手。 现在的琉璃,内力上比林朝英要差上一个等级罢了,不过相比于其他人的话,她大概要略逊于黄药师和段智兴;招式上她与林朝英相差极远,因为她的招式都是林朝英教的,或者是共同研发出来的,江湖的对敌经验,又远远不及林朝英,所以她与林朝英对敌,能撑个一两百招就不错了,不过与其他人相比,大概除了洪七的打狗棒法,其余人的招式都比不上琉璃。 琉璃虽然比不上林朝英,但是心里也很满足——如果现在举行华山论剑,王重阳和林朝英要是能得前两名的话,自己应该能拿个第三吧?上官明月的功夫,其实还是要比林朝英差上不少的,只是林朝英一开始对她手下留情,才会被她所伤。 高手过招,怎能有一丝一毫的容情,上官明月的武功的确是比九年前高了很多,但是琉璃的进展却更快。 九年,足够琉璃这样一个资质非凡的人,成长为一个武林中的超一流高手了。而上官明月,强练九阴真经,也不过刚刚达到初窥超一流门径的地步。 不过,别的人,可就差了一点。 比如柳儿。 所以琉璃问林朝英,要不要自己把洗髓经给柳儿练练,也洗洗她的经髓,让她也提高点根骨。 林朝英摆了摆手:“算了吧,我的功夫是道家的,你算是运气好,佛道两家全通,要是换个人,只怕不走火入魔也得武功尽废。柳儿虽然现在学武也是晚了点,但她今年只有十三岁,比你当年还要早一年学武。况且她的身体资质也算不差,只是脑筋慢了点。不过她本来不是武林中人,很多武学的知识无法理解也是正常的。像你这样一点就透的人,我都以以为你是武学世家出身的了。” 琉璃讪笑了几声,林朝英忽道:“你到底想不想当我的徒弟?” 琉璃一愣:“师傅你这是什么话?” 林朝英道:“你要是嫁给了黄药师,他可不想比我晚一辈。” 琉璃笑了起来:“是他跟您说的?” 林朝英看了她一眼,脸上红了一下,然后又道:“你我名为师徒,其实情同姐妹。我收你时,也没有开宗立派,我若开宗立派了,只要说是代师收徒,认你作师妹,也无不可。” 琉璃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什么?要平白长一辈?这,这这这,这算是天上掉馅饼么?还是怎么了? ——不会是转死性了吧? 想到在原著中华山论剑前林朝英就要死的,琉璃不由得心中忐忑起来,忙问林朝英最近身上有没有什么不适。 林朝英心中又是羞涩又是好笑,还但是好气——当然是气自己,于是又道:“你的武功虽然系出于我,但是如今却与我的路子已经大不相同,你日后的发展也一定会胜过我。” 琉璃道:“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忘记师傅你的。” 林朝英听了,心中也是感到一阵温暖和欣慰,便道:“你的心意,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你我之间的情意,并不在这上面。” 第廿六章 眠风拜师 琉璃听了,一时无语。 林朝英又道:“你我的关系,江湖中也不过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些人也不是好传人言的人,当年我与王重阳的事,江湖上的人也知之甚少。就连我这个人,也没几个人知道。” 琉璃一想这倒是真的,林朝英继续道:“咱们的事,咱们关起门来自个儿过日子,只要咱们自己觉得过得舒坦就行了。” 琉璃听这话,反而觉得有点不是滋味——若真是如此,还何必在不在乎什么辈份。但是转念一想,能长上一辈,摇身一变成为古墓派最高辈份的人,也算是不错。 这时林朝英又道:“你的武功现在也与我很不相同了,你若是另外开宗立派,更是可以。你的新徒弟呢?那个韩小莹,明天带来我看看吧。” 琉璃道:“嗯,柳儿我也没见过呢,明天我们来看看,我们两个的徒弟谁更强一点。” 林朝英笑道:“你这辈子想要超过我是难了,我现在不但任督二脉齐开,连奇经八脉都通了,再过几年,我还能再提高呢。” 琉璃听了不禁咋舌——这林朝英到底是什么变的,怎么这么厉害! 却听林朝英又道:“不如我们两个来比比,看谁的徒弟更出色。” 琉璃笑道:“那你可吃亏了,我的洗髓经,可是厉害得很。” 林朝英却道:“你可要小心,不是人人都像你可以这样同时兼修佛道两家的功夫的。”说着脸色一变,笑道,“而且我就不信,我的功夫就比不上少林寺的功夫!” 林朝英天资过人,不把洗髓经放在眼里,琉璃也不觉得意外——她应该,就是这样的人吧! 林朝英的风度,让琉璃也不得不心折。 两个人一直谈到天色放明,才略略休息了一下,然后牵着手出得门来,却见黄药师与洪七在御花园里过招。 洪七如今的降龙十八掌已经接近大成,使出来更是威风八面,黄药师一时也是奈何他不得,正相持间,见到琉璃与林朝英来了,便也住了手。 琉璃见段智兴不在,便问他去向,却原来上朝去了。 林朝英唤来柳儿,让柳儿见过琉璃,却让她叫琉璃师叔,不称师姐。柳儿不知底细,便过来行礼,黄药师听了,却只是笑着看向洪七。洪七脸上红了一下,但是却为这后面深藏的意思而感到心跳不已。 四人出了皇宫,来到丐帮,见到韩小莹时,她正和武明在逗弄两只貂儿,见到琉璃,忙上前行礼。 黄药师见武明样貌长得眼熟,一问之下,果然是武尚志的儿子。黄药师想起当年与武尚志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自己出手相助后,武尚志也反过来救助自己,反而导致他受伤,最后不治身死,心中也是一阵感慨,便让武明带自己去见他的母亲。 琉璃与林朝英却没有跟去,只是在考较韩小莹的武功。 韩小莹不知怎么会突然多出来一个师伯,而且琉璃还要她向林朝英行跪拜大礼,但也不敢多问,便依礼向林朝英磕了个头。 林朝英试了试她的武功,发觉她与柳儿的武功实在伯仲之间。 原来韩小莹虽然练武较早,人也聪明,但是根骨却不如柳儿,且又贪玩,练功不如柳儿刻苦,所以两个人半斤八两,正是一对好对手。 林朝英对琉璃笑笑,道:“看来第一回合,我们两个打平了。” 虽是笑言,但琉璃也知道林朝英这是在打消自己的顾虑——她的确是把自己当成妹妹了,而不是弟子,更不是跟班。 洪七看二人感情融洽,心中也是欢喜,心中正在盘算该怎么把这口风透给琉璃,那边黄药师却带着武明回来了。 原来黄药师刚才已经收了武明为徒,并替他改名为武眠风。 眠风宿云,倒也是个风雅的名字。琉璃却知道,如果改照原著来的话,这个武眠风是个早死的命运。 ——看来改变命运这回事,必需得我来做了! 琉璃心中暗自叹气——不过三个孩子互相之间见了面,倒也互相亲近,于是一商量,便索性连这三个孩子也一起带回大理皇宫去。 这几个人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什么人都敢往皇宫领。 回到皇宫,段智兴还没下朝,看来今天朝堂上事挺多的,几个人在后宫里吃了饭,四个大人便指导三个孩子练武,练了一回,段智兴下朝回了宫,用完了饭来瞧众人,见几个人有了徒弟,也是拿了些东西出来作了见面礼。 韩小莹得了一把剑,虽称不上切金断玉,但也是一把名剑,吹毛断发还是没问题的;柳儿得了一副手套,以天蚕丝和金线混着纺成,水火不浸,刀枪不入;武眠风得了三把飞刀,都是以天外陨石所铸,非金非铁,极为难得。 琉璃看着柳儿的那副手套,心想——这不是日后小龙女所配戴的么?却原来是段智兴给的。想到神雕中的一灯大师从来不提这副手套的事,心想他也的确是这种不会主动提起自己送人东西的人。 热闹了一阵子,琉璃见段智兴似有话说,便让三个孩子下去自己玩耍了,段智兴也让护卫古鹤带着他们——皇宫大,不要跑迷了路。 三个孩子一走,琉璃便道:“好啦,段皇爷,有什么话就说罢,反正咱们也是老交情了,不用不好意思。” 段智兴讪笑了一下:“琉璃你这样说,真是愧杀我了。” 洪七也笑道:“段皇爷,别客气了。我们来这里,就准备是助你一臂之力的,你要真是不想我出太为难,索性便弃了这皇位,跟我们一起悠游江湖去吧。” 洪七与段智兴关系比较好,所以也敢开开玩笑。段智兴听了,苦笑道:“可惜我没有子嗣,不然便避位为僧,又有何妨!” 琉璃听了一愣:“什么事这么令你为难,居然要出家么?” 段智兴道:“龙尾关就快守不住了,阿机眼看就要弃龙尾关而归。若是高观音妙入朝,只怕难以钳制。” 黄药师道:“那你想怎么样呢?” 段智兴道:“我想要在高观音妙入朝之前,擒下高寿昌,并且逼迫高贞明不敢南下。这样高观音妙见我身边有异人相助,自然也就不敢太过放肆。只是,原本我想凭我的亲兵和侍卫,足够做成这件事了,不料高寿昌请来的藏僧宝瓶活佛,武功却是不差。高寿昌本人也尽得高家武学真传,半嗔大师也已经圆寂,只怕仅靠我大理众人,不能将他们一举成擒,故此我想来求诸位相助。” 黄药师道:“我听洪七说过啦,那宝瓶的武功,和我们差不多,他师弟又受了伤,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了。就我和琉璃两个陪你走一趟吧,我来会会这宝瓶。” 黄药师其实也是好意,想让洪七和林朝英独处,但是林朝英昨夜听了琉璃所言宝瓶的武功和摩罗的很像,并也执意要去。 于是说来说去,就变成了大家一起去了。 高寿昌所居之处,乃是在羊苴咩靠近东门的地方,占地面积极大,几乎要赶上皇宫了。这大理的禁军,有一半是高寿昌所直接掌管的,所以段智兴能直接调动的不多,又怕引起高寿昌所部的怀疑,参加这次行动的就更少。 大家等到晚上,一切都准备停当,便悄悄来到高寿昌的居处,只见高府深宅大院,高墙隔着,里面隐隐传出兵器相交的声音。 黄药师等人脸色一变,只当是这次行动走露了风声,段智兴却道:“不妨事,高府上日夜练兵的。他的家丁,比我的禁军还要精锐。” 这次段智兴来围剿高寿昌,他的十个护卫中余成栋、范希仁、傅少云、褚平原、褚青山五人留在皇宫,以备不测,也是防着禁军得到消息作乱;朱子柳、武三通、古鹤、巴镇山、华梓枫却随着段智兴前往高府。 这华梓枫乃是段正淳时代的司徒华赫艮的后人,挖地道的本事不下于乃祖,今日早朝决定的事,到了晚间,他已经打了一条地道从高府的高墙之外通到了高府的内院。 琉璃与黄药师、林朝英、洪七三人钻地道进去闹事,段智兴只要听到喊杀声和火光,便带着众护卫从前门进入,名为救火,实为捉拿高寿昌。 黄药师本是不屑于钻地道的,但是琉璃拉着他的手弯下腰起家去,黄药师心神一荡,不由自主地便跟了下去。 地道虽然够高,但是却甚为狭窄,两个人无法并排行走,只能一前一后稍为侧排着走着。洪七见地道里面甚为黑暗,大着胆子伸过手去握住林朝英的纤纤玉手,林朝英略一抽动,但旋即不再用力,任洪七握着。 洪七握着滑腻柔软的一只玉掌,只觉得心头火热,手心冒汗,仿佛一颗心而也只跳了出来,但是心头的欢喜,却似要爆炸开来一般,恨不得一蹦三丈高来渲泻自己的心情。 林朝英被洪七握着,也感到他掌心的潮热和从耳后传来的略为加重的呼吸,心头也是怦怦乱跳——这样直接的情爱表达,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甜蜜而又让她心动。 ——罢了罢了,没想到都这个年龄了,还要做新妇! 林朝英有点破罐破摔地想着。 而琉璃虽然听到身后两人的呼吸声有点变化,但也只当是地道里的空气不好,再加上马上的行动让他们有点紧张,万万料不到后面的两个人竟然是在表达情意。琉璃和黄药师早就过了牵手的阶段,所以手拉手没有任何的触动,反而觉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华梓枫走在最前,唯一的一点小灯火也是由他拿在手上——这是他挖的地道,自然由他来带路。他武功要差上不少,也听不到后面的呼吸声,不多时到了地方,他停下脚步对后面的四人道:“就是这里。” 说着便要跳上去。 琉璃将他一拦,道:“我们先上,你最后。” 琉璃知道他的武功最低,故此才有这一说。 华梓枫知道琉璃的意思,也知道四人武功要远胜于自己,所以也不谦让,便点了点头,对四人拱了拱手道:“有劳了!” 黄药师摆了摆手,侧耳帖在泥壁上听了听,没有听到脚步声,便一长身,从地道上窜了上去——外面月光如洗,直照在他的身上。 这条地道华梓枫直挖到高寿昌的书房,书房外有四个侍卫守着,闲人不许靠近。这四人一见黄药师突然破土而出,都大喝一声“什么人”、“有刺客”之类的冲了过来。 黄药师也不答话,冲过去拽拳飞脚,几下便将四人打倒,后面琉璃冲出地面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不过外面院子里的人这时也听到了声响,都挺着兵器冲了过来。 人也不多,只有十几个,林朝英随着琉璃跳出地面,挥手就是一把玉蜂针。林朝英手法力道不是琉璃可以比拟的,下手也比她狠得多,针针命中对方咽喉,这些人都捂着嗓子倒了下去,看来也是活不得的了。 林朝英平时极少用暗器,只是如今在这大理权臣的府邸,一不留神就要陷入重围——而且正规军和武林人士不同,一旦结成阵势,极难攻破,所以出手就是暗器,直取人性命。 后面洪七跃出地道,见林朝英出手不容情,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回身拉了华梓枫一把——引火之物都在他的身上——这就是洪七和琉璃不同的地方。 琉璃见到黄药师出手狠毒,心中不快,便要改变黄药师,而洪七虽然自己洁身自好,绝不滥杀一人,但是对于旁人出手制人死命什么的,他也能理解——毕竟在这江湖上过的都是刀头舐血的日子,武功越高,压力也越大,出手狠一点,也是给自己竖立一个不可侵犯的形象,是个自保的法子。 林朝英一把玉蜂针撂倒了这十几个人,华梓枫也出了地道,在这书房左右点起火来,但就是不烧书房——这书房里的文件,可能很有用,不能就这样烧了。 而高寿昌深夜被惊醒,听说是有刺客走错了路,到了书房附近,而且引发了火灾,心头一边欣喜自己福大命大,一边也是急忙指挥人手去抓捕刺客和救火。 正在忙乱,忽地又有人来报,皇帝驾到,说是看到相国家中失火遭刺客,皇帝特地带人来救火,并且看望相国。 高寿昌何等精明,马上就明白这一切都是段智兴所策划的。但是现在唯一的应变之策,就是索性把段智兴给控制住——段智兴此来的目的也很明显了,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里还能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高寿昌一边吩咐手下人全力缉捕刺客,一边声称受了伤,不能接驾,让段智兴进府来。 段智兴仗着琉璃等人在内,也不怕里面有什么埋伏,便带人一起进了高府。 高寿昌这时已经回到自己的卧房,只等段智兴前来。段智兴当然也知道高寿昌的意思,于是一面传令手下的侍卫大声鼓噪,一面前行。 那边琉璃等人听到那边的声音,知道段智兴已经到了。本来他们解决了最快过来的那一小队人,便隐了身形,四处寻找高寿昌的下落,只是高寿昌的地方太大,他的居所也有好几处,只见四面都有人来救火,居然一时找不出高寿昌的方位。 还好华梓枫事先了解过高府的内部环境和结构,不然他们都要迷路在里面了。 如今听到那边的鼓噪之声,自然明白高寿昌就在那个方向,于是五人一起向那边赶去。段智兴这时已经赶到高寿昌的卧室,高寿昌这时已经是图穷匕现,根本不跟段智兴多说什么——因为龙尾关那边实在是吃紧,所以他本来也准备对段智兴下手,然后胁迫段智兴逃往谋统府,号召全国兵马勤王。 所以现在他一见段智兴到了他所在的小院落中,立即下令捉拿段智兴。 段智兴自然也是早有准备,手下所带的都是心腹的侍卫,俱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当下便反客为主,四处拼杀起来。 段智兴正向高寿昌冲去,旁边却转过一个喇嘛来,当头就是一拳打来,正是宝瓶活佛。 段智兴早调查了他的来历,便一指点向他的拳眼,将他这一拳点开,一边道:“宝瓶活佛,大理与吐蕃多年交好,未动刀兵,活佛缘何相助逆贼?” 那边高寿昌也冲了过来,却被余成栋和巴镇山挡住,听到段智兴这样说,便大呼道:“反贼明明是高观音妙,陛下听信谗言,反要杀我,难道要做个昏君?” 余成栋骂道:“高寿昌你跋扈多年,今日杀你,已是迟了!” 第廿七章 助清君侧 高寿昌反唇相讥道:“你这小小侍卫,也敢口中狂言!看本相国怎么取你狗命!” 高寿昌所修习的高氏家传武功心法,也非泛泛。段氏的一阳指点|岤冠绝天下,高氏的烈火掌也是南疆一绝,不然如何能在大理直至后世屹立数百年不倒。当年高升泰转瞬之间便把一根铁笛用掌力烘培得滚烫发红,如今高寿昌的掌力也不逊于乃祖,一掌击去,余成栋与巴镇山都不敢硬接,分别向两旁跃开。 高寿昌也不来追击,而是转回身一掌向段智兴击去。段智兴的武功本来要比宝瓶活佛稍差上半分,如今又听得背后掌风呼啸,隐隐带着炽热之感,知道是高寿昌的烈火掌,也不敢大意,忙侧转身还了一指一阳指。 高寿昌与段智兴对了一招,均赞对方武功了得,但一招之间,高寿昌已知段智兴武功在己之上,便左手摸出一支铁笛,左笛右掌,向段智兴攻来。 虽然高寿昌不会左右互搏,但这门笛掌双绝乃是他练熟了的配合招术,使将开来,也是招法精妙,段智兴一时倒也奈何他不得。 那边余成栋和巴镇山怕段智兴以一敌二,忙又扑了上来。巴镇山轻功了得,冲在前面,结果宝瓶活佛一拳当胸打来,他左手一拦,右手一招反击。 不料巴镇山小看了宝瓶活佛,他本长于轻功,拳脚功夫一般,内力则更差,他这左手一拦,居然遮拦不住,被宝瓶活佛一拳打在他掌上,他手掌被打得向后一退,宝瓶活佛的拳势未消,继续向前,一拳隔着巴镇山的手掌打到了他的胸膛。巴镇山胸骨手骨齐折,顿时倒飞出去。 余成栋正跟在后面,见到巴镇山瘦小的躯干倒飞出来忙伸手去接,旁边却陡地转过一人,将他撞开,口中还说了一声:“闪开!” 巴镇山的身子被这人抱在怀里,然后旋即被放在地上——却原来是洪七。 那边紧跟着余成栋上前的是武三通和古鹤,宝瓶活佛双手各出一拳向二人打去。 他只当二人的武功与巴镇山相仿佛,,却不料武三通招法沉稳,双掌齐出,居然将他这一拳挡住,古鹤长剑在手,也是身子一转,反刺他腋下。 宝瓶活佛一招不成,旋即变招,左手一撤,随即袍袖拂出,卷住古鹤长剑一挥,古鹤长剑顿时拿捏不住,被他的这招将长剑夺去,飞撞向武三通。 武三通无奈,只得撤掌后跃避开这一剑。武三通与古鹤相距极近,要避开这一剑,便来不及处理手上的事,他的劲力还远远达不到收发由心,结果宝瓶活佛吐气开声,右手劲力一吐,追迫武三通。 武三通眼见得要伤在这一拳下,忽觉眼前白影一闪,将这股劲力消去,随即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把这贼秃交给我!” 却原来是林朝英到了。 宝瓶活佛见林朝英气度不凡,知道是个劲敌——像他这样的人,断不会从外表上来判断一个人的强弱了——于是拿出铜钹,分左右向林朝英攻来。 高寿昌本来倚宝瓶活佛等一干喇嘛,以为必擒段智兴,却不料冲出来这么一群强手。这时琉璃和黄药师也已经赶到了,只是被青树活佛和几个喇嘛拦住了。 当然,高寿昌也网罗了不少江湖异人,像任得敬那样的人,都有江湖人士相助,就不用说在大理执政了几代人的高氏一族了。只是这些人与洪七比起来就差远了,洪七一根竹棒,打得这些人跌得七荤八素。 那边余成栋过去查看巴镇山的伤情,却见他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眼见得是命在旦夕了,忍不住大放悲声。 后面跟过来的华梓枫见到余成栋的样子,也知道巴镇山不好了,怒吼着便冲了上去。 宝瓶活佛本来与林朝英对敌,正完全处于下风,现在华梓枫过来,却给了他一个机会。要知道高手对敌,周遭真气激荡,若是武功太低冲上前去,不但帮不了忙,反而会是个拖累。 林朝英一上手就知道这宝瓶活佛的武功与摩罗系出同源,于是下手也不是非常狠辣,只想把宝瓶活佛的武功都看一遍再擒住他——反正段智兴事先也打过招呼,尽量不要杀死宝瓶和青树两个人,以免与吐蕃交恶。 这也是巴镇山一招就折在宝瓶活佛手下的原因之一,他只想着不要杀死宝瓶,却没想到两个人武功相差太远,他就是尽全力,也未必伤得了对方,更不用说手中留力的。 不料宝瓶活佛正被压制得死死的时候,旁边突然冲过来一个华梓枫,林朝英一惊,忙撤剑退了半步,左手一起,托在华梓枫的腰间,想将他送回去。 但是宝瓶活佛身经百战,哪里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再加上这时华梓枫已经被二人周围的激荡真气一冲,正感觉胸闷气烦,感到腰间被一只手托住,也来不及辨别是谁的手,忙一掌反切了下去,宝瓶活佛此时却是双拳齐出,全身劲道向华梓枫涌去。 其实宝瓶活佛的确是摩罗的师弟,他们师兄弟一共四人,摩罗是大师兄,青树是老三,还有个最小的师弟叫青海。这次摩罗没有来,正是因为之前伤在了林朝英的手下,只是摩罗这此败引为大耻,不肯多透露只言片语,所以宝瓶活佛也并不知林朝英就是击败自己师兄的人。宝瓶活佛的龙象般若功练到了第八层,仅次于摩罗的第九层,已经超过神雕中金轮法王初出场时的造诣,这一下全力出击,林朝英手掌被华梓枫反切,只得缩手后再挺剑去刺宝瓶活佛,想要围魏救赵,攻敌之必救。 不料宝瓶活佛已经知道自己武功不敌林朝英,现在有个机会,宁愿受伤,也要将林朝英逼退。 像宝瓶活佛这样的高手,本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段智兴这一边有了琉璃等四人相助,高寿昌这边已经是有败无胜,他现在只求把林朝英逼退,然后带着自己的师弟逃走,根本不想着取胜之道了。 所以宝瓶活佛只是脚步略挫,身形一扭,手上劲道不变,只听“噗”的一声,宝瓶活佛的一听右拳居然打穿了华梓枫的身子,从他的后腰打进去,腹间穿出来,然后真气裹着血肉一起再冲向林朝英。 林朝英素来爱洁,手中剑虽然刺中宝瓶活佛的右胸,但是只入肉七分,便只得抽剑回来,身子后跃,将这血肉和真气挡开。 宝瓶活佛一招得手,不敢再有丝毫停留,转身将华梓枫的身子扔向正与青树大喇嘛对敌的黄药师。黄药师听得风声,只当是林朝英那边有了什么变故,心头一惊,忙撤招后退,却让青树大喇嘛终于喘了一口气——青树的龙象般若功练到了第六层,武功上要略逊于琉璃,但与黄药师段智兴等人却在伯仲之间,只是日前受了琉璃重击,受了伤,一只手又运转不灵,故此被黄药师打得喘不过气来。 现在黄药师略退半步,宝瓶活佛一拉师弟的手,道了声“走”,便拉着青树施展轻功走了,连自己的徒弟也不管。 结果剩下的几个喇嘛见师父走了,也是招术大乱,被琉璃几剑刺中要害,都倒在了地上。余成栋心头悲愤,上前便一刀先砍了一个光头下来,琉璃暗叹了一口气——这可不是我杀的,只能怨你们的命不好! 还好古鹤还是比较冷静,过来招呼余成栋去助段智兴擒拿高寿昌,这才救了余下的几个喇嘛的性命。 那边高寿昌见大势已去,反而恶向胆边生,如同不要命一般向段智兴攻来,以求擒下段智兴,好保住一条命,逃出羊苴咩城。 但是段智兴的武功本来就在他之上,一阳指又是中正平和的武功,他一拼命,反而形势而劣,被段智兴觑准机会一指点在他肋下,当即将他点倒。 段智兴一招得手,立即大呼:“高寿昌谋逆已经伏诛,各人休再抵抗,快快放下武器,只办首恶,挟从不问既往不咎!” 其实高氏执掌大理国柄已久,势力盘根错节,外面的高观音妙和高贞明等高氏子弟都各拥重兵,若是打击面太广,一个处理不好,只怕反而更惹祸端。 不过高寿昌既然已经被拿下,他手下的人也都失了斗志,或逃或降,局面很快平定了下来,只是华梓枫和巴镇山两个的命是救不回来了。 段智兴看着两个忠心的属下死去,也是流下泪来——这一点他与乃祖一样,都是视帖身的属下为朋友兄弟,心中没有主仆之分。 还有几个喇嘛未死的,余成栋当即便要杀了他们给华巴二人报仇,还好段智兴还是比较冷静理智,让人押了他们回吐蕃去——此时大理国局势不明,还是不要轻易开罪吐蕃的好。 这时朱子柳来报告,禁军中高氏一族的躁动也给压了下来,只是褚平原战死了。这一战下来,段智兴的十个护卫损了三个。 不过林朝英这边的收获不小,对于龙象般若功,林朝英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对于三年后的华山之约,林朝英也有了更大的取胜把握——本来摩罗的武功就不如她,再给他两三年的功夫,他也长进不到哪里去。 段智兴虽然伤心,但仍不愧是一国之主,吩咐诸事仍然有条不紊,待得把诸事安排好,天也早就亮了,琉璃一边与黄药师说着话,一边奇怪地看着洪七和林朝英——怎么他们两个的神情这么古怪,好像又是亲密又是生疏,别扭得很。 黄药师本来正与琉璃讨论一些招术上的事,见琉璃不时眼光飘向那一边,便笑着低声道:“你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师傅突然间要认你当师妹了吧?不然这辈份,可就乱成一团了。” 琉璃一愣,这才反应了过来,不禁惊讶万分,心头直怪自己怎么早没看出来,还以为洪七对自己有意思,真是羞也羞死人了!不过,还真是没想到,林朝英让自己做她的师妹,真实意图在这里,果然是天上从不掉馅饼的么! ——没有白吃的午餐啊! 又想到与洪七一路上的相处,琉璃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黄药师见琉璃神色,也猜到她心中所想,便道:“幸好你没被洪七迷了去,不然可真是两处落空了。” 琉璃心中正在羞赧,被黄药师这一打趣,不禁羞怒交加,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说我两处落空了?难道我非你不嫁?” 说着转身便走,黄药师伸手将她一拉,却拉个空,心头也是一跳——原来琉璃的武功精进若斯!然后跟上去道:“你真不嫁我?那我可要动粗了!” 琉璃看了他一眼:“哟,真没想到堂堂桃花岛主,也会想要动粗。” 黄药师笑道:“没办法,谁让我遇上了你。一遇到你,我什么都被你改变了。” 琉璃听了心中一乐——这倒也是,依他以前的性子,哪里会说这种话。再细想想昨夜林朝英对自己说的黄药师劝她收柳儿为徒,并给她银两让她办丧事的行为,也的确表明了这黄药师是与以前不同了。 于是便道:“其实,我也被你改变了不少,要不是你之前的那个样子,我也不能体会到我以前是多么的让人难堪。” 黄药师忍不住伸手在琉璃肩上拍了拍:“其实,我倒觉得,那个时候的你,也有你的魅力。” 琉璃笑道:“你呀,就别拍我的马屁了,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不知道。” 这时高府中人来人往,打扫战场的,汇报战事和政事的,各大臣前来看顾皇上的,一时间到处都是人,黄药师和琉璃却好看根本不把这些人当人,只管自己在这边诉说着自己的心境,也吐露出自己的心意。 其实,两个人都是绝顶聪明的人,说话只说三分,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更何况两个人之间的了解也是越来越深了。 等到这边的事处理完了,琉璃和黄药师这次分别一年多之后的长谈,也刚刚结束,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更是互相确定了对方的心意,所差的只是那水到渠成的最后一步罢了。 二人走了一圈回来时,段智兴正与洪七说话,见到二人,便道:“龙尾关破关在际,阿机就算回兵,我也布好了阵势等他。这次可真是多谢你们了。” 琉璃笑道:“你已经认了我做义妹啦,我当然要帮帮你这个大哥了。” 段智兴却道:“我知道你与重阳真人定在七夕相见,这边的事也算忙完啦,你且随我回宫休息一下,过几日便可走了。” 琉璃道:“怎么?这便要赶我走了么?” 段智兴笑道:“哪里哪里,我怕你再不走,只怕后面还要为我这大理的国事操心,赶不上七夕之会了。” 琉璃与他顽笑了一回,便一起回了皇宫。休息了两天,果然传来龙尾关被攻破,阿机阵亡的消息。 段智兴这时已经把羊苴咩城的局势稳定了下来,只是怕在鹤庆自称明国公的高贞明南下,与高观音妙一起入城,那高观音妙的气焰大盛,就不好办了。 琉璃知道了这个情况,便主动请缨去解决高贞明。 “反正我也要走啦,不如再替你做件事,去把高贞明解决了。” 听到琉璃这样说,段智兴又是感激又是担心,但是却道:“高贞明在鹤庆一带极得人心,若是将他杀死,只怕反而不妙。” 琉璃笑道:“你可知红线盗书的传说?” 段智兴一愣,随即道:“此计大妙,高观音妙时隔这么久才起兵,分明是不愿承他父亲的遗志,立高贞明为相国,这两面大有文章可做,我修书一封,你替我带给高贞明,他一定不会再南下了!” 琉璃道:“万一不成,你可不要怪我乱提建议啊!” 段智兴笑道:“昔年汉文帝就曾说过,建议没有所谓好不好的,只有决策者英明不英明的问题。出了事,也是我的责任,与你有什么相干!” 琉璃道:“好啊,你把我当晁错了,我可不要落得腰斩的下场!” 段智兴道:“这世上谁敢害你?黄老邪和洪七,还有你师姐和重阳真人,谁能惹得起这么多人?” 原来林朝英改收琉璃为师妹的事,段智兴也知道了。琉璃心中一动,便试探他可知林朝英与洪七的情事,结果段智兴却对此浑然不知。 琉璃暗中吐了吐舌头——这事,一般人的确是想像不到的。 段智兴却是一心想着高贞明的事,对琉璃的话也没有细想,便兴冲冲地找人细细商议去了。不过半日,段智兴便把写好的信交给了琉璃,并且让朱子柳陪着众人一起去鹤庆。 第廿八章 琉璃送书 这鹤庆就在羊苴咩城之北不远的地方,高贞明能在离都城这么近的地方割据,的确也是深得人心,不可小觑的。高观音妙的父亲高观音隆立他为相国,也不是没有道理。 琉璃等大小八人一起北上,路上琉璃细心观察林朝英和洪七,果然看见二人的确□盎然,心中也是好笑,一面也叹息——林朝英原本孤苦一生,现在有洪七这样一个嬉笑怒骂皆真情的好汉相随,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希望她能有个幸福的后半生吧。她既然能陪着王重阳四处抗金,那当个帮主夫人,也应该不是问题吧! 一想道之前还在考虑自己当这帮主夫人的感受,琉璃就觉得好笑——幸亏没有搞出什么乌龙事件来,不然就丢死人了! 不过两地路近,没几天就到了,琉璃拿着信就独自去了——黄药师要跟着,琉璃不许!琉璃要黄药师留下,观察林朝英和洪七的八卦,然后等她回来再向她汇报。 不是琉璃八卦,而是林朝英与洪七的姐弟恋实在是太惊人了——老牛吃嫩草,也不是这么个吃法的! 高贞明的府邸在鹤庆的鹤川,他自称明国公,也是得到了当地高氏族人,也是受到大理国正式册封管理鹤庆的高氏族人的支持。这是高寿昌与阿机当年都没有想到的,他们见高贞明逃到鹤庆,只以为当地的高氏族人会与他火并,却没想到高贞明反而自称起明国公,而且一做这明国公就是几年。 这次段智兴的信,琉璃是看过的——段智兴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42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段智兴给琉璃看,也是示其待琉璃以诚的意思——信上不旦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和高观音妙想要自立的心思,更重要的是,段智兴允许高贞明在鹤川自成一国,只要不公开称帝,甚至可以允许他死后谥以帝号,大理方面绝不干涉,唯一的要求,就是与他暗中结盟,以牵制高观音妙。 这种以死后加谥帝号的事,在琉璃这种人看来毫无用处,但是对于这种古代的政治家野心家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需知死后谥以帝号的,只有在段正淳死后段誉还没有正式登基时暂摄朝政的高升泰有此殊荣,高升泰在高氏族中的威望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能与他相提并论,高贞明看了,不会不动心。 所以,只要琉璃再稍微施加一点压力就行。 不过这事在琉璃看来是易如翻掌的,根本不用黄药师随行。 高贞明在府邸似乎也说明了这一点,他的明国公府,虽然占地面积不小,但是墙很矮,里面也没有多少卫兵,不要说皇宫,就是和高寿昌以及当年任得敬的楚王府相比,也是相去甚远,可见这得不得人心,从这方面也能看出一二来。 不过这也算是便宜了琉璃,琉璃几个起落,便来到一处还亮着灯光的地方。 琉璃轻轻揭起一片瓦来,借着里面的灯光,看到一个面色潮红,颔下三络长髯,年约五十的男子,正在秉烛夜读。 琉璃听段智兴说过高贞明的长相,知道这就是明国公高贞明,他面色潮红,是因为烈火掌练到了第十重,如果他练到第十一重,脸色就会发白,等练到了第十二重,他的脸色就会如常人一般无二了。 高寿昌的炼火掌,只炼到了第八重,当年的高升泰,也只练到了第九重,脸色都未变,这高贞明天赋异秉,居然练到了第十重,比当年的高升泰还要高上一层。 这高贞明,武功练的高,可能与他的心态也有关系。据段智兴说,他对于政治上的野心其实并不大,为人也很好,对下人和平民都很照顾,所以当年的高观音隆才会请他出来当相国。他为了平息高段两氏的矛盾和高氏内部的纷争,才答应了高观音隆。但是他对于军事和政事毕竟不行,所以最后才会败给阿机。 现在他在鹤庆自称明国公,也是为了安抚当地想为他出头的高氏子弟。 所以段智兴对于自己的这一招还是很有信心的,而琉璃所要做的,就是从高贞明的身边拿走一样东西,再送上这封信。 琉璃伏在屋上,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下面的高贞明——现在是亥末时分,也就是现代时快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这高贞明既是习武之人,只怕不会这么早睡,琉璃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稳一点,别到时坏了事,被黄药师笑。 正在想着,忽觉身边微风一动,一个人来到了身后。 此时夜风习习,琉璃早闻到身后那股只有黄药师才有的气味,便轻轻摆了摆右手,黄药师蹲下身来,凑近她的耳边,声如蚊蚁地道:“怎么样?找到他了?“ 琉璃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去在黄药师臂上拧了一下,然后瞪他一眼,意思是——不是让你不要来么? 黄药师笑了笑,眼角似有春风,伸出手来将琉璃的手用力握了一下,意思是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来。 琉璃笑着坐起来,倚在黄药师的怀里,又拧了他一下。 黄药师只觉得一个香软的身子倚在怀中,也不禁心中一荡,便帖上琉璃的面颊——这一下粉面相帖,滑软无比,黄药师在琉璃耳边道:“不如我们两个一起下去,把他擒了。” 琉璃轻推了他一下:“你胡闹,坏了段皇爷的事,岂不是又要在这边耽误不少日子。” 黄药师顺便在她的颊上偷了一个香,然后道:“那可不行,等这事完了,就跟我回桃花岛去吧。” 琉璃笑着推开他:“不行不行,我还要去跟王重阳一起去找夜长风呢。” 黄药师道:“这《九阴真经》,真这么好?” 琉璃道:“我可以不客气地说一句,不管我们谁练了这经上的武功,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 黄药师有点不信:“不会吧,真有这么厉害的东西,怎么玄冥和尚自己不练?” 琉璃摇了摇头:“这我可说不准,谁知道那边放出来的消息是真是假,有什么用意。” 黄药师的好胜心倒也被挑了起来:“你说,若是我们去夺了这书,是不是就是天下第一了?” 琉璃笑着看了看他:“你还真自信哪。不过我可不想要,谁要了这书,就等于是把自己放到烤炉上,全天下的人都会来谋夺,我可不想永无宁日。” 黄药师笑道:“那可太好,那除了桃花岛,你可再没有地方可以躲清静了!” 琉璃道:“我可没信心胜过我师姐和重阳真人。” 黄药师讶道:“怎么他们两个也会来跟你抢么?” 琉璃一想也是——原著中没有自己,林朝英也去世了,王重阳自然把天下系于己任,但是现在有自己和林朝英在,王重阳应该不会动真格的才是。只是,那华山论剑,会不会从此就夭折了? 再一想,三年后林朝英还要和摩罗在华山比武呢,一切到那时,就会水落石出了吧。 正在想着,下面的高贞明起了身,然后一手端着烛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高贞明一手端着灯,在这晚风中,虽然摇曳不定,但就是不灭——这盏灯的精铁所制,灯火不灭,正是高贞明内功和烈水掌都达到了一定的程度的体现,等到他端着灯火,在风中行走时连这灯火一晃都不晃的时候,那他的烈火掌就练到顶了。 琉璃和黄药师两人都是轻功了得之人,远远地跟着高贞明,高贞明居然都没有发现。 高贞明回到房中,又打坐了一会儿,这才熄火入眠。 琉璃与黄药师坐在他臣室的房顶上,听到他鼻息渐缓,节奏平和,知道他已经睡着了。 琉璃轻轻掀开几片瓦,从上面跃下,黄药师张着衣襟在周围替她挡着风——以免一个不巧,来一阵风吹入屋中,惊起了高贞明。 琉璃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这是段智兴这次所赠的——四下一看,便看到了高贞明挂在一边的外衣上,有一块玉佩,于是便过去把那玉佩拿下,接着把段智兴的信塞了进去。 这高贞明也是和平日子过了多了,并且琉璃轻功又高,身上又不带一丝杀气,所以高贞明居然睡得很熟,一点都不知道有人进来了。 琉璃这边得了手,那边就拔身上房,黄药师配合得恰到好处,立即就把瓦片合上,几乎没有一丝风只须进房里。 琉璃与黄药师很快就离了高贞明的府邸,然后回到客栈,把这玉佩交给了跟着来鹤庆的朱子柳。 “小柳儿,等天亮了你拿着这玉佩去见高贞明,行不行呀?要不要我们几个替你保驾?” 琉璃故意跟朱子柳打趣。 朱子柳摆手笑道:“千万可别,别把我跟柳姑娘给弄混了。” 琉璃笑道:“你是说我千万别把你跟我师妹给弄混了,还是让我千万别跟你一起去见高贞明?” 朱子柳道:“都是都是。你们跟我一去,高贞明知道一定是你们下的手,那还不得斗气。” 琉璃一想也是,便道:“那好,我们天一亮就走,你可小心着点,不然段皇爷那边,我可不好交待,你可是跟着我出来的。” 朱子柳笑道:“您是郡主,我哪敢让您担待。” 琉璃“呸”了一声道:“我算什么郡主!你别取笑我了!” 朱子柳忙道:“岂敢岂敢。” 原来段智兴本来想封琉璃做大理郡主,只是琉璃坚辞不受罢了。 琉璃知道朱子柳饱读诗书,自诩文采盖世,现在自己和黄药师在一起,看来以后黄蓉也未必会出现了,便想跟他开个玩笑,压压他的气焰,便道:“我知道你是状元出身,屈尊当个侍卫,心里定然不服吧?” 朱子柳忙正色道:“陛下有大恩于我,我自当效忠于陛下。如今朝堂之上为权臣所掌,我当陛下的侍卫,才正是为陛下效力。况且我也并非状元,加之我大理国中能人无数,我又算得什么。” 原来朱子柳在大理国当年最后的殿试前,因为被段智兴看中,遂引为心腹,放弃了最后的殿试,所以他空有状元之材,却无状元之实,故此才有此言。 琉璃知道他这话中其实透出的是对自己文采的自信,便道:“夜来无事,不如我出个上联,你慢慢对着,下次相见,你若对出来了,我便传你一套功夫。你可小心了,这上联可有点长啊,难对得很。” 朱子柳虽然对琉璃很是尊敬,但是一听到对对子,就来了兴趣——他平生最爱吟诗作对,舞文弄墨。就算琉璃不说要教他武功,听到有个难对的对子,他也要心痒不已,忙道:“那就请郡主赐教。” 琉璃也不再纠正他别唤自己作郡主,心想我若给你出八大王一般头面,那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我也不来欺负你,便道:“生时是孙子,死时是老子,先有孙子?先有老子?老子文、孙子武,既做孙子,又当老子,可通文武!怎么样,是不是太长了点?” 这条上联一共有三十六个字,巧用了孙子和老子两个古人,也的确难对,朱子柳一时沉吟起来。黄药师见琉璃与朱子柳顽笑,心中也是微乐。只是这对子也的确难对,一时也心中暗自细想起来。 琉璃却也不来管朱子柳,留下他一个人在房中苦思,自己便与黄药师各自回房。 第二天亮了,琉璃和黄药师把昨夜之事告诉了林朝英和洪荆,而朱子柳还在那里苦思下联,居然一夜未睡,琉璃笑道:“不急不急,你先忙你的正事去,下次相见,我们再来讨论这对子的事。” 朱子柳一想也是——正事要紧,于是便别了众人,转身而去。 林朝英倒对朱子柳的安全挺不放心的,琉璃倒是不怕——朱子柳还有得活呢,不用担心! 倒是黄药师,想了一夜,居然也未想出工整的下联,便来问琉璃。琉璃笑了笑:“我也没有什么好的下联,只是听旁人说起过罢了。勉强作了一个,也不甚工整,我说了你可不许笑我。” 黄药师只比琉璃高出半头,行走时略略弯腰低头,便与琉璃帖面而行,闻听此言,便凑过耳来:“你且先说与我听听,我绝不笑你就是。” 琉璃知道黄药师生性最傲,如今居然在自己面前向自己讨教,那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最亲密的爱人了,便道:“今日为后生,明日为先生,今是后生?今是先生?先生教,后生学。先当后生,再成先生,便是教学。” 黄药师听了,觉得虽然不甚工整,但也勉强对得上,便笑了笑,赞了琉璃几句,不再多说,只是心里仍在盘算。 琉璃被黄药师赞了几句,心中也是高兴,更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这边琉璃与黄药师窃窃私语,那边林朝英与洪七也是耳鬓厮磨,几人离了鹤庆,一路东去,直奔滕王阁。 这滕王阁与岳阳楼、黄鹤楼并称江南三大名楼,从初唐的王勃到后来的韩愈,各大家都在此赋诗作文,之后文人马蚤客来得也多,都把在这楼上写诗作文当成一种抬高身价的风雅之事。 众人来到南昌,还有个十来天才到七夕,黄药师去了趟赣州,把曲林接了来——曲林这年才十八岁,却已经在去年结婚了,比黄药师这个师傅早多了。 曲林果然就是曲灵风,他也被黄药师改了名,师兄弟之间差了十几岁,曲灵风对武眠风这个师弟也挺照顾。 这天已经是七月初六,王重阳却仍然没有到。众人日日去那滕王阁上,一来观风景,二来也是等王重阳。琉璃本来还怕林朝英不愿意去,又怕她见到王重阳后尴尬,但是看林朝英虽然不苟言笑,但是神色间却很平静,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这日众人仍然登楼远眺,虽然天天来,但是每次对着江景都有着不同的感悟,真不愧为江南三大楼。 正在看着,忽然身后来了几个道士,一边也向着栏杆边走来,一边互相私语。 琉璃眼尖,看出一个正是当年在终南山上败给自己的吴安平。琉璃微微一笑,背过身去,低声对黄药师说了,黄药师也把眼去看了一眼,然后对琉璃道:“莫怕,就算方文亲来,也有我在。” 琉璃“呸”了一声,道:“我怕什么?我就不信方文还能强过我师姐。”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琉璃也终于改了口,不再称林朝英作师傅——这样突然的转变,一时间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 黄药师微微一笑,心想方文作为道家符箓派的魁首,武功定然不下于王重阳,不过他执掌净明道已经数十年了,今年都快九十岁了,也的确没什么好怕的了。 第廿九章 滕王阁上 琉璃支起耳朵听那边的谈话,结果让琉璃吃了一惊——原来王重阳正式收郝璘为徒,并为其改了道号为大通,也就是改名叫了郝大通。此举惹怒了净明道,方文身为净明道的掌教,自然不能再默不作声,所以与王重阳相约论道,结果在衡山论道,两人不分胜负,于是又相约动武。 王重阳挂念琉璃,所以定在滕王阁相见。 王重阳虽然武功盖世,也知道自己与方文若是动武,没有了几千招分不出胜负。而且他们两个又不能生死相搏,说不定打一天歇半天的,拖上个半个月也有可能,所以索性定在滕王阁再相见了——反正王重阳也不觉得自己会输给方文,更不会拖累琉璃就是了。 结果没想到方文手下徒子徒孙众多,王重阳一路上扰不胜扰烦不胜烦,又不好开杀戒,甚至连重手都不敢出,结果很近的一段路,反而走了好几天,却让方文赶在了头里,先到了这滕王阁。 这先上来的众人是来打前站的,看看王重阳有没有到,一见王重阳没到,早有人下去通知后面的大部队了,结果一下子涌上来数十个道士,年纪大小不一,但武功都颇有造诣,其中就有那个穆大师。 而被众星拱月般围在当中的一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须发皆白,却面若童颜,正是净明道的掌教真人方文。 方文其实也是个得道之人,只是年纪大了,心态也有所变了,不在是年轻时那个虚怀若谷的道人,而变成了一个心胸狭窄的人。 这些人拥着方文,自然都是说些歌功颂德的话,其间自然也少不了贬低和嘲笑王重阳的。那吴安平当年在琉璃手下受辱,此时更是说王重阳蓄养宠妾,品性不端。 黄药师听得他口中所描叙之人,正是琉璃,不禁心头大怒,冷哼了一声,故意对琉璃道:“琉璃,我们约了重阳真人七夕相会,却不料多了这些蠢物来,真是大煞风景,我替你赶他们滚蛋可好?” 黄药师说这话时故意放开了声音,那边虽然人声噪杂,但都是些武功不低的人,自然都听到了他的话,一时间众人都静了下来,向琉璃这边看来。 琉璃自然知道黄药师是给自己出气,她自然也是不怕这些人——就算架不住对方人多,就算方文武功高出自己,打不过还能逃嘛。 不过,关键在于林朝英。 琉璃刚才就在转心思,要不要帮王重阳,或者说要不要去戏弄一下这些道士。本来从情理上说,王重阳和她关系密切,帮忙是应该的。只是林朝英会怎么想? 林朝英要是还恨着王重阳,自己去帮忙,岂不是让她不高兴?可如果林朝英还放不下王重阳,和自己一起出手了,万一引起洪七吃醋怎么办? 林朝英和洪七走到现在也不容易,而林朝英年纪也不小了,可再也经不起什么折腾了啊! 那边的道人们终于有反应过来的,有个人马上拔出剑来,指着黄药师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在此出言不逊!” 黄药师把手一背:“你没资格跟我说话,让方文过来。” 这道人乃是方文的亲传弟子,平时在铁柱宫中也是颐指气使惯了的,见黄药师如此嚣张,心中大怒,一剑便刺了过去。 方文虽然早看出黄药师身怀上乘武功,但一则是对自己的这个弟子武功的信任,二来也是想看看黄药师的武功家数,故此没有出言阻拦。 结果黄药师身子一转,一招旋风扫叶腿,将他便踹了出去。 方文吃了一惊——这个弟子虽然武功在他的弟子中不算好的,但就算是这个弟子轻敌了,能一招就击败他的,江湖上也并不多。 那边所有的道士也都惊呆了,一时都不作声。而楼上其余的一些文人墨客,见势不好,也都纷纷下楼,只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还坐在一边,神情不变地看着这里。 琉璃看了半天,只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因为这个老者,虽然很有精神,但却能看出来是个不懂武功的人。 不会武功的人,琉璃很少有印象才对,但是这个人,是在哪里有过交集呢? 琉璃正在想着,忽然吴安平用手一指她,怒喝道:“原来是你这妖女!居然在此放肆!师父,这个妖女就是那年在终南山上戏弄大师兄的人。” 原来吴安平认出了琉璃,这时他有师父在身侧,自然胆气粗壮,而且他也颇有心计,知道傅大师是师父心爱的弟子,所以故意说琉璃戏弄了傅大师,好激怒师父和傅大师。 这几年来傅大师也是苦练了武功,见到琉璃,也是双眼圆睁,心情起伏不定。 方文此时眯起了眼睛,把这边的几人都打量了一番,觉得这些人的武功都很不俗,不禁心中暗惊——难道是王重阳邀了厉害帮手在此,想要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方文正在这边动心思,那边黄药师身形一闪,“啪啪啪啪”正反打了吴安平四个耳光,再回到原处,道:“你再出言不逊,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吴安平被这四记耳光打得头晕脑胀,两颊高高肿起,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是吴安平武功在方文的弟子中实在是算低的,所以像傅大师这样的顶尖弟子,虽然吃惊,但还不至于被吓倒。 这时方文也不能再不出声了,自己的弟子被这样欺负,他再不出声,只怕也没法在江湖上混下去了。 方文伸手将众人一分,上前道:“这位兄台,请问高姓大名,为何一语不合,便出手伤人?” 黄药师道:“你的弟子,你既然管教不严,那我就来替你管教一下。” 方文在江南一带的道教中乃是魁首,几十年都没有人了对他如此不敬,闻言不禁大怒,但为了保持风度,还是拱了拱手道:“小兄弟此言差矣,需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的弟子纵有不是之处,也该由我亲自教训,何劳小兄弟你来出手。” 黄药师头一昂:“怎么,我已经出手了,你想要给你徒弟出气么?” 方文见黄药师完全不肯低头,也是气往上撞,便道:“小兄弟,年纪轻轻,却盛气凌人,行走江湖,此乃大忌。” 黄药师哼了一声道:“倚老卖老,也一样是大忌。” 琉璃本来在他身后轻轻地拉他的衣袖,让他收敛一点,结果黄药师越说越来劲,直接把方文也得罪了。 方文实在是忍无可忍,便道:“小兄弟所言极是,我看适才你的身手也是极佳,不如我们两个切磋一下吧。” 黄药师正要答话,那边林朝英却忽地一剑刺了过来:“啰里啰嗦地说些个甚么,要打便打!” 方文见这一招招术精奇,也是吃了一惊,忙后撤了一步,拔出剑了,一招“还阳式”,将林朝英这一剑架住,口中道:“尊驾是何人?” 林朝英哼了一声道:“林朝英!” 方文久居江南,又只专心于教务和武功,一年中不是闭关就是处理教务,并不知林朝英与王重阳曾是一对“情侣”,心中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姓林的武家高人来,只是手上却觉得林朝英的剑势越来越凌厉,压力也越来越大。 琉璃本来还在想着林朝英该怎么办,却没想到她已经出手了,当真是极自我的性子,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想!然后偷眼去望洪七,却见洪七只是凝目看着二人动手,却没有什么不愉之色,这才放下心来——看来洪七是个大度的人,而林朝英的出手,也不会是因为情意。 这边琉璃在心思乱转,那边二人剑上剑气纵横,功力稍差一点的,都不得不退到楼下去,这边韩小莹、武眠风、曲灵风和柳儿四人都躲在琉璃等人身后,虽然主中想看,但是连头也不敢冒一下,曲灵风胆子大,略从洪七身后探出头来,却被剑气当场削掉一络头发,若不是黄药师抬手挡了一下,只怕连头皮也削去了。 琉璃看那位老者还不知死活地在那里,饶有兴趣地看着,不由得走过去,把他挡在了身后——这时候打也已经开打了,不可能再让这二位让条道出来,抱着这老头从窗口跳下无能为力吧,也没这个必要。而且,不管想不想得起来,起码是有一面之缘的人,所以还是替他挡一下好了。 还好正在交手的两个人的武功已臻化境,不然只怕连这楼上的木制栏杆和柱子家什什么的,都要保不住了。饶是如此,方文那边却也留了三五个人下来,只是除了那穆大师,其余的人都手拿武器,要不时将划过来的剑气挡开。 二人从早上辰时过半开始打,一直打到晚上太阳落山,这管理滕王阁的官员也不敢上来,只得叫了大批的兵丁在外面候着,以壮声势,说要捉拿在此搅扰的不法之徒。 林朝英与方文都是遇上了生平少见的劲敌,两个人能顾到这楼上的众人的墙上的那些名人诗句古迹不要被弄坏就很不容易了,哪里还去管楼下的事。 二人的招式层出不穷,滚滚而来,大半天的时间,已经斗了上千招。过了中午,底下的官兵来得更多了,甚至带来了盾牌,准备以它来抵挡剑气,冲上来硬闯。 不过这滕王阁的大门被铁柱宫的道士挡住了,有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官兵们结不成阵势,又不能毁了这千古名楼的大门,更不敢放箭放火,一时间居然与这群道士僵持了起来。 不过这边楼上的战斗还在继续,根本无电顾及下边的事,从这一方面来说,铁柱宫的道士也算是帮了个忙。 楼上黄药师看着二人的招术,只觉得大是受益,有很多精妙的地方,是他之前所没想过的。林朝英这次在大理就曾对琉璃说过,说黄药师的武功,太过注重于剑走偏锋,又偏偏要附庸风雅弄个好看的姿势,所以很多精妙的武学黄药师根本就想像不到。 琉璃当时就说师姐你也一样注重姿势的美妙啊,结果林朝英说:“逍遥派的武功,本就是那样的,这是经过了几代人钻研出来的,光是这种积累,黄药师就比不上。” 琉璃一想也是,黄药师再厉害,只怕也比不上无涯子,更不要说是无涯子他们的师父或者这几代人的积累了。之前黄药师败给王重阳后,王重阳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他顾及到琉璃的面子,说得没有这么明显罢了。 所以黄药师如今看到林朝英的很多招式,觉得自己先前真是井底之蛙了,只当这种走偏门的招式天下只有自己最强,并不料林朝英要比自己更胜一筹。 而林朝英的武功,就像孙子兵法上所说的,奇正相合,攻势如流水一般。 而洪七在一边,也对二人的各种招式感到受益非常,只是他心中更多的是一股担心罢了。毕竟方文成名数十载,并不是浪得虚名的。 琉璃此时的武功已经略高于黄药师和洪七,看到下午未申之交,也就是快三点的时候,就知道林朝英是败不了的了。 而且林朝英对付这方文,居然还没出剑意剑法——这才是让琉璃感到佩服的地方。如果出了剑意剑法,也许这方文已经撑不住了。而也正因为此,林朝英才更加手下不容情——我都让你三分了,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方文没料到林朝英看上去年纪轻轻,武功居然精妙若斯,心中也是又惊又佩。而他也毕竟年老了,年血已衰,渐渐感到有些乏力,但是林朝英剑招将他缠住,想要找个空子跳出圈外也找不到,只得不顾面皮,一边打一边道:“天色已晚,你我各自罢手,回去歇息了,明日再切磋如何。” 此时旁边站的众人也是看着如痴如醉,浑然不觉已经过了大半天了,午饭不吃,也丝毫不感到饿。这边琉璃她们身后的几个孩子,却都带着一路上买的小点心,好歹充充饥,只是苦了曲灵风,他已经十八岁了,身子长大,也只得缩成一团,躲在洪七的身后。 林朝英却没什么尊老敬幼的心思,手上丝毫不放松,一边打一边道:“那你认输吧。” 方文一听,心中也是恼怒起来,心想你当我老了,就当真敌不过你?! 于是招式一变,催动真气,剑招势头更猛,剑气暴长,只听哗啦啦一阵响,这楼上的桌椅全被扫垮了。 林朝英喝了一声“好”,却是剑势一变,以攻对攻,以快打快,丝毫不见下风,反而精神倍长,将方文反而逼得后退连连。 那边方文的弟子,只剩下三个人还站在楼上了,其余的人,都抵挡不住这剑气而下楼了。 林朝英见自己处处压着方文打,但就是差一口气,也知道方文不是无能之辈,牙一咬,手中剑法再变,只听当当几声脆响,方文的长剑脱手而去。 别人都只是吃了一惊,或是惊怒,或是惊喜,但是只有洪七“噫”了一声——因为他看出来,这一招竟然与他的打狗棒法中的“獒口夺杖”极为相似。 林朝英使的这一招,却也正是从这“獒口夺杖”中所化来,她剑招突变,方文又从没有见过这打狗棒法,被她剑上巧力一引,手中剑不由自主地就脱手飞去。林朝英再一转,剑尖便刺向他的侧颈。 方文是一代武学宗师,又是一教的掌教,虽然他还可以以肉掌与林朝英周旋,但是他的身份决定了他是不可能作如此赖皮的事的,所以他站着不动,口中道:“姑娘好功夫,在下心服口服。” 林朝英的剑招收发由心,方文既已认输,剑势遂停,剑尖就在方文的咽喉处一点,然后便收剑回鞘。 方文面如死灰,对林朝英拱了拱手,转身下楼而去。 方文也是知道林朝英不会下杀手,也更相信像她这样的高手,对于剑招一定能收发由心,所以才敢在林朝英剑势如虹的时候停招不发,而林朝英也果然住了手。 这一下方文虽然是自己认输的,实际上仍然承了林朝英半个人情,穆大师和他剩下的几个高徒也自然心知肚明,一个个都沮丧不已,摇头丧气地走了。 林朝英没有动真格的就击败了方文,心中也甚是高兴,随手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来,交给曲灵风,让他去给楼下掌柜的。 再回过头来看看,黄药师和琉璃都是一脸的敬意,琉璃忙走过来,拿出早准备好的手巾,替林朝英擦汗。 斗了一整天,内力再好,也是浑身汗湿了。 林朝英笑着对琉璃道:“怎么样?” 琉璃替她擦去脸上和脖子上的汗,道:“何苦累成这样,早点用那套剑法解决了不好么!” 第三十章 再会重阳 原来这套剑意剑法,林朝英一直没有命名,琉璃也只是自己心里称它做“剑意剑法”便了,两人谈到这套剑法时,都称它为“那套剑法”。 林朝英却笑了笑道:“杀鸡焉用牛刀。” 身后的黄药师和洪七这才知道,原来林朝英还有更厉害的招术没有使出来,心头都是又惊又佩。 不过洪七看向林朝英的眼神更加古怪一点罢了。 林朝英一看洪七的神色,就知道洪七的意思,便对他道:“你跟我来。” 然后便要下楼去。 这时楼下的官兵被一群道士冲出来后正弄得不可开交,铁柱宫的人一肚子怨气全撒在楼下的官兵身上了。 这群官兵人数并不多,只有百十来人,被这群道士冲得七零八落,这时才又纠集起来,冲上了楼来。 这群官兵冲上来,为首的居然是辛弃疾。 辛弃疾看见洪七、黄药师和琉璃,也是一愣,这时又看到琉璃身后的那老者,忙上前对那老者道:“陆大人,刚才没有伤着你吧?” 那老摇了摇头,指着琉璃道:“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了。辛老弟,我可是多亏这位姑娘刚才挡在我的身前,替我挡了不少剑风啊。” 这老者不知这是剑气,还当是动手的两个人用剑带动的风。 琉璃也不说穿,只是对他笑了笑,然后对辛弃疾拱了拱手道:“辛大人,好久不见,官运亨通啊!” 辛弃疾上次与琉璃见面时,还只是个江西提刑,现在已经是江西安抚使了。 辛弃疾叹了口气:“我马上就要离开江西啦。” 琉璃知道辛弃疾一生命运多舛,总是不得志,也就不想问他又调去了哪儿,便对着那老者道:“这位是……” 辛弃疾忙用手掌指向这位老者,对琉璃道:“这位是四川宣抚使王炎之的幕僚,前隆兴府通判,陆放翁陆大人。” 琉璃吃了一惊——原来这个人居然是鼎鼎大名的诗人陆游。这下知了他姓名,上下仔细打量,只见他身材瘦长,面上沟壑纵横,下巴上稀稀地一络胡须,已经泛出花白,一头头发更是白得多了,只是精神倒还矍铄。 这时洪七在一旁走了过来,对陆游拱了拱手道:“原来是陆大人,当年沅江上一面之缘,大人可还记得否?” 陆游哈哈一笑:“我只说姑娘眼熟,却原来真是二位。多年未见,二位风采依旧,我却老喽!” 琉璃一愣,眨了眨眼睛,还是没想起来。陆游却对她笑道:“天地一笼统,井上一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姑娘所吟的这首诗好诙谐,我可是终生难忘啊!” 琉璃这才想起,原来这老者是当年自己和洪七一起去铁掌帮的时候同船的一个旅客,当时自己吟子这诗,陆游还多看了自己几眼,只是当时只想着要去铁掌帮,哪里会把这个人放在心上。 这时琉璃道:“原来是老先生你啊,瞧我这记忆,还不如先生您了。” 黄药师也略知陆游的诗名,也过来相见了,只是林朝英急着向洪七解释这剑法的事——她倒不是怕洪七说她偷招,而是想告诉他自己研究出了与他的武功相配套的招术的事来——过来拉着洪七的袖子就走。 不料刚走了没两步,底下一阵喧哗,然后楼梯上一阵响,王重阳走了上来,见到林朝英,似是一怔,随即开口道:“朝英,你也来了?” 林朝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仍然拉着洪七从他身侧走了。王重阳见林朝英居然不对自己表示恨意,也不向自己表达情意,心中也是一怔,看着两个人相携而去,更是感到奇怪——原来他一路急赶,刚刚到了滕王阁附近,本来还想先找个客栈先住一晚,却不想看到方文一伙人气急坏败地离开。 王重阳心中疑惑,上前一问,结果这些人都怒目相视。方文好歹还有些气度,对他说自己在滕王阁上败于与他相约见面的女子林朝英之手。王重阳听了,只当是林朝英跟着琉璃到了滕王阁,听说方文要找自己麻烦,所以替自己出手了,心中倒对方文有些不好意思。 方文却也不愿多说,对王重阳打了个揖首就走了,倒是他的弟子们都瞪着王重阳——如果王重阳武功差点儿,估计他们就要冲上来群殴了。 王重阳也知道他们心中憋气,便也不管他们,只想着快去滕王阁,看看琉璃和林朝英还在不在。 走近滕王阁,见到一群士兵围在周围,心中也是一惊,生怕以林朝英的性子,不要又惹出什么事来,于是便匆匆赶了过去。结果那些士兵一见他是道人打扮,便要上来盘问阻拦。王重阳懒得多说,便施展轻功从他们头顶跃过,进入店中,拾级而上。 刚到了三楼,便看到林朝英与洪七走到了楼梯口。 王重阳与林朝英数年不见,再次相见之下,心情也不免有点激动,却不料林朝英却像没有反应一样,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就拉着洪七走了。 王重阳愣了一下——在他的心中,林朝英应该是对自己情深意重的才对,这么久没见,不管是爱是恨,总应该有点反应才是,怎么会就这样走了。 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却见林朝英的一只纤纤玉手,正拉着洪七的衣袖。王重阳更是疑惑——他知道林朝英素来爱洁,不要说洪七衣衫邋遢,就是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林朝英也会让他沾到自己的身子,更不用说自己主动去拉对方了。 正疑惑间,琉璃走过来道:“大叔,你怎么到处惹事,这回可把我们连累苦了!” 王重阳回过头来,见是琉璃,便笑道:“鬼丫头,有你师傅替你挡着,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王重阳虽然不知林朝英武功大进,但是也知道方文年老气衰,应该不是林朝英的对手。这时那边的辛弃疾见了王重阳,也过来打招呼——王重阳早年曾在军中相助宋军,与辛弃疾也有过数面之缘,二人相见之下,也是一番唏嘘。 一个已经是道冠道袍,一个也已经在江南蹉跎了十六年的岁月,相见之下也是感慨无限。 陆游在那边却与琉璃又说了几句话,琉璃这才知道,原来陆游去年幼子陆子约出生,在王炎之处却又待得不太称心,便想回山阴家中。他家人怕他年老,便来信约定与他在辛弃疾处相见。不料辛弃疾接到诏命,被召为大理寺卿,要去杭州赴任,于是便护送他至南昌等待他的次子来接他。 琉璃与陆游谈了几句,心中与大诗人相见的兴奋也渐渐淡了,又见王重阳似有心事便辞了陆游,走到王重阳的身边道:“大叔,你也赶了一天路了吧,我们一起去找客栈歇了吧。” 辛弃疾道:“何必找客栈,便在驿馆住下好了,我一定让他们给你们找最好的房间。” 琉璃一想也是,辛弃疾虽然报国之心无法得酬,但是这一次调进杭州,却是当京官,也算是小小的升迁吧。这边的驿馆,怎么也得给他几分面子,于是便谢了辛弃疾,与黄药师一起,带着一大帮孩子跟着辛弃疾走了。 陆游也是住在驿馆中,王重阳文武双全,途中也陆游也讨论了一下诗文,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到了驿站,王重阳终于还是忍不住,到了琉璃的房中,问琉璃道:“你师父和洪七有什么事?怎么去了那么久?” 黄药师本来也正在琉璃房中,也琉璃商量何时回桃花岛的事,见王重阳过来问到林朝英,便笑道:“林朝英现在要开宗立派啦,不过琉璃被她认了师妹了,说是代师传艺,那个柳儿,才是她的大弟子。” 琉璃也笑道:“便宜了韩小莹啦,她本来是第三代弟子,却也升做了第二代弟子了!” 王重阳对林朝英要开宗立派的事倒没多少意外:“嗯,朝英武功学识,均是一流,开宗立派,再是合理不过。只是忽地把你认作师妹,这事做得可够邪的。” 说着不由自主地看了一下黄药师一眼,意思是说不定是被你这邪气的作风给感染了。黄药师却道:“你可不要看我,她作这事可主要是为了洪七,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琉璃。” 琉璃正为了以后要怎么向王重阳开口说林朝英和洪七的这事伤脑筋呢,还想着这?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43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这事就让林朝英自己去说——谁惹的事都得自己擦屁股,琉璃可不想为林朝英买单——结果黄药师就自己说出来了,琉璃连打个眼色也来不及。 果然王重阳听黄药师这样说后心中更是疑惑,便问道:“这事与洪七又有什么关系?” 黄药师道:“只怕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喝到他们两个的喜酒啦!” 王重阳一愣:“谁的喜酒?” 黄药师笑道:“林朝英和洪七啊。怎么,刚才他们两个手拉手地离开,你还看不出来么?” 其实刚才林朝英只是牵着洪七的手,黄药师故意说他们两个手牵手,用来打趣王重阳。王重阳听了黄药师的这话,倒真是错愕万分。 一则是没想到林朝英和洪七会在一起——毕竟林朝英比洪七要大了十岁多,而且以林朝英的性子,怎么会看上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而且武功又不如她的人。 二则在王重阳的心中,林朝英对自己应该是一往情深至死不渝的。虽然王重阳对于自己出家害了林朝英一辈子而感到内疚,但是他却从来没想过林朝英有弃他而去,再寻另一春的一天。 很多现代的人其实也是这样,听到分手的恋人结婚了,哪怕是自己甩的人家,心里也有点不爽,恨不得对方为自己守一辈子不嫁才好。 王重阳虽然是一代豪杰,但是不得不说他有点大男子主义,即便他是个爱国者,但对于林朝英爱情的冷落,其实也是古代男人看不起女性的一个体现。原著中便是同为女人的孙不二,也只说王重阳挥慧剑斩情丝是多么地了不起,从不在口头上承认自己的师父害了林朝英一生。 所以听到林朝英与洪七相恋,王重阳心中的失落感可想而知——原本虽然不能结合,但是一个在重阳宫一个在活死人墓,比邻而居,也算是某种形式上的相守,王重阳内心深处其实也有一点慰藉。但是现在林朝英要嫁给洪七,实在是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憋了半天,王重阳才道:“朝英的性子,总是这样率性而为。这把年纪了还嫁给一个年轻人,她就不怕江湖中人笑她么。” 琉璃愣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王重阳会说出这样一句酸不溜丢的话来,便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江湖中老夫少妻和大妻小夫的多了去了。再说了,我师姐在江湖中也没什么大的名声,谁知道她到底有多大。” 王重阳被琉璃一说,也知道刚才自己失言了,便道:“便是如此,是我想得差了!你师傅风资绰约,原是极少有人配得上她的。洪七少年英雄,原也是良配。” 黄药师笑道:“重阳真人,你又说错了,林朝英已经不是琉璃的师傅啦。” 王重阳笑了笑:“是啊,这么多年了,我一时还真改不过来。” 正说着,林朝英和洪七回来了——二人本就在滕王阁附近,见琉璃等人跟着辛弃疾来了驿馆,便也跟了过来。 林朝英将自己把洪七的打狗棒法中的几个招术化入剑法的事跟他说了,更把自己研究出与洪七武功相配合的一套招式也告诉了他。 “这套招式我也不会传给我的徒弟的,等以后传给你的弟子,也好让丐帮的武功更强。所以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会这门功夫,你也不要担心啦,不会再有外人学这招术的,一般的人,也不识得这打狗棒法。” 林朝英帖着洪七道——她身材修长,与洪七几乎一般儿高,帖着洪七的脸颊细语,真是把洪七的心也说酥了,哪里还有心怪她。而且又听林朝英话中,把自己和他放在了一起,把别的人称作是外人,洪七再傻,也知道林朝英的意思了。 再加上林朝英此时身上汗渍未干,chu女的体香和汗味混在一起,更让洪七心动,洪七这时除了点头,再也做不出第二个动作来。 而且林朝英说的也的确没错,他洪七是丐帮的人,他的妻子学点丐帮的武功也没什么。原著中黄蓉是丐帮帮主,郭靖身兼帮主的丈夫和前帮主的弟子的双重身份,却没有加入丐帮,还学全了降龙十八掌,丐帮中人也没有提出议。 而且,这打狗棒法,自从萧峰死后,也同样失传许久了,连洪七的师父何不醉也不会这套棒法。所以洪七一直小心翼翼,不到危急时刻,不敢使用这打狗棒法,更不要说在人前卖弄了。 所以林朝英从打狗棒法中改进的剑法就算当着丐帮中人的面使出来,只怕也没人认得。 而且在林朝英看来,洪七的师父何不醉是丐帮帮主,那下一任帮主,只怕和成是洪七的,到时洪七说话,谁敢有异议!而且就算有异议,了不起不当这帮主,她林朝英还看不上这丐帮帮主之位呢! 与洪七一起来到驿站,正逢着辛弃疾出来。洪七与他也是相识的,辛弃疾也就顺便吩咐了管驿站的,帮他们两个也准备了房间,而林朝英却径直向琉璃这边走来——刚才与方文动手后的心得,还没跟琉璃交流呢。 没想到一进门,却看到王重阳也在。 刚才林朝英急着向洪七解释,也没顾得上理王重阳,现在见了王重阳,这么多年不见,又是自己曾心心念念的人,自然也有点不同的滋味。 看着王重阳这几年来的江湖上奔波而略显苍老的面容,林朝英心中也是颇多感怀,也有点酸酸的感觉。 “朝英……” 王重阳刚刚开口,就被林朝英打断:“重阳子,我有话要跟琉璃说,你还是先出去一下吧。” 世间敢这么称呼王重阳,又说话这么不客气的,大概也只有林朝英一个了。 王重阳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对林朝英拱了拱手,然后对琉璃点点头,便告辞回房了。 临去前王重阳还看了洪七一眼——这一眼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怀,只怕谁也说不上来,王重阳此刻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琉璃和黄药师都忍不住去看他的背影和脚步,林朝英见琉璃和黄药师见着那边,不禁皱了皱眉——不用问也知道这两个家伙心里在想些什么——便道:“黄药师你也给我出去,我们师姐妹两个要说话呢。” 黄药师看了一眼洪七,洪七早站到了门外,对他笑着招招手让他出来。 第卅一章 何必当初 琉璃却是叹了口气,仍看着王重阳稍嫌落寞的背影,不禁摇头微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黄药师却是看了一眼林朝英,眼中露出揶揄之色——刚才和洪七一定卿卿我我了很久吧! 林朝英反瞪了一眼黄药师,黄药师哈哈一笑,便与洪七一起回房去了。 林朝英掩上门,对琉璃道:“我刚才与方文动手的招式,你都记下了么?” 琉璃笑道:“我都忘光啦!” 林朝英笑着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放你的屁!” 琉璃道:“你的招式我都看啦,你现在越来越厉害啦!我看就算不去找夜长风,我们直接北上都能去硬抢这《九阴真经》啦!” 林朝英道:“谁跟你说这个了,我是问你觉得我的招式怎么样。” 琉璃笑道:“我不是说了么,好厉害啊!” 林朝英道:“哪里厉害?” 琉璃道:“你的招式有很多都是和洪七的武功相配的,到时他棒你剑,剑棒相合,只怕天下再也没有能打败你们的人了。” 林朝英笑了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其实琉璃之所以能看穿,是因为她本来就在想,林朝英按原著应该是闭关创《□》,然后创出武功来既克制全真教武功,又能与全真教武功双剑合璧,现在却不知林朝英的武功,是不是与洪七的相配了。 林朝英忽地低声道:“我现在把这武功精要告诉你,你能向我保证,你不传给任何人,只是替我记下来保存着么?” 琉璃一愣:“为什么?” 林朝英脸红了一下,略带忸怩地道:“我答应了洪七,不再传给我的弟子,但是这门武功,毕竟是我的,虽然我不想和丐帮或洪七为敌,但是这门武功,还是要在我们的门下传下去。你记下这门武功后,把这门武功保存起来就好。” 林朝英的意思是,以后你一这是住在桃花岛上的,把这门武功藏在那里,也算是以防万一了——也不能说林朝英对洪七耍心眼,武林中甘心为他人所嫁衣裳的又有多少,就算是自己所爱的人,也不能断了自己的这门武功。就像在原著中如果王重阳反悔,还俗娶了林朝英,林朝英也不能把《□》废了,不传下去啊。 而且,到了后世,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都纷纷失传,林朝英事先把这门功夫存在琉璃这里,也算是留了个后手。 接着林朝英花了一个晚上,先把洪七的武功精要告诉了琉璃——要学这门功夫,得先把丐帮的武功知道个大概。这下琉璃才是真的受益匪浅,丐帮的种种武功,虽然杂而不精,但是打狗棒法和洪七现在所创的降龙十八掌,可是非同小可。洪七费尽心思创出的降龙十八掌,其中精要林朝英因为在那段时间里一直陪着洪七,所以对这门掌法也是了如指掌,琉璃现在可是一口吃成了个胖子。 但是胖子只是肉多,动起手来是没用的,要把这胖子身上的肉变成肌肉,还得要一段时间。 所以琉璃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是要自己慢慢地消化这些丐帮武功的精髓——林朝英武功见识都远远超过琉璃,都在琅嬛□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把洪七的武功精要大部分融会贯通,琉璃虽然有林朝英的指点,一晚上还是远远不够的。 起码,也得要个半年吧! 不过还好,从现在开始,林朝英与琉璃也算是朝夕相处了,有她在身边,琉璃应该事半功倍才对。只是,黄药师一只催着琉璃回桃花岛,这就有点头疼了。 明显黄药师是想与琉璃快点完婚,好让年老有病的母亲有所安慰,但是琉璃现在想的是《九阴真经》的事,还没空去想这所谓的终生大事。 琉璃这时还不知道黄药师已经和冯蘅有所交集了,如果她知道了冯蘅已经对黄药师有了情意,只怕就不会这么淡定和笃定了。 所以琉璃仍然拒绝了黄药师要她马上与自己一起回岛的要求,而是执意要随着王重阳去南边找夜长风。 黄药师也没有办法,只得跟着她走。 巧的是第二天陆游的次子来接陆游了,而陆游的这个儿子,居然是陆子龙——那个在嘉兴醉仙楼因为弄跑了夜笙的蟋蟀而还不起钱的陆子龙。 原来陆游四处飘泊,做的官也是小官,家人也不都带在身边,特别是几个儿子,都在各地自己讨生活,绝不仰父亲的余荫——事实上也没什么余荫好享。 陆子龙却不认得琉璃和王重阳,琉璃却上前问了他怎么离开了嘉兴来了这里。 陆子龙先是一惊,后来知道琉璃是道济和尚的朋友才放下心来,告诉琉璃——原来陆子龙后来离开了嘉兴,搬去了吉州。吉州离南昌最近,所以陆游的长子派人赶紧送信给弟弟,让他来接老父。 陆游虽然想回山阴,但是想到前几年次子陆子龙给自己又添了一个孙子,还没见过面,便也答应了。正好王重阳他们也要南下,便索性一起上路了。 洪七一路上一直在搜集关于夜长风的的消息,最近的消息说她在韶州一带。所以他们便都要南下去韶州——各人的目的,也都不尽相同。 王重阳是要阻止夜长风参予抢夺《九阴真经》,而琉璃是要抢了《九阴真经》来,有机会就自己练,不行练就交给王重阳保管——这了是原著的精神。 黄药师是去帮琉璃陪琉璃的,林朝英既想看看这《九阴真经》是怎么回事,好彻底解决上官明月这个祸患,又想再跟王重阳比比,看看是谁最终能得到这九阴真经。只有洪七是心怀天下苍生,既不能让明教得到这《九阴真经》,也不能让什么江湖败类得到它,更不能让金国人得到它。 至于这《九阴真经》为什么会走露出消息,而为什么会在玄冥和尚的手里,也是尚未解开的谜。 而这天辛弃疾听到他们要一起走,便给他们准备了三辆大马车,陆氏父子一辆,王重阳和黄药师、洪七、曲灵风四人一辆,林朝英和琉璃、柳儿、韩小莹、武眠风一辆。 本来黄药师是要让武眠风与自己一辆车的,要知道王重阳、洪七、黄药师三个人一辆车,可想而知这一路上所谈的武学,都是些极精妙的东西。便是武眠风只有五岁,那也是能听懂多少听多少,能记住多少记多少,哪怕多记住一句话,对他的将来也是好的。 但是武眠风非要和韩小莹在一起,琉璃也说他还是个孩子,黄药师也就算了——想想林朝英和琉璃应该也会谈论些武学上的东西,武眠风也不会吃多少亏才对。 不过黄药师很快就发现,一路上王重阳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经黄药师或洪七的提醒他也会回过神来,对他们在武学上的交流也会提出自己的建议,但是黄药师却知道他的心思不在这里。 在哪里呢? 终南山?还是明教?还是清安寺? 黄药师看着王重阳的这个样子,也不禁皱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王重阳却也是心里苦闷,又无人诉说,偏偏又要与洪七一路南下。洪七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王重阳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作为他来说,也没什么好跟王重阳多说的,只是谈谈武功方面的事罢了。 这日来到吉州,陆子龙的妻子和儿子都在城外相迎。 琉璃见陆子龙的两个儿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心里也是暗叹——这陆子龙比黄药师还年轻些,居然已经连儿子都有了两个。自己,也许是的确亏欠了黄药师许多吧。 自从相识,就是黄药师一直在照顾她,迁就她,似乎是没有道理地在爱着她。 或者爱情这种事本来就是毫无道理的吧——那命批的判词,也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欧阳锐从小与一个命中注定的女人在一起,但是却反抗这种命运,不惜离家出走,浪迹天涯。 黄药师的性子,不可能比欧阳锐要随和,他只有比欧阳锐更桀骜不驯,但是他居然就是会对琉璃有兴趣。 看着琉璃,似乎是看到了自己。黄药师自己也同样是这样的傲,而且更偏激。只是黄药师的武功,让他有这种傲的资本。 琉璃不同,刚刚到这里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却也仍然有一种近乎于偏执的傲。这种傲与黄药师不同,但是黄药师却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样。 是一个既像他,又不像他的自己。 也许,只要自己走错一步,也会和她一样吧。 在内心深处,黄药师是曾有过这种想法的——哪怕只是一闪而过。 所以他很想照顾琉璃,保护琉璃,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琉璃身上也有着可以吸引自己的地方。 也许,自己就是没有琉璃这种可以改变的特质,才会被她所吸引吧。 琉璃在渐渐地改变着,每一种改变,每一点点改变,都不由自主地吸引着黄药师,仿佛琉璃的变化,就是他自己的变化一样。 渐渐地,黄药师发现自己也正被琉璃吸引着,也渐渐地有所改变。 黄药师对于这种改变,或者说即将要起的改变,很是迷惑,也有点畏惧。 他不愿意自己改变,更不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改变。所以他才会做出一些在琉璃看来过于偏激的事。 比如不断地挑衅王重阳,不断地故意在琉璃眼前做出心狠手辣的样子来,气走琉璃。 这些东西,琉璃也想了很久,直到这次与黄药师再遇,一路上各自吐露心声,才真正完全了解了对方,也更确定了双方感情。 如今的琉璃,看到陆子龙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也是感到有点对不住黄药师。 陆游和陆子龙父子两个都很是好客,虽然家无余财,但还是邀请众人去家中作客。这一路下来,众人和陆游也有了几分亲近之意,自然也不好推辞,便一同去了。 陆子龙的两个儿子,老大叫陆铮,年纪虽小,但已经显出沉稳的样子来,而且一副书生打扮,怀中还装着一本书;老二叫陆锃,却是好动得很,见到韩小莹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就背着一把剑,不由得羡慕不已,在韩小莹身边转来转去,几次想伸手摸她的剑,都被武眠风将他的手打开。 陆锃见武眠风年纪小得很,出手力道却比自己还大,也乖觉得很,几次被打后就不再伸手,只是跟在韩小莹的身后。 到得陆府,却只是一个小院,三五间小屋,有着五七个下人——看来陆子龙在这里过得不错。众人用了饭,又留了一宿,第二天天明,王重阳不顾陆游阻拦,留下了银子。但是陆锃却偏要拜琉璃作师父,跟她一起去闯荡江湖。 原来昨日晚宴上,陆游将林朝英和琉璃等人的武功夸得是天上少有,几乎就要就地作一首诗来,还好当时已经酒过三巡,陆游已经醉了不少,陆子龙怕老父出丑,忙让下人扶着父亲下去了。 而陆锃在知道韩小莹是琉璃的徒弟后,便也要求一起去。 琉璃笑着弯下腰对他道:“这可不行,我可是不收女弟子的。” 陆锃听了,大为失望,便又看向武眠风。 陆游年老,此时仍然宿醉未起,陆子龙便代老父相送众人,见幼子如此,便呵斥他不懂事。 黄药师见了,倒是心中一动——此去南方,不管与夜长风是不是交涉顺利,反正是不能把这些孩子扔给明教的。若是扔给丐帮,却也麻烦。 王重阳曾提议北上时从山东走,把这几个孩子先托付给孙富春,等回来时再说。 但是这一路南去,路上也仍然有些累赘——毕竟这是去赶着办事,不是可以悠哉游哉地一边游山玩水一边教徒弟的时候。 于是黄药师主动上前说要收陆锃为徒,陆锃看着黄药师,有点反应不过来。 黄药师对陆子龙道:“你也不要担心,我不会带着他去行走江湖,只是看他也与我有缘,等我忙完了这阵子,便带他去我所住的地方,不再过问江湖世事。” 陆子龙虽然是个书生,胆子也小,但是却知道琉璃等人都是好人,自己一家人都是学文的,有一个学武,倒也不错。而且儿子已经八岁,什么该学的礼义廉耻之类的,也都已经教了,料来也走不上邪道,便就应了。 黄药师果然也当场为陆锃改了名——就是陆乘风。琉璃看了,心里也是叹气——却没想到陆乘风是陆游的孙子! 黄药师趁此就把几个孩子都扔给了陆子龙,说是等自己回来了,再来接他们。陆子龙当然是应了,黄药师又留下了不少银子。只是曲灵风死活不肯留下,一定要跟去——他已经十八岁了,自然不肯再跟一群孩子混在一起。 最后还是琉璃发话,黄药师才答应带上了他。 “谢过师娘了!” 曲灵风低声对琉璃笑着说了一声。 琉璃瞪了他一眼——这一声声音虽轻,但是周围的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哪有听不清的。 黄药师也横了他一眼,曲灵风吐了吐舌头,躲了开去,再也不敢靠近。 不过两个当事人的心里,却都挺是受用。 琉璃第一次被人这么叫,更是觉得有一股甜意漫过心头。 洪七和林朝英相视一眼,跟在后面,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有王重阳更显落寞,迈开大步便走,第一个出门而去。 琉璃与黄药师握着手,跟在王重阳身后,心头都忍不住再叹了一声——何必当初! 一路南行,到了韶州,早有丐帮的广东分舵派人来接,告诉他们,刚刚得到消息,夜长风去了静江府。 众人没有办法,又折向西北,往静江府而去。等快到了静江府,又有人来说夜长风带人去了沅州。 这沅州可是靠近铁掌山,众人都是吃了一惊——难道是上官明月练《九阴真经》的事传到了夜长风的耳朵里,她带人来找上官明月了? 若是凭武功,九年前的夜长风要略强于上官明月,但是现在的上官明月习了九阴真经,要强上不少,除非夜长风这几年里把乾坤大挪移给练到第二层以上,不然只怕是敌不过夜长风的。 只是明教下手,只怕不会正面攻打,上次琉璃他们就知道下毒,没道理夜长风想不到。驻扎在山上,虽然易守难攻,可一旦水源受到了污染,那就像是被掐中了死|岤了。 众人心中焦急——虽然上官明月的《九阴真经》来历不明,但是也不想就这样让她死在夜长风的手里,于是急急赶路,不料到了沅州,却找不到夜长风。找丐帮的人打听,才知道夜长风带着百十来人,又去了黔州。 第卅二章 初登华山 众人一愣,洪七忙问传讯的丐帮弟子,铁掌帮可有什么异动。 这丐帮弟子却是不知,洪七等人无奈,商议兵分两路,王重阳去铁掌山查探上官明月之事,琉璃和林朝英她们四人仍然去追夜长风。 琉璃也知道,这一路上来,也挺难为了王重阳的。王重阳成日里见林朝英与洪七两个感情越来越好,也越来越不避人,心里那个难受就别提了。 琉璃想劝劝他吧,一来这事也不好劝,二来五个人天天在一起,自己也不敢在林朝英眼皮子底下开解王重阳啊! 本来琉璃还想说自己和黄药师跟王重阳一路,一来也正好让林朝英和洪七两个卿卿我我去,二来也有个机会好好开解一下王重阳。 不料王重阳说走就走,根本不让琉璃有开口相随的机会。琉璃还有点不死心,想追上去,黄药师把她一拉,琉璃也只好叹了一口气,打消了跟上去的念头。 琉璃也知道,现在追上去了,只怕王重阳也未必听得进自己的劝,还是让他多冷静一时的好。而且,林朝英就在身侧,自己追上去想做什么,还能瞒得了她?到时不免又惹出事来,所以还是算了吧! 说不定,王重阳一去,遇上上官明月,一个是失意人,一个面对旧情人,说不定就旧情复燃了,那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吧。反正现在重阳宫也有马钰丘处机在了,全真教早几年交到他们几个手上也差不了多少。 心中叹了几声,跟着洪七继续北上,结果一路又中先前一般先后追到了达州、巴州、利州。 四个人也算是追得卖力了,到达利州的时候也受不了了,琉璃提议让丐帮人给夜长风送个信,让她等一等,结果一边等消息一边追,到了兴元府夜长风才有了回音——华山相见! 四人无奈,便也只得跟着来到华山。 此时已是十月初冬,华山上正下了一场新雪,雪景映着山景,更是绮丽万端。有道是自古华山一条路,这日正是与夜长风相约的日子的前一天,四个人各自成对,往山上走来。 却见山脚下有十三四个黑衣汉子,分做两堆坐着,其中有一个锦袍男子,却正是当年在明教中见过的苏苌。只是苏苌却不认得琉璃她们,他只是按照夜长风的吩咐,在此等候要等的人。 夜长风说过黄药师、洪七和琉璃的相貌,苏苌一见四人形状,便知是自己要等的人,便上前相询,四人通了姓名,琉璃便问他夜长风是不是在山上。 苏苌道:“教主约了上官明月明日在峰顶比武,”说着用嘴一努另一边,“那几个就是铁掌帮的人。” 原来夜长风本来是要直接去清安寺的,但是一路北上,不免要受到宋军的马蚤扰,于是只带了教中一部分好手,绕道西北,从川陕去东京辽阳府。 夜长风在路过铁掌帮时,与上官明月相遇。夜长风知道上官剑南是官军之手,于是想与铁掌帮结盟,共抗官军。但是上官明月却深受其父的影响,认为明教是邪教,加以严辞拒绝。夜长风不死心,又说若不结盟,也可一起北上,夺取《九阴真经》。结果上官明月仍然不为所动,反而讥笑夜长风不自量力。夜长风心中恼怒,便与上官明月相约在华比武。 上官明月见夜长风率上北上欲夺取《九阴真经》,心中也怕让她得了手,就答应与她在华山比武,胜者北上。 琉璃看了一眼那边,发现裘氏三兄妹一个没来,心想上官明月也忒是托大,想来她不知这世上还有乾坤大挪移这种功夫,还真以为自己的九阴白骨爪和碎骨手天下无敌了。 转念又一想,其实除了林朝英,大家的功力其实都差不多,只是招式上各有上下罢了,真要对敌,谁胜谁负也很难说,就像之前的林朝英和洪七,一时大意,以二敌一,不还都败在了上官明月的手上了么。 所以凭上官明月的水上飘轻功,就是不敌,找个机会逃走,只怕也不是难事。如果带来的是铁掌帮里真正的要角,只怕反而会令上官明月为难了。 “那你们教主呢?”洪七问道。 苏苌道:“教主刚才已经昨日便先行一步上山了。” 琉璃问道:“那上官明月呢?还没来?” 苏苌点了点头:“我们就守在这上山的大路口,还没见到她,就连那几个明教的人也是刚刚才到的。” 琉璃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苏苌道:“各位,先在我们这边用了饭,再上山吧。我们教主还要让你们当个见证人呢。” ——原来如此! ——怪不得会让我们来华山相见啊,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琉璃心想——你夜长风也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又怕打不过人家,又怕在手下人面前出丑,所以定在华山上动手,又让我们来观战,吃准了我们不会让你吃大亏的! 林朝英不愿与铁掌帮的人离得这么近,便道:“琉璃,我们也上山去,我不想在这里多待。” 琉璃也觉得跟苏苌没什么好说的,便也点了点头,倒是洪七,看到明教那边吃的东西不少便过去拿了不少塞进身上的袋子里。 琉璃心想你倒不客气,看了一眼林朝英,只见林朝英毫无表示——看来也对洪七好吃的毛病习以为常了。 这华山险峻高耸,四人在雪地里走了一阵子,眼看到了半山腰,忽地狂风骤起,四人便倚着一块巨岩躲避风雪。待得狂风过去,雪势渐消,天已经大暗了。 洪七燃起刚才从明教教众那里拿过的火把点上,当先开路,又走得一程路,见到一个山洞,便道:“算啦,反正夜长风和上官明月也约在明日比武,我们便歇一歇罢,我肚子也饿啦。” 林朝英听了好笑,知道他是挂记着刚才从明教那里抢来的一大堆吃食,但是她年近四旬才尝情爱滋味,心中自然偏向洪七,此时便不愿拂了洪七的意,便道:“好罢,便歇一歇好啦。” 琉璃心想夜长风和上官明月两个,武功就算有高下,也得斗个千余招才能分出胜负,等天明了再赶路,也不会迟的。再说我们不到,夜长风大概也不会开战,料来也无事,便点头应了。 四人进了山洞,洪七差黄药师去折些枯枝来点火,黄药师看看琉璃,琉璃对他挥了挥手,便也不来争辩,径自转身出洞去折些枯枝来。 好在已是冬日,枯树败枝不少,黄药师片刻便抱了一大堆枯枝回来。 洪七是露营好手,马上升起篝火,便拿出依中吃食,靠近火堆化冻。只见他袋子里烧鹅咸鸭,面饼果疏,白酒佐料,一应俱全。 琉璃见他拿出一只极肥大的生鸡,穿在一条树枝上,作势要烤,忽地心中一动,对洪七道:“烤鸡也吃得多了,不如另作一道菜如何?” 洪七愣了一下:“你要吃叫化鸡?” 洪七与琉璃曾经相伴而行多日,也作过叫化鸡给琉璃吃过,现在听琉璃阻止自己烤鸡,还当她要吃叫化鸡。 琉璃笑道:“不是叫化鸡。我是要做一道你从没吃过的菜来,不过,今天可不行,要等明天下山时才可。” 洪七又是一愣:“什么菜,这么麻烦?” 琉璃道:“你且把鸡给我,我来弄。” 洪七把鸡递了过去,琉璃却拿了鸡站起身来,对洪七道:“我要去作菜啦,你要不要来看,不然你以后想吃不会做,可就难了。” 洪七被琉璃勾起馋虫来,撕了块烧鹅腿递给林朝英,然后对琉璃道:“一起去一起去。” 林朝英知道洪七最爱吃,也不去管他,便只微笑着就着火堆吃鹅。黄药师也想起身跟去,琉璃却道:“你就不要跟来啦,你若要吃,以后我教你便是。” 黄药师只当琉璃是要捉弄洪七,便也微微一笑,不再起身。 琉璃一手拎着鸡,领着洪七施展轻功,往华山北面而去。华山不但是一座高山,更是一座大山,两个人的轻功虽然了得,也跑了大约有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山北。 琉璃道:“华山之阴,乃是天下极阴寒之处,你快挖个坑把这肥鸡埋了。” 洪七一愣:“这是做什么?” 琉璃道:“哪来这么多废话,你还想不想吃?” 洪七忙笑道:“想吃想吃,你别生气啊!” 说着蹲下身来,很快挖了个坑,琉璃把鸡扔了进去,道:“埋了,土不要拍得太实。” 洪七依言把鸡埋了,琉璃道:“好了,走吧。” 洪七一怔:“怎么不是要作叫化鸡么?” 琉璃道:“谁说要做叫化鸡了,明天来就行了。” 说着转身离去,洪七跟在后面,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不是骗我吧?光埋一埋做出来就好吃了?” 琉璃“呸”了一声道:“你懂什么,你就光知道拔毛剥皮的吃法!” 洪七笑道:“其实剔骨去血我也会。” 琉璃也忍不住笑了笑,道:“洪七,你到底是怎么会跟我师姐在一起的?” 洪七和林朝英的事,琉璃一直想问,也一直没有机会,这次终于逮着个机会。 洪七挠了挠头:“嗐!这可怎么说,唉,反正啊,当年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她吸引住了。她,她就像是个仙女……” 琉璃撇了撇嘴:“没想到你也是个以貌取人的。” 洪七笑了笑:“你呀,就是会纠结这些个事。就算我以貌取人又怎么样了,反正我对朝英是真心的,就算再出现比她美上一百倍的人,我也不会动心了,我的心就只为她一人而动。” 琉璃被他说得心中一动——虽然这话不是对琉璃说的,但是琉璃也为洪七的真情流露而感动。 ——林朝英,也应该值得有一个这样的男子来爱!为了洪七,林朝英所做的也同样值得。 正想着,洪七又道:“你和黄老邪也是,总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只要结果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何必在乎导致这结果的是什么呢!” 琉璃心中一凛——的确如此啊!只要他心里只有我,我心里也只有他,那还怕什么呢? 洪七又道:“话说,你到底是要做什么菜?” 琉璃把心思转回来,对洪七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急什么。你可别偷着去挖出来啊,不然就没法吃了。” 洪七道:“放心放心,为了吃的,我忍上三五个月也没问题!” 琉璃又道:“你的食指,是不是为我师姐断的?” 洪七脸上红了一下:“你别说啦,总是揭人的丑事,不是大家风范!你现在可不是刚闯江湖的小姑娘了。你不知道你现在在江湖中也小有名气了么?” 琉璃奇道:“什么名气?” 洪七笑道:“你这几年总是背着把剑跟着王重阳,人家都叫你全真背剑女。” 琉璃彻底怒了:“谁叫的?好大胆子,谁卑贱啊!” 洪七笑而不答,琉璃满心抓狂,又无处发泄,回到洞中,黄药师见她面色不善,刚想上前问询,琉璃就怒道:“这《九阴真经》的事不要等王重阳了,我们赶紧去清安寺,解决了我跟你回桃花岛,再也不跟着这老道士到处混了!” 原来琉璃她们本来与王重阳约好,解决完了自己这边的事,就到长安相会,所以琉璃才会有这样的说法。 黄药师虽然不知琉璃怎么跟洪七出去一圈,回来后就发了这么大的火,但是一听到琉璃要尽快跟自己回桃花岛,不禁喜上心来,忙道:“好啊,不如我们不要管夜长风了,我们明天就走吧,直接去那个什么清安寺,夺了那《九阴真经》。” 洪七忙道:“这可不行,明天她还要给我做菜呢。” 黄药师眼睛一眯:“给你做菜?” ——我还没吃过她做的菜呢! 洪七马上改口道:“啊,是给我们大家做菜!” 洪七也知道黄药师有点小心眼——实际上他和琉璃结伴而行,互相间做烧烤都不知几次了! 黄药师哼了一声,林朝英却道:“琉璃,你这道菜做得这么好,怎么从来没给我做过?” 琉璃心里汗了一个——自己为林朝英可是什么都做了,御主人在这里呢!于是道:“这菜必需得到华山来,最好还得是雪天。” 林朝英奇道:“什么菜?这么多讲究?” 琉璃过去拉着林朝英的手摇了两下:“好师姐,你就让我卖个关子嘛!” 虽然从师徒变成了师姐妹,但林朝英威严仍在,琉璃不敢正面反抗,只好以撒娇来曲线救国。 林朝英笑了笑,也就不再追究——她只是为了给洪七小小地出口气罢了,也不是多想知道琉璃想做什么菜。洪七想吃,就自己去学,她可不会洗手作羹汤的! 四个人睡了一觉,待得天明,便再度上路。 这时天气放晴,但仍冷风不止,雪在阳光下略有消融,但很快便又再度凝结成冰,路上极不好走。还好四人均是轻功了得之人,很快便越爬越高了。 眼见得远远一个亭子,正是那赌棋亭,却见得亭上面有两个女子正斗得不可开交,瞧那身形,一个双手五指箕张,上下翻飞,一个单刀飘飘如风,挥洒随意,正是上官明月和夜长风。 四人吃了一惊,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均想——怎么已经开打了?而且斗得这么无声无息,显然是已经斗了许久,内功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反而连呼喝声都没了。 四人急急赶上前去,有道是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虽然这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要真斗个两败俱伤也就罢了,但就怕夜长风胜了上官明月后,得到了关于《九阴真经》的某些秘密,那就麻烦了。 那边夜长风和上官明月,也得确是已经斗了一整夜了。 原来夜长风昨日上得华山来,本想是要先一步查看一下地形,也好做做准备。不料上官明月比她来得更早,早就一个人上了山,还故意让手下人晚来一步,造成自己还在后面的假像。 结果夜长风在赌棋亭受到上官明月的偷袭,险些吃了大亏,幸而夜里一场风雪,搅得二人睁不开眼睛——要知道山越高,上面的风就越大——这一下才算是解了围。不过两个人仍然斗了一整夜,打到现在,都是精神倍长,一点也不见疲倦。 上官明月是练了《九阴真经》,甭管她是怎么练的吧,终究是功力大进,而夜长风是知道琉璃等人马上就要来到,更是有恃无恐,左掌右刀,便出乾坤大挪移来,便与上官明月纠缠不休。 琉璃轻功卓绝,冲在第一个——林朝英不太想管这闲事,所以就跟在最后——上前喊道:“且停一停,有什么话好说!“ 第卅三章 利益交换 可是琉璃也不想想,上官明月分明把她当成害死父亲的帮凶,哪里会跟她来好好谈话!这边四个人冲了上去,那边上官明月“呸”了一声,向后一个倒翻,夜长风一刀砍去,正中她的右肩。但是上官明月只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44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身子一震,仍然向后山掠去。 上官明月的水上飘尤胜乃父——在轻功这一点上,女人通常比男人更有天份,也更舍得下苦功。所以上官明月虽然肩头中了夜长风一刀,但是却没有伤筋动骨,因为夜长风也没想到上官明月一见到琉璃她们就逃走,总以为她会和自己再拆几招的,所以这一刀其实留着力,没有斫实了。 上官明月的水上飘轻功一施展出来,天下间能追上她的,实在是少之又少。琉璃如果和她同时起步,还有望追上一追,但是上官明月先纵身一掠,一下子拉开了十余丈的距离,琉璃再想加力去赶,也是不可能的了。 林朝英是可以追上的,但也起码要追上几天几夜了。这当口儿哪有空去做这个事! 而上官明月之所以一见到林朝英和琉璃她们就走,因为她自己就是在这山上伏击偷有袭夜长风的,自然也以为林朝英她们是夜长风伏下的帮手。而且她与林朝英又有恩怨,一见之下自然以为是林朝英要趁人之危了。而且琉璃等人又是害死她父亲的帮凶,这些人全是她的仇敌,她如何不惊。 所以上官明月往后山掠去,几个人追了几步,也就放弃了——总不能对她喊,你快回来,我们不想群殴你的! 人家怎么可能会信嘛! 夜长风站在原地喘了好久,才渐渐平息了呼吸,对琉璃等人抱了抱拳:“哎呀,本来是想让你们来做个见证,不料她昨夜突然偷袭,让我也没空向她说已经邀了你们来作见证的事,她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了,倒让你们见笑了。” 林朝英没有见过夜长风,所以只是笑了笑,并不作声,琉璃倒是对她道:“没事,反正我们和上官明月的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以后再想法子慢慢化解吧。你先调息一下,我们等会儿再说。” 夜长风点了点头,便坐下调息。 这华山上风大,又下了雪,再加上夜长风剧斗了一夜,身上汗湿得透了,冷风一吹,真是有剔骨之寒,虽然夜长风内功也已达到了一流的境界,但还不足以达到寒暑不侵的地步。 调息了一会儿,夜长风拿出个干粮来吃——人的身体恢复,食物也很重要。而当着琉璃等人,夜长风也不忌讳自己的形象,抓了几团雪塞进嘴里当水喝。 琉璃也知道她这是显示把众人当成朋友的意思,虽然有作秀的成分,但也不得不说是一个态度。 等过了近一个时辰,夜长风终于算是恢复了力气,站起来对众人道:“谢谢你们啦,还替我护法。” 其实众人只是站在她身边罢了,也不是特意要为她护法,夜长风擅于为人,所以向众人道谢。 琉璃问她怎么会跟上官明月约在这里比武上的,夜长风也不隐瞒,如实说了,又见林朝英绝世而独立的样子站在一边,便问这位是谁。 琉璃说:“这是我师姐。” 夜长风原先只知琉璃有个师父,也不知琉璃的师父是谁,更不知现在这个师父已经变成了她的师姐,再加上林朝英看上去也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自然也没有生什么怀疑,也对林朝英拱手行了礼,然后对琉璃道:“你们一直跟在我后面,到底有什么事要找我啊?” 琉璃道:“那嘉兴的陆家庄,你经营得不错啊?” 夜长风笑道:“是啊,这明教教主,本来就不是我想当的,而且当了这教主,还得时时防着有人篡夺,烦心得很。所以不得不在外面有个可以归隐的地方。” 琉璃知道夜长风终究是没有回到陆家庄去,不然神雕里李莫愁想要血洗陆家庄,哪有那个便当,所以便道:“这次陆家庄聚集人手,北上去夺《九阴真经》的事,你可知道?” 夜长风也知道这事瞒不过琉璃,而且她也没想瞒着,与其躲躲闪闪地引起琉璃不快,把这事张扬出去,不如以诚相待,于是便道:“不错,据说这本经书上的武功足可让一个庸人变成罕见的武林高手。这种武功秘笈,怎么能让它落入金国人的手上。” 琉璃道:“但是金国既然把这个消息放出来,明显是想让我们江南武林人士自相残杀的啊。” 夜长风道:“所以啊,与其大家混战不休,不如让我明教把这经书给保存起来。” 琉璃道:“请恕我直言,贵教的名声,在江湖中并不怎么好。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你得了这《九阴真经》,只怕江湖中人人不安,你们要成众矢之的。而且你们明教的‘乾坤大挪移’,也是一门极高深的武功,若是练深了,不比这《九阴真经》差。高明的武功,贵精不贵多,如果贪多务得,只怕反而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夜长风听了沉默不语。其实琉璃这番话的前面一段和后面一段都是真的,而中间这句就不是真相了。世上再没有比琉璃更清楚这《九阴真经》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人了,这《九阴真经》上不但记载了几种极厉害的武功,上半册里的内功心法更是精妙无比,可以让人迅速增加自身的内功修为——除非你本身修习的是佛门武功。 射雕里的郭靖、黄蓉、周伯通和洪七公,以及神雕里的杨过和小龙女,所习的均是道家内功,所以一得《九阴真经》,立刻如虎添翼,内功大进。就算是欧阳锋也是以道家功夫为底子,所以就算逆练九阴,也一样武功大进。 而倚天里的周芷若所修的峨眉内功,乃是脱胎于《九阳神功》的峨眉九阳功,所以强练九阴真经的内功心法才会迟滞不进,不得已用了极蠢极冒险的法子单练九阴白骨爪。至于宋青书,虽然武当是道家,但所修内功却是同是脱胎于《九阳神功》的武当九阳功,所以也一样只能修炼速成的九阴白骨爪。 琉璃虽然不知夜长风的武功路子是道家还是佛家,但就算是杂家,得了这《九阴真经》,只要得到道家高手的指点,也一样会内功大进。有了深厚的内功基础,修习起乾坤大挪移来,曾可谓是事半功倍。只是夜长风武功大进,只怕江湖中要平添出无数风波来,所以琉璃不愿意让夜长风,或者是明教得到这部奇书。 不过这番话在夜长风听来,也不无道理,只是她为了这《九阴真经》已经筹划安排了许久,怎么会因为琉璃的三言两语而放弃。 琉璃见夜长风沉默不语,便道:“就算你得了这《九阴真经》,你练成天下第一的武功,你们明教的处境也不会有很大的改观啊。” 夜长风心中一凛——她夺这《九阴真经》,的确有想震慑群雄的想法。但是个人的武功再好,对于明教这个教派来说,也的确没有太大的帮助。夜长风就算能夜入皇宫杀了宋朝皇帝,甚至再杀了金、夏两国的皇帝,造成三国混乱,明教也不会有太大的生存空间。 琉璃又道:“我给你一样好东西,对你们明教一定大有帮助。” 夜长风一愣:“什么东西?” 琉璃从怀中拿出几张纸,把其中一张递了过去,夜长风接过一看,却是一些行军布阵的要点,以及一些游击破伏、突围转战的战术。明教的前任教主方腊雄才大略,对于兵法也有独到的见解之处,夜长风作为明教的高级领导人,如今又是明教教主,自然在这方面有也涉猎。她见这几张纸上所写的兵法,都是精妙至极之物,不由得又惊又喜,抬起头来问琉璃道:“这是什么?你从何得来?” 琉璃这几张纸上所写的,都是从《武穆遗书》上所抄的,其中像什么“兵困牛头山”之类的,琉璃不过是变了个名称,略作修改罢了。只是琉璃只抄了写游击战的战术,所以也不怕明教悍然起兵作乱,正面与朝廷对抗。但是对于现在的时教来说,有了这些战法范本,在江南一带与宋军周旋,就大有余裕。 对于明教来说,这几张纸的效用,可比《九阴真经》实用得多。夜长风身为明教教主,自然懂得这几张纸的效用,连手也不觉微微抖了起来。 琉璃笑道:“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不过你们明教的势力太大,不如帮我们一个忙吧。” 夜长风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知道琉璃的意思,便笑道:“这个好说,是要我帮你去夺这《九阴真经》么?这个没有问题。” 琉璃道:“我就知道夜姐姐最好了!不过咱们此去乃是在金国境内,人多了目标太大,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反而不好。不如就带少数几个好手同去吧。” 夜长风知道琉璃是怕自己带的人多了,万一强抢《九阴真经》,她可控制不了。所以笑道:“你说得不错,那就我一个人陪你们去吧。现在我们明教一分为二,一半去了西域,一半留在江南,教中好手也不多,还是我一个人陪你们去吧。” 琉璃笑了笑——和聪明人谈判,就是轻松,不会在细枝末节的问题上纠缠不休,大家很快就能达成协议,各取所需。 夜长风的武功强是强,但是也不过比黄药师和洪七略高半分,而她教中的其他人武功则要差上很多,便是那苏苌,也不是洪七等人的对手。所以与其去的人多引起琉璃的不满和戒心,不如就自己跟去,若有个什么差池,也好随机应变。 一旁的林朝英虽然只见了夜长风与上官明月过了几招的情形,也知道虽然夜长风的身手不俗,但也的确威胁不到众人,便也没有反对她同行。 而夜长风也是知道,琉璃看来是对这《九阴真经》志在必得了,不然不会聚起这么多一流高手一起前去了。只要自己帮琉璃得了这《九阴真经》,那剩下的那几页兵法,琉璃才会交给自己。 夜长风也不由得好笑——为了这么几页兵法,自己居然要替琉璃这小姑娘卖命,枉自己在江湖中打滚了几十年了! 只是这《武穆遗书》上的兵法,实在是太过精妙,夜长风一见之下,心痒难捱,哪里还能够抗拒这诱惑。 林朝英之前与琉璃谈过这《武穆遗书》的事,知道这书在琉璃手上,所以一猜便知琉璃给了夜长风什么东西。但是她知道琉璃不会乱来,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夜长风道:“这东西事关重大,你千万不要外传,不然也一样难免给你们明教惹出祸来。” 夜长风见林朝英气度不凡,也不敢小觑了她,便点了点头:“这个我自是省得,我只自己学它便是。” 林朝英也是点了点头,却是走到琉璃跟前,暗中捏了她一把:“鬼丫头,拿别人的东西做人情!” 琉璃笑道:“谁教上官明月与我们做对的!也算是小小地报复一下她吧!况且这东西,是不能还给她的了。” 如今的铁掌帮,虽然与宋军往来甚密,但上官明月又能从金国人那里得到《九阴真经》,哪怕只是一两种武功,也已经说明她与金国也有关系,所以这《武穆遗书》,是坚决不能还给上官明月的了。 如今夜长风既然已经答应了陪她们走一遭大金国的清安寺,那琉璃她们也就没算白来一趟,既得了个强助,又少了个竞争对手。更注重的是,江南群雄也不必被明教卷入这《九阴真经的》抢夺中来了。 一行人又休息了一回,便从山上下来。 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众人虽然都是轻超绝之人,但华山上不时刮过的强风仍然让众人头疼不已。待得下到半山腰,又下起暴风雪来。琉璃心中也不免暗叹——这古代的天气,看来也不比现代的好,说什么厄尔尼诺现象是现代才有的,其实古代也一样不遑多让! 众人又找了个山洞躲避风雪,夜长风阅人无数,一见便知四人乃是两对情侣,便笑问何时能吃琉璃和洪七的喜酒。 林朝英瞟了一眼洪七,脸上红晕顿生,低头不语。琉璃却笑道:“夜姐姐你何时成亲啊?教主夫婿可是威风得紧,却不知何人有这份福气。” 夜长风笑了笑:“像我这样的人,实在是没有你们这样的福气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琉璃听了,也只好报以无语——的确,明教的教主,想找个和适的夫婿,也实在太难。这毕竟还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男人找个只管生儿育女的老婆不要紧,女人找个在家里打理琐事的丈夫,实在是无法想像。 林朝英忽道:“洪七,你以后会继承你师父的位子的吧?” 洪七看了一眼林朝英,没有作声,空气中忽地就有了一种紧崩的气氛来。 琉璃深悔自己转到这个话题上来,正想怎么样岔过话题去,林朝英又道:“我可没空管你那些子闲事,你到时可别拿丐帮的事来烦我。” 没料到林朝英这么直接,一时众人都不知该怎么接才好,夜长风也是瞪着大眼睛,看着林朝英和洪七——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不愿意自己的爱侣成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 其实林朝英只是不愿意成为丐帮主的附庸罢了,当初琉璃也有这种顾忌,只是林朝英心底坦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所以才不会像琉璃和黄药师那样,猜对方的心思猜了好几年。所以只要话说出来了,也未尝不能解决。 所以洪七在想了一会儿就说:“丐帮帮主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些俗人以为有多威风罢了,你不用与那些俗人一般见识。我就算做了丐帮帮主,也不会像我师父一样,天天呆在总舵里的。游山玩水,吃遍天下美食,才是我最喜欢的。” 这话既赞了林朝英,又表达了洪七对这丐帮主的态度,果然林朝英听了不由得露出笑容来,道:“那是因为你师父这两年已经把丐帮打理得井井有条了,不然你哪有空游山玩水。” 洪七笑道:“不错,本来那些长老还以为能暗中掣肘我师父,但是却被我师父个个击破,一个个地拉拢了过来。” 其实丐帮主污衣和净衣的矛盾依然存在,只是洪七的心中,自有他的打算就是了。 琉璃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洪七能这样简单地处理这个问题,真是太好了,真是枉自己为他担心了。 第卅四章 洗手做菜 这时琉璃看到黄药师对她微笑着看过来,知道黄药师也是在笑他自己,也是在笑她,更是在笑他们两个——猜着各自的心思,从来也不摊开来说,结果搞了这么多年。现在还能在一起,真是幸运啊! 或许,这更该黄药师的包容吧——琉璃自己也知道,初来这个世界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和别扭,而作出的事,又是多么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如果不是他一直在我身边,可能我们两个早就天各一方了吧! 想到这里,琉璃伸手握住了黄药师的手,把头倚在了黄药师的肩上。 夜长风别过头去,不去看这两对情人间的小动作。又过了半晌,外面的风雪渐渐停了,夜长风道:“我们下山去吧,风雪已经停了。” 洪七却道:“这怎么行,琉璃还要为我作一个菜呢!” 夜长风惊讶地看着洪七——她不知道,什么茶要在这里做,而不能下山去做。 琉璃笑着:“你就知道吃,不过我答应了要做这道菜给你,就不会食言的,而且这菜山了下也能做的,你们先下山吧,我和洪七去拿东西去。” 洪七听了喜笑颜开,跟着琉璃就往外走。 林朝英和黄药师都知道洪七贪吃,心中只是好笑,夜长风却是不知,见到洪七的样子,不免有些意外,直到四人都出了山洞,她才反应过来,忙追了上去。 琉璃回头对黄药师道:“你下得山去,生个火堆来,烧一锅水等我。” 黄药师点头应了,自与林朝英下山去。夜长风跟在后面,心中疑惑,但也不好发问,便也跟在二人身后。琉璃带着洪七又转过山侧,来到华山的另一面,找到昨日埋鸡的地方,让洪七挖鸡出来。 洪七虽不知其意,但也照着琉璃的话去做,片刻挖出鸡来,上面果然爬着密密麻麻百余条肥大蜈蚣。洪七在丐帮中见多识广,又是惯捉蛇捕蝎的,但是见到这么多蜈蚣在一起,也不由得头皮发麻。 琉璃道:“快包了起来,走了一只你都要后悔的!” 洪七听了,壮着胆子展开一块大布,将鸡和蜈蚣一起包了,琉璃道:“快走快走,这东西活着才好吃,别被你的袋子闷死了。” 洪七心想——难道是要吃蜈蚣? 洪七也算是吃过不少东西了,但是这蜈蚣却是没吃过,心想这该怎么吃?煮着吃?可是这蜈蚣在临死前岂不要将毒液全部吐出?便是来回重复多煮,汤中也不免有余毒,等着洗煮干净了,只怕也要烧得烂了,有甚好吃?若是煎烤,哪里去寻这许多竹签子串起来,而且这么多蜈蚣,该怎么串起来?一个不小心被蛰了,还要驱毒,也忒麻烦。 洪七心中疑虑不定,拎着这布袋跟着琉璃下山。 下得山来,天色倒也晚了,虽然仍有余晖,但点起火堆也不算太显眼了。只是山下五毒教和明教的徒众都已经走了,想来都是得到了消息了。 火堆挺大,是夜长风升的火——夜长风是惯走江湖的,升起火来很是麻利,黄药师仍是只负责捡柴禾罢了。 林朝英站在一旁,见琉璃和洪七远远地来了,心中也是莫明地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也是短短地只分别了这么点工夫,林朝英居然便就牵挂着洪七。 琉璃和洪七走得近来,跟三人打了个招呼,只见那火上架着个大锅,想来是明教之物,锅中水被烧得滚开,黄药师道:“已经添了四回水啦,你们来得真慢。” 洪七道:“你可不知你老婆搞了些什么东西,我哪敢走得快,万一这包袱破了散了什么的,可是大大的不好。” 黄药师奇道:“不是一只鸡么,还会跑了不成。” 洪七把包袱递了过去:“你自己看看。” 黄药师见这包袱里面此起彼伏拱来拱去的样子,心头也是一阵发毛:“这是什么?” 洪七也怕黄药师吃惊后把这包袱扔了——那不但自己不能看琉璃怎么整治这群东西,只怕还得给琉璃骂上一顿,那可就丢面子了——于是略张开了口,让黄药师来看。 黄药师凑过来一看,也是吃惊不小:“怎么是这样?” 琉璃道:“别废话了,快一条条扔到锅里去。” 洪七对黄药师道:“你指上功夫好,你来。” 黄药师略一沉吟,便两指齐出,挟起一条条蜈蚣扔进锅里。这些蜈蚣随着滚水上下翻腾一阵,便都被煮死了。 琉璃见蜈蚣都死了,便对洪七道:“你把你身上的那些佐料都拿出来。”又对黄药师道:“你把这锅水都倒了,这可是剧情的,小心点。” 黄药师点头端了锅到了边去,先将死蜈蚣都挟了出来,然后将这锅毒水倒了,心头也是一阵发怵——这锅毒水要是入了口,只怕就是王重阳的内功,也抵挡不住。 洪七问琉璃道:“调成什么味的?” 琉璃想了想,道:“醋和酱油,按醋二十酱油一的比例放,然后再放点胡椒粉末。” 洪七奇听这做法有点像是吃蟹,但是又有不同,便也不多问,只管按她所说的去做——幸而洪七嗜吃,身边连胡椒这种东西都有。 那边黄药师已经倒了毒水,回来问琉璃接下来怎么做。一边的夜长风和林朝英也被吸引了过来——烹制蜈蚣,她们两个也是从来没有见到过。 琉璃从洪七拿出的餐具中拈起一把小刀,斩去一条蜈蚣的头尾,然后两指稍稍用力,内力到处,硬壳应手而落,露出雪白透明的一大团肉来。 琉璃对洪七道:“就这样,你来做,小心把壳放远点,不然毒液沾到肉上,那可扫兴得紧。” 洪七见到蜈蚣的肉似乎肥美无比,心中也痒了起来,忙拿过刀开始剥壳,那边琉璃又升起油锅,把那此蜈蚣肉一条条地扔进去。 那蜈蚣肉过油一炸,立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洪七闻着这股香气,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涎,露出馋相来,让夜长风见了,又是吃惊,又是好笑——还好琉璃和林朝英已经见怪不怪了。 待蜈蚣炸得微黄,琉璃用筷子提起一条来,醮了作料,放进嘴里——果然味道好极了,金庸诚不欺我! 洪七见琉璃闭起双眼,似是美味无比,哪里还忍得住,忙拿了筷子去挟,结果黄药师先他一步,已经挟了一条起来,醮了作料就吃,洪七大急,生怕别人来抢,忙一筷子下去挟了两条上来,分了一条给林朝英,自己往嘴里便塞。 林朝英和夜长风看着三人狂吞蜈蚣,心里一阵反胃,哪来还敢来接。 洪七也不管夜长风,只是一边连呼好味,一边让林朝英尝尝。 林朝英见三人吃得味香,也壮着胆子拈起那条蜈蚣醮了作料吃了,果然觉得味道鲜美,忍不住又去挟了一条。 夜长风见四人都没事,也试着吃了一条,果然也觉得甚是美味。不过林夜黄三人好歹不是好口舌之欲的人,纵然好吃,也不过吃个两三条便罢了,只有琉璃,故意与洪七争强,她们两个倒分吃了大半蜈蚣。 待得吃尽,洪七伸舌在嘴边舔那酱汁和油渍,似是回味无穷:“可惜明日便走了,不然再埋它一日夜,再吃一顿。” 琉璃道:“我就知道你吃起来就没个够,我告诉你,这公鸡虽然和蜈蚣生性相克,埋下这公鸡把四下的蜈蚣都引了来,但一来这只公鸡的猛性已尽,二来这附近也无肥大蜈蚣了。” 洪七听了大为惋惜,对林朝英道:“你不是三年后还要和那番僧来这华山比武么?我到时埋只大的,多引些来。” 林朝英只是瞪了他一眼,不说话。夜长风道:“蜈蚣哪里都有,路上尽管买了鸡来作便是。” 洪七连道:“甚是甚是。” 琉璃却道:“华山之阴,是天下极阴寒之处,所产蜈蚣最为肥嫩,若是别处的蜈蚣,只怕就没这般好味了。” 洪七听了大为沮丧,连叹可惜,众人都笑,也不来跟他分说。 吃了蜈蚣后,众人又分吃了些干粮,便到华山山脚下附近的镇子上找了个客栈住下。 住店的钱是夜长风付的——堂堂教主,出手总不能太寒酸! 从华山到辽阳,几乎横跨了整个大金国,一路上虽然明教教众没有跟随,但是夜长风所入住的客栈和进食的酒楼都有人付帐,这连洪七也不得不侧目——明教的势力,在历代朝廷这样的打击下,仍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在是让丐帮不得不提高警惕。 而自从夜长风与琉璃她们同行,琉璃就请她发出命讼,让陆华那边的武林人士退回江南,不要再去辽阳了。但是在众人来到大名府的时候,接到消息,这批人已经到了辽阳了,局面已经不受控制,来不及撤回来了。 陆华毕竟之前只是作为一个赞助者出现的,并不是这些人的盟主。这些江湖人士,到了辽阳,怎么可能打道回府,那岂不是要让江湖同道笑掉大牙! 待得众人赶到河间府时,那群武林人士已经在辽阳大败而回,几乎全军覆灭。据明教和丐帮的探子回报,说陆华不顾众人嘲笑,自己先退走了,其余的人,除了柯氏兄弟逃走之外,几乎全部死在辽阳清安寺外。 琉璃听了,也不禁叹了口气——韩盛呀韩盛,你到底有没有听我的话?有没有逃出这场浩劫? 作为自己徒弟的父亲,琉璃总是要另眼相看的。 不过明教传来的消息,是金国大军围剿了所有的江南武林人士,但是丐帮的消息,是玄冥和尚一个人将这些武林人士全部打败了。 两个大派传来的消息如此大相径庭,但是却说明了丐帮的消息来自江湖,而明教的消息来自金国的官方。 明教走的路线,的确与丐帮不同。一个是志在夺取天下,一个是维护武林正义,两者截然不同。 这日五人来到中都,这中都乃是大金国如今的都城,只见这中都城墙高大,城门口熙来攘往,川流不息,端的是一座大城坚城。琉璃知道这就是日后的北京,这北京正式成为大王朝的都城,就是从金国建中都开始,辽朝曾以此处为陪都。 琉璃多年后再次来到自己前世的帝都,几乎如同在梦中一般。另四人见琉璃站在城门口仰视着城门,久久不愿迈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另一边有人唤道:“琉璃!” 琉璃一惊,回头看去,却是王重阳。 不过王重阳的身边,还有一个道士和两个和尚,四个方外之人走在一起,也颇引人注目。那道士大概年约六旬开外,也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而那两个和尚,一个年约五十岁,琉璃见过,乃是泉州少林寺的戒律院住持见心大师,另一个却是多年前琉璃在乌巨寺里所见过的少林寺的虚生大师。 这泉州少林寺,乃是唐初少林寺的十座分院之一,只是后来另九家分院渐渐式微,只有这泉州少林寺仍然人才济济,素来有“南少林”之称。这见心大师与琉璃也有一面之缘,乃是琉璃之前在江南拜访各大名寺时所拜见过的。 这时王重阳带着三个人一起过来,见过了琉璃等人,向众人互相作了介绍——原来他是上清派的掌教真人薛汝积。 这上清派也是符箓派的一大主流派别,总坛设在茅山,所谓的茅山道士,就是指上清派的道士。上清派与净明道都是江南的主流道教,但是互相间却是屡有竞争。这次方文败给林朝英,但是外界都只道他是败给了王重阳。王重阳见净明道不解释,自然也不会去解释这事——况且他也知道林朝英讨厌出名和出风头的事,所以也不会对薛汝积和虚生说这击败方文的事是林朝英做的。 不过虚生大师倒是也带来了别的情报——那就是广兴和开诚两位大师,似乎也在清安寺中相助于玄冥和尚。 对此,虚生和王重阳也都只能叹息道——“一步错,步步错,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彻底沦落为金国的走狗了!” 而且不但如此,北方道教的两大主流教派太一教和真大教的两大掌教,韩矩和刘德仁,现在也在清安寺里。 不过这韩矩乃是太一教前掌教萧抱珍的俗家弟子,没有出家,任掌教后教中颇有弟子不服,所以才需要金国的册封来助他执掌太一教,故此才来帮助玄冥和尚的。 道教和佛门同时出了这么多投靠金国的人,作为天下佛教魁首的少林寺,以及江南道教主流派别之一的上清派,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所以不但南北少林同时派人,连上清派的掌教真人也出马了。 本来净明道也要派人的,只是之前在滕王阁上败得太惨,故此没有参予这一次的行动。 琉璃一算,清安寺那边两个道士加三个和尚,就算都学了《九阴真经》,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武功大进——毕竟他们都是年过六旬的老人了,就算有长进,也有限得很。就像在射雕里,周伯通学了《九阴真经》提高也不是很多,只比黄药师高出一筹;欧阳锋逆练九阴,以怪异打法一度逼黄药师和洪七认输,但在华山之巅,只练过易筋煅骨篇的洪七公照样与他不相上下,在招式上还要略胜一筹。 就算两个道士在练了九阴后武功大进,也不过是达到王重阳和林朝英的地步,也就是比黄药师略胜的程度,那三个和尚,佛道武学不相容,提高更是有限,自己这边除了王林二人,还有七个人,二打一,还能胜不了? 若说对方倚多取胜,让洪七调集丐帮的人,再不行把明教的人也调过来,也不指望击败金国大军,只要想法子在城中制造混乱争取点时间就行。 不过这阵容也够大的了,九个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若论单打独斗,天下再难找出同样的九个人来了。 琉璃问王重阳是怎么遇到他们的,原来王重阳去铁掌帮找上官明月,想劝她罢手,不要强练《九阴真经》,最起码要与金国人的划清界线,却不料上官明月去了华山。王重阳赶到华山,上官明月却已经败在了夜长风手下而走了。 王重阳无奈之下从后赶来,结果路过嵩山时,遇到了虚生大师和见心大师。三人相谈之下,知道目的相同,都是准备北上的,于是结伴而行。三人行到济南府时,又遇到了薛汝积,一问之下也是同道中人,于是一起北上。 琉璃心中也很高兴,一路上与两位大和尚又探讨了佛法,自觉对佛法和武学又有精进,其余众人也都互相印证了武功,各自受益匪浅。 第卅五章 群雄汇聚 这日众人到得兴中府,却见陆华在城门口东张西望,一见到夜长风,忙上前拜见师父。 原来陆华得到命令后就独自撤退,但是到了中兴府便不再南下,而是等着师父夜长风前来,要与她一起同去清安寺。 陆华武功虽然低了一点,但是夜长风见他对自己一片忠心,也就带了他同去。路上陆华告诉众人,柯辟邪一伙人本来一共四十八人,但是陆华退出后,陆续有十来个人退出,柯辟邪还把他的弟弟柯镇恶给支回了江南。 不过那一场大战,除了韩盛与柯辟邪重伤逃遁之外,其余人无一生还。 琉璃听了也算是放下了一颗心——韩盛总算是没有死,韩小莹也算是没有失去父亲。 只是对方出手的到底是谁,或者说有几个人,陆华就不知道了。 韩盛与柯辟邪逃出辽阳后都不知去向,他们两个逃走的消息,还是别的先期逃走的人在那之后曾经见过他们两个一面,这才传了出来——韩盛毕竟不愧是八马韩,良驹在乘,就是身受重伤,也驰骋无碍,赶上先前退出的人,也不在话下,柯辟邪也逃出来的事,也是韩盛所说的。 陆华因为先期逃出,虽然多方差人打听,也不知当时的交战情况到底如何,也只得在这边等着夜长风,亲自向她禀报。夜长风听了也颇为无奈,不过她对死掉的那些人可是无不心软,倒是琉璃略有不忍之色,黄药师和洪七却都说江湖人都是刀头舐血的,既然敢来,就不怕死,劝琉璃不必悲伤。 琉璃一想也是,若是这次到清安寺来,自己不幸挂了,自己也该有这个心理准备才是——虽然琉璃的心里,从来也不认为自己会挂在这里。所以琉璃也就不再多想了——毕竟这时候要想的,是自己该怎么办,而不是替别人悲伤。 于是一行十人,由兴中府折而向东,浩浩荡荡向辽阳而来。 这一路上众人走走停停,又打探消息,又讨论切磋武功,花了足有近两个月的时间,来到辽阳府时,已将近冬至时节了。 塞北之地,苦寒异常,众人武功高低不同,穿着也不尽相同。 王重阳和林朝英皆是一身单衣,已经几乎达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虚生大师和薛汝积的袈裟和道袍略厚,均是厚棉布所制;琉璃和黄药师、洪七,还有见心大师,不但外衣是棉布所制,内里更衬了一层薄棉衣;夜长风长于刀法和身法,内功略差,内里是薄袄,外面却罩着一件大裘——不过这身华贵大裘也衬得她明教教主的身份。 而这一路上来,林朝英与洪七之间的亲密举止,也逐渐不再避讳众人。虽然还不至于公然调笑,但是二人眼神和言语、举止上的一些小暧昧,已经分明向别人昭示,他们两个乃是情侣的身份。 王重阳与林朝英之间的情事,本来知道的人就少,他们之间的情变,那更是几乎无人知晓。所以林朝英与洪七在一起,也没引起别人的什么太过的反应——这些人都是得道之人,要么是高僧,要么是真人,对于男女之事,本来就看得很淡,年龄和皮相,对他们来说都是臭皮囊罢了。而夜长风是明教教主,行事更为乖张,也不会对林洪二人的恋情有什么看法。 要知道这些外人里,除了虚生大师略知一些王重阳与林朝英的事,其余人都不知道林朝英原来就是陪在王重阳身边的那个女子,有人甚至把林朝英和琉璃弄混了,以为当年的那个女子就是现在的“背剑女”琉璃。 琉璃也懒得解释,正好也少了些不必要的麻烦。只是王重阳时常闷闷不乐,让琉璃也觉得有点可怜他——好像没有成功撮合他和林朝英,她琉璃也有责任一样。 刚进辽阳府的西门,却见段智兴身穿一身大蓝色的锦袍从里面走出来,见到众人略为一愣,忙笑着跑了过来执起琉璃的双手:“哎呀,琉璃你怎么才来,我可等了好多天了。” 黄药师见段智兴握起琉璃的手,不由得皱了皱眉,轻咳了一声:“段皇爷,怎么有空跑到这塞北来?” 琉璃也知道黄药师不喜欢自己和别的男人有肢体上的接触,便抽回手来,不着痕迹地拍了段智兴的肩膀一下道:“段皇爷不会是来与大金国订什么盟约的吧?” 段智兴笑道:“怎么会,我就是来帮你的啊!” 这时王重阳等人也围了上来,段智兴与众人一一见礼,众人见他居然是大理国的皇帝,都是吃惊不小,夜长风更是在一边沉吟不语,不知在打些什么主意。 众人边走边行,琉璃这时见段智兴单身在此,便又问道:“你的那些护卫呢?怎么一个都没来?” 段智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从水路来还是从陆路来,所以把褚青山、余成栋和傅少云他们三个安排到另外三个城门去了。” 琉璃道:“这次去清安寺还是很危险的,你的这三个护卫还是不要去了,不要像上次在高寿昌府上一样,枉自送了性命。” 这时到了一家客栈里,只见范希仁站在门口,见段智兴回来,忙迎了上来,见到琉璃忙弯腰称了一声“郡主”,琉璃大窘,对段智兴道:“我都说了不要当这劳什子郡主了,你怎么还没把那册封收回去啊。” 段智兴笑道:“君无戏言,岂有收回去的道理。”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琉璃还是大理国的“郡主”,只是这郡主,琉璃是坚决不要当的,连郡主的印信都没要,册封的诏书就更没接了。 所以琉璃是不承认自己这个郡主的,而且大理其他的大臣只怕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郡主,只有段智兴的这几个侍卫知道有这么回事。 但琉璃也懒得跟这些和尚道士之类的人多说什么,便一起进了客栈。 段智兴有的是钱,早买通了客栈的老板,琉璃等人一来,便把早准备好空出来的客房给众人住下。虽然来的人有点多了,但是段智兴这次吸取了上次准备的马匹不够的教训,多准备了三间房,让几个和尚道士之类的挤挤也够了——冬季正是辽阳皮毛等物大卖的时候,各路客商的到来,早把这城里的客栈挤得住不下了。不然琉璃这群人十几个,僧道男女都有,早就引起金国方面的注意了。 到得晚上,大家聚在一起,都到段智兴的房中议事——这次是人家准备的房间,又是大理国的皇帝,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能屈尊让他移驾的。 段智兴到这辽阳府已经快一个月了,对于柯辟邪等人的失败,他是亲眼目睹的。只是他势单力孤,眼睁睁瞧着他们去送死,也无法相救。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这《九阴真经》,就算不在清安寺里,也一定与玄冥和尚有关。或者说玄冥和尚有《九阴真经》的副本,真本嘛,有可能根本不存在,也有可能在大金国的国库里——毕竟玄冥和尚是大金国的国师,这本经书不管从何而来,总是要上缴给大金国的。 当然,以一路上琉璃她们的推断,这本书本来应该在大金国库的?br /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45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的。 因为据王重阳与薛汝积二人对于道家轶事的考证,这《九阴真经》的作者黄裳,原本是徽宗年间的一个官员,皇帝命他收集天下道教典籍,刻为“万寿道藏”。黄裳自这些包罗万象的书中悟出的道家功夫,便是这《九阴真经》。 不过黄裳后来得罪了武林中人,在临死前他把这些仇家的武功和破法写在下卷,把自己的内功心法和练功心得写在上卷。 因为他不知道仇家的武功心法,所以他所想出的招式的武功,其实与那些仇家的已经不尽相同,反而由于他上卷中的道家纯正内功而显得更加凌厉。 他写成这《九阴真经》后,无人可传,所以献给了朝廷。这事在薛汝积的印象里,他的师父邢汝嘉曾对他说起过这献经一事,只可惜宋朝朝廷不识货,束之高阁了。当时正是秦桧权力达到鼎峰的时期,估计这书后来被他一起送给金国人以表忠诚了。 不过大概金国的人也同样不识货,只是由于这几年玄冥大师在成为金国的国师后,对金国朝廷的藏书进行了整理,让他发现了这本奇书。 至于这消息怎么传出来的,那就不知道了。 按段智兴的看法,就是要尽速下手,因为不管怎么样,玄冥大师一定知道这本《九阴真经》的秘密,只要打倒了他,才能逼问真经下落——甚至有可能,这《九阴真经》就在他身上。不管是正本还是副本,先抢了来再说。若是副本,就想法子销毁在大金国的书库里的正本便是——一把火的事情,哪里还管得了什么人类文明要保存的事! 若是迁延时日,只怕玄冥这些人练了那《九阴真经》上的功夫,越加难以对付。 “如果怕金军来捣乱,我们只须派人潜入辽阳府的行宫制造混乱便了。行宫里来了刺客,这些金军怕我们这边是调虎离山计,自然不敢前来。” 原来这辽阳乃是金国的五都之一,金世宗完颜雍如今正好在这辽阳驻跸。去行宫制造混乱,原是一着妙棋。只是段智兴的见地固然不错,但是谁去行宫,谁去清安寺呢? 这些各方面来的大人物,自是都要去清安寺的,谁也不肯让这《九阴真经》落入他人之手,南北少林的两位高僧,虽然对这经书未存必得之心,但是对开诚和广兴两位大师,却要劝他们回去——按照虚生的说法,就要将他二人囚在少林寺中,不让他们再涉足江湖。只是清凉寺和净影寺二寺的僧众,将来要与少林寺结下仇怨了。 这样一来,去清安寺的,只有段智兴的四个护卫,以及陆华而已。这五人武功太差,若是前去,只怕要折在行宫里。 若是派人跟随护着,不说无人肯去,就是有人肯去,若是这五人中有人损伤,又担不起这干系来——段智兴和夜长风若是日后怪罪,又当如何? 这二人武功不是最高,但一个是大理皇帝,一个是明教教主,轻易得罪不得。 思来想去,说来讲去,最后决定是段智兴和洪七两个去。 段智兴的手下最多,他自然要去照顾自己的这帮护卫,夜长风本来是该去的,但是她与琉璃的约在先,她助琉璃得《九阴真经》,琉璃以数页秘传兵法作交换。若是她与陆华皆去行宫,琉璃这边得了手,拿了《九阴真经》走了,她上哪里去找琉璃? 况且,万一琉璃死了怎么办?所以她一定要去清安寺,就算琉璃不幸死了,她也可以找机会混水摸鱼。 至于洪七,他是这些人里面最为急公好义的一个。夜长风的明教与丐帮之间打的交道很不少,自然知道洪七的名声,况且她与洪七当年也有过一面之缘,再加上丐帮的名声,作为丐帮九袋长老的洪七,夜长风也只得最信任他了。 所以众人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夜里,众人便分头行动。 琉璃等八人,分做四个方面,分别翻墙进入了清安寺。 琉璃和黄药师是一组的,他们两个从东北角上进去,顺着一片矮林,向着远处的一点微光而去。来得近了,却见是一间极大的佛殿。 二人翻身上房,所幸这日正是冬至,夜里寒风大作,便是禅房内的人武功盖世,也听不出琉璃与黄药师这两个轻功绝顶的人所发出的那微乎其微的声音。 琉璃早把软猬甲穿在身上,双脚倒勾着黄药师的臂弯,从檐角下反吊下去,正好能看到殿内的样子。 只见殿内三个老僧从在当中——正是玄冥大师和广兴、开诚位位大师,两个道士分别坐在两边,想来便是那韩矩和刘德仁,还有一个女子坐在角落,却是上官明月。 琉璃一惊——怎么上官明月真的投靠金人了? 一想到等会儿可能王重阳就要过来,真不知道他们两个见面后会怎么样了。 正在想着,只见一个身材削瘦的小沙弥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几样素斋饭,向这边大殿走来。琉璃忙翻身回去,藏起身来。结果黄药师一把抱着琉璃,并不把琉璃放下。 琉璃大羞——因为刚才是倒翻下去的,现在返回身来,黄药师手一松一抱,变成琉璃双腿盘着黄药师的腰,被黄药师像抱小孩儿一样抱着。琉璃头搁在黄药师的肩上,紧紧地抱着黄药师的肩,咬着牙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敢使坏!快放我下来!” 黄药师笑道:“是你抱着我,又不是我抱着你。” 琉璃道:“你先松手。” 正说着,耳边风声略变,两个人已经来到了身边。琉璃大急,忙扭动身子,黄药师只觉得一个轻柔软香的娇躯在怀中扭动,心中一荡,但身边有外人在,自然也不好怎么样,便一笑,把她放了下来。 琉璃简直就想把头埋到黄药师的怀里去,但一想,这不是更难见人了,心里也叹了口气——就算不算上一世,这辈子也都二十六了,还有什么可害羞的。再说了,反正和黄药师也就这么回事了,谁爱说就说去吧! 于是豁出去抬头一看,站在边上的却是夜长风和林朝英。 这两个人是一路的,两个女人一路,没什么嫌疑,而且也正好能让林朝英避开王重阳。只见林朝英和夜长风都上下打量了两个人,眼神中充满着暧昧。 琉璃有点急,但是这当口又没法解释,只得竖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下,然后对黄药师招了招手,再像刚才那样翻身下去瞧。 ——这下你们俩可别误会了吧,刚才只是这样在偷看罢了。 这次往里面看去,却见见个原先坐在蒲团上各自打坐的人都聚到了一块儿,一边吃一些素斋饭,一边在讨论着什么。 这些人本来武功就极高,所以说话的声音极轻,加上外面冷风,琉璃一点儿也听不见,忙又转过檐上,对林朝英说了,言外之意就是问她能不能去听听。 林朝英心想,若是洪七在,我也可如你一般由他抱着双腿返转身下去看,但现在么…… 夜长风见状一笑,道:“你只管放心去看,我抱着你双腿便是。” 林朝英生□洁,不是至亲之人,便是同为女子,也不愿让她沾了自己的身子,于是只是摇头不语。 夜长风见了,也知道林朝英的意思,便只是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这时另一边人影闪动,两个人攸忽间悄无声息地跃上房来——原来是虚生大师和见心大师到了。 第卅六章 动手夺经 这清安寺极大,琉璃和黄药师运气好,翻墙而入的地方离这偏殿极近,所以看到灯光便来;林朝英和夜长风却是跟着那送素斋的小沙弥过来的;而虚生和见心,则是因为同为佛门中人,对这佛家寺院的构造大致明白一些,所以也算是轻车熟路,故此第三个到了;只有王重阳和薛汝积两个,进寺的地方离这里最远,又不识得路,故此还没有到。 此时屋上有六人,屋内也有六人,正是旗鼓相当。见心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伏在屋上略听了一听,便起身道:“他们在研究那《九阴真经》上的武功,似乎有些分歧。” 原来玄冥得了这《九阴真经》后,虽然身怀上乘武功,但是这真经上所载的大不相同,许多道家的专门用语更是揣摩不透。无奈之下,玄冥先招了与他走得比较近的广兴和开诚两们大师前来,结果这二人也与他是半斤八两,无奈之下又招了韩矩和刘德仁来。 至于上官明月,乃是因为金国让玄冥暗中与她接洽,拉拢收服她,玄冥才将真经中所载的两门武功传给了她。上官明月此番来此,正是因为知道自己仍然敌不过林朝英,又无法击败夜长风,故此前来,想要再与玄冥探讨一下这真经上的武功。 这些人一起研习这《九阴真经》,虽然更有些进展,只是韩矩和刘德仁两个,看了这真经上册上的内功心法,却不全盘托出,只是推托自己也看不懂,而去暗中研习。玄冥何等老辣,自然一眼便看出,从此再不拿出上册来,只拿下册中的武功向二人讨教,只说上册被金国皇帝完颜雍借去看了。 所以现在这几个人的武功,由于私心,以及相互间的不信任和掣肘,所以进展得十分有限。其中武功最强的,自然是玄冥和尚,他拥有整部的《九阴真经》,虽然这道家的内功心法他没法进一步地修炼,但毕竟知道驭气的方法,对于下册中的各种武功,他都有着自己的见解。 玄冥也算是一代高僧,他绝对不比欧阳锋要笨上多少,欧阳锋能把一部脱字倒乱的《九阴真经》逆炼成功,他当然也可以尽最大限度地提高自己的武功。 剩下的几个,武功都差不多,本来上官明月是要差一点的,但是她没有得到过上部,索性一开始就用自己的方式和理解来练这白骨爪和碎骨手两门功夫,反而取得了更高的成就。而另几位高僧或真人,上半部的内功心法,都零零碎碎地知道那么几句,反而因为理解的不同或心中藏私而互相扯起皮来,对于各自所修行的几门功夫,帮助并不大。 一部书如果给不懂行的人拿到手,那真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理解,这与本身的武功修为无关。有道是隔行如隔山,《笑傲江湖》里华山气宗和剑宗的开创人岳肃和蔡子峰,不可能是庸手,但是对一部《葵花宝典》的理解就完全不同,也是出于此理。 岳肃和蔡子峰打死也想不到要自宫来练这功夫,而渡元禅师一听就明白必须要自宫,所以很快就创了“辟邪剑法”,这就是内行和外行的不同。 每隔几天,如果没有人来搅扰,到了后半夜,这些人就会聚在一起炼功,然后把各自的心得拿出来分享。这天正是他们聚会分享心得的时候,他们各自拿出自己的心得来,却又互相指责对方的理解不对,走上了歧路。最后玄冥不得不把这《九阴真经》拿出来,又翻出一页来,指着其中几句让众人看,想来是实在当不得众人的逼迫,只得又用上册中其中几句来给众人印证。 琉璃正又探身下去探看,一见之下心中大喜——果然这《九阴真经》就在玄冥的身上。忙返身回来对众人说了,众人一致决定现在就动手。 因为如果再而三等下去,只怕夜长梦多,而且那边洪七和段智兴带人去了皇宫,处境十分危险,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 林朝英武功最强,当即破顶而下,一掌便向玄冥击去。 玄冥一听得顶上有异动,便将《九阴真经》纳入怀中——心中也知道这次来的是高手,不像前一次,声势虽然浩大,但是个个武功不高,刚刚进入清安寺便被巡寺的发现了。 玄冥右手纳书入怀,左手将面前的一个小几一掀,向林朝英打去。 这时屋顶上其余众人也一跃而下,只有夜长风从怀中拿出花炮,抖手向天上打去,只见夜空中一道红绿相间的光华直窜而起,在黑夜里发出夺目的光彩。 原来为了这边夺经行动的安全,必须要造成清安寺这边的行动只是调虎离山计的假象,所以要故意把这边的声势弄大,也同时是向皇宫那边的人发出询号,只要这边信号一发出,那边再等一柱香时分,只要禁军有向这边赶来的际象,就在皇宫中纵火,造成有刺客要乘虚刺杀金帝完颜雍的形势,逼禁军回宫。 这时下面的林朝英单掌继续向前拍去,一掌将这矮几打得纷碎,碎片更是飞撞向玄冥。 两边的二僧二道,均也是吃了一惊,但旋即也是各出一掌,从侧方向林朝英打去。但是跟着林朝英下来的琉璃、黄药师和虚生、见心两位大师也分别向他们四个身后发动了攻击, 四人无奈,只得撤招回身,与这四人缠斗了起来。 那边上官明月本来对这些人互相扯皮的行为颇为不屑,不愿与他们为伍,所以一直坐在角落里,正好当时那小沙弥在递素斋给她,所以她离得最远。等到她站起身来时,只听一声清叱,一道清亮的刀光向她划了过来,动手的正是夜长风。 “上官明月,上次还没比完,我们再来!” 夜长风口中说道,手下已经递出了好几招。 上官明月出手反扭她的手腕,口中冷笑道:“这次可没人顾得上来帮你了!” 上官明月的判断应该说还是挺准确的,这些人所对敌的敌手,几乎都是半斤八两,一时间谁也脱不开身,只要她能够尽快击败夜长风,再过去相助其他人,必然能击败林朝英她们。而且她这几天在清安寺里又修习了一门武功,叫做穿心刺,乃是指上功夫,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但是本来颇有内功底子的她,使出来威力却也不俗。 林朝英与上官明月对敌时,上官明月的白骨爪尚未练成,而等到不久前夜长风与她约战华山之时,上官明月的碎骨手和白骨爪都已经基本练成了。上官明月很务实,一样样地来,练成一样再学一样,并不像其他的人,总想要把这九阴真经全部学全了。 上官明月的打算是,赶紧把下册中的这些厉害武功学了,增强实力后,从玄冥和尚这里夺得《九阴真经》,再回到铁掌帮里细细研读。所以就功夫来看,提升最快的就是上官明月,她在华山时对敌夜长风还是旗鼓相当,现在三样功夫轮番上阵,运用自如,夜长风居然有些儿处于劣势了。 而那边虚生大师和见心大师,分别对上了开诚和广兴两位禅师。 开诚和广兴,平日里也对一些前来刺探或夺经的武林人士下过狠手,手上也沾有不少性命,动上手后,虚生大师和见心大师不断以佛理劝诫。这开诚和广兴二人,本也是深通佛理心怀慈悲的高僧,只因受了金国的胁迫,这才一步步堕落为金国的鹰犬。 如今二人被虚生和见心两位大师一番言语说得面红耳赤,虽然他们从《九阴真经》上学了别的厉害的武功,实际上已经在武功方面超越了虚生和见心,但是却越斗越是心虚,哪里还有胆量下狠手。 那边的韩矩和刘德仁两个倒是见了《九阴真经》后心痒难搔,恨不得抢了过来,拿回教中去好好钻研。再说如今天下,佛教的信众要远远大于道教,他们在北方传教,原是要靠金国朝廷的支持,所以更是死心塌地地为金国效命。这二人见琉璃与黄药师年纪轻轻,心中正想拿了他们两个好向玄冥邀功,多看得几行经书上的文字,故此使用平生手段,尽向琉璃和黄药师二人攻来。 黄药师这几年表面上浪迹江湖,对武功一道似乎不放在心上,实际上却是无时无刻不在苦练武功。他原本就是天资卓绝之人,如今一直与洪七、琉璃、林朝英等人长时间作伴,互相间又切磋武功交流心得,比之原著上武功只有更强。如果不是他一直没有功夫把这些心得和自己的武功融合在一起,再加上对方练了一点《九阴真经》上的功夫,便是对方二人都是天下闻名的一派之长,他也尽可抵敌得住。 不过黄药师虽然略处下风,但琉璃那边却是上风占尽。琉璃如今武功高出黄药师等人,只是略逊于林朝英和王重阳罢了,就算对上玄冥和尚,也能抵挡得住。 琉璃的对手是太一教的韩矩,她的剑法师从林朝英,而且知道这一战非同小可,故此一上来就是剑意剑法,剑意挥洒淋漓,无招式可寻,但是却又凌厉非常。琉璃的剑法本来攻守兼备,不像林朝英那样以攻为主,但是这不代表琉璃不懂得怎样进攻。 林朝英的性子是不屑于防守的,她要以最强的攻击击溃对手的防御,而琉璃却是宁愿放弃三分攻势,而保留三分余力。 这是二人性格上的不同,并不是说琉璃领悟了太极剑以慢打快的法门就更注重于防守,关于以慢制快的打法,琉璃光是知道这种打法的存在是没用的,她还是要与林朝英互相探讨才能知道其中的精妙。所以林朝英也一样知道这种剑法,只是她更喜欢进攻罢了。 再看林朝英那边,她和玄冥和尚可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两个人你来我往,互有攻守,林朝英剑意浑圆如意,没有丝毫破绽,攻势如大海一般延绵不绝;而玄冥和尚也是攻守有度,反击有力,各种疗养所未闻的古怪招式也是层出不穷,想来也是那《九阴真经》上的杰作了。 此间玄冥和尚一边打一边判断场上形势,知道己方稍占上风,但是若真的打下去,只怕打到天明也打不完,于是喝道:“悟明,快去禀报监寺,说来了宋国密探。” 这清安寺的监寺,乃是金国人,并不是和尚,而是这清安寺与金国朝廷之间的传递消息和紧急命令的桥梁。玄冥和尚知道此番遇上了劲敌,故此让刚才端素斋来的小沙弥速去让这监寺搬进禁军前来助战。 但是那小沙弥却惟吓破了胆,只是抱头躲在墙角,瑟瑟抖个不停,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玄冥大怒,心想这当口儿你居然如此胆小怕事!于是纵声长啸,通知寺中的监寺。他啸声未落,门外却又冲进两个人来,正是王重阳和薛汝积。 原来他们两个进来的地方离这里最远,一路上瞧不见什么灯光,便依次小心搜索过来,途中遇到这夜的和尚,也不敢打草惊蛇,结果就耽搁了时间,直到看到夜长风的信号,才知道那边已经开打了,这才顾不得隐住身形,急忙赶了过来。一路上又遇到两队巡夜的和尚,全都打发了了事,却又慢了脚步,待得二人赶到时,这边的众人已经各自拆了近百招了。 王重阳一见场内形势,知道玄冥和尚是敌方武功最高的,忙拔出剑来冲了过去,一边向玄冥和尚刺出一剑,一边对林朝英道:“我来。” 不料林朝英听到他的脚步声,就知他要来助自己,心头不禁火起——你还是这么瞧不起我,以为我对付不了的,一定要你来对付么! 于是不等王重阳开口,她也说了一句:“你走开!” 两个人异口同声,居然说了相同的话,不禁都同时怔了一下。林朝英却是随即醒悟过来——林朝英啊林朝英,你既然已经与王重阳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了,何必再与他呕这些气! 而王重阳却是想起以往与林朝英并肩御敌的情景来,心中一酸,手中剑便也缓了。 本来二人合力,玄冥和尚断无生理,只怕连逃也逃不了,不出百招就要死在二人剑下。但是二人这瞬间的迟疑,却让玄冥和尚抓住了机会,双掌一翻,一招“摧心掌”上的厉害招工便向二人推来。王重阳心中酸楚,反应更慢了一拍,忙举剑相迎时,却听“啪”的一声,自己的剑居然被玄冥和尚拍断了。 而林朝英的剑,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玄冥和尚一掌也是正打在林朝英的剑身上,林朝英却是力贯剑身,将他这一掌给挡了回去——当世两大高手内力激荡,这把似玉非玉的剑,居然毫无所损,反而流转见更显光华。只是林朝英并非长于内力相拼,心中又毕竟担心这把剑受损——这把剑光华流转,仿若玉石,林朝英实在是非常喜爱——所以被玄冥的掌力逼退了一步。 不过玄冥和尚这招乃是以进为退——此时他也知道对方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自己这边,还是赶快逃走——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逃了今天,哪怕不当这金国的国师,躲到深山老林里,练成了这《九阴真经》,这林朝英和王重阳,哪里还会是自己的对手!只要武功盖世,重新再当这金国的国师,只怕也是易如翻掌! 于是玄冥和尚双掌一出,暂时逼退二人,然后一个倒纵,拔地而起,想要从屋顶的破洞逃走。 不料他刚刚拔地而起,一道剑光就兜头劈来,随之一个清亮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给我下来!” 出剑的人正是琉璃。 原来薛汝积一进大殿,见到夜长风和黄药师两个处于下风,想也不想便拔剑相助黄药师——因为黄药师的对手是刘德仁,乃是真大教的掌教刘德仁。薛汝积此来正是为了道教的清誉,也是为了自己的上清派的名声能够有更大的提高,所以当即便一剑向刘德仁刺去。 刘德仁一见来者是薛汝积,也是大吃一惊——这上清派乃是天下道教的大派,第二十三代掌教朱自英曾做过大宋的国师,上清派更因此被视为天下道家的正统。薛汝积是上清派的第三十四代宗掌教,更是声名显赫,只是他很少关注江湖纷争,更醉心于庙堂之间的事,所以才让铁柱宫在江南渐渐发展开来。 刘德仁年青时曾见过薛汝积,知道若论武功,自己本是不及薛汝积的,虽然他现在练了九阴真经上的泼风剑法和迅雷掌法,但对薛汝积多年来在他心头的积威,仍然让他气势一挫。 第卅七章 寺中剧斗 黄药师不愿与人夹攻刘德仁,于是转身去帮琉璃——帮自己的女人,是顾不得什么身份的。 琉璃正打得韩矩叫苦不迭——这韩矩武功本来就是众人中最弱的一个,遇上琉璃一个劲地抢攻,从《九阴真经》上悟出的那些功夫,根本就无用武之地,连使都来不及使出来。现在这边又加了个黄药师,他更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琉璃得黄药师之助,手上更无压力,朝四下望去,见王重阳与林朝英并肩战斗,心中正在想他们两个不会旧情复燃吧,就见两个人似乎同时一怔,心中叫声“不好”,赶紧一个虚招走了。 黄药师不知怎么回事,但也一招扫叶腿法踢向韩矩,将他缠住。 果然琉璃刚刚施展身法过去,就见王重阳长剑断折,玄冥和尚拔地而起要逃走。琉璃过去大喝一声,一剑兜头斫了下来,以剑做刀,把玄冥和尚吓了一跳,不得不从空中落下。 琉璃这一下对上了最强的敌手,本来她以为只要自己缠住了玄冥,王重阳和林朝英就会来帮忙的,到时就算不是三打一,二打一也足够制住玄冥了,故此心里还很笃定。没想到打了几招,忽然发现林朝英和王重阳一个都没来,再抽空向四周望去,只见王重阳去替下了夜长风,林朝英去与虚生大师一起夹攻开诚大师。 琉璃心中暗暗叫苦——这了太相信自己了吧。 没有办法,只得打起精神苦斗玄冥大师,把一柄剑使得如一条矫龙一般。玄冥大师其实心里也是叫苦不迭。本来他可以趁着这里战局未定,先行离去,那林王二人,总有一个会留下来掠阵,照料整个战局。但现在琉璃缠上了他,林王二人去帮助别人,自己岂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一个个束手就擒,然后再被围攻。 想到这里心中焦急,手上劲力突变,掌风突变,一股股阴风邪气向琉璃击来。琉璃虽然达不到寒暑不侵,也已经不惧寒冷,普通的阴风掌之类的武功,对琉璃是一点用都没有,但这股阴冷的掌风在这冬至夜里突然袭来,竟然让琉璃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夜长风这时赶过来,一见玄冥掌风中起了变化,连她离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到那股阴冷,心中暗叫不妙,正要出刀相助于琉璃,却见门口跑来一队人马,为道一人穿着大金国的官衣,正是这寺里的监寺。 这人名叫完颜贺,乃是大金皇族,颇受金帝完颜雍信任,故此派他在这清安寺中暂时做了监寺。他本来也是习武之人,玄冥为了巴结他,也传了一门《九阴真经》上的功夫,名叫“三十六散手”,乃是一套势大力沉的掌法。 完颜贺大为受用,也自视高了起来,听到又有人来捣乱,便一面差人去调遣城中守军来,一面自己带了十几个护寺的武僧赶了过来。 这清安寺乃是金国赦命建造的大寺,玄冥和尚又是护国禅师,所以寺中武僧,要么是玄冥的弟子,要么就是朝廷指派的一些身手极好的大内护卫特意剃度了来作护寺武僧。 完颜贺纠集武僧,才发觉已经折损了二十多个。他本是粗人,也不想想对方能悄无声息地干掉二十多个好手该是多么厉害的对手,反而勃然大怒,带着剩下的十几人赶了过来。 完颜贺一到这大殿中,便指挥众人杀了过来。 夜长风没有办法,只得单刀一振,向完颜贺杀了过去。 虚生大师怕夜长风大开杀戒,忙也舍了开诚大师,来对付这一帮护寺武僧。 虚生走了,开诚反而更难过了。因为刚才虚生一直在劝慰开诚,手下并不凌厉,林朝英碍着面子,也没下狠手。现在虚生一走,林朝英辣手迭出,开诚只在《九阴真经》中学了一门“开合拳法”,哪里是林朝英的对手,被林朝英一连几剑,杀得浑身大汗。 琉璃与玄冥这边却是斗得骑虎难下,玄冥的这套掌法用是从《九阴真经》的上册中自己悟出来的,并非是原载的武功。他以全身阴脉中产生一股寒气,通过丹田一催,再从掌中发出来。 这套无名掌法他并没有完成,只是如今形势危急,他不得不拿出来救命。 玄冥怎么也没想到,像王重阳林朝英这样的高手,居然会成群结队地来,一般武功到了他们这样的境界的人,都喜欢独来独往,不再爱扎堆了。他却料不到因为有了琉璃,这些人才会聚在一起。 玄冥的这套掌法虽然刮得琉璃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但是琉璃的剑法也丝毫没有放松,死命地缠着玄冥,让玄冥也是叫苦不迭。 但是说了奇怪,又斗了十几招,琉璃忽然觉得体内一股暖流涌上,刹那间通体暖洋洋的,如同身入温泉一般,对面吹过来的强风,竟然如同替她怯暑似的,让她越斗越是精神。 原来琉璃遍访各大名寺,虽然是向那些名僧求教佛法,但实际上对于武功,也颇有涉猎。因为这些大和尚的武功,往往与与他们所悟得的佛法有关,时间长了,琉璃体内自然生出佛门内功的种种妙用。 这本来就是王重阳带着她遍访高僧的目的,但是这些佛门的内功,多少与达摩有些牵连,所习的武功,绝大多数走的都是阳罡的路子。这些佛门的心法,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如今遇到这玄冥和尚的阴冷之气,琉璃自然催动体内一切的真气与之相抗,这些佛门内功自然而生了反应,如同要降魔伏妖一般,以一股纯阳之气护住了琉璃。 这一下琉璃的武功仿佛成了玄冥的克星一般,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纯阳之气,根本不像是个女子所能拥有的——这就像倚天里谢逊念佛经能让张无忌的圣火令功夫大受抑制一般,佛魔向来势不两立,玄冥的阴气邪功,自然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 玄冥惊惧交加,只恨不能立即逃走——他被这纯阳的掌风一逼,心头烦热难当,明知越用这阴冷的掌法,只怕打下去危害越大,但是却只得更加催动身上阴脉真气,以护住心脉,与琉璃相搏。因为他只怕自己一旦收功,用了别的招式,就要被这股阳气直冲心脾,那非吐血内伤不可。 那边虚生大师身形连转,片刻间把那十几个武僧打得东倒西歪——所幸他不愿意开杀戒,只是去点对方|岤道,想让对方失去战斗力而已。只是这些武僧大多在僧衣里穿着厚铠,虚生大师一时之间才被他们纠缠住了。 而夜长风就不同了,单刀上下飞舞,将完颜贺团团罩住。完颜贺初时还能还上几招,时间一长就完全处于守势了。 完颜贺心中把那个去搬救兵的亲随骂了个透——怎么过了这许久还不来! 从这清安寺到城内驻军的地方,不消半柱香时间便能到。 正在肚内咒骂,忽地门外又跑来了几个人,完颜贺心中一喜,抬头看去,却不是金兵,而是几个锦袍男子。 原来来的却正是段智兴等人。他们在行宫里见到夜长风的讯号,又见行宫左右的驻军有调动的迹象,待得驻军刚走,就在行宫里各处放起火来。宫中一喊有刺客,刚刚出去的驻军就赶紧往回跑——皇帝出了事那可是要杀头的,那边清安寺的事,说不定只是调虎离山计罢了! 等到驻军都回了行宫,段智兴和洪七带着其他人冲杀一阵,便冲了出去——这二人一个开路一个断后,也不恋战,驻军和禁军都忙着救火护驾,追捕他们的人自然就少了。洪七掌力雄浑,杀开一条血路,段智兴在后面施展一阳指法,不管是箭矢还是暗器,统统被他点了下来,一行人就这样冲了出去。 众人轻功都不错,余成栋就是差点儿,也被洪七手一拉,直飞了出去。等到追兵搬梯子叠罗汉搭人墙地过了墙头,他们早没影儿了。 不过就算他们跑了,行宫里的金兵也不敢轻离了——谁知道还有没有余党。起码要等到天亮才行,而天亮后,大概清安寺这边的事也完了。 段智兴等人一进清这寺,就听到这边的喊杀声,忙赶过来时,却正见到这里的人打做了一团,于是纷纷上去帮忙。 玄冥一看不禁大为叫苦——他怎么也想不到,王重阳居然能聚集这么多高手一同前来。 玄冥本来一边与琉璃动手,一边找准机会向门口退去——头上的破屋顶,看来是上不去了,琉璃专门照顾他的顶上,出招都高出三分来,就防着他向上逃走。 因为大殿里人多,琉璃根本就不怕他从大门口逃走。 玄冥转了半天,好不容易靠近了大门一点,结果冲进来段智兴和洪七。段智兴冲过来对着玄冥就是一记一阳指。 一阳指专破天下阴毒功夫,一股罡风扑面而来,玄冥大吃一惊,心道此番老僧性命休矣! 正想着,忽地脚边踢到一物,百忙中用眼一扫,却是那小沙弥——原来打着打着,正转到这小沙弥躲藏的墙角来了。 玄冥心中一喜,使一个怪蟒翻身,一把抓起这小沙弥,就要向琉璃和段智兴扔过来。 玄冥并不知道琉璃和段智兴的心肠怎么样,也不指望这个人肉盾牌能挡住二人,但只要阻上那么一小下,他就能有机会换一门功夫来打——这门阴风掌,实在是要了他的老命了,再怎么也不能这样打下去了。再这样打下去,只怕再过百招,他就要吐血而亡了。 不料这小沙弥在他一把拎起来的时候,忽地身形暴长,一下子原本只到他胸肋之间的少年,变成了一个个头比他还高的成年人,然后一掌打在玄冥大师的胸口,顺便一手伸进他的怀里,拿了那两册九阴真经出来。 琉璃吃了一惊——谁也没想到这小沙弥居然是个高手,而且是个意欲抢夺《九阴真经》的人——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缩骨功了吧! 这小沙弥得了《九阴真经》,头也不回,直接就拄门口跑。 琉璃和段智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弄得怔了一下,反应慢了半拍,所以只有琉璃来得及追上去,段智兴轻功略差,就落在后面了。 大门口的夜长风和完颜贺也看到了这边的变故,两个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各自舍了对方,对着这假扮小沙弥的人就各自攻了过来。 这假扮小沙弥的人武功倒是不俗,不但刚才一掌便击倒了玄冥和尚,这次面对完颜贺与夜长风的共同进击,也有着非常精准地判断。只见他左手一拍,正拍在夜长风的刀上,右肘一抬,硬受了他一记散手掌,硬是从二人中间挤了过去。 琉璃身形快速,脚下一转,从夜长风身边跑过,伸手来抓对方肩头,结果这假扮小沙弥的人左肩一沉,左足反踢。琉璃抬膝一压,却让这人借了力,更往前多行了一步,距离反而拉远了。 这人出了大殿,身形更是一往直前,琉璃心中恼怒——居然让别人给拣了便宜,这怎么行,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我就不信追不上你。 琉璃一追,后面黄药师和林朝英、王重阳都追了出来,幸好殿内玄冥已亡,上官明月见到王重阳,也是无心恋战,见王重阳追了出去,既不来追赶,也不留下缠斗,也独自去了。 剩下的几个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才对——毕竟段智兴和洪七来了后,这边的人数也占了上风。洪七知道林朝英武功当今世上只怕无人能敌,所以也不替她担心,反而留下来帮段智兴等人作战。 却说琉璃追着前面这人,身法也不见得有怎么快,反而就是迈步飞奔,居然琉璃一时追赶不上。 琉璃此时轻功内功,都已臻一流,便是黄药师也要略逊一筹,所以现在她身后虽然有三人在追,但是只要时间一长,只怕黄药师就要渐渐落在后面。 不多时众人来到了城墙边上,由于皇帝驻跸在辽阳,所以各处的守卫兵士都增加了不少,城门附近的更是如此。所以这人并没有向着城门来,而是来到那城墙角落的边上,在呈直角的两边上左右互蹬着向上而去。 琉璃追到墙边,扬手就是一反玉蜂针,结果这人却只是身形略挫,回手一捞,就把这些金针都捞了去。 琉璃手发金针,脚下不停,也迅速向上追了过去,后面的三人也自然紧追不放。 前面这人很快上了城头,却不直接下去,而是沿着城墙跑动,看到前面有一队巡逻的兵士,上前就是双掌齐出打死两个,然后将他们一手一个扔出城墙,然后自己也跳了下去,在二人的尸体上先后踩了一脚,从而安全落地,继续相前跑去。 琉璃轻功了得,也不需要如此,只是不能直接向前跳去罢了,而是要顺着城墙落下,在快到地面时,伸足往后一踢,在城墙上一点消去下坠之势便可。只是这样一来,只怕与这人的距离就要更远了。 略一沉吟间,后面林朝英和王重阳先追了上来,林朝英道:“我送你下去。” 说着一拍琉璃后心,将她送了出去,琉璃一惊,回头看时,只见林朝英从城墙上飞身而下,到了她的足底,然后伸手在她足底一托一送,将她送出老远,远远地跃过了护城河,离前面那人倒是近了一点。 而林朝英武功盖世,身子急速往下后,直落在在护城河里。琉璃心中一惊——知道这辽阳府的护城河里肯定有着什么网索尖刀之类的,正在焦急,却又见王重阳从城墙上跃下,以刚才自己原先所想的方式直窜入护城河里去,知道他是去救林朝英去了,心中一宽,便回头全力去追前面那人。 又跑出一大段路,后面的黄药师不见了人影,想来是与王重阳一起在捞林朝英吧,琉璃咬着牙苦追——倒不是说琉璃追不上,而是在她丹田刚才升起的那股热流,忽地越来越热,在她身上流转得越来越快,让她渐渐有点捱不住。 原来适才与玄冥一战,虽然她体内的佛家正宗内功自然起了反应,但是却一下子破坏了她体内佛道两家内功的平衡和协调。琉璃本来是以道家功夫为主,佛家功夫为辅的,这样一来,两家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46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来,两家功夫自然在她体内起了冲突,让她渐渐觉得丹田内有如刀搅,痛苦不堪。 又追了几步,琉璃哀呼一声,倒在了地上,一手捂着丹田,再也起不了身。 前面那人似是吃了一惊,回头看到琉璃面露痛苦之色,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居然返身回来,一手扶起琉璃,一手搭上她的永门,来查探她的内息。 第卅八章 相约论剑 琉璃这时却是猛然一把反扣住他的脉门,瞪着他道:“欧阳锋,你若不把《九阴真经》交出来,今天我们两个就同归于尽!” 原来琉璃早看出这人便是欧阳锋了——在一起待过那么久,还不认得欧阳锋的身形和身法,那琉璃真是眼瞎了! 而这人果然也就是欧阳锋,他听到琉璃叫破了他的身份,便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他那张不怒而威的面孔来。 其实欧阳锋本来也早到了辽阳,只是他一直在等待机会,没有出手罢了。 之前柯辟邪那批人,也正好是为他去探探路,所以他也冷眼旁观了。之后段智兴的到来,他虽然有点意外,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作为大理皇帝的段智兴,只怕不仅仅是为了这《九阴真经》而来,更重要的是,琉璃极有可能会随后赶到。 欧阳锋很清楚,段智兴会对“第天下一”的名头动心,但不至于能让他离开大理千里迢迢赶来辽阳,能让他跑这么远的,只有琉璃。 果然,但等了一段时间以后,欧阳锋看到了琉璃等人的出现。 欧阳锋自然能看出这一行人个个都是高手,所以更坚定了他智取的念头。所以他当夜进了清安寺,用从蛇蜕皮中悟到的缩骨术,配合着易容术把自己化妆成一个小沙弥,然后故意在送了素斋后拖延时间,不再离去——在他来的时候,就敏锐地发觉到了屋顶上有人。 欧阳锋略一拖延,果然就等到了林朝英破顶而下,他马上装作害怕,抱着头在殿内缓慢移动,故意让自己往玄冥那边凑。果然玄冥也按他预想的路线过来了——这一切都使欧阳锋认为这是天意,是天意要让他得到这《九阴真经》。 之前玄冥和另几个人出手剿杀柯辟邪那批人的场景,欧阳锋躲在暗处全都收入眼底。这些人的武功的确有了很大的提高,而这些人都是年过半百,甚至年近七旬的老人。连他们都能提高,那自己正当盛年,岂不是会提高得更多? 取得天下第一,一直是欧阳锋的希望,所以对于《九阴真经》,他志在必得。 而等到他欧阳锋得手了《九阴真经》后,琉璃与林朝英在后面的追踪,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本以为凭自己的内功和轻功,是可以甩掉这些人的——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把王林黄三人甩掉了,只剩一个琉璃还追在他的身后。 欧阳锋没有料到琉璃的武功会进步得这么多——这些年来他苦练武功,总以为能与王重阳一较高下了,却没想到本来武功在他之下的琉璃,会一下子变成另一个能与他相抗衡的高手。 就在欧阳锋在考虑要不要索性回身与琉璃动手的时候,琉璃忽然倒在了地上。看着琉璃痛苦的脸色,欧阳锋想起之前琉璃总是受内伤的情况,心中一软,便走了过去。 他不是没有犹豫,也不是没有怀疑,但是琉璃从认识以来,从来没有骗过他,是他心中唯一还称得上是一块完整的地方,所以他也不想这样失去这世上难得的一份信任。 所以欧阳锋停下了脚步,返身走了回去。 在欧阳锋伸手扶起了琉璃的一刹那,琉璃手腕反切,拿住了他的脉门。 欧阳锋有点吃惊——他不是吃惊琉璃会骗他,而是吃惊自己为什么会上琉璃这个当。 琉璃道:“欧阳,我知道你想得到这部经书,但是我也想得到。而且,你得了这部经书,只怕江湖上不会再有宁日,你把这经书给我,让我来保管,好么?” 欧阳锋冷冷地看着琉璃:“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么?” 琉璃叹了口气,咬着唇道:“我的确是内息不稳,我不会骗你,如若不然,你跑不过我的。” 欧阳锋瞪着琉璃半天,不得不承认琉璃的说法是对的——当初琉璃的轻功就要好于他,现在看她的身法和刚才她与玄冥和尚的交手,就知道她内功也大有进展,能追上自己这句话,并不是信口开河。 琉璃道:“以你现在的身手和势力,就算学了这《九阴真经》,只怕也要惹上无数麻烦。放弃吧。” 欧阳锋哼了一声:“以我的身手和白驼山庄的名号,还有什么可怕的?” 琉璃咬着唇——体内两股直拨的煎熬已经让她很难再撑下去了——道:“你明知不是这样的,嘴硬又有什么用。” 这时身后林朝英的身形已经远远地显现了出来,欧阳锋脸色一变——刚才路上岔路不少,身后的王林黄三人,却仍然有人能追上来,这算不算是天意? 林朝英身形奇快,片刻间便近了许多,琉璃这时也发现了身后有人在赶来,于是道:“你把《九阴真经》交给我吧,两年后的重阳节,我们在华山相见怎么样?” 欧阳锋愣了一下:“什么华山?” 琉璃笑了笑:“天下间想要这《九阴真经》的人何其多,为免大家争来夺去,不如约个时间地点,大家好了比上一场,谁的武功天下第一,谁就得了这部《九阴真经》。反正本来就是武功天下第一,得了这经书,对别的人来说也没什么损失,该是第二的人,还是第二,大家也都服气,怎么样?” 这时林朝英已经离二人很近了,琉璃说这话时努力放大声音,好让林朝英也听见。林朝英听了,果然道:“好,说得不错,三年后我正好也要去华山,大家正好比一比。” 欧阳锋道:“那这经书给你保管,你能保证不让任何人在这三年里学这上面的武功么?” 林朝英这时已经来到了二人身边,见琉璃倒在欧阳锋的怀里,眉头略皱了皱,再仔细一看,琉璃却是捏着欧阳锋的脉门——聪明如林朝英,也不免一时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琉璃看了一眼林朝英,道:“我说的话,你还不信么?” 欧阳锋默然无语,过了半晌,才把《九阴真经》从怀里拿出来,放到琉璃的手上,然后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手下留情,下一次见面,你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琉璃听了,心中也是黯然——这样的结局,也是她早就该想到的吧。 ——能改变林朝英,也能改变黄药师,但是对于欧阳锋,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也许,这是因为和他还是相处得太少了吧! 看着欧阳锋大步远去的背影,琉璃默然地想着。 林朝英这时上前对琉璃道:“你怎么了?受伤了?” 琉璃松了一口气,努力把两本《九阴真经》打开看了看——的确是真品。上册的首页上,还有着“臣黄裳敬奉”的字样。琉璃把这真经放入怀中,对林朝英道:“刚才我的佛门内功运转过盛,丹田上受到了点冲击。” 林朝英未等她说完,已经上前按住了她的后心,替她疗起伤来。 刚才的情形下,欧阳锋与琉璃林朝英二人可以说是各有顾忌,如此的妥协方式,也算是一个了局。 欧阳锋在内心深处可能还是不愿意杀了琉璃,不然不会上琉璃这样的当,凭琉璃刚才的状况,实际上最后琉璃已经扣不住欧阳锋的脉门,欧阳锋只有一翻掌就能把琉璃打翻在地,这一点欧阳锋从琉璃手指那忍不住的颤抖就能知道。 但是欧阳锋却没有动——虽然林朝英就在身侧,他也大可以用琉璃来威胁林朝英。欧阳锋是个重诺的人,但却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以别人为质这种事,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朝英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看这个样子也能猜出分来,再加上之琉璃对她曾说过欧阳锋的模样,所以也猜到这个人就是欧阳锋。琉璃与欧阳锋之间的事,林朝英觉得还是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的好,贸然出手,就算击伤了欧阳锋,也许琉璃心里也会过意不去吧。 琉璃和洪七,大概是林朝英如今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人了吧,至于王重阳,现在在林朝英的心里可能连柳儿都不如。 这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呀! 不过欧阳锋真要伤了琉璃,或者带着琉璃一起走,只怕也摆脱不了林朝英,万一时间一长,路上被丐帮的人发现在踪迹,他也会很棘手。林朝英的武功在他之上,这也是很明显的事——就算没有丐帮挺好手,他也并不想把林朝英带回白驼山庄。 再加上琉璃的内伤,他也的确有点担心,所以各退一步,未尝不是好事。而且,琉璃说的话,他仍然是信的——见到王重阳和林朝英的武功,他也知道就算自己得了这《九阴真经》,也的确是保不住。 这次袭击清安寺的人,随便来上两三个,白驼山庄非吃大亏不可。 所以,暂退一步对欧阳锋来说也是无奈的选择。 而林朝英这时为琉璃暂时将她体内的内劲稳住,也不会趁机去追欧阳锋——林朝英与琉璃体内的内力系出同源,正好能引发出琉璃体内道家内功最大的力量,将佛门的内劲封住,只是这下两种内劲又变成互相抵消,琉璃又暂时武功全失了。 琉璃心头沮丧不已——怎么自己动不动就武功全失呀,难道这就是自己天资太好的报应? 琉璃也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有点脸红——这似乎也太自大了点,看来,只是自己运气不好吧! 琉璃叹着气,与林朝英两个人缓缓南行。 她们原本就约好,得手后就分头出城,等出了辽阳城后不往西去,而是南行,到盖州汇合——那里有丐帮的人准备好的大船,大家从海上走。 走出十数里路,黄药师赶了上来。原来他追出一段路后,觉得不对,便索性放弃,准备回头看看,结果正遇着林朝英和琉璃。 黄药师上前一问,知道琉璃又受了伤,也不禁道:“你怎么总是受伤,太倒霉了!” 琉璃白了他一眼:“这下你比我强了,心里舒坦了吧。” 黄药师哈哈一笑:“我可不觉得——你每次治好伤,武功就大进一步,我现在觉得压力更大了!” 琉璃一想,也的确是如此,不由得也笑了。 不过黄药师不像林朝英那样沉得住气,马上就问《九阴真经》的下落,琉璃道:“在我这儿呢,不过我跟欧阳说了,三年后大家比一场,谁胜了谁就把这《九阴真经》拿走。” 琉璃其实心里也挺郁闷的——原来华山论剑这事儿,还是自己挑的头么! 原来自己再一次促成了历史么? 琉璃其实也在想,这也因为是自己本来就知道有华山论剑这么回事,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的吧。所以说,也不能算是自己完全独立地促成了历史吧! 但是不管怎么说,结果就是如此了。 不过本来黄药师还想见识一下这《九阴真经》,但是听齐头并进要在三年后一决胜负来决定这本真经的归属,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以他的性子,是不会偷着看这本书的。 三人又走了一段路,却见段智兴和洪七、夜长风等在路边——当然,还有那几个侍卫,以及陆华。 琉璃知道他们是因为担心自己——当然洪七是因为担心林朝英——所以才会预先等在半路,于是便上前询问。结果发现段智兴的护卫里,傅少云不在。一问之下,才知道傅少云在混乱中被韩矩一剑刺中心脏,死在清安寺了。 不过韩矩和刘德仁两个也都死了,前者被段智兴一阳指点中眉心而死,后者被薛汝积一剑刺死——玄冥倒下后,场面一阵混乱,还好这边人多,不然王重阳和林朝英、琉璃三个强手走了,还真拿不住他们。 不过开诚和广兴两位大师,早就身心俱疲,被虚生和见心二人好言相劝,居然就收了手,跟着二人离开,回嵩山少林寺去了——这算是幡然悔悟呢还是立地成佛呢?不过玄冥和尚倒是的确死了。 段智兴看出了琉璃的疑惑,笑道:“你不用担心,开诚和广兴的武功已经被废了,路上又有薛汝积同行,一定不会有事的。” 琉璃奇道:“怎么他们都分头南下了?不是说好到盖州汇合的么?” 洪七道:“那晚一场恶战,大家斗得精疲力竭了,多少都挂了点彩,又知道武功比不上朝英和王重阳,自然也就不想再淌这趟混水。” 这时黄药师已经把《九阴真经》在琉璃手中的事告诉了夜长风,夜长风便道:“琉璃你得了这《九阴真经》,日后不可限量啊!” 琉璃知道她的意思,但还是道:“我答应了人啦,暂时不练这经上的功夫,三年后我们在要华山一决高下,谁胜了谁就拥有这本《九阴真经》。” 说着看了看夜长风,笑道:“你若想来,当然也可以来啊,我答应给你的东西,也一样不会少了你的。” 一边说,一边伸手入怀,拿了三张写着兵法的纸出来递了过去。 夜长风忙接过来看了——果然便是先前所见的兵法要略,心中也是欢喜,琉璃却道:“这套兵法,非同小可,等闲不要传之于外人啊。” 夜长风笑了笑:“你以为我会这么笨么?” 琉璃一想也是——现在明教教主虽然是她,但实际上她的武功并不足以威慑明教中所有的高手,特别是有一半以上的精锐在西域昆仑山,弄得不好明教就要有四分五裂的危险,她怎么会轻易把这东西传人! 洪七这时挠着头道:“三年啊,实际上只有两年半吧,看来我得闭关才行呢,不然还真追不上王重阳。” 林朝英听了,哼了一声,道:“你就是闭关,也未必赶得上他!” 洪七知道林朝英其实是不服,便道:“那也不要紧,只要你能打败他就行了,你我之间,还分什么彼此!” 林朝英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黄药师却对琉璃道:“这两年的时间,你要练功么?桃花岛上倒也挺适合你闭关的。” 琉璃道:“我还没想好要怎么治我这内伤呢。”说着转过头去对林朝英道,“师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总不至于重头再练咱们的内功吧?” 林朝英道:“这事我也不太清楚该怎么办……” 说着给琉璃使了一个眼色,琉璃会意,便道:“那好吧,我先陪药师回一趟桃花岛吧。” 黄药师听了心中一喜,道:“那我们在盖州登另一条船吧,我们直接去桃花岛。” 琉璃笑了笑:“好啊,我没什么意见。”然后看向林朝英,“那师姐你是要回活死人墓还是要陪洪七去琅嬛□?” 林朝英笑了笑:“这个我还没想好,到时再说吧。” 说着看了一眼洪七,洪七红着脸,没敢说话。 第卅九章 西毒番外 我是欧阳锋。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欧阳锐。 知道他,并不是因为有人对我提起他,而是因为嫂子的存在。 在印像中,我的身边只有嫂子。我至今不能忘怀,父亲弯着腰对我所说的话:“锋儿,她是你的嫂子,就是你哥哥的媳妇儿!” 为了让我记住,父亲不止一次地向我这样介绍嫂子,我不知道在那个时候,父亲是不是就在担心着什么,但是至少从那时起,我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有一个嫂子,但却没有母亲。 母亲,是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的,所以父亲似乎对我也颇有不满。虽然这件事不能怪我,但是在感情上,我知道父亲还是有些放不下。 从小我就被教导一定要习武,要从一个姓黄的人手上夺取什么《毒三篇》。我们欧阳家,不但是武林世家,更是用毒的世家。 用毒的法子,是父亲手把手教我的。 虽然父亲去世也很早,但是我觉得他并没有什么遗憾的。 嫂子对我很好,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在教导我习武这方面,嫂子都很尽心尽力,而我也一直学得很用心。父亲曾说我的天资不如哥哥,但是我却比同年龄时的哥哥要更出色——因为我更努力。 哥哥,似乎总是有什么不满。我虽然不知有着这么好的嫂子陪伴,他能有什么不满的,但我想在这个世上,总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想明白的。 “想不明白的就不要去想,只要年纪大了,自然慢慢会知道的。” 对于脑子里不时浮现的种种奇怪想法,嫂子总是这样说。 对于嫂子的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有时也在想,或许母亲,也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也不止一次地比想过母亲的样子,但是家里却连一张母亲的画像都没有,甚至连母亲的遗物都被埋在了山庄后面母亲自己的坟里。 母亲的坟茔很大,就好像父亲对她的爱一样,大得令人吃惊——也正因为此,母亲的一切,父亲都不愿意再看到。 那时,我明白了什么叫触景生情。 后来,父亲也去世了,他与母亲合葬在一起。 生同衾,死同|岤,这是夫妻之礼。看着父亲入葬在母亲的坟中,我忽地就想到,如果以后我死了,谁会与我一起入葬呢? 忍不住就去看嫂子,但是嫂子却好像也在想着什么,只是痴痴地看着那坟头。 ——她是在跟我想同样的事么? ——她死后,应该与哥哥同|岤而眠的吧? 此时已经九岁的我,对很多事情,已经有了了解,并不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有点嫉妒,有点心酸。 当时的这种心情,我不认为是有什么非份之想,这大概是一种小孩子的独占欲在作怪吧。 从那以后,嫂子对我的指导渐渐严格起来,也许在她心里,父亲不在了,她的责任就更重了吧。 “你是这白驼山庄的主人。” “你要成为武功天下第一的人。” 嫂子经常把这两句话挂在嘴边,我开始时偶尔还会说,这白驼山庄是哥哥的,但是只要一提起类似的话题,嫂子就会很难过。 我不愿意让嫂子难过,所以从此以后这种话我就再也不提起了。 后来,嫂子说光死练武是没有用的,一定要出去走走,开阔一下眼界。 于是我和嫂子开始离开白驼山庄。 开始时就在西域的附近游历,西域的武功和毒术,也有独到之处,于是在一年中,起码有八个月以上,我不是在白驼山庄度过的。 不过我也很开心——因为出门在外,我可以于嫂子同宿一间房,同睡一张床。 这就是生同衾么? 在西域附近游历了大约三四年的工夫后,嫂子开始带我去了中原。 中原离白驼山很远,去了中原后我就很少回白驼山庄了。 我不太喜欢去中原——并不是因为中原太远,也不是因为中原人的武功与我之前所见到的完全不同,而是因为嫂子不愿意与我再同宿一间房了。 当时的我并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嫂子说是因为我长大了,但是我却很难过,把这事归咎于中原这个地方。 于是连带着我也开始讨厌起中原的人来,在与某些中原人比试武功的时候,我的出手渐渐开始变得狠毒辛辣,于是有人在背地里开始给我起了个绰号“西毒”。 那一年正好逢着宋金开战,嫂子问我要不要帮帮宋人,因为我的祖上,是在宋朝作官的。正好那个时候我很讨厌这些中原人,就故意说了气话,说要帮金国人。 嫂子看了我很久,才说:“好,那就帮金国人。只是你要记得,既然作出了选择,将来就不要后悔。”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什么是后悔。 嫂子的武功很高,很快就被金国礼聘了。 在采石矶,一场大战,我和嫂子稳守在中军——虽然我们不能阻止宋军的胜利,但是我有幸见到了在嫂子口中天下第一的大侠“王中孚”。 王中孚的武功的确很高,但是我觉得如果我到了他这个年纪,也不会比他差多少的。不过他身边的那个林朝英,却是直杀到金军的中军,与嫂子过了几招。 我原以为嫂子的武功,哪怕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女中魁首,却没想到这个林朝英的武功,居然比嫂子还要高上三分。 不过嫂子还是凭借毒术将林朝英逼退了。 事后嫂子也不无赞叹地说:“也只有林朝英,才能配得上王中孚!” 我却在想,那么谁,能配得上嫂子你呢?是哥哥么?我不清楚。 虽然只到中原不久,但是采花盗欧阳锐的名头,却已经传入了我们的耳中。 我已经十四岁了,知道什么是采花。 嫂子自然也知道——只是她从没有对这个消息有过任何反应,我也无从劝解。只是,凡是有哥哥线索的地方,嫂子都故意地远远避开。 于是,从那时起,我就觉得哥哥配不上嫂子。 嫂子在我心上是个完美的人,我不能容忍她的丈夫有任何的瑕疵。 在我十六岁那年,我见到了那个传说中拥有着《毒三经》的人。 他叫做黄药师,也是个年轻人,但却比我要大上一岁,不过若细论,也不过只大上我几个月罢了。这一次的见面,气氛还算是友好——因为据说我们两家祖上还是颇有渊源的,而且,父亲一直抱病在身,而之所以能活到我九岁那年,是因为这个黄药师的父亲开了张调养的方子。 按黄药师父亲的说法,如果安心调整,我父亲的身体是会好起来的。但是母亲的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他没有办法振作起来。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是因为父亲的心已经死了,所以也不会再振作。 我和他之间没有正式的比试,只是相互试探了一下。 我知道他的武功和我在伯仲之间,或许还要略强一点,但是我的毒术足了抹平这其中的差距。 不过没有把握的事,我不想做,所以我忍了。 离开了黄药师的家,我跟着嫂子北返。 第二年,我与嫂子再次去中原,却在西夏境内时,遇到了林朝英。 此时的林朝英,并没有王中孚在身边,反而有一个小姑娘跟着她。 “……先母……与先父成婚十几年未有所出……曾在庙里求过子……忽然殿上的药师琉璃佛倒了……是药师琉璃佛转世……看来另一个夫人所怀的,定然是药师佛转世了……” 耳边传来了情人的话——原来这个姑娘,居然是黄药师命中注定的妻子。 我开始对她感兴趣了——于是,我和嫂子,开始暗中跟着这姑娘。 如果能把她控制住,送给黄药师,那也算是他欠了我一个人情吧。 想到黄药师总是一副傲然的样子,想像着他对我低头的情形,我忽然感到很兴奋。 通过观察,我发现这小姑娘原来是林朝英的丫环,或者是弟子,武功也颇有根底,只是招术上很奇怪,总是直来直去的那么几下。不过她的轻功很好,再练几年的话,一定会超过我。 林朝英叫这小姑娘琉璃,呵呵,药师琉璃,果然天生的一对么? 这个琉璃是个胆子很大的人,我不知道她的这自信是来源于什么,她居然敢去县衙偷盗。而她也果然被人胁迫着走了。 我想追上去——因为我看出胁迫她的那个人,武功不如我。 但是嫂子阻止了我——因为她看出了林朝英也在附近,果然贸然下手,只怕会惹到林朝英。 嫂子的判断没有错,林朝英跟着琉璃,而我们跟着林朝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是这个意思吧。 在兴庆府,我们终于找到了机会,把琉璃给带走了,只是一个丐帮的小乞丐,给我添了些麻烦,让嫂子把我训斥了一顿。 不过我的心情很好,并没有为此而感到沮丧——因为这个琉璃,是个很可爱的人。 自从我跟随嫂子习武以来,我就没有接触过别的女人,这个琉璃,与嫂子是那样的不同,她的无知,冲动,自以为是,还有那刻意的低调,都让我忍俊不住。 我发觉我开始有一点迷上她了——如果不是因为那《毒三篇》,我说不定就不会带她去见黄药师。 在汉中,我和洪七再一次见面了——他的武功,比我还是要差上那么一点,所以他只能不甘愿地被我击败逃走。只是一想到要与黄药师的比试,我就没有什么可自得的了。 黄药师,才是我的大敌。 在比武的前夜,琉璃不知怎的触怒了嫂子,嫂子没有让她回房,正好客栈又客满了,我便让琉璃住在了我的房里,而我在房顶上看了一夜的星星。 听着琉璃沉睡的呼吸声,我几次想要进屋去看看,但是都忍住了——我怕我进了屋后,就会忍不住,忍不住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虽然我很想亲近这个姑娘,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让嫂子失望。 第二天,我与黄药师相约在林中比武,但是林朝英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我们的比武,把琉璃给带走了。 黄药师追了出去,临去前把《毒三篇》扔在了地上。 我也想去追,但是嫂子却让我快回白驼山庄,去领悟这《毒三篇》里所隐藏的一门厉害武功。 我不会违逆嫂子的意思,乖乖地跟着她回了白驼山庄,但是花了一年的时间,我也没有悟出什么来——我的心思,开始变得紊乱。 不由自主地,我就会想起琉璃,想到与她所相处的每一个日子,每一个点点滴滴。 嫂子看出了我的心思,于是她买来很多西域的和中原的美貌少女,说是做我的侍女。我知道嫂子的意思,是想要我在这些女人身上收回心思来。 我试着做了,但是却于事无补,反而在与这些女人行房时会更不由自主地想着——如果是琉璃,那会是什么样? 嫂子很生气,但是却毫无办法。 她甚至问我为什么不让这些女子怀上一个孩子——我知道她希望有一个孩子,能够拴住我的心。 但是我却做不到——我不愿意让一个我不爱的女人生下我的孩子。 嫂子对此也很无奈。 于是又一年的时间,就这样耗费了,我的武功进展,极为有限。 嫂子不停地为我换着身边的女人,希望有一个能让我忘记琉璃。 这种做法让我开始对她反感,对她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情绪——多年后,我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不过在当时,我的确是有一点恨嫂子的——或者说,我自以为我是在恨着嫂子。 所以那一天的事就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了。 嫂子也体会到我对她的态度有一点变化,她也很难过,很困扰。那一天她喝了不少酒,我也陪着她喝了很多,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挑逗的谁,我只知道那一夜我没有做任何的措施,当我醒来后看到面无表情的嫂子时,我根本没有任何的思难能力。 嫂子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从此后不再与我说话。 我遣走了所有的侍女,专心练武。 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反而更能专心了——我没有忘记琉璃,只是我忽然觉得,原来在我的内心深处,嫂子始终是超过琉璃的。 而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就是那一夜,只有那一次,嫂子居然怀孕了。 嫂子把白驼山庄所有的仆人都杀了——这种事,的确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等到嫂子有腹间开始隆起的时候,我又招了一些仆人,告诉他们这是我哥哥的孩子,而我的哥哥,有要事出门去了远方。 嫂子对我的安排,没有任何的表态。 其实,我多想告诉他们,这个女人是我的妻子,而不是我的嫂子。 我的儿子在第二年的三月出生了,我给他取名为欧阳克。我本来以为嫂子会把胎儿堕掉,但是她没有这样做。我想,也许是母爱,让她做出了生下这个孩子的想法吧——或许,或许,她也对我有着那么一点点的爱吧。 我不无痴心地奢望着。 克儿四岁那年,我的武功已经突破到了另一个层次,但是对《毒三经》里所隐含着的那门奇怪功法,总是悟不出来。 某日,嫂子让我去大理看看,因为那里出现了一个擅于用毒的门派。 用毒,是我们白驼山庄所擅长的,自然要去看一下别的用毒的门派的手法——而且,出去散散心,改变一下心情,也是好的。也许放松一下,我能悟出来一点什么。 我到了那里,那是个叫“五仙教”的门派,不过旁人都叫他们做“五毒教”。我混进低级的教众里,发觉那里的确是个用毒方法五花八门的地方。不过,真正高明的用毒法门,不是低级教众能够接触到的。 幸好五毒教和别的大理门派,正处于全面的对敌状态,厮杀几乎天天都有,我也很快就因为战功升了上去。 教中的五大堂主,也有了空缺。我也有资格去竞争这个职位——只要得到这个职位,我就能接触到这五毒教中最厉害的毒物。 但是没想到就在这一晚,我又见到了琉璃——而且,黄药师和洪七都陪在她的身边。 看着他们的拼杀,我忽然也感到热血沸腾——我为什么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与他们一起行走江湖,同生共死? 在那一瞬间,我忽地忘记了嫂子,也忘记了我已经有了一个四岁的儿子,帮着琉璃她们出手了。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也许在我心头,一直有一种压力,而琉璃,正是能消除这压力的人。 这种压力,或许就来自我不能得到天下第一的名号,那就不能光明正大地陪在嫂子身边,也不能与自己的儿子相认。 其实从那以后,天下第一的名号,在我心里甚至比在嫂子心里还要重要——只有成了天下第一的人,才不会有人敢对我的一切指手画脚,我想娶谁就娶谁,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陪着琉璃他们一起北上去明教——那是五毒教背后的主子,用毒的法门,应该更高吧! 铁掌帮的事,只是顺手为之罢了,上官剑南,也不过如此。看来所谓的忠君报国,也无稽得很。 到了山东,遇见了王中孚——这时的他,已经改名叫了王重阳,并且出家当了道士。我向他发现了挑战,败得很惨。 我不能原谅我自己——不是不能原谅这次失败,而是不能原谅自己居然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去挑战王重阳。 这不是我的性格——是因为与琉璃在一起,我才会这样的么? 在路上我遇到了明教的一支队伍——这支队伍是由他们的万毒蛇王支放鹤所带领的。 支放鹤的身上有一对剧毒蛇杂交而产的卵,这是我想要的——这一定也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而且,在这个时候,嫂子居然带着克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原来她一直就在我的附近,保护着我。 克儿已经五岁了,内功居然也有了底子。 我很高兴,但是嫂子却很不高兴——因为我最近的所作所为,又让她失望了。 我和嫂子很快商定,该怎样下手对付支放鹤。 支放鹤也是用毒的高手,我们虽然分批毒倒了不少人,但仍然免不了要一场大战。 支放鹤的副手和弟子,也同样对毒物有着抵抗力,我们居然陷入了苦战。 嫂子的武功,本来要强于我,但是生产,让她的功力大损,虽然仍然比我要强,但却抵挡不住支放鹤的毒术。 嫂子与支放鹤最终同时倒下了,看来支放鹤是死了,只是嫂子也动不了了。而我,却被好几个人围着,只要有一个人过去补上一刀,嫂子就没救了。我很着急,但是却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中一人向嫂子奔去。 而危急关头,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出现了——那就是我的大哥,欧阳锐。 我没有见过他,但是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确定,那的确是我的大哥——因为他的眼神,他的容貌,和我是那么的相似。 我们明明差了有十几岁,但是却那么的相像——我忽然明白嫂子那一夜为什么没有拒绝我,也坚持把克儿生了下来。 ——原来,只是因为我与大哥长得如此相似么? 在那一瞬间,有一团火在我的心中燃烧了起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大哥的加入,让场面很快得到了控制。 最终剩下的人在大哥和我的联手攻击下被放倒了,而我,也得到了那两枚蛇卵。 原来大哥之前从琉璃那里知道她与我和嫂子有联系,所以大哥一直在暗中跟随着琉璃,结果在五毒教那里看到了我。 本来他看到了我就可以走的,但是他也始终放不下嫂子,所以又跟着我们,直到嫂子的出现。 见到克儿,他也就明白了我和嫂子的关系。 他说他本来想走的,因为他只怕一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就忍不住要斥责我们。而他也知道,他实在没有什么脸来指责嫂子——当年是他抛弃了嫂子,如今怎么指责嫂子呢? 但是当时的我,怀着一颗嫉妒和恼羞成怒的心,对大哥出言不逊,逼着他和我动手。 大哥本来没有理睬我,而是抱着嫂子,把她送回了客栈,还替她解了毒,想要趁着她仍昏迷不醒时离去。但是在客栈院子里克儿的陡然出现,让大哥也有点难以接受——或许,他只是不想面对嫂子而已,实际上他仍然爱着嫂子。 我忽然想到了琉璃与黄药师——他们两个,其实也互相爱着对方,只是因为那命中注定的命批,让他们两个个有顾忌,反而放不开心扉。或许,大哥对嫂子的感觉,也是这样的吧! 而我当时错把大哥看着克儿的眼神当成了杀意,所以先向他出了手,而大哥,也就此反击,与我斗在了一处——或许他也需要一个能够发泄的地方吧。 不过大哥的武功还是比我高的,我明知这一点,却仍然要向他挑战,是不是因为我也知道大哥会让着我? 那是因为我确定大哥对嫂子是有愧疚之情,所以不会杀了我让嫂子难过么?还是,我其实是想死在大哥的手上,让嫂子永远地记住我? 反正,我是永远也不明白自己当初的想法的,我想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我和大哥斗了上百招,我忽地就领悟了那《毒三篇》里所隐藏的功夫——那是一种可以配合某种毒物的动作来发挥内功和外功的最大威力的招术——原来,只有生死间的搏斗,才能领悟那招术,怪不得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那奥妙所在。 我在刹那间就知道这招术威力极大,如果我猛地使出来,大哥一定会猝不及防,被我伤在掌下的。 但是我也犹豫了——嫂子,是不是还爱着大哥?我要是伤了大哥,嫂子会不会难过? 就在我思想斗争的时候,大哥忽地拔地而起,口中发出了一声长啸。 我知道那是极为凌厉的一招,也不禁心头火起——原来你想伤我么?你没有兄弟之情,那也不要怪我不顾弟兄之义! 于是我第一次试着打出了刚刚悟得的新招——后来,我给这种招式,命名为“蛤蟆功”。 我这一次双掌推出的力道,的确可以说是排山倒海,但是大哥仍然在与我对了一掌后,继续飞向我的后方。 我这才觉察出不对,顺着大哥的方向回头看去,只见他飞入嫂子的房中,一向本该死去的支放鹤打去。 原来刚才支放鹤并没有死,而是闭住了气,等他缓过劲来后,看到大哥的出现,知道重伤的自己不能敌得我们兄弟俩,所以索性装死。此时的他,正是要胁持了嫂子?br /txt电子书下载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47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子,向我们发难。 大哥正好面对着嫂子的房间,所以看到了这一切,这才飞身而起,去扑杀支放鹤,而我却因为背对着那房间,误以为大哥要对我出重手。 而我的“蛤蟆功”并没有完成,一掌击出后,居然岔了气,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大哥和支放鹤相斗。 大哥也一定被我刚才的一掌打得有点内伤,这从他的动作上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幸好支放鹤也是重伤未愈,这才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是这一战的结果是惨烈的,大哥与支放鹤连拼了二十三掌,互相吐着血倒下了,而我却仍然只能坐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克儿是唯一能动的人,但是他只有五岁,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我,而我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嫂子醒了过来,看到了大哥和支放鹤在她房中的尸体,也看到了我和克儿在院中。 这一场大战,客栈中的人都被惊动了,但是也都被吓坏了,没有人敢出来露一下面。 嫂子助我理顺了内息,然后买了棺柩,把大哥的尸体放在棺材里,一起回了白驼山庄。 在回到山庄的第二天,嫂子就服毒自尽了。 她给我留了一封信,说让我把她和大哥合葬。 一个字也没有留给我。 我照办了。 我觉得我的心似乎也死了,除了克儿,我已经没有什么在乎的了。 为了克儿,我买了许多女侍。 我认为我之所以会对嫂子动心,是因为我太缺少女人的关系,如果我从小身边不缺女人,我就不会对琉璃动心,那嫂子也不会为我买来那些无用的女人,也就不会发生那件事。 我宁愿不碰嫂子,也不要克儿,也不愿意嫂子就这样离我而去。 我对不起他们两个,就让他们两个死同|岤吧。 买来的女侍,都是服侍克儿的——我不需要。 我需要的,只是武功天下第一。 几年后,我的蛤蟆功已经练成,而克儿,也已经十岁了。我像嫂子一样,带着他开始游历四方——我用这种方式,来纪念嫂子。 我带着克儿来到了中原,听到了有关《九阴真经》的事,我决定要去夺取这本经书。 天下第一,我一定要得到——虽然,嫂子已经不在了! 我在辽阳看到了段智兴,立即判断出琉璃很有可能也要来。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和黄药师成婚了,但是在那一瞬间,我又变得很想看到她。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原以为我的心已经死了,却没想到它仍然会为琉璃而发出与众不同的光彩来。 我看准了时机,把克儿安屯了,然后混进了清安寺,也顺利地夺到了《九阴真经》。 但是琉璃却追了上来——她的轻功,一直都比我好。 琉璃认出了我,也顺利地制住了我。 我知道这是因为我对琉璃还有所牵挂——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我答应了琉璃的条件,放了她和林朝英离去——的确,现在的我,还敌不过林朝英和王重阳,甚至连琉璃,我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两年后,我一定会在华山击败所有人的! 包括,宋琉璃。 我会在我的心里,和现实中,一起将你击败! 第四十章 分道扬镳 段智兴一直没说话,这时忽然道:“琅嬛□?那个地方与我段氏很有渊源啊!” 琉璃暗道“不好”,心想我怎么把这碴儿给忘了,忙道:“不会吧?那个地方是丐帮总舵附近的一个山洞,刚刚造起来的,隐秘得很,你怎么会知道的?” 段智兴听了,哑然失笑:“,大概是同名的地方吧。” 琉璃松了口气,还怕段智兴起疑,又装作好奇地追问段智兴口中琅嬛□的来历和下落,段智兴却只说具体地方已经无人知道了。 琉璃也知道段智兴说的没错——不然当初那琅嬛□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灰尘!而且演戏也别演过了,追问了几句没有结果,也就不再多言。 众人一路南下,到了盖州,林朝英却说要陪着琉璃一起去桃花岛——“我好歹也算她半个长辈,跟她去一次,也应该吧!” 黄药师一路上是摆明了要与琉璃去完婚的,所以林朝英的这番话,也丝毫没有人怀疑,而黄药师也欣然接受了林朝英的提议——的确,她也算是女方的长辈了,应该到场。 于是到了盖州,丐帮本来一共准备了三条大船,不料半途中走的人不少,而王重阳根本就没来盖州,而是托人传了信,说他去追上官明月去了。 想来若不是旧情复燃,就是对上官明月投靠金国大为忱惋惜和不值,想去劝她一劝吧。 于是众人分乘两条船,夜长风和段智兴一行人一条,琉璃和黄药师、林朝英、洪七、陆华五人一条,各自分道扬镳——前者去登州,然后从山东走陆路回南宋境内;后者去临安府换船,然后再去桃花岛,陆华则是搭他们的船顺路由临安回嘉兴。 琉璃知道夜长风是想派陆华于路刺探自己等人的虚实,但是陆华武功太低,她们也并不在意。所以路上林朝英才放心地对琉璃道:“虽然不知到底有什么好的方法替你疗伤,但是如果我用全身功力替你打通奇经八脉的话,应该可以就势融合你体内的两种内功。” 琉璃点了点头,然后又笑道:“我的任督二脉就是你帮着打通的,现在没到奇经八脉都要靠你来打通了,你的大恩,我真是一辈子也补报不了啊!” 林朝英笑着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幽然,道:“若不是你,我可能已经终老古墓了,哪里还有现在的这份快乐,你才是我的恩人啊!” 众人听了,都是一阵默然——琉璃更是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开导了林朝英,替她把心境给扭转了,只怕她已经英年早逝了! 琉璃心中的嗟叹与他人更为不同,这时洪七忽道:“这替别人打通奇经八脉,可是非同小可,你身体吃得消么?” 琉璃正想笑他——林朝英的身体吃不消?那天下还有谁行? 结果林朝英很慎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琉璃道:“你的内伤,我不知到底有多严重,或者说会不会有别的什么变故,所以拖延不得。而我一旦助你打通奇经八脉,我也要元气大伤,起码两三年内才能恢复到现在的水平。而且到时我的武功就算恢复了,只怕也未必能胜得了仍在苦练武功的王重阳,到时华山论剑,你可要替我争气啊!” 琉璃大吃一惊:“什么?打通奇经八脉要这么劳神的么?” 林朝英道:“是啊,不过到时对付那个什么摩罗的喇嘛,还是不成问题的!” 琉璃想了想,觉得摩罗应该再强也不会比金轮法王强到哪里去,而林朝英目前的水平,可是要高出原著中杨过的巅峰期的,便道:“那师姐你这段时间没有武功,就跟我们一起住在桃花岛吧!” 林朝英看了一眼黄药师,道:“就只怕有人不肯啊!” 黄药师道:“这个不妨事,桃花岛上地方大得很,你们就是住上个一年半载也不要紧。” “什么‘你们’,”林朝英看了一眼洪七,“谁说要跟他同住了!” 洪七笑了笑,道:“反正琅嬛□是去不了啦。段皇爷一定在大理境内和无量山附近布满了探子,我一露面,只怕就露了馅啦!” 洪七说的不错,段智兴失了琅嬛□的踪迹,哪有这么轻易就信了琉璃放弃了追查! 于是众人又玩笑了一阵,便各自分头做自己的事去了,而林朝英带着琉璃一起回了她的房间。 林朝英对琉璃道:“为防万一,我们需要把衣服脱掉,万一因为汗水阻碍你毛孔散发真气,导致你体内真气流转不畅就不好了。” 说着林朝英让船上水手搬来两个大火盆燃起——现在琉璃内功运转不畅,这海上的气候,可是冷得要命的! 琉璃倒有点不好意思,林朝英倒是无所顾忌的样子,几下就把单衣给脱了,露出让琉璃这个女人也不得不为之目眩和心动的美妙身材来。 看着这□的完美身体,琉璃再看看自己,只好在心里哀叹一声——既生琉璃,何生朝英! ——真不知我到了年近四十的时候,还能不能有这种身材! 不过林朝英倒是没什么感觉,或许在她看来,这只是在练功而已。对于她来说,身材之类的,在这种时候,根本就无心去想。只见林朝英让琉璃先坐下,然后自己坐在琉璃的侧面,然后先是双掌分别抵在她腰背和胸腹的正中,先将她的任督二脉给再度激活,然后慢慢把奇经八脉中的另外六脉也一条条给纳入其中。 琉璃只觉得浑身的经络都张开了一般,同时在呼吸着体内和体外的气息,所有有杂质的东西都一丝丝地被排出体外,然后八条经脉同时鼓动着,起伏着,跳跃着,把体内仍然在纠缠的两团内息给完全打散,然后再渐渐调和到一起,让它们完全融合。 林朝英此时早已经放开了按在琉璃任督二脉上的手,进而在她的奇经八脉上连续不停地拍击,甚至扩展到全身,把她全身上下的经络全部都疏理了一遍,等到把琉璃的奇经八脉全部打通,林朝英已经再无余力了,连穿衣服的劲儿也没有,就这样直接趴在了琉璃的大腿上。 琉璃却是神游物外,感觉周身如腾云驾雾一般,说不出的畅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琉璃才回过神来,感到有个娇软的身体趴在自己盘着的双腿上,微微地起伏着。忙睁开眼一看,林朝英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琉璃也知道她是累坏了,忙用事先准备好的毛巾替她擦了身上的汗水,再替她检视了一番,知道林朝英只是脱了力,太过虚弱罢了,其余无甚大碍,便也放了心。然后运了运力,觉得内功果然更胜从前,心里想到黄药师之前所说过的话,也觉得好笑起来,便替林朝英盖好棉被,然后才出门回到自己房中,叫人打了热水来,准备沐浴。 这时已经过了整整一天了,黄药师和洪七听到琉璃出了门,忙过来问琉璃情况中何,琉璃对洪七道:“放心吧,我师姐已经睡了,你暂且不要去打搅她,她只是累坏了,身体没有大碍。” 然后再对黄药师道:“我已经大好了,只是不知今后练功该怎么样,我也不知该走什么路子,等我师姐醒来再说吧。” 洪黄二人点了点头,琉璃又道:“我要回房沐浴去,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吧。” 二人也知道琉璃和林朝英俱都无恙,心中也各自放下了一口气,便都不再多言。 琉璃回到房中,沐浴完毕,便躺在床上细想——终于,要嫁给他了么? 想着黄药师与自己从初次相遇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心中也是颇多感触——现在的黄药师,的确是能与自己相知相守的吧。 那么,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要不要与他说? 想起黄药师曾几次对自己起疑,琉璃的心中浮现起这样的念头,但最终还是决定——等机会吧,等什么时候黄药师再提起这个碴的时候再说吧。 毕竟,这个话题太过诡秘。 第二天林朝英醒了过来,她足足睡了有十三四个时辰,醒来后吃了一顿狠的,食量大得让众人咋舌。 好不容易等林朝英恢复了点元气,大家才坐下来相谈。林朝英告诉琉璃:“你现在体内的内功应该已经完全融合了,今后你再修练内功,也不存在什么谁弱谁强的问题了,不过哪一方强,都会顺着带去另一部分也一样提升。” 黄药师哈哈一笑,看着琉璃道:“我真是不明白,怎么这天下的好事都落到你身上了。” 琉璃瞪了他一眼:“武功好就是好事么?” 黄药师只是笑,并不答话。洪七却道:“那朝英你呢?你觉得身体怎么样?” 林朝英道:“跟我原先预料的差不多,慢慢地恢复吧,大概两年左右的时间,就能恢复。” 说着看了一眼黄药师:“这两年的时间里,我看你也有希望赶上我的,你可别让我失望。” 黄药师笑了笑:“两年后的华山论剑,我是一定要参加的。”说着还看了一眼琉璃,“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琉璃笑笑,也没有答话——她知道黄药师只是在调侃罢了,如果真到了那一天,黄药师一定不会与自己计较什么的。就像在射雕原著里,黄药师在二次论剑时,那么轻易就承认郭靖“武功天下第一”,也是因为对黄蓉的爱护而已。 不过,说是两年,也只有一年半多一点了。 在大海上航行了半个多月,顺风顺水,终于到了临安府时,已经过了年。黄药师把这大船和驾船的丐帮弟子都送走,然后一边重新募人,一边差丐帮的人去江西通知曲灵风带着那几个孩子过来,顺便再跑一趟婺州,把陈冠西也接过来——有陆游的担保,谅来陈家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意见——准备一起去桃花岛。 而琉璃和洪七、陆华却成日里陪着林朝英在杭州城里逛着,顺便买点胭脂水粉之类的。 本来林朝英对这些并不在乎,一来是天生丽质,二来内功精湛,根本不需要加以修饰。但是这次为琉璃耗尽真元,憔悴了不少,眼角都出现两条纹路了,让林朝英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经老了的现实。 虽然洪七对此毫不介意,但是琉璃却是心疼不已——本来是多完美的女人啊,怎么能因为自己而出现瑕疵呢! 杭州是南宋的行都,又正逢着上元节前夕,大小街道上都繁华喧闹,路边的小贩看到两个大美女,卖胭脂水粉和小饰物的自然都纷纷大力吆喝。琉璃其实并不怎么懂这些东西——她也是属于天生丽质又内力精湛的,平时根本就不用这些东西。倒是陆华,年纪又轻,平日里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人,自然在此时大显身手,领着众人在摊位上东挑西拣的——本来还想找机会赶他走,现在倒觉得他还有利用价值了。 不过陆华的武功虽然低,但在江湖中也是一把好手了,自然也能看出林朝英不知何故武功大减,身体虚弱,只是不管他怎么旁敲侧击,众人就是不告诉他罢了。 琉璃也知道,只要陆华去跟夜长风说了林朝英武功突然消失的事,夜长风就能推算出来是怎么回事,但是洪七这段时间与陆华形影不离,再加上洪七对于三教九流的各种手段无一不精,陆华就是想传递消息,也是毫无门路。 这时琉璃陪在三人身侧,忽地感到有一股目光直盯着自己——琉璃如今的内功更是上了一层楼,对于这种不加掩饰的灼灼眼神,自然会有反应。 琉璃转眼望去,却见是一个年约十岁的大美女,身穿华贵的皮袄,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息。 琉璃心中奇怪,心想这是谁,这样的美女,自己若是见过,应该是不会忘的才对。 这时洪七发现身边的琉璃有异,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那少女,也是一怔,随即对那少女笑道:“原来是冯小姐,当日参合庄上一别,多时不见,不知近来可好。” 原来这少女正是当年洪七与林朝英在参合庄前遇见的少女冯蘅,只上这冯蘅的事,不管是对于洪七和林朝英来说,还是对于黄药师来说,都只是个小插曲,所以大家都没向琉璃提起过这个人。 琉璃一听这女孩儿姓冯,心里就打了个格登,再看她的长相,便有不太好的预感,再见洪七把她引过来给二人作介绍——原来冯蘅是跟着父亲来杭州的,正好遇着上元佳节,便与两个仆人出来观景游玩。 琉璃知道果然她就是冯蘅,心里就有些不爽。而冯蘅也不知众人与黄药师相识,只是对着琉璃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她耳上这对坠子是从何而来的。 琉璃怔了一下,随口道:“是一位朋友送的,怎么了?” 冯蘅强笑了笑:“这坠子我家本也有一对儿,后来送给了我的一位大哥了。这些年来我也再没见着他,不知他怎么样了,心中挂念得紧,看到宋姐姐耳上的坠子与当年我家的那个很像,故此冒昧问一声。” 琉璃沉着脸:“你那大哥,是不是姓黄?” 冯蘅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原来姐姐认识黄大哥么?那这耳坠是他相送的?” 琉璃心中冷笑——原来你是慷他人之慨么!而且,这还是人家女孩子给你的定情信物,你当我就这么没见过世面么! 于是摘下耳上的坠子,塞到冯蘅手里,道:“原来这是你家的东西,既然你喜欢,就还给你好啦,我也是随便问他要了来戴的,并不知这是你送他的东西。” 冯蘅红了脸——她本对黄药师一片痴心,但是这多年过去了,少女时所怀的春,也不过就如一池春水吹皱了而已。想到当年黄药师对自己的态度,如今她年纪渐长,也知道黄药师应该是另有意中人的。这一次偶遇琉璃,知道可能她就是黄药师的意中人,所以不顾冒昧,上前相询。 其实冯蘅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借此于心中那份挥之不去的初恋情结告个别而已,只是琉璃却多心了,以为冯蘅是来示威的。 冯蘅何等冰地聪明,一听就知道是琉璃误会了,但是当着这些人的面,又不好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当初一片痴心被黄药师弃如敝履吧?她还是个大姑娘,而且又有些身份,怎么能丢得起这个脸。 林朝英和洪七也看出些门道来,正在想着怎么说个话,把这话题岔开,陆华却是把扇子一展,走上前对冯蘅唱了个喏:“原来是冯大小姐,在下嘉兴陆家庄庄主陆华,久闻姑娘才思敏捷,博闻强记,天下无双,乃是苏州第一才女,今日一见,果然才貌双绝,在下不胜荣幸。” 第四一章 回岛完婚 冯蘅见陆华一表人材,说话又得体,且解了刚才的尴尬,忙也还了礼。陆华对琉璃挤了挤眼,意思是一切交给我,让我来套她的话,然后对冯蘅道:“冯姑娘对这杭州城内,可熟悉否?” 冯蘅摇了摇头,道:“我也是第一次来。” 陆华道:“这街上人多,龙蛇混杂,姑娘千金之躯,还是应当小心为上。在下不才,曾数次往来于临安府,愿为姑娘开道,陪姑娘赏游这临安府的花灯如何?” 冯蘅看了一眼琉璃,见琉璃面色不善,只得对陆华点了点头,随着陆华走开了。 洪七见二人走远了,笑道:“不料陆华看上了这冯大小姐,看来这也算是段良缘。” 洪七说这话,原是想开解琉璃,意思是琉璃你不要误会,冯蘅和黄药师应该没什么的。 不料琉璃闻言大怒,转身便走——原来这句“良缘”触怒了琉璃,琉璃心想到底谁跟谁是良缘还不得而知呢! ——原来我千心万苦改变了黄药师的性子,只为了替他打破命批,好让他安心娶了冯蘅的么! 琉璃施展轻功在人群中穿梭,身法迅捷,洪七本就在轻功上略逊一筹,追之无及,再加上身边的林朝英武功未复,他怎敢轻离,只得跺脚叫声“苦也”! 洪七回头见林朝英站在当地,丝毫不为所动,便道:“琉璃最听你的话,你怎么不劝两句。” 林朝英道:“我向来不懂得样劝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说这个话。” 洪七马上陪笑道:“我只是着急嘛,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林朝英也知道洪七只是心急,便笑了笑,叹道:“她就是这个脾气,让她一个人静一下,想通了就会回来的。” 正说着黄药师办完了手头的事,走了过来,见二人在此,便道:“怎么就你们两个,琉璃呢?” 洪七上前一把揪住黄药师的前襟:“好你个黄老邪,你做的好事,如今惹出祸来了!” 黄药师一愣,把洪七的推开:“什么惹出祸来了?” 洪七把刚才的事说了,道:“这冯小姐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药师脸色变了数变,也懒得向洪七解释,问明了琉璃去的方向,施展轻功就追了出去。 洪七摇了摇头,对林朝英道:“没想到黄老邪还有这一手。” 林朝英笑着伸出手在洪七耳上一捏:“你呢?你有没有?” 洪七哈哈一笑,两只手在林朝英腰上一揽:“我的手全在这里呢!” 林朝英“呸”了一声,转身便走。洪七要追,身后小贩却把他一拦:“客官,您还没付钱呢!” 原来林朝英拿了两盒水粉走了,洪七没有办法,只得付了钱再去追她。 却说黄药师一追就追出城门,但是却找不到琉璃的踪影。黄药师知道琉璃的轻功本来就比自己要高,这下可真是把他急坏了,心头一阵邪火起来,转身回去就要去找冯蘅算帐。 回到杭州城下,却见洪七和林朝英正站在城门口。洪七见到黄药师,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就知道你一脸杀气的不是要做什么好事!快回去休息一下吧,天色也不早了,也不知琉璃是不是从这个城门出去的。” 林朝英也道:“琉璃不是不分是非的人,且回去吧,她冷静了会回来的。” 黄药师一想也是,要是自己胡乱开杀戒,琉璃知道了也不会开心的——杀了冯蘅来表明心迹,也只是自己一时头脑发昏罢了。 回到客栈,不一会儿,陆华也回来了——果然,陆华牛刀小试,就从冯蘅嘴里套出实情,原来冯蘅只是想见见黄药师罢了,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在见到琉璃的绝世容貌后,本来就不多的一丝幻想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洪七又取笑了黄药师一回,然后安慰他道:“放心吧,琉璃不会走远的!” 黄药师闷闷不乐——他实在是没料到,眼看完婚在即,居然会发生这种事!真是好事多磨了! 第二天黄药师换了个方向去寻,洪七和林朝英仍然在临安城里吃吃喝喝,陆华继续去跟冯蘅联络感情——能搭上官方的路线,对于陆家庄来说,也是件好事。 这一天仍然是毫无收获,看到黄药师几乎抓狂的样子,洪七暗暗好笑,道:“你可别乱来啊,你的那些个徒弟就快来了,你要是没影儿了,这些人都交给我我可受不了。” 黄药师一想也是,只得按捺下心头之火,把希望寄托在明天。 次日天明,黄药师又出城选择东方去寻。这一回心中着实不爽,所以发了狠,一下跑出许多路去,越过了一大片林子,又跑出了七八里地,来到了个村子。 这村子不大,前后不过数十户人家,黄药师刚刚要进村子,便看到琉璃从里面走出来。 黄药师大喜,忙迎上前去,琉璃却狠狠瞪了他一眼,站在道边不动。 黄药师见她没有逃走,心中知道她没有再生气了,更是欢喜,便上前执琉璃的手。 琉璃其实这几天也想清楚了,黄药师应该不是那种拿别的女人的东西来送自己的人,也更不是会随便接受人家的定情信物的,看来这其中应该有着什么缘由。而且当时冯蘅似乎也没有示威的样子,反而有点害羞。当她听到琉璃的耳坠是黄药师所送时,眼中流露出的不是羡慕嫉妒,或者盛气凌人,而是一种欣赏,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也许,冯蘅也觉得琉璃的出现,能够彻底斩断她与黄药师之间的牵扯了吧。毕竟,心有牵挂的冯蘅,在家族的压力下,也很痛苦。 所以琉璃本来就想着要回去了,只是这个地方让琉璃感到很有意思,所以在这里多耽搁了两天。如今见到黄药师来找自己,自然也不会避开他——只是,该端的架子,还是要端的。 黄药师上前对琉璃好话说了一大通,把冯蘅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琉璃道:“你也太过份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一声。” 黄药师道:“我觉得她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和你就更没有关系了,说出来做什么。” 琉璃笑了笑:“反正以后不许再与她来往了啊!” 黄药师道:“我都很久没见她了,我都跟你说了,我和她没什么关系的啊!”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低声地笑道,各自感觉心里又帖近了一分。黄药师忽道:“这村子叫什么名字?我们来时似乎也经过了,倒是没有注意。” 琉璃道:“是呀,这村子就是牛家村,早知道我一定当时就留下来看看了。” 黄药师奇道:“怎么了?这村子有什么奇怪的么?” 琉璃笑着摇了摇头:“你以后就知道了!” 琉璃心想——如果我和你的女儿和原著中一样是诞生在十年后,那只怕她就是黄蓉的命运,到时候你就知道这牛家村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了。 只可惜郭啸天和杨铁心此时还在山东,起码要到四五年后才会来这牛家村呢,不然倒可先传他们几手功夫,说不定能逃出去也未可知。 黄药师见她神情不定,也不敢多问——刚刚劝得美人归,还是少说两句的好。 两个人一路西归,回到杭州城里,只见洪七和林朝英还在街上逛着——林朝英虽然武功全失,但膂力却已经渐渐恢复,不然洪七还舍不得让林朝英这样时时走着。 洪七见二人回来,笑着上前打了个招呼,说要请他们两个吃饭。 “就算是庆祝你们两个和好了!” 琉璃撇了撇嘴:“你自己想吃才是真的吧。” 的确,杭州是南宋行都,天下间好吃的东西几乎在这里都找得到,洪七到了这里几乎就算是到了天堂了。要不是林朝英失了武功怕连累到她,洪七一定会去皇宫里偷吃御膳。 四人找了一家酒楼,正要进去,忽地旁边有人伸过一只手来,在琉璃肩上一打。 琉璃一惊——这样的出手,居然避都避不了,会是谁? 忙回头看去,只见道济面脸油垢,笑嘻嘻地看着他。 琉璃松了一口气,道:“你这和尚,不好好清修,专来这里蹭吃蹭喝。” 道济哈哈一笑:“你我难得见一次面,快别说这么扫兴的话,只管进去便是!” 说着迈步便进,琉璃心中也是好笑,便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进到里面,却见一楼客满,上到二楼,也是没有空位,但却见陆华陪着冯蘅坐在角落里,占着一张大桌。 洪七哈哈一笑,看了一眼琉璃和黄药师,走了过去。陆华与冯蘅本来正在说笑,并未注意到众人,此时洪七一笑,倒让他抬起头来,见众人都在,也忙起身相迎。 道济本来得罪过夜笙,陆华也并不放在心上,一样尊为上座,他自己却坐了下首,只是陪着冯蘅。 道济也不理他,只叫添菜,琉璃倒是看了陆华和冯蘅二人形状,心想他们两个相貌身世倒也相当,只是陆华背后有明教背景,这却不大好。 道济坐在琉璃与林朝英中间,席间低声问二人道:“怎么重阳真人不在?” 二人不知他的意思,林朝英略皱了下眉,琉璃道:“他有事,没跟我们在一起,怎么了?你要寻他?” 道济道:“我听说你们不是一起去劫了那《九阴真经》么?他怎么不在?难道经书在他手上?” 琉璃低声把华山论剑的事告诉他,然后让他把这事给传出去——知道江湖上也没什么人敢同时与全真教和丐帮、白驼山庄、大理皇帝作对的,所以最多有人来观战或参加,敢来搅局的,只有一个死而已。 道济也明白琉璃的意思,笑着低声道:“这样也好,只是少林方丈虚丰,不知会不会来趟这混水。听说他的武功可不比王重阳差。” 林朝英哼了一声,道:“少林寺这次把开诚和广兴给拿了,两年内能把这事给了结了就算不错了,还来争的什么《九阴真经》。” 道济笑了笑:“你说得也是,现在玄冥开诚和广兴一去,天下佛门,只怕再无能与少林寺相抗衡的了。” 众人边吃边说,一顿饭不多时吃完,冯蘅席间与黄药师说了几句话,见黄药师神情不冷不淡的,也就知趣不再多言。 之后又过了些日子,曲灵风带着几个孩子,包括陈冠西,一起来了杭州。黄药师给陈冠西改了名字叫陈玄风,一起带去了桃花岛,连柳儿也不例外。 桃花岛上黄母见了琉璃,心中更是高兴,忙翻了黄历,要与林朝英定下琉璃与黄药师的亲事——看来黄药师这次离岛,也与母亲说过了,带了琉璃回来就成亲。 选定了日子,是在这一年的三月初九,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到了,岛上众人便忙碌起来,为黄药师和琉璃准备婚事。 琉璃怜惜林朝英年纪又大了一岁,央着林朝英也同意了同一天与洪七成婚,于是到了三月九日这一天,两对新人同时送入洞房,也算是双喜临门。 琉璃坐在新房中,也没戴盖头,看着开门进来的黄药师,心中也是“砰砰”直跳——这不是她第一次与男人要做这样亲密的接触,但是她仍然感到害羞。 是她改变了?还是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真爱? 黄药师走到琉璃面前,忽地开言道:“琉璃,我黄药师敬你爱你一生一世,只想娶你为妻,我会一生一世地保护你。” 琉璃还以为黄药师会说出什么动人的话来,却不料只是两句大白话,也是错愕了一下,然后笑道:“得了吧,你武功还不如我,还是我来保护你吧!” 黄药师清俊的脸上,忽地也露出憨厚的笑容来,然后坐到琉璃的身边,把头搁在琉璃的肩上,然后右手手指一弹,把烛火给熄了。 琉璃只感到黄药师双手用力一抱,一股男人独有的气息传来,琉璃的脑海中如遭雷殛,灵智与□展开了激烈的交战——就这样,完全交给他了么? 一个念头跳了出来。 只是这短暂的犹豫,黄药师的唇舌就已经帖了上来,敲开了琉璃的双唇。 琉璃的身体再不受自己的控制,她的唇瓣和舌头和黄药师的舌头紧紧的纠结在一起,两人互相吸吮,相合,吸吮,纠缠,交换着彼此的唾液,彷佛对方口中的津液包含了彼此间的无尽的爱意。 琉璃不知道是黄药师的吻技太高明,还是自己已经实际上禁欲了十几年后实在不堪挑逗,居然连自己什么时候被黄药师给剥光了的都不知道。 而黄药师此刻已经被眼前的景色给完全迷住了——虽然灯火已熄,但是以他们两个的功力,互相看到对方的身体是没有问题的。 琉璃那光滑白皙的双肩、不堪盈握的细腰,以及那淡黄|色肚兜下的玉兔,让黄药师目眩,而黄药师此时也是祼裎相对,琉璃看到他那精致的胸肌,棱角分明的腹肌,性感的锁骨,还有那抚上自己身体的温热有力的温柔手指,都让琉璃忍不住发出娇吟,向黄药师发出了邀请。 当黄药师进入琉璃身体的时候,那种疼痛对于武功精湛的琉璃来说,并没有多么难以忍耐,反而是一种感动的幸福涌上了她的心头,让她紧紧地拥住了黄药师。 这是幸福的一夜,更是让琉璃永生难忘的一夜。 有了这一夜,琉璃才真正感觉到,她与前一世真正地告别了。 她如今真的是宋琉璃,而不在是刘丽了。 黄药师也感受到身下琉璃那渐渐滚烫起来的身躯,仿佛传染一样,他自己的身体也迅速被点燃了,两个人互相迎合着对方的动作,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这压抑了许久的爱和激|情释放出来。 没有人感到疲倦,直到东方鸡唱,二人才相视一笑,渐渐平息了心中的激|情——深厚的内功能让他们两个持久,但是爱并不是仅用此来表现的。 懂得适可而止,才能够细水长流。 所以他们两个相拥而眠——用这样的方式,来宣告了彼此的拥有。 春风吹入了桃花岛上,也吹入了琉璃与黄药师的房间,他们两个很快就被这春风吹醒,出门迎接新的一天,也迎接新的自己。 琉璃看着这桃花岛上的一切,虽然与昨天一般无二,但在她心里,却总觉得是那么的不同了——人的心情改变了,那她所看和所接触到的一切,也会改变的吧。。 而看到林朝英和洪七的样子,也知道他们两个同样是缠绵无限,也不禁为林朝英高兴——这爱情虽然来得晚了点,但总算还不太迟! 就这样,琉璃在桃花岛上与黄药师和洪七、林朝英夫妇一起渡过了两年多的时间。 第四二章 华山论剑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几个做徒弟的武功都大有长进,而出乎意料的是,长进最快,武功最高的,是柳儿,这让林朝英也很是得意。 当然,林朝英自己的武功也恢复得比预想中的快——琉璃整天让她吃各种补药,的确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洪七经常离岛——丐帮的事情,他终究要渐渐地插手。而正因为此,洪七的武功到底进展如何,无人知晓。 不过洪七倒是带回了王重阳与上官明月的消息。据说上官明月当年从辽阳逃出,王重阳一路寻找,一直找到铁掌帮里。结果裘千仞与王重阳大战一场,终是裘千仞武功与王重阳相差太远,被王重阳击败。 王重阳本来是来找上官明月的,却不料他太过心急,赶过了头,比上官明月还先一步到了铁掌帮里。裘千仞认为师姐上官明月之所以整日愁眉不展,全是因为王重阳,所以一言不合,出手便打——他心恋上官明月多年,此时武功大进,自然先出手挑衅了。只是他却不知道,上官明月成天所想的,却是《九阴真经》上的两门武功该怎么练,以及她与陈亮所生的儿子,该怎么接回自己身边。 结果王重阳这边刚刚打倒裘千仞,那边上官明月回来正撞见这一幕。上官明月还以为王重阳一定要捉自己,心中也是由爱生恨,两个人在铁掌帮里又大战一场。 王重阳虽然武功要高出上官明月,但是刚才与裘千仞斗了一场,对上官明月又下不了手,处处容情之下,被上官明月打了一招铁掌,他惊怒之下也一剑刺伤了上官明月。 两个人打得两败俱伤,王重阳心中又是无奈又是怜惜,只得拂袖而去。 上官明月本来剑伤不重,但是经此一役后却一直郁郁不乐,成日里卧病在床,再也不管江湖中事了。铁掌帮现在完全由裘千仞执掌,声势却不弱以往,渐成西南一带最大的帮派。 而再说桃花岛上这边,黄药师的武功进步虽然很快,但总是差着琉璃一筹,不管是比轻功还是剑法还是内功,琉璃都比他要强。只有单比指力,黄药师要胜过许多——这也是黄药师唯一得以自豪的地方,虽然琉璃一直不服地让他去与段智兴比指力。 另外在婚后三个月的时候,黄药师的母亲去世了,这让黄药师很悲痛,作为一个孝子,丧母之痛几乎打垮了他。 琉璃也很悲伤,但是她知道在原著里黄药师的母亲就没有出现在桃花岛上,岛上连她的墓都没有,这说明她是本来应该是早死的。死因很可能是因为黄药师带回来原本应该死掉的琉璃的死讯,因而为黄药师担心而郁郁而终的。 ——所以,就当是她赚了这些年吧! 琉璃在心中开导着自己——只是这些话,无法与黄药师说了。能说的,只是找机会开导他,转移他的注意力罢了。结果黄药师迷上了五行八卦和奇门遁甲,把个桃花岛上前后种满桃树,各种阵法参杂在里面,一不小心就要被困。琉璃虽然知道桃花岛变成这样是迟早的事,但也为他渐渐摆脱了丧母的悲痛而感到高兴——人谁无死?黄药师并不是个看不开的人! 黄母死时七十有一,在古代也算是高寿了。 之后,林朝英几乎闭了一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48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的关,洪七也就更少回桃花岛了。 而到了这一年的夏天,洪七准时回岛来接林朝英,而林朝英也准时出关,于是四人一起离岛,赶赴华山,同行的,还有柳儿、韩小莹和曲灵风。武眠风也想跟着来,但是黄药师说华山论剑是什么场合,带一名弟子前去已经有过份了,哪有拖家带口带这么多人一起去的! 实际上,曲灵风的武功并不是这些人里最高的,最高的,反而是柳儿。林朝英出关后不知道传了她一些什么功夫,让她的武功突飞猛进。 不过一路上琉璃仍是很担心林朝英的武功恢复情况,总是趁着无人的时候问林朝英武功恢复得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把握打败摩罗。 林朝英一开始并不理睬她,有一次终于被她弄烦了,才说:“我在闭关的时候,悟出了两套新的武功心法,练了一套,还有一套传给了柳儿。你看看柳儿的武功进展,就知道我的武功不会退步了。” 琉璃赶紧追问:“什么武功,怎么不传给我?” 林朝英看了她一眼:“你成天和你家药师卿卿我我的,还有空练功么?本来我还指望你替我争一回脸,看起来还是得靠自己了!” 琉璃被她说得脸上一红,道:“我也没偷懒呀,天天都有练功的。” 林朝英“哼”了一声,看看四下无人,道:“练什么功?欢喜禅?” 琉璃的脸上更红了,道:“师姐你为老不尊!” 然后就再也不去和林朝英探讨武功的事了——原以为林朝英闭关了就不知道外界的情况的,没想到还是大意了——毕竟两家人住的房间只相隔很近的地方,不像几个弟子,全在岛的另一侧。 不过有一点让琉璃很欣慰——夜长风没有空来华山。 明教的内部争斗,越来越剧烈了,夜长风半步也离不开明教。 到得华山脚下时,离与摩罗约定的日子还有三天,洪七早早预备下一只极肥大的公鸡,自己到华山背后埋去了。 这一次韩小莹说啥也不敢尝试,曲灵风在黄药师的凌厉眼神下,抱着必死地决心吃了一根蜈蚣,然后一发而不可收拾。 柳儿倒是面无表情地尝了几条——从这一点上来看,她的脾气性格很像林朝英,可能她才是继承林朝英武功的最佳者吧。 等了三天,摩罗带着他的两个师弟来了,这两个师弟,居然真的就是宝瓶活佛与青树大喇嘛。 摩罗自然也是想到有可能对方人多,为了防一手,自然就带了两个师弟前来。他还有一个最小的师弟,只喜练武和钻研佛学,不爱过问世事,所以没有来。 林朝英与摩罗这一战总共打了三天,最后摩罗被林朝英一脚踢中丹田,震碎了他的丹田气,然后一掌打在他的后心,废了他的武功。 林朝英这一下是狠了一点,但是相比被摩罗蹂躏死的那些女性,还算是仁慈了。 摩罗其实也算是防着这一手,所以带着两个师弟前来,但是他却没想到宝瓶和青树一看到琉璃、黄药师和洪七就无心再战了,眼睁睁地看着摩罗被林朝英废掉武功,也不敢上前。 这一回宝瓶和青树连一句狠话都没敢撂下,背着师兄就走了。 不过他们两个的武功路子走的是类似童子功那样的,不会有那样的恶行,所以林朝英等人也就没有为难他们——至于当不当吐蕃的国师,是不是与大理作对,林朝英和琉璃都不想管。 毕竟不可能一直为段智兴的事操心的。 解决了摩罗,同时也解决了洪七的馋虫,离八月十五还早,一行人便往终南山而去。 到得终南山脚下,只见山下道士打扮的不少,一问旁人,果然这些人都是终南山重阳宫的全真道士。 琉璃见这些道士年纪都不小了,心中奇怪——难道王重阳受到打击太大,乱收徒弟了? 林朝英对这些却不放在心上,而是径直带着琉璃和韩小莹、柳儿三人回了活死人墓,黄药师则是与洪七带着曲灵风去了重阳宫,找王重阳盘桓盘桓。 琉璃还怕黄药师和全真六子起什么争执,一再嘱咐黄药师不要乱说话。 黄药师笑着点头,与洪七一起去了。而韩小莹和柳儿进入活死人墓后,对里面的构造大为赞叹。看到那寒玉床,两个人更是啧啧称奇。 琉璃笑道:“小莹你若是耐得住性子,就在这古墓里住上几年。要知道这寒玉床上练一个月的内功,抵得上普通人练三个月的。” 韩小莹吐了吐舌头,看着柳儿道:“师姐你要住下么?” 柳儿点了点头:“嗯,师父说我的《□》,最好在这里练。” “《□》?”琉璃瞪大了眼睛——原来林朝英闭关是想出了这个么? 林朝英道:“嗯,这是我想出的两套功法之一。不过这套功法不适合你练,我也不想去强练。” “为什么?”琉璃不解地问道。 林朝英道:“这套功法要求练功者心如止水,断绝一切感情,起码要把一切感情都降低到最低点,你不行,我也够呛。” 琉璃知道《□》的确是这么一部内功,但仍奇道:“那你是怎么练出这套武功来的?” 林朝英瞪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总是在那里发生奇怪的声音来,搅得我心烦意乱,不得不收敛心神,结果练出了这么套功夫。不过,这套功夫倒挺适合柳儿的。” 琉璃脸上一红,不敢多言,再看看柳儿,心里也觉得这柳儿平时不声不响不苟言笑的,说不定还真是练这《□》的好材料,不过原著上说要两个人合练的,现在她一个人就行了么? 正想到这里,林朝英又地韩小莹道:“不过这套功夫我也没有练成,因为按我的推断,再练下去的话,必需要有两个人互相以内力导引防护,让另一个人与我同练才行。”这时又看了一眼琉璃,道,“你的性子,练不了这功夫。我看小莹年纪尚小,还是有可能练的。不如你们两个暂住古墓,把这套功夫练成了,也好传下去。” 此时柳儿十五岁,韩小莹十二岁,两个人在这古墓中结伴住下,倒也是一对伴儿。而且柳儿老成持重,韩小莹年纪渐长,也日渐沉稳,都是学《□》的料子,倒是琉璃的本身武功,没了传人了。 不过琉璃也不在意这些个,能把韩小莹的命运改变,她就很满意了。 林朝英把古墓中的一切机关都告诉了韩小莹和柳儿,便又带着两个小姑娘一起上了山。 此时已是深夜,四人腹中已经饥饿,上得山去,重阳宫里早为她们准备好了素食面点。林朝英见到王重阳,也不过略点一点头罢了。 琉璃见王重阳面容削瘦,也一时无言。 众人在重阳宫略住了几天,王重阳的几个弟子却只有一个王处一在身边,一问之下,才知道几个弟子都去了山东,却迎接孙富春去了。王重阳已经替她取好了道号,叫孙不二。 王处一随侍在王重阳身边,跟着众人一起来到了华山,结果在华山脚下,看到了段智兴和他的两个护卫——余成栋和朱子柳。 琉璃见他每次出行都是护卫随同,忍不住开玩笑道:“怎么这回又少了两个?上次武三通和古鹤就没来,怎么这次又少了两个?” 段智兴笑道:“上一回武三通病啦,古鹤照顾他留在了大理。这一回是他们两个结婚啦,我不好打搅人家新婚燕尔的。” 琉璃一愣:“怎么?古鹤嫁给武三通了?” 段智兴道:“是呀,上个月才成的婚。本来也要来的,我下了圣旨,让他们留在大理了。” 琉璃笑道:“你可真会摆皇帝架子。” 朱子柳和琉璃相处的时间长一点,知道她也不摆郡主的架子,便插嘴道:“摆架子的在那边呢。” 琉璃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见褚青山和范希仁两个,搭着一顶小轿,从另一边转了过来。这小轿很小,正好只能坐一个人,里面坐着一个少女,却是刘瑛。 琉璃哈哈一笑,转过头来对段智兴道:“你娶她为妃了?” 段智兴脸上一红,道:“我父亲去年圆寂啦,临终前让我好好照顾她,所以我就把她封作了贵妃。” ——这就是命啊! 琉璃心中叹了一声,而刘瑛在那边看到琉璃,忙命二护卫将她放下,然后跑了过来——跑动中,居然有些轻功底子。 段智兴道:“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对于习武很有兴趣,成天磨着我要练武,我只能传了她一些粗浅的功夫。” 琉璃知道段智兴的段氏武功,是不能传外姓的,但是心中却是一动,等到刘瑛来到身前,与她笑谈了几句,便说要传她一门点|岤功夫。 刘瑛心中大喜,拉着琉璃的手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琉璃却是把她拉到一边,捏了几遍她周身的|岤道,然后传了一套学自林朝英的刺|岤指法。 这是一套比较高明的点|岤手法了,虽然比不上一阳指和兰花拂|岤手,但是也比一般的点|岤手法要高很多了。 琉璃心想,你会了这一招,就算日后遇上周伯通,也不会跟他学点|岤了吧? 一想到周伯通和瑛姑一时意乱情迷,结果导致一场大悲剧,造成一人出家一人隐居一人死亡的结果,琉璃实在不觉得有让瑛姑和周伯通有继续这段孽缘的必要。 在华山上住了有近一个月,却没有什么闲杂人等来观战或搅局——琉璃知道这是丐帮和全真教在暗中维护的效果。不过琉璃本以为上清派的薛汝积会来的,但是薛汝积却得了重病,无法前来。 ——看来,争夺天下第一名号的,也只是这几个人吧! 少林寺方丈,也从开诚和广兴的口中得知,这《九阴真经》乃是道家武学,便是得了也无甚大用,反而会招江湖之嫉,所以更不会来华山相争这天下第一的虚名。 至于咸杰大师等得道高僧,就更不会来了。 这一日欧阳锋孤身一人上了华山——本来众人便是为了等他,不然早就可以开始比武了。 欧阳锋见众人都在,也不多话,便道:“怎么比?” 琉璃道:“你觉得我们之中谁最强,你就挑一个吧。” 欧阳锋皱着眉头,在林朝英和王重阳脸上看来看去——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挑刘瑛这种人,只是他也不知林朝英和王重阳谁更强一些。当年清安寺一战,林朝英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可比王重阳要强的。 林朝英这时忽然道:“你跟琉璃比一比吧,你如果能胜过琉璃,就算你武功天下第一好了。” 王重阳等人都吃了一惊,包括琉璃,都一起看向林朝英。林朝英却是漫不在乎地道:“琉璃现在的武功不下于我,你要是能击败琉璃,至少也与我是不相上下,那我就承认你有拥有这《九阴真经》的资格。”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只有黄药师笑道:“不错,琉璃的武功,的确在我之上。锋兄你若能击败琉璃,在下自然甘败下风。” 段智兴很久没有与琉璃见面了,听说琉璃武功大进,也是吃惊不小。 欧阳锋偏着头注视了琉璃很久,才道:“好,琉璃,你要比兵刃还是拳脚?” 琉璃想了想,道:“我们比三场吧,兵刃、拳脚、内功三样,如何?” 欧阳锋也想了想,然后道:“好,很公平。” 于是众人皆都散开,看二人比武。 第一场比的是兵刃。 琉璃的剑此时已经给了韩小莹,而林朝英的玉剑却是给了琉璃——林朝英武功已臻化境,草木土石,在她手中皆成利器,根本不在乎用什么兵刃了。 此时琉璃的剑意剑法已经可以说是天下无双,欧阳锋的杖法虽然精妙,但招式上却是不及琉璃。再加上琉璃的这把玉剑出乎意料的锋利,待斗到三百招上时,欧阳锋杖头被琉璃“刷”地削去一截,便只得就此认输。 第二天二人比的是拳脚。琉璃虽然不擅肉掌对敌,但胜在身法巧妙,让欧阳锋的蛤蟆功没有用武之地。两个人斗了两天一夜,未分胜负,只好算打和。 之后二人各自休息了一天,再比第三项内功。 欧阳锋与琉璃这一次四掌相抵,各自拼以内力。琉璃的奇经八脉俱开,欧阳锋却只通了督脉。再加上欧阳锋走的是威猛的路子,来势汹猛,但却难以持久;而琉璃的内功却是佛道双修,亦刚亦柔,延绵不绝,正是他的克星。 两个人拼了足足有近十个时辰,欧阳锋终于还是输给了琉璃。 三样比试,欧阳锋一平两负,再也没有颜面提什么天下第一的事,黯然离去。 “你若不服,二十五年后,我们再战一场。”琉璃知道这华山论剑还有第二届,所以才主动提起这个建议。 但是欧阳锋却是沮丧不已,甚至可以说有点失魂落魄,只是点了点头,便动身离去。 众人见琉璃得胜强敌,也是纷纷上前祝贺,只是琉璃看着欧阳锋的背影,却是心中有些难过——一个曾经的朋友,就这样失去了么? 三天里,欧阳锋看琉璃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讨厌的陌生人一般,越来越冷。 不过这一战的后果,是这世上没有了所谓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的说法,而是变成了南帝北丐西毒中道东仙子的说法。 王重阳是道士,所以是中道,而东仙子就是琉璃。 这种说法据琉璃日后的推测是段智兴和他的护卫们散布出去的,虽然没什么恶意,但是琉璃也为自己夺了黄药师东邪的名头而感到有些过意不去。倒是黄药师不知原著情节,完全不以为意,只为琉璃夺得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而高兴。 不过在琉璃看来,如果真的大家混战一场的话,就算王重阳因为心情的原因而不能发挥出自己应有的实力,林朝英的武功也应该在自己之上的。 只是,林朝英一直不想出名罢了。 而且,这《九阴真经》,琉璃仍然是交给了王重阳保管。一则全真教势力日大,无人敢去他那边撒野,而少了《九阴真经》,也杜绝了黄药师打断徒弟腿的一个诱因,可谓一举两得。 下了华山,众人各自作别,林朝英也陪着洪七去一趟丐帮,拜见洪七的师傅何不醉。琉璃和黄药师陪着韩小莹走了一趟嘉兴,却看望据说在嘉兴定居的韩盛和韩宝驹。 在路过临安府的时候,琉璃夫妻意外看到了一个被主母几乎要打死的小丫环。黄药师自从性子变了,似乎也容易善心大发现来,这一次不等琉璃发话,就冲上去把那地主婆一样的主母打了一顿。 琉璃上前让那地主婆把卖身契还给了这个小丫环,本来想说再给她点钱让她走的,结果黄药师不知发的什么神经,居然问她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梅若华。” 小姑娘口中低微的声音让琉璃心中一惊,抢先一步道:“看来我们很有缘,我就收了你做弟子吧!” ——这一下,不会再有什么悲剧了吧? 看一眼黄药师,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只是对琉璃笑了笑。 而琉璃在捏了梅若华的骨骼关节后,不由得叹道——如果不是跟了陈玄风逃走乱练功夫,她的武功该有多么强啊! 这资质,都快赶上琉璃自己了,甚至比柳儿都强! 这个徒弟,要定了! 于是收了梅若华,也不给她改名,让她唤韩小莹做师姐,然后一路教她些粗浅的入门武功,辗转到了嘉兴。 一入嘉兴城,却见一队人敲锣打鼓,正是迎亲模样,当前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却是陆华。 琉璃上前打个招呼,却原来陆华娶的是冯蘅。 琉璃心中总算放下一块石头——陆华为人精明,又不常在江湖上奔波,冯蘅也算是得了个好归宿。而且冯蘅深有官宦之风,为人知书达礼,教出的孩子,应该不会像原著中的陆展元那样见异思迁,这又是一举数得的好事。 不过冯蘅的家人能答应把冯蘅嫁给陆华,大概原因有三。 一是陆华渐渐从黑道中抽身,作起白道的正经生意,他的明教背景无人知晓;二是慕容家的参合庄被毁,慕容光和慕容建父子二人不知去向,冯氏不再受到慕容家的联姻计划影响;三是之前冯蘅因为心恋黄药师而神情恍惚,病情加重,使得她的父亲不愿再过多的干涉她的感情和婚姻。 陆华邀众人同去陆家庄吃了酒,黄药师也奉上一瓶九花玉露丸作贺礼,然后再入城去见韩盛。 结果韩盛前些日子已经带了韩宝驹回了西北——看来韩盛不死,江南七怪只剩五怪了。 嗯——如果梅超风不叛师的话,柯辟邪就不会他,算上他,应该是六怪。 在嘉兴住了一晚,琉璃带着韩小莹与梅若华先回了终南山活死人墓,然后把韩小莹交给柳儿照顾,再带着梅若华一起,回了桃花岛。 琉璃几次在桃花岛和临安府附近来回,路线也很熟悉了。在海上她站在船头迎风而立,想到自从穿越而来后的种种一切,自己意然真的成为了所谓的武功“天下第一”,真是像在作梦一般。 这日她站在船头,正在为梅若华指点海上的风光,忽地前面出现一艘大船,船上似乎布满了鲜花,海风一吹,在咸湿的海风里,传来阵阵飘香。 “是师公!” 梅若华远远看见了站在船头的黄药师,兴奋得大喊。 琉璃也早就看见了黄药师,原来黄药师这些日子来,经常在海上逡巡,意欲迎接琉璃,这艘大大的花船,也是他穷尽心思而作成的,船上满是鲜花——只是这船,却不是如原著中一般,准备与冯蘅殉情的了。 一大一小的两艘船,渐渐地靠拢了。 琉璃仰首看着船头的黄药师,微笑着:“你来了?” 黄药师一如以往地清隽脸上,露出春风般的神色,像先前的那些次数一样,向琉璃伸出了手:“来吧。” 第一卷 穿越篇 第一章 重阳羽化 嘉兴府,乃是南宋行都临安东北的重镇。虽是乡下地方,但是因为靠近都城,所以也发展得繁华昌盛,街道日渐拓宽,两旁的酒楼也越来越多。 在这些酒楼里,醉仙楼乃是嘉兴有名的酒楼,所卖的酒也以说得上是香飘十里,食客到了嘉兴,谁不来这醉仙楼!便不是吃饭的点,也是高朋满座。 这日楼下宾客正在各自大快朵颐,忽地门口巨影一荫,一个极大的物什被人托着进了醉仙楼。众食客俱是一惊,定目看时,却是一个道士,一手托着一个庙里用来焚烧纸锭表章的大铜缸,缸中溢出酒香,显是装了美酒,只怕有五百余斤,但托在这道士的手里,却不见他如何吃力。 虽然如此,但一路上楼下的食客却都被他吓得不轻,纷纷起座躲避。唯恐他一个托不住,倒下来压到自己,甚至有趁乱逃出店去,就此吃了霸王餐的。 只有楼梯边上的一桌,座上一个老人,还有一个年轻女子,仍然神情不变地在吃着酒。 这老者大约六旬开外,不但神情不变,竟然而吟起诗来:“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睛窗细||乳|戏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那年轻女子不过十六七岁模样,听到这老者吟诗,笑道:“陆大人果然豪情万丈,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吟出这样细腻的诗来。” 那老者笑道:“那是因为有你在啊,要不然,只怕我跑得比那些人还快。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碰一下都不行啊。” 这女子笑道:“陆大人你可谬赞了,要是我师父在,一定是万无一失的,我可不行。” 老者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你师父是天下第一,你也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这女子道:“我哪里敢和我师父相比,我有她十分之一的本事就满足了!” 说着神色一肃,对老者道:“陆大人,我师父果然有未卜先知之能,这里果然会有一场战事,我先送您出去。这道人乃是全真教的丘处机,论礼我还要叫他一声师兄,我不能看着他被小人所误。” 这老者点了点头:“那好,我这便走了,你自去忙你的。” 这女子笑道:“也不忙在一时,我师父说丘处机武功列‘全真七子’之首,想来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大事,我先送您出去好了。” 说着摸出四钱银子放在桌上,然后搀着这老者出了醉仙楼。 这女子正是武功天下第一的宋琉璃的大弟子韩小莹,而那老者,却是陆乘风的祖父,大诗人陆游。 陆游如今本在临安等待新的任命,但现今正逢着春暖花开,便来这嘉兴府游览,却遇着了曾在滕王阁有着一面之缘的韩小莹。于是二人便相携在这南湖之畔赏景,一起过了几天。而这韩小莹,却是奉了师命,前来化解丘处机与江南六怪的这一段命中注定的大战的。 原来琉璃自从收了梅若华为徒,跟着黄药师一起回了桃花岛后,就一直念念不忘郭啸天和杨铁心两家的惨案。 事实上杨康和郭靖都是学武的好料子,好好□一下,不但能避免人间惨剧,还能再得一个传人,那该多好。 《九阴真经》,琉璃自己并没有学——已经武功天下第一了,何必再去学这东西——待得王重阳去世后,就可以秘密拿回来了。原著中王重阳怕被歹人夺去,所以让周伯通带了真经藏起来。现在琉璃才是武功天下第一,王重阳交给琉璃,应该不会有什么不放心的。 此时重阳宫全真教已是天下武学的魁首之一,便是王重阳死了,也无人敢来撒野的,所以琉璃只要暗中拿走,这暗渡陈仓的事,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这是琉璃当年在华山论剑后就打好的小算盘。 琉璃想得不错,所以也是按着这个计划来做的。去年秋末,她本来准备与黄药师一起走一趟牛家村,准备提前把完颜洪烈给解决了,或者把郭杨两家人给救出来,这样的话,一切就都不必烦恼了。不料她还没启程,洪七就到了桃花岛,说王重阳病危,想最后再见她一面,让她快去重阳宫。 琉璃没有办法,只得让黄药师留在桃花岛上,自己随洪七去重阳宫——看来预先杀死完颜洪烈是不行了,好在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还能赶得及来救出郭杨两家人。 琉璃这样宽慰着自己,便暂时改变了原订的计划。 其实本来王重阳应该在华山论剑后两到三年内就去世的,但是原著中的王重阳因为林朝英的早死心情落落寡欢,然后又抱病走了一趟大理,与段智兴互相交流了先天功和一阳指,加剧了病情,这才去世的。 不过现在琉璃的武功天下第一,林朝英也因为有了洪七而心情大好,没有早死,这世上尽可有人克制得了欧阳锋,王重阳根本不必跑一趟大理,所以也就无意间延长了自己的寿命——只是如今的他郁郁寡欢,是因为林朝英与洪七的结合而产生的自怨自艾,而不是悲伤了。 尽管多拖了两年,但是王重阳仍然渐渐病体沉重,难以再起了。 王重阳死前除了几个弟子,就是想再见琉璃一面,至于林朝英,他是宁愿不再见的——见了也是空自感叹,何必在死前更增悲切。 王重阳托人带话给洪七,洪七自然亲自跑了一趟桃花岛,然后与琉璃一起来到终南山。 林朝英虽然一直陪在洪七身边,但是她也知道王重阳不会喜欢看到自己,而且此时林朝英已经大腹便便有孕在身,只怕王重阳见了更加难过,便在半路上去了活死人墓,没有陪琉璃他们一起去重阳宫。 琉璃见到了王重阳,只见他坐在短床上,形峭骨立,短短几年间,居然委顿如此,琉璃也不禁一阵心酸,忍不住落下泪来,不住自责——为什么只顾着和黄药师整日里你侬我侬的,完全把王重阳给抛在脑后。当年自己那样地开导林朝英,为什么却没有用同样的努力程度来开导王重阳? 而王重阳对自己的疼爱,是不亚于林朝英的。 王重阳握着琉璃的手,笑道:“痴儿痴儿,这又是甚么大事了,值得你如此。” “大叔……” 琉璃只能唤一声王重阳,便已哽咽难成词。 王重阳挥手让几个弟子和师弟出去,然后从枕下摸出两册《九阴真经》交与琉璃,然后又摸出一张纸来,也交给了琉璃,道:“这是我先天功的法门,我的几个弟子,都无法练到顶峰,我把它交给你一份,如果你他日遇到有好的传人,就替我传下去。” 琉璃知道这是因为王重阳实际上也把自己视作是他的传人和晚辈一样——事实上琉璃有很多招式,也的确受过王重阳的点拨——心中更是难过,接了这两样东西,放入了怀中,忍住泪对王重阳道:“大叔你何必这样看不开,你好好调养,等你好一点儿了,我就陪着你,再去逛遍名山大川,古刹名寺,我们再一路吃一路玩,好么?” 王重阳笑着摇了摇头:“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何必说这些话来安慰多。” 琉璃也知道以王重阳的内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便也只好默默垂泪。 王重阳这时看到洪七也站在一旁,也对他笑笑,道:“我早年间对朝英甚为刻薄,所幸有你照顾他,我很高兴,也算是去了一块心病……嗯……她与你年纪相差甚远,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洪七生性大度,也不介意,便对王重阳点了点头:“这是自然,重阳真人不需挂怀。” 王重阳点了点头,忽地吟道:“人心常许依清静,便是修行真捷径……” 说罢双眼一闭,不再出声。 琉璃一惊,呆在当场,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倒是洪七上前摸了摸王重阳的脉搏,然后对琉璃道:“他走啦。” 琉璃默然无语,眼泪止不住地滚滚而下。 这时门外众人听到哭声不对,周伯通进门来一看,知道师兄去了,也是痛哭起来,另几个弟子也随着进来拜伏在王重阳脚边痛哭。 洪七怕琉璃太过悲伤,便扶着他向外走去。 本来二人是想回活死人墓,把王重阳去世的消息告诉林朝英的。不料才到半山腰,就看见林朝英倒在地上,韩小莹和柳儿正在苦斗慕容光和慕容建父子。 原来这父子二人虽然逃走,参合庄也被毁,但是在各处安排下的眼线仍然有不少。当年华山论剑,他们没有参加,是知道自己武功比不上众人,所以忍气吞声,以待时机。 不久前他们知道王重阳病危,便想来趁人之危,谋夺这《九阴真经》。不料风刚上得山来,便逢得林朝英。 林朝英本来在古墓中待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与王重阳虽然不再有情意,但朋友之义仍在,何必过多顾忌,便想去重阳宫见王重阳最后一面,不料却撞着这父子二人。 慕容光只道林朝英也是来夺这《九阴真经》的,便提议三人联手灭了全真教。林朝英本来正为王重阳的病危而感到心情郁闷,故此不顾身怀六甲,出手便打。 慕容光也早看出林朝英有孕在身,父子二人前后夹攻,林朝英斗了不到十招,便动了胎气,只是她生性好强,不肯发啸声让洪七前来相助,危急时刻,柳儿和韩小莹正好随后赶来,上前挡住二人,林朝英却是胎气大动,躺在地上,连动功发啸声让洪七前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韩小莹和柳儿才刚刚练成《□》,武功也不过与刚出古墓的杨过相仿佛,还不如彼时的小龙女,哪里挡得住慕容光父子,一时间被杀得岌岌可危。 这时琉璃从山上下来,看到这一幕情景,正好她一口闷气无处发泄,上前便是一剑向慕容光刺去。 慕容光见山上下来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心中正在惊疑,只见她忽地冲近,剑光一闪,忙向后避时右肩早中了一剑。 慕容光见琉璃手中玉剑在阳光下光彩流转不定,大吃一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玉剑仙子?!” 这个绰号是江湖上流传给琉璃的,虽然琉璃觉得这个绰号很俗很无聊,但是想想这个时代的江湖人士,大多数是没有文化的大老粗,也没法跟他们计较,反正自己也常年待在桃花岛,何必跟这些人较这个真,也就没理这碴儿。 本来琉璃内功日益精湛,虽然年过三十,但看上去仍然只有二十许人,慕容光不知她是什么来历,但一见这把传说中发着墨绿色光华的玉剑,自然就想到了武功天下第一的琉璃来,自然脱口而出了她的绰号。 而对于琉璃来说,慕容光当着她的面叫了她一直很讨厌的绰号,再加上又伤了林朝英,她怎么会放过慕容光,当下内力一吐,劲力一摧,剑光暴涨,大喝一声后一剑便把慕容光的右臂给削掉了。 慕容光大吼一声,掉头便走,琉璃举手一挥,玉剑闪出一道墨绿色的光华,如一道闪电般脱手而去,正中慕容光后心,然后穿膛而出,钉在一棵树上。 琉璃已经久未真正全力动手了,这一下含怒出手,端的是声势惊人,慕容光居然连避都来不及避就被一剑穿心了。 那边的慕容建吓得头也不敢回,也同样抻头飞奔。 韩小莹把自己的剑递给琉璃,意思是让琉璃再度施展飞剑,取敌性命。琉璃刚才杀了一人,心头怒气和杀意略消,便摇了摇头,道:“此人与苏州冯家略有渊源,他父亲已经死了,还是给他们家留条根吧。下次若在作恶,被我撞见时,自然不会再放过他了。” 琉璃这番话是运了内力说出的,故意要让慕容建听见,而慕容建只顾飞奔,也不知真的听见了没有,抑或是听进心里去了没有。 这边洪七扶起林朝英,林朝英皱着眉头,对洪七道:“我腹中疼痛,只怕要早产,你快抱我回古墓。” 洪七忙抱起琉璃向活死人墓跑去,琉璃也慌了神,与柳儿、韩小莹都跟在后面。 这一伙五个人,谁都没有接生的经验,还是柳儿反应快,说:“镇上的孙大娘会接生,我这就接她来吧。” 琉璃也没细想,忙道:“我陪你去。” 琉璃轻功比柳儿要高出不知凡几,一手拉着柳儿就下了山,片刻间便来到镇上。柳儿见师叔轻功高绝,跑了这么一大段路,还传内功过来带着自己一起跑,跑了这么一大段路,仍然不见一丝一毫的气喘,心中也是钦佩不已。 柳儿很快找到了稳婆孙大娘,琉璃带着她就向山上跑去,反把柳儿远远丢在后面。 这孙大娘年约三十来岁,并不甚大,只是丧了夫,又没有孩子,又没有什么别的手艺,便只替人洗些衣物,偶尔帮忙接生,讨个喜钱罢了,哪里见过琉璃这样的功夫,一时间张口结舌,只当是遇到了神仙。 等到了活死人墓,孙大娘又当是大白天撞见了鬼,才会被带到坟墓里来,琉璃好说歹说,才打消了她的顾忌。 孙大娘大着胆子跟琉璃去了里间,一见林朝英,便道:“哎哟,这是要早产呀!” 洪七忙道:“可真是如此,不知可有什么法子补救?” 孙大娘道:“此时还有什么法子,还是快准备接生吧!” 众人都没有经验,完全听孙大娘的指挥,忙了半天,林朝英才生下一团肉来——此时林朝英才怀孕五个月,婴儿产下后先天不调,古代又没有什么育婴的科技,琉璃也不懂这方面的知识,结果不过一时三刻便死了。 洪七心中难过,但仍强打笑脸反来劝慰林朝英。林朝英知道自己年过四旬,好不容易才怀上了孩子,这次小产,只怕此生再无可能成孕,不禁大放悲声。 林朝英一生刚强,从不在人前落泪,此时一阵大哭,让众人听得也是肝肠寸断。 洪七心中更是悲痛,但也只得慢慢开解林朝英。 不过孙大娘见这里的人都是身怀绝艺之人,想到自己在山下生活困顿,便在第二天洪七遣她下山时下跪磕头,请求收留了她来服侍。 洪七一想本来自己也不懂得怎么服侍小产的病人,便也就答应了孙大娘。琉璃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孙大娘就是日后的孙婆婆! 林朝英身子虚弱,心情又悲痛,琉璃怎么也不好在这个时候离她而去。但是一算时日,郭杨两家的惨剧,只怕不日就要发生。再上重阳宫一看,得知丘处机已经下了山,知道他是去杀那王道乾去了,心中更是焦急。 第一卷 穿越篇 第二章 重阳番外 “中孚!” 清脆的声音传入王中孚的耳中——这个声音秀熟悉,王中孚一听就知道,这一定又是林朝英跟了上来。 王中孚略叹了口气。 第一次遇见这个小姑娘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五年前?还是六年前? 反正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大概只有十二岁吧。 那是在山东,青风寨。 青风寨是个土匪窝,打家劫舍,洗掠过往客商,那是常事。 那一次青风寨的运气不好,打劫的是王重阳在江北所募的一批军需,其中包括五十万两的现银。 青风寨的寨主赵青风是个老手,一眼望去,就知道王重阳所押运的车队里,起码有着四十万两以上的白银,而押运的,只是一个规模中等的镖局罢了。 十五名趟子手,五个头目,根本不够他山上这百余名兄弟打牙祭的。 ——这是一只肥羊! 这就是赵青风的判断。 他的判断很少出错,但是这一次他遇上了王中孚。 这一年的王中孚,只有二十七岁,出道不过三年。这三年里,他几乎都在各处联络义军,所以江湖中反而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赵青风的青风寨,是王中孚成名的垫脚石。 这一战王中孚几乎杀光了青风寨所有的人——这也因为青风寨的人都是血性汉子,都不怕死,一个接一个地往上冲,就算赵青风都战死了,他的手下也毫无畏惧。 王中孚杀光他们后,几乎成了一个血人。他也算是好事做到底了,索性杀上青风寨,把留守在寨子里的喽啰兵也干掉,然后把寨子里所掳来的不义之财,分一部分给老弱妇孺让他们带走,然后剩下的充实了王重阳的车队。 不过在青风寨里,王重阳见到了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那当然就是林朝英。 那时的她,还不懂武功,是随着家人搬家,路过附近时被青风寨打劫,一起掳上山来的。等到王重阳打破青风寨时,她的父母已经死了。 林朝英此时正是年少萌动的时节,看到王中孚拔剑诛贼的样子,自然大为倾倒。王中孚对这个苦命的孤女,自然也是颇为怜惜,又听说她家是从金国迁往宋国的汉人,自然更为照顾。 于是王重阳便索性顺路将她送回江南的亲戚家里。 只是不知为什么,在五年后林朝英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却已经是一个令他万分惊讶的武林高手了。 这种奇遇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所以王重阳一边惊讶,一边也重新审视起这个小姑娘来。 当初送林朝英回她亲戚的家后,王重阳之后也曾特意去打探过,但是却没有什么下文。旁敲侧击地问问,却是因为她家原先的产业都被几个远房的亲戚占了,她一个十二岁的姑娘,无法与族中长辈抗争,只得吃了哑巴亏,最后居然不知所终了。 王重阳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有点自责——如果把她留在身边,也许会好一点吧? 但是每当看到林朝英的眼神时,王重阳又不自觉得想要把她推远——因为那是一股热烈的、不可违拗的感情。 王重阳有点惧怕这种一往无前的感情,他所学的武功,源自于道家,讲究的?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49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的是清心寡欲,所以对于林朝英的感情,王重阳有一种下意识地逃避。 但是林朝英却总是一直追着他,不管他是在江南,还是在江北,林朝英总是在他的身边,帮着他一起收集金国的情报,替义军传递消息,以及与金军作战。 这一年正是金主完颜亮改元正隆,天下大赦的时候,王重阳要去北方探望几个原本被金军关在大牢里的抗金志士。 王中孚本想不通知林朝英,自己动身北上——因为实在不知是会不会是个陷阱,王中孚并不想让林朝英跟在自己的身边。但是他还是低估了林朝项的毅力——都出发五天了,林朝英居然还会从后面追上来。 王中孚一开始想让林朝英叫自己一声前辈,最少也该是大哥,但是林朝英却总是直称其名。 王中孚说过几次,林朝英却是倔得很,从来也不松口,王中孚也只得随她去了。 “朝英,你怎么来了?” 王中孚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从后面赶上来的林朝英。 林朝英跑得似乎有些气喘,面上红扑扑的,甚是可爱,对王中孚瞪了一眼:“你为什么不等我?你就这么讨厌我么?” 王中孚虽然在内心深处想远离林朝英,但是一见到她绝世的容颜,也不禁要为之倾倒,再加上她似嗔似娇的样子,哪里会说出煞风景的话来,只好道:“此次北上,也许风险很大,你还是留在江南的好。” “你认为我保护不了自己?” 林朝英紧了紧手中的剑柄,王中孚看了,也只好苦笑一声:“唉,你武功虽然高强,但是江湖经验却是不足。我一个人行动,反而更方便。” 林朝英却是不依不饶:“你的江湖经验多,正好教我嘛!” 王中孚无奈,只得与她同行——其实,在听到她在身后的呼唤时,王中孚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局。 不过这一次的北上,却让王中孚不得不承了林朝英的情。 金兵果然布下了很大的埋伏圈子,只等着有人来联络他们。待得王中孚将几个友人联络在一起,并且纠结起一支队伍,准备一起南下投宋时,金兵忽地将他们团团围住。 林朝英在这一战中与王中孚并肩作战,打了一天一夜,才与王中孚一起,杀出了一条血路,带着三五个仅剩的抗金志士突围而去。 都说在危难的时刻,人是最容易心动的。 王中孚也是个人,也有心软的时候,与林朝英这一次的浴血奋战,让他也被林朝英坚强骄傲之下的情意所感动。 林朝英不是没有机会自己一个人走,但是几次都咬牙在王中孚身边苦撑了下来——她为的是什么?报当年的相救之恩? 王中孚当然不会这么想——林朝英眼中对自己的情意有几许,他并不是看不出的傻子。 经过了这一役,王中孚算是彻底把林朝英当成了红颜知己——但是,要到更深的一步,王中孚知道,自己还并没有这个打算。 林朝英的性子太傲,容不得自己有一点点说“不”的地方,而王中孚,也在多年的抗金生涯中,把性子磨砺得倔强高傲无比,任何人,都不能凌驾于他,或者凌驾于他的观念之上! 由此而生的一种舍我其谁的豪气,让王中孚打动了无数人,让他们跟随他王中孚一起抗金,但是这股豪气,却是他与林朝英之间的致命壕沟。 从此林朝英就一直跟在王中孚的左右,陪着他四处筹集军费和联络抗金志士,两个人的感情似乎越来越好,也越来越亲近。但是王中孚却知道,自己对林朝英的感情,仍然只是朋友,不是情人。 但是林朝英却是执拗,明知王中孚对自己的感情,仍然不放弃。或许在林朝英的心里,就没有她所不能征服的吧。 这种傲气,究竟是林朝英与生俱来的,还是受到了王中孚的影响呢?王中孚在多年后也曾想过,会不会是她太崇拜自己,所以什么都想跟自己学,最后连脾气性格也变得一模一样了。 虽然这是种很自大的想法,但王中孚总认为这是极有可能的存在——因为第一次遇见林朝英的时候,她并不是那样的。 但是王中孚却没有想过,那时的林朝英,只是在他的想像中变他自己美化了——或者说,按着他自己的愿意去美化了。 一个刚满十二岁的小姑娘,又能有什么样的性格呢? 时间匆匆地流逝,金主完颜亮“立马吴山第一峰”的雄心壮志,使得宋金双方再次正式拉开了大战的序幕。 林朝英伴着王中孚,从西南的吴家军到两淮,甚至在采石矶,来回地奔波,无休止地争战,无数次地生死相依,让王中孚也不得不为林朝英对自己的深情动容。 最后一战是在和州刺杀完颜亮——此时完颜亮虽然已经是众叛亲离,但是身边仍不乏好手,王中孚与林朝英在得手后不得已带着共同行动的群豪分散突围,结果二人就此失散。 当王中孚再次遇到林朝英时,是在四川的沅江。 王中孚与铁掌帮的上官明月一见如故,那是因为,他在上官明月的身上,看到了某些林朝英的影子。 不得不说,这两个女人都有相像的一面,但是上官明月对于权力欲和抗金事业的支持,比林朝英更为出自真心。 王中孚这时错误地轻信了上官剑南,结果导致了铁掌帮的突袭,没有任何帮派能够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到了这种情况,他只能把上官明月作为人质留在后方,自己单剑去找上官剑南。 上官剑南是一个高手,王中孚与他甫一交手,就知道如果在陆地上,自己大概要斗到千招外才能险胜于他,但是在江面上,结果只怕却要相反。 但是王中孚不能后退——因为哪怕是他已经告诉了上官剑南,上官明月现在的处境,仍然无法打动上官剑南的心,反而让心有旁鹜的王中孚屡遇险招。 王中孚为了振作精神,也是给己方的人打气,在比斗中发出长啸,但意外的是,长啸未消,就知到了不远处林朝英相合的啸声。 林朝英的出现,总是这么的即时,这么的让王中孚欣慰——仿佛林朝英就应该在他身边一样,永远地支持他,陪伴他。 林朝英就这样再次来到了王中孚的身边,与他联手打退了上官剑南。 林朝英本是骄傲的人,但是为了王中孚,她可以暂时放下这份骄傲,与他联手对敌,以多打少。 王中孚知道林朝英的性子——最近几年来,林朝英总是在明里暗里与他相争,王中孚只道是林朝英太过骄傲,但却不知,林朝英是想挫挫王中孚的性子和傲气,让他不要只想着军国大事。 抗金固然是大义,但是要任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是何等不易,林朝英并不是想让王中孚放弃,而是想让王中孚清醒一下,把他那颗抗金的雄心,分一点到感情方面来。 只是林朝英也错误地没有选择柔情,而是选择了想强压王中孚,让王中孚服输,然后甘心情愿地与她在一起。 林朝英的师傅,乃是昔年虚竹子的女儿,虽然虚竹子性子仁厚,但是她从小在灵鹫宫长大的经历,让她的性格自然受到那些灵鹫宫中人的影响。林朝英在十二三岁时跟着她练武,性格的成长,自然也随之受到影响。用强势压倒对方,这是她所受到的教育,而她在练好武功后,曾回到故乡,把曾欺负过自己的亲戚都教训了一遍,当时一群人全趴在她脚下的情景,让她也坚定了强者才是唯一的信念。 直到林朝英遇到琉璃时,她的这种信念才开始渐渐地产生变化,她的心也从坚硬渐渐地软化。但是这种变化来得太迟了,迟到她已经与王中孚完全决裂时才显现出来。 王中孚其实也敏感地察觉到,这一次林朝英与自己的相遇,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但是他却没想到,这是林朝英对于自己的改变而产生的心理上的烦燥。 王中孚没有适时地抚慰林朝英的情绪,是他此生最大的失策。于是一路上两个人不断地争吵和相互赌气,最后即便是琉璃,也无法同时劝解开两个人。 王中孚在终南山的败北,一直让他耿耿于怀,但是也的确让他心灰意冷。而出乎林朝英意外的,心灰意冷的王中孚,并没有收回他那个志在天下的雄心,反而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或许,王中孚本就不是一个适合花前月下的人吧。 王中孚在终南山上修建了一座道观,在当年的九月初九竣工,王中孚也在这一天绾了发,出家当了道士,道号就叫重阳。 从此世间少了一个抗金的志士,多了一个道家的魁首。 不过,林朝英的弟子琉璃,是一个让王重阳比心眼里喜欢的姑娘——这不仅是因为她时常来开解自己,更不是因为她总是很直白地来撮合自己和林朝英,而是因为王重阳把自己对林朝英的感情,都转化到了琉璃的身上。 对于林朝英,年长她十五岁的王重阳,其实一直都忘不了初见她时她十二岁的模样,在心里也总是不知不觉把她当晚辈。这种情结似乎在琉璃的身上复生了——因为林朝英的强势,王重阳一直不敢对她显露出这种感情。 王重阳是知道林朝英对自己是一什么样的感情的,但是对于自己的感情,他却无法掌握——其实王重阳与林朝英之间的感情过于复杂,所以不仅仅是解决了一个心结就能解决的,这其中纠葛的东西,实在是太多。 而琉璃,正好抚平了王重阳对林朝英亏欠的一份情,以及他所缺失的一份情。 王重阳陪着琉璃去四川,以及后来去明教,访名寺,夺《九阴真经》,都是出于对琉璃那渐渐加深的感情——或许在王重阳看来,琉璃就是他与林朝英的孩子吧。 虽然不能与林朝英在一起,但是有琉璃在,王重阳的心里也有些慰藉——这也算是他与林朝英在这个世上最后的牵绊了吧? 对于林朝英独居古墓,王重阳也不能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的,即便是听到了当年林朝英是耍诈才胜的自己,王重阳也难以在心中对她生起半分的恨意。 只是,仅仅只是——朝英,仍然与我一起住在这终南山上! 这个念头,仍然在支撑着王重阳吧。 近十年的时光过去了,王重阳知道林朝英就在那活死人墓里,但是他却成天奔波于江湖,连几个弟子,都没有心思好好教他们练武——这,还是因为怕自己在重阳宫待久了,就忍不住想要去见林朝英吧。 年纪越来越大,似乎就对过往的事越来越怀念,而其中最怀念的,莫过于与林朝英相处的点点滴滴。 王重阳想用招收弟子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不管收了三个还是四个,六个还是七个,他都无法感到那看不见的压力有丝毫的减轻。 他用清规戒律约束着弟子们,也是在约束着自己,但是师弟周伯通却厌烦了,吵着说不要再当道士——对于这个至情至性的人,他没有办法对他有什么惩处。或者说,他自己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想要放纵自己,但是他却不能这样。他所能做的,只是这样看着周伯通快乐着他自己的快乐罢了。 那份快乐似乎也会让他感到快乐,但是过后所带给他的,只有更深切的悔意罢了——为什么,当初没有对林朝英更温柔一点呢? 于是那一丝丝的悔意,被渐渐地放大,放大……直到听闻林朝英接受了洪七,与洪七成为一对情侣的时候,王重阳心底的那份错愕,才让他自己知道,这是一份多么大的失落。 ——原来,朝英并不会永远陪伴在我的左右么? 在那一瞬间,王重阳才真正感到了挫败——即便是败在了林朝英的手下,王重阳也依然会以自己是林朝英心中唯一的男人而自傲。但是现在,这份自傲变得是如此的可笑。 看着林朝英与洪七之间的那些小小的、不经意间的感情交流,王重阳的心中就充满了不甘和嫉妒,有时他甚至会想——这些本来应该都是我的! 而看着洪七对林朝英的呵护和迁就,他就更为悔恨——为什么当初的我无法做到这一点! 但是他不能再回头——他的心高气傲不允许他回头! 更何况,回头了也没有用——因为林朝英是不会回头的! 他很了解林朝英的脾气——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丝毫的勉强,也没有丝毫的忸怩。 所以他只有离开,不再见林朝英。 回到重阳宫,去静静地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是呀,这个世间,他实在也是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抗金大业,遥遥无期;林朝英,也已经弃他而去;琉璃,已经是武功天下第一的人;全真教,也已是天下道教的正宗——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羽化飞升,大概是自己所剩下的唯一的路了吧! 只是,在临去前,居然还是那么地想要见到林朝英——哪怕只是见一见,也是好的。 原本还想着不要见到她,不要让她见到如风烛般的自己,但是真到了那一刻,他心中的思念,居然全都是林朝英的倩影。 ——你,真的不再见我了么? 带着这样无奈的自问,王重阳终于离开了这片他曾爱过的土地和国家,也离开了他曾爱过的人。 第三章 无能为力 在焦急中又过了几日,丐帮中却突然传来消息,说有要事要让洪七回丐帮一趟,洪七只得托琉璃代为照顾林朝英,自己去了丐帮总舵。 琉璃一个人想了几天,没有办法,只得让韩小莹代自己跑一趟嘉兴。幸而韩小莹对琉璃打小就崇拜,从来也不敢多问什么,琉璃这才有胆子向她说这些事。要是遇上黄药师,那还不被他问个底掉! 琉璃只告诉她,自己在临来时路过临安牛家村,无意中得知了一场阴谋,让韩小莹替自己去解救郭杨两家人。如果一旦迟到一步,则快速赶到嘉兴,在嘉兴寻找丘处机。 “丘处机为人冲动暴燥,他与郭杨两家的颇有交情,若是得知此事,定然会追查。以他的性子,只怕会被小人所趁,所以你要在旁尽量帮助他,不要让他妄与人起争执。” 这番话也是琉璃想了许久才说的。 不能把话说得太过明显,不然就算是韩小莹,也会起疑心的。能说成这样,琉璃已经绞尽脑汁了。 而且,既然郭杨两家人已经遇害,那这时的上策鼻梁是在醉仙楼不管丘处机,直接去抓完颜洪烈。但且不说韩小莹的功夫能不能解决源源不绝的金宋两军的士兵,就让她在这边先去趁虚而入到法华寺去找到了段天德,救出了李萍,只怕赶到醉仙楼也来不及抓完颜洪烈了;可若是让她先去抓完颜洪烈,则押着完颜洪烈去救包惜弱后,只怕那段天德早带着李萍跑了。 而且两方不管跑了哪一方,丘处机和江南六怪的赌约就都不成立了。在郭啸天之死已经成为事实的局面下,不如暂忍一时之气,让韩小莹解了江南六怪和丘处机的误会,不但能挽回焦木和尚一条命,还能让郭靖在大漠里跟六怪学武。 反正梅若华现在是自己的徒弟,《九阴真经》自己也一直帖身藏着,而且也早过了两个人逃走的预定时期,江南六怪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吧。 琉璃也不是没有想过,让柳儿和韩小莹一起去,一个去救包惜弱一个去救李萍,但是柳儿别看成天闷声不响的,心思可灵活着呢,被她看出什么古怪,那可收不了场。 可恨的是没有把梅若华带在身边,不然正好一人救一边!可谁知道会遇见这样的事呢! 琉璃这时下了决心,以后不管到哪儿,身边一定要带一个人——哪怕就是黄药师,也得充当打手跑腿的! 而更为关键的是,琉璃不认识完颜洪烈,韩小莹就更不认识了。总不能告诉她,让她上到二楼去,看到年轻的小白脸就打吧! 所以没奈何,只得让她先解了这边的围再说,能不能救到李萍和包惜弱,就看运气了。 而且,如今的江南六怪里,多了个柯辟邪——这可是个嘉兴黑社会的一霸,他的脾气可是比柯镇恶更臭的,韩小莹虽然和朱聪有点交情,那也是幼年时的,万一连她也被卷进去也打起来,李萍能不能救下来,就更悬了, 所以在不知道剧情会有什么变化,而自己又不能亲自到场的情况下,还是尽量不要强行改变剧情,以免出什么岔子才好。 而韩小莹年纪轻轻,自以为师父是天下第一高手,心中也颇为自大,所以尚有闲情搀着陆游出门——陆游是陆乘风的祖父,而陆乘风是桃花岛的弟子,那陆游在她心中显然要比当年仅仅相处过几天的朱聪和丘处机要重要。 等韩小莹送陆游过了一条街,返过身来,楼上已经斗过了一轮,拼酒结束了。 这时门口冲过来一队金兵,正是来寻完颜洪烈的,为首的一个金将正与韩小莹同步入内,他嫌韩小莹挡在门口,一把当胸推来,想把她推开。 这金兵一心上去救护主子,也没看韩小莹的模样,随手就是一推,韩小莹见一只毛茸茸的大手向自己胸口推来,心中大怒,左手伸手,一搭一扳,当场将这金将腕骨折断。 后面的副将见了大惊,忙叫道:“什么人,敢伤我大金使者!” 说着拔刀砍来,韩小莹练武数年,除了不久前与慕容光斗了十几招外,还没有与人动过手,加上上一次败给了慕容光,心中憋气,只好拿这些金兵出气,便拔出剑来将这副将的腰刀格开,反手一剑被送入了这金将胸膛。 需知宋金世仇,韩小莹十岁起拜师,之前与父亲韩盛住在金国,眼见得汉人被金人欺压,对金人甚是敌视,下手更不容情,这数十个金兵被她当场刺倒好几个。 后面的金兵俱发声喊,上前将韩小莹团团围住,杀将起来。 楼上丘处机放下铜缸,正待与六怪仔细分说,却听到楼下喧哗,似杂有女真语,忙探头向下一看,却见韩小莹在楼下与数十个劲装金兵大打出手,心中大怒,心想好哇,你们居然邀金兵来助拳,幸而韩师妹路过,不然我还被你们包了饺子啦! 因为琉璃是林朝英的师妹,所以虽然琉璃叫王重阳大叔,但丘处机却得叫她一声前辈。只是琉璃为人豁达,也不喜欢占人家这个便宜,便让丘处机他们师兄弟几个叫她“琉璃姑娘”或“宋姑娘”,只是丘处机等人见到韩小莹,却不得不依礼唤一声师妹——毕竟两方一住重阳宫一住活死人墓,有时韩小莹下山购物,也曾与全真教的人打过照面——柳儿生性冷僻,像极了未婚前的林朝英,轻易不肯出古墓。 丘处机心中恼怒,大叫道:“焦木和尚,江南六怪,你们居然去搬金兵来打埋伏,我丘处机今日算认得你们了!” 柯辟邪一愣,道:“谁搬金兵了?” 丘处机道:“你们自己来看!” 江南六怪也纷纷涌到窗边向下张望,果然见到大批金兵,柯镇恶忙回头道:“丘道长,你别误会……” 丘处机心想——你们这些人勾结金狗,可恶之极,我不来与你们纠缠! 再看下面韩小莹剑光暴长,金兵个个人仰马翻,心想韩师妹武艺得琉璃姑娘真传,剑法轻功均极为高明,料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我且先去法华寺救人,免得那段天德带人跑了! 于是纵身一跃,手一搭楼顶屋檐,翻身便上了醉仙楼的楼顶,然后沿着街道旁的房顶便向法华寺而去。 朱聪只是依稀看韩小莹小些面熟,但却想不起来是谁——当年韩小莹不过十来岁,又没有相处多久,再加上她现在面容已经长成大人,朱聪怎么会记得! 这时柯辟邪道:“不好,他定是去法华寺了,我们快跟去,不要让他在寺里乱来。” 说着也纵身去追。 这柯辟邪绰号为飞天神龙,轻功也甚是不错,不然当年也没法从清安寺逃走。此番他施展轻功追去,柯镇恶兄弟连心,自然也紧紧跟上。 后面众人见了,也各自从楼上跳下,也不管这边的金兵,只管向法华寺赶去,韩小莹斗得性起,居然没能注意楼上的人已经全都走了。 倒是朱聪,见韩小莹实在面熟,又在与金兵对敌,便上前助战,一边道:“这位妹子好身手,要不要在下前来帮忙?” 韩小莹见是朱聪,微微一笑,道:“那正是求之不得了,小妹在此谢谢朱大哥了。” 其实韩小莹本不需朱聪相助,但是朱聪与她乃是旧相识,自然是要相认的。 朱聪闻言一愣:“姑娘认得我?” 韩小莹笑得露出腮上两个酒窝:“我是小莹啊,朱大哥怎么忘了?” 这时张阿生身体肥壮,轻功最差,是从楼梯上下来的,见到韩小莹露齿一笑,不免心神一阵荡漾,又见朱聪与她边打边说话,便也上前助战。 朱聪却是被韩小莹的话说得又怔了一下,这才想起当年的韩氏兄妹来,一拍大腿道:“原来你是韩家妹子!啊呀,却不料在此相见。” 心中不禁一阵激动。 这倒不是因为见了美女,而是因为一来与韩小莹的确是多年未曾再见,二来也是因为当年就知道韩小莹拜了琉璃为师,后来江湖上又传出华山论剑的事来,知道韩小莹的师父是天下第一高手,自然在为她高兴之余,也是艳羡不已。但最重要的是,有韩小莹在,丘处机再强,也不在话下了,于是忙一边打一边开口求她去解决丘处机。 不料这一下却是失了着,朱聪应该马上让韩小莹跟着他就走,结果他一边打一边跟韩小莹套交情,虽然三个人合力之下把一群金兵几乎尽数打死,但此时街上又来了大批宋兵,彻底把三人围住了。 却说那边丘处机先到了法华寺,正待四处找寻段天德,后面柯辟邪已经赶到,见丘处机在正殿上把供桌香案全部打翻,心头火起,手中一对熟铜杆棒便向丘处机后心招呼。 丘处机转身一剑架开,顺手反刺了过去。斗不了几招,后面江南五怪和焦木和尚都赶到了,丘处机武功虽强,却打不过对方七人。需知原著的江南七怪中的韩氏兄妹不在此列,但却多了一个比柯镇恶武功还要高强的柯辟邪,而柯镇恶一人,丘处机如何能打得过。 幸而朱聪这个在原著中武功仅次于柯镇恶的人和张阿生也不在,这下丘处机才勉强与对方战成平手。 这一场大战的结果与原著中几乎一样,丘处机掌力击倒柯辟邪,剑刺柯镇恶,拳打南希仁,铜钟罩住全金发,脚踢焦木,自己也中了柯氏兄弟的喂毒暗器,全都倒在地上。 等到韩小莹与朱聪、张阿生二人打出重围赶到法华寺,已经是一片狼籍。 韩小莹忙拿出九花玉露丸救治丘处机,丘处机此时与众人也知道彼此误会,柯镇恶已经给了他解药,结果又得了九花玉露丸之助,很快便缓过气来。 韩小莹见众人虽然受伤,却都没有大碍,也自知没有完成师父的嘱托,不敢多作停留,赶着回终南山复命去了。 琉璃在终南山陪着林朝英,心神不宁,等了半天,终于等到韩小莹回山,听她说了经过,也只好感叹这都是命了! ——看来我不出马,光靠原著中这点人物,只怕历史非得按原轨迹发展不可。 不过好在陈梅二人没有叛师,江南六怪不会在漠北遇袭了。这时林朝英的身子已经了了点,只是成日里愁眉不展的。 琉璃道:“师姐你不要太过担心了,药师极通医理,你随我去桃花岛吧,现在是春天,桃上景色比平时更好,你散散心看看景,让药师开些方子抓些药,替你调理一下,不出两年,你一定能再生一个大胖小子的!” 林朝英想想,也总比闷在这里的好——虽然依她的生子,真是哪里都不想去了。但是她如今既爱了洪七,就要样样为洪七打算,怎么能一个人在这古墓里哀怨着!于是便点了头,跟琉璃去了桃花岛。 一起去的自然还有韩小莹,只是柳儿不愿下山,便留下看家。 本来琉璃还想着这一切都是不幸中的万幸,只等到了桃花岛,让林朝英安心养病,再托人给洪七带信,自己就去赵王府救包惜弱,结果还没回桃花岛,刚到临安,岛上的变故已经让她几乎如整个人掉进冰窟一般。 原来梅若华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正是亭亭玉立的年纪,陈玄风与她同年,心中极为倾慕于她,便如原著中所说一般,一日里瞅个无人所见,便把梅若华抱在怀里。 不料琉璃早就料到了有这一着,从小就教育梅若华不可私订终生,又培养她的爱情观,让她要嫁个世间少有的出色男子——这陈玄风虽然一身外功了得,但是哪比得上梅若华跟随琉璃所练出来的武功,所以梅若华平日里对陈玄风并不怎么看得上眼,反而对文武双全的陆乘风更谈得来一点。 陆乘风乃是陆游的孙子,跟着黄药师的时候,已经七八岁了,早已识文断字,便是不能吟诗,也耳濡目染了诗文家风。再加上琉璃为了防止陈梅两人之间出事,平日里也更照顾陆乘风一些,虽然并无搓合之意,但也把个陆乘风□得比另几个弟子都强,现在又跟随着黄药师,端得是学得文武双全。 梅若华心中意属陆乘风,被陈玄风一抱,心中一惊,忙施展琉璃所传的身法挣脱开来。但毕竟梅若华不敢声张,直奔向另一边,想去跟陆乘风说。 陈玄风心中懊丧,又怕师父责打,便偷了一条船,逃出了桃花岛。 黄药师听说陈玄风干下了丑事,欺侮了妻子的徒弟,心中更是恼怒,结果曲灵风劝解中失言,说梅若华与陆师弟之事,原该早办的,拖到今日才酿成这样的祸端。 本来曲灵风是想为陈玄风开脱几句,也顺带劝劝黄药师,结果黄药师勃然大怒,只当曲灵风怪自己和琉璃没有先让梅若华和陆乘风成婚。黄药师暴怒之下随手一腿踢去,居然将曲灵风的左腿踢断。 武眠风和冯默风(冯默风就是冯铁匠的遗腹子,是三年前琉璃与黄药师去中原时巧遇,由黄药师收作了徒弟的)大惊,上前欲劝,结果黄药师认为你们两个居然也敢为陈玄风开脱,索性一人打断一条腿骨,把他们赶出岛去。 黄药师用的是重手法,骨头被打得粉碎,根本没有能接好的可能——还好,总算没有像原著那样,两条腿都打断了! 而且,梅若华是琉璃的弟子,又是受害者,黄药师再迁怒,也迁不到她头上去。 而且黄药师发这一通邪火时,陆乘风正在岛上后山练功,梅若华向黄药师哭诉后,便去找陆乘风了,也不知一脸铁青的黄药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等到梅陆二人回到庄子里,已经木已成舟,没法补救了。 黄药师一通邪火发完,心中气正消了点,见到陆乘风这唯一的弟子与梅若华过来,心中一软,便挥了挥手,让二人下去,没有再说什么。 梅陆二人又惊又怕,本想出岛去躲个几天,但又怕黄药师再发起火来,只得在岛上战战兢兢地等琉璃回来。 而琉璃带着林朝英和韩小莹到了临安府,正要乘船东去,却见码头上曲灵风、武眠风和冯默风三人俱跛着一条腿过来,跪在她面前向她哭诉陈玄风和黄药师的事,求她去向黄药师说情。 琉璃心中是又气又悔,既气黄药师这么多年了,脾气还这么坏,又后悔不该一边对陆乘风另眼相看,一边又对陈玄风却防范有加,结果导致梅陆相恋,陈玄风却心态失衡,做出这样的事来——本来有自己在,就算陈梅二人相恋了,也有自己主婚,何必怕他们逃出岛去! 但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只得先带着他们回岛,然后再找机会慢慢补救了! 回到岛上,两个哑仆上来替琉璃拴好缆绳,琉璃和韩小莹、林朝英一起下了船,后面三个男弟子都躲在船舱里,不敢下来——没有黄药师的命令,他们不敢回岛。 琉璃喝道:“都给我下来,跟我回去!有我在,你们怕什么!” 曲灵风等三人面面相觑,就是不敢下船,琉璃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道:“你们难道不想回岛?那我也不管你们了,都给我滚吧!” 三人听了,这才下船来,曲灵风道:“师娘你一定要替我们说情啊,我们对师父可是忠心耿耿,对您也是一直尊敬的。” 琉璃“呸”了一声道:“你这个一惯就油嘴滑舌的家伙,对我哪里尊重了!” 原来曲灵风比琉璃只小了九岁,而琉璃也不像黄药师,平时也没什么架子,曲灵风与琉璃在一起时,特别是当黄药师不在场的时候,曲灵风经常和琉璃开些玩笑,两个人之间更像朋友,而不像是师娘和徒弟。 不过陈玄风为人剽稳,武眠风和冯默风年纪尚幼,陆乘风因为和梅若华相恋,所以他们都对琉璃心怀敬意,不敢像曲灵风这样没大没小的。 现在曲灵风被黄药师打断了腿,一下子变得沉默低调了许多,哪里还敢跟琉璃开玩笑——大概他也觉得,说不定黄药师对他这么狠,也有他平时目无尊长的惩罚,所以一路上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琉璃啐了他一句,曲灵风也只是笑笑,没敢搭碴儿,反倒让琉璃觉得有点意犹未尽了——岛上一共就这么几个人,除了黄药师和梅若华,也只有曲灵风有时敢跟她开开玩笑了,现在曲灵风变成这样,生活的乐趣岂不是又少了一个。 琉璃满心的怒火,气冲冲地向庄子里走去,几个哑仆也知道上回发火的是黄药师,这回是夫人发火了,都远远地跟着,生怕黄药师迁怒到自己身上。 琉璃这次发火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冯默风是冯铁匠和冯娘子的儿子,自己因为不收男弟子,又加上冯默风本来就是黄药师的弟子,所以才让他拜在了黄药师的门下,不然说不定就让冯默风拜洪七为师了。现在黄药师连冯默风的腿都打断了一条,岂不是太不给自己和林朝英面子了! 黄药师那边却是早已经得到了琉璃回来的消息——他专门安排了人手,一直注意着海人,一旦琉璃回来,就马上来禀报自己——于是站在庄子门口迎接琉璃,不料却看到三个徒弟也跟在后面。 黄药师面色一沉,正要说什么,琉璃却狠狠地瞪他一眼,道:“他们犯了什么罪?你要把他们的腿打断?” 黄药师道:“他们居然替逆徒陈玄风说情,与他沆瀣一气,我自然要做出惩处!” 琉璃恨然道:“那好啊,你把他们逐出了门墙,我现在收他们做徒弟,再带他们回来,你有什么可说的?” 黄药师一怔,还没等他说话,那边曲灵风等三人倒跪了下来,口中均道:“多谢师娘好意,我等誓死不敢叛师另投!” 琉璃也料到这三个人会说这样的话,便瞪着黄药师道:“他们都把事情告诉我啦,他们只是劝你不要生气罢了,也不算是为陈玄风说情。再说陈玄风的事情也不是死罪,他逃出岛去也就算了,何必迁怒于他人!” 黄药师其实在赶走三人后不久心中也有些懊悔——他与琉璃成婚已经五年多了,琉璃仍然没有身孕,这些弟子对他而言,其实也像孩子一样。上一次的发怒之后,他其实心中也知道自己是在迁怒,只是没法拉下脸来再去找几个徒弟。 现在琉璃把他们带回来,他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刚才扳着脸,也只不过是要面子罢了。待得琉璃用软话劝他,他也就不再多说,而是转过身去哼了一声,然后对林朝英点头示意:“你也来啦?” 林朝英见他们夫妻在争论徒弟的事,也不好插嘴,便一直冷眼旁观,现在见黄药师见问,便点了点头,道:“是呀,到你这岛上来散散心,给你替麻烦了。” 黄药师笑道:“你太客气了,你能来这里,这桃花岛上可是增色不少。” 琉璃也笑道:“是呀师姐,你可是我们盼也盼不来的贵宾呢!再说,我的家,不就像师姐你的家一样么,你跟着洪七整天跑来跑去的,累也累死了,早该来桃花岛上休息一下了。” 林朝英离开了活死人墓,心情似乎也开朗了不少,闻言捏了一下琉璃的脸:“你现在也越来越会说话了!” 琉璃笑着说:“我说的是实话啊。” 三个人在这里说话,曲灵风等人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韩小莹在一旁也不敢吱一声。 黄药师对林朝英道了一声“请”,林朝英欠身作礼相让,黄药师也不谦让,揽着琉璃的腰,转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怎么这一次去这么久?王重阳果然仙逝了?” 琉璃也知道以黄药师的性子,让他低头认错那是不可能的事,现在他这样默认了他们几个的回归,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便一只手一身后朝那三人招了招,一边道:“是呀,可巧的是慕容光父子来搅闹,想谋夺《九阴真经》,结果跟我师姐斗了一场。” 琉璃不想在这边当着曲灵风等人的面说林朝英小产的事,黄药师也只当是林朝英击退了二人,所以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这个话题就此轻轻揭过。 而身后曲灵风等人见了琉璃的手势,忙跪在地上说了声:“多谢师父开恩。” 然后见黄药师也没有什么表示,知道这是师父默认了自己的回归,心中高兴,便各自起来,拄着拐跟在后面。 黄药师被琉璃用眼神数落了一通,知道对几个徒弟也是有点过份了。因为这回不比原著,一则是没有《九阴真经》被窃事件,二则是琉璃及时的挽回,所以黄药师也就很快接受了爱妻的劝解。 只是琉璃心中却是痛苦不堪,与黄药师晚间相诉了林朝英小产之事,让他配些产子之方,自己却在苦思求解之道。 黄药师却不知她心中所思,乃笑道:“你可真是的,我们自己也没有孩子,你却不着急,反而替你师姐要这方子。” 琉璃道:“我们还年轻,不急着这一刻。” 黄药师道:“还年轻?你已经三十四岁啦!” 琉璃瞪了他一眼:“你敢是嫌我老了?” 黄药师凑过来,吻上她的双唇:“怎么会,你看你练的功夫有多好,现在看上去你倒像是我的晚辈了,我哪里敢嫌你老。” 此时琉璃内功日益精湛,又佛道双修,虽然已经三十四岁了,但看上去仍然只如二十出头,岁月几乎在她身上看不出什么痕迹来,反而黄药师虽然内功也日益深厚,却不及琉璃,看上虽比实际年龄也小上不少,但终究也比琉璃看上去要大很多了。只是也绝没有像黄药师说的像前辈晚辈这么大的差别就是了——黄药师这样说,是故意奉承爱妻,让琉璃高兴。 琉璃笑着启开唇齿,回应了黄药师,一双玉臂也挽住黄药师的后颈,待得黄药师将她抱起放到床上时,琉璃咬着唇看着黄药师一件件除下身上的衣衫,红着脸想——这家伙,这么多年了,脱衣的手法越来越好,速度又快,又能让人浮想联翩! 待得黄药师伸手来脱琉璃的及衫时,琉璃忽道:“药师你真的这么想要孩子么?” 黄药师伸手入琉璃的襟内,那熟悉的温热、修长的手掌和手指,让琉璃浑身起了一阵战栗:“琉璃,你不需要想这些,不管怎么样,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也不会变的。” 琉璃心里暗叹了口气——谁说黄药师懂浪漫的,他明明连一句基本的煽情都不会,说出的话都是这么直白。虽然,也挺舒心的…… 琉璃心思刚刚转了一下,黄药师已经将她剥了个精光了——唉,这些年来,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50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些年来,他脱我的衣服,也越来越熟练了! 琉璃叹着气,但却抑制不住被黄药师所挑起的,身子渐渐滚烫起来——在这方面,黄药师好像比他习武更有天赋,对于怎么挑起琉璃的□,简直就是轻车熟路,随便几下轻吻和抚摸,就能让琉璃不能自己。 等到琉璃达到一次巅峰时,黄药师也立即能让琉璃再度沉迷于其中。的纠缠,居然能让琉璃如此的沉迷,这是琉璃从来也没有想到过的。 而每次雨散云收之时,往往都是即将天明的时候了。 这样的强度,也算是正好,两个人虽然都是盛年,内外功都极强,但也不会要起来就没够,适度的才是最好的。总不见得一做就是一两天,非做得腰酸腿疼不可吧! 琉璃伏在黄药师的怀中,抚摸着黄药师光滑的面颊,心中想道——古代男子,莫不以留长须美髯美荣,药师能为我的洁癖而从不蓄须,也是对我迁就至极了! 心理和都得到了满足,那就是一种幸福吧! 琉璃叹了口气,决定暂时不去想曲灵风等人的事,等过两天,林朝英精神好了,再来考虑补救的问题。 第二天黄药师就写了方子,然后让韩小莹去后山自己种药材的地方采摘——这桃花岛上,地貌很是特殊,有冷的地方,也有热的地方,很少有不能栽种的药草。黄药师把这些药材有的熬了药汤给林朝英,有的去练制丹药。 林朝英也知道这是琉璃的一番好意,也不推辞,便按时服药,只是精神上总是没有很大的起色——林朝英今年已经虚岁四十七岁了,虽然看上去年轻,但身体的内在,却是来不得半点虚假的。而且原先她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小产之后心情郁闷,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现在已经完全是一个中年妇人了。 琉璃思来想去,把《九阴真经》中的疗伤篇也让她修练了,也只是于事无补。幸而过了一个多月,洪七赶到了桃花岛上,林朝英与他夫妻相见,洪七又是惯会哄人开心的,林朝英的心情这才渐渐好转。 琉璃见了,心中一块大石这才渐渐放下。 心想按前世的科学说法,女子一般会在五十岁以后才绝经,古代女子可能会提早几年,但是林朝英内功精湛,再加上黄药师的调理,应该还有机会再孕才是。不过如今洪七也来了,便让他们在桃花岛上住上一段日子吧。 洪七这次去丐帮,是因为丐帮得到消息,说上官明月得了病,只怕不久于人事,一旦好死了,铁掌帮的帮主一定是裘千仞,所以丐帮高层商议了一下,要不要趁机灭了铁掌帮。因为这几年裘千仞武功大进,又处处与丐帮为难。现在上官明月活着,还尽量抑制着裘千仞,她一死的话,只怕裘千仞过得几年翅膀硬了,更难对付。 不过洪七心中挂念妻子,没有等到最后结果出来便走了。 “多待下去也是无用,反正丐帮是侠义道,不能做这种师出无名的事的。”洪七满不在乎地道,“说要灭了铁掌帮的,都是些不懂事的年轻人。” 看洪七的样子,好像他不是年轻人,而是个老人一样。 琉璃心中却想,原著中是一灯大师点化了裘千仞,可是现在段智兴与瑛姑好得蜜里调油,哪里舍得出家! 那以后裘千仞怎么办?非要动粗废了他的武功么? 琉璃叹了口气——到时再说吧,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琉璃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段天德,然后押他去见包惜弱,揭破完颜洪烈毒计。不然强行把她和杨康掳走,只怕她心里还不愿意呢!完颜洪烈这个小白脸,对包惜弱的感情可是真的,要不然包惜弱也不会受到感动而嫁给他。 但是现在段天德在哪儿呢? 按原著上说,他和李萍一起逃到北方,然后失散,再一次出现时,已经是杨康被陆家庄捉住的时候了。照理说他这种人,逃回大宋境内后,怕丘处机去寻他,一定不敢回原处为官,自然是在别处活动,重新做官了。只是大宋天下这么大,去哪里寻这么个低级武官? 若是强行带走杨康和包惜弱,免不了又要和丘处机大费唇舌。 思来想去,只有去找岳经想办法,只是时隔多年,却不知岳经还在不在四川任职。于是这日便对黄药师说了自己要出一趟远门。 黄药师吃了一惊,道:“怎么才回来不久,便又要出门?要什么要事?我陪你同去吧。” 琉璃点了点头:“你随我同去也好,有些事情也终究不能瞒你。” 黄药师奇道:“什么事?” 琉璃道:“到时你便会知晓,现在且先休说。” 黄药师对琉璃的事一向不多作过问,便也住了口。次日二人对林朝英与洪七说了要走的事,林朝英道:“你们两个主人都走了,我这个客人怎么好住在这里。” 琉璃笑道:“师姐快别说这话,我只盼你永远住在这里,与我作个伴呢!” 林朝英道:“那你却不陪我,要出什么远门。” 琉璃道:“我曾听说西域有一种奇药,名叫黑玉断续膏,治疗断骨极为有效。灵风他们受了这无妄之灾,我这个做师娘的,总要替他们打算一下。” 身后门外的曲灵风等几个弟子听了,忙都跪下,口称不敢劳动师父师娘远赴西域,琉璃对他们道:“你闪只要好好看家,别给我惹事就行啦!还有,要记着好好服侍我师姐!她吩咐的话,你们要是敢怠慢,就等着一辈子做个跛子罢!” 然后对林朝英道:“这桃花岛上虽然五行阵势惊人,但万一有人用火攻,便无济于事了。如今王重阳已去,《九阴真经》实归于我手,此事江湖上迟早要知道的。我这一去几年,万一有什么人攻上岛来,这几个徒弟可是不成,还望师姐替我照顾一下家里这些孩子。” 林朝英笑着用食指点了她的额角一下:“我就知道你这鬼丫头把我接了来就没安好心!好啦!我也年纪大了,不想再四处游荡了,便在你这里养养老吧!” 嘴里说着这话,眼睛却是看向洪七——意思是你觉得怎么样? 洪七却笑道:“这么早就养老了?那我怎么办?你要是要养老,那我岂不是也要归隐江湖了!” 林朝英白了他一眼:“谁管你那些破事!” 洪七只是笑,却对琉璃和黄药师拱了拱手道:“谢谢你们啦!这几年朝英陪着我东跑西荡的,也亏了她能耐得住这性子,也该让她歇歇了。” 第一卷 穿越篇 第五章 明月离世 林朝英听了,却又叹了口气:“当年我陪着王重阳,跑的地方可比这多得多了。” 众人听了,都一时无语——不过林朝英现在能毫无芥蒂地主动提起王重阳,也算是去了心头的一块心病吧。只是,如今的王重阳已经不在了,再也无法感受到林朝英对他这份复苏的友情。 琉璃见气氛有些沉重,便笑道:“对对,大叔就是喜欢到处跑,我也跟他跑了不少地方呢!” 林朝英闻言一笑:“那还不都是为了你,动不动就内伤到武功全失。” 琉璃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林朝英又笑道:“你都是三十多岁的人啦,还像个孩子一样扮鬼脸,也该稳重些了!” 琉璃拉起林朝英的手道:“因为师姐宠我嘛!” 林朝英嗔道:“鬼丫头,又胡说了!快回去让你男人好好宠宠你罢!” 说着自己也红了脸,琉璃却道:“啊,师姐你这才是为老不尊呢!” 两个人顽笑了一回,然后琉璃便与黄药师去准备。这次二人离岛,梅若华和陆乘风二人随侍在侧,岛上则由韩小莹主要打理。还好韩小莹虽然拜的琉璃为师,但武功却是出自于林朝英,故此跟着林朝英,也正好练武。 琉璃也曾推算过,倚天中郭襄在少林寺内看何足道大战觉远时,大概是襄阳之战过后两年左右的时候,那时离火工头陀之事,隔了有七十余年,也就是说火工头陀事件是在郭靖出生前二十多年的事,正好是自己刚刚穿越来之前的事。 也许正是如此,少林寺苦字悲众僧隐退,虚字辈众僧接位,也是在这个时期吧。 所以如今火工头陀和苦慧大师都应该在西域开宗立派了,那黑玉断续膏,却不知是否研发了出来。但曲灵风等人腿既已断,是无论经如何也要去西域碰碰运气的。 但是在此之前,却要去四川找一下岳经,让他想办法找到段天德。 于是一行四人离了桃花岛,在临安登陆,然后顺势坐船,一路西下,去了四川。 到了四川,却找不到岳经,原来岳经在去年随着吴挺一次对川中盗匪的剿抚中不幸战死了。 琉璃想了半天,想起当年岳纲曾对她说过,还有个二哥岳纬,在汉中任职,于是便又北上汉中,幸好岳纬仍然在汉中做官,而且甚得吴挺敬重。 琉璃表明了身份,求见了岳纬。岳纬也从兄长和弟弟的口中听到过琉璃的名字,便请琉璃入内相见。 岳纬见琉璃虽然三十多岁,但看上去仍是二十许人,心中惊叹不已,知道这是江湖异人,心生敬意,不敢怠慢。琉璃却见岳纬与岳纲长相极为神似,心中酸楚,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黄药师知道琉璃心中对岳纲始终觉得有所亏欠,而且岳纲与琉璃相识相伴,尚在自己之前,故此琉璃看岳纲也与别个不同,于是上前拍拍琉璃的肩膀,以示安慰。 琉璃如今内外兼修,武功天下第一,心情略有激荡之下,也就随即收敛,然后对岳纬说了来意——不过是直说了完颜洪烈看中了包惜弱,然后贿赂段天德陷害郭杨二家的事,并没有说之前丘处机杀王道乾的事,然后求岳经替自己寻找段天德。 岳纬听到段天德如此残害忠良之后,也是怒气勃发,拍着桌子道:“杨再兴将军的后人,居然被金狗和贪官如此戕害!” 然后看着琉璃道:“宋姑娘想要在下怎么做?” 琉璃道:“不知将军与吴挺督帅关系如何?” 岳纬一怔,随即会意:“这事好办,姑娘敬请放心,我这就去办。” 黄药师虽然不像岳纬一样知道官场中怎么操作这些事,但也一听就明白,岳纬这是倚仗着吴挺对他的信任,然后让吴挺向朝廷请求调拨段天德入蜀就行了。 只是岳纬是对吴挺说实话呢,还是想法子直接向吴挺推荐此人呢,那就随他去了。 过了两天,琉璃又去拜访岳纬,岳纬说他向吴挺说了段天德戕害忠良之后的事,吴挺也极为愤怒,已经向枢密院去函,向兵部索要此人,说此人才堪大用,请准许调段天德入蜀听用。 不过从四川到临安,再经过审批和寻找,再调段天德入蜀,少说也要三五个月。不过杨康就算生下来了,也不过一两岁,抢了他走,他也不会记得什么,也不用怕他养尊处优惯了,忘了杀父大仇。 只是琉璃和黄药师总是待在四川,也未免无聊,于是便想去大理探望段智兴。 这天来到成都府,正在一家酒楼里用饭,忽地那边来了几个江湖客,一边喝酒一边不住地抱怨——原来这些江湖客本来是想去投奔铁掌帮的,结果上官明月去世了,让他们大为失望,却没有再去加入铁掌帮。 虽然琉璃很鄙视这帮人看轻了裘千仞,但是鉴于以后这个家伙会投靠金人,那还是不要去的好。只是,陈玄风的母亲居然在这个时候死了,而陈玄风却仍然不知去向,真是可叹! 琉璃对黄药师道:“我们去看看上官明月吧,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啊!” 黄药师点了点头:“也好,就当是我们替玄风为他母亲上柱香吧。只可惜他到现在也不知自己的身世。” 琉璃点了点头——前几年陈亮已经结了婚,对象是一个良家女子,婚后生活也很和谐,说不定也已经把上官明月给忘了。 上官明月也真不幸——她在王重阳和林朝英关系最好的时候出现,等王林二人感情出现裂痕的时候,却又给了陈亮。等到好不容易揭过了这一页,王重阳已经创了全真教。本来可以再招夫婿,这时却又死了父亲,好不容易重建了铁掌帮,却又在夺《九阴真经》时惨败。上官明月比林朝英大两岁,今年也只有四十九岁,还不到五十岁,这样的年华,就这样去了,也实在让人心酸。 琉璃觉得也是该给上官明月去上柱香的,而且以她现在的名头,谅裘千仞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于是四人便折而向东。 这日到了铁掌山下,四人上山,半山腰上照例被拦住,琉璃道:“去对你们裘帮主说,黄药师夫妇前来拜祭上官帮主了。” 那头目见识也颇不凡,见琉璃容貌谈吐不凡,也知不是寻常之辈,便忙转山上去禀报了。虽然在外出时与人交谈交涉,黄药师都以琉璃为主,他在身后为辅,但琉璃却从来不把自己当作一家之主,在向别人介绍自己夫妇时,从来不说宋琉璃夫妇。 琉璃知道黄药师虽然宠溺着自己,但他的自尊心还是极强的,在家里或熟人面前他可以不计较什么,但是在外人面前,如果自己总是不照顾他,只怕长久下去,他总会有一点不快的。 黄药师自然也明白琉璃的用心,诸如此类的小细节上,两个人都是互相体谅互相照顾,所以两个人在婚后的感情也是越来越好。 而由于现在琉璃顶了黄药师东邪的名头,所以黄药师的名字江湖上反而没什么人知道——事实上就算是在原著里,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个人的名头,也有很多人不知道,只有王重阳,因为全真教名满天下的原因才被人广泛得知。 不过这个小喽啰不知道黄药师,裘千仞不可能不知道。片刻之后,裘千仞便带着十几个手下迎下山来。 琉璃见裘千仞脚步沉稳,却身子轻盈,不扬起一丝尘土,知道是内外功和轻功都达到了一流的水准,定然不会是裘千丈假扮的,便道:“裘帮主,我们夫妇与上官帮主,也算是上旧识,想要来拜祭一下,不知可否?” 裘千仞心想自己师父便是便你们伙同官军害死的,现在还上山来说这些做什么。但是琉璃现在顶着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不到万不得已,裘千仞还是不敢贸然翻脸——人家背后还有丐帮和大理皇帝呢,怎么能轻易得罪。而且人家说明了是来吊唁,又没有明显的仇怨,所以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拱了拱手,说了一声“请”。 琉璃也不介意裘千仞的态度,便跟着他上了山——反正陆乘风和梅若华在山脚下的镇上没有跟来,凭她和黄药师两个的功夫,在铁掌帮里杀个七进七出也不成问题。 到了铁掌山山顶的禁地,那里的山洞里正是上官明月埋骨的地方,洞前的禁地石碑前,放着一只金碗,碗里插着三柱香。 琉璃也知道不能进洞去,也得在这里心中默祝她安息。 临去时琉璃忽地想起一事,便转身问裘千仞:“裘帮主,你的哥哥和妹妹呢?我怎么一直没有见到?” 裘千仞知道琉璃不是会拿自己和兄长和妹妹来要胁自己的人,便道:“在下的兄长云游在外,小妹在当年师傅去世后就没有了消息,不知去了何处,我也一直在派人寻找。” 琉璃心想——难道已经去了绝情谷? ——唉,反正也是打算把杨康的命运改变了的,那以后杨过也不会去绝情谷了。虽然裘千尺和公孙止都不是什么好人,但裘千尺的变态心理,大多是因为被丈夫背叛,又受了十几年的苦而造成的,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去找找这绝情谷吧。早点救她上来,送她回铁掌帮,也算是让裘千仅欠了自己一个人情,希望到时候能劝他不要投靠金人吧! 不过原著上说裘氏兄妹曾经通过信,大概现在裘千尺还没嫁给公孙止,或者说她还不知道铁掌帮已经重建了,还是再过段进间再说吧。反正她要等到公孙绿萼出生后再被公孙止谋害的,而公孙绿萼和杨过年纪差不多,也就是说,起码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好消磨,不必去管她! 离了铁掌山,算算不过过了十几天的工夫,时间还早,二人便带着徒弟又走了一趟大理。到了大理,武三通和古鹤虽然成了婚,但古鹤仍作为段智兴护卫随侍在侧,而武三通却是高升了,当了御林军的总管。 其余众人皆有升赏,余成栋和褚青山都作了将军,朱子柳进了大理国的翰林院,范希仁作了大内侍卫总管。 琉璃见了众人,不免心道——原来这古鹤,便是那武三娘了! 只是如今刘瑛已经有了身孕,挺着个大肚子来见琉璃。 琉璃见了暗暗心惊——这瑛姑怀孕,岂非就是裘千仞行凶之时? 只得心理叹口气——说不得,只好暂住些日子,等刘瑛把孩子产下后,自己在暗中保护了。只是原著中说刘瑛的孩子要到两岁多时,才会遭受大难,自己怎么能在此耽搁两年? 再一想——这孩子又不是周伯通的,而是段智兴自己的,他怎么会不救! ——罢罢罢,就按原著剧情来吧! 琉璃拿定了主意,便选了一日,装作不经意地先对段智兴说,有一位故人之子,遭j人所害,其母子二人身遭不测,希望在自己救出二人后,段智兴能代为妥善照顾二人。 段智兴自然是一口答应了,琉璃便强以王重阳的先天功相谢,然后再吐露让他的一阳指加先天功来克制欧阳锋的话。 段智兴奇道:“你武功天下第一,况且还有药兄在身侧,难道还怕制不住他?” 琉璃道:“我另有要事要去西域办,说不准要几年才能回来,若是欧阳锋此时入中原兴风作浪,只怕无人能敌。” 段智兴道:“你这话说的,难道洪七和林朝英夫妇也要陪你同去?” 琉璃道:“我师姐得了重病,洪七为了正直,只怕不及欧阳锋诡计多端。” 段智兴听了,知道琉璃总是记着旧情,不肯自己亲自对欧阳锋下手,便点了点头道:“如此,我便尽力而为好了。” 琉璃在大理待了一个多月,又去拜祭了半嗔大师,之后等瑛姑顺利产下一个儿子后,又向段智兴道了贺,才即离去。 再一路北上,回到汉中来见岳纬,岳纬却道段天德已经入了四川,现在正在成都府,他与吴挺正在考虑怎么做了他。 “你们两位也不要担心,这样的小官,杀了他如同捻死一个蚂蚁。” 岳纬与岳纲一样,都是豪气冲天,琉璃却道:“不不不,我们两个拿他,还有一桩要事要做,求你把他活着赏给我们就行啦。” 岳纬不是江湖中人,不知琉璃的来头,便道:“你要亲自报仇?那也不是不可,只是要再商议了。” 琉璃笑道:“这个你就不必担心啦。我只问你,如果他失踪了,你们可有为难之处?” 岳纬一时不明白琉璃的意思,摸着头道:“失踪?那也算不得什么,就写个报告,说他投敌去了便可。这样的小官,也根本不会有人去查的。” 琉璃把手一摆:“这就行了,他这条贱命,我还得留他几个月。” 琉璃如今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严,岳纬见她如此,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琉璃向他道了谢,问明了段天德的住处,便与黄药师告辞离去。 在回去的路上黄药师终是忍不住,问琉璃到底是怎么回事,琉璃便把郭杨二家的事告诉了他。黄药师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琉璃道:“是小莹在嘉兴遇着丘处机,丘处机所说的。” 黄药师道:“那让乘风和若华前去杀了段天德这小人不就行了,何必你亲自跑一趟。” 琉璃道:“杨铁心的夫人被那完颜洪烈掳去,不把段天德带去当面对质,怎能教她相信!” 黄药师想了想,道:“这事不对呀,丘处机怎么知道这是完颜洪烈在背后使的阴谋诡计?” 琉璃道:“这事我日后再与你细说,你先不要问。” 黄药师想了想,道:“那这事与你我有何关系?为何要为这两个不相干的人出头?” 琉璃道:“这事我也会一起向你慢慢分说,但要等我先把这几件事给忙完了再说。” 黄药师又沉默了半晌,道:“你在岛上曾说,有些事情应该告诉我,是不是就是指的这两件事?” 琉璃摇了摇头:“不是这两件事,不过,这两件事却是因为我要告诉你的事而起的。” 黄药师看着琉璃点了点头:“好,我不再问你,只是希望你不要拖得太久,我也是有好奇心的。” 琉璃叹了口气,向黄药师看去:“药师,不是我想瞒你,实在是有些事,太过离奇,我说出来,怕你接受不了,或者……或者离我而去……” 黄药师看着琉璃,眼中发出柔和的光芒:“怎么会呢,你我夫妻之间,从来没有欺骗,没有隐瞒,只有相互信赖。所以只要你说出来,我便会信你,也决不会离你而去——我说过,要一生一世保护你的!” 琉璃看了他一眼,心中甚是感动,口中却道:“好啊,你先把这话说了,却教我不能再瞒你了,不然怎么对得住你的这句‘相互信赖’!” 黄药师看出琉璃虽然嘴里是在开玩笑,眼中却透出感激和感动的神色来,便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二人心中各自情动,不由得互相握着手,相携回到客栈,又是一夜温存。第二天与梅若华和陆乘风二人一大早便启程,赶往成都。 待得到了成都,琉璃便与陆乘风两个夜入段天德的府邸——黄药师也要跟去,琉璃说杀鸡焉用牛刀,让陆乘风去做个扛布袋的苦力便够了! 黄药师却不肯,宁愿找布袋也要同去,琉璃无些意外,心中知道是黄药师对自己实在是心中有些莫大的疑问,便也就与许他相随,让陆乘风和梅若华在客栈相候了。 却说这段天德被升了官,转做了文职,专管成都的钱粮,心中正为这一肥缺而感到天上掉了馅饼,却不料上任没几天,却被琉璃赶来,夜入了他的府中,先点了|岤道,然后一把塞入口袋,让陆乘风背着,然后离了成都。 第二天他的府里乱作一堆,琉璃等人却雇了辆车,大摇大摆地出了城。 出城后把段天德从袋子里放出来,点了他的哑|岤,也懒得与他废话,只是将他扔在车里,除了大小解,一概不许他下车。 一行四人从成都一路北上,由利州西路到了临洮,再折而向东北而去,待得到了中都,已经是这一年的十一月了。 琉璃算算时间,杨康大概也生下来了,要知去年冬天时,包惜弱刚刚怀孕,而李萍却比她要早怀上两三个月,如今十月怀胎,李萍应该是在初秋时分生下郭靖,而杨康就应该在初冬时节了。 琉璃一边想着一边进了城,却见中都城里热闹非凡,到处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琉璃心想——此时既不是冬至,又不是过年,为何如此热闹?便差陆乘风去打探,结果陆乘风须臾回来,说是大金国的赵王完颜洪烈迎娶王妃。 琉璃一愣,随即想道这是包惜弱因为有孕在身,不可能答应嫁给完颜洪烈的关系。可是照理说,依着包惜弱的性子,起码要再等个两年,等她为丈夫守满了三年孝再下嫁的,怎么孩子出世不久便嫁了? ——大概,是完颜洪烈使了什么手段吧!包惜弱这个女人,就是太软弱了!几句可怜话和好话一说,她就心软了。 不过总算来得还及时,包惜弱还未! 虽然琉璃原本对这一点看得不是十分重,但是在这南宋待得久了,也毕竟受到影响。而且,被一个仇人夺了身子,毕竟是个耻辱的事! 琉璃当夜便与黄药师夜入赵王府。 琉璃轻功与内功均强于黄药师,这段天德便由她背在背上,黄药师虽然心中不悦有别的男人挨到了爱妻的身子,但是大金赵王府中,也许有异人或大批金兵所在,还是小心点的好。况且这个段天德不消多时便会是个死人,也就不去吃这个快死的家伙的醋了! 二人在赵王府中避开守卫,悄悄接近新房——这天大喜,赵王府中上下都吃了喜酒,防卫也松懈了不少——琉璃舔开窗上薄纸,往里看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身着素衣,正在摇着摇篮,哄着摇篮里的孩子入睡。 想来这个妇人便是包惜弱了,那孩子定然便是杨康!只见杨康鼾声正起,想是已经睡熟了,只是包惜弱仍然摇着摇篮,神色木然中带着一副凄苦。 这时包惜弱身后一个穿着大红袍的年轻男子来到她声后,轻声道:“娘子,康儿已经睡啦,我们也安歇了吧!” 包惜弱似是全身一抖,但却没说什么,只是垂下眼睑,点了一下头。 琉璃心想,我再不进去,就要看现场真人表演了! 于是对黄药师便个眼色,黄药师会意,隔着窗子伸指连弹两下,点了完颜洪烈|岤道,教他既不能动也不能出声,然后便于琉璃一起从窗外跳了进去。 包惜弱正自羞赧,忽听得窗棂响,正回头时,却看两个不认识的人跳了进来。 包惜弱一惊,正待要问,琉璃已道:“杨大嫂别慌,我们是丘处机道长的朋友,受他之托,正在四处找你。” 黄药师听了,轻哼了一声——丘处机也能算他的朋友?他还不够格! 琉璃不去管他,对包惜弱继续道:“我们给你带来了一个人,你看看认不认识他。” 说着把说着把背后麻袋的口一分,露出段天德的头来。 包惜弱见了段天德,心中一愣,脸上立即显现出一股恨意——这个人无故来捉她的丈夫,破坏了她的家庭,她怎么会不认得!只是包惜弱天性善良,这段时间来回想当时情形,只当是段天德受了旁人的诬告,错把丈夫和郭啸天当成了反贼了,却并没有想到这是蓄意谋害。 琉璃见包惜弱脸上神情,知道她认出了段天德,就道:“此人名叫段天德,乃是临安府后个小军官,他就是杀了你丈夫的罪魁祸首,你是要亲手杀他报仇呢,还是要我来替你代劳?” 琉璃故意先不说完颜洪烈的事,就是想让包惜弱自己问出来。 包惜弱倒是想问个明白,看看到底是不是弄错了——她为人善良温柔,哪里肯动手杀人!但是段天德却不知她的性子,又因为一直被装在布袋里或马车里,根本不知已经来了中都,只当是琉璃要为杨铁心报仇,如今见赵王完颜洪烈在身边,忙道:“王爷救我王爷救我!” 琉璃冷笑道:“他是大金王爷,凭什么来救你这宋国的小官,何况你还是他王妃的仇人!” 完颜洪烈苦于口不能言,心中一颗心儿早已跳得要出胸口一般,只盼包惜弱一刀杀了段天德,好教他说不出自己的阴谋,哪来还有要救他的念头。 段天德听琉璃此言,忙向着包惜弱磕头道:“王妃救我!这事实不关小人之事!乃是赵王殿下对王妃你一见钟情,故此差遣小人去捉拿尊夫……不过尊夫大人逃走了,还未死啊!” 包惜弱听了大吃一惊,忙上前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怎么是赵王差你前去的?” 段天德只盼把完颜洪烈也拉下水,一则把自己的罪名减轻些,二则也让已经贵为王妃的包惜弱念些情份,于是原原本本的将当日完颜洪烈看中包惜弱,然后与宋国官府串通,再差遣自己带兵到牛家村去杀害杨郭二人,再怎样由他来假装见义勇为,杀出来将包惜弱救去,以及他自己掳了李萍逃到北京,辗转到了蒙古,再与李萍失散,逃回临安,之后又被调入四川等情由,详详细细的说了,说罢双膝跪地,向包惜弱道:“王妃大人,这事实在不能怪小的。当初我见到尊夫杨大人威风凛凛,相貌堂堂,这才故意手下留情,暗中放了他……上天有好生之德……小人名叫段天德……是决不会随意害人的……” 瞥眼见到包惜弱面色苍白,神情大变,忙膝行上前,想要拉住包惜弱的长裙讨饶,却被琉璃一脚踏在脚下。段天德吃痛,长声惨呼,只是今夜是赵王大喜之日,谁敢靠近洞房窃听完颜洪烈与王妃洞房之声,都远远地离开了,所以并无人前来救援。 段天德一路上受了陆乘风不少老拳,知道琉璃等人乃是江湖人士,杀人不眨眼,忙又向包惜北讨饶,忙道:“小人只不过受上命差遣,王妃可怜则个吧!再说杨大爷也未死,而且若无此事,哪得成全王妃与赵王的百年之好……” 包惜弱闭上双眼,仰天长吸了一口气,狠狠一脚踹在他脸上,怒骂道:“狗官!” 但她终是文弱女子,生性又极是柔弱,也只能骂他一句罢了,然后看向完颜洪烈,问道:“王爷,他说的,可是实话?” 完颜洪烈此时口不能言,若是能开口说话,便即当场说这三人是串通好了的——虽然段天德终难免一死,没有人拿自己的命来与人串通的,但完颜洪烈此时陡逢变故,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饶是他诡计百出,也一时想不到如何解救,更何况此时他哑|岤被封,说不出话来。 包惜弱见完颜洪烈哑口无言,见窥他面上神色,知道段天德所言不虚,当真是痛苦万分——万万料不到自己一时心软,救人反变害己!一时间只感到浑身无力,后退数步,瘫坐在床上。 琉璃见她似乎还不信的样子,便脚下微微加力,道:“你这狗官,莫不是在攀扯好人?” 段天德忙道:“女侠饶命!我与郭杨二位义士素无往来,更无恩怨,怎么会无故捉人……” 包惜弱此时再无怀疑,知道是自己害了两家人,猛地站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匕首来——正是那丘处机所赠的刻有郭靖二字的短匕——拔出后对着完颜洪烈走去。 完颜洪烈只道自己再无幸免,但仍然睁着一双眼睛,向包惜弱发出哀求之意——包惜弱见完颜洪烈眼神中仍然怀有浓浓爱意,心中一软,居然手中匕首就刺不下去。 琉璃哼了一声,对包惜弱道:“杨夫人,可要我来代劳?” 包惜弱背过声去,无言地点了点头,黄药师早就不耐烦了,手指一弹,点中完颜洪烈死|岤,完颜洪烈哼也不哼便倒在地上死了。 包惜弱听到完颜洪烈尸身倒地的身音,还是抖了一下,琉璃这时莲足轻抬,踢中段天德的后脑,也送了他的性命。 包惜弱站在那边半天没有作声,琉璃道:“杨夫人,赵王府不是久留之地,你快跟我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住的地方,你丈夫不死,总有一天你们能重逢的。” 包惜弱听了身上又是一颤,然后摇了摇头,道:“我是无颜再见他的了,只盼二位将我的儿子好生托付于长春真人,让他们父子团聚,也就是了。” 琉璃道:“夫人何必自苦,尊夫与你伉俪情深,不会责怪于你的!” 包惜弱道:“他不怪我,我却不能原谅自己。” 说着上身一抖,琉璃听到“噗”的一声微响,知道不好,忙抢上前去,却见包惜弱心口处插着地把匕首,已经是不能活的了。 琉璃大惊,忙点了包惜弱伤口数处|岤道,却见那创口又深又大,鲜血直流,怕是救不回的了,忙一手抵在她后心,输过真气去,道:“你怎么这么狠心?你的儿子这么小就没了父母,他该怎么办!” 包惜弱笑着摇了摇头:“我救了坏人,害了郭大哥全家,对不起郭大哥;我身子被仇家污了,更对不起铁心,我只能以死赎罪了!” 琉璃这才恍然,为什么包惜弱会这么快就嫁给完颜洪烈,想来是完颜洪烈用了卑劣的手段要了她的身子,这才让她不得不下嫁。虽然完颜洪烈为人卑鄙,但是总之仍然是包惜弱性子柔弱有余,刚烈不足,不然他也不敢出此手段。 如今眼见得包惜弱气息微弱,琉璃只得道:“好吧,你放好了,你的儿子我会把他平安地交到丘处机手上的。” 包惜弱勉强用最后一点力气道:“我知道姑娘你是个好人,我的儿子,有你暂为照顾,我也放心……只是……我只希望……你……你能带我的尸身离开……” 琉璃知道她的意思,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留下来与完颜洪烈合葬的。” 包惜弱听了,这才放心地吐出最后一口气。 琉璃本来是想把包惜弱和杨康都安排到大理地去,由段智兴照顾。杨康为人贪恋权势,这一天是天性,只怕未必能改变。与其让他在全真教苦上十几年,然后被不知什么地方的权势所腐蚀了,不如让他在段智兴的麾下,做一个享乐的官员。 不料包惜弱竟然即刻寻死,这是琉璃没有想到的。她本以为包惜弱听到丈夫未死,又为了年幼的儿子,断不会寻死的,却没想到她把贞洁看得这么重,当场便举刃自尽了——看来自己对古代女子的贞洁观,还是提防太少! 琉璃叹息了一回,让黄药师背着尸体,自己抱了杨康,趁夜离了赵王府。 小杨康此时只有一个多月,生得眉清目秀,很像他的母亲,却不像杨铁心——儿子多像母,果然是真理! 黄药师和琉璃回到客栈,分别叫起梅若华和陆乘风,又连夜离了中都——天亮后赵王府就要大乱了,到时可不好走。 还好琉璃和黄药师二人轻功了得,中都城墙虽高,却也难不倒他们两个。陆乘风和梅苦华虽然武功稍差,但也勉强从墙头溜了下来,四人一路南下,眼见得天快亮了,才在路边寻了个林子,先把包惜弱给埋了,然后再带着杨康返回大宋境内。 琉璃并没有育婴的经验,反而梅若华曾作过丫环,懂得一些这方面的知识,所以一路上杨康都交给她去照顾——反正原著里这二人也是师徒,琉璃也就乐得让他们两个去互动。 不过陆乘风也好像很喜欢杨康的样子——这样看来,陆冠英的母亲,竟然要被成梅超风了?琉璃对这个问题倒有点哑然了。 这日来到嘉兴,琉璃忽然见到慕容建的样子在眼前一闪,忙招呼黄药师跟上去。 黄药师让梅若华和陆乘风自己去找客栈,然后便跟了上去。 但只慢得一慢,追出去便已经不见慕容建的踪影。 琉璃对于林朝英小产的事,把慕容父子二人恨煞,想了一想,道:“走,去陆家庄!” 陆家庄的庄主夫人冯蘅,是慕容建的表妹,慕容建在嘉兴出现,自然十有是落脚在陆家庄的。 来到陆家庄,门口个人通报进去,陆华忙迎将出来,见果然是琉璃夫妻,笑着行礼道:“拙荆正向我提起二位,不料二位竟然来了,我们真是可谓有缘了!” 琉璃却把手一摆:“等等,我不是来找你们两个玩耍的,我且问你,慕容建可是在你庄上?” 陆华一愣:“慕容建?是呀,他是内子的表兄,来此看望内子的。” 琉璃脸色铁青:“把他叫出来,我要杀了他!” 陆华一惊:“怎么?他怎么得罪您了?” 陆华心中惊惧,连对琉璃的称呼也变了。 琉璃道:“他与他的父亲趁着重阳真人仙逝之际上重阳宫捣乱,我师姐一个不慎,被他打伤了!” 陆华不知琉璃所说的打伤乃是小产,脸上颜色好看了些,便道:“这其中可能有点误会,我看,让他出来向二位赔个礼罢。林前辈武功盖世,料来也不会是什么重伤吧?” 琉璃心想——我若一再坚持,免不了他通风报信,让慕容建逃了。不如先应了,让慕容建出来再说。 于是便点了点 免费txt小说下载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51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不再言语。 黄药师见琉璃神色,知她心中所想,心中也不免好笑——你以前还怪我太过手狠手辣,现在你不也一样!你师姐的确是小产了,可人家的爹也偿了命了,你却还是这样不依不饶! 其实黄药师本人也极是护短,自己人受了一点点的伤害,他都要人家付出极大代价来相抵,现在他只是对琉璃有些调侃之意罢了。 不一会儿,庄子里出来几个人,当先的自然便是慕容建,走在他身后的,居然是冯蘅——原来冯蘅听说琉璃和黄药师来了,一定要亲自出门来迎接。 琉璃见冯蘅腹间隆起,知道她也有了身孕,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是陆展元出生的日子了,看来,这一点也按是原著中的安排来的。 琉璃并没有刻意地避孕,但是却一直没有怀孕,所以琉璃一直就怀疑,是不是只有在郭靖出生后,自己才会怀上孩子,而且生下的肯定是女孩儿? 只是原著中冯蘅早死,自己应该不会那样的,所以不知道在“黄蓉”之后,自己会不会再生孩子罢了! 再说冯蘅看到黄药师,忙上前问好,黄药师见她少妇神采迷人,也不禁面露微笑,向她还礼。 琉璃却是只盯着慕容建,然后对他道:“你拔剑吧!” 慕容建在终南山上见识过琉璃的武功,哪里敢向她拔剑,便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你要动手便只管来好了。” 冯蘅听了一惊,忙问道是怎么回事,陆华也是心中一惊——他也没料到琉璃会出尔反尔,忙上前道:“宋前辈武功天下第一,我们怎么会是对手。只是有些话,宋前辈也该说清楚了让我们明白明白——我这妻兄,虽然有些武功,但也没有作过什么恶事,得罪了林女侠,也不该是死罪啊!” 冯蘅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也忙上前为慕容建求情。 琉璃看着冯蘅大腹便便的模样,倒有点不好发作的样子,想了想,便对慕容建道:“你且发个毒誓,说从此后隐居山林,再不过问江湖中事,我便放了你。” 本来琉璃还想要他自废武功,但是想想凭他的武功,虽然在江湖上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人也够聪明,但终究缺了几分际遇,料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便也算了。 陆华何等聪明,当即知道琉璃的用意,便对琉璃拱了拱手,道:“请借一步说话。” 琉璃心中疑惑,便跟了陆华过去,陆华走开一段距离,轻声对琉璃道:“慕容家乃是前燕皇室族人,这一点我师父是知道的。不过有复国野心的,只是慕容建的父亲慕容光,这个慕容建只是醉心于武学,并无甚野心,只是迫于父命,不得不如此罢了。他也屡次劝说其父,只是无法令其回心转意而已,他当时对此也是颇为无奈。现在他父亲死了,他本来就有退隐的计划,只是没有地方可去,我本想把他荐到我师父身边去,但您既然怕他另有图谋,不如我另写一封书信给我师父,把他派去西域便了。” 琉璃一听便知,夜长风乃是明教教主,慕容家的事,她自然也有所调查,若是慕容建野心太大,断不会让陆华与冯蘅结亲的。而就算慕容建有野心,只要去了西域,也就掀不出多大风浪来了。因为他既然是陆华举荐的,虽然明教中人无人知道陆华与夜长风的关系,但陆华也一用了巧妙的手法,让夜长风派人来与他接洽,那他自然就会是夜长风的人,别的派系的人,也会把他看做了夜长风的人,就算他想有什么动作,等他去了西域,也没法再掀起什么风浪了。 陆华见琉璃脸色渐缓,又道:“他父亲的事,我也知道了,只是瞒着阿蘅罢了。他自己也知道他父亲的死乃是咎由自取,并没有报复的念头,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仇恨,你也不用担心他日后来向你们寻仇。” 琉璃想了一会儿,道:“那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陆华忙拱手躬身行礼:“岂敢岂敢。” 这边的事解决了,陆华自然请琉璃入庄作客,琉璃见冯蘅已经大腹便便,对她也就没有了戒心,便也爽快地应了。冯蘅见梅若华手上所抱婴儿,只道是黄药师与琉璃的,忙连声道贺。 虽然冯蘅乃是一番误会,但琉璃见她道贺之情完全出自真心,心中这才完全放开——这冯蘅本是善良之人,既然嫁了陆华,那一定不会再有什么外心了! 于是琉璃告诉她,这孩子名叫杨康,乃是一位友人的孩子,可怜他父母双亡,所以要把他带去大理,由段智兴抚养。 陆华叹道:“段皇爷宅心仁厚,这孩子能得他照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不多时酒宴摆好,众人入席,慕容建也忝陪末座。陆华庄上仆妇是不会少的,陆华想让琉璃把杨康交给仆妇照看,琉璃怕出什么意外,婉言谢绝,陆华也不着恼。 只是席上陆华虽然尽力劝酒,但是气氛总不是很好,正自懊恼,忽地冯蘅“哎哟”一声,手捂腹部,面露痛楚之色,道:“不好,我好像要生了。” 琉璃也料不到冯蘅居然说生便要生,也是吃了一惊,但是遇着这事,却也不好告辞了。幸而座上黄药师亦通医道,过去一摸她脉搏,便道:“啊哟,快请稳婆和大夫来,你家娘子所怀的是双生子!” 陆华听了,又惊又喜,喜的是可以得一对孩子,惊的是娘子身体甚弱,只怕承受不住,忙叫人去请大夫和稳婆来。 琉璃低声对黄药师道:“你不就是大夫,还请什么旁人。” 黄药师道:“终究男女有别,还是避避嫌的好。” 琉璃笑笑,并不作声。 冯蘅这一次产子,从当晚生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才诞下一男一女两个龙凤胎。总算大夫早在一旁候着,虽然产后有下红之症,好歹是没有性命之忧。之后那大夫开了方子,黄药师又添了几味药,并且嘱咐了陆华小心忌口之物,便与琉璃离去了。 陆华的两个孩子,先出生的是姐姐,取名作陆展眉,弟弟的名字果然就叫作陆展元。琉璃想了想,决定在柳儿收养李莫愁后,把李莫愁带到桃花岛去! 不过通过这件事,琉璃又想到——是不是因为冯蘅的第一胎注定是个女孩儿,而陆华的长子也注定是陆展元,所以冯蘅这一胎才会是双生子? 琉璃想到自己一直没有怀孕——难道黄药师的孩子,一定要在郭靖出生后三年才降生么?那是不是自己的第一胎,一定是女儿? 只是不知“黄蓉”这个名字,是冯蘅取的还是黄药师取的,反正自己是不会主动取这个名字的,就交给黄药师吧——看看老天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待到琉璃和黄药师离了嘉兴,一行五人辗转回到了羊苴咩城时,已经是中夏时节,琉璃把杨康父母双亡的事告诉了段智兴,段智兴也颇为感慨,便关照刘瑛来照顾杨康。 琉璃看了心想——不会以后这杨康当了瑛姑儿子的替死鬼吧?不过按段智兴的性子,是不会看着杨康死的! 于是琉璃又写了封信,托段智兴带给全真教,并且告诉段智兴丘处机与江南六怪的赌约,各自要教一个孩子武艺的事。段智兴笑道:“怪不得你把先天功传给了我,原来是想着我来再传给这个孩子!” 琉璃道:“哎,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这个孩子以后有没有天份,是不是有德之人,这才是最重要的。特别是他的德行,你可要注意了,我可不想见到一个纨绔子弟!” 段智兴道:“既然你托付给了我,我自然会竭尽全力,你不必多做嘱咐。” 琉璃知道段智兴是值得信任的人,见他做了担保,自然也就放了心。 本来琉璃也有想过,要不要先在马上去蒙古找郭靖。但是郭靖要到六岁那年才会遇到成吉思汗,现在去北方的话,茫茫大草原,到哪里去寻他!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去西域寻找黑玉断续膏——虽然回到中原时,那三个家伙还要再受一次罪,但是总比一直跛着一条腿好。 所以琉璃也并没有在羊苴咩城等丘处机——等来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便和黄药师一起去了西域。 路过西驼山时,琉璃很想去拜访一下欧阳锋——因为白驼山庄在西域还是有一点势力的,问问他有关于黑玉断续膏的事,说不定也有些帮助。 但是黄药师坚决反对琉璃前去,理由是欧阳锋对琉璃可能已经不再如当年一般,虽然四人联手不可能怕欧阳锋,但是他下毒的功夫实在惊人,而琉璃身上只有三颗避毒珠了,四个人还是很危险的。 “那我一个人去好了。” 琉璃对此很不以为然。 黄药师反问道:“你认为我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去么?” 黄药师与琉璃并不知道宁书文已死,就算夫妻二人同去,以二对二,恐怕也占不了什么便宜。琉璃也承认黄药师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所以最后还是接受了黄药师的意见,绕过了白驼山庄,继续往西。 其实白驼山庄还是在西域比较靠东的地方,再往西,就到了昆仑山,山上的光明顶,正是明教分教的所在,而由于明教在这里的开宗立派,山下附近的乡镇也颇有发展,来往客商也渐渐多了起来。 琉璃与黄药师路过其中的一个村子,里面居然客栈酒楼都有,相比起中原同等规模的村子,这里的设施要齐全得多——看来明教是想在自己的周围,把这些村子都发展成据点吧。 琉璃和黄药师进入了一个酒楼,四个人分四边在一张小桌前坐下,向小二要了饭菜。四人都没有来过西域,也没有向导,只是凭着黄药师家传的西域地形图,摸索着进前罢了。不过虽然有迷路的风险,但沿途的异域风光,也让四人大开了眼界。 正在边吃边聊,忽地发觉四周安静了下来,琉璃一眼扫去,只见周围的食客,都已经换上了明教中人。 琉璃见他们都不时向这边看来,知道他们是怀疑自己四人的来意,但也不愿多做解释,而且看在夜长风的面子上,也无谓与他们起什么冲突,便让陆乘风和梅若华快吃饭,吃完了好继续赶路。 其实这些明教中人的武功都是极其低微的,可能在这种村级的小据点里,也不会有什么高手的吧。只是因为琉璃他们四个是中原人的打扮,琉璃和梅若华均是腰悬长剑,显然是武林中人,所以明教中的这些人才会严阵以待。 吃喝完毕,梅若华唤小二结帐,那边一个明教的教众却走了过来,对四人拱了拱手,唱了个喏道:“四位可是中原人士?” 琉璃和黄药师不愿与他答话,使个眼色给陆乘风,陆乘风会意,便对他道:“我们是汉人,却不是中原人士。” 陆乘风的意思是他们住在桃花岛,是东海以外的人,不能算中原,而这人却当陆乘风的意思是江南,乃是宋人。 这人只是明教在此的一个小头目,也吃不准四人的来意,只是知道四人均是武林人士,便又问道:“出门在外,四海皆兄弟,在这西域之地,能得遇故土同乡,实在荣幸之至。敢问四位高姓大名?” 黄药师皱了皱眉,便要开口,琉璃伸手过去握了握——知道他肯定要开口说对方不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配和他称兄道弟——然后道:“我们不过是无名之辈,要去西域寻访故人,所以路经此地的,不足阁下挂心。” 对方见琉璃光彩照人,虽然语气中透出不屑,但也不敢造次,正式成立唯唯而退,门口又进来一人,却是慕容建。 原来慕容建被夜长风吸纳入明教后,便被她派往西域,而身为西域副教主的六爪龙王海天澜便把他派到了这个村子来,主管这里的明教教务。这种小村子,说职务小吧,却又有一定的实权,说外放吧,却又离光明顶很近,就算夜长风知道了,也没什么话好说。 慕容建得到手下禀报,说有四个中原人,看来武功不弱,到了村子里来,不知是不是要对明教不利,于是便赶来看看,结果发现是琉璃等四人。 那个先前与琉璃谈话的人,见到慕容建到来,便上前与他耳语了几句,慕容建听了,也只是挥手让他带人离去——他也清楚,这些人一起上,也不是琉璃的对手,更不用说还是黄药师等人了。 慕容建上前对琉璃拱了拱手,道:“琉璃姑娘,不料在此相见。” 琉璃本来见到慕容建,看到那人向慕容建汇报,知道慕容建是这里的头领,还以为他会借机挑起自己和明教的冲突,现在见他让手下离开,心想他倒是有自知之明,但是对他的态度,却也好转了几分。 所以琉璃见慕容建过来,便努了努嘴:“有什么话,坐着说吧。” 陆乘风听了,便站起身,移到一边与梅若华坐在一起,让慕容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慕容建也不客气,坐下来直接就问琉璃怎么来了西域——他也知道以琉璃的身份,说过放过自己,就不会再来寻仇。 琉璃也不愿多说,便按先前的话又说了一遍。慕容建也知道琉璃对自己有戒心,便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下。 原来陆华是把慕容建推荐到自己在临安的一个店铺里,只是后来明教的人来故意结纳慕容建,而慕容建也的确不喜欢做生意,只喜欢一个人埋头习武,所以很快就辞别了陆华,加入了明教。 结果夜长风在接见了慕容建后,说明教在中原的生存环境很是恶劣,要不断地与宋军周旋,所以慕容建想要安心钻研武功,不如去西域。 于是慕容建就这样来到了西域。 琉璃见慕容建的确没有什么野心,对自己也没有露出什么仇恨的样子来,便对他说了自己是去寻找西域少林寺的。 慕容建道:“,是苦慧大师所创的少林寺么。” 琉璃一惊:“你也知道苦慧大师?” 慕容建道:“上个月还有个苦慧大师在西域的传人加入了我教,所以我才风闻此事。” 琉璃本来还在愁西域地方太大,语言又不通,这西域少林寺也无甚名气,到时该怎么找呢——她想拜访白驼山庄,也就是想问问欧阳锋知不知道这西域少林寺的所在。 现在听慕容建这样说,琉璃马上问起这个人的详细情况来。 慕容建道:“这个不用急,他刚刚入教,还没有职务,我去交涉一下,把他要过来,然后让他领你们去便了。” 看来慕容建真的不以琉璃为仇人,反而因为琉璃没有把自己赶尽杀绝而心存感激,荐了此人来带路去西域少林寺。 琉璃听了奇道:“怎么他加入了明教,还敢回少林寺去么?” 慕容建道:“西域少林寺与中土的不同,所收弟子多为俗家弟子,所以很多人并不受少林寺的戒律所约束。而且明教在西域的名头不坏,也算是让四周的百姓生活安定了不少。” 琉璃点了点头——倚天中的潘天耕和方天劳、卫天望三人,便都是西域少林寺的俗家弟子,而明教在这里要求得发展,自然是要以休养生息为主,不能四处竖敌。 不过看来苦慧大师当年在少林寺中受到指责,心中颇为不忿,故此到了西域后,索性广收俗家弟子,来向中土少林寺证明,武功传给什么人,以及什么人偷学了武功,与是否有害于苍生,实在是因为这个学武的人的心是不是正,而不是在于是不是“偷”学或是否入室与俗家弟子之别。 于是琉璃等人便应了慕容建所说的,在此暂住几日,等慕容建唤了那西域少林寺的传人来作向导。 这也是琉璃与人为善所起的效果,当时对慕容建手下留情,换来了慕容建的投桃报李。 当然,这也主要是因为慕容建没有把这份杀父之仇记在心里的原因——有的时候,能看开这一切,也真的是很不容易。 宽恕,永远比报复更伟大。 这几天里,慕容复天天来与琉璃、黄药师谈论武功方面的事,只是琉璃毕竟对他还有所防范,只是谈了一些剑意方面的粗浅知识,不过慕容建还真是一说就懂,有时还能触类旁通,搞得琉璃反而有点不敢再说了。 后来慕容建见琉璃不太爱说武功方面的事了,便岔开了话题——原来慕容建对音律方面也颇有造诣,黄药师很久没有遇到同道中人,他和慕容建倒是挺谈得来的。所以之后的几天里,慕容建也没有谈论武功了,只是在与黄药师弹琴下棋,在这西域之地,两个人居然也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半个月后,慕容建带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说他叫古悦然,是苦慧大师的师弟虚见大师的俗家弟子。 琉璃随即让他带路前行,一路上问了他西域少林寺的情况,原来苦慧大师当年是罗汉堂的首座,他当年出走时,少林寺罗汉堂的十八罗汉有近半数随他远去,随之而去的,更有不在少数的低辈弟子,而其余苦字辈高僧在火工头陀一役后也是要么远走,要么归隐,少林寺元气大伤,不然也不会事事都不敢出头了。 如今执掌这西域少林寺专管俗家弟子的“入世堂”的住持虚见,便是当年与苦慧大师一起来到西域的罗汉堂弟子。 这“入世堂”乃是西域少林寺特设的堂,中原是没有的,乃是专门另立出来管理俗家弟子的。 这少林寺的辈份,原本是玄慧虚空,但是慧字辈的高僧,因为卷入金宋合力灭联的战争中,几乎伤亡殆尽。 当时有与慧字辈同辈的几位俗家弟子尚在,慧字辈仅存的一位高僧,临逝前将少林寺托付给其中几位德行武功都极高的人物,这几人虽未剃度出家,但却在那时暂掌了少林寺。 而苦字辈的僧人,却是这几个俗家弟子的徒弟,他们已经剃度,却又不是慧字辈高僧的弟子,所以才列出这么一个苦字辈来。 古悦然对琉璃说了不少西域少林寺的近况,不过看来这少林寺在西域的情况并不怎么样,虽然西域也有崇佛的小国,但是毕竟不比中原,这里的人还是穆斯林居多。再加上苦慧大师吸取教训,虽然俗家弟子招收的不少,但是重德不重才,像古悦然就是因为杀性太重,所以被苦德大师逐出少林寺的。 不过看古悦然的样子,对少林寺也没什么怨恨——可能他本来也没想着要在少林寺修成什么正果吧,能学点武艺,然后在别的地方找份差事,也就心满意足了。如今明教在西域招揽人手,他自然也就来投奔了。 如今慕容建指名要古悦然来做他的副手,古悦然等于是一步登天,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入教新丁,不费吹灰之力地成了一个小头目了,自然对慕容建十分感激,也就尽心为琉璃等人带路了。 走了几个月,绕过天山,一行五人终于辗转来到虎思斡耳朵。 这虎思斡耳朵乃是西辽的国都。当年金灭辽时,辽国宗室大将耶律大石,率二百铁骑西征,数十年间在西域打下一片不亚于原辽国的疆土,定都在原东汗国的八剌沙衮,改名为虎思斡耳朵,汉语的意思是强有力的宫帐。 西辽现在在位的皇帝耶律直鲁古,已经是耶律大石的孙子了。在直鲁古亲政前,摄政的承天皇太后耶律普速完是西辽最后的杰出政治家,但是由于私生活不检点而在十年前被杀,从此西辽的国力,也渐渐衰弱了。好在西辽是个崇佛的国家,苦慧大师便在这虎思斡耳朵建了西域少林寺。 不过这一路上也亏得有古悦然带路,不然光靠地图,还真不知要怎么在大漠中穿行呢。 这虎思斡耳朵城墙高数十丈,乃是一座当世罕见的坚城大城,城内也是熙来攘往,街道繁华。陆乘风见了,忽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才是真正的中兴啊!不知我大宋何时能出一位中兴之主!” 黄药师摇了摇头,只说了句:“难啊!” 琉璃心想陆乘风是陆游的孙子,受其家风影响,偶尔说两句复国的话也就罢了,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也跟着瞎掺乎什么,便道:“行了行了,便是中兴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被蒙……” 说到这里,忽地醒觉——怎么又差点把历史的真相说出来了,忙闭口不言,只是黄药师却意味深长地看着琉璃,把琉璃看得冷汗直流,心想,看来这穿越的事,不说还真不行了。 忽地又想——这成吉思汗虽是一代雄主,但手上杀孽太重,还是杀了他算了。这样的话,蒙古一个民族受到金国的欺压,总好过整个欧亚大陆的人民被蒙古人残杀的好。而且,宋金两国也和平相处了很久了,何必让蒙古来破坏这一平衡。 又一想,要不要等蒙古联宋灭金后,再杀成吉思汗? ——算了吧,要扼止惨剧,就要扼制在萌芽状态,若是等蒙古崛起了,就算杀了成吉思汗,他的几个儿子孙子,也不是宋朝能挡得住的! 一边走一边想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少林寺。 抬头看这少林寺,只见处处格局都与中原少林寺一般无二,看来这苦慧大师,乃然是对少林寺感情很深的。 古悦然认识少林寺门口的知客僧,打了个招呼,向他介绍了琉璃等人,说她们是有事要来拜见方丈的——这西域少林寺,比中土的少林寺好的还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女子可以入寺。这虽然是因为少林寺在西域立足不易而造成的变通,但也可以看出苦慧大师为人的胸襟。 只是此时西域少林寺的住持,已经是苦慧大师的师弟苦方大师。苦慧大师当年西来,已经年约六旬,二十多年过去了,苦慧大师苦心经营少林寺,大耗心血,已于前年圆寂了。 虽然琉璃等人的名字在西域无人知晓,但苦方大师听得有中原人士前来求见,也欣然在正殿接见了琉璃等人。 琉璃见苦方大师年纪大约六十开外,面容一派慈悲之像,心中也是略为赞叹,忍不住便与他交流起佛法来。 苦方大师本以为这些人不过是从中原移居西域的,却不料遇到了琉璃这样一个“女居士”,心中也是惊喜不已。他在西域,与师兄弟间谈论佛法,早已精熟,但是与外人谈论,接触到新的理论的机会,那可是太少了。 二人谈论佛法,不知不觉时间渐晚,黄药师并不在意,陆乘风和梅若华一直陪着,可就觉得有点无聊了。 琉璃见二人面露不耐之色,心中微叹——果然,身兼佛道二家的传人,不是那么好找的! 于是琉璃便转入正题,对苦方大师道:“大师佛理精通,小女不胜敬佩,只是小女此来,另有要事,还请大师借一步说话。” 原来此时站在殿外听二人谈论佛法的,已经挤了不下数十人,琉璃自然不能说黑玉断续膏的事。 苦方大师一怔,随即笑道:“女居士有要事相谈,且请随我来。” 琉璃点了点头,然后对梅陆二人道:“你们觉得烦闷,便不要来了,四处看看,随喜礼佛吧,不要给我惹事就是。” 二人忙道谢去了,黄药师却是跟着琉璃与苦方大师,直入后堂。 待得来到苦方大师的禅房内,三人坐下后,琉璃便问道:“不知大师,可曾听过黑玉断续膏之名?” 苦方大师一愣:“那是什么?老纳从未听过。” 琉璃心中好生失望,但仍道:“当年苦慧大师远来西域,我听齐头并进火工头陀也来了西域,却不知大师可有他,或者是他的传人的下落。” 火工头陀乃是少林寺的死敌,苦方闻之色变道:“女居士竟然欲寻那火工头陀么?他武功高强,但是却刚强好杀,于佛理不精啊!” 琉璃笑道:“我不是要向他讨教佛法,而是想从他那里弄些黑玉断续膏回去——这东西是一种外用伤药,接驳断骨,无不灵验,便是数十年长在一起的错位断骨,也能重新驳回。” 苦方瞪大了眼睛:“有这种药么?老纳竟孤陋寡闻了!不过,那火工头陀性情粗暴,我看他未必肯将女居士想要的东西相赠啊。” 琉璃道:“事在人为,纵是不可,也只得尽力而为罢了。” 苦方叹了口气:“那火工头陀在河中府建了上林派,女居士可以前去。” 原来这火工头陀恨极少林寺,便是在西域开宗立派,也取名为“上林”,意思是在少林寺之上。 琉璃谢过了苦方大师便要离去,苦方大师却强留琉璃再少林寺中多宿一晚,琉璃只当他是要与自己讨论佛法,便答应了下来。不料第二天苦方大师居然要与琉璃同去——原来苦方大师深知那火工头陀武功极强,性子又暴烈无比,生怕琉璃吃亏,便在安排了寺中事条后,要陪琉璃同去。 琉璃本想拒绝,但又一想,人家毕竟是地头蛇,虽然与河中府那边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总比自己这外乡人要好一点儿,况且凭自己和黄药师的身手,料来也无妨,便只当是带了个翻译吧。只是与火工头陀谈判时,却要避着苦方大师才是。 于是便谢过苦方大师,结果苦方大师也是极为谨慎,又带了西域少林寺的罗汉堂十八罗汉同去。 琉璃心中好笑——你带这么多人去,纵无恶意,人家也当你是去寻衅的了,于是连忙出言阻止,说自己只是去求药,不是去抢药,不必带这么多人去的。 苦方心想,你自己说这药是救你徒弟一定要得到的,要不来,还不是一样要开打么! 苦方倒不是要替琉璃去抢这黑玉断续膏,只盼着能护着琉璃等人安全回来便是了。 琉璃此时武功已臻返璞归真的地步,从外表上除非是林朝英这样级别的人,否则是看不出琉璃的武功修为的,便是黄药师,也只能看出琉璃的武功与自己差不多便了——实际上任何人看琉璃,都会产生琉璃的武功与自己差不多的感觉,因为他们的眼光,已经无法看出琉璃的武功到底是什么地步了。 所以苦方以为琉璃的武功最多不过与己仿佛,而以苦方的武功,实在是不敢说能稳胜苦工头陀,所以才会想要带着十八罗汉同去。 琉璃见苦方脸色,猜到他的心意,便道:“大师不必担心,我自有说服他的法子。” 苦方见琉璃胸有成竹,便也不再多言,只得叫寺中十八罗汉回去,但是罗汉堂首座虚见大师一见如此,却一定要随行,琉璃无奈,只得让二人同去。 这河中府本是西汗国的的国都,名叫撒马尔罕乃是锡尔河与阿姆河这两河流域间的名城,土地肥沃,人口繁多。耶律大石在灭了西汗国后,把撒马尔罕改名为河中府,一度以此为西辽国的陪都。 这苦工头陀与苦慧大师,一在西辽国都,一在西辽陪都,平时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由此看来,这苦工头陀虽然是有仇必报,而且往往报复的手段过激过分,但也不会无端开杀戒。只是以他的性子,只怕他的传人,都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一行六人,从虎思斡耳朵往西南方行进,到得河中府时,已经又一年的春分时节了。 这河中府也不愧是中亚名城,虽然自耶律大石还都后,这河中府仍然作为西汗国的都城,只是这西汗国已经是西辽的附庸了。不过这座河中府城,仍然甚为壮丽,琉璃看了,也是赞叹不已。 进得城去,虚见大师向人打听得那上林派在此处,乃是叫作上林院,院中的确有不少人在习武。琉璃听了,便与众人前去。 那上林院,乃是一片较大的宅邸,宅前两座石狮,却是中土形象。 琉璃上前,对门口的一个弟子说明了来意,说要求见上林院的掌门。那弟子听了琉璃一眼,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们掌门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这人是西域人,高鼻目陷,武功低微,只觉得琉璃长得貌美些罢了,连她逼人的光彩也看不出。琉璃倒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她内功日深,佛法道意皆深,等闲事端已经激不起她的怒气了——但是一旁的陆乘风已经勃然大怒。 因为以琉璃的身份,她在中原打交道的都是些超一流的高手,他们根本不会对琉璃有任何失礼之处,现在这个下人居然如此无礼,陆乘风自然怒气勃发,当场一掌推去,道:“你去对你家掌门说,天下第一高手来拜访他啦!” 那人一惊,伸手来格,却哪里是陆乘风的对手,早被他一掌打在肩头,仰面向后倒去,打了滚,这才站起。 这一行四人都是聪明人,一路上早就先后跟古悦然和苦方大师等学了当地的语言,这句话一出,不但这人吃了一惊,连苦方大师和虚见大师也是大吃一惊,忙向琉璃仔细打量。这番仔细看去,越看越觉得琉璃深不可测,不由得心生敬意,均向后退了半步。 琉璃见状叹了口气——这天下第一的名头,初得时也是得意非凡,如今数年过去了,却也觉得不过就是这么回事,说出来反而像是在炫耀一般。 于是不由得瞪了陆乘风一眼,道:“你小子再多嘴,让你师傅先打你一顿再说!” 梅若华见陆乘风马屁拍到马腿上,忙道:“师傅,乘风师哥也是为了你出气嘛!” 黄药师似笑非笑地看了梅若华一眼:“,那乘风很是孝顺嘛,连我的活儿也抢去做了!” 梅若华吐了吐舌头,正待要再说什么,却听里面一阵喧哗,出来了几个人,有汉人,也有西域人,武功也是差参不齐,但都不是高手。 琉璃知道苦工头陀远避西域后,至今二十余年,也未避能遇到能真正传他衣钵的人,这些人看年龄都在三十岁上下,只怕拜师时,年纪已经不小——毕竟苦工头陀是一个外乡人,人生地不熟的,也找不到什么人能来投靠他。二十年的时间里,能拉起一个像样的门派来,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这次来的这些人显然是得过苦工头陀的真传,武功比看门的那人要高上很多,本来是以为来了什么高手,出来一看,却是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还有两个老和尚。 为首人一人武功更高一些,也看出琉璃似乎武功不弱,也不敢造次,便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到此来撒野?” 这人是汉人,说的也是汉话。 琉璃便道:“我们只是有事想要求见贵派掌门,不料我的徒弟性子急了些,和刚才贵派的那位弟子起了些误会。” 这人听了,上下又打量了一下琉璃,道:“我师父正在闭关,你们过几天再来吧。” 黄药师听了,不禁皱了皱眉,道:“你师父就是掌门么?他闭关多久了?要我们等多久?” 这人道:“那可说不准,这一次掌门闭关已经快一年了,以前从来没有这么久过。” 琉璃道:“那敢问尊驾是何人?如今你们掌门不在,你可能做得了主么?” 这人脸上露出一股得色,道:“我是师父的大弟子,也是本门大弟子,我叫刘生德,师父不在,有些小事嘛,我也尽可作主。你说吧,找我师傅有什么事?” 琉璃道:“我听说你们的手中,有一味药材,治跌打损伤,极为有效,名叫黑玉断续膏,可有此物?” 这些上林院的弟子听了,大都脸上生出不解之色,唯有刘生德却是脸色大变,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琉璃笑道:“既是这么说,那是有了?” 刘生德瞪大眼睛道:“这药是师父闭关前刚刚才研制成功的,乃是本门之秘,你怎么知道?” 黄药师在琉璃身边听了,看了琉璃一眼,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来,而陆乘风和梅若华心中一直把黄药师和琉璃奉若神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至于苦方和虚见,那就更没有什么反应了。 琉璃笑道:“我来就是为了这种药材。我也知道这是贵派的秘药,我也不要多,只要够治三条腿的便行。贵派如有什么要求,也尽可提出。钱不是问题,只要你们肯开价。” 刘生德道:“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不说出来是谁告诉你这个秘密的,今天就不能走。” 琉璃心道糟糕——她没料到这黑玉断续膏为让这上林院的人这么看重,但是现在再想挽回也晚了。最可恨的是火工头陀在闭关,不然他要是出来,倒可以谈判一下,琉璃有足够的筹码能让对方答应拿出这黑玉断续膏来。 但是现在这样,倒令琉璃很是为难。 打吧,这些人的确不是个儿,但要是打伤了吧,伤了和气,那就不好谈判了。]可是不打吧,这些人又都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正在为难,忽地一声暴喝传来——“何事吵闹!吵得老子不能静心闭关!” 话音从远至近,攸忽便到近前,一个虬髯披发之人,到了门口,上林院众人忙分作两边闪开。 琉璃见来者大约五十开外,一身灰袍,眼神中带着一股戾气。 那刘生德忙对他弯腰行礼,口称“师父”——看来他就是那火工头陀了。 琉璃对他抱拳施了一礼,道:“您就是上林院的掌门吧,我们是中原来的,听说您有一种可以医治断骨和外伤的灵药,所以前来相求。” 那火工头陀如今已是俗家打扮,见琉璃光华照人,知道她来历不凡,眯起眼又一瞧,知道她身后的黄药师也是高手,而那苦方和虚见两位,他当年在少林寺里也曾见过,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苦方和虚见,怎么,邀了外人来助拳么?” 其实火工头陀本人武功虽强,但西域少林寺里高手的数量却远比他这上林院要多,若是当年苦慧大师率众来袭,他断无在此开宗立派的机会。只是这火工头陀生性刚强,所以口头上也绝不认输服软便是。 琉璃道:“掌门请不要误会,两位大师,只是怕我迷路,所以带我前来的,并无他意。” 火工头陀瞪着圆眼对琉璃看了半天,才道:“好,你武功很好,我不如你!你也不必客气了,就叫我李远疾吧。” 原来这火工头陀,俗家名字叫做李远疾。不过他这一句话,可把苦方和虚见吓了一跳——他们两个怎么也想不到,武功要高过自己的火工头陀李远疾,居然会一张嘴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年苦智大师武功明显强过他,他都要斗上一斗,如今却向琉璃服软,岂不是说明琉璃的武功,尚在苦智大师之上? 需知琉璃的师姐林朝英,与虚生大师乃是平辈论交,而苦字辈僧人和虚字辈僧人,其实是同辈的。琉璃这次到这西域来,也不欲张扬身份,故此对苦方大师乃是执晚辈礼的。但是李远疾的武功高于苦方大师,一见琉璃便知她武功深不可测,绝不可能像表面上一样,只有二十来岁,他性子又直爽,所以便让琉璃叫他本名。 琉璃却不肯如此,乃道:“李掌门说笑了,在下欲求贵派的黑玉断续膏一用,不知掌门可能割爱一二?” 李远疾怪眼一翻:“这东西我刚刚炼成不久,自己也不多,岂能说给便给。” 琉璃一听便知道有门儿,忙道:“我自然不会白拿这秘药的,我有一物,愿与李掌门交换,且请掌门移一步说话。” 李远疾知道对方武功高于自己,而且来的个个都是高手,如果要动手,早就动手了,所以也不疑琉璃有什么诡计,便作了个手势,道声“请”,把琉璃引入了后堂。 黄药师要跟来,琉璃对他摆摆手,黄药师便止步了。 待到得后堂,琉璃从怀里摸出两张纸来,递了过去。李远疾拿过一看,上面却是写着一篇极其高明的少林寺内功心法,不由得心头大震。 需用知李远疾当年在少林寺偷学武功,只是偷看来的,内功心法全然不知,只凭揣测,故此一身外功练得极强,却无内功根基。他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52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根基。他几次闭关,都是想创一门内功以辅助自己的外功,但是少林寺的内功法门,哪有这么好揣测的,所以他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如今琉璃给他的,乃是她略作修改的《易筋经》上的入门内功心法——虽然只是入门,但是这《易筋经》乃是极高明的内功,仅是入门心法,便高过其余内功法门了。李远疾看在眼里,自然心头大震。 琉璃笑道:“这东西,可否换得贵派的黑玉断续膏。” 李远疾忙将这两张纸纳入怀中,连声道:“换得换得!” 忽地脸上又现出疑惑之色,道:“这东西姑娘是如何得来的?” 琉璃知道李远疾在疑惑什么——这少林寺的内功心法极其难得,非入室弟子不传。俗家弟子能得到真传的极少,而且皆不得传于女子,也就是俗称的传男不传女。少林室更是禁止女子入内的,琉璃的这篇内功心法,莫非其中有诈? 李远疾因为自己没有修练过高明内功,虽然看出这《易筋经》高深奥妙,但是也正因为此,便怀疑起这经书的真实性来。 原著中的欧阳锋就是不疑郭靖写出的《九阴真经》有诈,才会练成半疯。李远疾不像是欧阳锋,欧阳锋自己是一代宗师,从不食言骗人,打交道的也都是宗师级人物,所以万料不到郭靖和洪七公为骗自己。李远疾却是在底层打拼上来的,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都遇到过,所以才会在这惊喜中带有三分猜疑。 琉璃笑道:“我年幼时得逢奇遇,身怀佛家内功,李掌门若是不信,当可一试。” 李远疾偏着头看了看琉璃——虽然他知道自己武功可能比不上琉璃,但他毕竟生性暴躁,遇到强手,总有种跃跃欲试的心理,现在听到琉璃有恃无恐的语气,心中不禁也想试试。 所以明知琉璃说的十有是真的,但仍忍不住出手一试。 李远疾道了一声“得罪了”,然后双手一伸,向琉璃两肋打来。 这一招是李远疾当年打死苦智禅师的拼命绝招,此时虽然不需拼命,但是他内心深处其实对于苦智之死也是一直耿耿于怀,故此这些年来性情愈加乖戾暴躁,不得不频频闭关,以消除内心那压抑不住的火气。 而他现在一出手就是当年击毙苦智的重手,也是内心深处关于苦智的这份纠结之情的体现,倒不是说他有意为之。 只是他当年打苦智是直击苦智前胸,打琉璃却是侧击她的两肋。琉璃见他这一招虽然来得凶猛,但是刚猛有余,内劲却是不足,便浅浅一笑,身子微侧,双手一合,万福行了一礼,道:“掌门过谦了。” 琉璃这记万福,双掌下压,一股柔和的掌风,将李远疾这一记直击挡下,然后身子站直,双手一翻一松,李远疾只觉一股柔和的劲道把自己的拳风消于无形,然后对方一个挺身,腰部一晃,就把自己的拳力给送了回来。 李远疾正大惊之下,琉璃双掌一翻,又把这股回击的拳力给打散,跟着一松,所有的劲力全都消散了。 李远疾心中又惊又怕,知道琉璃武功远胜自己,对她身怀少林绝学之事再无怀疑,忙行了一礼,道:“姑娘果然武功高强,在下不胜佩服。” 琉璃笑道:“李掌门的武功,太过刚猛,需知刚者易折,以后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少林武功,非心怀慈悲者不能习之,掌门一味求强,只怕难以更进一步。” 李远疾一躬到底:“多谢姑娘指点。” 一边说着一边又想到当年苦智之事,心中愧疚之情又起,心中争强斗胜之心大减。本来在这世间,并无琉璃西域之行的这一遭,所以李远疾越到晚年,性情越是暴戾,武功也在刚猛易折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但如今琉璃远行西域,倒是为李远疾去了一桩心病,而且也为李远疾的门下消除了很多因到处争强斗勇而起的隐患。 李远疾这时又说了声“请少待”,然后回了屋去,片刻后拿出一个大盒子来,道:“姑娘有大恩于我,这点东西,不成敬意!” 琉璃接过打开一看,一股芬芳清凉的气息扑鼻而来,盒底其中满满的装了黑色药膏——琉璃见李远疾一下子拿出了这么多黑玉断续膏来相谢,心中倒是有点受宠若惊,笑道:“李掌门太客气了,哪里需要这么多!” 李远疾却道:“这东西乃是死物,算不得什么。姑娘赠我的内功心法,去我心魔,才是救我一派的宝物啊!” 原来李远疾的外功,是他按自己的身体条件,再辅以对少林内功的个人揣测强练出来的,传之于别人,往往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所以他门下的弟子,武功一个不如一个。要找到身体条件和性格都跟他相似的人,谈何容易! 如今得了这内功心法,他只要再闭关数月,便可创出一套适合他武功的内功心法来,不但他本人将大受裨益,就连他门下弟子,也都将受益匪浅。 琉璃道:“既如此,我便拜谢了。不过,李掌门练了这内功,可不要去跟苦方大师他们为敌啊。” 李元疾道:“我与他们无怨无仇,何必赶尽杀绝,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原来李远疾当年逃出少林寺后,一再回想当日情形,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苦智大师,故此苦智大师才会被自己击倒,而并不是与自己同归于尽。这二十年来,他心中其实也有愧疚,如今得了这内功心法,心中快慰,那对少林寺的仇恨,自然也就不提了。 琉璃见他面上神情中戾气已消,知道他已经放下了仇恨,便道:“如此甚好,我在这里替他们谢过李掌门了!” 李远疾道:“姑娘太客气了,便是要我用这黑玉断续膏的配方来换,我也心甘情愿!” 琉璃微微一笑,道:“自古贪心不足蛇吞象,凡事不可强求,需知过犹不及,若一再强求,只怕反受其害。” 李远疾见琉璃谈吐中隐露禅意,一再相劝自己,心中也是一凛,便对琉璃施了一礼,道:“在下明白,多谢指点。” 也亏得琉璃说了这话,李远疾日后才没有强行在这入门内功的基础上再强推算修练,不然以他的资质,非走火入魔不可。 琉璃见李远疾面露诚恳之色,便又道:“贵派与苦慧大师的传人,俱是源于中土少林一脉。在这西域,你们两派也各有难处,日后不防多多亲近,若遇什么难事,也好守望相助。” 李远疾叹道:“我是少林叛徒仇人,岂可与苦慧相提并论。” 琉璃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想西域少林寺中,必然也有懂得这个道理的人。” 李远疾听了,默然不语。 琉璃知道他仍有疑虑,也知道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而且她如今也是心满意足,便不再多言,随即与李远疾一起走回前院,却见众人分作两边,仍站着相候。 琉璃走到黄药师身边,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回身对李远疾道:“多谢李掌门赐药!” 因为琉璃刚才回来的路上已经对李远疾说过,有关于内功心法一事,切勿外传,所以李远疾只是点头笑而不语。 苦方和虚见大师见李远疾再次出现时面露平和之态,戾气全消,也是吃惊不小,但也不好细问,心中只当是琉璃佛法无边,劝慰了李远疾,心中对琉璃更为敬佩。 李远疾要留琉璃暂住几日,以讨教武学,琉璃婉言谢绝了,只说要赶回去替徒弟治伤。 李远疾见此,也不便强留,只是派了几个弟子,把众人送出很远。 琉璃却是多了个心眼,在路上命陆乘风去捉了只兔子来,捏断了它的脚,挑些药膏敷在伤处。结果等到第二日早晨,那兔子精神奕奕,没什么中毒的症状,伤处更是大见好转,琉璃才确信这是真的黑玉断续膏。 一行人又辗转回到西域少林寺,琉璃一路上假装不懂内功,向两位大师请教,反而借机传授点拨了苦方和虚生不少《洗髓经》上的精要,也算是报答了西域少林寺的恩情。而且,谁也说不准以后李远疾的后人和西域少林寺会不会有冲突,琉璃这也是为了平衡。 一路上琉璃还对苦方和虚见说了李远疾有悔悟之心的事,两位大师也是各自嗟叹,对琉璃能感化李远疾,更是钦佩不已。 回到西域少林寺后,苦方和虚见两位大师经过一路上与琉璃的谈武论经,终于知道琉璃武功深不可测,对琉璃的态度更为恭敬,又盛情相邀琉璃在寺中小住。琉璃却不过这盛情,又小住了十余日才走,但苦方等西域少林寺中的几位高僧从琉璃处听来的武学精要,他们都更是用心谨记,之后再细细研究,从此西域少林,更是日益强盛。 而琉璃想让上林院与西域少林寺和睦相处的愿望,也在多年后渐渐实现,两派人终于合并,西域少林寺从此威名大震,那是后话了。 而琉璃等人再告别苦方大师等人后,便向中土而来。 不过这一次由于心情好,琉璃便与黄药师等人去了一趟天池,一边欣赏了天池的风光,一边也造访了逍遥派无涯子等人的故地。 此时正是夏末,天池的风光更显旖旎,众人都是赞叹不已。而黄药师更是收获不小,沿途采了数十株极大的天山雪莲,说要回去练丹制药。 黄药师笑着调侃道:“你师姐这次可是把我桃花岛上的灵药吃了个精光啊,幸好有这些天山雪莲,不然我可亏大了。” 琉璃只是笑,却不答话——这几日她月事晚来,心中似有所悟,但却不想先告诉黄药师,只是心中自是欢喜。 果然要在明年分娩么?看来黄药师的女儿,果然命中注定在这一年降生呢! 琉璃心中高兴,又仗着武功高强,且又是头胎,等闲不会有什么差错,便在天池周遭流连,观赏那大小天池的美景。 这日琉璃与众人一起到了天池东面,准备从东面下山,却发现天池东岸有一块巨岩甚是古怪,便上前察看。 黄药师跟在琉璃身后,见琉璃忽地转了方向,便跟上去道:“怎么了?” 琉璃摇了摇头,绕着这大石转了一圈,发现这大石下方尽被冰雪冻结,便唤陆乘风和梅若华点火融化这些冰雪。 陆乘风与梅若华依言而行,不多时冰雪消融,果然这大石便开始松动起来。 琉璃忙一把拉过一人,躲到一旁,只见这大石摇晃了片刻,轰隆隆便向山下滚去,然后露出一个洞窟来。 众人见了,都是一惊,再一看,洞里有一块长条石凳,一张石床,洞壁上画着一尊佛像,还有一个蒲团,一个木鱼。 琉璃率先进去,只觉那佛像乃是用黑炭所画,寥寥数笔,却极是传神。 梅若华却道:“原来这里本是住人的,看来洞口的大石,是用作封洞的。” 陆乘风道:“看这洞窟极小,石床也甚窄,连两个人也睡不下。若是一个人的话,谁有这么大力气,从山下运一块这样的大石上来封住洞口,还要站在这风雪之中,让这大石冻住。” 梅若华听了,也不禁骇然,随即便道:“想来是找了人来帮忙吧。” 陆乘风摇头道:“只怕未必。能在这种地方隐居的,只怕不会是什么交游广阔的人。” 这时琉璃从那蒲团下面拿出五、六张羊皮纸来,却见上面都是梵文,便交与黄药师。黄药师看了半晌,叹道:“我也是不懂梵文,看来这羊皮纸上所写的,倒是这里的关键了。” 琉璃让黄药师收好,道:“我们回临安时找人看看吧。临安府这么大,总有懂梵文的。” 黄药师笑道:“万一这是什么武功秘籍,岂不是平白地便宜了别人。” 琉璃笑道:“那好啊,你便去学梵文,如何?” 众人顽笑一阵,便也下了天山,继续东行。 眼见得离中土越来越近,这日经过白驼山,琉璃终是放不下欧阳锋,执意要上山去看望他。黄药师要与她同去,琉璃却道:“你若去,他只怕敌意更甚,还是我一个人去的好,你且在山下等我吧。” 黄药师道:“这教我如何放心得下!” 琉璃道:“时至今日,你还对我的武功不放心么。” 黄药师道:“你便是武功再高一倍,我也一样放心不下。” 琉璃心中甜蜜,便道:“好啦,你且在此稍待,等我下山后,告诉你个好消息。” 黄药师一愣,道:“什么消息?” 琉璃笑道:“你等着就知道啦。” 黄药师见琉璃笑靥如花,心中也是柔情无限,便伸手摸了摸琉璃的面颊,柔声道:“好吧,我不跟你前去便是,你自己千万要小心。未时不归,我就来找你。” 此时正是卯辰相交时分,琉璃算算时间也尽够了,便点头应了。 其实四人这时离白驼山还有一段距离,琉璃施展轻功便向白驼山赶去——她说要告诉黄药师的好消息,其实就是自己是有了孕的事实。 从离开天山到现在又过了一个多月,琉璃的月事一直没来,虽然还没有什么妊娠反应,但只怕怀孕是定然的了。 好在琉璃内功高强,虽然与黄药师在一起几乎夜夜春宵,但对腹中胎儿却是毫无影响。就连琉璃施展轻功疾奔,也是没有半点不适。 用了小半个时辰,来到白驼山脚下,却见几个白衣少女正从山下走下。琉璃见她们身法脚步,知道她们都是身怀武功,只是都不甚高明罢了。 ——她们都是白驼山庄的女弟子吧,按说欧阳克如果依原著中降生的话,今年也二十岁啦,弄些女弟子在身边,也是正常的。 琉璃一边想着,一边仔细打量那几个少女,而那几个少女也都端详着琉璃,其中一人还低声对那几个人道:“这女的好漂亮,要不要擒上山去献给少主?” 琉璃听了微微一笑——果然她们是欧阳克的宠姬! 不过琉璃也懒得和她们啰嗦,轻陡然加快脚步,上山去了,这几个女子只觉眼前一晃,琉璃便闪到了极远的地方,都是大吃一惊,知道琉璃的武功远远高出自己这些人,都呆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琉璃第一次来这白驼山,沿着山路上行,来到半山腰时,却转出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眉目间透出一股风流之色,面容却又颇似宁书文。 琉璃知道这必然是欧阳克了,心中不免想到——果然儿子像娘,不知我肚子里的孩子,会像谁! 这青年自然就是欧阳克,他自幼跟着叔父一起练武,虽然年纪尚轻,但是也颇有根基。只是平日里太过耽于花丛,所以于武学一道并不怎么上心,只当叔父武功天下间少有敌手,有叔父做靠山,什么也不用担心的。 这日他在山上散步,见到琉璃上山,只觉得从来没见过这样美貌的女子。琉璃如今虽然已经三十六岁了,但看上去仍然只是二十出头,欧阳克在温柔乡泡了这么久,可是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的中原美丽佳人,当下色令魂销,手中折扇一展,便道:“姑娘生得好美,来这白驼山,是要观景,还是要采药?” 白驼山的产业不少,其中一项便是买卖各种药材,不然欧阳家的人要维持那样的开销,非做强盗不成。 琉璃对欧阳克笑了笑,道:“我是来找人的。欧阳锋在么?” 欧阳克本来见到美人一笑,当真是心痒难搔,差点就扑上去了,后面听她说要来找人,而且直呼叔父的名字,便是一愣,心中忽地想起一人,便道:“你……你是宋琉璃?” 琉璃见他脸上变色,心中也是好笑,便点头道:“是啊,我是来找你叔叔的,我和他也有多年未见啦!” 欧阳克不知他叔叔与琉璃曾有过一段交情,只知欧阳锋当年华山论剑败给了琉璃,所以听琉璃这样说,还以为琉璃是来搦战的,忙调头向山上飞奔而去。 琉璃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误会了,心中更是好笑,便施展起轻功,也不超过他,就在欧阳克身后三步之遥跟着,口中笑道:“贤侄,你这是要带路么?” 欧阳克这少省觉,自己跟琉璃武功相差太远,是怎么跑也跑不掉的,便索性停下脚步,道:“前辈既是来找家叔的,那晚辈自当带路。” 琉璃笑道:“你也不用咬这么重的字,我的确是来找你叔父的,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好好带你的路吧。” 说着心里也感到别扭——这话说得,怎么好像自己是女色狼一样! 欧阳克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再看琉璃,心想难道她年纪轻轻,便真的这么厉害?原来欧阳克只知自家叔父被琉璃击败,也知道琉璃是个美貌女子,但却不知她的年纪。本来总以为琉璃与叔叔一样,是个三十多岁,甚至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却不料如此年轻,不由得更是打量起琉璃来,心中又想——华山论剑,乃是八年前的事了,难道八年前,琉璃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便能打败叔父? 可是想归想,他终究不敢放肆,仍然恭恭敬敬地领着琉璃上山,进了白驼山庄。欧阳克把琉璃引入大厅,然后着人上茶,再转身去请欧阳锋。 琉璃也是怕有不测,没有喝这茶水,只是坐在椅子里,默运玄功,小心周围情况。 不多时,欧阳锋来到大厅,见果然是琉璃,眼中也是精光一闪,然后道:“是你,你怎么来了?” 琉璃见欧阳克没有跟随来,知道是被欧阳锋支去了别处,便笑着对他招招手:“路过,来看看你嘛!” 欧阳锋奇道:“怎么会路过这里?” 琉璃道:“闲着没事,与药师一起去西域玩玩,看看那里的异乡风情。” 欧阳锋笑道:“那有什么看头,西域再怎么样,也比不上江南水土的。” 琉璃笑了笑,道:“我们也很久没见啦,你最近过得可好?” 欧阳锋偏着头看了看琉璃,道:“不怎么好,总是想着你,怎么会好?” 琉璃心中略动,但仍笑道:“离第二次华山论剑,还有十几年呢,你急个什么。” 欧阳锋叹道:“我自是不急,我若是急,当年定在三年之后,岂不更好?” 琉璃知道欧阳锋的意思——琉璃与黄药师成婚,多半是要在几年内怀孕产子的。而女子分娩,往往会功力大损,琉璃纵是内功精湛,没个三五年,只怕也恢复不过来。欧阳锋答应这二十五年之约,便是不想占琉璃的便宜。 琉璃笑道:“好啦,知道你是好人,不会占我便宜的。” 欧阳锋哼了一声道:“我可不是好人,你不要太过放心了!” 琉璃笑笑,又道:“你嫂子呢?我和她大概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她还好么?” 欧阳锋面色一变,随即黯然叹息道:“她早死啦,十五年前便死啦。” 琉璃吃了一惊——十五年前,那不是自己与欧阳锋北上去明教的时候么? 忙问道:“怎么会死了?她正是盛年啊,是不是当年和你一起去攻打明教的万毒蛇王时受了伤?” 欧阳锋默然半晌,点了点头,道:“一言难尽,莫再提了。” 欧阳锋不愿把自己和兄嫂的事说出来,便只含糊其词。琉璃想了想,又道:“近年来中原不再有你哥哥的消息,他是不是已经回了白驼山了?” 欧阳锋面色更是一变,瞪着琉璃,倒把琉璃吓了一跳,不知说错了什么,然后这才道:“他也死啦,是我的嫂子把他的尸骨运回白驼山庄的,他们夫妻,现在也合葬在一处了。” 琉璃心中暗惊——难道是欧阳锋和宁书文的不伦之恋被欧阳锐发现了,然后动上了手,欧阳锐被自己的老婆和弟弟杀了? ——那宁书文是受不了良心的苛责才早死的么? 琉璃推敲欧阳锋刚才话里的意思——在把欧阳锐的尸骨运回来之前,宁书文似乎应该没有与欧阳锐在一起才对。但是在当年自己去找五毒教之前,还曾遇到过欧阳锐,而欧阳锐的销声匿迹,也的确是在那之后。从那时到现在,只有十五、六年,但是欧阳克,已经年近二十了,看来这欧阳克,定然是欧阳锋的儿子了,只可惜,欧阳锋不认他,他也不知道实情。 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琉璃叹了口气,对欧阳锋道:“我想去拜祭他们一下,可以么?” 欧阳锋面色铁青,但仍然点了点头,把琉璃带往了后山。 琉璃在后山见到一座大坟包,看来果然如欧阳锋所说,这对夫妻,虽然生前没有夫妻之缘,但死后却葬在了一处。 想到当年两次与欧阳锐的相遇,以及被欧阳锐挟在肋下飞奔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再想想当年与宁书文一路上的相处情景,心中更是不胜感慨。 拜祭了一番,琉璃回身对欧阳锋道:“欧阳,你以为我定二十五年的时间,只是为了要有更大的把握么?” 欧阳锋眉毛一挑:“那还是为了什么?” 琉璃叹了口气,道:“我是想让你冷静一下。天下第一的虚名又如何?有了《九阴真经》又如何?我定这么长的时间,是在想,经过了这么些年,你或许会放下这些争名夺利的念头。我们五个一路相伴而行的日子,是我此生永远也无法忘怀的。难道我们就非要成为敌手么?” 欧阳锋静静地站着,看着兄嫂的墓碑,半晌才道:“嫂子,曾希望我可以成为天下第一。” 琉璃听了,也是默然无语,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好吧,那我祝你好运了。” 说着头也不回地飘然离去——好吧,西毒,终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说服的。 而欧阳锋,却也是眉头紧锁,一手抚在碑上,牢牢地盯着那坟茔,仿佛从那里还能看到自己的嫂子和大哥一样。 直到琉璃下山了很久,欧阳克才在这里找到欧阳锋,叔侄二人这才回庄。 却说琉璃回到山下,遥见黄药师和陆乘风、梅若华三人正在不远处相候。 琉璃看见黄药师,心中忽地就起了一股抑制不住的酸意,禁不住飞身过去,一头投入黄药师的怀抱,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黄药师知道她上山去看望欧阳锋的用意,见她这样子,也知道她无法开解欧阳锋,便轻拍着琉璃的背道:“好啦,欧阳锋本来就是执拗的人,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也许再过十几年,他会看开的。” 琉璃虽然知道欧阳锋不是那么看得开的人,但看着黄药师的话,感受着他胸膛中那心跳的节奏,却莫明地感到心安。 过了良久,琉璃才抬起头来,对黄药师笑道:“好啦,我心情好很多了,我们走吧。” 那边陆乘风和梅若华见琉璃与黄药师相拥,早背过身去,不敢再看,听到琉璃这样说,才敢转过身来。 黄药师却是轻抚了一下琉璃的顶心,柔声道:“你呀,真像个孩子一样,都快当妈的人啦!” 琉璃一惊:“你……你知道了?” 黄药师笑道:“本来还不确定的,但是你说有好消息,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还算是个不错的消息了!” 琉璃脸上泛起两朵红晕:“嗯,我想大约有两三个月啦,这次回到桃花岛,可得好好休息一下了,到时可就闷了!” 黄药师道:“有我陪着你,有什么闷的。 ” 旁边陆乘风和梅若华听了,都上前贺喜。 琉璃心想反正也到了这一步,迟来早来都一样,便问黄药师:“你说,咱们的孩子,应该叫他什么名字才好?” 黄药师眼中露出笑意:“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琉璃见黄药师并不强求要生男孩,心中也很满意,便道:“我当然是喜欢男孩儿了。生个男的,也好为你黄家传续香火。” 黄药师知道琉璃言不由衷,便哈哈一笑:“如此说来,我倒喜欢女孩儿了。这样吧,若是生男,名字便由你来取,若是女孩儿,就由我来取名,如何?” 说着偏过头想了想,笑道:“我也不要我们的女儿多有出息,只希望她跟你生得一样好看就行了。嗯,有道是芙蓉如面柳如眉,就叫她蓉儿好啦。” 黄药师说着,忽见琉璃面上露出无奈之色,便道:“怎么?你觉得这名字不好听,那就再换一个……” 琉璃笑了笑,把黄药师的袖子一拉:“算啦,这个名字很好,就这样吧。” 黄药师笑道:“那你为我们的儿子也取个名字吧——嗯,你说我们两个这一次,会不会也像陆华一样,儿女双全?” 琉璃笑着摇了摇头:“儿子的名字么?到时再说吧,也取事到临头,我灵光一闪,会想到更好的名字也说不定呢!” 黄药师听了,也不强求,只是从此路上对琉璃呵护得更加小心就是了,害得琉璃有时都觉得过份,最后到了西夏境内的沙州,便雇了车子,不再赶路。此时已是大雪时节,西北风寒,黄药师根本就不许琉璃下车,但琉璃却非要绕路,再去为岳纲扫墓。 黄药师无奈,只得又去了岳纲墓前。琉璃看着已经荒草遍生的岳纲墓,心中再次叹息不已,随之叫陆乘风和梅若华把这些荒草除了除,又添了些新土,这才离去。 岳纲,始终是琉璃心中难以割舍的一块。 ——岳纲,我已经怀了女儿啦,如果生了儿子,就叫黄如岳,如何? 琉璃如同欧阳锋抚摸他嫂子的墓碑一样,也抚摩了岳纲的墓碑良久才离去。 之后一行四人折向东南,由襄阳乘船,一路东下,到了临安,然后再飞鸽传书,让岛上哑仆来接,再一起去了桃花岛。 这时已经是大寒过去,即将迎来除夕了,琉璃的肚子也鼓了起来,如同裹了一只小西瓜一般。谁知到了岛上,林朝英却挺了更大的肚子带着几个拄拐的弟子在岸边迎接她,倒把琉璃吓得不轻——流过一次产的人,很有可能习惯性流产的,怎么还能乱动!而且还是个高龄产妇! 慌得琉璃把陪在林朝英身旁的洪七一阵好骂,反倒林朝英替自己老公开解:“没事,是我听说你们回来了,硬要来码头接你们的。若不是有了身子,我便去临安府了。” 琉璃上前去扶林朝英,林朝英却将她手一打:“你还来扶我,管好你自己吧!” 琉璃吐了吐舌头,心里却是高兴得很——比她自己有了身孕还要高兴。因为这年林朝英已经虚岁五十岁了,还能怀上孩子,太不容易了。 不过看林朝英的脸上,除了眼角微有皱纹之外,并不显老,猛一看,也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 林朝英见琉璃盯着自己的脸猛看,嗔道:“你这丫头,总盯着我做甚么,不就是老了点么,我早知道了,不必你来提醒我!” 琉璃佯怒道:“谁敢说你老!是不是洪七?看我不打断他的腿,敲碎他的牙,割了他的舌头!” 洪七笑道:“你可太狠了!不过我可不觉得朝英老,她的风韵,可不是你们这种小丫头能比得上的!” 洪七话音刚落,陆乘风和梅若华以及另外跟在身后的几个徒弟的脸就红了个通透。 不过林朝英现在年纪渐长,很多事已经由得洪七,心态更是平和了不少,听了洪七话里有些露骨的意思,也不着恼,反倒是琉璃“呸”了一声,道:“你这人,越来越浑,当着晚辈的面就敢说这种浑话!想是跟着丐帮的一群粗鄙爷们学的,以后不许再去丐帮了!” 洪七却道:“你既然提了这话,我却要说了,你们回来的倒也及时,不然我还真是为难。” 琉璃道:“怎么了?你有事?” 洪七道:“不错,我师傅病重啦,想把丐帮帮主的位子传给我,我怎么也得去一趟丐帮的。本来还怕朝英这边再出事,现在你们回了了,那是再好也没有啦。” 琉璃心想生死事大,这也的确不了拦他,不过眼一转,发现曲灵风和韩小莹、武眠风都不在,就问道:“灵风、眠风和小莹呢?” 冯默风拱了拱手,笑道:“大师兄的女儿周岁啦,他要回家一趟的。韩师姐去年就去了终南山,到现在也没回来。武师哥以前总是挂念韩师姐,每隔一段日子就要去终南山,这里只有我孤家寡人一个,好不凄凉。不过现在武师哥断了腿,韩师姐就回岛来住啦,倒让岛上变得热闹起来了。” 琉璃笑着点了点头——武眠风从小就跟韩小莹亲近,这也不足为奇。至于曲灵风的女儿,应该就是傻姑了吧,不过现在曲灵风没事,她也不会变傻了,不如找个机会让曲灵风把老婆孩子接到桃花岛来。 想到这里,就把这意思对黄药师说了,结果黄药师还没说话,冯默风就笑道:“曲师哥早就想接师嫂来了,只是师嫂嫌这里孤岛一座,太闷得慌,不想来。” 琉璃一想也是,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不是人人吃得消的。于是叹道:“只可怜了灵风了,每一个月就要回一趟家乡,路上却还要不少日子。” 冯默风笑着说:“这倒不必,大师兄在临安府东的牛家村安了家,把师嫂和女儿都接在了那里住,不必浪费时间在路上了,现在他每半个月就来回一次了。不过这次是给女儿做周岁,所以才回的家乡。” 众人一边说笑一边走,很快回了庄子,各自歇息。 晚上洪七又来找黄药师和琉璃,说有一件要事要告诉他们。 黄药师见洪七神情郑重,知道可能是件大事,便道:“七兄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洪七道:“你们这次从西域回来,大概只顾着赶路吧,有没有听说过‘黑风煞神’这个人物?” 黄药师摇了摇头,道:“这是什么人?” 琉璃却是神色一变,想要说什么,但又生生忍住——这不会是陈玄风吧! 洪七道:“便是你的徒弟陈玄风了。” 黄药师皱了皱眉头:“他怎么了?” 洪七道:“他从小跟着你,大部分的时间也是在这桃花岛上度过的,所以对于人情事故和江湖规矩几乎完全不懂,得罪了很多人。不过他一身外功很厉害,江湖上除了你我这样的人物外,也没什么人能挡得住他。更奇怪的是,他现在用的武功,很像是当年上官明月所用的九阴白骨爪和碎骨手。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学会的……” 话说到这里,琉璃已经脸色大变,道:“你说什么?他会九阴白骨爪?” 洪七点了点头:“我们丐帮怀疑是他去铁掌帮,偷掘了上官明月的坟墓,但是两个月前我提出要去拜祭上官明月的坟时,发现那坟完好无损,这实在是叫人捉摸不透了。” 黄药师道:“难道是上官明月,另外录有副本?” 琉璃道:“这事我知道,我和药师会处理的。” 洪七道:“他是黄老邪你的徒弟,也没作过什么大恶,只是如今为了练这几门功夫,全用活人来练,比当年用死人来练的上官明月的武功,可以进展快得多。” 黄药师哼了一声道:“他怎么能跟上官明月比,就是再让他练上十年,也未必比得上上官明月。” 当年的上官明月,其实武功在黄药师之上,所以黄药师怎么也不信陈玄风能练到上官明月的地步。不过琉璃现在想的是——先不管陈玄风是怎么得到九阴白骨爪的练法的,但现在的发展,明显是又要往剧情上靠了。 不过还好,梅超风的命运终归是改变了。 琉璃想了半天——这郭靖,现在才虚岁三岁,等过了这年,也不过虚岁四岁,他应该在六岁这年遇到江南六怪,然后再遇上陈玄风。也就是说,还有大约一年多的时间,而自己腹中的孩儿,应该还要几个月才能降生,等到郭靖六岁时,自己的孩子三岁,正是呀呀学语的时候,可怎么去救陈玄风呢? 丢下孩子前去,那是不可能的!再说黄药师也不会答应啊! 如果按照原著的话,陈玄风必然会死在郭靖刀下。琉璃毕竟与陈玄风朝夕相处了近六年的时间,虽然陈玄风平时寡言少语的,但终究还是有点感情,再怎么也不能看着他去死啊。 琉璃一时间心慌意乱起来,黄药师和洪七又说了几句话,见琉璃面色不了,洪七便告辞了。黄药师道:“你怎么了?是为玄风担心么?” 琉璃点了点头,黄药师道:“这孽徒,管他作甚,死了倒也干净。” 琉璃拍下黄药师摸到自己胸脯的手:“你就是嘴硬!到时玄风真出了事,你还不得心疼死!” 黄药师吻上琉璃的唇:“谁说我嘴硬,我的嘴可软了……” 琉璃的话完全被黄药师堵了回去。 ——唉! 琉璃只能在心里发出长叹——不该心软的! 琉璃很后悔为什么会对黄药师一时心软,和他体验了一次孕期的体位,从此让黄药师食髓知味了。 ——好吧,其实自己也挺乐意的。是吧…… 第二天是除夕,洪七陪着林朝英过了年三十,然后第二天一早就告辞了。但是令人郁闷的是,洪七走的第二天,林朝英就生了。 更倒霉的是,武眠风和冯默风两个人被黄药师重新用指力捏断了骨头,然后裹着黑玉断续膏,正躺在床上,一点忙也帮不上——虽然就是能活动,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多跑个腿递个水什么的。 于是全凭琉璃回想当初在陆家庄上看冯蘅生产的过程来照方抓药了——可问题是当时琉璃也是在房外,不在里面啊! 于是琉璃和梅若华、韩小莹三个手忙脚乱了一大通,林朝英倒是很厉害,这边刚准备好,她那边就生下来了——顺产得不能再顺了! 梅若华不愧是当过地主家丫环的人,这时反而比琉璃更镇定,剪了脐带,然后替孩子洗澡——是个男孩儿,按洪七的意思,叫洪林。 如果是女孩,就叫洪琳,反正就是洪七和林朝英两个人的姓加在一起。 生产得顺利,林朝英体力也没费多少,儿子更是健康,七斤半,不轻也不重,标准的大胖小子。 琉璃闻着血腥气,倒是头晕了一阵,幸亏梅若华还算稳健,让韩小莹先把她送了出去。等琉璃缓过劲儿来,黄药师把早就煎好的药也让韩小莹递了进去。 总之一句话,母女平安。 林朝英这也算是晚年得子了,看她一脸幸福的样子,琉璃也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只是那肚子上的妊娠纹,以及大损功力后眼角上又多出来的两道纹,让琉璃心痛不已。 “你怕什么,你比我年轻十几岁呢,你可不会有这此东西的。” 林朝英故意取笑琉璃。 琉璃叹了口气:“师姐,我这是为你高兴呢!” 林朝英躺在床上,看着在身边熟睡的儿子,道:“嗯,我知道。” 短短的四个字,反而让琉璃更为感动——这时的琉璃,仿佛感到她与林朝英的心,帖得更近了。 就这样,林朝英扮演着一个母亲的角色,和一个等待丈夫归来的角色。琉璃每天陪着林朝英,都只说些异域的风情和自己在西域的经历给她听,林朝英也不发表评论,只是听着笑笑,聊作解闷。只是在说到曾去天山看过逍遥派的遗迹时,林朝英却让随侍在侧的梅若华下去,告诉了琉璃有关于天山派消亡的秘密。 林朝英曾对洪七说过,但是琉璃却一直不知其中的奥秘。如今听林朝英说了,也是吃惊不小,再想想在天山上看到的遗迹,果然像是经历了战火一般。 “不过这事也就你我知道就行了,这事还是不要多散布的好。因为当时?br /txt电子书下载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53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时少林寺的玄字辈高僧也曾卷入其中,少林寺因此元气大伤。后来金灭辽时,因为宋金盟约,少林寺也曾派出武僧相助金兵,结果童贯举措失当,宋金开战后,少林寺险些被金国灭掉,慧字辈的高僧也几乎伤亡殆尽,不得不让俗家弟子剃度了来补缺,才有了苦字辈的少林僧。” 琉璃一边听一边点着头——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林朝英继续道:“当时武林中就有传言,说灵鹫宫本来就有大量宝藏,西夏公主下嫁后,又带来很多财宝,这些财宝都给少林寺得了。不然当初少林寺为什么巴巴地从大宋赶到西域去相助灵鹫宫,还折损了这么大批的好手。之后金国为什么又放过少林寺,那定然是少林寺用大量的金银财宝贿赂了金国人。” 琉璃道:“少林寺的高僧,应该不会这么看重钱财吧?” 林朝英笑了笑:“哪个门派的维持,不需要钱?少林寺天下闻名,是正派中的第一大派,你以为光靠俗家弟子的供养和嵩山的那几块地就够了?” 琉璃一时无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 的确,那些正派人物不能打家劫舍,日子过得的确不如黑道爽快。看来那些名门正派,也得有热衷于且擅长于经营的人材才是。 林朝英又道:“不过要说是少林寺得了灵鹫宫的钱才去相助的,这我倒也不太相信。江湖中当时也一直有传说,说灵鹫宫的宝藏,仍然就在天山山脉之中,所以很多逃出性命的灵鹫宫的残余势力,也都被中原的武林势力所灭了。” 琉璃听了,心中凄然,道:“这些家伙趁火打劫,真不是东西!” 林朝英道:“江湖中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你又何必如此看不开。所以我要告诉你,咱们是灵鹫宫的秘传弟子这事,不要外传了。以后除了咱们两个,也就应该只告诉咱们这一派的掌门才是。” 琉璃想了想又道:“那到底有没有宝藏?” 林朝英伸食指戳了一下她的额角:“哪来的这东西!死丫头想钱想疯了!” 琉璃吐了一下舌头:“只是问问嘛!有钱总比没钱好。 ” 林朝英却是叹了口气:“以我当年的性子,别说是没有宝藏,就是有,也给了王重阳,让他起义兵抗金了!” 琉璃一想也是,又怕挑起王重阳的话题来,二人伤感,便赶紧把话题岔了开去。 又过了半个月,洪七赶了回来,看到儿子降生,也是欢喜无限。 不过这次回来,洪七还带了另一个消息,那就是丘处机正邀集帮手,准备围攻陈玄风,将他拿下。不过看丘处机的样子,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说不定就当场格杀了。 琉璃听了,心中也是恼怒非常:“这个丘处机,不好好在大理教杨康武功,还管这些个闲事做什么!” 洪七道:“你也不能怪他,陈玄风闹得是有点不像话,死在他手上的怕不有百人。若不是看在你们两个的面上,我早动手抓他了。” 琉璃听了,也只得沉默了——的确,要放在二十一世纪,杀了一百多个人,枪毙十回都够了。 黄药师却道:“你师父怎么样了?” 洪七摇了摇头,道:“见了最后一面,下个月丐帮大会,我得去参加。” 琉璃道:“你真的要当这丐帮帮主?” 洪七说:“本来不想当的,现在我要是不当,丐帮也一定会参加围剿陈玄风的,那他可真没活路了!” 黄药师哼了一声,道:“这孽徒,死在中原,算他活该!” 洪七看着黄药师:“黄老邪,你说这话的意思,不是想让我去通知他,让他回桃花岛来避风头吧?” 黄药师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不说话。 洪七便转头对琉璃道:“要不要我去暗中帮个小忙,让他逃走算了。” 琉璃现在怀胎九月,临盆在即,一点办法也没有,心想也只得如此了,便点了点头,对洪七道:“我也知道他杀了不少人,死了也不冤枉,但我总是觉得是我们对不住他,才让他走偏了路。所以,我总想着再见他一面,哪怕就是要杀他谢罪,我也希望听到他有悔过的言词,也能给他一个回到这桃花岛的机会。” 琉璃知道原著中,黄药师的弟子都是忠心无二的,陈玄风和梅超风到死都想着重归桃花岛。琉璃与陈玄风相处了这么久,多少总有点感情。而且她总认为是自己对陈玄风太过防范,才造成了这一后果,所以就算要陈玄风死,也该让他回到桃花岛来领死。 洪七点了点头,也没多说话,但琉璃知道他是答应了。而黄药师却只是无言地低着头,也算是默认了琉璃的态度,更是自认为欠了洪七一个人情,故此无话可说。 洪七在桃花岛上待了半个多月,等林朝英出了月子,才离开桃花岛。在这个月里,曲灵风回来了,也同样被重新捏断骨头,再塑腿骨。 不过这时武眠风和冯默风已经能够拄着拐下地了。 而同样就在洪七离开的第二天,琉璃的羊水破了。 原来洪七的离开,就预示着有新生命的降生么! 琉璃无语了。 这一次梅若华算是老手了,跟林朝英一起动手,反而指点起林朝英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事后让梅若华得意了很久——这世上大概能指挥得了林朝英的人,也没几个吧。 不过琉璃这一回是难产,产了一天一夜,还没生下来。 就算是琉璃内功深厚,也撑不住这样的折腾,心里忍不住就想——原著中黄蓉生下后,冯蘅可是马上就死的。 或者说,是冯蘅临死前小产生下了黄蓉。难道,自己作为黄药师的妻子,也逃不过这一劫?可明明咸杰大师说过,我和黄药师是能百年好合的一对呀!难道说,两个人的性格起了变化,反而负负得正,又回到原来的轨迹上来了? 一边用着力,一边胡思乱想着——古代就是不好啊!现代还能剖腹的。不过,现代可没有这么多传说中的伤药,会留下疤的啊! 等等等等,就这样乱七八糟地又折腾了一天,到第二天晚上,小家伙才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降生到这世上来。 琉璃如同大病了一场般,浑身虚脱无力。还好小家伙出生后哭了几嗓子就又睡了,也不吵闹。看看模样,倒是出乎意料地像琉璃,不像黄药师——不过的确是一个女婴,名字也就顺理成章地叫了黄蓉。 ——这都是命啊! 琉璃抱着黄蓉,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在小屋子里坐满了月子,这才呼吸到了屋外通畅的空气——跟古代人真是没法解释,非得在密不透风的环境下坐月子,真受不了! 黄药师自然是陪在爱妻的身边,什么事都小心翼翼地,不让琉璃有半分的不满。 不过时间一长,琉璃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可真要说有什么不对吧,也说不上来。就这样别别扭扭地又过了几个月,琉璃才发觉——是那几个弟子,眼神里总是怪怪的,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不敢说。 琉璃在发现了这一点后,便把梅若华叫了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黄药师这几个弟子知道的事,可能会瞒着琉璃,也可能会瞒着林朝英,但是却绝不会瞒着梅若华。 梅若华一开始还不敢说,后来还是和琉璃整天泡在一起交流育儿心得的林朝英向她担保,绝对不会让黄药师处罚向她透露情报的陆乘风,这才让她嗫嚅着说出了实情:“王重阳的师弟在师父你生小师妹的时候来过桃花岛了,然后师公打断了他两条腿,把他关在了岛上的桃花阵里!” 琉璃一听大怒,马上抱着孩子就去找黄药师。黄药师这时正在教几个徒弟练武,见到琉璃怒气冲冲地过来,忙起身相迎,问是怎么回事。 琉璃怒道:“你为什么要把周伯通的腿打断再把他关起来?” 黄药师一怔,然后扫了一眼那边的几个弟子,那几个家伙头也不敢抬,琉璃道:“你别怪到别人头上,我就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黄药师道:“谁叫他非说是我们没有看管好《九阴真经》,让玄风盗了走!” 琉璃道:“那你就把《九阴真经》给他看一下不就行了,让他知道没有被盗也就是了,何必动手。” 黄药师道:“我何必向他解释!” 琉璃叹了一口气——黄药师也就是这脾气,不然也不是黄药师了——道:“那他在哪儿?你带我去见他。” 黄药师道:“你身子才好,不要跑远路的好。” 琉璃道:“这桃花岛才有多大,能有多远的路?” 黄药师无奈,只得带着琉璃前去。 琉璃其实也能猜出当时的情况,当时一定是自己难产,黄药师心情焦急烦躁,所以周伯通到岛上来指责黄药师没有看管好徒弟和经书,正好黄药师又为陈玄风的事心里有着老大不快,故此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 周伯通自然不是黄药师的对手,结局自然也是与原著一样,被关了起来。不过现在好歹有琉璃,周伯通不用被关这么久了。 琉璃被黄药师带到那山洞前,然后手一摆,把黄药师挡在洞外,自己走了进去。 只见周伯通正坐在洞里,左手和右手互相绞在一起,自己和自己打架玩。 看来这短短几个月,他就已经熬不过,自己创了左右互搏术了。 周伯通一见到琉璃,就吹胡子瞪眼。 琉璃也是好笑——看周伯通的样子,好像不是在生气,而是在吹胡子玩儿——便走过去道:“好啦,周伯通,我来替我丈夫向你道歉啦!” 周伯通哼哼了两声,道:“我腿都被打断啦,你一声道歉就行了么!” 琉璃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断腿,道:“你的断腿也长好啦,一个大男人,不要这么小气!就当是我给药师讨个情,来吧,我带你出去。” 周伯通和琉璃的关系一直不错,见琉璃软言细语地样子,也不好意思再绷着个脸,便跟她一起出去了。 周伯通出洞后看到黄药师,大叫道:“黄老邪,我可不怕你!这次是看在琉璃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黄药师眉毛一挑,正要说什么,琉璃道:“好啦,你也别说了,你出手这么重,动不动就断人四肢,以后这毛病要改一改!” 黄药师见妻子发话,也就笑笑,不再多言。 这时周伯通又道:“黄老邪,我又想出两套功夫来,我们再来比划比划!” 黄药师看了一眼妻子,道:“算啦,算我输了好啦,你出岛去吧。” 周伯通道:“我向你发过誓的,除非我打赢了你,否则除了大小便,决不出洞一步,我可不是不守约的人!” 琉璃听了也是心中暗惊——原来这短短几个月里,周伯通已经不但悟出了左右互搏术,连七十二路空明拳法也悟出来了? 周伯通忽地又道:“不成不成,我这空明拳法,才悟出了一十三路来,还有许多没能想通,我要再想想。” 说着居然转身向洞里走去,嘴里还不断地道:“我发过誓不出来的,那就一定不出来!” 琉璃看了,也是啼笑皆非,道:“喂喂,你一个人在洞里,有什么意思?要钻研武功,也可以住到我的庄子里来啊。” 周伯通连连摇头:“那不行,出洞了我就是乌龟王八蛋,那不行,等我想通了空明拳法,再来跟黄老邪你较量!” 琉璃见他这样子,也是无奈,只得又瞪了黄药师一眼,然后回到庄子上去,生了一阵子闷气,忽地想到如今杨康也已经四岁啦,也该去大理看看他。丘处机这家伙也不知有没有去过大理,只管追杀陈玄风,真是无聊! 于是便对黄药师说要出岛去。黄药师大惊,只当是自己做事太过鲁莽,惹得琉璃生气了,忙赔礼不已。 琉璃却道:“我想念段皇爷啦,这次要不是有了身孕,从西域回来时,就该去看他的。再说我也不是弱不禁风的弱女子,你怕什么。” 黄药师无奈,只得陪着她一起登船离岛,去看望段智兴。 临去时不忘交待梅若华和曲灵风他们,要好好照顾周伯通,抽空去跟他聊聊天,陪他玩玩。周伯通武功虽然不及黄药师,但是全真教武功自有独到之处,王重阳死后,周伯通就代表了全真教武功的最高巅峰了。他们这些年轻人,与周伯通多打打交道,多少也能受点益的。 这时已经是初秋时节,一路上秋高气爽,琉璃怀抱幼女,看着沿途的风光,心情也开朗了不少——这段时间,因为陈玄风的事就够郁闷的了,现在又被周伯通的事一激,更是郁卒,只能出来散散心吧。 一路上琉璃也注意一些江湖客的闲谈,倒没听到关于陈玄风的什么事,心中也是略安,于是便放心西去。二人轻车熟路,仍然是先到了四川,然后再南下去大理。 这日到羊苴咩城,二人径直来到皇宫前,说是有事要见侍卫总管范希仁,结果皇宫门口的士兵却说范希仁已经辞官不做了。 琉璃大吃一惊:“范总管春秋正盛,怎么会辞官不做?难道他家中出了什么变故?” 那士兵道:“当时老皇上避位为僧,把皇位传给了当今皇上,范总管对老皇上忠心耿耿,自然辞官相随了,有什么稀奇!” 琉璃更是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你们的皇上避位为僧了?为什么?那现在的皇上是谁?” 那士兵道:“皇上为什么避位为僧,那我可不知道了。不过现在的陛下,乃是老皇上的长子。” 琉璃几乎晕倒,又问:“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士兵道:“都快是两年前的事啦!” 琉璃额上冷汗也沁了出来,想了一会儿,又道:“那老皇上是不是在天龙寺?” 那士兵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琉璃又问:“那刘贵妃呢?她可在宫中?” 那士兵也是摇头说不知。琉璃自己骂自己道——后宫里的事,问他又有什么用。 于是再问:“那御林军总管武三通可在?” 那士兵道:“武总管和余将军也跟着范总管一起去侍奉老皇上啦。” 琉璃一算,如果算上古鹤,也正好是四个人,看来也只有褚青山和朱子柳没有去了。于是便问了褚青山和朱子柳的住处,然后与黄药师去寻住得比较近的褚青山。 褚青山此时已经是大理国的高级将领,琉璃二人前去时,他还在上朝,在门口等到快午时,他才回来。 褚青山看到琉璃夫妇,也并不意外,忙把二人都让进府来。见到琉璃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也是连声贺喜,奉上了一份贺仪。 琉璃问他段智兴的下落和避位的原因,结果褚青山只知道段智兴在牛栏江下游的一座山上隐居,至于为何要避位,他也不太清楚。不过杨康是肯定在段智兴的身边,如果不是为了辅佐段智兴的儿子段智廉,褚青山和朱子柳也一定跟着去隐居了。 琉璃又问刘瑛现在可在宫中,褚青山摇头说不知,但推测也有可能与段智兴一起去了那座山上隐居。 “这事我可只告诉你啊,皇上说了,除了你,谁都不能告诉。当时我看皇上神情虚弱疲累,可能是受了伤或得了病。在大理也有不少歹人恨着皇上,所以你们这次去找皇上,也要小心啊!” 琉璃听了褚青山的话,总觉得惴惴不安,忙与黄药师告辞了出府,然后一起去寻段智兴。 段智兴隐居的地方果然很偏僻,琉璃和黄药师找了足足有一个月,才在一个小镇上遇到了正在采买物品的古鹤。 古鹤带着他们上了一座虽然很高,但却人烟稀少的山。见到段智兴时,段智兴果然已经落了发,身穿一袭僧衣。 琉璃向他打了个招呼,段智兴却双手合什,道:“我现在已经出家了,法号一灯。” 琉璃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一灯么! 一灯看到琉璃抱着孩子,一问之下果然是二人的女儿,心中很是高兴,摸了摸小黄蓉的脸蛋,道:“这回可真是你们两个的孩子啦!我还以为你又带了个孩子给我呢!嗯,长得很漂亮,很像琉璃你呢!” 琉璃笑了笑,正想开开玩笑,却见一灯神情中略带忧伤,便忙问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出家的。 一灯却不回答,反而是让古鹤把杨康给带了出来,对琉璃道:“这个孩子很是可爱,我很喜欢。” 不多时,古鹤便带着杨康过来,同来的,还有武三通和范希仁。 琉璃见杨康虽然只有虚岁四岁,但步履中透着稳健,知道他已经开始习武,便对一灯道:“怎么你教他武功了?不是说好让丘处机来教的么?” 一灯笑道:“丘处机可是忙得很!只在他一岁多的时候来看过他一次,一边谢我抚养他,一边却说要等到他八岁后再来教他武功。 ” 说着看着身边的小杨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再说我现在反正也是闲着,就先让他学了点先天功。” 琉璃笑道:“那你自己的先天功,练得怎么样?” 一灯道:“还可以吧。这先天功是王重阳出家前就逢异人传授的,走的也不是道家的路子,所以我才能修习。”然后看着琉璃道,“我可不像你啊,年纪轻轻就屡逢奇遇,身兼佛道两家的玄功。” 琉璃哈哈一笑,道:“你既已出家,为什么还有这嫉妒之心?” 一灯哈哈一笑:“你说得是,我果然道行还浅!” 琉璃见一灯似乎心情转好,便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会想到出家的?当皇帝当烦了?” 朱子柳和武三通二人脸色大变,一灯对二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带杨康着下去,然后对琉璃和黄药师二人道:“当着你们两个,我也不说什么要面子的话啦,这件事,是我不好!” 琉璃见一灯面色无奈中带着伤感,惴惴着不敢发问,一灯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嗯,那是在三年前吧……嗯,应该是两年十个月又十七天……” 琉璃见一灯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又见他把这日子记得这么清楚,知道是他伤心至极的事,才能让他如此铭心刻骨,便想开口让他不要说了,结果一灯却把手一抬,让琉璃不要多说:“嗯……那天晚上,我正在练先天功,忽然门被撞开,刘贵妃冲了进来。门外的太监和侍卫想要阻拦,却都被她挥掌打了开去……嗯,她练武,既有天份,又努力……唉……我抬起头来,只见她臂弯里抱着两个孩子,脸上神色惊恐异常,跑过来对我叫道:‘皇上,你为什么要派人来打死智丰?你是怕他和智廉争夺皇位么?’” 一灯停了停,眼中发出一阵迷茫之色,然后道:“……嗯……智丰,就是我和刘瑛所生的孩子……我听刘瑛这样说,自是吃了一惊,忙起身一瞧,只见那孩子满脸通红、气喘甚急,抱起来细细查察,他背后肋骨已折断了五根。刘瑛哭道:‘皇爷,就算这样,你也不必连康儿也下这样的重手啊。’我心中更为吃惊,忙再查看康儿,结果发现他胸口肋骨断折,伤势和智丰几乎一模一样。 我心中又惊又急,忙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并没有派任何人来……’” 一灯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才道:“虎毒还不食子呢,我怎么会派人来害自己的孩子,更不要说是完全与无关的康儿了,可她只是磕头哀求,说定然是皇后的家人派大内侍卫下的手。我道:‘我已经立智廉为太子,皇后又为人善良,太子也已经十二岁了,深得我心,便是高观音妙,也断不会下此毒手。’刘瑛这才止住悲声,拉着我的手哭诉。原来她正哄着两个孩子睡觉,窗中突然跃进一个蒙了面的御前侍卫,拉起智丰,在他背上拍了一掌。刘瑛急忙上前阻拦,那侍卫一把将她推开,又在康儿胸口拍了一掌,这才哈哈大笑,越窗而出。那侍卫轻功极高,她一见便知追赶不上,便来我寝宫求救。 ” 一灯说到此处,又停了下来,而琉璃却已经知道,这个蒙面人,非裘千仞莫属,心中一时杂乱如麻,却听一灯又道:“我越听越是惊奇,再细查两个孩子的伤势,却瞧不出是被什么功夫所伤,只是经脉已被震断,那刺客武功高强,对付这两个孩子,自然不必动用本门功夫,只用内功震断他们的经脉便可。可是他又显然手下留情,两个孩儿如此幼弱,居然受此重击,仍有气息。当下我立即到她的卧室查看,瓦面和窗槛上果然留着极淡的足印。我对刘瑛道:‘这刺客本领甚高,尤其轻功非同小可。大理国中除我之外,再无第二人有此功力。’刘瑛只是磕头求我相救。我的一阳指,的确可以治疗经脉受损的内伤,但对于外伤脏腑的骨骼的外伤,却无能为力。幸好你传了我先天功,我可以用先天之气为其驳命,但是我只练了先天功不久,只能救一个……” 这句话一出,整个禅房中一时寂静无声,琉璃和黄药师更是一时无语——刚才已经看到了杨康,难道是一灯舍了自己的儿子,救了杨康?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伟大也不是这么伟大的吧? 琉璃此时更是难过——自己一时心血来潮,让一灯收养杨康,却没想到出了这事!心中的懊悔和痛苦简直是无以复加! 过了片刻,黄药师忽道:“难道是你学先天功的事被欧阳锋知道了,他故意来伤你的孩子,以此来折损你的功力?” 当年半嗔和段智兴为琉璃疗伤后功力大损的事,欧阳锋也知道,所以黄药师才有此语。 一灯却摇了摇头,道:“我也曾猜想过是不是他,但欧阳锋是西域人,身材极是高大,比常人要高出一个头。而据刘瑛说,那凶手却又较常人矮小些。” 黄药师皱起眉头,道:“那还有谁?” 一灯道:“我也推究不出,刘瑛抱着孩子只是哭泣。我想了许久,终于决定先救智丰……” 这句话一出,琉璃和黄药师均是大出意外,两人都“噫”了一声,一灯却似乎没听见他们两个的声音,继续说道:“她见我答应为智丰治伤,喜得当场晕了过去。我先给她推宫过血,救醒了她,然后解开孩子的襁褓,以便用先天功给他推拿……但是就在那一瞬间,我却想歪了……” 说到这里,一灯的脸上显露出万分痛苦之色,琉璃和黄药师看了,心中均自不忍,琉璃正想让他不要说了,一灯却又道:“我刚刚打开那襁褓,忽地想到,莫不是那贼人分不清谁是我的孩子,故意打伤两个孩子?我若出手相救,救到一半时,那人忽然来宫中袭击怎么办?我想了半天,把侍卫都调到我寝宫周围,但仍然觉得无人敌得住那刺客。况且他既然扮作侍卫,焉知他会不会就混在侍卫当中?其时时间紧迫,已经来不及再在侍卫中细细排查,我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索性把侍卫都支开,先救康儿……” 琉璃和黄药师听了,不禁都是默然无语——但是人性皆有自私,一灯当时这样想这样做,又有什么错? 一灯说到此处,也是一时默然无语,过了半天才道:“刘瑛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向她解释了我的想法,但是她却说……却说是我想着……想着琉璃你……说是你随便托付我的一个孩子,我便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儿子还重……说我心里一直只有你,没有她……我被她说得心烦意乱,便点了她手足的|岤道和哑|岤,让她坐在椅上休息。她只是望着我,眼中尽是泪意和哀恳之情。这时寝宫中就只有一样声音,那就是两个孩子急促的喘息声。” 说到这里,一灯的眼中又显现出迷茫的神色来:“我想着她刚才的话,心中又想直敢和琉璃你的初次相遇,还有那些与你相处的日子,一时心烦意乱,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才要先救康儿,还是真的因为只是你的托付,才先救治康儿……” 此时一灯当着黄药师的面,居然诉说起自己对琉璃那曾经有过的,或者是似有似无的情意来,而黄药师的心中,却没有恼怒,只有怜惜。 一灯摇了摇头,叹道:“我想起了许多许多往事——我最初怎样在范天行的口中听到关于你的事,你最初又是怎样与我在乌巨寺相遇,我怎样与她谈论佛理,又切磋武功,我对你怎样的呵护关爱,你也一直敬重我,待我如兄长挚友,却从不曾对我有半分情意……嗯……是的,你从来没爱过我,哪怕一点点。我本来以为自己对你也是兄妹之情,可是那天被她这么对我一说,我忽然间就都明白了。原来我一直对你怀有情意……我痴痴地想了许久,直到两个孩子已经连哭都哭不动了,才回过神来……” 一灯停了停,又道:“这时我点的哑|岤已然松了,刘瑛看着自己的孩子,哼起儿歌来。我这才惊觉,原来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了许久……我这时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好先救治智丰。但是此时我的心神已乱,再加上孩子幼小,身子更较常人短小,我点到一半时,也不知是我出手晚了,还是我点错了|岤道,智丰忽地吐吐一口血来,就此去了。我惊得呆了半晌,无法可施,只得再来治治康儿。天可怜见,康儿的身体,似乎比智丰要强健一些,这一次我出手更为仔细,终于救下康儿一条性命……唉……我平时有些好东西,也都多偏爱康儿一些,可这是因为康儿不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人说我偏心,但是刘瑛却只怪我向着琉璃你……” 一灯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禅法讲究平常心,我这有意为之,便是落了下乘,不怪乎遭受刘瑛之恨了。”顿了顿,又道,“待得我收了功,康儿的面色也红润了许多,我替他接好了骨,转过头去,却被刘瑛的样子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颤声道:‘你……你的头发怎么啦?’原来刚才这短短几个时辰,在她却宛似过了几十年。她只不过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但这几个时辰中鬓边竟现出了无数白发!原来一夜白头,这世上真的有的。我叫了他数声,她却好像没听见我的话,只是望着智丰。这时我点她的|岤道也已经解开了,她缓步走了过来,抱起智丰痴痴地看着……我从来没有见过能包含有这么多疼爱,这么多怜惜的目光。” 一灯面上再露痛苦的神色:“智丰乃是我的孩儿,难道我就不心痛么?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有像她这样?这终究是我有心魔么?我想向她解释,但是却无从开口……” 看着一灯痛苦的表情,琉璃也是既痛苦又自责——如果不是自己把杨康托付给一灯,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如果一灯不是对自己有感情,那也不会耽误了他对自己孩子的救治——虽然这样一来,杨康就要死去。但是,杨康和段智丰,终究只能活一个吧! 而按照原著的话,段智丰的确是过不了这一劫的。怪只怪自己太大意了,总以为不管是谁受了伤,凭一灯的功力,定然能救得回孩子,却没想到自己把先天功交到一灯的手上时,比原著中晚了两年多,而且裘千仞却是出手同时把两个孩子都打伤了,这下一进一出,平白地又造成了悲剧! 琉璃这时心中悔痛,真不是笔墨能够形容的! ——早知如此,我就是拼着当一回恶人,先去铁掌帮,把裘千仞杀了又如何! 可是现在,就是杀了裘千仞,也不过是出了一口气罢了,就算能挽回刘瑛的心,段智兴也已经出了家,覆水难收了! 一灯却全没留意琉璃脸上神情的变化,继续道:“她全没留心自己的容貌有了甚么改变,只是目不转瞬的凝视着智丰的尸身,我却站在她身边,一句话也说不出。这时,康儿大概是痛了,还是饿了,又哭了起来,这时她忽地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一样,大吼着向康儿扑去,我吃了一惊,左手将她推开,右手将康儿抱在怀里,随即唤人来将康儿抱下去,好生看养。这时刘瑛向我望了一眼,这是最后的一眼,眼色中充满了怨毒与仇恨——这一眼,我就是到死也忘不了。 只见她慢慢转过身来,低低的道:‘这孩子是你害死的,也是宋琉璃害死的,总有一日,我要让你们两个来为他偿命!’说着推门出去,我被她的话惊得呆了,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不见了踪影。我怕她去找你报复,派人通知了洪七,让他细细寻找刘瑛的下落。还好桃花岛地处偏僻,无人知晓,不然,我还真怕你们两个不知内情,受她伤害……” 一灯说到这里,又道:“看来洪七并没有告诉你们这件事,不然你也不会来问我了。也罢,这事由我而起,自当由我而终。我如今拖着这条命,就是怕你在西域不知何时回来,欧阳锋又到中原在作坏事,如今你回来了,我也好不再隐居了,我这就回羊苴咩城,等着刘瑛来找我。只盼她杀了我,会平息了这份怨恨,不再恨你……唉!这事,其实与你真的没有半点干系……唉……她离去后,我不饮不食,生了一场大病,直有月余才愈。之后又苦思了三日三夜,终于大彻大悟,将皇位传长子智廉,就此出家为僧,也算是为我那孩儿祈些冥福吧。” 琉璃见他面色中实在是痛苦难当,便道:“世事天注定,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心魔孽障,人人皆有。你要救你自己的儿子,原是应当,刘瑛她误会了,是她自己不好,不然你早已经救了智丰了,这事她自己也有责任,你也看开些吧……” 一灯摇了摇头,道:“我虽然是想用康儿来诱那刺客出现,但到时候,如果那刺客不出现,我会不会停下手,放弃已经救了一半的康儿,这我也委实难料……只是若停下手转而救治智丰……也是同样的卑鄙无耻……只是刘瑛的话,也实在是没有错……我……我实在是忘不了你……” 说到这里,一灯抬起头来,看着琉璃道:“我原以为出家为僧,终日礼佛,会不再想起你……” 一灯面上肌肉抽搐:“……但是刚才一见到你,我居然又忍不住作些出家前的言语行动……现在我与你说了这一阵话,想起那时的事来,方才觉得惭愧……我这行径……实在是无耻之尤了!” 黄药师听了,心中虽然有些不快,但见一灯如今态度诚恳,又面露悲切之意,也只得叹了口气,无法苛责他什么——琉璃貌美,引得他人为其神魂颠倒,他也早有心理准备。 需知欧阳锋当年对琉璃心中也有一二分意思,否则怎么会一见琉璃便行动失措,这一点黄药师他心中也自明白,更不消说舍了皇位不顾,陪着琉璃四处闯荡的段智兴了。 现在段智兴落得如此下场,黄药师也无心再落井下石般地去说他什么了。 琉璃想了半天,也是无语可劝,一灯却道:“康儿在我这里,也得不到什么好的照顾啦。 而且我这里毕竟不安全,你还是把他送去重阳宫吧。刘瑛武功再练十年,也不是全真七子的对手。” 琉璃道:“你真的要把你武功未复,又在这里隐居的消息散布出去?” 一灯点了点头:“我终究是要还瑛姑这份情的!她不来报仇,我此生难安!” 琉璃想了想,咬着唇道:“我知道瑛姑现在可能在哪儿,你先不要急,我带她来见你,可好?” 一灯和黄药师俱都吃了一惊,一灯忙道:“你知道她在哪儿?” 黄药师听了琉璃所言,却只是若有所思,神情古怪地直盯着琉璃看。 琉璃只做未见,对一灯点了点头:“她既然以你我为敌,我想她应该去桃花岛了。” 一灯道:“她自知武功差你太多,怎么又会去找你?” 琉璃道:“她心智已失,只怕当做我不知此事,会想办法接近我。不过岛上我们的弟子未必会对她手下留情,万一起了冲突,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起身对黄药师道:“我们要快回岛去。” 黄药师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真的确定刘瑛在桃花岛上?” 琉璃知道黄药师在想些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十之七八是在桃花岛上!我们快回去!” 其实琉璃想的是——原著中说的是瑛姑从黑风双煞口中听到周伯通被困于桃花岛上,然后潜入岛上救人,然后被困于桃花岛上,几乎饿死。现在瑛姑是不会去救周伯通的了,但若是原著的轨迹效用再度发生作用的话,那瑛姑一定会偷入岛上想借机偷袭自己。 这样的话事态就有变化了。 首先,如果刘瑛困在桃花阵中,曲灵风这些人会不会救他可不好说,因为按黄药师平时的教导,擅闯桃花岛者是被视作敌人的;其二,如果刘瑛乱打乱撞闯入那个山洞,遇到周伯通,然后发生恋情怎么办?周伯通现在也不过四十多岁,正值壮年,两个人万一再来一出jq戏,那可就好玩了——虽然段智兴已经出家,但老天爷也不至于如此恶搞吧?再者,岛上的众人,只有洪七知道此事,而陆乘风和梅若华却是见过刘瑛的,如果洪七没有告诉林朝英的一灯与刘瑛情变的事,那万一刘瑛偷袭,伤了他们怎么办?特别是林朝英,时至今日才有了个孩子,若再有什么闪失,那琉璃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可如果洪七告诉了林朝英此事,万一林朝英出手不容情,把刘瑛打死了怎么办? 所以琉璃真是恨不得马上赶回桃花岛才好。 琉璃站起身来,又对一灯道:“关于是谁对你的孩子下的手,我也能猜到七八分,我捉了他来,让你亲手报仇,可好?” 一灯一惊,霍然站起,连声音也颤了起来:“你说什么……你……你能猜到是谁做的……” 琉璃点了点头,道:“你也说过,大理国内再无第二人有此功力,所以此人必然不是大理国人。天下间有此功力又不是正道中人的,除了欧阳锋外,只有夜长风和裘千仞二人而已。夜长风现在为明教内部的事伤脑筋,根本没空,也没那个精力再来招惹你我,只有裘千仞,他正值盛年,又为上官剑南父女的死迁怒于你我,所以只可能是他……” 一灯皱眉道:“虽然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并没有任何确实的证据啊!” 琉璃道:“这个你不用管,我自然会找到证据。 一灯想了半天,又颓然坐下,长叹一声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已经出家啦,这些恩怨,本该放下才是。没想到仍然会为了这些事乱了心境,唉……” 琉璃见一灯神情沮丧萎靡,心中也颇多感触,便道:“那康儿我便带走了,可好?” 一灯点了点头:“先天功的入门口诀已经传给了他,虽然他还领悟不了多少,但也已经让他背下来了。他只有四岁,却已经这么聪明了,比我当年可强多了。” 说起杨康,一灯的脸上才稍为有了一丝生气:“等到他十六岁了,如果把这入门的口诀都练成了,可以再来找我——啊,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会再教他接下来的功夫。” 琉璃摇了摇头:“你既已出家,怎么却如此颓丧!禅者说的一颗平常心,难道你又忘了?饥来吃饭,睏时入眠,这才是出家的自在用意。你如今这千般计较,都是为的什么?” 一灯一怔,随即笑道:“你的禅意,总是比我高明!好啦,我也不说什么生死的话了,走吧,我送你们下山。” 说着起身送二人出门,然后唤来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54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康,对他道:“这二位就是当年从你的大仇人手中救下你,并把你送到我身边来的人。他们可是你的恩人呢,现在他们要送你去你的师父身边,你可要乖乖听话……” 杨康在听到说琉璃是他的恩人时,就要对二人下跪,但是琉璃随意一拂,便让杨康站直了身子,待得一灯说说到这里时,杨康已经是不住地点头了。 看着杨康乖巧的样子,琉璃心里也是微叹——希望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杨康会成长为一个正直的人吧! 下了山,黄药师道:“是先送他去重阳宫,还是先回桃花岛?” 琉璃道:“先去重阳宫吧,反正也要由四川走的,索性往北绕一下。” 黄药师也不多问,只是跟在琉璃身边。琉璃本以为他要问些什么的——这些时间以来,黄药师对她这种近乎于未卜先知的的能力,疑虑越来越大。琉璃倒是等着他哪天忍不住了,逼问到底,自己就来个合盘托出。但是黄药师每次都是只问一声,琉璃稍有游移,他就不再询问了,搞得琉璃反而有点不上不下的感觉。 这次也是一样,琉璃本来都想好了该怎么对黄药师说,但是黄药师不问,琉璃也没办法——主动坦白的事,琉璃还不想做。 于是两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就一路北上,来到了终南山,顺便也看望一下柳儿和韩小莹。因为韩小莹与柳儿合练《□》的关系,所以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韩小莹在琉璃离开中原后不久就索性又搬回了活死人墓,只有武眠风心中挂念她,经常前来探望。之前武眠风断了腿,她搬回岛上居住,直到武眠风被黑玉断续膏医好了腿才回来。 这次她看到琉璃带着小黄蓉来终南山,两个人都很高兴,抱着小黄蓉就不肯撒手。 琉璃也由得她们两个去闹着玩儿,便与黄药师带着杨康先上了重阳宫。 其实琉璃对重阳宫这次的反应也有心理准备——果然全真七子见到黄药师便将他围了起来,准备摆北斗七星阵。 周伯通被困在桃花岛的事,他们当然能猜得到。以前黄药师就有过想对全真七子出手的劣迹,这次困住了周伯通,全真七子自然以为他是要来灭全真教的! 不过在他们围住黄药师后,琉璃咳了一声,道:“算了吧,你们的北斗七星阵,对付药师一个人还行,莫不是你们当我是死人?而且丘处机又不在,就凭你们六个,再加个晚辈,就想动手?我不出手,药师也能制住你们。” 原来丘处机此时正带着一帮人在围剿陈玄风,所以山上只有全真六子,跟着他们一起拿着剑准备组成北斗七星阵的,是马钰的大弟子李守宁。只是李守宁也不过十八、九岁,功力再深,也比不上全真七子,勉强组成北斗七星阵,也没太大的功效。 琉璃这句话一出,全真六子果然都把剑尖垂了下来——琉璃的话说得没错,双方的实力差得太远,就算让学了北斗七星阵的几个较强的三代弟子都出手,也不是琉璃夫妻的对手。 琉璃道:“好了好了,周伯通的事是误会,我早就要放他回来了,只是他喜欢桃花岛的景色,所以在岛上玩呢。你们谁要想他了,可以跟我去看看他。我这次来,是把丘处机的徒弟给带来了。段皇爷出了点事,不能再照顾他了,只有让你们接手了。不过,你们可别把他绾了士当道士啊。” 丘处机与江南六怪打赌的事,马钰和王处一均略有耳闻,见杨康的年纪,似乎也与丘处机所言相近,又知道琉璃与王重阳关系亲密,便道:“既然如此,这孩子就由我们重阳宫来照顾吧。他父母双亡,也算是可怜!” 杨康见这几个道士拔剑相向,初时害怕,又见琉璃只几句话,就把对方镇慑得不敢动手,小小的心里对琉璃极为钦佩,不由得拉着琉璃的袖子道:“阿姨,我能跟着你么?” 琉璃与他一路上相处着过来,对他的乖巧也很喜爱,便摸了摸他的头,道:“全真教乃是天下正宗,你的师父丘处机当年与你的父亲也是莫逆之交,你在他的门下,好好修习,将来定有一番作为。” 杨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便向为首的马钰走了过去,纳头便拜,口称师父。马钰忙将他拉起,笑道:“你的师父下山去了,并不在这里,你不用怕,且安心在这里待着,你师父过几天就会来的。” 说到这里,忽地省觉,丘处机这次下山,是去围剿黄药师的徒弟,不由得又看向黄药师。黄药师见他面上神色,猜出他的心意,哼了一声,背转身对着他,并不言语。 琉璃却对杨康摇了摇手,道:“等你十六岁那年时,我再来看你,你可以好好做人,好好学功夫,不要让我失望啊!” 杨康一路上来,对琉璃也很是喜欢——因为跟着一灯时,古鹤毕竟以家臣自居,把小杨康当成半个小主人,没有丝毫的越矩,反而恭敬有余。这次琉璃一路上对杨康管教多多,反而让杨康有一种母亲般的错觉——自幼失去母爱的他,对琉璃不知不觉就产生了一种向往,只是他现在年纪还小,也不懂是怎么回事罢了。 不过杨康也的确是很聪明,路上试他武功和学识,他还真是样样拿得出手,看来的确是个早慧的人,却不知日后是否保持得下去。 把小杨康安顿好,然后返回活死人墓,却见柳儿和韩小莹两个正抱着黄蓉一人亲着一边的小脸。琉璃过去拍了二人一下:“干什么呢,这么喜欢孩子,快找个男人把自己嫁了吧。” 两个人被琉璃说得红了脸,柳儿把黄蓉塞回琉璃的怀里,韩小莹道:“师父真是的,跟我们这些晚辈说这些疯话。” 琉璃笑道:“你们两个也都二十多岁啦,找个婆家也没什么奇怪的啊!”忽地想起柳儿和韩小莹两个总是窝在活死人墓里,接触不到外人,却怎么找对象,于是便道,“我正好有事要你们两个去做,你们可不要推脱呀。” 嘴里说着这话,眼睛却只看着柳儿——主要就是因为柳儿生性不喜与人来往,总是闷在古墓里。 韩小莹道:“师父有什么事尽管说好了,我哪会推脱呀!” 柳儿也红着脸道:“师叔说哪里话,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好了。” 琉璃道:“丘处机正在组织一帮人追杀玄风,你们去看看,也不必与丘处机他们正面为敌,如果能擒住玄风,就把他带回桃花岛来,如果擒不了,就是中帮他一下,让他逃走。” 韩小莹道:“若是他逃走了,我们要追么?” 琉璃想了想,道:“经过这一役,他大概在江南也待不下去啦,甚至连江北也没法待了。我看他十有八九要去草原大漠,你们如果有兴致,也可以去找一找。” 黄药师这时在旁边忽道:“你很确定他会北边逃么?” 琉璃被他这一句说得心里一抽,强笑道:“我也就是随便猜猜,你们两个要是嫌麻烦,就不要去了。” 柳儿和韩小莹都红着脸,只点头,没有说话。 黄药师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多问。 琉璃不敢多待,只是问了一下柳儿和韩小莹的武功进展,然后点拨了她们一下,便带着孩子走了。 一路上琉璃提心吊胆,就等着黄药师来问自己,但是黄药师偏偏就是不问。这就好像你得到了情报,有某个地方即将被放置一颗定时炸弹,你有绝对的把握拆除,但是这个放置炸弹的人就是不来,你只能一直提心吊胆地等下去。 就这样又回到了桃花岛,回到岛上时,已经是小寒时分了,曲灵风一见到二人,就道:“师父师娘,有个人擅自闯岛,陆师弟说她是段皇爷的妃子,所以我们没敢出手,你说该拿她怎么办?” 黄药师扬了扬眉,笑着看向琉璃:“恭喜你啊,又猜对了。” 琉璃只觉得芒刺在背,只好不理他,径对曲灵风道:“那她现在人呢?” 曲灵风道:“先时在桃花阵里,她说是师娘的朋友,有事要来求见师娘,我告诉她,你们出岛去找段皇爷了,她忽地就变了脸,要和我们厮拼。不过她武功很低,连冯师弟都打不过。我们把她困在桃花阵里,又不敢饿死她,但送去的饭食她都不吃,后来林师伯说把她扔到周伯通所住的洞里去,然后我们就不知道了。” 林朝英是琉璃的师姐,所以曲灵风他们都尊称林朝英一声师伯。琉璃听到曲灵风这样说,心中焦急,把孩子往黄药师手中一放,便道:“我去看一下,你先把孩子带回去。” 黄药师也不争辩,笑了笑就把孩子接了过去,道:“你可要小心啊!” 看着黄药师意味深长的笑容,琉璃脸一红,就低头走了——这句小心,是不是说要小心回来后他黄药师的盘问? ——唉,算了算了,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琉璃给自己打着气,不一会儿就到了那周伯通所住的山洞,却远远望见周伯通坐在洞口指点,刘瑛正在洞外依他所言摆出架势。 ——果然这两个人和原著上一样,是以武会友的! 不过还好,看他们两个的样子,也并没有什么私情。而且,看到那个在洞外搭起的小帐蓬,就知道瑛姑没有睡在洞里。 琉璃心中略定,过去跟刘瑛打了声招呼,笑盈盈地道:“你来的话,怎么不先跟我打个招呼,或者先去丐帮找洪七通个信,你看这下起了误会了吧!” 刘瑛看到琉璃,脸一下变得煞白,颤声道:“你……你回来啦。皇上……皇上他……都跟你说了罢,我……我知道打不过你……你……你……” 琉璃早已经想好要怎么对她说了,开口就道:“你也不要再叫他皇上啦,他已经退位了,现在已经是个和尚了,法号一灯。” 刘瑛自从离开大理皇宫后,生怕段智兴在全国围捕自己,一刻也不敢停留,赶到了大宋境内,一边自己钻研武功,一边打听桃花岛的下落。 没想到这么一边躲藏一边练武就过了两年,而且正因为避开了人多的地方,讯息也不太灵光,根本就不知道段智兴已经避位为僧的事。如今她猛地一听到段智兴避位为僧,也是呆了一下,道:“什么?皇上他……出家了?” 琉璃点了点头,道:“他没能救回自己的儿子,你又不肯谅解他,他所爱的两个人都离他而去,他除了出家,还能怎么办呢?你也太狠心了!” 刘瑛大叫了一声:“不!是他太狠心!他为了你托付给他的杨康,连自己亲生的骨肉都可以不顾,他才是个狠心的人!” 说着向琉璃扑了过来:“都是你!是你害得他不肯救我的儿子!是你!” 琉璃皱了皱眉,略退了半步,然后手一挥,点了她的|岤道,然后道:“我们不是第一天见面啦,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不是一点都不清楚。我和段皇爷之间清清白白,是你自己想歪了,反而累得段皇爷举止失措,这真是冤孽啊!” 刘瑛大声叫道:“但是他一直想着你!一直想着你!” 琉璃摇了摇头:“你太不自信了,他最深爱的人,明明是你!” 刘瑛呆了一下,然后又摇头大叫道:“我不信,我不信!他整天对着我的眼神,都没有看你的那般温柔!他的心里只有你!” 琉璃见刘瑛的状态有点魔怔,忙道:“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你,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么?他现在已经避位为僧啦,难道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 刘瑛怔了一下,道:“那是他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心里有愧,这才出家的!” 琉璃叹了口气:“你说的固然没有错,但是你的离去,对他的打击才是最大的啊!你知不知道,你离开之后,他病了足足有一个多月。以他的内功,和他的年龄,仅仅是丧子之痛,他会这么伤心么?他可不止智丰一个儿子,而且他春秋正盛,还愁没有儿子么?再说智丰出生,也不过一年左右,他对智丰的宠爱,难道你看不出是因为你么?” 琉璃也知道这番话有点强词夺理,但是在古代,作为一个皇帝,对自己的儿子的看法,也的确与普通人家不同,所以虽然强词,但也的确能夺理。而琉璃一番话下来,刘瑛果然怔了一下,琉璃又道:“他若不是心里有你,怎么会伤心如此?” 刘瑛道:“不,你骗我!” 琉璃道:“我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去找他。” 刘瑛道:“若是你和他串通好了来捉我,怎么办?” 琉璃笑了笑:“你傻了么?我若想要捉你,还用得着跟他串通么。” 刘瑛一想也是——以琉璃的武功,随便动动手,就能捉住自己,何必做这种事。 琉璃见刘瑛脸色稍缓,便又道:“你可知打伤致死你儿子的人,是谁么?” 刘瑛脸色大变,再次尖叫道:“你知道么?是谁?是谁!” 琉璃道:“你的武功差他很远,我可以把他捉来让你手刃仇人,不过你是要自己报仇呢,还是假手于人?” 刘瑛咬牙道:“是谁?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琉璃道:“你要真做了鬼,谁来替你报仇?还不是只有段智兴么?你自己再好了想一想。你再练二十年功夫,也未必打得过那人,我劝你还是回去,跟着段智兴练武,这样的话,就算他不出手,你报仇的指望也大一些。” 刘瑛脸色惨白,半晌无语,周伯通在一旁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叫道:“什么人这么厉害!有我强么?我来教你武功,看看能不能打赢他!” 琉璃看了一眼周伯通,道:“就是你自己,也跟他半斤八两。 你能胜他,但是想要捉住他或者杀死他,那是万万不能的——你的轻功根本比不上他,内功倒比他强上一点儿。” 周伯通不服道:“什么人?难道是洪七?还是欧阳锋?” 琉璃冷笑道:“你以为天下间除了这几人,就没有比你强的了么?” 周伯通道:“难道是少林寺的秃驴?还是上清派的牛鼻子?还是夜长风?” 琉璃道:“你别乱猜了,反正你也不肯离开这桃花岛,又不能去跟人家比试!” 周伯通气呼呼地想了半天,才道:“好吧,你让她去跟段皇爷学功夫吧,不过,你要多来陪陪我才行,这段时间我都闷死了!” 琉璃这才明白,周伯通不让刘瑛走,是因为没人陪他,便笑道:“怎么?这段日子,药师的那几个徒弟,没有来找你的么?” 周伯通叫道:“他们都以为我是黄老邪的仇人,哪肯来见我!只有你的那个小丫头,人倒挺不错的,长得也漂亮,平时会来陪陪我!” 原来曲灵风等人怕惹得黄药师不快,不敢来见周伯通,只有梅若华,仗着自己是琉璃的徒弟,有事没事地才会过来跟周伯通闹着玩儿。 琉璃道:“好啦,我知道了,我以后让他们多来陪陪你就是了!” 周伯通如孩童般嘟起嘴:“你可别骗我啊!” 琉璃哈哈一笑,然后对刘瑛道:“你可要与我同去庄上?这山洞里,也没什么可住的。” 周伯通叫道:“谁说的,我住得可快活了!” 琉璃不去理他,仍然对刘瑛道:“你也不用怕,这本来就不过是场误会,我领你去见一灯便了。” 随即道:“啊,段皇爷出家后的法号,就叫一灯呢。” 刘瑛又呆立了半晌,才滚下泪来,道:“一灯一灯,他是想要孤灯一盏,了此余生么?” 琉璃道:“他到底会怎么样,就要看你啦。你们的孩子,那只是个意外,你们之间的互不信任,才是根源啊。” 刘瑛低下头来,一时间只觉得千头万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琉璃上前拉住刘瑛的手,带着她离开,一路上回到庄子。庄子里黄药师正在考较几个徒弟这段时间来的武功进展,看黄药师的脸色,似乎还都挺满意的。一旁的林朝英一手一个,抱着两个婴儿正在哄着玩儿,只是不见洪七,看来是去暗中放陈玄风一马了。 不过,到底该把陈玄风怎么样,其实琉璃自己心里也没底。不过让韩小莹和柳儿去漠北找陈玄风,这是为了不让陈玄风和江南六怪对上。不过到底能不能找到陈玄风,那也得看运气了。 在岛上休息了半个多月,也没做什么事,就是吃些补药,继续调理着产后的身子,顺便整了一副麻将牌出来,送给了周伯通,然后让周伯通先跟梅若华来二人麻将,接着发展到武眠风和冯默风也加入了进来。 曲灵风年纪稍大,对这种事物的抵抗力较强,而陆乘风却是因为他和梅若华的关系,被禁止和梅若华同时上阵。而武眠风本来是经常离岛去找韩小莹的,如今韩小莹去了蒙古大漠,无聊之下,也只得打打麻将以自娱了。 琉璃的两个女弟子都和黄药师的徒弟发生感情,这倒也不出琉璃的意料。 因为不敢在黄药师的眼皮子底下玩这种会被他斥为“玩物丧志”的东西,所以周伯通可算是找到能玩的东西了。黄药师知道这是琉璃的意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还好几个徒弟偶尔都能从周伯通那里学几手功夫。 因为梅若华她们不可能天天去打麻将,所以周伯通闲着的时候,仍然是以思悟武功为主——空明拳法他悟出的不多,但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功夫又被他想出来不少。所以黄药师就更是佯装不知,让他们隔个三五天就去找周伯通打麻将。 时间慢慢地过了近一个月,琉璃在桃花岛上又迎来的新年,众人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来了一次长夜之饮。 虽然洪七不在,刘瑛也躲在房里不肯出来,陈玄风更是生死不知,但有酒有月有欢笑,怎么也是一个欢乐年吧。 之后又掐着时间,众人一起去了临安府——这次只有周伯通没去,他反而成了替黄药师看家的了——赏了正月十五的花灯。曲灵风这时忽然向黄药师提出提议,说要把女儿接来桃花岛。 “怎么,你夫人舍得了?”琉璃笑着调侃他。 曲灵风面露苦笑:“她?唉,上一次陪我回老家时,她受父母之命,要与我和离,我没有留难她,便允了她。现在小女悦苓由我寡母抚养,我心里总是牵挂,所以想请师父让我把小女接来。” 黄药师知道曲灵风的妻子,本是当地的一个大族的女儿,但敢于如此提出和离的要求,显然是因为曲灵风当时跛了一条腿,一时不禁默然,然后道:“你就带她来吧,正好和蓉儿、林儿作个伴。” 曲灵风大喜,忙下拜磕头,琉璃挥了挥手,把他托了起来:“好啦,你现在越来越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 琉璃心想,原本这悦苓,长大后应该被父亲死亡的阴影吓得心智失常,便成傻姑,现在到得桃花岛来,也算是能好好地保护于她了。 这样又解决了一个小悲剧,让之前对许多剧情无能为力的琉璃略感安心,然后在临安府逛了三天,便各自分头行动了。 曲灵风回了家乡去接女儿,武眠风和冯默风、林朝英母子一起回了桃花岛,而琉璃和黄药师,自然是抱着小黄蓉,带上陆乘风和梅若华,再与刘瑛一起,乘船一路西去,直奔铁掌帮。 到了铁掌山下,琉璃带着刘瑛,和黄药师一起摸上山去,却把小黄蓉交给陆乘风和梅若华在客栈里好好睡觉。虽然刘瑛轻功和武功都差劲,但是好在有黄药师和琉璃帮衬着,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进入了那片石屋里。 二人带着刘瑛,来到那西厢的房上,掀开一片瓦,只见房里一只大鼎中燃了炭,鼎下有一个小火炉,鼎中盛满铁砂,帝边有一个黑衣小童,正使劲推拉着风箱,而裘千仞身披黄葛短衫,头上冒出腾腾热气,正在用十根手指翻炒鼎中的热铁砂。 琉璃一见便知,这裘千仞的铁掌功夫还没有到家。因为到了十几年后,裘千仞已经是要两个小童替他一边拉风箱烘烤铁砂,一边还要翻炒。不过上官剑南与上官明月都不用这种煎熬自身的方法,而是完全靠本身的功夫。这一点上不知是天赋问题还是裘千仞急于求成了。 琉璃对黄药师和刘瑛挤了挤眼,然后拿出一方手帕,蒙上面,猛地扑入房中,骈指去点裘千仞的|岤道。 裘千仞正在练功,忽然听到耳后有风声,忙转过身避过这一指刺,再一掌劈去,结果琉璃从上而下,易指为掌,双掌齐出,一掌打在裘千仞的掌上,另一掌打在裘千仞的肩上,打得裘千仞肩骨立折,连连倒退。然后琉璃不待身子落地,半空一翻,双腿一蹬,正蹬在那黑衣童的身上,那小童哼也没哼一声便被踹得撞在墙上,早晕了过去。而琉璃也趁此变了方向,继续追击裘千仞,双掌再度从上凌下向他击来。 裘千仞倒也硬气,一招间就被打得肩骨断裂,居然也不叫人来帮忙,只是脱口而出道:“你是宋琉璃还是林朝英?!” 裘千仞现在武功大有长进,虽然还达不到超一流高手的水平,但是世上能胜过他的女子,除了林朝英和琉璃,也只有夜长风了。但是夜长风以刀法见长,不可能一招内就用掌力击败他,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琉璃和林朝英而已,所以他才会马上就问出这句话来。 琉璃却并不想回应他,而是双掌掌力一吐,逼裘千仞再度出掌相对。琉璃这一掌掌力笼罩了裘千仞左右前后,让裘千仞避无可避。 裘千仞也是大意——普天之下能胜他的人其实已经不多,而这些人里大多都自重身份,绝不会来偷袭,他却没想到以琉璃天下第一的身份,居然会来偷袭他,让他一招间便吃了大亏。不然若是正面对敌,琉璃大概也要斗到五十招开外才能胜他,若要擒他,大概要百招左右。 如今琉璃双掌下击,裘千仞只得吐气开声,大喝一声,反击琉璃面门。 琉璃见这一掌来势迅猛,也是暗道了一声好——这裘千仞的武功果然进展迅速,这一掌已经极具大家风范。 只见琉璃忽地双掌都撤了招数,左掌易拍为削,正削在裘千仞的手腕上,将他这一掌格开,右掌易掌为刺,指尖正点中他的胁下笑腰|岤。 裘千仞只觉肋下一麻,一股气息直逆冲向喉鼻间,忍不住便哈哈一笑,哪知这一笑便不可收拾,哈哈哈地笑了开去。 本来裘千仞被点了笑腰|岤时,仍然有一战之力,但是琉璃武功实在太过高强,裘千仞一掌落空,已经闭目等死,结果却料不到琉璃只点了他的笑腰|岤,等他再想动手时,琉璃的速度可是快得瞬息万变,早又一连串点了他四五处|岤道,然后又窜墙出去。 本来此处左右皆有铁掌帮的喽啰,在听到裘千仞发出大吼时,虽然有几个人疑心这不是练功时的呼喝之声,但这随即而来的笑声,却又打消了他们的怀疑,只当是帮主神功再得突破,喜极大吼,然后又纵声大笑。 这时琉璃重又跃上房顶,对刘瑛道:“怎么样,他这笑声你可记得?” 刘瑛面容扭曲,脸上肌内一阵乱颤,恨声道:“就是他!这笑声,我死也忘不了!” 然后猛地跃下房去,自怀中拿出一把短匕来,一刀便没入裘千仞的胸口。 琉璃见了,心中叹了一口气——裘千仞啊,天意让你偿命,不给你悔过的机会,需怪不得我!这也是你自作孽,杀人偿命,没什么可怨的! 但是刘瑛这一刀下去,却使得一股气血翻转,冲破了裘千仞的笑腰|岤,裘千仞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琉璃知道这声大叫的声音如此凄厉,一定会引人过来,于是忙跃了下去,拉了刘瑛,返身上房便走。 琉璃和黄药师的轻功卓绝,刘瑛虽然武功不行,但是在轻功上也有独到之处,三个人趁着夜色跑下山去,一路之上居然无人阻拦。下得山去,刘瑛跑了一阵,忽地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琉璃知道她怀着一股怨气,无处可以发泄,所以先迁怒于段智兴没有即时解救,然后又迁怒于自己。现在得报大仇,就如同这股恨意忽地失去了支撑,感情上自然就失落了。 还好山上的铁掌帮帮众正处于慌乱之中,一时也没有派人追出来,不然琉璃还得点了她的|岤道带她一起逃跑才行。 而刘瑛其实这段进间被琉璃说过之后,也再回想自己与段智兴这些年来的相处,包括自己最初怎样在天龙寺与段智兴相遇,然后被段智兴接进宫去,段智兴又怎样教她练武,对她怎样宠爱。一时间悲从中来,觉得自己迁怒于段智兴,实在是不该!而琉璃,甚至早已经离开中原,去了西域,这件事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当时段智兴所说的话,刘瑛一句也听不进去,只当是段智兴顾虑着杨康,牵挂着琉璃,所以要先救杨康,一颗心先自偏了,才会弄得这般下场。 其实以段智兴的武功,如果不是刘瑛的话的行为扰乱了他的心神,不要说是一个两岁的婴儿,便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他闭上双眼也不会点错|岤道。 但是两个人你错我错,错进错出,居然就这样送了自己的儿子一条性命。 琉璃见刘瑛伏下身子痛哭,也知道她的心情和精神正处于紧绷到极限的地步一下子放松下来,感情和精神上都一时有点失控,所以也不去惊扰她,而是等她哭了一阵以后,才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下一次次地输入一点点的真气,助刘瑛恢复神智。 几次轻拍下来,刘瑛果然渐渐止住悲声,对琉璃道:“我现在累得皇上出家做了和尚,也没脸再去见他啦。我要找个地方隐居,一个人静静地过下半辈子,你替我带一句话给他吧,是我错怪他啦。” 琉璃一惊,道:“你为什么不亲自去对他说……” 刘瑛摇了摇头,打断了琉璃的话,道:“见了面,也是徒增悲伤,又何必呢!” 说着便掉头向着另一个方面离去。 琉璃身形一动,便要去追,黄药师却一把拉住了她,对她道:“让她去吧,她现在还没平复心情,若是见到段智兴,反而不好,等再过一段时间,再去找她吧。若是有缘,他们终能相见的。”琉璃想了想,不得不承认黄药师是对的——不幸中的万幸,刘瑛没有跟周伯通擦出火花来!想想也是,刘瑛已经会点|岤了,两个人怎么也不会再擦枪走火了! 黄药师又道:“她原不是这种偏激的人,也许是皇宫里的生活让她的性子变了吧。” 琉璃心中一凛——是呀,皇宫,的确是个很变态的地方啊! 两个人感慨了一回,回到了客栈,叫醒了已经抱着小黄蓉睡熟了的梅若华,再叫上隔壁的陆乘风,四个人连夜离开,再度进入大理,把这事去告诉一灯。 一灯听了瑛姑手刃仇人的消息后,也是微露激动之色,但仍未从蒲团上站起,只是叹了一声道:“冤孽,冤孽!” 琉璃试探着问道:“我看刘瑛对你还是很有感情,她一个人也是孤苦伶仃的……” 一灯垂着双眼,半晌才道:“红尘之事,我不再管了,刘瑛也是个苦命人,我也无法再给予她什么,相濡经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琉璃一时也是默然——难道他们就这样分手了? 黄药师知道琉璃是想让一灯还俗,但是像段智兴这种人,一旦出了家,哪有这么容易走回头路的! 在一灯处盘桓了几天,琉璃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便与黄药师告辞,然后一起回桃花岛。 这日来到江陵,四人正在酒楼里吃饭,忽地从楼下跑来几个受伤的江湖客,嘴里又是哀声叹气,又是大声咒骂。 仔细一听,却是咒骂陈玄风的——原来这几个人都是随着丘处机围剿陈玄风的,结果却被陈玄风逃走了。 “这洪七和丘处机都是无能之辈,这么多人,还让他跑了,害得老子还被这铜尸打伤的臂骨。” 一个胖大头陀打扮的人尤其大声。 虽然陈玄风没有与梅超风一起叛师,但除了“黑风煞神”,仍然有铜尸这个名号——因为他的外功里,就有类似于金钟罩这样的功夫。 不过从他们的话里,可以知道陈玄风终于是逃走了,丘处机被骂也就算了,但是把洪七也牵连进去,也算是因为他卖了个面子给琉璃,故意对陈玄风手下留情的缘故吧! 琉璃与黄药师相视一笑——看来要欠洪七一个人情了。 不过,陈玄风的事到底怎么了结,琉璃还没想好呢——废了武功,终生监禁?想想现代的某些国家,杀人也的确是不判死刑的,但是对于琉璃来说,总觉得这是一个带有很大私心的决定。 ——唉,我也是有私心的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说容易,但是也要别人谅解才行啊!就像倚天中的谢逊,他再可怜,也是杀人的凶手,在少林寺屠狮大会上,那么多仇人,没有一个下手杀他,真是奇迹啊! 琉璃这才发觉,原来大义灭亲,并不是人人都能作到的。 算算日子,明年就是江南六怪和郭靖相遇的时候,希望韩小莹和柳儿在此之前能够找到陈玄风吧。只恨自己有了小黄蓉,不可能亲去大漠了! 却说柳儿与韩小莹两个,听了琉璃的吩咐,由终南山下山,到处打听丘处机的下落,倒被她二人得知丘处机约了大批好手四面围捕,已经将陈玄风逼到了太原府以北的平原上。 柳儿和韩小莹此时修习《□》已经颇有所成,这《□》已与神雕原著上的略有不同,更注重于自身的修习和发展,把与全真教的全真剑法的双剑合璧效果大大减弱了,只是本身的剑法和内功心法,却又提高了更多。 二人听到丘处机已经把陈玄风逼得无处可去,心中大为焦急,忙赶去太原时,却得知陈玄风已经跳出了包围圈,逃到了大同府。 等她们到了大同府,却只见到了洪七。 洪七是柳儿的师公,柳儿和韩小莹遇着他,自然便跟着洪七一起行动。洪七告诉她们,如今陈玄风已经往东北逃去,自己要去桓州堵截陈玄风。 于是二女跟着洪七一起又日夜兼程赶往桓州。结果丘处机在后面展开阵势,果然在桓州把陈玄风给堵住。 韩小莹与陈玄风相处时间较长,看到被围困的陈玄风一张脸皮黄中透着铁青色,一双眼睛中犹如有着鬼火,深深地陷在眼窝里,知道他是强练武功才变得这样的,心中也是酸楚,想到师父让自己擒住或索性放走陈玄风,便赶上前一剑向他刺去。 陈玄风忽然看到韩小莹,大吃一惊,以为是师父派她来的,忙闪过她一剑,调头就跑。 本来丘处机和丐帮的人为了围剿陈玄风,开始时故意派了一些庸手去诱敌,要把陈玄风诱入包围圈的。现在韩小莹只出了一剑,陈玄风就跑了,自然是打破了丘处机的预想。丘处机那边大急——他虽然知道韩小莹与陈玄风的关系,但是韩小莹对陈玄风并没有任何的手下留情,也更没有通风报信,只是一剑过去,陈玄风就吓跑了,这也怪不到韩小莹头上。 丘处机设伏的事,并没有通知韩小莹,就是怕韩小莹通风报信,没想到弄巧成拙,韩小莹跟在洪七身旁,不明就里,冲上去就是一剑。 洪七暗暗好笑——丘处机还怕洪七走漏消息,在洪七身边还安排了别的江湖好手,在出发前一刻才定下计来,结果韩小莹索性不理他这一套,反而把陈玄风惊走了。 至于陈玄风一见韩小莹就逃走,洪七自然是知道陈玄风以为师傅师娘就在附近,所以才有这样的表现。但是丘处机就不知道了——他只是在终南山遇到过韩小莹几次,也并没有深交,还以为韩小莹和柳儿一样是林朝英的弟子。那次亏得韩小莹解开了他与江南六怪的僵局,他心中也的确是感激,所以明知韩小莹与陈玄风有些关系,却也抹不开脸面让韩小莹避开。 不过在他心目中,韩小莹与陈玄风的关系是比较远的,如果他知道韩小莹是琉璃的弟子,那态度就不一样了。也正因为如此,事态的发展大大出乎丘处机的预料,等他再想追上去时,已经晚了。 不过陈玄风逃的方向,却正是洪七所守的北面——这设伏的地方,是在桓州城以北的地方,再过去就是茫茫草原大漠,所以为了防止他逃去北边,便由武功最强的洪七来守这一方向。 不料洪七与琉璃相交莫逆,故意出手一慢,想要让陈玄风逃走。 结果洪七身边的柳儿却是想出手把陈玄风挡下,好捉去跟琉璃交差的。 柳儿一直在古墓中隐居,江湖中的规矩并不怎么懂,根本没想过要给一起参加这次围剿的群雄一个交待,只想着捉了陈玄风就走。这也是韩小莹经验不足,没有与柳儿和洪七细细讨论细节,更没有把琉璃的意思跟洪七说过。结果洪七不知道她们到底是来捉陈玄风还是来放陈玄风的,一见柳儿出手,心中暗叫声不妙——难道她们两个并不是一路? 刚才韩小莹剑势虽急,但是所刺的并非要害,也留了空档给陈玄风逃走,别人看不出,他洪七与琉璃相处这么久,这虚招还能看不出! 不过现在柳儿出手,他倒是急了——这可是自家老婆的徒弟,怎么也不能让她吃亏了!要知道现在陈玄风不知从哪学了九阴白骨爪和碎骨手,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可就要被林朝英数落死了。 于是赶紧上前一把拉住柳儿,然后自己右掌一掌向陈玄风击去。 陈玄风并不认得柳儿,忽见一个宫装美女冲出来挡住去路,正一怔间,眼前已经换成了洪七。陈玄风大吃一惊,知道自己不是洪七的对手,忙虚晃一招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那边丘处机见陈玄风并没有陷入布下的包围圈,但是也没有办法了,只得抢先跳出来,迎头来堵截陈玄风。 陈玄风吃了一惊,随即骂道:“死不掉的贼牛鼻子,又设j计来赚你家大爷!” 说着猛地又返身回去,向洪七冲了过来。 原来陈玄风见丘处机这边人多,虽然知道洪七武功高明,但也知道他与师娘关系莫逆,而且以他的身份,断不会主动出手追击自己。刚才那一下出手不中,洪七自重身份,更不会纠缠不休了——而且刚才随便虚晃一招就能脱身,说明洪七根本就不想为难自己,这一点玄风还是知道的。 两边权衡一下后,陈玄风自然选择了回去再冲洪七这一关。 那边洪七和柳儿已经知道了彼此都是要放陈玄风一马的,但是柳儿是要捉陈玄风的,那边韩小莹一剑惊走陈玄风,也赶了过来,见陈玄风过来便一剑刺去,陈玄风身子略侧,让他这一剑刺中左臂,结果韩小莹觉得如刺中坚铁,然后哧的一声便滑了开去。 陈玄风一跃而起,一脚蹴向洪七。洪七一掌击去,结果却好像送了陈玄风一程一般,将陈玄风送出老远。柳儿也不犹豫,施展身法便追了下去。 韩小莹恐她有失,也一起追了下去。洪七吃了一惊,心想你们不是要放他走么,怎么又追下去了。 转念一想,大概是他们师兄妹有什么话要说,便也就放了心——而且柳韩二人联手,陈玄风也不是对手。这时后面丘处机赶了上来,对洪七道:“洪前辈,怎么却让他逃了。” 言语中颇有不悦之意。 洪七看了他一眼,道:“你是嫌我没用吗?” 丘?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55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丘处机心中一凛,道:“不敢不敢。” 洪七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却不追下去。丘处机见了,也不知是该随着洪七走呢,还是要去追陈玄风,犹豫得片刻,只见夜色茫茫,哪里还去找陈玄风。 那边柳儿与韩小莹施展轻功追了下去,却见陈玄风在前面越跑越是轻快,居然追之不上。这一下韩小莹和柳儿可是大吃一惊。要知道林朝英和琉璃都是以轻功见长的,在武功还不及黄药师等人时,琉璃的轻功就超过了他们,柳儿和韩小莹的武功都得自各自师傅的真传,而陈玄风却是以外功见长,本来轻功是不如她们两个的,没想到追了许久,天边都渐渐白了,距离反而越拉越大了。 二人心中急躁,越加发力狂奔,但总是追不上陈玄风。韩小莹数次发喊,让陈玄风停下脚步,有话好说,但陈玄风哪里肯停下来。 三个人你追我逐,跑了三天四夜,就在三个人都觉得有点吃不消的时候,前面忽地出现了一小队蒙古士兵,为首的一人骑在马上,被陈玄风跑近了一把退下马去,抢过马就跑。 柳儿和韩小莹见陈玄风纵马而去,知道追不上了,也只得停下了脚步。 那队蒙古人以为柳儿和韩小莹是与陈玄风一伙的,便上来大声呼喝。二人也不懂蒙古话,便转了身要离去,结果那为首的人却反手一挥,将她们围了起来。 柳儿眉头一皱,对韩小莹道:“我不愿和这些粗人动手,你来吧。” 韩小莹知道她生性如此,也不拔剑,就用剑连着鞘施展了一套玉女剑法,把这二十来个蒙古兵全部打倒在地上。 为首那个头目吃了一惊,但是蒙古人生性好斗,又豪勇尚武,绝没有临阵退缩的,便举着刀大吼着扑了上来,韩小莹挥剑格开这一刀,飞起一脚把他给踢倒在地上。 柳儿对韩小莹道:“我们是这就回去呢,还是继续往北去找陈玄风?” 韩小莹想了想,道:“还是往北吧。我看师父的样子,好像很担心玄风似的,左右也是来了,就再看看吧。” 柳儿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便把这队蒙古兵队伍里还剩下的一匹马给牵了过来,两个人一起骑了上去,沿着陈玄风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这蒙古人的精锐部队,平均每个军士有两匹马,便是一些弱小的部族,也是人人有马。如今这批人皆是留守的兵士,精锐的都被调动出去了,一队人中只有两匹战马。 这一年铁木真迅速崛起,他的好兄弟札木合心中不安,对铁木真提拔一些出身卑贱的人的政策也感到不满,于是正在调动散落在各处的部众,准备突袭铁木真部。 不过韩小莹和柳儿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在大漠中四处追寻陈玄风的下落。就这样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已经是数九寒天了。 还好一路上的蒙古人都很朴实好客,看到韩小莹和柳儿两个都是年轻女子,便会给一些吃食,她们有时也会帮帮这些蒙古的小忙,来换些食物和衣服。 只是这时已经是冬天,大漠之上天气极冷,两个人这时也有点骑虎难下了——再追吧,这茫茫大漠却到哪里去寻,而且天寒地冻的,两个人从来没到过这么冷的地方,又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有蒙古人送了御寒的衣服给她们,她们也觉得追得有点疲乏了。 这日二人正在草原上游走,打听附近有没有失踪人口——因为知道陈玄风现在用活人练九阴白骨爪和碎骨掌,所以才会特别注意失踪人口——却看见前面影影绰绰地过来了几个骑在马上的人。 待得近了,韩小莹看出正是江南六怪。 原来江南六怪一路追李萍的踪迹,结果渐渐一路往北,居然来到了蒙古草原。 韩小莹见到朱聪,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也是开心不已,便上去打招呼。朱聪见到韩小莹,也是意外之喜,便也招呼了上去。 江南六怪当年在嘉兴被段天德所骗与丘处机打得天昏地暗,要不是韩小莹极时出现,只怕丘处机就算要死在他们手里,日后其余全真六子的追杀也够他们受的。而且韩小莹揭破了段天德的真面目,也救下了意欲自杀的焦木一条命,江南六怪也都承她的人情,如今在这里相逢,俱有他乡逢故知的感觉,不但朱聪,其余五怪也是心中高兴。 “这是我师姐,姓柳。”韩小莹把柳儿介绍给江南六怪,江南六怪也都行礼见过。 江南六怪里的朱聪、全金发都是聪明人,很快就学了蒙古话,一路上倒也混得风生水起,和所遇的蒙古人混得极为熟络,又用各种东西与蒙古人易物,现在不但穿着皮裘,连马也是每人一匹,比柳儿和韩小莹好得多了。 “这是我师姐,姓柳。”韩小莹把柳儿介绍给江南六怪,江南六怪也都行礼见过。 江南六怪里的朱聪、全金发都是聪明人,很快就学了蒙古话,一路上倒也混得风生水起,和所遇的蒙古人混得极为熟络,又用各种东西与蒙古人易物,现在不但穿着皮裘,连马也是每人一匹,比柳儿和韩小莹好得多了。 双方坐下,谈了各自的近况,才知双方都是来这大漠里找人的。不过江南六怪在这大漠里过了三四年了,这次只是偶然到了这里,并不知道陈玄风的下落。 韩小莹告诉对方,说自己师傅已经帮丘处机找到了杨康,虽然还没有教杨康武功,但是却已经让遍寻郭啸天的儿子不获的江南六怪倍感忧虑了。 更何况琉璃还把杨康送到了段智兴处,这南帝的威名他们自然也有耳闻,有他扶养杨康,杨康的武功岂不是要更强,到时自己就算寻着了郭啸天的儿子,只怕也是要输给丘处机。 柯辟邪性子暴躁,当即便道:“丘处机邀人帮忙,算不得好汉!” 柯镇恶却道:“本来也没说不许找人帮,他能找到人,是他的本事。别说是一个宋琉璃,便是整个全真教都来助他,也是应当的。” 柯镇恶当年败在琉璃手下,对琉璃一直颇有不满,故此言语中对琉璃颇为不敬。韩小莹最敬师父,当即站起身来道:“我师父要做什么事,自然有她的道理,不需要向任何人知会一声,也不必任何人来允许!” 说着便转身离去。 柳儿见了便也跟了上去,走不多远,朱聪却从后面追来,面带歉意地道:“小莹妹子,你别见怪,大哥二哥,性子直一些,但都不是什么恶人。” 如今有柯辟邪在,朱聪自然降格为江南六怪中的老三了。 韩小莹冷笑了一声:“他们当然不是恶人了,一个辟邪一个镇恶的,若是坏人,岂不是先镇了自己!” 说到这里,自己也笑了。 朱聪见她笑靥如花,仿如这大漠里开放的一朵鲜花,心中也是一动——韩小莹修练□,虽然已经二十三、四岁,但看上去仍如十八、九岁的少女——朱聪道:“你们两个女子,又不会蒙古话,不如和我们一起行动吧,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韩小莹听了,也沉吟起来——虽然自己与柳儿的武功要远远高出六怪,但是论到江湖经验却是远远不如了,搭个伴的话,也正好解了现在进退两难的困境。 看看柳儿,柳儿仍然是面无表情,并没有什么意见,便道:“那好吧,不过要是再有人说出对我师父不敬的话来,休怪我不客气。” 朱聪笑道:“你师父可是个了不起的人哪,当年我们还见过一面呢!她可不会跟我们计较的。” 韩小莹一想也是——琉璃从来也没有一点天下第一人的自觉,玩笑照样开,被人小看了顶撞了也不计较,脾气还越来越好了。 柳儿认为是琉璃的佛门功夫越来越深厚,连来着心态也越来越平和了宽厚了。现在一想,可能琉璃真的是这样,人老了,也就更慈祥了。 韩小莹有点不厚道地想自己的师父。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下六男两女结伴而行了,也算是好歹有个伴,能够互相帮忙一下——至少有他们的帮助,琉璃和柳儿也多弄到了一匹马代步,不必再两人共一骑了。 但是对于广阔的蒙古大漠来说,两个人和八个人,并没有多大的差别,而且跟江南六怪一起的话,看着他们执着不放弃的样子,柳儿和韩小莹两个怎么也说不出想回去的话来,于是就这样在草原上转了一年多,既没寻到郭靖,也没找到陈玄风,反而八个人越走越远,离得中原越发地远了。 不过相处时间长了,各自间的关系也渐渐融洽,虽然柯镇恶对琉璃总是心有不满,但是柯辟邪倒与他相反,很尊敬琉璃。 因为当年琉璃劝韩盛不要冒险,而韩盛最后逃走时,把柯辟邪也带了出来,也算是柯辟邪也间接地受了益。 柯辟邪嘴上不说,心里知道,而且琉璃华山论剑力压群雄,不管详细情形如何无人知晓,反正江湖中没有人敢置疑她的武功,光凭这一点,柯辟邪也很佩服她——女人能做到这一点,的确比男人更不容易。古往今天,天下第一高手的荣誉,极少被女人获得,更不用说琉璃当年只有二十多岁,便是男人,也做不到这一步。 不过在草原上时间久了,韩小莹和柳儿也听懂了不少蒙古语,知道去年铁木真与札木合两个部落大战,铁木真坚壁清野,虽然小败,但保持了有生力量。札木合虽然杀死不少铁木真的士兵,但是最后因为无法逼铁木真决战,心态失衡,把俘虏用开水煮了,在铁木真营前让自己的部下吃下去。 不料这一招不但没能吓到铁木真的部族,反而让对方更加士气高涨,反而自己这边的人被逼着吃人肉而变得军心涣散。札木合退兵后,他散落在各处的部众,很多反而去投靠了铁木真。这一下强弱易主,札木合悔之无及。 不过这样一来,铁木真在蒙古崛起了,投奔他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地盘越来越大,韩柳二人和江南六怪,也渐渐走入了铁木真的势力范围。 这日八人八骑走到一片沙丘,听到前面有一阵叫骂声,只是这些声音均嫌稚嫩,转过沙丘一看,却是一群孩子打架。 纵马走近,却见是七个大孩子欺侮两个小孩,其中四个把两个小的给按在地下,另外两个上前便打,两个小的都已给打得鼻青口肿,有一个身穿华贵衣服的大孩子正在指挥另几个大孩子用力狠打。 江南六怪中的南山樵子南希仁平时寡言少语,但为人最是仁厚老实,见状皱了皱眉,用蒙古话喝道:“大欺小,多凌寡,不害臊么?” 那个为首的大孩子骂道:“走开!别在这里罗唆。你们可知我是谁?我要打人,谁都管不着。”说着跳过去骑在其中一个小孩身上,用力向下猛坐,又挥拳猛打。 这句话骄蛮无礼,举止更为粗暴,南希仁纵是为人忠厚,也不禁略有气恼之感。 这时柳儿道:“南五哥,走吧,别管这些闲事。” 柳儿为人淡漠,不好说话,正好与南希仁是一对闷葫芦,两个人平日里似乎有些不合群,但是互相间倒也彼此欣赏对方的性子。只是柳儿没有南希仁热心,所以见南希仁出言喝斥孩子,便让他不要去理这些人。不过要是别人,柳儿只怕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韩小莹却是看不惯,当即跳下马去,拉起其中两个孩子,说道:“两个大的打一个小的,那可不行!” 被这两个孩子压在身下的孩子觉得身上一轻,忙站起身来,向另一边扑去。那正在猛骑着的为首的大孩子一愣,被他推开,他趁势又把另两人也推开,救了同伴,然后一起发足狂奔逃走。 那大孩子也顾不得与韩小莹说什么狠话,只是叫道:“快追!快追!”领着同伴随后赶去。 朱聪望着一群蒙古小孩打架,想起自己少年时的胡闹顽皮,不禁微笑着对韩小莹道:“当年我和你哥哥,也一样这样追逐打闹呢。” 韩小莹嘟起嘴:“你还说呢,总是偷我们的东西。” 朱聪笑道:“可事后不是都还给你们了么。” 韩小莹忆起往事,也是与朱聪会心一笑——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与朱聪的感情也是渐深,而与原著中本有情意的张阿生倒没什么感觉。 毕竟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对他那一身肥肉,还是没什么好感的。而张阿生见朱聪与韩小莹感情甚笃,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了。 不过韩小莹对于朱聪,也只是把他当作兄长一般,而其余五怪,她只当作是普通朋友吧,毕竟她和朱聪只是多年未见再加上他乡遇故知,她和武眠风才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深意厚的。至于朱聪对她的情意,她也有所察觉,只是朱聪并没有挑明,她也就故作不知——反正找到了陈玄风或郭靖,她们就要分别的。这一年多时间的相处,已经让韩小莹觉得是个奇迹了。 这时柯辟邪道:“别理他们啦,我们走我们的。” 在知道札木合烹煮人肉吃的行为后,其他人都说札木合太过残忍,惟有柯辟邪说这些蒙古人都一样,都是野蛮人,互相残杀也好,免得日后为祸天下。 所以柯辟邪对蒙古人没什么好感,只顾赶路。 这时那几个大孩子毕竟腿长力足,又已将两个小孩追上围了起来。 那为首的孩子喝问:“投不投降?” 两个小孩的确也是倔强,都只是怒瞪着他,摇头不答。 那为首的孩子叫道:“再打!” 众小孩听命一齐拥上,却倏地寒光一闪,其中一个被围的小孩手中已握了一柄匕首,叫道:“谁敢上来?” 几个大孩子见他拿了兵器出来,一时倒也不敢上前动手。 朱聪与韩小莹说话,落在后面,正要纵马加速前行,此时忽见匕首在阳光下一闪,光芒特异,不觉心中一凛——注目看去,致函是一柄刃身隐隐发出蓝光的匕首。 朱聪见那孩子项带金圈,只当是这孩子是什么贵族的儿子,偷了父亲的宝刀私下出来玩弄。当下心痒难搔,笑吟吟的下马,说道:“小孩子打架,玩玩儿罢了,何必动刀子。” 语音未落,已经身子一晃挤进众孩子圈中,伸手便将匕首抢了过来,然后纵身窜出,跃上马背,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提缰纵马,疾驰赶上韩小莹,对她笑道:“今日运气不坏,无意间得了一件宝物。” 张阿生笑道:“三哥这偷鸡摸狗的脾气总是不改。” 全金发道:“什么宝贝,给我瞧瞧。” 朱聪却把短匕掷给了韩小莹,只见一道蓝光在空中划过,在阳光下光芒闪烁,似乎化成了一道小小的彩虹,众人都喝了一声彩。 全金发笑道:“三哥就是偏心!” 他们均知朱聪对韩小莹有意,虽然韩小莹武功高强,但毕竟朱聪跟她有旧交情,而且长时间地相处下来,也没有露出什么看不起他们的意思,所以有时也拿朱聪和韩小莹开开玩笑。不过韩小莹生性豁达,也不来跟他们计较,惟柳儿是面薄的,平日里又不多言,故此没人敢开她与南希仁的玩笑。 韩小莹伸手抓住剑柄,先道了声:“果然是把好剑!” 再看剑柄,见刻着“杨康”两字,心中一楞——这杨康,不是杨铁心的儿子么? 忙勒住缰绳,对众人道:“怎么这短剑上刻上杨铁心儿子的名字?” 众人一惊,都围过来看——众人均不知丘处机赠匕首的事,也不知郭啸天儿子的名字,但是忽地见到这把刻着杨康名字的匕首,都直觉到这把匕首与杨铁主有关,忙调头回去找那两个孩子。 而那两个孩子,自然一个是郭靖,一个是拖雷了。 率众围殴他们的那个大孩子,自然也就是王罕的孙子都史了。 柯辟邪性子急躁,抢先打马冲了回去,只见几个孩子又打成一团,拖雷和郭靖又被压倒在地上。 柯辟邪喝斥了两声,这些孩子却不听他的,只顾厮打。柯辟邪心中着急,双手连抓,将几个小孩掷在一旁。 都史不敢再打,一边逃一边指着拖雷骂道:“两只小狗,有种的明天再在这里打过。” 拖雷道:“好,明天再打。” 郭靖满脸都是鼻血,却不管都史他们,却伸手向着随后赶来的朱聪道:“还我!” 韩小莹下了马,把匕首拿在手里,对他柔声道:“还你就还你。但是你得跟我说,这把短剑是哪里来的?” 郭靖撸了撸仍在流的鼻血,道:“是妈妈给我的。” 朱聪道:“你妈妈叫甚么名字?” 郭靖摇了摇头,不说话。 韩小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郭靖道:“我姓郭,叫郭靖。“ 江南六怪见这孩子姓郭,胸中一颗心儿也似要跳将出来一般,柯镇恶忙叫道:“你爹叫什么名字?” 郭靖仍是茫然摇头,江南六怪见他傻头傻脑的,心中都好生失望。 柯辟邪忙又问道:“你妈妈在哪?带我去见你妈妈,好吗?” 郭靖瞪着他道:“我妈妈不在这里。” 柯辟邪听他语气之中略有敌意,知道是朱聪抢了他的匕首,让他把自己这些人当成了坏人,只得对韩小莹道:“韩姑娘,还是拜托你来问他罢。” 韩小莹将匕首放回到他手中,温言道:“那你爹爹在哪里?” 郭靖道:“我爹爹给坏人害死了,等我长大了,去杀死坏人报仇。” 韩小莹想了想,又问道:“那害死你爹爹的坏人叫什么名字?” 郭靖咬牙切齿的道:“他……名叫段天德!” 这个名字一出口,韩小莹和柳儿倒还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江南六怪却都是喜从天降,只见张阿生以拳头猛捶自己胸膛,全金发紧紧搂住了南希仁的脖子,柯辟邪狂吼声中勒得身下马儿不住人立,柯镇恶捧腹狂笑,朱聪却像一个陀螺般急转圈子。 这下不仅拖雷与郭靖见了他们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奇怪,就连柳儿和韩小莹也是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过了良久,江南六怪才慢慢安静下来,人人都是满脸喜色。 朱聪对郭靖道:“小家伙,咱们坐下来慢慢说话。” 拖雷却是不住催郭靖回去,郭靖也道:“我要回去啦,不然妈妈会心急的。” 说着拉了拖雷的手,转身就走。 柯辟邪急了,忙叫道:“喂,喂,你不能走,让你的朋友先走便是了。” 两个小孩见他长相凶恶,害怕起来,当即发足奔跑。 韩小莹身形一闪,将二人拦下,柔声道:“你们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郭靖你爹爹的朋友,是来找你们的。” 郭靖看着韩小莹,有点似信非信的样子。 这时朱聪过来,对郭靖道:“我变个戏法,你们要不要看?” 于是趁着二人好奇,便用路边的石子变起小魔术来。 两个孩子都在蒙古长大,没有见过这样的古彩戏法,自然都是拍手叫好。这时柯辟邪对郭靖道:“我们还有很多本事呢,你要不要学?我教你个法子,明天来打赢刚才那些坏孩子可好?” 拖雷却在一旁摇头:“我们两个怎么打得赢他们八个?” 柯辟邪道:“我有个好办法,你一下就能学会,你先看看灵不灵。” 拖雷大喜道:“好,那你就教我。” 朱聪见郭靖在一旁似乎不感兴趣,问道:“你不爱学吗?” 郭靖道:“妈妈说好孩子不可跟人乱打架。” 柯辟邪沉声道:“你若是不学武功,那你如果见到了仇人段天德,怎么替你爹报仇?”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暗影流香 第十八章 铜尸玄风 郭靖一怔,哑口无言。其实此时段天德和完颜洪烈均已死去,柯辟邪这样说,只是为了要教他武功完成赌约罢了。 朱聪道:“所以我们来找你,就是要教你本事。你学会了本事,自然就能做你现在做不到的事了。” 江南六怪也不骗他,也没说段天德还活着,更没说学了功夫就能报仇,只是故意让郭靖误会。 那边拖雷却已经等不及,对柯辟邪道:“你教我本事罢。” 柯辟邪随手教了拖雷一招粗浅的擒拿手,拖雷很是聪明,片刻便学会了。而郭靖却只呆呆地出神,不知在想些甚么,柯辟邪问他看明白了没有,他却茫然地摇了摇头。 六怪见郭靖天资愚笨,都不禁大失所望。 韩小莹却是微微一笑,向两孩子挥挥手道:“你们走罢。” 拖雷已经向朱聪又学了两招,当下欢欢喜喜的拉着郭靖走了。 全金发瞧着郭靖的背景道:“我瞧比武之事,咱们认输算了。这样粗浅的招式都看不懂,唉!” 朱聪也道:“这孩子资质太差,不是学武的胚子。” 柯辟邪低着头,只是不说话。 江南六怪辛苦数年,才到郭靖,却见郭靖资质不佳,不由得都有些心灰意冷。 南希仁却微微一笑,道:“未必,我小时候也很笨。” 南希仁虽然少言寡语,但其余五怪向来极尊重他的意见,听他这么说,登时精神一振。 韩小莹笑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我看你们教他几年功夫,然后让我师傅□一下,必然比跟着丘处机学武的杨康要厉害。” 柯镇恶哼了一声道:“我们江南六怪的事,不需要外人帮忙!” 韩小莹面色一变,正待要说话,朱聪笑道:“小莹和我们可不是外人,二哥怎么见起外来了。” 韩小莹见朱聪打圆场,也不好驳他的面子,便道:“我去看看那孩子去,你们且在这边等我一下吧。” 此时天色已然渐渐晚了,韩小莹遥遥跟着拖雷与郭靖向远处走去。柳儿怕她有失,对众人道:“你们也找到要找的人啦,我们也该分别了。” 于是也跟了上去。 江南六怪各自畅谈对郭靖的看法,朱聪和南希仁碍于兄弟情面,也没有跟上去,但只移步至旁边的荒山之上等着韩小莹和柳儿回来。 将至戌时,眼见一轮冷月升起,却不见韩小莹和柳儿回来。 朱聪一边从山上往远处望着,一边叹道:“怎的她二人还不回来,莫不是遇着了什么事?” 全金发笑道:“三哥若是担心,便去寻她好了。” 张阿生道:“我们若是收了郭靖做徒弟,只怕真就要与她二人分别,大漠茫茫,日后相见也不知在哪一年了。” 柯镇恶道:“她二人是那宋琉璃的弟子,跟我们可不是一条道上的!” 南希仁笑了笑:“都一样。” 他的意思是大家都是一样的江湖人,也都是白道中人,何必计较出身。柯辟邪原是嘉兴黑道人物,自从清安寺一战后大受挫折,也淡出江南黑道,渐渐只与几个兄弟往来,但心中对琉璃这样的武林高手,还是有所畏惧的,便道:“男子汉大丈夫,娶个老婆强过自己,面上也是无光。” 朱聪笑道:“依大哥的说法,那宋琉璃武功天下第一,岂非一生都嫁不出去了?” 众人正自互相调侃,因无聊而四处散步的张阿生忽然“咦”了一声,向草丛里一指道:“那是什么?” 全金发走过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时,只见三堆死人的骷髅头骨,却叠得整整齐齐。他笑道:“定是那些顽皮孩子搞的,把死人头排在这里……啊,怎么?……大哥二哥,快来!” 众人听他语声突转惊讶,都忙走近来看。只见那几个骷髅的脑门上却有五个窟窿,模样就如用手指插出来的一般。 朱聪惊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难道这就是那陈玄风练九阴白骨爪的地方?却不知这里是他曾经的练功地点,还是他现在出没的地方。” 朱聪此时又惊又喜——惊的是遇上了陈玄风这个煞星,而韩小莹和柳儿却都不在;喜的是若在这里解决了陈玄风,那柳儿和韩小莹就不必与自己分别,可能会留下来了。 众人听了,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全金发道:“这地危险,我们暂避一时,快去通知韩姑娘和柳姑娘,让他们来对付这陈玄风。” 江南六怪虽然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但他们与陈玄风并无什么怨仇,没必要强出头来惹这麻烦——需知陈玄风离岛时,正是他们北去之时,他们对陈玄风做作之事只是耳闻,被没有什么太大的过节。 这时柯镇恶道:“我们江南六怪,难道还怕他一个人吗!” 柯镇恶对琉璃和王重阳殊无好感,又被丘处机打伤过,如今对这几个号称五绝的人都有些许敌意,既知道陈玄风是琉璃丈夫的徒弟,自然想要会会这个陈玄风。 柯辟邪自从在清安寺一败后,性子谨慎了许多,虽然觉得己方六人,不至于败给陈玄风,但仍低声道:“不可大意,三弟你的轻功最好,你快去叫韩柳二位赶来,我们在这里看着,不要让他又逃走了!” 朱聪轻功在六怪中最高,但武功也仅次于柯氏兄弟,便道:“让六弟去吧,他的马最快。” 全金发也知道朱聪的意思,也明白自己武功最弱,而且自己的杆秤,是从枪法中化来的,擅于乱战群斗,与陈玄风这样的高手对敌,略有不足,便点头应了,发足朝山下奔去。 到得山下,全金发上马便走——傍晚时分韩柳二人所去的方向,他还依稀记得,打马奔去,远远看到一片蒙古包,却不知哪个是郭靖的。无奈之下只得在马上喊韩柳二人的名字,结果此时草原上夜风忽起,全金发内力不够,声音被狂风一吹,传不到远处,反而把近处巡逻的兵士引了来。 此时大金使者完颜洪熙在铁木真营中颁旨封赏铁木真与王罕,铁木真与札木合这几年来虽然不再有战事,但面和心不和,互相间提防更甚。这次札木合也与王罕同时来到,明显是与王罕有了勾结,铁木真自然更加小心,加派了几队兵士在夜间巡逻,现在见到全金发发喊,自然围了上来。 全金发用蒙古话表明来意,说自己是来找郭靖的。这些人心想郭靖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你来找他做什么,心中更疑,围上前便要把全金发拿下。 全金发心中焦急,却也不敢把这些蒙古兵怎么样,只得以手中秤杆作枪,将这些蒙古兵打翻在地下,仍然放声高呼。 那边韩小莹和柳儿跟着郭靖和拖雷回到铁木真的营地,拖雷自去练那三式擒拿手,韩柳二人却去见了李萍。 可惜李萍只知丈夫姓郭,她自己叫他“啸哥”,却不知丈夫的大名叫做郭啸天,三人说了几句后,还是韩小莹说起杨铁心和杨康、包惜弱三人的名字和近况,李萍才确信二人的确是丈夫的“朋友”。只是二女虽然穿着粗旧的皮袍,但面容娇秀,李萍很是疑惑二人的身份,韩小莹只得说自己是丘处机的师妹,这才打消了李萍的疑窦。 李萍听说包惜弱自杀,也很是感慨了一阵,倒不认为丈夫的死是包惜弱造成的,只骂了一句好人没好报,老天没眼。不过听说杨康的事,说总算是杨家有后,然后对郭靖说,这个杨康就是你的结义兄弟。 郭靖傻傻地说了一句:“那也是安答么?” 李萍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是啊,不过那个比安答更重要,是一生一世的兄弟。” 韩小莹见郭靖傻乎乎的,和幼时的武眠风有点相似,心中也觉得有点怀念起来。武眠风幼时也是傻傻的,韩小莹对武眠风的感觉初时也只把他当做一个傻弟弟,但武眠风跟着黄药师学艺,自然也渐渐有了长进。 韩小莹在古墓中有时寂寞,并不比这大漠上的孤独感低,武眠风那时便来相陪,韩小莹自然也渐渐对他与别个不同。待到武眠风断了腿,韩小莹接到消息便自乱了方寸,忙赶去桃花岛上照顾武眠风,从那之后韩小莹便已知自己心意了。 现在江南六怪除了南希仁,都嫌郭靖太蠢,她倒是挺喜欢郭靖的,便道:“这次来找你的六个人,也是受了丘处机所托,只可惜他们的武功大多都是走外家的路子,而我又有别的事,不能留下来教你……” 郭靖傻愣愣地看着韩小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柳儿道:“若找到了陈玄风,你便送他回桃花岛吧,这里我且留着。” 柳儿与南希仁互生情意,自然是想留在南希仁身边,而且知道韩小莹其实意属武眠风,与朱聪这样相处下去,终是不妥,所以才有此语。韩小莹也明白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 这时李萍已经做好了饭,招呼二人一起用。二人道:“那边还有六个同伴呢,我们去叫他们一起来罢。” 正在这时,忽地门帘一掀,走进一个小姑娘来,却是华筝,对郭靖道:“我爹爹捉了一个j细,正在审问,好像那人说是来找你的呢。” 韩柳二人一惊,忙问华筝详情,华筝却只是在帐外偷听了只言片语,并不知道实情,只是摇头说不清楚。这时哲别也来到了帐蓬,要让郭靖和李萍去认人,看到有两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在,也是略感诧异。 韩柳二人只说是李萍丈夫生前的朋友,前来寻她们母子的,还有同伴在后面,不知可是误会,于是便一起前去。 待得到了铁木真帐里,全金发已经被五花大绑了——原来蒙古兵后来涌上的越来越多,全金发又不好开杀戒,便被擒了。还好带队的人是哲别,听说与郭靖有关,便把他带到铁木真的帐里细加审问,又来招郭靖母子前去对质。 全金发一见到韩柳二人,忙叫道:“不好了,陈玄风就在那土山上,只怕现在已经打起来了,你们快去。” 韩柳二人听了,连招呼也来不及打一声,飞身出帐便走——还好刚才已经向李萍介绍了江南六怪了,有李萍在,应该全金发也不会出事。 二人出了营门,奔了不多时,只觉狂风大作,风雨交加——原来这场雨终究是下了。 二人心中焦急——所幸在古墓过过惯了,暗中视物,不受任何影响,仍然向前奔去,看看近了那土山,却见前方一人跌跌撞撞地跑来,却正是陈玄风。 原来那时其余五怪当时见全金发走了,便在四处查探,张阿生见不远处地下露出石板一角,便上前用力一掀,把石板抬了起来,露出一个土坑,坑中并卧着两具蒙古人的尸首。 柯辟邪跃入土坑之中,伸手摸了摸两具尸首,然后道:“这两具尸体皆是新死不久的,这里必定是那陈玄风练功的地方,我躲在里面,给他来个出其不意,你们且埋伏在四周,不要轻举妄动,最好能拖延时间,等韩柳两位姑娘前来。” 柯辟邪为人谨慎,安排妥当,其余四人连声答应,依言把石板盖上,把柯辟邪藏在里面,只要露一条缝给他透气。然后四人各拿兵刃,在四周草丛树后找了隐蔽的所在分别躲好。 过不多时,只见远处月光照射之下,一个臃肿的黑影迅速移来,待到近时,才看出原来是当先一个背着另一人,是以显得特别臃肿。 这时草原上夜风更急,西边的黑云阵阵涌来,似是要有大雨。 当先那人自然便是陈玄风了,只见他面色焦黄,木无表情,把身后那男子竖在地上,然后绕着他由慢到快地行走,骨节中也是发出格格响声,声音也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响,到得后来,竟如擂鼓一般。 江南四怪听着都是暗暗心惊,却见他双掌手臂在这骨节的响声中不住的伸缩,然后猛地右掌一立,左掌拍的一声打在那人胸前,然后他身形急转,绕着这男子连发数掌,最后右手一伸,“噗”的一声,五根手指插入了对方脑门,然后左手食中二指一并,直往对方胸口刺去,只见哧哧连声,左手二指连续刺入对方胸口。 就这样过了片刻,陈玄风才收了功,收回双手手指,在月光下看了看,又伸手去摸那人的尸体,摸了一会儿之后哈哈长笑,显然是对自己的练功进度甚是满意。 陈玄风笑完一阵子,便欲坐下动功打坐,却忽地发现地下有一个影子,却原来是张阿生没留神月亮移了方位,把他的影子给照了过来。 陈玄风猛地身子一长,便一拳向张阿生打来。 张阿生知道坏了事,便就地一滚,躲了开去。 旁边三人见了,知道暗算已经不行,便各挺兵器来助战。 但是一交手,就知道己方四人不是陈玄风的对手,柯镇恶性子暴烈,人却不是蠢人,便大叫:“大家快逃命吧!” 说着往柯辟邪那边逃去。 陈玄风一直以活人练功,自逃入大漠后,没有遇到武林中人,现在遇到几个高手,自然不肯放过喂招的机会,便在后面紧追了过来。 待得陈玄风追到那石板前,柯镇恶回身一钢杖打来,陈玄风本想抓他钢杖,但南希仁的透骨锥和朱聪的丧门钉双双打到,只得侧身避过。 柯镇恶顺势一钢杖将石板打成两段,这时张阿生转到陈玄风身后,一拳向他背后打去,陈玄风头也不回,一脚反蹴,将他踢倒。 但就在这个时候,柯辟邪跃起,发出数枚暗器。陈玄风早有提防,全数避开——这一下五怪合击陈玄风,陈玄风大展神威,打得五人频频遇险,比当年与丘处机交战还要凶险。 还好这一年多来,五人与柳儿和韩小莹二人切磋交流武功,都颇有长进,不然早死在陈玄风手下了。 但是这一战仍是凶险无比,最后双方都各自受了重伤,幸而此时狂风大作,天地间一片漆黑,陈玄风趁机逃下山来,却不想迎面撞上柳儿和韩小莹。 此时天地间一丝光也没有,陈玄风完全是靠对地形的熟悉才逃下山来,结果撞上能暗中视物的韩柳二人,再加上陈玄风此时身上带伤,哪里还是二人对手。 而且琉璃让二人来捉陈玄风,早告诉了韩柳超大型人该怎么对付九阴白骨爪和碎骨手的要点,不出十招,柳儿便刺中了陈玄风的|岤道。 陈玄风倒在地上,这时月亮从黑云中露出头来,月光复明,陈玄风这才看清楚是柳儿和韩小莹,不禁面如死灰。 韩小莹道:“你也不要害怕,有师娘在,不会让你死的!” 陈玄风却道:“便是不杀我,我活着也是无趣的。” 韩小莹知道他是说心上人不爱他的事,而并非是怕黄药师的责罚——他当年逃走,大半也是因为无脸再见梅若华,而不是怕黄药师。只是感情的事是半点勉强不来的,这也没有办法。这时柳儿问他其余五怪的死伤情况,得知均只是受伤,没有身死的,这才放了心。于是韩小莹带着陈玄风一路南下,径自回桃花岛去了。而柳儿却陪着南希仁留在了大漠。 第十九章 琉璃产子 却说琉璃解决了杨康和瑛姑的事,与黄药师一起带着女儿回了桃花岛。虽然心中牵挂陈玄风,但总不可能抱着才两岁的女儿去大漠上东走西荡的,只得寄希望于柳儿和韩小莹了。 转过年来,小黄蓉三岁了,在这一年的冬末,韩小莹把陈玄风给带回了桃花岛。 黄药师见到陈玄风,又看到他的样子,真是又痛心又恼怒。琉璃也是叹了一口气,废了他的武功,然后把他关到周伯通那里去,让他们两个作伴。 不过在此之前,先问了他武功的来历。原来当年上官明月去世时,把自己从《九阴真经》上所习得的三门武功心得,都写了下来,让一个心腹去送给王重阳。 《九阴真经》在王重阳手上的事,天下皆知。但是上官明月在那之后隐居在铁掌帮中不问世事,裘千仞也不许任何人在帮中提及王重阳这个名字,特别是在上官明月的跟前,连全真教都不许提起。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56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 裘千仞一直认为是王重阳害苦了上官明月,而上官明月之所以会爱上王重阳,就是因为王重阳是天下五绝之一。而上官明月的三门功夫来自于《九阴真经》,裘千仞也是知道的。所以裘千仞发誓要练成天下第一的武功,夺取《九阴真经》,一举两得,既能讨好上官明月,也能让上官明月转而爱上自己。 爱走了极端,往往就会偏执。裘千仞爱煞了上官明月,根本看不见王重阳的雄心大志,只以为上官明月是因为对方是天下闻名的高手才会倾心,于是走上了歪路——甚至于杀段智丰,都是由此而起。 但是上官明月之前拒绝裘千仞,是因为爱着王重阳,之后再度拒绝他,却是因为失身去陈亮,最后的拒绝,是因为已经心丧如死,再加上身体被强练《九阴真经》弄得健康程度大幅下降,所以对婚恋已经没有兴趣了。 裘千仞之后愈加偏执,上官明月劝了他几次,知道难以挽回,就派了心腹把自己的练功心得送去重阳宫。 但是这人却在路上撞上陈玄风,阴差阳错之下,这份东西到了陈玄风的手上。陈玄风本来正惶惶然不知该如何是好,见了这份另僻徯径的武功心得,当下大喜,便照之而练了。 所心陈玄风少走了很多弯路,练功方面可以说是一帆风顺,进展神速。只是为了提高更快,他居然大肆用活人练功,而上官明月最多只是找些恶盈满贯的人来练功。 最后他身上的这份上官明月的练功心得,也被韩小莹搜了出来,交给了琉璃。 琉璃心中却也哀伤——陈玄风本就是上官明月的儿子,本来如果母子相认的话,可以正大光明地学这三门武功。而且这三门武功经过上官明月的研究,是可以不用《九阴真经》,完全自己练的。上官明月的天份,其实并不比王重阳低。 而琉璃也暗中托洪七派人调查过上官明月,但是上官明月晚年从来没有出过铁掌山,更不用说去偷看自己的儿子了。琉璃见上官明月这样,也只想着怎么慢慢让她们母子相认算了,却没想到上官明月死得这么早! 但是陈玄风手上沾了这么多条人命,能这样保住他一条命,让他在桃花岛上终老,也就算了吧,总比原著上死于郭靖刀下的好。 琉璃又详细询问了江南六怪与郭靖的事,心中也总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等郭靖到了十八岁,也该下江南了,到时再去中都找他。 郭靖虽然有着诸多缺陷,但终究是个英雄,琉璃也并不想阻止女儿的爱情之路,如果小黄蓉真地爱上了郭靖,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不过这次韩小莹回来,除了带回了陈玄风,还带回了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儿——这是韩小莹在路过真定府时,从路边拾到的。襁褓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纸,纸上写着生辰八字,还有女婴的名字——李莫愁,年龄是虚岁两岁。 韩小莹见这女婴生得可爱,便抱了起来,准备自己抚养。 琉璃心中也是感慨——原以为李莫愁是柳儿的徒弟,但是却变成了韩小莹的徒弟,也算是天意吧。 不过这样也好,辈份定得不错——不是么。 本来李莫愁就该比黄蓉矮着一辈,神雕里称姐道妹的,没的乱了辈份。 而且,李莫愁在自己身边,也不会被陆展元骗了去吧。 同样在这一年,何不醉终于去世,而洪七却没有接任帮主。听说,洪七是因为当年围剿陈玄风时没有尽力,引起丐帮中人和江湖同道的不满,他才不能接任帮主之位的。但是洪七也并不在意——反正他也跟帮主没什么两样。因为上台的人是洪七的师弟,何不醉的幼子何赞。 何赞对洪七极为尊重,不但给了洪七更加多的自由,让他不必再按期到丐帮总舵报道,甚至特设了一个副帮主的位子来由洪七担任——这副帮主,只有在特殊时候才会设立。比如当年萧峰为丐帮立下大功,得以继任帮主之位,但是汪剑通仍然对他的血统问题心有顾忌,所以设了马大元这样一个副帮主,手握有如同遗诏一般的密书来牵制萧峰。 洪七被任命为副帮主,也是近百年来丐帮从所未有的殊荣了。 不过洪七也把自己悟出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倾馕相授,只是何赞天资有限,只领悟了十二掌,打狗棒法也学得不到家,不过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正是何不醉的去世,才让洪七敢于把这两套功夫拿出来。不然何不醉要是追问起来,他还真不好说。 第二年,琉璃居然又再怀孕了,这一次琉璃生下了一个男孩儿,依着前言,由琉璃取了名字,叫他黄夔,并没有取名叫做黄如岳或黄思岳什么的。 ——岳纲,还是放在自己的心中,默默地思念吧。 另外琉璃知道柳儿在蒙古,料想有她在,郭靖不会出什么岔子,便索性安心在桃花岛教养几个徒弟和孩子。 而就在黄夔出生的第二年,陆乘风和梅若华成婚了,再一年,武眠风和韩小莹也结成连理。 只是韩小莹在婚前对琉璃说了朱聪对自己有意,但自己没有明确拒绝的事。琉璃摸着她的头道:“没事,你一个女孩儿家的,总不成红口白牙地主动去说你有婆家了。反正他也没向你明确示过爱,等他回来,木已成舟,也无妨了。你若有担心,便索性与眠风去看望你柳儿师姐便了。” 其实这种暧昧的态度,琉璃也曾有过——当年面对段智兴、岳纲和欧阳锋,甚至洪七,自己又何尝没有动心过。梅若华虽然在武功方面比韩小莹更有天赋,但是在性格方面,还是韩小莹更像自己。 想到这里,琉璃对韩小莹更为怜爱,道:“感情的事是没有办法的,你若实在过意不去,便去替他再找一门媳妇便了。” 韩小莹心中害羞,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着她的背影,琉璃也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穿越过来已经这么多年了,自己都虚岁四十二岁了。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容颜虽然仍未老去,但是心境却已大不相同了——原来童心未泯,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怎么又叹气?谁惹你不高兴了?” 黄药师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琉璃的身后,见到琉璃对镜叹息,便出言相询。 琉璃向后浅浅倒去,倚在黄药师的怀中,道:“小莹和若华都成婚啦,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们也老了。” 黄药师笑着说:“我才老了呢,你看看你,还是像二十多岁的人一样,连我都要忍不住嫉妒了。” 的确,琉璃内功精深,虽然又生了一个孩子,但是黄药师有了上一回的经验,各种补品和调养的手段都很到位,琉璃的功力很快便补了回来,年过四旬的她,现在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七、八。 琉璃笑盈盈地看向他:“你若拜我为师,我倒可传你这驻颜的功夫,如何?” 黄药师也浅笑着:“我只求你把你未卜先知的本事教给我就够了,对这副臭皮囊倒是无所谓的。” 琉璃与黄药师结婚十几年,感情更为深厚,早就想把自己是穿越来的事告诉他,只是他一直不问,自己也就不说——这也算是故意和黄药师逗着玩罢——可现在黄药师既然问了,那告诉他自也无妨。 琉璃伸臂挽住黄药师的腰略略用力,黄药师会意,便拉过一只凳子坐在琉璃身边,把琉璃搂在怀里,只听琉璃道:“药师,你相不相信人是有灵魂的?” 黄药师一愣,随即道:“你是说鬼魂?那怎么可能!神之于质,犹利之于刃,形之于用,犹刃之于利,利之名非刃也,刃之名非利也。然而舍利无刃,舍刃无利,未闻刃没而利存,岂容形亡而神在。” 琉璃知道这是南北朝时范缜所作的《神灭论》,便苦笑了一声,道:“我也和你一样,曾经不信鬼神,但当这一切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时候,我才不得不相信,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或者说,即便很少,鬼仍然是存在的。而我,就是一个鬼。” 黄药师一愣:“你是鬼?” 琉璃看了他一眼,脸上似笑非笑的:“你怕了?” 黄药师道:“可是你有影子,身上也是热的,更不怕阳光啊。” 琉璃摇了摇头:“我是借尸还魂。” 黄药师僵了一下:“借尸?” 琉璃点了点头:“是啊,所以说,原先跟你有命批的宋琉璃,其实已经死了。现在嫁给你,和你在一起的人,其实不是宋琉璃,而是一个来自于八百多年后的人。” 黄药师皱起了眉:“八百年后?” 琉璃低了低头,笑了一下:“所以我敢肯定这不是投胎,因为我没有见到阎君,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到了古代了。” 说着挑眼看了下黄药师,只见他双眉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便道:“你在我眼里,其实是个古人呢!” 黄药师想了半天,才道:“怪不得你总让我收敛性子,原来是怕应了命批。” 琉璃的脸红了一下:“谁说的,我是想万一我们两个不成,也好让冯蘅不至于早死。” 黄药师奇道:“冯蘅?又关着她什么事?” 琉璃道:“原先的历史中,你的妻子是冯蘅,只不过她因故早产,产后便死了。” 黄药师奇道:“我们只是山野之人,如何会在史书中留名?” 琉璃道:“我是在一部野史中看到的,写那野史的人姓查,他也是从他家祖上传下的野史里把你们的事迹加以渲染再演绎出来的。” “演绎?” 琉璃点了点头:“嗯,他是个写传奇故事的,把你们的事都写成传奇了。” 黄药师想了想:“那我原本的妻子,应该是冯蘅?” 琉璃说:“是啊,她的记性你应该知道的,周伯通本来在王重阳死后要把那《九阴真经》秘密藏好,结果被你骗来,让冯蘅只看了一遍就记下了,然后回桃来默出了给你。本来若华也是你的弟子,你给她取名叫梅超风,她和玄风私相爱慕,便盗了下半部的《九阴真经》逃出岛去。冯蘅见你生气,便再默写了一遍《九阴真经》,结果心力交淬,早产下一个女孩儿便死了。你一怒之下把所有弟子的腿打断,赶出岛去。而玄风的若华,会在大漠之上遇到江南七怪,然后一死一伤。眠风也会早死,灵风为了计好你,去大内皇宫偷盗名画,被大内高手追杀而死,若华最后也会为了救你而死在欧阳锋的掌下,默风日后会在襄阳相助于你的女婿而战死,只有乘风留下血脉。你在晚年只有灵风的女儿和你的关门弟子相陪,嗯,就是陆华儿媳的外甥女。” 黄药师越听越觉得离奇,但是细细想来,却又丝丝入扣,不似作伪——特别是超风这个名字,的确是他当年初见梅若华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名字,他从来也没有对人说过,如今被琉璃说出来,又是惊讶,又是难以置信。 黄药师想了一会儿,又道:“你刚才说了我的女婿,是谁?” 琉璃道:“你猜猜。” 黄药师想了半天,道:“难道是杨康?你千里迢迢地去救他,莫非就是因为他是我女儿命定的丈夫?” 琉璃笑道:“恰恰相反,是郭啸天的儿子郭靖!” 黄药师听了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是这个蠢材?连三招最粗浅的擒拿手都要学半天的人?” 琉璃笑道:“他可是典型的大智若愚呢!这样的人材,江南七怪怎么会识得,还不是把千里驹拿去耕田了!” 黄药师哂道:“那当年你还不如去救郭靖呢。” 琉璃叹道:“你道我不想么,但是茫茫大漠,去哪里寻他。” 黄药师道:“看来那记野史的,也不能事事俱细啊。” 琉璃道:“你怎么就在想这个事,难道你不怕我么?我可是女鬼啊!” 黄药师紧了紧臂弯:“我只怕你忽然魂魄离体,再次回到那八百年后去。” 琉璃忽地感到鼻子有点酸,嗔着打了黄药师一下:“都这么多年了,早就合体了,哪这么容易说穿就穿啊。” “穿?”黄药师眉毛扬了扬——这对于他是个新名词。 琉璃笑了笑:“那是我们那个时代,对于这种灵魂或肉身去到别的世界,叫做‘穿越’,有时也会就简称它‘穿’。” 黄药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忽地把琉璃打横抱了起来,琉璃一惊,然后就被黄药师抱到了床上,随即被黄药师压在了身下。 “喂喂,现在是白天呢。” “不行,万一你再穿回去怎么办,我要抓紧一切机会……” “唔……” 琉璃怎么也没想到,坦白的结果居然是这样。从此以后琉璃的生活有了两个改变:一个是黄药师对于她身体的渴求比以往强烈了很多,与琉璃前世所了解的男性在四十岁后欲望会下降的说法完全相反;第二就是黄药师对于未来的事很有兴趣,成天就缠着琉璃打听未来的历史发展,以及未来的东西。 而黄药师也的确是出手不凡,居然只凭着琉璃的描述,就把拉链这种东西给做了出来。 幸亏琉璃早有言在先——这种东西只好自己用用,不要外传,更不要用于经商。 能够成为武功天下第一,琉璃就已经很满足了,对于改变历史,琉璃并没有太大的兴趣——除了,杀死铁木真这个决定。 不过这事还早,黄药师的兴趣目前也不在这里。他在那之后甚至不再醉心于武功,而是沉溺于各种未来东西的发明——比如自行车。 只可惜橡胶这种东西琉璃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对于轮胎这种东西黄药师试遍了各种皮制的物品,也没有找到好的替代品,最后只得罢手。黄药师为此还跑遍了南粤地区,却一无所获——本来橡胶树也得几百年后才会从南亚传入中国。 但是黄药师这一次从南粤一带回来,却把陆展元和陆展眉两个给带回来了。因为在嘉兴的偶然相遇,黄药师答应教他们两个武功。按规矩,黄药师收了陆展元,琉璃收了陆展眉。 不过因为辈份的关系,陆展元拜了陆乘风为师,陆展眉拜了韩小莹为师,做了李莫愁的师妹。不过还好,在此不久,李莫愁便与陆展眉一起随着韩小莹和武眠风一起定居活死人墓了,不然琉璃只怕又要为她和陆展元的事纠结不已。 第二十章 比武招亲 而就在同一年,陆乘风和梅若华也离开了桃花岛,去了太湖畔定居,建了江湖上第二座陆家庄,陆展元自然也跟了过去。 也许有他在,两家陆家庄,迟早会合并的吧。 不过未来的东西很多,黄药师的兴趣很快又被别的东西吸引了过去——比如做玻璃,然后再利用玻璃和水银来做镜子。 这是最让琉璃满意的发明——铜镜的清晰度实在是太低了! 于是岛上的女性人手一份小镜子,琉璃甚至送了一块巴掌大的小镜子托丐帮的人去送给了夜长风,为此夜长风回赠了她一大箱金银珠宝——琉璃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她一早就告诉了夜长风,这种东西的造价太过昂贵,材料太过难弄,不可能让她批量制做来赚钱的。之后她重申了这一点,打消了夜长风想要靠卖镜子来筹钱起兵造反的念头。 另外琉璃本还在想着以后要是夜长风一直来纠缠该怎么办,心中也颇为后悔送了她这面镜子,但是就在第二年,夜长风忽地就去世了。 这一年,夜长风只有五十九岁,还不到六十岁。据说,仍然是因为练这乾坤大挪移走火入魔了。 可能教中地位的不稳,让夜长风总是想要强练这乾坤大挪移来建立威信吧。可是她当年明明是想要退出明教,隐居江湖的。看来权力,的确能渐渐地腐蚀一个人,让人的信念渐渐地改变。 幸好夜长风一直将她和陆华的关系隐藏得很好,而她一死,陆华也算是彻底与明教切割了。 这一年,林朝英六十一岁,一灯五十四岁,黄药师五十一岁,洪七和欧阳锋五十岁,琉璃四十八岁,陆华四十七岁,冯蘅三十八岁,欧阳克三十二岁,郭靖和杨康十五岁,曲悦苓十四岁,陆展元和陆展眉十三岁,洪林和黄蓉十二岁,李莫愁十一岁,黄夔十岁,陆乘风与梅若华的儿子陆冠英九岁,武眠风和韩小莹的儿子武恪八岁。 第二年,冯默风告别黄药师和琉璃,独自闯荡江湖。多年后,他成为一代大侠,这是后话。 琉璃也意识到,这是新一代人物开始要登上江湖这个舞台的时候了。虽然从纯武功的角度上来说,琉璃仍然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这比以前更有说服力,因为如今王重阳已逝,林朝英已经年过六旬,虽然表面上只如四十岁的中年妇人,但体力精力都不再是巅峰时期了),但是从心态上来说,她实在是没有心思再去闯荡江湖了。 唯一还想着的事,就是在中都的比武招亲事件。 这是整个射雕的一个重要事件,只是不知,杨康会不会去中都,而没有黄蓉,郭靖会不会去打擂。 次年,林朝英和洪七再度上了桃花岛,他们两个带着儿子洪林,在江湖上又游历了数年,终于因为林朝英年龄渐大,不想再游历而回桃花岛定居了。 至于活死人墓,林朝英的心境已经变了,也没有兴趣再去那里居住了。就算去了,只怕洪七还会因为那是王重阳的旧地而吃醋呢。 这一次林朝英算是回来定居了,只是洪七因为丐帮的事,偶尔还要行走江湖,替丐帮撑撑场面。琉璃这次还特地问了洪七,而洪七也不隐瞒,坦承了曾教过一个姑娘三天武功,只是对琉璃如何知道这件事而感到奇怪。不过琉璃只说是去年去中原,看到过一个姑娘练武,招术中有洪七的影子,洪七听了,也未生疑。 而洪林,也就在桃花岛上住了下来。洪林和黄蓉自幼一起长大,到了七八岁上才分别,这一别近五年,两个人再相逢,又是高兴,又是互感羞赧。 琉璃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微叹——洪林的长相,既有他的母亲的俊美,又有他父亲的豪气,实在是人中之龙,黄蓉又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再加上两家的交情,唉,看来郭靖是没福了。 嗯,那就索性撮合他和穆念慈吧,反正杨康也未必会去中都。 而事实上事态的发展也正如琉璃所料的,洪林和黄蓉果然成日里如胶似漆,连黄药师都忍不住暗地里与琉璃调笑——“看来我们没福啊,不能让郭靖这样的大英雄当女婿。” 射雕三部曲的故事,琉璃在这几年里,已经全部对黄药师说了一遍,黄药师对女儿嫁人后全家殉城的结局很是唏嘘,虽然郭襄成为一代宗师,但黄药师总是似有不满,总是叹道:“我黄药师居然也会绝后么!” 所以黄药师平日里对小儿子黄夔极为溺爱,这不仅让黄蓉大叫不公,连琉璃都看不下去了,最后亲自领了黄夔上终南山,把他打发到活死人墓去跟着韩小莹学武了。 韩小莹身兼琉璃和林朝英两家之长,再加上武眠风在,黄夔能学三家武功,也算是得天独厚了。不过这次去了终南山,有一件可以说是提前发生的事,让琉璃跌破了眼镜。 原来当年琉璃和黄药师把全真六子折辱了一阵,虽然全真六子不以为意,但是他们门下的弟子对杨康都很是不满,平日里诸多欺压。而此时全真七子正是往天下布教发展全真教的时候,平日里对杨康的关心也不是很够,结果导致杨康叛出全真教,投在了彼时刚刚回古墓不久的韩小莹门下。 杨过的情节居然提前发生了,这让琉璃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不过还好,韩小莹是有主的,师生恋是不可能的了。只是看李莫愁和杨康的意思,倒是天生的一对——这世上的事,真是难以预料啊。而且杨康居然看上了只有十二岁的李莫愁,对已经十四岁,出落得婷婷玉立的陆展眉没有兴趣,难道古代也有罗莉控么! 对此琉璃也是觉得暗暗好笑。 不过为了这事,琉璃还亲自上了一趟重阳宫,向全真七子讨个公道。全真七子倒也爽快,承认对杨康关心不够,但是对杨康叛教的事,还是耿耿于怀。 不过以琉璃的身分,亲自上重阳宫来过问此事,全真七子也不敢说些什么,最后把杨康出走事件定义为革出全真教,而不是叛逃。而且丘处机得向江南六怪认输,承认自己没本事教徒弟。 不过相应的,琉璃要将周伯通这几年来在桃花岛上所悟出的武功,录一个副本,然后送到重阳宫来。 这一次琉璃是单身行走江湖的,黄药师在桃花岛上研究他的蒸汽机,也没空出来。 再教导了杨康一番后,琉璃再次拜访了一灯,这一次,在一灯隐居的山下,琉璃见到了结庐而居的刘瑛,二人见面,各心怀感触。 上得山去,见了一灯,一灯却已经出家十几年了,对情爱之事已经勘破,只是苦了刘瑛,一个人单身在此,与一灯只隔着一条山路,却咫尺天涯。 不过这次上山,朱子柳也已经弃官不做,转来侍奉一灯了。他做了十几年大理的宰相,心中所有的,仍然只有一灯这个主公。 而禇青山已于前年病故,也算得上是英年早逝了。 琉璃劝一灯还俗无效,也只得郁郁而归,又过了一年,柳儿和南希仁从大漠提前归来,在岛上由林朝英主婚,二人结为夫妇。而因为丘处机已经认输,南希仁也就没有急着赶回大漠,只是托丐帮的人送了信去。 不过江南五怪还是回信,说要带着郭靖回江南——毕竟嘉兴才是他们的家。 琉璃对郭靖的情况进行了详细的询问,得知郭靖起初因为内功不行,对招式又领悟不够,所以武功进展甚慢。后来柳儿实在看不过去,便传了他内功心法,从此郭靖武功突发猛进。只是马钰因为杨康的叛师而没有去大漠——不过反正陈玄风也对江南六怪没有威胁了,马钰去不去都无损于大局。 琉璃知道郭靖所差的,不过是内功而已,从此也就安了心——柳儿的内功,承自林朝英也是道家的,虽然不及全真教的刚猛,但是别有一番阴柔之力,对于郭靖日后修习降龙十八掌,也别有助益。 次年,琉璃与黄药师、洪林、黄蓉一起北上,说是要会会江南五怪——没有了黄蓉,郭靖会真的成为金刀驸马么? 琉璃在心里这样想着。 不过黄药师却因为对历史的发展很感兴趣,才暂时放下了手头关于显微镜的制作,跟着琉璃一起北上了。洪七因为正好要去丐帮有事,便没有相陪——把洪林交给黄药师和琉璃,他也是放心的。再说洪林已经十五岁了,也可以到江湖上去闯一闯了。林朝英也正因为此而留在了桃花岛上看家——她已经六十四岁了,对江湖也已经心生倦意,不愿再轻易到江湖上去流离了。 而南希仁却正巧陪着柳儿去了活死人墓看望韩小莹夫妇,韩小莹和武眠风也算是异类了,两个人都对这种隐居般的生活乐在其中。不过南希仁早从柳儿口中得知韩小莹另有意中人,得知她嫁了武眠风,也没多少吃惊和不满的。 却说琉璃一行人到了中都,洪林和黄蓉不知琉璃与黄药师的来意,整日里只是跟着二人在中都游玩。这日四人吃了午饭,又到街上闲逛,忽听得前面人声喧哗,过去一看,却是一各人围着一块空地,地下插了一面锦旗,白底红花,绣着“比武招亲”四个金字,旗下一个红衣少女,一个是长大汉子自拳来脚去的正打得热闹——果然是杨铁心和穆念慈到了。 琉璃知道寻常江湖人士,也不是穆念慈的对手,便仔细在人群中寻找郭靖的下落,正看来看去,黄药师将他肩膀一拍,然后努了努嘴。 琉璃顺眼看去,却见一个浓眉大眼的粗壮青年,身穿蒙古袍子,正在注目观看空地中的比武,而在他身边的一个少女,身穿一袭华贵的裘袍,正与他不时交谈着什么,却是陆展眉。 琉璃愣了一下,正在想郭靖怎么会和她在一处,那边却有人唤道:“师祖,师祖母!” 回头看去,却是陆展元。琉璃见了他,只当是陆氏兄妹出来游历江湖,故此到了这里,便道:“你们怎么来了这里?” 陆展元愣了一下,然后道:“两个前月杨康师兄来找我,说我妹妹一个人偷跑下山了,我就和杨师兄一起四处寻她了。” 琉璃一惊——杨康也来了?要坏! 忙问道:“杨康呢?” 陆展元回身一指,只见杨康和李莫愁手牵手走了过来。 琉璃见二人神态亲密,心中略安,便问道:“你们要找展眉么?” 杨康和李莫愁见过琉璃和黄药师,以及黄蓉和洪林(这两个人年纪虽小,却是他二人的师叔),然后对琉璃道:“是啊,陆师妹顽皮得很,几次都快捉住他了,结果一个不留神就又让她溜了。” 琉璃笑着回头往那边一看,却不见了陆展眉,只有那粗壮青年仍然傻乎乎地看着场中的比斗,浑然不觉身边之人已然离去。 琉璃忽地心中一动——难道这青年就是郭靖?那陆展眉和他…… ——原来如此啊! 与郭靖有缘的,不是黄药师的女儿,而是冯蘅的女儿,是这样么! 想到此处,琉璃唇边不觉透出笑意——原来这冥冥中的一切,老天爷自有安排! 黄药师见琉璃忽然微笑起来,便问:“怎么了?” 琉璃摇了摇头,道:“且先休说,我自有处置。” 此时但见场中那少女——也就是穆念慈——举已经斗败了先前那大汉,场中此时同时跃入了两个欲要比武的人。 这二人一个是个肥胖的老者,另一人却是个和尚,二人争执不休,反而先打了起来,此时已经动上了兵刃。 杨铁心恐怕出了命案,忙上前将二人兵刃夺下,二人满面羞惭,俱都走了。杨铁心又问了两声,见无人上来,便要收摊,结果忽地人影一闪,有人上了擂台,却是杨康。 琉璃大吃一惊,忙转眼去看李莫愁,却见李莫愁笑盈盈的,只是看着情郎,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琉璃这才省悟——这两个家伙都是只顾自己,不顾他人感受的。只怕是杨康要博心上人一笑,故意上台露两手。李莫愁也只当是好玩儿,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琉璃心中恼怒,身子一晃便跃入场中,挡在杨康面前。 杨康本来正摇头晃脑地对穆念慈说话,忽然见到琉璃进了场中,心中一怔,正要说话,琉璃却对他道:“你进来比武,若是胜了,可要娶她为妻?” 杨康本来便是一时兴起才进的场,如今见琉璃声色俱厉,心中也不免慌乱,便道:“我只是来比武的,并没有娶妻的意思。”说着还看了一眼场外的李莫愁。 琉璃身形闪动,上前便“啪啪啪啪”打了他四记耳光,然后道:“那还不滚出去。” 杨康被她打了四记耳光,面红耳赤,一句话也不敢说,捂着脸便走了下去。 琉璃转过身来对杨铁心和穆念慈打了个躬,道:“我的晚辈不懂规矩,让二位见笑啦!还请二位见谅。” 杨铁心不知杨康就是自己的儿子,见琉璃行礼,又是杨康长辈,便还了一礼,道了声:“少年人不知江湖规矩,也是有的,请夫人不必挂怀。” 穆念慈却是红着脸低着头,没有说话。 琉璃对杨铁心笑笑,道:“此间事了,有一桩大事,要与您诉说。” 说着转身回到圈外,场外从泼皮无赖见一场好戏没了看头,都无聊起哄。 琉璃走到外面,只见杨康垂头丧气,甚是沮丧,李莫愁正在低声安慰他,心中更是不快,心想等他们父子相认了,就打发他们走得远远的,生死都再也不管了!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两个人都是自私至极的人物,怪不得臭味相投! 琉璃越想越气,却听得黄药师附耳道:“你也别生气啦,等他们父子相认后,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去,何必为他们操心。莫愁有手有脚,你还怕她吃亏么。” 黄药师这几句话直说到琉璃心坎里去,便笑道:“我也正这么想着呢。” 二人正说着,却听陆展元对琉璃道:“师祖,我能去比武么?” 琉璃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也想娶妻了?” 陆展元今年才十六岁,而穆念慈已经十七岁了,虽然这点年龄差距不是问题,但是想到万一他日后与何沅君相遇……琉璃还是决定慎重再慎重! 陆展元偷看了一眼穆念慈,脸上红晕展现,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点点头。 琉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成婚,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陆展元正待要说话,忽地人群中一阵喧哗,却原来又有人入场比武了。 只见此人三十五六岁年纪,一身白衣,轻裘缎带,双目斜飞,面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神态中却又潇洒倜傥,好像是一位富贵王孙,却正是白驼山少主欧阳克。 琉璃知道他是看中了穆念慈美貌,只是他若得了手,只怕又是把她当做众多侍妾中的一个,于是哼了一声,道:“欧阳克,你也想娶穆姑娘?” 欧阳克刚刚到场,见了“比武招亲”的旗子,又见穆念慈生得娇柔可爱,忍不住便下场去,根本没看到琉璃与黄药师在这边。现在耳中听到声音,转头望去,见是琉璃,心中一惊,呆在当场。 第廿一章 父子相认 欧阳克强自抑制心神,按下“怦怦”乱跳的心,躬身道:“原来是宋前辈,晚辈孟浪,一时失态,还望前辈不要计较。” 一边说着,一边后退。刚才欧阳克入场的身法,杨铁心和穆念慈都看在眼里,知道是个高手,谁料他一见琉璃就吓得倒退而去,二人这才知道琉璃的来头有多大。 这时跟着欧阳克后面过来的参仙老怪和灵智上人、彭连虎等人也过来了,见欧阳克灰溜溜地出来,都取笑起他来。只是梁子翁一眼看见琉璃,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调头就走。 梁子翁其实没有见过琉璃,只是他自从被洪七教训过后,就留心江湖中五绝的事。他知道欧阳克是西毒的侄子,能让欧阳克屁都不敢放一个就逃走的人,全天下不超过五个,而其中的女人,就只有琉璃和林朝英。 所以他一见到琉璃的样子,就知道她的身份——因为林朝英的年纪不可能还这么年轻,只有琉璃可能因为内功精湛的关系,还能保持三十岁左右的样貌。这一点是因为梁子翁自己也驻颜有术,自然也就能大致推测出琉璃的真实年龄。 灵智上人见二人抱头鼠窜,心中还想取笑,却听那边黄药师对琉璃道:“你看那喇嘛,好像是青树的传人。” 灵智上人听到他直呼师傅的名讳,心中大怒,正要过来讨个说法,却听琉璃道:“算啦,他也没作什么恶,总不成和摩罗一样,废了他的武功。” 灵智上人大吃一惊,这才知道原来面前这两个人就是废了大师伯武功的人,当下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调头就走。 彭连虎和沙通天也是老j巨猾之人,见状自然也明白琉璃的来头大,惹不得,也忙跟着走了。 杨铁心在一边见这些异人个个身怀上等武功,但见到琉璃都面如土色,避走不迭,知道遇上了高人,便卷起旗子收了摊,过来向琉璃见礼。 琉璃只是翻了翻手掌,连袖子都不用拂一下,便将他这一躬阻住,道:“您太客气啦,咱们还是有些瓜葛的,请借一步说话吧。” 说着对那边仍然傻站着的郭靖招了招手:“你是江南六怪的徒弟吧?我是柳儿的师叔,你也过来吧。” 郭靖虽然拜师江南六怪,但是他后来武功精进迅速,其实如今的武功里,大半倒是柳儿所传,只是柳儿知道师父门下不收男弟子,便不与他师徒相称。如今郭靖见琉璃说出柳儿的名字,知道琉璃说的不是谎话——因为在柳儿这名字太过奇怪,便是江南六怪,也只有南希仁知道她的名字就叫柳儿,此外五怪,都只知她姓柳罢了——于是便过来执弟子礼参见了琉璃。 琉璃道:“你也跟我来,这会儿的事,你也该听一听。” 杨铁心那边正在发愣,心想我怎么会与你有瓜葛?但见她说话举止气度不凡,便也没有多问,只是带着穆念慈跟着琉璃一起回了客栈。 到了客栈房内,众人分宾主坐下,琉璃对杨铁心道:“尊驾是杨铁心杨义士吧?丘处机是我的晚辈,他曾向我提起你。” 杨铁心见琉璃不过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却居然自称是丘处机的长辈,不禁睁大了眼睛。琉璃笑道:“你不要不信,丘处机这几天内就要到中都来,你且先住着,到时便知。” 说着向杨康望去:“怎么?连你也不信我的话么?” 杨康幼时跟着琉璃一起待过一段日子,虽然只有四岁,但琉璃的风采在他幼小的心灵里一直挥之不去,后来拜了韩小莹为师,从韩小莹口中得知琉璃的事迹,更是崇敬无比,当下忙低头道:“师祖的话,我怎么敢不信。” 杨康刚才听琉璃叫杨铁心的名字,又说出丘处机来,知道这必是自己父亲,想到刚才一时孟浪,也是满面羞惭,过去便跪在杨铁心的面前有能力起头来。 杨铁心一惊,忙要伸手扶起他来,他却强自磕了九个头,方才起来,然后弯腰作揖,言道:“孩儿杨康,见过父亲。” 杨铁心更是大吃一惊,他这许多年来寻找妻子儿子,却一直不知下落,几乎绝望,才收了穆念慈作义女,以作老来之靠。不料今日居然有一个青年口称是自己的儿子,不由得一颗心先提了起来,先是仔细端详杨康的面容,果然觉得有几分像自己,但是眉目之间,却更像妻子。 这时杨康把刻有“郭靖”二字的匕首拿出来递了过去,杨铁心听了,这才完全相信面前的青年是自己的儿子。 这时琉璃在一旁又把当年的事告诉了杨铁心,杨铁心听了又是吃惊又是悲愤又是哀伤又是欣喜,不过想想当初的情形,也的确是只有完颜洪烈这样的人才能作得出这样的事。不过听到妻子自尽以全节时,也忍不住虎目落泪,大放悲声。 杨康虽然对母亲也同样没有记忆,但是父子连心,见父亲这样痛哭,想到自己命苦的母亲,也陪着落泪,李莫愁见了,便递了帕子给他,让他拭泪。一旁的洪林和黄蓉、陆展元听到这样的事,也唏嘘了两声。 只是郭靖在一旁听到当年的事,哭得比杨康还要悲伤。杨铁心心中奇怪,便向他看来。琉璃一指郭靖,对他道:“这是你义兄郭啸天的儿子郭靖。” 郭靖也把怀中刻着“杨康”二字的匕首拿了出来,杨铁心把两把匕首合在一起,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开心的是儿子和义侄都找到了,难过的是义兄死得太早太惨,见不到这一幕。 杨铁心刚才见李莫愁和儿子举止亲密,知道他们两个可能有情意,便对郭靖道:“你父当年和我有约,若生了一男一女,便结为亲家。我虽没女儿,但念慈便如我亲生一般,你如今可没有婚配吧?” 郭靖听了好生为难——且不说他与陆展眉已经情投意合,便是铁木真那里的华筝,也让他难以两全。 正为难间,就听琉璃道:“鬼丫头,还不进来!” 只见门一动,陆展眉红着脸从门外走了进来——原来她刚才见到哥哥和杨康来了,又见到琉璃也在,忙不迭便避了开去,连郭靖也不敢拉着同走。她?br /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57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她只当郭靖与琉璃无关,等会儿再来相见便是,却不料郭靖被琉璃叫着一起走了,不由得着急起来。 她不知郭靖与柳儿的关系,还以为刚才自己和郭靖在一起的事被琉璃看见了。她怕郭靖受到责罚,便跟了来,在门外偷听。 琉璃是什么人,她一靠近房门,琉璃便发觉了,只是隐而不发,直到现在才把她叫了过来。 琉璃对杨铁心道:“穆姑娘虽然人品容貌都是上上之选,但是我看郭靖与我这徒孙,倒是挺合得来的,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是少管些吧。” 杨铁心是古人,一脑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琉璃的话自然有点不以为然,只是琉璃救回了他的儿子,又是他儿子的师祖,他怎么也不好意思当面驳斥,便只唯唯应声。 琉璃见他的神色,便知道他不以为然,便使了个眼色给陆展眉,陆展眉会意,拉着郭靖就走。 杨铁心见了,也是无可奈何,只是穆念慈在一边红透了脸,抬都不敢抬一下。 这时众人也正感到有些尴尬,却听门外走廊上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旋即房门又被打开,郭靖扶着一个道士走了进来。 琉璃认识这个道士——是王处一。 琉璃与黄药师交换了一下眼色,知道剧情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黄药师拿出九花玉露丸给王处一服下,王处一当即缓过气来,见到是琉璃,便点首为礼,口气中却甚是恭敬。 王处一原依礼要行礼的,只是身上带伤,无法行动。 黄药师深通医礼,探一下脉便知其理,就手写了一张方子,让陆展元去抓药。琉璃那边一问,知道果然是欧阳克下的手。原来欧阳克心里憋了一肚子气,迎面撞上王处一,也不答话,顺手便打。 王处一见欧阳克年纪比自己小上不少,但是武功却在自己之上,也是吃了一惊,所以斗了几个回合便走,但仍然吃了欧阳克一记毒砂掌,中了剧毒。幸好跑不多远,便遇到郭靖与陆展眉。陆展眉在终南山习武,自然认得王处一,便救了他回客栈。 不多时陆展元抓了药回来——黄药师的九花玉露丸天下无双,欧阳克虽然把药店里可以解毒的东对应药材都包圆了,但是黄药师在用九花玉露丸调理过后,再用的药已经大不相同,故此陆展元仍然一把便抓回了药来。 琉璃见陆展元只是盯着穆念慈看,心想这难道又是一段孽缘?转念又一想,这陆展元不爱李莫愁,是因为李莫愁的性子冷血好杀又自私,但是穆念慈可不一样,说不定倒是良配。想到这里,便道:“我和外子还有事,便不相陪了。”然后对洪林和黄蓉道,“你们两个,是要跟着我们两个去办事呢,还是自己去闯闯?” 琉璃和黄药师是要去刺杀铁木真,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琉璃才会这样问黄蓉。 黄蓉和洪林两个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想也不想便说要留下来。 琉璃笑了笑,也不说什么——因为她也没想马上就走,等大部队来齐了,让人照顾一下这两个后生小子也就是了。 过了三天,果然马钰和丘处机以及江南五怪也先后到了。马钰和丘处机见琉璃救了王处一,也是向她道了谢。丘处机与杨铁心时隔十八年再度见面,也是百感交集。 而见到杨铁心和杨康父子相见,丘处机对杨康叛教的那些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了。马钰性格谦冲,更是不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杨铁心虽然失去了妻子,但总算得回了儿子,又听到当年只是段天德随便捏个罪名来害自己和郭啸天的,便要带着儿子回牛家村。杨康不忍怫了老父的意,加之心中也同样想着回家乡去看看,便也应了,李莫愁自然也是随行。 郭靖听了,也表示同样要去家乡看看,便和陆展眉一起随着杨铁心父子南下。丘处机因为王处一吃了亏,便找上门去。此时欧阳克等众人所投效的,却是那个无能的完颜洪熙,全真三子与彭连虎等人约在中秋时分在烟雨楼头比武,江南五怪也同路,陆展元跟着穆念慈,洪林和黄蓉见大伙都去,便也随了大流,于是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同向江南而去。 琉璃和黄药师却是一路北上,想要去刺杀铁木真——黄药师在知道铁木真是未来的世界屠夫之后,也同意杀一人而靖天下。 进入了大漠,此时已是铁木真几乎统一了整个蒙,正准备进军乃蛮,只是一时没有借口。结果太阳汗却要动手,派人联合汪古部要一起进攻铁木真,结果汪古部却通风报信给铁木真,给了铁木真动手的口实。 黄药师为此对琉璃开玩笑道:“这个时候杀了铁木真,倒是挽救了乃蛮的太阳汗了。” 琉璃却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倒是觉得,这是西辽延长国祚的机会呢。” 黄药师问过琉璃今后原本的历史发展脉络,知道是乃蛮被铁木真所灭后,太阳汗的儿子屈出律逃到西辽,最后篡夺了国柄,灭亡了西辽,于是道:“耶律大石一代英雄,帮一下他的子孙倒也可以。” 不过历史上的札木合,应该死在讨伐乃蛮部之后,而射雕系列中的札木合,此时已死,甚至连王罕的失败都提前了半年。琉璃先前问过郭靖,知道札木合的确已被绞死,知道这个世界的确是金庸世界,不是正史世界,便更放心大胆地去刺杀铁木真,不怕有什么后遗症。 这时正是初夏时分,铁木真正在调集军队,准备西征乃蛮,倒也省了琉璃四处去寻找他的儿子的事——因为铁木真的几个儿子,也都不是易与之辈,为了一绝后患,还是杀了的好。 而铁木真的势力强大,也给琉璃和黄药师寻找他的营地创造了机会。更重要的事,此时的铁木真还处于蒙古一隅之地,没有江湖人士的相助,要是像神雕里的忽必烈那样,有一群江湖人士相助,琉璃倒还要再找些人一起来帮忙了。 二人找到铁木真的营地时,已经是初夏时分,草原上草长鹰飞,对于琉璃和黄药师隐做身形去行刺,也是提供了方便。 二人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铁木真的营地,铁木真纠合所有部落,他的四个儿子也都率真了各自的部众聚在了一处。 这天晚上,他父子四人正在帐中议事,更是让琉璃和黄药师很方便地趁夜一击,不但杀了铁木真,连察合台、窝阔台、拖雷三个人也杀了,甚至连也在场议事的铁木真的三女儿——监国公主阿剌海别吉都没放过,只留个术赤,将他打伤了事。 其实要不是因为可怜华筝,琉璃连术赤都不会放过。 之前黄药师倒是也说过,若是尽杀铁木真的儿子,倒是让华筝也无辜牵累了。 本来以黄药师的性子,像华筝这种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人,死一万次也不不会让他眉头皱上一皱。但是现在他与琉璃在一起,性子也变了许多,再加上听说了射雕的故事,知道华筝也算是个痴情的人,便对她心生怜悯。 琉璃道:“我本来也就准备留下术赤的,所以我才会说,乃蛮只怕仍然逃不出灭亡的命运,太阳汗还不是术赤和四杰的对手,只是术赤的野心不大,不会去远征西辽罢了。” 不过李萍倒真是个麻烦事,所以黄药师和琉璃用了易容术,打扮成蒙古人的样子,在铁木真死后暗中保护了李萍,等到一切稳定了再离开。 不过这一下草原大乱,铁木真的宏图大业成为泡影一场。而术赤为人暴躁,既没有一统天下的雄心,连维持铁木真在蒙古的版图也未必能做到,只得率部众向西而去,带着华筝一起去建立原属于他儿子拔都的金帐汗国了。 不过拔都也不是孬种,好歹他还有四杰和哲别这样的猛将相助,乃蛮的太阳汗还是阻止不了他的。 只是华筝遭逢大变,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跟着兄长远去,不能等着郭靖归来。 而李萍担心儿子,便独自往江南而来,准备到嘉兴来找江南五怪——江南五怪临去时跟她说过自己在嘉兴的住址,她倒也胆大,便单身上了路。好在她在蒙古生活多年,熟知当地风情,一路上倒也没什么危险。 而琉璃和黄药师做完了刺杀铁木真的这件大事,终于定了定心,也开始离开草原南下了。 而且琉璃和黄药师也不担心洪林和黄蓉的安全,反正一般的人打不过他们,打得过他们的人,通常也知道琉璃夫妇的名号,更不会来惹他们。 所以琉璃和黄药师夫妻先是暗中护着李萍到了江南,一路上更是悠哉游哉地顺路赏山玩水——反正他们两个轻功了得,李萍却是个中年妇人,便是耽搁一天半天的,也能追上她。 就这样一路到了江南时,正是将近中秋时节。琉璃和黄药师想要去牛家村看看,便看着李萍去了嘉兴江南六怪处寻访郭靖下落,然后自己却直奔临安而来 第廿二章 如此结局 这日到得牛家村外,却正遇上欧阳锋叔侄两个斗全真七子。 欧阳克缠住了王处一,全真六子根本不是欧阳锋的对手,琉璃赶到时,正巧赶上谭处端被欧阳锋一记蛤蟆功打倒在地——琉璃还是晚来了一步。 主要是琉璃以为这一大群人都聚在一处,自然不会有什么人敢来动他们,却没料到他们回了江南后便各回各家了。 江南五怪回了嘉兴,郭靖与陆展眉到了牛家村后,也去了嘉兴陆家庄去见陆华,算是拜见未来岳父。洪林和黄蓉因为一路上与全真七子相谈甚欢,怕他们不是彭连虎一帮人的对手,便回桃花岛去请周伯通来此。结果全真七子到了这里,却与欧阳锋叔侄先遭遇了。 欧阳锋知道全真七子会一门叫做天罡北斗阵的阵法,乃是王重阳所留下的,自然要趁着欧阳克在身边废了这套阵法,结果也很合他的意,谭处端被他一掌打死。这时他见琉璃赶到,便笑了笑,道:“你们也来啦,那我就不奉陪了!” 说着一拉欧阳克,闪身便走。琉璃终是顾着旧情,不忍动手,黄药师见琉璃不动,便也只有长叹一声,没有出手。 全真六子丧了谭处端,全都大放悲声,最后只得让随着来的尹志平护送谭处端的尸骨回终南山。 琉璃看着全真六子料理后事,忽地心中一动,叫声不好,拉着黄药师便向嘉兴赶去。待到得嘉兴郊外时,却看到欧阳锋叔侄正在与江南五怪以及郭靖、陆展眉七人拼斗。 原来欧阳克见到陆展眉貌美,意图非礼,结果与郭靖、陆展眉动起手来。那边江南五怪正好要去终南山与南希仁汇合,正好遇上这事,自然出手相助。谁知这边欧阳锋也是旋即便至,双方大打出手,结果柯辟邪与张阿生惨死。幸而琉璃及时赶到,再次惊走欧阳锋,不然江南五怪只怕要全部折在这里。 不过这次看到郭靖,他已经学会了降龙十八掌——原来他与陆展眉在来嘉兴的路上遇到了洪七。陆展眉本就与洪七相识,这一下显露出她与生俱来的烹调功夫,哄得洪七把降龙十八掌全都传给了郭靖——因为有了陆展眉和柳儿这层关系,洪七直接就收了郭靖当徒弟了,也没像原著里那样先传十五掌。 从这一点上看,洪七公和周伯通一样,也都不在乎什么辈份的虚名。 不过洪七这次离开桃花岛是因为何赞患病去世,丐帮中人要推举他做帮主。洪七索性把打狗棒法也要传了郭靖,让郭靖于重阳这一天去岳州的轩辕台,让他来做丐帮帮主。 郭靖哪里肯依,结果最后打狗棒法便宜了陆展眉,由陆展眉替代了原著中黄蓉的角色,去赴那轩辕台之会。 就在这时,洪林和黄蓉把周伯通和林朝英给带来了——原来周伯通与陈玄风整日里口头切磋武功,把他的三门功夫揉合在一起,练成了一套奇怪的武功。再加上他如今七十二路空明拳已经全部领悟,以及他的左右互搏术,另外黄药师这几年来醉心于发明创造,武功一途荒疏不少,此消彼涨之下,他的武功倒也强于黄药师了,也不算是违了誓。 所以黄药师在嘉兴见到周伯通,与他略动一动手相试,便知他武功大进,便就罢了——自从娶到了琉璃,黄药师这些年来已经心满意足,对于武功上谁高谁低,已经不甚在乎。 周伯通听说谭处端已死,欧阳锋不知去向,便自己去游山玩水了,不再跟着洪林和黄蓉两个人厮混——反正醉仙楼之会有琉璃在,全真六子也吃不了亏。而且林朝英好不容易出了趟桃花岛,正想四处转转,于是一群人便都去了醉仙楼,看全真六子和彭连虎他们的恶斗。 本来彭连虎他们以为全真七子丧了一个,又邀了欧阳锋相助,必胜无疑,不料琉璃和黄药师双至,让欧阳锋不敢动手,结果一场架打下来,彭连虎、灵智上人、沙通天、侯通海、梁子翁五个人俱被废了武功,让全真六子一起押回终南山重阳宫终生监禁。江南三怪也跟着一起去了终南山,只是不知朱聪见到韩小莹与武眠风夫妇会怎么样了! 不过梁子翁本来是要在华山被郭靖扔下山去跌死的,这回算他好运气,捡了条命养老,也算是他在被洪七教训后的确作恶不多的回报了。而侯通海本来也是要被黄药师扯断一条臂膊的,不过看在黄河帮当年与王重阳也有些瓜葛的份上,也算是他好运,捞回了一只手了。 只是这次陆展眉的运气实在是不好,因为欧阳克对她言语上的调戏而对其胡乱出手,结果被欧阳锋的蛤蟆功反震打伤。而蛤蟆功的克星,只有同时具有先天功和一阳指的一灯。于是郭靖和陆展眉只得跟着琉璃和黄药师一起,去寻一灯为陆展眉治伤。林朝英却是又回了桃花岛——她是越来越懒了,也是越来越恋家了。 这一路上琉璃怕他们两个日后有失,便把《九阴真经》拿出来,一路上指导二人修习——反正这门武功总要让郭靖学的,陆展眉嘛,算是她运气了!而且这次轩辕台丐帮大会,虽然没有杨康和裘千仞捣乱,但谁知道会不会一帆风顺。 不过路过牛家村时,陆展元见妹妹受伤,心中吃惊,便也陪同二人一起去寻一灯。穆念慈对陆展元没有情意,一直拒绝他的追求,自然不会跟去,而是在杨铁心的身边侍奉义父。杨康和李莫愁正在牛家村待得烦闷,也趁机一起跟着走了。 众人先去了一趟太湖,见了陆乘风和梅若华。当年其实琉璃是想让陆展眉拜梅若华为师的,这样陆氏兄妹就不必分离,但是梅若华却无意收徒,只愿意教自己的儿子。现在陆冠英也十二岁了,见几个同龄人都在江湖人行走,便也吵着要闯荡江湖。梅若华没有办法,便也只好带着儿子跟琉璃她们一同前往。而陆家庄此时已是太湖群盗之首,陆乘风因为要管理陆家庄的事务,无法□,就没有一起前往。 本来离了陆家庄,就要乘船西进的。但是在路上发现了欧阳克的几个白衣侍女,陆展元对欧阳锋打伤妹妹心中恼怒,居然不辞而别,追了上去。琉璃怕他出事,便让梅若华和陆冠英追上去护着,自己仍然去大理。不过黄蓉和洪林担心陆展元,也跟着梅若华一起行动了。杨康因为之前在中都被琉璃教训过,心中见到琉璃便惴惴不安,也与李莫愁跟着一起去了。 琉璃心想这一大帮子人在一起,怎么也不会出事的,便与黄药师到了一灯所居的山下,见到刘瑛更显苍老,心中更为唏嘘。上了山去,见到一灯,一灯也是欣然出手,为陆展眉疗了伤。 琉璃试探一灯对刘瑛的看法,一灯也是对她深怀内疚,只是说自己已经了无情意。 琉璃道:“便无情意,也是朋友,应该接来同住才是,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伤了她的心。她若能与你为邻,也可略慰其心。” 一灯却叹道:“她的性子,你也该知道,空口白牙的,怎么说服她搬上山来。” 琉璃想了想,道:“天山上有一种花,名曰‘优昙仙花’,六十年一开,可使人白发变黑,容颜青春永驻,比千年首乌还要好,你何不采摘了来,送给刘瑛,以偿你昔年之过。” ——看运气吧,希望金庸和梁羽生的小说情节能够相通。若是不行,也只有另想办法了。 一灯眼中放出光来:“世间竟有此花?” 琉璃道:“我幼时曾听人说过,天山有这种花,我传你《九阴真经》中的《疗伤篇》,你的伤半年内应该能愈,届时你上天山去,就看你的运气如何了。” 一灯听了,站起来合什行礼,称谢不已。琉璃握着他的手,叹道:“你我之间,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岁月如梭,你我还有多少年可以蹉跎!莫负了一片真心啊!” 一灯听了,口宣佛号,只是不语。 黄药师却笑道:“好哇,有这么好的东西,当年一起上天山,你却不告诉我!” 琉璃笑道:“你敢是嫌我老了,想让我用这东西来取悦你么?” 黄药师笑着道:“哪里哪里,你看看你,看上去仍然这么年轻,我却已经两鬓略有斑白了。我要这花,其实是要给自己用的,不然我就配不上你啦!” 琉璃听着笑了笑,正要再说什么,朱子柳却带了一个天竺僧进来,向众人做了介绍,原来这便是一灯新认的师弟,乃是从天竺来的疗伤疗毒的圣手,有他在,一灯的伤会恢复得更快。 黄药师见天竺僧通晓天梵文,灵机一动,便把在天山所得的几张羊皮纸拿了出来,求他翻译。原来黄药师始终怕这几张羊皮纸上所写的东西是什么秘密,怕外泄了,一直没请人来翻译。这时遇到天竺僧,见他完全不通世事,又一副慈悲之心,便拿出来相求他作翻译。 结果翻译出来的东西让众人大吃一惊。 原来那山洞曾是达摩菩提苦行修练的地方,这几张羊皮纸上,除了第一张的前半页是达摩的自叙和所悟得的禅理佛法,其余一页半,以及后面几张上,却都是《九阳神功》。原来达摩为了抵御天山的严寒,这才创了这《九阳神功》出来,留在洞内,再以大石封住洞口,以待有缘人。 琉璃意外地得了这东西,心中也是感慨不已——这算是提前发生了剧情呢,还是自己另僻徯径了?倚天里俞莲舟曾说张三丰怀疑这《九阳神功》乃是后世人伪托达摩之名所作,但是少林寺的哪一位高僧能有如此高的造诣?扫地阁老僧么?可是他又怎么能创出如张三丰所说的带有道家意韵的武功?如果《九阳神功》真的有道家之意在其中,只怕反而只有达摩这样的伟人可以创出来! 所谓的融会贯通,或者触类旁通,正是如此。如今这几张羊皮纸,也证明了这一点。再说如果真是完全的道家武功,又怎么会与《九阴真经》如此冲突!而且少林、武当和峨眉三派各得一部分九阳神功,若是后人伪作,郭襄与少林派的和尚,又怎会一无所知,反而以佛家内功来修炼这九阳功? 琉璃叹了口气——这门功夫,果然还是达摩老祖亲创的吧。或许,少林里那《楞伽经》里所藏的中文版,是少林僧人译之有误,然后凭自己的想像创出来的? 只是琉璃在这边感慨,黄药师那边也是大感意外。不过他也说道,除了达摩,也实在难以想出,还有什么人能用这样的大石封住洞口了! 之后告别了一灯,琉璃和黄药师又陪着郭靖和陆展眉去了一趟岳阳,结果什么事也没有,陆展眉顺利成为丐帮帮主。 洪七心中得意,把丐帮事务尽交于郭陆二人办理,自己跟着琉璃、黄药师二人回桃花岛去陪老婆了。 路上琉璃去了一趟活死人墓,看望柳儿和韩小莹两对夫妇,结果发现韩小莹在前年抱养了一个一岁多的婴儿,取名龙儿。 琉璃看了一下,果然生得眉清目秀得不得了,便点了点头——果然这便是小龙女了啊!只是不知她会不会还与杨过有缘了!好歹这次不是师徒,是师叔和师侄。 在终南山盘桓了数日,琉璃却是想着陆展元那边不要出什么事,便离了活死人墓,并央着黄洪二人陪她走了一趟太湖陆家庄,结果陆家庄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琉璃吃了一惊,但心想以陆乘风的武功,就是打不过,逃跑也应该不是问题,便赶紧回了桃花岛,却果在那里果然遇到了陆乘风,以及陆展元等一大批人,只是少了杨康和陆展元。 一问之下,原来是这群人去追陆展元,结果追到金坛,发现陆展元为了救程瑶伽,正与欧阳克对敌,形势岌岌可危。众人围上前去群殴欧阳克一个,梅若华阻止不及,杨康为了在李莫愁面前逞能,一个失手,把欧阳克杀了。结果欧阳锋随后赶来,把杨康也杀了,众人没有办法,边打边逃,逃到太湖陆家庄。 陆家庄上五行阵厉害,欧阳锋不得而入,一把火烧了嘉兴陆家庄,众人却趁火起时的混乱,一起逃到了桃花岛。 欧阳锋追到岛上,见林朝英在,知道讨不到什么便宜,便驾船离去。 这一下程瑶伽的家里也被欧阳锋返回去尽皆杀光泄愤,待到林朝英想到这一着后,率众赶去相救,也是慢了一步,木已成舟,程家已经家破人亡,也只得先安排了程瑶伽回终南山,投靠她的师父孙不二。 只是程瑶伽与陆展元一见钟情,两个人便去嘉兴陆家庄先见了陆华,然后由陆华派人相送,一起去了重阳宫。 琉璃见欧阳克终是难逃死在杨康的手下,而杨康也终于为此而死,心中也是哀痛不已——要完全改变原著的剧情,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啊! 不过杨康这小子实在是生猛,李莫愁才十四岁,两个人就偷尝禁果了,李莫愁还因而有了个遗腹子。只是不知是男是女,好歹也是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杨铁心一个安慰吧。 不过琉璃却知道——这一胎十有八九是男孩儿。而第二年李莫愁的顺产,也证明了这个世界仍然是需要神雕大侠的。 只是这儿子的名字,却是不叫杨过了——因为杨康也没那么大的过要改,最后由杨铁心取了名,叫做杨麒。 杨铁心因为心伤杨康之死,也带着穆念慈一起移居桃花岛。自从武眠风和陆乘风夫妇离去后,桃花岛上再度人满为患。 就在这一年,朱聪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在嘉兴老家娶了一房妻室,柯镇恶与全金发在不久之后也各自退隐,娶妻养老,南希仁与柳儿正式定居古墓。 同样在这一样,陆展元与程瑶伽完婚——他并没有遇到何沅君。遇到何沅君的,是陆华的次子陆立鼎,至于陆立鼎和何沅君,以及原著中陆二娘的情爱纠葛,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再过了一年,又是华山论剑之期,琉璃再度出手,把欧阳锋逐走,并与他再定了二十五年之约。 而欧阳锋的败走,也让陆乘风在大胜关重建了陆家庄。另外虽然郭靖与陆展眉的武功还有待加强,但是由于蒙古的没落,宋金之间仍然保持着和平的状态,他们也搬回了牛家村,与李萍一起居住了——反正离桃花岛和嘉兴也近,随时能够往来。 不过这是后话,却说琉璃与黄药师回到桃花岛后,黄药师终于与琉璃能够安心地在桃花岛上安住一些时日了。 这日黄药师对她笑着道:“这下天下之事再没有什么是你可烦的了吧?林儿的蓉儿也长大成|人开始闯荡江湖了,大局也已经都定了,以后我们两个可不用在东奔西跑了吧,我这把老骨头只想着在桃花岛上和你一起养老了。” 琉璃嘴一噘:“谁说的,年初默风回岛,把念慈给拐跑了,到现在也没个音讯;一灯也还没带回优昙花呢;蒙古的术赤好像也越来越强了,说不定也是祸患;还有杨麒的学武问题、日后郭芙的教育问题、柳儿的不孕问题、莫愁的再嫁问题……对了,冠英、武恪和悦苓的问题最严重!姐弟恋加早恋再加三角恋,哎呀,都烦死了……唔……” 黄药师笑着覆上琉璃的唇,堵住了她还没有说完的话:“那可不行,你这样可把我摆在什么位置?他们的事且让他们自己解决去,你看看洪七和你师姐,早就不管事了,只顾着自己过着神仙日子了,偏你就这么操心劳力的……” 琉璃叹了口气——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黄药师去年那么下苦功学腹语术了,原来是为了堵住自己嘴的时候说话。 唉,都老夫老妻了,每当黄药师来脱琉璃的衣衫,琉璃还是要害羞。 “唔……” 就在黄药师不顾一切要再度白日宣滛的时候,琉璃忽地把他一推,然后捂着嘴探出半个身子,在床边吐了起来,但吐出的却都是如同清水一般的东西。 看着琉璃痛苦而熟悉的样子,黄药师颤抖着伸手过去搭上她的手腕—— “你干嘛?” “……琉璃,你好像又有了……” “什么?不可能!我一定是吃坏了肚子……” “不,真的……” “胡说!” “……呃……琉璃……你……你几个月没来月事了?” “这有什么稀奇,我们都这么老了……” “不老……不老……” “你笑什么!笑得这么恶心……喂……放手……唔……” “我爱你……” “……” “……” 本作品由派派txt文学论坛 【面具下的叉子】整理收藏。 本文由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