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珍之幸村律》 如珍之幸村律第1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本书下载于书包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我是一个漫迷,很喜欢看漫画,漫画中的人物我一般超级欣赏。但我并不是花痴,我分得很清楚,那里面不是现实。 但是,谁可以告诉我,为何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成了一个baby?baby就baby吧,为何我在日本?虽然我是很期待去一次日本,但也不要以这种方式去啊!去了日本就算了,成为男生就不稀奇了。是男生已经不稀奇,稀奇的是我得了先天性心脏病!我的愿望都成真了——作为一个要努力活下去不用烦恼月经的男生活在那个很多漫画来源的日本。 现在,我的名字是幸村 律。跟立海大的网球部长同一个姓,可是我与他毫无关系。幸好我的心脏病不是很严重,目前还不需动手术,能支持激烈运动30分钟左右,非激烈的半天也行。所以,在现今富裕的条件下,我学打网球。网球比羽毛球有趣,要掌握的知识很多;比乒乓球还难,要掌握的技巧很多;比篮球还多花俏,曲线直线到处飞;比足球还要斯文优雅。是适合有钱人打发时间的好选择。 学了十年,身子看起来健壮很多,并不像一个有病的人。我也11岁了,网球打得……应该算不错,至少我曾赢了一组大人双打。 当我真的知道自己处在《网王》的世界是当我看见越前南次郎的时候。 那时我只以为他是个像南次郎的叔叔,可是当我跟他打网球时我的疑惑和怀疑都得到证实。结果我以6:4输给他后我心满意足。我——幸运地可以见到网王们。第一次开怀的笑了。结果,因为那天过分的运动量以及激动的情绪,我被迫呆在医院一个月。 幸运的是一件接着一件发生。一次参加某个人的party上见到了跡部景吾和桦地。他只比动画上看去的年轻一点点。那张精致完美的脸无愧于被花痴封为“女王”。高傲、尊贵、自信——一个帝王应有的素质他都具备。 爸爸把我引荐到他面前,他以完美的礼节打发走爸爸后,让我跟他培养感情。感情?我对他的感情只有欣赏。 “跡部先生会打网球吗?”我明知故问。 “会一点点。”可他的表情明摆着“我很厉害”。 “有时间我们打打网球吧?”我建议。 “本大爷没有时间对吧,桦地?”他拒绝得干脆。 “whi。”经典应答出现。 “明天休假日,跟我比一场,我不会很弱,应该也不会让你失望。”跟传说中与“手冢”同一等级的人比赛我也许会输。 跡部摸上他眼下的泪痣,兴味一笑:“明天下午3点整,在xxx。你应该不会令我感到无聊吧?” “不会。”我回以一笑。 于是,明天中午12点起床,用半个钟头梳理好自己,穿上一套长袖运动服,吃过早餐已经1点了。看不到半小时的书,我就抓起外套和网球包前往约定的地点。 那时还不到2点。我打壁球约5分钟后,就放下球拍。静静坐在专用椅上愣愣地想东想西,后来忍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时间静静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有节奏的脚步声使我睁开眼睛,望向走近的人。 “开始吧,不要浪费本大爷的时间。”他身穿深蓝色的球服站在网球场上。 “我选sooth。”伸了伸懒腰,我拿起自己的球拍也走上网球场。 我现在,可以知道你的实力了,跡部景吾。 下午3:25:48,我轻轻深呼吸几口,挂起一抹笑:“你还差了点,跡部先生。”6:4,我赢了。他的唐孚瑟发球果然还不完善,“破灭的圆舞曲”似乎还未出现。我赢得并不轻松。差那么点,可能又进医院了。 “你叫什么?”跡部终于注意到这个少年的存在。 “幸村 律。”我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掏出一粒药服下。 “有兴趣进冰帝学园吗?”跡部没有忽略他的动作,“你的身体……” “有些毛病,不碍事。”我笑笑,“我打算去青学读。” “为什么?” “那里有我感兴趣的人。” “有机会再打一局?”他提出邀请。 “20分钟,我的身体很弱。”我伸出手,“期待下次能打得更好。” “当然。”他也伸出手。 “你会变得更强的,跡部先生。” “侑士,调查幸村 律这个人的一切,尽快。”望着消失的人影,跡部右手持手机,左手摸上泪痣。 “幸村 律,终会有一天他会陶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球技上,是不是,kabaji?” “whi。” 13岁,我进入青学国一,那时手冢、菊丸、不二、大石、乾二年级,幼稚的脸也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也加入了网球部,可是龙崎教练了解我的情况,所以她并不勉强我作过多运动,我的运动量比手冢他们少三、四倍。小学生的海棠和桃城都很可爱,天天上演夙敌之间的吵架,乾似乎已经开始收集数据。 有时候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们的皮肤都很白?是不是因为经常运动的缘故?至今我还是无法得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解释。 除了龙崎教练外,手冢是第二个知道我身体状况的人。这时的手冢已经是扑克脸。很遗憾的是,我错过了他与不二的第一次正面交锋。有时候我会问他一些很奇怪的问题,大体是这样:“部长的脸天生就这样吗?”“一直绷着脸不累吗?”“怎么可以一直保持?” 似乎是因为我,手冢才练成那不容质疑的眼神。 呆在网球部一年,我虽然碰过网球,却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人打过一局。也不知道为什么,龙崎教练也没勉强我。 这一年,经常做我的练习对象的人是跡部,现在我能叫他景吾了。他的网球打得越来越好,在那傲慢的神色里又蕴藏了一抹火焰,那是对手冢的战斗之火。 托了他的福,我的球技也有所提高,现在打1个小时的网球都没问题。为何?以后就知道了。 景吾问过:“为什么你不是正选?” “我从来没想过要当正选。”我并不想改变命运。 “那你为什么打网球?” “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真是这样吗?我自己也不清楚。 至今,我只跟景吾打过一局。他说等他练出绝技后再华丽地让我陶醉在他的球技下。所以,我仍是处于胜利的一方。 转眼间,龙马的日子就要来临了,新生迎进青学。 托着樱花瓣的手是如此瘦弱、皙白。我愣愣望着前方发呆。 “幸村,在想什么呢?”不二勾起笑,问道。 远远望去,一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少年擒着一抹浅笑,柔柔地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不二。”我愣了一秒,回神一笑。 “新的一年又来了。”不二望着樱花,“今天的新生来了个有意思的人。” “他很强。”终于,可以见到越前龙马了。 “是呢,令人期待的一年级生。” 看着不二的笑容,我突然说道:“不二,你也要变得更强啊,不要被一年级的追上来了。” “说的是。”不二歪首含笑。 “什么时候,幸村跟我打场网球吧?”他突然蹦出一句。 “那就看不二什么时候才跟部长打场网球了。”我也说道。 “幸村,”不二睁开那双湛蓝迷人的眼睛,“你很强。” “不比不二弱。”我如此答道。 进行正选选拔赛时,龙崎问我要不要参加,我拒绝了。就算不能比赛,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区别。 看着龙马那张稚气未脱、漂亮干净的脸,如猫一样晶亮的眼睛,我好久才回过神。 “越前不会就这样输了吧?”一年生如此惊呼。 似乎是陷入海堂的陷阱了。 “不一定哦,越前的实力不止如此。”我笑道。 “为什么这么说?”菊丸好奇问道。 “我对他有信心。” “幸村认识越前?”大石问。 我但笑不语。 结果据自己所知的那样,龙马胜了海堂。海堂一脸恐怖地离开网球场。 我带着笑接近龙马。 “你好越前,我是幸村 律。你打得不错呢。”看着那双猫眼,我满足了。 “你也是网球部?”看着纤瘦的少年,他问道。 “比你高一年级。”我颔首。 “你不参加吗?”他指的是正选选拔赛。 “不,”我摇头,“我的身体不是很好。” “不过,我打得不错。”我补充。 他只是瞄了我一眼,压压帽檐。 “越前,你会变得更强哦。”留恋地再看他一眼,我含笑离开。 越前龙马注视着这个奇怪的学长离开,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不讨厌。 其实我跟幸村精市比过赛,就在12岁的时候。那时他的身体还没异常。因为他,虽然我输了,可也想出自己的绝技,终于正视自己的打法。 他跟我约定过再打一场,如今这个约定只能等到全国大赛了。 我带着一大束百合,走进精市的病房。 好一个恬淡中带着轻愁的美男子,他的美似乎属于天上的,我一直无法看得透彻。 “精市,看我带了什么给你?”捧住百合,我走到他床边。 “对不起,让你破费了。”他收回投注在窗外的视线,轻柔笑道。 “没什么,钱我父母多的是。”虽然夸张了点,但现在的我真的不必为财富而烦恼。 “为什么每次都是百合?” “很适合你啊,我觉得。”我是如此认为。 “我觉得它也很适合你。”精市凝视眼前的少年。 “不呢,我向往的是非洲菊。”我否认他的见解。 “谢谢你来看我,律。”对于这个跟他同姓的少年,精市不可否认他很喜欢他的到来。 我一笑带过,问道:“这次你找我有事吗?” “我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跟真田比一场。”语出惊人。 真田,真田弦一郎?给我超级恐怖超级冷酷的感觉的立海大网球副部长?我顿了下手,问道:“为什么?我赢不了‘非人类’哦,你是知道的。” “非人类,真田怎么会?”对少年的形容,精市感到有趣好笑。然后,他话语一转:“你在怕什么?” 怕?这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还会怕什么。我笑笑:“我怕我会输得很惨。” 见我一笔带过,精市笑道:“律,真田虽然很强,可是我觉得你更强。” “精市真看得起我。”我戏笑,把削好的梨递给他,“真田是个无懈可击的网球手耶,你觉得我可以从他手上拿下一局?” “是你的话,可以。”他肯定道。 “再说,你可以让真田发现自己的不足。”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不足?我还真不知道他还需要改进哪些呢。“让我考虑一下。” “不要让我等太久,律。” 听着他的声音我片刻恍惚,复笑道:“十天,十天后我会给你答复的。” 听罢,精市笑了,很开心的笑。有一瞬间,我看见了天使。 回来的路上,在一处有些熟悉的建筑停下步伐。这里是庙,我对它应该没兴趣,但里面若躺卧着一个像越前南次郎的人我就很好奇了。 正如自己所了解的,那人是南次郎。我笑了:“好久不见,越前南次郎。” “没有这个人。”他撑着头,头也不回道。 我会心一笑:“那不是伦子吗,怎么会过来这里?”我故意说道,装出惊讶的声音。 “伦子?”他“啪”地一声以活跃的姿势转过来,四处张望,怀里露出书的一角。“伦子在哪?” “我看错了。” “什么?”南次郎终于正视这个一直忽视的少年,看着眼前这个笑眯了眼的人他觉得有些眼熟。“我好象在哪见过你?” “三年前美国的xxx网球场上,有印象吗?”我提醒他。 “……”他脑海突然一闪,“你是获得全美少年公开赛金牌的幸村 律?!” “我以为你该记得的是,我跟你打过一场激烈的网球。” “你没事吧?”他脱口问道。 “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看来他对当时我痛苦苍白倒在地上那一幕还印象深刻。 “是吗?那就好。”他仔细审视我全身才舒口气,“怎么,找我打网球?” “如果你有空的话。”我突然改变主意。 “好啊,我随时奉陪。” “那么,就请你看看我的球技有没有退步。”我再加一句,“不用手下留情。这一次我不会轻易倒下的。”我学会了量力而为。胜败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而这大概也是我的问题所在:到什么时候,我才能不顾惜身体,尽全力打一场网球呢? “少年仔,你变强很多,”看着对面的少年,南次郎歪笑道,“但是还adaadadasu。这样的你想赢我,还早一百年。” “你不说我也知道。”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我莞尔,“现在的我,是不可能打败你的。” 我走向前,对他说:“我见到你的儿子了。” “哦?他如何?”他忍不住问。 “他的成长令人期待。”我闭上眼,静静感受风的流动。 “他,还差得很呢!” “恩。”我睁开眼,“龙马,是我的希望。” 那个对男女之情还懵懂无知的龙马,他是我最后的希望。 少年那深幽的眸底闪过一丝光芒。到很久很久以后南次郎都不曾忘记,有个如玻璃般脆弱又如风般深不可测、坚强的少年,他挂着一抹恬淡的笑注视着未来。 当龙马成为正选后,乾的特制蔬菜汁出庐了。喝过的人都终身难忘。我也偷偷喝过一点,那个味……还真的很难用言语形容,幸好我没想过要呕吐出来,所以它应该对我构不成危害。 “幸村,开始罗!”有人对我喊道。 “开始吧。”我这才回过神,握紧球拍说道。 今天的正选训练单由乾负责,而我则按照龙崎的吩咐跟四个同级的人展开训练。她还担心我的身体状况。其实这种担心没必要的。我有自信,这种两小时的训练也无法让我趴倒。 球来了。我轻轻前移一步,挥拍。同时,又往后移动三步打出一个高球,然后转左移三步,横切挥拍再迅速回到原地举手一扣。 一个人打四个球应该很吃力,不过如果速度慢得自己都不怎么想移动的话,那对这个人而言就相对非常轻松。 自此,幸村 律前后左右移动不超过三步。 “好厉害啊,幸村前辈!”一旁的一年生看呆了。 “幸村的身体不好,但实力不弱嘛。”桃一脸兴奋地说道。 “好有趣哦,我也想玩那个。”菊丸趴在大石身上叫道。 “真的很厉害呢,无论打什么样的球都无法远离幸村三步之外。”不二笑眯眯说道。 “adaadadane。”越前对这个奇怪前辈再度感到好奇。 “为什么不让幸村参加选拔赛呢,龙崎教练?”大石问道。凭幸村的实力有资格当上正选。 “唔……这是幸村的要求。”龙崎如实回答,“他说他不希望打到一半时因为自己的身体拖累队友。”这,其实只是我不参赛的原因之一。 打得很愉快的我察觉不到正选的视线已经落到我身上。 “小心!”另一边也在打球的掘尾一不小心打了个非常偏离轨道的球,直砸向幸村脑后方。 当所有人都看到那颗球砸向幸村时。倏尔,幸村微微向右倾斜,球拍从身前露出肩膀击飞那意外袭来的球。接着,向左踏出一步挥击正前方的一球,又迅速伸展右臂向右回击另一个球,然后稍微倾斜向上再打出一个吊高球,最后一球也被幸村手腕一转击回原地。一连串动作就在一瞬间完成。 “小心点,一个不小心会死人的哦。”看对面都愣愣望向我,不接一球。我笑笑停下动作。 “他的实力,就算身体弱也可以轻松撑过一局。”不二睁开眼。 龙崎也看得一愣一愣。 “幸村 律,这个名字我好象在哪听过?”乾一边刷刷写着一边深思。 手冢静静地看着站在球场上的少年。 “幸村,你过来。”进行完训练后,龙崎叫住我。 带着好奇,我乖乖地跟着她走。 来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她才问道: “幸村,你想当正选吗?” “不想。”即答。 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回答,怔了神。 “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应该是没有。”要有的话既是不干涉网王的命运。 “龙崎教练,”我打断她欲要开口的话,“你应该很清楚我的身体状况。虽然现在并不影响我打网球,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如果可以成为正选,我希望是在所有正选都‘不小心’发生意外后,作为候补正选的身份存在。网球,就算没有比赛,我也很满足。”我勾起一抹弧度。 望着眼前笑得完美又坚持的少年,龙崎叹了口气:“看来你已经决定好了。” “谢谢你的好意,龙崎教练。” 坐上公车,我靠在窗边愣愣地一动不动。 “幸村?” 是不二的声音。 “不二。”我颔首微笑,他坐到我右手边。 “幸村似乎总是在想什么呢。”不二眯着眼笑说。 “已经习惯了,”我一笑,“空闲的时候就下意识会想东想西。” “想的都是什么?” “不是很清楚啊,”我叹口气,“回过神就忘了。” “幸村不累吗,这样?” “那不二呢,你不累?”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一道道风景的影子从窗外闪过,才听不二回答:“怎么会,这样很有趣啊。” 确实是不二的回答。 我缓缓收回视线,扭头看向窗外。 “不二,你去过海边吗?” “没有,幸村呢?” “记忆中有去过。”那是前世的记忆。我陷入回忆。“眼前很大很宽的海,海的颜色比天空的颜色还要深,蓝蓝的一片……” 少年那幸福夹杂着哀伤的神情让不二的笑容隐没。他眼睛盈盈闪烁着柔和的光辉、似有似无的笑意在夕阳中愈发清晰明亮,少年整个人的身影仿佛随着晚霞的消隐而消失。 “幸村,一起去看海吧。”冲动之下,不二说出惊人的提议。 “哎?”我惊奇地望着不二。 “去看海,幸村。”不二眯笑。 我想我今天脑子有点短路了,居然没有拒绝不二的提议,两人一起搭到离家很远很远的地方去看海。 我生病了?不可能,我一直好好地照顾自己。那,是不二生病了?我瞄了他一眼马上否认。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是刚才的气氛使然? 想着想着,眼前已经是大海了。天黑了一半,还能见着天与海的界线。 “这就是海吗?”不二微睁开眼。 熟悉的气息……我欢悦地勾起笑:“既然来了,就该下水玩玩才对得起自己。”我扔下书包,卷起裤脚与衣袖,兴冲冲跑下海。 当海水快没过膝盖时我才停了下来,舒服地发出赞叹。我回头叫道:“快来啊,不二!” 凝视着笑得一脸小孩子样满足的幸村,不二松动了心情勾起笑缓缓朝他走去。 虽然跟记忆中的非常不一样,但那实在的气息是永不改变的。从前世带过来的最爱仍然潜藏在心底。那情味,使我放开胸怀。 “我的爱,我爱你——”我挺起胸双手叉腰大声呼喊,“爱你、爱你、好爱你——啊——”声音拖得长长的。 听着幸村刚开始的语言使不二困惑,后来再听他用日语、英语又喊了一遍,不二才知道他的意思。 不知何时,不二睁着眼一瞬不瞬一直、一直凝视着站在海上笑得欢快的少年。 而这,少年并没有察觉到,像个小孩一样调皮开心地玩着水。 最后我们十点才回到家。虽然不二并不像我这般疯狂玩水,但好几次都被我“不小心”波及到,他的衣服也湿了虽然没我这么严重。现在他应该跟我一样已经换下校服正准备就寝吧。不,也许他还在看书。 “律,有电话找你。”一把慈爱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我打开门微微一笑:“我知道了,妈。” “茶几上放着感冒茶,你喝了再睡,担心着凉。” “好,我现在就喝。”我柔笑,“去睡吧,妈。别太累了,明天你和爸还要上班呢。” “你也早点睡,晚安。” “晚安。”目送母亲回房后,我才走下楼梯,捧起茶几上冒着热气的感冒茶,接过电话。 “喂,我是幸村 律。”我缓缓喝下一口茶。 “我是不二。”不二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不二,吃过饭了吗?”我笑问。 “已经吃过了,幸村呢?现在才吃?” “怎么会?我早就吃了。” “那我怎么听到你喝东西的声音?” “不二真厉害,这么轻都听得出来。”我赞道,“我现在在喝感冒茶。”实在是太烫了,不得不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你感冒了?” “预防万一。”我打趣,“想感冒还要经过爸妈的同意呢。” “你爸妈睡着了?” “恩,刚刚才睡,让他们担心了。”我又道,“谢谢你今天纵容我的任性。” “我也要谢谢幸村。”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对海有一个好印象,我发现我已经喜欢上海了。”也知道幸村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这是我的荣幸。” 后来又说了几句闲话就道安挂上电话。 这一晚,我做了个好梦。所以我不记得那梦的内容了。 翌日清晨,我拨起一个号码。 “喂,精市吗?我是律。” “我答应你,跟真田打一场。” “下个星期日早上七点半,在xxx场。” “为什么啊,我突然很期待跟他打一场了。” 挂上电话,我捡起书包走出屋子。外头那温暖的阳光不消一会笼罩全身。 看着蓝天,我笑了。 “我走了。” 新的一天,又来了。 “幸村最近心情很好呢,交女朋友了吗?”看着快要媲美不二一天笑容记录的幸村,菊丸喵着眼问搭档。 “交女朋友?不行,小小年纪怎么可以这么早熟。”大石担忧道。 “青春啊青春。”桃一脸戏谑。 “女朋友的可能性40,应该不是恋爱。”乾也加入发表,“不二认为呢?” 不二望着一脸愉悦的幸村,摇首:“我也不知道呢。” “nana,幸村交女朋友了?”菊丸禁不住好奇问道。 “没有啊,”我一愣,疑道,“怎么这么问?” “因为你的心情好好啊,最近一直看到幸村这样笑。”菊丸摆了一个甜蜜的笑脸,逗笑了我。 “我真这样笑?”我有点不相信。 菊丸大力点头。 “那可能是因为……”装作思考了一阵,我笑道,“天气很好的缘故。” “耶?!” “是啊,”我说出真实的感受,“蓝蓝的天空,温暖的阳光,舒服的白云,凉爽的风,整个人好象置身于一副美丽的风景中,那么自然……”闭上眼,状似享受。 “真的?”菊丸也学我的样子。 我不答,一直笑眯着眼。 “可信度80。”乾问,“是什么改变了幸村眼中的世界?” 不二似乎想起什么也笑了。 “与不二有关的可能性85。”镜光反光一闪。 “幸村,跟龙马打一场。” 龙崎的一句话惊起全场人的注目。 “诶?”我真的很意外,“跟越前?”再望向龙马,他一脸沉默。 “对,你们俩准备一下。”说完打算走开。 “等等,”我终于皱眉,“龙崎教练,这对越前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龙崎挑高眉。 “我比越前大一年级,应该谦让他。”老实说,当自己这么说出口时连自己都想嘲笑自己。这,不是在侮辱龙马的实力吗? “谦让?”龙崎瞪大了眼。 “对,打一局对越前太不公平。不如这样,”我顿了一下,脑海快速闪过一个念头,“20球,我接越前20球。在接球的同时打出越前绝对能反击的球,直至最后一球从不间断。”即是说,不仅要接住龙马的球还要打出能让他反击的球。 “哦,挺有意思嘛。”龙崎灵光一闪,“虽然谦让是好事,但总该展现一个身为学长的实力,在刚才你的前提下再加一条吧,最后一球你要打出越前绝对回不了的球。” 绝对回不了的球?果然龙崎有心测试呢。“好。”我接下这个挑战。 于是,在龙马不发表任何意见,其他正选一脸期待下,我和龙马的第一场网球正式展开。 “ozibi,ganbade(加油)!”菊丸大声嚷道。 龙马斜睨他一眼,站在场上。 “手冢,是你的建议吧?让越前跟幸村比一场。”不二眯着眼问笔直站在一旁不发一语的部长。 手冢轻微颔首。 “这场比试,将会很有意思啊。”不二望着球场上的两名少年。 “幸村前辈,”龙马紧了紧球拍,对对面的少年道,“既然你这么谦让,我就不客气了。” “请。”我微笑。 终于,球高高抛起,龙马身形一矮往上一跃。 “外旋发球!” “越前认真了,真是可怕。”桃笑道。 “幸村能接住吗?” 在众人的注视下,幸村做出了反应。他突然蹲跪下身单手插地,右手划弧往前一挥,球急速飞回龙马的球场。 可是龙马早就在对面等待,他使出一个截击球往幸村的反方向去。然后奇事发生了,原本在另一边跪地的幸村却已经在龙马击出球的正前方。 龙马反应过来向后方跑,而此时幸村打出了吊高球。 “好快啊,幸村是怎么跑到网前的?”菊丸一脸兴奋地问。 “应该是他一开始单手插地的作用。”乾分析道,“他的左手往前离膝约十公分,这是短跑助跑一瞬间提升速度的最佳姿态。” “做得很高明,幸村打出的吊高球正好是越前可以回击的球。”不二看着回到边界的越前。 扣球、短截击、超级抽击、吊高……不知不觉,我已经回了17个球,如我所愿直到现在也没中断接球,同时也没中断回球。看着对面的小伙子那燃起的烈火,我轻笑出声。 “三!” “二!” “一!” 随着场外倒数球数的声音响起,龙马打出最后一个回球。他全神注视着对面的学长最后一个球。 只见对面的少年擒着一抹好看的弧度,如猫一般轻轻走过三步,右手抵在胸前,一挥。 直球?所有人共同的心声。 龙马挥拍回球,落网。 看呆了所有人。 为什么,这个球回不了? 龙马睁着圆圆的猫眼看着手中的球拍。 呼,终于结束了。我轻轻吐出几口气,舒缓胸口的郁闷以及急速的心跳。 “再来。” 龙马竟仍站在球场上,倔强地看着我。 “越前,现在你的实力还不够,赢不了我的。”我笑笑摇摇头,看着一脸倔强执着的小猫。可以的话,我真想跟你打十场、一百场。 “you still have lots ore to work on ”盗用他的至理名言,我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球场。 “好了,龙马。”龙崎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劝道,“已经结束了,比起幸村你确实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不过,她没想到幸村的实力出乎意料的强。 龙马与幸村的悬殊相差太大。自始至终,幸村都没超过“三步范围”,每个球不仅接了下来并且打出龙马能反击的球,最后那一球更是让人无法琢磨透彻。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没流一滴汗,呼吸更没紊乱丝毫。他的实力,可能比手冢还强! “幸村,没事吧?”手冢问。 少年惨白着脸微笑摇首。 “一下子就会好了,没事的。”闷闷中有些刺痛,我已经很习惯这种感觉了。 “休息30分钟。”他命令。 “是。”我不逞强。 立海大 “弦一郎,发生什么事了?”莲二看着连续几天失常的真田,终于问道。 “没事。”真田回答,仍然继续击球。 “练习量比往常多125倍,肌肉紧绷度增加40,遇到强敌的可能性80。” “莲二。”真田向他扫来冷厉的眼神。 “幸村对你说了什么,让你燃起如此高涨的斗志?”自从他几天前接到幸村的电话,他就是如今的状况。 真田眼神一沉,想起几天前那通电话。 “真田,我希望你可以跟一个人打场网球。”电话那边传来幸村的声音。 “他很厉害,你若不尽全力是无法赢得了他的。” “对他,我希望你全力以赴。” “下个星期日xxx七点半,他会在那里等你。” “虽然乍一看他很平凡,可是他是个很漂亮的孩子,如宝石般散发着明亮的光芒,你很容易就能发现他。” “名字嘛,你会知道的。”说完后,电话那头就挂了。 “莲二,”回忆结束,真田说道,“立海大是不败的。” “自然。”柳微微一笑。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原本今天打算回家时探望精市的我不小心被淋成落汤鸡,正躲在一屋檐下避雨。 前几天都有带伞时老天不下雨,偏偏今天忘了带它就下。该说自己不够幸运呢还是老天不眷顾我这个有病的人?我默默自嘲。 站没几分钟,我就觉得很冷,敢情这股冷意已然透进骨里了? 怎么办?雨还一直下,再这样下去我就又要进医院了! “幸村?”这声音—— “部长?”我有些意外见到他,他此时手里举着一柄深兰色的伞朝我走来。 “进来,我送你。” “可是我家离这里很远。”我不好意思笑笑。 “到我家吧。”他沉默几秒后,果断说道。 “咦?”我只是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那就打扰了。” 穿上手冢为我准备的一套蓝白条纹的睡衣后,我照镜比了比,果然宽大了些。虽然我跟不二差不多高,但比他还要纤瘦,所以穿上这套显然是手冢大人的尺寸的睡衣,真的宽松很多。我在四肢卷了两卷衣口,才步出洗盥室。 我早已打电话回家报平安了。看着窗外持续不断的雨,我不禁皱眉:这样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虽然家里的人已经要我在好心朋友住一晚,但…… “你的奶茶。”一只手递上一杯热乎乎的奶茶。 “谢谢。”我双手接过,朝他感激一笑。如果这个好心朋友是手冢国光的话,不知自己能不能睡得着。 “晚饭再过十分钟就好了,待会一起下去。”他也换上一套家居服,看上去很帅气。 “恩,麻烦伯母了。”我为此有些歉意。 “不麻烦。”他瞥了我一眼,就在台桌上抽出一本书翻阅起来。 趁此机会,我边喝茶边欣赏起这个一直“正气”的人物。 老实说,若我还是个女生的话,手冢正是我中意的类型。虽然苟言寡笑,但有那么一张我一辈子也看不腻的脸。再加上他那不可动摇的信念更是完美的体现他的人格魅力。 如果我也有信念就好了。放下茶杯,我蜷卧在床单上,一点客人的自觉都没有。舒服地闭上眼,头颅凉在外面,我的头发还没干呢。 然后手冢就看到一个透明如玉的少年歪着头,身子如猫般卧缩成团恬然地睡在床上,嘴角边隐约挂着浅浅的弧度。这使他移不开视线。 时间悄然流逝,一阵敲门声打破静谧。 手冢看见他睁开好看的棕色眼睛,缓缓优雅地舒展身子双脚着地坐了起来。 “对不起。”看了看床单上有一小部分湿湿的地方,我不好意思笑道。 “睡觉前吹干头发。”他淡淡提醒。 看着手冢的背影,我笑了。这就是青学网球部部长表达温柔的方式。 “伯父伯母,打扰到你们了。”在用餐前,我对为我布菜的手冢父母说道。 手冢的父亲就像手冢那样苟不言笑,他不答话。相反,伯母热情地说道:“哪里,这是国光第一次带朋友回家,我还要感谢你对他平常的照顾。” 我照顾他?不自禁瞅了旁边乖乖帮忙的手冢一眼,我浅笑回道:“没什么,部长也时常照顾我们,我还要代表全体网球部的成员感谢部长呢。” “不用啦,这是国光应该的。”伯母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一抹自豪。 “国光这孩子怎么样?在学校有没有人缘?我真怕他……”伯母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担忧儿子的话,我静静含笑听着,时不时也会回答她几句。基本上,我对手冢的为人还是很满意的,所以并没有坏话,也不小心地提出了一点建议,无非就是希望他多些深动的表情,不要板着死脸。这建议伯母深感同意,跟我一同瞄向他们父子俩。 “吃饭。”一家之长终于开口发言。 我坐在手冢旁边,伯父伯母坐在另一边。就餐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但这种静谧却是温馨的。想到这里,我微微扬弧。 奇怪,怎么突然没有声音了?我疑惑地抬起头看到所有人都望着我。“怎么了?”我问道。 “幸村,真是个漂亮的孩子。”伯母惊叹道。 ?我长得怎样我还是知道的,什么时候变漂亮了我怎么不知道?不自禁摸上自己的脸蛋。 “不是指相貌,而是指……内在,幸村自然而然散发的空气是特别清新的耶!”想了下,伯母才找到形容词。 有听没有懂。我还是摆着困惑的表情。 “继续吃饭。”手冢部长下达命令。 吃完晚饭后在伯母的挽留下我住下来了。本来存在的问题现在在全家的同意下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因为没有客房,我与手冢要同睡一张床。虽然我有提议去沙发睡的,但被伯母强烈抗议下只好不了了之。 跟手冢大人睡应该是所有同人女的梦想吧。可惜我是全面发展类型再加上在某方面更尊重自己意愿,所以并没有多少“想入非非”的念头。现在我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头发已经干了,我爬上床窝在最里侧。望着端坐在椅子上写习题的手冢,我道:“我先睡了。” “晚安。”良久,他才回视道。 “晚安。”说完,我就闭上眼,让自己沉入梦乡。 将近12点。 手冢整理一下桌面,才站起身离开。不经意瞄向床,看着床上的少年有瞬间失神。不久,他也爬上床,摘下眼镜,熄了灯躺在床外侧。 这样,幸村和手冢平静地过了一夜。 几乎是同时,所有青学子弟们都集中在貌似亲吻的两人身上。 “大石,手冢和幸村ki……kiss耶!”菊丸眨着眼,左手支巴,右手拉着旁边早已石化的搭档,惊呼。 “手冢与幸村亲密度增加80,成为恋人的可能性75。”乾镜光一闪,刷刷刷又写下一页。 我是不知道这些猜测啦,这只是基本到不行的错误视觉。想想手冢会吻自己,就觉得比西方升太阳的妄想还要恐怖百倍。事件的起因是这样:今天和手冢一起上学,吹起一阵风,突然眼睛一痛,沙子进眼了。然后手冢见到我的情况,就说:“抬起头。”而我自觉性地执行命令,再来就眯着眼感觉他俯下身来。视觉上造成的误差也就自然而然地加大十倍。 “部长和幸村学长在做什么?”这是小不点的声音。 此时龙马已站在两步之外两人的中间,端着猫脸问。 “没什么,眼睛进沙了。”我摆摆手,眨了眨眼感觉良好后,再回视龙马,“真难得越前这么早来,昨晚没睡好吗?” “没有。”他走上前一步,就被人拦肩截住。 “早啊,部长、幸村还有越前!”桃笑容满面,“真是奇事啊,越前会起这么早,没发烧吧?” “oo前辈才发烧。”越前挣脱不开,就小声嘟喃。 “你说什么?” 眼见两人就要闪出火花,我瞄到菊丸他们,就朝他们招手。 然后不二不知在哪里也凑了过来,笑眯着眼望着这里,但我觉得今天他的笑容有点怪怪的。尤其是争对手冢的时候。 一群人就快快乐乐地走进校园。 最后才走的我,笑了笑正要跟上去的时候,突然右眼一阵如针般的刺痛使我不自禁躬下身右手捂上右眼。 我的眼前突然一暗。 “幸村!” 闻言,我自然地垂下右手,挺起腰杆,站直身子,笑道:“就来了。”我小跑向前几步追上他们。 “怎么了?”手冢问。 “nandeonai(没什么),刚才以为鞋带没系好,是自己看错了。”我的谎言已经达到百分百真实的程度。 看着少年一脸“不用担心,我没事”的表情,手冢不再说话,习惯性的走在众人后头。 谁也不曾注意到,这名瘦弱的少年那一刹那的疼痛。 约定的时间到了。真田挂着网球包早上7点来到指定的地点。 这个地方很隐蔽,四周都是葱郁的大树,一个完整的网球场就在其中。网球场两边各安放两张长长的木躺椅。此时,只有一个瘦弱的少年披挂一件白色毛绒外套,手里捧着本书静静地看着,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天地闯入了外人。 真田刚开始只是粗粗地扫了他一眼,打量完环境后才把视线放回这个很可能就是他的对手的少年。 风轻飘飘刮过少年的额首,隐约可见其专注的神色。整个 如珍之幸村律第2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人宛如一座雕象,少年仿佛融入这片茂密的树林,显得孤独而寂寞。 直到真田再次迈步朝他走近,少年才似有所觉而抬起头。 那是个平凡的少年,五官端正但却只给人清秀的面孔,就算丢在人海里一时半刻也不会找到他。但是,当真田终于见到他时,仿佛周围的幽深孤寂随着少年露出他那清秀中平凡的脸变得柔和恬静、宁淡温煦。那孤独无助的身影转眼间坚韧强大,脆弱成为幻影。 那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我,幸村 律。 见到来人,我站起身迎了上去。伸出手,微笑:“你好,我是幸村,幸村 律。跟精市同一个姓,但并无血缘关系。”我特别提醒。 “真田 弦一郎。”真田回握,虽然对他的姓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离约定时间大约还有半个小时,你可以随意打发时间。” 真田淡淡点头,就走到另一边的木躺椅上,整理自己带来的东西。 我静静欣赏这个出色的人片刻后,就又回到书中的世界。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真田做完热身运动后瞥见少年依旧沉浸在书中的世界,微微蹙起眉头。 直到最后十分钟,我才收拾好书。站起来轻轻扭腰几圈,又持续做手腕、脚腕运动。大约五分钟后,才把外套折叠好放在椅上,从网球袋拿出一把外框为白,网线为黑的球拍走上球场。 “我选sooth。” 一开始,发球局是真田。也一开始,真田上来就一个“看不见的球”。 感觉一道闪电急驰而过,我不由苦笑:精市是不是说了什么夸张的话,真田一点情都没留给我。(知道‘手下留情’的人,就知道我这句话的意思了) “015。” 结果,发球局真田拿下。换我发球时,又让我看见有点在意料之外的球——“看不见的引拍”。 该不会连风林火山也出场吧?我暗忖。 打到第三个球,就见了“风”——疾驰如风。这下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外,我有点埋怨自己。没事找事干对上真田,那不是自讨苦吃吗?精市对这么厉害的真田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虽然,他确实有些不足的地方。 结果不到五分钟,真田拿下四局。可是真田并没有放松警惕,既然精市对眼前的少年拥有如此高的评价,那么他必定不是如他外表般那么不堪一击。而这想法,不出一秒就在他眼前证实了。 第五局轮到真田发球,又是“看不见的球”。这次少年不再像前两次发球局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场地上直到球刮过才反应过来。只见他向前迈出一小步——不超出十公分,球拍向前一切,居然轻轻松松把球打了回去! 球速很慢,肉眼都能形容的慢。真田矮身一跃,在凌空中打出“火”——侵掠若火! 惊人的球飞射到漏空的球场一边。原本在另一边的少年却已经迈出三步来到落球点,球拍迅速转至左手,顺时针转拍——球以一个奇怪刁钻的角度打了回去。得分。 “150。” 真田看见对面少年的脸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精市,他到底是谁? 远在一方的医院的病房里,幸村 精市坐躺在白色的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喃喃道:“现在真田应该已经见识到律的可怕了吧?希望他不要输得太难看啊……”现在的律比两年前的他还要厉害很多,这样的事实让精市既惊喜又哀伤。哀伤的是……自己似乎已经无法前进。 “57,幸村 律……胜。”时间8:10,宣布结果的人是真田。此时他摘下帽子满脸汗水地望着对面皙白的脸已浮现红润的少年。 呵,赢得好险。要不是我清楚他的底子,大概今天被打趴的人就是我了。我幽默暗忖。不动声色地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缓步来到躺椅上取出汗巾擦拭着脸,心口的揪痛让我的动作迟缓。 而这慢得可以的动作被外人示为优雅。 真田整理好网具来到我面前。 “谢谢指教。”真田伸出手,盯着眼前挂着微笑的少年说道。 “我也很荣幸能跟你打一场。”我抽出右手回握。 “你应该多吃点东西。”望着我的手,他严肃说道。 “呃?” “你身上没有多少肉。”他提起我的爪子,晃晃。 我也看着自己的爪子。确实,跟真田比起来,我这只只能称为鸡爪。我点点头,认真答道:“我会拼了这条命去长肉的。” “对不起,我逾越了。”他收回手,礼貌道歉。 我微笑也不好说什么客套话。突然想到:“真田吃早餐了吗?没有的话,可以和我吃一顿吧?”为了今天,自己居然忘了吃早餐。回去会被妈骂吧。 真田原本要回答“吃了”但听对面的邀请后他改口:“那我不客气了。” 这一天,真田没有进行晨练。 “谢谢。”跟真田告别后,我一个人往回家的方向走。不小心有个人碰掉我手里刚买来的书。前面突然有只手把它捡起来,所以我才抬头道谢。 下一秒,我说不出话来。 这个,穿越的主角都这么好运吗?一堆堆男主角男配角都朝他涌来,就算出场率不高的也会碰上? “你也打网球?”眼前有着佛相的人问道。在他身边站着一个俏丽的少女。 来人正是不动锋的部长橘 桔平和他的妹妹橘 杏。 “会打,但并不怎么好。”我是这样认为的。我接过我的书,朝他致意。 “打得不好可以多练习,只要你一直坚持总有一天会变得很强。” 何其有幸能听到橘的鼓励。我含笑颔首,在走过他身边时也回了一句:“你也要加油。” 看了一眼离去的少年的背影,橘才收回视线陪他的妹妹逛街。 不久,地区预选赛来临了。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桃和龙马居然打第二双打。 看着那倔强的脸蛋,我忍不住把他的帽子斜歪一边,笑道:“加油哦,越前。” 他扭头走向球场,挥了挥球拍。 “真的可以吗?让桃和越前打双打?”大石担心地道。 “没事的。”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过程十分滑稽。 “会很有意思呢!”不二突然蹦出一句。 确实如不二所说,很有意思。但除了我和不二外,谁也没有笑。 “男子汉要打就要打双打。”比赛结束后,二人被罚跪。我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发现自己也有不二的潜质。 就目前而言,龙马的实力距离他的oyazi(老头)差一大截,跟手冢还不够拼。就算到了全国大赛——怕,只怕还不能让我全力以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真希望用自己的双眼慢慢看着他变强! “幸村在想什么?”不二见到他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盯着跪坐的龙马,问道。 “我希望越前变得更强。” “幸村对越前怀有很大的寄托呢。”不二露出碧蓝的眼睛。 闻言划弧。 “没想过跟我打一场吗?” 转头望向有些认真的不二,我一时无语。以前不是没有机会跟不二打,可是都被我以身体羸弱为由拒绝了。而现在呢,我还是没有这个念头。对不二、手冢没有这个念头,对其他人也似乎没有。回想以前跟景吾、精市、真田的比赛,我不得不承认当时我真的没想过要跟他们打网球。自始至终,能让我打网球的,只有龙马一个。 “目前,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回答。 然后不二他不再说话。 第二场对水渊国中,没什么印象反正也是青学赢了。我就私下在赛场上闲逛。逛啊逛,居然看到经典的一幕。 柿木的九鬼 贵一对倒在地的失败者说:“你一点也不差,只不过是我太强了。” 真是嚣张。我失笑,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然后不二和手冢也登场了。 当九鬼抓住手冢的手臂时,我“不小心”露出真身。 “部长、不二,”我微笑朝他们颔首,“龙崎教练正在找你们。” 手冢甩开九鬼的禁锢,看着带着天使微笑的少年向他们走近。 “你好。”站定,微弯倾身躯,我向九鬼礼貌性打招呼。 九鬼愣了一下,收回手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奇特的少年。 “手冢,我们走吧,幸村都找来了。”不二开口,然后朝我示意一点,两人径自走开。而我在经过九鬼身边时顿住,柔和说道:“也许你很强,不过这网球界没有最强,只有更强。”再次盗用商家口号,我朝不二他们走去。 看见不二和手冢同时回头望着我,我有些疑惑:“怎么?” “幸村,经常语出惊人呢。”不二笑道。 我含笑以对,虽然还是不懂。 第三场对不动锋,传说中“王子vs王子”的第一场赛事,我看得很专注仔细。总体来说,这场比赛令人热血沸腾、赏心悦目。 龙马的实力渐渐展露,令我很是期待。再加上他那好胜的性格,我真的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老了。那年轻气盛的时光仿佛停留在二十八年前,即我前世五岁的时候。现实让我隐藏自己真正的理想,打压了我向上的志向,磨砺了我的精神意志,改造了我的性格气质。印象中我几乎从来没有表露自己的心思,思绪总是藏在深处不为人知。动怒烦躁的小孩子气总是被自己冷漠忽视,总是用微笑面对世界。是拒绝是容忍,更是不屈。 曾几何时,我已经甘于带上这个虚伪的假面具,而且乐此不疲?不二是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心思,而我一开始是为了保护自己,现在则是…… “幸村,好吃吗?”不二歪着头,脸上带着一丝好奇。 好吃?我突然记起自己现在正坐在河村的寿司店吃寿司。而刚才,我似乎拿了不二的寿司。应该说已经吃了…… 我又试探性吃上一块。唔……刚才为什么会吃不出这个味道呢?这明明是芥末啊。难道我一出神连吃的味道都忽略掉了? “不是很好吃。”我实话实说,谁叫我留有前世的记忆,对中国的辣还是情有独钟。 “要喝水吗?”他递上一杯水。 “谢谢。”喝了两口淡去那适应不了的味道,看见菊丸正拼命地灌着茶水,有些好笑。确实,不二的口味是怪了点。 而我不知道的是,在其他人的眼中,面不改色连吃“不二芥末”仍淡然微笑的幸村已经跟不二同一个等级。 “吃多点。”不二似乎很高兴找到了同伙,热情招待我。他似乎不记得我对芥末那句“不是很好吃”的评价。 然后,在我和不二的周围蒙上了一层任何人也难以逾越的和谐氛围,那氛围叫“芥末”。 虽然景吾叫我来参观一下“他”的网球部,但是当我来到冰帝学院大门前就犹豫了。 我现在还穿着青学的校服,这么显眼进去,不会被轰出来吗?这是我真正犹豫的原因。 对门口的校警微笑了下,我就掉头走开。 当然,我还是要进去的,不过换另外一种形式。把外套脱下,书包和衣服都丢到墙的里边。离墙十米左右,然后开跑。一点、一跃、一撑、一转,单膝跪地。成功用最简洁的动作进了校园。 捡起书包和外套,我开始跟这里的人玩起躲猫猫。 真糟糕,我应该问问景吾网球部在哪个角落。 将近“走”了一个半小时,看了看太阳,我有些累了。找了处隐蔽的地方躺下来休息。这一休息将近一个小时,因为我睡着了。 慈郎今天很困,所以趁忍足不注意、跡部不在偷偷溜出网球社,找到一处凉爽的树阴下躺下睡觉。 正当他侧着身子要睡时,瞄到一个人影。那人影躺在草丛中。慈郎好奇地爬了过去。 那是个比他矮半个头的少年,很普通很平凡的少年。可是却让他目不转睛。因为少年的睡脸是那么地安详那么地宁和,在他身边散发着温暖宁静的气息。 慈郎突然发现他更困了。他躺在少年的身侧摆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同那个陌生的少年一起进入梦乡。 然后在睡梦中,他做了一个有始以来最香甜的梦。 冰帝网球部坐在椅子上的帝王右手摸着泪痣,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椅角,脸上隐隐浮现焦躁的情绪。 “侑士,跡部今天怎么了?刚才明明很高兴开心的样子,现在却一副‘谁欠了他什么’的死样?”活泼的向日发问。 “大概是‘某个人’迟迟不到的缘故吧?” “‘某个人’?是慈郎吗?他又不是不知道慈郎肯定又躺在什么地方睡觉去了。” “不是慈郎,”忍足丢下这句,走向帝王,“跡部。” “什么事,恩?”跡部斜睨着他。 “你知道校门口的校警吧?” “什么意思?” “也许‘他’被挡在门外,根本无法进来也说不定。”忍足“好心”提醒。 闻言,帝王站起身。“kabaji。”桦地立即回应。 “还有,”忍足再追加一句,“就算‘他’想办法进来了,‘他’知道网球部在哪吗?”冰帝,可是大得离谱。 这一会,帝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网球场,紧跟其后的当然是桦地。 “到底是谁啊,能让我们的跡部部长这么紧张?”向日蹦出来,好奇问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同样,忍足也很好奇这个“只是从跡部那听说过,了解过却没见过”的人。 “问”过校门口的校警后,跡部无功而返地回到校园。走着走着,不经意瞥视到草丛中衣服一角。 跡部向草丛靠近,找到了一直不见的慈郎,还有那让自己等了许久的少年。 此时,慈郎一脸香甜地倚赖入少年的怀里缩成猫团。 而这一幕,让跡部危险地眯起眼,眼里闪过一簇火花。 似乎感应到什么,少年眨了眨,睁开双眼。 “景吾?”我有些迷惘,“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该我问你。” “呃……”我想起来了,“我跳墙进来,可是不知道网球部怎么走,找了很久很久,累了,然后躺下来休息,一醒来就看见景吾了。” “对了,景吾。这个……是什么东西?”我指了指怀里的“大家伙”,感觉他有点眼熟。 “kabaji。”对他的回答感到很满意,跡部打了个响指。 身后的桦地走上前,抓起慈郎扛上肩。 “走吧,本大爷带你去网球场。”说完,他居然牵起我的手。 “景吾?” “是我考虑欠周。”背对着我的跡部说道。 “不怪你,”我一笑,柔和说道,“我也有错,让你等这么久,你会原谅我吧?” “……本大爷很大量。”许久,他才回了句。 而我也放下心,至少景吾他不再自责了。 “对了,刚才……那个也是网球部的吧?”我终于记起那个不小心“掉”入怀中的人是谁了。 “恩。”想起刚才那幕,跡部不由眉头一紧。 感觉到微妙的波动,我疑惑:“景吾,你心情不好?” “没有。”立即否认。 “哦。”我不再追问,终于发觉到一件令我很尴尬的事——全校的人都盯着我们——交握的手。 也难怪,景吾会牵着某个人的手这事实本身就匪夷所思,惊人骇闻。我自己都有点受不了。 “景吾,”我小声呼唤。 “什么事?”他侧首。 “你的手,”我瞄着握住我的手,“很多人在看。” “就让他们看。”他马上回道,“本大爷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啊。 苦笑,今天的景吾真的有点反常,所以我只有乖乖让他牵着,一起接受众人的注目。 然后,在所有网球部成员的目光下,终于看见造成今天帝王焦躁不安的罪魁祸首。而此刻,同时也是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他们高傲的跡部部长居然牵着一个少年的手步入球场。而身后的桦地和慈郎则被众人忽视掉。 这个少年的脸孔逐渐进入众人的视线。 是个清秀普通的少年。众人都怪异地望向跡部。帝王的品味什么时候改变了?就他们所知,长得不怎样的人都入不了帝王挑剔的眼睛。而现在很明显的是,这名少年可以称得上“不怎样”的人。 自然,跡部不会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若知道只怕他会露出冷笑,冰冷的视线射过,吐出冻死人的话,最后还要加上一堆恐怖的“特”训。 少年被跡部部长安置在他平常的位置旁边,这时正选们都靠了过来。 “不为我们介绍一下这位‘特别’的少年吗,跡部?”忍足首先开口,他是明知故问。 跡部瞪了他一眼:“他是幸村 律,青学网球部的……” “正选候补。”我接口,向他们微笑。 正选候补? 众人带着疑惑。青学的正选候补来这里干嘛,难道是…… “你是间谍?”|岤户大叫。 换来跡部一计冷光。 “算是吧,今天我是来看你们的训练情况。” 闻言众人蹙眉。 “这是本大爷的意思,你们有意见吗?”跡部一脸“敢有意见试试看”,阴沉问道。 无声。 “没有的话,全部给本大爷绕场跑50圈。”见欲有反驳的向日,跡部犀利一瞪,“你有意见?” 在帝王的威压下,众人只好灰溜溜地执行命令各个都跑开了。 “景吾,你也去吧,我会在这里好好看着。” “恩,”他颔首,“那接下来就拜托你了。”然后转身跑走,身后跟着桦地。(慈郎早已经被放到一边去。) 我有些愣然。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谦逊的语气。景吾今天肯定吃错药了。 将近一个钟头他们才跑完回来。景吾跑在最前面,紧跟在后的是桦地还有正选成员。 我看得很专注,以至于有个黑影挡住自己的视线才发觉有人靠近。 来人竟是顾问神 太郎。 我马上站起身,九十度弯腰,直立。“你好,我是幸村 律,打扰到您了。” “我是神 太郎,网球部的顾问。”他用一种没有任何感情的视线盯着我瞧,不知在想什么。 “你觉得怎么样?”正当我受不了时,他突然问道。 “呃?” “冰帝的网球。” “这个……很有实力。”我其实是想说很华丽花俏,但想了下就压下这个想法。 “是吗?”这不是对冰帝的质疑,而是对我的质疑。 “……”这次我不敢敷衍,想了许久,我才斟酌说道:“冰帝的实力很强,就我个人而言,已经很不错了。”国中生能打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了不起。 “你的意思是,他们还不够强?” “确实如此,”我颔首,“不过他们具有很大的潜力,这是优势。” “何况,这世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强是没有止尽,这里没有最强的人,只有追求更强的人。”而我身边周围就一群这样的傻瓜。 少年眼中迸发的精光一瞬间照亮他那张平凡的脸。 神有一刻动了动神色,随即很快恢复常色。 “有兴趣来一场吗?” “哎?”我不知所措,想要拒绝,正巧见到景吾跑了过来,惊喜道:“景吾,你怎么过来了?” “本大爷怕你无聊,过来看看。”他身上已有薄薄的汗珠。 “是坐得有点麻了。”我不自禁一笑,拿起旁边的毛巾递给他。 他一手接过,看见神:“什么事,椹教练?” “冰帝学院不许外校人员进入。” “是我准许他进来的。”跡部知道他指的是谁。 神点头算是默许了。接着有问:“幸村同学很强?” “非常强。” “跟你比起来?” “我不是他对手,但赢他不是多困难的问题。”他如此答道。 而我听了,惟有苦笑再苦笑。今天的景吾真是坦白,我都怀疑这个是不是冒牌的。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他已经认定自己不是我的对手了。 偷偷跟过来的正选听到这话也是一片哗然。他们的跡部部长居然承认自己不如别人,而这个别人还是眼前这名貌似风一吹就倒的少年。 神也是一脸惊诧。虽然表现不是很明显,但那不同往常的脸部肌肉抽动也已显示惊讶的程度。 “景吾,我很高兴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不小心”搭上他的肩,“但也不、要、害、我、啊。”我在一个众人看不到的巧妙角度上,笑得很“灿烂”一字一字的小声说道。 而他则回给我一脸兴味的笑意,也说道:“本大爷是在帮你宣传知名度,你、该、万、分、感、激、才、对。”右手食指轻拍脸廓软肉处,也一字一字的吐出。 该死!我许久不见的脏话在心底冒出,隐隐约约明白今天的“参观”是他蓄谋已久的计划。而这计划的最终目标是——我! “律,麻烦‘你’指导一下我们的网球。”他特别强调。 哀嚎,偷偷在心里。我“不小心”学起不二笑眯着眼:“我一定会‘好好’指导一下的,还请多多指教。” 一阵冷风刮过。 太阳下山了。 这一天我都在冰帝度过。对冰帝而言很不幸的是,最后我只“指导”了一下向日 岳人和忍足 侑士,就被景吾送上“特别席”。因为他发现我突然变白的脸色,强制我休息。这次,可算他的计划泡汤了。不过作为报答,我很仔细认真地指出其他人的缺点。眼上盖着冰凉的毛巾,枕着景吾的膝盖休息,我平静了情绪。 今天的景吾有点不一样,所以今天的自己也免不了被波动了情绪。但导致自己脸色苍白的真正原因却不是往常的心律失调,而是右眼那突如其来的刺痛。看来,我该找时间看看了。否则…… “景吾,我已经没事了。”虽然这样躺着舒服得想睡,但看了看天色才发现再不回去家里的两个“姥姥”又要担心了。 他瞥了一眼,就道:“再休息一下,本大爷不想看某人病怏怏的模样。” “我真的好很多了,”我强调,“再说,我也该回家了,我不想让爸妈担心。” 在我的坚持下,跡部大人亲自送我回家才罢休。 而我不知道的是,经过我一番“好心”的指导,帝王又加大了网球部的训练菜单。冰帝众活在地狱下。 如果我没记错,这段时间应该是整个故事情节最关键的时候——手冢亲自让龙马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击败他并把“青学台柱”的使命赋予这个年轻气盛的男孩。 在此之后,龙马会渐渐发挥自己的潜能。 终于,有一天手冢、大石请假就连龙马也“失踪”,我知道命运的时刻在此时开始走动。心里隐隐有些悲哀。而为何悲哀,自己也说不清。 看着红红的夕阳,似乎撒上一层光辉在空气里,我愣愣出了神。 当不二步出网球室透过铁网,就看见一名少年孤零零地站在网球场上,夕阳把他整个人染上一层薄薄的轻纱,仿佛整个人处在一片云雾中若隐若现。而他脸上那浓得无法掩饰的悲戚在那淡淡的微笑下显得更清晰入骨。不二下意识开口喊:“幸村!” 少年听到呼唤,侧首望向不二,一种无法形容的飘忽传出:“什么事?” 似乎少年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怔了一下回神笑道:“什么事啊,不二?”声音已经没有那种飘忽的感觉,像以往那般悦耳。 不二走上前,抚上他的脸颊:“是什么让幸村如此伤心?” “诶?”少年似乎不懂。 “为什么要露出这种令人心疼的表情?”不二继续问道,“幸村不痛吗?” 少年沉默地看着他。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少年才开口;“不二,我不懂啊……不懂自己为何如此伤心……为何自己这么心痛……” 少年澄棕色的眼睛缓缓滴落出眼泪,一滴一滴晶莹地落在地上,他的表情却渐渐露出恬淡,那微笑变得如此甜美,反而更是让人为之心碎。 不二心中一愀,环抱住他的头颅,遮住那张哭泣的脸,在少年看不见的臂肩上睁开那双锋利锐人澄澈幽深的眼睛。是谁,伤害了这个美丽无暇的少年? 这天,另一边龙马败于手冢的手下,而这一边一名一直坚强的少年却把这一生的泪水都在这天流个干净。从此,再无人见到他微笑下的哭泣的脸。 自从我惊天动地地大“干”了一场,亲眼目睹的网球众都小心翼翼、担忧关爱地看着我,连海堂也忙得手慌脚乱。而那些错过那场终身难忘的景象的成员也被告戒不许过度刺激我,现今更是客客气气地对待我,“敬”我如神佛,我想我有那么一刻已经被他们供奉起来了。而那三个无缘见到我那一场大“洪”的手冢、大石、龙马则也相应地做出反应。手冢虽依旧面无表情但经常多出许多投注到我这边的视线,大石则成天围在我身边,不时间接旁敲地询问我。龙马的表现最平常,碰到他正买汽水时就问我要不要。 这些关爱我都全权接受,让人怀疑我是否真的大哭一场过。 时间很快就过去,迎来东京都大赛。作为青学的候补正选,我无可避免地穿上正选球服(被赶鸭子上架的,怎么也抵制不了),还真不得不说,放眼望去,我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虽然比龙马高但没龙马那般结实,又隐隐透露病态的苍白,怎么看我都是最弱的那个。 结果不用想都知道,青学一路赢到底。我一场都没上去(理所当然)。在对圣鲁道夫的前一天,那个观月就出现在眼睛可见之处。连我他都调查了。看得出来他并不把我放在眼里。如果我对他说我赢过全美公开赛的金牌,不知他还会不会这般无视我?想当然答案是肯定死缠过来。所以为了我着想,尽可能不能让他察觉到我的存在。 我见到裕太了。是在他准备出场热身时。一不小心不认得路慢慢转悠琢磨时就瞄到一个额头上有着一道非常帅气的疤痕的少年。 我静静看着他认真地打壁球,心里有些惋惜。当初倔强的少年已经按他选择的道路笔直前进。如果我不是局外人,按照我八百年前的性格,我不会就这么让他离开青学。 “幸村?”裕太打得起劲时,不经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发现裕太看着我这方向,我微笑:“嗨,裕太。” “你怎么在这里?”他走了过来。 “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我也走了过去,“过得还好吧,在圣鲁道夫?” “恩。”他颔首,有些腼腆笑道,“幸村也是正选?”他惊奇地发现。 “不,候补而已。” “是吗?”他的眼神变得复杂。 “快到裕太上场了,不多热身一下吗?” “哥哥……他为什么不跟我打?” 我总不能对他说这是观月的阴谋吧?我回道:“我们的小不点不弱的哟,他不比不二弱,很强哪。” “怎么可能?”他不相信。 “比比看,你就知道了。”我又加一句,“你还是再热身一下吧,否则待会输了不要赖在我头上哦。” “我才不会输!”说完他转过身重新开始打壁球。 而我,依旧静静立在一旁。 最后,鲁道夫的人过来叫他了。为了我好,我同裕太一起过去。(否则我怎么回去啊?) “幸村,你过得还好吗?”他突然问道。 “……好啊,虽然没有裕太的青学是寂寞了点。”我有半分认真在里面。 当我见到自己的队友时就挥了挥手告别裕太回到“大本营”。 “裕太……还好吧?”不二迟疑了下,问道。 “还不错。”然后,激烈的比斗开始了。当裕太使出那招外旋抽击球时,不二的脸色变了变,犀利骇人地睁开双眼。我真是为那还“懵懂无知”的观月哀默三秒钟。什么不惹,偏偏去惹超级爱护熊弟弟的熊哥哥。唉——不知死活,兼活得太无聊了! 漂亮的一场比赛后,轮到不二上场。 “手冢,很遗憾这次轮不到你出马了。”丢下这句,不二优雅地踏上球场。 而我却在此时突然想到一个插画。 “只有这次吗?”冷风刮过三头身的手冢,话框上打出这么几个字。 那是《网王》最有趣好笑的画面之一。我笑得愉悦地望着一旁的手冢。他那肃静的脸还真有几分这种无奈的表情。 感觉到某股不明视线,手冢看见一脸笑眯眯瞅着他的幸村,微微皱起眉头,挂上问号。 在得意过后的惨败,不用我描写都知道。看着不二英挺的身姿,我突然记起以前自己曾有过把不二列为哥哥的最佳人选。想来那是非常正确的想法,拥有这么一个强大兼恋弟的哥哥,他弟弟的后半生想必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在一片欢呼声中,对抗圣鲁道夫一事就此落幕。 然后,迎来了不二与龙马的红白训练赛。 这天,我心中起了个方案,实施对象是本人我。对于明天的对手银华我是一点都不担心,所以也才能心安理得地在今天准备好伞享受着今天激烈的赛事。 菊丸好奇我今天为何带伞,简单被我一句“以防万一”一笔带过。 果然,天上飘下大大的雨滴,我的伞及时打开避免自己有一丝受到寒气侵蚀的可能。依然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可惜,被龙崎的一阵怒斥后两人不得不停下这场未完的赛事。 然后在我不知道的角落里传出这样的对话。 “青学还真的满有意思也,同一队里竟然有三个怪物。” “……你搞错了吧?是四个。”看来,他们把幸村也列入“怪物”名单下。 而在明天的银华出场队员名单中,第一双打居然出现“幸村 律”三个字。 作者ps:幸村真正的实力终于要开始展现出来了!!!! “弦一郎,你今天‘似乎’有点反常。”莲二跟其余正选随同真田乘上乘往东京都的公交车,望着伫立一旁凝视窗外的真田。 “虽然青学的实力不容置疑,但也不用特地跑过来观看吧?更何况现在是东京都大赛又不是关东大赛迟早会遇上,有必要多此一举吗?”丸井吹着泡泡,提出自己的疑惑。 真田也解释不了自己这分莫名其妙的举动。确实如文太所说,青学再怎么强大相信对立海大还构不上威胁。 但为何,今天自己要特地跑过来呢? 真田还不明白,但他有种直觉,若今天自己不来的话必定会错过什么。 他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少年的身影。 难道……跟他有关? 另一方面。 冰帝的帝王打了个响指,朝青学网球场出发。 “跡部,这时候走开好吗?”忍足跟在跡部身后,忍不住问道。 毕竟,他们前几天输给了名不见经传的不动锋。这样的败绩已经让顾问和帝王重视起来。 “那边慈郎他们应付得了,本大爷不必太费心。”不知为何,跡部部长就是有一股非来青学不可的强烈意愿在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与其让这念头萦绕在脑海里影响自己,还不如过来一探究竟解去心头之念。 “本大爷自有分寸是吧,桦地?”他以不许质疑的眼神斜睨忍足。 “whi。” 看着这任性自我的帝王,忍足唯有苦笑跟上。 再一方面青学这边。 “幸村怎么还没来?” 那苦等许久依然不见的人使众人都泛起一阵担忧。 “应该不会是路上碰到待产的孕妇,送她去医院了吧?”龙马猜道。 “有可能。”众人一致说道。 “喂,是幸村吗?”龙崎提起手机,对着空气说道。 “恩?你现在不能赶过来?”眉头一皱。 “是这样的,今天的第一双打由你和河村出场……” “呃?你会尽快赶过来?出了什么事?” “哦……那我们先登记了。你快点过来,就这样。” “听到了吧,”看着众人一致靠了过来,龙崎结束通话望向青学众,“总之,先找个人代替幸村。其他的,等他过来再说。” 而电话另一头,我这边则正坐在的士上。 奇怪,为什么我会是双打?我记得自己“只是”青学的正选候补啊?再说这一场不是因为银华“肚子痛”弃权获胜吗?既然知道结局,我应该是没必要再过去吧?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与疑惑。最终我还是从家里出来赶去赛场。 愣愣望着窗外发呆,总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将往意料之外的方向前进。 我心中还在犹豫。毕竟,我真的不希望他们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 少年不知道,命运之神已经摆了他一道,注定逃不过成为主角的命运。 事实却是,银华“竟然”没有弃权。 第二双打已经开始了。 “立海大的人来这里做什么?”有人发现真田他们。 “是那个真田副部长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哇,是冰帝也!”有人也发现跡部他们。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众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青学。 一方面,冰帝与立海大都看见对方。沉默对望片刻后就同时把视线集中在青学正选身上。 另一方面,青学也很吃惊看到他们。 “立海大和冰帝会同时出现在东京都大赛会场,真是奇事一件啊。”不二看着情况,说道。 “难道今天要变天?”龙崎看了看天色。 “对了,幸村还没到吗?”看着场上一面倒的局势,桃一边张望一边问。 “应该快到了吧,幸村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吗?”大石问。 “他没说,”龙崎也担忧地皱起眉,“幸村一向很准时,这次为什么迟迟不来?” “难道是出车——”祸字还未出口龙马的嘴巴就被人及时捂住。 “闭上你这张乌鸦嘴,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桃一脸紧张严肃说道。 “快要结束了,幸村能及时赶到吗?”河村忧心道。原来,第二双打已经接近尾声,青学势如破竹。 “说起来,你们知道对面银华的那两个人吗?”乾望向坐在长椅上不是很出色但却无法忽视的两名少年,问道。 “连乾都不知道的人,我们又怎么会认识。”众人一致摇首。 “奇怪……好象凭空出现一样……”乾镜光一闪。 虽然银华没按剧情那样发展,青学依旧轻松拿下第二双打。 “该第一双打出场了。”龙崎蹙起眉。 “幸村!” 终于来了吗?龙崎转身正要开口大骂,当看见眼前的人时也惊呼出声:“幸村?!” 没错,来人正是迟迟不到的主角幸村。穿过重重包围,他来到龙崎面前,露出了一只眼被纱布包住的事实。跟不动锋那时的龙马一个样,只是当时的龙马是左眼,而他是右眼。 “怎么回事?”手冢带头发问。 “也没什么,”正要一笔带过,在看到集体不信的眼光下,我只好如实回答,“右眼有些毛病,今天早上动了个小手术。”原本还打算借此机会好好在家休息。 “该我上场了吧?”我拿出球拍,“走了,河村。” “不行。”龙崎喝道。本来还想要开口但在少年投睇过来那坚定的眼神下她一时无语。 “难得我可以有机会上场比赛,龙崎教练你不应该阻止啊。”我向后拍了拍河村的胸膛,“放心吧,有河村在,我不会出事的。”其实,她的用意我还是懂的,既然知道我怎么可以辜负她的一番心意,所以我才坚持出场。 虽然,我很疑惑。为何,银华没有弃权?还有,那两个人又是谁? 我注视已经站在球场上的两人。 我更奇怪,为什么我看不清他们的脸?难道我近视了?又或者没有一只眼的视力使我看不清他们的相貌?可是……我很清楚地看到河村的脸啊!望了望河村,又望了望那边,脑海中挂着大大的问号。 “请青学的第一双打河村 隆、幸村 律同学赶快上场。”裁判叫道。 “马上就来。”我朝裁判喊道,然后转向注视我的青学众,“我们走了。” 见龙崎的劝阻无效,其他正选也开始表态。 “加油哟,幸村!”桃咧牙笑道,还比了个手枪的手势。 “可不许输哦!”菊丸嚷嚷。 “不要太勉强。”大石无奈,也唯有劝说道。 “赢了最好,输了也还有我们。”第三单打的不二说道。 “幸村前辈放心去吧。”第二单打的龙马。 然后我望向手冢。 他颔首:“去吧,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实力。” “那么,我们走了。”扫过静立在一旁的海堂和乾,我与河村携步进场。 “第二双打,银华xx xx、xx x vs青学幸村 律、河村 隆,比赛正式开始!”裁判宣布。 众目睽睽下,一个右眼包着纱布的少年挂着一道浅狐与一名健壮的少年步入场地。 比起知道少年是青学的正选的事实,看见他“带伤”出场的事更让真田惊讶。 “奇怪,为什么青学要派一个受伤的人进场啊?”四周的人都惊疑万分。 “他这样子怎么可能还能打网球?青学怎么不把他换下来?待会打到一半倒下去,那可就……” “难道青学想输给银华,所以才故意叫一个……” “可是不像啊,刚才可是轻而易举拿下第二双打……” “怎么回事?”冰帝的帝王一脸阴沉地注视着站在球场上的少年,蹙眉。 而场上的少年似有所觉往他这方向抬起头。 跡部 txt电子书下载 如珍之幸村律第3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 跡部清楚地看到他怔了下,随即向自己投来柔和的微笑,轻微摇首,露出一副“我很好,没有什么事不用担心”的表情。 这使他的脸色稍微好转一点。 然后,比赛开始了。 “46,青学胜。”裁判宣布结果后,好久好久众人仍处在极度震惊的情况中没有回过神。 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 银华的ab喘着大气跪在地上不可自制地颤抖着,而对面那个导致他们如今这副模样的少年则沉默立于原地,不吭一声。 “幸村,胜了……胜了!”不知是谁说出这句话,青学所有人突然醒悟过来,都齐声欢呼! 在众人的注视下,河村带着腼腆的笑容以及那挂着一抹浅弧的少年走了回来。 “虽然比赛赢了,但这样的情况绝对不许有下次,知道吗?”龙崎严厉地道。 河村立即答“是”而少年也微微点头。 “你们都干得很好,”龙崎随即又赞道,“尤其是幸村。” 被点到名的少年再次颔首。 “好,”龙崎满意点头,“你们俩休息一下。” “干得不错啊,幸村!”桃笑着过来祝贺。 “平时的幸村很好说话的呢,看不出来遇到坚持的事也决不退缩,很有气魄哦!”菊丸子喵笑。 “河村,你的手没事吧?”手冢看着河村的右手,问。 “不大碍,”河村摇头,“后来的比赛都是幸村在打,它根本没什么机会动。”他看向被众人包围少年伫立的身影。 “没事就好。”手冢也望向少年,居然露出罕见的浅弧。 在正选们一片热闹声下,有人发现少年诡异的沉默。 “幸村?”不二是第一个注意到少年自始至终只是静静立着不说一句话的奇怪景象,“你没事吧?” 少年摇头,很轻缓地摇头,那动作简直像在放慢镜头动作一样。 “幸村!”不对劲!不二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少年从回来那一刻开始就不发一言,并且,右手紧紧贴在左胸口处。 在不二呼喊的同时,他拿下那顶遮住少年整张脸的帽子,看见不二一生难忘并且每每想起便心痛万分的画面——少年两道眉已经琐紧,澄亮的棕色眼睛蒙上一层痛苦的神色,原本就很白的脸现在就犹如冬天的雪那般死灰透明,嘴唇上那道从不褪去的笑弧刺目地挂着,极其绚目并且扎人心肺! 像被别人揭下那层苦苦支撑的假面具,幸村终于晃了晃身形倒入不二的怀里。 “幸村!” 不二抱住他倒下的身躯,空出的手握住他另一只捏握成拳的手,柔声抚慰:“幸村,你不会有事的,别害怕。” “快叫救护车!” 青学所有人都慌了。 在这慌乱中,突然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插入:“都给本大爷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人影一闪,跡部居然已经窜到少年面前。 “律!”跡部一把抱过少年,在刚才从少年的网球袋里搜出的药粒送入少年的口,“服下去!” 似乎知道了什么,少年勉强咽下。 “振作点,律。我已经叫安部医生赶过来了,你再坚持一会懂不懂?!”跡部忍不住露出凶煞的表情,也不管少年看不看得见还有没有意识,反正目前他就是在“威吓”少年就是,“你敢不给本大爷撑着点,信不信等你醒来有你好看的?如果你敢不醒来,本大爷绝对会上天入地找你算帐,你想赖掉也不行!总之,你给本大爷撑着便是!” 只见少年睁着蒙上痛苦的眼睛,那道僵硬的笑弧不可察觉地轻微上扬。 而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的跡部脸上慢慢流露出温柔的神色,他紧紧握住少年冰冷颤抖的手,带着嘶哑又似哭泣的声音说道:“本大爷……不许你有事。” 与此同时,少年那丝毫不减半分痛苦的眼睛终于印入跡部的影子。然后,像很疲惫似的缓缓闭上眼睛。 “律,你敢给我睡?”跡部不可置信,“本大爷浪费这么多口水说了这么多话,你一句都听不进去啊,是不是?居然敢无视我……” “景吾……”依旧闭着眼的人似乎终于受不了他的摧残,几不可闻地吐出两个字。 跡部消声,紧紧盯着他一动一动的嘴唇发出无声的单字。 “我……不会……有……事……你……不要……吵……” 众人以为长达半个世纪的时间其实仅仅经过几分钟而已,救世主终于降临了。 身袭白衣,貌似二十七八岁的医生在众人惊喜的视线下穿入重重包围来到发病人面前,紧跟其后的是刚才介绍的两名白衣天使。 “安部医生!”跡部见到来人,忍不住露出惊喜之色。(真的想不出这样的帝王是什么样的表情) “请各位合作一点,让出一条路。”冷天使向周围发话。 “病人需要得到及时的治疗,请不要耽误病人的时间。”柔天使也微笑请求。 “跡部,你收拾好律的东西,然后上车。”安部接过少年,向尾随而来的众人说道,“其他人一律不许接近我五步范围内。” “等一下,我也要跟着去。”不二开口,他担忧地望向安部怀中的少年。 “你们还有比赛,不是么?”安部打量了他几眼,反问。 “不二,你留下来。”手冢搭上不二的肩膀,“比赛还没结束。” “我跟其他没有比赛的正选先过去看幸村的情况,你和越前比完赛再过来。”手冢说道。 “只好这样。”龙崎颔首,向不二龙马示意。 然后在一大堆人的跟随下,幸村浩浩荡荡地被送进医院。(一大堆人中有:冰帝、立海大当时在场的,以及青学所有正选成员。因为在恐怖的第一双打后,银华的人因“肚子痛”集体弃权了。) “感谢各位对犬子的照顾,犬子经常麻烦你们了。”一名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美丽脱俗的中年少妇伴在一名看起来也不到三十英挺迷人的男人身旁,一同九十度弯腰向众人致礼。 “伯父伯母不必如此,”手冢代表众人站出来,“现在我们都希望幸村能平安无事。” “那孩子……”幸村母带着淡淡的轻愁,像是喃喃自语地述说着,“他有时候就是太逞强,从来不让别人知道他有多痛,又自己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总是一个人,一个人独自承担起一切,总是笑着对我们说:‘我没事的,爸、妈。’总是这么说……”说着说着就掩面低泣。 幸村父拦抱过她的肩,眼神隐隐流露出一丝沉痛哀伤地望向众人,“对不起,内子(指自己的妻子)失态了。” “不,”不二也站了出来,终于问道,“虽然很唐突,不过我还是想问,幸村,他患了什么病?”从很久以前不二就觉得少年的皙白隐约带着病态的苍白。 “先天性心律失调症。”幸村父沉重宣布。 “什么?!” “那是什么?”切原 赤也白痴地问道。 “就是心脏病。”若不是场合不允许,现在真田早就一拳挥过去教训这个不懂常识的二年生。 “很严重吗?”不二再问。 “不是很严重,只要每天按时吃下医生制定的药方,激烈的运动只要不是太久也可以坚持。” “多长时间?” “大概一个小时。”幸村父不肯定答道。 “一小时?”菊丸皱眉,“那为什么幸村会倒下?” “那可能是因为——”乾和莲二的声音同时响起,“‘五步领域’。” “怎么说,乾(莲二)?” “首先,据我收集的数据所知,‘三步范围’即是不跳出三步的情况下类似慢跑运动一样用以调节心律,做到保持身体平衡健康的一种达到机能稳定状态的技术。相反……”乾瞄向莲二。 “如果‘三步’是慢跑的话,那么说‘五步’为一百米冲刺也不为过。”莲二接口,“即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自己身体存有的力量强行提升自己达到最高‘战斗’状态。这样会造成血液循环的流动加速,同时令患有心脏病的人也因此心律会比往常可能还要高出十倍不止。”可想而知,为何那名少年会倒下得如此之快。不过按常理来说,用他那样的方法能支撑十分钟左右就已经是一个人的极限了,而他居然能支持到十五分五十六秒,可见他的意志力有多么强大。 “‘三步’和‘五步’真有这么大的差异吗?” “恩。”乾与莲二同时颔首。 “如果说‘三步’是有规律的间断性的起步的话,那么‘五步’则是无规律却带着严谨遵守‘五步法则’、不间断的移速。” “五步法则?”青学皱起眉头。 “不间断?”立海大置问。 “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幸村进入‘五步领域’后他是怎么移动的?”乾问。 “而那个少年有没有一刻停过下来?”莲二也丢出一颗炸弹。 “都是五步。”立海大的王者与青学的部长同时开口,“并且从不间断。”无论是对方发球还是己方发球,少年的身影始终不曾静止,总往某一个方向走上五步,即使对方的球并不往那方向打,他也会走完五步后才再“用”五步赶上飞来的球。那时,他们只注意到少年移动的速度极快,却忽略了这点——少年他为何不“静”? “不是幸村不想停下来,而是他不能停。”不二也想通了这一层。‘五步’似乎是超出‘三步’创造出来的极其有利又有害的步法。有利的是利用它什么地方的球都可以接住,而有害的是它运动量需求极为巨大,这正是对有心脏病的人最大的弊端。一旦幸村停下‘五步’则就是他倒下之时。 明白少年的状况后众人都沉默下来。 为何,他要使用“五步领域”? 为何,他会使用这种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的“五步领域”?? 而他,又为何非使用它不可? 在一片沉默中,乾向四周的众人看了几眼后,盯着手中写着“willia(威廉)的事迹”这页资料许久才缓缓合上,不作声色。 而一直一言不发的跡部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那道隔绝外界一切的手术大门,抱胸伫立一动不动,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情绪,但嘴唇却紧抿着。 从以往的种种迹象再加上今天帝王的表现,这一切足以让忍足知道一件事:在冰帝的帝王跡部 景吾心中,这名叫幸村 律的少年占着极其重要的地位。而且很有可能,是谁也无法取代的……至爱。 当我一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有些意外的人。 “越前?”我的声音沙哑得自己都觉得有些性感。 “是我。”龙马扶我起来,递过一杯水,“他们知道你平安无事都回去了。”有些是被强制性带离,像冰帝的帝王就是被一个很冷的教练“请”了回去;有些是半推半就有职在身不得不离开,像部长不二他们;而有些关系不是很亲的也不好再待着自动离开,像立海大的那群。而龙马,因为年纪最小又最闲被留在这里照顾醒来后的少年。当然,还有少年的父母。 小口喝下几口水,我就摇头示意他放下杯子。 沉默。 龙马,真的不擅长开口说话。看着他不自在地盯着被单猛看,我轻轻一笑:“你也回去吧越前,我没事了。” “yada(不要)。” 我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快,怔了下。 “前辈要我对你说,‘不要逞强!幸村,你要乖乖休息!’”他别扭地说出那句有些嗔怒的话。 “这是大石说的?” “还有,‘幸村厉害是厉害,但就是不会照顾自己,这样是不行的哦’。” “这是桃说的。” “nana幸村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再跟我们打网球喵。” “菊丸。” “不懂照顾自己身体的人不能原谅,回来绕场跑50圈。” “部长。”我微微莞尔。 “你回来之后,我会特别为你出庐‘乾式药汤’。” “乾啊。”他的好意,我该不该接受呢?我的命只有一条啊。 “还有……不要让我再担心了,幸村。” “……不二……”随着这句话,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不二笑眯眯的脸上带着一丝忧伤的表情。我想,我似乎总是让不二牵挂了…… “真是辛苦你了,一句一句记下他们的话。”并且惟妙惟肖,我想到他被众人淹没的场景不禁划弧。 “……nandeona(没什么)。” “龙崎教练有说什么吗?”她不可能不说的。 “不记得了,最后好象有说‘不能再乱来’的话。”一大堆劈里啪啦地“招呼”过来,他只有最后那么一点点还记得。 龙马干得好!如果他真的记得,这下轮到我苦笑了。“现在什么时候?” “大概七八点了。”看了看天色,他道。 “吃过饭了?” 颔首。 “我睡了多久?”我现在才想起一开始就该问的问题。 “两天两夜。” “银华跟我们……”怪不得龙马一身便装。 “青学赢了。”他再加一句,“银华在第一双打后弃权了。” “是因为肚子痛吗?”我冲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 是么?听到龙马的回答,我巧妙地避开回答,“那山吹那一场呢?” “也是我们赢了。” 看着他猛眨眼睛,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上来吧,越前。”我让出能容下一个人的空间。 正打算拒绝,不小心瞥到少年柔和的目光一时愣了下来。 “晚上的气温很低,我怕我一个人睡不够暖,有你在刚刚好,我不用担心受凉。”说谎说到连自己都深表同意的程度,不用说根本毫无破绽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视线一直盯着他,好久才见他低下头坐上床头踢掉鞋钻进被窝。 又骗倒一个。 越过他的肩头,轻轻把被单往上拉密盖严,感觉他在我的手伸过来时身体明显一僵随即装作不在意地放松下来。我忍不住摸上他短短柔顺的头发。 龙马正想问身后的少年想干什么,突然听到身后传出一阵低沉柔和的歌声。那歌声很好 听,可是他口中的歌曲龙马没听过,歌词也没听懂好象是另一种他没学过的语言。 风停了,云知道 爱走了,心自然明了 它来时躲不掉,它走时静悄悄 你不在我预料,扰乱我平静的步调 怕爱了找苦恼,怕不爱睡不着…… 声音舒缓轻柔,龙马听着听着慢慢闭上了眼。 少年一次一次地抚顺他的发丝,哼着哼着逐渐融入黑夜,无声。 静静地凝视着他片刻,我才重新躺回床上。轻巧地拦过他的肩膀,紧了紧才松开,阖上双眼,同身边的男孩一起有节奏地呼吸,再次进入梦乡。 龙马,辛苦了…… 好幸福亮丽的一副风景!冷天使一走进少年的病房就看到美得不可思议赏心悦目的画面。 温暖的阳光普照在整个洁白干净的病房,一张足够大的白纱床上睡着两个有如天使般透明的男孩。 一个散着深绿色柔软头发、脸蛋精致无暇的男孩窝缩进另一个男孩的颈项,沉沉睡着。另一个男孩的一只手露出床单外搭在前一个男孩的腰部,脸上挂着似有还无的浅弧。那张端正平凡的面庞在阳光照不到的阴落处依旧让人转不开眼。 好一会,比较大一点的男孩眼睑扇了扇,终于不情愿地睁开他那双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睛。 “早啊,泠。”男孩划出好看的弧度。 “早。”泠颔首,放下餐点,向他走近。 “……”我突然想起床上似乎还睡着个人就回头俯视。还好,他睡得很香。 一直盯着男孩一举一动的泠见到男孩似乎像想起什么看向床被里的另一个男孩,经确认他没被吵醒后才柔柔流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 宠溺?泠有点不可置信,虽然表面仍是波澜不惊,淡淡瞅着他。 “吃——” 我在她正要说话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点请求意味地对她说道:“小声点,不要吵醒他。” “……不叫醒他吗?”看看天色,已经不算早了。 “不用,”我摇首,“让他再多睡会。”我拂了拂他的头发,然后才接过她递给我的长袖外套穿上。 看着眼前优雅斯文的少年轻巧地披上外套,泠睨了眼仍处于睡眠状态的男孩后淡淡点头。 随后,专心看着他不急不徐用餐。这,一直是她的享受。 静静地翻看着书没几页,我思绪就不由自主飘向远方。 银华的那场比赛,是出自何意?我既然没有想过干涉王子们的命运,按理说应该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出现这样的变局。而如今这种情况又该作何解释?是因为我的存在吗?但最后还是按照原来的版本那样因“肚子痛”弃权了,依我看来我应该还未牵涉到他们真正的命运。 那,那场比赛又作何解释?不仅无法看清他们的相貌,甚至连他们的名字也无法知道。听裁判宣布他们的名字时似乎有什么干扰存在虽然有报出来却没有听清。问过龙马他也觉得奇怪,似乎并不是只有我产生这种“无法听无法看”的情况。难道,是外来者?……而他们的目标是我?这样就能解释我的疑惑,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会只是单纯地为了跟我打一场网球才来的吧?还有,那个“人”的话…… “手冢和不二也是来看望幸村的吗?”忍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恩,跡部带了好大束百合,幸村一定很喜欢。”这是不二的声音。 “你们也不错,带了跟本大爷同样的东西。”听得出,跡部的声音不是很高兴。 “说起来,莲二你们也带了同样的东西。”乾的声音也加入。 “恩,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巧遇上。”莲二回道。 “给你们添麻烦了。”可以想象出真田现在对某人严肃颔首致歉的画面。 “彼此。”手冢答道。 然后“咔嚓”扭转门把的声音一响,一串人涌了进来。 “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越到最后语气变得越阴沉,等见到房里真正的情况后,跡部的脸色难看得吓人。 坐卧在床上的少年持着柔和的弧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摩着睡在床被下的男孩的头发,另一只手捧着本书“似乎”专注认真地看着。 见他们都立在原地,我朝他们比了个“嘘”的手势,见效果出来才对他们颔首微笑。 “我们出去走走吧。”我轻声提议。 众人望了一眼窝在床上的龙马,缓缓点头。然后又见少年从被窝里挪出双脚落地,两手撑床正准备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跡部快步走到我面前。 我指着不远角落边的轮椅,微笑望着他。 立即,跡部推着轮椅过来扶我坐下,然后又不着痕迹地为我盖上毛毯。 我朝他露出谢意,随即朝他身后众人致意:“走吧。” 悠闲地看着走走停停的人,我愉悦地勾起嘴角。 虽然前世很讨厌来医院,因为它会随时随地、无所不用其极地乱收一堆有的没的费用,并且“查”个病都很麻烦,必须登记排队等候,但如今以我的身体就算再怎么讨厌也不得不适应并尽可能喜欢上医院。 “今天天气很好啊,是不是?”我拒绝冰帝的帝王再当免费苦力,自己推着轮椅。 “恩。”后头一堆人响应。 “……你们不问吗?”差不多都把医院逛了一个遍,几乎接受了所有人投来的视线,我终于还是先开口了。谁叫后面那群人似乎并不急着离开呢。 “‘五步’是怎么形成的,”我转动轮椅一百八十度回身看着他们,“你们不想知道吗?” 眼前笑得和煦的少年睁着他那双透彻的眼睛紧紧盯着众人。 “如果幸村愿意说的话。”不二站出来,笑眯眯地说道。 “找个地方坐下吧,我慢慢说给你们听。”仰头看人说话还是很累的。 隐瞒部分的真实回答他们的疑惑后已经将近晌午,柔天使微笑地打发走众人后她推着我回到病房。 “那个男孩已经走了。” “哪个?”我不解地问。 “睡在你床上的那位。”汀笑盯着少年后勺。 “龙马吗?他什么时候醒了?”只有在人后我才叫越前“龙马”。 “泠说你出去后不久他就醒了。” “哦,”说着说着病房里头出现安部医生的身影,“安部医生。”我向他打招呼。 他回头,脸色隐隐有些沉郁。 “你回来了,律。”他朝我走来,并且朝汀示意,“汀,你先出去,我有话跟律说。” 汀应了声体贴的为我们关上房门后才离去。 “安部医生,今天的天气不错啊。”我笑望着他。 “恩。”他应了声,把我抱回床上,掀开床单再盖上。 “可是安部医生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律,”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他以一种沉重的声音出口,“你的身体……” “很糟糕是吧?”我笑眯眯地说道。 “不是!并不是这样……”安部立即否认,却又问道,“是谁对你说的?”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没有人对我说。”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了解吗?因为太在乎,反而想不注意都难,反而想自欺欺人都不行。从跟真田比赛那时开始,从用“五步”倒下那刻就已经意识到——我的身体,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结实。实在,太脆弱了。 “这件事爸妈知道吧?”见他点点头,我又问,“来探望我的人知道吗?” “不,他们还不知道。” “太好了,安部医生。”少年睁开笑眯的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我希望安部医生不要将我的情况告诉他们,可以吗?” 安部蹙眉正要反对。 “我不想让他们再担心了。”有些忧伤的语气眨眼变得轻快,“再说,安部医生会为我动手术,治好我的,对不对?” 望着少年那灿烂的容颜,安部坚定地点点头:“我一定能够治好律的,一定。”即使成功率只有40左右。想到昨天出来的数据,安部的眼神黯然。 “我相信安部医生。” “律,你……不怕吗?”安部望着眼前一脸恬淡的少年,禁不住问出口。 从他当上这名少年的主治医生开始,他就不曾见过少年有一丝恐惧绝望的情绪。少年始终露出安详宁和的笑容静静注视着前方,不曾流露出丝毫畏缩怯疑。这样一个在死亡的阴影下依旧如常人般微笑的少年,更难让人猜测出他的半点心思,也更让人想尽一切办法把最好的都放在少年面前希冀他吐露出心声,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全世界的美好都赐予这名如珍珠般漂亮散发着柔和的光华的少年,然后得到最好的幸福。 “也许你会死。”想到少年还未享受到所有他该享受的一切就死去,安部更坚定自己一定要治好他的强烈信念。 人,谁无一死?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安部医生,我不怕死亡。”是的,我不怕。“但我有怕的东西。” “律你会怕什么?”连死亡都不怕的人他还会怕什么? “我怕,我怕的是……”我不觉透过安部医生的身影望向蓝蓝一片的天空,“怕的是——” 就在少年吐出自己真正的心声时,“叩叩”两声敲门声打破了两人的静谧。 一个人,走了进来。 “安部医生,”泠向他颔首后转向我,“律,你吃药的时间到了。” “恩。”我回过神收敛心绪,朝她露出淡淡微笑。 这一次,安部错过了他唯一的一次机会。此后,安部无论如何也无法得知少年的想法,窥视少年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 在我的坚持下,我在第四天出院回家休养了。虽说我已经尽可能喜欢医院,但并不代表真的受得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残废”生活。 一闲下来我手里就会出现本书。这几天我都呆在家里看书。没有人来打扰我,很是清静。清静之下,我注意到我似乎忽略很久的事。 那天我倒下的时候,好象看见了不得了、不该知道的东西。那东西是——名为“爱”的感情。 也只是我的猜测,毕竟包括今世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爱”。虽然从一大堆东西中知道爱、了解爱、认识爱,但那只是一大堆别人制造出来的东西还不能肯定它就是“爱”,所以我目前也不敢肯定。只是即使如此,却已经产生不安。若果那真的是“爱”,我能怎么办?我唯一可以做的是——摧毁它,并且不能心软。可是,我真的能做到吗?如果那个人是…… 不敢再想下去,我挥散那实在无法让人开心的想法,又沉浸在书中的世界,浑然忘我。 穿上校服,我早早来到学校。 网球部的人看到我都惊喜地围了过来。 “幸村前辈,你没事了?”滕郎一脸欣喜地问。 “恩,虽然还要静养一个月左右。”我摆摆手,“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打断他们的晨练,非我所愿。 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我正打算离去。 “对了,今天有乾前辈和手冢部长的比赛,幸村前辈要来看吗?” 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啊,我真幸运。点头微笑,在他们再三拉扯下婉然离去。 手冢,是你展现一点点自己的实力的时候了。 我从不知道,我在学校的人气指数是如此之高。凡是遇到自己见过两三面的人都会朝我打招呼并关切询问我的身体状况。问的次数实在多得我都有些头疼,要不是还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估计现在的我早就躲在某处打发时间了。 是这里吧。我瞄了下门牌,向从教室里出来的学长问道:“请问河村在吗?” “河村他啊,”那一个被问到的学长朝里叫道,“河村、河村,有人找!” 向他谢过后,听到里面响起“咚咚”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立在我面前。 “幸村?”他有些意外,“你找我?” “当然是我找你,否则我为什么站在这里?”我一笑,转而即问,“你的手,没事吧?” “已经好了,”河村握了握右臂,回笑,“没有问题。” “让我看看。”不等他反应,我已经搭上他的右手,到处摸摸捏捏仔细观察。 河村看我严肃的举动,唯有羞赧地任由我“马蚤扰”。 实话说,虽然我现在占足河村的便宜,但我“摸”得很辛苦。只要看过《网王》的漫迷都知道,河村的肌肉可不会‘作假’,它是货真价实的肌肉,硬邦邦是理所当然。而以我鸡爪的手力想要捏软肌肉“摸”到里面的骨头,怕是有“点”难度。 所以半刻钟过去,我还在摸。 一刻钟后,我才终于展平眉头松了口气。若是因为我的缘故害得河村在与桦地比赛的那一场输掉的话,我会过意不去。而且在青学也只有河村,才能对付得了桦地。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松开他的右手,收回手,展颜。 “我就说已经没问题了,幸村就是不信。”他举起右手搔搔脑。 “恩,是我不对。”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我于是说道,“就要上课了,那我先走了。” 相互道别后,我回到教室。 再次来到网球部时,被龙崎教练强制勒令休息,不得参与训练。而我本来就已经答应安部医生好好休养,当然不会拒绝她的命令。所以乖乖地窝在一角静静观看比赛。 很久没有出场的人vs很久没有比赛的人。 是谁获胜? 在场的人除我之外大概谁也不能给出肯定的答案吧?看着现在被压制住的手冢,我突然很想知道他有多强。而这念头让我心一惊,急忙甩去这种疯狂的想法。不过不可否认,手冢绝对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要想走得更前,就不可避免要攀过这座高山。更何况这座山还是“活”的,若不及早攀过,等它再长高一“点”,要再征服它就难上加难。 “这次是手冢得分啊。”大石说道,见众人目瞪口呆才又疑惑问道,“怎么了?” 是那个吗?我也回过神,凝神望去。 左脚,像是圆规的规柱作为支撑点,右脚依其移动,然后打出的球再返回来一个也无法脱离地回到他的面前。这,就是“手冢领域”。 局势又回到手冢这边,实况不用我报告也众所周知。手冢的强,晋级为变态中的变态也无可厚非。跟他比起来,我的“三步”“五步”还是太烦琐,再加上如今大不如前的身体,看来……有必要改善一下自己的球技。而我只要克服身体这项不利情况,其他就容易“打发”。 不知不觉中,我居然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再次产生“与手冢比试”的念头。 等我反应过来,那时候我已经跟他打了一场——是在他真正康复回国的前几天的时候。 这天,手冢让我们再次见识到青学网球部部长的强大,并且更增强某个小不点的斗志。 作者ps:这作品的结局绝对不是悲剧,所以读者不用再三担忧。 关东大赛抽签前些天,我向学校请了假。没想到今天幸运指数如此之高,卡鲁宾又偷跑出来。我一手抱着窝在我胸前睡得安详的它,一手拖着一本不轻不重的书悠闲漫步在街头。 走着走着,不是我说,我的幸运指数真的很高,高得有点离谱。对面有两个打扮流里流气的青年正在搭讪。好吧,搭讪就搭讪应该不关我的事,我大可不必理会这种无聊的举动。 坏就坏在那个被搭讪的人似乎是我认识的——山吹国中的坛 太一。坛的长相很像女生吗?印象中他只是个不起眼卑怯的小不点而已,虽然在《网王》中确实也称得上一朵菊花。《网王》里的正面男配角似乎都有张不错的脸和有个性的性格呢。 正在我想的出神时,已经有个人杀出来“英雄救美”。 “亚久津前辈!”坛的眼睛冒出无数星星。看起来真的很像女生,我暗忖,比我这个曾做过女生的人还更有资格当女生啊……我不禁感慨。 干架,决对是单方面的干架!我不忍心地用书本挡住自己的视线,默默数至三声才拿下书本。 哎?居然不见地上有两副尸体,难道被毁尸灭迹了?我突发奇想。 “喂,那边的那个!”我看见亚久津居然往我这方向狠瞪。 “有事吗?”我向身后扫了一圈见四周突然都没了人影,不得已走上前,礼貌性一问。 “就是你,跟我打一场。” 我、我没听错吧?手差点拿不稳书,我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打量他好一会才叹口气:“我认输,我绝对赢不了你。” “没打过你怎么知道?”他凶神恶煞的逼问。 “这个不用打都知道吧?”我一笑,“你的身体比我结实,大概一拳就可以揍晕我,还用比吗?”打架,我是决对不在行。 “……你以为我找你打架?” “其实我也在怀疑。”如果他真是找我干架那就不是我认识的亚久津 仁了。 “你——”耍我?话未说完,就有一帮人朝我们这里来势汹汹地涌了过来。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刚才没有两个人倒在地上。原来是去搬救兵了。 看着一副明显就打算要大干一场的亚久津,以及一脸害怕还强自呆在亚久津身边的坛,我稍稍后退了一步。 “你干什么?”果然,亚久津注意到这个“形迹可疑”的少年。 “你不知道吗?”我笑容亲切地对他说,“我想你也不会知道。” 莫名其妙!正当亚久津这么想时,却见那莫名其妙的少年做了莫名其妙的举动。他居然放声高喊:“救命啊,有人非礼啊!”然后又叫了一遍并且比上一次声音拖得还要长。 不仅他们愣住了,那些一脸凶煞的流氓也愣住了。 “不想被人‘非礼’的话,就快跑!”我丢下这句立即狂奔。 什么跟什么?亚久津低咒一声,“捡”起坛也朝少年飞奔的方向跑走。 也怪不得这次亚久津会“临阵退缩”,如果有人因为这句“非礼”而赶到现场救助却发现一帮人是在“非礼”一个怎么看怎么也是一名不好惹的少年,那种奇异的场面……好比有几只呱躁的乌鸦从头顶上飞过那般令人不寒而栗,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边逃一边追,也许是因为运动员的体魄,在一个有点像迷宫的小巷里,流氓就失去他们的踪影。 “分头找!”一声令下众人结伴散去。 有两个比较倒霉的流氓来到一条巷子里搜寻。正当他们走进最里面的时候只见亚久津从旁闪了出来,一拳打上其中一个流氓的脸,另一个流氓被波及到撞上墙壁。随后亚久津发泄性地独揍撞上墙的流氓。突然警觉性大起,一道闪光划下。 “乒砰”一声,一本书单头砸下,弹飞射向亚久津的小刀。 不用看,这两个流氓再也没有哀号的机会。 “年纪轻轻就敢拿刀到处‘见’人,真是危险啊。”连刀都还不会用,这种行为百分之九十九会先干掉自己,而剩下的百分之一留给运气超强的人。 亚久津狠狠瞪着悠闲走出来的少年,似乎有毙了他的冲动。 “没时间了,先过了这道墙再说吧。”我无视他那凶狠的视线,捡起我的书后再说,“小不点先过去。” “亚久津前辈。”坛不安望向亚久津。 “上去,别罗嗦!”一句话使坛乖乖蹭上墙去。接着亚久津也干净利落地跃过墙的那边去。 “喂!”那边传来他粗鲁的声音。 “接着我的书。”一抛“嘭”的一声似乎砸在某人的头上,还传来坛的那声媲美女高音的尖叫——“亚久津前辈”! “你是故意的恩?”亚久津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多了一丝火药味。 “决对不是。”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准,干笑一声,“我现在就跳过去,你们小心一点。”提醒他们一下,我抱着卡鲁宾,走到十米开外。起步、一踩、一跺、一攀、一撑、甩手一转、落地,十分!卡鲁宾还稳当当地窝在怀里熟睡,真是幸福啊。 “谢谢你帮我接住书。”我伸出手,心里有些害怕的望着他。他应该不会打我的吧?! 他冷冷瞪着我,接着手一甩,书影一闪。手一震,我稳稳抓住它。 “谢谢。”我面不改色,转而又道,“应该已经没事了,那么我先告辞了。” 手里的东西还是快还给人先,否则有人又要着急地四处找它。 “等等,”亚久津手一拦,直视我,“你想逃?” “我是真的有事,对不起。”我坚定地回望他。虽然是托词,但私心里我实在不想去惹上这么一个“一旦被缠上就是甩也甩不丢”的人物。 但我没想到的是亚久津居然干脆地让出身形。怔了一下,我含笑从他身边走过。 “喂,我欠你一份情。” 因为这样所以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我走?那我只能说,亚久津你有个性得可爱。 目送这名奇特的少年离去后,亚久津才收回视线,在坛的跟随下也消失在小巷尽头。 而当我背过身离去时,抓书的手有些颤抖地抵住额首,喃喃自语:“幸好今天的运动量还不算大……”否则,又要挨安部医生骂了。 抱着卡鲁宾来到网球场,此时众人都正在刻苦地训练当中。 “幸村,你手里抱着什么东西?” 一句话使众人的视线投住在本不该在今天出现的请假生。 “卡鲁宾?!”龙马看见自己的家猫居然出现在他面前,并且安然卧在少年的怀里。他丢下训练走了过来。 “我在街上看到它觉得很可爱就抱过来给你们看看。”我望着龙马,笑问,“这是越前的猫?” “恩。”龙马颔首,不好意思地扯扯帽子。 “那还给你,抱好了哦。”我把卡鲁宾凑了过去。 龙马双手搂住卡鲁宾的身子,正抱过来的时候卡鲁宾居然四爪同时紧紧“罩”住我的衣衫,还凄厉地喵叫几声。 “卡鲁宾,快放手!”龙马伸不出多余的手,唯有低头训斥这个调皮不乖的猫。 “越前,你家的猫似乎不想离开幸村耶!”看着死命“趴”着幸村的猫,桃跳出来发表见解。 “卡鲁宾!”龙马的声音多了几分懊恼无措。 “越前,还是让我先抱着它吧。”我不忍心见他为难,于是提议,“等你训练结束后我再把卡鲁宾还给你。” 看着眼前笑容和煦的少年,龙马沉默半晌后轻轻点了点头,松开双手。“卡鲁宾就拜托幸村前辈了。” 瞟了一眼迅速回到少年怀里窝着的卡鲁宾,龙马沉默地回到球场。 “卡鲁宾,你的主人吃醋了呢。”若不是手里还拿着书,我肯定会奖励性地摸上它的脑袋瓜。 “nana,幸村很喜欢猫啊?”菊丸偷空跑了过来。 “喜欢啊。”我点点头。 “那你家里有养吗?” “没有。” “为什么?”他有些意外。 “喜欢并不代表就要把它绑在身边吧?”我倚靠上铁网,把书搁下。 “可是养一只猫不是很麻烦的事,既然幸村又很喜欢猫为什么不养一只呢?”菊丸再加一句,“何况那只被幸村领养的猫肯定会很幸福的喵,因为是在幸村身边。” “…… 如珍之幸村律第4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菊丸的话让我不禁看向安然在抱的卡鲁宾,含笑以对。 “nana为什么幸村不养一只呢?”菊丸坚持不懈地追问。 “我想养啊……”少年抬头,语出惊人,“菊丸愿意被我领养回去吗?” “诶?”他傻眼,瞪着猫眼看着我。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想养一只了,可是因为这只猫一直是属于别人的所以我不好意思开口。”停顿一秒,继续说道,“我想养的就是菊丸。” “耶?!”菊丸惊呼,众人的视线又集中回幸村身上。 “nana幸村,我不是一只……猫哦!”他指着自己,特别强调道。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养嘛。”我微笑、微笑再微笑。 “……”菊丸低头苦恼地皱起眉头思索,良久才抬起头严肃认真地对我摇头,“不行,我不要被幸村养。” “可是你说被我养的猫会很幸福呢。” “就算这样我也不要被幸村养!”他坚决摇头,语气坚定。 “真的啊?”有点可惜。 “真的真的!” “这边在做什么,有时间偷懒还不快训练!”龙崎注意到少年这边的马蚤动,马上叱喝。 轰的一声,除了幸村外其余的人又赶紧进入训练当中。 朝龙崎歉意颔首后,我终于收起笑静静凝望着前方。手指有意无意地拂过卡鲁宾的身子,让它更舒服地睡着。 我根本无法回答菊丸,我之所以不养猫是因为我不希望一个依赖自己的生命有一天由于我的缘故有可能永远活在悲痛当中。一个不期待明天的人,你要他如何向拥有明天的人说出如此残忍的话?一个有可能在下一刻逝去的人,你要他如何盛(cheng)接别人的未来?更何况他是个有心的人,他又怎么忍心看着自己毁去他人灿烂的笑颜。 “抱歉,幸村前辈和不二前辈。”龙马看着少年怀中依旧懒洋洋躺卧着的猫,眼里流露出少有的歉疚。 “没关系,倒是麻烦不二了。”侧首看着真正充当护“草”使者的不二,我说道。 “不麻烦,能见见越前的家也不错。”不二笑眯着眼说。 既然两个学长都不介意,龙马再无话可说,默默走着。 其实我是一个不多话的人,不二也只有对感兴趣的事物才多话,而龙马就更不用说他根本就是呆瓜木头一个。所以直到在一家宅子外墙上看见“越前”二字我们才开口。 “卡鲁宾,到家咯!”我用手拍拍它的猫颊(真怀疑这样能不能拍醒一只猫,反正……它就是醒了),看见它睁开那双晶莹亮丽的眼睛懒洋洋地瞅着我,我忍不住莞尔:“到家罗,小懒猫。”真奇怪,动画中的卡鲁宾非常好动调皮的,为什么一到我面前就软趴趴,只会缩在我怀中沉眠呢?印象中,前世的我似乎也这样非常受动物亲赖。前世……说起来,我似乎是因为一件小事所以年纪轻轻就翘掉了呢。 闻风不动,它居然只是伸出前爪刮刮自己的脸颊又蠕动一下窝了起来。 “卡鲁宾!”越前看见它的举动,又无措低叫了一声。 “卡鲁宾,不许再任性哦。”轻轻哄着它,我在它迷糊之际立即把它移交到龙马胸前,让龙马愣了一下。 幸村前辈既然可以这么轻易摆脱卡鲁宾为什么刚才它缠着时不用这招呢?答案是幸村也还舍不得卡鲁宾。当然龙马现在还不知道。 正要对他们告别时,越前宅里走出一名穿着黑色和服的邋遢中年大叔。 “哟,少年仔你回来啦!”此人正是龙马的oyazi(老头)越前 南次朗。 看见南次郎,我微笑向他打招呼。 “哎?你也在?来找我打网球啊?也好啊。”南次朗也发现少年的存在。 “幸村(前辈)认识他?”不二与龙马同时开口问道。 “见过几次面,跟他打过网球。”我对他说道,“今天我是送越前回来,最近一段时间还不能打网球。”这身体还需要再调养一下。 “哦这样啊……真是可惜。”南次郎兴奋的脸色瞬即露出沮丧。 “幸村,他是谁?”不二问道。 “呃……”我该怎么介绍呢?毕竟龙马似乎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老头就是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善良百姓并且看起来又有点猥亵的中年人。 “我是推销员,今天来推销杂志的。”南次郎蹦蹦几步就闪到不二面前,“要不要来一本啊,少年仔?”他居然抽出随身带着的se情杂刊,向不二晃了晃手中那本封面是泳衣女郎摆着性感pose的书。 不二微笑,迅速后退一步:“不用,谢谢你的‘美意’。” “切……今天又一本都没卖出去,倒霉!”他一边嘀咕一边越过不二径自离开,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幸村……” “恩?”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位大叔。”不二眯着眼沉思。 你当然见过他,毕竟他有好几次都在你们眼皮底下经过。我笑笑:“是吗?我不是很清楚。” “不二前辈、幸村前辈。”龙马的声音由后头冒出。 我和不二同时转回视线。 “谢谢。”他抱着卡鲁宾说道。 “不用客气,越前以后要看好卡鲁宾,不要再弄丢了。”不二笑着。 “恩。”颔首。 “那我和幸村走了。” 挥挥手,我和不二一同离去。 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余晖下,龙马才出声叫道:“出来,oyazi(老头)。” “嘿嘿……”南次郎从一旁蹦了出来,朝他歪笑,“觉得他怎样?” “谁?” “那个叫幸村的少年。” “你怎么认识幸村前辈的?”他斜睨着他。 “这你就不要管。说吧,你觉得他怎样啦?”他避开问题。 “……幸村前辈很强,”他转过身背对着中年人,“tadashi(但是),未试又怎知道我赢不了他呢!” “哦哦哦,好胜的少年!”南次郎窃笑。 “幸村,你认识冰帝的跡部?”从少年醒来那刻,不二就想问这个问题。 我点头:“三年前亲戚的party上认识他的,现在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吗?幸村有几个好朋友?” “唔……好象就只有景吾一个。”跟我接触最频繁的只有他了。 “只有一个?我以为幸村会有很多呢。” “朋友是有很多,但知心的就很难找了。”我望着前方,笑问,“不二也是一样吧,好朋友只有一个?” 不二点头,也笑着回问:“那幸村知道他是谁吗?” “手冢部长。”我从不怀疑。 “……幸村真是厉害,为什么猜得出是手冢呢?”不二侧首凝视眼前恬淡的少年。 “只有天才才能理解天才的想法。”我顿了一秒,“开玩笑的。” 趁不二被上一句话震慑住时我立即改口说出自己的观点:“我只是这么认为,部长和不二同处了三年那么久,肯定很了解对方的为人,再加上不二似乎不怎么讨厌部长,在朋友的建立下自然也可以加上一个‘好’字。”实话说,我只是凭自己的感觉在猜测而已,并没有任何根据。 不二刚开始为少年第一句话而震惊,又在他“开玩笑”后有些错愕,又听到他那根本没有任何根据的见解才终于明白少年对“好朋友”的定义。 “幸村的想法很单纯啊。”不二勾起笑。 “这样不是很好吗?复杂的东西变单纯了自然而然也就容易解决掉。”我不喜欢处理太复杂的事但又不得不处理时就只有用这套方式去面对一切。 “……如果人人都像幸村这么厉害就好了。”不二不禁说道。 “那这个世界不就太没特色了?”少年回头一笑,“我还是比较喜欢有个性的人。追求自我,比模仿别人更值得我赞赏。” “是我说错了。”不二突然停下步伐。 “怎么了?”我也停下来,疑惑地望着他。 “幸村,你有喜欢的人吗?” 夹杂着暖意的风撩起不二黑中藏着深海色泽的头发,那双湛蓝深幽的眼睛紧紧锁住少年的身影,嘴角边的笑弧异常柔和。 你有喜欢的人吗?这句话传入我耳朵,敲进我心里。 “不二问的是什么样的喜欢?”良久我撤下笑容,认真的问道。 “想要陪伴一生的喜欢。” “……”似乎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我微微露出一抹自己也说不清的微笑,“我有啊,不过已经消逝了。”声音出奇的沉稳。 听到少年的回答,见到他眼底复杂的情绪,不二也无法再笑,静静看着眼前一瞬间变得伤感脆弱的少年。头一次,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少年的了解不深,并且从来不知道少年的过去。 “哎,过去都过去了人应该要往前看才对。”我收回心绪,展颜欢笑,“下一次,我一定还能找到一个想要‘伴你终生’的伴侣,所以不二不用一脸难过地看着我。” 那个“喜欢”随着我今生的存在,早就该消失得无影无踪,实在没必要再牵挂。 “幸村,你不用勉强自己。”不二看着转眼又扬起笑容的少年,他把心里的话说出口。 “我不会。”我笑睇着他,“我知道的,不二。你不用担心啊。” “真的没事?” 少年摇首。 “有事的话不能瞒着我们。”不二走向前。 “我知道。”我偷偷模糊了回复,等他走到我身边时才再次提步。 “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找我,你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恩,我会的。”我持续微笑。 过了片刻,我在车站与不二道别。 “那我先上车了,不二你就不用再送了。”今天不二的姐姐会来接他去外面吃饭所以只有我一个人上车。 “拜拜!”不二朝上车后的我挥挥手,直到车走远他才放下。 为什么他会问幸村这样的问题?从那一次起自己就有点怪怪的。想起少年倒在自己怀里又被冰帝的跡部抢走时心中突然冒出的失落感让不二最近心神时不时恍惚。如今听到少年的话,他心中突然就有如卸下一堆石头变得异常轻松愉快。这种突如其来的感情对他而言很陌生,但并不难受。不二似乎有点明白了…… “周助!”身后一声娇呼打断不二的深思。 “姐姐,”不二转身微笑,小跑步向前,“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周助刚才在看什么?” “没有啊,姐姐。”不二笑眯眯的说道,“妈妈等很久了吧,我们快过去吧。” “……” 正如我之前对老师你说过……” “现在……进军全国才是最重要。” 似乎听到不该听的话,我止步立即调头打算离去。 门刷的一声打开,传出手冢的声音:“幸村?” “嗨,部长。”不得已我转身笑容以对。 “找龙崎老师?” “恩,不过我突然想到有样东西没带过来。”还是装作没听到刚才的话吧。 “幸村吗?进来。”龙崎的声音在我话刚落后随即响起。 “是。”应了声,我经过手冢步入室内。 门啪的一声又关上。 “坐吧。”龙崎示意。 “谢谢。”我瞥见静静躺在台桌上的公文袋,不露声色地颔首坐下。 “听安部医生说,你的情况很严重?”她直接进入正题。 “恩,大概到全国大赛时会动心脏移植手术。”我淡然笑道。 “成功率是……” “42。5。”少年淡淡地吐出一个令人心惊的数据。 再次经由他人口中说出这个数字时还是令龙崎窒息三秒钟。她缓缓艰涩地开口:“你……一点都不担心吗?”少年那恬淡如风的表情此刻在她眼中看来有丝诡异。 “该来的终究要来,我已经等得太久了。”依我的性格,当自己听到这个确切的数字时反而感到愉悦,毕竟自己终于掌握到自己生存的几率,不用再有一丝不安。 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到会有今天?龙崎怔怔望着少年淡然的脸,良久才问:“真的不用告诉他们吗?” “不必。”少年沉缓却坚定地摇头,清柔悦耳的嗓音低沉地发出:“现在最重要的是,进军全国。”门外一直没有离开的身影闻言陡然震了震。 一刹那间,龙崎把他和另外一个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她久久才笑叹:“我们这里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的笨蛋……” 而在门外伫立的人与此同时悄然离去。 看着满场跑的桃,等我注意到的时候手冢已经站在我身旁。 “部长应该放心了,桃已经克服自己的心障。”我望着满头大汗眼底仍闪烁着炽热的光芒的桃,扬弧说道。 “恩。”手冢颔首,也盯着桃。 “幸村……”半晌,手冢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恩?”我没有回头。 “我们一起进军全国。” 转身抬头望着手冢那张依旧如一的脸,片刻后我收回视线浅笑道:“oshilo(当然)。” 作为网球部最清闲的人,因此我居然与手冢一起到抽签会场,这事令我有点在意。漫画中这一幕应该是大石和手冢,我插了进去似乎不太妙吧?可是作为青学的一份子我没有理由因此拒绝龙崎以及大石的请求吧?所以压下心底那一份忐忑与不安,我跟手冢来到会场。 “哟,这不是手冢吗?你身边的那一位该不会是传闻中的那个‘怪物二年生’吧?”这轻浮的声音不用我回头都知道是谁。 “你这样说太失礼了,千石。”那简单二人打的南开口。 “go(抱歉),你不用太在意啊。”看着回身望向自己的少年,千石咧嘴笑道。 我摇摇头表示不在意后问道:“你是来抽签的吗?” “今天一定要用我的好运抽到好签!”他如此说道。 “你的好运今天大概不能派上用场吧。”我觉得我现在充当大石的角色了。“因为神奈川区和千叶区的第一名,以及东京区的第一、第二名会直接成为种子队。” “对不起,请让开。”我话刚落,有人就从侧旁走来。 是橘和神尾。朝手冢示意了下,我同他一起进入会场,不再理会身后似乎冒出火花的声音。 “那位是……”橘看着走在手冢身旁的身影,脑海中闪过几副画面,“是他?!”那个在街头偶然见到的少年。难怪上次与青学比赛时总觉得他在哪里见过。 “橘,你认识他?”神尾也看向少年那方向,说道,“听说在对银华第一双打时,有个右眼带伤的少年以一人之力打赢银华实力强劲的双打,不过赛后他好象被送进医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很明显,他口中的那名少年就是现在手冢身边的那一位。 “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好象是幸村……对,是幸村,叫幸村 律。” “幸村 律……”橘默默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2号,是2号啊!我们在左边,决赛前决对不会遇到青学!等着见识银华脱胎换骨的实力吧!”银华的某个笨蛋手舞足蹈地叫嚷。 “笨蛋,看看上边啊。”银华的另一个笨蛋一只手遮着脸,另一只手指着板上最左上角的位置,上面赫然标着“立海大附属中学”一列比“青春学院中等部”更惊心的黑字。 始终逃不了那悲哀可笑的命运啊。我静静看着,反而笑不出来。当天的ab自从那场比赛结束后仿佛从不存在般在人世间蒸发了。我差不多把银华都翻了个遍也找不到他们的踪影。仿佛不曾出现般所以不曾留下痕迹。问过银华网球部的所有成员,得到的答案都是:我们银华有这样的队员吗?原本银华他们当初就打算利用“肚子痛”弃权的,但最后却不知为何没有弃权,等到见识我那恐怖的实力后才终于想起要弃权,所以最后的比赛才不了了之。 这代表什么?利用我少有的智慧肯定想不出来,还是暂时放一边吧…… “15号……冰帝学院……” 随着这句话宣布出声,景吾用燃着丝丝火焰的眼睛望着我,居然说道:“本大爷终于可以见识你中意的青学的实力,律。”这句话明显是争对我而说。 “我很期待你的表演,景吾。”我微笑回应。 看着坐在前方从容淡定的少年,景吾勾起一抹自信傲慢的笑弧。 而我,最欣赏的就是他这一点。 “真田,那次之后你有见到律吗?”精市卧坐在床上,问来探望他的真田。 “有。” “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没发生什么事吧?”精市蹙起眉,“他每个星期至少有一次会来看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十多天了也没出现。” “……也许他有什么事耽搁了。”望着一脸对少年的病情似乎毫不知情的精市,真田回道。 “是吧。”他应了声颔首。 “……幸村。” “什么?” 看着沉静的精市,真天还是把那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吞了回去,转而改口:“我们一定会拿下立海大三连霸的战绩。” “恩。”精市笑着回应。 立海大的副部长把少年的病情在精市毫无察觉下掩盖过去。 现在,不能有任何事物影响幸村的情绪。这是此刻真田唯一的念头。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众人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又再一次感受到青春的活力,再一次感叹生命。 “幸村,为什么戴上眼镜?” “上一次比赛我太出风头了,这眼镜可以暂时帮我隔绝一部分目光。”也避免有人认出我真正身份。 “那为什么不戴乾那一种?肯定没有人认得出你。”菊丸再次提问。 “我找不到他那一种。”我也很遗憾。我瞄向乾,发现他也正在看着我。他最近投注在我身上的视线不比不二手冢少,或许他发现了…… “这是特别订做的,幸村如果想要我可以请那个人为你订做一副。”乾站出来说道。 “不用了,目前我还不需要。”虽然有些心动,但考虑了下我就婉谢他的好意。 “桃,你好慢哦!” 我回身含笑。 终于,代替大石赶来的第二双打的桃,来了! 青学的正容终于到齐了! 很多人对这场比赛投入关注,状况不用我介绍都知道是声势浩大。 两队互相致礼后,神教练也颔首对龙崎说道:“请多指教。” “我们也是。”龙崎致礼回应。下一刻她感到错愕。因为神居然对身后的幸村也行礼致意! 更奇怪的是,出场的正选也都朝他颔首。 “幸村,你做了什么?”她傻眼。 我朝那群明显是在增加我知名度的“无知”正选颔首回应后,苦笑道:“只是去他们那里‘参观’一下网球部而已。”托他们的福,苦笑的次数比过去的十三年增加了两倍不止。 望着他们明显不信的眼神,我抖抖肩无奈一笑:“真是自作自受啊!” 于是,比赛在众人注目那个不想出众的少年下,开始进行。 “加油,河村。”我拍上他的肩膀。 “恩,我尽力。”河村腼腆一笑,突然唤道,“幸村?”他感觉左肩的力量渐渐加沉。 “不要掉以轻心。”我笑笑,放下手,握拳抑制那轻微的抖动。 河村颔首,随即侧头凝视:“如果青学今天输掉,我们三年生就要引退了。” “不过……我决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他单手举起校旗。 “河村……”明知道阻止不了还心生这种念头的自己是不是有些愚蠢可笑呢?我不懂他们究竟维持多大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们的躯干,所以我只是静静的看着早已在脑海中闪现过无数次的镜头,眼也不眨地把它刻在心上。 伴随着一遍又一遍的惊呼声,少年抱胸一动不动地盯着球场上的身影一声不吭,在那镜片下澄澈的眼眸里时不时闪出一丝无人能懂的复杂的光彩。 “我可以带桦地同学一起去看医生吗?”龙崎向冰帝提出请求。 桦地在景吾的允首下跟了过来。 “之后就靠你了手冢。”然后她话一转,“不过究竟由谁暂代我做场内教练呢……”话音刚落一个人赫然已经坐在长椅上。 “这里真好,有倚背的……” 其他眼红的正选随后大声责骂这个脾气拽拽的一年生。 “就算越前做场内教练,我也不反对。”这时不二睁开眼笑着如此说道。 “恩……幸村,你也坐过来吧。”龙崎蹦出一句不在剧情中的话。 “诶?”我吃惊地指着自己。 “由你适时给点‘指示’是再好不过,而且你的身体最近才康复不宜站得太久。”这个惹人怜爱的少年似乎对自己本身的“出众”一点自觉都没有,刚才就有一堆人一直担忧地盯着他看。 “这样……”我觉得不妥。 “幸村,你就坐吧。连越前都可以坐,你这个比他更有资格的前辈坐上去也不会有人反对,说你坏话。”桃推着止步不前的少年,还向四周反问:“你们说对不对?” 在一堆人颔首“相送”下,我没有拒绝的余地坐上长椅。当我坐下时我似乎听到有人松了口气的声音,我疑惑回首。 “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赛前指示给你……”身后龙崎的声音响起,我迅速回头。 “不二,偶尔也来一场认真的比赛吧!” “好的。”不二移开视线望向我这边,“幸村有什么指示给我吗?” 《网王》里有这一幕吗?不过,本身我的存在就不是它里面的任何一个角色。看着等待我的回答的不二,我笑了:“送你一句话——不要玩得太过火了。”慈郎这个人还是满可爱的。 不二一愣,随即笑眯眯地说道:“我一定照办。” 看着不二的比赛,我想他确实手下留情了。虽然仍是按原著路线发展,不过还是能看得出不二的实力还是有所保留。 “越前,你看过我的燕飞闪跟巨熊落地了吧?”背对着我们的不二突然说道,“接下来,让你见识一下我三种回球的最后一招——白鲸。” “就请你让我开开眼界吧!”龙马睁着猫眼,扬弧。 在不二说出这句话不久众人见识到不二的厉害——无愧于被称为青学的天才不二。 “喂,越前。”这个声音是—— 我转头,看见裕太已经站在我们身后。 “你曾建议我要把目标放得更远对吧?但是我……”他扬起笑容,“我的最终目标仍然是——我哥哥!” “哼,随你。” 两个人真是乱有形一把啊。我回头拽着龙马的帽子,直到他瞪眼才不舍地收手。 比赛结束,输了的慈郎依旧兴奋得很,还在跟不二攀谈。 忽然全场一片沉默。 手冢……我闭了闭眼,柔声说道:“加油,部长。” 他微微颔首,走上球场。 “但说真的,还会有比你厉害的人吗?” “恩,有的。”看着场上的身影,不二笑道。 与此同时,千叶的六角中、东京的山吹、神奈川的立海大陆续集结过来。 “我懂啦!你说的是你们部长对不对?可以理解,但手冢算是特例吧?” “算是吧?除了他大概还有……两个人!”不二湛清的眼睛望向长椅上的两名少年。 景吾的出场带动全场的气氛。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华丽丽地展现自己傲人的资本,感觉上非常想笑又不能笑。难得手冢也开口:“秀够了没?” “恩,可以了。”一点谦逊的影子都没有,真是……不愧是景吾啊! 现在的我还能有笑的心情,但不知接下去我能不能像不二那样还能维持住这抹笑弧呢? 事实证明,我的修为根本还不到家。 “手冢(部长)!” 所有人都向他跑去。 “所有人给我返回去,比赛还未完结。”他右手搭上左肩,咬着牙沉声喝道。 大家都劝说他放弃比赛,唯有一人—— “大石……”手冢盯着眼前的大石。 “你是想遵守跟大和部长的承诺带领青学进军全国对吧?”大石看着满脸汗水的手冢,终于说道:“那么加油吧。” 不知何时归来的河村举着校旗,大喊:“胜利是属于青学的!” 然后—— “只有我可以打败你,别输给他!”龙马的声音隐含着支持打气的鼓励。 “我是不会输的。” 那一刻,我能做些什么? 我能给的,也只有一句话。 “部长,青学一定会进入全国大赛。” 在少年那“预示着未来”的宣言下,手冢坚毅的神色隐隐泛起一丝笑意,头也不回地走上属于他自己的战场。 他们的未来,在我眼底却已经是过去。不知对我而言,这算是可笑呢,亦或者是可悲…… 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比赛终于落幕,在众人观注下一场比赛时,一名颀长的少年的身影悄然融入人群,离开了赛场。 在所有人一涌而上观看青学对冰帝的比赛时,一名孤单的少年却来到一处壁墙打壁球。 如果有人停下来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一个恐怖的现象——少年打的球都集中在墙上的一个点(直径不超过七公分的圆)。他移步的速度不急不躁,但球速却越来越快。更恐怖的是,他居然是闭着眼做到这种程度! 让人不禁怀疑,这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他到底潜藏着多可怕的实力,而他又是一个多可怕的存在! 这名少年持续打着,仿佛要逃离什么似的埋入这枯燥无味的打球方式,似乎想要宣泄什么出来! 谁也不曾注意到这一角,直至—— 一群人从这里经过。 “跡部,那不是……”忍足望着壁墙那边纤瘦的身影,开口说道。 跡部也看到那熟悉的人,迈步朝他走去。 那轻松移动的少年仿佛若无所觉,仍然闭着眼把球打向墙壁。反弹的球快得让人来不及调整姿势,但在少年面前,却似乎是那球自动摆好了姿势等着少年把它打回墙上,球以肉眼无法形容的快急连续不断闪现! 终于当跡部离他将近五米处,少年此时打出一个几乎是闪光一现的球“进点”后一瞬间双手握拍移交至左手,球拍在球弹飞回来的最高点与之接触,半空划过一道弯月。等所有人回过神时,只见少年左手握住的球拍中央静静躺着一颗球,仿佛原本就在那里很久很久那般,纹丝不动。 “景吾吗……”少年闭着眼,却开口指出来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律?”跡部的声音似乎没有以往嚣张的焰气。 “……刚才你不是看得很清楚吗?”少年的声音也隐含了一点与以往不同之处,“……你输了对吧……” 跡部脸色一变,冷冷看着他:“你们青学赢了。” “……” 一片树叶从他们之间飘落地上后,跡部才再次听到少年的声音:“你很强的,景吾。” “这点不用你提醒,本大爷也知道。” “精神似乎不错嘛,看来不用我安慰了。” “谁需要你安慰,”闻言,跡部蹙起眉头,“本大爷没你那般脆弱。”他轻哼一声。 “哦……”少年缓缓睁开双眼,凝视着他,“你没受到太大的打击,真是可惜啊……” “你说什么?!”跡部危险地眯起眼。 “不许气馁,景吾。”少年突地一转,“你还有‘机会’的。”冰帝最后还是会与青学交手。 “……”他摸上泪痣,“你想对本大爷说的就是这些?” 少年沉默片刻,慢慢点了下头:“我已经没什么能对你说了。” “……无聊!”跡部转身起步,“本大爷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下一次谁敢再说这么‘无趣’的话,本大爷决不放过他,就算是你也一样。” 在冰帝的拥簇下,冰帝帝王华丽丽地离去。 如果不是今天,跡部一定会注意到一件事。 方才的少年,没有微笑。 隔天打完保龄球,在与众人分别后,少年就此失去了踪影。 “幸村前辈怎么了,他一连几天都没有来网球社了!”网球里的社员如此说道。 “好象也没有来上学,该不会身体又出什么状况了吧?”有人提出自己的担忧。 “龙崎老师没说,应该不会是这样吧?”有人不确信。 “……” “找到幸村了吗?”一群正选挤入龙崎的顾问室。 众人一致摇头。 “净是一些给我添乱子的人!”龙崎忍不住低咒一声,又望向平摆在台上那张写下两句话的纸条——我想静一静,请不要来找我。在关东大赛决赛前我一定会回来——律留。这纸条是少年在家中留下的。 “龙崎教练,幸村身上是不是发生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不二首先开口。 “没有。”龙崎迅速回答后发现不对立即又改口说道,“幸村身上确实出了点事,但我想这不是他‘离家出走’的真正原因。”不过,那个连死亡都不畏惧烦恼的少年却是为了什么闹失踪呢?有比死亡还令他头痛万分的东西搁在他心里吗?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盯着台上的纸条,不二睁开眼。 “也许,幸村心里还有解不开的结。”龙崎长叹一声。 “什么结让他非得离家出走才能解开不可?” 一瞬间,在场的人都从不二身上感觉到他散发出来那淡淡冰冷的怒意。 “不二?”龙崎有些心惊地盯着这个几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情绪化的天才。 “……总之,”那少有的情绪在不二开口之际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勾起笑如此说道,“无论如何先找到幸村再说。” 在不二少有的“威压”下,众人展开了搜寻少年的行动。 而如今在离东京很远的某个地方,一名外地来的少年正式踏上一片未知的海域。 这里只有一片声音。 这声音不是从农村里出来的,所以他没有特有的那种天然淳厚朴实无华的气息普及。这声音也不是从城市的喧嚣中出来的,所以他没有独占的混浊窒闷阴郁糜烂的压抑存在。他,是从海底的深处传来。因为不是人为发出来的,所以没有任何所谓的“多情”,冰冷地无情地直接敲进人们的心扉,使人震撼莫名。深沉、浑厚,仿佛从远古时代就已经存在,无所保留地谱写着悠远漫长的历史,却直到现在仍无人窥懂他内心隐藏的秘密。他,明明与天地交融,却又孤立庄严地向四周曼延,明明与自然连成一脉,却又保有不可干涉的自我领域。 孤芳自赏,遗世独立。 在这片声音中,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米兰色休闲裤外加一件灰色外套显得轻微渺小的少年,曲膝抱腿坐在一块大大坚硬的岩石上,闭着眼睛静静倾听着这片亘古不变的声音。仿若睡着般,神情柔和安详。 谁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坐了多久,只是偶然瞥见这一幕的人都有种感觉:少年似乎也是从远古就存在般,陪着这片浩瀚无边的大海默默地守护着由天地孕育出来的生命,承受着与海洋同样深沉的痛苦,但却依旧傲然笔直凝视前方。从不景仰天空也不屈服大地,只是默默地守侯,静静履行自己的职责,永不止息并且从未离去。 那真是很奇特的景象。一个似乎与海步调一致心脉相通的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当大海咬牙切去太阳的半边脸,染上他那鲜艳明亮的血,少年才终于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一双如若大海深处那样深不可测却依旧清澄的眼睛。他动了动,站起身子,从那片岩石上离去。 夕阳很美。因为它,大海更壮丽多姿。 我收回望向天边尽头的视线,喃喃自语:“这次真的太过头了……” 我真的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有离家静思的机会。虽然前世自己很频繁地做,但却真的从来没想到今生的自己也会有想逃离人群的一天,并且现今付出行动。逃开所有对自己的关爱,来到一片陌生的土地。明知道不应该,这样的举动会让很多人伤心焦虑,可是还是这么做了。不过,即使重来让我再次选择,我还是不会后悔作出这样的决定。因为,只有避去所有人的目光,我才能够流露出自己真正的思绪,才能思考一些自己搁置许久的问题,也才能处理很多一直困扰我但又不得不正视的想法。 离开,真的逼不得已。 我不习惯让人看到自己最真实的部分,而我也害怕这样的自己会让爱着自己的人、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因此忧心烦恼。所以逃了,即使知道这已经伤害到那些重要的人,也还是毫不犹豫地逃离他们的身边。毕竟,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承受着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毫无怨言。因为自己很清楚,这些压在身上的东西都是自己牵挂着并时刻惦记着的很重要很重要的仿佛胜若生命的存在,即使是负担、是造成自己烦恼忧郁的根源,但它同时也是甜蜜,是块舍不得吐出来或者咽下去只想含在嘴里的蜜糖。只是这一点,所以就算心情会因此变得阴郁沉重,也甘之如饴地接受。从这些痛苦中,即使压得我几乎无法顺畅地呼吸,我反而能微笑并期待着未来。因为这些痛苦,未必只是痛苦,它还是证明自己变得坚强温柔的存在。它可以使我学到很多东西,学会使周遭的人得到欢乐,学会使周遭的人得到宽容,学会使周遭的人感到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一旦清楚知道它的存在是如此重要,我又怎能轻易舍弃它选择逃避?所以至今,我喜欢笑着迎视未来胜过露出胆怯,让自己的未来无情地抨击自己!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露出一抹风韵动人的微笑。 当少年感觉到微妙的波动时,他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眯着眼注视前方似乎已经静立许久的身影。 一袭迷人合身的墨色西装贴裹住比例完美修长笔挺的身躯。轮廓鲜明的脸,高挑的鼻梁下性感完美的薄唇不带一丝笑意地紧抿着,一头披至膝腿处的金发被一条丝带绑着随风飘扬,使他那张如天神般庄严神圣的脸带上一种诱人的蛊惑,细致的脸上嵌刻着一双闪着墨兰色彩如黑潭一般深幽的绿眸笔直地注视着逐渐走进他视线的少年。 他,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存在。 “珍如……”低沉柔和震着磁性酥骨奇妙的声音在风中扬起两个字。 珍如—— 风把它吹进我脑海里,响了个遍。 很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还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呢!没想到原来我把这两个字已然刻进骨里,也没想到……今天还能听到有人对着我喊出这两个字,真的想不到…… 珍如,是我前世的名字。 我扬起一抹没有任何笑意的浅弧,凝视前方曾经在梦中出现过的人,用一种冷静得自己也无法想象的声音淡淡问道:“你,是谁?” “我是知道你的前世以及给了你今生的人。在世人的眼中,也许你该称呼我为——神。”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地飘散在空中,淡淡吐出令人震惊的字句,传到对面的少年,沉入他的心湖。 终于,出现了吗?我收敛起笑容,压抑住颤抖平静地问:“你来做什么?” “你心中不是早有答案了吗?” “虽然如此,但那不是你的答复。”愣了一秒,随即恢复心神的我淡淡回道。被人窥视自己的想法还能轻描淡写的,怕只有我这种人才能做到。呵,毕竟活了三十三岁,已经不是小伙子了。 “……你想知道什么?”他看着佯装镇定的少年,“我可以告诉你你可以知道的一切。”声音依旧没有波荡起伏。 想知道的实在太多,不过最想知道的还是—— “我能干涉这里的人的命运吗?” “不,”他毫无悬念地给予明确的答复,“就算你不甘心做尽一切也无法改变他们早已启动的命运齿轮。” 那么,我又为何存在?很想问出口,可是到了嘴里却又吞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一举一动都不会干涉到他们,他们的未来早已被决定了是吗?” “是。” 听到他简短的回答,我的心中终于放下了一块石头。这样我的死,可以不必烦恼了。 “你没什么要问了?”看着似乎不打算再开口的少年,神突然问道。 “你为何而在?”想了想,我又问出另一个问题。借由刚才的答复,我的心情原有的一丝紧张与不安都平复下来,恢复以往的状态。 没想到第二个问题是这样,神没有任何情绪的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你还记得自己的前世是怎么死的吗?”他不答反问。 想到这个,我禁不住莞尔:“被一只小猫咬了一口。”真的是只咬了一口,但接下来自己就突然眼前一暗,脑海里闪过一个信息:我要死了。然后就倒下挂掉。 “那只小猫是时空守护者。它……无意咬了你一口导致你前世的时间被冻结,在不符合命运的情况下死亡。而我为了弥补这一点让你有了转世重生的机会,也因此才有了幸村 律、你的今生的存在。”他隐瞒了一部分事实。 “然后呢?”我想知道并不是这些。 “本来如果幸村 律没有介入《网王》的世界的话,他还可以真正转动重生之后的命运齿轮过上属于他自己的生活,所以在你11岁之前你的身体健康得犹如常人。但自从你干预了本不该有你存在的世界后,亲手打破了我替你伪造的命运,切断自己的生命寿线,也同时干扰了他人注?br /txt电子书下载 如珍之幸村律第5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怂俗6u那魇啤n宋制胶猓浴澜纭匦肭啃腥眯掖?律这个人消失,因此你的身体才会越来越虚弱,很可能活不过半年。”当神叙述少年该知道的一切时,他的视线未离开过少年的脸。当他说到最后,他发现少年的脸始终维持着一抹轻淡恬然的弧度,仿佛话里的内容不曾提及自己切身,丝毫没有撼动自己的世界。 “而我,是来结束你的一切。”既然给了眼前的人重生的机会,那么他同时也必须负起了结他的责任。 “是么?” 看着一脸平静柔和不为所动的少年,神又再次主动开口:“你还有什么要问?” 闻言,少年摇摇头,笑道:“已经没有了。” “你不想知道你去世后你的家人的状况吗?你不想知道你还有没有重生的机会吗?你……”神发现自己今天不止一点异常,有点多管闲事罗嗦过头,甚至有些东西似乎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不用了。”我闭上眼坚定答道。我最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那些原本想知道的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徒增烦恼罢了。 神闭上嘴,注视着少年的神色,不再开口。 许久,太阳终于沉入海平面不再露脸,少年那如风一般轻柔冰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神,你可以跟我进行一项交易吗?” 在黑夜中,神依然可以清楚地看见少年那双澄澈的眼睛闪着柔和的光彩。从来没有与人进行过交易的神在自己反应过来时已经对少年颔首。 感觉对面的“人”似乎默许了,我才又开口:“我想跟你交易的是——” “怎么办怎么办……”一中年大叔来回跺着步走动。 “怎么就在这时候……”他喃喃自语,受不住又朝后大吼:“找到替代的人没有?!” 有人战战兢兢冒了出来,说:“会跳‘祭神舞’的只有小晴……” “那有什么用,他现在都躺在医院睡死去了!”闻言,中年大叔更烦躁。 “可是已经没人啦……” 今晚是四年一度的祭神大典,在最后压轴上一定会出现为海神谱写的祭神舞。如今,跳舞的人却在今天好巧不巧得了胃肠炎开刀倒在医院里头,而其他会祭神舞的人都已经上了年纪不适合再跳。中年男子正为此头痛着,却不知神为他带来了一丝光明。 “老爸,我来看你罗!” 回头望着闯进来的两个男孩,他蹙起眉头:“你来这里干嘛?还不快出去,别妨碍我工作。” “切,要不是小律想要看看小晴我才懒得来这个乱糟糟的后台。”小不点撇嘴。 “小律?”中年大叔突然记起某些东西,急切地抓住另一个男孩的肩膀,“你会跳‘祭神舞’对吧?” “呃?”我怔然。 “是不是?”他又大声询问了一遍。其他乱成一团的人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他们。 “前几天我看到你跳的舞,那时候没有注意现在想起来它有点像‘祭神舞’!你那时候跳的是不是‘祭神舞’?”他又急又快地问道。 也亏得我那时能听进他的话,我如此回答:“那个算是‘祭神舞’,不过……” “太好了!”我还没把话说完,他就暴出欢呼,周围的人也随之欢呼起来。 然后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穿上祭祀用的和服、化上妆,在众人寄予期盼的目光下步上舞台。 这是怎么回事?听着大叔即收留我的“恩人”那有听没有懂的解释,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愣愣地出神。 从他那无里头绪的话中我只总结出一句话:就是由于某种原因我不得不被赶鸭子上架接受众人的瞩目,跳一场华丽丽的祭祀海神的舞蹈。 老实说,我很想对大叔说,我并不会他们的祭神舞。当天我跳的那舞应该算不上祭神舞,大叔他觉得像大概也只是因为几个动作有些相似而已。其实我当天跳的舞是前世爷爷看我无聊烦闷时拿来教我跳的任何一个当地心忠于海洋的子民都知道的舞——祈神舞。“祈”顾名思义即是祈祷,注入自己拥有的虔诚、自己的热忱、自己对海深得不可自拔的眷恋演化入这曲舞中,借由身躯的舞动祈求海洋的守护者赐予他的子民安康宁静的生活,为我们祈祷海的慈悲与安宁。跟大叔的祭神舞可能还是相差太多了。他的祭神舞是祭拜海神,而我的祈神舞则是守护海洋啊。 不过,看着大叔松了口气的样子我最后还是把这些话吞了回去。微微叹了口气,我才重新回到自己这身打扮。 一袭浅兰色素色的类似古代女装长袍和服,经过设计师的改造贴身地裹在我这副瘦削的骨头上长及地板。嘴唇被点上一层粉红,眼眉处也画上一片淡淡的紫色,脸上被化妆师画上淡淡的素妆却奇妙地使那张平凡的脸透露出一种淡雅妩媚的气质。整张脸还是原来的我,但却变得有些别扭。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也有妩媚妖娆的本钱,而如今……加上一头柔顺及膝的乌发,虽然不是绝世美人也不由得让人眼睛一亮。 ……我似乎有一刹那被自己迷住了。自嘲地勾勾唇,我站起身,端庄地面对看呆的众人。 “小律,想不到你可以变得这么漂亮啊!”大叔赞叹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我一点也不高兴呢,大叔。”男生要漂亮只会引来一群名为色狼的野兽,不会招来贤惠体贴善解人意的妻子。前世作为女生的我就嫌漂亮麻烦,容易惹祸上身,今生作为男生的我更不可能对自己的漂亮有何好感可言。不过说起来,我现在既然是男生,那么伴侣应该是女生吧?但我仍留有“女生”的记忆,按道理说我也不排斥男生啊。那,我该选择谁呢?这,又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想着想着,大叔的大嗓门又响起:“小律,拜托你了!” 我回神,反射性朝他一笑,然后深呼一口气,从容淡定地穿过众人无形中铺设出来的路,慢慢步上一只离观众约五米外高一米左右的红色大鼓上,停在中央。我背对着离我也差不多这个距离的大海,藏在衣袖下的左手缓缓抬起置于头颅前方,右手扬向离眼睛十公分处停住,然后整个人完全静止。 围观的人看去只见大鼓上的少年右手遮住双眼,左手举至前方静立不动。 半晌,“叮当”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响,鼓上的身影终于起舞。 很久没有正式跳这只舞了,心情有些惆怅也有些伤怀。 那时我还存在在另一个世界,有悲有喜地过着日复一日很平淡的生活。那时的我是独一无二、无人取代,是真真实实存在着并是有价值的。我的命运仍然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不会被世界扼杀自己的存在,它也懒得理会我这么平凡无奇的人。而现在,我的存在—— 我黯然。左脚点地,右手高高向上伸展,左手随之付与其上。随着右脚轻轻柔柔却又带着韧劲划出一道大大的弧度,双手挽了个奇异的手势飘落于腰际又一瞬间向两边舒展。 我根本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我再怎么努力努力,抛弃自己的过往踏实活着,依然抵不过世界的一句话:你是无意义的存在。依旧无法被世界承认自身的价值。所以,我不怕死亡,我可以什么都不怕,却不能不怕——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世界”否认,自己的努力在它面前都是无力的挣扎,自己的存在甚至卑微地想要乞求它的哀怜也无法改变那残忍的“抹杀”。自己的存在,是没有价值的!是世界恨不得擦去的污迹!可是……我已经对今世的自己投入过多的感情,你要我如何能狠心舍去这些放不下的牵挂呢?你又叫我如何对他们说出我真正的绝望呢? 渐渐地,我的视线终于只停留在一望无际一片漆黑但仍泛着墨兰色彩的海洋。 周围不知何时寂静一片,我已经无法在意这些。我只听到那熟悉的安心的声音。一阵一阵翻腾着,相互拍击,演奏出从不为任何人动摇也不曾受天地撼动的乐章。 我,祈祷。 倏尔,身形一止,少年提起衣角弓下身俯视面向大海。静置片刻后,双手又扬起舞落,步伐踏实,却始终弓着身。 祈祷,祈祷您的子民在您的庇佑下平静安定地生活。 祈祷,祈祷您的子民利用您赐予的智慧开创自己的天地。 祈祷,祈祷您的子民在您的包容下获得美丽的富饶。 …… …… …… 祈祷,祈祷您的子民世世代代的子孙可以使您展颜欢怀! 祈祷,祈祷您,可以永世长存! 真正的祈神舞是不允许海的子民有丝毫杂念跳着这只舞。若在“祈祷”时还存有一丝杂念则会被示为自己玷污了海洋的高洁尊贵,这是我们所不能容许的。所以,我的杂念都在那一刻前清空,自己脑海一片空白清明,视线豁然开朗。 终于,少年慢慢地再次抬起头,双手不知不觉收回背后,挺直腰杆轻巧一转面向众人。 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少年又再度起舞。原先虔诚严肃的脸庞逐渐消逝,转而庄严神圣如同神祉一般屹立在众人面前!在众人为那冰冷无情的目光所刺伤时,突然少年衣袖一甩,没有波澜起伏的眼神随即渐渐荡着一层隐约可见的温柔、慈悲以及那依旧会使人窒息的冷酷凝视着他们,少年嘴角勾起的弧度与此同时流露出淡淡的冷漠与怜悯,如一个强大到让人跪服膜拜的存在震撼住在场所有人的灵魂! 这是祈神舞最重要也是最威严的部分。跳舞的人已经不再是作为海的子民的身份起舞,而是化身为龙神来到众人面前,降临人世。 所以少年的一举一动一甩手一投足都洋溢着不容侵犯的威仪。漠然端庄,淡雅神圣,冷酷慈悲,居然奇迹的融为一体,演化成龙神,冷冷俯视众生却又投身救济苍生。 我,终于明白了。 声停,影止。 我是存在的,这是无容置疑。否则我又为何叫幸村 律而不是林 珍如?否则我为何会出生,会遇到越前 南次郎、景吾以及其他各色各样的人?谁也不能否认我的存在。我不行,神不行,就算主宰命运的世界也不行! 我的存在也许不是必要的,但也不能任由“人”随意抹杀。我的一切一切既然都已经来到这世上,那么想要全部都带走就不会这么容易!既然世界可以不要我,那么我也可以不要世界! 少年抬头望向天空,聆听着心脏鼓动的声音,眼眸深处闪烁着骇人决然的意念,淡淡勾起一抹笑。 我,不会认输。 “龙神……”远处某名男子怔怔望着台上笔挺立着的清秀人影,紧紧抓住手上的东西,几近失神地呢喃。 “这个不是‘祭神舞’耶……”有人呆呆地对身旁的大叔说。 “不是‘祭神舞’,”良久,大叔嘴巴一张一翕地蠕动,“那是龙神啊……”守护海洋庄严悲悯冷酷温柔的存在啊…… “还没找到人?”跡部右手握紧贴在耳际的手机,脸色难看地盯着窗外。 “继续找!一定要找到他,否则就别来见本大爷!”盖上手机,跡部半身倚靠上窗栏而立。 “敢给本大爷玩离家出走?律你好大的胆子啊哼……”他神色阴沉地勾起一抹狰狞的微笑。 “你最好别被我找到,否则……哼哼……”窗外的小鸟被他凶煞可怖的表情惊飞,四处乱窜。 “跡部。” “有事?”跡部回头望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的忍足。 “……”忍足看着他半晌,最终说道:“午餐的时间到了。”说了句废话。 话落片刻,跡部才甩手打出一个响指,却又转头望向窗外的风景。 “是时候就餐了!”看他一点挪移的迹象都没有,忍足又说了句废话。 没人理。 “跡部,你太在乎那个少年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次跡部转身正视此刻有些像苍蝇烦人的忍足。 “我认识的跡部不会轻易为了一个人影响自己的生活。”他推了退鼻梁的镜架,“跡部,对你而言,这个少年……是否太重要了?”明显的暗示。 “……忍足,你在说什么?”难得的,跡部微微锁起他好看的眉羽。 而这句话一出令忍足差点绊脚跌倒在地,他稳住镜框反问:“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律很有意思,本来就很重要。这点不用你说本大爷也很清楚。”跡部换了个姿势背倚窗拦双手撑于其上,如此说道。 “……”良久在忍足忍不住要变僵时他很礼貌地问了个关键的问题:“跡部,虽然很失礼不过我还是要问一下,你觉得那个少年怎样?” “律怎样?本大爷不是说了吗,他很有意思。” “我是问你对他的感……感觉。”想了想,为了不失去以后的乐趣他把“感情”两字吞回口里,隐晦地问他。 “还不错,我不讨厌他。”跡部淡淡答道。 “你把他当成什么?” “玩具。”看着忍足突然瞪大眼睛地盯着自己,跡部勾起笑,“怎么,你有其他见解啊?” “没、没有。”他很快恢复常色,也挂上一抹好看的弧度,“什么都没有。” 瞪了莫名其妙的忍足一眼,,跡部迈步:“随本大爷一块去就餐。” 而站在身后看着他离去高傲的背影的忍足,心情愉悦地快步跟上。 原来……跡部,还是一个“清纯”的少年啊! “乾,你手里的又是什么?幸村的比赛不是都放完了吗?”花了三天的时间他们才把少年的录象带都看完,没想到隔了几天后乾又把他们聚集起来,手里还托着一盒录象。 “这个,是在全美公开赛回程时幸村第一次被‘送’进医院的实况。”他晃晃手上的东西,“昨天我刚拿到还没看过。有兴趣一起看看吗?”他镜光一闪。 不用说,这盒录象注定下一刻就被放映出来。 屏上出现幸村11岁时小小可爱的身影,几秒后镜头从他身上移开转到他对面歪歪站着的人。 老头?!龙马被刘海遮掩住的眼睛一瞬间睁得大大的。 “这个人不是……”不二的脑海也与此同时闪过一些画面。 “不二你认识这个大叔?” “不(ye),”他摇头,笑眯眯回答,“我不认识,只是他有点像我见过的人。”那个卖杂志的大叔。 “哦。” “少年仔,我正无聊着呢,听说你获得了奖牌网球应该打得不错,要不要跟叔叔玩一场啊?”乾突然一个音一个音地开口。 “乾前辈会读唇术?”海堂惊奇地瞪着他。 “会一点点。”乾自信一笑。 “nana,幸村怎么回答?” “with pleasure (我很乐意)”小小的男孩勾起一抹淡雅的微笑,“and then i choose sooth (我选择sooth)” “幸村的英语很流利耶!”新发现。 没人回应他,都集中在即将展开比赛的两人。 “这、这不是‘手冢领域’吗?”半晌,有人惊呼。 “这个大叔不简单啊不简单啊。”桃看得津津有味。 “乾,你是从哪里得来这些录象带?”不二插话问道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他推了推眼镜,如此回应。 “幸村会怎么破解它呢?”有人一脸兴奋期待。 屏上的男孩看到“手冢领域”后吃了一惊,随即很快又扬起微笑:“well , you are terrible , but you still have lots ore to work on , and i will ake you real power !” “这是什么意思?”有人英语水平很烂。 “你很厉害但水准还不够呢,我会让你拿出真正的实力!”不二笑着翻译。 “这话很有越前的风格也!” “……”被点到名的越前不语,扭过头。 随后男孩的反击让众人陷入一片死寂。 “……原来,还可以有这样的打法啊。” 可是,由于那个大叔表现出来的绝对强悍的实力,最后男孩还是输了。 “少年仔你打得不错,我家的那个还有得学啊。”对面的大叔把球拍搭在肩上,流里流气地对男孩说道。 而男孩脸上已经完全没有笑容,他愣愣瞪着对面侃侃而说的大叔。 “诶?输了就输了,不用这么难过地看着我哎,叔叔我良心不多耶!”话虽如此,他却安慰性拍拍男孩的右肩。 像从迷雾中走了出来,男孩露出灿烂的笑容。他蠕动嘴唇用日语说道:“难怪我会这么熟悉,原来……我知道你是谁了。” 男孩一说完,他就猛然弓下身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捏着心脏处。 “啪嘶”,影象在男孩倒地那一刻就闪出一片花白,不出几秒后就布满全屏——录象到此结束。 “哇哇,怎么这样就断了,幸村怎么办?” “当然是被送进医院。”桃理所当然地说道。 “幸村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认识这个大叔吗?”大石提问。 “也许,幸村的话太模糊了。”感觉上幸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是谁,直到后来才突然想起。 原来少年的“跟他打过网球”是指那一次啊。不二与越前同时记起前些日子他的话。 “看了这场比赛后,有什么感想?”乾突然发问。 喧哗一下平复下来。 “有没有找到自己的不足?”不等他们回答,乾就接下去,“所以争对你们的弱处,我为你们订制了一套特别的训练菜单,再加上我精心炮制的‘乾式综合十全大补汤’,”说着说着,他从身后捧出一杯小小的色彩斑斓的东西,“虽然份量不多,但味道不错……” “死也不喝!”众人一致摇头,挂黑线。 “……”乾停顿一秒,“真的不喝?”他巡视众人一周。 “要喝乾前辈自己喝。”海堂少见的发表抗议。 “真的很不错,色泽鲜艳,味道甘甜,再加上添加了丰富的dha以及……” 说得真兴起时,菊丸因为害怕拼命往后缩不小心碰到河村的臂肘,然后河村一个膝跳反应撞上做在他身旁拿着“乾式综合十全大补汤”的手臂,又恰巧此时乾滔滔不绝地介绍,结果可想而知,飞出来的液体一滴不剩地落入制造人的口中。 静谧,死一般的静谧。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大概已经到达了漫长的尽头,乾无声吐出两个单字,最终如同一塑雕像一动不动。 坐在乾另一侧的海堂食指轻轻往他肩上一点,“膨”的一声霎时乾维持原来的姿势倒地,碎成一片片。 “……乾,刚才说了什么?” “救命。”(日文发音大概是tashigada) “那,要不要叫救护车过来啊?”有人小声问道。 “……”众人一致沉默。 “nana大石,你说幸村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日暮降临,菊丸和大石看完录象后走在一起。 “不知道,”大石摇摇头,一脸烦恼忧心。几天下去无功而返的搜索令青学一阵泄气沮丧,终于在不久前龙崎的一声命令下终止了搜寻活动。他们现在只能专心训练应对下一场比赛。“龙崎老师说他想通了自然会回来。现在只要我们集中精力对付比赛,其他的都别想。” “我真想不通幸村有什么好烦恼的?他打球打得这么厉害耶!” “不知道呢。”幸村……第一次发现他,心中藏了太多秘密。 看着旁边有些沮丧闷闷不乐的搭档,大石打气地拍上他的肩膀,笑道:“英二,现在什么也不要想,专心对付下一场比赛!等幸村回来后再好好说他一顿,让他不敢再私自离队!” “恩,大石说得对!”菊丸用力点点头,恢复生气,“幸村回来后一定要他请我们大吃一顿,不许赖帐!大石,你说对不对?”他回头问大石。 “恩,一定!”大石微笑应道。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多重要。或许我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对他人而言是多重要的存在。 所以,当我看见手冢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真的没想到他是为我而来。 “部长?”我怔怔看着站在十米开外面无表情的手冢,不敢相信地眨着眼低声轻呼。 “幸村 律。”他走到我二尺时停下,叫出我的全名。 “是。(hai)”我条件反射应道。 “擅自离队,你知道多少人在担心你吗?”手冢直接切中我的要害。 “呵呵,我有留言啊……”我底气不足地说道,有些闪躲地避开他凌厉的视线,“倒是部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现在不是该在德国接受治疗吗?”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逃避。”手冢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我认识的幸村也不是这样的人。” 呵呵,为什么……第一个找到我的人会是手冢呢?我根本还来不及把自己包装起来他就首先揭破我的保护膜,让我无所遁形。 “部长,难得来到这么大一片沙滩,陪我散散步可好?” 少年柔和中隐隐藏着一丝忧伤的眼睛直直投向不苟言笑的手冢,那一直嵌在脸上的笑弧不知何时流露出淡淡的苦涩。 手冢望着他,颔首。 “部长,我大概活不了多久。”穿着蓝色透明的凉鞋踩在柔软的细沙上,我的心情莫名愉悦起来,可是吐出的话却令伴在他身旁的人身形一顿。 “安部医生明确告诉我,我的情况很严重,心脏已经到了不得不切换的程度,手术的成功率只有425,有一半的机率掌握在死神的手里了呢。”了解身边的人不是健谈的类型,我就简明扼要地说道。 “还有425是掌握在你手里。”他静静地说。 “即使如此,你不觉得这个数据代表的机会太渺茫了吗?”我忍不住问道,有些好奇他会怎么回答我。 “那也是机会。” 那也是代表有生存的机会。 这么浅显的道理由手冢口中说出的效果强得让我心头一震。以前想不通的东西如流水般滑落,投入心湖,引起一波波涟漪。 呵—— 虽然我不怕死,但不代表我不想活下去啊! 少年清脆悦耳的笑声叮咚咚地响成一串,那瞬间不带轻愁忧郁的笑脸让手冢无法移开视线。 “部长不愧是部长,”我止步回头,“能认识你们真是太好了!” “来到青学,加入网球部,认识海堂、桃城、河村、菊丸、大石、乾、不二、越前还有部长,能跟你们一起参加训练比赛,真是太好了!所以,就算以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后悔来到青学,从不!”即使“世界”要夺走我的生命又如何?我已经聚集自己一生最宝贵的财富宝藏再无所希求,要它取走我的生命又何妨! “幸村,”那一刻手冢看不清少年那灿烂决绝的容颜,只觉得少年的身影在白光下似乎有些透明,他冲动地箍住少年的右手臂,“为我进军全国。” 望着手冢坚毅的眼神,我含笑点点头:“好,我一定代替部长看着青学打进全国大赛。” “在此之前,我会坚持到全国大赛那时。”在动手术之前,我不能倒下。 “他们就拜托你了。”手冢松开手,颔首致意。 海风掀起他额前的刘海,在日光下露出那张严厉中泛着温柔白皙完美的面容,嘴角处隐隐划出清淡性感的浅弧。 “部长应该经常笑呢。”我一瞬间被他那微不可察的弧度迷去了心志,愣愣说道,“你笑起来整个人都柔和多了,显得平易近人。” 话一落,我就见那浅得几乎不可见的弧度又展平回来,在心里惋惜一声,禁不住问道:“部长没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他瞟了有所图的少年一眼,前进不语。 “既然有开心的事,为什么不可以多些开心的表情?部长习惯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在心里吗?”说着说着,跟上他的我突然被什么绊到扑到他跟前。 一阵火一般温暖的气息迎面袭来。 手冢单手环抱住少年跌落的身躯。远远看去一名严肃的青年紧紧箍住一个瘦弱的少年的臂肩,形成暧昧的氛围。 “谢谢……”我正欲起身,突然黑影罩头,我已经埋入手冢的胸膛。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僵化成石头,脑袋瓜一片空白。 此时手冢的另一只手已然环搂少年纤细的腰,让少年整个身躯都尽纳入他怀里,不露一丝缝隙。 “幸村……”手冢微带磁性如磬竹的声音从少年头上响起。 “什、什么?”我居然出现一丝紧张,有些巴结地条件性反射问道。 “你,在这里待多久了?” “哈?”我还反应不过来。 “待多久?”得不到答案,手冢微微皱起眉头,眼底闪过凌厉的火光。 “呃……我想想啊……好象从上午开始,有6个小时了吧?”我听出不妙的感觉,回神想了想大约估算了下。 “6”字一出,我觉得肩头一痛,手冢的手似乎变成恶魔的爪子想将我撕裂。 “……” “部长?”见没有回应,我小声呼唤。 “不许动。” “是。”我直觉回道,等反应过来原本挣扎的小动作不得不收了回来,静静让他抱着。 抱着抱着……一分钟过去,我微微动了动手指。手冢没反应。 两分钟过去,我动了动肩头。手冢也没反应。 三分钟、四分钟……等我全身都动过了,我才轻声问:“部长,要多久才能‘动’呢?”声音里已经含着化不去的笑意。 “——三十分钟。” 此话一落,我真的觉得奇怪了。为何要这么久抱着我?手冢不像是个会占便宜的登徒子,而他抱着我时问了什么……不禁意,我左手触到右手,一阵冰冷的寒意由神经传到意识里。我终于发现他为何化身为“抱人狂”了。 闻着属于他特有的气息,我终于卸下心把头颅安枕在他胸膛,划弧:“谢谢。”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吹了多久的海风,也因此全身冰冷得不像个活人。若不是手冢触碰我发现了这点,怕自己也不会注意到吧。 安然窝在他怀里,那不像他外表那般刚严,如同火焰炽热却令人感到温暖的气息,让我渐渐陷入思绪中。 不同于手冢,不二周身的气息是甜甜淡淡的,窝在他怀里犹如自己浸在深山中流出来的清泉,凉快得让人忍不住勾唇,心情可以转眼间就从低谷恢复过来,具有镇静剂兼清新剂的功效。 而景吾的气息正如他向世人展现的那样华丽丽,是一团冰火,也是一块火冰。前者本身燃烧出来的火焰不同一般是冷冰冰的,骇人并且杀伤力极大,任何事物都很难逃得出不被他灼伤的命运。而后者则是他虽然与众不同但终究还是块冰,只要有可以融化他的火焰出现,他就会作出相应的“回报”,无情的心也会流出情意。所以他的气息有些复杂多样却掩不住那包藏起来的温柔。(只对特定的人事物) 然而手冢的气息却是一团真真正正的火,没有丝毫掺杂,外表的冷酷也无法压下他用信念用灵魂堆积出来温柔灼人的火焰。虽然温柔但依旧有无法想象的热度。而这热度不仅会伤害别人,同时更会伤害自己。从冰帝那场比赛就可以看出。 说起来,为何自己总是这么好运地能够近距离接近网王呢?心灵的接触也就罢了,为何身体的接触也要这般贴近?就像现在这种情况!苦笑地继续埋在手冢的怀里,我闭上双眼。难道我非得要跟他们纠缠不清不可吗?纠缠不清也就罢了,反正现在已经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了,我不用太在意。可是……应该不要是我以前看过的那些小说那样,我非得成为gay吧?我成为gay 也无所谓,但网王们应该不会十个中有九个就是gay吧?……我想,如果作者有心玩我的话,那么网王们中十个有十个都会是gay!即使这种几率在现实中绝对不可能出现,但只要作者“存心”,不可能的都会变成决对是的那种!并且不得上诉、上诉驳回。 唉……如果真是那样,到时候我会对谁动心?不管哪一个网王,都是中上品啊!想到这点,我蹙起眉摇摇头。不管是谁,目前我只清楚的一点是,我害怕对人动心。所以最好不要让我谈恋爱!恳请您聆听我的祷告,龙神啊!(龙神:……孩子,我很想帮你啊,但是…… 某人捏起一条小“蛇”,邪笑:敢破坏我的“计划”,你活得不耐烦了?! 龙神语:神也怕被威胁,尤其是威胁的那人有掌控他生死的能力啊!) “幸村,回去了。”不知此刻埋头在他胸前的少年在想些什么,手冢看了看天色渐渐松开了手。 “部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了?”离开那个有些令人眷恋的怀抱,我抬头问道。 他颔首,答道:“那天你和龙崎老师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那就请你继续保持这个秘密,不要让他们知道!”尤其是不二。想到不二不知为何我心口窒了窒。总觉得,我亏欠他太多太多东西了。 “……这样好吗,幸村?” 闻言少年扬弧,清亮的眼眸里闪着星星光芒:“不要忘了部长,现在最重要的是进军全国!” “……” 良久,手冢盯着少年淡淡吐出一句:“是谁擅自离家出走,扰乱秩序?” “……”在手冢的眼里少年僵住笑容,慢慢后退。 “幸村,现在沿着沙滩来回跑十圈。” “……呃……”十圈?视线从手冢前方的一头慢慢移到身后另一头,片刻我痛苦地闭上眼。经目测估算,沙滩边缘总长约一公里,来回跑十圈不用说一共20公里。你要一个带有心脏病的人跑20公里,不讶于让他来个痛苦的慢性自杀! 想都没想过要提出减刑的要求,也不用说依“前人”的经验,在手冢的面前肯定是无减反增,我深呼吸几口气,在手冢的注目下开始起跑,目标是20公里! 当然,我虽然是个怪物,但到底还是个人。有缺陷的身体支持了十公里后就不得不停机了。最后,手冢背着全身“瘫痪”的我慢慢走回我暂时居住的“家”。然后,又再次与他同床共枕。 当然,换作别人早就该笑死了。可惜当那个别人是幸村 律 这个习惯短路的少年后,那么,还是像第一次那样,平凡地过了一夜。 相对那远在一方的平静,这片永无宁日的喧市却因一曲舞有了死一般的安静。 而在少年回来之前,他未曾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变得人尽皆知,而原因则是那场意外的“祈神舞”。 “岳人,你在看什么?”忍足见专注盯着电视机瞧的向日,随口问道。 “四年一度的祭神庆典。”向日头也不回,目不转睛地说道,“很有趣,侑士你也来看啊。”他朝后招招手。 忍足扫了一眼,不以为意:“一个乡下地方的庆典,有什么好看的?” “我开始也这么认为的,不过后来再看了看又觉得挺有趣。” “是吗?当真如此有趣啊?” “当然,你看了不就知道——”向日忍不住一回头却看到一个意外的人影站在忍足身前。 “既然要看的话就该看大一点的才过瘾不是吗,kabaji?”不知何时桦地已站在跡部身后回应一声“whi”,同时跡部打出一个响指。立在一旁的佣人立即拉上窗帘,室内顿时一片黑暗,一面宽大的墙壁上出现一部巨大的黑屏——忽地一闪现出向日刚才观看的节目。 “来陪本大爷‘欣赏’一下向日觉得有趣的节目。”跡部径自坐在佣人为他准备的华丽丽的丝织血红沙发,对着屏幕正中央。 随后而至的冰帝众面面相觑后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岳人,你不该在这个时候看电视啊。”忍足推推眼镜,露出无能为力的苦笑。 这些天跡部为了那个叫幸村的少年忙得天翻地覆,不知多久没有好脸色对他们了,训练的分量也一天一天加重。如今岳人却在这里偷闲看电视无异于挑起跡部好不容易平息的火焰。真是怕啊!怕……待会帝王若一个不顺眼觉得节目不“有趣”了,会拿岳人开刀! 同情地瞄了一眼迟钝的向日,在心底为他默默化了个十字后忍足也落座下来。 “这是什么节目,向日?”跡部右手撑着脸颊,盯着屏幕上的一动一静问道。 “四年一度的祭神庆典。”原本率性的向日此刻端正坐着乖得像只猫,有问必答。 “现在播到哪里了?” “呃,就快到最后一个环节了。” “最后是什么?” “好象是祭神舞。” “祭神舞啊,想必更有趣是吧?”跡部冰冷的视线直直射向他。 “这……我不知道。”向日满脸冷汗地说道。 “啊哼你不知道啊……” “跡部,祭神舞好象开始了。”忍足趁他快要发火前赶紧接话。 “哦,是吗?”冷冷地瞟了忍足一眼,跡部终于把视线投回屏幕上。这一投,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屏幕上一个身着和服的少年在众人的注目下优雅地一步一步登上那只被设为舞台的巨大红色牛皮大鼓。朴素兰的和服、被蓝色绸带绑起的及膝乌发、炯炯幽深的眼睛、若有若无的浅弧,以及那张显得有些陌生的脸,此刻生生出现在跡部面前。 “这个人是——”全员一致惊呼,都发现上面的少年就是跡部苦苦搜寻未果的人。 “好啊,敢瞒着本大爷跑到那种乡下地方跳什么鬼神舞,律,你真是太让我‘高兴’了!”跡部狠狠地盯着屏幕上静立的人影,咬牙切齿地说道。众人不约而同离他远了一米。 “没想到他化了妆后变得如此漂亮,真看不出来啊!”忍足真心赞美一句。 “男人要漂亮有什么用?难看死了!”|岤户却皱起眉头,不赞同地说道。 “不能这样说啊,|岤户前辈。”凤连忙加了一句,瞅了一眼毫无动静的跡部后才放心地舒了口气。 “你们安静点!”向日紧紧盯着视屏,眼也不眨地看着起舞的身姿。 “怎么——”未完的话自动消声。当众人一致回到屏上时,再也无法开口成声。 屏上的人跳着很简单的动作,不像跳dis那样激烈地舞动自己的身躯极尽展现自己诱人的曲线。他只是很有节奏感地,轻灵一跃、点足一伸、一举袖、一扬手飘逸地随风飞扬。舒缓柔和从容优雅的一举一动却隐含着无可言喻的神韵,简简单单的一动一静却已然牵扯住众人的心,使其沉醉迷失。仅仅一步,却仿佛置身于一片广阔的星空中无限延伸。 初时,他那足音根本微不可闻。舞动的英姿空灵轻巧,周身洋溢着微妙的喜悦与欢快。舞姿流动自然顺畅,划起的衣袖在月光下浮上一层朦胧的霜华,在迷离的黑暗中掀出动人的波浪。 倏尔一止,他顺其自然地弓身俯头面对着茫茫无迹的海洋。不消片刻在那姿态下踏着彷若心脏的旋律一步一步在大鼓周边起舞。那专注的眼神、严肃的神色、一丝不苟的姿态不容忽视地散发出炙热的虔诚与敬仰,显示他对大海那深沉的眷恋与依赖。风中隐隐响起波浪一拍一拍迎来的歌声:我祈祷——每一步每一次扬手少年都似乎在祈祷着,对着大海祷告。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抬起头面对众人! 此时有朵云悄悄跑来遮住月光,众人皆看不清他的神态。只听到他足下的声音忽然变得更大声浑厚,沉重地拍击着鼓面。一声又一声,连同海面上翻腾的波浪拍击声一起,沉沉地拍进人们的心扉。 终于,白云走了,月光照在少年的脸上,却让所有人都震慑住心神。月光下,少年那冷酷的面容、无情的目光、讥讽的笑弧全然面对众人,毫无保留。如一个高贵的神祉散发着冷冷的淡淡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庄严,他看蝼蚁一样静静藐视着众人。少顷,他提足踏前一步。而这一步却又同时让人心神一动。那冷酷的面容似乎柔和些许,无情的目光泛起薄薄雾光,讥讽的笑弧隐隐流露出一丝哀怜。他就这般一步一步逐渐让世人见到龙神降临。庄严悲悯、温柔冷酷、无情神圣,那亘古不变的存在因为他的到来而激动地起舞,似乎哽咽着低泣对他诉说:你终于来了。霎时,传遍天地的鼓声更响,激昂的浪涛声更凶猛,而那舞动的人却依旧一步一动作的踏着,沉稳厚实地踏着。月光泻在他那头在空中飘扬的乌发,带出一道绚目亮丽的光彩。一刹那间,他又突然静止了。 然后在众人沉长的心跳声中,他渐渐褪去龙神的姿态如一抹清风悠扬旋转。可是众人依旧无法移开视线。怕错过了那仿若一刹那间就有可能消失的美丽光景。 月光下化着有些妩媚的淡妆的他挂起如往昔那般清淡恬然的微笑,温柔如水的目光静静凝视前方,仿佛看到天空的尽头。他眼神越来越幽深,甚至最后闪过一丝快得来不及辨析的令人心中一动的绝然的光芒,那轻浅的弧度仿佛很早就存在似的深深烙印在他光滑白皙的脸上,随即抬脚一转衣袖抛空划弧,风挟着长长的?br / 如珍之幸村律第6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的发丝飘向星空。最后—— 声停,影止。 那如一的容颜再次静静伫立在鼓中央,勾起淡淡的弧度。 似乎跑到另一个世纪那般长,众人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片诡异的静谧。 直到“咚咚”的敲门加推开门的声音响起,众人才恍惚地把视线集中在进来的人。 “少爷,是时候用点心了。”着装严谨整洁的白发老人微弯着腰朝跡部方向行礼。 无人回应。 “少爷,是时候用点心了。”他再重复一遍。 依旧无人回应。 终于老人抬起头:“少爷?” “……”良久,跡部举起手停在半空。半晌,他终于打出一个响指,“走,随本大爷用餐去。”声音竟然带着如舌燥口渴似的喑哑。 众人反应迟钝地慢慢站起身,缓缓步出房间,心神却已停留在那仿佛一刹那完成的光景以及,那个恬淡如风的少年身上。 “喂少年,这个人真是我认识的那个叫幸村的少年仔吗?”呆呆地盯着电视屏幕,某个大叔自言自语问道。 “……”龙马怔怔地看着上面的画面,此时脑袋一片空白。 “幸村,原来还会跳舞啊……” “周助,你认识这个男孩?” “裕太,你的筷子掉了。”不二回头望着一脸呆相的弟弟,笑得温柔宠溺地说道。 “这、这是幸村?!”裕太拣起地上的筷子,有些不敢置信地指着屏上的人。 “呵呵……他是幸村啊!不过是很漂亮很漂亮的幸村……”真的很意外,幸村不为人知的一面又挖掘出来了呵。这样的幸村,他从来没见过呢! “……” “律,原来你跑去跳舞了啊。”精市定定地看着视屏,久久吐出一句。 送走了手冢后不久,我与小不点一家惜别后终于乘车返回东京。 不过在那之前,我先来到了神奈川县。 捧着一束百合,我来到熟悉的地方停下。 “扣扣”一转白光一亮,熟悉的人已然映入自己的眼帘。 “精市,我来看你咯!”面带笑容地步入病房,却见精市有些愕然地看着我。 “……律?!” “怎么,这么久没看你就不记得我是谁了?”我挑眉含笑地望着他。 “……你,变漂亮了。”眼前的少年依旧是他印象中那般纤瘦的身形、白皙的面容。但感觉上却让人有点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视线。若以前是丢在人海如果不细心就不会发现这块瑰宝的话,那么现在则是即使放在人海也不由自主被他吸引的水晶钻石。 “呵呵,很开心能听到精市这么说。”我不以为然,把花插好后就走到床边的位置坐下。 “律,你上电视了哦。” “诶?”这我倒不知道,我困惑地望着精市。 “你跳的祭神舞很好看,美得让人差点无法呼吸了呢!”精市柔和地盯着眼前对自己一无所知的少年。 轰的一声,我敢肯定我的脸烧红了。我舌头打结地说:“才、才不好看,我、我跳得还好啦。”家乡里跳得比我好的人多着! “不,真的很漂亮。”精市摇头否决少年的谦虚,坚定地说道,“有点不像律。”尤其是最后,感觉上少年好象不存在这个世界上,虚幻飘渺。 “精市很厉害啊,这点也能看出来。”我镇定心神,笑道,“我跳的是祈神舞,所以最后一部分扮演龙神时就不能以我自己的身份存在。”我并不明白精市的话中之意。 “原来你跳的是祈神舞啊,”他突然话一转,“所以律没有来看我吗?”看来精市打算翻旧帐了。 “呃……”我怎么解释呢?毕竟那时正值多事之秋,自己差点没了命又怎么可能找到机会探望他呢?难道要我在梦中与他相见?脑袋想着,我乖乖低下头,歉然说道:“对不起。” “然后呢?”他似乎不打算放过眼前的少年。 “非常对不起。” “没了么?” “实在非常对不起!” “……”低着头的我似乎听到精市有些无奈宠溺的轻笑声,缓缓抬起头。 他含笑凝视着我。 “这次我不打算放过你。”精市开口,“所以,律你欠我一次约会。” 约会,怎么会扯到这个?我歪着脑闪过困惑地看着他。 “你不愿意?” 我赶紧摇头,然后笑问:“那精市想去哪里约会?” “律喜欢去哪?” “精市呢?”我思索一下,立即回问,“是动物园好,还是游乐园好?” “律喜欢动物园……和游乐园?”随着他一个一个报出名字,少年承接似的点点头,精市为此莞尔,“去动物园吧,我很久没去了。” “好,什么时候?” “明天如何?” “不好,再过两个星期左右你就要动手术了对吧?”我坚决地摇摇头,接着又笑着说道,“等精市病情好转后,全国大赛那时再去动物园可好?” “……好。”良久,精市含笑点头。 对面的少年随即扬起如天使般纯真的微笑,使精市那多天以来沉重的心情在这一刹那间都被净化了。不久,他也扬起一抹决不逊色于少年的动人亮丽的弧度。 回到东京时已经霓虹满街,我要为今天的平静感到庆幸。毕竟当自己隔天被人满街追着跑的时候很自然就会想起以前的种种美好,即使今夜其实并不算多平静。 当上半身穿着花领紫衫、下身穿着平直贴身的墨兰西装裤,眼冒火光的少年倚着一辆全身黝黑发亮的轿车(也不知是何牌子,反正看起来超华丽就是)冷冷“看”着我走近时,我有预感今天的第一波灾难自此降临。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啊,律?!”跡部重重地咬着最后一字。 “嗨,景吾。”我干笑一声,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特地跑来接我呢,真是过意不去。” “你也知道过意不去?”他一步一步逼近,然后猛然抓住那打算落跑的少年,“那还敢跟本大爷玩离家出走?!!!” 我缩了缩头,歉然看着他:“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想打发掉本大爷啊哼?” “非常对不起。”我马上说道。 “就这样?” “实在非常对不起。”想想,我今天似乎重复同样的话两次了,只是说的对象不同。 “行动,我要的是行动!”他也不打算轻易放过少年。 “那,你想怎样?”我最不拿手的就是行动了。 他扬起一抹令我心头猛地一抖心惊胆颤艳丽绝伦的笑弧,轻柔地说道:“再过两天本大爷在学校举办的校庆就要开始,那天你‘陪’本大爷玩一天。” 呃,冰帝这时候有校庆吗?动画片确实出过这个场景,但好象不是这个时候吧?我怔然,问道:“就这样?” “当然,你要‘盛装’打扮。”他习惯性地摸上泪痣,玩味地瞅着我,“可以的话,本大爷想看看你穿女装的模样。” 一道闷雷击中脑袋瓜(晴空霹雳),少年呆然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跡部,喃喃自语:“穿女装……” “律跳的祭神舞还不错,想必女装也差不到哪里。” “景吾,你是在夸我吗?”怎么幸灾乐祸的成分这么浓厚? “恩哼,你觉得呢?”他丢回去,“我想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是不是啊,律?” 看着他一副“你大有不做试试看”有些狰狞却依旧无损形象的容颜,我惘然望了望天空。良久,才扬起一抹轻笑,如此对他说:“好吧,校庆那天我会当你的女伴的。”反正这样似乎也很有趣啊,装扮成女生也没什么可耻的,又不是没当过女生。 这么轻易的允首反而让戏弄他的跡部愣了一下。 “校庆那天你就在校门口接我吧。”我笑睇着他,“这是作为男士该有的绅士风度哦!” 安抚好为我牵肠挂肚的家人后,我就一个个不厌其烦地拨通电话,向众人报告我的平安。不知为何直到最后,我才拨起不二的号码。 “我是不二 周助。”不二的声音一如往昔。 “我是幸村,我回来了。” “……” “不二?”我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声音隐隐含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呵呵……”我干笑几声,才郑重地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 “不二你在生气吗?”沉默的不二让我有些惴惴不安。 “……幸村认为呢?”他声音里“欢快”的成分增加了许多。 “非常对不起!” “……幸村这些天都去哪了?” “我去了有大海的地方。”我老实交代。 “哦,那里幸村很喜欢吧?” “恩,那里的人对我很好,又有海陪在我身边所以我不寂寞。”我点点头。 “是啊,想必幸村玩得很开心啊。” “啊——”刚点头应了个音发现不对,立即收了口。 “玩得太开心所以就忘了我们?”不二的声音温柔得可怕。如果不是有点了解他的人的话,都会以为他是在跟情人低喃轻语。 “不,我不是——”我一急想不出要辩解的话,支支吾吾了半天只化成一声长叹,“实在非常对不起!”好象,今天说了同样的话n次了。 “……” “不二?”久久得不到回应,我叫了声。 “周助……幸村叫我周助,我就原谅你。” 呃啊?我怔住,有些怪异地死盯着话筒。 怎么今天的人的“弥补”都这么“另类”?精市要我跟他约会,景吾要我当他女伴,而现在……不二要我叫他周助?这个——我真的不会干涉到他们各自的命运吗?怎么我总觉得命运好象脱离轨道在往“非人”的方向运行?不料少年的一念成真,命运确实已经发生了变动,至于原因就出在少年牵扯进来的“人”身上以及少年本人,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幸村?”这回换不二出声呼唤,“你不肯吗?”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轻易原谅我?为什么叫你……周助?”我实在无法了解他的想法。 “因为我想让幸村叫我周助,我想做幸村的好朋友啊。”最重要的是,他想进入幸村的内心世界,他想了解幸村! “我们不是好朋友了吗?”我脱口就是这么一句。 “那幸村为什么不叫我周助?”他立即反问。 一语噎住。是啊,我当不二好朋友了吧。那应该像叫景吾那样也叫不二的名字才对啊,但是—— 看来习惯也不是件好事啊!因为习惯叫不二“不二”,所以并不怎么在意称呼,却没想到不二居然这样在意啊! 我清清喉咙,有些羞涩沙哑地开口:“周……周助。”还是有些别扭。 “很好听呢,幸村叫我的名字。”电话另一头的不二震了震心神,随即露出一抹温柔如水的微笑。 “是、是吗?”我无声地发出几声干笑。 “那我也可以叫幸村的名字了吧?” “当然可以,我们都是好朋友了!”我笑答。 “那么……律,晚安咯。” “……” “律?” “不……周助,晚安。”待听到电话那头挂断通话后,我才慢慢撑起身子,苦笑:居然因为那一声“律”使自己整个人软倒,不二——不,周助有把“恐怖”的声音啊! 等我静下来时,我又不得不说一句:周助的弥补似乎使我最吃亏呢!感觉上从一开始就自投罗网,掉进他设下的陷阱。 我终于想起来自己当初没想过叫不二“周助”的原因了。就是为了不让自己与他们有过深的牵扯,踏入禁区再也拔不出来。可是如今,一时被不二“混”了过去,真是——自作自受啊! 龙神哪,请您保佑您善良的子民吧,他不想跟任何人有过深的纠葛啊!(龙神:我的好孩子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多想伸出手……爪,哪怕只有一只也好来帮帮你啊!可是—— 某人轻轻踩住“蛇”头,胚笑:想救他?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吧,你目前也自身难保呢!) 翌日 搭上以往上学的班车不到五分钟就发现周围的人用一种灼人的视线直直地盯着我,害我有种想逃的冲动。 “妈妈,是那个人耶!跳舞跳得很好看很好看的人耶!!”一名小女孩指着我叫道。 “对不起……”她身边的女士朝我歉然一笑,可我没错过她眼底也化不去的狂热的光芒。 我微笑,表示没关系。但没想到,那女士净白的脸突然多出两抹嫣红,周围的人同时一愣。 我一呆。 到底怎么回事?只不过在电视上跳了一曲“祈神舞”而已,怎么好象一瞬间全世界的人都认识自己,并且看着自己的目光不同与以往的淡漠冰冷? 逃下车后就发现自己做了件错事。有人的地方就有视线,更甚至还有追着自己的身影。 我以一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学校。 本以为已经安全了。可是—— 我想我没看错,校门口挤满了一堆堆记者以及摄像头。我苦笑,悄悄隐退到一道空荡的砖墙,然后做起自己已经熟练万分的举动——过墙! 一气呵成!顺利地进了学校,我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冲去网球部。 “这些天真热闹啊,他们都是为了律来的呢。”不二眯着眼不经意扫向四周鬼鬼祟祟的身影,笑道。 “比昨天侦查的人多了40。”乾盯着手上的探测表,回答。 “今天幸村就要来上学了,他看到会很惊讶吧?”大石望望四周,继而转向不二,“不二改口叫幸村‘律’了?”他惊奇地发现这点。 “恩,律允许了。” “好好哪,我也要这样叫幸村!”菊丸跳出来嚷道。 “……菊丸也想这样叫律啊?”空气陡然一窒,不二笑眯眯地盯着踩到地雷的菊丸。 菊丸缩进大石背后,探头说道:“也不是特别想啦。” “是吗?” 菊丸连连点头。 “说起来幸村也该来了。”河村望向周围,开始搜寻。 “说人人就到啊!”桃看着一处,咧嘴笑道。 “幸——” 走在龙马身后戴着帽子的少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向他们微笑颔首。 青学众心领神会地围了过来。 “哇,幸村的肌肤变得好嫩好滑哦!”菊丸突然一指点上少年的脸颊,惊奇嚷道,“幸村是怎么保养的,nana告诉我吧!” 少年摇头,保持微笑。 “律怎么了?”不二敏感发现不对。 “没……什么……”少年艰涩地吐出三个字打算解释时,龙马的声音冒了出来。 “幸村前辈的舌头被咬伤了。”龙马低头说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严不严重?”大石首先关切责备。 少年摇头,一笑,比了个“ok”的手势。 “到底怎么回事,越前?”不二没错过龙马眼底少有的愧疚,问道。 事情的原由有点“无辜”,就是我为了躲开四周搜寻的视线,刻意压低身子从树丛中穿梭而过。正当要从一旁窜到另一旁时,恰巧龙马于此时经过不小心掉了钱币弯腰拾起,当他直起身子时,意外就这样发生了——龙马抬头撞上我的下颚,脸部条件反射一紧,我的牙齿一歪,就切到柔软的舌头,流出血丝。 听龙马简单的两三句就说明事情经过,大石才道:“看过医生了吗?” 少年颔首,拍拍龙马的头安慰他不必太介意。 “多久才能痊愈?” “一个星期左右。”龙马答道。 “这样啊……” “快看,他在这里!”突然一声大喊,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我感觉到周围突然一下子集中在我身上恐怖的视线,倏尔一只手抓起我的右手拉扯而去。 “越前,保护好幸村,这里就交给我们!”桃板着手指“咔嚓咔嚓”作响,对身后离去的人影大声叫道。 “若让幸村有一丝损伤,回来后绕b场跑100个圈!”大石学着手冢的模式说道。 “幸村就交给小不点哪,不能让我们失望哦!”菊丸朝他们挥舞着双手。 “burng !”河村不知何时手里握着球拍,气势熊熊地盯着四周蠢蠢欲动的人群。 “现在不能让你们离开青学,所以……”不二笑眯眯地说,“请你们暂时在这里‘待’一会。” “嘶!”海堂摆出森冷阴戾的表情。 “保护幸村安全撤离青学的成功率是……946。”乾推了一下镜框,盯着手中的数据分析道。 等我反应过来,我与龙马已经被人流冲散了。怔怔地盯着刚才被他握住的右手失神好一会,我才缓缓收拳放下。 现在还是想想该躲在哪里避难吧。家肯定是回不去,有人的地方也不能久留,想想还真不知道自己能躲哪啊…… “啊,他在这里!” 被发现了! 我无奈一叹,苦笑一声,迅速闪人。 “街上发生什么事,怎么乱哄哄一团?”橘 杏好奇地瞄着周围,问向身旁的人。 “不知道,找个人问问。”神尾立即付诸行动,不出两分钟又跑了回来。“他们都在找那个跳祭神舞的男孩。” “跳祭神舞?是那个青学二年级的幸村吗?”站在杏左侧的橘 桔平脑海浮现出电视上那抹飘逸轻灵纤瘦的身影。 “恩,好象是他。” “好好的学校不上,他跑来街上干嘛?真是没事找事干,专给人添麻烦,嫌问题不够多是不是,也不知……”深司开口就嘟喃个不停。 “深司!”橘轻轻喝了他一声,深司立即乖乖闭上嘴,但嘴唇依旧在动。 “我刚刚真的看到他!”突然有人对他身边的朋友这么说道。 “跟电视上看到的不怎么像,长得还算可以,很普通的一个男生而已。” “真的?可是电视上看到的他很漂亮啊,那舞也好漂亮!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可以跳出这么好看、好看得我似乎快窒息的舞!”说着说着,他的朋友捂住胸口微微颤抖,喘息说道。 “舞是很好看,但那人……”他摇摇头,“真的不怎么样,丢到人海里很难找到的那种类型啊。” “不可能吧?!我看他挺漂亮的!” “那是妆画得好看的缘故……” 话音刚落,有人冒出一句“他在那”。 一阵马蚤动,居然有个站在路旁的女人被挤推出来,她的钱包抛飞到人行道中央。 “小心!”橘捞住那女人的腰,稳住她的身形。 却听到她一声绝望凄厉的尖叫:“不要!” 橘迅速抬头望去——一位年约五六岁的小女孩走到马路中央捡起钱包朝他怀里的女人露出灿烂的笑容:“妈妈——” 与此同时一辆的士急速刹车冲向小女孩。 在众人不忍的尖叫声中,眼见的士就要撞上小女孩瘦小的身躯时,一抹瘦削的身影突然从不显眼的角落出现利落抱起小女孩扑向相对他们的人行道另一边。 “嘶——”的士划了一个大弧度打转后才停在行人线上。 橘相信他永远不会忘记当时惊心触目过后那一幕。 在这样的天气下,身穿休闲长袖夏装脖颈处却围上一条纯白色长围巾的黑发少年擒着一道淡雅温煦的微笑,拿着黑色帽子的右手举至胸前,左手伸向背后优雅地向自己这边行了个标准完美的绅士礼节后随手戴上帽子,朝他颔首一点,含笑消失在众人面前。 “那个人是跳舞的……”刚才说看到少年的人指着他离去的方向开口道。 “就是他啊?他很漂亮啊!”他朋友也怔怔望着他所指的地方,“真的真的很漂亮啊……” “恩,我现在知道了……”他点点头,呆呆地注视着少年离去的方向良久,“没想到他原来这么好看……” 夏天还围着一条大毛巾的少年不会想到他一时无意中的“义举”俘虏了不少人的心。他现在仅仅是尽可能地跑着躲去人们追踪的视线。 少年现在站在一幢楼房的四楼擦拭着脸上的汗。没办法,大热天还带着围巾跑的人想不出汗都挺不容易呢。 本来今天我穿校服满街跑实在太显眼,即使戴着从龙马那借来的帽子也无法遮掩自己的身形,所以在他人的追踪下,我溜进一家衣服专卖店换下校服正打算走人时无意中瞄到一旁陈设着的白色毛绒围巾就想到也许可以用它包住自己的脸形才顺手带上。那时的我居然没想到有谁会在这种天气还围着毛巾呢?想不引人注目更难哪!!! 结果——我居然逃进了立海大附属中学的实验楼里!从东京逃到神奈川,也是突然想到也许可以到精市那里避一避风头才来到这里。可是群众追得太“迫切”,我一“闪”不小心就“闪”到立海大里面了。 又想到,现在是上课期间,或许这里才是最安全的说不定,所以闪闪躲躲就来到僻静的实验楼。 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了。 我把围巾脱了下来,右手朝脸颊柔柔扇着风,缓缓平复急促的呼吸。 许久,我怔怔望着窗外的风景,享受着这一天难得的宁静。 日子若是平平淡淡的过,那该多惬意啊…… 那,又为何要来到青学这个漩涡…… “那边的同学,你是这里的学生吗?我从来没见过你啊……” 是我大意了……我迅速回过神暗暗叹了口气,然后抓起围巾向声源的反方向飞奔而去。 “站住,不许走!” 我快速逃到楼梯口,却见楼下此时涌上一群学生,里面居然有我认识的人! 绅士柳生 比吕士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看到自己意想不到的人——青学那个给他印象很深的二年生出现在他们学校的实验楼! 只见少年看见他怔了一下,在身后持续的喊嚷下似想起自己的处境,于是他做出一个让众人心一惊、非常危险的举动—— 他突然把手上的围巾抛向他这边,然后双手撑上扶手栏杆上,重心集中在手上随身一扭,越过他们从四楼直直跳下,跪膝立定,已经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处几阶楼梯上!柳生接下飘扬过来那条留有他余温的围巾,只来得及捕捉到他干净利落的身影,以及在空中飞扬的几缕发丝。 “快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好不容易突破四楼来到三楼,却又因为再次涌上来的一批人无法再向下前进而不得不止步转身朝走廊另一头的楼梯口奔去。 却没想到,跑到中间时前方也涌来一波人。 唉……我无奈一笑,停在一处,手脚已经撑在窗口。 “不要跳啊,这里是三楼!”有人察觉到他的意图,大声呼叫。 话音刚落,众人只见少年的身影已然从窗口一闪而逝,如坠入凡间的天使一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 “弦一郎,今天的实验楼似乎很热闹啊,发生了什么事?”经过实验楼时,莲二突然停下侧首聆听着什么,然后对前面也停了下来的真田说道。 “不知道,是失火了吧?”他记得今天的实验有燃烧这一类。 “似乎不是……”突然他抬起头。 真田也随着他的视线抬头。 一名纤弱的少年突然从三楼的窗口出现,然后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了下来!!! 风刮起他俏短柔顺的乌黑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眼也不眨地笔直俯视着下方。 “啪”地一声,单膝跪地,双手十指插在地上,稳稳落定。 旋即轻轻抬手接住刚才被气流吹起从空而降的黑色帽子。 起身,戴上,再拍拍手上的灰尘,抬头,却见到不在自己意料之中的两人。 扬弧微笑,然后在下一波马蚤动前迅速消失在他们眼前。 “……弦一郎,方才一瞬间我看见了一只美丽的天鹅。”优雅地飞落入湖潭中的白天鹅。 “……”真田点点头,突然问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避难的可能性是89。” 逃出立海大我又回到东京。这次不是被逼无奈而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因为我终于想起那个与我落跑的龙马。 不能让他们再担心了。我逃进小巷里,思忖着“逃亡”的最佳路线。 突然被人粗鲁一拉,于是追来的众人又再次失去少年的踪影。 良久我才被身后的人放开,随即我回身,看到一张凶煞可怖的脸。 亚久津! 他狠狠瞪着我不到两秒,就转身离去。 等等!我赶紧拉住他的衣角。 “想干什么?”带上惊心的狰狞,亚久津的语气透露着不耐。 “谢……谢。”我微笑,慢慢发出音节。 “哼!”他甩手挥掉我的手,随即冷冷瞪着我,“还有什么事?”我另一只手也抓上他的衣角。 “可以……帮我……做……一件……事吗?”好痛!勉强使用舌头果然吃到苦头了! 少年脸上不觉露出痛苦的神色。 “……说!”瞟着他的神情,那一刻,亚久津心软了。 “我希望……你帮……帮……越前。”当自己看到真田又再见到他时,我才想起以后可能出现的那一幕。 “越前?你说的是越前 龙马?”他又甩掉我的手,“我为何要帮他?不许命令本大爷!” “不是……命令,是……请求。”我直直望着他,“拜托……” “……” “你要本大爷帮他什么?”他最终似乎妥协了。 “你答……应了?”我惊喜地看着他。 “说!”他故作凶狠地瞪着这个似乎从一开始就一点都不怕他的少年。 “谢谢……”我微笑弯腰一鞠躬后起身,正想再说什么时又出现那宛如噩梦般的尖叫。 啊唉……今天大概真的是在做着一场噩梦吧!比恶梦还可怕的逃“生”历程使我双肩无力一卸,不出一秒又抬起,朝亚久津歉然一笑。在他来不及明白过来前,已经闪人奔跑而去。 良久,亚久津望着空巷吐出一句:“……这个笨蛋!” 被亚久津骂作“笨蛋”的少年又一次有惊无险地突破重围,来到一片熟悉的地方。 少年终于不得不停下脚步,摇摇晃晃的打算走到石砌的台阶上坐下休息。 不料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人粗重的呼吸声,我心神一动欲要直起身时,身体却终于无法附和过量的运动,全身神经一抽,我揪着心口痛苦地软倒下来。 “幸村前辈!” 龙马快速上前接住少年滑落的身躯,自己一个不稳踉跄抱住少年坐倒在地。 “没事——”落地后龙马轻轻推开少年,却看到他面无血色并且嘴唇颤抖痛苦拧着眉的惨白模样,龙马惊得睁大双眼。 “我送你去医院!”龙马正打算站起身,又被一股微弱的力拉扯住。 低头只见少年缓缓摇了下头,无声的对他说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可是——” “真的!”少年仰起头,定定望着他,眼里流露出执着的坚决。 维持住被少年拉着的半弯腰的姿势半晌,龙马才动手绕过少年的手臂,肩膀撑在他肋下,搂起他的腰,如此说道:“我扶你过去休息。” 怔怔地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膝上脸色依旧苍白却已无一丝痛苦并且舒展眉宇划出浅弧的少年,龙马发现他认识的幸村前辈似乎跟他纤细的外表很不相衬。 明明这个身躯是如此脆弱,但装在里面的灵魂却非常坚韧;明明最需要被人呵护的是他,但众人却反而从他身上得到安宁平和。他用如此瘦弱的躯体为他周围的人带来一次次宁静又带了一次次惊奇,自己却依旧一无所觉地总是微笑着面对他们,筑起一片牢不可破的铁墙默默守在他们身边,享受着淡淡的幸福。 那微笑里的幸福,总是不经意就会出现。他大概不知道吧,谁也无法忽视他这样淡淡的幸福,让人看着心里总是有些酸酸的也有些甜甜的。不知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 “幸村前辈,”龙马终于移开视线,“你不要太逞强。” 休息得好好的,突然听到他的话的我睁开眼睛盯着他侧过的脸。在阳光下背着光的龙马让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大概也猜想出他别扭的温柔关怀。我动了动嘴唇出声“我……不会……” “骗人!”龙马不信。 “……”我但笑不语。目前情况对我不利,想辩解还是等自己舌头好了再说吧。 “……幸村前辈,我可以为你几个问题吗?” 真是希奇,龙马会主动问人问题啊?我动了动头颅示意他问。 “你为什么学打网球?” 沉默。 真是问得好啊,龙马!我该怎么回答呢,毕竟这个问题自己心里也还没有底。我在他耐心的等待下徐徐开口:“为了……一个……人。” “这个人……对幸村前辈而言很重要?” “……”看着他流露出好奇的脸,我笑着答道,“很……重要!” “幸村前辈想要打败他吗?” “不……”我晃晃头,“只是……想……跟他……打……一场……”不过,现在的你还不够强哪!我疲惫地闭上眼。 “哦。”龙马应了声,即问,“他是谁?”能让幸村前辈不顾惜自己身体坚持要跟“他”打一场的人想必也非常强大。 我再次摇摇头:“不能……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也不深入,问出第二个问题:“……幸村前辈早就知道我家的老头了?” “恩……”我应道。 “……” “我……不会……说的。”睁眼看见他扯低自己的帽檐遮住无颜以对的神色,我不禁莞尔。 “哦……” “越前……”看着他打算沉默到底的样子,我不得不为自己的需要开口,“我……口渴……可以……帮我……买……矿泉……水吗?” “恩……”他小心地移开我的头搁放在石阶上才走开。 看着他离去一会,随即我又闭上眼冥神休憩。以后自尽若要咬舌的话一定要狠下心“断”得干脆利落,省得自己还要痛得死去活来!我暗暗浮现这个有些可笑的想法。 …… …… 说起来,龙马你一定不知道吧…… 因为你,所以我才学打网球…… 也因为你,所以我才来到青学…… …… …… “律!” 是谁…… “律……” 我感觉到一件温暖的“羽衣”铺在我身上完全罩住我的上半身。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无奈,如果没有这个“美妙”的声音我大概已经进入一个美梦,一个从此再也醒不过来的美梦,我心里有这种直觉。 我慢慢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傲慢美艳、魅力四射的容颜。 “景吾——”我忘了自己舌头上的伤,一时情动使自己不久前才止血的舌头又涌出血丝。啊,我都能感觉到它流出来了。紧抿了下唇把口中的血吞进喉咙里后我才缓缓开口,“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一只忘了回家的羔羊。”他居高临下地抱胸睨着我,“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啊?”大有兴师问罪的预兆。 “呵……”我的声音这一刻沙哑得自己听了都会皱眉,“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似是发现什么,他眼神突地一沉,“是谁?” 他莫名其妙的两字只让我微微勾了勾唇。 “不说啊……”他摸上泪痣,风雨欲来的兆头。 “景吾……我想……睡了……”陡然下巴被轻轻捏起,景吾冒着明亮灼人的火光的眼睛紧紧琐住身下的少年,“告诉被大爷,是谁伤了你阿哼?” 少年眨了眨眼睛,朝他投去一抹轻柔动人的微笑,吐出:“我……要……睡了……不要……吵……”后居然立即闭上眼睛就在他手中“挂”倒。 “……律!”刚咬牙气急吐出这个在此刻十分可恨的名字,一道男孩的声音又插了进来。 “放开幸村前辈!”龙马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看着把少年如同破偶一样“吊”在手上的冰帝帝王,语气不善地说道。 “青学的越前 龙马啊?”回头,跡部认出眼前的男孩,“正好,告诉本大爷你所知道的一切。”他看似粗鲁实则温柔地把少年搁下后才站起身注视着龙马。 “为何,律会是这副德性?”他眼里涌出噬人的怒意。 一觉醒来,发现世界又恢复“和平”。听爸说,在景吾家族“铁血”手段的镇压下,该消失的东西都消失了,不该消失的也清理得一干二净。相信再没有人会来马蚤扰我的生活。我不知后来在我睡着后发生什么使他“大开杀戒”,不过我还是非常感谢他挽救了我平静的生活。我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景吾是个真正的“帝王”,若他不是男的话,就是真正的“女王”了。 作者创造了这样一个角色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就很感激他创造了景吾,否则我也不会有机会认识他。 祈神舞风波被“高压”镇下来后,就迎来履行景吾约定的日子。 “我走了,爸、妈。” 虽然目前舌头还没好,但慢慢咬字也还是可以连成串的,所以现在我是以常人慢三倍的速度说话。 “……我们家的儿子挺适合作女儿的。”幸村父看着前方越走越远的背影,不禁感慨一句。 “……幸好我把律生成儿子。”幸村母也冒出一句。 “为何?”幸村父回头一问。 “否则我不是要看着他嫁人了?”幸村母嗔了他一眼,“律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不许他被别人抢走!” “恩,说的对。”幸村父同意地颔首。真的幸好,律是男儿啊…… 跡部脸色有些“精彩”,虽然他看到少年的祈神舞为他那绝美芳华的舞姿有过震惊,但也没像今天少年带给他的“意外”强烈得多! 一双如水晶般透明编织着一串紫罗兰的浅兰色胶制凉鞋合身地贴裹住白皙细致的裸足,一袭披至小腿处用棉毛纤维丝织的粉蓝色无袖连身裙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形,跟连衣裙同样款式素色、右角下绣着与其一样的紫红色蝴蝶形花瓣的披肩被一只小巧精致的枫叶扣针别在左肩前处,正好盖至他裸露的双手膝肘的地方。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彩少了祈神舞那时的妖娆多了几分清新明秀,以往遮住眼帘的刘海现在分岔梳到右边被两枚墨兰色的琉璃珠发夹别定。整个人活生生是个秀丽端庄的俏佳人! “景吾……”从来不知道少年那轻柔略微低沉的声音如今听起来竟然带有少女的婉约脆耳,跡部蹙了下眉头,有些不悦阴沉地死瞪着少年。 “这样令你满意吗?”我笑盈盈地看着他古怪的神色。 “一点都不有趣。”他上前曲手让少年如女士般勾上他的手臂。 “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他瞥了困惑的我一眼,口气有些冲地问,“你一点羞耻感都没有吗?” “诶?”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吃鳖挫败臭臭的表情,“还好,我觉得挺新鲜的。”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以男儿的身份穿女装啊。 “你觉得不好看?”现在的我,连我自己都敢肯定没人会认为我不是女的。 “……” “景吾?” “……很好看。” 闻言,我呆了一下:“好象第一次听到你大大方方地赞美一个人啊……” “你说什么?”他挑起眉不悦地望着诋毁他的少年。 “呵呵……”摇摇头,我一笑带过,“带我参观‘你’的校庆吧,我很期待的。” 我知道景吾的财势不是恐怖可以形容,所以也曾猜想他那校庆肯定不是“一般”华丽可言。 但当我挽着他的手臂真正踏入冰帝学院时还是不得不为冰帝的“布置”发呆片刻。 地上不用说视线所及之处肯定一片缤彩纷澜,从校门口通到各处教学楼的通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各色各样漂亮精巧的摊子。然后天空——一栋栋楼上都挂着一串串五颜六色的彩球。也是一片眩目的“粉红”,天空的颜色似乎也被染成这种颜色了! 可见景吾的钱多得可以砸死人!我暗暗感慨一声,时不时瞧着周围的摆设。 “觉得怎么样,本大爷的校庆还令你满意吧?”他自傲一问。 我点点头,真诚地说道:“很热闹。”周围洋溢着明亮的彩色,很文明(不像菜市场),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喜欢就好。”跡部瞧着少年开心的神色,勾起一抹完美绝伦的笑弧。 “景吾……” “唔?” “我想吃那个……”少年手指着一旁装扮成冰屋的摊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舌头似乎还没好啊哼?”他警告性地瞟了“意图不轨”的少年一眼。 “那,我要吃那个……”少年的手指改而指向对面火焰标志的摊位。 “不行。”闻言,少年的手指放了下来。 “……景吾,我想……”不久,少年的手又伸出。 “你听不懂本大爷的话啊?!”在他投来的“绝艳”的微笑下,少年只好乖乖地收回刚伸出去的手指。 良久,在一通数不清的“想吃”“不行”后我终于死了心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对四周来个眼不见为净。 跡部看着明显有些失落的少年,终于无法狠心装作视而不见地打出一个响指:“kabaji,拿一串棉花糖过来!” “whi。”身后一直默默跟着的桦地人一闪,不消片刻手里已经举着一串棉花糖。 跡部眼神示意,桦地即把棉花糖送到有些受宠若惊的少年面前。 “给我的?”我自呆木的桦地手中接过,?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如珍之幸村律第7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朝他一笑,“谢谢!” “恩哼?”有人不满意地发出鼻音。 “也谢谢你,景吾。”看着想拿奖励似的孩子气的他,我不禁莞尔。 少年真挚温煦的微笑使跡部不满的情绪立即降到谷地,在他自己不曾察觉的时候已经挂上明艳动人的弧度。 “跡部大人。”某个不识相的人闪了出来打扰他们两人的“约会”,“可以请您去一趟体育馆吗?灯光方面出了些问题,现在人手也调动不足。” 闻言,景吾的脸即刻阴沉两分。 “去吧,我一个人走走。”我抽回手推了下他的背,随即在胸前用两根手指比了个游走的姿势,笑眯眯说道。 “半个钟头,你在三楼的音乐室等我。” “恩。”笑着颔首。因为上一次曾“拜访”过这里,所以我现在才能知道他所指的具体位置。 目送他与尾随其后的桦地离去后,我才收回视线悠闲地漫步着,忽视方才一刹那突然变得强烈灼人如针刺的奇异嫉妒的视线。 果然,呆在景吾身边,想不受注目都难啊,何况这里还是他的地盘! 我若无其事地走着走着,难得的,看到一只睁开眼的羊羔。 “啊,是你!”原本困乏打着哈欠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睡觉的慈郎突然瞄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顿时睡意全消地叫了起来。 “你认识我?”我和蔼沉缓地问道。印象中,他似乎总在睡觉,有多少次是“正眼”瞧见我呢,才让他记得我? “你是那个……那个跑来冰帝睡觉的人!” 果然!我不禁莞尔:“我是青学的幸村 律。” “哦,原来你叫幸村 律啊……奇怪,我好象在哪里听过……”他眼底闪出困惑。 现在,大概也只有他才不知“幸村 律”这个人的事迹吧,睡得真幸福! “哇,你为什么穿成这样,要开化妆舞会吗?”他注意到少年的装扮,兴奋地问道。 “恩,”我颔首,轻轻带过,“要不要跟我去玩个游戏?”我看见不远处有人正玩着“射击”。 “什么什么?好玩的话我就去玩!” “比一比,看谁厉害如何?”我笑着指向那一处。 和慈郎走到那摊位时又遇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 没想到向日也会玩这种小游戏啊,而且……准头并不怎么样。少年的评价还是太给向日留面子了。若以作者我的眼光来说的话,向日的枪法根本惨不忍睹,到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程度,百分之八十二的子弹擦边根本击不中气球,百分之十连边都不用擦直接就在射击范围外,剩下的百分之八大概是上天可怜他才让他侥幸击中的吧! “可恶!”耗到最后一粒弹珠也打不中目标的向日不禁挫败地低咒出声。他甩下枪恶狠狠地瞪着这面先进的气球墙。(先进的地方在于:它只要有人打破一个球就会迅速补上一个,所以可以让人接连不断的射击。而气球墙一面总共就一百球竖立着。总之简单点说就是一板原先就有一百个球,打破了就会自动补充上去) “给我们每人两百粒弹珠!” 向日转头望向声源,下一刻他有些呆住。 少年擒着一抹好看温煦的笑弧淡淡朝他颔首,一阵凉风吹起他的裙角迷人地划出一道轻盈的光华。 “那我先玩咯,幸村!”慈郎在摊位上抓起一把手枪,随意瞄了一眼右上方,在看到它显示的数字时不禁咧嘴一笑:“向日你好烂啊!” “幸村你看你看,向日只打中八发耶!”慈郎突然又转头问顾着摊位的同学c,“他用了多少子弹?” “大概有一百二十发……”c忍住笑意说道。 “向日你好厉害啊!”慈郎也不禁目瞪口呆。 “闭嘴!”向日脸一红,恼羞成怒粗声问道,“你好好的觉不睡,来这里干嘛?” “比赛啊,我要跟幸村比比看谁在三分钟内射中的气球最多谁就最厉害!”说完后,他扣上子弹,就站在视野极佳的位置上,然后对c说道:“麻烦你帮我们计时一下啊。” c同学含笑点头,抽出一旁摆在摊上的秒表,然后向他示意一下。 “ready,go !” “|岤户前辈,那不是向日前辈和芥川前辈吗?”凤指向一处的摊位,对走在他身旁的人说道。 “他们在那里干嘛?”|岤户皱了皱眉快步朝那边的马蚤动走去。 因为我的心思不在射球上,所以我注意到朝我们走来的凤和|岤户,他们似乎也看到了,所以自然而然我朝他们颔首礼貌性微笑。 “……|岤户前辈,那女生……是幸村君吧?”凤呆了呆,不敢肯定地问道。 在他们这边望去,只见一名端庄秀雅恬淡安然、身披纱织连身裙的“少女”在热闹的场景中优雅地站立在那,与周围的气氛不可思议地融和在一起。 “搞什么鬼,打扮得不男不女!”看了好久,|岤户终于回过神有些脸红地吐槽。 等到他们来到少年面前时,四周的观众突然爆出一阵欢呼! “一百三十三!” 看着慈郎双手紧紧握拳开心兴奋的样子,我不由一笑。慈郎的枪法挺准的啊。每排20粒子弹,上弹瞄准大约要七八秒钟,他装了十排最多花去80秒,剩下的100秒内打中了133个气球,这样的战绩值得嘉奖啊…… “怎么样怎么样,我还不错吧!到你罗,幸村!”他持续着很high的心情。 我笑笑颔首,接过同学c递过来的手枪,也站在慈郎刚才的位置上,面对百球墙。(忘了说一点,射击时在射击手面前有个台,已经摆上了十排子弹,以便玩家可以节省时间卸枪上弹) 少年握住右手提起手枪(枪在右手上),双手定定瞄向前方,勾起一道淡淡的弧度。 “ready , go !” 少年的动作很从容优雅,给人如沐春风的视觉享受,但那一声声几近不间断的“啪啪”声响却让看的人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慈郎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的一举一动。卸下、扣除、拣起、上弹、“咔嚓”一声扣紧,然后双手同时握紧,举枪迅速瞄准,最后射击!干脆利落! 因此,三分钟内少年只上了九排,却在100多秒内射破162个气球! “一百……一百六十二发!”几近百发百中! “幸村你、你玩过这个了?”好不容易,向日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舌燥地发问。 “在美国的时候曾专门训练过。”我缓缓把枪放下,答道。 “专门训练?”少年要做什么非得专门训练这个?向日不觉胡思乱想起来。 “那时我网球打得不够精准,所以利用射击来提高自己的集中力。”我毫无隐瞒地说,“当然我对它也有一定的兴趣才会学这个。” “怪不得这么厉害啊。”凤赞叹一声。 “还好,我差了点。”我实话说道,“若不是气球是静止不动的,恐怕我也不会射得这么准。”如果换成左手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恭喜你这位美丽的小姐,”c回神后立即向少年祝贺道,“因为你在规定的三分钟内打中150个的气球,可以得到本摊位最高的奖品——毛绒雪犬!”当当当!一只比大人胖一大圈高约一米的纯白大犬出现在众人面前。 意外的惊喜!少年眼睛一亮,温柔欢快的笑容迅速爬满整张脸。他抱过它,双手紧紧圈住。 虽然已经这么大了,但我到底还是没跨过成年人社会的三十三岁少年,真心喜爱这样的毛公仔并不是件多奇怪的事。更何况,似乎也有人跟我一样喜欢它呢! “你说,为它取什么名字好呢?”少年微笑,突然问向立在一旁的向日。 “啊?”向日从毛公仔身上移开眷恋的视线,“你问我?” “是啊,帮它取个名字吧。”感觉那舒服的触感,我把脸埋入它的肩窝,含笑说道。 “太郎、犬太郎!”他几乎条件性地就回答,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脸蛋迅速爬上动人的红晕。 ……品位有点“特色”啊……我不舍地圈紧它许久,才推到向日面前:“抱抱。” “诶?”见少年温柔和煦地再次把毛公仔推入他怀里,向日终于忍不住脸露欣喜地从少年手里抱过它,低低呢喃:“犬太郎……” “以后犬太郎就跟着你了。”见他惊得抬头望着我,我继续说道,“犬太郎就乖乖跟向日回家,让向日照顾你哦!”我摸摸它的大脑袋。 “你、你要给我?”向日不可置信地瞪着少年。 “恩,”我在他反射x欲要开口拒绝前马上说道,“不许拒绝,犬太郎会很伤心!” “为、为什么要送给我,你不是也很喜欢它吗?”向日没错过他刚才那欣喜开心的神情。 “是啊,不过我相信犬太郎呆在向日身边决对会很幸福,因为向日也很喜欢它对吧?”看着向日又再扑上一层红霞,我不禁眼里布满笑意,“所以我可以放心地把犬太郎交给你。”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马上又加了一句:“我这么放心地把它叫给你,向日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 “我……”深深看着少年满面笑容盈盈,许久,向日才镇重地点点头圈紧犬太郎:“我会照顾好犬太郎的!” 赞许地拨拨他的头发,我才转向慈郎:“今天玩得很开心,不过我还有事要先走……”话音中断。 慈郎不知何时脸庞在我眼前放大,整张脸我只看到他闪着星星的眼睛。 “幸村要走了?还没玩多久啊,我现在一点也不困耶!” 忘记了,羔羊也是一个“一旦被缠上很难将他甩掉”的人物。我自动向后退了几步,保持微笑:“下次再找机会跟你玩。” “哎?不要啊——” “|岤户前辈,你也要玩射击?”凤突然出声。 “啊……我要看看自己能在三分钟内射中多少个!”某人被点燃了战火。 “|岤户玩这个游戏啊,你也学过射击?”慈郎的注意力奇迹地被转移开。 “没有,谁规定要学过射击才能玩的?”冒火的口气。 “可是你能射得比我多吗……” “不试过谁知道……” “……” “……” 向日抱着毛公仔默默地看着那抹温柔飘逸的身影慢慢从人群中离去,埋在它肩窝的眼睛时不时闪过一丝无名炽烈的幽光。 送走那个毛公仔后悔吗?上一秒,不后悔,下一秒,也不会。自己是真的很喜欢它,但……无法狠心忽视很可能发生的未来,所以当我把它送给向日时我很高兴也同时松了口气。 漫步走到三楼的音乐室,在门外听到小提琴的声音。是谁,在拉? 没经过大脑思考,右手就已握上门柄,“咔嚓”往前一推,瞬间的光亮使我闭上双眼。 当再次睁开眼睛看到里面的人时,我心里不由一笑:又遇到认识的人了。 室内前方,在窗前静静停放着一台黝亮黑漆的三角钢琴,在钢琴旁站着左手小提琴右手拿弓的少年。颀长英挺的躯杆,高贵秀雅的校服合身地裁剪在他身上,浑身散发出沉稳幽深莫测高深的气息。如同他那头灰兰色的头发一样的色彩,他那双细长漂亮的眼睛盯上闯进来的少年,眸底微微闪过一丝惊异。 有的人就是这样子,一样的衣服穿在别人身上显得毫无特色,但穿在他身上就变得特别好看迷人,感觉无法移开视线。并不是这衣服变“出色”了,而是穿着它的人出色得普通的衣服也无法隐藏住他蕴含的气质。我朝他点点头,微笑:“不必理会我,请继续。” 说完,我径自走到一边角落,靠墙闭眼休憩。(没办法,音乐室除了钢琴椅外没有其他可以坐下来的地方。) 良久,我似乎听到一声轻笑,然后不久小提琴的声音随即飘荡在空中。 近身受到冲击,想忽视那陡然尖锐如嚎哮的声音除非是聋子才不受其影响安稳地继续休息。 原本没有褶皱的额头微微泛起皱纹,到最后直蹙起眉头有些无奈痛苦地睁开眼看着边拉着琴边一脸兴味盎然地注视着自己的忍足。 当我看着他时过不久发现小提琴的声音似乎变得柔和清脆很多,松开眉头的我这次没有闭上眼静静听着音乐。 一曲终了。 忍足勾起一抹性感优雅的笑弧缓缓走到“少女”面前:“本人有幸可以听一下你对我刚才那首曲子的感想吗,幸村君?” 少年却露出奇怪的神色盯着他,半晌才回答:“你不该问我感想的,忍足。” “哦,为什么?” “因为……”少年无奈一勾,“你一定会大受打击的。” “哦?那我更想知道幸村君对我演奏的评价了。” “真的要我说?” “说吧。” “我劝你还是不要听的好。”少年似乎有些不忍。 “放心,我绝对承受得起。”忍足的好奇心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涨。 “……”在沉默对峙了约半分钟,少年才缓缓吐出一句:“非常难听。” 忍足一僵。 “根本无法听下去。” 石化。 “刺耳吵人。” 冷风一吹。 “简直不是人所能接受。” 彻底粉碎,粉末随风飘散。 我悲悯地看着暂时无法“成|人”的他,心里有想笑的冲动。毕竟,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看到他几近崩溃的表情啊…… “啊哈,律不是劝你不要听了吗?”突然一道华丽丽的声音自门缝中传来,然后门一推走进一位漂亮妖艳的少年,“终于吃到苦头了吧。”身后跟着魁梧的桦地。 “景吾,你没告诉过忍足吗?”我好笑地回头看着向我走来的人。 “凭什么我要告诉他?”他睨了我一眼,习惯性摸上右眼下的泪痣。 “也对,毕竟是我个人的问题。”我颔首。 “什么问题?”没想到忍足恢复如此迅速,已经从深渊爬回来了。 “我算是个特别的音乐白痴。” “音乐白痴?”连他听到这个答案时也忍不住露出震惊错愕的表情。 “恩。不论用什么乐器演奏出来的声音对我而言都是一样,只是乐器的声音就会让我觉得难受刺耳,虽然在里面加注的感情我隐隐约约能听得出来,但那不会使我听到的声音变得悦耳动听。总而言之,对别人来说也许你的演奏可以让千万人知道何谓是完美无暇,但对我而言就只剩下一个形容词回答——刺耳。”我面带微笑地看着他逐渐扭曲的神情。 “即是说就算我拉得再怎么好,对你来说却是‘烂’得无法用言语形容?”忍足努力消化这个事实。 “简单一句就是我不懂‘欣赏’。”颔首,我向他极快的领悟力投去一计赞赏。 “所以你那高超的水平是无论如何也打动不了律这个音乐白痴的心,分明是在‘献丑’啊。”跡部曾经切身体验过如今他面临的心境,但他依旧不放过嘲笑忍足的机会。 “跡部,你什么时候就知道的?” “12岁那年有一次我跟律去听华尔兹(即圆舞曲)的时候就发现了。”说起那次就有些火气,若不是他无意中瞥到少年有些怪异的神色,恐怕少年就要呆上将近三个小时才能离开会场。 “三个小时我还撑得住。”知道他想起那时的情景,我不禁划弧,“最后我们不是去看了一场电影,玩得很开心才回来吗?” “哼,那叫开心啊哼?”最后确实很愉快,但看那场电影时却一点也让人高兴不起来。一张恬静中却流露出悲哀、无声哭泣的脸一刹那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呵呵……”我见景吾神色变了又变,赶紧转开话题,“你叫我在音乐室等你,不会是让我没地方坐才叫来这里的吧?” “你觉得本大爷会这般没品地虐待你吗?”他眉一挑,嘴角上扬。 “那,不会是我猜想的那样吧?”来音乐室能干什么呢?我有丝苦笑。 “知道的话就给我过来!”说着,跡部不顾少年的意愿径自走到钢琴前落座,细细扳起手指。 我闭了一下眼,认命地走了上去站在钢琴台旁左侧。 “跡部,你不会是想……”忍足领悟过来也走上前。 “没错,”跡部抬起头望着少年,划出一道好看惑人的弧度:“律,陶醉在本大爷华丽的演奏下吧!” 最后一个音落下,叮叮咚咚的声音就在他指缝间流泄出去。 这不是忍足第一次听跡部的钢琴演奏,但这却是他第一次看到跡部这么激|情地演奏一首曲子。这曲子他不曾听过,也不曾听过跡部演奏这样的曲子。跡部弹奏的曲子通常正如他本人要求的“华丽激昂”都是非常花俏美丽,不曾像今天的那样……温柔悲伤。那琴声仿佛在哭泣,但为何而哭却是谁也说不清道不出。似乎有冰冷的雨水滑落在琴键上,琴声不时间断无法成声,仿若无言地啜泣呜咽。在莫名的悲伤中却暗暗隐含着细腻的多情的温柔,欲割舍难割舍,渐渐抚平了哀伤,但终究没有化去,所以淡淡的淡淡的悲哀填进了心头,任由温柔一次一次侵蚀它,缠绵悱恻,没有尽头。 这是冰帝帝王超水平的演奏!忍足双手交叉紧抓臂肘,无法抑制内心一阵阵感动以及皮肤上时不时冒出的鸡皮疙瘩,暗忖:跡部今天,该不会发烧了吧? 随即移开眼望向静立一侧只挂着一抹谁也无法猜透的微笑的“少女”又不禁猜测:跡部到底想让他听到什么?明知道他对这方面不堪入耳,又为何弹奏这首曲子,他想让少年知道什么? 温柔无法化去悲哀,但温柔已经覆盖住它,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剩下淡淡的温柔。琴声变得舒缓欢快低沉柔和,节奏明快起来。但是……隐藏起来的它依旧存在着,所以温柔也只是悲伤的温柔,怎么也无法让人不心痛! 一曲终了。 忍足率先鼓起掌:“弹得真好,这曲子叫什么?” “觉得怎样?”跡部没有回答他,转头望向少年。 “……你似乎弹了一首不同以往的曲子呢。” “还有呢?” “感觉很温柔却又很悲伤。”少年划弧,“景吾……” “恩?” “我可以去一下洗手间吗?”他说出一句令人绝倒的话,“我很快就回来。” “……”跡部这一刻有股冲动掐死眼前这名总在关键时刻破坏气氛的少年,忍了又忍他才咬牙吐出两字:“快去!” 看着少年背过身离去,良久跡部站起身脸色复杂:“忍足,你刚才不是问这首曲子吗?现在我告诉你,它的曲名叫——” “为什么不哭泣。” “为什么不哭泣?挺特别的名字。”忍足推了一下镜框,“可是我不懂,幸村君并不会‘欣赏’,为什么他能听懂琴音上的感情?” “所以他才是‘特别’的音乐白痴。”跡部悠缓地说,“声音再怎么刺耳吵杂他也无法忽视里面隐含的情意。”而他,要的就是他这点…… 等了许久始终没见少年回来,等有人走进室内时,音乐室早已空无一人。 我有点麻烦了。 走着走着,我终于意识到对现在的我而言一个想必、非常、肯定严重的问题。 我该进男厕所,还是女厕所呢?按理说,我是男生肯定是进男厕所,可是如今……瞧了一眼自己这身打扮,一笑:我进女厕所可能更安全些,麻烦也会少一些。不过不管进哪个,若自己一个不好运的话大概就会被人冠上“变态”“人妖”的“尊”称吧。 我正在苦中作乐地烦恼着。不料,有人为我解决了这个难题。 两个我都不用选了。 我被两名孔武有力的少女押到一处隐蔽的地方的墙壁上,她们才撤离双手退离一旁,十多个女生一脸恐怖露着嫉妒的精光瞪着我。 “请问……”这个场景有些经典啊……脑海突然闪过一副副漫画里曾经出现过的画面,我理了理衣装礼貌性问出口。 话音未落,女生a狠毒阴鸷的眼神指射得我毛骨悚然,她粗声开口:“你这个贱人,居然不知廉耻地勾搭上跡部大人!” ……贱人?说我吗?我无辜地望着她。 “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为所欲为,劝你安分点不要随便勾引别人的男人!” 别人的男人?她们说的是…… “敢碰跡部大人的手,不给点教训你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了啊?居然敢对我的跡部大人抛眉眼?!!” 我的……跡部大人?抛眉眼?????? “你这样的残花败柳根本配不上他!”更过分的是,女生b冲动下狠狠地推了还处于理解状态中的我一把,我的背毫无防备地撞上坚硬的墙壁,全身猛然一痛。 残花败柳?女生的妒火是不是……不可理喻了点?我苦笑地稳住身形,慢慢站直身子。 “识相的话,就离跡部大人远一点,否则……” “砰”的一声,在我左耳侧一只“纤瘦”的手狠狠砸向墙壁开了花(墙壁哭曰:我完美无暇的脸啊!!)——恐怖的蛮力啊。 为什么我们的女同志就不能理智一点点呢?哪怕只有一点,只要能做到不破坏自己形象对女生而言都是好处啊!何必自毁长城?只是这样任由自己的妒火发泄出来,没有“阴谋诡计”,怎么可能让自己心仪的人倾心自己呢?做女生做成她们那样,真是失败啊!想当年,我的一切负面情绪都隐藏在微笑下,利用它逐步瓦解敌人的心智,慢慢一步步侵蚀他的身心,到最后才让自己的“无知”重重给予他完美一击。杀人无形,何必见血呢!说起来,还是我们中国的女性更会耍“笑里藏刀”“兵不见刃”的手段啊!我为以前的自己感到无比自豪。(律说出我的心声了!作者插语) “喂你哑了啊?!”见对方久久没有回应,女生a不禁怒火高涨三寸。 “啊……”一开口就知道不好,发出一个单音后我又立即闭上嘴,今天第n次苦笑,心里叹息:怎么又这么不小心了…… “啊什么啊,居然敢在本小姐面前分心……”a的眼神更阴郁恐怖了。 这种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看着她的表情,我心里响起不详的预警,身形抖地一矮迅速拨开最弱的一角,冲出重围! “想跑,没那么容易!”一人反应极快,瞬间拦手勾住少年的手臂。 在纠缠中少年的披肩飘然落下,一只魔爪已经抓向他的右肩头。 “嘶”——我又再度重重撞上墙壁,跌坐在地。 女生的衣服都这么容易撕吗?我捂住被撕裂开来的衣服,又挂上苦笑。 “呵哼,看你还敢——”得意洋洋的声音正打算发表“概气”宣言,却—— “你们在做什么啊恩?”炽烈的气息一下子铺盖曼延至周围,跡部勾起一抹沉郁的弧度沉下脸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看着她们,尾随着桦地和忍足。 英雄就美!我为自己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只产生这个念头而感到有丝好笑。 英雄就美!我为自己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只产生这个念头而感到有些好笑。 “跡部大人……”众人不由自主让出一条路,跡部很清楚地看到坐倚在墙上少年的模样。 被撕裂的衣服,苍白的脸色以及,嘴角边流下的血丝,狼狈的惨样让跡部的眼神一瞬间冷至冰氏绝对零度,周身散发着如冰雾寒冷的煞气! 不知何时,在另一头出现其余的冰帝正选。 而此时,跡部已然踱着步子走到女生a的面前:“你们这些卑贱的蝼蚁……”手高高扬起—— 一道人影扑了上来,截下他挥落的手臂——那人赫然就是少年! “……放手,律!”跡部转头俯视着他,冷冷地命令。 坚决地摇头,少年更抓紧不放。 “跡部,你冷静点……”忍足虽然也为少年的遭遇感到气愤,但理智仍残留着,他也出面阻止。 “冷静?”跡部勾起一抹妖艳的弧度,“本大爷现在很冷静。” 信他才怪! “律……我再说一遍——放手!”他凝视着少年,加重最后两字的语气。 “不……”刚开口就再也压制不住喉咙里头的腥血,我松开手捧住吐落出来的血团。 众人只见少年发出一个单音后突然脸色骤变,放开了跡部的手,捂着嘴呕出一堆堆血块,血从他指缝间滴落下地,染红了他洁净漂亮的衣裳。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律!”跡部脸上难得一见地浮现恐慌,他放下手慌张地抽出手帕胡乱地擦拭着少年的嘴角。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下,我朝呆立一旁的那群女生吐出无声的二字——快走! 女生b最快回过神,她急忙拉扯着女生a的衣袖。a反应过来复杂地瞟了少年一眼,在众人仍处于一片惊慌中,朝忍足他们方才走来的方向逃去,一群女生快速地消失在他们面前。 看着一脸几近崩溃的景吾,呕出胸口的郁血好很多的我抓住他的手,摇头对他微笑:“我……已经……没事……了……”舌头的伤在第二次撞上墙壁时又裂开了。 “这叫没事?”他瞄了我一眼,又低头专注擦着我脸上的血迹。 “真的、相……相信我。”我用力点着头。 “没事你会吐血,没事你会这么难看?!”那身淡蓝色的衣裙已经染上一大片鲜艳深沉的血迹,跡部的手帕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越说跡部的脸色越难看,他抬头狠狠地瞪着少年,声音几近咬牙切齿,“鬼才会相信你的话!” “呵……”我无声轻笑,无法反驳。毕竟事实摆在眼前。想说服他也要等自己舌头好了啊……不过,我真的没什么事,别看我吐血吐得这么恐怖以为快要死什么的很严重,我想我之所以会吐血是因为自己几次别人大力撞上墙去,轻微伤了心肺(即内伤),把心胸积郁已久的败血吐了出来,并不是不好的方面。但现在这种情况,叫我怎么解释得清呢? 在一群关切焦虑的目光尾随下,被景吾“公主抱”地抱去医务室。我,无颜以对,鸵鸟似的埋在他怀里。 跟王子身体的接触,真的大大增加了…… 我该不该烧香拜佛呢? 或者该为这种幸运痛哭涕零——但那个人必不会是我。 想要烧香拜佛——是希望老天不要再给我“特别”待遇了! 这样的幸运或许很幸福没错,但每次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大了“点”? 我这副没几两肉的骨头经不起折腾啊!! 结果证明,我对自己的情况还是相当了解。被医生一句“只是吐了几口血没什么大碍,舌头裂伤而已死不了人”打发走了。 然后景吾又“公主抱”地把我抱到一间房间,打量了几眼我就能肯定这里是他们经常休息的地方——非常豪华。 景吾将我轻轻放在沙发上,丢下一句“不准动”就径自走开。然后那群不敢过分靠近我的正选立即围了上来。 “没事吧,幸村?”向日第一个开口。 我微笑摇头。 “真的没事?你刚才流了好多血!”凤接着说。 再微笑。 “那群女人太过分了!若不是看在她们都是女生,早就狠狠地教训她们一顿了!”|岤户也马上接口。 “侑士,你记住她们了吗?”向日抬头问立在沙发后的忍足。 “恩,一个不漏。”忍足的神情闪过一丝狠色。 “你们……想……干什么……” “那群女生已经构成‘围殴伤害’罪,学校可以勒令她们退学。” “不行!”我猛摇头,“不关……她们……是我……” “现在你还要袒护她们?”向日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年。 我点点头:“不是……她们……不要……说……”努力地又猛摇头,带着恳切的目光望向忍足。 “不行!就算我们不说,跡部他也不会放过她们!”忍足无法理解少年那宽容的心态,皱了皱眉回道。 闻言,我闭了闭眼睛不再试着帮她们求情,若是她们可以带我去更隐蔽的地方,若是我可以再小心一点的话,若是景吾他们没出现的话,她们就不会有这种下场了。但,无论哪个“若是”实现了,都不会是个好的结局。 “……幸村,你肩上的是……枪伤吗?”有人一直盯着他右肩裸露出来的部位,终于耐不住地问出口。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右肩上。 “啊……”我点点头,望着右肩淡淡的疤痕,解释道,“在美国……不小心……被流弹……扫中……”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被流弹扫中的?” “是不是很痛?一定很痛啊!” “那是——” 此时,跡部右手捧着一叠东西走了进来。 “把衣服换下。”跡部将手上的衣服递向少年,同时转头面对冰帝众,“你们出去,该干嘛就干嘛,不许逗留在这里。”投出一计不容反抗的眼神。 “那我们先走了。”忍足率先说道,向还看不出情况的其他人眼神示意,“让幸村君好好休息一下。” 拉着不情不愿三步一回头的向日,招呼其他人,不久室内就只剩下少年和跡部。 笑着目送他们离开后,我才接过景吾手上的衣服。 而他则坐了下来,瞄到我右肩时表情似乎阴沉了几分。 我站起身绕过景吾背对着他换下女装,穿上他为我准备的男生衣服。 然后当我回身时发现景吾居然直勾勾地盯着我不知看了多久。 “你变胖了。”虽然依旧是副排骨,不过已经长出一些肉了。 我微笑以对,把头发上别着的发夹取了下来。 “也变漂亮了。” 顿了下,疑惑地望向他。 跡部依旧斜倾身子支着头颅,带着不明的神采盯着少年,又开口了:“也更狡猾了。”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律?”一瞬间他的眼底闪过噬人的狠厉,“你想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少年呆了,露出一抹困惑的微笑。 跡部终于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目光灼热地紧紧琐住少年的身影:“你以为用笑容就可以掩盖一切吗?你以为我会一直容忍你刻意的疏离吗?你不要太过分了,你有想过本大爷的感受吗!” 我,真的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我敛下笑容,愣愣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现在的身体有多糟糕,把它隐瞒下来!说什么不会让我们担心之类的话自己却总是作出让人心惊胆跳的举动,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放在心里!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本大爷受了很重的伤。因为你,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难受窝囊!”第一次,跡部不受控制地宣泄出自己的情绪,脸上扬起比血还妖艳绝丽的弧度。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每次都不顾别人的感受就自己擅自做主,对我们说得再好听却怎么也不肯把自己真正的心声吐露出来一意孤行。你以为我们是上帝吗?能不从你嘴里就知道你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吗?就算是上帝也未必有本事真正了解一个人!你——”跡部的颈项突然被圈下,紧紧扣住。 “你干什么?放手!”跡部一惊,埋入少年肩膀上的头颅挣扎着抬起。 “抱歉。” “抱歉?你总是用这一句打发掉所有关心你的人!你——” “我知道。” “你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 “我知道!……景吾……我真的……知道……”紧紧按住他挣扎的身躯,我轻声在他耳际说道,“不要……说了……” 我早就知道,那微笑的面具终会深深伤害到我重视的人。因为不打算交出真心,所以那些想捧住我的心细心呵护的人就会为我的“自闭”受创。景吾,太接近我了,所以……他发现了,也因此第一个被重重伤害了。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痛楚的神情。我心,好痛好痛! ……可是,我却只能任由它继续痛下去。 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伤害他,伤害别人! 许久许久,景吾停下挣扎,静静靠在我肩上。 空气只有我和他的呼吸声在回荡,一片安静。 “景吾……”最终,少年还是开口了。 “不要问……” “我,求你……”少年的声音模糊如玻璃碎片缓缓碎落在空中,“什么……都……不要问……” “什么……都……不要……知道……” 只有这样,我才能不伤害你…… 若果你再靠近,我也只会任由自己漠视你的痛苦,继续伤害你…… 可是,我不希望这样啊…… “我……不想……伤害……你……” 手里支着一只玻璃高脚杯。身袭紫红长睡袍、灰兰色俏短头发、右眼下点着一粒妖媚的泪痣的绝美少年左手环腰静静倚在窗角,望着窗的倒影不知在想着什么。 “少爷,您还没睡吗?”管家走了进来,恭敬地立在一旁。 “没有睡意。”轻轻地摇摇杯角,跡部抬手喝下几口杯中的红酒。 然后,他突然问道:“你还记得律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是多久时候的事了?” “没记错的话,是少爷11岁时第一次邀请他来这里的时候。”管家似回忆起什么,微微抹上笑意。 那次,跡部第一次知道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一看到感动场面就哭得稀里哗啦却一声不吭的人,而这个人还跟他同样身为男儿。 “有什么好哭的啊哼?”看着满面泪水的男孩,跡部为他感到有些丢脸可耻。 “我、我没办法。”黑发棕眸的男孩睁着大眼定定地盯着屏幕上的一动一静,“一看到生离死别悲欢离合的场面我就会受不住地被牵动,眼睛总是不受控制地掉下眼泪。我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好丢脸,可是就是没办法啊……”说着说着他眼眶又溢出眼泪,不一会又哗啦哗啦坠落下地。 “真有这么好看吗?”跡部盯着他专注的神色,有些古怪问道。他看这部片看了一次就觉得很无聊,却没想到有人却非常欣赏它。 男孩摇摇头,眼睛却依旧停留在视屏上,轻声低语:“明知道它好假好假,可是有些东西却在这里面触动了我的心。” “什么东西?”怎么他没发现? “我不知道。”男孩又摇摇头,“我只知道的是,这些东西我已经找了好久好久,但是它在我面前我又无法抓住。” “……本大爷不了解,你说清楚点!”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它很重要很重要就是了!” 犹记得当初他那张粉扑扑的脸蛋浮现出迷茫的神色,被泪洗过的眼睛亮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那时跡部只觉得这人球打得极其出色性格却“软弱”得让人受不了。 “律差不多每隔一个月就会这样大哭一场。”跡部微微勾起笑意,“都已经三年了,从来没见过这么会哭的男生。” “是啊,确实少有。”管家同意地颔首。 “但是,这年,多久没看到他哭了?”那总是不肯出声恬然哭泣的方式。 “现在幸村少爷就算看到感动的场面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管家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幸村少爷他,长大了……” 对此跡部默不作声,又晃晃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随即放在管家早有准备的手上,淡然说道:“你下去吧。” “是。”管家躬着身退至他看不到的范围时才转身离去,轻轻关上房门。 而跡部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定定看着窗外的夜色。 今天,已经逼到律这种境地,却依然没有得到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律,你是不是将自己的心藏得太深了啊哼? 今天这首钢琴曲是为你而弹,你应该很清楚。 本大爷现在最想知道的是…… 律,你为什么不哭泣! “平衡破坏了。”若隐若现的身影漂浮在一片迷雾的空中,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盯着下方直径将近十公里的“云潭”。 云潭里冒出一个个直径不超过二十公分的圆球的半身。大部分圆球都是灰色,也有其他色彩的但多数也会蒙上一层灰雾,纯色的圆球几乎没有,除了灰色外最多的就是黑色。 那个“人”直直盯着在这数十亿个圆球中其中一个不显眼的灰球,神色淡漠。 近身仔细一看,这个“人”堪称世上最完美的绝色!修长的身躯,白皙中泛着一层红润的肌肤,无风自动飘逸的金发以及那双慑人心神深幽无澜的绿眸。若大家对我这个作品有点见识的话,不用我再描绘也知道此“人”是谁! 他,就盯着那灰球,追溯起不久前的过去—— “我曾听一个人说过,人的灵魂不会轻易诞生,而一旦诞生出来就不会轻易被毁灭。他也曾说过,神能创造一个灵魂的肉体却无法在没有‘世界’的允许下创造出一个灵魂。因为被创造出来的灵魂要决定他的归宿、决定他的命运同时也要决定世界的趋势,需要太多复杂的‘工程’了,所以即使是神,想要一个不被世界掌控的灵魂或者制造一个灵魂也要经过很复杂的手续才能‘办理’。” 被海风吹散的黑发时有时无地遮住少年那澄澈清亮的眼眸,轻浅的弧度挂在嘴角上不知为何微微牵动住“他”的心,如雪一般冰凉的字句柔柔飘散在空中。 “我想跟你交易的是——我的灵魂。” ?br / 如珍之幸村律第8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灵魂?!金发的神不可否认自己为此波动了心神,却依旧波澜不惊地看着少年。 “他也曾说过神也是有寿命的,寿命的长短其实跟人的灵魂是一样的。人的肉体可以消灭,但灵魂却是‘不灭’的。若神可以活上千万年,那么灵魂也可以活上千万年甚至可能比神的寿命还要长上好几倍。”虽然少年当时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话,但不知为何却把它牢牢记在心里。直至今天,这个荒谬的真理真正在他面前由自己亲自证实了可信度。 “所以我用我的灵魂跟你交易,你愿意吗?” “……你,要什么?”神的心,动了。良久,他直勾勾地看着少年开口。 “一副健康的身体。”少年好不犹豫地回答,“直到我跟‘他’完完整整地打完一场网球比赛。” “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不出半年,我就会跟他认认真真地打一场。”全国大赛后他应该已经成长到令我不得不全力以赴才能打赢的对手了。“在我跟他比完赛后你就可以拿走我的灵魂,事情就这么简单!”少年说得轻浅无忧,他的表情也轻松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那样蛮不在乎似的,可是黑夜笼罩住的悲哀忧伤却无法逃过神敏感的神识。 “……你可知道,一旦我取走你的灵魂你就再没有转生的机会。” “我知道。”“他”曾说过。 “你可知道……灵魂最脆弱的地方就是感情。” “我知道。”“他”也曾说过。 “千万年的孤寂就连神都有可能承受不了……你可知道?” “我知道。”这个“他”也说过!少年划出轻淡的弧度。 “那你可知道,没有这个交易你还可能多活半年而有了这个交易……你最多只能活三个月!”神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我知道啊。”少年终于轻笑出声,依旧听不出有半点忧愁沉郁的声音飘向他这边,“这些他都曾经跟我说过,想要获得什么就要有付出不止十倍代价的觉悟。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跟你做这个吃亏的交易,因为——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撑到比赛完结。而我现在只看得到‘他’一个人,我只想用尽全力跟‘他’打一场,其他的……我再也看不见!” “……” “好……” “这个交易,成立。” 思绪从短暂的回忆中恢复过来,金发的神呆呆地盯着那粒明明跟其他球一样却又似乎有些与众不同的灰球。 ……为什么,当初他会答应? ……而又为什么,他明明有能力无条件地实现少年那个显得渺小卑微的愿望,那一刻他却没想到去弥补这个不一样的少年? ……难道,他产生私心了么?金发的神右手不知不觉抚上他的心脏。 ……这颗心,也有了不该存在的东西了么? “金,事情不妙了!”一道急切的声音敲醒金发的神有些紊乱的心神。 金放下手,面无波动地盯着来“人”。 “喵不见了!他打伤华和炎后逃跑了!”灰发紫眸模样像十一二岁精致的东方“娃娃”一溜串开口。 “……”金沉默几秒,声音无平仄地说道,“喵……走了么?”果然,他们无法困住“他”。 “恩!”娃娃猛点头,“咻地一声就没影了!” “叫他们不用追了,他们是追不上喵的。”作为时空的守护者,这里没有人抓得住掌控“时”与“空”的主宰。 “哦,我知道了。”连连点头,娃娃又说道,“那个‘人’追来了!” 闻言,金终于变了一下脸色。 “他”……追来了?! “现在已经穿越‘世界’的禁制落到死神的尸魂界去了!‘则’现在正努力压制着他!” “……则,还能撑多久?”金低头看向云潭。 “最多二十分钟!”娃娃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片刻醒悟过来复杂地叹了口气,“若不是因为他,那个‘人’也不会强行打破结界。” 金突然抬手一挥,空中浮现出走动的影像。 一名身袭奇异咒纹白色古袍,披着一头如瀑布般长的银发,睁着一双给人奇异幽邃的灰眸的青年赫然浮现在他们面前。而他对面另一个浮现出来的英俊青年就是他们口中的‘则’。只听银发青年沉声对则问道:“珍如,珍如究竟在哪?把珍如还给我!”漂亮如翡翠无暇清幽的灰眸此时带着深浓的痛楚如野兽一般凌厉地盯着眼前妨碍他的“人”。 “我真的不懂,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可以爱一个人爱得这么痴狂执着呢?那个珍如有什么好的?”娃娃盯着影像,疑惑地说出自己的感受。 “……”是啊,为什么……他可以爱得这般深得几乎让人窒息呢? 金静静地看着青年,不久又望向那粒灰球。 珍如,你不知道的是——有个用生命爱着你的人,他失了理智发了狂地在找你!那个用生命爱着你的男人他突破‘世界’来见你! “为什么则压制不了他?他明明还留有肉体啊!”娃娃继续提出困惑。 “因为他拥有可以毁灭‘三界’的力量,则能拖这么久已经不错了。”这次,金给了回答。 “毁灭‘三界’!”娃娃惊呼,不可置信地转向金,“怎么会?!” 金颔首,又盯向银发青年:“去通知‘刹’,我跟他一起去尸魂界帮助则。” “在他还没觉醒封印尚未解除前,一定要把他‘锁’在死神的世界里。至少,也要让他无法有力量再跳出‘世界’!” 只有这样,命运才不会被打破,而守护命运的“轮”也就不会被泯灭。否则……“动乱”一起,谁也无法挣脱“他”的惩罚! 所以—— 金甩手一挥打散影象,背身望着前方。 “对不起……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见到珍如!” 天灰蒙蒙,走在底下的人没几个悠闲从容。 天在哭泣,没有多少人想看哭泣的脸,所以一朵朵色彩缤纷的伞逐渐撑开,默默承受它温柔悲伤的眼泪。 有个弱不禁风的少年站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默默地凝视着球场上的两人,不知在此看了多久。 他颤抖的手指,不自禁流露的恐惧都逃不过一直注视着他的少年。 最后留下他一个人动作有些迟钝地收拾网球拍,他的身形在少年幽深的眼底显得极其脆弱。 我,很想帮你,龙马!少年眼底滑过些微的痛楚。可是……能帮你的人,永远不会是我! 直到球场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影,少年也不曾移开脚步。一动不动地任由雨水糟蹋自己的身躯。 “律,”一朵深蓝色的雨伞悄然撑在少年上头,一件外套已然披在少年瘦削的肩头。 少年茫然回头,看见一个意外的人。 “不二?!” 闭着眼睛眯成一条线的眼捷,温和轻浅的弧度,这是少年再熟悉不过的人的特色。 “下这么大的雨也不带一把伞跑到这里来,不知道会让人很担心的吗?”他勾着笑,“还有,律刚才叫我什么?” “……”少年沉默地别开头,不语。 “律刚才在看什么?” “……”缓缓,少年笑了笑,摇头,“什么也没有。” “是天气影响律的心情了么?”不二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说道,“律现在笑起来都不快乐呢!” “……啊,今天的天气确实不怎么好。”我伸出一只手捧起滴落的雨水,愣愣地看着。 “不二,你在做什么?”突然我眼前一暗,看不到前方的景色。 “律又叫错了,我有些生气呢。”耳听他没有一丝火气温柔低沉的声音,我有片刻晃然。 不二笑盈盈地凝视着被自己用手捂住眼睛的少年,眼底闪着抹不去的温柔。 笼罩着他清淡的气息,我心底突然滑过一阵酥麻的颤栗,直觉不妙我有些颤抖的开口:“周助,不要玩了,我认错了行不行?” “呵呵……”他并没有就此放手,“请我吃冰琪凌如何?” 他……他居然“威胁”我?我真的呆住了。良久,终于情不自禁地轻笑出声。 不二有些痴然地看着少年终于展开欢颜,心底某个坚硬的角落彻底崩塌。 “好,我请你吃冰琪凌。”我扬弧,说道。 我和不二……不,周助漫步在街上,准备找一家店吃上冰琪凌。 “周助,你有拍过大头贴吗?”我停住脚步,看着一台机器。 “没有。”不二摇头。 “我也没有,一起去玩一次吧。”突然我很想留下点什么。 “两只笑面虎。”我看着手中的大头贴,只吐出这么一句。 大头贴上我自己的表情不用说肯定是面具,而不二那个也是经典的微笑,一对一比照谁也不突显谁也不张扬。 “再拍一张吧。”不二对这张也不满意。 “这次周助要睁开眼睛。” “……那律也不要太‘开心’。” ……结果,看了看我还是吐出那句:“还是两只笑面虎。”而且…… 我作势要销毁它却被不二快一步抢了过去。 “这张挺不错的,律不喜欢这样的表情吗?”大头贴上少年依旧是张温煦的笑脸,但那睁着的眼眸却隐隐流露出淡淡的漠然。 “周助的眼神有些骇人呢。”大头贴上的不二也依旧是张温和的笑脸,但那露出来的眼神除了温柔外还有一闪而过凌厉的冷芒。 “呵呵,可是我很喜欢啊,律应该好好藏着,这种机会不多了。”不二把手中的大头贴又还给少年。 “确实。”听此我终于释然,笑着接过大头贴连同最初的另一张把它夹进书里。 不二见着他的举动也正打算把大头贴放进网球袋里。 “周助?”回头时我看见他还愣然地看着它。 闻言,不二快速地把它收进网球袋,旋即又笑眯了眼:“走吧,我们去吃冰琪凌。” “哦,好。”我没有注意到他有些古怪的神色。 不二看着走在他身旁的少年,暗忖:是他错觉么……刚才一瞬间大头贴里的律似乎消失了! “欢迎观临!”此刻店里已经没有客人,当女服务生听闻门被推开的磨擦声立即条件反射地挂起职业笑容,却在见到进来的客人时呆住了。 一个眯着眼漂亮的少年为另一个跟他差不多高五官端正却平凡的少年推开门,而另一个少年则优雅地取下披挂在他身上的外套,向俊秀的少年含笑点头后随即转头朝看着他们的她一笑。 俊秀的少年收起伞后走到另一个少年的身边,两人经过她身边在一个靠落地玻璃窗的位置相对坐下。 女服务生d反应过来,马上朝他们走去,重新挂起职业性微笑:“两位吗?请问要点什么?” “一杯热牛奶,一个水果圣代。” “一杯卡布其诺。” “咦?”另一个少年惊讶地从菜单中抬起头,“周助不吃冰琪凌吗?” “吃啊,律不是说要请我吃吗?”俊秀的少年笑眯眯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少年似醒悟什么随即一笑转头对她说道,“既然由我请当然让我来点对吧?小姐,先前的水果圣代不要了,就要……”少年又看向菜单。 “我们店里刚出炉一种新款式的水果冰琪凌拼盘很受欢迎,两位要不要试试?”d适时提议。 “甜而不腻?”少年问。 “恩,价格也挺实惠。” “那好吧,就要一个你说的那种拼盘。”少年合上菜单递还给她,扬弧说,“谢谢。” “不客气,请两位稍等片刻。”愣了下,d称职地挂笑离去。 不知为何,店里除了员工和老板外只有少年他们两位顾客,所以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也就只有少数人知道。 老板亲自为他们递上一杯热牛奶、一杯卡布其诺打了声招呼后就回到工作岗位。 我双手捧起牛奶缓缓啜了几口,热流进喉流遍全身融化了体内的冰冷,幸福地松垮下紧绷的脸,随即抬眼望向对面的不二。只见他在杯中投放下两颗方糖,然后用小勺均匀搅拌起咖啡片刻后右手勾起杯柄凑近嘴角喝下,眼睛依旧闭着。 他喝下几口后察觉到我的视线,撤离杯子,微倾脑袋,笑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摇头,朝他一笑后又喝着牛奶。今生有幸能够来到这个世界,用将近四年的时间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我已经可以含笑而逝了,何必太贪心呢?人能知足长乐,就是最大的幸福。 不二凝视着少年柔和的轮廓、恬然含情的神情,周身自然而然地跟着散发出温宁的气息。 过不了多久,d去而复返来到少年他们的位置。 “这是你们点的‘幸福流沙’。”d把半径约二十公分的镂雕玻璃圆盘放在他们桌上正中央,头也不抬就出口,“两位小姐请慢用。” 两位……小姐? 我们同时一愣。 “啊!对不起!一时口误,请见谅!”d似乎发现自己的语病丢下几句说辞就赔笑转身慌忙离去。我们不知道的是,当她背对着我们后d边走边低声嘟喃:“身形比我们女人还要高挑,腰比我们女人还要纤细,皮肤比我们女人还要嫩白,脸蛋也比我们女人还要漂亮,若不是他们一身男生运动制服,恐怕包括我在内谁也不会知道他们是男的啊!居然不是女人,真是可惜啊……”心里有些羡慕的同时又有些庆幸。若那两个少年是女人的话,估计女人的幸福又会少几分。不仅钓不到好男人,同时也无法看到世界可能多出两对同性恋人哪! 诡异的沉默在我们两人周围漫延。 许久,还是我先开口。 “周助被当成女生还好说点,我可以理解。毕竟你有张不逊色于女生中性俊美的脸。可是,为什么……我也会被当成女生呢?”我现在这张脸明明偏向男性多一些,虽然皮肤可能比女生白嫩那么一点点。 “……我觉得律比我更像女生啊。”不二心底也存着这样的疑惑,“我除了脸还有哪点看起来像女生?” 无解。 几乎同时,我们轻笑出声。 “第一次有人说我是女生呢,这种感觉很‘特别’。” “不会太难受但也不会太好过。”我含笑,“毕竟我们到底还是男生啊,有谁喜欢别人误认自己的性别,还被人叫‘小姐’呢!” “呵呵……我觉得心情好了些,该感谢那位服务生。” “诶?今天周助不开心啊?” “律不也是吗?毕竟……今天如果不下雨的话我们就会对上立海大。” 听到“立海大”,我想起方才那幕,有些黯然笑道:“是啊,如果不下雨的话现在我们也就不会坐在这里悠哉游哉地吃冰琪凌了。” “你觉得我们现在赢立海大的机率有多高?”他突然一问。 “没有。”我想也不想地回答。 “……你也这么认为啊……” 再度沉默,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然的神色。 青学,距离立海大,可能还是差了一截,没有手冢的情况下。 不过,上天给了青学机会,再加上青学里一个两个都是喜欢做意料之外的举动的人,想必……就算我不知道未来,我也会对他们信心十足。 “这场雨……会为我们争取到一点时间。”我转头望向窗外,笑道,“我们有的是机会追上立海大,赶在他们前头。” “恩,”不二凝视着少年坚毅的侧脸,突然说道,“幸亏青学有律在。” 闻言我回头。 “我觉得没有律的青学,会很寂寞很寂寞。”因为缺少那长久以来安定人心的存在,“青学不能没有律呢。” “青学没有周助也是不可以哦!”我笑了笑,肯定回道,“青学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你!” 他的存在,是必然的。 望着认真坦诚的说着让人内心无法不受撼动的少年,不二含着甜意淡淡地笑了。 直到老板看他们只顾着说话后忍不住出声提醒,他们才想起桌上还放着一盘有四人分量的水果拼盘。两人相视一笑后一同解决掉它。 知道不二下一个地方会去哪,后来我笑着说自己还有事独自离去。 隔天 龙马失控,打出的球要不是出界就是触网,就算河村的波动球也无法改善状况。直到—— 河村专注地俯视底下的两人,忽然分心地往旁瞟了一眼,却看到一个意外的少年朝他这方向走来。 “幸村?!”河村叫出来人的名字。 我抬手晃了晃,向他走近。 “越前能遇上亚久津真是太好了。”我望着底下那两人,对身边的人说道。 “幸村认识亚久津?”记得少年好像从来没见过他啊! “啊,偶然认识的。”我轻轻带过。 “……幸村早就知道了是吗?”看着少年欣慰的表情,河村若有所悟地冲口而出。 “亚久津果然外冷内热,是个很好的人呢。”我不正面答复,从场上的两人移开视线转向河村,“替我跟他说一声谢谢,还有,他已经不欠我什么了。”点头致意,我再瞄了他们一眼,擦身而去。 “幸村……”河村望着他潇洒地离去。 “谢谢你,亚久津,好像已经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了。”河村对比完赛走过来的亚久津真诚说道。 亚久津随手把球拍甩向河村,抢过自己的衣服,冷酷地说:“别会错意,我只不过想要教训一下那个小鬼而已。” “……”河村一笑想起什么在他转身正要离去时又开口,“幸村要我替他对你说声谢谢。” “幸村?”顿住,亚久津脑海闪过几个画面,回头,“那个耍了本大爷两次的小鬼?” “耍?你对幸村做了什么?”河村立即关切问道。 换来亚久津一计恐怖的冷光:“我会对那个小鬼做什么?别开玩笑了!”当初接连两次被少年成功从自己身边逃离这事让亚久津一直很冒火。没想到眼前这个跟他相处这么久的人不问他怎样反而像担心那少年会受伤害似的用责备的眼神瞧着自己,更令他怒火涨三丈。 “呃,对不起。”看到他这表情马上知道自己误解了的河村赶紧道歉,接着又说道,“幸村还要我对你说——” “他说什么?” “你已经不欠他什么了。”话说完,河村就见亚久津的怒火奇迹似的灭了下来,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 “……原来那个小鬼叫本大爷帮他……”亚久津闪过复杂醒悟的神色,“让本大爷做这样的事……” 突然脸色变了变,铁青下来,又旋即不再停留地离开。 “他以为他是谁,最后居然还是命令本大爷……切!” 河村只听到他最后远去、音量特别大情绪特别不满受挫的咒骂声。 难道幸村真的耍了亚久津?河村愣愣地看着他受挫的背影,脑海浮现出这样一个问号。 来到轻井泽的别墅,进行合宿的第一天,全员被没收球拍。除了一年生和我之外其余人都去进行“基础”特训了。 闲着没事干的我照例抽出一本书安静地待在一个角落里看书。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解决掉第三本时,屋内已然布上一层橙红色的光晕。我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摸索着来到厨房。 看着里面的情况,我笑了:胜郎有居家的味道呢! 注视他们好一会,我才悄悄移步离去。 慢慢走着,四处看了看。 陈旧的地板、灰暗的墙壁以及笼罩其中静谧的空气,真的……有些熟悉。 “珍如,若你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发丝有大半已是一片灰白,脸上满是痕痕裂裂的皱纹却掩不住和蔼慈祥的老人突然浮现在少年面前,他温和地看着他,有些感慨说道。 “爷爷,你又想说什么?”一个少女随之走到老人面前,开口。 “如果你不是个女孩,爷爷就可以教你很多东西了……如果你不是女孩,我们就不会给你自由了……” “就像哥一样吗?” “恩。不过你肯定比你哥幸福,因为你有他没有的东西。” “……我觉得他也有我没有的东西啊……”她困惑地眨着眼。 “傻瓜,怪不得‘他’对你又爱又恨……” “爷爷说什么?” 老人无奈一笑,大掌拍上少女的脑袋:“或许我也该庆幸,珍如还是女孩儿好……” “爷爷,珍如不管是男是女都很好啊!”少女在他掌中抬起头,炯炯有神地看着老人,“我一定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幸福!” “……孩子啊,即使你要的幸福是多么的令人悲哀,也要选择它吗?”老人眼底藏着深浓的阴暗。 “爷爷,幸福一定是甜蜜的才叫做幸福吗?没有心痛悲伤的幸福就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幸福吗?”少女泛着温柔,天真幼稚却又决绝地问。 “……珍如,你从来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因为你总是在做之前就考虑好可能发生的一切,这一点爷爷自愧不如也是我们比不上你的地方。可是……你要知道,你有时候的决定不仅伤害了我们,同时也把自己逼入一个绝境!你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崩溃吗?你认为自己绝对可以控制住自己吗?你有把握不会因此毁了自己吗?”老人毫不留情地逼入核心。 “如果不这样,我怎么才能靠近幸福?”少女神情坚毅地反问,划出一道漂亮绝美的弧度。“就算我再怎么避免,也无法做到不伤害自己身边的人。既然迟早要受伤的,我就会把伤害降到最低,才能让时间尽早治愈他们的伤口。” “但伤得最重的人始终还是你自己啊……”老人叹惜一声,“你就真能这么狠心将‘他’推开?” 闻言少女震了震:“……果然爷爷您知道了。” “季云那孩子很伤心啊!” 沉默。 时间在那个名字一出口似乎就此冻结。 可老人很清楚,滴答滴答声不会为任何人而中断。 “爷爷,我不知道啊……我应该是爱着他的……很爱很爱那种……”低喃出声,沉默许久灰靡的眼神突然一瞬间晶莹透彻,她沉缓出口,“可是,我清楚地听到心中另一个我对自己说:陪在他身边的人不会是我,他的幸福不在我身上!而我的……也不在他身旁。”这,就是她的悲哀啊。 “……他不会相信,也不会死心的。”老人长叹一声。 少女听之,却笑了,带着一丝凄绝:“我会让他彻底死心的!” 依旧是静谧的空气、灰暗的墙壁、陈旧的地板,我摇头挥去那突然涌出来的记忆,走到窗下,让阳光卸去灰沉沉的伤怀。 “季云……”呢喃地喊出许久不曾出口的名字,一时情绪翻涌。 忽然楼下窗外传来一阵不规则的响动,我收回思绪直觉向外瞧。 入目的是如今自己非常熟悉的一群人。 定定地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心中的压抑突然烟消云散、不知所踪,感觉有什么自己已经掌握住了,真正握在手里。那,应该就是自己找了许久的东西。 “……季云,没有爱的幸福似乎真的存在呢!”良久,我轻笑出声。 我的幸福,真的不在你身边…… “我可以睡在不二前辈旁边吗?他们好吵!”走过菊丸、桃、海堂三人枕头大战的区域,龙马揉着眼走到不二床塌上问道。 “可以啊。”不二笑着应道。 龙马窥视乾的真面目无果,却瞄到一副赏心悦目的睡脸。 长长的睑睫收起往常那总是闪着温柔清澄的棕色瞳眸,吐着均匀缓慢的鼻息下淡色的嘴唇似有若无地划过隐匿的弧度。整个身子略微右倾如猫一般蜷缩成团,洋溢着淡淡的幸福地睡着。 “律睡得很早呢,太累了吗?”不二温柔地注视着他的睡脸。 “啊……幸村前辈的身体似乎变得很差。”想起上次少年在“逃亡”时那灰槁惨白的模样,龙马同意地点点头。 “幸村的心脏病真的不会很严重吗?”听到他们对话的大石爬了过来,担忧地问。 “安部医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乾也转过身,依旧戴着眼罩,“情况应该还不是太糟糕。” “如果律想隐瞒下来呢?”不二提出一个关键的问题。 话落,围着的众人都沉默下来。 “是幸村的话,他确实会这么做。”大石点点头。 “即是说,幸村身体非常严重的可能性是82……吗?”乾分析。 “这样就可以解释得出,为何上次对抗银华的时候律支持不到一个小时就倒下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变了脸色。 “不二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可以肯定,幸村他的身体确实很糟糕了是吗?”大石艰涩地开口。 “不然,可能更糟糕也说不定。”不二看着沉睡的少年,低沉地吐出另一个可能性。 “你们吵什么?不想睡了是不是!”龙崎的声音随着“刷”的一声开门声于此时洪亮响起。 于是,众人怀着复杂的思绪渐渐进入深层睡眠。 而此刻少年一无所觉他身上的秘密已经被最敏锐的人挖掘出来。他依旧在梦乡中,静静地度过一夜。 我终于见到青学里一个分量很重像传奇一般的人物——大和部长。今天他会出现在这里的最主要原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我瞄向一旁不以为然兼觉得莫名其妙的龙马,心里忖道:争对的是他吧。 所以当众人随着大和部长一起上山采山菜时我以身体不便推辞了。这时却看到大石、乾、不二、龙马有些忧心地看着我。 啊哎……他们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啊?好像一副我不在他们身边就会随时倒下的样子……在我终于感到不自在时,大石才温和地对我说:“你好好休息,我们很快就回来。”然后离去,留下莫名其妙的我。 我又看书打发了一天的时间,等一年级来叫我并且告诉我他们还没回来时,虽然我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有事,不过看龙崎他们坐立不安的样子,我就提议让我上山却叫他们。 而龙崎答应了。于是,我就在天空布上晚霞太阳落到一半时上了山。 自此,少年的身影一去不回。 直到青学众都回到别墅时,众人才发现少年他未曾回来过。 “我不该让他一个人上山的。”龙崎来回走动,皱紧眉头。 “龙崎老师你冷静点,现在越前君和前辈他们已经出去找幸村前辈,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们会平安回来的!”胜郎安慰地说。 “晚上山上的气温会很低,我怕以幸村他现在的身子会受不住这寒气。”这是她真正的隐忧。龙崎望着窗外,说道。 “奶奶,你说得幸村前辈好严重哦!幸村前辈的病有那么严重吗?”樱乃忍不住问道。 “……”龙崎微微一叹,望向山际。“若不能在今晚找到他的话,幸村可能支持不到明天啊……” “骗人!”众人震惊,一致惊呼出声。 啊呵……不要问我为什么到现在还回不去别墅,目前就连能不能在今晚走出这座山头还是个问题呢!想必所有人都能猜得出我现在的处境,不必多说,两个字——迷路,就能总结现状。 这是我第一次上这个山头,能不迷路的人恐怕要有绝佳的记忆力和超强动态视能,恰巧这两样东西我身上都没有。 不过走在这样黑漆漆的树林我并不会感到害怕,反而很舒适。黑夜,是我另一个最爱。有时候我哥也会说我除了一副女人的皮具外什么都不像女人会拥有的。就好比胆子,这世上就算男人也没有我的胆子大——这话是他对我说的。就算男人也有害怕的东西而我却没有——这话也是他对我说的。当时我并不觉得这样有多异常,事实上我现在也不觉得有多异常。不过是胆子大心无所惧罢了,很多人也拥有这两样东西,我也有有什么稀奇,为何独独我与众不同呢?可是我哥却摇头,说:“能做到像你这样对世间毫无依恋的人绝对是没有的。”所以他觉得我有时很恐怖,而这话我至今还是困惑不已。为什么他说我毫无依恋?而恐怖,又恐怖在什么地方呢?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出树林,眼前豁然一片空旷,天空上的繁星弯月清晰可见。 啊咧……还是没有出路啊……我举步走上前打量起四周。 到裂崖边缘才停下不到五秒,意外就发生了。 一般来说,裂崖上的土都很松软。一瞬间,我脑海里记起以前在某本书上曾看过的知识。 哗啦哗啦—— 当碎石滚落的声音逐渐停下来时,我人已吊在崖壁上。 幸好,我刚才反应快及时伸手“巴”住边缘,否则—— 向下瞄了眼我迅速收回目光,暗暗松了口气:否则骨头折断了都有可能呢。 …… 说起来……最近我经常受伤啊。 自己运气是不是太差了点…… 正当我考虑着怎么爬上去时,不知该说是救星还是灾星的人发现了我。 “幸村前辈?!”越前的声音,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嗨,越前。”我吊在崖壁,语气轻松地向他打了声招呼。 “我拉你上来。”说着,他就要碰我的手。 “等等,你的握力有多少?”在他快要碰上我的手时,我急忙问道。 “呃?”龙马一顿。 “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拉起一个约有52kg的前辈的话我是很乐意现在就把手交给你。”尤其目前我手上“粘”着的那块土似乎也并不怎么“结实”,撑我上去实在有些勉强啊。 “……你等一下。”果然他收回手,望了望四周不知发现了什么,正打算离开时,突然—— 本来看着他似找到什么解决方法时我正欣慰了一下,但当他向右踏出一步时我马上脸色大变,喊道:“不要——”走那里啊! 话还没说完,事情就已经发生了。我只来得及伸出右手接住他陡然坠落的身子,突然袭来的负重使巴着土的左手不得不像猫刨树干一样直直刮出五道指痕,却依旧收不住向下坠的趋势。一阵阵疼痛感袭来,我左手神经一抽终于忍不住一软离开了壁面。 “尊重”伟大的自由落体&万有引力定律,少年双手护着龙马直直摔下。 龙马只觉得一股温暖清香的气息突然笼罩住全身,这一刻他还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什么,就呆呆地任由少年把自己抱入怀里,陪同少年一起向下掉落。 哗哗哗—— 砰—— 天下太平。 一阵带着凉意的风柔柔地吹过,撩起压在指缝下墨绿色的发丝,拂向当了垫底已然闭上眼的修长少年的脸颊。他一手依旧无意识地搂紧身上的男孩的腰,一手轻轻按住他的头部,密密实实将他护在身上不让其受一丝损伤。少年不知,他们的双腿已经紧密地交叠在一起,全身不漏一丝缝隙地与他贴合着。 幸好,我有接住……我闭着眼,全身不可自制地微微颤抖着。 刚才那一幕差点让自己心破胆裂,心脏几乎窒息而亡,我到很久以后想起还犹有余悸。 等反应过来,龙马立即抬起头紧张的盯着少年的脸:“你没事吧,幸村前辈?” “啊,应该还没死……”我直觉制止他挣扎起身的动作,“别动,就这样待一会。”我还需要些时间确定他安然无恙…… 愣了一秒,龙马见少年少有的强制语气,终于小心地趴了回去,“你真的没事?” 发出一声“恩”的鼻音后,我静静地抱着他。 唰唰的摇曳声在这片寂静的树林空地响起,更显得幽深静谧。 虽然很享受这样的氛围,但——估计我再不推开身上的人,他会僵化成石头吧。在心底轻轻笑了声,我动了动身子,缓缓松开双手:“可以了,你先起来吧。” 像得到赦令,眨眼间身上的人就已经迅速爬起身,随即伸出一只手拉扶自己起来。 我边拍身上的灰尘边淡淡地问:“越前,只有你一个人来找我吗?” “不,还有前辈他们。”龙马侧着头打量周围,所以错过少年眼底一闪而逝的光芒。 “哦,他们应该不会让你一个人单独行动的对吧?”我继续轻描淡写地问。 “唔……是跟oo前辈一起……” “是哦,为什么桃不在你身边?”我危险地微眯起眼瞪着这个又擅自行动的一年生。 “……抱歉。”因为没戴帽子,龙马微微低下头。 唉……认命地叹了口气,我抬头看着崖上说道:“先往上叫叫看,看有没有人会经过这里再说吧。” 根据计算机教程里的逻辑运算,事实证明1+1=0是正确的。两个人的呼喊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应,数声后我们就放弃了。 然后我呼唤龙马过来找了处避风的地方席地坐下。 “不走吗?”难得龙马开口问人。 “……你认识路吗?”一句堵了回去。在夜晚的森林里乱闯不异于自寻死路。耗个筋疲力尽,只为一线生机的几率实在太渺茫了。 “不点火吗?”又一个问题砸了过来。 “……你有带打火机之类的东西吗?”我不认为自己有本事可以用两块石头就能在天还没亮之前钻出火来。 那,只能坐以待毙? “放心吧,我已经留有记号了,相信他们一定能找到并发现我们的。” “真的?”龙马困惑。怎么刚才他没发现? “真的。”虽然那记号是刚才摔下来时才留下的。我心里想着,口中却转开了话题:“越前你可以到前面帮我找找有没有溪水吗?我吃药的时间到了,有的话帮我捧些回来。如果没有就马上回来别再继续往下搜了,不见了人我会到处乱找哦。”我发出淡淡的警告。 若不是今晚的月亮迟迟不升起,让龙马在黑暗中无法看到少年已然青灰泛着痛楚的脸,想必少年的话绝对不会让龙马轻易离开他身边。在“恩”的一声,少年看着龙马离开他的视线后才重重吐出一口气。随即一刻也不停留地脱下外套,右手迅速扯下左袖咬牙撕成一条长长的带子后又利落地处理起自己严重受伤的左掌。 等龙马有些泄气沮丧地回来时,少年已重新披上外套,笑着看他走过来。 “没有也没关系。”说着,我当面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包配好的药,打开、含住、咽下,然后才笑着说:“不要介意。” “恩……”他应了声,坐回原来的位置——我的右侧。 “……” “越前,我有这么可怕吗?”看了看他的距离,我不禁笑问。 话落,见他听话地挪近了点。 “幸村前辈不生气了?” “我有什么好气的?”看来龙马的感觉还是挺敏锐的! “……我觉得你跟不二前辈一样可怕……”都是笑里藏刀!龙马低语一句。 “……”我听到了啊,龙马! “越前,可以再帮一个忙吗?”许久,在沉默中我又开口。 “什么?” “借你的人给我用一下。”清晰地感觉身边的人有两秒僵硬,我笑笑不带绮念(若带了又如何? 作者插语)地握住他的手。 “幸村前——前辈!”一开始是惊讶他的举动,后来是震惊他手里的温度。龙马扭头看着在黑暗中依然清晰可见温柔含笑的瞳眸。 “我的体质有点特殊。随着温度降低会越来越冰冷。在夏天时我穿长袖衫加外挂也不会出汗,因为那刚好可以保暖。可是现在——温度太低了点,所以不得不承认,再让我一个人的话我大概熬不了多久。”我也很无奈啊,作为男生时居然比女生时还脆弱! “……” “所以,就请你委屈一下,充当我的临时暖炉了。”我静静地看着他秀稚的脸。 沉默,在沉默中我看到他慢慢地动了。 “谢谢。”盯着怀中的后脑勺,我淡淡笑了。 “……不客气。”背对着我的龙马他此刻的表情应该是有些“精彩”的。 闻言,我右手在他还没意会过来前就将他勾进怀里,让我们再没有丝毫距离。 “越前,我叫你龙马可以吗?”在他快风化成雕塑前,我试着转移他的注意力,“让我叫你龙马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些连我爸妈也不知道的事。” “……” “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咯。”趁他还没回过神,我先声夺人,“龙马,我生命中有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个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为了他才学打网球的人,而另一个……则是‘以前’的我最爱的那个人。”不知为何,我想说说‘他’的事了。 “最爱?幸村前辈谈过恋爱了?”龙马回头不由惊讶地看着似乎不是在开玩笑的少年。 “那应该不算谈恋爱吧,因为我们都没有开始……”我不自觉地抚摸上他柔顺的发丝,逐渐陷入往昔。 “记得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哥)介绍给我的。他是个很漂亮的孩子,可是那时候很沉默寡言、不苟言笑,脸上明摆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当初对他的第一感觉是——这个人很酷!然后认识他久一点了,又发现他非常冷血!曾经有人爱他爱到几乎死在他面前他眉头也不皱一下,甚至脸露不耐,对那个人一丝愧疚都没有。”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一巴掌扇了过去,丢下句:“只有你自己了解到跟他同样的痛楚你才能明白自己加诸在别人身上的疼痛是如何难受!”就走人了。想想似乎是在那时他的眼里才有我的存在吧?我笑忖?br /txt电子书下载 如珍之幸村律第9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忖,继续说道:“后来我发现他只是不善言辞,性格有些别扭罢了。你知道他为什么眼睁睁看着那个爱他的人在他面前死去吗?他啊,他说:得不到的东西就是得不到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明白的人只有死过一回才会了解这个道理。我阻止他自杀就是给了他下一次自杀的机会,早晚他都要自杀一次的还不如早早让他体会到什么叫现实、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永远不可能才更对他有帮助。你说,他是不是冷血了点?可是听他这么一说,连我都有些认同他的话。”这是我第一次了解到什么叫做冷酷的温柔,当时对‘他’的解释真有哭笑不得的感觉。 “幸村前辈喜欢……的人挺‘特别’。”这是龙马听了良久后唯一的评语。 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冷酷无情以及有些别扭?女孩子有这种类型啊?幸村前辈喜欢的类型是不是太怪异了“点”?不知不觉龙马没发现他已然放松窝在少年怀里,靠在他胸前,静静地听着少年的倾吐。 “恩,他确实挺特别。”我把龙马脱下罩在两人前头的外套轻轻柔柔地往他身上拉密实了些,“不过真正让我喜欢上他的是隐藏在他那颗无情孤寂的心中那份罕见的温柔体贴与包容。你可能不会想到有这种人吧?可以冷眼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自杀却抵挡不住一只小猫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就想也不想地把它带回家,甚至四处奔波为它寻找可以善待它的家庭来收养它。可以任由流氓欺负弱小的女生却无法坐视老人小孩被人欺凌。一旦生气起来连四周劝阻他的人都会遭殃,可是生气过后就会自责不已。常常喜欢一个人闷在一边受了委屈也不吭一声。”为什么会有这样别扭又可爱的人呢?少年不知不觉勾起怜爱的浅弧。 “……幸村前辈说的这个人……‘她’现在在哪?”龙马禁不住问,“真的有这样的女生啊?”很怀疑很怀疑…… 呵呵……原来季云也适合当女生啊……我闷笑了声,柔柔说道:“他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 “……”龙马没想到会是这样出乎意料的答复,“抱歉。”他不觉低下头。 “没事的,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枕上他的左肩头,“告诉龙马后我心情舒服很多。这个秘密一直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现在你知道了,自然要帮我保密啊。”依龙马的为人,他也不会轻易说出别人的隐私。 “恩……”龙马颔首。 “龙马,我相信他会过得好好的,你说是不是?” “一定会的。”因为那个被幸村前辈如此喜欢的少女她想必也不希望看到前辈为她如此伤心,所以会连同幸村前辈的份一起活在“另一个世界”上。 “……” “幸村前辈?”见少年久久不出声,龙马试着唤了声。 “药里的安眠成分终于发挥功效了,让我就这样睡一下。”说着说着,我缓缓阖上眼。 “……”看着说到做到的前辈,龙马一时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龙马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被少年“包”在怀里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而那时他已然在意识蒙胧中、模模糊糊地,也阖上眼靠着少年的肩头睡着了。 就这样安宁地过了一夜?如果真是这样,主角肯定“尸骨无存”! “越前——幸村——你们在哪啊!” “越前——” “幸村——” 首先被惊醒的人反而是少年。 这声音是——桃?!我侧耳倾听着,仔细辨析。 “哎——这是什么?”菊丸的声音。 “这是律的书!”不二! 龙马也被吵醒了。 “他们找来了。”我回首笑看着他揉揉自己的眼睛。 “oo前辈,我们在这里!”闻言,他站起身朝上方大喊。 我拣起掉落下来的外套也站起身,盖在他头上:“穿上,不要着凉了。” 龙马应了声扯下外套,听话地乖乖穿上。 一束光线倏尔直直照射到我们身上。 “幸村、越前!”欣喜的语气,“等一下,我们马上来救你们!” “我刚好带了绳子。”有些陌生的声音,“幸好有了前车之鉴。”今天他也摔过一次,所以有了防范。 “不愧是大和部长,想得真周到,太好了!” “没事吧,小不点、幸村?” “没事。”我朝他们比了个让他们放心的手势。 于是在众人的努力下,我和龙马一个一个地被拉了上来。 “没事真是太好了。”不二笑着走过来。 “是啊是啊……” “越前——你受伤了?!”桃城惊叫的喊声使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龙马身上。 电筒的光线照在龙马的外套上,映出斑斑血迹。 “不……我没有——”像想到什么,龙马猛地抬起头睁大眼睛望向挂着浅笑的少年,“这是幸村前辈的血!” “幸村?”视线眨眼间转而集中在少年身上。 我下意识将左手藏在背后,稍微后退几步,笑道:“没什么大碍的。”龙马不说我还不会记起手上的伤。如今,我又终于再次感觉到左手麻辣辣的疼痛正考验我的神经。 “律,把手给我。”不二沉着脸朝少年走了过来。 我伸出右手朝他晃了晃,笑着继续后退:“你看,我没事的。” 然而他也继续逼近,身上更是散发着凉薄深沉的气息,声音依旧轻柔如风:“我要的是你的左手。” “呵呵……打个商量如何?我可以给你看左手,不过你不可以生气行不?” “你做了什么让我生气吗?我不会生气啊。”说着说着,他笑眯了眼。 呵呵……我不怎么相信啊……终于我停了下来:“这是你说的,不要忘了。”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认命一点吧…… 少年在众人虎视眈眈的视线下,缓缓脱下他的外套,露出里面的情况。众人看了顿时都倒抽一口气。 少年的左手臂内侧前肘处布上一大快磨损的瘀红血痕,那并不会让众人拥有如此大的反应,而是在于他被布条缠住的手掌——布条已是一片血红,露出来的血肉模糊不清,唯一没有被包裹住的十指指尖逐滴逐滴地渗出血来!整只“血掌”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啊——” 回到别墅,在一群女性(樱乃、朋香、芝)惊天动地、震耳欲聋地尖叫声中,我被紧急处理掉——包扎好伤口,被“打包”送回了东京,合宿就此排除掉我。 啊唉……有必要这么夸张吗?回来的途中我无奈苦笑。只不过看起来有“些”血淋淋而已,用得着每人一副快挂掉的吊丧表情啊?我看着已经被包扎得很密实的手掌,暗忖。 当时的周助……打了个冷颤,我赶紧摇去脑海浮现的脸孔。还是不要想了,否则今晚无法安然入睡。 愣愣地发着呆,突然记起好像在合宿时景吾会出现,不由有些庆幸。若自己没有被“踢”回来,若景吾看到我的手……估计他的脸色,跟周助一样恐怖!连想都不敢想,我又摇头散去脑海里冒出的脸孔。 说起来,回来东京也没什么不好……省得让他们再为我分心,而自己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是啊,我又可以好好休息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他呢? 等精市发现的时候,他的视线已经停留在他身上很长时间。 他看到他的时候他总是在街上徘徊。不,与其说是徘徊,还不如像他自己形容的那样是在漫游。在这片喧嚣的地方,仿佛处在另一个时空,隔开所有人,静静地,一个人悠闲地游走在人群中。其他人都像是融入这片喧闹中所以步伐看似轻快实则急促艰难地前行着。惟有他,自在从容地走在汹涌多端的潮流上,脸上始终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稳重与深沉静静注视着流动的一切。 刚开始,他只是带着好奇的眼光淡淡地留心了那个影子几眼,并没有刻意地将他放在心底。可是他似乎总在特定的时间出现在特定的地点——他每天必经之路,所以当自己发现时,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已经再也无法收回。 他发现他是个很有礼貌斯文的孩子,不管是别人碰到他还是他碰到别人,永远都是他最先开口说:“对不起”。每次他都不经意地站出位置让人流从他身边走过,见到有人跌倒时会扶他一把,然后在别人起身时却默默走开。 更多的时候,精市总是见到他伫立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一个人愣愣地发着呆。那时他眼底仿佛什么思绪都没有但又好象载满了什么,格外地令人无法移开视线。让人禁不住猜想:他在想什么?他在看什么?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吗?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精市很想认识这个男孩。一天比一天让人无法忽视的男孩。 明明一开始根本让人注意不到他的存在,但一旦注意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受他吸引,无法漠视他的存在,突然——非常想要了解他! 然后,他和男孩的命运终于相交了! 出乎精市的意料。 “幸村!”就是这两个字给了他机会! 精市转头不禁意间见到朝他走来的他也对这两个字做出了反应。 两人同时停步,同时转头看着那个呼唤自己的人,继而又同时一愣。 叫出“幸村”的人令两个同姓的人开始相识。 “……幸村?”对面的男孩愣了一下后带着惊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起精市,最终定在他脸上。 “幸村,你走那么快干嘛,害我差点追不上你!”那是精市班里的同学,似乎是找他有什么事。精市勾起微笑看着他走来,然后看着他把向自己借走的笔记还给自己后“拜”一声又走开了。而那时,男孩似乎觉得自己不该站在街上看着一个陌生人太久于是迈开了步伐。 “等等!”那股无以名之的冲动让精市截下了男孩。 “你也姓幸村?”那时精市问得有点唐突。 被他拦下的男孩淡淡点头,有些不肯定地回问:“你叫幸村?” 他的神色看起来十分怪异,似乎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恩,我叫幸村 精市。你是哪所学校的学生,怎么会穿着便服上学?” 他从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他这点。 “我没有上学。”男孩勾起淡淡的弧度看着精市,“我现在在家中自学,不上小学。” “为什么?”话刚问出口,他才发现自己正在探问着别人的隐私。 “小学的教育对我而言简单了些,等过了这年我会去上国中。” 他并没有感到不悦,向自己解释。 “你经常一个人出来闲逛吗?”对他的回答感到满意,精市问出另一个问题。 “恩。”男孩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经常在这一带看见你兜转。” “咦?你经常在这?怎么我没看见你?”男孩刚说完,脸上就浮出懊色。 “也许是你太专注了。”看着他像做错事的表情,精市愉悦地露出笑容。 “呵呵……”他干笑几声,不知该说什么。 “现在要回家了吗,我送你一程。” “不、不用!不麻烦你了。”他摇头拒绝,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就向自己说了声“谢谢”后跑开了。速度之快,让他觉得自己好象什么豺狼毒蛇似的,所以男孩看起来十足十是落荒而逃。 可是他并没有因自己也许真就是这些东西而避开自己,隔日还是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看到他的身影。 刚开始彼此看见对方时都只是颔首微笑然后擦身而过,后来渐渐熟悉了就会彼此打声招呼问声好闲谈几句,然后从他的言谈举止中,精市知道他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孩子,但他却并不知道他居然已经跟他同年! 那时他只刚刚到自己肩头而已,都是到后来才开始发育长高。所以那时精市像是有了个弟弟一样对他格外关心爱护。 知道他会打网球真的是个意外。 有天,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没有看见他人影,觉得有些失落同时又忧虑着他是否生病了,又或者出了什么事没有出现在街上。所以自己开始寻找着他 命运有时候很玄妙,那时他就因为它刻意的安排终于走进他的世界。 漂亮的身形、利落的英姿、沉稳的应对,优雅从容如美丽神秘的黑豹儿泛着淡然的笑意专注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那一刻,他发现潜藏在心底已久的战意因为他而爆发出来,心跳无可自抑地加速跳动。 他,想跟他比一场! 等到自己站在他面前时,他发现他已经开口向他提出邀请。 而他的回应是——把时间定在了明天。 这是他很久未有过的冲动,也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重的压迫和恐惧。 是的,恐惧!那是觉得自己有可能会被眼前的男孩打败的预兆! 所以即使他再怎么冷静判断也无法抑制指尖轻微的颤抖,恐惧的同时又很兴奋,兴奋一个强大对手的存在! 比完赛后,他的心情依旧无法平复下来。 是的,他赢了男孩,但是……他却也发现自己没有真正赢了他! 有些无奈和泄气啊…… 精市挂着浅笑凝视着眼前微笑着向自己走来的男孩。 他根本没有用尽全力跟他比赛…… 即使他脸上已经挂上汗水,可微笑依旧没有从他脸上拭去;即使他呼吸已经紊乱急促,可眼底如明镜的清澈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精市知道,眼前的人并没有让自己见识真正的恐惧与战栗! 是什么原因……他不问,他要自己去找,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人善于伪装自己,将自己隐藏起来,决不让任何人发现一丝漏洞所以他云淡风清地让这件事从他们身边刮走,只余下淡淡的痕迹留在心里。他要慢慢地、慢慢地,用时间,去侵入他的世界。相信总有一天,他绝对会勾到男孩的内心深处。 他,头一次如此在意一个人。 过不久,他才知道他的全名叫幸村 律。 一个可爱的男孩,美丽的男孩,习惯把痛苦掩藏在微笑后面的男孩,令他……心疼的男孩。 …… …… “幸村君,是时候准备一下了。” 从思绪中回过神,坐在病床上的精市扬起淡淡的弧度朝护士微微颔首。 “等等,精市哥哥!”在他们正欲转身时,有个男孩捧着一大束花跑了过来,“刚才有个叔叔拿了这束话说要我交给你!” 给他的?精市入眼就是一大片橙红色的非洲菊,零星几朵紫鸢花与其相依,虽有淡色点缀着的满天星穿梭在其间,却依旧显得极其眩目妖娆。 “是谁送来的,未免太俗气了吧?”护士眼露忌妒地瞪着花束,有些酸溜地说道。 精市没有理会她的话,径自抽出夹在花中的粉蓝色咭卡,上面简单地烙下几个淡紫色的字。 陪着你, 早点回来! ——律 一瞬间,众人都呆然地望着被风吹拂过面颊撩乱蓝紫色发丝的少年绽放出令一切皆黯然失色透明流莹的笑容。 男孩还是当初的男孩,却更让自己牵挂了,精市凝视着手中的非洲菊,带着喑哑轻声呢喃:“非洲菊……” 看起来不适合他呢,可是……这却是他最喜欢的花啊…… “送非洲菊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感觉不吉利啊……”护士小姐眉头一皱,有些嫌弃地说。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看很明媚啊!”男孩想也不想就开口,“好象盛夏的阳光,很温暖哦!”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束花就有的感觉。 “像是太阳公公在对自己微笑,鼓励自己,说:你不会有事的,肯定可以健健康康地成长起来!” 律,你是这个意思吧? 闻言,精市闭上眼嗅着似有若无的花香,半晌又划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这一次,我不会放手了…… 也再也不可能放手了…… 无论如何,我也不允许你再隐藏起来…… 律,你觉悟吧! 当精市再次睁开眼时,眼底流露出明亮灼人的光彩。 命运之神有时候很爱开玩笑。 这个身体让自己学会了一件前世自己一定不会做的事:说谎! 如今我说谎的次数多得自己都已经记不清,而且说谎的程度愈来愈“精练”,隐藏起来的东西也愈来愈沉重! 今天,又该怎么把它掩埋起来呢? 无力地睁着眼,无法聚焦的瞳眸呆然地盯着前方。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我努力地回想着。 今天是青学 vs 立海大的重要的日子,所以我吃完早餐很早就出门了。走到花店让店员帮我把自己挑选的花束送去给精市后时间还很早,所以打算散散步走去会场。却没想,走到半路时,身体突然一瞬间似乎被谁抽空了力气无法控制地软倒下来。 亏得自己当时还在想:我今天状态极佳,不可能出现突发性心脏歇侯群啊! 幸好当时路人没几个,否则看到有人突然倒地不吓死他们才怪!然后我努力地撑起身子爬到一边的墙壁,试着站起身来。试了几次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平常轻而易举的事情,就像现在这样静坐于地,背贴着墙,像白痴一样呆呆地望着前方。 平稳的心跳声告诉自己我的心脏还好好的,没有出任何毛病。可是为何……会出现这副狼狈样呢? 我应该还能撑到半年啊! 在“他”还没履行交易前,身体怎么会虚弱到这种程度?只不过过了一个月而已! 好累啊…… 头一次希望自己身边有个人能让自己依赖一下,哪怕只有半分钟也好,也希望现在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借由他的体温告诉自己:我还能撑下去! ……今世的自己是不是太孤单了点?因为拥有前世的记忆,所以不敢相信现在的一切是真实的。从来不让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地方,也不让人知道自己的渴望。因此自然地,以一种柔和的方式让任何人也没发现地,跟他们保持了距离。不近亦不远,只是维持在不是陌生人程度的位置上,尽量不让自己靠近他们的内心,也不给他们更近一步的机会,所以,也难怪现在自己的内心有些难受了…… 我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扯出弧度。 这一世比自己所想象的要漫长啊…… 一开始的十一年生活根本比不上现在的这一个夏天还要来得漫长。 快乐幸福,甜蜜又磨人。珍藏起来的东西从没像这一年的夏天这么多。感觉上,好满足啊…… 就这样,静静地,睡着,似乎也没什么…… 我此时脑袋一片空白,像是想通了什么又或者已经什么也不在意了,终于慢慢地、慢慢地阖上沉重的眼皮。 天,依旧蓝蓝的—— 天,依旧蓝蓝的—— “小哥哥,你没事吧?”一把带着忧心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正要完全闭上眼帘的眼睛随即又抬了起来,望进一张肤色黝黑稚嫩俊秀的小脸。 “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你脸色看起来很难看哦!” 闻言我摇头,朝“他”扯了一下嘴角。 “不用吗?那你为什么坐在地上啊?”“他”蹲了下来,帽檐下的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在体验不同视野的风景。”我习惯性又替自己虚弱的身体找掩饰。 “哎?我不懂耶!”“他”渐渐靠了过来。 “站起来看的东西跟坐下来看的东西有些不一样呢,你不觉得吗?”现在也只有这张嘴还能这么“勤劳”地动了。 “是吗?”“他”照着我的话看了一下“上面”的又看了下“下面”的,蹲回来又问,“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同样的东西?” “是同样的东西,但感觉不一样了。”为何我还能陪着“他”继续掰下去呢?脑袋转着,口却已经说道,“你看过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吗?” “唔……那是什么东西?” ……原来“他”老师还没教到这个啊…… “《蒙娜丽莎》是达芬奇画的一副油画,一个微笑中女人的肖像画。画中女人的微笑从不同角度上看去都不一样。有看起来甜蜜的,也有看起来含蓄的,有看起来温婉的,也有看起来高深莫测的……就像我现在看的同一样东西,站起来看会觉得它别致坐下来却会成了朴素。”能扯到名人的画上我也真是…… “哦……”“他”似懂非懂地颔首,“那你还要坐在这里多久?我看你好象不打算走的样子。” 也不是不打算,只是没办法罢了。我笑笑,轻轻带开:“那你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没人陪你吗?” “有啊,我哥哥带我出来的,说今天陪我逛街。” “那你哥哥呢?” “我哥哥?”“他”转头四处望了望,“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了。” ……呵呵,好天真可爱的个性啊! “小哥哥,真的不要我叫救护车?”“他”又转回头看着我。 我肯定地摇摇头:“我没事的,再过一会就会好了。”天晓得一会是多久。 “再陪我聊会天吧,我想有个人跟我说说话。” “哦,你要说什么?”“他”干脆像我一样坐了下来,问。 “唔……说一下你最喜欢的东西如何?” “我最喜欢的东西?”“他”想了一下,“小哥哥有打过网球吗?” ……这么凑巧?我点头,说:“打过一点。” “很厉害?” “还好。”谦虚是我的本分。 “我最喜欢网球了!”“他”对我这样模糊的回答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哥哥也是打网球的哦!” “真的?” “恩!他很厉害哦!虽然他的右眼已经几乎看不见东西了,可是还是打得很棒!”“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他”哥哥的事,“我哥哥他啊……” 我静静地听着,偶尔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然后总有一天,我会变得像我哥哥那样强!”将近十分钟后,“他”以一句豪气的宣言收尾。 最后一句让我不由一笑想起了裕太。 “……可以的。” “什么?”“他”回望挂着恬淡的笑容显得白皙透明的少年。 “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我定定看着“他”,如此说道。 “……哦,谢谢。”半晌他扭过头,应了声。 不习惯被人称赞吗?我看着“他”通红的耳根,会心地笑了笑,不经意往外扫了眼,突然,微笑变成苦笑。 ……谁来告诉我,这世界有没有一点正常的可能性啊! 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眼前朝我们走来的青年,此刻我只剩下一个念头:谁,帮我干掉这个胡来的作者! 蓬松卷曲的发丝,干净深邃的眼睛,亮丽耀眼的气质,修长笔直的身躯,加上那张“曾经”见过的帅哥脸蛋,这一刻,我心里涌出无以名之的无力感,有股撞墙自尽的冲动。 “哥哥!” 原来“他”也是我认识的人! “你在干什么?”千岁走到他们身旁定住,瞟了少年一眼后俯视着他的妹妹。 “我在陪小哥哥聊天。”“他”,不是,是她回答道。 “……你是青学的吧,怎么还在这里?今天不是要跟立海大比赛吗?”千岁认出少年身上的服装。 “……我睡过头了,刚才突然有些头晕所以坐下来休息一下。” “贫血?” “恩。”天晓得我什么时候贫过血了。 “不要紧吧?”美由纪关心地问。 “差不多好了吧?”在刚才跟她聊天时我觉得精力好象流了回来,手脚似乎都有了力气。于是我尝试着扶着墙壁站起身来。 …… 呼,看来没事了。暗暗松了口气,我笑着对美由纪:“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 “没什么啦。”她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道。 “再不赶去会场就来不及为对友加油了,所以我要先走一步,改日再答谢你。” “哦,好。”看少年转身离去后,美由纪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大声朝离去的背影喊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啊,小哥哥!” 我听到了,可是并没有回头,“义无返顾”地跑开了。(开玩笑!再不开跑又不知作者想要为我插什么花了) …… “哥哥,他没听到我在叫他吗?”美由纪回头看着千岁。 “……也许。”千岁看着少年瘦削的背影,眼睛闪过一丝困惑。 那个少年似乎认识他呢,这没什么,毕竟自己在中学网球界还是有点名气的。 奇怪的是,认识他却装作不认识并且还躲着他的这个少年自己倒是第一次见过。 他,跟他有过过节吗? 怎么看,他怎么都像是……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他,非常——搏命地跑! 不知自己已经留给某人很深印象的我跑到不远处渐渐慢下速度,掏出手机(由于上次“失踪”事件,后来爸买了这部手机送给我以便联络)打给会场那边:“龙崎老师吗?” “对不起,昨晚兴奋过度失眠了,所以不小心睡过头现在我正赶来。” “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不用担心。” “真的没事,龙崎老师不必太紧张……”最近,他们开始不再相信我说的这些话了呢,真糟糕啊…… “现在已经到乾了吗?我再过十分钟就会到吧?”应该来得及看他跌裂眼镜露出整张脸的样子。 “恩,就这样,有事再联络。”结束通话后,我放好手机然后加速。 倏尔—— 浑身一软,我差点又要倒了下去。慌忙之中我扶住了墙壁撑起身子。 到底怎么回事呢,无缘无故地……突然没了力气。 少年苦笑着,闭上了眼。 良久,他又睁开眼缓缓向前移动,忽视周遭投来的视线。 然后不经意地,他瞄到落地玻璃窗上投映出来的模样。 …… “这个样子……怎么能见人呢?”许久,仿佛被定住的他慢慢划出一道浅弧,轻轻柔柔地,自言自语。 那不是错觉,少年的身影白皙得几近透明! “龙崎老师,已经过了十分钟。” “……是吗?” “要不要……” “不用了,他既然说会赶过来就一定会赶过来!我们还是耐心地等着他就好了。”他那孩子一向说到做到,他的为人龙崎还是了解的。 “可是我担心幸村他……”这是第二次了,幸村居然没有赶上比赛。电话里那个“兴奋得睡不着,睡过头”的理由根本不足已令人相信。 “……再等等,若乾的比赛结束后他还没出现再派两个人出去找他。” 现在,根本抽不出多余的心神去注意他! “……是!” 然后—— 少年到底还是来了。 拿着一顶黑色运动帽,脸色有些苍白地带着微笑走了过来。 那时,也刚好乾的比赛结束,轮到不二上场。 “……你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啊,幸村。”龙崎上下打量着他,得出结论。 “睡眠不足所以脸色难看了点,”少年划着柔和的弧度如此说道,“龙崎老师,我可以坐到你旁边吗?” 有点不对劲!龙崎颔首,看着少年在众人关切的视线里走了过来,然后在她左侧坐下。 “幸村,你还是回家休息吧?”少年的神情一如往常那般恬静淡然,可是不知为何却让她心里更不安。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不用,我想看下去。”我答应过手冢,要替他看着青学进入全国大赛。 我缓缓戴上帽子,遮住那双会透露出很多东西的眼睛。 “……”拿这个固执的少年没办法,龙崎向后示意一下,把注意力移回到场上。 “律,你不会再倒下吧?”不二走了过来,看着比平常苍白许多的少年,自然地抚上他的脸颊。 “……我会啊,”少年没有闪避,出乎意料地,给了个意外的答复,“如果我睡着了,周助不要怪我。” ……这什么跟什么! 听到这话的青学众不约而同心里大叫。 “如果律真能睡得着,可见你真的很累了。”可是——不会是因为失眠才引起的!不二凝视着他的脸。 “恩。”少年轻轻应了声。 “律……” “不二周助,你还要不要比赛啊?罗罗嗦嗦说个不停,是不是打算拖延时间?” 这个令人忍不住大动肝火的语气不用说来自那个冒失的切原之口。 “自然……不会!” 闻言不二眼底的冷光一闪而逝,缓缓转过身面对着突然情绪非常激动的切原。 于是,切原赤也vs不二周助的比赛毫无意外地开始了! 今天那个人迟迟不到令他非常焦躁。直到他终于出现心情正好转时却又看到令自己非常冒火的一幕。 凭什么那个不二就可以摸着他的脸! 而为什么他却没有拒绝! 他不是说不习惯任何人碰触自己吗?为什么不二周助碰了他,他没有排斥? 而又为什么他心里会如此难受! 所以,他要破坏! 他现在只想到的是,要击毁这个令人讨厌让人看得非常不顺眼的不二周助! 切原眼里闪出一丝疯狂与阴鸷! “龙崎老师,借我靠一下。”比赛开场不到一分钟少年就突然开口。 还没等龙崎反应过来,少年就径自将头颅倚靠在她肩头上。 “幸村?”非常不对劲!少年居然在众目睽睽下向人撒娇?! “不要动老师,我只是有点累了。” 闻言色变:“你——” “比赛结束后我就会去医院,到时还要麻烦你帮我掩饰一下。”少年轻缓地说着,“不要望着我,他们会注意到的。” 龙崎忍住转头的冲动,不由叹了口气:“你觉得这样做真的好吗,幸村?” “……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件事永远不要让他们知道。”由刚才开始,少年的声音只有龙崎才听得到,所以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们正在谈话。 “永远,做得到吗?”根本不可能的事。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虽然微乎其微。 “……唉,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就给我撑下去,不要令老师失望!” 头一次,她心里怀有负罪感。 “恩,我会撑下去的。” 此后,少年一直斜倚在龙崎肩上,很少开口说话。 这场比赛很令青学气急,因为到后来不二一直处于挨打的状态。 切原已经变成邪恶的魔鬼,盯着眼前令自己兴奋至极的猎物。 赤兔发威了啊…… 我还以为,他一直是假冒的。毕竟待在立海大那段时间里没见过他这么凶狠恶毒的模样。原来……他还是漫画版本的形象。那真是奇怪,为何我看到的却是乖宝宝的缠人形象?世界还真有点玄妙……(白痴也不要到这种程度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只赤兔对你有好感啊!) 有些讨厌呢,他现在这副打球的模样! 虽然我现在因为疲惫已经闭着眼,但其他四官还是清楚地让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该一直容忍下去吗?而周助,又能容忍到什么时候? “还能坚持下去吗?”不知为何,换成我为不二左膝进行急救处理。 “可以啊,”不二俯视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少年,笑道:“我觉得很开心。” 很开心?我顿了一下:“被人打成这样还能觉得很开心的,周助,你是第一人。”佩服。 “我开心的是,律亲自替我处理伤口。” “……周助开心的地方很奇怪呢。”闻言,我不禁划弧,“你以为我会放着伤口不管任由它恶化吗?” “你不会的。”他还是不明白自己开心的理由啊!不二眼眸闪过一丝黯然。 “……律,你希望我怎么做?” ?“为什么问我?” “你现在算是临时教练不是吗?” ……应该是吧。我想了想,说道:“我希望切原不要惹你生气。”周助生气的模样还是少见为妙。 “呵呵……你希望我不要生气?” “最好如此。”但,事与愿违。继而我又加了一句,“不过不许你输了这场比赛,龙马还等着要出场呢。” 一不小心我在众人面前顺口溜出龙马的名字。 龙马? “什么时候越前答应让你这样叫他?” “他没答应,是我占了点便宜加上这只为他受伤的手。”我瞄了一眼逐渐恢复中的左手。 看着少年下意识的举动,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一丝缝隙划出幽暗的眸光,不二突然握住少年的左手腕。 “周助?”我抬头看进一双倒映出自己影子漂亮澄澈的蓝眸。 “不能再有下次,知道吗?”他捧起我的左手,双手交叠其上,轻柔地说道。 ……怎么,气氛好象有点不一样?是他太敏感了吗?少年下意识向身后的青学众看去,发现他们像被人定格了一样,有人流露兴奋好奇有人精光连闪也有人目瞪口呆更有人神色复杂地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 少年才惊觉,他们现在的举动,是不是太过暧昧了…… “律?”有些不悦地出声唤回这个不专心的少年,不二依旧直勾勾地看着他。 “啊哦,我知道了。”听到呼唤的我连忙回头点了点。 “律……” “咳咳抱歉,请问不二君可以出场了吗?”裁判有些不自然地假装咳嗽几声,出声询问。 “马上就来!”龙崎代替不二应了下来,然后她迅速扭头对他道:“不二,该你上场了,好好打完这一场啊!”看得出她也有些受不了这种极为古怪的氛围。 笑了笑,不二终于放开少年的手拿起球拍在众人目送下再度步上球场。 而少年又枕回龙崎的肩上。 “幸村……” “恩?”少年懒懒地应了声。 “你和、你和不二……” “恩?” “和不二是不是……”她怎么也无法吐出后面的话。 ? “是不是……” 正要鼓足勇气问出口时,突然场上的情况令她忘了言语。 这一次,切原的疯狂让众人都移开了注意。 “弦一郎,刚才不二和幸村在干什么?”一直注意那边的柳看了许久后才开口问。 “……谁知道。”那种奇特诡异的气氛……不动声色的真田心里不得不承认:那令他有些沉闷不悦。 “他们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仁王笑得兴味邪恶地说道。 突然,他重心不稳差点跌倒。 原来,左手搭着的肩膀突然移开了。 “柳生?” “没事,我突然觉得你很重。”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柳生如此说道。 “老实说,我非常不爽!” 咦?众人一致望向一脸臭臭的丸井。 “凭什么我碰他他就闪,而青学的人碰他他却一副开心的样子?”差别待遇! 确实……经丸井一说,众人不约而同生起不一样的情绪。 “不妙,”桑原突然开口,“赤也好象有点不对劲!” 于是,他们转回注意看向切原。 入目的切原,犹如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狠狠地盯着那悠然而来的猎物,眼里闪着噬血残忍的光芒。 “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疯狂……”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他心里有把火终于熊熊燃烧起来,越烧越旺,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它扑灭! 看着眼前的人,他现在只知道的是,这个人很轻昵地靠近那个人,不仅摸过他的脸还握住他的手,占尽那个人的便宜! 幸福的画面让他觉得极为碍眼! 他要破坏,破坏那一切不属于他的东西! 管他是天才不二周助,还是谁,他都要极尽残忍地折磨他、摧毁他,让他再也不会笑得那么刺眼,再也不能如此亲昵地碰着那个人! 只有那个人的温柔,他决不允许让给任何人! 所以不要怪我,不二周助。是你不该抢走我的东西,是你惹恼了我! 切原泛着血丝的眼睛阴沉地瞪着眼前依旧优雅如猫的棕发少年,抬手打出了自己的绝招! 果然,还是这样吗?不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由少年掌控的少年静静聆听着散落在空中的声音,苦涩地想着。 本来,觉得切原是个好孩子,但…… 现在这样子的他,怎能不让人心生厌恶呢? “幸村?”少年的安静让龙崎稍微移回了注意。 “恩?”整张脸都埋在帽下的少年只淡淡应了声。 “……没事。”应该是她多心了……他一向都是静静地看着比赛,应该不会有事…… 似乎感应到她的不安,少年动了动,头颅往里缩了缩。 意思是……不用担心吗? 龙崎轻笑出声,拿身侧的少年没辄。可是,她也终于可以安心地把视线移回场上。 比赛依旧残酷地进行着,直至—— 我清楚地听到球打到周助胸膛那碰撞声。 我知道,命运的契机将在此转变。 双手支着拐拄的橘登场,然后—— 不二任由球从他身边刮过。 “切原,我以为你会就此收手……” 始终,无可避免。 空气瞬间凝滞,风却随着他起舞。 被击溃的人,是切原。 可是,龙神啊,为何还会发生意外?(我可怜的孩子,你该知道,那邪恶的作者一时起意非让你体无完肤才甘心啊!) 我根本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接住这个球啊…… “幸村!” 龙崎年纪大了,身手变得不够灵敏,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被球砸到,然后滑倒下地。 被球砸中右额的我本能地往左侧闪躲,掀起了帽子,视线不知觉投注在上方。 蓝蓝 如珍之幸村律第10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天空——是个好天气啊!落地的一瞬间,我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始终抓不住很混乱的画面,一刹那我突然记起很多久远的东西,很多很多怀念的…… 于是,在最后倒地的瞬间,我攀住了椅角,稳稳地拖住自己的身躯缓冲了力道坐落于地。 随即左手柔柔地抬起,捞住那随风飘飞的帽子。 短短几秒钟,却让在场的众人都差点昏厥倒地。 “我没事。”我对众人如此说道,然后微笑看着呆立在球场上的切原。 扶我起来的是龙马。他不知什么时候就跑到我身边。 终于回过神的众人慌成一团。 “叫救护车、救护车……” “赶快找毛巾过来,毛巾……” “还有开水、开水……” “快让他躺下、躺下……” ……没人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被龙马扶坐回椅子上的我,苦笑地闭上眼。 “够了,别吵!幸村没事!”最终还是龙崎开口发威,喝止了他们。 “真的没事,幸村?”大石率先凑到我面前。 我摇头。 “没有摔坏什么地方吧,喵?”菊丸趴了上来。 摇头。 “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乾挖了进来。 再摇头。 “还有,有没有哪里感到不舒服?”河村也冒了出来。 “……是有点。”在他们即将进入另一场马蚤动前我迅速补上一句,“空气有些混浊,我无法顺畅地呼吸。” 闻言,众人立即自觉退后三步。 “好点了吗?”龙崎拨开众人,走上前问道。 “恩。”我颔首。 “你额头瘀红了。”龙马出声。 “小伤而已,没什么大碍。”我轻轻摸了一下右额,有些疼啊! “让我看看。”龙崎仔细地检查了片刻,得出结论,“只要擦些药膏很快就会消了。” 于是,她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瓶||乳|色稠状的药膏,利落倒了些在手心,然后另一手拨开我的刘海,轻柔往那处地方涂擦。 “我没事的,叫他们继续比赛吧。”我笑着对龙马示意。 “……幸村,还是你自己对他们说吧。”桃神色古怪地望着我,朝后扫了一眼。 越过众人我看见了让自己心跳漏几拍的画面。 我以为自己已经很清楚周助恐怖的程度,可是却不知原来他还可以超越极限,到达另一层次! 清风吹拂着他柔顺的发丝,周助如高贵优雅的雪狼睁开那双冰冷无情的湛蓝眼眸直直地看着对面,淡粉色的嘴唇紧紧抿着,端着一张俊秀不失儒雅斯文的脸,挺直腰杆,英凛地立在球场上,周身飘来令人莫名心惊却恬淡如春的“温和”的气息,忍不住让人退避三舍。 而他对面的切原却呆呆地站着,我看见他指尖的颤抖以及脸上非常痛苦而且……想要哭泣的神情。 ……周助,有这么可怕吗?(你想错方向了吧?他那表情是因为自己的球打中你才有的!) 我转而望向浑身抖缩的裁判,对他升起了淡淡怜悯,然后我又移回视线在不二身上。 “周助……”不知道自己如蚊子一样小的、微弱低柔的声音他是否听得到。 全场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见他的视线终于从切原移开投到我身上。 “继续比赛吧,我们的小不点还等着呢。”(感觉上好象是在说他与不二的孩子耶!作者窃喜) “他,没伤到你吧?” “不是很严重,老师已经帮我处理过了。”见他似乎还要追根究底,我继而又说,“早点结束比赛,我想早点回家休息。”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不二点点头,转回切原身上,上一刻柔和的视线下一刻变得冰冷犀利! 居然让律受如此重的伤,切原……你,不可饶恕! 于是中断的比赛因少年适时一语又继续进行,并且……极快进入尾声。 最后一球的白鲸彻底击垮了切原! 青学,进入最后的比赛! 在那之前,先要暂停一下。 要赶去精市那里吧!我闭着眼倚靠椅背休息。(龙崎跟真田去报备一下事情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谁?我睁开眼从帽子下抬起眼。 切原立在三米外被桃和海堂截下。 “让他过来吧,切原是来找我的。”瞧他一副想上前又不敢冲上来的模样,我开口。 “可是幸村——” “让他过来。”我不容置疑地说。 于是不情不愿地,他们分别退开一条路,切原走了过来。 直到离我只有几步之遥他才停下,然后九十度弯腰大声喊道:“对不起!” 他总是对我说这一句呢……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那球会——” “不是故意,难道还成心不成?”有人发出不满的抗议。 “不是!”他抬起头看着我,急忙否认。“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想过那球会砸到你!” “若想过那还得了?你害不二受伤还不够,还来害无辜的幸村是不是?” “不是,才不是这样!” “你就是这样,你是故意让幸村受伤的!” “我不是!”他冲动地站直身,朝开口的人猛瞪眼。 “啧,现在你说什么都可以啦,反正受伤的人又不是你。”桃气不过跳出来说道。 “你说什么!”闻言切原转瞪着桃。 “难道不是吗?”桃不甘示弱地回瞪。 “我们青学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回去吧!”一向以和为贵的大石也居然毫不留情地逐客。 “不,如果幸村不原谅我我就不回去!” 话一落,气氛霎时僵滞。 “赤也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走!”看到情况的桑原走了过来,拉住他。 “我不走!”他甩开桑原的手。 “幸村的手术要开始了,再不赶过去就来不及见他了!” 立海大的其他正选也走了过来。 “切原!”见他无动于衷依旧没有挪开一步,桑原终于吼道:“是幸村的手术重要还是幸村的原谅重要,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桑原没发现他那两个“幸村”给人有毛病的感觉吗?在此强调,前一个幸村非后一个幸村) “我知道!”切原大声回吼,声音响遍全场。 “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当然是——” “切原,”一把温和如风的低嗓却奇迹地压住他的嗓音,在众人耳边刮过,“我相信你。” 所有人包括切原都望向声源。 泛着清澈如溪的碎光的少年柔柔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抬起头看着切原:“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所以你不用求得我原谅。是不是故意的举动,我还是分得出来,所以你可以不用这么激动,对身体不好哦!” 看着还反应不过来呆呆的他,少年的眸底划出丝丝笑意:“切原,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 他,从来不会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撒过谎,虽然会不承认,但绝对不会逃避自己做过的一切。 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切原的心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又激烈地跳动起来。他近乎灼人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所以,你快点赶过去精市那边,不要给他们添麻烦了。”我朝他身后的立海大众微笑颔首,示意着身旁拉扯他的桑原。 “就是,你不要像小孩子一样向幸村缠着要糖,这样很丢脸!”桑原深深望了少年一眼,转而对切原说道。 “你说什么?”恢复过来的切原回头狠狠地瞪着他。 “难道不是?”桑原迅速反问。 “你——哼!我走就是!” 在桑原言谢,松了口气离去后,其余人继而把目光集中在少年身上。 “幸村,立海大的部长跟你有关系吗?”同样姓幸村,怎么他们以前没把它联系在一起?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知道他们误会了,我赶紧说道,“我跟精市只是恰好同一个姓而已。” “律很久以前就认识他吗?”这又是他不了解的一个过去。 “恩,他是我朋友。” 又一个吗?不二凝视着少年的后脑勺。 “幸村,你真的相信切原所说的一切?他有可能骗你哦!”菊丸突然插话。 “为什么不相信?他能骗我什么?”少年如此说道。 “就算没什么骗你他也可以骗人啊!” “既然我没什么可以骗那被他骗一下又如何?”一句话睹住他不满的口气。 “再说,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人。” “哪种?你跟他认识又没多久。” “他不可能为自己的举动拼命撒谎,毫无尊严地向我低下头,你认为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啊?” 丢尽脸只为换回一声“原谅”,可见他的诚意与决心有多重。 “呃……”确实,幸村说的没错!可是,他们还是很不忿哪! 看来,切原真的很难讨人喜欢啊! 看着众人不悦的脸色,我笑笑,暗忖。 “别再想了,老师回来了。”我看她已经朝我们这边走来。 于是,小小的插曲后比赛继续进行。 龙马的比赛毫无意外地完结了!可喜可贺! “龙崎老师,我先走了。”在一片欢呼声中,我向龙崎点点头。 “恩,你去吧,小心点。” “律要去哪?不跟我们一起走吗?”突然不二的声音插了进来。 “对啊对啊,不跟我们庆祝一下喵?”菊丸扑上我肩头,搂住我的颈项。 “幸村他——” “我想听的是律的回答。”不二打断龙崎的话。 “……”看着笑眯了眼看不出丝毫情绪的不二,我也笑了,“我去医院。” “什么?!” 在他们即将涌来一大堆“问候”前又加了句:“例行检查。” “呼——幸村你不要吓我啊,差点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桃拍着胸脯埋怨道。 “呵呵……”我笑盈整张脸。 “不用人陪你一起去吗?”不二又问。 “检查时很沉闷,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我如此回答。 “不二,既然幸村都这么说了……”龙崎开口。 “我陪你去。” 我惊讶地看着显得认真的不二。 他继续说道:“可以吗,龙崎老师?”侧头问向龙崎。 “呃……”龙崎反而转头看着我。 “难道有什么……不方便吗?”他悠长沉缓地拖着音,眼珠子一转,瞟着我。 心突然一窒,周助……还在生气吗?但,似乎不只这样。 我想拒绝,但……若拒绝的话就很可能会被敏锐的他察觉到。 终究,我缓缓点下头:“……可以啊。” 于是,齿轮又朝命运之外的方向运行。 “膝盖还痛吗?”边走我边问走在身旁的不二。 “没事,没有伤到骨骼。”他向下瞄了一眼后,应道。 我笑:“有保护到自己就好。” 他也付之一笑,看着前方:“律,你今天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呢。” “睡眠不足啊。” “是这样吗?” “恩。” 沉默良久,不二又开口了。 “……偶尔,不要这么坚强不行吗?”他的声音此时有小提琴的轻柔与低沉。 “周助?”我心一揪,不自觉地回头望着他。 “你觉得这个理由真的能掩饰自己那副苍白憔悴的模样,你觉得一顶帽子真的就可以掩盖一切的异样吗?”他依旧望着前方,可吐出的话却令我哑口无言。 “我们不说并不代表不过问,只是等着有一天你会亲自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我们,你应该懂的。”他终于转头,笑得温柔说,“我们,不只一点坚强而已,你不要将我们低估了。” 半晌,我笔直回视,勾唇:“我不希望你们知道。” “终有一天也会让我们知道的。” “周助,你恨吗?”我仍是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恨我从来不向你们透露自己的过去,恨我没有把你们放在心上,恨我这么、这么自私地,将你们隔绝在外。” “……你是这样看待你自己啊。”不二笑了,如玻璃般透明非常纯粹地笑了。 我呆然地看着这样的他,忘了反应。 “如果我说不恨,你会相信吗?” 本来我的答案一定是否定的,但看着眼前的不二却觉得……是这个人的话,他这么说就一定是这样! 他,居然带着宠溺接受了这个隐藏在外表下冷漠无情的我。 “律,你好的一面已经让我们彻底了解到,可是……也不妨让我们看一下你不好的一面啊。”他的手指柔柔地划起我眼前的刘海,慢慢撩至耳郭:“这样才让你显得更真实呢。” “……我很不真实吗?” “如果没有你非常不坦白的这一点的话。”他有些不舍地收回手,明净透彻的蓝眸温柔地深深地凝视着少年。 “周助这么说有些伤人啊。”而我,却笑了。 “你受伤了吗?”他反问一句。 “我的心坚强得有时候自己也觉得害怕。”这么坦然地说出心中的话,是第一次。 “为什么呢?”不二笑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人。 “因为流着的是冰冷的血。”冷血——当自己第一次了解到这点时,真的很怕。怕自己会伤害到最重要的人,或者说会摧毁自己辛苦经营的世界。 不二恍悟地瞧了说得云淡风轻的少年一眼,重新眯起眼:“可是你很温柔。”温柔得只会伤害自己。 “我不想伤人。”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看到别人受伤。 “……律,你有想过自己吗?”忍不住,不二再次把目光投向少年。 “有啊,”我说道,“我经常想着自己的事呢。” “那么,有没有想过,对自己温柔一点?”不要再……残忍地伤害自己。 “……我不知道,”我恍惚一笑,“不知道怎么对自己温柔。”如何,才能做到既能给别人同时也能给自己的温柔呢? 闻言停步,不二带着痛惜看着若无所觉的少年。 “律你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吗?” 随即,我也停下脚步。 “只想着自己,不想着他人的感受,却只顾惜别人,毫不顾惜自己。一直——是这样吗?” 他终于接触到少年的内心世界! 终于有个人如此地看清自己,内心的震惊不是没有,但我也许早有预感了,当自己对面前这个人坦白时就会被他揭下那层温柔的面具,逃不过这个跟自己某些地方非常相似的人的眼睛。 为何,还是卸下心防了呢? 已经说好,不许让自己如此软弱的。 可是终究,还是让那一刹那的孤独侵占了自己的意识,让自己说出不曾打算出口的话…… 是自己,变脆弱了…… 倏尔再次毫无预兆的空白夺去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倒下的那一刻,我似乎看到周助惊骇的表情。 我又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几近心痛的表情…… 我无奈地微微勾起唇角,缓缓闭上了眼。 不二的心,沉沉地跳漏几拍。 透过少年的一刹那他仿佛看见一根洁白剔透的羽毛仿若从天而降飘然落地。 他想也不想接住少年倒下的身躯。 恐惧充盈整个心房。 不二搂紧少年的躯体,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这世界真的存在神明,请你不要将他带走! 不二第一次意识到,怀中的人对他如此重要! 跟家人的重要不一样,是另一种同等的重要,甚至凌驾其上的重要! 而他也突然意识到,他对少年的感情,也许就是女生经常挂在嘴边的——爱! 爱——他居然爱上怀中的少年! 这——怎么会?! 定定地看着怀中的人苍白若透明的脸,不二的手无可自制地颤抖着,缓缓地,抚摸上他的脸。 为何,他对自己如此重要? 为何,会爱上他? 他是律啊! 跟他同样都是男儿的——律啊! 时间一点一滴在煎熬,煎熬着的是人们的思念。 不二默默地凝视着躺在病床上的人,仍然没有从自己得到的消息中接受过来。 现在躺在床上静静睡着的他,要动心脏移植手术。 他,活着的希望很渺茫。 他,可能是个没有明天的人! 一幕幕跟床上的人相处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直至最后,停留在第一次跟他相识时—— “应该没有比不二君更漂亮的男孩了!” “柔顺的发丝,修长瘦削的身材,像冰雪般又白又嫩的肌肤,然后再加上他的脸,更是长得——” “长得怎样?” 不二笑眯着眼突然出现在谈论他的两个女生背后。 “啊!”那两个女生一看到本人就大声尖叫,随即羞红着脸如流星一般瞬间消失在他面前,留下有些莫名其妙的他。 “不二很受女孩子喜爱啊!”在他身旁看着的大石笑道。 “是吗?”他歪着头顿了几秒突然问,“大石,你觉得我漂亮吗?” “呃,是很漂亮吧。”诚实的大石也不多想就说道。 “没有比我更漂亮的?” “这……我不清楚。”他一向不注意这个。大石思索片刻,老实回答。 不二也不介意他这样的答复,笑了笑转开话题:“我们网球部来了两个有趣的一年生呢。” “你说的是桃城武和海堂薰吗?他们确实很有意思。”似乎打从一见面就看对方不顺眼。 “比较有意思的也就他们两个了。”似想起什么,不二接着说,“还有一个新生一个星期过去了也没见他出现啊。” “龙崎老师说他比较特殊。” “是啊,很想知道他与众不同的地方在哪啊。”不远处一个小巧的人影朝他们这边走来。 然后与他们擦身而过。 “不二?”看着突然停下步的不二,大石疑惑出声。 “大石,我现在发现有比我更漂亮的人了。”不二望着离去的人影,睁开那双独特剔透的眼睛。 “哦……是谁?”他自然地回问一句。 “刚才从我身边走过的男生。” “是吗?我没有注意到啊。” “呵呵……”不二像是自言自语,“如果能再见到他就好了。” “再见到他后,你要做什么?” “可以的话,希望能跟他做成朋友。” “是不二的话,一定可以。” “咳咳……大家静一静!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有一位新成员一直没有介绍给大家认识,现在终于有了这个机会,他将从今天开始正式成为网球部的一份子,请各位鼓掌欢迎!”龙崎的左侧立着一个小小的男孩。 一阵掌声过后,龙崎朝身旁的男孩说道:“幸村,向他们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点点头,然后男孩站出一步,用不大却足够所有人听到的音量开口:“大家好,我是幸村律,今年十三岁,日后请多多指教。” 很简洁,无法让人讨厌也无法令人产生深刻的印象。 可是,不二看到的第一眼就认出他来——方才走廊上从他身边经过的男生。 全身上下每一处都说着这个人很平凡,毫无特色。 可是,也不足以令自己产生错觉:他是个漂亮美丽的男孩!应该还有什么,让自己觉得他漂亮得无法让人移开视线,应该有的…… “不二君,你……今天自己一个人回家吗?” 一个满脸通红的女生终于鼓起勇气向心仪的人开口。 不二微侧头,眯着眼:“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想、我想……” 开口许久,女生依旧吐不出后面要说的话。 于是不二有些漫不经心地朝窗外扫了一眼,顿了下,比女生快一步开口:“对不起呢,我想起自己还有点事。” 向她笑了下,不二就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沮丧懊悔的女生。 那是个孤单的背影,斜阳拉长他小巧玲珑的影子。他腰着身不急不徐地清扫着网球场。 “就你一个人吗?” 男孩抬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不二,缓缓点下头:“他们有事先回去了。” “已经这么晚了,动作不快点天就黑了。” “恩。”虽是这样应着,他的动作却依旧没丝毫变化。 不二看到他这样的表现笑了笑,拣起凉在一旁的工具。 “学长?” “两个人比一个人快很多。” “……谢谢。” “不客气。” 于是男孩与不二各清扫一边,最后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停下。 “这样就可以了。”不二抬头对他说道。 “真的非常感谢,学长。” “我叫不二、不二周助,你叫我不二就可以。”一瞬间他似乎看到男孩……变得非常漂亮。 “谢谢,不二。”他再次言谢。 “一起走吧。” “恩。” 没想到,他们同坐一班车回家。 跟男孩聊了一会话,突然就沉默下来。因为彼此不熟悉,他也一向对陌生人不多话,所以不二对这样的沉默并无感觉。 原本一直望着前方的他,却不知为何突然瞄向坐在车窗前邻座的男孩。 也因此这一次,不二终于肯定自己的感觉。 凉凉的风吹拂起男孩黑顺的发丝,露出一张清秀却出奇平凡恬淡白皙的脸,微眯起此刻显得格外清亮澄澈的眼睛,嘴角处似有若无地抹上浅浅的一道弧度,整个人在深幽的夜色中十分清丽柔和。 不二第一次,看一个人看出了神。 直到他突然转过头,不二才察觉到这样有多失态,却听到他已经开口:“不二,好安静啊。” 车上,除了司机只有他们俩。 “是啊。”不二笑着掩饰刚才那刻的失神。 “很可爱呢,夜色。”他说完又望向窗外。 “恩。” 不二应了声。 然后,静谧又笼罩在他们周围。 听着汽车单调的吵杂声,头一次不二发现它显得有些悦耳动听,就像男孩方才形容的——好可爱。 也许就是那一刻,让他记住了这个男孩,然后从此放在心里很深很深的位置。 想到他以前娇小到如今跟自己并肩齐高的样子,不二看着少年,去除那层混乱,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夜,是如此宁静,又如此可爱。 不二定定看着他微微动了动眼睫,终于睁开了那双一如往昔清澈的棕色瞳眸。 “醒了?喝点水吧。” 不二轻柔地扶起仍处于迷茫状态的少年,垫上软枕让他舒服地靠躺着,亲手把装在杯中的开水送至他嘴边。 少年条件性地慢慢喝下,把杯中的水都喝了个精光。 “还要吗?” 摇了下头。 不二笑着放下杯子,笑着看向他,然后笑着说道:“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安部医生告诉你了吧。”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不想让你们分心。” “如果不是你今天倒下的话,你会告诉我们吗?” “我说过的,我希望你们不要知道。”少年给的答案是肯定的坚决的。 “……” “我可以打你吗?” “如果能把我打醒的话,你下手吧。”他居然含笑闭上了眼,一副任由宰割的样子。 “……” 风中飘来不二一声无奈的轻叹以及低柔的笑声。 缓缓地,他将少年抱入怀里。 “周助?”我睁开眼抬头望着他。 夜色让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那温柔的拥抱却让我知道他现在并没有生气。 我的上半身被他左手环肩右手搂腰地抱着。 原来,我真的很瘦。那时,我只想到这点。 “律,我想就这样抱着你一辈子。”在夜色里,头上响起他这样低低的呢喃。 “那我该抱谁一辈子呢?”那时,也许因为是不二,不含任何欲望色彩的轻声低语,所以我只觉得心安,不曾往别的方面想去。(你是木头啊,白痴律!作者咬牙切齿) “……抱着我如何?” “我抱不住的。”力气依旧没有回来,我试着动了动手指后得出结论。 “那你拴着我好了。”他提意。 “不好,”我轻笑出声,“很难看啊。” “那你希望如何?”他也笑出声。 “我希望啊……”我慢慢闭上眼想也不想就说,“我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得到幸福。” “你自己呢?”闻言他圈紧了一下怀中的人。 “我已经有你们了,还不幸福吗?”脑袋依旧一片空白模糊,我按着心里的感受轻轻地说。 “这样还不够啊。”不二怜惜地缓缓抚着他的发丝。 “是吗?那要怎样才够呢?”好累啊……是不是真的没睡好啊?我眨了眨眼。 “我希望你可以健健康康地活着,陪我一起到老。” “陪你们一起到老……吗?很不错的提议……”我只领会到单纯的意思。 “愿不愿意?”不二也没有纠正。 “……可以的……话……” 少年说完终于沉沉地埋入他的肩窝,沉沉地睡去。 许久许久,不二才再次用力地紧紧抱了一下在他怀里安然睡下的少年。 冰凉的空气中散开他如溪水般舒缓冰清的嗓音。 “我等……你。” 温润清||乳|的月光柔柔地撒在他们的身上,飘着迷离的清幽寂静淡淡地笼罩着室内。 一个俊秀瘦削的少年,睁着一双清莹透晰的冰蓝色眼睛,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守着怀中如珍宝一样的人,直至深夜,直至天明。 事情一件又一件接着发生了。 他们终究还是知道了我的病情,而我也终于不得不呆在医院里等待着手术的来临。 很不幸的是,等我发现自己所处的医院已经不是以前的那家而是精市的那个时,我已经在最不愿意发生的情况下遇上他。 精市动完手术后还要呆在医院里察看休养。 精市他从来没想过以这种方式看到少年。 他也从不知道,他以为很健康的少年居然有可能比他先走一步。 他真的不曾想过……心痛的感觉是如此地让人喘不过气,几近晕眩! 这一次真的是凑巧。 精市正在庭院散着步,慢慢走着。 然后他看见三个年轻的女护士在讨论着什么,其中有听到“幸村”他的名字,所以他不由停下步,听着她们的对话。 “听说了吗,前几天转来一个心脏情况很严重的病人?” “恩,听说还只是十四岁而已,真可怜啊……” “为什么会转到这里啊?” “因为我们这里的设备齐全又先进,他的主治医生为了增加手术的成功率特意把他转到这边来。” “哦……那他真的很严重啊?还特意转了过来。” “听说手术的成功率只有524!” “这么低!”另两人齐呼。 “这也是因为这里的设备才会有这么高,刚开始还只是40左右。” “真的?好可怜啊!” “他是哪个病房的?” “特别室里的那个就是咯!”消息特别灵的女护士继续说道,“你们不知道啊,他居然跟幸村君同一个姓哦!” “幸村君?他也是美人吗?”另一个女护士的第一反应。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电视上跳祭神舞的那个男孩?他就是啊!”她兴奋地公布答案。 “真的?!那他肯定比幸村君更漂亮罗!” “才不是——”话一出口,她又严肃地想了想才说,“不是那样——怎么说呢,你自己看了就知道,是个很不错的好男孩啊!虽然不够幸村君漂亮,但若我再年轻个十来岁我一定要追他到手!” “哈不知羞啊你……” 其中一人笑趣她。 “说起来他也姓幸村,跟幸村君有什么关系吧?”另一人又问。 “这就不太清楚了,不过真的很可惜啊……为什么漂亮的孩子都比较命苦呢?上天对他太不公平了!” “就是就是……” “请问……” 说得浑然忘我的三个女人一惊同时转头,看到立在不远处的精市。 “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叫幸村 律?”他勾起一抹谁也无法名之有些冰冷的微笑。 慢慢地靠近那扇与其他门无异的房门,近到一米处停住。门上挂着“病人 幸村律”五个黑字的牌子。精市看了它片刻,缓缓伸出苍白的手,带着些微混乱的思绪慢慢地扭转开门把。 一入目的就是一张摆在纯白的室内白净如纸的单人床,床上坐卧着一个正在静静看书的少年。 一如平常恬静淡然的神情,一如平常清澈柔和的眼睛,一如平常薄削如月的浅弧,什么都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精市看到他的地点。 只是穿上了干净如雪的睡衣,却让精市认清一件事——他与医院里的气息是如此接近,和谐得无法令人产生怪异的感觉。他,居然如此的适合呆在这个地方,与死亡仅仅一步之遥。 为何,他会没有注意到…… “泠,把牛奶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了,我待会会喝的。”以为进来的人是出去帮我泡牛奶的泠,我听到门声头也不抬地说道。 等了好一会,察觉没有动静,我疑惑地钻出书里:“泠?” 头微微抬起。 然后我看进一双美丽异常的蓝紫色瞳眸。 愣住了。 眼前的人精致柔和的轮廓上泛着似欲哭泣的淡淡的悲哀,眼里毫无掩饰的痛楚与温柔清晰入目,他深深地凝视着眼前慢慢撤下笑容的少年。 谁也没有开口。 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眼也不眨地看着对方。 良久…… 精市提起步靠近病床上的少年,然后坐上床头,与他对望。 我愣愣地看着,看着他坐下,看着他呵护似的捧起我的手,看着他一字一字坚定地说道:“这次,我陪你。” 动了好几次嘴唇,无法完整地勾起笑容的我,颤抖着低声出口:“谢谢……” 谢谢你,什么也不问,就决定原谅了这个对你隐瞒很多重要的东西的我。 谢谢你,没有对我失望依旧把我放在心里。真的,谢谢…… “你说过,要带我去动物园的,记得吗?” “记得。” “是你欠我的,知道吗?” “恩。” “一定要一起去,是不是?”他紧握了一下少年的手。 “是。” “不许反悔。” “恩。” “不许赖帐。” “恩。” “不许推延。” “恩。” “等你动完手术后,我们就去。” “恩。” “一定。”他看着乖巧的少年,划出美丽的弧度。 “一定。”少年也随之扬弧。 因为是这样,所以日子过得特别愉快。(秘密被暴光了,心情自然就舒坦很多) 我进了医院,而龙马他们则参加了青年选拔训练,所以想要来探望我只能等到训练结束了。 听乾说,手冢从德国飞回来当临时教练。这事我知道,因为我也看过动画片。 看来这世界现在是朝动画的方向发展啊。那么,凯宾也应该是时候出现了。 现在,精市天天来陪我(他还在住院休养嘛),一呆就将近半天才离开。这段时间,我的病房里……不知何时总是多出一些不在我预料中的东西。 红的、黄的、蓝的、绿的……封口处却无一例外都是红色心形的信。 这是精市的,而这……却是我的。 我扫了一眼左边一打信后又望回右边的另一打。 精市有这个东西不出奇,可是为什么连我也会有呢? 而且……分量跟他不相上下。 我抽出一封(当然是自己的),撕开信口,拿出里面的信纸,打开。 并且——男女老少都有!看着里面歪歪斜斜的字体,我第一次挂上黑线。 难道今年医院举办“情书满天飞”活动?不可能,我快速否决这个歪念。 正当我默默地读着今天第七封信时,精市进来了。 “左边的是你的。”我头也不抬就说。 “现在我有股冲动。”他坐上床,看了一眼台上的信后看向仍专注于读信的少年。 “什么冲动?”回问。 “把这些扔进焚化炉的冲动。” “你不会这么做的。”我莞尔。 “如果它再妨碍律的休息的话,我一定会这么做。” 闻言我终于抬头,看到他不像说笑的表情,划弧:“我不累啊。” “你就算倒下了也不会喊累。”相处这么久,最清楚他的就是这一点。 “真的很累的时候我会说啊。” “那时候就真的太累太累了,累到一声不吭地就倒地了是不是?” “呵呵……”似乎是这样呢…… 看着这个令人怜爱的少年,精市是气也气不出来。 “精市,你觉得我是不是不该看这些信好些呢?” “怎么说?” “因为我看来看去它都只表达一句‘我喜欢你’的意思。”而且…… “再加上,也许不该知道他们的存在更好,我不可能接受他们的心意的。” “为免以后他们见到我会很尴尬,也许还是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把它丢进焚化炉好。” “我想,他们写下这封信希望你能拆开它明白他们的心意,更甚于得到被丢进焚化炉的命运。”精市含笑,“不看也很令人伤心。” “是啊,所以我有些困扰呢。”我支起额首,苦笑。 “精市,你都是怎么拒绝喜欢自己的人?”我接着问。 “‘对不起’和……‘感谢你的心意’吧。”他想了想,作答。 “如果喜欢自己的人是你认识的人呢?”我再问。 “……还是这两句吧。” “程度深点的呢?比如说你只把他看作是朋友、最好的朋友,没有别的。” 不知为何,我想到了一个人。 “很难受吧若拒绝他,不过如果不明确地让他死了这条心,给了他希望反而对他更残忍。所以,是我的话我会明确告诉他:‘我们只能是朋友’。” 我们只能是朋友——吗?这却是一句最残忍最伤人但又最简洁明了的拒绝啊!我黯然。 “有这样的人对你表白了吗?”精市看着他黯淡的神情,冲口一句。 “没有,但……希望是我多心了。” 而我也还不明白,我对他……究竟抱有什么样的感情? 因为一直没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也根本没有认真地思考过这种感情问题,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啊…… “如果不是呢?如果他真的当面对你表白了呢?”精市定定看着他,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变化。“到时你会如何?” 闻言,少年顿了片刻后恍惚一笑,神色看起来有些清冷漠然:“到时再说吧。” “你会接受?”精市没有错过他眼底隐隐流露出的痛楚,轻声问。 “……不,我会拒绝。”无论……自己有没有对他动心,都要拒绝。 这是我,已经选择好的路。 一条放弃未来的路。 事到临头,说没有不安是骗人的。所以留下张纸条,对他们在心底默默地说了声抱歉,我又再度“出走”了。 其实也算不上出走,只能说突然想一个人静一静,散散步,呼吸一下没有医药味的空气。 于是,我慢慢踱着步子,走过所有我熟悉的地方,来到一处僻静的公园。 坐在秋千上,头顶是繁星璀璨、明月皎洁的夜空。 此时我脑袋一片空明。 夜,总是能够清空我一切烦忧。 在这单调的夜晚,我不知仰头看了多久,直到眼睛酸涩,直到脖子僵硬我才收回视线,缓缓推动起秋千。 荡啊荡,越荡越高,高得好象被抛入星空,我却依旧没有一丝害怕,安然享受着。 冰凉的感觉慢慢流过身体各个角落,激起的刺激亦益加深,我却毫无所觉,闭着眼,任由调皮的风拂乱我的头发,直向云霄。 我希望,这一刻就是永恒。 许久,我终于有些累了,渐渐缓下速度,秋千慢慢减小了摇摆。 “你疯了?!”突然,身旁多出一把男性的声音。 我急忙停下秋千,回头。 愣愣地望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 “这句话原封不动送还你。” 他渐渐走近直至离我两步之遥才停住,右手扯住秋千上端。 “你这样私下跑出来会被神教练责骂哦。”而且……剧情里从不曾出现他偷跑出来这一幕! 这世界是否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很多东西都是意料之外! “别提醒本大爷干的蠢事。”这语气不用说十成十就是冰帝的帝王跡部 景吾。 “你为什么会在这?”我又问一遍。 他撇开头,如此说:“本大爷出来散散步就散到这里了。” ……散步会散到满头大汗的我是第一次见到。 面对他蹩脚的谎言我纵容地笑了笑,掏出干净的方帕,对他说道:“弯下腰。” 闻言他回头瞅着我。 “不要让我再重复一次。” 轻柔的声音在夜色中渐渐晕开。 终于,他依言弯下了腰。 随即一只白皙露骨的手执起素帕轻轻擦上他的额头,替他拭去周边的汗水。 一向对自己仪表非常注重的景吾为了我…… 我看着他这副有些狼狈的模样,不禁划弧。 “你笑什么?”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碍眼。 “你洗头了?”我不答反问。 “洗了,有问题啊?”他挑眉。 “没,只是觉得你变清爽多了。”整个人更加清冽。景吾……原来是这么好看啊?我似乎从来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俯视着笑意盎然的少年,跡部回问,“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换他兴师问罪了。 “跟你一样。” “这里除了你一个鬼影也没有。” “很清静不是吗?” “你一向喜欢这种地方。”仿佛这世界里除了少年再没有其他人。 我但笑不语。 “告诉我,”他擒住我正欲撤离的手,“这次你没有逃吗?” “你多心了。”我眼也不眨地回望。 “你又想隐瞒什么是不是恩哼?” “我没有隐瞒什么。”看他一脸不信,我无奈一叹,“真的,相信我。” “……好,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跑来这个鬼地方?”?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如珍之幸村律第11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他灼人地琐住身下的少年,“你不会以为本大爷会相信那个用来哄小孩非常幼稚的理由吧?” “……先坐下来再说吧,这样说话不方便。” 我妥协了。 背舒服地贴靠在椅背上(换地方了),我微微抬头看着星空,淡笑:“我明天就要动手术了。” “……这样你还敢到处乱跑?”这是他听到这句话的第一个回应——危险地微眯起眼看着云淡风清的少年。 “我心里有些不安。”接着说道。 “不安?这是什么鬼东西?”他挑高眉。他从来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这样的情绪。 听到他毫不客气的置疑,我轻笑一声:“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啊?我自己也很怀疑,为什么事到如今我居然……变得有些不敢面对了。” 明明是自己作的决定,犹豫——是第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我在犹豫什么呢?我……害怕知道答案。 看着仍是一脸平静的少年,良久跡部转开头望着天空:“害怕黑夜吗?” “不,我害怕的是白天,是黎明。”希望——会带来绝望。 “如果不喜欢,本大爷可以将它变成黑夜。” ……这句话感觉上我好象在哪听过啊!转头看着理所当然的他,我淡淡问道:“景吾,你知道我们绝对掌握不到的东西是什么吗?” 我看着他缓缓转回头,漂亮的瞳眸里倒映出我的影子。 “时间以及生命的流逝。”我回答。 “我始终有一天是要走的,到时候你会为我哭吗?” 淡淡的笑,淡淡的语气,仿佛在谈论明天的天气。 “谁会为你哭!”沉默片刻,他坚定沉缓地吐出一句。 “本大爷只知道,就算有一天你始终是要走的,但那也决不会是明天!只有我一个人白发苍苍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点啊哼?无论如何,本大爷就是要拖要拽,也要你陪我一起到老!”他划出一抹绝艳傲慢的弧度,一瞬不瞬地直逼少年的内心深处。 …… 好激烈的宣言啊…… 并且很有景吾的风格呢! 始终开口闭口不离“本大爷”三个字,真是又拽、又傲啊! 少年傻眼了。 良久在跡部等得不耐烦的注视下,他颤抖着身子——放声大笑! 悦耳的笑声在幽静的公园里响彻天际。 跡部愣愣地看着,忘了言语。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律开怀大笑! 随着内心的震撼逐渐消失,另一种无以言喻的心情突然悄悄爬上整个心头。 他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困惑。 直至笑声渐息,少年才抱腹直起腰含笑看着他:“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活得很久很久,陪你到老?” “恩哼你怀疑?”他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态。 “……要是真能活到老,我就许你个心愿。”刚才笑得太厉害了,有些累了。 我自然地靠向景吾,头颅埋在他肩头。 “本大爷还有什么是不能得到的?”他不以为然,就让少年靠着他,还特意调整了姿势。 “总有那种只有我可以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吧。”我看着夜空,轻轻地说。 “哦?那你就等着让本大爷想到只有你才能办得到的心愿吧。”他哼笑一声。 能不能给你这个心愿还是个未知之数呢!虽然……它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我微微扯了扯嘴角,转开话题:“听说活在地上的人在天上都会有颗星星是属于自己的,你说哪一颗会是属于你跟我的呢?” “本大爷不信这个。”他却略微抬起头也看着星空。 “我想这颗一定是属于我的。”我抬手指着天空的一点。 “哪颗?” “就是周围空出一片地方,被几颗星包围着的那颗。” “那颗?为什么那颗是属于你的?”他看到了。 “因为它小巧玲珑又可爱。” “……”这是在形容星星吗?跡部不予置评。 “而在它左上方远一点的那颗最亮眼的就是属于景吾的。”我又指向一边。 “为什么那颗属于我?”他依言找到了。 “因为它最漂亮。” “……”跡部扯弧,“你到底是用哪只眼判断那颗是属于本大爷的?要我说,在你旁边的那颗才是本大爷的。”他举手指向靠近我那颗的一颗明亮耀眼也同样漂亮只比方才指的小了点的星星。 “为什么啊?” “笨!”他不屑地扫了少年一眼,“因为你肯定是在我身边的。” “哦……”我似懂非懂地应了声。 …… “你不回去没关系吗?”我轻声问,“也许有人正在找你哦。” “顾好你自己再说吧。” “我们俩都偷跑出来了呢。”有些乏了,眼皮越来越重,我眨了眨眼睛后缓缓闭上眼帘。 “恩。” “会挨骂吧……” “只有你才会!”感觉到少年抖缩了一下,“冷吗?”随即自然地将他抱入怀里。 而少年也自然地侧坐在他膝腿上,找了个舒适地位置头枕在他胸膛。 “景吾……” “恩?” “再坐一下就回去吧……” “好。” “那我先睡一下了……”感觉怀中的少年在刚说完这句话后就立即沉沉睡去,跡部有些失笑地低头看着他。 “三番两次都在我面前睡着,你真当本大爷是睡枕啊……”不知该恼还是该气,最终他还是无声地圈紧一些少年,让他睡得更舒服。 倏尔,似察觉某人投来的视线,闭着眼休憩的跡部缓缓睁开眼,望见一名清冷如莲的少年。 身着素绿色睡衣,外面罩着一件毛衣外褂,显出他白皙瘦削的身形,宁和深邃的蓝紫色眼瞳笔直地对上他打量的眼睛,波澜不惊。 “立海大的幸村 精市,你来这里有何贵干?”跡部没有收回打量,冰冷地迎视上他如有情更似无情的眼睛。 “跡部,你认识律。”精市瞄了眼他怀里的人,没有疑问地肯定。 律?跡部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你也认识他。” “恩,他偷跑出来让我很担心呢。”精市看着他怀中的少年,露出宠溺的浅笑。转而又望向他:“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碰到律的?可以告诉我吗?” “……我们边走边说。”看着他一脸真挚的关切,对于他的询问虽然令跡部感到不悦,却如此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精市听了他的话,望向他怀里的人,笑问:“照顾律辛苦吗?” “一点也不。”跡部划弧,想也不想就答道。 “你是怎么认识律的?”对此,他有些好奇。 “打网球就认识了。”跡部淡淡地一笔带过。 “我也是。”精市一笑,“律很厉害呢。” “本大爷知道。” “你有没有看过他全力以赴?” “你有?”他阴沉地瞥着精市。 “没有。”干脆的答复,精市柔柔地说,“可是我想知道律对谁才会认真起来。” “……本大爷也想知道。不过,就算他现在不认真,总有一天本大爷也会让他不得不认真起来!让他陶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球技下!” 他充满自信兼自傲。 “那么,你的对手不只有他一个。”精市说得很轻但坚定,“还有我!” “……你是在向本大爷下战书吗?”跡部闪着火焰的眼睛看着他,划出性感妖艳的浅弧。 “想要律认真起来的不止你一个。”精市笑如清莲般柔和,“对律,我势在必得。” “是……么?”跡部冷下脸,仿若烧着般冰寒并灼人地看着他,“你的战书,我接下了!” 于是在此,冰帝最傲帝王与立海大最强女神终于正式擦出火花。 在少年安然酣睡的情况下,命运又向新的方向发展,正轨终于崩溃。 翌日清晨 “汀,是不是你通知他们?” 我愣愣地看着统一身穿黑色夹红运动服的一大群人来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向立在身旁笑得极其温柔的汀问了句。 “这么重要的事不该隐瞒重要的人哦。”汀含着笑意看他们走来。 “……谢谢。”良久,我轻声言谢。 “幸村你好过分,居然不告诉我们你今天要动手术,好令人伤心噢喵!”菊丸一马当先地抱上来,抱怨。 “抱歉。”我一笑,看着他被大石拉扯起来。 “是啊你也真是的,这么重大的日子今天才告诉我们,太过分了点!”大石边拉着菊丸边斥责。 呵呵…… “什么时候开始动手术啊?”桃问。 “再过十五分钟。”一旁的泠看了一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回答。 “这么快!” “所以有什么要对律说的话就尽快说吧,否则就没时间了。”汀补上。 “长话短说。”我又加了一句,避免太多抱怨。 “那就一个一个来,每人30秒。” 是谁这么说的?这么有效率的话似乎只可能是乾或者柳才理所当然地出口。(而答案是乾说的) 我微笑地望着海堂,沉默许久后只听到他说一句:“加油。” 然后只等着时间一到就被拿着秒表记时的乾“踢”出去。 那时,他是接着菊丸、大石、桃后第四个开口的人。 居然还排起队伍!我看着眼前的情况都不知自己该不该笑场了! “……幸村康复后我请你吃寿司。”河村搔着头,有些腼腆地说道。 然后在旁边听着的人却抗议了。说只请我吃太小气了,要请就大家一起请。于是热情难却之际,河村也豪爽地应了下来。 接着是周助。 “我们会等你回来,不要忘了跟我说过的话。”他睁着冰雪般无暇的蓝眼睛,笑若拂柳地说。 “我跟你说过很多话,你指的是哪一句?”我含笑回问。 “陪我们一起到老这一句。” “……我有说过这句话吗?”感觉上好象没有印象啊。我认真地想了想,困惑地望向他。 “你没说过吗?”他反而把问题丢还给我。 “……”我再认真想了想,得到的答案还是对他摇摇头。 “可是你答应我了。” “我——” “时间到!请不二下场。”乾于此突然插入。 ……连给我回话的时间都没有?我带着深意的目光投向似乎玩上瘾的乾。 于是不二有绅士风度地笑着退场。 看着穿着(一丝不苟)墨兰运动服的手冢,(好久不见,撒花登场!)我开头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部长。” “好久不见,现在觉得如何?” “状态良好,就等着上手术台了。” “对自己要有信心。” “恩,部长恢复得如何?”我问的是他的手肘。 “很顺利。” “预祝你早日回到球场。” “承你吉言。”顿一下马上又接口,“你也是。” “我很快就会出来的,不会让你们等太久。” 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反过来安慰别人并对别人说:“一切一定顺利”的,少年还是首个开了先例的人。 “加油。” “加油。”一笑,我突然转头对着乾,“时间到了没有?”我们刚才的对话是即时应答。(快又简洁) “还剩78秒。” “哦那我再说一句,”我马上掉头向手冢,“在此预祝我手术能够顺利,青学在全国大赛能旗开得胜!” “我们会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即答。 与此同时我们一同转头看向乾。 “……还剩078秒。” 顺利过关! 菊丸和桃起哄地鼓起掌。 然后在掌声中迎来青学的王牌一年生的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 “你的伤好了吗?” “已经结疤了。”动了动仍被包裹着的左手,我笑问,“要看吗?” “……不用。” “全国大赛要好好加油哦。” “恩……” 本以为又是在沉默中度过剩余的时间,却不料他又冒出一句:“不要输了……” “要输的地方,只有在球场上。” 那双清澈透明如玻璃珠的灰绿似墨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少年。 “……自然!”闻言,少年也没有令他失望地,划出一道清丽的弧度。 剩余的人跟我有过几次面的认识的人——冰帝的、立海大的、不动锋的也都真诚地预祝我手术成功。有些值得注意的还是切原,一上来就向我砸来一大堆关切和焦心的问候,若不是时间不允许估计他肯定还要说个没完没了。真是乖孩子啊,我顺应感觉地拍拍他的头,没想到他却因此安静下来呆呆地看着我。最终被他的队友拉走时才回过神。 终于“问候”完所有人,不,还有一只—— “乾,你有什么要对我说吗?”我问向最后一人。 “该说的他们都说了,不过我也还是要说一句,”他推推眼镜,“幸村,一路走好,保重。” 话刚落,就见青学所有人都各赏他一计——这,不是在咒幸村死吗?! 我不禁一笑:“你这句话我很喜欢,不过改个时间再对我说可能更受用哦!” 不知不觉,时间已仅剩五分钟。 “律,我们该准备了。”抬眼瞄了下时钟,泠朝我示意。 “恩。” “幸村,加油啊!” 我会的。 “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一定可以的!” 我知道。 “一切都会很顺利,没问题的!” 不会有事的。 “你不要害怕哦!” 我没有啊。 “你一定、一定能再次看到我们的!” ……其实,就算失败了,我也可以看到你们啊,只不过换了个方式而已——灵魂出窍……(ga over 掉了,故事还怎么继续进行啊?!) 对于这些,我惟有一笑,轻缓而有力地回答:“等我回来。” 于是在众人“生离死别”的注目下,少年缓缓被推上手术台。 “律,紧张吗?”关上手术门后,汀看着一脸淡然平静的少年,轻柔地问,像是在呵护易碎娃娃一样,深怕惊吓到他。 “不会。”我摇摇头,勾起一抹在外人看来非常飘忽俊逸的微笑。 看着此刻显得极其自信并且镇定自若的少年,泠和汀心底却突然滑过一丝不安与恐惧。 ……律的反应是不是太不正常了“点”? 在他面前,可是生与死的界线啊! 在沉寂了将近六个小时的时间里,终于手术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了。 众人一致盯着走出来的人。 只见那人抬眼缓缓扫视紧张(几近恐怖)地盯着他看的众人一周后,缓缓抬起手慢慢做出一个手势。 “耶!成功了!成功了!!”那是ok——一切顺利的手势。 在一片欢腾中,那个打着ok手势的手却轻微地不可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手术很成功…… 律已经不会有事…… 可是为何,他的不安与焦躁却没有消散反而愈加…… 是他多心了么…… “可能是手术太过顺利了……”才让他心里仍有些不踏实。 安部低低地自语,随即笑了笑抛去疑念从容走出众人的视线。 他,应该松了口气才对…… 他救了一个很重要的男孩啊…… 在从美国纽约前往日本东京的xxxx航班飞机上 “why are you gog to tokyo , aster ?(你为什么要去东京呢,主人?)” 一个中年男子问向坐在他对面隔壁的一个短悄金发有双迷人的蓝眸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 “he is there ,watson (他在那里啊,沃森)”少年一手支着脸颊,笑眯眯地说道。 “who ?” “y love,”少年笑睇着他,“he is there , tokyo ” “what ?!”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中年男子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he is y love , the one and only this world i will et hi soon !”(他是我的爱人,唯一一个我在这世上最爱的人。我将很快见到他!) “what are you sayg , aster ?! i don&039;t undetstand …… can you exp……”(你在说什么呢,主人?!我不明白……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却只得少年但笑不语的回应,不再吐出半个有关于刚才内容的字。 直到中年男子被迫地无奈地放弃了追问,才听到少年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开口:“wait for , willia , i&039; g !”(等我,威廉,我来了!) 而坐在他身后一直保持沉默的人却似乎听到了他这句话,眼底倏忽闪过一丝异彩,随即又沉默在深幽的黑眸里。 “季云,你在干什么?!” “……你看太久了,对眼睛不好。” “是这样吗?时间已经过这么快了啊……” “……” “怎么了?”看到他异样的少女询问。 “珍如,你没发现吗……?” “恩?” “你对那两个人是特别的。”季云定定地看着少女,“只有他们,不一样。” “诶?”对面的少女一笑,“这我倒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 “眼神。” “哪里不一样?” “感情。” “什么感情?” “……你没发觉吗?” “没有,我连你说的是哪两个人都还不知道呢。”少女笑眯着眼说。 “……” 跟她一般年纪的少年沉默片刻后抬手指向视屏上的某一点后,过了几秒又指向另一点。 “是他们两个啊。有什么不妥啊?我很喜欢他们你又不是不知道。” “仅仅是‘喜欢’吗?” “不然还有别的?” “是么……若不是他们不存在这里,我真的相信……” “?” “相信你不止是单纯地喜欢他们。” “你是……在爱着他们。” “……难道我那狂热的眼神终于让你产生错觉了吗?季云,我怎么可能对他们有那种意思啊,你是不是脑袋锈逗了、太离谱了啊!”少女啼笑皆非。 “没有啊……?” “没有啦!”明白他问的是什么的少女如此回答。 “……就算有,我……也不会将你交给任何人……不会!” “什么不会啊?”少女没有听清他低低的呢喃。 “……” 见他不回答,已很习惯他沉默的少女笑笑后不再在意这个显得有些荒谬的话题,也就再没把它放在心上。 “在想什么呢,律?”一把清柔如莲的声音唤醒呆呆出着神的人。 “呃啊……不好意思。”我腼腆笑了笑。 精市凝视眼前脸蛋已浮现红润的少年:“你不专心哦,跟我约会就这么无聊吗?” “当然不是!”我连忙摇头,“能跟精市约会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无聊呢。” “那为什么走神?” “也不是……只是……” “只是?” “前天做了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梦,”我思考着怎么措辞,“明明以前对它没有什么印象,可是就是突然做了这个梦,梦见以前的事。” “你梦见什么?” “……我一时想不起来了。”以前不在意的话突然出现在梦中,预示着什么……呢?我的心突然乱了一下。 “那个梦令你很烦恼?” “并不。”我摇头,“只是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是这样啊……”精市开始思索起少年的话时被少年急忙打断。 “你别太在意我的话,对了!我们不是去看金钱豹的吗?现在就去吧……” 不由分说,我拉起他的手就走。 “也不用这么急啊,呵呵……金钱豹又不会一眨眼就跑了。”精市摇摇头,宠溺一笑。 “呵呵……”我跟着笑,庆幸他转移了注意。 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呢?履行当时的约定,我现在在动物园跟精市约会。 精市果然如他所说的,手术完后第二天就拉上我跑来动物园这里。(真是高效率啊,立海大网球部部长!)虽然现在我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过因为精市的体贴,我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休息,所以现在我并不感到很累。 我们如今已看过骆驼、山羊、猿猴……将近十多类动物,刚才又停下来休息时突然想起那个当自己从手术中清醒过来时曾经做过的梦,走了神被陪在身边的精市发现,于是、然后……就发展到我想办法移开他的注意的上述对话,慢慢来到金钱豹地带。 豹是优雅与健美的结合,它有猫的温顺,同时又具有虎的杀伤力,是个很漂亮的生物。不仅在于外表,还有它令人胆怯的强大! 不过一般而言,被困在动物园中的动物都“太”温顺,一双空洞迷蒙的眼睛,比人还麻木无聊,所以……我总是在这里喜欢做一些大胆出格的举动,目的——是为了逗它们开心。 “律……为什么你都不怕呢?” 精市有了前车之鉴,所以眼睁睁看着明明很瘦弱的少年却毫不犹豫贴近铁网丝从钢丝缝中挪出手拨动着靠过来的美丽金钱豹,终于忍不住问。 “有什么好怕?”我头也不回地轻声反问,眼睛专注地注视着眼前美丽无双的暗紫色瞳眸。 “它会咬人。”无奈,精市也靠了过来,没察觉周围的人向他们投来怪异惊奇的视线。 “它有咬我吗,你看?”精市的适应力很强啊……普通人看到我这大胆的举动早就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再加一顿毒打,而他却只是看着,愣了,最后静静地接受了……我奇特的地方。 “就算没有你也不应该靠它太近。”可精市这样说着却没有阻止他继续抚摸那只豹的头颅,“它太危险了。” “是啊很危险,我知道……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去接近它。”又一只靠了过来。 “……” “因为我很喜欢它们,”少年划出轻柔的弧度,“不能因为它会伤害到自己就可以随便伤害它,不能因为它可以轻易夺去自己的性命就对它产生恐惧。它,其实才是最无辜的。” “……如果它们会咬你,你还会这么说吗?”从他发现居然没有一只动物敢‘侵犯’眼前的人开始,他对此就觉得不可思议。 “会。”我的答案是肯定的。虽然那时没料到那个是时空守护者的猫会咬自己,但可以肯定的是……若知道我会因它的一小口而“气绝身亡”我还是会选择抱起那只猫。 “你很可怕啊……” “那还敢不敢接近我?”我回头挑眉一笑。 “为何不敢?”精市反问,含笑。 “也对,”我领悟似的点点头,“精市你也是很可怕的人啊。” 试问,有谁——没有像我这样深得动物“宠爱”的人,居然仍然可以一脸平静地接近猛兽并对它们的咆哮一无所动。明知道自己靠它们这么近有很大机率被咬到居然还从容不迫、柔和淡定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而那人我居然还跟他深交。 闻言,精市恬然一笑。 “精市,袋鼠耶!”我趴在栏杆上笑望向和乐融融的袋鼠一家。 “嗯,他们看起来精神多了。”时不时跳来跳去。 或许是他们两人太亮眼醒目了,所以当管理员“送”出特殊优待时,居然点中了他们。 于是少年与袋鼠有了近身接触的机会。 当我一走进围栏时,一只刚脱离母体不久的袋鼠就跳了出来,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歪着脑袋看着我。 “这是袋鼠宝宝的欢迎仪式,客人很受他们的喜爱哦!”管理员看到这情况,笑着解释。 我微微点头,问:“我们可以待多久呢?” “十分钟左右。”管理员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哦……”应了声,我朝精市笑道,“试着跟他们交一下朋友吧。” “好啊,不过……我想我肯定没有你那么受欢迎。”两人一起朝深区走近,精市看着朝他们——正确来说是朝着少年涌来的一群袋鼠,回道。 可想而知,超有动物缘的少年以及无辜被牵涉进去的精市已然被他们包围起来。 待会要怎么“突围”呢?看了眼四周的情况,精市暗忖。然后又看向正跟袋鼠聊得津津有味的少年,不知不觉更柔和了眼神。 远远看去,两个天使般美丽纯洁的少年如画一般被可爱的袋鼠包裹在里面。 “好痒啊,别这样……”我边笑边抵抗性地推开凑过来添我的脸,却换来更多的脸堆挤进来。 等我注意到时,我好像……被亲了。 然后一只干净瘦削的手拦腰搂起那只还是幼儿的袋鼠,笑若女神般可亲:“就算你不是人也不可以随便亲吻一个人哦,尤其那人是律知不知道?” 得来的回应是那只袋鼠歪着脑袋亮晶晶地看着他,非常无辜。 “他听不懂你的话。”我莞尔。 “是么?有点遗憾呢……”他不能光明正大地教训他。 “但,他能感受到你的心情。” 话刚落就见那只歪着脑袋的袋鼠再次献上亲吻——对象却是精市。 “他觉得你好像也想被这样哦。”看着一脸愣然的精市,我不禁一笑。 “……做得好!”摸上自己的嘴唇停留片刻,精市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样,算是他跟律的间接接吻呢。 在双方(少年对袋鼠们,袋鼠们对少年)依依不舍的纠缠下,精市好笑地拖走了三步一回头的少年。 “已经走很远了,不用再回头吧。” “哦……”心还留在那里。 “律真的很喜欢毛茸茸的动物呢。” “嗯,我很喜欢。”我终于收回视线望着精市,“接着我们要去看什么?” “我们已经走到鸟区,去看看鸟吧。” 闻言,少年顿足:“鸟?” “嗯,怎么了?” “……不,没什么。”我摇头,“就去看鸟吧。” 应该不会有的……不,我祈祷“那个”一定不会有…… 看着少年突然阴沉下来显得有些扭曲的脸色,精市闪过困惑与好奇。 在他坚持的神色下,精市也只好按计划走进鸟区。 “我不应该心存侥幸的。”远远地看到某处,我立即停下脚步。 “律?”少年奇特的反应引起身旁的人的注意。 “精市,我们还是不要看鸟了。” “咦?” “我们快走吧,远离危险地带。”我转身拉起他的手,快速步离。 等精市回过神时就见少年已走在他前头。 “律——?” 倏尔一声尖锐刺耳的鸣叫从他们身后陡然响起。 少年身子一僵,沉声喝道:“快跑,精市!” “欸?” 精市条件反射就跟少年跑了起来。 他们跑得很快,但身后那一声声高吭的尖啸不减反增,声音越来越大,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近。 精市不禁回头,随即惊愕一闪而过。 孔雀?! 一大群——孔雀! 而且是一大群雄性的——孔雀! 如果精市没有在此时产生幻觉的话,他清楚地看见他们眼里都冒着熊熊火光一脸兴奋地盯着他们——不,盯着少年看。 那眼神怎么看怎么都像迷恋! “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都没有,你什么都没看见。”少年催眠似的说。 很难装作视而不见啊!精市又扫了眼身后的孔雀群,虽不清楚少年为何如此“亡命”,但直觉告诉他还是尽快远离这些发情的生物好些,所以他没有缓下步子反而加速地带动少年跑了起来。 “这里!”刚转角时,精市瞟到一处隐蔽的树丛,猛地一把拉住少年,冲进里面。 一阵轰鸣声像风一样刮过。 …… 直到声音逐渐远去,注视动静的精市才回过头看着趴跪在他怀里喘息的人:“还好吧?” “没事。”从他怀里撑起身子,脸上浮现出薄薄红晕的少年笑笑摇头。 “刚才那到底是?” 我一顿,旋即露出苦笑:“他们在求偶。” “求偶?” “对象是我。” “不知为何只有孔雀会对我有这样的反应。”并且都是雄的。 “你想笑就笑吧,我不介意的。” “……他们会怎么求偶?”精市没有嘲笑,反而很认真地问。 “开屏,炫耀自己的美丽。”别人三生有幸才能见一次孔雀开屏,而我,只要我想,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一大群孔雀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绕在自己周围开屏。 “律很受欢迎。”精市轻笑一声。 “这种欢迎我无福消受。”若季云不在,没有三天三夜是无法脱围而出的。曾有切身体验的我再次苦笑。 “嗯……太过热烈的攻势律会讨厌?” “……”我疲惫地点点头承认。 “累了吗?你身体才刚好而已,”精市有些自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嗯。”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不打算后悔呢。” “你的下一世会是‘他’的儿子。”停顿,“这样还是要义无反顾吗?” “义无反顾。” 居然做了‘他’的儿子…… 景吾,我跟你是不是太有缘了…… “……希望有一天你不会后悔你现在所说的话。” “谢谢,你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感觉上,好像多了什么…… “有什么不一样?” “你会关心别人,出自这里的关心。”我指指心脏的地方。 “……”淡然的神色微微出现裂痕。 “你没事吧?”我没错过他有些不自然的神情。 “开始吧,交易。”没等我回应,他突然食指一点点上我的额头。 我不知道当我阖上眼帘沉睡过去时,金带着无可理解的神色,缓缓伸出了手。 于是,在我进行手术的同时,金在我的识海里进行了交易,所以手术很成功,成功得让人挑剔不出一丝毛病。而我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成功引起了某个人更强烈的不安。 我坐在长椅上想着事情,静静地等着精市买完饮料回来。 一阵风掀起,漫不经心地撩拨少年微开的领口,隐隐露出白皙剔透的锁骨,在树缝若隐若现的阳光下,恍惚发着呆的少年犹如抓不住的空气似乎逐渐变得透明。 倏尔少年恬淡的脸上出现一丝惊惧,眼底露出深深的恐慌,不由自主向前伸出的手在空中划落似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最后颤抖着嘴唇缓缓吐出淡淡的哀求:“谁……来救救季云……” 季云…… 季云……为什么你要来…… 为什么你要追来啊……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想起他痛哭出声的悲鸣。 “我只想要待在你身边的未来!”想起他扬起决绝悲凄的笑弧,载满心碎痛楚的答复。 “这一生再也没有人像我这样爱你。”想起他通红着脸却毫不犹豫的告白。 “珍如……我求你……我求你、爱我……”想起那从没有这么卑微地乞求一个人的季云却为了我跪下双膝紧紧拽着我的衣袖,颤抖地企盼。 “我不想放手!我不要放手!我绝对不会放手——” 啊呵……你,果然……真的……还是……追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 为什么你要爱得这么深!为什么你要爱得这么执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爱得如此激烈啊—— 为什么……不趁着伤口还很浅的时候,忘记我,停止爱我呢…… 而为什么,为什么我想到你身边去…… 我想呆在你身边,很想、很想、很想啊…… 但是为什么—— “不要哭,我求你不要哭。”一双手突然从后环抱住少年的头颅,清冽的嗓音低低地在他耳边呢喃。 “……” “想哭就哭出来,可是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欲哭无泪。 空洞沉寂的眼睛,在风中飘忽纤瘦的身影,让精市觉得他很可能在下一刻就会消失,这种心惊的感觉令精市无法自制地上前抓住少年,感受他的温度,让他知道他还存在。 精市的身体,仍微微颤抖着。 “……精市……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吧……”闷在他怀里的少年声音有些沙哑地出口。 “嗯,很丑……” “我很少会这么丑……” “我知道。”精市抽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背,“你一直都在忍耐着,我知道……” “……” “别人想要生气时就生气,可是你不会;别人想要伤心时就伤心,可是你不会;别人想要哭泣时就哭泣,可是你……却不会为自己哭泣。律,你好坚强啊!仿佛没有什么放在你眼里,你的坚强一直在支撑着我,可是我发现……你的坚强来自对外界的毫无依恋,你把这世界看得太透彻,你明明对这里没有感情可言,可是为什么……你有时会带着怀念的神情看着天空,有时又非常落寞……”精市缓缓轻柔地陈述着,“你到底要在这里找什么呢,律?找到之后你又想干什么呢?是不是想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让我们再也找不到你的踪迹?” 他感觉到少年一瞬间的颤动,于是手一顿。 我极度混乱。 是我太低估身边的人的观察力了吗?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敏锐?我真的很乱,不只为季云的事感到心乱,也为精市温和带着犀利的话感到…… “唉……”良久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的话时,精市却发出一声似投降的叹息。 “我不该现在对你说这些话的,你将它忘了吧……你的身体才刚恢复不久,情绪不宜太激动……”头上刷过他带着无奈又含溺爱的轻嗓。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 他徐徐托起我的脸:“我不会逼你太紧,你放心。” ……意思说他并不打算放过我,还会来逼我,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我一定会让你说出我想知道的一切,所以我并不急于一时。”(有气魄啊,我的女神!作者眼冒红心双手交握祈祷状) ……我能说什么,我都呆掉了。 “你要有所觉悟哦,我对自己看中的人……很‘固执’呢。”看着少年完全呆掉的模样,精市不禁带上一抹惬意,含笑俯下头。 …… “你……是故意的。” 我……居然被纯洁无暇的精市干了什么…… 作者,你玷污了精市!不可饶恕!(有便宜不占,这个短路的家伙真是——无药可救啦!) “你认为呢?”精市眸底闪过温柔的狡黠。 我没看错吧……精市也会吃人豆腐占人便宜?!还一副——意犹未尽?! 我、我该不会陷入一个大坑了吧? 我、我还能爬出来吗? 我、我……为什么非得跟情之一字纠缠不可啊?!还是懵懵懂懂的暧昧之情——! 我这次真的欲哭无泪啊…… 摸着被他亲吻过的额首,似烫手又急快地缩了回来。 “精市啊……” “嗯?”肯定是我幻听了,他的声音怎么会含着丝丝甜腻?! “我们去看海豚吧。”我还是选择了逃避。 这份情太珍贵了,不应该,对现在的我而言也承受不起。 “不要放在心上,我没有别的意思。看你刚才呆呆的样子很可爱忍不住想要逗逗你。”精市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他要为自己的情不自禁找借口。 “只为逗逗我?”就亲我? 我该不该相信他的话? “不然你认为还有什么意思?” 看着他温煦柔和的笑脸,我暗暗松了口气:原来不是那样,是我自作多情了,太好了……(这次反过来有人可以吭律了,撒花啊,哈哈哈!) “还是你介意?” “怎么会!只是被你刚才的举动有点吓到了。” “呵呵……抱歉,令你受惊了。” “也没什么啦,你不必道歉。”反正自己现在是男生嘛,被人亲一下又不会怎样——不对,还是会怎样,但是…… 我偷偷瞄了眼精市,心里暗忖:是精市的话就没办法了…… 当作天赐艳福吧。(喂喂,是我的功劳耶,你怎么把它给了天!) 不过只此一次,若再有下次——(作者突然打了个冷战,慌慌张张地闪人去也) 是天,我都会让它尸、骨、无、存!(没听到没听到我什么也没听到!——妈啊,快来抱抱你的心肝宝贝我啊,我被、我被——恐吓了啦!5555——) 玩得非常疲惫的我在精市的护送下回到特别室。 刚打开门,迎面就扑来一道疾风。 我被人猛地抱入怀里。 “willia , how uch i iss you ! ”(威廉,我好想你啊!) 这声音—— “ray?(雷)”我惊愕地挣扎着抬起头看到他,“why are you here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接下来由于英语水平有限,全部翻译为中文) “我想你啊所以就来了!”金发蓝眼的雷灿颜笑道,“来,跟我去约会吧!” 不由分说的,就拉起我的手往外走。 “律已经很累,他需要休息。”精市快速抢过少年,清冷流利的英语脱口而出。 “你是谁?”雷似现在才注意到有其他人在场,冷下脸盯着抢走自己宝贝的人,质问。 “幸村 精市。” “幸村?你是威廉的哥哥?”可是印象中威廉好像没有哥哥啊!难道他记错了吗? 短暂的沉默后,精市居然颔首:“是的,我是他哥哥,你找他有事吗?” 雷的态度顿时变得绅士很多,风度翩翩地对他说:“哥哥大人,我有这个荣幸邀请威廉跟我共度晚餐吗?”最好再来个浪漫之夜。 “抱歉,律身体还未康复,需要好好休息,希望你能谅解。”淡淡的威仪自然而然流泻而出。 “呃……既然如此,那我改天再登门拜访。”雷显然被震慑住,乖乖敛起色色的魔爪。 “我先走了。”有礼地点点头,雷越出房门。 而一直静静侯立在他身后像中国瓷娃娃小巧可爱的女孩却在经过少年时顿足一秒后才跟在雷后面,双双离去。 “律,他是谁?”目送他们离开后,精市才?br / 如珍之幸村律第12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胁趴谖省?br / “雷·梅洛·凯尔德拉(ray·llo·caldera),在美国认识的朋友。” “只是朋友吗?他看你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一个普通朋友该有的。 “……他算是我的追求者吧。”真正的gay。“你好像不惊讶呢。”看他了然的神色,我奇道。 “律有让人倾心的魅力,不论男女似乎都无法免疫,所以……”精市看到他呆然,反问,“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大大的不对啊!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大的魅力!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万人迷了! 果然穿越的没一个好命!(对你而言吧) 也不记得自己后来说了些什么,等自己回过神时已经躺在床上正要就寝。 谁也没想到包括我在内,三更半夜居然还有人挖我起床。 早上消失的人出奇不意地出现在你房间,并且在这种时候,你说有几个人可以镇定自若?答案是:至少我做不来。 雷没给我反应的时间,他身后的人已人影一闪比他快一步揽腰托膝抱起我。 悬空感一过,我定睛一看,认出“他”来:“都?!” 抱起少年的正是一直默默跟在雷身后的中国瓷娃娃。 身高不足一米五,那双小手却轻而易举地托起少年,眉也不皱。长至腰臀乌黑柔顺的直发整齐地梳成一条长长的辫子垂贴背上,无神空洞的黑眸在映出少年的身影时隐隐闪出一丝丝柔和。 “许久不见。”这是中国瓷娃娃第一次开口说话(在这篇小说里),声音没有女生的柔媚娇嗲,只有如寒冰的冰冷刺骨,如割人一般,令人心神一紧生出怯懦恐惧。但对她面前的少年而言,却是一把非常独特奇异,非常好听悦耳的声音。 “你们……不,雷,你想要做什么?”我望向主使者。 然而他们俩谁也不答话。 不消两秒,特别室内已空无一人,洁白的病床上只留下淡淡的余温。 我那不多平静的生活因为他俩变得更不平静了。 唉—— 也不至于现在,好端端地,跑到别人的“练习营”里避难。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对打完电话后转身面对自己的人说道。 不知是不是不常看到他,有点“近乡情怯”。 “我已经打电话给安部医生,你现在可以安心地呆在这里。”顿了下,手冢看着仍穿着睡衣套着外衫的少年,“发生什么事?” “呵呵……遇到一个不得不避的人。” 想起昨晚被强拉出去后的经历,我不自然干笑几声。 “你没睡好?”他注意到他疲惫至极的神态。 “根本没睡。”苦笑。一摆脱他们,自己马上就来到这里,现在也就四点多些而已。 “……先睡会,到十点我再叫醒你。”手冢没有多问,看了看手表后,干脆果决地说。 也不知这里为什么会有只软沙发,足够一个人蜷缩成团地睡着。 少年也不多想点点头走到那沙发上,很快就蜷起身子调整姿势准备睡去。 “……你这样会感冒。” “嗯,我会注意的。”少年眼也不睁地说。 “……” “部长失眠吗?很早起来啊。”我迷迷蒙蒙地,想到什么,就说。 “有些资料要整理。” “哦……若不是部长这么早起来,我现在可能还在找地方睡觉呢,谢谢你啊……” “……幸村……” 是我听错了吗?手冢的声音有些迟疑。“嗯?” “……不,你睡吧。” “哦……”应了声,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部长,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的?” “?哪里?” “就是你去德国的时候我失踪的那期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 我也只是突然想到突然提起的,等了片刻都没有声音后我早已散架的意识就已经沉入梦乡,所以没听到手冢再次开口:“那是……” 原本想娓娓道明原由的手冢在说了两个字后发现他根本没有在听后就止了口。 为什么会找到他?手冢静静看着他沉睡的脸。 那是因为他无意间看到一节影片,认出里面的人就是失踪的“人口”,于是找到那个拍摄的人问出他是在哪里拍到的,然后就飞身来到那里,问清当地的人,才终于……找出他。(说得这么简单,不过前后可花了三四天的时间才第一个“出现”在主角面前哦!) 是因为责任吗?所以一有消息就想也不想地从德国飞回日本去找他,可是手冢又觉得不对,责任可以令自己失去理智吗?那时他居然忘了通知大石他们,这种疏忽在他有生以来几乎是没有的。 又或者因为那句话—— “现在最重要的是,进军全国。” 一个比他更执拗的人,身负重疾依旧咬牙挺步向前的人。 本以为不二已经够令人琢磨不透,却不想一个干净纯洁的他却也一样令人头疼。 头疼的是,根本猜不出他的心思。 有一个也就够了,居然又多出一个!(怎么听到磨牙的声音啊,错觉错觉!) 不二与幸村…… 手冢看着少年的睡脸良久,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 到何时才能全力以赴呢! 心里这么想着,手冢举步走至少年面前,小心翼翼地抱起他来。 刚才他就想对少年说:要睡可以到他床上睡。但看他已经准备好睡觉的样子,出口的话就无声地吞了回去。如今…… 手冢抱着熟睡的少年不惊动任何人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来到床上,轻柔地将少年放下,拉过床被轻轻地盖在他身上。看了一会才转头离去,不忘关上房门,让少年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所以当少年一醒来,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异地。 细想了下我也就明白过来。 在他房间倒了杯水润喉后我没换下一身的睡衣和外挂就步出手冢的房间。 不知现在什么时候了,也没见手冢来叫我,该还不到十点吧?我边走边想着。 问我现在想做什么?要偷窥网球王子们的练习吗?我想我精力刚回复些,暂时提不起这个兴致。我现在只想做的是趁其他人还没注意到有人“入侵”时赶紧离开这里,以免连累手冢。 不过我当真可以来去自如吗?夜深人静的时候也许能,但现在可是大白天啊。 避开了网王们,却避不开小人物呢。 眼见我拐弯后就可以消失在经过这里的王子们面前,却不料拐弯口冒出一撮漂亮的红发。 我愣了秒,迅速作出判断——一把闪身到拐弯口,想也不想捂住来人的嘴一同隐蔽起来。 可惜我顾得了她的嘴巴却顾不了她手里的东西,她一个惊吓松开了手里抱着的道具,一嗗嚕叮咚掉落下地。 是樱乃!我也不管了,在她惊愕的注视下拉起她便跑。 “怎么回事?”这声响果然引起他们的注意。 “幸、幸村前辈?!” “什么都别问,让我离开这里再说!”闪到另一个角落后我贴着墙壁静静关注外面的动静,压低声音果断说道。 “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 “嘘!” 有人过来了! 少年如临大敌的模样有效地令她噤声。 等他们走后我才松了口气。 想起刚才自己紧张的举动又不禁觉得好笑:居然跟他们玩起躲猫猫来着,而且只有自己一个人玩得“起劲”! “好了他们已经走了,你也去忙你的吧。”我回头对樱乃笑道。 “那幸村前辈呢?” “我?我就随便逛逛啰。” “……如果幸村前辈不嫌弃的话,让樱乃带你出去吧。”她似乎也察觉到少年的处境,突然提意。 看她一脸诚恳的模样我犹豫了下后最终点点头,不忍心拂拒她的好意。 不过我居然在这时忘了一点,眼前这位善良可爱的樱乃小姐,冒似“名副其实”的路痴啊…… 樱乃没把我带出去,反而更深入龙潭虎|岤。 等我意识到这点时,手冢已经朝我们走来,一群人带着惊讶困惑的表情看着我。 “我回到房间没看到你,你去哪了?”劈头一句责问。 “我……随便走走。”有些心虚兼内疚地说。 “……过来吧,我已经向榊教练请示,你可以看看他们的训练情况。” 闻言我愣了一下,继而点点头微笑。不愧是手冢,不着痕迹地替我化解了劫难。 “幸村,你怎么会在这里?”青学的人跑过来围着我,问。 “呆在医院有点闷,就想过来看看你们。”我想了想,说道。 “身体有没有好点?” “嗯。”颔首。 “nana可以打网球了吗?”菊丸一脸期待地问。 怎么可能会好得这么快! 我不禁莞尔:“铁做的身体也要保养,更何况肉做的。” “哦……”失望。 “adaadadanei。”这句话—— 我转头看着依旧小小的个儿,而他高掀起一道“有趣”的弧度回望我。 …… 自满吗…… 虽然他这样生机勃勃的表情是很好看,但…… 他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东西…… 我深深地凝望他一眼。 待训练结束后休息的时间,我来到龙马面前。 他正靠着树干坐在草地上,喝着饮料。 “看起来没长高多少啊。”我坐到他身旁,道。 他斜睨了我一眼,继续酷酷地喝着饮料。 “可是实力强悍了不少。” “……幸村前辈的实力很强啊,”龙马盯着我的瞳眸划过一丝光亮,“不介意以后跟我打一场吧?”明显的挑衅。 “不介意啊,”我微微一笑,“不过不必等到以后,现在我就可以跟你打一场。” 但这一场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而是我要给龙马的! “你的身体……?”有些迟疑。 “还记得那20球吗?”看他眼睛一亮,少年划出淡淡柔柔的弧度,“我们就用那种方式打一场,不过——换你打出可以让我回击的球并且,最后一球我绝对回不了!” …… “似乎很有意思呢!” 他,想也不想地,接下挑战。 “手冢,任由他们这样好吗?”大石看着已经站上球场的两人,问。 手冢盯着他们青学的王牌一年生以及仍身穿睡衣加外套的体弱二年生,微微颔首:“幸村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不过他想做什么……手冢心里隐隐有了底。 “那个叫幸村的同学很厉害吗?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城成湘南的梶本忍不住问道。 “幸村可是很厉害的,你不要小看他!”回答他的却是一脸像看到自己的主人溢满喜悦的切原。 “他身体才刚动完手术会不会……”凤在一旁忧心说道。 “很有骨气啊!”|岤户反而不在意这个。 “想知道他有多少实力看完这场比赛不就知道啰。”神尾也道。 于是在众人无声的认同下,少年与龙马再次进行20球比赛! “跡部君,你要去哪?”看着又一次枉顾教练的存在径自离去的跡部,华村“好脾气”地问。 “去厕所啊不行?”瞥了她一眼,丢下这句就无视她走远。 “华村老师,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从跡部这边走来的神城瞟了一眼他后走向华村。 “什么事,神城君?”华村的视线移到他身上。 “越前现在正和一个奇怪的少年比赛。” “奇怪的少年?” “嗯,穿着睡衣好像是刚从医院跑出来的病人。” “哦?难道是——” “华村老师?”看着她突然绽放异彩的神色,神城觉得奇怪。 “大家!今天的练习就先到这里,我们去观摩一下龙崎组的训练情况。” 咦?! 众人盯着扬起一抹完美的弧度一脸兴奋激动的华村,一致挂上问号。 “不二你们什么时候来了?”等大石从球场上的两人分出点心神时,却发现不知何时立在他们身旁包括榊教练在内的一群人,惊讶地问出口。 “呵呵刚来不久,律怎么会在这里?” “他说想来看看我们。” 是么……连衣服都没有换下就来啊,很匆忙呢…… 看出睨端的不二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已经打到多少球了?” “十五。” “还剩五球。” “越前可以从幸村那里拿下一分吗?”桃城兴味地看着。 “什么五球什么一分?”有人好奇问道。 “幸村曾经跟越前打过一场以20球为限的比赛,不过规则是,这20球幸村要打出越前可以连续不断回击的球,并且到最后打出越前绝对回不了的球。” “有这样的事?真有意思,最后谁赢了?”柳关心这一点,问。 “幸村。不过现在换过来,轮到越前打出20个可以回击的球,并在最后一球打出幸村回不了的球。” “还剩两球!” 某人的呼叫使众人的注意又投回两人的赛事上。 真的有进步呢…… 但只是这样你就骄傲了吗?! 我轻轻一挥,往角落打去。 就这样不可一世?! 我相信的龙马可不是这样的小鬼!我又移步退后打出一个吊球。 虽然还是有一点值得赞赏:你是认真地在跟我打! 我转身,入目即是他高高跃起的身姿。那个是—— “旋风扣杀!”场外已有人呼喊出声。 在众目睽睽下少年的球拍反应迅速地迎了上去。但不出所料以少年的臂力根本承接不住这强有力的一球。球打在球拍上停留不到两秒就将球拍击飞,而黄灿灿的球弹跳起来,却打在球网上缓缓滑过龙马的球场,落地。 众人一呆。 由于冲力的作用而坐落在地的我看了眼滚落到他那边的球,抬头笑望着他:“我赢了。” 侥幸! 部分人冒出这样的心声。 意外吗……?龙马看着对面笑得淡然无痕的少年,一丝火光闪过眼眸:“再来一场!” 咦?! “好啊,”少年出人意料地爽快答应了,“不过这次换我来。”总不能被动“挨打”吧,我没把握还能这么幸运…… 见他面有异议,我又加一句:“否则就不打了。” 因为这样,所以我又跟他再打20球。 “刚才那球真的是侥幸吗?”不二目睹了结果,却问。 “侥幸吗……这次我也不敢妄自推测。”身边的乾推了推镜框如此回答。 “难道不是侥幸啊?为什么乾和不二都怀疑?”菊丸回头提问。 “还记得当初越前对真田的那场赛事吗?”不二问。 “嗯嗯当然记得!” “那时越前也用了旋风扣杀。” “嗯嗯那又如何?” “当时真田挡下那球时有这么‘幸运’地像刚才那样弹上网吗?” “唔……好像没有耶!”菊丸歪头想了想,惊奇发现到。 “可是律第一次就这么‘幸运’做到了。” “所以?” “所以真的是凑巧呢,还是幸村的实力已足以破解越前的这招旋风扣杀,不二是这个意思吧。”乾接口。 “嗯。”颔首同意。 “nana到底是哪种?”菊丸再接再厉发问。 “不知道。”不二摇摇头,一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若是乾说的后一种,那么,律的实力无容置疑在我们之上。” “耶?!” “那就是幸村君吗?”维持一抹娇艳的微笑的华村视线灼热地盯着场上那个羸弱的身影,“果然名不虚传,有很高的可塑性。” “华村教练对幸村很感兴趣呢。”立在一侧的忍足勾唇看着她。 “忍足君认识幸村君?”她问。 “幸村是跡部的好友,我曾经跟他交谈过。” “哦?是跡部君的好友?那真是稀奇,我以为跡部君不会对这种类型的男孩感兴趣呢。” “嗯,幸村对跡部而言是特别的。” “忍足君不吃醋吗?” 听之忍足但笑不语,神情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听说幸村君动了手术,他已经好了吗?” “看样子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忍足盯着场上的人,说。 “这一次幸村君会怎么打出最后一球呢,真令人期待!” 忍足刚欲回话,另一把声音却在此时插了进来:“这是怎么回事?” 这声音—— 他转头,看到跡部踏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过来。 “跡部你回来了啊,还好没错过幸村的表演时间。”忍足忍不住调侃两句。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不乖乖呆在医院休养跑来这里吃饱撑着没事干啊?”跡部的声音隐隐含着火气与不解。 “谁知道,幸村刚刚回了越前的旋风扣杀。” “哦他回了?”闻言跡部眉头一挑,稍为吃惊后抹上弧度,“不愧是律,他怎么办到的?” 忍足详细说了下,跡部静静听着,直到最后才给出一句:“律的运气不是普通的好啊,kabaji?”语气似有若无隐含着深意。 “whi。” 真是运气使然?忍足隐隐觉得不对却也不多说,又把注意力放回到球场上。 而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错过跡部一闪而逝的冷芒。 “五!” “四!” “三!” “二!” “一!” 场外响起桃和菊丸起哄的倒数声,最后龙马也回了个吊球给我,眼里暗暗含着警惕盯着我。 看到他那张脸,不知为何我想到一个自己许久不用的球技,于是朝网前冲了上去,对对面严阵以待的龙马发出淡淡的提醒:“想接住这球就上网。” 龙马一愣,却看见对面的少年已摆出一个非常熟悉的姿势,等待球落下。 “燕回闪?!” 看到这姿势的青学众都惊呼出声,与此同时一把咬牙切齿的声音也跟了进去:“这、个、白、痴!” 声音之大之阴郁令众人不约而同将头转向说出这四个字脸色非常难看的跡部。 “跡部!”忍足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快看!”又有人惊呼。 闻言众人立即调头看向球场,没有错过最后的一刹那。 黄灿灿的球划出一道极刁钻的弧度向前上半空飘起后居然拐回少年的方向,触网然后渐渐沿着网线滚落下地——得分。 在这短短几秒钟,却已经再次向众人证明少年的实力。 “呵呵,就到这里吧,不打了。”我换手握着球拍,对龙马说。 “……” “不可以欺负病人哦。”我又抢先一步开口,很高兴看到他沉默地用手压下帽子扭过头,无声抗议。 随即我转头看向朝我们奔来的人,其中也有一脸不善的景吾。 “好厉害哦,幸村,你最后那招是什么啊喵?”菊丸围着我一脸兴奋地问。 “那招有个很漂亮的名字叫‘月残’,不过我几乎不会用到它。” “为什么啊,那招很厉害啊!” “是很厉害没错。”我含笑睇着景吾走上前不发一语地提起我的右手揉揉又捏捏。 “幸村怎么了?”桃好奇地看着他的举动,问我。 “我的手……呵呵,抽筋了。”随着景吾用合适的力道拿捏,僵硬的肌肉渐渐松软,感觉疼痛减轻的我终于笑出声。 “抽筋!”反应之剧烈可想而知。 “中国有句话这样说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那一球就是那样,厉害是厉害,但每用一次都会抽筋一次,所以基本上‘月残’只能用一次,若它无法消灭敌人那到最后被消灭的就是自己。”所以我只有在这种场合下才打出“月残”。 闻言众人啼笑皆非。 “你干嘛要学这招啊,这么恐怖!”简直就是自残的最佳方式! “无意间学会的,已经很久没用了。”我转头看着还拿着我的手的“作弄”的景吾,笑道,“可以了,景吾。” “你居然还敢用这招,是不是忘了跟本大爷答应过的事?”他手倏尔用力掐紧。 肉痛!理屈的我有些心虚地笑了笑:“一时忘记了。” “忘记了嗯哼?”鬼才相信这个说辞! “景吾……”带着些微乞求。 “再敢给我用‘月残’试试看!”凌厉一计眼光! “不会再有下次了。”景吾这样子好像……怎么说,成了管家公?好像又有些不对…… “哼。”还算可以的冷哼。 解决掉一个难缠的王子后,我移开视线面对向我们注目的众人,微笑:“对不起,打扰到你们的练习了。” “不用客气,幸村君。我一直就想找个机会见你一面,今天你能来我很高兴。”首先开口的是华村老师。 “你是……华村教练?”印象中大石有向我提过这名老师,动画也曾看过她出场。 “是的,很高兴幸村君知道我的名字。”她伸出手。 右手还在景吾手里的我惟有抽出左手回握。 “有兴趣来城成湘南吗?” “呃?”她的意思是…… “幸村君有不输于越前君的素质哦,若果可以发掘出自己拥有的潜力那会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啊。” 我听懂了:“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对现状很满足,没想过要换另一个环境。” “不再考虑看看吗?幸村君可以变得更强哦,难道……你不想要变得更强吗?“ 而少年却仅仅淡然一笑:“我已经很强了,我自己心里很清楚。” 在众多网王们面前“坦白”承认自己的实力,令众人心里觉得怪异的同时又升起另一种莫名燃烧的情绪。 “幸村君固步自封对自己没好处哦!”华村深幽的眸光一闪,“大家很快就会成长起来,到时幸村君就会……落在别人身后。” “说到底华村老师是想亲自教导我吗?”我指明。 “幸村君能明白是最好不过,不知你意下如何?”她坦诚娇笑。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少年无忧恬淡的深棕色眼眸清晰地映入她的影像,如雾般迷离轻忽的嗓音坚定不移地说出:“我的人在青学,我的心亦在青学。“ 青学,是我的归宿。 最初也是最后的——归宿。 众人愣愣地看着眼前在这刻仿佛离他们很远的风神少年。他那淡淡的眼神,就像穿透他们凝望向遥远时空的未来,仿若破碎般带着惊心飘忽的决绝,却又犹如清风刮过每一个人的心头,依旧淡然无痕。 “所以……很抱歉。”我歉然地看着她。 打破这片短暂的沉默的是跑过来的朋香,她喘着气大叫:“不好……了……有个外国……人……要找……龙马……大人……” “是凯宾吗?”桃立即想到前些日子的事故主谋。 “不是……”朋香停下步子,猛摇头,“他说……他叫……他叫雷梅格什么德拉的。” 听到这个名字少年霎时浑身一僵,有些迟疑地问:“他现在人在哪?” “门卫拦不下他,他已经进来了!” 少年的反应是出人意料的快速——他立即抽回自己的右手,从跡部身边退出人群。 “幸村?” “律?” “我想起自己还有些事就不多待了。”他望着困惑的人群正要搪塞时一把声音止住他离去的脚步。 “威廉?!” 那悦耳含着磁性的嗓音让他想也不想地溜到高大的桦地背后,放声大喝:“拦下他,kabaji!” “whi!” 众人只觉眼睛一花,一道人影正冲到跟前却被桦地伸手一推,不稳地向后倒退几步,才稳住脚步站定。 然后定睛一看,一名身穿墨绿西装金发蓝眼俊美的外国青年立在桦地身前与他对峙,而在他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位小巧玲珑的女娃。 (在这里只有英语水平高的人才听得懂他们的对话,并有机会插话) “威廉,原来你跑到这里了啊,怪不得我在医院找不到你。”被桦地挡住少年身影的雷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后,讨好地对少年说。 “你找我有事吗?”抓着桦地的衣袖,不想让他看见的我望里缩了缩,无视一堆惊异看着我们的人。 “我们明明只玩到一半,为什么你跑了?”雷探头想看他,却依旧被桦地挡到视线,不由恨恨地瞪着这个妨碍他的人。声音却出奇轻柔地飘向少年,隐隐还掺杂些幽怨。 “雷,我是病人。” “我知道。”他点头表示明白。 “病人需要休息。” “我知道啊。”再点头。 “从昨天开始到现在,我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 “没有啊,我记得我有让你睡一个小时啊!”想了想,他立即反驳。 “那种地方你叫我怎么睡啊。”我无奈一笑,“再说一个小时对病人而言是非常、非常不足够的啊。” “是吗?”他头一歪,无所谓笑笑,“那今天你好好休息吧,晚上我再来找你。” ……这个外国人太难理解了,他听不懂我话里拒绝的意思吗!所以我才不喜欢跟外国人打交道啊。(跟这个扯上什么关系啊!)我瞧了眼自己身上仍是昨晚睡觉前穿的睡衣:“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晚上我想好好睡觉。” “那好吧,我白天来找你。” 太阳|岤猛地一跳,我立即抬手压住:没想到这里也有我恨不得清除掉的人!我太高估自己的修养了。 “你以后都不用来找他。” 谁、谁说出我的心声,真想给他个大大的拥抱!我抬眼看到的是一脸严肃沉峻的手冢,怔住。 “你是谁?” “在问别人名字之前先报上自己的姓名。”手冢的英语水平很高啊! “雷·梅洛·凯尔德拉,你呢?” “手冢 国光,你昨晚对幸村做了什么?”即问。 “拉威廉出去玩啊!”雷觉得这个没有必要隐瞒,所以诚实回答。 “几点?” “啊?” “什么时候拉他出去玩?” “唔……大概十点吧……”他记得不是很清楚。 十点?“幸村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回来啊,是中途跑开。” “那是什么时候?” “唔……四点左右吧……” 四点?!差不多他就是那时看到幸村,原来幸村之所以如此狼狈疲倦是眼前这个人—— “你知道人一天最重要的睡眠时间是在什么时候?”手冢的语气逐渐凌厉起来。 “呃……一日之计在于晨……?”雷以为他在考他中国文化水平。 “晚上的10点到隔天凌晨的6点。”可惜手冢不吃他这套,“知识不足,给我绕足球场跑10圈!” “啊?” “20圈。” 在旁观看的人都暗声叫好,手冢的威慑果然不同凡响。 “我……威廉……我……”显然雷也被手冢震慑住。 慌张中向四周扫视的雷突然眼睛一定,慢慢沉下脸:“你就是龙马,越前龙马?” 被点到名的龙马在众人注视下迎向他的目光,淡淡道:“我就是。” “威廉念念不忘的龙马?”他再确认。 念念不忘?! 英语水平很厉害的众人一愣。 糟——似回忆起什么,少年终于从桦地身后钻了出来,可是雷的目光已不在他身上。 “你是……在全美公开赛上败在幸村前辈手中的人。”龙马看着他的脸,肯定的说。 记得在放映幸村前辈比赛录影带上,有一卷就是幸村前辈跟眼前这个人打的赛事,而那也是为时最长,幸村前辈赢得最艰难的一场。 这句话一出仿佛触及到雷的逆鳞,他怒极反笑:“你别以为我会放过你,越前龙马!敢抢我的人的代价可是很高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想跟我比一场就直说我随时奉陪。”听之,刚比完赛输了两场的龙马也有些火了。 “打就打谁怕谁!不过你输的话威廉就是我的!” “幸村前辈他属于谁不关我的事!” “你说什么!”雷更怒,“你不把威廉放在眼里?!” “他的事与我无关。”怎么会扯上幸村前辈?龙马不懂。 “无关?就是说你不喜欢威廉啰?” “……不讨厌。” “那是什么意思?喜欢还是不喜欢?”他咄咄逼人。 “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 “你喜欢谁当然不关我的事,但你喜欢上威廉就一定要关我的事!我对威廉的爱,绝对不输给任何人,包括你在内!”惊人的告白脱口而出,震呆了一群高智商的人,而其他与英语几乎没有“接触”的人则茫然地看看龙马又看看外国青年。 龙马好不容易才动了动有些干涩的嘴唇:“……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 “kabaji,封住他的口!” “whi!”正当雷要再说出一个字时桦地已经上前用他的大掌勒住他的口,于是——剩下的字句就被强迫性吞了回去。 雷向我投来一计“你要干什么”的眼神。 我走上前,贴近他的耳朵轻声道:“灭、口。” 满意地看了眼他完全呆掉的模样,随即我转头朝景吾轻轻点点头:“景吾,借你的桦地给我用一下,我很快就还回来。” 不等他们有所反应,我立即对桦地打出一个响指:“扛起他,kabaji!”(你把跡部女王的招式都学会了啊律!) 一个命令一个动作,桦地很快架起雷像沙袋一样将他扛上肩。 “都,快来帮我!”醒悟过来的雷朝一直被忽视的人呼救。 “……”而她很干脆地,无视他的呼救,依旧伫立在一旁。 看到他崩溃的表情,我笑了:“走!” 随即在桦地扛着雷的跟随以及都若即若离地掩护下少年潇洒地消失在众人面前——突围成功! ……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英语水平有限的人之一桃代表发问。 “那个外国人不是来找龙马的吗?怎么他又认识幸村?还好象说了什么爱的东西耶。”菊丸歪着脑袋不解。 “谁可以复述一遍刚才的对话?好象发生了很不得了的事,有参考利用的价值。”乾的镜光一亮,提意。 “莲二你有听到什么吗?”一旁英语水平算不上太好的真田问向身边的人。 “好象来找越前单挑的,但后来又说了他爱幸村之类的话,似乎……还与越前扯上了关系。”柳静静整理了一下刚收集到的资料,说道。 “为什么会扯上越前?”不二一顿,“那个叫雷·梅洛的少年跟律是什么关系呢?”他很在意…… “跡部。” “嗯?” “‘你’的桦地被人借走了啊。” “嗯。” “幸村也走了。” “嗯。” “不去追回来吗?” “啊?”跡部斜睨他,“你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想对我说什么呢,忍足?” “你不去拿回‘自己’的东西吗?” “kabaji会回来的。” “幸村呢?” “……”静默片刻后,跡部掀出一抹妖冶的弧度,“他最好,不、要、回、来!” 省得他每见他一次忍不住都要气一次! …… “手冢君,没想到你们的幸村君这么受欢迎呢!”华村对手冢笑道。 “……” “也难怪幸村还穿着睡衣跑到这里,真是辛苦他了。” “……” “外国人真的很开放啊,在感情这方面我们怎么也比不上。” “……不会。”手冢终于开口,“每个国家都有各自的特色。” “是啊,年轻真是好,就是可以活得这么精彩。” “华村老师其实……也可以。” “是吗?手冢君这么说我很高兴。” “华村老师还很年轻。”榊也从旁插了一脚,只不过他的声音依旧冷冷的没有丝毫人气。 “呵呵……”华村容颜大悦,含笑不语。 而手冢却望着他们四个离去的方向,只记得一件事:那个雷·梅洛·凯尔德拉还欠他20圈! 至此少年走后,无人知道他跟那个意外的外国访客说了什么。 事情也暂时在此告一段落。 “是吗?龙马没有被选上选拔队啊……” 虽然早就知道会出现这结果,但听到这消息我还是不禁有些失神。 龙马果然…… 也许该去看看他…… 禁不住这个强烈的念头在脑海里形成,我挂上电话换下睡衣悄悄离开了医院。 有人可能怀疑为什么我能够这么轻易就离开,那是因为自从精市跟我约完会后,被他的主治大夫发现,就强制他呆在自己的病房休养,所以再也不能隔三五时来看我,自然就给大部分单独呆在另一个病房的我有机会钻空子。 我来到龙马的家,来开门的依旧是我认识的人——越前 南次郎。 “少年仔来找谁啊?” “龙马在吗?”点明。 “他啊,应该还在青年选拔会场那里吧?”他摸着下巴,说。 “是吗?他还没回来啊。”我犹豫着要不要就此离开。 “要留下来吃晚饭吗?”他突然一说。 “欸?” “偶尔想请你吃顿饭,赏脸么?” 于是我留在龙马家吃晚饭。 等龙马沉着张猫脸回来后发现家里多了个客人。 “幸村前辈?” “嗨龙马,你回来啦。”这句话很自然而然地从来迎接他的少年口中说出。 “……你怎么会在我家?” “南次郎叫我留在这里吃顿饭,你不介意吧?” “……”他没有说一个字地脱掉鞋从我身边走过。 果然,心情不好啊…… “什么你落选了?!”听到出乎意料的结果连南次郎都满脸惊讶。 龙马“嗯”了声丢下句“我吃饱了”,放下碗筷步上房间。 半晌我也放下碗筷,跟南次郎说了声“我上去看看龙马”后跟着卡鲁宾走上楼梯来到他房门前。 房门虚掩。 “龙马,我可以进来吗?”我轻轻敲了两下门,礼貌性问了句。 门内没有回应,而卡鲁宾早就用头顶顶开门,随即扯了下我的裤脚,大方地邀请我进去。 龙马正仰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我打量房间几眼后轻轻走过去,坐上床沿。 俯视他一眼后移开视线,沉默。 卡鲁宾跳上床蹭了蹭龙马后觉得无趣,转而跳到我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蜷缩成团趴着。 看到他圆滚滚的身子我忍不住有一下没一下搔刮着他的猫颊,看到他很享受似的闭上双眼任由我爱抚。 …… 听说宠物的性格有八分像主人…… 卡鲁宾有哪分像他主人呢…… 他现在正跟我撒着娇…… 我看他向我怀里挪近,时不时用颊磨蹭我的腹部,哑然失笑。 难道龙马会想对我撒娇吗…… 怎么想都不真实…… 这个人,到底来做什么的?龙马愣愣地看着无视他的存在径自跟他的猫玩在一块的人,想道。 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入选选拔队的事,特意跑来他家吃顿饭,是来安慰人吗?龙马忍不住这样猜测,而想到这点就感到有丝不悦。 若来安慰自己的话又不见他有任何动静……他究竟想干什么! 他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又想到自己落选的事,不由一黯。 到底他为什么落选他还是不懂,而这令他感到烦躁,急着要找个出口宣泄出来。 而眼前的人,不巧正挡在出口处。于是—— “没事的话请你出去。”龙马冷声道。 我一顿,终于想起自己不是来找卡鲁宾玩的。(晕——你居然能忘记目的,我佩服你!) “你没听见吗?我叫你出去!”得不到少年任何响应的龙马,更是毫不留情地说道。 我转过头看着瞪向我的猫眼睛,不久在他无声的注视下笑了:“你被人打了?” “什么?”他明显一怔。 “否则火气怎么这么大?” 久久瞪着轻侃他的少年,不知为何龙马聚起的怒意在少年清澄的凝视下渐渐消了。 他微微阖上眼,动了下嘴唇:“部长。” “欸?你被部长打了?”这我倒不记得手冢有这样对待龙马。 他扭过头,不语。 “很疼吗?” “……嗯。”龙马动了动,本来打算否认的他却又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承认了。 “他打你哪里,严不严重?” “……脸。” 脸?“我好像没看到你的脸有红肿起来,真的很疼吗?” “……”龙马干脆翻过身,背对少年,“没有多疼,我不记得了。” 那时自己根本不觉得那巴掌有多疼,只是不懂为何结果会是这样,他明明绝对够资格进入选拔队却偏偏落选了,这样的事……他一时无法接受。 “让我看看。”说着,我上半身越过龙马,板过他身子,认真地察看起他的脸。 “你在干什么!”愣了秒反应过来的龙马有些窘困,扭头闪躲着避开他的注视。 “不要动!”我反射性摸上他的脸,固定。 “你——”龙马动作倏尔一僵。 “乖乖让我看一下嗯?”少年没发现他带着哄小孩宠溺的语气对被困在身下的人说道。 “……看就看,不必要摸啊。”龙马不满地低语一句。 我听到了哦!好笑地低头俯视他,却发现……自己……一瞬间……无法动弹…… 被压在身下的男孩睁着他那双清澈无垢墨似宝石的灰绿眼睛澄清地映入自己的身影,那头墨绿如绢的头发柔顺地贴落在床上,刘海零乱散落开露出光洁的额头,他整张精致柔和透着淡淡红润的脸也因此更显露出过分的美丽,眩惑少年的神智。 …… 手上的触感好柔软…… 龙马,真的是,真实存在的人…… …… 我,到底想干什么…… 失神地怔怔凝视着在自己苍白的手掌中显得更晶莹剔透的脸蛋,连我自己都没察觉地慢慢摩挲起他的脸颊。 (受不了啦受不了啦,律终于开窍了啊!作者双手捂着鼻子狂流鼻血g。) 原来,他是真的…… “幸村前辈,你……摸够了没有?”良久龙马在他的注视下神色不自在地问。 …… 免费电子书下载 如珍之幸村律第13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 ……! 回过神的我顿住,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身下的人。 我刚才做了什么! 我居然会—— 我怎么会—— “幸村前辈?你没事吧?”龙马惊讶地看到身上的人从错锷到夹杂着微妙的复杂的神色,禁不住问。 而少年依旧处在震惊当中。 幸村前辈?看着他茫然的表情,龙马的手情不自禁地抬起,触摸上他的脸。 然后,轮到龙马无法动弹…… 龙马一直知道,这个人很瘦,除了脸上还长点肉外身上的其他地方都似乎只有皮包骨,全身没几斤两重。初看他的印象:一个弱不禁风,风吹就倒的少年,一个似乎没有什么实力可言的前辈。而后来的事实却证明了外表确实是用来欺骗世人的这一说法。那个被视为弱者的前辈比任何人都站在更前头,眼也不眨地,不回避地,笔直迎视着自己的未来,坚毅而美丽。 龙马不曾想,不曾想如今自己会靠他如此近。 五官端正清秀却意外显得平凡的脸带着一丝病人所特有的苍白正处在自己上方,不出四十公分。那双总是含笑凝望他们的澄棕色眼睛此刻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和迷茫呆呆看着自己,几缕黑发滑落下他的耳迹刮搔到龙马那只停在他脸上的手。在他的掌心里,在那软嫩附有弹性的触感下,龙马感觉到冰凉——来自身上的人,肌肤的温度。 一时两人就这样手贴着脸静静对视彼此,无法转移开视线。 “喵——” 一声甜腻的撒娇惊醒了少年。 我猛然缩回手,迅速从龙马上方撤离,不自然地别过脸:“确实不怎么疼。”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而龙马在少年抽回身时也清醒过来:“嗯……”他缓缓收起那只僵在半空中的手。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空中荡着诡异的暧昧。 半晌,我才勉强收拾起自己的情绪,微微牵起笑:“我想你疼的地方应该不是脸上。” “嗯?” “是疼在心里。”我尽量忽视刚才的影响,继续分析,“觉得心有不甘,所以心里憋得很难受对不?” “……嗯。”闻言龙马微闭眼帘,“我……是有点。” “只是放着他不管还是会继续疼下去的。”我不敢回头看他,所以望向窗外。 “……我该怎么做?” 静默片刻,少年温和微带沙哑的嗓音才再次响起:“找到那个源头想办法除掉吧。” 源头……落选选拔队……吗…… 过了好一会,少年又开口:“天色不早了,我也是时候该走了。” 然后他立马起身:“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他就要步出房间。 龙马坐起身刚想张口唤住他时,一道小小的影子却比他更快地拦截下少年。 “卡……鲁宾?”我俯视双爪巴住我裤脚,端着圆圆脸蛋,亮晶晶凝视我的猫,“你在干什么呢,卡鲁宾?我要走了哦,不可以再缠着我啊。” 我弯下腰俯身一掌揉着他的脑袋,对他“晓以大义”。 而它却发出不依的喵叫,悦耳悱侧。 “我下次再来找你玩好不好?你这次先放过我。”我很认真地跟他打着商量。 可惜他好像听不懂,继续不休地缠着我。 于是我有些伤脑筋地瞅着他。 “……卡鲁宾,回来!”龙马出声了。 更可惜的是,主人的呼叫也无法起到有用的效果。 不得已,龙马站起身朝他走去,连忙弯下身双手从两肋抱起他肥胖的身子。 “喵——!”凄厉的叫声愣是让龙马停下手。 卡鲁宾更是趁此机会死命趴在少年的裤脚上。 怎么办——?不知不觉两人同时从他身上抬起头相视。 然后,都笑了。 “卡鲁宾很喜欢幸村前辈呢。”龙马蹲下身看着自己的家猫,笑道。 我也蹲下身,笑说:“他真的很喜欢我呢。” “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我颔首回问。 “要留下来陪他吗?” “唔……是该考虑一下。”我状似慎重地说。 “考虑清楚了?” “还没,我正在挣扎。” 看着少年苦恼的模样,龙马弯弯掀起唇角。 “考虑好了?”他再问。 “考虑好了。”他即答。 “如何?” “不如何。” “不如何是如何?”他眉忍不住一挑。 “就是——” 门突然嘭地一声“撞”了进来,越前 南次郎半身斜倚在门上,以轻佻的语气问:“少年仔你还不走啊?天都已经黑了哦。” 我转头看着“救星”,含笑:“我走不了。” “怎么走不了?” 我低头瞥了眼粘在裤脚下的卡鲁宾。 “嘿这个小家伙怎么着了?”他走过来想也不想就一手扯起卡鲁宾颈项的皮。 速度之快饶是卡鲁宾也反应不及就被他吊到半空。 少年瞬间就脱离了卡鲁宾的“掌管范围”。 “喵!”卡鲁宾察觉后挥舞着爪子拼命想要挣脱他,身子在空中荡来荡去。 “喂你想干嘛啊?要玩的话我待会再陪你玩。”南次郎兴味地看着他的举动。 而我若不趁这机会离开的话,估计再也走不了。 我转头看向龙马,点头,划出一抹浅浅的弧度:“龙马,我先走了。” “嗯……你不陪卡鲁宾吗?”他突然问。 我一顿,轻轻说:“改天吧。” “……”目送少年步下楼梯后龙马才收回视线看着跟卡鲁宾闹起兴的老头。 “够了老头,我要睡了。”龙马一把抢过卡鲁宾,说道。 “怎么,不高兴啦?”他有些悻悻然收回手,轻侃。 “出去。” 听到他毫不留情的逐客令,南次郎才想起他落选的事,有些迟疑地又问:“你真的……落选了?” “……嗯。” “哦……这样啊……”南次郎不再多说什么,瞄了眼沉默抱着卡鲁宾的他后,乖乖离开房间。 龙马随手将门关上。 然后走到床边,抱着卡鲁宾坐倒下去。 卡鲁宾“喵”地一声跳离他怀抱,找了个地方窝在他身旁。 …… 龙马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他的毛,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抬起右手,视线从天花板转移到他自己的掌心上。 手掌缓缓落下,最后他的嘴唇几近吻上手心才突然停住。 陡地脸一红,他快速将手横过,遮住自己有可能泄露太多的眼睛,掩藏起不为人知的心事。 …… 那只右手,方才曾亲昵地触摸上少年的脸颊。 为什么,我控制不住—— 我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右手掌。 刚才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怎么会对龙马有那种—— “你对那两个人是特别的。”季云的话突然跃进脑海。 “你不止是单纯地喜欢他们。” “你是在爱着他们!” 怎么会!想到这里,我不由睁大眼。 怎么会是这样!我爱的是,爱的是——季云啊! 我怎么会——爱上龙马呢! 这玩笑开大了啊—— 我缓缓抬起头迷茫地看着星空。 应该只是一时迷惑,他太漂亮了所以才产生那种念头。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只能是这样! “……季云,你丢了个麻烦给我呢。”半晌,我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明知道我对这个东西最敏感的……偏偏还这么坦率地告诉我……为何到如今才发现……自己对他们两个是不一样的…… 我不承认可不可以啊…… 那东西,是麻烦啊…… “威廉,你答应过我的事应该不会忘了吧?” “……我没忘。” “如此是最好不过咯,我等着你啊!” “雷……” “今天我就不缠着你啦,我让都陪你,待会我会好忙好忙哦!”雷神秘地笑了笑,不等少年回话就起身离去,临别前不忘赠送一个飞吻。 他步出房门后我暗暗松了口气。 从他出现就被他一直缠到现在的我终于可以喘息一下。 在心里暗叹他锲而不舍的毅力同时又为自己对他的无计可施感到无奈。 片刻我回过头,对着立在床沿的人说道:“都,坐下来吧不要站着。” 她微微颔首坐下。 “很久没这样坐在一块了呢。” “嗯。”是很久了…… 距离第一次,也有六年了…… “六年前的你跟三年前的你跟现在的你,没有变多少啊……”仍是小小一只。我有些感慨。 “相反……小律……变了很多……” “金发被染回来了,隐形眼镜也摘了,也难怪三年前的你没认出我来。”说起自己八岁那时为何这副德性又是另外一段故事,在此暂且不提。 “右肩的伤,已经‘完全’痊愈了吗?”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右肩某处。 “嗯,不会再抽痛,”我动了动肩膀,“已经没事了。” 凝视着他笑若轻风的面容,死寂的双眼终于浮出一丝波动:“你……救了我。” 那个伤,是他为她挡下的,为了她这个不被任何人需要的人,亲身挡下那颗想要结束她生命的子弹。 明明那时她跟他还是不曾相识的陌生人…… 却为了她,毅然决然举起了沉重的枪…… 还有那个漂亮如天使的“翡翠”…… 都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认出,“他”就是当初那个绿发天使,可是…… “‘他’后来怎么样了?” “你说‘翡翠’吗?”我脑海中自然浮现出一个小小可爱在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的身影,“被他的家人找到,带回家了。” “……有问到他的名字吗?” “忘了。”所以我现在才一直叫“他”作翡翠。 “没再看到他吗?”为什么…… 小律没有认出“他”…… 明明“他”就站在他面前,伸手可及之处…… “嗯,也许不会再有机会看到他了吧……”那个可爱的人儿…… 看着他无限怀念的神情,都松口:“小律,翡翠是……” 叩叩—— 一阵敲门声不合时地打断她的话。 也因此到很久以后,少年才知道他口中的翡翠自己早已认识,并深藏在心中两辈子。 我看到都迅速离身站到一旁,不再言语。 “请进。”对她歉然笑了笑,我开口请外面的人进来。 “喀嚓”一声后走进来的是立海大的网球部副部长真田 弦一郎。 “打扰了。”他没有马上走上前,而是静立在门口看向立在一旁的都。 都向我点点头后,静静从真田身旁走过,步出房间。 “对不起,打扰到你们的谈话。”看了眼离去的身影后,真田才转回头木板地说。 “没什么,找我有事吗?”我摇头表示不用在意。 闻言真田走过来立在床边。 “不坐吗?”看他好像没有坐的意思,我问。 “不用了,我只是来向你说声道歉的。” 道歉?“此话怎说?你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吗?”我有点开玩笑地问。 “嗯,”没想到他居然还颔首,“我没将你的病情告诉幸村。”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放在心上?”好一会反应过来的我哑口失笑。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你有心脏病,你还为此被抬进医院急诊室,那时我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幸村。”他自私地对幸村隐瞒下来。 “那又如何?你的决定是对的。我也一直没把自己有心脏病的事告诉精市啊。” “那不一样,你的事是你自己决定的,而决定不告诉幸村你的事的是我。” 这——什么跟什么啊……? “所以我现在来是想要很正式地跟你说声对不起。”说着他脱下帽子,九十度弯腰,“对不起。” …… …… 风刷刷过。 “你觉得愧疚吗?”我想,我有点搞懂了…… 一顿,他抬头望进一双温柔了然的眼睛。 “对隐瞒精市这么重要的事觉得愧疚,但更多的是对‘毫不知情’的我感到愧疚吧。” 他的逻辑还真有点特别呢。 “……可以这么说。”他默然承认。 “我接受你的道歉,”少年扬弧一笑,“这样你就不必再放在心上吧,介意这点小事我会过意不去。” “谢谢,”真田随手又戴上帽子,“我终于知道……” ? “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你身上。”这种感觉他稍微感受到了…… ?!他说了什么! 真田看着在听到他这话后不由瞪大眼的少年,不禁微微勾唇。 对于自己的魅力一无所觉的,眼前这人堪称第一——迟钝! 门外 一人提着一个纸袋正准备叩上门的手突然停在空中。 静伫半晌他才似作下决定轻轻将手里的纸袋靠墙放下,然后毫不犹豫地举步离去。 都回来时只来得及捕捉到那人几缕散落在空中的墨紫色发丝。 她沉思几秒后来到门口提起那纸袋,敲开了门。 “都,你手里拿着什么?”望向去而复返的人,我注意力集中到她手中提着的纸袋上。 “……给你的。” “给我的?是什么啊?”我从她手里接过。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真田见自己的目的已达到就不多留,朝我点点头后举步走出房门。 我也不挽留,目送他离去后才察看袋子里的东西。 ……毛茸茸的?摸到那触感的我疑惑,会是什么呢? 然后我从里面抽出那样东西是条羽白色的围巾。 为什么—— 我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有个人把它放在门口。” 是么?我又仔细看着这条围巾,越来越觉得它熟悉。 忽然我一下子恍悟过来。 原来这是—— “将它放在门口的那人是不是戴着眼镜的?”我想也不想就问。 “没看到,不过有头紫发。” 果然!他将它送回来了!其实根本不必啊—— 我莞尔地看着手中的围巾,想起那段“逃亡”的过程。 “小律,后天……”都打断他的回忆。 “嗯?” “后天真的没问题吗?”她眼底隐隐流露出担忧。 “……别担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其实从手术完后第一天我的身体就已经是“健康”的了,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惊疑,“他”特地调整了下状况,让我像病人一样“慢慢”康复起来,现在的我差不多好了七八分,估计后天就已经全好了。 “小律给的封口费太昂贵了。”她不得不说。 看着不知不觉显露出人性化一面的都,我淡淡一笑:“一点也不,我给得起。” 时间稍纵即逝,这天我得到安部医生的批准,光明正大地换下睡衣,穿上一套长袖黑色运动服来到比赛会场。这次我以观众的身份看龙马他们的比赛。 比较不幸的是,我果然被安排在雷的身边。 所以他时不时的毛手毛脚我根本挡无可挡,惟有容忍。 对美国队时我最期待的还是第一场堪称天下无双的双打组合,真田与景吾。 所以当他们一出现时我立即给予热烈的掌声,顺手拍掉偷袭过来的爪牙。 比赛相当有看头,如果没有某个人时不时来打搅我的兴致的话,会更有看头。 “雷,安分点。”我用英语淡淡警告他。 “我只是想摸摸而已,这都不行啊?”他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双手却依旧不屈不挠地尝试接触我。 “注意形象。” “在你面前什么形象都是假的,只有我的心才是真的。” “雷……” “我对你是认真的。” “……” “给我机会好不好?” “我……” 突然一个黄灿灿的球直朝雷飞来。 雷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他头也不回地轻轻一挪。 球笔直地打到他身后的人——“哎哟!” “out!” 我转头看去,神色阴沉的景吾狠狠地瞪着我们这对“狗男男”。 “我们继续,别理他们!” 雷板过我的身,让我将注意移回到他身上。 然后他又打算喋喋不休地示爱。 “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的爱是绝无虚假的。” 他这句话不出几秒又有一个黄灿灿的球袭来。 雷又轻松避过,砸到他右边的邻居——“哎哟!” “out!” “别介意,并不影响我们的沟通,继续继续。” 后来少年发现雷每对自己说一句“爱”就会多出一个球“送”过来这边。 不消片刻,再无一人敢坐在他们周围。 他们被“孤立”起来。 雷终于忍无可忍,对又来打断他表白的球作出不同于刚才的反应——狠狠抓下那只朝自己袭来的网球,回瞪那个破坏他计划的灰发少年,大吼:“你给我好好打球啊!”(英语) 随即用力一挥,将球掷回去。 跡部侧头一闪,冷冷地道:“你也给本大爷好好看球,这里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英语,以下等同) “我谈情说爱关你什么事?”雷站起身不客气反问。 “你碍着本大爷的眼。”他不甘示弱回道。 “你好好打你的球就好了,干嘛还要往我们这边看?” “我喜欢啊不可以?”跡部挑衅地看着他。 “你有病!” “你敢说本大爷有病?!”跡部怒极反笑。 “我就敢说怎么样,你能奈——”我何!雷的声音嘎然而止,连动作也僵硬下来。 慢慢地转过头看着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女娃,雷惊白了脸哑着音问:“都,你在干什么……?” 不知何时她手中多出一根尖刺抵在他背后,都面无表情地吐音:“再说一字,杀。” “我、我是你的雇主耶!” “小律……至上。”落下的话令雷扭头看向也站起身的少年。 他此时挂着抹柔和的微笑:“你要乖一点哦,雷。” “我会乖一点的!”雷朝他猛点头。 “乖乖看比赛?” “嗯!”用力保证。 “都,看好他。” “是。” “威廉你要去哪?”看到少年移步,他急忙问。 “在这边我不能好好看比赛,我想换个地方。” “那我也——” “都。” “坐回去,雷少爷。”都立即淡淡地下达命令。 “……到底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啊,哪有这样子……”雷忍不住哭丧着脸,最终(迫于武力)龟速挪回自己的位置。 而已经不动声色收起尖刺的都往旁一站静静伴在他身旁不离二十公分,依旧木着脸。 我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踱步来到樱乃他们这边。 “我可以坐在这边吗?” “当然可以!”少年一开口就得到众人的热烈欢迎。 于是众人急忙让出一个位置,我对那个让出位置的人道谢后大大方方落坐。 一坐下就有人开口问我。 “幸村前辈,那个外国人到底是谁啊?大庭广众下居然对你——”朋香毫无顾忌就问。 “习惯就好,不用在意他这个人。” “怎能不在意!他不是来找龙马大人单挑的吗?怎么你又跟他认识,还有‘那种’关系!” “朋香!”樱乃拉住不懂修掩的她。 “怎么啦,我问的不对啊?” 对她的坦率我莞尔:“真要跟你们说一下我跟他之间的关系,他跟龙马之间的关系还真有点难解释呢。”原本不打算讲的我在面对众人好奇的注视下还是微微松了口,“简单点说,四年前我在美国网球俱乐部里认识雷,只当他是朋友,可雷他不知何时开始对我产生了另一种怪异的念头,他对我……想要的是另一种称为‘爱人’的关系,而他之所以会单挑龙马那也是因为我。” “因为你?” 我点头:“因为我曾经对他说过……” 我突然顿住,不怎么想说下面的话。总觉得一旦说出去后事情会变得很严重。 “对他说过?” “我对他说过……”我变得吞吞吐吐。 众人依旧不放过地盯着少年。 正当我伤脑筋时,倏尔我瞄到场上的变化,大叫:“那个是什么!” 众人的注意顿时转回到赛场上,少年暂时逃过一难。 此刻美国队的比利打出雁截击。 呼…… 在众人闪神的一瞬间少年暗暗松了口气。 到最后少年自始至终都没有干预比赛。就算最后切原受伤不得不被换下,龙马替换上场,少年也不吭一声。所以时间飞快流逝(结果怎样你们都知道了所以简略不写),眨眼间精彩的比赛就落幕了。而龙马与凯宾的恩怨也在这片蓝天下默默消散,可能在某年的某天,化为轻风淡然无痕。 选手纷纷离开了比赛场地。 …… …… “奇怪?”菊丸四处张望,突然问道,“你有见到幸村吗,大石?” “没有,”愣了秒大石就回道,“他还没出来吗?刚刚我还见到他呢。” “跡部也不见了。”忍足也提出自己的发现。 “还留在比赛场地吗?我们再等等他们吧。”提意。 “真是,幸村怎么这么慢哪!”菊丸有些抱怨。 “……乾?”不知何时不二手里拿着手机正在跟某地的人通话中。 “……这样啊……” “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盖上手机,不二转头对聚在一堆的众人道:“我们不用等了,他们都还留在比赛场地上。” “耶?为什么哪?” “因为……律现在跟那个叫雷·梅洛的少年进入了网球场。” “什么?!” 脱下外套折叠整齐后放在教练专用椅上,我缓缓从球袋里取出一只金框黑线的网球拍(都帮我把自己的球袋带过来了),顺手挥了挥掌握手感,再调整下拍线后我满意地点点头。 “好久没跟你打网球了呢,威廉。”端着张俊美不失秀气的脸的雷睁着他那双清亮有神的蓝眼睛望着对面的人,眸底闪出不符合他年龄的深沉。 此时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嬉皮笑脸,只是他的面具。 “嗯。”已经很习惯他这一面的少年习以为常地应了声。 “这次我一定要打败你。”冷冷地并坚定不移地说。 “……雷,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赢得了我么?”淡然扬弧。 “不试过又怎么知道?”他微微一耸,“虽然我试了很多次,很多次都没有令你用尽全力,不过……我还是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你!” “这叫自信吗?” “哈哈……不对!这叫自恋!” 看他一副嚣张的模样,我感到好笑:“你一点都没变呢,跟四年前看到的你一个样。” “是啊,我从来都没有变。”他同意得点点头,“就连想要你的决心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我一顿:“雷,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给你另一种答复。” “龙马就可以吗?”冷冷地反问。 我沉默地摇摇头:“……他也不行。” “是吗?那为什么跟我打这一场比赛?”他话锋一转。 “那是因为——” 雷没让少年有机会说完,就皱眉打断:“你不要再找理由掩饰!” “雷……?” 雷自嘲一笑:“是不想让他知道吧?知道他是你唯一一个认可的对手,足以令你全力以赴的人!” 这句话一出令去而复返的人俱是一怔。 “果然,你没有忘记那些话……”所以在知道他来找龙马时我就想也不想“灭口”。 “我怎么能忘记!”雷泛起苦笑,“每一次要找你比赛时,你都会说‘赢过龙马我就跟你打’‘我只想跟龙马打网球’‘没有龙马的网球我没兴趣’这些诸如此类的话,听得我耳朵都快长茧!再加上你可是我要追求的人耶,口口声声念着别人的名字你叫我如何不记得!我现在对‘龙马’这两个字可谓恨之入骨!”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自作孽,不可活啊! 那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来到网球王子的世界,为了应付他猛烈的求爱攻势,我当时就没多想拿龙马当挡箭牌拒绝他。如今……龙马是真有其人,也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却被搅进我惹下的桃花债里! “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他终于忍不住吼出心声,“我明明比任何人都爱你啊!为什么你偏偏选择他而不是我!” …… “雷,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没搞错!为什么他是你的对手而我不行!为什么他能让你全力以赴而我不行!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爱他而我却不行!” 他一声大过一声的控诉响彻云霄,震痛所有在场偷听旁观的人的心。 良久,在低低的回荡中飘来少年依昔柔和的嗓音:“雷,” “你静静地听我说……” “我不听!”他想也不想地堵气回了句。 “你必须得听!”沉缓坚毅的声音令别过脸的雷缓缓转回头看着对面无一丝不悦的少年。 “其实,你真的搞错了……”他的眼睛泛着清澈柔和的光彩,“不错,龙马是我唯一认可的对手,因为我认为他绝对可以唤醒沉睡在我体内的激|情,我会全力以赴对他,是因为如果不这样我就抓不住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他是我唯一认可的对手,可是……我不爱他。”(目前还不是) “或者说,这一世我不会爱上任何人。”少年扬起一抹清淡飘忽的弧度,“就连他,也不可以!” “……为什么?” “为什么啊,因为……” 众人屏息聆听。 “因为我将自己的未来交给了……” 神! 最后吐出的一个字突然被一阵无缘无故的风吹散。 谁也没有听到自己最该知道的事。 “所以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我的心仍是属于我自己的。”我必须管好自己的心,虽然它已经有外流的现象。 “……也就是说,你要在这一世不爱任何人啰?”话出,他反而困惑地琐起眉宇,“为什么不爱?你不怕寂寞吗?” 还有,人真的能做到什么都不爱吗—— “为什么要爱呢?我不觉得寂寞啊。”看着他摆出明显不信的表情,我却依旧淡淡述说自己的感想,“我有青学,菊丸、大石、乾、海堂、桃、河村、周助、龙马还有手冢部长他们都在啊,在那里我不会不开心。而且我还有景吾,他不会允许我一个人想着寂寞不寂寞什么无聊的东西。精市也是,他绝对不会让我有时间感到寂寞。还有爸妈,他们疼我疼得我都没空去找寂寞。还有其他人,他们也不会让我有机会享受寂寞。所以即使没有爱我也可以坚强地走下去。” “我只要能继续看着他们就好了,别的……我不怎么想要呢。”这是我长久以来的心愿。 “你不想要幸福吗,威廉?”半晌,雷哑声问道。 闻言,我拿着球拍走上球场的边界,站定,旋身,安恬一笑。 “我的幸福……就在这里!” …… “我,绝对要打倒你!”雷终于也走上边界,回身,深深地凝视着在此刻显得异常威俊高大的少年,淡淡却也同样坚定地说道。 这一次不是为了让威廉属于他! 而是为了超越威廉!(可以的话,当然最好也能让威廉属于自己哦,呵呵 ……傻笑g) “三年不见,我成长得如何,你很快会知道。” 雷高高将球抛起,右手猛然向上用力一扣—— “150。”充当裁判的都冰寒彻骨的声音响起。 “消失了!”有人在场外惊呼。 “我……绝对要令你认真起来!”又一球抛出—— “300。” “我的实力,就请你好好看清楚!”此刻雷的神情专注凌厉,他那双火光熠熠的蓝色眼睛像在盯着猎物紧紧锁住少年的身影。 转眼间雷就用“消失的球”拿下了一局。 轮到我发球。 对面的人非常认真,可是我却无法给他同等的热忱—— 我随手一抛,用力一挥,上网。 他会打的一定是—— 看着他已经上前的身影,我肯定地吐出三个字:“初截击。” 没错,他确实打出了这招,可是 “150。” 速度快了。 没等我的球拍落下就已经从我身边刮过去。我看着滚落在地上的球,心道。 “还没完呢威廉,我的本事可不只有这些哦!” “那个叫雷的实力……比他跟幸村那次比赛更强悍许多!” “嗯,有全国级了。” “记得幸村那时是很辛苦才赢了他。这次幸村会怎么面对他的攻势呢,光想就很兴奋了啊!” “想不到还能再看到幸村打比赛,还以为再没这个机会了呢!” “越前,他们抛下你一个人自个儿比赛,你对此有什么感想啊?”桃忍不住挑侃起他。 “……adaadadanei。” …… 很棘手啊…… “20。” 雷又拿下一局。 又一上来就是“消失的球”。 我轻轻一动,截住。但是—— 初截击随后就到。 “150。” 真的很棘手……速度太快了…… 还有…… “300。” 他封住我的球路。 挥球落网的我甩甩手挥动几下球拍,淡淡地瞥向此时眼底流露出无法掩藏的孤高、划出异常冰冷的弧度的雷。 …… 又是“消失的球”,截下。初截击,再截下。却换上—— “终截击。”随着他的话一落,球绕回网前触网弹落下地。 “400。” 很好,看来“最截击”也很快就会出现。 该怎么做呢?当初能赢他是用“以快打快”,可是现在—— 球如一道疾风咻地一声飞到地上。 “30,交换场地。” 我无法打出比他更快的球。 “幸村似乎毫无还手之力。” “雷打的球都是超音速,快得离谱耶!” “幸村难道要一直处于挨打状态?我不要啊啊啊!” “律可以回他那种球,”不二开口,“从他上一局就可以看出他不是拿雷的球没有办法,但是——他为什么不反击呢?亦或者有什么限制住他的行动?” 不二料想的不错。雷打的快球少年并不是拿他没办法,但是他打出的球除了快之外还限制住他回球的范围以及他的球路,令他无法打出以往惯用的球比如直球和边界球,所以现在才处于下风。 ……还真有些难缠啊。 想来想去都没有什么好办法破解的我忍不住轻轻叹笑一声,接着毫不犹豫抬手发球。 初截击,挡。终截击,再挡。 来了,最截击! 我迅速交替球拍,反手一掀——最截击被破解! “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么?”雷张狂的嗓音从对面传来,我抬头一看—— “150。” 华丽丽的人果然喜欢华丽丽的招式啊。默默看着球滚到墙壁上的我,心里暗忖。 “唐怀瑟发球!”有人抽气低呼。 “不对,它不是发球啊!”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我回头,问现在一脸春风得意的雷。 “呵呵,两年前在一次想你想到我心痛时学会的,怎样?感动吧?” 感动没有,激动还是有一点的。“叫什么?” “威廉回击!” ……还真想我啊,我不禁挂上黑线。 “威廉你再不认真点可是会输得很惨哦!”他伸出手指向我晃了晃。 “我现在就已经很惨了。”毫无招架之力。 “现在就说这样泄气的话不行哦,我还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你!” 是么…… 我走回边界上,左手拍打球几下后用力一握,又轻轻抛出。 “50。” “威、廉!”比分刚落雷就咬牙切齿地瞪着漫不经心的人,“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跟我比赛啊?!!!”他最后几近是用吼的。 “我没有认真吗?”对面的少年挺无辜地反问。 “我一点也没、看、到!”一分都没有拿到就连输了5局,这叫认真啊?! “你没发现吗?” “嗯?” “你变强很多,要想从你手中拿下一分变得很困难呢。” “哦?这对你而言应该是小case一件不是吗?”他一脸“你绝对有能力解决”的表情。 “嗯,我也这么认为。”少年貌似同意地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拿下一分?”听之他更咬牙切齿,“你真的有认真地跟我打吗!”俊美的脸庞已经浮现出丑陋扭曲的狰狞。 “呵呵……我有认真地打啊。”黑色的运动服更衬托出少年皮肤的白皙,脸上经运动出现的红润让少年清秀了几分,显得健康活力。 “是、吗?”他哪只眼都没看见他有多认真! “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我捡起地上的球,走到外界边上。 “哼哼你要输给我我正求之不得呢,”看他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雷闪过一丝诡谲的欣喜,“你应该不会忘记你曾对我说过若输给我就会让我娶你的话吧。” 刚要发球的手抖地一颤,挥球漏空。我无视地上掉落的球,呆呆地转头望向他。 我……还真的不记得……自己有说过这种话…… “输了就嫁给他?本大爷可不知道你居然还会答应这种事啊!”某人的表情越来越阴森。 “……是不是只要能打赢律就可以娶他呢?”某人喃喃自语。 闻言手冢向他淡淡地瞥了一眼。 “我说笑的。”那人察觉到他的视线笑眯眯回道。 “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能用在网球上,幸村是个了不起的人!” …… 看来不能输了…… 我再次捡起地上的球,弹了几下后,抛起。 初截击——对我行不通。 雷,你对自己的变化真的一无所觉啊…… 终截击——也失效。 起初我真的提不起劲跟你打,不过 最截击——已无用。 现在我是认真的了!不为输赢,只为—— 威廉回击——破! 你那少有的疯狂! “015。”终于,少年拿下一分。 “你认真了。”雷满意地笑了。 “我从第四局开始就认真起来,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是吗?”他勾唇,“你别以为自己拿下一分就可以拿下一局,这次我绝对不会再给你机会!” “我已经自己制造了机会啊。”少年清澈的眼睛幽幽一凝,划过快得来不及辨析的冷光。 “奇怪,我好像能看清雷的球了,是适应了吗喵?”菊丸眨眨眼问。 “对耶,我也勉强可以看到他的球了。” “雷的球……变慢了。” “诶?!” “球速比刚开始打的球慢了09倍,挥拍的速度也下降到80,所以我们已经可以看到他的球。“ “是累了吗?”猜测。 “现在他们的比赛不过进行了十三分八秒,体力消耗的话也未免太快了,再说我看雷他也没有流多少汗。”仍是一脸轻松的模样。 “那么问题出在……他身上吧?”略带肯定。 “926,幸村对他做了‘手脚’。” 奇怪—— “51。” 为什么威廉现在能这么轻易就“破坏”他的球? 雷带着困惑,手却不停地发出“消失的球”。 “015。” 而且,没等他上网就把球打了回去。这是——他真正的实力?! 不对!好像哪里出错了。 威廉根本没变! 没变,变的是—— “030。” 他又把最截击打回来了,太精确了吧—— 雷嘟喃着:那个角度、那个挥拍的行径就连手的姿势都不差分毫地以最小的力度暴出最大的回力飞回他这边。 看他用威廉回击—— “040。” …… 他没变,那么变的人是——他! “威廉,你对我做了什么!”雷不可置信地望向对面依旧悠然从容的少年。 “我不是说了吗,第四局开始我就认真起来了。”他朝雷眨眨眼一笑,“只是刚开始效果不是很明显而已。” 专打他脆弱的地方引起的神经迟缓终于开始了呢…… “你、我、我的手……”他发现了。 “你的手只是暂时不够灵活而已不用担心,休息一下就会好了。”到现在才发现,他的神经不是普通的“粗条”啊。 “你!” “雷开始吧,让我看看你能够坚持多久。”少年转身,此时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掀起一道轻淡无愁的弧度看着他:“我很期待你真正的实力呢。” “出现了。”都睁开无神的黑眸默默凝视他,轻轻出声,“微笑中的威廉。” 雷也感受到他的变化,眼里燃起一把幽深的火光。 终于动真格了吗威廉? 这次,我一定要令你彻底燃烧起来! “两个人的眼神都改变了呢。” “比赛现在才开始吗?”某人推了下眼镜,“真是恐怖的实力。” “看得我浑身都止不住颤栗,这场比赛会越来越有趣啊!” “不容错过。” …… “52。” 轮到我发球,仍是那种慢吞吞的球,足够对面的人上网进行截击,而那人也确实如我所料——初截击! 我轻轻跨过三步,球拍一切。 右上旋?雷作出判断迅速后退,打出吊球。 而我居然不退反进,向前踏三步,轻轻一跃,将球在半空中拦截下来。 “怎能让你得逞?”雷勾弧,微拱起躯杆,猛然张开右臂——向下带出一道弧光! 少年对此突发状况处惊不变,向后退了三步,双手握拍全身一转朝球一挥! 咻—— “……150。”望向空中某颗此刻在闪烁的“星星”两秒,都才转回头波澜不惊地公布比分。 “全垒打呢,真是可惜啊现在不是在打棒球。”打出这个球的少年垂下球拍,勿自欣赏地笑道。 “……你确定你刚才不是在打棒球吗?”雷神色古怪地看着依旧恬淡的他,嘴角不可自制地抽搐几下。 …… “好漂亮的全垒打啊!幸村去棒球社也很有前途啊!”也有人蛮欣赏他的“球技”。 看得目瞪口?br / 如珍之幸村律第14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口呆想笑又不能笑的众人闷声猛点头。(没办法,他们是偷偷跑回来看的,场上的两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更甚至有人还死命轻悄悄地“垂”着地板,全身不住颤动。 至此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经过刚才“失误”的一球后不久少年又开始发球。 截击,三步拦下。再截击,三步拦下。 雷又打出一个吊球,而少年已“三步上篮”正等着他。 好—— 雷又摆出刚才的姿势,霎时球拍一闪向下一划! 而少年也重蹈覆辙后退三步,双手握拍—— 又来?! 咻—— “300。”看都懒得再回头看“星星”的都直接报了分数。 “又是一个漂亮的全垒打,我不去棒球社真的挺可惜啊。”抬手眺望那个“投奔星空”的网球,我依然含笑。 “……”雷对他的“天真”彻底无语。 “你刚才那个叫什么?”我突然问。 “威廉的微笑。” “……你别告诉我你是在想我想到心痛时才学到的。” “不是,我是在很想很想搂你在怀中狠狠吻你的时候才学到的。”为了克制自己的欲望。 “……”这里有个变态。 而且还是我自己惹出来的变态! “你的全垒打可以破解我的‘威廉的微笑’吗?” 我浑身一抖,终于明白他为何如此热衷于替自己的招式取“威廉”了,因为可以再加上一个专用名词——“我的”。 “你这招……‘威廉的微笑’应该还不完全吧?”我抖去一身疙瘩,笑问。 “哟果然被你发现了,”他也老实承认,“虽然不完全可是你能破解吗?”他对这招很有自信。 “……破解的话可能还要费点时间,不过估计你是不会给我这点时间的,所以……”我弹弹手上的球拍,“我只要让你打不出这招‘威廉的微笑’就可以了……” 雷从不怀疑他有这个实力:“……除了它我还有一招没使出来。” “那你就尽快使出来吧,我担心再晚一点你就没时间打出那招了。” “这意思是表示你要用左手了吗?”他的声音隐隐含着期待。 “你说呢?”我回以一笑。 比赛继续进行。 …… “你不要再打吊球了雷。”看出他举动的我笑笑,“很危险哦。” 顿了一下,雷忽视心中的警报再次打出吊球顺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啊——会被我封杀。”随着少年的话一落,他又三步一跃,在半空中将球拍交至左手,淡薄的笑容始终维持在脸上,手却陡然翻腕猛力拍下! 雷直觉迎上前却见眼前的球在飞向他时突然飘了起来,微微滑翔后又倾坠下地! “3015。” “这样,你还能打出‘威廉的微笑’吗?” 看着地上的球片刻,他转头凝视着双手持拍云淡风轻的少年,勾唇一笑:“我已经不想打了。” “这招果然困不住你。”他并没有沮丧,斗志不减反增。 “所以我决定不用它了。”就算想用也得等它完成再用。雷的神情倏尔一暗,在心底自嘲:因为副作用太多了,他的行动更迟缓了…… 于是局势因为少年这一扣杀有了巨大的转变。 “54。” 尽管雷想挽回局势但少年还是很快追了上来。 好不容易逼威廉到这个地步,你就甘心这样结束吗,雷·梅洛·凯尔德拉!雷心里响出一把回音,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每走一步都变得异常艰难却又坚定。 “150。” 威廉很厉害……这样纤细的仿佛一折就断的人却拥有如此庞大的力量!他一直很想很想成为威廉那样的人,可是……他无法做到威廉那样,牺牲了那么多,拥有这样的决然,自己却亲手将幸福推拒门外!为了保护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反而让自己含泪反手关上心门,不让任何人再踏进半步。这样——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是因为他没有那个“无论如何也想要保护”“谁也无法取代”“非得呆在他身边不可”“比起自己更想要他得到幸福”的人吗?威廉的身心都因为那人的存在坚强得反而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幸福,因为那人他像钻石一样干净纯粹,也因为那人——他不需要任何人! “300。” 他应该也有脆弱的时候,可是他只让那人看到。 “400。” 上天对他何其不公!所以雷就对自己发过这样的誓——若还有机会见到威廉,若他还是当初那个心里只有那人的威廉的话,他一定要把一样东西带到他面前,并告诉他——你好好看一下自己的身边啊!!! 雷动了,如迅雷般冲向网前,右手蓄势待发。 该停止自艾自怜了,雷你是这个意思吧。看着对面那双一如既往笔直看着自己幽深的蓝眼睛,我心有所悟,微微一笑。 雷啊我不可怜哪,为何你总是用一种化不去悲伤的眼神看着我笑呢?你以为我是想掩饰一切才笑吗?我是真的觉得幸福才笑啊……(虽然大多时候是用作掩饰) “4015。” 是你从来没有想了解我才没发现一点:我牺牲那么多,是我决定舍弃掉的那些、对我而言已是无用的东西,我牺牲的都是我认为能够放弃的,去保护去换取自己更在意更重要的东西难道有错吗?是你不懂我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也难怪你……觉得我将幸福推出门外。 “4030。” 没办法,你的世界毕竟跟我的不同。虽然现在在我周围一切都很不平凡,但却是干净纯洁的,是不用太烦恼人性的丑陋与利益的世界。而你的世界……最多的就是这样冷冰冰的墙壁。为何你这么在意我你还不懂吗?为何这么受我吸引你还不懂吗?因为——我在光明啊,被黑暗抓住的你,渴望光明。 “4040。” 雷,如今我再跟你比赛,不仅为了让你察觉自己的心,同时还想让你明白一件事—— 我,不强。 强的是,我的心。 心不息,人自然——永存。 突地我看到对面的雷不顾一切地冲上网前,右手青筋暴现。 他的起式我不曾见过。 然后在我凝重的注视下,球影一闪——雷倾力一注! 时间仿佛在这刻停下脚步。 要输了吗?看到这一球飙过的我脑海中唯一闪过的念头。 我的手其实还可以抬起来,可是我的直觉却已告诉我自己很难拿下这一球,所以这一分一定会被他拿下。而他拿下这一分的话,这场比赛我就输了。输,其实我不是很在意呢。 “你要这样就放弃了吗?”一把如冬清冽寒冷的声音突然在我四周响起。 “为什么不坚持下去?” “你只有赢了我才能娶我。” “就这样输了你真的觉得可以吗?”混合着清冷与平板无任何波澜的声音双双生起。 等我回过神时我已经把球拍又换至左手,朝那凌厉凶猛的球勾去—— “55。” “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我很狼狈地躺下了——当然还没死。 雷也在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粗声喘着气看着把他那球打了回来的少年。 他以为他绝对无法至少并不在这一刻就能回击的球少年他却闪电回了过来,真的……厉害到无法用言语形容! 两分钟后我慢慢爬起身,边拍掉身上的灰尘边对死死盯着我的雷说:“我以为我会输的,可是我发现我已经不能输了。” “不,应该说,我不能输给你。”能娶我的人只有一个,而能嫁给我的也惟有那一个。想起小时候对他的“戏言”,我眼底泛起柔和的笑意。 “……我输了。” 沉默良久雷勾起一抹完美无伦的弧度,声音含着无数复杂的感情徐徐开口:“我很想说我还可以继续下去,可是我发现……在你回了我刚才那球后,我就已经彻底输了。” “不仅体力输给了刚痊愈的你,连意志也是。”雷不顾形象地坐倒在地,双手撑支身体,“我始终还是无法像你一样啊!”他始终不懂什么叫执着。 “就这样输给我好吗?我不会再给你机会赢我哦。”为了收回曾对他说过“输给他就让他娶”的话。 “说输了就输了,不会再打啦!”他很干脆地朝我摆摆手。 “你有一天会后悔自己现在这么轻易放弃我。不过,这也算是你特有的优点。”他其实很明白,追不到的东西即使抓在手中也并不代表已经追到。 “谁说我会放弃你?输是一回事,放弃你又是另一回事!”他不承认这叫放弃。 “呵呵……”拿他的任性没办法啊…… “还是有点不甘心啊,”想了想他居然说出一个大胆的方案,“都,你替我打剩下的局数!” “……我现在就认输。”看他在听到我这话后满眼亮晶晶地看着我,我又不得不补上,“不过输给你是一回事,输给都又是另一回事,我不会答应‘你要娶我’的事。”别以为我忘记了。 “什么嘛,输给都就行输给我却不行,小气!” 闹别扭了……果然还半大不小。我摇摇头朝已经向我们走来的都歉然一笑:“对不起,不能跟你打网球。” 都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说起来我从来没看过都打网球呢,都会打吗?”他随口一问。 “会啊。”我点头。 “有比你厉害吗?”他开玩笑地说。 “比我厉害。”再点头。 “比你厉害啊我就——”雷似现在才醒悟过来猛抬头看向我们,“比你厉害?!” “是啊,都比我厉害。”我继续云淡风轻地丢下炸弹,“我每次都以6:0惨败在她手下。” “6:0?骗人!”第一反应——非常非常不信! “我确实是以6比0惨败给她,没错。”为了增强说服力我还肯定地点点头。尽管我那时没多认真,但从没赢过都是事实。 “都以前我就怀疑你不是人了,但现在我不得不再问你一句……都,你是神吗?”雷眨着眼僵直地瞪向静静伫力一边的她,长长的一顿后才微微抖着音口干舌燥问出口。 “不是。”都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后很干脆地给予答案。 都确实不是神,但她也已经不算是人。 从她在无尽的深渊爬出来那一刻,就不再是。 等我注意到四周时,他们一个不漏的都站在场外不知看了我们多久。或者我该肯定地说,他们已经从头看到尾了。 那么,又听到多少?从他们多多少少透露着古怪的神色中我暗暗叹了声,向他们走来。 “你们,看到什么?”直接。 “该看的都看了。”忍足举手推推眼框,笑道。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都像兴味十足。 “听到什么?” “能听得懂的都听懂了。” 我记得……我一一从他们身上扫过,发现至少有七个人是完全听懂我跟雷之间的对话的,其中还包括引发事件的主角。 我不由苦笑。 最想瞒的反而更早暴露出来…… “是真的吗,律?”景吾的脸色可谓非常难看。 “都是真的。”事到如今,还能否认么? “……”他看着我不出一分钟就掉头转身,头也不回地径自离去。 景吾……我想唤住他,可我发现我唤住他又能做什么呢?毕竟会让他这样的人,是我……我缓缓垂下抬起的手。 我,伤了他高傲的尊严。 “回去吧,人都到齐了。”华村带着深意地瞟了一眼少年,双掌击了两下说道。 异样的沉默一直延续到回了医院时才中断。 “雷,你满意了吗?”等所有人都乘车回去后,站在医院门口目送的我才终于开口。 “嗯,你说什么?”雷佯装无辜地问。 “若不是你今天不会走到这种局面。” “我只是让事情提早出现罢了。”他耸耸肩,笑道。 “所以,你满意了吗?” “还不行。”雷瞬也不瞬地盯着我,“我还想知道你的心在谁身上。” “雷你……”还不死心么? “在我离开之前,我最想知道……是谁掳走你的心却不给你幸福。”他也要让他知道,他再怎么掩饰逃避,有些事注定要发生它就一定会发生!所以…… 看着雷突然冒出的诡异笑容,我心头不由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经过这场比赛后,少年又回到医院休养。) 少年不知在不久的将来(真的不久)等待少年的,将是一场风暴。 “相亲……?”刚从医院回来没多久我就似乎听到一个不可思议兼难以理解的名词。 而这个名词居然从我爸口中说出。 “我……要选妻……?”舌头有些干燥,依旧处于难以置信的状态。 看到爸沉重地点点头,我无语。 我,只有十四岁而已啊……为何会跟它扯上关系?要弄娃娃亲吗?可是年纪似乎大了点…… 事情为什么会演变到这种地步—— …… 雷,你好大的胆子—— 听明缘由的我咬牙切齿地将话闷哼回去,差点吐血。 居然利用权势逼我就范……好!你越来越会耍手段了!而该死的是,我只能同意! “……什么时候?” 听到答复,我内心再次吐血。 “后、天!”我重重哼出这两字。好,办事效率也大大提高了,该鼓掌称幸! 几近晕眩地撑着额头,忍住想杀人的冲动。 “律……” “……我没事爸。”缓缓撑起笑,“既然后天就要相亲,那么我该好好准备一下。” “嗯……你——” “礼服我还没有……” “律,有朋友找你!”妈的声音突然插入。 朋友?朝爸点点头后我起身走去玄关。 看见一只低头乖巧等候的赤兔。 “切原?你找我打网球吗?”有些惊讶他的来访。 “嗯,方便吗?”他扭扭捏捏问。 “对不起我今天要出门。”歉然一笑。 “出门?去哪?”他脱口而出。 “上街购物,要一起吗?”我随口问。 却不料他重重点头,一脸兴奋雀跃地看着我。 “……那你等等,我去取钱包和钥匙。”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蹦蹦跳跳真可爱,爱吃萝卜和青菜! 看着眼前围着我团团转的人,想起一首儿歌。 而他还真有点像里面的小白,逗趣可爱啊…… 看着他专注热切的目光,我不禁莞尔。 “幸村你要买什么?” “晚礼服。” “晚礼服?” “嗯,后天有一场……宴会,我不能缺席。”专门为他而开的怎能缺席呢?少年想到它又不禁冒出丝丝火光。 “哦。”单纯的赤兔没有多想,明白地点点头。 “那幸村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他突然小心翼翼地问。 “你问。” “那个雷什么的跟你说了什么啊?比赛时你跟他说了好长一段话可是……我都听不懂耶。”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步履一顿,笑笑:“也没说什么,就是说我输了怎样而已。” “输了怎样?输了你会怎样?” “让他娶我。” “哎?!”他停步,紧张地问,“有这种事?男人还可以娶男人?” “当然不行,”我摇头,“我没输给他,他自然不能娶我。” “那若输给他呢?” “我也不会让他娶我。” “哦……”他偷偷松了口气。 “欢迎光临,请随意看看。” 走进不知第几家服装店,我开始挑起衣服来。 本以为这家店也没有合自己心意的,打算看看就走人的我不经意瞄到一套西装。 丝状黑条纹留有白底的墨色西装。我取下,不是往自己身上对比,反而贴到切原身上。 “幸村?” “要不要试一下这套衣服?” “诶?” “它很适合你哦。” “好,我试。” 等切原从更衣室走出来,我不由眼睛一亮。 本来这套西装给人庄严谨肃的感觉,但穿在切原身上,他那双往上挑的桃凤眼隐有的邪气被遮掩下反而带上微妙的圣洁,尖削的轮廓变得柔和,脸庞浮现出少有的清艳柔媚。活生生一个俊俏小生出现在我面前。 “怎么样?”切原闪烁不安地望着上下打量他的少年。 “很好看。”满足眼福后我点头称赞。 “真的?”满溢而出的欣喜。 “嗯,喜不喜欢?” “嗯!”他重重点头,随即又小声说,“可是它有‘点’贵。”他瞄了眼价格牌。 ……价格确实贵了点…… 切原恋恋不舍地在照衣镜前照了片刻,开口:“我去把它换下来。”继而走进更衣室。 “麻烦你,帮我重新要一套他刚才穿的那款西装。”他刚进更衣室门外的少年便柔柔地对销售员说。 “同一码吗,先生?” “同一码。” 待切原走出来后就见少年提着一个纸袋。 “这是?” “我刚看中买下来的。”少年笑笑,“你帮我提着。” “哦。”切原遵从。 然后他们走出店里。 凑巧在商场里有一家专卖网球具的店新开张。 我们想当然进去看一下,却没想刚进去就碰到一个人。 一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人。 我明显看到乾他朝我露出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打了声招呼后就擦肩离去。 我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几秒后收回目光,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了?”身旁的人注意到。 我摇摇头表示没事,心里却已经在想:待会会有多少人关注我们呢? 却不料还没回德国的手冢部长居然也凑了一脚。 逛了好久我才又买了两套西装作为相亲时要穿的服装。 而切原一直呆呆地看着我,似乎还没能回过神。 销售员说我穿西装时很迷人——证据就是他现在这副模样。 我对自己挑中的西装也很满意,所以不开心的心情也渐渐消散。 现在我们进入一家咖啡店休息。 碰到两兄弟。 “幸村!” “裕太,”我望向他对面坐着的人,“周助。” “嗨律好巧啊,”依旧眯着眼的不二看着眼前的两人,“一起坐吧。” 考虑了下,我同意地点下头。 于是我坐在他的身边,切原则坐在裕太旁。没办法,总不能让切原坐在周助旁吧? “我跟裕太来买胶带,律你跟他呢?”律怎么会跟他走在一块?不二冷冷地瞟了眼对面坐在他弟弟身边的人,仿佛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 “来买衣服,”我笑,继而对切原,“你要喝什么?” “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他无所谓答道。 不二看着少年轻声对服务员要两杯橙汁后对他弟弟说:“裕太,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呢。”也好久没看到他了。 “嗯……是很久吧。”裕太想了想,说。 “找时间一起出去玩吧。” “你很闲?”挑眉。 “最近我多出很多假期。”不用参加训练又不用上学,自然很闲。 “好吧,我有空就约你。”他也很久没找他了。看着眼前曾经是同班的少年,裕太颔首应下。 橙汁很快端上。 四人一时无话。 毕竟多出一个两兄弟谈不上喜欢的人。 “律,要吃冰淇淋吗?”不二笑着打破僵境。“这里新推出一款,听说满不错呢。” 我喝下几口饮料后才摇摇头:“我还要回家吃晚饭。” “那留着以后再跟你来吃。” “嗯。”含笑应下。 “幸村……” 这次轮到切原出声。 “嗯?” “……没什么。” 没什么?看他又低下头吸着饮料(塑料管),少年的疑惑一闪而过。 “真的没事?” 摇头。 正欲再问,突然身后有人撞了一下我的背肩,手一不小心碰倒面前的饮料。吃惊过后我立即眼明手快地拦截,却依旧将果汁溅到对面的切原身上。 清脆的暴碎声扩散开。 正抬头要说什么时,倏尔两只截然不同的手分别抓起我的手。 “没事吧?”两道焦急的嗓音一同响起。 手冢赶来时是带着些微异样些微混乱的心情。 “幸村为什么会跟立海大的切原呆在一块?”早已蹲站在某根电线杆的菊丸发问。 “还跟他很要好的样子啊!幸村不记得切原打伤过他吗?”一点也不记恨!桃在他上头放眼张望着玻璃窗里的四人。 “就是就是!”点头同意。 “手冢也来了。”乾看向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人,镜光奇异一闪。 闻言众人一致掉头。 “手冢(部长)?!”绝对是百分之百惊讶! “情况如何?”手冢无视众人诧异的视线,直接进入正题。 “还没开始混战。”乾朝他一笑,镜片下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难得手冢会注重这样的私事,里面是不是有令你在意的人?” 横扫他一眼,片刻后手冢径自走向那家咖啡店。 “手冢你要干什么?”大石惊问。 “……就近监视。”平板地丢下四字,他就步入里面。 …… 不愧是手冢,做事坚决果断! 众人呆了秒,继而欢呼一声跟进。 “手冢今天心情的紊乱度是……99。5。”留在后头的乾沉吟一声后也笑笑随“大流”走去。 在手冢的带领下,众人鬼鬼祟祟地靠近主角四人纷纷落座。 由于不二他们的注意都放在少年身上,所以居然没察觉到他们。 手冢、龙马、乾坐一边,大石、菊丸、桃坐另一边。 “部长,”龙马看着冷峻严酷的脸,低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手冢低头回望。 “你……今天有点怪怪的。”居然跟他们一起胡闹。这怎么是他所知道的部长会做的事! “……哪里怪?”他平平回问。 龙马定定看了他几眼,肯定地说:“全身上下。” 对于他的直视手冢不回避,沉默片刻后开口:“越前……” ? “幸村今年几岁?” 龙马怔了下,慢慢说:“好像有十四了。” “十四,”手冢掉头看向他们监视的方向,“他只有十四……” 却居然…… 龙马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那一如往昔清瘦的身影。不知为何,看到他无垢的笑容,龙马的心脏微不可察地急速跳动几下。 “……部长的反常,是跟幸村前辈有关?”良久他启唇猜测。 手冢不语,全身注意都集中在对面的动静上。 清脆的玻璃声敲醒陷入沉思的众人。 他们都听到两道关切的声音同时响起:“没事吧?” 不二抓起他的左手,对走过来的服务员说道:“我们这里有个杯子碎了,可以请你拿扫帚清扫一下吗?”语气几近是命令而不是请求。 “呃,好,你等等!”服务员受震慑,忙又离去。 “没受伤吧,幸村?你干嘛要拦它啊,自己受伤了怎么办?”切原抓住他的右手,先是担忧后是懊恼地说。 “我没事,倒是你,果汁都溅到衣服了。”我想掏出手帕帮他擦拭,但两只手都被人抓住的我只有动动嘴表示自己的愧意。 “溅到就溅到,又不会怎样,”切原满不在乎地说,随即又再次确定,“你真的没被玻璃划伤?” “没。”摇头。 “那就好。” 不二卷高少年的衣袖,抽出他自己的手帕温柔地擦去他手上的果汁,一路从上沿下,突然停住。 这只手……为了越前布满累累伤痕,纵算时间消逝也再无法泯灭刻留下的印记。 那是代价,为了守护自己认为重要的人…… 如此丑陋。 不二静静地凝视着他手掌上比纹路还清晰如用刀雕钻般刻骨的疤痕,缓缓抬起头向看着他的少年露出倾城脱俗的笑容。 却又如此令人心动。 心动的是,他美丽而坚毅的灵魂。 “去洗手间洗一下手,否则会很粘腻。”不二柔柔开口。 “……嗯。”我猛然收回散落的意识点点头,像逃避似的转向切原,“切原你也要将上衣换下,一起去洗手间吧。” 我现在——不敢直视周助。 方才一刹那惊心的清丽令我心口不由一窒,有种异样渐渐袭上心头。 为何,会为他失了神?为何,会看他看呆了眼?为何——有种深沉的痛悄然涌上心头? 我的脆弱,他悉数皆知,了然于心。 他是第一个,我忍不住揭下面具的人。 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是这样吗?!是这样—— 带着压抑的慌张,我放开他的手,跟切原一起走进洗手间。 离去的时候我不曾抬眼看他,自然看不见他眼底隐晦深沉的情意。 我在外面洗着手而切原则在里间换衣服。 厕所里只有我们俩所以我又愣楞地发着呆。 我一直刻意忘记一些事…… 刻意不去想它,不去碰它,不去接近它,它却终究不肯放过我! 我终于无法忽视,来自内心深处深切的呼唤。 我已经为季云以外的人,动了心。 一两个就够了,又冒出一两个,我是这么花心的人吗! 我不禁头痛地闭上眼。 …… 我会爱,季云以外的人吗……? 我不曾怀疑自己对季云的爱,那从时间酝酿出来浓郁淳厚的爱不可能令我毫无察觉…… 所以我从不怀疑自己爱季云有多深、多痛! 本以为能让我心动的人只有他一个,却不想……早已有人令我产生心悸! 还是那句话:一两个就够了,又冒出一两个,我是这么花心的人吗! 我能非常肯定自己绝对是一心一意的人,可是这种情况又如何说明?说明我是忒滥情的多情人种吗!我坚决否认! …… 该如何是好? 又该,拿你们怎么办……? 切原一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少年阖着眼微仰头对着天花板。 在日光灯柔和微弱的照射下,少年有些阴暗的脸庞浮现淡淡的安恬庄严,勾起的嘴角那抹涩意被甜甜淡淡的幸福取代。整个人仿佛空气般透明却又——清澈明亮! 切原的心脏又再次无法自制地跳动! “幸村……”他喑哑地开口呼唤。 少年慢慢睁开他那双黑幽流莹的眼睛,转头落在他身上。 眼底隐约可见的温柔紧紧揪住他的心! “你也洗一下手,”我没忘记他手上也沾有果汁,“衣服我先拿着。” “哦……”他乖乖递过那脏了的衣服,乖乖洗手,一切在发愣中进行。 其实,问题很简单…… 简单得我都不想再想。从刚才的混乱中明确方向的我眼睛看着切原,心里却想着另一码事。 何必在意有多少人喜欢我呢,只要知道我喜欢谁就可以了。 目前,我最喜欢的,仍是季云。 或许有一天有谁会取代他的位置,可现在……他是占据我整个灵魂的全部! 其他的,就看我以后还有没有命再想吧…… 现在这样子就够了…… “幸村,我洗好了。” 我看着傻呼呼的切原,抹笑:“我们出去吧。” 事情还只是刚刚开始,所以很容易——结束! “我们该走了。”一来到周助面前,我就开口说。 周助愣了下,抬手看看表后才看向我:“回家小心点。”他并不挽留。 “嗯。”我转向裕太,“我先走了裕太,你跟周助玩得开心点。” 他应了声。 “切原我们走。”我提起三个纸袋,顿了下将其中一个连同他的脏衣服交到他手里。 切原也没多注意接过。 然后当我迈前几步时,发现……一群人。 尽管他们有的蹲在桌角下有的脸埋入树盆里,有的甚至装作甲乙丙丁过路人,我还是认出他们。 然后,对上手冢笔直的视线。 本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存在的人却出现了,所以我惊愣。 惊愣之后是胸口一紧。 为何——手冢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然后我又看到他身边的龙马,我想,我心跳应该加快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们,只知道在对视龙马那一刻,升起很久没有的羞涩,朝他们投去浅浅的一笑后低下头快步离去。 如果当时我能回过头看一下的话,我会看见难以置信的一幕——包括手冢在内,所有人都呆呆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切原,到这里就可以了。”止步,抬头,微笑,“我搭公车回去。” “哦,”点头,将手上的东西递回,“你的东西。” 我没接:“这是给你的。” 闻言,他如我意料地惊讶抬起头望着我:“给我的?” “嗯。”我瞄到公车开来的影子,“公车来了,那我先上车了。” 不消几秒车停在我面前,打开车门。 “真、真的要给我?!”切原仍不确信地看着少年。 刚踏上公车一步扶着扶手的少年回头,沐浴在夕阳的红晕下的脸庞划出一道淡雅的弧度:“希望你喜欢。” 随即在切原呆愣的目光下飘然消失。 良久才回过神的切原急急忙忙战战兢兢地掏出纸袋里的方盒,小心翼翼地掀开它。 一套连同白色衬衫的条纹西装整整齐齐地印入他眼帘。 切原怔怔地看着它,脸上慢慢扩散出一道甜甜的笑容,乐呵呵傻呆呆地笑了。 夏风,凉凉爽爽地吹过街道,牵走一颗已然在这一刻迷失沉沦的心。 同一天晚上,晚饭时间过后 有一人登门拜访。 “景吾?!” 他一脸高深莫测晦莫深沉地瞪着我,许久才听到他开口:“今晚我要睡在这里。” “哈?” “拿套睡衣给我。”他径自穿过我,颇为熟悉地经过厨房、大厅,走上楼梯。 看着他目中无人的举动,我轻轻一叹,唯有跟上。 洗完澡后步出浴室就看到他跷起二郎腿坐在木椅上,一手支着下巴撑在窗台上陷入沉思。 比我先沐浴的他已穿着我为他准备的蓝白方格相交的棉制睡衣。微卷的灰发被夏风轻轻撩起。那套平凡普通的睡衣无法掩盖他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雍容华贵,反而彰显出他内敛的冷酷温柔,漠心热肠。在月光柔和的素装下,他往昔无法泯灭的妖冶增添出淡薄的愁绪悲伤,洁净(不同于我的)白皙的脸庞上原有的阴郁已然无影无踪,那双眺望着月夜的清灰色瞳眸泛起恬静安宁的柔和。他如今显露出不同以往的清冷温雅。像印象中天山上的雪莲,冰清玉洁! 此刻他脸上没有任何我能窥见的思绪,显得异常柔和却冰冷。 看着眼前的月下美人,突然我右眼一阵刺痛,霎时脑袋也跟着剧烈抽痛——右眼帘印出一个凄绝无泪的身影。 少年在看清那身影时,浑身陡然僵冷,脸色一片苍白。 “律,你要相亲?”没有回头注意身后人的跡部自然没有看到他这副糟透的模样,扔下一个炸弹。 “你怎么会知道?”不经思考脱口而出。 “……有人给本大爷送来一张请帖,”他慢慢加重语气,“一张你相亲的宴会请帖!” 不用说,肯定是雷搞的鬼。 我慢慢坐上床头,揉着太阳|岤,顺手掐起自己的脸颊。 沉默不到半分钟他又开口。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话落转过头,却看到这怪异的一幕,“你干嘛掐自己的脸?” 为了掩饰刚才一瞬间流露出的……脆弱。我无力地笑笑,仍不停地掐着自己的脸颊:“相亲并非我本意。” “出了什么事?”他挑眉洗耳恭听。 于是我简单地说了下事情的缘由。 …… “需要我帮忙吗?”明白缘由后的跡部缓和颜色,同时对那个肇事者记在心上。 “不用,”我摇头,“雷他不会轻易放过我,还是乖乖让他为我摆一场相亲吧。”否则事情只会没完没了。也正因此,我没多抵触这场相亲。 “你怎么惹到他?居然有这种不可理喻的人!”跡部的眼眸倏尔一沉,对他产生杀机。 “是我欠他的,”我不在意,“他只是闹着玩而已,不用生气。”虽然这种“玩弄”开得未免大了些。 “你欠他什么?” “一个解释或者说,一个表白。”他想要的也就是这个,“我没对他说他想知道的东西。” 你有什么要对他说?跡部不屑问。认为这是他跟雷之间的事,他的尊严高傲也不容许他问。他终于受不了他碍眼的“自残”,转身抓下少年的手:“不用掐了,你的脸都红成一片!” 我要的就是能掩饰苍白的红润。我乖乖停下手,含笑看着他:“不生气了?” “有什么好气啊?”他冷冷哼了声。 “那就好,别闷闷不乐憋在心里。”柔柔说,“有什么事我会告诉你的。” “……如果今天不是本大爷来问,你会说吗?”他略带鄙夷地斜睨我。 “自然是你问我才说啊,”少年居然如此回答,“你不问我又怎么知道你在意什么呢?而你不问的肯定又是你不在意的事。”或者说是你想自己去找出答案的事。 也有我不问是想让你主动亲口对我说出来的事。 跡部心道,静静端视他的脸庞片刻,缓缓伸出手。 眼帘突然一暗。 “头发也不擦一下!”跡部取走搭在我肩上的毛巾,有些粗鲁地揉弄我的头。 “我忘了。”轻轻笑出声,我任由他难得的体贴服务,静静享受着他的服侍。 时间安静地流逝,留恋着这里安然恬淡的气息。 许久,我开口,“景吾,我不哭了。” 停顿,景吾放下毛巾起身走到书桌上不出几秒搜出一个吹风筒又回到我身边,也坐上床头。 微热的风刷过少年的黑发,一只优雅纤长的手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拨动少年的发丝,任其飞扬。 “你不哭了?”听他这么坦白,不知为何跡部反而不怎么在意了。 “嗯。”我已经没办法哭了……不管我想不想,那个人确实已经从我眼前消失了。我承诺过要为他流一辈子眼泪的人。 “为什么不哭?你要告诉别人你很坚强啊?” “不是。”我微微仰起头让他更方便吹头发,“我已经不想哭了。” “悲伤的时候不哭?”有一下没一下地耙着他的发丝,满意手中的触感。 “我不会悲伤的。”少年柔柔一笑。 “苦闷的时候不哭?” “我也不会苦闷啊。” “痛到心扉也不哭?” “……其实并没有多痛,所以我也不哭。” 顿手,跡部的视线终于从少年柔软的黑发中移至他白皙如雪的脸上,望进一双清冷如月的眼睛。 “你很坚强是不是?”他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我都说不是哪!”少年好笑地轻轻摇摇头,“坚强也有个限度,没人能拥有没有脆弱的坚强。” “那为什么不允许自己放纵地哭?你有脆弱的时候。”总是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低低地哭泣。 少年眨眨眼,像要看清他眼底的在意,缓缓吐出一句:“只是没有哭的理由了。” “本大爷给你一个就是!”快速抢答。 “……你就是想让我哭是不是?”我有些哭笑不得他的倔强固执。 “其实本大爷并不怎么在意。”在少年回话前跡部又加一句,“只是不想让你太过压抑自己。” “我没有啊,这叫内敛懂不懂?”我想叹气。 “都已经得内伤了还叫内敛?”他白了少年一眼。 为之一噎无法反驳:“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能瞒得过我的东西几乎没有,你别以为本大爷看不出来。”高傲地扬唇。 “是啊是啊景吾一向很厉害,犀利的眼睛能将人射穿,让人无所遁形。” “你在夸奖本大爷啊啊?”他以为他听不出他话里的调侃啊?“我勉强听得进耳。” “呵呵……” 接着我们不再绕这个话题转,随便聊聊两人的近况,又说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不知不觉夜已近深。 “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几近命令地指使本书主人公盛气凌人的配角。 而主人公也忒像他家的奴仆乖乖爬到里面,只差没有对他流露出奴仆该有的战战兢兢、感激万分、痛哭涕零。 我刚一躺下,一个黑影随即就压上来。 “看什么看,陶醉在本大爷邪魅的美貌下了?”他勾唇,凤眼角下的妖魅流泄而出。 还真不说,景吾自恋的程度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犹如一株尊贵傲曼的水仙散发着浓郁的幽香。在这独特的气质下还带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妩媚……我,能保证此刻自己的脸不会红得像刚煮熟的虾蟹吗? “怎么,发烧了啊?”跡部发现少年的异样,手自然而然地摸上他的额首。 “不像发烧,那你干嘛脸红?”他眉宇一拧后又松开,从上至下俯视他。 “……景吾,关灯吧。”我抬起一只手遮住自己熟透的脸,一字一字地说,“再让我看下去,我真的要陶醉在你邪魅的美貌下了。”感到有些可耻,不自觉照搬他的话。 闻言一怔,呆呆看着羞耻地闭上眼捂住自己半张脸的少年,奇异的悸动又涌上心头。跡部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地勾起一抹艳丽绝伦的笑容:“律,你的自制力下降了。” “是你的荷尔蒙突然激增不少。”最近这段时间,他真的比以往还要让人目不转睛,好几次我都差点移不开视线。 “……”似乎听到他“切”地一声窃笑,不出几秒房间陡然一暗。 感觉身边的位置一陷,景吾睡了上来。 我抓起床被掀开替我们两人盖上。 幸好我的床是两人份的,不会显得挤。否则——估计身边的人会踢我下床吧,虽然我是这里的主人。 “喂,其实本大爷很想将你吊起来毒打一顿。”刚盖好被子侧躺下的景吾就 如珍之幸村律第15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的景吾就突然说。 “嗯?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黑暗中我看到他那双炯亮如炬的灰色眼睛。 “没有吗?”他冷哼,“是谁说他唯一一个认可的对手,足以令自己全力以赴的人是龙马这句话?” “你很不忿。”地雷丢过来了。 “你也看得出来啊?”跡部冷笑,“居然敢无视本大爷的存在,去把希望放在一只雏鸟身上,虽然这只雏鸟是有些本事,却也不该拿本大爷不当一回事!”他怒! 妒夫……察觉到他全身火焰不断在烧腾的我却不合时宜地想到这个名词形容他现在狰狞的模样,然后不觉笑出声。 “你还能笑,不错啊~~~啊!”手终于忍不住掐上少年纤细的脖子。 “我不笑!你把手拿开让我说说话行不?”感觉到不妙,我忙收敛起笑容,正色恳求。 “先听听你要对我说什么。”否则今晚别想他放开!跡部有些恶毒地想。 “龙马确实是我唯一一个认可的对手。”第一句就令他收紧力道。 “但并不代表我就不重视你。”我赶紧说出下一句。 “什么意思?”他又松了力道。 “景吾你应该很早就发现了吧,我对网球缺少一种感情。” “……” “那种感情叫激|情。我没办法燃起自己的斗志面对对手,包括你在内。” “越前就可以吗?”不悦。 “目前只有他能。” “凭什么?”沉声质问。 凭什么啊……我闭上眼几秒后又重新睁开:“我把希望都放在他身上。” “什么希望?” 没有回答,我抓下他“吊”在颈上的手缓缓来到左下侧。 “你干什么?” 跡部的手按在少年的心脏。 “我的心……已经死了。” 他语出惊人。 抓在手掌下的手明显震了震。 “景吾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明明患有心脏病还要打网球,而且还能打上半个小时?” “……什么原因?” “我无法……无论是哭还是笑是苦恼还是高兴我的心始终是冷静的,静得它只以平常的节律在跳动,不会因为我的情绪波折跌荡起伏。只有运动过量时血液循环的速度加快才让我心跳加速。就连现在我明明很开心,你听到它有激烈地跳动一下吗?” 静静通过手聆听少年沉缓的心跳声的跡部微带沙哑地问:“怎么会这样?” “心如止水。”更贴切地说:哀,莫大于心死。 这颗心自从明白“她”已经死后就不再受外界的动静影响,自从“她”离开“他”的世界后。 虽然他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开“他”却从来没有料到会如此之快!快得“她”来不及有解脱的感觉,快得“她”来不及释怀前就…… 所以他在知道“林 珍如”消失后,知道再也见不到那个刻骨铭心的人后,就在那一刻,心,死了! “……越前就可以唤醒你的心吗?”有点闷闷不乐。 “你不觉得他很可爱吗?”我反而问了一句。 “可爱?那个小鬼?”想必他现在已蹙起眉头,满脸不赞同。呵呵,可能嘴角还抽搐几下。 “看到他我的心总会雀跃起来。想起他,不只为何……会很开心!”他无法形容那种仿佛活过来的感觉。少年似回忆着那种心情微微闭上眼。 倏尔手一痛,他又睁开眼:“景吾?” 若不是在黑暗中,估计少年现在会看到一张阴森狰狞的脸孔。 “……没事。”他最近的情绪实在太激动,这不像是自己……想着,跡部拳头一握收紧。 “景吾你的实力很强的哦。”似感觉到他的烦躁,少年的手交叠上他紧握成拳的手。 “你想说什么?”跡部扯扯嘴唇。 “不该只把目标放在我一个人身上。”抬手轻轻拨弄他的发丝,“能跟龙马打一场我就心满意足了。” “跟我呢?”他在意的是这个。 “很高兴。” “我不能满足你的要求?” “……那不一样。”在他要问出口时少年不知是以什么心情坚定而沉缓地说,“景吾,你不是龙马。” 你,不是他啊。 一句,将静谧又带回来。 “……”良久跡部启口,“睡吧。” “嗯。” “我不会放弃的。” 扔下这句,跡部赌气地翻过身背对他而眠。 小孩子心性吗?听到他的话,我才突然想起,景吾也才十四岁而已。 仍是个小孩。 所以会赌气,是理所当然。 只是我忘了。 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十九岁。 也忘了他才刚懂事而已。 静静看着他片刻,我轻轻开口:“晚安。” 他没有回应。 心里有点酸痛,嘴角微微一勾后我也翻过身背对他,慢慢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夜风的凉意惊醒。 我一向无法做到真正的“深眠”。 夜里的温度总是提醒我,自己如今拥有着多特殊的体质。 我无意识地翻转过身体,下一秒印入一张柔和绝美的容颜。 长长地眼睫已经覆盖住白天那敏锐透亮的眼睛,少了分傲气的脸在平和的沉眠下留有在岁月中仍未泯灭的稚气。这是张足以令所有人为之痴狂的脸,一向不注意外表的我也不可否认这一点。 看着看着怔征然我抚上他的脸颊,静静感受手里温润柔韧的触感。 …… “景吾,对不起。最近都让你操心了。” “你肯定很沮丧,沮丧自己居然比不上一个刚出庐的小鬼是不是?” “可是你要知道,那个小鬼对我很重要,但你也很重要。” “重要得……这几年若不是你,我不会活得如此开心。” “你是无可取代的存在……” 该怎么样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呢?我并不是不在乎他啊…… 风透过窗沿的缝隙刮进室内,泛起一阵阵冷意。慢慢地少年又再轻轻对他昵喃:“景吾,我喜欢你哦。” 不含任何杂质只是单纯地表达“喜欢”这种情感的一句——最纯粹的话语。 “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喜欢得,也不知该如何对你是好…… 深深地叹息一声,含着宠溺低语,“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然后默默地他收回手,滑入沉睡的人的肩窝里,蜷缩成猫团,又再次轻轻阖上眼,沉沉睡去。 又过了片刻,当身上传来少年均匀轻缓的吐息声后,某个人微微扇动眼睫睁开了眼。 睁开一双深幽如火的灰兰色眼睛。 他,一向知道少年特殊的体质。 他,也一向浅眠。 所以当一只手搭在他脸颊上时,他就醒了。 所以他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一字不漏地都听到了。 …… “本大爷才是……该拿你怎么办……”跡部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是多么温柔。他的眼里含着化不去的甜甜的笑意,他弯弯掀起的唇角现出浓浓的温柔,就连他低柔的嗓音也附带上扣人心弦的磁性。 这一刻,他美得令人窒息。 可惜,唯一可能成为观众的人——少年他并不知道。 温暖,令他沉醉,不愿清醒。 灰兰发少年没有任何迟疑地将窝在他怀里的躯体纳入自己的羽翼当中,让他可以更深更甜地沉入梦乡。而自己在安静的夜色中也慢慢阖上眼,准备再次入睡。 入睡前,他又开口。 “律,” “晚安……” 祝你有个好梦。 同个夜晚 在网球王子们的邮箱中,都出现一张请帖。 然后,大多数人都注意到这张华丽的请帖。 打开请帖的时候,有n张脸是高深莫测的,有n张脸是惊奇诡异的,有n张脸是隐忍深沉的,更有n张脸是苍白无一丝血色的。 应该一提的是,手冢去“监视”幸村时,口袋里也放着一张请帖。 暴风终于来了。 阿门,愿主保佑律能够平平安安度过即将来临的“暴风之宴”。 被强行带走了! 今早刚送走景吾,雷就冒了出来。 不等我反应,就强行“请”我上车,随后跟上的都不知何时手里提着我昨天刚买的西装。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被“送”到一幢豪华的酒店里。 然后被监禁起来。 美其名曰“保护”,实则防止我逃跑。 我有志气点该反抗。 可是对于雷的蛮横,我就是气不起来。 再说,我一开始也没打算要逃。 所以我不知道,外界的人对于我这场相亲有多大马蚤动。 即使是知道事情经过的景吾,脸色也不大好看。 于是很快的,属于我的相亲宴——来临了。 有花的地方,有绿叶衬托才显得更娇美。 可是在这里,花的娇贵反而更突显绿叶的清新圣洁。 虽然,有些绿叶根本不是绿叶,同样是鲜花。 “好多漂亮可爱的姐姐耶!”身穿米色西装的菊丸抬手瞻望。那好动活泼的身姿吸引部分女性回首微笑以对。 这里的“花”少说有百来朵,年纪十四至十八岁左右,各有各的特色:清纯可爱的,妖艳娇媚的,雍容华贵的,冷傲如霜的,秀雅端庄的,大大咧咧的……什么类型都应有尽有。可见主使者为这场宴会准备得多“齐全”。 但是再美丽的花如果没有男孩们的出现,也会显得黯然失色。 “幸村真的要相亲啊?”大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壮观的场面,有些结巴地问。 “请帖上是这样写的,事实上……好像也是如此。”桃时不时瞄上花丛几眼,不自在地扯扯老妈帮他绑上的领带,心不在焉地说。 面对这样大的场面他觉得他腿有些虚软了。 “小小年纪怎么就开始相亲了呢?伯父伯母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大石对他们有些埋怨。 不过他这次是冤枉少年的父母了。 “乾,你怎么看?”从一踏进会场就笑眯着眼看不出任何表情的不二问。 他今晚穿了身纯白的尖领晚礼服,端秀温雅的气质更因为这抹雪白显露无疑,再加上那张斯文俊美的脸庞,也吸引众多女x欲语还休的视线。 “幸村经过这晚出现女朋友的机率823,出现未婚妻的机率899,出现妻子的机率……999!”报到最后乾的镜光越来越亮,显示出无比浓厚的兴趣。 “…………确认无误?”不二笑得异常“和蔼可亲”。 “确认无误。”后退一步,乾冷静地环视四周一圈,蹦出一句,“我嗅到阴谋的味道。” “哦?难道还有内幕?”菊丸插嘴。 “我曾尝试着这两天打电话到幸村家,但幸村都不在,手机也无法接通,伯父伯母对他的去向也模糊其辞,看起来……疑是被人囚禁了。”乾暴出惊人的猜测。 “囚禁?!!!” “嗯,大概是主办者不想让他有机会逃走吧。试想想,谁会年纪轻轻就想要跳进‘婚姻的坟墓’呢?”乾有意无意地瞄向被一群人围着的金发少年。 “难道幸村……陷入大危机了?!”桃压低声音惊呼。 “那我们去救幸村!”跃跃欲试。 “嘶~~~!” “……” “手冢,你看怎么办?”不二看向站在他们身后始终不发一语的人。 此刻手冢换上一套蓝色偏紫的燕尾礼服,颀长的英姿配上一张冷峻秀致的脸,吸引住喜好这类内敛沉稳型的女性纷纷朝他抛眉眼。 久久在众人期盼的注视下,他淡淡却坚定地吐出一句:“静观其变。” “幸村,到了。” “嗯,我们进去吧。” 一袭正式的黑色西装轮廓苛刻刚毅的真田以及,今晚换下病服穿上靛蓝色朴简礼服的幸村 精市在身后一群立海大众的簇拥下,朝那指定的酒店走去。 一抹骇人的深沉从他眼底悄悄划过。 宴会的会场宽大而且豪华,容纳三百个人仍绰绰有余。在雷铁腕的手段下,这里被布置成弥漫着一片优雅清香的芬芳,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庸俗。而花海里的花朵尽情在各个角落里穿梭着,显得极为养眼。 而这些养眼的花却都很自然地将目光集中在出现于会场上的美男帅哥上。心里都怀着这样的念头:若“主角”不符合自己的胃口,也可以在他们里面钓一个自己喜欢的类型啊。 居心叵测的一群女人,戴着小红帽却披着狼皮的女人。 在这片欢闹和谐的时候某人的到来引起一阵马蚤动。 如莲圣洁的气息,略显苍白无暇的脸,一双清幽如溪水潺潺的蓝紫色眼睛,平静地看着前方,嘴角勾起一抹苍洁如柳的弧度,不仅没给人弱不禁风的脆弱,反而感觉自己沐浴在阳光下温暖如春。 伴在他身侧如门神的黑发少年高出他一个头,却也有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他锐利的视线笔直地投向青学众。 立海大一伙人很快来到他们面前。 “你好,手冢。这算是我们初次见面,我是幸村 精市。”精市注意到那个明显跟身边的人在某种程度上非常相似兼显眼的手冢,朝他微笑,伸出手。 “手冢 国光。”手冢伸手回握,礼尚往来。 “可以请教一件事吗?”精市收回手,轻轻环视周围一圈后回到他身上,“律……真的要相亲?” “嗯。”手冢顿了下,点头。 “是这样啊……”周围的空气突然一窒又消失无踪,他继续笑问,“怎么不见律?” “我们也没见到他。” 停住,看着他。 “我们已经两天无法联络到他。” “……出了什么事?”精市问得轻柔,眸底却已荡起一层冰雾。 “据我们的人猜测,幸村被人监禁。”简单扼要提及。 监禁?“谁敢?”这一刻他的语气是冰冷至寒,他身后的立海大以及青学一干人等都感觉到他的变化,有些人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手冢眼睛微微一斜瞧向某处。 精市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一个他曾经见过的人。 “雷·梅洛·凯尔德拉?”印象深刻。 “前几天他一直缠着幸村,而这场相亲更是他一手策办。”乾说。 “……他想做什么?”他不是在追求律吗?为什么又举行这场荒谬的相亲? “谁知道?”桃耸耸肩,“一会说爱幸村,一会又为自己心爱的人举办相亲宴会,不知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啊想什么。” “还叫来我们耶!相亲不是一个人的事吗?怎么叫上一大帮子不相干的人?这哪像相亲啊,简直就是在举办‘王子选妃’嘛!”菊丸的见解。 “那个雷到底有什么目的……在今晚的宴会上很快就会揭晓。”不二的笑容多出一丝冰冷。 而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又走进来一波人——非常华丽丽的一波人马。 带头的是位极其出尘冷艳的公子。冰兰色的燕尾服合身地贴裹着他修长苍劲的身躯显露出傲人的资本,与冷酷霸道的气质中透露出不可一世的唯我独尊,沉静如水的银灰色冰眸冷冷地锁定那显眼的外国青年。他踩着优雅高贵的步子在身后一群稍微逊色的冰帝众的跟随下来到他面前。 “雷·梅洛·凯尔德拉,”一开始就没有礼貌地叫出雷的全名。 “叫我雷就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跡部先生?”雷挥下欲挡上前护主(明显感到来人来意不善)的手下,挂起一抹职业笑容对着他。 “律呢?” “他现在在房间里休息,很快就下来。” “这两天多亏你‘照顾’他!” “乐意效劳。” 冷芒扫过:“只此一次,若你敢再动他分毫的话——” “如何?” “跡部财团不在乎花‘一点点’金钱砸在梅洛家族上面。”他说得很隐晦,但面前的人却听得分明。 “……跡部先生你也许不知道,我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他并不惧怕眼前的人背后代表的势力但目前他还没想过要与他们交手,所以雷也给了个隐晦的回复。 “哼但愿你能准确拿捏分寸!”跡部毫不客气地指出,“律不是你该动的人。” “他对你很重要?”看着这位极其出色兼自大的人,雷突然一问。 “嗯哼。”意味不名的回答。 “你爱他吗?”再问。 意外地,他对这个字有很大反弹:“爱?!律是男人。” 跡部瞪着他。 “那又如何?” “本大爷也是男人。” “那又如何?”雷古怪地看着扭曲脸面瞪大眼的少年,“是男人,就不可以爱上男人吗?” 干嘛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好像他跟本不知道男人也可以爱上男人的样子。未免太“天真”了吧,怎么可能! 是男人,就不可以爱上男人吗? 换跡部古怪地看着他:“男人可以爱男人?” “废话!否则我干嘛说自己爱威廉?”闲得无聊没事干?! “爱他却又让他相亲?”符合什么逻辑? “那是另一回事。”雷忍不住对他翻白眼,“等着看吧,幸运的话今晚你就可以看到威廉眼里只有谁,他的心里装的又是谁。” “什么意思?” “你不想知道威廉最爱的人是谁吗?” 最爱的人?律?!!! “律他有最爱的人……?”越说到最后越觉得有股窒闷的火在烧,非常难受。 “你没发现吗?”雷幽幽地说,“他的眼里始终没有装下任何人。”除了那一个他一直不知道仿佛空气般一样存在的人。 “胡扯!”跡部想也不想就反驳。 “哦?你觉得我哪里扯你?你真的有好好看清他吗?” 谁说我没有!跡部想用这句话辩驳却又发现它是如此苍白无力。 是的,其实他很早就察觉到。从他莫名其妙就掉泪,从他偶尔清澈得可怕又深邃得可畏的眼神里,从他时不时就透过他望向虚无缥缈的地方起,他就知道——律的心,如他自己坦白的那样,死了。 死在某个人手里。 因此他看不见为他受伤的人。不,应该说他漠视那些为他受伤的人!执意走向一条无比紧绷极其容易就会崩溃的道路。他是那样脆弱,却非得走最危险的路,根本不顾看着的人的感受,不知道他们有多气急败坏、心痛肉绞。他是如此任性,任性得他想将他宰剁千百遍也不足以消除心头之恨!可是,他还是懂,他还是看得清一点,那就是—— “我不敢肯定本大爷有没有看清他,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律的眼中一定有我!”如果连这一点都没有的话、跡部嘴角处扭曲出一道弯弯完美的弧度,律你可以去死了!本大爷亲自送你下地狱! 被他眼里毫无压抑的阴鸷与煞气震慑住。雷承认有一刹那他心里对面前的人生起淡淡的恐惧。 有那么一刻他想为威廉哀悼,哀悼他惹上这么一个杀神! “咳咳先生们女士们,请各位静一静!”充当司仪的人望着底下涌动的人群,看时间差不多后就登上“讲台”准备演讲。 喧闹一片的地方因为他的“登台”发话渐渐静下来,目光逐渐集中在他身上。 “今天很荣幸能邀请到各位嘉宾,身为这次宴会司仪的我深表荣幸……(省略几百字开场白)今晚的宴会是为幸村 律先生特别准备的!相信大家早以翘首以待他的到来……现在我们就有请幸村先生登场!” 司仪率先鼓掌。 接着络绎不绝热烈的掌声也随之响起,三群(冰帝以跡部[忍足]为首的一群,立海大以幸村[真田]为首的一群,而青学以手冢[不二]为首的一群。怎么越看越像三国鼎立呢,怪哉)神色复杂的网球王子也都望向二楼宽广富丽的楼梯口处,等待着那人从幕帘后走出台前。 可是,直至掌声停止,也没见到人影出现。 当众人彼此相视疑惑时,一抹黑影从帘后窜出。 “都,快把衣服还我。”王子们非常熟悉的声音跃出,而另一个影子也随之出现。 众人皆一怔。 他们终于盼到的少年显得有些邋遢。似夜空般墨蓝的西装裤贴合他下身,配上干净的白色衬衫应该给人清新的感觉,但是他那头在此刻零乱不加梳理的黑发让人觉得非常不协调无法忽视,于是众人都只投注在他脸上的部分,他们才觉得少年邋遢。 然后,当她们看清少年整张脸时失望更是不加掩饰就流露出来。 原来是这么普通的一个男孩啊—— 这是在场所有女性一致冒出的心声。 而且还不干净…… 在显得零乱无比的打扮下,女性们对少年更加大打折扣,有些人已厌恶地蹙起柳眉。 “怎么回事?”众人纷纷私语。 而第一次出场就留给姑娘家不良印象的少年眼里却只盯着眼前的女娃,无奈地笑:“都,把衣服还给我吧。” “……” “你想做什么?” “穿上。”她做出少年无法意料的举动。 抢走他的衣服又让他穿上?少年看着她伸出双手捧着的衣服。 “穿上。”都又重复一遍。 少年无法理解她的行为,明显不敢往台下扫一眼地对着她:“要我在这么多人面前穿衣服?”好像不怎么雅观啊……更何况,她抢走衣服就为了让他当众穿衣?! 都肯定地点头。 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的少年再度无奈地笑了笑,犹豫了几秒打理一下自己的着装后才拣起她递过来的衣服。 就在这一刻,全场突然一片安静。 无数本来还未从他身上离去的目光因为少年接下来的举动惊愕地无法移开,随即到最后是不能离开。 从来没有看见一个人穿衣可以如此优雅秀致,一举一动都洋溢着无可言喻的气质,淡得仿佛被人忽视又实际存在的魅力在他举手抬眸间自然而然流泻出来,缓缓地流露出似有若无的魔魅,让看的人目不转睛。 “发胶。”都递上一瓶东西。 少年顺从地倒出些||乳|状却又透明的东西,抬手往头上的发丝均匀轻柔地涂抹。 被刘海遮去的光洁的额头显露出来,那张平凡的脸也更真切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可是所有人在此同时都心口一窒。他的头发已柔顺地梳至脑勺后,再无半分邋遢之感,朴稚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双清澈见底明晰若星的黑琉璃,那秀挺的鼻梁下轻轻扬起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容,在这瞬间众人都因这抹笑容略略失神。 “湿毛巾。”都接着说。 我也认命地接过,轻轻擦去手上沾有的粘腻感。 待我擦好后都似有感应接走。 看着她柔顺沉静的模样,我真的弄不懂她为何拿走我的上衣,又让我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穿衣。 微微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去想她莫名其妙的举动,我终于转过头正视突然安静下来的人群。 我不转头还好,一转头——我看见我以为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们都在这里? 压下惊讶我慢慢从他们身上移开,看向那个可以给我作出解释的人——雷。 接收到少年询问的目光雷却只回给他一抹深意灿烂的笑容,不作任何说明。 …… 怪不得这两天睡觉总觉得比以往还寒冷两倍不止。 少年眼神一沉,微微掀动一下眼睫。 “咳咳,有请幸村先生为我们说上几句!”好不容易回过神的司仪假装咳嗽几声敲醒众人。 说几句? 我俯视着台下这群无辜的“羔羊”(排除网王),真不知该不该把自己想说的话一次说出来,可是…… 雷今天这么起兴,不应该失了他的兴致才对……虽然,我已经有磨刀的冲动…… “希望今晚大家都玩得开心一点。”一句结束发言,简洁利落。 说太多大概也是废话,不如早早开始,后续发展不能太无趣啊……我抬眼瞄向雷的方向,含着深意一笑。 相亲可以,至于怎么相,是由我决定呢…… 真正的舞会开始了。 都牵着少年的手(请自行想象慈禧太后被小太监牵扶的动作)缓缓步下台阶。 少年刚走下楼梯,一群蠢蠢欲动的花朵就迫不及待朝他涌来。 会被淹死…… 尚未反应过来的我看到这群人的第一个想法。 会被挤死…… 这是我在团团包围下的第二个想法。 会被烦死…… 这是我听到她们开口后的最后一个想法。 我想,我没救了。感觉到有人大胆地碰上我的身体后我立即僵化,却已没办法推开,我的脑袋对面前的状况,只有晕晕沉沉形容。 这次会被人吃尽豆腐,连渣都不剩。 我勉强抬起手捂上额心,左手的扶持不知何时已消失无踪。 “行动!”一个响指在我终于摇摇欲坠时回荡开来。 然后——华丽丽的“冰帝集团”一个接着一个“牵”走一群“移情别恋”“见异思迁”的女生。 可是即使人群已有大半消散,那一小半仍在“要”我的命。 最后意识到情况的立海大与青学也明白少年的处境,彼此相视一眼随即也加入“牵羊”行动。 终于身上仅剩一只全身趴在我身上摩蹭打算“擦枪走火”的开放女生,我依旧无力推开她。 “女人,你可以滚了。” 我明显感到身体一轻,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臂扯了过去。 在跡部凌厉噬人的目光下,那女生浑身一抖不敢造次,乖乖涌向其他她看顺眼的帅哥群里。 “没死吧?”冷然中暗藏关心的声音在头顶上冒起。 “还好,有些累。”我无力地笑笑,“没想到她们这么热情。” 该死的女人! 看到他不自然的笑容,微微蹙起的眉宇,以及被揉皱的西装,跡部眼底闪出骇人的杀机。 他没忘,律不习惯被不熟悉的人碰。 一旦碰到,他就会反应过度——浑身僵硬。 跡部默不作声地伸出手细细扫落他身上的胭脂水粉,又顺手理齐他的西装,从头到脚无一遗漏。 他,厌恶他身上沾有其他人的气息! 他下意识的举动引起他的困顿。 是男人,就不可以爱上男人吗! 这念头突然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谢谢,景吾。”少年柔和的嗓音打断他的思绪。 稍微失神的他马上清醒过来。 我奇怪景吾为何用这么深沉复杂眼神看着我,正欲开口问时,朝我们走来的脚步声转移我的注意。 掉头。 清冷如莲的精市,冷峻英气的手冢,俊美斯文的不二来到少年的视野范围内。 没料到雷连精市也请了过来。 他应该早就查出精市不是我的哥哥吧。 “精市身体好些了吗?”我首先开头。 “嗯,你呢?”他柔柔点了一下头,问。 “我现在这么‘操劳’也没倒下,应该是再好不过。”轻松笑说。 “那你可以说明一下,这场相亲的意义到底何在吗?”周助笑若春风地问。 不寒而栗。 面对他这样的笑容的我不自觉一缩,微微一笑(应该不难看):“相信我,我也不想这么年轻就相亲。” “详细说明。”手冢代表众人发言。 在三座大山的逼压下,惟有械甲投降。 …… …… 听完少年到位的解释后众人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而我在他们沉默的这段时间移开视线往外一扫。 没想到面冷严肃的真田也脱不了身啊!还以为凭他一身霸气会逼得花朵不敢接近,却不知有些花对这类型是越挫越勇。 更没想到的是,最受欢迎的不是别人而是毫无“姿色”可言的桦地(所以也难怪他不在跡部身边)——现在口味特别的女性真是越来越多了啊…… 在心里暗暗感慨时,我渐渐收回注意看向神色各异的三人。 这时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我才想起从下午开始自己就没喝过多少水。 “可以帮我拿杯饮料吗?”我向从我身边经过的侍应询问一声。 他点点头:“您稍等片刻。” 感谢地笑了笑,回头发现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 “可惜啊,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否则他一定会问,为什么他这般在乎越前。 “是呢,错过一次逼问的机会。”精市点头附和。他已从真田、柳那里听到最近发生的事,也很好奇……少年为何对那个越前 龙马如此执着。 “……幸村,已经有喜欢的人?”这是他从这么多天的事情“提炼”出的关键点。似乎一切都是由于“他喜欢谁”才引起的。 手冢简洁明了的问话,立即受到众人的关注。 他们最在意的,还是这个问题。虽然少年曾说过自己不会爱人,但他当时的表情与其说他不会爱人还不如说他不能爱人。 “……”为什么他们都在意这个问题呢?喜欢谁对他们而言很重要吗? 少年渐渐露出有些苦涩的表情,似无奈又似自嘲地反问一句:“如果有,又如何?” 四人闻言神色微变。 继而他又说下去。 “我想我应该是有喜欢的人的吧,不过……”柔柔扬起一抹浅弧,“他已经不在我伸手可及之处。” 他的下一句令四人同时一怔。 “他,死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等同于死亡。 想必你不会介意我说你死了吧,季云。(介意的话,你会‘滚’过来吗? 季云默然) 饮料饮料…… 调酒师应该已经调出成品了吧…… 侍应没敢拿普通的果汁给少年,毕竟他是今晚这场宴会的主角,所以他施施然来到今天负责助兴的调酒师面前,说道:“请给我一杯饮料。” “什么都可以吗?” “嗯。” 调酒师瞄了眼放在桌上冰青色泛着一层橙色薄纱的饮料:“正好,台上的‘雪果儿’在这时候喝最佳,你拿走吧。” “是它吗?”侍应捧起他所指的那杯“雪果儿”问。 “嗯。” “那我拿走了。”告诉一声后侍应将它放上盘子转身离去。 在此声明一下:一般来说,调酒师调出的饮料多多少少都会带有一点点酒。想当然,侍应拿走的那杯“雪果儿”也不例外。 因此,相亲的转折点就在这点点酒的功效下展开—— “先生,您的饮料。” “谢谢。”我接过,装作看不见那些欲言又止的表情。 凑近嘴唇,饮下。 几口后顿住,拿开看着眼前冰青色的果汁,一丝怪异的笑容浮出脸上。 冰冰凉凉的感觉入喉,很好喝不错,但是—— 这……应该、可能、想必放了点奇怪的东西…… 似乎是酒。 酒…… 我不能喝…… 不是不能喝,而是…… 我慢慢搁下手中的果汁。 “你不喝了?”跡部注意到少年的举动,随口问。 “不了。”摇摇头,突然又说,“如果待会……” “嗯?” “……不,没什么。”应该没事,只喝了几口而已。但…… 季云曾勒令我不许再沾酒,一滴都不许。 问他为何,他沉默许久才吐出一句:“要喝只能在我面前喝。” 而曾见过我酒态的哥也说了很古怪的话:“若你不是我妹妹,估计魂都被你勾走,妖人啊妖人……” 所以他们都严禁我再沾酒分毫。 会发生什么事哪,让他们露出又爱又恨的表情…… 那次喝得太多记不清楚,这次…… “跡部,快控制不住‘羊儿’了。”忍足抽身闪了过来,向他使眼色。 跡部看向又朝他们这边的某人打起主意的女人,眼眸的杀机又再次出现。 待他正考虑要“大开杀戒”时,雷那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各位女士们,你们今晚有没有忘了点什么?”有些蹩脚的日语脱口而出。(他利用近几天学习到几句他认为有用的日语) 众人一致回头望着他。 没人发现少年突然沉默下来,低垂着头。 “咳咳,我们今晚的主角尚未邀请过一个他‘中意的姑娘’跳上一曲,是不是太不应该了啊?”因为真的很蹩脚所以用词不当是理所当然的。 “对哦……”恍然大悟的声响纷纷回应。 “是不是该让他和在场的‘姑娘’跳上一曲啊?” “是啊……说的对……”又大声响应。 “那么现在就有请他与他的‘梦中情人’为大家献上一曲,大家鼓掌欢迎!”他拍起手。 掌声跟着他纷纷响起。 “怎么办呢,跡部?幸村要跟他‘意中人’为大家献舞一曲哪,他找到未来的伴侣了?”非常有趣!忍足兴味十足地说,“那么他又会找谁跳舞呢?” 在热烈的掌声中,雷望向他们这边,用英语说道:“威廉,请你选择你的舞伴。” 众人的视线又落在低头不语的少年身上。 律,你会选择谁? 缓缓地,似乎反应慢半拍的人抬起头,平静地向外扫了一圈后,终于提起步子迈开。 …… 众目睽睽下,他来到某个异常惊讶看着他的人面前,微微弯下腰,左手垂后右手向前捧举,扬起一道多了些什么的弧度:“忍足君,我有这个荣幸可以与您共舞一曲吗?” 石化。 凉飕飕的风从他四周刮起。 某只成精的狼比任何人都更快回过神,扬起一抹略微怪异的笑容,炯亮地盯着眼前的少年:“深感荣幸。” 随着这句话一落,他的手搭上少年举起的手心上。 忍足 侑士,今晚很幸运地,成为少年第一个“梦中情人”。 美妙的音乐奏响。 忍足看着眼前这张苍白透明却依旧吸引住所有人目光的脸,忍不住……挂黑线!!! 他们两个是在跳舞没错,可是……他自己却成了女方! 女方就女方吧,反正偶尔换换角色也很有意思,他不是跡部那样高傲得不允许自己低头的人,所以转转圈跌跌倒什么的他完全不在意,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忍足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地咬紧牙关切语。 “你不专心哦,忍足君。”淡淡的嗓音飘来。 还有一点—— 他记得少年的眼睛澄澈清亮如玻璃,可现在他望着自己的瞳眸……还是往常的颜色,但似乎更深沉一些,眼底隐隐闪过一丝妖媚。妖媚?大概是他眼花了…… “幸村,你应该不会忘了我是男性吧?”看他自然不做作的舞步,十足十拿他当女人看待,忍足发出提醒。 “嗯?你觉得我会忘吗?”淡淡一瞥。 心一窒,忍足心生怪异之感:怎么刚才,他的眼神像是猎人看到好玩的猎物?他何时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啊?而且猎人还是眼前这个一向温和的少年? “我希望你没有忘记。”挥散冒出来的念头,忍足勾唇一笑。 “忍足君信不过我吗?其实你是不应该相信我的。”少年突然停下步子,轻轻抬手勾起忍足的下颚,“刚才我就觉得,忍足君若可以当一次女生那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呢。” …… 他、这是在干嘛?忍足怔怔地俯视离自己不到十公分的脸庞。 他、在挑逗他?!!! “忍足君的肌肤,”少年的手已爬上他的脸,“果然一如我所想的,非常柔韧滑腻呢!” 轻笑声轻轻缓缓地从喉咙深处溢出,彻底震呆某只一向风流成性情场得意的狼。 几秒钟后少年施施然撤离,笑睇了眼仍旧处于石化中的某人,转身朝他一直在意的方向走去。 “……幸村,有人格分裂的倾向?”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进眼里的手冢想好措辞问道。 “相处这么久好像没发现到呢。”给的震撼实在太强,精市过了许久才能够抹笑。 “感觉非常妩媚,这样的律……更可怕啊。”他看呆了眼。 不过,他为什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三人一致心道。 忽然,沉默许久的跡部走到餐桌旁,扫了一眼瞄到少年那杯只喝过几口的果汁,伸手拿起,凑近闻了闻没发现异样,于是尝下一口。一顿,微微色变。 不二等人察觉到他的举动,看到他的神色,一瞬间脑海闪过什么都明白过来,直盯着他手中那杯果汁瞧。 “是酒。”跡部简洁的两个字公布了答案。 这杯果汁,虽然很少量,但确实含有一种叫雪莉(shelley)的……酒! 律他,正在发“酒疯”! —_—||| “跳支舞如何,柳生?”少年的下一个目标居然是众人都意想不到的人。 “……”今天也身穿一身素白的礼服显得更清冷孤高的柳生 比吕士面对少年突如其来的邀请正在短路当中。 “抱歉,柳生是我的搭档,他不能让给你。”一袭耀眼的银蓝色西装颈上系着一条靛紫色领带的仁王斜斜靠在柳生肩头,略带敌意地抢先回答。 “是柳生的搭档就可以替柳生作决定?”少年并未感到不悦,相反却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那么柳生的妻子也要你帮他选吗?” “有何不可?”一怔,反应快速的仁王眉一挑,理所当然地反问。 “那柳生的意愿呢?柳生……答应吗?”他的眼睛转向柳生,轻轻地问。 含带着一丝酥骨柔媚。 仁王也眼巴巴地望着他。 “……可以的话,”在仁王略含深意的期盼下,一直看不出任何思绪的柳生启口,“我希望你看一下旁边。” 旁边?少年依言望去,刚巧不巧看见一只……可爱的生物。 “……看来我是无法邀请你了,”深深一扬弧,“抱歉,我过去那边。” 话落即朝某只心情低落的生物移去。 柳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溜过一抹深沉。 “切原,跳舞吧。”过来牵起他的手,带他走进舞池。 等他们站在中央,切原才轰地一声通红整张脸,结结巴巴指着自己问:“你、你要跟我跳舞?” “嗯,你今天穿得很好 如珍之幸村律第16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少年看着他身上自己挑选给他的西装,满意一笑,“真的很帅。” “哦、哦。”原有的阴戾在少年赞赏的目光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切原呆呆地连应两声。 “穿得这么帅不跳一曲实在太可惜,你说是不是?” “是、是的。” “所以,就为我跳一曲吧。” “哦、好。”点头后才想起什么又不好意思地说,“可是、可是我不会跳。”丢脸死了…… “我会跳啊,”向乐队含笑示意,少年才对切原说,“你只要看着我就好,其他可以不用注意。” “跡部你……不管管他吗?”好不容易从深渊爬过来的忍足苦笑地对似乎不打算阻止少年“捻花惹草”的帝王说。 “管?你要本大爷陪他跳舞吗?”跡部看着舞池中“翩”然起舞的两人,抽空冷冷斜射他一眼。 谁要这样陪他玩下去?本大爷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当女伴,下辈子也别肖想! “倒是你,第一次被人当作扯线公仔一样戏弄,感觉如何?” “很新鲜,但不希望有下一次。”忍足推推眼镜,坦诚感想。 “嗯哼你还希望有下一次?”危险地半眯起眼。 “呵呵……是我失言,决不会有下一次。”识时务者为俊杰。 “手冢,你有没有注意到?”不二望了望某处,又移回视线。 ?盯着场上的视线投向不二。 “已经没有多少女生注意律这边,”不二一顿,“自从进了洗手间回来之后。” 闻言,手冢确实也注意到了,不仅如此—— “她们的目标转而放在雷身上。”那饥渴如狼的眼睛似有若无地盯在尚未察觉事态的外国青年身上,像是忌讳什么没有像刚才那样采取前仆后继的方式,只是紧紧琐定他。 “女士洗手间里到底有什么令她们改变主意了呢,真想知道啊。” “……你要进去?” “呵呵……”不二但笑不语。 而他并没有挪开脚步。 “你们、再不阻止他,我们的人都会被他……调戏个遍!”已经被少年调戏过的柳神色不自然地走了过来,对说得正起兴的人 开口。 “没想到一点点酒就令律性情变得更感性,这算是好事吧?”可是他现在一点都不觉得高兴,精市看着在“叶丛”中穿梭的人,隐忍的怒意终于达到极限。 于是他首先步入战局。 而少年正缠着一只小猫咪。 “给我抱一下嗯?”亲昵地哄求。 菊丸趴在大石身上,猛摇头:“yada!幸村你今天怪怪的,干嘛不找女生偏找我们啊?” “我不认识她们,”少年给了答案,细声说,“好不好就给我抱一下?” “yada yada!”他坚决反对,全身警戒地防着他。 “小猫咪……” “律够了,不许再胡闹!”精市面无笑容地低声斥喝,抓下他乱来的手。 “精市?”少年回头一愣后灿颜笑道,“你今天很好看哦!” “其形如莲,其姿如林,其神如水,其魂如雪哪!”百分百赞叹。 “呃?”精市心神一震,下一秒却见少年露出魅惑众生的笑容,像只欢快的小鸟张开双臂,大大抱住他。 “小猫咪不给我抱,就抱你好了!” 少年如此说着,环搂住他的双臂,头颅挨上精市的肩窝。 “律……?”惊愕过后是无奈地纵容一笑。精市的火气在这一刻是无论如何再也生不出来。他静静地任由他胡来。 这是律第一次向人撒娇。 无理取闹却又万分可爱。 律当真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会不会忘记今晚发生的一切? 毕竟他醉了…… 场外三人连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地暗了三分脸色。 “再这样下去,幸村可真成了名副其实的色狼啰。”而且是专找男性下手的变态色狼。强忍着笑意忍足没敢说出下一句。 “这样你还不出面阻止吗?” 跡部还没有任何表示,一道瘦削的身影已迈入战场。 “好了律,你累了吧坐下来休息一下好吗?”精市柔柔劝着怀里的人,心里的怒火已奇迹似的熄灭。 “我不累啊!”少年在他怀里蹭着,憨然摇头。 “可是你脸色不太好。”苍白无一丝血色,而且……眉宇下隐隐约约藏着淡淡的痛苦。 “啪啪”——少年突然从他身上抽离,双手猛然朝脸颊拍下。 “律——” “你在做什么呢,律?”不二抓下他的手,眯起眼问。 “我这样是不是好看点啦,周助?”他抬眼问不二。 “脸红了,但是化不去你眼里的痛苦哦。”不二抬起右手的食指轻轻刮过他的脸颊又来到他的眼尾,笑道。 一旁看着不二的举动,精市若有所思。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啊?”少年扬起一抹略带苦涩又融合着奇异的魅惑的笑容,说道。 “你猜呢?”他将问题轻轻松松丢回去。 “……我猜不到哪!”歪头思索片刻,少年诚实可爱地摇摇头。 “是从你一进来这里开始。”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神采,似在隐忍什么不露声色。一开始因为他醉了忽视掉,现在看到他不寻常的脸色才想起那丝不自然。 “周助的眼好厉心好细耶!”少年兴奋地拍拍掌赞扬。 这一可人的神态自然而不做作,显出几分娇气却又流泻出几分憨人的清纯。 “呵呵……我说得这么准,律该不该奖励我?”他呆了呆,微微一笑说。 “该!”颔首。 “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痛苦?雷对你做了什么?”他忍不住猜测。 “哦不是,是因为——我说了,你不可以取笑我哦!”少年突然转口。 “好,我不取笑你。”不二含笑承诺。 “我会这样是因为,音乐好吵哦!”相信大家都没有忘记,少年是个非常特殊的音痴。 “音乐?”没想到答案是这个的不二与精市同时一愣。 “嗯,好吵好吵,我听得好难受!”用力点点头,少年皱了下眉头后很快又松开。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是音痴啊,乐器的声音对我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有这样的音痴吗? “我告诉你了,还要我奖励你什么吗?” “律想要奖励我什么呢?”他又聪明地将问题丢回去。 “唔……奖励你什么啊……就奖励你让我抱一辈子如何?”这句话一出不仅惊呆少年,连同本人在内的其他人也都彻底惊呆了。 ……有这样的奖励吗?一般来说不是该说我让你什么的吗,怎么是你让我什么,简直像是索取报酬。最重要的是……这算是允诺吧? ……律你还记得吗……而不二则想起让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夜。(参照章节:不二的心) 某位忍无可忍的大爷终于沉不住气出场了。 “疯够了嗯哼?不要再说一些本大爷觉得幼稚无比的话,律!” “幼稚?我哪里幼稚了,景吾?”很快转移注意的少年马上反问。 “你现在浑身上下都非常幼稚!”跡部从不二手里抢过少年,“不要随随便便就对别人许下承诺,就算是发酒疯也不行!本大爷没时间为你收拾烂摊子!” “发酒疯?”蹙起眉,少年清亮的眼精直勾勾地看着他,“我没喝醉啊。” “喝醉酒的人都会说自己没喝醉。” “……我,哪点看起来喝醉了?” “全身上下都是!”这反常的举动不是喝醉还会是什么? “……原来……我喝醉了啊……”闻言少年似恍悟地低下头笑了笑,在众人看不到的阴影下带上几分苦涩。 “为什么……我会醉呢……?” 天晓得!(翻白眼) “你酒品太差了!不会喝就不要轻易沾酒!”虽然律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果汁放了酒但也不该在他喝了之后不告诉他这是酒,否则今天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景吾……我就算喝了这里的所有酒,也不会醉……”那时“她”之所以不醒人事,是喝了好几桶高浓度的烈酒才醉了的,现在只是几口这样清淡的酒,而且只是加了酒的果汁而已…… 说鬼话!跡部包括其他人都明显不相信少年的酒品。直到许久许久以后,众人才发现少年说的话是正确的。也明白到一点:一旦他沾到酒,不管是多少,都会变得像今天这样邪魅又洋溢着窒人的清妩!而且只有这时候,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的!不经修饰的! 但现在他们都普遍相信常识:醉酒人的话最好都不要相信,即使他说的都是真的!一旦相信的后遗症是:醒来的人可能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说过这样那样的话!把那时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给本大爷停了音乐!”一个响指声起,不出两秒音乐果然如他所愿消失。 “走,跟我上楼!”扯起少年的手臂,跡部略带粗鲁地说。 “为什么?”条件反射性一问,同时用力制止住他的行动。 “你需要睡一觉。”今晚听了将近两个小时的音乐,律难道不知道他现在的脸色是多么难看吗!该死,是他疏忽了!跡部懊恼着为何自己居然会忘了如此重要的一点,让少年白白受了两个小时的苦!(也不怪你忘了,谁叫律今天的“反常”确实让人难以置信,以至于无法好好思考早就该注意到的东西!) “我还不想睡。”若是往常的少年在跡部凌厉中带着关切的视线早就乖乖投降,可惜……少年不是少年。现在的少年是一匹尚未驯化的野生动物。(呃……先这样定义吧) “不想睡也要睡!”跡部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反驳,也不给少年机会就直接将人拉走。 “我不要!”少年挣扎起来。 跡部的脚步不得不被脱住,跟他纠缠起来。 也许是天意,也或者说是命运。 总是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意想不到的,少年无论如何也不希望发生的事。 而它,却发生了。 好不容易挣脱跡部双手的禁锢的少年在见到再度朝他伸来的手后直觉往后退,刚退没几步却似乎被什么绊到,一时心惊一个踉跄眼见自己就要倒下去时,少年条件性抓住最靠近自己身边的东西,继而一同跌倒下地。 砰—— 大地有那么一刻死一般地寂静。 少年清亮柔和的棕眸里慢慢清晰地映入一张成十倍放大的脸孔。 一张异常熟悉而此刻带着呆愕的脸孔。 少年整个身子都趴在那人身上密实地与之嵌合,脚缠住脚,肩碰撞肩,就连最不该接触到的地方也不可避免地粘合在一起。 他粉色的嘴唇吻上身下微启的淡色嘴唇,一分不差。 在死寂的二十秒钟后他终于回过神微微撑起身离开身下的人,感觉嘴上残留着柔软的触感,眼里划过一抹似苦涩又似甜蜜却更多的是绝望的光芒。 龙马—— 龙马也有来参加相亲宴会(因为他也有收到请帖),现在他的感情仍是朦胧不清的。像他这样小的孩子都还不清楚什么是爱。所以初听到少年要相亲时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只是心情有点不好觉得有些烦躁,即使打了网球后这个异样也没有消失。但还不懂这样的心情是什么的龙马对此不予理会,只当自己偶尔会这样无缘由地烦躁。 禁不住自己心里的好奇,在桃的怂恿下,龙马跟他们来到相亲会场。因为他还太小,个子又还不太高,即使他再怎么漂亮精致,也只引起几个特殊女性的“关照”。在龙马觉得无聊受不了这种虚伪的气氛下,他在众人不注意时逃离大厅来到后花园透气,所以他刚开始并没有机会看到少年“发酒疯”。过了一段时间觉得冷了,他才回到大厅也才看到少年出人意料的举动,本来他就站在菊丸的身边看少年如何“发酒疯”,到最后越是看着自己的心情越是莫名其妙的烦躁,可是又不知为何无法移开目光,所以龙马只有沉默地注视这场“闹剧”,却不想—— 他跟冰帝的自恋狂跡部挣闹起来,他向后退时绊到不知是谁搁在地上的餐盘(也不知是谁这么粗心大意的,我感谢他!)心神不稳,一个踉跄眼见就要摔倒在地,龙马此时没有多想地走上前想要接住他,却没想到被他揪住自己的衣衫,连同自己都扑倒下地。 龙马在刚触及地面的同时又被身上的人压下来,因为沉重的挤压刚微张口低呼一个柔软无比的东西却在此时封住他的口。 等龙马回过神时,他的眼里只映入一张比往常大上十倍的脸,他的身体紧紧地与身上的人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而他的嘴,接触到的东西竟是身上的人的嘴唇! 他,无法处理这种情况! 所以他,彻底傻住了! 当少年从他身上撤离,龙马才终于收回散乱的意识,眼也不眨地盯着依旧罩在他上头的人。 那人在他静默地注视下,轻轻柔柔地掀起一道一如往昔清淡恬雅的笑弧,吐出了听在别人耳里非常可怕的话:“为什么……你如此令人怜爱呢……?” 龙马没有石化,可他却无法动弹。 不知为何,一种非常悲哀的感情流入他的心脏,渐渐蔓延到身体各个角落,无以言喻的痛! 听得分明的龙马为之一悸。 幸村前辈的这句话是如此轻柔,轻柔得犹如烟雾,破碎迷离,并且带着深深的悲哀与怜爱,随即却又化作一阵清风让人抓不着痕迹。 风,是无法挽留的。 他,却想抓住这——风的绝望。 在外人看来龙马是彻底石化了。而少年却清清楚楚地看到身下的人眼里浮动的色彩。他想也不想地用手覆上他的双眼,带着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说着:“龙马你什么也不要想……不要知道……专心打好网球哦……我等着你来找我……我等着你……所以什么也不要想……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只要专心打网球……网球,是你的一切……是你的归宿……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他似在对身下的人催眠,声音轻柔中含着一股诡异的魅惑。 龙马在黑暗中听着少年的嗓音,渐渐模糊了掠过脑海的念头。 可是—— 意想不到的,龙马伸出一只手抓住少年的臂肘:“幸村前辈,你不要逃避……” 自于逃避什么,龙马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不会逃避……只是,那不应该是你承受得起……你不应该知道……你还只有十二岁……不应该知道这个……不应该……”知道我这绝望的感情!少年继续柔和地对他低喃,神情愈发温柔却又散发着淡淡窒人的……哀伤。 无论如何压抑,也无法掩饰的哀伤! 这哀伤传染到身下的人,他浑身颤了颤,最终启口:“我……只专心打球。其他的,我不会理会。” 不会理会—— 闻言,少年一顿,良久短短回了句:“谢谢,龙马。” “……幸村前辈,你真的……”醉了么? “为什么……你如此令人怜爱……?” 被那意外之吻风化住的跡部在少年说出这句话后理智彻底崩断。他一声不吭地掉头转身朝摆放在窗台上的一架三角钢琴走去。 当他修长露骨的手指放在琴键上时人们还没从“动人”的场面回过神,当狂暴激昂的琴声响起时人们才纷纷注意到他的举动。 跡部用一种异常激昂的节奏在弹着琴,手指上跳动的旋律带动着节奏狂舞着,给人一种无法承受几近窒息的沉重感,心头不由一颤猛烈收缩,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人们想制止他这样疯狂激乱的演奏,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的手脚几乎动不起来,惟有眼睁睁地看着他弹奏出一首在场任何人也听不出曲调词名的曲子。 指上的琴音逐渐拔高拔高再拔高,当人们以为它们无法承受这尖锐咆哮的感情时,他的琴音倏尔拉到最高处,仍旧没有戛然而止。 人们开始感觉到喉咙似卡着一粒核壳无法顺畅地呼吸欲张口呼救时,一把柔和的嗓音却勇敢地冒了出来。 虽然并没有因此减轻人们的痛楚。 柔和的嗓音并没有压制住琴音发出来的高高尖啸,只是带着一种非常宁静恬淡的心情不高不低地轻轻哼唱着一首曲子。 一首任何人也没听过的曲子。 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接近弹钢琴的跡部,众人突然发现那刺耳的鸣叫不再那么尖锐难听,那琴声也不再如此不堪入耳令人难以忍受。 不大不小的嗓音仍旧柔和地继续唱着他的歌曲。 跡部的琴声依旧尖锐地鸣啸。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都突然一怔。 琴声居然与那把嗓音融合在一起,谱出一段悦耳缠绵的音乐! 尖啸不知何时渐渐低沉,似乎在回应着那柔和的嗓音奇迹似的被安抚下来。 直至最后,当最后一个音落下,众人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演奏就落下帷幕! 跡部回头望着相距不出一米的少年,扬起一道非常愉悦的弧度,淡淡地说:“清醒了?” “……你说呢?”少年坐上琴椅挨到他身上,也淡淡地反问。 他的脸色,又更苍白几分。 “不要再这样做了,我的头更痛了!” “不这样做你会知道本大爷在生气吗?”他瞅了他一眼。 “……景吾,你在生气吗?” “……看来你还没清醒过来,本大爷再——”他未尽的话在少年突如其来的问话中中断。 “景吾,为什么一个人爱另一个人有时会……这么痛苦?” “……你非常爱他?” “嗯,”少年点点头,“可是我不能用心爱他,不能用双手拥抱他,就连眼睛……也不能去看他。”怕,自己会陷得更深。 “为什么不能?”跡部不理会心里头炽痛的叫嚣,哑声问道。 “为什么能呢?”他轻轻回问。 “他已经死了。”跡部突然说。 “嗯,我知道。” “他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还用心爱他,用双手拥抱他,就连眼睛……也要去看着他?”为什么还要爱他? “……你说了很费解的话。” “你也讲了很奇怪的话。” “不是没有道理。” “本大爷说的一向都是道理。” “……自恋。” 勾勾唇,不否认。 “我……是该不去爱他了。”是该用心遗忘掉他了。既然时间无法抹去他存在心里的痕迹,那么惟有自己强行将心封缩住,不再让它有一丝一毫机会透露出来干扰我的思绪!我是时候,真的该,放手了。 是我自己亲自斩断我跟他之间的过去,那么我就不应该再留恋徘徊当中! 我早已决定了不是吗!即使心痛,即使痛苦,我还是选择了这条路不是吗! 他的未来不在我身上!所以我才放手了! 我才用这样决然的方式在另一片土地上寻找幸福! 一个没有他也能够存在的幸福!一个我向往已久并带着非常疯狂的念头去完成的幸福!一个没有退路的幸福!一个会抹杀我全部存在价值又曾经见证我存在的幸福!一个没有未来可言的幸福! 是的,所以爱什么的已经不再重要。 幸福,不需要那么复杂的爱也存在着。 我只要,静静享受剩下不多的日子就可以了。 爱不爱,都给我消失吧! 我不该再牵扯到这个字。这个会令所有事情都变得更复杂的字。 我已经,受够被它摆布了! 我只要单纯地看前面就好了,不要再往后望着过去! 那过去,再望,也已无任何意义! 这一刻,少年的心终于彻底清澈明朗! 也因此少年变得更加迟钝。在日后“别人”走的情路都特别坎坷,少年的“干净无知”更是令他们举步艰辛。直至少年从沉睡中再次醒来后,情况才略有改善。 不过此刻那个“别人”之一跡部闻言却奇迹似的心情好了起来。 这种大起大落的心情引起他的注意,让他知道也许他忽视了很久以前就该知道的东西。 比如说,他对少年的感情。 比如说,他想得到什么。 “景吾……” “嗯?” “我想睡了。” “今天我似乎给你们添麻烦了。”不是似乎,简直就是! “对不起,你忘了吧……” 忘了?跡部正奇怪他的话打算问个明白时,低头却发现——少年他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你果然当本大爷是枕头。”跡部不知道,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的眼底只剩下一片无奈与宠溺的笑意。 接下来当少年睡去后的半个小时里是一片混乱。 混乱的原因是——今天相亲的对象变成雷! 如果王子们能够进女生厕所呆一下下的话,就会看见在一面洁白的墙壁上用活性炭笔写下一串字:今天相亲的真正目的是为梅洛家族的继承人雷寻找妻子! 这么简洁的一句话为何每个进来的女性都相信了呢?首先要提醒一下,雷今天找来的女性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的女儿,她们受到的教育都非常特殊,特殊的地方在于相当熟悉政客之间的一些传闻谣言与事迹,单凭墙上的那句话确实不足以让人相信,但若再加上梅洛家族族长持有的专署章纹,那就绝对假不了! 而恰巧在这句话的右下角确确实实盖上一个奇异的梅花印记! 所以当少年被抱上楼休息时,女生们都认为时机成熟了,一致涌向措手不及的雷——导致场面一片混乱。 “shift!都去哪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雷错愕过后,大声喝问身旁的中年男子。 “启禀主人,都小姐不知去向,您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沃森一直对他身边的都怀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所以即使明知都只是雷身边一个小小的保镖,沃森也丝毫不敢对她有任何不敬。 “……先离开这里再说!”深呼吸几口气冷静下来的雷果决发下命令。 于是,这场相亲到最后真成了名副其实的“闹剧”,以“完败”落幕。 事后雷调查出是谁搞的鬼后,咬牙切齿地对那人大吼大闹:“你居然敢破坏我的计划!” 将近半个小时都在对她发牢马蚤。等他口有些干后停下来,都才开口。 “你有意见?”很冷的一句,没有任何表情地一眼瞥视却令雷嚣张的怒焰陡然冷却下来。 毕竟一开始胡闹的人是他,凭都护爱威廉的程度,给个“小小”的反弹也是可想而知。 再说,这个世上他在网球上赢不了的人可能只有威廉一个,但在其他方面,他的预感告诉他,他绝对赢不了呆在他身边不知为何当任他保镖相当神秘诡异的都。 所以这亏,雷是注定要毫无“怨言”地吞下去! 事发当时,在场的其他男性倒没被这场马蚤动影响到多少。 他们反应非常及时,全部都上楼避难去了。 不消片刻,只看到零乱一片空荡荡的场地,除了他们一个鬼影都不剩。 “幸村的相亲……就这样结束啦?”菊丸趴在栏杆上歪着脑袋问。 “貌似如此。” “他好像还没找到女朋友耶!” “没有女朋友。”众人一致摇头。 “也没有未婚妻耶!” “没有未婚妻。” “更没有未来的妻子耶!”菊丸亮闪闪地看着今次数据出错的乾。 “我忘了说一点。”乾不慌不忙地推推镜框,“幸村今晚仍是单身的机率是100。” 切,事后才说这谁都知道的结果!众人都略有鄙夷地藐视他。 “律的相亲就这样结束了。”不二不觉好笑,看着眼前的情况,“相信雷自从这一次之后不会再轻易让律相亲了吧。” 毕竟自食其果的滋味一次就够了,两次——不是普通人能享受得起。 “嗯。”手冢同意地点点头。 “说起来……幸村若没喝到酒的话,也许他就不会亲到越前了吧……”难得开口的海堂突然说出众人想遗忘的过去。 一阵寒风刮过。 制造寒气的不二笑弯了眼看着龙马。 他那和蔼可亲的脸令身边的人不由自主后退几步远离。 “越前……” “nani?”被推出来挡寒的龙马也不由一抖,看着此刻笑得异常恐怖的前辈。 虽然是意外,可是……他怎么也无法对夺走可能是律的初吻的人释怀! “能亲到律是不是很高兴啊?” 若回答是,估计一座冰山毫不犹豫就当头砸了过来,若回答不是……他第一次不知如何开口。龙马不由沉默以对。 而不二在他的沉默中已找到答案:果然!越前也……回想起刚才他看律的表情,不二眼眸变深。就算越前现在尚未发觉,可是……他已经算是他的情敌! 不,可能不止。想起律看越前的眼神,他的心猛地一愀。 律对越前…… 在各自的思绪中,不二与龙马皆沉默下来。 而一旁的手冢不知在想什么微微蹙起眉宇。 突然,在他们不远处的一扇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跡部与少年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的脸色似乎好了许多,看起来不再给人苍白无力的感觉。 显然,他睡了短暂的一觉,稍微补足了精神。 “好点了吗,律?”精市率先开口。 “嗯。”颔首,少年向众人扫视一圈后,腼腆地笑道,“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身体没事就好,以后不可以再沾酒了知不知道?”大石谆谆告诫。 “是啊,以后不要轻易沾一滴酒了知道吗?”酒后的律不想再被其他人看到。 “嗯。”乖乖点头。 “nana你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幸村?”菊丸不是故意的,只是突然想到就问出口。 “……”少年一愣,继而露出迷惘的表情,“我……有对你们做什么吗……?” …… 一阵强烈的龙卷风纷纷袭上众人的头顶。自上窜下,寒至骨里。 他……(颤抖) 都不记得了?!!! “我……只要一喝酒就会变得不一样……只有睡一觉才会酒醒,事后……我似乎……”少年无措地看着呆傻的他们,“不记得自己……是不是……” “不用说了!”跡部打断他的话,脸色十分“精彩”。 是谁造就他这样的怪人! 全部将自己的无赖、流氓、好色、无耻都忘个精光!(喂喂你怎么可以这样损我们的主角呢!他才没你说得这么下贱)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也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人,只是喝了几口“果汁”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忘个痛快! “……嗯。”最终在众人像要将他身体烧出洞的注视下他慢慢点下头。 “你戏弄冰帝的忍足不记得了?” “……嗯。”偷瞧一眼哑然干笑假装咳嗽的忍足,少年乖乖颔首。 “你拉着切原跳舞不记得了?” “嗯?……嗯。”又瞄了眼满脸通红的切原,还是乖乖颔首。 “你还抱了幸村也不记得了?” “……嗯。”看着精市笑意盈盈地睇着他,少年继续乖乖颔首。 “那么不用问,他肯定也不记得自己吻了——” 突然数只手捂住那个差点泄漏最不该公诸于世的事的人的嘴巴。 “嗯?我还做了什么?”少年疑惑地看着他们勒住桃的举动。 “你还为本大爷献唱一曲。”跡部适时解围。 “……我真有这样做了?”少年带着不信看着他们。 众人不约而同点下头。 “……”良久,他们以为他风化了才见他突然九十度大弯腰:“对不起!” 他的举动明明理所当然却吓坏了所有人。 “怎么啦?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被你调戏了一下,不会有事的啦!” “对啊对啊,不用介意!我们都不在意的哦!” “再说这么难得见到幸村你一副色狼的模样也实在有趣得紧,我们就算被调戏了也不会生气啦!”真是哪壶不提哪壶!众人怒瞪那个说错话的人! “本大爷也没少一块肉,你可以不用摆这种难看的姿态对我道歉!”跡部也慌了一下。 在众人的劝说下少年缓缓地抬起头,扯出一抹非常难看并带着深深愧疚的微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好啦,不要再这么说啰!我们大发慈悲原谅你就是咯,不用哭丧着一张脸吧,好丑啊喵!” “就是就是……” 在众人好声安慰下才平息少年的愧疚。 当少年回到家,当他坐在床上,才在寂静的房间里传出他的声音:“对不起……” 对不起…… 其实,我都记得…… 雷走了。 丢了场众人难忘的相亲后就搭上飞机闪电飞回美国。 “主人,您来日本到底为了什么?”在飞机上沃森忍不住好奇问,“就为了那个叫幸村 律的男孩?” “嗯。” “为什么您这么关心那个男孩?他对您而言到底是……” “沃森,你逾越了。”雷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请主人恕罪!”沃森惶恐地低下头。 “……沃森,你只要知道他是我的爱人就够了。没有我的允许,包括你在内谁也不许打他的主意更不许打扰到他!其他的……不该知道的就最好不要知道,否则——”冷厉的目光一射! “是!”沃森心一惊,急忙应道。 “我要休息,你下去吧。” “是!” 收回视线后雷暗暗叹了口气:威廉……我这次到日本真的只为见你一面,没有其他。可是我身为梅洛家族的继承人却不能毫无私心地接近你,对不起…… 不过幸好,“他”并没有注意到你的存在,真是太好了…… 你不用处在我这个肮脏的世界里真是太好了…… “都,” 身后的人转头看向前方的声源。 “这次能来日本真是太好了呢……” “……嗯。” “我没想到会有如此多的人喜欢威廉……”因为乍一看他是如此普通平凡的人。 “嗯。”几乎在场的男性都是冲着他而来。 “那个假装是他哥哥的幸村 精市对他很特别呢……”不简单的人。 “不二 周助。”也是。 “还有对自己的感情还蒙懂无知的跡部 景吾。”经过这一次,他应该会发现到自己的心意了吧? “……柳生 比吕士。” “那个戴眼镜死板脸的男生?他确实对威廉怀有奇怪的情绪。”若不是在威廉“邀请”他时流露出一丝破绽,他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人。 都不接口。 “还有那个手冢部长,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威廉。”雷忆起那天晚上他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与他之间的对话。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诶?” “拱手将自己珍惜的人让给他人你不会后悔?” “……我不能保护他。”反应过来的的雷苦涩笑道。 “这样就可以吗?”那张俊秀的脸上是凛然的英气,“别人你就会放心吗?最珍爱的人就该自己去守护,而不是将机会让给别人,即使自己没有能力。” 那如中国天峰上的凌霄花一样在严苟苛刻的条件下傲然生存着并绽放出寒冽绝美的身姿令人不由呼吸一窒,被它的美丽彻底绚惑。 “……你如果遇上自己最喜欢的人,明知道自己没有能力给他幸福,也要去争取他吗?” “即使没有能力,我也会去争取。”他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迟疑。 “你不怕失败?” “若你因此而却步失去很多珍贵的东西,你还会害怕失败吗?” 淡淡的一句反问令雷猛然心头一震。 这个人,对自己所走的路,自始至终都坚定不移! “你……是个可贵的人。”难能可贵的……这样的人难听一点讲是冥顽不化,而他走的路也必比别人更坚定一百倍! 手冢听出他口中的赞美淡淡应了声,又接着说:“还有一事……” “什么?” “请你明天绕足球场跑20圈!” “呃?” “有怨言,40圈!” 想起最后那不容置疑的命令雷感到好笑的同时又不禁庆幸:幸好自己现在已经上飞机,不用真的绕足球场跑40圈…… “嗯。”都认同。 “还有……龙马!”不得不说,一提到这名字他就来气。 “……嗯。”都突然想起她忘了告诉少年龙马就是翡翠这件事,看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日后再找机会告诉他。可是都没有预料到,这一次回美国她已经没有日后。 “更糟糕的是,威廉果然喜欢龙马!”他没错过威廉那一闪而逝的眷恋。 “……” “可恶!为什么威廉会喜欢上这种矮不隆冬的‘小’不点?”他刻意强调“小”这个字。 “……” “还那么拽!他以为他是谁啊,不就是网球打得好一点罢了有什么好神气!”他看得不爽!不过也稍微明白,威廉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他(看了那场龙马 vs 凯宾后),他有,大概,威廉所没有的东西! “……”他这样——像要不到糖吃乱发脾气的小孩。 “威廉喜欢上他真是太太太……(省略n)没神经了!” “……” 一般人都会说没品味、没眼光吧……?她没记错的话。 “威廉到底知不知道他还只是个小孩啊?怎么会看上他?可恶!”一点都不成熟!雷不甘心地抿着唇。 “……四年前说着龙马的小律也还是小孩。”她不得不提醒他一下。 “威廉不一样!” “……”强词夺理。 见都没回应,雷又说出令他更气结的话:“喜欢龙马也就算了,威廉居然还喜欢跡部财团那个自恋傲慢的小鬼!” “他只比你小一岁。”容她再稍微提醒一下。 “小我一岁也是小!” “……”无话可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威廉的品味都这么特殊啊?!!!一个是没几斤两重的‘小’屁孩,另一个却是高傲得欠揍的‘小’鬼头!”两个都还未够资格呢!想到就龇牙咧嘴。 “……”其实并不见得…… 都转头望向窗外一片浩瀚茫然的白云。 小律,对不二周助其实是特殊的…… 对幸村精市有说不清的牵连…… 对柳生比吕士也有不同之处…… 对手冢国光,是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不要因为都内心的分析,就误以为是np向哦!) “要喜欢也不喜欢上一个可以保护他的人,真是!”雷坚决否认龙马和跡部这两只小鬼是可以保护他的对象。 “也不想想凭他的气质、姿色(?)、才华肯定可以找到比他们俩更好的货色,到底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溜出一串抱怨与不解。 他的碎碎念倒是让都想起一件要做的事。 “80。” “啊……呃?”雷奇怪她为何冒出一个数字。 “你蛮欣赏的手冢说:偷跑加倍,80圈!”难得会加修饰形容一个人的都把原话丢给他。 “80?!” “嗯,必须完成。”都似察觉他逃避的心态,增加一句:“你敢逃试试看。” “呵呵……”被揭破心事的雷心虚地干笑,“可是就算我跑了,他也不会知道啊。” “他有交代,用v8拍下寄过去给他。”都勾出一丝笑意,“负责拍的人,是我。” 冰窖! 刹那间,雷的心都凉了。 雷的“前脚”刚走,手冢的“后脚”就跟着飞回德国。 我已经对事情不按原剧发展见怪不怪,现在才有点意识到事情已发生改变(够迟钝的了)。至少手冢迟了两天才回德国这事就出乎意料。他会赶得回来参加排名赛吗?总觉得……我已经彻底改变了某些东西。不过又似乎是微妙的变动,还不至于影响他们的趋势,否则“他”应该早就出来阻止了吧? 我现在对这样一点点改变已习以为常,毕竟我总不可能不影响到身边的人,只要还不是挺大,平衡还是会……守住。 所以当我带着那场“相亲”带来的明悟休息几天后,不通知其他人,就只身前往九州熊本。(已经告诉父母一声自己想趁相亲余波还未平息出去散散心调整状态。)[也不知他父母在想什么,就这样放心地让他一个人“旅游”去了] 我想我这次真的发了疯,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手里握紧从球袋抽出来的球拍,拿了一会将它放在膝盖上。 来得太早了点…… 看看头上的太阳。 不想动呢…… 歪下脑袋斜斜赖着。 啊呵,我是一只懒洋洋地在太阳公公底下晒太阳的猫…… 眯起眼舒舒服服靠向椅背的我顶着黑色帽子昏昏欲睡。 突然被“啪”地一声惊醒。 原来球拍掉地上了…… 我赶紧捡起,再睡。 又“啪”地一声惊醒,我又急忙捡起来,再睡。 又“啪”地一声。(你到底想睡到什么时候啊?!) 我又捡起,再睡。 …… …… 睡不着了…… 太热了…… 我终于无奈地接受事实睁开眼,赶走睡虫。 慢慢伸了一个大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等自己真正清醒过来时才发现一个人早已坐在我旁边支着下巴不知看了我多久。 那个人戴着一顶鸭舌帽,黝黑的脸,含着满溢而出的笑意看着我。 “小哥哥,你好好玩哦!” 美由纪—— 我现在才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在这里会遇到什么人。 “你、什么时候来了?” “你第二次捡球拍的时候我就坐过来了!可是没想到小哥哥你这么迟钝,居然没发现我已经坐到你身边还傻乎乎地睡,如果我偷走了你的球拍那可怎么办?” 如珍之幸村律第17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么办?”她向后瞄了眼放在她身后还装有两只球拍的球袋。 “……我还有这个。”想了想,我举举手中一直抱着的球拍。 “哈哈哈……你为什么抱着球拍睡觉啊?” “……懒得放回去吧……”我觉得是这样子。 闻言,美由纪更是毫无顾忌地抱腹大笑:“小哥哥……哈哈哈……你真是……太好玩了……” “很高兴为你提供了娱乐。”我也不在意她的放肆,保持微笑。 好不容易才止住笑的美由纪问出她在意的事:“小哥哥你怎么会跑到熊本来?” “散散心。” “散心散到熊本来?小哥哥遇到什么烦恼了吗?”她好奇。 “也不是,这里没有太多我认识的人,可以平静心情。”最重要的原因我当然不会说。 “哦。”她看了看我觉得没什么好问,换了个话题,“要不要陪我打网球,我练壁球练腻了,想找个人对打一下!” “我打球很慢哦。”不得不说一下。 “没关系,只要你能陪我练一下就行了!” “好吧。”我抬眼看了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阳,慢慢点下头。 “小哥哥,你打快一点啦!这么慢的球,我提不起劲打啊!”美由纪终于放弃似的垂下球拍,向对面的人抱怨。 我也提不起劲打球啊,所以才说打得很慢嘛!太阳恶毒地照在我头上,即使戴着帽子也仍能感受它惊人的高温。虽然我没有流汗,但……感觉还是很不好受,看着双手插着腰精力旺盛的美由纪,我无力地对她笑了笑。 “我打的球就是这样子,再快一点会很累。”提不起劲时都是这样慢吞吞的球,要快也不是不可以,但那就会快上不止十倍,估计她是绝对看不到的,那也不能打,所以要快一“点”还真难倒我了。 “切,小哥哥你这样子打球肯定经常输给别人。”美由纪看着对面看起来一副柔弱无力的少年,不高兴地低咕着走了过去。 “呵呵……应该吧……”输是有输,但还不至于她说的那样窝囊。 “打球的姿势是非常正确啦,但球却慢得要死软绵无力,接球的人都等得不耐烦了!”她想到刚才打球的情形翻翻白眼。 “呵呵……对不起哦……” “你怎么会当上青学的正选啊?真是奇怪!”她蹙起眉不解地问。 “不是正选,只是候补。” “候补的也太烂了吧?青学可是打进全国大赛的队伍耶!候补都像你这样的,那正选还得了?!该不会是靠运气打进去的吧!”她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对不起哦,因为我一个人,让青学被人看成“软脚虾”了。不由冒冷汗。 “青学若真像你这样说,估计早就被冰帝学院刷下来了。”一道男声凭空插入。 咳咳……跟你们俩兄妹真的蛮有缘的,千岁千里。我不自然干咳几声,看着走过来的人。 “哥哥!”美由纪开心地扑了过去。 千岁抱住她,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少年:“舍妹蒙你照顾了。” “哪里。”含笑回应。 “你特意跑来熊本有事吗?” “……我是来等一个人的。”面对精明的人还是诚实一点好。毕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就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窜门”的——在这种应该呆在学校训练的时期。 等人?虽不知眼前的人要等谁,但一向对别人的事没多大兴趣的千岁自然不会再问下去,反而说:“你还真悠闲。” “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悠闲。”我淡淡强调,免得他也以为青学里的所有人都像我这样偷懒,那形象就——真的被我完全“毁”了! “哦,那你还真与众不同。”连球都打得“特别”不一样。 “嗯。”含蓄地笑了笑,这点我承认。 “美由纪,该走了。”千岁移开视线放到他妹妹身上。 “这么早就走?那小哥哥怎么办?”她看向少年。 “他还有自己要做的事,不用你陪。”看出他妹妹意图的千岁说道。 “是啊,你跟你哥哥先走吧,我还要在这里待一会。”话刚落,一阵悦耳的猫叫声就突然在少年身上冒出。 在千岁两兄妹惊奇的注视下,少年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们一眼掏出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 按下通话键:“osi osi?” “律,你去哪了——?” 少年手一抖,两兄妹只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惊惧,牵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嗨周助,你……找我有事吗?” “先回答我,你现在人在哪里?”那异常柔和的嗓音却让他毛骨悚然。 “呵呵,我在……”我瞄了眼看着我的两人,模棱两可地说,“一个离东京不太远的地方。” “不太远……是多远?”沉默两秒后,电话那头再次响起声音。 “有多远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有一段距离了。”闪烁其辞。 “……” “周助,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吧。我现在还有事就这样拜了!”没等那边的人再开口我溜出一串话就匆匆结束谈话。 在按下挂机键时,那边传来一句:“律,我真的生气了。” 没听到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双手合实低低咕噜几句,我才镇定心神,抬起头看向他们。 “你是偷跑出来的。”千岁肯定地说。 “会妨碍到你吗?”我有些紧张地问。 “……没,不过你还真特别。”千岁终于起了好奇,“你在这里要等的人是谁?” “也许你也在等的人。” 静默许久,我才迎视他锋锐的目光,淡淡地说。 手冢没让我等多久。 一个星期后 他已经出现在熊本。 “你要等的人就是你们的部长?” “嗯。” “你怎么知道他会来这里?”千岁也是经由橘才得知手冢会到熊本的事,所以他奇怪眼前并立在他身边的人对手冢行程的了解。 “这里的大夫可以给他答案。”为何抬高手会不由自主抽痛。 “……你早就知道他会来这里。” “还好,我只是认为他应该来这里一趟。”不能承认他上面的话,那就给个最合理的说法。 “嗯……你还蛮不简单的。”他对他的评价。 笑而不语。 “不过去帮忙吗?你们的部长被打得很惨。估计你拿着球拍就是要过去帮忙的。”千岁看了眼他手里的球拍,看向被狮子乐中的某某玩弄得很狼狈的面瘫某某,说道。 “不,部长不用我帮忙也能够对付这帮不自量力的傻瓜,再说,我的球拍……”我抚摸着手上淡灰色的球拍,淡淡一笑,“并不是在等这一刻。” 哦?千岁正眼打量起这个给人普通的少年。 然后美由纪终于动肝火了。 她要代替手冢跟某某打。 然后手冢—— 进化了。(感觉我把手冢写成一台机器了,汗先!) 千锤百炼之极限! 沉睡的雄狮终于觉醒。此时的手冢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惟有避其锋芒! 再然后—— 千岁没有错过身边的人在看到他这一变化时一闪而过深邃幽静的光芒。 “小偷哥哥你好厉害啊,不像小哥哥那样嘛!”待狮子乐中的人都被整治得很惨落荒而逃后,美由纪才兴奋地跑过来说道。 小哥哥? 手冢忽然瞥见地上有两道黑影在晃动,不由条件反射地转过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幸村?!”他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那一幕他都看到了? 背对着夕阳的少年缓缓朝他们走来,直到在两米外才停下。 此时他的表情在阴影下显得模糊复杂,风中飘来他轻淡如风的声音:“手冢,请你……” 跟我比赛吧! 一震,手冢顿了两秒后开始握紧手中的球拍,轻轻点了下头:“可以。” 这是他,第一次叫他“手冢”。 闻言,少年抓着球拍的手微微一松后又握紧,也轻轻点了下头:“请您指教。” “哥哥,小哥哥真的要跟那么厉害的小偷哥哥比赛吗?”插不上话已经呆在场外的美由纪扯着千岁的衣袖,说,“小哥哥会输得很惨哦!” “啊也许吧……” “什么也许吧,是肯定啦肯定!”美由纪不满地说,“小哥哥这么弱,怎么可能赢得了小偷哥哥?” “他也没说要赢了手冢。” “不赢那为什么还要打?” “遇到一个比自己强的人,若换作是你你会因为他比你强就退缩吗,即使强上你许多?” “不会!”她肯定答道。 “那不就行了,你还问什么问。”千岁无聊地白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场上的两人。 “可是他们实在相差太多了啦!哥哥,若换成是你,明知道自己会输,你还要坚持打下去吗?”她反问。 “笨蛋!”千岁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她的头,“这是男人的执着,你不会懂的。” “什么男人的执着,女人就没有吗!”摸着被敲的地方,她龇牙咧嘴地反驳。 “男人啊……即使明知道会输,哪怕到最后一秒,已无挽回的余力,也不放弃向强者挑战。” 千岁看着他们,轻轻说道。 “什么嘛,女人也会啊……”美由纪在一旁轻轻低咕着。 “幸村,”手冢看着对面的人。 “嗯?” “你是认真的吗?” “嗯,认真的。” “有多认真?” “……这不像手冢会问的问题呢。”我轻轻笑了声,看着他,认真说道,“我能有多认真就会有多认真。” 我回答最真实的答复。 认真到……你会全力以赴吗?手冢深深望着他恬淡的笑脸。 “是什么让你突然有这种念头?”他一向逃避跟越前以外的人比赛。 “是什么呢,呵呵……”我半闭着眼帘,“应该是一种感觉吧,想要跟你打一场的感觉。” 何时就有的呢,伤脑筋啊。 这是我第一次对龙马以外的人产生了这种念头。 他的回答令手冢一时无话可说。 “手冢,也许我很自私,我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我吞下未完的话,笑笑对他说,“但还是请你务必——全力以赴!” 我想要抓住那种感觉…… 我想知道自己对龙马以外的人,能认真几分…… 我更想知道—— 手陡然一松又握紧。 为什么我突然压抑不住那狂涌而出的战意,对手冢这个人的战意! 比赛一开始是少年发球。 很普通的球,并且很慢。 手冢轻轻松松就往一个刁钻的角落打了回去——直接得分。 “015。” 手冢看着他,不发一语。 少年似乎并不在意丢失这一分,又开始发球。 这次手冢同样打出一个高速球。 少年左脚微微一动,尚未踏出一步。 “030。” 接着—— “040。” 这次少年赶不上飞落的球。 “01。”转眼间手冢拿下一局。 “好惨啊小哥哥!”美由纪不由一手捂住脸,叫道。 “嗯……”是不是太弱了点?千岁眯着眼沉思。 而手冢对自己如此快就拿下一局并未显露任何喜悦之色依旧面无表情。 轮到手冢发球。 快——如闪电! “150。” “啊啊我不想看下去了!” “美由纪,精彩的现在才开始呢。”看着那无一丝沮丧挫败的少年,感觉到空气微妙的变动,千岁轻声低语。 幸村,我想知道——你能认真几分!手冢看着他,精光乍现。 猛地抬手一挥! 球直直地落入边界上弹起,刚升起二十公分左右,一个淡灰色的球拍倏尔出现,倾斜一挥! 手冢快步抢占上网,左手猛然发立,往最边沿的角落打去! 眼见球直直飞回角落去,手冢却看到少年已身形一移,轻轻跃出三步一下子踩上那球飞去的范围——回击! 手冢眼眸陡然一凝,跑向落球的地点,又挥拍回球! 手冢的球很快,用闪电形容是再确切不过,而少年的球却很慢,用乌龟在散步来形容估计也差不多了。—_—||| 可是这一快一慢却来回坚持了许久仍无间断的迹象,长达十分钟! 美由纪不由瞪大眼,而千岁也露出惊讶之色。 要想从手冢手中拿下一分,估计若不上网的话,是很难的吧。 “300。”一直被逼得不得不守在外界的少年在他一个扣杀下结束这场僵持,若有所思。 手冢又开始发球。 …… 即使能上网,也未必可以拿下一分! 我转身想也不想地快速冲到外界,蹬脚一跃勾下那颗停在空中的网球。 还有——零式削球。(又过二十分钟,请注意时间) “400。”我看着这再熟悉不过的姿势,再熟悉不过的球路,暗暗皱起眉头。 评价:挑战难度——终极s极!(你以为你在打怪啊,汗—_—|||) 为什么幸村的球,可以打得如此软绵无力……?我不知道在我苦恼的同时手冢也微微皱起眉头。 一般人,再怎么打,球速也不会像幸村他那样“夸张”,像……差不多准备寿终正寝的老头子老太婆那样颤颤颠颠慢慢吞吞地走着路散着步,慢而无力。如果他没有眼花的话,貌似他真的看到那球是一抖一抖歪歪斜斜地“扭”过来的!—_—|||他的球从一开始就这么慢?好像他对雷的时候也没那样慢啊! 连他的零式削球也受了影响!手冢看着滚落在地的网球,心道:这次的零式削球比往常难发两倍不止! “厉害的人……”千岁不知不觉呢喃出声。 虽然现在看起来这个打球软绵绵的少年落下风,但能用这种方式跟那个手冢打出这样的比赛的人也是前所未有! 手冢又发球了。 少年打的依旧是软绵无力的球,而手冢打的也依旧是快得无法用肉眼捕捉到的球——两两僵持! 可是—— 啊啊,“手冢领域”吗……我又烦恼地琐起眉宇。 评价:挑战难度——终极ss极! 不过幸好曾有“前人”的借鉴,这一招百分百可以破解。(前人:越前南次郎) 而在少年思考对策的同时,使出“手冢领域”的某人又再次皱起眉头。 连“手冢领域”也比平常难用两倍不止!难道这种慢球正好是他的克星不成?—_—||| 少年挥落一个可以说在他意料之中却在别人意料之外的球——触网球。 为什么在“手冢领域”下,他可以打出触网球? 众人还来不及思考这个深层的问题时,球已经到了手冢那一边。 本来这球应该得分的,本人也很想给律这一分,但是这一球实在是、实在是……(猛甩一把汗)慢得要命!所以当球触上网就察觉过来冲上前的手冢很……也不应该用很,是比较轻而易举地接下这慢慢掉落的一球,然后——得分。(总共过了一个小时左右) 于是“02。”是奠定了的。(貌似每次都是律先输呢,那也没办法谁叫他一开始还没认真起来) 于是比赛就在这样的错愕下继续进行。 看来……太慢对手冢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闪着笑意的千岁支着下巴忍不住脑海闪过这个想法。 啊呵……真的太慢了。 我自己也忍不住对这样的球露出苦笑。这样,你要我还怎么取下一分呢? 看来,还是必须快一“点”好些。 一场下来也能节省很多时间。(你能想到这一点是再好不过) 少年终于,微微勾起唇角。 幸村,打算改变打球的方式了吗?对面看到他笑的手冢心神一凛,眼眸透出淡淡慑人的光芒。 少年发球,迅速上网。 “好快!”美由纪不由惊呼。 而她话刚落,少年已窜至网前,封锁住手冢回球的范围。 眸光一现手冢挥向最远的角落。 哗! 出现风声,转眼球又回到手冢这边。 球速一下提高不止十倍! 少年的球终于不再慢得要命!(好事啊好事) 在快得傻眼的对打下,突然一边出现异样。 发流光。 飘飞的金色发丝窜进我眼帘,那一瞬间的光彩突然使我丧失神志,怔怔地对上他慑人的深邃瞳眸。 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一只涅盘而出浴火重生的——凤凰! 火一般燃烧的凤凰!(那一刻我想我眼睛肯定出毛病,居然将手冢看成飞禽走兽了) 脆耳的鸣啼直敲进心扉,令人无法动弹。 千锤百炼之极限—— “015。” 评价:挑战难度——最终极sss极! “不亏是手冢……” 我的心在颤栗,情不自禁地颤栗!然后勾起一抹少许兴奋的笑容,“你,很强!” “04。” 少年最终一局也没有拿下。而天色已经暗下,街头的灯也高高亮起。 “手冢,天黑了,还要继续吗?”少年停下来,问。 “继续。” “可是灯光很暗呢。”帽子下的脸只露出一抹平淡的微笑。 “继续。” “我想休息一下,或者找个更明亮的地方打说不定……” 说不定? “说不定对你而言更好,不,应该说……对我更好。” “……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要说特殊的理由有两个,你要听好的还是坏的?”歪着头笑问。 手冢也停下手边的动作,依旧燃着火焰的眼睛琐住对面的身影:“两个一起说。” 节省时间。 “好的理由是我看到天黑了,会想快快换下衣服上床睡觉,坏的就是……我,不想在这种时候打球。”(两个理由都够不上‘好坏’之分吧) 夜,安安静静的,很好。 “黑夜,会对你不利。”我不想借环境而占住优势。 ……幸村的意思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手冢扫了眼四周阴暗的景色,目光回到少年身上。他,会发挥出比平常还要恐怖的实力吗? “正合我意。” 他希望,眼前的人全力以赴! 似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的少年深深呼吸一口气后,才笑道:“看来我们都已经休息够了。” 可以继续打了。(趁说话这档间休息,还真会节省时间啊) 夜,有人说他诡异,有人说他包容一切的丑陋,有人说他是罪恶堕落的天堂,可是我却说他,很安祥。 一切动,都会化为静,融入静,归于静,不含任何杂质的纯粹、空灵、孤寂、清明。 静,不是人心上寻找的安定之所,是自然甚至虚无所持有的一种特权,一种饱和。 夜,静。 极静,才让人不想“动”。 “150。” 一刹那的流光。 “300。” 美由纪忘了呼吸。 “400。” 千岁的神情不由流露出难以置信。 “14。” 这是手冢有史以来第一次一分也没拿下就被人获得一局的一晚。 极静的一晚。 风刷过树梢,刷过树与树之间的缝隙,化作空空的声响。 比赛打得异常激烈,却悄无声息。 手冢看着对面的人,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的人他所处的世界一片宁和安静。 静,无任何声息。 他的人,明明站在你面前,可是你看到的是一片夜空,漆黑无澜的夜空,仿佛将你任性的小举动都包容进去,离你很远但下一刻却又已经贴近你身边,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毫无存在感。 对面的人,毫无存在感。而对面飞回来的球,也毫无存在感。 “015。” 万象化无,或者说万象归宗。手冢突然想到一个词可以形容现在的少年的一举一动,那是一个古老的国家从天道中领悟出来的一个亘古不变的自然天理。 这样的人,若不全力以赴,无法逼出他真正的实力!手冢深邃的淡金色眼眸里倏尔带出一团青幽的火焰直逼对面的人。 他,想赢!想赢眼前这个人! “美由纪,你要记住今晚的这场比赛。”千岁突然开口。 “这场比赛日后对你的网球一定有很大的启发。” “我输了。”啊呵呵……第一次跟人打得这么开心啊!即使是南次郎也没带给我这种感觉……难道是因为自己非常认真才有这种成就感吗……呵呵…… ……64。手冢看着对面跟自己一样流满汗水的脸庞,问出自己也意想不到的话:“全力以赴的人非越前不可?” “似乎是这样呢……”少年回答得很爽快,“可是你比龙马厉害很多,从来没有人赢过在这种状态下的我,你是第一个。”不过,跟他在这种状态下打过比赛的人也只有雷一个,这句话少年没有说,但他已肯定手冢的实力在龙马之上! “……”手冢不觉得自己对这样的回复会感到满意,相反他还是在意,“你认真几分?” “……九分。”这样的结果我也有点意想不到。我看着还握在手中的球拍,刚才有一刹那我对“赢”产生了执着!是被手冢感染了吗…… 心的起伏仍告诉我刚才那无以言比喻的兴奋…… 真的是,被手冢的心情影响了呢…… 九分……?“为什么不再打慢速球?”若是那种软而无力的球,一定会破解他“千锤百炼之极限”!毕竟那招的基本原理是:以快打快,借力打力! “一开始前两局应该就已经很好地说明,要用那种球赢你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吧!”想起那“龟球”,我又想笑,“确实如果打那种球的话你的千锤百炼可能就无效,但你不仅仅只会这个,而光靠这个就满足的……可不像是我认识的手冢。”为了责任,为了青学,他牺牲了多少我这个“看过”全程的人还不了解吗? 手冢在看到他了然于心的笑脸下,移开视线:“所以到后来你都打高速球。” “嗯,我也想知道自己可以逼部长逼到什么程度。” “叫手冢。” “呃?” “现在不是在学校,可以这样叫我。”他记得他刚进社不久后直接叫不二不二,到后来干脆也省去了“前辈”用姓叫他们,除了他自己之外。 “……是。”我含笑应道。 “身体还好?”手冢记得离他动手术后只过了二十天左右。二十天,就可以跟人打球了?更何况对雷时,他只休养了十天。 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一个人,可以恢复得如此迅速吗…… “呵呵……心口有点痛。”我忘了,我目前仍算是个“病”人。经手冢一问,我才想起自己似乎要为自己‘好得如此快’作掩饰。是的,掩饰身体的“异状”。 “先休息一下再走。”闻言手冢果断地作下决定。 实在太心急了点……看着似乎尚未察觉异样的手冢我悄悄沉下心。 还要放慢脚步,虽然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过在和龙马比赛前,一定要更熟悉自己手中的网球! 我不自觉地握紧球拍。 以后,每天都要出去晨跑。 我的体力,差了许多…… 虽然早就预料过自己会因为原有的心脏而衰弱很多,却没想是……如此之多! 尽管已经尽量避免多余的体力消耗但刚才的比赛上,在最后的五分钟……我却已后继无力。 “难得来熊本一趟,在这里住几天再回去如何?”走近两人,千岁开口邀请,“我可以提供你们住的地方。” “对啊对啊玩几天再走吧!小哥哥你来这里这么多天却都没去哪里不觉得可惜吗?就再留几天看一下熊本的风景也好啊!” “这么多天?”手冢转头看向身旁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脸,“你来很久?” “呵呵来了有两三天。”见一旁的美由纪欲张口说什么的我又接着说,“天色已经这么晚了,部长……手冢还是先到千岁家睡一晚养足精神再走好吧。若你想再呆一两天玩玩,我也没意见。” 他眼底的关切让手冢心头一暖,没有考虑多长时间就点头:“呆两天再走。” 于是,手冢在熊本多停留了一天。(后来发生了些事,他们不得不提前赶回来了) 而一旁的美由纪则小声地低咕着:“小哥哥说错时间了吧?明明他来这里已有七八天了,难道得了老年痴呆症不成?”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看着少年的一言一行,千岁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他似乎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为别人付出了多少呢。 “我们地方小,请见谅。”千岁引他们进屋子后开口就说,“因为这里只有一间客房,现在只剩下……唔,没记错的话应该只剩下一床被子,所以你们两个将就点挤一挤一起睡,应该没问题吧?”说完后还询问地看向手里提着行李和球袋的两人。 “没问题。”几乎是同时,我和手冢的声音一起响起。 继而彼此相视。 我首先会心一笑,而手冢眼底也蒙上一层薄薄的笑意。 “看来是没问题了。”千岁望了望他们俩,虽有些好奇他们此刻的默契但也懒得问。 “美由纪,带他们上客房。”千岁叫她,又对他们说,“我煮些东西给你们吃,唔……不嫌弃我的厨艺的话。” “需要我帮忙吗?”我和手冢又再度开口。 唔?手冢……还会煮东西? “自己能解决的话是再好不过。”千岁懒懒倚在墙上,“要煮的话我现在带你们去厨房。” “我来煮吧,手冢先将我们的东西放进客房里,吃饭的事就交给我来做。”虽然有点好奇他的厨艺但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做比较好。 手冢没意见,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在美由纪的带领下上了楼,而我则随着千岁的指示来到厨房。 “你父母呢?”刚才那么大声响不可能没惊动到他们吧?“我们这么冒昧来打扰实在过意不去。” “没关系,他们前不久出差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的,所以你们可以放心地住下。” 哦,怪不得我还奇怪怎么有点安静。我恍悟地点点头表示明白,打开冰箱,取出自己需要的东西。 “这里应该没有我的事了,你就在这里慢慢弄吧,弄完之后记得清理干净。”不忘提醒少年一句,千岁说着说着就步出厨房。 还真是个不负责的主人,对自己带回来的客人也懒散对待。 我暗笑一声后将注意力放回到手上的家务。 该吃什么好呢?都已经这么晚了…… 突然蛮想念以前吃泡面的晚上…… 因为刚吃上几口就会被季云“叼”走。理由是:“我喜欢看你做饭。”让我好气又好笑却最终还是动手煮了东西,就这样以后我都无缘再吃上这被人称为“垃圾食品”的泡面。 啊,扯远了……还是想想做什么给自己吃好些。 吃粥吧…… 虽然这个很费时间…… 但突然就想吃这个…… 再说我似乎也只能做这个…… 冰箱里,几乎没有什么材料……我又瞄了眼几乎空荡荡的冰箱。 “你煮粥的时间很快。” “嗯,开最大档还不快?好不好吃?”少女舀一勺进自己嘴里,笑眯眯地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问。 “焦了。” “嗯,那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不错。” “嗯嗯……就知道我煮的粥好吃!”少女又舀一勺进口,很满意他的答复。 “为什么煮焦……?”明明可以掌握住火候,为什么她做的粥总是会煮焦? “我喜欢吃这种有点焦焦的粥啊,苦苦的、咸咸的又甜甜的,你不觉得吗?” “……嗯。”突然伸手,“再来一碗。” 少女却笑道:“不行!吃多这种粥不好你不是不知道吧?” “你吃了四碗。” “我不一样!再说粥已经没了。” “……下次我要吃四碗!” 想起他略微赌气闷在一边的神情,我笑望着锅里的粥。 粥煮焦了好吃,而……我要的是不全焦的,只有一点点焦的。 慢慢用大木勺舀出一大碗粥后,我又继续煮。 “好香啊,小哥哥你在煮什么?”美由纪的声音从背后冒出。 “蛋花粥。”我头也不回地说,眼睛专注地盯着锅里的粥。 “咦?你煮好了?” “嗯,你端这碗出去给手冢,已经好了。”我指指放在旁边没有焦的那一大碗粥。 “哦!”美由纪乖乖地走上前正打算端走时,另一把声音传进她耳朵,“让我来。” 美由纪看了看全神贯注的少年,又看了看走进来的手冢,点点头后悄悄离开厨房。 手冢让出身让美由纪离开后才转视似没察觉外界动静仍在煮着粥的人。他缓缓走上前站到他右侧,看了眼放在台上的粥又看向他手头正煮着的。 “粥没煮好?” “嗯,还要等一等。”少年条件性开口,没发现身后已站着一个人。 “它会焦。”看了眼关到中档的火炉后又看着冒着沸泡的粥。 “嗯,我知道,我就是在等它焦了。” “……你喜欢这样吃?”身体不好还吃这样的粥……手冢微微蹙起眉头。 “嗯!”少年重重点头,“一向都是妈煮饭给我吃,难得自己煮一次当然要吃自己喜欢的。” “致癌。”两字切入重点。 “偶尔吃一两次没问题。”迟钝的少年依旧没把视线从锅里移开,“再说我不会让它煮太焦,太焦就不好吃了。” “很好吃?”手冢抬起头看着此刻专注柔和的脸,问。 “很喜欢吃。” 话刚落不到几秒,我突然看到一个大碗凭空出现,然后往锅里倒下里面的粥。 耶?! 我转头沿着这只突然出现的大手望去,看到手冢的脸:“手冢?!你怎么在这里?” …… “我来很久了,刚刚还和你说话。”现在才发现他的存在,可见他多浑然忘我。 “和我说话?难道刚才不是我自言自语吗?”我惊呼。 噗哧—— 两人几乎同时回头看向笑趴在地上的千岁。 “咳咳,请忽视我的存在,你们继续继续!” 千岁边笑边喘着气说。 而美由纪早就趴在她哥身上放声大笑:“哈哈哈……小哥哥,你真的太好玩了啦!” 知道自己丢尽脸的我红着脸不自在地动着眼珠,却见—— “哇,要焦了!” 少年惊叫一声后急急忙忙关掉火炉,慌张却又不失紊乱地取过早就放在一旁准备的白瓷碗,伸手抓大木勺在锅里缓缓搅拌几下后舀起,小心翼翼盛着。 他太过专注手头的工作,以致于错过一幕终生难忘的镜头——在他身后的人勾起一抹几近绝艳的笑弧,明显的笑意印入眼底。 “抱歉,你的粥也煮焦了。”我略带歉意地说,不曾细想手冢为什么把煮好的粥又倒回去的举动。 “没关系。”看着对面正襟危坐像做错事等待处罚低着头的少年,手冢隐藏在眸里的笑意又一闪而过,“可以吃。” “可是它会致癌。”人就是这样,对自己的事不太注重但对别人的事却非常注意。 “你也在吃。”一句堵回少年的千言万语。 阻止不了他的我惟有眼巴巴地看着他用小瓷勺舀一勺进口,看着他吃下,我紧张地注意他的神态想从里面找出一丝情绪波动。 发现,难!面瘫脸要出表情还真考验那个在找的人。 手冢看着对面紧张兮兮盯着他——手中的粥的少年,在瓷勺凑近嘴唇时微不可察地勾起淡淡的弧度。 …… 焦焦的,有些黏软,不太稠,清淡带咸……一口入喉后手冢给出评价:“很好吃。” 不可否认,少年的粥煮得恰到好处,那微妙的焦味突显出蛋花粥的清甜,再加上他稍微加了点盐又放了些剁碎的腊肉,让粥多出了咸咸的味道(估计他喜欢的是咸粥),更重要的是里面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他无法形容,很温暖,很特别。(这次手冢充当美食家) 没想到手冢会给出这么高的评价,我受宠若惊地笑了笑,终于放下心也舀起一勺粥。 刚入口,就停住。 手冢看着他突然瞪大眼睛张着嘴,奇怪地问:“怎么?”粥有问题吗? “我……忘了香菜!”少年把伸到口中的瓷勺取下来,放声大叫。(香菜:律喜欢吃粥时放下的一种剁碎的蔬菜) 少年霎时像一阵风急匆匆冲进厨房消失在手冢面前。 片刻,手冢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终于—— 噗哧一声,右手垂在桌上,左手支着下唇,弯弯掀起嘴角。 他在这晚的笑容纪录达到他这十五年有史以来最多的一天。 而这,少年这个始作俑者无缘见到他难得一见的奇象,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帮他创下了多辉煌的纪录。这一天他只在黑暗中看到手冢的笑容,而那时他还怀疑这是错觉。 吃完粥后,我和手冢两人合力将东西清洗干净后就上楼。 我先沐浴,顺便刷牙。 出来时果然看见他捧着一本书认认真真地阅读起来——出行都不忘学习为本。 “我洗好了。” “嗯。” 他放下书,捧起放在床上叠好的衣服,步入沐浴室。 我跟手冢居然已养成一种默契了呢。我看着他的背影一会后走向阳台。(千岁的屋子里每个房间都有一个阳台) 双手环臂支在冰冷的栏杆,今晚的月亮比昨天看到的还要皎洁几分呢。 不知看了多久,在寂静的夜色中突然响起一阵清脆似海豚啼叫的声音。 我匆匆奔进房间不消一会又奔了回来,手里已捧着一台银白色迷你型手机。 “osi osi ?” “你终于肯开机了么?”一声冷哼重重扇着鼻息传了过来。 “景吾今晚的夜色不错啊,你说是不是?”我不自在干笑几声,感觉到风雨欲来山满楼的兆头。 “你这次又跑到哪去了?”居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就溜掉! 奇怪—— “不远,就在同一片天空下。” “……你那里可以看到本大爷的星星吗?” 真的奇怪!景吾他——不生气?要变天了吗?我举目四下打量起周围,想寻找出变天的迹象。 “嗯?找到了没?”他似乎等得不耐烦了。 “啊,找到了。今天你的心情似乎不错?”我试探性一问,抬头琐住那块有些熟悉的地方下某一颗闪亮耀眼的星星。 “还好。” 还好?“你没发烧吧?”他一向对我的任性不会抱以忍耐。 “嗯哼,你对我的回答不满意?”还是一贯的傲慢。 “不是,当然不是。只是……呵呵,难得没见你生气啊。” “你也知道我经常生气啊,也不知道是因为谁才这样嗯?” 听出他的不满,我“噗哧”笑出声,柔声道:“辛苦你了。” “……哼!就想这样打发本大爷?”还想讨价还价?! “你那边的星星漂不漂亮?”我突然一问。 “还不是跟上次看到的一样,怎么?” “我的星星不见了呢,你说这会预兆着什么?”那一片天确实再怎么找也找不到我曾看到的那颗属于自己的星星。 “不见?”他那边静默片刻后才再度响起声音,“估计它闪人了,所以我们看不见。” 闪人——?我莞尔:“第一次发现你还蛮幽默的嘛。” “也不看看说话的是谁。”我似乎看到他习惯性摸上右眼下的那颗独特的泪痣。 “呵呵……今天的风很大哪,你说是不是?”我撩起被风吹到眼前的发丝拨至耳后发现无法起到作用后就停下手,顺便换了个姿势单手撑着下巴继续跟他聊些有的没的。 “我现在在房间里,没感觉。”窗关了。 “你说风可以为人们将他想要传达的信息带给他思念的人吗?”突然有此一问。 “按常理推测这根本不可能。你想要传达什么给谁?” “可以的话,我希望风将‘我很快就回来,不要生我气’的音讯带去给正在跟我聊着天的跡部景吾大人。” “……不用风他也可以猜测得到你会对他说的话。”除了事后讨饶他还会做什么啊? “那么他肯接受吗?或者说他能接收到我诚心的道歉吗?” “你敢小看他?”轻轻哼了声,“这种事根本难不倒他。” “哦?那他会如何回复我,你知道吗?” “当然。” “他会说什么,可以告诉我吧?” “……想套本大爷的话价格是很昂贵的。” “我出得起。” “先付订金。” “要多少?” “给本大爷一天时间?” “你要用来干嘛?”奇道。 “你给不给?”他不予回答。 “回去再付给你。”成交。 “好,那你就给本大爷仔细听着,跡部景吾的回答是:‘你再不该本大爷滚回来,你以后也别想回来了!’” 哑然失笑,果然是他的回答啊! “再给我三天时间如何,我还没休息够。” “两天。” “好,两天后我就‘滚’回来,到时别嫌弃我一身尘土。”少年倒也干脆。 “哼,你最好放干净点!否则……‘修理’起来我决不手软!”一定叫佣人将他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我好怕啊……”表情相当愉悦的少年却不像他说的那么一回事。。 眼睛投在晴朗的星空的我,没有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人。 一个人站在你面前,而你却觉得他并不在你周围,你有什么感觉?若这个人你认识,又会有什么感觉?更甚者这个人你还有点在意的话,你又会有什么感觉? 手冢第一次听到他这般无忧无虑洋溢着欢快的笑声。 所以他并没有上前打断他跟另一头的人谈话,却也并没有挪开脚步。 “早点休息,明天你应该还要训练吧?” “嗯,知道了……” “嗯……晚安。”结束通话后仍然挂着抹不去的笑容。 景吾的修养似乎提高不少了呢,对我的失?br / 如珍之幸村律第18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失踪渐渐习惯了吧…… 好现象。 想着想着我掉头打算放好手机转身却看到一个似乎站在自己身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人。 微微一怔后微笑:“你洗好了?” 时间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啊…… 手冢颔首:“跡部?”他问的是刚才跟他通话的人。 “嗯。”少年看着他突然露出困惑的表情。 “怎么?”手冢奇怪他的表情。 似是终于在他脸上发现什么的少年露出恍悟的表情:“我就说手冢看起来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原来……” 原来? “手冢没有戴眼镜,整个人好看多了。”显得符合他现在的年纪,年轻多了。原来一副眼镜也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气质这么多啊。 闻言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地继续瘫着脸走到我身边——吹风。 “还不睡么?”刚才看一眼手机,已经十一点了。 “你呢?”他淡淡反问。 我看看他看不出什么表情后又看向天空:“今天的夜色很好,还想再多看一会。” “……” …… 还真,无话可说。 我也并不在意这样的静默,靠着栏杆静静享受着夜风夜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法忽视身旁的人的存在感,似想到什么我轻轻低语:“是手冢的话应该可以……” 手冢似察觉我对他说话,转回头看着我。 “很快就到全国大赛了啊。”纯属感叹。 “嗯。” “手冢紧张吗?” “不会。” “看起来很冷静,跟平常一个样。” “……”他想说什么? “不像十五岁的少年啊。” “……” “从小就这个样子吗?” “……”天性如此。 “值得信赖但不会困扰吗?”我移开目光看向星空,“自己有困难的时候该向谁求助呢?或者说,手冢……你有向谁求助过吗?” “我有求助过,不过更多时候自己可以解决。”不懂少年想说什么的手冢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的感受。 “很坚强啊,就像自己的手肘受伤一样也一个人咬紧牙关撑下去吗?” “……幸村,你想说什么?” “脆弱可以使一个人更强大。不必因为不想让我们担心就独自一个人将一切瞒下来。” “瞒最多东西的人应该是幸村吧?”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眼前的人,“你从不将自己的痛苦告诉别人。”等他们发现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在痛苦挣扎。 “呵呵……是啊,我也没有资格说手冢。”苦笑。我其实并不想说上面这些话,但就是说了,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可是…… “手冢,” “不要再受伤了。”那种亲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受伤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啊 。我仰起头吞下那声差点从喉咙里溢出的叹息。 手冢心神一颤,心口滑入一丝暖意,凝视着眼前抬高头看星星的人,淡淡应允的同时又多说一句:“你也是。” “啊!” “唔?”手冢见他突然指着星空惊呼。 “流星耶!”我回首,兴奋地说道。 听到此言他也抬起头看着星空,原以为不会再看到那一刹那的芳华却—— “又有了!” “要许愿吗?” “已经许了!手冢你也快点许吧,趁他们还打算掉下来。”(你当流星是什么啊,有这种说法吗?—_—|||) 见到流星的时间只有二十秒左右,已经不算短了,所以即使对它不怎么在意的手冢在少年殷切的目光下也许了个愿望。 “许了什么?”我好奇地问。 “夺魁!” 短短二字道尽这个人的执着,我看着坚毅笔直地站在星空下的年轻人,觉得——头有点晕。 “幸村!” 手冢一把拉住似乎要滑倒下来的身躯,眼底闪过一丝惊慌:“没事吧?” 眼睛找不到焦距,但还是听到他语气里明显的担忧,我摇摇头表示没事,抬起头正欲说什么时,突地瞳孔陡然缩小。 “幸村?!”手冢将他僵直震惊的神态尽收眼底,手一不小心用力掐紧他的左臂。 一丝恐惧悄然滑落在他的心底。 眼前的幸村,非常不对劲!而他总觉得自己手里抓住的是一团空气! “手、手冢?”似不知道眼前站着的人是谁,少年带着不确定的语气伸出手摸上他的脸颊。 对他奇怪的举动手冢只是微微一愣,随即神情凝重地盯着他:“幸村,你知道我是谁吗?” 闻言摸着他脸颊的手一顿,失焦的瞳眸慢慢阖上,不久又轻轻睁开,模糊的眸里终于恢复以往的清亮,少年的嘴角扬起一抹恬和的微笑:“我当然知道你是谁。” 是的,我知道。虽然刚才有一刻看不清…… 我静静地看着映入眼帘冷峻无暇的面庞,一丝窒痛慢慢爬上心头,几乎忍不住想要抽气。 “我是谁?”他依旧不放心地问。 “手冢,我们青春学院的网球部部长,没说错吧?”眼底闪过笑意。 “嗯,”颔首,接着说,“你怎么会……”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事,突然头有点晕晕的。”我甩甩头,说。 “真的?”置疑。 “嗯!” 看不出丝毫异常的手冢却将这个问题偷偷放在心底,然后发现——一只手还贴在他脸上。 看着眼前似乎忘记自己有一只手“爬”在别人脸上的少年,手冢出声:“幸村……” “嗯?” “你的手。”他瞥了眼那只貌似在占自己便宜的手。 “呃?啊!对不起!”终于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少年惊呼一声立即缩回自己的手,涨红了脸,“我、我不知怎地,真的不是、不是——” “没事。”看到他难得慌张困窘的模样,手冢微微勾起唇角。 呃眼花了吗——我好像看到手冢在笑…… “进屋睡吧。”手冢看着勿自发愣的他一眼,率先步入房间就寝。 “哦,好。”醒过来的少年忙跟了进去。 应该是错觉吧,怎么会听到手冢的笑声…… 难得看到他笑就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听到他笑了呢…… 唉……果然应该早点上床睡觉……(跟这个有关系吗?!) 手冢睡到一半醒来了。 这是他第三次醒来,每次都因睡在身边的人的关系。 三次都发现一个迹象。 手冢看着动也不敢动一下似乎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睡觉的少年,抿起唇。 幸村似乎不习惯跟人睡…… 虽然自己也不习惯跟人睡,但没像幸村那样……像块石头僵着身体还不给自己碰触他人的机会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窝在一个角落。 他怕被人碰吗……? 但菊丸不二他们碰他都不会有这样过度的反应…… 难道—— 手冢突然有些明悟。 他是不习惯被陌生人碰! 陌生人——他是吗?一想到这里,他连自己都没察觉地抿紧下颚,生起淡淡的不悦。 不知看着这座雕塑少年多久,他突然看到他抖缩一阵,终于动了。 手无意识地交叉环紧双臂,头颅深深埋进自己的胸膛,更拼命将自己缩成猫团。 冷么…… 手冢下意识伸出手将少年下拉的被子抓起往上提,身体不可避免地靠近他一些。 然后手冢看到——少年似感觉身边有个热源,一寸一寸挪了过来,碰到他肩头才停下,微蹙的眉头松开脸上慢慢挂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现在他几近靠在他身上睡觉! 也是这时候,手冢才再次发现少年的体温低得惊人!温温凉凉,有点接近冰雪的触感。 怎么回事—— 他不自觉向他靠近了些,希望自己的温度传给对面的人,突然想起他曾说过自己的体质有些特殊,在夏天穿长袖也不会热晕的事。 这样的特质还睡得那么远—— 手冢慢慢收回手才将目光再次放在少年身上。 也是在这一刻发现少年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睛看着他。 “还没……睡……?”带着困倦沙哑的嗓音轻轻响起。 “嗯。”睡了又醒了。 “快点睡吧,明天还要早点起来……”不知是睡糊涂了还是怎么着少年居然伸出一只手绕过他上头拍打上他的背。 “睡吧……乖……” 一向不露声色的手冢在他的举动下也不由惊愕地睁大眼,面瘫微微破裂。 幸村他——在干什么! “闭上眼,”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合作,少年又再次说,“闭上眼……” …… 幸村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吗……? 手冢动了动嘴唇,却在他温柔清湛的目光下将那疑惑吞回去,似叹息地慢慢阖上眼帘。 然后,听到他清柔的嗓音响起:“什么都不要想……该睡了哦……睡着了就会梦到美丽的灰姑娘哦……” 他在哄小孩啊?!手冢心里感到极为怪异的同时嘴角无可奈何地勾起弧度,眉宇又不赞同地紧紧琐住。 有规律的拍打声在他背后徐徐地响起,皱起的眉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似认命地松开。幸村他真的拿自己当小孩—— 他该笑还是哭呢?难得手冢窜出如此幽默的念头。 “睡吧……乖……乖乖睡哦……” 拍打愈来愈弱也愈来愈慢,最后随着那道柔和的声音的消失也停下来。 均匀的吐息声似有若无微不可闻。 良久手冢才再次睁开眼盯着少年恬静的脸庞瞧。 他将横在他身上的手轻轻放下塞到被子里,又重新拉好被子。 然后,再次阖上眼。 不知为何,他敢肯定,明天幸村醒来时一定不会记得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就像那天喝过酒后那样…… 当他快进入梦境时,这念头从脑海一闪而逝。 难得和手冢逛一次街,在美由纪和千岁的带领下我们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过得蛮愉快,虽然有发生一些不算愉悦的插曲—— “手冢,我们进去这家店看看吧。” 手冢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眼睛闪过一丝诧异。 “你要进女生精品店干什么?”千岁瞥了他一眼。 “随便看看啊。” 说着他已经被美由纪拉了进去。 手冢与千岁相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这个好可爱啊小哥哥,是不是?” “嗯。” “这个也是!” “嗯。” “还有这个!” “美由纪,”千岁出声提醒眼睛冒光的妹妹,“不能买,你哥我没有多少钱。” “我知道啦,看看不行啊?”美由纪不由失望,却很快振作精神不减兴致地左瞧瞧右看看。 “你在找什么?”手冢看着头转来转去的少年。 “纪念品,”我回以一笑,“总要买些东西带回去给他们啊。”否则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你确定他们会喜欢这里的东西?”他扫了眼不是女性掩饰品就是布偶的周围,又问。 “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但这里应该会有我要的东西。”可是……好像没有呢。我不由露出失望。 “你要什么?” “这里没有。”我摇摇头,挑起一盒针线,拿到收银台付账。 “你买这个干什么?”千岁看了他手中的东西问。 “有用处。”如此回答他,心道:不过也好久没用这个了……不知还能不能…… 买完东西我们就步出精品店,刚走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喊:“小偷啊,帮忙抓小偷啊!他抢了我的包包啊!” 日本还真流行这个啊。这是我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 手冢和千岁应该都是沉稳老练的类型,但似乎也是热血男儿,容不得这样的无赖人渣(说严重了)存在,所以他们跑去拦截小偷还真有点预料得到。 而小偷身手敏捷也同时预料得到,再加上他还有帮手这更预料得到,所以当小偷将包包丢到半空落在同伙人手中后开跑是可以想象的,接下来更可以想象得出——手冢和千岁分头去追这两只贼。 由于上述理论加实践,因此留下我跟美由纪是情有可缘的。 而这,才是今天有些不幸的开始。 我们原本想找个地方坐下等他们回来,却冒出一批流氓。(流年不利啊) 那批流氓刚开始没有注意到我们,只是相互打骂笑趣地从我身边经过。 可是意外似乎总是无可避免地发生呢——(叹天) 美由纪被撞了,虽然我也被撞了,但还不至于为此生气动怒去惹麻烦,可是美由纪不同—— “喂你们撞了人也不道歉一声就想走吗!”我刚想阻止她开口却迟了一步。 那些走过身边的人都转过头。 诧异有趣的眼神直直地瞅着我们。 “小姑娘说什么呢,大哥哥我刚才没有听得很清楚哪。”一个头染大红色,流里流气的男生走出来,胚胚笑道。 “我说你们要向我——” 我捂住她的嘴巴,淡淡扬起一抹笑:“没事,她只是说要快点赶上今天超市的大甩卖,要不然来不及了,真是抱歉惊动你们,我们现在就走。” 说着我半搂着她转过身就要走。 “等等。”一道女声插入。 这声音刚落不到几秒,前面就围上几个人挡住我们的去路。 “小姑娘可以走,不过……你必须留下!” 闻言一怔,我转回头看向开口说出这句话的人—— 留着一瀑冰青色长发不出十七岁的女生,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她有一双少有的单凤眼,隐隐透露出一丝诡魅。深幽冰冷的靛青色瞳眸正带着一丝异彩看着我。 我似乎见过她—— “凭什么你叫我们走就走,叫我们留下就留下!更何况你们撞了人还不道歉,我们干嘛要听你的!”糟——一时忘记美由纪,让她挣脱我的手说出不该说的话。那话无疑挑衅到他们。 看着他们沉下脸,我心生起警惕。 “干嘛要听我的?就凭——”那女生甩手一挥,挂起一道冰冷的笑容,“我是流氓!” 她话一落我就不假思索地伸手将美由纪护在身后。 但见一道风影扑来,不由我多想我已经自己做出本能的反应—— “住手英司!不要伤了他!” 她的话已来不及阻止那人影的趋势,霸道的杀气琐住我身后的地方,“他”已经窜至我身后! 冷芒乍现,一只苍白瘦弱的手扣住那意料之外纤细的柔软——属于女性的手,淡淡地看着前方那带着复杂神色看着我的女生:“放过她,我跟你们走。” “……放开她,英司。”女生朝我手上的人点头示意。 杀气在下一刻消失无踪,我慢慢松开她的手,看着她收回勒在美由纪脖颈处的手。 “过去!”随即那英气俊美的女生冷冷地对我开口。 “美由纪你在这里等手冢他们,”看她张口欲说什么,我拍拍她脑袋瓜,“不会有事的,我很快就回来。” “可是——” “乖,现在我不走不行。”我扫了眼四周的处境,无奈地笑了。 “都是我不好……”她眼框欲泛滥出泪水。 “不关你的事,她们要找的人是我,这是我跟她们之间的恩怨。” 我终于认出这两个极其出色的女生是谁。 有人等得不耐烦,重重哼了声警告。 “好了,记得待在这里等他们回来,我去去就回。”我松开手,朝她安抚地笑笑后转身走向那正等着自己的人。 于是,少年就在一群人簇拥下被带走了。他所谓的去去就回—— 一去就去了一天。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走在我前头的女生,突然问道。 看得出在这群流氓中她处于领导地位。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美幸小姐?”我看着前面散发着无法忽视的威仪的女生,点出她的名字。 她脚一顿,没有回头:“你还记得。” “嗯,我听见英司小姐是这样叫你的。”那时在冰帝学园祭上我被一群女生带走。而带头的那两个女生(当初的a和b)就是眼下的她们。 “你们过得还好吗?”我不知道这句话问得对不对,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们现下的情况称不上“好”,而当初赶她们出冰帝的罪魁祸首是——我! “还好?你认为呢?”她朝我投去极为淡然的一眼,“堂堂的名门千金小姐如今堕落成这副德性,你觉得她过得算好吗?”不无讽刺。 “这对你们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够听到。 而我却不知我的轻语已然落入走在前面的人的耳里。她身躯不可察觉地微微震了震。 接下来是一片窒息的沉默。我观察了一下,那些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流氓在她面前居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面上隐隐流露出对她的敬畏崇拜,可见……她是如此深得人心。而这,又付出了多少代价呢? 我终于没有忍住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良久,前面的美幸淡淡吐出两个字:“堕、落。” 我觉得奇怪,为何她们俩都变成这样,而且为什么只有她们两个?当初跟着她们的女生呢,都去哪了?我问她的时候她只给我一道讽刺至极的弧度没有任何言语,但却已给了我答案。这——就是人哪,当你有权有势又有财富的时候,对你趋之若鹜,唯命是从,可是当你失去这一切时——那就是灾难的开始。 如今她们已经堕落——在别人眼中看来。 我有些头痛地撑着额头看着眼前这群玩疯了的人,有些失笑。 美幸小姐所谓的“堕落”居然是到游戏机室打机啊,还童心未泯呢。 不过我一向不会进这种地方,若不是她带我来,估计今生我也不会有机会来这里——实在太吵了! 摇滚音乐,这对特殊音痴的我而言无异于是一场避之惟恐不及的恶梦,怎能不头痛!没有晕倒已经很给它面子了! 少年没发现他自己已不知不觉攒起火气,眉头紧琐,眼底更是烧起丝丝灼人的火光。 “怎么,你对我们有什么不满啊?”刚才那个红发小伙子看到他阴沉的脸色,上去找茬。 “没有。” “没有?那你干嘛一脸不爽鄙视地看着我们?分明是瞧不起我们这群玩物丧志的流氓是不是!”说到最后他倒自己先忍不住猛地一锤,砸在一台机器上。巨大的响声引起美幸他们的注意。 还能用玩物丧志这成语,估摸还留有不浅的底子,我怎么会鄙视他们呢?我想笑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微微阖上眼:“我没有。” 而他的举动却让人误以为厌恶的神色,更令那小伙子火冒三丈,一把揪起他的衣领:“那你还拽什么拽!不要以为老子没看到你这副憎恶的脸色,老子一看就一肚子火气!” 唉……我试着掰开他无礼的手,无果后,惟有再次强调:“我没有。” “还说——” “糖果,放开他。”美幸开口。 “可是——”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她脸上闪过一丝狠色。 终于糖果在接触到她的眼神下不情不愿地松开手,退到一旁。 “过来。”她对少年下达命令。 当我是谁呢,我苦笑着遵从地走了过去。 “会玩这个吗?”她一手指了指一台机器。 我看了一眼,摇摇头。 “那这个呢?”她又指向另一台。 我又看了一眼,摇摇头。 “不然这个……” 她每指一样少年都只摇头作答,终于她也生起淡淡的不悦:“那你究竟会玩什么?别告诉我你什么也不会!” 我本来是想对她后面的那句给予肯定的点头但看到她阴鸷的眼神刚点下的头立即停住,细细想了想,手指向一台机器。 她顺着我指着的方向看去,挑眉:“赛车?你会玩这个?” “会一点点。”我点头,而且……我现在的状况也只能玩这个了。 …… “那好,我们集体玩这个。”一声令下,全员出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又一个选手被淘汰下来,最后只剩下少年和英司还在拼搏奋斗。 众人的目光一致停留在少年身上,看着屏幕飞快刷过的场景,心里只冒出两个血红的大字:恐怖! 这名瘦弱的年轻人开车的技术超级恐怖!不是说他开得有多好多完美,而是说他开得多玩命!那不要命疯狂的加档,转弯遇障碍也不减速地疾驰,就连刹车居然也不忘加速的要命玩法,让众人都不禁为他捏把冷汗!而这种疯狂的飙车技术居然撞墙翻车人死也还是让少年一路过关斩将地坚持到现在!你说——怎能不让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简直就是神迹! 众人在他这样的玩法下心生出钦佩,那丝对他原有的不满渐渐在少年毫不知情下化解了,让众人对他再无半分忿恨! 而相较于少年的开车技术,帅气的英司就堪称完美无缺,似乎经过精密的计算,没有丝毫差错地遇神杀神遇魔灭魔!也在此刻,众人对英司的崇拜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涨! 开始有人为他们俩呐喊助威,气氛极其热烈喧闹! 终于——有人坚持不下去了。 “我……不行了……”我缓缓松开握住方向盘的手,虚弱地摆摆,“我认输……” 他平静地宣布投降后轰地一声欢呼暴出:“英司姐赢啰!” 在这片洋溢着喜悦的欢呼声中,少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离开车座。不小心一个踉跄正要摔倒时一个人反应及时地接住他坠落的身躯。 美幸一愣,随即问道:“你没事吧?” 他的身体好轻盈,这是一个人类该有的重量吗……? 没事——我抬起眼睫扇了扇,摇头笑道:“精神有些涣散,没事的。” 真的?美幸定定地看着他显得虚弱苍白的笑容,突然似想起什么,脸色微变:“你的心脏病还没好?”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陡然大变。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我有心脏病,并且好像还知道我做过手术正在修养当中,我老实地回答:“已经好了,只是有些不舒服想睡……” 闻言,美幸想也不想地打出一个响指:“关掉机器,不许出声!” 全体一怔后,反应过来立即迅速地开始执行命令。 不出三分钟,一切都安静下来再听不到半丝声响。 这里……多出一个景吾了吗?看她处事行动的方式,我想到那个人不由一笑。 “我扶你过去那边休息。”说着美幸搀起我走到一张长软沙发上。 “谢谢。”我刚躺上去枕在沙发柄就开口。 “……不客气。”美幸接过英司捧过来的薄被拉开温柔地盖在他身上。 美幸本以为他睡着了却又听到他的声音:“你在这里过得很开心呢,真的太好了。” 一怔,美幸复杂地看着已经闭上眼休憩的人,缓缓开口:“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是流氓?” “嗯,知道啊……” “没有哪个正常人会跟流氓待在一起……” “嗯,这么一说,我不是正常人么……”他轻笑一声。 “没有谁看着他们不带着厌恶憎恨鄙夷不屑的……”她盯着他如玉的脸庞,“只有你不一样……” “就像那时一样,明明那样对待你,你还是露出温柔关切的表情看着我们并要求我们快走……即使是因为你,我和英司才被赶出冰帝学院,被家族的人鄙视憎恶,被自己所重视的人抛弃……”说到这里,她用力揪紧手心,“为何我却不恨你?反而——” 一只手伸了过来包住她颤抖的手:“你其实应该恨我的,毕竟是我让你们受了这么多苦,我让你们知道一些自己以前不会知道的事,一些丑陋的东西,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介意的。”少年微微睁开他那双清澄如水的眼睛,柔柔说道。 “……当初为什么放我走?”在他包容的目光下她渐渐平静下来,一字一字地问。 “因为我想放你走。” “不后悔?” “不后悔。”笑道,“即使知道你们变成流氓也不后悔。” 一愣,随即淡然一笑:“好不负责任,是因为你我们才变成流氓。” “可是这是你们选择的不是吗?”我开始喜欢这个像景吾却又不是景吾的女孩,经历了那次劫难褪去丑陋磨厉得更锋锐美丽的女孩,“是自己选择的,就不应该找别人负责。” “还有一点,并不是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其他人这样对流氓哦,”我又疲倦地重新阖上眼,“其实我很敬佩你们呢,你们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走了多少路才决定当流氓的,很不容易啊真的辛苦你们了……”在光天化日之下忍受着世人异样的眼光活下去,真的,很为难呢…… 世界在一刹那间突然安静下来。 美幸看着他安恬的睡颜再看向仍像安抚似的将她的手纳入跟自己差不多瘦弱的手掌,她看了许久后翻手将放在她手心上的手轻轻握紧。 这一瞬间尽收入英司的眼底,她脸上闪出一丝复杂痛苦的神色。 午夜褪去白昼即将来临前,一个人只身闯入,提前打破这片难得一见安详的黑暗。 此人看起来有三分狼狈三分疲倦兼三分薄怒,他的到来宛如君王临朝全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夸张了点),茶金色的头发柔顺地散落空中,飘逸的刘海底下露出一双冷厉清冽的棕金色瞳眸,完美的鼻梁下微薄的嘴唇紧抿着勾勒出坚毅严峻的轮廓。他此时寒着一张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个英气逼人的男人! 在场的人一致性的综合心理总结。 只见他扫了四周一眼后眼睛定在自己找了许久此刻正睡在沙发里的人片刻,目光移向守在他身边的女生:“我要带走他。” 美幸看着眼前沉稳如树的男子,淡笑:“你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么?”凌厉骇人的目光冰冷无情地射向他。 “我要带走他。”他重复。 继而朝他们走来。 一道人影截住他的“冒犯”。 “让开。”手冢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挡在他身前的英司。 “美幸没让你过去。”这就是她挡住他步伐的理由,非常充分。 “女生……我也不会心软!”虽然他从来没想过跟女生动手。 “手冢,你真的可以动手吗?”美幸目光如炬,“你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吧?” 作为青学网球部的部长,若打架闹事会出现什么情况不用她点明也可想而知。 “你认识我。”他眸光一闪,肯定地说道。 扬弧带着淡淡的赞赏:“知趣的话现在就离开,我不追究你的唐突无礼,否则……” 周围人群伺机而动,气氛变得压抑。 手冢缓缓扫视四周一圈后目光又落到她身上。 “离开可以,不过幸村必须跟我走。”他毫不退让。 “凭什么?”美幸微眯眼睛。 “就凭……”他的脑海突然闪过那人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他的人在青学,他的心亦在青学。” 闻言顿住,美幸调开头俯视沙发上的睡颜,轻声自语:“人在……心亦在……吗……?” 恍惚一笑,继而回头盯着他:“想要带走他可以,不过——要付出代价。”能让跡部大人如此在意,她倒想知道他到底有何能耐能令他如此重视! “说。”手冢想也不想就给予答复。 然后下一刻在他面前出现一“堆”啤酒。 于是这一天,手冢眉也不皱一下就喝下大量啤酒,这是他第一次喝酒。 所以很不幸地,他在喝下不知该称为第几十杯的啤酒后,光荣倒下了。 我一觉醒来,看到手冢觉得难以置信。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噌地一声坐起,看着“睡”在我对面不远处另一张沙发上的人,惊疑。 “来找你的。”英司低柔的声音响起。 我转头看向她。 她坐在地上靠着一张沙发一动不动地看着睡在上面的美幸。 来找我?我才想起自己已一夜不归,随即又疑惑:“他怎么会睡在这里?” 依手冢一板一眼的性子,不可能…… “被我们灌醉了。”似觉得不够详细,她又补充,“他找到这里来想要带走你,美幸小姐不许,说如果他能喝下她规定的啤酒后就可以将你带走,于是……就变成现在这样。”她瞄了眼手冢的方向。 不用再多说我就明白过来,带着有些想笑的心情我踱步来到他面前。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真真切切看到手冢的睡脸。 已经除下眼镜的他整张俊秀无暇的脸庞显露在外,我第一次发现他的睫毛很长也很好看,或许是因为喝过酒的缘故他的脸颊浮出很漂亮的红晕,有点……美艳绝伦。 好笑变成复杂的浅笑:我怎么会把手冢看成这样……他可是小伙子,对他来说太失礼了。 但是这种感觉,又无可否认。 唉……我看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望向英司,问:“这里有干净的毛巾吗?” 晕晕沉沉地,意志力极为坚强的手冢从梦境中挣脱出来慢慢睁开眼。 刚接触到光他就忍不住又闭上,一阵阵难受的头痛感袭来。 “手冢……?”我好像看到他的眉睫动了。 不是我错觉,下一秒他又抖动了一下睁开眼皮。 “你还好吧?”我看他蹙起眉宇,不禁问道。 手冢淡淡应了声,支着额首吃力地坐起身。 我忙捧起一杯东西:“先把醒酒茶喝下,会舒服一点。” 手冢接过,喝下,杯子又回到我手中。 我将它放下,轻声提议:“再睡会吧,天还没亮。” 原本微阖上的眼皮又睁开,他坚决地摇摇头。 “他们……没对你怎样吧……?”随即微带沙哑地问。 “没事,他们对我很好,倒是手冢……”我打量他一眼,“你喝太多了。” 颔首同意。 “以后不许再喝酒知道吗?十八岁之前一定不能喝!”酒精麻痹神经,对作为运动员的人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明知手冢会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因为我,我还是忍不住警告他。 他……这是在训斥他吗?手冢抬眼看着少年,沉默两秒后轻轻点点头应允。 就在此时,一阵悠远的猫鸣在少年身上荡开。 我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大石?”这名字又引回手冢的注意力。 “怎么这么晚,不,这么早找我?” …… “什么?!”少年露出惊愕的神色。 …… “龙马要去美国?”他古怪地看向手冢。 …… “哦,我现在就赶回来。” “……嗯,就这样。” “怎么回事?”他一结束谈话,手冢就问。 我露出只有苦涩的笑容:“龙马……要去参加全美公开赛,他要去美国。” 可是我记得……他应该是在手冢回来后才发生这次事件啊。 “已经决定要去?”沉默半晌,手冢问道。 “不,还不确定。”听大石说他似乎还在犹豫。 “……你赞成他去吗?”他突然问。 “呃?我?我……”我忽略心中的失落说道:“我赞成他去,这对他而言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全国大赛他会出赛的……但什么时候回来我已不记得,只记得他出赛的时候好像是对比嘉中…… 而比嘉中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因为没看后来…… 我在世那时,《网球王子》只出到这里还没有完结,所以以后的动向如何我再无法预知。 这对我而言是好事,我终于能够期待未来未知的事物。 “既然手冢不想睡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说干就干。 而手冢也同意地站起身,晃晃身子后挺直腰杆,迈开步伐。 看他稳健的步子,我笑笑打消要搀扶他一把的念头。 “英司,我们先走了,你告诉美幸一声。”至少要对在场唯一一个清醒的人说一声。 “嗯。”她微启唇似想要对我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为淡淡的一声回应。 而我们已转过身以慢吞吞的步伐离开了这里。 我想手冢的毅力真的不是普通的等级可比。 回到千岁家跟他们报了声平安后,收拾行李到上飞机他都一声不吭。而就在他坐上位置那一刻才终于偏着头“塌”了下来。 还真逞强…… 我静静看着他平静的睡脸,会心笑了笑,悄悄取出带出来的书细细翻看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正全神贯注地投入书中的我感觉右肩陡然一沉。 扭头望去,那张卸下眼镜的睡脸又印入眼帘。 几缕发丝搔刮我的脸颊。 手冢的头发挺柔软的。我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下又轻轻放下。看了他好一会,才决定不去摇醒他,又转回头看书。 今天就让他在飞机上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吧。 虽然自己的肩膀要辛苦一点…… 一名空姐巡逻过来看到一幕唯美的画面—— 清俊的淡金发青年沉沉倚在朴实无华却恬淡如风的少年肩头上静静睡着,而那少年偶尔回头将盖在青年身上快滑落下地的衣服拉起轻轻盖回他身上,旋即含笑回到书里。 空姐不禁有些呆然,随即含着暖意笑了。 她刻意放轻脚步,从他们身边走过。 我是林玉佑,大珍如两岁的哥哥。 出生在一个平凡普通的小镇,在我十二岁前我是一直这样认为的。 虽然它有许许多多奇怪的地方。 奇怪之一:这镇上的人从来不叫别人的昵称也甚至没有昵称,比如说小孩总会有一个小名像“宝儿”“阿弟”什么的,但这镇上却从没有人对小孩这么叫唤,总是呼唤名字。像我就会唤我“玉佑”,绝对不会唤“小佑”“小玉”什么的。奇怪之二:这里对“龙神”的存在不容置疑,即使相信崇拜科学的人也非常迷信这点,非一般的、极端的迷信!奇怪之三:在这里兄妹姐弟之间的感应非常强烈,比其他人都更强烈,而且不知为何当妹妹或弟弟死了后哥哥或姐姐会为她/他痛上一天,相反哥哥/姐姐死了后妹妹/弟弟为他/她睡上一天这不公平的现象,还有像这样奇怪的现象镇上还有很多,就不一一列举了。 那时还小并不深究,再加上爷爷爸爸对我非常严厉,每天教我很多很多从来不知道也非常莫名其妙的东西以至于我没时间去思考这些不同寻常的地方,直到珍如的出现。 珍如是我的妹妹,也是全家的宝。她开朗活泼,又非常可爱(在家人眼里)。她的天真烂漫没有人不疼在心上,为了保护她我有了学习的动力。 因为家人的严苛我比其他同龄人都老成是想当然的,而八岁那年,我认识一个人,一个后来成为我好兄弟的人——冬季云。他这个人很沉默也很古怪,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个镇上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我那时想接近他了解他,有一次我将他带回家,带到珍如面前——而这正是一切祸端或者该称为命运的开始。 他跟珍如相处得意料之外的和睦融洽。也对,珍如这么可爱他不可能不喜欢啊!(做哥哥的,某时候脑子非常短路)可以说是因为珍如我才渐渐走近他的心门,最后与他成为莫逆之交。 在十二岁以前的一切都是非常平凡温馨而幸福的。我们三个人一起上学读书,一起到海滩捡贝壳挖螃蟹,一起在海上钓鱼聊天,一起在房间里看电视睡觉……一切是如此平淡得令人眷恋。可是当我十二岁生日到来时却都变了样。 我终于知道镇上的地方奇怪何在,以及它为何如此奇怪。这个镇是为龙神而存在的!我,是继承龙神的力量的候选人,唯一一个候选人。当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龙时,世界已经在崩溃。我本该在那天就继承龙神的力量,但因为我的妹妹——珍如的存在,龙神居然犹豫了!龙神的犹豫预示着什么——珍如比我还够资格获得它的力量!怎么会,珍如到底哪点比得上我?她到底哪点获得它的认可! 所以我对她变了,变得冷酷。虽然如此,她一如既往地对我。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渐渐发现她的恐怖。首先,我发现她眼里没有任何温度。确实,她对每个人都很好,也像一般的女生那样会哭会笑会闹会发脾气,可是……她的眼睛看一切事物时总是毫不逃避地睁开着,心平气和地,静静默默地看着,仿佛一切没有任何可留恋,仿佛要将世间一切尽收眼底地看着。其次,她不害怕。人们总是会为意料之外的东西受到惊吓,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害怕不在自己掌握中未知的事物,就连我这个在当初看到龙时受了一惊的人也不例外,可是她……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害怕。即使是上述情况也不曾见她流露出那样的表情,仿佛一切她都了然于心。再次,她对镇上的一切理所当然地接受,该用入乡随俗还是融会贯通来形容呢,她对里面奇怪的地方一点都没有觉得奇怪,不可思议的地方也一点都不感到不可思议,她对这里的一切一切,都不会感到好奇!最后是她给我的感觉,我第一次出现这种可怕的感觉,这种一个人没有一切的感觉!我以为,我们会放在她心上,季云可以伴她左右,却发现——她就算一个人也可以好好活着,或者说……她更期待自己是一个人活着!她不需要任何人,她更喜欢一个人独处!她——是被我们困住的。这世上居然会有这种人,这个人还是我妹妹—— 而即使已经知道她这些地方,依旧不想放她离去,更想疼爱她,只有这样才能留住她—— 季云,而你,可以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吗? 十四岁那年我终于获得龙神的认可被赐予力量,但经过两年的时间,我对这个早已 好看的txt电子书 如珍之幸村律第19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生了反感。正如珍如说过:“得到的越多未必就是幸福。”“会失去更珍贵的东西。”是的,我获得了更多,获得的却都不是我想要的甚至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的,却失去以前平平淡淡的日子以及平平淡淡的幸福。为了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我就该失去这些吗?!对我而言,是多大的讽刺啊——不想得到的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接收了,想抓住的却又不得不放手。 所以我爱着珍如这个妹妹的同时又极度——憎恨她!恨她生为女子,逃过了龙神的追捕;恨她所做的一切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如此正确无比——不要多余的东西,只把握自己想要的! 我羡慕嫉妒她,而她却也说羡慕我。羡慕我?她羡慕我什么?“羡慕你有我没有的东西。”“你知道如何爱人,你也知道如何让人幸福,你更知道如何……”给人幸福。这是什么?!我不认为她做不到她所说的这几点,可她又说:“你不一样的你一定可以做到,而我……”一定做不到! 她的话令人觉得莫名其妙,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清楚地了解到她的悲哀。 维持着这爱与恨的平衡,我们三人又度过了两个春秋。她如今十四岁,书上总说女大十八变,可我觉得她十二岁那年就已经在改变,直到十四岁才终于变成另一个人。她依旧开朗,但不再活泼,文静很多,也很少再跟其他人接触。她变得很爱看书,尤其是漫画小说之类的,动画片也一部接着一部看下去。估计这世界再没有几部她没看过的,而她没看过的下一刻就会成为她看过的。 从这年开始她对季云的态度就暧昧很多,有时候对他很好但有时候却又刻意疏远他。她十八岁那年,一直在看一部非常热门的动画片——《网球王子》。这部说的是热血少年的故事,除了脸跟个性外没什么值得一看。不过正因为他们独特的个性我也才将它看进去,也因此发现一件事——珍如的眼里终于多了些像人类该有的东西。可是……为何是这“东西”?它并不存在现实,所以里面的人也不可能是真的,而她却为何对季云以外的人有……?并且还是两个——一个不知人间疾苦却可以克服一切障碍的自大鬼越前龙马,一个是以自我为中心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跡部景吾。她喜欢的若是这种类型,那季云又算什么?我不认为她对他没有那种让我嗤之以鼻的东西,从她四年来对季云那时好时坏的态度就可知一二。 而她十八岁这一年正是多事之秋,季云终于对她告白了,而她却拒绝了。谁也没想到她会拒绝,因为谁都看得出她对他的感情。我也不懂她在想什么,只知道她拒绝他后仍一如既往地过着日子。她心里在想什么没人能懂。直至十九岁那天—— 她跟季云的关系仍剪不断,看的人都感到非常痛苦,可当事人的她却让人看不出那几近绝望窒息深沉崩溃的情绪。 那天没什么特别,难得我们三人又走在一起。可就在那天,平衡崩塌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向一只黑猫伸出手,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咬一口,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我面前。 撕心裂肺的痛就在她倒下的那一刹那漫延全身。 我揪着心口跪落下地。 帮珍如买饮料赶回来的季云疯了般跑了过来,抱起她的身体,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会……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丢下我……” 我阻止不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在死寂的时间里,珍如的身体碎成蒙蒙胧胧的光消失在我们面前。(镇上的人死了之后没有意外的话都是如此消失的),而季云他——彻底狂暴!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他的头发变得很长很长变成银白,他的眼瞳变成纯灰,他身上多出许多奇形怪状的咒纹,然后他一挥手间就将围绕在他身边百米范围内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房屋,都彻底摧毁!我,由于龙神的庇佑,在那铺天盖地的力量打到自己身上时被它张开的屏障保护住。 而我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镇上所有的人、事、物——全都摧毁,冲破世界,破空而去! …… 他不曾回头看我这里一眼,他的眼里他的心里放的都是珍如,我最爱——又最恨的妹妹! 呵呵呵…… 两个人都抛下我而去…… 两个人都…… 我怔怔看着夷为平地炊烟四起的前方,撕心裂肺的痛依旧袭遍全身,尤其是心。可是这一刻,我却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不会再痛,它已经在这一场毫无预兆的巨变下麻痹了,冻结了,从此再不会跳动。 “季云、季云……”你毁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季云、季云……”你始终只要珍如…… “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哈……”我终于仰天大笑,从无声到有声,从轻笑到大笑! 眼泪沿着眼框满溢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下地。 许久许久,空气才再次回荡出凄迷的低语:“季云……” “季云,” “我要……” “杀了你!” 眼里只有珍如的季云,我的好兄弟,我要杀了你—— ps:为何到律十四岁时季云才“找”来了呢?因为时间差的缘由,世界与世界之间的时间各不相同,在地球上发生的一瞬间以及他跳到另一个世界的小小一段时间在律的世界却已过了十四年,所以不用怀疑困惑。 当我跟手冢分手后回到家第一件做的事,是连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睡觉。 刚整理好行李我原本打算去学校看一下情况,可是……一沾上床,我就倒在枕头上,神志逐渐模糊,等自己意识到时,我已经睡下了。 而这一睡,睡了一天一夜。 当黑夜再度降临我才似有意识地睁开眼。 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睡了如此久,只以为睡了不过五六个小时。 我下楼时就只找到爸妈出差的纸条,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想,洗完澡连头发都还没吹干我就步出屋子。 要上哪去?其实也没想过要去哪,只是大概想散散步吧…… 所以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夜空下。 走没几步,听见肚子难受地“咕噜咕噜”叫,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没吃饭,可又不想回去煮东西所以找了家店随随便便解决一下就又开始散步。 散着散着,突然心生恍如隔世的感觉。 恍如隔世…… 对谁? 是谁让我产生这种感觉?又或者,谁也不是……?而是这个世界……?! 呵……怎么会冒出如此荒谬却又理所当然的想法? 我脑袋还没清醒吧…… “幸村?!” 寻声望去,我对那个出声唤自己的人笑笑:“嗨裕太。” “你怎么在这里?这么晚还不回家吗?”他跑过人行道来到我面前又开口。 “你不也是?” “我跟观月前辈进行特训弄得晚了点。”说着,他身后传来某人的呼唤。 裕太转头看到对面一个人有些不满地支着下巴看着他,他回头打算对少年说什么时却发现他已走开。 幸村?裕太正欲追上去但又一声呼唤喝止他的行动,无奈他惟有止步担忧地看了眼逐渐远去的背影,才又跑过人行道回到队伍里面。 “抱歉观月前辈,我去打个电话。” “喂,哥哥吗?” 也不知为何悄悄离去,自己似乎下意识想逃离熟悉的人。 我到底怎么了?我摸摸自己的额头,有点热呼呼,却没有发烧。摸摸脸颊,也是热呼呼,但没有异常。再把把脉,心跳沉缓一如既往,也没有问题。 于是放弃,收手,笑笑,继续散步。 现在的少年有点像幽灵,整个人似有点飘浮在空中的感觉在走着,所以路过的人都不禁莫名畏惧地避开他离去。 当不二找到他时,他坐在大理石的台阶上,趴着上一层石阶头枕在手臂上似乎睡着了。 那个瘦削的身影在风里飘摇。 不二松了口气,迈步踱到他面前。 “律?”连唤了几声,摇了几下他的肩头才见他慢慢睁开那双独特的棕色眼睛。 “嗯……?” “在这种地方睡不太好,回家再睡吧。”他柔声哄着。 碎光在眼眸荡漾,他一瞬不瞬地对上那双温柔透晰的冰蓝眼睛,许久才听到他轻柔的嗓音:“周助……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裕太打电话说看到你,告诉我你今天的样子有点怪怪的,他担心你出什么意外就叫我来找你。”他呵呵笑,“没想到真的被我找到了。” “……你好厉害。” “嗯。”乐意收下,“起来吧,回家再睡。” “……我想起来。” “嗯?”歪头看着却依旧一动不动的人。 “可是我没力了……”无辜地瞅着他。 失笑:“要我拉你一把吗?”说着慷慨地伸出手。 “不,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再等等……” “嗯?又出什么情况?” “我腿软。”走太多路,不想动了。 “呵呵,我背你吧。”他很干脆地贡献出自己。 眨眼,继而一笑:“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我缓缓伸出双手。 “不客气。” “律你知道了吧,越前要去美国参加全美公开赛的事。”身上背着不算重的人,不二悠然地走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放慢步子。 “嗯。”模模糊糊应了声。 “你希望他去吗?”轻轻问道。 “希望他无论如何作出何种选择也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那你希望他去吗?” “……不知道……他去不去是他的事……我管不着吧……” “那你——究竟希望他去,还是不去?”他加重“去”与“不去”的语气。 “……” 久久不二才听到他的答复:“去。” “虽然有点遗憾他不能跟我们一起参加全国大赛,不过还是希望他……去!”少年也加重“去”的语气。 沉默一笑,半晌不二低声问:“律……你为何非他不可呢?” “周助在意这个问题吗?”柔柔的笑声在他背后荡漾。 “在意。”他诚实应道。 “在意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那已经是一种感觉,非他不可的感觉。那一直坚持的理由我已经不记得了,只有这种感觉还清楚地印在我心里。”徐徐说着,“我也不知道为何就非他不可呢?好像从一开始是……希望他……” “希望他什么?” “希望他……”我歪头想了想,突然不好意思干笑起来,“抱歉,我忘了。” 忘了?顿住。 “我不是故意的,”察觉到空气中跳跃的怒火,我忙说道,“你让我想想,我想到就说给你听好不好?” “……要想多久?”在他一连串的“好不好”讨好下,不二眼里泛出浓浓的笑意,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 “呃?啊……唔……”他开始埋头想,可是……他真的忘了…… 想不出来……放弃似的将头颅靠在他肩上,少年小心翼翼地说:“真的不记得了……” “呵呵……”该拿这个人如何是好啊!就这样放过他?有点不甘心哪!“你是跟手冢回来的?” “嗯,你怎么知道?” 因为昨天手冢一回来就问:“幸村不在?”那语气似乎知道律也回来了,所以他就大胆猜测律消失的这些天是去找他。 “你去找手冢做什么?”律的行动经常是个谜。 如实告诉他吗?我想着。 不二耐心地等待他的答复,心下却一沉:他又想隐瞒起来吗? 不知不二心里想什么的少年终于开口:“我跟手冢比赛了,是我自己要求的。” 欸?微愕后不二很快恢复常态:“你赢了?” “输了。” “为什么?” 少年似乎明白他在问什么,回答:“一种冲动。” “冲动?何时……律才会对我也有这种冲动呢?”勾勾唇,他在这一刻忌妒手冢。 他的直白让我的心隐隐作痛。 “还有,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吗?”听安部医生说他至少还要两个月才能进行较长时间的激烈运动,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我没有太消耗体力,所以没事的。”我笑着说道,心里却泛起一层不安:这种不自然我忽视了,但并不代表身边的人也会忽视…… 一时大意引起他们的猜测,对我而言是好是坏? 自己不该过多引起他们的注意啊…… “是么?你对他没认真起来吗?”不二也不多提这个不自然的地方,反而问。 “周助,我很厉害吗?”少年也反问,“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希望我认真起来?应该还有比我强的人啊,为什么你们都把目光放在我身上?”赢了景吾是了解,赢了真田是侥幸,而这两场比赛除了他们自己外没人知道,可是……不知何时他却已处在这群人中心,等自己察觉到的时候。 “律你对自己很不了解啊,你不知道吗?对我们而言,你已经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了。”不二睁开眼望着前方。 “若不是对银华的时候见到你打球还真想不出世上居然有如此一个人可以将网球打得如此轻快简单,虽然你几乎没有出场比过几次赛,可是单看你对银华那场就没人能轻视你的实力。更何况,你还患有心脏病!却居然可以给人一种恐怖颤栗的感觉,若你没有心脏病的话……而只要我们一想到你没有心脏病会厉害到什么程度我想没几个人不为之悚动吧?那是一种遇到比自己更强的人的预兆,无法遏制的颤栗,律你还以为自己不够厉害吗?你已经是每个人,只要还渴望战斗的男人,想要挑战极限的颠峰了。”而他,不曾雀跃的心,也开始心动了。 “我……当真有你说的这么可怕?”我觉得还好啦,听他这么一点评让我“无地自容”。 闻言不二不禁莞尔:“不,你不可怕,相反还很可爱。” “可爱?你是在夸我吗?我听了心里蛮复杂的。”以前听很悦耳现在却觉得别扭,我现在是男生啊,用可爱形容男生……是种侮辱。当然,我不会认为周助想要侮辱我。 “呵呵……你的迟钝害了别人却救了你自己呢。”低语。 “嗯?你说什么?什么害什么救啊?”我没听清他的话。 “什么也没有。”摇头不再多说,他转开话题,“天色这么晚,为什么还在外面逗留?”他无法不在意刚才看到的情景—— 身穿白衬衫棕灰裤的少年仿佛虚弱至极地趴在台阶上沉睡,那苍白无垢的脸庞在淡淡的月光下隐隐现出一片灰暗阴晦。有那一瞬间的错觉,他觉得趴在那里的人……已是死人。 所以在发现少年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用力摇醒他就是为了确认眼前的人还活着,而刚才那一瞬间都是幻觉! 直到他睁开眼,那种无法抑制蔓延全身的害怕才终于消失,整个人仿佛得到了恩赐的救赎。 “不知道,突然很想很想散散步吹吹风。”胸口很闷很闷,但经过一夜的兜转后已经舒畅很多,不那么难受了。 “那今天又为什么不到学校?你昨天不是跟手冢一起回来了吗?” ……昨天?身体陡然一震。 不二察觉到他这一变化,不由回头:“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他没看清少年脸上的表情。 我愣愣地,愣楞地,许久嘴角轻轻一抹:“没有,只是我有点将时间混淆了,以为今天还是昨天。” 是的,以为今天还是昨天。 我,睡了一天。一天24小时预示着什么,我……知道今天的异常了。 “呵你睡迷糊——为什么又露出这种表情?”不二撤下笑容将他放下,几近心痛地托起他的下巴。 我轻轻别过脸,不语。 “发生什么事?”落空的手不得不放下,不二静静望着眼前突然紧握拳头止不住颤抖的人。 不是生病才睡了一天,而是毫无缘由地睡了24个小时。 你,也走了吗?哥—— “如果有一天你走了,我会无缘无故痛上一天,而如果我走了,你则会为我睡上一天,多好的福气啊。”他说起我们那里奇怪的现象时对我这么好的优待感到不满。 “珍如,他选择的是我,不是你,多可笑不是吗?”讥讽的弧度。 “若你不是我妹妹,若你不是女人,可能这世上我最恨的——就是你!”说完这话又随即露出无可奈何万分沮丧的神情,“可最宝贝的人也是你。”那时他丰富的表情逗得我呵呵直笑。 “珍如——”唯一一个看见我整个死亡过程的他揪着心口凄厉地呼喊出我的名字。 …… “已经没事了,”我轻轻说着,“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慢慢放松紧绷的身躯。 她最后一个亲人,也不在了。 林 珍如再不复存在。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烟、消、云、散。 其实人生来都有一种感应,对自己在意的人的感应,特别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更强烈。从他一出生那天就感应到亲人的流逝,所以他成了有史以来泪流四天不止的婴儿。因为心的联系,他也就是知道这世上只剩下她哥哥还活着,其他人……大概家乡出了场前所未有的劫难,都在那场劫难中罹难了。 冰冷的空气突然变得很温暖。 清洌柔和的嗓音带着几分怅惘飘过他的耳迹:“律,你的心到底多少岁呢……?” 我淡笑埋入他贡献出来的肩膀,不语。 “很多时候你的表情不像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该有的。”随着越来越接近少年越熟悉他,不二最常看到的就是他这种无欲无情仿若烟云流过的表情,“有什么是你绝对不能说出口的吗?” 否则为何他仍摸不透怀里的人?他第一次为自己无法完全了解一个人而痛苦。 “……”一切不知从何说起也无从说起,惟有沉默以对。 这个人,他抓不住。不二深深体会到这点,但—— 他阖上眼紧紧抱住怀里这个温凉的躯体。 他不能放手! ……我果然令他为难了。感觉到来自另一个人身上的颤抖,迟疑一会我才开口:“周助,一切都过去了。虽然我不能告诉你我的过去,但我不会再为过去悲伤苦恼了,从今以后我会看着现在和未来。虽然有很多东西还不能让你知道,也有很多东西不该让你知道,可是请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再让你为我担心了,我真的不会再有这么难看的表情了!” “请……相信我。” 刷刷地,风扬起,尘撒落,月晕开。 我在一片寂静中不做挣扎,等候判决。 月光印入抬起头仰视它的少年的右瞳孔,闪过一副奇异的景象。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更深沉,另一个少年才缓缓松开怀里的人,睁开那双清洌的冰眸像要将眼前的人刻进他灵魂般深深地凝视着他,微带磁性的声音散落在空气:“我希望你……” …… 望进他毫无保留的灵魂深处,我缓缓地沉重地点下头:“嗯。” 我答应你。 龙马是真的已经决定去美国。 他也挣扎过,痛苦过,在刚赶回来的手冢的劝励下,最终还是踏上远去的征途。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为他送行,这里面当然也包括我。 别人都送他饯别礼,我不好意思不送。 “本来是打算所有人到齐了才送,不过你现在这么一走肯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所以我先提前送你。”我将一包用牛皮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东西放到他手心,轻声对他嘱咐:“你上机再拆开看。” “为什么?” “你待会就知道了。总之,现在不能拆哦。”看到他的举动,我警告他不要乱来。 “幸村送什么啊这么神神密密?”菊丸蹦了过来。 “秘密。”头也不回地回答他后又继续对龙马说,“藏好,不能让他们看到。” “越不想让人知道越想知道啊。越前,拆开来看。”桃也插上一脚。 “不行,你们谁都别想觊觎!”少年反应过度地将龙马拉到他身后,脸上露出戒备。 “我也很想知道幸村送了什么东西给越前,越前你就拆开来给大家看看吧。”乾也教唆。 龙马看了看伺机而动的几个人,又抬眸望向身前的人:“是什么?” “……一个小玩意,你待会觉得‘那个’就丢了,我不介意。” “那个?” “就是丢脸难看。”想来还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东西,自己已经不是女孩子了啊! “……” “是什么东西丢脸难看呢?”不二也开始产生好奇。 看着他们一致投来的目光,我抬头左瞧瞧天右瞧瞧天良久才慢吞吞地动动嘴唇:“我……原本打算……做完了才送……可是龙马要走……然后……我就先做他的……” “我们也有?!”菊丸只捕捉到这个信息,兴奋地问。 又再左瞧瞧天右瞧瞧天,在他们的逼视下慢慢点头。 “到底是什么?”让律难得如此扭扭捏捏? “不能说!”猛摇头,最后有些失控地吼道:“以后你们就知道啦!” 看他难得恼羞成怒,众人彼此相觑一眼后更好奇龙马手中的东西,又将目光一致盯在他的手上。 龙马看看他们,又看看一手捂着自己的脸貌似非常羞愧的少年,决定——上飞机再拆! “耶~~~~~~”失望的声音从菊丸嘴里脱出,他眼睁睁看着小不点将手中的那包东西慢条斯理地放到裤袋里,然后抬起头满含挑衅得意地看着他们。 “小气!”他与桃异口同声地叫出声。 “没关系,反正我们也有份。”乾拍拍桃的肩膀以示安慰,“迟早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对不,幸村?”掉头看向那似乎想挖坑埋人的少年。 而少年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四个字:自掘坟墓! “我……还是不……” “不可以!”菊丸第一个不同意。 “是啊,幸村你不能这样对我们哦,不能这样啊不能!”桃也站出来主持“公道”。 “难得律要送我们东西,你不能只对越前偏心哦。”不二强力支援。 “我也很好奇幸村打算送我们什么?”乾推镜框,笑道。那笑怎么看怎么都像不怀好意。 “嘶~~~”同意。 我求救地望向手冢。 而手冢在他的目光下也终于开口:“我不会丢。”详细点翻译出来是:就算丢脸难看,他也会保存起来的。 大石骤然压下,注定在劫难逃。 不久在谈谈笑笑间,樱乃终于也赶上来送行。 在我们的目送下,龙马逐渐消失在我们视线内。 “幸村(律),你到底要送我们什么?” 一路上回来,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我四周。 我想……哭。 坐上飞机后的龙马抽出裤袋里的东西,三下五除二就拆开包装,然后慢慢映入自己眼帘的是一只小小的公仔钥匙扣。 公仔是只穿着青学网球服的小型版龙马。虽然不是很逼真,但模样还是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这就是……幸村前辈害羞的原因?缓缓摩挲着手中的公仔,龙马勾起一道完美的弧度。 不得不说,幸村前辈……有时候非常幼稚! “我会去美国。” “哦?你终于考虑清楚啦?” “嗯,我要变得更强!” 更强……才能追上他。 “老头,比起你,我有更想打败的人!” “哦?你不想打赢我啦少年仔?” “……adaadadanei!” 不知何时他心里头那第一位已不再是老头,而是他! 目前,他想打败的除了部长外,就是他! 想到他今天别扭的模样,又不禁莞尔。 虽然心里有些怪怪的,墨绿发少年的猫眼陷入一片迷茫。 明白自己必须离开青学时,怪怪的。明白自己可能无法参加全国大赛,怪怪的。明白自己会有好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他,更是怪怪的! 心脏处有着很深很深的窒闷,还有着似有若无的刺痛。 生病了……? …… 过一段时间会好吧…… 对此觉得莫名其妙不作过多猜想思考的龙马渐渐收回心神不由望向窗外。 云层片片,看不见尽头。 美国,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否则——龙马压抑住那突然涌出想要宰人的冲动,微微阖上眼皮。 最后似是睡着。 不要让我失望…… 龙马走了,日子照样过。 我现在充当龙崎的助理,帮他们看看表计计时研究一下训练内容,偶尔也跟他们练练习。 精市也回到立海大一边做康复一边训练,准备参加全国大赛,忙得很,所以除非我去找他,否则我们是不可能有时间见面的。 景吾那边也因为主办单位在东京举行而有机会进入全国大赛忙不过来,所以我也很少见到他。 现在我就呆在青学里过得非常惬意平静。 眨眼又到了校内选拔赛。 我承认,这种状况正是我始料未及。 我想如果可以后悔的话,我一开始进网球部就该以助理的身份进入,那也就不会被列入选拔赛名单。 以前还能以心脏有问题推辞掉,现在……经过众人目睹证明,我的身体康复得比别人快上三四倍,已经两个小时以上也不会有毛病出现(可见真的好了),所以眼看龙崎意味深长一笑,就将我推上“刑场”。 而这个“刑场”也不普通,对面还有一个笑容可掬的不二周助。 要变天了。 打完雷后跟手冢打,手冢之后又接着周助,我这段时间的运气未免太活跃了吧?该说差得彻底呢,还是好得过分? 我已经懒得想这又是剧情之外一类的东西了。 因为想再多也是无解,还不如将它交给那个会帮自己解决这些的神。 虽然,真的奇怪:都已经改变得这么彻底了,为何他还不来修正?是不是主枝仍未受影响的缘故?还是他现在可能被什么耽搁了一时半刻忙不过来?(都猜对了)无解,那就不想了。 现在,专心恢复体能and提高自己的水平才最重要。 所以我只是稍微吃惊犹豫不到几秒后就无言同意她的决定了。 于是,对少年的另一个挑战又来临了。 若说不二是天才青学里的每个人都无容质疑,而若说少年是天才青学也认同,只不过他们更偏向另一种看法——怪物。 少年的球技不像不二那样如同在上演一幕舞剧让人看得赏心悦目完美无缺,他实行的是非常简单悠然的打法。不多花俏不多繁乱,是直球就是直球,是抽击就是抽击,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姿势是打吊球的却成了短截击,本来是要扣杀的实际却在放短球,他就只是简简单单地打球,让人一目了然地就知道他在打什么球。但若只是这样就能让人称之为“怪物”的话那也未免说不过去。 他被称之为“怪物”是因为打出这样简单的球技却让人无法还手的本事。 比如说速度,他打球的速度可以一下子提升到十几个档次,快得让人来不及作出反应无法辨析球就刷地一声刮了过去。再比如说直球,他的直球至今仍没有人能破解,被公认为“绝对回不了的球”。也正因为这看似简单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回击的球技,再加上他有心脏病居然还能坚持打球这一作风,令少年被人们冠上“怪物”的称号也无可厚非。虽然这只怪物怎么看也不像怪物,可能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让人感觉到他身体里潜藏着一只恐怖的东西。而这东西一旦他站在网球场上才真真正正展现在众人面前。 而不同于少年,不二是青学公认的网球天才。 无人猜透的缜密心思,冷静无误的测算,一举一动中没有丝毫漏洞。网球场上的他每一步都似乎经过计算精密准确,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难以言喻高贵优雅的气质。是个零缺点反击型球手。身为这样的球手的他比别人更善于观察与运用,他那如艺术般的回击都成功地弥补自身体格力量的不足。完美的招式,完美的笑容,连生气时的面容也是完美的冰冷。(盗用某人对他的诠释)被人首推为王子再确切不过。 而今天,是被称之为天才的不二周助与被内定为怪物的少年的第一场正面交锋! 怎么今天……周助看起来……有“点”不正常……? 半晌才从球拍中移开视线的我瞄向网球场另一边的人,却见他满脸笑容地凝视我这边不知看了多久。 忙转回头。 好——险!差点就…… “手冢,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天气有点热啊?”可以的话大石很想掏出一块手帕擦擦额上冒出的汗珠。 大石的脸不知为何通红一片。 “嗯。”手冢的脸部肌肉不可察觉地抽搐,“是热了点……” “怎么回事?不二怎么突然变成……那样?”桃好不容易撇开目光也满脸通红地指指场上那散发着莫名其妙粉色氛围的某人,有些口吃地问。 而他身后的海堂早已蹲下地,双手捂着脸孔。 “不知道耶。”受到影响不是很深的河村搔搔首,奇怪地打量四周,“他们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捂着鼻子趴着脸?” 他口中指的是“中毒”程度较深的低年级。 “大石……”手冢难得又再次开口,“我从不知道不二会……发情。” 虽然发情这个名词极度不雅,但确实点明现在的异状。 手冢不曾注意过不二的外貌有多俊美出众,毕竟男人看的地方、注意的地方跟女生不同,对外貌他们一向不会挑剔留意,尤其是同性之间的。也正因如此不像女生那样,他并没有意识到身边的人有多么出类拔萃(包括自己在内)。 而如今突然意识到这点说明什么?就手冢目前看的情况来说,只说明一件事——场上的不二在乱放电! 他是第一次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不二 周助网球以外的东西。 俊美斯文的脸庞,像上帝雕刻的精品完美无暇的轮廓,细细的眉毛,长长的眼睫下炯然睁开那双清湛透彻的冰色眼瞳,秀挺的鼻梁下是众人非常熟悉弯弯如月的浅弧。而此刻看去竟有说不清的魅惑——这也正是导致众人掩面遮羞的原因。 想到此,手冢的下颚紧绷几分。 看来比赛结束后,全员都要绕场再跑50圈! 而肇事者(不二)、主谋者(他自己:他在排名赛上将少年与不二安排在同一组),以及……引发事件者(少年:因为他不二才无意识“放电”放倒一片人)加倍! 顿了一下,又想道。 ……谅他不知情兼身体才刚痊愈,惩罚减半!(就又回到原来的50圈了) 手冢看了一眼另一边用球拍挡住无形的粉色的少年,再度开口:“龙崎老师。” 没人应。 “龙崎老师。” 依旧没人应。 “龙崎老师!”转向一旁傻愣着的龙崎,加重语气呼唤。 “呃……啊……什么……?”还没恢复过来。 “比赛可以开始了。”他又瞄了一眼那站在一边彻底呆住的二年生裁判。 在他意有所指的眼光下龙崎终于清醒过来忙喝醒那个二年生。 于是……终于……比赛在拖了将近十分钟才正式开始! 场内 “周助……你很开心?”揣着几分忐忑,我小心翼翼地抬起眸,迎上一双如今睁开不闭的冰蓝眼睛。 “嗯,终于可以跟律打一场呢,怎能不开心?”他微微歪着头,下意识一笑。 少年让人看不出动静,迅速小步一挪。 “你这么说我深感荣幸兼受宠若惊,可是还请你……” “?” “稍微收敛一下可以吗?”我又不动声色地挪开一步。 “收敛什么?”他不解。 无意识的吗……?看着他些微困惑的表情我慢慢回挪一步:“你打算认真了吗?” “嗯。” “我们都是被动型的。”估计有得磨。 “我会主动一点。”不这样很难接近他啊。 “……”我发现,这种暧昧无比的对话越来越多,就像现在这种好像男追女的对白一样。 “希望你手下留情。” “我不会手下留情。”这一次,他有不能留情的理由。 “……,”最终一声叹息埋入心底,我闭了闭眼后说道,“请指教。” “请指教。”微微一勾,蓝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天人们不会忘记三幕画面。 一幕就是不二周助魅力四射的画面,一幕则是—— 燕回闪、巨熊回击、白鲸被少年轻易瓦解。 轻灵的步履,轻盈的身姿,轻巧的举止,举手投足间无不悠然从容轻松惬然。 另一幕则是—— 眼神变得锋利冰冽直刺人心的不二“天使”(就我来说是鬼一样,参考他对切原跟对观月那时的比赛)爆发出前所未有绚丽灿烂的风暴,他周身迷离朦胧的冰雾令场外的人俱是一震,心颤胆寒。创出一招少年不曾见过的绝招——蜉蝣笼罩。(可能正是这招,才会出现下面的结果) 在这一场比赛中少年以7:5败给不二周助。 “几分?”从比赛开始一直睁开的眼睛清澈地看着他,满脸汗水问道。 同样流着一脸汗的我回答:“九分。” 没想到会……又多出一个差点逼自己用尽全力的人。 对这结果虽显不够不过不二还是满意地笑了笑,终于有些疲倦地闭上眼:“你怎么判断?” “靠这个。”直指脸上的汗珠,笑道。 “你对手冢也这么‘轻松’?” “呵呵大同小异而已。” “……律。” “嗯?” “我知道……” “嗯……” “该怎么抓到你了。” “欸?” “呵呵……”他今天最大也是最棒的收获。 他,窥见风的踪迹。 啊啊啊……龙马没有回来…… 去了美国多少天了?应该有一个星期了吧…… 时间也只剩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时间太紧了,我能等到那时候吗? 手不自觉捏紧。 遂又松开,苦笑:开始珍惜时间,开始觉得不够,开始想要将生命延续下去,我终于有了欲望…… 坏事?未尝不好,似乎这才是我生存的意义。 痛—— 看着食指冒出的一丝红点,举起凑近嘴唇吸吮,直到确认它不再出血才放手,再缝。 你说我现在在干嘛?制作公仔。要做何用?送人。送给谁?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嗯?不懂吗?说好了要送礼物给他们的。哦!想起来了吧,恭喜! 没错,我现在在缝做公仔,手里头正捏着一枚细针。 好久没做这种细工活了,手头有些生疏。手指不够灵活,所以只能慢慢磨。你问有没有人看到我这副小家碧玉的德性?有是有,不过都是陌生人。看了我几眼窃笑不已就走开了。 做这个很无聊也很容易出神。为了不陷入如此境地,偶尔我会分分神看看四周。 眼睛开始感到酸涩,遂又停下手,闭上眼休息。 再睁开,看到一个认识的人:“柳生?” 他转头看到我,脸上露出微微惊讶。 “嗨。”我抬手朝他打招呼。 他向我走近,在一米处居高临下俯视我:“你在做什么?” 经他如此一问我才不好意思地收拾起手上的东西,边忙边说:“手工活,让你见笑了。” 一不小心扫掉一个刚完成不久的公仔,正打算捡起来他已先我一步弯下腰。 柳生看着手中的“海堂”,瞄了几眼后还给少年,还说:“做得不错。” “谢谢。”接过,腼腆地笑了笑。 “你也要看abc公开赛男子决赛吗?” “呃?”还有这回事吗?对网球赛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的我当然不会注意到青学以外的东西,所以听到他这么问我挺意外地露出茫然的神色。 “你该不会不知道……”看少年无知的表情,柳生感到他自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生物。这个人打网球居然不知道—— “你要去看吗?那一起去看看好了。”见他如此奇异的表情,我也不否认其中的古怪主动提出邀请。 “……你知道会场在哪里吗?”一句话让少年只是径自笑望着他。 原形毕露。 收拾好东西一路跟着柳生走到会场。 “柳生,谢谢你将围巾送回给我。”看到他记得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这个。 “没什么。”他淡淡回道。 呵呵……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啊。有些伤脑筋地暗忖。 “刚才的公仔是要送给他们的?”反倒是他主动开口,而他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就是青学的正选。 “嗯。”我点点头,“我不是很会这个,所以不是很好看啊。” “不会。” “柳生不觉得很怪吗?”我有点好奇,“男孩子家玩这个不是很丢脸吗?” “你觉得丢脸?” “呃,不会。”怔了秒就回答。会的话也就不会光明正大地将家伙搬出来了。 闻言柳生勾勾唇角:“我认为做自己喜欢的事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明明热衷于一件事却因为在意别人的眼光而极力否认自己的喜好。”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是极其愚蠢的事。 他说的对,但……总觉得他说得未免太苛刻了。 “在意别人的眼光不好吗?”我不禁问道,“如果不在意别人任意做自己喜欢的事会带给别人困扰那怎么办?自己想必心里也很不好受吧?” “那是?br / 如珍之幸村律第20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是你太在意别人。”他敢肯定他绝对不是这种人。“再说,困扰是他们认为。”与他无关。而他最厌恶的也是人类狭隘的视野,用一套两套自以为是的理所当然约束自己的同时也要求别人跟他一样约束自己。 我张口想说些什么但看他自有主张的模样就放弃闭口不谈。 首次发现,柳生是唯我主义者。这类型的人根本不在乎周遭对他们的影响,喜欢我行我素。 一时间两人无话可说。 “到了。”过了半晌,柳生再度开口。 没料到会场离我刚才呆的地方是如此近,(约三四百米)我不禁呆了呆。 柳生正举步走进去,却见身旁没了人影,回身望去。 “我口有些渴,你先进去我一会到。”我指了指贩卖机的方向。 他睇了眼我指的方向,对我颔首后转身就走进会场。 等我进来后就看到他和海堂跟两个不认识的人“打”成一块。 ……总觉得怪怪的…… 他们两个真的是柳生和海堂吗……?不,应该说……给我的感觉,柳生比较像海堂,而海堂又比较像柳生…… 没看过真人版柳生变装的少年自然不会知道他们已经变换身份了。 待比赛结束,我才走到他们面前。 “幸村,你怎么会在这里?”“海堂”脸上闪过惊讶地问。 而我凝重地看着他,一旁的“柳生”也走了过来,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又没有开口。 “海堂,你今天……好像比往常好看多了,是看的感觉的缘故吗……?”我摆出困惑的表情,“为什么你今天显得格外赏心悦目?” 话一落,其他两人的脸色同时闪过一丝诡异。 “别开玩笑,我一直都是这样!”“海堂”侧开脸似有些害羞,粗声道。 “……”可是我越看越觉得自己产生幻觉,而那怪异的感觉更是令我试探性地叫出一个名字,“柳生……?” 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话的人是柳生……吧? “你叫谁?!”“海堂”凶狠地回瞪我。 “是柳生吗?你扮海堂还真像哪!”我已经可以肯定了。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海堂”问,声音变成柳生的了。 “不,不是看出来,只是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与其说是海堂还不如说是柳生更贴切呢。”那感觉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 然后在我惊奇的注视下他们俩个一同卸下妆恢复原来的模样。 “好有趣啊!可以教我怎么改装吗?”冲动之下的产物。 “我拒绝。”他一点也不给面子。 而我也只是一时兴起并不因此感到恼火。 “幸村,”这次是真的海堂开口,“你怎么会来这里?” “路上遇到柳生,他也是来看比赛的所以我就跟了过来。”看着他的举动,我问,“你要走了吗?” “嗯,”他颔首,“一起走?” “呃……”我刚要推拒,柳生的声音跟着响起,“我也是时候该走了。” 他拿起球袋,头也不回:“我们就在全国大赛见。在此之前,你们别被软脚虾打败啊。” “那当然。”海堂回应。 他们好像培养出一种……默契? 我似乎听到柳生一声轻笑,随即他丢出一句炸弹性的发言。 “海堂,如果从你身上击破蝮蛇球的话,你还会剩下什么呢?” 没有它的你…… 最终会是什么样呢? 世界一片白茫茫。 树梢上挂满厚重的霜雪,无风,难得大地撒满阳光,是个好天气。 一个小娃儿成十字架仰躺在雪地上,痴痴地看着蓝蓝白白的天空。 娃儿穿着厚重的毛绒大衣,一片灰色,像只胖嘟嘟的小雪人,圆滚滚很惹人喜爱。一双灰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蓝天,眼也不眨。 突然横空多出一只略微臃肿的脚踩上他的“肚皮”。 “想死?本大爷成全你!” 从天空移到那只脚的主人身上,看到一个精致诱人的男孩。 如阴云般灰兰色的头发下一双会勾人上挑的冰兰色眼睛微讽地盯着地上的“死尸”,身袭一套纯白色羊毛皮袄,看起来雍容华贵,却也像个圣洁不沾烟尘的天使,好战凛然的无机天使。 “跡部,雪好凉啊!”男娃一点也不介意他那只压在自己身上的脚,开心地道。 “凉?要不要我帮你脱下衣服让你能更接近大自然啊?”他毫不客气继续在他身上重重蹂躏。 “不要,”男孩摇头,有些可怜兮兮地说,“会很冷。” “你也知道冷?”勾弧,冷眸射去,“那还敢给本大爷躺在地上!还不快起来!我的家不放死尸!” “跡部,我还没死。”不得不说一下。 “很快就是了,你再不起来的话!”赤裸裸的杀气倾巢而出。 跡部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男孩面前自己总是动不动就会发怒。管家说:“这是好现象啊,这样少爷看起来就像这种年龄层的小孩子一样。”他不屑听到这样的评价。 “再让我躺一下行不?”男孩眼巴巴地瞅着他。 “不、行!” “要不你跟我躺一会行不?” “不、行——!” “要不——” “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啊啊?!!!”跡部猛一使力重重蹂躏他的“肚皮”。 “可是我不想起来啊。” “你想死啊哈?”连本大爷的话都敢忤逆? “不想!我不想死也不想起来。”他坚持己见。 …… “告诉我,为什么不想起来?”他退让一步,就一步。 “你躺下来我再告诉你。” “说!”敢跟他开条件,活得不耐烦了。 “你躺下来再说。”男孩一步也不退让,更不避晦他想要杀人的凶狠目光笔直地回视他。 “说!”“躺下!” “说!”“躺下!” “我要你说你就说!” “躺、下——”男孩无视身上愈来愈重的力道,淡然却含着一丝认真地说道。 跡部对他瞪红了眼框,良久深呼吸一口气缓下激烈的情绪后才终于——妥协了。他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他说完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后就立即宰了他,很快就让他知道跡部 景吾的威名不是徒有其表,跡部景吾不是他能够指使的! 优雅地收回脚的跡部慢慢坐到男孩的身边,然后学着他的动作躺倒在雪地上。 接触地面的一瞬间他厌恶地蹙起好看的眉宇。 “不要皱眉头。”男孩眼也没望向他这边却似察觉到他的情绪,轻声道。 “……”听话地松开眉宇。 “放松心情。” 扯扯嘴角,依言去做。 “抬头望天。” 很想冲动地对他翻个白眼,不过跡部的修养好,他最终还是“乖巧”地去望天—— 一望,顿时心里头乱七八糟的杂绪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清澈湛蓝。 他似乎从来没有一次认真地看过头顶上这片天,他已经习惯低头看人,而如今视线所及之处,无垠空旷,那一刻显得自己很渺小。无法接触却有触手可及的感觉,烦躁渐渐沉淀下来。全身冰冷,心却异常平静宁和。 “心情好点了么?” “嗯。”似有若无地应了声。 “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冬天,可是我呢,我认为冬天的天空是最好看最美丽的,你不知道太可惜了点。” “你怎么知道我讨厌冬天?”他和他刚认识不到一年,现在也才一起过第一个冬天而已。 “你脸上总是出现一丝厌恶的神色哦,眉头也时不时皱紧,刚开始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后来发现你总是在看着雪天时不自觉流露出这种厌烦,所以我就想你很讨厌冬天吧。” “……观察得很仔细嘛。”连管家跟忍足都没发现到这一点他却发现了。 “有讨厌它的理由吗?” “没有,不过是本大爷看它不顺眼。”停顿几秒,又溜出一句,“冬天……很冷。” 冻彻心扉。一如无数个只有他一个人的日子,冬天……能让他听到在一片死寂中心脏跳动孤独的声音,仿佛冻结住一切,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人的声音仍清晰可闻。比处在黑暗还要让他止不住想要逃离。 “你讨厌冷?还是自己不耐寒?”男孩轻轻地问。那句“冬天很冷”给他的感觉……感同身受。可是,他却很喜欢冬天。 “两样都有。”他可耻地承认,却不觉得身边的人会嘲笑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所以就讨厌冬天?” “嗯。” “……我喜欢冬天。” “……” “印象中我的冬天没有雪,所以有雪的冬天我更喜欢。很喜欢躺在雪上看风景看天空,很喜欢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度过一天。” “不冻死你才怪!” “呵呵,那也许也是一种幸福。” “死了还是一种幸福?”他不苟同。 而他却只给了个浅得没有痕迹的笑弧。 “喂,你要躺到什么时候?”过了好一段时间终于受不了寒冷入侵的跡部开口问。 “跡部,下雪了。”他却突然道。 毛毛的雪花又开始从天空飘落,纷纷扬扬地撒满大地。 软软凉凉的雪花轻轻地打在脸颊上,可是这次跡部并不感到寒冷,大概是因为身边还有一个男孩也跟他受同样的苦……而那个他肯定不会认为这是苦头。 “……景吾,本大爷允许你叫我的名字。”他的口气仿佛给了男孩天大的恩赐,“以后你也只能这样呼唤我。”霸道不可一世。 “跡部——” “景吾,别让本大爷重复第二次!” 闻言男孩终于转过头看着他,荡起轻笑:“景吾,你的手应该不冷吧?” “还好。”跡部奇怪地瞟了他一眼。 “我可以握握你尊贵的手吗?” “随便。” 他的小手慢慢伸了过来,轻轻触到他的手。 “喝!”一声压抑的惊呼从跡部口中脱出,他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向男孩。 “我忘了告诉你。我比你更不耐寒。”冻条似的手僵僵地握住那一点点温暖,对他盈盈一笑。 “……那你还敢在外面待这么久!!!” 在漫天雪花的飞舞下,咬牙切齿的吼叫伴随着不绝于耳的笑声响彻天际。 跡部看着窗外的院子,微微一勾。 他们就是在这院子仰头看着冬季的天空,直到冻得受不了他才拖着他回到屋里取暖。 那时他就不排斥律的碰触,进了屋子后他甚至没想过放开律的手。 后来就有了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留在他家睡觉,第一次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第一次为他演奏不同风格的曲子,第一次…… 枚不胜举的第一次直到今天才让他发现到,自己对他的重视已经超乎想象…… 他想要从律身上得到的东西是……天长地久。 陪在他身边的人只能是律! 谁也不可以,而他也不允许任何人取代他的位置!他,是独一无二的珍宝! 是的,对他而言,无法放手的珍宝。 所以…… 律, 你会如何接受本大爷呢? 有没有,奇怪我每日一生活? 最近为了锻炼身体我一大早就起来跑步,跑到自己浑身虚软坚持不下去才乌龟地“爬”回家里。 洗澡。 吃早餐。 上学。 在漫不经心的时候偶尔会想到龙马。 这是第几天了? 以为不想他的时候偏偏总会窜出他的影子…… 不是不挂念,但似乎又有点不一样…… 他在那边过得还好吧? 我今天跟平常一样,真的…… 只是有一点点不同。 “幸村早!”“你早。” “早啊,幸村。”“早啊。” “贵安,幸村学长!”“贵安。” “早上好,幸村君。”“早。” 现在,总是有很多人跟我打招呼,认识不认识的我都见过。 笑着走到自己的鞋柜,打开。那静静安置着一双室居鞋的柜子里多出一份不属于我的东西……或许吧? 在学校,偶尔我会收到这份东西。不过那时候没一封是属于自己的,都是别人红着脸交给我却拜托我将它转交给别人的、不属于自己的——情书。 日本,真的很流行这种告白方式。 为纯洁青涩的年轻增添几分趣味与回忆。 为何我会提到这个呢?因为今天我收到一封情书,真真正正摆在自己面前的情书! “同学们,现在请打开课本第xx页,我们今天接着上……” 老师似有若无地瞄了眼趴在桌上貌似在睡觉的少年,心里虽有些恼恨他不专心听课却也知自己拿他没办法,所以干脆对他的举动视而不见继续讲自己的教学。 而我根本没察觉到他的视线趴在桌上阖着眼休憩。 每到夏天,我都特别嗜睡。身子懒得动,又避免消耗无谓的体力,所以通常维持着一个能长久不动的姿势避暑。像现在,其实我已经睡够了却还觉得困,也就趴下了。 你问,我有没有听课?有啊,失去视觉的其他器官变得更敏感,听觉自然也是。所以我虽是趴下“睡觉”,却是在仔细聆听老师上课,尽自己可能地将有用的信息记录在脑里,不用动手作笔记。 夏天的风,凉凉的,又炎炎的。 很调皮捣蛋。 “幸村同学、幸村同学……幸村同学!” 肩膀被一只柔软轻轻摇了几下,我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到最后果然睡着了。 不好意思地转头对那个叫醒自己的人笑笑:“嗨?” “下节课要到音乐室上课,你忘了吗?”摇醒自己的是班里的女同学东条。 “啊,谢谢你叫醒我。”我赶紧站起身,收拾一下自己的书桌。 “呵呵……你果然睡着了。”东条轻轻笑了,“赶快收拾好,我们一起过去吧。” “嗯,好。” “夏天是个热闹的季节呢。”东条似在静静聆听着什么,突然柔声说道。 “嗯。”我含笑点头。 “很多人已经换上短袖了,幸村同学你还在穿着长袖呢。”她意有所指地瞅了我一眼,“你还打算跟往年一样不脱外套吗?” “天气还不是很热。” “嗯,虽是怪异了点,但我每次看到幸村同学都会很舒服呢!明明你穿得比别人都多却比别人都凉快,怪不得很多人都往你这里蹭过来。”她呵呵笑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我莫名所以。 “呵呵,没有吗?幸村同学对自己周遭的变化非常迟钝呢,明明是个心细的人。”她的眼波里荡着浓浓的笑意。 “也许吧。”我不肯定地说。 音乐课,对我来说是一门非常头疼的课程。 清唱还好,但加了钢琴和小提琴什么乐器的合奏那就非常不好了。每次,我都是苍白着脸出去的。有人发现了,笑觑我音乐课与我天生犯煞,曾经被同学笑话了好一阵。我也不好解释其中缘由就随他们说去。 今天按往例,我沉默地呆在一个角落默默地忍受着。突然—— “有哪位同学有意愿与东条同学合唱一曲?” 随着话一落很多男生纷纷举起了手嘴里还直嚷嚷着“我我我”。 啊,忘了向你们说明一点,东条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典雅的瓜子脸,柔和娟秀的五官,宁静温柔的瞳眸,绛纱的朱唇,乍一看去清秀佳丽,再猛一回首却已成倾国之色、倾城之姿。修长苗条的身段,高贵优雅的气质,举手投足无不散发着令人心醉的气息。呃……当然,对多数男生而言吧。 甚至她是东条家族的掌上明珠,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家世清白,知书达礼,温婉端庄,这么典型的名门千金,没有男生趋之若骛是不可能的,所以刚才那些男生的行为是可以理解的。 你问,我有没有对她动心? 嗯……排除生为女生的记忆,我想我对她是很欣赏的。如果没有女生的记忆,我想我是会对她动心的。可惜,世界上绝少有如果。 正想得出神时东条的眼睛越过众人看向少年的方向。 然后我听到她有些娇媚清甜的嗓音是如此说着:“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同幸村同学清唱一曲。” “嗯?”止步,歪首,侧耳倾听。 “不二——” 抬起的食指往唇上轻轻一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在这夏天的炎燥里,细细地静静地享受着这天籁之音。 比之方才悦耳中夹杂着阴柔的低低似风铃的清澈之声,接下来的另一把柔和不带丝毫清甜格外恬淡又不见半分忧伤的嗓音仿佛一缕风,弥漫着淡淡的青草的气息。 若那道女音是天外降下的圣洁之音的话,则男音却是风的马蚤动,似在柔声倾诉些什么,无人能知亦无人能晓。 那声音是如此熟悉,以至于他挪不开脚步。 ne律…… 为什么连你的歌声都那么美呢…… 轻柔的婉转的交汇一起,谱出一首绝色之音,低低回荡回荡。久久东条回过神对那个淡然如风的少年衷心说道:“你唱得很好。” “东条同学也唱得很好。”我很久没听到这么纯洁不含一丝杂质的音色了。 而此刻失了魂的人都纷纷回过神对他们发出一阵阵惊叹与欢呼。 这一天,稍微出了点彩。 午休时间过后到了体育课时间。男生是跟女生分开上的。 又忘了说,其实我们班正好跟手冢大石他们班同一时间上体育。 所以碰面是自然的。 笑着挥挥手对他们打了招呼后就钻回人群里乖乖等候老师的传授。 “ne幸村,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变漂亮了?”班里头一个男同学窜过来笑侃我。 “嗯?啊……我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变漂亮,但应该是有漂亮一点了吧?”最近多出很多站在我面前勿自发愣的人这一点我还是注意到的。 “怎么保养的?你越来越适合做那种‘小白脸’的职业啰!”他的话里没有丝毫恶意,直率地表达出自己的感想。 “是吗?看来我挺有潜力的。”我不以为然地回道。 “哈哈,真是好宝宝啊,你不是女的真可惜!”他拍了拍我的头如此说着,语气居然有丝遗憾……? “我是女的还会站在这里吗?”向他投了眼“你眼没老花吧”。 “说真的,你真的变得不一样了。昨天好像还没有这种感觉,今天再看到你却突然……发现你好看了不止十倍哪!”惊艳——第一次对同班将近两年的他产生这种视觉效果。 “我还是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抿唇一笑。 依旧是那张脸、那个人,为什么他们突然就像看到一个不同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一样直愣愣地看着我? 一夜之间,一个人可以改变那么大吗? 还是…… 脑海里一晃而过昨天出现的梦境。 总觉得这些变化该跟那梦境有关。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片凄惨的哀号声。 我望去,看到遍地都是抬头长哮一脸痛不欲生的同学。 “怎么了?” 旁边的人也苦丧着张脸,有气无力地说:“要跑马拉松啦,这么热的天气居然还弄个什么鬼长跑,体育老师你不是人!”最后叫得非常忿恨。 “嗯?那边的那位同学你有意见吗?”一计恐怖的眼光立马投射过来。 “不、敢~~~”他马上变了个讨好的表情,讪讪回答。 呵呵……至此,我才知道接下来我们男生包括手冢他们也在内要在这次体育课上围着足球场长跑20圈。 等上了起跑线他嘴里依旧嘟喃着一句:“体育老师你不是人、不是人!你是魔鬼!” 呵呵,估计现在每个男生都在心里对老师咒骂不止百遍这样的话了。 开始跑了,虽不甘不愿,不过又不得不跑所以很多人都任命地开始跑出起跑线。 刚跑一圈,我就已经落后他们一半。 到他们第四圈时,我只跑了两圈。 所以,看的人都该知道,我跑得很慢。 到最后……只剩下几个人还在跑。 其他人都倒在一边凉快去了,悠哉游哉地呼吸着空气,聊聊天,偶尔看一看还在跑的几位仁兄感慨一下。而被他们感慨的对象当中,其中一位是我。 “还以为幸村会是第一个坚持不下去的人啊,没想到……不愧是练过网球的。”跟网球有什么关系啊? “他跑步一直都是以现在的速度在跑啊,不像我们(不提也罢)……虽然很慢但不得不提醒各位一句,他已经跑到15圈了。” “嗯。跟手冢学长大石学长他们一样的圈数了,而且只落后他们不过几十米而已。” “那小子非常有前途……” 而此时他们班上的女生都跑过来观看,其中对话如下—— “手冢学长第一耶!” “能看到他飒爽的英姿真的是太太太…………幸运了!!!” “幸村也很努力啊!”“没错,好可爱啊!!!” “加油啊,手冢学长!” “加油哟,幸村!” 其上是少年班上女生的对话,报告完毕。下面的是—— “不愧是手冢,脸部表情依旧没松动一下啊!” “流了那么多汗,眼神还是可以直接杀死人的那种!” “太英俊也是种罪过啊!!!” “幸村学弟不错嘛,能跟上手冢!”“是啊,他看起来还很快乐呢!” “加油哦,手冢!” “加油哪,幸村学弟!” 如上是手冢班里女生的对话,报告完毕。 …… 喂喂喂!敢情你们都忽略跟在手冢身边的大石啦?! “咦?幸村超过手冢学长他们了!”有个男生呼道。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他已跑在手冢他们前头,并且…… “速度好像变快了……” 笔直地看着前方突然加速奔跑的黑发少年,沉默半晌后手冢的眸底闪过一丝异彩,他微微掀起薄色的唇角,倾微俯下头对身边的大石说:“大石,我先走一步。” 略微示意后陡然也加速朝前面的人奔去。 大石一怔,继而了然莞尔。 看来,幸村激起手冢在其他地方上少有的好胜心了呢…… 到最后第五圈,我开始提升速度。是测试and挑战自己的极限。 最后5圈,对我而言才是关键时刻。 …… 嗯……? 奇怪,有股很强的压迫感从背后袭来啊……? 我忍不住转过头,眼帘映入一张苛苟俊秀的面容。 风,也遮不住他凌厉中夹杂着柔和的眼睛。 对上他的目光,一瞬间我明白了,诧异过后变得微僵的弧度向他自然地勾出一抹略含挑衅却依旧温柔的浅弧。 接收到他异常清澈的眼神,手冢心中一动,眸光一亮,笔直地回应他的挑衅,追上他的步伐。 5……4……3……2……1……! 旁观的众人都揪着心脏紧紧盯着球场上奔跑得越来越快的两人,几乎忘了呼吸。 两人几乎没有拉开多少距离地并肩齐行着。黑发少年的脸上始终挂着浅得几乎看不见却任何人也没有忽略的弧度,而另一个不苟言笑出奇俊秀的淡金发少年一如往常地紧抿着那好看的薄唇,两人眼底都同时流露出某样东西,那东西点亮了他们的身影,眩惑住所有人的视线。 一道温柔带着痴然的眼光默默凝视着那道瘦削颀长的身影,眼里藏着一抹炽热却又宁静的火光。 另一道来自高处的目光也投注在他身上,但在瞄到那道痴然看着他的主人身上,眼里滑落一道深幽的火焰并带着一丝……痛楚。 是时候了—— 当刚踏上最后冲刺范围后,少年的动作突然变了。 变得更轻灵飘逸,宛如他背后突然生出一双羽翼让他在这一刻看起来更耀眼夺目。 而紧跟其旁的手冢,似在那一刹那与少年达成协议动作也同时一变,步子迈得更开,如同脚下踏着风朝前奔去。 两人有致一同地做最后的冲刺! 终点就在眼前! 哒嗒哒嗒哒—— 呼哈呼哈呼…… …… “部长啊……你是……是头……雄狮……?” 闻言他冷峻的侧脸丢了过来。 “要不然……我……我也……不会……跑岔气……”真的是好强的存在感,想忽略反而变得更在意……害得他差点连怎么跑都忘了…… 手冢冷然地瞥了他一眼:“不要太大意。” “啊……”我摆摆手,拼命呼吸着,争取汲取最大限度的空气。 呼哈呼哈…… 呼…… 手冢看着那全然不顾形象插着腰仰天大口呼吸的少年,一丝淡淡的笑意溜入眼里。 “干得不错。”他发出淡淡的称赞。 “哈……谢谢……我会……加倍努力……” 头也不转一下的少年自然又错过了他难得一见可以snd(翻译:迷死n多眉眉)的表情。 不久看完一场精彩对决回过神的男生都站起来朝他们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对他们说个不停,说话内容无非是“干得不错!”“好小子,有出息!”一类怀着些嫉妒却又带着真心的赞叹。 还被他们趁机报复性地推打几下,啊啊……男生就是这种生物了。 而今天,就这样过去了……大概。 “幸村。” “嗨?乾?”对于他突然从背后出现的习性已见怪不怪,我转过身面对他。 “你收到情书了。”他一开口就冒出一句肯定句。 “你怎么知道?”话刚出口我就感到不妙,抬头果然看见他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哦?果然如此。”他镜光恐怖地猛闪。 “是谁写给你的?” “不知道,没有署名。”我诚实地摇摇头。 “是吗……据我所知,会写这封情书的人在你班上的机率是822,你认为呢?” “也许,我不是很清楚。” “要赴约吗?” “嗯。”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喂喂喂,乾你这是在探查别人的隐私哦!) “……”我瞟了他正经八百的脸孔一眼,立即掉头走人。 乾会这么感兴趣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害羞了吗?”乾没有追上去待在原地看着他离开,却又挂起一道诡异至极的笑弧。 “不二你知道吗?有人向幸村告白了。” 脸色微变。 “你想不想知道是谁跟他告白?” “乾还不知道吗?”原来还没告白。 “呵呵虽然手头还没有准确的资料,但……有没有兴趣参与?” “……似乎挺有趣呢。” 惟恐天下不乱的乾如此这般就一个接一个挖来好事者n只。 至此,明天少年将过得多姿多彩。 翌日 “嗨,幸村!” “大石。”奇怪,大石看起来有些紧张啊。“怎么了你的样子?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啊是!不、不是……其实是这样,你……有什么烦心的事吗?”他无意瞟到少年又赶紧低下头。 “烦心的事?没有啊。”有点莫名其妙。 “真的没有?不要骗前辈哦!” 对他如此反应过度不由多瞧了两眼,才说:“我没有必要骗你,是真的没有。” “没有吗?……比如说感情之类的烦恼,一点点都没有吗?” 感情?为什么无缘无故就提到这里?心如此揣测,却再次肯定地对他摇头。 于是,大石败退。 “嗨幸村!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吗?看你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肯定有好事!”桃搭上他的肩,胚胚咧嘴问。 春风得意?我蹙了一下眉,紧接着摇头。 “没有啊……幸村你也知道啊,我们已经十四岁了。”他突然又蹦出无关紧要的一句。 “啊,是十四岁了。”随口答道。 “十四岁的青春是什么啊你该清楚,就是在这花一样的季节谈恋爱啊谈恋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加重那“恋爱”两个字的语气。 “哦,是吧?” “有没有遇到好的对象?”他一脸思想不纯地紧盯着我,有点色狼那调调不是我说。 “桃,目前我没打算谈恋爱。”我怪异地瞅着他,“我们都还太小了。”十四岁的青春是谈恋爱?太早熟了吧! “不小了!”桃摇头晃晃食指装得语重心长地说,“难得我们活在世上就该好好地谈一场恋爱啊,不能因为年龄的限制就将对自己心慕已久的女孩推拒门外啊,这样是不行的不行的哪!” ……桃何时成为恋爱哲学家了?还有,他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突然就对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桃,你真的想太多了。”我惟有拍拍他的肩,无奈地丢下这句,不顾他的愕然慢悠悠晃走了。 于是,桃惨败。 “嘶~~~” “有事吗,海堂?” “嘶~~~” “……可以用我听得懂的语言交谈吗?” “嘶~~~听说你……”他有一秒迟疑,“交女朋友了?” 交女朋友?我错愕:“你听谁说的?” “乾前辈。” 乾?!我失笑:“那个人的话百分之八十不能信。”有过度夸大的成份。 “……也就是说你没交女朋友?” 我保证地点头:“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就说这段时间你会交到女朋友。” ……乾啊,你不要这么八卦行不行? “看来没有这事那我先走了,嘶~~~” 至此,海堂撤退。 唉…… 最后一句有点难理解啊…… 盯着手上的信,勿自出神。 “不说名不道姓,你知道该什么时候去哪里见她吗?” “不知道吧……”等等,不对,谁对我说话?抬头一看吓一跳,猛然转过身,居然又是乾! “你怎么跑到我们班里来?”居然没引起马蚤动。 乾的“恐怖”在青学里是出了名的。 “来调查一下。”他推推眼镜,斯文地笑了笑。 调查?!嘴角一没藏好抽搐了一下:“你要调查什么?” “要帮忙吗?也许我可以帮你找出信中的那个女生。” “不必!”再让他搅和下去一件小事也会变成天大的事,所以我头一次如此义正词严坚决果断地拒绝一个人的“好意”。 接着我走出教室没给他回话的机会消失在他视线。 至此,乾宣告失败。 “需要帮忙吗?看你一个人搬得很辛苦。” “周助,”我怔了一下看到他的同时也看到他身旁的人,“河村。” “我帮你拿一点吧。”说着河村已从他手里抢过一大半资料。 而周助也跟着从我手里拿走一半的一半,最后我只剩下小小的一半。 “要送去哪?” “语文教师组。” …… “想问我什么?”终于看够河村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好心开口。 “听乾说你收到情书,有人要向你表白?”他搔搔首有些腼腆地问。 这个倒是够真实,我想了一下回道:“嗯,我是收到一封情书。” “那你打算怎么做?”开口的是周助。 “不知道,见了面再说。” “你……喜欢她吗?”不二也不清楚自己此刻是挂着什么表情用着什么语气开口问这话。 “……” 难得少年露出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并不是迟疑、伤感或是怜惜,而似乎是……遗憾? 正在等待他的答复,一把细水般叮咚脆响的女声插了进来:“幸村!”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经过烹饪室。 “东条同学?” “我刚做了个蛋糕你尝尝看?”说着双手捧着的焦黄|色烘焙蛋糕就递到他面前。 “谢谢。”我看了她一眼,抽出一只手收下。 “尝尝吧,给点意见。” 闻言我正打算将手里的资料拽到腋下空出另一只手,有只细白的手却已拈下一小块伸到我面前,我直觉性张口。 …… “味道如何?”问的是笑眯眯看着他吃下自己拈下的那块蛋糕的不二。 我细细体会着入喉的感觉,没注意那异样的气氛,笑着对东条称赞:“不错,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东条望了眼他身旁的不二,回以温柔的笑容。 “我可以尝一口吗?”不二问道。 我望向东条见她点点头表示同意,我就说:“请便。” 然后看着他又用刚才的食指跟大拇指拈起一小块送进自己嘴里。 ……是我太敏感了吗?东条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不好看。 而我一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就看到周助用他的舌头细细舔着沾有残屑的食指与大拇指颇有回味,抬眼看到我在看着他,笑眯眯地对我说:“确实不错!”心情突然非常愉悦。 …… ……我好像忽略了某个地方啊。食指与大拇指……刚才干了什么?拈了一块给我,又拈一块给…… 镜头回放到这里,我就愣住了。 接下来我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向东条告别怎么同周助河村一起将资料送过去,脑袋里攒了一团浆糊。 周助刚才的那个举动应该……没有别的意思吧……? 怎么好像隐含了些微得意的挑衅……? 午休时再次打开鞋柜,惊奇地发现一样东西。 同是一封信。 可这次却是——战书。 黑发少年取出静静地看着信上的内容。 半晌,了然划弧。 “找到了没有?”“没有。” “你这边呢?”“也没有。” “被他逃了。”乾深感遗憾。 “……你猜,幸村会不会接受那女生的告白?” “我觉得多半都会拒绝吧?”河村答道,“毕竟幸村曾经对我说过,他属于日久生情的类型,对从没见过面也还没谈上几句话的人多半是没有好感的。他不习惯也不轻易在嘴边挂上什么情啊爱啊的,再说,他也没打算去喜欢一个人。”那时候他的表情非常深刻,以至给他印象很深。 “可是我很好奇什么样的女生喜欢幸村耶!”菊丸嘟着嘴。 “对啊,这次错过了下次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桃也很遗憾。 “那么,你们认为该待在幸村身边的女生会是什么样?” “贤惠端庄?”大石的答案。 “高贵优雅?”河村的答案。 “调皮可爱?”桃的答案。 “聪明伶俐?”菊丸的答案。 “乖巧柔顺?”海堂的答案。 “精明能干?”乾的答案。 …… 好像哪个都不怎么适合啊。 夏天,是个精力充沛的季节。 不知为何夏天总会发生很多事,很多可以当作回忆收藏到心里的秘密。 一步一步地踱上台阶,心里对即将到来的情况十分坦然平静。 是知道要向我告白的人是谁才如此镇定呢?还是我本来就对一切无动于衷? 很快就接近那扇乌漆漆的铁门。 记得当初自己伸手转动门把的第一句话是—— “抱歉,打扰了。” 一片光亮透进阴暗的角落,我微眯起眼睛走出这扇门连着的世界。 “果然是你,东条同学。” 那迎风而立的美丽身姿瞬间就掳获我的视线。 “有令你失望吗,幸村同学?”她双手负背,朝我含蓄地微笑。 我摇摇头。 “我没想到幸村同学这么快就猜出时间和地点呢,为什么……幸村同学会知道写那封信的人就是我?”她很好奇。 “一是字迹,二是留在信上的香气,那是偶尔从东条同学身上闻得到的气息。”一如她人,温婉恬静。 “呵呵……是我疏忽了。”她纤细的手指拂过发梢别在耳后,“既然这样,可以请你听听我虔诚的表白吗?” “不管结果是好是坏。” ……她连后路都不给自己我能怎样?我有些无奈地点下头。 幸村同学是个不可思议的人,明明第一次见面我连你的样子都记不清呢。可是……时间久了却移不开目光。该说你是一坛酒呢,随着时间的漫延愈酿愈香纯,还是说那就是你原来的本质,经过层层剖开后才得以看见原形。不管怎样,我是喜欢幸村同学这件事千真万确,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上你,若真要说个理由的话,那只能说是——命运。 命运让东条洋子遇上幸村律,命运让东条洋子注意到他这个人,命运让她喜欢上他,即使明知道他心中没有她的位置。 我很高兴能喜欢上你,所以请你务必要幸福。 ……这是表白吗?不求回报淡然自若的表白…… 目送她逐渐远去,没有开口留住她,是怕……她那佯装起来的坚强会因为我的挽留而彻底崩溃吧…… 唉……为什么会喜欢上我?我始终不懂你们从我这里得到了什么,以至如斯这般……只看我一人? 虚无地托起自己的手似掌心捧着什么,我出神一笑:“东条同学,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天台上呢……” 你不会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是在漫天的樱花飞舞盘旋下。 是你那淡雅清恬的笑容紧紧攫住我的目光。 那是我很久没看到的笑容,幸福像花儿一样绽放的笑容。 所以在比你更早的“第一次”之前,我就已经注意到你的存在。 所以对不起,我真的给不了你要的东西。 我给不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 嘎吱嘎吱的响声一路向那久候在此的人走去,直到站在他面前才止住。 昏黄的光晕下映出一张如琉璃般晶莹无暇的脸庞,墨灰色的刘海遮掩下一双剔透润碎的浅紫色瞳孔,颀长笔挺的身形散发着庄严沉肃稳重而优雅的气质。 “我没学过怎么拉弓射箭。”事先声明。 “没关系。”雌雄莫辨的嗓音泛着一层清冷,“尽自己最大的可能,瞄准标靶射就可以了,我们只射一箭。” “只比一箭?” “一箭。”肯定地点点头。 “我先开始。” 说着,跪坐在塌塌米上的人将安置在他面前的弓与箭执起。 他以不徐不缓、清冷中带着微薰的磁性细细讲解起来:“动作一共分8个部分。首先是「跨步」,左右两脚张开。「 免费txt小说下载 如珍之幸村律第21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张开。「稳身」,保持腰杆的平稳,把身体挺直。「持弓」,右手轻触弓弦左手握住弓身,双眼直视目标准备拉弓。「举弓」,把弓举高到二拳等高的准备位置。「拉平」,把弓左右均等地拉开。「会」,把弓整个拉满,等待射箭的时机成熟。「放手」,就这样让箭……射出去!” 他似是随意又暗喊劲道的姿态显得俊逸非凡,在他身边四周弥漫的空气是我十分喜欢的静谧,并散发着凌厉却又宁静的芬芳,如此认真、高洁。 那不失稳重的脆响是如此短暂,当我回过神时,他的箭已没有任何犹疑地插在靶上的正中央。 接着他继续未完的话:“「残心」,箭射出之后依然保持正确的姿势,完毕。” 收弓,垂手,浅紫色瞳眸一转:“该你了。” “嗯。”第一次拉不知效果会如何,应该会漏靶吧?一边暗忖着手一边自然地伸出接过他递来的护手。 刚穿戴完毕后他的声音又冷冷响起:“只说一次普通人是记不住的,所以你只要凭印象,把我刚才的动作做一次就可以了。” ……凭印象复制下来吗……? 我又接过他的弓与箭。 然后闭上眼睛。 我的印象吗…… 身体……尽量放松…… 一直保持在……笔直的状态下…… 射出去的时候……毫无迟疑……也没有犹豫…… 就好像……好像……“要射到自己身上一样!” 锋锐的冷芒从黑发少年清澈的瞳眸里乍然而现,一霎那柔和的轮廓变得无比凌厉坚毅,不带丝毫笑意的浅弧抿成刚烈的直线。 嗡——地一声,箭射上了靶,却偏离正中央落在了右上方的位置。 这样的结果显而易见。 而少有情绪起伏的浅紫色瞳孔闪过一丝惊异。 没有人开口说输。 因为少年还沉浸在余韵里,而他则沉默于这只箭上。 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处在一个错乱的时空里?刚才那响彻脑海的那句“好像要射到自己身上一样”简直就是从我以前看过的一部漫画里盗用过来的,连场景对话都差不多如此,只除了我不是那个保坂清岭,而教我射箭的人也不是久住渡。(若不知此情节,请翻阅文献《微忧青春日记》) 不过,我现在才知道……自己跟那个清岭是如此相似。虽然,我肯定不是他那类型的人。 “承蒙赐教。”良久后我将手中的弓还给他。 “学长,我很敬佩你。”接过弓的那一刻他抬起那双清冷的眼睛,“但东条学姐,必须由我来保护!” 执着,点亮了一颗年轻的心。 稍微愣神后我莞尔:“你一定可以的。” 如此平淡的一句后来化为永恒,永远烙在这个年轻人心上。 待少年的身影将要消失在弓箭场上,他才再次出声:“还有……” 远去的脚步顿住。 “请您务必要幸福!” 第一次就让箭射在右上方的人,一旦他执着于某样东西某一件事就会义无反顾、永不回头!而一旦他想要一个人则势必要得到!更甚于如果他想爱一个人,则一定是用生命去爱! 那比樱话还坚毅美丽却更脆弱的身影最终融入了消失的光色中,化为一阵阵无心的风吹入室内荡起空空声响。 不知是谁的口中溢散一句—— 射在右上方的箭,那刚好是心脏的位置。 十三岁的年纪就懂得如何去爱人……是不是太早熟了点?走出弓箭场漫步在小道上的我陷入出神的状态。 也许未必,只怪爱情来得太早了点。在生命即逝的余韵能感受到如此年轻的爱情那也是一种美好的幸福吧……幸福……奇怪…… “幸村,”耳边响起一道沉稳严肃的声音,“你还不走吗?” “部长,我不幸福吗?”太熟悉这把声音了以至于我回过头时话已出口。 “今天有两个人都对我说请我务必要幸福,感觉上好像我现在还不够幸福似的。”不觉轻笑,也许我不该跟手冢谈论这样的话题。 “……”确实,手冢只会给沉默的答复。 “我是不是给人太过柔弱的感觉啊?以至于都让你们替我操心了。” “你比任何人都坚强,”手冢瞥了眼走在身边的人,“也就比任何人都痛苦。” “啊,或许吧。” “但又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自然不以为忤。”没有任何保留地揭穿他的本质。 “啊……观察入微呢,手冢。”没有丝毫被洞悉的困窘与尴尬,面部依旧柔和的看不出一丝裂缝。 “那两个说请你务必要幸福的人他们不是觉得你不够幸福,而是认为你可以得到更多幸福,这是我的见解。”一板一眼的表情露出某些怜惜。 …… “更多的啊……太贪心了吧……?”对我来说,幸福只要一点点就足够了。真的,已经足够。 “若桃在的话,他就会说,‘幸村,你不够贪心啊不够贪心’……吧?”我又自言自语一句。 “景吾?” “明天有空吗?”他好听的声线从电话那头传来,“欠我一天的时间该还给本大爷了吧?” “呵呵,没忘。” “那好,明天xx点在xxx等我。” “终于有时间跟我玩了?”听到地名我立即笑眯了眼。 “嗯哼,感到寂寞了?”略带玩笑的调侃。 “啊,很寂寞。”不经思考的回答。 嗯?那边好像砸了什么东西?我听着电话里头突然消失的声音,不禁道:“景吾,你还在吗?” “啊……”他的声音似夹杂着一丝狼狈。 后来又闲闲说了几句,就被他“给本大爷早点睡,明天不许给我迟到!”就强行结束了通话。 他呀……他这种个性若不稍微收敛一下会吓跑很多女生吧……愣愣地看着已经“嘟、嘟、嘟”的电话筒,我笑了一声将它挂下。 倏尔—— 一阵心惊的凉意从脚底窜起,我的心脏陡然一缩,正步上楼梯的脚一顿,迅速回头。 四周依旧静悄悄。 这种感觉……恍惚了片刻我摇摇头挥散那莫名其妙涌现的预感走上了楼。 为什么会冒出明天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的念头呢?真的是……什么啊…… 走入卧室,看到室内地板撒上一地的月光,微微仰起头,透过落地窗看到洋台上的那一轮圆月。 看着看着,突然冒出卡鲁宾的脸,我不禁笑出声,又看着看着,突然窜出龙马的脸,我又情不自禁笑开了。 对着那轮月儿,笑意溜出了喉咙:“龙马,” “晚安啰。” 很抱歉刚才把你跟月饼联系在一起…… 又早来了。 我果然宁愿等人也不习惯让人等,或者说我更喜欢等人。 倚在电线杆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微微牵着弧度。 我今天穿了身米色长袖(已经是惯例)t恤靛色运动裤的休闲装,戴了顶鸭舌帽挡太阳,今天没有将书带在身上,怕某人看不顺眼将它毁尸灭迹。 偶尔有几位老婆婆老爷爷经过,慈祥地对我说。 “小伙子在等女朋友哪?真是难得啊……” “小伙子要不要一块进去?看今天太阳毒辣得很啊……” “小伙子玩得开心一点啊,有机会到我家坐坐喝杯茶……” …… 我都微笑以对,虽然心里奇怪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少年完全不知道他如今拥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从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非常祥和安宁,单是静静地站在人群里就已奇异地令人感到他周身如沐春风的清新,让人都忍不住往他这方向瞧上几眼。见多识广的老人们更是上去与他攀谈几句,享受着这个奇特的年轻人带给他们无以言比喻的安宁,然后才乐呵呵地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眨眼就转到八点整,约定的时间到了。 我往人群里搜寻,不出几秒就发现一股意料之中的马蚤动。 在那个地方里人流滞留有几分钟后才无声地拱起个圈,很快因自卑而自行散开出一条路。 要等的人就从那里走了过来。 今天他也穿了身休闲装——深紫色的v字领t恤,米褐色休闲大短裤,夏天的气息洋溢而出。虽是如此简朴的打扮却依旧给人华丽高贵的视觉效果,可见那穿着的主人无形中流露出这样的气质,无法令人忽视而他也不见得想要去掩饰。 身后跟着的桦地一身运动短服装,灰色连体单调朴素不过近眼一看却是高贵得离谱的名牌,而若不是他高大魁梧的身躯估计谁也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跡部一眼就看到等在电线杆的人。此时他灿若星尘的眼眸正含着笑意注视着自己。 眸光一闪,他勾勾唇迈步走了过去。 我迎上前,笑道:“很准时嘛。”不多不少刚好踩着时间就出现。 “本大爷一分也不浪费时间。”他接着说,“走吧,我们可以进去了。” “嗯。”跟上他的步伐,我走到他身旁。两人,不、三人一起走进了游乐场。 “你们训练得如何?” “还过得去。” “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他们日子过得相当辛苦吧。”已经能想象出他们全身是汗累趴在地的模样。 “嗯哼,不辛苦一点怎么赶得上本大爷的水平,虽然他们还差得远。” “强将手下无弱兵,他们其实都很厉害的呢。” “哼哈或许吧,你的青学也不差。”赢了他们冰帝。 “还好,都有待提高啊。”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这种程度还不够。 “嗯……野心不小啊?” “过得去。”含蓄地笑。 “坐够了吧,还要再转一圈啊?” 跡部侧坐在一匹耀眼华丽的金马上优雅地跷起二郎腿交叠在另一只大腿上,一手支着下巴看向对面骑在一匹白马上的少年。 没错,他们现在正在玩旋转木马——在跡部的概念里是一种极起华贵却幼稚无比自己无一点乐趣可言仅供人观赏的游戏! “再坐一次吧,反正今天人不多,不必排队。”今天不是休假日自然人数锐减。 “再说桦地也玩得很开心是不是?”我看着正前方的桦地,不觉笑出声。 “whi!” 此时桦地双手放在膝盖上端坐在一辆富丽堂皇金光闪闪的南瓜车上,神情呆木。 “嗯哼你越来越会使唤桦地了。”他略有不满。 “那也是看得多了才学得快。”我看着他,意有所指。 “哼……”他不置可否地撇开脸。 看来他懒得开口跟我反驳,我微微一笑,懂得怎么对付我了呢。 是好事。 接下来我们几乎都将这里玩过一遍,有些甚至三四遍。像自由落体、云霄飞车、星际环游就玩了不止三四遍,而轻度刺激则玩了一遍,其它被景吾视为幼稚可耻的就没去玩,不过就算如此还是玩上了整整一天。 奇怪的事居然让我们遇上了。 事情也不知怎么着,突然就冒出两个女生眼冒红心地冲向我们。本以为又是因为景吾的美色而过来搭讪的(刚才就有好几次是这样),却不想是……我曾经一度了解过的“族人”。 “两位帅哥,可以留张照片给我们纪念一下吗?”有这样一上来就直接侵犯人肖像权的请求吗? “不会花太多时间,只要让我们拍一张就够了。”另一个帮忙搭腔。 “我拒绝。凭什么本大爷要免费被你们拍?”说着,景吾抓起我的手臂就要走。 “话不是这样说啊帅哥,我们……”两个女生急忙拦截,其中一位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直到最后我也只接收到一条信息——她们是非拍我们不可,否则赖在我们身边决不肯走。 而一旁难得听人在他面前如此罗嗦的景吾则忽然一脸高深莫测地支着下巴不发一语。 他该不会听出什么了吧……?理解力真强! 后来见他开口跟她们说了一阵,也不知达成什么协议,景吾最后居然同意让她们拍一张! “好,手就这样放着,身体……你的身体再靠近前面的帅哥一点,后面的帅哥!” “还有前面的帅哥麻烦你的头颅再挨过去一点点,再挨过去……对对对就是这样,别动!” “……景吾,你知道他们是谁吗?”腰被一只大手环住,身体一半重量倚在身后的人上,我看着眼前两只闪着夺目的异彩兴高采烈的“狼女”,轻声问。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允许她们‘这样’胡来?”指眼下的状况。 “本大爷突然有兴致。” “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干什么吗?”这种姿势……我低头瞄着环住自己腰的手。 “貌似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头顶上传来他低沉的笑声。 确实,两个男生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而要两个男生搂搂抱抱的……也必不是简单人物! “你不是只让她们拍一张吗?现在她们拍的可不只一张了哦!”我瞧了眼仍兴致勃勃盯着我们猛拍的两匹耽美狼,微微抬起头提醒。 而他的头也同时一转俯下刚好迎上我的目光。灰兰色的冰眸一刹那闪烁出一抹流彩。 “本大爷是太纵容她们了点。”他举起那只没搂住我的手干脆地打出一个响指,“kabaji!” “whi!”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桦地终于展开行动,没消几秒就将两匹耽美狼提着领口拎了起来。 看着他迅速离去的背影,我估计他是要找一个地方将手中的垃圾解决掉。 “你到底为什么让她们拍照啊?”我不能理解,所以问出口。 “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生物,本大爷想知道她们玩什么花样。”所以刚开始他同意她们的请求,也一开始按照她们的指示对身边的人“勾肩搭背”。不过还真的没想到,世上居然有这种变态的生物存在——那已经不是饥渴男人的女人,而是饥渴男人之间擦出火花的女人。 “哦?怪不得你第一次这么大方让人在你面前光明正大地拍照。” 景吾是自恋的,但他决不轻易让人拍到自己的照片(除非你背地里拍不曾被他察觉),能光明正大拍他的人到刚才为止一个也没有。 “嗯哼,想牺牲本大爷的色相的代价可是很高的。”他眉眼一勾,嘴角划出一道好看冶艳的弧度。 童心未泯哪!少年不禁笑出声。 而跡部不自觉地带着宠溺看着仍被他“勾”在怀里的人——一只手占有性地搭在少年腰上。 等到桦地丢完垃圾回来我想走上前,我才发现自己仍被景吾琐在怀里。 景吾……?不禁抬头看向他。 “你抱在怀里的感觉还蛮舒服的。”冰冰凉凉,好像一块大冰块放在大热天下不由自主蒸发着冷气。半带着调侃的跡部凉凉说上一句。 “是吗?那你倒像个大热炉,再不放手估计我会被蒸发得无影无踪。”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天气,居然粘到我身上?景吾一向不是这样——我看到他眼底的笑意,知道被糊弄了。 “……本大爷倒想看到这样有趣的画面。”嘴里虽是如此说着,他还是慢慢放开拦在腰上的手,一抹幽光深沉地划过眼底。 “哼,有空我会试给你看看的。”他还挺感兴趣啊?我轻轻哼了一声,心里却倍感好笑。注意力被桦地手上的东西转移开。 “这是?” 他手里安安静静捧着一桶胶卷。 “whi!”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他应了声随即将它交到景吾面前。 景吾看了一眼就随意地将它放进自己的裤袋里。 “你还要留着这些底片?” “当然,也不想想这是谁的东西。” 看他一副“里面拍的人可是我,哪能随随便便就丢掉”的样子我又不禁莞尔。实在拿他的自恋没办法啊。 “走吧,去坐最后一样东西看看天上的夕阳。”不知不觉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坐什么?”他朝我投去一眼。 “摩天轮。”只有它才够高够远看天边的景色啊。 三个大男人坐在一个小空间里会很挤吧?尤其其中之一是人高马大的桦地。刚才员工就建议我们最好不要坐在一起,分开“一部分”坐不会显得太拥挤,显然他的建议是非常明智眼光是非常独到的,否则现在我的脚也不会想动也不能挪动几寸。看看对面一个人独占着一边的桦地,尽管他已猫着腰压低身子头也依旧顶到铁板上,而空间还是没因此显得宽裕多少。我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与自己挤在一块的景吾,笑呵呵地说:“失策了。” 摩天轮早已启动到一小半,现在想要扔桦地下去是不可能了。 景吾双手环胸,不置可否地哼了声。 我们现在的处境真的是想动也不能动啊,空间有限。 看着他因为狭小的空间而不悦地蹙紧眉宇,我不经意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天空一片红绚,挂上几抹红得发紫的晚霞,而太阳也早已火红一个,消散它的余热。一片暖阳阳的风景,我却不合时宜地昵喃出一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在这片黄昏下一句话深刻地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是多久以前的话儿了?好像是自己七岁那年曾对季云说过的童言童语。明明那时的“她”根本没有将那不似誓言的誓言放在心上可今世轮到他却记住了并为他做了。心境有着如此大的改变,这是为何?人哪,真的很令人费解。 “什么时候学会卖弄文墨,营造诗情画意?”跡部眉目一挑,看向这个至今他依旧看不透的少年。 “只是有些伤感罢了,或者说有感而发。”我轻轻说道。 “……本大爷不喜欢。”沉默几分钟后他冒出一句。 我回头望着他在光晕下无暇柔和的侧脸,有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一丝淡淡的阴郁。 “你的悲伤总是来自莫名其妙的地方,它莫名其妙也就算了,可恶的是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说着他恶狠狠地回瞪,语气有些挫败,“你是第一个可以让本大爷如此窝囊的人!”几近手足无措,他对这样深深的无力感感到厌恶。 “没想到我这么厉害啊,景吾……拿我没辄?” “嗯哼,想笑就笑吧,我不是没看过。” “我是很想笑,但笑不出来啊。”我反而轻轻一叹,转开头,“因为我自己也拿这样莫名其妙的自己没辄啊!”拥有前世的记忆真的算是恩赐吗……?自己一个人痛苦也就算了,还累了别人也一起痛苦,这已经是变相的惩罚了,惩罚自己贪婪不该拥有的东西。 “景吾,我也不知该拿这样的自己怎么办是好。”现在的我,优柔寡断,不是好现象啊。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用在乎别人的感受。”跡部紧紧盯着他的表情,“你就是太在乎别人,太在意那些莫名其妙才弄到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地步!” “不在乎别人……?景吾你这是在逼我吗?”我看着他,淡然微笑。 “你认为呢?”似看穿他的本质,瞳眸眼底下的冷酷一览无余。 “……” “你还要用这样的面具伪装自己到什么时候?不想笑就不要在我面前笑,本大爷的修养因为你已经濒临极限。”爆发是可以预见的了。 “我,有真正了解过你吗?”一句增添几分凝重的话从嘴里吐出,跡部目光如炬地对少年咄咄相逼。 “有啊,其实景吾已经是世上最接近我的人了,否则……”我用手比了比自己又比向他,认真地说,“你也不会靠得我这么近。” “或许有些事我真的不能对你说,可是我能保证,我不会让这些事成为自己的负担,也不会让它……成为你的负担!”他一直以来笨拙的守护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我选择忽视了。 “如此最好不过。”无法否认因为他这短短几句话就心情愉悦起来的跡部扬起一抹相当愉悦的弧度,“否则你该知道我的手段,本大爷多的是阴谋诡计。”不怕他不降。 “呵呵,你的阴谋诡计我还真——”不敢奉陪啊。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激烈的摇晃当头袭来,没有抓住什么东西扶持的我晃晃身子眼见就要撞上墙壁,却晃眼间一只手勾住我的手臂猛然拉了回去。 我反而撞到一个颇为柔软的垫子上去。奇怪,什么时候多了只垫子? 等一切平静下来,我才知道那个垫子是景吾的胸膛。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垫上如此高贵兼有洁癖的垫子啊。 我发出感慨的同时闻到来自他身上的气息。 那香气更浓了。 景吾身上一向擦着这种香水,名字叫什么我忘了,闻起来还不错不刺鼻也不会觉得很奇怪。虽然有点浓烈却若有若无,说起来还蛮好闻的,习惯了也不觉得怪不怪什么的。 不知为何这次的味道似乎更浓烈了点,而从刚才我就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怪在哪里却又说不上口。那种怪不止是心里的怪异似乎还带着令自己颤栗非常不好的预感。 从刚才就若有似无地飘荡着某些东西,某些名为……什么的芬芳。 “景吾……我没事了,你可以让我起来了吧?”我牵起笑容,想忽视那渐渐涌起的异样。 闻言,那已经搂上自己腰杆的手反而缠得更紧。 “景吾——” “律,我终于知道一件事。”他打断我的话。 “啊?知道什么事?”我一时忘了挣扎,随口问道。 “本大爷喜欢上一个人。” 轰地一声他一计非常干脆的手榴弹投了过来,炸开了花。少年一时愣在他怀里。 “你、你说什么?” “本大爷喜欢上一个人。”手又紧了紧,重复一遍,为此而带着些微紧张的冰清的银眸里闪过深幽的炽火。 “你、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是——”谁!突地一个恐怖的念头在脑海里冒出使我吞回最后一个字。全身止不住颤抖,脸色瞬间染上一抹苍白。 “是、是吗?你喜欢上人了真是一个天大的消息啊……”少年忽而改口,干涩地笑道。 “……你不问吗?”轻轻压制他的挣扎,跡部悠缓地吐出一句,“不问我喜欢的人是谁吗?” 问——我该怎么问?我也问不出口,一旦想到那可能的答案,我就——不能问出口。 机器运作的声音脆声声地响起,摩天轮又开始缓慢驶动,看来是个短暂的意外。 “为什么不问?”在得不到少年回应的他又开口:“你在逃避吗?” “我……”触摸到他胸膛滚烫到不可思议、几欲将人融化的温度,我的心漏了一拍。此时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而同时更多的却是他砰然急速的心跳声。 “呃……” 在这时一个微弱的音节引开跡部的注意,“桦地?!” 我忙回过头,只见坐在我们对面的桦地一手捂着额头右边,神色依旧呆木地看着我们。 “桦地!” 他居然将顶上撞开了一个窟窿! 我们俩慌乱了一阵,待摩天轮停下才拖他出去借急救箱帮他敷伤口。(后来敷药的时候才知道他的额头只有瘀青而已,一滴血也没有出现。根本没受什么重伤!) 当然在那之前还要道歉。 “回去吧,天色晚了。”处理完桦地的情况,我开口对他说道。 “嗯。”景吾应了声,看了我一眼。这一眼使我率先迈开步伐。 为什么……在我决定抛弃它时,你却偏偏找到它了呢…… 不应该是这个时候啊…… 身后的人没再开口,可我知道他已经跟了上来。 少年走在前头,灰兰发少年跟在他身后两米外,而他身后又跟着一个大块头。 他们就这样默默、默默地走着。夕阳拉着他们的影子,拖得好长好长。 看着前面被黄昏照得一片透明模糊的人——那总是给人他会在下一秒消失在你面前的人,他终于无法忍受这片窒息的沉默开口:“律,” 风将他的声音传到前面的人那里。 “我喜欢你。” 喜欢你—— 无可救药地喜欢你—— 走在前头的人身影一颤,止住了步履。 跡部也停了下来,等着他的答复。银灰色的冰眸眼也不眨地不放过他的任何反应。 “景吾……我也喜欢你,可是,不是你要的那种。”温柔如昔的嗓音飘忽地传开。 “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喜欢你,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再多他就不会给—— 你是这个意思吗,律?神色闪过一丝痛楚,跡部哑声道:“那你告诉本大爷,当初那个令你失控让你着了魔去爱的人是谁?他是个怎样的人?”无论他如何调查,都查不出这个人存在的任何迹象。他曾有一刻怀疑,这个人或许从来不曾存在过这个世界上!(季云确实不曾存在在这里) “……你只要知道这个人刻在我心上就够了,其他的……你不必知道,也无权过问。” 无权?太在乎一个人常常会被他无心的字句而刺伤。显然,跡部的心被刺伤了,所以他问出他不屑问的问题。 “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真的只当本大爷是朋、友?” “……那你要如何?”缓缓地他转过身,清亮的瞳眸里荡起一层再也不加掩饰的冷漠,“你还要我施舍吗?”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心高气傲的跡部自然是误会了,他握紧拳头:“你对我的感情是施舍?” “……”微怔,沉默。 “本大爷就这么卑微地需要你施舍?” “……” “你当我是谁!”愤怒,焚烧他的理智。 “……” “若你的感情只是施舍,那本大爷不会要也不屑要!若你对我的好都来自施舍,那本大爷也不配要!”闷火焚烧了他的心脏,令它急促跳动,“你当本大爷是什么人,还需要你施舍啊?!!!” 复杂从少年眼底一闪而逝,他只是沉默地冰冷地看着眼前的人。 其实他很清楚地知道,只要在这时再说一句话就可以轻易摧毁眼前这个人的感情,可是……他做不到。 在跡部因激动而忍不住闭上眼粗粗地喘息的同时他错过了少年眼底真正压抑的感情。 他只听到他在此刻仿佛冰彻心扉冻结灵魂的声音又荡开: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律,你好狠——” 刚走几步,身后就响起回应,再次止住少年的步履。 “……你现在才知道吗,景吾?”轻笑声仿佛无可制止地散溢开,却只盛下一片冰冷、无情与……微妙的嘲弄,“我以为凭你的敏锐聪明该早就发现才对,我已经对你够容忍了。” 始终,需要亲手切断。 “容、忍!”跡部咬破下唇,溢出丝丝血色,他的眼神有史以来带上一份令人心颤的痛色,“是、这、样、吗?” “你以为如何呢?”淡得几乎听不清的反问,淡得几乎看不清的笑容,却成为灰兰发少年未来两个多星期的梦魇。 此刻少年是如此绝情,周身散发着无比冷酷的气息!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清你!”跡部噬人地盯着宛如人偶一样面无表情的人,“我喜欢上你这件事不会改变——” “你想说什么?”少年淡淡地打断他的话。 “虽然喜欢你,但不会因此就容许你践踏我的尊严!青学——本大爷会在全国大赛彻底击溃!”这次,一定要令他们尝到支离破碎、万劫不复的感受!他知道眼前的人唯一在意的——就是它! “若有本事……就尽管试试看吧。”少年轻轻荡起出尘的笑容,“别输得太难看。”下一句却彻底切断他与他之间的联系。 “哼哈哈,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说出今天的话!”一瞬间恨意盈漫整个心房漫延至眼睛,他看不见少年眼底隐藏到更深处的感情。 话落他立即掉转身体快速离开少年的视线,逃离出这个令他狼狈不堪的绝境。 从此,他与他,形同陌路。(?) 静静地任由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后,少年才撤去眼底的冷意,拭去嘴角上的嘲弄与轻蔑。他僵直的手指才慢慢松动开来。 冰冷不再,无情不再,只留下强自支撑的痛楚与苦涩。 景吾,你为何要那么傻…… 明知道自己会受伤也要揭穿这层表皮…… 若……不这么狠心地捏碎你的心,你会继续纠缠下去…… 可是我,没有时间了…… 我不想让你再为我痛苦,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伤你…… 未来,你的手牵着的该是珍惜你爱你能为你生出一堆可爱宝宝的女子…… 不会是我。虽然我…… 喜欢你。 恍恍惚惚中我抬起手,低头不经意一看,没有丝毫的意外见到现下的情况。 再次,不需压抑的轻笑声冲动地溢出喉咙,满载着心酸与凄苦。 “你要我如何用这个身体爱人呢……?” 一双白皙瘦削的手透明得犹如空气,没有实迹。 这种现象,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出现。 少年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的手,忽然一阵强烈的晕眩袭向脑海,眼前陡然一暗。 少年如垂死的天鹅,缓缓坠落下地。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人出现在他面前。 ga over ? …… no,to be ntuted ! 全国大赛终于开始了。 第一场——六角中 vs 比嘉中。 比嘉中的态度极其嚣张,听到他们极为放肆狂妄的话语脾气差一点的蹙起眉头装作充耳不闻,好一点的面无表情高深莫测,但大抵上是对他们决无好感可言。 青学自然而然跑过来关注下一场有可能成为自己对手的比赛。 不过气氛有点怪怪就是。 有个人,一反常态,面无笑容。 青学关注比赛的同时,目光也偶尔担忧地落在那人身上。 可那人似毫无所察,只是微微颔首打发掉众人的关心后就静静地看着比赛。 无奈,众人也只好渐渐将注意投入比赛。 出人意料,比赛一面倒向比嘉中。直到最后一场—— 佐伯 vs 甲斐,也异常地棘手——因为缩地法。 一种让人产生错觉的走法。 被满胡白须的老爷爷六角中的教练洞悉了,所以挨到甲斐的“拳头”以致引起众怒。 老爷爷被带离,青学替补声援团上场。 其间—— 龙马出现。 拽拽的笑容没变,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甲斐:“抱歉,似乎有点生手了,本来想打到你脸上的。” 无意地挑衅完后他走过来,被桃压了上去。 在指缝下龙马看见一双清湛透悉的棕色眼睛。 “我回来了。”不知不觉龙马对他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而他就站在一米外的地方,静静地回望,半晌柔柔掀起一道弧度:“欢迎你回来。” 有什么,正在改变。 而看到他的笑容的青学众(不包括还没感受到气氛的龙马)都悄悄松了口气。 终于,变得正常点了。虽然,仅仅一点而已。 至少,在这场比赛中他依旧冷着张脸。 最终,以64落败,六角中彻底输了。 比嘉中的小兵们就又开始说一些难听的话,甚至有人说:“刚才口气那么大,还不是弱得要命。根本不怎么样嘛!”还说他们很弱之类的。 “被比自己弱的人打垮不也证明你们还有得学吗?”冷冷淡淡的声音出自那个一向温和的少年之口。 有些冰冷有些淡漠又有些嘲弄讥讽的浅弧挂在脸上,浅棕色瞳眸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他们,让人毛骨悚然。 小孩子,有些实力就很容易骄傲起来。骄傲不算坏事但骄傲得对自己自信过头,那就实在有欠教训! “幸村?”听闻此语的青学众似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有些惊疑地看着他。 比嘉中的人因此又开始叫嚣起来,骂得比刚才更难听。 “……”少年环视比嘉中的人一周后又回到青学众身上,轻轻摘下龙马头上的帽子转而戴在自己的头,轻轻说道:“对不起,说错话了。” 在众人还疑惑他说错什么时接着他又说出一句:“我们应该还不算弱。” 一怔,桃首先咧嘴笑道:“我们本来就没那么弱好不好,幸村。”说什么‘应该还不算’?这么贬低自己人? “若我们是弱者,估计世界上还有强者的机率是0001。”乾扫视一眼自己的同伴后,微微一笑。 有些僵冷的气氛又被少年一句话轻轻带过,场面顿时让人不由会心一笑——对青学众而言。 而被他们忽视的比嘉中都略有忿闷地看着他们从容离去的背影。 其间听到某两人的对话。 “你干嘛总喜欢摘下我的帽子?” “因为我没有戴帽子的习惯。” 接下来,夕阳的余晖照在一个额前有两小簇刘海的黑发少年身上,这一刻他身上滋生的某些东西让人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认真安然的脸上挂着一抹轻柔却又自信的微笑:“越前,我会让你心服口服地声援我们的。” 在这余晖将尽之时,龙马替代他的位置,又重新踏入赛场。而他,则失信于另一个一直以来与他默契搭挡的酒红色头发少年。 “龙马在吗?” “……不良少年,这么晚来我家找他想干嘛?”看了看头上的满天繁星。 “我睡不着,想借他的人用一用,可以吗?” “我说不行的话,你会怎么做?” “……” “呃……你要用到什么时候?” “天亮前就送回来。” 就这样,南次郎问也不问一声他要去哪,也不在乎两个未成年人三更半夜跑出去会有多危险,将龙马从被窝里揪出来丢到他面前,摆摆手顺便也丢出一双木屐鞋,附带一句:“快走,不送。”随即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我会记得保管好他的。” 他也很干脆,将仍未清醒过来的龙马“装”在后车座上后体贴地为他穿上木屐鞋,然后才跨过车栏骑上车,踢开支脚架,慢慢驶开。 而越前家的房门合上,里面早已睡着一个不负责任的老头。 他正翻过身低喃一句:“今天的少年仔真可怕啊……龙马有罪受了啰……” 还不由幸灾乐祸地窃笑不已。 “幸村前辈你要带我去哪?”龙马眨眨眼瞬间清醒过来。 “去玩。” “玩?明天我们还要比赛——” “嗯,我想我们不会错过时间的。” “可是——” “乖,今晚就陪一下前辈。看你个子虽小人却精力旺盛,一个晚上应该算不了什么。”顺着风飞驰的少年如此说道,“就陪我一下下行不?” “……”现在到这个地步还能拒绝吗?龙马瞟了眼逐渐倒退的房屋。 “不出声就当你答应了。我现在就载你去一个地方,你先穿上外套。”少年从前车篮框里抽出一件外套,头也不回递到身后。 龙马接过穿上,发现它很长,长至膝盖。 “如果想睡的话先抓住车座最好还是抱着我的腰然后靠着我的背再睡。如果不想睡我建议你还是先睡一会,毕竟可能还要骑两三个小时才到目的地。”少年又细细说着。 “……我们到底要去哪?”龙马忍不住揉揉眼睛。 “海边。” “海边?”龙马望去只看到他的背部与后脑勺,看不到他任何表情。 少年不吱声。 而龙马也不知该开口问什么,也闭上了嘴。 今天的幸村前辈怪怪的。虽然在笑,但总觉得很冷漠很生疏,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陌生人,不,他对陌生人也不会这么冰冷。龙马想起今早看到的他,怔怔出了神对着前面的人发呆。 这样的感觉……他很熟悉……仿佛在某个人身上也看过……那个回忆起来,周身总是荡着一层冰冷的温柔男孩…… “幸村前辈,听说你输给了不二前辈。”他还是知道排名赛的事了。 “嗯。” 少年接着说:“我输给了周助,可我没有尽全力。”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不是你吧。” “……” “我等的人是你。” “……”龙马沉默了片刻才有些迟疑地问出声,“到底有什么是幸村前辈想要的?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他真的是因为网球才……吗?若是这样他为何只把他放入眼里?应该还有比他厉害的人,比如说他老头(虽不想承认)。他真的只想要一场网球赛吗?龙马不知不觉将心底的话也问了出来。 “……打了一场网球你就知道了。”少年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别人给不了吗?只有我能给?” “嗯……”他应了声,轻轻带过。 而我能给你什么?龙马想问下一秒却想到上一个问题被他轻松打发掉也就闭口不问了。 …… 一趟美国回来发现有点东西变了。 在美国那段期间,他脑海总是时不时蹦出幸村前辈的身影—— 他第一次跟幸村前辈见面的情况,那时觉得这个人不讨厌;他跟幸村前辈的20球,第一次知道有人可以这样打网球;幸村前辈醒来后拐自己上床睡觉,那时他不排斥这个人;幸村前辈枕在自己膝腿上,脸色苍白,却微笑着对自己说:“我没事。”;他们在深山遇险,幸村前辈徐徐将他心中那个刻骨铭心的人说给他听;幸村前辈跑来他家中开导他;还有跟幸村前辈的那个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吻。不知从何时开始,脑海里装的不仅是青学里度过的每一个时光,还有他弱不禁风却苍劲笔挺的身姿……他发现时,已经装的满满都 如珍之幸村律第22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幸村前辈这个人。 为什么,他似乎变得在意起眼前这个人? 迷茫地注视着他的背影。这个人满身是秘密,满身是温柔,却又满身是荆棘,满身是冷漠,还有满身的悲哀。他装了太多太多东西,却又不分享给任何一个人,也难怪……看的人都特别无奈、心痛。 他,是有很多东西不能说给别人知道,所以他以温柔阻隔想更靠近他的人。他,是有很多无奈必须自己扛起,所以他从不向人诉苦,咬紧牙关强撑着。他,更是有很多悲哀必须一个人承载,所以他不向任何人示弱求助,用微笑将一切苦楚吞咽在心里。 这样的人,他活得不苦……才怪。 而他却……不以为然。总是笑着,笑着仿佛对看到的人都这样说:他很幸福。 龙马慢慢阖上眼,轻轻枕在他背后。静静地听着从他身上传来的心跳声,在那沉缓又有规律的声音中,他驱散不久的睡虫又钻了回来,让他不愿再睁开疲倦的眼皮。 到底这次发生了什么事,幸村……前辈…… 否则你的笑容……为何……如此……冰冷……哀伤…… 没有一丝温暖…… 海风呼啦啦地响。 有种奇妙的声音唏哩哗啦唏哩哗啦地弹奏。 街灯依昔照亮了沙滩上的细沙,还隐隐约约可见路的行踪。天还是天,海还是海,虽然两样都黑色近墨,那条隔开天与地的线却依旧看得分明。所以天空与海洋无法融合在一起,始终也无法接合。而那不是悲哀,那是庆幸。庆幸的是谁也不侵犯谁,更谁也不属于谁。 “到了?”不知何时龙马醒了。 “到了。” “现在什么时候?” “十二点二十三分。”已是午夜。我琐好单车,提起篮框里用塑料袋装着的东西,对他说,“下去吧。” 颔首,龙马穿着睡衣,披着厚实的外套率先踩进柔软的沙子里。 他微眯起眼看着漆黑一片却波澜起伏的前方,一步一步向前走,眼里有丝惊奇。 “夜晚的海,你应该没看过。”我笑着,“很奇怪吧?跟白天完全两个样。” “嗯。” “觉得有什么不同?” “……更吵。” “呵呵,那才是他真正的心声。”少年眼含温柔,开始低低地述说着,“白天因为人太多,人的声音很容易破坏自然的安宁,就连宽容的海也不屑与他们计较,所以白天你看到的海即使仍给人汹涌澎湃的感受,却似乎没有多大响声,其实那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他不去理会那些丑陋恶意的语言,自然并没有多少人能听到他真正的心声,也没有多少人能接近他那埋藏在灵魂深处宽广的胸怀。而夜晚不同,没有人或者说没有那些喧嚣的声音,谁也不会干扰到他,再加上夜有一种安抚心神的魔魅,他更是可以毫无顾忌地肆意妄为,这——才是他的真性情。”说着,他带上一抹浓得深刻的笑容。 “讨厌这种喧哗的声音吗?” “……还可以。”龙马勾勾唇回应。 他们已经来到海水边。 我找了处干燥的地方放下手中的东西,对他说:“脱掉鞋,把鞋子放到这里,再下去玩水。” “玩水?” “来海边不玩水还玩什么?沙滩排球我没有,估计这种天色也玩不起。”黑黑一片再加上风有五六级强度,在这种天气玩的人还真是强人——专挑挑战难度大的事干。 龙马踢掉脚下的木屐,弯腰将裤脚卷起,他正打算脱下外套却被少年接下来的话阻止。 “只是泡泡水而已,不用脱下来。真要打水战衣服湿了很容易着凉,所以下去泡泡水就可以了。”说着他自己也卷起裤脚。 “好了,可以下水了。”不久,他已经卷好裤脚。 两人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上前,几乎同时,两人的抽气声响起。 “好冰!” 龙马看着突然像变了个人笑弯了眼的少年,他如今流露出少见的孩子气。 “好凉快是不是?”用略带兴奋的语调对龙马说,似寻求他的同意。 “嗯。”或许是少年的缘故,龙马脸上渐渐露出一丝兴奋,甚至带上他自己也没发现的温柔。 流沙—— 随海水而流,岸上的人待上一会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似乎在慢慢慢慢往后退,虽然其实他们不曾移动。 “幸村前辈,你从来不害怕吗?”静静看着脚底下流动的沙子,龙马轻轻问。 “怕什么?” “像我们这样的未成年人不会在这种时候出来活动。”简单点说,不该夜游。 而出来夜游还未成年的,可见胆子大得不止一点。 “呵呵,别人怕不怕我不知道,大概很多人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出来,但是……在夜空下行走我从不害怕。”我抬头看着像黑曜石一样清幽的星空,恬静地笑了,“我甚至可以保证,你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在白天我不能肯定,但在黑夜—— “为什么?” “我也不懂,总觉得待在夜空下很安心,不会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害自己。”我慢慢闭上眼倾听,“我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极静、极清、极柔。”这一向是夜给我的感觉。 “那不是黑暗,是夜,独一无二的夜。”不像黑暗那样渴求着光明,什么也不想留住也不会留住的——夜,极为淡然纯粹的夜。 龙马看着他的面容,有片刻失神。 说着“夜”的幸村前辈,很美丽。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幸村前辈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夜,夜就是幸村前辈。 真的,夜很像幸村前辈…… 在海里泡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捡捡贝壳,踢踢水,就这样浪费了。 然后回头找到那处没有被海水浸湿的沙上蹲下,拿出袋子里的东西。 接收到龙马投来的视线,我笑盈盈地对他晃晃手中的东西,说:“放烟花。” 咻—— 砰砰砰—— 高高仰起头看着天空上一朵又一朵绽放的烟火,有些痴然。 “adaadadanei。” 寻着声音,我看到玩出火兴奋至极的龙马,头一次发现他可以笑得如此灿烂魔魅。 火光将他柔和圆润尚未成形的轮廓模模糊糊地映照出来,嘴里那抹好看得像月儿的笑弧攫住我的目光。 龙马,你对我而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怔怔凝望着他,忽而甩头一笑:“龙马,你要不停地点燃烟火哦,不要让它们中断!” 龙马闻声抬眼望去,却见他欢快地飞扬起来。 轻快却又沉稳的声音从他嘴唇里一字一字锵声有力地哼出,随着他身躯的延展而飞扬舞动。 这是龙马第二次看到少年跳舞,这么真实地感受到他舞动的飘逸空灵,却又踏实稳健。 当一个烟火差不多燃尽,龙马立即点燃另一个烟火,然后才又将目光放在这个在五彩缤纷的夜空中悠然起舞的身影。 飘忽却又稳重的身姿,脆弱却又挺直的躯杆,在烟火的点缀下,在明暗的交替下,卓然而舞。 风,响应。 海,呼啸。 影,随起。 …… 结束的那一刹那,仿佛一切都停止了呼吸。 连起舞者亦不例外。 烟火燃尽。 一缕缕墨绿如丝的头发散落在柔软的垫枕上,小猫少年阖上长长的睫毛,静静听着海波涛汹涌的声音,却又时不时听到身下那人沉缓延绵的心跳声。 方才他提议让自己枕在他胸膛上时就发出抗议,但在他不急不徐的歪理下(歪理:你知道我的体质吧?我是很想抱你在怀里取暖但你一向不习惯这般亲昵就不勉强你,枕在我胸口替我的心脏取取暖就够了,顺便也可以为你的脸取暖),又不甘不愿屈服了。枕在他身上那一刻非常别扭,但在发现他的体温真的低得惊人,就干脆放弃“矜持”,半个身子坐趴到他身上,围着他蜷缩成团。 也不知他当自己什么,忽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发丝,感觉……好像……拿他当卡鲁宾看待! ……虽然他不讨厌…… 所以任由他……胡来…… “幸村前辈……” “嗯……?”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是问出口了。 抚摸的手顿了下。 “怎么说?”又缓缓滑过。 “……你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 “……” 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嘴不由一松:“我也觉得不像没事……” “……?” “我很悲伤吗,龙马?”他突然轻轻问。 “……很悲伤。”细想几秒,肯定地点点头。 “如果我说我想死,你相信吗?” 龙马一震,脑袋嗡嗡作响。他听到什么……幸村前辈说……他想死……? “夏天的天空果然比冬天的还要耀眼明亮哪,星星也特别大颗。”他又说着其它东西,似乎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多令人震惊的话,也不知道给身边的人造成多大的震撼,语气极其悠然轻松,“就在这片星空下静静地睡着了,可能对我更适合啊。” 更适合?适合什么? 龙马陡然撑起身,眼睛睁得圆圆亮亮地望着躺在沙地上一片恬然地看着星空的人。 “幸村前辈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场比赛。”龙马定定地看着他,带着几分碎哑地说。 “我没忘,你对网球倒真的很喜爱呢。”浅浅扬弧,“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网球吗?” 龙马一瞬不瞬地注视他的表情,但在那一片温柔的神色中完全找不出丝毫阴影:“谁喜欢网球?我只是要打败老头才学的。” “是么?可是依我看来,网球已成为一双你不可或缺的翅膀了呢,很漂亮很纯洁的翅膀哦!”天使的羽毛一样——洁白。 “……” “如果有一天你打败南次郎了,你会放弃网球吗?”轻轻问,“或者说如果有一天你不打网球你会怎样?你还剩下什么?你真的可以放弃它吗?” “……”半晌,他都没有给出答复。 “我只是问问而已,不用太认真去想。躺下吧,再帮我取暖,举头之劳而已,你不会这么小气吧?”不打算逼他太深,一丝调侃的笑意从嘴角处溢出。 “未来如何我不知道,”夜空下那双灰绿近褐的好看的漂亮的如玻璃珠的猫眼坚毅明亮地注视着身下的人,“若有一天我放弃网球,也是因为找到比它更重要的东西。” “若有一天我不打网球,那也是因为它已经没有什么令我留恋。”没有对手的战场,他不屑一顾。 ……没想到他会回答,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我怔怔看着他,眼前的男孩,变得有点陌生。不知不觉间,他似乎已经开始……长大。 “那幸村前辈呢?若有一天你放弃网球你会怎样?” “……我会一无所有。” 浅浅笑道,“啊不,应该说我会过得很轻松。” 想到他带病打球,龙马也不奇怪他会这么回答,但,一无所有?冲口而出:“你只有网球?” 应该说我只要网球。一丝幽深悄悄从少年眼底滑过,他继续笑道:“说起来打网球已经是支撑我整个灵魂的骨架呢,没有它我真不知道日后日子怎么过啊。” “幸村前辈不是还有书吗?”他记得他手里总会有这样东西。 “啊是啊,我还有书,看来没有网球也不会太寂寞。”时间容易打发啊。 他笑眯眯说着,一瞬间将刚才那一刻凝重轻轻带开了,让人毫无所觉。 于是龙马又重新趴回他身上,任由他又将手动到他头上来。已不像第一次那样紧绷,开始学会放松,将重量托付在他身上。 “……怪吧……?”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嗯?” “两个男生这样子,很怪。”如此亲昵实在……虽然他不讨厌,也不排斥。而他更觉得奇怪的是:他觉得这样没什么,理所当然地享受起来自身下那人的亲昵。 “我们还是孩子,这算不得什么。偶尔这样依赖别人,也没关系。长大后可没这个特权,若不是最亲密的人是不太可能再这样你枕在我身上我让你靠着,所以趁我们还没长成大人前,就贴个够本吧,没人怪我们。”也没人拿异样的目光看待这种亲昵。我对此相当不以为忤。 “……听起来好像幸村前辈在占我便宜。”这样子没关系啊……龙马心里的别扭因为这话而释然。(太容易被骗) “呵呵……”没料到龙马也会抱怨,我不禁轻笑。 “……这么说,在我没成为大人前,我可以像这样贴着幸村前辈?” 直接!“如果龙马喜欢,我随时可以奉献这具身体让你靠。” “……”这个人在调侃他吗? 像是感应到他的不悦,他又柔柔开口:“真的,如果龙马不讨厌,你可以靠着我,有什么不快全都发泄在我身上好了。我们都还小,偶尔汲取别人的温暖并不可耻。” “……” “龙马,你有在听吗?” “嗯。”他应了声。 “有就好,”耙耙他被海风吹乱的头发,“还有一段时间你先睡一会吧,到四点我再叫醒你。” “你呢?” “我也要睡一会。”笑道,“睡吧,再不睡明天没精神,被部长发现会很惨哦!” 淡淡细微地应了声,龙马听着他的心跳声很快又阖上眼进入梦乡。 到最后,他忘了问出今晚最应该问的问题—— 为什么少年这么晚来找他? 而找他来又是想做什么? 感觉身上不同于自己的温暖,我有一下没一下地耙着他的发丝,心里某一角益发柔软。 我今天为什么叫他出来呢……?按以往的惯例,我喜欢一个人出来走走,多过身边带着一个人时时照料。可是,今晚却希望多一个人陪在身边,而当自己这么想时脑海中出现的就是他…… 我对龙马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呢……?看着头顶上的星空,脑海前所未有的清明。 不得不说,龙马他实在小我太多。不加我前世的话,我只比他大两岁。但……我是带着记忆而出生的,实际比任何同辈的年轻人都老太多了。而且在我眼中,确实……所有人都还小,不仅仅是龙马,连手冢、周助其实我都觉得很小。虽然他们很成熟没错,身体上看起来成熟没错,也没有一般年轻人的幼稚没错甚至你还能将他们看作大人没错,可在我眼里真的……都还是小孩。所以我可以毫无防备地睡在他们面前而不必担心贞操的问题(若担心只怕反而侮辱了他们的人格)。对我而言,他们真的都太小了,身为大人的烦恼他们几乎或者说甚至都还没开始接触,所以很多事我都不想告诉他们,不想让他们背负。他们都太年轻,不应该为我这个老人而……不是不信任他们的能力,只是……我说我从一开始就是想死的人,他们会不在意吗?不可能不会啊…… 而我当龙马是弟弟吗?前世只有一个哥哥,有向他撒娇过,但……不一样。我对龙马的感觉不是这样……如果真的当他是弟弟,季云为何会说“我爱他”?如果真的当他是弟弟,为何我会连自己都没发现地赖在他身上,觉得呆在他身边很舒服?如果真的当他是弟弟,为何在他摔下山崖那一刻心神欲裂,无法呼吸?如果真的当他是弟弟,为何会想就这样抱他在怀里,一刻也不愿放手?如果真的当他是弟弟,为何在那晚对他产生不该有的悸动,甚至想……?如果真的当他是弟弟,为何可以毫无保留地让他躺在我身上,让我想宠他……?我真的可以当他是弟弟吗? ……到底是多久以前看到他了?十六岁那年开始接触到漫画版的《网球王子》,起初因为他可爱的个性非常欣赏他,像他这么率直却又别扭的孩子这世上不多见啊,所以对他投注了很多关爱。十八岁那年正式接触动画版的《网球王子》,看到与漫画版有些不一样的他,发现自己脸红心跳了。那时还以为自己看到太多帅哥俊男太过兴奋激素分泌过多引起的,现在想想也许在那时就对龙马产生不一样或者不该有的东西了吧?怎么越剖析越觉得自己往恋童癖发展的方向了呢?呵呵…… 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变化呢——对他们拥有超越理智的东西。那时季云向我表白,绝望与痛苦鸠占我的心,让我看不到季云以外的东西,自然忽略了我没有发现到的异样。直到现在,当他们真真实实出现在我面前,才渐渐注意到早已开始萌芽的种子。 为何是龙马呢……?我有时也猜不透自己的品味啊。按理说,女儿喜欢上的人一般是像父亲那样的人。可前世我的父亲是个温和懦弱的男人,而季云却绝对不是那样的人,龙马更不会是!那为何是龙马呢?要找理由的话,只能说,喜欢上一个人真的没有常理可言(自嘲)。龙马不是真实的又如何?小我多少岁又如何?喜欢了,自然就不在乎了,就是喜欢了。还要问为什么喜欢吗?就算问了,我也不能给个确切的答案你啊…… 垂眸凝视着身上的后脑勺,感觉他似有若无的均匀的吐息声,不由微微一笑:没错,他还是个孩子,真的好小好小……喜欢上他真的死得很惨……但没办法,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啊…… 也许喜欢上他是正确的……因为他是孩子,还不懂情啊爱啊什么的,所以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喜欢他,只要不告诉他我就可以继续喜欢他,而且……他也不必回应我的感情,我死了他更不必……为我伤心欲绝。喜欢他,真的是再正确不过的……是谁规定我不可以喜欢他呢?小就小罢,是孩子就孩子罢,喜欢都喜欢了,无可救药了,还能怎样,还能收回来吗?呵呵,我只要在未来的日子能好好宠他就好了,比赛啊……就找个时间结束它吧…… 已经得到真正想要的东西了,说我矛盾也罢,当初不屈服命运现在却任由它摆布,很矛盾啊,但是,不瞒你说,从来到这世界我就想死,从没想过要重生。重生可以,但不该带着记忆而来,对生已无任何眷恋这样的重生有何意义?重生既然是开始,就不该带着多余的东西而来,那对重生的人而言不是更痛苦么?背负的不止今生还有前世。本来平平凡凡地打打球过过日子不去想前世也不去想季云就能将这一生掩埋入土,可惜的是,遇见了南次郎,让我知道他们是存在的,然后一刹那义无反顾地走进旋涡。本来因为他们对生有了渴望,但又在神的“纠正”下放弃了。既然无论如何这一世都要死的,那么就按我的希望死得好一点吧。那一次少有的自私让自己闯到如今的地步,让更多人痛苦,老实说我始料未及。早知如此,当初……就不会让自己来到景吾面前,当初……就不该进入青学。第一次我因为这两个人做了错事,可见我喜欢他们到了多不可理喻的地步。单挑龙马,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而是为了结束。真正地了解网球场上的龙马——完成自己对一件事少有的执着,单纯地满足了自己的心愿,然后结束这一生,结束对季云的牵挂,什么都结束吧。找到彷徨的出口,那个一心只有网球的龙马,正是这一切的希望,正是唯一一个可以给我答案的人! 而另一个……景吾,他是季云口中的“另一个”,也是……我喜欢的人。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多一些还是喜欢龙马多一些。我知道他跟其他人不一样,就像龙马也跟其他人不一样。他是另一个可以令我心绪紊乱的人,第三个我喜欢上的人。可是景吾已经开始成熟了,心智已然开窍,情爱这事他虽嗤之以鼻但并非全然不懂,否则也就不会向我告白,也就不会想要我给不了的东西。他选了一个错的时间,发现自己爱上一个没有多少时间的我。 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的人,若换成是你,不会拒绝他吗?纵然喜欢他,纵然心痛,也要割舍。 想起他嗤笑的神情,怒瞪的眉目,高傲掀起的唇角……我怎么又喜欢上这种难缠的人了呢? 我苦笑。 一下子喜欢上三个人,造孽啊!撇开季云不算,我到底真正想要的人是谁呢?当初遇见景吾就没有退却的念头,对龙马则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不想他有任何损失……两个人,自己都不能不在意啊…… “伤脑筋……”承受不了脑海中可怕的想法,我疲惫地阖上眼。 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景吾…… 既然如此,那就先不要考虑自己最喜欢谁吧…… 反正时间也不多了…… 这个问题等我over掉再拿出来想吧,到时我最多的就是时间了…… 这么想着,我豁然开朗,又睁开眼望着星空。 天,墨墨一片,点点星辰。 低头望着怀中的人,勾勾唇角:“龙马忘了跟你说一声,” “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你就想着网球好了…… 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让我一个人伤脑筋就够了…… 翌日 看不出……龙马的精神状态极佳,将他拖出来一夜却毫无疲惫之色,还对对手蹦出一句:“让这种家伙闭嘴,不觉得很期待吗?” 而桃也帮腔:“燃烧起来停止不了啊,停止不了。” “别太逞强知道吗?”到他上场时我不得不嘱咐一句。 “……幸村前辈,你还未够水准呢!”他居然带着挑衅的笑容瞥了我一眼,径自走上球场。 “嗯?怎么了,你们干了什么啊?”桃听到,凑过来好奇问。 “秘密。” 含笑回了他一句,不经意间瞄到那熟悉的身影,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那人似感应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平静无波的冰眸盯着他的脸回视几秒后又转开头逐渐消失在他面前。 景吾…… “你和跡部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见一个多星期就如此……陌生?而这些天律不正常的举动…… “……一点小事,我们都看不开罢了。”我轻轻叹了口气。 一点小事么?他不经意的疏远令不二心中一痛,敛下笑容。 “个子好高啊人也很壮,龙马吃得消么?” 闻此一语,不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第三单打,比嘉中派出一个大胖子,有四个龙马捆起来那么胖吧(估摸了一下),龙马似乎总是遇到比他自己高壮不知多少倍的对手呢!不过谁叫他这么小个啊,要找跟他体形相当的对手,只有金太郎吧?说起来,金太郎现在在哪呢?(答案:静冈) 第一局龙马占了上风,但第二局比嘉中的田仁志发出大爆发球后就讨不到便宜,反而落入危险的境地。龙马接不住这个大爆发球,情况不利于我们这边。 龙马一直被击飞——不是他的球拍就是他的人。 “隆,你有没有觉得气氛更沉重了?”桃不自觉向河村这边靠去。 “啊?是吧,越前被人打得很惨啊!” “我不是指这个,而是指……那个。”桃瞄了眼立在不二旁边的人。 “啊?有吗?”河村毫无所觉。 桃一刻无语。 “律,是你的话可以接住这个大爆发球吗?”不二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少年,随口问道。 “可以。” “百分之几?”乾操起家伙,趁机问出。 “100。”这一次他反常地没有谦虚,放出豪语。 “100?!怎么做?” “直接打,”又加一句,“用双手。” 闻言,所有人一致望向他那双只有皮包骨的手,神色古怪:凭他这么脆弱的一双手,跟越前差不多的一双手,真能百分之百接住?他这双手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拥有如此大的力量啊! 连手冢也不由多看他的手两眼。 “有时侯,太过相信自己的力量,是个盲点。”少年觉得他们的反应有趣,终于笑开了,泛着笑意的眼看着被打得很惨的小猫少年。 而此时,已到赛末。 所有人都被龙马摆了一道——他假装自己的球拍仍被大爆发球打飞,实际那球的力量已大大削弱。比赛的胜负经此,不言而喻。 第三单打龙马顺利取下。 众人压顶而下,齐声欢呼叫好。 我掰开他们,从圈里抢过龙马。 “幸村前辈?” “跟我走。”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着,我在一片惊疑的目光下拉着他离开赛场。 “幸村?”龙崎出声询问。 “三分钟回来。”丢下这么一句,他跟龙马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众人面前。 “在这里睡会儿,到部长出场我再叫醒你。”我指了指某处隐蔽的树荫下的草地,对他说。 “我不用——” “睡!”眉一挑,以少有的严肃瞪着他,“你昨晚几乎没睡多少,又一早就上场比赛,该补眠。” 这种状态不是幸村前辈造成的吗?龙马也略有不满地回瞪他。 “睡吧,我会跟龙崎老师说明情况的。”估计有一顿痛骂,少年放柔了声音,“你的身体要紧。” 半晌,在他忧心地注视下龙马投降了。 虽然他刚才一上场并没有感到疲惫,但一结束后那沉重的困倦猛然袭上来,让他刚才差一点就被人扑倒,所以…… “幸村前辈没有比赛吗?” “我身体还要休养一段时间。” “切,真好运。”虽是这么说,他脸上并无一丝羡慕之色。 “好了,快睡吧,我走了。”说着就转身。 “你不困?” “我又不用比赛,再困也没你那么困。” “切~~~”略有不平。 回来的时候第二双打已经开始。 没有机会向龙崎说一下情况,也没有人问我的举动,人们都将注意投入比赛上。 世界上无处不在卑鄙的人。 像比嘉中的教练,我就不明白他有什么资格当教练,又奇怪为什么拿运动当手段赚钱赚名声的人也能当教练,这不是教坏学生吗?不过幸好,我看比嘉中的正选还蛮顺眼,暂时对他们不予置评。 刚这么想就看到龌龊的一幕。 以不二为虚饵,真正的目标是——龙崎! 河村扑身过去! 救下了。 比嘉中的教练还口出秽语,神情卑劣。 不经意看到桃的举动,我也笑着抽出了球拍。 两颗网球分别从他脸颊疾飞而过,他大惊之下跌坐在地,丑态毕露,却无人可怜。 “请你不要轻举妄动。”我笑笑晃晃手中的球拍,大有威胁之意。 “慎言慎行啊慎言慎行。”桃忙搭腔。 而龙崎更是大发雌威,义正词严地斥责那个教练一番。 估计他会怀恨在心吧?没错过他恶毒的狠色,我心神一凛,更加注意比赛的动向。 可喜的是,我没看错人。他的卑鄙倒没让其他人学了去。千钧一发之即,比嘉中的平谷场选择了公平竞赛,鸟都不鸟他的教练。 呵呵……热血男儿果真讨喜,即使性格有些无法忍受,大抵也无法让人讨厌。 这场比赛到最后也被青学拿下了。 下一场单打派出的是菊丸。 菊丸心情不好显而易见,原因在于退出的大石。这两人始终有牵扯不清的联系。 其实,以我的角度来看,菊丸是这么多人里最成熟的男生。他活泼好动,在与大石双打的过程中,渐渐学会如何体谅别人、体贴别人,往往别人因为他稚气的举动而忽略了他内心的细腻,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来得豁达,而这份豁达最后会慢慢衍生成睿智。我打从心底喜爱并敬佩的就是他,难得见到有人可以活得如此开心快乐,像鸟儿一样。不过因为有大石在身边才会有如今的菊丸,所以我还是希望菊丸身边总是有大石的身影,就一直一直下去,无论十年、二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 菊丸的表现出乎许多人的意外,经过这一场比赛明明确确告诉众人他拥有单打的实力,可是最后他却嘟着嘴笑着说:“单打实在太寂寞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双打。” 是啊,他明白,一个人奋战的寂寞,不过这未尝不说明,他还有得学吗? 我们顺利晋级八强,不过还是要比完剩下的两场。 海堂似乎想要磨下去呢……我看了看天色,决定是时候去叫醒龙马了。 记得柳生曾这样对海堂说:“如果从你那里将蝮蛇球击破的话,你还留下什么呢?” 那时我也在场,明白这是海堂他要突破的障碍谁也帮不了。而这一次,就是想从这里得到答案吧?所以才不用蝮蛇…… 跟龙马赶回来的时候比赛已经落幕,看他对桃丢下一包负重后潇潇洒洒离开,我想是不必太担心了。而下一场,是他重回网球界的第一场比赛—— 你不会让任何人失望的吧,手冢。 而想必大家早已翘首以待。 手冢国光,隆重亮相! 虽然不想说但还是不得不说一下,若在场的全是女子,在看到他出现时肯定都会为他尖叫狂呼,而不是像现在——满场静默一片,静得连枚针掉下地也清晰可闻。不过这两种比喻都一样证明了手冢的存在是多么令人无法忽视。区别是:女生无法忽视的是脸,男生无法忽视的是他的气势。 比嘉中的队长是个不可轻视的人。单凭乾手头上的资料,他的外号“刺客”就无法让人掉以轻心。 一开始总会尝到苦头。手冢这是在试探,不过能让手冢尝到苦头可见那队长也不是可以轻松打发的角色。 比嘉中的木手让人们了解到:他为了赢可以不择手段,也就说属于卑劣那一类型。在大石说手冢好像没泄气,看他的表情反而更认真起来后,龙马冒出一句:“我认为部长的表情,一直都是给人那样的感觉。”这点我深表赞同。确实,他除了这种表情就是这种表情,哪一点看起来不认真? 而周助也观察得很细致,在手冢说“球拍与球,不是为了伤害人而存在”时似乎明显感受到他的伤感——那是一段我不曾干涉的属于他们的过去。 然后,无我境界—— 不,是千锤百炼之极限。 一些细微的误差还是让我们这群长眼睛的人都看出其中的不同之处,而我已经有幸见识过它真正的厉害之处。 真的……很厉害呢,手冢国光。 我们的部长。 另一边 看完整场比赛的银灰发少年不支一声地站起身,走没几步一个女生捧着便当,有些期盼地迎上前对他说:“跡部少爷,我做了便当,请尝尝看吧!” 而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吐出冷酷的字语:“滚开,渺小的蝼蚁。” 继而回过头朝身后的人喊道:“你们还在磨蹭什么,我们走!” 一群人追着已快步离去的身影,经过那女生时,忍足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听不出丝毫歉意地对她说:“抱歉,这些日子跡部的火气都特别大,你不该这时候蹭过来啊。” 说完也不看她的反应就追上离去的人影,徒留下那个心灵受创的少女。 而这一幕,尽收进一个人的眼底。 终究,有人忍不住开口了。 “景吾,我们谈谈吧。” 平淡的语气一如往常,可似乎又带着一丝紧张。 我看着渐渐没入人群的身影,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朝着他的方向喊出声。 他停住脚步,却依旧背对着我:“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该说的你都在那天说完了,本大爷也没意见,如今还要再谈什么?”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话里带上些微堵气。 “我不想我们关系搞得这么决裂,静下心来谈一谈好不好?”我央求。 “……本大爷已无话可说。”他丝毫不给挽回的余地。 “可我还有话要说。”不死心。 “那是你的事,本大爷没时间奉陪。” 卟—— 没时间奉陪?少年的额头附近隐隐出现一个十字路口。 “……一点点时间都没有?” “没有!”想也不想就答。 卟—— “当真没有?” “没有!”直接就丢。 卟—— “……”经过一段窒息的时间后,“景吾,转过身来看我。” 没有人听出他语气里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味。 所以,以跡部一贯作风,他是如此回答:“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当他刚踏出一步,脑海中的危机意识突然大作,他想也不想地侧头闪过那个从他颊边刮过的不明来历飞行物。 等到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只凉鞋时终于不可置信地掉头望着不远处比以往多出几分阴沉的面孔。 “你居然敢——”拿鞋砸本大爷!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就已开口:“你居然敢无视我的存在?嫌日子过得太清闲了是不是?”柔和的嗓音也多出几分森冷的怒火。 —— 一片死寂。针落下地依旧清晰可闻的死寂。 众人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一致望向一改往常形象的少年。 刚才那个是幸村吗……? 怎么好像变了一个样……? 居然说出如此强势的话语……? “你敢这样对本大爷说话?”他刚开始也不能相信地瞪大眼,随即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有何不敢?”而少年冷冷反问一句。 “你!别以为本大爷不敢对你怎么样,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有任何关系—— 卟—— “你也别太得寸进尺,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声音更森冷。 卟—— 轮到跡部太阳|岤附近挂上大大的十字叉,他眼睛冒出血丝:“是谁一开始就拒绝本大爷的?又是谁到最后却临阵退缩的?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为了逃避本大爷——”他用余光瞟了一眼他绑上绷带的右腿,才接着说,“你故意弄瘸自己的腿。” 闻言少年捏紧拳头:“你以为这是故、意、的?” 明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可跡部在这一刻却嘴硬地回道:“难道不是?一直以来我都让着你,如今你害怕面对本大爷,借籍弄伤自己的脚逃避与我一战这种事你是干得出来的。你敢——”否认? 一只凉鞋又凌空飞了过来。 跡部略微狼狈地闪开后,终于忍无可忍怒喝:“你——” 又被少年抢先一步。 “我现在就用这个破身子打死你这只嚣张的蟑螂!” “你、你居然叫本大爷蟑螂?”呆了一秒后才领悟到他说了什么的跡部,怒火猛地窜高三丈,因尊严严重受损。 “怎么,你不敢打吗?”他挑衅地望着他,脸上挂着一道令跡部觉得极为碍眼的弧度。 “打就打,谁怕谁!”说着,原本要丢开的球拍又握回手里,他怒气冲冲地再度走上球场。 而在对面的少年手中也不知何时拿起一只球拍,在众人尚未回过神时就步入球场。 等众人真正回过神时,比赛已经正在进行当中。 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 跡部那良好的自制力哪去了?居然因为一个“蟑螂”一招“激将法”就被“拐”上球场了?! 幸村今天又怎么了?一向没见过他这么粗鲁的言行举止,平常一副对任何事无动于衷,今天似乎……爆发了?! 何况,一个受伤了,一个刚比完赛没多久而已,这……不是胜之不武吗?!!! 居然一上来就是快速球,欺负我没体力啊?! 抖—— 决不服输! 再抖—— 抖抖抖—— 该死!有必要这么不留余地地——欺负我吗! 手整只止不主地抽搐痉挛,是到达极限的兆头。 而他居然还打这么大力! 怒! 我跟你拼了! 疼…… 止不住地疼…… 脚底板止不住地疼…… 抽痛…… 好像踩到什么了,刺痛刺痛…… 龙马比赛时照明灯砸了下来,碎片……扎到了…… 可是不想停、不想停! 从来没有这么悔恨自己的脚受了伤,从来没有这么悔恨自己不能比赛! 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有这种感情! 呵哈哈——感觉自从遇上你,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啊痛—— 我紧蹙眉宇,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被自己挑衅得失去理智怒火熊熊燃烧的人。 现在不能停,也不想停! 神啊,请再给我点时间!跟他痛痛快快打下去!哪怕只有一球! 律,你要坚持住! 他,史无前例地凌厉起来。 每球都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加回旋将球击了回去。 压得对面那人只能双手握拍回击。 压得那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反击! 卓然的身姿高高跃起,扣杀! 球拍弹飞! 刚点地又马上一跃,捕捉住天空的阴影,再扣杀! 破灭的圆舞曲! 在顺利反击的余光一瞥下,他看见那弹开的球拍在凌空中被那个淡如流云的少年抓握回去,一阵清凉的风从他四周无形刮起。 一落下地,那耀眼的银色身影立即又往后跑去。 不能输! 绝对不会在这里输给你! 他迅速截住了那个从身后窜出的网球,手腕一转,抛飞回去。 继而又旋身回头,再冲上网! 怎能让你得逞!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像天使? 高傲尊贵,纯洁又不知世事? 印象中的天使,该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但这一刻我可以对你说—— 景吾,你是天使。 风的凌厉也挡不住那双清冽无澜锋锐剔透的冰色瞳眸,光洁的额首,柔和的线条,完美无暇的容颜,那点小小却无法忽视的黑痣为此增添了?br / 如珍之幸村律第23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了一丝妩媚清雅。 呵呵,自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喜欢注意你的外貌了? 我,微眯起眼,似乎看到无数块冰霜不可思议地结成纱般纯白的羽毛在你背后绘出一双硕大丰厚的翅膀,耀眼而美丽! 举起的手似妥协似放弃地,慢慢地,自然地垂落下来。 随即我任由一条无形透明的线,任由它从脸颊、耳迹穿刺而过,马蚤起冰冰冻冻的麻痛。 在众人无数双眼睛下,那球华丽如绒羽地落在少年身后。 天使收敛起自己的翅膀从容地飘逸地落回地面,粗重的喘息也破坏不了他嘴角那道得意傲曼的弧度,有些干哑的嗓音非常好听地落下:“哼,我赢了!” 对面那个伫立在球场上的人,依旧凝视着他。 良久,他的眼眸又恢复到以往的柔和,他的脸上淡淡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弧:“嗯,你赢了。” 那人,其实还是那个样,恬淡温柔。 下一瞬间,却毫无预兆地滑倒下地。 只余翻飞的衣袂在空中飒飒响了几声。 风,撩起心弦,却又悄然离去。 跡部随着他的倒下慢慢瞪大眼,眼眶欲裂,头脑尚未来得及消化这种情况,身体却已自动作出了反应——他跃过横在他们中央的球网,被绊了一下,踉跄地跌落在那人倒下的地方不出一米处。 却不顾自己的伤势,俯过身紧紧拖抱起他,将他圈在自己怀里,死不松手。 所有人都在他倒下那一刻呆住,下一秒就咆哮起来。 青学与冰帝的人都飞快地跑了过来。 有人大喊大叫,跑去叫救护车。 有人指挥着去抬单架。 有人却只负责喧哗,冷眼旁观。 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斑斑血迹独独在少年的球场上晕开。 才有人沿着血迹发现,他的双足不知何时已染成一片血红。 球场上,到处都是他的血。 龙马的眼睛红了。 不二睁开的眼睛露出心痛的震惊。 手冢的脸上出现短暂性的呆滞。 不远处站在外围的真田满面动容。 而精市,攥紧的拳头溢出丝丝血色。 一群人,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强制性地散开在他两人周围的围观者。 然后从中走出两名女生。 其中一名往前走出几步站在跡部面前,缓缓开口:“跡部……” 那抱住少年的人没有抬起头。 而她似乎也没有期待他有回应,继续自说自话:“昨天下了很大一场雨……轰隆轰隆……我走下台阶……有人撞开我……那时眼见我就要……幸村……是幸村拉住我……然后他……就倒在阶梯下……有二三十层的阶梯……” 在听到“幸村”两字时跡部的身体明显颤了颤,却依旧不出声,只是手臂更紧了紧怀里的人。 “雨下得很大很大……他……其实一直很期待……今天的比赛……可是……可是……是我……”喉咙哽了哽,少女继续颤抖地吐出一句:“一切都是我的错……” 静,在她的话落下,又诡异地回归人群。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们。 许久,带着嘶哑的声音从那紧抱住少年的人口中发出:“救护车来了没有……?” “嗯,再过三四分钟就到。”美幸也哑着声回道。 “先让我看看幸村脚下的伤。”龙崎在他们这样沉默的对峙中果断地站了出来,手里拿着医药护理箱。(简称急救箱) 马上得到放行。 她瞄了一眼那垂下头抵在少年胸口的人,然后利落地拆开少年右脚上缠着的绷带,眉也不皱一下地挑出扎在肉里的碎片,消毒,再迅速为他重新缠上干净的绷带,一边处理一边对众人说道:“他的伤并不严重,只是有些碎屑扎到了脚。” 然后,又说不下去了。 若果只是这么轻微的伤,他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就这么简单?”美幸问。 “具体情况还要到医院检查才能知道。”她懂她的意思,也只能如此回答。 “手冢……”出奇地,跡部开口唤了一个人的名字。 手冢闻声走上前。 跡部缓缓地抬起头,泛红的眼睛对上他:“律的手术……真的成功了吗……?” 律的手术……真的是…… 他真的……已经好了吗……?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话都猛然一震。 “安部医生说,手术非常成功。”手冢没有细想心里因他的话而突然泛起的不安,依旧板着张脸认真而严肃地回答他。 “真的吗?没有骗我?”可是为何他心底喧嚣着一份不寻常的躁动? 他明明也在那场手术中陪着律,明明知道不可能会发生什么变故…… “安部医生不会骗我们。”他如此答道。 随着他话一落,跡部又沉默下来。 抱住少年的手在稍微放松的那一刻又忍不住紧紧圈住。 可是……这份保证为何却无法消除他心中的不安……? “从前有个国家,国王的王妃为他生了个美丽的公主……” 优雅细长的手指静静翻动着手中捧起的精装版画册,那拥有一双如此出色的手指的主人以相当好听的声音不急不徐地述说着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 柔和明亮的阳光投射入这片静谧的空间,一头俏短的银灰色头发在它无意的点缀下熠熠生辉,无暇精致的五官笼罩在一片光雾中圣洁得几乎让人伏地膜拜,琉璃透彻的冰晶色眼睛时不时闪烁出亮丽的碎光,宛如沉浸在爱河当中,楚楚动人。如果……没发现他几近是死板毫无感情可言地在诵读着这本童话,一切都会是very perfect。 “那可怕的魔女非常善妒,心肠恶毒……” “美丽的人儿终于落入魔女的陷阱,从此闭上她那双迷人的眼睛……” “王子吻醒了公主,从此两人快快乐乐地过上幸福的生活。” 故事结束,那有股魅惑人心的嗓音也随之沉降下来,恢复一室静谧。 他愣愣地盯着手中的画册良久,突然恶狠狠地瞪向昏睡在床上的少年。 阳光漫延到白色的世界里,撒落到少年身上。那张平凡无奇的脸没有任何防备地映入银灰发少年的眼里,一直以来那双异常清澈温柔的浅棕色瞳眸此刻被长长的眼睫覆盖住,平常时不时往上翘的嘴角此刻也安安静静地抿成一条直线,全然一副沉沉睡去的模样。他似乎只是睡着而已,如果没看到伸出被单外吊着点滴的右手的话。 “歹毒”的目光因为床上的人无半点动静而渐渐柔和下来,银灰发少年丢开手中的画册缓缓伸出左手勾弄着撩起床上少年的左手,带着几分喑哑问道:“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 …… “本大爷难得发一次慈悲说故事给你听,你怎么也该给点面子吧?” …… “不给面子也可以啊,不过你必须说说我说故事的水平怎样啊,不是本大爷故意吹捧,世上能比我会说故事的绝没几个,而能听我说故事的目前还只有你一个,你该感到万分荣幸了。” 静悄悄。 瞳孔暗了暗,他的右手随之加入继续玩弄起少年的手指。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睡了多久?再过30分48秒就是一天了,你从没试过睡这么久吧?该起床了哦。” “再不起来太阳就会晒到你脸上,热辣辣的想必很不好受吧?所以……你该起来了。” “别再睡了好不好?”最后几近带着撒娇的语气哄求着。 却…… 依旧静悄悄。 他的瞳眸愈加深沉,不死心地继续说:“你的脚根本没受什么重伤,只是被碎片扎到几下而已,不会就因为这么脆弱的伤就让你睡死成一头猪吧?你一向不是很能逞强的吗?怎么现在一点点小伤就像是要了你的命似的,别给本大爷装成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你知道我不爱看的。”他明明知道他不想看到他这个鬼德性的。 “别有事没事倒下去啊。”他受不了的,他受不了! 始终惟有他似要哭泣的声音空荡荡地回响。 “……难道你真当自己是睡美人?要人吻才肯醒是不是?”低垂的头倏尔抬起,眼眸带上奇异的深沉的色彩。 …… “你不会希望自己睡着的时候被人偷吻的……” 叩叩—— 敲门声打断他的自言自语。 转动门把走进来一个人——汀。 “律还没醒吗?” 跡部沉默地颔首。 “别担心,他很快就会醒的。这孩子一向不喜欢别人为他难过。”汀走上床前迅速为少年替换下点滴,“他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人世的。” 跡部浑身一震,终于哑声问:“他……真的没事?” “嗯。”汀肯定地点点头,“只是最近运动量有点过大,他身体还承受不起才陷入沉睡,医生说最多明天,他就会醒了。” “所以放松一下自己,”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你也该好好睡一下了。”他从昨天到现在都没阖过眼。 “……嗯。”虽是如此应了一声,他却没有挪开身躯,依旧固执地守在床前。 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汀暗暗叹了一声,笑着对他说了声又退出病房,将一室幽静还给他和那依旧躺在床上陷入沉睡的少年。 夜幕降临。 跡部被一阵风惊醒过来。 白色的帘布啪啪作响荡空乱舞,跡部离开位置走到窗前将它关上,不过仍留下一道小小的缝隙让空气流通。 回到位置坐下,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还是看着那径自沉睡的少年。 “说起来……这是本大爷第一次看到你这么严肃的睡脸。”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他抚摸上他的脸颊,轻轻摩挲。 “以往你都会笑着,给人一种很幸福的感觉,窝在床上,从没有一次像现在,伸直手脚,脸也不笑一下地睡觉……真是难得啊,对不?你一定会这么说的。呵呵……”缓缓收回手,却将头颅埋入少年的胸膛,闷闷地喑哑地说。 “为什么本大爷会栽在你手里?我不想过得如此窝囊啊……” “可是……却是你教会我这世上有比尊严更重要的东西,有比荣耀更可贵的东西,是你教会我如何面对难堪的过去,如何活得更潇洒自我,是你教会我如何去爱!所以……” “本大爷不许你丢下我一个人到那种鬼地方!” “要去,我陪你去!” “……你有没有听到啊喂?!”早就知道不会有任何回应,他还是泄忿地吼出一句。 “我知道……其实不是本大爷自夸,会拒绝我的人本大爷还一个都没见过……你不可能不喜欢我,这一点我很清楚。”(这株水仙真的不知害羞为何物,一点谦虚的本分都没有) “而我不清楚的是,你为什么不能爱人?就因为你已经爱过人所以不想再爱了?凭你的性格我不认为这是理由。你从来不逃避任何事的,为什么偏偏……对‘爱’逃避?” “你有不得已的苦衷?而我敢肯定这就是所有秘密的所在,这秘密你埋得好深……深得不容许任何人挖出来,所以你连我,也、伤、害、了。”最后一句说得格外沉重。 “若不是你终于妥协了,恐怕现在我就不会坐在这里还能这般接触你。若不是我终于激怒了你,恐怕……”他还会继续误会下去!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手猛然扣紧那只不知何时又让他牵着露出青青血管的手。 “也幸好你最后回头了,我才没有失去你。”说着,缓缓弓起身来看着那皎好的面庞,不由淡淡一笑,满载着化不去的幸福。 “既然你不希望我喜欢你……” “好,我不喜欢你!” 可是……你无法阻止我不去爱你! “既然你要我不去爱你……” “好,本大爷不会爱你!” 只是……你无法撤消我要陪在你身边的决心! 他轻轻地在那白皙的手心印上一吻后,又缓缓弯下腰俯过身在少年没有血色的嘴唇上也印上淡淡的一吻。 珍重,庄严。 如同誓约。 “律……” “至死我都不会放开你!” “夜,你的‘身体’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一道明明该带有焦急的情绪却没有任何平仄起伏的声音突然响荡整片黑漆漆的空间,望不见尽头。 “……你在为我担心吗?”另一道非常温柔,仿佛羽毛飘过那般柔软的嗓音也随之响应。 这道声音清冽无澜,却又奇异地带上安定人心的抚慰与舒宁。 “再这样下去,你会——”他说不出口。 “我知道……”微微顿了下,“我知道,我已经到达极限,我已经失去能够安抚你的能力,没有尽好我的职责,我感到很遗憾。” “……”懊悔的波动荡漾着。 “始终无法为你做到什么,虽然是你赐予我‘生命’,虽然你是我的‘主’,可是很多东西,我却无法为你做到。”本该是他的职责啊…… “不!你做的已经够多了,真的!真的……”是他没有……“是我,不该创造出你,不该给了你……” “我很感激你,虽然……我无不遗憾自己失去那片安宁。” “……” “我的‘生命’也快到尽头了,无法再陪在你身边我很抱歉。” “别说抱歉……”其实他不用…… “以前你问过我,我究竟想要什么是吧?最近我想了想,终于想到自己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 “我想知道我会想要什么,我应该没有什么想要的,但是……”他若有所思。 “但是?” “什么都没有才最好吧,可是我偶尔也会想,自己若执着一件东西的话,那时,自己会是什么样呢?我想要……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自己。” 不属于自己的自己?“你想要尝试一下那种滋味吗?” “嗯。” “……好,我成全你。” ? “我现在将你封印起来,你……去做人类吧。那里该有你要的东西。” “那你怎么办?” “不要忘了我是你的‘主’,我的能力……代替了‘影’的职责陪伴在我身边的你该很清楚。” “啊……我差点忘了。” 无语,居然还能忘了。 “呵呵,你的一切,已经是悲哀的来源。” “……不用这么无情地揭穿啊……”他有丝懊丧,苦笑,“为何只有你如此特殊呢,从来不将我当上位者看待。”按照“宇宙”的准则,不该会出现他这样的例子存在。 “我为何要那样做?”不带丝毫疑惑地反问,只是平淡地说,“虽然你是我的‘主’,可并不代表我要给予你特殊待遇。” “……你总是平等地对待所有的东西。”包括他在内。所以才看似有情实则无情。 “本性如此,要改变需要契机。”淡淡回道。 “希望你做人类后会遇到可以令你改变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好。 “正合我意。” “……还有你要记住,当你再次觉醒时,就是……”语气沉重,无法说出后面的话。 “就是化为……不,‘命运’终结之时。”回归虚无。 “嗯……”心,沉沉,“你……保重!” “开始吧。”随着这句话落下,空间里仿佛荡起一抹轻笑,却无忧无虑既无喜。 一睁开眼,是一片白花花。 迟钝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又没有任何缘由地倒下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所以没有惊讶。 只是对突然接收了一些不得了的信息还无法消化的我,慢慢、慢慢地转开头。 看到他……也没有意外。 只不过……盯了良久,还是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这一笑,立即惊醒了神经紧绷的人。 跡部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床上那人一脸笑意地歪首凝望着自己。 许久许久,确定不是幻觉后,他才哑声问:“你笑什么?” “这个发型挺适合你的,多了分英气。”他居然真跑去“落发”,幸好还没有“剃光头”,否则……我不笑趴才怪! 经他这么一说,跡部也想起自己已经换了个发型,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皮:“很高兴你一睁开眼就娱乐到你。”他,有点想生气…… “呵呵我不笑行了吧?不过……我说的是真的,发型真的很好,你现在给人很清爽帅气。”少了分妩媚的他男子气概重了几分。 “嗯哼……”他不置可否。 我扫了一眼四周,问:“景吾……我似乎有好长时间没有这样看你了……我睡了多久?”他看起来有几分疲惫。 “两夜一天,你知道本大爷等了多久吗?”他突然语气阴森地问。 “两夜一天,”我几乎没有任何犹疑就答,“对不起,果然还是让你担心了。” 果然——?跡部不动声色地收集起他无意中泄露的字词,冷冷哼了声嘲讽:“你的身体真是相当脆弱啊。” “还好,现在什么时候了?”我望了眼窗外,“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大概是饿过头了,在景吾面部隐隐抽动下,我坐起身来吃下一大煲稀粥。 “你前世是不是猪啊,这么会吃?”他挖苦。 “啊啊应该不是,我不过是比较能吃而已。”我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能吃。 擦干净嘴巴,看了看天色,又问:“今天有比赛吗?” “四天宝寺。”看到他想要起床的举动,跡部冷下脸,“你该不会想……” “景吾,送我到会场。”知我者,景吾也。看到他一副果然如此,我还是笑对着他请求。 “不行!”他拒绝。 “我只是去看看比赛……别忘了,我是青学的正选,就算不能比赛,我也想要帮青学加油。” “你现在是病人,该安安分分地休息才对!”他不能心软。 “只是看比赛而已,不会有问题的。”我恳求地,眼巴巴地望着他。 “……告诉本大爷一个你非去不可的理由。”你没救了,跡部。 “那还不简单吗?”我立即笑道,“我的人在青学,心亦是!” …… 他不该心软的!当跡部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地、一步一步踏进球场,那一刻他从没如此后悔过。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少年将头倚在他肩上。 “景吾……到了记得叫醒我,我先睡一会……” “……”跡部很想问一句:你睡了两夜一天还没睡够?不过到最后他还是淡淡应了声。 “你没生气就好……” “我总是对你太任性了……” 跡部不发一语地听着他渐入梦乡的低语,左手一直扣住他的右手不由一紧。 若我生气会换来你的长睡不醒,那我会努力做到永远都不生你的气! 若你的任性可以换来你对我的依赖,我会希望你一直对我任性! 现在本大爷只知道,我是无论如何,再也不能放开你!也决不允许有第二次! 桃今早应该说是一帆风顺的,他很准时起床,吃早餐,搭公车,眼见就可以平平安安地……不料,人生无处不意外。 车到中途爆了胎,幸好还停在市区,桃下了车打算搭下一班,等车那段时间见一个老婆婆过马路,不巧刚到中央时路灯却转到绿色,而非常不幸也可说你们都可以预料得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辆大卡车急速开了过来,老婆婆即将命丧黄泉(太狗血了,我刷刷过去),正义十足的桃当然不能任由事态的发展,扑身相救! 唉,坏就坏在桃去救人——他是一把抱起没几两肉的老婆婆,朝安全地带滚去。为何用“滚”?只能说意外啊意外,意外无处不在。他跑得太猛,不小心左脚绊到自己的右脚,接下来——客官该能够想象他为何用“滚”了吧? 然后——滚过去的桃又晕过去了。为何?很简单,他的脑袋瓜撞到某不明物体,受到震荡了。 至此,你们又该可以想象得出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了吧? 第二双打的桃“失踪”,他有百分之九十九不能赶上比赛,那么谁会代替他下场? 已经想出答案的人,请你们为主角哀悼三秒钟吧。谁叫他好巧不巧赶过来呢?唉,主角命啊,打不死的蟑螂啊,苦力啊,尽是流血流汗的事件啊………………咳咳,不好意思发发牢马蚤了…… 纵观“历史”,不得不在此再次感慨一句:青学里的人,不受伤是不可能的(di)。(试问他们有哪一场没有不带伤上阵的人?又有哪一场比完赛后没有受伤的?……貌似他们离神的“眷顾”其实还很遥远啊!) 我是被景吾抱下车坐到轮椅上由他推过来的。(为何是轮椅? 跡部:哼,本大爷不想看到让我觉得碍眼的画面出现。 作者:你是在心疼律? 跡部:嗯哼……你有意见?[一计冷眼射去,砸死无数个作者的分身]) 赶到的时候,人员已经到齐了。 “幸村(律)?!”惊喜从……四面八方涌来,等我回过神已经被围起来。 看他们要开口,我想也不想就说:“我睡得很饱!” 呃……? “养足了精神来替你们加油哦!”附赠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小子真有你的,睡得够久了啊!”首先说话的是手上已拽着一支网球拍的河村。 “让你们挂心了,真的对不起。”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又慎重地再说一次,“真的……很对不起!” “没事就好了喵,不用说这么见外的话噢!”菊丸蹭了上来,却被一声冷哼止住了趋势。 看他们早就注意到景吾,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请尽量忽视他吧。 “桃呢?”没见到他啊。 这么一问,众人的脸色不由闪过一丝忧色。 “他恐怕又迟到了吧……没什么好担心那个蠢才!”海堂说话了,面上虽有“为这个家伙感到可耻”,但知道他为人的都知道他现在也非常担心他口中的“蠢才”。 “是啊——” 一把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小律?!”这声音—— “这里、这里!”小金猛摇着手向我这里招来,身体大幅度摆动。若不是有人拉着他的后领,估计他早就冲到我面前。 “金太郎?”惊多过与喜,“你怎么——”跑来这里?当我余光不经意扫到围在他身边的那群人后,吞下了所有的疑惑。 他猛地一窜还是蹦到我面前,大大咧咧地抓起我的手,非常兴奋地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我好高兴!” “对了,你怎么坐在轮椅上啊?你的腿怎么了?受伤了?严不严重……”发现我目前的情况后他又脱口问出一大堆。 “金太郎……”我很想打断他的续续叨叨,可是他显然不配合,还沉浸在自己的发现中。 “你是来看比赛的吧?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也很喜欢网球嘛!那一次怎么不告诉我?那我就可以教你打网球了啊……” “金太郎……” “啊啊现在时间根本不够!要不然这样,等比赛结束后我再教你,你等我……” “小金,”有人揪起他的衣领往后扯,“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好好看一下他身上套的是什么衣服!”自始至终都认为别人不会打网球,眼光也未免太失水准了。 “啊?” 我向他耸了耸披在肩头上的青学正选外套,微笑:“正式向你做个介绍,我是幸村律,青学网球部二年生,目前就职正选。” 接着问他:“你呢?你是……”该不会是…… “四天宝寺的远山金太郎,你们这一次的对手。”他身后的人帮他作答,略带敌意。 “你是正选?那你打网球很厉害啰?”小金明显不在敌对状态下,眼睛一亮,兴高采烈地问。 我一面笑应着,一面对身后不知不觉制造出“冷气”的人解释:“他是金太郎,上一次我们对上你们的时候失踪的那段时间我就呆在他家里。”受他照顾颇多。 手冢可以作证,他也见过金太郎的。我往手冢的方向瞄了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我,朝他笑笑后点点头,而他也朝我微微颔首。 后来略略的跟其余人打了个照面后,我们就各奔东西。(进场的入口方向不同) 而在我跟着手冢他们进去的那段空余时间,乾一直对我解说一些情况,我昏睡那段时间好像又发生了许多事。比如说昨天樱乃做了饭团给龙马,后来金太郎与龙马怎么样怎么样;比如说他们看了千岁跟橘的比赛,知道“无我”的三个秘境什么的;再比如说……总之,能听得进耳的我都听进去了,那些不该相信的“危言耸听”我明智地选择一笑置之。 第二双打…… “如果桃赶不上的话,就让我上场吧,龙崎教练。”考虑了很久,我说出自己的决定。 自然,引起龙崎和身后的人很大的反应。 “你?不行!”她想也不想就拒绝。 “那你认为还有谁能代替桃的位置?”直指要害的言语使正要义正词严教导他一番的龙崎将话吞了回去。 青学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不得不抱怨一下…… 如今大石的伤还没好,菊丸也不适合跟海堂搭伙,更何况状态也没调整好,你说说,还能有谁下场? “我的右脚没问题,”试着在她面前动了动右脚,“只要减轻右脚的负担,一场比赛还是没问题的。”这对我而言是小事一件。 “不行!我不会让你上场的!”她还是坚决反对,瞪着又固执起来的少年。 “本大爷也不赞成!”冷冷的嗓音也加入。 “……龙崎教练希望第二双打‘无疾而终’?”青学的双打有多脆弱她不可能不知道。 “……”就算是事实你也不用这么坦白揭老底吧?龙崎一时无语。 “到底要如何证明,老师才能相信我绝对没问题?”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少年点明。 “到底要如何你才肯放弃这种任性的决定?”龙崎也蹙起眉反问。 “我无法放弃,”而我想也不想就说,“因为我想要青学赢,我不希望它输!” 话一落,连我自己也震惊于话里的绝然。我……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了…… “……唉!随你意吧,我不管了!”良久,似妥协般龙崎背过身,“若桃真的赶不上比赛,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声音无比泄气,嘴角却勾起一道欣慰赞赏的笑容,缓缓步离此地,留下他们两人。 目送龙崎离开后,一反刚才强势的态度,我转过头轻轻嗫蠕:“景吾……” 身后的冷气愈来愈“凉快”了。 “你敢?”如此简单的二字却泄露出非同一般的怒焰。 “……”低低叹气一声,却还是说出他不爱听的话,“无论如何,我都有必要上场!” “你——” “景吾,就连你也不能阻止我!” 让龙崎单独(忽略掉华丽丽的推车人跡部的话)与少年相处一段时间的结果是——谁也想不到,他又再次带伤上阵! 各就各位后,青学(东京) vs 四天宝寺(大阪)很快就开始了。 第三单打——不二周助 vs 白石藏之介! “不二自从进入全国大赛后还是第一次打单打,他现在的状况可说是我们球队里最佳的!”河村看着场上的不二,说。 “没错,不过那个白石也不是好惹的。”乾瞄了眼不二后看向他的对手,“去年虽然四天宝寺连败给立海大,但当时作为二年级就出战第一单打并且当上了部长的人,可不是省油的灯……白石藏之介,可是被称作还被绷带包裹着的男人。” “这个称号有什么意义?” “是说……还未崭露真正实力的意思吧?”大石回答菊丸的提问。 “是的……这次,可能不二遇上相当难对付的敌手了。” “这样才有意思嘛有意思!”——海堂掉开头却并没有看到那个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微微沉下脸,吐出蛇信子:“嘶~~~” 那个笨蛋究竟在磨磨蹭蹭什么!还不快滚出来! 而我呢,已被众人拱出一个最好的视野观看比赛,忽视身后源源不断制造冷气的某人,我愣愣地看着场上那清俊的身影发发呆。 ……我是不是睡太久了…… 为何现在才注意到…… 周助他,似乎不是很开心…… 他好像在生某人的气…… 不二取得发球局。 可是优势却一开始就被夺取了。 四天宝寺的部长……果然不简单,居然将不二压得死死的! 周助…… 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你……不想拿下这场比赛了吗?! 不过……貌似我也没资格这么说你,毕竟——缺少好胜斗志的人,也算我一份。 啊啊——不二倒下了! 他,就这样轻易被白石彻底击溃了—— 这场比赛没有以往所看见的赏心悦目,每个青学成员的心情都相当沉重。 “认真点打啊!” 不知何时龙马窜上球场,这句话明显是丢给还倒在地上的人说的。 接着他很快又被裁判驱逐出场。 回来自然少不了前辈们“关爱”一下。 “是啊就这样输了……总觉得很不甘心哪!” 站起来了! 不二冰冽的眼眸望着前方,又泛起众人熟悉的笑容。 他,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他。 但反过来,他又何曾了解过自己? 他发现了一件很可悲的事。他,虽似将一切看进眼底,实则却是将一切摒弃于心外。而这样的他,终于也有了重视的人——只是,不是自己。 放弃吗?怎么能……早就明白自己的心意,一切都没有退路,即使会知道那奢望最后只能是奢望……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他想要的,不想让他溜出手心。 所以……这场比赛,不能输! 白石藏之介,对手是你,我也不会再让自己有……无所谓的心态! “周助,赢了这场比赛吧。”意外的,听到场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不二忙转过头向少年的方向望去,印入的那张是令他极度眷恋的脸庞,神采间对自己的信任令他不禁呆了呆,旋即露出一笑,柔柔点下头:“好。” 柔情,爬上他整张沾有污尘的脸,竟……仿佛不识人间烟火。 列一下青学vs四天宝寺的名单(原来的) 第三单打,不二周助 vs 白石藏之介 第二双打,桃城武、海堂熏 vs 金色小春、一氏勇次 第二单打,河村隆 vs 石田银(不动峰那个打波动球的哥哥) 第一双打,手冢国光、乾贞治 vs 财前光、忍足谦也 第一单打,越前龙马 vs 远山金太郎 周围的冷气更甚了。 景吾……我又哪里惹到你了?等周助转开视线后我才露出苦笑,却无法对身后的人发出抗议,惟有继续装作不知观看比赛。 “幸村前辈,你觉得不二前辈会赢吗?”龙马踱了过来,瞄了一眼我身后的人后,对着我有点好奇地问。 “嗯。周助其实有些地方跟我是一样的,尤其是对待他认定的事情上。如果他当真想赢的话……无论对手是谁,他都会赢!”若他执着起来,他想不赢都难啊。 “幸村对不二很有信心啊!” “彼此彼此。”他们的程度也不亚于我。 他的眼神终于变了,是因为那个叫幸村律的男孩的一句话吗? 白石远远地瞟了一眼非常扎眼的组合(坐在轮椅上始终一脸怡然自得不受外界影响的少年,以及站在他身后仿佛在守护着他的不容忽视的华丽丽的跡部),挂起一抹“事情终于开始变得有趣”的笑弧。 就让我见识一下你有趣的地方吧,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 有多久没好好看看周助了? 送龙马上飞机后,排名赛后,最近一次……是那之后。 “呐(ne)律,还记不记得我们有一次在这里打雪仗啊?”他突然停下脚步问我。 我顺着他温柔的目光望去,不由微微一扯:“嗯,那时裕太也在。” 稍前处斜对面,是一片空旷的不足以觉得稀奇的平地。 那不过是前年时候的事,那时候裕太已不在青学。他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当然被周助想方设法留下,裕太被缠怕了,跑出来就恰巧碰到经过这里的我。 我是第一次以“圆滚滚”的形象出现在裕太面前,当时裕太的表情……想起来仍忍俊不禁。 “当时裕太被你吓呆了呢,毕竟他没看过你那么有‘特色’的打扮。”整只就只能用“圆滚滚”来形容。 也是托少年的福,冬天青学里最著名的奇景之一就出现“活生生的雪人”——幸村律的走动。也就是在那种天气人们才晃然大悟,他才是最受不了寒冷的。 “嗯,说起来裕太他现在还有回家吗?” “偶尔会回来一两次,不过都很匆忙。”周助收回凝望的目光,又继续往前走,而我在他身边跟上。 “律……我是天才吗?”走了很久,他突然问这么个问题。 “……我不知道呢。”愣了下,我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说。 “那你认为自己是天才吗?” “我也不知道,”我还是摇摇头,“我区分不了天才与普通人的差别,我只知道自己是人。” 却有些地方又可能不像人。 “啊,是吗?” “你在意‘天才’这个名分?”我随意说了下。 “……不知道呢。”他拿我的话堵回去,嘴角边的浅弧意味深远。 “不管是不是‘天才’,人总要活下去吧?”在不在意又有什么不同? “是啊,不过就只是活得有没有比别人艰难痛苦的分别罢了。”他轻轻地就回了句,神情一派温柔。 接下来也没听他再说什么。 天才吗……我突然想到另一个人。“天才”这个东西无疑是沉重的,而背负“帝王”的他……想必也怀有不为人知的痛苦与压力吧?虽然他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些他认为无谓的东西…… 景吾…… 我的淡然不由多出一分痛色。 “律,这几天你的精神都很差呢,没睡好吗?” 突然醒悟过来自己身边还有个人,我忙道:“不,我很好,我睡得很饱!” “可是这几天你怪怪的,”他凝眸一笑,“你……有多久没笑一下了?” 你……有多久没笑一下了? 心思缜密的他不可能没有发现我的异状,那时却又纵容地让我随便说几句就糊弄过去。 那时周助在想什么呢……? 我不是不知道,他的笑容里已没有往日那份舒闲怡然。 ……不该再想了!我忍不住闭上眼,再想下去又会看清太多我背负不起的东西。 就这样,就够了。 我重新睁开眼望着球场上依旧风俊优雅的身影。 时间就这样让一切在这里止步不前吧,就让我一个人走过去,可好? 燕回闪进化——凤凰回击。 巨熊回击进化——麒麟回击。 白鲸与时俱进——白龙。 不二体内作为天才的潜能都在关键一刻迸发而出!一直一直被白石打压的他,终于拾起那悠闲的心情无谓的情绪,将自己的球技磨练得更凌厉优雅,欲将他的对手彻底击溃! “第五种反击……百腕巨人之守卫!” 第一次有这种束手无策的沉重感,不二周助这个人……无论如何去试探,他的实力仍然深不可测! 他的第五种反击——百腕巨人之守卫,让球,过不了网。 无论是顶点旋转,反旋转还是高球……自己打出去的球都过不了网,到达他那边。 不二周助,构成阻碍四天宝寺前进的威胁!(白石的心理描写) 比赛眨眼就进入赛末,周助虽领先,但他的第五种反击最后却被破解了。 仅仅只用一场比赛的时间而已,却已经找到破解的方式——白石这个人,真的很不简单。 周助……你会怎么取回优势? 自始至终,少年眼里都未见任何慌色,仿若能预见未来般相当镇定地看着比赛。而他也自始至终都未曾对不二答应他赢了这场比赛的事有丝毫动摇。好像……在他眼里,一切早已有定局。 震惊不是没有,对站在他对面的这个人,这个短时间内破解了他的新招的人,感到由衷钦佩。 白石,比自己所想的,还更要出色啊! 他从比赛到现在,对于对手突然之间实力大增未见丝毫惊慌,可说是个身经百战的人呢,无论在哪方面也都可圈可点。心、技、体,更是完美无缺啊! 不过跟某个人比起来,似乎还差了一点点…… 而这时候还能轻松地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都是拜那个人所赐呢…… 每次看他打球都很轻松悠闲,就连自己也不由产生了羡慕,像律这种人真的是太少有了…… 所以——白石,虽然你对我构成极大的威胁,但我还是要赢! 我已经答应过那个人了…… 所以我不能输呢。 “第六种反击……” 幽冥! 不二仿若冰的结晶般透晰凛冽的海色眼睛笔直地凝望着对面,眼里暴露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比赛结束!胜者不二76!” 是意外吗?似乎已经被预定的结局,终于,开始改变了。不知情的少年根本不知道轨道已通往另一个未知的方向前进,而他也就不知等在他前方的,将会是炼狱,亦或者是天堂。 某些东西,在悄悄、悄悄觉醒。 沉寂的“世界”隐隐开始鼓动。 “找到了。” 飘柔的金丝无风自动,闭上的双眼猛然睁开,烁碎的绿光随之迸发而出,金淡淡吐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喵,这一次不能再让你逃了。” 话音刚落,那出尘的身姿一瞬间就消失在原地,不见踪迹。 如珍之幸村律第24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见踪迹。 而他消失后下一秒空中飘浮的“云潭”突然不受控制地震荡起来,一阵剧烈的荡动后渐渐又止息下来。一颗灰溜溜的“球”随着这场变动慢慢腾空而起,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突地毫无预兆碎裂开,一片片细小的晶屑浮在空中游荡着,不消一会儿又慢慢地凝聚成团逐渐恢复成原来的模型。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沉回“云潭”里,不注意搜寻的话很难再发现它的踪影。 若现在能有“人”仔细看一下这颗“球”的话,会给他产生一种错觉——那颗“球”居然黯淡无光,不再出现那似有生命流动着的莹莹光泽。 嗯……桃,始终赶不上吗?刚想收回四处瞻望的眼,就听到一把声音:“那个笨蛋!” 看过去,竟是海堂开口,他脸上浮现出少有的焦躁。 “现在该怎么办呢龙崎教练?第二双打快要开始了!”大石求助地望向龙崎,乱了方寸。 “天意吗?”喃喃低语一声,龙崎别有深意地望向我,“你问幸村吧。” “幸村?”视线一瞬间全都集中在少年身上。 “啊……海堂,这次双打你的搭档是我,请多关照。”边说着边朝他伸出手。 “幸村?!”意外是当然的。 “这是我和龙崎教练商量好的,”拖她下水,“我会让自己尽量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 “你的脚——” “没事,有没有对你说过,我最会做的就是忍了。”笑,现在只能对他们笑,“我真的很希望……我们青学能够拿下第二双打!” 又觉得还不够,补充:“虽然我的脚受伤了,不过我有信心。” 赢的信心! 抗议在少年那抹坚定自信的笑容中自动消了声。 海堂愣了半晌也只有伸出手回握住他的,说了句:“别扯我后腿。”就屈服了。 纵然,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着不赞同的想法,但在少年面前,这一切都无法阻止他已经决定了的事。 他,最终走进了球场。 “说起来,幸村唯二的两场比赛都是带伤上阵。”海堂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让他身后的人得以跟上自己。 银华那一场,右眼受伤;而现在四天宝寺这一场,右脚受伤。幸村的“右边”,运气不是普通的差啊。 “呵呵……也许是我喜欢这样比赛吧,所以总是受伤出场。”我有些幽默地说。 “你这个人……”连海堂也不能不叹气。 “嗯?” “蠢得无药可救!” 嗯?闻言轻笑:“这倒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蠢呢。” 或许吧,我真的很蠢。 大石有些头痛地看着那两人,说:“幸村,整一个罔顾他人意见的……” “自私鬼!”菊丸也就算了,还有另外三把声音加入。 诶?大石惊奇地望望不二,望望手冢,又望望跡部。 “不听劝阻,总是喜欢忽视别人的意愿。”跡部冷冷地望着离去的那人的背影。 “看似温和,一旦自己决定了的事,不管谁阻止也没用,十匹牛都拉不回。”坐在椅子上休息的不二有些无奈地跟进。 “总喜欢单独行动,不给别人反驳的余地。”连手冢也…… “不是自私鬼还能是什么?!”菊丸总结。 …… 唉! 众人皆在心里无奈地长长叹气。 “可是我们又不能阻止……”河村接着说。 “就只能看着。”龙马也回了一句。 乾看看四周情绪低落的他们,也说了一句:“不是你们太过纵容他了吗?” 蓦然气氛凝固数秒,随后换来无数杀人般的视线。 说起来青学里还真专门出产奇怪的固执的家伙啊。龙崎没胆把话坦白说出来,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若幸村又再倒下的话……”不知是谁提了关键的问题。 “强制出场!”这回所有人意见相同。 “哎?青学的第二双打好像有点出人意料啊,教练!”看着青学出场的人,谦也开口。 “是啊……他们的那个桃城武似乎赶不上来,就由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代替上场。” “奇怪?那人不是受伤了吗?看他右脚还缠着绷带,为什么派他上场?” “你没听说吗?青学里有个非常厉害的二年生怪物——名字叫幸村律,曾经以一己之力击败银华的双打,那时他右眼还受着伤呢!”说着说着带上几分赞叹与钦佩。 “哦?小律那么厉害吗?真想不到啊!他比龙马还厉害吗?”这把声音不用说是小金。 “不知道呢,直到目前为止他也就跟银华比过赛而已,而那所学校网球部的实力其实不怎样啊,所以说他很厉害可能有点言过其实,还有待我们证明。”有人分析。(怕你们不记得谁是谁,就不点出谈话中的人的姓名,只要知道是四天宝寺在对话就是了) “不过听千岁说……”白石支着下巴回忆起他们之间的对话。 (回忆开始—— “在手冢的带领下还有一个跟不二一样恐怖的人……就我来说,我觉得他比不二更恐怖!” “哦?连千岁都觉得他恐怖吗?青学还有这样的人啊?那人是谁?”比不二还……白石对此人物有了好奇。 “那个人可以说与手冢势均力敌,而他的名字是……幸村律!” 回忆结束!) “跟那个手冢势均力敌?是不是真的啊?有那么厉害?”不敢相信。 “我们手头上没有多少有关他的资料啊!”毕竟他出场赛数实在少得可怜。 “不过他现在右脚受了伤,真是给我们带来天大的好机会,你们好好把握啊!”他们的教练渡边修不加掩饰地说。 “嗯!希望这次比赛能够轻轻松松取胜。” “好了,小春、一氏,该你们出场了!拿下第二双打吧!” “为了我们失败而归的部长!”小金一溜嘴笑嘻嘻加了句。 “你想死啊,小金?”白石眼光一扫,边靠近他边解开左手的绷带。 “啊啊我知道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啊!!!” 我说我看见了什么? 不怎么想相信自己眼里看到的,我眨眨眼又眨眨眼。 蒙面侠与……爆炸头? 明明四天宝寺那个叫一氏的长得人模人样,他额前围上一条类似装饰的围巾也就算了,居然还多出一个只有在参加“假面舞会”才会戴的眼具,整一个看去不伦不类。 他这样还比较普通,而那个叫小春的……才真是夸张。原本他就很高了,再加上一个高高耸起的爆炸头……至少又长高了十五公分。 “……那个,你不觉得不方便吗?”跟他们握完手后,我不禁问道。 “嗯?”那个小春(爆炸头)装可爱地歪着首,哼出一声……极为“奇特”的声音。 ……马蚤味十足的声音。我不巧瞥见身边的海堂正打出一个冷颤。 “你戴这个头发应该很重吧?”我瞥了眼他的发型,接着问,“不会影响比赛吗?” “哦哦这你就放心,没问题的”他笑得极其……妩媚?好像还……向我抛出一个媚眼?(作:呕呕~~~居然敢用一张大叔级的脸对我的律……555,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死相,敢当着我的面去偷人,你不想活啦?”他身边那个叫一氏的居然用手勾起那个小春的下巴,眼露妒意……? 我……是不是眼花了?我眨眨眼又眨眨眼。 而一旁的海堂早已忍不住抖出一堆疙瘩。 “嗯哼,达令你不用介意嘛,你明知道人家心里只有你·一·个!”而他居然眼波含春地瞅回一氏。 “你……你们是……”不是吧……不是我想的…… “啊哈被你看出来啦?讨厌……我们是同志啦。”小春害羞地趁机朝我丢出一个媚眼。 同志?他们居然是……同志?! 我拿着球,愣愣发起呆。 “幸村,幸村……幸村!” 海堂的叫声终于唤醒我,被脑海里得到的信息风化一次的我不由露出苦笑,却集中回注意,发球! “那个爆炸头真是相当碍眼,嘶~~~” 海堂一开始反应就非常大,看来他对对面那对“同志”没有好感可言。 …… 呃……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换作是桃的话,他也会这么做的。难得有这么一个高空球,是人的话都会起跳扣杀,可是……我真的没想过要打中他的头。 一落下地,我就痛苦地看着那个“爆炸头”落地,居然露出一个武士头。 那个人……还真不嫌戴两个发型麻烦啊…… 听到场外,尤其是四天宝寺那边发出的爆笑声,我知道……我这一球是娱乐到观众了,虽然我们得了分。 感觉上……会赢得相当不光彩啊…… 一局下来我们被搞得筋疲力尽。 想笑又笑不出来……这种心情相当屈辱呢…… 观众的心,完全站在他们那一边…… 他们应该不会……打算……一直以这种方式打球吧? 我揉揉眼眉,有些伤脑筋地想。 有人会受不了的……绝对受不了…… 而接下来的比赛就正如证实少年的猜想,次次爆笑登场。 同调,就算少年没有详细介绍,也该知道是很厉害的双打方式。可是在四天宝寺那对双打上,却成了制造笑料的武器。 “青学好像也有人会这招呢,那我们也来秀一下吧,小勇” “e on ,小春” 我哑口无言地看着对面那两人在场上华丽丽地舞出“水上芭蕾”。客观说一句……动作相当到位,步调协调一致,可是……要跳“水上芭蕾”也不该在这种地方跳啊…… 这样带来的结果只有一个—— 当我有些疲惫地闭上眼,不出所料全场又爆出一阵轰烈的笑声。 肆意地不绝于耳地传进我耳里。 啊啊……海堂,你会怎样让他们闭嘴呢? 我不住在想。 “节奏完全控制在对方手里,这场双打幸村跟海堂会过得相当痛苦吧?”乾分析状况。 “幸村一定有办法挽回局势的。”不知何时出现在不二身边的裕太对少年很有信心地说。 “是啊,他那人总会让别人不知不觉就走入他的节奏中呢。”不二笑着附和,“不过……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得住。”他有些担忧。 ……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众人不约而同地投向比赛场上,那个明显不复以往敏捷的身影。 “嘶~~~” 海堂终于出手了,他张开右臂成弓形。 新的招式蝮蛇龙卷风吗? 我看着球过去,自然没有漏掉那张突然变得冷酷无情的脸庞。 “忍不住了啦,要用的是螺旋回转吗?这种回球其实是将……”那个小春精确地说出一串我们听得心头一惊的数据,然后顺手将球精确无比地击了回去! 得分! “阿(e)哈哈,也不过如此”他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眼里的轻视,分外扎眼。 (接下来的有点恶搞,可以选择不看) 感觉上自己一直被操纵在对方手中,被玩弄得很彻底!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看他们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不知为何,我心里无名火起。 这两个人真的是同性恋吗? 腔调确实很怪异,嗲得让人不禁做呕,时不时勾肩搭背,携手并进……我不是忍受不了他们的亲密无间,而是—— 金色小春,这个人怎么看怎么都无法给人留下好的印象,因为他不是帅哥不是普通人,而是看起来像个滛贱无耻的大叔! 这样一对同性恋根本够不上赏心悦目一说,难听的讲……有伤风化,有碍视容,有点欠扁! 曾经一度沦陷为某一族的我自然容忍不了这种组合存在,而且凭我前世修来的经验,绝对可以肯定眼前的两人是假冒伪劣产品!同性恋的冒牌货! 所以…… 为了某一项非常伟大光荣的工程事业,我要代替耽美一族,消灭你们! (恶搞结束) 一方面难得少年好像又要动怒,另一方面海堂他…… “哼,iq200?”他听到队友们的分析,表情对此十分质疑。 似乎听到有人对他的智商高度怀疑,那个小春突然转过头来,不怀好意地盯着海堂看了片刻后开口:“海堂熏君,青春学院中学部2年7组5月11日生,金牛座……兴趣是收集头巾和马拉松,对动物很有爱心……” 他居然将海堂的生平一字不漏地背诵出来! 若不是海堂忍无可忍揪起他的衣领,估计海堂这一生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而他竟借机又戏弄了海堂一把。 我赶紧在他又制造出笑料前拉走海堂,免得再出状况。 我们……真的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比赛几乎一面倒。 海堂的表情太过容易被人看穿,而我不仅对此无能为力,而且…… “胜负已分,这场比赛没有什么看头可言呢!”白石淡定地笑了。 “真令人失望,青学就只有这种水平啊。” “好不容易上场比赛却打得如此差劲,果然啊,受伤了就该乖乖坐在看席台上看赛啊!想博取同情心也就不必牺牲得如此难看。”说话人撇撇嘴,对少年的逞强嗤之以鼻。 “……” 见某人闷声不吭,白石关心地问了句:“不开心吗,小金?” “当然……没想到小律是这样看待比赛的……我真是看错他了。”小金的话相当残酷。 “现在的结果显而易见……幸村他们,没可能赢得这场比赛。”乾看着场上的形势,非常冷静。 “气氛不仅掌握在对方手中,而且……我们也许一开始不该让幸村上去的。”似有不忍,大石忍不住闭上了眼。 “不如弃权吧?”不二提出了一个惊人的意见。 却没有任何人反对。 “他肯吗?”河村问。 “就算不肯,他也应该很清楚……在这场比赛上自己已经成为他人的负担。”跡部冷眼望着那痛苦地拧紧眉的少年,“他的样子也相当痛苦……” 而奇怪的是,眼里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困惑与惘然。 他在困惑什么?又在惘然什么? “果然太勉强了,右脚都已经伤成这样……他还真当自己的身体是铁做的呢!”大石试着比较轻松地说了句。 “他有时候就是太天真了,对比赛的想法太过单纯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成为同伴的累赘这一点在双打中是非常致命的。 “龙崎老师……” “弃权吧?” 右脚很痛,若不动还好,一动它就会更痛!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了。去追球,却总是慢半拍;要起跳,也总是有锥心的痛拖延;整个人想要移动一步,更是难上加难。刚开始还好,到后来……面对对面的人时不时制造的笑料我已没有笑的力气去应付。明知他们在那种时机中隐藏着汹涌的夹击,尽管看破,也再无力去应对,我果然太勉强了…… 倏尔一道人影晃过眼前,接住了我赶不上的球。 随后又消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我愣愣地看着满场跑动的海堂,说不出话。 为什么…… 要这么拼命?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看着看着,结果痛苦地发现,自己居然妨碍到海堂了。 若不是我,他现在不会一个人来回奔跑;若不是我,他现在不会一个人面对两个对手;若不是我,他现在也就不会赶到我身边! 敌人的战略有了改变——他们不仅打算“ok牧场”,为了夺取胜利还要“攻击”我的右脚!所以飞来的球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向我能接住的范围。 而海堂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只能赶过来! 卟嗵一声,接球倒地。 我看着他狼狈地从地上撑起身来,眼瞅着前方却对我说:“幸村,你留在后场防守,我来进攻!” 海堂…… 他听到我微弱的呼唤,眼珠一转溜到我身上,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动了动嘴唇,最终却只扯出一抹弧度:“……加油!” 他丢回一个“不用你废话我也知道”的眼神。 我愣愣笑着,却第一次感到这么痛苦。 海堂…… 你明知道我已经在扯你后腿,为什么你不骂我?不赶我下场?为什么你要护我? 海堂…… 你明明还一脸不服输,为什么却有了“就这样放弃吧”的眼神?是我,造成的吗? 海堂…… 明明你已经有要放弃的决心,为什么还要如此拼命! “小哥哥……” “美由纪,现实就是这样!”千岁安慰地拍拍她的头,“你的小哥哥不理解比赛的本质,太看轻全国大赛了。”以为代替赶不过来的队友就是为整个队伍好吗?以为凭这样一副受伤的躯壳就可以站稳脚步吗?他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全国大赛,就是即使自己整个躯体都健康无损,也未必能在比赛上实现梦想的机制。”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保护好,实力再好,又如何能发挥自己的优势?!全国大赛可是个高手云集的地方。 “局势挽回不了了啊……” “幸村如今最错的是,他不该以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来看待全国大赛。”平光镜一闪,忍足看着常上那动作格外迟缓的少年,冷冷地低语。 我始终是少了什么。 记得刚才我明明说过希望这场比赛打赢的,可是转眼却又冷静地看着比分一分一分丢失,竟然还无半点紧张…… 我啊,果然还是不执着于胜负。 可是……我不执着,并不代表别人不执着。 少年呆呆地望着汗流满面的海堂,他眼里决不服输的神采使少年陷入前所未有的迷惘中。 海堂总是这样,对每场比赛都打起百分百认真严肃的态度去看待,无论面对怎样的对手,他心里总是追逐着胜利的念头,从不肯轻言放弃。为什么? 为什么他想要胜利?因为他不想输? 为什么不想输?因为他不想让别人凌驾于他之上? 为什么不想他人凌驾于他之上?因为……他想赢?! 可又为什么想赢?赢了的话他会得到什么?不赢的话他又会怎样?为什么他非赢不可! 我始终不懂…… 也正因为不懂,所以无法在乎输赢的问题。 而如今海堂他这么拼命,是他不服输,他想赢,所以才这么拼命。但为何明知我成了他的绊脚石却没有指责我?没有怪我鲁莽?就只是这样默默地、默默地给我……支持。 球又朝我飞来,我依旧反应慢了半拍追不上去。眼见球影从我身边刮过,一支球拍却横空伸到我面前将它挡了下来。 我又再次被海堂救了。 而他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又冲向另一个方向,去接不到两秒后又飞回来的球。 没有任何迟疑,几乎没有多少时间去考虑,他的身体就为他作出忠实的反应。 海堂他喜欢网球喜欢到“直到最后一秒也决不放弃”的地步。而自己呢?自己到底有多喜欢网球?而我是不是真的喜欢网球……? 从一出生开始我就拿着球拍,即使这个身体原本是如此脆弱也没有放弃网球。我是如此喜欢网球吧?可是为何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用网球去赢任何人?我似乎……真的少了某些东西。就连听到自己会在下一刻死去时也没有太大反应,我是不是……少了相当重要的东西?作为人应该有的……好胜、恐惧……我好象都没有。 想着想着,突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我是喜欢网球的吧?是吧? …… 不……我没喜欢过它! 我被自己这个冷静清晰的想法冻住了。 我前世根本都没有碰过网球,我之所以打网球是从我看过《网球王子》后才突然想到——若我打网球,有可能接近他们吧?所以从一出生开始,我就抱着网球拍。只是因为这样单纯的念头,我才学网球的。我,就是这样的人。 渐露疲态却仍四处奔波的海堂清晰地印入我的眼眶,我有些迷惘地眨眨眼。 我果然怪怪的……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才突然想到这个?为什么我还能冷静地想着一些跟现在无关紧要的东西?我是不是真的……哪里不对劲?最近每晚那个相同的梦是真的吗?那个梦是不是告诉了我,我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我……………… 我根本不是“人”。 我是“夜”……? 正自顾出神地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把肉麻兮兮的声音:“嘻嘻,海堂君你好色噢?,人家不依哪!” 而海堂非常诚实地响应他的话,手上的动作一僵,挥拍落了个空。 比分又给了那个“人家”。 ……这样下去,海堂根本无法招架得住那个小春的戏弄,我蹙着眉头一次有狠狠扁一个人的冲动。 怎么办?我思索着对策,脚不由迈出一步。 痛! 少年立即冷汗涔涔,看去似乎相当痛苦。 可恶!这样的我不仅帮不上海堂,反而会—— 眼睁睁看着球又朝我这方向袭来,耳边不受控制地听着如下悠哉游哉的对话。 “哎哟海堂君看你跑得满头大汗都是,人家心疼死了啦” “不要比下去了吧。你的同伴根本无法呵护你,不如过来我们这边吧!” “收声!”海堂的回答,动作略为僵硬地打着球。 “唔……害羞了啊,亲一个”说着,那个小春不知何时眼镜上描着一个“闭眼”的彩图朝海堂嘟起嘴来。 ……不用想,轻易就被表相迷惑住的海堂那一刻彻底傻掉了,球于是又漏接了。 比分拉得更远了。 而爆笑却又再次炸开了。 海堂他,明明为此气得整张脸都青绿青绿,却偏偏闷声不吭地掉开头回到位置上,杀人般的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我看着对面的人,脑海里依旧无任何办法可想。 忽然对面的人似感应到我的注视往我这方向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眼,都露出一个一致的笑容。 里面的不屑深深、深深扎进我心口,隐隐作痛。 “受伤了就应该乖乖地坐在轮椅上嘛,人家看到你这样的表情都心痛得要死了啦”可他眼里完全没有他所说的心痛。 “带给自己的搭档负担,这样的人居然能组双打真是太可笑了。”一氏接着搭话。 “你还是早点下场吧,这场比赛有你在,我们会赢得很轻松呢!” “是啊,因为有你,你们根本毫无胜算可言。” 比赛,如每个人预期般,很快进入赛末。 这场比赛,从头到脚,没有谁(指不相干的人)去注意灰暗的少年,都被四天宝寺的杂耍吸引住注意,时不时捧腹大笑。所有人都认为,比赛会在搞笑滑稽中结束——就连青学,心里虽然非常焦虑,也是如此认为。等到他们注意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少年在比赛中终于作出了改变! 不是没痛过,却不知还有这样的痛。 无能为力的,深恶痛绝的痛! 哥,你那时也是承受着这样的痛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被“杀死”,无力改变那出现在眼前的事实……这样的痛,不单单是身体上的痛可以形容,就连精神上的痛也无法阐明! 不是没痛过,八岁那年中枪病发后那种灼烧窒息的痛至今仍深刻地留在体内无法忘记,十一岁那年对南次郎后精疲力竭无法喘息的痛也弥留在心头刻下一道抹不去的痕迹,离今年右眼做完手术留下来的那种刺刺麻麻搔痒难耐的痛也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到现在因不时走动而仿佛有股火在沸腾腾地烧着般麻辣辣的痛……跟前三种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可我就是——无可奈何! “海堂!”我终于呼喊那个挡在我面前毫不松懈的人,有股什么从心口开始慢慢溢出,却又有什么从喉咙留入令我无法再喊出其他声音。 我不想这么无助!这么无助地看着别人奋斗,而自己却—— 快动啊,我的脚!我在心底嘶喊着。 “015。” 可是它不听我使唤,居然在这时抽搐痉挛起来。 “030。” 我无法忍受地眯起眼,依旧死死地望着那已耗去大部分体力汗流浃背的海堂。 蹒跚走动的身影倏尔一晃眼见垮倒下来却又勉力撑起朝球追去。 那身影刺得我眼发痛喉咙发酸。 不行……这样的结局,不能接受…… 海堂还没做什么…… “040。” 海堂还没放弃…… 他还想要赢…… 怎么能够就这样倒下…… 海堂还不能倒下! 可恶!就这样结束了吗? 他不甘心! 都是那个笨蛋的错!要不是他赶不过来,幸村也不会代替他出场,现在也就不会这样!都是那个笨蛋的错!海堂朝飞来的球扑去,在心里无数遍咒骂着那个人的名,同时球拍一伸接住了球,而自己却光荣趴倒下地。 “嗯哈哈,表演就到这里结束了!” “感谢各位收看!” 球被小春精确无比地打回海堂趴倒的边角落,凌厉无人能挡。 就要输了吗……海堂想动,想起身去接那个球,可他这一刻再没有力气做到这么简单的动作。他不甘地闭上眼,等待着球落地的声音。 久久,听不到那意料中的声响,他疑惑地睁开眼,顺着出现在地上的影子抬起头——眼前就已站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 那人的腰杆依旧如印象中漂亮地挺直着,在微风吹拂下他乌黑的头发飘飞到他跟前,却遮不去清澈的瞳眸里倒映出来的柔和,他侧着那张再不见丝毫痛苦之色的脸背对着他,和煦淡然的嗓音在空中散开:“海堂,进攻吧,比赛还没结束呢!” 全场鸦雀无声。 只听到少年特有的嗓音从他身上渐渐漫延开:“海堂,进攻吧,比赛还没结束呢!” 接着他踱步走到网前,静静看着对面的人良久,又勾起一道淡雅的弧度:“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请拿出你们真正的实力吧,比赛现在才开始呢!” “还有……裁判,你可以判分了吗?”然后他又转过头温柔地提醒坐着发愣的人。 “15……1540。”裁判陡然惊醒,结巴了下报出分数。 “……很奇特呢,现在的气氛被律掌握住了。”不二睁开眼,满脸惊奇温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幸村他……好像变了一个人!”裕太愣愣地望着球场上悠然走回去拉海堂起来的少年。 “这种现象该不会是‘无我境界’吧喵?”菊丸兴奋地捏起拳头。 “不,‘无我境界’不会有他这么清醒的意识。”大石摇头否认,却又惊叹地说,“可是很特别,给人一种他明显跟刚才不同的感觉!” “他的表情变了,脸上的汗也没有了,好像恢复到往常的状态了!”河村也很高兴地跟着说。 “这场比赛似乎又有变动了呢!”龙崎舒了口气,扬起笑容。 律…… 你想做什么? 跡部从没看过以这种姿态出现在球场上的少年,不由眼眸沉沉一暗。 “抱歉、抱歉,我来迟了!” 突然在他们身后多出一把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寻声望去,看到一个让他们正想狂殴一顿的人。 “oo前辈你怎么现在才来?!”一年生率先喊道。 “啊呵呵……这是有原因的……”他干笑几声。 “你的头怎么了?!”有人马上注意到他右额上的瘀青。 “不小心的!”他摸了下后不在意地摆摆手,“不小心就这样了……对了,到我了没有?我该上场比赛了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所有人都脸带怨怒地瞪着他,瞪出他个莫名所以。 “你就不能早点赶来吗?o、o、前、辈!”龙马也颇有怨言。 “哎?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看看公布牌!”龙崎没好气地示意他往前面瞧。 桃顺着她视线一望,立即哇哇大叫:“怎么回事?为什么是幸村出场?!” “谁叫你没赶过来!”众人异口同声地朝他大吼。 顿时令他的气焰矮下一大截,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犹疑地问:“可是幸村他,不是受伤了吗?” “要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带伤上场!”大石忍不住开骂。 “不是还有菊丸前辈吗?怎么……” “菊丸还没调复过来!”龙崎道。 “那……”桃四下望去,找了许久终于伸手一指,说,“不是还有他吗?” 跡部忍无可忍地白了他一眼,冷声道:“本大爷是冰帝的。” “你今天若不好好交代一下你迟到的理由,你就别想走出会场!”有人开始啪啦啪啦扳起手指。 “也别想我们会放过你!” “回去之后绕场跑100圈!”顿了一下,他们的部长又毫不姑息加了句,“伏卧撑,仰卧起坐各500下!” “啊部长——”杀猪般的叫声刚起。 “加倍!” 又立即消音。 说完,不理会哭丧着脸的桃,手冢的眼睛盯在少年身上,若有所思。 那种姿态不是…… 只在夜晚出现吗? “他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吗?”四天宝寺的人沉默了一会后,故作轻松地开口。 “不,也许不是。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不好的预感?” “会输的预感。” “呸呸!哪有你这样咒自己的队友的!” 不过……为何他也有这种预感?都只差一局了,他们应该不会输……吧? 场外一片乱哄哄,场内却出奇的宁静。 海堂看着自己的搭档,少有地露出一抹笑容。 看来他,还可以继续下去。 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如往常弯低身子,注视着对面的动静,他焦躁与挫败的情绪在这一刻通通都沉淀下来。 没错,正如幸村所说,比赛现在才开始! 接下来的时间令人瞠目结舌。 只要是打往少年这方向的球,他都会接得住,并以一种快得无法看清的速度将球击了回去。而海堂赶不上的球在下一瞬间也会突然出现少年的身影。再加上,少年根本对四天宝寺的笑料不为所动,所以经由他的努力与海堂多变的蝮蛇龙卷风,比分一下子拉近了。 局势开始倒向青学那一边。 “不妙啊,我们的笑料对瘦小的那个根本没用呢!” “他是不是受伤的啊?怎么动作一下子灵活不少?”一氏叉着腰喘着气问小春。 “真是见鬼了,”小春反而笑嘻嘻,“没想到他还有如此实力,不过他右脚受伤是肯定的了!” “还是要击溃他的右脚才行啊。”一氏明白了。 “将目标再次集中在他的右脚上”小春手挽着一氏的手,在人前不忘做亲密状。 “现在真看不出幸村君原来受了伤呢!”观月撩着自己的头发,目光灼灼,“‘怪物’果然名不虚传。”青学居然还有这号人物他现在才注意到,太失败了。 “幸村好厉害啊喵!他现在打得比往常都更要好耶!”菊丸眼睛闪闪发亮。 “是啊,超常发挥呢!”大石点头赞同,早就笑开了颜欢喜不已。 “事情还没完呢!”跡部不见喜色,反而凝重起来,“那两个人不会轻易放过律的!” “律的右脚,始终是他的弱点。”不二也并不乐观。 “幸村前辈不会这么简单就被他们击垮的,”龙马扯扯嘴角,插入,“若他是那样的人,也不会明知道自己有心脏病还打网球了。” 连心脏病这问题他都能克服过去,小小的右脚……又算得了什么? 不二听完后一愣,旋即笑弯了眼,轻语:“是啊,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他们击垮呢。” “对啊,比赛还走着瞧啊走着瞧!” 始终不放过他的右脚吗? 还真拿他当病猫啊…… …… …… 虽然自己一直都以简单的方式打球,不过偶尔换一下方式也难不倒他呢…… 少年倏尔转头望向龙崎他们所在的方向,对如今睁着水晶色的眼睛看着他们的人突兀地问了句:“周助,我可以借你的招式用一下吗?” 不二怔了下,随即很快勾出一道弧度:“你随意。” 他很乐意为他效劳。 “谢谢。” 得到他的同意后少年就蓦然停下,举起右手缓缓摆出一个架式。 “燕回闪?!” “……不(ye),是凤凰呢!”不二也小小地吃了一惊,却依旧笑得很欢地说。 果然球急速坠下地面后不再按惯例弹起,直接凌厉地刮过球场。 “015。” 凤凰之后接着麒麟,然后紧跟着白龙,最后居然连—— “百腕巨人之守卫!”白石这回彻彻底底被吓了一大跳。 “哎呀呀,青学的这个幸村律真是不简单啊,都抢光不二的风头了!”更不简单的是……那个被抢得如此彻底的人居然还能笑得像要到一块甜浓浓的糖灿烂开心。渡边教练一边瞧着不二一边心里如此钦佩地暗忖着。 “没想到……”小金紧紧捏住拳头,全身止不住颤抖,眼神烁烁生辉,“小律是这么厉害!太好了,他没让我失望!”你失望什么啊? “小金……”这种感觉不妙! “我要跟小律打一场!”他举起拳头欢呼,作势就要从看台上跳下。 白石眼明手快地揪住他,并喝道:“小金,现在还在比赛!不要捣乱!” 四天宝寺吱吱喳喳炸开了锅。 对面的人动摇了…… iq虽然200,但若无法预测到对手会出什么招术,脑袋瓜再怎么聪明也徒劳无功呢。而他要的正是这个!少年淡淡地掀起唇角,丝毫不见疲态。 余光扫向龙崎他们那边时不经意瞧到桃,不由侧过头望去,见他那个自责的模样,少年心中不由一动,又使出一招—— “jack knife ?!”他居然连桃的招式也抽出来用! “大石,你确定他这个真的不是‘无我境界’吗?”菊丸问。 “啊,也许……”他也开始不能肯定。 “对方的节奏乱了,”乾边摇笔杆记录边说,“看来幸村是打算借此扰乱金色小春的判断。” “嗯,完全不知道对手接下来会出什么招术,他的智商就算有200之高也无英雄用武之地!” “不,不止。”手冢突然开口,“幸村他似乎还打算做什么。”非常肯定。 “哎?!” 或许我真的可以将我看过的招式都使出来,不过我真正的目的并不在于这个。 我看着那个如今只想进攻的人,悄无声息地埋伏在他身后。 海堂,进攻吧,无论如何,我们都只能进攻了。 可是…… 事情不可能如此简单就结束。 “海堂君,请接受人家love的kiss”小春恶心巴拉地朝海堂挥手飞出无数个飞吻。 海堂动作一僵,分数又溜给了对方。 “耶”得了分的人自是欣喜万分,而丢了分的脸色铁青。 这些亲昵的举动对海堂简直屡试不爽,出招必降海堂蛇一条,因为是双打,所以就算我怎么补,也有疏漏的地方。 我踱到海堂身边,拍拍他的肩:“别在意。” “嘶~~~”他点点头表示知道。 他啊毕竟不习惯打复杂的球路,所以很快又恢复那种直来直往的打球方式,却更加惊心动魄。 看来……既然无法让他们忽视海堂的存在,那么就惟有让他们没时间找上好戏弄的海堂! 其实他刚才之所以以不同以往的方式打球,不仅仅是为了让对方无法看清自己的路数,同时也是希望借此吸引住他们,不让他们将主意打在表情单纯的海堂身上。可是……iq200果然不是混的,这么一个好利用的道具他怎么能放过,所以他们的目标不仅以他的右脚为主,同时也将夹击海堂囊括在内! 而他现在正在做的是,不让他们有时间找上海堂! 少年挥出去的球,一球比一球骇人,也就一球比一球更看不清路线,自然在看的人眼里也就更加恐怖! 比分在短时间又逐渐拉近。 真是的……海堂拼命的原因我虽然理解,但始终不适合在自己身上呢…… 我啊如今是为了什么在拼命呢?真奇怪……有一种感觉奇妙地从心头滋生出来,那好像是“战斗的热情”呢。啊呵呵,为什么这么痛却觉得很快乐呢?我说不定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不得了的“怪物”! 最近一直一直在影响我的东西我终于找出来了,我也明白自己犯了多严重的错。若不是那一次比一次清晰的梦提醒我,若不是今天站在这里,估计我还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死亡,我从不惧怕,但不知何时起,死亡,已经磨去我“生”的意志。作为人类求生的本能我居然丧失了,在事情尚未真正无望或者绝望之前,我就丧失了。 明明记得在我出生时自己就决定好好地活下去,活在没有季云的世界里。就算这个世界是陌生的,再没有爷爷奶奶,再没有爸爸妈妈,再没有哥哥没有他,也会好好地活在这里。已经对“幸村律”答应过了,我的新生答应过了,要好好活下去,如今却在这一刻差点迷失了。果然……人,将死之前,总是、总是会看不见许多东西。当知道死亡之时,总是、总是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与念头。啊啊啊……我现在才注意到哪里不对劲…… 在我面前突然凭空出现一副“千手观音”的搞笑图,我却视而不见将球击到角落,落地得分—— 我哪,并不怕死亡,在还没知道死亡来临之前也对着新生有着“好好活”的念头。虽然这念头很淡,但我那时真的是想活着的,即使背负了 好看的txt电子书 如珍之幸村律第25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世也还是想活着的。现在想想,从我见到“神”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被死亡困住了,不知不觉中已经丧失想活下去的念头,已经将以前努力活着的动机都淡然化了,所以那时我可以想“就随随便便跟龙马打一场结束比赛”的念头,就可以坚决果断地对景吾说“我的喜欢跟你的喜欢不一样”,更甚者居然还对手冢无辜地询问“我还不够幸福吗”这种可笑白痴的问题。事实上不是吗?人,谁能满足一点点幸福? 我想也不想遵从本能,右脚用力一踮,高高跃起! 俯视对面那个朝我摆出马蚤首弄姿的pose的某人,我毫不留情地往下一扣! 怎么能,就被这些虚伪的假象所迷惑?怎么能,在知道“死亡”时还能镇定自若无动于衷?怎么能,还不反抗?!当天我跳的祈神舞那一刻所下的决心怎么能忘?我不是早就想好了吗,既然世界不要我,那我也可以不要世界!而我又怎么能忘,其实我真正会耐心地等龙马那是因为—— 少年清澈无澜的目光紧紧琐住对面,熟悉的淡雅的弧度悄悄挂上他的脸庞,这一刻竟显得比任何人都清俊出尘! 他是我生的希望! 最后见证我的灵魂所在的希望! 他能唤醒我……体内作为另一个身份“夜”存在的我——的“心”! 不知何时,再没有人发出笑声。 没有人扯起嘴角皮,强行挂上一个称得上笑容的弧度。 那是什么感觉? 当一个人他所拥有的气势可以镇压全场时,被强烈震慑住的人是什么心情?当一个人如鬼魅般的身姿时不时揪住你的灵魂时,还有谁敢不臣服他的脚下?当一个人突然仿若神祉一样降临在你面前,你还想让自己有何反应?飘逸灵秀的身影淡淡地不容忽视地散发着空明清冽的气质,明明最是无害却仿佛又能将人窒息的压迫感不绝涌奔全场。那一张平凡清秀的脸有着说不出的绝美,淡薄无痕的气息居然渗透出一种缥缈却害悚的杀伤! 蓦然这种感觉瞬息不见。 只余浅浅淡淡的气息围绕少年四周,温煦祥和,平淡宁致。彷若上一秒的那一切皆是幻影,少年依旧笑如柳絮温柔地注视着对面,将一切尽悉眼底。 “4、45!”好不容易找回嗓子的裁判响起他沙哑干燥的声音,宣布了目前比赛的成绩。 “怎么啦,海堂?”被少年肩头一拍,海堂才猛然惊醒过来,却尚无法收回他瞪大的眼球。 半晌,海堂才喃喃道:“没……没什么。”声音有几分慌乱。 “还有一局就追平了,我们再加把劲吧。” “啊、是!”很快应下的他在少年转身走到位置上时又不由开口:“幸、幸村,” “嗯?”他回头,柔和地眯起眼询问。这一刻他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不二。 “……抱歉,我连累你了。”他撇开头,犹豫了好一会才闷声说出刚才就想说出来的话。 他也知道,他被对方“盯”上了。 久久听不到少年的答复,海堂才忍不住转过头,看见他很是温柔地笑着。 然后他这样对自己说:“前面多谢你的关照我才没有倒下,还能站在你面前,这一次……我们一起拿下这场双打吧。” 最后他在那熟悉得让自己非常别扭的目光中找回失去的声音,淡淡应了声:“嗯……” 继而又撇开头去。 这一次,却带上一抹堪称温柔的笑容。 “……我们该不会又要输了吧?”四天宝寺的人发话。 “……对小春一氏他们有信心点,”某人闷闷不乐地答道,“他们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地被痛宰掉!” “现在比分还是我们这边领先,只要小春一氏‘盯紧’海堂跟幸村的弱点……比赛的胜负还说不定。”白石保持冷静地分析着。 “那个青学的幸村究竟是不是人来着?右脚受了伤居然还能逼得小春他们毫无招架之力。”渡边教练忍不住捣捣戴在头上的帽子,“他们那边专门出产怪物不成?”不二也就算了,手冢更不用说了,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他们三在学校到底怎么能相安无事的?普通来说,天才遇见天才怎么也要挤掉一个天才吧?(试问谁有那么广阔的胸襟容得下比自己厉害的人存在?) 白石瞄了眼还一副悠哉游哉的教练,转开视线看到小金趴在栏杆上抖耸着身子。 难过吗——白石正想安慰他几句却见他猛然抬起头,兴奋地大叫:“太好了……小律真的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啊!打得实在太棒啦!再多打一点啊,就这样继续下去!” 居然为对方加起油来……白石危险地微眯起眼,不动声色地解开左手的绷带,慢慢朝他靠近。 “小金——” “诶?”小金条件反射地转头,一只手就在他眼前晃过。 “啊!别、别过来啊——部长,我做错了什么?不、不要!拿开你的毒手啊!!!” 小金的惨叫得不到任何人的援救。 活该!四天宝寺的人没丝毫同情心地想。 而青学这边发了好一会儿呆后就欢天喜地地手舞足蹈起来。 龙崎欣慰不已地看着场上活跃的人影,突然吃惊地瞪大双眼。 正选们的表情陡然丕变。 而原本跷着腿坐着的跡部也陡然站起身来。 其他人看到他们的举动都大惑不已。 “喂你看,那个人的脚感觉怪怪的……”正巧站在不远处某个观看比赛的男生说起话来。 “怎么啦?” “他右边的跑鞋我刚才看还是白色的,现在却有点红红的颜色,你看是不是?” “咦?真的?”顺着同伴的目光看去,他同意地颔首,“确实是这样,红色好像还越来越多了。” 越来越多?! 这下青学的其他人也都紧张地举目望去。 少年的身手依旧敏捷灵活,脸上始终挂着淡淡安祥的笑容,若不是注意到他顺着脸颊流下的汗越来越多,若不是注意到他的眉宇微微拢起,若不是注意到他右脚下漫延着的殷红色越来越多,他们都还不知道少年在承受着多大的痛苦打球,更可能还以为他其实一点事儿也没有! 少年右脚纯白如新的跑鞋上不知不觉已沾染上一片艳泽暗沉的血色,将跑鞋刷上一抹瑰丽惊心的红! 跡部张口正想朝他大吼出声,一声河东狮吼抢先他一步开口:“幸村你这个笨蛋,还不快给我停手!” 极具震撼,以至于所有人都怔了下,除了将精力全神贯注投入到比赛的四人。 眼见对手同时截击上网,少年没有任何思考就回了个吊高球,同时神速地冲到网前,他似乎没听到那声威喝。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被吓了一跳的渡边余光不经意扫到少年的脚后,就将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最后不知以何表情将帽子掩下眼帘,“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白石怔怔看着,忘了言语。 明明鲜血早以流淌在脚下,却始终没有吭声说一个“疼”字。该是已经很痛很痛的吧?为什么却还可以笑得如此悠然恬淡?他们面对的对手究竟是何方神圣?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小金也愣住了,他现在才真正意识到少年是以何种姿态在场上拼搏,有什么梗在胸腔,令他有些难以呼吸。 “小律……” 而小春这边也发现了他的状况,稍微吃了一惊抬起头,望进的却仍是一张恬淡如风的笑脸。 为什么这个人还可以笑得这么开心?而又是什么在支撑着他?居然可以用这副躯体走到现在? 他似乎……低估了这个人。 一瞬间小春的心头涌出名为惭愧的感情。 “幸村,你要废了你的右脚吗!” 又一声河东狮吼夹带着气急败坏传过球场每一个角落。 这回,少年似乎听到了,终于听到他给了回答。 他泛着痛色的眼睛依晰荡着一层宁和的光芒,笑了笑,清晰有力地对她说又仿佛对自己说:“龙崎老师,人生若没有一点痛苦,又哪来知道快乐的可贵呢,你说是不是?” 他的声音不算大,在此刻一片静默中格外清晰入耳:“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对手,在中途中断不是太可惜了吗?” 更何况,如果废了我这只右脚可以赢了这场比赛,那就——废了吧。 他阖上眼,说出这句后又睁开眼注视着前方,目光一派宁静柔和。 他不在乎,他现在只想要——赢! 龙崎摇摇晃晃坐了回去。她,听了他的话,无法再搬出任何“为他将来好”的言语。第一次,这个少年,对胜利产生了执着,若在此扼杀——谁又忍心?她,彻底服了他。 而青学所有正选也在此时都笑了,沉痛无奈却理解地笑了。 幸村是青学的一份子,他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青学的一贯作风——胜利,无论如何,也要追求胜利! 更何况他们谁也没有资格阻止他。青学里所有正选,在网球上,这一点,都跟幸村何其相似!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伤就要学会放弃! 跡部眼里深沉跳跃的火焰静静地平熄下来,他又坐回专属位置上,跷起二郎腿,右手支着下巴摸上右眼尾下的泪痣,带着淡得微妙的无奈勾起一道苦笑。 律啊你…… 这样的你叫他如何能放下? 终于以“55”的局数下场休息。 一下场,海堂就将我拖走,然后很快就被众人“供奉”起来。 我好笑地坐到长椅上,看着众人忙来忙去。 乾站在一边对我进行临时心理咨询,询问我的状况。 周助充当按摩师,帮我的左脚做起按摩。(右脚受了伤,左脚自然无可避免地增重了负担)而我在此诚意推荐,他的按摩是高级享受哦!(那当然,也不看看为你服务的是谁!) 而脱掉跑鞋的右脚……本该是被龙崎抓在手里的,却被从旁冒出的景吾夺过,两人大眼瞪小眼地抢着要对我的伤势进行处理。 最后谁也说不动谁,我以一句“景吾,你会包扎吗?”将景吾淘汰掉了。若换在其他时候,我肯定无所谓地让他“试着”学一下,可待会我还要比赛……若包成米粽跑鞋肯定穿不进去呢,所以最后他只能坐在旁干瞪眼看着。 我瞄瞄“伺候”着我的三只(就刚才提到的),又瞄瞄坐在我右手边的海堂,有些玩笑地对乾说:“乾,你不觉得冷落了某人吗?” 乾会意过来转头朝海堂询问:“海堂你觉得寂寞啊?我也帮你捏捏骨好了。” “嘶~!”你有种试试看?海堂不客气地回瞪过去。 “呵呵……海堂,再坚持一会,我们要加油哦!”他的体力也快透支了。 “……幸村,你真的还要继续比赛?”瞥了眼他正被包扎的右脚,海堂问出声。 “当然。” “我不赞成。”龙崎开口,抬头看着我,“虽不赞成,却也阻止不了。幸村,你真的决定继续?你的右脚再不到医院好好处理……”它真的会废掉! “对不起,现在对我而言,比赛更重要。”我轻轻地坚决地说。 “重要得就算你的右脚因此而废掉也无所谓?”爱操心的大石终于忍无可忍问出声。 “无所谓。”我答。 “重要得就算你以后再也不能打网球也无所谓?”大石瞪大眼眶,再问。 “无所谓。”我丝毫没有多作思考就回答。 这次却令众人皆难以置信地冷抽一口气。 “你……你真的喜欢网球吗?”话一出口大石就呆了。他怎么会这么问? “……”怔了下,少年微微眯起眼,张口要说什么,突然一只手贴上他的额头。 “果然……”是龙马。龙马动了动嘴唇后,手里拿着的毛巾下一刻贴到少年额头上,“你有点发烧了……” 那毛巾是湿的。 抬头看着那张依旧还是让他觉得稚气精致的猫脸,少年眨了眨眼笑得很温柔:“谢谢……” “你发烧了?!”这下所有人才注意到。 “你怎么知道的?”我有些好奇地问。 “你的声音比以往低沉了点……”又好听了点……龙马不好意思吞回另一句。 这样都可以听得出来?我挑挑眉,在众人又一番轰炸来临前闭上眼,再度出声:“呐大石……” 被叫道的大石身体前倾四十公分。 “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网球。”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如果说我喜欢网球呢,我却对胜负可有可无,对网球的有关知识也一知半解。如果说我不喜欢网球,可我又拿着球拍不顾爸妈的反对,打了整整十四年的网球……我也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到底称不称得上喜欢网球。” “可是我知道……” “现在我也只知道,这场双打一定要分出个胜负。”随着话落下,少年缓缓睁开眼笔直地望着前方,目光灼灼,“我不想在这场比赛中留有遗憾。” 难得遇到想要彻底打垮的人,怎能就此收手?(作:请问一下为何你如此想要打垮他们? 律(轻轻柔柔地说):那还用说么?假冒伪劣产品,人人得而诛之! 某个“群落”:律大人,说得好,我们真是爱死你啦!!!) “……幸村前辈,加油。”龙马望着他,突然倾身向前一把抱住他的脖子,“你的对手是我,不要忘了!” 小小声说完后他立即放开手,撇开脸去。 ……看来,他其实并不讨厌跟人体肌肤相亲呢。 我愣愣望着他正想着,有道略微抑郁的声音压了过来:“律,” 转头歪首瞧去。 “给本大爷赢得漂亮点回来,否则我不放过你!”他勾起一道绝魅的弧度。 “……遵命,景吾大人。”本想脱口说出“女王陛下”(真的是受某个群落荼毒太深了)的,不过想了想……还是别开这种无意义的玩笑吧。 痛! 左脚突然传来一阵痛楚,少年于是低下头去,所以错过了跡部向龙马投去一计火药味十足的眼神。 “捏痛你了吗?对不起。”周助略带歉意地对我说。 “没。”我摇摇头一笑。是我错觉吗……刚才周助的表情好像有点阴沉…… “这样的力道合适吗?”他稍微放柔了手劲,问。 “嗯,可以了。”眨眨眼忽然笑道,“周助的头发似乎长长了些呢。” “我最近没有时间去理发店,喜欢吗?”他蹲在我脚下歪首,意味不清地问。 我开玩笑地抓起一把他的头发,看着发丝柔软地滑出掌心,说道:“周助的发质很好,摸起来的手感也很好,剪掉实在太可惜了。要不要试着留长头发看看?应该很适合你。”随口建议了下。 “那样不二前辈不是变得更像女人?”桃小小声喃了句,蓦然一阵恶寒从他背后袭来,他莫名所以转头张望。 也该找时间“好好”整治一下桃了……心道,不二对上少年温煦柔和的目光,宠溺温柔地笑应:“好。” 就此简单的一声好,一年后甚至很多年以后不二就以长发飘飘宛如仙女下凡之姿出现在人前,而在他今后就读的每所学校,都会得到一个“不二公主”的称号。不过那是后话在此暂且不详细多提。 “好了,包扎好了!”在他应了声“好”的同时龙崎的话也刚巧落下,覆盖掉他那声轻微的“好”。 我看着被包扎得相当漂亮的右脚,点头道谢。 正打算弯腰捡起跑鞋穿上时,那个坐在一旁干瞪眼的人却走了过来,手里不知何时居然提着一双跑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双跑鞋应该是我放在家里的玄关替换的另一双。 景吾,你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 正惊叹着,就见他挤掉龙崎屈膝蹲下身,轻柔地提起我的右脚。 那一刻,声音完全沉淀下来,异常安静。 这是……那个素有“帝王”之称的跡部吗?居然会纡尊降贵放低身姿,如此温柔地像手里捧着一个易碎品般为少年穿鞋? “系鞋带这种小事还难不倒我。”跡部不给少年拒绝的机会,将他的右脚套进跑鞋后立即为他系鞋带。 少年的表情刚开始也像众人一样惊愕,随后却静静地望着他认真的拼劲,等他系好鞋带后才出声:“蛮不错的。”虽然其实称不上漂亮好看。 而跡部听到这样的回答却像要到奖赏,露出一抹愉悦至极的笑容:“就说嘛,这点小事根本难不倒本大爷。” 说着他又将少年左脚的跑鞋换下,再依刚才的程序替换上另一只跑鞋。 他似乎很满意呢……看他玩得相当之开心,我笑了笑转头对周助说:“可以了,周助,我要上场了。” 不二停下手,站起身,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蹲在少年脚边仍自奋斗的跡部,随后笑眯眯地对他说:“加油哦!” “嗯。” “既然要上,别丢了本大爷的脸。”跡部也站起身。 “嗯。”我也慢慢站起身,顺手将额头上的毛巾取下。 “快点回来。” “嗯。”一手将毛巾交到龙马手上,一手接过他递来的球拍,我笑着点点头又再次踏上战场,身边还有着海堂。 就算不回头,我也知道背后有多少双眼睛无声注视着我。 心头暖洋洋的,很快乐。即使右脚其实还在火辣辣地痛着,此刻我却能肯定,我一定笑得很开心,很满足。 比赛再续。 一上来气氛就明显不对,不对的是—— “幸村,打高球!后头没有人防守!” 我听到海堂的提醒,原本欲打对角球的手顺势微微一斜,转而打出高球。 可是凝神一看,那里明明还站着一个小春! “015!” “那话不是我说的!”海堂开口,有些难以置信地瞪着一个人。 “海堂别在意,分数很快就会追回来的。”这声音是我?! 一氏居然用我的声音说话?!而且—— “030!” 一氏还将海堂的绝招龙卷风也使出来! 不仅仅是简单的模仿而已! “嗯哈哈,一氏的‘模仿秀’终于开始了。” “这个组合中虽说看上去是小春在活跃地操纵比赛,但在这过程中有一个人正在仔细观察着对手的举止、癖好、声音、动作、绝招……”场外的渡边发话。 “唔……一氏的‘模仿’是很厉害,可是……他能模仿幸村吗?”那个乱来的打球方式…… …… 望着场上的一氏,四天宝寺无语。 答案在他只完全模仿海堂这一点就已可知。 稍微失神后,我由衷佩服地说一句:他的模仿几可乱真,毫无破绽呢。 我们似乎都对一氏掉以轻心了。没办法,谁叫小春一直比较突出风马蚤,显得有点平凡的他自然没放进我们眼里…… 难道就要在这里困住吗…… 当一氏又“模仿”起我的声音干扰海堂的注意得分时,我的右脚突然抽痛起来。 没打止痛针果然不行呢……少年笑得有些无力,声音发哑地对海堂说:“海堂……” 他回头。 “待会我不会开口说话,所以你若听到‘我’的声音就肯定不是我说的,你可以完全不必理会。照你原来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那你呢?”他问。 “我?你就不用担心,你的声音我认得出来,再怎么相似我还是知道谁对我说话的。”刚才因为没太认真在意所以才以为那是海堂的声音。 海堂却还抱有怀疑,而对面听到我这话的人也不信。可我不知怎么向他解释,毕竟对我来说,不同人所散发的气息是不一样的,就算再怎么改变也变不出另一个人的。正如,你不是他,他亦不可能是你。 抽痛,抽痛…… 不知不觉中流出很多汗的少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打着球,却不知别人已可以从中看出一丝压抑的痛楚。 眼皮有些沉…… 少年努力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打算强打起精神,却发现视线开始模糊起来,看不清东西。 眼瞳最后甚至出现一丝无底的空洞。 ……糟糕呢,短暂性失明吗……偏偏在这时候……(你也不想想自己现在什么状况,还发着烧呢!不出现这种情况才怪!) “二刀流。” 不打算让人看出情况的少年,淡色的嘴唇轻吐出三个字,一直握在右手的球拍转手一换,下一秒,一道刀风疾飞过网。 “二刀流……好像是我自创的招式吧?不过……”不知坐在哪一角在何时来到会场观看比赛的南次郎看到此招,眼睛一亮,“似乎不是我的二刀流呢!” “咦?幸村君的招式真是层出不穷呢,想要累死人家吗?”嘴上这么说着,小春却犀利无比地将球还击回去。 “幸村小心!他的球带有回旋!”海堂的声音冒出。 “……谢谢你的提醒,一氏,”少年笑道,“不过不用担心。” 在球从他左边飞走时,少年正接住球的球拍却又突然转交到右手,居然反手将球打了回去! “你……”“海堂”的声线稍微变了。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谁是海堂我还是知道的。”少年轻轻柔柔地说,“你的这一点把戏根本骗不了我第二次。” “啊哼?被识穿了怎么办,小勇?”小春没良心地问。 “还能怎么办,继续打呗?” 联手一计强击将球又返回少年那边,而此时海堂早已摆出姿势等待——鳆蛇龙卷风出击,得分! 比赛又返回到原来的局面——小春和一氏依旧按原目标将搞笑进行到底,顺便打算彻底整垮海堂,不过又有些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因为这样,少年的情况才尚未被人发现—— “手冢领域?!”怪叫。 “加二刀流?!”惊叫。 响遍全场。 “啊喂喂,这个少年仔未免太深藏不露了吧?居然能做到这个程度……”他现在才发现当初他居然没跟他认真打!南次郎大受打击。 凛冽的气流席卷全场,所有人都瞪大眼珠颤抖着。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级别啊?! 不怎么痛了呢……果然只要不动右脚……“被逼无奈”“不得不”借用“手冢领域”的少年缓了口气。 可是,对面的人却不打算让他能再缓一口气。 “据我所知,‘手冢领域’就是……”霹雳啪啦解说了一堆后,小春又开始展开行动。 打算破坏“手冢领域”吗?眼眸一沉,少年微微侧开头,敛下笑容:“不行呢,如果只是这样的计算,是破坏不了的哦……” 球划出一道很大很弯的圆弧居然又飞回少年身边! “怎么回事,小春?”一氏问。 “……二刀流吗?”小春沉思了片刻,很快明白了关键的地方,“他居然制造出两个‘手冢领域’!” “诶?”听起来很不得了呢。一氏听出他少有的讶异与赞叹。 “要必须同时破坏两个‘手冢领域’才能让球离开他的掌握,具体原理稍后再向你解释,现在……就让我测试一下它的底限?”镜光一闪,小春难得严肃了整张脸。 就这样,小春打出各式各样的球路,试图找出攻破的缺陷。 ……不亏是iq200的金色小春,果然相当难缠。已经再没有多余的力气挂起笑容的少年如此想着,如果不是长得那么难看就好了……那么你冒充gay我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你的脸根本不符合美学,你要如何对得起“耽美一族”的各位同胞?不符合美学也就算了,居然还破坏“同志的形象”,简直不可原谅!要知道,在“耽美一族”眼里,只有更美形的男男配,更bt的男男对,绝没有不华丽的男男配!你不华丽,所以想入bl,连后门也没有!(这部分是恶搞,可忽视) 啊……怎么这时候又胡思乱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bt地想这些东西了,如今这样反常……是不是说明他哪里的临界点已经爆发? 糟—— 对面涌过来的气流如猛虎出笼尖锐地咆哮起来! 少年迅速跃前,想也不想反身抽击! 啪—— 清脆的落地声响起。 “65。”青学领先! 欢呼声高高窜上云霄。 我却盯着捧起来的手,松了口气,喃喃一句:“终于可以看见东西了……” “终于……”海堂陡然瞪大眼看过来。 “可以……”小春也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看见东西了?!”一氏的表情也如上。 全场一寂,又轰地一声炸开。 反应有必要那么大吗?我记得切原跟周助那一场时周助也失明了,比我失明的时间似乎还要久呢。再说龙马也曾闭上眼跟真田比赛吧?有必要一副看见怪物的眼神看着我?不过,我也不得不说一句……我确实、好像、太过厉害了点。 “你认为律出了几分实力?”不二突然问。 “九分。”手冢即答。 如此恐怖,却只有九分?! 可同少年比过赛的几个人却都没有否认。 “嗯……如果是这样,我和你都有可能赢不了律呢。”如果他全力以赴的话…… 手冢没有否认,自然给了某个一旁偷听的眼镜男收集到重大的数据。 “不试过怎么知道?”龙马紧紧盯着场上的人移不开视线,却还是回了句。 “……吶,我羡慕你呢,越前……”不二的蓝眼睛闪着离碎的光芒,低低说了句。 羡慕你,可以让律全力以赴。 还差一局…… 只要再拿下这一局,比赛就结束了…… 本来有很多时间胡思乱想的脑袋现在只充斥着一个念头——不想输,不想输,不想输! 少年尚未来得及思考这个念头所代表的意义,身体就自动动了起来。 “150!”还有三球。 他现在完全凭着本能行事。 脸上再不见丝毫笑容,拢起的眉峰渐渐加深,汗水从他身上流出越来越多,却始终不变的是他脸上的淡然恬静。而在他温柔的棕色瞳孔中多出一缕清丽的光芒,仿佛燃烧着灵魂,又如夜空点点璀璨,熠熠夺目。 有什么终于注入他一直清冷漠然的眼底,使之散发出更惑人的光彩。 “300!”还有两球。 少年的快速球被一氏截击,海堂立即蝮蛇龙卷风伺候,却不小心瞄见小春卖弄风马蚤,于是一个不留神让小春有机可乘,球又飞回少年这边! 手冢领域—— 不行,这球不行!我的直觉在叫嚣着,终于跨出一步朝球落地的方向追去。 一步,却就是我的极限。浑身止不住地哆缩、抽搐,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歪咧地就要向前扑倒。就这样结束——不行,我不能输,我不能输啊啊啊!!! 倏尔众人只见少年快要倒地之际,将球拍丢出,右手一撑身体立即前倾,左手却已向前伸手勾住飞出的球拍后顺势将球往上打回去! 一氏与小春见状马上同时往后跑,去追那个球,却发现那球好像要出界,没等他们庆幸,那球又眨眼奔落场地—— “白龙!” “400!” 我笑了,双手撑着地慢慢爬起身来,抬头望见跑过来的海堂,笑容更是加深了。我终于也明白海堂那单纯的想法了。就只是不想输而已,如此简单而已……我怎能在此服输!眼底深处爆出缕缕精光。转眼,却已烟消云散。呵呵…… 只是,还有一球…… 一球…… 海堂正欲飞奔过来察看倒下地的少年的情况,却见他已自己缓缓撑起身来,汗水滑落额首,眼尾,顺着颈项浸湿整件运动衫。那一刻海堂在他抬起的脸庞上看到前所未有的喜悦与精亮逼人的光芒,即使含着痛苦,他也是开心的。生动活泼的表情几乎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海堂正打算对他说些什么,对面那个站起来的人却已挂起一抹轻松疲惫的笑,朝他——招招手? 确定他确实是对他招招手后,海堂迈出步伐朝他走来,边走边问:“干嘛,幸村——” 疑惑在清晰地看到少年的右脚时消失了。 他慢慢朝他走近,错愕一闪而逝后只剩下一脸的面无表情。 直至他在少年身边停下,少年才低声说:“海堂,我想分出胜负呢。不过,呵呵……” 他的笑容非常疲倦,眼里有着无法错过的失落,脸上却依旧轻松地笑说着。 “我想要赢了这场比赛,真的——” “弃权,”海堂截断他的话,转头看向闻此一语错愕不已的裁判,非常肯定地对他说,“裁判,我们弃权!” “海堂——” “幸村,将重担交给前辈他们,你可以休息了。”这场比赛,他已没有任何不甘。 沉默半晌后,少年才慢慢抬起手搭上他的肩膀,轻声道:“海堂……谢谢。” 这一个惊人的炸弹落下,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的众人又发出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一氏正要上前问清楚,却见对面的少年转过头望向他们。他脸色非常苍白,挂笑的嘴唇也有些发白,却温柔地歉然地对他们说:“很抱歉呢,没办法跟你们继续比下去。” 闻言一惊,一氏直觉望向他的右脚:“你的脚——” 他笑了,有些无奈:“我的脚已经痛得不知是什么感觉了。” 如石头,想要再挪动一步,极、难。 “真可惜呢,本想再多撑一分钟的。可是……右脚它动不了了,再比下去也已经……是我输了呢。”他很想比下去啊,可是右脚确实已经动不了,就算再比下去胜负也已可想而知。只差一球而已…… “胡扯!”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比赛根本还没——” 小春搭上一氏的肩,对他摇摇头制止他再说下去,随后说道:“这时候他不喊‘停’,他的右脚真的会废掉哦?”能撑到现在,已经不止是奇迹可以形容。 不是痛得没有任何感觉,而是不知是什么感觉——那,已不是一种可以麻痹的痛楚了。 “青学弃权,四天宝寺胜!” 结局,在少年搭着海堂,海堂扶持着少年,少年一跛一个左脚印,几乎是用左脚蹦着走回青学去落幕。 “抱歉,我——”在快要到他们面前,我才抬起头道歉却看到—— 他们都伸出右手四指并拢大拇指朝上正对着我们,每个人都挂上一抹满意却又有点傲然的笑容。 “幸村,辛苦你了。”龙崎代表全体发话,“接下来的比赛就放心交给他们吧。” “……嗯!”我重重地点下头。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被抬回青学坐下来后我的右脚就又重新被包扎一遍,额上也多出条湿毛巾。吃上退烧药,因为退烧药里有安眠的成分,所以下场后本来不是很清楚的神智更不清楚了。只记得迷迷糊糊中,头上的毛巾换了一次又一次,本来靠在左边的软枕上的头倏尔因“不知名外力”靠到了右边,然后很快因“不知名外力”又靠回左边,然后又……如此循环下去不知多少次,总觉得自己的头一直被什么摇摆着,无法安稳地落在一处,终于又不知过了多久……这样的现象才消失了,自己的头最终……似乎是枕在某人的膝腿上,软软的小小的,很熟悉。然后觉得非常冷抖了下……有片很温暖的羽毛盖在自己身上就又不觉得冷了…… 转换第三人称视线—— “乾,你觉得他还能撑多久?”看着少年再次走上球场,不二突然问。 “不知。”乾答,“他的身体应该已经到达他所能承受的极限,可如今支撑着幸村的是意志力……不,该说是信念,所以说他还能撑多久,就目前我收集到的数据,无法作出预算。” “他能撑到现在……真不是普通的能忍。”不二幽幽笑道,“一般人早就应该喊痛了……” 随着他的“痛”一字落下,冷气森然飘出。 可是如今,谁曾听到他那一声“疼”?他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给了律一个如此坚韧顽固的灵魂? 终于在众人冷静而关切的注视下,比赛在只差一步的情况由青学主动弃权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谁也没料到他能撑这么久,也没想到当他整只右脚都已无法动弹他还是没喊出那声“疼”,还能……笑得出来,满足、开心却又明显带着一丝失落。如果可以,他会真用他的右脚换取比赛的胜利吧?而他们每个人都看得出来,所以很庆幸——庆幸他的右脚阻止了他继续“自残”。 当海堂几近是拖着他整个人的重量回到阵营时,他们才发现……他痛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昏厥过去,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不好。可他又固执地要留下来说什么反正都已经撑到现在了,再等一等再去医院也没问题吧?即使他现在虚弱得用两根手指就可以掐死他(当他是蚂蚁吗?),却都还是没有谁撼动得了这个人。所以他们惟有再次帮他包扎,盖毛巾,让他乖乖吃上退烧药,留在了原地。然后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就发生了—— 所有人都看到,少年睡着睡着将头偏向了左边,头颅挨到了坐在他左手边的不二的臂肩上。奇怪的是,右边的某人不乐意了,双手伸出轻柔地将少年的头颅扳过右边,满意地看到他靠到自己身上才收手。然后换某人心情不咋地笑眯了眼,少年的头才挨到右边不多久就又被他扳回来。这回那个谁谁谁动了危机意识,银月的冰眸撞上海色的冰眸,于是……少年的头就被他们当作心爱的玩具,两个人都喜欢,此物却只有一个,别无分家,所以——就要抢! 终于某人看得忍无可忍,出声喝制:“fuji , atobe !” 而某个小不点也在这时走了过来,睥睨地瞅着他们俩,有些玩味地说:“不二前辈,猴子山大王,你们这样对幸村前辈,如果让他知道了会恨你们吧?” 两人明显被话里的某个字震住了,双双停了手。而此时,所有人看到原本睡得好好的少年又睁开了眼! “龙马……?”他有些模模糊糊地发出音字。 “嗨,幸村前辈?”他醒了? 他半睁着眼睛抬起头,眼里迷蒙一片,突然缓缓伸出手—— 龙马呆呆地看着将头拱进他怀里,一手揪着他上衣的少年,忘了反应。 “龙马,我睡着了……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的头好难受……” 龙马偷偷瞟了眼两名肇事者,难得见到两人脸上出现心虚。 “我想睡……”说着又没了声音。 幸村前辈?龙马低头一看,只看到墨如缎绸的发色。 “幸村睡着了耶!”菊丸跑过来左看看右瞧瞧,最后对上龙马探询的目光,压低声说道。 睡着?这样也可以?龙马抬起手压低帽檐,问:“那现在怎么办?” 默。 反正不是第一次给少年贡献出膝盖,所以龙马很熟练地将他的头轻轻挪到膝腿上后,顿了下,抬手将帽檐压得更低。 他现在不怎么想看到某两人投射过来堪称恐怖灼人的视线。 哼呵呵……最后幸村前辈还不是喜欢他多一些……龙马突然有些孩子气地想。 不知过了多久,龙马听到怀里传来些微动静。 “唔……” 他这一声轻唔引来密切关注他多过于关注比赛的某两只。 “冷……” 这个字刚吐落,龙马就见一件外套扑到他身上。 手脚真快呢,不二前辈。龙马抬头瞄了他一眼,暗忖。 可过了一会他的身体突然抖了抖,又一件华丽的羽绒落下。 你也不慢,猴子山大王,龙马抬眼瞥了某只一眼。 “唔……”过会儿,少年居然微微睁开了眼。 睡醒了?龙马低头刚想问时,河村正巧这时走回来休息。 他,格外沮丧泄气,仿佛失去了赖以支撑的骨架,一脸几欲崩溃的表情。 情况相当糟糕呢……看到他现在的模样,龙马不免为他有些担忧。 该怎么做…… “痛……”一声低吟立即使龙马转移注意。 “幸村前辈?”龙马没发现他以一种小心翼翼的声音不确定地唤着他。 而他们如此小的声响因某两只的密切注意,又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就连河村也不由将视线转到他们身上。 “爸……?” 爸?龙马一僵。幸村前辈还没睡醒? “对不起……”他睁着半开的眼睛,瞳孔的焦距似乎对着虚无的地方,轻轻昵喃着:“我真的……好痛……” “好痛,好痛……”他接连说了几声“好痛”,一声轻过一声,却沉重地敲击到每个人的心头上。 “不能让你们担心……所以一直没喊痛……对不起……”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又接连说了几声“对不起”,一声低过一声,却沉得让每个人眼喉不由一酸,有什么比疼痛快要溢出心头。 “可是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哦……”他柔柔掀起一道弧度,淡淡的,甜甜的,“原来我可以的……我还可以打球……” “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呢……”他的笑容抹上纯粹的满足,“痛……也不痛了……痛,好痛……也想打球呢……” “痛……也很开心……呢……”说着说着,他又渐渐阖上眼皮,再无半点动静。 额上的汗早已浸湿了他的发,拢蹙的眉宇也并没有松开,可是周身却洋溢着不可思议的气息。如风,如柳,温润柔情。 时间在这刹那停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得仿佛已过了漫长的岁月,河村的声音才率先响起:“是呢,就算很痛也很 如珍之幸村律第26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很痛也很开心,就算很痛——也还能打球!” 他的声音,再无半丝退缩。 因为少年无意识的一席话,河村也觉醒了。 比赛,最终即使少年没有看到,但从他脸上爬满的恬淡也可知,他从来没觉得青学会输! 仔细擦着他头上渗出的细汗,静静凝视着他半晌,龙马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轻声道:“说得好,幸村前辈!” 因为你的一声“痛”,而拯救了某个快要迷失方向的灵魂! “这样好吗?”淡淡的悠悠的嗓音自一抹模糊不清的黑影传来。 “……” “其实你很寂寞呢,你知不知道?” “……谁说的?”“他”反驳。 “不是吗?”否则也不会创造出他们。 “……” “‘喵’迟早都会找到这里的,”顿了下,“只要你还在,他迟早追上来的。” “我不会见他。”“他”平静地说。 “何必,你明明拥有一颗‘心’。”夜对他的自欺欺人无法理解,毫不留情地揭穿,“有些事情要面对的始终要面对,这是法则。”就连你也不例外。 所有东西都被“命运”与“法则”约束,而所有东西则按“规律”去运作,就连“神”也不出意外。 “我可以不要。” “你舍得?”他立即反问。 “……夜,不要过问‘主’的意向,你一向不会如此好奇。” “只是提醒你,毕竟你是‘主’。” “呵呵……夜啊夜,为何你就非得如此残忍?是不是没有‘心’的人,都像你这样?”明明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为何却拥有一双让一切无所遁形尽悉眼底的眼睛? “不知。”夜扯唇一笑,却不带任何感情se彩,“你该比我更清楚答案。” “留你在身边到底是对是错?”“他”微微一叹,“你能将一切尽纳眼底,看透所有事物的本质,却是个无心无情无欲无求的‘人’。” “你可以放我归去。” “不行。”“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他的提议,“我不会放你走。”若放开他,结局只有一个——夜绝对没有任何犹豫地,回归“宇宙”。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发现他,将他留在身边,怎么能…… 夜仿佛早知“他”的回答,不再多言。‘主’……果然也有喜怒哀乐,似乎只有他跟其他‘人’不一样…… 如果说他有‘心’,那么此刻他的‘心’只飘到一处地方。那处地方…… 夜微微偏开头,清澈无垢的瞳眸凝望着黑漆空洞的混浊,仿佛穿透它看见了自己的归宿。 “夜……”“他”受不了他的静默。 “若有一天‘喵’追来了,你……还要避吗?”不用“躲”而是“避”,夜将“他”与‘喵’之间的一切也看得透彻分明。 “他”只回复他一片沉默。 “……说起来,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存在……”虽然他知道他们,“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逝,他们也感应不出来吧……”这个念头突然窜出脑海,夜不由说了出来。 “不要乱说!你还要陪我很久很久!”“他”有一刹那慌了神,周围随他动荡扭曲。 “啊……很久很久。”夜不作否认。 却不知,那一刻来临得其实很快,只不过转眼的数千年后。 数千年后,他流入“轮回”,转世为人,从此开始了人类的生涯。 告别了安部医生,我被爸搀扶着搭车回到家。 时间其实已经溜过了两天。 比赛,对四天宝寺,最终我们赢了。三胜一负,后两场的“惊险刺激”事后在医院醒来只稍微听某人说了下(这个某人除了乾还有谁这么多嘴?),我就没什么好奇。对他们,我始终有信心,而他们的成长,我也有目共睹。 今天终于在右脚结了疤后出院了,临走前安部医生欲言又止的表情令我有些困惑不已,最后却很快被我抛之脑后忘了还有这回事。 幸好,右脚还在。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当日的激|情已经平复下来,我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我居然还有这么“好战”的一面啊。 听爸说,比赛完后大批人马气势汹汹地“运”着我送进医院,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有人要来医院踢馆砸场子呢!个个又是害怕又是期待。也对,踢馆砸场子,在医院?怎么想怎么都匪夷所思,新奇不已。 光想想那气势磅礴劳师动众的场面就知自己那时多引人瞩目,更不用说一群有特色的美男酷哥在一旁“伺候”……难怪,这两天来对我嘘寒问暖的人特别多。 昨天原本大石他们叫我去吃烤肉的(龙崎老师比赛那天曾放下豪言:赢了就开“烤肉派对”,最重要是她请客),不过依我目前情况……所以最后婉言谢绝他推辞了。 周助打电话来说那天很好玩,跟很多人拼上了,尤其是景吾所率领的冰帝,也不知他们怎么会碰上,到最后——龙崎雷霆大发,如鬼般哀嚎……飞走的oney! 听着听着我好几次忍不住笑出声。 呵呵……时间很快过去了两天,这两天来医院探望我的人很多,青学的不用说,景吾他们也不用说,精市也难得跑来看我,还有其他…… 每个人都对我说了很多话,关心的言语流入心扉,大概这一生都不会忘了。 夜……现在的我,是不是已经符合你所要求的那个“不一样的自己”呢? 这两天,很多很多该选择遗忘的语言我决定将它收藏在心里头某个深至找不到的角落—— “你做什么抢走我的刀?!”景吾难得动怒——对我以外的人。如今他却怒瞪视那个笑眯眯拿着他的刀削苹果的斯文少年,忍无可忍怒喝。 “我要削苹果给律啊。”周助如此悠悠然地说。 “那为什么抢走我的刀?没看到本大爷在削梨吗?” “我削苹果需要刀,这里就只有一把水果刀,不巧在你手上而已呢。” “所以你就抢本大爷的?”太阳|岤周围出现青筋,“可本大爷也需要刀削梨!” 他抬手晃晃手上刚“辟”掉一半的梨。 “那又如何?” “如何?把刀还来!”景吾伸出手去欲将刀夺回。 “就不还。”周助轻轻松松闪过,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还以轻悠悠的语调。 “还来!”景吾怒不可歇。 “不还。” “还来!”一挥手,招去。 “不还!” 就这样两人居然发生了“夺刀之战”。 最后,一计闪身,周助突然停了下来,左手持苹果,右手持刀,睁开冰蓝色的眼睛望着眼前的人,一丝危险的气息弥漫在他四周;而景吾也停了下来,左手持梨,右手持住周助握刀的手,也非常危险地盯着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迸出丝丝火花,互不相让。 …… “龙马,要吃桃吗?”我决定视而不见,从水果篮里拿出一颗桃子问向坐到我床边的人。 “嗯……”龙马看得绕有兴味,应了声从我手里接过桃子顺势一口咬下。 而我又拿出一颗桃擦擦,正要咬下,忽觉两道视线扎到我身上。 抬眼,笑笑:“你们继续,我吃桃。” “律,想不想吃苹果(梨)?”沉默了三秒,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想。”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原打算吐出去的“不想”硬生生转了口。 “先吃苹果(梨)?” “……两个同时吃可不可以?”伤脑筋,两个怎么同时吃?直觉上少年觉得气氛非常不妙,所以他大脑尚未思考逻辑就反问一句。 “怎么同时吃,我都还没削好苹果(梨)?”诶,你们其实蛮有默契的,已经第三次搭在一块问了。 “不用削也可以吃的。”若让他们削,估计又开始夺起刀来。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何非得第一时间削?迟一点不行吗? “不卫生!”诶,两人有没有想过组双打? “不会啊。”我笑着转头望向龙马,“龙马,帮我将周助的苹果和景吾的梨拿去洗一下。” 闻言龙马挑了挑眉,却还是跳下床“领命而去”——走到这个病房的洗盥盆边,扭开水龙头意思意思地冲了几下,就又关上水龙头,随手甩了甩将它们捡了回来。 一手接过一个,我看看左边的苹果又看看右边的梨,在他们三人的注视下,将它们凑在一起同时凑近嘴——咬下。 …… 只咬到自己的牙齿,果然有难度。 我拿开它们,研究了下,又将它们并拢,再次咬下—— 还是,自己的牙齿。 打住,牙齿换了个角度再去咬——结果如上。再换……转了个圈,最后居然仍没咬下一块果肉! 无法契合呢,所以没办法做到咬下一块苹果的同时又咬下一块梨,我抬头,不好意思笑道:“两个一起咬很难呢!” 扑嗤! 不知谁先发出声音,三个人几乎同一时间笑出声来。 而我趁机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咬下一块苹果后又咬下一块梨,将它们的“伤口”对着他们,又道:“终于咬下了,呵呵!” 这下,他们三全都背对着我抖耸着身子压抑着放肆的笑声。 “律,明显一看,你那一口根本不是同时咬的好不好?”不二边笑边说着。一个齿印大一个齿印小,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啊! “是啊,以为本大爷好糊弄啊?”跡部也无法忍住笑意。 “可是要同时咬真的很难呢,”我笑着一边咬下一口苹果后又转而去咬一口梨,“不过我两个都喜欢哦!虽然同时吃苹果又吃梨口感怪了点,但是真的很好吃哦!龙马,要不要试试这种新奇的口味?”寻求同伙。 “不用,我吃桃就好。”龙马非常不给面子就否决。 “唔……我也想吃桃呢。”不过人不能太贪心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少年将那颗本来放回篮子里的桃子又拿出来放进他的怀里,才吃起苹果和梨——这样待会他也可以吃桃了。 少年稚气的举动立马引来两道轻笑声和一道带着“切”的嗤笑声。 这是第一天,不二龙马来探病不巧碰上跡部的情况。 少年决定不对他们“苹果与梨”的事件多作思考,将之藏到心底。 而精市是第二天来的。 他变得有些不一样,该说是恢复到原来那个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吧,冰冷、无情,用他斯文的面庞、舒缓的嗓音掩藏起他的霸气。 “好久不见了。”他先开口。 “嗯。”全国之后我好像就没看到他了,对冰帝那时我不知道他也在场。 “恭喜你们晋升到到总决赛。” “你也是。” 青学与立海大,又要碰面了。 不知过了多久,随便跟我闲扯话的精市突然转口:“律,为什么你不多照顾一下自己?” “你这样问我就好像当年问我为什么要打网球呢。”他那时也看出我缺少的东西。 “我是希望你不要每次都这么逞强,”清冷的蓝紫色眼睛深邃地望着我,“难道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不会有事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又来了,律他总是用这么礼貌体贴的语气疏离想要接近他的人,这一部分的坚强阻止了别人,靠近他的心。眸光一划,精市终于挑明:“律,” “对你而言,我是什么人?” 少年一愕,望向他,精市柔和面容上的认真,真真切切地传达到他眼底。 “是朋友吗?” “是啊。”我直觉回道。 “是好朋友吗?” “是啊。”我也不作任何犹豫就回答。 “是心灵可以交流的好朋友吗?”他没等我应下,就又接着说,“是的话,为何你不更坦白点?更率直点?说‘我需要人照顾’?” “……精市,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都不明白? “你不明白我说的话吗?我以为你该明白的,毕竟你拥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他伸出手撩起挡在我眼前的刘海。 “……我是真的不明白啊……”似有意似无意地躲开这种亲昵,我微微撇开脸如此说着。 他的手一时僵在半空,精市看着他的侧脸,看着自己的手,然后缓缓收了回来缩握成拳。 “律,我需要你。”溪水般潺潺的声音流入我耳里。 我不禁回头,看见一双似燃烧着什么异常清艳的眼睛。 “你不要以为你的命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就可以随意挥霍。”他敛下笑容,面无表情地盯着少年,想要望进这个人的灵魂深处,“既然你遇上了我,你的命就有部分也是属于我的。属于我的那部分,我不许你用来糟蹋。” ……什么跟什么啊?原以为精市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害他还紧张了下。少年哭笑不得地听着。 说来说去,精市他……只是不安罢了。 我有些想笑地闭上眼,颔颔首:“我懂了,劳你费心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如此胡闹了……”说到这里,不由一暗:只要扯到我这具身体,似乎什么保证承诺都不可能实现得了呢。 “你真的懂了?” “嗯。”再颔首。 “那么,我可以喜欢——”好听的嗓音带股魅惑,似要将什么宣泄而出。 话还未说完,砰地一声某人跌进门来。 精市惊了下,回身看着朝他们做出抱歉的手势然后爬起身来的切原,将要出口的话又硬生生吞了回去,悄悄在心底叹息着。 所以他没看到又睁开眼睛的少年,他的右瞳,闪过一丝诡异的流彩。 “你刚才要说什么呢,精市?”我笑问。 “不,没什么了。” 等他们一群人(随后又进来其他立海大的成员)离开病房后我才倒下病床上,疲惫地闭上眼。 今天,我决定自己没看到那个分明是“喜欢你”的唇型。 接着傍晚时分,手冢单独一个人前来探望了。 “明天就要出院了吗?” “嗯,脚上的伤已结疤,又差不多消肿了,烧也退了,是可以出院了。” “等你的脚伤好了之后再归队进行训练。” “是,我可以来看训练的情况吗?” “……最好待在家里。” 咦?“为什么?” “免得再出状况。”他这身体不好好看着,很容易就惹出一堆伤回来。已有经验的手冢考虑到这点,就不能再放任他出门逗留——在带伤的情况下。 “呵呵……”说得他相当会惹麻烦呢,少年不由干笑。 “还有,” 还有?我挑眉,洗耳恭听。 “照顾好自己,青学……需要你。”顿了下,似乎有些不自在,他还是将话说出口。 “这自然。”我报以一笑,欣赏他短暂出现的表情。 “还有,” 还有?!!第一次见手冢说话不利索,不由开始兴味地瞅着他。 “你打算什么时候与越前一战?” 没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我怔了下,继而说道:“很快。” 时间依旧不明。 “全国大赛后?” “嗯。”肯定的。 “……” 感觉出他还有什么要说,我静静等待着。 “幸村,” “是~!”终于要开口了吗? “你还是个孩子。” 呃?我瞪大眼看着他伸出修长的手掌揉上我的头颅。 那个……什么情况?怎么说了一句“还是个孩子”就…… 再说手冢,我现在只与你相差一岁吧?我是孩子的话,你也是吧?做这种行为不觉得非常别扭吗?! 正想到“别扭”时,他已经松开手,然后说出一句:“你的命是大家的,不要未经同意就擅自做出任何‘牺牲’的行为。” 这句话……“该奉还给你吧,手冢?”不要忘了他也是如此任性。 闻言他的表情不由一僵,暂时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真正想说的……应该不是这些吧?” “……”静默了许久,风刮进白色的病房不知多少回,我才终于再次听到手冢的声音。他,只说了一句:“不要死。” 瞳孔顿时剧缩,我猛然闭上眼,牵起一抹轻笑:“你在说什么呢,手冢?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怎么说些死不死的,怪不吉利哦!” “……是,不该说。”手冢盯着少年的脸,“只是,我希望你,不要死。” “至少不是现在。”他目光灼灼如明灯。 “当然啦,肯定不是现在,我还活生生地坐在你面前哪!” 我知道……他的“现在”不是指现在,而是指不久可能来临的将来。可是我,却在那一刻选择装糊涂。 到底,哪里出错了?为何我会在手冢脸上也看到不安?我无意间是不是泄漏了什么? 不,应该不是。 该说是他们感应到的,不祥的预感,可能发现到身边的人几近是微薄的仿佛下一秒就不会存在的气息。虽淡,却无法消除并甚至不能忽略,所以言行举止上都向我透露出那种不安。 ……看来,我似乎没有多少时间了呢,神。 接我回到家,爸妈就好像要赶着去见什么人似的,叮嘱我几句后出门了——最少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们神色如此凝重,他们要见的人到底……不知为何,我心头突然失速几秒。该是我多心了吧? 刚被他们安置到客厅,我看着他们匆匆忙忙离去后,并不打算现在就回房休息。看看今天的天气似乎也不是很热,去超市逛逛吧。打定主意后,我撑起刚恢复了些的身体,又出了门。 出门前,总觉得似乎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穿越的人是不是出去都会遇上王子我是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自己不是。几乎来说,甚少时候我会撞到他们,因为我一向走人少的路。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就是走这样的路。所以今天没遇上一个王子是正常的,再说这种时间……他们也大多数还在训练吧。 拣了间餐厅吃了午饭后就已经是下午了,我提着买回来的东西,漫无目的地游走街头。现在还不想回去呢,该去哪里好?正想着,某样东西在我眼前掠过。 …… 虽说今天不是很热,但太阳还是有些毒辣的。眯着眼看了会天上的太阳后,我才走上前从箱子里抱起(单手)那只一声不吭委蔫地缩成一团的小猫。 刚断奶不久…… 眼睛搜寻着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坐下来照顾一下这只看起来快撑不下去的小猫,结果发现这里是住宅区,而且……离某人家其实不远。 于是脚步顿了下,走向了那个方向。 “打扰了。” “啊啊,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想借你的地方乘凉一下,顺便请给我一只碗。” “切,不是来看我的啊?” “……可以吗?” “……进来吧。”说真的,不知为何,他有点怕这个少年,正如那一晚他找自家的少年出去那样,无法拒绝他称不上强势的请求。 将只有一巴掌那般大的小猫轻轻放下榻榻米后,我从自己提过来的袋子里拿出一盒牛奶,打开倒进碗里,用食指沾了点凑近小猫嘴边,空余的另一只手将碗推到它面前。 小猫原先没有动静,不知过了多久轻触到我的食指,本能瑟缩了下,后来忍不住伸出小小的舌头添着,我看着,慢慢将它引至碗边,看它凑到碗里的牛奶才撤回手。 小猫嗅了嗅,添了添,终于开始放心地喝起碗里的牛奶。 “这是你的猫?”少有的黑色,全身上下只有它的眼睛不是黑的。(还有脚蹼) “不是,”我摇头,“在路上捡到,看它快要活不下去才带它到你这里调理一下。” “原来不是来窜门的。”他晃着脑袋,“还以为你来找我家的少年呢。” 我笑了下,随口问:“卡鲁宾呢?” “喵!”说猫猫到,可爱的有些臃肿的身影不知何时停在小猫的面前,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它瞧,似乎有些好奇。 “卡鲁宾,这是你的新朋友哦,认识一下!”南次郎不正经地说着。 卡鲁宾没有理睬他,突然趴下来,尾巴一摇一摇地甩着,好像看见一样新奇的东西,全神贯注。 而那只小猫似察觉它的视线,从碗里钻出头,探着身望去,一双冰青色泛着层银光的眼睛愣愣地印入卡鲁宾的影子。 久久,让人错以为“相看两无言”“深情凝视”的气氛终于在卡鲁宾的一爪子下打破。 卡鲁宾突然一爪子巴上小猫的小脑袋瓜——小猫没有反应,依旧愣愣地望着它。 跟着它又一爪子掀翻小猫的身体——小猫滚了几圈才停下,还不知状况。 又突然一爪子横飞过来——小猫的身子又从这边滚过来,一爪子——又滚过去,一爪子——再滚过来,一爪子——再滚过去…… 从数次循环的动作中,得出结论证明——卡鲁宾发现了一件新奇的玩具,将小猫如毛线团那般,左右开弓地翻弄着,玩上了瘾! 少年和不良中年人看得错愕不已。 我终于回过神,一手将小猫当头罩下,表情非常认真地对卡鲁宾说:“不可以哦,卡鲁宾!” 他停下爪子歪手望着我,表情极其无辜天真。 “啊哈哈!很有趣啊,让他们再多玩一下也没关系啊!”南次郎兴味盎然地说。 “再玩下去小猫会死哦,南次郎,你要负责吗?”声音清清淡淡,却让南次郎闭上了嘴。 卡鲁宾见无论如何也不能用爪巴开我的爪子(你也同化了?),用嘴叼开我的爪指,终于放弃,有些灰溜溜地踱到一旁耸拉着脑袋。 我才敢松开手,露出小猫一只。看卡鲁宾陡然转过头“回心转意”,我不得不对它喝了声:“卡鲁宾!” 南次郎惊奇不已地看着他家的猫在少年的一声喝斥下又乖乖垂下竖起的脑袋。 “南次郎,今天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家?”我看着小猫重新小步走至碗边喝牛奶,问道。 “啊……”南次郎正要回答,一把女声从上头突然冒出。 “阿娜达?”伦子走下楼来一眼就看见少年,“有客人来了?” 她不认识少年,因为上次少年在她家吃饭时,她并不在场。 南次郎想起她是第一次看到少年,才说:“啊,这位是少年(龙马)的前辈。” “打扰到你的午休时间,很抱歉。”少年温文有礼地对她点点头。 他的举止立即获得伦子的好感,她笑道:“没关系,我现在正要出门呢!咦?阿娜达,你没端茶给客人喝?怎么可以怠慢了龙马的前辈!” “啊,一时忘了。”南次郎搔搔头,不以为然地说。 “嗯?”伦子对他的态度不满了,正要开口说他几句,少年的声音却在此时插入,“那边的杯子我可以用一下吗?我想要喝牛奶。”用手指了指手上的那盒开过的牛奶。 “当然可以,你随意!”伦子马上笑道。 “谢谢。”对她笑了下,我爬起身,走过去拿起放在台面上的玻璃杯,又走回来坐下。 “啊,对了!你要不要看看龙马小时候的照片?我刚才无意中翻了出来还没放回去呢,他以前非常非常可爱哦!”不知为何,伦子就是对眼前的少年相当喜爱,她没等他答复就兴冲冲地蹬上楼梯,不消一会儿又拿了本厚厚的相册下来,拿到少年面前塞到他手上,才接着说,“我要出门了,你慢慢看,可以的话也请你留下来吃顿晚饭再走!” 咦? “一定要哦!”伦子恳切地望着他。 “……那么,又再次打扰了。”少年最终,应了下来。 目送她离开后,我才将视线转移到她塞给我的东西上。 龙马小时候吗…… 我端起牛奶(已经倒进杯子)喝了一口后,才翻开相册的第一面。 眼睛顿时放亮,发光—— 真的,粉嫩嫩呢…… 很可爱…… “怎么样,不赖吧?他就是我家现在那个又拽又臭屁的少年!”南次郎凑过来有些贼贼地说。 “这是龙马几岁时候的?”我点点头,手指着一张照片,问。 “刚生下来。”他笑嘻嘻。 刚生下来就可以用“天使”来形容呢…… 我细细看着,静静翻过一页。 南次郎见少年看得这么专注,也不多说什么走开了,手里竟光明正大地拿着一本封面是性感女郎的杂志。 我边喝着牛奶边看着,只是一页就花了很长很长时间这一点我全然没有察觉,所以也不知何时起我的牛奶早已喝了个精光,那只手放下空杯转而抚摸上一个细小的东西。更不知道,怀里窝了一团比棉花还要柔软的卡鲁宾一只。 时间静静地,了无痕迹地刷过。 随着照片上的龙马一岁一岁增长,我眼里的惊疑逐渐逐渐加深,直至看到他六岁时的模样,脑袋才突然轰地一声炸成一片空白—— 翡……翠……? 翡翠……是龙马? 怎么会是…… 我直勾勾地望着,颤抖的手不由细细地描绘着那个小小的身形。 是的……很像…… 翡翠很像龙马…… 他,根本……就是龙马。 直到看见那一张他一直保留完好的照片也出现在这上面时,少年才彻底石化了。 少年盯着照片上抱着颗桃心气球的绿发男孩,忘了任何言语。 当初那种熟悉感……原来就是这个原因吗? 因为翡翠是龙马…… 可是——为何当初他会以为……翡翠跟龙马……是不同的两个人?为何看见翡翠时,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就处在《网球王子》的世界? 为——何—— 少年的瞳孔突然缩小。 少年看见自己躺在一张白得仿佛要将他淹没的病床上,口上戴着氧气罩闭目睡着——他八岁时的模样。 那好像是……当初中了枪后病发被那个不知名的黑衣人送进医院急救的情况——手术完后,那时他,还昏迷不醒。 我静静地看着这个睡在床上的小孩,这个八岁时候的我,这刻连自己也觉得,他很脆弱。 淡金色的头发覆盖住他白皙的面容,面容下是一脸的平静淡然,似乎只是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如果忽视那白色的床,他口上的氧气罩,身体上扎满的线条管道,还真有可能让人看不出丝毫脆弱。可惜多了这些东西,所以脆弱的幻觉是实实在在的。 原来,我那时候其实挺小的…… 这是我看了许久后,只有的想法。 还没等我再多感慨一分,突然我看见两个凭空出现在过去的我面前的“人”。 是那时候认识的,‘隐’和‘流’! 他们要做什么…… 我看着流站在“我”床头,食指轻轻一弹似乎打到“我”的额头上,然后才说:“这样就可以了……” “为什么要消去他对那个小孩的印象?”默默地看着流的举动,隐等他收手后才问道。 “……我有预感,如果不这样做,会提早失去平衡。毕竟,他,不是那个小孩——龙马,命中会出现的人。”翡翠果然是龙马……吗? “这只是偶然而已,他们不可能会重逢。” “是吧?但还是要预防万一……现在躺在床上的人,他,可是‘金’丢过来的灵魂,还不在‘轮’的控制中。”顿了下,“若破坏了‘那个’,后果如何你也该清楚吧?” “……” “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只要他不再干系到其他特定的人,他这样的身体还能活很久。”流看着床上沉睡的小孩。 只要没有破坏那个小孩的“命运”,他,就还能活下去。 “他,跟那个小孩,不该有缘。”流说,“这一次相遇,本就不应该存在,没有消去他对那个小孩的记忆,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 “隐,不必要有这种悲悯的感情,我们……并不需要。”也不够资格。 “……我知道。” 原来……这就是我为何没将翡翠看成是龙马的原因吗? 我忍不住抬手掩下眼帘。 似乎不止是那样…… 明明,两人一看根本就是大小的模版而已,我怎么会…… 是我,下意识逃避自己所处的世界居然有龙马存在…… 是我既期待又害怕的龙马…… 是我,不敢奢望“龙马是活在我面前”的事实。 所以我才始终没注意到一早就会注意到的地方——翡翠就是龙马,龙马就是翡翠。 等了许久,原来早就在自己身边。 找了许久,原来只不过是天涯咫尺。 我的天使,我的翡翠,早就在我心里,呵护了很多年。不曾遗忘,不曾敢忘…… 眼眶似有什么,欲满溢而出。 “喂少年仔,你不打算收养这只小猫的话还是快点找户人家给它吧,否则它会离不开你哦!”南次郎粗哑的嗓音抑止了少年沉浸在思绪里快要溃堤的感情。 “……” “如果日后它也跟卡鲁宾那样粘人顽皮的话,可有你好受的了!所以劝你趁早将它给了人家,啊……要不要我帮你找一下哪户想要猫的?” “……不,我想不必了。”我慢慢放下手,俯视被自己一只手包裹住的小东西,“我决定自己来养它。” “啊?”南次郎很快反应过来,“这样也好,日后有个伴让卡鲁宾玩了。”他点点头非常同意他的决定。 “还没给你取个名字呢,”我决定无视他最后一句话,温柔地问着它,“你想要什么名字?” “随便。”南次郎应声。 决定再次无视,默默盯着它良久,才轻声道:“唯希,以后你就叫唯希,是我的唯希。” 唯一希望——你也找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如今,即使明知不该,我也决定将自己想要的东西留在身边。 或许唯希很快就会失去它的主人,或许我不该在这一刻突然决定再拥有一样东西,或许更不该,让这一样东西沉浸在即将来临的死亡之中。 也许下一刻我会反悔,可是这一刻—— 请原谅,我的自私。 我不想,再放手。 “喂,少年仔!”不知又过了多久,南次郎突然钻出书里叫我。 而我早已仰躺在榻榻米上昏昏欲睡。 “嗯……”听到他的叫唤,神智稍微清醒了些。 “你老实说,当初你有没有在认真地跟我打网球啊?”自从看了他的比赛后,南次郎就有些在意这个问题。 “没有吧……” “没有?!为什么不认真打?”受到打击,他追问。 “没办法……”因为你不是龙马啊…… “什么叫没办法?难道你就这么有自信自己不会输吗?”居然没用全力,耻辱啊! “不……” “喂,你说清楚点啊!否则不让你睡!”南次郎爬过来,伸出手死命摇着少年,威胁。 “……”我忍不住因他的粗暴而皱起眉,“因为……我不想输的人……只有龙马。”所以,对其他人时没有用尽全力。闻言,南次郎一怔,松开手,万分不解:“为何是我家的少年?” “……” “喂!”南次郎打算再去摇他,少年的话就又落下。 “正如……你该问我,为何我没办法跟你认真打……一样……无解。”一时间根本找不出答案,要从头说也无从说起。 “……少年仔,你打网球的动机是?” “为了……与龙马相遇。” 最初也是最终的奢望——却早已成了真。 正如,他第一眼,就在这么多人中,发现了翡翠。 龙马一回到家,就是结结实实一愣。 晚霞的光晕撒遍外走廊的榻榻米上映出一片灿烂的橘红,一张瘦削平凡的脸庞被晚风柔柔拂过卷起细软的发丝,黑发少年正面仰躺在这片霞光中,呼吸均匀轻柔地沉睡着,两只猫咪一大一小地都蜷缩在他腹部上陪同他沉沉入睡,而他的两只手软软地将它们拱拢成圈,维持着这个姿势。 “幸村前辈……怎么睡在这里?”龙马转头,走过去用脚踢醒某个不良中年。 “唔……呃……啊……啊哈~~~你说什么?”打了个哈欠,南次郎才慢吞吞地转过身抬头斜眼仰视上方这个不知尊老爱幼的晚辈。 “我说,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龙马示意地瞄了下睡在不远处的少年。 “啊……他要留在这里吃饭啊,”南次郎又打出一个哈欠,“你妈妈叫的,她非常喜欢你这位前辈哦!” “龙马,你回来啦?洗个澡再下来吃饭吧,晚饭很快就可以咯!”伦子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 “是~”应了声,再瞄了眼睡在榻榻米上的少年,龙马才举步上了楼。 等龙马洗好澡下来后,看见少年还在睡。 而伦子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阿娜达,要开饭啰,该叫醒客人了!” “啊啊知道啦~~~龙马,去叫醒他。”南次郎使唤起他的儿子。 为什么你不去?瞥了尤在看杂志的他一眼,龙马迈步走向少年睡落的地方。 “幸村前辈,幸村前辈……” “……龙马……?”似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动了动我眨眨眼睁开眼皮,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我眼前。 确认好这个人后,我才笑道:“你回来啦。” 声音有着刚睡醒的沙哑与磁性,低沉好听。 “……啊,我回来了。”这一次,龙马有回应他。(请参考“初悸”一章) 是不是每个当母亲的对自己孩子的朋友都这么热情我不知道,不过我见过的都是这类型,所以伦子也不例外。 一顿饭下来,我算是逃也般地抓起龙马,抱起小猫,身后跟着个南次郎出了门。 “这么说这一个星期都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弄明白少年为何突然造访,龙马问道。 “嗯。”我转头从南次郎手里接过他提着的袋子:“谢谢你帮我提出来。”刚才都忘了自己从超市里买回来的东西了,亏得南次郎他也有细心的一面。 “谢我的话有空就再来我家打网球吧。”他相当中意眼前这个少年仔。 “嗯,有空的话,一定会的。” “那我先回去了,少年(龙马),你再送他一段路。”看出少年仔似有什么话要对龙马说,南次郎开口,识趣地转身走人。 目送他走开后,我才转回视线盯在龙马身上:“再陪我走一程吧。” “嗯。”龙马低下头应了声。 突然心一惊,龙马转过头看去。 “怎么了?”平淡的脸庞微微俯下,向他投来询问的表情。 “没……没什么。”龙马一愣,继而撇开头回道。 刚才一瞬间,感觉不到幸村前辈的存在,还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很快就过去了呢,”我笑笑没在意他奇怪的举动,转开头望向天际,“距离龙马来到青学的时间,已有一个学期……” “啊……嗯。” “你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是对海堂吧?我记得那时是我主动上前去跟你打招呼哦。” “嗯……”他想想,确实如此。 “有没有觉得时间很短暂呢?感觉上好像只是一眨眼过去而已……” “……”是吧?他没感觉。 “发生了好多好多事,认识了好多好多人……”舒缓地继续说着,“吶龙马,我想让你看我冬天时的模样。” 啊……? “听别人说我冬天时特别有趣可爱哦!” 啊……? “我想让龙马看看那时候的我。” “……很快就可以看到不是?”再过半年而已。龙马心口处突然刺痛了下令他低下头。 “……嗯。” 为什么……隔了几秒才回答?那微微的停顿是何意?龙马的心又刺痛了下。 少年突然停住脚步,而龙马见了也跟着停下。 那张平凡的脸忽然露出一抹笑,在幽幽的夜色中,月光晕环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出尘清丽:“吶龙马,给我抱抱好不好?” 啊……?小猫少年陡然瞪大猫眼,傻愣愣地望着他。 静谧一时扩散开。过了段时间…… “……果然不行,”倏尔他漾起轻笑,“对不起哦捉弄了你,别将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尤其是刚才那句,我只是试着说一下下而已。” 没想到你的反应果然如此有趣。 …… 少年看着他,倒退着走步,越走越远,仿佛要……离他而去。 龙马突然跟了上去,不像少年慢悠悠的步调,他很快就追上少年,停在了他一步之内的范围。 我顿住,看着仅与我一步之遥的龙马,愣愣地说不出话。 柔和的月光披了层缥缈的纱环绕四周,安静地散落在空气里。 那风,吹起他的发。 那月,照亮他的绝美。 那影,映出他的羞涩。 他努力地动了动嘴唇,缓缓吐出一句:“你抱吧。” 云,飘过,轻轻流走。 “……可以吗?”我看着他,觉得喉咙里怪怪的,仿佛有什么卡住,说不出平常的声音来。 他顿了下,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真的可以……?” 他再度点点头。 于是—— “那我不客气了。” 话还未落下,我已经伸出手揽肩抱住他。 温软的触感让我不由全身颤了下不由更圈紧了些,仿佛想要将他……纳入羽翼! 龙马在他的手碰到自己时全身本能一僵,随后很快放松下来,感觉到枕在他肩头全然依托的头颅,静静地感受着来自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心口蓦然冒出一阵阵酥酥麻麻,极为奇特的……喜悦。龙马那时还不知,那就是悸动。 不知过了多久,龙马才下意识地抬起手,缓缓地,并没有任何迟疑地不作任何思考地,坚定地—— 回抱少年。 刚开始只有一只,后来又加入一只。最后,他学着少年的方式同样紧紧地 免费txt小说下载 如珍之幸村律第27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住他——不想放手。 无以言喻的气氛漫延在他们周围,悄无声息,静谧宁致。 龙马,龙马,龙马…… 心里一遍又一遍,无助地呼唤着这个名字,想要压下那一瞬间狂涌而出的悸痛,借此将那快要倾泄出去霎时盈满心房的疯狂念头抑制住,我才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手。 想要爱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既然另一种被我封得死死的,那么我只能选这一种…… 迎接死亡的方式也有很多种,而我迎接死亡——就要用自己想要的方式去迎接! 少年又笑了。 “龙马,” “赢了立海大吧。” “赢了之后,十天之后,跟我一战。” “这一次,我不会留情了。” 望着那个坚强与脆弱一体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再也看不到,龙马的手才悄然爬上心口用力捂住。 “赢了之后,十天之后,跟我一战。”那一瞬间,心跳失速跳动,体内的某样东西因此一语彻底兽血沸腾,似有什么冲破栅栏狂哮而出。 “这一次,我不会留情了。”终于——可以与幸村前辈一战! 无法自制的狂喜充盈心房,所以龙马没有注意到,说着这些话的少年比以往都更美丽清艳,眼里流露出的坚定更绝决慑人。 而他也没有注意到,那名为“爱”的东西曾经悄然潜入他的心扉滞留过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在少年的怀抱里,如泉水般,一滴一滴地,流入他的心房。 这一份短暂出现的情怀,已被“可以与幸村前辈一战”的狂喜淹没。 奇怪,今天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呢?我始终想不明白,抱着如今叫唯希的小猫回到家,一起洗了个澡,回到卧室倒在床上,还是觉得有什么好像遗忘了。 不经意瞄到书桌,印入眼里精美的包装使我噌地一声走到门口打开日光灯让整间房间都通亮透彻才踱步来到书桌。 上头摆着一份小巧却精致的礼盒,是爸妈送给我的。我拿起压在盒下的纸条,念出一串:“happy……birthday……” …… 短暂的沉默后 “啊……我忘了……今天是我生日……”难怪会觉得不对劲。 转头望向床头边的闹钟。 唔……恭喜,还有一分钟就十二点整。 我的生日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了。 “呵呵,唯希,”我笑着走回床上躺下抱起小猫,“你说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生日都能忘记呢?这个人是不是太迷糊了?” “不过这样也好,平平安安地又安安静静地过着生日……其实挺合我心意的。”记得去年以及前年、前前年甚至……我也是这样过的。 “再说我也收到爸妈的礼物,还有你——唯希,你是我自己送给自己的礼物哦!”我真的没有什么不满,可是…… 如果他又知道自己错过了我的生日,想必脸色相当铁青吧…… 想到一脸傲慢的某人可能会出现在脸上的表情,我不由侧过头看向落地窗外的月亮。 灾难也许明天就会降临头上…… “混蛋!”似终于想起什么,跡部倏尔站起身来。 “跡部君?”正在上数学的老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知自己哪里惹到君王了。 跡部充耳不闻,任凭老师如何呼唤,头也不回地步离教室。 前天不小心跟青学的人玩得太过火,昨天就忙着照料一下这些吃坏肚子无法正常训练的正选,所以才——忘了那个人的生日! 混帐,居然又错过了!明明那个人可以记住别人每一件细小的事,为何却独独对自己的事漠不关心?就连他自己的生日——也可以忘记!估计若没有摆在他面前的礼物提醒着他,他就会一直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重大的日子!(你到底在骂说啊? 跡部(白眼一计):还能有谁? ) 还记得律第一次送自己生日礼物那天,他有问过律的生日,结果那人居然只是笑了笑,说:“我好像到秋天才过吧。”那时候因为自己并不很在意他的事,直到第二年他又送礼物给自己——连自己都快忘了这一天到底是他的生日还是社交的日子,而他居然在十二点刚刚好的时候送出了他手中的礼物——一个品味还可以(挑剔)的音乐盒,里面只有一首《献给爱丽丝》,那时虽有着把他当小孩哄啊送这么落伍的曲子的鄙视想法,可是不可否认自己收到礼物是相当高兴的,所以他才决定来年那个人生日时也回送礼物给他,可是来年——当有一天无意中问起伯父时才知道他的生日根本不在秋天而是夏季,而正正巧就在前几天刚过!头一次气急败坏地跑去质问他,他却无辜地说:“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人存在! 现在可好,又错过了!此时跡部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在他周围十米内的生物都自动退避三舍。 “发生什么事了,跡部?”岳人壮着胆子代表群众问话。 “你的练习做完了是不是?再跑50圈!”熟人其实也不该靠近。 “咦?怎么可以——”一计可以冻结世界的眼光射了过去,抗议立即消音,人也灰头土脸地跑开了。 想想,跡部还是又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去哪,跡部?”又一个不怕死的开口。 回头,冷眼,冷声:“你也没事干了吗,忍足?跟向日一起热身去!” “你要早退吗?”忍足无视他杀伤十足的眼神,好脾气地笑问。 “你有意见?” “没呢,只是有点好奇你今天的情绪……未免太‘激进’了吧?” “……哼,本大爷的事还轮不到你管!”跡部又丢下一计冷眼,不予置评地离开了网球场。 “一般来说,他会发那么大的火气跟一个人有关呢。”忍足看着他的背影,推了推眼镜。 而冰帝众已不会傻得去问那个人是谁。 “我比较好奇的是,那个人又做了什么惹他生气?前两天他似乎还在住院中吧?”|岤户没记错的话,那时他们还过去探望了一下他。 “是啊,就是不知道,才更让我好奇啊。”忍足笑道。 “幸村,恭喜你出院了!”“谢谢。” “那天我有去看比赛哦,你太变态了!”强得只能用毛骨悚然来形容! “呵呵……” 终于走出教室辞谢他们纠缠过来的热情,我朝网球部走去。 “幸村同学。”有人又唤住我。 停步,转身。 “东条同学。”愣了秒,随即朝她点点头微笑。 “恭喜你出院了,脚的伤……还好吧?”她来到我面前,停下。 “再过几天就会痊愈了。”我瞄了眼右脚,回道。 “那就好……”东条放牡匦α诵Γ恢狈旁诒澈蟮氖稚炝顺隼矗岸粤耍壹堑米蛱焓悄闵眨纠创蛩阕蛱焖偷摹悄慊棺≡谠褐校矣肿卟豢浴淙怀倭艘惶欤还故且阅闼狄痪洌湛炖郑 ? “……谢谢。”我颔颔首收下她的礼物,觉得心突然有几分沉重。我记得国一那时候不过是随口告诉她我的生日,没想到她到现在还劳劳记住,这份心意…… 我正打算开口再对她说些什么,一把声音从背后传来:“幸村,昨天是你生日?” 侧头望去,是刚转学过来不久的美幸和英司。 总是一前一后的模式,没有改变。 “幸村同学,我要去开会了,那么……我先走了。”东条向我鞠了下身后转身就离开了。 我没来得及对她说什么,美幸又开口了:“昨天真的是你生日?” “是啊,”我惟有回过头来与她对话,“怎么,找我有事?” “没,恰巧路过这里,看到有人送你礼物就出来问一下,”美幸说,“原来你的生日在昨天啊?那跡部saa一定有帮你开个别开生面的party吧?” “不,他没有。”我笑道,“他知道我一向不喜欢热闹的场面,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再说,就算他想这么做,也该想起我的生日再说。我敢肯定,他也不记得我生日了。不过也难怪,前几天恰巧发生了很多事(指自己比赛受伤住院一系列的过程,还有那个“烤肉派对”)。 “你要去哪?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她的话逗笑了我,不过还是摇摇头拒绝:“只不过几步之遥,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是吗?那……zja,我们先走了。”她挥挥手,爽快地走人。 而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英司忽然转过头望着少年,表情高深莫测。 接收到她投来的目光,少年望向她,回以温煦一笑。 捧着礼物过来果然太显眼了,一问之下少年就老实地说出来,然后网球部里就炸开了锅。 “昨天是你生日?怎么不告诉我们?” 听到这消息,路过的小个儿身影一顿。 “就是就是,告诉我们的话我们就可以帮你庆生了啊!还有,还可以买礼物给你……”我过生日不是为了礼物啊! 菊丸接着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昨天过生日啊喵?” “我没过生日,是我生日。”看他们一脸不解,我微微笑道:“我忘了昨天是我生日,差不多到了今天才记起来。”要不是台上摆着爸妈的礼物可能今天我也未必记得起来。 静默,随即锅里又再度炸开。 “忘了?!你居然忘了自己的生日?”众人皆不可置信。 “啊……” “怎么能忘了?那可是你降生人世最重要的日子,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大石开始叨唠。 “不行,还是要补一个生日给幸村才行!”菊丸握拳举高,“既然昨天幸村忘了自己的生日,也就说其实他根本没有过这个生日,这样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吗?”我不觉得对不起自己啊——正想这么说的我却被人又抢先了。 “就是就是,应该补办一个生日!”桃大力赞成。 “就明天在我家寿司店补办好了。”河村也同意此项决策。 “这个提议不错!”众人纷纷赞成说好,可是—— “不行!” 头一次被少年沉下脸喝止,众人皆不由一愣,一致望着他。 “再过几天就要对上立海大,这么松懈可以吗?”他的话依旧轻柔却沉重地敲击到他们的心口,“所以我提议——” “赢了他们,再开生日派对。”一把声音接下少年未出口的话。 众人转身望去,戴着帽子的小个儿勾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出现在他们面前。 “将金牌拿到手才是给律最好的礼物。”笑眯着眼的不二也开口。 …… “就是……不二前辈和越前的提议实在太好了!”桃率先欢呼,“就拿下全国大赛的金牌作为礼物送给幸村好了!” “是啊,那生日派对就在那之后补办……” “嗯,那样才开心嘛……” 全员吱吱喳喳说成一团好不热闹,无不洋溢着喜悦兴奋与对未来的……志在必得! “在网球场上喧哗,破坏纪律,全员罚跑50圈!”咔嚓一声,打开门走进来见到如此状况的手冢出口就这么经典的一句。 众人惊了下才立即应了声“是”,一轰而散跑开了。 我正考虑要不要跑时,手冢一声“你留下”让我停在原地。 “脚好了,再补跑。”果然没有纵容。 “是。”我应道。 “还有,”还有?手冢还没恢复过来? “虽是迟了一天,不过——生日快乐。”他仍然面无表情,却语气真挚地说。 “谢谢。”我愣了秒,应下。 突然一阵秩序井然的脚步声使我转开头。 一群人去而复返站在我面前。 “对了,忘记跟你说一声了幸村,” “生日快乐——” 众人齐喊。 响声,震荡于耳际,划破天空。 而少年扬起一道弯弯的笑容,眼眸闪过无数璀璨的星光,启唇只留下两个字:“谢谢。” “跡部少爷,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 一刻钟过后 “您要买礼物送人吗?” “……” 两刻钟过后 “如果送给恋人的话,我建议您可以买条领带送给他。” “领带?”终于出声。 “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送领带给恋人的意义?” “……什么意义?” “就是——” 五分钟后 “承蒙您的惠顾,有空欢迎下次再来光临。” “嗯,你们店的服务本大爷很满意。” “这是鄙店的荣幸。” 走后 “经理,你怎么知道跡部少爷是来买礼物的?” “因为他流连的商品都不符合他一贯的审美观。” “那怎么知道他要送给恋人?” “我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认真又专注的表情,再加上他的眼神……”无论如何看都不像是在买普通朋友的礼物。 “那,你怎么知道他的恋人是男的?”最最好奇的问题。 经理瞟了多事的男销售员一眼:“废话,我们这里只卖男士服装,他买领带难道要送给女的吗?” 没想到昨天是幸村前辈的生日啊…… 龙马回到家后突然想到。 更没想到他会连自己的生日都能忘了,怪不得他昨天明明在他们家里却只字不提。 否则,昨天就可以为他开个生日会了,老妈一定很乐意。 “少年,想不想要变得更强啊?”南次郎突然蹦了出来,截断龙马的去路。 “……” “以你现在的实力,想要赢昨天那个少年仔根本不可能哦!”南次郎任由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就连你老爸我都还不清楚他的底细——光凭这一点就可知,你跟他还差得远呢!”他故意大声喊道。 “……老头,你想说什么?”龙马受诱,止步,侧头。 “嗯哼哼~~~要不要做特训?”南次郎笑得不怀好意。 也该是让他知道‘那个’的时候了。 与此同时 “周助,你要去哪?晚饭不吃了吗?” “不了姐姐,我出去走走,你们不用等我了。”说着,门已砰地一声合上。 “周助……”走出玄关望着紧闭的门,由美子神情掠过一抹忧色。 “怎么来了也不按门铃?”若不是我推开落地窗想要到洋台上吹吹风看看星星,也就不会看见他站在我家门口。 “陪我走走。”命令式的请求。 “嗯……你等等,让我换件衣服。”说了声,旋即跑回了屋里。 夜幕 一片喧哗,却又怀有独特的寂静。 东京铁塔里一片通明。 “果然这里的视野与众不同呢。”来过这里两三次,可是每一次都带给他同样的感觉。少年凝视着玻璃外的万家灯火。 “你带我来这里是想看风景吗?”回头笑谑地望着那个沉默地倚在栏杆上的某人,“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你来这里看到下面有什么感觉?”他开口。 “一切尽在我脚下?渺小的蝼蚁?”见他似乎颇为认可,少年笑笑:“还是天空如此广阔高远?” “嗯……人,明明很脆弱却又很喜欢站在高处的感觉,所以即使会跌个粉身碎骨也要努力往上爬,往上爬,才能看到更多更好看的风景。” 一瞬间望去,跡部成熟而沧桑。 “……你还是不要开口说话好了,”默了一会,少年说道,“静静享受不是更好么?何必像我这么伤感。”那一段,高处不胜寒,已是过去。 跡部扯扯嘴角:“偶尔想换一下角色体验你的多愁善感。” ……听起来有几分不满呢。少年无声地笑了下。 又过了半晌。 “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跡部先在静默中开口。 “那你呢?有没有话要对我说?”再这样耗下去,会出事哦。 “昨天……” “是我生日。” “你……” “忘了。” “……” “……” “居然忘了?” “是忘了。” “你又忘了?!” “嗯,又忘了。” “那你还这么悠然地看着本大爷?!!!”跡部的火山终于爆发了。 “不然如何?你明知道的,我很少记得起自己的生日。”从何时开始的呢?要考究也已不知从何着手。 “你……”景吾的脸色变了又变,却只瞪了我一眼,随即从裤袋里抽出一样东西极为粗鲁地丢到我面前。 “给你的。” “谢谢……现在可以拆开来看吗?”我忙接住,问道。 “随便。” 看到是何物时,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怪异:“景吾,你确定现在的我能用上吗?”虽然是有扎领带的学生,但几乎很少有十四五岁的少年绑领带——成|人款式的。 “现在的你用不上无所谓,以后你肯定可以用上了。”说着,他一把抢过我的领带。 我正不解其意时就见他的手伸了过来。 帮我将领带系上。 修长优雅的手指不甚灵巧却甚是好看地在眼睛底下晃来晃去,晃得我不由出神没有开口说话。 而跡部因为难得的羞耻,也没有开口出声。 静谧,淡淡地笼罩住他们。 未来,我可以拥有未来吗? 就算我是‘夜’,我也无法扭转一个人的生死。更何况,生为‘夜’的我本来就不具备这种能力。我的职责仅仅是——将一切尽纳眼底,不为外物所动。沉默,保持自我。 ‘夜’,看似有情,实则无情。无情之物,才不被外界所惑。也正因不惑,才能清明无欲看待一切。 可是现在的我,既是‘夜’又不是‘夜’……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这么想——我其实还是能期待未来的? 可说是头一次如此温柔地服侍一个人,待自己看得甚是满意才扬唇的跡部不经意扫向少年。 霎时,手上动作顿住。 不是没看过少年笑过,平平淡淡浅浅薄薄的笑,偶尔带着无奈却又嘴角含着幸福的笑,疲惫至极却仍清雅的笑,甚至可以有那么一刻觉得天地间都黯然失色的笑,他都见过—— 却不曾知道,原来他还能露出如此复杂深沉的笑。 白净的面容,柔和的五官,嘴角此刻挂着非常温柔极至的笑,而眸里却一片晦沉波涛汹涌,那淡淡的纵容,浅浅的温柔,薄薄的似悲哀又非悲哀的幸福依旧还是使见惯他的“风情”的跡部,心神狠恨一慑,竟痴然了。 律, 跡部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话:“送领带给自己所中意的人的意义就是——” 想让那人锁在自己身边不容他人窥视侵犯,想让对方染上自己的色彩。 这一刻面对眼前只离自己不过寸尺之遥的少年,跡部的心砰然跳动,冰银色的眼眸闪过炽热幽深的火花。 律,我想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我想将你囚在我心里,不让任何人再窥见你一·丝·一·毫。 “喜欢吗?”跡部重新勾出一道弧度,声音微带磁性。 “嗯,谢谢。”少年浑不知对面的人的心思,撩起身上的领带向他一笑,“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呢。” “是么……那不介意我再送你一份礼物吧?”他的口气忽然一转,有些高深莫测地笑睨着少年。 “嗯?还有礼物?” “到了,少年。” “……” “今后这里就是你的训练场地,怎么样,满意吧?” “……adaadadanei。” “哧~~提醒你一下,要有必死的觉悟哦!否则——就在这里将网球生涯结束吧!”头一次南次郎显得如此冷酷地望着他的儿子。 “替我准备飞机,十五分钟后本大爷就会到达。”掏出手机对那边的人丢下这么一句后,跡部阖上手机,随即低下头凝视偎在他肩头的人儿。 长长的睫毛阖上那双美丽清澈的眼睛,恬静温顺地伏在他肩头,若不知情地见了还以为他睡着了。 想到这里,跡部不由一笑,看着怀中的人愈发温柔炽沉。 “我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了……”今天,终于放倒了你,毫不犹豫。 这个人总是惹他生气,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一顿。但到后来发现自己的心意就已经无法下手了,不过…… “偶尔换本大爷任意妄为一次也是应该的。”他托膝揽腰抱起少年,满溢笑意的眼眸凝视他的面容。 虽然他直到少年收下礼物前也不曾动过这个心思,但……真的不可否认,一念之间本不该有的冲动却滋生而出,所以才导致刚才出奇不意击昏了他。 “哼呵呵~~这次本大爷不会让你逃出手掌心。” 说着,他抱着少年,姿态优雅翩然,步履稳重飒爽地离去。 夜深,人静。 次日 少年没有出现在青学并不感到奇怪(因为众人对他时不时失踪已经见怪不怪),奇怪的是,有两个本不该失踪的人却失踪了。一个是龙马,还有一个……是不二。 而龙崎对此并没有什么解释,只淡淡下达一句:“全员不必再训练,今后三日时间由你们各自自由分配,解散!” 一反紧张的状态,让正选们全都休假去,而手冢居然毫无异议。 不是没经历过一觉醒来后变天的情况,可是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人击晕而变天的一天。 等我醒来,已是身首异处——不,该是身处异处。 而那名肇事者居然还扬眉吐气地说:“这是给你的另一份礼物。” 表情倨傲狂妄分分明明摆着,不可一世。 而我头一次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惟有问道:“你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方法给我礼物吗?再说,你也不该未经过我同意就……” “哼~经过你同意?你认为自己会同意吗?”此时全身上下只穿一件俏色大短裤,绵织纯白外杉,拉链没拉上露出一片白皙却结实的胸膛,艳丽的脸庞上多出几分英气的跡部正习惯性地支起右手抚摸着右眼下的泪痣,斜睨坐在他右手边的人。 “……不会。”看到此情此景,能尽量不打谎就不打谎的少年终是诚实地回道。 在这种紧张的时期却要大老远飞过来接受一份礼物,并且这份礼物明显一看—— 我望着远处一片靛蓝如镜的天空,碧波汹涌的大海以及,熙熙攘攘的异色人种,黑线垂下。 马上就要跟立海大决战,我不跟队友一起训练也就算了,居然跑过来(虽是被强迫的)度假——我怎么可能收得下这份礼物?!!! “景吾,你明知道青学马上就要跟——”我的话还未说完他就出言打断,“正是如此,我才更要这样做!” 他陡然站起身望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的脚还未痊愈却总是喜欢做一些让人头痛万分的事,而我每次都无法阻止你,不过这一次——无论如何,直至青学与立海大的比赛结束后本大爷才送你回去!” “景吾——” “免得你又受伤受苦强作一副没事的样子面对本大爷,本大爷看得碍眼。”他真是受够了少年不知爱惜自己这一点,所以才将少年“偷渡”到这里。 “景吾,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 “没有但是!”他又再次截断我的话,语气变得更强硬,“你就在这里陪我安心休养吧!” 搁下话,跡部头也不回离去。 留下一脸哭笑不得的少年。 景吾的心思我不是不懂,他无非是怕我又像四天宝寺那样强撑着身体打球以至于住院罢了,可是——我怎么会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呢?就算我允许,其他人可未必会再允许。再者,我也终于清楚一点,逞强不是不必要的,但要逞强也该神不知鬼不觉才有意义(我说律啊你的脑袋瓜到底怎么构造的,怎么偏到这里来?),否则一堆人怪责的口水都能淹死自己。自那次起,就有了认识——如果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就绝对要坚强!只有坚强,也只许坚强! 不能造成他们的不安,就惟有将自己的脆弱通通收拾起来,同时——心要变得更强大!强得不足以向任何人示弱,那才可以解救一旁为我担忧的人。只有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脆弱,才可能让他们放下心来。 可惜——这一点领悟是领悟了,可是还没有人知道,也就没法相信我不再乱来。 我在心底暗暗叹息,继而将目光放在那个即使身在人群之中也依旧能一眼找到的人,满脸都是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纵宠。 跡部扔下少年后就径自前走,走进一片汪洋大海。 有看见他绝色容颜而上去搭讪的金发美女,不过都被他一计睥睨讽刺的冷眼瞪了回去,无人敢再靠近他分毫。 他就这么一个人孤独却又如傲慢的孔雀般伫立在海边,凝目远眺。 海风呼啸着掀起他飞扬的银色发丝,魅惑的双目里藏着晦涩的深沉幽幽投向远方,洁白绝美的容颜在绚烂的阳光下似镀上一层金色圣洁无暇,甚至柔媚楚楚。乍一看去,竟让人产生娇弱可人的假象。 以至于,有些色胆包天又异于常人的人朝他走来,而他似乎还分毫未觉。 唔……这是可以理解的,接下来发生的事也就并不奇怪了—— 哪个不带眼睛出门的人来打扰本大爷?起初跡部只是淡淡地斜睨来人一眼打算视而不见。 却不料来人居然却在这一眼中惊艳于他的风情万种,色心更勃发膨胀,居然围住他,出言挑逗,并说出极为可耻污秽的字句。 而自尊心一向比别人高傲不止十倍的跡部怎可能容忍如此下流的秽言秽语,眉宇一竖,眼露狠辣的精光宛如看着死物一样射向他们,并开口冷斥:“离本大爷远一点!”(此为英语对话) 而那些人真的可能眼瞎了,居然没看懂他的脸色,更是大胆行动起来。 有人情不自禁搭上他的肩。 跡部怒火烧起,一掌拍下那个人的狼爪,厌恶的情绪倾泄而出。 “滚!” “美人儿不用发这么大的火嘛,大家同是男儿,不过搭个肩罢了……何必太计较?”又有人不知死活边对他调笑边伸出狼爪,眼里赤裸裸地流露出浓烈的猥琐与欲望。 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再忍下去的必要,跡部迅速抬起腿突然横侧扫向这个撞到枪口上的异国人。 “啊!”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腹部软倒在地。 而他的同伙很快在这一突变惊醒过来,破口大骂f字头的词汇朝跡部扑去。 只听那绝美人儿冷哼一声,一瞬间却晃眼靠近身后的人,头也不回地又抬腿扫踢,接着迅速矮下身影避开另一个人的袭击,脚刚落下又扬起自上辟下扫飞碍眼的人渣。 不消两三下哀嚎声响遍海边,人人侧目而视,皆是一脸难以置信。 发泄了心中攒起的火气,跡部才终于满意地收了脚,望了眼自他眼底下逃窜的人,也不去追,反而又将视线投回远方。不过这一次,他的十米之内再无一人敢近其身。 这个人啊……因为嫌会脏了自己的手所以只用腿解决了敢惹他的人,即使极度不屑也依旧保有不同一个层次的风范。 实实在在的帝王之姿…… 将刚才那一幕收尽眼底的我慢慢踱着步,走出人群来到他身后。 跡部知道他来了却撇开头视而不见,眼睛却不由瞪大了点想要将什么瞪出来似的看着天边。 “景吾,我饿了。”没想到过了片刻,少年居然冒出如此一句,“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我记得十分钟前你刚吃下三个汉堡,喝下一杯橙汁。”这么快就饿了,想骗谁?(还有谁就你呗!) “你一向知道我很会吃的,”少年如是这么回道,“我现在有点想吃烤肉串,听说这里的味道挺不错的,要不要陪我试试看?” 闻言跡部慢慢收回目光转到他身上。 “我也想吃刨冰。”少年继续讨好地望着他。 “吃海鲜也好……奉陪一下如何?” “……哼!”跡部不置可否地鼻孔朝天应了声。 深知他性情的少年却知道他是答应了。 既然难得来到这么一片富饶而又陌生的海域,就尽情地享受一下吧…… 望了眼一望无际的大海,心里如是这么想道。 唔,说了这么久,我似乎还没告诉你们我被景吾绑架到什么地方吧? 横越xx洲,处于xx洋(原谅我地理知识不足),阳光充足的——夏威夷。 在另一边少年与跡部正开始悠哉游哉地度假时,日本东京这一边—— 战意寒寒,纵是夏日炎炎也难以抵挡那来自内心的寒意。 “柳,你认为律会出战吗?” “几率007。” “是么?”那道清冽的嗓音隐隐松了口气,却话一转,“我记得上一次关东大赛我们输给了青学。” 空气一窒,无人回话。 “这一次……我们不会再输了。”他的语气轻缓却如一块大石沉重地压在每个在场聆听的人耳里,浑身一震,全员齐声应“是!”。 “真田,”他唤道。 “是。”真田迅速上前一步。 “这一次的第三单打就交给你了。” 众人一惊。 “……是!”真田却没有任何质疑就应下。 “如果我没估计错误,青学第三单打……” 派出的人…… “该是手冢。” 那个,曾经与他激战球场的男孩——如今已成为引领青学走向霸主之路的帝王。 “你想做什么?”带着眼镜沉稳如树,一头金发的男生站在树荫下,唤住那个离他不过三四米远的斯文男生,“不二。” “我想去一个地方做一件事,”肩上挎着一个兰色背包,头戴一顶墨蓝色的帽子盖下眼睛,脸庞只露出熟悉的漫不经意的笑弧:“呐手冢,你不要阻止我,也不要跟过来。” “这是我考虑了一个晚上才决定做的事,希望你不要妨碍我。”对手冢居然说出“妨碍”一词的不二此刻让人看不出半点心思。 “……三天后就是决赛。”手冢走过他身边才开口。 “我知道,我会准时赶回来的。”而不二轻淡却坚定地回道。 “嗯,”一潭金波下仿佛不为所动的眼眸沉静笔直地望着天边,忽然说道,“如果有见到越前的话,记得叫他准时赶回来。” “呵呵,是!”不二也迈出步伐,刚走几步忽又停下,“对了,手冢,你会让谁对付立海大的幸村?” “……” “我们的小不点火候还有点欠佳,品性也并不怎么样,不过……呵呵,也许他对上幸村是个不错的决策,你不妨考虑一下。” “你没把握?”犀利一指。 “……我怕我无从下手。”他侃侃一笑,似乎毫不在意向别人揭穿自己的疮疤,“再说,路——其实还长着呢。” “真是辛苦你了。”丢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不二不再停留,直奔前方。 风中飘飞的发丝,似乎扬起某种绝意。 而原地不多时隐隐传出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 伫留在风中的金发少年抬头望天,眼神深邃无澜。 不二,你也终于要扬帆远航了吗? 始终放心不下…… 到了傍晚我的心不由又飞回了东京。 那里有令自己挂心的人。 他的球技成长得太快,吸收的速度也让人心惊……追上自己是迟早的事,也许就在下一战,已可以突破他的极限…… 可是,他现在可还好?还是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 还有,唯希还好吗?虽然景吾已说有人会照料它的,可是始终不放心啊……它还那么小,那么瘦弱…… 跡部一进来就看见一袭清丽忽幽的白影坐卧在纱般柔软富丽的大床上,手里捧着本书静静摊开,在灯光的照射下以及书页的铺照更显得白皙晶莹的手指一动不动交叠其上,清澈的眼睛映入点点光芒盯在书面上却毫无神采。 那一股恍惚令他不悦,他跨步上前,手指没有把握好力道地扣上少年的脑门:“在本大爷面前发什么呆?”在想着那个越前龙马吗? 少年反应慢了半拍才抬手摸上头颅,塌下脸:“有点痛……”他又哪里惹景吾不快了?他明知道自己一向喜欢发呆啊。 他少有的委屈让跡部看得痛快,气也全消了,哼了声:“不是要你洗完澡就下来吗?居然还要劳动本大爷来请你,该敲!” “啊……?啊!”他才想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跡部。 “心神不宁在想些什么?当真不喜欢本大爷送的这份礼物?” “不,不是……”但又想不出反驳他的话只得顾左右而言,“不是叫我下去吗?那我们走吧。” 说着率先掠过他走向房门口。 却被跡部一把扣住,少年倒退了几步回到他面前。 “……走吧。”沉默地望了我半晌,景吾却丢下两字拉着我走出房门。 他手掌心的热度滚烫炽热地让我心惊,不由甩手挣扎却始终被他紧紧圈箍,仿佛挣不脱他一生的纠缠。 因为景吾只顾着往前走,所以被他拖着走的我不免步履有些零乱,不小心撞到了从旁走过来的人。 正要开口对那个被撞歪到一边的人说声抱歉,却听到那人先开口:“是你!” 那个被撞的人直愣愣地瞪着景吾,满眼惊骇与……愤怒。 仔细一看,那人是今早被景吾痛扁一顿狼狈而逃的一群人中的其中一个。 看他伸手过来一脸找麻烦,我却没想到他居然会突然转换方向抓起我的衣领,一时措手不及我就愣在当场被他提了起来吊在半空,但是手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被景吾抓在手里。 那人原本确实是要对跡部出手的,但当跡部斜眼投来才猛然记起今天所受的耻辱,又不甘如此退缩所以手猛地一顿反而抓起他身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打算将一口恶气发泄在他身上。 少年才刚被吊起不到两秒那人就猛然被甩飞出去——跡部一脚踹到他腹腰同时将少年拖抱回来护在怀里。 “混帐——”怒吼地叫着,被踢飞的那人仿佛彻底被激怒冲了回来。 不过下一秒却被人从后揪起,不知何时一个全身上下笼罩着一片黑色的人出现在他们三人面前。 端正清秀的东方五官,俊美的容颜对着转回头望着他的那人说道:“现在不宜惹事生非。” “可是——” “捅出搂子‘他’会怪罪下来,”忽又加一句,“再说,他们还是两个孩子。”暗示他这个大人要有风度。 听闻“孩子”一词,少年与跡部两人都不约而同挑高了眉。 敢当着他的面说自己是孩子的,这人是头一个。跡部心道。 “可是——”他的声音因瞥见“黑人”的眼神而终止,然后不忿地跺跺脚转过头狠狠地瞪着少年他们,丢下一句就跟“黑人”离去。 “下一次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他这句话明显是针对景吾的。 连少年想开口唤住他们都不行。 过了一会 “景吾,” 跡部闻声却对他说:“尽量离他们远一点。”看来这两个人并不简单。 “嗯,以后你也尽量少接触他们。” “为什么?”跡部往怀里一瞥。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还是不要知道他们的存在好。”总感觉到一旦跟他们牵扯上,就会又多出很多意想不到的状况。我暗忖着,凝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只要他们不来烦本大爷!”跡部如是回道。 可是少年不知道他身体内流淌着的“血液”,不管他愿不愿意,却让他终有一天与他们口中隐隐敬畏的那个‘他’刮起一场剧烈的风暴,牵扯上更多复杂深层的纠纷。(这句可以暂时忽略) 就这样眼见又一天过去。 少年这边没了消息,不二那边也没了音讯,就连龙马,也是。 “终于醒了吗,少年?你的训练结束了,可以回去啦!” “……” “高兴不高兴啊?不管怎么说,该教你的都教给你了,最后的那一点你也别忘了,以后的两天就靠你自己体会领悟……”某个中年人续续叨叨地嚷着,可接下来他面前的人出口的一句话却令他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请问……你是谁?” “这里……又是哪里?” 有些糟糕的情况,在如此时刻意外地出现了。 砰,砰,砰,砰…… 我举起右手搭上左手,测起脉搏。 不久,松开手,面露困惑。 心律缓慢跳动,很正常,可是为什么忽然我会听到它运作的声音?还有—— 我轻轻抚摸上右眼。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是不是身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我心里不耐地泛起一丝焦躁不安。这种现象很少见以至于让我挥之不去,反而越来越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已经发生而我却还在这里无能为力去阻止一样,全身都在……颤抖。 双手捧着茶杯,手指无意中泄漏的抖动令我苦涩一笑。 我越来越想回去了…… “菜不合你胃口?” 我缀了口奶茶,摇摇头。 “有点吃不下……” 闻言动作一顿,对面的人眯起眼盯着他。 “意思是说你觉得这里的菜难吃?” “不,我没这个意思,”我放下茶杯,“只是……” “只是?” 少年沉默下来,不知如何解释。 而似猜出什么,跡部也沉默下来,不过他手里攥紧的叉子泄露了他一点情绪。 一顿饭居然就这样沉闷地过去了。 到最后,我还是放下手上的刀叉,下定决心抬起眼帘:“景吾……” “你想回去?”几乎是肯定地睇着我,景吾的眼神瞬间寒彻如冰。 “……”少年不否认。 而他的沉默已给了跡部答案。 跡部冷笑扯唇:“你休想走出我的眼皮底下!” 随即也丢下手中的餐具,甩手拿起方巾拭了?br / 如珍之幸村律第28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了下唇角后丢开,抱胸冷冷与少年对峙。 “……”我复杂地望着倔强的他,在心里叹息一声,却已勾起一抹笑容,“那我们就来赌赌看,今天我能不能搭上飞机飞回东京。” 我原本确实也有想待在这里……不为别的,只是想过——似乎,我从来没有一次放纵自己任右由别人主导自己身旁的事,尤其是景吾。感觉,我总是强势地左右他——虽很奇怪但或多或少都觉得是这样。 所以想至少这一次,乖乖听他的。可是…… 办不到。心理那股莫名生起的不安越来越膨胀,叫嚣着叫我快回去,仿佛有什么,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所以看来,这一次,也不能退让。 “封锁住所有机场,一旦见到他,”银灰发少年手指扣着冰冷的方桌,眼眸迸出异亮的光芒,“立即拿下!” 然后甩手阖上手机,却又一手捂上腹部,恶狠狠地吐出一句:“律,你好大的胆!” 居然敢这样对待本大爷,居然—— 想起方才那只不过一瞬间发生的事——少年一撂下那句“赌博”的话后就起身离座,旋即当他正错愕于他的行动也跟着起身时,他却对毫无防备的他偷袭——让他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夺门而去。 想到这里,跡部又不由气得牙痒痒,越想越气,越气就越—— 他忽尔放声大笑:“不亏是律,全世界也就只有你才敢这样对待本大爷,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愉悦的声音倏尔转为阴沉:“不要被我抓到你,否则……“ 你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一甩下景吾,我就坐进直升梯往上。问我为何不往下?只能说上面才是最快的捷径。 到了最顶层,我立即窜上天台。果然,一架黑黝黝的直升机停在中央。刚才不经意瞄到一架直升机飞在上空,就想着它肯定落在这里不远处。而能安放得下一架庞大的直升机的地方并不多,刚巧这个酒店符合一切条件。 我扫了眼四周发现没有人守卫——除了一个在直升机脚底下看护的中年人外。 所以我拿下了——不要问我用什么手段拿下这台直升机,属于个人隐私问题,日后若开读者访问招待会再稍微透露一点。 你问我会不会开直升机?一个由大人变成小孩的名侦探都能开,为何我不能——多亏在美国认识的某人所赐,我会的东西多且杂。 然后少年就登上直升机,一路狂飙地飞去机场。 晚上十一点左右 “挺会躲嗯~” 已经将近三个小时了,居然还没见到他的踪影。 早在两个小时前就发现他乘坐的直升机降落在马路上,奇怪的是按理来说那架直升机不该停在那种地方——马路狭小而且离机场还有一段不算近的距离,他为何将直升机停在这里?他到底想些什么?想些什么…… 跡部支着抚手撑着额头,陷入沉思,冰色的瞳眸闪过一丝困惑。 “少爷,我们已经搜遍整个市区依旧没有发现幸村少爷的身影,下一步该怎么做,请下达指示。” 一旁屈腰立着的人静候着他的命令。 他除了那里还能去哪里?如果我是律的话,我会怎么做?明知我会封锁住所有机场,明知他必须得搭上飞机才能以最短的时间回到东京,他会怎么做?除了机场,他已无路可去。 如果我是律的话,如果我是他—— 跡部陡然问道:“除了我之外,这里还有谁拥有私人机场?” “除了您之外,这里就只有莫邪先生拥有私人机场。”迅速回道。 “莫邪?” “中国莫氏集团的总裁。” “……知道他机场的具体位置?” “是的。” “那么,”眸光一闪,“全速开往莫氏机场!” “今晚好热闹,出了什么事让跡部财团的少公子劳师动众?” “听说他的朋友跑丢了。” “丢了?这么大一个人居然也能弄丢啊?” “谁知道呢?” “啊哈该不会只是他们无聊玩起躲猫猫来吧……”大户人家就是会这么变态。 “韶奇。”一把森冷却异常清澈的声音以纯正的中文打断前面一个人的嘲讽。 闻声那个调侃跡部他们的事,约二十四五岁有几分帅气的年轻人立即闭嘴。 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被红色缎带捆绑,一张俊美如神祉的脸庞嵌着双冷漠炯然的墨色眼珠,整个修长挺直地林立其中。他瞟了眼韶奇,目不斜视地说了两字:“登机。” 随后率先走去,身后众人闻言默默跟上,无不微曲着腰。 可不出几秒 一架线条流美的直升机缓缓降落在莫氏机场上,一群人井然有序地走了下来。 其中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罕见的美人胚子,虽然年轻但已有魅惑众生的本事。一头碎光流彩的冰丝在脑后飞扬,美丽冰冽的眼睛状似不经意地扫向四周。 他们来到那架正巧前面的那一群人要上去的飞机底下,距离那群人五十米左右。 那见不到他要找的人的银灰发少年终于出声:“律,” 他耳上至嘴唇处挂着一个小型麦克风,如今他的声音成不止十倍的音量放大,所以空旷的机场上只响起他一人的声音。 “我知道你在这里。” “出来见我!” “诶?那个就是跡部少公子?他跑来这里做什么?”韶奇好奇地看着他们,“该不会是要借我们的飞机吧?” “那个人——”一声惊叫引起众人回头。 “怎么了,英杰?你见过他吗?” “不,没有,完全没有!”英杰听到哥哥的问话猛摇头否认。如果让哥哥知道他又干了那种事—— 没错,英杰是那个调戏跡部不成反被他教训的其中一人,也是那个一手提起少年不久就又被跡部放倒,最后被“黑人”所救的那一人。 而一旁全身黑色的年轻人见到跡部时,眼眸闪过一丝了然。 长发青年又用他那种无欲冷漠的眼睛瞄了眼跡部才旋身步上飞机。 “不跟他打声招呼吗,莫邪?” “不必。”他也不打声招呼就进了他的机场,没有对他提出诉告他已经很仁慈了。莫邪脚步不停地走着。 自讨没趣,眼见他身后的黑色年轻人也跟着上了飞机,韶奇耸了耸肩就跟上,而其余人亦同。 “幸村律!”一声不顾形象的大吼震住众人的步伐,就连莫邪也不由停下步子,他站在机舱上转身望向远处的跡部,面无表情。 “你给我听着,”跡部紧紧抓住麦克风,眼神凌厉地直射前方仿佛眼前就站着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会放过你——”你休想甩开本大爷! “死也不放——” 回音空荡荡回响。 跡部再扫了一眼,才平复下来对身后的人说道:“准备飞机,飞回东京!” 果然迟了一步吗?还是被他逃了…… 他毅然转身,离去。 “呼,吓死人啦!没想到跡部少公子的火气这么大,看来那个叫幸村律的人真的惹他很生气。”终于上了飞机的韶奇拍拍胸脯说道,眼眸却一暗,这么霸道的强势——虽是一个小鬼,但日后必会独领风马蚤成为一方霸主,不知他会不会威胁到莫氏…… 走着,突然撞到前方的背不由跟着停下,奇问:“怎么停了下来?” 刚说完,韶奇在扫到前方的人后止住了话。 不知何时有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望着窗外。 整体平凡普通的一个人,周身却洋溢着一片不可思议的宁静祥和,怎么看都没什么特色,可是众人却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莫邪换了日语出口:“幸村律。”他直觉就认为底下的银灰发少年找的人就是如今镇定自若地坐在他面前的少年。 我转回头看着眼前这个又跟景吾那种人同一等级的年轻人,微微一笑:“抱歉,占了你们飞机的座位坐了一下。” “等会我就走。” “不必,”莫邪却开口,“飞机要起飞了。” 他随即坐到少年身旁,随后的“黑人”也跟着坐下。 “你的飞机要飞去哪里?”问一下总是必要的。 “……日本东京。” “咦?不是伦敦——”韶奇在接收到莫邪随意投来的一计眼光而自动消音。而“黑人”闻言离开座位走向机舱前头。 “谢谢。”若知道这个机场属于谁所有我也许就不会上来了吧,我瞄了眼那个不久前才说过要少接近的“黑人”。 然后接着似感觉到某股视线,少年忽然又转过头投向窗外。 即使隔了很远依然可看清一双火焰般灼亮的眼睛朝少年的窗上射来,那个银灰发少年发现了。莫邪听到他身旁的人轻笑了声,似喃喃自语:“发现得太迟了……” 如果那个银灰发少年有上来这架飞机搜一下的话,也许他就能抓住他的珍宝…… “还太嫩了。”莫邪转回头,吐出一句。 于是,在一双喷火的眼睛的注视下,纯白色机身的飞机,慢慢腾空升起,改道而航。 目的地,由英国伦敦改往日本东京。 隔天凌晨6:35(第六天),轻井泽 一个漂亮精致的男孩缓悠地漫步在浓郁的雾气中,时不时转头张望。 这里是哪? 不小心跟昨天的大叔走丢,如今非常认真地寻路回去丧失记忆的龙马有些茫然地望着四周,他根本无法看清远处的一景一物。 为什么一切都这么陌生? 而他,究竟又是谁? 不知不觉龙马坐到一个秋千上,轻轻荡着。 昨天那个说是自己父亲的大叔说自己是越前龙马,可是……他始终觉得很陌生,对这个名字他没有印象。 ……害怕吗,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不知道呢,感觉好像一切都跟自己无关,只是心里空荡荡的,脑子里也空荡荡的,歪倚在秋千链上,男孩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 他手里还能握着什么?而他又是不是需要紧抓什么?或者他是不是该记起什么?而这样是不是一切就变得都有意义? 咕噜—— 他收回手压在扁下来的腹部,微微蹙起眉,他饿了。 他慢慢站起身,扫了眼四周然后举步朝某个方向前进。 前进的是,未知。 “为什么龙马会失去记忆?”连夜从美国飞回日本,又从东京赶到轻井泽,得到的消息居然如此霹雳。若不是作为‘夜’的本能感应到龙马的气息,恐怕我现在还在东京乱窜。 吃惊于少年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并站在他面前,南次郎瞠目半晌后才回过神苦笑:“训练训过了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训练?” “啊,训练,”重重点了下头,“没想到少年的身体这么脆弱——” 他突然闭口不谈。 “怎么?”我奇怪地望着他。 “没,没什么,现在还是找到少年要紧,要不然他可要饿肚子啰,哈哈……” 看他想要掩饰什么突然扯开话题,我装作不知道地眯起眼笑了笑:“好,我们分头找。” “喂等等,你对这里熟吗?万一连你也走丢了怎么办?”南次郎看着说完就打算走人的少年,忙唤住。 “我有手机,你可以打我号码,”侧首,“我一定会找到龙马的,你放心。” 他哪来的自信?少年话里的坚定使南次郎还想要说什么,少年却早已匆匆离去,那始终不曾回首的背影留给他苍劲如松的坚毅。 这个少年仔……想必是连夜赶过来的。虽有些奇怪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南次郎没将他们的行踪告知谁一声)南次郎却还是注意到他风尘仆仆的狼狈。 他这样马不停蹄到处奔波……身子吃得消吗?真怕他突然倒在路上啊。 一瞬间这个念头充斥他的脑海,萦绕不去。 早上8:30,轻井泽 也许湿气太重,至今雾气仍弥漫整个市区,就连龙马如今所在的地方也不例外。 幸好裤袋里有钱才解决了民生大计,龙马松了口气地想。 不过如今他又在什么地方?龙马对这个地方越来越糊涂,而他现在也惟有慢慢晃着看风景。晃着晃着,他已经忘记自己处于迷路状况中,到处走走瞧瞧。 陌生,陌生,陌生…… 每看一样东西他的脑袋瓜就充斥这两个字,随之而来的是些许的不安与恐惧。 他不认得这里,这里的人他也不认得! 男孩突然停在马路上,无助迷惘。 渐渐地,走动的人发现这个男孩的异样窃窃私语,可是却没有谁走上前去询问一声,依旧从他周围掠过,冷漠麻木充斥整个城市。 “who a i ?” 喃喃自语,带着颤抖的音从喉咙深处发出,似乎预示着一个男孩的崩溃。 “龙马!” …… “龙马——” 龙马……?龙马?好像是他的名字,龙马终于回过神,抬起头张望——周围是涌动的人头,根本找不出那个呼唤自己的人。 那是一把很好听的嗓音,龙马肯定那绝不是那个大叔的,可是这里除了大叔之外还有谁认识自己?拥有这么好听的声音,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龙马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念头想要找出那个人,他转头张望努力搜寻着那个人,可是无论如何也只有一群人头挡住自己的视线,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个人。 正当龙马感到失望时,那把声音又响起了。 “龙马,我找到你了。” 近在咫尺。 霎时印入龙马眼帘的是一名身材相当瘦削却修长的少年,黑发黑眸,平凡淡然,他脸庞上偶尔流露的风采却让龙马看呆了。 白皙的脸颊左右两侧挂着晶莹的汗珠,一道疲倦却好看的弧度使他不出色的五官显得清俊雅然,头一次龙马觉得——他可以看一个人看一辈子都不腻。 那是个风神如玉的少年。 翡翠,翡翠,翡翠…… 你已经失去记忆,你还能去哪?还想去哪?对你来说,这里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想必会无助不安吧?就像那个时候那样,明明已经感到害怕却还是倔强地呆呆站在那里,不肯示弱,也不向人求助。 力量还不够……倏尔眼前一片模糊,我颤了颤歪咧地靠到墙上闭目喘息。 时间到了么,三个月……掐指一算,还真是那个时候了。 果然……不能等到全国大赛后吗? 苦涩漫延到心头,身体的力量开始逐渐流失。 还不能走……我不想就这样……翡翠,失去记忆的翡翠还在等着我,我还……不能走。 力量还不够……力量……我现在需要力量。只有这样,我才能去找翡翠,去到他身边…… 夜,帮我…… 意识逐渐陷入黑暗,无止休地飘荡着,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什么变得浓郁,如同黑暗一样深沉,也如黑暗一般清冷,却又不同于黑暗,寂寂无音。忽然,令人窒息的黑暗沸腾起来,宛如有什么诞生在这片黑暗中霎时扩荡震动,却又在下一刻平静无波,一方角落里似有什么滋生成长—— “‘夜’,当你觉醒时——”就是终结之时。 “‘夜’,我希望你……也请你不要轻易觉醒过来。” 短短几息之间,仿佛不过刹那流水,少年苍白的脸庞却似乎发生微妙的变化,无人察知。 世界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但保有原来的模样欣然而立。宁静,远至各个角落。 夜,由黑暗滋生。 纷纷杂杂却又平平淡淡的记忆刹那间全涌入脑海,少年的神色十分淡定,仿佛那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我缓缓睁开眼睛,笑了。 只剩下这一世了…… 凝目望去不出几秒,我朝着前方坚定地迈去。 而世界,依旧一片平静。 然后在这片平静的世界里,我看到了他。 “龙马——” 找到你了。 “你认识我?” “你不记得我?” “抱歉……” “没关系,你对这里还有印象吗?” “不,没有。” “也难怪,你根本没来过这里,对它没印象是理所当然的。” “……” “不过你确实来过轻井泽,我待会带你到你去过的地方看看,也许能想起点什么。” “嗯,麻烦你了。” 对于这么乖巧的孩子当然忍不住要揉揉他的脑袋。 “放心吧,一点都不麻烦。” 说完,看了眼四周,抓起他的手:“我们去找南次郎,顺便带你逛逛这里下次就不会再迷路了。” 顿了一下,接着说,“当然,就算迷路了我也会找到你的。” 龙马看了眼牵着自己的手,修长却瘦削,才抬起头望着走在他前面的人。 为什么他不排斥这个人的接触?他记得方才明明擦肩而过不小心碰到他的人他都忍不住蹙起眉感到厌恶,不自觉避开人群,可是为何却对这个人不起这种反应?他是他的什么人? “你是谁?”龙马问出疑惑的心声。 “幸村,幸村律,”他回头笑了下,“我们在同一个学校念书,我比你大一级,你都叫我幸村前辈。” “幸村前辈……”龙马喃了一声。 “有印象吗?”少年随口问了句。 “……有点。”熟悉,觉得熟悉,可是哪里熟悉龙马又说不上来,脑海里依旧一片空白。 “是么?来,给你。” 不知何时手里拿着一个烤鱼饼的少年将它递给身后的人。 “谢谢。”龙马直觉伸出手,应声收下。 两人一边吃着烤鱼饼,一边继续交谈。 听了这么多,我已经知道龙马的状况了。他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一个人就连对自己的名字都感到陌生,那可见这个人失去的东西是何其之多——可以说他为自己留下一片可能填补不完的空洞。 “害怕吗?”递了根棉花糖给他,我问道。 “……不,我没有感觉。”他很诚实地说,“只是觉得很新奇,周围的一切对自己而言都很有意思。”陌生,陌生,陌生!可是只有他—— 龙马偷偷瞄了眼眼前认真听自己说话的人,在面对陌生的世界里头一次开心地掀起唇角。 只有这个人,他越看越觉得熟悉,越熟悉越想要接触他,越接触他越希望他不要放开他! 龙马反握住他的手,紧了紧。 以为他感到不安,少年也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请给我三份章鱼烧。” “好,客人你等等!” 正在翻着章鱼丸的老板睇了眼他们,随口说道:“客人你有一个很漂亮的弟弟呢!” “……嗯,”愣了下,少年并没有否认地笑道,“他确实很漂亮。” 被夸到的绿发男孩沉默地扭开头,耳根稍微通红。 “现在的娃儿长得是越来越漂亮了,不过啊也越来越不耐看了。总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时髦更出色搞什么打扮啊,化了妆上了彩变得不伦不类……好好的一张脸都给糟蹋了!不过我看客人你的弟弟不仅漂亮精致还很好看哎,就连客人你啊虽然没有你弟弟漂亮又长得一张大众脸,不过却也很耐看的说!”说得兴起,老板抬起头忍不住对他们笑侃几句。 闻言少年但笑不语。 “呐……你为什么买三份?” 龙马装作没听到那老板的夸奖,抬头问少年。 “一份是给南次郎的。” 少年的话刚落,远处一抹黑影转来转去似发现什么朝这里大喊:“少年仔?!” 然后他一蹦一跳地踩着木屐走了过来。 龙马一看,很快就认出那个就是声称是自己父亲的大叔。 “少年仔好样的,你找到龙马啦。”跳到他们面前的南次郎奖赏地拍上少年的肩头。 “南次郎?”龙马困惑。 “南次郎是你父亲。” “你为什么叫他南次郎?”龙马在乎的是这个。 “这事说来就长了,最重要的是我习惯这样称呼他,南次郎也不介意我这样叫他,”少年含笑望着他又加一句,“其实这样也方便我叫你,一开始我是叫你越前的。” 嗯? “直到来到这里训练,我才开始叫你龙马的,想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事吗?”少年见他好奇,问道。 龙马想也不想点点头。 而这时老板也开口:“好咧客人,你的章鱼烧!” 我一手付了钱一手接过一盒递给他,笑道:“回头再告诉你。” 又接着接过另一盒给南次郎。 “不用急,记忆是跑不掉的。”我宠溺地揉揉他的头,才接过最后一盒章鱼烧,“就算你的跑掉了,我也会帮你找回来。” “如果找不回呢?” “那就将我的记忆都分给你,不过你要帮我好好保存起来,别再弄丢了。” “哦。”男孩瞄了他一眼又扭开头,“我尽量。” 少年呵呵笑了。 南次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不由会心一笑。 上午10:10 少年刚踏到榻榻米的中央位置就忽然栽头倒下,被他一直牵着的龙马跟着坐倒在榻榻米上。 龙马愣了下马上回过神,慌忙地望向少年:“幸村前辈?”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扯进怀里,龙马终于身不由己也躺了下来。 “龙马,你也睡一会吧,我有点累了,待会睡醒后我再带你四处看看。” 说着,少年已慢慢没了声息,阖着眼睛睡去,两只手却始终圈着他。 许久,龙马怔怔地望着近在眼前的睡脸,才动了动后缩近了这个人的怀里。 幸村前辈,找了他很久…… 看了不知多久龙马阖上有些酸涩的眼睛,抿了抿唇。 他,很累……否则他不会喊“累”的。龙马的脑海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似极为熟悉这个人的念头。 偎在他手臂上,感到很安心。龙马的意识也渐行渐远。 为什么他对这个人特别依恋? 他模模糊糊地想。 叫了几声都没人响应的南次郎走到房间推开门看到的就是一副风景—— 两个男孩头颅相依地睡着,稍小的男孩枕在大一点的臂肩上,精致的五官里不经意泄漏的彷徨被一片平静取代,嘴角若有似无地微微翘起一脸香甜,而另一个男孩也跟他差不多的情况,只不过脸上有着怎么也抹不去的疲倦之色,明显睡得比他身边的男孩还要沉,却让人看着也一样无法移开视线。 南次郎挑了挑眉,消失在房门口不久又抱着一床被子回来,他走上前将被子轻轻盖在男孩们的身上,细心地裹严实了些才悄然离去。 一室幽静重归。 那个人睡得很安静,安静得让人不忍打扰他。 面如明镜,发如丝绢,他庆幸这个人长得不怎么样,否则其他人不注意到他也难。 这个人,是他喜爱之人。 坐在床头上,静静凝视着他的容颜,心口益发柔软,一股无法名之的情绪充实他整个心房,失落的空虚消失无踪。 为什么……你不能再平凡些?轻轻拂开他的碎发,负面的情绪渐渐出头。 平凡些就不会有这么多赶也赶不跑打也打不死的苍蝇围在你身边。惹了立海大的部长幸村也就算了,笑里藏刀的不二为何也沾上?还有那个越前—— 你到底有什么魔力改变了我们?为何就不能只让我一个人看到你的好,收藏你的温柔?为何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幸村律的心是如此遥不可及。难道你不知道吗?对于我们这些人而言,越不能得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 你肯定不知道。 自嘲勾唇,心里暗忖:若不是本大爷的自制力极好,这么毫无防备的你早就被我拆骨入腹,吃得一汀渣都不剩。 缓缓俯下身在他唇上覆上一吻。 倏尔眼光一闪,一抹影子落入眼帘,漫天粉红的花瓣飞舞旋浮,惊异一闪而过。 “景吾,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那个人不知何时就站在前方的樱花树下望着他,露出以往的微笑。 最重要的是什么?还不由他细想,居然就脱口回道:“本大爷没有最重要的东西。” 不,不对—— “……”他沉默了很久才回道,“那就好。”那就好?这话是什么意思? 眼前一暗突然一幕幕场景从他身边刷过,似朦胧却又好像很清晰,最后定格在一处—— “……还不如说是一个即将赴死的人。”语调中还带有关西的口音,站在自己身后的忍足奇怪地琐住前方的一个人。 他所指的那人在一片白色里挂着一抹清雅恬淡的笑容,眼里波澜不惊,偶尔反过来安慰那些为他打气的人。 “你不觉得幸村这个人很可怕吗,跡部?” “嗯~?” “假如是你,面对一个手术成功率只有524%的事实,你的表情会像他那样云淡风轻吗?你的心情会像他那样轻松悠然吗?” “……” “老实说我觉得幸村不像对手术很有信心的样子,要我说倒像是……”怀有必死的觉悟! 那时忍足的戏语令他难以释怀,虽然后来手术成功后压下了那涌出的不安,可是——那个人的倒下却让这份不安再无法忽视,甚至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心头仿佛有道声音对自己说:这个人会死!这个人会死—— 猛然睁开眼,惊出一身汗。 “怎么了,做恶梦了?” 一道熟悉温柔的嗓音令跡部抬起头来。 瘦削白皙的身影倚靠在明朗的窗台上,宁静地注视着他。 “律……” 喉咙干哑,几乎发不出声音。 “嗯?” “你会离开我吗?”他冲动问出这么一句。 “呵呵……你在说什么傻话呢?”他顿了下,“离开不过是早晚的事。” “我不许!”一把冲过去抱住他,嘶吼着,“我不许你离开我!” “……景吾,怎么了?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那人挣扎着要推开,可是却只换回更紧的拥抱,几欲嵌入肉里。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恳求。 “……” “律!”他的沉默引起跡部一阵心慌。 那人缓缓绕过他拍抚上他的背,不答反有些无奈有些溺爱地说:“景吾你呀……如果我走了,你该怎么办呢?” 心脏猛烈收缩,瞳孔剧缩。 “律!” 怀里一阵冰凉,无暇似雪的花瓣在他怀里霎时绕过他的眼帘飘散飞去,染出一片白色的花海,那人的踪影却已消失不见。 “律!” “律!” “律!” 何时开始他的眼帘又陷入一片黑暗,而他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焦急地寻找着那抹令他牵挂的身影。 几近崩溃绝望的那一刻,终于在黑暗中他看到一抹影子,他欣喜地不由抬脚跑了过去。 “律——?”在看到那抹影子的真面目后,他倏然停住了脚。 本来侧对着他正出神凝望远方的人在这时忽然转过头来,整张脸清楚地进入跡部的视线,令他不由一呆。 那是张可以让人忘记呼吸的清俊容颜,出尘,绝美,却不是他见过最美的人。可是就是让跡部无法从他脸上移开目光。一袭森蓝如墨的长袍贴合地裹住他颀长优雅的身形,这抹影子站在这片没有丝毫光明的黑暗中是如此和谐却不扎眼,生不出半点怪异。而他黑黝沉晰的瞳眸里虽是不加掩饰的淡漠冰冷,周身却飘荡着缕缕安祥宁和的气息最是让跡部无法动弹。 这个清俊出尘的青年仿佛有看见他却又没有看见他,又转回头望向虚无缥缈的一角。 明明在这广阔的黑暗中他显得如此孤独让人望之心酸,可他的神色始终一片淡然甚至可说安恬,那清冽的黑影显得飘逸虚无却又坚定挺直地立在他眼前。 他的眼睛深邃却清远,眼里似含着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深深地望着缥缈的前方,脸上淡然。 然后他忽然挂起一抹弧度,那一瞬间跡部立即想也不想地就将眼前的人跟他记忆中非常熟悉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他失声朝他喊道:“律——” 而那抹清浅的弧度却已被一片黑暗吞没。 “跡部少爷,用餐时间到了,请问您需要就餐吗?”曲腰伏着身躯的管家神态谦卑语气恭敬地问着跡部。 …… 已回到家中大宅的跡部失了很久的神才在这一声呼唤中从梦境清醒过来,冰冽的瞳眸闪过一丝困惑。 他仰躺在沙发里,一手抓起手机一手揉上紧蹙的眉目,不久对着手机说话:“人还没找到吗?” “唔?他没有回到家?” “……再去找,找不到就不用回来见本大爷。” 结束通话,跡部的眼里依旧闪过那一丝困惑。 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出现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但他却叫那人“律”……最重要的是,他忘记了感觉最重要的部分——那时他紧紧抱住律,律反抱住他时说了什么?那句只有几个字的话究竟是什么?怎么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而一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强烈不安地跳动起来,好像他遗忘了很重要逾之生命的事情! 忽然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触到他手背,让正出神的跡部低下头——就见到一只黑漆漆瘦弱如柴的小猫偎在他手边蜷缩成一团。 他的神色不由柔和几分,拨着沙发扫起这只小猫,望着它微微勾唇。 这是律的猫…… 跟他一个样,都瘦不垃圾…… ……不过他为何突然养起猫来?而这只小猫——唯希,又寄予他什么希望? “跡部少爷,跡部少爷……跡部少爷!”管家喊了好几声跡部却见他陡然站起身径自往外走去,急忙问道,“您不用餐了吗,跡部少爷?” “不了,我没胃口,叫人准备车子,我要去一趟xx医院。” 跡部抱着小猫旋身跨步离去。 他要见一下安部医生。 中午12:50 龙马最先醒了过来。 愣愣地盯着近在眼前的这张脸,他有一刻还不知道自己处于何状况。 梦中出现一个惊艳冷冽的墨发青年,他从没见过,可是却对他有一种非常清晰的熟悉感,熟悉得仿佛他就在自己身边。 然后这个出色的青年突然变成一个男孩,淡金发双色瞳孔的清秀男孩,而他还叫自己“翡翠”……他认识这两个人吗?为何自己看见他们仿佛得到坚强的力量,身体不再颤抖,心里不再感到恐慌? 热气浮荡在整间室内,夏季的日子可不是普通闹着玩的闷热得厉害,按理说两个人卧在一起睡觉该热出一身汗,不出几秒就应该分开而眠可是…… 龙马没这种感觉,他奇怪地瞧着身边依旧熟睡的人,终于忍不住好奇地摸起他的手,他的脸颊,感到十分惊奇。凉凉润润,不仅好摸而且冰凉,制冷空调也没他那么发挥功效,离他近身两米内都散发着一阵轻柔凉丝丝的空气——在这种天气里反而更让人情不自禁往他靠去。 龙马见他没动静仿佛摸上了瘾,渐渐放开手脚摸摸捏捏他的肉——尤以脸上的。 不过好果子一般是吃不了太多的。 他的手刚滑过少年的眼眉时,长长的睫毛就倏尔扇了扇轻轻颤动起来,似感觉到有人在吃他的嫩豆腐,本来环着腰的手悄然爬上龙马的臂肩将他带进怀里窝藏,顺势那只手轻轻抚过他的脊背带起一阵阵酥麻颤栗。 龙马僵着身子瞪大眼睛看着仍勿自沉睡的少年,一动也不敢动一下。 过了许久都不见少年再有动静,龙马试探性地唤了声:“幸村前辈……?” 没有动静。 连唤了数声,龙马才偷偷松了口气,放松身子偎在他怀里,不再乱来——不是不想挪远一点,可幸村前辈的手始终圈住他,不重却也无法挣脱。 不过也幸好幸村前辈是台制冷器,他有些不愿挪远一点(发现一离开他身边一米之后温度就会陡然上升十几度),龙马又重新阖上眼睛。 朦朦胧胧间,他似乎听到远方传来几声宛如爱语的细细呢喃:“龙马……” 而他似乎也在梦中,又见到那个淡金发的男孩对着自己,温柔地微笑。 “翡翠……” 下午1:10左右 南次郎是被热醒的。 没有空调风扇的夏天,容易让人烦躁。 南次郎操起一把大扇子不顾形象地拉开衣襟拼命扇着风,时不时擦去额上留下的汗水。 扇着扇着,脑袋一时之间冒出许多怪异的念头,然后想起了一件早就应该注意到的事情。 他猛地一个鲤鱼翻身,不一会儿提着翻出来的急救箱匆匆走上了楼。 还记得他们正在睡觉,南次郎一个顿步打住轻轻地推开了门。 随即惊奇地发现,这里出奇的凉快! 哇咧,这里装了空调不成?他蹑手蹑脚地钻了进来,慢慢朝熟睡的少年们挪去。 那一刻当看清他们的睡脸时,南次郎羡慕地想去撞墙。 啧啧~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咧?他们睡得一脸香甜,而自己却饱受酷热之苦,不平衡哪不平衡! 晃着脑袋嘀咕着,南次郎在靠近少年后一屁股坐下——还好没发出太大的声响。 瞄了眼犹自窝在别人怀里熟睡的儿子一眼,他又不平衡地嘀咕了一阵才朝少年伸出了手。 已经蜕皮了,幸好没什么大碍…… “麻烦你了。” “知道就好。”正专心于替少年的右脚涂上药膏,南次郎猛地一顿,抬起头就见他不知何时已睁开眼。 他一手撑在榻榻米上,斜倾着身子头颅倚在肩头笑睨着南次郎。 “吵醒你了?”南次郎挑挑眉。 “还好。”他模模糊糊地答道。 “你这只脚再不好好保养真的会废掉哦!”南次郎继续手中的工作。 “嗯,我会注意的。” “……痛吗?” “还好,腿骨有点酸而已。” “少年仔啊,怎么你就是可以忍别人所不能忍的痛苦呢?会痛也不吭一声,谁会知道你有多痛啊?”要不是想起他‘只不过’加‘前不久’才伤了脚踝不可能痊愈得这么快,估计他现在还不会提着急救箱冲过来,而是继续呼呼大睡了(也看你能睡得着不?)。 闻言他只是微微一笑。 而南次郎也没心思追问答案,瞅了眼被他当成小孩拍抚的龙马,有些嫉妒地说:“这小子睡得可真香啊!” “别吵醒啊。” “是是……就知道宠他,还真不知道我是他老爸还是你是他老爸。”嘴酸地嗲了句。 “这还用质疑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不可能生出一个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儿子。”他的话让我想笑。 “哼,我不是这个意思,”见他还是不解,南次郎接着说,“我只是觉得你对龙马未免太特殊了点。” “……或许吧。”默了两秒,他又笑笑回道。 后来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都被少年意味不明地糊弄过去,看着防得滴水不漏却又无法让人心生不悦的少年,南次郎投降地耸拉起脑袋,涂完药膏后接着又替他揉捏。 静静望了一会南次郎的举动后我才移开视线望向犹自睡着的龙马。 轻轻躺回榻榻米上,望着望着,不由自主划出一道弧度。 龙马很温暖,小小的软软的,抱起来刚好合适…… 像一只小猫安静地窝在主人怀里,放心信任地偎着…… 迷迷蒙蒙中,儿时天真的稚语悄悄浮上心头。 “我想要一只小猫,能够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就好了。” 等南次郎忙完活松开手后,抬起头来才发现他已经又睡去。 他依旧环绕过墨绿发男孩的肩圈抱着,似是占有又似是守护,在明暗交替间他嘴角上那抹淡得了无痕迹的笑容溢出无以名之的幸福。 仿佛他怀中所呵护的——是一生的珍宝。 心安,满足。 晚上8点左右 南次郎目送着两个岁数加起来也不够他的男孩离去后,才嘟喃出声:“龙马真的可以恢复记忆吗……?” 情况比自己所想的还要糟糕,真令人担忧啊…… 方才龙马打网球的动作方式简直就如初生牛犊,零乱笨拙。 而他所担忧的人正被少年牵着走到山上。 “当初你们大概就是在这里特训的。” 跨过溪水,跳过河流,走过木桥,少年凭着看动画片时留下的印象对身旁稍落在自己身后的人细说着。 “你们?” “啊,那时候我的身体出了点问题,所以没跟你们上山训练。”回答他的问题后我又继续接着讲解。 直到我没话可说,他才在沉默中吭声。 “我不认识这里。” “也许天太黑了看得不是很清楚,我们明早再来看一次吧。” “……” “接着我再带你到一处地方……”忽然手被扯了一下,我回头看见龙马停了下来。 “不用了,”他摇头,“我对这里没有印象。” 他的声音陡然上扬几分,情绪明显波动。 “就算没有印象我还是想带你到一处地方,”我没有生气,心平气和地说,“那处地方离这里很近,再走几步路就到了,陪我走走可好?” “……”最后他点了下头。 任由少年拉着,龙马忽然心生懊悔:他不该用那种语气对幸村前辈说话的,明明幸村前辈这么努力对自己说以前的事,可是、可是……他真的记不起来! 犹记得刚才那个算是自己父亲的大叔错愕万分地瞪着自己——仿佛他遗忘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东西那样满脸震惊,就连不动声色的幸村前辈也流露出少有的诧异。 不会打网球就真的让他们不能接受吗?只不过是网球而已…… “幸村前辈,你?br / 如珍之幸村律第29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你希望我恢复记忆吗?”不禁问出口。 “希望,”他回道,“不过我也知道这事急不来的……不要怪自己,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会将自己的记忆都分给你。” 紧了紧牵着的手,接着又说:“现在我就把属于我的记忆分给你。” 走了一会,龙马突然问:“……是不是拥有记忆的我才是真正的越前龙马?” “是不是我回答是的话你就会想变成越前龙马?” “我是越前龙马吗?” “你认为呢?”少年不答反问。(哪有人这样对待失忆的人啊?) “……我不觉得我是。” “我也不认为你是。” 闻言龙马惊讶地抬起头,映入一双带着暖意与温柔的瞳眸。 “我认识的越前龙马,不会像你这么温文有礼;我认识的越前龙马,也不会像你这么乖巧懂事;我认识的越前龙马,更不会像你这么柔顺内敛。更重要的是我认识的越前龙马,他绝对不可能不会打网球!”缓了口气,少年莞尔,“所以说你觉得自己还是越前龙马吗?” “……好像不是,”听到最后龙马也不禁笑出声,“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啊?”不管他是不是越前龙马,幸村前辈那番话都在明褒他暗贬“越前龙马”,却又一语说出他不会打网球的事实,而“越前龙马”肯定会——而且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而龙马也由此对“越前龙马”有了初步印象——嚣张! “都是在夸你。”看着他的笑颜忍不住揉上他的脑袋,“对我而言,不管是哪个你,哪个越前龙马,我都会记住。”永远不会忘。 “所以你不用太介意自己失忆这件事,一切顺其自然就好。没有记忆的越前龙马,我也不会不要你的。”少年板着脸郑重其事地说。 虽是如此,龙马还是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谑,心里的压抑转化为羞赧,嫣红涌上他的脸颊煞是瑰丽。 “……说到底,我还是越前龙马。”小小声说着,语气里却再无半丝阴郁。 “比赛明天就开始了,以龙马现在抓网球跟抓玩具差不多的状况你不担心吗?”南次郎淡淡瞟了身旁的人一眼。 “青学不止只有龙马一个,我们也未必让他上场。” “失去记忆——为何你不紧张?龙马现在可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啊。” “我觉得忘记了也未必不好,有些人如果可以忘记了部分记忆也许就会过得比他所追求的还要轻松愉快。”正如自己一样,如果能忘了前世,如果能真的忘了季云,可能现在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他能不能记起来我并不在意,知道他是越前龙马就已经足够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对网球的执着又变得奇怪了。你是希望要一个会打网球的少年,”顿了一下,接着说,“还是要一个即使不会打网球却还是能令你全力以赴的少年?”若是后一种那眼前的人对龙马的执着就不仅仅是简单的“战意”能理清。 “你认为是哪一种呢?又或者哪一种才是我想要的?”不答反问。 “我怎么知道你会想要哪一种?你的心思我没兴趣猜测,”南次郎撑首斜视,“不过……反正我就将龙马交给你了,你要怎么对待他随你便,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虽然会变得很没意思。” 南次郎会有此一说不是没有他的道理——如今的龙马乖顺很多,对他这个一直以击败他为己任的老头居然也生疏礼貌地称呼一声“父亲”,怎不让喜欢逗弄儿子的南次郎感到无趣呢? “说到底,你究竟希不希望龙马恢复记忆?”南次郎多嘴地问了句。 “……” 而少年却在不该沉默的地方沉默了。 “你……不希望他恢复记忆?”南次郎试着揣测。 “……有一点。”我闭上眼。 如果龙马不恢复记忆,那么他就不会记得有关我的一切,那么十天之后的那一战收场也应该能好过一点。 “……你又想他恢复记忆?”听他的意思就好像他更倾向于龙马恢复记忆这一答案,不过那所谓的“有一点”就耐人寻味了…… “他应该恢复记忆,毕竟很少有人不会对自己的过去没有兴趣的。”也不可能做到不在意。 “你这是客观来讲,那你自己的想法呢?听起来你似乎更不想让龙马恢复记忆啊!”不过那又是为何?南次郎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少有的复杂出现在清澈剔透的眼睛里连闪了闪又转眼消逝,柔和的嗓音轻幽幽地说:“就目前来讲,我希望龙马可以按他自己的方式过得更好,如果没有记忆对他来讲是件好事的话那我情愿他没有记忆。”即使—— “即使他会忘了你?”南次郎挑出他心头的苦意。 “即使如此。”微微颔首,沉重却没有迟疑。 “即使他忘了如何打网球?” “即使如此,”他突然笑了下,“我要龙马开开心心地活在这世界,好好地活着,无须更多烦恼。” “即使他活在一个没有网球的世界?”真是溺爱孩子的父亲啊……南次郎心里作怪地想道。 “不,我想他不会。”少年给了个意料之外的答案,“龙马什么都能忘,但我想网球他是一定不会忘的。” “……”那现在他连怎么打网球都不会作何解释?南次郎默然瞟了他一眼。 “他现在不会打网球,大概是为了以后能打出更好更出色的网球而做准备吧。” 少年是如此坚信着。 脸上的风轻云淡使那张平凡的容颜多出一分谁也模仿不出的俊逸。 “那比赛怎么办?喂喂不要告诉我……其实你并不打算回东京?” 南次郎看到他这表情,陡然色变。 “呵呵……我是有这个打算。”比起比赛,龙马更重要。 除了第一天见幸村前辈的时候打了一会儿网球后,其他时间龙马都不再碰到网球以及网球拍。 一般说来,周围的人总是会逼着失去记忆的人回想过去,所以总是会让失去记忆的那人花许多时间接触以前所见过的每一事每一物,尤其是感情很深的比如说自己最喜爱的运动之类的东西——所以龙马有些不明白,为何幸村前辈看到自己已不像以前那样会打网球却似乎毫不在意,也不强迫自己继续摸索这类运动,放任自己。 他从不强迫自己做任何事,若自己有一点不愿做的事就更加不会强迫。这两天他对自己很好,好得只要他想要的他都会要到然后送到自己面前,总觉得……幸村前辈很宠自己。 这么想着,龙马的脸上不由染上一层晕红。不过旋即想到什么又接着一暗。 他带自己去了很多地方,告诉自己很多关于龙马身边周围的事,说了很多人,然后他才知道自己原来以前这么有“个性”。可是——他很少听到幸村前辈说起他自己的事,他说了很多人但这很多人里面却没有他自己,幸村前辈为什么不说自己的事?偶尔会泄露了几句他的事可是自己一问就被他三言两语轻轻带过了。幸村前辈他……跟以前的龙马相处得很不好吗?龙马不由想歪了。 正因这个猜测而心情低落胡思乱想时,不巧听到他与父亲的对话。 “说到底,你究竟希不希望龙马恢复记忆?” “……” “你……不希望他恢复记忆?” “……有一点。” “……你又想他恢复记忆?” “他应该恢复记忆,毕竟很少有人不会对自己的过去没有兴趣的。” “你这是客观来讲,那你自己的想法呢?听起来你似乎更不想让龙马恢复记忆啊!” 听到这一句“更不想让龙马恢复记忆”的话,龙马心头一跳——果然,龙马以前一定哪里得罪幸村前辈了,否则幸村前辈不会不想让自己恢复记忆。 可少年接下来的回答却让龙马呆住了。 “就目前来讲,我希望龙马可以按他自己的方式过得更好,如果没有记忆对他来讲是件好事的话那我情愿他没有记忆。” “即使他会忘了你?” “即使如此。” 为什么幸村前辈的语气可以如此坚决却又淡然? “即使他忘了如何打网球?” “即使如此……我要龙马开开心心地活在这世界,好好地活着,无须更多烦恼。” 为什么幸村前辈可以不在乎对他而言重要的一切? “即使他活在一个没有网球的世界?” “不,我想他不会。龙马什么都能忘,但我想网球他是一定不会忘的。” 为什么幸村前辈可以如此肯定——他的灵魂不能没有网球? 幸村前辈……有多了解以前的龙马?而现在的他,是不是正如幸村前辈所说的,根本不可能离得开网球? 他的一切,是不是都与网球有关? 为何幸村前辈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深爱着网球而不自知? 为何他……有种想哭的感觉? 好像是为了失去以前的龙马的自己而哭,又好像是为说了这番话的幸村前辈而哭…… 幸村前辈,你究竟是谁?龙马突然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了解那个人,那个他可能做不到不在意的人。 为什么听了你的话,我会好难过好难过? 为什么我会好想好想知道你的一切! 龙马揪着发痛的心口,近褐的绿宝石眼睛出现起伏的波动——而不自知。 “第三单打,青学 手冢 国光 vs 立海大 真田 弦一郎,正式开始!” 这一天阳光明媚,正是全国大赛争夺冠军的最后一赛,现场已坐满了陆续来观看比赛的群众。 澎湃的气势激涌全场。 “还没找到越前和幸村吗?!”呀呀,怎么青学老发生这种事啊?龙崎想不叹气都不行。 众人一致摇头,都有些脱力。 “这一次幸村失踪也就算了,连越前也一起失踪……难道失踪这样东西会传染不成?”桃望了眼四周,不禁低咕。 已经归队的不二闻言笑了笑:“挺好玩的不是吗?” 律……该是跟越前一起吧,但他为什么不带越前过来? 众人无语。 坐在长椅子上的手冢忽尔起身,握着球拍,抿着唇板着脸以众人熟悉的表情走上球场。 周围倏尔一片静默,可那一切都不会影响到心性坚定的手冢,此刻他眼里只看到他的对手,阻碍青学前进,强悍无比的对手。 虽然不可否认的是,他心里也极担心众人所提起的那两个人,但那一切都已摒除于心门之外。 如果我放弃网球,幸村前辈你……还会在乎我吗?没有网球的越前龙马,你还会注意到他吗? 龙马……世上没有如果。就算有,我也可以告诉你是因为网球我才认识你,是因为网球我才更了解你,可是……没有网球的越前龙马虽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会放手。 失落是有的,伤心也会有,可是比起失去你,这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乘着风而去—— “幸村前辈……” “嗯?”从刚才他就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不赶去比赛可以吗?话一出口却只无声地发出一个音再也问不下去。龙马不懂他为何会怯懦,有些懊恼地蹙起眉。 “有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穿着一身朴素米黄|色的衣裤,双手附背有一股说不出悠然出尘的黑发少年含笑鼓励他说下去。 “……我们什么时候回东京?”拐个弯问。 “龙马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啰,我无所谓。”就算现在赶回去……比赛也来不及了吧。 “……”这叫他如何开口反问他们其实本该今早就走人吧? “这时候不回去可以吗?”龙马抬首望着他,又拐个弯问。 “嗯?有何不可?”少年似不懂他暗含的语意,歪首回道,“没问题啊。” “……” 看着突然闷闷不乐下来的龙马,我真的想不通他反常的原因,难道…… “你想回去?”久久见他没有否认,我想了想就说,“那我们回去吧。” 说着他旋身就率先步下山——原来他们一开始在爬山。 “不走吗?”回头见他定在原地,我朝他伸出手。 望了眼他的手,又望了眼他的面容,龙马走上前握住他的手。 “回到东京后,你一定能够恢复记忆的。”他突然说道,“不用急于一时。” 他以为自己急着回去是想找回记忆?龙马愣了秒,旋即回道:“我并没有想这么快就回东京。” 啊? “倒是有个问题想问幸村前辈,”他扭过头避开他的视线,突然说,“不知你能不能回答我?” 还会这么有礼貌征求别人的意见,果然不像龙马的人格呢。我颇觉有趣地点点头:“你说。” “越前龙马……我,真的很会打网球吗?”还是颇不习惯将“我”代入越前龙马。 “嗯,你还在美国青年赛连续夺得三年霸呢!”接着反问一句,“很厉害是不是?” “啊……是吧?”对于他直接投来的赞赏微微红了脸,龙马不确定地应了声又问,“幸村前辈也很厉害吧?” “嗯?我?我应该也很厉害吧?” 为什么用的是疑问?“龙马与你相遇是因为网球?” “可以这么说。” “……幸村前辈一向这样回答别人的话吗?” “?” “词不达意,言辞模糊,模棱两可。”一个一个细数着,龙马盯着他的脸想瞧出他丝毫变化。 “呵呵龙马注意到了吗?其实并不是我不想给龙马一个肯定的答案,只不过……有些答案正反方面的意思都有,所以我无法清楚地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这就是你说话说不清的原因?” 颔首。 “可为什么有时候我觉得你是逃避给出正确的答案?” 一语即中。 我回过头望着这个即使失去记忆也依旧保有本性的龙马,他尖锐耿直的个性没有因记忆而泯灭反而毫无意识(也不知会伤害到他人)流露出现。 “那你觉得我刚才在逃避什么?” “你觉得自己会逃避什么,幸村前辈?” 龙马居然用少年以往的方式不答反问。 “……”而我居然无法还口,“呵呵有进步呢,知道怎么……”将我套得死死的。 转口却道:“我可以不回答你。”不过还太嫩了。 卑鄙!望着他不愠不火的神情,龙马有些懊恼。 “对了,龙马,”龙马闻言抬头,“你想好要回去面对了吗?” 呃? “面对本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还是陌生,熟悉的人还是陌生——你敢面对吗?” “……不敢也要面对吧?”像是对自己说,龙马抿唇一笑,“我不是胆小鬼。” 不管他有没有记忆,他都可以非常肯定这一点。 “该是我的,始终都还是我的,不会跑掉。”不是你说的吗?睇了眼少年这样的眼神,轮到龙马一脸云淡风轻。 ……还真奇怪呢,失去记忆的龙马反而比以前还更会捕捉到别人的表情,并把握得惟妙惟肖……是因为他心里现在还没装着网球吗?我暗忖道。 突然一阵大风刮了过来,撩起他们的衣袖。 “奇怪,怎么突然间刮起这么大的风?”龙马眯起眼睛奇道。 “预兆。”少年蹦出的一语使龙马抬起头来。 有什么,过来了。 少年划起淡淡的唇弧,但笑不语。 他这一刻的神秘莫测使龙马情不自禁开口问出一个他昨晚就想问的问题。 “如果我放弃网球,幸村前辈你……还会在乎我吗?没有网球的越前龙马,你还会注意到他吗?” “龙马……世上没有如果。就算有,我也可以告诉你是因为网球我才认识你,是因为网球我才更了解你,可是……没有网球的越前龙马虽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会放手!” 失落是有的,伤心也会有,可是比起失去你,这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少年几乎没有考虑多久,就淡然回答,还没等龙马回过神接着又听他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他来了。” “他来了?他是谁?什么来了?” 少年仰望天空的视线回到他身上,淡淡说道:“接我们的人,来了。” 没想到这么僻静的地方他也能找到啊。 又一阵风飒飒袭来,不过这一次再不肯轻易离去,掀起他们的衣袖,吹乱他们的头发,在他们的视线里过不了多久就出现一架冰冷的庞大的机器,眼看着已降落在离他们不过几米外的空地前。 最先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夺走了他们的视线。 那是个绝美妖艳的男生。 没人能深刻描绘他的美、艳。 龙马无法形容自己在见到已站到他们面前来的男生的心情,而在自己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前就见到那个男生用一种想要吃人的眼光望着他——身边的人,然后隐含了无数复杂的情绪的嗓音冷冷响起:“你果然在这里。” 到了他身边。 而幸村前辈——龙马一听就知道这话明显是针对幸村前辈说的,所以他马上转头望向少年,正巧看见一丝复杂深沉的光芒从他眼底一闪而过,而他也听到幸村前辈回道:“很荣幸被你捕获了” 不过结果可能并不能令你满意 男生冷冷嗤笑:“恭维的话我听多了,就你这一句本大爷无论怎么听都不顺耳!” 若不是看出他一点讽刺意味都没有,恐怕他今天不会善罢甘休。 “令你感到不悦我很抱歉。”这句话怎么听也都没有半点诚意,更何况说着这话的少年还一脸平淡自宜。 “这句话本大爷更不顺耳!”闻言男生咬牙切齿。 “是么,那有什么办法,我除了这句话比较中听之外其他都拿不上台面。” 话音刚落,从里面又走出两个人来。 一个头发蓝近似灰,戴着无框眼镜,另一个头发整齐竖起,阳刚味十足——而他见到龙马后惊喜地叫出声:“越前!” 声音还未落下,人已窜了过来! “比赛都已经开始了,你还待在轻井泽干嘛?让前辈们一顿好找啊!”他一手箍住龙马的脖颈,一手握拳锥上他的右脑门。 龙马惊呼一声,立即挣扎:“放开我!” 他钻了个空从桃城怀里钻了出来,自动靠向少年的身后,有些惊疑有些防备地盯着桃城。 桃错愕:“越前……?” “桃,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安慰地拍了下紧抓住自己手臂的龙马,我看向还处于状况外的桃正要说出目前的情况。 “好啊,越前!你居然敢躲前辈的关爱,是不是——”桃却没等少年开口解释就佯装动怒。 “你是谁?”龙马反而截断他的话。 “我是谁你别开玩笑了,你连我也不认得了吗?!”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却见龙马认真地点下头,认真地问他:“我认识你吗?” 话一落,除了龙马与少年之外,在场的人皆是一怔。 “桃城,我要告诉你的就是……” 趁没有人开口,少年接着说出未完的话。 “龙马他,失忆了。” 桃,不敢置信地张大嘴,满眼震惊。 而跡部,则瞪着少年与龙马相握的手,丝丝火焰腾腾燃烧。 “龙马,你想恢复记忆吗?”随即低下头看着他,问道。 “没有特别想不想。”默了两秒,他无所谓地回道。 “就知道你这么想,所以我才没说今天有一场很重要的比赛需要我们去观摩。” “?为什么?” “你对网球可有可无啊。” “……”抬眼,“龙马觉得这场比赛重要吗?” “他觉得。”很重要。 “那就去吧。”夺回属于自己的记忆。 “真的想好了?你可以选择不去。”只要他想,他就不会让他去。 “我选择去。”龙马不再犹豫,笑道,“我想知道在幸村前辈眼里我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终于承认龙马就是自己。 宝石。在少年心里,这个问题早已有了答案。 “给我分开!”一双手突然蛮横地劈开他们相握的手,黏合没有丝毫距离的两躯体也因此露出缝口。 “别以为你失忆了就可以依赖别人,”跡部一把扯过少年,冷冷瞪着龙马,“越前龙马,这样的你实在太让本大爷失望了。” 你失不失望关我什么事?这么想着,龙马在被迫分开后立即拉住少年的左手,不让他将少年扯过去。 “放手!”跡部斥喝。 “不放!”龙马倔强地回道。 “放手!” “不放!” “叫你放你就放!” “偏不!” “放!” “ya da !” 喂喂,你们俩个,受苦的可是我哦!夹在他们中间被拉来拉去的我苦笑,看见在一旁袖手旁观幸灾乐祸的忍足以及还未明白过来处于发呆状况的桃城。 “好了,你们闹够了没有?要不你们都放手如何?” “不!”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不?少年古怪地笑了一下,表情有些扭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声“不”,桃被震醒了,忙道:“喂!你们还呆在这里争什么?再不回去比赛就赶不上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清醒过来。 “你先放手!”跡部扯着少年的右手,龙马扯着少年的左手,瞪着对方同时开口。 “你!” 两人在空中不甘示弱地擦出激烈的火花。 见他们依旧没有动的迹象,桃焦头烂额,想上去劝却被忍足一把拉住。 “干嘛?”回头瞪着他。 “你最好不要过去。”虽然他戏还没看够,但也还不想这么早死。忍足拉着桃不动声色地后退了。 “你们决定谁先放手了么?”少年一边笑着一边问。 有心人若注意到一定能发现少年上扬的嘴角在抽搐。 “……”两人都不答,依旧抓着少年的手对峙。 “没决定好么?可我没时间等了……”少年猛地扯回双手,举起,一扬——甩! “你干什么,律(幸村前辈)?”两人一惊,紧紧抓住他要挣脱的手。 “我不想牵谁了,所以——”柔和的嗓音冷下,“放手!” “ya da!” “你敢!” 倏尔他反扣住两人的手,如是这么说:“这样的话,我两个都不放手。”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力量,两人都被他拖着走向直升机的入口。 “幸村(前辈)——” “律——”搞什么鬼?又惊又疑的声音响起。 “我牵谁的手很重要吗?又不是一辈子都不放开,让你们俩个牵牵又如何?或者干脆你们牵对方的手好了。”说着就要松手。 “休想!” “不要!” 少年两只手同时被两人紧紧握住不放。 “那就乖乖听我的,”回头,眯眼,含笑,“要知道,大热天牵两个大男生的手……就算没有火气,也会生出火气来呢!” 笑谑的语气,淡定的神情,却刮出一阵凉飕飕的冷气流,令他身边的人都浑身一僵,不再吭声。 桃和忍足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彼此相视。 看来最厉害的人,非幸村莫属。 真田, 你已经作出选择,就不要后悔。 微卷的蓝紫色头发闪烁在阳光下,剔透晰莹的同色瞳眸冷静地注视着场上的一动一静,却不可否认当发现那个人不在场时心头伏起的波动。 “……为什么没看到幸村啊?”有一张帅气却可以下一刻变得宛如恶魔般邪恶的俊脸的赤也抬手向青学阵营扫过。 “好像一年级的越前也不在。”莲二提点他不要忘记其他人的存在。 “难道青学那边出了什么意外不成?”仁王轻侃侃地搭上一句。 可是无论怎么猜测也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直至—— 他们关注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 真田此刻的心情极其复杂却又坚定的。 他放弃了与那个人堂堂正正的对决,不再面对反“手冢领域”其道的“手冢幻影”动不动就使用“雷”——为了立海大三连霸的荣耀牺牲自己的名誉,他也知道这样的自己会遭人唾骂,不过…… 既已作出选择,就不容自己后悔! 他是如此坚信着,但对面的人—— 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手冢,你要牺牲自己的手腕吗? …… 为了带领青学走向胜利的舞台,你就要作出如此大的牺牲吗?! 不是牺牲。 不是牺牲?!那就是为了自己?如果你真的是为了自己现在就该停下这么愚蠢的举动! 不可能! 你—— 我要带领青学,已经跟大和部长承诺过,绝对不能输! ……你不想去德国了吗?你还要成为职业选手啊!如果你现在废了自己的手腕你就再没有机会—— 机会,是由自己创造的。 …… 我一定会去德国,不过要在赢了这场比赛后—— 坚毅的视线笔直地注视隔着一个球网的对手,紧抿的唇角因忆起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伤痕累累地说出一句他心中酿藏已久的话而微微上扬。 如果废了我这只右脚可以赢了这场比赛,那就——废了吧。 正如幸村所说的,若废了我这只手腕能够获胜,那就——废了吧! 零式削球—— “won by 立海大 真田弦一郎,75!” “部长输了?!”桃不敢置信地瞪着比分牌。 而这一声出奇响亮的惊叫立即引起众人侧目。 “桃?找到幸村他们了吗?”最先发现到他的菊丸惊喜地朝他喊道。 “呃啊,找到是找到了,不过……”桃一脸迟疑。 “那他们在哪里?怎么没见到他们?”大石接着问。 “咦?找到幸村他们了吗?”慢了半拍的荒井他们彼此相觑后才反应过来,人人都开始寻找失踪二人组的身影。 就连被不二扶下场的手冢也抬起头搜寻。 而也就在此时,三个人的身影才跃入众人的视线,仔细一看夹在正中央的不正是爱玩失踪的少年吗? 彼此正要欢呼时,却在瞧见来人不由结结实实一愣。 “幸村找到了,幸村找到了!” 律找到了?眸光一闪,精市顺着众人的目光抬眼看去,嘴角正欲掀起的弧度在看到那人时不由僵住。 “幸村……?”赤也的模样更是可笑,好像看到了外来生物。 ……是律,可是感觉又有点不对。精市敛下笑容凝视着受人瞩目的三人,在瞧见他们的手时更是一暗。 仁王原本胚胚的笑弧也在看到那人僵在当场。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还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身材,白皙的面容,五官平淡无奇——却没有人可以不再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 他周身似乎洋溢着更加浓郁无以伦比的——一种谁也模仿不来的似乎与生俱有的气质。清冽的黑瞳多了抹没有任何形容词可以描绘的深邃,温柔的波光也似乎更添加了一层淡淡却又说不上来的冷漠。 明明还是同一副五官,为何他觉得他不认识这个人? 为何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眼前的人跟自己印象中熟识的那人——不是同一个人? 这是所有认识少年的人在看见眼前的人时此刻的心里想法。 众人望着自己直直发愣的表情令我突然想起什么,不由微微一笑。 而这一笑唤回众人的神志,有人露出困惑的表情。 奇怪,怎么这会又像自己认识的人了? 牵着两个人,我走到青学阵营。 “怎么回事?你怎么跟越前走在一起?”龙崎问出其他人疑惑的心声。 “说来话长,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处理一件事,”我牵着左手上挂着的人,“龙马来,见见大家。” 被少年推出来的龙马,依旧紧紧握着他的左手,眼睛却随着少年的介绍一一扫过还没来得及理解情况的众人。 “年纪看起来最大的就是我们的龙崎教练,而坐在长椅子上比完赛休息的就是我们的部长手冢国光,帮他冰敷的是我们的天才不二周助,有着一头惹眼的红色头发的是活泼可爱的菊丸英二,被菊丸巴着的是他的搭挡大石秀一郎,大石旁边站着的是热衷于收集数据的乾贞治,乾旁边看起来很凶实则非常害羞善良的是海堂薰,而站在海堂身后的是一拿起球拍就会变得非常热血实则个性腼腆的河村隆。”缓了口气,然后转头问他,“我这样说,你都清楚了吗?” 若不是两只手都被他们霸占了,现在我也不用口头言述了。 龙马点点头,每个人都很有特色。第一个就是年纪大,第二个是没表情,第三个笑眯眯,第四个小猫咪,第五个小石头,第六个刺猬眼镜兄,第七个善良害羞的蛇先生,第八个双面变‘性’人(这里的‘性’指性格的‘性’)——很容易记。 “幸村?”错愕于少年这番介绍,龙崎望着龙马一副兴味盎然又认真聆听的模样突然心生起不详的预感。 “龙崎教练,”巡视四周或多或少似明白了点什么的众人,我吐出对目前的我们而言可说非常糟糕的消息,“龙马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感到左手握着的力道突然一紧,我用力握了握安抚他的不安。 “……什么意思?”大脑还没反应过来。 “越前他,失忆了。”桃回道。 轰——刹那间脑袋短暂空白。 接下来场面可说有些混乱但我还是将我所知道的能告诉他们的都简单说了一遍,而很快就是第二双打乾和海堂上场了。 “有印象吗?” 摇头。 “那有什么感觉吗?” “……我的世界与他们不一样。” 他们的热血沸腾,令人费解。 闻言轻笑,想要揉揉他的脑袋,却——右手还被某人死死握住,惟有开口:“那大概是你现在的世界还没注入色彩吧?” “……色彩=记忆?”是这样理解吧? “正解。”奖励地对他笑了笑,突然右手被扯了一下,回头就见到景吾一副臭臭的脸色。 “不许忽视我。” ……“你在计较什么啊?”对他难得的孩子气有些莞尔。 换回他一计冷瞪。 “好好,不忽视,不忽视行了吧?”投降,不用太计较的就不去计较罢。 然而左手也传来一阵不容忽视的力道,与此同时右手又收力。 …… “你们还想再来吗?”在直升机闹得还不够么? 闻言,左右手同时一僵,缓缓松了力道。 “好好看比赛。”瞄了景吾一眼我才低头看向龙马,“龙马,尤其是你。” 嗯。龙马乖乖颔首。 于是,我两手依旧被人牵着,不顾众人怪异复杂的视线,将目光投向比赛场上。 比赛,转眼即逝。 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好漫长啊,我还以为自己撑不过去了呢!” “就是,终于可以放暑假了!” “你有什么计划吗?” “回老家耕田吧,哈哈哈……” “别开玩笑了……” 络绎不绝的谈话围绕教室,每个人心里都有很多话跟朋友说,压抑的时间过去了所以就连平常不多话的人也不由多说了两句。 “最后的期末考……”结束了呢! “幸村同学?”东条一转开眼就看见少年一脸复杂的表情,有些悲伤又有些喜悦,不由失声唤道。 闻声少年望向她,抬眼丢出询问。 “啊……呃,有人找你。”是她看错了吧?刚才那一瞬间觉得幸村像空气一样透明。 找我?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袭英挺的身姿立即引起我的注意。 “啊,英司小姐。”愣了下,随即我朝那站在门口的少女微微一笑。 然后起身举步朝她走去。 “眼镜?” “不好看吗?”我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水色框眼镜。 “……”为何突然戴起眼镜? “挡风沙用的,”似明白她心里的疑惑,我答道。 “美幸小姐呢?”我随口问了句,毕竟一向有她的地方就有美幸的影子——不,该倒过来说更贴切。 “今天我来找你。”不关她的事。 “哦是吗?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 看着悠然走在前头的少年,英司眼神连闪,最终不再沉默:“你会死。” “那天我不是很明白地请求你了吗?”少年回头,神色一派淡然,“我会死。” “……为何?”为何要向她提出那样的请求,为何要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很脆弱。 一碰,即碎。 还记得那天下着雨,天灰蒙蒙。 他突然支开美幸,叫出躲藏在暗处的她。 请求她,当他死后,将他葬在这个坟墓里面。 他说得很平静,平静地告诉她他其实活不了多久,他已经走到了尽头没办法继续走下去。他请求她,尽量将悲伤化为零,希望她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将死之人。 而即使到了今天她也没想明白为何他要拜托她做这样的事,为何就可以如此信任她不会将这个惊人的消息泄漏出去——虽然目前除了她之外还没人知道这个秘密。 “你是唯一一个不在乎我存在的人。”这,就是理由。少年盯着英司的眼睛是清澈的洞悉。 “对你而言我可有可无,甚至谈不上喜欢。” “所以我只能拜托你,而我也不认为你是个爱嚼舌根的女生。”单看她平时都一副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的做人原则,大概别人不问她她也不会回答别人其实应该知道的信息,更何况我告诉她的还是这么一件惊世骇俗匪夷所思的事。 在听到第一句时英司就开始色变,到第三句她才竭力恢复点颜色。 “你……知道什么?” 少年微微扯了下弧角:“不瞒你说,英司小姐……你不觉得自己看着美幸小姐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么?” 陡然一僵,英司眼神凌厉地射向淡然自若的少年:“你知道。” 全身肌肉随着这三个字吐出适时作出调整,以备反扑眼前这个看似弱小实则不可轻忽大意的敌人。 果然…… “因为这样,所以我知道我的存在并没有放进你眼里。”或许该更确切地说……“你不希望我夺走美幸小姐的注意。” “所以你一定会帮我。” “……你真的会死?”望着实在看不出一点死亡阴影笼罩的少年,就连英司也不禁有些不信地问。 这个人所表现的一切都太反常了。 “会,”他肯定地笑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所以只能拜托你,将我所要传达的东西传达给他们。” 良久面对这样视生死置之度外的少年,英司再度开口:“……我不讨厌你。” “我知道。” “称不上喜欢你。” “我也知道。” “不过这点事我还是能为你做到。” “谢谢。” “……告辞。” “等一等,”不经意瞄到她头上的东西,我叫住她的同时走上前。 英司止步,转身,看着他停在她面前,看着他伸出手柔柔地拂过她的发丝,余光下她看见一片树叶飘扬落下。 “好了,”正想着要不要道谢时,她又听到他独有的嗓音:“英司,你有根白头发呢,要不要我帮你拔掉它?” 不知不觉他已自动省略了敬称。 白头发?“不必。” “可我已经拔下来了。” “……”那你还问我干嘛? “呵呵,其实英司你也很可爱呢!”见到她吃鳖的模样,我不由按着往常的习惯揉上她的脑袋,纯粹欣赏地说。 正要拍掉他的手,却在此时从旁冒出另一把声音:“幸村前辈!” 两人同时转头,看见一个精致如天使的男孩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英司没记错的话,那个男孩的名字叫——越前龙马。 不久前打败立海大的部长,如今受万人瞩目的璀璨新星。 “你们在做什么?”龙马的问话带着少年没有察觉出来的异样。 “呃?”在他的瞪视下,少年感到莫名其妙,“没做什么啊。” “那你的手在干嘛?”龙马冷冷地瞪着还停留在英司头上的手。 “啊!”我这才收回手,不好意思地对英司说,“对不起。” 我是有点逾越了。毕竟英司再怎么像男生也还是女孩子。 “没事。”她不介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奇怪龙马的出现,毕竟这里还是二年级的地盘。 “我找你。” “找我?找我有什么事?” “……”他小小声地说着,我听不清楚。 “嗯~?”于是凑过去听。 “……一起回去吧。” 闻言,我点点头:“好啊,你等我一下。”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上还提着一个书包。 接着转过身对英司说:“英司,对不起,还有什么话的话下次再谈吧。” 她颔首表示明白,瞄了一眼目不斜视的龙马,沉默地转身离开了。 “你再等我一会,我进教室收拾一下书包。” 她还听得到少年柔和的嗓音在空气里传开。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久久,她才吐出一句。 那个越前龙马眼里露骨的独占欲,他居然没有察觉到——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吗? 龙马 “你跟她说了什么?”状似不经意地问。 “我拜托她些事,她答应了。”不便多提。 “摸头呢?”干嘛摸她的头? “奖赏啊。” “夸她可爱?”他刚才有听到这句。龙马不是滋味地说。 “赞赏啊,”我不觉得哪里出问题了,尤不知事情严重地说,“英司她很难得这么可爱呢。”真的很难得。 “……”不悦。 “怎么了?心情不好?”我奇怪他的反应,伸出手。 龙马?br / 如珍之幸村律第30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马侧了侧头躲过他的碰触,沉默不语。 而那手就僵在空中,不知所措。 “……发生什么事了?”好一会才缓缓缩回手,假装不在意地问道。 声音里的关切令龙马一震,有些狼狈地别开脸:“没发生什么。” “是吗……?” “嗯!”重重点了下。 两人走着走着沉默下来。 我望着时不时朝我身边的人投来一眼的学生,微微笑了笑。 自从六天前,青学赢了立海大夺得冠军,龙马赢了精市,这种情况就司空见惯。没有恶虎扑上来已经是很好的现象了。前几天还淹没在数十台摄影机前,差点脱不了身。 “……视力下降了?”受不了这种沉默,龙马最先开口。 我推了推眼镜,回道:“不是,这是挡风沙用的。” 见他终于转过头疑惑地望着自己,我不禁又笑了笑,“我戴眼镜很难看吗?” “还好。”顿了下,“不过怎么突然……” “你不觉得我没戴眼镜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吗?我不习惯这样。”这张平凡的脸已经遮不住觉醒后即使刻意掩饰也还是无法忽视的风华,但至少我还能用其他东西掩下那一双太过独特剔透的黑矅瞳眸。 “确实,”龙马同意地点点头,瞄了眼他眼镜下那双不知何时让人砰然心动的黑色宝石,“那些人太烦了。” “呵呵……不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一愣,他又扭开头。 “我也不知你生什么气,不过我肯定是我惹你生气了。”我扯着他的衣角,“还要生气吗?” 龙马抬头看着他讨好的表情,不禁嗤地一声掀起弧度:“adaadadanei。” 见他似乎气消了,心里松了口气,我也跟着微笑,回了句。 “还好啦。” 直到走出校门门口少了许多观众,龙马才突然伸出手牵起少年的。 “果然,”正想问他做什么,他却先开口,“幸村前辈的手好凉!” 嗯?我挑眉:“当我是棒冰?” “你说过我可以随便碰你的。”那个偷偷带他出去的晚上(参考“晚游”)。 “……当初我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不过……”无奈笑笑,“你要碰就碰吧,我给你特权。”多接触一下人也是好的。 “哼哼~”闻言龙马弯弯扬起唇弧,牵着少年的手更紧了些。 “考试难吗?” “……有点。”国史可能……“你呢?” “还好,应该是我考得最好的一次了。”也是最后一次吧,“转眼间就过了六天,再过三天就可以知道考试成绩并放暑假了……暑假你有什么计划吗?” “大概会被老头拉去当苦力。”龙马想了想,回道。 “是吗?要不要我跟南次郎说说,要他不要太虐待你?”完全是开玩笑说着。 “……那你呢?”白了笑觑他的少年一眼,换他问,“暑假要做什么?” “还没想好,不过……”顿了一下想想,接着说道,“可以的话,想去海边散散步玩玩水,带唯希渡一个快乐的假期。”不过猫喜欢玩水吗? “猫喜欢玩水吗?”卡鲁宾就不会。 “不知道,干脆也带你的卡鲁宾到海边试试看如何?” “……好。”连浴室的斗蓬水都受不了会受得了波涛汹涌的大海吗?心里想着,龙马却点下了头。 他开始眷恋呆在这个人身边的时间 “幸村前辈,” “嗯?” “你答应过我的事应该没忘吧?”他突然提到。 “你有忘吗?” 摇头。 “那还要我再郑重其事地说一次吗?”说着,少年转过身,眼含笑,却无比认真地说,“越前龙马,请你……我有这个荣幸请你来一场华丽的对决吗?” 到最后是变了味的怪异请求。 “……”龙马无言地瞪了作怪的他一眼,颔首,随即顺口说了句,“你不要学那个猴子山大王讲话。” 怎么听他都不顺耳。 “呵呵……”你跟景吾有点不对盘呢。 又过了半晌 “幸村前辈……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回忆起所有的事情,你会感到失望吗?”而他很庆幸,那些失去的记忆都找了回来—— “幸村前辈……”龙马有些不安慌惶地望着他。 可这唯一一个能够给他安慰的人却轻轻而坚定地推开他,柔柔地说:“龙马,那是你的战场。”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片在此刻对他而言十足陌生又宽广的网球场呈现在他面前,而隔着一个球网之间,站着一个对他而言也是十足陌生的对手。 “去吧,那里才是你的归宿。” 龙马转头想说自己害怕了,想说自己退怯了,可当望进他眼里淡淡的痛楚时发现自己无法说出口。 为什么……幸村前辈看起来比他还要害怕? 龙马不觉握住他的手,轻轻的颤抖从他手指尖传到自己的心头,他不知不觉问出声。 他回给他一个苍白的笑容,轻轻抽回手,揉上他的头:“因为你在害怕。” ……是么?许久龙马笑了,心里满满的,大概是因为——幸村前辈取走他的害怕与不安了吧,所以自己才会接着说:“我去。” 所以请你不要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 “你认为呢?”我不答反问。 而龙马似早知他的回答,“切”地一声转而又问。 “你不打算拿起网球拍?”这几天都没见他将球拍带来学校。 “临近期末考当然要收一下心,”还拿球拍来读书的人才了不起呢!“如果你是担心会影响我发挥不到以往的水平……你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将我彻底踩在脚下吧。” 怔了下,撇撇嘴:“好大的口气!”他自己也还没他那么嚣张! “嗯?本公子有的是本钱啊。”接着却又笑意盈盈地反问,“怎么样,够不够狂妄?” “……”无聊!怪异地瞟了他一眼,龙马觉得眼前的人举止有时候真的非常幼稚。 又摆起脸谱了。 我刚想再笑说他几句,余光瞄见一辆轿车驶过来——驶过来?! 恶意—— 龙马还在奇怪身旁的人怎么突然没了声息就感觉自己又被熟悉的气息圈住,腾空旋转带离了地面,而他只来得及紧紧抓住那一直握住不放的手。 “幸村前辈……?”随后回过神的他有些惊疑地看着一脸紧绷难得表情严肃的少年。 而我望着远去的影子,露出少有的深思。 它的目标是——我。可是……为何? 见幸村前辈抿下唇弧,龙马望了一眼轿车消失的方向后才说:“真奇怪……这里又不是大马路怎么会突然出现车子?”而且见到人也不打喇叭,成心想撞人不成? 龙马记得这一带都是狭巷小道,勉强只能容进一辆小型轿车而已。 蓄意的么?看来我们家似乎惹上麻烦了。突然想起前几天爸妈回来后的神色,我背贴着墙暗忖,同时又巡视他全身上下:“你没事吧?” 摇摇头:“你呢?” 我也摇摇头:“没事,不用担心。” “那辆车……”他觉得还是有点古怪。 “也许是意外也说不定,毕竟这巷子很小嘛。”不想让他记挂这种事,我语气轻松地回道。 龙马瞟了他一眼,突然闷声说道:“放我下来。” 这一说我才想起自己绕过他的背圈住他的手还停留在人家的嫩豆腐上,不由尴尬地笑了下,随即依言轻轻将他放下。 我就说,怎么突然不用低着头看龙马了。 “看不出幸村前辈力气很大啊……”龙马小声说着。 “嗯~什么?”我自然又没听清。 “没什么。”他立即撇开嘴,装酷。 而我也不再多问。 “要见老头吗?” “不了,唯希还在家等我。”我摇头拒绝。 “哦。”默了两秒,龙马似不情愿地缓缓松开一直握着的手。 “要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欲走。 “幸村前辈——” 呼唤止住离去的趋势,我刚回身就见龙马扑了上来。 还没等少年反应过来,龙马就踮起脚尖双手抓住少年的衣襟,在他俯下的右脸颊上轻轻印上一吻,软得如羽毛一般只感觉到有些酥痒。 “谢谢。” 谢谢?谢我什么……?我彻底呆住。 “……还是不行么?” 诶? “这种表达感谢的方式幸村前辈也觉得很怪吗?” “……龙马,谁教你的?”很快找回声音的我问。 “在美国时,总有一堆不认识的女人对我这么做。”说着,似想起过去那一段回忆龙马的脸不由一红。他记得她们说过这样子可以对自己尊敬的人表示自己心里的感谢的,他一向不擅长表达,所以才…… 难道幸村前辈也跟他一样讨厌这种亲昵的接触吗? “……为什么要跟我说谢谢?”小孩子果然容易受影响。暂时不考虑其他不明因素地我问。 “很多方面……”他都该跟他道谢,龙马无法说清,“都受你照顾了。” 我是心甘情愿的。望着越低越下的头,我不禁莞尔:“那我也应该跟你说声谢谢。” 诶?轮到龙马疑惑地抬起头,正巧迎上他突然俯下的身影。 “我也麻烦你很多,难为你了。”在龙马右颊上淡淡地烙下一吻,我笑着稍微退开,“不过……” “这种道谢方式以后就不必了,龙马,如果不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就不要轻易以这种方式道谢哦,”会引起很大的马蚤动呢,“也不要让别人以这种方式向你道谢。”被人占了便宜也讨不回来了。 “真心喜欢?” “就是只想让他碰触又不会讨厌,而自己又想碰触他的真心喜欢。” ……这样啊?怎么幸村前辈说的…… “你讨厌别人的碰触吧?”我忘了给他慢慢体会的时间,接着又问。 “还好。”熟人的话不会介意。 “可是还是有点不习惯吧?”他不像是一个习惯亲昵的孩子。 “嗯。”他肯定地点点头。 “那就不要再用这种方式跟别人道谢了,道谢的方式有很多种,其实你只要很真诚地说一声谢谢别人就能感受到了,不用勉强自己。” “我没勉强。”他微微皱着眉反驳。 “但我还是希望你的这种行为留给那个真心喜欢的人,你明白吗?”我有些无奈地说。 他沉默片刻后,才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见此,我放心地笑了。 直到少年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内,龙马才抚上自己的右颊,低语:“想让他碰触,又不讨厌,又想去碰触……” 真心喜欢…… 他不讨厌幸村前辈,不讨厌他的碰触,也想让他碰触……这是喜欢。 他也很想碰触幸村前辈……这也是喜欢。 他,是真心喜欢幸村前辈。 “幸村前辈所说的那个真心喜欢……不就是他自己么?” 他喜欢幸村前辈。 所以他可以亲幸村前辈。 是这样理解吧……? 龙马单纯的逻辑,让他更轻易接触到自己隐藏起来的内心世界。 而远去的少年还不明白,是自己给了他一把打开那个世界的钥匙。 “小鬼头已经走了,收起你那可怜兮兮的蠢样!”望了眼球场上的男孩,跡部冷声提醒装过头的人。 “我装得不像么,景吾?”闻言少年回头轻笑,收起前不久一副要死不活沉痛万分的假象。 “像?我认识的律从不知害怕为何物!”若不是知道这点,估计他也会被他精湛无比、毫无瑕疵,无可挑剔的演技糊弄过去。 “是啊,我不知何为害怕。”可是……手里的颤抖却是真实的。蜷曲起手指握紧左手掌心,感受着余留的温度,少年无可无不可地笑了笑。 “幸村你这副药下得未免太猛了,越前可以克服失去记忆的心理障碍而记得如何打网球吗?”大石在一旁忧心地问道。 “结果——是如何,就在这场比赛见分晓。”而少年只回以如此一句。 “哼~若这个小鬼这么轻易就被打垮,他也不配成为本大爷的对手了。”无形中,跡部认同了龙马的实力。 沿涂的景色无心留恋,一名黑发少年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转眼间就走过了许多街道,在临近家门前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人影。 于是不由停下脚步。 “这么晚才回家吗,周助?”没一会儿又走上前,停在他面前。 “我原本是想找你一起回家的,不过……晚了一步,你的同学说你早就走了,所以我就来你家等门啰。”倚在墙上的身影直起身,眼眉弯弯地对着少年。 “你有空吗?绕远路送我一程如何?”接着又问。 “……我可以拒绝么?”我今天已走了很多路。 “你有权利说不。”他依旧笑眯眯。 “……好吧,我们慢慢走。不过在此之前可以进我家喝杯奶茶吗?我家的唯希还在等着我喂他吃饭呢。”总要将唯希的晚餐打点好才能再出门吧。 突破 不行…… 他赢不了这个人…… 龙马笨拙地追着球跑,却觉得球越来越远,而自己也越来越无力,最终眼前陡然一暗,他吃痛地跌倒在地。 球依旧没有接到。 嘶,好痛…… 龙马撑起身,看着膝盖又多出一块瘀红,感到莫名委屈。 他真的没办法…… 幸村前辈……他不由无助地将视线投向他唯一一个想要依靠的人。 可是他看见的只有一群对他呐喊着什么脸上又气又急的陌生人。幸村前辈呢?龙马恐慌地搜寻着却如何也找不到那个令他心安的身影。 “你在看什么,越前?”柔和的嗓音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冷酷。 龙马寻声望去,那无形中散发着一层冷漠的优雅的蓝紫发男生目光清冽地盯着他,“在球场上能帮助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若不认真点跟我比赛的话,你会输得很惨。”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精市也察觉出龙马的异常。 ……龙马收回视线,沉默地站起身。 幸村前辈,你……究竟需不需要我这个越前龙马? “对这里有印象吗?” “……”摇摇头。 “这里就是我叫你龙马的开始。” “在这里我将自己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了你,”就为了换去一声“龙马”,想想那一段过去还真廉价。(微嘲) “将最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你面前。”而你并不知道。 “只是希望你知道一个人的存在。”或者说只是单纯地想倾诉给你听。 “这个人对我而言,胜过生命。” “……胜过生命?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嗯。” “什么是胜过生命?”他……不懂。 “……就是在所不惜。如果生命可以换回他的存在,那我就算所有人都不赞同也毫无悔意用生命去换。”可惜,他没有机会拿生命去爱季云。 这——就是胜过生命? 幸村前辈有胜过生命的东西,那越前龙马他——有没有? 到了这一刻他才突然想知道答案,可是比赛容不得龙马分心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去接球。 咦—— 啪——球飞回对面,没有返回。 身体突然变得好轻盈!龙马惊奇地看着自己的手,手掌也突然有力起来。 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体会着这奇怪的感觉。 这……就是打网球的快乐吗? 身体不久就越来越受自己意志控制,手腕的运用也越来越灵活,龙马在这一刻已经可以肯定—— 他会打网球。 正如幸村前辈所说的,龙马很会打网球。 并且龙马觉得他的身体与灵魂其实分开了,身体依旧机械式地打球,而灵魂则保持冷静清醒地看着场上逐渐激烈起来的比赛,无动于衷。 而且……有什么忽然从他脑海一闪而过,零乱破碎。 “老头!” “攻击无效,攻击无效!龙马,你还有得学啊!” “切~!” 是父亲……?!那个大叔真的是自己的父亲?!龙马不怎么能接受这个从脑海里接收来的事实。 接着—— 恐惧!令人窒息的恐惧漫至全身—— 手一松,球拍落下,可是龙马根本没注意到,小猫眼睛赤裸裸流露出挥之不去的恐惧。 你在害怕什么? 直到一声严厉的呼唤,龙马才缓缓弯下腰捡起球拍。 手,在颤抖。 你在害怕什么? 又一次仿佛直接从脑海里传来的问话让龙马终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抬眼——却见到“他”。 白色球帽底下的碎发闪出一片翠绿的光泽,精致的五官上扬起一抹轻挑不屑的弧度,绿褐色的眼睛里冒出不服输的骄傲与倔强,此刻“他”深深地望着龙马。 ……越前龙马。龙马的心底冒出这个名字。 而“他”似听到他心底那声呼唤,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两分。 好好打球吧,让我瞧瞧——失去记忆的我能有几分实力。 手一紧,龙马动了动嘴唇:我……不行。 你就只有这一点胆量么?“他”挑眉,眼神高深莫测。 …… 难道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忘了——我吗?“他”扯下帽檐,这一点点恐惧就让你怯步了?还不够水准呢—— 恐惧又突如袭来漫溢出心头,龙马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眶。他想逃—— 可是动弹不得,仿佛有什么揪住他的身躯令他连一步都无法迈开。 你,只有前进。 龙马来不及思考就遵从了从脑海中突然冒出的那句话——前进。 越强大的对手,越值得去挑战。 挥拍,龙马踩着单脚碎步而不自知。 我做得到的,没理由你做不到! 龙马不知道自己使出了“无我境界”。 脑海里开始充斥着一些零碎的画面。 “you still have lots ore to work on 。”平凡的黑发少年浅浅地挂着一抹笑,挥挥手转身离去。 “越前,成为青学的支柱吧!”不苟言笑的金发少年(貌似看起来更像成年人)坚毅的眼神笔直地刻烙在面前。 “越前,你可以破解我这招‘巨熊回击’吗?”褐金的碎发少年不改脸色笑眯眯地问道。 “你就只有这一点本事吗?”高大得不象国中生的黑发少年板着脸居高临下地睥睨。 “面对未知的事物是会害怕,不过……翡翠你要学会淡然冷静地面对。”一头淡金发的小男孩突然跃入零乱的记忆中,格外显眼亮丽。 “有时侯心里的恐惧就仅仅只是因为你无法好好冷静地看清周围才引起的……可能你以为那一切都在攻击你,其实你不妨这么想也许他是想要提示你什么。你以为那一切都在伤害你,那你也不妨这么想也许他是想要保护你。你感到恐惧感到害怕时也就可以这么想——也许他想要赐予你什么,比如说突破恐惧的勇气,又或者可能是——改变的机会。” 一片黑漆漆的空间里就只有他的声音徐徐轻缓地响起,仿佛引导着他在黑暗中找出光明所在。 “……这些东西做得再怎么精致都是死物,假的,假的你就可以选择不去相信他的存在,既然不相信了,你也就可以不再害怕了。” 声音依旧轻柔,聚集的光却愈来愈多。 “好了,我们走出来了。”他突然回头一笑。 在光晕中非常清丽夺目。 “你看,其实鬼屋并没有你想象地那么可怕吧?” 一蓝一光的双色瞳眸在阳光的碎片下熠熠如火,却温暖纯粹。 伴随而来的另一幕接着跳入脑海—— “天衣无缝?” “……毫无破绽……?” 我,不信—— 龙马无意识完成了“天衣无缝”,可是他心里想要破坏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 “破坏天衣无缝”的念头,逐渐膨胀在心底,漫延至全身,愈来愈炙烈! 而他的脑海里与此同时早已揪结成麻,丝丝仿佛撕裂般的刺痛盈占整个脑袋。 脑海里闪过的记忆画面一幕幕出现,又一幕幕溜走,快得龙马来不及消化,又再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龙马自始至终根本抓不住那些突然进占又突然破碎的信息。 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记忆! 翡翠——心静,一切事物,皆,静。 头破欲裂的思绪因那突然冒出的一席话霎时平复下来。 而一颗球却在他正处理一团团乱麻时猛然砸向他的脑袋。 龙马闪避不及,甚至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被掀翻下地。 世界,突然一片安静。 还好吧?“他”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没事。他只是突然不想动了。龙马心里暗忖,扯了下嘴角。 冷静下来了? 嗯。 你还不起来? ……龙马逃避地阖上眼,不动。 你的对手还在对面。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你?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令“他”沉默下来,半晌才开口:只有你,可以。 这就是答案。 ?龙马不懂,所以他睁开眼睛疑惑地望着虚无的“他”。 因为你失去了一切。“他”有些自嘲,上扬的唇角隐隐带着哀伤。 我不明白…… “他”沉默地盯着龙马,唇角渐渐下敛。 徐徐地说。 以前的龙马是个仿冒品,他的网球几乎都是仿冒别人出来的,虽然到后来有稍微改变,找到属于自己的网球方式,可是……有些东西即使经过多努力也不可能完全抹去的——我,太依赖别人的技术了,所以就算有再大的潜能也无法突破这个由仿冒别人一招一式而成形的我……这就是我的极限。 而你不同,你失去了一切,完全是个新生的婴儿,所以你可以做到我不能做到的事情,你也可以创造超越我甚至超越老头的奇迹。 ……我真的可以吗?龙马不确定。 试试如何?“他”扬起唇角拉开一道弯弯的弧度,语气轻缓却带着一如既往的睥睨,你拥有这个本钱! 我拥有这个本钱——么?凛冽的光芒从翡翠绿的瞳眸里射出,龙马撇了撇嘴角,缓缓爬起身,重新站了起来。 他转身的一瞬间,全然的气息陡然发生变化,宁静沉稳而又喧嚣沸腾。 封印在龙马体内的猛兽,终于睁开眼睛! 随着对自身的突破,记忆又重新输入龙马的脑海。 龙马终于记起一些,一些他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却在脑海里久久徘徊不去的东西。 那东西,有许许多多个幸村前辈! 都是同一个人! “龙马,我生命中有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个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为了他才学打网球的人,而另一个……他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 被困在山上时,幸村前辈带着淡淡的怀念述说着一个在他心里藏了许久许久无缘白头偕老的人。 也许正如他两天前带他到那一处地方所说的,他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放到他面前——幸村前辈失去了不能失去的,一个胜过他生命却注定要失去的人。 “这一世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因为他的爱都给了那个已经消逝再寻不着踪迹的人。 “为什么……你如此令人怜爱呢……?”那是活得非常痛苦痛苦得几近无法呼吸的绝望! 那绝望深深地传达到他心上,可那时他懵懂无知。 “如果我说我想死,你相信吗?” 淡如烟云飘走的话却揪紧住他的心扉,为此几近窒息。 为什么……都是这么悲伤的幸村前辈? 为什么想起的都是这样的幸村前辈,明明悲哀,却恬淡安然? “难得我可以有机会上场比赛,龙崎教练你不应该阻止啊……放心吧,有河村在,我不会出事的。”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我打网球大概就是为了见一个人……” “我只要能继续看着他们就好了,别的……我不怎么想要呢。” “如果龙马喜欢,我随时可以奉献这具身体让你靠。” “龙崎老师,人生若没有一点痛苦,又哪来知道快乐的可贵呢,你说是不是?” “我不想在这场比赛中留有遗憾。” “原来我可以的……我还可以打球……” 可是幸村前辈却还是很满足地笑了,仿佛守护住世间上最昂贵的财宝。 他已经觉得自己很幸福,没有遗憾。 他认为—— 是悲伤的地方,亦是幸福。 幸村前辈…… 你可不可以更幸福? 倏尔龙马的眼里终于搜寻到那抹孑然一身的影子,唇角勾起欣喜的笑容。 你在想什么? 幸村前辈很重要。 ……为什么?“他”眸光一闪,直直地盯着他。 我的心是这么告诉我的。龙马维持那抹熟悉的弧度,虽不知为何。 他,是你的对手。 嗯?是吗?这是我的荣幸。 你还没想起来吗? 我还需要想起什么吗?龙马望着“他”,问道。 ……“他”笔直地凝视着他,许久轻轻说道,想起你这一生最重要的——网球。 随着最后两个字一落,陡然一连串记忆涌进龙马脑海,吹散了其他刚刻进心底的记忆—— 从他有记忆开始,直到现在——像是在放映一部电影,没有让人喘息的机会就匆匆流过,一幕接着一幕,毫不断续。 龙马捂住头,终于忍无可忍失声叫道:“幸村前辈!” 仿佛害怕失去什么,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声音止不住颤抖。 头痛欲裂。 缓缓走回来,满脸倦色,可是龙马还是伸出手抓住那个人的衣服,紧紧地。 然后肩一垮,身子一沉将全身重量都埋进他怀里。 头颅感觉到那人的体温,才闭上眼满足地笑了。 “幸村前辈,我赢了……” 龙马紧紧揪着他的衣服,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实。 这个他手里抓住的人,对他而言,很重要。 他很重要…… 似乎胜至生命。 意外 “少年要不要在饭前来场网球?” “ya da!”龙马想也不想就拒绝。 “诶?学会‘天衣无缝’后就变得更臭屁了?!你还有得学呢!” “我要自己一个人练球。” “啊?”似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南次郎立即摆出一张欠扁的笑脸,“不要这样小气嘛,这几天你都没陪我打过一场网球了!”他有些埋怨。 “ya~da!”他不买帐。 “好嘛,就陪陪我这个寂寞的老头打一会~就一会~~~” “ya……”像想到什么,本来打算再次拒绝的龙马突然顿住,随即改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跟你打一会。” 差点忘了幸村前辈嘱咐的事,趁此机会“拜托”老头。 “嗯?”南次郎支起下巴打量起他,“有无阴谋?”咋会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中年大叔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不要就算了。”龙马撇撇嘴,转身欲走。 “等等!”南次郎连忙拉住他,“我答应你!” 停住。 南次快步踱到他面前:“说吧,要我答应你什么?”希望不是什么坏事。 转头,龙马迎上他的视线,翘起唇角:“你给我当一次裁判。” “你以为我这是开玩笑吗?” 不知为何会变成这种局面—— 我愣愣地望着身上近在咫尺的脸庞,游神了。 褐色的地毯上零乱地散着几个米黄|色的抱枕,不远处还有一副水色边框眼镜,柔软的白米色沙发上纠缠着两条人影——其中一名发至披肩面容俊美柔和,俯在上方,双手分别分开从两边禁锢住身下人的双手,单膝穿过两腿间的夹缝陷进沙发里,一条腿仍旧支在地毯上,一双深邃慑人的蓝眼睛深深地俯视着被自己囚禁住的人。 空气中隐隐约约散着极为暧昧的气息。 ……我记得,请周助进来后,刚开始一切还挺正常的。 喂了唯希,也给了周助奶茶,没什么不妥……然后开始说起话来,具体讲了什么不是很记得了,不过他有提到一件事—— “你还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吗?”他放下茶杯,以非常熟悉的笑容望着我。 “我答应过你很多事,你指的是哪一件?”我当时好像是这么问的。 “手冢回来的前一天晚上。” “……我记得。”我答应过的事怎么会忘,不过…… “你没做到。”他轻声提出指控。 “啊……我没做到。”我无奈地笑了,“不要再受伤——结果我受伤了,还带着伤上去比赛。” “你很清楚这一点呢。”他的笑容更灿烂了,却没有丝毫笑意。 “对不起。”苦笑地承受他无形中施加的压力。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那你答应我的东西实在太廉价了。”他的嗓音开始散发危险的气息。 “……你想怎么样?”说出这句,有一刻我觉得自己落入一个很破烂的网——虽然很破烂到底还是被渔人捕获了。 “我送你的怀表……你有带在身上吗?”他突然转口。 “有啊,怎么了?”我将扣在腰际的怀表扯下来摊开到他面前。 这只月牙色的怀表——几天前在景吾家办生日派对的时候,周助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表盖雕刻着精细的花纹——虽没见过这些花不过因为很好看所以特别喜欢,还记得当初打开表盖看到里面的图案时不由一怔。 纯洁的,白色的,可爱又优雅的,鸢尾花。 金色细小的指针设在花的中央规律地走动,小巧可爱,可是我却只看到那朵典雅绽放的花。 绝望却无法放手,无法成全的——爱意。 周助知道这花的真正寓意吗……? 当时见他仅是一脸笑容地望着自己,估摸是不知道的吧。 尚未从回忆中回过神就听到周助又问:“为什么不戴在脖子上?” “有点重。”不适合挂在脖子。我掂了掂手中的重量,“而且这样也方便我看时间。” 戴在脖子上就不方便看时间吗?不二嘴角上扬并没有出声。 “说起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没记错的话,三年级这段时间在准备模拟考吧?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不会打扰到你的学习?” “你觉得可能吗?” “没有妨碍到你就好。” “我却希望你能来妨碍我。” 短短十几秒时间,我们的对话就接了两三句,竟连一口气都不喘,声音却有条不紊从容淡定。 最先受不了的我,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接着周助也笑了,笑得很温柔,然后他突然蹦出一句。 “我想吻你。” 是的,就是因为这一句才有现在的这一切。 我当它是玩笑,不在意地笑笑,结果—— 就被周助突然压倒在沙发上。 然后有了一开始的那一幕。 奇怪,现在的周助——算是(未遂)性侵犯吗? ……搞错对象了吧? “你对我们毫无防范意识这一点,算是好还是坏呢……?”此刻轻柔的嗓音带了一股从没有过的魅惑。 “律,不可以哦……” 不可以什么?还没弄懂,我就见周助俯下头来,长长的睫毛映入眼前。 有一种淡淡的气息萦绕在周围的空气中。 一寸两寸……他突然顿住。 我正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却听到他又开口。 “能不能……”后面的少年还来不及听清,他就结结实实吻住少年! 少年浑身一僵,微微张口欲呼。 柔软的舌头顿时趁势窜进他的口腔里,先是试探性地搜刮一遍,接着才本能地缠住少年的舌头纠缠起来。 缠绵,火热,深情。 少年被禁锢住的双手缓缓收紧握拳,僵硬如石,但他却奇怪地没有反抗,仿佛似顾虑着什么,默默忍受下来。 他试着推拒窜进口中的异物,但却只换回更激烈的深吻,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周助,这是你要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不二喘息着从少年身上抽离,盯了好一会儿那被自己吻得红润艳泽的少年,缓缓又将头无助地埋进他肩窝,低哑地问:“为什么你不反抗……?” 他头一次清楚地看清律眼底的感情,可是他却宁愿……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透彻地看懂! 眼底,微伏波澜。 但却没有他要的——心动。 律的心,依旧,如止水。 “……为什么要吻我?”眸光一闪,少年极其冷静地说,“我是男生。” 他想知道,即使是在这种情况—— “……”不二笑了,“你觉得有什么好理由可以掩饰我刚才吻你的事实?” “你从不开这种玩笑。”别以为想以玩笑就可以糊弄过去。 “既然知道你希望我给你什么理由?”一个人吻另一个人,并且还是同性别的人,排除恶作剧的可能性外,还能是什么?律,你当真不懂么? “周助……我们不是朋友吗?” 不二听得呵呵直笑,他现在还真想看看律是以什么表情说出这句话的,居然还能是以往那种温度,但他又逃避——那个自己不愿面对的事实。 “律……你觉得有我们这样的朋友吗?”从不将自己的内心摆在面前,习惯一个人面对所有事情,“我从来没有进入你的内心,相反……你也从来没想过进入我的内心。”这样的我们……如何算是朋友? “……” 不二悠悠地说:“我以前很希望自己是一阵风,那样就没有什么地方我不能去……就连人的心,也逃不出风的追捕。可是我想错了,我根本不可能成为那阵风,因为他要不为任何事物停留时才能拥有那些特权,只有对一切无心时才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翱翔天际……我不可能做到的……相反我却发现,你就好像那阵风……随时都能走。”律才是真正的风之子。 “为什么你不能为任何人停留呢?即使不是我也好,我始终还是希望……”不,可以的话,我更希望…… 静静听完他的话半晌,我才缓缓松开紧握成拳的手,抽出来慢慢爬上他的脊背。 感情十分复杂,从何时开始……就变成这样了?到底是哪里走错了,我们才会变成这样?那场令人惊艳的对决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周助变化的缘故。 承受着他全身压下来的重量,我整理着思绪缓缓开口:“周助……只有传说中的独角兽能形容你——完美无暇、干净剔透、孤高优雅,虽然举止平易近人但有时候却透露着谁也不能靠近的冷漠与疏离,也正如你所说的……风更适合形容我的存在,因为‘夜’本就是由空气,光与黑暗形成的,风是空气中的一部分,所以你觉得我像风是再合理不过……” “而你不一样,你不是风也不可能成为风……虽然跟你相处不是很深,虽然就如你所说的我从来没想过去了解你,可是……” 深深的叹息后是挥之不去的困惑:“我真的不懂,我哪里吸引了你的目光?” 真的不懂,所以…… “对不起……就让我们维持朋友的关系可好?虽然,你在我心里是特殊的……” 特殊的地方在于—— “我常常可以知道一些你隐藏在笑容面具下的想法,懂得你的喜你的怒,常常我觉得我们俩很像,有一点不像的就是——你不用背负前世而活,所以你无法猜透我的心思吧?其实我这个人真的很单纯呢?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如珍之幸村律第31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呢,否则也不会……我认定的,就算会让自己变得非常自私也要走下去,就这一点,苦了你们。” “我很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闭了闭眼后重新睁开:“不过很快就不用你们费神了,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今后,你们代我走下去……” 空气中轻轻扣开少年心扉中的语言。 “可惜你听不到我这番话。”不过也正如此,我才会说出口。 我缓缓推开周助,从沙发上起来,转眼望去—— 褐金发男孩闭起双目躺在沙发上,神色恬静安祥。 “你啊……” 我忍不住伸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莞尔:“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的么?” 体温高得吓人,指尖传来的热度这么告诉了少年。 当然,那个如今烧昏过去的人不可能回应他的话,少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喂他喝下退烧药,帮他盖上毛巾后,我才开始收拾起散落在地毯上的东西。 将抱枕放到一边,自己的眼镜也随手放到桌上,才拾起扫落到一角去的怀表。 幸好没坏。 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损坏后我看了眼时间就来到固定电话旁,拿起话筒拨了个号,随即不一会—— “你好,请问是周助家吗?” “我是幸村,网球部的部员……” “是这样的,周助他发了烧,今天就让他在我家睡一晚,我会照顾好他的。” “没事,他没事,请你放心,相信过了今晚他就会好起来的。” “嗯,嗯……嗯……” “哪里,不会麻烦……” “请你也早点睡吧……” “嗯,晚安。” 打过电话向他家人报备一声后,少年似想到什么举起手中的怀表,怔怔地盯着它发起呆来。 指针滴答滴答无声无息地走过。 不知又过了多久,才传出谁的自言自语。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吧……” 声音轻得模模糊糊,无人听清。 最初的结局 三天后 散学典礼前 一名少年,肩上挂着网球袋,悠然散步在校园,神色一派恬静。 一名男孩,肩上挂着网球袋,从容漫步在校园,神色一派恣意。 两人一个沿左,一个往右,最后相会在后门。 止步,同时相视一笑。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穿着校服走出校门呢。”大一点的,笑容温柔。 “是这学期。”小一点的,笑容张狂,“还有,我们不是‘走’出去。” 闻言,少年的笑容不禁又深了几分。 若不是希望能留给自己一点回忆,今天他们根本不用多余地跑来学校一趟的。 “是啊,不是‘走’出去,是‘翻’出去。” 这大概,也是最后一次翻墙了吧。 “请问幸村在吗?” “啊,手冢学长!你问幸村吗,啊他在……咦?刚才还看到他的……呵呵……也许他到后庭去了,手冢学长可以去那里找找看,他闲着没事就会去那里走走。” “谢谢。” 朝他表示感谢地颔了一下首,手冢旋即不多停留就离开。 “不过奇怪得很啊,这是幸村第一次翘掉大扫除哪!他终于也学会偷懒了么……这算是天下奇闻了吧?” “或许他有什么要紧事也说不定?不过他居然连散学典礼也没参加实在有点反常……该是我多心了吗?”某个如此说的同学说着说着后又否认地摇起头。 “幸村失踪也不是一两次的事,你们不用如此杞人忧天……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他。”说着他自己也突然闭上嘴巴,干笑几声。应该不会发生那种事的,幸村人这么好…… 其余人闻言也跟着哈哈干笑,觉得自己这么多愁善感实在是……太鸡婆了。 “啊咧咧,奇怪?” 桃抬眼极目张望,没发现自己要找的人不由怪叫。 “越前那小子又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没见他人影?散学典礼都结束了!” 刚才去过他教师却只见到忙碌的一年生,里面没有他要找的人,一问之下差不多每个人都这么说:“或许越前君又迟到了吧?”,想想也有理,不过……总该会来学校吧?所以自己就漫无目的地找啊找。 直至现在,大扫除都开始了,却还不见他人影。 这……似乎有点古怪耶! “嗯嗯~~好巧啊,会在这里遇见。”俊美的少年笑眯眯地扫了眼走过来的几人,“该不会我们都在找同一个人吧?” “幸村不在。”手冢看着不二,说道。 “小不点也不在。”菊丸搭上。 “他们该不会又走在一块了吧?”大石接道。 “不过今天这么重要,怎么又闹失踪?”河村问。 “百分之百是去做见不得人的事。”乾的眼镜诡异地连闪了几下。 一语刚出立即数人冷眼伺候。 不二笑沉了脸。 那天发烧,他究竟跟律说了什么?怎么他已全无印象,只记得……似乎接触到一片柔软的东西,仿佛梦寐以求很久? 那,是真实的……? 想起三天前自己一觉醒来就看到他窝在床边枕臂而睡的情景,不二又慢慢荡开了笑颜。 “同一时间消失真的太古怪了……” 刚想再跟众人商讨一下他们俩的事,两道急促的脚步声使他们不约而同回头。 “今天越前拿着球拍来学校!”桃喘着气来到他们面前,“有人见到他背着球袋在校园‘晃荡’!” “拿着球拍?今天部里没有活动啊,他为什么拿着球拍?” “更糟糕的是,幸村也将球拍带来学校了。”没等问题有答案,跟着跑来的海堂也吐出一句。 愣了半拍众人才闻之色变。 “幸村和越前?”不会吧……在这个时候?! 确实,这样更让他们措手不及。乾暗忖。 “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吗?”不二冷静地问。 “不知道。”桃和海堂都摇头。 …… “找,”手冢跟着也发话,“一定要找到他们!” 他少有的凝重令众人感到奇怪。 而他则扫了他们一眼,缓缓吐出一个可怕的消息。 “幸村的身体,并没有痊愈。” “一局定胜负,越前龙马 vs 幸村律,比赛开始!” 一个宽大的网球场上隔着球网,两边各站着一名男孩。 “我会全力以赴,所以你也不要让我失望哪!”柔和的嗓音一如往昔。 “切~有本事就尽管放马过来,我等着领教!”一如既往的嚣张。的 “呵呵……那我就无须客气了。” 一旁抱胸站在场外的英司静静观看着,眼底出现微微波澜。 这是东京有史以来最好的一天。 天郎气清阳光和煦,所有散学而去的归子都觉得神清气爽,心情无比通畅,沿途上的一景一物也就看得格外悦目。 即使有一群人明显形色匆匆忙忙,也难以破坏这样好的心情。 幸村…… “这个孩子很奇怪呢,无缘无故倒在路上却查不出病因,那时候医院刚好忙不过来就送到我这里……总觉得他这样的身体就像个定时炸弹,似乎到某个时候才爆炸开来。” 犹记得前天去复查自己的手腕,他的主治大夫在不经意扫落台面上他刚巧今天拿回来的照片,帮忙捡起一张生日派对时拍下的照片后不经意扫了照片一眼,突然说了句:“这孩子脸色看起来还不错啊……” 结果一问之下才知道幸村无缘无故被送进医院——已不止一次。 这才突然意识到,他们忽视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那些轻描淡写、避重就轻的字句霎时涌进脑海,让他浑身一个机灵。 幸村,不希望他们知道一些事。 尤其是,有关他身体方面的—— 也就是说…… 可怕的猜想让手冢神色紧绷起来。 幸村,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你不可能—— “知道律在哪里了。”在寻找的过程中不二突然蹦出一句。 他紧紧盯着手机上接收到的匿名信息,慢慢吐出一个地址。 律,你不会以这种方式离开我们的,因为——我不允许。 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耳际,急促的脚步声层层叠叠响起,仔细一听显得有几分零乱。 律…… “我现在就用这个破身子打死你这只嚣张的蟑螂!” “本大爷没有最重要的东西。” “……那就好呵。” “景吾你呀……如果我走了,你该怎么办呢?” 为什么会无视心中的警戒?为什么没有细想他言语中所透露的只字片语?为什么直到如今才肯定自己的猜想?! 悔恨充盈整个心房,银灰发少年的脸色多出几分苍白,绷紧整张脸,抿直嘴唇一言不发。 “告诉本大爷,律的身体状况。” “……跡部,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情况,不过……你最好不要让律离开你的视线。” 正因当日安部医生的这一句话才令他派人暗中监视他,结果—— 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却又出奇不意的消息。 律,你一心一意就只有越前龙马吗?! 所以你可以为了与他打一场网球,连命都可以不要吗?! 你到底将本大爷视为何物,置于何地?! 他快疯了,为了那个人,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一刻矛盾。 他希望他不曾认识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却又不得不在此时祈祷:神明,让他赶上,一定要让他赶上—— 倏尔眼前跃入一片片细小的粉光。 跡部抬起头,不知何时蓝色的天空下,飘落淡粉色的花瓣,似雪非雪,似樱非樱,似梅非梅。 起初仅是一两片,后来渐渐增多,最终满视野内都是纷纷扬扬的花瓣。 所有人都为这一幕不由停下脚步,仰起头望着天空。 “景吾,如果天空能飘下比雪花还漂亮的东西一定更好看吧!” 载着淡淡幸福的微笑犹在他眼前晃过。 怔了一下,跡部倏尔神色大变,提步狂奔而去。 律,不要走,我请你,不要走—— 东京首次出现花飘满天的奇景,却谁也不知道它预示着一个人的陨落。 待众人迎着花瓣赶到时,一切都结束了。 和煦的阳光下,两条男孩的身影交缠在一起。其中一名体形修长瘦削,五官相当普通,他斜枕在另一个的肩头,阖上那双已无法使人能移得开视线的星矅黑瞳,嘴角处隐隐上扬,带着几乎只有他一个人明白的满足与幸福,宁静安恬地睡在另一个的肩上。 而另一个,五官非常精致透彻,柔美中带着点稚气宛如传说中的天使,此刻他摘下一贯戴在头上的白帽子,一头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亮丽出彩。而琉璃如玉的翡色眼睛此时却默默无声地淌着泪,琥珀般晶莹干净,顺着脸颊一路滑下。 他手里捧着交给他的手,一动不动,任由他倚在自己身上。 始终,默默,无声无息地淌着泪。 “龙马,借我靠一下。” “你的手掌不够我大,肉倒比我多呢。” “龙马,龙马……” “其实他是男生哦……” “我想再见他一面,我想……” “呆在他身边……” “龙马……” “对不起……” 幸村前辈,是用生命去爱他所珍爱的那个男孩。 他,一心一意,念念不忘的,到最后还是那个被当成秘密藏起来的男孩。 两个男孩不远处有块“大化石”(南次郎)僵在那里,愣愣地不知看了多久,手里还提着两罐饮料好像刚回来不久。 更远的隐蔽树下,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 众人赶到时,是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他们不知道比赛的结局,但面前却有一个更震惊的结局摆在他们面前。 这一天,他们眼前的天,瞬间崩塌了。 可是真正的天空,依旧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天。 万里无云,碧海清湛。 条件 某年后的某一天 一抹玄色静静地飘浮在缭绕着一片雾气中若隐若现,“他”呆呆地看着脚下的“湖泊”,浑身散发着安静恬淡的气息。 在离“他”五百米处地方悬浮着一个风华绝代的金发青年,正用一种近乎温柔的眼神深深凝视着“他”,即使他依旧一副面无表情。 如今他能听到一种声音,有节奏很轻快地拍打着鼓动着,洋溢着名为幸福的气息围绕在他四周。 这是他的心跳。 心,为那抹玄墨,轻轻鼓动着。 不要问他从何时开始就有了心跳,当他一步一步看着“他”至死亡,他的心就不曾停止过跳动。从何时开始发现了这份可贵的小东西了呢? 他只知道,“他”轻淡如风的笑容很美,“他”舞动的英姿很美,“他”净白如玉却平凡的脸庞也很美……他从来没有看过有哪个灵魂像“他”这样透明,明明是代表“灰”中最普通最无特色的人,灵魂却干净得不染纤尘,毫无瑕疵。而这抹“灰”却牵扯了自己从没有过的情绪,平静千万年的心为此而有了感情。是什么改变了他?是他想要改变?还是他为了“他”而改变? 原来人类所谓的爱,是来得如此诡异。 “看什么?”转眼来到“他”面前站到“他”身旁,低头俯视着“他”。 “看这个,”“他”指了指身下的湖泊,笑道,“不知为何,对它看多久都不会腻呢。” “还习惯?”他已经学会关心他人,尤其对象是“他”,很喜欢跟“他”说话,那是种享受。 “他”转回头看着他,眼底明显荡起一层笑意:“都已经来这么久了,还不习惯啊?” 说这话的就是已经死去,与神签定契约而无法再度轮回转世的主角——幸村律。 没错,他已经死了,有一年之久了吧。 这一年多来,他都呆在这个奇怪的空间里,时不时来看看这个装满很多很多……(省略n)个球的“潭”。 “你的适应能力很强。” “承蒙夸奖。” 当初他来到这里一点惊讶都没有,眼里只有好奇。他果然与众不同,不同得……有时侯真的怀疑他是不是人。 可下一刻‘金’很快就否决了这个念头,毕竟他是不是人他还不清楚吗? “你挂念他们?”看他温柔地凝视着云潭里冒出来的球,他有些迟疑地问,“心”涌出一丝深沉的窒痛。 “嗯,很挂念。”他有些黯然,随即却又对他笑笑,“放心吧,我不会去找他们,我答应过你的。” 这是他们之间的交易,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想要再见到他们吗?” “不,”他摇头,“还是不见的好。” 见了又如何?不过更痛苦罢了。 ‘金’看着他,一抹异彩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在眼底。 “你可以忍受?”过不久他还是忍不住再次问出那个他如今很在意的话题。 他疑惑地看向他。 “如此单调、千万年都要过这样的日子。” “还好,”他不加思索就回道,脸上没有丝毫落寞,“感觉很轻松。” 真的很轻松,自己一个人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虽然有时候想到他们时……总是涌出压抑不下的刺痛。 他果然很特别。仔细地看着他无一丝作假的表情,‘金’眼底慢慢渗出丝丝温柔,他不由开口:“若果能够跟你呆上一万年也不会寂寞吧。” 语气是肯定的。 “呃……也许吧,若看同一个人上万年也不会腻的话。”他莞尔。 “我……” “嗯?” “……你……愿意陪我呆上千千万万个这样的日子吗?”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期盼与希冀。 ……?疑惑地面对‘金’的期待,他反而反问:“我不是已许下生生世世了吗?” 他以灵魂交换了那一刹那的时光。 狂喜顿时盈满‘金’的“心”。 “我——”正欲开口说什么的他陡然脸色微变,柔和的轮廓迅速瘫下,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的某一点。 还没等他开口问,在前方两个人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 “流……?隐……?” 他认出眼前的人与自己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出现在他面前的“吸血鬼”‘隐’不复当年黑披风绅士西装的形象,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色一字领棉毛衫黑色休闲裤,双足赤裸。而‘流’也同他一样赤足,却着白色无领t恤,咖啡色半筒吊带裤将他一双温润滑嫩的细腿展露出来,那一头墨色如瀑的长发无风自动飘飞在背后,他的那一张脸依旧模糊不清。 “‘金’,”‘流’瞧了眼“坐”在‘金’身旁的他后,才将视线转移到‘金’身上,“你不该犯这样的错误。” “……”‘金’木然地面对着他们,一双深漆如潭的绿眸不见丝毫波澜。 “唉……你应该知道,你不可以拥有那样东西。”‘流’低低地叹息一声,接着说,“你早就该在它出现前就将它粉碎。明明知道自己不能拥有它为何不在它滋生后将它扼杀?‘金’……你忘了自己的本分了么?” 最后一句,寒至骨里,冷酷无情。 “我知道自己的职责,不必提醒。”‘金’抖了下眼睫,回以非常悦耳却没有任何感情的嗓音。 冷笑突然冒出,‘隐’讥讽地看着他:“既然知道,那想必我们拿走一些东西你也不会介意吧?” “……休想!”‘金’没有问他们拿走什么,因为他们唯一想拿走的——也只有他的“心”。 “呵呵……那可由不得你!” 最后一个“你”还没落下,‘隐’的身影就突然从原地消失。 而与此同时,‘金’已闪出百米之外抬手一挥,一道金光划向天际。 不知何时,‘流’协助‘隐’一同对付起‘金’。 ‘金’面色冷淡地面对他们的夹击,虽看起来不以为然实则已打起万分精神应付他们的攻击。毕竟,他们每个“人”活着的时间都比他久上十倍不止。 而他也因此被纠缠得无法分出多余的心神注意到少年那方。 等他察觉到某“人”的气息时,已经太迟了。 他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惊慌望向少年呆着的方向。 少年依旧呆在那儿,只不过在他身后上方冒出一只小小黑黑的猫,一只看起来很普通的黑猫。 “‘喵’——”他朝他喊道。 一双泛着红血色的银色冰眸向‘金’投去淡淡的一眼,随即在‘金’的目视下,它消失了——连同它身边的少年也一并消失了! 那一刻‘金’的“心”剧烈瑟缩,身体全身血液倒流抽走了他所有呼吸——他失去了他! 啊啊啊啊啊—— 这个可能成为事实的认知让他平静的面具终于崩裂,露出悲愤欲泣的神情。 ‘流’看着他的变化,不觉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而‘隐’那讽刺的弧度也挂上一抹绝望的悲哀。 为什么要动心呢……? 痛苦的……绝望的…… 都是自己啊……的 “你永远没有资格……”去爱一个人。 “你也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下一秒就注定必须得失去的东西。 似是对‘金’说又似是对着自己说,‘流’和‘隐’再无保留地面对已然失去理智的“人”。 唯有沉默,在沉默中死寂。 “我是‘喵’,杀死林珍如的猫。” ……我该说什么,我直觉就回道:“你好,闻名不如见面。” 你就是凶手啊…… “……”‘喵’无语。 “……”我亦无语。 “你果然很特别。”在这种情况下仍处惊不变,就算过了大半辈子的人也做不到吧? 但笑不语。 而‘喵’只是再细细地从头到脚打量我一番后就缓缓说出一段我该知道的事情。 原来,‘喵’一直在寻找着一个“人”,而我身上有那个“人”的气息,他就将那气息掠夺过来了。而这种掠夺会将一个人的生命也同时夺去,所以我比较不幸地死了。而得到那个“人”的气息的‘喵’则根据它追寻着那个“人”,但目前尚未寻获。而我如今却影响到了不该影响的人——就是‘金’,让他不得不回来替‘轮’导正轨道。 “我可以转生了?”听了这么久只得出这样的答案。 “不,你可以不必转生。”‘喵’的冰眸闪过一丝发亮的光芒,“因为‘世界’接受了你。”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世界’不排斥一个不在‘轮’掌握中的人。 不,与其说不排斥,还不如说…… “什么意思?”我不解。 “简单说,就是你仍可以以幸村律的身份活在原来的世界上,直到生命终止。” “诶?可是我不是死了吗?”尸体也早就该……腐烂了。我第一个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有点泄气。 ‘喵’以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真的很古怪的人类良久,才又开口:“放心吧,既然我说你能以幸村律的身份再活下去,自然会还你一副完整的躯壳。只不过……” “只不过?” “你要回到那副躯壳需要一些‘手续’……” 手续? ‘喵’也不吊人胃口,很干脆地接着说下去:“必须有个人能察觉出你的存在并正确地呼唤你的名字,你才能再次进入躯壳复活过来。而在那之前,你一定要保持沉默不得出声,否则复活无望,然后你就只能进入轮回再转世重生。” “……有时限吗?”听到这里我无比冷静地提出漏洞。 “三天,从你进入人世那一刻开始。”这个人……真的有七情六欲吗?‘喵’定定地看着他,思忖起来。 “我的面貌会改变吗?否则不该没人认不出我来。”认识我的人还是挺多的。 ‘喵’嘴角一勾似在笑:“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话一落,一面银色的雾镜出现在我面前,透过它我看到一张戴着狐狸面具的脸,在面具下只露出一双棕色的眼睛以及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 这样看来,确实没人会认得出我……能叫出我名字的机率……恐怕不高。 “如果我仍是幸村律,我不会牵扯到既定的命运吗?”我随手摸摸脸上的面具,问道。 “我既然说世界已经接受了你,当然……命运也会因你而改变,不过已不会妨碍到世界的平衡就是了。” 这又是个奇异的现象。已不由‘轮’掌控命运,‘世界’却仍可运行。 “你觉得自己能够继续以幸村律的身份活下去吗?”毕竟他给的条件不是一般的严苛。 “我不知道,”我摇头,笑了笑,“可是我知道自己若还是幸村律一定很高兴。” 真的很高兴。心,因为这个机会而欢快地跃动着。 “……怪人。”他欣赏。‘喵’晃了晃头,“既然如此,就祝你一路顺风。” “……” “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看他一脸欲言又止,‘喵’甩甩尾巴奇怪地问道。 “那个你要找的人……你一定可以找到的。” ‘他’其实,已经等你很久了。 “承你吉言。”他不客气收下,没察觉到他言语中透露的深意,甩出前爪轻轻跺了一下。 云层陡然发生变化。 少年的四周霎时空出一片,随着气流的牵引他如一只脆弱的风筝,卷入了黑洞。 我看着上方的云层又慢慢聚拢起来,最后再也看不到‘喵’的身影时才又轻轻说了句:“‘喵’,他其实……” 是爱你的。 一直,都在爱着你。 重临人间 雪花飘 雪花落 雪花轻轻入心扉 有点儿冰 有点儿凉 有点儿可爱暖心房 一双素白瘦削的手缓缓抬起,笑意慢慢溢上唇角。 久违了,人间。 一抹儿玄色,静静伫立在地面上,一双温煦的眼睛带着一丝喜悦凝视着来往的一景一物。 苍茫的天空下,萧瑟的银装上,一袭看似古老的玄墨长衣张牙舞爪地绣织着许多奇异却又美丽的金丝花骨朵煞是好看地贴裹住一副修长俊削的身躯,沿着白细的脖颈上一张脸颊两旁各绘下一条柔美的曲线血痕的白弧面具覆盖住脸下的所有表情以及本来面目,徒留下一双明媚和煦的黑曜宝石。 我托举着双手,看着自己被一个又一个走过来的人穿透自己的身体而去后,有趣地想道。 他们看不见我呢。 然后我试着旋转了一圈又停下。 也无法像他们那样引起一阵阵寒飒飒的气流呢!虽然本就穿着一套比夏天还要薄些许的衣服却不感到冷而觉得奇怪,但直到这一刻我才正视一个事实。 貌似,我现在,只是一缕灵魂。 嗯嗯~这样谁能看得“见”我并认出我来呢?我认识的人好像没有谁拥有一双阴阳眼啊。我笑忖着。 举起的手终于放了下来,只有双眼游走在人群堆中。 要不要去看望他们呢? 念头刚一冒出,我就摇头了。 现在这模样看望他们又如何?虽然现在有复活的机会,不过……罢,还是顺其自然吧。 我无可无不可地微微一笑。 懒得把事情复杂化的个性直接将我所面临的问题又简单化了。 这份从容的悠然,又有几个人可以学得来呢? 生机,突如其来地,重新降临人世。 三天后 不巧呵,果然没人发现我的存在。 伤心么,不至于……毕竟我当初下的“封印”不可能会有人破解的,自然真正会为我一直心痛悲伤的人——一个都不会有。 我撑手坐在冷冰冰的栏杆上,托起手心望着。 眼帘仿佛又出现了一只怀表。 当初周助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一只非常普通的怀表。 我却用它将悲伤化为零。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只要将那一刻的至悲至哀都收进这只作为容器的怀表中让它从此停止跳动,让时间的记忆停留在那一刻不为我所动——这事做起来对我对‘夜’而言都是轻而易举的。所以一年多过去后真正还能深切地记住我的人,其实很少,也几乎没有。 若不是我提前恢复了‘夜’的能力,估计现在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忘了我啊。 我那一刻真的很庆幸自己是无心无情的‘夜’。 即使到现在‘他’其实还是没有多少感情。 心里微微自嘲着,落在掌心上的视线因感觉到一道异常灼热的目光而转移开来。 一张熟悉却又带着几分陌生的脸真真切切地映入眼帘。 我错愕地望着他,忘了言语。 纵使此刻我已无法言语。 “律……” 传来的声音隐藏着波澜起伏的情绪,仿佛说出的是自己不敢奢求的东西,喑哑而颤抖着。 不要祈求永远,这个世界上其实、根本没有永远。而你以为永远得不到的,或许下一刻,已是近在咫尺,垂手可得。 时间仿佛就停留在过去,若不是四季仍有更换交替,可能谁也不曾察觉到谁的逝去——有些东西注定失去了,就不可能重现。 一年以前的恶梦,让身边的人都成熟起来,也愈发沉稳。有人曾说,时间可以带走一切。所以,悲哀绝望,亦不例外。 他已不记得,那个人的英容。 眯起眼抬头望着灰瑟的天空,褐发披过肩头的少年双手插进保暖的口袋里,有些苦涩地笑了。 有关“他”的记忆,都已模模糊糊。不知为何,总是无法想起那些跟“他”一起所面对所拥有的情感……心里始终淡淡的,仿佛失去的只是一个陌生人,因此不曾为“他”起过丝毫波澜。 一年过去,居然对“他”已如斯陌生。 自己是这么薄情的人么?呵呵笑着,吐出暖暖的白雾,心却隐隐刺痛。 让他不由开始怀疑,他可曾爱过“他”? 既然爱“他”,为何心不痛呢? 当亲眼目睹“他”靠在越前身上一睡不起后,当意识到“他”不可能再睁开眼睛看着他后,为何他的心仅仅只有一抹淡得只是窒息的痛,下一秒却再无其他刻骨铭心的痕迹? 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呵…… 他,这是在面对所爱之人离他远去后该有的心情么?为何这斯陌生,陌生得令他恐慌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他,明明是爱着“他”的啊…… 这份心意,不可能是假的。 可是好像在那一刻,心死的同时再无痛感可言的同时,一切都好像恢复到不曾遇见“他”的那一刻,不曾为“他”动心的那一刻,淡定地极其冷静地面对“他”已死的事实…… 一阵突然的寒风刺刺地刮醒心神恍惚的不二,他怔了怔,眼底深处直到现在才终于露出那一抹早就滋生在心底却不知为何从没细想及的困惑。 还没有多出时间去思考倏尔眼前一暗,四周的景色突然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明明阴沉却不令人感到恐怖。 不二在这样的世界里,突然找到了一抹奇异得无法融入黑暗的玄色身影。 凭栏而坐,托手捧雪,如此简单的举动却洋溢着一种宁静闲淡的气息,一副白狐面具遮下了那玄色的容颜让人无法窥视一二,只有那双眼睛,宁静剔透的黑眸突然迎上他的目光。 也让不二相看许久后情不自禁唤出潜藏在心里一年又五个月二十四天的名字:“律……” 嗓音干哑,几不成声。 霎时雪花飘掠而过,仿佛不曾有过那一刻幻象,形色匆匆的行人依旧绷着脸顶着严寒而走。 突然留在原地的少年在恢复一切原样后,倏尔转身狂奔而去。 朵朵雪花圈起围在他脖子上的棕褐色毛巾,远远飘落于身后。 人早已远去,空气中却还凝结着滞留在那个少年心头疼得发痛想得发疯的名儿。 律,律…… 你没死! “白馒头,香喷喷,好吃的就来一个耶,仅此一个哎!” 偶然路过此地的人突然顿住脚步闻声望去。 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在雪地上玩闹着,有个小孩就指着一个全身圆滚滚只有整张白嫩嫩的脸露出来的小孩直嚷道:“白馒头,白馒头,好吃又好嫩的白馒头,谁要的赶紧说一声啊,仅此一个别无分家了啊!” 小孩们都笑了起来,闹着说我要我要,纷纷围起了那个羞红了脸的“白馒头”。 白馒头……是那年冬天来临时,幸村得到的绰号。 刚开始的时候原不是这个的,叫“瘦雪球”,因为他人很瘦却穿得像雪球那么胖,别人才打趣地为他取了这么个名。 私底下很多人都这么叫他,可是却从没有人在他面前提到。他刚开始也不知道幸村有这么个绰号,直至有一次有人不小心在他面前叫他“瘦雪球”,他才知道,而那一次正巧也是幸村为自己正名的时候。 “瘦雪球不好听啊,怪怪的……叫白馒头好不好?香喷喷,热呼呼,又白净净,不觉得白馒头比瘦雪球更适合我吗?”他一副好心建议,舍我其谁的好笑模样,嫩生生逗得那个原以为他会生气的男生笑开了颜。 也至此,再无人不知“白馒头”。冬天时,学校里的人叫他“白馒头”比叫他名字还要亲,就连他……也偶尔不小心叫了几次。 想起那一段趣事,冷峻的脸庞泛出一丝柔和的笑意,嘴角不由淡淡抿起。 半晌,有着一头金碎发的少年才移开脚步,耳朵听着那欢闹的笑声,步履却渐渐远去。 幸村,你让我明白一件事。 生命,真的很脆弱。 估计以后,我都不会再轻易让自己受伤了。 眼角忽然瞥见一抹影子令手冢不由侧目而视。 旋即,蹙眉,停步,改道,朝那抹影子走去。 一棵树下,枯枝载雪,一人合抱着树,全身巴在树干上一动不动。 玄衣,墨发,狐狸面具,悠远宁致的气息似有若无地从“他”身上散发开来,风拂起他的衣角,掀起层层叠叠毫无规律的华弧。 “幸村……?”很久没喊出这个姓氏,就算喊出的也不是对着“他”。可是这一次,手冢却对着那抹玄衣有些迟疑却更多肯定地喊出这个名字。 他刚开始瞄到那人,微蹙眉目。现已寒冬,居然有人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又忽然想到幸村,所以才改道朝“他”走去。 近看,才觉得“他”熟悉。 似记忆中那抹……已经淡得仿佛不曾出现过却不动声色深深烙印心底包藏起来的身影。 所以,他才呼唤“他”。 带着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希冀。 一直没有动静的人似乎在这一声呼唤下有了反应,“他”回过头——手冢看见“他”笑了,那双掩藏在面具后的棕褐色眼睛泛起一层宁煦的笑意。 随即雪花突然悠然飘至,迷乱了他的视线,等他再极目望去时—— 树下的人,已被风带走。 看着一个人凭空消失的手冢许久似明白了什么,力竭冷静地吐出两个字:“没死……” 暖暖的白雾徐徐喷出,转眼散去,而余热犹存。 好怀念的称呼啊…… 白馒头——想到刚才看到手冢的情景就想笑,也想起了那一段人生中有关于手冢部长难得的几件趣事。其一就是他也开口唤我“白馒头”。 看来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并不低呢,毕竟是少数可以让他变脸的人之一嘛。 “走廊上不许跑步!” “是是是,我知道的手冢,不过……”微微一停顿,笑着说,“再不跑的话可就来不及了哦!” 虽是这么说着,仍是一脸笑眯眯的不二却转到手冢身后:“借你的人挡一下呵。” 手冢还没搞清楚状况,又一个人突然从走廊一头奔进他的视野。 手冢一看,立即想也不想冷声喝道:“走廊上不许跑步!” 话刚落下,那人就响应他的号召非常笨拙地倒在了走廊上。 呵呵……想起来了,就因为手冢那声突如其来的“走廊上不许跑步”害我心一惊,脚步乱了跌到走廊上,也让我没逃开那命运中的恶作剧。 不久从我身后窜出的几个人迅速将我臃肿的身体抬起,有一人顺手打开窗,寒风呼呼地扑打到我的脸颊,我有些认命地笑了下,对抬起我的荒井他们说道:“轻一点,动作不要太粗鲁啊。” 而他们只回给我一抹邪恶十足的笑容,人已被他们高高举起——爽快地丢出窗外。 “白馒头去了哦!”刚丢出的时候响起逃过一劫的不二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笑意。 “白馒头!”接着又响起了手冢的声音。 我没听错吧……手冢也叫我白馒头?这么想着,我人已在空中坠落。 事后经不二说起,说他也是头一次从手冢口中听到这么附有戏剧性的呼唤,那一声将所有人好像听到不得了的东西似的一致将目光高度集中在手冢的面部表情上,瞪得手冢有几分狼狈地落荒而逃。 当然那是在他快速奔到窗口,跟躺在雪地上的我说完话后的事。 不过我有些怀疑那时的手冢真的是落荒而逃吗? “没事?” 手冢严肃中带着关切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我庆幸他们丢我下去时只有二层楼的高度,加上我全身都有厚厚的棉垫裹着,调整一下姿势也就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我摇摇头,呵呵笑道:“没事……我们在玩游戏,不小心被抓到的人就要接受这种‘凌空飞人’的处罚。”见他脸色有些铁青,我赶紧解释一下他们刚才的举动,免得到时候有人会死得很惨 如珍之幸村律第32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死得很惨。 听完我的解释他转头看了一下里面,随即又转回头沉默半晌才开口:“不要大意。” “是……不过说起来还挺好玩的。”被人抛出去后凌空坠落的感觉……唔,非同凡响。 马上被他一计不赞同的冷瞪冻结住我接下去想说出口的话。 还是不要太刺激这位部长大人的神经好。 我侧过身,微微蜷起身躯,在他疑惑的注视下笑道:“部长,有没有像一样东西?” 正巧今天我穿着一身白来学校。(校服被裹在大大的风衣下了) “什么东西?”难得他配合。 “馒头。” 许久都不见有声音我才转回头,捕捉到他嘴角处还遗留下的笑意。 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手冢——不加掩饰的笑容。 那时我就觉得,他其实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也还要年轻。 呵呵……事过境迁却还历历在目,可见我的记忆其实比我所想的还要依恋这一世的人与物。 回过神的我就发现自己又身处异地。 估计‘喵’也不会料到吧,事情不单单是有人可以正确指出我的存在就完结。 因为我是‘夜’,‘夜’入世的最后一世。力量已经透支,灵魂无法固定,所以不小心分成了五份。也就是说,只有五个“我”都被指出来才能再复生,难度挑战系数又加大了不止五倍的程度。 而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这天太阳落山前若还不能将剩余的三个认出的话,这剩余的时间大概就是‘夜’最后的时光了。 或许会再转世,但那机率并不大,连自己的灵魂都已没有能力固定住,就算再转世又如何,也活不过多少年。 但‘夜’已经满足了,如此人性化的自己,‘夜’他也意想不到吧,‘他’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右手悄悄爬上右眼,一丝苦涩也随之爬上嘴角。 到底还是不能全部抹去你们的悲哀,发生了的事终究是发生了,令你们拥有那样的回忆,我……对不起。 尚未觉醒时窥视的“未来”到底还是成了真,是不是因为你们五个的未来都落入这只右眼所以才察觉到我的存在么?呵呵,似乎挺巧合呢,灵魂也正好分成五份,刚巧落在你们附近。 如果能再陪你们多一点时间…… 仰起头看着苍银碧茫的天空。 呵出一口空气,仿若还伴随着白雾而出。 我不贪心,但还是忍不住祈祷着。 我能重生,回到大家身边。 复苏(上) 是不是遗忘就是救赎,就能抹去心底那一份哀痛? 精市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笑一下,真正的开怀的笑,自从那个人逝世后,有多久……没笑一下了? “幸村。” 不知为何他突然开始痛恨这个姓氏,因为它让他想起那个不想再想起的人,那一份无措的心痛。 “真田,叫我精市吧。”所以他终于对身后跟着自己的人说道。 “……精市。” “找我有事吗?” 真田沉默了一会,说了句“一起走”就尾随在他身边。 真田,也很喜欢“他”,去年部里的正选都很喜欢“他”,却不知是何缘故再没有人开口提到“他”的名字。仿佛遗忘了某一段过去将一切都覆盖下来,虽然有个人眼睛总是红红的在他们眼皮底下走动,他们却也视而不见。 律,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们的意义……已不仅仅是可有可无而已。 你呵,比我还要无情。 三连霸没有夺取的失落是有,但比起你的离开,一切都不重要了。可是你不知道—— “先生,要不要买枝花?”一把脆嫩的童声突然冒出。 这么冷的天还出来卖花吗?精市低下头看见一个鼻子红通通的小女孩煞白着脸鼓足勇气问着自己,她没有问身旁的真田估计是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了吧。 眼睛随意地往她提着的花篮里一扫,有些意外看到一种花。 “……这季节还有非洲菊吗?”精市伸出手捻起一朵最艳丽显眼的非洲菊,自言自语。 “有的有的!先生您要买吗?一枝500门!”惟恐他不买,小女孩急急忙忙应道。 “呵呵……难得的是它还开得这么好看……”精市出神地盯着手里的花,他不知道一旁看着的真田已掏出钱打发走了小女孩。 有那么一刻…… 他有揉碎它的冲动!精市心思一动,手不由圈紧有他巴掌大的菊花。 “我喜欢非洲菊胜过百合,你不觉得它很朝气很可爱吗?” 某人的话语突然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精市的手立即一松,摊开手掌——那朵菊花损失了几瓣,有些枯蔫地躺在掌心。 人已经消失了,幸村精市,你还留恋什么?自嘲地勾起唇角,精市不知他这抹笑比哭还难看。 放手吧,早就该放开—— 不经意瞥见身旁的垃圾筒,精市迈步走过去,将手中的菊花缓缓却没有任何迟疑地放下。 随即转身就走。 真田默默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掉头走后,才望了眼垃圾筒盖上端放着的菊花,然后提步追上。 漫天的雪花似不识人间疾苦,肆意地飘进眼里,每个人的视线都一片苍白。 刚走没几步,精市忽然停下脚步。 一抹玄色的身影突兀地伫立在他面前,而他身后是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他孤单得,仿佛只剩下天和地。 精市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许久才支离破碎地喊出声:“律……” 他怎么能忘,怎么能将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精市……?”真田见他突然止步,奇怪他突然开口唤出那个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唤出口的名字,不由有几分惊疑地望着他。 倏尔精市陡然转过身,从他身边掠过。 精市快步走到垃圾筒处,弯下腰将那朵留在风雪中的菊花小心翼翼地捧起,吐出白雾呵呵笑了。 “律,你的世界不适合只有白色呵……” 应该还有收获的金黄|色,幸福的火红色才对。 说起来,从来没有一次为他做过这种事…… 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我也没见过他父母为他做过。 即使他拥有全世界的财富令人羡慕的资本又如何?有谁,有谁曾经为他做过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比如说,对他说一路走好,对他说你回来了,对他说……欢迎你回来? 他心里一直希望着他父母能够对他说这些话啊,可是我在他身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父母,一次也没有。 他其实,很寂寞。 倚在墙角上坐倒在雪地,我眺望着一条长长的路勿自发愣。 我欠的最多的……果然还是你呵。 不管是不是被安排,我就在这可能是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段时间里为你等等门吧。 反正你也会一副不屑的样子,装作不在乎,反正你也不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我坐在这里也不会妨碍到你吧不是? 呵呵,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我,如果看不到我,希望你能感觉到……原来其实已有人为你做了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即使你不感动。 ……啊呀呀,太阳快下山了……景吾你还不快回来吗?我想再见你一面的呵…… 汽车轧过雪地的声音唤醒了垂下头不小心睡着的我,我闻声抬头望去——那不是一向载景吾出门的车子吗? 我立即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果然,灵魂没有坐到麻痹这一说法。 翘首以待。 刹车声划过。 司机率先步下车,然后走到后座谦卑地打开车门,下来的果然是景吾。 冷风吹起他额前冰银色的头发,露出那张一如往昔那般冷艳妖冶的面容。他人似乎又高了些,好看了些……不过脸色就难看了些许。 “跡部!” 车里又走出一个人,听声音——是忍足! “以后再让我看到你身边有女人的话……别怪本大爷没有提醒你!”景吾突然开口。 呃……?本打算走过去的脚步顿时停住,呆在原地。 “不会了不会了,我知道怎么做……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哼,还敢有下次?!” “不敢不敢,绝对没有下次!” 景吾这才满意地勾起弧度。 ……什么时候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这么复杂暧昧?为什么我怎么听都像情侣之间的对话?不对,景吾不会…… 还不由我多思忖,他们的对话又开始。 “你的品味实在太差了,粉脂庸俗!” “没你说得这么差吧,我看人的眼光还是有水准……”忍足忍不住出口辩驳。 “有水准她会爬到本大爷的腿上来?!” “呃……谁叫你长得越来越秀色可餐……”忍足的声音在景吾恐怖的目光下越说越小声。 “啊呵~这还是本大爷的·不·是?”景吾几近咬牙切齿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看着忍足的眼神仿佛像是在看死物一样,阴森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可以预想到忍足未来的日子绝对不会登上天堂。 听到这里大约我也能猜到什么了,不禁噗哧——无声地笑开了。 景吾还是老样子啊…… 虽无声但有人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的视线从石化的某人身上转移过来。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景吾能看见我。 跡部这一次气得脸都歪了。 本来在路上遇到忍足,见他身边带着一个女人就想跟他意思意思打声招呼就走人。却被他说句有事走开一会让他暂时帮他照顾一下他的女人,因此让那个女人得寸进尺地爬进他车子。爬进来也就算了,本大爷不是小气的人,不会连小小的后座都不舍得让人坐一会。但是!没想到这个稍有姿色的女人居然胆大妄为地爬到他腿上来,甚至还出言调戏! 我是这种蝼蚁随随便便可以碰的吗!当时毫不犹豫就将她一脚踹出车外,而那个赶回来的忍足一见到这种情况也不顾他的女人就窜进车子。若不是良好的教养,估计本大爷也会一脚踹他出去吃冰! 嗯哼~想起来就恶心!本大爷的腿岂是你们这种贱猫可以肖想的?!连律都没有碰过的地方怎么能让你们这种发情的生物揩了去—— 忽然听到什么声音,正愤愤不平想着的跡部立即转过头凌厉地扫去。 然后他看见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穿得很单薄的男生站在他家门口也看着他们这边。 跡部不由蹙起眉目,冷声喝问:“谁?在本大爷家想做什么!” 看什么看?陶醉在本大爷绝世无双的美貌下了啊?!!! 他冷冷地瞪着一动不动凝望他的人,心里不无自恋地想。 “跡部?”忍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奇道:跡部他在跟谁说话? 还看?要犯花痴就滚一边去,别妨碍本大爷—— 突兀地,跡部的心里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不觉带上一抹困惑的色彩。 好像在谁身上也曾看过这么一双眼睛…… 他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对面的人突然往外跨出一步迈离墙角边,随即一步一步从跡部的视野走出。 跡部怔怔地望着他,冰冽的瞳眸深处闪过一丝揪痛。 “跡部,你在看什么?前面有什么吗?”忍足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的b7bb35b9c6ca “你自己不会看吗?有一个穿着寒酸的怪人从你眼皮底下走过!”正打算收回目光的跡部不经意扫到雪地上的一处地方时顿住。 欢迎你回来——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那留在雪地上的字已消失不见,让人以为是不是眼花了。 “怪人?哪里有怪人?我自始至终都只看到你一个人瞪着你家的门发呆而已啊!” 跡部仿佛没有听到忍足的话,死死地盯着雪地不放。 刚才那人静静伫立的身影,像极一个人…… 面具下那双清澈温煦的棕色眼睛也像极那个人…… 就连他的背影,也该死的像极了! 一个他此生不愿再提起,实该让他痛扁不下百遍活该杀千刀的人…… 一个头一次让他初尝到悔恨是何滋味的人…… 一个他想与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 一个,他现在无论如何都要追上去的人! “律,你敢再离开我试试看!” 霎时他冲动地朝那抹人影飞奔过去,搂住那薄如羽翼的身躯! “……” 不是不想开口,而是不能开口。 也不是不见他,可是在看到他后又忍不住想要离开。 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拥有这份逃避的心情,可是等我发现时,我的脚已经选择默默离开。 可是刚没走几步,就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吼。真的是暴吼,恐怕他很久没找人发泄火气了,所以吼得很卖力。 还没等我转过身子就被身后追随而来的他抱住了。 很紧,紧得让我有一瞬间觉得喘不过气。 “……”景吾……我试着想要回应他,可是我根本无法出声。 “律,我想你……很想很想你!”见我没出声,他反而用一种近乎心碎的声音开了口,道出他的思念。 “很想很想……” 他抱得更用力,可我却想笑。 怎么景吾的语气这么像是在讨要一块糖呢? 若跡部此刻知道少年的想法,估计他掐死少年的心都有了——这么好的气氛,还敢这么没心没肺的也只有神经异于常人的他才会有让人千刀万剐的冲动吧? 我缓缓抽出手包裹住他环上双臂的手,用力握了握,无声地回应他:“我也是……” 玄色融进空气已无影无踪,突然失去怀里的人的跡部这一次却不再像一年多前的那个梦境一样恐慌。他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瞧。 似乎手上还残留着不可思议的东西。 “跡部……你没事吧?” 而在忍足眼里看来,跡部方才莫名其妙地瞪着他自家的墙,莫名其妙地吼出那个许久不曾从他口中听到的名字,莫名其妙地跑开,莫名其妙地——抱住一团空气,仿佛那里当真有一个人,非常激动地抱住,紧紧地,用力地。更莫名其妙的是——他又突然歪咧了一下,像是失去支撑的物体,然后又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看起来。 他这种种举动,怎么看怎么像撞到鬼了,而且那只鬼似乎还是……幸村?!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一望过去都是白色的房间。 浓郁的药水味充斥其中,迎来悄无声息的静谧。 一张洁白柔软的大床上,躺着一个黑发的少年,静静地沉睡着。 他苍白的右手上还挂着点滴,一切没有任何异常。 这是个密封的世界,外界的动静都马蚤扰不到里面。 “看”到这里,跡部猛地一转身,飞步走回到轿车。 “去xx医院,快!” 一旁等候他差遣的司机应了声“是”,忙为他打开后车座,见他坐上车后立即关上车门,然后也跟着座上车。 没等忍足反应过来,载着跡部的家车又再远去,消失在他的视野内。 而此时坐在车上的跡部,虽然一脸平静,却掩不住激动悄悄握紧拳头,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律,根本没死! 复苏(下) 不二:我亲眼目睹他就在越前的肩膀上停止心跳! 跡部:可是本大爷并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尸体入葬! 不二:我们都以为他死了,可是那时—— 跡部:谁又“真正”看到他的尸首?! 不二:参加了他的入殓仪式之前,他“睡”着之后,他……该说他的尸体去了哪里? 跡部:我们谁也没有——再看到他一眼! 可恶!(该死!) 谁抹去了我们的记忆?!!!的 不二与跡部一个在奔跑中一个在车上不约而同想到那奇怪的地方,明白过后齐齐低咒出声。 “哎哟!” “抱歉……” 匆匆对被自己撞到的人歉然地说了声,不二快步来到那个印象非常深刻却又陌生的大门前,毫不犹豫推开了门。 门内,一室静谧。 当不二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儿,他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仿佛找到了什么,有些庆幸有些紧张地笑了。 终于,又能再见到活生生的你。 跡部仍在路上时,留给某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在另一个地方前不久—— 有个男孩穿梭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独自走在街头。 黑色的风衣裹住已见修长的身躯,耳上戴着耳塞,翠绿的碎发服贴地落在脖颈上,精致绝美的五官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漠麻木地看着前方。 他状似听着歌曲,魂儿却已神游万里。 早该察觉到,幸村前辈的与众不同,特别是当他手术成功后,更该发现他的变化。幸村前辈是为了他,才打网球,所以……一旦这个愿望实现后,他就会心满意足地离开。不告诉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察觉到,悄无声息地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走。 幸村前辈是为了他,才撑到现在。 如果……有早一点察觉到他在幸村前辈心中的意义也许幸村前辈就不会走得这么孤独。至少也应该让他知道一件事——其实,越前龙马,需要他。 那么他也就不会想要到那个人的身边去,也就不会离开他们! 是他,放走了幸村前辈…… 眨了眨眼,试图将涌出的悲伤吞回肚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还不太糟糕。 他一向习惯了用冷漠去掩饰一切感情,所以也导致了别人从来没有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又在追求什么。 其实悲哀与否,已无关紧要。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却还不到末日—— 一抹纯白又恍然飘入眼帘,让龙马又忆起那句:“呐龙马,我想让你看我冬天时的模样。” 冬季已过了第二个,说着那话的人早已在人海中消失。 幸村前辈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自己活不久,所以才会突然这么对他说,也才会总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避免别人瞧见他的悲伤与无奈。 他承诺不了的,他不想撒谎,就总是让人忽略。 ……到现在才算有些了解这个前辈。 口鼻缓缓呼出白气,他的眼前落入更多白色。 白,很美,不过那天的,更美。是因为幸村前辈吗,所以才有这么反常的美? 神思恍惚中目光突然瞥见一抹玄色,似海洋那样深沉忧郁的玄墨色。 龙马无法移开视线,脚习惯性走了几步才停下。 那抹玄色极其飘忽,隐隐约约现出一个人形的轮廓,一头垂至腰背的青丝遮住“他”整个后背,面具上的白色因而显得更清丽。 龙马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看一个人看得移不开目光。 但他记得,曾经有一个人也让他这样,觉得——看一个人一辈子都不会腻。 眼见那抹玄色忽然隐入人群,龙马情不自禁追了过去。 带着自己也不了解的急切与焦躁,向那抹他无法不在意的玄色追去。 从此,他找回遗失在某个角落的一部分,心不再残缺不全。 一睁开眼不意外自己又换了个地方,散落出去的灵魂经别人各个“认证”确定后,就会返回到还没认出的灵魂去,等待着其他人再来“认领”。 而每认出一个,就会发生一点点变化。 我看着垂在腰下的头发,思忖。 起初人也无法感觉到气流也无法触碰任何东西,到后来能被人抱住,能在雪地上写字,到最后头发长长不少——正一步步说明,离复生还差一步,而也不剩多少时间了。 但现在,却一个人都没有,更何谈要人来“认领”我? 我望了眼四周的情况,立即明白了这个事实。 好端端的,我的灵魂落在墓地上!谁会有事没事跑来这里吹风啊? 不知该怪不怪自己时运不好,我略微勾了勾唇角,举步朝一个我在意的墓碑走去。 这座墓很干净,四周都没有杂草,可见经常有人过来打扫。 我伸出手搭上墓碑,有些感慨:在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自己的坟墓——心情,“好”得不得了啊。 一向对任何东西都不以为意的我也不知该不该在此时表现一点点在乎。不过显然‘夜’终究无动于衷惯了,所以没有体会到五味复杂的滋味。 细细沿着墓碑的轮廓线摩挲着,静静地感受着手上的触感。 冰冷,没有温度。 人死了后,其实也是什么都没有啊。 季云,你大概还在找我吧?还在一个人苦苦撑着…… 你还不懂么,我们无法相爱的理由?你也不懂我为何不能爱你么?很快,你就会知道答案了。 那个将来不久后会衍生痛苦的……命运,那个我无法对你说出的事实…… 我,和你,只能是有你,无、我。 心隐隐叹息,我痛苦阖上双眼。 我爱你,却只能放你归去。 所以我才会对哥哥说,我不会爱人。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周围弥漫的氛围,我觉得奇怪:这时候还真有人跑来吹风吗? 睁开眼睛寻着声源望去,就看到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我真的没想过,会在这里,与他相见。 他长高了不少,感觉终于有了少年的模样……不过还是不够我高。 而模样没变多少,依旧是小猫一只。 脸色不错,脸蛋两边都抹上一层粉粉的红晕,唔……他是跑来的吗? 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再也想不到其他。 龙马一瞬不瞬盯着他面前的人,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 微弱的脚步声听在他耳里却如雷声那般响亮,让他更小心翼翼地提着步子,深怕惊走了眼前的人。 一步一步,直到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距离,龙马才停了下来。 眼睛一刻也不离开狐狸面具下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眼里熟悉的透冽平静让龙马不由伸出了手。 而对面的人似有感应毫不迟疑地交出手来。 龙马握住那只没有丝毫温度的手,对着他哑声开口:“幸村前辈……” 温柔的眸光从面具下清晰地映入龙马的眼底,他不由眼眶一热,又伸出另一只手,颤抖地爬上他的脸颊,缓缓摘下那个他觉得碍眼的面具。 世界突然陷入一片静默。 眼前的人的每一笔每一画都在龙马眼里细细勾勒出来,熟悉的面容真真切切烙进了眼底。 狂喜漫延上喉咙,令龙马久久不语。 而对面的人首先从激动中回过神来,浅浅地掀起唇角,猫下身轻轻抱住龙马。 “我没事……” 久违的嗓音终于能再次听见,而握在龙马手中的人也与此同时慢慢透明,最后一晃眼从他怀里消失了。 良久,呆在空茫的雪地上的龙马才缓缓勾起一道璀璨明亮的笑容。 眩目至极,但无人有幸窥见。 静,一枚针掉下地都能清晰可闻的静。 躺在洁白的大床上的少年蓄着一头柔顺令人爱不释手的长发,少许零乱地散乱在床头,一张不甚明媚的面容却素白得宛如陶瓷娃娃一样,看得让人心生怜爱。 他自然垂放的两只手分别被各坐在他床边的两名男生紧紧握住。 两名男生都在祈祷着,一个奇迹。都深怕错过少年的一举一动,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 不知过了多久,在深深的期待,同时深深的恐慌衍生时,少年终于回应了他们的希冀。 睫毛颤了颤,缓缓、缓缓地睁开一双恬淡清澈的眼睛。 两名男生激动得同时手一紧,内心不由都感谢神明。 “你也睡太久了哦,贪睡虫。”其中一名含笑,隐隐含着欣喜对床上的人儿说道。 “居然让大爷等那么久,哼阿~身体好后看我回头怎么治你!”虽带有不满却同时也藏着掩不住的声音自另一名男生口中说出。 两人接着像是商量好似的再说不出其他话来,只是紧紧握住少年的手,紧紧地。 半晌,又听到另外一把嗓音,是出自一直躺在床上任由他们握着不吭一声的少年的口。 “景吾,周助……” 嗓音异常干哑低沉。 “我的手、很痛……” 能不能,请你们,松一松呢? 今年的冬季,因为某人的苏醒,大概会过得相当热闹。 尾声 天是好天,蓝蓝一片,气候暖洋洋。 微风携带着柔柔的凉意吹拂过某个躺在洁净的咖啡色木板上的人,他身上的衣袖飒飒作响。 长长眼睫下均匀吐息的鼻息似有若无,一张带着几分清俊透明的脸庞上刻着一道令人印象深刻难以言喻的 浅弧,透露出几分出尘飘逸。浅蓝色的尖领衣衫,米兰色的休闲裤,依旧长袖长裤只露出透着红润的白皙 手掌与脚裸。 这名年轻的少年安静地躺在木板上以极度放松自然的姿势阖眼休憩着,格外香甜。 忽然木板上响起嘎吱嘎吱的声音,虽很细微但不能避免。 那声音朝着少年的方向越来越近,直到到了约二十公分的地方才停住。 一抹阴影笼罩在他上头。 风依然旁若无人地撩起少年的衣口领口与发丝。 上方的人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良久,才突然坐下,然后歪头一倒轻轻地枕上少年的胸膛。 空气回荡起非常微妙的暖意。 闭上眼细细聆听着他缓慢又绵长的心跳声,龙马静静地享受着这样呆在这个人身边的感觉。 “今天这么早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悄悄爬上龙马的头,拨弄着。 “嗯。”龙马若有若无应了声。 “今天的练习很简单吗?” “嗯。” “没有惹到前辈们吧?” “嗯。” “困了?” “……有点。”龙马缓缓爬起身,迎视那双温柔清亮的眼睛,“今晚我睡这里。” 突兀的请求里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看着依昔还带着倔强的人儿,少年一笑,轻轻带过:“龙马,你差不多快跟我一样高了。” “a da a da da nei 。”还差半个头。 “转眼间又过一年……” 他居然还活着,说起来挺不可思议的…… “你在想什么,幸村前辈?”看着他感怀的表情,对这个人已经很在意从而变得敏锐起来的龙马立即问道 。 “想我还没死的事,想到……还挺幸运的。”想表达什么却发现自己无法用语言描绘。 是的,我活下来了。 三年前本该死了的人,如今仍活在世上。 “你活下来了,”龙马闻言用力握住他纤瘦的手心,“在我们老之前,你决不会死。” “呵呵,你们不嫌我这破身子就好。” 没错,我虽然活了下来,但身体还是残缺的,我的心脏病仍旧存在。毕竟不可能一点代价都没有就可以获 得幸福,相比我能继续活下去,这点微不足道的代价根本不值一提。 何况我现在的身子也只是比健康的人脆弱了一点,比其他跟我一样患有心脏病的人却中用很多了,估计再 活个二三十年也不成问题。 “伯父伯母呢?” 你现在才问啊?少年斜眼笑觑他一眼:“你来得早,他们出去买菜了。” “哦。” 见他又沉默下来,我也就阖上眼继续休息,手任由他牵在手上。 又过了一会…… “幸村前辈……” “嗯?” “我不叫你幸村前辈了。” “哦……”我没意见,虽然大他两岁但我现在跟他读同一年级,他不叫我前辈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他现在才提出来,是不是太慢了“点”? “那我喊你幸村。” “嗯。” “幸村,”他立即改口。 “嗯?” “……我们组双打吧。” 诶?我没听错吧?我不由睁开眼看进一双无比认真的猫眼。 “我记得现在我在网球部只是个挂名部员而已。”有名无实。 我现在已经不参加任何比赛了。不打网球?不是不打,只是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已经提不起兴致,所以我 现在打网球都只跟“他们”打。 再说,我不打网球,他们死都不肯!想要赢过我的人到现在仍大有人在。若有其他人想报名还要掂量掂量 一下,先过了“他们”那一关再说吧。 “而且,龙马你会打双打了吗?”过了三年他依旧跟谁都合不了拍,而我还没跟他合过,所以不知道情况 会不会好一点。 “不会。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掩护我。”他有这个自信。 “为什么突然有这个念头?”我还不至于被他蒙混过关。 毕竟以他的性格,情愿单打对双打,也不会突然发神经跑去打双打。 “……”他眼神有些闪烁,反问,“你打不打?” “先告诉我理由。” “我……” 刚开口就听到另一道略带嚣张的嗓音冒了出来。 “律只能跟本大爷组双打!” 挺拔的英姿落入他们眼前,龙马听到声音立即戒备地搂住少年,盯着出落得更清艳妖冶的跡部。 “幸村跟谁组双打不是你说了算!” “本大爷所说的一切就是神的旨意!”谁敢反驳?跡部立即不客气回道。 霹雳啪啦的火花熊熊燃起交会在空中。 果然有内幕啊…… 我闭上眼决定视而不见,翻转个身打算继续睡觉。 这轻微的声响却引起他们两人的注意。 “幸村?”龙马小声呼唤着背过去的少年。的 而跡部的动作更干脆,快步绕到另一边坐下,一把抢过他,顺手打掉那令他觉得极其碍眼的手。 龙马反应迅速地扣下他挥落的手,冷冷回视。 跡部立即不甘示弱反瞪。 who 怕 who ? 于是一人一手搂着少年的腰,一人一手抓着少年的手,又在空中擦出激烈的火花。 唉……我是别想睡了…… 认命地再度睁开眼,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才说:“你们到底为什么要组双打,总该给我个理由吧?” …… 不知是谁起意,决定举办一个“双魁”赛——即找人组双打进行淘汰赛。输的人要喝乾式水果汁(比乾式 蔬菜汁更恐怖了十倍不止,威力更是……只留死的,别想有命活下来的那种—_—|||),而获得最后胜利 的人——即冠军就成为双魁,免费赠送一组游乐券。关键就在这游乐券上,不仅包吃包喝包玩还是无限期 的一年份! 其实光只是这么“点”票券也并不会引起他们如此大的争斗,而是真正在于……他们认识并已非常在意的 某人,非常、不是一般的非常、非常地喜欢去游乐场玩!而那个某人则不用说,是我。 策划了这个比赛的人还真……的很高明。高明的地方就在于他要的是——双打。 “还有谁参加?”先问明。 “立海大。”全体正选。除桑原杰克是被迫的外其他自愿。 “冰帝。”全体正选。 “其他人呢?” “大石前辈、菊丸前辈。”意料之中。 “乾、桃城、海堂。”这三人怎么组双打? “部长,还有……”手冢也参加?他跟谁一组? “我。”一把柔和的嗓音也插了进来。 不知何时一张眯成缝的脸孔走进他们视野内。 咳咳,容我在此插上一段话——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们(不二、跡部、龙马)都好像不用敲门也不用 少年去开门就走了进来?答案很简单,少年都给了他们一把钥匙。自从少年醒来后痊愈后,他们一家人就 搬进了新建的和宅里住了。然后国三那年每天至少有三四个人不管绕不绕远路都会千里迢迢跑来这里拜访 问候。(可见少年身体不会坏掉的信用基本已降到负值)为了省去每天都要跑三四躺开门,少年干脆就打 了n把钥匙,送他们每人一根,让他们要来时就自己动手解决障碍物。(障碍物——防盗防偷窃的大门) “律在玩什么呢似乎很有趣?我也一起玩吧?”看了眼霸占住少年的龙马与跡部,不二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 还来?我眉一挑,看他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贼笑。 “你敢?”跡部闻言更拥紧少年,危险地眯起双眼。 “你认为我不敢?”不二微睁开的眼底闪过幽深的火光。 一触即发之际,感觉非常莫名其妙的我选了这个时候再开口:“你们都放开我,这么热的天气还拿我抱来 抱去,真以为我是冰枕吗?”就算是冰枕也都被你们抱出汗了!向来很少出汗的我最近却经常被他们抱出 一身汗来。 不见任何动静,我看看这个没有妥协的样子,又看看那个没有放手的意思,终于自己拂开龙马的手,推开景吾的怀抱,然后站起身来。 “你们玩吧,我先去洗把脸。”脸上都出细细的汗珠了。 “律,要不要跟我组双打?”在我转身之际,周助的声音飘了过来。 又一个。我一顿,转过头对他笑了笑:“看情况再说吧。” 然后甩也不甩他们举步离去。 毕竟,要找我组双打的,应该不止这三只。 冰凉的水拨到脸上,让我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些。 两年前醒来后,有些东西还是改变了。 像我,对他们越来越纵容。 像他们,反而对我越来越霸道。 都不知道自己活下去是不是件好事了,不过…… 已经不想让他们再露出那种非常难看的表情。见过一次就够了…… 所以活下去,一定是必须的。 虽然到现在,我对自己是生是死仍看得很淡。 你是不是很想问我,我现在最爱的人是谁?究竟谁才是我一生的伴侣? 这个问题该怎么说呢,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 回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挤满了一堆人。刚才龙马和景吾提到的人一个不漏地堆在我这里。 我庆幸当初建这和宅的时候有特意扩大了客厅的空间,否则这么多人…… 我现在仍然不会哭,因为季云。 但并不代表我以后不会。 我知道,有一天我会再见到季云。 终有一天,他会找来这里。 他不找到我是不会罢休的。 而我也知道,那一天后,就是我与他,真正的别离。 那一天后,我可以为了自己以外的人,为了季云以外的人,而哭泣。 “幸村(律),请跟我组双打!” 当少年的身影一出现,客厅的人立即刷刷刷出口。 而少年环视他们一周后,沉默了半晌嘴角微微勾起,给出了答案:“我想我做裁判会更适合呢。” 最终会爱上谁,未来还长着,慢慢来吧不用心急。 我们都还太年轻。 现在,专心打网球就好。 其他的,也许会在某一天,我会对某个人说:“我爱你。” 承诺他,只想要他——这一辈子。 我,有的是时间。 我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眯起了眼。 天、蓝蓝的,很好看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算是真正的完结了,如珍之幸村律——正文就到此结束。 会出番外,不过现在更新不定,还要再磨你们一段日子。 在此,祝大家圣诞快乐!!!(呼,赶上了) 番外 另一个十四年 如果少年就在他十四岁的时候死了,如果夜还有转世的能力,那么—— 当有一天,他们都逐渐老去,少年死后转眼又过去十四年—— 日月如梭,各自飞奔的人难得有聚首的机会汇集在这里。 一片妖娆得火红的花海圈住一个方圆五米的欧式凉亭,凉亭下坐着四位迥然不同的成熟男子。 其一留着一头罕见的长发,随岁月磨挲得更柔和的面容 免费电子书下载 如珍之幸村律第33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淡淡挂着一抹的弧度,优雅地品茗着茶。 坐在他右手边的,不同于他的高雅从容,另一个男子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严肃苟刻,一贯不苟言笑的嘴唇抿成直线,一言不发地喝着茶。 而坐在男子左手边的是一个罕有的美人胚子,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绝代的风华,一双内敛妖魅的冰银色眼睛仿佛在一抬眸间就可以夺人窒息,犹不知身在何处。而他迥异的诡魅却对围坐在一桌子上的另几个人完全无效。而他对面的男子更是。 最后一名男子比其他三位看去还要来得年轻,而他也具备了前一人所无法忽视的气质。一扬手一抬眸中自成一种冷傲睥睨的张扬,加上一张魔魅的天使面容,根本没人能够彻底忽视他的存在。 四个人都静静地喝着茶,直到最年轻的那一位开口。 “你的品味还是跟以前一样特殊。”放眼望去,都是红得可以滴血的玫瑰。 美人胚子闻言扯了抹弧度,瞟了他一眼:“有看中意的,我送你一束。”他已经很久没用“本大爷”的称呼。 “谁稀罕!”年轻男子想也不想就回绝。 “哼,不稀罕就不要发表意见,没人要你欣赏我的玫瑰。” “欣赏?我觉得碍眼……” “碍眼?那你还来我这里干什么?”他立即给予反驳。 “想来就来啊!”他回以“你奈我何”的神情。 眼见美人就要动怒反讥,那一直不动声色看他们又开始无营养争吵起来的冷面男子开了口:“跡部、越前!” 在某人心中他的话还威严犹存,年轻男子乖乖收起目中无人的态度,撇开了脸。 “呵呵……我们很久没有像这样坐在一起了,难得越前和手冢休假,跡部……不要跟越前顶嘴了,好吗?”跟着开口的是长发男子,他柔声劝说着。 闻言,跡部睨了眼龙马:“我才没那么不风度。” 换来龙马一计冷眼加讥讽。 “说起来好像有十四年了,”不二望着花海,自顾自说,“律走了有十四年了。” 原本对峙着的两人突然沉默下来。 “我们都长大了,每个人都有了各自的出路。”像他,当了医生。“现在已经很少再见到过去的队友……律知道了不知做何感想呢?” “……” “不二……”手冢迟疑地开口。 “今天是律的生日,记得十四年前还约定过一定要在下一年律生日的那一天为他办个真真正正的生日party,提醒他那一天有多特别,可是……却再没有机会了。”他连一次机会都不留给他们。 “不二。” “呵呵,本以为时间可以遗忘一个人,不过看来要看对象呢,若是已经扎了根的即使想要遗忘也做不到呢……” 那段青涩的过往,成为心里一段无法向人述说的秘密。 不二的话同时勾起其他三人的回忆,皆陷入死寂的沉默。 突然一阵有条不紊的脚步声打断他们的思绪。 身穿西装腰杆笔挺的老人走到跡部面前,恭谨地微弯下腰:“跡部少爷,外面有个小孩要见您。” “小孩?”他什么时候跟小孩搭上关系了? “大约十岁左右,而且……少爷,他是您的儿子。”犹豫了一会,老人才将自己所得知的告知主人。 “儿子?我什么时候有个儿子了我居然不知道?”从震惊回过神的跡部脸色十分难看,“该不会是想把主意打到太岁爷头上,冒充的嗯?”这种事对他来说屡见不鲜。 “不,不是……少爷,您只要见他一面就不会有这种怀疑了。” 他长得很像他?跡部听出他话外之意,心中一动,脱口说出:“带他来见我!” 然后就陷入沉思。他怎么会有儿子?今生除了他,他就—— 突然一丝阴霾闪过跡部眼底。 只有那一次…… “跡部有孩子了啊?真看不出来,怎么像是蹦出来的私生子呢?”不二举起茶杯缓缓啜了口,笑眯眯地问。 “跡部,你不知道他的存在?”手冢看到他一脸惊疑的表情也问了句。 跡部摇摇头,语气有些自嘲:“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有一个十来岁大的孩子。” “再说,他是不是我儿子还说不准。” “人都找上门来还不是?”龙马忍不住说了句。 “找上门又如何?为什么他别的时候不来偏偏现在才来认我这个生父,有脑子的都会觉得蹊跷吧?” “唔……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吧,跡部?”虽然确实有问题。 “哼呵~~”跡部不置可否地哼了声。 过了片刻 老人去而复返,带回了那个自称是“跡部儿子”的男孩。 当众人看清他的面目后,再没有一个人怀疑他不是跡部的孩子。 银发,冰眸,跟小时候的跡部一模子刻出来的容貌,若有人说他不是跡部的孩子根本没人相信。 短短几眼,所有人在确认了他的身份后立即一致将目光投向同样错愕的跡部。 静观事态发展。 “不知你是否对‘幸村’这个姓氏还有印象,父亲?”小孩抬起头,清冽的银眸笔直地望向跡部,无一丝胆怯。 那种沉稳与平静让人想不在意都难。 而他口中的姓氏令四人同时一惊。 “母亲叫幸村 佳月,你还有印象吗?”同他的眼眸一样,他的嗓音也是一样的清冽平静,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空洞。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可称之为见到亲生父亲所应有的喜悦,反而带上不符合孩子的稳重。 这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让四人一瞬间产生一丝错觉。 幸村……佳月……跡部想起来了,是曾有一个人就因为她姓幸村,才对她放松了警备,不小心着了她的道跟她发生了关系的……女人 “……那个女人……如何了?”想起那段肮脏的过去,跡部初次见到小孩时的震惊很快转变成厌恶。 那个女人居然敢擅作主张生了他的孩子! 听到他在孩子面前这么称呼为他生下孩子的母亲,手冢、不二因不知实情而悄悄皱起眉头。 相反,小孩对他言语中的嫌恶并没有丝毫反应,静静盯着跡部看了好一会才再开口:“今次我来……” 他似在想着怎么措辞才能明白表达他的意思,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是以你的儿子的身份请求你一件事。” 跡部为他的谦卑而心生起一丝不悦:“什么事?” “……请你去见母亲最后一面。”小孩平静地望着他,淡淡说道。 “母亲一直想要见你一面。” 跡部赶到了医院。 见到那个女人,他心里还是非常厌恶的。 这个妄图爬到他头上撒野的女人,如今瘦骨嶙峋奄奄一息,可他对她还是止不住厌恶。 而那个女人在见到他后一瞬间的狂喜自然也逃不过他眼底,他只是讽刺地盯着她,并没有伸出手握住挥向空中的小手。 “跡部少爷,跡部少爷……” 她喊了很多声都得不到回应才颓然地垂下手,眼含泪光地望着他,仿佛有千言万语对他说。 正当跡部有股冲动想要掐死她时,她却已经闭上眼,泪水涌出了眼眶,身体不停颤抖着,许久口里突然昵喃着:“律……对不起……律……对不起……你原谅我……” 乍听到“律”这个字时跡部还以为听错了,等他意识到她口中喊的是什么时一个人影已经走到床头,轻轻抓起她的手。 绝美的容颜无悲无喜,银色的瞳眸却泛起一层冷漠而温柔的烁光,清冷的嗓音又从小孩口中说出:“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母亲……” “你一路走好。” 当跡部将小孩带回到龙马三人面前,他就劈头问出一句。 “你名字叫什么?” “律,幸村律。” 乍闻这个名字惊得坐得好好的三人同时站起身,震惊地望着小孩。而跡部的表现也好不到那里,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接着小孩又说了:“这是母亲给我取的名字,因为她知道,父亲深爱着一个叫幸村律的男孩,所以就替我取了这个名字。”无非是希望能得到某人的注意。 小孩扫了神色各异的众人一眼:“不过我是我,幸村律是幸村律,所以后来我为自己改了名字。” “我叫幸村 纪一,我不是幸村律。” 诡异,安静得诡异。 这像是十岁小孩说的话吗?为什么……的 就算他有点成熟过头,可是为什么他会在他身上看到—— “那女人……你母亲我会叫人好好安葬她的,”压下心里头那惊骇的念头,跡部说,“我会吩咐——” “生前没有多少人认识母亲,我不希望死后有许多从没见过母亲的人来悼祭她,那样她会感到很困扰。”小孩打断他的话。 “好,依你。”为他言语的冷淡怔了下,随后跡部点点头。 他有礼地回了句:“谢谢。” 小孩不再搭话而这时的不二却笑着对他说:“纪一,可以说说你跟你母亲的事吗?这些年你们是怎么过的?为什么不来找跡……你父亲?” “……没什么好说的,”闭了闭眼,小孩脸上闪过恍惚,“从我懂事开始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父亲……母亲本来是想找父亲的,但她似乎做了什么父亲不能原谅的事(不能原谅的事?其余三这时一致望了跡部一眼),若不是母亲……估计我现在不可能出现在父亲面前。” 小孩抬眼望着跡部,口吻异常冰冷。 “其实我并不想见你。” 那声音没有恨没有怨,只有冷漠。 “为什么……?”跡部像这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了声问。 “为什么……?”小孩眼里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好像很疲惫地闭上双眼,“我也不知为什么……” 脸上露出的茫然让在座的人俱是心头一痛。 当小孩再次睁开眼睛后他又恢复了原有的冷漠,他扫了四周一眼,问:“这是父亲的庭院?” 满扎满扎红得刺眼的玫瑰包围着他们,芬芳随处可闻。 “觉得如何?”面对着他,跡部不由放柔声音。 小孩没吭声,走过去沿着凉亭绕了一圈。 在几个大人的注视下,背对他们的小孩才问出一句:“父亲,它们不会觉得孤单吗?” 孤单? “为什么只种红玫瑰?这样不是很孤单吗?”看起来,让人有哭泣的冲动,很心酸。 小孩回头,眼里空无一物。 他们的心……都在滴着血。小孩并没有将他真正的感受说出口。 小孩只是很随意地转过头来,却让其余四人生起奇异之感。 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重新回到四人身上。 而同时小孩望着他们的眼神也闪过一丝困惑。 ……熟悉………………为什么对他(们)感到很熟悉…… “跡部,你相信来生吗?” “……” 如果他还在,我信。 是结束,亦是开始。 番外 安部医生的选择 已经很久没看到律,自从手术成功例行检查三周被告知不用经常来复查后,他就几乎没有再看到律。 知道他身体健康令他感到十分欣慰,自己的努力能够拯救一个年轻的生命,真的是值得自豪与骄傲的事。 所以心底的不安就被当成错觉忽略掉了。 直到他再次被送进医院。 这次并不是律的心脏出现复发症状的问题,而是他伤了右脚——进行剧烈运动的后果。 昏迷的原因是逞强的缘故,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对律进行了全身扫描。 结果出人意料。当他看到那份心室图时,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掐了一把,额上不停冒着冷汗,满眼不敢置信自己所看到的。 一、一点痕迹都没有!心脏动过手术的痕迹,无论他如何搜寻都找不到! 仔细一看,他怎么看都觉得这颗心脏……就是律原来的那颗! 是不是哪里出错了?再三确认后,才虚脱地接受自己所看到的事实,而他却不敢告诉律。当律又再次被送进医院,结果还是再次证明那的的确确就是律原来的心脏,却并没有出现原来心率失调的现象,他不知如何跟律说明这样的事情,而到最后只能目送他离开,然后自己再埋头寻找根源。 两个星期过去了,事情依旧毫无头绪,正在他忍不住祈祷律的身体不要出现最糟糕的情况时,两个“人”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一人自称‘流’。 “你想要幸村律活下去吗?”那个‘流’一开口就问出这样的问题。 那时他才发现,世界上果然无奇不有。自己一直不相信的东西它确实是有可能存在着。 ‘流’向他证明了他们不是“人”的事实,同时又再问他一次。 “你想要他活下去吗?” 他不明白为何律会跟他们牵扯上关系,但也因为他们的出现终于可以解释律的身体为何如此诡异的问题。如果是他们,确实可以做到人类做不到的事。 “律他还活着。”听‘流’的话,律似乎—— “他必须死。”‘流’说出一句很残酷的话。 但他接下来所说的又让他片刻不能理解他说了什么。 “但是他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只要你能替他做一件事,他就有活下去的机会。”剩下的交给‘喵’来处理。“不过你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回过神立即问道:“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律活下来?而我又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救他?”他当然想要律活下去! “你只要能保护好他的躯体直到他再次醒来……自然,如果他的心脏停止跳动的话,也就代表他没有活过来的机会,到时你可以将他埋了。” “律的心脏……” “他本就是个短命的人,能活过来已很不容易。”就算不短命也会被他周遭的人弄短了命。 “……若这次他能再醒过来,他还能活多久?”这是他关心的事。 “不一定,最低估计也有二十年吧。” “最高是?” “白发苍苍也有可能。”只要‘世界’承认他的存在或者‘轮’为他而改变——不过两个希望都很渺茫。 闻言他才松了口气,没等他沉浸在这个消息多久‘流’又说:“而你要付出的……” “是有关他一切的记忆。” 见他似乎还未明白过来,‘流’接着说:“从你认识他到现在,所有有关于他、有关于他周遭的一切,都要剥除。总的来说,你的生命里已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过去不行,现在不行,未来——也不行!” “为什么?”心痛地将话问出口。 “你知道太多不该你知道的——这,就是觉悟。”要所收获就必要所代价。 “我……” “你可以考虑两天,他的生命与你的记忆,哪个更重要。两天后,我再听你的答复。”干脆地说完后‘流’就跟另一个人消失在他面前,留下他一个人呆在原地。 半晌,苦笑。 其实根本不用选,作为医生,自然是生命……胜过一切! 可是……要忘记律吗?从此再也不能见到律吗?那个男孩就要从他眼前……消失吗? “初次见面,安部医生。” 他安恬的笑容晃过眼前。 “还好,有点痛呢,不过……挺好。” 他不以为意的表情。 “谢谢你,安部医生。” 他乖巧的模样。 “安部医生,可怕的可能是……没有承受死亡的勇气哦。” 他看着那些倔强地拒绝治疗的病人,淡淡笑着。 …… 时间就在回忆中沉淀下来,眨眼就过了两天,而他早已作出决定。 “我什么时候才会忘了他?” “当他从沉睡醒来后又或者停止心跳后,就会失去一切有关于他的记忆。”到时,眼前的人也将失去生命中份量很重的人吧…… 是吗?忍不住阖上眼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后,他勾起一道略带苦涩却决不后悔的唇弧,缓缓说道:“我要救律。” 不惜代价! 平静地看着世界过了几天,终于安部迎来他生命的转折点。 ‘流’抱着律出现在他面前。那时的律几乎让他以为他只是睡着了般看起来是那么的安恬——他走得没有任何遗憾。 律啊,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满足?失去生命都无所谓的你,到底是用什么换了这条生命? 他并不希望律就这样走了,他希望的是……至少他能尝到更多快乐的事,再活二十年。 为什么你就不能再贪心一点呢,律? 静静地看着转而抱在自己怀里的律,他笑着叹息。 “他的心脏再过一段时间才会又跳动起来,”‘流’望着他,淡淡一笑,“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他还活着的事实,以后也就只有你能守护他,直到他再次苏醒为止。” 而这一段时间,与他有关的人都将活在“他已死”的事实下。 “泠和汀……”也不能知道吗? “不能,否则她们付出的代价也将和你一样。”看出他心中所想,‘流’冷淡地回道。 ……那还是不让她们知道吧。“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不知。”见他猛然抬起头来,‘流’没有任何表情地说,“只要他的心脏还跳动,一切都还有希望。” 他能给的,也就只有这么一点卑微的希望。 “……如果他的心脏还跳动着,却一辈子都不醒来……” “那也极有可能。”不过这个可能很小,他们不可能让能影响‘金’的人呆在‘金’身边太久。 将该说的话说完后,‘流’他们就走了。而在他的安排下,律住进病房,那里再没有谁认识律。除了他,也再没有谁探望律。 律一直静静地睡着。 一个月,两个月……一年……又过去了五个月…… 第二个冬季已至,他依旧沉沉地睡着,不见丝毫苏醒的迹象。 宛如童话里的睡美人,正等待着谁来唤醒他。 每次来看律,他心里的空虚都会一扫而空,好像只要看到他他的心情就会平复下来,前所未有的满足。然后他忍不住就有了这么一个念头:如果律就这样子一辈子都没醒过来,其实也不错。 当然这种念头只是一晃而过,不能当真。是的,不能当真。他更希望的,还是律能醒过来,至于会产生那种疯狂的念头无非也是不希望自己忘了他的体现罢了。 话说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这里已经有几个人认识律了。也不知他们怎么会跑进律的房间,等他发现的时候,他就看到偶尔会有几个陌生的影子窜进律的病房——庆幸的是,他们都不认识律,并不知道律的身份,所以他听到他们承诺不将律的事告诉其他人后就放任他们来探望律。 毕竟,他也不希望律这么孤单地躺在床上,睡上一辈子。 那几个来探望律的人本是医院里特别棘手难搞的病人,出了名的长着怪脾气,有两个更是患了很难治疗的绝症。他们看到律后,似乎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们只要一见到律都很安静,说着:还有这么小的孩子比我们更痛苦,不该再任性了……人都沉稳成熟起来。 似乎是因为律,让他们知道了,还有人在守着一个几近绝望的希望,也还有人努力地追求着活下去的机会。 不管如何,律即使是睡着,也还能影响周遭的人。 终于有一天,有一个人急匆匆地闯进律的病房。 他曾经见过一两面,跟律同一个社团,似乎老是笑眯眯,但一碰到有关律的事那笑面具就会露出破绽的不二。 “果然……在这里……” 他见不二虚软地倚在门上滑落下来,随即掀起一道极为眩目的笑容,望着律的眼神非常温柔深邃。 “律还活着。”他似乎不是在向他征求意见,很肯定地说。 “是。”不过他还是对他回道。 他见他撑着腿缓缓走到律的床边坐下,轻轻牵起律的左手。 “你怎么知道……?”没有人泄漏出律还活着的消息,他为什么会…… “律告诉我的,”他笑着,看着床上的人,“白色的病房,白色的床,还有白色的律……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闻言他一动,这是不是预示着…… 他想开口再问他什么,但看到他的模样时忘记自己还有什么要问,只能静静地看着他们。 好一会,才暗叹了一声,打算离开房间。 而此时,又一个人闯了进来。 跡部! “安部医生,”他喘息着从他身边经过,本以为跡部会责怪他,却没想听到一句,“谢谢。” 里面的真心诚意由衷感激令他哑着声回了句:“不客气。” 他转回头望着他走到床边坐到律的右手边,也牵起他的右手,抬眼望向不二。 而不二也于此抬起头。 两人相视了两秒,同时蹦出一句。 “律会醒过来。” 同时紧握住律的手。 “他会!” 这里,已经不需要他的存在,或者说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当律睁开眼睛,他就已经从房间离开了。 走得,毫无留恋。或者说,他害怕自己再不走的话就会对自己所做的决定反悔了。 所以,他必须对自己狠一点! 随着离病房越来越远,安部的心逐渐地从一种绝望悲哀的激动恢复到平静,心脏稳稳地跳动着。 然而仿佛失去了什么,再也没有什么可依恋。 从此以后,他忘记了他这一生最重要的男孩,由他手中救起、沉睡、又救起的男孩。 一个,此生再也记不住的男孩。 番外 如果幸村律和……在一起 切原 赤也 场景:逛街 “幸村、幸村,要不要吃棒棒糖?” “幸村、幸村,要不要吃棉花糖?” “幸村、幸村,要不要吃麦芽糖?” 为何你都只指糖呢?黑发少年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看着围在他身边不停转仿佛一刻都停不下来的赤也。 不由问:“赤也,你累不累?” 赤也猛摇头,指着他看到的地方,又叫:“那要不要花生糖?” 接着少年也摇头了,柔声对他说:“今天我们不吃糖。” “哦,那你吃什么?我买给你!”稍微沮丧了下,赤也又提起兴致来。 “暂时不吃,”少年紧握了下他的手,“今天我们好好约会,好不好?” “好!”等听请少年在说什么,赤也的脸红到脖子,粉粉嫩嫩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他呆呆地任由少年牵着他走。 然后…… “赤也,过来。” “好!” “赤也,你试穿一下这件衣服。” “好!” “赤也,到这边来。”的 “好!” 一路上,黑发少年好像在跟一只忠犬约会,少年一召唤,赤也立马抖开耳朵,兴奋地甩着尾巴屁颠屁颠贴向少年。 偶然见之的和尚,说道:“南无阿弥陀佛,人妖殊途,施主自求珍重。” 敢情他以为赤也是犬妖不成?而少年则是被妖怪巴上的可怜虫? 幸村 精市 场景:喷泉 “律,那边就是有名的许愿池,我们要不要也过去许个愿?”蓝紫发少年笑着询问身边的黑发少年。 “好啊,”黑发少年欣然点头,“精市你带了多少零钱?” “放心,绝对会让你许到心软。” “……精市,有没有人告诉你人不能太贪心哦?”看着随手就拿出一大把十元硬币的蓝紫发少年,黑发少年挂着黑线说道,“还有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零钱?” “以备不时之需。”精市大大方方地笑着,“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远在一方的真田插话:我从不知精市口袋里会随时准备着零钱。 “许了什么?” “爸妈平平安安。” “第二枚呢?”他一共丢了三枚。 “精市平平安安。” “……最后一枚呢?” “我平平安安。” 见精市呆怔住,少年不由对他轻笑:“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许这么平淡的愿望啊?” “嗯,是奇怪。不过仔细一想确实也符合你的性格。”能让律寄托于空想的心愿几乎是没有的。他从不曾见律追求过什么,那种强烈地想要占有的执着,律身上是没有的。 “也说不上是不是符合我的性格,我只不过是希望爸妈能够活得更长久一点,我可以陪他们更长些时候。” “那我呢?” “精市的平安,我自然是比谁都要重视的,”黑发少年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我不希望精市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什么,而你受伤了我却不知道的感觉……很难受呢。” “傻瓜。”精市拉过他的手,一把抱住他。眸底有些感动有些煦暖,“那你呢?为什么也许平平安安?” “呵呵那更简单,如果我死得早了,精市会受伤,爸妈也会受伤,那么……我怎能不祈求自己的健康呢?”感觉到在说出‘死’字的那一刻精市一瞬间紧绷起来的躯体,少年主动环住他。 “……律,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心愿说出来后就不准了?你再许一次吧,这次我不问你了。”精市记起他不在意的地方,如今却感到惶恐了。 “不用了,”稍微离开他的怀抱,少年摇头,“说出来也没什么的啊。” “可是……”他会怕。蓝紫色的眼睛里泄漏出一丝惧意。 “心诚则灵。精市,只要有心……”牵起他的手按向自己的心脏,少年扬起一道柔柔的弧度,“愿望是会实现的。” “你不相信神,也应该相信我。”少年淡定宁静的眼神缓缓拂去他心头的惧意,“再说,你的愿望不是没有说出来吗?我相信你一定许了个跟我有关的愿望。” “不止一个,是三个。”精市牵起少年的双手虔诚地吻了下,然后顺势将他拥入怀里。 他也投了三枚硬币,三枚硬币寄托的心愿—— 愿律长命百岁。 愿他身体健康。 愿律能够陪伴他,生生世世。 他的心愿与律何其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里,只看到律。对他而言,一切都没有律来得重要。 跡部 景吾 场景:跡部家 “跡部少爷,幸村少爷已经来了。” “嗯……他什么时候来的?”任由管家除下他的外套,跡部随口问道。 “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闻言,跡部立即跨步朝里间走去。 一个穿着简单的黑发少年侧卧在枣红色的软式沙发上,阖眼休憩,他怀里窝着一只蜷缩成毛球的黑猫。 沙发下散落着一纸袋,里面滚出一颗纯白色的毛线球。 跡部注意到了走上前去,拉开袋子掏出里面的东西一看——里面躺着一件还未完成的毛线衫。三根竹针还插在毛线衫线孔中。跡部盯着它怔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又放回袋里。 随后陷进沙发,原本想要唤起少年的念头在看到那毛线衫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知道,那件毛线衫是织给他的。 “不向你索要你就不会给吗?”跡部望着他安恬的睡脸,微微翘起唇角轻语。 因为之前的一句“我要你亲手织的毛衣”今年他没有送自己生日礼物,本来他其实并没有要毛衣的心思,但情人节那天见到街上的人到处都穿着毛线衫、围着毛巾,满面笑容……那暖洋洋的情绪感染到他,于是他情不自禁就开口说想要他亲手织的毛衣。 凝视着少年,跡部没能忍住地伸出手抚上他的头发。 不知他有没有注意到,跟他说话时,他已经很少再用到“本大爷”称呼自己了。 他要站在跟他对等的位置看着他,不要因一些该死的自尊而忽视他的一举一动。 想到他差一点就投入那个与他一样,对于自己重要的东西必誓死守护到底的绿发男孩的怀里,跡部就止不住涌出一阵后怕。 如果他没有选择……刚一升起这个念头,冰冽的银眸立即闪过一抹噬杀的狠厉,绝对没有如果! 他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他的,决不! “在想什么,表情这么恐怖?”一只温凉的手悄然爬上他的面颊,抚平他的不安。 宛如夜色般漆黑却清亮异常的眼睛呈现出他高傲的身影。 “你猜。”跡部伏在他肩头,呼吸着他周身温润的气息。 “公司出事了?”他身下的人微微调整了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点。 “难不倒我。” “是吗?那你昨晚睡了多久?” “这也不是问题。”跡部闭上眼。 “累吗?” “不累。” “哦,困吗?” “……” “……景吾,你压到唯希了。”少年扫了眼他手臂下睁大眼睛的猫儿,淡淡提醒。 “你这只猫就不会吭一声吗?”跡部稍微挪了挪,淡淡抱怨了下,始终没有睁开眼。 拜他所赐,他生平头一次见识到不会出声的猫儿。 “我也没吭一声,你还不是知道你压着我了?”主人为他家的猫辩驳。 “……” “景吾,景吾……?”微微侧首奇怪他今天的安静。 “闭嘴,我睡了!” “……”轮到少年无语。 许久直到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少年才轻轻从他身下爬了出来。 “唯希,下来!”见唯希仍安然窝在沙发里,少年叫了声。 黑猫听话地跳下沙发,踩进柔软的地毯上,乖巧地望着少年。 随即它见着它的主人明明比沉睡着的人还要纤细,却不见丝毫吃力地横抱起沙发上的人,稳稳地将他抬进卧室。 轻轻将门带上后,少年一见到朝这里走过来的管家立即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招呼他走到一旁去。 “景吾有点发烧,我喂他吃了退烧药,让他睡一会不要吵醒他。”少年小声说道。 “那不是很可惜吗?幸村少爷特地为跡部少爷烧的菜……” “没关系,下次我再做给他吃好了。”不是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安,也不是不明白他的期待,所以自己尽可能地抽出时间陪在他身边。 “可是倒掉的话也……” “要不管家热一下吃了吧?我记得你从中午直到现在也还没吃东西吧?”。 “呃……那小人就谢过幸村少爷了。”管家也不推辞,谢道。 “幸村少爷。” “嗯?” “请你不要放弃跡部少爷!”管家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以极其严肃诚恳的表情面对他说道。 跡部少爷是他一手照顾到大的,他很早以前也就发现他与幸村少爷之间的事。如今看到他们终于走在一起感到十分欣慰的同时却也有着抹不去的忧虑,毕竟跡部少爷……他冠着跡部的姓啊! “我不会的。”黑发少年闻言,微微一笑,轻柔却坚定地说,“我知道景吾现在面临着什么压力。” 跡部这个姓氏让他卸不下高高在上的高贵与孤傲,他一直看在眼里,也为这样的他感到心疼。 “我也知道我们将会面临着什么压力。”总有一天……我与他相恋的事迟早会传到他父母耳中。他们,尤其是景吾他所要承受的压力就将比任何人都还要来得沉重。 “不过,我不会轻易放开他的……我想要保护的人,我不希望见到他受到任何伤害。”他没法在他身边为他做什么,而他或许也只能默默地守护他、支持他,奉上自己全心的信任罢。但他想,这一切也都足够爱他了……若不够,那就努力让自己能够以更多的方式爱他好了。 管家想问他如果夫人他们那边执意要将他们分开,如果他们这段见不得人的爱情被舆论抨击……管家想到千千万万个后果可是当他看到少年恬淡一如当初他第一次看到跡部少爷身边的他那时候的表情,不知为何管家惴惴不安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所有的设想似乎都可以迎刃而解。 “你毋须太担心,景吾的背后还有我啊,我不会离开他的。”估计他也不许他擅自离开吧。 “那我就将跡部少爷交给幸村少爷照顾了。”他一定能给跡部少爷幸福。 “嗯,放心吧。我这就走了……你不用送。”出言留住他的脚步,“记得景吾醒来后将煮好的蛋花粥热好后端给他吃,还有不能让他今晚再碰到任何公事文件……也不想想他现在只有20岁,居然就接手一个企业了……”无奈的口气中透露着更多的是怜惜。 “我会照办的。”垂下带笑面容,管家恭儆地回道。 “嗯,那我跟唯希走了。” 目送着手里抱着只从头到尾都没吱过一声的黑猫,提着一袋毛线的人逐渐消失在视野后,管家才收回远目的视线,回到了屋内。 而不知多久以后,一次偶然的机会让跡部知道管家居然吃掉了少年亲手为他做的一顿饭菜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冷落了管家,就算后来少年又有几次亲自做菜给他吃,跡部也还是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顺带一提,这年的情人节那天,少年不仅给跡部他亲手做的巧克力外,还送了一件他亲手织的毛衣。 虽然没有品牌保障,但一到冬天,跡部穿得最多次的却还是这件被他评为一文不值的毛线衫。 手冢 国光 场景:商场 “手冢,进去里面看看~?”挽着手冢的手,黑发少年抬头征求他的意见。 “好。”他点点头同意。 他们一进入这个门面装饰得明亮舒敞的商场,琳琅满目的商品就顿时攫住少年的视线,少年一边拉着沉默地跟随在他身边的手冢,一边时不时四处张望,看得眼花缭乱。 他们无意中逛到了儿童区域。 大人们都暂时将孩子们交给这里的工作人员看管,任由孩子们在这块小型游乐场玩闹,留在这的孩子年龄从七岁到十岁不等。 他们不经意地走进游戏圈,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后,在经过夹虎机的时候少年突然停下脚步,他的眼光停在夹虎机的某一点上。 “幸村?”手冢转回头,开口唤他。 就算他们已交往有两个月之久,彼此也暂时没能换个称呼叫唤对方。 “手冢,我玩一下这个可以吗?我很久没玩这个了。”少年回头眼神清亮地望着他,指着夹虎机说道。 在他渴望期盼的注视下,手冢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宠爱无声点了下头。 低沉地问:“你想要什么?” “这个,灰乎乎的!”少年盯住身体圆滚滚几乎没有耳朵与尾巴,就像毛线球一只的老鼠,接着说,“我想送给唯希做礼物。” 闻言,手冢带着少年二话不说就换了二十个硬币。 看着少年谨慎认真地操纵着夹钳来到那只盯中的老鼠上方,落下,夹起——扑空。 有些宠溺地看着他的同时也对一件事有了认知。 幸村他对这个……明显不拿手。 已经夹了十次,九次都夹不中目标,只有一次夹中了却在升起来的时候很块又掉落回去。 要夹那只只有毛线球大小的老鼠,确实有点难度…… 难得看到他专注于网球以外的东西,手冢贪恋地在一旁看起他来。 只有这时候,幸村才显示他小孩子气的一面。 很快他们兑换掉的零钱就付诸东流,少年夹不到他想要的老鼠。 “手冢,你试试看吧。”少年终于不甘地停手,有些泄气地对他说。 结果—— 第一次夹不起。 第二次,手冢盯着夹虎机里的玩具看了片会,一下子就夹了起来——不过夹起来的却是老鼠身边的虎纹小猫,跟那只想要的老鼠一 如珍之幸村律第34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的老鼠一般大小。 少年看着不禁笑出声,惹来手冢似无奈又似警告的一瞥。 第三次——成功地获取目标! 为此手冢略显得意地扯出一道弧度将拿到的老鼠交到他手中。 而少年捧着老鼠看了他半晌,徐徐掀出一道好看的弧度:“早知道我就让手冢帮我夹好了,也不用多花你200门。” 现在可以肯定一点就是,手冢在夹东西这方面有天赋。 “这只猫也给你。”打算将意外收获来的小猫也送给少年的手冢却被一只手轻轻拦住。 “不了,这只小猫就留给手冢好了,当作奖励。”少年摇摇头,推了回去。 奖励?那本来就是他夹起来的。手冢沉默地望着他。 “你一只小猫,我一只老鼠,作为第一次约会的礼物不好吗?”虽说他们交往已两个月之久,这确实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听罢,手冢不再犹豫,将小猫收了回去。 正低着头把小猫放进衣袋,一道黑影遮掩去手冢的光线。 轻得宛如羽毛的吻烙上他的侧脸,只是停留了不过001秒很快撤去。 手冢怔怔地望着行事大胆的少年,犹觉得刚才的那一瞬间还只不过是梦。 少年眼睛有些羞涩却带着更多笑意地看着这样的他:“走吧,我们再到其他地方看看。” 说着,他缠上他的手臂拉起他向外走。 “……你不怕被人看到?”见他一脸从容自若,手冢扫了眼四周好奇惊异的视线,低头望着始终擒着笑容的他忍不住问。 “怕的话就不会吻你。”他回道,“就怕其他人承受不住。”呵呵~~那可不关他的事呢! 也对,受到惊吓的总之不会是他。手冢理解地忖道,由他拉着自己走出儿童区。 可是想到他刚才的举动……手冢终究忍不住再次扬起嘴角,脸庞挂上一抹罕有温柔的弧度,烁金的眼眸满满装着的都是眼下的人,深情满溢而不自知。 直到他们双双消失在众人面前后,才响起几把稚嫩的讨论声。 “男生可以跟男生亲吻吗?” “当然可以!你没看到刚才的大哥哥在亲另一个大哥哥吗?” “可是妈妈说男生亲男生是不对的,男生只能亲女生!” “为什么男生亲男生是不对的?刚才大哥哥亲大哥哥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啊?看起来很好看啊!”好像一副画,那个亲大哥哥的大哥哥露出很好看很温柔的笑容。 “对啊对啊,男生亲男生有什么不对啊?我就经常亲隔壁家的小瞳……”可是不明白后来为什么妈妈不让他这么做了。 “妈妈说那样是不对的,因为他们都是男生啊!” “是男生又怎么了?” “男生跟男生不能结婚,也不能生宝宝!” “可是我喜欢小瞳啊,想要亲他有什么不对?” “对啊,大哥哥就是喜欢大哥哥才亲大哥哥的,就像我喜欢你一样,我亲你有什么不对?” “你亲我没什么不对,你是女生我是男生当然可以,但是——” “我也喜欢小爱,我亲了小爱,女生亲女生也不行吗?” “那不行,你不能亲她!” “为什么?我喜欢她想亲她,我也喜欢你想亲你,有什么不可以啊?” 她不懂,亲一个人,为什么还要在乎“他”是男是女呢? 几个男生女生就这个话题争论得喋喋不休。 然而确实大部分的小孩都这么认为——亲喜欢的人没什么不妥啊。 随之也就困惑,那为什么妈妈(爸爸)不许他(她)亲自己喜欢的人呢? 他们只不过喜欢“他”才想亲“他”,有什么不对吗?的f9028faec74be6ec9b852b0a 为什么还要分是男是女的问题啊?的 不二 周助 场景:饰品店 “周助,你觉得这一条怎么样?”中性打扮,起装饰作用的眼镜因方才不小心碎裂而摘除下来的少年,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条墨蓝色的缎带,随口问向身边的人。 对上他那双莫测透彻的漆夜瞳眸,不二依旧心口不避免地失速跳了一拍,才随即答道:“很不错。” 不二现在虽一身斯文俊秀的打扮,但一头披至腰背的长发却让人雌雄莫辨。两人现在之所以走进饰品店就是为了替不二挑选几条捆起头发的发带。从国三那时起,不二就不曾对自己的头发进行大幅度的修剪。 两少年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周围扎在他们身上的视线,径自聊着。 本来如果少年还戴着眼镜的话还不至于让周遭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但现在摘除掉眼镜的少年那一双再无法遮掩的眼睛,闪着看似空泛而缥缈清灵而恬淡的神采似有若无地扫过众人身上,让那些产生被他注视的错觉的人看得怦然心动,情染红绡。纵然他长得再怎么普通,也无法不吸引众人的眼球。 而他身边出色的不二不仅没有遮掩去他的风华,反而因俊美的面容更衬显他的与众不同。同时,他们之间围绕的气氛和谐得让人产生不了半分亵渎之意,也升不出丝毫破坏的念头。 “那这一条呢?我觉得这一条也不错。”少年又拿起一条绣工精细,编织一双面对面而望的火凤凰,颜色偏紫转蓝的发带询问不二。 一条素蓝,一条彩紫……不二不得不说,少年的眼光确实非同寻常的独特。 “两条都要好了。”不二说。 “不,三条。”少年拿起他放下的温暖色调的米黄,“你很喜欢这条的不是?”看他一直拿着。 米黄的发带上绣着朵朵水蓝色的雪晶,秀雅可爱。 “买三条会不会太多呢?” “不多,你迟早用到的不是?”顿了下,少年接着笑道:“现在先用一条扎起你的头发吧?” 少年付了帐就开始兴致勃勃地抓起他的头发。 “要绑股辫吗?” “你看着办。”不二乖乖地背过身,浅笑。 结果,借着店里的梳子用了下,少年细心地为不二结起分成四股合在一起的大辫子。 不二静静地任由他的指尖穿梭过自己的发梢,笑意不褪。 而其他有幸看到好画面的人则动也不动地看着这一幕,脸红心跳、紧捂着胸口大气不敢喘一声地紧紧盯住他们。 要命!他们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脑海里一团浆糊混淆。 是(女)朋友吗?可是看起来好亲昵喔…… 等少年停下手来,一名窈窕淑女经由他的巧手诞生出来。一条四股扎成的辫子被少年挑选出彩紫色的发带绑成简单的小结,而他也玩闹心起地用米黄|色的发带绑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缚在不二前额右侧垂挂而下。 是女的!所有人看到不二这模样终一致冒出这样肯定的判断。 “律……”不二好笑地望着镜中倒映出来的形象,特别是瞄到为他精心设计的头饰时,更是扬起唇弧,“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不觉得好看吗?” 不二笑笑不置可否,但也没拆下他的杰作。算了,反正这样也挺有趣……眯起眼瞧了四周变化一眼,他的笑弧不禁又加深几分。 “律……”不二突然唤道。 “嗯?”将借来的梳子放回去的少年转过头,就见一张脸成十倍放大的趋势无声无息地靠了过来。他只感觉嘴唇边忽然被某个东西软软地含住,那个人特有的气息围绕着他过了两秒后才渐渐散去。 不二意犹未尽地添了添少年的嘴唇后才从他身上抽离,如偷拉腥的猫儿笑眯了眼:“我们再去其他地方逛逛吧?” 少年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转眼看见一地石化的人,无限同情地瞥了一眼,才对他颔首:“好。” 不二挽起他的手,从容优雅地走出店门。 “你猜他们会以为我们是姐妹呢还是情侣?”的 每一次跟他去约会都会被人误认为姐妹……不二不仅不恼,反而庆幸——他可以跟律光明正大旁若无人地做一些亲密的举动而别人都不会怀疑他们的性别。 “有会当着别人的面亲吻的姐妹吗?”少年对不二偶然为之的行为十分配合。 可以说,少年如果跟不二在一起,他们将会是在今后交往中最轻松的一对。(在众人都不知两人皆为男儿的前提) 越前 龙马 场景:下雨 “幸好雨不是很大。”否则单凭这把一个人撑绰绰有余两个人挤就岌岌可危的洋伞,外面的雨肯定会打湿他们。少年看了看天气暗忖着。 “嗯。”龙马环住少年的腰避免他被雨水打到。 这样走路有些难受,不过少年并不出声任由他似霸道又体贴的行为。 “我们好像是第一次在雨中散步呢。”少年望着伞外的细雨,有些出神。 “嗯……想到什么?”对他观察入微的龙马已可以察觉到他发呆与思索之间的不同之处。 “好像很寂寞又很坚强的声音……”疯狂得想要宣泄——那沉沉的天是如何默默承受住他的感情? 每次听他说些他听不懂的话时,龙马心里莫名其妙感到恐慌而难受,不由搂紧他,说:“我会强得足够让你依靠。”所以别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人逞强…… 闻言,少年头颅歪到他肩上,如今他已跟自己一般高了。“我知道有一个人很喜欢这种灰灰的天空。” 玉佑,珍如的哥哥,你还好吗? “他哭起来很漂亮,可是他很少在人前哭。”从“他”十二岁生日过后,他就没见过“他”哭了。男孩子都是可以说不哭就不哭的人吗? “就像这场雨,就算哭了也没人知道他为何而哭。”他以前注意到了却并不在乎,等他在乎的时候却无法再见到他了。 龙马知道他在说一段他没参与到的过去,感觉到他话里的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 他也知道,他还无法取代那个男孩在他心中的地位,但他不会放弃。 如今在幸村身边的人……是他! 许久,龙马才吭声:“只是想哭就哭。”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嗯?” “男生想哭,不需要太多理由。”只不过……仅仅想哭而已,比女生还要更单纯的哭泣。 嗯……“龙马,有时侯你比我通透多了。”看着伞外绵绵不断的雨,少年扬起一道好看而温柔的弧度。想哭就哭……因为想所以才哭吗……真的很直接。 因为你在身边的缘故。受到称赞的龙马浅浅地勾起唇角,同样柔情四溢。 “哟少年们,终于舍得回来了啊?火锅正烧着,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望着相拥而入的两人,南次郎还是胚胚地笑谑。 随即,两道影子扑向回来的两人。 卡鲁宾巴着龙马的裤脚呜呜叫了几声,而暂时寄放在这里的唯希则乖巧地蹲坐在地板上,苍银色的眼睛清澈地凝视着归来的少年,仿若在无声地对少年说:欢迎你回来。 “卡鲁宾。” “唯希。” 龙马和少年脱掉鞋子后,一人一手抱起自家的爱猫,朝里走去。 今晚少年的父母又出差了,而龙马家的女人也同时有些事出趟远门了,南次郎一时兴起邀请了少年过来煮火锅吃,主要是他想吃火锅但人少不够热闹才请了跟他儿子交往的少年。 南次郎可说是足够开放的了,他欣然接受自家儿子跟男人在一起的事实,反正对象是少年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而伯母和菜菜子虽然刚开始感到惊讶错愕,但到后来理解了后并不是不通情世故的人也同意他们在一起的事情了。 所以南次郎刚才看到他们两人相拥一起走进屋子并不感到奇怪。 吃火锅期间 “不是我说,少年你家的猫真的很特别呐,记得当初见你捡回来时小小的一只,到现在也就长了那么点还是小小的一只……看起来像长命的料。”南次郎夹起一块肉叼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后才继续说道,“他不说话也就算了,居然什么东西都能吃,他不挑食的吗?” 看,他现在就端正地坐在少年左手边的饭桌上吃着少年夹给他的菜,吃相还相当斯文优雅,真是什么人养什么样的猫啊! 南次郎瞄了眼同样细嚼慢咽举止优雅的少年,转而望向地上乖巧吃着属于他自己那一份晚餐的卡鲁宾,又瞄了眼坐在少年右手边他家儿子。 还是要感慨一句,他家儿子自从跟了少年,他家的猫跟了少年的猫,什么都看起来更赏心悦目了! 看来他还是赚到了! “他不挑的。”有这么好养的猫他也很高兴,少年又夹了颗鱼丸送进唯希面前的碟子,举起空余的左手摸摸他小巧的头颅。 一边的龙马不知为何看到此幕有些食之无味,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饭碗看。 “龙马,你也多吃点。”一只剥好的虾球突然掉进他碗里,龙马一抬头就对上少年那双泛着温柔的眼睛。“菜还有很多,但很快就会被我们吃完哦!”他自己就不用说,唯希也是很会吃的料。 “嗯。”龙马应了声,顿了顿也夹起一片牛肉送进少年的碗里,随即才埋头吃起碗里的虾。 神情愉悦缓和了几分。 少年又继续夹东西送进他碗里,看到他乖巧的模样忍不住也摸摸他的头,对他一笑。 龙马没有闪避,反倒在看不见的角度悄悄扬起了唇角。 南次郎挑眉看着少年时不时夹东西给他左边的黑猫,时不时又转过头问右边的龙马想吃什么也忙着将东西送进他碗里,而自己碗里的东西却都是龙马夹进去的,看起来礼尚往来,但他怎么看怎么像…… 又瞄了眼不知什么时候蹭到黑猫身边讨吃的卡鲁宾,南次郎才小声低咕:“少年根本就是在饲养三只宠物猫嘛……” 少年的猫自不用说,少年必会饲养。 他家儿子人类一只,心甘情愿饲养。 被少年家猫拐带过去的喜马拉雅猫卡鲁宾一只,经由少年的猫间接饲养。 番外 神有心 身为“主”的他是寂寞的,所以他让自己所拥有的这片天地有了光与暗。光和暗不常在他身边,但却无处不在,所以只要他想,他们都会陪在他身边。 话说他为何是以主的形式存在他已不记得,只知道当他有意识时,这片天地就只有他一个人,一个不知生与死有何区别,不知永恒为何物、尽头是何处的“人”。 下意识地他又为自己做出了影,有了影他就不再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人。然后像是理所当然,他在他的天地里毫不费力地播撒下一个又一个星球,赐予他们生命的迹象,静候他们的成长。他们都各自拥有自己的名字,而在星球里的生物则称他们所处的星球为世界。 可以说意外的是夜的存在。他当初根本没想过要有他的存在。因为已经有了光和暗,还需要同暗一色的夜何用?夜不是他创造的,他是由暗衍生出来,当初他是这么认为。他无意中发现他,然后想知道他有何作用才赐予他一个能稳定形态的躯体。当夜以人的形态出现在他面前,他才发现夜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暗只能带给世界空洞与孤寂,看不到与他相伴相依的伙伴,但夜却能安抚住他们,让他们可以与伙伴遥遥相望而不觉得孤单疏离,夜给了世界温暖,所以世界虽然服从他这个“主”,却心甘情愿臣服在夜脚下,无数个岁月都在他的来临得以安眠。 夜的存在仿佛打破了某一个平衡,他的漠视让他将他强琐在身边,让影遍布全世界各个角落,从此只让他相伴左右。 有了夜这个从天地间衍生出来的存在后,其他“人”也接着一个又一个诞生出来。喵是其中一个——具有掌控时间与空间的守护者,有与他相媲的能力却忠心服从他。 他还记得喵诞生的那时,天与地皆受到震荡,一波又一波宛如乐符的冲击袭击他耳膜。他第一次心神有了恍惚。喵的形态孕育出来了,但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掌握起他的能力,所以他只来得及睁开一眼就又陷入了漫长的沉睡阶段。在这阶段中,他守护着他,不让他受到任何东西的干扰。也就是这段时间,又有一个“人”诞生了,一个让他头一次产生杀机的人。 当初他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是夜——不,可能受到夜的吸引,他来到夜的身边。以混沌的形式出现在夜面前。“他”周身的暴戾,宛如要将这片天地撕裂割破的狰狞在夜的怀抱里不可思议地得以平息。夜说,他感觉到“他”的存在,所以“他”来到了他的身边。 那时他产生了矛盾,为是否该扼杀“他”而又有了一次波动。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夜怀里的“他”足以毁灭一切,包括他这个“主”的存在。“他”,是毁灭。可是他下不了手,当夜仍是以空无一物的眼神看着他,当发现“他”不可思议地眷恋着夜时,他就已决定让“他”成长。而也就在那一刻,他知道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与宿命——他,就是为了“他”,才成为“主”。他之所以在这片天地游荡,就是为了“他”,才降临。他,在等“他”,杀他。而“他”,是为了杀他,才出生。 于是他决定给“他”形态,在“他”还没睁开眼睛时,“他”是被夜抱着的。不知为何“他”离不开夜——一旦离开夜,就会暴怒非常,将“他”身边的一切都尽可能绞碎。他头一次不解,夜的存在似乎……对“他”而言,比任何东西都来得重要。夜依旧以没有丝毫称得上表情的面容静候着“他”的苏醒。在那种和谐得仿佛容不得一切插入的世界,他终于对夜说:“夜,你为他取名吧。”合该,这就是夜与“他”之间的命运。 夜本来望向缥缈的眼睛终于停在“他”脸上。 “他”拥有一副不需要去深刻描绘的躯体,太过漂亮,又真实完美。在“他”面前,他都觉得黯然失色,但夜的存在并没有因“他”的出色而淡化,依旧是以他看了上亿年都觉得奇妙的宁静站在他面前,不做改变。 夜沉默了许久,仿佛在思考又好像没有,才说出“他”的名字:“耶。” 耶?他不知夜取自何意,但在夜说出“耶”后“他”仿佛回应这声呼唤,睁开了眼。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夜,“他”也只看到夜一眼,霎时就被卷入黑暗——从他睁开眼睛那一刻开始,他就踏上历练的旅程。有了“他”,世界才有了真正的生与死。 而他,当“他”第一眼看到夜时,就恐惧地发现——夜会是第一个“死亡”的人,夜居然是毁灭的绪章! “夜……” 夜也感觉到了,而他却笑了,浅浅淡淡又安恬煦暖,眼底依旧是任何人都无法猜透的深邃。 喵终于醒了,他也终于随之走向尽头。 他们从未质疑过自己有没有心的事,直到人类的衍生——以他们稳定的形态而出现的脆弱的生物,让他们看到了这片天地所不同的一面,然后仿佛是追随着毁灭的脚步,他们用心爱人。有了人类的七情六欲,连他亦不能免除。 他从未后悔的是,他爱上喵。 而他最不能做的一件事,就是去爱喵。 所以他做了件最该感到羞耻的事——他逃了。 逃到喵找不到的地方,静静等待耶来临。 因为“心”,带来了许多无法想象到的事,也终于有了金的诞生。金是一个无心之“人”,他是维持这个天地平衡的存在。因为他无“心”,所以有了公正,而分离出自私,就连他也没想到,没有心的人,到最后却因为他从未见过一面的夜而有了心。 夜一直跟在他身边,代替影随他左右。 而他也清楚地感觉到,夜愈来愈虚无缥缈,他给人的感觉除了温柔宁静之外,还多了很多难以言喻的……深沉,一种凌驾于他之上的气息总是如影随行伴他左右。夜剔透独特的眼睛越来越让人难以直视,却总是忍不住想要看他几眼。 夜的死期,已近。 如果当初他杀了耶,夜就不会—— “你不能杀他,耶是你的希望。”夜仿佛看透他丑陋的一面,开口了。 希望,夜的话总是透着洞悉,一种给人希望的安恬。直到转世成季云的耶为了珍如即就是夜终于找到他,他才明白——耶,真的是他的希望。 夜,他终于放走了。 根据人类的认识,夜与耶能够再相遇,是缘分。即使他们已失去那一段遥远的记忆。 而珍如与季云相爱,则有缘无分。 是不是,就像他爱上喵一样,夜的爱也注定无望? 他静静地,注视着局势的发展。 金为了收拾喵留下的烂摊子,认识了一个灵魂。 一个起初他并不放在心上,却在意外中留下根的灵魂。 真正注意到他的时候,就是当他见到他后丝毫不意外可说相当镇定的表情时才留了心。这个人,不像他所见到的那样平凡。 有了认知后,他偶尔就会注意“潭”里浮起的一颗灰球,然后意外地看见了一曲……惊世之舞。那曲舞他曾经见过祥跳过,但是……不一样,跟祥跳得不一样,那种只有他特有的气质紧紧攫获他的目光。从那之后,他的脑海偶尔会窜出那个平凡人的身影。他不知道为这种现象该如何解释? 作为神的存在,金是不会做梦的。但突然有一天,他阖眼休憩时,他做了梦—— 天与地,花与花的纷飞中,他走在漫天雨花下,看到那个人站在一颗仿佛要撑开天地枝叶延伸出去的大树下,不由怔住了。 他穿着一袭宛如夜空般深沉的长袍,颀长地倚在树干上,神似恬淡地翘起嘴角的一小弧度。在他还未对此情况作出反应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笔直地朝他望来。 他突然无法动弹,仿佛看见了一泓清澈的潭水不自禁迷失反向,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正当他为这种微妙的鼓动而心生狼狈时,眼也不眨望着他的人倏尔朝他露出笑容。 浅浅的柔柔的,如轻羽,泛过心湖。 他在这时醒了,也迷茫了。 为何,他会做梦? 又为何,会梦见他,又怦然心动? 他捂着突兀揪痛起来的心口,平静无波的眼底终于起了波澜。 这,是预兆。 接下来,他的举动发生了变化。他已经不在乎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他的眼里开始有了这个平凡人的存在。 让他错估的一件事就是某人的执着。季云的爱是那么清晰可见无所隐蔽,让他终于起了好奇,对人类所谓的爱起了窥探的心念。 他通过“潭”看了很多人所经历的爱,终究不明白为何能有这种强烈的感情。然后他不经意追逐着那个引起他起伏的人。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的温柔、他的隐忍、他的淡泊、他的宠溺……都好像发自内心无所遁寻地包围住他身边的人。他的叹息让他的心口发疼,他的爱怜让他险些失控——为何他会产生嫉妒? 有什么变了。 他说:“你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会关心别人,出自这里的关心……” 他控制不住地阖上他双眼,让他沉睡过去。怕他揭示他从不曾窥见过的迹象,可是他却又情不自禁抚摸上他的脸,有些惊奇地发现他的体温原来是这么温润,他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对他产生其他人无法给他的感觉,他居然不想收回自己这只放肆的手,直至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收回去,对这么纵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他慌张地离开了。 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他有了不该有的心,不该有的心。为何,为何不能爱上他—— “为什么不能爱上珍如?我爱她,我只知道,我爱她!”当初季云的眼睛明明白白这样写着,里面盈满为情所困的痛苦与深情。 我只是爱上人而已,为何不能爱?霎时窜出的念头让他停住脑海想要驱散掉他身影的想法,整个人奇异地平静下来,有一种东西却开始鼓动。 我,只是爱上他而已,仅仅如此。 神不能爱人么? 金,只是爱上叫幸村律的男孩。 他,只是爱上了。 这种心情,是不是就如喵一样,为了寻找他而流浪星尘? 喵为了他从未见过一面的“主”,扰乱了轮,也因此才有了珍如的意外身亡。 可他却不得不追捕喵,为了世界的平衡。 喵的到来,破坏了世界的秩序,超出了轮的控制,世界开始往他不能控制的方向崩坏。 现象,是好,是坏? ‘主’在等,等见夜的最后一面。 他见到了,一如几万年前的夜。他学会爱人,却依旧是那个仿佛什么东西都留不住的夜。 ‘主’哭了。 夜伸出手轻轻擦拭他的泪,一点都不惊讶他的表现。 “我爱耶,但律爱的是他。”他已经想起所有的一切。 “你用你的方式爱喵,我也用自己的方式爱人。”他笑了,一如往初的煦暖。 “夜,不要走,好不好?”他像个任性的小孩想要留住即将消散的夜。 夜摇头。 “我不想失去你,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消失……”他止不住地哭,止不住的悲伤,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夜还是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夜是这么温柔,就算他没有心也比任何人都要温柔…… 夜一直不吭声,默默地陪着他。直到他发现他抓住的衣袖一片模糊才心惊地抬起头。 夜的身影,已经朦胧一片。 夜终于伸出手,第一次揉上他的头:“我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了……”夜笑着叹息。 他这个动作,律经常对着一个男孩做。而他这个表情,律经常对着另一个男孩流露出来。 “夜……” “你,保重。”他最后的几字依旧收慑所有情感,却包含了无限。 他终于,真正失去了夜! 有谁,哭了。 “金……”他一直看着金,可金从来没有见过他。但金,肯定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谁。 “主……?”金是知道的。 但他看着他的眼神,却似想要流泪却无法落下,眼底揪占着让他见之心酸的感情。 金知道夜死了,即使他从来没见过夜,不知道夜的存在,不知道夜就是他爱的那个男孩,但他确实知道他所爱的男孩——夜,已经死了,再也不可能复活的那一种。 金爱上夜,却是爱上身为人类的夜。 为了夜的金,失去了心,却成了魔。 所以才被琐在这个只剩红色的空间。 “你想拿走什么?”金疲惫地半阖上眼睛,有些沙哑地说,“要拿就拿吧。”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金,你为什么会爱上幸村律?”他还不知道律的真正身份。 “不知道。”听到夜的名字,他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眷恋,而他捕捉到那一丝柔情不由心一痛。 “你可以不爱他吗?”只要不爱,他就不会这么痛苦。 “办不到。”声音依旧疲惫,却透着绝决。 “即使死,你也要爱他吗?”他抬手圈住金的脖子收紧。 “……”他没有回答,但抬起的眼眸却已告诉他答案。 他的淡定却让他想要哭泣,但他终究还是哑着声说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需要金爱人。” 他是来,毁了他这份爱! 金的眼睛开始出现惊惧,他挣扎着想要逃脱,可是逃不出他的手心。他始终箍住他的脖子。 在挣扎中他绝望了,发出宛如野兽的哀鸣,盈满情绪的蓝眼睛流出泪,一滴一滴溅在血红的大地上。 然后眼里的情绪沉淀下来,死寂一片,他不再挣扎,只静静看着他,用一种异常空洞无物的眼神看着他,缓缓对他说:“我恨你!” 既然生我,为何要让我恨你?我恨你—— 他颤了下,狠心阖上他冰冷的眼睛,想哭却已经哭不出来。 金、金……不是不让你爱,而是你所爱的……夜,已经不可能了,已经不可能了—— 金,真正的,没有了心。 他失去了,有关幸村律的一切。 他在等,等耶。 喵早已成为他的痛,令他说不出口。喵不懂他的绝望,他也不想让他知道这份绝望。所以喵,请不要追来好吗? 他已经决定,他的世界不需要任何人守护。 很久以后,看到耶出现在他面前,他终于放心了。 他很久没笑,却对耶笑了。 耶,我终于知道夜为何为你取这个名字。 耶,你真的是我的希望。 本书下载于书包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好看的txt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