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爸爸为我操碎了心》 分卷阅读1 ? 《金主爸爸为我操碎了心》作者:姜和橙子 文案: 娱乐圈种田文,十九线小演员和他的金主爸爸,金主爸爸把我当儿子养,而我却只想睡他。 十九线小演员段兰溪有个史上最操心的金主爸爸。 金主爸爸不仅要关心他的吃喝拉撒,钱够不够花,还要关心他的思想境界。 秦慕:你看看你都接了什么角色?猪八戒?东方不败?嗯?还有魏忠贤? 段兰溪:我喜欢他们。 秦慕:但是这些角色不讨观众喜欢。 段兰溪:没关系,我喜欢就好。 秦慕:我带你去找导演换角色。 段兰溪:我不!秦总,您现在已经不是我的金主爸爸了,管不着我了。 秦慕:……可我现在是你老公啊。 这大概是一个我的金主把我当儿子养,而我却想睡他的故事。 第一章 “是!是!莲弟你别生气,一定是腿上痛得厉害,是不是?真叫人心疼。” 段兰溪身穿一袭大红大紫大黄大绿交相辉映的古代裙装,比着兰花指,细声细气的站在角落里练台词。 他吊着嗓子说话,音调拔的特别高,跟用刀划玻璃的声音一样催人尿下。 “我的天,这嗓子绷得……我还以为你要开始打鸣了呢。” 他的经纪人方琢饱受摧残,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嘲讽。 段兰溪依旧尖着嗓子说话,“听着很难受吗?难受就对了,东方不败说话,就是要让你难受~” 方琢一听段兰溪说话就想上厕所,他额头上两条青筋你蹦我跳,跳的甚是欢快。不过段兰溪这么“爱岗敬业”,他也不好批评什么,方琢索性揪了两团卫生纸塞进耳朵里,打算耳不听,心不烦。 没有方琢的干扰,段兰溪背词就背的更魔性了。 “很好是谈不上,只不过我一直很羡慕你。一个人生而为女子,已比臭男子幸运百倍,何况你这般千娇百媚,青春年少。我若得能和你易地而处,别说是朝阳神教的教主,就算是皇帝老子,我也不做。” 说这段话时,段兰溪先是比了一个兰花指,可说着说着又觉得兰花指不够娘。他细细琢磨,东方不败说这话时应该有一点憧憬和娇羞,但是他又是个大男人,所以他的娇羞一定不太美观。 于是他用手帕半挡着脸,娇羞的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微笑。 旁观的方琢以及剧组工作人员:“……” 啊,辣眼睛! 方琢无语的揉着太阳穴,心想着看段兰溪一眼至少能折十年寿数。导演的要求是要尽量贴近原著人物,不是让你东方不败上身好吗? 而且当初说好的令狐冲和林平之随便挑一个演,段兰溪最后居然挑出了东方不败?怎么想的? 这版《笑傲江湖》极其贴近原著,东方不败在剧里就是个没有几句戏份的丑角,在反派里都排不上前三名。 自愿从男一号变成男N号,段兰溪长得这么好看却迟迟不火……果然是有原因的。 方琢无语望天,要不是为了自家媳妇,他才不会给这个“行走的生化武器”当经纪人呢。 段兰溪不知道自己在方琢心里已经上升到了生化武器的高度,他正认真的对着镜子研究怎么能够笑的更猥琐一点。 露牙笑? ……看起来不够娘。 抿嘴笑? ……看起来不够难看。 段兰溪看来看去,最后决定叫化妆师过来再给他涂一层粉,加一层胭脂,把妆容变得再俗艳浮夸些。 像他这种十九线小演员,是没有特定化妆师的,段兰溪只能自行寻觅化妆师的踪影,他的视线快速的扫过人群,却在看到一个身影时突然一顿。 那个好像是…… 秦慕! 他怎么会在这? 段兰溪错愕了几秒,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哦,对哦,秦慕是导演韩净的好朋友,也是这部《笑傲江湖》最大的赞助商,他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了。 段兰溪看见秦慕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蹲下,尽量躲在人后,连一根头发都不想被秦慕看见,他就以蹲着的姿势偷偷看着秦慕那边。 现在是休息时间,秦慕正在和韩净说话,韩净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显然是说到了激动处,秦慕含笑听着,时不时还会点点头。 秦慕的另一边,站的好像是扮演男主令狐冲的当红五花肉……啊,不对……是当红小鲜肉喻子言。喻子言全程紧盯着秦慕,仿佛一台人形发电机,眼神里滋滋冒电流,非要把秦慕电酥了不可。 啧啧啧,那含情脉脉的小眼神,那柔情似水的小表情,那欲拒还迎的小姿势……说喻子言心里没有鬼主意? 鬼都不信。 段兰溪赞赏的点点头,感慨道:“喻子言挺有眼光的。” 正在和媳妇发微信求安慰的方琢:“演令狐冲的当然比演东方不败的眼光好……等等,你蹲在地上干嘛?” 段兰溪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秦慕他们那个方向,“秦总在呢,我当然要躲起来了。” 他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喻子言真会挑啊,秦总确实是个好金主。” 方琢一个眼刀飞过去,“我当然知道秦总好。” 段兰溪看着那边,啧啧道:“我之前都没怎么注意喻子言,细细看来,他真的挺帅的。” 方琢:“………………………………如果我的记忆力没出问题的话,我记得秦总是你的金主啊,如今有人勾搭他,我怎么觉得你很欣慰呢?” 段兰溪无辜的眨眨眼,“那我该怎么办?难道我应该——喻子言!你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前面“喻子言”三个字是小声说的,后面的几句都是吼出来的。 层层递进,声情并茂,惊天动地。 方琢:“……” 工作人员:“……” 整个剧组:“……” ……场面一度十分的尴尬。 段兰溪后知后觉的捂住嘴,呕吼,不好意思,入戏太深了。 他颇为愧疚的对着大家笑,不过大家好像依旧处于尴尬中。嗯,尴尬不可怕,可怕的是……秦慕看过来了! 段兰溪的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哎呀他的亲娘四舅奶奶啊,谁能借他一个地缝躲一躲啊。 然而,他亲娘在老家,他也没有没有四舅奶奶,更没有地缝给他躲,没有人救的了他。 他只能尽量的蜷缩再蜷缩,假装自己是个五彩斑斓的道具。 所幸秦慕只是不轻不重的扫了这边几眼,然后就转过头继续和韩净说话了。 好像并没有过来跟段兰溪叙叙旧情的意思。 段兰溪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又缩到角落里默默背词去了。 希望秦慕是真的没看见他。 他先是默背, 分卷阅读2 时间长了便又入了戏,也就不管会不会把不该惹的人惹过来了,段兰溪掐着嗓子念道:“我在问你,你是谁?” 有人笑着回道:“秦慕。” 段兰溪:“……”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慢动作一样的抬起头,弯着眼睛笑了笑,“秦总好。” 他尚未出戏,声音里还带着点东方不败的尖锐。 秦慕下意识的有点想捂住耳朵,接下来又想捂眼睛,主要是他被段兰溪这一身行头晃的眼睛疼。这大红大绿的审美实在是……很喜庆。 他只好将就着看段兰溪那张被香粉和胭脂糊住的脸。“你这一身不是林平之的扮相吧?” 段兰溪意图含糊过关,“哦……” 秦慕不买他的账,直奔主题,“你到底接了什么角色?” 段兰溪视线下移,不去看秦慕的眼睛,他老老实实的回答:“东方不败。” 秦慕:“……” 段兰溪敏锐的感觉到了金主爸爸的不悦,他蹲在地上全身僵硬的等死,哦,不,是等秦慕说话。 秦慕转头问方琢:“兰溪爱玩一点我理解,连你也陪着他胡闹?” 方琢在给段兰溪做经纪人之前,他的身份是……秦慕的秘书。 大boss站在眼前,毒舌如方琢也要低下头来乖乖的回话,“溪哥说他特别喜欢这个角色。” 当初秦慕给了段兰溪两个选项,一个令狐冲一个林平之,问他想演哪一个,段兰溪选了林平之。但是后来试镜的时候,段兰溪觉得自己更适合演东方不败,更可怕的是导演好像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段兰溪就愉快的抛弃了林平之…… 秦慕面色微沉,心想着自己是不是最近对段兰溪不够关心?他又问方琢,“他最近还接了什么角色?” 方琢开始冒冷汗,他想到段兰溪接下的另一个角色,说出来后秦总会不会弄死他们两个? 方琢拿出了当年在谈判桌上的勇气和镇定,他低声道:“还有一个《西游现传》的……猪八戒。” 秦慕:“……” 是他耳朵出毛病了? 还是段兰溪的审美出毛病了? 秦慕看向段兰溪,面色复杂的说:“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喜欢这样的。” 一提到他喜欢的角色,段兰溪就满脸带笑,“我觉得挺好的啊。” 秦慕:“我让韩净给你换个角色吧。” 段兰溪急了,他百年难得一见的顶撞秦慕,“我不要!秦总,您可以管我吃什么穿什么!但您不能随意换我的角色!” 秦慕:“……” 方琢:“……” 为什么他觉得这一幕像是青春期叛逆不孝子正在顶撞他含辛茹苦的老父亲…… 而且还越看越像。 方琢轻咳一声,把脑子里那些魔性的联想扔到了一边,准备说几句话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结果还没张嘴就被自己媳妇打断了,“溪哥,我今天给你煲的……额,秦总好。” 宋屿抱着一个保温壶,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又转,有点看不懂目前的形式。 秦总不是从来都不来片场的吗? 哎呀妈呀,秦总是不是已经知道溪哥演东方不败了? ……那秦总不得当场炸了啊。 方琢连忙把宋屿拽到身边来,防止自家媳妇被战火波及。 宋屿也是个懂眼色的,他看出这情形不太对,就安静站在一边,抱紧保温壶一言不发。 段兰溪最近胃病犯了,宋屿就借了酒店的厨房给他煲汤喝,今天猪肚汤,明天鲫鱼汤,连着一个月不重样。 宋屿不敢看秦慕,秦慕却盯上了他,准确来说,是盯上了那个保温壶。 秦慕知道段兰溪胃不好,段兰溪跟了他不到半年,其中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生胃病。 秦慕微皱眉头,生气之余又有点心疼,“胃病又犯了?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段兰溪连忙摇头,“没有,我最近在养生呢。” 旁边的方琢默默插刀:“原来把辣椒油当水喝叫养生。” 段兰溪:“……” 他想把这个吃里扒外的经纪人弄死。 方琢你其实是秦慕派来的卧底吧? 他讪讪笑道:“我也就吃了一两勺而已。” 秦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段兰溪:“……” 他受不了秦慕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秦慕一张嘴他就想跪下喊“爸爸我错了!” 眼看段兰溪的骨气就要洒落一地了,韩导的大嗓门从天而降,把他从无边苦海中打捞上来,“那个,段,段,段……额,东方不败你过来一下。”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段兰溪忙不迭的起身离开,他语速飞快的说:“快到我的戏份了,我先过去准备准备,秦总再见。” 秦慕动也未动,只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兰溪。” 声音里还有一点叹息似的缱倦。 段兰溪的腿当时就软了。 ……爸爸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秦慕走到他身前帮他整理衣服和发型,段兰溪低着头不敢看他,秦慕却觉得他这样挺可爱。他拍拍段兰溪的肩膀,就像鼓励一个有前途的后辈那样,“好好演,收工后我请你吃饭。” 语气温和,笑容缱倦,可段兰溪莫名觉得这句话的危险程度和“放学后别走”有一拼。 这就是鸿门宴啊…… 段兰溪越想越觉得可怕,总觉得自己自己今日有血光之灾,最后果然应验了,拍打戏时,他被喻子言拿剑抽了好几下。 那道具剑又软又韧,打在身上跟鞭子一样,火辣辣的疼。 虽然喻子言情真意切的说自己是不小心的,但他是不是真的“不小心”……那就有待商榷了。 喻五花肉摆明了是看不上段兰溪,女主角补妆的时候,他跑到段兰溪面前,小狗护食一般恶狠狠的警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龌龊想法,就凭你也想攀上秦总?想的美。” 段兰溪:“……” 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真是不好意思哦,我好久之前就攀上秦总了。 第二章 说起段兰溪和秦慕的纠葛……那可真是一个……十分不复杂的故事。 那时,段兰溪大学刚毕业,没有公司,没有经纪人,只是靠着导师的推荐去参加一部文艺片的试镜。 段兰溪特别喜欢这个剧本,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多遍,把男主的各种心思、表情、动作都琢磨了个通透。 试镜时更是光速入戏,一颦一笑间恨不得把自己和男主融成一个人。 他在学校里被称做“戏痴”,入戏快,入戏深,上一秒笑,下一秒哭,演起戏来浑身都在冒灵气。把导演和编剧看得一愣一愣的,当即拍板定了他做男主。 如果 分卷阅读3 事情就这样顺利发展下去,导演会很满意,段兰溪也会很满意,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生总有波折,前进的路途上布满无数的荆棘……好吧,简单来说,段兰溪的角色被一个带资进组的富二代小鲜肉给截了。 emmmm,这特么就很气人了。 可是有时候就是这么没办法,谁有钱谁就是爸爸,人家带了两千万进组,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演男主。 导演能怎么办? 编剧能怎么办? 段兰溪能怎么办? …………凉拌都没得拌。 导演只能拍着段兰溪的肩膀叹息,“小伙子,我很欣赏你,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编剧只能抱着段兰溪的大腿哭诉,“兰溪啊,在我心里你是最合适的,我真的好想让你演男主啊。” ……只有副导演说了一句有用的话,“你要是真想要这个角色,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看你能不能豁的出去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 副导演话音刚落段兰溪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抢角色的办法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无非就是卖菊求荣,找个粗壮的大腿抱一抱。 这种可能性段兰溪之前也不是没考虑过,毕竟圈子里这种事情太多了,不管你是抵触还是赞同,你都不得不面对这种情况。 更何况段兰溪长的好看,满身书卷气,在演员堆里都特别显眼,极其容易被想尝鲜的有钱人盯上。 可是,在段兰溪的设想里,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走投无路,不得不卖肉以求有戏拍……那应该是他已经年老色衰,没有戏可以演的时候啊,为什么他大学刚毕业就要面对这种事情啊? 这不科学! 段兰溪咬着牙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还是接受了副导演的建议,琢磨了好几个月的剧本,他哪里舍得拱手让人。 只要能演这部戏,怎么样都值了。 副导演给他签的那条“红线”姓陈,某集团的继承人,百度百科上的照片长的有点抱歉,但重点是有钱,很有钱,超级有钱! 副导演给了他一张房卡,又给了他一个酒店名,剩下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段兰溪怀着一颗赴死的心去了,一进门发现这还是个总统套房。行,看来未来金主爸爸应该挺有钱的,那应该……能帮他抢回这部戏吧。 他心情复杂的洗了澡、换上酒店备好的浴袍,对着房间里的落地镜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他不是在忧愁他即将逝去的贞操,而是在思考怎么才能让他的金主爸爸对他更满意一点。来这之前,他怀着一颗“科学探讨”之心,特意去看了一个很有名的情色电影,里面女主是怎么勾引男主的来着? 人喝到微醺,面色酡红,眼波潋滟,头发半干未干的凌乱散落在肩头,领口扯的恰到好处,春光微露却又没露多少,惹得人想扒开那件碍事的浴袍一探究竟。 段兰溪扯开自己领口瞧了瞧……他好像是没什么春光可以露。 平平坦坦的身体有什么值得看的吗? 他要不要硬挤个沟出来? 他正对着镜子深思着,房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刚才的“科学探讨之心”一瞬间就飞到了九霄云外,探什么探,讨什么讨,菊花都要满地残了。段兰溪立刻把领子捂的严严实实的,跟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惊恐的盯着房门口。 开门进来的人看见段兰溪这副样子,愣了。 段兰溪看了他一眼,也愣了。 等,等一下…… 段兰溪连忙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百度百科上的陈总照片,和面前这人对比了一下。 如果他眼睛没毛病的话,这应该不是一个人。 他又蹑手蹑脚的蹭到门前看了一眼房间号, 咦,没进错屋子啊。 段兰溪看着秦慕,眼神里明明白白的表达着一句话——“这是怎么回事?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秦慕随手把门关上,见怪不怪的走到小沙发前坐下,他刚刚参加了一个晚宴,耀荣集团的陈总塞给他一张房卡,说是有个小礼物要送给他。 陈总当时的表情极其耐人寻味。 秦慕扶额轻笑,如此看来,面前的这个男孩子应该就是陈总送他的“小礼物”了。 嗯,他很满意。 不过,“礼物”自己好像还不知道他已经被转手送人了。 段兰溪想了想,试探性的问,“先生,请问你是不是走错屋了?” 秦慕慢条斯理的松了松领带,饶有兴致的打量段兰溪,“我没走错。” 段兰溪再三确认,“您真的没走错?” 秦慕点头,“真的没有。” 段兰溪深思了一会,问出了他心底最深处的那个问题,“难道您……刚从韩国回来吗?” 秦慕觉得这话题跳跃度有点大,但还是认真回答了,“嗯。” 他确实刚从韩国谈生意回来。 “啊!这样啊!”段兰溪恍然大悟。“韩国的邪术确实厉害。” 秦慕:“……” 这孩子到底是想到哪去了?! 他哭笑不得,索性直说:“你是陈总的人?” 段兰想了一下,对他和陈总的关系下了一个结论,“目前还不是,即将可能是。” 秦慕说:“陈总把你送给我了。” 那语气颇为云淡风轻,仿佛是在说菜市场的陈大妈送了他两颗小白菜。 段兰溪:“……” 你们有钱人真会玩。 不过他是不是应该庆幸一下,毕竟面前这位比陈总帅,多了。 秦慕见段兰溪没什么反应,又问道:“对此,你有什么想法吗?” 段兰溪能有什么想法,他满脑子都是他的那部戏,“那之前答应的条件还做数吗?” 秦慕细细的打量面前的人,润泽的丹凤眼,挺直的鼻,形状好看的唇,书卷气十足的一张脸,说不上倾城绝色,却如青绿山水画一般明净动人。 这样好看,应当是个小明星,所求的,逃不出钱与资源这两样。 秦慕在心里先估了个价,然后才问段兰溪,“你的条件是什么?” 段兰溪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想要一部戏,就一部。” 这可比秦慕估计的价格少多了,他颇有些错愕的问:“只要一部戏?” 段兰溪站的有点累,他索性席地而坐,抱着膝盖跟秦慕解释,“这部戏本来已经定了我了,但是后来被一个富二代抢走了,我不甘心啊。” 秦慕了然的点点头,“你想让我帮你把这部戏抢回来?” 段兰溪迟疑道:“嗯,不过那个关系户花了两千万呢,你愿意为我花两千万吗。” 秦慕忽然想逗逗他,他问段兰溪,“你觉得你值两千万吗?” 段兰溪特别诚恳:“不值。” 秦慕:“……” 他垂眸一笑,“你太谦虚了 分卷阅读4 。” 段兰溪异常诚恳:“我真的觉得我不值两千万。” 秦慕是真没见过这么喜欢自己拆自己台的人,他越来越觉得面前的人有意思了,“我可以帮你拿到这个角色,那你愿意用多长时间来换?” 段兰溪回想了一下总裁文里面的套路,试探着问到:“一年?” 秦慕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想逗面前这个孩子,难道是中老年男人的恶趣味? 天可怜见的,我们男人四十一朵花的秦总居然已经把自己划归到中老年男人的行列里去了。 他就像逗自家五岁小侄女那样逗段兰溪,“那么短吗?” 段兰溪眨巴眨巴眼睛。 “两年?” “三年?” “四年?” “五年?” 迟迟未得到秦慕的肯定,段兰溪有点慌了,他心底的小算盘哗啦哗啦的响了起来,索性以退为进。 “那您觉得几年合适啊?不过我跟您说,您看我也是怪可怜的,不管您想定几年,能给打个折扣吗?七折八折都可以啊。” 秦慕失笑,这孩子当着是在认认真真的卖自己啊。 他笑着起身,伸手把段兰溪扶起来,然后摁倒床边坐好,“好了,不吓唬你了,时间由你定。最低限度一年。过了一年,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 段兰溪错愕,现在的金主爸爸都这么民主的吗? 秦慕用食指点点段兰溪的鼻尖,引诱段兰溪和他对视,他笑道:“另外你也别看轻自己,一部戏而已,哪里就比你贵重了。” 段兰溪:“……” 施主,我们简单一点好不好,包养就包养,请你不要撩我。 秦施主撩完就跑,“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 他还很照顾段兰溪的心情,“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早上起来你就能把戏抢回来了。” 段兰溪“嗯”了一句,他心想其实你可以随意蹂躏我,我有心理准备的。 奈何秦慕是个说到做到的真君子,整整一晚,他都只是抱着段兰溪睡觉,实力演绎传说中的“盖棉被纯睡觉”。 温热的身体相互贴合着,那人的呼吸声带着潮湿的热气均匀的描摹着耳朵的轮廓……倒也不是不舒服。 段兰溪极安稳的睡了一夜。 秦慕起床很早,他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会段兰溪狂野的“大”字型睡姿。嗯,还在踹被,他应该还能再长高一点吧。 秦慕笑着给段兰溪掖好被子,起身写了一张纸条,然后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段兰溪迷迷糊糊的睡到了九点多,他梦游似的起床洗脸刷牙,彻底清醒后才发现秦慕留下的纸条。他捧着纸条如看圣旨般读了又读。金主爸爸不嫌麻烦,龙飞凤舞的写了许多字,大意就是告诉他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这间套房他可以随便住。 总结一下就是:这间套房,已经被你承包了。 被包养的感觉颇为新奇,段兰溪心想难道我就这么落入资本主义奢华的大坑里了? 下午的时候,秦慕的秘书方琢来找段兰溪签订包养合约,要求倒不是很多,无非就是要他听话守本分,不要作不要闹,不要红杏出墙,敢出墙就把他连根拔起。 方琢穿着白衬衫,西装裤,带着一副金框眼镜,温文儒雅的像是大学里讲课授业的老师,结果一张嘴全是钱钱钱。 方琢说:“除了一部戏以外,秦总还会送予段先生一套别墅,以及每个月的零花钱,数额由段先生决定。” 段兰溪的关注点很清奇,“原来他姓秦啊。” 方琢:“……” 原来你还不知道他姓秦啊。 方琢又说:“还请段先生记住,包养期间,秦总说什么你都要照做,他就是让你跳喜马拉雅山,你都要干脆利落的往下跳。” 段兰溪皱眉,“被包养还有生命危险吗?” 方琢:“…………我就是打个比喻。” 段兰溪若有所思:“哦,好。要是真的有生命危险的话,我就多买几个保险。” 方琢:“……” 第三章 方琢心想自家boss果然口味清奇,包养的这个小演员脑回路和正常人类颇为不同。 不过这些是非都不是他应该操心的,等段兰溪在合约上签好名字,方琢就起身告辞了。 临走之前,他说:“秦总已经帮你谈好那部戏了。” 段兰溪一愣,“谢谢。” 方琢微微颌首,“去谢秦总吧。” 他来去匆匆,仿佛是把段兰溪当成了一个已经协商好了的工作项目。 段兰溪甚至觉得方琢这套程序做的还挺熟练的。 那自己……是秦慕养过的第几只金丝雀呢? 段兰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发呆,透过窗子,他看见他的轮廓以及外面的世界。 高楼林立,车流不息,生长着的是理想,沸腾着的是欲`望。 人潮如水一般被命运推着向前。 有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有人踏上了捷径,一跃踏青云。 有人的脊梁是硬的,百折不弯。 而他段兰溪的骨头,是软的,说折腰就折腰。 他在这副浮生绘里,吃相难看。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他的戏。 这一部戏未必比陶公那五斗米重要,可值与不值,其实都是人主观衡量的。 他就这样沉默着站了半个小时,然后打电话给他的好朋友兼助理宋屿,“喂,小屿,那部戏我抢回来了。” 那边的宋屿大呼小叫的不知道说了什么,段兰溪弯起嘴角笑,视线呆呆的落在脚下的羊毛地毯上,“是的,是大好事啊。” 接下来的时光,有点出乎段兰溪的意料。 段兰溪在暗地里对他和秦慕关系下了一个定义——非典型包养关系。 秦慕面对他的时候,很温柔,很体贴……养孩子的那种温柔体贴,时不时的扯过来搂搂抱抱,揉揉`捏捏,不带一丝欲`望,肢体纠缠只用来表达喜欢和亲近。 凭良心讲,秦慕是个很仁慈的饲主,他不会逼段兰溪做不想做的事,最大尺度的接触也不过就是吻吻段兰溪的头发。 吓的段兰溪一直暗戳戳担心秦总某方面是不是有毛病。 另外,段兰溪脑内YY过的豪门内斗、绑架囚禁、小三争宠、正室示威……通通都没有出现过。 两个人的日子过得乏善可陈,段兰溪大部分的时间在外面拍戏,不拍戏的时候就躲在秦慕的别墅里安静的当金丝雀。 秦慕看文件时他就缩在一旁看书,周围气氛经常性安静如鸡,偏偏这两个人都不觉得无聊。 也还算是搭调。 段兰溪在外面披了层少爷皮,内里却是块笨木头,对所谓的生活质量一点追求都没有,怎么样都好,怎么样都行,给就接着,不给就不要,乖巧 分卷阅读5 的跟秦慕养了许多年的那只金毛不相上下。 而且秦慕知道段兰溪天性喜静,也就很体贴的不要求段兰溪陪他出去应酬。 于是段兰溪宅的就更理所当然了。 他对这种生活很满意,欢天喜地的提前几十年步入了老年期。 段兰溪就像一颗种子,埋在秦家的小别墅里,有光,有水,有人悉心照料,可他就是憋闷着不肯发芽。 他在土壤里蜷缩着呼呼大睡,别人的世界却一夜春风来,噼里啪啦的开起大朵大朵的花来。 某一天,方琢忽然跑来说要做段兰溪的经纪人。 段兰溪:“……秦总的指令吗?” 方琢大大方方的揽着段兰溪的小助理宋屿,“我自己想来。” 宋屿长的比较小,软萌软萌的一小只,他在方琢怀里奋力挣扎着,“你放开我,别动手动脚的,干嘛呢。” 方琢是铁了心的不要脸了,“不放。” 宋屿:“放不放?” 方琢:“不放。” 宋屿:“放不放?” 方琢:“不放,么么哒。” …… 一个死不要脸,一个春`心萌动,这两个人已经彻底忘了方圆两米内还有段兰溪这么一个活物。 段兰溪:“……” 虐狗的麻烦滚出去,谢谢。 本老年人见不得你们年轻人腻腻歪歪的,成何体统! 不过方琢的业务能力没得说,效率惊人,段兰溪只随口提了一句想接新戏,方琢转身就为他网罗了几大麻袋的剧本回来。 “这些你随便看,看上哪个我去帮你谈,不过你别太期待,以你现在的名气,男主是别想了,倒是可以打个戏份比较多的酱油。另外,韩净导演要拍新版《笑傲江湖》,秦总说男一男二随你挑,下周一去试镜。” 段兰溪抱着剧本泪流满面,脑子一热差点就跪下大喊“谢方公公传旨,微臣叩谢皇恩。” ……所幸他还有点求生意志,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段兰溪下意识的就觉得,秦慕给他的,就一定是很好的,于是他先考虑那个传说中的《笑傲江湖》。这剧果真很有意思,导演的宗旨是——我们要拍一部跟金庸原著一模一样的作品出来! 所以,试镜的演员没有剧本,每个人根据原著描写自行发挥。 于是段兰溪熬了两三天细读《笑傲江湖》的小说,雷打不动,废寝忘食,每天都要秦慕硬拎着他去睡觉。 秦慕一心想要捧他,男主令狐冲和男二号林平之随便选,不管是演哪一个秦慕都可以让他小火一把。哪怕演技不好也没关系,花瓶照样可以火。 ……可谁知道段兰溪偏偏瞧上了东方不败——那个扭曲而奇怪的可怜人。 出于学习研究的目的,段兰溪研究过许多电视剧,各个版本的《笑傲江湖》也略略看过几眼,最钟意的就是吕颂贤那版,虽然整部剧都透露出一个大写加粗的“穷”字,但是配乐十分经典,演员选的也都恰如其分。 而这里面最令段兰溪印象深刻的,莫过于东方不败了。东方不败出场之前,他把这部电视剧当武侠片看,东方不败出场之后,他把这部剧当喜剧片看。 他是一个很大的惊喜点。 ……堪称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整部剧的笑点。 可好笑之余,又让人觉得他可怜。 你说,一个娘唧唧的变性人,一个武功盖世的邪教教主,一个没人爱的丑八怪……他的心里,应该是什么样的? 也许是荒芜的、破败的、骄横无理的,可在他内心的小小角落里,也为他的意中人从尘埃里开出一簇簇卑微而欢喜的小花。 在段兰溪看来,好角色就如美人,越是烈性的,难以征服的,就越是让人念念不忘。 段兰溪迫切的想用自己的方式诠释出这个角色,跟那么喜欢的角色相比,男一号又能如何?弱水三千,他只要他喜欢的那一瓢。 于是他跟导演协商换了角色,又让宋屿堵好了方琢的嘴,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瞒着秦慕一个人,并且想要一瞒到底。 他瞒着秦慕是有原因的,秦慕把段兰溪当儿子养,段兰溪也就顺水推舟的把他看作是长辈。 你敢大张旗鼓的告诉你爹你要演个变态吗吗? 当然不敢啊。 嗯,段兰溪也不敢,他小心翼翼的掖着藏着,恨不得在四周围起铜墙铁壁,生怕走漏一点一点风声。 然而千藏万藏最终仍然是没藏住,从来不来片场的金主爸爸今天大驾光临,蓬荜生辉的同时又给段兰溪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毕竟他背词的时候那么疯疯癫癫的……有点害怕金主爸爸嫌弃他。 段兰溪:……妈妈我怕。 怕也没办法,真的勇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也要敢于面对微笑着的金主爸爸。 勇士段兰溪哆哆嗦嗦的就上了秦慕的车。 秦慕带他去了一个很有名的私房菜馆,点了整整一桌子素菜和养胃的瓦罐汤,显然是还顾及着段兰溪的胃病。 段兰溪不知道秦慕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他只能尽职尽责的扮演着爱吃蔬菜的羊。 秦慕跟其他金主不一样,其他金主要求的是床上的十八种姿势,而秦总要求的是早睡早起多锻炼、多吃素少吃肉、细嚼慢咽慢慢吃。 秦慕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菜就放下了筷子,专心致志的看着段兰溪吃东西。段兰溪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吃饭,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是啄米的小鸡。 秦慕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关心他的胳膊,“手臂疼吗?” 段兰溪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嗯?” 秦慕说:“我刚才看见演令狐冲的演员抽了好几下你的手臂,有没有受伤?” 啊,原来他是再说这个啊。 段兰溪摇摇头,笑道:“不疼的,您要是不提我都忘了。” 段兰溪说的是真话,演的太开心了,胳膊上那点痛早就被他兴奋的情绪碾压的渣都不剩了。 秦慕沉吟着问到:“你就那么喜欢东方不败吗?” 段兰溪的眼睫一抖,到底还是问到这了,他摸不清秦慕到底是什么意思,便顺从自己的心意,他点头说:“很喜欢。” 秦慕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 他现在心情颇为复杂,本来是想着小孩拍武侠剧辛苦,他打算偷偷的探个班,顺便嘱咐韩净多多照看他。谁知道迎面却看见一只五彩缤纷的……东方不败。 何其辣眼睛! 秦慕觉得这扮相简直是糟蹋了自家孩子,可他又明确的的感觉到段兰溪对这个角色的在意。 段兰溪在他面前总是安静的,淡然的,一无所求到好像转身就能成仙飞升。 秦慕知道他爱演戏,却不知道他演戏时是什么模样,直到刚才在剧组里,他近近的 分卷阅读6 看着段兰溪演绎着别人的离合悲欢。 神色顾盼之间,灵动极了。 像一溪潺潺的流水。 第四章 秦慕的手无意识的在红木桌上轻扣着,他斟酌着说道:“兰溪,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段兰溪搅拌着碗里乳白色的鱼汤,白色的瓷勺子在那一片浓稠中来来去去,却一点痕迹都不留。 他叹了口气,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和秦慕说起了他的理想,“秦总,我从小就想当演员,红不红都无所谓,我只想演我喜欢的角色。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有的角色设定不好,观众不买账,连累着演员也可能会被骂的很惨,但是没关系,我不怕。方琢总说我是十九线的小演员,可我觉得无所谓,只要能让我去演这些我喜欢的角色,十几线都可以。” 这些话,他本不想说给秦慕听,秦慕是出钱的金主,他是被包养的金丝雀,人家一掷千金就是要买你的笑,谁有那个闲心要听你的理想你的抱负? 你理想的土壤是贫瘠还是葳蕤跟人家有什么关系吗? 更何况,段兰溪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同,他愿意一条路走到黑,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因为演戏就是他的全部所愿所求。 可今天,也许是时机催化,也许是心绪复杂不吐不快,他突然想把这些说给秦慕听,虽然有些逾越的嫌疑,但他很希望这个人能理解他。 就像……真正的家人那样,愿意站在他身后,为他的欢喜而欢喜。 秦慕一直在看着他,看他唇角不自觉的笑,看他眼睛里熠熠闪着的光。良久,秦慕低叹一声,自言自语的感慨了一句,“怎么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段兰溪没听清,“秦总你说什么?” 秦慕低低笑一声,“没什么。” 他起身把段兰溪那碗凉透的鱼汤拿走,用自己没用过的碗重新给他盛了一碗温热的,“想演就演吧,抢不到就找我,我帮你抢。” 段兰溪重重的点头,“嗯。” 金主爸爸的一句肯定抵的过别人的十句夸奖! 嗯,不对,是一百句! “不过……”秦慕刻意拉长了音,一直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现出了几丝揶揄,“我以后要去片场看你拍戏。” 秦慕也是四十岁的人了,平日里西装革履,端庄肃穆,恨不得把“沉稳持重”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何曾露出过这么少年气的一面。 把段兰溪当时就看愣了,莫要说说什么“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公子他爹也是可以世无双的好吗?! 段兰溪大脑的运转系统整个延迟了三秒,双眼化作照相机,咔嚓咔嚓,疯狂往脑子里存秦总微笑的模样。他在系统重启后点了点头,“好,好啊。” 秦慕点点头,又回到他的座位上,“那就这么说定了,快吃饭吧。” 段兰溪顺从的又低下头喝汤,喝了两口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答应了什么。 握草!那他拍戏时那些神经病的样子岂不是全都会被金主爸爸看见了? …… 罢了罢了,他今天已经在秦慕面前丢过一次脸了,不在乎以后再多丢几次。 脸这个东西嘛,多丢几次就没有了…… 第二天要早起拍戏,段兰溪本打算回剧组分配的酒店里住,但秦慕坚持要带他回家睡,并跟他保证第二天会把他送到剧组。 他都这么说了,段兰溪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乖乖的就跟秦慕回了家。 金主爸爸一言九鼎,第二天早上五点就把段兰溪从床上拽起来,连人带被子一起塞进汽车后座,车速调到最低,一路慢行到了剧组。 好在路上车辆稀少,没人介意他这乌龟一般的行驶速度。 段兰溪被秦慕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都还是迷迷糊糊的,秦慕把他交给早早来到剧组等候的方琢和宋屿,让他们带段兰溪去化妆,他把手里的保温壶也递给了宋屿,嘱咐宋屿让段兰溪趁热吃,他自己则转身去找韩净。 秦慕身份敏感,留在段兰溪身边太过于招摇,容易给段兰溪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方琢可没秦慕那么温柔,他把一张凉毛巾直接扔到段兰溪脸上,还美其名曰:“给你紧致一下肌肤。” 段兰溪打了一个激灵,瞬间从酣眠过渡到了清醒,这模式切的太快他还有点懵。段兰溪情不自禁的磨起了后槽牙,弄死方琢的心都有了,可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不能和方琢正面扛,借刀杀人才是正理,于是他泪眼汪汪的看向了正在给他盛粥的宋屿。 “小屿,方琢欺负我。” 方琢:“……” 宋屿不自觉的拔高了声调,“方琢!” 方琢连忙三鞠躬给段兰溪道歉,“溪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段兰溪把碗里的粥一口饮尽,唔,里面还加了红枣和枸杞,是秦慕的习惯。 段兰溪瞥了一眼方琢,笑的高深莫测,“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方琢:“……” 最后是化妆师拯救了方琢,东方不败的妆发太复杂,而他今天要拍的是东方不败临死前的戏份,化妆师刷墙一样的给他糊了一层又一层的粉底,刷完粉底又化特效伤口,整整捯饬了近三个小时才完工。 化完的效果……段兰溪自己都不想看。 他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走到了韩净旁边,韩净正在和喻子言讲昨天效果很不好的一场戏,“这部分你一定要注意和攸攸的互动,她受伤了你要表达出焦急和关心!很迫切的那种!你这实在是太木了!” 喻子言演技尚可,眉毛一挑,嘴角一歪,颇有几分令狐冲的风流劲儿,但他就是和任盈盈的扮演者许攸攸一点cp感都没有,原著里令狐冲喊任盈盈“婆婆”那叫情侣间的小情趣,而喻子言喊许攸攸“婆婆”……还真的有几分孙子对奶奶的孝顺和尊敬。 把韩导愁的扯没了半脑袋的头发。 韩净叹了口气,又说:“你和攸攸那场戏一会再补拍,咱们先拍东方不败临死前的这一场,段兰溪在哪呢……哎呀我的天哪。” 段兰溪一直站在韩净身后,刚刚听见韩净叫他,就连忙的拍拍韩净的肩膀示意他自己在这,谁成想韩净一回头被他的妆容吓了一跳 韩净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化妆师太给力了吧,这妆化的吓死个人了。” 他又多看了段兰溪几眼,这几眼看出了新发现,“不过兰溪这底子真不错,这妆容看久了居然还有种邪性的美,真不错。我就说嘛,虽然要贴近原著,但东方不败还是要找年轻人来演,毕竟好看啊。” 他状若无意的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秦慕,秦老三的眼光确实不错。 秦慕看见了韩净有些揶揄的表情,但是他没理韩净,他一直在看段兰溪,确实是越看越顺眼,艳极的衣裳衬着少年人如 分卷阅读7 玉的脸,像是白骨上开出的花,颓败又妖冶。 原著里说东方不败的衣裳太艳,连任盈盈都压不住,但如今看来,段兰溪确实是压住了,并且和这衣裳相得益彰。 秦慕很为自家小孩的美貌而骄傲,果然啊,好看的人披着麻袋都好看。 喻子言见秦慕一直盯着段兰溪,气得不行,恨不得立刻化身令狐冲,冲上去捅段兰溪几百几千刀。 他的怨气被他成功的带进了戏里,东方不败都已经被任我行打到重伤倒地了,令狐冲还想冲过去踹几脚。 “卡!” “卡!” “卡!” 喻子言连续ng三次后,韩净终于怒了,“令狐冲你想干什么!你要上天啊!重新来!” 这次喻子言收敛了脾气,剧情顺利的向下走。 段兰溪半趴在地上,苦苦笑道:“任教主,最后终于是你胜了,是我败了。”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你这‘不败’的大号,可得改一改吧?” 段兰溪摇头,他挑眉冷笑,语气中有几分不甘心,“那也不用改,东方不败既然落败,也不会再活在世上。若是单打独斗,你是不能打败我的。” 段兰溪特意把先前尖细的声音压的低沉,好像是在提醒人们,这不男不女的妖怪,他本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郎。 任我行微一犹豫,道:“不错,你武功比我高,我佩服你。” 段兰溪又看向喻子言,“令狐冲,你剑法极高,但若单打独斗,你也打不过我。” 喻子言坦坦荡荡的点头,坦然的承认了自己不如东方不败武功高强的事实,“正是。其实我们便是四人联手,也打你不过,只不过你顾着那姓杨的,这才分心受伤。阁下武功极高,不愧‘天下第一’四字,在下十分敬佩。” 段兰溪一笑,表情逐渐变得坦然,似乎是已经接受了落败的事实,他笑道:“你二位能这么说,足见男子汉大丈夫气概。” 他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唉,冤孽,冤孽,我练那‘葵花宝典’,炼丹服药,又照着宝典上的秘方,自宫练气,渐渐的胡子没有了,说话声音变了,性子也变了……” 段兰溪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榻上的杨莲亭,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烁,此时导演给了他一个脸部特写,美人垂泪,不由得让旁观者心生不忍。 “我竟是不爱女子,却,却把心意放在杨莲亭这种须眉男子身上,那不是奇怪得紧吗?练这‘葵花宝典’,也不知是祸是福,倘若我生为女儿身,那就好了。任教主,我……我就要死了,我求你一件事,请你务必允准。” 任我行听到他这番话,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沉声问道:“什么事?” 段兰溪想爬过去求他,却浑身无力,他把姿态放的极低,低声哀求道:“请你饶了杨莲亭一命,将他逐下黑木崖去便是。” 任我行怎么可能放过杨莲亭,他一想到杨莲亭狐假虎威做过的那些事情,他便恨不得把杨莲亭碎尸万段。他冷冷笑道:“我要将他千刀万剌,分一百天凌迟处死,今天割一根手指,明天割半根脚趾。” 段兰溪全身都抖了起来,他的拳头攥得死死的,指节都在突出发白,像是被任我行的话触动了痛处,他低吼道:“你——你好狠毒!” 段兰溪猛地纵起身来,向任我行扑去。 东方不败此时已是重伤,所以段兰溪的动作不如先前灵敏,甚至还有些笨重,但这一扑之势仍是威猛惊人。 任我行一剑直剌,从他前胸通到后背,与此同时,东方不败手指一弹,一枚绣花针飞了出去,插入了任我行右目。 那一针,是他凝聚全力的最后一击。 黑木崖一战后,世间再无东方不败此人。 一代枭雄,就此落幕。 第五章 段兰溪的戏份自此就全部拍完,可以卸妆脱衣服提着行李箱滚回家了。 ——后面这句话是方琢说的。 方经纪人特别尽职尽责,还没等段兰溪收拾好行李呢,方琢就把宋屿塞车里拐跑了,据说是要去自驾游,等段兰溪要拍新剧了再回来。 段兰溪:“……” 他真的是很想抱着秦慕的大腿哭,爸爸你看,你的员工欺负我!你把他辞了好不好! 然后金主爸爸可能就会真的把方琢辞退。 ……想到这种可能,段兰溪打了个哆嗦,默默收起了抱大腿哭诉的念头,方琢还是要好好工作多挣钱的,不然拿什么来养段兰溪的小可爱宋屿啊。 他之前在秦慕面前假装自己接了林平之这个角色,做戏做全套,演员要有演员的职业操守,所以他早早的就跑到酒店里住,对秦慕宣称是在拍戏,实则是和方琢宋屿他们两个窝在屋里看电影……看闷了还会聚在一起斗地主。 说起斗地主,段兰溪就有一肚子苦水不吐不快,方琢八字清奇,和钱特别合得来,他打牌时有理有据有谋略,打十次赢四次,另外六次让他的宝贝宋屿赢。 那谁输呢? ……当然是段兰溪啊! 单身狗是多么宝贵的存在啊,抓住就要使劲虐啊,此时不虐狗,更待何时? 于是段兰溪打十次输十次,输到他想回家抱着金主爸爸的大腿哭。 ……那是不可能的,他半个小时前还和秦慕打电话说今天拍了很多场戏,很困很累,所以要早早休息呢。 这要是被秦慕知道他阳奉阴违换角色,估计会把他扔到黑木崖上去给东方不败做男宠。 (喂,这位同学,你剧本看多了!) 段兰溪有苦也不能说,只好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一路输到拍完戏。 何其悲壮! 他都想给自己点几只蜡了,祭奠他逝去的那些零花钱……等等,不对啊,方琢带宋屿出去旅游是不是就是用的从他这赢来的钱?! 段兰溪:“!!!” 他平地一声吼,“爸爸!” 正在帮他叠衣服的秦慕:“……?” 段兰溪巨委屈,他坐在地上,如愿以偿抱上了觊觎了很久的“金主爸爸的大腿”,他瘪嘴道:“你把方琢这个月的奖金扣了好不好?” 秦慕弯腰摸摸他的头以做安抚,“好,我还可以把他的工资一起扣了。” “那倒不用。”段兰溪摇头,输钱的难过情绪随着秦慕的安抚消散了大半。理智回笼后,他意识到自己这副样子实在是太幼稚了,而且秦慕是不是对他是不是太过纵容了? “咦?您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扣方琢的奖金吗?” “有什么好问的,肯定是他惹到你了。”秦慕把叠好的衣服一件件的放进行李箱,他忙里偷闲的跟段兰溪对视了一眼,说出了一句让段兰溪记进《金主爸爸语录》里面,咀嚼回味了一辈子的话。 “你又不是那种不 分卷阅读8 懂事的孩子,我相信你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而且,我永远对你表示支持。” 段兰溪扯着他的西装裤脚,整个人都是愣愣的,秦慕的这句话让他觉得很感动,也觉得……很想臣服。 就像中世纪的骑士那样,跪伏在国王脚下,把自己的全身心都献祭一般的奉献出去,等待着国王赐予他玫瑰亦或是荆棘。 啊啊啊……段兰溪猛地摇了摇头,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太羞耻了吧! 难道是因为他最近看太多少女漫画了? 对对对,没有错,绝对是因为这个!绝对不是因为他对金主爸爸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绝对不是! 不要乱想,不要乱想,把一件事情想太多次的话,你的大脑就会在潜意识认为那是真的了。 段兰溪在心底默念三遍:“这是你爸爸。”“这是你爸爸。”“这是你爸爸!” 秦慕把行李箱扣好,又把段兰溪从地上拽起来,随口一问:“晚饭想吃什么?” 段兰溪未经思索便脱口而出,“鸡蛋羹。” “嗯?”秦慕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愣了一下,眉目间愈发温柔,他点头,“可以,回家我给你做。” 其实段兰溪说完这句话就有点后悔了,秦慕的意思大概是要请他吃顿大餐庆祝一下,结果他张嘴就提了一个家常小菜。 秦慕答应的这么爽快着实在他的意料之外,秦慕说要自己亲手为他做,就更是让他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 秦慕在他心里,不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吧,那也是日理万机不近庖厨的总裁啊。 让分分钟进账几千万的秦总带着围裙为你洗手作羹汤,段兰溪你罪过可真是大了。 段兰溪坐在餐桌前发自内心的忏悔着,忏悔完毕就噔噔噔的跑到厨房里看热闹去了。 他无声无息的站在一旁,瞪着一双能说话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慕,仿佛他要吃的不是锅里的鸡蛋羹,而是锅外的秦慕。 秦慕被他小狗盯骨头一般的目光盯的发怵,他以为段兰溪是饿极了,就洗了个苹果递给段兰溪,“先吃个苹果垫一垫胃。” 于是情况变成了段兰溪一边咔嚓咔嚓咬苹果,一边默默盯着秦慕。 秦慕:“……” 更慎得慌了。 他颇有些无奈的开口,“兰溪你在干嘛?” 段兰溪的脸颊被苹果塞得鼓鼓的,他声音含糊的说:“我在找我新戏的感觉。” 秦慕:“嗯?” 段兰溪向前走了几步,和秦慕的距离越来越近,他解释道:“我新剧的角色是个痴汉。” 他目光炯炯的盯着秦慕,“他经常这样盯着他喜欢的女孩子!像要把她吃掉一样!” 秦慕:“……” 段兰溪该打的理由太多,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 这熊孩子居然拿他来试戏。 古人说得对,孩子就不能惯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可他哪里舍得打啊。 秦慕轻叹了口气,把熟了的鸡蛋羹从锅里端出来,一路端到餐桌上,鸡蛋羹的香味就像一条无形的牵绳,牵着段兰溪在后面流着口水跟着走。 秦慕把鸡蛋羹放在桌子上,把动着小鼻子嗅啊嗅啊的段兰溪摁在椅子上,耐心教育,“兰溪,我去炒菜,你跟这碗鸡蛋羹对戏好不好?” 段兰溪点点头,“好。” 他双眼冒着绿光的盯上了那碗鸡蛋羹,一开始还盯的好好的,喜欢她,很喜欢她,要永远和她在一起,除了她就不喜欢别人了! 对对对,没错,就是这种感觉,看见她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小星星,她就是你的全世界…… 段兰溪就这样盯了五六分钟,含情脉脉到仿佛真的把这碗鸡蛋羹当成了他喜欢的女孩子,但是他转念一想,这个鸡蛋羹凉了就不好吃了,于是他欣然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喜滋滋的把他“女朋友”吃掉了。 吃过了鸡蛋羹,秦慕的其他菜也端上桌了,他做了一道家常豆腐,一道上汤白菜,都是很好消化的菜。 主食是小米桂圆粥,熬的稠稠的。 段兰溪明白这都是秦慕在将就自己,说实话,秦慕想吃什么不可以,没必要跟他一起吃这些又素又没味的东西。秦慕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怕他馋,怕他不开心。 他心里感激,就特别恭敬的给秦慕盛好了粥,里面特意盛了好多桂圆,他摇着“莫须有”的尾巴,欢快的把粥端到秦慕面前,“您今天辛苦啦。” 秦慕眉眼带笑的接过粥,又摸摸他的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吃完晚饭,碗留给佣人刷,秦慕照例回书房看文件,段兰溪蜷缩着书房沙发上看剧本。 这个《西游现传》是个轻喜剧,大约是讲师徒四人取经成功后在天上做神仙,经过千百万年,孙悟空他们三个徒弟都觉得十分的百无聊赖,就死拉硬拽着唐僧来下凡游玩。应孙悟空的强烈要求,他们打算先到花果山,甚至想在那里开个农家乐,搞搞生态旅游什么的。 结果!等他们到了花果山,却发现花果山已经不复当初的青山绿水了,从人间仙境变成了垃圾山,师徒四人长吁短叹,最后决定重走当年的西游路,看一看这千百年来究竟有多大的变化。 这部剧以喜剧的形态呼吁人们关注生态环境,既新颖有趣,又意义深远。 可以说是很“正”的一部剧,并且很受主流审美欢迎。 段兰溪在剧里饰演猪八戒,在人间化名朱八介,性格和《西游记》里面的猪八戒没差什么,痴汉,贪财,好吃懒做。 要说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这版的“朱八介”更呆萌可爱一点。 光是可爱还不够,段兰溪想要把这个角色更立体的塑造出来,那他就必须赋予这个角色一些特别的“点”。 就比如……特有的小习惯,小动作,以及标志性的声音。 段兰溪立刻掏出手机开始查猪的哼叫声,他听了十几个音频,不自觉的就开始小声模仿起来。 “哼哼,哼哼。” 正在看文件的秦慕:“……?” 什么声音?猪叫声?屋子里进来猪了? 他顿笔细听,发现声音是从沙发那边传过来的。 “哼哼,哼哼。” 秦慕走过去想一探究竟,发现是段兰溪捏着鼻子在那哼哼,“哼哼,哼哼!” 秦慕:“……兰溪,你在做什么?” 段兰溪一开始没听见,秦慕就耐心的重复了几遍。 段兰溪献宝一样,眼睛亮晶晶的,“我在学猪哼哼啊,您觉得我学的像不像?” 秦慕:“……” 段兰溪又捏住了鼻子,“哼哼,哼哼。” 秦慕:“……” 他是不会告诉段兰溪他刚才以为猪进书房了。 段兰溪就这样魔性的“哼哼”了一晚上, 分卷阅读9 到最后“哼哼”成了习惯,就连睡着了也会不自觉的哼两句。 半梦半醒的秦慕:“……” 这孩子未免太投入了吧。 然而这事并没有完,第二天一早,秦慕刚醒就发现段兰溪不见了,他找了一圈,最后发现段兰溪正蹲在花园里和他们家的金毛狗烟罗对峙着。 烟罗:“汪汪汪!” 段兰溪:“哼哼!哼哼!” 秦慕:“……” 第六章 段兰溪半蹲,而烟罗犬坐于前,二者皆是目光炯炯,眈眈相向。 他们两个呲牙咧嘴的对峙许久,烟罗发现面前这个生物它认识,而且也没有变成猪,于是它直接闭上眼睛,不再理会这个精神病。 段兰溪瞬间就不愿意了,他向前一步捧住烟罗的头,气急败坏的质问道:“我演的不像猪吗?” 烟罗:“……” 秦慕:“……” 一大早上就给秦慕这么大一个刺激,他有点吃不消。 秦慕摁着太阳穴叫了一声,“兰溪。” “啊?”段兰溪委屈巴巴的抬头看他,秦慕安慰他,“物种的差距是没办法超越的,毕竟你是人,不是猪。” 段兰溪委屈的点了点头,“哼哼……哼哼……” 秦慕:“……” 不过段兰溪可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物种有差距没关系啊,他可以努力的缩小啊! 于是,接下来的一天,段兰溪走也哼哼,坐也哼哼,吃饭也哼哼,看剧本也哼哼。 三百六十度的为秦慕展示了“委屈的哼哼,“开心的哼哼”“惊讶的哼哼”等各种哼哼。 秦慕呢,吃过猪肉,但没见过猪跑,也没怎么听过猪叫,段兰溪用一天的时间把他过去四十年的关于猪的份额都补齐了。 秦慕带着麻木的笑听了一整天,转身就告诉家里的佣人这一个月自己都不想再吃到猪肉了,最好连看都不要看到。 段兰溪入戏之后……真的是个很可怕的状态。 他会无时无刻的练习猪叫,也会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含情脉脉的跟秦慕大喊,“翠兰!我爱你!” 秦慕:“……” 他苦中作乐的想,还好今天是周日,明天他就可以去公司上班了,阿弥陀佛。 但是,段兰溪的荼毒,远没有结束。 晚上临睡前,段兰溪抱着电脑来找秦慕,眼睛亮晶晶的,“您会画水墨画对吗?” 秦慕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点了点头,“对啊。” “哼哼,那个……能麻烦您件事吗?”段兰溪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子笑。 段兰溪的这副样子狠狠的戳中了秦慕的萌点,他笑道:“你说。” 段兰溪也觉得这有点麻烦秦慕,但他也实在是找不到别人了,他解释道:“《西游现传》的官博快要官宣了,我到时候需要转发,我想用一张水墨的小猪作为微博配图,最好是我自己画的……但是我手残。” 秦慕了然,“所以你想让我教你?” “嗯。”段兰溪重重的点头,眉目间一片娇憨之色,“可以吗?” 秦慕只觉得眼前一亮,这样好看的男孩子的请求,谁拒绝的了呢? 秦慕把书桌上的文件都清理走,铺开一张雪白的宣纸,段兰溪像小书童一样在一旁磨墨,他雀跃的把毛笔递过去,期待着金主爸爸一展身手。 段兰溪本来是想只负责在旁边摇旗呐喊,但是秦慕却像教小孩子写字那样,把他揽进怀里,下巴垫在他的肩上,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勾勒着小猪的轮廓。 秦慕还一边画一边细心的告诉他,哪里需要轻一点,哪里需要重一点,哪里一笔带过,哪里细细勾勒。 一开始段兰溪还觉得没什么,可那个人微硬的发丝搔弄着他的脸,那个人低沉的声音混着呼吸丝丝缕缕的钻进他耳朵里,。也不知道是秦慕的呼吸带着热气还是其他什么缘故,时间长了,段兰溪的耳朵和脸颊都热到像是要自燃。 他不可抑止的想到一个词——耳鬓厮磨。 这个词就像惊雷劈颇天幕一般狠狠的劈进他的脑子里,他浑身都一震,幸好秦慕及时稳住了他的手,这才免去了桌上画被毁掉的厄运。 秦慕不明所以,依旧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兰溪,怎么了?” 段兰溪浑身一阵凉一阵热的,他小幅度的摇头,“没事没事,刚才手突然抽筋了……这画快画完了吧。” 秦慕执起他的手为那只活泼的小猪点上眼睛,“嗯,画好了。” 段兰溪找准机会就从秦慕的怀里钻了出去,站在桌子的侧边细细的打量这幅画。 确实是细细打量,细致到恨不得趴到桌子上去看,只让秦慕看见一个没有表情不会脸红的后脑勺才好。 秦慕怀里霎时一空,他先是一愣,继而神色微沉,想到了一些他以前没考虑过的事。 段兰溪一开始只是拿看画当掩饰,但看着看着他就真的被金主爸爸的才华折服了,金主爸爸的创意可谓是独具一格,他画了一个很萌的小猪,它半趴在地上,怀里紧紧的抱着一颗大白菜,眼睛瞪的圆圆的,警惕的盯着对面,似乎是生怕别人抢他的白菜。 这副场景,要是用现代的画法,大概会很Q很萌,用毛笔画出来,则又是一番质朴童趣。 段兰溪被这画萌的不要不要的,也被金主爸爸这颗难得的童心萌的不要不要的。 他弯起眼睛,讨好的对着秦慕笑,“我可以把这幅画拿走吗?” 秦慕大手一挥,“拿去吧。” 段兰溪得到了允许,乐颠颠的就抱着那幅画跑到沙发那里继续欣赏。 这画真好看啊…… 而且画的还这么有意思…… 金主爸爸真是才貌双全啊…… 而且这是金主爸爸特意为我画的呢…… 握草,突然不想给别人看了…… 段兰溪不自觉的咬起了嘴唇,心里无端的委屈了起来,这是我的,我一个的,不想给他们看。 其实段兰溪心里还有个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隐晦的想法:不想让别人看到秦慕的画,不想让别人知道秦慕这么好。 秦慕,秦慕……秦慕是他一个人的。 段兰溪更用力的咬住了嘴唇,他发觉秦慕在心里的定位正在慢慢改变,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谨慎对待的“金主爸爸”,而是一个可以任意靠近,任意撒娇,甚至让段兰溪想要独占他的一个…… 一个什么人呢…… 一个他现在没法下定义的人。 一个他想藏起来,不想被任何人觊觎的人。 思绪之间都是百转千回的,一环扣一环,扯出了这一条,那一条就也会跟着悄然浮现。 段兰溪一直都知道,秦慕对他很好,他不是白眼狼,也不是铁石心肠,他自然感觉的到秦慕对他的宠溺。他打心底 分卷阅读10 里感激秦慕,但这样无微不至的好又令他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他应该怎么办,难道就像普通孩子孝敬父母那样说一句,“我将来会挣大钱,好好孝敬您的。” 开什么玩笑,秦慕不缺钱,而且秦慕也不真的是他亲爹。 秦慕是他的金主,花钱买了他的一切,却又给了他更好的未来的金主。 他拥有的东西太多,太好,段兰溪能给的东西他都有,而且他也未必瞧得上。 那秦慕想要什么呢? 而他,又能给什么呢。 段兰溪的眼神愈发的晦暗起来。 段兰溪陷入沉思的同时,秦慕也在思考,他一直没有把桌子上笔墨撤走,其实他觉得刚刚那幅画不够好,不是画的不够好,而是内容不够好,它其实可以更好一点。 秦慕沉吟许久,眼神扫过在沙发上发呆的段兰溪,他心里突然一动,又提起笔,画出了另外一幅画。 主题还是“不许动我的白菜”,不过主体却变成了段兰溪,他手脚并用的抱着一颗超级大的白菜,身体是侧着的,但他的头却转过来面向着画面。 秦慕为他添了一双大大的,竖着的猪耳朵,还有一个笨笨的猪鼻子,段兰溪皱着眉,瞪着那双标志性的丹凤眼,似乎对面有什么讨厌而又不容小觑的东西在觊觎他的大白菜。 秦慕无声的笑了起来,这样才对嘛。 不过这画不能给其他人看见,秦慕舍不得。 段兰溪也不能看,天知道这个小东西会不会恼羞成怒的和他生气。 但画还没干,现在没办法收起来,可摆在桌子上极容易被段兰溪发现,秦慕以防万一,就起身哄着段兰溪去睡觉。 段兰溪:“啊?我我我……我还不想睡。” 他方才脑子里乱乱糟糟的都是秦慕,秦慕就忽然俯身在他耳边说话,想什么来什么的喜悦是有的,手忙脚乱的惊吓亦是有的。 他公鸡似的“喔喔喔”了半天,然后惊觉语种不对,慌乱间又变成了猪哼哼,“哼哼,哼哼。” 秦慕怕了段兰溪的哼哼,他身体前倾,直接用手堵住段兰溪的嘴。 秦慕低声道:“嘘。” 段兰溪:“……” 离得太近了。 他觉得自己的氧气和注意力都被秦慕夺走了。 两个人现下的姿势极为旖旎,秦慕一条腿着地,一条腿半跪在沙发上,段兰溪整个人都被他困在怀里。 他们离得太近,真的太近了,近到秦慕能在那双仿佛含了一汪潭水的眼睛里,清楚的看见自己的轮廓。 手下的触感温热滑腻,惹的秦慕手心里发痒。 他有些不自然的将手慢慢挪开,段兰溪却伸手抓住了他,段兰溪紧紧盯着秦慕的眼睛,眼神里的情绪浓到发稠,甜得发苦。 他一下一下的啄吻着秦慕的掌心。 触感轻而温热。 秦慕的手一下子就着起了火。 第七章 这把火沿着他的手臂烧上了身体,几乎烧红了眼睛,却在即将烧毁理智之时被秦慕强行压灭了。 段兰溪突然爆发出的力气太大,他一时竟然挣脱不开。 秦慕哑声道:“乖孩子,别闹。” 段兰溪脑子里的弦已经纠缠成了一团乱麻,理智被压在名为欲`望的大山下,大约永世都不得翻身。 他没回话,只更用力的抓紧秦慕的手腕,啄吻他握成拳头的手。 他想明白他能给秦慕什么了。 只要秦慕想要,只要他有。 什么都可以。 秦慕的眸色越来越深,他猛的用力把段兰溪摁倒在沙发上,随即重重的压上去,他看着段兰溪水波潋滟的眼睛,又一次确认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段兰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苦恼的皱着眉,最后选择了一个最直接的表达方式,他抬起头吻了吻秦慕的薄唇,一触即离,带着一点献祭般的虔诚。 秦慕伸手扼住他的下巴,一字一顿的叫出他的名字:“段兰溪,我今天要教你一个道理。” 他的手探进T恤下摆,摸上段兰溪柔韧的腰,嗓音喑哑的像被火烧过。 “自己做出来的事,就要自己负责任。” 能让一个人燃烧起来的,除了火,还有另一个人的体温。 段兰溪很热,真的很热,他跪趴在沙发上,秦慕的性器在他腿间肆意进出。段兰溪张开嘴轻声喘息,猩红的舌头和糯米一样的牙若隐若现,说不上疼,说不上爽,整个人都被秦慕拖进了糖水一般甜腻死人的情欲里。 他今年二十二岁,方知情,不知欲,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秦慕并紧他的腿,几乎是强制性的索取着,可他却始终不肯碰段兰溪身下已经硬起来的那根。 真的太难堪了,段兰溪想咬住自己的手,却被秦慕一次次的强硬拦下,与往常那个温柔的金主爸爸截然不同,秦慕现在可怕极了,他一遍一遍的在段兰溪耳边低声呢喃,“怎么?害羞了?不是你自己想要的吗?” 他随之用力一撞,段兰溪抑制不住的喊了出来,接触的每一寸皮肤都异样的热,皮肤下仿佛有电流经过,酥麻酥麻的,段兰溪的腰都软透了。 他是一颗熟桃子,外皮是红的润的,里面是多汁的浸透了水的。 陌生的情欲席卷了全身,段兰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想要发泄,秦慕不肯帮他,也不让他自己来。 涨的难受,得不到纾解的身体愈发的麻痒,眼睛里不断有眼泪淌下来,他迷乱的摇头,语无伦次的开口求饶,“不要了,求求您,求求您,不要……” 秦慕停了下来,他狠狠捏住段兰溪的下巴,强迫他侧过头来,“知错了?” 段兰溪连连点头,“知错了,知错了。” 秦慕又问:“以后还敢再犯吗?” 段兰溪哭的更狠了,“不敢了。” 秦慕却是狠狠的一撞,“晚了。” 段兰溪:“……” 他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半个小时前的自己。 他刚刚头脑不清四肢乏力睡意昏沉意识杂乱色欲熏心……他错了还不行吗……所以他为什么要招惹金主爸爸…… 段兰溪越哭越凶,他要住嘴唇努力想把哭声忍回去,可眼泪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忍回去的,他只好抽抽搭搭的小声哭,可怜巴巴到秦慕也狠不下心惩罚他了。他停下动作,把段兰溪翻过身来抱在怀里,手伸到他身下温柔的套弄着。 他怜惜的吻吻段兰溪含着泪的眼睛,轻声道:“以后不许这样了,知道吗?” 段兰溪委屈到想要咬他,可还是乖乖的点头,“嗯。” 最后发泄出来的时候,段兰溪咬着秦慕的衣领,没忍住又哭了出来。 段兰溪愤愤的想,秦慕要不是他的金主爸爸,他就咬死他,啃死他,捏死 分卷阅读11 他…… 秦慕把段兰溪扔进浴室里洗澡,他放好水,调好水温,再把段兰溪轻轻的放进浴缸里……然后他就推门出去了,一点“一起洗”和“帮忙洗”的意思都没有。 段兰溪:“……” 他气到咬碎一口银牙,躲你妹啊躲,刚才是谁把我…… 算了算了,不说了,难过。 哼哼,哼哼! 秦慕出了浴室之后就走到阳台上抽烟,他不太喜欢烟,但很烦躁的时候也会抽几根平复一下情绪,就譬如现在。 秦慕承认自己对段兰溪有欲望,不然他也不会高价包养段兰溪,可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越来越欣赏段兰溪,他是真的想把段兰溪当孩子养,他盼着他能自立自强,独当一面,而不是盼着他在自己身下媚声求饶。 这样纯粹的孩子,怎么被困在这么肮脏的关系里? 段兰溪这样不知死活的勾引他,秦慕有点生气,可转念一想,当初也确实是他用那么肮脏的理由把这个孩子留在身边的。 一个始于欲望的故事,能否始终保持疼爱? 秦慕不知道。 他只能尽量的让自己别失控,只能尽量的为这个孩子保驾护航,让他的路走的顺一些,轻松一些,至于其他的……谁又能说明白呢。 抽完几根烟,秦慕回到了卧室,段兰溪已经睡下了,小孩子似乎还在生气,躺在大床的小小角落里,蜷缩成一小团,委屈巴巴的。 可床头还是按秦慕的习惯留了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 秦慕看着那盏床头灯,忽然感觉心里暖洋洋的,那点愁绪都风卷残云一般的被赶走了。他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躺上床,先静静躺了一会,等自己的身体变得暖和了,他才凑过去把段兰溪揽进怀里。 段兰溪背对着他,秦慕就捏捏他的耳垂,凑到他耳边像讲睡前故事那样小声而温柔的道歉,“今天是我不对,原谅我好不好?” 小孩身体一僵,过了两三分钟,他才慢慢转过身来,段兰溪抱着秦慕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肩膀处,小声回道:“嗯,原谅你了。” 段兰溪不是个爱哭的人,不是因为那句空泛的“男儿有泪不轻弹”,而是因为他觉得哭这种情绪,有时候就是想要得到别人安慰的,他之前的好朋友都是大大咧咧的直男,他们安慰女朋友都安慰的鸡飞狗跳的,让他们安慰去男孩子? ……他们不别扭,段兰溪都觉得别扭。 可当秦慕那么温柔的在他耳边道歉的时候,段兰溪就无端的想哭。 一分的委屈也瞬间变成了十分,就是委屈,就是难受,就是想让这个人温声细语的抱他,亲亲他,安慰他。 段兰溪总算知道为什么女孩子爱哭了……都是家人和男朋友宠出来的。 他抬起头,像只快要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看着秦慕,他小心翼翼的,近乎讨好的哀求道,“您亲亲我好不好?” 秦慕犹豫了一下,理智和感情来回拉锯,最终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轻轻吻了吻段兰溪的头顶。“兰溪,晚安。” 段兰溪把自己更深的埋进了秦慕怀里,小奶狗那样在秦慕的肩膀处蹭了又蹭,他心满意足的抿着嘴偷笑,“晚安~” 段兰溪蜷缩在秦慕怀里,睡的极其安稳,居然破天荒的没有抢秦慕的被子,秦慕在心暖的同时,身体也感觉到了温暖。 段兰溪本以为他这一晚上过的就已经大风大浪了,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又迎来了惊涛骇浪。 当时段兰溪刚吃过早饭,金主爸爸起大早去公司“上早朝”去了,彻底发现他是人而不是猪的烟罗也不理他,段兰溪只好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刷微博。 这一刷就刷出了几千条私信来。 段兰溪:“?” 他翻了一遍私信,这才明白,原来是《笑傲江湖》剧组发了一组精修剧照,九宫格,男主女主都是两张,其他重要角色一人一张,估计是看了秦慕的面子,官博把最后一张的位置留给了东方不败。 剧照里段兰溪穿着那身“喜庆”的花衣服,面露春意的坐在镜前画眉。这张图照的是半侧面,很好的凸现出了五官轮廓,显得段兰溪眉如三月柳叶,色若春晓之花。 确实是有点娘,但是别有一番妖冶风味。 用时下流行的话说……就是“丑美丑美”的。 新版《笑傲江湖》自开拍以来就备受关注,导演是在国际上获过大奖的韩净,男主女主都是娱乐圈的顶级流量,想低调不行。 这条微博才发了不到一个小时,转发和评论就已经过千,点赞已经过万。评论里最热门的是刷男主女主的,往下翻个几十条才有评论其他演员的,至于段兰溪这种小透明,可能就要到几百条之后去找了。 段兰溪嫌翻评论手疼,索性就不看了。 好几个大V都转了这条微博,有人夸男主女主,有人夸男配女配,还有几个口味清奇剑走偏锋的盯上了段兰溪。 有个大V说:“看到这个东方不败的第一眼,我以为我眼睛出毛病了。” 评论里一水的“666,辣眼睛出新境界。” 也有的人就吃段兰溪这一款,另一个以“鬼畜剪刀手”出名的B站大神如是说道:“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东方不败有种病娇的美吗?我觉得他和令狐冲般配极了。” 有时候吧,偶像说什么,粉丝就听什么,这个大神一发声,评论里的大家又都觉得,“咦,多看几眼后,确实觉得这人有点蜜汁好看,握草,我眼睛可能是真的出毛病了。” 总之,有人夸有人骂,段兰溪的热度一下子就上去了。 他以起飞一样的速度在涨粉,别管是颜粉、黑粉、还是路人粉,在娱乐圈,有热度就是资本。 网络上也是碎碎糟糟的争议不断。 喜欢的人直呼“哇,美颜盛世!” 段兰溪:“嗯。” 讨厌的人撇嘴“这什么玩意,辣眼睛。” 段兰溪:“哦。” 还有一些键盘侠滚动在刷“死人妖,死变态,恶心。” 段兰溪:“嗯哼。” 以及一些怀旧粉在下面刷林青霞版东方不败的美照。 段兰溪:“……!” 巧了!他的女神也是林青霞啊! 这把段兰溪激动的,恨不得冲上去和那些人交流一下珍藏的青霞美照。 不过他现在冲上去只会被人说成是“搅屎棍”,段兰溪悻悻的放下了手机,他恋恋不舍的把那些ID看了好多遍,都默默记进了心底,心想着等他披个马甲再来,一定要找他们交流三百回合。 第八章 方琢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原因很简单,《西游现传》的官博官宣了。 《西游现传》的工作人员之前也告知过段兰溪他们的官宣方法,很是简单粗暴,第一天 分卷阅读12 官宣男主,第二天官宣女主,然后剩下的所有人按咖位排成九宫格,每天官宣九个。 今天是第三天,按理来说应该发一组“全家福”九宫格。 段兰溪名义上是男三,实际上咖位小的很,男四号男五号都比他有名气得多,按理说本该是九宫格中的某一格。 可剧组却为段兰溪改变了原本的官宣方法,破格把他提了出来,放在第三天官宣。 为了更加顺理成章,段兰溪是和男二唐僧的扮演者蒋云柯一起官宣的。定妆照是之前拍好的,男演员们穿的都是白卫衣牛仔裤,好看的各有千秋,段兰溪清爽,蒋云柯儒雅,放在一起看……能脑补出一部十万字的小说。 官博暗搓搓的卖了一下师徒cp,惹得一众少女在官博底下嗷嗷叫。 胡椒有点甜:当年只站大师兄和师父的cp,现在站二师兄和师父的cp了!【星星眼】 爱吃鲸:但是谁攻谁受呢,这两个都是我最喜欢的受的类型啊【花心】【花心】 西方不败:咦嘻嘻嘻嘻,谁也别拦我,我要做东方不败和猪八戒的cp粉!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白猪cp! 云柯的小媳妇:上一条热评666。【点赞】 段兰溪:“……” 白猪cp? 这个大妹子你馋猪肉了吧? 微博底下的评论可以聚成一本笑话集,段兰溪却不太想笑,他心里门清,知道他这是借了东方不败的这股“东风”。 正处于话题中心的人官宣了新剧,走过路过的谁不想多看两眼? 这样做,对剧组,对段兰溪,都是有好处的。 《西游现传》的剧组明显很懂得营销,既博了眼球,又让人无从批判。 什么?你问女二? 女二明天和女三一起官宣啊!我们剧组就是腐,就是姬,就是喜欢拉郎配。 不行吗? 网友们:“……” 行行行,好好好,都听你的。 一众网友只能在心里默默嘀咕,这波操作好像是有哪里不太对,但是又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 段兰溪也在心里默默嘀咕了许久,其实他有点佩服官博君这种不按常理出牌,敢于把握时机的个性。 好风凭借力,助我上青云。 这东风都摆在眼前了,不借就是傻子。 方琢说:“段兰溪你麻溜利索的去给我转发剧组的微博。” 方琢谈正经事时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私下里却说得一口流利的东北话,他跟宋屿在一起久了,对人类瑰宝——东北话有了深度的了解和接触,目前东北话已经过了专业六级。 段兰溪咬着嘴唇憋笑,听方琢用清清冷冷的嗓音讲东北话真的是……太有喜感了。 笑归笑,正事不能忘,娱乐圈里面水太深,段兰溪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摔进哪个泥坑子里淹死掉,他犹豫道:“剧组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方琢呵呵,“剧组就是要蹭这波热度,你陪他蹭就是了。凡事都有利有弊,就看是不是利大于弊。” 段兰溪似懂非懂,“哦。” 方琢补充道:“不怕,有事我来帮你处理。” 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段兰溪没听清,似乎是“反正有秦总兜底。” 段兰溪:“……” 说来说去,中心思想还是要抱紧金主爸爸的大腿。 然而经过昨日“一战”,段兰溪觉得金主爸爸的大腿有点不好抱了,他想起自己被秦慕翻来覆去的揉`捏冲撞,秦慕手上的力度大的像是在搓一个破抹布。 emmmm……破抹布? 难道不应该是被*的像个破布娃娃吗? 段兰溪在脑子里自娱自乐的开着黄腔,正事却也没耽误,秦慕昨晚上画的那幅画已经被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上面还有点可疑的水迹,能不能用还另说,主要是太羞耻了吧…… 可段兰溪还是想把这幅画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把宣纸铺开,然后放在玻璃板底下压平。 他想了又想,转发剧组微博时配了这样一条文案:师父,我们去高老庄找翠兰吧!哼哼,哼哼~【猪头】 官博君很快在下面评论:二师兄,这都几百年了,你怎么还对高小姐不死心呢?【鄙视】 唐僧的扮演者蒋云柯也很给面子的跟他互动:八戒,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 段兰溪回复:师父,徒儿知道了。【快哭了】 微博底下又有一群少女嗷嗷嚎叫。 啊!好有爱! 啊!好腐啊! 啊!流鼻血了! 段兰溪挑眉,他和蒋云柯的这一番互动看起来确实是师徒情深,相亲相爱,然而天知道屏幕那边拿着手机的是张三还是李四。艺人的微博一般都是工作人员打理的,也就段兰溪这种十九线小透明会自己拿微博造作,想发什么发什么。 只要不太放飞自我,方琢是不会管他的。 主要是方琢懒得管。 段兰溪其实也懒得理网上的评论,他浮光掠影的翻了翻私信,给几个半年前就跟随他的粉丝回复了笑脸,然后就把手机扔到一边,拿起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剧本细细研读。 段兰溪如同米虫一般的在金主爸爸的温柔乡里面又宅了小半个月,整个人的意志和生活能力都以肉眼可见速度持续下降,直到《西游现传》要开机了,他才拖拖沓沓的收拾好行李准备进组。 正值春夏交接,天气时而冷时而热的没有一个定数,秦慕担心段兰溪受凉感冒,在他的行李箱里强行塞了几件厚外套,又未雨绸缪的备了许多应急药物和驱蚊药物。 给他一根针,几条线,他就能变成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的老父亲。 也不怪秦慕这么担心,《西游现传》的第一个拍摄地定在了一个深山老林里,据说是为了寻找原始而惊心动魄的美感。这说法听起来确实是挺蛊惑人的,但深山里物资匮乏,交通不便,给秦慕一种自家孩子去了就会吃好多苦的错觉。 他苦笑一声,果真是年纪大了吗?琐碎又唠叨,还总容易想这些有的没的。 秦慕这一瞬间的慌神被坐在床边啃黄瓜的段兰溪全部收入眼底,段兰溪眼皮一跳,连忙甜笑着扑过去充当金主爸爸的贴心小棉袄,“您这是怎么了?不开心吗?那您看看我,有没有开心点?” 他对着秦慕又是呲牙又是咧嘴,傻乐傻乐的。 秦慕失笑,他捏捏段兰溪肉嘟嘟的脸颊,嘱咐道:“到了剧组里要多吃饭,如果饿瘦了我就扣你零花钱。” 段兰溪的笑脸一下子就塌了,他故意耷拉着眼睛,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唉声叹气道:“哎呦,我怎么这么可怜啊,我就是那泛黄的可怜小白菜啊呜呜呜。” 段兰溪是个演员,演员要有演员的职业素 分卷阅读13 养,他哭起来可不是干打雷不下雨,而是实打实的泪如雨下。 嚎了约有一分钟,段兰溪觉得嗓子有点哑,他关水龙头一般收住了眼泪,带着满脸泪痕啃起了黄瓜。 一会暴雨一会多云,一会又转晴的,看得秦慕既瞠目结舌又莫名骄傲,这小孩的演技真是没得挑。秦慕又想起前两天韩净说想拍一个有关人格分裂的电影,如今看来,这角色简直就是为段兰溪量身定制的。 别说人格分裂了,段兰溪自己就能演出一部波澜壮阔的群像故事。 秦慕对他有信心。 段兰溪不知道金主爸爸正在预谋让他演神经病,黄瓜已经啃完了,段兰溪环抱着秦慕的腰依偎进他的怀里,连动都不想动。之前他进组拍戏都是欢天喜地的,今天却蔫蔫的提不起兴致来。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何况他一点都不想和秦慕分开。 一点点点点点点都不想。 段兰溪在秦慕的怀里蹭了又蹭,说话的语气委屈极了,“您会舍不得我吗?” 秦慕像哄小孩子睡觉那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会。” 段兰溪差点被自己恶心吐了,他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又腻歪又娘,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和秦慕撒娇,“那您会想我吗?” 秦慕笑着点他的鼻尖,“会。” 段兰溪的小心思都因为秦慕这温柔而纵容的态度而雀跃起来,他深呼吸了几下,把那些小心思强行镇压了下去,才又说道:“我很舍不得您,我也会很想您……” 他还有一句没说出口的话,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能去看看我吗? 这句话刚走到嘴边就被他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秦慕这小半个月忙到脚都不沾地,不管周六周日,只要天还没塌就要继续工作,段兰溪不奢求让秦慕能为自己耽误工作,也不舍得让他从有限的休息时间里面再挤出一点时间来陪自己。 段兰溪含糊的嘟囔一声,贴在秦慕的胸口听他有力的心跳声。他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纠结成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不清,既在奢望,又在自我打击。 秦慕在段兰溪的发顶亲了又亲,他隐约猜的到了段兰溪在因为什么不开心,他在段兰溪耳边喟叹一声,“兰溪乖,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第九章 段兰溪把金主爸爸的口头承诺当成了山盟海誓,喜滋滋的揣进心底,不拍戏的时候就拿出来咂摸咂摸滋味,每次都觉得自己已经美成了心里美牌大萝卜。 山里没什么消遣,段兰溪不拍戏的时候,就总混在工作人员里看其他人演戏,但是只有男二号蒋云柯和女三号闵嘉值得一看,其他人的演技……着实是一言难尽。 他看不进去,就只好蹲在角落里一边发呆,一边掰着手指念叨秦慕什么时候来看他,念着念着就弯着眼睛“嘻嘻”的笑出声来。 整个人的画风都十分诡异且甜蜜,吓得一旁的男四号夏商从头凉到脚。 段兰溪为人爽朗,爱说爱笑,进组不到一个星期就和其他演员以及工作人员打成了一片,除了男一号纪燃天天顶着一张仿佛在冰箱里冻了八百年的冷脸,不愿意搭理人之外,男二号蒋云柯和男四号夏商都跟他很合得来。 夏商是个富二代,被家里保护的很好,以至于他比段兰溪还要傻白甜,夏商心里藏不住事,好奇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了,“溪哥,你想到什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啊?”段兰溪回过神来,他捂着嘴轻咳一声,他心想我还能想什么,还不是在想我那含辛茹苦的老父亲怎么还不来看我。 不过这话可不能跟着夏商说,这孩子傻了吧唧的,说不定哪天就不小心把他卖了。 段兰溪眼睛眨巴了几下,瞬间决定祸水东引,他指了指正在拍戏的蒋云柯和纪燃,“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以后这段播出来的时候,cp粉肯定开心死。” 那边正演到唐三藏和孙悟空发生了争吵,唐三藏被气的发抖,他难得发起了脾气,“孽徒!你若是不能安静的待在这里,倒不如早点离开。” 孙悟空气的青筋暴起,他大声嚷道:“你当我愿意留下啊。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在这狗屁的穷乡僻壤里待着呢!” 眼角眉梢,皆是情真意切。 啧啧啧,简直腐的不行。 夏商也是个爱八卦的,他嘿嘿笑了两声,一脸“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猥琐,“可不是嘛,溪哥你都不知道吧,云哥和燃哥现在可是咱们这剧里面人气最高的cp,连同人图,同人歌都有了。” 这事段兰溪还真不知道,他对别人的八卦没什么兴趣,他随口“哦”了一声就不在说话了。 可是夏商却没完没了,他皱起眉头,对段兰溪的冷漠表示不满,“溪哥,你怎么不问我人气排名第二的cp是谁啊。” 段兰溪哄孩子一般的哄他,“那人气排名第二的cp是谁呢。” “咦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夏商笑的像是电视剧里的变态反派,“人气第二的cp啊,就是……你和云哥啊,网上都说你们两个特别有爱呢,咦嘻嘻嘻嘻嘻嘻。” 段兰溪:“……” 人在火边走,哪会不被烧。 所以说没事不要瞎八卦,说不定就一不小心把八卦之火烧到自己身上了。 段兰溪抬头望天,诚恳的对夏商说:“她们这样说是不对的,我和云哥的友谊神圣而不可侵犯。” 夏商嗤了一声,摆明是不信。 段兰溪也没把夏商的质疑放在心上,他信奉清者自清,向来不管别人怎么猜测。反正他已经解释过了,信不信就是夏商的事了。 两个人又胡编乱扯半个小时,到了段兰溪和闵嘉的对手戏。 闵嘉饰演高粹蓝,她是高老庄那个高翠兰的转世,这辈子是高氏集团的CEO,来山里考察环境时遇见了师徒四人。 猪八戒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的翠兰,然而他的翠兰这辈子是个冷艳御姐,眼睛长在头顶上,鸟都不鸟他。 然而猪八戒此人素来没什么脸皮,缠着高粹蓝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今天送花明天送戒指,缠得高粹蓝忍无可忍。 这段就是讲高粹蓝在河边和猪八戒发脾气,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段兰溪难掩兴奋的一溜小跑,他特别喜欢和闵嘉一起拍戏。他是戏痴,闵嘉是戏疯子,棋逢对手,演起戏来又痛快又简单,两个人的对手戏差不多都是一条过。 不过他们俩一个基,一个姬,别人都觉得他们般配得不得了,但是他们两个却只把对方当哥们。 而且是那种可以不刷牙不洗脸,不修边幅坐在一起聊天抠脚的好哥们。 闵嘉容貌艳丽,美的很有侵略性,然而她实际上是个萌妹子,眉眼弯弯,见人就笑,堪称整个剧组的开心果。 开拍前闵嘉闭上了 分卷阅读14 眼睛,再睁开时,整个人的气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冷笑一声,眉眼间皆是不屑,“我说了多少遍了,你到底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段兰溪满脸讨好,他把手里的花送到闵嘉眼前,声音轻轻的,“哼哼,翠兰,这山里的花开的特别好,我觉得你会喜欢,特意给你采的。” 闵嘉眼皮一跳,她一听段兰溪的猪哼哼就特别想笑,第一次和段兰溪对戏的时候她差点笑死过去,不过段兰溪这个猪哼哼是真可爱啊,衬得猪八戒这个痴汉都没那么烦人了。 闵嘉忍笑忍到肺疼,她伸手把花接过来,随随便便的看了几眼,直接冷笑着扔到了地上。 “这位朱先生,麻烦你不要耽误我的时间,我不喜欢花也不喜欢你,所以,麻烦你滚的远远的。” 段兰溪像是没听见她字字诛心的话一样,他一直盯着地上的花,像是看见了自己碎了一地的真心,他慢慢的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把花捡起来,轻轻吹去上面沾的土。 再抬头时,他的眼睛里已然是泪光闪闪。 段兰溪摸着那花,异常委屈,“花给你,好吃的给你,我的小金库也给你,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翠兰,你喜欢喜欢我好不好?哼哼~” 他可怜巴巴的拽着高粹蓝的裙角,还不敢用力拽,只敢轻轻的捏着,眼睛里水汪汪的,声音里还带着模糊的哭腔,看得在场的女工作人员姐姐心爆棚。 有人在小心嘀咕,“天呐,这种小奶狗男朋友,太要命了吧。” 有人心疼的不行,“是啊,高粹蓝实在是太狠心了,八戒最后那个小鼻音听得我心都疼死了,小可怜,别哭了,她不要你我要你。” 就这样,在段兰溪的努力下,猪八戒俨然成了国民弟弟。 拍完戏,段兰溪的眼泪还在眼角摇摇欲坠,他眼睛红红的,特别惹人心疼。 守在旁边的蒋云柯殷切的递了一张纸巾过去,毫不掩饰的对段兰溪表示欣赏,“兰溪,你演的真好。” 段兰溪随手擦了擦眼睛,心不在焉的说:“还行吧。” 其实他有点别扭,蒋云柯年纪比他大,自然不能跟夏商一样叫他溪哥,可是段兰溪听他叫“兰溪”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像导演一样叫“小段”也可以啊,为什么要叫“兰溪”啊,“兰溪”是只有秦慕才能叫的! 说到秦慕……秦慕到底什么时候来看他啊! 段兰溪撅着嘴,又把秦慕这两个字唠唠叨叨的念了几千遍。 唉,他念叨了这么多次,也不知道金主爸爸现在有没有打喷嚏。 金主爸爸会知道是自己在想他吗? 可能执念真的有用,也可能是段兰溪是在白日做梦,第二天一早,秦慕居然真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清爽的早晨。 天光朗朗,微风细细。 眼前是华枝葱郁,身后是满山青翠。 秦慕就站在这样的天地间,含着笑叫他,“兰溪。” 段兰溪:“……” 我天,鼻血都快流出来了。 一大早的就给他送来这么一个天仙儿,真刺激。 第十章 秦慕为了避人耳目,特意穿了一身休闲装,把从前的严肃气质褪下,变成了一个高大清俊的邻家叔……呸,是邻家哥哥。 秦慕平日里穿西装显得肩宽腰细腿长,但是隐隐有一种高岭之花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疏离感,如今穿休闲装,看起来却极为鲜嫩可口。 秦慕摆明了就是想低调,段兰溪心中一动,把到了嘴边的“秦总”咽了回去,挽着秦慕的胳膊亲亲热热的喊了一句“秦哥。” 秦慕愣了一秒,也笑着回了一句,“段老弟。” 两个人兄友弟恭,一片祥和。 段兰溪表面上光风朗月的,实际上他挽着秦慕的那只手已经偷偷的塞到秦慕衣兜里的,掏啊掏啊的,兴奋到抓耳挠腮。 秦慕不动声色的隔着衣兜直接握住了段兰溪“犯上作乱”的那只手,语气温柔的像是纵容,“别闹。” 段兰溪艰难把手转了个方向,隔着那层软软的布料轻挠秦慕的手心,哼哼唧唧的,“我没闹么,哼哼。” 他最近演猪八戒演上了瘾,撒娇的时候神色娇憨,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把秦慕的心都要萌化了。 金主爸爸的原则和立场说扔就扔,秦慕把手揣进衣兜里,段兰溪的手就像无骨藤蔓一样立刻缠了上来,他和秦慕十指相扣,密不可分的架势。 现在才凌晨六点,剧组的大多数人还没醒,不过也有零星的工作人员在布置场地。段兰溪不怕被别人发现他和秦慕的关系,但秦慕可是被媒体和杂志称之为“儒商”的人,被搅进包养关系里总归是影响形象的。 他调皮的冲秦慕眨了眨眼,“我们找个清净点的地方说话吧。” 秦慕颔首,段兰溪说什么他都顺着,“好。” 两个人紧紧的贴着,几乎是挪着走到了一片隐蔽的树影底下,段兰溪四下里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人会过来,他便不再强行抑制心里的喜悦,低呼着扑到了秦慕的怀里。 他比秦慕矮一点,刚好可以把脸埋进秦慕的肩膀上,他用脸颊轻蹭秦慕的肩膀,能清晰的感觉到隐藏在布料底下的紧实肌肉,段兰溪喜欢的不得了,便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 他没用力,那一口咬的并不疼,但有一样异样的酥麻感。 秦慕轻拍他的后背,哭笑不得的调侃道:“小猪怎么变成小狗了?” 段兰溪哼哼了两声,被他说的耳朵发热,“才不是。” 秦慕笑道:“不是小猪也不是小狗,那你是什么?” 段兰溪环着他的腰,侧着脸挨在他的肩膀上,秦慕形状好看的下巴近在咫尺,他忍不住用鼻子拱了拱,拱完还嫌不够,又凑过去轻啄几口,这才满足的笑出声来。 他笑着和秦慕咬耳朵,整个人都甜的不行,“您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秦慕被他撩拨的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伸手想把段兰溪推开,可段兰溪却寸步不让,越缠越紧,恨不得变身成藤蔓,永远缠在秦慕身上才好。 秦慕忽然想到一句话,叫做小别胜新……额,这话好像不应该用在他和段兰溪的身上,但他真切的感觉到经过这段时间的分别,段兰溪似乎更喜欢缠着他了。 甜度和黏度都直线上升,堪比秦慕小时候吃过的粘牙糖。 秦慕嘴唇轻启,刚要命令段兰溪放手,段兰溪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秦慕长出了一口气,以为段兰溪终于可以放手了,谁知段兰溪一手接电话,一手揽着他的腰,仍是没骨头一样靠在他怀里。 秦慕:“……” 骨头呢? 他儿子的骨头呢? 哪去了? 电话是方琢打来的,催段兰溪这个小 分卷阅读15 祖宗回去化妆,准备拍戏。 段兰溪蔫蔫的答应了一声,颓的像一颗干枯失水的小白菜,他今天的戏份尤其多,不是他说不演就能不演的。 他随手挂了电话,沮丧的抱着秦慕小声嘟囔,“您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却没时间陪您。” 秦慕见小孩的表情丧到像是马上要下雨一样,也顾不上什么腻不腻歪的了,他揉揉段兰溪的耳朵,安慰道:“我就是来看你拍戏的啊,不要难过,拿出你最好的状态,演戏给我看好不好?” 秦慕这么温柔,还这么迁就他,段兰溪怎么可能说不好,他连连点头,拍着胸`脯跟秦慕保证,“您就瞧好吧,我肯定不让您失望。” 秦慕的眼睛里好像有一潭温柔的潭水,平日里无风无浪,深沉平静,而他笑起来的时候,潭水便漾起潋滟的水波,波光粼粼,光芒熠熠。 他点头,“我知道。” 段兰溪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秦慕这句看似无厘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呼吸一滞,心脏都要因为这句话激动到卡死,只能强制重启了。 段兰溪接下来的几分钟都是呆呆的,他呆呆的领着秦慕走到化妆的地方,呆呆的搬了一个椅子给秦慕坐,呆呆的坐下任化妆师在脸上涂涂抹抹。 过了约有十分钟,他才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咦,方琢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好像早就知道秦慕要来一样。 握草?! 此案必有内情,待本大人细细审来。 段兰溪勾了勾手指把吃瓜群众方琢叫过来,趁秦慕转头看风景的时候一拳砸到方琢肚子上,他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秦总要来?” 方琢一边揉肚子一边点头,回答的特别光明磊落,有恃无恐,“知道。” 段兰溪气得想揍他,“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方琢推了推他的金框眼镜,脸上的表情冷漠且无辜,眼睛里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秦总不让我告诉你,怕你知道了就不觉得惊喜了。” 段兰溪:“……” 这……毕竟是金主爸爸的一片心意嘛…… 他心里没那么堵得慌了,但还是想揍方琢。然而秦慕此刻正在盯着他,他什么都不能做。 于是段兰溪带着和煦温软的微笑,轻轻的,轻轻的跟方琢说:“你以后要是再瞒我,我就到小屿他妈妈面前说你坏话,反正我们两家就住对门,来来回回方便的很。” 方琢:“……” 秦总为什么总觉得他家段兰溪跟小白兔一样温和软糯又可爱? 这特么根本就是一只披着兔子皮的小狐狸! 丧气是可以转移的,看到方琢那苦不堪言的表情,段兰溪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他幸灾乐祸的咬着嘴唇笑,低头在包里找拍戏要用的棉花团。 翻来覆去的找了半天,才在夹层里把装着棉花团的小塑料袋找出来,段兰溪把塑料袋打开,拿起一个棉花团干脆利落的塞进了嘴里边,他的脸颊便微微鼓了起来。 见证了整个过程的秦慕:“……” 段兰溪在嘴的另一边也塞了一团棉花,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用舌头调整着棉花团的位置,调了许久才觉得满意。 他见秦慕颇为好奇,便主动解释,“猪八戒比较肉,我的脸上肉不够多,不太可爱,塞棉花进去可以显得更肉更可爱。” 塞了棉花之后,他的声音有一点含糊不清,不过确实可爱了许多,配上微鼓的脸颊,幼齿得像未成年小朋友。 看起来手感很好啊…… 秦慕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痒。 于是他假公济私,伸手摸了摸段兰溪的脸颊。 段兰溪:“嗯?” 秦慕又摸了一下,表情和语气都很有说服力,“你脸上有根睫毛,我帮你拿下来。” 段兰溪对金主爸爸的话深信不疑,他感激的一笑,“谢啦。” 秦慕摇了摇头,“不客气。” 他把手背到身后,食指和拇指回味一般的互相摩挲了几下,嗯,手感确实很好。 第十一章 段兰溪拍戏的时候,秦慕就站在方琢和宋屿身边,自欺欺人的假装自己是段兰溪的新助理。 秦慕平日里比较低调,不喜欢出风头,没有花边绯闻也没有不良记录,但这不耽误八卦杂志和财经新闻对他的热爱之心,又帅又有钱,温文尔雅又不油腻的中年大叔,不扒他扒谁。 故而秦慕这张帅脸辨识度还挺高的。 秦慕自备了遮阳帽,他不敢戴口罩,这火炉一样的大热天,戴口罩比直接露脸还引人关注,遮阳帽遮挡范围有限,但能遮一点是一点。 也有匆匆路过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会狐疑的看他几眼,总觉得这张脸异常熟悉,像是在某本财经杂志上看见过,但这念头不过蜻蜓点水般的一闪而过,谁能想到这位传闻中日理万机的秦总会千里迢迢来看一个小演员? 又有谁敢这么想? 这根本就是现实版杰克苏嘛。 痴心妄想都没这么宠溺。 剧组运作起来的时候就像时钟,别管分针秒针,走的是快是慢,都要滴滴答答的走起来,大家都匆匆来匆匆去,根本没时间当吃瓜群众,一心全扑到了拍戏上。 今天拍的是师徒四人的日常戏,他们师徒四人受不了大城市的拥挤和吵嚷,受不了雾霾和钢铁森林,便逃到山明水秀的大山里,想要追回记忆里的一片青山绿水。 然而,困扰和烦恼却接踵而至。 师徒四人在溪边闲聊,或立或坐,姿态各异,各有烦恼。 孙悟空不停的往溪里扔小石子,他力气极大,小石子落入水中便溅起一大片的水花。他皱着眉低吼:“我想打王者荣耀。” 网瘾少年孙悟空酷爱王者荣耀,而且只喜欢用一个英雄——孙悟空。 每次还都会和队友再三强调,“我就是孙悟空本人!” 被他坑过的队友们:“呵呵。” 纪燃不是那种面瘫演员,他把愤慨和无聊都很好的表现了出来,就是雕琢痕迹太重,只是浮于表面,有点夸张。 段兰溪依旧呆萌,他蹲在地上,单手拄着脸,双目无神的看着面前的虚空,“我想和粹蓝儿视频。” 他脸颊鼓鼓,真的是极可爱,明明没有故意卖萌,却把秦慕和各位围观群众萌的一塌糊涂,心都化了。 他就是想要星星,秦慕都能现场搭个梯子给他摘。 夏商抬头望天,声音悲切,心如死灰,“我想刷微博。” 三个徒弟集体心声:emmmmmm……难过。 唐僧本来在闭着眼睛打字念经,听到三个徒弟的抱怨后,他微微睁开眼睛,看一眼暴躁的孙悟空,再看一眼忧愁的猪八戒,最后看向难过的沙僧。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那几大箱子的佛经,之前被他捐给了一 分卷阅读16 家寺庙,邮费还花了好几百。他轻叹一声,声音柔和而悲悯,“……为师也想看电子佛经。” 平日里欢脱爱笑的师徒四人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沮丧情绪中。 你说你不愿见这钢铁森林,不愿嗅那污浊空气。 于是我带你到山间溪畔,给你看黛青山澄江月,给你看山花烂漫,满天繁星。 可你又说你要高科技,要游戏,要微信,要微博。 但世间哪有这两全其美之事。 建楼需要伐林砍木,汽车会污染空气,人类的进步带来坏境的退步,未被污染的地方注定贫瘠落后。 那么,你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太复杂,段兰溪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拍完这场戏,他的情绪变得很低落。 秦慕用毛巾给他擦脸上的汗,溪边没有树木遮挡,太阳又太毒辣,只晒了一会,段兰溪便出了一额头的汗。 擦完汗还需要补妆,其实段兰溪本身皮肤偏白,但是摄像机显黑又吃妆,猪八戒还是个白嫩小弟弟人设,不擦点粉根本不够白。 这事本来归宋屿管,奈何宋屿的擦粉技术太过直男,糊了一层一层又一层,每次擦完粉段兰溪都觉得自己回到了东方不败的状态,戴个假发他就可以直接去鬼片里演鬼了。 故而他一见拿着气垫的宋屿就嗖的窜出了十几米。 宋屿:“……” 他颇为委屈,“溪哥……” 段兰溪斩钉截铁的拒绝,“你别叫我,我害怕。” 宋屿:“……” 他求助的眼神投向了方琢和秦慕。 秦慕四下里打量了一圈,有限的化妆师都像蜜蜂寻花一样挤在了纪燃和蒋云柯身边。不知道他们是觉得段兰溪不需要补妆还是根本不想搭理他,段兰溪这边一个人都没有。 秦慕心里不太舒服,他觉得这些化妆师忙完这部剧就可以休息了,每天忙着攀高踩低多累啊,不如在家失业待工。 收拾这些人是次要的,把小孩的妆补好才是正事。秦慕把宋屿手里的气垫接了过来,温柔的对着段兰溪招手,“过来,我帮你补妆。” 段兰溪心里诧异,金主爸爸还会补妆的吗?不过他还是被蛊惑了一般的乖乖走了过去,闭上眼睛把脸抬起来,慷慨赴死一般,“您随便涂!” 秦慕轻笑一声,“我第一次用这个,涂不好多担待。” 段兰溪闭着眼睛感受秦慕拿着粉拍轻轻拍他脸的力度,他美滋滋的想,这四舍五入一下,就是金主爸爸直接拿手摸他脸啊。 秦慕从来没碰过化妆品,好在擦粉不难,只需要轻轻的拍,把肤色擦到白`皙而均匀就好。 他专注的看着段兰溪的脸,看见小孩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是扇动着的蝴蝶翅膀。 据说,蝴蝶在热带轻轻扇动一下翅膀,遥远的国家就可能刮起一场飓风。 秦慕觉得这个理论应该是对的。 就比如,段兰溪轻轻扇动了一下睫毛,他的心底就不小心刮起了一场飓风。 妆补的差不多了,秦慕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他脸上挂着笑,声音里也带着笑,可他却故意不去看段兰溪的眼睛,“好了,去准备下一场戏吧。” 段兰溪迟钝的跟树懒一样,丝毫没发现秦慕有哪里不对,他揽镜自照,左照照右照照,竖起大拇指给秦慕点了几百几千个赞。他欢快的道了一声谢,喜滋滋的就跑远了。 秦慕的眼神愈发深沉晦涩,他就这样默默的看着段兰溪的背影,他的表情越来越沉,说是不高兴吧,他看起来还挺温和,说是高兴吧,他的表情真心说不上是愉快。 方琢和宋屿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直到一阵突兀的铃声打断了秦慕周围的静默。 秦慕把电话接起来,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秦慕便拧紧了眉头,他沉默了几分钟,沉声道:“既然他喜欢赌,你就帮他输到一分钱都不剩吧。” 夹着尾巴站在一旁的方琢眼皮一跳,秦总这个语气……难道是…… 方琢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凉哇哇的,那个小祖宗又惹什么事了? 秦慕很快挂了电话,依旧是面无表情,看得人心里阴冷阴冷的,他的眼睛始终在段兰溪身上打转,那边好像一直有人ng,导演忙着给人讲戏。小孩就盯着地面发呆。 他很快捕捉到了秦慕看向这边的眼神,就抓紧时间对着秦慕傻乎乎的笑一下。 段兰溪拍戏时特别投入,所以他很容易把角色带到现实里,演东方不败的时候他就变的不阴不阳的,现在演猪八戒他又变得傻乎乎的,看起来傻的要命。 不过也很可爱。 秦慕拿手挡在额头前,示意段兰溪找个有树荫的地方躲一躲太阳。 段兰溪重重的点头,笑的眼睛都没了。 秦慕看着他的笑,心里霎时变得柔软的不行,这么傻的段兰溪,这么纯粹的段兰溪,他的傻孩子啊。 秦爸爸陪着段兰溪在烈日下晒了一天,收获了满满的好心情和一只累成狗的傻儿子。 段兰溪累的连饭都不想吃,他随便扒拉了几口,就趴在床上连动都不想动。 秦慕把他扶起来,任段兰溪没骨头似的靠在自己怀里,他又喂段兰溪吃了几口饭,段兰溪乖乖的让他喂,勉强咽了几口后就摇头示意不要了。 秦慕见段兰溪实在是吃不进去,便不再勉强,他把饭放到了床头柜上,还没等他放稳,段兰溪就猛的倒过来,把他重重的扑倒在了床上。 秦慕措手不及,手一抖差点把那盒饭整个扔到地上,他忙稳住手,把饭稳稳放好,然后重重的在段兰溪屁股上拍了两巴掌。“又调皮!” 段兰溪知道秦慕不会真的和他生气,有恃无恐,他心满意足趴在秦慕的身上,觉得比旅馆的破床垫舒服多了。 他困倦的打了几个哈欠,把头靠在秦慕胸口,嘟嘟囔囔的背着台词。 秦慕认真听了几句,段兰溪先是憨憨的说:“粹蓝儿,我们好久没见了,我都想你了,哼哼~” 接下来又细着嗓子说:“你这傻猪怎么这么黏人啊!” 憨憨的声音又出现了,“哼哼,我又不黏别人,只黏你么。” 秦慕:“……”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琢磨台词,这小孩真的是…… 秦慕心疼的不得了,又不知道该怎么疼他,只好慢慢放软身体,让小孩躺的更舒服些。 他伸手在段兰溪背上轻拍着,笨拙又温柔的哄这个孩子睡觉,“兰溪,别背了,明天再背好不好,快睡觉吧。” 慢慢的,怀里彻底没有了背词的声音,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传进耳朵里,段兰溪闭着眼睛,趴在秦慕的胸口睡熟了。 秦慕怜惜的亲亲段兰溪放在他面前的手,“乖孩子,今天辛苦了,晚安 分卷阅读17 。” 睡梦中的段兰溪完全没感觉到金主爸爸的情深款款,他睡的很不安稳,颠三倒四的叨咕了一夜的梦话,还在秦慕身上滚来滚去,蹭来蹭去,把秦慕蹭出了一身的火气。 秦慕:“……” 看来他上次的“教育”还不深刻。 金主爸爸日理万机,还有一片辉煌的江山要守,只在这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顶着熊猫同款黑眼圈回去了。 段兰溪这一天的戏份不多,他百无聊赖的蹲在树荫底下,一边默背剧本,一边握着手机等秦慕到家后给他打电话报平安。 宋屿找了他半天,见他蹲在树荫底下,便乐颠颠的跑了过来,“溪哥,你的粉丝有名字了!” 段兰溪被勾起了一丝兴致,他问:“叫什么名字啊?” 宋屿笑嘻嘻的,“叫做——兰花指!” 段兰溪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有点瞎,“你说什么?我没戴眼镜听不清楚。” 看热闹的方琢唯恐天下不乱,大声和段兰溪重复,“兰——花——指!就是电视剧里面太监总翘的那个兰花指!” 段兰溪:“……” “是这样的。”宋屿仔细的给他科普,“粉丝们本来是纠结于‘兰花豆’和‘西米露’,但后来她们看见了东方不败的兰花指,觉得很魔性很洗脑,所以最后拍板决定,就叫……兰花指。” 段兰溪:“……” 一个魔性的角色果然会吸引一堆魔性的粉丝。 这真的不是黑粉吗? 第十二章 段兰溪孤苦伶仃的在剧组过了三个月,期间秦慕来探过三次监,哦,不,是探过三次班。 马上要杀青的时候,他那魔性的“兰花指”粉丝也组团探过一次班。 人不算多,但是效率很高,一水的漂亮小姑娘,一人戴着一个猪耳朵发夹,还拿了好多零食和礼物过来,导演要送,主演要送,工作人员要送,连群众演员都要送。 小丫头们嘴还特别甜,送礼物的时候就笑眯眯的说:“谢谢您照顾我们家兰溪啦。” 这一下子把段兰溪的知名度和好感度刷的足足的。 段兰溪震惊于她们的训练有素,段兰溪的骨灰级粉丝宋屿却是见怪不怪,宋屿说,经过他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他发现段兰溪的粉丝都是在粉丝圈混了很久的“经验人士”,之前可能喜欢过各种类型的小鲜肉,追星追久了就看破红尘了,不喜欢奶油小生,改喜欢段兰溪这种清纯不做作的妖艳贱`货了。 段兰溪:“……” 他清纯而不做作的赏了宋屿一个爆栗,“滚。” 别人家的粉丝都是女友粉、姐姐粉、阿姨粉,段兰溪家的……是后妈粉。 欺负起他来简直毫不手软,一会说他是“段小猪”,一会说他“段不败”,嘻嘻哈哈的闹个不停。 她们嘴上说着自己是段兰溪的黑粉,然而当有人在网上说段兰溪坏话的时候,这些姑娘撕的比谁都狠,那叫一个凶残霸道,这是我们家的孩子,我们自家人可以欺负,你们外人不可以,知道吗? 其中有个粉丝,从段兰溪出道开始就跟着她,那姑娘一直笑的特别甜,离开的时候却哭的梨花带雨的,她哽咽着和段兰溪说:“溪哥,你不要在意网上说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拍什么就拍什么,我们永远都支持你。” 段兰溪重重的点头,“好。” 他把这些小姑娘一路送到了大巴车里,嘱咐她们到家后一定要在微博给自己发私信报平安,还承诺将来要请她们看自己演的电影。 段兰溪故意板着脸说:“这可是免费送的,可以不喜欢,但是不许在背后说我坏话。” 姑娘们连连点头,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 段兰溪站在山路旁和她们挥手告别,前路漫漫,山高水长,此日一别,愿君前程似锦。 他站了一会,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他拿出手机给秦慕发了一条短信,山里信号不好,他就翘起脚,又伸长手臂把手机高高举过头,像一只蠢萌蠢萌的天线宝宝。 其实段兰溪发的短信内容特别简单,就一句话,他想要请秦慕包场看电影。 是的,段兰溪拍的第一部电影要上映了。 《记住我》——从某些程度上来说,这部电影是他和秦慕的媒人。 由于题材特殊,这都拍完大半年了才过审,不过能过审就已经不错了,听说导演之前心理崩溃,差点放弃上映,想把它变成网络大电影。 段兰溪光是想想就觉得心有余悸,他觉得网络大电影也蛮好,可这毕竟是金主爸爸砸了两千万的电影,如果不能上映的话,他会觉得秦慕……赔了。 秦慕很快就回了短信,措辞十分简单明了,“好。” 《西游现传》剧组很快就杀青了,剧组热热闹闹的办了个庆功宴,觥筹交错,千姿百态,有人喝的烂醉,有人在角落里矜持的微笑,三个多月的缘分就在这样的一夜喧嚣中摁下了暂停键。 段兰溪被他们围着灌了一堆酒,他酒量还行,但也架不住轮流轰炸。最后他醉醺醺的回了家,到家已经是半夜一点,秦慕应该早就睡下了,而且段兰溪也怕自己这一身酒味熏的秦慕难受。 他就随便找了间客房,潦草的冲了个澡,然后就睡下了。 半梦半醒间还做了个梦,梦见他变成了一条八爪章鱼,他从海里面爬了出来,来到陆地上行走,陆地上又干又热,要把章鱼晒成章鱼干了,段兰溪难受的不行,一直嚷嚷着“渴,要喝水。” 最后好像真的喝到了水,他咕噜咕噜的一直吞咽,喝饱了之后就像章鱼一样缠到给他喂水的人的身上。 咦,不对,不是“像章鱼一样”,他本来就是一条章鱼嘛。 段兰溪用力收紧手臂,更紧的抱住身边的人,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他睡的很沉,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感官也在慢慢醒转,在睡梦中被忘记的头疼胃疼腰疼又张牙舞爪的回来凌虐他了,段兰溪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快要裂开了,他呲牙咧嘴的揉着头,又瞥了一眼墙上的复古挂钟,现在是下午一点半了,他这一觉足足睡了十二个小时。 真能睡啊,十二个小时,睡的跟个死尸一样,幸好没回到卧室和秦慕一起睡,要不然秦慕肯定会担心他。 段兰溪又看了一眼钟,心想着他应该再躺一会,等到两点钟再起……诶?握草,不对啊!这钟不是主卧室的钟吗?! 段兰溪也顾不得脑袋疼了,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他四下看了一圈,心里一片骇然,完了完了,真的是金主爸爸的主卧室啊! 他昨天晚上梦游过来的? 段兰溪咬着嘴唇开始回忆昨天晚上的点点滴滴。 ……哇,厉害了。 一点都想 分卷阅读18 不起来。 段兰溪:“……” 他颇为无语的捂住了脸,心想着总会该不会是金主爸爸把他从客房抱回来的吧? ……看不出来啊,金主爸爸居然如此老当益壮? 还没等段兰溪胡思乱想出个一二三来,秦慕就端着一个木质餐盘推门进来了。 秦慕一对上段兰溪的眼睛就笑了,他轻轻的关了门,把餐盘放到床头柜上,“睡好了吗?正打算叫你起床吃点东西。” 段兰溪迟疑了几秒,试探着问:“昨晚是您……抱我过来的?” “嗯。”秦慕把餐盘里的粥端了起来,用瓷勺轻轻搅拌,“我昨天等你回家,一直等到了凌晨,谁知道你这个小家伙那么没良心,居然跑到客房去睡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十分自然,甚至有点像是在抱怨丈夫晚归的妻子。 段兰溪:“……” 金主爸爸,你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官方ooc啊。 秦慕见他一脸被雷劈了的痴呆表情,情不自禁的就笑了出来,“真是个傻孩子,开玩笑你也信。” 他把手里的粥递了过去,“你昨晚喝太多酒了,今天就喝点清粥养养胃吧。” 段兰溪把粥接过来,也没试温度,张嘴就喝,金主爸爸坚信小米粥能养胃,过去这大半年没少给段兰溪灌粥喝。 秦慕坐在床边专心致志的剥鸡蛋,刚剥了一半段兰溪就张大嘴示意要吃。秦慕乐得惯着他,用手拿着鸡蛋放到段兰溪嘴边,段兰溪低头,直接从秦慕的手上咬鸡蛋吃。 一个投喂,一个啃噬,其乐无穷。 鸡蛋吃的差不多了,秦慕用筷子把剩下的鸡蛋夹进粥碗里,又给段兰溪夹了几块腌青菜,他笑道:“吃完饭就好好休息,晚上我带你去看电影。” 段兰溪停止了小松鼠吃松果一样的咀嚼动作,他抬起头,神色茫然,“嗯?” 秦慕哭笑不得,“《记住我》今天首映,你忘了?” 第十三章 事实证明,喝酒不仅误事,还会坏脑子,段兰溪呆愣着回想了好久,才想起来今天晚上确实是《记住我》的首映。 这么重要的事,却还要秦慕提醒他。 这尴尬的感觉……就仿佛他还在床上睡懒觉,他爹却突然闯进他的屋子里,掀开被子,对着他大声吼道:“儿子!别睡了!你今天娶媳妇啊!” 段兰溪:“……” 他瑟瑟发抖的裹紧小被子,“谢谢爸爸提醒。” 秦慕抬手就赏了他一个不怎么疼的爆栗,“又胡说,快吃饭。” 段兰溪嘎吱嘎吱咬青菜,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含糊不清又带着点不情愿,“嗯。” 秦慕看着段兰溪喝完粥,他起身把盘子送回了楼下厨房,然后就直接回书房处理公务了。 段兰溪宛如猪八戒上身,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他拥着被子趴在床上打盹,眼睛眯眯着,眼角眉梢都是吃饱喝足的满足,可惜他现在已经全然没有了睡意,趴了半个小时也没能睡着。 段兰溪只好又拥着被子爬起来,他思考了好一会,下床到落地窗前小书柜里翻方琢给他的剧本。 段兰溪有时候会坐在卧室落地窗前的羊毛地毯上看剧本,经常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剧本也扔的到处都是,秦慕就在一旁放了个极其小的木头书架,专门用来给段兰溪放剧本,书架的边缘裹了厚厚的羊毛,坐累了还可以随意靠着。 段兰溪挑了两个剧本出来,一个现代校园一个古代权谋,两个类型两种风格两个极端,他抱着剧本,蹑手蹑脚的走进了秦慕的书房。 秦慕照例给他留着门,段兰溪乖乖的走到他的御用宝座——书房沙发前坐好,认真的翻看起了剧本。 他的动作很轻,但不知道为什么翻页时还是弄出了挺大的声响,段兰溪立刻停止了翻剧本的动作,他就像一个被摁了暂停键的木偶,一动都不敢动,他小心翼翼转头看向了秦慕,生怕金主爸爸把他这个噪音制造体扯腿扔出去。 可秦慕什么反应都没有,他专心致志的批阅文件,始终没有抬头。 段兰溪暗暗呼出一口气,看来金主爸爸能接受这种程度的噪音,他把头转回来,轻轻的,轻轻的把刚才进行了一半的翻页动作做完,又开始看起了剧本。 两个剧本对比着看,刚看完第一篇,段兰溪就毅然决然的扔了现代剧,专攻那本古装权谋了。 这个剧本的故事既严谨又精彩,情节紧凑,一环扣一环,简直是妙不可言,段兰溪时而屏息时而叹气,看到精彩处,他还情不自禁的用脚在地板上无声的打起了拍子。 现在虽然已经是夏天,但是地板还是有些冷,段兰溪此刻光着脚踩在地上,脚踝以上是温热的,整个脚掌都是冰凉凉的。 他对所谓的“寒气入体”不以为然,可是光脚踩在凉地板上着实是不太舒服,他便换了个姿势,把脚也挪到沙发上,半躺着继续看剧本。 不远处的秦慕顿了笔,他低声唤道:“兰溪。” 段兰溪:“嗯?” 秦慕看着他说:“别忘了沙发底下有拖鞋和毯子,冷了就找出来。” 段兰溪如梦初醒:“啊,对啊。” 秦慕一语点醒梦中人,段兰溪弯腰翻了翻沙发底下,像是变魔术一样从暗格里翻出一双拖鞋并一张小毛毯。 这也是秦慕特意为他准备的,段兰溪特别喜欢光着脚在地上走,秦慕为此训了他许多次,段兰溪每次都认真乖巧的点头认错,然后下一次依旧不记得穿鞋。 秦慕也没有办法,索性让佣人在段兰溪经常待着的房间里都备了毯子和拖鞋,一劳永逸。 段兰溪摸着绵软的毯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在一起不到一年,秦慕到底迁就了他多少次呢? 根本数不清了。 他穿好拖鞋,又把毯子舒舒服服的盖在身上,在金主爸爸的贴心宠爱的光辉下又看起了剧本…… 本质上来说,秦慕和段兰溪都是工作狂,两个人各干各的,互不干扰,一直到了晚上六点半,宛如有无形的闹钟提醒,秦慕准时停下了笔。 他提醒段兰溪:“兰溪,我们该出发了。” 段兰溪正看到开心处,就是九天神雷也不能把他从沙发上劈起来,他头也不抬的小声嘟囔:“等我看完这段的,别急别急。” 秦慕:“……” 他无奈的低笑了一声,在段兰溪身边随意坐下,“那就等你看完。” 这一等就足足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段兰溪看完了整个剧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大逆不道的晾了金主爸爸许久。 就像晾咸鱼干一样。 段兰溪顿时就很惊恐,他现在是不是应该背个拖布杆,跪在秦慕面前请罪啊? 所幸大人有大量,金主爸爸肚内能撑船,秦慕只是 分卷阅读19 淡淡笑了笑,还有心情和段兰溪开玩笑,“八点钟的电影,现在已经七点半了,要是赶不上,就让你演个现场版的给我看。” 段兰溪转了转眼睛,忽然蹭到了秦慕身边,一下子就抓住了秦慕的手,他的眼睛里雾蒙蒙的,有潋滟的水光,也有浓稠的深情,他看着秦慕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郑重的像是在说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句话。 “求求你,记住我。” 不就是《记住我》的现场版嘛,可以啊,金主爸爸你想看吻戏还是床戏?咱们说来就来! 秦慕被段兰溪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晃了神,他错愕了一秒,然后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不说别的,单是我人生里第一次看电影迟到,都会让我记住你。” 秦慕故意在“记住你”三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听得段兰溪小心脏抖了好几抖,他讨好的呲牙一笑,再不敢造次,夹起尾巴乖巧的跟着秦慕出门。 坐车去电影院的路上,段兰溪无聊的胡思乱想着,像是秦慕这种霸道总裁本人,看电影是什么样的?难道是偶像剧里面讲的那种豪气的包场? 大手笔,骚操作,一掷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段兰溪:“……” 他左看右看,委实觉得自己着实当不起“美人”二字。 各种稀奇古怪天马行空的想法在段兰溪的脑子里绕着,不过任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秦慕会用一种普通却温情的方式陪他看他的银幕处`女作。 秦慕带着他去了一家很普通的电影院。路程不算远,两个人堪堪赶在八点前到达,等检完票入场,电影刚好开始。 秦慕买的是第七排中间的位置,放映厅里面人不多,在各个角落分散着,和陶渊明那“草盛豆苗稀”的豆苗一样稀疏。 段兰溪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小众文艺电影嘛,一般都有两种结局,一种是叫好不叫座,一种是不叫好也不叫座。 不过段兰溪《记住我》这部电影很有信心,它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会是第一种结局。 就是不知道观众能不能接受这样怪异的剧情。 《记住我》的剧情简单又复杂,从前,在一个偏远而美丽的小镇里,生活着一群温和善良的人们,这其中,有两个十分相爱的少年和少女,他们很幸福,镇子里的人也真心为他们祝福。 可惜命运见不得人幸福美满,变故突生,少女突然得了一种怪病,她停止了生长,停止了发育,她似乎永远停留在了她十八岁的某一天。 五月二号——她的每一天都是五月二号。 她永远在这一天徘徊着,不记得之前的事,也望不到之后的路途,她在五月二号的晚上睡去,又在五月二号的早晨醒来。 五月二号下了雨,五月二号又下了雪。 她蹙着眉头问身边的少年,“怎么,夏天也会下雪的吗?” 少年体贴的帮她围好围巾,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极其理所当然的事,“对呀,夏天也是会下雪的,这世界上,什么怪事都可能会发生。” 女孩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偷偷伸舌头接了几片飘下来的雪花。 诶……好凉。 夏天怎么会这么冷,真奇怪。 不管人愿意不愿意,日子总是要向下走的,天气也越来越怪异,五月二号会下雪,还会有黄黄的落叶和一簇簇的鲜花,一年四季好像都被搬到了这一天来。 可真奇怪。 更奇怪的是,她发现邻居们总是对她指指点点的,用害怕的眼神看着她,用她听不到的声音小声讨论,还有些小孩子,平日里很喜欢和她玩的小孩子,现在见到她就会跑。 嗯?她之前做错了什么事了吗? 昨天,昨天是五月一号,五月一号她做了什么错事了吗? 她想来想去,什么都想不出来。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便去问她深爱着的少年,少年已经褪去了青涩的外表,变成了一个青年,可他看着她的眼神依旧是极温柔的。 “不,你很好,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少女异常困惑,“那她们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青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她们没有不喜欢你,她们只是……” 她们只是,接受不了而已。 其实,我也接受不了啊。 但是,我爱你。 时间继续向下走,这世界越来越不对,爸爸妈妈不让她上学了,也不许她出门,五月一号还很温柔的爸爸今天却很暴躁,五月一号还很乐观妈妈今天一直抱着她哭,五月一号还很硬朗的邻居阿姨今天却离了世,五月一号还是小孩子的表弟今天却结了婚。 乱了,乱了,这世界乱了。 全世界只有一个人还正常,就是她喜欢的那个少年,他答应过她,五月二号会在她窗前放一朵玫瑰花,他说到做到了。 可是……他不肯见她。 他把玫瑰放到她的窗前,却不肯出来看她一眼,少女惶恐的想,我做错什么了吗? 昨天,五月一号,我做错什么了吗? 她翘首以盼,等啊等,等啊等,在傍晚等来了少年的叔叔,啊,或许是叔叔吧,他的眉眼和少年是那么相似,可又比少年多了几分成熟。 “叔叔”笑的很温柔,“他今天遇到了一些事,不能来了,等明天,五月三号的时候,他就会来见你的。” 少女顿时就欢呼雀跃起来,她现在要抓紧去上床睡觉,等明天,五月三号的时候,她就能见到她心爱的少年了,可真好! 醒来,睡去,醒来,睡去…… 时间过得好快,时间又过得好慢。 少女像是做了好大一场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爸爸不见了,妈妈不见了,她莫名其妙的搬到了少年的家里住,少年一整天都不在家,早出晚归,家里空荡荡的,她只能和少年的“爷爷”说话。 爷爷跟少年长的真像啊,白发苍苍,眉眼间有着和少年相似的温柔,等少年老了,也该是这副样子吧。 少女羞涩的笑了起来,她和少年,将来会结婚,生子,会一起变老。 等到那时候,她就可以扯着少年的长胡子,笑道:“我之前就觉得爷爷和你长的很像,如今你老了,果然是很像。” 爷爷和蔼的问她,“小丫头,笑什么呢?” 她连连摇头,“嘿嘿,没什么……对了,爷爷,奶奶呢?我之前听阿衡说,奶奶可是个大美人呢。” 阿衡,是少年的名字。 爷爷顿了顿,墨色的眼睛里混沌沌的,他望着少女,笑的和蔼而惆怅,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是啊,她是个很好看的姑娘,笑起来和你很像的。” 少女捂着脸,又羞涩又开心。 时间线向前推着,少女又一次在五月二号的早晨醒来,床头柜上有一朵娇艳的粉玫瑰咦?玫瑰 分卷阅读20 ? 她迷迷糊糊的走下楼,问一个正在擦拭相框的老人,“这是哪里啊?您是谁?我……我又是谁?” 老人的手一抖,相框落在了地上,他抖着,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他愣了许久,然后哆哆嗦嗦的伸手去捡地上的相框,可是他的手太抖了,怎样都捡不起来。 女孩子有些不忍心,便走过去帮他把相框捡起来,她随意的扫了一眼,相片里是一对笑的极开心的情侣,少男少女对着镜头,羞涩的笑。 那样年轻而幸福的笑容,耀眼的让人觉得眼睛发痛。 而且,那个女孩子好眼熟呢。 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少女的眼神漫无目的的扫过客厅的每一处角落,她苦苦思索着,那个女孩子是谁呢?直到她看了一眼镜子,啊,相片里的女孩子,和她好像啊。 可惜了,她却没有那么帅的男朋友。 少女摇摇头,打算回到楼上去。 她转身离开时,听到老人低声说了一句,“求求你,记住我。” “啊?”她说:“您说什么?” 老人把相框抱在胸口,像是抱着最重要的宝物,他泪如泉涌,哽咽着说不出来话,“求,求你……了。” 女孩子困惑的皱起眉,老人家,您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 后来,还是五月二号,少女被滚滚浓烟呛醒,她茫茫然的坐在床上,周围都是火,都是烟,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也不想逃命,她想:哎,要死了吗? 好像也挺好的。 她坐在床上,似乎有声音穿过浓浓烟雾,落在她的耳朵里,有人说:“求求你,记住我。” 他的声音那样诚恳,那样悲伤。 还有点熟悉。 可是,是谁呢? 她浑浑噩噩的闭上了眼睛,她睡着了,再也不会醒了。 她终究是记不起说那句话的人了。 如今她要死了,真好。 她死在五月二号,真好。 一辈子的执着守候和惊世骇俗,最终以一场大火收了场。 火把一切都烧成灰,风再把灰烬吹走。 什么都留不下。 真干净啊。 也许还会有人用那种讳莫如深的语气提起他们,也许还会有人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也许还会有人说那个少年太傻。 但是,这些都已成了身后事。 活着的终究会忘,死了的再也不记得。 可是,我想求你,记住我。 第十四章 《记住我》的节奏很缓慢,缓的像一溪默默流淌的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起大落,连生离死别都是极轻极缓的,从开头到结尾,始终有根细细的针在扎人的心,微微的疼,微微的痛。 悲伤不会轰然决堤,眼泪不会潸然落下,可就是这种不能言说的难过,堵在胸口里,噎的人难受。 我不顾流言,不惧蜚语,守着你一辈子,可到最后,你却把我忘了。 求求你,求求你,记住我好不好? 放映厅里亮起了灯,观众们起身纷纷离场,大家都是意料之中的沉默,连叹气和哭泣声都被压的低低的。 段兰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故事他看过百八十遍了,可每次看都能发现更深层次的虐点。 哎呦…… 虐的他肾疼。 他和秦慕一前一后的走出放映厅,相对无言了好一会,秦慕才说:“走吧,我带你去吃夜宵。” 悲伤过后,需要用食物补充一点正能量。 段兰溪确实是有点饿了,他揉了揉肚子,无厘头的冒出来一句话,“我们去撸串吧。” 秦慕反应了几秒钟“撸串”的含义,额,路边摊、黑暗料理、垃圾食品…… 他就像一个娇惯孩子的家长,既不想让孩子去碰那些没有安全保障的食物,又受不了孩子的苦苦哀求。 不同意? 可是段兰溪的眼神是那么的可怜巴巴。 同意? 可是真的太不健康了。 不同意? 可段兰溪的眼神是那么的可怜巴巴。 同意? …… 同意! 秦慕最终败于段兰溪的哀求眼神,去烧烤摊的路上,秦慕再三警告,可以吃,但是不可以多吃。 段兰溪连连点头,行行行,好好好,都听您的。 段兰溪心心念念的烧烤摊在一个九转十八弯的胡同里,两人在胡同口下了车,让司机在附近找个停车场停车,等他们吃完东西再来接他们。 段兰溪本来想让司机一起吃,奈何司机大哥是个养生boy,死都不肯在半夜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唉,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 段兰溪啧啧叹息,一边感慨自己的放纵和堕落,一边用气吞山河的架势的和烧烤摊主报出一大串菜名。 “十串羊肉,十串牛肉,五串翅尖,五串土豆,十串培根卷金针菇,五串菜卷,五串板筋,两串尖椒,十串肉皮,五串鸡胗,三串馒头,再来两份锡纸脆骨,一份鸡蛋羹。那个,秦……哥,您吃什么?” 秦慕:“……”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段兰溪这么能吃? 行吧,孩子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秦慕婉拒道:“不了,你点的已经够了。” “那行。”段兰溪领着他找了个空餐桌坐下,很豪气的说:“不够吃就再点。” 秦慕拿餐巾纸反复擦着略显油腻的桌子,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不甚赞同”这四个字。 他和段兰溪建议道:“你要是喜欢,下次可以让家里的厨师做给你吃。” “不。”段兰溪神秘兮兮的摇了摇食指,“烧烤这种东西,吃的就是一个气氛。” 他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天时。” 他又示意秦慕看摆满各种串串的烧烤摊和周围的食客,“地利。” 然后他对秦慕眉眼弯弯的一笑,点了点自己,又点了点秦慕,“人和。” 最后,段兰溪摇头晃脑的做了一个总结,“这三者加在一起,才能称得上是一顿完美的烧烤。” 秦慕轻声一笑,对段大仙儿那没有一点科学依据的神奇理论既不认同也不否认,他擦完桌子又擦筷子,手里的动作就没停过。 这倒不是秦慕有洁癖,他就是觉得桌子油腻腻的影响食欲。 况且他现在需要做一些事来平复一下心情。 虽然《记住我》是以女主的视角来讲故事,但由于某些可描述的原因,秦慕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段兰溪的身上。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一直全心全意的看着他,看他哭,看他笑,这就导致秦慕会难以抑制的在脑内循环段兰溪在电影里的一颦一笑。 如果说平日里的段兰溪眼睛里有一汪灵动的泉,那《记住我》里面的他,眼睛里只有沉沉的死水。 悲伤的有气无力,听天由 分卷阅读21 命。 他一开始也愤怒过,也抗争过,可他心爱的那个人好不了了,日复一日的挣扎过后,是日渐沉重的绝望。 他像是一盏快要燃尽的灯,已经知道前路无望,可是还想要继续往下等。 于是,他像是被摁了重复键,反反复复的做着同样的事,每天凌晨都要去花园里摘五月二号的玫瑰,每天跟少女说差不多的话,回忆着差不多的内容,哪怕已经是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他和少女的“昨天”也依旧是五月一号。 像是一团剩饭被来回咀嚼,即使没有味道了也还是要装作津津有味的品尝着,即使心甘情愿,却也还是难掩失望。 他昔日的的神采就像是穿堂风中的小油灯,一盏接一盏的熄灭掉了。 最后,连女孩的爸爸妈妈都看不下去,女孩妈妈哭着劝他,放手吧,离开吧,再找个好女孩,我们是有血缘关系舍不得放手,你何必在这里受罪。 可倔强的少年……啊,不,他现在已经临近中年了,中年阿衡摇了摇头,“我愿意这样陪着她,一辈子都不嫌烦,更何况,我以前答应过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她的。”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每一对恋爱中的情侣都会说的一句话,已经烂大街了吧? 可这却成了阿衡坚持一生的动力。 这份情谊堪称惊天泣地,只可惜,天地本无情。他的爱人停留在了时光里,他却被岁月推着向前跑。 他开始苍老,他开始病弱,他成夜成夜的咳嗽,却还是愿意顶着凌晨的寒意,去花园里挑一朵开的最艳丽的玫瑰放到少女的窗边。 他偶尔也会想,如果有可能的话,让我陪你一起生病吧。 被人骂怪物也没关系,什么都不知道也可以。 我想一直陪着你啊。 要不然,等我死了,你要怎么办呢? 他躺在躺椅里,微微的眯着眼,苍老的不得了,他缓缓摸着在壁炉旁打盹的老金毛狗,语气比他脸上的皱纹还沧桑,“你说,我要是去了,你们两个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老人碎碎的念叨着,眼睛慢慢的阖上,竟然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他没什么精力了。 他太老了。 他累了。 他该休息了。 到了最后,老人亲手放了一场大火,把所有的一切付之一炬,他穿上合体的西装,那是他年轻时想要在婚礼上穿给少女看的,他躺在摇椅里,左边是粉玫瑰,右边是已经病死了的老金毛狗。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面色安详,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或许在怀念,或许在后悔,又或许,他只是陷进了一场美梦里。 梦里,他和少女,从年少走到古稀,琴瑟和鸣,儿孙满堂。 终得圆满。 看完这样一场令人唏嘘的电影,说实话,此刻谈演员的演技是对剧情的侮辱,但是,秦慕是真的想夸夸段兰溪! 阿衡这个角色,年龄跨度极大,青年和中年尚且容易驾驭,老年时期却很难处理,尤其是一些琐碎的小细节。 为了演好阿衡的老年时期,段兰溪特意跑去老人院做了一阵子义工,照顾老人们的饮食起居,和他们朝夕相处,谈天说地,把他们的神态和动作学了个十成十的像。 恍惚间,秦慕仿佛能透过电影的画面,瞥到几十年后的段兰溪,虽只是一个面孔迷糊的逆光剪影,却也足够人心悸。 秦慕觉得自己八成是老了,情绪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容易心软……话也越来越多…… 秦慕正酝酿着想说些什么,可没等他酝酿出个一二三,段兰溪迎面一把烤串把他的话都堵了回去。 段兰溪正举着一串培根大吃特吃,光吃还不够,他还要叽里咕噜的和秦慕介绍,“这个培根卷金针菇,就要烤得焦一点才好吃,一口咬下去,培根焦香酥脆,金针菇又韧又嫩,嗯,如果再刷上一层厚厚的辣酱,再洒许多许多的辣椒粉……嘶,人间美味啊。” 秦慕满腔的悲意都被他搅和成了一滩混水,他瞧了瞧一脸真诚的段兰溪,又瞧了瞧和段兰溪一样真诚的烤串,忽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兰溪,你适合去做吃播。” 段兰溪有点吃惊:“啊?” 吃惊也不耽误他吃东西,他像小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快速嚼了几下,把嘴里的肉皮艰难咽下,“唔,也可以啊,我以后可以试试给粉丝们直播吃东西。” 说话间,他又把装烤串的盘子向秦慕面前推了推,“您也吃,很好吃的。” 秦慕摇头叹息,“人老了,胃也老了,折腾不起。” 段兰溪抓紧时机,发自内心真心实意的拍金主爸爸的马屁,“不不不,您可不老,男人四十一枝花,您这正当年呢。” 正不正当年的秦慕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近两年越发的倦了,没有了年轻时的野心和拼劲,经常想着把事业公司都推一边,拿着保温杯,牵着金毛狗,开启自己的养老生涯。 这大概也是他喜欢段兰溪的理由吧,他欣赏这个孩子的纯粹,以及为了喜欢的事全力以赴的执着。 这孩子,真好啊。 秦慕忽然唤道:“兰溪。” 段兰溪正在和鸡翅进行生死搏斗,无暇思考其他事情,他随口应道:“嗯?” 秦慕认真的像是在开董事会,“我很佩服你。” 段兰溪手一抖,鸡翅掉了,他一脸懵:“啊?” 秦慕递给他一张餐巾纸,表情和语气依旧认真诚恳,说出的话却和刚才风马牛不相及,“如果《记住我》的票房很低,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 凉拌? 热拌? 麻辣拌? 段兰溪想都没想,直接诚实作答,“我就没想过它的票房会不低。” 秦慕又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拼死拼活拍这部电影?” 段兰溪很理所当然的说:“因为我喜欢它啊,赚不赚钱无所谓,我演的开心就够了。” 秦慕凝望着段兰溪的眼睛,像是在凝望一块珍贵的珠宝,他忽然笑的很开,段兰溪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他眼角细微的纹路。 秦慕笑道:“这就是我佩服你的原因,认真,纯粹,可以为了简简单单的‘喜欢’二字而全力以赴。你这样的孩子真的是不多了,兰溪,你拥有着所有我欣赏的美好品质。” 段兰溪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砸了个满脸花,既暗自窃喜又手足无措,他先是紧张的蹂躏着秦慕递给他的劣质餐巾纸,等餐巾纸被揉烂了,他又开始蹂躏自己的衣角,棉质T恤都快被他磨出小毛球来了。 段兰溪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应该郑重的在金主爸爸面前举拳宣誓,还是调皮的和金主爸爸笑一下。 秦慕说的不算是什么漂亮话,可他就是有每说一句话,都能 分卷阅读22 在段兰溪心上栽下一片花的神奇本事。 段兰溪一直都知道,秦慕不是个喜欢外露情绪的人,平日里,他把喜悦和难过都藏的严丝合缝,三百六十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一个极其完美的金主与长者。 所以他那些偶尔外露的情绪就显得格外珍贵。 与此同时,也就格外难回应。 秦慕似乎也有些为难,他斟酌了许久,继续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边看首映吗?” 他说的明明是个问句,可他没有给段兰溪思考以及回复的时间,秦慕自顾自的给出了答案,“我让秘书查了一下,在市里,放映《记住我》的各大电影院里,这家电影院卖出的票是最多的。” 此刻的秦慕端严的像是一个年老的智者,“我想带你听听别人的评价,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希望你能听一听,会有很多人喜欢你,也会有很多人不喜欢你。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自己觉得值得,我就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兰溪。”他沉声道:“你明白吗?” 嗯……段兰溪觉得自己大概是明白了。 这段话的信息量有点大,还很有哲理,完全值得被段兰溪记进《金主爸爸语录》里面去念叨一辈子,可他现在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咀嚼思考的,只有秦慕这个人。 他带着他,听流言,看众生。 然后告诉他,不必为了别人的评判而忧心,只要你喜欢,只要你问心无愧,我就永远支持你。 到哪里去找这样一个人呢?能无缘由的欣赏他,无条件的支持他。 他段兰溪是何其有幸啊,能遇到这样的秦慕。 段兰溪深吸一口气,尽力的平复心里激荡的情绪,打算冷静的跟秦慕来一个几万字的关于“理想和现实”的演讲。 段兰溪一边打草稿,一边用眼神黏着秦慕,草稿刚打出来几行,他就发现秦慕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向右轻微挪动了五六次,且面色变的白中透红,红中带黑。 走马灯一般的五彩缤纷,变幻莫测。 能让金主爸爸如此惊惧,那得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啊。 段兰溪颇为好奇的向秦慕的左边看去。 哦,感谢苍天,感谢月亮,感谢路灯,感谢他视力5.2的大眼睛。 他在秦慕左边的桌子上看见了一只小蜘蛛…… 第十五章 段兰溪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被“金主爸爸怕蜘蛛”这个认知萌的不行。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救金主爸爸于蛛爪之下。段兰溪面带微笑的坐到了秦慕身边,随手拿了块餐巾纸,小心翼翼的把小蜘蛛放到上面,然后托着餐巾纸,把小蜘蛛平稳的送到了草丛里。 整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 送小蜘蛛离开的时候,段兰溪还小声威胁道:“你以后离我金主爸爸远一点,知道吗?” 根本不想听但奈何听力太好所以不慎听到的秦慕:“……” 段兰溪成功达成了“暗中打趣金主爸爸”的成就,整个人心情好的不行,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全程咬着嘴唇强忍着笑意,到了实在憋不住的时候,他就低头捂嘴,用惟妙惟肖咳嗽声掩盖他咧嘴笑的事实。 秦慕别开眼睛,眼不见心不烦的把段兰溪自动屏蔽掉。 两个人颇为默契的同时封上了嘴,一个正襟危坐,一个风卷残云,连咀嚼声都被刻意的压低,再压低。 虽然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是我们都要假装不知道。 悄悄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沉默是今晚的烧烤摊。 …… 段兰溪轻轻咀嚼着嘴里的板筋,平日里爱入骨髓的坚韧口感此刻却显得毫无吸引力,段兰溪食之无味,满脑子循环的都是:原来,秦慕也是有害怕的东西啊。 居然怕蜘蛛? 诶,真萌啊。 段兰溪的心里像是打翻了调味盘,酸甜苦辣百味交织,一方面特别心软,心疼秦慕害怕蜘蛛,另一方面又特别坏,恨不得现在能下一场蜘蛛雨,把秦慕吓得躲到他怀里才好呢。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直到两个人回到家里准备睡觉,段兰溪连个蜘蛛腿都没看见。 他心里痒的不行。 唉……为什么没有蜘蛛呢。 哪怕出现一只也好啊。 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抱着秦慕安慰他了。 嗯,所以说,重点不是安慰。 而是他想抱抱秦慕。 他想腻着秦慕。 可是根本没有拥抱的理由啊。 为什么没有蜘蛛! 没有蜘蛛就没有理由。 无缘无故就去抱秦慕实在是太突兀了。 他总不能说自己中了一种毒,要秦慕抱一下才能解毒吧? 那也太二了。 段兰溪:“……” 他平生第一次没有沾着枕头就睡着,他睁着眼睛看着秦慕的侧影,看了半宿,研究了半宿,像是在琢磨一个复杂的戏剧角色。 根本琢磨不透。 但是想要一直琢磨下去。 他想要秦慕。 也只想要秦慕。 段兰溪举起手指,虚虚的隔着空气在秦慕眉心点了点,明确的给了秦慕一个定位。 “我的。” 这个想法隐秘且不容窥伺,深深的在段兰溪心里扎下了根,他又盯肉骨头似的盯了秦慕许久,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段兰溪这一夜睡的不太踏实,来来回回的醒了好几次,每次醒来都要看秦慕一眼,确认他还在自己旁边,才能再次睡去。 他拢共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彻底醒过来时才早上五点,天还没有亮透,雾蒙蒙的像是蒙了一层烟灰色的纱。 段兰溪保持着侧卧的姿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慕,有心过去亲一亲,却又怕打扰了秦慕的酣眠,他默默的眼馋了十几分钟,最后轻手轻脚的起了床。 他随意的穿着睡衣走下楼,寻思着要到客厅逗烟罗玩。 结果客厅里连根烟罗的毛都没有,只有一个仿佛凭空出现的不速之客。 那人吊而郎当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了一瓶红酒,毫不讲究的对瓶吹。 咕嘟咕嘟,把秦慕的珍藏红酒当饮料喝。 段兰溪的第一反应是:进贼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否定了自己的第一反应,因为没有哪个贼会在行窃时用这么大的嗓门说话,段兰溪一直轻手轻脚的怕打扰到秦慕休息,这人却好像巴不得把秦慕从睡梦中震醒过来。 他特别大声的“呦”了一声,“秦总厉害了,金屋藏娇啊。” 这还不算完,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段兰溪,表情里的不屑表现的特别到位,嘴里还阴阳怪气的说:“请问贵姓啊?另外,我是应该叫你‘小妈’啊?还是应该叫‘小爸’啊?” 段兰溪:“……” 分卷阅读23 哪来的神经病? 不过听起来,他似乎和金主爸爸有那么一丝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那人似笑非笑的,似乎就在等着段兰溪刨根问底的向下问,然后他就顺理成章的说出什么了不得的事实,不过段兰溪不着他的道,有什么事他可以直接问秦慕,何必听一个身份可疑的外人在这里单方面叨逼叨。 段兰溪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反将那人一军,“你随意,哪个顺口就叫哪个。” “顺口?”那人阴冷阴冷的笑,“我觉得最顺口的是——婊`子。” 字里话外,挑衅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段兰溪脾气好,可这不代表他可以任人欺负,他眯了眯眼睛,正打算冲过去给这人几拳,教教他什么叫做人。 可秦慕的声音却远远的传了过来。 “秦言,把嘴闭上。” 那人一看见秦慕,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呛毛呛刺的,“诶?心疼你的小情人了?” 秦慕的脸色不太好,他冷冷的瞥了秦言一眼,“你妈妈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 秦言耸了耸肩,“没办法啊,我天生没爸,我妈工作忙,管不过来我。” 他阴森森的对着秦慕一笑,“要不然您教我怎么说话啊?爸爸。” 段兰溪:“……” 哦,原来这精神病是金主爸爸亲生的。 秦慕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如果你妈妈没时间,我不介意替她管教你。” “秦慕。”秦言直呼秦慕的名字,“我不需要你管我。” 秦慕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抬手指了指敞开的大门,“哦?那就请你滚出去吧。” 秦言:“……你!” 他宛如一只被狠狠踩中了尾巴的猫,乱嚷嚷道:“你以为我愿意来这吗?要不是你停了我的银行卡,我……” “嗯?”秦慕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一样,他冷冷的笑了起来,“你不是不需要我管你吗?那我为什么还要给你钱?” 秦言瞬间涨的脸红脖子粗,气焰滔天,可嘴里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我……” 秦慕不愿意和他做过多交流,他简单直接的切入主题,“我不会给你任何零花钱,不过如果你活不下去了……杂物间可以留给你住。” 秦言:“……” 他阴沉着脸,似乎是酝酿着想要搞点大事情出来。 秦慕完全不给秦言搞事情的机会,他说完这话就起身回了楼上,留下憋的难受的秦言和吃瓜群众段兰溪面面相觑两脸懵逼。 秦言觉得自己是一拳打在了弹簧上,没给人造成什么影响不说,全部伤害还都被反弹回来了。 郁闷得他想要呕一口血出来。 他满腔邪火没地方发,就又盯上了貌似很好欺负的段兰溪,跟个疯了的小刺猬一样抓着人就乱扎,“小婊`子?话说,我爸能满足你吗?虽然他现在看起来还不赖,但毕竟也是一大把年纪了,八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有句话说得好,神龟虽寿,犹有竟时啊。” 段兰溪暗中观察了这么久,早就看明白了,秦言就是一个熊孩子,还是一个只会动嘴不会动脑的中二熊孩子。只会仗着家长的宠爱和容忍一而再再而三的发脾气,好在没什么太大杀伤力,让他在水里后空翻720度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所以他根本没把秦言这点小挑衅放在心上,段兰溪挑了挑眉,“呵,古诗词学的不错。但是我今天要教你另一句话。” 段兰溪拖长声音,笑的意味深长。 “秦总他呢……宝刀未老,金枪不倒~” 第十六章 从那天开始,段兰溪这个买来的儿子和秦言这个亲生的儿子就开始了“低头不烦抬头烦”的互相看不顺眼生活。 据秦慕说,秦言他亲妈去非洲考察去了,留秦言一个生活残疾在家无法生存,只好连行李带人打包系好邮寄给秦慕。 顺便再给段兰溪这个“后妈”一个下马威。(这句话是段兰溪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 抢手办,抢沙发,冰箱里抢水,餐桌上抢菜,看电视时抢遥控器,睡觉时……额,睡觉时秦言倒是不会和段兰溪抢秦慕。 总而言之,只要能抢的,秦言都要和段兰溪抢一抢,不管抢的到抢不到,只要能恶心到段兰溪就行。 可惜段兰溪根本不理他,他之所以跟秦言抢,不过是因为他要和秦慕暗中唱一出双簧。 秦慕嘴上说着不管秦言,但是身体异常诚实,秦言住的房间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秦言喜欢手办,秦慕就在里面摆满各种各样的手办和模型。 奈何秦言冷哼一声,根本不住那间屋子。 吃饭的时候也是,秦慕会有意的把秦言喜欢的菜摆在他面前,里三圈外三圈的生怕他不吃。 奈何秦言挑眉冷笑,专门吃摆在段兰溪面前的菜。 秦慕忧愁的不行。 段兰溪心疼秦慕心疼的不行。 于是段兰溪只好亲自动手,秦言不是喜欢和他抢吗?那他就将计就计。 例如,分配房间时,秦慕还和秦言在走廊上僵持着,段兰溪就大摇大摆的走进房间里,美滋滋的坐到了床上,摸摸这个模型,拍拍那个手办。“你不想住这间房?那好啊,我想住。” 秦慕:“……” 秦言:“……” 秦言瞬间就炸了毛,飞奔进房间宣示主权,“谁说我不想住!我就住这间房!” 段兰溪抱着枕头死不撒手,“我不!凭什么你想要就给你啊!秦总您评个理!” 段兰溪和秦言齐刷刷的看向了秦慕,都是一副心有不甘苦大仇深的模样,秦慕张了张嘴,正待说话,却忽然看见段兰溪俏皮对着他眨了眨眼,此时无声胜有声,眉眼中的含义,再明了不过了。 秦慕轻咳一声,假装自己是个偏袒亲儿子的昏君,“兰溪,这房间是秦言的。” 秦言顺了心意,得得瑟瑟的对着段兰溪哼了一声,把段兰溪怀里的枕头用力扯了出来。 段兰溪心里乐掉了牙,脸上却要装出不甘心的模样,他看着秦慕,似乎没想到秦慕会这样对他。他叹了口气,蔫巴巴的垂下了眼睛,“好吧,让给你了,好像我多稀罕一样。” 对于段兰溪这种专业演员,做戏一定要做全套,他出门之前一步三回头,可怜巴巴的皱着眉,耷拉着眼睛,只要秦言不瞎,就一定能看出来他脸上的不甘心。 秦言自以为赢了段兰溪,趾高气扬的对着段兰溪挤眼睛挑眉毛,欠揍得不行。 再例如,吃饭的时候,秦言不是喜欢吃他面前的菜吗?段兰溪就故意当着秦言的面,把秦言喜欢吃的菜都摆在自己面前,一盘都不给秦言留。 秦慕:“……” 秦言:“……” 于是段兰溪和秦言又找秦慕评理, 分卷阅读24 秦慕则继续“偏袒”秦言,“打压”段兰溪。 秦慕和段兰溪夫唱夫随一唱一和,把这个熊孩子拿捏的死死的。 以上的事情每天都要重复个三四次,段兰溪深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呛毛呛刺的斗鸡,他颇有些心累,但是和秦慕一起养孩子的感觉……真的挺好的。 段兰溪在家扮演了十几天恶毒的后妈,兢兢业业的“残害”着可怜的“小公主”秦言。 一直到他喜欢的那个古代权谋剧即将开始试镜,段兰溪才收了心,把自己关进房间里闭关修炼,任秦言在外面各种跳脚,段兰溪都置之不理。 秦言咆哮了好几天,见段兰溪是真的不理他,就自动偃旗息鼓了,每天抱着烟罗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左手拿着垃圾食品,右手沾着一堆狗毛,十分的寂寞如雪。 熊孩子就这样,你越理他他就越蹬鼻子上脸,你不理他他就乖乖歇菜了。 段兰溪总算是得了个清净,他本以为是自己镇住了秦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是秦慕找秦言沟通了一下。 秦慕说:“对,你今年才十六岁,你有资格任性,有权利耍赖,你可以义正言辞的说你还小,你应该被纵容。可兰溪也是个孩子,他只比你大六岁,你凭什么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哄着你?秦言,你该懂事了。” 这话说完,秦言很难堪,秦慕也很难堪。 段兰溪为什么那么容忍秦言? 秦慕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是因为什么冠冕堂皇的“善良”、“友爱”、“包容”,理由只有一个,是因为他——秦慕。 因为段兰溪喜欢他,心疼他,所以段兰溪才费尽心思的帮他哄着秦言,惯着秦言。 哪怕再难受再委屈都一声不吭。 所以,让段兰溪受委屈的不是秦言,是他。 秦慕有心补偿段兰溪,于是各种剧本轰炸,美食轰炸……就连段兰溪临睡前趴在他怀里要亲亲也默认了。 段兰溪得到了晚安吻,心情大好,他伸手戳戳秦慕的脸颊,想哄秦慕笑一笑,“您笑一笑嘛,笑一笑。” 秦慕被他戳的哭笑不得,他捉住段兰溪的手,放在自己手里细细揉`捏,“没大没小的,你要造反吗?” 段兰溪垂下眼睛,专心的看自己的手指和秦慕的手指纠缠到一起,说话声音也软软的,“我不会造反的,我会乖乖的,一直听您的话。” 秦慕的心里又酸又软,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对得起段兰溪这份真心实意,他一下一下的啄吻着段兰溪的额头,“兰溪。” 段兰溪被他吻的额头发痒,忍不住向后缩着,一边缩一边笑,“怎么了?” 秦慕看着他的眼睛,十分郑重的说:“对不起。” “诶?”段兰溪眨了眨眼睛,错愕道:“怎么了?” 秦慕在心里逐字逐句的斟酌着用词,从小到大,他很少向人道歉,如今回想起来,却是和段兰溪说过好几次“对不起”,次数多到他没脸面对段兰溪。 他愧疚道:“秦言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段兰溪毫不在意的轻笑了一声,他真不觉得自己受了什么委屈,不过既然秦慕都这么说了,他就顺理成章的讨一点报酬吧。 段兰溪环抱着秦慕的脖子,张嘴轻咬他的下巴,“确实委屈了,您打算怎么补偿我?” 两个人的距离极近,近到呼吸可闻,近到只要再向前一点点……就可以碰到那两片红的让人想吃掉的唇瓣。 段兰溪的眼睛半眯着,氤氲着潋滟水波,也透露出一点点青涩和期待。 秦慕看了他一会,然后挑起段兰溪的下巴,一声不吭的吻了上去。 他的动作极温柔,不像掠夺,倒像是抚慰,先是在唇瓣上碾磨舔舐,再撬开牙关,舔过糯米似的牙,再舔过敏感的上颚,一股又痒又麻的感觉直接把段兰溪电成了大脑短路。 他在这种事情上一向都很不争气,一吻过后,他就只有软在秦慕怀里喘气的能耐了。 段兰溪扣着秦慕的手指,轻喘道:“真的,您不必自责,您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也没有对不起秦言的地方,您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只是不会表达罢了,秦言早晚会理解您的。” 段兰溪从佣人那里也断断续续的听说过一点关于秦言的事,据说秦言还没出生的时候,秦慕就和秦言妈妈离婚了。 秦言妈妈是个铁血手腕的女汉子,一个人挺着个皮球似的大肚子远渡重洋,快刀斩乱麻的斩断了秦慕和秦言的一切联系,因此这两父子一年可能也就见上一回,比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冷淡。 在这样的条件下,秦慕和秦言的关系能好……就见了鬼了。 不过没关系,关系不好可以尽力弥补,只要有心,就没有缝合不了的嫌隙。 秦慕轻轻“嗯”了一声,抱着段兰溪的手臂有意识的收紧了些。 段兰溪没骨头似的倚在秦慕怀里,被勒的有些痛,可是莫名很舒服。他骨碌骨碌的转着眼睛,现在的这个气氛,这个环境,秦慕的这个态度,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啊! 他是不是应该…… 和秦慕…… 研究研究他下部戏要演小太监的事? 第十七章 段兰溪用很迂回的方式和秦慕沟通,他说他看中了一个新戏,是古装权谋剧,架构恢宏,结构严谨,剧本靠谱,导演靠谱,制作团队也靠谱,是走过这村就没这店的良心好剧。 他啰啰嗦嗦的夸了半天,秦慕也一直耐心的听着,等他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秦慕问:“什么角色?” 段兰溪:“……” 他迟疑了一秒,继续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这部剧里面的角色确实都很精彩,不管是正派还是反派都形象丰满,有优点也有缺点,不是普通偶像剧里面那种脸谱化人物……” 秦慕听着他满嘴跑火车,从大西南一路飙车飙到了大东北,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定论,他打断了段兰溪的喋喋不休,问到:“古装权谋剧?” 段兰溪摸不准秦慕这么问的意思,只好诚实回答,“嗯。” 秦慕又问:“宫廷剧?” 段兰溪点头,“嗯。” 秦慕心中了然,“你要演太监?” 段兰溪:“……” 金主爸爸这么了解他吗? 他嘿嘿的笑了几声,想说几句俏皮话缓解一下气氛,生怕秦慕被他这个“不孝子”气昏过去。 然而秦慕的接受能力远远超乎段兰溪的估测,他对这件事似乎不怎么反感,秦慕连眉头都没皱,只是说话时的语气颇为晦涩。“兰溪,你,是对这类角色有什么癖好吗?” 段兰溪:“……” 他在金主爸爸眼里已经变成“演太监专业户”了吗? 好吧,他确实很青睐宫廷剧里面的太监角色, 分卷阅读25 可能是因为他们的遭遇和地位比较特殊,所以这类角色的内心都有点轻微变态,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若阴若阳,似男似女。 所以揣摩起来很有意思。 尝试过的角色越多,段兰溪就越喜欢演那种游走于正邪之间的变态。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兴趣爱好……吧? 讲道理,秦慕是不太能接受段兰溪这种鬼畜爱好的,但他相信段兰溪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太监怎么了? 他家小孩演太监也很可爱。 再说了,为什么不趁年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呢? 秦慕思及此,释然的笑了笑,他关了吊灯,只留下一盏床头灯幽幽的发出让人安心的暖黄色光芒。他抱着段兰溪躺下,像哄小孩子睡觉那样在段兰溪背上轻轻的拍着。 拍的段兰溪都合上眼睛昏昏欲睡了,秦慕才在他耳边低声说:“喜欢这个角色就去演,想做什么就去做。” 想去什么就去做吧,趁我还不老,还能为你遮些风,挡些雨,扫一扫前路上的荆棘。 演太监也很可爱的段兰溪在得到了金主爸爸的允许之后,就开始更加癫狂的背台词,准备试镜。 毕竟这部剧的导演是吕浮舟。 吕浮舟是何等人物? 在传闻中,他可是比高中教导主任还要严格的存在。 吕浮舟自称是业余导演,但是却有一大堆“专业导游”把他奉上神坛,顶礼膜拜。他和韩净并称导演圈两朵奇葩,韩净是宽于律己,宽于待人,吕浮舟是严于律己,严于待人。 段兰溪亲身体验过韩净那比撒哈拉大沙漠都宽的心,就是不知道吕浮舟的严格是不是一样夸张。 段兰溪只好拿出十二万分的认真,全情投入到角色中,而全情投入的后果就是……段兰溪又双叒叕犯病了。 每天都要专门让出一个小时的时间,什么都不干,就笔直笔直的站在秦慕身后,半低着头,眼睛也不敢抬,一副诚惶诚恐,瑟瑟发抖的怯懦模样。 秦慕:“……” 他现在已经对段兰溪的这个毛病习以为常了,但是大晚上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幽幽在身后一站,不说话不动弹,连喘气声都是刻意压低的……着实是十分慎人啊。 而且段兰溪并不是没有意识的呆呆站着,他是绷紧神经的时时刻刻盯着秦慕。秦慕抬抬手,他就马上倒水,秦慕顿顿笔,他就马上递文件,秦慕咳嗽一声,段兰溪就立刻端一大盒子药过来,体贴的让人害怕。 秦慕:“……” 他无奈的叹气,“兰溪啊。” 他话音未落,段兰溪就忽然涕泪交流的坐到了地上,他抱着秦慕的腿,字字泣血,“皇上!皇上!求您饶奴才一条活路吧!” 秦慕:“……” 他现在确实想把段兰溪拖出去斩了。 可段兰溪一直在悲痛欲绝的哭着,秦慕只好高深莫测的挥了挥手,“蠢东西,还不滚出去,是想等着朕砍了你吗?” “是是是,奴才这就滚。”段兰溪连连点头,屁滚尿流的就滚了出去。 真的是——滚——了出去。 秦慕:“……” 剧本里面就是这样写的吗? 秦慕无意识的摩挲着手里的钢笔,看来他有必要在段兰溪的行李箱里面多塞些治跌打损伤的药膏了。 这样鬼畜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七天,第八天的时候,谢天谢地,段兰溪终于去试镜了。 试镜的地点离秦慕家很远,段兰溪走的匆忙,早饭都没来得及吃,随便喝了一碗粥就出门了。 秦慕拦不住他,只好吩咐佣人煲一份排骨汤,用紫砂锅慢慢熬着,等段兰溪回来了喝。 秦言坐在秦慕对面拿筷子戳盘子里的花卷,一边听秦慕说话一边翻白眼,他不满的小声嘟囔着,“偏心,也不知道谁才是你儿子。” 秦慕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你要是像兰溪一样又认真又听话,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行吧。”秦言撇了撇嘴,别别扭扭的夸了一句段兰溪,“那小神经病确实挺敬业的。” 敬业的神经病——如果段兰溪在场的话,他一定会欣然接受这个评价。 可惜段兰溪现在挤在人海里,满脑子都是那个叫德清的小太监。 来试“德清”这个角色的人也不少,不过大多是不知名的新人,托《记住我》的福,段兰溪算是这堆人里面最让人觉得脸熟的了。 段兰溪在那坐了不到十几分钟,就有人和他要签名。 段兰溪看着面前笑的十分灿烂的大男孩,“嗯?” 那个男孩不好意思的挠头笑,“我也是兰花指中的一员,从《笑傲江湖》开始就喜欢你了,《记住我》我也看过了,你演的真好啊……额,你方便给我签个名吗?” 段兰溪笑着点点头,“好。” 他接过少年递过来的纸和笔,工工整整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不像其他明星的旋风土豆片和大浪号,段兰溪签名时力求“段兰溪”三个字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在这种情况下,能遇见自己粉丝确实是很开心。 但是,从《笑傲江湖》开始喜欢他的? 少年人你口味真重啊。 他签完名,把本子和笔还了回去,笑着和那个少年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坐在椅子上开始神游天外。 《记住我》的票房扑街了,扑的理所当然,大部分的小众文艺片都会扑的一塌糊涂。 相比之下,《记住我》还不算特别惨,至少它口碑很高,有不少影评人都在网络上推荐它,称《记住我》是一匹没跑起来的黑马。 甚至还有不少人觉得它能在电影节上捧几个奖回来。 电影小火了一把,男女主借了这阵东风,也跟着小火了一把。段兰溪现在的网络讨论度也很高,有人夸赞他的演技,有人舔他的颜,还有一些商家也不知道是从哪看出了他有大火的潜力,各种广告代言和综艺邀约纷至沓来。 不过都被方琢婉拒了。 实际上,方琢很建议段兰溪通过接代言和上综艺的方式在观众面前混脸熟,要更多人看见你,才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 但是…… 段兰溪不愿意去!!! 而且…… 秦慕也觉得段兰溪没有必要去。 金主爸爸真诚的觉得,不想去就不去,通过综艺混脸熟的那叫“综艺咖”,不叫“演员”。 而且,他们家很穷吗?需要强迫段兰溪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来赚钱? 秦慕这话听得方琢出了一脑门冷汗,而段兰溪坐在一旁呱唧呱唧的疯狂鼓掌,他拿到了金主爸爸尚方宝剑,就更加不愿意费心思去考虑综艺和广告了。 方琢无法,只好冷着一张脸,替段兰溪拒绝一切商业性活动。 分卷阅读26 是,粉丝们又给段兰溪起了个贴切的外号——佛系演员段兰溪。 第十八章 关于这个称呼,段兰溪是不太赞同的。 他觉得自己委实算不上是佛系,他戒不得酒肉,戒不得骄躁,心里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了对秦慕的渴求和贪欲。 说他看淡一切,什么都不走心? 胡说八道!没看见他心里大大方方的摆着一个秦慕吗? 段兰溪天马行空的乱想着,思绪环环乱扣,从小太监德清想到《记住我》,从《记住我》想到秦慕,再从秦慕想到德清。等他想完一个轮回,刚刚好轮到他进去试镜。 为了创造一个绝对安静,不影响演员发挥的表演环境,试镜地点是一个封闭的小屋子,演员们按报名序号一个个的进去。 而屋里面一共有三个面试官,导演吕浮舟,还有他的御用编剧和御用摄像师,这三个人各有分工,一个看演技,一个看感觉,还有一个负责看脸。 看见段兰溪进来,看脸的摄像师眼睛一亮,看演技的导演面无表情,看感觉的编剧则皱起了眉头。 段兰溪轻轻呼出一口气,克制着他心底那点蠢蠢欲动的小兴奋。他谦逊的向三位面试官鞠躬问好,然后笔直的站好,等待他们问话。 先开口的是吕浮舟,他一目十行的翻完了段兰溪的资料,始终面无表情,眼神也没有丝毫波动,也看不出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段兰溪……”吕浮舟垂着头,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和韩净合作过?还行,那小子挺会挑人的。” 他随手把资料一和,老神在在的看着段兰溪,“开始吧。” 段兰溪:“?” 开始什么?开始演吗? 演哪段?和谁演?我自己来吗? 段兰溪和吕浮舟对视了几秒,吕浮舟依旧没有表情,段兰溪却渐渐现出惊慌的神色来。 他膝盖一软,软趴趴的跪在了地上,小幅度的颤抖着,苍白的拳头数次握住又数次松开,他不自然的笑着,比哭都难看,“皇,皇上怎么会这样想,奴才怎么敢与那乱臣贼子为伍。” 他越说越抖,眼睛里蓄着蒙蒙的泪,“奴才只想着安稳的办差事,好好的伺候皇上,奴才怎么会,怎么会……” 他哭到哽咽,用尽全部力气才哆嗦着低吼出一句,“求皇上……” 他刚哭到一半,吕浮舟突然发了话,“听说,你昨晚上见了燕王?” 行吧,吕导很会玩,这还突然换了个情节。 段兰溪一顿,从地上快速的站了起来,连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就谄媚笑道:“哎呦,瞧奴才这个记性,居然把这事忘了,燕王想请皇上赏梅花,他说他府里的红梅花开了,又娇娆又俏丽,被那白雪一衬,漂亮的紧呢。” 段兰溪眼角眉梢都是奉承的笑意,若不是他脸上泪痕犹在,谁都想不到他刚刚还哭得宛如一条丧家之犬。 “这么大的事都能忘,奴才该打,该打。” 段兰溪这话并不是随口说说,他左右开弓,狠狠的扇了自己两巴掌,白`皙的脸上很快现出两个通红的巴掌印,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脸颊生疼。 可段兰溪的脸上仍旧挂着笑,像是天生被刻了一张笑面。 这场戏到这就结束了,段兰溪擦净脸上的泪痕,深呼吸几次调整着表情和心态,做完这一切,段兰溪才抬头和吕浮舟对视了一眼,这一次,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见吕浮舟笑了。 “好,很好。”吕浮舟鼓了两下掌,然后走到段兰溪面前和他握手,“小段同志,欢迎加入我们剧组。” 冷面吕导忽然笑成了春暖花开的邻家二大爷,还一口一个“小段同志”,段兰溪惊喜万分的同时也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压力。 演技好就是小段同志。 演不好就是炮灰路人。 段兰溪:“……” 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喜怒形如色,清纯不做作的导演。 恰似川剧变脸,宛如神经分裂。 试镜结束后,吕大爷还十分热络的邀请段兰溪晚上一起去撸串喝啤酒,甚至还问他要不要去旁观其他角色的试镜。 段兰溪连连摇头,他可不想在还没进组的时候就变成其他演员的集体仇视对象。 一剧之导,应当雨露均沾啊~ 不过,段兰溪后来发现吕浮舟其实是个很“雨露均沾”的人,他深爱着一切演技在线的演员,你演技有多好,他态度就有多好。 对方是什么货色,吕导就是什么脸色。 非常的“因材施教”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段兰溪现在的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家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秦慕。 可惜乐极生悲,在家迎接段兰溪的不是秦慕的拥抱,而是秦言的白眼。 秦言啧啧摇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唉,你男人不要你了,他有了别的小妖精了。” 段兰溪:“……” 秦言那张狗嘴,永远吐不出象牙来。 段兰溪习以为常,转身去询问家里的佣人王嫂,这才知道原来秦慕是去出差了,临时决定的行程,走的匆忙,都没来得及和段兰溪告别。 王嫂把熬的酥软的排骨汤从锅里盛出来,说这是秦先生早上吩咐做的,一定要让小段先生多喝一点。 段兰溪笑眯眯的接过排骨汤,和王嫂道了一声谢,让王嫂再给秦言也端一碗汤。 然后他就坐在餐桌前,味如嚼蜡的喝着汤,脑子里空荡荡的,心里却涨的满满的,各种情绪像三明治一样堆积在一起,上层失落,下层喜悦,中间牵肠挂肚的夹了一个秦慕。 天知道他有多想和秦慕面对面的分享他的喜悦。 段兰溪抿了一下嘴,端起碗把鸡汤一口闷了进去,他无视了在沙发上兴致勃勃的等着和他斗嘴的秦言,脚步飞快的回到自己屋子里,拿出手机给秦慕发短信。 这个时间段不早不晚的……段兰溪不能确定秦慕是不是在工作,贸然打电话有点不妥,还是发短信方便又快捷。 秦慕不在身边,段兰溪是完全不会注重形象的,他把手机放到床上,自己则在地上半蹲着,专心致志的敲着短信。 初级版:您在忙吗? 打完之后段兰溪没着急发送,他思索良久,觉得这干巴巴的一句话实在是不能表达他的复杂情绪,于是他又斟酌着又加了一句。 升级版:您在忙吗?我想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试镜过了! 段兰溪咬着嘴唇又开始思索,觉得秦慕百忙之中估计没时间和他来回发短信玩,于是他想争取一条短信就能把想说的说完。 于是,最终版:您在忙吗?我想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试镜过了!而且吕导对我很友好,没训我也没骂我,嘿嘿嘿~ 他屏着呼吸,把这封 分卷阅读27 短信来来回回读了许多遍,觉得没什么毛病了,才喜滋滋的点了发送,然后像完成什么重要任务一样松了一口气,歪坐在地毯上等秦慕的回信。 金主爸爸可能真的是很忙,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才回了一封短信过来,而且内容难以理解。 秦慕:导演对你很好? 第十九章 虽然段兰溪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秦慕似乎真的是在吃一坛莫须有的陈年老醋。 啧啧啧,段兰溪大摇其头,觉得金主爸爸此举甚是幼稚,他有必要帮着秦慕好好治一治。 ……于是段兰溪开始更加变本加厉的在秦慕面前夸吕浮舟。 每天都要夸一遍,连夸十几天,准时准点的像是在背单词打卡。 不管之前在聊什么,段兰溪最后都能扯到吕浮舟身上。上一秒还在絮叨猪蹄是多么的可口多么的柔软,下一秒就开始说吕导也会做猪蹄呢,做的可好吃了。 说的绘声绘色的,好像他吃过一样。 吃瓜群众方琢:“……” 段兰溪你就编吧,使劲编吧。 你以为我们英明神武且睿智的秦总不知道你这是在故意引他吃醋吗? 秦总他肯定早就识破……诶!秦总你别激动,别激动,七老八十的人了,千万别学他们年轻人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秦总!淡定!你人设要崩了你知道吗! 哦?这是溪哥夸吕导的第十六天了?我没印象啊,您老人家记得这么清楚干嘛? 他们一个是导演,一个是演员,两个人凑在一起拍电视剧,你情我愿的,我也不能棒打鸳……啊啊啊,咳咳咳,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这能怪谁啊,是您自己在外面出差考察,大半个月都不回来,一边放养小羊羔一边还担心别的狼把他叼走,这能怨谁啊。 真的,我对天发誓,段兰溪这等神奇人物,除了您之外,其他人真的无福消受。 咳咳咳,以上皆为方琢的内心弹幕。 他周旋于“不安好心”的段兰溪和“老夫聊发少年狂”的秦慕之间,心累到不行。 别看我们秦总平时八风不动,一副看破红尘的禁欲样子,但他吃醋时这醋劲儿可真大。虽说秦慕不至于昏聩到抛下工作回来找段兰溪,但秦慕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把段兰溪包起来打个结,直接邮到他身边。 方琢:“……” 他能怎么办? 他只能一直和秦慕重复,那个吕导长的丑,身材差,还有点秃顶,除了有那么一点点才华,就没有别的优点了! 过了三秒钟,秦慕幽幽回复:兰溪最欣赏有才华的人。 方琢:“……” 到了这一步,方琢只能真诚的夸一句,“秦总,我觉得你比吕导有才华,真的。” 前提是……在赚钱方面。 好不容易劝好了秦慕,方琢又要严防死守段兰溪,让他别作妖。幸好段兰溪拍戏忙,有心无力,没那么多时间去撩拨秦慕,这总算是给了方琢一些喘气休息的时间。 段兰溪为了这部《江山旖旎》,简直就是下了血本了。 江山旖旎,这名字起的不太正经,但是内容正经得不行。 没有所谓的没了你我要这天下又如何,也没有所谓的大女主大男主,在这部剧里面呢…… 皇子和皇子——正面杠。 朝廷和异族——正面杠。 忠臣和奸臣——正面杠。 忠与义,情与法,家国重任,个人小利,一切一切,都慷慨说来。 厚厚的一叠剧本,半分钟的尿点都没有。 剧本的质量高,吕导的要求高,演员们的业务能力更是强到让人只能闭嘴惊艳,老戏骨一堆又一堆,就像少林寺门口的扫地僧,远看着貌不惊人,离近了一看! 段兰溪差点“砰”的一声跪下。 这位老师是童年偶像,那位老师是表演启蒙,每一位老师都是演员金字塔上的顶尖人物,段兰溪对他们既敬重又羡慕。 在表演这方面,段兰溪称得上是“祖师爷赏饭吃”的人物,每一个和他合作过的导演和演员都要发自肺腑的夸一句“灵”。 但是天生的灵气根本不能和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相比,这点在演对手戏时极为明显。老戏骨们对细节和节奏的把控堪称可怕,他们只是简简单单一抬眉一眯眼,那种气场就出来了,段兰溪虽然不至于被压制的黯淡无光,但他现在完全做不到和这些老师并驾齐驱平分秋色。 段兰溪心里明白,演技就是要千锤百炼的练出来,没有任何捷径能走,他只好选择最简单也是最笨的方法,只要他有时间,他就站在一旁看其他老师表演,仔细琢磨他们每个表情下的深意,时不时还会不自觉的模仿一下。 久而久之,许多人都知道了这位“小段同志”是个努力的傻白甜,大家都挺喜欢他,有几位老师甚至还会在对戏时特意提点段兰溪几句。 教他他如何更好的控制面部表情,以及一些可以加分的小细节,还有个老戏骨明明白白的指出,段兰溪演戏时太投入了,这样“不安全”。 关于这个毛病,段兰溪自己也意识到了,并且深受其害。他就像一个精神病,每拍一部剧,就要换一个人格。 段兰溪一直都觉得,最好的表演不是你演的像这个人,而是你就是这个人,一颦一笑都是他,没有一点表演痕迹。 可这种表演方式是很危险的,因为你一旦模糊了现实和影视的界限,事情就会变得难以收场,这也就是很多演员在拍完戏后会患上精神疾病的原因。 可是,既要表达到位,又不能太过入戏,真的太难为人了。 段兰溪拿着剧本“哐哐哐”的砸脑袋,愈发焦躁。 方琢和宋屿不明白演戏时的这些弯弯绕绕,他们无计可施,只能多扯着段兰溪去看剧本以外的其他东西,生怕段兰溪为了演戏而把他自己折磨疯了。 可段兰溪感兴趣的事情太少,他不想看综艺也不想打游戏,看电视时走马观花的每个台子看一遍,最后永远定格在财经台。 哦,还是因为秦慕。 自从段兰溪在某个时间久远的早晨无意中调到财经频道无意中看见秦慕出现在了新闻里……他就迷上了财经新闻。 每天必看,没事就看,不放过一丝一毫能在电视里看见秦慕的机会。 啧啧啧,就这光线,就这直男拍摄角度,金主爸爸还能显得这么好看,真是绝了啊绝了。 段兰溪都想好了,等他有钱了,就买三个手机,每个里面都要下载很多秦慕的新闻视频,一个用来看,一个用来舔屏,最后一个留着珍藏。 方琢:“……” 他决定把段兰溪这个痴汉脸拍下来,送给粉丝们做表情包,再让她们给段兰溪加一个流口水的特效。 估计还能再吸一 分卷阅读28 堆表情包粉。 方琢的如意算盘打的叮当响,连带着觉得段兰溪顺眼了许多,踹段兰溪椅子的力度也变轻了些,“小段同志,别看了,快到你的戏份了。” 方琢现在跟着吕浮舟叫段兰溪“小段同志”,越叫越顺口。 “哦,好。” 段兰溪瞬间收起痴汉脸,工作!工作!工作是他快乐!工作使他富有! 段兰溪觉得他和秦慕现在的关系很复杂,再也不复当初单纯而不做作的包养关系。现在呢……他想让秦慕花他赚来的钱。 肩负“养家糊口”重担的段兰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很同步的出现了惊恐的神情。 这是他的真情流露,也是剧情需要。 今天的剧情特别刺激——宫变,主角们的情感变化特别大,不过没段兰溪什么事,他现在只是宫里的洒扫小太监,只需要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着他以前磕过头的“老祖宗”——一个位高权重的老太监死在他面前就可以了。 宫变的时候,小太监们都被驱逐到一个小角落里,拥挤着蹲下,有的小太监害怕的不行,失声尖叫着,被人一刀砍了,倒在地上,没有人敢去看他还有没有气。 这下好了,很多人都直接吓晕过去了。 德清的位置不好,他在外面,在靠近那些凶神恶煞的侍卫的地方,他低着头,蜷缩成一团,他很怕,真的很怕,怕到牙齿都在忍不住打颤。可他不能出声,德清用力的捂住嘴,脸颊已经变了形,手也在发抖,可他不能叫。 德清的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一具死尸,那人被砍的血肉模糊的,他仰躺着,根本看不清脸,可德清认得他那身衣服。 在宫里,能穿的上这一身衣服的,只有那一位被他们称之为“老祖宗”的老太监了。 德清记得这个老太监,德清天生苦相,永远都笑的不好看,有一次他和这个老太监迎面碰上,老太监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他不顺眼,吩咐手下的人赏他几巴掌。 打完后还要他笑着喊“谢老祖宗提点。” 这莫名其妙的“提点”可害苦了德清,他脸颊的伤养了大半个月才好。 昔日里呼风唤雨的人,如今死不瞑目的躺在德清眼前,德清瞪大眼睛看着他,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其实他到现在还在记恨那几巴掌。 可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有一滴眼泪毫无预兆的从德清眼里落下来,他惊恐的想着,他会不会也这样突然死了呢? 不会的吧…… 那些大人物,哪会和他们这些小人物计较。 后来,他们这些小太监被人押送着回了自己的住处。走出宫殿的时候,德清抬头望了一下天。 竟然已经是傍晚了,天边晚霞红的刺目。 但是没有地上的鲜血红。 皇位之争,通常都伴着腥风血雨,也意味着天地之别。 成者王侯败者寇,赢的人坐拥天下笙歌鼎沸,输的人凄风苦雨魂归九泉。 残忍的很,也公平的很。 而小人物,只能在时代的洪流里,在历史的铁骑下,虔诚而卑微的祈盼。 他们所求的,不过一生安定。 第二十章 这一段拍的还算顺利,只NG了两次,吕浮舟一直强调:“小段收一收,别太夸张了,这不是鬼片。” “嗯。”段兰溪认真应下,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表情,顺利拍完了接下来的戏。 然后今天就没有段兰溪什么事了,重要的情感变化都在别人那呢,德清现在只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小蝼蚁,最重要的事就是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哪有出来蹦哒的胆子。 下了戏,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现在是盛夏,段兰溪每天裹着厚重的戏服拍戏,热出了一身汗,衣服也被浸透了,腻乎乎的黏在身上,憋闷又难受。 戏服一脱,妆一卸,段兰溪套上简单的白T恤黑长裤,拿着粉丝送的小电风扇,站在一旁围观其他人拍戏。 宋屿非要给他撑一把防晒伞,段兰溪嫌它娘里娘气的,不想用,他激烈反抗,最后被方琢一句阴冷冷的“你以为你走的硬汉路线吗”怼了回来。 段兰溪憋憋屈屈的接过了伞,没办法,谁让他现阶段接的角色都是清爽少年呢。 他举着伞cos了大半天黑蘑菇,和几位前辈老师探讨了几句,又回休息室背了会剧本,一天就这么磨磨蹭蹭的过去了。 傍晚时也有好几个演员来约段兰溪出去吃晚饭,但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一是因为他宅,二是因为他穷。 他吃盒饭就好,影视城附近的餐馆都太贵了。 他要赚钱养家,他要攒钱,他男人很能花钱的…… “穷人”段兰溪安安分分的躲在休息室里面吃剧组标配盒饭,啃了一个大鸡腿以及一堆土豆后,依然觉得自己没吃饱。 他捧着肚子喊了几句饿,天可怜见的,居然真被他喊来一份好吃的。 送饭的好心人名叫贺子卿,男三号,剧组里人见人爱的暖心男神,他注意到段兰溪没出去吃饭,就特意给他打包了两道菜回来。 段兰溪连连道谢,心里一千一万个受宠若惊,贺子卿还把菜打开给他看了看,笑道:“我的助理是你的小粉丝,一直在我耳边念叨你喜欢吃肉,所以给你打包的都是肉菜。” 段兰溪凑近闻了闻,红烧肉香气浓郁,炖鸡腿滋味醇厚,熏的他有一瞬间的慌神。 段兰溪很快就把那份不自然收了起来,他笑的腼腆,“谢谢贺哥,麻烦您了。” 贺子卿笑容温和,“没事,一个剧组的,就应该互相照应嘛,你先吃吃看,看看合不合胃口?” 段兰溪摇头,“一会再吃,这么好的菜必须要认真品尝,我得先背台词,不能吃东西,要不然吃饱了就困。” 他耸了耸肩,无奈道:“以吕导的性格,我要是忘词了,估计会被他训死。” 贺子卿失笑,“那你先背着,我先回开旅馆休息了。” 段兰溪客客气气的把贺子卿送了出去,两个人笑着告了别,像是关系亲近的好兄弟。 段兰溪回休息室时,宋屿还在啧啧感叹,“贺子卿真是又贴心又没架子,怪不得会被那么多人追捧。” 段兰溪又低头闻菜,两道菜都闻了一遍,他叹了一口气,把菜放下了。 贺子卿,童星出道,当红了十几年的当红小声,和喻子言并称为“新生代双子星”。 贺子卿是出了名的长的好看又性格好,什么公子如玉、君子无双、谦谦君子、如沐春风,很多瑰丽的辞藻都可以直接往他身上砸。 段兰溪平日里和贺子卿相处的也不错。 可是…… 贺子卿送他的那份盒饭里放了芹菜。 放的还不是芹菜丝, 分卷阅读29 而是把芹菜榨成汁混在了菜里,两道菜里都放了。 如果不是段兰溪鼻子灵,根本就发现不了。 段兰溪看着那份盒饭,看了好一会,伸手推给了宋屿和方琢,“你们两个吃几口意思意思吧。” 宋屿不明所以,“这些都是你喜欢的菜啊,怎么不想吃了?” 段兰溪古怪的笑了笑,“里面加了芹菜……汁。” 宋屿的脸色刷的就变青了,他现在恨不得直接把那份盒饭直接扔到垃圾桶里。 段兰溪对芹菜过敏啊! 这件事早就是公开的了,别说粉丝了,就连剧组工作人员都知道,他贺子卿卖的就是体贴细心的人设,他会不知道这件事? 往好了想,可能是饭店习惯于这么做菜,而贺子卿毫不知情。 往坏了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大家都是新生代演员,纵然贺子卿现在比段兰溪人气高,也不代表他不会忌惮段兰溪的实力和好人缘。 段兰溪没什么表情,他揉了揉肚子,刚才还有点饿,现在却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了,满满胀胀的,甚至还有点想吐。 真没趣儿啊。 段兰溪闷闷的想,贺子卿真没趣儿,这圈子也真没趣儿,这不是他第一次收到别人的恶意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相比于不动声色的贺子卿,段兰溪更怀念咋咋呼呼的喻子言。 算了算了,在这伤春悲秋也没用,段兰溪起身抻了个懒腰,“天也不早了,咱们先回去休息吧。” 他掐了一下宋屿气鼓鼓的脸颊,安慰道:“别气了,这事还不确定呢,等我明天试探试探他吧。” 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宋屿依旧气呼呼的,段兰溪和方琢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心里都清楚,这件事,贺子卿不知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回旅馆以后,方琢背着宋屿偷偷去找段兰溪,问他这事要不要交给秦慕解决。 段兰溪当时正抱着手机和秦慕发信息,他动作飞快的在键盘上打字,他坏笑着发了一句“今天拍戏很顺利,和大家相处的很好,吕导也没对我发脾气。” 段兰溪把手机放到一边,面色淡然的对着方琢笑了笑,“又不是多大的事,我自己能解决,不必劳烦秦总。” 大家都觉得他单纯,纯粹,可他并不傻。 这事其实不难确定,贺子卿确实心机深沉,但他毕竟年纪小,沉不住气。 第二天,段兰溪去和他闲聊,聊到过敏的事情,段兰溪随口说了一句,“像我,我对芹菜过敏,但是偶尔吃一次没什么事,连着吃几天就不行了。” 贺子卿表面上心疼极了,“那你可要小心点,千万不能误食了芹菜。” 自那之后,贺子卿就没再给段兰溪带过饭,段兰溪笑眯眯的每天和宋屿换饭吃——因为剧组的盒饭里也有芹菜汁了。 而且只有段兰溪的盒饭里有。 很好,贺子卿,很好。 很好,心思深沉,计划缜密。 很好,可以开始思考怎么反击了。 段兰溪心头噎了一口气,连拍戏时都显得厌厌的,被吕导连着骂了好几天。 “段兰溪!你魂呢!” 段兰溪咬着牙,慢慢把心头的焦躁平息下来,可他还是很——不——爽!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某一天的午后,方琢忽然通知他说:“秦总让人送了个礼物过来,我给你放在旅馆里了,你拍完戏就回去看看吧。” 秦总的礼物……这五个字给了段兰溪无穷的动力,接下来的镜头都是嗖嗖嗖的一条过。 惊倒无数吃瓜群众,吕导欣慰的说段兰溪总算是回归正常了。 段兰溪笑成一朵大喇叭花,动作麻利的卸妆换衣服,急吼吼的回了旅馆。 按照偶像剧中的套路,嘴上说是送礼物,但实际上,八成是秦慕真的回来了吧?! 这种认知充满了段兰溪的脑袋,他现在的情绪大抵也算得上另类的“近乡情更怯”。段兰溪越想越紧张,紧张到不敢直接推门进屋,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带着拆礼物的雀跃心情,抖着手推来了门。 段兰溪:“?” 他左看看,右看看,又退到门外看了看。 他是真没想到啊……居然真的就只是礼物?! 段兰溪:“……” 偶像剧果然都是骗人的。 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想去买大西瓜,结果最后却只买到一粒小芝麻。 何为天壤之别? 便是这般。 段兰溪拿起地板上的小箱子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心想着等方琢回来了,他就要把这个小箱子迎面扔方琢脸上。 砸死他! 他正腹诽着,耳边竟突然有声音响起,那声音一如往常的温和,又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怎么?小兰溪不开心了?” 段兰溪:“!” 他慌忙回头,握草!人生真是起起落落落落起起起起起起起起啊! 大惊大喜之下,段兰溪不负众望的吓成了的一尊雕像,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这突然出现的人看。 秦慕穿的十分正儿八经,估计是刚从飞机上下来就直奔段兰溪这了。 段兰溪蹲着,秦慕就也蹲下来,他含笑望着段兰溪,眉眼温柔,连眼角轻微的纹路都是诱惑,诱惑段兰溪扑到他怀里。 段兰溪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怎么恰当的形容:老妖精。 第二十一章 惊喜这种事,一般都是充满套路的,偶像剧里翻来覆去的演,来来回回都是那几招,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给你看一个开端,你马上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点悬疑感都没有。 可大多数人都是感性生物,还是会忍不住被那份“套路满满”的惊喜背后的心意而打动。有人愿意把你放在心上,挖空心思为你准备这样那样的礼物,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幸福的事。 段兰溪总觉得,如果秦慕对他没这么用心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一直维持他在包养关系刚开始时的模样,假装懦弱,假装冷淡。钱归钱,情归情,只要他想,就能两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越线,想要跨进秦慕的心里,想要秦慕更喜欢他一些。 除非真正得到,否则怎样都不知足。 他甚至有些蛮不讲理的想:没错,是秦慕在鼓励他得寸进尺。 段兰溪:“……嗯。” 他被自己这个臭不要脸的劲儿震惊了。 于是他将臭不要脸进行到底,一边唾弃自己,,一边生猛的扑到秦慕身上。 他这一扑剽悍如饿虎扑食,把秦慕扑的一个趔趄,直接向后倒去,段兰溪早就知道会这样,他把自己的左手垫在秦慕的脑后,然后和地板来了个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 “哐”的一声,听得秦慕心一紧,段兰溪却笑嘻嘻的像个没事人似的,不停的说: 分卷阅读30 “没事没事,不疼不疼。” 他现在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和秦慕撒娇上,摸摸这里,蹭蹭那里,情到深处还忍不住轻轻咬上几口。 秦慕:“……” 他刚担心完段兰溪的手,又开始担心段兰溪是不是要吃人了。 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粘人。 他哭笑不得的在段兰溪的背上拍了几下,“别闹,快起来。” 段兰溪为了合理的腻在秦慕身上,无所不用其极,他皱着眉头装可怜,“别拍别拍,哎呦,我这个老腰啊,疼疼疼……” 秦慕:“……” 他彻底没脾气了,明知道这皮孩子嘴里没一句真的,可还是狠不下心来拒绝他。 秦慕的手缓缓移到段兰溪的腰上,掌握着力度,四处揉按着,“哪里疼?是这里吗?” “嗯……左边,在往下,对,就是这,哎,舒服~” 秦慕的力度恰到好处,揉的段兰溪又疼又爽。 他闭着眼睛趴在秦慕身上哼哼,语气委委屈屈的,“我可没骗您,我前两天拍一场替人挡刀的戏,动作太大,一不小心就扭了一下腰,真的疼死我了。” 这事儿是真的,疼也是真的,只不过没段兰溪说的那么夸张就是了,他在其他人面前可是半声疼都没喊过。 秦慕可能是有特异功能吧。 段兰溪一看见他,三分的委屈都能瞬间变成十分。 浑身上下哪都疼,哪都不舒服,哪都不得劲,哼哼唧唧只想要金主爸爸温声细语的安慰他。 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着实有点黏人,但实际上,段兰溪能很清楚的感觉的到,秦慕喜欢被粘着,喜欢被需要。 他并不清楚这是因为什么,但是这终归是件好事。 段兰溪想给的,就是秦慕想要的。 多好啊。 段兰溪腰上舒坦了,又忍不住往秦慕怀里拱,脑袋滚来滚去,以擀面杖擀面皮的频率擀着秦慕的胸口。 秦慕被他压的喘不上气来,便掐着段兰溪的后颈让他抬头。段兰溪就算再瘦也是个正当年的小伙子,重量在那摆着呢,秦慕这一把老骨头哪经得起他这么碾来碾去的。 段兰溪顺从的被秦慕掐着后颈抬起头,秦慕这一路赶路辛苦,段兰溪心疼他,闹一闹也就够了。 等两个人都从地板上起来,段兰溪把秦慕摁到了床上,“您先休息一会吧,睡个午觉,等吃晚饭了我就叫您起来。” 秦慕确实累了,没有推辞的就躺下了,他很快就睡着了。陷入梦乡之前,他闭着眼睛和段兰溪讲,“我给自己放了个小长假,所以会在你这多待几天。” 与其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大房间里,他更想和段兰溪挤这一方小小的床。 这样安心。 段兰溪无声的笑了一下,低头轻吻秦慕的额头,“辛苦了,午安。” 秦慕睡眠浅,平常睡觉的时候,就连烟罗的一声轻吠都能轻易把他惊醒,段兰溪怕打扰到他,索性直接出了屋,跑到方琢和宋屿的房间求收留。 宋屿正坐在床上看《笑傲江湖》,新版《笑傲江湖》已经播了七八天了,妥妥的黄金时段收视率第一,剧中演员从男一女一火到男N女N,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火了一大串人。 也有粉丝问段兰溪什么时候出场,被官博君告知东方教主要三十多集才能出来蹦哒蹦哒的时候……兰花指们就集体哭晕在屏幕前了。 宋屿给段兰溪念粉丝们在微博上那撕心裂肺的段子……哦,不,是控诉,段兰溪越听越开心,最后直接笑到捶床。 方琢方才一直在阳台上打电话,这会才把手机撂下,他坐到床上,旁若无人的把宋屿揽进怀里,亲昵的碰了碰额头。然后才说起正事,他和段兰溪建议道:“你现在最好发个微博安慰一下粉丝们,你已经很久没发微博了。” “微博?”段兰溪错愕道:“发什么?” 他确实很久没发微博了,除了和上次去《西游现传》剧组探班的几个妹子互动了一下,他就没再点开过微博的那个图标。 方琢似乎比段兰溪还不上心,“你随意,不过分就行。如果你不怕秦总生气,还可以叫粉丝们‘宝贝’,她们一定很开心。” 段兰溪:“……” 他不想理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和宋屿商量了一会,段兰溪决定录一段唱歌的小视频,就唱《牵丝戏》里面的那段戏腔。 这首歌跟东方不败那卑微却葳蕤的爱情很搭调,歌词里还有“兰花指”这个词,也算是诚意满满。 已经决定好了唱什么歌,接下来就是拍摄,段兰溪不想自拍,又拒绝了宋屿的自动请缨,他心里早就想好了…… 这首歌,他要秦慕给他拍。 这首歌,他想唱给秦慕听。 秦慕没睡多久,睡了三个多小时就醒了,段兰溪定了个外卖,顾及秦慕的饮食习惯,点的都是比较清淡的菜。秦慕本想给段兰溪加道肉,又怕段兰溪晚上吃的太油腻对胃不好,只好作罢。 两个人简单的吃了个晚饭,段兰溪觉得秦慕现在心情还挺好的,就趁机把自己的“不情之请”讲了出来。 秦慕不觉得这有什么僭越的,他兴致颇高,并表示很期待,毕竟他还没听过段兰溪唱歌。 段兰溪眨巴眨巴眼睛,心想着以金主爸爸的性格,就算他跑调跑到大西南去,金主爸爸大概也会真诚的鼓掌夸好听。 自家孩子么,怎么歪瓜裂枣都是爸爸的心头宝。 腹诽归腹诽,其实段兰溪很紧张,他跟着原唱练了一下午,又让宋屿听了几遍,得到高度评价后才敢在秦慕面前张嘴。 可他还是会喉咙发紧,唱歌时嗓子绷得紧紧的,喝再多水都无济于事。 试录几遍全都失败了,段兰溪囧的不行。 秦慕稳稳的端着摄影机,透过镜头看段兰溪的感觉颇为新奇,像是在给孩子录才艺表演视频的家长。秦慕含笑欣赏了一会段兰溪脸红耳朵红的窘迫模样,耐心鼓励道:“别紧张,你就当我在陪你唱歌。” 段兰溪抬头看他,秦慕张着嘴,无声的比出第一句歌词的口型。 秦慕哪里会知道这几句歌词,估计是刚才百度的,段兰溪心里一暖,笑弯了一双丹凤眼。 在心头笼罩的紧张乌云也被风“呼呼”的吹跑了。 段兰溪看着秦慕的脸,悠悠的,悠悠的把他想唱的都唱了出来。 一共七句歌词,句句动人。 “兰花指捻红尘似水, 三尺红台,万事入歌吹, 唱别久悲不成悲, 十分红处竟成灰, 愿谁记得谁,最好的年岁。” 唱完歌,段兰溪对着镜头和镜头后的秦慕笑了一下,他轻声开口,接下来的这句话是想要单独给秦慕听的。 “愿你记得我,最好的年岁 分卷阅读31 。” 第二十二章 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 最好看的,也不过五六年。 这样的时光,就是应该被好好记住的,不管是用一本相册,还是用某个人那双含着情的眼睛。 段兰溪仰头看着秦慕,有的话虽然没有说不出,但已然是昭然若揭,他已经把一颗真心捧到了秦慕眼前,只等秦慕说是要还是不要。 是雨过天晴还是继续奋斗,只等秦慕的一个回答。 秦慕把摄像机关了,他站到了段兰溪的面前,完全没了刚才的轻松,段兰溪太固执了,固执到让他有些头疼。 他沉声道:“兰溪,非要这样吗?” 段兰溪就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他点头道:“对。” 他的喉结动了动,他很紧张,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合适。 怎么才能把情话说的更动听些呢? 段兰溪不知道。 “我想要你,只想要你。” ——他只能说出这种简单又没有技巧的简单告白。 迎着秦慕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段兰溪又重复了一遍,“我想要你,只想要你。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我就是喜欢你,而且,还会一直喜欢下去。” 段兰溪之前一直用敬语称呼秦慕,“您”来“您”去的,像是两个辈分的人,现在他刻意把“您”变成了“你”,虽说讲起来略微别扭,但是两个人总算是平等了。 秦慕没注意段兰溪的称呼变化,他也不想和段兰溪探讨什么是“喜欢”,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年轻人的才会玩的游戏,和他没关系。 秦慕笑了笑,又恢复了他平常那宽厚长辈的模样,“兰溪,你……” 他刚说了几句话,就被段兰溪把嘴堵住了。 没错,简单粗暴的直接用嘴堵。 秦慕一张嘴,段兰溪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什么“你还年轻,还有更广阔的世界,还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何必拘泥于我。” 说来说去,教条又敷衍。 段兰溪不想听,可偏偏又没办法反驳。 秦慕到底在顾忌什么?是觉得他们年龄差太大?还是怕段兰溪不够认真? 他到底要怎么说,秦慕才能意识到他对他来说有多珍贵呢。 我的心上人啊。 你觉得你自己是什么?朽木?老骥? 可在我心里,你是我年少流离中最安稳的依靠,是我轻狂岁月里最刻骨的温柔。 应该紧抓着不放手的那个人是我,不是你。 段兰溪的吻很轻,只轻轻沾了沾秦慕的嘴唇,一碰即离,他抱着秦慕,把人珍而重之的揽进怀里。 “你不能一棒子拍死我啊。”段兰溪的声音闷闷的,“好歹要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啊。” 秦慕沉吟了一声,刚想说话,又被段兰溪堵了回去。 没错,还是用嘴。 他啄了啄秦慕的嘴唇,说话的语气里三分撒娇七分诱哄,“我不要求太多,咱们循序渐进,你先别把我当孩子看了行吗?” “我真的不是孩子了,我之前在家还帮着你哄秦言来着。” “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么。” “求你了~” 段兰溪立志要将铁杵磨成绣花针,在秦慕耳边不停絮叨,颇有唐僧念紧箍咒的磨叽风采。 然而秦慕心智坚定,不为所动,“不……唔。” 秦慕的眼睛忽然瞪大,段兰溪耍流氓居然还耍上瘾了,只要秦慕说个“不”字,他就亲秦慕一下,说一次亲一次,秦慕不停说他就不停亲,秦慕偏过头不让亲嘴唇他就亲耳朵,磨人的不行。 秦慕:“……” 熊孩子真不好对付啊。 他没有段兰溪那么厚,被段兰溪这一下下的亲着,磨着,秦慕自觉老脸有点挂不住了。 他脸红着,心乱着,没有过多思考就顺了段兰溪的意,“行,给你机会,你先把手放开。” 段兰溪诡计得逞,笑的眼睛都没了,他见好就收,怕再逗下去秦慕就真生气了。 他撒开手,向后退了一会,等秦慕整理好了被他扯的皱巴巴的衣服,段兰溪忽然正儿八经的向秦慕鞠了一躬。 “秦总您好,我来应聘你未来男朋友的职位,任期最好是终身。” 秦慕:“……” 他第一次见到敢强迫面试官的应聘者,秦慕叹为观止,便真的像面试员工时一般高深莫测的点点头,“嗯,看你表现。” 段兰溪欢呼一声,八爪鱼一样的缠到了秦慕身上,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秦慕抚了抚他的背,又偏过头在段兰溪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心里有几丝愉悦,更多的确实惆怅。 他现在四十多岁,对情啊爱啊没有那么深的向往了,也没有无惧将来无惧成败的底气了。 他现在只希望,段兰溪能够心口如一,说到做到。可以安安稳稳的陪在他身边。 久一点,再久一点。 段兰溪乐不可支,虽然现在只是个考察期,但所有的事情都是从考察期慢慢过渡过来的嘛,不急,不急。 他不敢造次,平日里怎么办,现在还是怎么办,晚上睡觉也还是一人一边,各睡各的。 就是…… 段兰溪最后实在没忍住,小心翼翼的勾住了秦慕放在身侧的手,轻轻摩挲几下后,他壮了壮胆子,向秦慕那边挪了挪,又挪了挪,再挪一挪。 等挪到一个他觉得满意且秦慕不会介意和“安全距离”后,段兰溪心满意足的停下了,他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就沉沉的睡去了。 他睡的太快,以至于完全没意识到秦慕在沉默了半晌后,忽然反握住了他的手。 “兰溪,晚安。” 醒过来时,段兰溪几乎以为他回到了他和秦慕的家。秦慕还是那个带着笑意的温柔模样,他托方琢去买了早餐,摆在桌子上,又用新买的热水壶烧了热水,晾至温热后加了蜂蜜,让段兰溪在饭前喝。 倒是段兰溪自己,迷迷糊糊的拥着被坐在床上,一脸懵懂一头呆毛,活像一个被纨绔子弟轻薄了的良家妇男。 他这样实在是好玩,秦慕忍不住逗他,“清醒了吗?” 段兰溪把秦慕递过来的温蜂蜜水一饮而尽,神智略微清醒了些,他伸手捋了捋头上的呆毛,不好意思的笑道:“醒了。” 秦慕管他就跟管小孩似的,总怕他磕到烫到的,“喝水的时候慢一点,烫着怎么办?” 段兰溪彻底清醒了,肚子里的馋虫也跟着醒了,他起了床,衣服找衣撑子一般的往秦慕身上一挂,“您给的水,温热从来都是正好的。” 唉,刚醒时神志不清,“您”和“你”又用不明白了。 秦慕侧过脸看他,“嘴这么甜,看来刚才喝的蜂蜜水确实是甜。” 段兰溪眯 分卷阅读32 着眼睛,在他唇边轻轻吐气,“甜不甜……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秦慕眸色一暗,捏住段兰溪的下巴,一言不发的就亲了上去, 段兰溪的嘴里果然很甜,齿缝间还留有蜂蜜的甜腻味道,软滑的舌是甜的,糯米一样的牙也是甜的,两个人激烈的纠缠了许久,分开时嘴角还牵连出羞耻的口水丝。 唔,不知道是不是也是甜的。 段兰溪的喉结动了动,他痴迷的盯着秦慕的脸,满脑子都是“把这个人吃了”和“被这个人吃了”的魔怔念头。 等呼吸和心跳缓和了些,段兰溪揽着秦慕脖子的手臂用力收紧,正想要凑过去讨要更多的“甜头”,却听到了十分煞风景的敲门声。 段兰溪:“……” 如果来的是方琢或者宋屿,他一定弄死他们。 他光着脚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一看,唔,不出所料,果然是方琢! 段兰溪翻了个白眼,正待一巴掌把方琢拍出去,方琢就眼疾手快的扒住了门。 “溪哥!溪哥!我有要事相商!” 秦慕站在一旁,方琢温驯的跟小猫似的,居然还十年难得一见的叫起了“溪哥”。 方琢这么一说,段兰溪也不好直接把他赶出去,他扶着门道:“有事就说,在这说。” 方琢说:“我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电视剧,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段兰溪面露不屑,“那个抄袭小说改编的电视剧?不演!死都不演!” 方琢不死心,“人家给你的可是男主啊。” 段兰溪嗤之以鼻,“那也不演。” 方琢继续游说:“这个电视剧的话题量很高,未拍先火。” 段兰溪:“可是它抄袭!” 方琢:“这部剧的导演,编剧也都很靠谱。” 段兰溪:“可是它抄袭!” 方琢:“……” “绝对不演抄袭的小说!”段兰溪光着脚在地板上愤怒跺着,“偷别人家鸡蛋的贼!” 他话音未落,不远处忽然丢来一双拖鞋,“把鞋穿好,地上冷。” 段兰溪:“……哦。” 第二十三章 方琢确实很看重这部电视剧的市场价值,他贼心不死的还想要继续劝段兰溪,但是段兰溪油盐不进,声称自己绝对不和小偷作家同流合污,谁爱拍谁拍,反正他不拍。 方琢劝说无果,叹着气走了。 段兰溪抓紧关上门,三下两下的又窜到秦慕身边,粘粘糊糊的想要完成刚才未完成的“伟大事业”。 他撅着嘴想索要一个亲亲,但被秦慕拿着一个皮薄馅大的肉包子怼了回去,“快点吃饭,吃完饭好去剧组。” 段兰溪咬了一口肉包子,撑得两颊鼓鼓的,“今明两天我都是夜戏,白天歇着晚上拍戏。” 他奋力把包子咽了进去,“所以,今天白天我只负责陪你。” 秦慕了然的点点头,没再接话。 段兰溪说是要专职陪着秦慕,但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能陪秦慕做什么。 陪散步? 不行,影视城里面人多嘴杂,要是有人认出了他和秦慕,绝对会传的满城风雨。 陪看电视? 秦慕对电视剧没兴趣。(除非是段兰溪演的。) 陪睡觉? 段兰溪跃跃欲试,但是秦慕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他就很没骨气的腿软了。 好吧好吧,最后两个人十分老干部的并排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早间新闻。 在这点上他们两个颇有共同语言,不管是国际局势还是社会发展,都能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交流两句看法,秦慕眼神老辣,段兰溪思想活跃,两个人都从对方身上得到不少启示。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聊着聊着忽然聊到知识版权问题上了,现在的社会呢,网络无处不在,人们可以更好的分享自己的成果,也可以更方便的“借鉴”别人的成果。 借鉴?拷贝?抄袭? 对这种行为可以下的定义有很多,但是不必太纠结于称呼,反正内在行为都一样令人恶心。 不管是小说抄袭,还是淘宝假货,侵权行为简直无处不在,让人恨得牙痒痒,可偏偏又无法阻挠。 一说到这个段兰溪就很来气,他咬牙切齿的和秦慕抱怨方琢和他提的那部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拿别人的东西来赚钱!真是不要个脸了,里子是人家的里子,他给换了个不同颜色的衣服就是他的东西了吗?这种东西居然也能火,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他斩钉截铁的下了一个定义,“我就是再喜欢演戏我也不会演这种东西,太对不起被抄袭的作家了,良心不安。” 秦慕看着自家傻白甜小奶狗变成了慷慨激昂小疯狗,噼里啪啦的说了这一大堆话,既忍俊不禁又颇为欣慰。 没白费自己把他放在心尖上疼。 他的小少年三观很正。 有句流传很广的话——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秦慕一直都觉得,这里面的“少年”并不是指少年形貌或者少年志气,而是少年的那颗纯粹之心。 光明坦荡,纯粹骄傲。 秦慕揽着段兰溪的肩,让他靠近自己怀里,轻声安慰这个暴躁又无奈的小孩,“现实就这样的,市场总是应人们的需求而发展,你改变不了这个大环境,但你可以保证自己不被改变。” 他低头吻了一下段兰溪的额头,“努力去做这浮华娱乐圈里的一股清流吧,如果做不了清流,做泥石流也行。” 段兰溪被他这三言两语安慰的心花怒放,不管秦慕说什么他都高举双手双脚外加第三只腿表示赞成。他抬头去寻找秦慕的嘴唇,接下来的话淹没在唇齿之间,“泥石流吗?我喜欢……” 段兰溪喜欢吻秦慕,蜻蜓点水的轻吻也好,激烈缠绵的舌吻也好,总能让人心里升起一股隐秘的满足感。 于是他亲了又亲,吻了又吻,唇瓣不负众望的被吮的又红又肿,下午去剧组化妆的时候,把化妆师都吓了一跳,连连惊呼这是怎么了,被蚊子咬了吗? 段兰溪平日里爱说爱笑的,剧组里大家都把他当小孩看待,化妆师千想万想也没往少儿不宜的那个方向想。 段兰溪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红肿的嘴唇,再想想秦慕的情况也和他差不多,得意的都快飘起来了,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淡定,“唔,没什么,就是刚才馋了,吃了一份超级无敌变态辣的鸡翅,把嘴辣肿了。” 化妆师知道段兰溪爱吃辣,他点点头表示理解,嘴里嘀嘀咕咕的感慨着,“连你都被辣成这样,那辣椒粉是有多辣啊。” 段兰溪没接话,嘴角却不停的往起翘,压都压不住。 可不是嘛。 那辣椒粉可辣了。 陈年老辣椒。 不仅辣到了嘴唇,还辣到了心里。 辣的他心里暖 分卷阅读33 呼呼的。 又麻又痒。 换好了衣服,化好了妆,段兰溪就跑到拍摄现场得瑟去了,德清现在变成了能够呼风唤雨的大太监,服装虽然依旧不鲜亮,但布料的档次蹭蹭上升,袖口领口也多了繁复的暗纹,整个扮相都透着一股闷骚的华丽感。 段兰溪特别喜欢这套衣服,跑到相熟的工作人员和演员面前得瑟了一圈,像一只要开屏的小孔雀。 就连吕浮舟都取笑道:“穿个太监总管的衣服都乐成这样,这要是穿上皇上的龙袍,不得乐抽过去啊。” 段兰溪大摇其头,龙袍太庄重华贵了,他现在的气势撑不起来,容易变成衣服穿人,而不是人穿衣服。 他觉得还是他身上这套更适合他。 可惜秦慕看不到,他没跟着段兰溪来片场。秦慕在《江山旖旎》里有许多相熟的人,还有几个老前辈算得上是秦慕的世家叔叔。这种情况下,秦慕一露面便能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所以说,秦总他老人家还是应该深藏功与名,安静的被金屋藏娇才是上策。 段兰溪拿出手机来看了又看,前后看了五六次了手机屏幕上才显示过了三分钟。 段兰溪:“……” 他越着急,时间过得就越慢。 度日如年果然是真的。 他掰着手指头,蔫蔫的等了一个多小时,谢天谢地,吕浮舟总算是把他揪过去拍戏了。 今天的戏颇为有意思,讲的是容妃和丽嫔发生争执,容妃趁着夜黑风高,将丽嫔推下莲池中溺死。 故事发展到这,还不算有意思,最有意思的是,德清和皇上此刻就站在不远处的假山后,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当年宫变时,这位皇上还是个孱弱的小皇子,因为年纪尚小被留了一条性命,他蛰伏多年,最后在忠心旧臣的辅助下扳倒了乱臣贼子,将江山重新夺回。 听起来很励志是不是? 但实际上,皇上他只不过是换了更大的囚牢,当年是被乱臣贼子囚禁,现在是被所谓的“忠臣”掌控,其中辛酸滋味,难以言述。 而今晚这位胆大包天的容妃娘娘,她的父亲当朝宰相,大——功——臣,大——忠——臣。 宰相得皇上“倚仗”,容妃娘娘平日里也倍受荣宠。 别管是真宠还是假宠,面子上必须要过得去。皇上就算亲眼看见她杀人,也无可奈何,只能强忍着胸中的郁气。假装什么没看见。 一国之主,做到这个分上,当真是生不如死。 容妃和丽嫔的戏份早已经拍完,现在主要拍皇上和德清的反应。 皇上的年龄跨度很大,少年、青年、中老年都有不同的扮演者,青年时期的扮演者是贺子卿……段兰溪一看见他就牙疼的紧,拿出了十二万分的专业能力勉强抑制住自己不对他翻白眼。 段兰溪不舒服,贺子卿好像也不太舒服,他的脸色极为憔悴,厚重的粉底也盖不住眼角的无情,像是几天都没休息过了。 贺子卿在拍戏时十分心不在焉,一句十个字的台词翻来覆去的念了七八遍都没念对,到最后,吕浮舟暴躁了,贺子卿也暴躁了。 由于这个突发情况,拍摄中止,暴躁的贺子卿被他的经纪人扯到一旁的角落里说话了,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才几句话的时间,贺子卿就又开始烦躁的低吼了,翩翩公子秒变金毛狮王。 段兰溪远远的瞧上了几眼,问同样远远观望的吃瓜群众方琢,“贺子卿这是怎么了?” 方琢瞟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吗?” 段兰溪反问道:“知道什么?” 方琢嘴角轻扬,一副看好戏的惬意,“贺子卿的恋情被八卦杂志爆了,对方是个女富商,比他大了十多岁,也不知道是包养还是谈恋爱。这事爆出来后,贺子卿脱了一大堆粉,路人缘也完了。” 段兰溪惊奇道:“哦——” 可这还没完,方琢又说:“然后,他还丢了三个代言,两个已经谈好的电视剧也没了。” 段兰溪倒吸一口凉气,“呀——” 方琢用拇指和食指给段兰溪比了一个短短的距离,“贺子卿现在,离糊只有这么一点点的距离。” 段兰溪面露不忍,“真可怜啊……其实他演技还挺好的。” 方琢又看了他一眼,笑的更开心了,“演技好有什么用啊,秦总想让他糊,他就得糊。” 段兰溪:“咦?” 怎么又扯上秦慕了? 诶,不对…… 秦慕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方琢耸了耸肩,轻描淡写道:“贺子卿太狂了,秦总想教教他应该怎么做人,告诉他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段兰溪:“……” 方琢看见段兰溪这“万万没想到”的表情,心里很是受用,于是又跟他八卦了另一件事,“还记得喻子言吗?他当初不是拿剑抽了你几下嘛。因为那几下,他丢了好几个代言,被秦总打压了很长时间,急得差点没跪下来叫爸爸。” 第二十四章 段兰溪:“……” 他现在倒是很想跪下了叫秦慕一声“爸爸”。 没想到啊,有生之年他也能有一个大靠山,如此护短,如此霸气,不仅帮他出气,还默认他可以狐假虎威作威作福。 妙啊! 段兰溪看了一眼远处的贺子卿,很不厚道的笑了。 贺子卿和他经纪人吼了好长时间,始终都没有平静下来,吕浮舟等不起也不想等了,他把段兰溪叫过来,说起要先拍段兰溪单人的镜头。 段兰溪无可无不可,让他自己演可能也比和贺子卿搭戏更自然。 他拒绝了吕浮舟找个工作人员和他搭戏,省的他对着空气演戏太别扭的提议,那样的话,摄像师不方便换角度,一不注意就可能会让工作人员入镜了。 吕浮舟没反驳他,心想着等段兰溪发现没有人在旁边搭戏确实不舒服的时候,再给他派搭档也行。 吕导想的是挺好,然而,段兰溪并没有给他再提建议的机会。 昔日表演课上的“段一条”重出江湖,大发神威,神功盖世。这几场戏,全部都一条过! 一时间,掌声雷动,惊掉下巴无数。 段兰溪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他淡淡微笑,表示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那么一演,谁知道它就一条过了,我并不是想要在谁面前炫……好吧好吧,这个不能撒谎,段兰溪确实存了在贺子卿面前得瑟的心思,看看吧,我不仅后台比你硬,我演技也比你硬。 怎么样?羡不羡慕?嫉不嫉妒? 再羡慕也不是你的。 咦嘻嘻嘻嘻。 由于段兰溪的优秀表现,剧组提前收工,一众工作人员感动的热泪盈眶,谢天谢地,终于能在半夜十二点之前回酒店睡觉了, 不过…… 分卷阅读34 段兰溪临走之前偷偷瞧了一眼,贺子卿和他的经纪人还在焦头烂额的讨论着。 这都讨论一个多小时了吧。 不觉得嘴干吗? 要不是双方关系太紧张,段兰溪真想给他们送两瓶水去。 他把这个友爱的想法当做笑话说给方琢听,立马挨了方琢的一记“如来神掌”。 方琢知道段兰溪是在开玩笑,但还是被这个熊孩子气的想笑,他淡淡瞟了段兰溪一眼,“皮这一下你很快乐吗?” 段兰溪挑了挑眉毛,快乐啊!比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室外吃雪糕都爽。 虽然酒店离片场不算远,但也要坐车回去,方琢开车,段兰溪靠在座位上拿着手机看电影,正看的津津有味呢,上面忽然弹出一个消息框,秦慕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叮叮叮,未读消息的条数还在不断上升。 段兰溪:“?” 这都快半夜了,秦慕怎么还没睡啊。 他颇为好奇的点开那个消息框,映入眼帘的……全都是他自己的表情包。 他粗略的上下翻看了一下。 表情包倒也不算多,也就…… 五六十张吧。 表情包有卖萌的,有扮丑的,有从电影里截的,也有在片场照的日常图。 段兰溪随手点开一张,豁,底下还带水印呢,绝对是秦慕从微博上翻出来的。 金主爸爸居然还会刷微博,老年人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啊。 段兰溪来回翻开着自己那些张牙舞爪的表情包,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些亲(后)妈粉,以给他做各种表情包为乐。他之前没把这个当回事,看见那些表情包也能笑的四脚朝天,可是现在…… 兰花指们!断绝关系吧! 青山绿水!后会无期! 段兰溪这火气其实是虚火,三分恼羞成怒七分虚张声势,不管多想扯个人过来打一顿,只要一想到发这些表情包的人是秦慕,他就一点火气都没有了。 很快到了酒店,段兰溪和方琢互道了晚安,方琢先回了自己房间,段兰溪却徘徊在房门外,迟迟没有推门进去。他盯着从底边门缝里泄出来的灯光,不自觉的咬起了嘴唇,给秦慕发消息: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秦慕很快回复:等你回来。 段兰溪心里忽而变得蜜糖一般甜,他又问道:你,有没有很想我啊? 秦慕迟疑了一分多钟,回复:有。 底下还配了一个表情包,从《记住我》里面截的动图,十分撩动少女心,段兰溪拿着玫瑰花,含笑点头,旁边配了一行字:嗯,都听你的。 段兰溪这回要使劲咬住嘴唇才能抑制住不断上扬的唇角了,他斟酌了一下,又说:那你想不想看见我啊? 秦慕这次回复的很干脆:嗯。 想象过无数次的答案,却又比想象中更甜。段兰溪深吸了一口气,用微微抖着的手指打字道:你把门打开吧。 发完这句话,段兰溪把手机放回衣兜里,他现在又累又困,实在是站不直,索性就歪歪的倚在门框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紧闭的门。 大约过了半分钟,门开了。 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那层阻隔之后,站的是他极度渴望的人。 秦慕没料到段兰溪会是这么颓的模样,顿时就有点心疼,他大大方方的对着段兰溪张开手臂,“要不要抱一下?” 段兰溪弯着唇角,笑的既疲倦又开心,他快走两步扑到秦慕怀里,把头放在秦慕肩膀上,用挺拔的鼻尖轻蹭着秦慕的脖子,呢喃道:“好累啊。” 秦慕拍拍他的后背,亲昵而自然,“累就好好歇着,我给你熬了粥,要不要喝一点?” 段兰溪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来,“嗯?粥?” “嗯,借酒店的厨房熬的。”秦慕揽着他走到床前坐好,默认段兰溪这次可以坐在床上吃东西。 秦慕转身去拿用保温杯装着的粥,段兰溪靠着床头阖眸休息,他的注意力从秦慕身上分散开来,注意到了屋子里的不同。 秦慕居然在放歌,由于已经半夜了,怕扰了其他住户休息,秦慕便把音量放到最低,再加上歌手的声音本就低沉,不仔细听的话还真是很难注意到屋子里还有歌声。 但只要听到了,就挪不开耳朵了。 那声音低低的,像一块打磨圆润的玉。 “道旁枯草戒了酗雨用多久, 是否长过忘却一人的年头。 ……” 段兰溪:“!!!” 这个声音! 加了变音器他都能听得出来! 他抬起手,死不瞑目一般的对着音响的方向使劲,“喊寒!” 端着粥的秦慕:“什么?海涵?” “不!”段兰溪一字一顿的纠正他,“是喊——寒。来,跟我读,三声喊,四声寒,慕——喊——寒。” 秦慕:“……” 他拒绝说话。 偶像的力量是无穷的,段兰溪一听他喊寒的声音就打起了精神,腰不疼了,腿不酸了,一口气能上六楼了。 他兴致冲冲的问秦慕,“你也喜欢听慕总裁的歌吗?” 秦慕不知道“慕总裁”是谁,但联系上下语境,八成就是音响里放着的这个“慕喊寒”了。 他垂下眼睛,说话的声音略低略含糊,“我看你在微博上说过你喜欢他,的歌。于是就找来听听,没想到还不错,他声音很有磁性,很温柔。” 段兰溪点点头,“这样啊。” 他确实是发过这么一条微博。 可是,他怎么记得,他那条微博说的是“我真的超级喜欢慕喊寒”,而不是“我超级喜欢慕喊寒,的歌”啊。 段兰溪眨了眨眼,心中了然,秦慕的醋坛子属性八成是又要犯了。他单手握拳,举到唇边,用咳嗽声掩饰唇角的笑意。 他心里蛮甜,秦慕真的是在用心靠近他的世界,认真了解并接受他喜欢的东西。 他接过粥碗,捏着勺子柄心不在焉的搅拌着,他也想知道更多关于秦慕的事。“对了,你平日里喜欢听什么歌啊?” 秦慕随意的坐在他身边,语气随意的像是在和他闲聊,“我比较喜欢听纯音乐。” 段兰溪点点头,这个他知道,秦慕喜欢的音乐都比较简单悠扬,他有时候甚至还会听一些风声、雨声、鸟叫声…… 段兰溪听几分钟就犯困的那种。 秦慕说了一句话就不说了,两个人相对无言有点冷场,段兰溪只好强撑着没话找话,“那个,除了我喜欢慕寒……的歌,你还发现什么了?” 段兰溪就是随口一问,没指望秦慕有多认真的去看网上那些消息,可秦慕却真的是做足了功课。 秦慕直视着段兰溪的眼睛,神色温柔,声音也温柔,“其他的也没什么了,你的生活习惯、喜欢的颜色、喜欢的水果这些我之前就知道 分卷阅读35 。不过,我看她们说,你的名字取自‘兰溪三日桃花雨’?倒是很有诗意。” 段兰溪赶紧咽下嘴里的粥,很实诚的否认道:“不不不,那是方琢故意传出去哄粉丝的。兰溪其实是一个地名,是我父母的相识之地。” 秦慕点点头,刚想夸一句寓意不错,段兰溪又开始自己拆自己的台,“就是我妈他们家附近公园里的一个小水沟,之前他们还带我去看过,现在已经变成臭水沟了。” 秦慕:“……” 段兰溪耸了耸肩,十分无辜,“我怎么能告诉粉丝这么残忍的事情呢。” 秦慕无法评价,只好选择闭嘴不说话。 段兰溪重重的一拍大腿,“说起这事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你刷微博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叫做姜和橙子mio的ID。” 秦慕仔细回想了一下,“有。” 他还这姑娘的微博相册里搬走了不少的表情包。 段兰溪闻言冷哼一声,表情略狰狞,“当时宋屿发微博说我的名字取自‘兰溪三日桃花雨’,底下一堆说好听的,一堆说有诗意的,只有她!脑洞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居然问宋屿‘兰花雨’是谁!” 秦慕茫然不解,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段兰溪咬牙切齿的给他解释,“兰溪三,日,桃花雨。” 秦慕:“……” 第二十五章 什么日啊,草啊,上啊……都是一些容易被人误解的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粉丝们的脑洞无限大,一不小心就黄的没眼看。 秦慕轻咳一声,两个大男人在这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讨论黄色笑话,着实有点不安全。 他忽然道:“喝完粥了吗?喝完了就休息吧。” 段兰溪以为秦慕是着急了,忙把剩下的粥倒进嘴里,又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喝完了!” 秦慕去洗保温壶,段兰溪去简单洗漱,等收拾好了便已经到了凌晨一点,两个人都困的不行,躺下后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 段兰溪半夜踹被,冷了就抢秦慕的被子,然后再把秦慕的被子也踹了,最后被秦慕连人带被子扯到怀里抱紧,这才消停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循环播放这个模式。 秦慕说到做到,说在这休息几天就真的是休息“几天”,他在这一共住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早上一大早就走了,轻手轻脚的,一点都没有吵醒段兰溪。 按理来说,他昨天就应该走了,他尽量把时间拖到今天早上,能和段兰溪多呆一会是一会。 虽然这个影视基地离他的公司很远,但是只要早起一点,也赶得及在九点前到公司。 秦慕走了没多久,段兰溪就醒了过来,他视线迷蒙的扫视了屋子一圈,看见属于秦慕的那些东西都不见了,便知道秦慕是回去了。 段兰溪坐起身来,无精打采的发了一会呆,等要起身洗漱时,他忽然发现秦慕在床头柜上留下了一张纸条:好好拍戏,等你回家。 写的很工整,很端正,像是思考良久后一笔一划认真写下的。 秦慕说…… 等他回家。 他和秦慕的家。 段兰溪捧着那张纸条,坐在床上痴痴的笑了起来。 时间滴滴答答的往下走着,秦慕离开后,段兰溪又开始了每天都泡在剧组的日子,大部分时间用来琢磨剧本,没事闲着的时候就帮工作人员抬一抬道具,布置一下场地,日子过的也算充实。 又过了几天,方琢提醒段兰溪该发微博了,因为网友们千呼万唤的东方教主终于要出场了。段兰溪掐点发了那段他珍藏许久的《牵丝戏》视频,很不正经的配文道:让我们翘起兰花指,恭迎东方教主~ 段兰溪现在热度堪比二线小生,这条微博很快就评论过千,粉丝啊、路人啊、黑子啊都在下面蹦哒的很欢实。 当然,也有一些难以辨别属性的神奇生物。 姜和橙子mio:我赌五毛钱的,给段小猪拍这个视频的人就是兰花雨!【机智】【机智】【机智】 段兰溪:“……” 橙独秀同学,你坐下! 怎么哪都有你呢。 她这一层有好多个回复,有人在追问兰花指的含义,有人说她这是在搞事情,还有人跟着她下注,说是要赌一把大的,赌注已经从五毛涨到五块了。 段兰溪又点开视频看了一眼,好吧,笑的确实有点春`心荡漾,咳咳。 总而言之,段兰溪这款还原度很高的东方不败得到的褒奖比诋毁多,虽然他只有那么短短的两集戏份,差不多是刚出场就死了,但还是掀起了一阵小小的热潮,一不小心还上了微博热搜。 对段兰溪来说,火不火都是无所谓的事,但是火了就代表以后有更多剧本可以挑了,如此想来,也是好事一桩。 可段兰溪可能是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红人面前是非多。 他只想太太平平的拍戏,可偏偏有人不想他太平,不知从哪吹出了一股邪风,有人爆料说段兰溪有金主包养,金主还是个恶心油腻男。 这股邪风赶着段兰溪话题度正高的时候吹了出来,又有几大八卦营销号转发带节奏,一时间平底起波阑,还越传越邪乎,甚至还有人说段兰溪的金主热爱SM,经常把段兰溪打的满身青紫,生不如死。 段兰溪:“……” 你才满身青紫!你才生不如死! 你说我被包养我无法反驳,但你要是说我金主爸爸不好,我就很不乐意了。 段兰溪顿时就想和挑事的那几个营销号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正面对决,但是被方琢拦下了。方琢的意思是暂时先冷处理,等这股风波先过去,这种无凭无据的网络谣言根本蹦哒不了多久,现在越解释越会被人当成是心虚。 但是一定要查出幕后黑手,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这件事,可能就要拜托秦慕公司的公关部了。 一提到秦慕,段兰溪忽然就急了,“这事没让秦总知道吧?” 方琢叹了口气,“秦氏的公关部没有出手,想来就是秦总还不知道。” 段兰溪轻轻吐出一口气,“他不知道就好,没必要让他为这些谣言分心。” 他这会彻底放了心,居然还嬉皮笑脸的安慰方琢,“没事,别紧张,放松处理啊,处理不好我就回家跟着我爸我妈隐居去。” 方琢:“……” 心可真大。 段兰溪确实心大,他想了想,又发了一条微博安抚那些和黑子们英勇搏斗的兰花指们。 “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宜开怀大笑,享受美食,不宜动气,发怒。” 底下的评论又掐的死去活来,粉丝热泪盈眶的表示我们永远和段小猪一个战线,黑子冷笑着说你个卖屁股的贱人居然还敢出来,路人表示这撕的好激烈啊我就路 分卷阅读36 过一下我好怕怕啊。 段兰溪:“……” 他就不明白了,大家都是没见过面的陌生人,萍水相逢的,我又没烧你家房子抢你家钱,你干嘛非要乐此不疲的黑我呢? 陌生人的恶意大约是这世界上最激烈也最不可理喻的东西了。 段兰溪皱着眉头哼了两声,默念了无数遍“黑子都是精神病”,等心情平复了差不多了,他才起身出门去剧组拍戏。 德清这个角色杀青在即,他不允许自己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江山旖旎》剧组里明白人比较多,不知道是因为他们相信段兰溪的人品,还是他们有着过强的心理素质,居然没有一个人疏远段兰溪或者在背后嘀嘀咕咕乱嚼舌根,大家的表情都很淡然,该干嘛干嘛,仿佛谈一句网上那些黑料就能折寿一样。 段兰溪轻松之余,也升起了几分感激,对剧组的大家更为客气了。 有几个平时玩得好也会宽慰段兰溪,娱乐圈嘛,就这样,有人是真的脏,有人不脏也会被泼一身脏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习惯了就好。 段兰溪点点头,道理他都明白,可还是觉得挺难受的。 又过了两天,事情出现了转机,一位在《西游现传》里面合作过的老前辈为段兰溪发了声。 大意是说,虽然说网上现在有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说的貌似很有道理,但他只相信自己看见的。在他看来,段兰溪是个很刻苦的后辈,很敬业很向上,而且品德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前途光明,未来可期。 这位前辈堪称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倍受大家敬重,他这一番话出来,大部分观望的人都站了段兰溪,还有部分死不悔改的黑子依旧闭眼黑。 不过也无所谓,段兰溪现在已经学会把黑子当透明人了。 他现在想的最多的是那位老前辈,段兰溪跟他只有过那么一面之缘,连对手戏都没有,他怎么会突然为自己说话? 纵然心里有千万个疑惑,礼数都不能废,宋屿存了那位老前辈助理的电话,段兰溪便打过去道谢。 助理很快就把电话交给了那位前辈,老前辈慈祥温和,而且居然还有点俏皮??? 他说:“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秦家那小子吧,咳的都说不出来话还要给我打电话,一边说一边咳,把我老人家的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他说你是自家孩子,宝贝得很,决不能被网上那些谣言委屈了。” 第二十六章 段兰溪闻言就是一愣,秦慕生病了吗?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呢。 乱糟糟的疑问在他心里堆积着,翻涌着,他现在恨不得放下一切事情,立刻回到秦慕身边。 可是他不能,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能那么任性。 段兰溪勉强收敛思绪,和那位老前辈又客套了几句,便撂了电话。 他攥着手机坐在椅子上发呆,呆呆的坐了好一会,然后起身去翻他的日程表,最近四五天都没有他的戏份,可以短暂的回一次家。 段兰溪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有点失落,有点难过,还特别心疼。 秦慕身体一直不错,之前也没生过病,这一次突然病倒,段兰溪心里挺没底的。 他拿起手机给方琢打电话,带着点浑浊的鼻音,“方琢,准备一下,我要回家。” 方琢顿了一下,似乎是去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等到秦总家差不多就是晚上十一点,太晚了吧。” 段兰溪半死不活的说:“那行,我再想别的办法吧。” 方琢:“别的办法是什么办法?这么远的路程你还想坐出租?贵死你。” 段兰溪:“或许我可以……走着回去?” 方琢:“……” 行吧,这祖宗是铁了心要回去了。 段兰溪是不是知道秦总生病的事了? 秦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段兰溪知道他生病的事。 唉…… 希望这小祖宗能淡定些。 段兰溪没有不淡定,他现在特别淡定,他面无表情的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面无表情的走进秦家大门,和给秦慕熬中药的阿姨打过招呼后,他悄无声息的进了秦慕的卧房。 还没看见人呢,就听见了一声低低的咳嗽,又重又哑,喉咙都被咳裂了一样。 段兰溪只听一声就受不了了,眼睛瞬间就红了,他放轻脚步走到秦慕床边。 秦慕还没睡着,他合着眸子躺着,眉头不自觉的皱着,脸色虚白,很不舒服的模样。 段兰溪过去给他掖了掖被角,虽然动作很轻,但秦慕还是感觉到了,他以为来的是佣人,眼睛也不睁的就说:“你也别忙了,快回房睡觉吧。” 段兰溪坐在床边,伸手抚了抚秦慕皱起的眉头,笑中带泪道:“刚回来就赶我走,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啊。” 秦慕猛的睁开眼睛,异常震惊,“兰溪?” 他嗓子哑的不行,字字句句都像钝刀子扎在人耳朵里。 段兰溪温柔的垂眸看他,“嗯。” 秦慕又连着咳嗽了几声,“你怎么回来了?” 段兰溪故意冷哼了一声,“这是我家,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秦慕犟不过他,索性顺着他说话。 秦慕这么乖,段兰溪又觉得特别难受,他叹了口气,“明明都病成这样了,还要为我的那些破事烦心,我都不知道是该谢谢你还是训你了。” 秦慕勉强笑了笑,他费力握住段兰溪放在被子边上的手,“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观,看着别人欺负你。” 段兰溪更用力的反握住他的手,心中愈发酸软,“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秦慕轻笑了一声,又不小心引起了一阵咳嗽,“因为我想知道。” 是啊,哪怕是千里之外的喜怒悲欢,只要想知道,总是有办法知道的。 段兰溪咬着嘴唇,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为什么秦慕什么都不肯和他说呢?为什么自己迟钝到什么都发现不了呢? 段兰溪不由得苦笑一声,“可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秦慕轻声道:“兰溪,你不要这么想,是我不想……” 段兰溪不想听秦慕的安慰,错了就是错了,他应该自我反省。 段兰溪垂着头,忽然叫了一声:“秦慕。” 这是段兰溪第一次直呼秦慕的大名,也是他第一次用这样严肃甚至是严厉的语气和秦慕说话。 “你不想什么?不想我知道?不想我为你分心?所以你就一个人硬撑着?大半夜在这咳的死去活来的也不肯说一句话?你又不是三头六臂长生不老的神明,一直以来都是你照顾别人,不肯让别人照顾你。我不会再让你这么强撑下去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 分卷阅读37 事,你都要告诉我,虽然我能做的事情不多,但是,总可以帮你分担一点,让你不那么辛苦的。” 段兰溪越说越难过,声音很低,但是很坚定。他低下头,虚虚的靠在秦慕胸口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好不好?” 他先强硬后示弱,一开始斩钉截铁,到最后可怜巴巴,逼得秦慕不答应也不行。 秦慕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好,都听你的……你快把头抬起来,离我远一点,别再被我传染了。” 段兰溪得到了秦慕的肯定,在心头笼罩着的乌云被吹走了大半,心情轻松了不少,至少能笑出来了。他从秦慕胸前抬起头来,盯着秦慕看了几分钟,然后猛的前倾,在秦慕的嘴唇上“吧唧”亲了一口。 亲完还觉不够,又小猫舔水似的舔了一下。 唔,有点苦。 秦慕:“……” 段兰溪完全不介意秦慕嘴唇上的清苦味道,甚至还有点喜欢,他笑嘻嘻的,“传染就传染呗,我不怕。” 秦慕真是服了这个小流氓了,挺不正经,又挺可爱,说出来的话还让人觉得异常窝心。 秦慕把段兰溪留在身边的原因很简单,他想要一个有趣的男孩子陪他过几年,免得日子太过于清淡无味。可谁能想到,这孩子居然这样贴心,这样讨人喜欢,这样的让人舍不得。 秦慕兀自发呆,段兰溪也不打扰他,他歪着头看着秦慕,越看越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他又低下头,在秦慕的额头上吻了又吻,像是怎么样都亲昵不够,他轻声呢喃道:“不管你能不能相信,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过一辈子的,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秦慕笑了,笑的很珍惜,眼角浮现出一点细微的纹路,可他的笑容依旧好看,他抬手抚了抚段兰溪发红的眼角,然后轻声应道:“好。” 以前从来没有人说过要照顾他,所有人都想要去依靠他,并且获得他的帮助。 以前只觉得那是因为他们相信他的实力,后来却发现,那不过是因为没有人珍惜他,没有人心疼他。 而现在,他终于是被人爱着的了。 恰巧,他也很喜欢段兰溪。 能够彼此喜欢并且珍惜着,真是再好不过了。 秦慕还在病中,身体太过虚弱,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秦慕便撑不住了,恍恍惚惚的睡过去了。 段兰溪不敢离秦慕太远,怕他半夜醒来想要喝水吃药的,离远了听不见,段兰溪便在床边找了一个地方,蜷缩着睡了一晚。 秦慕这一夜果然睡的不安稳,睡一会醒一会,醒过来便开始咳嗽,一声一声,重的像是要咳血。更让人揪心的是,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秦慕又发起了低烧。 秦慕一直都是吃中药的,段兰溪也不敢擅自给他吃退烧药,只好选择物理降温,拧了一块湿毛巾搭在秦慕额头上,十多分钟就换一次。 这样一直折腾到了早晨七点多钟,谢天谢地,秦慕的烧总算是退了。 段兰溪这一夜简直是身心俱疲,熬夜无所谓,他有时候拍大夜戏拍一整晚,早就不把这些当回事了。重点是真糟心啊,他这颗心啊,随着秦慕的一举一动揪来揪去的,秦慕睡的安稳,他就能松口气,秦慕咳嗽一声,他的心就能突然提到嗓子眼上。 大起大落的,心脏都快死机了。 他恨不得自己代秦慕受这一场罪。 段兰溪掐了掐秦慕的脸,叹道:“快点好起来吧,我的小可……” 这话还没说完,段兰溪忽然觉得“小可怜”这三个字不符合实际,他深思熟虑了一秒钟,最后改成了——“我的老可怜。” 第二十七章 老可怜秦慕的情况不太好,一上午都浑浑噩噩的,早上八点的时候,他起身喝了段兰溪喂的一碗蔬菜粥,饭后半小时又被灌了一碗颜色和味道都不甚美好的中药,其余时间都在断断续续的睡觉。 到了下午才逐渐清醒过来,这人闲不住,身体刚好那么一点点就要开始看文件处理工作,段兰溪气得不行,也顾不得什么温柔小意了,几个眼刀子嗖嗖嗖的就甩了过去。 “不行!不许!不可以!” “你给我好好躺着!” “无聊?无聊你就看我,我觉得我比文件好看多了。” 秦慕:“……” 他无法反驳,只能点头赞同,“确实,文件没有你好看。” 段兰溪:“……” 见了鬼了,这人愈发的会说甜言蜜语了。 两个人争执许久,最后各让一步,秦慕不可以看文件也不可以看书,但是段兰溪可以给他读,拿出演话剧的台词功底,保证读的情真意切抑扬顿挫声泪俱下。 秦慕记忆力惊人,直接说出他想看的那几本书的具体位置,段兰溪去书房找的时候,一本一本的居然全在秦慕说的位置上。 段兰溪当即就想给秦慕报名去参加《最强大脑》。 段兰溪把找出来的书都叠放在书桌上,来来回回间他看见书桌旁摆了一个装画的画缸,里面稀稀疏疏的摆了几卷画,还有一卷微黄的宣纸突兀的摆在其中。 那卷宣纸薄薄的,一看就不是秦慕收藏的书画,倒像是他自己闲来无事的随性之作,段兰溪好奇的走过去,打开系画的绸带,把画放在书桌上细细观赏。 看了一眼之后,他觉得自己可能要瞎了。 段兰溪:“……” 这是什么?! 画里面那个瞪着丹凤眼,顶着猪耳朵,抱着大白菜的人是谁?! 是他吗?! 他拒绝承认。 …… 哈?秦慕怎么会画这种东西? 被鬼上身了吗? 段兰溪一巴掌打在自己脑门上,唔,是疼的。 看来这不是梦了。 不是,这什么时候画的啊。 段兰溪对着那幅“段小猪”拱白菜图,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犹记得,那年杏花微雨,风过江南,情深深雨蒙蒙,多少楼台烟雨中……行吧,他想起来了,接《西游现传》的时候,秦慕给他画过一幅《猪拱白菜图》,不过那幅画的是主角是一只憨态可掬水墨小猪。 而这幅画的主角,却变成了他。 所以这是秦慕什么时候画的? 居然背着他偷偷摸摸画这种画……这个老不正经的。 段兰溪“嫌弃”的打量这幅画,看着看着突然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挺可爱的。 这画挺可爱,秦慕也挺可爱。 他玩心顿起,从一旁摸过一支钢笔,在那棵白菜上工工整整的写了两个字——秦慕。 段兰溪狡黠的笑着,让你笑话我是猪,哼哼,如果我是猪,那你就是命中注定要被猪拱的大白菜! 写完了字,段兰溪又把那幅画卷起来放回原 分卷阅读38 处,他打算假装不知道,等着看秦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画被他动过手脚。 他放完画,就搬着书回了卧室,秦慕正歪头望着窗外发呆,神色怔怔的,仿佛在回忆什么。 段兰溪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在秦慕身后垫了一个枕头,方便秦慕靠的更舒服些。 他未语先笑,“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秦慕转过头来看他,语气倦倦的,“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 没等段兰溪接话,秦慕又接着说:“十几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月份,这种天气,我和秦言的妈妈结婚了。” 秦慕突然开始回忆当年,段兰溪既惊奇又好奇,他便顺势坐在床边,乖乖的等着听故事。 秦慕的声音低低缓缓的,带着些许唏嘘,“我和我之前的太太是形婚,我是同性恋,她是无性恋,我们都需要一个稳妥而互不打扰的婚姻,就顺理成章的组建了一个家庭。” 段兰溪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那秦言呢?” “秦言是试管婴儿。”秦慕苦笑一声,“他总是说我和他只有那一颗精`子的关系,这话没错,相比较而言,他妈妈至少还为他受了那几个月的辛劳,我却什么都没为他做过。” “其实,我也想对他温柔一点,我也想把他宠上天,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让他做这个世界最快乐的孩子。可是这样不行,秦言这孩子太张狂,一宠就无法无天,小小年纪就敢去赌场豪赌,长大了是不是就该杀人放火了?” 段兰溪:“额……” 他试图安慰秦慕,“那个,秦言还小嘛,小孩子不懂事,正常,正常。” 秦慕摇了摇头,“他哪有你那么懂事,他就是叛逆,就是想和我对着干,看见我难受他就开心了。” 段兰溪:“……”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假大空的安慰都是扯犊子,于是他只好扯出自己当例子,情真意切的安慰道:“我爸爸也是这样的,从小到大只会用竹板跟我沟通感情,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是很爱我的。父子两个不就是这样的嘛,前十几年都闹得像仇人一样……长大了就好了,等秦言长大了,他就知道谁是真心对他好的了。” 等孩子长大了,等父母变老了。 许多事情也就自然而然的想明白了。 只是,不知道那时候还来不来得及。 秦慕面容憔悴,神色间一片沧桑萧瑟,段兰溪看得着实心疼,他凑过去给了秦慕一个轻轻的拥抱,在他耳边耐心安慰道:“秦言还不懂事,不知道怎么珍惜别人,他不爱你,不代表别人不爱你。” 真的,你要相信,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在默默的爱着你。 譬如我。 秦慕低低的笑了一声,他掐着段兰溪的后颈揉了揉,“嗯,兰溪最乖了。” 段兰溪“嘶”了一声,很不满意的说:“不许用这种哄孩子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秦慕逗他:“那你是什么?大孩子吗?” 段兰溪挑了挑眉,自欺欺人的大声宣布:“我是你男朋友!” “嗯。”秦慕点了点头,“所以呢?” 段兰溪煞有介事的忽悠道:“所以你不开心就要告诉我,让我来哄你,让我来帮你,你不能自己憋着,知道吗?” 秦慕:“……” 抱歉,不知道。 并且拒绝知道。 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孩哄他? 他这张老脸往哪放? 秦慕偏过头,用沉默表示拒绝。 “男朋友啊。”笑嘻嘻的段兰溪忽的又正经起来,“我知道你很孤独,以后就让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我愿意永远陪着你。 一辈子都不嫌长。 第二十八章 段兰溪说过他愿意为了演戏一条路走到黑,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因为演戏就是他的所愿所求。 如今,他也愿意为了秦慕这样。 不管这是良缘还是孽缘,段兰溪都心甘情愿栽在秦慕身上了。 他又在家陪了秦慕两天,每天喂粥喂饭陪散步陪睡觉,缠秦慕缠的不行。 幸好他还记得要准时返回剧组,不然秦慕可能就要拖着尚未痊愈的病体,亲自把段兰溪送回剧组里。 段兰溪抱着他的小包裹,一步三回头的上了方琢的车,临走前还抱着秦慕的腰狠狠的吮了一下他的喉结,吮的秦慕一个哆嗦。 他像小狼狗一般的在秦慕的脖子上来回吮吸啃咬,嘴里还振振有词,“等这些印子消了,我就回来啦!” 秦慕哭笑不得的捏了捏他的脸,“好,我等你回来。” 段兰溪已经很努力的在调节情绪了,可在坐上车以后,在秦慕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脸色阴的发灰。 大抵天下的有情人皆是如此,每次生离都悲切的像是在死别。 等到了剧组,富态的吕导为欢迎段兰溪回来拍戏都笑成了一朵花了,段兰溪也只能硬挤出一个“假笑”表情包。 把一众围观群众的眼睛辣的不行。 所幸段兰溪还有一颗敬业的灵魂,镜头前披着故事里人的皮该哭哭该笑笑,把他该做的都尽力做到完美。 德清死于一个春日的早晨,枝头新绿初绽,檐下归燕轻啼,一起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好,包括德清。 他穿着新做好的衣服,腰板笔直的坐在凉亭的石凳上,面前是皇上赐下的毒酒,不远处是来监督他赴死的旧日同僚。 德清很高兴,脸上、眼睛里都是笑,他举着那杯毒酒,远远的敬了一下御前的新晋红人——曹福曹公公,他朗声道:“老曹,十几年后,九泉之下再见啊。” 语罢,便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满嘴都是酒的辣味,原来,见血封喉的鹤顶红是没什么味道的。 几十年了,终于轮到他尝尝这毒药的味道了。 德清低低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忽然有泪滑下。 他死不瞑目,眼神空空的,不知道他死前是不是想起了那年宫变,一个曾经位高权重的老太监狼狈的死在他眼前,死无全尸,受尽凌辱。 离权利越近的地方,离死亡也越近,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德清死前这场戏,看似简单,实则极难,大哭大笑,大喜大悲,从不甘心到认命,谁都不知道德清的心里究竟想过了什么。 段兰溪反反复复的拍了十几遍,等到他和吕浮舟都满意的时候,段兰溪心理都崩溃了,他捂着脸在躲在房车里哭了个昏天黑地。 真的,太难过了。 这是他拍过的最压抑的角色,德清这一辈子,从来没主动害过谁,没主动恨过谁,他所求的也不过是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 可最终,他还是落得了个不得好死。 段兰溪既心痛又心疼,德清倒地的那一刹那 分卷阅读39 ,他也有种濒死的窒息感。 到今天,才真正知道那样的社会是真的会吃人的。 段兰溪蔫兮兮的消沉了好几天,只在宋屿哄他说马上就要回家见秦慕时才能稍微把德清这个人物忘到脑后。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很玄幻的事,方琢忽然和段兰溪说——段兰溪被提名影帝了。 听起来有点不敢相信对吧? 段兰溪也不敢相信。 在再三和方琢确认这件事是真的,而不是迟来的愚人节玩笑之后,段兰溪一脸深沉的感慨道:“我本来以为我的人生是个一穷二白的流水账文,后来遇见了秦总,我以为它变成了宠溺的霸道总裁文,到了现在我才发现,原来这是个金手指大开的无限流升级文啊。” 方琢:“……” 段兰溪最大的能耐其实不是演技,而是瞎扯犊子。 方琢一边发自内心的佩服秦总的清奇品味,一边尽职尽责的和段兰溪解释其中缘由,“你这次确实是很幸运,今天的好电影太少了,《记住我》还算排得上号的,对了,《记住我》还提名了一个最佳摄影,这次真的是赚到了。” 段兰溪:“……哦。” 方琢继续说:“今年够格提名影帝的人太少了,你这次的表现也算是上佳的,恰巧主办方缺一个吸引眼球的噱头,所以你就被顺水推舟的推上来了。” 段兰溪听明白了,“所以我就是个噱头对吧?” 方琢:“你不能这么想……” 段兰溪抬抬手,示意他不必说了,“不管我怎么想,事实就这样的,咱们也别学自欺欺人的那套,我现在哪够格当影帝啊。” 方琢劝道:“但是你可以……” 方琢一张嘴,段兰溪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段兰溪不甚赞同的嗤笑了一声,“但是我可以去现场,去露个脸,拍个照,对吗?” 见方琢露出“我就是这个意思”的表情,段兰溪忽而正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能增加我的曝光率,但是我不想这样。你觉得我矫情也好,有病也罢,这件事我们就此打住好吧。” 段兰溪都这么说了,方琢就闭了嘴,不再说话了。 其实他一直不赞成段兰溪的事业规划。 别的明星的套路都是先接偶像剧攒人气,火了之后再接几部文艺片练演技,拿拿奖。 文艺片帮他转型演技派,他可以帮文艺片赚票房,双赢的事。 可段兰溪倒是好,一开始就接文艺片,方琢承认他有天分演的好,但是文艺片毕竟小众,能吸引到的粉丝也少,你没人气谁关注你有没有演技? 这就是娱乐圈的现实,悲哀且残酷。 “逃避现实”的段兰溪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对方琢提出了一个来自灵魂的拷问,“诶,不对吧,我这都够格提名影帝了,怎么也该再提名一个最佳新人吧?” 方琢推了推眼镜,“最佳新人奖啊,确实提名你了,不过你不用放在心上,据说那个奖已经内定苏天王的女儿了。” 段兰溪:“这都可以?!” 方琢笑了笑,“有什么不可以,苏杭的女儿啊,人家还没开始跑就站在终点线了,更何况她的演技确实还可以,也就比你逊色了十万八千里吧。” 段兰溪啼笑皆非的点点头,也接受了这个操`蛋的事实,这就是公认的规则,不公平的不是具体的某个人,而是整个社会。 他伸手拍拍方琢的肩膀,“那我先去收拾行李了……嗯,你尽力瞒着点,别让秦总知道这些,他最近身体不太好,别让他为了这种没必要的事伤神。” 纵然不能让秦慕为他骄傲,他也绝不想秦慕为了他劳心。 更何况,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 他只是有那么的一点点的难过,而已。 算了算了,人生哪能事事如意,他已经有秦慕了,不应该再去强求其他东西了。 纵然方琢贼心不死,有事没事就暗搓搓的劝段兰溪几句,但段兰溪岿然不动,到底还是没去那个据说“很权威”的颁奖典礼。 七月提名,八月颁奖,颁奖典礼那天,段兰溪穿着睡衣,瘫在沙发上看直播。 秦慕坐在旁边陪段兰溪,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手里的文件上,偶尔也抬头瞟一眼电视,和段兰溪断断续续的聊两句。 说实话,颁奖典礼着实有点无聊,不知姓名的俊男靓女们走马灯一般的上台领奖、唱歌表演,偶尔也有段兰溪熟悉的脸孔从屏幕前一扫而过,每逢这时,段兰溪都能稍微精神那么一点点。 他懒懒的用手拄着脸,斩钉截铁的跟秦慕预测道:“其实都没什么悬念,影帝肯定是乔铮,他是众望所归啊。” 秦慕翻文件的手顿了一顿,“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随手翻了一页,状似漫不经心的问:你很看好乔铮吗?” 一提到乔铮,段兰溪眼睛都亮了,一张标准的迷弟脸,“对呀,我关注乔铮很久了,他不仅演技好,性格也好,是个令人尊敬的前辈!” 说着说着,他忽然低落了下来,“不过他现在开了工作室,转做幕后工作,已经很少拍戏了。” 秦慕又问:“你有没有考虑过签他的工作室?” 段兰溪的手在沙发上来回摩挲着,“我当然想过啊,可是乔铮的工作室只签他母校的学弟学妹,我和他不是一个学校的,连去试试的机会都没有。” 秦慕摸了摸这衰小孩的头,“会有机会的。” 段兰溪摆摆手,“签不签都无所谓,我现在这样也很好啊,没有合约的限制,还有方琢来帮我处理好一切事情,我已经很满意了。” 秦慕又摸了摸他的头,脸上的笑暖洋洋的,也不知道他信不信段兰溪的解释。 两个人一时无话,段兰溪又对着电视屏幕嘎吱嘎吱的啃起了苹果,他频率惊人,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啃完了两个苹果,一个梨,扒了两根香蕉自己吃了一根送了秦慕一根。 香蕉这种水果太特殊,外表和内涵都黄的不行,段兰溪脑子一热嘴一欠,贱兮兮的就开起了黄腔。 他咬了一口自己的,又凑过去尝秦慕的,他对着秦慕的香蕉又舔又咬的“轻薄”了一番,最后舔着嘴唇意味深长的说:“还是您的大香蕉好吃。” 秦慕:“……” 第二十九章 他皮笑肉不笑的把那根香蕉塞到了段兰溪手里,“好吃你就多吃点。” 段兰溪把两根香蕉都放回水果盘里,不依不饶的贴到了秦慕身上,在他耳边用气声说:“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段兰溪是真的毫不客气,没有犹豫,没有迟疑,没有循序渐进,纤长的手直奔目的地,直接摁上了秦慕胯下的那几两肉。 和口是心非的主人不同,这尺寸很可观的东西异常诚实,像被扔进水里的海绵 分卷阅读40 ,很快就变沉变硬。 秦慕:“!” 他迅速的扼住了段兰溪的手腕,目光沉沉的警告道:“再闹下去后果自负。” 段兰溪颇为委屈的捏了捏手下的硬物,“可以啊,什么后果我都可以自负。” 他是认真的。 他想要秦慕,各种意义上的想要。 虽然说出来有点羞耻,可是段兰溪觉得,男人就要干脆点,想要就要,想睡就睡……但是前提是人家愿意被你睡。 所以,秦慕到底愿不愿意和他睡,这是个关键。 他异常真诚的看着秦慕的眼睛,“喂,男朋友,你到底想不想睡我啊?” 秦慕没说话,他握着段兰溪手腕的力度愈发的重了。 段兰溪没时间顾及手腕上那一点疼,他诚恳的像是在进行求职演讲,“我们试一试嘛……你不用管我的,我可以坐上去自己动。” 秦慕:“……” 他的手从睡衣下摆探了进去,抚上了段兰溪细软的腰,来回摩挲了几下后,段兰溪就抖的不成样子了。 秦慕的恶趣味又苏醒了,他掐着段兰溪的腰把他拖到自己腿上坐好,声音低沉的逗弄着脸颊和耳朵都红成一片的小孩,“你想坐上来自己动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第一次的话,怎么能让你这么操劳呢。” 唔,秦慕平日里不是一个不正经的人,可他不正经起来真的不是人。 几句话说的段兰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鸵鸟似的把头埋在秦慕的肩膀上,一副任君处置的乖巧模样。 秦慕不再客气,段兰溪想要的,今晚都会给他。 火是由段兰溪挑起来的,火势却不是他能控制的住的。 睡衣上衣被解开了几颗扣子,完全起不到遮挡效果了,却还要欲盖弥彰的继续盖在身上,胸口的小茱萸被揉捏的发红发肿,一碰就痛,可秦慕却还是不肯放过它们,含在嘴里,用牙齿咬,用舌尖磨,还时不时的重重吮吸,像是能吮出什么甘甜的汁水一样。 段兰溪双腿叉开,跪在秦慕的两侧,他无力的环抱住秦慕的脖子,仰着头任君采撷的姿态像一只哀鸣的天鹅。 欲望,欲望快要把他杀死了。 半硬的阴茎还在吐着粘稠的精液,秦慕刚刚把两个人的性器并在一起,大力撸动,看似毫无章法,却把段兰溪爽的无力招架。 前面爽过了,就轮到了后面,段兰溪现在的感觉很奇怪,秦慕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并着三指在他的后穴中开拓着,有点涨,有点痛,还有点隐秘的快感。 三根手指来回蹂躏着一个地方,每当秦慕重重的按下去的时候,段兰溪就有一种想要尖叫的冲动。 很爽,爽的像是一种折磨。 前面的阴茎也在没有抚慰的情况下又一次硬挺起来。 这感觉太奇怪了,既想排挤,也想把那几根作恶的手指留下来,段兰溪试着收缩了一下穴口,“啊……” 他不可抑止的叫了出来,唔,异物感更强烈了,却比他想象的还要舒服一点。 这个突然的收缩给秦慕传递了一个信号,他的果子已经熟透了,可以开始享用了。秦慕低低的笑了一声,把手指抽出,一个又粗又硬的东西立刻抵了上来,它沉默而蛮横,龟头顶开穴口,粗大的茎身随后挤了进来。 胀痛而充实。 像是插排遇见了一个插头过大的充电器,尺寸上并不契合,插排分分钟有爆掉的危险,可他们之间还是不能阻止的产生了麻死人的电流。 秦慕没有给段兰溪太久缓冲的机会,他很快就大力冲撞了起来,像海浪在来回冲刷着无依无靠的小船,段兰溪的世界开始摇晃起来,敏感点被狠狠的碾磨着、冲撞着,带来蚀骨的快感。 他更加用力抱紧秦慕的脖子,随便这风浪把自己冲撞到任何地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咬唇忍耐着,一时间只听得见刻意压低过的喘息和呻吟,以及越演越烈的冲撞声。 段兰溪受不住了,他在秦慕耳边哀哀叫着,“轻,轻一点,求您了……” 可是这话似乎起到了反效果,秦慕的动作越发重了,像是要捅破段兰溪的肠道,像是要用阴茎把段兰溪钉死在情欲的耻辱台上。 等到秦慕心满意足的射出来的时候,段兰溪呜呜咽咽的哭了,不知道是被烫的,还是被快感刺激的。 秦慕在他耳边喘着粗气,把玩着他半硬的性器,又让他射了一次。段兰溪被秦慕插硬、插射、再插硬,一共射了太多次,这一次的精水十分稀薄,和他一样可怜兮兮的。 段兰溪抽泣着说:“坏人。” 秦慕的安抚的吻上他的额头,“对,我就是大坏人,你才知道吗?” 段兰溪挑着发红的眼睛,委委屈屈的瞪了他一眼。 秦慕很禽兽的被这春光潋滟的一眼瞪硬了,手指探入了尚未合拢的穴口,“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就再来一次。” 段兰溪:“……” 被秦慕折腾的腰疼腿疼屁股疼之际,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句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第三十章 事实证明,开了荤的性冷淡老男人……他终究还是个性冷淡老男人。 那一场折腾过后,段兰溪连上了七天药,每次上药秦慕都让他跪趴在床上,然后公事公办的用提前用手暖过的药膏把段兰溪里里外外的涂抹了个遍。 期间没有一次擦枪走火。 没有一次! 段兰溪:“……” 可怜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小男孩,在如花(误,划掉)的年纪里,就要开始担心自己未来几十年的xing福生活了。 于是段兰溪委婉的向秦慕表达了自己的担忧,然后他就被秦慕干脆利落的摁在床上,日之。 虽然第二天依旧腰疼腿疼屁股疼,但是已经比第一次好很多了,熟能生巧嘛,咳咳咳。 嗯,善哉善哉。 白天秦慕去公司,段兰溪独守空房,他觉得无聊,就趴在床上看起了剧本。 那个影帝提名就是个活招牌,许多投资商嗅到了其中蕴含的商机和宣传点,就鸽子抢食一般的呼啦呼啦的全奔着段兰溪扑过来了,抛出的橄榄枝都快堆成橄榄树了。 段兰溪饶有兴致的把堆成山的剧本都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从欣喜到平静到冷漠,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笑容逐渐消失。 这都是什么鬼? 辣眼睛的无脑玛丽苏,愁死人的无脑杰克苏,专注谈恋爱的医疗剧和战争剧…… 现在流行的就是这些吗? 真是愁煞人啊。 其实这里面也有几个蛮不错的剧本,不过它们都是小说改编的,段兰溪不想也不敢拍这种电视剧。 原因很简单,段兰溪没有把握能完美诠释出书粉心目中的主人公,脑补出 分卷阅读41 来的人物都太过神奇而美好,现实人物难以与其比肩,演员被书粉追着骂的先例比比皆是,段兰溪不想踩雷。 在他的印象里,能演到让书粉都挑不出错的人只有一个——乔铮。 乔铮这个人啊,在娱乐圈浮沉多年,早就到了封神的境界,据说他出身贫寒,可气质却极好,举手投足间又有着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气,剑眉星目,朗朗如月,外在条件和内在涵养都把广大粉丝迷的团团转。 就有一点不好,他前年结婚了,娶的是他大学时期就认识的小学妹,夫妻二人相依相伴十余年,琴瑟和鸣,恩爱到让人眼红。 段兰溪既崇拜又羡慕,恨不得把乔铮当成他人生路上的指路明灯。 虽然这盏灯离他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这差距宛如天上地下,所以段兰溪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他家神通广大的金主爸爸居然打破了这十万八千里的漫漫长路,缩地成寸,直接把这盏指路明灯搬到段兰溪眼前了。 某个周六,秦慕以带着小朋友来郊游的态度把段兰溪带到了乔铮的工作室。 嗯,也不能说是郊游,也有点像带着儿子到远房二大爷家走亲戚的感觉。 之所以说是远房,是因为段兰溪感觉秦慕和乔铮很熟悉,但是两个人并不亲昵。 乔铮……似乎很尊敬秦慕? 段兰溪不自觉的多看了乔铮几眼,愈发的疑惑起来。 乔铮正偏着头和秦慕说话,感受到段兰溪扫过来的视线,他温和的回以一笑。 段兰溪偷看被抓,心里一惊,很不好意思的对着乔铮笑了笑,然后立马转过头去装作看墙上的装饰画。 秦慕伸手拍了拍段兰溪的背示意他不要紧张,他和乔铮说:“我家小孩特别喜欢你,我就带他来你这参加一下,你不用管我,以他为主就好。” 乔铮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嗯,好。” 秦慕又看向段兰溪,声音里带着笑,“去吧,让乔铮带你四处转一转。” 段兰溪看向他,“那你呢?” 秦慕道:“我在这等你。” 段兰溪眨巴眨巴眼睛,一直看着秦慕,没说话。 秦慕:“……” “好吧。”他服了输,“我陪你一起看。” 段兰溪这才满意,他很受用的点点头,更紧的贴到秦慕身侧。 其实段兰溪本不想在外人面前和秦慕表现的这么亲昵的,传出去对他和秦慕都不好。可是这个乔铮,段兰溪觉得他很有问题。 他对秦慕的态度,不正常。 说不上哪里不正常,反正看得段兰溪很不爽。 就是,有点像段兰溪一开始和秦慕的相处模式,又尊敬又害怕。 段兰溪:“……!” 他好像隐约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段兰溪和秦慕说自己要去洗手间,然后他躲在厕所隔间里和方琢发微信,开门见山的问:“乔铮和秦总是什么关系?” 方琢没回。 段兰溪又发,“其实小屿在初中的时候交过一个男朋友。” 方琢秒回:“是谁?” 段兰溪:“秦总和乔铮是什么关系?” 方琢:“我不知道。” 段兰溪:“那个男生之前出国了,但是我听说他最近要回来了。” 方琢:“我说我说。” 他斟酌了一分钟后说:“秦总之前包养过乔铮。” 轰——隆——隆。 远方一道天雷劈过。 段兰溪:“???” 方琢忙解释道:“不过秦总不喜欢他,两个人没多久就分了。” 他难得良心发现,安慰段兰溪道:“你别难过啊。” 段兰溪:“没事,我不难过。” 又和方琢说了几句话,主要是和他聊一聊宋屿的前男友,段兰溪就把手机揣回兜里,面色复杂的去洗手。 难过吗? 不难过,就是心情颇为复杂,本命男神忽然变成前任情敌,段兰溪压力有点大。 不知道是段兰溪多想了,还是事实就是如此,他从洗手间出来后,愈发觉得乔铮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了。 倒不是敌视,而是一种饶有兴致的打量。 仿佛段兰溪是一个多珍稀的品种一样。 段兰溪的心里转了几转,还是感觉转不过弯来,乔铮之前在他心里就是朵纯洁而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谁成想,这花之前就开在段兰溪意中人的枕侧。 没准还开的繁花似锦如火如荼呢。 段兰溪努力想把这些念头向下压,结果越想压就越压不住,到了最后,他脑子里挤挤攘攘的全是这些乱糟糟的东西。 乔铮和秦慕都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趁着秦慕去一旁打电话处理公务的时候,乔铮忽然道:“你不要担心,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很好奇。“ 段兰溪皱眉道:“好奇什么?” 乔铮倒也干脆,“我好奇秦总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第三十一章 乔铮的语气成分很复杂,有些俏皮,有些怅惘,还有那么些许的吃不到葡萄的酸意。 不过,段兰溪感觉得到,这复杂的情绪里并没有掺杂任何敌意。 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夹在安全线中间的人,这个认知让段兰溪心里轻松了不少,表情和语气也没那么绷着了,“随便看吧,不要钱。” 这话说完,两个人同时失笑,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针锋相对,莫名有种惺惺相惜的和谐。 等秦慕接完电话回来,他们正对着乔铮工作室的一个新人演员的海报进行深刻探讨。 一个说这个新人形象不错,标准男主角的模样,就是演技不太行,必须好好磨练一下。 另一个说好像是这样的,虽然不熟,接触过几次,感觉性格有点飘,架子有点大。 一个又说飘了可不行啊,这才哪到哪啊,现在要是飘了,以后走不远啊。 两个人莫名契合,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恨不得执手相看泪眼聊个三天三夜。 秦慕:“……” 这“兄友弟恭”的即视感,不知情的人可能会认为他们已经认识十几年了。 秦慕选择了不打扰,他默不作声的站在段兰溪身后,听着、看着,平日里万众簇拥的秦总忽然变成了段兰溪的专属保镖,倒也是自得其乐。 这两个人着实是很志同道合,也很能聊,秦慕默默的听了一个多小时,隔行如隔山,越听越听不懂,于是他索性到一旁找了个沙发坐下了。 期间段兰溪怕他无聊,还拿自己的手机放电影给秦慕看,四个小时的《与狼共舞》,足够秦慕看到天荒地老。 段兰溪自己则跟着乔铮四处参观,边看边说,聊天聊地聊演戏,说来说去却始终没提过秦慕,纵有一肚子感慨,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段兰溪心里记挂着秦慕,转了没一 分卷阅读42 会就说要回去了,乔铮带着他向回走,走着走着,乔铮忽然道:“有些事,真实情况和人们想象出来的可能不一样,所以,不要多想。” 乔铮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可段兰溪偏偏就听懂了,他垂眸一笑,心中一片敞亮,“我明白,如果我实在好奇,我会直接去问他。” 乔铮也笑了,“那样最好。” 找到秦慕时,秦慕正坐在沙发上默默出神,段兰溪的手机摆在他的膝盖上,已经黑了屏。 秦慕看起来是在神游,但他反应很快,段兰溪一进屋他就看见了。秦慕略有些惊讶,段兰溪回来的时间比他预估的早了很多,他本以为这孩子见了本命男神就会把他忘在一边了。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想看的地方的都看过了吗?” 段兰溪笑眯眯的坐在他身边,动作自然的挽上了他的胳膊,“故意走快了一点,想和你早点回家……诶,怎么不看电影了?我手机没电了吗?” 秦慕摁了摁电源键,手机便亮了,“还有电,我怕一直看电影会把你手机电量耗光了,耽误你处理事情就不好了。” 段兰溪道:“你就随意看呗,我一介闲人,能有什么事。” 又有什么事能比你重要? 他把手机拿了起来,然后却是随意的塞进了秦慕的衣兜里,“回家吧,回家给你把这个电影放完。” 于是,两人就以“忙着回家看电影”这种古怪又温馨的理由和乔铮告辞,开车回了家。 他们走的不是时候,恰巧赶上高峰期,走走停停的能把人堵出心梗塞来,段兰溪一动不动望着窗外拥挤的车潮,他的脑子里也是这样的拥挤,这样的吵嚷,这样的令人抓狂,这样的难以忍受,这样的…… tmd,不忍了! 段兰溪忽而转头看向秦慕,问出了那个让他心里堵了很久的的问题。 “我和乔铮谁好看?” 这是一道送命题。 饶是秦慕以前从来没有面临过这种“危急时刻”,他也能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而且回答问题的时机也很关键,回答快了人家说你敷衍,回答慢了人家说你言不由衷。 于是秦慕顿了那么几秒钟,然后诚恳道:“你好看。” 段兰溪不信,“他们都说乔铮是娱乐圈最好看男明星。” 秦慕握着方向盘,跟着缓慢移动的车流将车向前挪了一挪,他转过头看向段兰溪,“那是他们的审美,在我的审美里,你最好看。” 段兰溪:“嗯哼~” 这话带着“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中立,却也说的段兰溪十分受用,三魂七魄都排着队飘出来对着秦慕呲牙笑。 形貌癫狂。 其实段兰溪不太想知道秦慕和乔铮之前到底有什么故事,再荡气回肠的过去也都只是过去,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在地底下埋的好好的,非要把它挖出来闻那股腐烂味吗? 那不是自己找罪受,自己为难自己吗? 何苦呢? 不过段兰溪确实需要时间来缓一下。 秦慕的前任是乔铮。 是活的,摸得到的,腰细腿长,真人比照片还帅的乔铮。 和乔铮比啊……他压力有点大啊。 段兰溪的牙、脸、头都在走马灯似的来回疼着,他现在由衷的佩服秦慕,居然能在经历了乔铮之后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他,嗯,爱情果然毫无理由并且使人眼瞎。 他在秦慕面前从来憋不住废话,想什么就说什么,这段话也像竹筒倒豆子一般顺理成章的说了出来,话音刚落就被秦慕赏了个爆栗。 “想什么呢,我只是把乔铮当后辈。” 段兰溪下意识小声反驳,“你之前还把我当亲儿子呢。” 秦慕:“……” 他哭笑不得,“我是真心把你当孩子,谁知道你另有图谋啊。” 段兰溪坦然承认自己“磨人小妖精”一般的黑历史,“对呀,我很早就对你有所图谋了,故而千般计谋万般纠缠,就算你是个铁杵,我也立志要把你磨成绣花针。” 他生怕秦慕想不歪,故意暧昧笑道:“我说的不是在床上,你别想歪了。” 秦慕选择性忽略了段兰溪的胡言乱语,车流已经很久没移动过了,他望着车窗外,用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方向盘,交家底和段兰溪聊起了乔铮。 “乔铮这人很聪明,目的性很强,他当初跟我就是为了资源,我觉得这孩子长的顺眼,性格也讨喜,就随手扶了他一把。他倒也是很争气,一两年成了当红小生,四五年成了影帝,我还挺欣慰的。” 他这语气莫名沧桑且骄傲,不像是金主在说前任包养对象,而是像班主任说起前几届最得意的门生。 段兰溪点点头,乔铮在娱乐圈的人设是“草窝里飞出的金凤凰”,有天赋,肯努力,没日没夜的打拼,在粉丝和路人眼里都励志的不行。 他忍不住问:“那你们为什么分开啊?” 秦慕坦然道:“乔铮是个孝顺孩子,他父母一直催着他结婚,他就和那个……” 秦慕微微皱眉,很痛苦的努力回忆着,段兰溪出言提醒他,“他青梅竹马的小师妹?” “嗯,对。”秦慕点头,“说不上青梅竹马,不过那女孩好像单方面喜欢他很久,乔铮也不讨厌她,他斟酌了一阵子,就决定和那姑娘结婚,然后我们两个就和平分开了。” 段兰溪:“……” 他几乎要开始翻白眼了,当初公布结婚时不是说的相恋多年青梅竹马无怨无悔互相扶持吗? 原来说出来哄粉丝的? 段兰溪撇嘴,他一直以为乔铮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流来着,原来也只是装样子啊。 果然,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他又问秦慕:“乔铮说要结婚,你就和他分开了?” 秦慕十分通情达理的样子,“我又不喜欢他,何必耽误他。” 段兰溪这回更好奇了,“乔铮长的那么帅,人也好,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啊?” 秦慕失笑,“乔铮他怕我,和你刚来的时候一样,不声不响的,只专注于工作,他跟了我五年,一直都像个受惊的兔子,恨不得离我十万八千里才好,哪像你啊。” 他掐了掐段兰溪的脸,说的话像是嗔怪,实则是宠溺,“没完没了的缠着人,不答应都不行。” 段兰溪偏头在他手心里蹭了一下,笑而不答。 虽说是滴水穿石,铁杵磨成绣花针。 可是,那也要对方愿意被磨,愿意被缠着才行啊。 单方面的纠缠,叫做自讨苦吃。 双方面的痴缠,才会开花结果。 第三十二章 秦慕养过两只“金丝雀”,一只变成鹰,飞走了,还有一只醉倒在他的温柔里,自愿变成了望夫石,厚墩墩的在秦慕身前一挡,一夫当关万夫莫 分卷阅读43 开,立志要替秦慕遮风挡雨以及……挡桃花。 去去去,滚滚滚,都给我到一边去。 这人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段兰溪真心感激乔铮,感谢他老人家急流勇退的恰是时机,这才让段兰溪有机会钻空子来到秦慕身边。 仿佛阴差阳错,又仿佛命中注定。 段兰溪正前世今生的胡思乱想着,秦慕的手机响了,秦言的大名出现在了屏幕上。 秦慕把电话扔给段兰溪,“你和他说吧”。 “哦。”段兰溪挑了挑眉,把手机接了过来,为保证交流过程公平公正公开,他直接摁了免提。 “喂,我回国了,今天去你那住,晚饭我要吃牛肉丸子,你让佣人准备一下吧。” 秦言的声音略显惫懒,段兰溪还能听到混在他声音里的猎猎风声,想来秦言应该是刚从飞机上下来,站在机场外面给秦慕打的这个电话。 段兰溪特别想皮一下,回秦言一句“好啊,乖儿子”。但是如果他这么做的话,秦言极有可能破罐子破摔的回一句,“好啊,小妈。” 段兰溪:“……” 他默默打了个哆嗦,这后果太可怕,他承受不起。 于是段兰溪中规中矩的回复了一句,“嗯。” 秦言迟疑了几秒,“段兰溪?” 段兰溪:“嗯。” 秦言:“我……爸呢?” 段兰溪:“开车。” 秦言:“你们在哪呢?” 段兰溪:“外面。” 秦言:“……你傻了?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段兰溪:“能。” 秦言:“……” 他直接把电话挂了,挂之前段兰溪还隐隐约约的听到一声——“神经病!” 咦嘻嘻嘻嘻嘻嘻。 段兰溪咬着嘴唇强行忍笑,逗弄熊孩子真的太好玩了咦嘻嘻嘻嘻嘻嘻。 秦慕始终盯着前面的车流看,耳朵也不闲着,把段兰溪和秦言的迷之对话听了个全程。 他始终没有出言阻止,只是在秦言挂电话之后含笑提醒了段兰溪一句,“把秦言惹生气了可不好哄。” 段兰溪胸有成竹,“没事,秦言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好哄的很。” 他对着秦慕欢快的眨了眨眼,拖秦慕的福,他现在越来越会哄孩子了。 段兰溪对秦言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但是他觉得秦言是个很有必要的存在,有秦言在,他们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就譬如,绝对不会出现电视剧里面常见那种贵妇妈妈拿着最低价值几千万的支票,怒吼着拍在段兰溪面前的壕气场面。 “给你一千万,快点离开我儿子!我们家九代单传,有皇位要继承,可不能被你这个男狐狸精耽误了。” 老一辈人思想旧,总觉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宗接代比天都大,纵然子女们不同意他们的陈旧理论,但是谁能接受父母当着自己的面哭到撕心裂肺呢? 简直罪孽深重。 段兰溪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头一歪,顺势靠在秦慕肩膀上,没头没脑的说:“幸好你有一个儿子。” 也算是对父母有了个交代。 秦慕大概能从这只言片语中猜到段兰溪在惆怅什么,他侧过头亲了亲这小孩的额头,“就算没有秦言,我也会让你光明正大的进秦家的大门。” 段兰溪闭着眼睛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我知道。” 也许是因为提前想过了秦言的好处,这次再见到秦言时,段兰溪觉得秦言简直无比的顺眼,瞧瞧这孩子,浓眉大眼细皮嫩肉,长的比孔方兄都可爱。 在这种情绪的催化下,段兰溪看着秦言的眼神近乎慈详,但是由于段兰溪本身年纪尚小,所以他这个慈祥就有些不伦不类的,慈确实是很慈,祥也确实是很祥,可组合在一起就莫名有一种阴森森的恐怖味道。 秦言嫌弃的看了他一会,转头问秦慕,“他最近在拍鬼片吗?” 秦慕在段兰溪和秦言的碗里各放了一个肉丸子,然后自己才开始吃,“兰溪最近没接戏。” “没接戏?”秦言皱起了眉头,“那他看起来怎么这么不正常?真疯了?” 段兰溪当场赏了秦言一个大白眼,他就知道,跟这个熊孩子就不能客气,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乐意,不行吗?” 说完这话,段兰溪把秦慕夹给他的肉丸子“嗷呜”一口吞掉,专心吃饭,不再理秦言。 秦言却是出人意料的好脾气,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肉丸子,“可以啊,我又没说不可以。” 段兰溪:“……” 秦言这是怎么了,把之前吃进去的火药吐出来了? 秦慕吃完饭就回书房了,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段兰溪和秦言,昔日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忽然变得十分安静,准确来说,是秦言单方面的保持安静。 秉承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想法,段兰溪起身挪到秦言身边坐下,很八卦的问:“喂,你怎么了?” 秦言低头和碗里的肉丸子面面相觑,过了许久,他才开了口,声音居然有那么一点点委屈难过,“段兰溪,你知道吗?秦……我爸他立遗嘱了。” 段兰溪:“啊?” 遗,遗嘱? 段兰溪尚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秦言又连珠炮一般劈哩叭啦的砸下来一堆话,“这也是我回来的理由。我想了很久,始终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虽然说有很多人家都会提前立遗嘱,可他这遗嘱是不是立的太早了些啊,这……你说,他是不是生什么病了?” 就算秦言平时再毒舌再冷酷,他本质上也还是个十六岁的大男孩,突然遇见这种事,难免想东想西,慌的手足无措。 别说秦言了,段兰溪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也被炸的脑袋发懵,可他毕竟是个成年人,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段兰溪强行按捺住想要找秦慕一问究竟的冲动,试图安抚秦言,“没事的,秦总前些日子刚检查过,家庭医生也说他的身体状况很好。你不要多想,秦总可能就是想要早一点把这些准备好,以免后患,嗯,就是这样。” 这理由太过牵强,别说秦言,连段兰溪自己都不信。 可人在慌乱中,也不需要多有逻辑的解释,只要这个解释尚且合情合理,就能使他暂时镇定下来。 秦言无意识的捏着手指,眼神和神色都是很空泛的状态,说出来的话也都是碎碎念一样,“这个是我在我妈妈书房的保险柜里翻出来的,爸爸和妈妈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他们是很好的生意伙伴,他们很相信对方,帮忙保存遗嘱这种事也说的通,可他为什么要这么早立遗嘱呢。” “他把他的所有股份都留给了秦家其他人,又把他名下的钱和不动产分成了两份,一份给我。” 秦言看着段兰溪的眼睛,缓缓说 分卷阅读44 道:“另一份给你。” 段兰溪如遭重击,他嗫嚅着张了几下嘴唇,却只能发出几个无意义的单音节。 秦言继续说着,“股份不是一个好东西,股份在谁手里,谁就是被狼盯上的那块肥肉,非得被他们活活吞了不可,可钱和不动产就不一样了,看着华丽,可实际上就是个死东西,真正有野心的人根本不屑于这些。爸爸他这么做,是为了我们好,他……是真的为我们在考虑。” 慢慢的,秦言又把头低下了,“段兰溪,我忽然觉得,爸爸他很爱我,也很爱你。” 第三十三章 段兰溪温柔的揉了揉秦言的头,这种近乎温情的行为在他和秦言之间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嗯,所以你以后乖一点,别惹他生气了……好了,你别想太多,再吃点东西,吃饱了就回房休息吧。” 段兰溪故作镇定的陪着秦言把一顿糟心的饭吃完,他站在楼梯口目送秦言回到自己房间,秦言把房门关上的瞬间,段兰溪勉强维持着的那张笑脸立刻坍塌了。 比豆腐渣工程都脆弱易碎。 握草!握草!握草! 秦慕这个老王八蛋! 表达爱的方式那么多,谁特么想让他用遗嘱来表达啊。 段兰溪气势汹汹的杀到了秦慕书房,“哐”的一声门进去,他本想一拳砸到秦慕办公桌上,让这个老王八蛋切身体验一下什么叫“晴天霹雳”,但是他盯着秦慕的脸看了几秒钟后……愣是舍不得了。 段兰溪泄了气,整个人虚虚的靠在秦慕书桌前,死鱼一般有气无力,“你……” 秦慕停下笔,抬起头专注的看着他,“嗯?” 段兰溪气得脑袋发晕,“你……” 秦慕不解:“我怎么了?” 段兰溪的声音像是从齿间挤出来的,带着一股扒皮抽筋的狠劲,“你立遗嘱了?” 秦慕似乎并不惊诧于段兰溪知道了这件事,他一脸“事无不可对你言”的坦荡,光明正大的承认了,“对啊。” 段兰溪气结,“你!” 秦慕你很可以啊,你真的是很可以啊!做了这种事你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理直气壮”的秦慕隔着书桌拉住了段兰溪的手,他也知道是自己理亏,于是他语气温和的试图去缓和段兰溪的激烈情绪。 “这只不过是我给你留的物质保障而已,你不要想那么多。” 段兰溪随手抄起桌子上的白玉镇纸,“哐哐哐”的敲桌子,“这算哪门子的保障,有这么瘆人的保障吗?这比过山车都刺激。” “兰溪,别紧张,其实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秦慕斟酌了一下用词,“婚前财产公证。” 宛如一道惊雷自九天劈下,把段兰溪硬生生劈成了结巴,“什,什么?” 婚,婚,婚前? 谁,谁,谁婚前? 他,他,他和秦慕吗? 段兰溪的表情变幻莫测,刚才的怒火被秋风扫落叶一般哗啦啦的吹走了,他又喜又悲又怒,表情最终微妙的卡在了“你特么是在逗我?”以及“我有点感动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哭出来”之间。 这表情很真实,但也真的很难看,属于那种导演喜欢但是演员本身很不喜欢的表情。 真丢脸。 段兰溪抬手半捂住脸,他居然有点想哭了。 秦慕走到了段兰溪身后,揽着他的腰把他拥进怀里,暖而潮湿的呼吸落在段兰溪的耳畔,莫名让段兰溪想起他们认识的第一天,那一天也是这样,秦慕抱着他睡觉,他数着秦慕的呼吸声渐渐睡去,异常的安心。 “兰溪,正好你最近不太忙,我们找个时间去国外领结婚证吧。” 段兰溪偏过头看着他,眼睛红红的,像是一只惊慌的兔子,“如果我的脑子和耳朵都没问题的话,你现在是在和我……求婚?” 秦慕点头,“按理来说,应该给你一个盛大的求婚仪式的,但是我毕竟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好再去弄那些小孩子的东西。当然,如果你想要的话……” 段兰溪比了个手势示意秦慕不用再往下说了,他现在已经完全缓过神来了,又开启了在秦慕面前特有的不要脸模式,“不用那么麻烦,咱们现在就可以一拜天地夫妻对拜,然后晚上直接入洞房。” 段兰溪真的很着急,煮熟的鸭子一定要快点吃,万一它死而复生改变主意,扑腾着没毛的翅膀飞走了可怎么办。 秦慕笑着咬住他的嘴唇,“都听你的。” 剩下的话语都淹没在口齿交缠的亲昵中,这种时候,动作往往比言辞更能说明心情。 于是这天晚上,秦慕身体力行的向段兰溪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洞房花烛夜之后会连着三天起不来床。” 咳咳,这次开张,可以连着吃六年了。 自这天之后,两人的状态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以前是偷偷摸摸的秀恩爱,现在是光明正大的秀恩爱。 客厅、厨房、花园……虽然没有留下秀恩爱的痕迹,但他们真的是…… 把秦言和一众佣人腻歪的直想捂眼睛。 你侬我侬了十几天,在段宠妃终于想起来他还有一桌子剧本还没看的时候,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这事真的不算大,不过认真说起来的话,事情的起源很长。有位自称是娱乐记者的人在国内论坛某涯开了个帖子,专门爆料明星们私底下的模样,性格、人品、还有丧心病狂的素颜描述。 这篇帖子堪称鸿篇巨制,涉及无数明星,不管有名没名都要拎出来溜一圈,楼主语言风趣幽默,爆出来的料可信度也极高,被网友们奉为爆料帖中不可超越的巅峰。 而这个爆料界巅峰,今天突然爆了段兰溪的料。 重点是她说的几乎全对:有很多人说想看段兰溪的料,我就稍微说一说吧我和段兰溪有过一面之缘。 我们杂志社之前去《江山旖旎》剧组做专访,遇见过段兰溪,他还帮我们提了箱子。(当时他穿的特别简单,还是大素颜,我都没想到他是个演员,以为就是一个长的特别好看的工作人员……) 段兰溪嘛,长的不是特别帅,但是看着清爽,很舒服,怪姐姐看见了就想凑过去掐一掐脸的那种23333。感觉他性格也蛮好,挺低调的。 另外,据可靠消息,段兰溪确实有金主,不过不是网上传的油腻男,他的金主是商界的大人物,有名有财也有型。 这个楼主点到为止,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有名有财又有型”这个形容已经足够网友们联想了,有名的富豪确实多,但是长的帅的堪称凤毛麟角,网友们就是用脚趾头想都会顺理成章的想到秦慕。 一想到两个人的关系随时有爆出来的危险,方琢就急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段兰溪却不慌不忙的,他上下滑 分卷阅读45 动着手机屏幕,乐得像一个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不错,这楼主说的还挺全面的,怪不得能火。” 方琢:“……” 这是重点吗? 段兰溪含笑看了他一眼,风雨不动的镇定态度似乎颇得秦慕的真传,“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事的,大不了就公布出来,我金主爸爸这么帅,拿出来多给我长面子啊。” 方琢:“……” 他居然无法反驳。 “诶?这个楼主还扒过贺子卿呢。”段兰溪是真没把这事放心上,转眼就兴致勃勃的翻开楼主爆的其他八卦去了,他捧着手机,一字一顿的读着,“如同胶水一般令人看不透的人,外表看来好的无可挑剔,但是我个人觉得,好到这个程度的,要么是真圣人,要么是真能演。” 段兰溪激动的一拍大腿,“说的太戳心了!楼主这文笔,不去写小说都可惜了。” 方琢:“……” 他选择放弃段兰溪。 方琢走到一边打电话联系秦氏的公关部,询问他们的想法,公关部的负责人告诉方琢,“秦总说这件事全凭段先生做主,段先生要是想公布,秦氏就发一份公告,段先生要是不想公布,我们就保持沉默。” 总而言之,秦慕全听段兰溪的。 段兰溪就是想上天,他们都得帮忙搭梯子。 方琢挂了手机,露出了一个又无奈又欣慰的笑,段兰溪这个小傻子,算是把秦慕的心抓牢了。 “溪哥。”方琢决定助攻一把,给他们家秦总争取个名分,“想公布就公布吧,秦总同意了。” 段兰溪闻言一顿,继而轻快的笑了起来,“好啊。” 公布恋情是件大事,搞不好你公布恋情时用的词汇就能瞬间火成网络流行词,段兰溪思考良久,把上次秦慕拍的那段《牵丝戏》的未剪辑版传到微博上,里面有他几次笑场的镜头,以及他最后和秦慕说的那句——愿你记得我,最好的年岁。 微博配文:这位先生,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男朋友?老公?先生?桃花雨?【笑哭】@段兰溪很喜欢的秦先生 秦慕没有微博,这个微博ID是段兰溪胡诌的。 诶,莫名觉得还很有爱。 发完微博,段兰溪就坏笑着靠在沙发上等着看他的兰花指们表演原地爆炸,不出他所料,不过几分钟,段兰溪的微博底下就爆、爆、爆了。 评论里面呜呜啦啦的比赶集都热闹。 有一堆大呼被吓到掉眼睛掉下巴的。 有一堆连着喊了几十个“握草”,然而心情依旧很握草的。 还有一堆觉得自己还没醒,所以用力掐了一把身边人,结果自己一点都感觉不到疼,最后得出结论自己果然还在梦里的。 当然,还有一些喷子各种脏话恶心话轮番上阵,用词难听到段兰溪只当他们是在放*。 段兰溪看热闹一般的看了半天评论,挑了几个祝福的回复了小红心,然后他转身去翻微博私信,发现一个追随了他许久的死忠粉给他发了好长的一篇私信。 努力成为知名养鸡博主:我好激动,兰溪,我是兰花指的指头!好开星! 我从《笑傲江湖》里那个丑美丑美的东方不败,注意到了你,被《记住我》里面的阿衡折服,再被《西游现传》里傻乎乎朱八介萌翻,为《江山旖旎》里的德清叹息。 看着你脚踏实地走到今天,打心眼儿里为你高兴,虽然兰花指总是做你的表情包,但我们是爱你的!你拍你喜欢的,我们会一直看下去,一直陪你走下去! 最后,兰溪三日桃花雨,希望兰溪和你的桃花雨,永永久久! 段兰溪把这段私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读的他又想叹气又忍不住微笑。他踌躇打了许多字,却又一个一个的删掉了。 无以言表,无以言表。 他最后言简意赅的回复道:其实我没有那么好,但是,很谢谢你们的支持和喜爱,我会继续认真演戏,也会和他好好的走下去。嗯,最后说一句,你的微博ID很有趣啊,比心。 这大概就是偶像和粉丝的关系吧,虽然我们素不相识,但是我永远爱你,支持你,并真心希望你能够变得更好。 他段兰溪何德何能呢,有了秦慕,还有了这些爱他的粉丝们。 不得不说,粉丝们的接受能力十分强大,呼天唤地的哭完闹完,她们以光速恢复回了镇定状态,破罐子破摔的开始在段兰溪的微博下讨论起“龙阳十八式”,有人甚至给段兰溪起了个外号——天然诱受。 段兰溪:“……” 行吧,百度了这个名词后,他承认兰花指们说的有道理。 咳咳。 至于微博上的吃瓜路人,虽然他们没有粉丝的接受度那么高,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很善良的表示了支持。人们对美好事物的容忍度很高,一个是商界大鳄,一个是娱乐圈的清流戏骨,从颜值到实力,都称得上是佳偶天成。 要说唯一的不好,可能就是段兰溪接到的高质量剧本变少了,一些曾经有合作意向的导演和编剧都开始观望,广告和综艺也开始绕着段兰溪走,生怕和段兰溪有关的东西都被禁播。 段兰溪不太在意这些,国内混不下去就去国外混,电视剧界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就去拍网剧,他有颜有演技有金主爸爸,还怕被困境逼死吗? 咦,不对,现在不能叫“金主爸爸”了,也不能叫“秦总”了。 毕竟秦慕不许。 可是段兰溪改称呼真的改的很艰难。 “秦……你手机响了。” 段兰溪半躺在他的皇后之位——书房的沙发上,扯着嗓子喊秦慕。 秦慕现在不许段兰溪叫他“金主爸爸”,也不许叫“秦总”,他想让段兰溪直呼他的名字。 奈何段兰溪实在是不习惯。他每次只能慷慨激昂的叫出一个“秦”字来,接下来一个“慕”字锁在舌尖上死活吐不出来,即使吐出来了也声若蚊蝇,蚊子哼哼都比他声音大。 每次都“秦……”“秦……”的,落在不知情的人的耳朵里,像极了一个不伦不类的“亲”。 好好的一对夫夫,却宛如淘宝客服和买家。 秦慕很快就过来接起了电话,四平八稳的和对面解释,“嗯,我是秦慕,刚才接电话的是我爱人。” 段兰溪默默举起抱枕挡住了酡红的脸颊,爱人什么的…… 简直又温柔又羞耻。 可秦慕很喜欢这个称呼,段兰溪也很喜欢。 爱人——我们以爱为连接,以爱为承诺。 我爱你,你爱我, 真诚的。 温柔的。 全身心的。 倾尽一切的。 你不是那三千弱水的任意一瓢,你是我的整个浩渺银河。 End 小肉饼番外之秦总的家庭医 分卷阅读46 生 (这是他们在一起五六年时的故事。) 段兰溪最近又犯病了。 他接了一部医疗剧,演反派男一号,一个年轻有为专业过硬的海归医学博士,对男主如冬天般冷酷,对病人如春天般温暖。 段兰溪对这个角色很感兴趣,他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先是读了一堆医学著作,后来又淘了一堆医疗用具回来,没事就把秦慕摁那测测血压量量心跳,表面看起来兢兢业业,实际上他的所作所为堪称庸医。 这晚临睡前,段兰溪照例在书房为秦慕“检查身体”,他把听诊器怼到秦慕的大腿上,装模作样的听了一会,苦恼的皱起眉头,“这位患者,我听不到你的心跳声。” 秦慕:“……” 他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把工作推到了一边,耐心的陪着段兰溪玩,秦慕似笑非笑的说:“医生,你找错地方了,那不是我的心脏。” “咦?”段兰溪故作惊讶,“你的心脏不在这?那你的心脏在哪?” 秦慕本来是很正经的,“心脏在胸膛里,在腿上面。” 谁知道段兰溪却很不正经,“是吗?那我找找啊。” 段兰溪找的很“细致”,他拿着听诊器的传感腔头,沿着秦慕的腿缓缓向腿根处移动。 听诊器在睡裤上游移着,凉意穿透薄薄的真丝,落在了肌肤上,刺激起小小的鸡皮疙瘩和密密麻麻的痒。 最后,听诊器停在了某个处于半勃状态的器官上,段兰溪歪着头,认真的听了几分钟,他仿佛没看见秦慕那燃着火的眼神,特别无辜的对着秦慕笑,“这里好像真的有声音呢。” “所以。”段兰溪的手更用力的往下压,“这里就是您的心脏了吗?” 秦慕握住段兰溪那只不老实的手,他俯下身,压低嗓音说:“这里不是心脏,但是也很重要。宝贝你可要轻一点,压坏了就不能用了。” 段兰溪嫌弃的撇撇嘴,“太脆弱了,我帮您治一治吧。” 他从沙发上滑了下来,跪在秦慕脚下,把秦慕的睡裤向下拉,正好用某个微微翘起头的东西卡住。 段兰溪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个越来越鼓的东西,还忍不住伸手戳弄了几下,动作太过用力,秦慕“嘶”了一声,语气里略有不满。 段兰溪“嘻嘻”的笑,他把头凑了过去,隔着内裤用舌尖描摹那个东西的形状,小猫舔水一般一下一下,如隔靴搔痒,始终不给秦慕一个痛快。 过了五六分钟,段兰溪终于玩够了,把那个硬的不行的大家伙从内裤里放了出来,看着那狰狞的性器,段兰溪眨了眨眼睛,忽然有了一种玩脱了的感觉。 依他对金主爸爸的了解,这东西硬到这个程度的话……今天八成是不能“善了”啊。 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秦慕怎么会给段兰溪逃跑的机会,他的大手扣住段兰溪的后脑,温柔却不容拒绝的往下压着,声音是被情`欲搅弄出来的沙哑,“乖,含住它。” 段兰溪咽了几口唾沫,最后迟疑着俯身把略显狰狞的性器含进了嘴里,先是含住了圆润的头部,咕叽咕叽的吮吸了几下,然后才一点点的往里吞,性器一点点的划过嘴唇上的温软肌肤,划过敏感的上颚,秦慕只觉得那里又软又热,情不自禁的缓缓动起腰来。 段兰溪顺着他来,舌尖顶住性器的头部,每一次进出都是火辣辣的摩擦,快感成倍叠加,秦慕不可抑止的越动越快,一下一下直捣段兰溪的喉咙,段兰溪被他弄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的脸颊都被塞得鼓鼓的,可爱的不行,也色气的不行。 秦慕被眼前的美景迷惑了,他本能的挺着腰想要更深入一点,可谁知段兰溪却突然向后一退,撂挑子不干了。 秦慕:“……” 这小孩难道是生气了? 不会啊,比这更过火的又不是没有过。 他低声唤道:“兰溪……” “嘘。”段兰溪把手指竖到嘴边,示意他小声一点,他嘴唇红红的,下巴上还有可疑的水迹,整个动作显得诱惑极了。 段兰溪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血压计,“我才想起来,我忘记帮您测血压了。” 他伸手抓住那个亟待释放的东西,眼神亮晶晶的,“用它来测好不好?” 秦慕微微眯起了眼睛,有个小孩今天一直在作死的路上狂奔着。 他把段兰溪直接压倒在羊毛地毯上,哑着嗓子道:“兰溪忙了这么久,应该是累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段兰溪连连摇头,“我不累……啊!” 秦慕不知道从哪翻出一瓶润滑剂,就着润滑直接塞了一根手指进入了那个隐秘的所在,他一边深深浅浅的开拓,一边诱哄道:“乖,腿再分开些。” 这种时候,段兰溪对秦慕根本没有抵抗力,秦慕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乖的不行。 秦慕把他的一条腿扛上肩膀,另外一条用手摁着压向地面,又塞了一根手指进入后穴,两根手指扩张了一会,然后直奔肠道里那个凸起,没有一丝犹豫的重重一摁! 他如愿以偿的听到了段兰溪的惊呼声,“啊!轻点。” 秦慕从善如流,动作果然变的很轻,两根手指绕着那个凸起画起了圈圈,一下一下,把段兰溪痒的要死。 段兰溪又不满意了,“重,重一点!” “嗯?”秦慕坏极了,“不是你要轻一点的吗?那兰溪到底想怎么样呢?” 段兰溪:“……” 他明白自己是作了大死了。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在毛毯上的那条腿缓缓抬起,缠上了秦慕精瘦的腰,献祭一般,“我听您的,您说怎样就怎样。 “乖孩子。”秦慕笑着亲吻段兰溪搭在自己肩上的小腿,身下的动作却不怎么温柔,性`器毫不犹豫的冲进了微张的小穴里。 一步到位? 一步到胃? 段兰溪轻轻“啊”了一声,后穴很胀,带来一种隐秘的满足感。 肠道像一只贪馋的小嘴,不停的吮吸着秦慕的性器,因为他的后退而空虚,因为他的到来而欢呼雀跃。 秦慕重重的动着,每次都能碰到让段兰溪意乱情迷的那一点,惹来一阵迷乱的呻吟。 这感觉……像什么呢? 像药杵在研磨药,像野兽在撕咬猎物,像大火在燃烧枯木。 既是毁灭,又是痛快。 其他的器官似乎都不存在了,全身上下好像只有肠道是有生命的。 它很快活,濒死一般的极乐。 段兰溪迷迷糊糊的又想起了一句话——久旱逢甘霖。 那是什么感觉呢? 像现在这样吗? 潮湿的?狂喜的?不能抑制的? 死在这个人身下都可以。 迷乱中,秦慕又换了个姿势,他躺 分卷阅读47 在地上,段兰溪坐在他的身上。 这个姿势不方便动作,但是进入的极深,秦慕几乎是在顶着段兰溪的敏感点抽动。 段兰溪的眼睛泪汪汪的,除了哭和被动的承受,他已经不会别的了。 秦慕粗喘着抽动了许久,最后深深的一挺腰,射在了段兰溪身体里。 精液很烫,烫的段兰溪一个激灵,他突然清醒过来,泪眼朦胧的看着秦慕。 秦慕抬手抚着他的脸颊,激情过后的声音慵懒而满足,“兰溪辛苦了。” 段兰溪摇摇头,他保持着骑乘的姿势,弯腰亲吻秦慕的嘴唇。 认真,虔诚,像在亲吻他的信仰。 嘴唇轻轻压着嘴唇,有小而清晰声音在唇瓣间响起。 “我爱您。” #我和我那含辛茹苦的老父亲的日常# 俗话说得好,春困秋乏夏打盹,段兰溪一到秋天就变得特别嗜睡,每天早睡晚起,吃完午饭还要睡个漫长的午觉。 段兰溪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吃了睡睡了吃的小胖猪了。 秦慕对此却很满意,原因很简单,段兰溪最近接了个冒险片,每天在客厅里爬上爬下滚来滚去,摔了一身青紫的同时,把秦慕的那颗老心脏吓的砰砰跳。 所以,段兰溪能自己乖乖的躺下睡觉,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在金主爸爸的全力支持下,段兰溪变得……更能睡了。 这天,他午睡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前前后后睡了三个多小时,饶是段兰溪嗜睡,他也觉得有些头疼。 段兰溪揉着头,低声抱怨和秦慕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最近一睡醒就觉得头特别疼。” “嗯。”秦慕赞同的点点头,“看见你睡醒了,我头也很疼。” 段兰溪:“……” #恶搞版狼爸爸和段小猪# 从前,有一匹孤独的狼。 他的名字叫做秦老狼。 秦老狼一个人……呸,是一匹狼住在又冷又黑的大森林里,没有伙伴,也没有食物,他每天吃着难吃的草,仰望着月亮,非常,非常的孤单。 后来,森林里来了一只猪。 哎呦,白嫩嫩,胖乎乎,肉嘟嘟,看起来就很讨喜的一只小白猪。 小白猪哼哧哼哧的来到秦老狼的面前,自我介绍道:“您好,我叫段小猪,我是来求死的。” 秦老狼以为自己的耳朵有毛病了,“你说什么?!” 段小猪一字一顿的,可认真了,“我说,我——想——死,麻烦您把我吃掉吧。” 秦老狼还是觉得这有点匪夷所思,“你是认真的吗?” 段小猪为表忠心,直接脱了衣服躺到了地上。(别问我猪为什么能脱衣服,他可能是一只猪精) 他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睛,“来吧!吃了我吧。” 秦老狼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唔,这小猪的一身皮肉雪白细嫩,看起来就很好吃。 恭敬不如从命,于是秦老狼咽了咽口水,直接扑过去把段小猪吃干抹净了。 期间还换了无数种姿势。 正面、侧面、后面。 躺着、跪着、坐着。 段小猪:“!!!” 这为什么和想象的不一样啊! 呜呜呜…… 小甜饼番外之我先生说 段兰溪,娱乐圈里有名的泥石流、实力派、夫管严。 前两点是粉丝和吃瓜群众赠予的头衔,后一点是段兰溪自己盖章同意的。 因为,在和秦慕公开之后,段兰溪的口头禅就变成了——“我先生说……” 粉丝哭着喊着要嫁给段兰溪时,段兰溪回复:“我先生说不可以哦。” 黑粉骂骂咧咧的黑段兰溪时,段兰溪表示:“我先生说不与无脑之人论长短。” 剧组聚会玩通宵的时候,段兰溪婉拒:“我先生说早睡早起身体好。” 粉丝:“呵呵。” 黑粉:“???” 剧组众人:“………………” 上述事件,数不胜数。 更让广大单身狗愤怒的是,有一次,一个导演找段兰溪演同性恋题材,段兰溪思考许久,最后把头摇成拨浪鼓,“不行,我不能演,我先生会吃醋的。” 此言一出,万众哗然。 秦慕也是个家喻户晓的公众人物,吃瓜群众纵然没见过真人,也都听过他的光辉事迹。 我们秦总平日里俨然一副不可侵犯的神人模样,表情和行为都极为收敛克制,他会吃醋?会小心眼? 额,不可想象。 于是,当秦慕参加财经频道的一个访谈时,为了活跃沉闷气氛以及满足大家的八卦之心,女主持人大胆询问此事真假。 秦慕气定神闲的听完她的问题,本来严肃的面容上现出一丝堪称羞赧的微笑,苏得人肝颤,“对啊,我会吃醋的。” 小甜饼番外之山中隐士 段兰溪很少和他的父母联系,也从来没说过要回家,秦慕对此很好奇,段兰溪的父母到底在哪里生活?老家吗? 段兰溪如此回答:“山中,水畔,林间,几间木屋里,一墙篱笆后。” 他父母都是闲云野鹤之人,年轻时也曾叱咤风云,在自己的领域纵横披靡,到了半年之后,钱也赚够了,大城市里的污浊空气也闻够了,夫妻二人就找了个青山绿水的小村子,欢快的隐居了。 种田种花,养猫养狗,在大自然中放飞自我。 ……完全忘了他们还有一个正在城市中挣扎的儿子。 段兰溪起初还会坚持一天给他妈妈打一个电话,后来这个习惯也没能坚持下去——山里面信号不好。 一想到自己爸妈,段兰溪就会想起龙应台的一句话:“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与别人家的不同的是,在他们段家,是段兰溪目送他父母走向更宽广的天地,而他自己,不仅肉体受拘束,精神也是受拘束的。 段家父母不许段兰溪没事闲的去干扰他们过二人世界,但是婚姻大事理应经过父母同意,于是段兰溪夜观天象,寻了一个他觉得山里面信号能比较好的日子,给他爸妈打了个电话。 连着打了十遍之后,电话终于通了。 接电话的是段妈妈,“喂?哪位?” 这让段兰溪松了一口气,他妈妈比他爸爸开明许多,接受能力也强大很多。 段兰溪笑道:“妈,是我,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段妈妈还真的没听出来,“你不说名字我怎么知道你是哪一个?” 段兰溪:“……” 您就我这么一个孩子。 我刚才称呼您为“妈”。 分卷阅读48 猜我是哪一个。 “唔。”过了两秒钟,段妈妈忽然明白了过来,“是兰溪啊。宝贝儿子,你怎么了?” 段兰溪支支吾吾的说:“妈,那个,咳,我谈恋爱了。” 段妈妈:“嗯,挺好的。” 段兰溪像玩扫雷游戏一样小心翼翼的,生怕哪一步走错了就被他妈妈的暴脾气炸的死无全尸,他试探着说:“我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段妈妈:“嗯,挺好的。” 又排了一个雷,段兰溪继续小心翼翼道:“他呢……是个男人。” 段妈妈:“嗯,挺……诶,你挺可以的啊。” 段兰溪硬着头皮向下说,准备动手拔最后一个雷,“是吧,我也觉得可以接受,但是呢,他年龄有点大。” 段妈妈:“嗯?有多大?” 段兰溪轻咳一声,含糊道:“四十多。” 段妈妈追问:“四十多?” 段兰溪含糊其辞,“嗯,四十多一点点。” 段妈妈顿了一下,“儿啊,你妈我也是四十多岁啊。” 段兰溪:“咳咳咳。” 段妈妈又紧张兮兮的问了一句,“你这个男朋友,年纪比我小吧。” 段兰溪不知道他妈具体是个什么意思,便乖巧回答,“嗯,小五六岁呢。” “啊,那就行。”段妈妈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他比我小,我就不嫌他老。” 段兰溪:“……” 小甜饼番外之与君携手 秦慕的前妻陆冉再婚了。 找了个高高瘦瘦,其貌不扬的外国绅士。 和她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是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居然异常般配,陆冉素来冷硬的面孔也柔和了许多,多了几分本不属于她的娇媚女人气。 这令段兰溪十分惊奇,毕竟他第一眼看见陆冉的时候就不可抑止的想起了他的高中教导主任。 ……都是让人想跪下唱征服的女人。 说来也很有意思,秦慕和陆冉做不了长久夫妻,却能做一对长久朋友。 陆冉这次结婚,还特意给秦慕寄了封请柬,秦慕也很给面子的推掉了手中的一切工作,带着段兰溪去参加她的婚礼。 盛大的草地婚礼,宾客云集,觥筹交错,像是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遇见了对的人,重新结了一次婚。 更能让人感觉到这个女人大无畏精神的是——她居然让秦言做花童??! 对,你没听错,不是伴郎,是花童…… 段兰溪一看见秦言耷拉着生无可恋的一张脸,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妈妈后面扯婚纱裙摆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到炸裂。 哎呦,哎呦,他要笑死了,秦言这熊孩子居然也有今天。 当然,婚礼上的“不合常理”之处不止这一个。 陆冉确实是个不能以常理论之的女人,她和她的外国丈夫念过誓言,交换过戒指后,还没等证明人说“新郎可以亲吻新娘”,陆冉就直接扑过去了。 两个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来了个持续了好几分钟的法式深吻。 深入,火辣,劲爆。 段兰溪目瞪口呆的跟着大家鼓掌,心想这对夫妻的肺活量都很可以啊。 刚举行完典礼,新娘和新郎就没影了,也不知道是跑到去哪里了,只留下孤独的单身狗秦言主持大局。他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开始做收尾工作,把长辈们都送回家,不想走的年轻人们留下来开草坪Party。 秦言不敢请秦慕来和他们一起胡闹,便只邀请了段兰溪,结果却被段兰溪一口回绝了,回绝的理由很虐狗,“我要在房间里陪着我先生。” 秦言:“……” 汪汪汪? 你们有对象的都有理哦。 秦言翻着白眼走了,临走之前本想摔个门,但是碍着他亲爹在场,门摔到一半他就泄了气,最后小心翼翼的合上了门。 秦言一走,段兰溪就迅速腻到了秦慕身上,秦慕坐在躺椅上,段兰溪坐在他腿上,两个人一边看着草坪那边的热闹景象,一边惬意的聊着天。 回想起今天的所见,段兰溪不由得啧啧称奇,“秦言妈妈真的是不一般,跟一般的御姐还不一样,我感觉她就像是传说中的女王,可以一个打十个的那种。” 秦慕赞同的点点头,“陆冉确实是个很勇敢的人,她有从头再来的勇气,也有面对过去的勇气。” 段兰溪笑了笑,“勇敢一点的人,就是更容易得到幸福。” 他戳了戳秦慕的脸颊,似嗔怪似撒娇,“你没事多和人家学习学习。” “学习什么?学习她的勇敢?”秦慕随意的把玩着段兰溪的手,动作轻柔的转着他手指上的求婚戒指,末了,又把他的手扯到面前,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一下,吻到了戒指,也吻到了段兰溪的温热肌肤。 他说:“虽然我确实不太勇敢,但是我很幸运,我已经得到属于我的幸福了。” 因为…… 我已经有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