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低调生活》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1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离上清 ☆、劫后余生 林若寒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觉得有个温热的东西正舔着自己的脸,心想肯定是小狗京巴在捣蛋。迷迷糊糊中,林若寒还奇怪今天的枕头怎么这么硬,还有泥土味。 实在困得很,转过头继续睡,可那温热的东西,继续不停地马蚤扰她,把她的脸舔得湿漉漉的,她一下子就火大了,可恶的小京巴,醒来一定要好好教训它! 这时边上隐隐传来一声声嘶哑的婴儿哭声“哇……哇……”,林若寒知道今天的午休泡汤了。 哎!这是哪来的婴儿哭声,这栋公寓楼里住的都是单身男女,没听说谁家有小孩子,或许是哪家亲戚朋友过来玩,带过来的小孩子。 这家长一点都不注意细节问题,夏日午休时间还让小孩子哭闹不停,也不知道哄哄,尽干些影响别人休息。 想着晚上还要值班,中午没睡好,晚上上班就没精神了,不由地心情有点烦闷。医生这活就是累,压力大不算,还要经常值夜班,特别是北京这些知名医院的妇产科大夫。劳动强度很大,一个晚上接生好几个也很正常,经常一夜没得合眼,曾经有一次,林若寒一个晚上就做了六个剖腹产手术。这种手术事关人命,一点都不能马虎,一旦出差错,往往就是一尸两命;一个晚上精神都是高度紧张,下班时连腰背都直不起来了。 林若寒闭着眼,打了个哈欠,习惯性地伸了一下懒腰,咦,今天这床有点不对?怎么这么硬啊!这席梦思床,她好像刚买回来没多久,怎么质量这么差! 很气闷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黑马头,它正用温热的舌头舔着她的脸,鼻孔还“扑哧!扑哧!……”吐着粗气。眼前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忍不住发出“啊”的一声尖叫,林若寒用手紧紧捂住了胸口,半响才回过神来。那大黑马见小主人醒来了,大大的眼睛流露出欢喜,抬头发出一阵欢快的嘶鸣声。 这事情太玄乎了,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抬起右手想掰开靠过来的黑马头,不对,手变样了,这分明是幼童的手,根本不是成年女子的手,林若寒不由瞪大了眼睛,看了又看,就是六七岁女童的小手,一点都没错。 林若寒不死心,又抬起了右腿仔细一瞧,是小短腿没错,不由惊讶之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在公寓里午休,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幼童了?难道又穿越了?” 她躺在这里,抬眼就能看到阴沉沉的天空,黑压压的乌云,云层很厚,似乎要压下来。风很大,吹得树叶、草叶沙沙作响,风也很冷,吹得人脸生疼发痒。林若寒用僵硬的小手在边上摸了摸,自己似乎是躺在草地上,草有点干,摸起来有些扎人。 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快速瞄了一下周围,左侧是一座不高的山峦,山上长着樟子松、云杉、白桦树之类的树木,树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积雪;右侧是茫茫大草原上,草已经枯黄了,草甸子上有零星的积雪,黄白相间的。这里好像是荒郊野外,四周没有人声,除了这匹黑马,也没有鸟类和小型野兽的声音,显得非常空旷冷清。 听周围没有没什么动静,林若寒慢慢的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已被冻得硬帮帮的,一点都不暖和,一阵冷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根据现在的气温,山上植物大致种类以及树林和草甸上的积雪厚度,大致能判断自己是在北方,现在大概是秋冬季节。 这时后脑勺传来一阵阵剧痛,用手轻轻一摸,后脑勺还湿的,似乎有热的液体流出来,放下手一看,手上都是猩红的鲜血。在这个寒冷的季节,头上和手上的鲜血很快就凝固了,倒没出现失血过多的情况。 林若寒慢慢的站了起来,发觉身上的衣裙很华丽,裙子被勾破了几处,衣裙上面还有点点血渍,看起来非常狼狈。 摸摸头上的小辫子,看看身上的衣裙,林若寒判断这具躯体应该是小女孩,还好性别没有紊乱。 还没等到她从眼前的情况反应过来,远处又传来一阵婴孩哭声,声音已经十分嘶哑,低低弱弱的,听起来气息已经有点乱。 黑马在边上嘶鸣着,很焦躁的咬着她的衣裙,扯着她往前走。看着焦躁的黑马和自己狼狈的样子,林若寒心想前面不会也出事了吧,都没有听到大人哄孩子的声音,难道只剩婴儿一个活口了? 不知怎地,林若寒的身体竟不由自主的,跟着黑马踉踉跄跄的跑了过去,循着声音一路找过去。现场入目的惨景令她顿时大吃一惊,地上是一大片凝固后的血渍,约二十来具尸体横在其上,瞧着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丫头仆妇家丁。像是遇到了劫匪,马匹被抢走了,箱笼都开着,衣服被褥散落一地,财物被抢,看现场尸体的脸色,这些人似乎都断了生机。 跟着黑马循着声音又走了一小段路,发现了一具披着狐皮大氅的的女尸,背上还插着一把刀,末至刀柄,那婴儿的哭声就是从她身下传来的。林若寒不由庆幸这孩子命大,翻开这具尸体,赫然是个藏得严严实实的大红色襁褓,里头裹着一个小婴儿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胀得通红。 这才发现小婴儿能逃过一劫的玄机,原来贵太太尸首下面是一小块凹地,她又披着大氅,凶手一时没察觉,才让婴儿逃出了生天,是这位可敬的母亲临死时,为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若寒一边想着一边伸手,连忙把襁褓抱在怀里。 那婴儿一到林若寒的怀里,哭声渐渐消失,笑呵呵地去拽她肩上垂下来的小辫子,粉色的小嘴巴吧唧一声,吐出一串小泡泡,哭道:“哇……哇……”,这婴儿只有六七个月大小,生得眉清目秀,皮肤雪白,很是可爱,顿时让林若寒软了心肠。林若寒望着怀中的手舞足蹈的小婴儿,终于确定自己穿越了。 看着眼前的情形,林若寒大概能想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户夫人带着一双儿女和家仆出门,半路遇上劫匪,悉数惨死,自己临死前只能勉强将襁褓中的婴儿,藏于身下大氅之中,方才保住一命。而从现在脑后的伤处来看,这位小姐恐怕是摔死的,恰好被林若寒占了身体。 林若寒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瞧着这躯体,最多七八岁年纪,怀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姐弟以后可怎么办?总不能呆在这里等人来救,这样冷的天即使不被冻死,也会被饿死,若是再遇劫匪或大型野兽,姐弟两人就惨了,虽然也有可能等到自己的家人。 林若寒犀利的目光扫过现场场,看到那堆整齐的尸体,她的瞳孔猛然一缩。 这绝不是劫匪现场! 人的身体被刀砍也罢,被剑抹脖子也罢,洒出来的鲜血都是呈现不规则的形状,距离尸体远近不同,而眼前的鲜血,林若寒一能看透是事后洒上去的,一滩一滩的,而且劫匪杀人劫财,都是直接扛着箱子走,何必留下箱子,只取走珠宝还撒落一地?也没有必要把尸体堆成一堆,而且这些仆人看上去都是一刀毙命的,生前并没有多大反抗,不是突然被劫匪全部杀死的,看来是先被下药再杀死的。 前世的林朝英是曾是武林顶尖高手,年少时常在江湖上行走,对江湖毒药迷|药并不陌生,她在尸体上闻到一股轻微的蒙汗|药气味。若要下药蒙汗|药,最好下在食物和饮水里,很有可能就是趁着厨子,做饭烧水时下手的。 林若寒在现场,找到了一个水囊,发觉里面已经空了,仔细闻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蒙汗|药味,若不是惯走江湖的人,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水被下了蒙汗|药。看来这些死者大都是中了蒙汗|药后遇害的,除了少数几个没喝过的,逃出去不远,结果也被歹徒杀死了。 小婴儿应是喝了有蒙汗|药的奶水后,一直在昏睡了,又被母亲护在身体底下,才逃过一劫。若林若寒没有穿越过来,这小婴儿也是难逃厄运。 想布置得完美,实际上却留下了无数漏洞,作案人手段也不是很高明,看来不是熟手干的。瞧着那具贵夫人的遗容虽然有点恐怖,但依稀可以看出生前是位大美人,这到底是谋财害命还是仇杀,林若寒一时倒不好判断。,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凶手中肯定有内j。 多年的经验告诉林若寒,眼前的这一场杀戮绝对是早有阴谋的,也许等到这具身体的家人更危险,不知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或许根本就等不及家人来营救,就被冻死在这里了。 只是现场这黑马比较奇怪,这黑马看上去非常神骏,一看就知道这上等好马,很值钱的,这劫匪怎么不把它也带走。或是黑马看到危险跑走了,歹徒一时半会儿拿它没办法,或是黑马目标太明显了,个中原因林若寒不得而知。林若寒可以肯定的是这黑马非常有灵性,对小主人很忠心,才会再次回到主人身边;它见小主人尚有气息,因而不停地舔着她,试图把她从昏迷中唤醒过来。 天看上去有点黑下来,似乎要下雪了,林若寒也分不出这天色早晚,但她知道夜晚的草原很危险,狼群经常出没,若寒很担心血腥气会把狼群或猛兽引过来,姐弟俩就无路可逃。若现在天色是早上还好说,还能走一大段的的路;若是下午,一个年幼的孩子还抱着一个婴儿,可能走不了多远天就黑了。若一时半会没遇到遇到人家,走夜路会更危险,若寒不禁有点犹豫。 想着这恶劣的天气,林若寒估计仇家,今天应该不会再次出现了。看看边上的破马车厢,林若寒想着衣服盖厚一些,应该还可以躲一个晚上 。转念之间,林若寒又想到自己能熬过去,可小婴儿熬不过,决定还是赶紧离开。 用布条把襁褓系在怀里,粗粗地包扎脑后伤处,快手快脚地捡起洒落在地上的一些珠宝金银铜钱,在这陌生第地方,更不能没钱。林若寒没有这躯体的记忆,不了解自己现在的身份,尤其是将来报仇,目标在哪里?她不由得苦笑,总要想法子先活下去,才能谋划以后的事。 她把贵太太尸体的上金珠钗玔玉佩荷包等物尽皆卸下,瞧着那些首饰的精致程度和从前博物馆陈列的宫妃首饰展览品差不多。林若寒又从贵太太衣物胸前的暗兜里,还摸到一叠银票和一些散碎的金瓜子,银票大小面额不等。可银票还要找钱庄兑换,在这草原上应急并不方便,而且很容易泄露踪迹,还不如散碎金银铜钱。 用贵太太的手帕包了银票,塞进自己的靴筒里,金瓜子则装到包裹里。她见这些仆人们穿戴都不俗,身上大概会有些散碎的银子和铜钱,于是又搜了丫鬟仆妇们家丁的尸体,结果搜出不少碎银和铜钱串,她把这些财物迅速打成小包裹,方便随身携带。 林若寒又去查探倒在边上的几个破马车厢,瞧瞧里面是否有干净保暖的衣物,一看之下发觉大多车厢都是空荡荡的,尤其是贵夫人乘坐的那辆马车,暗格里的财物早已被洗劫一空了。 在倒在水沟边的一个破马车箱内,林若寒还发现了一具管事模样的老妈妈遗体,她靠着车厢坐着,瞪圆着双眼,牙关紧咬着,看起来很愤怒,似乎是死不瞑目,她胸口上还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了前襟,已经断气很久了。林若寒上想抚平摸老妈妈的双眼,刚碰到她,老妈妈躯体就往下一滑,露出她背后马车厢的暗格。 林若寒赶忙上前打开了暗格,发现暗格里有两个匣子和一个小包裹,匣子里装着名贵的首饰和一些地契房契之类的契书,小包裹里则装着一些金银锭子和金瓜子。老妈妈穿的衣裳明显比其他丫环仆妇华丽多了,看来这老妈妈是这位夫人的心腹管事嬷嬷,很有可能是贵夫人的陪嫁奶妈。因被老妈妈临死前用躯体挡着,歹徒就没注意到这马车厢的暗格,他们根本没想到暗格里会藏有这样名贵的首饰,也没想过贵夫人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藏在老妈妈这里。 简单清点一下自己搜罗过来的一堆财物,不说其他,光银票就有千两了,考虑到安全和携带方便,林若寒把财物分成两份,把大部分财物就地埋藏起来。 在没有找到安全的落脚点之前,她这么幼小的孩子,还带着年幼的弟弟,根本不敢随身携带这样多的财物。 扯下马车厢背上的一块油布,捡起地上的匕首割开油布,包好两个匣子,跑到远处的白桦林里,挖个坑把两个匣子深埋下去,踩实,又搬了几块石头放在上边,在边上的白桦树上刻了几个记号,便于下次寻找。 从散落在地的衣服堆里,挑出几件没被冰雪浸透的衣裙,换掉身上发硬带着血渍的衣裳,然后打包了自己和婴儿的衣物,把小婴儿的尿布也打包了。 林若寒裹上一件大红色羽缎面的大氅,细细一摸,里子居然是玄狐腿皮,这可是极昂贵的皮草,小丫头能穿在身上,可见这一家人出身还不错 。捡起一件斜斜挂在破车上的大氅,林若寒拍了拍上面的落雪,收拢起来,宝蓝色缎子面,白狐皮里子,应该是贵夫人的衣服,以后还能用到。 简单收拾好,林若寒瞅见地上还有所谓劫匪故意扔在地上沾满了血的钢刀、飞镖、匕首之类的,这布置现场的人实在是太没有脑子,哪有劫匪会把杀人的凶器留下来的道理?捡了一把匕首和一把飞镖装在身上,不仅能防身,还能挖些植物块茎或打些小猎物来,不至于饿死。 林若寒把衣服等打成两个大包裹挂在黑马背上,正准备走,突然想到,万一很多天遇不到人家,这荒郊野外让姐弟两人怎么办。 她先找了火刀火石火绒,又找了个布袋装了小铁锅、勺子、小碗、汤匙及一小袋面条,连油盐酱醋等调料品都没落下,全挂到黑马背上。 ☆、石头屋子 林若寒对事发现场这一带地形不熟,不过她毕竟游历过很多地方,对当地的风土人情及特产都有一定程度了解。这山上生长着樟子松、落叶松、白桦树等混交林,在北京的街道及公园里就种了很多落叶松、白桦林,她仔细辨认了这些植物,发现混交林中还夹杂着几十株红松。 她对红松的印象非常深刻,高中时的植物学老师曾说过,红松在地球上只分布在中国的东北的大小兴安岭到长白山一带,国外只分布在俄罗斯、日本、朝鲜的部分区域,天然红松林经过几亿年的更被誉为“第三纪森林”。 据此,林若寒大致分辨出自己应该身处东北大小兴安岭一带。 现在是阴天,没有太阳,林若寒只能通过观察树木的疏密朝向,判定好大致南北方向,她想着只要沿着山边一直朝南走,应该能见到人烟。 林若寒望着胸前大红襁褓里的小婴儿,想着古人讲究红男绿女,女孩儿的襁褓一般是用绿色,大红的襁褓一般是包男孩儿,这个婴儿应该是小男孩吧,可怜他这样一丁点大就成了没娘的孩子。 她瞅着怀里婴儿的可爱小脸,再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骨儿,不由叹了一口气,这得走多久啊?这一刻,林若寒无比痛恨自己的小身板,决定一旦脱险就要好好练武。 小婴儿容易饿,干粮又很难消化,上马前得先给婴儿喂点食物才行,林若寒自己也要将就的用了一些。 林若寒皱着眉,杀人现场是散落了一些点心干粮,但是因为她发现死者大都是一击毙命,完全没有反抗的迹象,所以她就怀疑出现了内j,或者饮食上被动了手脚,故而查看水囊和食物,发觉水囊有蒙汗|药的味道。 看杀人现场,凶手没有用毒药,还是有点忌讳怕将来被查出来,被毒死的人骨头一般会发黑的。 食物虽然闻不出有蒙汗|药味,但她不敢打包馒头饼子,只打包一些绿豆糕、花生糕之类的糕点,因这些东西做起来比较麻烦,不大可能会在路上现做的,应是从家里带来或从外头买的,被下毒的可能性很小。 林若寒还担心万一没有找着人家,小婴儿又饿了,路上总要给他喂一点东西。小婴儿若哭闹起来,小身子扭来扭去的,就甭想骑马赶路了。两人好歹也要有点东西填肚子,才有力气赶路。 给小婴儿喂些绿豆糕,他把头往边上一撇,紧闭着小嘴,不肯吃绿豆糕,看起来他现在还不饿,还会挑食呢。话又说过来,六七个月大的小婴儿应该还在吃奶吧,不喜欢吃其他东西也正常! 林若寒没办法,又不能强迫他,赶紧给他把尿,先赶路再说。她给小婴儿裹上厚厚的小斗篷,脸朝着林若寒,用背带把他绑在自己的胸前。 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再看看高头大马,林若寒忍不住一脸窘迫,现在的她可上不了这么高的骏马,更别提怀里还有一个小婴儿了。 她一眼瞄到远处,有一个斜斜的草坡,不由灵机一动,想到了法子,她把黑马赶到那个斜坡边下面,自己则跑到斜坡上的高地,从那儿跨到黑马背上。 黑马颇有灵性,见小主人跨不上来,它微微地屈下腿,把身子矮下去一些,林若寒终于爬到马背上了,小婴儿却咧着嘴笑了,挥舞着小手,他以为林若寒在逗他玩。 虽然黑马很神骏,可以跑得很快,但林若寒还是放缓了马速,毕竟她现在只有七八岁,力气本不大,何况身上还有个小婴儿。 迎面吹来的风,刮到脸上就象刀割一样,虽然林若寒已经掩住了口鼻,但眼睛还是露在外面,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结成冰块了,没了知觉;手上虽然带着手套,可握缰绳的手早已冻麻了。 除了两人的特殊需要外,林若寒基本就呆在马背上,饿了就吃点干粮填肚子,连水都不怎么喝,减少解手次数。一来林若寒不用设法从马背上爬上爬下,二来能节省些时间多赶些路。 一路上只看到满山积雪的树林,黄白相间的草甸子一片苍茫,没有一丝人烟。跑了将近两个时辰左右,天开始下雪了,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整个天空都是耀眼的白色。林若寒估计自己已跑了十几里地,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大腿内侧肌肉隐隐生疼,但她不敢停下来歇息,怕一歇息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 小婴儿已经饿得哇哇大哭,脚用力蹬着林若寒的肚皮,揪着她的小辫子嚷道:“哇!哇……” ,林若寒差点儿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现在小婴儿饿成这样,手乱抓,脚乱蹬,哭闹不休,让林若寒越发酸楚,天寒地冻,荒郊野外,你让她上哪儿又找奶水去。林若寒不由叹气:“穿越者也不是万能的!” 林若寒停马,从包裹里掏出绿豆糕,用嘴嚼碎喂了一点进去,小婴儿一边吃一边还抽噎着,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但也慢慢地安静下来了。吃饱后,小婴儿就瞪着大眼四处张望着,寻找熟悉的面孔,半天没见到他想要找的人,又张大嘴巴:“哇!……哇!……哇!……” 林若寒望着这稚气的脸,心里酸酸的,眼泪忍不住又掉下来,轻轻地拍着小婴儿的背,小声的说道:“可怜的孩子,你的娘亲和姐姐,再也回不来了。”林若寒裹紧身上的大氅,带着小婴儿又跑了五六里路,还是没有一丝人烟。 北国天寒,行走间便飘落下无数雪花。虽然第一世的林朝英武艺高强,第二世林若寒的医术不错,可现在第三世的本体却只是个七岁女娃娃,身无武功,又抱着一个小娃儿,还面临着饥饿的惨境,实在是不怎么美好。小婴儿时间长了,就开始不停地哭闹,手脚不停地乱舞,把林若寒折磨地疲累欲死,婴儿的哭声也让她烦不胜烦。小婴儿折腾累了,慢慢就睡着了,林若寒稍稍松了一口气。 天色渐黑,再没有落脚处,就很难保证姐弟的安全了,这样恶劣的天气,林若寒已经不奢望前面会有人家了,这歹徒选的就是大草原上的无人区,让你的亲人无处寻找踪迹,死无对证。林若寒不停的祈祷老天爷,让她赶紧找到落脚的地方吧!就那种猎户暂住的小屋或洞|岤都好,只要能避过今晚的暴风雪就成! 或许是林若寒心中的祈祷起到作用,或许是穿越人士总会被命运之神照顾,又跑了两三里,前面的山忽然转了一个大弯,过了这个大弯,就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山坳,山坳前面还有一个半亩大小的水潭,水潭对面隐隐有一栋房屋。林若寒不由欣喜若狂,忙从黑马背上滑了下来,牵着马儿沿着水潭边走了过去。 这样冷的天,水潭的水没结冰,水面似乎还有股淡淡的白烟,林若寒蹲下来伸手一摸,这水温温的,似乎是温泉水。潭水清澈见底,潭底似乎是一整块大石头,在靠近岸边处,石块翻卷着形成犬牙状的天然驳岸。水潭底部有着些许淤泥,零星的分布在底部,上面还长着绿油油的水草,水里还有鱼儿在游动。 抬头向水潭的西北方向望去,只见小溪曲曲折折的,在小树林里时隐时现,一直延伸向大山深处,也不知道这溪水的源头在哪里。林若寒见这潭水并没有因为溪水注入而满起,也没见到这潭水从哪里溢出,猜想这水潭应该连着暗河。 离房屋越来越近了,林若寒的心不由一沉,庭院木栅栏的大门半敞开着,随着风吱嘎作响;房屋的正门却紧紧关着;边上牲畜棚里,也没有听到牲畜的声音,主人似乎不在家。 林若寒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是一栋用块石砌成的屋子,屋顶是用树皮做的,木头做的门窗看起来有点破旧,千格窗上的白麻纸都发黄了,上头还有不少破洞,风吹来簌簌作响。 林若寒上前敲门:“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半天没有听到人回答,林若寒转到石屋左侧的牲畜棚子里看了看。 这个牲畜棚子离木屋有四五丈远,它是建在一条天然的山体裂缝中,外墙是用石块砌成的,整个牲畜棚子如同镶嵌在山体中,浑然一体,隐蔽性非常好。牲畜棚子棚子很大,大概有五六间,其中的两间堆着杂物,有马车架子、独轮车、石磨、石臼,还有犁头、锄头、铁锹、簸箕等农具;另外几间空荡荡的,里头只有食槽和一些干草。 站在牲畜棚门口,林若寒可以看到石屋后头还连着一间小屋子,屋面上还有一烟囱,看来这是厨房了。厨房的千格窗上没有蒙纸,上头还有一个大大的蜘蛛网。林若寒透过小屋子的窗户,可以看到屋里有两个简易灶头,上面摆着一排小罐子,边上还有一堆劈的整整齐齐的柴火,窗户边依次放着碗柜、八仙桌、凳子、水缸等,灶头和器具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似乎很长时间没用过了,林若寒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门没有上锁。 石屋的后院很大,足足有一亩地那么大,院里种了一些香葱、萝卜、胡萝卜、韭菜、大白菜等,在薄薄的积雪中透出股绿意。林若寒暗道,这些青菜若不割掉,就要烂在地里了。 院里还有一口水井,水井不远处还有一个小水池,还冒着白气,远远就听到汩汩的水声,看来小水池是一口温泉。 林若寒走到近处一看,小水池大约一丈见方,四尺来深,池水清澈见底,池底也是一整块大石头,水就是从靠水井那一侧的池壁里冒出来的。天上飘着飞絮一般的雪花,池里是翻滚沸腾的温泉,边上是皑皑的积雪,如诗如画一般的梦幻景色,可林若寒却无心欣赏。 林若寒又转回屋子前面,等了半个多时辰,主人还没有回来。林若寒担心在再等下去,姐弟两人都要着凉了,她从黑马背上卸下行李后,把黑马牵进牲畜棚子里。 她用力推了一下石屋的大门,门咣当一声就打开了,这门只在里头用棍子稍稍顶了一下。走进厅堂,林若寒发觉里头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桌椅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房里还有一股很重的霉味,似乎很久没人居住了,石屋里的房门都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 左边第一间屋子,摆着十来口大缸,林若寒随手翻开了大缸的盖板,里头都满满的,装着玉米、小麦、黄豆、高粱等粮食作物;第二间则摆着十几只大小不等的木桶、缸、坛子、罐子、箩筐以及一些杂物,里头装着腊肉、花生、芝麻、蘑菇、干菜等,还有几坛白酒。储存了这么多的粮食、肉类、干菜等生活必需品,看来石屋的主人早已做好过冬准备了。 林若寒伸着鼻子,到腊肉缸里闻了闻,发觉腊肉还很新鲜的,没有变质。林若寒知晓腊肉的保质期一般是三到五个月,现代即便有真空包装,最多能放一年。这腊肉如此新鲜,林若寒估计石屋主人离开时间,最长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前世林朝英曾在宁夏贺兰山一带住过五六年,那里是西夏人的地盘,西夏虽然有农业,但大部分人还是以畜牧业为主,当时贺兰山一带就住着不少游牧部落。这些游牧部过着逐水草而居的生活,只有冬天才回到营地,各个落居住很分散,很多部落营地位置偏远,要去一趟集市很不方便,再说冬天风雪大,猛兽出没无常,牧民们冬天很少出门,都是秋末一次性买全生活必需品。 因而每年夏末秋初,牧民们大多会买回很多生活必需品如粮食、茶叶、食盐、布匹等,一直吃到第二年秋天游牧回来,即便家境贫寒的牧民,也要囤好过冬的生活必需品,到第二年春暖花开出去游牧之前,再去集市上购买,只是物价贵了很多。 林若寒望着满满的库房,那颗紧绷的心一慢慢松弛了下来,也不知道石屋主人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是否愿意收留姐弟两人。 只要能度过这一两年时间,林若寒姐弟的日子就会好过多了。一旦能恢复前世的武功,她就有了自保和谋生的能力,能上山打猎采药,养活自己和娃娃。那时即便遇到仇敌,林若寒也有几分把握能全身而退,再说林朝英的使毒本领也不差,打不过就用毒,她最怕的就是现在遇到歹徒或猛兽了。 右边第一间屋子,靠墙摆着两排的榆木柜子,有点象大药房里的中药柜;千格窗下还摆着六七只大红描画箱子;炕上只有一领草席,上头没有铺盖,看上去空荡荡的,林若寒猜测这是一间客房。剩下的那间,应该是主人的卧室了。 卧室墙壁上挂着几张狼皮,炕上有棉被,还铺着两张熊皮;八仙桌子上摆着一盏油灯,只是灯油早已干枯了。林若寒伸手一摸,还好这些兽皮没有烂掉,只是有股霉味,天晴时拿出去晒晒就好。靠墙边摆着一排杨木衣柜,里头是一些男子衣物,都是老年人穿的那种,抽屉里还有剪刀和针线等。 林若寒不由得嘀咕:“这老人家也够粗心大意的,出去居然不锁门,万一野兽闯进来,家里的东西都要被糟蹋光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总不会出远门了?” 林若寒百思不得其解,又转到厨房,先把卧室的火炕给烧起来,温泉边的房子湿气很重,烧炕不仅暖和,还能除去湿气。 林若寒先把卧室上下左右,都打扫一遍,再打井水擦洗。井水非常烫,比小水池的水温度高多了,林若寒暗道:这水温这么高,大概鸡蛋都能煮熟了,什么时候仍只进去试试看! 整理好卧室后,林若寒赶紧铺床,把睡着的婴儿解了下来,又从包裹里找了一件狐皮大氅给他盖上,转身去了厨房。厨房里头调料很齐全,林若寒煮了些腊肉蘑菇面条,小婴儿还没醒,她就先吃了,吃完,她继续打扫擦洗各个房间。 ☆、前世今生 天已经黑了,石屋主人还没回来,林若寒估计石屋主人今天不会回来了。林若寒点了根牛油蜡烛,屋外的风很大,烛火好几次差点就被吹灭了,千格窗上的窗纸簌簌只响,林若寒赶紧搬了几块木板,拿了几块兽皮,把千格窗给堵上了。 林若寒听到身后传来铃铛的响声,转头一看,小婴儿睡醒了。他正躺在炕上,手不停地挥舞着,脚不停地蹬着,在床上来来回回的翻身,小身子已经在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这小家伙除了睡觉安静一会儿,其他时间还是挺能折腾的。 小婴儿一见林若寒走过来,笑呵呵地伸出手要她抱。小家伙很调皮,抱起来还要拽她肩上垂下来的小辫子,粉色的小嘴巴吐着小泡泡,显得特别可爱。林若寒一把抓住他那双捣蛋的手,给他端了尿,换了块干净的尿布,把他放倒在炕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小脚,给他挠痒痒,小婴儿乐得不停蹬腿,左右翻滚,咯咯直笑。林若寒估计小婴儿有六七个月了,会翻身,能坐稳,但还不怎么会爬,爬不了几步就趴在床上起不来了,小屁股一拱一拱的,别提有趣了。 去厨房把面条重新热了一下,打了一小碗喂小家伙,已经饿了大半天了,小家伙嘴巴长得大大的,吞得有点急。 林若寒担心他呛着了,忍不住叫道:“宝宝,慢点吃!慢点吃!” 小婴儿嫌弃林若寒喂得太慢,嘴里依依呀呀的,还伸出两只小胖手去拉碗,要把面碗拉到他自己跟前来。不一会儿,就吃光了一小碗面条,连面汤都喝了。小婴儿意犹未尽,小手紧紧地抓着面碗不肯放,大眼睛一直盯着若寒,还依依呀呀的说着话,意思他还要吃。 林若寒却怕他吃多了要积食,对她摇了摇头,还说道:“宝宝,面条吃完了!没了!没了!”小婴儿瞪着大眼睛,看看空空的碗,又看看林若寒,过了一会儿,才怏怏地把小手松开。 吃饱喝足了,小婴儿就开始四处东张西望,寻找熟悉的面孔,嘴里还嚷着:“啊……啊……啊……”。林若寒猜测他可能在找母亲或||乳|娘,六七个月大的小孩已经认生了,特别黏人,尤其到了晚上。 小婴儿半天没见到他熟悉的面孔,也没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小嘴立马扁了起来,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林若寒一见小婴儿这种架势,赶紧把他高高举起又放下来,连续举了好几次,小婴儿一见有人陪他玩了,立刻破涕为笑,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 小家伙玩了一个多时辰,林若寒才从井里打来热水,给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小衣服。大概洗完澡很舒服,没多久,小家伙就打起小哈欠来,还用小胖手抹着眼睛,看来小家伙想睡了。林若寒起身给他端了尿,包好尿布,抱着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轻拍着哄他入睡。 等小婴儿睡沉了,林若寒才去洗漱,想着今天跑了很多路人也累了,明天还要早起糊窗纸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屋外是呼啸而过的北风,边上是小婴儿轻微均匀的鼾声,林若寒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念着年迈的父母以及那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连尘封已久的记忆,林朝英和王重阳过往的一切,全都涌上心头,让她久久不能入眠。 她没有这具躯体的记忆,实在是不知道这个身体的身份,她不想用林朝英这个记忆深处的名字,那就还叫林若寒吧,至少现代的林若寒日子过得很开心。 第一世的她原是宋代名门侠女林朝英,她美貌机智,武艺高强,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她对王重阳用情极深,却始终得不到他对等的回应,无奈之下才设计逼他表态,没想到王重阳极为大男子主义,输给她后,他宁愿选择出家,也不愿与她在古墓长相厮守,最终落得一个结庐出家为道士,一个幽居古墓抑郁终身。她一直盼望着他能回心转意,但至死也未等到,始终不明白既无外人插足,两人却为何落得劳燕分飞,咫尺天涯的结局。 这心结一直伴随着她重生于现代,随着时间和视野的变化,林若寒逐渐明白过来。两人分手固然有双方性格不和的因素,但与林朝英的出身也有很大关系。她本是个孤儿,由师父抚养长大,师父性子古怪,没什么朋友,一直独来独往。她自小就没有同龄伙伴,又一直在上山生活,也养成了一副孤僻高傲的脾气,为人颇为执拗。 美貌机智,武艺高强,多才多艺,都成了她选择伴侣的桎梏,世上能入她眼的就没几人,与她齐名的少年侠客王重阳就成为她最佳选择。 盛名之下高处不胜寒,他们两人既心心相惜;又常因比武,伴随争强好胜之心,总想压对方一头,每次都不欢而散。两人渐行渐远,最终萧郎成路人,究其原因,也不过是爱在心口口难开。 第二世的她没喝孟婆的忘情水,就带着林朝英的记忆投胎了。父母只得她一个女儿,从小对她呵护备至,当眼珠子一样护着。父母虽是普通的环卫工人,家里经济条件也不好,但父母却倾尽全力培养她。他们舍不得给自己买一件衣服,或出去旅游一趟,但凡她想学啥,父母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她,他们的爱溶化了她那颗千年孤独冰冷的心。 上辈子没能享受家庭的温暖,重生后却梦想成真,拥有了她梦寐以求的天伦之乐,能拥有慈爱的父母,已经是上天的恩赐,那时她就想这辈子一定要好好过。 林朝英算得上武林奇女子,不仅武艺高强,琴棋书画、医学等均有涉猎,造诣不错,但林若寒没有选择更容易出名,容易挣钱的艺术道路,她只想过普通人生活,选择了进入中国医学的最高学府协和医大,成了临床医学连读八年的博士生。 她也明白象她这样一个毫无家庭背景的人,要想获得一份好工作,要想改变贫穷的命运,必须要依靠过硬的实力。后来,她凭着优异的成绩和出色的临床表现,还没毕业就被实习医院,北京一家知名外国医院提前录用了。 现代的生活,让她渐渐忘记昔日种种恩怨,对于情爱已淡然多了,只想踏踏实实地做事,为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活了两世的她变得很通透,爱情没有是非对错,感情没有输赢,退一步海阔天空。她只想好好工作,在城里买套房,把父母接过来;再找一个忠厚体贴的男人,生一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人过着平淡温馨的日子,林若寒觉得这样的人生其实很美好。 经过几年奋斗,她成为一名知名的妇产科大夫,因她精湛的医术,良好的医德,突出的表现,医院还奖励了她一套公寓。她把父母从乡下接到北京里安度晚年,他们辛苦了一辈子,也到了她这个女儿回报他们的时候了。 没想到命运之神又开了一次玩笑,再遇到穿越这码事。想到善良慈爱的父母,亲如兄弟姐妹的朋友,不知道会如何的伤心难过,林若寒心里就一阵发酸,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了。 林若寒越想就越没有睡意,天刚刚亮,她就起来了。小婴儿睡得很香,脸红扑扑的,象一只红富士苹果,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咬上一口,林若寒俯身亲了亲小婴儿的脸,替他拉好被子,转身出了卧房。 一夜北风紧,漫山遍野都成了银白的世界,一脚踩下去,雪就漫过了鞋面直到膝盖以上,屋顶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林若寒估计地面的积雪也有四五十公分深了,这样大的雪,这石屋主人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到库房取了一畚箕的大麦和玉米,去牲畜棚喂黑马,又往水槽里添些清水,昨晚太匆忙了,忘记给黑马喂食。这种冰天雪地,黑马没地方吃草了,只能喂些玉米和大麦了;等天晴了还要给黑马准备些过冬草料。 在牲畜棚呆了将近半个时辰左右,林若寒突然觉得浑身上下如同被冷水浇过一样,感到透骨的冰冷,暗道,“不好,这个躯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2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体的寒症又发作了!” 身上冷汗直冒,瞬间就把小衣湿透了,她咬紧牙关忍着,先去看火炕火是否熄灭了,冻着小家伙就麻烦了,还好炭火没有熄灭,林若寒添了把柴火,免得炭火熄了要重新生火。 干完这些,林若寒整个人已都虚脱了,全靠着一股毅力支撑着挪出了厨房。 身上是透骨的寒冷,浑身只打寒颤,林若寒抱紧了双臂,身子缩了起来,一点点的挪动着。林若寒怕回房会惊着小家伙,只好扒光身上的衣服,赤条条的跳到温泉里。 温泉水很暖和,在水里泡了将近半个时辰,慢慢地恢复了一点知觉。等到身体稍微好受些,林若寒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的伤口,还好伤口没有湿了,要是伤口湿了,万一感染发炎就麻烦了,这里可没有消炎药。 林若寒昨晚想着后脑勺受了伤,洗头包扎都不方便,她干脆找了把剪刀,把长发给剪了。自个儿剪头发,往往是长短不一,这个发型肯定不会很漂亮的。林若寒当时就想,这下变成瘌痢头了,样子一定很丑,得找顶帽子遮起来;后来又自我安慰道:“反正没镜子,自己看不到,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小婴儿现在忽略不计。” 泡了一个多时辰,身上的寒症才慢慢平复下来,身子渐渐暖和起来。这具躯体中过寒毒,泡温泉只是个物理疗法,治标不治本,很容易损坏身体机能,最好能找到解药或千年雪莲,彻底治疗寒毒;次一点就是修习纯阳内功,再配合药物治疗,慢慢排出寒毒。 只是这具躯体的本身条件不好,筋脉很纤细,大都闭塞了,不适合练内家功夫。这具躯体寒症很严重,或许和林若寒穿越者身份也有一定关系,灵魂和躯体一直未能很好的融合,毕竟林若寒现在是借尸还魂。 林若寒想着,既然不能修习内家功夫,这事只能这样了;还是先修习□的外家功夫,至少能强身健体,做防身之用。说到到强身健体,不由想到易筋经和太极拳,两种拳法动作都很舒缓,说不定健身效果会更好一些,听说易筋经还能锻造筋骨,也不知真假。想到这里,林若寒泡不住了,赶紧起身穿衣回房。 进屋一看,小婴儿还在那里呼呼大睡,看来小家伙累坏了。林若寒也不打算叫醒他,省的小家伙没睡够,又要吵闹了,趁他现在睡觉,还能干些别的事情。 转身去了厨房,熬了一小锅番薯粥,还炒了一碗腊肉干菜配稀粥。 匆忙吃完早饭,又到库房里翻找,看能否找到适合糊窗户的白纸。刚找着白纸,卧房里就传来小婴儿“哇……哇……”的哭声,林若寒赶紧放下手中东西,跑了过去。小婴儿有六七个月了,早已会翻滚了,正是离不开大人的时间,把他一个人扔在炕上,万一就从炕上滚下来就够她头痛了。 林若寒侍候小婴儿穿好衣服,又把木柜子里的衣物、墙上的狼皮等铺到火炕上烘烤,去去潮气。 香甜的番薯粥,酸酸的干菜,小婴儿很喜欢,一口粥一口菜,吃得很开心;林若寒第二汤匙粥舀起还没吹凉,前头汤匙的粥早已下了他的小肚肚,还眼巴巴的盯着若寒的手。小婴儿很快就喂饱了,还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喂完早饭,林若寒不由松了一口气,这样大小的婴儿还没断奶,平常偶尔用点辅食,现在全部吃辅食了,也难为他了,总不能天天喝稀饭吧!林若寒想到以前超市里卖的儿童米粉,到时用库房的石磨磨些米粉、玉米粉出来,弄点玉米糊和米糊给他吃,若有羊奶或牛奶就好了。 把小婴儿放到炕的里头,再用铺盖在他周围围了一圈,转身去厨房清洗碗筷了。等她洗碗回来一看,小婴儿仰面躺在炕上,小胖手正抓着自个儿的脚,努力往自个嘴里送,嘴角还挂着几道银丝。 “哎呦,宝宝,又流口水了!”林若寒赶紧抱起了小婴儿,他一见到若寒,就开心地裂开了嘴,露出四颗小米牙,上面两颗下面两颗,长得歪歪扭扭的。他扑上来就要亲她的脸,林若寒赶紧用手帕擦干口水,免得被口水洗脸了。 小家伙现在正长牙,牙齿很痒,见着东西都要拿来啃,动不动就流口水,可惜这里没有磨牙棒,林若寒只好洗了一块干净的小木片给他磨牙用。小家伙在她怀里很兴奋,小身子扭得象根麻花,嘴里还依依呀呀的说个不停,也不知是哪国的语言。 林若寒估计小家伙这会儿精神很足,一下子不会睡,糊窗纸又挺费时,考虑到安全,只好把他背了起来。米浆早已弄好,就等着糊窗纸了,幸好窗户不多,不到半天时间就糊好了,只是小婴儿调皮得很,他的手一直没闲着,两人头发、衣服上都沾了不少米糊。千格窗糊上崭新的白麻纸,房间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屋里糊了窗纸,暖和多了,风也吹不进来了,可惜不怎么亮,要是玻璃窗那该多好啊!这里没有各类电器不说,连打火机和火柴都没有,只有火刀火石,昨天生个火都费了好大的劲儿。林若寒不由嘲笑自个儿,真是得陇望蜀,昨天只想有个避风雪的地方,今天就开始这里条件艰苦了。想当年林朝英也不是这样过来的,只因到穿越了一把,人就变娇气了,还是古语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易入俭难。” 不知道石屋主人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为人如何,是否愿意收留她们姐弟?想到生计问题,林若寒就更郁闷了,穿越成小孩还不算,还带着一个小婴儿,还随时有被人追杀的危险,这日子真不是人过得。 林若寒皱着眉头想着,住的地方只能向石屋主人借居了,以后有能力再自己盖房子;至于吃穿,也能解决的,石屋粮食很充足,到时可以从石屋主人那里买些过来或者让他帮忙从市集买些回来,以后自己再种一些;想吃肉,可以上山打猎,也可以到小溪里头捕鱼;衣服不够穿,可以回事发地把那些大人们的旧衣物搬回来,拆了重新缝制,维持一两年也没问题;再说猎物的毛皮也可以做衣服。 她现在苦恼的就是石屋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要过个一年半载才回来,姐弟俩就有些麻烦了。先不说这里处于荒山野岭,有猛兽来袭,就油盐酱醋也要添置一些,其中食盐是一定不能缺的,缺了它,这饭菜没滋味不说,而且人和牲畜都会生病。 也不知道市集在哪里,离这儿远不远?昨天,林若寒在厨房里,只找到一小半瓦罐的盐,一想到这个,她就做不住了,又跑到库房里头翻找,还好找着食盐。不仅有两大瓦罐满满的食盐,还有一些盐卤,可以做豆腐,算上那些腊肉,食盐勉强能维持到明年秋天。 想到这,林若寒不由叹道:“这附近若有市集多好啊!” 话一出口,林若寒不由嘲笑自己杞人忧天,“那时说不定石屋主人早就回来了,就能知道市集在哪里的。说不定附近有盐井或咸水湖,连盐都不用买了!” 林若寒以前听说过西藏、新疆、宁夏、蒙古这边有不少咸水湖,每年秋冬季节,咸水湖边就有一层白色的结晶物,里头就有食盐,拿回家煮过过滤再结晶,就可获得食盐和盐卤。林若寒打定主意,等天气暖和了,就到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咸水湖。 ☆、石屋主人﹝上﹞ 林若寒在石屋书房的抽屉里,找到一面小铜镜,虽然不是很清晰,但还是可以看出小女孩长得相当漂亮,尤其是额头上还长着一颗红痣,就像胭脂染的一样,笑起来尤其可爱。 这场大雪一直下了四五天才转晴,结果一晴就二十几天,地上的积雪都融化了许多,露出黄|色的草甸子。在这期间,石屋主人一直没有回来,林若寒不仅暗暗替他担心,不会出啥事了吧。 趁天气晴好,把后院的白菜、萝卜等给收了,剥去烂掉的叶子,全部堆在地窖里,地窖是她前两天才找到的,地窖里还有一些洋葱、马铃薯和甘薯。 林若寒带着弟弟,套了马车出去放牧割草,她把小婴儿放在马车里,马车前绑了个木栅栏,恰好把婴儿拦里面,还在车厢里面铺上厚厚的毛毡,再放些宝宝爱吃的糕点,然后才去割草。 现在这个季节,草原的草早已枯黄了,林若寒不知道黑马吃哪些牧草,只能跟着黑马走,挑黑马喜欢吃的干草;趁天气好,她要多割一些,尽早准备好黑马过冬的草料,每天都要割满了一大车,才带着小婴儿回家。 黑马很有灵性,每次林若寒去割草,它就守在马车边上吃草,看护着宝宝,看宝宝睡着了,还会嘶鸣报告。黑马的食量很大,一天要吃好几十斤草料。林若寒割了一个多月草,把牲畜棚子剩下的两间空房都给堆满了,她算着这些草料,再喂些大麦、玉米,足够黑马过冬了。 虽然草原上很多野马,冬天都出来觅食的,除了干草,连树叶都吃。但是冬季的野马群很容易遭到猛兽的袭击,尤其是狼群,在缺少食物的冬天,很容易成为狼群的目标。林若寒不愿冒这个风险,趁着天气暖和,就多准备些草料。 天晴后,她曾悄悄地回到到事发地去查看,出事这么长时间了,尸体仍留在当地,她不由地十分惊诧,竟然没人来收殓,期间似乎也没人路过,散落的物品未见动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大户人家的太太孩子几天没有消息了,家里人怎能不找? 好在冬日天寒,尸体不腐。 隔日,林若寒带着宝宝套了马车,带了铁锹、锄头等工具,把母亲和家奴分别火化了。用小坛子装了母亲的骨灰,仆人们则就地埋葬了,并堆了一个坟包,便于以后祭拜。想着这样长时间无人收敛尸体,林若寒感到特别凄凉,越发痛恨这歹毒的凶手。 事发地留下的器皿如箱笼、厨具、粮食、棉被、衣物、布匹用的着,林若寒打算把它们统统搬回来。她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才把那些东西全部搬回家,把白桦林里埋的两个匣子也挖了回来。 破马车厢里的那些腊肉、面粉、面条除了有点潮,还没变质,把它们晾晒风干后,可以储存在箩筐里先吃。 那些湿了的衣物和布匹全都洗了,烘干后储存在箱笼里。这些旧衣物料子都不错,拆了重新缝制过,给小婴儿做衣裤、尿布和鞋子。小婴儿现在长得很快,一天一个样,四五年内要做好多衣袜鞋子。布匹大都多为绫罗绸缎,幸好还有一匹上好的松江棉布,质地非常柔软,恰好可以给小家伙做里衣,估计是贵夫人为小儿女准备的。林若寒原本还担心小婴儿皮肤很嫩,怕小婴儿被衣料给划伤,也担心缎料不保暖,小婴儿很容易着凉了。这松江棉布一直是贡品,普通老百姓有钱也很难买到上好的松江棉布。 忙完这些,林若寒在后院边的白桦林边,给母亲选了一块坟地,把母亲的骨灰坛埋了下去,堆了一个坟包,插了一块白桦木做的墓碑。林若寒没有这具躯体的记忆,只能用母亲大人代替了碑文称谓,带着宝宝给母亲磕了几个头。 林若寒在坟前点燃了香烛,带着宝宝上去磕了几个头,默默对这具躯体的本体和母亲发誓:“我会替你活下去,会把宝宝当做亲弟弟,把他抚养长大,替你们报仇的!请你们保佑宝宝平安长大!” 一说到这,这具躯体就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冤屈和愤恨,却无处诉说得委屈。 林若寒知道这具躯体的意识还未完全消失,又道:“我没有你的记忆,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你的仇家是谁,不知道如何防备你的仇家再下毒手。你能告诉我,到底是谁害了你们?” 这躯体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呜咽,可惜林若寒听不懂她到底说什么,只发觉这躯体慢慢平静下来了,良久没有响动,似乎本体的意识已经慢慢消散了。这小姑娘是不放心幼小的弟弟,一直强撑着,见林若寒答应替她照顾弟弟,给她们报仇,最后一点意识就完全消失了,魂魄就到她该去的地方去了,开始下一个轮回。 一阵风吹过,整个白桦树林发出呜呜的鸣叫声,似乎也在为这些不幸遇难者悲鸣! 晚上清点财物时,林若寒发现自己成了小富婆,不计那些金银珠宝首饰,单银票就有八千六百两,还有一百多两的银锭和碎银,和二十几串铜钱串。 她开始只打算留下铜钱串,其余的财物就找个地方藏起来,后来想到以后有事,万一要急用,又要去挖掘也麻烦。 于是把那一百多两银锭子和碎银也留了下来,又取了十来件金银玉器出来,剩下的全用油布包了好几层,深埋在母亲坟边的树林里,等离开石屋时,再把它们挖出来。 安排好母亲的后事,除了出去割草打猎捕鱼外,林若寒基本都窝在小木屋里练功或陪着小婴儿玩。没有记忆,她也不知道自己和小婴儿姓名,至于给小婴儿取啥名字,一时没想好,就暂时称小婴儿为宝宝吧! 闲暇时,着手整理石屋主人留下来的东西,她在卧房的床头暗格里,居然找到一包银锭子和七串铜钱以及五件金银首饰,大约值五六十两银子。 库房里的柜子和箱子里,装了不少药材和书籍,书籍的种类很多,有诗歌、儒学、医学、书法、乐谱、考据、机关制作、美食等,不过大部分是医书、毒经和农牧书籍,林若寒除了医书和毒经之外,翻得最多的就是美食了。 石屋主人似乎受过良好的教育,不仅写得一手好字画,还精通音律,箱子里头还珍藏着一对葫芦埙和一管紫竹洞箫。前世林朝英会弹琴吹箫,但却不会吹埙,虽然以前和她住一起的大学室友吴越吹得一手好埙。林若寒却从想过学吹埙,她反而更喜欢钢琴、小提琴等西洋乐器,或许是前生从未接触过西洋乐器的原因。 现在蜗居在石屋,有空倒可以琢磨琢磨葫芦埙,看看是怎么吹的,学些东西打发时间也不错。于写字画画,林若寒是能省则省,在这荒郊野外,纸张是用掉一张就少一张,颜料本来就那么一点,这些纸张颜料要留给宝宝以后启蒙用。 在一只红木描金箱子里,找到石屋主人留下来的一些笔记,记录了蒙古这边风土人情、学医游历等生平事迹。从笔记中得知,石屋主人本是明朝遗民后代,因父亲参与反清复明,而遭到清廷追捕。三十五年前,大业失败后,父亲就带着他从江南逃到塞外避祸,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他们父子从此隐姓埋名,在蒙古这边安家落户了。他拜了部落里的一位蒙医为师,专门给蒙古人牲畜看病,后来他继承师父的衣钵,娶了师父的独生女儿为妻,生了两个可爱的儿子,一家人过得很幸福。 没想到康熙九年,蒙古天花肆虐,蒙古部落人畜死亡非常惨重,朝廷虽然有种人痘的方子,但技术却不成熟,人痘方子也没有传到蒙古。在那场天花疫病中,蒙古这边死了将近三分之一人,有些部落是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他的父亲、妻子和两个儿子都不幸染病身亡,只有他却逃过了这一劫。 他枉为医者,却不能救治自己挚爱的亲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那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他苟且活着,就是为了能研究出彻底根治天花的药方,留给后世;可惜除了种人痘预防外,其他方法一直成效不大。看到这,林若寒不由暗道:“若早穿越二十几年,我就可以去研发牛痘,说不定石屋主人的家人也不会死了,不过现在去研究也不迟!” 他自从老父、妻儿逝世后,就搬到这儿隐居了。这山上药草丰富,又有地热,很适合培养珍贵药材,离蒙古部落也远,人迹罕至,不用担心药材会被抢走。一直到五六年前,蒙古族重新划分领地,附近才有一个蒙古部落搬过来扎营。 林若寒看到这不由心头大喜,看来边上还有蒙古部落,实在混不下去,就想办法跑去跟蒙古人混。 老人家的笔记中,并未提及自己的姓氏、家乡,只是一笔带过自己的生平经过,更多记载的是在蒙古一带行医的经验和疑难杂症。 这笔记也不是天天记的,只是隔了三五日记一次,最后一次记录时间是康熙二十九年八月初六。 林若寒暗道,原来是康熙王朝,她清楚的记得康熙帝三四十岁时,准格尔和俄罗斯蠢蠢欲动,康熙帝打了好几场战役了,才统一了蒙古。算算现在的时间也很吻合,也不知道康熙大帝是否开始御驾亲征准格尔。 手抚着发黄的笔记,感动着石屋主人对医学的执着,想着可怜的宝宝,林若寒发誓一定要好好活着。她要把宝宝抚养长大,教他读书习武学医,才不枉上天让她穿越一遭。或许上天安排她穿越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她挽救宝宝。 石屋主人的笔记里还记载了很多疑难病症,并附有药方和用法用量,林朝英本身对医药、毒术均有涉猎,现代的林若寒更是医科出身,当时寒症一发作,她很快就诊断出自己中了寒毒,只是外表与普通寒症中的中寒十分相似。 中寒只要用十全大补汤就能基本治愈,十全大补汤对于现代医生来说,并不陌生,这个药方宋代就有。可惜林若寒的寒症是因为服用至寒毒物引发的,虽然得人救治挽回了一条性命,但身体残留的寒毒却没有根除,随着时间的推移,寒毒早已深入五脏六腑,寒症反而更严重了。这残余寒毒十分霸道,虽然不会要人命,但它发作时浑身冰冷疼痛,时间久了,也绝了这人的子嗣后代。 林若寒要想活下去,把宝宝抚养长大,目前最要紧的是要彻底清除身上残留的寒毒,根治寒症。虽然老人家的药方不能根治林若寒的寒症,但经常服用它,也能减轻病发时的寒冷疼痛。石屋主人的方子,与宋代记载略有不同,他对十全大补汤作了略微改动,把十全大补汤中的地黄、白芍去掉,加了细辛、半夏、干姜,连服三剂可除去寒症。 要彻底治疗这寒症很不容易,林若寒也诊断不出这具躯体到底中了哪种寒毒,这种寒毒她从未接触过,很难对症下药,她怀疑这寒毒很可能来自西域。 要想清除寒毒,最佳途径是找到解药,也不知这躯体上的大部分寒毒当时是怎么解掉,很可能是解药分量不足,才造成身体里还有残留寒毒。 找不到解药,除非她有奇遇,能找到千年雪莲,才能立马药到病除,但要找到千年雪莲谈何容易;此外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方法,就是修习上层的纯阳内功。这个方法费时很久,少说也要五六年,甚至数十年,才能驱除身体残留的寒毒,至于子嗣的希望就很渺茫了。幸好林若寒穿越的这具躯体年纪小,只要在她天葵来临之前,彻底排出寒毒,还有当母亲的希望。 只可惜这具躯体身上的经脉很细,很多经脉闭塞不通畅,根本不适合练武。 若真要修习纯阳内功的话,也只能选那种内力非常平和的那一种,进境虽然缓慢,却细水长流,也不容易走火入魔。内力霸道或强劲的那种内家功夫,往往进展迅速,修习时纤细闭塞的经脉很容易断裂,全身瘫痪。 林朝英本身所学内功亦正亦邪,不属于纯阳内功,而且玉女内功需要两人合修;全真派的轻功、剑法、拳术在古墓石刻中均有记载,但基础内功心法缺少入门口诀。王重阳自创的先天真气,练得是又是男子童子功,女子根本无法修习。 她现在只能练练易筋经,打打太极拳,把身子骨锻炼的好一些,抵抗力也强一些;重点练习暗器功夫,便于今后打猎捕鱼甚至逃生保命。 林若寒也曾想离开石屋,继续往南走,毕竟这是荒山野岭,住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万一猛兽或狼群来袭,就无处逃生了。 又担心路上安全,不知道那个部落离这里有多远,若骑马也要很多天就麻烦了,她现在的身手比普通幼童强不了多少,还带着个奶娃子,再说现在是冬天,草原的天气很恶劣,随时会有暴风雪,能否顺利到达目的地,也是个未知数,更别提遇到猛兽狼群了。 林若寒最终还是当了一回鸵鸟,反正这里不缺吃住,要走也等明年春暖花开后再走,那时说不定她的外家功夫已经恢复了;她也担心汉人和蒙古人生活习性相差太大,不知道自己的小身板能否适应艰辛的游牧生活。 或者还是在这里石屋这里,安心呆上几年,等宝宝长到五六岁再回去,那时到京城那边乡下买些田地,买个小院子,就能安家落户了。再把宝宝送到学堂里,她也就有时间和精力,慢慢地打探自己的身世,替死去的母亲和仆人们报仇。 ☆、石屋主人﹝下﹞ 割完草,料理好母亲和仆人们的后事,林若寒也空了下来,每日趁小家伙睡着了,林若寒偶尔也会到附近转转,顺便熟悉一下周围地形。 一日清晨,小家伙还没醒,林若寒知道小家伙昨晚睡得晚,今天至少还要睡上两个时辰才会醒。于是林若寒就沿着溪流往上游走,一路只见漫山遍野是一片银白,簇簇松针恰似银菊怒放,晶莹多姿;玉枝垂挂,山风吹佛银丝闪烁,犹如被尘世遗忘的仙境。 大约走了四五里,山和溪流都拐了一个大弯,跃入林若寒眼前是一块很高很大的石壁,溪流似乎是从石壁右边底下流出的。石壁左边前面有一排台阶,都是用巨石垒成的,台阶上是一道石门,这石门就镶嵌在石壁上,宛如天然生成的,细看还是能看出些许的人工痕迹。 林若寒猜这石门很可能就是山谷唯一的入口,看样子这山谷中有人居住,总不会是盗贼窝吧!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开了石门,门没锁。一走出石门,林若寒眼前豁然一亮,这是一个冰雪覆盖的山谷,山谷并不大,方圆大概五六里,四周都是峭壁,高耸入云,看不到阳光的影子。 山谷里也有一栋石屋,外头的围墙约有三米多高,全是用石条石块垒起来的,看起来非常敦厚密实。石屋分上下两层,外墙是用大块的方石契合,石缝紧密,层次匀称,连屋顶都是用薄石片做成的,比林若寒住得的那栋石屋精致多了。 她慢慢走进院子,只见院子里一位老大爷正在劈柴火,石屋的连廊的木杆上挂满了腊肉,地上晾晒着许多中草药,边上摆着捣药杵等制药工具,远远就闻到一股浓郁的中药味。 老大爷一见到林若寒,显得非常惊讶,他大约五十多岁,个子不高,一张国字脸,双眉斜飞,目光炯炯有神,气色非常好,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青色棉袍。 只听到他很温和地问道:“小丫头,你从哪里来?怎么一个人,你家大人呢?” 林若寒见老大爷会说汉话,非常高兴,忙把自己家里遇到劫匪,母亲已经丧,只留下自己和幼弟两人,幸得黑马相救,在温泉边找到间石屋住了下来,可惜屋主不在等事统统都告诉了老大爷。 老大爷慈爱的望着若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问道:“乖孩子,你弟弟呢” 林若寒忙道:“弟弟在睡觉,还没醒,我把门关好了,就出来到附近走走。” 老大爷赶紧披上羊毛大氅,拉着她的手说道:“我们赶紧过去,万一你弟弟醒了,找不到人要哭闹起来,这山里冬天不太平!” 老大爷连东西都不收拾,就赶紧锁门,带着林若寒去温泉那边。老大爷一边走一边说道:“那屋子是我早年搬过来时盖的,盖起来有二十来年了。那屋子墙壁用碎石垒的,造得很粗糙,冬天山上野兽多,在那里住很不安全!再说温泉边的房子湿气很重!” 林若寒暗道,原来老大爷就是温泉石屋的主人。 老大爷笑眯眯的说道:“小丫头记住了,爷爷姓张名睿云,蒙古这边人都叫我塔克,以后你就叫我塔克爷爷好啦!小丫头,叫什么名字?老家在哪里?弟弟多大了?” 林若寒皱着小眉头,很苦恼地说道:“爷爷,我头被撞到了,想不起以前的事了,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爹娘是谁,家住哪里?我醒来就在林子边上,天又很冷,我就给自个儿取名林若寒了。弟弟大概有六七个月了,还不会爬,我就叫他宝宝。” 塔克爷爷怜悯地看了若寒一眼,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可怜的孩子!” 他拍了拍林若寒的肩膀说道:“等回到石屋,爷爷给你诊一下!” 回到温泉房子时,宝宝还没睡醒。塔克爷爷打量一下屋子,见屋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还糊了窗纸,不由得表扬道:“小丫头,真能干!冬天温泉边湿气太重,小丫头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搬到石屋那边住,明年春天再搬回来。” 塔克爷爷给林若寒诊脉后,面色很沉重,他摸了摸林若寒的头,看看只有一丁点大的宝宝,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第二天,塔克爷爷开了一个药方,并对她说:“一天三次,连续服用一个月,寒症能缓解一点,药效大概有四五个月光景,千万不能着凉了。要根除这寒毒,只有找到解药或千年雪莲,雪莲只有准格尔和西藏那边才有。千年雪莲是可遇不可求,爷爷这里只有一朵百年雪莲,虽然有点功效,只能稍微缓解一下病发之痛。” 林若寒很感激塔克爷爷,忙说道:“爷爷不要难过,我听说过练习上乘纯阳内功,也能驱除寒毒,只是他们说我经脉太细,不适合练武。只传了我两套拳法,说练上十年二十年,也能排出寒毒!” 塔克老人欲言又止,心道:“可怜的孩子,你不知道你中的寒毒是碧血幽潭,是寒毒中最霸道的一种。虽然你服过解药了,但解药分量不足,虽然保住了一条小命,但残留寒毒发作是很痛苦的,连成|人都受不了,何况你这样年幼的孩子!这寒毒随着时间推移,会绝人子嗣的!但这话爷爷不能告诉你,只要有一丝希望,爷爷都会想办法救你。那下毒之人心够狠的,居然对这样小的一个孩子下毒手!” 塔克感慨着下毒之人的心狠手辣,同时也喜爱上这个聪明坚强懂事的孩子,决定要把一身看家本领全部教给她。 从此,林若寒姐弟就在塔克爷爷家住了下来,塔克爷爷养了十几头羊,恰好有两头母羊有奶水,宝宝的“||乳|娘”终于有着落了。按现代科学方法喂养小孩,六七个月的小孩基本都断了母||乳|,每天要喂些辅食。林若寒本身就是妇产科的医生,对这方面关注更多,她每天坚持给宝宝喂些蛋羹、米糊或面条之类的辅食,平衡各方面的营养。 林若寒连续服了一个多月的药,每天发作的寒症症状终于减轻了很多,虽然发作时还有点寒冷疼痛,但比之前已经好多了。 身体好转后,她自发地包揽了厨房和打扫卫生等活计,现代的林若寒很挑食,厨艺也相当不错,因她父母都擅长厨艺,耳熏目染之下也学到不少本领。她在厨房里头大显身手,煎、炸、蒸、煮、炒、煨等,花样层出不穷,日日翻新,味道非常鲜美。 吃了林若寒做的菜,塔克老人是再也吃不下自己煮的东西了。他担心若寒年纪小,力气不够,下厨时就在边上帮着打下手;有时宝宝醒着,就在边上帮忙看着宝宝,还给宝宝做了许多小玩具。 塔克一直很奇怪,林若寒这样小的年纪居然有这样好的厨艺,看她的刀工非常熟练,至少练了七八年,他一度还认为林若寒出身于御厨世家,是天生的厨师。其实他不知道,事实上也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个幼小的躯体里隐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想当年,林若寒吃不惯学校的饭菜,上食堂向来只打饭,不打菜。幸好她家就在北京城郊,每个周末都可以回家,回家不仅能吃上几顿,还带回一堆父母做的小菜。 工作后的林若寒,越发不可收拾,天天自己开伙做饭,还做了便当或小菜带到医院里,放微波炉里热着吃。林若寒做的小菜味道很不错,同科室几个小年轻都抢着吃;年纪大的几位看了直摇头,和若寒开玩笑说:“都像你这样,厨师都要下岗了,单位的食堂都要关门了!” 塔克空闲时,除了教林若寒读书、写字、画画、吹埙,重点在辨认各种药材以及炮制药材;虽然林若寒骨子里头是成|人,学识也不错,但林若寒没有突显自己是个异类,只是比正常儿童表现稍微聪明一些,她更多的精力是花在学医练武调养身体上。 自从有了林若寒姐弟做伴,塔克老人笑容也多了,那种久违的亲情又回到他身边了。 温馨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春天,漫山遍野一片深浅不一的绿色,有墨绿、翠绿、黄绿、浅绿,煞是好看;林下开满了红色的杜鹃花,如天上的云彩般灿烂;草儿好像是一夜之间从地底下、石缝里钻出来,形成一片茫茫无际翠绿的地毯,各式各样的鸟儿在林间、草原上欢声歌唱。 塔克爷爷突然接到锡林格勒部落首领的来信,信上说锡林格勒、土默特这一带的牲畜群爆发大规模瘟疫了,牲畜死亡过半,连人都感染了,也死了几百号人,让塔克爷爷赶快过去看看。 塔克爷爷知道他这一去,顺利的话也要到秋天才能回来,很有可能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两个年幼的孩子,万一他走了,这两个孩子怎么办?又不能带上姐弟两人,毕竟瘟疫会传染,,也不敢把他们安置到附近的蒙古部落里。瘟疫传播很快,两个孩子都年幼,很容易被传染的,还是留在这里好些,这里基本与世隔绝了。 他给姐弟备足了的生活必需品,还千叮万嘱姐弟俩要注意安全,尽量呆在山谷的石屋里,要关好门户,晚上千万不能出来。 塔克爷爷又写了一封信,让林若寒保管好,交代她:“若秋天时,爷爷回不来,你就拿着这封信沿着西南方向,骑马大概一天就能到了,就可以见到一个蒙古部落营地。把这封信交给他们的部落首领哈松,爷爷和这个哈松是好朋友,他会妥善安排你们姐弟的。你的那匹黑马脚力好,可能半天多一点就能到那儿。” 塔克爷爷说完,又抱了抱宝宝,才骑着马恋恋不舍地走了。 塔克爷爷走后不久,林若寒在附近山上找到不少老人挖好的陷阱,她把陷阱和机关改良了一下,又下了伴着麻药香油的诱饵,抓到不少野鸡野兔,还抓到过几只狐狸和野猪,大大丰富了姐弟的餐桌,吃不完的兽肉,就全部烟熏腌制了,兽皮则按照塔克爷爷教的方法,消脂清洗鞣制成毛皮。 林若寒还用藤条编了不少捕鱼篓,下到小溪里头,每天都能抓到不少新鲜的溪鱼,姐弟两人每天都能喝到鲜美的鱼汤,吃不完就晒成鱼干。虽然宝宝断了母||乳|和羊奶,但林若寒很细心,每天变着法子炖鱼汤、骨头汤、肉汤给他喝,小身子养得很壮实,圆滚滚的就像只可爱的熊宝宝。 脱去厚重冬衣的宝宝,不仅高了一大截,还经能在炕上,摇摇摆摆的挪了几步,外头的草地又软又滑,宝宝站不稳,一不小心就摔了个四脚朝天。他越发黏人了,一见不到林若寒,就会用糯糯的声音,不停地唤着,“桀桀……桀桀……” 林若寒也长高了,两人以前的裤子都短了,只好把裤边都放下来了。 她穿越过来时恰好是秋冬季节,行李箱里的衣物大多是冬装,天气暖和了,就要做春装和夏装了。母亲遗留的衣物和马车上残留的布匹,料子都很名贵,她和宝宝长得都很快,她舍不得用这样好的料子,只把一些仆人的旧衣服给拆了,重新裁剪缝制。 林若寒计划等宝宝五六岁了,那时这个躯体也有十四五岁了,算是成年人了,就可以带着爷爷和宝宝一起离开这里,母亲留下的财产,足够祖孙三人一世衣食无忧。 那时,她可以把宝宝送去上学,让爷爷帮忙照看着,自己则出去,慢慢寻访亲人的下落。 林若寒练习易筋经和太极拳半年多,身体矫健轻盈了很多,虽不能说身轻如燕,但也是健步如飞了,原来二十来斤重的东西,她根本拿不动,现在能轻而易举地扛起来了,打猎捕鱼动作都迅捷了许多。她一直归功于自己长大了,锻炼有方,熟能生巧。 她从没想到练练太极拳和易筋经,竟然无意中帮逼出了部分寒毒,寒症发病从原来一日几次,到一日数次次,再到一日一次,两三天一次,再到十天半月一次,到后来的一个月一次,等她发现体质居然有这样明显的改善,已经是秋天了。 也没想到易筋经,竟然有这样大的功效,不但排出身体中的残留寒毒,还能锻造筋骨,疏通经脉。她许多闭塞的经脉都打通了,经脉里已有一股浅浅的内力。做为前世是一个绝顶的武林高手,不能练武和不想练武,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她不由地大喜,想着只要持之以恒的修习易筋经,再调养个三五年,就能彻底清除寒毒。到时她就可以重新练习上辈子林朝英所学的功夫,说不定还能成为一名武林绝顶高手。 林若寒知道这易筋经本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宝典,只是修习很不容易,但不知修习易筋经,须得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头。但修习此上乘武功的人,都求勇猛精进,期望练武有成,哪一个不想尽快从修习中得到好处?要“心无所往”,当真是千难万难。历朝历代,能练成易筋经的包括少林僧侣在内的武林人士,屈指可数,久而久之,易筋经再武林人士心中只是一门普通的健身功夫。林若寒那时对练成易筋经一点想头都没有,只是抱着强身健体的目的,在游戏中修习,自然暗合了易筋经的修习之道。 至于太极拳,对现代人来说并不陌生,林若寒家边上的公园,每天清早就有一大堆老人家在那儿打太极,音乐声老远就听到了。太极拳是依据易经的阴阳之理,中医经络学、道家导引、吐纳综合地创造一套有阴阳性质,符合人体结构,大自然运转规律的一套拳术。这套拳术,最是中正平和,很适合养生。父母刚搬到城里,林若寒怕老两口寂寞,还陪着他们一起学过。 易筋经和太极拳有很多共通之处,相铺相成,因而林若寒武功进步极快。因易筋经能治疗寒症,林若寒就投入很多时间和精力的修习它,但是平和的心境一旦被破坏了,易筋经修习就停止不前了,出现了武障了,武功自然停止不前。 虽然易筋经修习遇到瓶颈,但林若寒没有气馁,她知道易筋经很难练,本就没期望自己能练成这绝世神功,她只是把重点转移了,加强修习天罗地网势。这套掌法是修习轻功用的,共有八十一招,是□的入门功夫,用于保命逃生最好。至于易筋经和太极拳,林若寒坚持每天早晚温习一遍,能否练成就顺其自然了。 当南归的雁行犁开了秋空,山林就开始有了丝丝寒意,林若寒每天带着宝宝种地放牧、打猎捕鱼、采药制药及采摘野菜野菌野果,小日子过得很充实。 林若寒的埙已经吹得很不错,每当她吹埙时,小宝宝就安安静静的靠在她怀里,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这一年里,林若寒几乎翻遍了塔克爷爷留下来的书籍,加上前世的经验,相对于武学,她的医学进步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了,当然她的伤者基本是山上的小动物。说来也小婴儿的运气,这具躯体是被林若寒穿越了,她精通武功医药,换了普通人穿越成身患重病 好看的txt电子书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3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身患重病的幼女,还带着个小婴儿,在这深山野岭存活下去的机会是相当渺茫。 ☆、草原来客 一直到秋末,林若寒算着这些这些游牧部落都该回营地了,可塔克老人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不由焦躁万分。她不知道那场瘟疫是否被控制住,也不知道塔克爷爷是否平安无事。她和老人朝夕相处,早把这位可敬的老人,当成亲爷爷一样看待,每天都默默的祈祷老人能够平安归来。 天气渐渐寒冷,林若寒担心羊群会把猛兽吸引过来,很早就把羊群赶回到山谷里,山谷里有很大一片草地,羊群可零散的放牧,不需要林若寒在那儿盯着,晚上羊群就会自动回栏的。山谷很安全,只有一个进出口,四周都是峭壁,只要把谷口的石门一关,猛兽就进不来了。 塔克老人离开时,曾考虑到他们姐弟年幼,不放心他们两人出去放牧,就想把羊群全部赶到集市上卖了。林若寒舍不得,缠了老人很久,才留下两只母羊和几只小羊,千叮万嘱姐弟两人呆在山谷里不要出去。 老人又找出小麦和苜蓿草种给她,让她在羊群吃过的草地播过去,很快就能长出嫩苗来,省的姐弟俩要出去放牧,吃不完的草就割下来晒干,可以做冬天的草料。 林若寒在现代时曾在电视上看到,新西兰是一亩草地一年能养一只半成年绵羊,而中国是十五亩草地才能养活一只绵羊,才能保证草地不退化。其中天气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新西兰人工种草技术十分了得,牧草品种很丰富,什么黑麦草、三叶草、紫云英等等,不仅生长迅速,产量也很高。 可惜医学院没有畜医专业,只有农学院才有,林若寒不懂,也没接触过,若她学得是畜医专业的话,穿越到草原上也算专业对口了,还能帮上塔克爷爷。 就像她知道的牛痘一样,最早是英国的一个医生发现的,他在一个小男孩身上划了个十字伤口,种了牛痘就成功免疫了,至于具体操作,她统统不知道。林若寒只能感叹: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方知难。 但整日呆在山谷里,也是很闷的,尤其是活泼好动的宝宝,整天想着往外跑。林若寒也时常带着他,到温泉边石屋住上几天,出去溜溜马,打打猎,采摘野果。 这天傍晚,林若寒正带着弟弟,在温泉附近的草原上遛马,就在这时,迎面有三四匹骏马风驰电掣一般呼啸而至。见到林若寒姐弟俩,立刻停马跃下,是四个蒙古族打扮的少年,当先一人用蒙古语问道:“小妹妹,你怎么在这里?你家大人呢?” 林若寒不懂蒙语,但见到有人出现,还是让她无比欣喜,看到了生存的希望,连忙连比带划地将家里遇到劫匪、母亲已丧只留自己和弟弟的事情说了。 四位少年中一个叫阿尔穆能听得懂汉语,但他只会说几句简单的汉语;其他三位则一点儿也不会,站在边上挠了挠头。尽管语言不通,但连比带划打手势,大家都明白了。 他们告诉若寒,他们从北边办事回来时经过这里,见天色已晚,不想夜赶路,就打算到塔克爷爷这里借宿了。 冬天的草原非常冷,不到万不得已,牧民们基本不会出远门的。 林若寒给他们泡了热茶,取出松子、榛果、葡萄干等招待他们,又让宝宝带他们到水井边洗漱。她则去了厨房,取出腊肉、白菜、香菇,炒了一大锅面条招待他们,还给他们烧了一道野菌汤了。 冬天的晚上很冷,林若寒把客房的火炕也烧起来了,还好客房的火炕比较大,四个人横着恰好能睡下。宝宝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一个晚上很兴奋,闹到很晚才肯跟着姐姐睡。 第二天一早,他们打手势邀请她们姐弟去做客,还表示一天就能到他们那里。林若寒与世隔绝一年多了,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林若寒收拾好包裹,又给塔克爷爷留了封书信,锁好门准备出发了。 宝宝早就在外头等着了,他站在黑马边上,皱着小眉头,现在的他可上不了这么高的骏马。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再看看高大黑马,急得他拽着阿尔穆的手,又蹦又跳的要上去骑马。 阿尔穆故意摇头,装作听不懂宝宝的意思,宝宝很郁闷,张嘴就想哭,他赶紧指了指门,说道:“宝宝,等你姐姐出来再骑马,好不好” 宝宝别的听不怎么懂,但姐姐两个字,却很熟悉,立马安静下来,又跑回到石屋门口等若寒出来。 一名面色黝黑身材粗壮的少年,看着宝宝可爱的样子,顿时莞尔。 等林若寒上了黑马,阿尔穆才将宝宝抱上了马背,一行人朝西南奔去。 约莫到了傍晚时分,才看到前方的山脚下,出现一片错落有致的蒙古包,蒙古包后还有几排泥墙棚屋。 看到客人来,立即有好几个蒙古妇女孩童热情把林若寒姐弟迎进蒙古包避雪,送上奶食、炒米等款待。 林若寒指着怀里的弟弟对他们打手势,讨要食物喂弟弟,与她一马行来的憨厚少年显然明白了,叽里咕噜和身旁的妇人说了几句,那妇人微笑着端来煮开的羊奶,林若寒道谢后,吹凉喂给弟弟,宝宝可能是饿得很了,一点儿也不挑食,一口一口地咽下,竟吃了一大碗。 “给!”憨厚少年端了一碗奶茶给林若寒,然后指了指边上的奶点心,招呼她吃点东西。 林若寒笑盈盈地道:“谢谢!”换来少年快乐的笑容。 因为语言不通无法交流,那些蒙古人怜惜林若寒姐弟年幼,讨生活不易,待她饱餐一顿后,就邀请他们姐弟到他们部落住下,大家一起有个照应。那位憨厚少年宝力德还找来几个小男孩陪着宝宝玩,让林若寒十分感动。 看着羊毛毡上睡得十分香甜的宝宝,林若寒决定暂时先跟着蒙古人混。塔克爷爷不在家,山谷那边很冷清,但毕竟远离人群,万一有意外,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过要搬到这边来居住前,要先安顿好羊群! 可惜这具躯体根骨不是上佳,虽然练了易筋经,已有所改善,但要练到前世林朝英的武功境界,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林若寒现在的武功勉强能对付一头成年狼,假如来了一群狼或熊之类大型猛兽,姐弟俩就一点办法都没,若搬到这里居住,至少林若寒这个冬天可以过得很安稳。 这具身体没有记忆,不知身份,也不知仇人是谁。就目前来说,林若寒并不奢望家人能找到自己,在这种古代社会越是大户人家黑心勾当越多,越讲究规矩,越发不自由,若回去她还不能保证姐弟能否平安活着。因而,她现在最大的任务就先是保证姐弟的安全,再把弟弟抚养长大,培养成材;这世间恩仇,总有得报之时,现在只是暂时放到一边,等两人长大再说。 长长得吁了一口气,林若寒疲乏至极,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林若寒就被弟弟的吵醒,连忙翻身起来,好在她现在照顾小孩儿已是轻车熟路了,片刻间间就收拾妥当,喂饱了弟弟。 “妹妹昨晚睡得好吗?”一个十三四岁的蒙古少女笑眯眯地进来,汉语虽然生硬,却很流畅,兼之容貌秀丽,神态爽朗,让人容易亲近。 林若寒连忙起身道:“多谢姐姐记挂,我睡得很好。” 少女笑道:“我叫塔娜,我的汉族名字叫程毓婷,带你回来的是阿尔穆,阿尔穆说你是家里遇到强盗都死了,就剩下你和你弟弟了对不对?收留你们的塔克老爷爷出门还没回来?不要害怕,就在我们这里住下吧!我阿爸是汉人,会讲汉话和满语,所以我也会讲一些。阿尔穆请我来和妹妹说话,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若寒。” 塔娜忙安慰道:“小妹妹,你别哭,你放心住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 林若寒用手抹着眼泪,想着枉死的母亲和仆人,想着幼女抚养弱弟的辛酸,不禁悲从中来。 塔娜见她怀里的娃娃生得玉雪可爱,心中十分喜欢,凑到跟前笑道:“若寒,真是好名字!我的名字是塔娜,用汉话来说,就是龙珠的意思。这个小家伙长得可真可爱,他叫什么名字呢?” 对啊,宝宝还没有名字呢! 林若寒挑了挑眉,道:“我给他取名叫林若阳。” “为什么是你给他取名?不应该你们阿爸取名吗?”塔娜疑惑地问道,她的名字就是阿爸取的,“若寒,你这么小,要不要我阿爸帮你打听你家人的消息?” 林若寒一听,顿时沉默下来,过了半晌,在塔娜惊讶的目光中轻轻地道:“不瞒姐姐,我的头受过伤,醒来后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只约略知道母亲已经遇害,留下一个弟弟罢了,姐姐现在问我家人是谁,我竟没有一点儿记忆!所以名字都是自己取的。” 塔娜听了,顿时惊叫道:“竟是这样的惨事!若寒,你真可怜!” 林若寒苦笑不已。 “若寒,你放心和弟弟住下吧,咱们蒙古人最好客啦!” 塔娜的热情,令林若寒十分感动,以后若没人来查探消息或者寻找自己姐弟的话,万一塔克爷爷回不来,她也打算就跟着这些蒙古人混了,好在有些钱财,换些马匹牛羊,日后自己打猎放牧,想必能生活得去。不过现在不能开这口,这会让蒙古人觉得受到了侮辱。 道完谢后,林若寒问道:“塔娜,现在是什么时间?” “时间?关内吗?今天是康熙三十年十月初六,我阿爸去关内卖皮子野味,今天要回来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塔娜的话,让林若寒微微一呆。 康熙三十年啊,按着自己的年龄,绝对能活到清朝的康乾盛世,混个寿终正寝。林若寒蹙了蹙眉,她想起来了,康熙三十年开始,康熙就召见科尔沁亲王,诱其攻打准噶尔,之后几年都不太平。她还记得,康熙皇帝还御驾三次亲征准格尔,若长期跟着蒙古人话,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但靠近大兴安岭这一带牧区,没有收到战火的波及。 从塔娜的谈话中,林若寒了解到自己现在身处大兴安岭山脉下的草原,不过塔娜的族人是逐水草而居,现在是为了过冬才回此营地,俗称冬窝子;等到春天以后,继续以往的游牧生活。每年春天,部落里大部分牧民都出去游牧,还会留下一些年老病弱的和一部分幼小孩子守着营地。 林若寒听到这里,就明白这是好机会,先要和部落首领、这里的牧民搞好关系,以后就可以和弟弟留在这里。大兴安岭,那可是天然宝库,利用好的话,就可以解决姐弟以后生活问题,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恢复前世的功夫。 林若寒和塔娜正在谈话时,林若阳圆滚滚的小身子,在地毯上飞快地爬了过来,地毯很软,小家伙觉得很有意思。现在他已经一岁多了,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爬着爬着,就拽着林若寒的裙角站了起来,然后扑到她怀里,软软地撒娇道:“姐姐!” “哎!真乖!”林若寒的心,软得像春水,“若阳,以后你叫若阳,知道不?” 林若阳乐呵呵地拍着巴掌,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米牙;眼睛睁得大大的,又黑又亮,显然是没听懂,还一个劲地撒娇。正说话间,就听到蒙古包外面有人在喊塔娜。 塔娜跳了起来:“阿爸回来了!是阿爸回来了!若寒,我要过去啦,你好好呆着,回头给你礼物!” 不等林若寒回答,就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塔娜就陪着一个穿着青色蒙古袍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高兴地对若寒道:“若寒,这是我阿瓦,汉人称阿爸。” 塔娜阿爸长得高高瘦瘦的,看上去刚过而立之年。他相貌和塔娜有七八分相似的,皮肤很白皙,看起来很儒雅,但眼神却很精湛,似乎有内家功夫。 林若寒很惊讶,没想到塔娜阿爸如此年轻,据阿尔穆介绍,塔娜阿爸似乎快四十岁了,到他们部落里都有十几年了。阿尔穆还说过,塔娜阿爸是这一带部落里很有名的大夫,还会些拳脚功夫,经常给部落人和牲畜看病,牧民们对他很尊敬。 若寒赶忙从炕上下,抱着若阳行个礼,喊了声:“伯伯!” 塔娜阿爸笑着答应了一声。 若寒又让若阳喊伯伯,若阳歪着头看了塔娜阿爸一眼,喊了声“白白……”,就赶紧躲到若寒怀里,隔了一会儿又转头偷看塔娜阿爸。 塔娜阿爸伸手摸了摸若阳的头,夸道:“哎,真乖!” 塔娜忙跑过去逗若阳说话,让他喊她姐姐,又把若阳抱到炕上玩。 林若寒请塔娜阿爸坐到坑上,琪琪格婶婶泡了一杯奶茶过来,大家一起做到炕上喝茶吃点心。 塔娜阿爸缓缓地说:“好孩子,你的事伯伯听说了,你先在这儿住下,好好养伤。以前的事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你不要着急,你塔克爷爷可能遇到什么急事了,他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林若寒感激的点了点头。 塔娜阿爸喝了口茶,接着说道:“我们部落刚回营地没几天,说不定过两天就有你塔克爷爷的消息!再说你塔克爷爷和我们族长是好朋友,他那里一定会有你好消息的!好孩子,不哭!你就把伯伯家当做自己的家,只要伯伯家里有一口饭,就不会饿着你和弟弟的,塔娜就是你亲姐姐,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塔娜也在边上附和道:“是啊,是啊,若寒,我没有弟弟妹妹,以后你就是我妹妹,若阳就是我弟弟!” 又转过头,笑嘻嘻对若阳说道:“小家伙,我是你塔娜姐姐了,快叫大姐姐啊!” 若阳只是咯咯笑,他以为塔娜在跟他玩,其实大人说啥他也不懂。 林若寒听到塔娜阿爸的话忍不住哭出声来,似乎要把这一年多的委屈,全都要发泄出来。 塔娜阿爸伸手摸了摸若寒的头,安慰道:“好孩子,痛痛快快的哭吧!一切都会过去的,会好起来的。” 林若寒抹着红肿的眼睛,和若阳一起叩头拜谢塔娜阿爸。 塔娜抱着若阳,塔娜阿爸牵着若寒的手道:“孩子,跟伯伯回家吧!” ☆、拜师学艺 到塔娜家时,塔娜阿妈正拎着一木桶挤好的羊奶,从牲畜棚那边过来,见到他们后就停住了脚步,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塔娜阿爸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木桶,塔娜阿妈一看到可爱的若阳,忍不住伸手从塔娜怀中抱过若阳,一边逗若阳说话,一边招呼若寒进帐篷。 若阳一点也不怕生,他只要有人陪他玩,就很高兴了。 在炕上坐定后,塔娜泡了几杯热乎乎的马奶茶进来,边上的塔娜阿爸则端了一大盘的炒米、奶食、果脯等招待姐弟俩。塔娜阿妈说道:“好孩子,你就安心的在这儿住下吧!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林若寒见塔娜阿妈态度很真诚,听她的话语,塔娜阿爸阿妈已经商量过收留她们姐弟的事,林若寒那颗不安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了。 塔娜家人口很简单,一家三口人,只有塔娜一个孩子。塔娜曾说过,因为孩子少,她阿妈很喜欢小孩子,特别是小男孩。塔娜阿妈一看到可爱的若阳,就很喜欢,忍不住亲了几口,还笑眯眯地哄他:“阿妈!阿妈!” 塔娜也在边上凑热闹,也哄着若阳唤阿妈,若阳嘴里含着食物,含糊糊的叫了一声:“阿……妈……”,又低头专心致志啃着手上的奶点心了。 塔娜阿妈听到后,笑的很灿烂,嘴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塔娜阿妈是典型的蒙古族美女,大约二十七八岁,一张鹅蛋脸,颧骨稍微有点高,眼睛不是很大,却顾盼有神;皮肤很白,犹如羊脂玉一般。她身材很高挑,给若寒一种现代的美女运动员的感觉,属于很健康的那种,看起来非常明丽爽快。 塔娜除了皮肤象她阿妈外,她的长相更象她阿爸,在塔娜身上一点都看不出她有一半的蒙古血统,看上去更像出生在江南水乡边,分外秀气。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只是塔娜难得安静的时候,更多时的塔娜是风风火火的,就跟野小子一样,让塔娜阿爸阿妈头痛不已。 塔娜家的帐篷很大,门开在正南面,帐篷里面家居摆设是很传统蒙古族风格。林若寒仔细的打量着室内陈设,一共分三个圆圈,按八方摆放家具物品。灶火设在正中央,支火撑的四条腿都是青铜的,支火撑上还有套瑙的纵木,下面就是锅灶,边上还放着茶壶和火盆。火撑外框四周等距,除往门口处铺设木地板外,其他方向都铺设垫子,不过家具下面是不铺垫子的。 以正北到正南门口为轴线,西面放得都是男子用品,如猎物、摔跤服、套马杆、马鞍具、马鞭、蒙古刀等,靠北面还摆着酸奶缸,西北面放着一张黄|色的云纹佛桌,上面放着佛像、佛龛、佛灯、香炉和香烛等,上面还放着一本翻开的经书;东面半边都放女子用品,摆着好几个脚箱,东北面设有被桌,铺着专门制作的栽绒毯子。蒙古人和汉人相反,是男右女左。毡包的东墙是放碗架的地方,碗架有好几层,可以放很多东西,里头有碗盏、铁锅、勺子、茶、奶等,边上放着奶缸、水桶。 令她惊奇的是塔娜家的家具居然全部是鸡翅木做的,图案做工非常精致,看来塔娜家境很殷实。 以前林若寒参观蒙古族藏馆时,馆长还介绍蒙古人为了适应游牧生活,一般平民多用榆木、栎木和杨木做家具的,便于拆卸,而鸡翅木家具基本是蒙古贵族才会使用的,看来考据也不能代替真实历史。 塔娜阿爸一直沉默着,等林若寒的情绪平复下来后,才说道:“听了你的讲述,伯伯觉得你母亲的死因并不简单,只怕还牵扯你家族中内务。你姐弟现在年幼,你们回家,伯伯也不放心你们。你现在啥事都不要想,安心住在伯伯家里,等你姐弟长大了,再慢慢寻访家人,为你母亲报仇。”塔娜阿爸的话和林若寒当初判断不谋而合。 林若寒赶紧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说道:“谢谢程伯伯!谢谢程伯伯!” 塔娜阿爸赶紧把若寒搀扶起来,即便林若寒现在拥有绝顶功夫,也只是岁的孩子,带着年幼的弟弟,要在这冰天雪地的大兴安岭生存下来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她和弟弟能熬过一年多,还是托了塔克爷爷的福。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有很多事情是年幼的孩子,无法办到的,能被好心人收留是最好的选择。 塔娜阿爸阿妈又问起塔克爷爷的事,林若寒把锡林格勒盟来信说了一遍,以及塔克爷爷给她了留了一封信,若他秋天不回来,就让她拿着这封信投靠离温泉最近的,科尔沁右翼中旗下的一个部落,找他们的首领哈松。 塔娜阿爸:“我们部落就是你塔克爷爷让你找的那个部落,你塔克爷爷和我们族长是好朋友,明天我带你去见他,他会帮忙打听塔克爷爷的下落。” 塔娜阿妈说道:“你塔克爷爷和塔娜外公两人从小一起学医,关系一直很好。只是你塔克爷爷自从家里出事后,就隐居在温泉那边,我们多次劝他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他一直不肯。他说要在那儿种植草药,研究能治疗天花和瘟疫的法子。” 塔娜又带若寒姐弟参观她家的棚屋,棚屋就在蒙古包后,外形和大小和蒙古包很相似,只是建造的材料不一样。 只是外墙不用皮毡围成,而是用泥土和石块砌成的,屋顶上多了一个烟囱,屋顶上是用白桦树搭建的,上面钉着白桦树皮做屋面,有些人家的屋面是皮毡,再加上一层厚厚的茅草。 棚屋内墙都用石灰草浆涂过,用木板隔成几个房间,地面铺着木地板。人走进去暖烘烘的,却没发现有火盆之类的东西。塔娜很得意告诉若寒:“诺,墙壁就是火墙,下头连着火炕,关内人称之为地龙。冬天睡觉,可暖和了!” 一说起这个话题,塔娜很兴奋地抚着小辫子,脸上充满了自豪:“以前部落里没有暖炕和火墙,冬天晚上睡觉就冷得不得了,早上起来手脚冰凉的,有时眉毛上都有霜花。后来阿爸到关内做生意,看到很多人家里都盘有暖炕或火墙,睡起来非常暖和,就去拜师学艺。我们营地边上就是大兴安岭,有得是柴火。” 林若寒觉得烧火炕其实挺好的,全部烧牲畜粪便,也没那么多;吃住都在蒙古包里,虽说很方便,但里面总有股气味不好闻,特别是羊马蚤味很重。 塔娜接着说道:“如今部落的冬窝子就固定在这儿了,家家都建了带有泥石墙的棚屋,砌了火墙或盘了暖炕,还置办不少家具器皿,后来在附近山上还发现了煤炭,因而部落里每年都有人留下看守冬窝子。其他部落见我们这儿的火炕很睡起来很舒服,纷纷过来取经,还请我阿爸过去指导他们盘火炕,还给我们家送了好多礼物!” 林若寒还从塔娜、阿尔泰等人处了解到,自己所处的蒙古部落属于科尔沁右翼中旗,位于大兴安岭山脉的南麓。 她不由吃了一惊,科尔沁可是孝庄皇太后的娘家啊,京城对科尔沁可是高度关注的,自己呆在这儿,还是要小心一点,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 第二日,塔娜阿爸带着林若寒拜见了族长,族长征得部落牧民的同意,给姐弟两人上了族谱,以塔克爷爷孙子孙女的名义落了户,林若寒姐弟终于不是黑户了。 隔了两天,塔娜阿爸和若寒套了马车,把山谷里养得几头绵羊,给抓了过来。 又过了十来天,锡林格勒旗那边传来塔克老人的消息,说年底回来,让姐弟两人安心的呆在塔娜家,他回来就来接他们姐弟。 林若寒非常感激大家的收留,大伙的慷慨相助,过春节时从留下来的珠宝中挑出一对羊脂白玉镯送给塔娜做纪念,选了一块青龙古玉送给阿尔穆,送给蒙古族长一个小金如意,其他人或多或少都送了些小饰品,表达谢意。 姐弟就在塔娜家住了下来,林若寒日日学医练武,非常刻苦,期望能早日恢复武功。 一日林若寒正在练易筋经,塔娜阿爸看了很讶异,忍不住问道:“若寒,你学过少林功夫?这少林功夫向来是传男不传女,你怎么会的?” 林若寒愣了一下,立马想到塔娜阿爸似乎会武,武功很不错,就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功夫。 她忙答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本来就会,我想不起来和谁学得。我想学好武艺防身,保护弟弟,还可以打猎挣钱,养活自己和弟弟,等我们长大了还能替母亲报仇。” 塔娜阿爸赞道:“好孩子,有志气!你的外家功夫基础还不错,想来你也曾得过明师指点。” 林若寒谦虚的答道:“谢谢,伯伯夸奖!” 塔娜阿爸很认真对若寒道:“你现在失去记忆,又无法联系到家人,武艺荒废了很可惜!若没有内力做基础,外家功夫练起来事倍功半了。你身上筋脉很细而且有寒症,并不适合练武。” 林若寒忙答道:“虽然失去了记忆,但还模糊还记得,我是被人下了毒药,虽然得人相救,挽回了一条性命,但身体残留的寒毒却深入五脏六腑,后来一位武林人士传了我两套拳法,能强筋健骨。去年,塔克爷爷还给我开了个治疗寒毒的方子,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寒症发作时,也没那么难受了。我在山谷里天天练着拳法,没想到身子居然好了很多,寒症发作次数也少了很多!” 林若寒又跪下道:“虽然我的根骨资质一点都不好,不适合练武,但我很喜欢练武。我想跟伯伯学武成吗?” 塔娜阿爸摸着小胡子,说道:“你怎么知道,伯伯我会武?” 林若寒见他一直微笑着,似乎心情不错,大胆答道:“我第一次见到伯伯时,外面在下雪,可伯伯的鞋子一点都不湿,鞋面上一点积雪的痕迹都没有。” “真是个聪明细心的孩子!”他高兴的说道:“若你想学,等伯伯空了,就教你几手功夫!” 林若寒不由大喜,她正愁练武的事,一个岁的女孩子,若懂得绝顶武功,在习武人眼中,不异于妖孽。她必须遵循这世界生存法则,最好在名师指点,渐渐恢复武功,才不显突兀。 她连忙磕头,口中称道:“徒儿拜见师傅!” 塔娜阿爸双手扶起林若寒,说道:“我早年与人结仇,累及全家性命不保,还给师门招祸,实在无颜为人师!你以后还是跟以前一样,唤我伯伯吧!哎,你跟伯伯学武,说不定还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知道想起什么事,他显得很忧郁,隔了好长时间才说道:“我原名程逸轩,是福建莆田人。我们程家原是书香门第,但我自幼好武,不顾父母反对,拜武当派掌门青霄道长为师,学医练武。十八岁那年,我学艺初成下山,父亲托关系给我谋了一个武官的职位,在那儿混资历。我年轻气盛,极爱打抱不平,失手打残了索额图门人的纨绔儿子。结果以谋逆的罪名被抓,还连累全家丧命,家产被抄没,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我家一百多口人,就只有我一人活了下来,连我那未满一岁的小侄儿都不放过,是我害死了他们!幸得朋友相助,我逃出了生天,却连累了师门。那贪官欲借此清剿武当,无奈之下,师父将我逐出师门后,引咎辞了掌门之位。” 林若寒忍不住问道:“伯伯的仇,报了没?” 塔娜阿爸握紧拳头,气愤地说道:“仇人势大,是索额图的门人,要报仇谈何容易。杀了他,也不能换回我全家性命,也不能挽回我程家数百年的声誉。于是,我投靠了大皇子舅舅纳兰明珠那一派,整整花了五年时间,我终于查到仇人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确凿证据,借纳兰明珠之手报了灭家之仇。” 塔娜阿爸神色很黯然,眼神也失去了平日的光彩,好长时间才开口说道:“报仇之后,我不愿意在官场中厮混,于是变卖了发还的家产,离开了福建,孤身一人四处漂泊。后来到了张家口,见那里风景不错,乡风淳朴,商贸便利,就在那儿置办产业定居了。后来遇到志同道合的几个朋友,一起做起了贩卖药材皮毛的生意。一次到草原上收皮毛途中,遇到狼群来袭,幸被塔娜阿妈和她族人相救,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再后来娶了塔娜阿妈,就在蒙古这边安家了。” 林若寒心中暗道,怪不得第一次见到塔娜阿爸时,就觉得他斯文儒雅,言谈举止很有大家气派。 塔娜阿爸很苦涩地说:“我本是武当弃徒,按理不能收徒,但你身患寒症,这门功夫又适合女子修习,再辅助药物治疗,就能彻底治疗寒症。事急从权,祖师爷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的!”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武当派、峨眉派及昆仑派的内功源于少林寺的一本佛经,只是开山祖师领悟不同,才形成不同的武功流派,说来这几派别的内家功夫,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只要不使用武当派外家功夫,就无人得知你的武功派别。这点,你要切记!切记!” 林若寒连忙答道:“若寒,一定听伯伯的话!” 塔娜阿爸拍着若寒的肩膀道:“你若喜欢学医,伯伯这里也有好几本医书,都放在棚屋那边书房里,看不懂再来问伯伯!” 隔了几日,程逸轩(塔娜阿爸)就开始传授林若寒武当派的内功心法了。 她练着练着就发觉这门内功的好处了,才练了半个月,手脚就没那么冰冷了,不由收起了小觑之心。 现代的林若寒虽没学武,但林朝英骨子里爱武的天性却没改变。 现代社会很开放,网络上有许多武林秘籍的电子文档,但学武的人却很少。即便学武,年轻人大多是学散打、柔道、跆拳道、空手道这些格斗技巧,年纪大的则学太极拳、木兰剑等,都是以强身健体为目的,林若寒根本没遇到精通武艺之人,更不用说内家功夫和轻身功夫了。 工作闲暇,林若寒也常上网查阅这些所谓的武林秘籍,比如易筋经、无相神功、太极拳、八卦掌等等,有时也会去印证前世所学的武功。多看些武林秘籍,让林若寒也受益菲浅,她逐步修正了古墓派□的一些不足之处,特别是拳法,原先的拳法,过于追求姿势优美,实用性却不强,修正后,实用性就大大增强了。 林若寒越修习玄清内功,就越觉得精妙无比,它的修习方法,独辟蹊径,是由外而内修,于拳法中修习内功虽然进展缓慢,但修习时不容易走火入魔不说,功夫大成后威力极大。林若寒很清楚,武当功夫源自少林,武学成就不在全真功夫、□之下,能与少林齐名数百年,这武当功夫肯定有其独到之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易筋经对根骨体质的锻造作用越发明显,身上的蔽塞的经脉全被打通了,经脉也变得粗壮强劲起来了。既有程逸轩这位名师指导,学得又是最上乘的功夫,再加上前世的林朝英本是位武学大宗师,林若寒真正做到触类旁通,举一反三,武功进步很快。林若寒的进步极大地刺激了塔娜,她一改往日倦怠,天天坚持和林若寒一起练功,武功进步也很快。 林若寒除了每晚练习武当内功外,白日坚持继续练习易筋经和天罗地网势,偶尔也会打打太极拳。 一日程逸轩见她在练功,忍不住下场试试若寒的功夫,比试后说道:“若寒,你这套掌法很不错,是很上乘的轻身功夫,你要好好练习!” 塔娜道:“真得吗?妹妹,你也教教我!” 程逸轩宠溺地看了塔娜一眼,嘴里却说道:“你把我教的,学好了就不错了。你练功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能学好啥?”塔娜被父亲说了几句,撅着嘴,跺着脚,拉着父亲的袖子不依。 林若寒知道他顾忌武林门派规矩,忙对塔娜说道:“姐姐,那你可要先学会捉麻雀!” 程逸轩和塔娜感到很惊奇,林若寒笑着把当年练武捉麻雀的事说了一遍,又道:“我可是在房子里捉了一年多的麻雀,一直练到到一次就能抓到八十一只麻雀为止,才开始练习掌法套路。” 塔娜吐吐舌头道:“要这样长时间啊,那我不学了。” 林若寒暗道,“想当年,我们古墓派的轻功可是武林决定轻功,杨过那小子也算武林奇才了,都抓了一年多的麻雀才练成天罗地网势,资质不如他的,所需的时间就更长了!” 林若寒摇了摇头,她本想成全塔娜,可惜这小妞一点耐心都没。若没人做伴,塔娜练武是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住,让她呆在屋子里整天抓麻雀,这事想都不要想。 程逸轩听了摸着小胡子,沉吟道:“这个法子练习轻功,倒是别出心裁了。” 塔娜突然惊喜道:“若寒,你想起以前的事情啦!真是太好了!” 林若寒一愣,马上明白过来了,自己一高兴就说漏嘴了,赶忙地道:“只想起以前练武的一些事情。” 程逸轩拍拍若寒的肩膀,温和地道:“别急,慢慢会想起来的!” 相处时间久了,林若寒发现程逸轩不仅武功好,而且医术不错,是蒙古这一带部落里有名的大夫,还被人称为神医呢!林若寒不知道他和塔克爷爷两人,到底谁的医术更高明一些呢?她心想,等若阳大一些,不再整天粘着她,她就跟着塔克爷爷或程伯伯出去行医了。 ☆、黏人的若阳 也许是那件事造成的阴影,也许是一年多姐弟相依为命,林若阳很黏人,就跟牛皮糖一样,一步也不肯离开若寒,只要一见不到她,就“姐姐!姐姐!……”叫个不停。 吃饭要姐姐喂,尿尿便便也要姐姐,别人就想帮添把手都不成。林若寒去解手,若阳也要跟着,还不许她关门,就蹲在茅房门口守着,让人啼笑皆非。 每天跟小尾巴一样,跟着林若寒进进出出,有一次,林若寒手里端着东西,脚崴了一下,往边上退了一步,就把他给撞倒了,还好帐篷里铺了地毯,没磕着。 塔娜阿妈安慰道:“小孩子,都这样的!换个生疏地方,就更嫁黏人了,你塔娜姐姐小时也这样!过一两个月,他对这里熟了,就不会了!” 每次若阳要便便时,他就会很着急找姐姐,连声呼唤着。有时若寒不在,塔娜阿妈想帮忙,结果他还不肯。 塔娜就取笑他道:“若阳啊,你的屁屁,就那么香啊!我可不稀罕!” 若阳瞪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白了塔娜一样,很骄傲地说:“宝宝,香香!” 塔娜蹲下来,刮了一下若阳的小鼻子,逗他道:“若阳,臭屁屁!臭屁屁!” “香屁屁!香屁屁!” 林若阳虽然不是很懂话里头的意思,但他也知道臭不好,况且小孩子很会看脸色,也知道在塔娜笑他。 他说不过塔娜,一下子恼怒起来,大眼睛一下子蓄满了泪水,嘴巴立马就扁起来了,要哭不哭的,小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塔娜还想煽风点火几句,林若寒赶紧拉开她,过去抱起若阳,拍着他的背,轻轻地哄着他。 塔娜阿妈嗔怪白了塔娜一眼,赶紧拍了塔娜几下,佯装要狠狠打塔娜给他出气,若阳很高兴,咧着小嘴笑了。 林若寒一边跟着程逸轩练武,一边带弟弟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每天很勤快地跟着塔娜,帮忙喂牲畜、打扫牲畜棚,挤羊奶、做饭,有时也跟着阿妈学纺羊毛线、织地毯、蒙古刺绣,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林若寒也很佩服自己适应能力,上辈子林朝英是纤纤素手,有丫环侍候着,十指不沾泥,就现代的林若寒也没干过农活。 现在不仅学会种田打猎,捕鱼放牧,还会纺纱织布,而且动作挺麻利的,看来人的潜能真得很厉害! 有一次,她见若阳的帽子小了一点,戴起来有点紧了,她手头又没有合适的毛皮,看到纺车上的羊毛线,不由眼前一亮。 她怎么这么笨,以前初中劳技课时,学过棒针、钩针,钩针不太好弄,做副棒针还是很容易的,她可以用羊毛线给若阳织帽子啊! 把树枝削成棒针,给若阳织了顶帽子和两双手套,织得很顺手,后来干脆又给若阳织了几套羊毛衣裤。 小孩子的衣服本来就小,林若寒织得很快,六七天就能织一套,还另外织了喜羊羊、唐老鸭、米老鼠等卡通造型图案,再用针线把图案缝到羊毛衣裤上,小家伙穿起来,显得特别可爱。 若阳很喜欢卡通小动物,每天起床都惦记着漂亮毛衣。 别看他年纪小,还很臭美,每天要换一件不算,还爱到别人家显摆他的新衣服,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漂亮的羊毛小衣服,连塔娜和阿妈看了都很喜欢,两人也手痒了,忍不住也削了几副棒针,跟着若寒学编织。 塔娜阿妈看着漂亮的米老鼠图案的小毛衣,夸道:“我们若寒真能干!” 塔娜更夸张,捧着小毛衣叹道:“若寒啊,你的手怎么这么灵巧啊!你的塔娜姐姐,要找个地缝躲起来了!” 林若寒不好意思的说:“这里冬天很冷,身上虽然穿了好几件棉衣皮袄,但总觉得不贴身,有风钻进来。我见羊毛线织的毛毯很暖和,就想着能不能织得薄一些,合身一些,织成内衣的样子。照着衣衫的样子织的,没想到还真给我织出来了,毛衣看起来还行!” “不是还行,是相当不错啦!”塔娜急切地道:“若寒,你教教我,到时我给阿爸阿妈各人织一套。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4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塔娜了!等你织的衣服穿,都要明年冬天了,我还是自己动手好!”塔娜阿妈笑着说:“有空,还是给你自个儿织一套吧!” 林若寒在旁边帮腔取笑塔娜道:“姐姐,你给伯伯做的那件袍子做好没?我记得姐姐已经做了好几个月了,做好了,就拿来给我们瞧瞧!” 塔娜一听这丫头,昨天明明刚看到,今儿故意取笑她,就跑过去要去掐若寒的脸,若阳以为塔娜要欺负姐姐,赶忙抱住塔娜的腿,嘴里还嚷着:“不打!不打!姐姐,乖!” 塔娜掐了掐若阳的小脸蛋,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个小家伙,也知道帮人啦!” 塔娜阿妈拍开塔娜的手,一把抱起若阳,夸道:“我们若阳最聪明了,会心疼姐姐了,是不是?” 若阳听到阿妈的夸奖,连连点头,还得意地翘起小下巴,冲着塔娜眨眨眼。 塔娜冲着若阳扁扁嘴,不响了。 林若寒笑着说道:“阿妈,你别难过,我给你和伯伯织,我比姐姐织得快多了。” 塔娜冲着若寒扮了个鬼脸,跑了出去。 若寒知道塔娜不喜欢针线活,每次塔娜阿妈让她做针线,就立马脚底抹油,溜得无影无踪。 林若寒道:“阿妈、姐姐,还是先学平针吧!刚开始学棒针编织,针脚不均匀,织出来的衣服不好看,还是先学织围巾。等织得熟练些,在编织衣服、帽子、袜子、手套等。” 塔娜阿妈心灵手巧,第一次学棒针编织,针脚就很均匀,织了一条围巾就开始织衣服了;塔娜则逊色多了,织了好几条围巾,针脚还是不均匀。 时间一久,塔娜就很不耐烦了,气鼓鼓的说:“阿妈,你怎么把我生的这样笨!我不织了,我不学了!” 塔娜阿妈道:“你看你,纺线织布、绣花织地毯一样都不会,你让阿妈以后怎么办?你看若寒比你小,都会做针线,难道你以后都要到外头买衣服穿不成?女孩子不会针线,没人要的!嫁不出就麻烦了,还要阿爸阿妈养你啊!” 塔娜撅着嘴道:“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留在家里陪阿爸阿妈,不好吗?” 气鼓鼓地站起身来,去泡了杯奶茶,坐在一边自顾自啃牛肉干了。 塔娜阿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拿塔娜一点办法都没,自己生的女儿哪里不知道她的脾气。 林若寒见了,就对塔娜招招手,叫道:“姐姐快过来,我教姐姐织荷包、袜子!袜子和荷包上再配上牛羊图案,可漂亮了啦!” 塔娜马上放下手中的奶茶和牛肉干,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坐在若寒身边看她织袜子。 塔娜阿妈望着若寒的目光,多了几分感激。 塔娜每织成一双袜子,林若寒就配合织出一种动物或花卉小图案,让塔娜用针线缝在袜子上,看着漂亮的袜子,塔娜渐渐坚持下来。 等塔娜给家里人都织了两双袜子时,她的编织水平已提高了一大截,不仅能给自己织围巾、帽子、手套等小物件,还给她阿爸织了一件羊毛背心。 程逸轩乐得笑眯了眼,穿上塔娜亲手织得背心,就舍不得脱下来,还愤愤不平地说道:“谁说我的闺女不会女红啦?瞧,这背心织得多好啊!等会儿我就穿给他们看,馋死他们!” 哎,急躁的塔娜姐姐,也算学会一样女红了! 塔娜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望着林若寒,因她不会女红,阿爸阿妈没少被部落里的人说闲话。 林若寒暗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来串门的蒙古大婶姑娘们,也跟风学起棒针编织来,塔娜和她阿妈俨然成了她们的师傅,家里每天人来人往很热闹。 林若寒只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看着塔娜眉飞色舞的样子,很替塔娜开心! 程逸轩穿上塔娜阿妈织的羊毛衣裤,很兴奋地说道:“这紧身羊毛衣裤挺暖和的,轻巧透气,穿着它做事情方便多了。下次去集市买些驼毛回来,那织出来的衣裤,说不定更暖和。” 程逸轩见羊毛线制品漂亮实惠,就拿了若寒等人织得几套羊毛线制品当样品,与部落里的库科大叔一起收购一大批羊毛线,运到张家口那边去贩卖。 他们狠狠地赚了一笔,连带部落牧民也多了一笔不小收益。 部落人见到他们姐弟,也笑眯眯的,林若寒很高兴能为他们做点实事,觉得这样的日子,过起来很踏实。 阿尔穆空闲时,也会过来带着若阳骑马,塔娜则教林若寒学蒙古族礼仪、蒙古舞,这时的林若阳就睁着大眼睛,在边上跟着使劲儿乱舞。 林若寒发现阿尔穆,好像很喜欢塔娜,来得很殷勤,做事也特勤快,还会偷偷的看塔娜。 每次与塔娜说话,还未开口,脸就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不过塔娜这位粗心女,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小若阳一天天地长大,早已会走路了,只是很喜欢低头走路,走得又不稳,跌跌撞撞的,经常撞倒柜子上,还好蒙古包里家具不多,地上又铺了毛毯。林若寒纠正了好长时间,才把他的坏习惯改过来。 进入十一月后,天气更冷了,衣服又穿得多,走路就困难多了,像只可爱的玩具熊。小若阳是着走着,一抬脚身体就失去平衡了,小身子就往后倒了,一不小心就摔个四脚朝天了。林若寒只好拘着他,不让他往外跑,省的磕着碰着。 若阳原先只会说两个字,如姐姐、额娘、阿瓦(父亲)、额吉(母亲)、阿嘎(姐姐)、吃吃等,饿了会拍拍肚子,用手指点菜;现在已能说三个字,姐姐好、伯伯好、宝宝饿、吃久久等,经常是蒙语夹着汉语,能表达自己的意愿了。还会讨好人了,当他想要某件东西,那嘴就跟抹了蜜似的,叫的亲热不说,还会跑过来亲亲你。 两辈子都没结婚的林若寒,也是头一回带孩子,程逸轩和塔娜阿妈起初就觉得林若寒年纪太小,自个儿才岁,还要人照顾,不放心她带若阳,想让若阳晚上跟他们,但若阳说什么也不肯跟,一抱过去就哭,晚上只肯要林若寒一个。睡着了还紧紧抱住林若寒不肯放,生怕她一不小心就会跑掉,半夜里迷迷糊糊的还会喊姐姐、爷爷。林若寒不由地感到心酸,别看孩子小,没什么记忆,但心里却一直惦记着。 每天早上起来,林若寒都觉得特别困,总觉得睡不饱。对若寒来说,照顾小孩子有两样特别难,一是喂饭难,二是起夜难。 蒙古族的饮食以肉食和奶食为主,肉食又以风干肉为主,林若阳牙齿才还没长全,根本咬不动食物,林若寒只好嚼烂后喂他。有时她就把肉剁得很碎,煮的烂烂的喂他。还好小家伙胃口不错,每次都是一大口一大口的,有时自己也会用汤匙喂自己,让林若寒省力不少,至少不会跟现代的小孩,都五六岁了还要人喂饭。想着那些家长端着饭碗,跟在小孩子身边喂饭,林若寒就头痛不已。 每次小家伙都吃的肚皮滚圆,躺在炕上张开四肢,让林若寒给他摸肚子消食。 小家伙很舒服地眯起眼睛,经常摸着摸着就睡着了。 小婴儿肠胃没那么好,肉食吃多了不好消化,但奶喝多了也麻烦,小孩子本就尿频,一不小心就尿裤子了,林若寒每天都要洗好几条裤子。 以前在石屋时,若阳晚上大多吃面食,林若寒夜里只要起一次就够了。到这里后,若阳每天都要喝很多羊奶,尿就特别多,林若寒担心若阳尿床,一个晚上要起来好几次。 实在没办法,林若寒只能拜托程伯伯,帮她从集市里买些鸡蛋、面条回来,晚上就炖蛋羹或烧面条给若阳吃,晚上吃些辅食,林若寒夜里的压力骤然减轻了。 除了夜里麻烦些,林若阳还算好带的,这话是塔娜阿妈说,林若寒则是无处可比较。 冬天的蒙古人除了喂牲畜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做手工,也时常几家人聚在一起玩。若阳和塔娜一家都熟了,也没那么黏人了,部落里也有四五个小孩年纪和若阳差不多,自从找到小伙伴后,林若阳也不再整天粘着她,也乐意跟着塔娜阿妈他们出门玩。 林若阳长得很可爱听话,牧民们都挺喜欢他的,经常装着满满一口袋的点心回来。 林若寒洗衣时,才发现这兜里油腻腻地,实在很难洗,这年代又没有肥皂,只能勉强用热水多泡几次。 若阳不再整天黏着她,林若寒心里就有点空落落的,只能琢磨些别的事情打发时间。她想到从前留下来的小孩裤子,大多是合裆裤,等若阳叫着要嘘嘘时,过去把,往往就来不及了,脱裤子时就已经尿湿了。冬天的大兴安岭,洗晒是件很麻烦的事,又不像从前丫鬟婆子一大堆。 想着蒙古包里有暖炕,屋里还算暖和,不如给他做几件合身的开裆裤,他就可以自己学起来嘘嘘了。至于晚上,则多做几条类似尿不湿的短裤,再用羊皮或牛皮做两块尿垫子,夜里也能轻松一些,只要再熬一年,林若阳就大一岁,就会懂事起来,尿裤子的事就会少很多。 林若寒头一次觉得时间很漫长,日子很难熬。 凭着印象,她做了四五条开裆棉裤、七八条棉短裤和两块尿垫,用上后果然好了很多。 白天,若阳还会自己跑去嘘嘘了,不需要林若寒去帮他把了;晚上只要掐好时间,若阳基本一觉到天亮了。真的尿下来,还有棉短裤、尿垫子,林若寒终于能安心睡上几个时辰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怎样冷呢?只能用非常寒冷来形容,林若寒还清楚地记得电视上的报道,大兴安岭地区的冬天,最低气温可达零下五十三度,想想这个温度就是很可怕的数字。 蒙古包里虽然烧着暖炕,但夜里的室温还是比较低,对于幼年的孩子来说还是个巨大的考验,林若寒最怕若阳不小心感冒着凉了。每天晚上都很小心,生怕若阳踢被子或起夜着凉了。 因修习纯阳内功的缘故,林若寒身上很暖和,若阳就很喜欢趴在姐姐身上睡,像只无尾熊一样紧紧抱着,让她哭笑不得。每次熟睡后,林若寒才把他抱下来,但过一会儿人又靠过来,手脚一起用,紧紧抱着她不放。 冬天时,蒙古部落的每个家庭都差不多,除了喂牲口、串门外,基本都躲在自家的蒙古包或棚屋里不出来。室内点着牛油大蜡烛,一家人围做在暖炕上,喝喝奶茶,做做手工活,聊聊天。 最高兴的就数若阳小朋友了,平常大家都忙,没什么时间陪他玩,这么多人在一起,他越发爱凑热闹,一会儿在炕上表演翻跟斗,一会要塔娜陪他玩捉迷藏,一会儿又要和若寒玩顶牛牛,家里最忙的人就数他了! 程逸轩就会弹起马头琴,林若寒吹埙附和着,塔娜和她阿妈就在边上翩翩起舞。 若阳见了,也站在炕上跟着跳,一步小心就跳到炕边上来,幸好若寒手脚快一把抱住,若阳差点来个倒栽葱。 他还在若寒怀里咯咯笑,觉得这样玩很刺激,还叫着:“再来一次!姐姐,我还要!” 塔娜赶忙牵着若阳手,教他学跳蒙古舞中骑马的那一段,才蹲了一小会儿,若阳就东倒西歪,站不稳了。 相对于石屋而言,林若寒在这里最不习惯的是不能天天洗澡,塔娜一家还算好,至少六七天会洗一次澡,但部落里有些人,整个冬天不洗澡,身上体味就很重了,远远就能闻到。 大兴安岭山上有很多温泉,最近的地方,离这里有七八里路,天气越冷温泉水越热。 林若寒和塔娜轻功底子都不错,隔段时间就去山上泡一次,若阳小朋友也吵要跟着去,两人嫌弃他太小了,路途又远,就不肯带他去过。每次出门时,两人都瞒着他,偷偷摸摸出门,跟做贼一样。 冬天的大兴安岭经常下大雪,白皑皑的雪花漫天飞舞,犹如伊豆的舞女,漫山遍野就成了一片银白的冰雪世界。 雪停后,往往是寸步难行,地上的积雪很深,至少有五六十公分深,据说山上更深,有些地方甚至有一米多深。这时若想出门,就不能骑马了,只能滑雪了。 天晴了,瓦蓝的天空,漫山遍野的银白,灯火通明的蒙古包,犹如动漫片中的梦幻世界。 塔娜还告诉若寒,每年到了十一月中下旬,部落里的男人们就会到附近的湖里捕鱼。 提起冰上捕鱼这个话题,塔娜就变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了,让人听了很神往,巴不得明天就去。 “今天都十一月初十了,说不定过几天就捕鱼了!我看,最多再等十天!”塔娜忙安慰道:“到时我带你去看捕鱼,真的很热闹,他们一边拉网,一边吆喝,很有趣的!” 林若寒在现代时,就听一位黑龙江同事说起过冰上拉网捕鱼,据说有几百人甚至几千人在拉网,一天可捕到上万公斤的鱼,场面非常壮观。 他带若寒他们去黑龙江鱼馆品尝鱼菜,如鲶鱼炖土豆、鲤鱼炖白菜、鲫鱼炖豆腐、鳇鱼炖土豆等,其中清蒸白鱼、煎焖马哈、浇汁重唇、红烧鲟鱼,更是鱼菜中的珍品,价格不菲。 他还说黑龙江是一个多水的省份,有密密麻麻的湿地水网,水产极其丰富,黑龙江老百姓还把常吃的、爱吃的、认为最珍贵、最美味的鱼,编成一句话“三花五罗十八子”,特别易懂好记。 她现在所处的蒙古部落,就在黑龙江和蒙古的交界地带,往北去就是鄂温克族、鄂伦春族和赫哲族的地盘,而赫哲族、鄂伦春族、鄂温克族、达斡尔族都是渔猎民族,尤其是赫哲族人不但以鱼为食,还以鱼皮为衣,鱼皮为鞋,鱼皮做画,是彻底的食鱼民族,在各民族中也是特例。 林若寒不知道这里是否出产这些鱼类,石屋那边的小溪里倒有不少哲罗、狗鱼,湖泊里有什么鱼,也只有等到抓捕上来才知道。 ☆、冰上捕鱼 想象着冰上捕鱼壮观场面,美味的鱼肉,林若寒不禁口水直流,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吃鱼了。穿越后的林若寒特怀念海鲜,如雪蛤、多宝鱼、大闸蟹、龙虾、蛭子等等,尤其怀念妈妈做的三鲜面。 哎,若眼前有碗妈妈做的三鲜面,那该多好啊! 过了好一会儿,林若寒才发现自己是馋昏了头,蒙古哪来的海鲜,有淡水鱼吃已经很不错了! 她暗暗告诫自己:“林若寒啊林若寒,你现在可是在大清朝!你和弟弟能平安活下来,已是上天的恩赐,你不该得陇望蜀,要懂得知足常乐!” “你怎么啦,若寒?”塔娜说道:“傻愣愣的,想啥啦?赶紧去收拾捕鱼穿的衣服靴子!” 随后又补了一句,“若寒,你跟我到棚屋那边一趟吧!” 林若寒只听了前半句,就兴匆匆地跑回房间,去收拾捕鱼时穿的衣服靴子,根本没听到塔娜后面说的话,让塔娜很郁闷。 打开箱笼,把衣服靴子全都摊开了,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适合外出打猎捕鱼的紧身衣裤。 这一年多来,林若寒长得很快,虽只有岁,却有十岁的小姑娘那样高了,更不用说若阳了;小婴儿本来长得就快,一天一个样,所有的衣服都得重新做过。 姐弟两人现在穿的衣服,大都是把仆人们的旧衣服拆了,重新裁剪缝制的。这段时间,她忙着给若阳做冬装,就把自个儿的给忘了,赶明儿得赶紧改几套衣服出来。 她原先的衣服大多是旗装,下摆和袖子都很宽大,穿出去不方便不说,还很扎眼;裤子也因她长高一截,短了不少,还得把裤边给放下来,扎到靴子里头穿。 虽然衣服不少,但上好的毛皮衣物却不多,大多是大氅,而林若寒猎到的那些兔皮,却留在石屋那边,忘记带过来了。林若寒有点沮丧,盘算着什么时候回石屋一趟,把兔皮给取过来。 这时,塔娜进来了,手上还抱着几件衣物过来。 她放下衣裤,瞪了林若寒一眼,气喘吁吁地说道:“这样急跑进来,姐姐话都没说完!” 林若寒讪讪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诺,这几套衣服是我小时候穿的,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林若寒套上衣裤,裤子长短刚好,就是衣服身子有点大。 塔娜叫林若寒转一圈给她看看,皱着两根秀气的眉毛,说道:“比我小时候瘦多了,瞧,这脸上都没几脸肉!要多吃点,养得白胖胖的,塔克爷爷见了才高兴!” 林若寒暗地里撇撇嘴,想着要装个小孩真不容易,姐都一大把年纪了!塔娜姐姐,俺实际年龄可比你大多了! “好了,若寒你把衣服脱下来,让阿妈把腰改一下,就能穿了!” 塔娜又说道:“棚屋里还有很多衣服靴子,我小时候穿的,你跟我过去收拾一下!穿到都搬过来,你可不能嫌弃,穿姐姐的旧衣服哦!” 林若寒赶紧道:“不嫌弃!不嫌弃!姐姐,还是先和阿妈说一声吧!” 塔娜用她那葱管一样的素手,戳了一下林若寒的额头道:“你这小鬼头,心眼就是多!你放心,阿妈早就说过了!嗯,现在跟我过去收拾吧!” 到了棚屋的小房间里,林若寒才发现地毯上堆着好几堆衣服靴子,边上还摆了只空箱子,都是鸡翅木做的。 塔娜很大方的挥了挥手,说道:“这些全都是,你先给若阳挑吧!最左边那堆衣服全新的,一次都没穿过,阿妈怀我时,阿爸诊脉说是男胎,结果阿妈做了好多男孩衣服,连亲戚送的都是!” 林若寒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塔娜白了她一眼,悻悻的道:“结果生下来是女孩,阿爸硬说我长得象小子,就当男孩子养吧!” 林若寒没想到,程伯伯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塔娜气愤地说:“阿爸对阿妈说,当男孩子养省钱,不用很多饰品,害我穿了五六年的男孩衣服,被同伴取笑!” “塔娜姐姐别生气了,世上哪有你这样漂亮的小伙子!” 林若寒还学蒙古人,笑眯眯给塔娜鞠了一躬,嘴里还说着:“塔娜姐姐,你就是那救苦救难的菩萨啊!你把你的若寒妹子,从针线活中解脱出来啦!” 塔娜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笑嘻嘻的受了她一礼,说道:“那当然!” “我看若阳个子比较高,快赶上阿尔穆的堂弟扎木礼了!两岁以下的衣服,若阳基本就穿不了,那两箱我就没有开。我们先把三四岁穿的衣服整理出来,再整理五六岁的。” “嗯,这里还有几件三四岁女孩子的衣服,不怎么花,若阳穿也没关系,小孩子长得很快,衣服做多了也浪费!” 林若寒很狗腿地说道:“那也是,塔娜姐姐说的对!扔掉怪可惜,放在那儿又占地方,我们塔娜姐姐,很会持家的,阿尔穆哥哥真有福气!” 塔娜恼羞成怒,要给若寒挠痒痒,吓得她赶紧往外跑,却被塔娜抢先一步逮住了,若寒连连求饶,说了一大堆好话,塔娜才肯放开她。 两人按照衣服大小长短分类,把若阳的衣服整理成四大箱子,然后才开始清理若寒穿的衣服,若寒和塔娜八岁时身高差不多,就是若寒稍微瘦一些,到时改一下就可以穿了,塔娜帮着她把箱子搬过去。 塔娜又鞋柜里找出两双靴子,说道:“我脚力重,靴子破的很快,没有旧靴子。这两双都是新的,一双是鹿皮的,一双是鱼皮做的。我九岁那年,阿爸去漠北回来时,在鄂伦春人那里换来的,结果小了点,穿起来有点紧,就没有穿,一直放在鞋柜里。这鱼皮靴子,还防水的,下雨天穿,也不会湿!” 林若寒可是第一次见到用鱼皮做的靴子,靴子看上去灰不溜秋的,一点都不起眼,不由嘀咕,“真能防水不?” 塔娜看出若寒的小心思,说道:“妹妹,别看鱼皮靴子不起眼,垫上乌冬草鞋垫,这靴子就是越穿越暖和。鱼皮不比其他毛皮,天再冷也不会变硬,在雪地里行走,鞋子里一点都不湿。” “鱼皮靴子都这样的?” “有些鱼皮靴子也很漂亮,我以前看首领的女儿艾玛穿过,真得很漂亮,听说是鄂伦春人送的!” 林若寒想到前世的珍珠鱼皮鞋子,也不是全部用鱼皮的,因而说道:“有机会到这些部落里,换些鱼皮来做靴子,不过靴子样式,我们可以自己想啊!靴子,不一定要全部用鱼皮的,也可以鱼皮加牛皮或羊皮啊!” 塔娜也点头称是,认为这样做起来的靴子可能会更漂亮一些。 两人收拾完衣物,看看天色不早了,正准备生火做饭,这时塔娜阿爸阿妈从集市里回来了。 他们直接把马车拉到地窖边,买了两大车粮食,足够家里人吃上半年了。 车上装满了玉米、高粱、面粉、大米、面条、番薯,居然还买了一袋蔬菜,有土豆、萝卜、白菘和洋葱。 古代的蒙古,冬季缺乏绿色蔬菜,蒙古人又爱吃肉类,很容易缺维生素。一个冬季过去了,很多人指甲皮肤干裂脱落,很多蒙古老年人牙口不好。林若寒没指望在这儿,冬天能吃到青菜,家里想吃青菜的人,不止林若寒一个,还要算上塔娜和她阿爸。 林若寒忽然想起来,以前在电视剧中见道韩国人和东北人做泡菜,都是从地窖里拿出青菜来做的,他们还在自己家里发豆芽菜呢。她兴匆匆的跑去说:“伯伯!姐姐!我想起来了,以前东北人都是把青菜放到地窖保存的,还在暖房里发豆芽菜!” 程逸轩微笑着说道:“是啊,我正想着这事,去年挖了个地窖还没用,等会过去看看!下次去市集,再买些白菘、甘蓝、萝卜、洋葱、土豆回来。” 林若寒接着道:“再买些黄豆、大蒜、辣椒回来,可以做泡菜。” 塔娜:“若寒,你会做泡菜?” 林若寒用力的点点头,然后说道:“冬天山上还有蘑菇吗?若有就好了,我们可以采些回来做泡菜,味道非常好!” 程逸轩怕小孩子不知轻重,跑到山上去,忙板着脸说道:“山上有野兽,没大人跟着,小孩子不许上山!过几天部落里就要去捕鱼了,会很热闹的,到时跟着塔娜姐姐一起去。” 程逸轩又笑着对若寒说:“等鱼捕完了,你塔克爷爷就快到家了!” 林若寒听到塔克爷爷要到家的消息,心情很雀跃,她已经半年多没见到他老人家了! 到了十一月十九这天,部落里的长老算出这天日子不错,可以捕鱼了。 部落里的青壮年都去附近的湖里捕鱼了,很多女人和小孩都跟过去看热闹,塔娜和林若寒就是其中两个,塔娜阿妈则留在家中照看牲口和看护若阳。 农历十一月的大兴安岭到处是冰天雪地,这里每年都有五到六个月的结冰期,湖水结冰深达一至二米,正是捕鱼的好时节。 冰下捕鱼的方法有很多,有网捕和钩钓,这次是网捕,大拉网足有有六七十米长。 有经验的老人,只要审视冰面的颜色,就知道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下网。 在选定地方打好两排冰眼,把网纲在冰下穿过,然后逐渐围拢,最后在出网口把冰下的渔网拉到冰面上。冬季冰下鱼群聚集,用大拉网一次可以捕到好千斤鱼,甚至更多。 一共下了好几网,第三网时,发现这网鱼有点重,连边上的女人和孩子也加入拉网的队伍,塔娜和林若寒也上去凑热闹,一起吆喝着号子,把网给拉上来! 从冰窟中拉起的大渔网上布满了大肥鱼,张着嘴,瞪着眼,活蹦乱跳的,大家赶紧拿出干毛巾,抹去额头的汗水,避免汗水结冰着凉了,然后才开始分鱼了。 若寒所在的部落附近有好几个小湖泊,其中还有一个是咸水湖。 咸水湖的湖水太咸了,湖里没有鱼,湖边寸草不生,岸边还有一层厚厚的白色结晶物,看起来不像冰。 塔娜告诉若寒,这白色结晶物里头有食盐、盐卤和石膏,具体怎样分出来,她也不知道,要问她阿爸才知道,不过部落里吃的食盐,不是湖里来的,是从集市上买的,听说是从山西运过来的。 林若寒原来是医生,对石膏自然很熟悉,医院里骨折和烫伤经常会用到石膏,想着到时能不能弄些熟石膏出来,这对治疗骨折很有帮助。 一连捕了七八天,每家都分到五六百多斤鱼,这么多鱼一下子吃不完,大部分鱼都拿来做鱼干了。 冬天的大兴安岭是天然的冰库,有些人家就把鱼就装在木头箱子里,直接放在露天里冰着。想吃的时候,用斧头砸冰,取出几条来。 每天杀鱼剖鱼,林若寒总觉得身上鱼腥味很重,连睡觉也闻到,至于什么鱼肉、鱼汤了啦,林若寒和塔娜连碰都不愿去碰了。 只有小家伙,每餐都要喝一大碗鱼汤,林若寒夜里又多起了几次,有一次小家伙还尿床了。 因若阳喜欢喝鱼汤,林若寒特地在鱼汤里加些鲜奶进去,汤更浓了,腥味也少了很多,塔娜阿妈看了,不禁啧啧称奇。 ☆、雪山狩猎 捕完鱼后,林若寒就每天板着手指头,算着塔克爷爷什么时候回来。 腊月初一那天,程逸轩套了马车,和塔娜阿妈一起到市集上,买了满满的一大车蔬菜回来。 菜的品种很多,有芋头、土豆、洋葱、白菘、甘蓝等,居然还有笋干、扁豆干、墨鱼干、虾皮等南方干菜。林若寒很讶异,在这经济和交通都极不发达的年代,内蒙古冬天居然有有这么多蔬菜,还有南方海鲜干货。 望着林若寒惊讶地合不拢地嘴,程逸轩笑着解释道:“朋友送的,他前个月去了趟张家口,从那边带过来的。” 塔娜插了一句:“是多伦诺尔开药铺张叔叔送的吗?” 程逸轩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张家口里北京很近,就现代的北京的冬天蔬菜,也是从南方运来的,这几天还能种蔬菜,真得有点奇怪,难道北京和张家口这边有温室大棚不成?清朝有这么好的蔬菜保鲜技术?这个年代的玻璃技术已经很发达了?清朝的交通运输有如此便利,但林若寒平常见到的交通工具还是以马匹为主。 林若寒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程逸轩,但他看起来很累了,赶了一天的马车,不累才怪呢?还是不问吧,问多了还露出马脚来!既然她能穿越,别人也能,这年代穿越重生也成风!只可怜她一大把年纪,活了两辈子还要带上面具装嫩,你说她容易不? 除若阳外,其他人全都加入制作咸菜的行列,明年就轮到塔娜家留守冬窝子了,塔娜阿妈说要多做点咸菜,她打算这次买来的蔬菜全部都拿来做咸菜。 先做辣萝卜和酸土豆,四人分工了,塔娜剥大蒜,程逸轩剁辣椒,林若寒洗萝卜、土豆,塔娜阿妈负责切萝卜条、土豆片。 林若阳小朋友刚开始还乖乖地坐在姐姐身边,睁着大眼睛左顾右盼,过一会儿就忍不住,伸出胖胖的小指头,到处乱戳,大家担心他戳到辣椒,弄到眼睛里就麻烦了,就想把他送到阿尔穆家去,小家伙不肯去,只好由他了。 这剥大蒜的和跺辣椒的,是辣的眼泪都留下来了,辣椒味让人咳个不停,小家伙若阳坐在边上,闻到呛人的辣椒味,不用人赶了,自动躲回屋里去了。 材料准备好后,就开始腌制咸菜了,林若寒打算做些韩式泡菜了。 她先用盐把萝卜条、土豆片腌制一遍,除去多余水分,再加入辣椒、蒜头、盐、白糖,最后用石头压好,封到坛子里。想泡菜早点酸,则需要再加些米醋或米汤进去,这样就酸得比较快。 在做辣白菜和辣甘蓝之前,要先做好蒜蓉辣酱。林若寒把洗净的菜叶一张一张掰下来,然后用腌制去掉水分,再均匀涂抹上蒜蓉辣酱,隔一两天就可食用了,传统的韩式辣白菜还需加些牛肉末汤或鱼汤浸泡。 塔娜瞪着那双漂亮的杏眼,惊奇地道:“咸菜,居然可以这样做,若寒妹妹,你怎样这样厉害啊!” 若寒更正道:“这不是咸菜,是朝鲜泡菜,两三天就可以吃的,比咸菜淡多了!” 别看这么一大车蔬菜,拿来做咸菜和泡菜,也就没几坛。隔了两天,塔娜阿妈他们又去市集买了一车,一家人忙着把菜搬到地窖储存起来,大兴安岭冬天气温冷,蔬菜可保鲜很长时间,留着以后慢慢吃。 家里人都很喜欢吃林若寒做的泡菜,小家伙也不例外,林若寒觉得小孩子肠胃弱,酸辣吃太多不好,不肯让他多吃。 于是小家伙趁着林若寒外出,塔娜阿妈没看到,偷偷拉着塔娜去拿泡菜吃。结果被辣椒呛住了,两眼泪汪汪的,不停咳嗽,小嘴唇辣的通红,象猴子屁股一样,两人只好猛灌羊奶。 塔娜阿妈气得直骂:“塔娜,有你这样当姐姐的!你都这样大了,还不懂事,万一若阳呛着怎么办?” 程逸轩看着塔娜直叹气,他这个女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熟懂事,她若有林若寒的一半的聪明劲,他也就不用为她将来担心了。 塔娜很无辜的摸了摸鼻子,站在那儿不敢顶嘴,罪魁祸首林若阳则耷拉着一张小脸,偷偷的打量着大人们的脸色。 林若寒用白菘、甘蓝做的酸菜,烧鱼头豆腐,味道别提多鲜美了,连塔娜阿妈这样不喜欢吃鱼的人,都喝了几碗鱼汤。程逸轩则在暖房里,摆弄起黄芽菜来,若寒和塔娜屁颠屁颠跟在后头凑热闹。 他先找了一个直径大约一米的木盆子,在里头放一块草垫,把挑好的黄豆用水浸泡,因天气冷,豆子泡了将近一天一夜。豆子的皮涨得有点饱满,有些已经开裂了,再盖上一层棉布放在暖房避光的地方,每天都换水。过了三四天,黄豆就发芽了。 塔娜和她阿妈不禁啧啧称奇,居然这样快就发芽了! 程逸轩告诉她俩,不仅有黄豆芽,还有绿豆芽、黑豆芽呢! 塔娜和若寒看着有趣,有点跃跃一试,大人们也不管她们,随便她怎么折腾,糟蹋了不少豆子,豆芽菜终于发芽了。 到了腊月初六这一天,林若寒姐弟到蒙古部落已经整整两个月了。 经过两个月的努力,林若寒的外家功夫进步很快,天罗地网势已经练得很纯熟了,能轻而易举的跃上一棵较高的树,但因内家功力不够,施展轻功时间稍长些,就后继乏力,跑不了多远。 林若寒想到王重阳当年留在古墓里的武功石刻,曾记载过一门轻功金雁功,对提升内力有很大帮助,当年郭靖那个傻小子就是学了这门功夫,武功才有大进。据说郭靖能凌空直走七步,他的轻身功夫,被誉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林若寒想着等天罗地网势再练纯熟些,抽空去琢磨琢磨这金雁功,看是否能找到快速提升玄清内功的方法。 只是这具躯体寒毒尚未彻底清除,不少经脉因寒毒萎缩,血气不顺,也闭塞很久了,要快速恢复武功,还是要先治好寒毒。快速提升玄清内功,对林若寒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件纸上谈兵的事。 程逸轩和塔娜阿妈两人从十一月开始,就一直很忙,一个忙着和牧民去捕鱼围猎,一个忙着准备过新年的食物。期间还去了好几趟市集,买回一大堆日用品和生活用品。 塔娜和若寒都想去逛集市、上山打猎,塔娜一开口就被阿妈拒绝了,还说:“要过年了,家里事多,你们两人乖乖留在家里,帮忙烧饭和喂牲口。” 塔娜很怕阿妈,只要阿妈一板着脸,她就不敢多说一句话,两人恹恹的走出了帐篷。 塔娜感到很沮丧;若寒则无所谓,她想去市集纯粹是想去了解一下,市集在哪里,市集卖什么东西。 塔娜一看在阿妈那里行不通,就把主意打到她阿爸身上,她阿爸最疼他了,塔娜对她阿爸,发挥她那死缠烂打的功夫,磨着非去不可。 程逸轩拗不过她,最终还是答应她:“明天带你们去打猎,腊月十五带你们去赶集。” 塔娜开心的把若寒抱起来转圈圈,若阳见了也要塔娜抱他飞飞! 晚上,若寒在自己的行李箱里找了三个小袋子,并把飞镖收拾出来。 塔娜见了,很奇怪的问:“若寒妹妹,打猎带刀和弓箭和大袋子就行了!你拿那么多小袋子干啥用?” 若寒卖了个关子,笑着说道:“这是秘密,明天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若阳还在呼呼大睡,程伯伯、塔娜和若寒带上干粮,背着打猎的背篼,牵着猎犬出了家门。 冬天的大兴安岭远远望去,就是一片银白的世界。 一股股狂风卷起冰冷的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站在山脚下,就可看到被阳光照射下的雪山山峰,银白色闪闪发光,让人不能久视。阳光照在地面已经发硬的雪堆上,反射的光线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光线照射的,眼睛很疼的,不停的流泪,快要雪盲了。 程逸轩忙道:“若寒和塔娜快坐到雪堆上,用衣服把头蒙上,眼睛闭上一会儿。” 三人闭目养神片刻后,继续向山上前进。 冬天的大兴安岭非常冷,呼出的气把眉毛都挂上了霜,冻得大树都嘎嘎作响!一路也没有听见鸟鸣声,只听到行路时踩踏积雪的声音。时不时吹过来的风,把挂在树上的积雪刮了下来,整个树林里都是雪末子形成的雪雾,灌进脖子里好冷很难受。 一路行来,林若寒发现树上长了不少蘑菇,若寒打算回来时采些带回去。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趟着半米深的积雪行进,也没少掉进雪窝里,摔了不少的跟头 。 他们没有罗盘,一般打猎的人都不带的,就是阴天看不到太阳,也可以根据落叶松的树尖和树上的青苔以及地形的综合情况,判断出来方向的。 越往北走海拔越高,树也越矮小了,从刚开始的针阔混交林进入到针叶林带,越往树林深处,积雪越大,足有半腰神,若寒的小身板差点埋了下去。 树林深处的雪地上,倒是留下了不少的动物脚印,大大小小的,各种的都有但都是不是成群的,说明他们还是走的不远,一路上三人都不敢大声说话,怕惊动动物。野生的东西很是灵敏的,其嗅觉和听觉都是人类不可想象的,当人们看到的时候,它早就跑远了。 快到中午时分,三人来到一条小溪边上,发现有一群五十多头的野猪群,正在那喝水! 这条小溪水是从温泉那边流过来的,这一段水温较高,尚未结冰,没有等若寒他们靠近,野猪群就象咋营似的跑开了,比较小的野猪由于雪雪深跑不快,急得吱吱叫。 程逸轩和塔娜赶紧搭弓连发射箭,射中了其中的两只,若寒距离远,力气不够,只好在后面跟着。 那几只被射中的野猪还没死,带着箭往前跑,雪地里留着点点红色血渍,程逸轩又补了几箭,终于在在翻过一个很陡峭的悬崖时,掉下去了。 等三人赶到的时候,就剩下两头中箭的成年野猪,看上去快断气的了,其他野猪早已跑远了。 程逸轩忙着开膛放血,好一阵忙活,去了内脏,把野猪分成几块,装在大皮袋子里。 林若寒保守的估计两只野猪连头大概有一百五十多斤,她觉得内脏扔了怪可惜,就把内脏用袋子装了,拉到小溪边清洗。 野猪胰、野猪胆之类就扔了,只留下野猪心、野猪肺、野猪肚和野猪肠。 程逸轩又砍了一棵白桦树,做了几根扁担和棍子,方便挑猎物。 三人简单的吃了点干粮和咸菜,?br /免费txt小说下载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5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就着积雪,吃完了中饭,就准备回去了。 塔娜挑了两个野猪头和野猪内脏,剩下的全都归她阿爸了,至于林若寒小朋友,自己能走下山就很不错了。 林若寒感到很郁闷,前世的武林高手,这次居然一只猎物也没有,还想靠打猎谋生,简直是想的美! 她憋着一口气,一路上一直把飞镖扣在手心上,大概走了一半的路,前面突然窜出几只野兔来,林若寒赶紧把手上的飞镖全部射出,终于射中了一只雪兔了,总算有点收获了。 快到榛子松和云杉林时,林若寒和他们说:“伯伯,姐姐,这里有很多蘑菇,我们采些蘑菇回去吧!” 程逸轩见天色还早,就同意了,大兴安岭冬天的蘑菇不多,若有的话,基本是猴头菇。 这猴头菇可是蘑菇中的珍品,不是你想采就能碰上的,用它炖菜烧汤,味道非常鲜美。 采蘑菇时轻功就派上大用场了,林若寒一跃而起,一下子就窜到高高的云杉树上,程逸轩不由赞道:“好轻功!” 塔娜也不甘示弱,猛地一跃,也跃了上来了,三人就象飞猴一样从这棵跃到另一棵,没过多久,就把林若寒带来的两个小袋子装得满满的。 塔娜这才明白,林若寒带着小袋子是为了采蘑菇,至于两袋蘑菇的搬运任务,她就把它交给塔娜姐姐了,林若寒小朋友能自己走回家已经很不错了。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牧羊犬一马当先跑了出来,迎接主人回归。 小家伙听到门口有响动,就跑到帐篷门口,伸出小脑袋往瞧,看外头谁来了,一见是林若寒,就喊着姐姐,从里面跌跌撞撞的跑出来,紧紧地抱住她的腿不放。 林若寒笑着把他抱了起来,问道:“若阳,今天乖不乖啊?有没有哭?” 若阳没做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塔娜阿妈在旁边,笑着说:“若阳很乖,没有哭,乖乖地在家里玩,只是一听到门口有声音,就叫着姐姐,跑出去看。” 林若阳听了塔娜阿妈的话,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林若寒笑着摸了摸若阳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道:“我们若阳,今天真乖,真是个好孩子!晚上,给我们若阳做好吃的!” 林若阳紧紧地抱着若寒的脖子,笑的很开心。 程逸轩把野猪搬到厨房,塔娜阿妈忙着清洗干净,把它们切成块状,再腌制。一只用盐和胡椒粉腌制起来,挂起来做腊肉;一只腌制到坛子里,并泡入烧开凉却得盐水。 野猪肠里油不少,一下子弄不干净,只好留在第二天整治了;至于塔娜挑回来的野猪头,毛太多,晚上根本看不清,只能留到明天再收拾。 因塔娜阿爸和阿妈现在正忙着腌制野猪,晚餐就由若寒两人负责了。小家伙林若阳快一天没见着姐姐了,则一直紧跟在林若寒边上,跑进跑出的。 林若寒先把野猪心、野猪肺、野猪肚洗干净,整个放到罐子里,用中火去慢慢煨熟;塔娜则去把雪兔杀了,剥皮剖开,清洗干净,留给林若寒。 晚餐很丰盛,林若寒做了野兔炖蘑菇、野猪排骨炖土豆,青椒炒肚片、夫妻肺片、猪心汤等。 晚饭时,程逸轩称赞:“菜做得不错,色香味俱全!吉尔格勒,家里第一大厨的位置,要让给我们若寒啰!” 塔娜阿妈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林若寒直到现在才知道,塔娜阿妈的芳名叫吉尔格勒。部落里人平常都喊她塔娜阿妈,连程伯伯也一直这样称呼妻子,看来今天程伯伯心情很不错! 林若阳小朋友一直在说:“我还要,再来一块!” 塔娜则说:“若寒,我们以后一起上山打猎采蘑菇!” 从那天起,塔娜就爱上了打猎采蘑菇。 她和若寒一起上了几次山,每次或多或少,能猎到一些小动物,如锦鸡、斑鸠、野兔等,有一次还发现一窝野鸡蛋。 内蒙古这边没有猪油,一般都用牛油和羊油,但就这样,林若寒还是把各种野味和牛羊肉、面点烹调出不同风味,养刁了塔娜一家的胃口。 程逸轩开玩笑道:“我们若寒,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干,伯伯都舍不得把你嫁出去了!吃过你做的饭菜,别人家请客吃饭,你伯伯我都食不下咽了!” 边上的塔娜和她阿妈忙点头附和,表示深有同感。 把林若寒赞得很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了头。 ☆、塔克归来 第二天,林若寒和塔娜正在给野猪头刮毛,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牧羊犬的狂吠声,依稀听到若阳正在和人说话。 林若寒不由得头痛,这小家伙一不留神没看住,就跑到蒙古包外玩雪,天这么冷,出来又没有加件衣服,很容易着凉的。 用布擦干油腻腻的手,披了一件大氅,出了蒙古包,远远见到若阳正和一位老人家说话。 他正歪着小脑袋,仰着头对老人家说道:“姐姐,野猪头,拔毛!” 她听了不由地暗暗好笑,小家伙还不能很清楚表述一句话,只能一个词一个词的说,明明想表达姐姐给野猪头拔毛,结果让人听了,就变成姐姐是野猪头了。 老人家伸手抚了抚若阳的小脑袋。说道:“你姐姐在给野猪头拔毛,是不是?” 若阳的小脑袋点得象小鸡啄米一般,很高兴老爷爷听懂他说的话。 老人家弯下腰抱起若阳,往蒙古包这边走来,林若寒才看清原来是塔克爷爷,塔克爷爷回来了。 林若寒高兴地冲了上去,大声欢呼着:“爷爷!爷爷!” 又回头冲着帐篷喊道:“塔娜姐姐,爷爷回来啦!” 塔娜一下子从帐篷里里跑了出来,欢快地叫声:“塔克爷爷!若寒,我去库玛大叔家,把阿爸阿妈找回来!” 也不等塔克爷爷和林若寒回答,就旋风一样跑走了。 塔克爷爷高兴对若寒说:“宝宝长高了很多,爷爷走的时候,才能走五六步步,现在都能满地跑了!” 林若寒发现老人憔悴了不少,原来乌黑的头发,花白了很多,难掩一脸的风霜,赶紧说道:“宝宝下来,爷爷赶路很累,抱不动宝宝了!” 若阳挣扎着要下来,嘴里还说着:“宝宝重,小胖墩!宝宝下来!” 小家伙长得圆滚滚、肥嘟嘟的,塔娜开玩笑叫他小胖墩,结果就被他记住了。 塔克爷爷笑着把小家伙放到地上,牵着他的小手进了帐篷。 林若寒则把老人骑的红马,牵到牲畜棚那边,添了些草料进去,才转身回到帐篷里。 塔克爷爷洗漱完毕,若寒给泡了一杯奶茶上来。 塔克爷爷喝了一口茶,笑眯眯说道:“小丫头长高了,头发也留起来了,变漂亮啦!” 林若寒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以前头部受伤,为了包扎和洗头方便,就把头发剪了,自个儿剪不齐,就成了瘌痢头,第一眼看到她时,塔克爷爷还以为她是个小男孩。 “这次运气不错!爷爷找到几株雪莲了,小丫头的病能治好了!” “千年雪莲?” 林若寒没有看过雪莲实物,虽然以前在百度图片上也看到过,有点象甘蓝,也有点象莲花,但图片和实物还是有差距的,还知道雪莲是治疗妇科、呼吸道的上好良药,生长在西藏、新疆的极寒雪山上,数量少极难采摘。 “千年不千年,爷爷也不知道,只要年份够久,药效达到就够了!”塔克顿了一下说道:“傻孩子,千年雪莲只是个说法,有多少雪莲有一千年以上啊!” “我见医书上都这么说,真得以为一定要一千年以上呢!” “孩子,医书记载也不一定正确的,什么千年雪莲、千年人参,万年何首乌等等,大都是夸大其词,不必太当真。只要药材年份够了,药效达到了,能治好病就行了。若动动不动,就要用千年雪莲人参,这世上哪来这样多的好药材!” 塔克老人又说道:“那些奇离古怪的偏方,很多没啥效果的,大都是庸医骗人钱财。孩子你要记住,学医切忌死记硬背,生帮硬套!” 林若寒连忙跪下应诺。 这世上很多所谓的名医,喜欢故弄玄虚,开一些莫名其妙的方子,以显自身不凡,如同《红楼梦》中薛宝钗用的冷香丸,也不过是有钱人的消遣罢了。 塔克老人扶起若寒,很得意地说道:“这几株雪莲品相好,年份久,把它们做成药丸服用,不出一个月,小丫头的寒毒就解了!” 老人说着,就从包裹的匣子里取出两个小瓷瓶,递给林若寒,叮嘱她每日饭后一次,一次三粒。 两人正说着话,程逸轩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塔娜和她阿妈跟在后头。 程逸轩行了个礼,很激动地说:“大师伯,你老人家回来了!” 塔克老人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塔娜和她阿妈也过来见礼。 一行人围在炕上,吃着炒米,喝着奶茶,听老人说这半年多的经历。 塔克老人吁了一口气说道:“还好这次鼠疫发现的早,锡林格勒盟那边处置的及时,当即就隔离了,还把人畜尸体焚烧了,否则要酿成大祸了。发现是鼠疫时,我以为这条老命就这样交代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这两个年幼的孩子,还好若寒机灵!” “鼠疫!”林若寒不由地惊叫道:“听说传染了鼠疫,活不过两三天,而且传播很快。” 程逸轩奇道:“若寒,听说过鼠疫?” 林若寒怔了,哎,又说漏嘴了,赶忙说道:“我听传教士说的,京城里有外国来的传教士,还有罗刹人。” 这下连塔克也觉得奇怪了,这小丫头居然还认识传教士? 林若寒心中不由地后悔,怎么管不住这张嘴,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啊! 没办法,既然已经说了,总要给个合理的解释才成。 林若寒硬着头皮说道:“传教士说,他们那里出现了两次鼠疫大流行,公元前六世纪一次,是从地中海传到他们欧洲,死了一亿人;两百年多年前也爆发了一次,还从他们欧洲传到我国,那时还是前朝,死人数量已经无法统计了。他们欧洲那边有些城市就变成空城了,没有一个活口,一个国家只有五分之一不到的人活下来。” 塔克插了一句:“我听父亲说起过,前朝末年,京师久旱多疾疫,死人无数。据说,当时红头苍蝇乱飞,飞到哪里哪里就死人。” 程逸轩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到现在都没有彻底治疗鼠疫的法子!” 林若寒知道现代治疗鼠疫,大多是青霉素、四环素、氯霉素等抗生素,只是清朝没有这些药品,她也不懂如何提炼青霉素,倒是对天花还有点了解,再说现在种人痘技术已比较成熟,那研发牛痘就比青霉素相对简单多了,说不定还真能研究出牛痘来。 想到这,林若寒笑着说道:“那传教士倒是说过,鼠疫还没有很好的治疗办法,他们那边倒是找到预防天花的办法。” 塔克老人和程逸轩异口同声地问道:“是种人痘吗?” “不种人痘,种牛痘,终身对天花免疫,牛痘比人痘安全。” 塔克和程逸轩两人对望了一眼,掩不住眼中的喜色,耐心听若寒的解释。 林若寒把牛痘怎样发现,以及如何种痘的过程大致说了一遍。 塔克老人兴奋地磨拳插手,程逸轩则高兴的举起若寒,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好孩子!” 放下若寒,程逸轩就和塔克老人一起到棚屋的书房里,去研究种牛痘法子了。 因林若寒提到种牛痘预防天花的法子,塔克老人也无心回温泉那边了,和程逸轩两人整日围着部落里的牛群打转,寻找牛痘。 林若寒抛出重磅炸弹后,却很悠闲地和塔娜母女讨论着明天到集市上,要买些什么东西回来。 她到塔娜家已经两个多月了,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蒙语日常对话,也能说上几句了。可能是正学说话的年纪,小家伙则经常是蒙语和汉语夹在一起说,听得人一愣一愣的。 塔娜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逗小家伙玩,哄他说话,还让阿尔穆教小家伙跳蒙古舞。 每次见阿尔穆起舞,小家伙也在边上跟着学,跺着小脚,摆着小手,扭着胖胖的小身子跟着摇摆,居然也能合得上拍子。但大多数情况下是,小家伙还未摆好姿势,就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到地毯上,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小家伙很喜欢阿尔穆,每次见到他,都叫着:“哥哥,举高高!宝宝飞飞!” 玩了一会儿,就又缠着阿尔穆:“哥哥,骑大马!宝宝,骑大马!” 阿尔穆笑着望着塔娜,等着她答复,小家伙很会看脸色,马上转口道:“大姐姐,骑大马!” 阿尔穆经常找借口,要带若阳去骑马,趁机约塔娜出去;塔娜这位迟钝大姐,终于有点明白过来,十次里面也会答应六七次。 林若寒听塔娜说起过阿尔穆的身世,十岁时父母遇上狼群袭击,双双亡故,就跟着叔叔一家过日子。族里人都很照顾他,程逸轩见他为人踏实诚恳,就收他为徒弟跟他学医,顺便教他些拳脚功夫。 阿尔穆的叔叔婶婶很敬佩程逸轩的为人,也很喜欢塔娜单纯直爽,连部落里人也很看好他们这一对。 林若寒想着:“程伯伯没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塔娜,女婿就是半个儿子;而阿尔穆没有父母,又是程伯伯的徒弟,两人能成一对,是件皆大欢喜的事。” 正想着,蒙古包外传来阿尔穆的声音,林若寒朝塔娜眨眨眼,说道:“明天帮忙的人来了!” 塔娜脸色一片绯红,塔娜阿妈则笑笑没说话。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阿尔穆就过来了,他是被塔娜抓过来帮忙的。 塔克老人留守家中,帮忙喂牲口,老人想把若阳小家伙留在家中;但小家伙昨日就听说要去集市玩,很早就醒了,紧紧地跟着若寒,生怕不带他去。 他抱住姐姐的脖子,说什么也不肯放手,林若寒拗不过,只好把他也捎上了。 一行人赶着两辆马车,就往多伦诺尔出发了。路上程逸轩告诉若寒:“我们今天要去的市集是多伦诺尔,是属于锡林格勒盟管辖的,离我们所在的旗比较近。”程逸轩还简单的介绍了,有关多伦诺尔的一些风土人情。 多伦蒙语叫多伦诺尔,意思是七个湖泊。多伦诺尔处于阴山山系东端北部的延陵和大兴安岭南部山地的余脉,是滦河的发源地。多伦诺尔的商业非常发达,是察哈尔最为繁荣的城镇,北面可通锡林郭勒以至漠北,这里离京城也很近。 蒙古的马牛羊等就是通过多伦诺尔运至张家口内,内地的大米、面粉、布匹等经由这里供应蒙古各个部落。内外蒙古的王公贵族年年来此聚会,随行的人员和牲畜很多,因此这里聚集了很多汉、满、回族的商贩,每天客商数量很多,是个多民族杂居地方,朝廷对这里管得很严。林若寒听了很高兴,这里不仅去市集方便,到京城也方便,姐弟俩长大了,若想回去,也很方便。 程逸轩又说了一句,让林若寒听了很郁闷。这里还设有蒙古族学堂,专供王公贵族子弟上学,平民百姓是没资格进去读书的。在这儿的商人,大多把子弟送到张家口上学,那里有很多学堂书院,招收各族子弟。若寒心想,还得自己动手给若阳启蒙,若要进学堂,还得到张家口,该死的封建特权阶级。 大约一个多时辰,众人就到了多伦诺尔集市,因为这是年前最后一次集会,蒙古人特别得多,满人、回人及汉人就少多了,大概都回家过年了。 市集里有卖畜牧的、毛皮的、粮食、茶叶、食盐、铁器、布匹、纸张、工艺品等,品种和门类非常齐全。程逸轩带着阿尔穆把车上的毛皮、药材取下来,先送到熟悉皮货商和药材商那里,再去买东西。 林若寒发现这里的粮价有点贵,一石小麦居然要六两银子(一石为一百二十斤),一匹马十两银子,一头羊二两银子。粗粗算了一下,要养活姐弟两人,一年需要五六十两银子,比京城和江南都贵多了。 林若寒不由地叹了口气,这笔花费可不小。 程逸轩看出她的疑虑,安慰道:“年前东西都涨价了,家里的粮食和茶叶都是秋天买的,现在只办些年货。不过这里的粮价是比江南和京城要贵一些,但那里的房子和田地也不便宜,税赋也很重。” 林若寒明白,若她把银子给程伯伯他们,他们肯定不会收的。蒙古人正直善良,热情好客,收留他们姐弟只是同情他们的不幸遭遇,并不图他们的钱财,否则就是对他们人格的侮辱。 林若寒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练武,争取早日独立。 程逸轩买了粉丝、面条、鸡蛋、绿豆、白糖、红糖等一堆生活用品,塔娜阿妈则去买了些针线和布,她说:“年关近了,很多商人急着回家,这几天的布特别便宜。” 林若寒见小摊上卖的蒙古袍很漂亮,就给自己和若阳买了两套;塔娜和阿尔穆则抱着若阳,跑去逛小吃、买小玩意,看杂耍去了。 吃过中饭后,众人又到了回人市场那边,买些八角、茴香、辣椒等调味品,才往回走。小家伙早在阿尔穆怀里呼呼大睡了,小脸睡得红扑扑的,还轻轻的打着鼾,身上裹着一条厚厚羊毛毯子,手里还紧握着新买的拨浪鼓。 ☆、蒙族新年 从集市回来后,板凳还没坐热,苏日娜阿妈就过来了找塔娜阿妈帮忙招待客人,她家苏日娜后天就要出嫁了。塔娜阿妈不在家,做晚饭的任务自然就落到塔娜和若寒头上了。 塔娜一边系围裙,一边说道:“若寒,我们晚上做什么好吃的?” “姐姐,想吃啥?” 塔娜用手指点着额头,用力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包水饺吧!塔克爷爷和阿爸都很喜欢吃水饺!我们好长时间没吃水饺了,阿妈嫌包水饺,太麻烦了!” “那就包水饺吧,再给伯伯和爷爷炒几个下酒菜!” “那就这样吧!若寒,水饺用什么馅啊?” “牛肉、羊肉都可以,地窖里还有白菘、甘蓝、萝卜呢!” “各种馅料都包一些,我们多包些水饺,明天早上可以吃煎饺!” 两人就先剁馅,塔娜负责剁肉馅,若寒力气小,就负责剁蔬菜馅。 塔克和程逸轩在客厅里,听到厨房里传来砰砰的声音,觉得很奇怪,跑过去一看,原来两个小家伙在剁饺子馅,若阳小不点正在边上捣蛋,两人赶紧接手。 四人分工,程逸轩剁肉馅,塔娜剁菜馅,塔克老人揉面团,擀饺子皮,若寒则跑去烧水。等馅料都好了,大家再一起包饺子。 若阳小不点趁人不注意,偷偷抓了一把面粉玩,结果把自己的头发、脸、衣服都弄得白白的,全是面粉,只剩两颗乌黑的眼珠子在转动了,就象一只小北极熊。塔娜帮忙拍去若阳身上的面粉,林若寒则去拿了湿热的手帕,把他的头脸给擦干净。 林若寒担心若阳再捣蛋,就抓了一小块面团捏成小猪头的模样,让他拿着玩。若阳接过小猪头没多久,就把它捏成一个面团,若寒也不管他,随便他怎么蹂躏那块面团。 塔克一边擀饺子皮,一边说:“怎么这个时节,还有白菘、甘蓝、萝卜啊?” 程逸轩说道:“师侄也觉得很奇怪,往年这个时候哪有青菜。我听三弟说,就是在多伦诺尔开药材铺的那个张玉明,京城这三四年弄了不少大棚蔬菜,张家口这边也跟风搞了许多大棚种蔬菜,还运到多伦诺尔这边贩卖。听说是一个户部郎中搞得,还有什么玻璃、水泥的,都挺有用的。” 塔克道:“玻璃,我也听说了,京城那边很多房子都装了玻璃,冬天时的屋子又亮又暖和,比窗纸好多了!水泥,我倒没听人提起过。” 林若寒不由嘀咕道:“不知哪位同仁也穿越了,还是很优异的理工生,居然提前发明了水泥、玻璃,还搞了大棚蔬菜。” 只听得程逸轩说道:“张玉明说,用那水泥盖房子、筑路都很快,那位户部郎中原来是个笔帖式,因这一下子连升了三级。” 林若寒暗道:“这位穿越同仁还挺高调的,不过能把水泥和玻璃制作出来,也是一件利国利民,造福百姓的好事,托这位同仁的福,说不定那天回京城了,我也能住上带玻璃窗的房子。” 在塔娜家住了几天,塔克老人就惦记着山谷那边,想带若寒姐弟回去了。 塔娜一家苦苦挽留,程逸轩还说:“大师伯,师侄理解你的心情,离家半年多了,急着想回家看看。若想回家看,师侄陪你回去一趟,过年总要在我家里过,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多热闹啊!若寒和若阳还是小孩子,小孩子也喜欢热闹好玩的地方,回到山谷过年多冷清啊!” 塔娜摇着塔克老人的手臂,撒娇道:“爷爷,我们部落里过年很热闹的!爷爷,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过年吧!”又转头对若阳说道:“宝宝,我们一起骑大马,放鞭炮,好不好?” 若阳兴奋地拍着小手说道:“好!骑大马,宝宝,放炮!姐姐,放炮!” 林若寒其实也想留下来过年,顺便见识一下蒙古人过大年。 塔克老人有点犹豫,他是无所谓过年不过年的,但看到若阳那张可爱的小脸,不由地说道:“小孩子总爱热闹的,不能和我老头子相比的,过年总要热闹点才好!” 于是,塔克点头答应了,不过他还要回山谷那边一趟,看看他种得那些宝贝药材。 快过年了,塔娜一家都很忙,家里和部落里的事情都很多,林若寒知道自己带着弟弟帮不上忙不说,还要给塔娜家添麻烦,再说腊月二十三还要上坟,也跟着塔克老人回去了。 时间一晃到了腊月二十二,林若寒一大早就起来了,带着香烛,准备骑马去事发地祭拜仆人们;塔克不放心,就陪着姐弟俩一起出门了。 路上,塔克爷爷告诉若寒:“塔娜族长说她弟弟身上的那块玉佩是皇家宗室特有的,姐弟的身份很可能是宗室的,敢对姐弟下手的人,背后靠山可想而知。” 因很有可能涉及皇室秘辛,为了姐弟的的安全,塔克爷爷还拜托族长对姐弟的身份千万保密。 跪在黄土坟丘前,林若寒思绪万千,这么一个土堆,埋着二十八条人命,在这样的年代,人命是如此的廉价。她其实一直在当鸵鸟,不去想那个血一样的现实,还自私的想着,只要把宝宝平安抚养长大,就算堆得起他们了。她心心念着现代的父母,难道死者家属也不会如此念着他们吗?就因为未知的仇人很可能是权势滔天,就望而却步了,她怎么会变得如此冷漠,那个敢爱敢恨。侠义心肠的林朝英那里去了? 祭拜回来,林若寒的心情很沉重,她很清楚这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大宅门里弯弯绕绕东西很多。更别提那些高官皇家宗室了,后院就是那不见硝烟的战场,杀人不见血。她打心眼里不愿到那种地方,听说满族女子要参加选秀,皇家宗室女子还要和亲蒙古,她可受不了那种罪,可她不能剥夺若阳应该拥有的一切。 林若阳很敏感,紧紧抓住塔克老人的衣服,一路上只把头埋在塔克的胸前,一声不吭。 林若寒越想越烦,干脆不想了,明天就过年了,按蒙古族习俗腊月二十三开始就是新年了。回到石屋时,林若寒随便吃点东西,就躺倒床上睡觉,塔克老人知道她心情不好,只是悄悄进来看了一下,就轻手轻脚得掩门出去了。 腊月二十三一早,林若寒带着弟弟祭拜完母亲,就跟塔克老人一起去塔娜家过年了。 蒙古族过大年大体分“送旧”和“迎新”。送旧是指腊月二十三除尘打扫卫生,擦洗家具器皿,到傍晚还要“祭火”,蒙古族都认为“火”代表着一个家族的传宗接代、兴旺。一般牧民选择腊月二十三“祭火”,只有台吉(贵族),选择腊月二十四“祭火”。 上祭品时,塔克老人、程逸轩和若阳在前面,塔娜阿妈、塔娜和若寒则跟在后头祭拜。将羊胸脯肉连同白“哈达”、肉米粥、黄油、酒等祭品摆在供台上,然后给长辈点燃九个小灯,并将祭品投入旺火里烧,口里诵赞词,祝福家人幸福。据塔娜说,有钱的蒙古贵族还专请喇嘛祭火。祭火时的筷子通常用白色或黑色的,忌讳用红色,这点和汉人的习俗相差比较大。烧完祭品后,全家一起进餐。 腊月二十三以后,整个蒙古部落就开始过春节。 春节前家家户户都备下了当年生长的公羊和各种奶制品,做件好看的蒙古袍,加上几坛上好的美酒。然后开始“调马”,如炸油果子,油食花样繁多,尤其供佛之品更要讲美观,其次是包饺子。这次不仅包了水饺,还做了不少些馒头,大兴安岭天气冷也是有好处,馒头、水饺放在室外马上被速冻,林若寒觉得冰柜都没这么快。 林若寒还做了不少酱牛肉、卤内脏,塔娜阿妈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道:“若寒,你手艺怎么这样好啊!” “我来尝尝味道,唔,真好吃!”塔娜夹了一块酱牛肉,转身去逗若阳,问道:“宝宝,要不要吃?” 若阳急忙抱着塔娜的腿,张大小嘴,嚷道:“要!要吃!我要吃!” 塔娜故意把筷子一下举高,一下子举低,在那里逗着若阳玩。 若阳急得又蹦又跳,要去抢塔娜手中的牛肉干:“姐姐,给点我!给点我!” 塔娜阿妈笑着说:“哎呦,我们塔娜还没长大,比若阳还小呢!” 年三十除夕是最热闹的一天,牧民们都穿上了节日盛装,林若寒姐弟也穿上崭新的蒙古服,小家伙兴奋地用手摸来摸去,又跑到塔娜那儿显摆去了。 上午要上供祭佛,在佛柜供台上摆上各种奶食、油食,摆成小塔型,上边插上特制的金银花;又用十二个小铜盅倒满白开水,一天换一次水,然后点上长明灯;还同时开始贴对联(与汉族同,只是写蒙文)。 晚上,备好饭菜后,铺好新毡,摆上酒、菜、肉,开始祭祖先了。程逸轩嘴里念着高祖、曾祖的名字,把酒一盅又一盅地撒在地上,撒向天空。 祭完祖先,全家席地坐在蒙古包中央,吃“布忽勒”(即整羊或整块肉),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塔娜和若寒分别给塔克老人、程逸轩、塔娜阿妈三人敬酒送旧岁,一旁的小家伙若阳则端着一杯羊奶,嘴里叫着“喝!喝!喝!”。瞧那个架势,就跟阿尔穆一模一样,小家伙跟他混久了,也学会敬酒了。 午夜开始饮酒进餐,围坐吃饺子,俗称“黄馍馍”或“扁食”,意思是“新年揣元宝”。按常规要多吃多喝,酒肉剩得越多越好,这样象征着新的一年酒肉不尽,吃喝不愁。 大年初一进行的第一个重要仪式是祭天。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大家在程逸轩的带领下参加祭天仪式。祭坛设在家的西南或东南方,是用沙土堆起的离地高出半米左右的,祭坛是在前一天搭好的。祭坛前摆设一桌,其上放置羊背、各种白食、糖果、茶酒等。首先在祭坛上点燃火和卓拉(佛灯)。程逸轩用特制的献祭勺(一般为九眼勺)向天献祭,众人在祭坛周围铺好的毛毡上向天叩头。 程逸轩诵读“伊金桑”、“苏利特因桑”等祭文后,大家手捧招财箭、招财袋、招财桶以及盛肉的盘、盛酒的瓶子、盛茶的壶等一起呼唤:“呼瑞!呼瑞!呼瑞!”招唤的财运内容涉及到牧人生活的诸方面,无所不包,最后程逸轩问道:“福禄财运到否?”众人齐声回答:“到了!”这样祭天仪式便告结束。 祭天结束后,若寒、若阳和塔娜按从小到大的顺序,一个个给塔克、程逸轩和塔娜阿妈叩头拜年,献上哈达;然后程逸轩和塔娜阿妈再给塔克叩头拜年,献上哈达。随后给他们三个小家伙发了压岁钱,并送上新年祝福。 塔娜阿妈摸了摸若阳的头道:“若阳,今天大一岁了,变成大孩子了!” 若阳很开心道:“长大了,骑大马,放羊羊!” 塔娜阿妈道:“是啊,长大了,若阳就可以骑大马!放羊羊啰!我们若阳,真能干!” 早餐后,程逸轩在院内燃放鞭炮庆贺新春,若阳很兴奋地跑去捡鞭炮头,小脸跑得红通通的。天气比较冷,若阳穿得有点多,像只笨重的小熊,跑起来摇摇摆摆的,看起来甭提多可爱了。 在整个白月(正月)里,林若寒姐弟跟着塔克老人、塔娜一家,一起走亲访友和宴请客人,大家穿着节日盛装,经常集中在首领帐篷里,围着篝火,烤肉,喝酒、唱歌、跳舞。 ☆、防护工程 冬去春来,转眼到了农历的三月上旬。山上的积雪已开始融化,清澈明亮的溪水缓缓流淌,那细细的水声犹如姑娘们的浅吟低唱和欢歌笑语,整日不知疲惫,然后义无反顾的潇洒离去。溪边的小草精神抖擞,随风摇摆,好像是对人点头致意。 远处山坡上,樟子松林经冬不减苍翠,依然生机勃勃。落叶松、白桦树、蒙古栎、小白杨等有的已经泛绿,有的才刚刚吐出红芽,一簇一簇的新芽,看上去毛茸茸的,像一群群匍匐在那里的小绵羊,让人不由想摸摸它。满坡的达达香花开了,一片粉红,像擦了淡淡的胭脂。沉睡了一个冬天的树木花草被春风从梦中唤醒,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春的气息。 林若寒的寒毒已彻底治好了,她的武功也小有成果,她和塔娜一起上山,塔娜就被远远抛到后头。塔娜嚷着要学她的轻功,林若寒见塔娜难得有兴趣练武,就答应了,结果塔娜把阿尔穆也叫过来了。 林若寒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程逸轩前几天刚训斥过两人,说两人只知道玩,不好好练功,武功练得一塌糊涂的,让他们分开练功,不许两人再见面。这下子,把这对小情侣急得团团转,这不求到若寒这里来了。 林若寒隐隐有点明白,程逸轩自身知识渊博,文武双全,想回关内找个出色的汉人女婿,从没想过把塔娜嫁给阿尔穆;倒是塔娜阿妈有点故土难离,觉得找个蒙古女婿也好,只是她不太喜欢阿尔穆的婶婶。塔娜虽然有点粗线条,但也有点明白父母的心思,只是她单纯的以为,父母不喜欢阿尔穆,是因为阿尔穆不好好学武的缘故。 阿尔穆学武天分不是很好,其实程逸轩的轻功相当不错,只是武当派的轻功修习与别派不同,它和内力息息相关,塔娜和阿尔穆内力不够,轻功修为自然就差很多。 林若寒觉得阿尔穆为人忠厚实在,又很听塔娜的话,虽然她也很看不惯阿尔穆婶婶的做派,但相爱的人能在一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至少林朝英和林若寒都没遇到过这样一个男孩子,能傻傻的爱着你。她有心成全阿尔穆和塔娜,决定助阿尔穆一臂之力。 古墓派的武功灵巧多变,不适合两人练习,林若寒决定传授金雁功,既然郭靖那傻小子能学得不错,估计阿尔穆和塔娜也成,虽然是轻功身法,却在内力修行上有极大的帮助。 练金雁功最好是爬山,于是林若寒每日带着阿尔穆、塔娜去爬山,还专挑悬崖峭壁,在爬山过程中教两人呼吸、提纵等轻功技巧。 随着天气变暖,蒙古部落的游牧生活又要开始了,这一日林若寒和塔娜正在帐篷里说话,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号角声,声音长短有度,却很焦虑。 塔娜跳了起来:“族长召集!是族长召集!若寒,我先过去啦,等我回来!” 不过半个时辰,塔娜和阿尔穆走了进来,开心地道:“若寒,他们要出发了啦,部落里传来消息叫族人回去。”林若寒闻言一怔,随即说道:“塔娜姐姐,我们等爷爷和伯伯回来再说。” 塔娜点了点头,程逸轩是部落里的大夫,他同塔克老人带着些牧民上山采药去了,还没回来。 林若寒想着自己姐弟年幼,只要家里人有心寻找,还是能找到的。若查出凶手后,再到事发地挖出骸骨,就很容易发现没有他们姐弟骸骨,到这附近打听一下,就很容易找到的她们姐弟,除非家里人一点都不关心他们这群人的死活。 这具躯体的父亲就那么狠心,不肯要自己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啊,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出来。或者这具躯体父亲已经不在了,林若寒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瞧那个贵夫人的打扮,根本不像守寡的样子。 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的父亲,当时根本不知道他们出事了。等过了很长时间,父亲问起他们一行人不见了,得到答案是遇到劫匪失踪了,无处寻找,尸骨无存。这时父亲再来找他们,就很不容易了,许多东西被毁尸灭迹了,下手之人说不定早被灭口了,父亲根本无处查证了。 若事实就是后一种,那么这躯体母亲,肯定不得公婆欢心,居然连嫡亲孙子孙女都不要了,最有可能母亲的婆婆,不是父亲的生母,父亲母亲是这位婆婆的眼中钉。 从消息的滞后性来看,父亲有可能是外放的官员,也有可能是在军营里,这几年西北一直不太平。不知这躯体的母亲是妻室还是妾室,若是父亲妻室,那肯定就有得宠妾室在兴风作浪;若是妾室,上头一定有很精明厉害主母。母亲夹在这中间,处境实在很微妙,这样复杂的府第,再若阳没有自保能力之前,根本不能回去。 若现在被找着,一旦回到府里,若阳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能否活下来都是问题了。林若寒很讨厌高门大户森严的等级规矩,也讨厌私底下那些弯弯绕绕的事。姐弟若离开那里,也算逃离魔爪了,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京城府里的幕后黑手当他们姐弟已经死了,若没有新线索就不会来找他们,两人暂时安全了。 虽说至康熙二十九年以来,蒙古一直不太平,但林若寒所在的蒙古部落基本是沿着大兴安岭一带放牧,战争基本影响不到。再过个三五年,自己的武功会好很多,若阳也长大一些,两人的自保能力就强多了。看来除了练武学医,林若寒还得学暗器、机关制作和毒药炼制,以防万一。 再过几天,除了塔娜和阿尔穆两家人外,其他牧民都走了,就开始蒙古人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那时的冬窝子就冷清多了。 因羊群对草地破坏很厉害,特别是山羊,连草根都要啃,山羊吃过的地方经常是寸草不生,再说冬窝子附近草场的草是留给牲畜过冬的草料,所以部落里有规矩,留守户在留守期间不能养羊。 每年秋季牧民回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到草场割草,然后晒干储存起来,做牲畜的冬天草料。因而部落里约定留守户头一年年底就要把羊群全部处理掉,因而每年年底回来,部落里都会奖励留守户,每户五十头羊和二十张羊皮。 虽然不能养羊,但可以养马、牛及骆驼,饲养牲畜中养绵羊最赚钱,但这几年西北一直不太平,养马和骆驼也比较赚钱,养牛就差一些。没了羊群,狼群来袭机会就少多了,狼群向来是跟着羊群走的。 傍晚时分,程逸轩、塔克老人从山上采药回来了,因程逸轩今年不跟去,部落里草药就要准备多些,各种常见病的药都要备齐,以防万一。 第二天一大早,部落的牧民们就拔营出发了,不过半个时辰就走得干干净净。塔克老人也要动身去锡林格勒盟那边,他要把备好的草药送过去,他和前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6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他和前几天过来接他的锡林格勒盟的牧民一起走了,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 程逸轩和若寒知道,塔克老人还惦记着牛痘这件事,科尔沁这边很少养牛,大多养马和羊,锡林格勒盟那边则牛群比较多,要找牛身上的天花,就容易多了。 望着空荡荡的草地,静悄悄的泥墙草棚屋子,大家都有点伤感,还好若阳还没醒过来,小伙伴都走了,看到了就要闹了。 林若寒担心两户人家的安全,不由得问:“伯伯,部落里人都走了,我们两家人男丁很少,只有四个成年男丁,再加上半个男丁十岁的扎木合,其他都是妇孺。万一有野兽来袭,特别是狼群,我们该怎么应付?” 程逸轩伸手抚了抚额头,叹道:“我也在考虑这件事,两家男丁太少,万一男人外出,遇到猛兽来袭,家里妇孺怎么办?” 阿尔穆也插了一句:“我阿叔阿婶也在发愁这件事,若寒你向来很聪明,一起来想想办法。” 林若寒道:“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成不成,说来给大家听听?” 不等若寒开口说话,吉布达大叔远远走过来,扯着大嗓门喊:“程兄弟,你想个主意啊,我们两家人这么少,离树林又近,狼群来了怎么办?” 程逸轩笑着答道:“我们正在商量这事,若寒,你说来听听。” 林若寒道:“我们在木栅栏外边挖一圈壕沟,下面安排些机关做陷阱,再放上麻药或毒药,应该可以防止猛兽袭击。” 话音刚落,吉布达大叔马上就说:“这主意好,程兄弟你觉得怎样?” 程逸轩道:“我觉得这法子可行,就这么定了,这事宜早不宜迟,明天就动手吧!开春了,山上的虎、熊、豹子、野猪都出来了,万一狼群下山就麻烦了。” 大家说干就干,不分男女都下去挖壕沟。他们在木栅栏外面六丈处挖了一条五尺宽,六尺多深的壕沟,将蒙古包、树皮屋、牲畜圈和木栅栏都围在里面,只在木栅栏门口处留了一丈五宽的实地,供人、马车和牲畜出入,程伯伯还用白桦木做了一个坚固的栅栏门。整整挖了二十几天,才把壕沟全部挖好了。 挖壕沟这段时间内,放牧的事就交给若寒和扎木合了,林若寒是第一次单独放牧,老老实实地听从扎木合安排。她担心若阳调皮,给程伯伯他们添乱,放牧时就便把他也带出来了。因玩伴们都走了,小家伙就整天黏着若寒,整天要若寒陪他玩,让她头痛不已。 札木合见了,笑着道:“明天,我把扎木礼也带来了,他比若阳大三岁,让他和若阳一起玩。” 第二天,札木合带着扎木礼来了,两个小家伙原本就熟,不一会儿就玩到一块去了,一起给小马驹喂草。札木合有空就教若寒,怎样指挥牧羊犬,怎眼管头马,怎样列队形赶羊群、马群、牛群,又如何收队等等,放牧也是一门技术活。看着他很沉着的指挥马群和牛群列队、行走、归队等,小小年纪颇有些“大将”风范。 札木合、扎木礼都是阿尔穆的堂弟,扎木合长得高高瘦瘦的,五官很清秀,说话细声细气的。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蒙古人,反而有点象江南小书生。扎木礼长得黑黑的,很敦实,嗓门很像吉布达大叔,调皮得不得了。林若寒不禁啧啧称奇,曾经问过阿尔穆:“两兄弟怎么相差这么多?” 阿尔穆解释道:“扎木合长得象他逝去的外祖父,婶婶是汉人,是从河南逃荒到蒙古的。婶婶的亲爹是位秀才,在她十一岁生病去世了,她母亲带着她和妹妹改嫁了,又生了好几个小孩。实在过不下去了,她继父就把婶婶和她妹妹一起卖了,叔叔当时一眼就看中婶婶了,就把婶婶和她妹妹一起买回来了。我婶婶刺绣很好,还认识字,小时候还教我背诗呢!不过,我不喜欢读书,后来就没教了。” 林若寒心里暗道,怪不得扎木合阿妈看起来怪怪的,嘴上却说:“难婶婶刺绣这样好,她的绣法和别人都不一样!” 挖好壕沟,做好栅栏门后,程伯伯他们就上山砍树,做成尖锐的木棍倒插在壕沟的底部,上面则用树枝干草掩盖住,撒了些土,做成陷阱,还把原先矮圆木栅栏改成倒尖高栅栏,防护效果看起来明显好多了。林若寒还特意,在自家壕沟里的木棍尖锐部分,撒上特制麻药,动物碰到马上昏过去。 林若寒在山上曾看到过成片的刺玫蔷薇,她和塔娜两人就上山挖了很多刺玫蔷薇回来,在壕沟两侧都种了五尺宽的刺玫蔷薇,她打算把它们修剪成绿篱,木栅栏和壕沟绿篱之间的空地,还可以拿来种菜。 吉布达头见了连声称赞,还说:“这主意好,谁想出来的?种这个可以做防护,以后还有野果子池,明日就让札木合跟着去挖。” 程逸轩道:“是若寒想出来的,说种刺既可以当篱笆,还可以防猛兽。” 吉布达扯着大嗓门道:“这闺女,就是聪明,不知将来便宜哪一家,若是你亲闺女,我们就结个亲家。” 等外围的防护壕沟挖好,已经到了四月中旬,塔娜阿妈还抓了些小鸡、小兔子回来养,小家伙又多了一项娱乐活动。每日跟在塔娜阿妈后头跑来跑去,说是帮忙喂小鸡,还不如说他抓鸡、赶鸡来的更确切些。 塔娜阿妈非常喜欢若阳,以前因没有儿子,部落里总有人说闲话,自从有了若阳,她就觉得这是上天赐给她的儿子,一心都扑在若阳身上,连塔娜都靠边站了。若寒和若阳一直都跟着塔娜,唤她阿妈,她觉得她的塔娜,终于有了兄弟姐妹了。 大兴安岭的春天就像娃娃脸,前几日还是风和日丽,一片绿草如烟,生机盎然的景象,转眼之间又雨雪交加,一派冰天雪地的冬日气象。 好像上天就是要验证若寒的防护工程是否有用,这日半夜,林若寒突然睁开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外头传来野兽奔跑声,紧接着马的嘶鸣声,牛在吼叫声,看来有大型野兽或狼群来袭击。 她立即披衣起身去拿弓箭和弯刀,刚推开门,就见程逸轩、塔娜和阿妈也起来了,四人一起静静聆听,伺机待发,防止野兽闯进来。 听了一会儿,程逸轩神色有点严峻道:“是熊的声音,不是狼群!”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野兽掉到壕沟里声音,紧接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声音非常响。这时屋内传来若阳的哭喊声,看来是被惊醒了,塔娜阿妈赶紧把他抱起来。 程逸轩、塔娜和若寒三人冲出蒙古包,分辨出声音是从东边壕沟传来的,再过一会儿,惨叫声没了,牲畜也安静下来了。 林若寒眼中浮现了一股笑意,紧握刀箭的手放松下来了,这木栅栏边上的陷阱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壕沟那样宽那样深,就算是熊又能怎样,落入其中只要有伤口,就别想逃不了,那尖锐的木棍和麻药可不是摆设。 林若寒道:“伯伯,我在壕沟底部机关上下了麻药,只要有伤口,这熊就跑不了。”林若寒三人悄悄走过去,听着熊还有轻微的呻吟声,就补射了好几箭就赶紧回来了。程伯伯说:“春天是熊的繁殖季节,经常会两只熊一起出来,我们要小心点,今天不来,或许明天就会来。” 林若寒赶紧点灯拿了麻药,涂了二十几支箭头,递给程逸轩和塔娜。 果然不出程逸轩所料,隔了一个时辰左右,远处又传来熊的声音。牲畜圈里的马又开始嘶鸣了,牛跟着吼叫,若阳又被惊醒了,格根塔娜阿妈正抱着哄他。 程逸轩道:“看来先头来的那只是母熊,这次来的是公熊。母熊死了,公熊要发疯了!格根塔娜、若寒准备好弓箭,听我口令射杀公熊!” 总算运气不错,公熊没有来撞大门,跟着母熊掉到壕沟里了,程伯伯远远的补了很多箭,一直到天亮都没有声响,看来已经死了。 第二天清晨,大家跑到塔娜家门前的壕沟一看,是两只大棕熊,瞪着四只熊眼,都流血死了,身上已经有积雪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若没有这条壕沟,昨天这两只庞然大物一起来了,塔娜家说不定就遭殃了,不用说牲畜了,就人都逃一劫。 吉布达大叔又把若寒和程逸轩称赞了一番,回去时还向林若寒要了不少麻药和毒药。 大家帮着把棕熊抬了上来,然后进行剥皮,分割熊肉、熊掌、熊骨,程逸轩割了一大块熊肉给吉布达大叔家。 母熊大约六七百斤,公熊稍微重些,大概有百斤,看着这两只庞然大物,林若寒心头还有些恐慌,幸亏当初她和若阳遇难时,没遇到熊之类的野兽,还幸运遇到塔克老人,没有他,姐弟俩早就没命了。 ☆、湖边历险 塔克老人到锡林格勒立即捎了一封平安信,约莫过了两个月,又捎回一封信,信里说到他已在奶牛身上找到天花痘痂,正准备给奴隶种牛痘。 塔克很早就知道人痘的种法,人痘花费和风险都很大,普通牧民家庭根本难以承受这笔花费,但种牛痘还是头一遭,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成功。他花了很多时间,去走访了饲养奶牛的牧民,发现真得和若寒说的那样,饲养奶牛的牧民家庭很少有人感染过天花,即便在天花肆虐的年代,大大增加了他的信心,他对牛痘能防治天花有了一定的期待。 他是个医者,不愿意杀生,罔顾人命,起初先在动物上试着种牛痘,取得预期的效果,于是他和锡林格勒旗主提起种牛痘这件事,他的提议得到旗主的大力支持,决定让俘虏中的死囚,先种牛痘。 锡林格勒旗下有许多战争留下来的俘虏,锡林格勒旗主许诺凡是参与种牛痘的死囚,若能平安活下,就消除他们的奴籍,放他们自由,想走的就发给盘缠,愿意留下来的则变成他们部落的旗民。死囚都很踊跃,横竖都要死,若能活下就能获得自由,重归故里。 塔克老人很谨慎,他专挑那种身强体健的青壮年男女,年老体柔的以及小孩子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第一次只选五个人,他们手上最初长出了丘疹,很快就成水疱和脓疱,身体只是略感不适,但水疱和脓疱很快就消失了,身体很快恢复了正常。第二次,他就和部落里的蒙医一起,选了二十个人,除了一个人因发烧,症状加重外,其余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如此几次,一百多名种牛痘者中,只有一人死亡,死因也不是因为牛痘,而是伤寒导致的。这样的结果,让塔克和蒙医激动不已,这牛痘比人痘不论从成本、时间、危险性都小多了。 这样的结果,让整个锡林格勒盟都沸腾了,终于有人把天花这个千年难题给攻克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天花肆虐了。 在锡林格勒盟旗主的支持下,塔克又扩大了种牛痘年龄范围,俘虏中一部分老人和小孩也种上了,除了两个年幼的孩子没熬过去,其他人都平安度过了。 林若寒突然想到,现代小孩子种牛痘大多在小学一二年纪了,大都有岁了,最小的也有七岁了,她得马上写信告诉老人这件事。 塔克还在信上说,接下来他要和部落的蒙医一起,要给锡林格勒盟的牧民种牛痘了,等他忙完了,就要月了,等他回来就给姐弟俩种牛痘等云云。 林若寒没想到牛痘居然进展这么顺利,蒙古人居然能这么轻易接受牛痘,细想之下,也明白了其中缘由,一与塔克老人的威望有关,二与蒙古族人很强的防疫意识有关。听塔娜说,每年冬春,蒙古这边都有大量牛羊死于疫病,林若寒不由懊恼自己以前没有用心学医,若能把现代的抗生素、消炎药等研制出来,那能挽救多少人的性命。 生活总有烦恼,日子总在继续,脱去厚重衣服的若阳,已经跑得飞快,一不注意,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撒野了,让林若寒很头痛。为了拘住小家伙,林若寒每天抽空教他背诗认字;还许诺只要他乖乖听话,就带他上山打猎或采摘野菜。 冬窝子附近有几个小湖泊,林若寒在去年曾到这里,和部落人一起捕过鱼。最近的那个小湖泊是个淡水湖,一条很小的溪流水缓缓注入湖泊,形成一片湿地和草甸群,还长着许多芦苇。湖边水草丰美,湖里鱼类众多,吸引了天鹅、大雁、苍鹰、沙鸡、松鸡、灰掠鸟、野鸭等飞禽在这里歇息觅食,也吸引了黄鼠狼、狐狸等小动物再此处捕食。 留守的两家人养得牲畜并不多,经常会结伴到到湖边放牧、打猎、捡野禽蛋、采草菇,有时也会去湖里捕鱼。 林若寒和扎木合相处时间长了,两人渐渐熟络起来,说话也随意多了。 扎木合不仅会说汉话,还能说的一口地道的河南话,林若寒忍不住问道:“扎木合哥哥,你汉话怎么说得这么溜啊?” 扎木合骄傲地道:“跟母亲学的,母亲老家就在河南洛阳边上,那里有很多牡丹花!” 又转过头问:“妹妹,你看过牡丹花没?我没看过,母亲说牡丹花很大,有碗口那么大,真有那么大吗?” “是有碗口那么大,有单瓣,也有重瓣的;颜色也很多,有红的、粉的、紫的、白的,非常漂亮!” “母亲说等我长大了,就能去洛阳看牡丹了。妹妹,我还想上嵩山少林寺,听说那里的和尚都会很厉害的功夫,有塔娜阿爸那么厉害吗?” “我去过洛阳,见过牡丹花,没去过嵩山,但我听说过少林功夫很厉害,能飞檐走壁。” 林若寒说这句话没撒谎,林朝英曾在开封住过一阵子,慕名到洛阳看牡丹,还画过一幅牡丹图。 “妹妹喜欢看书吗?” 林若寒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很愉悦地答道:“我喜欢看书,特别喜欢看医书。” 扎木合歪着头,注视着若寒莹白的脖子,突然说道:“妹妹,以后我们一起放牧,一起读书,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越到小孩子身上的缘故,林若寒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很幼稚,又或者穿是越到这里,深怕被人误解,一直带着面具,虽然塔克老人和塔娜一家对她姐弟都很好,但横在他们之间是几百年的代沟,很多秘密只能深埋在心中。不能按着自己的想法肆意的活着,对自由散漫习惯的林若寒,也是一项巨大的考验。 林若寒自顾自的想着,那边扎木合已经把手伸到若寒额头上,担心的问:“妹妹,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林若寒望着扎木合关切的眼眸,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忙转头害羞地道:“札木合哥哥,我没事,我在想事儿。扎木合哥哥,你刚才说什么?” 扎木合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后,说道:“妹妹,你刚才脸色真得不太好,还是躺下来歇一会儿。” 林若寒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还要教若阳他们认字!” 扎木合挺着小胸脯,大声说道:“好!” 扎木合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妹妹,你今天还打拳吗?我能跟你学吗?” 哦,他说的是易筋经和太极拳,林若寒在现代生活了很多年,没什么武林门户之见,很痛快的答应了。 扎木合高兴地笑弯了眼,露出一口雪白牙齿。 两人在湖边的草坡上铺了一块羊毛毡,一块躺在那儿,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扎木合很得意地告诉若寒:“妹妹,这湖边水鸟很多,我阿妈以前用野鸭子毛,给阿爸做了一件大氅,冬天穿可暖和了,就是下雪了也不湿,我已打了十几只野鸭子了,到时让阿妈给我也做一件。若寒妹妹,你见过野鸭毛大氅没?” 林若寒不由地嘀咕道:“又不一定要野鸭毛的,鹅毛、鹤毛都可以做成大氅的。” 扎木合惊奇地道:“妹妹见过鹤氅?” 林若寒心虚地道:“我只是觉得野鸭毛可以做大氅,那鹤毛、天鹅毛也应该可以做成大氅的,反正它们都是水鸟。” 扎木合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说道:“妹妹真聪明,能想到鹤毛和天鹅毛!这天鹅比野鸭大多了,有个四五只就能做成一件大氅了,妹妹你也做一件吧!” 没想到扎木合,平常看起来很腼腆,不爱说话,混熟了,发现他根本就是一个话唠。 林若寒胡乱的应了一下,又听到他絮絮叨叨的说:“妹妹,我阿妈还把芦苇絮做成枕头芯,又软又凉快,夏天睡觉舒服,一点都不热,比木枕舒服多了!” 用芦苇絮做枕头芯,林若寒没有听说过,但她知道夏天睡棉枕很热,木枕又很硬;她宁愿不用枕头,也不愿睡木枕,正苦恼着,没想到扎木合帮了一个大忙。 林若寒不由惊喜地道:“扎木合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扎木合连忙道:“真的,不信你到我家里去看,我们家夏天都睡芦苇絮枕头。不过芦苇絮枕头很容易睡瘪了,隔几天就要把枕芯取出来晒,经常晒晒才蓬松,睡起来才舒服。不过妹妹想做芦苇絮枕头,还要等上几个月,秋天才有芦苇絮。” 这时,湖边突然传来扎木礼的尖叫声,两人大惊,飞快的爬起身来,林若寒提气施展轻功,拉着扎木合跑了过去。 只见湖边的草地上盘着一条很长的毒蛇,高昂着头,吐着红色的蛇信子,正凶狠的盯着两个小家伙,两个小家伙脸色苍白,已吓得秫秫发抖,即便这样扎木礼还拿着小匕首,把若阳护在身后,他们前面草地上还躺着一只小马驹。 毒蛇听到侧面有风声,往后退了一下,若寒才发现这蛇头是三角形的,边上的扎木合惊呼道:“蝮蛇!” 林若寒大惊,大兴安岭地区毒蛇很少,只有少数几个品种,大部分是无毒蛇,这个地方最毒就是蝮蛇了,这种蛇不仅毒性强,攻击性也很强。 林若寒不敢跑到若阳他们身边,怕惊动蝮蛇,攻击他们,从怀中掏出玉峰针,转头对扎木合道:“我去抓蛇,你把若阳他们带走。” 说着林若寒纵身往蝮蛇上方高高跃起,同时向下洒出玉峰针,动作是一气呵成。蝮蛇立时立起攻击若寒,扎木合趁机把两个小家伙带到安全的地方。瞬间蝮蛇眼睛就便瞎了,蛇身就软了下来,若寒立时抽出蒙古刀,把蝮蛇拦腰斩成两段。 这时林若寒才发现这蝮蛇居然有两米多长,块头真得不小了,远处的若阳和扎木礼见毒蛇被杀死了,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扎木合手忙脚乱的安慰着,还和林若寒示意,他们没受伤。 林若寒先过去看小马驹,发现它的前腿的小腿上被蝮蛇咬伤了,有两个深深的牙印,还好小马驹还有一口气。林若寒用布条绑了小马驹的伤腿,给小马驹放毒血,上了蛇药,把它包扎好;又取了水囊,倒些清水出来,把解毒丸给小马驹喂了下去。过了半个多时辰,小马驹的气息开始平稳起来了,小马驹得救了。 走回若阳他们身边,扎木合正抱着若阳,拍着他的背哄道:“不怕!不怕!蛇已经被你姐姐杀死了!你看,你姐姐在给小马驹治病,过几天,小马驹又能陪你们玩了。”扎木礼则紧紧地拉着他哥哥的衣角,脸上还噙着泪水,还带着一丝惊恐之色。 若阳一见到姐姐,眼睛霎时变得雾蒙蒙的,伸手要她抱,嘴里还抽噎着道:“姐姐!姐姐!……蛇!……蛇!……若阳怕!……回家! ……我要回家!” 林若寒轻轻的拍着若阳的背,哄他道:“不怕!不怕!蛇,被姐姐杀死了。若阳不怕,姐姐带若阳回家!” 扎木礼也小声的跟扎木合说:“哥哥,我怕,我也想回家!” 若阳一边说着,一边抽泣,慢慢的睡着了,睡梦中紧紧地抓住若寒的衣服,还时不时的惊恐的把头往若寒怀里钻,林若寒知道弟弟被吓着了,一直轻轻地拍着他,扎木礼则紧紧抓住哥哥的手,紧紧跟着哥哥,一步也不肯走开。 出了这事,林若寒和扎木合两人都没什么心思放牧了,但现在还不到正午,扎木合就让若寒赶紧把两个小家伙先送回家。 正在这时,程逸轩、吉布达、阿尔穆和塔娜骑马过来了,三人七嘴八舌地把刚才发生的事的说了,程逸轩和吉布达知道小家伙被吓坏了,赶紧让阿尔穆送他们回家。 这次毒蛇的事情的后果,两个小家伙晚上都做噩梦了,半夜还惊叫起来,塔娜阿妈心疼地只掉眼泪了。程逸轩给他们开了安神药,喝了几天才好一点,两人都有点焉焉,就象霜打的茄子。 这次事情后,程逸轩、吉布达他们坚决不再让小孩子单独出去放牧了,真得要去,得有有大人陪着。现在已经是五月下旬了,草原上的毒蛇也开始出来活动了,有水源的地方要特别小心;再说草原上不管白天黑夜,随时都有猛兽来袭的危险,几个孩子都太年幼了,这次能逃过一劫,全靠若寒反应快! 林若寒也会抽空指点扎木合他练武,说来扎木合倒是位练武奇才,虽然起步晚,但进步却很快,短短两个月时间易筋经就有小成。 程逸轩开玩笑道:“若寒收了一个好徒弟,要好好教导,不要浪费良才美质!” 扎木合则红着脸,始终不肯唤若寒为师父,坚持着原来的称呼,若寒妹妹。 林若寒见他天分好,又肯努力,除了传授他易筋经功夫外,还传授他自创的古墓派武功,天罗地网势及独门暗器玉峰针,对付野兽很有用。 大兴安岭自开春以后,山上的蘑菇和野菜就很多,以前还能叫上塔娜一起上山,现在要找她就不容易了。自从和阿尔穆好上以后,两人天天约会忙,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一起练武,一起放牧,一起打猎,一起挖野菜,形影不离,塔娜除了吃饭和睡觉露个脸外,不着家了。 林若寒不由惊叹,这就是爱情的力量,羡慕之余,也有点妒忌,她两辈子都没谈过恋爱。 塔娜变化很大,连小若阳都发现不对了。 若阳坐在炕上一边吃着酥油饼,一边好奇的问:“阿妈,大姐姐去哪啦?宝宝,天天没看到!” 塔娜阿妈拿了手帕,帮他擦着嘴角的点心碎屑,故意皱着眉说道:“你大姐姐,长大了,不要阿爸阿妈了!” 林若阳道:“阿妈,我要你!要伯伯!我不去玩,在家陪阿妈和伯伯!” 塔娜阿妈亲了亲若阳的小脸,笑咪咪的说道:“我们若阳真乖!还知道陪阿妈和伯伯!” 这时,林若寒和扎木合走了进来,她对塔娜阿妈说道:“阿妈,我明天上山挖些野菜回来包水饺!” 阿妈还没开口,那边若阳已抢着问了一句:“姐姐,你又弄啥好吃的?”说着,还咽了咽口水,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林若寒摸了摸若阳的头,说道:“你呆在家里要乖一点,要听阿妈话,姐姐就给带好吃的!” 林若阳点点头,不响了,低下头,继续吃酥油饼。 塔娜阿妈不放心地道:“你伯伯不在家,你一个小孩子上山,阿妈不放心,要不明天和你姐姐一起去?” 扎木合插了一句:“塔娜阿妈,明天我要上山砍树做弓箭,刚好和若寒妹妹做伴,明早我过来叫妹妹。” 塔娜阿妈道:“那你们两个一起去,有伴些!树林里野兽多,把弓箭和刀带上,不要跑远了,要记得早点回家!” 两人齐声答应了。 ☆、山中岁月 第二天一早,扎木合就过来叫林若寒上山,还赶了一辆牛车过来。林若寒很惊讶,这里离上山并不远,根本不费功夫,做弓箭也用不了多少木头。 林若寒忍不住问:“扎木合哥哥,你要做很多很多弓箭吗?” 扎木合笑着道:“阿妈说要做豆腐,做豆腐要烧大铁锅,家里牛粪不多,让我上山打些柴火回来。” 一听做豆腐,林若寒马上想到鱼头豆腐、豆腐丸子、麻辣豆腐等,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阿妈说,到时再做些油豆腐和五香干。” “扎木合哥哥,豆腐、油豆腐和五香干做菜,很好吃!” “是啊,我也觉的豆腐很好吃,我特别喜欢阿妈做的荠菜豆腐丸子,清润爽口。” “我喜欢马兰头凉拌香干,椿芽豆腐!” “我也爱吃椿芽豆腐!” “扎木合哥哥,我能拿些豆子过来,让你阿妈帮忙做些豆腐好吗?” 扎木合豪爽地说:“妹妹,拿什么豆子,我阿妈说过,要送些豆腐给你家,说你肯定喜欢的!” 林若寒不好意思的道:“我们家不会做豆腐,我想跟你阿妈学做豆腐,以后做给伯伯阿妈他们尝尝。” 扎木合笑着说道:“这好说,到时我家做豆腐了,我过来叫妹妹就是。” “谢谢扎木合哥哥!” “若寒妹妹,你太客气了,若要谢我,你就帮忙多挖些野菜吧!” “好的!” “其实,我阿妈很想上山挖野菜,采蘑菇,可惜阿妈的脚,走不了山路。” 扎木合阿妈是汉人,小时候缠足过,虽然后来把脚放了,走走平路还行,但走不了远路,干不动重活。别看吉布达大叔长得跟铁塔一样,说话时个大嗓门,但他对扎木合阿妈却很体贴,从来没嫌弃过她干不了重活。 想着那些畸形的三寸金莲,不由一阵恶寒,林若寒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穿越成满人,不用缠足,因八旗选秀规定满人不得缠足。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大兴安岭的山脚下,把牛车停在绿草丰茂的地方,由着牛儿自个儿吃草。 六月初的大兴安岭,风光特别迷人,远处是连绵起伏、青翠的山脉,山坡上长着茂密的樟子松、白桦、蒙古栎混交林,形成了深深浅浅的绿色,如同水波纹一样。树林间夹杂着开得很灿烂的杜鹃、稠李、相思树,犹如天上的五彩斑斓的云彩。树林底下是一层厚厚的棕黄|色的松针,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就和自家织的地毯一样。 清澈、甘冽的叮咚山泉交汇成一道道涓涓溪流,在巨石突兀或转弯处激起雪白的浪花,轰然作响的水声很远就能听到,再缓缓的汇入山下的河流和湖泊。 扎木合道:“这里很漂亮吧!等我长大了,就在这里盖个小楼,夏天就到这儿避暑。” 林若寒心道,看不出你这个小屁孩挺会享受的嘛! 扎木合又道:“妹妹,做弓箭还是白桦树最好,其次是樟子松,蒙古栎最差。白桦树皮有油,砍来就很好烧火,晒干了就更旺,很禁烧,木炭也很硬,不像樟子松炭那样松,没几下子就熄灭了。” “扎木合哥哥,部落里好几户用白桦树皮做屋顶,下雨时,不会漏水吗?” “白桦树皮有油,很光滑,不容易漏水,鄂温克族人也用白桦树皮做屋顶。” 扎木合很得意晃着小脑袋瓜子,又加了一句:“若寒妹妹,你不知道吧!这白桦树的汁水很甜,很好喝!等会,我弄些给你尝尝!” 林若寒急忙道:“扎木合哥哥,你先忙吧!我到那边林子采蘑菇去!” 扎木合道:“若寒妹妹,你爬树要小心点!” 林若寒背好背篓,施展轻功,飞到榛子林中。她在树林里窜来窜去,象一只调皮的小猴子,惊的的鸟儿四处逃窜,不一会儿,就装满了小背篓,她把采来蘑菇,按品种分袋子装好。 这个年代的大兴安岭,地广人稀,有很多原始森林,物产很丰富。森林蘑菇很多,有榛蘑、桦蘑、松蘑、油蘑等,还有黑木耳,因扎木合赶了牛车过来,林若寒特意多带了几个袋子和篮子。 用飞镖打了几只榛鸡,这野鸡很笨的,人来也不走,自动送上门,打它根本不费工夫;又打了几只野兔,还淘了一小藤篮子的野鸟蛋,这野鸟蛋营养很好,用来炖给若阳吃。 林若寒拿着猎物回来,准备做午餐,远远见到扎木合边上有一大堆砍倒的白桦树,他正削去多余的枝条树叶,然后砍成几截,长度基本差不多,扎成一捆,方便牛车搬运。 见若寒提着猎物回来,扎木合放下手中的工具,过来帮忙。 他找了几块石头,累了个锅灶,生了一堆火,架起木头准备烤榛鸡,然后才去溪流边抓鱼。 若寒则到溪流边,把几只榛鸡拔毛剖开洗净,先用盐巴、辣椒和白酒给腌制过,再塞满了蘑菇和野生蓝莓,放在无烟的炭火上烤,慢慢转动着。 祙|乳|患ζけ涑山够苵色,这时扎木合已抓了好几条溪鱼回来,手里还握着一把野葱。 扎木合从布袋子里,拿出个小铁锅,笑嘻嘻的说:“若寒妹妹,我煮鱼汤给你喝。” 若寒有点诧异,这小屁孩怎么把东西带得这样齐全,于是把烤榛鸡的事交给他,自己则跑到溪边摘水芹菜去了。 大兴安岭的野菜品种很多,有野生蕨菜、苦菜、黄花菜、柳蒿芽、山芹菜等等。从开春起,林若寒就经常上山挖野菜了,吃不完就腌制起来或晒成干菜,留着冬天吃。图方便,林若寒还把荠菜、苦菜、野葱、韭菜连根挖来,种到自家壕沟边的空地上,想吃的时候就去挖一点。 溪流边的水芹菜很多,不一会儿就小半篮子,那边传来扎木合呼唤声,他在换若寒回去吃东西。鱼汤和榛鸡都好了,远远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气,令人垂涎不已,林若寒咽了咽口水,赶忙跑过去。 吃着香喷喷的烤鸡,喝着美味野菜鱼汤,啃着大白馒头,林若寒觉得今天的胃口特别的好。 扎木合温柔地的看着吃得很香甜的若寒,说道:“妹妹,若喜欢喝鱼汤,以后我常常做给妹妹吃好吗?” 林若寒望着脸色微红的扎木合,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小屁孩太早熟了吧! 扎木合伸手理了理若寒额前的碎发,若寒感觉自己的脸皮一直在发烧,想来脸一定很红吧,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只好低下头喝汤,却不小心把自己给呛着了。 扎木合赶忙去拍若寒的背,心疼地说道:“妹妹,吃东西小心些,没人和你抢!妹妹要是喜欢喝鱼汤,我以后再给你做!” 林若寒暗暗翻了个白眼,想到我哪里贪吃了,我是被你这小屁孩吓着了! 扎木合扳过若寒的小身板,紧紧搂住她发誓道:“若寒妹妹,我会好好练武,以后就能保护你!我会和大哥对塔娜姐姐一样,对你好的!” 林若寒暗道,你这小屁孩,知道个啥?八成是这孩子见阿尔穆和塔娜好了以后,有样学样了。 只听见扎木合轻轻地说:“若寒妹妹,我唱首歌给你听!” 说着,他就用蒙语开始唱了,这是一首蒙古长调民歌。 “孤单的白驼羔 饥饿的时候悲嚎了 想念红褐色的母驼 禁不住地嚎叫了 有母亲的白驼羔跟着妈妈欢跑哩 失去母亲的白驼羔围着桩子哀嚎” 当嘹亮清脆的童音响起,在大兴安岭的树林里四处回荡,林若寒的思绪就如潮水般涌来,过往之事历历浮现眼前,瞬间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 至爱之人王重阳的远离,孤守古墓数十年的孤寂,七龄弱女抚养幼弟的悲苦,想着现代痛失爱女的双亲以及不幸惨死,用生命换取儿子的一线生机的这世的生母,不由伤心不已。 林若寒忍不住心中的痛楚,一跃而起,飞身上了松林,在松林上飞舞,飞累了,下来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 扎木合紧紧拥住若寒,用手帕抹去她脸上的泪痕,结结巴巴地:“若寒妹妹,乖,不哭!” “若寒妹妹,别难过,我们都很关心你!” “若寒妹妹,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 …… 扎木合让若寒坐在他怀里,轻轻地拍着若寒的背,象哄着一个小婴儿一样,柔柔地哄着她。 林若寒感到有点羞愧,她都活了五六十年,还需要一个小正太的安慰。可不知为什么,她却舍不得离开扎木合稚嫩的怀抱,舍不得这份温柔,仅仅对她的温柔。 林若寒不由的苦笑,再坚强的女人,也是渴望爱人的怀抱,可扎木合只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他只有十岁! 不断地在告诫自己,她才八岁,扎木合才十岁,这是□裸的早恋! 林若寒活了两辈子,经历过许多风雨,却唯独没有享受过爱情的甜蜜温馨,更多的是苦涩和寂寞!和王重阳在一起谈论的不是武学,就是国家大事,王重阳从来没有这样温柔地和她说过话。她心底一直盼望着有那么一天,可至死都没等到! 林若寒脑子里一片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怎样去挖野菜,怎样上了牛车回家,只是傻呆呆任由扎木合牵着手,送回了家。 见若寒傻愣愣的样子,程逸轩他们吓了一跳,问道:“若寒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林若寒才缓过神来道:“没什么事,只是想起以前的事。” 塔娜赶紧跑过来接过若寒手中的篮子,惊喜的道:“还有两只熟的榛鸡和鸟蛋呢!若阳,有好吃的,快出来!” 若阳听到塔娜的呼唤神,从里间冲了出来,嘴里还嚷嚷着:“姐姐,好吃的在哪里啊?” 塔娜拿着榛鸡到他眼前晃了一晃,若阳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塔娜身后,跑到锅灶边葇|乳|患θチ恕?br / 程逸轩给若寒把了脉,又看看几只榛鸡和野兔,说道:“是累着了,你这孩子,让伯伯怎么说好呢!我还纳闷,去挖野菜,半天不到就能回来,结果又跑去打猎了,还采了这么多蘑菇,不累坏才怪呢!” 塔娜阿妈阻止他继续唠叨,说道:“若寒赶紧去洗洗,换身衣服好吃晚饭了,这几天不出去,在家好好歇着!” 那边林若阳正眼巴巴的盯着锅里的榛鸡,还不停地催着塔娜道:“大姐姐,好了没!宝宝很饿了!宝宝要吃鸡腿!吃两个大鸡腿!” 塔娜笑道:“两个鸡腿?你能啃完一个鸡腿就不错了!” 等若寒洗漱出来,塔娜和若阳已经开吃了,两人各捧着一直鸡腿在啃,见到林若寒,若阳举起油汪汪的鸡腿道:“姐姐,鸡腿真好吃,明天宝宝还要吃鸡腿!” 林若寒用手帕,擦了擦若阳的油脸,笑着逗他:“明天还有蒸野鸟蛋,羊肉荠菜水饺,烤野兔,若阳想不想吃了?” 若阳忙放下鸡腿,用他那双油手,抓住林若寒的衣袍,撒娇道:“姐姐,宝宝都要吃!宝宝今天很乖,帮阿妈喂鸡了!” 林若寒连连道好,他才满足收回双手,坐回去继续啃鸡腿。 看着衣服上的油手印,林若寒不由的失笑,刚换上的衣服,又被他的油手给弄脏了,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塔娜则在一边很不厚道的发笑,若寒狠狠瞪了她一眼,塔娜冲若寒眨眨眼,低下头继续啃着她的鸡腿。 塔娜阿妈一边上菜,一边说道:“再过一个月,我们科尔沁就要举行草原那达慕了大会了。” 塔娜插了一句:“我们全家都去看,那时可热了,还能看赛马、摔跤、射箭等比赛了。” 若阳很大声说道:“宝宝,骑大马去!” 塔娜阿妈说道:“是,我们宝宝穿得漂漂亮亮的去!” ☆、那达慕惊魂(一) 时间过去很快,转眼已到了七月中旬,因去年战乱停办一年那达慕盛会,终于如期举行了。 天刚蒙蒙亮,众人就骑着马,赶着马车前往多伦诺尔,车上满载着药材、毛毯和皮毛毡。两家人就扎木合阿妈一人留守蒙古包,照看牲畜外,其他人都去多伦诺尔看那达慕盛会了。 塔娜、扎木合和若寒三人骑马,程逸轩、吉尔达大叔和阿尔穆则赶着马车,扎木礼、若阳和塔娜阿妈则坐?br /免费txt小说下载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7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坐在马车上,两个小家伙用小狗般可怜兮兮的眼看着哥哥姐姐,嚷嚷着也要骑马。 林若寒轻轻地抚了抚弟弟的头,很委屈地说道:“宝宝,姐姐也想做马车,你看马车上都堆满了东西,都没地方给哥哥姐姐坐了,哥哥姐姐只好骑马了。宝宝乖乖坐在马车上,到多伦诺尔姐姐给你买糖葫芦!” 若阳转头看了看堆满货物的马车,委屈的点了点头,不再吵着要骑马了。 扎木礼见到哥哥警告的眼神,转过头撇撇嘴,若寒姐姐就会哄人,明摆着嫌弃他们小,不肯带他们骑马,还说马车坐不下,只有阳阳那个小笨蛋,才会听他姐姐的。 扎木合装做很馋的样子,咂巴着嘴:“糖葫芦,红红的,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阳阳,给哥哥一颗好不好?” 若阳掰着手指头说道:“姐姐,阳阳要两串糖葫芦!不,要三串糖葫芦,给扎木礼哥哥一串!” 塔娜阿妈故意说道:“阳阳,阿妈也喜欢吃糖葫芦!你程伯伯、塔娜姐姐、阿尔穆哥哥,也喜欢!” 这下子若阳有点着急了,他掰着手指头一下子算不出到底要买几串糖葫芦。想了一会儿,他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念着:“扎木合哥哥一串!扎木礼哥哥一串!伯伯一串!阿妈一串!阿尔穆哥哥一串!塔娜姐姐一串!……还有阳阳一串,姐姐要买七串糖葫芦。” 塔娜阿妈亲了亲若阳的小脸颊,赞道:“我们阳阳,真聪明!都会数数了!” 若阳乐得笑弯了眼,头一点一点的,跟小鸡琢米一样。 这小家伙昨天一听到要带他去多伦诺尔玩,兴奋地在被窝里钻出来钻进去,迟迟不肯睡觉,直到林若寒板着脸发火了,才委屈屈的躺下来。大概是夜里一直惦记着这事,早上很早就醒过来,一睁开眼就嚷着要去多伦诺尔,早饭都是马马虎虎地用了一点。塔娜阿妈就随身带些肉干奶点心,又装了一小壶的牛奶,以备他肚子饿时给他充饥,还好小家伙的牙齿已基本长齐了。 若阳今年三虚岁,实岁大概有两周岁了,已变得很调皮了,偏偏程伯伯和阿妈都很宠他,尤其是阿妈,对若阳更是有求必应,林若寒琢磨着得好好管教他,等塔克爷爷回来,就把小家伙带回山谷那边,给他打武功基础。 塔娜、阿尔穆、扎木合三人一路给若寒介绍草原那达慕盛会。 塔娜道:“那达慕,蒙语是“娱乐”或“游戏”的意思,那达慕盛会是蒙古族的传统节日。阿爸说,每年都会在七八月举行的那达慕,庆祝丰收!” “七八月份,天气大多晴朗,天高云淡,草原上马壮羊肥,客商云集,每年来参加盛会的都很多。” 林若寒对那达慕盛会有那么丁点了解,毕竟蒙古离北京很近,知道那达慕盛会的前身就是敖包相会,在元朝和明朝时是民间自发举办的,到了大清朝才改由官办。 阿尔穆接了一句:“今年的那达慕盛会要比以往,任何一年都隆重,是有特别的原因的。” 这个原因部落人都知道,去年蒙古发生了准格尔部葛尔丹叛乱事件,都打到乌兰布通了,命都保不住了,还有心思办那达慕。 林若寒在现代是学理科的,对历史关注比较少,清朝历史只是模模糊糊有个大概印象,具体的还是从电视上知道的,虽然算是北京人,但紫禁城也只去过一趟,紫禁城也不过是大一点的四合院而已。 她印象最深的就是清宫剧,就是根据二月河小说改编的《康熙王朝》和《雍正王朝》,因父母喜欢看,她也陪着看了好几遍。关于这场战乱,好像是说葛尔丹先是勾结沙俄反了,后来被康熙大帝打败了,就投降了,还把女儿嫁给他,后来葛尔丹又勾结青海活佛叛乱了,最后被部下所杀了,葛尔丹人头还被大阿哥割下来的。电视剧里还有个蓝齐儿是葛尔丹的妻子,她也是康熙大帝的最宠爱的女儿,最后父女反目成仇,但真实历史是否如此,她却不得而知。 塔娜抢着说道:“这个我知道,我听到阿爸和塔克爷爷说起过,去年年初准格尔部的葛尔丹入侵,要吞并喀尔喀蒙古,抢走了牧民的牲畜、财物、妻女,还杀死很多人,外蒙古的大汗只好带着部落人逃到我们内蒙古避难。” 阿尔穆接着说道:“七月时,葛尔丹还率兵还入侵乌珠穆沁,那里离京城很近,不到九百里。七月下旬,我们大清皇帝陛下就御驾亲征,八月在乌兰布通打败了葛尔丹。” “除我们靠近大兴安岭这一带几个部落,没有被战争波及,其他地方损失惨重,有些部落一个活口都没,我们科尔沁也死了不少人。” 扎木合很伤感的说了一句:“我嫡亲小姨嫁到乌兰布通那边,她那个部落就被准格尔人杀光抢光烧光,到处都是尸体,没有一个活口。” “我阿爸去找过,没找着小姨一家的尸体。” “扎木合哥哥,说不定你小姨一家还活着!” “我阿爸也是这样对阿妈说的。阿妈嫁给阿爸时,是带着小姨一起嫁过来的。我是跟着小姨长大的,阿妈很忙,她要织布刺绣,拿到市集里卖钱。” “小姨是我七岁那年嫁给姨夫的,前年九月生下小表弟,去年正月,还带着小表弟来过我们家,后来就再也没有小姨他们的消息了。” “扎木合哥哥,小姨他们可能去了别的地方了,他们都平安活着,说不定那达慕盛会,能碰到你小姨他们呢!” 扎木合握紧小拳头,答道:“我是这样想的,阿爸阿妈也这样说,只要小姨活着,就会想办法来找我们的。” 大家沉默了好一会儿,林若寒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这次打战,最苦的就是我们这些牧民和那些士兵了!” 阿尔穆说道:“听说,皇帝给受灾牧民发放救济口粮和棉袄,我们部落也给他们送些帐篷、牲畜、毛毯过去了。” 塔娜道:“这个我也听阿爸说过。阿爸还想去乌兰布通那边,给牧民看病,阿妈拦着不让去。阿妈说,若阿爸有个三长两短,让母女两人怎么办,拗不过阿妈,阿爸才没有去。” 阿尔穆说道:“是啊,我也想和乌力罕大哥一起去前线杀敌,大哥大嫂死活不让去!” 也许是这个话题太沉重了,大家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只忙着赶路。 两个小家伙早已睡着了,早上起得早了,小家伙们熬不住又睡过去了。 大约到了辰末时分,终于到了多伦诺尔,这时诺论诺尔人已经很多了,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牲畜。很多蒙古人都赶着羊群、马群来参加盛会的,因盛会时会来很多客商收购羊群马匹的,然后从客商手中换取粮食、布匹等生活必需品。 怕小家伙们醒来太吵,大家都没叫醒他们,把皮毛送到熟悉的皮货商,吉布达大叔则驾着马车,带着阿尔穆和扎木合兄弟到扎木合姑姑家去了,塔娜一家则去药材商张玉明那里。 张玉明是山西人,大约三十七八岁,长得白白胖胖的,笑起来很像弥勒佛。他跟程逸轩是好朋友,两人认识快二十年了,他在多伦诺尔做了十来年药材生意。 张玉明一见到若寒姐弟就嚷道:“二哥,哪里给你捡来这么漂亮的孩子,就跟菩萨前的金童玉女般的。啧啧!你运气真好!我怎么捡不到?” 程逸轩笑咪咪对若寒姐弟说道:“快叫张叔叔啊!有大红包的!” 张玉明笑着白了程伯伯一眼,说道:“我是那样小气的人吗!若寒和若阳啊,你们千万别学你伯伯那个小气样!诺,这是叔叔的礼物。” 他给若寒姐弟各人一块玉佩,一看就是上好的,程逸轩道:“他们小孩家家,那用的着这样贵重的礼物。” 林若寒赶紧要把玉佩还给他,张玉明坚决不受,怒道:“哪有送出去,还回来的道理!二哥,我又没孩子,留着有啥用?好孩子,你给叔叔收好了。” 程逸轩叹息着,拍了拍张玉明的肩膀,说不出安慰的话。 “今天住在叔叔家,叔叔给你做好吃的,晚上带你们去看篝火舞会!” 林若寒姐弟齐声脆生生的应道:“谢谢叔叔!” 她在路上就听塔娜说过,张叔叔的妻子也是蒙古人,去年九月张叔叔去关内进货,她带着两个儿子回娘家探望生病的老父亲,半路上被流寇所杀,两个孩子一个十一岁,一个八岁,瞬间张叔叔就家破人亡。 林若寒不由叹息,战争苦的就是咱老百姓,瞬间颠沛流离,家破人亡! 那达慕盛会期间,张玉明的药材铺子生意非常好,程逸轩夫妻俩都留下来帮忙。塔娜和林若寒则抱着若阳出去玩,张玉明给她们五两银子买零食,还叮嘱两人看好若阳,小心拐子。 街上弥漫着着一股香火和纸钱的味道,塔娜告诉若寒,那达慕大会期间要举行大规模的祭祀活动,喇嘛们要焚香点灯和念经诵佛,祈求神灵保佑、消灾消难。 那达慕大会期间,各个旗和部落要派出代表,参加摔跤、赛马、射箭、套马等比赛,晚上还有篝火舞会,牧民们弹着马头琴,小伙子姑娘在篝火边轻歌曼舞,十分热闹。 街上小摊很多,比集市时热闹多了,摊主穿着各式民族服装,不仅有蒙古人,还有回人、哈萨克、鄂伦春以及汉人等,东西南北各方的客商都有,卖得都是各地的特产,山西陈醋、河北杜康、回民扒鸡、沧州金丝枣、宣化葡萄、白洋淀苇编织物、道口锡器、景德镇瓷器、杭州的丝绸棉布、苏州的刺绣、福建的剪绒等,品种十分齐全,更别提南北各式小吃、小玩意,引得孩子们驻足不前,久久不愿离去。 若阳被那些卖小玩意的小摊贩手上的东西吸引住了,撒赖着不肯走,他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买。塔娜给他买了两个动物面具,若寒则给他买了一个彩纸做的小风车,一把玩具刀,还顺便给他买了几串糖葫芦,若阳才肯心满意足的回家吃中饭。 吃过中饭后,阿尔泰、扎木合和扎木礼一起过来了,他们是从街上直接过来的。扎木合和若寒赶紧把扎木礼、若阳两个小家伙哄睡了,四人才得以出门,阿尔泰陪塔娜买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去了,若寒和扎木合则想去看比赛,若寒尤其想看套马。 午后的草原特别明媚,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越发显得蔚蓝如洗,一望无际的碧绿一直延伸到天边,各种各样不知名的野花零星的点缀其间。偶尔随风吹动,野花碧草就形成一道道碧浪,一浪推着一浪,一直推向前方遥远的天际,那野花就成了碧波上跳跃的浪花。 望着这多伦多草原美景,心中沉淀数月的郁气一扫而空,若不是边上跟着扎木合,林若寒想保持姑娘家的衿持,她早就想到草地上打个滚、翻个筋斗或者大喊大叫几声,然后在草地上躺上一会儿。 快到套马那块营地时,斜里跑出一个人,撞了若寒一下,那人身上有股浓重的酒味。 林若寒不由暗道,好晦气,出门遇到酒鬼。 酒鬼抬起头来,一看到若寒额头上的那颗红痣,忍不住大叫起来:“有鬼啊!快抓鬼啊!” 两人不由大吃一惊,林若寒出手如电,点了这酒鬼的|岤道,他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 边上的蒙古包里走出一个三十几岁蒙古汉子,手里抱着酒坛歪歪扭扭的走了过来,嘴里还嚷着: “大白天哪里来的鬼?这巴拉肯定喝醉了,还说酒量比我赤那好。” 扎木合用蒙语对他说:“巴拉大叔喝醉了,躺到地上去了。” 赤那用手指着扎木合,道:“你!……你!……你帮我……把他……他扶进去,重重有赏!” 赤那挥舞着手说着,打了一个嗝,翻着白眼,进了最边上的一个蒙古包。 若寒对扎木合使了个眼色,一起去扶地上的酒鬼巴拉,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扶进蒙古包。 ☆、那达慕惊魂(二) 两人进蒙古包时,才发现那个酒鬼赤那,早已经睡着了,还发出雷鸣般的呼噜声,酒坛子早滚到一边,坛子的酒把地毯都流湿了,蒙古包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味。两人也不管地上的毛毡干不干净,直接把巴拉往赤那身边一扔,这酒鬼实在太重了。 若寒对这个巴拉起了疑心,她怀疑这个巴拉认识她穿越的这具躯体,很有可能知道当初劫杀的原因,考虑到安全,林若寒点了赤那的睡|岤,这个赤那长得甚是彪悍,身手应该不错,可若寒和扎木合只是两个未满十岁的孩子,一旦招惹了他,处理起来很麻烦,还把自己给暴露了。 她解开巴拉身上的|岤道,巴拉悠悠醒转过来,一抬眼就看到若寒额上的那颗红痣,猛地跪倒在若寒面前,嘴里呜咽着:“大格格,饶命!大格格,饶命!不是奴才想害你,是大总管要害你们,不干奴才的事!” “是哪个大总管?” “呼和大总管,我们简王府的大总管,是继福晋的陪嫁。” 林若寒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一个王府总管吃了雄性豹子胆不成,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派人杀死主子,这总管八成也不是真凶,背后一定有人撑腰,才敢干出这伤天害理之事。 边上的扎木合早已惊若木鸡,张着嘴,半天合不拢。 “巴拉,此话当真?一个奴才,居然敢对主子下手?” “大格格,奴才说的话句句属实,奴才全家的命都在主子手上!赤那说,大总管交代过,不杀你们,他就要杀我们全家!” 巴拉跪在若寒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大格格,我没杀人!赤那表哥没办法,他也不想杀人,大总管把他家人都抓起来了!大格格,你就饶奴才们一命吧!奴才已到寺庙给大格格、郭侧福晋、八阿哥点了长明灯,愿你们早日转世投胎!” 林若寒没想到自己的生母是位侧福晋,说白了,侧福晋就是小妾,那种有点地位的小妾。 她不清楚清朝的妻妾制度,但她清楚地记得,宋朝是妾通买卖的,妾地位非常低下,可以随意打杀买卖,也可以随意送人,大文豪苏东坡还曾把怀孕的小妾送人,却无人垢言。在那些男人的眼中,妾就是一个玩意,就同阿猫阿狗一样,送妾还是一种很风雅的事。 林若寒很少看古装剧,看过的古装电视剧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倒不是说拍的不好,只是她更喜欢看现代生活剧,她想着清朝的妾,即便比宋朝时有地位些,也好不到那里去。 她伸手点了巴拉的|岤道,小声地对边上发愣的扎木合道:“扎木合哥哥,你帮我守着门口,我有些要紧的话要问他们。” 扎木合回过神来,脸色很苍白,他点点头,掏出腰上的匕首,大步走到蒙古包门口守着,小脸绷得紧紧的。 林若寒解开巴拉的|岤道,说道:“你老老实实给我交代清楚,我就饶你一命!” 巴拉道:“那日郭侧福晋出门烧香,大总管派奴才和赤那以及另外几个兄弟出去当护卫,在路上才知道郭侧福晋要去归化城,我们王爷在那儿驻军。王爷曾来信要接郭侧福晋到归化去,太福晋和继福晋不同意,郭侧福晋就借口烧香,偷偷去归化了。出了张家口后,赤那对郭侧福晋说,战乱结束后,归化城边流寇很多,不如先到多伦诺尔避避,再给王爷送信,让王爷派人来接。再后来,等奴才醒来时,赤那已经把人给杀了,原来他先下了蒙汗|药,再动手杀人的。大格格,赤那是奴才表哥,一出生就没娘,自小就住在奴才家里,就和亲兄弟没两样,所以他没有杀奴才灭口。奴才担心回去会大总管被灭口,偷偷找人求了太福晋身边的老总管,老总管是奴才的远房表叔,后来太福晋赏奴才们一个恩典,放奴才回了蒙古。大格格,奴才说的句句属实,赤那表哥武艺很好,大总管拿他妻儿命相威胁,他才杀人的,他不是故意要害你们的。” 这个巴拉胆小怕事,看起来还有点良知,再说他也没参与杀人,至多是知情不报,就是报了又怎样,也是死路一条。这个年代人命就如草芥,何况是奴仆,林若寒也没杀巴拉报仇的愿望,但为了自身安全,一些非正常的防御手段也是必需。 林若寒伸手点了巴拉的|岤道,给两人各灌了一粒药进去,醒来后就变成痴痴呆呆的样子,除非有她的独门解药,他们就要一辈子成为傻子了。 外人看他们,还以为两人酒喝多了,变成傻子了;这两人留着以后做证人,她现在不能杀死赤那,赤那死了,当年的事,就死无对证了。两人变成傻子,那背后的凶手也彻底放心了,对赤那和巴拉两人,也是一种保全。 扎木合见若寒出来,急忙问道:“若寒妹妹,我们还是把他们给杀了吧,若他们醒来,就要杀妹妹了。” “我给他们下药了,以后就变成痴痴呆呆了,就是傻子了。” 扎木合吐了一口气道:“这样也好,突然死了两个人,科尔沁查起来也麻烦。这里太危险了,若寒妹妹。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林若寒叮嘱扎木合,千万不能把今天的事泄露出去,一不小心就要连累他们两家人。 扎木合郑重地点了点,钻出蒙古包,看看四周无人,赶紧拉着若寒离开。 林若寒才发觉自己浑身乏力,背上全都是冷汗,还好那赤那喝醉了,若是醒着,她和扎木合对上他,还没有必胜的把握。 回去后,她还得隐藏形迹,想办法打听有关简王府的种种情况,这事得瞒着程伯伯他们,不是若寒不信任他们,程伯伯和扎木合都有家,她不想他们卷入这种皇家宗室的是非当中。 突然想到她那匹大黑马,大黑马长得非常神骏,脚程很快,塔克老人曾说过,他在蒙古也没见过这样好的马,真正是千金难买,有价无市。万幸这次没骑出来,她得把黑马送到山谷那边,一旦大黑马露了形迹,那些人就很容易查到姐弟俩还活着的消息,至于后果,她就不敢想象了。 为了大家好,从长远来说,她最好是带着弟弟离开这里,只是林若寒年纪太小了,还带着个小婴儿,两人上路实在不安全。目前只能避居到山谷那边,毕竟赤那和巴拉已傻了,那背后凶手根本没想到姐弟还活着,也不知事发现场在哪,山谷与外界接触少,比蒙古部落安全多了。 哎!也不知道塔克爷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老人家见多识广,说不定还能替她拿个主意。 两人离开时,却没发现蒙古包边上的树林里的一个蓝衣少年,把刚才发生的事都看在眼里了。 不过他只以为两个蒙古小孩,好心把两个醉鬼扶到帐篷里歇息。 等人们事后说起有两个醉鬼,喝酒喝成傻子了,一个还嘴里还不停地嚷嚷:“鬼来了,大格格饶命!” 大家都以为这两人被吓着了,或许是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忙找喇嘛来念经,这时蓝衣少年才发觉事情隐隐有点不对,哪有两人喝酒同时变傻的,除非这酒有问题。 他派了身边精通医术的暗卫过去查看,发现两个醉鬼中了一种奇毒,才变成痴痴呆呆地,这种毒,他们从没见过。 蓝衣少年没想到两个小孩子,居然随身携带这么厉害的毒药,不由大吃一惊,他担心有人对皇上不利,于是派人四处搜查这两个小孩子,要查出他们的背后之人,却一无所获,只好暗中加强戒备。 出了这种事,林若寒和扎木合都没有逛下去的意愿,早早就回家了。 这样早回来,让程逸轩他们感到很意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贪玩,爱热闹,喜欢新鲜事物。他们还以为两人这样早回来,是不放心若阳和扎木礼两个小家伙,担心大人们太忙了,没时间照看他们。 塔娜阿妈跟程逸轩抱怨道:“大的两个,只知道自个玩,还不如小的两个懂事。逸轩,你看这两个多俭朴,出门连东西都舍不得买,那两个倒好,给多少花多少!” 回到房里,两个小家伙还睡得正香,可能早上逛集市走累了,因而睡得特别沉,人走进来都没有发觉。 两人坐在炕边,想着下午发生的事,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和对方说。 还是扎木合打破了僵局,他开口说道:“那两个是妹妹以前的仆人吧!安全起见,妹妹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真得要出去的话,还是乔装打扮一下再出去,最好那东西把妹妹额前的红痣给遮了,以免被人认出。” 林若寒郁郁的点了点头,幽幽地道:“扎木合哥哥,谢谢你!我也是这样想的,明天弄点草药来掩盖一下肤色,再换成男装出去。哎,就这额头的红痣比较麻烦!” 扎木合道:“这几天很热,带毡帽的人很多,等会出去,给妹妹买顶草帽,再把额前的头发弄下来一些,红痣就挡住了。” 林若寒拍拍脑门,说道:“我怎么没想到,我把前面的头发,剪成齐刘海,就能把红痣给遮了!” 扎木合其实很想问若寒,她仇家到底是谁,她父母是谁,她家在哪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了解若寒,若她不肯说,就别想从她嘴里漏出一个字。 林若寒苦恼的是,仇家居然是王府的大总管,不过她猜这个大总管也不过是个帮凶,那个背后真凶八成是这具躯体生父的妻妾,杀人动机不外乎争宠、爵位、财物之类的原因。 她对这具躯体的父亲,没什么感情,还愤愤地想道,没事娶这么多老婆干嘛,干脆把这个男人撕碎分了好!一旦涉及利益,这些后院女人就跟乌眼鸡一样,巴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若不是因为若阳,她肯定不愿趟这趟浑水,这王府后院的孰是孰非,真得很难说清楚,只可怜那些不幸的仆人,遇上倒霉的主子,也跟着倒霉了! 想着这些不幸地仆人,她不能违背良知,她有责任要替他们讨个公道! 若是江湖中人,她还能快意恩仇,用武力很快就能解决了,这皇家宗室的王府,不是武艺高强就能解决的。 要报仇最好是混入王府,让她乔装打扮成奴才混进去,还是省省了,她可没兴趣当奴才;若要认祖归宗,那礼法教条约束又太多了,得想个办法,既能替他们报仇雪恨,又不能让自己掉到这个泥潭里出不来。 扎木合摇醒扎木礼,要带他回姑姑家吃晚饭。 扎木礼嘟着嘴看着他哥,说道:“哥哥姐姐,自己偷偷跑去玩,都不叫我和若阳,下次再也不听哥哥话了。” 原来这小家伙,醒来过一次,塔娜阿妈告诉扎木礼,他们都出去了,小家伙无处可去,就又睡回去了。 这时若阳也醒来,睁开眼睛瞟了他们一样,踢开被子,爬到被子上,闭着眼睛趴在那里,就像一只胖胖的趴趴熊。 林若寒知道小家伙睡得有点久了,刚睡醒时,身上没啥力气,要先趴一会儿,才会起来的。 她就拿了一块小毯子把他裹起来,小家伙一脚就把小毯子给踹了,嘴里还嚷着:“热死了,宝宝,不要!” 林若寒担心他着凉了,要给他穿衣服,小家伙趴在那儿,死活不肯配合。 边上的扎木礼唧唧呱呱地和若寒说起,以前和他阿爸、阿尔泰、扎木合一起看祭拜敖包的情形。 扎木礼道:“若寒姐姐,你是第一次看那达慕大会吧!祭敖包,你以前看过吗?每年五月份,多伦诺尔都要祭敖包,真得热闹!比这次那达慕还要热闹!” 他两眼亮晶晶的,看起来很兴奋地:“红衣服的喇嘛们在诵经,还有京城来的皇上王爷都来了,可惜离太远,没看到皇上。” 扎木合接了一句:“和我们自家祭敖包时差不多,就时人多了很多,比赛花样多一些。” 扎木礼继续说道:“族长献上了哈达和血祭的牛羊,再带领族人绕着敖包从左向右转三圈,然后众人将带来的牛羊肉、马奶酒、奶酪等祭品撒向敖包,祈求神灵保佑,风调雨顺、人畜兴旺,国泰民安。最后在敖包正前方叩拜,将所携带的石头添在敖包上,并用柳条、哈达、彩布带等将敖包装饰一新。” 林若寒能想象出整个祭祀过程,在那天高地广的大草原上,万籁一片俱寂,只有喇嘛们起伏的诵经声,是那么的神圣空灵,那么的庄严肃穆,那么的震撼人心。 即便是她到了那种场合,也会感化成一个虔诚的信徒。 扎木礼道:“祭敖包结束后,就开始比赛了,先赛马和叼羊大赛,然后再摔跤、射箭、套马等,晚上还有篝火会,很多哥哥姐姐一起唱歌跳舞,可好玩啦!若阳,想不想去啊?” 若阳胖胖的小身子,在被子上翻了一个身,嚷道:“要去!我也要去!姐姐,快点给阳阳穿衣服!” 林若寒笑眯眯的抱起若阳,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一边给他套衣服,一边说道:“阳阳要乖一点啊,我们就带你去玩!” 若阳紧紧抓着姐姐的手,生怕不带他去,还急急地说道:“阳阳乖,听阿妈话!听伯伯话!听姐姐话!阳阳要去看抓马!” 扎木礼在旁边嘲笑道:“笨阳阳,是套马,不是抓马!” 若阳翻着小白眼,还嘴道:“抓马,就是抓马,不是套马!你才笨,阿妈说阳阳最聪明!” 说着还得意的扬起小下巴,斜着看了扎木礼一眼,哼了一声。 见弟弟下不了台,脸色涨得通红,扎木合赶紧转移话题,抱起若阳道:“哎呦,小家伙高了很多,重了很多,扎木合哥哥都抱不动了。阳阳,明天要自己走哦,不要人抱了!说好了,耍赖的人是小狗,要学小狗叫的!” 扎木礼马上就高兴起来,还取笑道:“要人抱的人,是小狗!” 林若阳歪着头,气呼呼的说道:“阳阳自己走,明天不要你们抱!” 大家都笑嘻嘻的说:“我们记住啦,明天阳阳自己走,不要人抱!” 林若阳蹬蹬从扎木合身上滑下来,撇着头不理他们,去找塔娜阿妈去了。 ☆、那达慕惊魂(三) 阿尔穆和塔娜直到天快黑了,才回来,两人买了一大堆胭脂水粉和小玩意,还兴致勃勃地计划着明天要去买些首饰。 塔娜阿妈带着若阳走了进来,听到塔娜的话,她眉头直皱,脸色有点发青。林若寒看的出来,要不是顾忌在别人家做客,塔娜阿妈早就发火了,现在只是强忍着。 林若寒赶紧扯了扯塔娜的衣服,塔娜转头看到阿妈铁青的脸,讪讪的笑了笑了,后知后觉的阿尔穆也发觉阿妈脸色不对了,他缩了一下脖子,挠挠后脑勺,不敢说话了。 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僵住了,若阳偷偷瞄了姐姐一眼,若寒朝他冲着阿妈努努嘴,让他上前。 小家伙很机灵,上前抱住阿妈的腿,撒娇道:“阿妈,阳阳肚子饿了!” 塔娜阿妈吩咐道:“赶紧洗手吃饭,大家都在等你们两个回来吃饭!” 说罢,抱起若阳,亲亲他的小脸,转身出去了。 若寒很狗腿,立马跟了上去,阿妈长阿妈短的,塔娜和阿尔穆对视了一眼,长吁了一口气,赶紧跟了上去。 晚饭非常丰盛,张玉明叔叔亲自下厨,烧了好几道山西名菜,荷叶鸭条、平遥熟牛肉、葱油鲤鱼、芙蓉鸡、拔丝葫芦、醋椒鱼丸,林若寒也烧了一道家常菜黄豆芽排骨豆腐汤,张玉明和程逸轩沽了一点山西汾酒,用小杯慢慢品尝着。 林若寒把剔了鱼刺的鱼肉,夹到若阳碗中,若阳一边用小木勺打饭,一边还时不时地用眼睛瞟着张玉明那边的酒杯,咂巴着小嘴,吞咽口水。 若阳的小动作被张玉明瞧见了,顿时起了逗弄之心,他故意举起酒杯,眯着眼做出一副陶醉的模样,赞道:“这汾酒就是好,真香啊!” 塔娜忍不住“扑哧”的笑了起来,阿尔穆则抿着嘴直笑,塔娜阿妈知道张玉明在作弄若阳,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若阳则眼巴巴的盯着张玉明的酒杯,咽着口水问道:“叔叔,很好喝吗?” 若寒担心若阳被汾酒辣着,赶忙说:“阳阳,汾酒很辣!” 可若阳听不进去,若寒也不理他了,得让他吃些苦头,这小家伙现在太皮了,仗着程伯伯和阿妈宠他,就不怎么听若寒的话了。 张玉明用筷头蘸了点汾酒,若阳迫不及待地张嘴吸着筷头,小脸顿时皱成一只包子,嚷着:“辣!辣!”,还咳嗽了好几下。 大家不厚道地笑了起来,若阳的小嘴立马嘟了起来,怯怯地望着姐姐,若寒没理他。 他不敢哭出来,眼泪珠子就在他眼眶里只打转。 塔娜阿妈赶紧给他喂了几口排骨汤,低声安慰他,若阳的小包子脸才慢慢松开。 他嘟着小嘴,很委屈得嚷道:“阿妈,阳阳,辣!” 又冲着张玉明嚷道:“坏叔叔,骗阳阳!” 林若寒看了一眼,若阳怏怏地闭了嘴。 程逸轩笑道:“坏叔叔,我们阳阳不理他!” 若寒夹了块拔丝葫芦给他:“阳阳,这个好吃!吃了就不辣了!” 若阳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拔丝葫芦,就着鱼汤,吃了一小碗白米饭,整个晚餐都不肯理张玉明了。 晚饭后,众人一道出门,去看篝火舞会了。 出发前,林若寒用草汁把脸均匀涂好,那颗红痣就成了一颗黑痣,配上黝黑的脸,痣就不明显了。用眉笔把眉毛画粗画硬,再上一套男装,带了一顶帽子,就成了一个地道地蒙古族小男孩。 大家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若阳也跟着傻乐,扎木合则伸出大拇指暗暗夸奖了一下。 扎木合来时,已换过衣服,把下午穿得那件棕黄|色蒙古袍,换成蓝色,连帽子也换了一顶。 林若寒心道,除了那两个酒鬼,两人没和其他人碰过面,又换了一套装束,应该没人认出;再说林朝英前世也是位用毒高手,她现在的毒药,大多是参照现代提炼中药制剂方法炼制的,解药配方挺复杂的,药物配比稍有不对,就解不了毒。 若不是杏林高手,很难诊出酒鬼是中毒了,更何况那两个酒鬼还是仆役,要请名医不太容易。 虽然是七月十八,但天上的月亮还是很圆很亮的,看着它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最初的月光就象新鲜的奶皮子,紧紧贴着草地,平添了几分宁静和神秘,慢慢的慢慢的,银色月光就一泻千里,给草原披上一层洁白的银霜。 草原上凉风习习,虫儿唧唧,风中还带着青草味和野花的香气,营地的篝火已经熊熊燃起,照亮了茫茫草原,划破了夜色的沉静,不时喷溅的火星,忽然稠密,忽然稀疏,忽然腾空,忽然散碎,变幻着多变的身姿,最后慢慢消逝在寂寞的黑夜中。 人群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女人们穿着镶有各式花边的长袍,身上挂满了成串的坠饰,在火光映射下闪闪发亮;男人也穿上传统衣帽,他们相互屈膝施礼问候、敬酒、敬奶茶,赠送奶点心,姑娘们还跳起欢快的筷子舞、顶碗舞,一起共享这美好的篝火之夜。 虽然夜色很美好,节日的草原很热闹,但林若寒感到无比的孤单无助,热闹拥挤的人群中越发地孤单,热闹的是他们,我什么也没有。 边上伸过一只手,紧紧握住若寒的小手,林若寒一愣,才发觉扎木合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札木合牵着若寒到营地的一个小帐篷边上,找了块石头,两人背靠背坐着。 林若寒轻轻地哼着朴树的那首《白桦林》: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 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 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有一天战火烧到了家乡 小伙子拿起枪奔赴边疆 心上人你不要为我担心 等着我回来在那片白桦林 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 谁来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 …… 她时常听他在枕边呼唤 “来吧亲爱的,来这片白桦林” 在死的时候她喃喃地说 “我来了,等着我在那片白桦林” 扎木合转过身子,从后面搂住若寒道:“若寒妹妹,别唱了,我听了都想哭了!” 林若寒静静地靠在扎木合怀里,凝望着夜空中那轮皎皎明月,说道:“扎木合哥哥,我心里很难受!” 扎木合用他那稚嫩的双手,紧紧抱住她说道:“若寒妹妹,别怕!我会好好学武,我会保护你和阳阳的!” 这时,前面不远处的帐篷传来一阵喧哗声,仔细听,又是一个醉酒的男人在打老婆,发酒疯。 林若寒愤愤不平地捏紧了小拳头,皱起了秀气的小眉毛。蒙古人饶勇好斗,还有个陋习很不好,特别爱喝酒,酒鬼特别多。喝得醉醺醺的,到处找人比武,被人一挑拨就打架斗殴,还有不少男人一喝酒,回去就打老婆打孩子出气,林若寒很看不惯。 扎木合知道若寒的小心思,安慰道:“若寒妹妹,我们家没人会打老婆,我阿爸没打过我阿妈,阿尔穆哥哥不会,我不会,以后扎木礼也不会!” 林若寒白了他一眼,道:“谁说你啦,我们过去看看!” 两个人悄悄的伏到那帐篷边上,扎木合掀起门帘一角,向里头张望,恰好那女人转过半边脸,扎木合差点尖叫出来,他急着要冲进去,林若寒已紧紧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拉走。 转到僻静之处,林若寒才松开手,扎木合气急败坏地说道:“那个女人是我小姨,那个男人不是我姨夫,我不能让坏人打我小姨!” 林若寒道:“我们冲进去就和他打,你让小姨以后怎么办,要救人不是更麻烦了。” 扎木合一下了呆住了,他看坏蛋欺负小姨,只想着打那个坏蛋一顿,却没想到后果。 扎木合讪讪地望着她,说道:“那我们怎么办?不能让坏蛋再打我小姨了。” 林若寒道:“我们想办法把坏蛋弄晕了,再问问你小姨,我们才好帮她!” 两人悄悄潜进帐篷,到了那男人的后面,林若寒伸手点了他的|岤道,男人一下子瘫倒在地上,那女人一下子惊呆了。 当见到是扎木合时,她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她认出外甥来了,上前一把抱住了扎木合,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林若寒担心会有人过来,忙拉着扎木合小姨,问当初发生的变故。 小姨含着泪,说了那场恐怖的灾难。 小姨当时正带着小表弟,在离营地比较远的一条小河边洗衣,当看到有很多持刀枪的外族人骑马从营地那边过来,后面还赶着一群女人,就赶紧躲到小河边的芦苇丛里。小河边有很多芦苇丛,长得很密很高大,幸好小表弟睡着了,那些外族人没发现他们母子。 外族人还在河边给牲畜喝水,呆了很长时间才走,小表弟醒过来了,小姨怕他哭闹,一直紧紧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哭出来。 等那些人走远了,小姨才从芦苇从里出来,匆匆赶回家。 回到营地时,才发现一片狼藉,帐篷被烧了,到处都是男人、老人和孩子的尸体,血流成河,牲畜和年轻的女人都被抢走了。 小姨夫仰面躺在地上,圆睁着双眼,胸口上还插着一把钢刀,已死去多时,公公被拦腰砍成两截了,婆婆、小姑下落不明。 小姨哭着把家人埋了以后,就匆匆上路了。 她在草原上东躲西藏,又累又饿,小表弟也不幸染疾身亡了。后来被这个部落首领掠去,被赐给这个打人的百夫长当女奴。这个百夫长夫妻俩都很凶狠,动辄打骂,和她一起的一个女奴?br /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8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奴,就因为手脚慢了一些,就被他活活打死。 扎木合气愤地冲过去,朝那百夫长,狠狠地踢了几脚。 林若寒急忙问:“小姨,你签过卖身为奴的契书没就是按过手印没?” 小姨点点头,这就不好办,要赎身就很麻烦了,蒙古不比关内,这边很少有奴隶能赎身的。 小姨这事若拖上几天,这些游牧部落就都回自己的领地去了,要想给小姨赎身就更难了,小姨再被虐待下去,能否活到赎身那一天,也是未知数。 扎木合到门口把风,林若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给这个百夫长下点傻子药,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身上也有人命,没要他的命,已是很轻的惩罚了。 林若寒让小姨换一套深色衣服,披了一件深色袍子,戴上帽子,让扎木合带着小姨,趁着外面热闹无人管,连夜赶紧走。 林若寒则抱了小姨的衣服鞋子,跑到小河边,把鞋子扔在水边,用衣服抱好石头,用力往河里一扔,明早就能见到一件衣服浮在水面上。伪装成跳河自杀的场面,这样事情就演变成部落小头领喝酒喝多,变傻子了,女奴害怕被女主人责罚,就跳河自尽了。 那达慕期间,外来的蒙古部落,在多伦诺尔停留时间都不长,若一下子找不到女奴的尸体,也不可能为了个女奴耽搁整个行程,再说那百夫长也不过是小头领,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每年蒙古八旗都要统计各旗人丁牲畜,小姨既然已经“死亡”了,那奴隶身契过一年就做废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这一年内不能让人发现小姨还活着,再给小姨安排一个新的身份。扎木合小姨目前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多伦诺尔,以后也不要留在蒙古。最好搬到关内那边居住,离蒙古人越远越好,她的安全才有保障,若能去江南一带就更好了,那边很少有蒙古人逗留。 林若寒溜回到程逸轩身边,简单地和他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程逸轩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也顾不上责怪两个孩子做事鲁莽了,让张玉明和若寒赶紧先行一步,安排好扎木合小姨。 程逸轩自己则不动声色的和吉布达说:“天色已晚,两个小家伙都已经睡着了,大家还是早点回去吧!” 阿尔泰和塔娜有点舍不得离开,但看到程伯伯那张严肃的脸,两人都不敢做声。 路上,程逸轩和吉布达说了,找到扎木合小姨这件事,让他先不要做声,等那达慕结束了,再想办法给他小姨弄个身份文碟,先送到关内去。 若她留在部落这边,万一被人发现收留逃奴,就麻烦了,很容易引起部落间纠纷。 第二天一大早,阿尔穆就先把扎木合小姨送回家,这几天把她留在多伦诺尔,很不安全,万一被人查到还要连累张玉明。 吉布达担心小姨子的事情,就在多伦诺尔多住了好几天,看事态慢慢平息下来,才带着扎木礼回家,还让扎木合到张玉明的药铺里帮忙。 ☆、那达慕惊魂(四) 林若寒一路无精打采的踢着小石子,小石子蹦跳着前行;扎木合望望若寒,又看看小石子,话到嘴边的又咽了下去,得了,若寒妹妹心情不好,他还是老实的跟着吧! 一连走了好几条街,林若寒都没有开口说过话,空气中布满了低气压。 其实昨晚回来,林若寒就后悔了,她不是后悔出手救人,用那种手段处置了可恶的百夫长,而是后悔因自己的一时冲动,给程伯伯和张叔叔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连累几家人担惊受怕。 小姨的事情完全可以通过其他办法解决的,因战乱沦为奴隶的人也不止她一个,他们也有亲戚家人,扎木合小姨完全可以通过合法途径赎身的。 是她自以为是,仗着自己会点武功医术,又在现代社会生活了几十年,总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用自己熟知的那一套来理解清朝,做出错误的判断,结果连累程伯伯和张叔叔他们不说,还连累扎木合小姨有家不能回。 她以为宋朝户籍管理疏松,又没有现代的互联网,换个地方落户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清朝的户籍管理这么严格,特别是针对蒙古人,内蒙古各旗连牧地、牲畜都统计数量,当程伯伯告诉她落户要求时,她顿时傻了眼。 她姐弟当初能顺利落户,只因为他们是年幼的孩子,还有塔克爷爷的在各个部落的威望,蒙古人怜悯他无后,怜悯姐弟的不幸遭遇,大家对落户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扎木合小姨是个成年人,又嫁人生子过,还在外部落呆过,牵扯的东西多了,部落首领向来不愿招惹是非,不一定会同意小姨落户,若知道她是逃奴身份,更不会同意了。 再说朝廷对于因这次战争沦为奴隶的内蒙八旗牧民,在多诺诺尔核实其原有身份后,缴纳一定的银钱后,允许他们赎身恢复自由身份。奴隶主不仅能得奴隶的赎身银,人多了,还能免去一定数额的税赋,奴隶主何乐不为呢。 据说这个建议是我们英明神武的大清太子提出来的,蒙古的王公贵族当场三呼万岁,感激涕零,谁家没有几门穷亲戚啊! 这大清朝的太子,啥时变的这么能干啦! 听到这个震撼的消息,林若寒和扎木合当场就想给自己抽一个嘴巴,叫你不跟大人商量,叫你自作主张,你看捅了马蜂窝吧,还要别人替你干擦屁股的事。 两人知道自己做事鲁莽,给程逸轩他们平添了许多麻烦事,还连累大家一起担惊受怕,很诚恳跟大人们道了歉,虽然他们并没有责怪,只希望他们俩以后遇事要三思而行。虽然大人没有责怪两人,但林若寒觉得比骂她还难受,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管怎样,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程逸轩和张玉明也顾不上责怪两个孩子了,毕竟两个孩子也是出于救人目的,只是因为年纪小,考虑事情不周到而已,他们总要想办法替他们善后。 因这场战乱,内蒙古八旗这边人员牲畜损失惨重,户籍一片混乱,也幸好混乱,才让程逸轩他们钻了空子,找到门路能给扎木合小姨落户,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话又说回来,若没有战乱,扎木合小姨也不会家破人亡,沦为女奴。 虽然扎木合小姨会有一个新的身份,但她的卖身契还没有消掉,她若一直留在蒙古这边,众人心里总是不踏实,似乎在等另一只靴子落地。 因那达慕盛会期间,人多嘴杂,张玉明他们打算等那达慕大会结束了,再想办法给扎木合小姨落户,送她去张家口那边安置,张玉明在张家口置有不少产业。 张玉明原本想让扎木合小姨顶了他先头妻子的身份文碟,他只要办个官凭路引就行了。 张玉明的妻子去年才去世,因战乱,以前办的身份文碟还没销掉,她的身份文碟还能使用。 张玉明妻子比扎木合小姨稍微大几岁,但小姨这一年多吃了很多苦头,看起来也有点老相,年龄就大致对上了。这个年代信息不灵,没有身份证上的那种相片,再说他妻子原是蒙古人,在张家口也没呆过几天,外人很难查证。只要有了官品路引,扎木合小姨就能顶着张伯伯先头妻子的名义进关了,还不用去衙门落户。 程逸轩却认为此事有点不妥,他了解扎木合阿妈这人,爱慕虚荣不说,说话做事有点说不清楚,让人很不爽。 扎木合小姨以前人品看着还好,谁知道会不会变呢?出了这种事,扎木合小姨年纪也大了,要嫁个各方面都不错的男人,也挺难的。 这人一旦没了退路了,难保人心不会变,程逸轩担心她很可能会把张玉明当做救命稻草,再说去张家口那边,一路孤男寡女的,再出点事,纠缠上他就麻烦了,他就对不起这个兄弟了。 程逸轩问道:“既然以你妻子的名义落户,那你和她将来怎么办?” 张玉明道:“我是鳏夫,她是寡妇,其实也挺般配的。想想小弟一大把年纪了,也要成个家,留个后,对父亲也有个交代。那日我瞧着她长得还不错,就不知道她人品性情如何?若合适的话,就请大哥帮我做个媒吧!” 程逸轩知道他这个三弟出身山西大户人家,只因继母挑拨,父子关系僵硬,才少年离家闯荡江湖,挣下一份丰厚的家业。 他这个年龄,就是娶个门当户对的黄花大闺女当填房也容易,何必娶一个寡妇,难道他还准备一辈子不回家。 父子关系再不好,也要回去的,这是孝道,他可不认为扎木合小姨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大户人家主母,这话程逸轩只能放在肚子里头。 犹豫了片刻,程逸轩说道:“这女子人品还不错,也算我看着长大的,她亲生父亲是位秀才,两姐妹都识字,刺绣女红也不错。先前部落里没有合适的人,才嫁给吉布达亲戚的,除了是寡妇,当过逃奴,倒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不好的。” 程逸轩顿了顿,又说道:“她年纪也不算大,好象是二十一二吧!只是她那个姐姐,有点说不清楚!” 张玉明笑道:“她是她,她姐姐是她姐姐,我又不娶她姐姐!” 程逸轩的眼神暗了暗,他这个三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娶个不合适的妻子,帮不上忙不说,还要拖他后腿,就划不来了。 不由地问道:“三弟,你给二哥说实话,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回山西了?若要回山西,那么一大家子人,你觉得扎木小合小姨能应付过来?若知道她是寡妇的身份,你别说娶她为妻了,连当个妾都不成,你家的门子都进不了。你先头的媳妇,受得委屈还不够么?” “这……” 张玉明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父亲那头,也没想过以后会怎样,只想着他孝期满了,得找个女人成个家,传宗接代。 程逸轩道:“也不是没解决办法,你那个伙计张义怎么样?他妻子是和三弟妇一起出事的吧?” 张玉明点点头,笑道:“听你这么一说,也觉得两人年纪相貌都挺般配的,我还打算年后让张义去管张家口那边的药铺生意呢!” 程逸轩笑道:“张义仪表堂堂,识文断字,还是良民身份,也不算辱没扎木合小姨。” “既然这样,若他们双方都同意,二哥就帮张义做大媒吧!” “是啊,这样扎木合小姨就能顶张义先头妻子的身份文碟进关了!” “你不说我倒想不起来,张义妻子和扎木合小姨还同岁呢!” 那达慕期间,张玉明的药材铺生意很不错,收了不少药材,不乏名贵药材。 程逸轩见他忙不过来,就和若寒一起留下来帮忙,帮着整理晾晒药材,药材切片等活。 闲暇时,林若寒打扮成蒙古小子,和扎木合两人在多伦诺尔四处闲逛,倒打听到不少简王府的消息。 巴拉所说的王府,就是京城的简亲王府,现任王爷就是简亲王雅布,曾在归化驻军,去年和裕亲王一起攻打过准格尔。 简亲王娶过两位妻子,先头妻子是谁,林若寒没打听出来,只知道先头妻子留有嫡子,后娶的妻子,也就是继福晋,就是他们科尔沁的闺女博尔济吉特氏。 蒙古人还得意洋洋的告诉她:“太福晋也是我们科尔沁的闺女,她是我们大清皇太后的同胞亲姐,她的女儿就是瑞敏大公主,嫁给我们科尔沁达尔汉亲王,就是太福晋的亲侄子。” 林若寒忍不住好奇的问:“那简亲王雅布是太福晋的亲身儿子吗?” 蒙古人笑道:“小鬼,这你就不知道了,那简亲王雅布听说是小娘养的。可怜我们太福晋,只生了一儿一女,她的亲身儿子才十七岁就走了,没留下孩子,就凭我们太福晋,哪会便宜这小娘养的。这简亲王不仅不孝顺,对我们大公主也不好,偏偏皇上很看重,连他先头的妻子也不好。还好那女人死了,后来皇太后看不下去,就做主给他娶了现在这位博尔济吉特氏,太福晋的同族侄女,母子关系才好一点。” 林若寒不由咋舌,这太福晋的背景太牛了,这简亲王不是她亲身儿子,他的日子能好到那里去,一个孝字就把他给压了。 说不定他先头的那位妻子死亡,或许也别有玄机,只是怎么会牵涉到郭侧福晋身上,妾室生的儿子是庶子,又不是嫡子,何况先头还有嫡子。 难道是这位郭侧福晋太得宠了,生的儿子太优秀了,招人嫉恨了?这只是妻妾之争,应该不会涉及太福晋吧? 林若寒转念之间,又想到这侧福晋是上了皇家玉蝶的,那位继福晋是没有权利处死侧福晋的,这位太福晋即便她没参与,肯定也知情的,只是她不管罢了,又不是她亲生儿子。 林若寒暗道,真相应该是这样,我得仔细打听打听。 于是哄那位蒙古人道:“大叔,你怎么这么厉害,连京城里的事都知道!” “我姑姑的妹妹的小姨在大公主府跟前侍候,自然就知道了。京城里发生的事,不出两天,我们大公主就知道了。” “那位继福晋可有儿子?” “我们科尔沁贵女很有福气,继福晋才进门没多久,就有了身子,现在已经有两个儿子了,是简王府的六阿哥和九阿哥。简亲王很宠爱这位继福晋,看来娶妻就得娶贤,现在连带太福晋和大公主府关系都好了很多,若再立六阿哥为世子,太福晋和大公主就有依靠了。” “只是听说那府上的大阿哥都要娶妻了,六阿哥才十来岁,说那九阿哥早产了,身子骨一向不太好。这次继福晋就没跟着来,不过太福晋来了,她到科尔沁看大公主和外甥了!” 从这位蒙古人言谈中,林若寒得出几个讯息,这位简亲王雅布是位庶子,与太福晋和瑞敏大公主向来不对盘;先头的嫡福晋,不讨太福晋和瑞敏大公主喜欢,死后留有嫡子;王府中还有世子之争。 林若寒还从其他地方,陆陆续续打听到有关简王府的一些情况,没想到这位瑞敏大公主,是如此的骄横跋扈。她仗着自己的尊贵的出身,为所欲为,在科尔沁草原一带风评极差,没什么蒙古王公贵族愿意同她来往。 科尔沁左旗和右旗因大公主,两位亲王根本是互不往来,互相仇视,不过这对若寒姐弟来说,却是个好消息,公主再骄横跋扈,也管不到科尔沁右旗。 瑞敏大公主是这样一位骄横跋扈之人,听说还是皇太后抚养长大的,看她的行为做事,想那皇太后和太福晋也好不哪里去,就凭他们显赫的出身,林若寒觉得这具躯体母亲出事,八成和那继福晋有关,说不定太福晋也有份。 想那王府的总管,没有人撑腰,哪来的胆子去谋害上了玉蝶的侧福晋,王府内的小妾,哪来这么大的手笔。 若太福晋和继福晋是背后真凶,林若寒要光明正大的报仇基本无望,何况继福晋又生了两个儿子,这具躯体的父亲简亲王雅布,也不一定会同意。 不论从礼法宗法上都很难行通,还是从人伦上,都很难死者的心愿,难道她要暗中动手杀人不成? 即便皇帝知道这件事,让他来处置,也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林若寒不想杀人,不比这具躯体本身有着血海深仇,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但并不代表她不想教训这些阴毒的妇人。 她从心底有点迁怒她们,若不是她们干尽坏事,她也不用穿越过来,离开她慈爱的双亲;也不用这样小年纪,就要自力更生,抚养幼弟等等。 她虽然已经解了寒毒,一直练着易筋经,修复经脉,但身上还有些经脉处于闭塞状态;程逸轩因担心她的经脉受损,传授她的武功大多是些基本功,让她慢慢练习,要循序渐进。 她现在除了轻功好些,其他武功根本拿不出手,因而一年来她花在医术和毒经上的时间精力,要比武学多了很多,再说见识过现代的火器威力后,她早没了当年练武的狂热。 公主府不是小门小户,必然是戒备森严,高手众多,凭她这三脚猫功夫下手,能否得手也是未知数,也不知道能否平安回来。 林若寒想教训她们,前提是不能赔上自己,也不能连累无辜的仆人们,一时还没想出办法, 扎木合阿爸阿妈来了。 ☆、那达慕惊魂(五) 扎木合家和塔娜家很近,但林若寒却没见过扎木合阿妈几次,她很少出门,大都在家刺绣,林若寒也只因学做豆腐和她接触过几次。 或许是汉女缠足过的缘故,扎木合阿妈给她的第一眼的感觉很柔弱,如菟丝花般柔弱,似乎风一吹就要倒了。 据说吉尔达大叔当年初次见到扎木合阿妈,正带着个小妹妹一起卖身为奴,看着他怯生生的眼神,说话细声细气的,实在惹人怜爱,不顾兄嫂的反对,买下她们姐妹。 当时阿尔穆老爹,吉尔达的大哥,还嫌弃扎木合阿妈身子太弱,干不了农活,还带着个五六岁的妹妹,觉得娶了这样的女子,就跟家里供了一尊菩萨一样。但他见兄弟实在喜欢,才勉强同意,为此叨念了很久,还好扎木合阿妈有一手好绣活,小日子也还过得去。 不管前世的林朝英,还是现代的林若寒,说话做事都很爽快,颇有男子作风,她每次和扎木合阿妈说话,都觉得特别累,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发不出的的感觉。 林若寒以为这只是她个人感觉,结果塔娜告诉她部落里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扎木合阿妈和她们说不到一块,所以扎木合阿妈除了赶集,大多时间不出门。 吉尔达夫妻俩进门就给程逸轩他们行大礼,说道:“程兄弟!张兄弟!谢谢两位救命之恩!没有两位的大力相助,小妹难逃一劫!” 程逸轩急忙摆摆手说道:“你们夫妻,谢错人了,是扎木合和若寒把人救回来的。” 张玉明有点奇怪,这夫妻俩明明知道是若寒把人救出来,不去谢正主儿,却特地跑来谢他,不知是何道理。 他瓮声瓮气地说道:“诺,若寒就在药房里头!” 扎木合阿妈显然被张玉明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不由怯生生的站到边上,悄悄的打量着张玉明,看起来这么白白净净的一个人,怎么是个大嗓门。 吉尔达笑道:“若寒自然要谢的,若没有你们大人帮忙,他们小孩家家也不知道,怎样安置我小姨子啊!” 三个男人坐在一起喝茶说话,每逢他们说完话时,扎木合阿妈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扫过张玉明。 张玉明不由一阵腻歪,这女人咋这样的,尽敢当着丈夫的面,不停地打量别的男人,于是找了借口出去了。 程逸轩暗道,有句话怕什么来什么,这夫妻俩居然这么迫不及待,就要把小姨子给嫁出去。 只听到扎木合阿妈说道:“程兄弟,这事让我怎么开口呢?程兄弟,你知道我小妹的,今年只有二十二岁,就守了寡,落得这种情形,也可怜!我这个当姐姐,也想给妹妹找个合适的人家,但咱部落这边与妹妹年纪差不多都成家了,有那么几个没老婆的,年纪又大了,前头还留了好几个孩子,真嫁过去,日子也很艰难。没办法,只好求到你程兄弟这儿来了。” 吉尔达也附和道:“我听塔娜说,张兄弟先头的妻子和孩子,去年都没了。” 程逸轩点点头说道:“是啊,去年七月没的,两个儿子,大的十一岁了,小的才八岁。” 扎木合阿妈支支吾吾地问道:“张兄弟,孝期快满了吧!他是否有意续弦?” 吉尔达忙道:“张兄弟为人仗义,生意也做的大,总要娶妻生子的。程兄弟,你帮忙撮合张兄弟和我小姨子成不?” 程逸轩望着吉尔达迫切地脸,叹了口气道:“吉尔达,不是兄弟我不帮忙,只是张兄弟出身不比我们。张兄弟出身山西官宦人家,他身上还有举人功名,父母都健在,他的婚事要由父母做主。” 扎木合阿妈撇撇嘴,忍不住说道:“他先头的妻子,听说是蒙古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吧!我亲生父亲是位秀才,可惜去得太早了!” 程逸轩看清扎木合阿妈的小动作,故意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他先头岳父和父亲是结义兄弟,他岳父是贵族出身的,他大舅子还在张家口那边任武官,门第也很般配。当初三弟妇的嫁妆啊,那可真是十里红妆,非常丰厚!” 扎木合阿妈的脸顿时僵住了,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们家就缺钱。 程逸轩又补了一句:“听说他那张家口的姑父姑母,有意要把女儿许配给他做填房,再过几天玉明就要回去了。” 吉尔达望着妻子因生气涨红的脸,抚了抚妻子的头,说道:“看来他们是没有缘分啦!” 扎木合阿妈哀怨地看着程逸轩说道:“我妹子现在变成逃奴了,若若寒不动手害了那百夫长,我们还能替她赎身,你让她以后怎么办?我可怜的妹子啊!” 程逸轩暗怒,难道救人还救错了,的让你妹子活活被人打死,居然还怪到若寒头上,若不是你儿子在场,若寒才不会参乎这种事情,居然想赖上我兄弟。 他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吉尔达一看不对,赶紧站起来赔罪道:“孩子他妈,不会说话,小弟给你赔罪了!请程兄弟多多包涵!” 程逸轩脸色缓和了下来,说道:“我知道孩子办事不妥当,惹了麻烦,若寒也是禁不住扎木合苦苦哀求,才会那样干的。我有个想法,你们夫妻听听看,是否妥当。张玉明手下的张义,吉尔达也见过,他比你小姨大三岁,年纪相貌都很般配。他是良民身份,张家口那边人,家有薄产,他先头的妻子和我三弟妇是一起没的,未曾生养过。若你们愿意,我替你们做个媒。到时让你小姨顶了他先头妻子的文碟进关,再让三弟帮忙办理落户。” 吉尔达连声说:“好!好!张义很好!” 扎木合阿妈不由地嗔怪看了丈夫一眼,暗怒:这个傻子,张玉明家产业多富,怎是张义这个小伙计能比的,若张玉明成为我们妹婿,我们以后也能搬到张家口那边,再也不用在草原上吃沙子了,难道还真得要放一辈子羊啊!你愿意,我可不愿意! 程逸轩见扎木合阿妈脸色不对,忙解释道:“还有个办法,是昨天若寒提醒了我,你妹子那部落原本就归土默特旗管的,现在塔克师伯恰好在那边,他与土默特首领关系一直很好,恰好能拜托他帮你查实身份,办好落户手续。” 扎木合阿妈不禁有点着急,暗想:我才不愿妹子再呆在蒙古吃沙子呢!只有妹子回到关内,我们才有机会搬回到关内! 程逸轩又加了一句:“张玉明替你们打听过了,你妹子先头呆的那个部落是外蒙古的,与土默特有灭族之仇,你不用担心你妹子的事。” 事到如今,扎木合阿妈也只知道妹子根本不可能嫁给张玉明了,相比把妹子嫁到蒙古来说,她还是乐意妹子嫁回关内,自己若回不去,将来扎木合他们总能回去,她得想办法把扎木合安排到张玉明铺子里做事,不过这件事不用急,可以慢慢来,事情得一件一件的解决。 这时张家口那边传来信息,张玉明的舅舅说可以帮扎木合小姨落户,只是张家口的进出关口查得很严,进关这边要张玉明自个儿想办法,只要进了关,落户的事情就好办了。 张义对扎木合小姨印象不错,知道未来的妻子也识字,还有一手好绣活,也很乐意。 程逸轩过几天回家时,就和吉布达夫妻俩商量这事,扎木合小姨自个儿也愿意,这事就算成了。 因张义父母都已去世,家中也没其他长辈,双方都是二婚,再者扎木合小姨身份有点扎眼,还要到张家口落户,时间不能拖太长,婚礼就在冬窝子里简单办了,对于多伦诺尔这边熟人,还是暂时瞒着的。 张玉明整理好药材,办好官凭路引,他把铺子托付给程逸轩后,就带着张义夫妻回张家口了。 到了张家口后,张玉明就带着张义夫妻到蔚县舅舅家,他在蔚县也有房子和庄子。 张玉明舅舅和里正很熟,借口外甥媳妇逃难到关外,丢失了身份文碟,重新办理落户,手续很快就办出来了。 还好扎木合小姨和张义先头妻子同姓,她就用回原来的名字陈轻灵。 张义让妻子留在这边,帮忙张玉明照料房子和庄子,等多伦诺尔生意安顿好后,再回来。 陈轻灵虽然很想念姐姐一家人,但她明白这辈子基本不会去蒙古,这里就是她的家。 林若寒对于这些大人们之间发生的事,一点都不清楚,她现在满脑子想着如何整治瑞敏大公主和太福晋这对可恶的母女。 那天她和扎木合闲逛,又遇到那位有亲戚在瑞敏大公主府的,很八卦的蒙古大叔,忍不住问道:“大叔,大叔,你有没有听说,有两个人喝酒喝酒都变成傻子了?” 蒙古大叔笑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了!那两人我还认识呢!” 扎木合猜出若寒的想法,睁大眼睛,故意说道:“大叔,你不会骗人吧!” 蒙古大叔拍着扎木合的肩膀,说道:“臭小子,谁说大叔不认识?” 他压低声音道:“那两个傻子是巴拉和赤那,巴拉管马房,赤那是公主的贴身侍卫,赤那的功夫很好,可惜变傻子了。他原本是公主府的一等侍卫,因功夫好,才被公主派到太福晋身边当护卫。去年和他表弟立了功,太福晋赏了很多金银给他们,还把他们送回蒙古,公主很器重赤狼的,经常是京城、科尔沁两头跑!” 林若寒没想到当年的事,连瑞敏大公主都插了一手,背后凶手是谁,可想而知,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替母报仇,难于上青天,这不就琢磨着了。 过了几天,让若寒打听到了瑞敏大公主很喜欢泡温泉,多伦诺尔这里本来有七口温泉的,每年很多牧民都会到那里泡温泉的。 这次那达慕大会以后,这七口温泉就被她全给圈起来了,专供她们母女享用,还打算在这建温泉山庄。 她在温泉边立了块牌子,上头写着:闲人勿入,违者格杀勿论! 牧民们很气愤,却不敢得罪这位骄横的公主,林若寒听了也很郁闷,这些权贵就占着特权欺压老百姓。 林若寒不由琢磨着,这公主府不好进,这温泉这里总不会天天有人守着,说不定可以从这里下手。 林若寒在现代是位医生,也泡过温泉,知道有心脏病、高血压、癫痫患者、精神病等还有孕妇、月经病、传染病患者、皮肤病、热过敏体质等都是禁忌。 林若寒和扎木合打听过温泉所在的位置,悄悄地去查看过地形,两人还在温泉边上的树林里,采了些草药回来,再加入毒蘑菇粉制成了痒痒粉。 即便公主她们怀疑,也只能认为是树木花草过敏引起的,有些花草温泉边上本来就有,只不过若寒用的是现代药物提炼方法制成的,太医要查找得病原因就得多费些功夫,能让她们痒上几天。 林若寒和扎木合天还没亮就起床了,怀里揣着痒痒粉骑马出门去了,她打听到瑞敏大公主和太福晋每隔一天,就会上山泡温泉。 ☆、大黑马 见林若寒和扎木合两个小家伙,一大早就起床了,程逸轩联系到两个小家伙这几天神秘兮兮的举动,不由起了疑心,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多伦诺尔这里住着不少蒙古王公贵族,万一闯祸,就麻烦了,想到这,程逸轩躺不住了,赶紧起床穿衣,偷偷跟在两个小家伙的后头。 两人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到后院的马棚牵着大黑马出来了,扎木合手里还拎着一袋子,轻轻地打开院门,再虚掩好院门出去了。 程逸轩提气纵身跃上院子的围墙边的一棵大树上,透过树枝叶,见两小家伙很利落的翻身上马,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程逸轩来不及多想,赶紧施展轻功跟上,为避免被小家伙们发现踪迹,他与大黑马始终保持十丈开外的距离。 林若寒和扎木合还自以为做这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却没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程逸轩的眼中。 程逸轩见他们一路西行,似乎是往温泉方向去,不由暗乎糟糕,这两小家伙要闯祸了! 他前几天就有点知道,这两小家伙不知是看谁不顺眼了,在那里做痒痒粉,要去整治一番。当时他想以林若寒的心机和本领,两人吃不了亏,再说痒痒粉也不是那种害人性命的毒药,只是让人痒上几天,就会自动好的。 又想想小孩子小的时候都很调皮,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张玉明和张义都去了张家口,他一个管理药铺子也忙,就没怎么理会两个小家伙到底要干啥。 程逸轩不由又气又好笑,两个豆丁大的小家伙居然要打抱不平,要出手整治瑞敏大公主,也不想想公主府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真不知该说他们是胆大妄为,还是年少无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打定主意,先跟着看看,只要情况不对,就先把两个小家伙捞出来再说。 在前面的山麓边,大黑马拐了个弯,程逸轩觉得有点奇怪,这两个小家伙难道不是去温泉那边?他们到底要去哪? 一路跟着,程逸轩恍然明白,两个小家伙还挺有心眼的,跑到温泉后山来了,很少有人从后山上山的。这里树林茂密,杂草丛生,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温泉,路边上还长着不少荆棘,挡着人前进的路。 游玩温泉多是从前山上来,那里有停马车的坪地,休憩的石屋,整齐的石踏步,步行到温泉极为方便,太福晋和瑞敏大公主向来是走前面大道过来的,从前山上来泡温泉的。 两个小家伙选择从后山上山,很有隐蔽性,若没有牧羊犬,看守温泉的人很难发现他们。 林若寒让扎木合留在后山脚下等她,自己则拎着袋子,施展轻功急忙赶往山上。她要趁着太福晋和瑞敏大公主她们还未到来,把在温泉边的树林和草丛都散上痒痒粉,连温泉里也扔了几包,只要有微风,太福晋和瑞敏大公主就有她们好受的了。 林若寒上山了,扎木合回头一见程逸轩,不由大惊失色,不好了被人发现了。 程逸轩让扎木合赶紧骑马先回家,万一有事,程逸轩还不一定顾得上他,扎木合学武时间短,留在此地还要拖后腿。 扎木合只好乖乖地听话,骑上大黑马先回药铺了,程逸轩则赶紧提气追赶若寒。 快到温泉边时,终于赶上了,他没想到若寒的轻功,居然进步这么快,再过一两年就赶上他了。 在温泉边的石屋附近,只见她掏出特意为猎犬准备的肉骨头,骨头里早被下了香麻药,这麻药的分量够这些猎犬躺上半个一个时辰。她远远的抛出肉骨头,猎犬闻到香味,来不及吠就蜂拥而上抢肉骨头,没多久,几只猎犬全都翻到在地,还顺道往屋子里喷了药,把守卫给迷昏了。 程逸轩不由咂舌,是什么样的环境铸就这小家伙的,小小年纪有这么多的心眼。听塔克师伯说,这小家伙一直沉迷医书毒经,想想她们姐弟的遭遇,他有点担心这小家伙,有一天她会为了报仇走上歧路。 等这次事了,他要和师伯说说,一定要好好引导她,小小年纪有着不符合她年龄的一股戾气,实在令人担心。 干完正事,林若寒准备抄后山小路下了山,抬眼就见到程逸轩,不由吃惊的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程逸轩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把抓起若寒,把她夹在腋下,飞身下山了。 到了山脚,程逸轩放下若寒,她四处张望,寻找扎木合。 “扎木合已经骑马先回去了!这里不安全,回去再说!” 两人没走来时的那条路,从山后那边绕道而行。 那边扎木合刚走了一半路,就遇到两位骑马的蒙古少年,两位少年年纪都不大,大约十三四岁年纪,长得都挺俊秀,骑着两头很神骏的枣红马,扎木合暗暗瞄了几眼,这两匹马很值钱。 个高的那位少年,穿着一件青色长袍,身材非常挺拔,就像他们大兴安岭上的樟子松一样挺拔,只是那张脸就跟千年寒冰一样。扎木合暗道,这人就是一棵结冰的樟子松。稍矮的那个少年很瘦,细长眉眼,一件宝蓝色锦袍就像挂在他身上,看起来象一根竹子,就是若寒画的那种竹子,可惜他从没见过真实的竹子长啥样。这是这人也是一张寒冰脸,比先头那人也好不到那里去。 扎木合惦记着药铺没人,要早点赶回去,也没理会两人,拍马继续前行,却没发现两位少年正死死的盯着扎木合骑的那匹大黑马。 那位蓝衣少年,一把拦住扎木合,问道:“小弟弟,往哪里去?” 青衣少年则温声问道:“小弟弟,这匹马是你的吗?” 说着还伸手去抚摸大黑马,说也奇怪,大黑马对这位青衣少年似乎很熟络,还舔了舔青衣少年的手心。 “这两人会不会认识若寒?会不会是若寒仇家派来的?会不会抢这匹大黑马?”扎木合想着,不由地哭丧起脸,“打又打不过他们,他该怎么办呢?” 蓝衣少年似乎猜出扎木合的心思,说道:“小弟弟,我们不会抢你的马。让我猜一下,这匹大黑马不是你小弟弟的,对吗?” 扎木合奇道:“你怎么知道?” 蓝衣少年和青衣少年对视了一眼,那青衣少年看起来很激动。 蓝衣少年继续问道:“马的主人是位小姑娘,额头上有一颗红痣对不对?她还有一个小弟弟,是不是?” 扎木合不由的点点头,随即又警惕地看他们一眼,又摇头,他不能告诉他们。 那青衣少年上前拉住扎木合的手,激动地说道:“他们在哪里?我是她哥哥,快带我去找他们?” 扎木合担心这两人是若寒妹妹的仇家,若寒妹妹就危险了! 他偷偷把手伸到怀里,摸到药的瓶子,打开盖子,猛地一扬,两位少年就直直从马上倒下了。 两人在昏倒前还听到那小孩子说道:“打死你这两个坏人!你们杀了她阿妈,还想来杀若寒妹妹和若阳弟弟!想骗我,我才不上你们当!这次饶你们一命,下次碰到,就对你们不客气!赶紧滚回家!” 说着还下马,上前用力踢了他们几脚,扎木合才骑着马扬长而去。 蓝衣少年和青衣少年过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两人对视苦笑了一下,今天居然栽在一个小毛孩手里,说出去也够没面子了。 青衣少年满含歉意地说道:“四阿哥,是微臣连累了你!” 蓝衣少年摆摆手,说道:“扬丹,你我之间还需要这样客气吗?虽然吃点亏,那小孩子也没有恶意!” 他迟疑了一会,又说道:“听小男孩的话,你额娘已不在了?你弟弟妹妹还活着?” 那青衣少年扬丹抹着眼泪,说道:“一年多了,阿玛派人四处打听,都没有额娘和弟弟妹妹的消息!大家都以为他们都不在了,没想到弟弟妹妹还活着!只是额娘她……她……” 后面的话,扬丹再也说不下去了。 四阿哥拍拍扬丹的肩膀,安慰道:“既然有他们消息,这小男孩能在这儿出现,想必住得并不远,我会派人,暗中帮忙查访你弟妹的下落!” 扬丹谢过四阿哥后,一起上马,返回多伦诺尔。 “扬丹,你弟妹的事,瑞敏姑姑和太福晋那边我会帮你要瞒着的!” “扬丹,我知道你不喜欢瑞敏姑姑,姑姑和别人都合不来,但自 txt电子书下载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9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对我却不错。她是我们的长辈,她对你无礼,你也只能受着!” “扬丹,你若不想跟去公主府这边,那你就留在多伦诺尔这里吧!” 四阿哥一路絮絮叨叨地和扬丹说了好多话,才一起到多伦诺尔市集上逛逛。 傍晚两人回到驿所,就收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太福晋和大公主今天出事了。早上泡温泉时,两人都还好好的,回来吃了中饭,睡了一觉,就浑身发痒,身上都肿起来了,太医都束手无策,正张榜招罗名医救治。 两人同时想起早上遇到的那个小男孩,他手上还有药,异口同声问道:“会不会是他干的?” 四阿哥由小男孩想到那匹大黑马,这事会不会和扬丹的妹妹娴雅有关?难道当初郭侧福晋他们出事和瑞敏姑姑、太福晋有关? 扬丹则是想到,难道当初额娘他们出事,连太福晋和瑞敏大公主都插了一手?否则那小男孩怎会这么凑巧出现在那里? 两人借着太福晋和长公主得怪病,又在多伦诺尔逗留了十来天。 先不说,扬丹和四阿哥的纠结,扎木合在外面一听到这个消息后,很得意地想:“让你泡!让你泡!让你泡成一个大猪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出来泡!” 一路哼着小曲,慢悠悠的跑回家,告诉若寒了。 因大黑马的事,程逸轩不放心扎木合和若寒两人,打算要把两人送回冬窝子,恰好阿尔穆和塔娜过来,他就让两个人跟他们回去。 塔娜死缠烂打不肯回去,程逸轩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和若寒一起留下了。 林若寒上辈子泡过温泉,知道有心脏病、高血压、癫痫患者、精神病、孕妇、月经病、传染病患者、皮肤病、热过敏体质等人禁忌泡温泉。有关瑞敏大公主和太福晋泡温泉冲撞神灵的流言,就被若寒悄悄地的放了出去,一时多伦诺尔议论纷纷,都说这母女两人不积阴德,冲撞了神灵。 太福晋和瑞敏大公主听了又气又怒,又查不出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四阿哥和扬丹听到这个消息,啼笑皆非,这母女俩也太不会做人了,居然得罪了这么多人! 林若寒决定再给她们母女添把火,让流言传得更猛烈些吧! ☆、幽冥鬼火 林若寒整治了太福晋和瑞敏大公主一番,稍稍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想着那些无辜惨死的牧民,觉得实在太便宜她们了。 瑞敏大公主仗着身份,不仅圈了温泉,霸占了附近的草场,还驱赶了原住那儿的一个小部落。 小部落不肯搬走,她就纵容恶奴活活打死了小部落首领,连伤了好几十条人命,众蒙古人是敢怒不敢言。 瑞敏大公主向来骄横跋扈,我行我素,为所欲为,这次母女出事,其他部落旗主都假装不知道,没人上门探望不说,还对流言推波助澜。母女俩触犯了神灵之事,没多久就在蒙古各部落传得沸沸扬扬,传到京城也是早晚的事。 林若寒不由叹息,做人做到这份上,也很悲哀,只是她们未必会觉得。 瑞敏大公主是这样的人,林若寒对她下手就不用心软了,平她现在的三脚猫功夫,要杀瑞敏大公主谈何容易。 即便杀了她,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象瑞敏大公主这样跋扈的蒙古贵族太多了,杀也杀不完,得想办法替牧民们讨回点实际的东西。瑞敏大公主毕竟是天家公主,皇室血脉,一旦被人谋杀,草原上又是腥风血雨,先不说别的,那些公主府的奴仆都得殉葬,那里就有好几百条人命了。 对于这些特权阶级,最怕的就上触怒神灵,官儿越大,权势越大越怕死,连皇帝也不例外。 林若寒首先想到是平常舞台表演的冷焰火、烟雾弹,若能弄出这些东西,装鬼吓吓瑞敏大公主,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对!就用冷焰火!忽明忽暗的冷焰火! 可这冷焰火是高科技产品,林若寒不知道它的制作方法,而且冷焰火要用到钛粉、铝粉,这年代哪来的钛粉、铝粉? 记得铝好像是拿破仑时期才出现的,当时铝比黄金还贵,那只被拿破仑用过的铝杯,现在还收藏在法国博物馆里。 这钛金属么,出现就更迟了,至于冷焰火中用钛粉,也是韩日足球世界杯以后的事,而且这科技含量很高,林若寒不由泄了一口气。 到底该怎么办呢?就这样放过这母女俩,林若寒实在有点不甘心。 林若寒两辈子都没有成家,当时抚养若阳,只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但与若阳朝夕相处,名为姐弟,却有母子之情。对自己辛苦拉扯大的若阳,但凡不利于若阳的,她都甘愿帮他清除,她愿为他承担一切不幸,为他铺一条平顺的大道,希望他能健康快乐成长。 在此刻,林若寒才真正理解什么是父母之心,舔犊之爱,她前世的父母为了供她上学,数十年含辛茹苦扫大街、捡垃圾,几年不添新衣。 林若寒低下头,用力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 边上传来温和的男声:“小妹妹,你怎么哭了?你家大人呢?” 林若寒见是两位少年,一位穿着蓝衣,一位穿着青衣,两双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 两人一见若寒,不由得一愣,半响,那位蓝衣少年才开口问道:“小妹妹,是不是迷路了?你家在哪里呀,哥哥送你回去!”而那位青衣少年,则一脸严肃的,两眼紧紧盯着若寒的额头。 林若寒不由暗暗叫苦,今天出门早,忘记易容了,八成是被这具躯体的熟人认出来了。 青衣少年忽道:“你是娴雅吗?我是你二哥扬丹啊,你记不记得?额娘和弟弟在哪里?” 林若寒暗惊,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他们,左手摸向腰间的匕首。 青衣少年急忙道:“娴雅,不认识二哥啦?二哥记得你,你额头上有红色的美人痣,你生下来就有的。” 蓝衣少你在边上附和道:“是啊!是啊!娴雅,你以前最爱和四哥我比赛马啦!前几天,我和扬丹见到你那匹大黑马了,那个小男孩是你小伙伴吧!” 林若寒大惊,原来他们就是扎木合遇到的那两位少年,她没有这具躯体的记忆,对两人完全没有印象,在她没有做好复仇准备前,她没打算和王府的人接触。 急道:“我是蒙古人,我只有姐姐,没有哥哥,哥哥认错人了!哥哥,你瞧那边!” 她拔腿就往街道边上钻,等两个少年回过头来,只见她提气纵身翻到一个小院的屋顶上,几个起落,就从屋顶上消失了。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回过头不由面面相觑,她似乎不认得他们,再说娴雅也没学过这么厉害的轻身功夫,但若说她不是娴雅,两人绝对不信,天下会有年龄相貌这样相似的人,连额头的红痣都一模一样。 四阿哥胤禛拍了拍扬丹的肩膀,安慰道:“或许娴雅失去记忆,不认得我们了!既然知道她还活着,又在这里出现,应该住在多伦诺尔附近,我们慢慢寻访,总能找到他们!” 说着拉着扬丹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说:“你看你,自从见到那匹马,就疯了一样到处乱找,会把你妹妹给吓着了!她躲起来,你就找不到了!” “你看你,人都瘦多了,别妹妹没找着,自己先病倒!别忘了,阿扎兰还等着你呢!” 扬丹喃喃地道:“是啊,呆在府里也不安生!” 胤禛道:“先打听好你弟弟妹妹下落,等你能护他们周全了,有合适的地方安置他们,再接他们回来。你弟弟妹妹年纪还小,你们兄弟几个身边,都是太福晋、继福晋的人,说不定娴雅他们还是呆这里安生!” 扬丹用手抚着脸,想了好长时间,点头同意了胤禛的看法。 胤禛拉着木呆呆的扬丹,回到驿所,说道:“来!来!来!我们下盘棋!得想想办法,让太福晋早日回京,瑞敏姑姑早点回封地,这两人也太能折腾了!” 林若寒顺利得摆脱了两位少年,不由地吐气道:“真是见鬼了,居然遇到他们!” 鬼!鬼!对,鬼火! 林若寒想到了鬼火,可以用鬼火吓瑞敏大公主她们!自然界的鬼火,就是因为磷化氢燃烧引起的,只要弄出白磷就解决问题了。白磷的自燃点只要40摄氏度,而磷在自然界的分布很广,动植物里都有,最初磷元素就是密闭焚烧人尿所得。 林若寒练过丹药,在现代做过生物化学实验,制备磷倒不在话下。她没有隐瞒程逸轩,两人说干就干,找了一大堆动物骸骨,埋土焚烧制作磷,程逸轩又从别出弄来硫磺。 隔了四五天,听说太福晋和瑞敏大公主身上已经好了,据说一位名医查出是山上的花草过敏了,正打算派手下去清理温泉边的花草树木。 据程逸轩观察天象,这两天草原要下雨,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一时山上阴风阵阵,温泉附近的山上,漫山遍野都是忽明忽暗的鬼火,夹杂着拍劈啪啪的声响,吓得住在山上清理花草的奴仆们,哭爹叫娘往山下跑。 那鬼火还会跟人,人走它也走,人停它也停,你跑的快,它跟得更快,时大时小,夹着远处怪异鸟声兽鸣,尤为恐怖! 一时之间多伦诺尔人心惶惶,喇嘛庙里灯火通明,香火缭绕,瑞敏大公主母女终日惶惶。 一日晚,太福晋起夜,朦胧间看到一个人影,结果是被猫被吓着,中风了,成了半边瘫。 长公主匆匆忙忙撤了帷帐,回科尔沁封地去了,太福晋则被紧急送往京城。太福晋经过这次折腾,又加上车马劳累,从此就缠绵病榻了,简亲王府的管家大权,就被雅尔江阿新进门的妻子接手了。 太福晋虽然和继福晋联手,但继福晋只是她同族侄女,并不是她嫡亲血脉,太福晋最爱的还是府里至高无上的权势。太福晋让瓜尔佳氏接手府中内务,也存心想让她和继福晋相制衡。 虽然她看不惯雅布先头的妻子西林觉罗氏,郭侧福晋虽然是她表妹,但她为人老实本分,除了爱护雅尔江阿外,也没看不顺眼的地方。她下手处理了西林觉罗氏,但她没想过要郭侧福晋她母子三人的命,逼近她是个妾,出身不高,碍不了什么,她只是时不时地会去敲打一番。 没想到她那同族侄女心胸如此狭隘,借了她名义害死郭侧福晋母子三人,让雅布和她几乎撕破了脸,她现在就想帮瑞敏办些事,都要依靠皇太后才行。频繁在宫中走动,结果招来康熙帝的厌烦,让康熙帝和瑞敏大公主本就恶劣的关系,越发不好,进而影响了几个外甥的婚事。太福晋很后悔选这个同族侄女当继福晋,整日和妾室争风吃醋,真是烂泥糊不上墙! 康熙帝和瑞敏大公主自幼关系恶劣,太福晋还经常到宫里刺探消息,给大公主和科尔沁通风报信,这瑞敏大公主的手伸得这么长,越发引得康熙帝反感,他隐忍不发只是为了顾全皇太后的面子。而康熙帝和简亲王雅布却自幼处的极好,也同情他的处境,这次多伦诺尔的事,恰好让他有借口发作瑞敏大公主。 九月时,康熙帝给各个公主府赐下王府长吏时,独独落下瑞敏大公主,御批上还写了骄横跋扈,瑞敏彻底失了圣心,连进京朝拜的机会都没了。对于这些发生在京城里的事,若寒并不知晓。 暗卫根据扬丹所画图像,花了很多天才打探到林若寒的消息,毕竟多伦诺尔这个地方并不大。 他禀道:“主子,那小姑娘这几天暂时住在多伦诺尔的张家药材铺里,小姑娘和他伯伯这几天都在药铺里帮忙。他们家住哪里,奴才没有打听到,不过奴才打探到他们是科尔沁右旗的;那小姑娘叫林若寒,她还有一个亲弟弟,大概三四岁,前几天那达慕时来过。” 扬丹又惊又喜,没想到弟弟也来过多伦诺尔,可惜他没遇到。 “据药铺伙计说,这小姑娘好像是汉人,一家二十几口人都被劫匪杀死了,只留下她和弟弟两人。小姑娘是掉到山坡下,弟弟是被母亲护在身下,两人才逃过一劫。小姑娘抱着弟弟,在雪地走了快一天,才遇到塔克老人,和老人一直住在山谷那边。后来塔克老人去土默特那边,就把小姑娘托付给师侄程大夫一家。” 扬丹听到这里,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他用手用力捂住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响来。 暗卫又说道:“塔克老人和程大夫,都是蒙古部落里有名的大夫,医术极为高明,塔克还被人尊称为圣手神医。听说那小姑娘身中奇毒,极为怕冷,都被那位塔克老人给治好了。” 扬丹抬起红红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暗卫的脸,两眼露出希冀的光芒,阿扎兰有救了。 “奴才不敢靠近程大夫,这程大夫和那小姑娘子,都有很厉害的功夫。据药铺小伙计说,那小姑娘掉下山坡,脑里有淤血,失去了记忆,想不起自己和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和弟弟有几岁等。塔克老人见他们姐弟可怜,就认他们为孙子孙女,程大夫还收小姑娘为徒,跟他一起练武学医。小姑娘,好像是第一次来多伦诺尔,她弟弟是那达慕结束了,就跟着程大夫妻子回营地那边了。” 胤禛让暗卫退了下去,只听扬丹猛地冲进室内,室内传出一阵嚎啕大哭声,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碧血幽潭 胤禛走进屋内,只见扬丹正跪着掩面痛哭,胤禛没有说话,蹲下身子,拍了拍扬丹的背,把他扶了起来。 他掏出手绢递给扬丹,说道:“擦一把,都变成花猫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要好好想想你弟弟妹妹的事!” “若她真是娴雅妹妹,你打算把他们安置在哪里?安排谁去照顾他们?如何安排同你阿玛相认?” “你妹妹看起来武功挺不错的,又学过医术,尚能自保;但你弟弟可只有三虚岁,啥都不懂,你想想如何护他周全?” 胤禛想着简亲王王府后院,那潭水不比宫内清多少,不由同情地望着扬丹,他比自己还可怜,自己好歹还有皇阿玛护着,有皇子身份。 扬丹庶子出身,上有皇太后撑腰的太福晋嫡祖母,对他视而不见;忙于政务,妻妾众多的阿玛,对他根本无暇顾及;有太福晋侄女背景的继母继福晋,虎视眈眈,巴不得庶子少一个是一个,没人分财产;上头还有一个嫡出哥哥,备受皇上和阿玛钟爱,他们的关爱永远不会落在他身上;还有一个同胞弟弟饱受寒毒折磨,要他照顾,还要想法设法赚钱,寻找失踪的额娘和弟妹。 没娘的孩子,逢高踩低的奴才,饱受白眼,他什么也没有,只能靠自己。 他自小聪敏,文武骑射均很出色,凭着一股不屈不挠的韧劲,终于入了皇阿玛的法眼,成为皇子阿哥伴读,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 胤禛叹息着,磨难使人成长,他的脸上早已没了少年人应有的稚气,胤禛头一次见到如此失态的扬丹。 胤禛继续发问:“认回他们,以他们的年纪,只能呆在内院。你阿玛常年治军,一年在家也没几天,雅尔江阿、阿扎兰和你都在外院,鞭长莫及,没人护着,他们该怎么办?” 胤禛一连串的发问,让扬丹止住哭泣,是啊,他还得考虑如何安置娴雅他们。 扬丹抬起头,从胤禛手里接过手绢,擦了擦眼泪,又跪下道:“四阿哥,请恕微臣失态了!” 胤禛扶起扬丹,那张千年寒冰脸,闪过一丝温情,温声说道:“你我堂兄弟间,无须动不动就磕头!” “扬丹,你不仅是伴读,也是我堂弟,还是我胤禛唯一的朋友,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的处境我也明白。” 扬丹知道这些宫里的阿哥,大多是开口闭口爷的,就对他们这些同宗兄弟,也不例外。外人都说四阿哥,喜怒不定,翻脸无情,其实他这个人最仗义,面冷心热。说来四阿哥也尴尬,夹在养母和亲母之间,就是夹心饼子,他那额娘眼里根本没有他,有额娘就跟没额娘一样,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难怪四阿哥喜欢同雅尔江阿和他一起厮混,三人都可怜,都是没亲娘疼的孩子。 扬丹感慨片刻说道:“微臣能确定她一定是娴雅,不仅因为那颗红痣,就她说话语气声音都和娴雅很象,连颈项上的黑痣位置,都一模一样。只是微臣不明白,娴雅他们怎会到蒙古这边来!” 扬丹很苦恼说道:“微臣现在尚未开府,大哥要到年底才娶亲,我和阿扎兰身边的心腹,多是小厮和铺子管事,管着额娘陪嫁和后头安置的产业,内院插不上手!” 胤禛拧着眉,沉吟道:“我现在还住在阿哥所,对外头的事,很多忙都帮不上。你这事,若被皇阿玛和你阿玛知道,追究起来也麻烦。你现在年纪小,要护他们周全不容易。阿扎兰身体不好,还要你时常照顾着,再加上两个小的,你管得过来吗?” “你阿玛简亲王是个忠厚人,耳根子和心肠都很软,只怕好心办坏事。若把你弟弟妹妹带回府里,有太福晋在,一个孝字压下来,你阿玛就不好插手内院了,再说内院是归太福晋和继福晋管的。你阿玛的妻妾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们兄弟想帮也帮不了。” 扬丹苦笑道:“我身边除了大丫环魏紫是外祖父给的,陶子是阿玛给的,额娘的人早被继福晋她们给撵出去了,现在身边都是继福晋的人。阿扎兰身子不好,他那边就不动了,只能把陶子给小弟弟了,妹妹就顾不上了。” “你们兄弟身边既然有钉子,你若把弟弟妹妹放在外头养,一旦被她们知晓,容易被诬陷,你连亲身阿玛都怀疑,跑到宫里一闹,你忤逆的罪名就跑不了。我看你弟弟妹妹,还是留在蒙古比较妥当,跟着塔克老人、程大夫习武学医也不错,艺多不压身。” “多伦诺尔属于锡林格勒盟,姑姑若没有上头旨意,是不能离开封地,再说科尔沁右旗的几个亲王性子都很倔,和端敏姑姑是死对头,这些部落都不卖姑姑的账。你弟弟妹妹在那儿不扎人眼,姑姑管不到那儿,比京城好多了,只要你自个儿不露出破绽就没事了。” “若你实在不放心,你可以先派几个心腹手下过来,在这边开个铺子,以后商路通了,这儿营生应不错的。你若没有人手,可以找你外祖父要人,再想办法按个人到药材铺里去,你就能及时了解这边的情况,暗中照顾他们。” 胤禛告诫扬丹道:“在你大哥没有把太福晋和继福晋人手清理干净前,最好不要把弟弟妹妹接进府里,别忘了你弟只有三虚岁,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等过了六七年,那时你有了好前程,有你妻子、你大哥、大嫂和阿扎兰他们在,就可以把你弟妹接过来。那时你小弟弟,刚好可以分到外院去了,你们兄弟就能照应他了;你妹妹刚好到了出嫁的年纪,再说宗室贵女的婚事,自有皇上做主。你若能挣取早日开府,那就更好了。” 听胤禛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眼前这位不是四阿哥,谁想到在宫里沉默寡言的四阿哥,变成了一个大话唠。 扬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毕竟他过了年才十三岁,他很沮丧的抱着头,站在那儿,良久才发出一阵撕心裂肺怒吼声。 胤禛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若实在不放心,等你小弟弟五六岁后,你争取个外放,把他们接到你身边教养。或在张家口买个宅子,把他们安置在那儿,那里书院多,离京城也很近,看他们也便宜。” 这事只能这样,两人还要准备回京事宜。胤禛一边安慰扬丹,一边挑选武功高强暗卫盯住药材铺子,每日都要详细禀告! 三日后,多伦诺尔出现鬼火的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胤禛和扬丹听着暗卫的禀报,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药材铺那头接连几日的异常举动,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扬丹惊的是妹妹的行事如此离经叛道,完全没了贵族女子的气派,成了地道的江湖女子。 胤禛惊得是科尔沁右翼中旗下的小小蒙古部落,居然隐藏着如此厉害的江湖人物,据说那位没见到面的塔克老人,居然发明了牛痘,能彻底预防天花,比人痘省事省力不说,危险性也小多了,这样厉害的两个人物,若被准格尔利用,那就是大大的威胁。 胤禛打定主意要一定要拉拢他们,为己所用,只要他拢住扬丹兄妹几个,这两人就跑不远了。程逸轩和塔克老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很有侠义心肠,只要他是做为国利民的事,这两人绝对为支持的。 牛痘这件事既然已经有好几个蒙古部落在做了,他得抢先一步汇报皇阿玛。皇阿玛原先捂着人痘的事,是担心蒙古人南下,但蒙古人既然已找到更好牛痘,就很有必要在全国推广了,还得抢在蒙古人前头。至于程逸轩这人,他还得好好调查一番,再决定如何用这个人。 塔娜是个闲不住的人,只要哪里有八卦,就爱伸着脑袋瓜子去打听,这不有好消息了。 “若寒!若寒!有好消息!”塔娜人未进门,声音就远远传来了。 张宝就从柜台后伸出小脑袋瓜子,叫道:“塔娜姐姐,啥好消息?快点说!” 张全在库房里听到声音,也赶紧跑了出来:“塔娜姐姐,什么好消息?” 林若寒看了不由摇头,这几个八卦都凑到一堆来了。 药铺伙计张全、张宝是兄弟俩,都是张家的家生子,两人年纪都不大,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四岁,正是淘气的年纪。塔娜本来就很随和,没有太多的尊卑观念,她和兄弟俩很合得来,每日一起干活,嘻嘻哈哈的很开心。反而林若寒绷着一张小脸,坐在柜台后的高凳上,噼噼啪啪的打算盘,每日忙着跟程逸轩学记账、算账,清点药材。 塔娜摆摆手,说道:“快上茶!你塔娜姐姐渴死了!” 张宝一溜烟跑了进去,泡了杯奶茶过来,点头哈腰地送到塔娜面前,垂手站在塔娜身边,意思是姐姐你快点说吧。 张宝那小模样,一下子逗乐众人。 塔娜神秘地说道:“听说端敏长公要主回去了,温泉的帷帐也撤了!说温泉那边闹鬼了,还有鬼火!” 张全和张宝同时白了一眼塔娜,拖着长音说道:“姐姐,这是啥时的事了!今儿早上,我们就知道了!” 塔娜急道:“那你们有没听说,太福晋中风了?” 兄弟俩摇摇头,连若寒也很意外,这鬼火跟太福晋中风有什么关系? 四颗小脑袋,瞬间凑在一起,塔娜低声说道:“太福晋起夜,见到帘子一动,有一个人影,被吓着了,瘫倒在马桶上,一身粪便,丫环婆子拉都拉不起来。清理干净后,太医一把脉,说太福晋是半边瘫了,嘴巴都歪了!大公主一查,原来是只野猫,那只猫被抓住了,活活打死了。外面人都在传大公主霸占温泉,打死二十几条人命,触怒了长生天,长生天在罚太福晋,没有教养好女儿!” 林若寒暗道,要怪也要怪皇太后,这端敏大公主,可是皇太后抚养长大的。流言传成这样,对皇太后名声有碍,皇帝不会怪皇天后,却会迁怒大公主。 端敏大公主的惩罚是逃不了了,林若寒有点幸灾乐祸,教你横!这辈子要常回京都,就难了!还要连累子女的婚配! 林若寒哼着:“咱老百姓呀,今儿真高兴!咱老百姓呀……”,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时门口走进两个人,林若寒一见,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原来是前几日自称二哥和四哥的那两位少年,冷气场瞬间带入了药铺。 两人不看众人,直直走到若寒面前,蓝衣少年开门见山地问道:“听说小妹妹,中了寒毒,被治好?” 塔娜担心两人对若寒不利,抢步上前,用身子挡住若寒,说道:“是的,我妹妹的寒毒治好了。给妹妹治病的那位塔克爷爷去土默特那边了,不在家,这里没人会治寒毒。” 青衣少年连忙抱拳致歉:“是我们冒昧了,我有个弟弟小我四岁,也中了妹妹这种寒毒,每次病痛发作,浑身冰冷,四肢抽蓄,他身子很虚弱,一年到头只能躺在床上,已经躺了三四年了。阿玛四处寻访名医,都没有治好,那日听人说小妹妹也中了寒毒,却被治好了,所以特意上门拜访,寻找名医。” 林若寒见他说话语气很诚挚,望着她的目光还带着一丝关爱,沉默了片刻。斟酌着说道:“若小哥哥中的是同我一样的毒的话,是很难治疗的。爷爷说这种毒叫碧血幽潭,来自苗疆五毒教,已经失传很多年了。爷爷说我曾服过解药,但份量不足,身上只有残留余毒,用千年雪莲还能治疗。” “千年雪莲?” “是的,我等会把药方写给哥哥!若实在找不到千年雪莲,百年雪莲也可用,只是效果没那么好!爷爷不在,我对寒毒也不懂!也不知这方子能否帮上哥哥的忙!” 林若寒到柜台边写好药方子递给青衣少年,嘱咐道:“哥哥,把药方拿回去,请名医看过,再给小哥哥用药!” 蓝衣少年说道:“以后我会来找你们的!” 塔娜急道:“有事别找我们!没事也别找我们!” 门口传来清脆的童音:“姐姐!姐姐!你怎么不回家!” 一个圆鼓鼓的小肉墩,从铺子门口的门槛上翻了进来,他用圆鼓鼓乌溜溜的大眼扫了两位少年一眼,就朝若寒这边冲了过来。 阿妈和若阳来了,塔娜一把捞起若阳,狠狠亲着若阳的脸,说道:“小没良心,只想你姐姐,都不想你塔娜姐姐!” 若寒迎了上去,一家子快乐地说着话,一旁的青衣少年紧紧盯住孩子的脸,舍不得移开半分。 蓝衣少年见状,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赶紧离开。 青衣少年望着这快乐的一家子,胸口突然发堵,他现在还没能力保护他们。 他只要他们活着就好!平安就好!狠狠心,跟着蓝衣少年一起离开了。 ☆、塔娜的婚事﹙上﹚ 扬丹原打算回京城,就同大哥和阿玛,说说找到弟弟妹妹的事情,结果一回京城,雅尔江阿和扬丹就被康熙派到西北去了。 想到阿玛公务繁忙,无暇顾及家里,以阿玛的性格,肯定要把弟弟妹妹给接回来,他和大哥外出公干了,阿扎兰身体不好,他能照顾自己已经很不错了。外祖父年纪也大了,二舅舅又不在家,考虑到弟弟妹妹的安全,扬丹只好先把这事给搁下来了,谁都没有说。 那家人对弟弟妹妹挺好的,他和大哥现在又要去准格尔驻军,准格尔局势一直不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打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把他们接过来,还是害了他们,至少他们呆在蒙古,还能平安的活着。 八月下旬,张玉明才从张家口那边匆匆赶回来,他在那边又开了一家药铺。 张玉明很希望义兄能接受他的药材铺子,但程逸轩考虑到部落里的情况,说道:“部落首领和牧民对我很不错,我走了,就没人给牲畜看病了。我走之前,总要带个徒弟出来,等阿尔穆出师了,我也搬回张家口和你们做伴!” 张玉明突然眨眨眼,揶揄道:“我看你,还是多带几个徒弟吧!阿尔穆那傻小子,好像看上你闺女了,整天围着你闺女转,塔娜说东他觉不敢往西。” 程逸轩抚着须,沉默了一阵子,才说道:“方大哥想和我做儿女亲家,我瞧他那二儿子很不错,这事等我下次去张家口,再和方大哥商量。” “就你塔娜那个性子,还不如嫁给阿尔穆妥当些!” “姻缘这种东西不好说,上天自会安排的,顺其自然吧!” 张玉明摇摇头道:“方大哥家的几个男孩子是不错的,我也很喜欢,我若有闺女,也想要这样的女婿,说来方家大嫂子还是很会教孩子的。只是如今的方大哥家里,实在太乱了,都快宠妾灭妻了,再说他们方家现在不比以前了,也算官宦人家了,纳几个小妾很正常,更不用说通房丫头了,你舍得塔娜嫁过去吃苦?” 程逸轩沉默了半响,又摇摇头说道:“方大哥为人忠厚,心肠软,耳根子也软,大嫂子却性格刚强,所以吃了刘姨娘的亏。” 张玉明道:“所以啊,他家的女儿就不成了,都是庶出的,上不了台面不说,还跟那个刘姨娘一个德性,偏偏方大哥还宠着那姨娘庶女。” 程逸轩道:“这刘姨娘本是个寡妇,还带了个女儿,方老太太当初看在堂妹的面子上,收留了她们母女,给她们一口饭吃。结果她倒好,趁着大嫂有孕,和方大哥有了首尾,生生打了方老太太的脸,无奈之下把她抬为姨娘,为此事方老太太回了山西老家,再也不肯过来了。” “这刘姨娘手段了得,惯会装模作样,把方大哥哄得晕头转向,大嫂子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还好没有生儿子。” “是啊,若生了儿子,那大嫂子和侄子们的日子,更没法过!” 张玉明突然想起什么,揶挪道:“这几年大嫂子也想开了,年初还给方大哥纳了两房妾室,青楼出来的,很是狐媚,现在他家里可是热闹的很!” 程逸轩不由一怔,不禁皱眉道:“大嫂子糊涂了,怎好拿青楼女子为妾?即便纳妾,也要找身家清白的女子。” 张玉明摇着他那张弥勒佛般的脸,很得意地说道:“二哥,这你就外行了!那两个青楼女子,又不能生养,能到大户人家当妾,已是最好的路子,身契又捏在主母手上,还不上杆子讨好主母,况且刘姨娘又没儿子,对她们没用处。这青楼出来的女子,那争宠的本领就强多了!” 程逸轩摇摇头,不可置否。 “那个刘姨娘现在消停多了,开始立规矩了,晨昏定省,别提多恭敬啦!毕竟她也是三十岁的人,跟年轻女子是没法比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二哥,你猜猜看,大嫂给大哥纳妾的原因?” 程逸轩道:“这个,我可猜不出来。” 张玉明撇着嘴说道:“大前年,大哥长子方皓中了举人,那刘姨娘就想把她那拖油瓶女儿嫁给他。她那大女儿不顾男女大防,整天上赶着去去方皓面前晃悠,结果惹恼了大嫂子,被教训一通。那刘姨娘母女不死心,趁大哥吃饭喝酒很高兴,就提了这事,还说什么亲上加亲,结果方大哥居然一口答应了。” “方大哥,怎会变得这么糊涂?婚姻本是结两姓之好,讲究门当户对!” “二哥你想想,方皓可是方家嫡长子,身上还有举人功名,前途正好,也是她刘姨娘能够肖想的,大嫂怎会同意,死活都不肯,夫妻俩狠狠吵了一架,当场把桌子都掀了。大嫂说若大哥答应这门亲事,她就一头撞死在衙门前,告他宠妾灭妻,后来还是被孩子们死死拦住,夫妻从此以后没有说过一句话,变成陌生人,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程逸轩很着急地问:“后来怎样啦?” 张玉明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方大哥的弟弟知道这事后,赶紧回老家把方老太太和方家族长请了过来。方老太太大骂儿子不孝,要告儿子宠妾灭妻,还使人把刘姨娘送到庄子里去了,把刘姨娘先头生的女儿,送回她原来夫家那边。” “也是大侄子争气,方大哥的上司很喜欢方皓,他把自己的宝贝女儿许配给大侄子。两家很快就定了亲,前年秋天成亲了,方老太太不放心,一直呆到方皓成亲了,才回山西老家。” 程逸轩道:“老太太是明白人,方家二弟也很清明,大侄子这门亲结的好!” “老太太临走前还买了两个不能生养的青楼女子,养在外边宅院里,还跟大嫂交代过,若她一走,方大哥就把刘姨娘母女接回来的话,就把这两个女子抬成妾室,让她们斗去。若方大哥隔了一年半载再去接刘姨娘,那两个青楼女子,就任由大嫂打发。” “老太太是未雨绸缪啊,方大哥不会又把那刘姨娘母女接回来了?” 张玉明用力点头,接着说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这姜还是老的辣,老太太前脚刚走,方大哥后脚就把那母女接回来了,还说要把那刘姨娘大女儿嫁给次子方杰。方大嫂也没多说,只说方杰年纪小,等他有了功名再说,还说老太太临走前,给他安排了两个妾室,就把那两个青楼女子给了方大哥。” “这下子,方大哥顾不上那母女了!” “那两个女子一心听从主母的安排,牢牢霸住了方大哥,把刘姨娘当成黄花菜一般晾在一边。刘姨娘无计可施,就让大女儿去勾引方杰,趁着方杰晚上宴客喝酒,买通了小厮,偷偷进入书房爬床了,结果跟一位同僚家的花花公子搞在了一起,第二天早上那公子向方杰讨要这丫头,才发现这桩丑事。” 程逸轩笑道:“恶人至有恶人磨,也算方杰运气好!方家的门风都被这母女给败坏了!” 张玉明道:“谁说不是呢?儿子宴客出了这事,方家的脸面都被丢光了,刘姨娘又舍不得大女儿去做妾,只好匆匆在乡下找户人家嫁了。方大哥当场就抽了刘姨娘几个嘴巴,现在提起刘姨娘就愤恨不已,害得他被同僚取笑,连带也不待见刘姨娘和小女儿。若不是因生了个小女儿方婷,刘姨娘早就被方大哥送到庙里去了。” 程逸轩叹一口气,说道:“虽说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事,但是后院女人多了,争风吃醋,是非就是多。虽说刘姨娘不好,但根子还是出在方大哥身上,男人要懂得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张玉明附和道:“是啊!塔娜自幼在蒙古这边长大,人很单纯直爽,方家家大业大,是非太多,侄女嫁过去日子就艰难了。不过方大哥家人口还算简单的,姨娘庶出子女都不多,妻妾争斗还算不上厉害的。” 程逸轩道:“既然方家不合适,难道张家口这么大,我程逸轩就找不到合适的女婿?” “阿尔穆虽不能继承二哥衣钵,但他为人忠厚,待人诚恳,又肯努力上进,没有什么不好。虽说女婿是半子,他又没有亲身父母,你还是他师父呢,哪敢对你们不好,简直就是白捡了一个儿子,以后再生几个孙子,还能过继一个来,继承你程家的香火。” 程逸轩想起自个儿的宝贝闺女,辛辛苦苦养大,可不是让别人欺负的。 张玉明斜睨他一眼,一副你那点小心思,我很清楚的样子。 程逸轩看着张玉明的表情,不禁哑然失笑:“我不是觉得阿尔穆人不好,他约塔娜出去,我也没反对。我一是很看不惯他那嫂子,二来觉得他不能继承我的衣钵,有点遗憾罢了!” 张玉明笑着说:“程二哥,不是我打击你,若是阿尔穆能继承你的衣钵,那心眼该多活络啊!他跟你宝贝闺女,说不定就凑不到一块去了,我瞧着他们两人,现在这样子就很般配了!若要继承你的衣钵,有若寒就够了,对了,她让我帮她买了几本医书,已经买回来了,你回去时记得带上。林若寒聪明伶俐,可惜是个女娃子,不过她那个弟弟,倒是个机灵蛋子,我们先说好就,让他跟我学武,跟你学医,怎样?” 程逸轩听他称赞自家的两个小家伙,不由摸着小胡子,颇有有些怡然自得,还故意摆谱道:“这要看若阳自个儿想不想学了,说不定,明后年你又抱上儿子了,就不用惦记着我们家若阳了。” 程逸轩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又要勾起三弟的伤心事了。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10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心事了。 张玉明看着程逸轩,抱歉的神色,微微有些失神,说道:“但愿如此吧!” “你这次回山西成亲,你二嫂已备好礼物,我带过来了!听张全说,你拿未过门媳妇是练家子!” 张玉明兴趣缺缺的点点头,似乎不怎么高兴。 程逸轩赶紧岔开话题到:“前几年,我已在张家口宣化买了一处宅子。现在手头还有些积蓄,要麻烦三弟帮忙买几个小庄子,以后回张家口也好有一个进项。” 张玉明道:“二哥,你我何必如此客气,这事包在小弟身上。二哥,你想替你岳父找衣钵传人,眼见就有一个,那扎木合,可比他堂哥伶俐多了,正合适。” 程逸轩笑着点了点头,笑道:“看来我与贤弟,英雄所见略同啊!” 程逸轩隔了一会,才说道:“那个扎木合说来,还真不错,倒是很有武学天分。你看他刚和若寒学了两三个月,就顶阿尔穆和塔娜两人半年了。你若是喜欢,这就是现成的徒弟,还是你们家的亲戚。” 张玉明奇道:“我还以为扎木合是二哥的徒弟,练武至少有半年到一年时间了。既然这样,我不跟你争若阳了,就扎木合好了,反正他是张义内侄,到时去问问他们的意思吧!” 张玉明和吉布达大叔提了想收扎木合为徒弟的事,吉布达夫妻都非常赞成,一来扎木合能学到一技之长,还能在那边读书,二来有小姨照看着,说不定将来还能在张家口扎下根来,免受草原颠沛流离之苦。 这几年草原不太平,牧民们的日子有点艰苦。尤其是扎木合阿妈,本是汉家女子,为生活所迫才嫁到草原上来,更盼着将来有一天,能落叶归根。 三人一致决定让扎木合年后去张家口,到时张义会来多伦诺尔的,顺道接扎木合。 张玉明在多伦诺尔又呆了半个多月,终于把药材铺子给盘出去了,还把程逸轩介绍给新来的药材铺掌柜,张玉明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塔娜婚事﹙下﹚ 张玉明在扎木合家做客,有意无意地漏了一句,程逸轩在张家口那边置办了不少产业。 吉布达向来粗心,他以为张玉明只是说笑而已,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扎木合阿妈却是个很细心的人,她马上从张玉明的话里,品出不同地意味来。 她连忙追问道:“张掌柜,塔娜阿爸要在张家口置业?他也打算回中原?” 张玉明点头答道:“是有这个打算,过几年阿尔穆出师了,他就打算带着塔娜她们回去了。” “那他是不是打算在张家口开医馆?” “这我就不知道了,再说他娶塔娜阿妈之前,在张家口那边就有房子铺子庄子,收收租金就行了,完全不用担心生计的事!” 吉尔达这时才听明白,他着急地说道:“我们阿尔穆,怎么办?他可喜欢塔娜了,我还想过一两年上他家给我们阿尔穆提亲呢!” 扎木合阿妈恨恨拧了一把丈夫的腰,怪他乱说话,坏了她的大事。 她认为她把阿尔穆抚养长大,没少他吃,没少他穿,没虐待他,也算对的起吉尔达大哥大嫂他们了。她想给阿尔穆说塔娜,也是有私心的,家里除阿尔穆外,还有两个男孩子要娶亲,家里条件也不好,就想着让阿尔穆入赘塔娜家。 一来塔娜一家为人都不错,只有一个宝贝女儿;二来程逸轩是大夫,挺能赚钱的,塔娜家家底很丰厚,不会苦了阿尔穆;三来阿尔穆也算程逸轩的徒弟,再说阿尔穆也很喜欢塔娜。 这是件皆大欢喜的事,只是因为扎木合和扎木礼年纪都太小,她想着阿尔穆才十四岁,不如多留家里两三年,帮忙放牧,那时扎木合就大了,能顶用了。 她完全没想到,程逸轩会有这么丰厚的家底,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塔娜说给扎木合呢? 女的比男的大四岁,在她老家洛阳那边也不是没有,真得不行,以后给扎木合纳房小妾也成啊! 只要扎木合能在张家口那边立足,以后自己家也能帮到张家口那边了,都怪这榆木脑袋,放跑了这么好的机会,白白便宜了阿尔穆。 对!她得对阿尔穆再好一点,让他多帮衬扎木合兄弟俩,到时再帮他们说上一门好亲事!她们一家就能回中原了! 至于林若寒就算了,两姐弟是孤儿不算,还没家底,她以前想她做儿媳妇,只是担心家里穷,扎木合攀不上好亲事,见若寒长得不错,又挺能干的,才勉强考虑的。 张玉明不知道扎木合阿妈这么短时间内,心里转了这么多道弯,若他知道扎木合阿妈的心思,八成这个徒弟都不愿收了,阿尔穆和塔娜的婚事很可能就要被他给搅黄了。 他喝了一口茶,慢吞吞地说道:“我这二哥哪,出身很好。原是福建漳州那边大户出身的,只是因年少时,某件事得罪了权贵,才流落到塞外的。你看他家平常吃穿用度就知道,就比一般人家宽裕多了。” 吉尔达连连点头称是。 “他早年的事在娶塔娜阿妈前就完结了,要不是为了塔娜阿妈,他早就回南边老家了。我们结义兄弟里头,要数二哥最聪明了,他不仅文武双全,而且挺能赚钱的,这不没几年,张家口那边又置办了两个庄子。” 扎木合阿妈心里酸酸溜不是滋味,怪不得这塔娜阿妈没儿子,腰板也能挺这样直,谁让人家嫁了个好相公,她若能嫁这种丈夫,就不用在蒙古吃沙子了。 想着自己的相貌出众、又识字,刺绣女红样样拔尖,却命运不济,嫁了吉布达这种大字不识的蒙古汉子。若早年能遇到程逸轩这种男人就好,人长得英俊不说,能文能武,还很会理财,却配塔娜阿妈这种粗鲁的蒙古女子。塔娜阿妈就是有个好阿爸,又碰巧救了程逸轩一命,才能获得这种好姻缘。 她从来没想过,若不是吉布达买了她,她很有可能要卖身当女奴;也从来没想到,程逸轩就是喜欢塔娜阿妈的单纯善良,象扎木合老妈这种自命清高、小家子气十足的女人,他根本不会喜欢,更别提娶她为妻了。 她心里愤愤不平,面上去露出一份很欣喜的笑容,嘴上说道:“阿尔穆若能娶到塔娜,那真是好福气!” 张玉明笑道:“姻缘是天注定的!” 吉布达一时还转不过弯来,扎木合阿妈已经听明白了,她赶紧起身给张玉明行了个礼,才说道:“请张掌柜指点一下小妇人!” 张玉明赶紧还了一礼,心道这真是巧妇伴拙夫,这夫妻俩真是天差地别! 他嘴上却说道:“扎木合阿妈,无需多礼!大家都是朋友,没什么不好说的,若乐意阿尔穆结这门婚事,得早点派人去提亲,先把婚事定下里,到时阿尔穆也可跟着去张家口。他与扎木合两兄弟都在张家口,也能相互帮扶,有个照应。若扎木合以后在张家口那边安家了,就可以接你们过去养老啊!” 吉尔达抓抓头发,连声说道:“对!对!对!,这样挺好的,孩子他妈,你觉得成吗?” 扎木合阿妈听了张玉明的话,也很高兴,她似乎看到张家口再向她招手。 她迟疑了一下道:“我们家人都很喜欢塔娜,就不知塔娜阿爸阿妈是怎么想的?” 张玉明笑道:“他们夫妻俩只要孩子品貌端正,塔娜喜欢就成了。” 听了张玉明这话,吉布达夫妻俩心里有底了,就忙着盘算要给给阿尔穆准备多少定亲用的东西,至于提亲则要等到部落人回来以后。 张玉明回去同程逸轩说起这事,程逸轩先谢过他了。 张玉明道:“二哥,这扎木合阿妈真是精明!还好她是塔娜大嫂,不是婆婆,以后要分开过的,这样的婆婆有点让人吃不消!” 程逸轩冷哼一声:“若阿尔穆换成扎木合,塔娜就是再喜欢,我也不会同意的!瞧她那个样子,早就打算让阿尔穆入赘了!入赘就入赘,她管得再宽,也管不到我程家来!” “阿尔穆和塔娜才十四岁,嫁娶会不会早一点!” “先订婚吧!等塔娜及笄后再成亲,女子太早成亲,身子骨弱,对子嗣不利!”说着,程逸轩嘲讽道:“她可巴不得阿尔穆在家里多留几年,能帮他们干活,扎木合又走了,扎木礼还太小!” 张玉明道:“我看扎木合家家底很空!” 程逸轩道:“吉尔达是个厚道人,早年家里负担重,前几年他小姨子出嫁,又陪嫁了不少东西。我们这边嫁个女儿不容易,陪嫁要很多,否则在夫家日子很难过!不过她待阿尔穆也不差,只是有入赘的念头不好!” “是人总会有点私心的!” “塔娜嫁了,就剩若寒和若阳了,我真舍不得让这俩个小家伙跟师伯回山谷!你二嫂多喜欢孩子,整天抱着若阳乐呵呵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生的!对若阳可是百依百顺,连塔娜都靠边了!” “二哥,不会吃若阳的醋吧!” 程逸轩老脸一红,说道:“哪里有!你二嫂因生不出儿子,在部落里听了不少闲话!” 张玉明打趣他道:“等塔娜成亲就好了!到时给你们生几个白胖胖的外甥,够你们乐呵!” 程逸轩话锋一转,说道:“若寒那小家伙,又拿了三千两银票过来,让你帮忙置办几处产业!” “她哪来的银票?” “说是从她母亲留下来的,这银票没问题,我用过。年前她给了我两千,就是到张家口卖羊毛线那次,让我替她在张家口好一点的书院边买处两进院落,说等若阳五六岁了,就带他到那边上学!” “这样小年纪,就懂得为兄弟打算!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养出来,这么七窍玲珑的孩子!” “是啊,塔娜若有她一半聪明,我也能挑到合意的女婿!” 张玉明挺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自家娇养的女儿便宜任何一家臭小子,老子都是舍不得的。 他笑着打岔道:“我还担心他们姐弟,嫁娶要费不少银钱,想同二哥说,我来帮忙置办若寒若阳的嫁娶事宜!没想到小家伙不仅家底丰厚,还有小算盘,精明着呢!” 程逸轩道:“这两小家伙出身非比寻常,她有些衣服料子还是贡品呢!特别是那两件白狐大氅,毛皮很贵,光皮子就值好几千两银子,还不一定买得到,穿得上这么好的料子,可不是普通官宦人家!” 张玉明道:“总不可能是王公大臣家里出来的!” 程逸轩道:“难说!她过年送我一只玉佩,就很名贵!塔克师伯说,若阳胸前的那块玉佩,是身份的标志,好像是宗室里才有的,他以前参加那达慕时,给一个京城来的王爷看过病,在他身上见过这种玉佩!只是若阳这只小一些!” “那若寒和若阳有可能是宗室子弟?” “我也不好确认,两个孩子当时被吓着了,若寒失去了记忆,若阳年纪又太小!” “高门大宅是非也多,两小家伙能平安活着就好!所以塔克说他要带孩子们住山谷那边,就是怕人多嘴杂说出去,被人灭口不说,怕连累部落的人!若寒小家伙可能也想到这事儿,才急着要置办产业,等她弟弟稍微大一些,就搬到张家口那边。这里毕竟离出事地方太近了,相对营地而言,还是山谷那边安全点!” “小小年纪,也够难为她了!还要带着个奶娃子!” 塔娜和阿尔穆的婚事,在张玉明的张罗下,就口头说定了,还约定要等塔娜及笄后再成亲,具体就留到部落人回来,请喇嘛算过、族老们同意了再说!毕竟阿尔穆要入赘,还是要知会他族长他们,这些年族长他们对阿尔穆一直很关照! 张玉明在程逸轩家住了两晚才走,临行前说明年夏天,要带新媳妇到蒙古这边来,让程逸轩争取一下,继续留守冬窝子。 程逸轩笑着点头答应了。 扎木合老妈知道程逸轩他们答应了婚事,感叹阿尔穆有福气之余,也不由地哀叹自己命不好,见到塔娜阿妈心里既羡慕,又妒忌,话里话外都有点酸溜溜的。 塔娜阿妈很郁闷,程逸轩却心里很明白,不过他没有把原因告诉塔娜阿妈,他当初不愿把女儿嫁给阿尔穆,与扎木合阿妈也有很大关系。 扎木合阿妈这人自命清高,还很小家子气,只因塔娜也喜欢阿尔穆,阿尔穆为人踏实,脾气也很好,他想着阿尔穆毕竟是小叔子,总要分家的。分了家,她就管不到小叔子房里的事,就因看不惯扎木合阿妈,他才不愿收扎木合做徒弟,懒得和她这种人扯上关系。 程逸轩只是安慰她,别和这种人计较,这人眼皮子浅。 程逸轩心里藏着一件事,几次对张玉明欲言又止,实在拉不下面皮,这事实在难以启口,直到张玉明走了,他也没有说出口。 他现在还不知道,因这件事,让他错过了最佳时机,成为他毕生的遗憾! 张玉明走后没几天,塔克老人回来了,还带回两位小客人,要常住的小客人。 ☆、贵人小胖 初次见到乌达木,大家惊呆了,天哪!居然有这么胖的小孩,走路都要两个人扶着了,林若寒曾见过不少肥胖儿童,但胖成这样子,还是头一次见到。 整个头就缩在肩膀里,脖子也看不清了,不知道有多少个双下巴了,两眼挤成了一条眯缝,两根大腿就跟柱子差不多,走起路来,前胸和屁股上的肉晃悠悠的,一直在颤抖着。 他长得并不高,一米三左右,看起来很稚气,林若寒估计他年岁不大,大概岁,或许会更小些,据若寒目测,他的体重绝对超过一百斤。 哪家能养出这么一个胖小孩? 林若寒细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装扮,带着一顶蓝色披肩帽,穿着一件织锦镶边的蓝色缎子蒙古袍,腰上扎着一条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镶金牛皮腰带,脚蹬着一双镶着各色玛瑙的鹿皮靴子,端是富丽华贵,八成是哪位蒙古贵族家的宝贝疙瘩,不宝贝,能养得这么胖。 北京这几年的肥胖儿童很多,还有逐年递增的趋势,不说别的,若你经常光顾肯德基、麦当劳之类的洋快餐厅,经常可以遇到不少小胖子,啃着鸡腿汉堡,大口的喝着可乐,吃得别提多香了!林若寒以前一位同事曾说起过,他那十三岁的小侄儿,超胖超能吃,一个人能吃完肯德基的全家桶,那么大的全家桶,她一家三口都吃不完。 在中国传统老人的眼中,小孩子只有白胖胖的才算健康,相互攀比着我家小孙子孙女多健壮,一餐能吃几碗饭,能啃几只鸡腿,几块红烧肉,反正一句话,能吃就是福。但凡孩子想吃,在没有出健康问题之前,基本是想方设法满足他,说得上有求必应,尤其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更是溺爱无比,谁让中国现在施行的是独生子女政策! 肥胖症影响孩子正常的休息生活不说,往往还伴随这高血压、糖尿病、脂肪肝等并发症,让长辈们欲哭无泪,这么小的孩子就得了这么严重的病,常年要和医生打交道,人生的希望都没了。肥胖症已成为一个很严重的社会问题,连老外都关注过中国孩子的健康问题。。 看来乌达木这孩子的肥胖症已经很严重了,他的父母才不得不把他送到塔克老人这里治疗。 跟随者乌达木一起来还有一小奴隶,七八岁年纪,长得很瘦弱,就跟一根小豆芽菜一般,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蒙古布袍,两人站在一块就成了鲜明的对比,若说乌达木是高大的雷峰塔,那小奴隶就是纤细的保叔塔。 塔克笑着介绍道:“这是土默特左翼旗主的小儿子乌达木,那位是他的侍从沈墨,他母亲是汉族人。” 怪不得这沈墨看起来不像蒙古人,原来身上有一半的汉族血统,还娶了个汉族名字。 塔克又说了一句,沈墨是乌干达同父异母的哥哥,在蒙古部落里汉人侍妾的地位很低,连她生的儿子,都是当奴隶般看待。 塔克很喜欢沈墨的机灵懂事,沈墨的父亲,那位土默特旗主见了,就把这便宜儿子连身契都送给了老人。 说这些话时,塔克改讲汉话,里头只有乌干达、沈墨、若阳三人听不懂。 对于沈墨来说,跟着塔克老人总比呆在那边好,不用半奴半子的活着,混得好一些,也不过当个侍卫,跟着老人还能学医,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大夫,塔克老人也很高兴,就当多了个孙子。 林若寒很为塔克高兴,她一直担心有一天他们姐弟都走了,留下孤零零的老人,日子该多凄凉啊! 这乌达木年纪不大,却有点傲气凌人,微微抬着小下巴,翻着小白眼看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若阳除了扎木礼外,又见来了两个小哥哥,本来挺高兴地,没想到乌达木不爱理人,那沈墨又畏畏缩缩的一直看着乌达木的脸色,不敢答话。 小家伙也很有脾气,就故意腆着小肚子,学着乌达木的样子,摇摇摆摆地走了几步,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乌达木气愤地握起小拳头,狠狠地瞪了若阳一眼,小家伙吐吐舌头,冲他扮了一个鬼脸。 众人进屋说起事来,这件事的原因很简单,小胖子乌达木因体胖,晕厥过好几次,土默特旗主没办法,找到塔克老人这里来了。 经过老人一段时间的救治,小胖子终于转危为安,为了小胖子的将来,土默特旗主狠狠心,不顾老妻的反对,硬把小儿子送了过来,减肥不成功,不许小儿子回来。 众人在说话,小胖子乌达木很无聊,时不时地冲若寒姐弟挤眉弄眼的,林若寒外表是小孩,内里却是成|人了,她懒得和一个小孩子玩这种幼稚的把戏,转过头不理他。 小胖子见无人搭理他,嚷嚷着:“塔克爷爷,我饿了,中饭没吃饱!” 塔克老人转头问:“你又饿啦!” 乌达木点点头,小肚子还配合发着咕噜声,真是饿了! 这时天还早,离做晚饭还早,塔娜阿妈就去厨房,端出一大盆为若阳准备的卤鸡腿,小胖子两眼直冒火,冲了过来。 也不管手干不干净,抓起鸡腿就啃,活脱脱是出了牢笼的囚犯,风卷残云般,十只鸡腿转眼就下肚了,看着空盆子还问塔娜阿妈还有没有鸡腿?若没有鸡腿,就来点牛奶或羊奶。 除塔克老人和沈墨外,一个个看傻了眼,这乌达木的肚子到底是怎么做的,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才七岁,就这个食欲,不胖才怪。 塔克老人阻止了道:“乌达木,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胖得都走不动了!晚饭不能吃肉了!” 乌达木嘟嘟囔囔的道:“我不喜欢吃面,我要吃鸡腿!烤羊腿!” 塔克老人很严厉地看了乌达木一眼,他一下噎住了,转头看到沈墨在抿嘴笑,他恶狠狠地冲沈墨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沈墨赶紧低下了头,程逸轩不禁摇头,这个小胖子乌达木的减肥之旅,任重而道长。 若阳看着空空的碗,半天才醒悟过来,他的鸡腿没了,被乌达木吃完了。 他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手指这乌达木嚷道:“鸡腿没了!……哇!……没了,都被你吃了!……哇!……阿妈,我要吃鸡腿!” 塔娜阿妈俯身抱起若阳,哄着他,乌达木在一旁故意恶作剧般的嘲笑若阳,引得他又大哭了起来。 塔克老人在塔娜家住了一夜,一早就急着要回山谷那边,不顾塔娜一家苦苦挽留,带着若寒姐弟、乌达木和沈墨回去了,等塔娜订婚时再过来。 塔娜阿妈搂着若阳亲了又亲,一直叮嘱他要听大人话,要记得回来看阿妈,若阳很乖巧的点了点头。上了马车,若阳见阿妈没上来,忍不住哭起来了,阿妈掏出手绢不停地抹眼泪。 乌达木在边上撇了撇嘴,用手划着脸蛋,做出羞羞状,嚷道:“爱哭鬼!倒霉羞羞!” 若阳把头埋在若寒怀里,一直到山谷,都没理这位讨厌的家伙! 寂静的山谷因孩子们的到来,热闹了很多,乌达木和若阳成了冤家对头,一样不和就鸡飞狗跳的,两人是你不高兴我就高兴。 塔克老人抽着大烟斗,一只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也不去插手孩子们的事情,只要若寒在,乌达木绝对赚不了便宜,还被教训的服服帖帖。 山谷里的日子很甜蜜温馨,京城的金銮殿里却是气氛紧凝,大臣们战战兢兢地,大气都不敢出。康熙帝唾沫横飞地大骂了一顿,骂累了,才宣布退朝。 大阿哥垂头丧气的出了午门,骑马直往府里狂奔,太子则气定神闲,施施然的回到毓庆宫,一回到毓庆宫,就屏退众人,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四皇子胤禛正站在乾清宫门口,忐忑不安:唉!这几天青海那边有异动,听说葛尔丹和活佛凑到一起了,还暗地里和俄国人勾三搭四的,难怪皇阿玛生气! 早朝时,因河南旱灾,皇阿玛又大发雷霆,削掉一批官员的顶戴,又找借口又训了大阿哥一顿,难怪朝臣们人人自危。 怎么说呢?若不是大哥刚愎自用,前年白白跑了葛尔丹。皇阿玛碍于面子,又爱护短,迁怒统帅二伯裕亲王及简亲王雅布,两人替大哥担了全部罪责。 这一年来索额图隐退了,太子二哥也知道韬光养晦,可大哥还在那里不停蹦跶,被皇阿玛训一顿,也是活该!只怕还要连累明相他们,皇阿玛最恨人结党营私了! 胤禛想着,那张千年寒冰脸就越发面无表情,就差在上头写上生人勿近! 见梁九功满面堆笑地出来了,见四周无人,他比划了一个喝茶手势,皇阿玛已经消气了! 他不动声色地塞了一个荷包到梁九功手里,微笑着和他点了一下头,梁九功顺手一捏,笑眯眯的进去禀告。 不一会儿,里面传话召见四皇子。 胤禛整整衣袖进去,打了个千,抬头见康熙帝正歪在榻上,一双利眼就同鹰一样,浑身散发着冰冷寒意。 康熙帝没发话,胤禛不敢起身,沉默半响后,康熙帝让小太监搬了个圆凳过来,示意胤禛坐下。 胤禛小心翼翼地坐在那里,简单的汇报了一下牛痘实验结果,并双手呈上折子,梁九功结果折子,呈到康熙帝面前,康熙帝简单地翻看了一下。 “你这事办的不错!两千八百名囚犯只有六人死亡,这牛痘要比人痘安全多了!既然蒙古那边已经有好几个部落在种牛痘了,我们关内这边也抓紧些,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 “儿臣遵旨!” “西北不稳,俄国人蠢蠢欲动,蒙古人没了天花的顾忌,若三方勾结,长驱南下,大清国将不国!” 康熙发觉自己在儿子面前失态了,转过话题,说道:“那两个小孩,果真是你简王叔的孩子!” 胤禛答道:“千真万确,扬丹已确认了!只是娴雅好像失去记忆了!” “难为这孩子了,这事让扬丹先瞒下了。现在西北不稳,你简王叔负责治军,不能因后院之事分心,再出纰漏了!扬丹的那个同母弟阿扎兰,你太子大哥已安排妥当了!你再派个妥当的人到多伦诺尔去,暗中照看那两个可怜的孩子。若不是因你皇玛嬷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就把他们接回来,寄养在别的王府也成!” 康熙帝叹息着,挥手让胤禛退下。 出了乾清宫,胤禛去了德妃那里,德妃正和小十四说话,胤祯正搂着的德妃的脖子在撒娇,好一幅母子嬉戏图。 见胤禛进来,德妃脸上笑容淡了几分,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就挥手让胤禛回去了。 胤禛出了景仁宫,回头望着那红色的宫墙,碧绿的琉璃瓦,里头欢快的笑声,觉得分外刺眼。 京城八月午后的阳光原本很炽热,在胤禛的眼中却是那么的冰冷,没有一丝人气。 不期然闪过林若寒姐弟和蒙古那家人相处的样子,他们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这辉煌的紫禁城里很难有那种纯粹的笑容,不带一丝杂质,他突然很羡慕若寒他们,虽不是锦衣玉食,但却那么快乐。 回到阿哥所后,胤禛立即让高无庸安排人,到多伦诺尔那边帮忙打点着。 高无庸泡了一杯清茶上来,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品茶,望着高墙上的四角天空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 九月上旬,出去游牧的部落牧民,都回到了冬窝子,大家欢聚一起,相互串门请客,端是热闹非凡,哪里还有一丝冷清。 吉尔达和程逸轩则忙着准备阿尔穆和塔娜的订婚所需的物品,蒙古族婚姻也同汉人一样,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及同族不婚等,但因塔娜父亲是汉人,没有入赘,也不算同族,只是和他们一起居住而已。 蒙古族的婚礼都要经过媒人说亲、相亲、订婚、聘礼、许婚筵、迎亲、送嫁、行见阿姑之礼、举行结婚等较为繁复的程序。 因阿穆尔和塔娜年纪都不大,这次只是订婚,给两人定下名分来。 吉尔达大叔挑了一个吉日出门,到寺庙里请喇嘛选定良辰节日,日子选在农历九月二十八,据说是大吉大利,虽然日子有点紧,但好在两家人早就有准备,两家人还是有条不絮地进行着。 两家商议请那日松大叔做媒人,他是这一带有名的媒人,他满口答应了,这种现成媒人最省力。 塔克老人也早早把若阳姐弟送过来了,小若阳还要在订婚宴上当小舅子呢! 经历了山谷的冷清,若阳回到营地这边就和脱缰的野马一样,不着家了。 跟在扎木礼身后玩疯了,成了一个野小子,每天回来脏兮兮的,吃饭也要人去找了,还学会骂人、吐口水等坏习惯。 见若阳实在皮得不像话,林若寒只好每天把他拘在身边,早上教他认字读书画画,下午教他练拳射箭,但让一个两周岁多的小孩,每日做这些枯燥的事,肯定是坐不住的。 若阳经常心不在焉,时不时偷偷看门外,小凳子往门口边上,一点点的,慢慢地挪过去,尿遁的次数也逐渐增多,可惜每次还没出木栅栏大门,就被林若寒一把抓回来了。 他一副很委屈,敢怒却不敢言的样子,还跑到塔娜阿妈那里告状:“姐姐坏,不让阳阳玩!打阳阳小屁屁!阿妈,阳阳出去玩一会儿,好不好?” 塔娜阿妈道:“我们阳阳好可怜!下次玩,要记得回家吃饭!姐姐生气了,阿妈也没办法。你乖点,你姐姐就会让你出去玩!” 得不到大家的支持,林若阳非常郁闷,每天盼着扎木合哥哥快点来,快和姐姐出去,家里就没有人管他了。 ☆、塔娜订婚 两家人早有默契,连定亲的日子都选好了,这求婚其实就是走走过场,涂个热闹。没人那日松大叔还笑眯眯的说:“没有比这次婚事,更省心的媒人了!” 但阿尔穆和塔娜还一直蒙在鼓里,这种事在没有最终确定之前,就如风气开放的蒙古人,也忌讳说出去,会坏了女孩子的名誉。 若寒也是不小心听塔克老人和程逸轩谈话,才知道这件事的。 那日松大叔带着用一块白手巾包着的茶礼,第一次登门拜访时,塔娜当即红了脸,躲在房里死活不肯出来。 看着一向大大咧咧塔娜,也露出小女儿般的娇羞,林若寒不禁起了促狭之心,故意说道:“塔娜姐姐!听说朝鲁哥哥也要来求亲?唔,朝鲁哥哥英俊能干,又会说话,伯伯一定很喜欢。” 塔娜脸色一白,说道:“朝鲁哥哥,真得会来?” 林若寒做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道:“乌力吉姐姐都这么说,肯定是真的?乌力吉姐姐还说,朝鲁阿爸阿妈人很好,家底也好,塔娜姐姐嫁过去就享福啰!” 朝鲁很喜欢塔娜,林若寒一直知道,为了塔娜,前两天朝鲁和阿尔穆干了一架,最后朝鲁输了,退出这场争斗,这件事只有扎木合和若寒知道。阿尔穆脸上挂了彩,还瞒着叔叔婶婶和塔娜,说是和朝鲁酒喝多了,两人都摔了一跤。 塔娜拉住若寒急道:“若寒妹妹,朝鲁什么时候过来啊?我没有亲哥哥,朝鲁哥哥从小对我很好,我一直把他当亲哥哥对待!若寒,你说我该怎么办?” 若寒笑道:“不是亲哥哥,是情哥哥吧!姐姐,很喜欢朝鲁哥哥吧!” 塔娜很恼怒,一把拧住若寒的小脸,说道:“你这小家伙,就爱胡说八道!谁说我喜欢朝鲁哥哥啦,乌力吉才喜欢朝鲁,还是阿尔穆好!” 见到塔娜说了真话,若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到若寒脸上促狭的笑容,塔娜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小家伙分明在套她的话。 塔娜把仗着个大,把若寒按倒在地毯上,挠她的咯吱窝,嘴里还嚷道:“让你欺负姐姐!老虎不发威,你就把它当病猫了!” 若寒躺在地毯上,左躲右闪,气喘吁吁,还用手指着塔娜,说道:“好大一只母老虎啊!我……我……告诉……阿尔穆……哥哥……去!” 塔娜阿妈听到嬉闹声,走了进来,两人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外面客人多,塔娜阿妈没有多说,看了塔娜一样,走出门外,林若寒讪讪地看了一眼塔娜。 整整衣裳,重新梳好小辫子,到外间去看热闹去了! 蒙古族送的茶礼,并不单是茶叶,里头还有象征甜蜜、和谐的白糖等物品。 那日松大叔是这一带部落里最出名的媒人,凭着三寸不烂舌,把阿尔穆祖宗几代都夸了下来,林若寒想着能把稻草说成金条的大抵指的就是这种人吧! 程逸轩收下了媒人那日松大叔送来的茶礼,同意进行相亲。 因阿尔穆父母早已经亡故了,只能由他叔叔婶婶吉布达夫妻领着他,带上哈达、奶酒之类的礼品去向塔娜家求婚了,即相亲。 蒙古族讲究多求则贵,少求则贱的原则,这求婚一般要进行数次,才会同意订婚。 等阿尔穆求了五六次后,程逸轩夫妻俩才收下了阿尔穆家的求婚礼,算是同意定亲了。 林若寒两辈子没被人求婚过,见塔娜被阿尔穆和朝鲁百般呵护着,若说没有一点妒忌,那是假的,但更多的是羡慕。 她没被人求婚过,却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次,和一个男人求婚,却被拒绝了。那人是宁愿出家做道士,也不愿娶她为妻,难道她真是面目可憎之人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经历了两世投胎,越发觉得这种平凡的爱情很珍贵!少年时轰轰烈烈的爱情,就如飞蝇扑火,转眼烧为灰烬! 现代人评价林朝英,特别是年轻人中还不乏崇拜者,觉得她很酷,我得不到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却没想过,她和王重阳付出都是青春的代价,爱情在最美丽的季节凋零了! 假如能重活一世,她还是会去争取王重阳的爱恋,象他这样风光雯月的人并不多,但若两人是在没缘分,她不会再强迫他出家了,他并没有欠她什么,她会选择放手,找一个欣赏她的人结婚生子,做一个平凡的小妇人。 也许神雕侠侣的世界里将会少了一个古墓派,没了盖世无双的杨过和清丽绝尘的小龙女,也许还有很多也许,她想象不到的事。 塔娜家同意了婚事,于是两人要在选定的良辰节日举行订婚仪式。 因两家要结亲了,阿尔穆、扎木合俩也不好天天上塔娜家来,至少在定亲之前,双方不好再见面。 阿尔穆和塔娜只好贿赂扎木礼和若阳两个小家伙,两人就成了他们专职的邮递员,天天替他们传送东西。 塔娜不能出去约会了,只能整日和若寒磨在一起,还时常带着若阳,上山采蘑菇、采摘松果等,小家伙是玩得乐不思蜀,天天惦记着要上山。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九月二十八日,塔娜和阿尔穆要举行订婚仪式了。 定亲的礼品也叫茶礼,或者叫茶的术斯、干术斯,术斯是全羊的意思。全羊是结婚那天才用的,茶礼是向姑娘讨价钱用的,规格比前者低,为了面子上好听,所以也叫全羊,实际上就是一块砖茶做为全羊的代用品,礼轻情意重。 一大早,媒人那日松大叔就带着部落里的六个小伙子,把定亲礼送过来了。小伙子个头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穿着同色蒙古长袍,看起来非常精神,非常整齐。 塔娜家设下定亲宴,也叫喝姑娘酒,从这以后,女方见了喝过姑娘酒的人,都要一律称为“亲家”,酒席间还要商定嫁妆、彩礼和娶亲等具体事宜。 塔娜家收下订婚礼后,阿尔穆家还要向塔娜家送三次酒,才表示婚事成了,其中最后一次酒是要在他们结婚前夕送的。因塔娜和阿尔穆都不满十三岁,又因扎木合要跟张玉明去,考虑到吉尔达的家境,两家大人商定婚礼就定在三年后(即康熙三十三年)举行。 至于具体的嫁娶日子,到时再请寺庙里的喇嘛们再算过。 塔娜订婚之后,就是十月初一,蒙古人称之“寒衣节”,又称“祭祖节”、“十月朝”及“冥阴节”。蒙古部落的家家都做了斋饭,烧五色纸,祭拜祖先。 林若寒也是第一次听到有寒衣节,她以前只知道有寒食节。 塔克老人说道:“寒衣节与春季的清明节,秋季的中原节,并称为蒙古族一年之中的三大鬼节。” “寒衣节这一天,要特别注重祭奠先亡之人,未免先人们在阴曹地府挨饿受冻,人们要焚烧五色纸,为他们送去御寒的衣物,并连带着给孤魂野鬼送温暖。” 林若寒想着,明天得带若阳去祭奠母亲和仆人们。 乌达木在旁边插了一句,“我听阿爸说,十月一烧寒衣,是寄托今人对故人的怀念,承载着生者对逝者的悲悯!” “乌达木说的对,同时这一天也标志着严冬的到来,所以也是为所关心的人送御寒衣物的日子。” 小胖子得意地挺了挺胸膛,很神气地看了若寒一眼,意思是这个你就不知道了。 林若寒骨子里头成年人,哪会理会这些小孩子伎俩,只当没看见。 若阳却和乌达木两人站在一边,大眼对小眼,干瞪着。 小胖子在山谷呆了四十几天,明显瘦了一圈,尤其是脸蛋,眼睛也大起来一些,至少不在挤在一起,成一线天了。 每天被塔克老人提溜到山上爬山,还要快走五里路,一天只能一餐有肉,而且就一小块,起初小胖子不乐意,结果一个人被扔到山上吓坏了,生怕被狼叼走,就乖乖听话了。 塔克怕沈墨会暗中关照他,就把沈墨送到塔娜家去了,小胖子和若阳不对盘,每天孤零零的,时间久了,傲气也收敛了很多。 若说塔克老人实施的是大棒政策,林若寒实施的就是胡萝卜政策。 她把西游记的故事,说得深入浅出,勾起了小胖子瘾头后,约定他每天只要乖乖爬山跑步,就说一小故事;若吃饭定量没犯规,就说两个小故事。 小胖子为了听故事,苦苦熬着,慢慢也坚持下来了,走路虽然不快,但至少不会随便走动几步,就腿脚酥软,气喘吁吁了。 林若寒以前租房子的房东,年纪四十多了,个儿不高,大概一米六五左右,体重一百七十斤,结果一体检,得了高血压不算,还有脂肪肝。 有人建议他天天快走,每天走五公里以上的路,比吃药效果还好。 他听进去了,每天坚持服降血压药,坚持每日快走,配合清淡营养的饮食,一年以后,脂肪肝不治而愈,连血压也降了下去。林若寒三年后见到他时,人瘦多了,大概一百三十多斤,高血压彻底治好了。 小胖子乌达 好看的txt电子书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11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落到这种地步,固然有父母溺爱的原因,与小胖子爱吃肉食,缺少锻炼也有很大的关系。 小胖子不能做很剧烈的运动,林若寒就教他打太极拳,若他能坚持上数十年,减肥的效果也会得到很好的巩固。 对于豆芽菜,林若寒则传授他易筋经,她同情他的不幸遭遇,想着他以后要奉养塔克老人,只要沈墨想学,不拘文学武学,她都愿倾囊传授,只为老人将来的日子能好过一点。 外人都说林朝英性子孤僻高傲,杀气很重,其实她一生杀过的人也没超过十个,大多是是贪官污吏,只有一个武林败类。 只因她不屑与人解释,打交道,最终落得一个心狠的名声,尤其是王重阳出家之后,她干脆就绝迹江湖,终老古墓。 或许是当了多年的妇产科医生,见证了生命诞生的奇迹,让林若寒对生命多了一份尊重,从心底爱上那些可爱的孩子。 让她再和前世一样行侠仗义,砍人头颅、挖人心肝之事,已经做不出来了,也不愿手上再沾上血腥,实在被逼没办法,最多选择让人安乐死。 ☆、雪地靴和鱼皮靴子 十一月初三早上,林若寒习惯性的醒过来了,透过白麻纸的窗户看外边,似乎天还不是很亮。 若寒觉得很奇怪,披衣下床打开窗户,冷风迎面呼啸过来,不由地打了一个激灵,看窗外天色阴沉沉的,怪不得天一直不咋亮。 吃早饭时,塔克老人说:“要下大雪了,今天就不出门,等天气好些再出门。沈墨和若寒下午帮忙整理药房,乌达木今天要写完十页大字,才能出去玩。” 乌达木一下子蔫了,有气无力答道:“是——” 那委屈的小模样逗乐大家,塔克老人也忍不住转头暗笑,只有小若阳不明白,跟着别人傻乎乎的笑。 若寒忙安慰道:“乌达木啊,姐姐中午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啥?” 小孩子的注意力向来转移很快,乌达木爽快地答道:“我要吃姐姐做的孜然羊肉,还有咸鱼筒骨羊肚火锅,还要放鸭血、豆腐丸子、蘑菇。” 乌达木和沈墨同岁,都比若寒小一岁,两人都管若寒叫姐姐。 话一出口,乌达木就后悔了,偷偷地瞄了塔克老人一眼,调皮地朝若寒吐吐舌头,这孜然羊肉八成是吃不成了,塔克爷爷肯定不会同意。 没想到塔克老人却同意了,说道:“那就做孜然羊肉吧!但乌达木不能吃多,孜然羊肉太油腻了,只许吃两小块!” 乌达木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沈墨抿着嘴,唇角微微上翘,小若阳则嚷着:“吃羊肉!中午吃羊肉啰!” 若寒摸着他的头,说道:“好嘞,中午就给我们若阳做,若阳要乖一点哦!” 乌达木咬着手指头,问道:“姐姐,那晚上做啥好吃的?” 若寒道:“葱烧野鸭,鱼头豆腐汤!” 乌达木高兴地翘起了嘴角,飞快的跑回自己房里取来文房四宝,坐在暖炕上的小桌子边写字了。 也难为他了,那么爱吃肉的人,天天吃得很素淡,难得他这么丁点大孩子也能熬得住。 减肥的日子很痛苦,但也很有成效,乌达木瘦了七八斤,走路也快多了,但跑步还不成。 若寒拿出针线筐准备缝制鞋子,塔克老人和沈墨则取了好几张羊皮,把它切割鞋底的模样。 唯有若阳一人坐在那边,专心致志地啃瓜子,自从回到山谷后,他就爱上这一口,剥的满手都是口水,时不时用小手帕擦嘴。 塔克老人拿着若寒做好的一只雪地靴,左看右看,很满意的说:“我们若寒真聪明,能做出这样漂亮暖和的鞋子。爷爷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想过羊皮靴子,还可以这样做。” 去年若寒在塔娜家时,曾见过塔娜给她的一双鱼皮靴子,样子虽然不漂亮,但穿起来很暖和,还防水,一点不逊色现代暖雨鞋。 后来过年了,再后来那达慕又出了几件事,若寒也忘记了做鱼皮靴这件事,直到天气冷来,才想起这件事。 这两天空闲,偶尔想起现代冬天流行的雪地靴,既漂亮又暖和,对工艺要求也不是很高。当然现代的北方人过冬,条件很好,家里有暖气不说,还有充电的保暖鞋,一次充电可以保暖两个小时,但在大清朝,却是一个奢侈的梦想。 后来过年了,再后来那达慕又出了几件事,若寒也忘记了做雪地靴、鱼皮靴这件事,直到天气冷来,才想起这件事。 蒙古族本来就养牛羊,取材也很方便,随时都可以做。 若寒打算就给全家人都做了一双低筒雪地靴,顺道给塔娜一家也做了几双。 若寒在现代时很喜欢国外产的一些高档纯手工皮鞋,据说一双纯手工皮鞋,管工序就有三百多道,与之成正比的是价格,也实在昂贵,一双鞋子动辄就要好几万人民币,这样昂贵的奢侈品,林若寒实在舍不得。 不过若寒有位富二代的服装设计师好友,经常会出国参加时装周,托他的福见过不少世界顶尖水平的高档服饰和鞋类,不是ade cha,其中shepherd’s life这个牌子的雪地靴,若寒特别喜欢,它融合了英国皇室优雅和澳大利亚优质皮毛于一体。 高档的手工皮鞋工艺,林若寒无处得知,但国内的中低档皮鞋制作,若寒倒是一些皮鞋厂和小作坊里见过,可惜清朝没有牛筋底和橡胶底,没有很好的皮革粘合剂,缝纫工艺水平也达不到现代标准,但这并不影响若寒制做雪地靴的决心。 在塔克老人的帮助下,林若寒结合蒙古靴子传统缝制工艺,先把三层牛皮叠起来粘在一块,缝制成鞋底;再把鞣制过,带绒的整张羊羔皮缝上去,然后再缝鞋面、鞋帮;在鞋口处翻下毛边。 说句实在话,这雪地靴要比蒙古靴制作省时省力多了,但若寒不懂羊皮染色,所有的雪地靴都是毛皮的本色,为此塔克老人还特意去找了几只黑山羊羔皮,黑色不容易脏。 塔娜一家穿上后,也很喜欢雪地靴的暖和轻巧。 塔娜阿妈还问若寒:“这雪地靴看起来挺不错的,不知道好不好做?只能用羊皮做吗?” 若寒道:“比我们蒙古靴简单多了,取材也很多,只是羊皮比较软些。做雪地靴鞋面也可以用其他毛皮或布料,最好整张的,毛皮要柔软。雪地靴可以做成高、中、低三种靴筒,还可以在外层点缀装饰,按自己的喜好做,样子也很多。” 若寒还画了几张雪地靴鞋样,供她们母女参考,这次连最讨厌做针线活的塔娜,也动手给自己和阿尔穆做了两双。 阿尔穆当时就建议:“若寒手艺这样好,到时跟我们去张家口,开家鞋庄也不错。” 塔娜也在边上附和着,怂恿若寒去开鞋店。 若寒摇摇头道:“没这样简单,雪地靴比较简单,很多都会做。要做好的话,首先要找几个手艺很好的鞋匠,每年还要推陈出新,这雪地靴季节性也很强,还要卖些其他鞋子才能维持得鞋店其他开销。” 程逸轩在边上插了一句:“这个店不容易开,位置客源都很重要,若有稳定客源,倒可以开一家。” 林若寒原还没想好,去张家口要做些什么营生,塔娜他们一说,她倒有了主意,到时可以开一家类似现代的皮鞋专卖店,现代有那么多的鞋子款式,生意应该可以做出去。 只是还需要攻克几个技术难关,皮鞋胶水、抛光、喷漆和染色四个主要问题,不过现在还有时间,若寒可以慢慢琢磨。 吃完中饭不久,天暗了很多,开始下雪了。 天灰灰的一片,就像发怒的巨人,风在声嘶力竭的吼着,院子里的树枝在寒风中乱舞,围墙上的干草被片片掀起。雪花东一片,西一片的在风中漫天飞舞,北方的雪是不粘的,象烟尘又象沙漠中的沙粒,粒粒都可以分得很清楚。 塔克老人走到门口去看雪,若阳像个小尾巴一样又跟过去了。 他说了一句:“现在雪还不是很大,傍晚就会大起来了。” 乌达木在边上听了很失望地说道:“爷爷,那明天能打雪仗和堆雪人吗?” 若阳跳着脚说道:“打雪仗!堆雪人!” 塔克老人捏捏若阳的小鼻子,说道:“现在才刚开始下,天又这么冷,明天肯定可以堆雪人!” 又转头说道:“乌达木,沈墨背书去!等会爷爷要考考你们,背得好,明天带你们去抓鱼。” 乌达木和沈墨欢呼一声,就跑进去背书了,若阳抱着塔克老人的腿,仰着头说道:“爷爷,阳阳也要去!”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背了一会儿书,乌达木就有点坐不住了,借口上茅房,就跑到庭院里玩雪去了,小若阳也跟了出去。 沈墨羡慕地望了乌达木一眼,咬着嘴唇,继续埋头背医书。 塔克爷爷说过,他和乌达木不一样,他只能靠自己,只有努力了,才有机会出人头地。想着母亲因日渐操劳,佝偻弯曲的背影,那么的卑微! 想着亲身王爷父亲的漠视,王妃不屑的眼神,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乌达木,沈墨握紧了小拳头。爷爷还说过,等他长大了,学好本领,才能帮他把母亲接过来。 等乌达木和若阳进来时,两人都哭丧着一张脸,期期艾艾的看看塔克老人,又看看若寒,原来雪地靴湿了。 塔克老人装作没看见,自管自的做事,乌达木见了就轻手轻脚回房,换了双雪地靴过来,把湿的那双放到炭炉边上烤。 若阳见姐姐没搭理他,拿了低着小脑袋,慢吞吞的走过来站在若寒面前,小声地唤着:“姐姐!姐姐!” 若寒只好带他去换鞋,乌达木则蹭蹭的跑到塔克老人身边,讨好对他说:“爷爷!爷爷!书我已经会背了,不信,你考考我!” 沈墨看着乌达木装得可怜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塔克老人斜睨了乌达木一眼,不搭理他,他就像牛皮糖一样粘过来,摇着塔克的手道:“爷爷,不要生气嘛!乌达木知道错了,不该书没背完就跑出去玩,还把若阳带出去,把鞋子都弄湿了。” 塔克板着脸对他说:“下不为例。” 隔了一会儿,乌达木又凑过来问道:“姐姐,明日我和爷爷去抓鱼,穿什么鞋啊?这雪地靴穿得时间长了很容易湿的,有没有又暖和又防水的靴子呀?” 若寒道:“有啊,你到我房间左边的柜子,把最下面一格抽屉里的两双鞋子拿过来。” 若阳闻声跟着乌达木,蹬蹬地跑过去拿鞋,林若寒发觉塔克老人和沈墨都在看着她,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 若寒笑着解释道:“我做了几双鱼皮靴子。记得塔娜姐姐说过,大兴安岭北边有个赫哲族,他们穿着鱼皮做的衣裤和鞋子捕鱼,身上却一点都不湿。我让程伯伯帮忙,换了几张鱼皮过来做靴子,时间长了,我就忘了,上次做雪地靴时才想起来。前几日,我给爷爷和若阳做了一双,等会穿穿看,会不会漏水!” 乌达木把两双鱼皮鞋子都拿了过来,若寒让他递给塔克老人看。 这靴子外形和雪地靴很像,鞋底也用了三层牛皮粘合叠加缝制起来的,只是外层用的不是整张羊皮,而是整张大马哈鱼皮做成的。因鱼皮比较薄,里衬和鞋垫还用了带毛的羊羔皮,看起来很轻巧暖和。 若阳迫不及待的踢掉脚上的鞋子,换上鱼皮靴,跟着塔克老人一起出去走走,检验一下若寒的劳动成果。 一个时辰后,两人满面笑容地回来了,鱼皮靴子真得一点都不漏水。 林若寒姐弟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西北的雅布父子三人正搓着手,跺着脚,在火堆边烤火。 雅尔江阿咒骂着:“这个鬼地方,怎么这么冷!阿玛,这里比我们盛京老家还要冷!” 扬丹本不多话,见了父亲简亲王雅布,就更不爱说话了。 雅布望着大儿子,想着这儿子啥都好,就是喜怒哀乐全在脸上,耳根子又软,没啥主见,不知将来能否撑起简王府。这二儿子,聪明能干,可惜是庶出的,若和长子换换就好了。 他望着越发沉默地二儿子,不由叹了一口气,他和阿扎兰还在为他额娘的事,怨恨着他。若不是在阿扎兰身边放了人,他还不知道阿扎兰的病已经有起色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这么高明的大夫。在他这个阿玛面前,一个字都不提,若不是皇上同他提起,事后盘问阿扎兰身边的人,才得知此事,他这个阿玛在他的眼中,可能连陌生人都不如。 雅布说道:“这里和盛京差不多!在盛京家里还烧火炕,这里是营帐,哪有那样暖和!” 雅尔江阿厚着脸皮说道:“阿玛,想想办法,能不能让我和扬丹先回去!这里实在太冷了!” 雅布板着脸喝道:“八旗男儿都跟你一样,还打什么仗!不想着建功立业,尽贪图享受!今年天气恶劣,准格尔那边牲畜冻死不少,只怕这几天又要过来生事了!赶紧回营房里呆着!” 挥手让他们兄弟,赶紧走,雅尔江阿嘟嘟囔囔地走出了大帐。 雅布不由扶额头疼,这孩子被他宠坏了! 皇上也怜他年少丧母,把他接到宫中教养,没想到好样的没学来,尽学些不着调的事,娇生惯养了很多,不把他扔到军队里磨练几年,就要变成一个纨绔子弟了。 ☆、边戎岁月 雅尔江阿同扬丹走出营帐后,皱着眉头不停地抱怨道:“阿玛也真是的,我们就多呆一会大帐,也没人敢说什么。” “大帐里好歹还有两个火盆,这营房里冷冰冰的,还好人多,挤在一起睡也暖和!” “别人的阿玛千方百计的要把儿子留在京城,留不成也会在军中谋个轻省的差事!” “我们的阿玛放着舒服的王爷不当,偏要跑到西北练兵,自己苦熬不说,还让儿子当小兵!” “扬丹,你看我的手,我的脚,全长满冻疮了!” 扬丹凑过去细细看雅尔江阿的手,说道:“还好皮没有破!我那儿有冻疮药,离京城前四阿哥给的,说是蒙古那边弄来的,我用着还不错!等会弄点白酒来,把手搓得发红发热,再把药涂上去,用布包好,明早就好多了。” 雅尔江阿道:“效果这么好?二弟,你手头的冻疮药多吗?” 扬丹答道:“我用着还不错,比京城里卖得好多了!四阿哥给了两瓶,我用了半瓶,等会把没开封的那瓶取来给大哥。” 雅尔江阿摆摆手说道:“你把那剩下的半瓶拿来好了!我手脚的冻疮还不算最严重的,和我同营房那几个,手脚都裂开了,血都流出来了。现在用布包起来,裹得象个粽子,洗脸吃饭都困难。” 扬丹问道:“四阿哥给的冻疮药,皮没破还有效果,皮破了就不能用了。我那里还有一些京城带来的冻疮药,倒用得上,等会送过来。” “手脚肿成这个样子,还能打什么仗?连刀枪都握不住了!” “大哥,冻疮生的这样严重的人多吗?” “二弟,你不爱串门,只知道看兵书,这些就不知道了!别的营你大哥我不熟,但我们营每一个旮旯头,你大哥都去过。我们骑兵营十之三四的士兵得了冻疮,我偷偷告诉你,咱阿玛的脚也长冻疮了!” “大哥,你怎么知道?” 雅尔江阿神秘兮兮地道:“来!来!二弟,你过来!” 扬丹闻言走了过去,雅尔江阿道:“阿玛,不是不许我随意到大帐去吗?我给了小顺子好处,阿玛前脚离开大帐,我后脚就进去烤火,一次我看小顺子在洗一双带血迹的袜子,看袜子花纹,还是那蒙古女人做的。我以为阿玛受伤了,结果小顺子告诉我,阿玛脚上生了冻疮开裂,血出来了。” “那阿玛的脚很严重了?” “是啊!我也想不通,阿玛都是铁帽子亲王了,已封无可封了,只不过多赐些田地和珠宝下来,干嘛还要这样拼命!” 扬丹摇摇头说道:“大哥,又不是不知道,阿玛勤快惯了,闲不住的!再说呆在府里,阿玛也闷气!” “还好我没娶蒙古女人,不懂琴棋书画不说,尽是些刁蛮性子!二弟,你可要小心些!” “大哥,你放心,她们瞧不上我这个王府庶子,没钱没本事!她们看上的可是大哥!” “二弟,不比妄自菲薄,你哪里差了!”说着,雅尔江阿的唇角露出一道愉悦的弧线。 扬丹取了药送给雅尔江阿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这是他离开多伦诺尔之前,在张家药铺买的,据那位程大夫说,这药效果很好。他当时一个人过来的,想走之前才去看弟弟妹妹一眼,结果没见到,又不好空手回去,就买了些外伤药和冻疮药回去,没成想派上用场了。 他在元帅帐外站了好长一会儿,才让人进去禀告,雅布正靠在床上看书。 雅布平常很难见到这个沉默寡言的二儿子,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疏离气息,如同下级对待上司,毕恭毕敬的,少了父子那股亲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孩子变得不爱说话,有时甚至是一天只说几个字。记得他小时候可是话唠,整日唧唧呱呱的,也很调皮,猫狗都嫌。有一次,还把他书房里的昂贵的梅瓶给打破,无论他怎么责骂,就是死不认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聪明懂事。 雅布注视着儿子,沉默良久,或许是从她额娘出事开始的吧!他额娘长得什么样子,时间长了,她的面容已模糊了,只记得她是嫡福晋的表妹,一个美丽老实温顺的女人。 扬丹窸窸窣窣掏出白瓷瓶,硬绷绷地道:“阿玛,这是冻疮药,蒙古那边来的。阿玛觉得好用,儿子那儿还有!” 雅布有点意外,这木头儿子其实也很关心他,只是话说得有点别扭,说道:“扬丹,你有心了!” 扬丹瓮声瓮气地道:“这是儿子应该的!儿子没别的事,阿玛早些歇息,儿子先告退了!” 雅布止住了扬丹道:“你到西北也几个月,对练兵有啥心得?你对葛尔丹有啥看法?” 扬丹一愣,阿玛要指点他练兵,忙道:“儿子愚钝,请阿玛指教!” 雅布吩咐小顺子,守着帐子门口,不让外人靠近。 雅布说道:“葛尔丹这人也是个人物,算得上枭雄,可惜他生不逢时,遇到我们雄才伟略的康熙帝和强盛的大清,若不然真得能独霸一番!” “他的进攻计很有成效,短短几年,就统一了准格尔。第一步西征,征服了吐鲁番、哈密,直到车臣;横扫南疆,统一了天山南北,第三步就是东进,征服内外蒙古。趁着我们大清正与俄国人打战,在背后插了大清一刀,使大清与俄国人谈判中失去底气,若不然,怎会签了这个明显吃亏的尼布楚条约,白白割让了那么多土地!” “东有俄国人虎视眈眈,西有准格尔葛尔丹狼子野心,北有蒙古各部蠢蠢欲动,难有前明残余势力,内忧外患。可大阿哥刚愎自用,因一己私利,不听主帅之言,走了葛尔丹,西北就留了个心腹大汗!就凭此事中大阿哥所作所为,及平日言行,绝难成储君!” 扬丹很讶异,阿玛居然会对他所说这些! “葛尔丹这人很有政治抱负,也很有军事才能,绝不甘心居于人下。他最向往缔造一个如期先辈成吉思汗那样的蒙古帝国,不依附任何势力,可惜我们大清不是腐朽的明朝,皇上也不是崇祯。他若安分还有几年活头,皇上吃了俄国人的大亏,绝不允许葛尔丹再做大!你是王府庶子,封得爵位也不高,你好好学,若把握好机会,得了军功,就封个镇国公也有可能!” “阿玛知道你和阿扎兰吃了不少苦,尽早让你们分府出去,也自在点。” “你们自幼没了额娘,阿玛又忙,无人替你打算,除公中的份例,阿玛还给你们另外安置了产业,到时一并给你们!” 扬丹忍不住呜咽道:“阿玛!” 雅布说道:“阿玛给不了你爵位,护不住你额娘和弟弟妹妹,只能尽量给你铺路!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要好好干!” 扬丹虽然怨恨父亲,但他知道很多事不能怪阿玛,太福晋、瑞敏大公主处处针对阿玛,与玛法宠妾灭妻、嫡亲祖母也有很大关系!他做为后辈,是没资格评判长辈们的是非对错。 雅布道:“再过一个月就新年了,你就十四岁了,你的婚事她们插不上手,皇上要给你指婚的,太后也差不上手。你若有合意的人家,要早点同阿玛说,阿玛会替你进宫请婚的!” “儿子遵命!” “听说阿扎兰身体好多了?” 扬丹暗道,我还以为你不管我和阿扎兰呢? 答道:“是蒙古那边一个大夫开的,四阿哥请太医院院正帮忙看过,说这方子开得极好!” “那为什么不把他请到王府来?这银子阿玛出!” “那位大夫年纪太大了,又是土默特那边王爷的人!” “原来是这样!那毒解得怎样?” “毒倒是解了,只是张医正说三弟经脉不通,损了身子,只怕以后子嗣艰难。二弟不宜过早接触女子,最好到二十岁以后再成亲!” “二十岁就二十岁吧!总比整天病歪歪躺在床上强,若没子嗣,以后就从你这边过继一个就是。” “阿扎兰才九岁,还是孩子,等到了年纪,把他身边的丫环全都打发出去,留些婆子和小厮就是。” 雅布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扬丹告退出去了。 杨丹唇角微微上翘,还是四阿哥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只是他实在哭不来! 第二日一早,雅尔江阿匆匆跑来问道:“二弟,阿玛找你什么事?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 扬丹微微一笑,知道他大哥的小心眼又发作了,说话酸溜溜的,纯粹一个吃醋的小孩,在争夺父亲的宠爱。 他这大哥人不坏,就是有点小霸道,从小到大,阿玛最疼的就是他了,他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最重要的。 扬丹笑道:“为了阿扎兰的事,阿玛听说他身上的毒已解了,让我过去说说详细经过。” 雅尔江阿兴奋地道:“原来是这样!那你有没有说,四阿哥和我帮忙找千年雪莲的事啊!” “还没来得及说!” “我去和阿玛说,让他去谢谢四阿哥!” 说着雅尔江阿就兴匆匆的走了,扬丹不由摇摇头,他这位大哥还没长大呢!若不是皇上和阿玛护着,在这府里,骨头都被人吞没了。 先不说,雅布父子在军营如何度过漫漫长冬,这边林若寒却没少吓折腾。 她在折腾啥?皮鞋胶水。现代的皮靴胶水怎么做,若寒不知道,毕竟前世学的理工科知识实在太少,平常关注的也不多。常用的胶水她是发明不了,只好剑走偏锋。 清朝的路,一下雨,大多很泥泞,虽然不知道哪位穿越大神已经发明了水泥,但水泥路和柏油路只有京城里才有,因而皮鞋的防水尤其重要。她还曾嘀咕道,他干嘛不把橡胶也发明出来,有了橡胶底,做皮鞋真得省事多了! 林若寒以前隐隐听说过松香胶、淀粉胶、豆胶等植物胶都可以做成粘合剂,取代现有皮革粘合剂,能避免甲醛危害。若寒琢磨着弄些植物胶和动物胶做粘合剂,试试看,能否做皮鞋粘合剂。 若是成了,这制作皮鞋的速度明显可以快很多。 这不,她天天在那个小炉子边折腾,到底哪种胶水粘得牢,又防水,忙的饭都忘记烧了,沈墨自告奋勇的接手了,但他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 最终若寒选择了豆胶,几种胶水里还它最粘了,防水效果也相对好些! ☆、饿狼传说 这牛皮还好说,自然色就黑色、棕黄或是带黑白花点的,直接做成鞋子,也不碍人眼。但羊皮就不成了,黑羊、黄羊数量不多,大多是白色的绵羊,羊皮多为||乳|白色。至于那些珍稀毛皮,林若寒没有考虑,这成本太高了,只能客户下单定做的。 这||乳|白色的鞋子,这年代的人基本是不会穿的,除非是孝期内,但守孝的人往往穿的是白麻鞋。 至于那些珍稀毛皮,林若寒没有考虑,这成本太高了,只能定制的。 该如何给羊皮上色呢?虽然不懂皮革的染色工艺,但林若寒有点小聪明,想到了皮鞋要喷染漆的,既然如此,那皮鞋也应该可以同家具一样上漆了。 她兴匆匆地去叫了乌达木和沈墨来帮忙,他们正被塔克老人拘着练字,听到若寒喊声,犹如天籁之音,赶紧收好文房四宝,窜了出来。 塔克老人笑了笑,没有阻止他们趁机溜号,这个冬天实在太冷了,小家伙们被他拘着不许出门,已经憋坏了。 他只是有点好奇,若寒又在倒腾什么东西了,悄悄的跟在乌达木和沈墨后头。 只见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一会儿,若寒从库房里抱了一块废弃的羊皮,乌达木拿着一把油漆刷,沈墨则拎着一小桶油漆出来。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明堂? 但接下来的事,让塔克看了实在好笑,沈墨调好油漆,居然要给羊皮上色,这帮傻孩子。 故意大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沈墨一惊,油漆刷一下子掉到桶里,油漆溅了起来,袍子的下摆被溅了溅了几滴。 若寒和乌达木讪讪地站了起来,低下了小脑袋。 塔克老人道:“谁告诉你们,用油漆给羊皮上色的?” 林若寒红着脸道:“爷爷,是我自个儿自己想的。这家具用油漆漆起来很漂亮,是不是也能用油漆把羊皮漆得漂亮点呢?” 塔克笑道:“那你不会问爷爷的?前几天折腾豆胶,这几天又折腾给羊皮上油漆?这羊皮染色,你可不能用油漆,那做起来的衣服谁穿啊?” “爷爷知道羊皮染色?” “羊皮染色,爷爷可不懂,但用油漆染色却一定不成的。你程伯伯和张叔叔一起开过染布坊,对织物和皮革染色都在行,你伯伯还是张氏染坊的二掌柜!” 林若寒不由大窘,这下子出丑了,还要被乌达木这个小屁孩笑话,谁让自个儿瞎折腾。 谁说穿越大神就厉害点,象她这样三世为人的,也还有很多东西不懂。 不是你学习好,就工作一定好,不是你武功强,生活历史的本领也是一流的,上帝给你开了一个窗口,必然就会关上另一扇床口! 塔克老人道:“要给羊皮染色,就不能选用生羊皮,要鞣制过的,还要染正面,反面染了就不均匀了!同理,牛皮、马皮也一样!再过五六天,我们就去你程伯伯那儿,你可以请教他!” 乌达木冲若寒扮了一个鬼脸,取笑道:“可惜用了那么多的淀粉和豆子啦!” 若寒白了他一眼,转头不理他。 塔克道:“豆胶很粘,但不防水,用豆胶、淀粉胶粘得鞋底,穿不了几天就要脱胶了,尤其是雨天。你可以在豆胶中加些松香胶进去,防水效果就好多了,但松香胶容易着火,穿这鞋子烤火要小心些。其实皮鞋完全可以打蜡的,防水会更好一些!” 林若寒拍拍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 时间过去很快,转眼就到了十一月二十,塔克把家里的牲畜都料理好了,带着四个小家伙去塔娜家做客了。 塔娜阿妈两个多月没见到若阳了,心里很挂念,正打算让丈夫出门去接他们过来。 下午,林若寒趁程逸轩闲着,就向他讨教有关皮革制鞋和染色之事。 程逸轩道:“这牛皮革面细,强度高,最适宜做皮鞋:羊皮革轻,薄而软,适宜做上衣,也适合做皮靴靴筒;猪皮革透气透水,耐磨,适合做给孩子们穿;马皮革紧密,强度也高,做皮裤和皮靴较好!” “唔,做靴子还是牛皮和马皮好!” “鹿皮、驴皮也行啊,但驴皮大都拿来熬制阿胶的,用来做鞋太可惜了!还有啊,你以前个伯伯做的鱼皮靴子,就是用狗鱼皮做的,这鱼皮靴子冬天都不会发硬,防水又很好,其他季节能当雨靴穿,冬天雪地出行,垫了乌冬草鞋垫,越穿越暖和!” 乌达木和沈墨惊奇地张大嘴巴,异口同声道:“鱼皮能做鞋子!” 程逸轩道:“是啊,鱼皮也很滋补的!不过皮革的印染伯伯不是很清楚,但你张叔叔知道,那年他从贵州回来,带回一批苗人、侗人染的蛋胶布、牛皮布,给了我们家几匹。你阿妈很喜欢,舍不得用,说要留给你姐姐做嫁妆,还放在棚屋那边的箱子里头。” 程逸轩又说道:“你张叔叔手下有两家苗人仆役,她们会染牛皮,你若想学,得等你张叔叔从山西回来后了。” 解决了几个关键性问题,未来的鞋庄大业就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林若寒心满意足的去找扎木合去了。 晚上,把扎木合一家也请过来了,十几个人聚在一起吃饭,甭提多热闹了,欢快的笑声在夜风中传出很远。 半夜里,突然牧羊犬狂吠、马群嘶鸣、牛羊狂叫声,震耳欲聋! 有异动!八成是野兽来袭! 全家除若阳外,都被惊醒了! 钻出帐篷一看,差点吓的魂飞魄散! 绿油油的眼睛!四面八方闪亮着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 狼群!超大草原狼群! 营地里响起了无数嘹亮的号角声!声音短促而急! 牧民们披衣带着蒙古刀,拎着弓箭,点着火把跑了出来。 众人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身上的寒毛陡地竖了起来,几辈子都没看到这么多狼! 狼群素以家庭为单位,少则七只,大一些的狼群也不过几十只。 虽然冬天,会有很多狼群集结在一起猎捕,但这么多数量集结在一起,林若寒生平还是头一次见到,估计至少有两百多头。 也只有俄罗斯超级狼群才可以媲美了! 部落里男人一个个张弓搭箭射杀野狼,女的忙着在帐篷边上,点燃篝火,狼群天生怕火。 可是狼群实在是太多了,杀掉一批又涌上来一批,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 狼却被这血腥之气激起了兽性,呲着牙“呼呼”的低喘着,慢慢的一步步地朝篝火旁的帐篷靠近。 还好部落里男女都精通骑射,连女人和孩子也加入到猎杀的队伍! 塔娜家帐篷离狼群最近,虽然有壕沟在那儿,但若寒还是不放心若阳。 赶紧用布条把他背在身上,很快投入了战斗! 或许是男孩子的关系,小若阳一点都不胆怯! 他还乐得手舞足蹈,一点都没意识到狼群很危险,还觉得打猎这个游戏很刺激!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还是被狼群脱破了西面防线,瓦拉家被咬死了一百多只牲畜! 牲畜棚里满地凝固的鲜血,红得那么刺眼! 牲畜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惨不忍睹! 一直受伤的母羊,脖子血淋淋的站着那儿,令人触目惊心! 虽然林若寒前世武艺高强,也曾是妇产科医生,但女人的天性还是有那么一点胆小,怕见这种血腥场面! 还好若寒一行早一天过来,若迟上半天或一天,就跟狼群撞个正着了! 一车老的老,小的小,怎能敌得过这么庞大的狼群!这事一直让若寒心有余悸,也是导致她后来离开蒙古大草原的原因之一。 这个狼群庞大而强悍,连白天都来马蚤扰,牧民们和它们整整斗了三天,射杀了一百多只野狼,这个狼群才慢慢退却! 这个狼群既然盯上了这个部落,就不会轻易离开了,再没有彻底解决这个狼群之前,塔克也不敢冒险,带着孩子们回山谷! 康熙三十年的冬天特别寒冷,也很不太平! 时不时有狼群、狐狸、豺狗、黄鼠狼等来马蚤扰,牧民们整整一个冬天,没离开冬窝子一步,没去捕鱼,也没去集市! 这年冬天,整个部落大致射杀了六七百只猎物,比以往任何一个年份都多得多。 这个冬天太冷,不太平的地方就多了! 碰上这样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坏天气,京城和直隶一带冻死了不少人,当官的连新年都没过踏实,康熙帝也没心思过年了! 还吩咐今年宫内过节从简,上行下效,百官也回家交代过年也从简,千万不能触了皇上的霉头! 户部灯火整夜通明,四皇子胤禛已经在这熬了很多天,一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天一亮就出去,巡查灾情了! 官府衙门、各家王府、官宦人家以及富商们纷纷搭棚施粥,发放棉衣棉被,户部还把几个旧仓库腾出来,收留无家可归之人! 望着寒风中簌簌而立的难民们,胤禛气愤的握紧拳头,今年陕西大旱,年谷不收,很少积贮,以致百姓困苦至极。陕西官府却不查明现存咪咕,缮册报户部,以备赈灾救济,以致难民们纷纷出逃,涌入京城、襄阳等地,加重了当地的官府的负担不说,不少流民死于逃难路上,魂断他乡!一路哀鸿,惨不忍睹! 主管陕西司的户部侍郎阿山,居然还敷衍了事,连他这个皇子阿哥都整日在户部蹲点,他居然还溜出去,记挂着给他新纳的小妾买首饰! 哼!占着明相是他表哥,阴奉阳违的,连他这个皇子阿哥都不放在眼里,是人孰不可忍! 可想而知,这人平日多么嚣张!难怪那几个户部尚书憋着一肚子气,发不出来! 国之蠹虫!蠹虫一只! 四阿哥恨恨的想,你以为有大哥撑着,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不把你整下去,我就不是胤禛了!咱走着瞧! 四阿哥今年未满十四岁,身上虽然当着差事,却无实权!等他正式上差,还有两年,因而这些朝廷重臣往往是嘴上说得好听,转过身就是另外一副嘴脸! 日子和胤禛同样难过的皇室贵胃,当然不止他一个,还有雅尔江阿和扬丹两兄弟。 ☆、胤禛的反击 康熙三十二年正月初二早上,乾清宫养心殿内气氛紧凝,康熙帝两眼冒火,死死盯住了户部一干人,仿佛要将他生剥活吞了一样。 若不是简亲王雅布在陕甘宁练兵,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凭费扬古他们,这驻军粮草能否从户部要到还是个问题,康熙帝万万没想到,陕西省府州县去年旱灾如此严重,仓廪的米谷数量尽如此不足,很多官府仓廪都成了空仓。 去年冬天天寒,准格尔部冻死牛羊无数,陕甘宁离准格尔科布多很近,时不时到陕甘宁边境抢劫烧杀,夺取牲畜粮食衣物,百姓流离失所,浮尸千里。 陕甘宁驻军粮草迟迟不到,士兵们半饥半饱,死伤不少,十万大军折损了六分之一,粮草勉强只能维持一个月了。 外敌加流民,吃不饱穿不暖的士兵,极易生兵变,康熙帝把折子猛地掷到他们面前,一口气堵在胸口,晕了过去。 养心殿里一阵手忙脚乱,唤皇阿玛的,唤皇上的,宣御医的,众人急得直冒汗! 御医给康熙帝扎了几针,他终于悠悠醒转了。 他无力地靠在榻上,谕示大学士等人,即刻从襄阳、郧阳等地仓廪调用米谷十五万石,选派贤能官员,给军需运输费用,运送陕西潼关,其中三万石供军需,十二万石由陕西选派得力官员接收,运往西安等地。 另外派遣内阁学士德珠、户部侍郎阿山过了正月,前往陕西省州府县清点仓廪米谷明细,繕册上报户部,用于赈灾救济。 议罢陕甘宁之事,康熙帝已很倦怠,挥手让众人退下。 四阿哥望着户部侍郎阿山远去的背影,冷笑不已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12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冷笑不已,这人为人庸劣不说,汇报灾情居然模棱两可,还延误军机,若不是皇阿玛仁慈,早该拉去砍头了。 大阿哥胤褆斜了太子一眼,阴阳怪气地道:“这次四弟可是立了大功了!年前赈灾得力,皇阿玛不仅大力嘉奖,还让全权负责户部事务,像四弟这个年纪,我们上头几个兄弟还在上书房读书呢!真是年少有为啊!” 太子闻言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虽然他也有点妒忌皇阿玛对四弟另眼想看,但四弟对他也是忠心耿耿,实打实的办事,众人也挑不出错来,将来他也需要这样实干的臣子。 也没碍着他什么事,反而四弟管了户部后,大阿哥的人手就施展不开手脚了,不少被寻错清理出去,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他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拉拢四弟。 正想出言替胤禛解围,三阿哥胤祉从面跟了上来,好奇地问道:“二哥、大哥、四弟你们在说什么?” 胤褆见他没有先同自己打招呼,心里正不痛快着,挑拨道:“我们正在说四弟呢!这样小年纪就接管户部了,可不是我们兄弟里的头一份!” 胤祉闻言身上一僵,太子二哥他不能比,他向来看不起勇猛鲁莽的大哥,粗人一个。至于他这位四弟,为人硬绷绷地,也不懂转弯,他从未放在心上,佟皇后养得又咋样,又没有更改玉牒,还不是包衣生的。 胤禛见胤祉脸色不对,忙道:“大哥您过奖了!小弟做事不过是为人臣子本分,尽忠职守罢了!” “好!”胤礽拍着胤禛的肩膀道:“好一个尽忠职守!臣子本分!若大清的官员都和四弟一样,皇阿玛就省心多了” 说完还瞟了胤褆一眼,胤祉在边上也连连附和,大阿哥气得青筋直冒,但他也不能驳斥胤禛的话不对。 对太子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了,胤祉愤愤不平地瞪着大阿哥胤褆远去的背影,有什么了不起,这么嚣张,就因占一个长字。 胤禛恭送太子和三阿哥胤祉离开后,面无表情地回到阿哥所。 嫡福晋乌喇那拉氏迎了出来,他这福晋是去年新娶的,是费扬古家的嫡女,后头跟着两个格格宋氏和李氏,两人出身都不高。 三人含情脉脉地望着胤禛,这段时间胤禛赈灾很忙,已经一个多月没进后院了。 那李氏穿得尤其清丽,梳着小把子头,穿着一件湖水绿的旗装,映着院前的积雪,分外惹人怜爱,只是那眼睛实在太勾人了,有点轻浮,胤禛顿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的。 他瞟了李氏一眼,居然还朝他嫣然一笑,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女人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一点规矩都不懂,一个月没见,就有这么饥荒吗? 爷可不是块大肥肉! 胤禛冷着脸,吩咐道:“李氏禁足三日,抄写女诫一百遍!写完后,福晋再派个嬷嬷来,好好教导离氏规矩!什么时候学好,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李氏惊呆了,愣在当场,乌喇那拉氏和宋氏见了,不由有点幸灾乐祸,心中暗暗欢喜。这个风马蚤的额狐狸精,仗着额娘所赐,整日耀武扬威的,一个格格谱子都干得上侧福晋了!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居然站在门口勾人,难怪被爷嫌弃了! 乌喇那拉氏恭谨地答道:“臣妾会妥善安排此事,是臣妾教导无方,连累爷了!” “不干福晋的事!” 胤禛和乌喇那拉氏说了几句,转身去了书房。 乌喇那拉氏挺直腰板,昂首回正院去了,宋氏一吐心中的恶气,扭着腰肢也走了,只剩李氏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跺跺脚,也回去了。 胤禛回到书房,想着这些妻妾不由一阵头痛,没一个贴心,都不是省油的灯,让人看了就烦。尤其是那李氏,仗着是额娘给的,宠她几次,尾巴都翘上天了,连嫡福晋都不放在眼里,这还没孩子,若有了孩子,不就翻天了。 若不顾及那点可怜的亲情,早就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送到庄子里去了! 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出身的,福晋是什么出身,拿什么和福晋比! 得敲打敲打,冷落她一阵子才行。 就如同扬丹所说得那样,这后院女人多了,烦心事也多了!他阿玛简亲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喜欢的留不住,不想娶的非得娶,情愿跑西北吃沙子,也不想呆在王府里! 想到扬丹,胤禛心里舒服了很多,比起这小子来,他的日子也算好过!虽然赈灾很辛苦,但比他饿肚子打战强多! 也不知这批粮草,什么时候才能运到陕西,送到简王叔和岳父手上,还好有简王叔在,仅凭他一面之言,皇阿玛未必这么快就调运粮草过去了。 等会儿派高无庸到户部打听一下! 这个户部侍郎阿山有这样大的胆子,做出这种事,后头的人不用说,肯定是大哥和明相他们一伙干的! 他们八成看上岳父和陕西巡抚的位置,想安插自己的人手取而代之。 胤禛叹息道,大哥也不想想,既然兵部已归他管了,皇阿玛怎么可能会把户部交给他呢? 明摆着是要挤兑太子,要不然,怎会轮上他这个年幼的皇子掌管户部呢! 至于那些边境重镇巡抚、总兵,那都是皇阿玛的心腹重臣,不是他们想换就能换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眠! 就是亲身儿子也不成! 父皇!父皇! 这顺序不对,应是皇父!先是皇上,才是父亲! 胤禛沉矜片刻,不对!这事不对! 明相可是只老狐狸,绝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阿山背后的人应该是大哥,很可能还是背着明相干的!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也只有大哥这个愣头青,才会用这么一个蠢人,干出这种蠢事! 大哥你也太急了一点,皇阿玛还年轻着呢! 你瞧,太子二哥多聪明,老老实实守在东宫里! 很过过完了正月,二月初一那天,内阁学士德珠、户部侍郎阿山动身前往陕西了。 程逸轩打算今年搬回张家口,阿尔穆和塔娜商量着要在那边开家腊肉铺子。 若寒则打算跟去巡视一下新置办的产业,再置办一些产业,扎木合纯粹是附带的,省的张玉明特地派人来接他。 程逸轩把家里托付给吉尔达夫妻了,让他们帮忙照看着。 小胖子让若寒许了很多小玩意才肯罢手,同沈墨跟着塔克,恋恋不舍地回山谷去了。 至于小若阳,就跟着塔娜阿妈了,部落人还没走,这边比山谷孩子多,就热闹多了。 说什么也不肯跟塔克老人回去,塔娜阿妈也舍不得他,只好由他了。 若寒年前就把剩余的银票带过来,当时就想托程逸轩帮她在张家口置些产业,以后回王府,手头没些产业旁身可不行! 对于这些王府来说,一万两银票,实在算不了什么?只怕这点银子很快就用完了,还不如添些产业,有个进项也好。 那边扎木合阿妈见若寒也跟着去,觉得很奇怪,忍不住问了一声。 扎木合告诉他阿妈,若寒在张家口有产业的,她过去就是看看自家产业经营的怎么样。 扎木合没想到这林若寒闷声不响地,居然是有钱人,她真得看走眼了。 她私下里问阿尔穆:“那个林若寒,在张家口也有产业?” 阿尔穆迟疑了一下,他这个嫂子人不坏,就是有点小家子气,八成看上若寒的身家了,想为扎木合打算。 不过扎木合是他堂弟,人品相貌都没得说了,再说若寒也挺不错的,他总不能不帮自家人吧! 斟酌着说道:“嫂子,我也不是很清楚若寒到底有多少家底,只知道若寒母亲给姐弟俩留有产业,具体多少,塔娜也不知,只有她阿爸阿妈和塔克老人知道。” “塔娜就一点都没提过?” “那倒说过,去年若寒给塔娜阿爸五千两银票。在张家口书院边买了好几个小院子,出租给学子,还置办了一个小庄子。” “五千两银票?多少人家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她肯定不止这一点,手上应该还有?她应该还有其他产业吧,在京城吗?” 阿尔穆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塔娜没说过!” 扎木合阿妈恨铁不成钢,指着阿尔穆道:“我们帮你找了门好亲事,你也要拉扯一下你苦命的叔叔一把!你不能眼看着你堂弟吃苦吧!” “有这样的机会,你就帮他一把吧!扎木合和若寒的事,就交给你了!” “婶婶,我也想帮扎木合的,但若寒还是有点困难,她不是汉人是满人,很有可能还是满人高官的子女,满人都要选秀的,不许私自婚配,私自婚配,要坐牢的!” “这我就不管了,若她家里人会找他们,也不会两年都没音讯了,让两个小孩在西北吃沙子!只要塔克和你岳父他们不说,谁知道呢?不过若寒的婚事,你岳父做不了主,要塔克老人家点头才算,啥时遇到他,去探探他的口风!” 说着一阵风一样走了出去,阿尔穆没想到平时动不动就喊累,走不了几步路的婶子,急起来,踩着小脚,也能走得很快! 塔克老人已经带着乌达木和沈墨走了,程逸轩则带着若寒,去多伦诺尔办官凭路引去了,塔娜则和阿尔穆一道出去放牧了,家里只剩下塔娜阿妈和小若阳了。 扎木合阿妈热情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还很亲热的摸了摸若阳的头,小若阳很奇怪,扎木礼哥哥的阿妈,今天怎么对他这样好,以前都不怎么理他的。 塔娜阿妈则感到一阵鸡皮疙瘩,这女人平常不登门,登门就是求人办事了。 赶紧坐正身子,同她打了一声招呼:“你可是难得出门的人,今天怎么想到上我这儿来?” “姐姐真是的,没事就不能来串门?” “那是,谁让妹妹平常不出门啊?换谁都会感到意外的。” “那好,我以后日日来,姐姐可别嫌弃!” 从那以后,扎木合阿妈时不时过来坐坐,两人一块儿刺绣,一块织地毯,逗逗若阳,谈谈孩子,倒也相处的不错。 扎木合阿妈有意无意的,从她那阿妈、扎木合等人,打听了不少一些有关若寒的身世的事,她收集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林若寒姐弟是满人,大户人家出身,家住京城,在京城那边有产业,上次已经有两个京城来的贵人,自称是他们兄长,还去过张玉明家开的药铺子,再想到族长对这姐弟一直非常关照,越发肯定姐弟俩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扎木合阿妈不由盘算开了,能娶到若寒是不错,不能娶上,让她兄长帮忙扎木合谋个差事也好!不管结果如何,与若寒交好对他们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出发前,她交代扎木合一定要和若寒好好相处! 至于有些话,她也说不出口,毕竟扎木合过了新年才十一岁。 或许是二月初一这天的日子太好了,选这天出门的人很多。 程逸轩、扎木合和若寒一行人也选这个日子出门,他们接到张玉明的信,他已经回张家口了。 ☆、张家口置业 程逸轩一行人,在部落里雇了八辆大车,装满了腊肉、药材和皮子,带到张家口那边贩卖。 塔娜阿妈他们骑着马,一直送到多伦诺尔才回去。 当塔娜阿妈把若阳从马车上抱下来时,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挣扎着要爬上马车,嘴里还不停地唤着姐姐。 林若寒的眼圈霎时红了,两年来她一直把若阳带在身边,没有离开他一步,这是第一次离开他,出远门了。 隔着马车的窗帘,塔娜阿妈一行人越来越远,逐渐变成小黑点,消失在草原的地平线上。 从营地(冬窝子)到张家口,其实路程并不远,只有五六百里路,换成现代汽车只要四五个小时就到了,若走高速则更快。 但这是古代啊,不管宋朝还是清朝,出行的交通工具还是马车。 塔娜一路和若寒谈起张家口,如数家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张家口人,但若寒知道,她根本没去过张家口。 若寒暗暗好笑,你还不如我熟悉,我可是地地道道的老北京,只不过是北京乡下人。 张家口,若寒前世曾去过很多次,和朋友一起自驾车到坝上看花海,泡温泉。 张家口的风味小吃很出名,如蔚县“八大碗”、“一窝丝”、“莜面窝窝羊肉汤”、“山药鱼”、“手把羊肉”等,但她最喜欢的还是柴沟堡熏肉。 她还特地咨询过张家口这边的朋友,怎样做柴沟堡熏肉,回家和老妈一起折腾着做过几次,虽然比不上正宗的柴沟堡熏肉,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若寒一行人在马车上颠簸了将近半个月,才到张家口。 远远看到阳光下的山峦,蓊郁的松柏林,巍峨耸立的长城,高大的城门,若寒心中一阵激动,很想大声呼喊,我回来了! 在城门口关卡,士兵验过众人的身份文碟和官凭路引后,顺利放行了,这关卡查的很严,只要稍微一点对不上,就进不了城了。 程逸轩先带人把两车药材送到张玉明的药铺里,张玉明夫妻外出了,连张义也不在,不过张宝在。 处理好药材,大家一起去堡子里那边的新家了。 一路行来,大街小巷店铺林立,客栈酒肆、茶馆脚店、肉铺、点心铺、布庄、珠宝铺子、庙宇、公廨等百肆杂陈。 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专门经营,类似于现代社会的专卖店,此外还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有些开阔一点的店面,门口还张贴着红色的对联,悬挂各式彩旗招揽生意,最显眼当属酒肆的彩。 城里人多车多,马车走不快,有些狭窄一点的小巷,很容易堵住了了,阿尔穆和塔娜几个嫌车里气闷,干脆都下车行走了。 和若寒同来的几个牧民,也是第一次来张家 ☆、简王府旧事 在张家口骑兵营千总方正明家的后花园里,林若寒正一脸郁闷地望着方家二小姐方婷。 人长得挺漂亮的,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细眉樱口,皮肤很白净,不开口还好,给人感觉还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 一开口就露馅,那一口牙齿实在不敢令人恭维! 长了两颗大板门牙,牙齿还有点东倒西歪,不整齐不算,居然还是一口黑黄牙。 林若寒不由一愣,又是一个第一眼美女,心里不由替她可惜,美女身上的败笔啊!看来方二小姐只能秉承那个笑不露齿的原则,尽量不开口说话,以免有损美女形象。 那边的方二小姐见若寒愣了一下,两只瞬时变成兔子眼,小嘴一扁就想哭了。 旁边的小丫头插嘴道:“林小姐,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小姐牙齿是不好看,你也不能用这种眼光看人啊!” 方二小姐原本还没哭,听了丫环的话,立马“哇”地一声哭出来了,让林若寒目瞪口呆不已,她啥时欺负人了。 若寒与方婷同岁,让她去安慰一个动不动就水龙头打开一般爱哭的女孩子,实在无能为力。 “林小姐,快和我们小姐道歉!你看,我们小姐都被你弄哭了!” 林若寒不由无语,明明是这小丫头把方婷弄哭的好不好,关她什么事? 刘姨娘听到风声赶了过来,不分青红皂白,问也不问一声,就一个巴掌抡到若寒的脸上,骂道:“哪来的野丫头?竟欺负我女儿!” 林若寒本可以避开的,但她不愿程伯伯为难,强压着怒火忍下了,这母女怎么这么不着调的。 方正明夫妻、程逸轩等人正在厅堂里叙话,听到小花园传来的喧闹声,都走了出来。 刘姨娘一把冲到方正明面前,哭道:“老爷我不活了!连小丫头都欺负我们母女!老爷,你要替我们母女做主!” 又一把抱住方婷,哭道:“我可怜的孩子!你不该投胎到我的肚子里啊,你若是太太生的,怎会被小丫头欺负啊!” 哀怨的眼神,楚楚可怜的容貌,纤柔娇小的身材,活脱脱的一朵小白花,不,应该是一朵不年轻的大白花。 林若寒惊呆了,这女人的脸怎么跟川剧的变脸一样,说哭就哭,看来方婷也是得了她母亲的家传真谛。 方正明有点疑惑,这林若寒听二弟说是个极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会无缘无故欺负方婷,不会方婷恶人先告状吧!他现在对这刘姨娘可是厌恶地很,三天两头找茬,他以前怎么就没发觉这人居然是这副德性。 他看在她是表妹,又为他生了个女儿,不忍罚她太重,让婷儿没面子,没想到越发得寸进尺,把婷儿也教坏了。 方太太看着丈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中一阵痛快,你也有今天,故意转过头不理此事。 方正明 ☆、简王府旧事(二) 继福晋领着雅布的一堆妻妾,早在门口候着,见公主的车驾到了,她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亲王福晋正装,梳着把子头,戴着一朵大红绒花,插着几根明晃晃的金簪子,金灿灿的很耀眼,活像一个大红包!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新媳妇! 身上还有一股浓郁的脂粉味!难道她不知道,病人整日呆在屋里,最闻不得就是这些浓郁的脂粉味! 老嬷嬷撇撇嘴,太福晋的这位娘家侄女太浅薄了,穿衣打扮都很俗,白白浪费了好相貌,就是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正妻似的! 这亲王福晋的气度,不是穿了红色正装就出来的,是自小培养出来的!也不替公主想想,太福晋正生病,她不不打扮素雅一点去侍疾,反而……,老嬷嬷对太福晋这个远房侄女,彻底无语了。 瑞敏大公主见到博尔济吉特氏这身打扮,脸倏地拉了下来,也不理她,自顾自走了进去! 继福晋很尴尬,满脸通红,边上的几个庶福晋低头掩嘴,似乎偷偷在笑! 那个王侧福晋反而一脸的淡然,冲老嬷嬷满怀歉意地笑了笑! 老嬷嬷叹了口气,你看那王侧福晋就聪明多了,穿着豆绿色的旗装,简单的插了一根银簪,身上一点脂粉都不施,难怪太福晋和简亲王都喜欢她!连她生的孩子,公主都高看一眼! 若是表小姐当继福晋,该多好!公主和太福晋就没这么多烦恼了! 老嬷嬷见自己落后了,赶紧走快几步,跟了上去! 见继福晋那身庸俗的打扮,瑞敏心中一阵恶寒! 瑞敏向来看不上这位旁支的女儿,为人贪婪小气不说,做事还没没脑子,为了博尔济吉特的名声,额娘还不得不替她收拾烂摊子,她当初怎会走眼,挑了这么一个人! 她心中原本的继福晋人选可不是眼前这位俗气的女人,是她公公的庶女,也是她嫡亲三舅舅的庶女,她的表妹兼小姑子,一个温柔谦恭的亲王庶女。 虽然是庶女,但却是侧福晋所生的,与她相处得不错,额娘也挺喜欢表妹,若选她当雅布的继室,她也不用时时操心额娘太福晋,也是件两全其美的事。 那时西林觉罗氏还没有死,整日躺在病榻上,额娘把她的小姑子,接到府里来玩。 小姑子年纪不大,虚岁才十二岁,还是一个孩子,就碍了那个西林觉罗氏的眼。 她教唆着丈夫雅布,怂恿老康亲王去皇上那里求亲,还在皇上面前进言,把表妹指婚给老康亲王家的一个庶子,还是一个跛子,气坏了太福晋和公公。 那时恰好她与玄烨又争执过,正迁怒她,玄烨点头答应了这门亲事,额娘皇太后为了她好,也没出面阻止此事! 小姑子虽然庶出,但凭她家世和自身条件,指给门第稍 ☆、军营轶事 二月中旬,从湖南等地调运过来的米谷到了西安,在陕西巡抚衙门里,简亲王雅布和费扬古领到三万石的米谷,压在他们心中很久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终于能吃饱饭了,随同的士兵脸上洋溢着欢欣的笑容。 陕甘宁驻军的军营里,雅尔江阿正心有余悸对扬丹道:“二弟,我还以这次我们要当饿死鬼了!还好佛祖保佑,军粮运到了!” 扬丹道:“是啊,我也这样想的。” “还是老话说得好,宁做饱死鬼,不做饿死鬼!” “是啊,这饿肚子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大哥,我现在是肥肉都能吃好几块!” 扬丹素来挑食,他从不吃肥肉。 “还肥肉,我只要有一碗白米饭就好了!” “我也是,每天做梦都想,一醒来面前就摆着一大碗香喷喷地白米饭!” “这麦饭实在太难吃了,我这辈子再也不要吃麦饭了!” “大哥,现在有麦饭吃都算好了!” “二弟,听说这些麦子还是战马的口粮,费扬古大将军都把它弄来给人吃了!” “吃这个总比吃啃树皮草根强!今天阿玛他们去西安运粮去了,说不定后天我们就能吃上白米饭了!” “我后天一定要吃两大碗白米饭,让盛饭师傅给我装满点,装得跟小山一样!” “大哥,我听郑军医说,饿得很久的人,不能一次吃得太饱,吃太饱了,容易把胃撑坏了!” “是有这么一个说法,也不知真假。二弟,你说阿玛他们今天能回吗?” “路上灾民多,阿玛他们担心有人打军粮的主意,肯定要等官府的告示出去后,才会回来。今天阿玛八成回不来,我猜阿玛他们最快也要后天早上。” 费扬古和雅布治军极严,与士兵们同甘共苦,这一个多月来虽然粮草不继,但军心还是挺稳的,只是苦了雅尔江阿和扬丹。从小到大还没饿过饭,第一次听到人吃人,两人第一次体会到生计之艰,世事不易。 一个多月的半饥半饱生活,两兄弟一下子成熟懂事起来,也体会到父亲做统帅的不容易。 只是雅尔江阿却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原先有点骄奢滛逸,花钱如水,一掷千金;经过这事后,喜上商贾之道,变得小气抠门,后来执掌宗人府后,更是一毛不拔,大大合了雍正的胃口,这是简亲王雅布当初完全没有想到的。 一个多月来,军营里由每日三餐变成两餐,一餐饭和一餐粥,饭是麦饭,粥是野菜粥,没有一点荤腥,饿得雅尔江阿和扬丹兄弟俩前胸直贴后背,还时不时地跟着士兵们,一起出去打鸟雀摸鱼。 雅布和费扬古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哎,这些半大的孩子比成年人更不禁饿。 雅尔江阿今年十六岁,扬丹十 ☆、初遇岳钟琪 林若寒还想再问,厅堂里传来洪姐夫洪亮的声音:“婆娘快出来,我岳兄弟来了!” 每次听到洪姐夫叫婆娘,若寒都觉得这个称呼好俗气,而孟芸芝却一脸的甜蜜蜜,忍不住问道:“孟姐姐,姐夫为什么不喊你名字,非要喊你婆娘啊? 孟芸芝笑道:“你姐夫是四川人,他们管妻子叫婆娘的,开始我也听不习惯,听久了,觉得婆娘比夫人之类听起来亲切多了。” 她拉着若寒一起出来,只见厅堂左侧坐着一对年轻的夫妻,边上还立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男童。 孟芸芝惊喜的喊道:“啊!琪儿回来了!” 小男童一见孟芸芝进来,飞快的跑了过来,冲进孟芸芝的怀里,嚷道:“师母,琪儿好想你!” 孟芸芝一把抱起那个琪儿,那个青年男子喝道:“都八岁了,还毛躁躁的,还不下来!” 转头和孟芸芝说道:“这孩子被宠坏了!” 那位妇人则说:“琪儿,你看小姑姑多稳重啊!” 那位胖胖的琪儿,看了一眼边上乖巧站着的若寒,又望望严厉的父亲,嘟着小嘴,从孟芸芝身上滑了下来。 林若寒趁机打量这对青年夫妻,那位男子身量很高,年纪约莫二十四五岁,剑眉星目,穿着一件银灰色的长袍,身上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仪,不怒自威。 边上的女子应是男子的妻子,年纪比男子略小一些,中等个儿,一张鸭蛋脸,肌肤似雪,最漂亮就要数她的眼睛了,犹如白水银里流动着两颗黑宝石。她穿着一套鹅黄的汉装,相貌虽不过中上,却让人觉得秀而不媚,清而不寒。 洪道全和孟芸芝两人见到琪儿委屈的小模样,心疼不已,这夫妻俩没孩子,对这个唯一的徒弟,可是宝贝的紧。 林若寒仔细打量了一下小琪儿,这小家伙除了身材圆胖点,五官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眼眸黑白分明,象透水了似的,分外清澈。 洪道全向若寒介绍道:“若寒,这是四川来的岳将军、岳夫人,你姐夫的结义兄弟,以后就唤他们岳姐夫、岳姐姐好了!那个小胖子,是他们的小儿子岳钟琪,比你小两岁!” 又对夫妻两个说道:“升龙,弟妹,这就是小妹子,程逸轩从蒙古那边带过来的,叫林若寒!” 岳家夫妻知道他义兄义嫂的性格,在称呼上向来是凭自己喜好称呼人的,夫妻俩就和顽童一样,整天吵吵嚷嚷的,感情却很好。 “岳钟琪!” 这名字好熟悉啊,林若寒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林若寒忙上前同岳家三口打招呼,岳夫人连声夸道:“这孩子长得可真俊,老程从哪里找来这么漂亮的孩子?我记得老程只有一个孩子,年纪要比她大一些,快有十三四了!” 洪道全道:“ ☆、赖上岳钟琪 岳家夫妻是早上过来的,午后程逸轩也过来了,兄弟们多年未见,自是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别看岳升龙文质彬彬的,手上功夫却极好,连岳夫人也是筋骨不让须眉,他们均是将门出身,自幼在甘肃崆峒门下学艺。 林若寒有点讶异,岳夫人如此人物,却为何听到她这个妹妹,性格和她相差这么多? 同样有疑问还有程逸轩,见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岳夫人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程兄弟也不是外人,我也不怕家丑外扬了。祖母不喜母亲,嫌弃她整日舞枪弄棒,不够娴静,没有大家闺秀气度,她原本就不乐意这门亲事,只是迫于祖父之命。” “祖母数次往我父亲怀中塞人,都被他严词拒绝了,母亲嫁过来五年,只得我一个孩子,祖母闹起来了,父亲被迫纳了祖母的一个远房侄女,才生了我这妹妹。祖母处处偏袒她这位远房侄女,处处给我母亲气受,害的母亲差点儿小产了,彻底惹恼了祖父。” “祖父不愿家里再起纷争,父亲不愿母亲伤心,因不是长子,就选了外任,带着我们母女离了老家,留下那惹事的小妾和妹妹在家。” “上无公公婆婆压着,下无咄咄逼人的小妾,母亲又生了两个弟弟,日子过得舒心多了,她和父亲从来都没想过,把那母女俩接过来。” 她转过头望着丈夫,柔柔地说道:“母亲自己吃够了厉害婆母和小妾的苦,因而把我许给了师兄。公公婆婆人很和善,岳家家规不许纳妾,男人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孟芸芝笑道:“妹子嫁个岳兄弟,算是嫁对了!” “一直到了妹妹十岁,那位小妾病逝了,祖母提出要把妹妹记在母亲名下,既然亏欠了孩子,就同意了,所以外头人都以为妹妹是我母亲亲生的。因妹妹一直跟着祖母,由祖母亲自教养长大,她的婚事也是祖父祖母操办的,父亲母亲都为插手。” “妹妹出了这事,祖母当场昏倒在地,躺在榻上已经一年多了。二月时我们回去探望祖母,祖母拉着我的手,把妹妹的婚事交给我了。祖母心中一直有怨,觉得她好好地儿子,娶了媳妇就变了,有了媳妇不要娘。” 程逸轩道:“老人家自尊心很强,她拉不下脸皮和儿子媳妇说小孙女的亲事,只好找到弟妹身上了。” 岳升龙笑道:“这不就求到你们这里来了,我们夫妻一直在甘肃,那里地处西北,日子艰苦,小姨子又是江南娇养长大的,住在那边很不习惯。湖北那边离襄阳又近了一些,再说我们夫妻很多年没回去了,那边的情况也不是很熟悉。想想还是在京城这边找户人家了,北方人天性豪爽,无南方人常见的酸腐气,对小姨子再嫁也好一些。” 岳夫人道:“这世道守寡的女 ☆、苗二小姐 没几日,岳升龙就在青峰书院边找了一个三进院落,足够他家几十口人居住。 说来凑巧,那日程逸轩带着若寒,去收拾青峰书院边的院子,遇到熟悉的牙人在看房,因房主出价太高,看得人来了好几拨,都没谈成,想到岳升龙他们要找房子,就送了封信给他。 没想到房主是岳升龙昔日同窗好友,见是好友,少了五百两银子不说,连家具都送给他了。原来他在张家口任期已满,托人谋了一个杭州守备的缺,正准备卖了房子,前往江南。 这院子花了他不少心血,改造过还没几年,就要换地方了。 他舍不得自己的心血,被人糟蹋了,见是昔日同窗好友岳升龙买房,很爽快地答应了,他本是扬州富家子弟,对钱财并不是很看重。 一听他要外放杭州,岳升龙赶忙恭喜他,不仅升了一级,还谋到一个实缺,真是件大喜事。 隔了两日,两家就办好了交割文书,拿房契到衙门里备了案。 房子修得很精致,花园也很大,颇有江南韵味,家具也挺新的,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人了。 岳升龙的母亲张老夫人,看了很是喜欢,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岳钟衍和岳钟琪兄弟俩,一天要在花园里溜达好几次,东瞧瞧,西摸摸的,一脸好奇。 这两孩子没去过江南,对这个江南韵味十足的小院子很是喜欢,美中不足的是,院子不够大,没有跑马场,不能跑马了。 安顿好家小,岳升龙就回京了,随同换防的将领们,一道前往青海了。 一早没见着姐夫,岳夫人妹子正纳闷着,姐夫去哪里了。 那边太夫人已发话了,赶紧恭敬的立着听。 只听到老夫人说道:“衍儿,你父亲昨日回京,明日就要动身去青海换防了。你父亲不在,我和你母亲都是妇道人家,你是岳家长子,就要顶起门户来。” “琪儿,以后要听兄长的话,好好帮衬兄长!” 岳钟衍和岳钟琪齐身站立,岳钟衍答道:“谨遵祖母教诲!” 岳钟琪道:“祖母,我会乖乖的听哥哥的话!祖母的话!母亲的话!” 岳夫人妹子,苗二小姐顿时脸色苍白,一阵慌张,姐夫怎么不声不响地,就去了青海。 那日祖母让她跟姐姐一起过来,就存了让她当平妻的心思。 那日在花园里第一次见到姐夫时,发觉姐夫居然是如此的年轻英俊,感叹姐姐命好之余,心中也妒恨不已。 同是父亲所生,姐姐是嫡出,她是庶出;姐姐是父亲的掌中宝,她是野草一根,父亲可能连她长啥样都不知道了;姐姐嫁了名门之后,连生两个儿子,婆婆和善,姐夫专情,一个通房小妾都没,而她一进门就守了寡,若无祖母撑着,她骨头都要被人拆了。 为什么同是父母生 ☆、彪悍的岳夫人 岳升龙走后不久,张老夫人收到娘家来信,提到她的侄女婿调到河北保定任知州了,等他们安顿好了,她侄女要带着孩子过来看她等云云。 张老夫人看完信心情很好,那张古板严厉的脸露出了难得笑容。 岳夫人苦涩不已,婆婆单独对着她时,很少露出这种开心的笑容。 张老夫人吩咐道:“秀云,你让人把听月小筑收拾出来,那儿幽静雅致,让雅茹母女住在那儿正好。” 岳夫人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听月小筑是这座院子里景致最精致的地方,她和孩子们都喜欢,婆婆却让它一直空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婆婆的眼里还是只有雅茹,那个女子就跟刺一样深深扎在她心底。 外人都说她婆婆好,既不会给儿子房里塞人,也不会逼着儿媳妇立规矩,还会时不时帮着她料理一些里外宅的阴私事,连她的母亲都说她夫君和婆婆,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婆婆对她一直是淡淡的,无论她怎么努力,婆婆只吩咐,她只要照顾好夫君和孩子们就成了。 耳里只听婆婆到婆婆欢喜的声音:“雅茹最喜欢梅花了,把我库房里的梅花插屏搬到听月小筑去:雅茹喜欢吃鹿脯,到时早点派人买……” 岳夫人脑里嗡嗡直响,她一直知道夫君,从前的二师兄岳升龙,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是张老夫人的娘家侄女,两人之前还曾订过娃娃亲。 那时候的二师兄温尔文雅,多才多艺,对她一直很照顾。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二师兄的身影时常出现在她梦中,对她说着甜蜜的情话。 她知道师兄已订亲了,他的未婚妻还是他舅舅的女儿,师兄说起她时一脸的溺爱,那时她的心,就跟被毒蛇啃掉一样,心里嫉妒得发狂。 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可耻,但她还是忍不住,向师兄表白了。 师兄一直在拒绝她,她锲而不舍的努力着,怕错过了师兄,就再也找不到比他对她更好的男子了。 直到她奋不顾身……,师兄接受了她,事情就按着预想的那样,师兄被他舅家表哥暴揍了一顿,退婚了,再后来他表妹张雅茹另许了人家,她和师兄才修成正果。 因为她,婆婆与娘家交恶,十来年没走动,夫君孤儿寡母,失去了舅家的助力,那时她的娘家也很难帮上夫君。夫君这些年,风里来,云里去,他的军功全是他用命博来的,真刀真枪干出来的,倘若娶得人不是她,有岳家护着,夫君的仕途会顺了很多。 婆婆嘴上虽不说,但她知道婆婆一直有心结,也不会一直避居在佛堂,幸好夫君的表妹嫁得还不错,若不然连夫君都会怨她。 她很小就去崆峒山练武,对这世间礼法并不放在心上,做事全凭自己喜好。 若不是夫君舅 ☆、若阳来了 马车还没停稳,乌达木、沈墨就从马车跳了下来了,若阳一见他们跳下来了,等不及沈墨去抱他,有样学样的也跳了下来,吓得若寒的小心肝都要出来了,还是程逸轩反应快,在小家伙落地之前,一把拎住了他。 小家伙还有点不乐意,没跳成功,挥舞着小手,还嚷道:“伯伯,再来一次!” 林若寒苦笑不已,一个多月没见,小家伙又顽皮不少,已经到了猫狗都嫌的年纪了。 乌达木一个多月没见,又瘦了一些,他拉着沈墨,欢呼着跑到屋子里去了。 若寒上前给塔克爷爷他们行礼,从程逸轩手中接过若阳,嗔怪道:“若阳,又不乖了!不会等马车停了,再下来!马车这么高,万一摔着,若阳要很疼的!” 若阳搂着若寒的脖子,撒娇道:“阳阳想早点见到姐姐!” 若寒道:“你可以等姐姐抱你下来的!阳阳见乌达木哥哥、沈墨哥哥都跳了下来,你也想跳下来是不是?” 若阳咬着手指头,,点点头,没有说话。 若寒拍着若阳的背,柔声说道:“哥哥们是大孩子,阳阳是小孩子,你看哥哥长得比你高多了,哥哥们能跳下马车,但阳阳不能跳。等阳阳长到哥哥这样高时,也能跳下马车了,记住没?” 若阳把头靠在若阳肩膀上,小声答道:“阳阳,记住了,要听姐姐的话。” 若寒问道:“万一伯伯,没接住或者姐姐没来接你呢?” 若阳用手指着小屁屁说道:“?br /txt电子书下载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13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阳阳的屁屁会很疼!” 若寒道:“过几天,我们阳阳要上学了!姐姐给阳阳做了很漂亮的小书包,书包上绣着大黑马,阳阳可喜欢?” 若阳笑的眉眼弯弯的道:“阳阳最喜欢大黑马了!” 若阳从姐姐身上滑了下来,跑过去拽着塔克老人的袖子,炫耀道:“爷爷,阳阳要上学了!伯伯,阳阳要上学了” 塔克爷爷说道:“阳阳,要听话点,不听话的孩子,先生要打你手板的!” 程逸轩逗他道:“阳阳,到时可不能哭鼻子哦!” 若阳嘟着嘴,一脸不服气的说道:“伯伯小看人,阳阳不会被先生打手板!” 若寒仔细打量了一番弟弟,一个多月没见,若阳似乎又高了一些,已经到若寒的肚脐眼上边了。 想着当初抱在手里的小小的奶娃子,用糯糯声音的叫着姐姐的奶娃子,已经到了可以启蒙的年纪;若寒不由感慨万千。 若寒穿越到清朝,其实没什么生活目标,如果没有若阳,她很可能找个寺庙,青灯古佛过一生。 因为若阳,她就有一个努力目标,要把若阳抚养长大,教他习文练武,最好还能见到他成家立业。 若阳和她名义是姐弟,但对她来说更像是她的孩子,看着他一点点的长大,至于若寒自己,从没想过 ☆、阿扎兰的选择 暗卫查到若寒几个落脚处,隔日又查了与若寒姐弟关系密切的几户人家的底细,收获颇丰。 “主子,那对小姐弟住在青峰书院边上的梧桐巷里,那处房子写得是弟弟名字。与小姐弟一起住的有五人,三个成年人和两个孩子。那位老人是蒙古过来的大夫,现在太和堂药铺坐堂,另两位女子是他们家新买的仆人。两个小孩是蒙古土默特左翼亲王的孩子,一个是嫡幼子,一个是庶子。” “土默特左翼亲王的儿子?他们怎么会到张家口来?” “主子,这个奴才已经打听到了。那位嫡幼子是亲王夫妻的宝贝幺儿,两人很是宠爱,对他可是有求必应,结果那位小王子吃得太好,长得太胖了,连路都走不了,还经常昏厥不醒。实在没办法,亲王才把他送到那位塔克大夫那里治病的,现在那位小王子已经好多了,据说半年瘦了将近二十斤,现在都能跑会跳了。” “这位大夫医术还挺高明的!” “他和那程大夫在草原上名气很大,张家口这边的蒙古人、回人,听说他们俩开药铺坐堂了,都纷纷找上门来,太和堂生意很兴旺!” “与小姐弟关系好的就是程家了,就是那位程大夫家。这位程大夫与山西九华派的张玉明、方正明关系很好,那位方正明是张家口守备营的千总,张玉明是太和堂的东家。” 胤禛摆摆手道:“只要他们安安分分,没和前朝势力勾结,就同普通老百姓没两样这些江湖草莽人物不足为虑!” 暗卫迟疑一会答道:“那位程大夫是武当派的弃徒,说来他也很冤,从索额图门人儿子手下救了一个人,结果连累一家人枉死,还被逐出师门。后来他投靠了明相,掌握了仇人贪污的证据,终于把仇家给一窝端了!报了仇,他就走了,江湖上失去音信,没想到去了蒙古。” 胤禛神色一凛,说道:“你说他就是明相手下,大名鼎鼎的勾魂剑!” 暗卫答道:“正是!奴才早年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这人其实生性很淡泊,若不是被逼无奈,也不会成为杀手的。报了灭家之仇,他就远走蒙古了。” 胤禛哼了一声,说道:“那个贪官哈代早该杀了,害了多少百姓!再说明相和索相都隐退了,不会再去纠缠程大夫的这种小事了。那个哈代作恶多段,草菅人命,程大夫所作所为也是为民除害。” 暗卫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位主子虽说喜怒不定,但最爱憎分明,最恨贪官污吏欺压百姓! 胤禛又道:“他是简王叔家弟弟妹妹的救命恩人,以简王叔的性子,肯定会护着他的,那位程大夫不会有事!” 有了主子这句话,暗卫彻底放下心来,躬身谢道:“奴才谢过主子!” 胤禛笑道:“程大夫也是一条真汉子! ☆、阿扎兰的选择(二) 阿扎兰服用药汤不久,就开始发烧了,脸涨得通红通红的,身体滚烫得犹如火炉。 最初身上还有汗出来,里衣很快就湿透了,到后来连汗都没了,嘴唇也干裂开来了。 守在一边的扬丹,摸着弟弟越来越烫的额头,心急得跟猫抓,脸都吓白了。他很后悔自己心软,禁不住弟弟的哀求,答应了试这猛药,万一弟弟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如何同阿玛交代,如何同九泉之下的额娘交代。。 只是事已至此,他再后悔也无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弟弟受苦。 塔克吩咐他道:“你隔半刻钟左右,就给你兄弟喂一次水,只要这一两个时辰熬过去,就好治疗了。” 林若寒想到用白酒擦身子能降体温,于是问道:“爷爷,用白酒给小哥哥擦身子,能不能把体温降下来?” 塔克道:“这个法子能降体温,但对小哥哥不能用,用白酒降温,寒气就要被倒逼回去,小哥哥的身体就再也治不好了。他发烧是因为西目莲的药性发挥作用了,正在驱除他体内郁积的寒气。” 若寒用笔认真地记录下来,医学就是这样,要在临床中不断积累,不断总结经验。要说她医学实践经验最丰富的,就数剖腹产手术了,八年的妇产科医生也不是白当的。 前世林朝英的医术也不错,但因女子身份,药材大多是从药铺里现卖现配的,至于炮制药材方面,更是欠缺经验,出诊机会就更微乎其微了,能有这种医学观摩机会,林若寒是很乐意的。 塔克转头对扬丹道:“你弟弟的衣裳湿了,你先把他的衣裳给换了!” 扬丹才回过神来,趁扬丹给阿扎兰更换衣物,林若寒到厨房里煎药去了。 回来时,只见扬丹两眼错也不错的盯着弟弟,双手紧紧握住弟弟的手,他生怕一旦放开弟弟的手,他就会离他远去。 连她进去都没发觉,林若寒能理解他的心情,兄弟俩自小相依为命,感情自然特别深厚,她活了两世,也没有兄弟姐妹缘分,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时常羡慕那些有兄弟姐妹之人,家里很热闹。 若寒默默的坐到一边,双手合什,念着佛经,祈祷阿扎兰平安度过此劫! 阿扎兰起初还会说些胡话,后来只会说水字了,再后来就昏迷过去了。 他嚷过二哥、额娘、弟弟、妹妹,但却没有唤过一声阿玛,看来他的阿玛让阿扎兰很伤心。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屋里很寂静,静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若寒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扬丹,只能在边上默默地陪着他。 阿扎兰的求生意志很强,他的拳头一直紧紧握着,即便在睡梦中都未松开,他一直在为他自己打气。 过了一个多时辰,阿扎兰的烧渐渐退了下来,若寒觉得自己似乎是等待了一个漫长 ☆、王府风波 (一) 若寒摇摇头,说道:“伯伯,我和若阳还小,这方子放着闲着,也是闲着。江南的熟食店大多是夫妻店,也不需要那么多人手,塔娜姐姐和姐夫两人开正好。” 程逸轩道:“话不是这样说的,这熟食、酱菜做的好的老字号也挺多的。譬如京城的六必居,它的酱菜就很出名,京城都开了很多家分店,从前朝开到如今,也有好几百年了。” “能做到六必居这种规模的熟食店,能有几家,大都是混口饭吃。” 若寒说着从怀中取出熏肉和酱料配方,递给了程逸轩。 见若寒态度很诚恳,知道她是真心想帮塔娜和阿尔穆两人,他也不愿伤了孩子的一片心意,收下后坚持收益要五五分成。若寒坚决不肯,她本意是想帮塔娜他们摆脱困境人,拗不过程逸轩,若寒只要了两成干股。 第二日,程逸轩就去买肉、豆瓣酱、腐||乳|及茴香等调料,准备做些出来自家人先尝尝。柴沟堡熏肉出炉后,大家人都说味道不错,若酱料之类都用自家做,味道会更好一些。 头一天拿去试卖,没想到第二天就有回头客了,让塔娜和阿尔穆又惊又喜。这给塔娜一家带来很大的信心,决定严格按照方子制作,其中最关键是酱料的制作。 林若寒现代的母亲,很擅长做酱菜和泡菜,耳熏目染之下,若寒也学会了制作酱料。 每年夏季都要晒很多酱,送亲戚和朋友,他们都说,若寒家做的酱料特别香,用它做酱菜、酱肉,大人孩子都爱吃。 现在已是农历六月了,正是做酱料的好时节,天气若一直晴朗的话,酱料一个来月就可以制成了。 程逸轩买了不少缸子,用来做酱油、甜面酱、豆瓣酱、豆腐||乳|,等酱料和腐||乳|都做好了,再用柏树枝熏过,这熏肉就更美味了。 这时,程逸轩才打出柴沟堡熏肉这个名号,随着时间流逝,熏肉就慢慢打出名气来。品种也从原来的熏牛羊肉、熏猪头、熏猪下水,发展到熏兔、熏鸡、熏鱼、烤鸭等,铺面也从一个扩展到三个。 扬丹起初带同僚来买熏肉,是为了给自家妹子撑场子,没想到同僚们都挺喜欢吃柴沟堡熏肉,还夸这家熏肉做得很地道。 于是扬丹把送回家的八月十五节礼,干脆都换成若寒铺子里的各式熏肉了。 这份节礼在简王府很受欢迎,扬丹还被雅布和雅尔江阿夸奖了一通,话里话外的意思,让他过年时,多捎点熏肉回来,特别是熏鱼和熏兔。 扬丹送回去的熏肉当然不止一家,四阿哥胤禛也有份,扬丹是派自己心腹富宝送过去的。 那日恰好凑上十三阿哥胤祥和十四阿哥胤禛也在,兄弟俩正是淘气的年龄,听说扬丹送好吃的过来,就赖在胤禛那里吃饭了,点名要做熏肉吃,吃了不算, ☆、王府风波 (二) 看女生小说去书 客 居继福晋走后,雅布把心腹侍卫林德唤了进来,林德是雅布奶妈的儿子,比他小一岁,对他最是忠心不过,很多私密的事,他都交给林德来做。 雅布嘱咐他安排人手,紧紧盯住继福晋和太福晋的院子,一有异常,就赶紧过来汇报。 雅布叹了口气,重新坐在桌子边看书,外头小厮来报,王侧福晋和高庶福晋来了。 雅布拧着眉头道:“告诉他们,爷现在没空,正在看公文,有事明天再说!书房是军机重地,以后不许内院妇人进出!” 整日面对着一群只知道涂脂抹粉,争风吃醋,吵吵嚷嚷的女人,雅布深感无力,还不如躲出去练兵自由自在。郭氏母子出事让雅布彻底明了,他这后院的女人,没有一盏省油的灯,妻贤妾美只不过是一种传说而已。 书房门口,王侧福晋和高庶福晋闻言面面相觑,两人本想过来看继福晋热闹,顺便再添几把火。 没成想,那个蠢女人已经回去了! 王爷向来脾气很好,很少对人发火的,听说继福晋是哭着离开的,看来是那个蠢女人惹恼了王爷。 书房她们又不是没来过,以前都不说,为何今日这样交代? 望着书房紧闭的门扉,两人对上了一眼,看来今日别想见到王爷了,怏怏回各自院子了。 两人刚走一会儿,外头小厮又来报:“六阿哥和九阿哥来了!” 雅布点点头让他们进来,六阿哥和九阿哥是继福晋生的两个嫡子,一个六岁,一个三岁,正是可爱的年纪。雅布即便再讨厌继福晋,也不会讨厌自己的儿子。 他伸手从||乳|娘怀里抱过小儿子扬桑阿,摸摸他的头道:“扬桑阿,肚子饿没?阿玛这里有好吃的饼子,要不要?” 一听说有好吃的,扬桑阿立马忘记了自己的使命,拍着小肚子,嚷道:“要,要饼子!哥哥,吃饼子!” 急得六阿哥敬顺直跳脚,这个小馋猫,见到好吃的,就把额娘教的话给忘记了,其实阿玛说的那个饼子,他也很想吃。 六阿哥敬顺咽了咽口水,正想开口说话,雅布已经递了快饼子过来,忙想到我吃了饼子,再跟阿玛说额娘的事。 等他吃完饼子,雅布又递了一杯水给他,还问道:“敬顺,上书房的课能听懂吗?” 敬顺立马焉了下来,他最讨厌读书了,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了。那些白胡子老头,整天摇头晃脑的,念着之乎者也的,跟老和尚念经似的,听得人只想大瞌睡。 见到敬顺的苦瓜脸,雅布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小子被继福晋惯坏了,整日只知道玩耍,功课是一塌糊涂,跟他几个兄长根本没法比。扬丹六岁时就写得一手好字,哪像他写自个儿的名字,还是东倒西歪的。 雅布板着脸训了敬顺一通,敬顺暗暗叫苦,额娘交代的 ☆、王府风波 (三) 简王府的听雨轩里,庶福晋高氏正飞针走线正做着一件男子衣物,边上的大丫环素心嘟着嘴说道:“格格,针线房里有那么多绣娘,还需要格格给王爷做衣裳吗?” 高氏笑道:“素心,这你就不知道了!王爷,最爱穿你家格格做的衣裳。除了朝服外,好几件常服都是你家格格做的,昨天穿的那件青色长袍也是。” “王爷就爱使唤格格,格格好歹也是大家族出身的,老爷好歹也有个爵位,论家世人品出身,哪一点不比那个王侧福晋强。她原本是王爷的通房丫头,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从小侍候王爷,王爷念着四阿哥早夭,给她全家脱籍不说,还给她抬了庶福晋。” “素心,格格知道你为我不平,但这王府中人多嘴杂,隔墙有耳,这种事你以后提都不要提了!” “格格,素心气不过,她若只是庶福晋,素心也无话可说。格格出身,虽然比不上先前的郭侧福晋,但比其他人总要强多了!论资排历,也该格格晋封侧福晋!” 庶福晋高氏苦涩地道:“素心,你忘了,你家格格没有子嗣!” “格格一心念着王爷,天天窝在屋子里做针线,可王爷一点都没把格格放在心上。当初郭侧福晋母子失踪了,二阿哥和三阿哥没了额娘,王爷但凡念着格格,让格格帮忙照看他们兄弟,格格老来也能有个依靠。难道格格你还想去宗庙青灯古佛过一生,不成?” “住口!素心,不要再提此事了!” “格格,奴婢就要提!格格处处忍让,处处小心,还要对王侧福晋委曲求全,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尽头!” 高氏的眼眶一下子红了:“素心,呆在这王府,不拘这女子地位如何,就如进了鸟笼的金丝雀,活着就是煎熬,慢慢等死罢了!” 素心哽咽着,换了一声“格格”,说不出话来。 “让你嫁人,你又不肯,还要陪着我这个没用的主子!素心你还年轻,找个老实的男人嫁了吧,咱不图人家多富贵!放奴书,早就备在那儿,你随时可以拿走!”高氏说着,用帕子抹了抹红红的眼眶。 素心摇摇头道:“格格,素心不走!若不是格格相救,从我那狠心继母手上买下素心,素心早不知被卖到哪个青楼楚馆去了!素心的亲爹,可是一句话都没替素心说过,家里也没穷到卖儿卖女的地步!” “素心常想,这世上女子多命苦,男儿多薄幸,素心还不如一个人清静自在!” 高氏知道素心有心结,摇了摇头,想着那对狠心的父母,后来知道素心进了大户人家,后来又陪嫁到简王府,还找来过几次,都被素心让人给打发走了。 高氏叹了口气,说道:“但凡我那孩儿还在,不拘男女,日子也就有个盼头了!” 想到当年那场 ☆、阿扎兰科考 十月以后,天气冷了很多,十月初六还下了一场小雪,房前、屋檐、树上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乌达木满心盼望着雪下得再大一些,因扬丹答应过若下大雪,带他们几个去军营里看冰嬉,只是军营是女人的禁地,若寒也只有羡慕的份。 民间冰嬉一般是在冬至到三九之间举行,宫廷冰嬉则大多是春节至元宵期间集中举行,间杂着舞龙、舞狮、花灯、等。 军营日子比较枯燥无味的,除操练武事外,士兵们凑在一起就是打打叶子牌,凑在一起说闲话,哪家的媳妇生了儿子,哪家青楼的姑娘身段好,男人闲着无聊时,其实比女人还八卦,这一点扬丹是深有体会。 相比夏日,冬季军营的活动就丰富多了,冰嬉是士兵们最喜爱的一种娱乐活动。但凡下过雪后,士兵就会自发组织起来冰嬉,表演内容很丰富,有“抢筹”、 “抢球”、 “抢球”和“转龙射球”等项目,玩得很过瘾。 冰嬉虽然宋朝时就有,但林若寒却没怎么接触过,还好她重生在北方,北方的孩子很小就学会滑冰、滑雪了。 林若寒很喜欢看花样滑冰比赛,那年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在北京举办时,她曾和同伴兴匆匆跑去工人体育场,想买前几排的贵宾票,却是一票难求,至于后面用望远镜看的位置,她实在没兴趣,还不如回家看现场直播。 扬丹见若寒难得对一样活动感兴趣,却碍于军营纪律不能带她前去,怕她难过,就细细地为她解释冰嬉的各种项目。还安慰道:“妹妹,若喜欢看冰嬉,等过了冬至,府衙里会举办的冰嬉大赛的,到时二哥一定带妹妹去看!” “我也去!我也去!”若阳在边上跳着脚嚷道,他还用力摇着扬丹的手臂:“大哥哥,下次也带若阳去好吗?” 扬丹俯□子,捞起若阳,亲亲的他的小脸蛋,说道:“好!下次一定带我们家若阳去!” 这一年扬丹长高了不少,才十四虚岁的少年,身形和成|人已差不多了,越发英俊挺拔,脸上的稚气已渐渐消退了。若寒目测一下他,大约有一米七多了,看样子他能长到一米八。 兄妹几人说着话,一起往书房里走,阿扎兰正在书房里用功,他打算明年二月下场了。扬丹和若寒担心他大病初愈,身体吃不消,反对他这么急下场,但拗不过阿扎兰,只能吩咐厨房,多做些汤汤水水给他补身子。 阿扎兰户籍在顺天,不能在张家口下场,同样岳钟衍也不能在张家口科考,必须回甘肃考,他年前就要回甘肃了,等二月童生试结束再回张家口。 若寒很奇怪,难道大清朝也同现代一样打击高考移民不成?于是问道:“三哥,不能在张家口考童生吗?” 没想到扬丹的回答,果真如此,看来 ☆、心想事成(一) 若寒盘算来盘算去,再也找不到比岳钟琪更适合的人选了,他现在年纪小,不懂男女情事,再加上他是个武痴,一旦练武就心无旁骛,她越想越美,巴不得赶紧去忽悠他一起练功。 心里急,但急也没用,岳钟琪未练过玉女心经上的功夫,也未练过全真功夫,要调教他一块合练,还需要一年半载时间。 若扎木合在就好了,他拜张玉明门下之前,所学的功夫都是若寒手把手教的,他现在跟张玉明四处跑,根本不可能长时间留在张家口。 要练玉女内功,即便进度快些,也需要三个月时间,慢些就是一年半载也有的,想到这,林若寒不禁有点泄气。不管怎样,总要试一试,还是先教岳家小弟弟练全真内功吧!至于外家功夫,就省了,那不是时半会就能练成的。 该选在哪里练功呢?这个地方最好清静,无人打搅,以免练功时走火入魔。 若寒想来想去还是孟姐姐家的沧澜园最理想,沧澜园中有一个小湖,湖中有岛,上头盖着几间水榭,是夫妻俩夏日消暑用的,选那里最合适不过,其次就是若寒的庄子里的药庐,那块地方是庄子里的禁地,也没有外人进出的。 地方选好了,什么时候开始练习玉女内功,那还要看岳家小弟弟的内功进度情况而定。 想着该如何同岳家小弟弟解释,这与众不同的练功心法,尤其还要□上身,林若寒一阵头疼! 若不去京城,她也不必急着恢复前世的功夫,这玉女内功不练也罢!林若寒私心里认为武当派的内家功夫犹在玉女心经之上,只是武当内功博大精深,要练成并非一日之功,即便是天纵奇才,也需十年以上,武功才能大成。 隔了两日,岳钟琪学堂休沐了,他兴匆匆地跑来找若寒,要她教他剑法。 林若寒笑着答应了,试探着问:“钟琪弟弟,你有没有听说过全真内功啊?”若寒问这句话时很心虚,觉得自己就跟狼外婆在欺骗小红帽一样。 岳钟琪得意的说道:“若寒姐姐,这次你可问对人了!我们青城派的内家功夫就是全真内功,我们的开山祖师爷原是元末全真道龙门派门下弟子,为避开蒙古人对全真道的追捕,带着残留弟子远赴四川,在青城山开宗立派,改名青城派。” 林若寒在现代,虽会关注武林各派武功,却没想到青城派居然与全真教有如此渊源。 见若寒露出一丝困惑,以为她不信,岳钟琪又说了一句:“若寒姐姐,张家口还有全真道丘处机真人的庙宇,师父师母每年都带着我去祭拜他。师父还说,丘真人的师父当年可是武功天下第一!” 说完,岳钟琪脸上还露出一丝神往之色。 他的话犹如炸雷一般,瞬间在林若寒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多少年了 ☆、草原救人(一) 没过多久,扬丹就收到了雅布的来信,知道指婚这件事情,信里还提到皇帝的意思,扬丹过两年开府成亲。让他在军营里好好干,争取把爵位提一提,到时候,他一定会把他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信的末尾还提了一句,他已经知道找到娴雅、理盛阿姐弟的事,再过二十来天,他会到张家口这边来。 扬丹又喜又忧,喜是指了一门不错的亲事,那位姑娘和她兄长,他曾见到过,很是端庄贤惠。以后开府了,他可以把弟弟妹妹接到自己府里居住,他的妻子会替他照顾好弟弟妹妹的。 那姑娘母亲是佟佳氏,算起来也是四阿哥的养母孝懿仁皇后的堂妹,与四阿哥关系不错,估计他能指婚他他拉氏三房的嫡女,四阿哥在中间还出了不少力。 忧的是他要丁忧了,这二十七个月里,要带弟弟妹妹要回王府了,在那个地方要护住弟弟妹妹,很不容易。他希望能和弟弟妹妹一起,在张家口这边替额娘守孝,就去盛京老家那边也成,反正就是不想回府里。 扬丹要丁忧,阿扎兰的科考自然也泡汤了,若寒听了松了一口气,她还担心这人死撑着。有塔克爷爷和程伯伯他们在,阿扎兰再调养个两三年,身体也能恢复了,她最担心他现在身体出了纰漏,到时想补都补不回来。 他在回信中隐隐提了此事,雅布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很爽快的答应了儿子的要求。还同扬丹说了他打探来的消息,他能指婚他他拉氏伯爵府三房嫡女,全赖四阿哥帮忙,让他送往四阿哥府里的年节礼要再厚一些。 扬丹猜得没错,四阿哥胤禛一打听到端敏大公主跟皇太后进言,想把养女嫁给扬丹,就知道坏了。 扬丹是他的不仅是他的伴读,也是他得力助手,他可不想扬丹结一门看似尊贵,却没什么好处的姻缘。他还想扬丹能结上一门好亲,能帮衬一下自己,对扬丹也有好处。 那日康熙帝问起扬丹婚事时,胤禛故作为难地提起了佟佳氏姨母家的表妹,留了牌子,因年纪小,尚未指婚,姨母人情都托他这里来了等云云。 康熙帝还开玩笑道:“你想把姨母家表妹嫁给扬丹,就直说呗!老实交待,是不是扬丹那小子的意思?” 胤禛急忙跪下禀道:“不干扬丹的事,是儿子自个儿的想法,扬丹还不知道。扬丹自幼是儿子的伴读,儿子和他一直相处很好,皇阿玛也知道,扬丹一直过得很不容易,儿子有私心,想帮衬他。张大人为人谦和,姨母治家有道,表哥聪明能干,表妹贤惠大方,儿子想……儿子想,扬丹能找到这样一个妻子,这样一个岳家就好了。” 康熙帝莞尔,笑道:“你不怕你张大人、佟佳姨母怪你!” 胤禛见皇阿玛很开心,看来他也乐意这门婚事,大着胆说道:“张大人和姨母一定很乐意这门亲事。扬丹和简叔父说过,他不纳妾也不纳通房。若是无子,年过三十,再从外头纳一个良妾。” 康熙帝板着脸说道:“简直是胡闹,你简王叔也会答应?” 胤禛郑重的点点头,说道:“扬丹他有心结,自小就不近女色,在京里是出了名的。他不愿后院再有妻妾相争,更怕出他额娘这种事了。” 康熙帝叹息不已,幼年的孩子出了这种惨事,心里肯定有阴影的,算了,这种事他也不好多管,只要他嫡妻能生出孩子就行。又问道:“那张保张大人,好像也无妾室通房?” 胤禛忙道:“那张大人有一房妾室,但无通房,张大人政务繁忙,听姨母说回来都很晚,大多时候还喜欢睡书房,不喜被人打搅。” 康熙帝斜睨儿子一眼,你就瞎掰吧,反正打死你,也不会说你姨母善妒的,张保惧内。至于张保有一房妾室件这事,康熙帝早就知道,看来把这位侯爵府三房姑娘赐婚给扬丹,还真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 胤禛见康熙帝心情不错,凑上去说了几句调皮话,康熙帝看着这个一板一眼的儿子,难得有这副调皮样,心里也老大宽慰。 胤禛神秘兮兮的道:“皇阿玛,你还不知道吧!扬丹的小弟弟理盛阿可好玩了!听说他还问过扬丹,是不是简王叔不娶这么多妻妾,他额娘就不用死?他就不是没额娘的孩子?他还说阿爸都只娶阿妈一个,为什么简王叔要娶那么多老婆?” 康熙帝一口热茶喷了出来,很八卦地道:“那扬丹怎么回答?” “扬丹和阿扎兰当场愣住了,说不出话来。他们总不能和一个四虚岁的小孩子解释,什么叫开枝散叶吧!” “唔,这个小家伙有趣!最好你简王叔过去,他再问他一遭。”想着雅布被儿子问得面红耳赤的模样,康熙帝不厚道的笑了。 若寒知道这个消息后,很是高兴,她也不用急着练玉女心经上的功夫了,可以等岳钟琪基础扎实一些,再一起练。有这三年时间,若阳也七岁了,该长得心眼也长起来了,又能跟着二哥扬丹搬到府外居住,那时她也能撩开手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那边简亲王定下了世子,二儿子指了一门好亲事,心情一下子轻松多了,连着几日都宿在高侧福晋这里,让后院的女人掉了一地眼珠子,没想到这个老女人不声不响又起来了,还被册封为侧福晋,看来当年郭侧福晋的事有了消息,八成是过世了。 简亲王隔日当众宣布,他已经找回失踪三年的娴雅和理盛阿姐弟,郭侧福晋已经遇害身亡了,杀人凶手已经有眉目了,不日他要前往蒙古给郭侧福晋和遇难的仆人们迁坟了,府里从即日起,要给郭侧福晋戴孝。 那边太福晋、瑞敏大公主知道这消息沉默了好长时间,看来那两个蒙古人赤那和巴拉,已经落到雅布手里,当年的知情人已经被雅布给控制起来了,她们就把这事闹出来,也没用了。 她们又慢了一步,看来只能从继福晋那边下手了,还有那个野心勃勃的王侧福晋,这两个女人对爵位一直盯得很紧。不怕你雅布精明能干,只要你雅布的女人贪婪,她们都能想出办法。 那个瓜尔佳氏虽然能干,却太高傲了,有点自以为是。雅尔江阿偏偏是个耳根子很软的人,又贪花好色,男女不忌,最容易抓到把柄了。 那个瓜尔佳氏不是怀孕了吗,到时让太福晋赐几个漂亮的丫头下去,不,最好让王侧福晋送人,保证那房内就乱起来。若是孝期能搞个花样出来,这雅尔江阿就废掉了。 王侧福晋望着眼前一溜水灵灵的丫头,不禁扶额头痛,这府里明明在替郭侧福晋戴孝,明知道世子妃怀着身孕,你太福晋还要添乱,往世子屋里送漂亮丫头,摆明了想害世子。 换做平时,王侧福晋说不定会把人收下了,现在特殊时期,王爷又不在家,她可没这个胆子收人,大不了以后不去太福晋屋里晃悠就是,王爷也不会怪她的。 她想了想,让人过去请瓜尔佳氏过来,等她看完人,屏退左右,直言相告,这是太福晋让她做的。瓜尔佳氏气得紧握拳头,心里直诅咒这个老妖婆,怎么还不死,面上却笑着谢过王侧福晋,挑了两个丫头带了回去。 瓜尔佳氏回去就派人把雅尔江阿寻了回来,听到妻子一番话,雅尔江阿差点想去正院砸了那可恶的两母女,父亲不在家,他又找不到人商量。 因出了这事,加上先前梅香的事,雅尔江阿一下子成了惊弓之鸟,但凡有美貌的丫头靠近,雅尔江阿都要抓住,关上几天,盘问人家祖宗八代是否清白后,才肯放人。吓得府里一众丫头,看了雅尔江阿,就如同瘟神一样,远远就躲开了。 太福晋和端敏很想压一定不孝的帽子给雅尔江阿,偏偏人家不上当,又不能跑去责问,总不能让人说这个祖母不着调,明知道孙子守孝,还要给他屋里塞人。 她们不怪自己做事糊涂,却怪王侧福晋不会办事,见到她时,总要冷言冷语的刺上几句。 王侧福晋耐性很好,随便那对母女怎么说,谁让她们品级高,一个是王爷的嫡母太福晋,一个是大的固伦公主,她一个小小侧福晋得罪不起,只能当被狗咬了一口。 家里发生的事,自然有暗卫会告诉雅布,见雅尔江阿变成这副模样,雅布也很无奈,奈何太福晋身子一直不好,太后又惦记着,端敏又在府里常住,难为这小两口了。 雅布过来这天,恰逢扬丹休沐,他把若阳也接了过来,若寒不在家,她和程逸轩去坝上那边了。 想着天气转冷,要给若阳做几件毛皮大衣,若阳现在长得很快,前年做的那些衣服鞋子都不能穿了,每年都要做好几件。想着若阳眨着骨碌碌只转的大眼,要狡黠有多狡黠的小模样,若寒嘴角不由露出淡淡的笑意。 不说若阳,就若寒自己今年也长高了一大截,若寒估计自己快有一米六了,等她及笄的话或许会更高一些。若寒姐弟两,今年都做了好几套衣服。 幸好乌达木和沈墨的衣服,上个月由土默特左翼亲王自己派的人包揽了,否则若寒更要忙。 张家口处在西北风口上,冬天的风特别大,特别的冷。冬天出门时,都要穿好几件棉衣棉裤,显得特别臃肿肥大,做事也很不灵活,当然这些都是普通老百姓,他们穿不起昂贵的皮子,条件好一点的,也只能穿羊皮袄。 至于那些富贵人家,里头穿丝棉袄,外头裹着貂皮、狐皮、熊皮等上好毛皮大衣,就不显得臃肿了。这丝棉袄、丝绵被价值千金,以她姐弟目前的收入还用不起,也只能穿羊皮袄了。 虽然简王府也给扬丹和阿扎兰送了不少衣料,但好的皮子并不多,兄弟俩个子也长得的很快,以往做的衣服都小了一些。若阳去的学堂,大多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他穿得太寒酸总不好,若寒只好把阿扎兰的旧皮袍给拆了,和两个丫头一起,给若阳缝制了几套。乌达木见若寒在拆旧衣服,皱着眉头,吩咐下人送了十几块狐狸皮过来。 这次到了庄子,若寒自然想多呆几天,这么远来回跑一趟也不容易,再说庄上练功也清静。 想着既然到了庄子,就不能白跑一趟,不妨去庄外碰碰运气,看能否猎些狐狸或狍子来。若寒让庄子里的佃户帮忙挖些陷井,安装上机关,放些吃食引诱野兽上钩。白天,她则骑着马到比较远的树林里打猎。 转眼过了十来天,若寒只猎到十几只雪兔,大部分的猎物是锦鸡、野鸭、灰兔,还猎到一只野猪。狍子和狐狸的影子都没见到过,让若寒很郁闷,这些雪兔皮也只够若阳做一件大氅。 若寒想着这里离坝上草原很近,不如到草原上呆上几天,看看能否猎到狐狸或狍子,于是简单地收拾些衣物帐篷等露宿物品,还特地带了几瓶自己炼制的毒药,用来预防野兽来袭。 或许是离人烟比较远的缘故,若寒在这一带的树林遇到一群狍子,收获自然是丰厚的。狍子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它特别很好奇,东北人常说傻袍子见人也不躲,猎人只要能遇到,就基本上不会落空。接连两天,若寒都猎到狍子,算算也有三四张皮子够若阳两件袍子了,又怕离庄子时间长了,程逸轩会担心,就赶紧启程往回走。 离庄子大概还有二十来里路程时,看日头已经中午了。若寒想着骑快些,回去还能泡个澡,再吃晚饭。 这时若寒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回头一看一匹大红马从远处冲了过来,马背上还伏着一个人,双手紧紧抱着马脖子,见到若寒,那红马突然停住了,马背上的人猛地掉了下来。 ☆、草原救人(二) 看样子这马主是受伤了,红马低下头舔着主人,冲着若寒发出悲愤嘶鸣声。 若寒拿了药囊、水囊跑过去一看,走近才发现这男子背上中了一箭,脸色发黑,气息已经很微弱了,看样子箭头有毒。 她赶紧从水囊中倒水,扶着伤者,给他喂了两颗自制的解毒丸,解毒丸只能暂缓毒性发作,得先把毒箭给取下来。 若寒担心箭头带有倒钩刺,用手轻轻地一拔,男子就痛得眉头直皱,还知道痛就好。 若寒从药囊中淘出小匕首,划开背上的衣物,发觉伤者中毒箭部位的肉已经全黑了,还好箭头上使的毒药不是很难解。 这次出门,若寒没带麻药,不过就是带了,也来不及煎了。若寒也不管伤者是否听得见,安慰道:“你忍着,我要给你拔毒箭!” 伤者一点反应都没有,若寒只管用匕首,小心地割开毒箭身边的肉,伤者闷闷地哼了两声。毒箭拔了出来后,若寒才发现这毒箭箭头是铁的,还带着两个小倒钩。 这位伤者很硬气,不管剜肉还是拔箭,除了刚开始哼了两声,后来被疼醒过来了,见有人给她疗伤,就皱着眉头强忍着。 又用药棉醮着白酒,清洗他的伤口,大概因为实在很痛,伤者忍不住哼了一声。 若寒当过医生,知道酒精擦在伤口上的感觉,实在很疼痛,也佩服他的硬气。轻轻安慰道:“忍一忍,就快好了。正在给你清洗伤口,上好金创药,包扎好就好了。” 伤者睁开眼,见面前是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不,应该是小女孩,脸色不由微微一红。虽然她做男装打扮,但耳垂上有明显的耳洞,精致的眉眼,雪白的皮肤,甜美的声音,无不显示他是一个小姑娘。 过一会儿,若寒包扎好伤口,她才发现伤者是位容貌清秀的少年,年纪大约有十六七岁,满人打扮,服饰很华贵,个子比扬丹高了不少。 那大红马在边上哧呼哧呼的直喷气,少年安抚的摸了摸马头,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色。 少年道:“谢谢小兄弟的救命之恩,完颜玉麟感激不尽。请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若寒微笑着道:“医者,本是救死扶伤的。大哥哥,不需客气,相逢就是缘分。” 若寒取了件干净宽松衣物,对他道:“大哥哥,衣服小了点,先将就着穿。你那件衣服,被我割破了,不能穿了!” 完颜玉麟的衣服沾满了血迹,确实不能穿了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14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但他后背受伤了,换衣服有些不方便,若寒只好上前帮忙了。完颜玉麟脸色有点窘迫,毕竟知道眼前小男孩其实是个小女孩,他还是有点难为情的。 反而若寒大方多了,利利索索给他换了衣服,扶他站了起来。 “大哥哥,你受伤了,可不能骑马,骑马伤口就会裂开的!” 少年苦笑道:“若不骑马,说不定我们走两天也走不出这草原啊!” “大哥哥,你听谁说的?” 完颜玉麟红着脸,憨憨地说道:“我自个儿猜得!” 林若寒见这位少年,虽是富贵人家出身的,但看起来挺憨厚的,笑道:“大哥哥,我家的庄子就离这里不远,只有二十里路,大哥哥在马上坐好,我牵着你的马走就是。” 路上,完颜玉麟告诉若寒,他是骑兵营的,和伙伴们一块出来打猎,打牙祭的。树林子有些阴暗,不知道是被谁的箭给射中了,迷迷糊糊就被红马带到这里来了。 骑兵营的?那不是和她二哥扬丹同一个营? 若寒马上想到了那些宫斗、宅斗之类的阴谋诡计,有点担心带个身份不明的人回去,会连累庄子里的人,得早点找人把他给接走了。 忙问道:“大哥哥,骑兵营里有没有和你要好的,你觉得可以信任的人啊?” “有啊,骑兵营千总扬丹就是我的好朋友,这次他阿玛简亲王来了,就没同我们一起出来打猎了。” 这个世界真的很狭小,若寒就是救个人,也与她们家搭上关系,居然还是便宜二哥的好朋友。 若寒本来就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平生最头痛就是人际交往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便宜阿玛来管她,实非她所愿。她明知道雅布要来,还要到庄子上,就是为了耳根子清净些。 至于那两个便宜兄弟扬丹和阿扎兰,为人不错,对她姐弟也很好,她还能马马虎虎接受。对这个便宜阿玛,她可没一丝好感,小妾孩子丢了也不管,实在懒得理他。 若寒满脸哀怨,摸了摸耳朵,只怕这封信送回去,扬丹和阿扎兰就会立马过来了,到时要听两位兄长碎碎念了。 “大哥哥,那我托人给他捎封平安信,让他派人来接你,好不好?” 完颜玉麟道:“谢过小兄弟!扬丹人很好,最讲义气,他不仅是我的好朋友,还是我的表妹夫呢!” 大表妹夫? 完颜玉麟得意地解释道:“我姨母家的表妹指婚给扬丹兄弟了,扬丹就要跟着表妹叫我表哥了!” 若寒暗道,这真是大水吹倒龙王庙,两人居然还沾亲带故的。 完颜玉麟想了想,说道:“扬丹是简亲王家的二阿哥,不过他应该不在军营里,应该在青峰书院那边,他弟弟阿扎兰住在那里。” 若寒想着他迟早会知道,她就住在阿扎兰隔壁,于是说道:“你说的扬丹、阿扎兰就住在我家隔壁。明儿一早,我就派人送信给他。” 完颜玉麟惊奇地瞪大,他那双大大的凤眼:“怎么这样巧,小兄弟居然是阿扎兰的邻居。” 等两人回到山庄时,天已经很黑了,庄头张大叔家的赶紧给两人下了几碗面条。 两人饿了大半天,早就头眼发昏,好不好吃都不知道,没几下子,面条全都下肚了。完颜玉麟吃面间隙,偷偷瞄了若寒一眼,见她大口吃面,大碗喝汤,吃得很是香甜,与家里的姐妹行径大是迥异,却又非常自然,觉得她理所当然就应该这样的吃东西的。 两人吃完就洗漱,若寒是累得倒头就睡了,完颜玉麟就比较可怜了,他后背受伤了,只能在客房趴着睡。 第二天一早,若寒让庄头张大叔骑马去城里送信。傍晚时分,扬丹、阿扎兰就带着人,赶着一辆马车,跟着张大叔一起过来了。 阿扎兰一见到若寒,两眼亮晶晶的,看起来很高兴。扬丹则微笑着,说道:“妹妹好久不见了,我听阳阳说,你搬到庄子上练功了。为兄这里,先谢过妹妹对完颜救命之恩!” 说着真得给若寒行了个礼,若寒白了他一眼,撇过头不理他。这时完颜玉麟闻声赶了过来,若寒和他们说声:“我有事先走了,你们聊吧!” 扬丹看过完颜玉麟的伤口,还好毒已被若寒解了,军营也不清净,不如留在庄上养伤,还让阿扎兰留下来陪他,自个先回军营报信去了。扬丹的决定正中两人的下怀,他们正巴不得留下来。 两人就跟连体婴儿似的,整日跟着若寒,走到哪跟到哪,还跟好奇宝宝一样,遇到新鲜事就打破沙锅问到底,让若寒烦得不得了。其实完颜玉麟的性子还是比较害羞的,喋喋不休的那人是阿扎兰,若寒对他只是迁怒而已。 每日看着若寒炼药、养鸡喂鱼、挤羊奶等,满脸兴趣,好像他们从来没见过似的,还时不时的上来帮倒忙。若寒憋着一口气,等完颜玉麟伤口一愈合,马上就把两人打发下山了。 又隔五六日,简亲王雅布的公事忙完了,准备动身前往蒙古了,去给郭氏他们迁坟了,这次扬丹、阿扎兰、若寒和若阳都要同去了。 一回来若阳就跑来打小报告了:“姐姐,我见到二哥哥和三哥哥的阿玛,他抱着我,还让我叫他阿玛。姐姐,我没叫他阿玛!” 若寒奇怪的问道:“那阳阳怎么称呼他?” 若阳扬着小下巴说道:“我叫他伯伯,我告诉伯伯,阳阳没额娘,也没阿玛,只有姐姐。我从来没见过阿玛额娘,只有姐姐、爷爷,还有阿爸阿妈,塔娜姐姐,阿尔穆姐夫。” “那伯伯怎么说?” “伯伯说他去打战了,额娘去找他,结果遇到坏人了,他一直在找我们,没找着。” “那伯伯是这样说的?” “是的,伯伯和二哥、三哥说的不一样。三哥说额娘是被坏女人害死得!伯伯还说二哥和三哥是胡说。” 若寒没想到若阳这个小耳报神,记性这么好。 若阳很生气地说:“我告诉伯伯啦!姐姐把害死额娘的坏人抓起来了,被哥哥关到庄子里。我问伯伯,是不是因为额娘是小妾,才被阿玛的大老婆给害死了?” “那二哥和三哥怎么说?” “二哥和三哥都说是!” “阳阳问伯伯,为什么要娶小妾啊?额娘不是小妾,是不是就不会死啊?阳阳,就不会成为没额娘的孩子。” “那伯伯怎么说?” “伯伯说那是祖宗规矩。阳阳说,伯伯骗人!阿爸,只有阿妈一个!塔娜姐姐,只有一个姐夫。” 若寒冷笑一声,幸好她没指望这位便宜阿玛,若她把若阳独自送回京城,只怕骨头渣子都不会留下!他这位便宜阿玛明摆着偏心那一位,郭氏就是白白死了!上位者一句话,就能抹杀二十几条人命,为了家族,牺牲一个小妾,一个庶子和一个庶女,算得了什么?说不定他还巴不得他们姐弟死了,以免陈年旧事被翻出来。 牵着若阳的手,进了厅堂,里头坐着一个面皮微黄,相貌极其普通的男人,个子还过得去,或需久居上位的原因,倒有一股上位者特有的官威。 见若寒姐弟进来,他呀地一声站了起来,目光紧紧盯住若寒额头上的红痣,激动地唤道:“娴雅吗?还记得阿玛吗?” 若寒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道:“民女林若寒,见过简亲王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望着那颗殷红的美人痣,那张同郭氏有七八分相似的容颜,神情却是那么冷淡疏离,雅布愣住了,娴雅看他眼光就如同看待陌生人一样,这孩子心里在一直在恨着他这个阿玛吧! 雅布隐隐有些担心,娴雅几个已经查出来继福晋是杀害郭氏他们的凶手,若他处置了博尔济吉特氏,那敬顺两个又怎么办呢?难道还让他们兄弟几个反目成仇不成?若不处置博尔济吉特氏,也难保扬丹几个,不会做出啥事来。他们都是他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割了哪一块,他都要心疼。 若寒冷冷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说白了,就是眼前这个的男人太贪心了,酿出今日大祸才知道!想要妻贤妾美,嫡庶相亲相爱,四角俱全也要你本是了得! 若寒冷冷地说道:“若寒知道,王爷有难处,不方便处置继福晋,若寒姐弟不怪你!但要我日日在杀母仇人面前,卑躬屈漆,若寒做不到!这样吧,王爷就当从未生过我,就当我已经死了。我会抚养若阳长大,他若想回王府,我会让他回去见你,他若不想回去,王爷也别勉强!” 雅布闻言呆若木鸡,他的娴雅不肯认他!不肯认他这个阿玛!连唤他一声阿玛都吝啬,王府的富贵在她眼里一文不值。扬丹和阿扎兰没想到事情会僵成这样,他们虽然怪阿玛偏心,却没恨过他,觉得父亲也挺为难的,他们的恨从来都是冲着继福晋和太福晋去的。 若寒抱着若阳,飞身跃出厅堂,雅布三人追了出来,只见姐弟瞬间消失在高高的围墙上。远远还传来若寒冷清的声音:“请王爷放心,王爷活着一天,若寒不会动那个女人一根毫毛!” 雅布浑身冰冷,他的娴雅不要他这个阿玛了!娴雅吃了多少苦,小小年纪练竟然成如此厉害的功夫!回头看到扬丹和阿扎兰冰冷怨恨的目光,雅布觉得自己浑身力气一下子被抽干。 他死了,娴雅他们几个就要动手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看样子这马主是受伤了,红马低下头舔着主人,冲着若寒发出悲愤嘶鸣声。 若寒拿了药囊、水囊跑过去一看,走近才发现这男子背上中了一箭,脸色发黑,气息已经很微弱了,看样子箭头有毒。 她赶紧从水囊中倒水,扶着伤者,给他喂了两颗自制的解毒丸,解毒丸只能暂缓毒性发作,得先把毒箭给取下来。 若寒担心箭头带有倒钩刺,用手轻轻地一拔,男子就痛得眉头直皱,还知道痛就好。 若寒从药囊中淘出小匕首,划开背上的衣物,发觉伤者中毒箭部位的肉已经全黑了,还好箭头上使的毒药不是很难解。 这次出门,若寒没带麻药,不过就是带了,也来不及煎了。若寒也不管伤者是否听得见,安慰道:“你忍着,我要给你拔毒箭!” 伤者一点反应都没有,若寒只管用匕首,小心地割开毒箭身边的肉,伤者闷闷地哼了两声。毒箭拔了出来后,若寒才发现这毒箭箭头是铁的,还带着两个小倒钩。 这位伤者很硬气,不管剜肉还是拔箭,除了刚开始哼了两声,后来被疼醒过来了,见有人给她疗伤,就皱着眉头强忍着。 又用药棉醮着白酒,清洗他的伤口,大概因为实在很痛,伤者忍不住哼了一声。 若寒当过医生,知道酒精擦在伤口上的感觉,实在很疼痛,也佩服他的硬气。轻轻安慰道:“忍一忍,就快好了。正在给你清洗伤口,上好金创药,包扎好就好了。” 伤者睁开眼,见面前是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不,应该是小女孩,脸色不由微微一红。虽然她做男装打扮,但耳垂上有明显的耳洞,精致的眉眼,雪白的皮肤,甜美的声音,无不显示他是一个小姑娘。 过一会儿,若寒包扎好伤口,她才发现伤者是位容貌清秀的少年,年纪大约有十六七岁,满人打扮,服饰很华贵,个子比扬丹高了不少。 那大红马在边上哧呼哧呼的直喷气,少年安抚的摸了摸马头,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色。 少年道:“谢谢小兄弟的救命之恩,完颜玉麟感激不尽。请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若寒微笑着道:“医者,本是救死扶伤的。大哥哥,不需客气,相逢就是缘分。” 若寒取了件干净宽松衣物,对他道:“大哥哥,衣服小了点,先将就着穿。你那件衣服,被我割破了,不能穿了!” 完颜玉麟的衣服沾满了血迹,确实不能穿了,但他后背受伤了,换衣服有些不方便,若寒只好上前帮忙了。完颜玉麟脸色有点窘迫,毕竟知道眼前小男孩其实是个小女孩,他还是有点难为情的。 反而若寒大方多了,利利索索给他换了衣服,扶他站了起来。 “大哥哥,你受伤了,可不能骑马,骑马伤口就会裂开的!” 少年苦笑道:“若不骑马,说不定我们走两天也走不出这草原啊!” “大哥哥,你听谁说的?” 完颜玉麟红着脸,憨憨地说道:“我自个儿猜得!” 林若寒见这位少年,虽是富贵人家出身的,但看起来挺憨厚的,笑道:“大哥哥,我家的庄子就离这里不远,只有二十里路,大哥哥在马上坐好,我牵着你的马走就是。” 路上,完颜玉麟告诉若寒,他是骑兵营的,和伙伴们一块出来打猎,打牙祭的。树林子有些阴暗,不知道是被谁的箭给射中了,迷迷糊糊就被红马带到这里来了。 骑兵营的?那不是和她二哥扬丹同一个营? 若寒马上想到了那些宫斗、宅斗之类的阴谋诡计,有点担心带个身份不明的人回去,会连累庄子里的人,得早点找人把他给接走了。 忙问道:“大哥哥,骑兵营里有没有和你要好的,你觉得可以信任的人啊?” “有啊,骑兵营千总扬丹就是我的好朋友,这次他阿玛简亲王来了,就没同我们一起出来打猎了。” 这个世界真的很狭小,若寒就是救个人,也与她们家搭上关系,居然还是便宜二哥的好朋友。 若寒本来就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平生最头痛就是人际交往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便宜阿玛来管她,实非她所愿。她明知道雅布要来,还要到庄子上,就是为了耳根子清净些。 至于那两个便宜兄弟扬丹和阿扎兰,为人不错,对她姐弟也很好,她还能马马虎虎接受。对这个便宜阿玛,她可没一丝好感,小妾孩子丢了也不管,实在懒得理他。 若寒满脸哀怨,摸了摸耳朵,只怕这封信送回去,扬丹和阿扎兰就会立马过来了,到时要听两位兄长碎碎念了。 “大哥哥,那我托人给他捎封平安信,让他派人来接你,好不好?” 完颜玉麟道:“谢过小兄弟!扬丹人很好,最讲义气,他不仅是我的好朋友,还是我的表妹夫呢!” 大表妹夫? 完颜玉麟得意地解释道:“我姨母家的表妹指婚给扬丹兄弟了,扬丹就要跟着表妹叫我表哥了!” 若寒暗道,这真是大水吹倒龙王庙,两人居然还沾亲带故的。 完颜玉麟想了想,说道:“扬丹是简亲王家的二阿哥,不过他应该不在军营里,应该在青峰书院那边,他弟弟阿扎兰住在那里。” 若寒想着他迟早会知道,她就住在阿扎兰隔壁,于是说道:“你说的扬丹、阿扎兰就住在我家隔壁。明儿一早,我就派人送信给他。” 完颜玉麟惊奇地瞪大,他那双大大的凤眼:“怎么这样巧,小兄弟居然是阿扎兰的邻居。” 等两人回到山庄时,天已经很黑了,庄头张大叔家的赶紧给两人下了几碗面条。 两人饿了大半天,早就头眼发昏,好不好吃都不知道,没几下子,面条全都下肚了。完颜玉麟吃面间隙,偷偷瞄了若寒一眼,见她大口吃面,大碗喝汤,吃得很是香甜,与家里的姐妹行径大是迥异,却又非常自然,觉得她理所当然就应该这样的吃东西的。 两人吃完就洗漱,若寒是累得倒头就睡了,完颜玉麟就比较可怜了,他后背受伤了,只能在客房趴着睡。 第二天一早,若寒让庄头张大叔骑马去城里送信。傍晚时分,扬丹、阿扎兰就带着人,赶着一辆马车,跟着张大叔一起过来了。 阿扎兰一见到若寒,两眼亮晶晶的,看起来很高兴。扬丹则微笑着,说道:“妹妹好久不见了,我听阳阳说,你搬到庄子上练功了。为兄这里,先谢过妹妹对完颜救命之恩!” 说着真得给若寒行了个礼,若寒白了他一眼,撇过头不理他。这时完颜玉麟闻声赶了过来,若寒和他们说声:“我有事先走了,你们聊吧!” 扬丹看过完颜玉麟的伤口,还好毒已被若寒解了,军营也不清净,不如留在庄上养伤,还让阿扎兰留下来陪他,自个先回军营报信去了。扬丹的决定正中两人的下怀,他们正巴不得留下来。 两人就跟连体婴儿似的,整日跟着若寒,走到哪跟到哪,还跟好奇宝宝一样,遇到新鲜事就打破沙锅问到底,让若寒烦得不得了。其实完颜玉麟的性子还是比较害羞的,喋喋不休的那人是阿扎兰,若寒对他只是迁怒而已。 每日看着若寒炼药、养鸡喂鱼、挤羊奶等,满脸兴趣,好像他们从来没见过似的,还时不时的上来帮倒忙。若寒憋着一口气,等完颜玉麟伤口一愈合,马上就把两人打发下山了。 又隔五六日,简亲王雅布的公事忙完了,准备动身前往蒙古了,去给郭氏他们迁坟了,这次扬丹、阿扎兰、若寒和若阳都要同去了。 一回来若阳就跑来打小报告了:“姐姐,我见到二哥哥和三哥哥的阿玛,他抱着我,还让我叫他阿玛。姐姐,我没叫他阿玛!” 若寒奇怪的问道:“那阳阳怎么称呼他?” 若阳扬着小下巴说道:“我叫他伯伯,我告诉伯伯,阳阳没额娘,也没阿玛,只有姐姐。我从来没见过阿玛额娘,只有姐姐、爷爷,还有阿爸阿妈,塔娜姐姐,阿尔穆姐夫。” “那伯伯怎么说?” “伯伯说他去打战了,额娘去找他,结果遇到坏人了,他一直在找我们,没找着。” “那伯伯是这样说的?” “是的,伯伯和二哥、三哥说的不一样。三哥说额娘是被坏女人害死得!伯伯还说二哥和三哥是胡说。” 若寒没想到若阳这个小耳报神,记性这么好。 若阳很生气地说:“我告诉伯伯啦!姐姐把害死额娘的坏人抓起来了,被哥哥关到庄子里。我问伯伯,是不是因为额娘是小妾,才被阿玛的大老婆给害死了?” “那二哥和三哥怎么说?” “二哥和三哥都说是!” “阳阳问伯伯,为什么要娶小妾啊?额娘不是小妾,是不是就不会死啊?阳阳,就不会成为没额娘的孩子。” “那伯伯怎么说?” “伯伯说那是祖宗规矩。阳阳说,伯伯骗人!阿爸,只有阿妈一个!塔娜姐姐,只有一个姐夫。” 若寒冷笑一声,幸好她没指望这位便宜阿玛,若她把若阳独自送回京城,只怕骨头渣子都不会留下!他这位便宜阿玛明摆着偏心那一位,郭氏就是白白死了!上位者一句话,就能抹杀二十几条人命,为了家族,牺牲一个小妾,一个庶子和一个庶女,算得了什么?说不定他还巴不得他们姐弟死了,以免陈年旧事被翻出来。 牵着若阳的手,进了厅堂,里头坐着一个面皮微黄,相貌极其普通的男人,个子还过得去,或需久居上位的原因,倒有一股上位者特有的官威。 见若寒姐弟进来,他呀地一声站了起来,目光紧紧盯住若寒额头上的红痣,激动地唤道:“娴雅吗?还记得阿玛吗?” 若寒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道:“民女林若寒,见过简亲王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望着那颗殷红的美人痣,那张同郭氏有七八分相似的容颜,神情却是那么冷淡疏离,雅布愣住了,娴雅看他眼光就如同看待陌生人一样,这孩子心里在一直在恨着他这个阿玛吧! 雅布隐隐有些担心,娴雅几个已经查出来继福晋是杀害郭氏他们的凶手,若他处置了博尔济吉特氏,那敬顺两个又怎么办呢?难道还让他们兄弟几个反目成仇不成?若不处置博尔济吉特氏,也难保扬丹几个,不会做出啥事来。他们都是他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割了哪一块,他都要心疼。 若寒冷冷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说白了,就是眼前这个的男人太贪心了,酿出今日大祸才知道!想要妻贤妾美,嫡庶相亲相爱,四角俱全也要你本是了得! 若寒冷冷地说道:“若寒知道,王爷有难处,不方便处置继福晋,若寒姐弟不怪你!但要我日日在杀母仇人面前,卑躬屈漆,若寒做不到!这样吧,王爷就当从未生过我,就当我已经死了。我会抚养若阳长大,他若想回王府,我会让他回去见你,他若不想回去,王爷也别勉强!” 雅布闻言呆若木鸡,他的娴雅不肯认他!不肯认他这个阿玛!连唤他一声阿玛都吝啬,王府的富贵在她眼里一文不值。扬丹和阿扎兰没想到事情会僵成这样,他们虽然怪阿玛偏心,却没恨过他,觉得父亲也挺为难的,他们的恨从来都是冲着继福晋和太福晋去的。 若寒抱着若阳,飞身跃出厅堂,雅布三人追了出来,只见姐弟瞬间消失在高高的围墙上。远远还传来若寒冷清的声音:“请王爷放心,王爷活着一天,若寒不会动那个女人一根毫毛!” 雅布浑身冰冷,他的娴雅不要他这个阿玛了!娴雅吃了多少苦,小小年纪练竟然成如此厉害的功夫!回头看到扬丹和阿扎兰冰冷怨恨的目光,雅布觉得自己浑身力气一下子被抽干。 他死了,娴雅他们几个就要动手了吗? ☆、郭氏那些事儿 娴雅带着理盛阿走了,扬丹和阿扎兰对雅布匆匆行了一礼,也跟着出了院子,雅布知道兄弟俩到隔壁去了。 他们都走了,雅布颓然一屁股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初冬的石凳很冰冷,他一点都感觉不到冷。院子里就他一个人,因这一带多是书院的缘故,环境很是清幽。四周静悄悄地,院子里还摆着一溜十几盆不知名的五瓣红色小花,静静地的开着。 这未知名的野花,还是娴雅从山上挖来的,娴雅除了喜欢练武学医外,平常就爱摆弄这些花花草草。雅布望着其中三四个青花白底瓷盆,不由叹了一口气,阿扎兰居然拿这么昂贵的器物,种娴雅挖来的野花,不知该说他是暴殄天物好呢,还是他不懂欣赏好呢。 想着阿扎兰那张阴沉沉的脸,对他不冷不热,列行公事式的问候,比起扬丹那张冷脸,雅布对他更是头痛。 这些年来,阿扎兰在王府时,整日闷声不响,闭门读书养病,对每个人都是淡淡的,冷眼看着王府发生的一切,就如同他是王府的一个过客。他心中到底想些什么,他这个阿玛也猜不透,只有见到扬丹才会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是外人。 午后的阳光照在樟子松上,给那些绿色的松针镀上了一层金色,天是晴朗的,雅布不用抬眼也知道头上是晴空万里。屋檐瓦突然有铃铛的响声,雅布抬起头,原来是理盛阿养的两只小松鼠,它们脖子上各挂着一串铃铛。是扬丹特意从外头抓来给的理盛阿,小家伙一直很喜欢。他们兄弟姐妹四个,虽然分别了好几年才见面,却相处地很不错,这就是天生的血缘。 松鼠正从瓦片上溜下来,在樟子松上互相追逐嬉戏,黑黑的小眼珠,绒球似的大尾巴,甚是可爱。见到雅布站了起来,松鼠倏地从樟子松边的木架下滑下来,跃到另一边的假山上,沿着假山边的石栏杆上了另一棵松树上,隐在松叶里面,半天不出来。 雅布哑然,难道我雅布就那么面目可憎,连这两只小牲畜见了都逃。两只小牲畜跟扬丹他们混得很熟,见了还会讨吃的,难道就对他例外不成! 望着院子高高的围墙,围墙那边就是娴雅姐弟住的院子,雅布黯然地自言自语道:“娴雅,别怪阿玛偏心!你们几个都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了,理盛阿虽小,有你们照顾着,阿玛也放心。” “敬顺只有六岁,扬桑阿更小,只有三岁。他们太小了,根本没有自保能力,继福晋为人狠毒,做事不留余地,后院明里暗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一旦她故去,敬顺和扬桑阿兄弟该怎么办?” “这几年西北一直不太平,阿玛常年驻军在外,家里鞭长莫及,后院的女人要让两个失母的年幼孩子消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娴雅,阿玛知道这样做让你伤心了,也对不起你地下的额娘,但阿玛不能不这样做。” “你新进门的大嫂瓜尔佳氏不是一个善茬,气量也不大,你大哥雅尔江阿耳根子又软,什么都听老婆的安排。撇开继福晋的因素,敬顺和扬桑阿也是嫡出,也能继承王府爵位,难免会成为她的眼中钉。后院这么多人,阿玛想不出什么人能托付他们兄弟,只能让那个蠢女人暂时先活着。” 雅布越想越伤心,忍不住老泪纵横,嚎啕大哭起来。林德听到自家主子的哭声,奔了出来,对于主子的难处,他感同身受,陪着他一起默默掉泪。 “阿玛从来不喜欢继福晋,从来不想娶博尔济吉特氏族的女人为妻子,但那是皇上指的婚事。皇上是个很孝顺的人,他对皇太后一直很好,太福晋是太后的嫡亲姐姐,端敏大公主是太福晋的亲身女儿,皇太后的养女,她嫁给了科尔沁左翼亲王。皇上有难处,蒙古一直不稳,当初给他指婚不仅是为了安皇太后的心,更是安抚科尔沁这边。” “娴雅,别怪阿玛愚忠,若不是皇上从小到大护着,我雅布焉能有今天,只怕早早与二哥、额娘做伴了。” 扬丹和阿扎兰回来,见雅布和林德在院子里抹眼泪,有点吃惊,印象中的阿玛一直是个硬汉,他们从来没见过阿玛流过眼泪,就当年嫡母去世,阿玛一滴眼泪都没流过。 见儿子们回来,雅布用袖子拭了拭眼泪,说道:“刚才一阵风吹来,沙子掉进去了!” 兄弟俩看着阿玛红红的眼睛,明明是哭过,偏说是沙子掉进去,今天一点风都没有,好不好? 真是骗三岁小孩差不多,阿扎兰撇撇嘴,掉转头不看他,但对阿玛怨恨之心也少了几分。扬丹毕竟大一些,在外头历练几年,人情世故比阿扎兰懂很多,也装做不知道,安慰道:“阿玛,既然外头风大,我们到屋里坐吧!” 扬丹担心阿扎兰的倔性子又犯了,会跟阿玛吵起来,找了个借口,把他打发出去了。阿扎兰知道二哥有话要和阿玛说,虽然不情愿,还是去了自己的书房。 扬丹的书房里,雅布正和扬丹说起了往事,有些扬丹知道,有些扬丹不知道,没想到还牵扯到太福晋与嫡亲祖母杭庶福晋之间的恩怨,牵扯上嫡母额娘西林觉罗氏,生母这一生的不幸,有一半就是嫡母造成的。 “你额娘自幼父母双亡,在西林觉罗府姨母家长大,她因是孤女,早已经报过免选。与雅尔江阿二舅父齐云青梅竹马,感情很好,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也很乐意这门亲事。” “西林觉罗府当时掌家的是西林觉罗老太太,她看不上你额娘的孤女身份,你嫡额娘小产后不能再生育,就想到你额娘老实懦弱,好掌控,又想齐云能攀上礼亲王王府这门亲事,两人趁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外出礼佛,就把你额娘给算计了,弄得王府里做了庶福晋,后来生了你,才升了位分。” “等你二舅父齐云从军中归来,你额娘已经入府三个月了,你二舅父过府和你嫡额娘吵了一架,又找你阿玛干了一架,就离家出走了,十几年都没回来过。” “这么多年了,阿玛还清楚地记得你二舅父发怒的样子!你嫡额娘这事办得很不地道,为此我整整半年没进她的屋子。” 扬丹没想到,额娘还有这样的过往,难怪额娘看起来总是很忧郁,一直不开心,以前他还以为是阿玛的那些小妾搞鬼,让额娘受了委屈。 其实对阿玛的那些女人,额娘从来没放在心上,她的心早死了。或许对额娘来说,死亡并不可惧,倒是最好的解脱,她只是舍不得孩子,才会拼死护住理盛阿。 “二舅父一直没消息吗?” 雅布摇摇头道:“你二舅父齐云,长得温文尔雅,仪表堂堂,文武双全,可是当年京城四公子之一。只是这人生性淡泊,犹如闲云野鹤一般,若不是为了你额娘日子好过一些,才不乐意去考功名,到军中历练。老太太和你嫡额娘千算万算,忘记了一样东西,那就人心,每个人心都有底限。有人说你二舅父去了海外,有人说他遇盗贼死了,还有人说他出家做和尚了,众说纷纭。西林觉罗府派人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消息!” “西林觉罗府不仅没攀上一门好亲事,反而赔上了最有前途的孙子,后来你嫡母也去世了,另外子弟大多平庸,这西林觉罗氏现在门庭都冷落了很多。” 扬丹轻轻地叹了口气,真是造化弄人,生生将额娘和二舅父这一对有情人给拆散了!阿玛说得没错,额娘一生一半的不幸,确是嫡额娘造成的,若不是她从中挑拨,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反对,额娘即便不嫁给二舅父,就凭外祖父和外祖母的为人,额娘也不用与人为妾,日子能好过很多。 雅布红着眼,声音很哑然:“阿玛,知道你恨继福晋,怪阿玛偏心!阿玛是过来人,知道没额娘的孩子最苦。你玛法去世时,你嫡亲祖母杭庶福晋也跟着去了,那年阿玛才四岁。她担心太福晋容不下我们母子几个,当场撞柱子自尽身亡,有了这个殉夫的好名声,有太皇太后看着,有朝廷重臣看着,太福晋不敢出手加害我们兄弟,再说那时你嫡出三叔也在,太福晋为了儿子也不会做坏自己名声的事。” “不出所料,太福晋早早把我们几个庶子分府出去,你二伯和阿玛才能平平安安长大。太皇太后见我年幼可怜,又点了阿玛做了皇上伴读,才有阿玛今天!” 扬丹很痛心,阿玛过的这样苦,幼年丧父丧母,少年丧兄,青年丧妻,难道他还要让阿玛再中年丧妻不成? 扬丹很痛苦,脑海里不时交换着母亲忧郁的脸孔,和敬顺、扬桑阿那两张稚气的脸孔。对于阿玛来说,他们都是他的孩子,虽然指头有长短,但阿玛深爱着每一个孩子。 否则,阿玛当年不会选择救阿扎兰和娴雅,放弃了深爱的嫡妻西林觉罗氏。阿玛当年还说过,这碧血幽潭本是冲着嫡母和大哥去,是嫡母自己造的孽,牵连了无辜的阿扎兰和娴雅。这件事大哥雅尔江阿并不知情,只有他和阿玛以及林德叔三人知道。 阿玛是爱他们的,但阿玛也爱简王府所有兄弟姐妹,虽然他不是好丈夫,但他确实是好阿玛。 想到这,扬丹说道:“从宗法礼仪上,我们庶子庶女不能找嫡母,为生母报仇!请阿玛也理解我们兄弟姐妹的难处,若不知道真相还好,如今知道真相后,阿玛还让我们日日面对杀母仇人,卑躬屈漆唤嫡额娘,让我们兄弟姐妹几个,情以何堪?” 雅布无语,正如他见了太福晋,明明心里呕得要命,想得却是惨死的额娘和嫡妻,却要卑躬屈漆唤她嫡额娘。每次见太福晋母女,心里就是一阵煎熬,大家明明相互憎恨,却要面上一团和气。 雅布道:“阿玛明白,阿玛全都明白!你们不愿回京城王府,阿玛不会勉强你们的,等安葬好你额娘,你们兄妹四哥就在这边替你们额娘守孝!你们兄弟姐妹的产业,阿玛会替你们单独划出来,交给你们自己打理!等你们出孝了,阿玛再给你和阿扎兰谋个外放,就不用回京城受气了!” 扬丹唤了声:“阿玛!”哽咽着,再也说不出来了。 雅布握紧拳头,说道:“阿玛发誓有生之年,一定会亲手处置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还你们额娘一个公道!” 扬丹再也忍不住了,哭着跪下来,抱住雅布的腿:“阿玛!阿玛!” “阿玛,不愿你们兄弟姐妹几个,为了这个蠢女人反目成仇,兄弟姐妹自相残杀!你们哪个不好,都是戳了阿玛的心,阿玛都很心痛!你们身上都留着阿玛的血,都是郑亲王的血脉!” 扬丹知道心里最苦的其实是阿玛,他实在无从选择自己的出身,他不仅是他们的阿玛,也是敬顺他们的阿玛,更是简王府一系的当家人,他要守住祖宗留下的百年基业。 扬丹轻声轻脚的离开了,雅布静下心来想想如何同娴雅解释,如何安排他今后的路子。这孩子记在嫡福晋西林觉罗的名下,也是他们简王府唯一的女儿,一个郡主封号跑不了。宗室贵女,特别是封号越高的,基本要和亲蒙古。 若认回去,按照皇太后的那个护短性子,只怕娴雅要嫁到科尔沁,只怕会落到端敏的手里。在她手上,娴雅还有什么日子好过呢?娴雅在民间日子久了,野惯了,又学得一身好功夫,只怕会跟端敏拼个你死我活! 千辛万苦找回的宝贝女儿,他可舍不得让她去蒙古吃沙子,再受那对母女的气!这事他得好好琢磨琢磨,最好娴雅嫁到京城,他能时不时能看到女儿,照顾着女儿,看她过得好不好。只有扬丹、阿扎兰、娴雅、理盛阿他们都过得好,他雅布到地下,才有脸去见郭氏。 ☆、雅布来访 扬丹走入阿扎兰的书房,书房静悄悄地,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么冷的天,他去哪了?转身去了卧房,只见床上蓝底素白花被子底下,有一团东西在不停地蠕动,隐隐传来哭泣的声音,阿扎兰在这里,扬丹松了一口气。 扎兰自幼身子弱,又中过寒毒,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治好,扬丹生怕他一怒之下跑出去,万一着凉就麻烦了,这段时间的心血就白费了。 阿扎兰的房间烧了地龙,很暖和,扬丹脱去外头的大氅,挂到墙壁上。掀开被子,把弟弟从被窝里拉了出来,这孩子没头没脑把自己埋在被窝里,也不怕憋坏了。 阿扎兰一见是二哥,忍不住扑到二哥怀里,哇地哭出声来,扬丹轻轻地拍着弟弟的后背,低声安抚他,用手帕拭去弟弟脸上的泪痕。 望着阿扎兰红红的兔子眼,扬丹心里酸酸的,三弟平常很懂事,懂事地让人忘记了他的年龄。 这么多年一直被寒毒折磨着,也没见他哭过,说来弟弟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那年额娘失去音讯,自己那时已是四阿哥的伴读,八岁的弟弟躺在病床上,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他每天就盼着自己早点从宫里回来,给他讲讲外面的发生的事。 额娘的嫁妆很丰厚,继福晋一直打它的主意,阿玛觉得兄弟俩年纪幼,也同意了。 那段时间恰好他跟着四阿哥去了五台山,阿扎兰知道这事后,提出异议道:“嫡额娘是王府女主人,要忙得事情太多,若被人知道还要帮忙打理妾室嫁妆,知道的人,说是您的一片体恤之心,不知道的人还会笑话我们简王府没规矩,还图谋妾室那点产业。儿子虽然愚钝,愿意替阿玛额娘分忧,打理额娘留下来的嫁妆。” 又说道:“嫁妆本是女子私产,最好由外祖父家派人看着,自家也派几个人一起经营,儿子只要管管账册就行了,不懂再向阿玛和嫡额娘请教。” 弟弟话里话外的意思,阿玛全都明白了,也明白继福晋险恶用心,直接了当地说,他会让岳家派人打理嫁妆,自己亲自掌管账册,让阿扎兰和继福晋放心。 这事让继福晋气得鼻孔生烟,嫁妆占不到便宜后,吩咐下人克扣弟弟的分例。 这王府后院没娘的孩子,连恶奴也欺负,八岁的弟弟拼着病弱的身子,在大门口拦了刚下朝的阿玛,要了两人院子的奴婢的身契不说,还单设了小厨房,连月例都不从继福晋那边领,直接走阿玛这边过。 继福晋一计不成,,又让人到处宣扬弟弟不孝,弟弟身子本弱,干脆闭门不出,直接休养了。阿玛听到弟弟的不孝的?br /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15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的传闻,查明事因,勃然大怒,干脆送弟弟到白御医那里调养,传言不攻而破。 继福晋虐待庶子的恶名声反而传开来了,被皇太后宣进宫,训诫了一通,回家关了三个月的禁闭。 相比阿扎兰,扬丹在家的时间并不多,与继福晋和太福晋接触不多,对于这两人的行事做派,他远不如阿扎兰熟悉。知道额娘去世的真相,扬丹才觉得自己傻得天真,这人一旦利益熏心了,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这几年,弟弟是怎么熬过来的。 扬丹把刚才同阿玛谈话的内容,说给阿扎兰听了,问:“三弟,你说我们四个以后都不回京城,都呆在张家口好不好?” 阿扎兰沉默不语,就在扬丹以为他答应时,反问了一句:“只怕我们肯放过她,那个女人却不会放过我们,必欲除之后快!” 扬丹一愣,阿扎兰突然问了一句:“你还记得继福晋的奶嬷嬷吗?当年弟弟在后花园病发了,那奶嬷嬷见了,扶起我,唤人送我回了后院。你猜继福晋知道怎么做?” 扬丹摇摇头,阿扎兰冷笑道:“她扫了那奶嬷嬷一巴掌,还把她全家发卖了。那还是她从小奶大的嬷嬷,老人家只是心善扶我一把,就落得这个下场。” 扬丹听了很难过,宫里伴读之间虽然有倾轧现象,但毕竟都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把戏,跟后院女人的阴毒真是无法可比。问道:“那奶嬷嬷一家后来怎样?” 阿扎兰道:“还好阿玛出手大方,弟弟手头有些余钱,脱了林德叔,帮她们一家都弄出来了,现在在咱们的庄子上做事。” 扬丹叹了一口气,想想屈死的额娘,又想想可怜的阿玛,惆怅不已。 阿扎兰扬了扬秀气的眉毛,神秘地道:“也不是没办法,只看二哥哥想不想做?” 扬丹问道:“什么办法?” 阿扎兰招招手,让扬丹附耳过来,说道:“借刀杀人!” “怎讲?” “大哥雅尔江阿迟早要和继福晋对上,继福晋可是一心想着敬顺成为世子,过了四年,敬顺就十岁了,就能封世子了,这几年继福晋一定会想办法,搞臭大哥名声的。大哥虽然封了世子,但他生性懒惰随意,很容易被抓住把柄的。大嫂就不同了,精明强干,若没太福晋和端敏大公主撑着,继福晋必败无疑。大哥和大嫂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睚眦必报,我们只要能鼓动大嫂就够了!” “三弟,这可不是君子所为!我们不能这样做,阿玛会很伤心的!” “二哥,别看你一张冷脸,最像阿玛的人就是你,烂好人一个!没有我们,他们也要斗个你死我活,我只想让事情按我们所希望的方向发展而已。想这世子之位,可不止继福晋一个,还有那王侧福晋。若不是她搬弄是非,说阿玛本不打算娶继室的,要把额娘扶正的,只不过迫于皇太后的压力,才娶继室的。又说二哥聪明英俊,很得宫里喜欢,阿玛最喜欢二哥了等等云云。若不是这样,继福晋干嘛一进门就同额娘过不去。若不是额娘出事,继福晋又是个拎不清的,哪轮的上她一个通房丫头出头,一步步成为侧福晋!” 扬丹没想到额娘的死,迁出内宅这么多阴司,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同阿玛说过不纳妾之事。男少女多,总是件麻烦事。 阿扎兰暗暗叹了一口气,二哥面冷心热,人品最是端方,搞不来这些女人家的歪门邪道。娴雅妹妹,武艺高强,高傲不群,不愿与内宅女人一帮见识,理盛阿年纪太小了,既然这样,恶人就由当了。 想定后,阿扎兰说道:“二哥,阿玛能这样想也好,至少我们兄弟姐妹几个能清净几年。不过等身体好了,若过了童生试,省试,弟弟要回京城国子监读书。” 扬丹很讶异,见弟弟不在纠缠额娘这件事,以为弟弟想通了,因而说道:“张家口学院也不错的,何必回京中受气!” 阿扎兰道:“弟弟想多交些同窗,将来路子也广一些!” 扬丹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道:“三弟,你歇着吧!二哥到隔壁去瞧瞧娴雅他们!” 扬丹出去后,阿扎兰双手握紧拳头,乱舞了一阵,才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博尔济吉特氏、王氏你们等着,你们欠我额娘的,我要你们慢慢地都吐出来!让你们也尝尝一刀穿心的滋味! 扬丹在门口遇到乌达木,一问才知道若寒没回家,她骑着红马带着若阳出去了。 若寒原来的那匹大黑马,是名驹乌稚马的后代,若寒觉得马儿跟着自己实在是浪费,就把它还给了扬丹。 扬丹收了妹妹的大礼,又到军营里找了一匹温驯的红马给了妹妹,若寒三天两头骑着它,出去溜达。 扬丹怏怏地回到家里,见管家林德正在准备礼物,忙问:“林叔,这是哪家的礼?” 林德笑道:“王爷说,要过府拜见塔克老大夫!” 哦,原来是为娴雅和理盛阿的事,阿玛早该过去了,只是他公务一直很烦繁忙,塔克老人也很忙,两人才没碰面。 第二日,雅布换了一套常服,带着扬丹和阿扎兰过去了。 在门口,遇到若阳正带着小狗溜达,冬天天冷,先生说他太小,身体吃不消。给他留了些功课,三四天到学堂一次就可。他很礼貌问候了扬丹和阿扎兰,却拦着不让雅布进来。他在门口摆着大字形,边上的小黑狗也汪汪叫着,给小主人呐喊助威。 雅布哭笑不得,这小子还为昨天的事记仇呢!塔克老人听到狗的吠声,走了出来,止住了若阳,若阳恨恨白了雅布一样,蹬蹬的跑走了,阿扎兰赶忙追了过去。 塔克老人把雅布迎了进去,若寒见是雅布愣了一下,泡上茶水后和扬丹退了出去。 雅布说明了来意,感谢了老人对娴雅姐弟的养育之恩,还感谢对阿扎兰的活命之恩。 塔克老人摆摆手止住了雅布一堆感谢之话,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与他们姐弟相遇是一种缘分!救死扶伤本是医者本分,大人无须多礼!” 塔克唏嘘道:“若寒是个好孩子,又聪明有能干!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时,老朽还以为她是一个小男孩,头发剃得短短的,原来后脑勺被人打伤了,她小孩家家没办法,只好把头发给剃了。一个七岁大的女娃子,抱着一个七八月打我的小婴儿,在我那间旧屋子里熬了一个月。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活下去!” 雅布从扬丹那里了解到只是一个大概,只知道她掉入小涧没死,理盛阿是躲在郭氏身下逃过一劫,后被人所救。却不知道他们姐弟是在山林里熬了一个月,才遇到老人的。 雅布能想象出那副凄惨的画面,一个小女孩从遍地的尸体堆、血迹中爬起,从郭氏身下翻到幼弟,抱着她弟弟漫无母的在山林中寻找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一座旧屋,就在那里过起了野人般的生活。若姐弟运气不济些,不被冻死,也要遭野兽的荼毒。 娴雅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难怪娴雅那么恨他这个阿玛?理盛阿不愿认他为阿玛? 他不配做她的阿玛,为了敬顺和扬桑阿,他还要委屈他们姐弟,他们其实根本不稀罕他这个阿玛!娴雅离开时说那些话,已经很客气了,对他这个阿玛已经够仁慈了,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这样做呢? 一个七岁的孩子,既当爹又当妈的,把七八个月的小婴儿,平平安安养到四五岁,谁家孩子这么苦? 他雅布当年苦,却还有一个成年的哥哥和嫂嫂照顾着。娴雅自己都没长大,却要先当爹娘,抚养那么小的婴儿,她的苦有谁知道?她最艰难的时候,他这个阿玛在哪里?她挺过来,把小日子过顺了,却来打搅她了,娴雅不恨才怪! 塔克老人继续说道:“在一个月里,她还带着弟弟把死者给安葬了。她年纪小,拖不动尸体,只好把尸体分开火化了,装在坛子里带回来。她担心以后没饭吃、没衣穿;把马车上吃的、用的全都搬回来,还把死者留下的衣物带回来,洗净晾晒干,拆出来,缝衣服。” 雅布双手抱头,无地自容,他的娴雅从小锦衣玉食,却沦落到深山当野人,穿死人衣服的地步,都是他这个阿玛的错,让她小小年纪,就要挑起这么沉重的担子! 他还抱着一丝侥幸,知道扬丹心肠很软,阿扎兰一切都听扬丹的,通过亲情感化扬丹,让他制止住阿扎兰、娴雅复仇的行动。如今看,只怕他话一说出口,他的娴雅和理盛阿,永远都不回原谅他这个父亲!凭什么他们就要为敬顺、扬桑阿牺牲!凭什么郭氏就要不明不白死去?他们一点错的都没,为什么要承担这一切? 若那个博尔济吉特氏现在肯收手还好,只怕孩子们肯退,她也未必肯放手? 等郭氏事了结后,还是想办法让博尔济吉特氏体面地死去好了? 她死了就一了百了,扬丹他们四个就不会怨恨他这个阿玛不公了?只是这事要做的小心些,不能让那母女知道真相。至于再娶继福晋的事,想个法子拖过去,大不了把高氏扶正。 高氏已经不能生育了,再说他也升了她的位份,把敬顺兄弟交给她养,应该没问题吧?怕就怕后院的女人,有了孩子就野心膨胀起来,象郭氏那样安分守己的女人少之又少? ☆、蒙古之行 虽然十月以后,陆陆续续下了几场小雪,天气比往年冷了不少,但到了十月下旬,天气又渐渐暖和了起来。【]十月二十六是个黄道吉日,雅布带着扬丹兄弟姐妹几个,动身去了蒙古。 虽然科尔沁右旗离张家口不远,但一行人来来回回也要个把月时间。等雅布回来,也就腊月了,年底时,不管朝廷上下,府里府外的事要比平常多了很多。 阿扎兰身子弱,大家担心他的身体,受不了旅途奔波,先倒下,纷纷劝他留在家中。阿扎兰坚决不肯。见他坚持要去,雅布只好嘱咐若寒,盯紧他,别让他着凉了。 扬丹道:“阿玛多虑,不用你老人家吩咐,连小若阳都会盯紧三弟。” 若阳在马车里头,听到扬丹提到他的名字,忙从马车上伸出小脑袋,歪着头问道:“二哥,说啥?有啥好吃的?”说着不由自主的咽了几下口水,圆圆的眼睛,巴巴地盯着扬丹。 扬丹微微一笑,若阳年纪还小,只有四虚岁,根本不知道守孝是什么意思。接连吃了几天的素,若阳都熬不住了,看到牛肉干时,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若寒心疼弟弟,偷偷摸摸给若阳喂了几次牛肉干,雅布几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要让这么丁点大的小孩,一百天不动荤腥,太难为他了。 扬丹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里头有些蜜饯、杏脯,取出来喂了若阳几颗,又包好放回去了。若寒说过,若阳这个年纪,不能吃太多的甜食,甜食吃多了容易蛀牙的,每天规定他只能吃四五颗。 马车里,若寒和阿扎兰正在说话,一见到若阳鼓鼓的腮帮,左右咀嚼着,活像他养的那两只小松鼠偷吃东西,两人不禁失笑了。 见哥哥姐姐笑自己,若阳有点气恼,撩开帘子,发觉二哥已经走远了。雅布在后头看到小家伙,从马车里伸出小脑袋,忙骑着马跟了上来,问道:“阳阳,想不想骑马?” 若阳很喜欢姐姐带着他骑马,只是刚才被姐姐取笑了,拉不下面子去求姐姐,二哥又到前头去了,见雅布送上门来,欢喜地连连点头。 雅布见到儿子这张灿烂的笑脸,心里暖洋洋的,这个小家伙终于肯搭理他了。他小心翼翼的把儿子抱到马上,替他拉好衣服,用自己的大氅把他裹好,带着他纵马前行。 阿扎兰嘴角一弯,嘲讽道道:“老头子心肠很软,做事有点优柔寡断,一直都是当副手,成不了统帅。他可是朝里有名的老好人,对谁都好,所以太福晋那对母女,还能嚣张至今!” 若寒道:“心软总比心肠硬好啊!” 阿扎兰摇摇头,不可置否:“他可是简亲王一系的掌门人,自家后院都一团糟,侧福晋都压到继福晋头上来了,外头都传遍了,老头子宠妾灭妻!” 若寒迟疑道,看雅布的行事做派,不像这种人。【] 阿扎兰道:“还不是那对母女放出去的风声!不过那个继福晋和王侧福晋,也不是什么好鸟,两人半斤八两。” 若寒笑嘻嘻的道:“三哥,这是不是阿玛的后院平衡术啊?” 阿扎兰点头道:“算是,就是阿玛的招数不怎么高明!所以啊,外头就有宠妾灭妻的名声!” 若寒一愣,你这小屁孩不过十一岁,难道还有更高明的办法不成?相比扬丹中规中矩的君子做派,若寒更喜欢带点邪气的三哥,据说在京城王府里,三哥可比二哥受欢迎多了,许多小丫头,被三哥一哄,都很乐意替他做事跑腿。正应了那一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别看阿扎兰对着雅布阴阳怪气地,爱理不理地,对着别人,却是满面春风,骗死人不偿命。二哥则不同,整日板着那一张冰块脸,就差写着生人勿近了,其实他这个人心肠最软了。 阿扎兰道:“阿玛明知道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是太福晋的同族侄女,就不应该那么早,让继福晋生下孩子的,至少要过个五六年、七八年才能让她生。只要继福晋没孩子,她就失去了底气,太福晋母女就不好拿她当枪使了!儿子都没有,她们凭什么争世子?太福晋母女的心思不用说,我也能猜着,她们自诩出身高贵,血统尊贵,怎愿不是博尔济吉特氏血缘的孩子继承王府爵位!最好是太福晋嫡亲血缘的孩子,继福晋的旁枝血统,她们母女还看不上。” “三哥,你的意思是说,太福晋根本没想过扶持继福晋的孩子上位,只是挑拨她,搅乱简王府?” “正是,以前太福晋还想让端敏大公主的小姑子进府呢!后来被大哥母亲给打发出去了。不过嫡额娘这件事做得有点狠,阿玛本想求皇上指婚,把那姑娘嫁给康亲王家的嫡幼子,若成了,那倒是一门好亲事,太福晋和端敏大公主也无话可说。” “嫡额娘那时身体不好,想着我还没死,你们母女就想着继福晋的人选了,想着娘家侄女取代我的位置。她若进门了,我儿子就没活路,太欺负人了。” “嫡额娘性子本倔,这火气一上来,也听不进阿玛的劝告。一日趁着阿玛上朝了,自作主张去了礼亲王府,挑他家的的老福晋,进宫替她家那个瘸子三爷求亲。也是那姑娘运气差,圣上正恼怒端敏的事,也没同太后商量,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端敏大公主的小姑子,年纪其实并不大,那年才十二岁,还是一个孩子,嫡额娘这事做得太狠辣了,后来那小姑子嫁过去,没几年就走了,留下一个两岁的小女孩,被端敏大公主带回草原了。” “那日赐婚的旨意下来,太福晋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端敏大公主用手指着阿玛和嫡额娘的脸,恶狠狠地说,你们等着瞧,有你们难受的时候!西林觉罗氏,你有没有命看到你儿子,还不知道呢?” “太福晋母女因这事,与阿玛他们彻底翻脸了。” 若寒暗暗咋舌,这府里的关系实在太复杂了。太福晋母女趁西林觉罗氏病重,把娘家姑娘叫来,这事做得有点不地道,但大户人家这种事,也不是没有的。嫡额娘再憎恨太福晋母女,也不应该拿一个小女孩出气,毁了人家一辈子,后来才会中了碧血幽潭。 想想之前,他们虽然相互不对付,但还没到下毒害人的地步。但嫡额娘的狠辣,触及了太福晋和端敏大公主的底限,不能不说是因果循环。 这世上即便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子,更何况骄傲如同太福晋和端敏大公主那样的人。若寒叹了一口气,当初她若给自己和王重阳留几分余地,他们或许能走到一块,不会弄得一个独居古墓,一个结庐出家,默默无语,独自望秋风。 见若寒脸上露出怅然之色,阿扎兰以为妹妹想起额娘的事,心中难过,忙低声安慰道:“妹妹放心,三哥会替额娘报仇的!妹妹吃了这么多的苦,三哥只愿意妹妹,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活着。” 终于到了温泉边的小屋,若寒带雅布几个去了郭氏墓前,一行人忙着祭拜一番。这时天色渐渐暗下来,雅布一行就打算在温泉边小屋过夜了,次日再去收敛仆人的遗骸。 看着这陈旧的房子,简陋的床铺,雅布想着当初,娴雅就带着弟弟,在这个小屋一住就一个多月,鼻子有点发酸。他的娴雅,在王府锦衣玉食,啥时会干这些粗活,只怕刚来那几天,连火都不会生,只能吃些生食。 扬丹和阿扎兰也在想,若当初是他们沦落到这个地步,可能还不如娴雅会过日子,小弟弟能否保住,也是个未知数。 冬日的草原,狼群出没,若寒不放心他们再次过夜,极力劝他们去山谷那边。雅布考虑一会,让把几匹马车停到牲畜棚里,留下几个侍卫住在温泉石屋守着,其余得都跟着若寒去了山谷那边。 若寒走之前,跟几个侍卫说了火炕、厨房及边上的机关的位置,还叮嘱他们,这一代野兽很多,晚上不管外头有多大的响动,都不要出来,保命要紧! 到了山谷口,若寒取出钥匙,启动机关开了石门,进入谷内。望着四周高耸入云的的石壁,众人都惊叹不已,真是别有洞天,雅布忍不住赞道:“塔克老大夫真是奇人啊!若不是若寒带过来,谁能想得到,那块大石头居然就是石门。” 若寒笑道:“塔克爷爷多才多艺,学识很渊博,这里好几个房间都堆满了书。” 侍卫们有的烧火炕,有的铺床,有的烧水洗漱了。若寒则领着厨子,找出米面等生活用品,准备下厨做晚餐了。若阳挺着小身板,充当起向导来,领着雅布、扬丹和阿扎兰几个四处走走。 还时不时说起跟姐姐一起上山打猎,挖野菜,牧羊、挤羊奶、下水抓鱼的一些趣事。在若阳眼里很好玩,很有趣的事,听到雅布几个心里直发酸,这可是最费力气的活。 回到屋子时,若寒端着一碗蘑菇蛋汤,望着她那张笑盈盈的脸,雅布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扬丹和阿扎兰偷偷转过头,用袖子拭泪。 夜里雅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交织着郭氏泫然欲泣的脸那张和女儿那张笑盈盈的脸,他亏欠她们太多了。 想起郭氏,雅布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若非西林觉罗氏设计,郭氏被他坏了名节,她也不用嫁进王府,即便嫁不了齐云,也能找到一户合适的人家,不至于年纪轻轻地就走了。他一直妒忌着齐云,凭什么他让郭氏惦记一辈子,但事实摆在面前,跟了他这种男人,这种家庭,没有女人会幸福的。 最初的西林觉罗氏,那么美丽善良,连只小动物死了,都要难过上半天的人,最后却变得心狠手辣,连他也不认识。他一直知道当初李氏和高氏的孩子没了,就是她动的手脚,这就是他千方设法娶来的心上人。 小翠,现在该唤她王侧福晋了,当初西林觉罗氏生雅尔江阿难产,她功不可没,那个从小服侍他的丫环,温柔漂亮的丫环,都有了自己的私心了。 在王府的大染缸里,她们一个个变得面目全非,变成那绞死人的藤子,绞得人透不过气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他对她们不够好吗? 一个个都要来折磨他,太福晋和端敏两人时不时弄出幺蛾子,已经够他烦了,她们还要添乱子。 只有那郭氏,那个安安静静地郭氏,对他别无所求。整日安分地呆在后院,看书绣花,带孩子,希望她下辈子,还能遇到齐云,两人能相亲相爱的幸福的过一辈子,不要再遇到这种糟心事了,也不要遇到他这种窝囊丈夫,连替她报仇,都要思来想去。 第二日一早,雅布带着孩子们和侍卫到当年出事现场,把那些仆人的骸骨给收敛了。 若寒指着一块小凹地,对若阳说道:“阳阳,姐姐当年就是从这里把你抱出来的。” 若寒比划着,说道:“贼人一刀穿透额娘后背,就只差那么一寸不到一点,就够着阳阳了。” 雅布望着小凹地,这是郭氏临死前,为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雅布摸了摸若阳的头,轻声说道:“阳阳,你的额娘为你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用血肉之躯构筑了最后的堡垒。你额娘的临死一搏,为你姐姐争取了时间,你才能平安活下来。” 若阳太小,还听不懂雅布所说话的含义,但他知道,自己是额娘和姐姐救起来的,要孝顺额娘,听姐姐话。 风吹过来,枯黄的的草原,光秃秃的白桦林,沙沙作响,山林里偶尔传来几声突兀的野鸟声,山林越发萧瑟!父子三人想着娴雅当年,就是从这里的死人堆里爬出来,抱着一个年幼的弟弟,该是多么惊惧! 一行人在山谷住了两夜,才启程返回张家口。 ☆、王府风云(一) 等雅布和若寒一行从蒙古回来,已经是腊月初三了,雅布公务繁忙,就先行进京了。 扬丹带着阿扎兰几个,扶着郭氏的灵棺,去了京郊的广化寺了。 因郭氏是横死外头,端敏大公主原话,郭氏棺木不能在王府停灵,最好停在寺庙里,以免冲撞生者。 兄妹几人很是气愤,却也无可奈何。 继福晋在后院的佛堂里,听到郭氏棺木不进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赶紧到佛像前上了一炷香,嘴里念念有词:“郭氏,你也别怪我心狠,谁让你是王爷的心头肉,又生了几个好儿子。有你在一天,王爷的目光从来都不会关注我这个福晋,怪就怪你长得太狐媚,把王爷的心都勾走了。有你在一天,我博尔济吉特就别想有出头之日。” “郭氏,你的娴雅、理盛阿命真大,居然活下来了,连师的法术都镇不住!郭氏,你别来找我,我已经请了灵符,若不怕,你就来,到时魂飞魄散可别怪我!” “郭氏,我会给做盛大的水陆道场,多多给你烧纸钱,你早点投胎做人吧!”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童音,“额娘,你又拜佛啦!” 三岁的扬桑阿,从门槛上爬了进来,继福晋心疼地骂道:“你们这些人,怎么侍候主子的?居然让小主子,自己爬门槛,我要你们什么用?” 奶娘和丫环叫苦不迭,纷纷跪下说道:“福晋,小主子不让抱,抱他就哭!” 继福晋自然明白自家小儿子的性子,奶娘和丫头想拦也拦不住,不过不敲打她们几句,她心里也不痛快。 继福晋抱起小儿子,挥手让奶娘和丫环退了下去,想着王爷回京了,她的房里一步都未踏过来,就去了高氏那个贱人那里,还好那是一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再得宠也没用,即便这样,她也觉得很是烦躁。 郭氏的灵棺进京了,当年那两个孩子也要回府了,也不知道王爷是否查到当年那事真相,想到王爷那森冷的面孔,继福晋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若当年的事发,只怕王爷饶不了她,谋害上了玉牒的侧福晋不说,还谋害皇族子嗣,轻则废了她位置,圈禁了她,重则等她,就是一杯毒酒或一根白绫,但她从来不后悔自己当年的决定。后院之争,向来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谁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虽说她是皇太后、太福晋的同族侄女,但她们向来没把她当做侄女看待,还嫌弃她上不了台面,若她们肯帮着,哪轮得上王氏那个贱人嚣张了这么多年。这个王氏,比那郭氏更可恨,郭氏虽然长得狐媚一些,但人还老实本分,怪只怪她的几个孩子太得宠了! 这个王氏面上看着温驯恭顺,其实心比谁都大,妄想成为第二个杭庶福晋,他的儿子成为第二个雅布,继承王府爵位。 也不想想,当年继承爵位时,简亲王府的直系血脉,只剩下王爷一个,没得选了。现在王府嫡子就有三个,庶子也有六个,论出身郭氏所出的扬丹几个,哪个都比她那个冻猫子强。 想想郭氏运气也真够背,以她的出身,丰厚的陪嫁,找个好人家并不难,可惜遭了西林觉罗氏的暗算。长得漂亮有啥用,这后院的女人要混得好,关键要有手段,就跟那王氏一样,这高门大户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满京城的通房丫头能混到侧福晋,家里人跟着脱籍,也只有她王氏一个。 博尔济吉特氏默默地诅咒这些可憎的妖精,手上也不觉用上力气,疼的扬桑阿叫了起来:“额娘,疼!疼!” 她才回过神来,忙低头轻轻地安抚小儿子,盘算着怎样把王爷哄回来,这后院女人没了王爷的宠爱,即便是继福晋,也难免受气。 你王氏不是最贤惠吗?挑了几个漂亮的丫头,开了脸放在身边,就是为了引王爷过来。这次你可走眼了,那个小孙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偷偷停了避子汤药,已经怀上了。想象着王氏知道替人做了嫁衣裳后,发青的脸,咬碎的银牙,博尔济吉特氏心里一阵痛快,王氏你就多嚣张几天吧! 我会把水,搅得更浑浊一些,那个高氏不是没孩子吗?就让她抱养小孙氏的孩子好了!那高氏的出身可比这个通房丫头出身,强多了,你儿子又排到人家后头去了。 博尔济吉特氏越想越兴奋,我得请菩萨保佑一下,小孙氏能平安生下个儿子,被高氏抱养,以后你就跟高氏慢慢斗吧! 至于王爷那头,博尔济吉特也死心了,这么多年,王爷对她都是淡淡的,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既然如此,只要管好我儿子就成了。女人就随便了,你喜欢漂亮丫头,我就送你漂亮丫头,总会有几样的东西,你雅布会喜欢的。 这王府的一切都是我博尔济吉特氏的,去他妈的雅尔江阿和瓜尔佳氏! 广化寺那边,扬丹他们正和雅尔江阿夫妻说话,商量着做水陆道场的事宜。 若寒打量着这位大嫂,十七八岁年纪,听阿扎兰说,她比大哥大一岁。容貌甚美,一张瓜子脸,长眉斜飞入髻,眉宇间还带着一丝倨傲。 瓜尔佳氏也打量这位小姑子,听爷说小姑子虽是庶出的,却是一出生就抱到母亲身边,还记到母亲名下,算是嫡出了。 小姑子生的一副好相貌,连她这个自诩美貌的人,都自愧不如。虽在乡野呆了几年,但身上天生高贵的气质犹在,说话谈吐落落大方,规矩也不错。 瓜尔佳氏收起挑剔的目光,见到如小金童般的小叔子若阳很是喜欢,忙掏了几个小玩意给他。 那几个小动物玩意,雕得很是精致,若阳看了很喜欢,他巴巴地看了姐姐一眼,见姐姐点头同意了,才欢欢喜喜地伸手接过礼物,脆生生的答道“若阳,谢谢嫂嫂!” 瓜尔佳氏忍不住又高看了他一眼,这么小的孩子,能克制住自己,这个小姑子很有几下子,对若寒印象又好了几分。想到额娘说过,多看看聪明漂亮的小孩子,生的小孩也会聪明漂亮一些,她招招手让若阳坐到她身边。 若寒见到瓜尔佳氏微凸的小肚子,知道她有身孕了,不由嗔怪道:“大哥,怎让嫂嫂四处走动?嫂嫂有了身子,要呆在家里好好养着才是!” 瓜尔佳氏听雅尔江阿说起过,这几年小姑子一直跟着两位大夫学医,也略懂医术,不由心中一动,不知小姑子对妇科怎样,若生产时,小姑子也帮忙把关着,就好了! 若阳很是好奇,嫂嫂肚子里有小宝贝了,姐姐告诉他,他小时候也曾在肚子里呆过。他望着瓜尔佳氏的小肚子,这么小的肚子,居然能装得下一个小宝贝,满脸困惑地问道:“嫂嫂,小宝贝是怎样跑进去的肚子里的?那他以后想出来怎么办?” 阿扎兰笑嘻嘻的道:“阳阳,你要问小宝贝怎样跑进嫂嫂肚子里的,你还要问大哥才知道!” 听了阿扎兰的话,若阳忙跑过去问雅尔江阿:“大哥哥,小宝贝是怎样跑到嫂嫂肚子里去的?扎木礼阿妈说是从肚脐眼跑进去,玩厌了,再从肚脐眼里跑出来的。” 雅尔江阿大是尴尬,忙不迭连点头道:“是从肚脐眼进去,肚脐眼出来的!” 见丈夫一脸的尴尬,瓜尔佳氏抿着嘴直笑,小若阳实在太好玩了,比府里那些庶弟可爱多了!这才是真小孩,府里那些都成精怪了。 若阳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惊叹地道:“嫂嫂的肚脐眼有那么大吗?那若阳以后,也在肚脐眼里放一个娃娃,是不是也能生一个小弟弟出来!” 若寒含在口里的热茶,一口都喷了出来,阿扎兰笑的直打滚,雅尔江阿和扬丹则低头捂着嘴偷笑,瓜尔佳氏直嚷,肚子笑疼了,慌得丫头赶忙过来给她揉肚子。 若阳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大伙直笑,很委屈扑到若寒怀里,若寒抱起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小家伙生气了,谁逗都不肯理,紧紧地巴住姐姐不放。 回王府的路上,瓜尔佳氏心情很不错,这个小姑子不难相处,做事很有分寸,以后在王府也有个说话的人了。那个小叔子更好玩,她还没见过这么漂亮单纯可爱的孩子。 雅尔江阿见妻子心情不错,也说起妹妹小时候的调皮事:“有一次阿玛很困,就在书房的躺椅上睡着了,妹妹跑去拿了笔,给阿玛脸上画了几道胡须。那一次林德叔不在,仆人望着阿玛不敢讲,阿玛就顶着几根胡须出门办事了。后来,还是一名侍卫大着胆子跟他说了,阿玛已经顶着几根胡须,巡查了半个城。” 瓜尔佳氏忍俊不禁,笑道:“那阿玛回来,可惩罚妹妹啦?” 雅尔江阿摇摇头道:“没有,阿玛只说了妹妹几句,那年妹妹和小弟弟差不多大,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还好是妹妹,若是我们兄弟几个,阿玛一顿板子省不了!” 瓜尔佳氏很是羡慕,雅布居然如此重男轻女,她的好好同小姑子相处。 只听到丈夫说道:“阿玛生了这么多儿子,只得一个女儿,别说阿玛了,连额娘都偏心妹妹。所以兄弟几个,一旦闯祸,就先找妹妹,跟着一块说情,阿玛的责罚总会轻一点的!要说这兄弟姐妹里头,妹妹同我最要好了,但凡有好东西,都会给留一份,不过现在要让给小弟弟了!” 瓜尔佳氏一阵莞尔,说道:“爷都成家立业了,再过了年都当爹了,还跟四岁的小弟弟争宠,真不害臊!” 雅尔江阿捏着妻子因怀孕略显圆润的脸,调笑道:“爷害不害臊,福晋最知道了!太医说过了头三个月,就可……” 瓜尔佳氏红着脸,碎了丈夫一口,转过身不理他,越来越孩子气了。 雅尔江阿从后背轻轻伸手,搂过妻子,让她好好靠着,抚着妻子小肚子说道:“小宝贝,我是你阿玛,你要乖乖的!” 瓜尔佳氏多么希望,这个旅途永远不要结束,只有这一刻,她才真真实实感觉到爷是她一个人的。 可是一到王府门口,看着吴佳氏身边的大丫头莲香,在门口四处张望,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这拉人都拉到府门口来了。 莲香见到雅尔江阿很是欢喜,但看到后头世子福晋铁青的脸,不由瑟缩了一下,硬着头皮上前恭喜道:“恭喜世子!贺喜福晋!吴庶福晋有喜了,已经两个月了!” 雅尔江阿听说吴佳氏怀孕了,很是欢喜,只是这丫头有点蠢,怎么跑到府门口说这事,现在不比以往,府里正为郭侧福晋守孝。她倒好跑到门口说这个,真是不成体统,难怪福晋生气。 唉!这个庶女出身的吴佳氏,见识就差那么一点,当个庶福晋也就顶天了。雅尔江阿摇摇头,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就让莲香退了下去,跟着妻子回到正院。 莲香见没办成主子交代的事,哭丧着脸,回到莲院,听到莲香的话,吴佳氏起得把手里绣着的荷包,狠狠地剪碎了。 吴佳氏哭道:“凭什么福晋的肚子就那么金贵!我怀孕了,世子都不过来看一眼!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若不是世子讨要,哥哥也不愿送我进来!莲香,你家小姐的命真苦啊!” 莲香低头安抚着自家小姐,虽然世子称赞小姐美貌,也没说要小姐进来当姨娘。都怪夫人不好,老爷都不愿意,她为了自家儿子的前程,生生毁了小姐。 与人做妾,是那么好做的?若是侧福晋还好一些,好歹上了皇家玉牒,这庶福晋一抓就是一大把,等小姐年老色衰了,日子更不好过。小姐还是趁年轻,早点生下儿子才是,老来才有个依靠! 雅尔江阿的侍妾依尔觉罗氏,知道吴佳氏怀孕的消息,暗暗欢喜,若福晋能容得下吴佳氏的孩子,等郭侧福晋孝期结束,她也得调养一下赶紧怀一个。若是福晋容不下,她就再等上个几年,那时福晋为了自家的名头,也会容她生个孩子。 ☆、王府风云(二) 终于赶在小年之前,郭侧福晋灵棺下葬了,郭氏没有葬在简王府的墓园里,葬在香山脚下,郭氏生前最爱去的地方。 雅布站在郭氏坟前低低唤着郭氏的名字:“阿玉,我给你选的地方,你可喜欢?这里背靠香山,不远处还有温泉,他们都说这里风水很好,我已把这一带买下来了,等开春了,给你修个漂亮的园子。阿玉,以后不想呆里面,就可以出来透透气!” “阿玉,她们不让你葬王府墓园,以为我会很生气。我一点都不生气,其实阿玉你也不喜欢那个地方,从来不想呆在王府。这里有山有水,比那阴森森的墓园好多了。” “阿玉,若齐云还活着,你在这里,齐云还能过来看看你!王府的墓园,齐云就进不去了!” “阿玉,我现在喝酒,都没喝醉过!若当年我雅布没喝醉,阿玉就能和齐云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了!” “阿玉,你表姐走了,你也走了!雅布现在连个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了,每天孤孤单单的!” “早年听你表姐说,你和齐云三个都喜欢香山,每年秋天都会结伴到这里看红叶。只是现在没红叶了,要等明年秋天才能看了。阿玉,其实雅布也想陪你看红叶,只是再也没机会了!” 雅布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给郭氏烧纸钱、纸元宝、纸马车等。 “阿玉,你的养的孩子都很好,跟阿玉一样多才多艺,跟阿玉一样善良!扬丹聪明能干,皇上和费扬古将军都很看重他,他的前途,阿玉就不用担心了!阿扎兰和娴雅身子都好了,娴雅还学得一身本事,若是男儿,连扬丹也及不上他!理盛阿很听话,才四岁就上学了,三字经、唐诗三百都会背了,娴雅把他教得很好。阿玉若想听,让理盛阿背来给你听听!” 雅布招招手,让扬丹几个过来,拿出自家的看家本领,抚慰地下的母亲。 扬丹打了一套咏春拳,虎虎生风;阿扎兰读了自己写的一篇祭文,慷慨激昂;若寒舞了一套玉女素心剑,漫天剑影;若阳则背了一首新学的游子吟,祭奠母亲。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清脆的童音在山林间响起,扬丹、阿扎兰悲从心起,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若寒也红着眼睛低下来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若阳见哥哥姐姐都哭了,也跟着哇地一声苦起来。 雅布哽咽着,把孩子们紧紧搂在怀里。 办完郭氏的后事,若寒就想带?br /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16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带着弟弟回张家口,京城她是一天都不想呆了。但从宗法礼仪上来说,若寒姐弟还需进府拜见太福晋和继福晋,以示孝道。 或许太福晋和继福晋心虚,生怕兄妹四人会把不洁的东西带进府,给冲撞了,让他们不用过府,呆在外头院子守孝便可,她们会派人送年节礼过来的。 扬丹几个本不想呆在京城,既然她们这样说,兄妹四人也不顾雅布和雅尔江阿夫妻的挽留,赶在小年头一天,从京城出发了。 雅布和雅尔江阿夫妻无法,只好临时备了重礼,塞满了几辆马车,挥泪送别了兄妹四个。 瓜尔佳氏抹着眼泪,对雅尔江阿说:“弟弟妹妹实在太可怜了!连年都不让他们过,实在没天理!” 雅布憋着一肚子气,看着虽然穿着素色,却打扮的妖妖娆娆的一群妻妾,让她们赶紧给他滚!想着那四个去了张家口的孩子,雅布的心都碎了,熟可忍,孰不可忍,套上朝服,找皇帝和皇太后告状去了。 看着老好人雅布发青的脸,康熙帝和皇太后都无语了,这太福晋是越来越糊涂了,端敏还跟着凑热闹。 既然都跑来告状了,雅布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把当年博尔济吉特氏谋害郭氏母子的罪证都呈了上来,还说明几个认证都是太福晋和端敏大公主的人,是扬丹几个在蒙古找到的。,他们一直躲在端敏大公主府里。 雅布道:“父母都有爱子之心,微臣也不例外。看着四个可怜的孩子,都小年了,还要在路上奔波,微臣的心就跟刀子戳了一样痛心!她们就容不下这几个没娘的孩子吗?” 面对这样的事,皇太后也彻底无语了,她这个胞姐和养女,性子都一样的。 当年她阿爸可是极力反对她嫁给简亲王济度的,说济度性子刚□躁,不是良配,连太皇太后姑姑都不赞成。是胞姐自己看上济度的,人才武艺出众,求太皇太后赐婚的,人家简亲王济度本有意中人,只能委屈人家做了侧福晋。 胞姐抢了人家的位置不说,还嫉妒吴侧福晋的宠,趁她生孩子时做了手脚,让吴氏一尸两命。彻底惹恼了济度,若不是太皇太后压着,两人都要和离了,后来才有杭庶福晋一支独大。 早知结果是这样,当年胞姐还是和离的好,回到草原,有阿爸阿妈哥哥看着,还能找户好人家,过几天舒心日子。 这个端敏也越来越古怪,脾气越来越像胞姐,得赶紧把她发回蒙古去,留在京城还要闯祸。前几天裕亲王福晋也来告状了,说端敏搅合到她家后院去了。 这孩子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跟皇帝几兄弟合不来不算,连皇孙都合不来,太子和保泰几个,见了她都远远避开了,只有胤禛还会问候她几句。 现在她还活着,皇帝看她面子,还会放端敏一马,若她不在了,只怕端敏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皇太后打定主意,过了年就把端敏给大方回去,无旨不得进京。至于继福晋过了年让她替太皇太后守庙去,谋害上了玉牒的侧福晋和皇家子嗣,能留她一条小命就不错了。这样处置,也能保全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颜面。 皇太后在皇帝开口之前,说了这个决定,她心里明白,皇帝的处置肯定会更重一些,只怕给博尔济吉特氏不是一杯毒酒,就是一根白绫,外加玉牒除名。 康熙帝听了皇太后的提议,半响不语,明白老太偏心娘家人,她能提出这个决议也不错了,只是太便宜那个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了。 雅布以为这次继福晋死定了,没想还能活着,这样也好,有了这个名头,敬顺和扬桑阿长大了,也没什么好怨恨他这个阿玛了,兄弟也不用反目成仇了,只是委屈了郭氏和扬丹他们了。 不过对那个恶毒虚荣的恶女人来说,呆在太庙青灯古佛守灵,说不定还不如死了痛快。 雅布从宫里回来,家也没回,就去香山了,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郭氏去。 过了正月十五,皇太后下了懿旨,说梦见太皇太后了。听闻太福晋称赞继福晋为人谦恭,孝敬长辈,怜惜弱小,堪为女子楷模,特地下旨送继福晋去太庙,侍奉太皇太后等云云。 继福晋接到懿旨,昏倒在地,想到旨意提到太福晋称赞的话,恨得咬牙切齿,你们母女那我当枪使了这么多年,现在没了利用价值,居然把我一脚踢开了。 哼!狗急了会跳墙,猴急了会上树,她也豁出去了! 博尔济吉特氏知道自己这一去可能回不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当着雅尔江阿夫妻的面,把太福晋母女当年怎样下毒害西林觉罗氏的事情说了出去,她们母女还以为别人不知道。 就她们会抓别人的把柄,她也会,太福晋身边也有他的人,上次端敏在太福晋房里说的得意忘形,露出了口风,被她的人听到了。 反正到那个地方,她也活不了,不管自己有没有证据,就乱说了一气,把水搅浑了再说,让雅尔江阿夫妻和太福晋、王侧福晋斗得你死我活,过个几年,她的孩子也长大了,就有机会了。 她了解雅布这个人,对女人一点心都没,但却把孩子看得很重,他会想办法护住孩子的。估计雅布会把敬顺和扬桑阿交给高氏带,这高氏生不了孩子,给她带也好,总比那几个心怀拨测女人好。 雅尔江阿夫妻惊呆了,雅尔江阿气急败坏的跑去找雅布,却被告知王爷去了香山,看来这继福晋的事,是父亲动了手脚。 雅尔江阿握紧拳头,恨恨道:“我雅尔江阿,与你们母女势不两立!” 一时间府内府外,关于西林觉罗氏的死因,传的沸沸扬扬的。 太福晋母女听到这个消息又急又气,这个蠢女人发的是哪门子的昏!居然当众说出这种话!只怕宫里已经的到消息了,康熙帝本来就端敏不满,出了这种事,以后在草原的日子就艰难了。 母女想递牌子进宫,被皇帝和太后给拒绝了,两人越加彷徨。 又隔了几日,没等到康熙帝的旨意,却等来太后的懿旨。懿旨大致说,端敏大公主离封地时间太久,该回去了,若舍不得太福晋,可接太福晋一同前往,宫里会派御医跟随的。 母女俩的心拨凉拨凉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皇太后的懿旨其实就是康熙帝的意思,若没有太后从中周旋,只怕事情会更糟糕! 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一走,府里当家人就换成瓜尔佳氏了,以雅尔江阿睚眦必报的性子,太福晋的日子也不好过。 既然皇太后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太福晋觉得留在这里也没啥指望了,不如跟着女儿回草原住了,在那里也不用看到让心烦的庶子一家了。 离开简王府时,太福晋最后看了一眼,她居住了四十年的地方,若她当初听从阿爸的劝告,不嫁给济度,也不用年纪轻轻就守寡了,中年丧子,晚年还要灰溜溜地走。 若当初嫁个阿爸挑选的人,她早已儿孙满堂了,也不用看庶子脸色了,临到老还被杭庶福晋,踩到脚底下! 当年她是多么肤浅,完全被济度英俊外表给迷住了,强行嫁一个不爱她的人,一辈子跟那些卑贱的女人斗,她该怪谁去呢? 扬丹、阿扎兰接到雅布的信,都很高兴,终于不要看那几个女人可恶的脸了。当他们把这个消息告诉若寒时,若寒只是淡淡一笑,也没说啥话,兄弟俩都明白过来了。 娴雅在外头自由习惯了,一点都不想回王府。想到王府那么多的规矩,兄弟俩也很头痛,王府虽然锦衣玉食,却让人憋得慌,外头即便粗茶淡饭,却让人甘之如饴。 扬丹则想得更远了,阿扎兰是男孩子还好说,娴雅是女孩子,婚嫁就有点麻烦了。 娴雅今年十一岁了,十三岁后宗室女子就开始指婚了,宗室女大多要和亲,即便嫁到京城,哪家人不是三妻四妾,只怕娴雅受不了这种闲气! 唉,那个完颜玉麟倒不错,家里人口也简单,只是比娴雅大了六岁,等不住了。 想到这扬丹突然没了心情,妹妹刚找回来,没几年就要出嫁了,也不知便宜哪家臭小子! 若敢对妹妹不好,他就对他……,突然想着妹妹身手很不错,扬丹突然笑起来了,到时不用他这个哥哥出手,只怕妹妹就能把妹夫打得满地找牙了! 阿扎兰和若寒被扬丹笑得莫名其妙起来,摇摇头想,二哥大概是高兴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三月三了,要吃荠菜水饺了! ☆、玉女心经(一) 转眼到了五月初,岳钟衍从甘肃赶考回来了,不出扬丹的意料,他顺利的通过了二月份县试和四月份的府试,成了一名童生。 他若继续留在甘肃,还可以参加年底的院试,但岳升龙将军嫌儿子年纪小,坚决反对他参加年底的院试,希望他过几年再考,岳钟衍很是沮丧。 他原本计划年底参加院考,若通过就可参加明年秋闱了,运气好些,还能参加后年的春闱。岳升龙觉得儿子自幼一帆风顺,没经历过挫折,过早取得功名,对他成长不利。 张老夫人也很赞同儿子的观点,钟衍这孩子自幼天资聪颖,文武功课都不错。钟衍若十二岁就考中秀才,就怕被周围人恭维地忘了自我,好高骛远起来,以后再把他掰过来,就不容易了,现在得压一压。 还有一个人也很沮丧,那就是阿扎兰,他也很想参加科考,因守母孝,要三年后才能科考。扬丹安慰他道:“三弟若想考举人,让阿玛给你捐个监生,到时就可以和钟衍一起考秋闱了。” 阿扎兰道:“我才不要捐监生呢!我要一步步的来,实打实的考,我才不想沾那人的光!” 扬丹闻言皱起眉头,阿扎兰呢自从知道继福晋没被处死,只是去给太皇太后守灵了,就对皇太后的偏心很不满,阿玛居然也赞同,自那以后,他开口闭口都不提阿玛了,都用那人代替了。 雅布也知道三儿子不满,但这是皇太后的决定,皇上都同意了,他这个臣子能说什么,再说这个结果对敬顺和扬桑阿也好一些,他这个阿玛总不能为了这几个,毁了另外几个。 扬丹道:“三弟,别开口闭口说,那人那人的!他是我们阿玛,是养育我们长大的阿玛!其实这事,阿玛也很难过的!” 阿扎兰讥讽道:“二哥是阿玛最得意的儿子,是他的手心宝,阿玛对你自然不同。在阿玛的眼里,我阿扎兰可就是一根烂稻草,文不成武不就。” 扬丹一愣,宗室子弟大多是恩荫或武举,很少有人走文试这条路的。阿扎兰自幼中了寒毒,身子一直不好,别说学武了,连普通骑射都没正经学过,宗室子弟恩荫是参加要武试的,阿扎兰跟本不可能通过的。 别看阿扎兰外表笑嘻嘻的,性子最是要强,他岂肯留在府里吃闲饭,看人脸色过日子,难怪阿扎兰这么在意科举。 扬丹道:“娴雅都说,三年以后参加科举好!还说要帮你好好调理两年,让你风风光光考个秀才出来!” 听扬丹提起娴雅,阿扎兰脸色缓和了很多,也没那么生气了。他闷闷地道:“我只想考个功名出来,以后也能说一门体面的亲事,不给额娘丢脸!” 扬丹笑道:“你急什么?塔克爷爷说过,寒毒伤了肾水,你要晚点成亲的,最好二十以后。三弟,你有的是时间参加科考!” 阿扎兰很奇怪的打量着二哥,问道:“塔克爷爷可没同我说过二十岁以后成亲的事!他只说我身体没调养好前,最好不近女色!” 扬丹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以为三弟知道呢!那日,阿玛拜访塔克爷爷时,我听老人家这么说的。” 阿扎兰听到阿玛也同意了,也放下心来。 二哥很争气,文武双全,又娶了名门嫡女,将来肯定不差。娴雅么,她记在嫡额娘名下,以后就是郡主了,理盛阿聪敏机灵,都不差,他们都好,就他一个拖后腿,一直担心自己没本事,将来说不上好亲事。阿玛既然同意了,他要好好努力,即便考不上进士,也要争取考个举人出来。 阿扎兰和扬丹又说了几句闲话,到隔壁去找沈墨了。 沈墨也参加童生试,他是在张家口这边考的,不过沈墨读书晚,基础差,这次连县试都没通过。沈墨一点也不气馁,一如既往的用功读书,让塔克老人很欣慰。阿扎兰觉得自己应该向沈墨学习,学他这种平和的心态。 两人正谈论岳钟衍中童生的事,说曹操,曹操就到,岳钟衍兄弟俩一起过来了。 岳钟琪一点都不关心科举的事,他匆匆跟三人打了一个招呼,就往药庐那边去了,他过来可是找若寒比武的,他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坚持不懈地跟若寒挑战。 若寒也很佩服这小家伙的韧劲,百折不挠,每一次小家伙的武功都进步不小,只是若寒进步比他更快一些!若寒身子里头,是一个成|人的灵魂,当然不会打击一个小孩子的学习积极性,每次只赢小家伙一两招。 岳钟琪每次来找若寒的理由也很充份,教若阳认字,岳钟衍不在家这段时间,又多了一条理由,向阿扎兰哥哥和沈墨哥哥,讨教不懂的功课。 至于过来是否讨教功课,那只有他知道,若寒知道。每次过来,他只带伴读岳兴,岳兴的任务就是陪小若阳玩。 其实岳钟琪的举动,岳家老少两位夫人都有点明白,张老夫人本来就看得开,岳夫人是武林出身,对于这种礼教之类的东西,向来不怎么放在心上,两个小孩子都有分寸,也就撒手不管了。 岳钟衍这次回家,发觉几个月未见弟弟,武功进步很快,他一时不查,比剑时还上了他的当,输给他了。他越瞧弟弟新学的剑法,越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一问才知道是新近跟若寒学的。 好奇之下,就跟着弟弟一块过来了,板凳都还没坐热,就拉着阿扎兰、沈墨去瞧比武去了。 三人去了后花园,发觉若阳也在,他和岳钟琪、岳兴三人正抬头仰望着水潭那边的假山。三人忙走过去,不得了,若寒居然睡在一根绳子上,随风晃晃悠悠的,绳子下面可是水塘,五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来。 绳子一端绑在一颗大树上,一颗绕在假山上,听到有人过来,若寒睁开了眼,咦,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自己练功太专心了。 若寒轻轻的跃起,踩着晃晃悠悠着绳子,施施然地走下了假山。 若阳崇拜地两眼都冒星星了,跑上前去,一把抱住姐姐的腿,嚷道:“姐姐,真厉害!阳阳也要学功夫,学睡绳子的功夫!” 岳钟琪两眼闪闪发亮,跟着嚷道:“还有我!还有我!若寒姐姐,我也学谁绳子的功夫!” 阿扎兰只知道妹妹会武功,能跃上高高的墙头,没想妹妹居然还能在这么细小的绳子上睡觉,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岳钟衍不由暗暗称奇,若寒的轻身功夫居然如此厉害,也不知道她内力如何,她这样小年纪就有这么好的功夫?听说程逸轩是她的师父,但她教钟琪的功夫,也不像是武当派的功夫。 岳钟衍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又过滤了一遍,绝对不是武当派的功夫,这门功夫看起来有点阴柔,不像男子练的功夫。 那位塔克老人也不懂功夫,若寒总不至于是自学成才的。 其实岳钟衍判断对了,林若寒的功夫确实是自学成才的,只是这世上的人不会相信,有穿越这么一回事罢了。 岳钟衍拧着眉头,细想若寒的师父究竟是谁?她是哪一个武林门派?为什么她的剑法看起来很熟悉,他似乎哪里见到过,改日要好好问问钟琪,摸摸她的底细。 只有沈墨面色如常,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见怪不怪了。 若寒同大家打了一声招呼,看看天色不早,就往厨房去了。岳钟琪和若阳,如两个小尾巴一样,也跟着去了,岳钟衍带着满腹的疑虑,派小厮回家报个信,留下来一起吃晚饭了。 晚上的彩色很丰盛,红焖羊蹄、葱烧鲑鱼、螺丝猪肚、野鸭烧笋干、凉拌马兰头香干、椒盐鸡腿、荠菜丸子外加几样熏肉等。 虽然荤菜居多,但也做了不少素菜,这素菜是白芷特地为阿扎兰和若寒兄妹准备的,他们守孝要忌口。 至于若阳吃素就算了,大家都吃素,他还能忍着,若同桌有人吃荤菜,他可熬不住。别人吃肉,若阳小狗般眼巴巴的眼神,兄妹几个看了都受不了,很是心疼,就没让他跟着吃素了。 乌达木和若阳一见椒盐鸡腿,就欢呼起来,这两人最爱吃鸡腿了。乌达木还欢呼道:“若寒姐姐,你今天下厨了!若天天能吃到姐姐做的菜,就好了!” 白芷闻言轻轻地哼了一声,乌达木忙改口道:“白芷姐姐做的菜也好吃!阳阳,你说对不对?” 若阳和岳钟琪两人正各自抓着一个大鸡腿,正啃得欢,只顾嗯嗯点头了。 这两年,乌达木瘦了不少,也长高不少,身体渐渐恢复了正常孩童模样,有了小小少年的俊俏模样。他现在满语和汉话都说得很溜了,加上他生性豁达,交了不少朋友,在学堂里混得挺不错。 阿扎兰望着啃鸡腿啃得正欢的乌达木,心中一动,若妹妹真要蒙古和亲,其实这个小胖子挺不错的。 乌达木是土默特亲王的嫡幼子,只比娴雅小一岁,门第和年纪都般配,又不用操心蒙古家族事务。再说归化城离京城也不远,更重要是小胖子人很不错,和妹妹也自幼相识,两人也合得来,这门亲事倒也不错。 蒙古这边虽然也三妻四妾,但妾的地位低多了,蒙古民风淳朴,比京城自由多了,可惜就风沙大了一些。以娴雅的心眼,若她肯放下心思管教小胖子,让他往东绝不敢往西。 这事可行,等二哥从军营回来,两人再商量一下。若娴雅能嫁到京城,那是最好,若要到蒙古这边和亲,不如嫁给小胖子乌达木好。 相比哥哥岳钟衍满腹心事,岳钟琪可是乐得心花怒放,若寒姐姐终于答应教他玉女心经的内家功夫了,他已经同他师父师母说好了,借用他们家的湖心阁练功。 师母还答应替他们护法,帮他们挡去闲杂人,想着练成内功后,很快可以追上哥哥,心里那股高兴劲,从眉眼上就能看出。 一高兴,岳钟琪就喝了几杯果酒,就有些醉熏熏了。岳家离若寒家不远,只隔了一条巷子,岳钟衍只好把弟弟给背上了,这家伙喝醉了,哥哥问什么,他都老老实实说出来。 岳钟琪的小厮岳兴看了,嘴角只抽,二爷你什么话都敢说,小心若寒姑娘不教你功夫了!到时有你伤心的时候! 岳钟衍越听越吃惊,难怪这门功夫如此熟悉,居然是失传的玉女心经,只是若寒从何处得来,难道她从终南山那边过来。 答案是否定的,若寒从未去过终南山。可她为啥教弟弟玉女心经的功夫? 答案也不得而知,不过他相信若寒的人品,对弟弟绝没有恶意。 岳钟衍在四川学艺时,曾听青城派掌门师伯说起青城派起源于元朝的全真教,也提起过昔日武功天下第一的王重阳一段伤心往事。想着一个那样一个武功绝伦,芳华绝代的女子,竟然幽居古墓终身,郁郁而终,不能说是人间憾事!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很喜欢林朝英,她的爱情不是刻骨铭心的怨恨,也不是耿耿于怀的背弃,她的爱情是不能携手,深深的遗憾,是午夜里百转千回的难言心事,是寂寞年华无声的哀泣!正因了那一句,自古才女多寂寞! ☆、玉女心经(二) 过了端午节,天气暖和了很多,林若寒和岳钟琪两人就收拾好行李,准备去他师父家了。【] 小若阳拉着姐姐不让出门,大眼睛里还擎着泪水,吵着不去上学,要跟若寒一起去。见岳钟琪过来,他握紧了小拳头,很是气愤,都是岳家二哥坏,把他姐姐抢走了。 见到若阳眼角的泪花,岳钟琪笑道:“阳阳,前几天还说男女授受不亲,不让若寒姐姐帮你洗澡,还要自己一个人睡了。那昨天,若阳一个睡了吗?” 若阳涨红了脸,他这几天晚上,还是跟着姐姐睡的,那天他在小床上,只坚持了一会儿,就不想呆了,一个睡觉好害怕。就抱着小枕头,跑回到姐姐房里了。 他兀自犟嘴道:“阳阳是大人了,当然自己一个人睡。” 岳钟琪看出若阳心虚,故意蹲□子,和若阳对视着,问道:“阳阳说得可是真的?” 若阳心虚,不敢看着钟琪说话,故意左右而言道:“先生说男女授受不亲,钟琪哥哥要和姐姐避嫌。” 岳钟琪笑着问道:“那阳阳以后都不跟姐姐了,自己睡,自己洗澡了。若阳真能干,都是小男子汉了!” 若言听到岳钟琪的话,挺了挺小小胸脯,觉得自己是小男子汉了,不应该再跟着姐姐,但自己一个睡一间小屋,他还是觉得害怕。 若阳歪着小脑袋,眼珠子一转,嘟着嘴说道:“钟琪哥哥,先生说七岁男女不同席,阳阳还小,才五岁,不要跟姐姐避嫌。钟琪哥哥都十岁了,才要避嫌呢!” 说完后,眼角弯弯地,得意地瞅着岳钟琪,摆出一副看你怎么回答的小模样。 他的样子,把岳钟琪和若寒都逗乐了,若寒说道:“听岳家老奶奶说,钟衍哥哥和钟琪哥哥从小就自己一个人睡,三岁就自己吃饭了,不用人喂了。五岁就自己洗澡,自己穿衣服了,都不用大人帮忙了。” 若阳见姐姐也没帮他说话,很是委屈,蹬蹬地跑开了。 若阳很难过,姐姐每天都很忙,他经常撒娇让姐姐喂他吃饭,每天早上去学堂,衣服都是姐姐帮忙穿的,是不是他不乖了,姐姐不喜欢他了。 哼,岳家哥哥小时候能做到,他也能做到,他会比岳家哥哥做得更好,姐姐就会最喜欢他了。 若寒抱起小鸵鸟一样的弟弟,安慰道:“姐姐和钟琪哥哥去哥哥师父家学武去了,阳阳在家里要乖乖的吃饭、上学,听爷爷和哥哥的话。等姐姐回来,就教阳阳在绳子上睡觉的功夫,好不好?” 若阳破涕为笑道:“好,阳阳要和姐姐学功夫,和姐姐一样厉害,飞得高高的!” 有了目标,小家伙开心多了,高高兴兴的和阿扎兰一道,送他们两个出门了。 那边岳钟衍知道弟弟今天出门,去了他师父家,上课时都有些心神不宁了,总觉得自己似乎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仿佛再也找不回了。【] 弟弟经常到他师父家去住,只不过两三个月时间而已,前几年弟弟都一直住他师父家,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他也没觉得特别难过,为什么这次弟弟去,他会觉得特别难过,甚至有点坐立不安。 自从他知道玉女心经独特的练功方法,他心里一直觉得不痛快。 青城派也有两人同修的武功,弟弟也说过,他们是隔着木隔板的,孟芸芝在木隔板挖了两个孔,他们相互看不见的对方的,只不过双掌接触罢了,可就这样练功,他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见他脸色一会喜,一会儿忧的,同桌拍了拍钟衍的背,很担心地望着他,焦灼的目光似在询问:“你怎么啦?” 岳钟衍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收敛心神,继续听课。 晚上回来,躺在床上,岳钟衍辗转反侧,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他在妒忌自己的弟弟?怕武功被弟弟超过去?不是的,弟弟上进,他打心眼里高兴。 莫非是他喜欢上,阿扎兰那个长得很美,很能干的妹妹? 不是这样的,他一直喜欢高家表妹的,那个美丽温柔贤惠的表妹,表妹对他也很好。 祖母和母亲都喜欢高家表妹,母亲还说等他中了秀才,就带他上门提亲。 表妹素有贤名,跟表姨一样,大家都说表妹是难得一见的大家闺秀,他若能娶她为妻,也是上天的福分了。 可为什么他一听说,弟弟要和若寒一起练功,他的心就很难过,为什么难过,他也不知道原因。 他和若寒也没怎么接触过,根本不了解她的喜好。 他一定是妒忌自己的弟弟了,他怎么这么没气量,钟琪可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岳钟衍烦躁的爬了起来,点灯磨墨,想练一会字,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可握笔时,满脑子浮现的是弟弟那清俊稚气的脸,以及若寒缓缓从绳子上立起,那张宜嗔宜喜的俏脸,在细绳上翩翩而来的曼妙身姿,犹如飘逸出尘仙子,他想抓住她的衣角度,却够不着,永远差了那么一点。 他掷了毛笔,颓丧地靠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不管了,明天他也过去一趟。反正年底也不参加院试,要三年后再考,不如请假一段时间,去洪家消暑去了。 想定以后,岳钟衍躺回床上闭目养神,慢慢睡着了。 那边孟芸芝早把水榭收拾好了,就等着宝贝小徒儿和若寒过来了。 洪道友和孟芸芝夫妻见两个小家伙过来,很是欢喜,喜滋滋的带他们看地方去了。 这个园子有个很好听得名字,离园,它和望月山庄一道,都是孟芸芝的陪嫁。 离园是他们夫妻最心爱的园子,外人轻易不得进,连仆人也不许进,里头的花花草草,都是他们夫妻俩亲手打理的。 当然他们的宝贝徒儿岳钟琪例外,他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上次若寒过来疗伤时,也未曾进过离园,只在望月山庄这头,远远地眺望过。 离园的小湖就是镜湖,因湖的形状被小岛分成两半,与月牙有点相似,别名月牙湖。湖上有一个小岛,原和望月山庄有一条天然的长沙堤连着,孟芸芝嫌水榭不够清净,洪道友为讨爱妻喜欢,让人把沙堤给挖了,才形成如今的湖心岛。 这镜湖一带风景极好,春看岛上桃花落英缤纷,夏赏镜湖映日荷花,秋品望月山庄满山红叶,冬望离园香雪海。林若寒暗自惊叹,这夫妻俩很风雅,很会享受。 这镜湖里停着一只小乌篷船,夫妻俩心血来潮时,会撑着小船,在湖里饮酒赏景的。 至于夫妻俩平时上岛,根本用不着小船,或施展轻功飞过去,或拿着两只竹篙,象只高脚鹭鸶一样,一前一后,随便点几下,就上岛了。 当然,他们本就是武林高手,上岛自然不在话下,若寒要飞过去,也没多大问题,但岳钟琪武功不到家,只能撑小船过去了,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三人,潇潇洒洒的离去,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武,争取早日飞上岛。 不提岳钟琪的小心思,若寒跟在孟芸芝夫妻后头,一路前行。这水榭的精致程度,超出了若寒的想象,水榭建筑风格,颇有江南园林的特点,很是小巧精致。 孟芸芝带若寒去看了练功房,屋子被竹编屏隔成两半,在他们伸手运功的位置,开了两个孔,有碗口那么大,洪道友很是得意,对若寒说道:“小妹子,老哥哥的主意不错吧!” 孟芸芝笑道:“若寒,我和你老哥哥看了玉女心经,也很是佩服。这林朝英真聪明,居然能想出这种练功速成法子,真是个人物!” 洪道友笑道:“听先师说,这林朝英前辈极是美貌多才,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物!” 孟芸芝撇撇嘴道:“你们青城派的祖师爷王重阳,好没眼光!这么美丽的女子不肯要,居然跑去做道士,真是个怪胎!他若不喜欢人家,就早早说嘛,耽搁人家这么多年,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又不娶别人。” 洪道友一见妻子批评祖师爷,忍不住替自家祖师爷辩解道:“祖师爷,那时忙于抗金大业,常说金贼未灭,何以为家?” 孟芸芝一脸鄙夷的道:“那是借口,难道成了家,就不能抗金不成?是怕娶了个比自己厉害的妻子,丢面子罢了!那他为什么不娶别的女人,整日和林前辈鸿雁书信,即便军务繁忙,也都不忘写信,明摆着是坑人家姑娘,活该做道士!” 洪道友听了很是生气,摸着小胡子,闷闷地说道:“女人就要温柔贤惠一些,不该处处争强好胜,是男人都受不了这样强势的妻子!” 孟芸芝一听就火来了,怒道:“原来是因为我武功医术处处不如你,你才愿意娶我的呀!” 林若寒又气又好笑,她这个当年的当事人都不生气,他们夫妻倒要为这不相干的事吵架,那不是加重她林朝英的罪过吗? 她上前劝道:“他们老前辈得瑟事,我们也不清楚,姐姐和姐夫,何必为这事吵架?” 孟芸芝夫妻老脸一红,他们是拌嘴拌习惯了,忘记在小姑娘面前,要避嫌的。、 孟芸芝涨红了脸,觉得自己说话太冲了,不该说丈夫师门前辈的事,洪道友觉得自己应该告诉妻子,无论她是什么模样,什么性子,他都喜欢她的,并不是因为妻子武功医术不如他。 若寒对这夫妻相处之道,不熟也不懂,不知道从何处劝起,只好讪讪地站在那里。 屋子里的气氛,意识僵住了,外头远远传来岳钟琪清脆的童声:“师父!师母!若寒姐姐!你们在那里呀?” 三人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笑起来了。 岳钟琪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见三人都在,委屈地嘟着小嘴说道:“师父!师母!若寒姐姐!你们都不等等琪儿,琪儿划了好长时间的船,才到这里。” 孟芸芝这才醒悟过来,她的宝贝小徒弟,还没划过船呢!怪不得等了大半天,也不见他人影,那边洪道友却哈哈大笑起来了。 说道:“你这小子,不会划船,怎么不早说!是不是,船在湖里就不动,只会打转啊?” 岳钟琪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嚷道:“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洪道全但笑不语,那边孟芸芝却笑开了,说道:“你师父当年第一次划船时,就跟你一样,那船只会在湖里打转。还好他有点小聪明,等船静下来了,慢慢调整船头,往岸边划。当年你师父在四川成都时,可是费了大半天功夫,才上岸。你比你师父厉害多了,才一会就上岸来了。” 洪道全被妻子说破了小心思,兀自红着脸,强辩道:“成都的湖,可比我们镜湖大多了!” 孟芸芝笑嘻嘻地道:“那倒是,不过你那时可比我们钟琪,大了好几岁。” 洪道全尴尬地转过头去,他第一次和孟芸芝见面时,就被她骗去划船了,她自己跑到别的船上,被她戏弄了一顿。 他们也因这相识了,那时孟芸芝做小男孩打扮,他又刚刚从青城山上下来,山上没有女子,他自然无从分辨男女了,被她耍的好几次。 后来,再后来,孟芸芝嫁给他了,成为他的小妻子,虽然他们一直没孩子,但他从不后悔取了之歌古怪精灵的妻子。 孟芸芝见丈夫嘴角微微一翘,知道他想起当年他们相识的那段往事,刚才那点小摩擦,转眼消失地无影无踪。 两人欢欢喜喜带着两个小家伙,去瞧屋子里头各处摆设,是否合他们心意。 ☆、玉女心经(三) 岳钟衍正想找借口去洪家一趟,没想到接到京中的消息,说今年春季以来一直很干旱,京城田庄的小麦都减产了。老庄头信里提到,京城很多人家开始打井,补种玉米、番薯了,他写信回来,问自家庄子是否跟着也打几眼井。 岳升龙不在家,家里都是妇孺了,张老夫人、岳夫人对农事都不太懂,只能由老管家出面安排此事了。张老夫人想了许久,对岳夫人说道:“秀云,有个事同你商量一下。” 岳夫人道:“娘,什么事,说给媳妇听听。” 张老夫人道:“我看钟衍一日也比一日大,人也稳重起来,过了年,他也十二岁了,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娘是想让钟衍跟老管家一道去京城?” “秀云,你觉得咋样?” “娘,挺好的,钟衍都这么大了,也该管管家里事物了,不能闷头只顾读书。” “是啊,这年头光会读书还不成,还得懂经济。秀云啊,这功名只是当官的敲门砖,会不会做官,官当得长不长久,还得看这人会不会做人,会不会做事。” “娘说的极是!撇开家族恩荫,看那些寒门秀才,能混出头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哪一个不懂经济。还是老爷那句话说得好,要做事先要学会做人!” “升龙能有这一切,全靠他自己努力。说来岳家忠义是个好名头,若皇帝是汉人,我们有这个名头是好事。但如今皇帝是满人,就是岳家老祖宗当年抗击金朝的后裔,升龙这官当得极为辛苦!” “是啊,满族勋贵对老爷还是颇为忌惮的。不瞒娘,当年出了那件诬陷的事,我还劝老爷辞官算了!但老爷说,他学好武艺,就是为重振岳家,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不要再受战乱之苦,多为他们做些实事,至于满清皇帝怎么想,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这话也是我们自家私底下讲讲的,外头可不能流传出去。” “儿媳晓得,这话连孩子们也不知道。” “等钟衍下学了,让他过来一趟!读书这么多年了,反正年底不考院试,让他出去跑跑,把外头事物慢慢交给他来管。” “这个主意好,省的书读多了,变成酸秀才了!买个东西,也要之乎者也个半天。” “孩子们大了,我们也老了,不能一辈子把他们护在羽翼下,过两年,让钟琪也出去见见世面。” “娘,一点都不老,昨天张嬷嬷还说娘越活越年轻了!” “那我老太婆不是变成千年妖精啦!” 岳夫人嗔怪道:“娘,哪有您这么说自己的!” 张老夫人笑笑,岳夫人给她捧了一盏茶,抿了一口道:“年前,升龙若能回来,明年就让钟衍跟着他,到军中历练几年了!书读多了,越来越像个小老头!” “这孩子,稳重地过头了!从小看着就不像个孩子,钟琪又太皮了,整日上串下跳的,没一刻安宁。” 岳钟衍还想着,打着看望弟弟的名号,去孟家住几天。没想到,祖母和母亲让他上京城,跟着老管家,学习料理田庄事物以及京中人情来往。 既然如此,去孟家之事,只能作罢了。想着若寒脸上挂着的淡淡的笑容,以及小弟那张俊秀的脸庞,岳钟衍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一种无处发泄的气闷。 不管岳钟衍愿不愿意,他都去京城,来回至少要两三个月时间,等他回来,说不定岳钟琪和若寒的内功已练成。 洪道全和孟芸芝夫妻,不放心两个小家伙练功,老夫妻也陪着他们练,洪道全和岳钟琪一处,孟芸芝和若寒一处。虽然若寒读书时,学校的浴室是统浴的,但是让若寒□着上半身,坐在孟芸芝身边练功,她还是有点害臊的。 孟芸芝取笑道:“这时才想到害臊,太晚了,那时你胆子还真大,还敢找钟琪一块练功,你孟姐姐是女的,钟琪再小,也是男子。” 被孟芸芝取笑几下,若寒就面红过耳了,想想反正做都做了,还怕什么,想开了,若寒举止就自然起来了。 玉女心经的内功分九段,练功时一人阴进,另一人则阳退,隔日交换。即若寒练功单日练阴进功夫,逢双练习阳退,岳钟琪跟她的日子恰好反一反。阴进的功夫需要一气呵成,阳退的功夫,则随时可以停止。 洪道全和孟芸芝夫妻摸清了玉女内功的练习?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17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习规律,夫妻间隔一天,轮流着守候那天练阴进功夫的孩子,空余的那个则能去干些别的事。 在长辈的守护下,林若寒和岳钟琪武功进展极其顺利。一是岳钟琪完全不谙男女情事,心智最是坚韧,二是林若寒早已心如古井,正符合玉女心经上的少思少欲,不过四个多月时间,两人就练成了玉女内功。 期间阿扎兰带着若阳,同岳夫人一起过来几次,见妹妹精神气越来越好,阿扎兰由衷为妹妹感到高兴。洪道全和孟芸芝夫妻爱屋及乌,看在若寒的面子上,送了阿扎兰几颗珍贵的丹药,给他调理身子。 洪道全夫妻的药材来源极广,手头不乏外头很难买到的珍贵药材,有些名贵药材,即便是大内御医房,也不一定有。有他们夫妻出手相助,阿扎兰的身子能恢复得更好一些。 岳钟琪练成内功后,心里极其兴奋,一回家就找哥哥岳钟衍比武去了,看着犹如脱胎换骨般神清气爽的弟弟,岳钟衍的心绪有一点点复杂。 短短四个多月时间,弟弟武功进步了一大截,尤其是内力和轻功,也能轻轻松松跃上高高的墙头了。 岳钟衍笑道:“这下子,若寒姐姐成了你师父了!平白比你长了一辈!” 岳钟琪很不高兴地说道:“她不是师父,她是若寒姐姐,她永远是我的若寒姐姐!” 岳钟衍又细细问起他们练功事宜,岳钟琪对兄长素来很信任,就一五一十都告诉钟衍。知道他们有长辈陪着练,岳钟衍心里放心多了,这样安排对对他们都好。 他千叮咛万嘱咐弟弟,不能把他和若寒练功的事告诉别人,一旦为外人所知,就会引来流言蜚语,毁了若寒的名节。 岳钟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答应了兄长的要求。 见弟弟尚未开窍,岳钟衍松了一口气,他和若寒的年纪摆在那里,不会有男女的想法在里头,他应该还有机会,等父亲回来,他会同父亲说,他不想和高家表妹定亲。 在京城的几个月,岳钟衍已经想的很明白,他对高家表妹,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感觉,大家都说表妹好,他想娶表妹总不会错。 但若寒给他感觉不一样,他在京城时会经常想她,吃饭的时候,看书的时候,睡觉的时候,他都会想起她。 他问过比他大,跟他很要好的那位同窗,他告诉他,他很可能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 至于他喜欢若寒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看到她,喜欢她抱着若阳时,温暖开心的笑容。未来的日子,能有她这样的妻子相伴,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快乐。 那边林若寒回来,恰好塔克老人在家,见若寒回来,老人很是高兴,拉着若寒左看右看,又比划了一下,说道:“若寒长高了,都快到爷爷肩膀了。” 若寒挽着老人的胳膊说道:“爷爷,我们一起去集市买菜,今晚做好吃的!” 塔克老人很是高兴,连连点头道:“好,晚上把阿扎兰也叫过来,大家一起吃饭热闹些。” “二哥,他不在吗?” “他回京城那边办事去了,走了快一个月了,这两天要回来了。乌达木、沈墨几个一直叨念着你,若寒什么时候回来呀,阳阳更是每天放学回来,都要念上几遍。” “好长时间没见到阳阳了,也不知道他长高没?” “我们天天看着也不觉得,只是跟桌子一比,好像是长高了。” 祖孙两人拎着菜篮子,去集市买了不少鸡鸭鱼肉菜蔬回来,白芷、春梅、秋露、冬雨几个忙接过菜篮子,到厨房杀鸡宰鸭剖鱼,很是忙碌了一通。 春梅、冬雨是扬丹从外头买的,他送她们做帮忙做家务的,两人的针线很不错,另外还给若阳配了一个小厮林进,今年八岁,陪着若阳一道上学。 晚上,扬丹也从京城回来,若寒就在厅堂里开了两桌,十几个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甚是热闹。 饭后扬丹同阿扎兰、若寒说了,刚刚知道的消息,太福晋病重,这次可能熬不过去了,阿玛简亲王雅布和大哥雅尔江阿已经动身去科尔沁了,这次继福晋也被太后放出来了,说是让她出来敬孝道。 阿玛听到康熙帝转述,脸色很是难看,但这是太后的旨意,他这个臣子只能受着,康熙帝也表示无能为力。若他实在不喜欢这和继福晋,让他等太福晋丧事后,再另行处置,千万别让人再抓着把柄了。 他比雅布和雅尔江阿先行一步,他们过两日就到,这次恐怕他也要去蒙古那边了,阿扎兰身体不好,就不用去了。 蒙古科尔沁端敏大公主府里,太福晋正靠在靠枕上,一双枯瘦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端敏乌黑亮丽的头发,吃力地说道:“格根塔娜,别在管那府里的事,额娘只要你高高兴兴,平平安安活着就好!” 端敏哭着靠在额娘的怀里,说道:“都是那杭庶福晋不好,抢了阿玛的宠爱不说,生了这么多孩子,每次都抢在额娘前头,生生压了额娘一头!阿玛也真是,为什么偏偏喜欢这种卑贱之人!” 太福晋吃力地说道:“格根塔娜,别怪你阿玛,他也很苦!要怪就怪你额娘吧!额娘,早年想不明白,如今全都明白了!” 端敏呜呜的大哭起来,嚷道:“不是额娘的错,都是阿玛不好,宠妾灭妻。” 太福晋吃力地坐了起来,端敏赶紧上前扶住她,把靠枕垫高一些。 太福晋道:“是额娘强求了,不属于你的东西,抢来也没用。你阿玛本有未婚妻,就是府里那个侧福晋,她同你阿玛,自幼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很好。是额娘看上了你阿玛,不顾你玛法和太后姑姑的反对,强行插了一脚,让那个吴氏生生从嫡福晋,变成了侧福晋,你阿玛为此事一直怨恨着额娘。” 端敏大公主一直知道阿玛很喜欢吴侧福晋,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典故,是了,别人碍于她的面子,也不会告诉她的。 太福晋说得很吃力,端敏让她歇一口气再讲,她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额娘,知道真相后,很是气愤,他当初既然那么喜欢那人,为什么不拒婚呢?原来是太后姑姑心疼额娘,不愿意额娘失望,恰好吴氏兄弟犯事,借此机会赐了婚。偏偏吴氏又先额娘有了身孕,额娘不愿出了个庶长子,嫉妒之下,就对她下了手,结果一尸两命。额娘本意是不想让她生出孩子,没成想是这种结果。你阿妈闹着要同额娘和离,迫于太皇太后的压力,你阿玛屈服了。” 端敏没想到阿妈和额娘还有这样的过往,他们谁都没有错,错得都是命运。 “吴氏死后,你阿玛性子大变,杭庶福晋不过是通房,能生下儿女,不过是沾了吴氏的光,算不上什么,你阿玛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她自己心里也很明白。” “她一个通房丫头能混成那样,算是运气了。你阿玛走了,她担心我会向她下手,就自作聪明,一头撞死在你阿玛的棺木前,因这喇布、雅布一直怨恨着额娘。就杭氏那么个要貌没貌,要才没才,要出身没出身的一个替代品,你额娘从来没放在心上,她自己选择这条路,跟额娘一点关系都没。” “格根塔娜,你同雅布不合,就离他们远一些,过自己的日清静日子去。” “额娘走了以后,葬回草原,到你玛法身边。不想同你阿玛合葬了,为了这样一个不爱你的男人,额娘赔上了一生。还好格根塔娜福气,比额娘过得好,只要你过得好好的,额娘在地下也好好的了!” “格根塔娜,别难过恶劣,额娘去见你弟弟了,他在下面等了好多年了!” 太福晋和端敏谈话后,就没怎么清醒过,又拖了几天,十月初八这天,简亲王府太福晋去世,享年六十五岁。康熙帝尊重她临终的遗言,死后葬在科尔沁老亲王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盗文的朋友下手,慢一些,作者写文不容易。 ☆、劫后余生 书客居 林若寒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觉得有个温热的东西正舔着自己的脸,心想肯定是小狗京巴在捣蛋。迷迷糊糊中,林若寒还奇怪今天的枕头怎么这么硬,还有泥土味。 实在困得很,转过头继续睡,可那温热的东西,继续不停地马蚤扰她,把她的脸舔得湿漉漉的,她一下子就火大了,可恶的小京巴,醒来一定要好好教训它! 这时边上隐隐传来一声声嘶哑的婴儿哭声“哇……哇……”,林若寒知道今天的午休泡汤了。 哎!这是哪来的婴儿哭声,这栋公寓楼里住的都是单身男女,没听说谁家有小孩子,或许是哪家亲戚朋友过来玩,带过来的小孩子。 这家长一点都不注意细节问题,夏日午休时间还让小孩子哭闹不停,也不知道哄哄,尽干些影响别人休息。 想着晚上还要值班,中午没睡好,晚上上班就没精神了,不由地心情有点烦闷。医生这活就是累,压力大不算,还要经常值夜班,特别是北京这些知名医院的妇产科大夫。劳动强度很大,一个晚上接生好几个也很正常,经常一夜没得合眼,曾经有一次,林若寒一个晚上就做了六个剖腹产手术。这种手术事关人命,一点都不能马虎,一旦出差错,往往就是一尸两命;一个晚上精神都是高度紧张,下班时连腰背都直不起来了。 林若寒闭着眼,打了个哈欠,习惯性地伸了一下懒腰,咦,今天这床有点不对?怎么这么硬啊!这席梦思床,她好像刚买回来没多久,怎么质量这么差! 很气闷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黑马头,它正用温热的舌头舔着她的脸,鼻孔还“扑哧!扑哧!……”吐着粗气。眼前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忍不住发出“啊”的一声尖叫,林若寒用手紧紧捂住了胸口,半响才回过神来。那大黑马见小主人醒来了,大大的眼睛流露出欢喜,抬头发出一阵欢快的嘶鸣声。 这事情太玄乎了,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抬起右手想掰开靠过来的黑马头,不对,手变样了,这分明是幼童的手,根本不是成年女子的手,林若寒不由瞪大了眼睛,看了又看,就是六七岁女童的小手,一点都没错。 林若寒不死心,又抬起了右腿仔细一瞧,是小短腿没错,不由惊讶之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在公寓里午休,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幼童了?难道又穿越了?” 她躺在这里,抬眼就能看到阴沉沉的天空,黑压压的乌云,云层很厚,似乎要压下来。风很大,吹得树叶、草叶沙沙作响,风也很冷,吹得人脸生疼发痒。林若寒用僵硬的小手在边上摸了摸,自己似乎是躺在草地上,草有点干,摸起来有些扎人。 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快速瞄了一下周围,左侧是一座不高的山峦,山上长着樟子松、云杉、白桦树之类的树木,树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积雪;右侧是茫茫大草原上,草已经枯黄了,草甸子上有零星的积雪,黄白相间的。这里好像是荒郊野外,四周没有人声,除了这匹黑马,也没有鸟类和小型野兽的声音,显得非常空旷冷清。 听周围没有没什么动静,林若寒慢慢的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已被冻得硬帮帮的,一点都不暖和,一阵冷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根据现在的气温,山上植物大致种类以及树林和草甸上的积雪厚度,大致能判断自己是在北方,现在大概是秋冬季节。 这时后脑勺传来一阵阵剧痛,用手轻轻一摸,后脑勺还湿的,似乎有热的液体流出来,放下手一看,手上都是猩红的鲜血。在这个寒冷的季节,头上和手上的鲜血很快就凝固了,倒没出现失血过多的情况。 林若寒慢慢的站了起来,发觉身上的衣裙很华丽,裙子被勾破了几处,衣裙上面还有点点血渍,看起来非常狼狈。 摸摸头上的小辫子,看看身上的衣裙,林若寒判断这具躯体应该是小女孩,还好性别没有紊乱。 还没等到她从眼前的情况反应过来,远处又传来一阵婴孩哭声,声音已经十分嘶哑,低低弱弱的,听起来气息已经有点乱。 黑马在边上嘶鸣着,很焦躁的咬着她的衣裙,扯着她往前走。看着焦躁的黑马和自己狼狈的样子,林若寒心想前面不会也出事了吧,都没有听到大人哄孩子的声音,难道只剩婴儿一个活口了? 不知怎地,林若寒的身体竟不由自主的,跟着黑马踉踉跄跄的跑了过去,循着声音一路找过去。现场入目的惨景令她顿时大吃一惊,地上是一大片凝固后的血渍,约二十来具尸体横在其上,瞧着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丫头仆妇家丁。像是遇到了劫匪,马匹被抢走了,箱笼都开着,衣服被褥散落一地,财物被抢,看现场尸体的脸色,这些人似乎都断了生机。 跟着黑马循着声音又走了一小段路,发现了一具披着狐皮大氅的的女尸,背上还插着一把刀,末至刀柄,那婴儿的哭声就是从她身下传来的。林若寒不由庆幸这孩子命大,翻开这具尸体,赫然是个藏得严严实实的大红色襁褓,里头裹着一个小婴儿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胀得通红。 这才发现小婴儿能逃过一劫的玄机,原来贵太太尸首下面是一小块凹地,她又披着大氅,凶手一时没察觉,才让婴儿逃出了生天,是这位可敬的母亲临死时,为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若寒一边想着一边伸手,连忙把襁褓抱在怀里。 那婴儿一到林若寒的怀里,哭声渐渐消失,笑呵呵地去拽她肩上垂下来的小辫子,粉色的小嘴巴吧唧一声,吐出一串小泡泡,哭道:“哇……哇……”,这婴儿只有六七个月大小,生得眉清目秀,皮肤雪白,很是可爱,顿时让林若寒软了心肠。林若寒望着怀中的手舞足蹈的小婴儿,终于确定自己穿越了。 看着眼前的情形,林若寒大概能想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户夫人带着一双儿女和家仆出门,半路遇上劫匪,悉数惨死,自己临死前只能勉强将襁褓中的婴儿,藏于身下大氅之中,方才保住一命。而从现在脑后的伤处来看,这位小姐恐怕是摔死的,恰好被林若寒占了身体。 林若寒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瞧着这躯体,最多七八岁年纪,怀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姐弟以后可怎么办?总不能呆在这里等人来救,这样冷的天即使不被冻死,也会被饿死,若是再遇劫匪或大型野兽,姐弟两人就惨了,虽然也有可能等到自己的家人。 林若寒犀利的目光扫过现场场,看到那堆整齐的尸体,她的瞳孔猛然一缩。 这绝不是劫匪现场! 人的身体被刀砍也罢,被剑抹脖子也罢,洒出来的鲜血都是呈现不规则的形状,距离尸体远近不同,而眼前的鲜血,林若寒一能看透是事后洒上去的,一滩一滩的,而且劫匪杀人劫财,都是直接扛着箱子走,何必留下箱子,只取走珠宝还撒落一地?也没有必要把尸体堆成一堆,而且这些仆人看上去都是一刀毙命的,生前并没有多大反抗,不是突然被劫匪全部杀死的,看来是先被下药再杀死的。 前世的林朝英是曾是武林顶尖高手,年少时常在江湖上行走,对江湖毒药迷|药并不陌生,她在尸体上闻到一股轻微的蒙汗|药气味。若要下药蒙汗|药,最好下在食物和饮水里,很有可能就是趁着厨子,做饭烧水时下手的。 林若寒在现场,找到了一个水囊,发觉里面已经空了,仔细闻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蒙汗|药味,若不是惯走江湖的人,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水被下了蒙汗|药。看来这些死者大都是中了蒙汗|药后遇害的,除了少数几个没喝过的,逃出去不远,结果也被歹徒杀死了。 小婴儿应是喝了有蒙汗|药的奶水后,一直在昏睡了,又被母亲护在身体底下,才逃过一劫。若林若寒没有穿越过来,这小婴儿也是难逃厄运。 想布置得完美,实际上却留下了无数漏洞,作案人手段也不是很高明,看来不是熟手干的。瞧着那具贵夫人的遗容虽然有点恐怖,但依稀可以看出生前是位大美人,这到底是谋财害命还是仇杀,林若寒一时倒不好判断。,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凶手中肯定有内j。 多年的经验告诉林若寒,眼前的这一场杀戮绝对是早有阴谋的,也许等到这具身体的家人更危险,不知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或许根本就等不及家人来营救,就被冻死在这里了。 只是现场这黑马比较奇怪,这黑马看上去非常神骏,一看就知道这上等好马,很值钱的,这劫匪怎么不把它也带走。或是黑马看到危险跑走了,歹徒一时半会儿拿它没办法,或是黑马目标太明显了,个中原因林若寒不得而知。林若寒可以肯定的是这黑马非常有灵性,对小主人很忠心,才会再次回到主人身边;它见小主人尚有气息,因而不停地舔着她,试图把她从昏迷中唤醒过来。 天看上去有点黑下来,似乎要下雪了,林若寒也分不出这天色早晚,但她知道夜晚的草原很危险,狼群经常出没,若寒很担心血腥气会把狼群或猛兽引过来,姐弟俩就无路可逃。若现在天色是早上还好说,还能走一大段的的路;若是下午,一个年幼的孩子还抱着一个婴儿,可能走不了多远天就黑了。若一时半会没遇到遇到人家,走夜路会更危险,若寒不禁有点犹豫。 想着这恶劣的天气,林若寒估计仇家,今天应该不会再次出现了。看看边上的破马车厢,林若寒想着衣服盖厚一些,应该还可以躲一个晚上 。转念之间,林若寒又想到自己能熬过去,可小婴儿熬不过,决定还是赶紧离开。 用布条把襁褓系在怀里,粗粗地包扎脑后伤处,快手快脚地捡起洒落在地上的一些珠宝金银铜钱,在这陌生第地方,更不能没钱。林若寒没有这躯体的记忆,不了解自己现在的身份,尤其是将来报仇,目标在哪里?她不由得苦笑,总要想法子先活下去,才能谋划以后的事。 她把贵太太尸体的上金珠钗玔玉佩荷包等物尽皆卸下,瞧着那些首饰的精致程度和从前博物馆陈列的宫妃首饰展览品差不多。林若寒又从贵太太衣物胸前的暗兜里,还摸到一叠银票和一些散碎的金瓜子,银票大小面额不等。可银票还要找钱庄兑换,在这草原上应急并不方便,而且很容易泄露踪迹,还不如散碎金银铜钱。 用贵太太的手帕包了银票,塞进自己的靴筒里,金瓜子则装到包裹里。她见这些仆人们穿戴都不俗,身上大概会有些散碎的银子和铜钱,于是又搜了丫鬟仆妇们家丁的尸体,结果搜出不少碎银和铜钱串,她把这些财物迅速打成小包裹,方便随身携带。 林若寒又去查探倒在边上的几个破马车厢,瞧瞧里面是否有干净保暖的衣物,一看之下发觉大多车厢都是空荡荡的,尤其是贵夫人乘坐的那辆马车,暗格里的财物早已被洗劫一空了。 在倒在水沟边的一个破马车箱内,林若寒还发现了一具管事模样的老妈妈遗体,她靠着车厢坐着,瞪圆着双眼,牙关紧咬着,看起来很愤怒,似乎是死不瞑目,她胸口上还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了前襟,已经断气很久了。林若寒上想抚平摸老妈妈的双眼,刚碰到她,老妈妈躯体就往下一滑,露出她背后马车厢的暗格。 林若寒赶忙上前打开了暗格,发现暗格里有两个匣子和一个小包裹,匣子里装着名贵的首饰和一些地契房契之类的契书,小包裹里则装着一些金银锭子和金瓜子。老妈妈穿的衣裳明显比其他丫环仆妇华丽多了,看来这老妈妈是这位夫人的心腹管事嬷嬷,很有可能是贵夫人的陪嫁奶妈。因被老妈妈临死前用躯体挡着,歹徒就没注意到这马车厢的暗格,他们根本没想到暗格里会藏有这样名贵的首饰,也没想过贵夫人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藏在老妈妈这里。 简单清点一下自己搜罗过来的一堆财物,不说其他,光银票就有千两了,考虑到安全和携带方便,林若寒把财物分成两份,把大部分财物就地埋藏起来。 在没有找到安全的落脚点之前,她这么幼小的孩子,还带着年幼的弟弟,根本不敢随身携带这样多的财物。 扯下马车厢背上的一块油布,捡起地上的匕首割开油布,包好两个匣子,跑到远处的白桦林里,挖个坑把两个匣子深埋下去,踩实,又搬了几块石头放在上边,在边上的白桦树上刻了几个记号,便于下次寻找。 从散落在地的衣服堆里,挑出几件没被冰雪浸透的衣裙,换掉身上发硬带着血渍的衣裳,然后打包了自己和婴儿的衣物,把小婴儿的尿布也打包了。 林若寒裹上一件大红色羽缎面的大氅,细细一摸,里子居然是玄狐腿皮,这可是极昂贵的皮草,小丫头能穿在身上,可见这一家人出身还不错 。捡起一件斜斜挂在破车上的大氅,林若寒拍了拍上面的落雪,收拢起来,宝蓝色缎子面,白狐皮里子,应该是贵夫人的衣服,以后还能用到。 简单收拾好,林若寒瞅见地上还有所谓劫匪故意扔在地上沾满了血的钢刀、飞镖、匕首之类的,这布置现场的人实在是太没有脑子,哪有劫匪会把杀人的凶器留下来的道理?捡了一把匕首和一把飞镖装在身上,不仅能防身,还能挖些植物块茎或打些小猎物来,不至于饿死。 林若寒把衣服等打成两个大包裹挂在黑马背上,正准备走,突然想到,万一很多天遇不到人家,这荒郊野外让姐弟两人怎么办。 她先找了火刀火石火绒,又找了个布袋装了小铁锅、勺子、小碗、汤匙及一小袋面条,连油盐酱醋等调料品都没落下,全挂到黑马背上。 ☆、石头屋子 书客居 林若寒对事发现场这一带地形不熟,不过她毕竟游历过很多地方,对当地的风土人情及特产都有一定程度了解。这山上生长着樟子松、落叶松、白桦树等混交林,在北京的街道及公园里就种了很多落叶松、白桦林,她仔细辨认了这些植物,发现混交林中还夹杂着几十株红松。 她对红松的印象非常深刻,高中时的植物学老师曾说过,红松在地球上只分布在中国的东北的大小兴安岭到长白山一带,国外只分布在俄罗斯、日本、朝鲜的部分区域,天然红松林经过几亿年的更被誉为“第三纪森林”。 据此,林若寒大致分辨出自己应该身处东北大小兴安岭一带。 现在是阴天,没有太阳,林若寒只能通过观察树木的疏密朝向,判定好大致南北方向,她想着只要沿着山边一直朝南走,应该能见到人烟。 林若寒望着胸前大红襁褓里的小婴儿,想着古人讲究红男绿女,女孩儿的襁褓一般是用绿色,大红的襁褓一般是包男孩儿,这个婴儿应该是小男孩吧,可怜他这样一丁点大就成了没娘的孩子。 她瞅着怀里婴儿的可爱小脸,再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骨儿,不由叹了一口气,这得走多久啊?这一刻,林若寒无比痛恨自己的小身板,决定一旦脱险就要好好练武。 小婴儿容易饿,干粮又很难消化,上马前得先给婴儿喂点食物才行,林若寒自己也要将就的用了一些。 林若寒皱着眉,杀人现场是散落了一些点心干粮,但是因为她发现死者大都是一击毙命,完全没有反抗的迹象,所以她就怀疑出现了内j,或者饮食上被动了手脚,故而查看水囊和食物,发觉水囊有蒙汗|药的味道。 看杀人现场,凶手没有用毒药,还是有点忌讳怕将来被查出来,被毒死的人骨头一般会发黑的。 食物虽然闻不出有蒙汗|药味,但她不敢打包馒头饼子,只打包一些绿豆糕、花生糕之类的糕点,因这些东西做起来比较麻烦,不大可能会在路上现做的,应是从家里带来或从外头买的,被下毒的可能性很小。 林若寒还担心万一没有找着人家,小婴儿又饿了,路上总要给他喂一点东西。小婴儿若哭闹起来,小身子扭来扭去的,就甭想骑马赶路了。两人好歹也要有点东西填肚子,才有力气赶路。 给小婴儿喂些绿豆糕,他把头往边上一撇,紧闭着小嘴,不肯吃绿豆糕,看起来他现在还不饿,还会挑食呢。话又说过来,六七个月大的小婴儿应该还在吃奶吧,不喜欢吃其他东西也正常! 林若寒没办法,又不能强迫他,赶紧给他把尿,先赶路再说。她给小婴儿裹上厚厚的小斗篷,脸朝着林若寒,用背带把他绑在自己的胸前。 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再看看高头大马,林若寒忍不住一脸窘迫,现在的她可上不了这么高的骏马,更别提怀里还有一个小婴儿了。 她一眼瞄到远处,有一个斜斜的草坡,不由灵机一动,想到了法子,她把黑马赶到那个斜坡边下面,自己则跑到斜坡上的高地,从那儿跨到黑马背上。 黑马颇有灵性,见小主人跨不上来,它微微地屈下腿,把身子矮下去一些,林若寒终于爬到马背上了,小婴儿却咧着嘴笑了,挥舞着小手,他以为林若寒在逗他玩。 虽然黑马很神骏,可以跑得很快,但林若寒还是放缓了马速,毕竟她现在只有七八岁,力气本不大,何况身上还有个小婴儿。 迎面吹来的风,刮到脸上就象刀割一样,虽然林若寒已经掩住了口鼻,但眼睛还是露在外面,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结成冰块了,没了知觉;手上虽然带着手套,可握缰绳的手早已冻麻了。 除了两人的特殊需要外,林若寒基本就呆在马背上,饿了就吃点干粮填肚子,连水都不怎么喝,减少解手次数。一来林若寒不用设法从马背上爬上爬下,二来能节省些时间多赶些路。 一路上只看到满山积雪的树林,黄白相间的草甸子一片苍茫,没有一丝人烟。跑了将近两个时辰左右,天开始下雪了,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整个天空都是耀眼的白色。林若寒估计自己已跑了十几里地,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大腿内侧肌肉隐隐生疼,但她不敢停下来歇息,怕一歇息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 小婴儿已经饿得哇哇大哭,脚用力蹬着林若寒的肚皮,揪着她的小辫子嚷道:“哇!哇……” ,林若寒差点儿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现在小婴儿饿成这样,手乱抓,脚乱蹬,哭闹不休,让林若寒越发酸楚,天寒地冻,荒郊野外,你让她上哪儿又找奶水去。林若寒不由叹气:“穿越者也不是万能的!” 林若寒停马,从包裹里掏出绿豆糕,用嘴嚼碎喂了一点进去,小婴儿一边吃一边还抽噎着,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但也慢慢地安静下来了。吃饱后,小婴儿就瞪着大眼四处张望着,寻找熟悉的面孔,半天没见到他想要找的人,又张大嘴巴:“哇!……哇!……哇!……” 林若寒望着这稚气的脸,心里酸酸的,眼泪忍不住又掉下来,轻轻地拍着小婴儿的背,小声的说道:“可怜的孩子,你的娘亲和姐姐,再也回不来了。”林若寒裹紧身上的大氅,带着小婴儿又跑了五六里路,还是没有一丝人烟。 北国天寒,行走间便飘落下无数雪花。虽然第一世的林朝英武艺高强,第二世林若寒的医术不错,可现在第三世的本体却只是个七岁女娃娃,身无武功,又抱着一个小娃儿,还面临着饥饿的惨境,实在是不怎么美好。小婴儿时间长了,就开始不停地哭闹,手脚不停地乱舞,把林若寒折磨地疲累欲死,婴儿的哭声也让她烦不胜烦。小婴儿折腾累了,慢慢就睡着了,林若寒稍稍松了一口气。 天色渐黑,再没有落脚处,就很难保证姐弟的安全了,这样恶劣的天气,林若寒已经不奢望前面会有人家了,这歹徒选的就是大草原上的无人区,让你的亲人无处寻找踪迹,死无对证。林若寒不停的祈祷老天爷,让她赶紧找到落脚的地方吧!就那种猎户暂住的小屋或洞|岤都好,只要能避过今晚的暴风雪就成! 或许是林若寒心中的祈祷起到作用,或许是穿越人士总会被命运之神照顾,又跑了两三里,前面的山忽然转了一个大弯,过了这个大弯,就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山坳,山坳前面还有一个半亩大小的水潭,水潭对面隐隐有一栋房屋。林若寒不由欣喜若狂,忙从黑马背上滑了下来,牵着马儿沿着水潭边走了过去。 这样冷的天,水潭的水没结冰,水面似乎还有股淡淡的白烟,林若寒蹲下来伸手一摸,这水温温的,似乎是温泉水。潭水清澈见底,潭底似乎是一整块大石头,在靠近岸边处,石块翻卷着形成犬牙状的天然驳岸。水潭底部有着些许淤泥,零星的分布在底部,上面还长着绿油油的水草,水里还有鱼儿在游动。 抬头向水潭的西北方向望去,只见小溪曲曲折折的,在小树林里时隐时现,一直延伸向大山深处,也不知道这溪水的源头在哪里。林若寒见这潭水并没有因为溪水注入而满起,也没见到这潭水从哪里溢出,猜想这水潭应该连着暗河。 离房屋越来越近了,林若寒的心不由一沉,庭院木栅栏的大门半敞开着,随着风吱嘎作响;房屋的正门却紧紧关着;边上牲畜棚里,也没有听到牲畜的声音,主人似乎不在家。 林若寒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是一栋用块石砌成的屋子,屋顶是用树皮做的,木头做的门窗看起来有点破旧,千格窗上的白麻纸都发黄了,上头还有不少破洞,风吹来簌簌作响。 林若寒上前敲门:“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半天没有听到人回答,林若寒转到石屋左侧的牲畜棚子里看了看。 这个牲畜棚子离木屋有四五丈远,它是建在一条天然的山体裂缝中,外墙是用石块砌成的,整个牲畜棚子如同镶嵌在山体中,浑然一体,隐蔽性非常好。牲畜棚子棚子很大,大概有五六间,其中的两间堆着杂物,有马车架子、独轮车、石磨、石臼,还有犁头、锄头、铁锹、簸箕等农具;另外几间空荡荡的,里头只有食槽和一些干草。 站在牲畜棚门口,林若寒可以看到石屋后头还连着一间小屋子,屋面上还有一烟囱,看来这是厨房了。厨房的千格窗上没有蒙纸,上头还有一个大大的蜘蛛网。林若寒透过小屋子的窗户,可以看到屋里有两个简易灶头,上面摆着一排小罐子,边上还有一堆劈的整整齐齐的柴火,窗户边依次放着碗柜、八仙桌、凳子、水缸等,灶头和器具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似乎很长时间没用过了,林若寒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门没有上锁。 石屋的后院很大,足足有一亩地那么大,院里种了一些香葱、萝卜、胡萝卜、韭菜、大白菜等,在薄薄的积雪中透出股绿意。林若寒暗道,这些青菜若不割掉,就要烂在地里了。 院里还有一口水井,水井不远处还有一个小水池,还冒着白气,远远就听到汩汩的水声,看来小水池是一口温泉。 林若寒走到近处一看,小水池大约一丈见方,四尺来深,池水清澈见底,池底也是一整块大石头,水就是从靠水井那一侧的池壁里冒出来的。天上飘着飞絮一般的雪花,池里是翻滚沸腾的温泉,边上是皑皑的积雪,如诗如画一般的梦幻景色,可林若寒却无心欣赏。 林若寒又转回屋子前面,等了半个多时辰,主人还没有回来。林若寒担心在再等下去,姐弟两人都要着凉了,她从黑马背上卸下行李后,把黑马牵进牲畜棚子里。 她用力推了一下石屋的大门,门咣当一声就打开了,这门只在里头用棍子稍稍顶了一下。走进厅堂,林若寒发觉里头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桌椅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房里还有一股很重的霉味,似乎很久没人居住了,石屋里的房门都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 左边第一间屋子,摆着十来口大缸,林若寒随手翻开了大缸的盖板,里头都满满的,装着玉米、小麦、黄豆、高粱等粮食作物;第二间则摆着十几只大小不等的木桶、缸、坛子、罐子、箩筐以及一些杂物,里头装着腊肉、花生、芝麻、蘑菇、干菜等,还有几坛白酒。储存了这么多的粮食、肉类、干菜等生活必需品,看来石屋的主人早已做好过冬准备了。 林若寒伸着鼻子,到腊肉缸里闻了闻,发觉腊肉还很新鲜的,没有变质。林若寒知晓腊肉的保质期一般是三到五个月,现代即便有真空包装,最多能放一年。这腊肉如此新鲜,林若寒估计石屋主人离开时间,最长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前世林朝英曾在宁夏贺兰山一带住过五六年,那里是西夏人的地盘,西夏虽然有农业,但大部分人还是以畜牧业为主,当时贺兰山一带就住着不少游牧部落。这些游牧部过着逐水草而居的生活,只有冬天才回到营地,各个落居住很分散,很多部落营地位置偏远,要去一趟集市很不方便,再说冬天风雪大,猛兽出没无常,牧民们冬天很少出门,都是秋末一次性买全生活必需品。 因而每年夏末秋初,牧民们大多会买回很多生活必需品如粮食、茶叶、食盐、布匹等,一直吃到第二年秋天游牧回来,即便家境贫寒的牧民,也要囤好过冬的生活必需品,到第二年春暖花开出去游牧之前,再去集市上购买,只是物价贵了很多。 林若寒望着满满的库房,那颗紧绷的心一慢慢松弛了下来,也不知道石屋主人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是否愿意收留姐弟两人。 只要能度过这一两年时间,林若寒姐弟的日子就会好过多了。一旦能恢复前世的武功,她就有了自保和谋生的能力,能上山打猎采药,养活自己和娃娃。那时即便遇到仇敌,林若寒也有几分把握能全身而退,再说林朝英的使毒本领也不差,打不过就用毒,她最怕的就是现在遇到歹徒或猛兽了。 右边第一间屋子,靠墙摆着两排的榆木柜子,有点象大药房里的中药柜;千格窗下还摆着六七只大红描画箱子;炕上只有一领草席,上头没有铺盖,看上去空荡荡的,林若寒猜测这是一间客房。剩下的那间,应该是主人的卧室了。 卧室墙壁上挂着几张狼皮,炕上有棉被,还铺着两张熊皮;八仙桌子上摆着一盏油灯,只是灯油早已干枯了。林若寒伸手一摸,还好这些兽皮没有烂掉,只是有股霉味,天晴时拿出去晒晒就好。靠墙边摆着一排杨木衣柜,里头是一些男子衣物,都是老年人穿的那种,抽屉里还有剪刀和针线等。 林若寒不由得嘀咕:“这老人家也够粗心大意的,出去居然不锁门,万一野兽闯进来,家里的东西都要被糟蹋光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总不会出远门了?” 林若寒百思不得其解,又转到厨房,先把卧室的火炕给烧起来,温泉边的房子湿气很重,烧炕不仅暖和,还能除去湿气。 林若寒先把卧室上下左右,都打扫一遍,再打井水擦洗。井水非常烫,比小水池的水温度高多了,林若寒暗道:这水温这么高,大概鸡蛋都能煮熟了,什么时候仍只进去试试看! 整理好卧室后,林若寒赶紧铺床,把睡着的婴儿解了下来,又从包裹里找了一件狐皮大氅给他盖上,转身去了厨房。厨房里头调料很齐全,林若寒煮了些腊肉蘑菇面条,小婴儿还没醒,她就先吃了,吃完,她继续打扫擦洗各个房间。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18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个房间。 ☆、前世今生 书客居 天已经黑了,石屋主人还没回来,林若寒估计石屋主人今天不会回来了。林若寒点了根牛油蜡烛,屋外的风很大,烛火好几次差点就被吹灭了,千格窗上的窗纸簌簌只响,林若寒赶紧搬了几块木板,拿了几块兽皮,把千格窗给堵上了。 林若寒听到身后传来铃铛的响声,转头一看,小婴儿睡醒了。他正躺在炕上,手不停地挥舞着,脚不停地蹬着,在床上来来回回的翻身,小身子已经在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这小家伙除了睡觉安静一会儿,其他时间还是挺能折腾的。 小婴儿一见林若寒走过来,笑呵呵地伸出手要她抱。小家伙很调皮,抱起来还要拽她肩上垂下来的小辫子,粉色的小嘴巴吐着小泡泡,显得特别可爱。林若寒一把抓住他那双捣蛋的手,给他端了尿,换了块干净的尿布,把他放倒在炕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小脚,给他挠痒痒,小婴儿乐得不停蹬腿,左右翻滚,咯咯直笑。林若寒估计小婴儿有六七个月了,会翻身,能坐稳,但还不怎么会爬,爬不了几步就趴在床上起不来了,小屁股一拱一拱的,别提有趣了。 去厨房把面条重新热了一下,打了一小碗喂小家伙,已经饿了大半天了,小家伙嘴巴长得大大的,吞得有点急。 林若寒担心他呛着了,忍不住叫道:“宝宝,慢点吃!慢点吃!” 小婴儿嫌弃林若寒喂得太慢,嘴里依依呀呀的,还伸出两只小胖手去拉碗,要把面碗拉到他自己跟前来。不一会儿,就吃光了一小碗面条,连面汤都喝了。小婴儿意犹未尽,小手紧紧地抓着面碗不肯放,大眼睛一直盯着若寒,还依依呀呀的说着话,意思他还要吃。 林若寒却怕他吃多了要积食,对她摇了摇头,还说道:“宝宝,面条吃完了!没了!没了!”小婴儿瞪着大眼睛,看看空空的碗,又看看林若寒,过了一会儿,才怏怏地把小手松开。 吃饱喝足了,小婴儿就开始四处东张西望,寻找熟悉的面孔,嘴里还嚷着:“啊……啊……啊……”。林若寒猜测他可能在找母亲或||乳|娘,六七个月大的小孩已经认生了,特别黏人,尤其到了晚上。 小婴儿半天没见到他熟悉的面孔,也没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小嘴立马扁了起来,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林若寒一见小婴儿这种架势,赶紧把他高高举起又放下来,连续举了好几次,小婴儿一见有人陪他玩了,立刻破涕为笑,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 小家伙玩了一个多时辰,林若寒才从井里打来热水,给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小衣服。大概洗完澡很舒服,没多久,小家伙就打起小哈欠来,还用小胖手抹着眼睛,看来小家伙想睡了。林若寒起身给他端了尿,包好尿布,抱着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轻拍着哄他入睡。 等小婴儿睡沉了,林若寒才去洗漱,想着今天跑了很多路人也累了,明天还要早起糊窗纸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屋外是呼啸而过的北风,边上是小婴儿轻微均匀的鼾声,林若寒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念着年迈的父母以及那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连尘封已久的记忆,林朝英和王重阳过往的一切,全都涌上心头,让她久久不能入眠。 她没有这具躯体的记忆,实在是不知道这个身体的身份,她不想用林朝英这个记忆深处的名字,那就还叫林若寒吧,至少现代的林若寒日子过得很开心。 第一世的她原是宋代名门侠女林朝英,她美貌机智,武艺高强,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她对王重阳用情极深,却始终得不到他对等的回应,无奈之下才设计逼他表态,没想到王重阳极为大男子主义,输给她后,他宁愿选择出家,也不愿与她在古墓长相厮守,最终落得一个结庐出家为道士,一个幽居古墓抑郁终身。她一直盼望着他能回心转意,但至死也未等到,始终不明白既无外人插足,两人却为何落得劳燕分飞,咫尺天涯的结局。 这心结一直伴随着她重生于现代,随着时间和视野的变化,林若寒逐渐明白过来。两人分手固然有双方性格不和的因素,但与林朝英的出身也有很大关系。她本是个孤儿,由师父抚养长大,师父性子古怪,没什么朋友,一直独来独往。她自小就没有同龄伙伴,又一直在上山生活,也养成了一副孤僻高傲的脾气,为人颇为执拗。 美貌机智,武艺高强,多才多艺,都成了她选择伴侣的桎梏,世上能入她眼的就没几人,与她齐名的少年侠客王重阳就成为她最佳选择。 盛名之下高处不胜寒,他们两人既心心相惜;又常因比武,伴随争强好胜之心,总想压对方一头,每次都不欢而散。两人渐行渐远,最终萧郎成路人,究其原因,也不过是爱在心口口难开。 第二世的她没喝孟婆的忘情水,就带着林朝英的记忆投胎了。父母只得她一个女儿,从小对她呵护备至,当眼珠子一样护着。父母虽是普通的环卫工人,家里经济条件也不好,但父母却倾尽全力培养她。他们舍不得给自己买一件衣服,或出去旅游一趟,但凡她想学啥,父母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她,他们的爱溶化了她那颗千年孤独冰冷的心。 上辈子没能享受家庭的温暖,重生后却梦想成真,拥有了她梦寐以求的天伦之乐,能拥有慈爱的父母,已经是上天的恩赐,那时她就想这辈子一定要好好过。 林朝英算得上武林奇女子,不仅武艺高强,琴棋书画、医学等均有涉猎,造诣不错,但林若寒没有选择更容易出名,容易挣钱的艺术道路,她只想过普通人生活,选择了进入中国医学的最高学府协和医大,成了临床医学连读八年的博士生。 她也明白象她这样一个毫无家庭背景的人,要想获得一份好工作,要想改变贫穷的命运,必须要依靠过硬的实力。后来,她凭着优异的成绩和出色的临床表现,还没毕业就被实习医院,北京一家知名外国医院提前录用了。 现代的生活,让她渐渐忘记昔日种种恩怨,对于情爱已淡然多了,只想踏踏实实地做事,为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活了两世的她变得很通透,爱情没有是非对错,感情没有输赢,退一步海阔天空。她只想好好工作,在城里买套房,把父母接过来;再找一个忠厚体贴的男人,生一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人过着平淡温馨的日子,林若寒觉得这样的人生其实很美好。 经过几年奋斗,她成为一名知名的妇产科大夫,因她精湛的医术,良好的医德,突出的表现,医院还奖励了她一套公寓。她把父母从乡下接到北京里安度晚年,他们辛苦了一辈子,也到了她这个女儿回报他们的时候了。 没想到命运之神又开了一次玩笑,再遇到穿越这码事。想到善良慈爱的父母,亲如兄弟姐妹的朋友,不知道会如何的伤心难过,林若寒心里就一阵发酸,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了。 林若寒越想就越没有睡意,天刚刚亮,她就起来了。小婴儿睡得很香,脸红扑扑的,象一只红富士苹果,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咬上一口,林若寒俯身亲了亲小婴儿的脸,替他拉好被子,转身出了卧房。 一夜北风紧,漫山遍野都成了银白的世界,一脚踩下去,雪就漫过了鞋面直到膝盖以上,屋顶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林若寒估计地面的积雪也有四五十公分深了,这样大的雪,这石屋主人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到库房取了一畚箕的大麦和玉米,去牲畜棚喂黑马,又往水槽里添些清水,昨晚太匆忙了,忘记给黑马喂食。这种冰天雪地,黑马没地方吃草了,只能喂些玉米和大麦了;等天晴了还要给黑马准备些过冬草料。 在牲畜棚呆了将近半个时辰左右,林若寒突然觉得浑身上下如同被冷水浇过一样,感到透骨的冰冷,暗道,“不好,这个躯体的寒症又发作了!” 身上冷汗直冒,瞬间就把小衣湿透了,她咬紧牙关忍着,先去看火炕火是否熄灭了,冻着小家伙就麻烦了,还好炭火没有熄灭,林若寒添了把柴火,免得炭火熄了要重新生火。 干完这些,林若寒整个人已都虚脱了,全靠着一股毅力支撑着挪出了厨房。 身上是透骨的寒冷,浑身只打寒颤,林若寒抱紧了双臂,身子缩了起来,一点点的挪动着。林若寒怕回房会惊着小家伙,只好扒光身上的衣服,赤条条的跳到温泉里。 温泉水很暖和,在水里泡了将近半个时辰,慢慢地恢复了一点知觉。等到身体稍微好受些,林若寒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的伤口,还好伤口没有湿了,要是伤口湿了,万一感染发炎就麻烦了,这里可没有消炎药。 林若寒昨晚想着后脑勺受了伤,洗头包扎都不方便,她干脆找了把剪刀,把长发给剪了。自个儿剪头发,往往是长短不一,这个发型肯定不会很漂亮的。林若寒当时就想,这下变成瘌痢头了,样子一定很丑,得找顶帽子遮起来;后来又自我安慰道:“反正没镜子,自己看不到,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小婴儿现在忽略不计。” 泡了一个多时辰,身上的寒症才慢慢平复下来,身子渐渐暖和起来。这具躯体中过寒毒,泡温泉只是个物理疗法,治标不治本,很容易损坏身体机能,最好能找到解药或千年雪莲,彻底治疗寒毒;次一点就是修习纯阳内功,再配合药物治疗,慢慢排出寒毒。 只是这具躯体的本身条件不好,筋脉很纤细,大都闭塞了,不适合练内家功夫。这具躯体寒症很严重,或许和林若寒穿越者身份也有一定关系,灵魂和躯体一直未能很好的融合,毕竟林若寒现在是借尸还魂。 林若寒想着,既然不能修习内家功夫,这事只能这样了;还是先修习□的外家功夫,至少能强身健体,做防身之用。说到到强身健体,不由想到易筋经和太极拳,两种拳法动作都很舒缓,说不定健身效果会更好一些,听说易筋经还能锻造筋骨,也不知真假。想到这里,林若寒泡不住了,赶紧起身穿衣回房。 进屋一看,小婴儿还在那里呼呼大睡,看来小家伙累坏了。林若寒也不打算叫醒他,省的小家伙没睡够,又要吵闹了,趁他现在睡觉,还能干些别的事情。 转身去了厨房,熬了一小锅番薯粥,还炒了一碗腊肉干菜配稀粥。 匆忙吃完早饭,又到库房里翻找,看能否找到适合糊窗户的白纸。刚找着白纸,卧房里就传来小婴儿“哇……哇……”的哭声,林若寒赶紧放下手中东西,跑了过去。小婴儿有六七个月了,早已会翻滚了,正是离不开大人的时间,把他一个人扔在炕上,万一就从炕上滚下来就够她头痛了。 林若寒侍候小婴儿穿好衣服,又把木柜子里的衣物、墙上的狼皮等铺到火炕上烘烤,去去潮气。 香甜的番薯粥,酸酸的干菜,小婴儿很喜欢,一口粥一口菜,吃得很开心;林若寒第二汤匙粥舀起还没吹凉,前头汤匙的粥早已下了他的小肚肚,还眼巴巴的盯着若寒的手。小婴儿很快就喂饱了,还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喂完早饭,林若寒不由松了一口气,这样大小的婴儿还没断奶,平常偶尔用点辅食,现在全部吃辅食了,也难为他了,总不能天天喝稀饭吧!林若寒想到以前超市里卖的儿童米粉,到时用库房的石磨磨些米粉、玉米粉出来,弄点玉米糊和米糊给他吃,若有羊奶或牛奶就好了。 把小婴儿放到炕的里头,再用铺盖在他周围围了一圈,转身去厨房清洗碗筷了。等她洗碗回来一看,小婴儿仰面躺在炕上,小胖手正抓着自个儿的脚,努力往自个嘴里送,嘴角还挂着几道银丝。 “哎呦,宝宝,又流口水了!”林若寒赶紧抱起了小婴儿,他一见到若寒,就开心地裂开了嘴,露出四颗小米牙,上面两颗下面两颗,长得歪歪扭扭的。他扑上来就要亲她的脸,林若寒赶紧用手帕擦干口水,免得被口水洗脸了。 小家伙现在正长牙,牙齿很痒,见着东西都要拿来啃,动不动就流口水,可惜这里没有磨牙棒,林若寒只好洗了一块干净的小木片给他磨牙用。小家伙在她怀里很兴奋,小身子扭得象根麻花,嘴里还依依呀呀的说个不停,也不知是哪国的语言。 林若寒估计小家伙这会儿精神很足,一下子不会睡,糊窗纸又挺费时,考虑到安全,只好把他背了起来。米浆早已弄好,就等着糊窗纸了,幸好窗户不多,不到半天时间就糊好了,只是小婴儿调皮得很,他的手一直没闲着,两人头发、衣服上都沾了不少米糊。千格窗糊上崭新的白麻纸,房间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屋里糊了窗纸,暖和多了,风也吹不进来了,可惜不怎么亮,要是玻璃窗那该多好啊!这里没有各类电器不说,连打火机和火柴都没有,只有火刀火石,昨天生个火都费了好大的劲儿。林若寒不由嘲笑自个儿,真是得陇望蜀,昨天只想有个避风雪的地方,今天就开始这里条件艰苦了。想当年林朝英也不是这样过来的,只因到穿越了一把,人就变娇气了,还是古语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易入俭难。” 不知道石屋主人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为人如何,是否愿意收留她们姐弟?想到生计问题,林若寒就更郁闷了,穿越成小孩还不算,还带着一个小婴儿,还随时有被人追杀的危险,这日子真不是人过得。 林若寒皱着眉头想着,住的地方只能向石屋主人借居了,以后有能力再自己盖房子;至于吃穿,也能解决的,石屋粮食很充足,到时可以从石屋主人那里买些过来或者让他帮忙从市集买些回来,以后自己再种一些;想吃肉,可以上山打猎,也可以到小溪里头捕鱼;衣服不够穿,可以回事发地把那些大人们的旧衣物搬回来,拆了重新缝制,维持一两年也没问题;再说猎物的毛皮也可以做衣服。 她现在苦恼的就是石屋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要过个一年半载才回来,姐弟俩就有些麻烦了。先不说这里处于荒山野岭,有猛兽来袭,就油盐酱醋也要添置一些,其中食盐是一定不能缺的,缺了它,这饭菜没滋味不说,而且人和牲畜都会生病。 也不知道市集在哪里,离这儿远不远?昨天,林若寒在厨房里,只找到一小半瓦罐的盐,一想到这个,她就做不住了,又跑到库房里头翻找,还好找着食盐。不仅有两大瓦罐满满的食盐,还有一些盐卤,可以做豆腐,算上那些腊肉,食盐勉强能维持到明年秋天。 想到这,林若寒不由叹道:“这附近若有市集多好啊!” 话一出口,林若寒不由嘲笑自己杞人忧天,“那时说不定石屋主人早就回来了,就能知道市集在哪里的。说不定附近有盐井或咸水湖,连盐都不用买了!” 林若寒以前听说过西藏、新疆、宁夏、蒙古这边有不少咸水湖,每年秋冬季节,咸水湖边就有一层白色的结晶物,里头就有食盐,拿回家煮过过滤再结晶,就可获得食盐和盐卤。林若寒打定主意,等天气暖和了,就到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咸水湖。 ☆、石屋主人﹝上﹞ 书客居 林若寒在石屋书房的抽屉里,找到一面小铜镜,虽然不是很清晰,但还是可以看出小女孩长得相当漂亮,尤其是额头上还长着一颗红痣,就像胭脂染的一样,笑起来尤其可爱。 这场大雪一直下了四五天才转晴,结果一晴就二十几天,地上的积雪都融化了许多,露出黄|色的草甸子。在这期间,石屋主人一直没有回来,林若寒不仅暗暗替他担心,不会出啥事了吧。 趁天气晴好,把后院的白菜、萝卜等给收了,剥去烂掉的叶子,全部堆在地窖里,地窖是她前两天才找到的,地窖里还有一些洋葱、马铃薯和甘薯。 林若寒带着弟弟,套了马车出去放牧割草,她把小婴儿放在马车里,马车前绑了个木栅栏,恰好把婴儿拦里面,还在车厢里面铺上厚厚的毛毡,再放些宝宝爱吃的糕点,然后才去割草。 现在这个季节,草原的草早已枯黄了,林若寒不知道黑马吃哪些牧草,只能跟着黑马走,挑黑马喜欢吃的干草;趁天气好,她要多割一些,尽早准备好黑马过冬的草料,每天都要割满了一大车,才带着小婴儿回家。 黑马很有灵性,每次林若寒去割草,它就守在马车边上吃草,看护着宝宝,看宝宝睡着了,还会嘶鸣报告。黑马的食量很大,一天要吃好几十斤草料。林若寒割了一个多月草,把牲畜棚子剩下的两间空房都给堆满了,她算着这些草料,再喂些大麦、玉米,足够黑马过冬了。 虽然草原上很多野马,冬天都出来觅食的,除了干草,连树叶都吃。但是冬季的野马群很容易遭到猛兽的袭击,尤其是狼群,在缺少食物的冬天,很容易成为狼群的目标。林若寒不愿冒这个风险,趁着天气暖和,就多准备些草料。 天晴后,她曾悄悄地回到到事发地去查看,出事这么长时间了,尸体仍留在当地,她不由地十分惊诧,竟然没人来收殓,期间似乎也没人路过,散落的物品未见动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大户人家的太太孩子几天没有消息了,家里人怎能不找? 好在冬日天寒,尸体不腐。 隔日,林若寒带着宝宝套了马车,带了铁锹、锄头等工具,把母亲和家奴分别火化了。用小坛子装了母亲的骨灰,仆人们则就地埋葬了,并堆了一个坟包,便于以后祭拜。想着这样长时间无人收敛尸体,林若寒感到特别凄凉,越发痛恨这歹毒的凶手。 事发地留下的器皿如箱笼、厨具、粮食、棉被、衣物、布匹用的着,林若寒打算把它们统统搬回来。她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才把那些东西全部搬回家,把白桦林里埋的两个匣子也挖了回来。 破马车厢里的那些腊肉、面粉、面条除了有点潮,还没变质,把它们晾晒风干后,可以储存在箩筐里先吃。 那些湿了的衣物和布匹全都洗了,烘干后储存在箱笼里。这些旧衣物料子都不错,拆了重新缝制过,给小婴儿做衣裤、尿布和鞋子。小婴儿现在长得很快,一天一个样,四五年内要做好多衣袜鞋子。布匹大都多为绫罗绸缎,幸好还有一匹上好的松江棉布,质地非常柔软,恰好可以给小家伙做里衣,估计是贵夫人为小儿女准备的。林若寒原本还担心小婴儿皮肤很嫩,怕小婴儿被衣料给划伤,也担心缎料不保暖,小婴儿很容易着凉了。这松江棉布一直是贡品,普通老百姓有钱也很难买到上好的松江棉布。 忙完这些,林若寒在后院边的白桦林边,给母亲选了一块坟地,把母亲的骨灰坛埋了下去,堆了一个坟包,插了一块白桦木做的墓碑。林若寒没有这具躯体的记忆,只能用母亲大人代替了碑文称谓,带着宝宝给母亲磕了几个头。 林若寒在坟前点燃了香烛,带着宝宝上去磕了几个头,默默对这具躯体的本体和母亲发誓:“我会替你活下去,会把宝宝当做亲弟弟,把他抚养长大,替你们报仇的!请你们保佑宝宝平安长大!” 一说到这,这具躯体就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冤屈和愤恨,却无处诉说得委屈。 林若寒知道这具躯体的意识还未完全消失,又道:“我没有你的记忆,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你的仇家是谁,不知道如何防备你的仇家再下毒手。你能告诉我,到底是谁害了你们?” 这躯体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呜咽,可惜林若寒听不懂她到底说什么,只发觉这躯体慢慢平静下来了,良久没有响动,似乎本体的意识已经慢慢消散了。这小姑娘是不放心幼小的弟弟,一直强撑着,见林若寒答应替她照顾弟弟,给她们报仇,最后一点意识就完全消失了,魂魄就到她该去的地方去了,开始下一个轮回。 一阵风吹过,整个白桦树林发出呜呜的鸣叫声,似乎也在为这些不幸遇难者悲鸣! 晚上清点财物时,林若寒发现自己成了小富婆,不计那些金银珠宝首饰,单银票就有八千六百两,还有一百多两的银锭和碎银,和二十几串铜钱串。 她开始只打算留下铜钱串,其余的财物就找个地方藏起来,后来想到以后有事,万一要急用,又要去挖掘也麻烦。 于是把那一百多两银锭子和碎银也留了下来,又取了十来件金银玉器出来,剩下的全用油布包了好几层,深埋在母亲坟边的树林里,等离开石屋时,再把它们挖出来。 安排好母亲的后事,除了出去割草打猎捕鱼外,林若寒基本都窝在小木屋里练功或陪着小婴儿玩。没有记忆,她也不知道自己和小婴儿姓名,至于给小婴儿取啥名字,一时没想好,就暂时称小婴儿为宝宝吧! 闲暇时,着手整理石屋主人留下来的东西,她在卧房的床头暗格里,居然找到一包银锭子和七串铜钱以及五件金银首饰,大约值五六十两银子。 库房里的柜子和箱子里,装了不少药材和书籍,书籍的种类很多,有诗歌、儒学、医学、书法、乐谱、考据、机关制作、美食等,不过大部分是医书、毒经和农牧书籍,林若寒除了医书和毒经之外,翻得最多的就是美食了。 石屋主人似乎受过良好的教育,不仅写得一手好字画,还精通音律,箱子里头还珍藏着一对葫芦埙和一管紫竹洞箫。前世林朝英会弹琴吹箫,但却不会吹埙,虽然以前和她住一起的大学室友吴越吹得一手好埙。林若寒却从想过学吹埙,她反而更喜欢钢琴、小提琴等西洋乐器,或许是前生从未接触过西洋乐器的原因。 现在蜗居在石屋,有空倒可以琢磨琢磨葫芦埙,看看是怎么吹的,学些东西打发时间也不错。于写字画画,林若寒是能省则省,在这荒郊野外,纸张是用掉一张就少一张,颜料本来就那么一点,这些纸张颜料要留给宝宝以后启蒙用。 在一只红木描金箱子里,找到石屋主人留下来的一些笔记,记录了蒙古这边风土人情、学医游历等生平事迹。从笔记中得知,石屋主人本是明朝遗民后代,因父亲参与反清复明,而遭到清廷追捕。三十五年前,大业失败后,父亲就带着他从江南逃到塞外避祸,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他们父子从此隐姓埋名,在蒙古这边安家落户了。他拜了部落里的一位蒙医为师,专门给蒙古人牲畜看病,后来他继承师父的衣钵,娶了师父的独生女儿为妻,生了两个可爱的儿子,一家人过得很幸福。 没想到康熙九年,蒙古天花肆虐,蒙古部落人畜死亡非常惨重,朝廷虽然有种人痘的方子,但技术却不成熟,人痘方子也没有传到蒙古。在那场天花疫病中,蒙古这边死了将近三分之一人,有些部落是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他的父亲、妻子和两个儿子都不幸染病身亡,只有他却逃过了这一劫。 他枉为医者,却不能救治自己挚爱的亲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那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他苟且活着,就是为了能研究出彻底根治天花的药方,留给后世;可惜除了种人痘预防外,其他方法一直成效不大。看到这,林若寒不由暗道:“若早穿越二十几年,我就可以去研发牛痘,说不定石屋主人的家人也不会死了,不过现在去研究也不迟!” 他自从老父、妻儿逝世后,就搬到这儿隐居了。这山上药草丰富,又有地热,很适合培养珍贵药材,离蒙古部落也远,人迹罕至,不用担心药材会被抢走。一直到五六年前,蒙古族重新划分领地,附近才有一个蒙古部落搬过来扎营。 林若寒看到这不由心头大喜,看来边上还有蒙古部落,实在混不下去,就想办法跑去跟蒙古人混。 老人家的笔记中,并未提及自己的姓氏、家乡,只是一笔带过自己的生平经过,更多记载的是在蒙古一带行医的经验和疑难杂症。 这笔记也不是天天记的,只是隔了三五日记一次,最后一次记录时间是康熙二十九年八月初六。 林若寒暗道,原来是康熙王朝,她清楚的记得康熙帝三四十岁时,准格尔和俄罗斯蠢蠢欲动,康熙帝打了好几场战役了,才统一了蒙古。算算现在的时间也很吻合,也不知道康熙大帝是否开始御驾亲征准格尔。 手抚着发黄的笔记,感动着石屋主人对医学的执着,想着可怜的宝宝,林若寒发誓一定要好好活着。她要把宝宝抚养长大,教他读书习武学医,才不枉上天让她穿越一遭。或许上天安排她穿越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她挽救宝宝。 石屋主人的笔记里还记载了很多疑难病症,并附有药方和用法用量,林朝英本身对医药、毒术均有涉猎,现代的林若寒更是医科出身,当时寒症一发作,她很快就诊断出自己中了寒毒,只是外表与普通寒症中的中寒十分相似。 中寒只要用十全大补汤就能基本治愈,十全大补汤对于现代医生来说,并不陌生,这个药方宋代就有。可惜林若寒的寒症是因为服用至寒毒物引发的,虽然得人救治挽回了一条性命,但身体残留的寒毒却没有根除,随着时间的推移,寒毒早已深入五脏六腑,寒症反而更严重了。这残余寒毒十分霸道,虽然不会要人命,但它发作时浑身冰冷疼痛,时间久了,也绝了这人的子嗣后代。 林若寒要想活下去,把宝宝抚养长大,目前最要紧的是要彻底清除身上残留的寒毒,根治寒症。虽然老人家的药方不能根治林若寒的寒症,但经常服用它,也能减轻病发时的寒冷疼痛。石屋主人的方子,与宋代记载略有不同,他对十全大补汤作了略微改动,把十全大补汤中的地黄、白芍去掉,加了细辛、半夏、干姜,连服三剂可除去寒症。 要彻底治疗这寒症很不容易,林若寒也诊断不出这具躯体到底中了哪种寒毒,这种寒毒她从未接触过,很难对症下药,她怀疑这寒毒很可能来自西域。 要想清除寒毒,最佳途径是找到解药,也不知这躯体上的大部分寒毒当时是怎么解掉,很可能是解药分量不足,才造成身体里还有残留寒毒。 找不到解药,除非她有奇遇,能找到千年雪莲,才能立马药到病除,但要找到千年雪莲谈何容易;此外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方法,就是修习上层的纯阳内功。这个方法费时很久,少说也要五六年,甚至数十年,才能驱除身体残留的寒毒,至于子嗣的希望就很渺茫了。幸好林若寒穿越的这具躯体年纪小,只要在她天葵来临之前,彻底排出寒毒,还有当母亲的希望。 只可惜这具躯体身上的经脉很细,很多经脉闭塞不通畅,根本不适合练武。 若真要修习纯阳内功的话,也只能选那种内力非常平和的那一种,进境虽然缓慢,却细水长流,也不容易走火入魔。内力霸道或强劲的那种内家功夫,往往进展迅速,修习时纤细闭塞的经脉很容易断裂,全身瘫痪。 林朝英本身所学内功亦正亦邪,不属于纯阳内功,而且玉女内功需要两人合修;全真派的轻功、剑法、拳术在古墓石刻中均有记载,但基础内功心法缺少入门口诀。王重阳自创的先天真气,练得是又是男子童子功,女子根本无法修习。 她现在只能练练易筋经,打打太极拳,把身子骨锻炼的好一些,抵抗力也强一些;重点练习暗器功夫,便于今后打猎捕鱼甚至逃生保命。 林若寒也曾想离开石屋,继续往南走,毕竟这是荒山野岭,住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万一猛兽或狼群来袭,就无处逃生了。 又担心路上安全,不知道那个部落离这里有多远,若骑马也要很多天就麻烦了,她现在的身手比普通幼童强不了多少,还带着个奶娃子,再说现在是冬天,草原的天气很恶劣,随时会有暴风雪,能否顺利到达目的地,也是个未知数,更别提遇到猛兽狼群了。 林若寒最终还是当了一回鸵鸟,反正这里不缺吃住,要走也等明年春暖花开后再走,那时说不定她的外家功夫已经恢复了;她也担心汉人和蒙古人生活习性相差太大,不知道自己的小身板能否适应艰辛的游牧生活。 或者还是在这里石屋这里,安心呆上几年,等宝宝长到五六岁再回去,那时到京城那边乡下买些田地,买个小院子,就能安家落户了。再把宝宝送到学堂里,她也就有时间和精力,慢慢地打探自己的身世,替死去的母亲和仆人们报仇。 ☆、石屋主人﹝下﹞ 书客居 割完草,料理好母亲和仆人们的后事,林若寒也空了下来,每日趁小家伙睡着了,林若寒偶尔也会到附近转转,顺便熟悉一下周围地形。 一日清晨,小家伙还没醒,林若寒知道小家伙昨晚睡得晚,今天至少还要睡上两个时辰才会醒。于是林若寒就沿着溪流往上游走,一路只见漫山遍野是一片银白,簇簇松针恰似银菊怒放,晶莹多姿;玉枝垂挂,山风吹佛银丝闪烁,犹如被尘世遗忘的仙境。 大约走了四五里,山和溪流都拐了一个大弯,跃入林若寒眼前是一块很高很大的石壁,溪流似乎是从石壁右边底下流出的。石壁左边前面有一排台阶,都是用巨石垒成的,台阶上是一道石门,这石门就镶嵌在石壁上,宛如天然生成的,细看还是能看出些许的人工痕迹。 林若寒猜这石门很可能就是山谷唯一的入口,看样子这山谷中有人居住,总不会是盗贼窝吧!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开了石门,门没锁。一走出石门,林若寒眼前豁然一亮,这是一个冰雪覆盖的山谷,山谷并不大,方圆大概五六里,四周都是峭壁,高耸入云,看不到阳光的影子。 山谷里也有一栋石屋,外头的围墙约有三米多高,全是用石条石块垒起来的,看起来非常敦厚密实。石屋分上下两层,外墙是用大块的方石契合,石缝紧密,层次匀称,连屋顶都是用薄石片做成的,比林若寒住得的那栋石屋精致多了。 她慢慢走进院子,只见院子里一位老大爷正在劈柴火,石屋的连廊的木杆上挂满了腊肉,地上晾晒着许多中草药,边上摆着捣药杵等制药工具,远远就闻到一股浓郁的中药味。 老大爷一见到林若寒,显得非常惊讶,他大约五十多岁,个子不高,一张国字脸,双眉斜飞,目光炯炯有神,气色非常好,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青色棉袍。 只听到他很温和地问道:“小丫头,你从哪里来?怎么一个人,你家大人呢?” 林若寒见老大爷会说汉话,非常高兴,忙把自己家里遇到劫匪,母亲已经丧,只留下自己和幼弟两人,幸得黑马相救,在温泉边找到间石屋住了下来,可惜屋主不在等事统统都告诉了老大爷。 老大爷慈爱的望着若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问道:“乖孩子,你弟弟呢” 林若寒忙道:“弟弟在睡觉,还没醒,我把门关好了,就出来到附近走走。” 老大爷赶紧披上羊毛大氅,拉着她的手说道:“我们赶紧过去,万一你弟弟醒了,找不到人要哭闹起来,这山里冬天不太平!” 老大爷连东西都不收拾,就赶紧锁门,带着林若寒去温泉那边。老大爷一边走一边说道:“那屋子是我早年搬过来时盖的,盖起来有二十来年了。那屋子墙壁用碎石垒的,造得很粗糙,冬天山上野兽多,在那里住很不安全!再说温泉边的房子湿气很重!” 林若寒暗道,原来老大爷就是温泉石屋的主人。 老大爷笑眯眯的说道:“小丫头记住了,爷爷姓张名睿云,蒙古这边人都叫我塔克,以后你就叫我塔克爷爷好啦!小丫头,叫什么名字?老家在哪里?弟弟多大了?” 林若寒皱着小眉头,很苦恼地说道:“爷爷,我头被撞到了,想不起以前的事了,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爹娘是谁,家住哪里?我醒来就在林子边上,天又很冷,我就给自个儿取名林若寒了。弟弟大概有六七个月了,还不会爬,我就叫他宝宝。” 塔克爷爷怜悯地看了若寒一眼,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可怜的孩子!” 他拍了拍林若寒的肩膀说道:“等回到石屋,爷爷给你诊一下!” 回到温泉房子时,宝宝还没睡醒。塔克爷爷打量一下屋子,见屋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还糊了窗纸,不由得表扬道:“小丫头,真能干!冬天温泉边湿气太重,小丫头把东西收拾一下,先搬到山谷那边住,等明年开春了,天气暖和了,再搬回来。” 塔克爷爷给林若寒诊脉后,面色很沉重,他摸了摸林若寒的头,看看只有一丁点大的宝宝,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塔克老人欲言又止,心道:“可怜的孩子,你不知道你中的寒毒是碧血幽潭,是寒毒中最霸道的一种。那人心真狠,居然对这样小的一个孩子下毒手!这样大的孩子能碍着你什么!” 第二天一早,塔克老人开了一个药方,并对她说:“一天三次,连续服用一个月,能压制寒毒暂时不发作。若寒,千万不能着凉了,着凉了就会复发的。” 林若寒乖巧地点头道:“爷爷,若寒记住了!谢谢爷爷!” 塔克道:“好孩子,跟爷爷不要客气!爷爷也没怎么帮上忙,只有找到西目莲或千年雪莲,才能根除寒毒。天目莲只有苗疆才有,用西目莲解毒效果最好,但西目莲本身就是一种热毒,药性很霸道。西目莲药性发作时,人会高烧不退,挺过去就全好,挺不过去,人就没了。” “雪莲解毒效果虽不如西目莲,但胜在稳妥。雪莲只有准格尔和西藏才有,千年雪莲是可遇不可求,爷爷这里只有一朵百年雪莲,药效就差多了。” 林若寒很感激塔克老人,跪下给老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说道:“爷爷不要难过,若有一天,若寒不在了,请爷爷帮忙照顾我那可怜的弟弟!” 塔克拉起若寒道:“乖孩子,还没到那个地步!你的寒毒就不会要你的命,就是发作时太难熬了!说必定爷爷以后能找到千年雪莲,我们若寒就能治好了!” 林若寒想到前世中了恶人的暗算,几乎难治,后来还是王重阳来信提到,极北苦寒之地的寒玉能治疗伤。 想起往事,林若寒又是甜蜜,又是苦涩。 想到这,林若寒心中一动,不由脱口道:“爷爷,听说会上乘功夫的人,能用内功驱除寒毒。爷爷,我也会打拳。我若练上十年二十年,说不定也能排出寒毒,是吧?” 塔克一愣,小家伙从哪里知道用内功驱除寒毒,看来这次磨难把小不点吓着了,对人都不敢说真话了,只是年纪太小,说漏嘴了。 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计较不成,她若想说了,终有一天会告诉他的。 他一个老头子在山里住得够久了,有两个可爱的小孩子相伴也是好事,山谷也很偏僻,外人要找着他们也不容易。 至于仇家么?在他们眼里,人都死了,这里方圆几十里无人居住,不死也要被野兽吃掉。再说都过了一个月,都没人找来,他们的家人也没把他们这群人放在心上。 望着若寒充满希冀的眼神,塔克老人欲言又止,心道:“可怜的孩子,你不知道你中的寒毒是碧血幽潭,是寒毒中最霸道的一种。 好看的txt电子书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19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然保住了一条小命,但残留寒毒发作是很痛苦的,连大人都受不了,何况你这样年幼的孩子!” “这寒毒不仅发作时,寒冷疼痛难当,还绝人子嗣!但这话爷爷不能告诉你,但凡有一丝希望,爷爷都会想办法救你。” 塔克感慨着下毒之人的心狠手辣,同时也喜爱上这个聪明坚强懂事的孩子。 从此,林若寒姐弟就在塔克爷爷家住了下来,他见若寒的医学天分不错,自己也没收徒,决定要把一身看家本领全部教给若寒。 塔克爷爷养了十几头羊,恰好有两头母羊有奶水,宝宝的“||乳|娘”终于有着落了。 按现代科学方法喂养小孩,六七个月的小孩基本都断了母||乳|,每天都要喂些辅食。 林若寒本身就是妇产科的医生,对这方面关注更多,她每天坚持给宝宝喂些蛋羹、米糊或面条之类的辅食,平衡各方面的营养。 林若寒连续服了一个多月的药,每天发作的寒症症状终于减轻了很多,虽然发作时还有点寒冷疼痛,但比之前已经好多了。 身体好转后,她自发地包揽了厨房和打扫卫生等活计,现代的林若寒很挑食,厨艺也相当不错,因她父母都擅长厨艺,耳熏目染之下也学到不少本领。她在厨房里头大显身手,煎、炸、蒸、煮、炒、煨等,花样层出不穷,日日翻新,味道非常鲜美。 吃了林若寒做的菜,塔克老人是再也吃不下自己煮的东西了。他担心若寒年纪小,力气不够,下厨时就在边上帮着打下手;有时宝宝醒着,就在边上帮忙看着宝宝,还给宝宝做了许多小玩具。 塔克一直很奇怪,林若寒这样小的年纪居然有这样好的厨艺,看她的刀工非常熟练,至少练了七八年,他一度还认为林若寒出身于御厨世家,是天生的厨师。其实他不知道,事实上也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个幼小的躯体里隐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想当年,林若寒吃不惯学校的饭菜,上食堂向来只打饭,不打菜。幸好她家就在北京城郊,每个周末都可以回家,回家不仅能吃上几顿,还带回一堆父母做的小菜。 工作后的林若寒,越发不可收拾,天天自己开伙做饭,还做了便当或小菜带到医院里,放微波炉里热着吃。林若寒做的小菜味道很不错,同科室几个小年轻都抢着吃;年纪大的几位看了直摇头,和若寒开玩笑说:“都像你这样,厨师都要下岗了,单位的食堂都要关门了!” 塔克空闲时,除了教林若寒读书、写字、画画、吹埙,重点在辨认各种药材以及炮制药材;虽然林若寒骨子里头是成|人,学识也不错,但林若寒没有突显自己是个异类,只是比正常儿童表现稍微聪明一些,她更多的精力是花在学医练武调养身体上。 自从有了林若寒姐弟做伴,塔克老人笑容也多了,那种久违的亲情又回到他身边了。 温馨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春天,漫山遍野一片深浅不一的绿色,有墨绿、翠绿、黄绿、浅绿,煞是好看;林下开满了红色的杜鹃花,如天上的云彩般灿烂;草儿好像是一夜之间从地底下、石缝里钻出来,形成一片茫茫无际翠绿的地毯,各式各样的鸟儿在林间、草原上欢声歌唱。 塔克爷爷突然接到锡林格勒部落首领的来信,信上说锡林格勒、土默特这一带的牲畜群爆发大规模瘟疫了,牲畜死亡过半,连人都感染了,也死了几百号人,让塔克爷爷赶快过去看看。 塔克爷爷知道他这一去,顺利的话也要到秋天才能回来,很有可能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两个年幼的孩子,万一他走了,这两个孩子怎么办?又不能带上姐弟两人,毕竟瘟疫会传染,,也不敢把他们安置到附近的蒙古部落里。瘟疫传播很快,两个孩子都年幼,很容易被传染的,还是留在这里好些,这里基本与世隔绝了。 他给姐弟备足了的生活必需品,还千叮万嘱姐弟俩要注意安全,尽量呆在山谷的石屋里,要关好门户,晚上千万不能出来。 塔克爷爷又写了一封信,让林若寒保管好,交代她:“若秋天时,爷爷回不来,你就拿着这封信沿着西南方向,骑马大概一天就能到了,就可以见到一个蒙古部落营地。把这封信交给他们的部落首领哈松,爷爷和这个哈松是好朋友,他会妥善安排你们姐弟的。你的那匹黑马脚力好,可能半天多一点就能到那儿。” 塔克爷爷说完,又抱了抱宝宝,才骑着马恋恋不舍地走了。 塔克爷爷走后不久,林若寒在附近山上找到不少老人挖好的陷阱,她把陷阱和机关改良了一下,又下了伴着麻药香油的诱饵,抓到不少野鸡野兔,还抓到过几只狐狸和野猪,大大丰富了姐弟的餐桌,吃不完的兽肉,就全部烟熏腌制了,兽皮则按照塔克爷爷教的方法,消脂清洗鞣制成毛皮。 林若寒还用藤条编了不少捕鱼篓,下到小溪里头,每天都能抓到不少新鲜的溪鱼,姐弟两人每天都能喝到鲜美的鱼汤,吃不完就晒成鱼干。虽然宝宝断了母||乳|和羊奶,但林若寒很细心,每天变着法子炖鱼汤、骨头汤、肉汤给他喝,小身子养得很壮实,圆滚滚的就像只可爱的熊宝宝。 脱去厚重冬衣的宝宝,不仅高了一大截,还经能在炕上,摇摇摆摆的挪了几步,外头的草地又软又滑,宝宝站不稳,一不小心就摔了个四脚朝天。他越发黏人了,一见不到林若寒,就会用糯糯的声音,不停地唤着,“桀桀……桀桀……” 林若寒也长高了,两人以前的裤子都短了,只好把裤边都放下来了。 她穿越过来时恰好是秋冬季节,行李箱里的衣物大多是冬装,天气暖和了,就要做春装和夏装了。母亲遗留的衣物和马车上残留的布匹,料子都很名贵,她和宝宝长得都很快,她舍不得用这样好的料子,只把一些仆人的旧衣服给拆了,重新裁剪缝制。 林若寒计划等宝宝五六岁了,那时这个躯体也有十四五岁了,算是成年人了,就可以带着爷爷和宝宝一起离开这里,母亲留下的财产,足够祖孙三人一世衣食无忧。 那时,她可以把宝宝送去上学,让爷爷帮忙照看着,自己则出去,慢慢寻访亲人的下落。 林若寒练习易筋经和太极拳半年多,身体矫健轻盈了很多,虽不能说身轻如燕,但也是健步如飞了,原来二十来斤重的东西,她根本拿不动,现在能轻而易举地扛起来了,打猎捕鱼动作都迅捷了许多。她一直归功于自己长大了,锻炼有方,熟能生巧。 她从没想到练练太极拳和易筋经,竟然无意中帮逼出了部分寒毒,寒症发病从原来一日几次,到一日数次次,再到一日一次,两三天一次,再到十天半月一次,到后来的一个月一次,等她发现体质居然有这样明显的改善,已经是秋天了。 也没想到易筋经,竟然有这样大的功效,不但排出身体中的残留寒毒,还能锻造筋骨,疏通经脉。她许多闭塞的经脉都打通了,经脉里已有一股浅浅的内力。做为前世是一个绝顶的武林高手,不能练武和不想练武,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她不由地大喜,想着只要持之以恒的修习易筋经,再调养个三五年,就能彻底清除寒毒。到时她就可以重新练习上辈子林朝英所学的功夫,说不定还能成为一名武林绝顶高手。 林若寒知道这易筋经本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宝典,只是修习很不容易,但不知修习易筋经,须得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头。但修习此上乘武功的人,都求勇猛精进,期望练武有成,哪一个不想尽快从修习中得到好处?要“心无所往”,当真是千难万难。历朝历代,能练成易筋经的包括少林僧侣在内的武林人士,屈指可数,久而久之,易筋经再武林人士心中只是一门普通的健身功夫。林若寒那时对练成易筋经一点想头都没有,只是抱着强身健体的目的,在游戏中修习,自然暗合了易筋经的修习之道。 至于太极拳,对现代人来说并不陌生,林若寒家边上的公园,每天清早就有一大堆老人家在那儿打太极,音乐声老远就听到了。太极拳是依据易经的阴阳之理,中医经络学、道家导引、吐纳综合地创造一套有阴阳性质,符合人体结构,大自然运转规律的一套拳术。这套拳术,最是中正平和,很适合养生。父母刚搬到城里,林若寒怕老两口寂寞,还陪着他们一起学过。 易筋经和太极拳有很多共通之处,相铺相成,因而林若寒武功进步极快。因易筋经能治疗寒症,林若寒就投入很多时间和精力的修习它,但是平和的心境一旦被破坏了,易筋经修习就停止不前了,出现了武障了,武功自然停止不前。 虽然易筋经修习遇到瓶颈,但林若寒没有气馁,她知道易筋经很难练,本就没期望自己能练成这绝世神功,她只是把重点转移了,加强修习天罗地网势。这套掌法是修习轻功用的,共有八十一招,是□的入门功夫,用于保命逃生最好。至于易筋经和太极拳,林若寒坚持每天早晚温习一遍,能否练成就顺其自然了。 当南归的雁行犁开了秋空,山林就开始有了丝丝寒意,林若寒每天带着宝宝种地放牧、打猎捕鱼、采药制药及采摘野菜野菌野果,小日子过得很充实。 林若寒的埙已经吹得很不错,每当她吹埙时,小宝宝就安安静静的靠在她怀里,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这一年里,林若寒几乎翻遍了塔克爷爷留下来的书籍,加上前世的经验,相对于武学,她的医学进步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了,当然她的伤者基本是山上的小动物。说来也小婴儿的运气,这具躯体是被林若寒穿越了,她精通武功医药,换了普通人穿越成身患重病的幼女,还带着个小婴儿,在这深山野岭存活下去的机会是相当渺茫。 ☆、草原来客 书客居 一直到秋末,林若寒算着这些这些游牧部落都该回营地了,可塔克老人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不由焦躁万分。她不知道那场瘟疫是否被控制住,也不知道塔克爷爷是否平安无事。她和老人朝夕相处,早把这位可敬的老人,当成亲爷爷一样看待,每天都默默的祈祷老人能够平安归来。 天气渐渐寒冷,林若寒担心羊群会把猛兽吸引过来,很早就把羊群赶回到山谷里,山谷里有很大一片草地,羊群可零散的放牧,不需要林若寒在那儿盯着,晚上羊群就会自动回栏的。山谷很安全,只有一个进出口,四周都是峭壁,只要把谷口的石门一关,猛兽就进不来了。 塔克老人离开时,曾考虑到他们姐弟年幼,不放心他们两人出去放牧,就想把羊群全部赶到集市上卖了。林若寒舍不得,缠了老人很久,才留下两只母羊和几只小羊,千叮万嘱姐弟两人呆在山谷里不要出去。 老人又找出小麦和苜蓿草种给她,让她在羊群吃过的草地播过去,很快就能长出嫩苗来,省的姐弟俩要出去放牧,吃不完的草就割下来晒干,可以做冬天的草料。 林若寒在现代时曾在电视上看到,新西兰是一亩草地一年能养一只半成年绵羊,而中国是十五亩草地才能养活一只绵羊,才能保证草地不退化。其中天气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新西兰人工种草技术十分了得,牧草品种很丰富,什么黑麦草、三叶草、紫云英等等,不仅生长迅速,产量也很高。 可惜医学院没有畜医专业,只有农学院才有,林若寒不懂,也没接触过,若她学得是畜医专业的话,穿越到草原上也算专业对口了,还能帮上塔克爷爷。 就像她知道的牛痘一样,最早是英国的一个医生发现的,他在一个小男孩身上划了个十字伤口,种了牛痘就成功免疫了,至于具体操作,她统统不知道。林若寒只能感叹: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方知难。 但整日呆在山谷里,也是很闷的,尤其是活泼好动的宝宝,整天想着往外跑。林若寒也时常带着他,到温泉边石屋住上几天,出去溜溜马,打打猎,采摘野果。 这天傍晚,林若寒正带着弟弟,在温泉附近的草原上遛马,就在这时,迎面有三四匹骏马风驰电掣一般呼啸而至。见到林若寒姐弟俩,立刻停马跃下,是四个蒙古族打扮的少年,当先一人用蒙古语问道:“小妹妹,你怎么在这里?你家大人呢?” 林若寒不懂蒙语,但见到有人出现,还是让她无比欣喜,看到了生存的希望,连忙连比带划地将家里遇到劫匪、母亲已丧只留自己和弟弟的事情说了。 四位少年中一个叫阿尔穆能听得懂汉语,但他只会说几句简单的汉语;其他三位则一点儿也不会,站在边上挠了挠头。尽管语言不通,但连比带划打手势,大家都明白了。 他们告诉若寒,他们从北边办事回来时经过这里,见天色已晚,不想夜赶路,就打算到塔克爷爷这里借宿了。 冬天的草原非常冷,不到万不得已,牧民们基本不会出远门的。 林若寒给他们泡了热茶,取出松子、榛果、葡萄干等招待他们,又让宝宝带他们到水井边洗漱。她则去了厨房,取出腊肉、白菜、香菇,炒了一大锅面条招待他们,还给他们烧了一道野菌汤了。 冬天的晚上很冷,林若寒把客房的火炕也烧起来了,还好客房的火炕比较大,四个人横着恰好能睡下。宝宝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一个晚上很兴奋,闹到很晚才肯跟着姐姐睡。 第二天一早,他们打手势邀请她们姐弟去做客,还表示一天就能到他们那里。林若寒与世隔绝一年多了,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林若寒收拾好包裹,又给塔克爷爷留了封书信,锁好门准备出发了。 宝宝早就在外头等着了,他站在黑马边上,皱着小眉头,现在的他可上不了这么高的骏马。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再看看高大黑马,急得他拽着阿尔穆的手,又蹦又跳的要上去骑马。 阿尔穆故意摇头,装作听不懂宝宝的意思,宝宝很郁闷,张嘴就想哭,他赶紧指了指门,说道:“宝宝,等你姐姐出来再骑马,好不好” 宝宝别的听不怎么懂,但姐姐两个字,却很熟悉,立马安静下来,又跑回到石屋门口等若寒出来。 一名面色黝黑身材粗壮的少年,看着宝宝可爱的样子,顿时莞尔。 等林若寒上了黑马,阿尔穆才将宝宝抱上了马背,一行人朝西南奔去。 约莫到了傍晚时分,才看到前方的山脚下,出现一片错落有致的蒙古包,蒙古包后还有几排泥墙棚屋。 看到客人来,立即有好几个蒙古妇女孩童热情把林若寒姐弟迎进蒙古包避雪,送上奶食、炒米等款待。 林若寒指着怀里的弟弟对他们打手势,讨要食物喂弟弟,与她一马行来的憨厚少年显然明白了,叽里咕噜和身旁的妇人说了几句,那妇人微笑着端来煮开的羊奶,林若寒道谢后,吹凉喂给弟弟,宝宝可能是饿得很了,一点儿也不挑食,一口一口地咽下,竟吃了一大碗。 “给!”憨厚少年端了一碗奶茶给林若寒,然后指了指边上的奶点心,招呼她吃点东西。 林若寒笑盈盈地道:“谢谢!”换来少年快乐的笑容。 因为语言不通无法交流,那些蒙古人怜惜林若寒姐弟年幼,讨生活不易,待她饱餐一顿后,就邀请他们姐弟到他们部落住下,大家一起有个照应。那位憨厚少年宝力德还找来几个小男孩陪着宝宝玩,让林若寒十分感动。 看着羊毛毡上睡得十分香甜的宝宝,林若寒决定暂时先跟着蒙古人混。塔克爷爷不在家,山谷那边很冷清,但毕竟远离人群,万一有意外,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过要搬到这边来居住前,要先安顿好羊群! 可惜这具躯体根骨不是上佳,虽然练了易筋经,已有所改善,但要练到前世林朝英的武功境界,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林若寒现在的武功勉强能对付一头成年狼,假如来了一群狼或熊之类大型猛兽,姐弟俩就一点办法都没,若搬到这里居住,至少林若寒这个冬天可以过得很安稳。 这具身体没有记忆,不知身份,也不知仇人是谁。就目前来说,林若寒并不奢望家人能找到自己,在这种古代社会越是大户人家黑心勾当越多,越讲究规矩,越发不自由,若回去她还不能保证姐弟能否平安活着。因而,她现在最大的任务就先是保证姐弟的安全,再把弟弟抚养长大,培养成材;这世间恩仇,总有得报之时,现在只是暂时放到一边,等两人长大再说。 长长得吁了一口气,林若寒疲乏至极,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林若寒就被弟弟的吵醒,连忙翻身起来,好在她现在照顾小孩儿已是轻车熟路了,片刻间间就收拾妥当,喂饱了弟弟。 “妹妹昨晚睡得好吗?”一个十三四岁的蒙古少女笑眯眯地进来,汉语虽然生硬,却很流畅,兼之容貌秀丽,神态爽朗,让人容易亲近。 林若寒连忙起身道:“多谢姐姐记挂,我睡得很好。” 少女笑道:“我叫塔娜,我的汉族名字叫程毓婷,带你回来的是阿尔穆,阿尔穆说你是家里遇到强盗都死了,就剩下你和你弟弟了对不对?收留你们的塔克老爷爷出门还没回来?不要害怕,就在我们这里住下吧!我阿爸是汉人,会讲汉话和满语,所以我也会讲一些。阿尔穆请我来和妹妹说话,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若寒。” 塔娜忙安慰道:“小妹妹,你别哭,你放心住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 林若寒用手抹着眼泪,想着枉死的母亲和仆人,想着幼女抚养弱弟的辛酸,不禁悲从中来。 塔娜见她怀里的娃娃生得玉雪可爱,心中十分喜欢,凑到跟前笑道:“若寒,真是好名字!我的名字是塔娜,用汉话来说,就是龙珠的意思。这个小家伙长得可真可爱,他叫什么名字呢?” 对啊,宝宝还没有名字呢! 林若寒挑了挑眉,道:“我给他取名叫林若阳。” “为什么是你给他取名?不应该你们阿爸取名吗?”塔娜疑惑地问道,她的名字就是阿爸取的,“若寒,你这么小,要不要我阿爸帮你打听你家人的消息?” 林若寒一听,顿时沉默下来,过了半晌,在塔娜惊讶的目光中轻轻地道:“不瞒姐姐,我的头受过伤,醒来后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只约略知道母亲已经遇害,留下一个弟弟罢了,姐姐现在问我家人是谁,我竟没有一点儿记忆!所以名字都是自己取的。” 塔娜听了,顿时惊叫道:“竟是这样的惨事!若寒,你真可怜!” 林若寒苦笑不已。 “若寒,你放心和弟弟住下吧,咱们蒙古人最好客啦!” 塔娜的热情,令林若寒十分感动,以后若没人来查探消息或者寻找自己姐弟的话,万一塔克爷爷回不来,她也打算就跟着这些蒙古人混了,好在有些钱财,换些马匹牛羊,日后自己打猎放牧,想必能生活得去。不过现在不能开这口,这会让蒙古人觉得受到了侮辱。 道完谢后,林若寒问道:“塔娜,现在是什么时间?” “时间?关内吗?今天是康熙三十年十月初六,我阿爸去关内卖皮子野味,今天要回来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塔娜的话,让林若寒微微一呆。 康熙三十年啊,按着自己的年龄,绝对能活到清朝的康乾盛世,混个寿终正寝。林若寒蹙了蹙眉,她想起来了,康熙三十年开始,康熙就召见科尔沁亲王,诱其攻打准噶尔,之后几年都不太平。她还记得,康熙皇帝还御驾三次亲征准格尔,若长期跟着蒙古人话,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但靠近大兴安岭这一带牧区,没有收到战火的波及。 从塔娜的谈话中,林若寒了解到自己现在身处大兴安岭山脉下的草原,不过塔娜的族人是逐水草而居,现在是为了过冬才回此营地,俗称冬窝子;等到春天以后,继续以往的游牧生活。每年春天,部落里大部分牧民都出去游牧,还会留下一些年老病弱的和一部分幼小孩子守着营地。 林若寒听到这里,就明白这是好机会,先要和部落首领、这里的牧民搞好关系,以后就可以和弟弟留在这里。大兴安岭,那可是天然宝库,利用好的话,就可以解决姐弟以后生活问题,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恢复前世的功夫。 林若寒和塔娜正在谈话时,林若阳圆滚滚的小身子,在地毯上飞快地爬了过来,地毯很软,小家伙觉得很有意思。现在他已经一岁多了,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爬着爬着,就拽着林若寒的裙角站了起来,然后扑到她怀里,软软地撒娇道:“姐姐!” “哎!真乖!”林若寒的心,软得像春水,“若阳,以后你叫若阳,知道不?” 林若阳乐呵呵地拍着巴掌,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米牙;眼睛睁得大大的,又黑又亮,显然是没听懂,还一个劲地撒娇。正说话间,就听到蒙古包外面有人在喊塔娜。 塔娜跳了起来:“阿爸回来了!是阿爸回来了!若寒,我要过去啦,你好好呆着,回头给你礼物!” 不等林若寒回答,就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塔娜就陪着一个穿着青色蒙古袍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高兴地对若寒道:“若寒,这是我阿瓦,汉人称阿爸。” 塔娜阿爸长得高高瘦瘦的,看上去刚过而立之年。他相貌和塔娜有七八分相似的,皮肤很白皙,看起来很儒雅,但眼神却很精湛,似乎有内家功夫。 林若寒很惊讶,没想到塔娜阿爸如此年轻,据阿尔穆介绍,塔娜阿爸似乎快四十岁了,到他们部落里都有十几年了。阿尔穆还说过,塔娜阿爸是这一带部落里很有名的大夫,还会些拳脚功夫,经常给部落人和牲畜看病,牧民们对他很尊敬。 若寒赶忙从炕上下,抱着若阳行个礼,喊了声:“伯伯!” 塔娜阿爸笑着答应了一声。 若寒又让若阳喊伯伯,若阳歪着头看了塔娜阿爸一眼,喊了声“白白……”,就赶紧躲到若寒怀里,隔了一会儿又转头偷看塔娜阿爸。 塔娜阿爸伸手摸了摸若阳的头,夸道:“哎,真乖!” 塔娜忙跑过去逗若阳说话,让他喊她姐姐,又把若阳抱到炕上玩。 林若寒请塔娜阿爸坐到坑上,琪琪格婶婶泡了一杯奶茶过来,大家一起做到炕上喝茶吃点心。 塔娜阿爸缓缓地说:“好孩子,你的事伯伯听说了,你先在这儿住下,好好养伤。以前的事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你不要着急,你塔克爷爷可能遇到什么急事了,他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林若寒感激的点了点头。 塔娜阿爸喝了口茶,接着说道:“我们部落刚回营地没几天,说不定过两天就有你塔克爷爷的消息!再说你塔克爷爷和我们族长是好朋友,他那里一定会有你好消息的!好孩子,不哭!你就把伯伯家当做自己的家,只要伯伯家里有一口饭,就不会饿着你和弟弟的,塔娜就是你亲姐姐,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塔娜也在边上附和道:“是啊,是啊,若寒,我没有弟弟妹妹,以后你就是我妹妹,若阳就是我弟弟!” 又转过头,笑嘻嘻对若阳说道:“小家伙,我是你塔娜姐姐了,快叫大姐姐啊!” 若阳只是咯咯笑,他以为塔娜在跟他玩,其实大人说啥他也不懂。 林若寒听到塔娜阿爸的话忍不住哭出声来,似乎要把这一年多的委屈,全都要发泄出来。 塔娜阿爸伸手摸了摸若寒的头,安慰道:“好孩子,痛痛快快的哭吧!一切都会过去的,会好起来的。” 林若寒抹着红肿的眼睛,和若阳一起叩头拜谢塔娜阿爸。 塔娜抱着若阳,塔娜阿爸牵着若寒的手道:“孩子,跟伯伯回家吧!” ☆、拜师学艺 书客居 到塔娜家时,塔娜阿妈正拎着一木桶挤好的羊奶,从牲畜棚那边过来,见到他们后就停住了脚步,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塔娜阿爸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木桶,塔娜阿妈一看到可爱的若阳,忍不住伸手从塔娜怀中抱过若阳,一边逗若阳说话,一边招呼若寒进帐篷。 若阳一点也不怕生,他只要有人陪他玩,就很高兴了。 在炕上坐定后,塔娜泡了几杯热乎乎的马奶茶进来,边上的塔娜阿爸则端了一大盘的炒米、奶食、果脯等招待姐弟俩。塔娜阿妈说道:“好孩子,你就安心的在这儿住下吧!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林若寒见塔娜阿妈态度很真诚,听她的话语,塔娜阿爸阿妈已经商量过收留她们姐弟的事,林若寒那颗不安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了。 塔娜家人口很简单,一家三口人,只有塔娜一个孩子。塔娜曾说过,因为孩子少,她阿妈很喜欢小孩子,特别是小男孩。塔娜阿妈一看到可爱的若阳,就很喜欢,忍不住亲了几口,还笑眯眯地哄他:“阿妈!阿妈!” 塔娜也在边上凑热闹,也哄着若阳唤阿妈,若阳嘴里含着食物,含糊糊的叫了一声:“阿……妈……”,又低头专心致志啃着手上的奶点心了。 塔娜阿妈听到后,笑的很灿烂,嘴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塔娜阿妈是典型的蒙古族美女,大约二十七八岁,一张鹅蛋脸,颧骨稍微有点高,眼睛不是很大,却顾盼有神;皮肤很白,犹如羊脂玉一般。她身材很高挑,给若寒一种现代的美女运动员的感觉,属于很健康的那种,看起来非常明丽爽快。 塔娜除了皮肤象她阿妈外,她的长相更象她阿爸,在塔娜身上一点都看不出她有一半的蒙古血统,看上去更像出生在江南水乡边,分外秀气。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只是塔娜难得安静的时候,更多时的塔娜是风风火火的,就跟野小子一样,让塔娜阿爸阿妈头痛不已。 塔娜家的帐篷很大,门开在正南面,帐篷里面家居摆设是很传统蒙古族风格。林若寒仔细的打量着室内陈设,一共分三个圆圈,按八方摆放家具物品。灶火设在正中央,支火撑的四条腿都是青铜的,支火撑上还有套瑙的纵木,下面就是锅灶,边上还放着茶壶和火盆。火撑外框四周等距,除往门口处铺设木地板外,其他方向都铺设垫子,不过家具下面是不铺垫子的。 以正北到正南门口为轴线,西面放得都是男子用品,如猎物、摔跤服、套马杆、马鞍具、马鞭、蒙古刀等,靠北面还摆着酸奶缸,西北面放着一张黄|色的云纹佛桌,上面放着佛像、佛龛、佛灯、香炉和香烛等,上面还放着一本翻开的经书;东面半边都放女子用品,摆着好几个脚箱,东北面设有被桌,铺着专门制作的栽绒毯子。蒙古人和汉人相反,是男右女左。毡包的东墙是放碗架的地方,碗架有好几层,可以放很多东西,里头有碗盏、铁锅、勺子、茶、奶等,边上放着奶缸、水桶。 令她惊奇的是塔娜家的家具居然全部是鸡翅木做的,图案做工非常精致,看来塔娜家境很殷实。 以前林若寒参观蒙古族藏馆时,馆长还介绍蒙古人为了适应游牧生活,一般平民多用榆木、栎木和杨木做家具的,便于拆卸,而鸡翅木家具基本是蒙古贵族才会使用的,看来考据也不能代替真实历史。 塔娜阿爸一直沉默着,等林若寒的情绪平复下来后,才说道:“听了你的讲述,伯伯觉得你母亲的死因并不简单,只怕还牵扯你家族中内务。你姐弟现在年幼,你们回家,伯伯也不放心你们。你现在啥事都不要想,安心住在伯伯家里,等你姐弟长大了,再慢慢寻访家人,为你母亲报仇。”塔娜阿爸的话和林若寒当初判断不谋而合。 林若寒赶紧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说道:“谢谢程伯伯!谢谢程伯伯!” 塔娜阿爸赶紧把若寒搀扶起来,即便林若寒现在拥有绝顶功夫,也只是岁的孩子,带着年幼的弟弟,要在这冰天雪地的大兴安岭生存下来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她和弟弟能熬过一年多,还是托了塔克爷爷的福。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有很多事情是年幼的孩子,无法办到的,能被好心人收留是最好的选择。 塔娜阿爸阿妈又问起塔克爷爷的事,林若寒把锡林格勒盟来信说了一遍,以及塔克爷爷给她了留了一封信,若他秋天不回来,就让她拿着这封信投靠离温泉最近的,科尔沁右翼中旗下的一个部落,找他们的首领哈松。 塔娜阿爸:“我们部落就是你塔克爷爷让你找的那个部落,你塔克爷爷和我们族长是好朋友,明天我带你去见他,他会帮忙打听塔克爷爷的下落。” 塔娜阿妈说道:“你塔克爷爷和塔娜外公两人从小一起学医,关系一直很好。只是你塔克爷爷自从家里出事后,就隐居在温泉那边,我们多次劝他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他一直不肯。他说要在那儿种植草药,研究能治疗天花和瘟疫的法子。” 塔娜又带若寒姐弟参观她家的棚屋,棚屋就在蒙古包后,外形和大小和蒙古包很相似,只是建造的材料不一样。 只是外墙不用皮毡围成,而是用泥土和石块砌成的,屋顶上多了一个烟囱,屋顶上是用白桦树搭建的,上面钉着白桦树皮做屋面,有些人家的屋面是皮毡,再加上一层厚厚的茅草。 棚屋内墙都用石灰草浆涂过,用木板隔成几个房间,地面铺着木地板。人走进去暖烘烘的,却没发现有火盆之类的东西。塔娜很得意告诉若寒:“诺,墙壁就是火墙,下头连着火炕,关内人称之为地龙。冬天睡觉,可暖和了!” 一说起这个话题,塔娜很兴奋地抚着小辫子,脸上充满了自豪:“以前部落里没有暖炕和火墙,冬天晚上睡觉就冷得不得了,早上起来手脚冰凉的,有时眉毛上都有霜花。后来阿爸到关内做生意,看到很多人家里都盘有暖炕或火墙,睡起来非常暖和,就去拜师学艺。我们营地边上就是大兴安岭,有得是柴火。” 林若寒觉得烧火炕其实挺好的,全部烧牲畜粪便,也没那么多;吃住都在蒙古包里,虽说很方便,但里面总有股气味不好闻,特别是羊马蚤味很重。 塔娜接着说道:“如今部落的冬窝子就固定在这儿了,家家都建了带有泥石墙的棚屋,砌了火墙或盘了暖炕,还置办不少家具器皿,后来在附近山上还发现了煤炭,因而部落里每年都有人留下看守冬窝子。其他部落见我们这儿的火炕很睡起来很舒服,纷纷过来取经,还请我阿爸过去指导他们盘火炕,还给我们家送了好多礼物!” 林若寒还从塔娜、阿尔泰等人处了解到,自己所处的蒙古部落属于科尔沁右翼中旗,位于大兴安岭山脉的南麓。 她不由吃了一惊,科尔沁可是孝庄皇太后的娘家啊,京城对科尔沁可是高度关注的,自己呆在这儿,还是要小心一点,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 第二日,塔娜阿爸带着林若寒拜见了族长,族长征得部落牧民的同意,给姐弟两人上了族谱,以塔克爷爷孙子孙女的名义落了户,林若寒姐弟终于不是黑户了。 隔了两天,塔娜阿爸和若寒套了马车,把山谷里养得几头绵羊,给抓了过来。 又过了十来天,锡林格勒旗那边传来塔克老人的消息,说年底回来,让姐弟两人安心的呆在塔娜家,他回来就来接他们姐弟。 林若寒非常感激大家的收留,大伙的慷慨相助,过春节时从留下来的珠宝中挑出一对羊脂白玉镯送给塔娜做纪念,选了一块青龙古玉送给阿尔穆,送给蒙古族长一个小金如意,其他人或多或少都送了些小饰品,表达谢意。 姐弟就在塔娜家住了下来,林若寒日日学医练武,非常刻苦,期望能早日恢复武功。 一日林若寒正在练易筋经,塔娜阿爸看了很讶异,忍不住问道:“若寒,你学过少林功夫?这少林功夫向来是传男不传女,你怎么会的?” 林若寒愣了一下,立马想到塔娜阿爸似乎会武,武功很不错,就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功夫。 她忙答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本来就会,我想不起来和谁学得。我想学好武艺防身,保护弟弟,还可以打猎挣钱,养活自己和弟弟,等我们长大了还能替母亲报仇。” 塔娜阿爸赞道:“好孩子,有志气!你的外家功夫基础还不错,想来你也曾得过明师指点。” 林若寒谦虚的答道:“谢谢,伯伯夸奖!” 塔娜阿爸很认真对若寒道:“你现在失去记忆,又无法联系到家人,武艺荒废了很可惜!若没有内力做基础,外家功夫练起来事倍功半了。你身上筋脉很细而且有寒症,并不适合练武。” 林若寒忙答道:“虽然失去了记忆,但还模糊还记得,我是被人下了毒药,虽然得人相救,挽回了一条性命,但身体残留的寒毒却深入五脏六腑,后来一位武林人士传了我两套拳法,能强筋健骨。去年,塔克爷爷还给我开了个治疗寒毒的方子,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寒症发作时,也没那么难受了。我在山谷里天天练着拳法,没想到身子居然好了很多,寒症发作次数也少了很多!” 林若寒又跪下道:“虽然我的根骨资质一点都不好,不适合练武,但我很喜欢练武。我想跟伯伯学武成吗?” 塔娜阿爸摸着小胡子,说道:“你怎么知道,伯伯我会武?” 林若寒见他一直微笑着,似乎心情不错,大胆答道:“我第一次见到伯伯时,外面在下雪,可伯伯的鞋子一点都不湿,鞋面上一点积雪的痕迹都没有。” “真是个聪明细心的孩子!”他高兴的说道:“若你想学,等伯伯空了,就教你几手功夫!” 林若寒不由大喜,她正愁练武的事,一个岁的女孩子,若懂得绝顶武功,在习武人眼中,不异于妖孽。她必须遵循这世界生存法则,最好在名师指点,渐渐恢复武功,才不显突兀。 她连忙磕头,口中称道:“徒儿拜见师傅!” 塔娜阿爸双手扶起林若寒,说道:“我早年与人结仇,累及全家性命不保,还给师门招祸,实在无颜为人师!你以后还是跟以前一样,唤我伯伯吧!哎,你跟伯伯学武,说不定还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知道想起什么事,他显得很忧郁,隔了好长时间才说道:“我原名程逸轩,是福建莆田人。我们程家原是书香门第,但我自幼好武,不顾父母反对,拜武当派掌门青霄道长为师,学医练武。十八岁那年,我学艺初成下山,父亲托关系给我谋了一个武官的职位,在那儿混资历。我年轻气盛,极爱打抱不平,失手打残了索额图门人的纨绔儿子。结果以谋逆的罪名被抓,还连累全家丧命,家产被抄没,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我家一百多口人,就只有我一人活了下来,连我那未满一岁的小侄儿都不放过,是我害死了他们!幸得朋友相助,我逃出了生天,却连累了师门。那贪官欲借此清剿武当,无奈之下,师父将我逐出师门后,引咎辞了掌门之位。” 林若寒忍不住问道:“伯伯的仇,报了没?” 塔娜阿爸握紧拳头,气愤地说道:“仇人势大,是索额图的门人,要报仇谈何容易。杀了他,也不能换回我全家性命,也不能挽回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20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不能挽回我程家数百年的声誉。于是,我投靠了大皇子舅舅纳兰明珠那一派,整整花了五年时间,我终于查到仇人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确凿证据,借纳兰明珠之手报了灭家之仇。” 塔娜阿爸神色很黯然,眼神也失去了平日的光彩,好长时间才开口说道:“报仇之后,我不愿意在官场中厮混,于是变卖了发还的家产,离开了福建,孤身一人四处漂泊。后来到了张家口,见那里风景不错,乡风淳朴,商贸便利,就在那儿置办产业定居了。后来遇到志同道合的几个朋友,一起做起了贩卖药材皮毛的生意。一次到草原上收皮毛途中,遇到狼群来袭,幸被塔娜阿妈和她族人相救,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再后来娶了塔娜阿妈,就在蒙古这边安家了。” 林若寒心中暗道,怪不得第一次见到塔娜阿爸时,就觉得他斯文儒雅,言谈举止很有大家气派。 塔娜阿爸很苦涩地说:“我本是武当弃徒,按理不能收徒,但你身患寒症,这门功夫又适合女子修习,再辅助药物治疗,就能彻底治疗寒症。事急从权,祖师爷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的!”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武当派、峨眉派及昆仑派的内功源于少林寺的一本佛经,只是开山祖师领悟不同,才形成不同的武功流派,说来这几派别的内家功夫,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只要不使用武当派外家功夫,就无人得知你的武功派别。这点,你要切记!切记!” 林若寒连忙答道:“若寒,一定听伯伯的话!” 塔娜阿爸拍着若寒的肩膀道:“你若喜欢学医,伯伯这里也有好几本医书,都放在棚屋那边书房里,看不懂再来问伯伯!” 隔了几日,程逸轩(塔娜阿爸)就开始传授林若寒武当派的内功心法了。 她练着练着就发觉这门内功的好处了,才练了半个月,手脚就没那么冰冷了,不由收起了小觑之心。 现代的林若寒虽没学武,但林朝英骨子里爱武的天性却没改变。 现代社会很开放,网络上有许多武林秘籍的电子文档,但学武的人却很少。即便学武,年轻人大多是学散打、柔道、跆拳道、空手道这些格斗技巧,年纪大的则学太极拳、木兰剑等,都是以强身健体为目的,林若寒根本没遇到精通武艺之人,更不用说内家功夫和轻身功夫了。 工作闲暇,林若寒也常上网查阅这些所谓的武林秘籍,比如易筋经、无相神功、太极拳、八卦掌等等,有时也会去印证前世所学的武功。多看些武林秘籍,让林若寒也受益菲浅,她逐步修正了古墓派□的一些不足之处,特别是拳法,原先的拳法,过于追求姿势优美,实用性却不强,修正后,实用性就大大增强了。 林若寒越修习玄清内功,就越觉得精妙无比,它的修习方法,独辟蹊径,是由外而内修,于拳法中修习内功虽然进展缓慢,但修习时不容易走火入魔不说,功夫大成后威力极大。林若寒很清楚,武当功夫源自少林,武学成就不在全真功夫、□之下,能与少林齐名数百年,这武当功夫肯定有其独到之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易筋经对根骨体质的锻造作用越发明显,身上的蔽塞的经脉全被打通了,经脉也变得粗壮强劲起来了。既有程逸轩这位名师指导,学得又是最上乘的功夫,再加上前世的林朝英本是位武学大宗师,林若寒真正做到触类旁通,举一反三,武功进步很快。林若寒的进步极大地刺激了塔娜,她一改往日倦怠,天天坚持和林若寒一起练功,武功进步也很快。 林若寒除了每晚练习武当内功外,白日坚持继续练习易筋经和天罗地网势,偶尔也会打打太极拳。 一日程逸轩见她在练功,忍不住下场试试若寒的功夫,比试后说道:“若寒,你这套掌法很不错,是很上乘的轻身功夫,你要好好练习!” 塔娜道:“真得吗?妹妹,你也教教我!” 程逸轩宠溺地看了塔娜一眼,嘴里却说道:“你把我教的,学好了就不错了。你练功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能学好啥?”塔娜被父亲说了几句,撅着嘴,跺着脚,拉着父亲的袖子不依。 林若寒知道他顾忌武林门派规矩,忙对塔娜说道:“姐姐,那你可要先学会捉麻雀!” 程逸轩和塔娜感到很惊奇,林若寒笑着把当年练武捉麻雀的事说了一遍,又道:“我可是在房子里捉了一年多的麻雀,一直练到到一次就能抓到八十一只麻雀为止,才开始练习掌法套路。” 塔娜吐吐舌头道:“要这样长时间啊,那我不学了。” 林若寒暗道,“想当年,我们古墓派的轻功可是武林决定轻功,杨过那小子也算武林奇才了,都抓了一年多的麻雀才练成天罗地网势,资质不如他的,所需的时间就更长了!” 林若寒摇了摇头,她本想成全塔娜,可惜这小妞一点耐心都没。若没人做伴,塔娜练武是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住,让她呆在屋子里整天抓麻雀,这事想都不要想。 程逸轩听了摸着小胡子,沉吟道:“这个法子练习轻功,倒是别出心裁了。” 塔娜突然惊喜道:“若寒,你想起以前的事情啦!真是太好了!” 林若寒一愣,马上明白过来了,自己一高兴就说漏嘴了,赶忙地道:“只想起以前练武的一些事情。” 程逸轩拍拍若寒的肩膀,温和地道:“别急,慢慢会想起来的!” 相处时间久了,林若寒发现程逸轩不仅武功好,而且医术不错,是蒙古这一带部落里有名的大夫,还被人称为神医呢!林若寒不知道他和塔克爷爷两人,到底谁的医术更高明一些呢?她心想,等若阳大一些,不再整天粘着她,她就跟着塔克爷爷或程伯伯出去行医了。 ☆、黏人的若阳 书客居 也许是那件事造成的阴影,也许是一年多姐弟相依为命,林若阳很黏人,就跟牛皮糖一样,一步也不肯离开若寒,只要一见不到她,就“姐姐!姐姐!……”叫个不停。 吃饭要姐姐喂,尿尿便便也要姐姐,别人就想帮添把手都不成。林若寒去解手,若阳也要跟着,还不许她关门,就蹲在茅房门口守着,让人啼笑皆非。 每天跟小尾巴一样,跟着林若寒进进出出,有一次,林若寒手里端着东西,脚崴了一下,往边上退了一步,就把他给撞倒了,还好帐篷里铺了地毯,没磕着。 塔娜阿妈安慰道:“小孩子,都这样的!换个生疏地方,就更嫁黏人了,你塔娜姐姐小时也这样!过一两个月,他对这里熟了,就不会了!” 每次若阳要便便时,他就会很着急找姐姐,连声呼唤着。有时若寒不在,塔娜阿妈想帮忙,结果他还不肯。 塔娜就取笑他道:“若阳啊,你的屁屁,就那么香啊!我可不稀罕!” 若阳瞪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白了塔娜一样,很骄傲地说:“宝宝,香香!” 塔娜蹲下来,刮了一下若阳的小鼻子,逗他道:“若阳,臭屁屁!臭屁屁!” “香屁屁!香屁屁!” 林若阳虽然不是很懂话里头的意思,但他也知道臭不好,况且小孩子很会看脸色,也知道在塔娜笑他。 他说不过塔娜,一下子恼怒起来,大眼睛一下子蓄满了泪水,嘴巴立马就扁起来了,要哭不哭的,小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塔娜还想煽风点火几句,林若寒赶紧拉开她,过去抱起若阳,拍着他的背,轻轻地哄着他。 塔娜阿妈嗔怪白了塔娜一眼,赶紧拍了塔娜几下,佯装要狠狠打塔娜给他出气,若阳很高兴,咧着小嘴笑了。 林若寒一边跟着程逸轩练武,一边带弟弟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每天很勤快地跟着塔娜,帮忙喂牲畜、打扫牲畜棚,挤羊奶、做饭,有时也跟着阿妈学纺羊毛线、织地毯、蒙古刺绣,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林若寒也很佩服自己适应能力,上辈子林朝英是纤纤素手,有丫环侍候着,十指不沾泥,就现代的林若寒也没干过农活。 现在不仅学会种田打猎,捕鱼放牧,还会纺纱织布,而且动作挺麻利的,看来人的潜能真得很厉害! 有一次,她见若阳的帽子小了一点,戴起来有点紧了,她手头又没有合适的毛皮,看到纺车上的羊毛线,不由眼前一亮。 她怎么这么笨,以前初中劳技课时,学过棒针、钩针,钩针不太好弄,做副棒针还是很容易的,她可以用羊毛线给若阳织帽子啊! 把树枝削成棒针,给若阳织了顶帽子和两双手套,织得很顺手,后来干脆又给若阳织了几套羊毛衣裤。 小孩子的衣服本来就小,林若寒织得很快,六七天就能织一套,还另外织了喜羊羊、唐老鸭、米老鼠等卡通造型图案,再用针线把图案缝到羊毛衣裤上,小家伙穿起来,显得特别可爱。 若阳很喜欢卡通小动物,每天起床都惦记着漂亮毛衣。 别看他年纪小,还很臭美,每天要换一件不算,还爱到别人家显摆他的新衣服,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漂亮的羊毛小衣服,连塔娜和阿妈看了都很喜欢,两人也手痒了,忍不住也削了几副棒针,跟着若寒学编织。 塔娜阿妈看着漂亮的米老鼠图案的小毛衣,夸道:“我们若寒真能干!” 塔娜更夸张,捧着小毛衣叹道:“若寒啊,你的手怎么这么灵巧啊!你的塔娜姐姐,要找个地缝躲起来了!” 林若寒不好意思的说:“这里冬天很冷,身上虽然穿了好几件棉衣皮袄,但总觉得不贴身,有风钻进来。我见羊毛线织的毛毯很暖和,就想着能不能织得薄一些,合身一些,织成内衣的样子。照着衣衫的样子织的,没想到还真给我织出来了,毛衣看起来还行!” “不是还行,是相当不错啦!”塔娜急切地道:“若寒,你教教我,到时我给阿爸阿妈各人织一套。”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塔娜了!等你织的衣服穿,都要明年冬天了,我还是自己动手好!”塔娜阿妈笑着说:“有空,还是给你自个儿织一套吧!” 林若寒在旁边帮腔取笑塔娜道:“姐姐,你给伯伯做的那件袍子做好没?我记得姐姐已经做了好几个月了,做好了,就拿来给我们瞧瞧!” 塔娜一听这丫头,昨天明明刚看到,今儿故意取笑她,就跑过去要去掐若寒的脸,若阳以为塔娜要欺负姐姐,赶忙抱住塔娜的腿,嘴里还嚷着:“不打!不打!姐姐,乖!” 塔娜掐了掐若阳的小脸蛋,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个小家伙,也知道帮人啦!” 塔娜阿妈拍开塔娜的手,一把抱起若阳,夸道:“我们若阳最聪明了,会心疼姐姐了,是不是?” 若阳听到阿妈的夸奖,连连点头,还得意地翘起小下巴,冲着塔娜眨眨眼。 塔娜冲着若阳扁扁嘴,不响了。 林若寒笑着说道:“阿妈,你别难过,我给你和伯伯织,我比姐姐织得快多了。” 塔娜冲着若寒扮了个鬼脸,跑了出去。 若寒知道塔娜不喜欢针线活,每次塔娜阿妈让她做针线,就立马脚底抹油,溜得无影无踪。 林若寒道:“阿妈、姐姐,还是先学平针吧!刚开始学棒针编织,针脚不均匀,织出来的衣服不好看,还是先学织围巾。等织得熟练些,在编织衣服、帽子、袜子、手套等。” 塔娜阿妈心灵手巧,第一次学棒针编织,针脚就很均匀,织了一条围巾就开始织衣服了;塔娜则逊色多了,织了好几条围巾,针脚还是不均匀。 时间一久,塔娜就很不耐烦了,气鼓鼓的说:“阿妈,你怎么把我生的这样笨!我不织了,我不学了!” 塔娜阿妈道:“你看你,纺线织布、绣花织地毯一样都不会,你让阿妈以后怎么办?你看若寒比你小,都会做针线,难道你以后都要到外头买衣服穿不成?女孩子不会针线,没人要的!嫁不出就麻烦了,还要阿爸阿妈养你啊!” 塔娜撅着嘴道:“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留在家里陪阿爸阿妈,不好吗?” 气鼓鼓地站起身来,去泡了杯奶茶,坐在一边自顾自啃牛肉干了。 塔娜阿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拿塔娜一点办法都没,自己生的女儿哪里不知道她的脾气。 林若寒见了,就对塔娜招招手,叫道:“姐姐快过来,我教姐姐织荷包、袜子!袜子和荷包上再配上牛羊图案,可漂亮了啦!” 塔娜马上放下手中的奶茶和牛肉干,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坐在若寒身边看她织袜子。 塔娜阿妈望着若寒的目光,多了几分感激。 塔娜每织成一双袜子,林若寒就配合织出一种动物或花卉小图案,让塔娜用针线缝在袜子上,看着漂亮的袜子,塔娜渐渐坚持下来。 等塔娜给家里人都织了两双袜子时,她的编织水平已提高了一大截,不仅能给自己织围巾、帽子、手套等小物件,还给她阿爸织了一件羊毛背心。 程逸轩乐得笑眯了眼,穿上塔娜亲手织得背心,就舍不得脱下来,还愤愤不平地说道:“谁说我的闺女不会女红啦?瞧,这背心织得多好啊!等会儿我就穿给他们看,馋死他们!” 哎,急躁的塔娜姐姐,也算学会一样女红了! 塔娜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望着林若寒,因她不会女红,阿爸阿妈没少被部落里的人说闲话。 林若寒暗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来串门的蒙古大婶姑娘们,也跟风学起棒针编织来,塔娜和她阿妈俨然成了她们的师傅,家里每天人来人往很热闹。 林若寒只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看着塔娜眉飞色舞的样子,很替塔娜开心! 程逸轩穿上塔娜阿妈织的羊毛衣裤,很兴奋地说道:“这紧身羊毛衣裤挺暖和的,轻巧透气,穿着它做事情方便多了。下次去集市买些驼毛回来,那织出来的衣裤,说不定更暖和。” 程逸轩见羊毛线制品漂亮实惠,就拿了若寒等人织得几套羊毛线制品当样品,与部落里的库科大叔一起收购一大批羊毛线,运到张家口那边去贩卖。 他们狠狠地赚了一笔,连带部落牧民也多了一笔不小收益。 部落人见到他们姐弟,也笑眯眯的,林若寒很高兴能为他们做点实事,觉得这样的日子,过起来很踏实。 阿尔穆空闲时,也会过来带着若阳骑马,塔娜则教林若寒学蒙古族礼仪、蒙古舞,这时的林若阳就睁着大眼睛,在边上跟着使劲儿乱舞。 林若寒发现阿尔穆,好像很喜欢塔娜,来得很殷勤,做事也特勤快,还会偷偷的看塔娜。 每次与塔娜说话,还未开口,脸就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不过塔娜这位粗心女,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小若阳一天天地长大,早已会走路了,只是很喜欢低头走路,走得又不稳,跌跌撞撞的,经常撞倒柜子上,还好蒙古包里家具不多,地上又铺了毛毯。林若寒纠正了好长时间,才把他的坏习惯改过来。 进入十一月后,天气更冷了,衣服又穿得多,走路就困难多了,像只可爱的玩具熊。小若阳是着走着,一抬脚身体就失去平衡了,小身子就往后倒了,一不小心就摔个四脚朝天了。林若寒只好拘着他,不让他往外跑,省的磕着碰着。 若阳原先只会说两个字,如姐姐、额娘、阿瓦(父亲)、额吉(母亲)、阿嘎(姐姐)、吃吃等,饿了会拍拍肚子,用手指点菜;现在已能说三个字,姐姐好、伯伯好、宝宝饿、吃久久等,经常是蒙语夹着汉语,能表达自己的意愿了。还会讨好人了,当他想要某件东西,那嘴就跟抹了蜜似的,叫的亲热不说,还会跑过来亲亲你。 两辈子都没结婚的林若寒,也是头一回带孩子,程逸轩和塔娜阿妈起初就觉得林若寒年纪太小,自个儿才岁,还要人照顾,不放心她带若阳,想让若阳晚上跟他们,但若阳说什么也不肯跟,一抱过去就哭,晚上只肯要林若寒一个。睡着了还紧紧抱住林若寒不肯放,生怕她一不小心就会跑掉,半夜里迷迷糊糊的还会喊姐姐、爷爷。林若寒不由地感到心酸,别看孩子小,没什么记忆,但心里却一直惦记着。 每天早上起来,林若寒都觉得特别困,总觉得睡不饱。对若寒来说,照顾小孩子有两样特别难,一是喂饭难,二是起夜难。 蒙古族的饮食以肉食和奶食为主,肉食又以风干肉为主,林若阳牙齿才还没长全,根本咬不动食物,林若寒只好嚼烂后喂他。有时她就把肉剁得很碎,煮的烂烂的喂他。还好小家伙胃口不错,每次都是一大口一大口的,有时自己也会用汤匙喂自己,让林若寒省力不少,至少不会跟现代的小孩,都五六岁了还要人喂饭。想着那些家长端着饭碗,跟在小孩子身边喂饭,林若寒就头痛不已。 每次小家伙都吃的肚皮滚圆,躺在炕上张开四肢,让林若寒给他摸肚子消食。 小家伙很舒服地眯起眼睛,经常摸着摸着就睡着了。 小婴儿肠胃没那么好,肉食吃多了不好消化,但奶喝多了也麻烦,小孩子本就尿频,一不小心就尿裤子了,林若寒每天都要洗好几条裤子。 以前在石屋时,若阳晚上大多吃面食,林若寒夜里只要起一次就够了。到这里后,若阳每天都要喝很多羊奶,尿就特别多,林若寒担心若阳尿床,一个晚上要起来好几次。 实在没办法,林若寒只能拜托程伯伯,帮她从集市里买些鸡蛋、面条回来,晚上就炖蛋羹或烧面条给若阳吃,晚上吃些辅食,林若寒夜里的压力骤然减轻了。 除了夜里麻烦些,林若阳还算好带的,这话是塔娜阿妈说,林若寒则是无处可比较。 冬天的蒙古人除了喂牲畜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做手工,也时常几家人聚在一起玩。若阳和塔娜一家都熟了,也没那么黏人了,部落里也有四五个小孩年纪和若阳差不多,自从找到小伙伴后,林若阳也不再整天粘着她,也乐意跟着塔娜阿妈他们出门玩。 林若阳长得很可爱听话,牧民们都挺喜欢他的,经常装着满满一口袋的点心回来。 林若寒洗衣时,才发现这兜里油腻腻地,实在很难洗,这年代又没有肥皂,只能勉强用热水多泡几次。 若阳不再整天黏着她,林若寒心里就有点空落落的,只能琢磨些别的事情打发时间。她想到从前留下来的小孩裤子,大多是合裆裤,等若阳叫着要嘘嘘时,过去把,往往就来不及了,脱裤子时就已经尿湿了。冬天的大兴安岭,洗晒是件很麻烦的事,又不像从前丫鬟婆子一大堆。 想着蒙古包里有暖炕,屋里还算暖和,不如给他做几件合身的开裆裤,他就可以自己学起来嘘嘘了。至于晚上,则多做几条类似尿不湿的短裤,再用羊皮或牛皮做两块尿垫子,夜里也能轻松一些,只要再熬一年,林若阳就大一岁,就会懂事起来,尿裤子的事就会少很多。 林若寒头一次觉得时间很漫长,日子很难熬。 凭着印象,她做了四五条开裆棉裤、七八条棉短裤和两块尿垫,用上后果然好了很多。 白天,若阳还会自己跑去嘘嘘了,不需要林若寒去帮他把了;晚上只要掐好时间,若阳基本一觉到天亮了。真的尿下来,还有棉短裤、尿垫子,林若寒终于能安心睡上几个时辰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怎样冷呢?只能用非常寒冷来形容,林若寒还清楚地记得电视上的报道,大兴安岭地区的冬天,最低气温可达零下五十三度,想想这个温度就是很可怕的数字。 蒙古包里虽然烧着暖炕,但夜里的室温还是比较低,对于幼年的孩子来说还是个巨大的考验,林若寒最怕若阳不小心感冒着凉了。每天晚上都很小心,生怕若阳踢被子或起夜着凉了。 因修习纯阳内功的缘故,林若寒身上很暖和,若阳就很喜欢趴在姐姐身上睡,像只无尾熊一样紧紧抱着,让她哭笑不得。每次熟睡后,林若寒才把他抱下来,但过一会儿人又靠过来,手脚一起用,紧紧抱着她不放。 冬天时,蒙古部落的每个家庭都差不多,除了喂牲口、串门外,基本都躲在自家的蒙古包或棚屋里不出来。室内点着牛油大蜡烛,一家人围做在暖炕上,喝喝奶茶,做做手工活,聊聊天。 最高兴的就数若阳小朋友了,平常大家都忙,没什么时间陪他玩,这么多人在一起,他越发爱凑热闹,一会儿在炕上表演翻跟斗,一会要塔娜陪他玩捉迷藏,一会儿又要和若寒玩顶牛牛,家里最忙的人就数他了! 程逸轩就会弹起马头琴,林若寒吹埙附和着,塔娜和她阿妈就在边上翩翩起舞。 若阳见了,也站在炕上跟着跳,一步小心就跳到炕边上来,幸好若寒手脚快一把抱住,若阳差点来个倒栽葱。 他还在若寒怀里咯咯笑,觉得这样玩很刺激,还叫着:“再来一次!姐姐,我还要!” 塔娜赶忙牵着若阳手,教他学跳蒙古舞中骑马的那一段,才蹲了一小会儿,若阳就东倒西歪,站不稳了。 相对于石屋而言,林若寒在这里最不习惯的是不能天天洗澡,塔娜一家还算好,至少六七天会洗一次澡,但部落里有些人,整个冬天不洗澡,身上体味就很重了,远远就能闻到。 大兴安岭山上有很多温泉,最近的地方,离这里有七八里路,天气越冷温泉水越热。 林若寒和塔娜轻功底子都不错,隔段时间就去山上泡一次,若阳小朋友也吵要跟着去,两人嫌弃他太小了,路途又远,就不肯带他去过。每次出门时,两人都瞒着他,偷偷摸摸出门,跟做贼一样。 冬天的大兴安岭经常下大雪,白皑皑的雪花漫天飞舞,犹如伊豆的舞女,漫山遍野就成了一片银白的冰雪世界。 雪停后,往往是寸步难行,地上的积雪很深,至少有五六十公分深,据说山上更深,有些地方甚至有一米多深。这时若想出门,就不能骑马了,只能滑雪了。 天晴了,瓦蓝的天空,漫山遍野的银白,灯火通明的蒙古包,犹如动漫片中的梦幻世界。 塔娜还告诉若寒,每年到了十一月中下旬,部落里的男人们就会到附近的湖里捕鱼。 提起冰上捕鱼这个话题,塔娜就变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了,让人听了很神往,巴不得明天就去。 “今天都十一月初十了,说不定过几天就捕鱼了!我看,最多再等十天!”塔娜忙安慰道:“到时我带你去看捕鱼,真的很热闹,他们一边拉网,一边吆喝,很有趣的!” 林若寒在现代时,就听一位黑龙江同事说起过冰上拉网捕鱼,据说有几百人甚至几千人在拉网,一天可捕到上万公斤的鱼,场面非常壮观。 他带若寒他们去黑龙江鱼馆品尝鱼菜,如鲶鱼炖土豆、鲤鱼炖白菜、鲫鱼炖豆腐、鳇鱼炖土豆等,其中清蒸白鱼、煎焖马哈、浇汁重唇、红烧鲟鱼,更是鱼菜中的珍品,价格不菲。 他还说黑龙江是一个多水的省份,有密密麻麻的湿地水网,水产极其丰富,黑龙江老百姓还把常吃的、爱吃的、认为最珍贵、最美味的鱼,编成一句话“三花五罗十八子”,特别易懂好记。 她现在所处的蒙古部落,就在黑龙江和蒙古的交界地带,往北去就是鄂温克族、鄂伦春族和赫哲族的地盘,而赫哲族、鄂伦春族、鄂温克族、达斡尔族都是渔猎民族,尤其是赫哲族人不但以鱼为食,还以鱼皮为衣,鱼皮为鞋,鱼皮做画,是彻底的食鱼民族,在各民族中也是特例。 林若寒不知道这里是否出产这些鱼类,石屋那边的小溪里倒有不少哲罗、狗鱼,湖泊里有什么鱼,也只有等到抓捕上来才知道。 ☆、冰上捕鱼 书客居 想象着冰上捕鱼壮观场面,美味的鱼肉,林若寒不禁口水直流,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吃鱼了。穿越后的林若寒特怀念海鲜,如雪蛤、多宝鱼、大闸蟹、龙虾、蛭子等等,尤其怀念妈妈做的三鲜面。 哎,若眼前有碗妈妈做的三鲜面,那该多好啊! 过了好一会儿,林若寒才发现自己是馋昏了头,蒙古哪来的海鲜,有淡水鱼吃已经很不错了! 她暗暗告诫自己:“林若寒啊林若寒,你现在可是在大清朝!你和弟弟能平安活下来,已是上天的恩赐,你不该得陇望蜀,要懂得知足常乐!” “你怎么啦,若寒?”塔娜说道:“傻愣愣的,想啥啦?赶紧去收拾捕鱼穿的衣服靴子!” 随后又补了一句,“若寒,你跟我到棚屋那边一趟吧!” 林若寒只听了前半句,就兴匆匆地跑回房间,去收拾捕鱼时穿的衣服靴子,根本没听到塔娜后面说的话,让塔娜很郁闷。 打开箱笼,把衣服靴子全都摊开了,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适合外出打猎捕鱼的紧身衣裤。 这一年多来,林若寒长得很快,虽只有岁,却有十岁的小姑娘那样高了,更不用说若阳了;小婴儿本来长得就快,一天一个样,所有的衣服都得重新做过。 姐弟两人现在穿的衣服,大都是把仆人们的旧衣服拆了,重新裁剪缝制的。这段时间,她忙着给若阳做冬装,就把自个儿的给忘了,赶明儿得赶紧改几套衣服出来。 她原先的衣服大多是旗装,下摆和袖子都很宽大,穿出去不方便不说,还很扎眼;裤子也因她长高一截,短了不少,还得把裤边给放下来,扎到靴子里头穿。 虽然衣服不少,但上好的毛皮衣物却不多,大多是大氅,而林若寒猎到的那些兔皮,却留在石屋那边,忘记带过来了。林若寒有点沮丧,盘算着什么时候回石屋一趟,把兔皮给取过来。 这时,塔娜进来了,手上还抱着几件衣物过来。 她放下衣裤,瞪了林若寒一眼,气喘吁吁地说道:“这样急跑进来,姐姐话都没说完!” 林若寒讪讪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诺,这几套衣服是我小时候穿的,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林若寒套上衣裤,裤子长短刚好,就是衣服身子有点大。 塔娜叫林若寒转一圈给她看看,皱着两根秀气的眉毛,说道:“比我小时候瘦多了,瞧,这脸上都没几脸肉!要多吃点,养得白胖胖的,塔克爷爷见了才高兴!” 林若寒暗地里撇撇嘴,想着要装个小孩真不容易,姐都一大把年纪了!塔娜姐姐,俺实际年龄可比你大多了! “好了,若寒你把衣服脱下来,让阿妈把腰改一下,就能穿了!” 塔娜又说道:“棚屋里还有很多衣服靴子,我小时候穿的,你跟我过去收拾一下!穿到都搬过来,你可不能嫌弃,穿姐姐的旧衣服哦!” 林若寒赶紧道:“不嫌弃!不嫌弃!姐姐,还是先和阿妈说一声吧!” 塔娜用她那葱管一样的素手,戳了一下林若寒的额头道:“你这小鬼头,心眼就是多!你放心,阿妈早就说过了!嗯,现在跟我过去收拾吧!” 到了棚屋的小房间里,林若寒才发现地毯上堆着好几堆衣服靴子,边上还摆了只空箱子,都是鸡翅木做的。 塔娜很大方的挥了挥手,说道:“这些全都是,你先给若阳挑吧!最左边那堆衣服全新的,一次都没穿过,阿妈怀我时,阿爸诊脉说是男胎,结果阿妈做了好多男孩衣服,连亲戚送的都是!” 林若寒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塔娜白了她一眼,悻悻的道:“结果生下来是女孩,阿爸硬说我长得象小子,就当男孩子养吧!” 林若寒没想到,程伯伯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塔娜气愤地说:“阿爸对阿妈说,当男孩子养省钱,不用很多饰品,害我穿了五六年的男孩衣服,被同伴取笑!” “塔娜姐姐别生气了,世上哪有你这样漂亮的小伙子!” 林若寒还学蒙古人,笑眯眯给塔娜鞠了一躬,嘴里还说着:“塔娜姐姐,你就是那救苦救难的菩萨啊!你把你的若寒妹子,从针线活中解脱出来啦!” 塔娜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笑嘻嘻的受了她一礼,说道:“那当然!” “我看若阳个子比较高,快赶上阿尔穆的堂弟扎木礼了!两岁以下的衣服,若阳基本就穿不了,那两箱我就没有开。我们先把三四岁穿的衣服整理出来,再整理五六岁的。” “嗯,这里还有几件三四岁女孩子的衣服,不怎么花,若阳穿也没关系,小孩子长得很快,衣服做多了也浪费!” 林若寒很狗腿地说道:“那也是,塔娜姐姐说的对!扔掉怪可惜,放在那儿又占地方,我们塔娜姐姐,很会持家的,阿尔穆哥哥真有福气!” 塔娜恼羞成怒,要给若寒挠痒痒,吓得她赶紧往外跑,却被塔娜抢先一步逮住了,若寒连连求饶,说了一大堆好话,塔娜才肯放开她。 两人按照衣服大小长短分类,把若阳的衣服整理成四大箱子,然后才开始清理若寒穿的衣服,若寒和塔娜八岁时身高差不多,就是若寒稍微瘦一些,到时改一下就可以穿了,塔娜帮着她把箱子搬过去。 塔娜又鞋柜里找出两双靴子,说道:“我脚力重,靴子破的很快,没有旧靴子。这两双都是新的,一双是鹿皮的,一双是鱼皮做的。我九岁那年,阿爸去漠北回来时,在鄂伦春人那里换来的,结果小了点,穿起来有点紧,就没有穿,一直放在鞋柜里。这鱼皮靴子,还防水的,下雨天穿,也不会湿!” 林若寒可是第一次见到用鱼皮做的靴子,靴子看上去灰不溜秋的,一点都不起眼,不由嘀咕,“真能防水不?” 塔娜看出若寒的小心思,说道:“妹妹,别看鱼皮靴子不起眼,垫上乌冬草鞋垫,这靴子就是越穿越暖和。鱼皮不比其他毛皮,天再冷也不会变硬,在雪地里行走,鞋子里一点都不湿。” “鱼皮靴子都这样的?” “有些鱼皮靴子也很漂亮,我以前看首领的女儿艾玛穿过,真得很漂亮,听说是鄂伦春人送的!” 林若寒想到前世的珍珠鱼皮鞋子,也不是全部用鱼皮的,因而说道:“有机会到这些部落里,换些鱼皮来做靴子,不过靴子样式,我们可以自己想啊!靴子,不一定要全部用鱼皮的,也可以鱼皮加牛皮或羊皮啊!” 塔娜也点头称是,认为这样做起来的靴子可能会更漂亮一些。 两人收拾完衣物,看看天色不早了,正准备生火做饭,这时塔娜阿爸阿妈从集市里回来了。 他们直接把马车拉到地窖边,买了两大车粮食,足够家里人吃上半年了。 车上装满了玉米、高粱、面粉、大米、面条、番薯,居然还买了一袋蔬菜,有土豆、萝卜、白菘和洋葱。 古代的蒙古,冬季缺乏绿色蔬菜,蒙古人又爱吃肉类,很容易缺维生素。一个冬季过去了,很多人指甲皮肤干裂脱落,很多蒙古老年人牙口不好。林若寒没指望在这儿,冬天能吃到青菜,家里想吃青菜的人,不止林若寒一个,还要算上塔娜和她阿爸。 林若寒忽然想起来,以前在电视剧中见道韩国人和东北人做泡菜,都是从地窖里拿出青菜来做的,他们还在自己家里发豆芽菜呢。她兴匆匆的跑去说:“伯伯!姐姐!我想起来了,以前东北人都是把青菜放到地窖保存的,还在暖房里发豆芽菜!” 程逸轩微笑着说道:“是啊,我正想着这事,去年挖了个地窖还没用,等会过去看看!下次去市集,再买些白菘、甘蓝、萝卜、洋葱、土豆回来。” 林若寒接着道:“再买些黄豆、大蒜、辣椒回来,可以做泡菜。” 塔娜:“若寒,你会做泡菜?” 林若寒用力的点点头,然后说道:“冬天山上还有蘑菇吗?若有就好了,我们可以采些回来做泡菜,味道非常好!” 程逸轩怕小孩子不知轻重,跑到山上去,忙板着脸说道:“山上有野兽,没大人跟着,小孩子不许上山!过几天部落里就要去捕鱼了,会很热闹的,到时跟着塔娜姐姐一起去。” 程逸轩又笑着对若寒说:“等鱼捕完了,你塔克爷爷就快到家了!” 林若寒听到塔克爷爷要到家的消息,心情很雀跃,她已经半年多没见到他老人家了! 到了十一月十九这天,部落里的长老算出这天日子不错,可以捕鱼了。 部落里的青壮年都去附近的湖里捕鱼了,很多女人和小孩都跟过去看热闹,塔娜和林若寒就是其中两个,塔娜阿妈则留在家中照看牲口和看护若阳。 农历十一月的大兴安岭到处是冰天雪地,这里每年都有五到六个月的结冰期,湖水结冰深达一至二米,正是捕鱼的好时节。 冰下捕鱼的方法有很多,有网捕和钩钓,这次是网捕,大拉网足有有六七十米长。 有经验的老人,只要审视冰面的颜色,就知道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下网。 在选定地方打好两排冰眼,把网纲在冰下穿过,然后逐渐围拢,最后在出网口把冰下的渔网拉到冰面上。冬季冰下鱼群聚集,用大拉网一次可以捕到好千斤鱼,甚至更多。 一共下了好几网,第三网时,发现这网鱼有点重,连边上的女人和孩子也加入拉网的队伍,塔娜和林若寒也上去凑热闹,一起吆喝着号子,把网给拉上来! 从冰窟中拉起的大渔网上布满了大肥鱼,张着嘴,瞪着眼,活蹦乱跳的,大家赶紧拿出干毛巾,抹去额头的汗水,避免汗水结冰着凉了,然后才开始分鱼了。 若寒所在的部落附近有好几个小湖泊,其中还有一个是咸水湖。 咸水湖的湖水太咸了,湖里没有鱼,湖边寸草不生,岸边还有一层厚厚的白色结晶物,看起来不像冰。 塔娜告诉若寒,这白色结晶物里头有食盐、盐卤和石膏,具体怎样分出来,她也不知道,要问她阿爸才知道,不过部落里吃的食盐,不是湖里来的,是从集市上买的,听说是从山西运过来的。 林若寒原来是医生,对石膏自然很熟悉,医院里骨折和烫伤经常会用到石膏,想着到时能不能弄些熟石膏出来,这对治疗骨折很有帮助。 一连捕了七八天,每家都分到五六百多斤鱼,这么多鱼一下子吃不完,大部分鱼都拿来做鱼干了。 冬天的大兴安岭是天然的冰库,有些人家就把鱼就装在木头箱子里,直接放在露天里冰着。想吃的时候,用斧头砸冰,取出几条来。 每天杀鱼剖鱼,林若寒总觉得身上鱼腥味很重,连睡觉也闻到,至于什么鱼肉、鱼汤了啦,林若寒和塔娜连碰都不愿去碰了。 只有小家伙,每餐都要喝一大碗鱼汤,林若寒夜里又多起了几次,有一次小家伙还尿床了。 因若阳喜欢喝鱼汤,林若寒特地在鱼汤里加些鲜奶进去,汤更浓了,腥味也少了很多,塔娜阿妈看了,不禁啧啧称奇。 ☆、雪山狩猎 书客居 捕完鱼后,林若寒就每天板着手指头,算着塔克爷爷什么时候回来。 腊月初一那天,程逸轩套了马车,和塔娜阿妈一起到市集上,买了满满的一大车蔬菜回来。 菜的品种很多,有芋头、土豆、洋葱、白菘、甘蓝等,居然还有笋干、扁豆干、墨鱼干、虾皮等南方干菜。林若寒很讶异,在这经济和交通都极不发达的年代,内蒙古冬天居然有有这么多蔬菜,还有南方海鲜干货。 望着林若寒惊讶地合不拢?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21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拢地嘴,程逸轩笑着解释道:“朋友送的,他前个月去了趟张家口,从那边带过来的。” 塔娜插了一句:“是多伦诺尔开药铺张叔叔送的吗?” 程逸轩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张家口里北京很近,就现代的北京的冬天蔬菜,也是从南方运来的,这几天还能种蔬菜,真得有点奇怪,难道北京和张家口这边有温室大棚不成?清朝有这么好的蔬菜保鲜技术?这个年代的玻璃技术已经很发达了?清朝的交通运输有如此便利,但林若寒平常见到的交通工具还是以马匹为主。 林若寒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程逸轩,但他看起来很累了,赶了一天的马车,不累才怪呢?还是不问吧,问多了还露出马脚来!既然她能穿越,别人也能,这年代穿越重生也成风!只可怜她一大把年纪,活了两辈子还要带上面具装嫩,你说她容易不? 除若阳外,其他人全都加入制作咸菜的行列,明年就轮到塔娜家留守冬窝子了,塔娜阿妈说要多做点咸菜,她打算这次买来的蔬菜全部都拿来做咸菜。 先做辣萝卜和酸土豆,四人分工了,塔娜剥大蒜,程逸轩剁辣椒,林若寒洗萝卜、土豆,塔娜阿妈负责切萝卜条、土豆片。 林若阳小朋友刚开始还乖乖地坐在姐姐身边,睁着大眼睛左顾右盼,过一会儿就忍不住,伸出胖胖的小指头,到处乱戳,大家担心他戳到辣椒,弄到眼睛里就麻烦了,就想把他送到阿尔穆家去,小家伙不肯去,只好由他了。 这剥大蒜的和跺辣椒的,是辣的眼泪都留下来了,辣椒味让人咳个不停,小家伙若阳坐在边上,闻到呛人的辣椒味,不用人赶了,自动躲回屋里去了。 材料准备好后,就开始腌制咸菜了,林若寒打算做些韩式泡菜了。 她先用盐把萝卜条、土豆片腌制一遍,除去多余水分,再加入辣椒、蒜头、盐、白糖,最后用石头压好,封到坛子里。想泡菜早点酸,则需要再加些米醋或米汤进去,这样就酸得比较快。 在做辣白菜和辣甘蓝之前,要先做好蒜蓉辣酱。林若寒把洗净的菜叶一张一张掰下来,然后用腌制去掉水分,再均匀涂抹上蒜蓉辣酱,隔一两天就可食用了,传统的韩式辣白菜还需加些牛肉末汤或鱼汤浸泡。 塔娜瞪着那双漂亮的杏眼,惊奇地道:“咸菜,居然可以这样做,若寒妹妹,你怎样这样厉害啊!” 若寒更正道:“这不是咸菜,是朝鲜泡菜,两三天就可以吃的,比咸菜淡多了!” 别看这么一大车蔬菜,拿来做咸菜和泡菜,也就没几坛。隔了两天,塔娜阿妈他们又去市集买了一车,一家人忙着把菜搬到地窖储存起来,大兴安岭冬天气温冷,蔬菜可保鲜很长时间,留着以后慢慢吃。 家里人都很喜欢吃林若寒做的泡菜,小家伙也不例外,林若寒觉得小孩子肠胃弱,酸辣吃太多不好,不肯让他多吃。 于是小家伙趁着林若寒外出,塔娜阿妈没看到,偷偷拉着塔娜去拿泡菜吃。结果被辣椒呛住了,两眼泪汪汪的,不停咳嗽,小嘴唇辣的通红,象猴子屁股一样,两人只好猛灌羊奶。 塔娜阿妈气得直骂:“塔娜,有你这样当姐姐的!你都这样大了,还不懂事,万一若阳呛着怎么办?” 程逸轩看着塔娜直叹气,他这个女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熟懂事,她若有林若寒的一半的聪明劲,他也就不用为她将来担心了。 塔娜很无辜的摸了摸鼻子,站在那儿不敢顶嘴,罪魁祸首林若阳则耷拉着一张小脸,偷偷的打量着大人们的脸色。 林若寒用白菘、甘蓝做的酸菜,烧鱼头豆腐,味道别提多鲜美了,连塔娜阿妈这样不喜欢吃鱼的人,都喝了几碗鱼汤。程逸轩则在暖房里,摆弄起黄芽菜来,若寒和塔娜屁颠屁颠跟在后头凑热闹。 他先找了一个直径大约一米的木盆子,在里头放一块草垫,把挑好的黄豆用水浸泡,因天气冷,豆子泡了将近一天一夜。豆子的皮涨得有点饱满,有些已经开裂了,再盖上一层棉布放在暖房避光的地方,每天都换水。过了三四天,黄豆就发芽了。 塔娜和她阿妈不禁啧啧称奇,居然这样快就发芽了! 程逸轩告诉她俩,不仅有黄豆芽,还有绿豆芽、黑豆芽呢! 塔娜和若寒看着有趣,有点跃跃一试,大人们也不管她们,随便她怎么折腾,糟蹋了不少豆子,豆芽菜终于发芽了。 到了腊月初六这一天,林若寒姐弟到蒙古部落已经整整两个月了。 经过两个月的努力,林若寒的外家功夫进步很快,天罗地网势已经练得很纯熟了,能轻而易举的跃上一棵较高的树,但因内家功力不够,施展轻功时间稍长些,就后继乏力,跑不了多远。 林若寒想到王重阳当年留在古墓里的武功石刻,曾记载过一门轻功金雁功,对提升内力有很大帮助,当年郭靖那个傻小子就是学了这门功夫,武功才有大进。据说郭靖能凌空直走七步,他的轻身功夫,被誉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林若寒想着等天罗地网势再练纯熟些,抽空去琢磨琢磨这金雁功,看是否能找到快速提升玄清内功的方法。 只是这具躯体寒毒尚未彻底清除,不少经脉因寒毒萎缩,血气不顺,也闭塞很久了,要快速恢复武功,还是要先治好寒毒。快速提升玄清内功,对林若寒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件纸上谈兵的事。 程逸轩和塔娜阿妈两人从十一月开始,就一直很忙,一个忙着和牧民去捕鱼围猎,一个忙着准备过新年的食物。期间还去了好几趟市集,买回一大堆日用品和生活用品。 塔娜和若寒都想去逛集市、上山打猎,塔娜一开口就被阿妈拒绝了,还说:“要过年了,家里事多,你们两人乖乖留在家里,帮忙烧饭和喂牲口。” 塔娜很怕阿妈,只要阿妈一板着脸,她就不敢多说一句话,两人恹恹的走出了帐篷。 塔娜感到很沮丧;若寒则无所谓,她想去市集纯粹是想去了解一下,市集在哪里,市集卖什么东西。 塔娜一看在阿妈那里行不通,就把主意打到她阿爸身上,她阿爸最疼他了,塔娜对她阿爸,发挥她那死缠烂打的功夫,磨着非去不可。 程逸轩拗不过她,最终还是答应她:“明天带你们去打猎,腊月十五带你们去赶集。” 塔娜开心的把若寒抱起来转圈圈,若阳见了也要塔娜抱他飞飞! 晚上,若寒在自己的行李箱里找了三个小袋子,并把飞镖收拾出来。 塔娜见了,很奇怪的问:“若寒妹妹,打猎带刀和弓箭和大袋子就行了!你拿那么多小袋子干啥用?” 若寒卖了个关子,笑着说道:“这是秘密,明天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若阳还在呼呼大睡,程伯伯、塔娜和若寒带上干粮,背着打猎的背篼,牵着猎犬出了家门。 冬天的大兴安岭远远望去,就是一片银白的世界。 一股股狂风卷起冰冷的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站在山脚下,就可看到被阳光照射下的雪山山峰,银白色闪闪发光,让人不能久视。阳光照在地面已经发硬的雪堆上,反射的光线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光线照射的,眼睛很疼的,不停的流泪,快要雪盲了。 程逸轩忙道:“若寒和塔娜快坐到雪堆上,用衣服把头蒙上,眼睛闭上一会儿。” 三人闭目养神片刻后,继续向山上前进。 冬天的大兴安岭非常冷,呼出的气把眉毛都挂上了霜,冻得大树都嘎嘎作响!一路也没有听见鸟鸣声,只听到行路时踩踏积雪的声音。时不时吹过来的风,把挂在树上的积雪刮了下来,整个树林里都是雪末子形成的雪雾,灌进脖子里好冷很难受。 一路行来,林若寒发现树上长了不少蘑菇,若寒打算回来时采些带回去。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趟着半米深的积雪行进,也没少掉进雪窝里,摔了不少的跟头 。 他们没有罗盘,一般打猎的人都不带的,就是阴天看不到太阳,也可以根据落叶松的树尖和树上的青苔以及地形的综合情况,判断出来方向的。 越往北走海拔越高,树也越矮小了,从刚开始的针阔混交林进入到针叶林带,越往树林深处,积雪越大,足有半腰神,若寒的小身板差点埋了下去。 树林深处的雪地上,倒是留下了不少的动物脚印,大大小小的,各种的都有但都是不是成群的,说明他们还是走的不远,一路上三人都不敢大声说话,怕惊动动物。野生的东西很是灵敏的,其嗅觉和听觉都是人类不可想象的,当人们看到的时候,它早就跑远了。 快到中午时分,三人来到一条小溪边上,发现有一群五十多头的野猪群,正在那喝水! 这条小溪水是从温泉那边流过来的,这一段水温较高,尚未结冰,没有等若寒他们靠近,野猪群就象咋营似的跑开了,比较小的野猪由于雪雪深跑不快,急得吱吱叫。 程逸轩和塔娜赶紧搭弓连发射箭,射中了其中的两只,若寒距离远,力气不够,只好在后面跟着。 那几只被射中的野猪还没死,带着箭往前跑,雪地里留着点点红色血渍,程逸轩又补了几箭,终于在在翻过一个很陡峭的悬崖时,掉下去了。 等三人赶到的时候,就剩下两头中箭的成年野猪,看上去快断气的了,其他野猪早已跑远了。 程逸轩忙着开膛放血,好一阵忙活,去了内脏,把野猪分成几块,装在大皮袋子里。 林若寒保守的估计两只野猪连头大概有一百五十多斤,她觉得内脏扔了怪可惜,就把内脏用袋子装了,拉到小溪边清洗。 野猪胰、野猪胆之类就扔了,只留下野猪心、野猪肺、野猪肚和野猪肠。 程逸轩又砍了一棵白桦树,做了几根扁担和棍子,方便挑猎物。 三人简单的吃了点干粮和咸菜,就着积雪,吃完了中饭,就准备回去了。 塔娜挑了两个野猪头和野猪内脏,剩下的全都归她阿爸了,至于林若寒小朋友,自己能走下山就很不错了。 林若寒感到很郁闷,前世的武林高手,这次居然一只猎物也没有,还想靠打猎谋生,简直是想的美! 她憋着一口气,一路上一直把飞镖扣在手心上,大概走了一半的路,前面突然窜出几只野兔来,林若寒赶紧把手上的飞镖全部射出,终于射中了一只雪兔了,总算有点收获了。 快到榛子松和云杉林时,林若寒和他们说:“伯伯,姐姐,这里有很多蘑菇,我们采些蘑菇回去吧!” 程逸轩见天色还早,就同意了,大兴安岭冬天的蘑菇不多,若有的话,基本是猴头菇。 这猴头菇可是蘑菇中的珍品,不是你想采就能碰上的,用它炖菜烧汤,味道非常鲜美。 采蘑菇时轻功就派上大用场了,林若寒一跃而起,一下子就窜到高高的云杉树上,程逸轩不由赞道:“好轻功!” 塔娜也不甘示弱,猛地一跃,也跃了上来了,三人就象飞猴一样从这棵跃到另一棵,没过多久,就把林若寒带来的两个小袋子装得满满的。 塔娜这才明白,林若寒带着小袋子是为了采蘑菇,至于两袋蘑菇的搬运任务,她就把它交给塔娜姐姐了,林若寒小朋友能自己走回家已经很不错了。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牧羊犬一马当先跑了出来,迎接主人回归。 小家伙听到门口有响动,就跑到帐篷门口,伸出小脑袋往瞧,看外头谁来了,一见是林若寒,就喊着姐姐,从里面跌跌撞撞的跑出来,紧紧地抱住她的腿不放。 林若寒笑着把他抱了起来,问道:“若阳,今天乖不乖啊?有没有哭?” 若阳没做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塔娜阿妈在旁边,笑着说:“若阳很乖,没有哭,乖乖地在家里玩,只是一听到门口有声音,就叫着姐姐,跑出去看。” 林若阳听了塔娜阿妈的话,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林若寒笑着摸了摸若阳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道:“我们若阳,今天真乖,真是个好孩子!晚上,给我们若阳做好吃的!” 林若阳紧紧地抱着若寒的脖子,笑的很开心。 程逸轩把野猪搬到厨房,塔娜阿妈忙着清洗干净,把它们切成块状,再腌制。一只用盐和胡椒粉腌制起来,挂起来做腊肉;一只腌制到坛子里,并泡入烧开凉却得盐水。 野猪肠里油不少,一下子弄不干净,只好留在第二天整治了;至于塔娜挑回来的野猪头,毛太多,晚上根本看不清,只能留到明天再收拾。 因塔娜阿爸和阿妈现在正忙着腌制野猪,晚餐就由若寒两人负责了。小家伙林若阳快一天没见着姐姐了,则一直紧跟在林若寒边上,跑进跑出的。 林若寒先把野猪心、野猪肺、野猪肚洗干净,整个放到罐子里,用中火去慢慢煨熟;塔娜则去把雪兔杀了,剥皮剖开,清洗干净,留给林若寒。 晚餐很丰盛,林若寒做了野兔炖蘑菇、野猪排骨炖土豆,青椒炒肚片、夫妻肺片、猪心汤等。 晚饭时,程逸轩称赞:“菜做得不错,色香味俱全!吉尔格勒,家里第一大厨的位置,要让给我们若寒啰!” 塔娜阿妈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林若寒直到现在才知道,塔娜阿妈的芳名叫吉尔格勒。部落里人平常都喊她塔娜阿妈,连程伯伯也一直这样称呼妻子,看来今天程伯伯心情很不错! 林若阳小朋友一直在说:“我还要,再来一块!” 塔娜则说:“若寒,我们以后一起上山打猎采蘑菇!” 从那天起,塔娜就爱上了打猎采蘑菇。 她和若寒一起上了几次山,每次或多或少,能猎到一些小动物,如锦鸡、斑鸠、野兔等,有一次还发现一窝野鸡蛋。 内蒙古这边没有猪油,一般都用牛油和羊油,但就这样,林若寒还是把各种野味和牛羊肉、面点烹调出不同风味,养刁了塔娜一家的胃口。 程逸轩开玩笑道:“我们若寒,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干,伯伯都舍不得把你嫁出去了!吃过你做的饭菜,别人家请客吃饭,你伯伯我都食不下咽了!” 边上的塔娜和她阿妈忙点头附和,表示深有同感。 把林若寒赞得很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了头。 ☆、塔克归来 书客居 第二天,林若寒和塔娜正在给野猪头刮毛,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牧羊犬的狂吠声,依稀听到若阳正在和人说话。 林若寒不由得头痛,这小家伙一不留神没看住,就跑到蒙古包外玩雪,天这么冷,出来又没有加件衣服,很容易着凉的。 用布擦干油腻腻的手,披了一件大氅,出了蒙古包,远远见到若阳正和一位老人家说话。 他正歪着小脑袋,仰着头对老人家说道:“姐姐,野猪头,拔毛!” 她听了不由地暗暗好笑,小家伙还不能很清楚表述一句话,只能一个词一个词的说,明明想表达姐姐给野猪头拔毛,结果让人听了,就变成姐姐是野猪头了。 老人家伸手抚了抚若阳的小脑袋。说道:“你姐姐在给野猪头拔毛,是不是?” 若阳的小脑袋点得象小鸡啄米一般,很高兴老爷爷听懂他说的话。 老人家弯下腰抱起若阳,往蒙古包这边走来,林若寒才看清原来是塔克爷爷,塔克爷爷回来了。 林若寒高兴地冲了上去,大声欢呼着:“爷爷!爷爷!” 又回头冲着帐篷喊道:“塔娜姐姐,爷爷回来啦!” 塔娜一下子从帐篷里里跑了出来,欢快地叫声:“塔克爷爷!若寒,我去库玛大叔家,把阿爸阿妈找回来!” 也不等塔克爷爷和林若寒回答,就旋风一样跑走了。 塔克爷爷高兴对若寒说:“宝宝长高了很多,爷爷走的时候,才能走五六步步,现在都能满地跑了!” 林若寒发现老人憔悴了不少,原来乌黑的头发,花白了很多,难掩一脸的风霜,赶紧说道:“宝宝下来,爷爷赶路很累,抱不动宝宝了!” 若阳挣扎着要下来,嘴里还说着:“宝宝重,小胖墩!宝宝下来!” 小家伙长得圆滚滚、肥嘟嘟的,塔娜开玩笑叫他小胖墩,结果就被他记住了。 塔克爷爷笑着把小家伙放到地上,牵着他的小手进了帐篷。 林若寒则把老人骑的红马,牵到牲畜棚那边,添了些草料进去,才转身回到帐篷里。 塔克爷爷洗漱完毕,若寒给泡了一杯奶茶上来。 塔克爷爷喝了一口茶,笑眯眯说道:“小丫头长高了,头发也留起来了,变漂亮啦!” 林若寒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以前头部受伤,为了包扎和洗头方便,就把头发剪了,自个儿剪不齐,就成了瘌痢头,第一眼看到她时,塔克爷爷还以为她是个小男孩。 “这次运气不错!爷爷找到几株雪莲了,小丫头的病能治好了!” “千年雪莲?” 林若寒没有看过雪莲实物,虽然以前在百度图片上也看到过,有点象甘蓝,也有点象莲花,但图片和实物还是有差距的,还知道雪莲是治疗妇科、呼吸道的上好良药,生长在西藏、新疆的极寒雪山上,数量少极难采摘。 “千年不千年,爷爷也不知道,只要年份够久,药效达到就够了!”塔克顿了一下说道:“傻孩子,千年雪莲只是个说法,有多少雪莲有一千年以上啊!” “我见医书上都这么说,真得以为一定要一千年以上呢!” “孩子,医书记载也不一定正确的,什么千年雪莲、千年人参,万年何首乌等等,大都是夸大其词,不必太当真。只要药材年份够了,药效达到了,能治好病就行了。若动动不动,就要用千年雪莲人参,这世上哪来这样多的好药材!” 塔克老人又说道:“那些奇离古怪的偏方,很多没啥效果的,大都是庸医骗人钱财。孩子你要记住,学医切忌死记硬背,生帮硬套!” 林若寒连忙跪下应诺。 这世上很多所谓的名医,喜欢故弄玄虚,开一些莫名其妙的方子,以显自身不凡,如同《红楼梦》中薛宝钗用的冷香丸,也不过是有钱人的消遣罢了。 塔克老人扶起若寒,很得意地说道:“这几株雪莲品相好,年份久,把它们做成药丸服用,不出一个月,小丫头的寒毒就解了!” 老人说着,就从包裹的匣子里取出两个小瓷瓶,递给林若寒,叮嘱她每日饭后一次,一次三粒。 两人正说着话,程逸轩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塔娜和她阿妈跟在后头。 程逸轩行了个礼,很激动地说:“大师伯,你老人家回来了!” 塔克老人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塔娜和她阿妈也过来见礼。 一行人围在炕上,吃着炒米,喝着奶茶,听老人说这半年多的经历。 塔克老人吁了一口气说道:“还好这次鼠疫发现的早,锡林格勒盟那边处置的及时,当即就隔离了,还把人畜尸体焚烧了,否则要酿成大祸了。发现是鼠疫时,我以为这条老命就这样交代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这两个年幼的孩子,还好若寒机灵!” “鼠疫!”林若寒不由地惊叫道:“听说传染了鼠疫,活不过两三天,而且传播很快。” 程逸轩奇道:“若寒,听说过鼠疫?” 林若寒怔了,哎,又说漏嘴了,赶忙说道:“我听传教士说的,京城里有外国来的传教士,还有罗刹人。” 这下连塔克也觉得奇怪了,这小丫头居然还认识传教士? 林若寒心中不由地后悔,怎么管不住这张嘴,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啊! 没办法,既然已经说了,总要给个合理的解释才成。 林若寒硬着头皮说道:“传教士说,他们那里出现了两次鼠疫大流行,公元前六世纪一次,是从地中海传到他们欧洲,死了一亿人;两百年多年前也爆发了一次,还从他们欧洲传到我国,那时还是前朝,死人数量已经无法统计了。他们欧洲那边有些城市就变成空城了,没有一个活口,一个国家只有五分之一不到的人活下来。” 塔克插了一句:“我听父亲说起过,前朝末年,京师久旱多疾疫,死人无数。据说,当时红头苍蝇乱飞,飞到哪里哪里就死人。” 程逸轩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到现在都没有彻底治疗鼠疫的法子!” 林若寒知道现代治疗鼠疫,大多是青霉素、四环素、氯霉素等抗生素,只是清朝没有这些药品,她也不懂如何提炼青霉素,倒是对天花还有点了解,再说现在种人痘技术已比较成熟,那研发牛痘就比青霉素相对简单多了,说不定还真能研究出牛痘来。 想到这,林若寒笑着说道:“那传教士倒是说过,鼠疫还没有很好的治疗办法,他们那边倒是找到预防天花的办法。” 塔克老人和程逸轩异口同声地问道:“是种人痘吗?” “不种人痘,种牛痘,终身对天花免疫,牛痘比人痘安全。” 塔克和程逸轩两人对望了一眼,掩不住眼中的喜色,耐心听若寒的解释。 林若寒把牛痘怎样发现,以及如何种痘的过程大致说了一遍。 塔克老人兴奋地磨拳插手,程逸轩则高兴的举起若寒,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好孩子!” 放下若寒,程逸轩就和塔克老人一起到棚屋的书房里,去研究种牛痘法子了。 因林若寒提到种牛痘预防天花的法子,塔克老人也无心回温泉那边了,和程逸轩两人整日围着部落里的牛群打转,寻找牛痘。 林若寒抛出重磅炸弹后,却很悠闲地和塔娜母女讨论着明天到集市上,要买些什么东西回来。 她到塔娜家已经两个多月了,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蒙语日常对话,也能说上几句了。可能是正学说话的年纪,小家伙则经常是蒙语和汉语夹在一起说,听得人一愣一愣的。 塔娜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逗小家伙玩,哄他说话,还让阿尔穆教小家伙跳蒙古舞。 每次见阿尔穆起舞,小家伙也在边上跟着学,跺着小脚,摆着小手,扭着胖胖的小身子跟着摇摆,居然也能合得上拍子。但大多数情况下是,小家伙还未摆好姿势,就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到地毯上,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小家伙很喜欢阿尔穆,每次见到他,都叫着:“哥哥,举高高!宝宝飞飞!” 玩了一会儿,就又缠着阿尔穆:“哥哥,骑大马!宝宝,骑大马!” 阿尔穆笑着望着塔娜,等着她答复,小家伙很会看脸色,马上转口道:“大姐姐,骑大马!” 阿尔穆经常找借口,要带若阳去骑马,趁机约塔娜出去;塔娜这位迟钝大姐,终于有点明白过来,十次里面也会答应六七次。 林若寒听塔娜说起过阿尔穆的身世,十岁时父母遇上狼群袭击,双双亡故,就跟着叔叔一家过日子。族里人都很照顾他,程逸轩见他为人踏实诚恳,就收他为徒弟跟他学医,顺便教他些拳脚功夫。 阿尔穆的叔叔婶婶很敬佩程逸轩的为人,也很喜欢塔娜单纯直爽,连部落里人也很看好他们这一对。 林若寒想着:“程伯伯没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塔娜,女婿就是半个儿子;而阿尔穆没有父母,又是程伯伯的徒弟,两人能成一对,是件皆大欢喜的事。” 正想着,蒙古包外传来阿尔穆的声音,林若寒朝塔娜眨眨眼,说道:“明天帮忙的人来了!” 塔娜脸色一片绯红,塔娜阿妈则笑笑没说话。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阿尔穆就过来了,他是被塔娜抓过来帮忙的。 塔克老人留守家中,帮忙喂牲口,老人想把若阳小家伙留在家中;但小家伙昨日就听说要去集市玩,很早就醒了,紧紧地跟着若寒,生怕不带他去。 他抱住姐姐的脖子,说什么也不肯放手,林若寒拗不过,只好把他也捎上了。 一行人赶着两辆马车,就往多伦诺尔出发了。路上程逸轩告诉若寒:“我们今天要去的市集是多伦诺尔,是属于锡林格勒盟管辖的,离我们所在的旗比较近。”程逸轩还简单的介绍了,有关多伦诺尔的一些风土人情。 多伦蒙语叫多伦诺尔,意思是七个湖泊。多伦诺尔处于阴山山系东端北部的延陵和大兴安岭南部山地的余脉,是滦河的发源地。多伦诺尔的商业非常发达,是察哈尔最为繁荣的城镇,北面可通锡林郭勒以至漠北,这里离京城也很近。 蒙古的马牛羊等就是通过多伦诺尔运至张家口内,内地的大米、面粉、布匹等经由这里供应蒙古各个部落。内外蒙古的王公贵族年年来此聚会,随行的人员和牲畜很多,因此这里聚集了很多汉、满、回族的商贩,每天客商数量很多,是个多民族杂居地方,朝廷对这里管得很严。林若寒听了很高兴,这里不仅去市集方便,到京城也方便,姐弟俩长大了,若想回去,也很方便。 程逸轩又说了一句,让林若寒听了很郁闷。这里还设有蒙古族学堂,专供王公贵族子弟上学,平民百姓是没资格进去读书的。在这儿的商人,大多把子弟送到张家口上学,那里有很多学堂书院,招收各族子弟。若寒心想,还得自己动手给若阳启蒙,若要进学堂,还得到张家口,该死的封建特权阶级。 大约一个多时辰,众人就到了多伦诺尔集市,因为这是年前最后一次集会,蒙古人特别得多,满人、回人及汉人就少多了,大概都回家过年了。 市集里有卖畜牧的、毛皮的、粮食、茶叶、食盐、铁器、布匹、纸张、工艺品等,品种和门类非常齐全。程逸轩带着阿尔穆把车上的毛皮、药材取下来,先送到熟悉皮货商和药材商那里,再去买东西。 林若寒发现这里的粮价有点贵,一石小麦居然要六两银子(一石为一百二十斤),一匹马十两银子,一头羊二两银子。粗粗算了一下,要养活姐弟两人,一年需要五六十两银子,比京城和江南都贵多了。 林若寒不由地叹了口气,这笔花费可不小。 程逸轩看出她的疑虑,安慰道:“年前东西都涨价了,家里的粮食和茶叶都是秋天买的,现在只办些年货。不过这里的粮价是比江南和京城要贵一些,但那里的房子和田地也不便宜,税赋也很重。” 林若寒明白,若她把银子给程伯伯他们,他们肯定不会收的。蒙古人正直善良,热情好客,收留他们姐弟只是同情他们的不幸遭遇,并不图他们的钱财,否则就是对他们人格的侮辱。 林若寒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练武,争取早日独立。 程逸轩买了粉丝、面条、鸡蛋、绿豆、白糖、红糖等一堆生活用品,塔娜阿妈则去买了些针线和布,她说:“年关近了,很多商人急着回家,这几天的布特别便宜。” 林若寒见小摊上卖的蒙古袍很漂亮,就给自己和若阳买了两套;塔娜和阿尔穆则抱着若阳,跑去逛小吃、买小玩意,看杂耍去了。 吃过中饭后,众人又到了回人市场那边,买些八角、茴香、辣椒等调味品,才往回走。小家伙早在阿尔穆怀里呼呼大睡了,小脸睡得红扑扑的,还轻轻的打着鼾,身上裹着一条厚厚羊毛毯子,手里还紧握着新买的拨浪鼓。 ☆、蒙族新年 书客居 从集市回来后,板凳还没坐热,苏日娜阿妈就过来了找塔娜阿妈帮忙招待客人,她家苏日娜后天就要出嫁了。塔娜阿妈不在家,做晚饭的任务自然就落到塔娜和若寒头上了。 塔娜一边系围裙,一边说道:“若寒,我们晚上做什么好吃的?” “姐姐,想吃啥?” 塔娜用手指点着额头,用力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包水饺吧!塔克爷爷和阿爸都很喜欢吃水饺!我们好长时间没吃水饺了,阿妈嫌包水饺,太麻烦了!” “那就包水饺吧,再给伯伯和爷爷炒几个下酒菜!” “那就这样吧!若寒,水饺用什么馅啊?” “牛肉、羊肉都可以,地窖里还有白菘、甘蓝、萝卜呢!” “各种馅料都包一些,我们多包些水饺,明天早上可以吃煎饺!” 两人就先剁馅,塔娜负责剁肉馅,若寒力气小,就负责剁蔬菜馅。 塔克和程逸轩在客厅里,听到厨房里传来砰砰的声音,觉得很奇怪,跑过去一看,原来两个小家伙在剁饺子馅,若阳小不点正在边上捣蛋,两人赶紧接手。 四人分工,程逸轩剁肉馅,塔娜剁菜馅,塔克老人揉面团,擀饺子皮,若寒则跑去烧水。等馅料都好了,大家再一起包饺子。 若阳小不点趁人不注意,偷偷抓了一把面粉玩,结果把自己的头发、脸、衣服都弄得白白的,全是面粉,只剩两颗乌黑的眼珠子在转动了,就象一只小北极熊。塔娜帮忙拍去若阳身上的面粉,林若寒则去拿了湿热的手帕,把他的头脸给擦干净。 林若寒担心若阳再捣蛋,就抓了一小块面团捏成小猪头的模样,让他拿着玩。若阳接过小猪头没多久,就把它捏成一个面团,若寒也不管他,随便他怎么蹂躏那块面团。 塔克一边擀饺子皮,一边说:“怎么这个时节,还有白菘、甘蓝、萝卜啊?” 程逸轩说道:“师侄也觉得很奇怪,往年这个时候哪有青菜。我听三弟说,就是在多伦诺尔开药材铺的那个张玉明,京城这三四年弄了不少大棚蔬菜,张家口这边也跟风搞了许多大棚种蔬菜,还运到多伦诺尔这边贩卖。听说是一个户部郎中搞得,还有什么玻璃、水泥的,都挺有用的。” 塔克道:“玻璃,我也听说了,京城那边很多房子都装了玻璃,冬天时的屋子又亮又暖和,比窗纸好多了!水泥,我倒没听人提起过。” 林若寒不由嘀咕道:“不知哪位同仁也穿越了,还是很优异的理工生,居然提前发明了水泥、玻璃,还搞了大棚蔬菜。” 只听得程逸轩说道:“张玉明说,用那水泥盖房子、筑路都很快,那位户部郎中原来是个笔帖式,因这一下子连升了三级。” 林若寒暗道:“这位穿越同仁还挺高调的,不过能把水泥和玻璃制作出来,也是一件利国利民,造福百姓的好事,托这位同仁的福,说不定那天回京城了,我也能住上带玻璃窗的房子。” 在塔娜家住了几天,塔克老人就惦记着山谷那边,想带若寒姐弟回去了。 塔娜一家苦苦挽留,程逸轩还说:“大师伯,师侄理解你的心情,离家半年多了,急着想回家看看。若想回家看,师侄陪你回去一趟,过年总要在我家里过,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多热闹啊!若寒和若阳还是小孩子,小孩子也喜欢热闹好玩的地方,回到山谷过年多冷清啊!” 塔娜摇着塔克老人的手臂,撒娇道:“爷爷,我们部落里过年很热闹的!爷爷,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过年吧!”又转头对若阳说道:“宝宝,我们一起骑大马,放鞭炮,好不好?” 若阳兴奋地拍着小手说道:“好!骑大马,宝宝,放炮!姐姐,放炮!” 林若寒其实也想留下来过年,顺便见识一下蒙古人过大年。 塔克老人有点犹豫,他是无所谓过年不过年的,但看到若阳那张可爱的小脸,不由地说道:“小孩子总爱热闹的,不能和我老头子相比的,过年总要热闹点才好!” 于是,塔克点头答应了,不过他还要回山谷那边一趟,看看他种得那些宝贝药材。 快过年了,塔娜一家都很忙,家里和部落里的事情都很多,林若寒知道自己带着弟弟帮不上忙不说,还要给塔娜家添麻烦,再说腊月二十三还要上坟,也跟着塔克老人回去了。 时间一晃到了腊月二十二,林若寒一大早就起来了,带着香烛,准备骑马去事发地祭拜仆人们;塔克不放心,就陪着姐弟俩一起出门了。 路上,塔克爷爷告诉若寒:“塔娜族长说她弟弟身上的那块玉佩是皇家宗室特有的,姐弟的身份很可能是宗室的,敢对姐弟下手的人,背后靠山可想而知。” 因很有可能涉及皇室秘辛,为了姐弟的的安全,塔克爷爷还拜托族长对姐弟的身份千万保密。 跪在黄土坟丘前,林若寒思绪万千,这么一个土堆,埋着二十八条人命,在这样的年代,人命是如此的廉价。她其实一直在当鸵鸟,不去想那个血一样的现实,还自私的想着,只要把宝宝平安抚养长大,就算堆得起他们了。她心心念着现代的父母,难道死者家属也不会如此念着他们吗?就因为未知的仇人很可能是权势滔天,就望而却步了,她怎么会变得如此冷漠,那个敢爱敢恨。侠义心肠的林朝英那里去了? 祭拜回来,林若寒的心情很沉重,她很清楚这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大宅门里弯弯绕绕东西很多。更别提那些高官皇家宗室了,后院就是那不见硝烟的战场,杀人不见血。她打心眼里不愿到那种地方,听说满族女子要参加选秀,皇家宗室女子还要和亲蒙古,她可受不了那种罪,可她不能剥夺若阳应该拥有的一切。 林若阳很敏感,紧紧抓住塔克老人的衣服,一路上只把头埋在塔克的胸前,一声不吭。 林若寒越想越烦,干脆不想了,明天就过年了,按蒙古族习俗腊月二十三开始就是新年了。回到石屋时,林若寒随便吃点东西,就躺倒床上睡觉,塔克老人知道她心情不好,只是悄悄进来看了一下,就轻手轻脚得掩门出去了。 腊月二十三一早,林若寒带着弟弟祭拜完母亲,就跟塔克老人一起去塔娜家过年了。 蒙古族过大年大体分“送旧”和“迎新”。送旧是指腊月二十三除尘打扫卫生,擦洗家具器皿,到傍晚还要“祭火”,蒙古族都认为“火”代表着一个家族的传宗接代、兴旺。一般牧民选择腊月二十三“祭火”,只有台吉(贵族),选择腊月二十四“祭火”。 上祭品时,塔克老人、程逸轩和若阳在前面,塔娜阿妈、塔娜和若寒则跟在后头祭拜。将羊胸脯肉连同白“哈达”、肉米粥、黄油、酒等祭品摆在供台上,然后给长辈点燃九个小灯,并将祭品投入旺火里烧,口里诵赞词,祝福家人幸福。据塔娜说,有钱的蒙古贵族还专请喇嘛祭火。祭火时的筷子通常用白色或黑色的,忌讳用红色,这点和汉人的习俗相差比较大。烧完祭品后,全家一起进餐。 腊月二十三以后,整个蒙古部落就开始过春节。 春节前家家户户都备下了当年生长的公羊和各种奶制品,做件好看的蒙古袍,加上几坛上好的美酒。然后开始“调马”,如炸油果子,油食花样繁多,尤其供佛之品更要讲美观,其次是包饺子。这次不仅包了水饺,还做了不少些馒头,大兴安岭天气冷也是有好处,馒头、水饺放在室外马上被速冻,林若寒觉得冰柜都没这么快。 林若寒还做了不少酱牛肉、卤内脏,塔娜阿妈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道:“若寒,你手艺怎么这样好啊!” “我来尝尝味道,唔,真好吃!”塔娜夹了一块酱牛肉,转身去逗若阳,问道:“宝宝,要不要吃?” 若阳急忙抱着塔娜的腿,张大小嘴,嚷道:“要!要吃!我要吃!” 塔娜故意把筷子一下举高,一下子举低,在那里逗着若阳玩。 若阳急得又蹦又跳,要去抢塔娜手中的牛肉干:“姐姐,给点我!给点我!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22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塔娜阿妈笑着说:“哎呦,我们塔娜还没长大,比若阳还小呢!” 年三十除夕是最热闹的一天,牧民们都穿上了节日盛装,林若寒姐弟也穿上崭新的蒙古服,小家伙兴奋地用手摸来摸去,又跑到塔娜那儿显摆去了。 上午要上供祭佛,在佛柜供台上摆上各种奶食、油食,摆成小塔型,上边插上特制的金银花;又用十二个小铜盅倒满白开水,一天换一次水,然后点上长明灯;还同时开始贴对联(与汉族同,只是写蒙文)。 晚上,备好饭菜后,铺好新毡,摆上酒、菜、肉,开始祭祖先了。程逸轩嘴里念着高祖、曾祖的名字,把酒一盅又一盅地撒在地上,撒向天空。 祭完祖先,全家席地坐在蒙古包中央,吃“布忽勒”(即整羊或整块肉),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塔娜和若寒分别给塔克老人、程逸轩、塔娜阿妈三人敬酒送旧岁,一旁的小家伙若阳则端着一杯羊奶,嘴里叫着“喝!喝!喝!”。瞧那个架势,就跟阿尔穆一模一样,小家伙跟他混久了,也学会敬酒了。 午夜开始饮酒进餐,围坐吃饺子,俗称“黄馍馍”或“扁食”,意思是“新年揣元宝”。按常规要多吃多喝,酒肉剩得越多越好,这样象征着新的一年酒肉不尽,吃喝不愁。 大年初一进行的第一个重要仪式是祭天。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大家在程逸轩的带领下参加祭天仪式。祭坛设在家的西南或东南方,是用沙土堆起的离地高出半米左右的,祭坛是在前一天搭好的。祭坛前摆设一桌,其上放置羊背、各种白食、糖果、茶酒等。首先在祭坛上点燃火和卓拉(佛灯)。程逸轩用特制的献祭勺(一般为九眼勺)向天献祭,众人在祭坛周围铺好的毛毡上向天叩头。 程逸轩诵读“伊金桑”、“苏利特因桑”等祭文后,大家手捧招财箭、招财袋、招财桶以及盛肉的盘、盛酒的瓶子、盛茶的壶等一起呼唤:“呼瑞!呼瑞!呼瑞!”招唤的财运内容涉及到牧人生活的诸方面,无所不包,最后程逸轩问道:“福禄财运到否?”众人齐声回答:“到了!”这样祭天仪式便告结束。 祭天结束后,若寒、若阳和塔娜按从小到大的顺序,一个个给塔克、程逸轩和塔娜阿妈叩头拜年,献上哈达;然后程逸轩和塔娜阿妈再给塔克叩头拜年,献上哈达。随后给他们三个小家伙发了压岁钱,并送上新年祝福。 塔娜阿妈摸了摸若阳的头道:“若阳,今天大一岁了,变成大孩子了!” 若阳很开心道:“长大了,骑大马,放羊羊!” 塔娜阿妈道:“是啊,长大了,若阳就可以骑大马!放羊羊啰!我们若阳,真能干!” 早餐后,程逸轩在院内燃放鞭炮庆贺新春,若阳很兴奋地跑去捡鞭炮头,小脸跑得红通通的。天气比较冷,若阳穿得有点多,像只笨重的小熊,跑起来摇摇摆摆的,看起来甭提多可爱了。 在整个白月(正月)里,林若寒姐弟跟着塔克老人、塔娜一家,一起走亲访友和宴请客人,大家穿着节日盛装,经常集中在首领帐篷里,围着篝火,烤肉,喝酒、唱歌、跳舞。 ☆、防护工程 书客居 冬去春来,转眼到了农历的三月上旬。山上的积雪已开始融化,清澈明亮的溪水缓缓流淌,那细细的水声犹如姑娘们的浅吟低唱和欢歌笑语,整日不知疲惫,然后义无反顾的潇洒离去。溪边的小草精神抖擞,随风摇摆,好像是对人点头致意。 远处山坡上,樟子松林经冬不减苍翠,依然生机勃勃。落叶松、白桦树、蒙古栎、小白杨等有的已经泛绿,有的才刚刚吐出红芽,一簇一簇的新芽,看上去毛茸茸的,像一群群匍匐在那里的小绵羊,让人不由想摸摸它。满坡的达达香花开了,一片粉红,像擦了淡淡的胭脂。沉睡了一个冬天的树木花草被春风从梦中唤醒,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春的气息。 林若寒的寒毒已彻底治好了,她的武功也小有成果,她和塔娜一起上山,塔娜就被远远抛到后头。塔娜嚷着要学她的轻功,林若寒见塔娜难得有兴趣练武,就答应了,结果塔娜把阿尔穆也叫过来了。 林若寒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程逸轩前几天刚训斥过两人,说两人只知道玩,不好好练功,武功练得一塌糊涂的,让他们分开练功,不许两人再见面。这下子,把这对小情侣急得团团转,这不求到若寒这里来了。 林若寒隐隐有点明白,程逸轩自身知识渊博,文武双全,想回关内找个出色的汉人女婿,从没想过把塔娜嫁给阿尔穆;倒是塔娜阿妈有点故土难离,觉得找个蒙古女婿也好,只是她不太喜欢阿尔穆的婶婶。塔娜虽然有点粗线条,但也有点明白父母的心思,只是她单纯的以为,父母不喜欢阿尔穆,是因为阿尔穆不好好学武的缘故。 阿尔穆学武天分不是很好,其实程逸轩的轻功相当不错,只是武当派的轻功修习与别派不同,它和内力息息相关,塔娜和阿尔穆内力不够,轻功修为自然就差很多。 林若寒觉得阿尔穆为人忠厚实在,又很听塔娜的话,虽然她也很看不惯阿尔穆婶婶的做派,但相爱的人能在一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至少林朝英和林若寒都没遇到过这样一个男孩子,能傻傻的爱着你。她有心成全阿尔穆和塔娜,决定助阿尔穆一臂之力。 古墓派的武功灵巧多变,不适合两人练习,林若寒决定传授金雁功,既然郭靖那傻小子能学得不错,估计阿尔穆和塔娜也成,虽然是轻功身法,却在内力修行上有极大的帮助。 练金雁功最好是爬山,于是林若寒每日带着阿尔穆、塔娜去爬山,还专挑悬崖峭壁,在爬山过程中教两人呼吸、提纵等轻功技巧。 随着天气变暖,蒙古部落的游牧生活又要开始了,这一日林若寒和塔娜正在帐篷里说话,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号角声,声音长短有度,却很焦虑。 塔娜跳了起来:“族长召集!是族长召集!若寒,我先过去啦,等我回来!” 不过半个时辰,塔娜和阿尔穆走了进来,开心地道:“若寒,他们要出发了啦,部落里传来消息叫族人回去。”林若寒闻言一怔,随即说道:“塔娜姐姐,我们等爷爷和伯伯回来再说。” 塔娜点了点头,程逸轩是部落里的大夫,他同塔克老人带着些牧民上山采药去了,还没回来。 林若寒想着自己姐弟年幼,只要家里人有心寻找,还是能找到的。若查出凶手后,再到事发地挖出骸骨,就很容易发现没有他们姐弟骸骨,到这附近打听一下,就很容易找到的她们姐弟,除非家里人一点都不关心他们这群人的死活。 这具躯体的父亲就那么狠心,不肯要自己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啊,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出来。或者这具躯体父亲已经不在了,林若寒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瞧那个贵夫人的打扮,根本不像守寡的样子。 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的父亲,当时根本不知道他们出事了。等过了很长时间,父亲问起他们一行人不见了,得到答案是遇到劫匪失踪了,无处寻找,尸骨无存。这时父亲再来找他们,就很不容易了,许多东西被毁尸灭迹了,下手之人说不定早被灭口了,父亲根本无处查证了。 若事实就是后一种,那么这躯体母亲,肯定不得公婆欢心,居然连嫡亲孙子孙女都不要了,最有可能母亲的婆婆,不是父亲的生母,父亲母亲是这位婆婆的眼中钉。 从消息的滞后性来看,父亲有可能是外放的官员,也有可能是在军营里,这几年西北一直不太平。不知这躯体的母亲是妻室还是妾室,若是父亲妻室,那肯定就有得宠妾室在兴风作浪;若是妾室,上头一定有很精明厉害主母。母亲夹在这中间,处境实在很微妙,这样复杂的府第,再若阳没有自保能力之前,根本不能回去。 若现在被找着,一旦回到府里,若阳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能否活下来都是问题了。林若寒很讨厌高门大户森严的等级规矩,也讨厌私底下那些弯弯绕绕的事。姐弟若离开那里,也算逃离魔爪了,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京城府里的幕后黑手当他们姐弟已经死了,若没有新线索就不会来找他们,两人暂时安全了。 虽说至康熙二十九年以来,蒙古一直不太平,但林若寒所在的蒙古部落基本是沿着大兴安岭一带放牧,战争基本影响不到。再过个三五年,自己的武功会好很多,若阳也长大一些,两人的自保能力就强多了。看来除了练武学医,林若寒还得学暗器、机关制作和毒药炼制,以防万一。 再过几天,除了塔娜和阿尔穆两家人外,其他牧民都走了,就开始蒙古人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那时的冬窝子就冷清多了。 因羊群对草地破坏很厉害,特别是山羊,连草根都要啃,山羊吃过的地方经常是寸草不生,再说冬窝子附近草场的草是留给牲畜过冬的草料,所以部落里有规矩,留守户在留守期间不能养羊。 每年秋季牧民回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到草场割草,然后晒干储存起来,做牲畜的冬天草料。因而部落里约定留守户头一年年底就要把羊群全部处理掉,因而每年年底回来,部落里都会奖励留守户,每户五十头羊和二十张羊皮。 虽然不能养羊,但可以养马、牛及骆驼,饲养牲畜中养绵羊最赚钱,但这几年西北一直不太平,养马和骆驼也比较赚钱,养牛就差一些。没了羊群,狼群来袭机会就少多了,狼群向来是跟着羊群走的。 傍晚时分,程逸轩、塔克老人从山上采药回来了,因程逸轩今年不跟去,部落里草药就要准备多些,各种常见病的药都要备齐,以防万一。 第二天一大早,部落的牧民们就拔营出发了,不过半个时辰就走得干干净净。塔克老人也要动身去锡林格勒盟那边,他要把备好的草药送过去,他和前几天过来接他的锡林格勒盟的牧民一起走了,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 程逸轩和若寒知道,塔克老人还惦记着牛痘这件事,科尔沁这边很少养牛,大多养马和羊,锡林格勒盟那边则牛群比较多,要找牛身上的天花,就容易多了。 望着空荡荡的草地,静悄悄的泥墙草棚屋子,大家都有点伤感,还好若阳还没醒过来,小伙伴都走了,看到了就要闹了。 林若寒担心两户人家的安全,不由得问:“伯伯,部落里人都走了,我们两家人男丁很少,只有四个成年男丁,再加上半个男丁十岁的扎木合,其他都是妇孺。万一有野兽来袭,特别是狼群,我们该怎么应付?” 程逸轩伸手抚了抚额头,叹道:“我也在考虑这件事,两家男丁太少,万一男人外出,遇到猛兽来袭,家里妇孺怎么办?” 阿尔穆也插了一句:“我阿叔阿婶也在发愁这件事,若寒你向来很聪明,一起来想想办法。” 林若寒道:“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成不成,说来给大家听听?” 不等若寒开口说话,吉布达大叔远远走过来,扯着大嗓门喊:“程兄弟,你想个主意啊,我们两家人这么少,离树林又近,狼群来了怎么办?” 程逸轩笑着答道:“我们正在商量这事,若寒,你说来听听。” 林若寒道:“我们在木栅栏外边挖一圈壕沟,下面安排些机关做陷阱,再放上麻药或毒药,应该可以防止猛兽袭击。” 话音刚落,吉布达大叔马上就说:“这主意好,程兄弟你觉得怎样?” 程逸轩道:“我觉得这法子可行,就这么定了,这事宜早不宜迟,明天就动手吧!开春了,山上的虎、熊、豹子、野猪都出来了,万一狼群下山就麻烦了。” 大家说干就干,不分男女都下去挖壕沟。他们在木栅栏外面六丈处挖了一条五尺宽,六尺多深的壕沟,将蒙古包、树皮屋、牲畜圈和木栅栏都围在里面,只在木栅栏门口处留了一丈五宽的实地,供人、马车和牲畜出入,程伯伯还用白桦木做了一个坚固的栅栏门。整整挖了二十几天,才把壕沟全部挖好了。 挖壕沟这段时间内,放牧的事就交给若寒和扎木合了,林若寒是第一次单独放牧,老老实实地听从扎木合安排。她担心若阳调皮,给程伯伯他们添乱,放牧时就便把他也带出来了。因玩伴们都走了,小家伙就整天黏着若寒,整天要若寒陪他玩,让她头痛不已。 札木合见了,笑着道:“明天,我把扎木礼也带来了,他比若阳大三岁,让他和若阳一起玩。” 第二天,札木合带着扎木礼来了,两个小家伙原本就熟,不一会儿就玩到一块去了,一起给小马驹喂草。札木合有空就教若寒,怎样指挥牧羊犬,怎眼管头马,怎样列队形赶羊群、马群、牛群,又如何收队等等,放牧也是一门技术活。看着他很沉着的指挥马群和牛群列队、行走、归队等,小小年纪颇有些“大将”风范。 札木合、扎木礼都是阿尔穆的堂弟,扎木合长得高高瘦瘦的,五官很清秀,说话细声细气的。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蒙古人,反而有点象江南小书生。扎木礼长得黑黑的,很敦实,嗓门很像吉布达大叔,调皮得不得了。林若寒不禁啧啧称奇,曾经问过阿尔穆:“两兄弟怎么相差这么多?” 阿尔穆解释道:“扎木合长得象他逝去的外祖父,婶婶是汉人,是从河南逃荒到蒙古的。婶婶的亲爹是位秀才,在她十一岁生病去世了,她母亲带着她和妹妹改嫁了,又生了好几个小孩。实在过不下去了,她继父就把婶婶和她妹妹一起卖了,叔叔当时一眼就看中婶婶了,就把婶婶和她妹妹一起买回来了。我婶婶刺绣很好,还认识字,小时候还教我背诗呢!不过,我不喜欢读书,后来就没教了。” 林若寒心里暗道,怪不得扎木合阿妈看起来怪怪的,嘴上却说:“难婶婶刺绣这样好,她的绣法和别人都不一样!” 挖好壕沟,做好栅栏门后,程伯伯他们就上山砍树,做成尖锐的木棍倒插在壕沟的底部,上面则用树枝干草掩盖住,撒了些土,做成陷阱,还把原先矮圆木栅栏改成倒尖高栅栏,防护效果看起来明显好多了。林若寒还特意,在自家壕沟里的木棍尖锐部分,撒上特制麻药,动物碰到马上昏过去。 林若寒在山上曾看到过成片的刺玫蔷薇,她和塔娜两人就上山挖了很多刺玫蔷薇回来,在壕沟两侧都种了五尺宽的刺玫蔷薇,她打算把它们修剪成绿篱,木栅栏和壕沟绿篱之间的空地,还可以拿来种菜。 吉布达头见了连声称赞,还说:“这主意好,谁想出来的?种这个可以做防护,以后还有野果子池,明日就让札木合跟着去挖。” 程逸轩道:“是若寒想出来的,说种刺既可以当篱笆,还可以防猛兽。” 吉布达扯着大嗓门道:“这闺女,就是聪明,不知将来便宜哪一家,若是你亲闺女,我们就结个亲家。” 等外围的防护壕沟挖好,已经到了四月中旬,塔娜阿妈还抓了些小鸡、小兔子回来养,小家伙又多了一项娱乐活动。每日跟在塔娜阿妈后头跑来跑去,说是帮忙喂小鸡,还不如说他抓鸡、赶鸡来的更确切些。 塔娜阿妈非常喜欢若阳,以前因没有儿子,部落里总有人说闲话,自从有了若阳,她就觉得这是上天赐给她的儿子,一心都扑在若阳身上,连塔娜都靠边站了。若寒和若阳一直都跟着塔娜,唤她阿妈,她觉得她的塔娜,终于有了兄弟姐妹了。 大兴安岭的春天就像娃娃脸,前几日还是风和日丽,一片绿草如烟,生机盎然的景象,转眼之间又雨雪交加,一派冰天雪地的冬日气象。 好像上天就是要验证若寒的防护工程是否有用,这日半夜,林若寒突然睁开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外头传来野兽奔跑声,紧接着马的嘶鸣声,牛在吼叫声,看来有大型野兽或狼群来袭击。 她立即披衣起身去拿弓箭和弯刀,刚推开门,就见程逸轩、塔娜和阿妈也起来了,四人一起静静聆听,伺机待发,防止野兽闯进来。 听了一会儿,程逸轩神色有点严峻道:“是熊的声音,不是狼群!”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野兽掉到壕沟里声音,紧接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声音非常响。这时屋内传来若阳的哭喊声,看来是被惊醒了,塔娜阿妈赶紧把他抱起来。 程逸轩、塔娜和若寒三人冲出蒙古包,分辨出声音是从东边壕沟传来的,再过一会儿,惨叫声没了,牲畜也安静下来了。 林若寒眼中浮现了一股笑意,紧握刀箭的手放松下来了,这木栅栏边上的陷阱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壕沟那样宽那样深,就算是熊又能怎样,落入其中只要有伤口,就别想逃不了,那尖锐的木棍和麻药可不是摆设。 林若寒道:“伯伯,我在壕沟底部机关上下了麻药,只要有伤口,这熊就跑不了。”林若寒三人悄悄走过去,听着熊还有轻微的呻吟声,就补射了好几箭就赶紧回来了。程伯伯说:“春天是熊的繁殖季节,经常会两只熊一起出来,我们要小心点,今天不来,或许明天就会来。” 林若寒赶紧点灯拿了麻药,涂了二十几支箭头,递给程逸轩和塔娜。 果然不出程逸轩所料,隔了一个时辰左右,远处又传来熊的声音。牲畜圈里的马又开始嘶鸣了,牛跟着吼叫,若阳又被惊醒了,格根塔娜阿妈正抱着哄他。 程逸轩道:“看来先头来的那只是母熊,这次来的是公熊。母熊死了,公熊要发疯了!格根塔娜、若寒准备好弓箭,听我口令射杀公熊!” 总算运气不错,公熊没有来撞大门,跟着母熊掉到壕沟里了,程伯伯远远的补了很多箭,一直到天亮都没有声响,看来已经死了。 第二天清晨,大家跑到塔娜家门前的壕沟一看,是两只大棕熊,瞪着四只熊眼,都流血死了,身上已经有积雪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若没有这条壕沟,昨天这两只庞然大物一起来了,塔娜家说不定就遭殃了,不用说牲畜了,就人都逃一劫。 吉布达大叔又把若寒和程逸轩称赞了一番,回去时还向林若寒要了不少麻药和毒药。 大家帮着把棕熊抬了上来,然后进行剥皮,分割熊肉、熊掌、熊骨,程逸轩割了一大块熊肉给吉布达大叔家。 母熊大约六七百斤,公熊稍微重些,大概有百斤,看着这两只庞然大物,林若寒心头还有些恐慌,幸亏当初她和若阳遇难时,没遇到熊之类的野兽,还幸运遇到塔克老人,没有他,姐弟俩早就没命了。 ☆、湖边历险 书客居 塔克老人到锡林格勒立即捎了一封平安信,约莫过了两个月,又捎回一封信,信里说到他已在奶牛身上找到天花痘痂,正准备给奴隶种牛痘。 塔克很早就知道人痘的种法,人痘花费和风险都很大,普通牧民家庭根本难以承受这笔花费,但种牛痘还是头一遭,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成功。他花了很多时间,去走访了饲养奶牛的牧民,发现真得和若寒说的那样,饲养奶牛的牧民家庭很少有人感染过天花,即便在天花肆虐的年代,大大增加了他的信心,他对牛痘能防治天花有了一定的期待。 他是个医者,不愿意杀生,罔顾人命,起初先在动物上试着种牛痘,取得预期的效果,于是他和锡林格勒旗主提起种牛痘这件事,他的提议得到旗主的大力支持,决定让俘虏中的死囚,先种牛痘。 锡林格勒旗下有许多战争留下来的俘虏,锡林格勒旗主许诺凡是参与种牛痘的死囚,若能平安活下,就消除他们的奴籍,放他们自由,想走的就发给盘缠,愿意留下来的则变成他们部落的旗民。死囚都很踊跃,横竖都要死,若能活下就能获得自由,重归故里。 塔克老人很谨慎,他专挑那种身强体健的青壮年男女,年老体柔的以及小孩子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第一次只选五个人,他们手上最初长出了丘疹,很快就成水疱和脓疱,身体只是略感不适,但水疱和脓疱很快就消失了,身体很快恢复了正常。第二次,他就和部落里的蒙医一起,选了二十个人,除了一个人因发烧,症状加重外,其余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如此几次,一百多名种牛痘者中,只有一人死亡,死因也不是因为牛痘,而是伤寒导致的。这样的结果,让塔克和蒙医激动不已,这牛痘比人痘不论从成本、时间、危险性都小多了。 这样的结果,让整个锡林格勒盟都沸腾了,终于有人把天花这个千年难题给攻克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天花肆虐了。 在锡林格勒盟旗主的支持下,塔克又扩大了种牛痘年龄范围,俘虏中一部分老人和小孩也种上了,除了两个年幼的孩子没熬过去,其他人都平安度过了。 林若寒突然想到,现代小孩子种牛痘大多在小学一二年纪了,大都有岁了,最小的也有七岁了,她得马上写信告诉老人这件事。 塔克还在信上说,接下来他要和部落的蒙医一起,要给锡林格勒盟的牧民种牛痘了,等他忙完了,就要月了,等他回来就给姐弟俩种牛痘等云云。 林若寒没想到牛痘居然进展这么顺利,蒙古人居然能这么轻易接受牛痘,细想之下,也明白了其中缘由,一与塔克老人的威望有关,二与蒙古族人很强的防疫意识有关。听塔娜说,每年冬春,蒙古这边都有大量牛羊死于疫病,林若寒不由懊恼自己以前没有用心学医,若能把现代的抗生素、消炎药等研制出来,那能挽救多少人的性命。 生活总有烦恼,日子总在继续,脱去厚重衣服的若阳,已经跑得飞快,一不注意,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撒野了,让林若寒很头痛。为了拘住小家伙,林若寒每天抽空教他背诗认字;还许诺只要他乖乖听话,就带他上山打猎或采摘野菜。 冬窝子附近有几个小湖泊,林若寒在去年曾到这里,和部落人一起捕过鱼。最近的那个小湖泊是个淡水湖,一条很小的溪流水缓缓注入湖泊,形成一片湿地和草甸群,还长着许多芦苇。湖边水草丰美,湖里鱼类众多,吸引了天鹅、大雁、苍鹰、沙鸡、松鸡、灰掠鸟、野鸭等飞禽在这里歇息觅食,也吸引了黄鼠狼、狐狸等小动物再此处捕食。 留守的两家人养得牲畜并不多,经常会结伴到到湖边放牧、打猎、捡野禽蛋、采草菇,有时也会去湖里捕鱼。 林若寒和扎木合相处时间长了,两人渐渐熟络起来,说话也随意多了。 扎木合不仅会说汉话,还能说的一口地道的河南话,林若寒忍不住问道:“扎木合哥哥,你汉话怎么说得这么溜啊?” 扎木合骄傲地道:“跟母亲学的,母亲老家就在河南洛阳边上,那里有很多牡丹花!” 又转过头问:“妹妹,你看过牡丹花没?我没看过,母亲说牡丹花很大,有碗口那么大,真有那么大吗?” “是有碗口那么大,有单瓣,也有重瓣的;颜色也很多,有红的、粉的、紫的、白的,非常漂亮!” “母亲说等我长大了,就能去洛阳看牡丹了。妹妹,我还想上嵩山少林寺,听说那里的和尚都会很厉害的功夫,有塔娜阿爸那么厉害吗?” “我去过洛阳,见过牡丹花,没去过嵩山,但我听说过少林功夫很厉害,能飞檐走壁。” 林若寒说这句话没撒谎,林朝英曾在开封住过一阵子,慕名到洛阳看牡丹,还画过一幅牡丹图。 “妹妹喜欢看书吗?” 林若寒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很愉悦地答道:“我喜欢看书,特别喜欢看医书。” 扎木合歪着头,注视着若寒莹白的脖子,突然说道:“妹妹,以后我们一起放牧,一起读书,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越到小孩子身上的缘故,林若寒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很幼稚,又或者穿是越到这里,深怕被人误解,一直带着面具,虽然塔克老人和塔娜一家对她姐弟都很好,但横在他们之间是几百年的代沟,很多秘密只能深埋在心中。不能按着自己的想法肆意的活着,对自由散漫习惯的林若寒,也是一项巨大的考验。 林若寒自顾自的想着,那边扎木合已经把手伸到若寒额头上,担心的问:“妹妹,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林若寒望着扎木合关切的眼眸,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忙转头害羞地道:“札木合哥哥,我没事,我在想事儿。扎木合哥哥,你刚才说什么?” 扎木合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后,说道:“妹妹,你刚才脸色真得不太好,还是躺下来歇一会儿。” 林若寒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还要教若阳他们认字!” 扎木合挺着小胸脯,大声说道:“好!” 扎木合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妹妹,你今天还打拳吗?我能跟你学吗?” 哦,他说的是易筋经和太极拳,林若寒在现代生活了很多年,没什么武林门户之见,很痛快的答应了。 扎木合高兴地笑弯了眼,露出一口雪白牙齿。 两人在湖边的草坡上铺了一块羊毛毡,一块躺在那儿,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扎木合很得意地告诉若寒:“妹妹,这湖边水鸟很多,我阿妈以前用野鸭子毛,给阿爸做了一件大氅,冬天穿可暖和了,就是下雪了也不湿,我已打了十几只野鸭子了,到时让阿妈给我也做一件。若寒妹妹,你见过野鸭毛大氅没?” 林若寒不由地嘀咕道:“又不一定要野鸭毛的,鹅毛、鹤毛都可以做成大氅的。” 扎木合惊奇地道:“妹妹见过鹤氅?” 林若寒心虚地道:“我只是觉得野鸭毛可以做大氅,那鹤毛、天鹅毛也应该可以做成大氅的,反正它们都是水鸟。” 扎木合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说道:“妹妹真聪明,能想到鹤毛和天鹅毛!这天鹅比野鸭大多了,有个四五只就能做成一件大氅了,妹妹你也做一件吧!” 没想到扎木合,平常看起来很腼腆,不爱说话,混熟了,发现他根本就是一个话唠。 林若寒胡乱的应了一下,又听到他絮絮叨叨的说:“妹妹,我阿妈还把芦苇絮做成枕头芯,又软又凉快,夏天睡觉舒服,一点都不热,比木枕舒服多了!” 用芦苇絮做枕头芯,林若寒没有听说过,但她知道夏天睡棉枕很热,木枕又很硬;她宁愿不用枕头,也不愿睡木枕,正苦恼着,没想到扎木合帮了一个大忙。 林若寒不由惊喜地道:“扎木合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扎木合连忙道:“真的,不信你到我家里去看,我们家夏天都睡芦苇絮枕头。不过芦苇絮枕头很容易睡瘪了,隔几天就要把枕芯取出来晒,经常晒晒才蓬松,睡起来才舒服。不过妹妹想做芦苇絮枕头,还要等上几个月,秋天才有芦苇絮。” 这时,湖边突然传来扎木礼的尖叫声,两人大惊,飞快的爬起身来,林若寒提气施展轻功,拉着扎木合跑了过去。 只见湖边的草地上盘着一条很长的毒蛇,高昂着头,吐着红色的蛇信子,正凶狠的盯着两个小家伙,两个小家伙脸色苍白,已吓得秫秫发抖,即便这样扎木礼还拿着小匕首,把若阳护在身后,他们前面草地上还躺着一只小马驹。 毒蛇听到侧面有风声,往后退了一下,若寒才发现这蛇头是三角形的,边上的扎木合惊呼道:“蝮蛇!” 林若寒大惊,大兴安岭地区毒蛇很少,只有少数几个品种,大部分是无毒蛇,这个地方最毒就是蝮蛇了,这种蛇不仅毒性强,攻击性也很强。 林若寒不敢跑到若阳他们身边,怕惊动蝮蛇,攻击他们,从怀中掏出玉峰针,转头对扎木合道:“我去抓蛇,你把若阳他们带走。” 说着林若寒纵身往蝮蛇上方高高跃起,同时向下洒出玉峰针,动作是一气呵成。蝮蛇立时立起攻击若寒,扎木合趁机把两个小家伙带到安全的地方。瞬间蝮蛇眼睛就便瞎了,蛇身就软了下来,若寒立时抽出蒙古刀,把蝮蛇拦腰斩成两段。 这时林若寒才发现这蝮蛇居然有两米多长,块头真得不小了,远处的若阳和扎木礼见毒蛇被杀死了,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扎木合手忙脚乱的安慰着,还和林若寒示意,他们没受伤。 林若寒先过去看小马驹,发现它的前腿的小腿上被蝮蛇咬伤了,有两个深深的牙印,还好小马驹还有一口气。林若寒用布条绑了小马驹的伤腿,给小马驹放毒血,上了蛇药,把它包扎好;又取了水囊,倒些清水出来,把解毒丸给小马驹喂了下去。过了半个多时辰,小马驹的气息开始平稳起来了,小马驹得救了。 走回若阳他们身边,扎木合正抱着若阳,拍着他的背哄道:“不怕!不怕!蛇已经被你姐姐杀死了!你看,你姐姐在给小马驹治病,过几天,小马驹又能陪你们玩了。”扎木礼则紧紧地拉着他哥哥的衣角,脸上还噙着泪水,还带着一丝惊恐之色。 若阳一见到姐姐,眼睛霎时变得雾蒙蒙的,伸手要她抱,嘴里还抽噎着道:“姐姐!姐姐!……蛇!……蛇!……若阳怕!……回家! ……我要回家!” 林若寒轻轻的拍着若阳的背,哄他道:“不怕!不怕!蛇,被姐姐杀死了。若阳不怕,姐姐带若阳回家!” 扎木礼也小声的跟扎木合说:“哥哥,我怕,我也想回家!” 若阳一边说着,一边抽泣,慢慢的睡着了,睡梦中紧紧地抓住若寒的衣服,还时不时的惊恐的把头往若寒怀里钻,林若寒知道弟弟被吓着了,一直轻轻地拍着他,扎木礼则紧紧抓住哥哥的手,紧紧跟着哥哥,一步也不肯走开。 出了这事,林若寒和扎木合两人都没什么心思放牧了,但现在还不到正午,扎木合就让若寒赶紧把两个小家伙先送回家。 正在这时,程逸轩、吉布达、阿尔穆和塔娜骑马过来了,三人七嘴八舌地把刚才发生的事的说了,程逸轩和吉布达知道小家伙被吓坏了,赶紧让阿尔穆送他们回家。 这次毒蛇的事情的后果,两个小家伙晚上都做噩梦了,半夜还惊叫起来,塔娜阿妈心疼地只掉眼泪了。程逸轩给他们开了安神药,喝了几天才好一点,两人都有点焉焉,就象霜打的茄子。 这次事情后,程逸轩、吉布达他们坚决不再让小孩子单独出去放牧了,真得要去,得有有大人陪着。现在已经是五月下旬了,草原上的毒蛇也开始出来活动了,有水源的地方要特别小心;再说草原上不管白天黑夜,随时都有猛兽来袭的危险,几个孩子都太年幼了,这次能逃过一劫,全靠若寒反应快! 林若寒也会抽空指点扎木合他练武,说来扎木合倒是位练武奇才,虽然起步晚,但进步却很快,短短两个月时间易筋经就有小成。 程逸轩开玩笑道:“若寒收了一个好徒弟,要好好教导,不要浪费良才美质!” 扎木合则红着脸,始终不肯唤若寒为师父,坚持着原来的称呼,若寒妹妹。 林若寒见他天分好,又肯努力,除了传授他易筋经功夫外,还传授他自创的古墓派武功,天罗地网势及独门暗器玉峰针,对付野兽很有用。 大兴安岭自开春以后,山上的蘑菇和野菜就很多,以前还能叫上塔娜一起上山,现在要找她就不容易了。自从和阿尔穆好上以后,两人天天约会忙,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一起练武,一起放牧,一起打猎,一起挖野菜,形影不离,塔娜除了吃饭和睡觉露个脸外,不着家了。 林若寒不由惊叹,这就是爱情的力量,羡慕之余,也有点妒忌,她两辈子都没谈过恋爱。 塔娜变化很大,连小若阳都发现不对了。 若阳坐在炕上一边吃着酥油饼,一边好奇的问:“阿妈,大姐姐去哪啦?宝宝,天天没看到!” 塔娜阿妈拿了手帕,帮他擦着嘴角的点心碎屑,故意皱着眉说道:“你大姐姐,长大了,不要阿爸阿妈了!” 林若阳道:“阿妈,我要你!要伯伯!我不去玩,在家陪阿妈和伯伯!” 塔娜阿妈亲了亲若阳的小脸,笑咪咪的说道:“我们若阳真乖!还知道陪阿妈和伯伯!” 这时,林若寒和扎木合走了进来,她对塔娜阿妈说道:“阿妈,我明天上山挖些野菜回来包水饺!” 阿妈还没开口,那边若阳已抢着问了一句:“姐姐,你又弄啥好吃的?”说着,还咽了咽口水,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林若寒摸了摸若阳的头,说道:“你呆在家里要乖一点,要听阿妈话,姐姐就给带好吃的!” 林若阳点点头,不响了,低下头,继续吃酥油饼。 塔娜阿妈不放心地道:“你伯伯不在家,你一个小孩子上山,阿妈不放心,要不明天和你姐姐一起去?” 扎木合插了一句:“塔娜阿妈,明天我要上山砍树做弓箭,刚好和若寒妹妹做伴,明早我过来叫妹妹。” 塔娜阿妈道:“那你们两个一起去,有伴些!树林里野兽多,把弓箭和刀带上,不要跑远了,要记得早点回家!” 两人齐声答应了。 ☆、山中岁月 书客居 第二天一早,扎木合就过来叫林若寒上山,还赶了一辆牛车过来。林若寒很惊讶,这里离上山并不远,根本不费功夫,做弓箭也用不了多少木头。 林若寒忍不住问:“扎木合哥哥,你要做很多很多弓箭吗?” 扎木合笑着道:“阿妈说要做豆腐,做豆腐要烧大铁锅,家里牛粪不多,让我上山打些柴火回来。” 一听做豆腐,林若寒马上想到鱼头豆腐、豆腐丸子、麻辣豆腐等,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阿妈说,到时再做些油豆腐和五香干。” “扎木合哥哥,豆腐、油豆腐和五香干做菜,很好吃!” “是啊,我也觉的豆腐很好吃,我特别喜欢阿妈做的荠菜豆腐丸子,清润爽口。” “我喜欢马兰头凉拌香干,椿芽豆腐!” “我也爱吃椿芽豆腐!” “扎木合哥哥,我能拿些豆子过来,让你阿妈帮忙做些豆腐好吗?” 扎木合豪爽地说:“妹妹,拿什么豆子,我阿妈说过,要送些豆腐给你家,说你肯定喜欢的!” 林若寒不好意思的道:“我们家不会做豆腐,我想跟你阿妈学做豆腐,以后做给伯伯阿妈他们尝尝。” 扎木合笑着说道:“这好说,到时我家做豆腐了,我过来叫妹妹就是。” “谢谢扎木合哥哥!” “若寒妹妹,你太客气了,若要谢我,你就帮忙多挖些野菜吧!” “好的!” “其实,我阿妈很想上山挖野菜,采蘑菇,可惜阿妈的脚,走不了山路。” 扎木合阿妈是汉人,小时候缠足过,虽然后来把脚放了,走走平路还行,但走不了远路,干不动重活。别看吉布达大叔长得跟铁塔一样,说话时个大嗓门,但他对扎木合阿妈却很体贴,从来没嫌弃过她干不了重活。 想着那些畸形的三寸金莲,不由一阵恶寒,林若寒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穿越成满人,不用缠足,因八旗选秀规定满人不得缠足。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大兴安岭的山脚下,把牛车停在绿草丰茂的地方,由着牛儿自个儿吃草。 六月初的大兴安岭 免费电子书下载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23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大兴安岭,风光特别迷人,远处是连绵起伏、青翠的山脉,山坡上长着茂密的樟子松、白桦、蒙古栎混交林,形成了深深浅浅的绿色,如同水波纹一样。树林间夹杂着开得很灿烂的杜鹃、稠李、相思树,犹如天上的五彩斑斓的云彩。树林底下是一层厚厚的棕黄|色的松针,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就和自家织的地毯一样。 清澈、甘冽的叮咚山泉交汇成一道道涓涓溪流,在巨石突兀或转弯处激起雪白的浪花,轰然作响的水声很远就能听到,再缓缓的汇入山下的河流和湖泊。 扎木合道:“这里很漂亮吧!等我长大了,就在这里盖个小楼,夏天就到这儿避暑。” 林若寒心道,看不出你这个小屁孩挺会享受的嘛! 扎木合又道:“妹妹,做弓箭还是白桦树最好,其次是樟子松,蒙古栎最差。白桦树皮有油,砍来就很好烧火,晒干了就更旺,很禁烧,木炭也很硬,不像樟子松炭那样松,没几下子就熄灭了。” “扎木合哥哥,部落里好几户用白桦树皮做屋顶,下雨时,不会漏水吗?” “白桦树皮有油,很光滑,不容易漏水,鄂温克族人也用白桦树皮做屋顶。” 扎木合很得意晃着小脑袋瓜子,又加了一句:“若寒妹妹,你不知道吧!这白桦树的汁水很甜,很好喝!等会,我弄些给你尝尝!” 林若寒急忙道:“扎木合哥哥,你先忙吧!我到那边林子采蘑菇去!” 扎木合道:“若寒妹妹,你爬树要小心点!” 林若寒背好背篓,施展轻功,飞到榛子林中。她在树林里窜来窜去,象一只调皮的小猴子,惊的的鸟儿四处逃窜,不一会儿,就装满了小背篓,她把采来蘑菇,按品种分袋子装好。 这个年代的大兴安岭,地广人稀,有很多原始森林,物产很丰富。森林蘑菇很多,有榛蘑、桦蘑、松蘑、油蘑等,还有黑木耳,因扎木合赶了牛车过来,林若寒特意多带了几个袋子和篮子。 用飞镖打了几只榛鸡,这野鸡很笨的,人来也不走,自动送上门,打它根本不费工夫;又打了几只野兔,还淘了一小藤篮子的野鸟蛋,这野鸟蛋营养很好,用来炖给若阳吃。 林若寒拿着猎物回来,准备做午餐,远远见到扎木合边上有一大堆砍倒的白桦树,他正削去多余的枝条树叶,然后砍成几截,长度基本差不多,扎成一捆,方便牛车搬运。 见若寒提着猎物回来,扎木合放下手中的工具,过来帮忙。 他找了几块石头,累了个锅灶,生了一堆火,架起木头准备烤榛鸡,然后才去溪流边抓鱼。 若寒则到溪流边,把几只榛鸡拔毛剖开洗净,先用盐巴、辣椒和白酒给腌制过,再塞满了蘑菇和野生蓝莓,放在无烟的炭火上烤,慢慢转动着。 祙|乳|患ζけ涑山够苵色,这时扎木合已抓了好几条溪鱼回来,手里还握着一把野葱。 扎木合从布袋子里,拿出个小铁锅,笑嘻嘻的说:“若寒妹妹,我煮鱼汤给你喝。” 若寒有点诧异,这小屁孩怎么把东西带得这样齐全,于是把烤榛鸡的事交给他,自己则跑到溪边摘水芹菜去了。 大兴安岭的野菜品种很多,有野生蕨菜、苦菜、黄花菜、柳蒿芽、山芹菜等等。从开春起,林若寒就经常上山挖野菜了,吃不完就腌制起来或晒成干菜,留着冬天吃。图方便,林若寒还把荠菜、苦菜、野葱、韭菜连根挖来,种到自家壕沟边的空地上,想吃的时候就去挖一点。 溪流边的水芹菜很多,不一会儿就小半篮子,那边传来扎木合呼唤声,他在换若寒回去吃东西。鱼汤和榛鸡都好了,远远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气,令人垂涎不已,林若寒咽了咽口水,赶忙跑过去。 吃着香喷喷的烤鸡,喝着美味野菜鱼汤,啃着大白馒头,林若寒觉得今天的胃口特别的好。 扎木合温柔地的看着吃得很香甜的若寒,说道:“妹妹,若喜欢喝鱼汤,以后我常常做给妹妹吃好吗?” 林若寒望着脸色微红的扎木合,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小屁孩太早熟了吧! 扎木合伸手理了理若寒额前的碎发,若寒感觉自己的脸皮一直在发烧,想来脸一定很红吧,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只好低下头喝汤,却不小心把自己给呛着了。 扎木合赶忙去拍若寒的背,心疼地说道:“妹妹,吃东西小心些,没人和你抢!妹妹要是喜欢喝鱼汤,我以后再给你做!” 林若寒暗暗翻了个白眼,想到我哪里贪吃了,我是被你这小屁孩吓着了! 扎木合扳过若寒的小身板,紧紧搂住她发誓道:“若寒妹妹,我会好好练武,以后就能保护你!我会和大哥对塔娜姐姐一样,对你好的!” 林若寒暗道,你这小屁孩,知道个啥?八成是这孩子见阿尔穆和塔娜好了以后,有样学样了。 只听见扎木合轻轻地说:“若寒妹妹,我唱首歌给你听!” 说着,他就用蒙语开始唱了,这是一首蒙古长调民歌。 “孤单的白驼羔 饥饿的时候悲嚎了 想念红褐色的母驼 禁不住地嚎叫了 有母亲的白驼羔跟着妈妈欢跑哩 失去母亲的白驼羔围着桩子哀嚎” 当嘹亮清脆的童音响起,在大兴安岭的树林里四处回荡,林若寒的思绪就如潮水般涌来,过往之事历历浮现眼前,瞬间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 至爱之人王重阳的远离,孤守古墓数十年的孤寂,七龄弱女抚养幼弟的悲苦,想着现代痛失爱女的双亲以及不幸惨死,用生命换取儿子的一线生机的这世的生母,不由伤心不已。 林若寒忍不住心中的痛楚,一跃而起,飞身上了松林,在松林上飞舞,飞累了,下来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 扎木合紧紧拥住若寒,用手帕抹去她脸上的泪痕,结结巴巴地:“若寒妹妹,乖,不哭!” “若寒妹妹,别难过,我们都很关心你!” “若寒妹妹,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 …… 扎木合让若寒坐在他怀里,轻轻地拍着若寒的背,象哄着一个小婴儿一样,柔柔地哄着她。 林若寒感到有点羞愧,她都活了五六十年,还需要一个小正太的安慰。可不知为什么,她却舍不得离开扎木合稚嫩的怀抱,舍不得这份温柔,仅仅对她的温柔。 林若寒不由的苦笑,再坚强的女人,也是渴望爱人的怀抱,可扎木合只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他只有十岁! 不断地在告诫自己,她才八岁,扎木合才十岁,这是□裸的早恋! 林若寒活了两辈子,经历过许多风雨,却唯独没有享受过爱情的甜蜜温馨,更多的是苦涩和寂寞!和王重阳在一起谈论的不是武学,就是国家大事,王重阳从来没有这样温柔地和她说过话。她心底一直盼望着有那么一天,可至死都没等到! 林若寒脑子里一片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怎样去挖野菜,怎样上了牛车回家,只是傻呆呆任由扎木合牵着手,送回了家。 见若寒傻愣愣的样子,程逸轩他们吓了一跳,问道:“若寒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林若寒才缓过神来道:“没什么事,只是想起以前的事。” 塔娜赶紧跑过来接过若寒手中的篮子,惊喜的道:“还有两只熟的榛鸡和鸟蛋呢!若阳,有好吃的,快出来!” 若阳听到塔娜的呼唤神,从里间冲了出来,嘴里还嚷嚷着:“姐姐,好吃的在哪里啊?” 塔娜拿着榛鸡到他眼前晃了一晃,若阳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塔娜身后,跑到锅灶边葇|乳|患θチ恕?br / 程逸轩给若寒把了脉,又看看几只榛鸡和野兔,说道:“是累着了,你这孩子,让伯伯怎么说好呢!我还纳闷,去挖野菜,半天不到就能回来,结果又跑去打猎了,还采了这么多蘑菇,不累坏才怪呢!” 塔娜阿妈阻止他继续唠叨,说道:“若寒赶紧去洗洗,换身衣服好吃晚饭了,这几天不出去,在家好好歇着!” 那边林若阳正眼巴巴的盯着锅里的榛鸡,还不停地催着塔娜道:“大姐姐,好了没!宝宝很饿了!宝宝要吃鸡腿!吃两个大鸡腿!” 塔娜笑道:“两个鸡腿?你能啃完一个鸡腿就不错了!” 等若寒洗漱出来,塔娜和若阳已经开吃了,两人各捧着一直鸡腿在啃,见到林若寒,若阳举起油汪汪的鸡腿道:“姐姐,鸡腿真好吃,明天宝宝还要吃鸡腿!” 林若寒用手帕,擦了擦若阳的油脸,笑着逗他:“明天还有蒸野鸟蛋,羊肉荠菜水饺,烤野兔,若阳想不想吃了?” 若阳忙放下鸡腿,用他那双油手,抓住林若寒的衣袍,撒娇道:“姐姐,宝宝都要吃!宝宝今天很乖,帮阿妈喂鸡了!” 林若寒连连道好,他才满足收回双手,坐回去继续啃鸡腿。 看着衣服上的油手印,林若寒不由的失笑,刚换上的衣服,又被他的油手给弄脏了,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塔娜则在一边很不厚道的发笑,若寒狠狠瞪了她一眼,塔娜冲若寒眨眨眼,低下头继续啃着她的鸡腿。 塔娜阿妈一边上菜,一边说道:“再过一个月,我们科尔沁就要举行草原那达慕了大会了。” 塔娜插了一句:“我们全家都去看,那时可热了,还能看赛马、摔跤、射箭等比赛了。” 若阳很大声说道:“宝宝,骑大马去!” 塔娜阿妈说道:“是,我们宝宝穿得漂漂亮亮的去!” ☆、那达慕惊魂(一) 书客居 时间过去很快,转眼已到了七月中旬,因去年战乱停办一年那达慕盛会,终于如期举行了。 天刚蒙蒙亮,众人就骑着马,赶着马车前往多伦诺尔,车上满载着药材、毛毯和皮毛毡。两家人就扎木合阿妈一人留守蒙古包,照看牲畜外,其他人都去多伦诺尔看那达慕盛会了。 塔娜、扎木合和若寒三人骑马,程逸轩、吉尔达大叔和阿尔穆则赶着马车,扎木礼、若阳和塔娜阿妈则坐在马车上,两个小家伙用小狗般可怜兮兮的眼看着哥哥姐姐,嚷嚷着也要骑马。 林若寒轻轻地抚了抚弟弟的头,很委屈地说道:“宝宝,姐姐也想做马车,你看马车上都堆满了东西,都没地方给哥哥姐姐坐了,哥哥姐姐只好骑马了。宝宝乖乖坐在马车上,到多伦诺尔姐姐给你买糖葫芦!” 若阳转头看了看堆满货物的马车,委屈的点了点头,不再吵着要骑马了。 扎木礼见到哥哥警告的眼神,转过头撇撇嘴,若寒姐姐就会哄人,明摆着嫌弃他们小,不肯带他们骑马,还说马车坐不下,只有阳阳那个小笨蛋,才会听他姐姐的。 扎木合装做很馋的样子,咂巴着嘴:“糖葫芦,红红的,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阳阳,给哥哥一颗好不好?” 若阳掰着手指头说道:“姐姐,阳阳要两串糖葫芦!不,要三串糖葫芦,给扎木礼哥哥一串!” 塔娜阿妈故意说道:“阳阳,阿妈也喜欢吃糖葫芦!你程伯伯、塔娜姐姐、阿尔穆哥哥,也喜欢!” 这下子若阳有点着急了,他掰着手指头一下子算不出到底要买几串糖葫芦。想了一会儿,他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念着:“扎木合哥哥一串!扎木礼哥哥一串!伯伯一串!阿妈一串!阿尔穆哥哥一串!塔娜姐姐一串!……还有阳阳一串,姐姐要买七串糖葫芦。” 塔娜阿妈亲了亲若阳的小脸颊,赞道:“我们阳阳,真聪明!都会数数了!” 若阳乐得笑弯了眼,头一点一点的,跟小鸡琢米一样。 这小家伙昨天一听到要带他去多伦诺尔玩,兴奋地在被窝里钻出来钻进去,迟迟不肯睡觉,直到林若寒板着脸发火了,才委屈屈的躺下来。大概是夜里一直惦记着这事,早上很早就醒过来,一睁开眼就嚷着要去多伦诺尔,早饭都是马马虎虎地用了一点。塔娜阿妈就随身带些肉干奶点心,又装了一小壶的牛奶,以备他肚子饿时给他充饥,还好小家伙的牙齿已基本长齐了。 若阳今年三虚岁,实岁大概有两周岁了,已变得很调皮了,偏偏程伯伯和阿妈都很宠他,尤其是阿妈,对若阳更是有求必应,林若寒琢磨着得好好管教他,等塔克爷爷回来,就把小家伙带回山谷那边,给他打武功基础。 塔娜、阿尔穆、扎木合三人一路给若寒介绍草原那达慕盛会。 塔娜道:“那达慕,蒙语是“娱乐”或“游戏”的意思,那达慕盛会是蒙古族的传统节日。阿爸说,每年都会在七八月举行的那达慕,庆祝丰收!” “七八月份,天气大多晴朗,天高云淡,草原上马壮羊肥,客商云集,每年来参加盛会的都很多。” 林若寒对那达慕盛会有那么丁点了解,毕竟蒙古离北京很近,知道那达慕盛会的前身就是敖包相会,在元朝和明朝时是民间自发举办的,到了大清朝才改由官办。 阿尔穆接了一句:“今年的那达慕盛会要比以往,任何一年都隆重,是有特别的原因的。” 这个原因部落人都知道,去年蒙古发生了准格尔部葛尔丹叛乱事件,都打到乌兰布通了,命都保不住了,还有心思办那达慕。 林若寒在现代是学理科的,对历史关注比较少,清朝历史只是模模糊糊有个大概印象,具体的还是从电视上知道的,虽然算是北京人,但紫禁城也只去过一趟,紫禁城也不过是大一点的四合院而已。 她印象最深的就是清宫剧,就是根据二月河小说改编的《康熙王朝》和《雍正王朝》,因父母喜欢看,她也陪着看了好几遍。关于这场战乱,好像是说葛尔丹先是勾结沙俄反了,后来被康熙大帝打败了,就投降了,还把女儿嫁给他,后来葛尔丹又勾结青海活佛叛乱了,最后被部下所杀了,葛尔丹人头还被大阿哥割下来的。电视剧里还有个蓝齐儿是葛尔丹的妻子,她也是康熙大帝的最宠爱的女儿,最后父女反目成仇,但真实历史是否如此,她却不得而知。 塔娜抢着说道:“这个我知道,我听到阿爸和塔克爷爷说起过,去年年初准格尔部的葛尔丹入侵,要吞并喀尔喀蒙古,抢走了牧民的牲畜、财物、妻女,还杀死很多人,外蒙古的大汗只好带着部落人逃到我们内蒙古避难。” 阿尔穆接着说道:“七月时,葛尔丹还率兵还入侵乌珠穆沁,那里离京城很近,不到九百里。七月下旬,我们大清皇帝陛下就御驾亲征,八月在乌兰布通打败了葛尔丹。” “除我们靠近大兴安岭这一带几个部落,没有被战争波及,其他地方损失惨重,有些部落一个活口都没,我们科尔沁也死了不少人。” 扎木合很伤感的说了一句:“我嫡亲小姨嫁到乌兰布通那边,她那个部落就被准格尔人杀光抢光烧光,到处都是尸体,没有一个活口。” “我阿爸去找过,没找着小姨一家的尸体。” “扎木合哥哥,说不定你小姨一家还活着!” “我阿爸也是这样对阿妈说的。阿妈嫁给阿爸时,是带着小姨一起嫁过来的。我是跟着小姨长大的,阿妈很忙,她要织布刺绣,拿到市集里卖钱。” “小姨是我七岁那年嫁给姨夫的,前年九月生下小表弟,去年正月,还带着小表弟来过我们家,后来就再也没有小姨他们的消息了。” “扎木合哥哥,小姨他们可能去了别的地方了,他们都平安活着,说不定那达慕盛会,能碰到你小姨他们呢!” 扎木合握紧小拳头,答道:“我是这样想的,阿爸阿妈也这样说,只要小姨活着,就会想办法来找我们的。” 大家沉默了好一会儿,林若寒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这次打战,最苦的就是我们这些牧民和那些士兵了!” 阿尔穆说道:“听说,皇帝给受灾牧民发放救济口粮和棉袄,我们部落也给他们送些帐篷、牲畜、毛毯过去了。” 塔娜道:“这个我也听阿爸说过。阿爸还想去乌兰布通那边,给牧民看病,阿妈拦着不让去。阿妈说,若阿爸有个三长两短,让母女两人怎么办,拗不过阿妈,阿爸才没有去。” 阿尔穆说道:“是啊,我也想和乌力罕大哥一起去前线杀敌,大哥大嫂死活不让去!” 也许是这个话题太沉重了,大家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只忙着赶路。 两个小家伙早已睡着了,早上起得早了,小家伙们熬不住又睡过去了。 大约到了辰末时分,终于到了多伦诺尔,这时诺论诺尔人已经很多了,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牲畜。很多蒙古人都赶着羊群、马群来参加盛会的,因盛会时会来很多客商收购羊群马匹的,然后从客商手中换取粮食、布匹等生活必需品。 怕小家伙们醒来太吵,大家都没叫醒他们,把皮毛送到熟悉的皮货商,吉布达大叔则驾着马车,带着阿尔穆和扎木合兄弟到扎木合姑姑家去了,塔娜一家则去药材商张玉明那里。 张玉明是山西人,大约三十七八岁,长得白白胖胖的,笑起来很像弥勒佛。他跟程逸轩是好朋友,两人认识快二十年了,他在多伦诺尔做了十来年药材生意。 张玉明一见到若寒姐弟就嚷道:“二哥,哪里给你捡来这么漂亮的孩子,就跟菩萨前的金童玉女般的。啧啧!你运气真好!我怎么捡不到?” 程逸轩笑咪咪对若寒姐弟说道:“快叫张叔叔啊!有大红包的!” 张玉明笑着白了程伯伯一眼,说道:“我是那样小气的人吗!若寒和若阳啊,你们千万别学你伯伯那个小气样!诺,这是叔叔的礼物。” 他给若寒姐弟各人一块玉佩,一看就是上好的,程逸轩道:“他们小孩家家,那用的着这样贵重的礼物。” 林若寒赶紧要把玉佩还给他,张玉明坚决不受,怒道:“哪有送出去,还回来的道理!二哥,我又没孩子,留着有啥用?好孩子,你给叔叔收好了。” 程逸轩叹息着,拍了拍张玉明的肩膀,说不出安慰的话。 “今天住在叔叔家,叔叔给你做好吃的,晚上带你们去看篝火舞会!” 林若寒姐弟齐声脆生生的应道:“谢谢叔叔!” 她在路上就听塔娜说过,张叔叔的妻子也是蒙古人,去年九月张叔叔去关内进货,她带着两个儿子回娘家探望生病的老父亲,半路上被流寇所杀,两个孩子一个十一岁,一个八岁,瞬间张叔叔就家破人亡。 林若寒不由叹息,战争苦的就是咱老百姓,瞬间颠沛流离,家破人亡! 那达慕盛会期间,张玉明的药材铺子生意非常好,程逸轩夫妻俩都留下来帮忙。塔娜和林若寒则抱着若阳出去玩,张玉明给她们五两银子买零食,还叮嘱两人看好若阳,小心拐子。 街上弥漫着着一股香火和纸钱的味道,塔娜告诉若寒,那达慕大会期间要举行大规模的祭祀活动,喇嘛们要焚香点灯和念经诵佛,祈求神灵保佑、消灾消难。 那达慕大会期间,各个旗和部落要派出代表,参加摔跤、赛马、射箭、套马等比赛,晚上还有篝火舞会,牧民们弹着马头琴,小伙子姑娘在篝火边轻歌曼舞,十分热闹。 街上小摊很多,比集市时热闹多了,摊主穿着各式民族服装,不仅有蒙古人,还有回人、哈萨克、鄂伦春以及汉人等,东西南北各方的客商都有,卖得都是各地的特产,山西陈醋、河北杜康、回民扒鸡、沧州金丝枣、宣化葡萄、白洋淀苇编织物、道口锡器、景德镇瓷器、杭州的丝绸棉布、苏州的刺绣、福建的剪绒等,品种十分齐全,更别提南北各式小吃、小玩意,引得孩子们驻足不前,久久不愿离去。 若阳被那些卖小玩意的小摊贩手上的东西吸引住了,撒赖着不肯走,他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买。塔娜给他买了两个动物面具,若寒则给他买了一个彩纸做的小风车,一把玩具刀,还顺便给他买了几串糖葫芦,若阳才肯心满意足的回家吃中饭。 吃过中饭后,阿尔泰、扎木合和扎木礼一起过来了,他们是从街上直接过来的。扎木合和若寒赶紧把扎木礼、若阳两个小家伙哄睡了,四人才得以出门,阿尔泰陪塔娜买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去了,若寒和扎木合则想去看比赛,若寒尤其想看套马。 午后的草原特别明媚,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越发显得蔚蓝如洗,一望无际的碧绿一直延伸到天边,各种各样不知名的野花零星的点缀其间。偶尔随风吹动,野花碧草就形成一道道碧浪,一浪推着一浪,一直推向前方遥远的天际,那野花就成了碧波上跳跃的浪花。 望着这多伦多草原美景,心中沉淀数月的郁气一扫而空,若不是边上跟着扎木合,林若寒想保持姑娘家的衿持,她早就想到草地上打个滚、翻个筋斗或者大喊大叫几声,然后在草地上躺上一会儿。 快到套马那块营地时,斜里跑出一个人,撞了若寒一下,那人身上有股浓重的酒味。 林若寒不由暗道,好晦气,出门遇到酒鬼。 酒鬼抬起头来,一看到若寒额头上的那颗红痣,忍不住大叫起来:“有鬼啊!快抓鬼啊!” 两人不由大吃一惊,林若寒出手如电,点了这酒鬼的|岤道,他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 边上的蒙古包里走出一个三十几岁蒙古汉子,手里抱着酒坛歪歪扭扭的走了过来,嘴里还嚷着: “大白天哪里来的鬼?这巴拉肯定喝醉了,还说酒量比我赤那好。” 扎木合用蒙语对他说:“巴拉大叔喝醉了,躺到地上去了。” 赤那用手指着扎木合,道:“你!……你!……你帮我……把他……他扶进去,重重有赏!” 赤那挥舞着手说着,打了一个嗝,翻着白眼,进了最边上的一个蒙古包。 若寒对扎木合使了个眼色,一起去扶地上的酒鬼巴拉,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扶进蒙古包。 ☆、那达慕惊魂(二) 书客居 两人进蒙古包时,才发现那个酒鬼赤那,早已经睡着了,还发出雷鸣般的呼噜声,酒坛子早滚到一边,坛子的酒把地毯都流湿了,蒙古包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味。两人也不管地上的毛毡干不干净,直接把巴拉往赤那身边一扔,这酒鬼实在太重了。 若寒对这个巴拉起了疑心,她怀疑这个巴拉认识她穿越的这具躯体,很有可能知道当初劫杀的原因,考虑到安全,林若寒点了赤那的睡|岤,这个赤那长得甚是彪悍,身手应该不错,可若寒和扎木合只是两个未满十岁的孩子,一旦招惹了他,处理起来很麻烦,还把自己给暴露了。 她解开巴拉身上的|岤道,巴拉悠悠醒转过来,一抬眼就看到若寒额上的那颗红痣,猛地跪倒在若寒面前,嘴里呜咽着:“大格格,饶命!大格格,饶命!不是奴才想害你,是大总管要害你们,不干奴才的事!” “是哪个大总管?” “呼和大总管,我们简王府的大总管,是继福晋的陪嫁。” 林若寒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一个王府总管吃了雄性豹子胆不成,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派人杀死主子,这总管八成也不是真凶,背后一定有人撑腰,才敢干出这伤天害理之事。 边上的扎木合早已惊若木鸡,张着嘴,半天合不拢。 “巴拉,此话当真?一个奴才,居然敢对主子下手?” “大格格,奴才说的话句句属实,奴才全家的命都在主子手上!赤那说,大总管交代过,不杀你们,他就要杀我们全家!” 巴拉跪在若寒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大格格,我没杀人!赤那表哥没办法,他也不想杀人,大总管把他家人都抓起来了!大格格,你就饶奴才们一命吧!奴才已到寺庙给大格格、郭侧福晋、八阿哥点了长明灯,愿你们早日转世投胎!” 林若寒没想到自己的生母是位侧福晋,说白了,侧福晋就是小妾,那种有点地位的小妾。 她不清楚清朝的妻妾制度,但她清楚地记得,宋朝是妾通买卖的,妾地位非常低下,可以随意打杀买卖,也可以随意送人,大文豪苏东坡还曾把怀孕的小妾送人,却无人垢言。在那些男人的眼中,妾就是一个玩意,就同阿猫阿狗一样,送妾还是一种很风雅的事。 林若寒很少看古装剧,看过的古装电视剧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倒不是说拍的不好,只是她更喜欢看现代生活剧,她想着清朝的妾,即便比宋朝时有地位些,也好不到那里去。 她伸手点了巴拉的|岤道,小声地对边上发愣的扎木合道:“扎木合哥哥,你帮我守着门口,我有些要紧的话要问他们。” 扎木合回过神来,脸色很苍白,他点点头,掏出腰上的匕首,大步走到蒙古包门口守着,小脸绷得紧紧的。 林若寒解开巴拉的|岤道,说道:“你老老实实给我交代清楚,我就饶你一命!” 巴拉道:“那日郭侧福晋出门烧香,大总管派奴才和赤那以及另外几个兄弟出去当护卫,在路上才知道郭侧福晋要去归化城,我们王爷在那儿驻军。王爷曾来信要接郭侧福晋到归化去,太福晋和继福晋不同意,郭侧福晋就借口烧香,偷偷去归化了。出了张家口后,赤那对郭侧福晋说,战乱结束后,归化城边流寇很多,不如先到多伦诺尔避避,再给王爷送信,让王爷派人来接。再后来,等奴才醒来时,赤那已经把人给杀了,原来他先下了蒙汗|药,再动手杀人的。大格格,赤那是奴才表哥,一出生就没娘,自小就住在奴才家里,就和亲兄弟没两样,所以他没有杀奴才灭口。奴才担心回去会大总管被灭口,偷偷找人求了太福晋身边的老总管,老总管是奴才的远房表叔,后来太福晋赏奴才们一个恩典,放奴才回了蒙古。大格格,奴才说的句句属实,赤那表哥武艺很好,大总管拿他妻儿命相威胁,他才杀人的,他不是故意要害你们的。” 这个巴拉胆小怕事,看起来还有点良知,再说他也没参与杀人,至多是知情不报,就是报了又怎样,也是死路一条。这个年代人命就如草芥,何况是奴仆,林若寒也没杀巴拉报仇的愿望,但为了自身安全,一些非正常的防御手段也是必需。 林若寒伸手点了巴拉的|岤道,给两人各灌了一粒药进去,醒来后就变成痴痴呆呆的样子,除非有她的独门解药,他们就要一辈子成为傻子了。 外人看他们,还以为两人酒喝多了,变成傻子了;这两人留着以后做证人,她现在不能杀死赤那,赤那死了,当年的事,就死无对证了。两人变成傻子,那背后的凶手也彻底放心了,对赤那和巴拉两人,也是一种保全。 扎木合见若寒出来,急忙问道:“若寒妹妹,我们还是把他们给杀了吧,若他们醒来,就要杀妹妹了。” “我给他们下药了,以后就变成痴痴呆呆了,就是傻子了。” 扎木合吐了一口气道:“这样也好,突然死了两个人,科尔沁查起来也麻烦。这里太危险了,若寒妹妹。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林若寒叮嘱扎木合,千万不能把今天的事泄露出去,一不小心就要连累他们两家人。 扎木合郑重地点了点,钻出蒙古包,看看四周无人,赶紧拉着若寒离开。 林若寒才发觉自己浑身乏力,背上全都是冷汗,还好那赤那喝醉了,若是醒着,她和扎木合对上他,还没有必胜的把握。 回去后,她还得隐藏形迹,想办法打听有关简王府的种种情况,这事得瞒着程伯伯他们,不是若寒不信任他们,程伯伯和扎木合都有家,她不想他们卷入这种皇家宗室的是非当中。 突然想到她那匹大黑马,大黑马长得非常神骏,脚程很快,塔克老人曾说过,他在蒙古也没见过这样好的马,真正是千金难买,有价无市。万幸这次没骑出来,她得把黑马送到山谷那边,一旦大黑马露了形迹,那些人就很容易查到姐弟俩还活着的消息,至于后果,她就不敢想象了。 为了大家好,从长远来说,她最好是带着弟弟离开这里,只是林若寒年纪太小了,还带着个小婴儿,两人上路实在不安全。目前只能避居到山谷那边,毕竟赤那和巴拉已傻了,那背后凶手根本没想到姐弟还活着,也不知事发现场在哪,山谷与外界接触少,比蒙古部落安全多了。 哎!也不知道塔克爷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老人家见多识广,说不定还能替她拿个主意。 两人离开时,却没发现蒙古包边上的树林里的一个蓝衣少年,把刚才发生的事都看在眼里了。 不过他只以为两个蒙古小孩,好心把两个醉鬼扶到帐篷里歇息。 等人们事后说起有两个醉鬼,喝酒喝成傻子了,一个还嘴里还不停地嚷嚷:“鬼来了,大格格饶命!” 大家都以为这两人被吓着了,或许是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忙找喇嘛来念经,这时蓝衣少年才发觉事情隐隐有点不对,哪有两人喝酒同时变傻的,除非这酒有问题。 他派了身边精通医术的暗卫过去查看,发现两个醉鬼中了一种奇毒,才变成痴痴呆呆地,这种毒,他们从没见过。 蓝衣少年没想到两个小孩子,居然随身携带这么厉害的毒药,不由大吃一惊,他担心有人对皇上不利,于是派人四处搜查这两个小孩子,要查出他们的背后之人,却一无所获,只好暗中加强戒备。 出了这种事,林若寒和扎木合都没有逛下去的意愿,早早就回家了。 这样早回来,让程逸轩他们感到很意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贪玩,爱热闹,喜欢新鲜事物。他们还以为两人这样早回来,是不放心若阳和扎木礼两个小家伙,担心大人们太忙了,没时间照看他们。 塔娜阿妈跟程逸轩抱怨道:“大的两个,只知道自个玩,还不如小的两个懂事。逸轩,你看这两个多俭朴,出门连东西都舍不得买,那两个倒好,给多少花多少!” 回到房里,两个小家伙还睡得正香,可能早上逛集市走累了,因而睡得特别沉,人走进来都没有发觉。 两人坐在炕边,想着下午发生的事,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和对方说。 还是扎木合打破了僵局,他开口说道:“那两个是妹妹以前的仆人吧!安全起见,妹妹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真得要出去的话,还是乔装打扮一下再出去,最好那东西把妹妹额前的红痣给遮了,以免被人认出。” 林若寒郁郁的点了点头,幽幽地道:“扎木合哥哥,谢谢你!我也是这样想的,明天弄点草药来掩盖一下肤色,再换成男装出去。哎,就这额头的红痣比较麻烦!” 扎木合道:“这几天很热,带毡帽的人很多,等会出去,给妹妹买顶草帽,再把额前的头发弄下来一些,红痣就挡住了。” 林若寒拍拍脑门,说道:“我怎么没想到,我把前面的头发,剪成齐刘海,就能把红痣给遮了!” 扎木合其实很想问若寒,她仇家到底是谁,她父母是谁,她家在哪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了解若寒,若她不肯说,就别想从她嘴里漏出一个字。 林若寒苦恼的是,仇家居然是王府的大总管,不过她猜这个大总管也不过是个帮凶,那个背后真凶八成是这具躯体生父的妻妾,杀人动机不外乎争宠、爵位、财物之类的原因。 她对这具躯体的父亲,没什么感情,还愤愤地想道,没事娶这么多老婆干嘛,干脆把这个男人撕碎分了好!一旦涉及利益,这些后院女人就跟乌眼鸡一样,巴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若不是因为若阳,她肯定不愿趟这趟浑水,这王府后院的孰是孰非,真得很难说清楚,只可怜那些不幸的仆人,遇上倒霉的主子,也跟着倒霉了! 想着这些不幸地仆人,她不能违背良知,她有责任要替他们讨个公道! 若是江湖中人,她还能快意恩仇,用武力很快就能解决了,这皇家宗室的王府,不是武艺高强就能解决的。 要报仇最好是混入王府,让她乔装打扮成奴才混进去,还是省省了,她可没兴趣当奴才;若要认祖归宗,那礼法教条约束又太多了,得想个办法,既能替他们报仇雪恨,又不能让自己掉到这个泥潭里出不来。 扎木合摇醒扎木礼,要带他回姑姑家吃晚饭。 扎木礼嘟着嘴看着他哥,说道:“哥哥姐姐,自己偷偷跑去玩,都不叫我和若阳,下次再也不听哥哥话了。” 原来这小家伙,醒来过一次,塔娜阿妈告诉扎木礼,他们都出去了,小家伙无处可去,就又睡回去了。 这时若阳也醒来,睁开眼睛瞟了他们一样,踢开被子,爬到被子上,闭着眼睛趴在那里,就像一只胖胖的趴趴熊。 林若寒知道小家伙睡得有点久了,刚睡醒时,身上没啥力气,要先趴一会儿,才会起来的。 她就拿了一块小毯子把他裹起来,小家伙一脚就把小毯子给踹了,嘴里还嚷着:“热死了,宝宝,不要!” 林若寒担心他着凉了,要给他穿衣服,小家伙趴在那儿,死活不肯配合。 边上的扎木礼唧唧呱呱地和若寒说起,以前和他阿爸、阿尔泰、扎木合一起看祭拜敖包的情形。 扎木礼道:“若寒姐姐,你是第一次看那达慕大会吧!祭敖包,你以前看过吗?每年五月份,多伦诺尔都要祭敖包,真得热闹!比这次那达慕还要热闹!” 他两眼亮晶晶的,看起来很兴奋地:“红衣服的喇嘛们在诵经,还有京城来的皇上王爷都来了,可惜离太远,没看到皇上。” 扎木合接了一句:“和我们自家祭敖包时差不多,就时人多了很多,比赛花样多一些。” 扎木礼继续说道:“族长献上了哈达和血祭的牛羊,再带领族人绕着敖包从左向右转三圈,然后众人将带来的牛羊肉、马奶酒、奶酪等祭品撒向敖包,祈求神灵保佑,风调雨顺、人畜兴旺,国泰民安。最后在敖包正前方叩拜,将所携带的石头添在敖包上,并用柳条、哈达、彩布带等将敖包装饰一新。” 林若寒能想象出整个祭祀过程,在那天高地广的大草原上,万籁一片俱寂,只有喇嘛们起伏的诵经声,是那么的神圣空灵,那么的庄严肃穆,那么的震撼人心。 即便是她到了那种场合,也会感化成一个虔诚的信徒。 扎木礼道:“祭敖包结束后,就开始比赛了,先赛马和叼羊大赛,然后再摔跤、射箭、套马等,晚上还有篝火会,很多哥哥姐姐一起唱歌跳舞,可好玩啦!若阳,想不想去啊?” 若阳胖胖的小身子,在被子上翻了一个身,嚷道:“要去!我也要去!姐姐,快点给阳阳穿衣服!” 林若寒笑眯眯的抱起若阳,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一边给他套衣服,一边说道:“阳阳要乖一点啊,我们就带你去玩!” 若阳紧紧抓着姐姐的手,生怕不带他去,还急急地说道:“阳阳乖,听阿妈话!听伯伯话!听姐姐话!阳阳要去看抓马!” 扎木礼在旁边嘲笑道:“笨阳阳,是套马,不是抓马!” 若阳翻着小白眼,还嘴道:“抓马,就是抓马,不是套马!你才笨,阿妈说阳阳最聪明!” 说着还得意的扬起小下巴,斜着看了扎木礼一眼,哼了一声。 见弟弟下不了台,脸色涨得通红,扎木合赶紧转移话题,抱起若阳道:“哎呦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24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小家伙高了很多,重了很多,扎木合哥哥都抱不动了。阳阳,明天要自己走哦,不要人抱了!说好了,耍赖的人是小狗,要学小狗叫的!” 扎木礼马上就高兴起来,还取笑道:“要人抱的人,是小狗!” 林若阳歪着头,气呼呼的说道:“阳阳自己走,明天不要你们抱!” 大家都笑嘻嘻的说:“我们记住啦,明天阳阳自己走,不要人抱!” 林若阳蹬蹬从扎木合身上滑下来,撇着头不理他们,去找塔娜阿妈去了。 ☆、那达慕惊魂(三) 书客居 阿尔穆和塔娜直到天快黑了,才回来,两人买了一大堆胭脂水粉和小玩意,还兴致勃勃地计划着明天要去买些首饰。 塔娜阿妈带着若阳走了进来,听到塔娜的话,她眉头直皱,脸色有点发青。林若寒看的出来,要不是顾忌在别人家做客,塔娜阿妈早就发火了,现在只是强忍着。 林若寒赶紧扯了扯塔娜的衣服,塔娜转头看到阿妈铁青的脸,讪讪的笑了笑了,后知后觉的阿尔穆也发觉阿妈脸色不对了,他缩了一下脖子,挠挠后脑勺,不敢说话了。 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僵住了,若阳偷偷瞄了姐姐一眼,若寒朝他冲着阿妈努努嘴,让他上前。 小家伙很机灵,上前抱住阿妈的腿,撒娇道:“阿妈,阳阳肚子饿了!” 塔娜阿妈吩咐道:“赶紧洗手吃饭,大家都在等你们两个回来吃饭!” 说罢,抱起若阳,亲亲他的小脸,转身出去了。 若寒很狗腿,立马跟了上去,阿妈长阿妈短的,塔娜和阿尔穆对视了一眼,长吁了一口气,赶紧跟了上去。 晚饭非常丰盛,张玉明叔叔亲自下厨,烧了好几道山西名菜,荷叶鸭条、平遥熟牛肉、葱油鲤鱼、芙蓉鸡、拔丝葫芦、醋椒鱼丸,林若寒也烧了一道家常菜黄豆芽排骨豆腐汤,张玉明和程逸轩沽了一点山西汾酒,用小杯慢慢品尝着。 林若寒把剔了鱼刺的鱼肉,夹到若阳碗中,若阳一边用小木勺打饭,一边还时不时地用眼睛瞟着张玉明那边的酒杯,咂巴着小嘴,吞咽口水。 若阳的小动作被张玉明瞧见了,顿时起了逗弄之心,他故意举起酒杯,眯着眼做出一副陶醉的模样,赞道:“这汾酒就是好,真香啊!” 塔娜忍不住“扑哧”的笑了起来,阿尔穆则抿着嘴直笑,塔娜阿妈知道张玉明在作弄若阳,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若阳则眼巴巴的盯着张玉明的酒杯,咽着口水问道:“叔叔,很好喝吗?” 若寒担心若阳被汾酒辣着,赶忙说:“阳阳,汾酒很辣!” 可若阳听不进去,若寒也不理他了,得让他吃些苦头,这小家伙现在太皮了,仗着程伯伯和阿妈宠他,就不怎么听若寒的话了。 张玉明用筷头蘸了点汾酒,若阳迫不及待地张嘴吸着筷头,小脸顿时皱成一只包子,嚷着:“辣!辣!”,还咳嗽了好几下。 大家不厚道地笑了起来,若阳的小嘴立马嘟了起来,怯怯地望着姐姐,若寒没理他。 他不敢哭出来,眼泪珠子就在他眼眶里只打转。 塔娜阿妈赶紧给他喂了几口排骨汤,低声安慰他,若阳的小包子脸才慢慢松开。 他嘟着小嘴,很委屈得嚷道:“阿妈,阳阳,辣!” 又冲着张玉明嚷道:“坏叔叔,骗阳阳!” 林若寒看了一眼,若阳怏怏地闭了嘴。 程逸轩笑道:“坏叔叔,我们阳阳不理他!” 若寒夹了块拔丝葫芦给他:“阳阳,这个好吃!吃了就不辣了!” 若阳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拔丝葫芦,就着鱼汤,吃了一小碗白米饭,整个晚餐都不肯理张玉明了。 晚饭后,众人一道出门,去看篝火舞会了。 出发前,林若寒用草汁把脸均匀涂好,那颗红痣就成了一颗黑痣,配上黝黑的脸,痣就不明显了。用眉笔把眉毛画粗画硬,再上一套男装,带了一顶帽子,就成了一个地道地蒙古族小男孩。 大家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若阳也跟着傻乐,扎木合则伸出大拇指暗暗夸奖了一下。 扎木合来时,已换过衣服,把下午穿得那件棕黄|色蒙古袍,换成蓝色,连帽子也换了一顶。 林若寒心道,除了那两个酒鬼,两人没和其他人碰过面,又换了一套装束,应该没人认出;再说林朝英前世也是位用毒高手,她现在的毒药,大多是参照现代提炼中药制剂方法炼制的,解药配方挺复杂的,药物配比稍有不对,就解不了毒。 若不是杏林高手,很难诊出酒鬼是中毒了,更何况那两个酒鬼还是仆役,要请名医不太容易。 虽然是七月十八,但天上的月亮还是很圆很亮的,看着它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最初的月光就象新鲜的奶皮子,紧紧贴着草地,平添了几分宁静和神秘,慢慢的慢慢的,银色月光就一泻千里,给草原披上一层洁白的银霜。 草原上凉风习习,虫儿唧唧,风中还带着青草味和野花的香气,营地的篝火已经熊熊燃起,照亮了茫茫草原,划破了夜色的沉静,不时喷溅的火星,忽然稠密,忽然稀疏,忽然腾空,忽然散碎,变幻着多变的身姿,最后慢慢消逝在寂寞的黑夜中。 人群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女人们穿着镶有各式花边的长袍,身上挂满了成串的坠饰,在火光映射下闪闪发亮;男人也穿上传统衣帽,他们相互屈膝施礼问候、敬酒、敬奶茶,赠送奶点心,姑娘们还跳起欢快的筷子舞、顶碗舞,一起共享这美好的篝火之夜。 虽然夜色很美好,节日的草原很热闹,但林若寒感到无比的孤单无助,热闹拥挤的人群中越发地孤单,热闹的是他们,我什么也没有。 边上伸过一只手,紧紧握住若寒的小手,林若寒一愣,才发觉扎木合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札木合牵着若寒到营地的一个小帐篷边上,找了块石头,两人背靠背坐着。 林若寒轻轻地哼着朴树的那首《白桦林》: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 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 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有一天战火烧到了家乡 小伙子拿起枪奔赴边疆 心上人你不要为我担心 等着我回来在那片白桦林 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 谁来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 …… 她时常听他在枕边呼唤 “来吧亲爱的,来这片白桦林” 在死的时候她喃喃地说 “我来了,等着我在那片白桦林” 扎木合转过身子,从后面搂住若寒道:“若寒妹妹,别唱了,我听了都想哭了!” 林若寒静静地靠在扎木合怀里,凝望着夜空中那轮皎皎明月,说道:“扎木合哥哥,我心里很难受!” 扎木合用他那稚嫩的双手,紧紧抱住她说道:“若寒妹妹,别怕!我会好好学武,我会保护你和阳阳的!” 这时,前面不远处的帐篷传来一阵喧哗声,仔细听,又是一个醉酒的男人在打老婆,发酒疯。 林若寒愤愤不平地捏紧了小拳头,皱起了秀气的小眉毛。蒙古人饶勇好斗,还有个陋习很不好,特别爱喝酒,酒鬼特别多。喝得醉醺醺的,到处找人比武,被人一挑拨就打架斗殴,还有不少男人一喝酒,回去就打老婆打孩子出气,林若寒很看不惯。 扎木合知道若寒的小心思,安慰道:“若寒妹妹,我们家没人会打老婆,我阿爸没打过我阿妈,阿尔穆哥哥不会,我不会,以后扎木礼也不会!” 林若寒白了他一眼,道:“谁说你啦,我们过去看看!” 两个人悄悄的伏到那帐篷边上,扎木合掀起门帘一角,向里头张望,恰好那女人转过半边脸,扎木合差点尖叫出来,他急着要冲进去,林若寒已紧紧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拉走。 转到僻静之处,林若寒才松开手,扎木合气急败坏地说道:“那个女人是我小姨,那个男人不是我姨夫,我不能让坏人打我小姨!” 林若寒道:“我们冲进去就和他打,你让小姨以后怎么办,要救人不是更麻烦了。” 扎木合一下了呆住了,他看坏蛋欺负小姨,只想着打那个坏蛋一顿,却没想到后果。 扎木合讪讪地望着她,说道:“那我们怎么办?不能让坏蛋再打我小姨了。” 林若寒道:“我们想办法把坏蛋弄晕了,再问问你小姨,我们才好帮她!” 两人悄悄潜进帐篷,到了那男人的后面,林若寒伸手点了他的|岤道,男人一下子瘫倒在地上,那女人一下子惊呆了。 当见到是扎木合时,她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她认出外甥来了,上前一把抱住了扎木合,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林若寒担心会有人过来,忙拉着扎木合小姨,问当初发生的变故。 小姨含着泪,说了那场恐怖的灾难。 小姨当时正带着小表弟,在离营地比较远的一条小河边洗衣,当看到有很多持刀枪的外族人骑马从营地那边过来,后面还赶着一群女人,就赶紧躲到小河边的芦苇丛里。小河边有很多芦苇丛,长得很密很高大,幸好小表弟睡着了,那些外族人没发现他们母子。 外族人还在河边给牲畜喝水,呆了很长时间才走,小表弟醒过来了,小姨怕他哭闹,一直紧紧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哭出来。 等那些人走远了,小姨才从芦苇从里出来,匆匆赶回家。 回到营地时,才发现一片狼藉,帐篷被烧了,到处都是男人、老人和孩子的尸体,血流成河,牲畜和年轻的女人都被抢走了。 小姨夫仰面躺在地上,圆睁着双眼,胸口上还插着一把钢刀,已死去多时,公公被拦腰砍成两截了,婆婆、小姑下落不明。 小姨哭着把家人埋了以后,就匆匆上路了。 她在草原上东躲西藏,又累又饿,小表弟也不幸染疾身亡了。后来被这个部落首领掠去,被赐给这个打人的百夫长当女奴。这个百夫长夫妻俩都很凶狠,动辄打骂,和她一起的一个女奴,就因为手脚慢了一些,就被他活活打死。 扎木合气愤地冲过去,朝那百夫长,狠狠地踢了几脚。 林若寒急忙问:“小姨,你签过卖身为奴的契书没就是按过手印没?” 小姨点点头,这就不好办,要赎身就很麻烦了,蒙古不比关内,这边很少有奴隶能赎身的。 小姨这事若拖上几天,这些游牧部落就都回自己的领地去了,要想给小姨赎身就更难了,小姨再被虐待下去,能否活到赎身那一天,也是未知数。 扎木合到门口把风,林若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给这个百夫长下点傻子药,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身上也有人命,没要他的命,已是很轻的惩罚了。 林若寒让小姨换一套深色衣服,披了一件深色袍子,戴上帽子,让扎木合带着小姨,趁着外面热闹无人管,连夜赶紧走。 林若寒则抱了小姨的衣服鞋子,跑到小河边,把鞋子扔在水边,用衣服抱好石头,用力往河里一扔,明早就能见到一件衣服浮在水面上。伪装成跳河自杀的场面,这样事情就演变成部落小头领喝酒喝多,变傻子了,女奴害怕被女主人责罚,就跳河自尽了。 那达慕期间,外来的蒙古部落,在多伦诺尔停留时间都不长,若一下子找不到女奴的尸体,也不可能为了个女奴耽搁整个行程,再说那百夫长也不过是小头领,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每年蒙古八旗都要统计各旗人丁牲畜,小姨既然已经“死亡”了,那奴隶身契过一年就做废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这一年内不能让人发现小姨还活着,再给小姨安排一个新的身份。扎木合小姨目前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多伦诺尔,以后也不要留在蒙古。最好搬到关内那边居住,离蒙古人越远越好,她的安全才有保障,若能去江南一带就更好了,那边很少有蒙古人逗留。 林若寒溜回到程逸轩身边,简单地和他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程逸轩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也顾不上责怪两个孩子做事鲁莽了,让张玉明和若寒赶紧先行一步,安排好扎木合小姨。 程逸轩自己则不动声色的和吉布达说:“天色已晚,两个小家伙都已经睡着了,大家还是早点回去吧!” 阿尔泰和塔娜有点舍不得离开,但看到程伯伯那张严肃的脸,两人都不敢做声。 路上,程逸轩和吉布达说了,找到扎木合小姨这件事,让他先不要做声,等那达慕结束了,再想办法给他小姨弄个身份文碟,先送到关内去。 若她留在部落这边,万一被人发现收留逃奴,就麻烦了,很容易引起部落间纠纷。 第二天一大早,阿尔穆就先把扎木合小姨送回家,这几天把她留在多伦诺尔,很不安全,万一被人查到还要连累张玉明。 吉布达担心小姨子的事情,就在多伦诺尔多住了好几天,看事态慢慢平息下来,才带着扎木礼回家,还让扎木合到张玉明的药铺里帮忙。 ☆、那达慕惊魂(四) 书客居 林若寒一路无精打采的踢着小石子,小石子蹦跳着前行;扎木合望望若寒,又看看小石子,话到嘴边的又咽了下去,得了,若寒妹妹心情不好,他还是老实的跟着吧! 一连走了好几条街,林若寒都没有开口说过话,空气中布满了低气压。 其实昨晚回来,林若寒就后悔了,她不是后悔出手救人,用那种手段处置了可恶的百夫长,而是后悔因自己的一时冲动,给程伯伯和张叔叔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连累几家人担惊受怕。 小姨的事情完全可以通过其他办法解决的,因战乱沦为奴隶的人也不止她一个,他们也有亲戚家人,扎木合小姨完全可以通过合法途径赎身的。 是她自以为是,仗着自己会点武功医术,又在现代社会生活了几十年,总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用自己熟知的那一套来理解清朝,做出错误的判断,结果连累程伯伯和张叔叔他们不说,还连累扎木合小姨有家不能回。 她以为宋朝户籍管理疏松,又没有现代的互联网,换个地方落户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清朝的户籍管理这么严格,特别是针对蒙古人,内蒙古各旗连牧地、牲畜都统计数量,当程伯伯告诉她落户要求时,她顿时傻了眼。 她姐弟当初能顺利落户,只因为他们是年幼的孩子,还有塔克爷爷的在各个部落的威望,蒙古人怜悯他无后,怜悯姐弟的不幸遭遇,大家对落户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扎木合小姨是个成年人,又嫁人生子过,还在外部落呆过,牵扯的东西多了,部落首领向来不愿招惹是非,不一定会同意小姨落户,若知道她是逃奴身份,更不会同意了。 再说朝廷对于因这次战争沦为奴隶的内蒙八旗牧民,在多诺诺尔核实其原有身份后,缴纳一定的银钱后,允许他们赎身恢复自由身份。奴隶主不仅能得奴隶的赎身银,人多了,还能免去一定数额的税赋,奴隶主何乐不为呢。 据说这个建议是我们英明神武的大清太子提出来的,蒙古的王公贵族当场三呼万岁,感激涕零,谁家没有几门穷亲戚啊! 这大清朝的太子,啥时变的这么能干啦! 听到这个震撼的消息,林若寒和扎木合当场就想给自己抽一个嘴巴,叫你不跟大人商量,叫你自作主张,你看捅了马蜂窝吧,还要别人替你干擦屁股的事。 两人知道自己做事鲁莽,给程逸轩他们平添了许多麻烦事,还连累大家一起担惊受怕,很诚恳跟大人们道了歉,虽然他们并没有责怪,只希望他们俩以后遇事要三思而行。虽然大人没有责怪两人,但林若寒觉得比骂她还难受,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管怎样,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程逸轩和张玉明也顾不上责怪两个孩子了,毕竟两个孩子也是出于救人目的,只是因为年纪小,考虑事情不周到而已,他们总要想办法替他们善后。 因这场战乱,内蒙古八旗这边人员牲畜损失惨重,户籍一片混乱,也幸好混乱,才让程逸轩他们钻了空子,找到门路能给扎木合小姨落户,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话又说回来,若没有战乱,扎木合小姨也不会家破人亡,沦为女奴。 虽然扎木合小姨会有一个新的身份,但她的卖身契还没有消掉,她若一直留在蒙古这边,众人心里总是不踏实,似乎在等另一只靴子落地。 因那达慕盛会期间,人多嘴杂,张玉明他们打算等那达慕大会结束了,再想办法给扎木合小姨落户,送她去张家口那边安置,张玉明在张家口置有不少产业。 张玉明原本想让扎木合小姨顶了他先头妻子的身份文碟,他只要办个官凭路引就行了。 张玉明的妻子去年才去世,因战乱,以前办的身份文碟还没销掉,她的身份文碟还能使用。 张玉明妻子比扎木合小姨稍微大几岁,但小姨这一年多吃了很多苦头,看起来也有点老相,年龄就大致对上了。这个年代信息不灵,没有身份证上的那种相片,再说他妻子原是蒙古人,在张家口也没呆过几天,外人很难查证。只要有了官品路引,扎木合小姨就能顶着张伯伯先头妻子的名义进关了,还不用去衙门落户。 程逸轩却认为此事有点不妥,他了解扎木合阿妈这人,爱慕虚荣不说,说话做事有点说不清楚,让人很不爽。 扎木合小姨以前人品看着还好,谁知道会不会变呢?出了这种事,扎木合小姨年纪也大了,要嫁个各方面都不错的男人,也挺难的。 这人一旦没了退路了,难保人心不会变,程逸轩担心她很可能会把张玉明当做救命稻草,再说去张家口那边,一路孤男寡女的,再出点事,纠缠上他就麻烦了,他就对不起这个兄弟了。 程逸轩问道:“既然以你妻子的名义落户,那你和她将来怎么办?” 张玉明道:“我是鳏夫,她是寡妇,其实也挺般配的。想想小弟一大把年纪了,也要成个家,留个后,对父亲也有个交代。那日我瞧着她长得还不错,就不知道她人品性情如何?若合适的话,就请大哥帮我做个媒吧!” 程逸轩知道他这个三弟出身山西大户人家,只因继母挑拨,父子关系僵硬,才少年离家闯荡江湖,挣下一份丰厚的家业。 他这个年龄,就是娶个门当户对的黄花大闺女当填房也容易,何必娶一个寡妇,难道他还准备一辈子不回家。 父子关系再不好,也要回去的,这是孝道,他可不认为扎木合小姨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大户人家主母,这话程逸轩只能放在肚子里头。 犹豫了片刻,程逸轩说道:“这女子人品还不错,也算我看着长大的,她亲生父亲是位秀才,两姐妹都识字,刺绣女红也不错。先前部落里没有合适的人,才嫁给吉布达亲戚的,除了是寡妇,当过逃奴,倒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不好的。” 程逸轩顿了顿,又说道:“她年纪也不算大,好象是二十一二吧!只是她那个姐姐,有点说不清楚!” 张玉明笑道:“她是她,她姐姐是她姐姐,我又不娶她姐姐!” 程逸轩的眼神暗了暗,他这个三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娶个不合适的妻子,帮不上忙不说,还要拖他后腿,就划不来了。 不由地问道:“三弟,你给二哥说实话,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回山西了?若要回山西,那么一大家子人,你觉得扎木小合小姨能应付过来?若知道她是寡妇的身份,你别说娶她为妻了,连当个妾都不成,你家的门子都进不了。你先头的媳妇,受得委屈还不够么?” “这……” 张玉明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父亲那头,也没想过以后会怎样,只想着他孝期满了,得找个女人成个家,传宗接代。 程逸轩道:“也不是没解决办法,你那个伙计张义怎么样?他妻子是和三弟妇一起出事的吧?” 张玉明点点头,笑道:“听你这么一说,也觉得两人年纪相貌都挺般配的,我还打算年后让张义去管张家口那边的药铺生意呢!” 程逸轩笑道:“张义仪表堂堂,识文断字,还是良民身份,也不算辱没扎木合小姨。” “既然这样,若他们双方都同意,二哥就帮张义做大媒吧!” “是啊,这样扎木合小姨就能顶张义先头妻子的身份文碟进关了!” “你不说我倒想不起来,张义妻子和扎木合小姨还同岁呢!” 那达慕期间,张玉明的药材铺生意很不错,收了不少药材,不乏名贵药材。 程逸轩见他忙不过来,就和若寒一起留下来帮忙,帮着整理晾晒药材,药材切片等活。 闲暇时,林若寒打扮成蒙古小子,和扎木合两人在多伦诺尔四处闲逛,倒打听到不少简王府的消息。 巴拉所说的王府,就是京城的简亲王府,现任王爷就是简亲王雅布,曾在归化驻军,去年和裕亲王一起攻打过准格尔。 简亲王娶过两位妻子,先头妻子是谁,林若寒没打听出来,只知道先头妻子留有嫡子,后娶的妻子,也就是继福晋,就是他们科尔沁的闺女博尔济吉特氏。 蒙古人还得意洋洋的告诉她:“太福晋也是我们科尔沁的闺女,她是我们大清皇太后的同胞亲姐,她的女儿就是瑞敏大公主,嫁给我们科尔沁达尔汉亲王,就是太福晋的亲侄子。” 林若寒忍不住好奇的问:“那简亲王雅布是太福晋的亲身儿子吗?” 蒙古人笑道:“小鬼,这你就不知道了,那简亲王雅布听说是小娘养的。可怜我们太福晋,只生了一儿一女,她的亲身儿子才十七岁就走了,没留下孩子,就凭我们太福晋,哪会便宜这小娘养的。这简亲王不仅不孝顺,对我们大公主也不好,偏偏皇上很看重,连他先头的妻子也不好。还好那女人死了,后来皇太后看不下去,就做主给他娶了现在这位博尔济吉特氏,太福晋的同族侄女,母子关系才好一点。” 林若寒不由咋舌,这太福晋的背景太牛了,这简亲王不是她亲身儿子,他的日子能好到那里去,一个孝字就把他给压了。 说不定他先头的那位妻子死亡,或许也别有玄机,只是怎么会牵涉到郭侧福晋身上,妾室生的儿子是庶子,又不是嫡子,何况先头还有嫡子。 难道是这位郭侧福晋太得宠了,生的儿子太优秀了,招人嫉恨了?这只是妻妾之争,应该不会涉及太福晋吧? 林若寒转念之间,又想到这侧福晋是上了皇家玉蝶的,那位继福晋是没有权利处死侧福晋的,这位太福晋即便她没参与,肯定也知情的,只是她不管罢了,又不是她亲生儿子。 林若寒暗道,真相应该是这样,我得仔细打听打听。 于是哄那位蒙古人道:“大叔,你怎么这么厉害,连京城里的事都知道!” “我姑姑的妹妹的小姨在大公主府跟前侍候,自然就知道了。京城里发生的事,不出两天,我们大公主就知道了。” “那位继福晋可有儿子?” “我们科尔沁贵女很有福气,继福晋才进门没多久,就有了身子,现在已经有两个儿子了,是简王府的六阿哥和九阿哥。简亲王很宠爱这位继福晋,看来娶妻就得娶贤,现在连带太福晋和大公主府关系都好了很多,若再立六阿哥为世子,太福晋和大公主就有依靠了。” “只是听说那府上的大阿哥都要娶妻了,六阿哥才十来岁,说那九阿哥早产了,身子骨一向不太好。这次继福晋就没跟着来,不过太福晋来了,她到科尔沁看大公主和外甥了!” 从这位蒙古人言谈中,林若寒得出几个讯息,这位简亲王雅布是位庶子,与太福晋和瑞敏大公主向来不对盘;先头的嫡福晋,不讨太福晋和瑞敏大公主喜欢,死后留有嫡子;王府中还有世子之争。 林若寒还从其他地方,陆陆续续打听到有关简王府的一些情况,没想到这位瑞敏大公主,是如此的骄横跋扈。她仗着自己的尊贵的出身,为所欲为,在科尔沁草原一带风评极差,没什么蒙古王公贵族愿意同她来往。 科尔沁左旗和右旗因大公主,两位亲王根本是互不往来,互相仇视,不过这对若寒姐弟来说,却是个好消息,公主再骄横跋扈,也管不到科尔沁右旗。 瑞敏大公主是这样一位骄横跋扈之人,听说还是皇太后抚养长大的,看她的行为做事,想那皇太后和太福晋也好不哪里去,就凭他们显赫的出身,林若寒觉得这具躯体母亲出事,八成和那继福晋有关,说不定太福晋也有份。 想那王府的总管,没有人撑腰,哪来的胆子去谋害上了玉蝶的侧福晋,王府内的小妾,哪来这么大的手笔。 若太福晋和继福晋是背后真凶,林若寒要光明正大的报仇基本无望,何况继福晋又生了两个儿子,这具躯体的父亲简亲王雅布,也不一定会同意。 不论从礼法宗法上都很难行通,还是从人伦上,都很难死者的心愿,难道她要暗中动手杀人不成? 即便皇帝知道这件事,让他来处置,也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林若寒不想杀人,不比这具躯体本身有着血海深仇,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但并不代表她不想教训这些阴毒的妇人。 她从心底有点迁怒她们,若不是她们干尽坏事,她也不用穿越过来,离开她慈爱的双亲;也不用这样小年纪,就要自力更生,抚养幼弟等等。 她虽然已经解了寒毒,一直练着易筋经,修复经脉,但身上还有些经脉处于闭塞状态;程逸轩因担心她的经脉受损,传授她的武功大多是些基本功,让她慢慢练习,要循序渐进。 她现在除了轻功好些,其他武功根本拿不出手,因而一年来她花在医术和毒经上的时间精力,要比武学多了很多,再说见识过现代的火器威力后,她早没了当年练武的狂热。 公主府不是小门小户,必然是戒备森严,高手众多,凭她这三脚猫功夫下手,能否得手也是未知数,也不知道能否平安回来。 林若寒想教训她们,前提是不能赔上自己,也不能连累无辜的仆人们,一时还没想出办法, 扎木合阿爸阿妈来了。 ☆、那达慕惊魂(五) 书客居 扎木合家和塔娜家很近,但林若寒却没见过扎木合阿妈几次,她很少出门,大都在家刺绣,林若寒也只因学做豆腐和她接触过几次。 或许是汉女缠足过的缘故,扎木合阿妈给她的第一眼的感觉很柔弱,如菟丝花般柔弱,似乎风一吹就要倒了。 据说吉尔达大叔当年初次见到扎木合阿妈,正带着个小妹妹一起卖身为奴,看着他怯生生的眼神,说话细声细气的,实在惹人怜爱,不顾兄嫂的反对,买下她们姐妹。 当时阿尔穆老爹,吉尔达的大哥,还嫌弃扎木合阿妈身子太弱,干不了农活,还带着个五六岁的妹妹,觉得娶了这样的女子,就跟家里供了一尊菩萨一样。但他见兄弟实在喜欢,才勉强同意,为此叨念了很久,还好扎木合阿妈有一手好绣活,小日子也还过得去。 不管前世的林朝英,还是现代的林若寒,说话做事都很爽快,颇有男子作风,她每次和扎木合阿妈说话,都觉得特别累,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发不出的的感觉。 林若寒以为这只是她个人感觉,结果塔娜告诉她部落里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扎木合阿妈和她们说不到一块,所以扎木合阿妈除了赶集,大多时间不出门。 吉尔达夫妻俩进门就给程逸轩他们行大礼,说道:“程兄弟!张兄弟!谢谢两位救命之恩!没有两位的大力相助,小妹难逃一劫!” 程逸轩急忙摆摆手说道:“你们夫妻,谢错人了,是扎木合和若寒把人救回来的。” 张玉明有点奇怪,这夫妻俩明明知道是若寒把人救出来,不去谢正主儿,却特地跑来谢他,不知是何道理。 他瓮声瓮气地说道:“诺,若寒就在药房里头!” 扎木合阿妈显然被张玉明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不由怯生生的站到边上,悄悄的打量着张玉明,看起来这么白白净净的一个人,怎么是个大嗓门。 吉尔达笑道:“若寒自然要谢的,若没有你们大人帮忙,他们小孩家家也不知道,怎样安置我小姨子啊!” 三个男人坐在一起喝茶说话,每逢他们说完话时,扎木合阿妈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扫过张玉明。 张玉明不由一阵腻歪,这女人咋这样的,尽敢当着丈夫的面,不停地打量别的男人,于是找了借口出去了。 程逸轩暗道,有句话怕什么来什么,这夫妻俩居然这么迫不及待,就要把小姨子给嫁出去。 只听到扎木合阿妈说道:“程兄弟,这事让我怎么开口呢?程兄弟,你知道我小妹的,今年只有二十二岁,就守了寡,落得这种情形,也可怜!我这个当姐姐,也想给妹妹找个合适的人家,但咱部落这边与妹妹年纪差不多都成家了,有那么几个没老婆的,年纪又大了,前头还留了好几个孩子,真嫁过去,日子也很艰难。没办法,只好求到你程兄弟这儿来了。” 吉尔达也附和道:“我听塔娜说,张兄弟先头的妻子和孩子,去年都没了。” 程逸轩点点头说道:“是啊,去年七月没的,两个儿子,大的十一岁了,小的才八岁。” 扎木合阿妈支支吾吾地问道:“张兄弟,孝期快满了吧!他是否有意续弦?” 吉尔达忙道:“张兄弟为人仗义,生意也做的大,总要娶妻生子的。程兄弟,你帮忙撮合张兄弟和我小姨子成不?” 程逸轩望着吉尔达迫切地脸,叹了口气道:“吉尔达,不是兄弟我不帮忙,只是张兄弟出身不比我们。张兄弟出身山西官宦人家,他身上还有举人功名,父母都健在,他的婚事要由父母做主。” 扎木合阿妈撇撇嘴,忍不住说道:“他先头的妻子,听说是蒙古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吧!我亲生父亲是位秀才,可惜去得太早了!” 程逸轩看清扎木合阿妈的小动作,故意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他先头岳父和父亲是结义兄弟,他岳父是贵族出身的,他大舅子还在张家口那边任武官,门第也很般配。当初三弟妇的嫁妆啊,那可真是十里红妆,非常丰厚!” 扎木合阿妈的脸顿时僵住了,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们家就缺钱。 程逸轩又补了一句:“听说他那张家口的姑父姑母,有意要把女儿许配给他做填房,再过几天玉明就要回去了。” 吉尔达望着妻子因生气涨红的脸,抚了抚妻子的头,说道:“看来他们是没有缘分啦!” 扎木合阿妈哀怨地看着程逸轩说道:“我妹子现在变成逃奴了,若若寒不动手害了那百夫长,我们还能替她赎身,你让她以后怎么办?我可怜的妹子啊!” 程逸轩暗怒,难道救人还救错了,的让你妹子活活被人打死,居然还怪到若寒头上,若不是你儿子在场,若寒才不会参乎这种事情,居然想赖上我兄弟。 他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吉尔达一看不对,赶紧站起来赔罪道:“孩子他妈,不会说话,小弟给你赔罪了!请程兄弟多多包涵!” 程逸轩脸色缓和了下来,说道:“我知道孩子办事不妥当,惹了麻烦,若寒也是禁不住扎木合苦苦哀求,才会那样干的。我有个想法,你们夫妻听听看,是否妥当。张玉明手下的张义,吉尔达也见过,他比你小姨大三岁,年纪相貌都很般配。他是良民身份,张家口那边人,家有薄产,他先头的妻子和我三弟妇是一起没的,未曾生养过。若你们愿意,我替你们做个媒。到时让你小姨顶了他先头妻子的文碟进关,再让三弟帮忙办理落户。” 吉尔达连声说:“好!好!张义很好!” 扎木合阿妈不由地嗔怪看了丈夫一眼,暗怒:这个傻子,张玉明家产业多富,怎是张义这个小伙计能比的,若张玉明成为我们妹婿,我们以后也能搬到张家口那边,再也不用在草原上吃沙子了,难道还真得要放一辈子羊啊!你愿意,我可不愿意! 程逸轩见扎木合阿妈脸色不对,忙解释道:“还有个办法,是昨天若寒提醒了我,你妹子那部落原本就归土默特旗管的,现在塔克师伯恰好在那边,他与土默特首领关系一直很好,恰好能拜托他帮你查实身份,办好落户手续。” 扎木合阿妈不禁有点着急,暗想:我才不愿妹子再呆在蒙古吃沙子呢!只有妹子回到关内,我们才有机会搬回到关内! 程逸轩又加了一句:“张玉明替你们打听过了,你妹子先头呆的那个部落是外蒙古的,与土默特有灭族之仇,你不用担心你妹子的事。” 事到如今,扎木合阿妈也只知道妹子根本不可能嫁给张玉明了,相比把妹子嫁到蒙古来说,她还是乐意妹子嫁回关内,自己若回不去,将来扎木合他们总能回去,她得想办法把扎木合安排到张玉明铺子里做事,不过这件事不用急,可以慢慢来,事情得一件一件的解决。 这时张家口那边传来信息,张玉明的舅舅说可以帮扎木合小姨落户,只是张家口的进出关口查得很严,进关这边要张玉明自个儿想办法,只要进了关,落户的事情就好办了。 张义对扎木合小姨印象不错,知道未来的妻子也识字,还有一手好绣活,也很乐意。 程逸轩过几天回家时,就和吉布达夫妻俩商量这事,扎木合小姨自个儿也愿意,这事就算成了。 因张义父母都已去世,家中也没其他长辈,双方都是二婚,再者扎木合小姨身份有点扎眼,还要到张家口落户,时间不能拖太长,婚礼就在冬窝子里简单办了,对于多伦诺尔这边熟人,还是暂时瞒着的。 张玉明整理好药材,办好官凭路引,他把铺子托付给程逸轩后,就带着张义夫妻回张家口了。 到了张家口后,张玉明就带着张义夫妻到蔚县舅舅家,他在蔚县也有房子和庄子。 张玉明舅舅和里正很熟,借口外甥媳妇逃难到关外,丢失了身份文碟,重新办理落户,手续很快就办出来了。 还好扎木合小姨和张义先头妻子同姓,她就用回原来的名字陈轻灵。 张义让妻子留在这边,帮忙张玉明照料房子和庄子,等多伦诺尔生意安顿好后,再回来。 陈轻灵虽然很想念姐姐一家人,但她明白这辈子基本不会去蒙古,这里就是她的家。 林若寒对于这些大人们之间发生的事,一点都不清楚,她现在满脑子想着如何整治瑞敏大公主和太福晋这对可恶的母女。 那天她和扎木合闲逛,又遇到那位有亲戚在瑞敏大公主府的,很八卦的蒙古大叔,忍不住问道:“大叔,大叔,你有没有听说,有两个人喝酒喝酒都变成傻子了?” 蒙古大叔笑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了!那两人我还认识呢!” 扎木合猜出若寒的想法,睁大眼睛,故意说道:“大叔,你不会骗人吧!” 蒙古大叔拍着扎木合的肩膀,说道:“臭小子,谁说大叔不认识?” 他压低声音道:“那两个傻子是巴拉和赤那,巴拉管马房,赤那是公主的贴身侍卫,赤那的功夫很好,可惜变傻子了。他原本是公主府的一等侍卫,因功夫好,才被公主派到太福晋 免费电子书下载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25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到太福晋身边当护卫。去年和他表弟立了功,太福晋赏了很多金银给他们,还把他们送回蒙古,公主很器重赤狼的,经常是京城、科尔沁两头跑!” 林若寒没想到当年的事,连瑞敏大公主都插了一手,背后凶手是谁,可想而知,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替母报仇,难于上青天,这不就琢磨着了。 过了几天,让若寒打听到了瑞敏大公主很喜欢泡温泉,多伦诺尔这里本来有七口温泉的,每年很多牧民都会到那里泡温泉的。 这次那达慕大会以后,这七口温泉就被她全给圈起来了,专供她们母女享用,还打算在这建温泉山庄。 她在温泉边立了块牌子,上头写着:闲人勿入,违者格杀勿论! 牧民们很气愤,却不敢得罪这位骄横的公主,林若寒听了也很郁闷,这些权贵就占着特权欺压老百姓。 林若寒不由琢磨着,这公主府不好进,这温泉这里总不会天天有人守着,说不定可以从这里下手。 林若寒在现代是位医生,也泡过温泉,知道有心脏病、高血压、癫痫患者、精神病等还有孕妇、月经病、传染病患者、皮肤病、热过敏体质等都是禁忌。 林若寒和扎木合打听过温泉所在的位置,悄悄地去查看过地形,两人还在温泉边上的树林里,采了些草药回来,再加入毒蘑菇粉制成了痒痒粉。 即便公主她们怀疑,也只能认为是树木花草过敏引起的,有些花草温泉边上本来就有,只不过若寒用的是现代药物提炼方法制成的,太医要查找得病原因就得多费些功夫,能让她们痒上几天。 林若寒和扎木合天还没亮就起床了,怀里揣着痒痒粉骑马出门去了,她打听到瑞敏大公主和太福晋每隔一天,就会上山泡温泉。 ☆、大黑马 书客居 见林若寒和扎木合两个小家伙,一大早就起床了,程逸轩联系到两个小家伙这几天神秘兮兮的举动,不由起了疑心,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多伦诺尔这里住着不少蒙古王公贵族,万一闯祸,就麻烦了,想到这,程逸轩躺不住了,赶紧起床穿衣,偷偷跟在两个小家伙的后头。 两人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到后院的马棚牵着大黑马出来了,扎木合手里还拎着一袋子,轻轻地打开院门,再虚掩好院门出去了。 程逸轩提气纵身跃上院子的围墙边的一棵大树上,透过树枝叶,见两小家伙很利落的翻身上马,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程逸轩来不及多想,赶紧施展轻功跟上,为避免被小家伙们发现踪迹,他与大黑马始终保持十丈开外的距离。 林若寒和扎木合还自以为做这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却没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程逸轩的眼中。 程逸轩见他们一路西行,似乎是往温泉方向去,不由暗乎糟糕,这两小家伙要闯祸了! 他前几天就有点知道,这两小家伙不知是看谁不顺眼了,在那里做痒痒粉,要去整治一番。当时他想以林若寒的心机和本领,两人吃不了亏,再说痒痒粉也不是那种害人性命的毒药,只是让人痒上几天,就会自动好的。 又想想小孩子小的时候都很调皮,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张玉明和张义都去了张家口,他一个管理药铺子也忙,就没怎么理会两个小家伙到底要干啥。 程逸轩不由又气又好笑,两个豆丁大的小家伙居然要打抱不平,要出手整治瑞敏大公主,也不想想公主府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真不知该说他们是胆大妄为,还是年少无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打定主意,先跟着看看,只要情况不对,就先把两个小家伙捞出来再说。 在前面的山麓边,大黑马拐了个弯,程逸轩觉得有点奇怪,这两个小家伙难道不是去温泉那边?他们到底要去哪? 一路跟着,程逸轩恍然明白,两个小家伙还挺有心眼的,跑到温泉后山来了,很少有人从后山上山的。这里树林茂密,杂草丛生,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温泉,路边上还长着不少荆棘,挡着人前进的路。 游玩温泉多是从前山上来,那里有停马车的坪地,休憩的石屋,整齐的石踏步,步行到温泉极为方便,太福晋和瑞敏大公主向来是走前面大道过来的,从前山上来泡温泉的。 两个小家伙选择从后山上山,很有隐蔽性,若没有牧羊犬,看守温泉的人很难发现他们。 林若寒让扎木合留在后山脚下等她,自己则拎着袋子,施展轻功急忙赶往山上。她要趁着太福晋和瑞敏大公主她们还未到来,把在温泉边的树林和草丛都散上痒痒粉,连温泉里也扔了几包,只要有微风,太福晋和瑞敏大公主就有她们好受的了。 林若寒上山了,扎木合回头一见程逸轩,不由大惊失色,不好了被人发现了。 程逸轩让扎木合赶紧骑马先回家,万一有事,程逸轩还不一定顾得上他,扎木合学武时间短,留在此地还要拖后腿。 扎木合只好乖乖地听话,骑上大黑马先回药铺了,程逸轩则赶紧提气追赶若寒。 快到温泉边时,终于赶上了,他没想到若寒的轻功,居然进步这么快,再过一两年就赶上他了。 在温泉边的石屋附近,只见她掏出特意为猎犬准备的肉骨头,骨头里早被下了香麻药,这麻药的分量够这些猎犬躺上半个一个时辰。她远远的抛出肉骨头,猎犬闻到香味,来不及吠就蜂拥而上抢肉骨头,没多久,几只猎犬全都翻到在地,还顺道往屋子里喷了药,把守卫给迷昏了。 程逸轩不由咂舌,是什么样的环境铸就这小家伙的,小小年纪有这么多的心眼。听塔克师伯说,这小家伙一直沉迷医书毒经,想想她们姐弟的遭遇,他有点担心这小家伙,有一天她会为了报仇走上歧路。 等这次事了,他要和师伯说说,一定要好好引导她,小小年纪有着不符合她年龄的一股戾气,实在令人担心。 干完正事,林若寒准备抄后山小路下了山,抬眼就见到程逸轩,不由吃惊的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程逸轩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把抓起若寒,把她夹在腋下,飞身下山了。 到了山脚,程逸轩放下若寒,她四处张望,寻找扎木合。 “扎木合已经骑马先回去了!这里不安全,回去再说!” 两人没走来时的那条路,从山后那边绕道而行。 那边扎木合刚走了一半路,就遇到两位骑马的蒙古少年,两位少年年纪都不大,大约十三四岁年纪,长得都挺俊秀,骑着两头很神骏的枣红马,扎木合暗暗瞄了几眼,这两匹马很值钱。 个高的那位少年,穿着一件青色长袍,身材非常挺拔,就像他们大兴安岭上的樟子松一样挺拔,只是那张脸就跟千年寒冰一样。扎木合暗道,这人就是一棵结冰的樟子松。稍矮的那个少年很瘦,细长眉眼,一件宝蓝色锦袍就像挂在他身上,看起来象一根竹子,就是若寒画的那种竹子,可惜他从没见过真实的竹子长啥样。这是这人也是一张寒冰脸,比先头那人也好不到那里去。 扎木合惦记着药铺没人,要早点赶回去,也没理会两人,拍马继续前行,却没发现两位少年正死死的盯着扎木合骑的那匹大黑马。 那位蓝衣少年,一把拦住扎木合,问道:“小弟弟,往哪里去?” 青衣少年则温声问道:“小弟弟,这匹马是你的吗?” 说着还伸手去抚摸大黑马,说也奇怪,大黑马对这位青衣少年似乎很熟络,还舔了舔青衣少年的手心。 “这两人会不会认识若寒?会不会是若寒仇家派来的?会不会抢这匹大黑马?”扎木合想着,不由地哭丧起脸,“打又打不过他们,他该怎么办呢?” 蓝衣少年似乎猜出扎木合的心思,说道:“小弟弟,我们不会抢你的马。让我猜一下,这匹大黑马不是你小弟弟的,对吗?” 扎木合奇道:“你怎么知道?” 蓝衣少年和青衣少年对视了一眼,那青衣少年看起来很激动。 蓝衣少年继续问道:“马的主人是位小姑娘,额头上有一颗红痣对不对?她还有一个小弟弟,是不是?” 扎木合不由的点点头,随即又警惕地看他们一眼,又摇头,他不能告诉他们。 那青衣少年上前拉住扎木合的手,激动地说道:“他们在哪里?我是她哥哥,快带我去找他们?” 扎木合担心这两人是若寒妹妹的仇家,若寒妹妹就危险了! 他偷偷把手伸到怀里,摸到药的瓶子,打开盖子,猛地一扬,两位少年就直直从马上倒下了。 两人在昏倒前还听到那小孩子说道:“打死你这两个坏人!你们杀了她阿妈,还想来杀若寒妹妹和若阳弟弟!想骗我,我才不上你们当!这次饶你们一命,下次碰到,就对你们不客气!赶紧滚回家!” 说着还下马,上前用力踢了他们几脚,扎木合才骑着马扬长而去。 蓝衣少年和青衣少年过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两人对视苦笑了一下,今天居然栽在一个小毛孩手里,说出去也够没面子了。 青衣少年满含歉意地说道:“四阿哥,是微臣连累了你!” 蓝衣少年摆摆手,说道:“扬丹,你我之间还需要这样客气吗?虽然吃点亏,那小孩子也没有恶意!” 他迟疑了一会,又说道:“听小男孩的话,你额娘已不在了?你弟弟妹妹还活着?” 那青衣少年扬丹抹着眼泪,说道:“一年多了,阿玛派人四处打听,都没有额娘和弟弟妹妹的消息!大家都以为他们都不在了,没想到弟弟妹妹还活着!只是额娘她……她……” 后面的话,扬丹再也说不下去了。 四阿哥拍拍扬丹的肩膀,安慰道:“既然有他们消息,这小男孩能在这儿出现,想必住得并不远,我会派人,暗中帮忙查访你弟妹的下落!” 扬丹谢过四阿哥后,一起上马,返回多伦诺尔。 “扬丹,你弟妹的事,瑞敏姑姑和太福晋那边我会帮你要瞒着的!” “扬丹,我知道你不喜欢瑞敏姑姑,姑姑和别人都合不来,但自小对我却不错。她是我们的长辈,她对你无礼,你也只能受着!” “扬丹,你若不想跟去公主府这边,那你就留在多伦诺尔这里吧!” 四阿哥一路絮絮叨叨地和扬丹说了好多话,才一起到多伦诺尔市集上逛逛。 傍晚两人回到驿所,就收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太福晋和大公主今天出事了。早上泡温泉时,两人都还好好的,回来吃了中饭,睡了一觉,就浑身发痒,身上都肿起来了,太医都束手无策,正张榜招罗名医救治。 两人同时想起早上遇到的那个小男孩,他手上还有药,异口同声问道:“会不会是他干的?” 四阿哥由小男孩想到那匹大黑马,这事会不会和扬丹的妹妹娴雅有关?难道当初郭侧福晋他们出事和瑞敏姑姑、太福晋有关? 扬丹则是想到,难道当初额娘他们出事,连太福晋和瑞敏大公主都插了一手?否则那小男孩怎会这么凑巧出现在那里? 两人借着太福晋和长公主得怪病,又在多伦诺尔逗留了十来天。 先不说,扬丹和四阿哥的纠结,扎木合在外面一听到这个消息后,很得意地想:“让你泡!让你泡!让你泡成一个大猪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出来泡!” 一路哼着小曲,慢悠悠的跑回家,告诉若寒了。 因大黑马的事,程逸轩不放心扎木合和若寒两人,打算要把两人送回冬窝子,恰好阿尔穆和塔娜过来,他就让两个人跟他们回去。 塔娜死缠烂打不肯回去,程逸轩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和若寒一起留下了。 林若寒上辈子泡过温泉,知道有心脏病、高血压、癫痫患者、精神病、孕妇、月经病、传染病患者、皮肤病、热过敏体质等人禁忌泡温泉。有关瑞敏大公主和太福晋泡温泉冲撞神灵的流言,就被若寒悄悄地的放了出去,一时多伦诺尔议论纷纷,都说这母女两人不积阴德,冲撞了神灵。 太福晋和瑞敏大公主听了又气又怒,又查不出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四阿哥和扬丹听到这个消息,啼笑皆非,这母女俩也太不会做人了,居然得罪了这么多人! 林若寒决定再给她们母女添把火,让流言传得更猛烈些吧! ☆、心想事成(一) 书客居若寒盘算来盘算去,再也找不到比岳钟琪更适合的人选了,他现在年纪小,不懂男女情事,再加上他是个武痴,一旦练武就心无旁骛,她越想越美,巴不得赶紧去忽悠他一起练功。 心里急,但急也没用,岳钟琪未练过玉女心经上的功夫,也未练过全真功夫,要调教他一块合练,还需要一年半载时间。 若扎木合在就好了,他拜张玉明门下之前,所学的功夫都是若寒手把手教的,他现在跟张玉明四处跑,根本不可能长时间留在张家口。 要练玉女内功,即便进度快些,也需要三个月时间,慢些就是一年半载也有的,想到这,林若寒不禁有点泄气。不管怎样,总要试一试,还是先教岳家小弟弟练全真内功吧!至于外家功夫,就省了,那不是时半会就能练成的。 该选在哪里练功呢?这个地方最好清静,无人打搅,以免练功时走火入魔。 若寒想来想去还是孟姐姐家的沧澜园最理想,沧澜园中有一个小湖,湖中有岛,上头盖着几间水榭,是夫妻俩夏日消暑用的,选那里最合适不过,其次就是若寒的庄子里的药庐,那块地方是庄子里的禁地,也没有外人进出的。 地方选好了,什么时候开始练习玉女内功,那还要看岳家小弟弟的内功进度情况而定。 想着该如何同岳家小弟弟解释,这与众不同的练功心法,尤其还要□上身,林若寒一阵头疼! 若不去京城,她也不必急着恢复前世的功夫,这玉女内功不练也罢!林若寒私心里认为武当派的内家功夫犹在玉女心经之上,只是武当内功博大精深,要练成并非一日之功,即便是天纵奇才,也需十年以上,武功才能大成。 隔了两日,岳钟琪学堂休沐了,他兴匆匆地跑来找若寒,要她教他剑法。 林若寒笑着答应了,试探着问:“钟琪弟弟,你有没有听说过全真内功啊?”若寒问这句话时很心虚,觉得自己就跟狼外婆在欺骗小红帽一样。 岳钟琪得意的说道:“若寒姐姐,这次你可问对人了!我们青城派的内家功夫就是全真内功,我们的开山祖师爷原是元末全真道龙门派门下弟子,为避开蒙古人对全真道的追捕,带着残留弟子远赴四川,在青城山开宗立派,改名青城派。” 林若寒在现代,虽会关注武林各派武功,却没想到青城派居然与全真教有如此渊源。 见若寒露出一丝困惑,以为她不信,岳钟琪又说了一句:“若寒姐姐,张家口还有全真道丘处机真人的庙宇,师父师母每年都带着我去祭拜他。师父还说,丘真人的师父当年可是武功天下第一!” 说完,岳钟琪脸上还露出一丝神往之色。 他的话犹如炸雷一般,瞬间在林若寒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多少年了,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王重阳这个名字,这个人的事,那个英俊又骄傲的男子,让她又爱又恨的男子。 是喜是愁,是嗔是怒,若寒脸上神情变化多端,岳钟琪很是担心,赶忙扯扯她的袖子,嚷道:“若寒姐姐,你怎么啦?你哪里不舒服啦?” 岳钟琪的呼唤声,让若寒从恍惚中惊醒过来,我这是怎么啦?都过了这么多年,对那个男子还不能释怀? 她微笑着解释道:“姐姐刚才想事分神了!” 岳钟琪嘟着嘴,抱怨道:“若寒姐姐,你可差点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你生病了。” “钟琪弟弟,刚才说到哪啦?” “说到丘真人的师父王重阳,王真人武功天下第一。” “那可未必,据我说知,有一个人武功就和王重阳不相上下,那人还是一个女子。” “若寒姐姐,这个人我知道,古墓派的开山祖师林朝英。师父说,那个王真人不肯娶林朝英为妻,就是被她逼去做道士的。若寒姐姐,你说这个女子是不是不讲道理啊?换做我,我也不愿娶这样霸道的女子!” 若寒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不知到该回答是还是不是,这种事让她同和一个九岁的小屁孩怎么解释得清楚。 岳钟琪道:“可哥哥说,是王重阳真人不懂女儿心,白白武功这样高!换成他就会哄林朝英开心,娶她为妻,夫妻俩齐心协力,一起去前线抗金。哥哥还说什么事业爱情两不误,反正我也听不懂!” 若寒抚胸叹道,林朝英终于有个知音人了,但凡当初王重阳软和些,她当年也不会出此下策,弄得两败俱伤。听了钟琪的话,若寒不禁对那个文质彬彬的钟衍有了一丝好感,看他不声不响地,看事倒是很分明。 “你练过全真内功吗?练到第几重了?” 岳钟琪提到这个就焉了,他抓抓头,懊恼地答道:“才练到第二重,哥哥都练到第七重了!哥哥只比我,大两岁!” 全真内功第七重?林若寒很是诧异,全真内功能练到第七重可不多,就当年全真七子武艺最高时,也不过是这点水平,可岳钟衍才十一岁,练武也没几年,除非他从娘胎里就开始练。 岳钟琪见若寒不信,解释道:“师祖说,哥哥是百年难得练武奇才,很有修道的天分。爹娘一听师祖的话,就再也不让哥哥上青城山习武了,送到学院里读书,生怕哥哥会出家做道士!若寒姐姐,我和你说,哥哥原先就跟那青城山小道士一样,天天吃素,后来是被爹娘逼着,才吃荤的。” “你哥哥居然喜欢修道?”莫非他是道士投胎不成,还是一个武功修为很高的道士。若他是王重阳的话,那这个世界就很有趣了。不会的,王重阳绝对不会说他不懂女儿心的,他会哄女人,当初两人就不会走到那一步了。 “林朝英的武功你想不想学啊?学了她的武功,就能追上你大哥!” “若寒姐姐,你说的不是废话吧!她的武功早就失传了!” 林若寒但笑不语,岳钟琪挠挠脑袋,忽然明白过来,惊喜地道:“若寒姐姐,不会你的武功就是古墓派林……林……祖师婆婆的功夫吧!” 林若寒笑着点了点头道,岳钟琪一下子变成牛皮糖,缠住若寒道:“若寒姐姐!好姐姐!你教我林祖师婆婆的功夫成吗?”林若寒暗暗窃喜,岳家小鱼儿终于上钩了! 虽然鄙视自己的行为,但林若寒却强词夺理,自我安慰道:“别人想学我的功夫,我林朝英还不乐意教呢!岳家小子,应该感激我才对!” 因岳钟琪学过全真内功,这让林朝英省力不少,两人商定等学堂放假了,就一块到洪道全和孟芸芝家里练功,顺道让他们帮忙护法。若开始练玉女内功后,林若寒就无暇顾及家里了,趁岳钟琪没散学,她要给家人多准备一些东西。 林若寒这边是顺风顺水,京城的简亲王府却是阴云密布,简亲王雅布正坐在太师椅上,一双利眼扫过众人,众人心里都打了一阵寒颤,看来今天某人要倒霉了。雅布这几天心情不好,林德传来消息,那个赤那和巴拉已经变成傻子了,而且不知去向。这让雅布更恼火,看这继福晋更不顺眼了,前两天借故,又训斥了一通,把她给禁足了,还不许她见孩子。 雅尔江阿妻子瓜尔佳氏,两手紧握着拳头,双眼喷火,盯着下头跪着的丫环梅香,若眼光能把人烧死,这丫环不知道要被烧死了几趟。雅尔江阿一脸尴尬望着妻子,望着妻子气得发白的脸颊,一阵心虚。边上的侍妾伊尔根氏不停地往后缩,巴不得有条缝给她钻进去才好,或着前头有个人将她挡住也好! 地上跪着的丫环梅香一脸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望着雅尔江阿,那双会说话大眼睛,欲语还休,看得雅尔江阿一阵心疼。 雅布开口道:“媳妇你先说!” 瓜尔佳氏忍住怒火,耐着性子说道:“禀阿玛,那日接到二弟家书,说他屋内的大丫头梅香年纪到了,让我替她寻一门合适地亲事,将她嫁出去!这里有二弟的书信为证,请阿玛过目!那日将她许配给二管家的儿子,这丫头也点头答应了,今日这丫头突然在院子里闹开了,说他怀了大爷的骨肉,已经快三个月了。” 瓜尔佳氏掏出手绢,泣不成声,说道:“媳妇,突遇此事也懵了!这时,大爷进来不问缘由,记说媳妇善妒,不容人!媳妇,真得有冤无处诉说啊!” 雅尔江阿瞪了媳妇一眼,脸涨得通红,却自制理亏,不敢辩驳。 那丫头梅香听到,身子猛地瑟缩了一下,她没想到小主子扬丹还寄信回来给主母,安排她的亲事。 她写信给小主子,只想让他念着这么多年侍奉他,给她一个名分,不用再为人奴仆了。没想到小主子误会了她的意思,居然安排她嫁人,想她梅香长得如花似玉,是一等的好相貌,在这简亲王府的丫头里也是数得着的。 哎!小主子毕竟年纪小,又早早去了军营,害她失去了升为通房的机会。 瓜尔佳氏虽然替她挑了二管家的儿子,虽然二管家在她们丫环面前也是大人物,但毕竟还是奴仆,怎能跟主子的姨娘相比。不仅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若都和杭庶福晋一样生几个好儿子,说不定还能继承府里的爵位。 既然小主子那里行不通,那大阿哥可是嫡长子,若有一朝册封为世子,再承爵,以后她生的儿子未必没机会,想到这,梅香不由自主抚摸了一下腹部,嫡妻又怎样,过门半年还没动静,王爷和大阿哥都有点着急了。 雅布细问之下,原因不外乎这丫头趁雅尔江阿酒醉,趁机在花园里勾引了他。雅尔江阿事后,就忘了这件事,这丫头发觉自己怀孕了,一直瞒着,直到瓜尔佳氏要将她许配给二管家儿子时,才将事情闹出。 让雅布头痛的是这丫头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若把她杖毙了,她肚子里可是他的亲孙子,若不处置她,只怕府里的丫头,有样学样,只要爬上主子的床,怀了孩子,就能成为侍妾了。 府里都是男孩子,此风万不可长!更气人的是,这丫头还是弟弟房里的贴身大丫头,兄弟俩共用一个女人,这话让人传出去,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这内院的事本该归继福晋管得,她已经被雅布禁足了,若让她处置,事情只会弄得更大一些,她是巴不得坏掉雅尔江阿和扬丹他们兄弟的名声,越坏越好,最好被皇帝厌弃,就没人和她儿子抢世子之位了。 当断不断则受其乱,雅布狠狠心,吩咐道:“高嬷嬷,你熬碗药给这丫头,落胎干净,把她卖到青楼去!传我的话,谁也不许替她赎身!” 梅香听到此处。脸色倏地惨白,顿时昏死过去,没想到简亲王居然这么狠心,竟然连亲孙子都不肯要! 雅尔江阿心有不忍,跪下求情道:“阿玛,都是儿子不好,念着丫头怀孕的份,阿玛饶她一命!” 雅布本觉得自己处置此事,有点心狠。枉顾这丫头肚子里孩子,对雅尔江阿有那么一丝愧疚。听到此话,那一丝愧疚都消失了,难道为了个丫头,还要父子、夫妻、兄弟不合不成? 雅布心里还有一个认知,这丫头胆子这么大,背后一定有人挑拨,这人不说雅布也知道,不外乎是继福晋和太福晋的人了。 雅布怒斥道:“这丫头,不听从你二弟的话,就是背主!对当家主妇的安排,阴奉阳违,是为不忠!趁主子酒醉勾引,就是狐媚!她还未登堂入室,你就为这样一个卑贱丫头,忤逆你阿玛不成?” 这话就有点重了,雅尔江阿慌忙跪下磕头道:“阿玛,息怒!是儿子不孝!” 瓜尔佳氏也跟着丈夫跪了下来,道:“阿玛,息怒!都是媳妇无能,管家无方,出此纰漏,请阿玛责罚!” 雅布让人把夫妻俩扶起,说道:“我们简王府有如今的基业,不容易!你们千万要记住,祖业不能在我们手上毁掉!如今不比从前,御史言官对京城勋贵盯得很紧,勋贵们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爵位就旁落到他人头上。你看那几个夺爵的王府,就是前车之鉴啊!” 雅尔江阿夫妻两人拱手站立,静静地聆听雅布的教诲! 雅布吩咐道:“传我的话,但凡有丫头未经主子许可爬床,一律买到青楼去!” 瓜尔佳氏除去心头之患,又有了公爹的首肯,再也担心这些丫环会爬床了。她只要把那几个侍妾管好就成,不让她们抢先生下孩子,只要她先生下儿子,那么她的地位就固若金汤了。 ☆、心想事成(二) 书客居雅尔江阿眼睁睁的看着梅香被拖了出去,没想到这丫头还是绝色,这丫头也蠢,早点同他说,也能过了明路,那个胎儿可惜了。 这个瓜尔佳氏极其善妒,他院内但凡姿色出众一些的丫环撵的撵,嫁的嫁,剩下都是些姿色平庸之人,若他亲额娘在,瓜尔佳氏断不敢如此嚣张。这下好了,没有瓜尔佳氏发话,府里的漂亮丫头,他只能看得摸不得了。 虽然阿玛已上了请封世子的折子,只怕他那位便宜继母会怂恿那几位,阻挠此事。他现在未封世子,很多事还要仰仗妻族,太子妃可是瓜尔佳氏的堂姐。 雅尔江阿自怨自艾,走在瓜尔佳氏前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瓜尔佳氏见他这副模样,又气又恼,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为了个卑贱的丫头,居然给她这个正妻脸色看,这还没当上世子呢!若当上,他还反了不成,只怕府里再也没她瓜尔佳氏立足之地。 瓜尔佳氏耐着性子,慢慢跟在丈夫后头,感觉到夫妻俩僵凝的气愤,侍妾伊尔觉罗氏缩手缩脚跟在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了女主子,要吃一顿排头。 雅尔江阿见妻子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也不上来安慰他几句,越发恼怒,加快脚步,蹬蹬走了。见到丈夫孩子气的表现,瓜尔佳氏松了一口气,还好丈夫性子不阴沉,喜怒都显现在脸上,若跟二叔扬丹和三叔阿扎兰那样的性子,就有点麻烦了。 做他们的妻子可不容易,喜怒不形于色,但话又说过来,扬丹不好女色也是出了名,否则那死丫头梅香长得那么狐媚,居然一点机会都不给。 那丫头也是傻的,以为多年侍奉着,她那个小主子就会收了他,他若想收早就收了,这些勋贵人家的男孩,十一二岁就收通房的,满京城多得去。 那个二管家儿子有啥不好,一表人才,王爷还打算把他放出去历练几年,凭着王爷对二管家的其中,他儿子以后还能弄个小官当当,当个小官的正头妻子不比姨娘强多了。这下好了,把自个儿送到青楼里去了,这简王府爷们的床,也不是那么好爬的。 瓜尔佳氏转头看了侍妾伊尔觉罗氏一眼,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爷心情不好,去了书房,你去书房侍候着吧!” 伊尔觉罗氏吃了一惊,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主母今天居然这么大方,平常她可是恨不得她们这些侍妾都从这个院子里消失。 瓜尔佳氏可不管伊尔觉罗氏心里是怎么想得,说完眼皮都不抬一下,扶着丫环的手,摇曳地走了。 伊尔觉罗氏恭敬地送走了,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去了书房,想着:“我若能怀上一个儿子,说不定也能升了位分,最不济也是庶福晋。” 突然想到嫡福晋瓜尔佳氏那张高傲明艳的脸,森冷的目光,伊尔觉罗氏打了一个寒颤,只怕孩子没生下来,她的命先没了。只有嫡福晋先生下儿子,至少生下两个儿子,她才有生下孩子的可能,现在她唯一要做的是谦卑做人,紧紧抱住雅尔江阿和瓜尔佳氏的大腿。不能学那几个眼皮子浅的,仗着爷宠爱,轻狂得不成样子,等着被嫡福晋收拾了。 还是王侧福晋说得对,男人靠的住,母猪都能上树。王侧福晋懂得附小做低,不仅王爷喜欢她,连太福晋和瑞敏大公主都夸她,可她表现多好,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瞧她现在多风光,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都被王爷打入冷宫了。 某年某月某日,简亲王府雅尔江阿侍妾伊尔觉罗氏发誓,要实现一个宏伟的愿望,生子当如杭庶福晋,做人当做王侧福晋! 雅尔江阿正在书房闷做着,听到有人进来,以为是瓜尔佳氏过来给他赔罪了,没想到进来的是侍妾伊尔觉罗氏,感到微微失望。 瓮声瓮气地问道:“你怎么过来啦?” 伊尔觉罗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道:“是福晋让奴婢过来的,福晋说爷心情不好,让奴婢过来侍奉爷!” 雅尔江阿心中一暖,脸色缓和多了,原来福晋心中也有爷的位置,只是她性子有点傲,拉不下脸皮来求爷。笑着问道:“福晋还说什么啦?” 伊尔觉罗氏摇摇头,雅尔江阿微微有点失望,转念一想,这才是福晋的真性子,爷最爱就她这一点,不会对爷摆一副虚假的道德面孔。 伊尔觉罗氏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雅尔江阿的脸色,见他并无恼怒之意,隐隐还有一丝笑意。大着胆子说道:“恕奴婢大胆,福晋这次真得很冤!” 雅尔江阿不由露出一丝诧异,难得福晋这种性子,居然还有侍妾肯帮她说话,不由露出一丝兴趣,细细打量着这位姿色只能算清秀的女子。 试探着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伊尔觉罗氏道:“那位梅香,奴婢很熟,在二爷院子里素以二爷屋里人自居,可二爷同她却是清清白白的。二爷写信让福晋帮忙安排梅香婚事,奴婢恰好也在身边。” 雅尔江阿道:“这封信还是也转给福晋的,二弟还给这丫头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说到这,雅尔江阿脑子渐渐清明起来,也有点懊恼,自己真是错怪福晋了,都是那梅香痴心妄想,害得自己夫妻失了和气。 伊尔觉罗氏见自家爷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赶忙趁热打铁地说道:“梅香明知道自己怀孕了,她不敢找福晋,那也可以来找爷啊!明知道福晋要将她许配给二管家的儿子,她面上却答应下来,背后却闹了这么一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福晋善妒,容不了一个怀孕的丫头,问题是福晋根本不知道此事。事情闹开了,即便爷和福晋想遮掩此事也不成了,那梅香名义还是二爷的屋里人。为了王府的脸面,王爷如此处置也是不得已!” 雅尔江阿恨恨地道:“这丫头,就是个祸害,想让我们父子,夫妻、兄弟不合!” 伊尔觉罗氏神秘兮兮对雅尔江阿附耳道:“那梅香同太福晋、继福晋的人向来走的很近!” 雅尔江阿暴怒跳起,脸上青筋直冒,吓了伊尔觉罗氏一跳,只听雅尔江阿说道:“我还觉她可怜,还想让人在外头找个小院,将她养起来!既然她自找死路,由她上天入地,哼,我得找几个好好照顾她!” 伊尔觉罗氏见雅尔江阿满脸戾气,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被凳子给绊倒了,被雅尔江阿一把搂住了。 雅尔江阿轻轻地咬住伊尔觉罗氏小巧的耳垂,口中的热气喷在她脸上,身上一阵麻痒,伊尔觉罗氏咬着嘴唇让自己保持住一丝清明,娇声道:“爷不可!” 雅尔江阿在她身上摸了几把,道:“爷说可以,就可以!” 伊尔觉罗氏结结巴巴说道:“爷,不可白日宣滛!” 见伊尔觉罗氏要哭出来的样子,雅尔江阿没了兴致,挥手说道:“你先退下吧!放心,爷不会亏待你的!” 那边伊尔觉罗氏惊魂未定地出了院子,握紧拳头,耶了一声,她已经成功地迈出第一步! 她刚走没多久,雅尔江阿书房的耳报神已经把话传过去了,瓜尔佳氏微微一笑,这个伊尔觉罗氏有点意思。边上的陪嫁老嬷嬷则是一脸担心,这个小妾太知情识趣了,千万不能让她生下儿子,以她的心机,将来定成为福晋的大敌,叨念着让瓜尔佳氏小心一些。 隔了半个月,简亲王王府传出瓜尔佳氏怀孕的消息,可把雅布父子乐坏了。太福晋和端敏大公主正在后院喝茶,听到消息时,顿时两眼发直,手里的青花瓷杯都没握住,湿了衣裳,滑到地上都不自知。 她们明明给雅尔江阿夫妻俩下过绝育药,怎么一点事都没?难道他们找人治好了不成,她的药可是去年才从苗疆弄过来的,宫中的御医也未必能察觉,雅布身边什么时候,隐藏了这么一位解毒高手。 什么人都能当简亲王的世子,就不能是西林觉罗氏的儿子,这个女人坏了她们一手好棋。看来得想办法把养女嫁给扬丹,再把郭侧福晋当年的事给捅出来,让扬丹几个与雅布、雅尔江阿离了心。等将来养女生了儿子,她们会让简亲王府和爵位重新回到她们手中。至于那远到那里去都不知道远房侄女,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生的儿子,跟她们又没丁点血缘关系,就让他们一边凉快去。 不说那对母女怎么活动,到皇太后面前怎样进言,这事却被康熙帝的暗卫查到了,他对这位嚣张跋扈的皇姐很是头痛,他们自幼关系不好,长大了还是那样。 他对太福晋和杭庶福晋的昔日恩怨,也很清楚,这种事哪家后院都有,就他这个皇宫大院都有。他对这个皇姐老揪着陈年旧事很恼火,这母女俩心眼都跟针孔一样大。 老简亲王济度也是位英雄神武的人物,怎肯俯□子讨好你这个自诩高贵出身的蒙古嫡福晋,但凡女人总要柔和一些,倘若性子象皇太后一点,夫妻关系也不会僵成那样。即便夫妻关系不好,他也没有宠妾灭妻,嫡福晋该有的体面也给了,也没放松对子女的管教。 太福晋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对府里的庶福晋、侍妾们下绝育药,惹恼了老王爷,才造成杭庶福晋一支独大的情形。那个杭庶福晋要貌没貌,要身材没身材,要才气没才气,要出身没出身,本就是老王爷找来生孩子,气气太福晋的。 哎,娶妻还得娶贤,那端敏教出来的女孩子能好到那里去,不会是到简王府添乱的吧! 康熙帝把雅布宣进宫,直言问雅布对扬丹亲事有很打算,雅布答道:“但凭皇上做主!” 说实话,雅布也无从挑起,这本是继福晋的事,但她不安好心,说不定又给扬丹挑个蒙古女人,或者是那种小家子气十足的庶女。媳妇瓜尔佳氏私心很重,她绝不会给扬丹挑一门显赫的妻族。扬丹虽是庶子,却是他雅布最出色的一个儿子,他怎可随便替他挑一门亲事。 康熙帝叹了一口气道:“去年留牌子的秀女还有几个,有三四个年纪比较小,有一个正好与扬丹同岁,是他他拉氏伯爵府三房的嫡女。等扬丹过两年立了功,分府成亲正好。” 雅布闻言大喜,忙跪下谢恩。他他拉氏也是满族大姓,伯爵府三房官声不错,扬丹一个庶子能娶到三房嫡女,也算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这两年先把娴雅、理盛阿安置在张家口那边,等扬丹开府了,可以把姐弟送到他府上,太福晋和继福晋很多事,就插不上手了。 雅布越想越美,差点笑出来,康熙帝看了他这副傻样,摇摇头不理他了,让他再乐一会儿吧,再派他干活去。 隔了三日,康熙帝连颁三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26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圣旨,册封雅尔江阿为世子,册封高氏为侧福晋,给扬丹指婚他他拉氏伯爵府三房嫡女为嫡妻。 太福晋屋内,瓷片碎了一地,又失算了,雅布这小子,这几年越来越长进了。 继福晋哀怨望着院门口把守的侍卫,她现在哪儿都去不了,雅尔江阿、瓜尔佳氏算你们狠,不到最后片刻,我博尔济吉特氏绝不会认输的。 王侧福晋抱着五岁的儿子,七阿哥巴禄,咬碎了一口银牙,若她的长子还在,也快十岁了。若不是西林觉罗氏狠毒,过几年也能娶亲了,就爵位也能争上一争。继福晋和太福晋肯定不会罢休的,她们还要闹上一场的,她只要负责添火看热闹就成。只是那个扬丹倒指了一门好亲事,只怕以后会成为巴禄争爵位的劲敌。 瓜尔佳氏接到册封丈夫为世子的圣旨,又惊又喜,喜的是丈夫终于名正言顺的成为世子了,惊的是扬丹一个庶子竟指了一门不错的亲事,以后她想压她弟妹一头,可不容易,再说扬丹本身就很能干。 作者有话要说:雅尔江阿眼睁睁的看着梅香被拖了出去,没想到这丫头还是绝色,这丫头也蠢,早点同他说,也能过了明路,那个胎儿可惜了。 这个瓜尔佳氏极其善妒,他院内但凡姿色出众一些的丫环撵的撵,嫁的嫁,剩下都是些姿色平庸之人,若他亲额娘在,瓜尔佳氏断不敢如此嚣张。这下好了,没有瓜尔佳氏发话,府里的漂亮丫头,他只能看得摸不得了。 虽然阿玛已上了请封世子的折子,只怕他那位便宜继母会怂恿那几位,阻挠此事。他现在未封世子,很多事还要仰仗妻族,太子妃可是瓜尔佳氏的堂姐。 雅尔江阿自怨自艾,走在瓜尔佳氏前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瓜尔佳氏见他这副模样,又气又恼,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为了个卑贱的丫头,居然给她这个正妻脸色看,这还没当上世子呢!若当上,他还反了不成,只怕府里再也没她瓜尔佳氏立足之地。 瓜尔佳氏耐着性子,慢慢跟在丈夫后头,感觉到夫妻俩僵凝的气愤,侍妾伊尔觉罗氏缩手缩脚跟在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了女主子,要吃一顿排头。 雅尔江阿见妻子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也不上来安慰他几句,越发恼怒,加快脚步,蹬蹬走了。见到丈夫孩子气的表现,瓜尔佳氏松了一口气,还好丈夫性子不阴沉,喜怒都显现在脸上,若跟二叔扬丹和三叔阿扎兰那样的性子,就有点麻烦了。 做他们的妻子可不容易,喜怒不形于色,但话又说过来,扬丹不好女色也是出了名,否则那死丫头梅香长得那么狐媚,居然一点机会都不给。 那丫头也是傻的,以为多年侍奉着,她那个小主子就会收了他,他若想收早就收了,这些勋贵人家的男孩,十一二岁就收通房的,满京城多得去。 那个二管家儿子有啥不好,一表人才,王爷还打算把他放出去历练几年,凭着王爷对二管家的其中,他儿子以后还能弄个小官当当,当个小官的正头妻子不比姨娘强多了。这下好了,把自个儿送到青楼里去了,这简王府爷们的床,也不是那么好爬的。 瓜尔佳氏转头看了侍妾伊尔觉罗氏一眼,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爷心情不好,去了书房,你去书房侍候着吧!” 伊尔觉罗氏吃了一惊,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主母今天居然这么大方,平常她可是恨不得她们这些侍妾都从这个院子里消失。 瓜尔佳氏可不管伊尔觉罗氏心里是怎么想得,说完眼皮都不抬一下,扶着丫环的手,摇曳地走了。 伊尔觉罗氏恭敬地送走了,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去了书房,想着:“我若能怀上一个儿子,说不定也能升了位分,最不济也是庶福晋。” 突然想到嫡福晋瓜尔佳氏那张高傲明艳的脸,森冷的目光,伊尔觉罗氏打了一个寒颤,只怕孩子没生下来,她的命先没了。只有嫡福晋先生下儿子,至少生下两个儿子,她才有生下孩子的可能,现在她唯一要做的是谦卑做人,紧紧抱住雅尔江阿和瓜尔佳氏的大腿。不能学那几个眼皮子浅的,仗着爷宠爱,轻狂得不成样子,等着被嫡福晋收拾了。 还是王侧福晋说得对,男人靠的住,母猪都能上树。王侧福晋懂得附小做低,不仅王爷喜欢她,连太福晋和瑞敏大公主都夸她,可她表现多好,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瞧她现在多风光,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都被王爷打入冷宫了。 某年某月某日,简亲王府雅尔江阿侍妾伊尔觉罗氏发誓,要实现一个宏伟的愿望,生子当如杭庶福晋,做人当做王侧福晋! 雅尔江阿正在书房闷做着,听到有人进来,以为是瓜尔佳氏过来给他赔罪了,没想到进来的是侍妾伊尔觉罗氏,感到微微失望。 瓮声瓮气地问道:“你怎么过来啦?” 伊尔觉罗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道:“是福晋让奴婢过来的,福晋说爷心情不好,让奴婢过来侍奉爷!” 雅尔江阿心中一暖,脸色缓和多了,原来福晋心中也有爷的位置,只是她性子有点傲,拉不下脸皮来求爷。笑着问道:“福晋还说什么啦?” 伊尔觉罗氏摇摇头,雅尔江阿微微有点失望,转念一想,这才是福晋的真性子,爷最爱就她这一点,不会对爷摆一副虚假的道德面孔。 伊尔觉罗氏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雅尔江阿的脸色,见他并无恼怒之意,隐隐还有一丝笑意。大着胆子说道:“恕奴婢大胆,福晋这次真得很冤!” 雅尔江阿不由露出一丝诧异,难得福晋这种性子,居然还有侍妾肯帮她说话,不由露出一丝兴趣,细细打量着这位姿色只能算清秀的女子。 试探着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伊尔觉罗氏道:“那位梅香,奴婢很熟,在二爷院子里素以二爷屋里人自居,可二爷同她却是清清白白的。二爷写信让福晋帮忙安排梅香婚事,奴婢恰好也在身边。” 雅尔江阿道:“这封信还是也转给福晋的,二弟还给这丫头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说到这,雅尔江阿脑子渐渐清明起来,也有点懊恼,自己真是错怪福晋了,都是那梅香痴心妄想,害得自己夫妻失了和气。 伊尔觉罗氏见自家爷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赶忙趁热打铁地说道:“梅香明知道自己怀孕了,她不敢找福晋,那也可以来找爷啊!明知道福晋要将她许配给二管家的儿子,她面上却答应下来,背后却闹了这么一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福晋善妒,容不了一个怀孕的丫头,问题是福晋根本不知道此事。事情闹开了,即便爷和福晋想遮掩此事也不成了,那梅香名义还是二爷的屋里人。为了王府的脸面,王爷如此处置也是不得已!” 雅尔江阿恨恨地道:“这丫头,就是个祸害,想让我们父子,夫妻、兄弟不合!” 伊尔觉罗氏神秘兮兮对雅尔江阿附耳道:“那梅香同太福晋、继福晋的人向来走的很近!” 雅尔江阿暴怒跳起,脸上青筋直冒,吓了伊尔觉罗氏一跳,只听雅尔江阿说道:“我还觉她可怜,还想让人在外头找个小院,将她养起来!既然她自找死路,由她上天入地,哼,我得找几个好好照顾她!” 伊尔觉罗氏见雅尔江阿满脸戾气,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被凳子给绊倒了,被雅尔江阿一把搂住了。 雅尔江阿轻轻地咬住伊尔觉罗氏小巧的耳垂,口中的热气喷在她脸上,身上一阵麻痒,伊尔觉罗氏咬着嘴唇让自己保持住一丝清明,娇声道:“爷不可!” 雅尔江阿在她身上摸了几把,道:“爷说可以,就可以!” 伊尔觉罗氏结结巴巴说道:“爷,不可白日宣滛!” 见伊尔觉罗氏要哭出来的样子,雅尔江阿没了兴致,挥手说道:“你先退下吧!放心,爷不会亏待你的!” 那边伊尔觉罗氏惊魂未定地出了院子,握紧拳头,耶了一声,她已经成功地迈出第一步! 她刚走没多久,雅尔江阿书房的耳报神已经把话传过去了,瓜尔佳氏微微一笑,这个伊尔觉罗氏有点意思。边上的陪嫁老嬷嬷则是一脸担心,这个小妾太知情识趣了,千万不能让她生下儿子,以她的心机,将来定成为福晋的大敌,叨念着让瓜尔佳氏小心一些。 隔了半个月,简亲王王府传出瓜尔佳氏怀孕的消息,可把雅布父子乐坏了。太福晋和端敏大公主正在后院喝茶,听到消息时,顿时两眼发直,手里的青花瓷杯都没握住,湿了衣裳,滑到地上都不自知。 她们明明给雅尔江阿夫妻俩下过绝育药,怎么一点事都没?难道他们找人治好了不成,她的药可是去年才从苗疆弄过来的,宫中的御医也未必能察觉,雅布身边什么时候,隐藏了这么一位解毒高手。 什么人都能当简亲王的世子,就不能是西林觉罗氏的儿子,这个女人坏了她们一手好棋。看来得想办法把养女嫁给扬丹,再把郭侧福晋当年的事给捅出来,让扬丹几个与雅布、雅尔江阿离了心。等将来养女生了儿子,她们会让简亲王府和爵位重新回到她们手中。至于那远到那里去都不知道远房侄女,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生的儿子,跟她们又没丁点血缘关系,就让他们一边凉快去。 不说那对母女怎么活动,到皇太后面前怎样进言,这事却被康熙帝的暗卫查到了,他对这位嚣张跋扈的皇姐很是头痛,他们自幼关系不好,长大了还是那样。 他对太福晋和杭庶福晋的昔日恩怨,也很清楚,这种事哪家后院都有,就他这个皇宫大院都有。他对这个皇姐老揪着陈年旧事很恼火,这母女俩心眼都跟针孔一样大。 老简亲王济度也是位英雄神武的人物,怎肯俯下身子讨好你这个自诩高贵出身的蒙古嫡福晋,但凡女人总要柔和一些,倘若性子象皇太后一点,夫妻关系也不会僵成那样。即便夫妻关系不好,他也没有宠妾灭妻,嫡福晋该有的体面也给了,也没放松对子女的管教。 太福晋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对府里的庶福晋、侍妾们下绝育药,惹恼了老王爷,才造成杭庶福晋一支独大的情形。那个杭庶福晋要貌没貌,要身材没身材,要才气没才气,要出身没出身,本就是老王爷找来生孩子,气气太福晋的。 哎,娶妻还得娶贤,那端敏教出来的女孩子能好到那里去,不会是到简王府添乱的吧! 康熙帝把雅布宣进宫,直言问雅布对扬丹亲事有很打算,雅布答道:“但凭皇上做主!” 说实话,雅布也无从挑起,这本是继福晋的事,但她不安好心,说不定又给扬丹挑个蒙古女人,或者是那种小家子气十足的庶女。媳妇瓜尔佳氏私心很重,她绝不会给扬丹挑一门显赫的妻族。扬丹虽是庶子,却是他雅布最出色的一个儿子,他怎可随便替他挑一门亲事。 康熙帝叹了一口气道:“去年留牌子的秀女还有几个,有三四个年纪比较小,有一个正好与扬丹同岁,是他他拉氏伯爵府三房的嫡女。等扬丹过两年立了功,分府成亲正好。” 雅布闻言大喜,忙跪下谢恩。他他拉氏也是满族大姓,伯爵府三房官声不错,扬丹一个庶子能娶到三房嫡女,也算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这两年先把娴雅、理盛阿安置在张家口那边,等扬丹开府了,可以把姐弟送到他府上,太福晋和继福晋很多事,就插不上手了。 雅布越想越美,差点笑出来,康熙帝看了他这副傻样,摇摇头不理他了,让他再乐一会儿吧,再派他干活去。 隔了三日,康熙帝连颁三张圣旨,册封雅尔江阿为世子,册封高氏为侧福晋,给扬丹指婚他他拉氏伯爵府三房嫡女为嫡妻。 太福晋屋内,瓷片碎了一地,又失算了,雅布这小子,这几年越来越长进了。 继福晋哀怨望着院门口把守的侍卫,她现在哪儿都去不了,雅尔江阿、瓜尔佳氏算你们狠,不到最后片刻,我博尔济吉特氏绝不会认输的。 王侧福晋抱着五岁的儿子,七阿哥巴禄,咬碎了一口银牙,若她的长子还在,也快十岁了。若不是西林觉罗氏狠毒,过几年也能娶亲了,就爵位也能争上一争。继福晋和太福晋肯定不会罢休的,她们还要闹上一场的,她只要负责添火看热闹就成。只是那个扬丹倒指了一门好亲事,只怕以后会成为巴禄争爵位的劲敌。 瓜尔佳氏接到册封丈夫为世子的圣旨,又惊又喜,喜的是丈夫终于名正言顺的成为世子了,惊的是扬丹一个庶子竟指了一门不错的亲事,以后她想压她弟妹一头,可不容易,再说扬丹本身就很能干。 ☆、草原救人(一) 书客居没过多久,扬丹就收到了雅布的来信,知道指婚这件事情,信里还提到皇帝的意思,扬丹过两年开府成亲。让他在军营里好好干,争取把爵位提一提,到时候,他一定会把他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信的末尾还提了一句,他已经知道找到娴雅、理盛阿姐弟的事,再过二十来天,他会到张家口这边来。 扬丹又喜又忧,喜是指了一门不错的亲事,那位姑娘和她兄长,他曾见到过,很是端庄贤惠。以后开府了,他可以把弟弟妹妹接到自己府里居住,他的妻子会替他照顾好弟弟妹妹的。 那姑娘母亲是佟佳氏,算起来也是四阿哥的养母孝懿仁皇后的堂妹,与四阿哥关系不错,估计他能指婚他他拉氏三房的嫡女,四阿哥在中间还出了不少力。 忧的是他要丁忧了,这二十七个月里,要带弟弟妹妹要回王府了,在那个地方要护住弟弟妹妹,很不容易。他希望能和弟弟妹妹一起,在张家口这边替额娘守孝,就去盛京老家那边也成,反正就是不想回府里。 扬丹要丁忧,阿扎兰的科考自然也泡汤了,若寒听了松了一口气,她还担心这人死撑着。有塔克爷爷和程伯伯他们在,阿扎兰再调养个两三年,身体也能恢复了,她最担心他现在身体出了纰漏,到时想补都补不回来。 他在回信中隐隐提了此事,雅布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很爽快的答应了儿子的要求。还同扬丹说了他打探来的消息,他能指婚他他拉氏伯爵府三房嫡女,全赖四阿哥帮忙,让他送往四阿哥府里的年节礼要再厚一些。 扬丹猜得没错,四阿哥胤禛一打听到端敏大公主跟皇太后进言,想把养女嫁给扬丹,就知道坏了。 扬丹是他的不仅是他的伴读,也是他得力助手,他可不想扬丹结一门看似尊贵,却没什么好处的姻缘。他还想扬丹能结上一门好亲,能帮衬一下自己,对扬丹也有好处。 那日康熙帝问起扬丹婚事时,胤禛故作为难地提起了佟佳氏姨母家的表妹,留了牌子,因年纪小,尚未指婚,姨母人情都托他这里来了等云云。 康熙帝还开玩笑道:“你想把姨母家表妹嫁给扬丹,就直说呗!老实交待,是不是扬丹那小子的意思?” 胤禛急忙跪下禀道:“不干扬丹的事,是儿子自个儿的想法,扬丹还不知道。扬丹自幼是儿子的伴读,儿子和他一直相处很好,皇阿玛也知道,扬丹一直过得很不容易,儿子有私心,想帮衬他。张大人为人谦和,姨母治家有道,表哥聪明能干,表妹贤惠大方,儿子想……儿子想,扬丹能找到这样一个妻子,这样一个岳家就好了。” 康熙帝莞尔,笑道:“你不怕你张大人、佟佳姨母怪你!” 胤禛见皇阿玛很开心,看来他也乐意这门婚事,大着胆说道:“张大人和姨母一定很乐意这门亲事。扬丹和简叔父说过,他不纳妾也不纳通房。若是无子,年过三十,再从外头纳一个良妾。” 康熙帝板着脸说道:“简直是胡闹,你简王叔也会答应?” 胤禛郑重的点点头,说道:“扬丹他有心结,自小就不近女色,在京里是出了名的。他不愿后院再有妻妾相争,更怕出他额娘这种事了。” 康熙帝叹息不已,幼年的孩子出了这种惨事,心里肯定有阴影的,算了,这种事他也不好多管,只要他嫡妻能生出孩子就行。又问道:“那张保张大人,好像也无妾室通房?” 胤禛忙道:“那张大人有一房妾室,但无通房,张大人政务繁忙,听姨母说回来都很晚,大多时候还喜欢睡书房,不喜被人打搅。” 康熙帝斜睨儿子一眼,你就瞎掰吧,反正打死你,也不会说你姨母善妒的,张保惧内。至于张保有一房妾室件这事,康熙帝早就知道,看来把这位侯爵府三房姑娘赐婚给扬丹,还真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 胤禛见康熙帝心情不错,凑上去说了几句调皮话,康熙帝看着这个一板一眼的儿子,难得有这副调皮样,心里也老大宽慰。 胤禛神秘兮兮的道:“皇阿玛,你还不知道吧!扬丹的小弟弟理盛阿可好玩了!听说他还问过扬丹,是不是简王叔不娶这么多妻妾,他额娘就不用死?他就不是没额娘的孩子?他还说阿爸都只娶阿妈一个,为什么简王叔要娶那么多老婆?” 康熙帝一口热茶喷了出来,很八卦地道:“那扬丹怎么回答?” “扬丹和阿扎兰当场愣住了,说不出话来。他们总不能和一个四虚岁的小孩子解释,什么叫开枝散叶吧!” “唔,这个小家伙有趣!最好你简王叔过去,他再问他一遭。”想着雅布被儿子问得面红耳赤的模样,康熙帝不厚道的笑了。 若寒知道这个消息后,很是高兴,她也不用急着练玉女心经上的功夫了,可以等岳钟琪基础扎实一些,再一起练。有这三年时间,若阳也七岁了,该长得心眼也长起来了,又能跟着二哥扬丹搬到府外居住,那时她也能撩开手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那边简亲王定下了世子,二儿子指了一门好亲事,心情一下子轻松多了,连着几日都宿在高侧福晋这里,让后院的女人掉了一地眼珠子,没想到这个老女人不声不响又起来了,还被册封为侧福晋,看来当年郭侧福晋的事有了消息,八成是过世了。 简亲王隔日当众宣布,他已经找回失踪三年的娴雅和理盛阿姐弟,郭侧福晋已经遇害身亡了,杀人凶手已经有眉目了,不日他要前往蒙古给郭侧福晋和遇难的仆人们迁坟了,府里从即日起,要给郭侧福晋戴孝。 那边太福晋、瑞敏大公主知道这消息沉默了好长时间,看来那两个蒙古人赤那和巴拉,已经落到雅布手里,当年的知情人已经被雅布给控制起来了,她们就把这事闹出来,也没用了。 她们又慢了一步,看来只能从继福晋那边下手了,还有那个野心勃勃的王侧福晋,这两个女人对爵位一直盯得很紧。不怕你雅布精明能干,只要你雅布的女人贪婪,她们都能想出办法。 那个瓜尔佳氏虽然能干,却太高傲了,有点自以为是。雅尔江阿偏偏是个耳根子很软的人,又贪花好色,男女不忌,最容易抓到把柄了。 那个瓜尔佳氏不是怀孕了吗,到时让太福晋赐几个漂亮的丫头下去,不,最好让王侧福晋送人,保证那房内就乱起来。若是孝期能搞个花样出来,这雅尔江阿就废掉了。 王侧福晋望着眼前一溜水灵灵的丫头,不禁扶额头痛,这府里明明在替郭侧福晋戴孝,明知道世子妃怀着身孕,你太福晋还要添乱,往世子屋里送漂亮丫头,摆明了想害世子。 换做平时,王侧福晋说不定会把人收下了,现在特殊时期,王爷又不在家,她可没这个胆子收人,大不了以后不去太福晋屋里晃悠就是,王爷也不会怪她的。 她想了想,让人过去请瓜尔佳氏过来,等她看完人,屏退左右,直言相告,这是太福晋让她做的。瓜尔佳氏气得紧握拳头,心里直诅咒这个老妖婆,怎么还不死,面上却笑着谢过王侧福晋,挑了两个丫头带了回去。 瓜尔佳氏回去就派人把雅尔江阿寻了回来,听到妻子一番话,雅尔江阿差点想去正院砸了那可恶的两母女,父亲不在家,他又找不到人商量。 因出了这事,加上先前梅香的事,雅尔江阿一下子成了惊弓之鸟,但凡有美貌的丫头靠近,雅尔江阿都要抓住,关上几天,盘问人家祖宗八代是否清白后,才肯放人。吓得府里一众丫头,看了雅尔江阿,就如同瘟神一样,远远就躲开了。 太福晋和端敏很想压一定不孝的帽子给雅尔江阿,偏偏人家不上当,又不能跑去责问,总不能让人说这个祖母不着调,明知道孙子守孝,还要给他屋里塞人。 她们不怪自己做事糊涂,却怪王侧福晋不会办事,见到她时,总要冷言冷语的刺上几句。 王侧福晋耐性很好,随便那对母女怎么说,谁让她们品级高,一个是王爷的嫡母太福晋,一个是大的固伦公主,她一个小小侧福晋得罪不起,只能当被狗咬了一口。 家里发生的事,自然有暗卫会告诉雅布,见雅尔江阿变成这副模样,雅布也很无奈,奈何太福晋身子一直不好,太后又惦记着,端敏又在府里常住,难为这小两口了。 雅布过来这天,恰逢扬丹休沐,他把若阳也接了过来,若寒不在家,她和程逸轩去坝上那边了。 想着天气转冷,要给若阳做几件毛皮大衣,若阳现在长得很快,前年做的那些衣服鞋子都不能穿了,每年都要做好几件。想着若阳眨着骨碌碌只转的大眼,要狡黠有多狡黠的小模样,若寒嘴角不由露出淡淡的笑意。 不说若阳,就若寒自己今年也长高了一大截,若寒估计自己快有一米六了,等她及笄的话或许会更高一些。若寒姐弟两,今年都做了好几套衣服。 幸好乌达木和沈墨的衣服,上个月由土默特左翼亲王自己派的人包揽了,否则若寒更要忙。 张家口处在西北风口上,冬天的风特别大,特别的冷。冬天出门时,都要穿好几件棉衣棉裤,显得特别臃肿肥大,做事也很不灵活,当然这些都是普通老百姓,他们穿不起昂贵的皮子,条件好一点的,也只能穿羊皮袄。 至于那些富贵人家,里头穿丝棉袄,外头裹着貂皮、狐皮、熊皮等上好毛皮大衣,就不显得臃肿了。这丝棉袄、丝绵被价值千金,以她姐弟目前的收入还用不起,也只能穿羊皮袄了。 虽然简王府也给扬丹和阿扎兰送了不少衣料,但好的皮子并不多,兄弟俩个子也长得的很快,以往做的衣服都小了一些。若阳去的学堂,大多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他穿得太寒酸总不好,若寒只好把阿扎兰的旧皮袍给拆了,和两个丫头一起,给若阳缝制了几套。乌达木见若寒在拆旧衣服,皱着眉头,吩咐下人送了十几块狐狸皮过来。 这次到了庄子,若寒自然想多呆几天,这么远来回跑一趟也不容易,再说庄上练功也清静。 想着既然到了庄子,就不能白跑一趟,不妨去庄外碰碰运气,看能否猎些狐狸或狍子来。若寒让庄子里的佃户帮忙挖些陷井,安装上机关,放些吃食引诱野兽上钩。白天,她则骑着马到比较远的树林里打猎。 转眼过了十来天,若寒只猎到十几只雪兔,大部分的猎物是锦鸡、野鸭、灰兔,还猎到一只野猪。狍子和狐狸的影子都没见到过,让若寒很郁闷,这些雪兔皮也只够若阳做一件大氅。 若寒想着这里离坝上草原很近,不如到草原上呆上几天,看看能否猎到狐狸或狍子,于是简单地收拾些衣物帐篷等露宿物品,还特地带了几瓶自己炼制的毒药,用来预防野兽来袭。 或许是离人烟比较远的缘故,若寒在这一带的树林遇到一群狍子,收获自然是丰厚的。狍子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它特别很好奇,东北人常说傻袍子见人也不躲,猎人只要能遇到,就基本上不会落空。接连两天,若寒都猎到狍子,算算也有三四张皮子够若阳两件袍子了,又怕离庄子时间长了,程逸轩会担心,就赶紧启程往回走。 离庄子大概还有二十来里路程时,看日头已经中午了。若寒想着骑快些,回去还能泡个澡,再吃晚饭。 这时若寒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回头一看一匹大红马从远处冲了过来,马背上还伏着一个人,双手紧紧抱着马脖子,见到若寒,那红马突然停住了,马背上的人猛地掉了下来。 ☆、草原救人(二) 书客居看样子这马主是受伤了,红马低下头舔着主人,冲着若寒发出悲愤嘶鸣声。 若寒拿了药囊、水囊跑过去一看,走近才发现这男子背上中了一箭,脸色发黑,气息已经很微弱了,看样子箭头有毒。 她赶紧从水囊中倒水,扶着伤者,给他喂了两颗自制的解毒丸,解毒丸只能暂缓毒性发作,得先把毒箭给取下来。 若寒担心箭头带有倒钩刺,用手轻轻地一拔,男子就痛得眉头直皱,还知道痛就好。 若寒从药囊中淘出小匕首,划开背上的衣物,发觉伤者中毒箭部位的肉已经全黑了,还好箭头上使的毒药不是很难解。 这次出门,若寒没带麻药,不过就是带了,也来不及煎了。若寒也不管伤者是否听得见,安慰道:“你忍着,我要给你拔毒箭!” 伤者一点反应都没有,若寒只管用匕首,小心地割开毒箭身边的肉,伤者闷闷地哼了两声。毒箭拔了出来后,若寒才发现这毒箭箭头是铁的,还带着两个小倒钩。 这位伤者很硬气,不管剜肉还是拔箭,除了刚开始哼了两声,后来被疼醒过来了,见有人给她疗伤,就皱着眉头强忍着。 又用药棉醮着白酒,清洗他的伤口,大概因为实在很痛,伤者忍不住哼了一声。 若寒当过医生,知道酒精擦在伤口上的感觉,实在很疼痛,也佩服他的硬气。轻轻安慰道:“忍一忍,就快好了。正在给你清洗伤口,上好金创药,包扎好就好了。” 伤者睁开眼,见面前是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不,应该是小女孩,脸色不由微微一红。虽然她做男装打扮,但耳垂上有明显的耳洞,精致的眉眼,雪白的皮肤,甜美的声音,无不显示他是一个小姑娘。 过一会儿,若寒包扎好伤口,她才发现伤者是位容貌清秀的少年,年纪大约有十六七岁,满人打扮,服饰很华贵,个子比扬丹高了不少。 那大红马在边上哧呼哧呼的直喷气,少年安抚的摸了摸马头,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色。 少年道:“谢谢小兄弟的救命之恩,完颜玉麟感激不尽。请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若寒微笑着道:“医者,本是救死扶伤的。大哥哥,不需客气,相逢就是缘分。” 若寒取了件干净宽松衣物,对他道:“大哥哥,衣服小了点,先将就着穿。你那件衣服,被我割破了,不能穿了!” 完颜玉麟的衣服沾满了血迹,确实不能穿了,但他后背受伤了,换衣服有些不方便,若寒只好上前帮忙了。完颜玉麟脸色有点窘迫,毕竟知道眼前小男孩其实是个小女孩,他还是有点难为情的。 反而若寒大方多了,利利索索给他换了衣服,扶他站了起来。 “大哥哥,你受伤了,可不能骑马,骑马伤口就会裂开的!” 少年苦笑道:“若不骑马,说不定我们走两天也走不出这草原啊!” “大哥哥,你听谁说的?” 完颜玉麟红着脸,憨憨地说道:“我自个儿猜得!” 林若寒见这位少年,虽是富贵人家出身的,但看起来挺憨厚的,笑道:“大哥哥,我家的庄子就离这里不远,只有二十里路,大哥哥在马上坐好,我牵着你的马走就是。” 路上,完颜玉麟告诉若寒,他是骑兵营的,和伙伴们一块出来打猎,打牙祭的。树林子有些阴暗,不知道是被谁的箭给射中了,迷迷糊糊就被红马带到这里来了。 骑兵营的?那不是和她二哥扬丹同一个营? 若寒马上想到了那些宫斗、宅斗之类的阴谋诡计,有点担心带个身份不明的人回去,会连累庄子里的人,得早点找人把他给接走了。 忙问道:“大哥哥,骑兵营里有没有和你要好的,你觉得可以信任的人啊?” “有啊,骑兵营千总扬丹就是我的好朋友,这次他阿玛简亲王来了,就没同我们一起出来打猎了。” 这个世界真的很狭小,若寒就是救个人,也与她们家搭上关系,居然还是便宜二哥的好朋友。 若寒本来就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平生最头痛就是人际交往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便宜阿玛来管她,实非她所愿。她明知道雅布要来,还要到庄子上,就是为了耳根子清净些。 至于那两个便宜兄弟扬丹和阿扎兰,为人不错,对她姐弟也很好,她还能马马虎虎接受。对这个便宜阿玛,她可没一丝好感,小妾孩子丢了也不管,实在懒得理他。 若寒满脸哀怨,摸了摸耳朵,只怕这封信送回去,扬丹和阿扎兰就会立马过来了,到时要听两位兄长碎碎念了。 “大哥哥,那我托人给他捎封平安信,让他派人来接你,好不好?” 完颜玉麟道:“谢过小兄弟!扬丹人很好,最讲义气,他不仅是我的好朋友,还是我的表妹夫呢!” 大表妹夫? 完颜玉麟得意地解释道:“我姨母家的表妹指婚给扬丹兄弟了,扬丹就要跟着表妹叫我表哥了!” 若寒暗道,这真是大水吹倒龙王庙,两人居然还沾亲带故的。 完颜玉麟想了想,说道:“扬丹是简亲王家的二阿哥,不过他应该不在军营里,应该在青峰书院那边,他弟弟阿扎兰住在那里。” 若寒想着他迟早会知道,她就住在阿扎兰隔壁,于是说道:“你说的扬丹、阿扎兰就住在我家隔壁。明儿一早,我就派人送信给他。” 完颜玉麟惊奇地瞪大,他那双大大的凤眼:“怎么这样巧,小兄弟居然是阿扎兰的邻居。” 等两人回到山庄时,天已经很黑了,庄头张大叔家的赶紧给两人下了几碗面条。 两人饿了大半天,早就头眼发昏,好不好吃都不知道,没几下子,面条全都下肚了。完颜玉麟吃面间隙,偷偷瞄了若寒一眼,见她大口吃面,大碗喝汤,吃得很是香甜,与家里的姐妹行径大是迥异,却又非常自然,觉得她理所当然就应该这样的吃东西的。 两人吃完就洗漱,若寒是累得倒头就睡了,完颜玉麟就比较可怜了,他后背受伤了,只能在客房趴着睡。 第二天一早,若寒让庄头张大叔骑马去城里送信。傍晚时分,扬丹、阿扎兰就带着人,赶着一辆马车,跟着张大叔一起过来了。 阿扎兰一见到若寒,两眼亮晶晶的,看起来很高兴。扬丹则微笑着,说道:“妹妹好久不见了,我听阳阳说,你搬到庄子上练功了。为兄这里,先谢过妹妹对完颜救命之恩!” 说着真得给若寒行了个礼,若寒白了他一眼,撇过头不理他。这时完颜玉麟闻声赶了过来,若寒和他们说声:“我有事先走了,你们聊吧!” 扬丹看过完颜玉麟的伤口,还好毒已被若寒解了,军营也不清净,不如留在庄上养伤,还让阿扎兰留下来陪他,自个先回军营报信去了。扬丹的决定正中两人的下怀,他们正巴不得留下来。 两人就跟连体婴儿似的,整日跟着若寒,走到哪跟到哪,还跟好奇宝宝一样,遇到新鲜事就打破沙锅问到底,让若寒烦得不得了。其实完颜玉麟的性子还是比较害羞的,喋喋不休的那人是阿扎兰,若寒对他只是迁怒而已。 每日看着若寒炼药、养鸡喂鱼、挤羊奶等,满脸兴趣,好像他们从来没见过似的,还时不时的上来帮倒忙。若寒憋着一口气,等完颜玉麟伤口一愈合,马上就把两人打发下山了。 又隔五六日,简亲王雅布的公事忙完了,准备动身前往蒙古了,去给郭氏他们迁坟了,这次扬丹、阿扎兰、若寒和若阳都要同去了。 一回来若阳就跑来打小报告了:“姐姐,我见到二哥哥和三哥哥的阿玛,他抱着我,还让我叫他阿玛。姐姐,我没叫他阿玛!” 若寒奇怪的问道:“那阳阳怎么称呼他?” 若阳扬着小下巴说道:“我叫他伯伯,我告诉伯伯,阳阳没额娘,也没阿玛,只有姐姐。我从来没见过阿玛额娘,只有姐姐、爷爷,还有阿爸阿妈,塔娜姐姐,阿尔穆姐夫。” “那伯伯怎么说?” “伯伯说他去打战了,额娘去找他,结果遇到坏人了,他一直在找我们,没找着。” “那伯伯是这样说的?” “是的,伯伯和二哥、三哥说的不一样。三哥说额娘是被坏女人害死得!伯伯还说二哥和三哥是胡说。” 若寒没想到若阳这个小耳报神,记性这么好。 若阳很生气地说:“我告诉伯伯啦!姐姐把害死额娘的坏人抓起来了,被哥哥关到庄子里。我问伯伯,是不是因为额娘是小妾,才被阿玛的大老婆给害死了?” “那二哥和三哥怎么说?” “二哥和三哥都说是!” “阳阳问伯伯,为什么要娶小妾啊?额娘不是小妾,是不是就不会死啊?阳阳,就不会成为没额娘的孩子。” “那伯伯怎么说?” “伯伯说那是祖宗规矩。阳阳说,伯伯骗人!阿爸,只有阿妈一个!塔娜姐姐,只有一个姐夫。” 若寒冷笑一声,幸好她没指望这位便宜阿玛,若她把若阳独自送回京城,只怕骨头渣子都不会留下!他这位便宜阿玛明摆着偏心那一位,郭氏就是白白死了!上位者一句话,就能抹杀二十几条人命,为了家族,牺牲一个小妾,一个庶子和一个庶女,算得了什么?说不定他还巴不得他们姐弟死了,以免陈年旧事被翻出来。 牵着若阳的手,进了厅堂,里头坐着一个面皮微黄,相貌极其普通的男人,个子还过得去,或需久居上位的原因,倒有一股上位者特有的官威。 见若寒姐弟进来,他呀地一声站了起来,目光紧紧盯住若寒额头上的红痣,激动地唤道:“娴雅吗?还记得阿玛吗?” 若寒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道:“民女林若寒,见过简亲王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望着那颗殷红的美人痣,那张同郭氏有七八分相似的容颜,神情却是那么冷淡疏离,雅布愣住了,娴雅看他眼光就如同看待陌生人一样,这孩子心里在一直在恨着他这个阿玛吧! 雅布隐隐有些担心,娴雅几个已经查出来继福晋是杀害郭氏他们的凶手,若他处置了博尔济吉特氏,那敬顺两个又怎么办呢?难道还让他们兄弟几个反目成仇不成?若不处置博尔济吉特氏,也难保扬丹几个,不会做出啥事来。他们都是他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割了哪一块,他都要心疼。 若寒冷冷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说白了,就是眼前这个的男人太贪心了,酿出今日大祸才知道!想要妻贤妾美,嫡庶相亲相爱,四角俱全也要你本是了得! 若寒冷冷地说道:“若寒知道,王爷有难处,不方便处置继福晋,若寒姐弟不怪你!但要我日日在杀母仇人面前,卑躬屈漆,若寒做不到!这样吧,王爷就当从未生过我,就当我已经死了。我会抚养若阳长大,他若想回王府,我会让他回去见你,他若不想回去,王爷也别勉强!” 雅布闻言呆若木鸡,他的娴雅不肯认他!不肯认他这个阿玛!连唤他一声阿玛都吝啬,王府的富贵在她眼?br /txt电子书下载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27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眼里一文不值。扬丹和阿扎兰没想到事情会僵成这样,他们虽然怪阿玛偏心,却没恨过他,觉得父亲也挺为难的,他们的恨从来都是冲着继福晋和太福晋去的。 若寒抱着若阳,飞身跃出厅堂,雅布三人追了出来,只见姐弟瞬间消失在高高的围墙上。远远还传来若寒冷清的声音:“请王爷放心,王爷活着一天,若寒不会动那个女人一根毫毛!” 雅布浑身冰冷,他的娴雅不要他这个阿玛了!娴雅吃了多少苦,小小年纪练竟然成如此厉害的功夫!回头看到扬丹和阿扎兰冰冷怨恨的目光,雅布觉得自己浑身力气一下子被抽干。 他死了,娴雅他们几个就要动手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看样子这马主是受伤了,红马低下头舔着主人,冲着若寒发出悲愤嘶鸣声。 若寒拿了药囊、水囊跑过去一看,走近才发现这男子背上中了一箭,脸色发黑,气息已经很微弱了,看样子箭头有毒。 她赶紧从水囊中倒水,扶着伤者,给他喂了两颗自制的解毒丸,解毒丸只能暂缓毒性发作,得先把毒箭给取下来。 若寒担心箭头带有倒钩刺,用手轻轻地一拔,男子就痛得眉头直皱,还知道痛就好。 若寒从药囊中淘出小匕首,划开背上的衣物,发觉伤者中毒箭部位的肉已经全黑了,还好箭头上使的毒药不是很难解。 这次出门,若寒没带麻药,不过就是带了,也来不及煎了。若寒也不管伤者是否听得见,安慰道:“你忍着,我要给你拔毒箭!” 伤者一点反应都没有,若寒只管用匕首,小心地割开毒箭身边的肉,伤者闷闷地哼了两声。毒箭拔了出来后,若寒才发现这毒箭箭头是铁的,还带着两个小倒钩。 这位伤者很硬气,不管剜肉还是拔箭,除了刚开始哼了两声,后来被疼醒过来了,见有人给她疗伤,就皱着眉头强忍着。 又用药棉醮着白酒,清洗他的伤口,大概因为实在很痛,伤者忍不住哼了一声。 若寒当过医生,知道酒精擦在伤口上的感觉,实在很疼痛,也佩服他的硬气。轻轻安慰道:“忍一忍,就快好了。正在给你清洗伤口,上好金创药,包扎好就好了。” 伤者睁开眼,见面前是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不,应该是小女孩,脸色不由微微一红。虽然她做男装打扮,但耳垂上有明显的耳洞,精致的眉眼,雪白的皮肤,甜美的声音,无不显示他是一个小姑娘。 过一会儿,若寒包扎好伤口,她才发现伤者是位容貌清秀的少年,年纪大约有十六七岁,满人打扮,服饰很华贵,个子比扬丹高了不少。 那大红马在边上哧呼哧呼的直喷气,少年安抚的摸了摸马头,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色。 少年道:“谢谢小兄弟的救命之恩,完颜玉麟感激不尽。请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若寒微笑着道:“医者,本是救死扶伤的。大哥哥,不需客气,相逢就是缘分。” 若寒取了件干净宽松衣物,对他道:“大哥哥,衣服小了点,先将就着穿。你那件衣服,被我割破了,不能穿了!” 完颜玉麟的衣服沾满了血迹,确实不能穿了,但他后背受伤了,换衣服有些不方便,若寒只好上前帮忙了。完颜玉麟脸色有点窘迫,毕竟知道眼前小男孩其实是个小女孩,他还是有点难为情的。 反而若寒大方多了,利利索索给他换了衣服,扶他站了起来。 “大哥哥,你受伤了,可不能骑马,骑马伤口就会裂开的!” 少年苦笑道:“若不骑马,说不定我们走两天也走不出这草原啊!” “大哥哥,你听谁说的?” 完颜玉麟红着脸,憨憨地说道:“我自个儿猜得!” 林若寒见这位少年,虽是富贵人家出身的,但看起来挺憨厚的,笑道:“大哥哥,我家的庄子就离这里不远,只有二十里路,大哥哥在马上坐好,我牵着你的马走就是。” 路上,完颜玉麟告诉若寒,他是骑兵营的,和伙伴们一块出来打猎,打牙祭的。树林子有些阴暗,不知道是被谁的箭给射中了,迷迷糊糊就被红马带到这里来了。 骑兵营的?那不是和她二哥扬丹同一个营? 若寒马上想到了那些宫斗、宅斗之类的阴谋诡计,有点担心带个身份不明的人回去,会连累庄子里的人,得早点找人把他给接走了。 忙问道:“大哥哥,骑兵营里有没有和你要好的,你觉得可以信任的人啊?” “有啊,骑兵营千总扬丹就是我的好朋友,这次他阿玛简亲王来了,就没同我们一起出来打猎了。” 这个世界真的很狭小,若寒就是救个人,也与她们家搭上关系,居然还是便宜二哥的好朋友。 若寒本来就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平生最头痛就是人际交往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便宜阿玛来管她,实非她所愿。她明知道雅布要来,还要到庄子上,就是为了耳根子清净些。 至于那两个便宜兄弟扬丹和阿扎兰,为人不错,对她姐弟也很好,她还能马马虎虎接受。对这个便宜阿玛,她可没一丝好感,小妾孩子丢了也不管,实在懒得理他。 若寒满脸哀怨,摸了摸耳朵,只怕这封信送回去,扬丹和阿扎兰就会立马过来了,到时要听两位兄长碎碎念了。 “大哥哥,那我托人给他捎封平安信,让他派人来接你,好不好?” 完颜玉麟道:“谢过小兄弟!扬丹人很好,最讲义气,他不仅是我的好朋友,还是我的表妹夫呢!” 大表妹夫? 完颜玉麟得意地解释道:“我姨母家的表妹指婚给扬丹兄弟了,扬丹就要跟着表妹叫我表哥了!” 若寒暗道,这真是大水吹倒龙王庙,两人居然还沾亲带故的。 完颜玉麟想了想,说道:“扬丹是简亲王家的二阿哥,不过他应该不在军营里,应该在青峰书院那边,他弟弟阿扎兰住在那里。” 若寒想着他迟早会知道,她就住在阿扎兰隔壁,于是说道:“你说的扬丹、阿扎兰就住在我家隔壁。明儿一早,我就派人送信给他。” 完颜玉麟惊奇地瞪大,他那双大大的凤眼:“怎么这样巧,小兄弟居然是阿扎兰的邻居。” 等两人回到山庄时,天已经很黑了,庄头张大叔家的赶紧给两人下了几碗面条。 两人饿了大半天,早就头眼发昏,好不好吃都不知道,没几下子,面条全都下肚了。完颜玉麟吃面间隙,偷偷瞄了若寒一眼,见她大口吃面,大碗喝汤,吃得很是香甜,与家里的姐妹行径大是迥异,却又非常自然,觉得她理所当然就应该这样的吃东西的。 两人吃完就洗漱,若寒是累得倒头就睡了,完颜玉麟就比较可怜了,他后背受伤了,只能在客房趴着睡。 第二天一早,若寒让庄头张大叔骑马去城里送信。傍晚时分,扬丹、阿扎兰就带着人,赶着一辆马车,跟着张大叔一起过来了。 阿扎兰一见到若寒,两眼亮晶晶的,看起来很高兴。扬丹则微笑着,说道:“妹妹好久不见了,我听阳阳说,你搬到庄子上练功了。为兄这里,先谢过妹妹对完颜救命之恩!” 说着真得给若寒行了个礼,若寒白了他一眼,撇过头不理他。这时完颜玉麟闻声赶了过来,若寒和他们说声:“我有事先走了,你们聊吧!” 扬丹看过完颜玉麟的伤口,还好毒已被若寒解了,军营也不清净,不如留在庄上养伤,还让阿扎兰留下来陪他,自个先回军营报信去了。扬丹的决定正中两人的下怀,他们正巴不得留下来。 两人就跟连体婴儿似的,整日跟着若寒,走到哪跟到哪,还跟好奇宝宝一样,遇到新鲜事就打破沙锅问到底,让若寒烦得不得了。其实完颜玉麟的性子还是比较害羞的,喋喋不休的那人是阿扎兰,若寒对他只是迁怒而已。 每日看着若寒炼药、养鸡喂鱼、挤羊奶等,满脸兴趣,好像他们从来没见过似的,还时不时的上来帮倒忙。若寒憋着一口气,等完颜玉麟伤口一愈合,马上就把两人打发下山了。 又隔五六日,简亲王雅布的公事忙完了,准备动身前往蒙古了,去给郭氏他们迁坟了,这次扬丹、阿扎兰、若寒和若阳都要同去了。 一回来若阳就跑来打小报告了:“姐姐,我见到二哥哥和三哥哥的阿玛,他抱着我,还让我叫他阿玛。姐姐,我没叫他阿玛!” 若寒奇怪的问道:“那阳阳怎么称呼他?” 若阳扬着小下巴说道:“我叫他伯伯,我告诉伯伯,阳阳没额娘,也没阿玛,只有姐姐。我从来没见过阿玛额娘,只有姐姐、爷爷,还有阿爸阿妈,塔娜姐姐,阿尔穆姐夫。” “那伯伯怎么说?” “伯伯说他去打战了,额娘去找他,结果遇到坏人了,他一直在找我们,没找着。” “那伯伯是这样说的?” “是的,伯伯和二哥、三哥说的不一样。三哥说额娘是被坏女人害死得!伯伯还说二哥和三哥是胡说。” 若寒没想到若阳这个小耳报神,记性这么好。 若阳很生气地说:“我告诉伯伯啦!姐姐把害死额娘的坏人抓起来了,被哥哥关到庄子里。我问伯伯,是不是因为额娘是小妾,才被阿玛的大老婆给害死了?” “那二哥和三哥怎么说?” “二哥和三哥都说是!” “阳阳问伯伯,为什么要娶小妾啊?额娘不是小妾,是不是就不会死啊?阳阳,就不会成为没额娘的孩子。” “那伯伯怎么说?” “伯伯说那是祖宗规矩。阳阳说,伯伯骗人!阿爸,只有阿妈一个!塔娜姐姐,只有一个姐夫。” 若寒冷笑一声,幸好她没指望这位便宜阿玛,若她把若阳独自送回京城,只怕骨头渣子都不会留下!他这位便宜阿玛明摆着偏心那一位,郭氏就是白白死了!上位者一句话,就能抹杀二十几条人命,为了家族,牺牲一个小妾,一个庶子和一个庶女,算得了什么?说不定他还巴不得他们姐弟死了,以免陈年旧事被翻出来。 牵着若阳的手,进了厅堂,里头坐着一个面皮微黄,相貌极其普通的男人,个子还过得去,或需久居上位的原因,倒有一股上位者特有的官威。 见若寒姐弟进来,他呀地一声站了起来,目光紧紧盯住若寒额头上的红痣,激动地唤道:“娴雅吗?还记得阿玛吗?” 若寒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道:“民女林若寒,见过简亲王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望着那颗殷红的美人痣,那张同郭氏有七八分相似的容颜,神情却是那么冷淡疏离,雅布愣住了,娴雅看他眼光就如同看待陌生人一样,这孩子心里在一直在恨着他这个阿玛吧! 雅布隐隐有些担心,娴雅几个已经查出来继福晋是杀害郭氏他们的凶手,若他处置了博尔济吉特氏,那敬顺两个又怎么办呢?难道还让他们兄弟几个反目成仇不成?若不处置博尔济吉特氏,也难保扬丹几个,不会做出啥事来。他们都是他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割了哪一块,他都要心疼。 若寒冷冷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说白了,就是眼前这个的男人太贪心了,酿出今日大祸才知道!想要妻贤妾美,嫡庶相亲相爱,四角俱全也要你本是了得! 若寒冷冷地说道:“若寒知道,王爷有难处,不方便处置继福晋,若寒姐弟不怪你!但要我日日在杀母仇人面前,卑躬屈漆,若寒做不到!这样吧,王爷就当从未生过我,就当我已经死了。我会抚养若阳长大,他若想回王府,我会让他回去见你,他若不想回去,王爷也别勉强!” 雅布闻言呆若木鸡,他的娴雅不肯认他!不肯认他这个阿玛!连唤他一声阿玛都吝啬,王府的富贵在她眼里一文不值。扬丹和阿扎兰没想到事情会僵成这样,他们虽然怪阿玛偏心,却没恨过他,觉得父亲也挺为难的,他们的恨从来都是冲着继福晋和太福晋去的。 若寒抱着若阳,飞身跃出厅堂,雅布三人追了出来,只见姐弟瞬间消失在高高的围墙上。远远还传来若寒冷清的声音:“请王爷放心,王爷活着一天,若寒不会动那个女人一根毫毛!” 雅布浑身冰冷,他的娴雅不要他这个阿玛了!娴雅吃了多少苦,小小年纪练竟然成如此厉害的功夫!回头看到扬丹和阿扎兰冰冷怨恨的目光,雅布觉得自己浑身力气一下子被抽干。 他死了,娴雅他们几个就要动手了吗? ☆、郭氏那些事儿 书客居娴雅带着理盛阿走了,扬丹和阿扎兰对雅布匆匆行了一礼,也跟着出了院子,雅布知道兄弟俩到隔壁去了。 他们都走了,雅布颓然一屁股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初冬的石凳很冰冷,他一点都感觉不到冷。院子里就他一个人,因这一带多是书院的缘故,环境很是清幽。四周静悄悄地,院子里还摆着一溜十几盆不知名的五瓣红色小花,静静地的开着。 这未知名的野花,还是娴雅从山上挖来的,娴雅除了喜欢练武学医外,平常就爱摆弄这些花花草草。雅布望着其中三四个青花白底瓷盆,不由叹了一口气,阿扎兰居然拿这么昂贵的器物,种娴雅挖来的野花,不知该说他是暴殄天物好呢,还是他不懂欣赏好呢。 想着阿扎兰那张阴沉沉的脸,对他不冷不热,列行公事式的问候,比起扬丹那张冷脸,雅布对他更是头痛。 这些年来,阿扎兰在王府时,整日闷声不响,闭门读书养病,对每个人都是淡淡的,冷眼看着王府发生的一切,就如同他是王府的一个过客。他心中到底想些什么,他这个阿玛也猜不透,只有见到扬丹才会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是外人。 午后的阳光照在樟子松上,给那些绿色的松针镀上了一层金色,天是晴朗的,雅布不用抬眼也知道头上是晴空万里。屋檐瓦突然有铃铛的响声,雅布抬起头,原来是理盛阿养的两只小松鼠,它们脖子上各挂着一串铃铛。是扬丹特意从外头抓来给的理盛阿,小家伙一直很喜欢。他们兄弟姐妹四个,虽然分别了好几年才见面,却相处地很不错,这就是天生的血缘。 松鼠正从瓦片上溜下来,在樟子松上互相追逐嬉戏,黑黑的小眼珠,绒球似的大尾巴,甚是可爱。见到雅布站了起来,松鼠倏地从樟子松边的木架下滑下来,跃到另一边的假山上,沿着假山边的石栏杆上了另一棵松树上,隐在松叶里面,半天不出来。 雅布哑然,难道我雅布就那么面目可憎,连这两只小牲畜见了都逃。两只小牲畜跟扬丹他们混得很熟,见了还会讨吃的,难道就对他例外不成! 望着院子高高的围墙,围墙那边就是娴雅姐弟住的院子,雅布黯然地自言自语道:“娴雅,别怪阿玛偏心!你们几个都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了,理盛阿虽小,有你们照顾着,阿玛也放心。” “敬顺只有六岁,扬桑阿更小,只有三岁。他们太小了,根本没有自保能力,继福晋为人狠毒,做事不留余地,后院明里暗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一旦她故去,敬顺和扬桑阿兄弟该怎么办?” “这几年西北一直不太平,阿玛常年驻军在外,家里鞭长莫及,后院的女人要让两个失母的年幼孩子消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娴雅,阿玛知道这样做让你伤心了,也对不起你地下的额娘,但阿玛不能不这样做。” “你新进门的大嫂瓜尔佳氏不是一个善茬,气量也不大,你大哥雅尔江阿耳根子又软,什么都听老婆的安排。撇开继福晋的因素,敬顺和扬桑阿也是嫡出,也能继承王府爵位,难免会成为她的眼中钉。后院这么多人,阿玛想不出什么人能托付他们兄弟,只能让那个蠢女人暂时先活着。” 雅布越想越伤心,忍不住老泪纵横,嚎啕大哭起来。林德听到自家主子的哭声,奔了出来,对于主子的难处,他感同身受,陪着他一起默默掉泪。 “阿玛从来不喜欢继福晋,从来不想娶博尔济吉特氏族的女人为妻子,但那是皇上指的婚事。皇上是个很孝顺的人,他对皇太后一直很好,太福晋是太后的嫡亲姐姐,端敏大公主是太福晋的亲身女儿,皇太后的养女,她嫁给了科尔沁左翼亲王。皇上有难处,蒙古一直不稳,当初给他指婚不仅是为了安皇太后的心,更是安抚科尔沁这边。” “娴雅,别怪阿玛愚忠,若不是皇上从小到大护着,我雅布焉能有今天,只怕早早与二哥、额娘做伴了。” 扬丹和阿扎兰回来,见雅布和林德在院子里抹眼泪,有点吃惊,印象中的阿玛一直是个硬汉,他们从来没见过阿玛流过眼泪,就当年嫡母去世,阿玛一滴眼泪都没流过。 见儿子们回来,雅布用袖子拭了拭眼泪,说道:“刚才一阵风吹来,沙子掉进去了!” 兄弟俩看着阿玛红红的眼睛,明明是哭过,偏说是沙子掉进去,今天一点风都没有,好不好? 真是骗三岁小孩差不多,阿扎兰撇撇嘴,掉转头不看他,但对阿玛怨恨之心也少了几分。扬丹毕竟大一些,在外头历练几年,人情世故比阿扎兰懂很多,也装做不知道,安慰道:“阿玛,既然外头风大,我们到屋里坐吧!” 扬丹担心阿扎兰的倔性子又犯了,会跟阿玛吵起来,找了个借口,把他打发出去了。阿扎兰知道二哥有话要和阿玛说,虽然不情愿,还是去了自己的书房。 扬丹的书房里,雅布正和扬丹说起了往事,有些扬丹知道,有些扬丹不知道,没想到还牵扯到太福晋与嫡亲祖母杭庶福晋之间的恩怨,牵扯上嫡母额娘西林觉罗氏,生母这一生的不幸,有一半就是嫡母造成的。 “你额娘自幼父母双亡,在西林觉罗府姨母家长大,她因是孤女,早已经报过免选。与雅尔江阿二舅父齐云青梅竹马,感情很好,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也很乐意这门亲事。” “西林觉罗府当时掌家的是西林觉罗老太太,她看不上你额娘的孤女身份,你嫡额娘小产后不能再生育,就想到你额娘老实懦弱,好掌控,又想齐云能攀上礼亲王王府这门亲事,两人趁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外出礼佛,就把你额娘给算计了,弄得王府里做了庶福晋,后来生了你,才升了位分。” “等你二舅父齐云从军中归来,你额娘已经入府三个月了,你二舅父过府和你嫡额娘吵了一架,又找你阿玛干了一架,就离家出走了,十几年都没回来过。” “这么多年了,阿玛还清楚地记得你二舅父发怒的样子!你嫡额娘这事办得很不地道,为此我整整半年没进她的屋子。” 扬丹没想到,额娘还有这样的过往,难怪额娘看起来总是很忧郁,一直不开心,以前他还以为是阿玛的那些小妾搞鬼,让额娘受了委屈。 其实对阿玛的那些女人,额娘从来没放在心上,她的心早死了。或许对额娘来说,死亡并不可惧,倒是最好的解脱,她只是舍不得孩子,才会拼死护住理盛阿。 “二舅父一直没消息吗?” 雅布摇摇头道:“你二舅父齐云,长得温文尔雅,仪表堂堂,文武双全,可是当年京城四公子之一。只是这人生性淡泊,犹如闲云野鹤一般,若不是为了你额娘日子好过一些,才不乐意去考功名,到军中历练。老太太和你嫡额娘千算万算,忘记了一样东西,那就人心,每个人心都有底限。有人说你二舅父去了海外,有人说他遇盗贼死了,还有人说他出家做和尚了,众说纷纭。西林觉罗府派人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消息!” “西林觉罗府不仅没攀上一门好亲事,反而赔上了最有前途的孙子,后来你嫡母也去世了,另外子弟大多平庸,这西林觉罗氏现在门庭都冷落了很多。” 扬丹轻轻地叹了口气,真是造化弄人,生生将额娘和二舅父这一对有情人给拆散了!阿玛说得没错,额娘一生一半的不幸,确是嫡额娘造成的,若不是她从中挑拨,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反对,额娘即便不嫁给二舅父,就凭外祖父和外祖母的为人,额娘也不用与人为妾,日子能好过很多。 雅布红着眼,声音很哑然:“阿玛,知道你恨继福晋,怪阿玛偏心!阿玛是过来人,知道没额娘的孩子最苦。你玛法去世时,你嫡亲祖母杭庶福晋也跟着去了,那年阿玛才四岁。她担心太福晋容不下我们母子几个,当场撞柱子自尽身亡,有了这个殉夫的好名声,有太皇太后看着,有朝廷重臣看着,太福晋不敢出手加害我们兄弟,再说那时你嫡出三叔也在,太福晋为了儿子也不会做坏自己名声的事。” “不出所料,太福晋早早把我们几个庶子分府出去,你二伯和阿玛才能平平安安长大。太皇太后见我年幼可怜,又点了阿玛做了皇上伴读,才有阿玛今天!” 扬丹很痛心,阿玛过的这样苦,幼年丧父丧母,少年丧兄,青年丧妻,难道他还要让阿玛再中年丧妻不成? 扬丹很痛苦,脑海里不时交换着母亲忧郁的脸孔,和敬顺、扬桑阿那两张稚气的脸孔。对于阿玛来说,他们都是他的孩子,虽然指头有长短,但阿玛深爱着每一个孩子。 否则,阿玛当年不会选择救阿扎兰和娴雅,放弃了深爱的嫡妻西林觉罗氏。阿玛当年还说过,这碧血幽潭本是冲着嫡母和大哥去,是嫡母自己造的孽,牵连了无辜的阿扎兰和娴雅。这件事大哥雅尔江阿并不知情,只有他和阿玛以及林德叔三人知道。 阿玛是爱他们的,但阿玛也爱简王府所有兄弟姐妹,虽然他不是好丈夫,但他确实是好阿玛。 想到这,扬丹说道:“从宗法礼仪上,我们庶子庶女不能找嫡母,为生母报仇!请阿玛也理解我们兄弟姐妹的难处,若不知道真相还好,如今知道真相后,阿玛还让我们日日面对杀母仇人,卑躬屈漆唤嫡额娘,让我们兄弟姐妹几个,情以何堪?” 雅布无语,正如他见了太福晋,明明心里呕得要命,想得却是惨死的额娘和嫡妻,却要卑躬屈漆唤她嫡额娘。每次见太福晋母女,心里就是一阵煎熬,大家明明相互憎恨,却要面上一团和气。 雅布道:“阿玛明白,阿玛全都明白!你们不愿回京城王府,阿玛不会勉强你们的,等安葬好你额娘,你们兄妹四哥就在这边替你们额娘守孝!你们兄弟姐妹的产业,阿玛会替你们单独划出来,交给你们自己打理!等你们出孝了,阿玛再给你和阿扎兰谋个外放,就不用回京城受气了!” 扬丹唤了声:“阿玛!”哽咽着,再也说不出来了。 雅布握紧拳头,说道:“阿玛发誓有生之年,一定会亲手处置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还你们额娘一个公道!” 扬丹再也忍不住了,哭着跪下来,抱住雅布的腿:“阿玛!阿玛!” “阿玛,不愿你们兄弟姐妹几个,为了这个蠢女人反目成仇,兄弟姐妹自相残杀!你们哪个不好,都是戳了阿玛的心,阿玛都很心痛!你们身上都留着阿玛的血,都是郑亲王的血脉!” 扬丹知道心里最苦的其实是阿玛,他实在无从选择自己的出身,他不仅是他们的阿玛,也是敬顺他们的阿玛,更是简王府一系的当家人,他要守住祖宗留下的百年基业。 扬丹轻声轻脚的离开了,雅布静下心来想想如何同娴雅解释,如何安排他今后的路子。这孩子记在嫡福晋西林觉罗的名下,也是他们简王府唯一的女儿,一个郡主封号跑不了。宗室贵女,特别是封号越高的,基本要和亲蒙古。 若认回去,按照皇太后的那个护短性子,只怕娴雅要嫁到科尔沁,只怕会落到端敏的手里。在她手上,娴雅还有什么日子好过呢?娴雅在民间日子久了,野惯了,又学得一身好功夫,只怕会跟端敏拼个你死我活! 千辛万苦找回的宝贝女儿,他可舍不得让她去蒙古吃沙子,再受那对母女的气!这事他得好好琢磨琢磨,最好娴雅嫁到京城,他能时不时能看到女儿,照顾着女儿,看她过得好不好。只有扬丹、阿扎兰、娴雅、理盛阿他们都过得好,他雅布到地下,才有脸去见郭氏。 ☆、雅布来访 书客居扬丹走入阿扎兰的书房,书房静悄悄地,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么冷的天,他去哪了?转身去了卧房,只见床上蓝底素白花被子底下,有一团东西在不停地蠕动,隐隐传来哭泣的声音,阿扎兰在这里,扬丹松了一口气。 扎兰自幼身子弱,又中过寒毒,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治好,扬丹生怕他一怒之下跑出去,万一着凉就麻烦了,这段时间的心血就白费了。 阿扎兰的房间烧了地龙,很暖和,扬丹脱去外头的大氅,挂到墙壁上。掀开被子,把弟弟从被窝里拉了出来,这孩子没头没脑把自己埋在被窝里,也不怕憋坏了。 阿扎兰一见是二哥,忍不住扑到二哥怀里,哇地哭出声来,扬丹轻轻地拍着弟弟的后背,低声安抚他,用手帕拭去弟弟脸上的泪痕。 望着阿扎兰红红的兔子眼,扬丹心里酸酸的,三弟平常很懂事,懂事地让人忘记了他的年龄。 这么多年一直被寒毒折磨着,也没见他哭过,说来弟弟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那年额娘失去音讯,自己那时已是四阿哥的伴读,八岁的弟弟躺在病床上,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他每天就盼着自己早点从宫里回来,给他讲讲外面的发生的事。 额娘的嫁妆很丰厚,继福晋一直打它的主意,阿玛觉得兄弟俩年纪幼,也同意了。 那段时间恰好他跟着四阿哥去了五台山,阿扎兰知道这事后,提出异议道:“嫡额娘是王府女主人,要忙得事情太多,若被人知道还要帮忙打理妾室嫁妆,知道的人,说是您的一片体恤之心,不知道的人还会笑话我们简王府没规矩,还图谋妾室那点产业。儿子虽然愚钝,愿意替阿玛额娘分忧,打理额娘留下来的嫁妆。” 又说道:“嫁妆本是女子私产,最好由外祖父家派人看着,自家也派几个人一起经营,儿子只要管管账册就行了,不懂再向阿玛和嫡额娘请教。” 弟弟话里话外的意思,阿玛全都明白了,也明白继福晋险恶用心,直接了当地说,他会让岳家派人打理嫁妆,自己亲自掌管账册,让阿扎兰和继福晋放心。 这事让继福晋气得鼻孔生烟,嫁妆占不到便宜后,吩咐下人克扣弟弟的分例。 这王府后院没娘的孩子,连恶奴也欺负,八岁的弟弟拼着病弱的身子,在大门口拦了刚下朝的阿玛,要了两人院子的奴婢的身契不说,还单设了小厨房,连月例都不从继福晋那边领,直接走阿玛这边过。 继福晋一计不成,,又让人到处宣扬弟弟不孝,弟弟身子本弱,干脆闭门不出,直接休养了。阿玛听到弟弟的不孝的传闻,查明事因,勃然大怒,干脆送弟弟到白御医那里调养,传言不攻而破。 继福晋虐待庶子的恶名声反而传开来了,被皇太后宣进宫,训诫了一通,回家关了三个月的禁闭。 相比阿扎兰,扬丹在家的时间并不多,与继福晋和太福晋接触不多,对于这两人的行事做派,他远不如阿扎兰熟悉。知道额娘去世的真相,扬丹才觉得自己傻得天真,这人一旦利益熏心了,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这几年,弟弟是怎么熬过来的。 扬丹把刚才同阿玛谈话的内容,说给阿扎兰听了,问:“三弟,你说我们四个以后都不回京城,都呆在张家口好不好?” 阿扎兰沉默不语,就在扬丹以为他答应时,反问了一句:“只怕我们肯放过她,那个女人却不会放过我们,必欲除之后快!” 扬丹一愣,阿扎兰突然问了一句:“你还记得继福晋的奶嬷嬷吗?当年弟弟在后花园病发了,那奶嬷嬷见了,扶起我,唤人送我回了后院。你猜继福晋知道怎么做?” 扬丹摇摇头,阿扎兰冷笑道:“她扫了那奶嬷嬷一巴掌,还把她全家发卖了。那还是她从小奶大的嬷嬷,老人家只是心善扶我一把,就落得这个下场。” 扬丹听了很难过,宫里伴读之间虽然有倾轧现象,但毕竟都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把戏,跟后院女人的阴毒真是无法可比。问道:“那奶嬷嬷一家后来怎样?” 阿扎兰道:“还好阿玛出手大方,弟弟手头有些余钱,脱了林德叔,帮她们一家都弄出来了,现在在咱们的庄子上做事。” 扬丹叹了一口气,想想屈死的额娘,又想想可怜的阿玛,惆怅不已。 阿扎兰扬了扬秀气的眉毛,神秘地道:“也不是没办法,只看二哥哥想不想做?” 扬丹问道:“什么办法?” 阿扎兰招招手,让扬丹附耳过来,说道:“借刀杀人!” “怎讲?” “大哥雅尔江阿迟早要和继福晋对上,继福晋可是一心想着敬顺成为世子,过了四年,敬顺就十岁了,就能封世子了,这几年继福晋一定会想办法,搞臭大哥名声的。大哥虽然封了世子,但他生性懒惰随意,很容易被抓住把柄的。大嫂就不同了,精明强干,若没太福晋和端敏大公主撑着,继福晋必败无疑。大哥和大嫂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睚眦必报,我们只要能鼓动大嫂就够了!” “三弟,这可不是君子所为!我们不能这样做,阿玛会很伤心的!” “二哥,别看你一张冷脸,最像阿玛的人就是你,烂好人一个!没有我们,他们也要斗个你死我活,我只想让事情按我们所希望的方向发展而已。想这世子之位,可不止继福晋一个,还有那王侧福晋。若不是她搬弄是非,说阿玛本不打算娶继室的,要把额娘扶正的,只不过迫于皇太后的压力,才娶继室的。又说二哥聪明英俊,很得宫里喜欢,阿玛最喜欢二哥了等等云云。若不是这样,继福晋干嘛一进门就同额娘过不去。若不是额娘出事,继福晋又是个拎不清的,哪轮的上她一个通房丫头出头,一步步成为侧福晋!” 扬丹没想到额娘的死,迁出内宅这么多阴司,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同阿玛说过不纳妾之事。男少女多,总是件麻烦事。 阿扎兰暗暗叹了一口气,二哥面冷心热,人品最是端方,搞不来这些女人家的歪门邪道。娴雅妹妹,武艺高强,高傲不群,不愿与内宅女人一帮见识,理盛阿年纪太小了,既然这样,恶人就由当了。 想定后,阿扎兰说道:“二哥,阿玛能这样想也好,至少我们兄弟姐妹几个能清净几年。不过等身体好了,若过了童生试,省试,弟弟要回京城国子监读书。” 扬丹很讶异,见弟弟不在纠缠额娘这件事,以为弟弟想通了,因而说道:“张家口学院也不错的,何必回京中受气!” 阿扎兰道:“弟弟想多交些同窗,将来路子也广一些!” 扬丹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道:“三弟,你歇着吧!二哥到隔壁去瞧瞧娴雅他们!” 扬丹出去后,阿扎兰双手握紧拳头,乱舞了一阵,才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博尔济吉特氏、王氏你们等着,你们欠我额娘的,我要你们慢慢地都吐出来!让你们也尝尝一刀穿心的滋味! 扬丹在门口遇到乌达木,一问才知道若寒没回家,她骑着红马带着若阳出去了。 若寒原来的那匹大黑马,是名驹乌稚马的后代,若寒觉得马儿跟着自己实在是浪费,就把它还给了扬丹。 扬丹收了妹妹的大礼,又到军营里找了一匹温驯的红马给了妹妹,若寒三天两头骑着它,出去溜达。 扬丹怏怏地回到家里,见管家林德正在准备礼物,忙问:“林叔,这是哪家的礼?” 林德笑道:“王爷说,要过府拜见塔克老大夫!” 哦,原来是为娴雅和理盛阿的事,阿玛早该过去了,只是他公务一直很烦繁忙,塔克老人也很忙,两人才没碰面。 第二日,雅布换了一套常服,带着扬丹和阿扎兰过去了。 在门口,遇到若阳正带着小狗溜达,冬天天冷,先生说他太小,身体吃不消。给他留了些功课,三四天到学堂一次就可。他很礼貌问候了扬丹和阿扎兰,却拦着不让雅布进来。他在门口摆着大字形,边上的小黑狗也汪汪叫着,给小主人呐喊助威。 雅布哭笑不得,这小子还为昨天的事记仇呢!塔克老人听到狗的吠声,走了出来,止住了若阳,若阳恨恨白了雅布一样,蹬蹬的跑走了,阿扎兰赶忙追了过去。 塔克老人把雅布迎了进去,若寒见是雅布愣了一下,泡上茶水后和扬丹退了出去。 雅布说明了来意,感谢了老人对娴雅姐弟的养育之恩,还感谢对阿扎兰的活命之恩。 塔克老人摆摆手止住了雅布一堆感谢之话,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与他们姐弟相遇是一种缘分!救死扶伤本是医者本分,大人无须多礼!” 塔克唏嘘道:“若寒是个好孩子,又聪明有能干!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时,老朽还以为她是一个小男孩,头发剃得短短的,原来后脑勺被人打伤了,她小孩家家没办法,只好把头发给剃了。一个七岁大的女娃子,抱着一个七八月打我的小婴儿,在我那间旧屋子里熬了一个月。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活下去!” 雅布从扬丹那里了解到只是一个大概,只知道她掉入小涧没死,理盛阿是躲在郭氏身下逃过一劫,后被人所救。却不知道他们姐弟是在山林里熬了一个月,才遇到老人的。 雅布能想象出那副凄惨的画面,一个小女孩从遍地的尸体堆、血迹中爬起,从郭氏身下翻到幼弟,抱着她弟弟漫无母的在山林中寻找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一座旧屋,就在那里过起了野人般的生活。若姐弟运气不济些,不被冻死,也要遭野兽的荼毒。 娴雅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难怪娴雅那么恨他这个阿玛?理盛阿不愿认他为阿玛? 他不配做她的阿玛,为了敬顺和扬桑阿,他还要委屈他们姐弟,他们其实根本不稀罕他这个阿玛!娴雅离开时说那些话,已经很客气了,对他这个阿玛已经够仁慈了,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这样做呢? 一个七岁的孩子,既当爹又当妈的,把七八个月的小婴儿,平平安安养到四五岁,谁家孩子这么苦? 他雅布当年苦,却还有一个成年的哥哥和嫂嫂照顾着。娴雅自己都没长大,却要先当爹娘,抚养那么小的婴儿,她的苦有谁知道?她最艰难的时候,他这个阿玛在哪里?她挺过来,把小日子过顺了,却来打搅她了,娴雅不恨才怪! 塔克老人继续说道:“在一个月里,她还带着弟弟把死者给安葬了。她年纪小,拖不动尸体,只好把尸体分开火化了,装在坛子里带回来。她担心以后没饭吃、没衣穿;把马车上吃的、用的全都搬回来,还把死者留下的衣物带回来,洗净晾晒干,拆出来,缝衣服。” 雅布双手抱头,无地自容,他的娴雅从小锦衣玉食,却沦落到深山当野人,穿死人衣服的地步,都是他这个阿玛的错,让她小小年纪,就要挑起这么沉重的担子! 他还抱着一丝侥幸,知道扬丹心肠很软,阿扎兰一切都听扬丹的,通过亲情感化扬丹,让他制止住阿扎兰、娴雅复仇的行动。如今看,只怕他话一说出口,他的娴雅和理盛阿,永远都不回原谅他这个父亲!凭什么他们就要为敬顺、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28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为敬顺、扬桑阿牺牲!凭什么郭氏就要不明不白死去?他们一点错的都没,为什么要承担这一切? 若那个博尔济吉特氏现在肯收手还好,只怕孩子们肯退,她也未必肯放手? 等郭氏事了结后,还是想办法让博尔济吉特氏体面地死去好了? 她死了就一了百了,扬丹他们四个就不会怨恨他这个阿玛不公了?只是这事要做的小心些,不能让那母女知道真相。至于再娶继福晋的事,想个法子拖过去,大不了把高氏扶正。 高氏已经不能生育了,再说他也升了她的位份,把敬顺兄弟交给她养,应该没问题吧?怕就怕后院的女人,有了孩子就野心膨胀起来,象郭氏那样安分守己的女人少之又少? ☆、蒙古之行 书客居虽然十月以后,陆陆续续下了几场小雪,天气比往年冷了不少,但到了十月下旬,天气又渐渐暖和了起来。十月二十六是个黄道吉日,雅布带着扬丹兄弟姐妹几个,动身去了蒙古。 虽然科尔沁右旗离张家口不远,但一行人来来回回也要个把月时间。等雅布回来,也就腊月了,年底时,不管朝廷上下,府里府外的事要比平常多了很多。 阿扎兰身子弱,大家担心他的身体,受不了旅途奔波,先倒下,纷纷劝他留在家中。阿扎兰坚决不肯。见他坚持要去,雅布只好嘱咐若寒,盯紧他,别让他着凉了。 扬丹道:“阿玛多虑,不用你老人家吩咐,连小若阳都会盯紧三弟。” 若阳在马车里头,听到扬丹提到他的名字,忙从马车上伸出小脑袋,歪着头问道:“二哥,说啥?有啥好吃的?”说着不由自主的咽了几下口水,圆圆的眼睛,巴巴地盯着扬丹。 扬丹微微一笑,若阳年纪还小,只有四虚岁,根本不知道守孝是什么意思。接连吃了几天的素,若阳都熬不住了,看到牛肉干时,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若寒心疼弟弟,偷偷摸摸给若阳喂了几次牛肉干,雅布几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要让这么丁点大的小孩,一百天不动荤腥,太难为他了。 扬丹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里头有些蜜饯、杏脯,取出来喂了若阳几颗,又包好放回去了。若寒说过,若阳这个年纪,不能吃太多的甜食,甜食吃多了容易蛀牙的,每天规定他只能吃四五颗。 马车里,若寒和阿扎兰正在说话,一见到若阳鼓鼓的腮帮,左右咀嚼着,活像他养的那两只小松鼠偷吃东西,两人不禁失笑了。 见哥哥姐姐笑自己,若阳有点气恼,撩开帘子,发觉二哥已经走远了。雅布在后头看到小家伙,从马车里伸出小脑袋,忙骑着马跟了上来,问道:“阳阳,想不想骑马?” 若阳很喜欢姐姐带着他骑马,只是刚才被姐姐取笑了,拉不下面子去求姐姐,二哥又到前头去了,见雅布送上门来,欢喜地连连点头。 雅布见到儿子这张灿烂的笑脸,心里暖洋洋的,这个小家伙终于肯搭理他了。他小心翼翼的把儿子抱到马上,替他拉好衣服,用自己的大氅把他裹好,带着他纵马前行。 阿扎兰嘴角一弯,嘲讽道道:“老头子心肠很软,做事有点优柔寡断,一直都是当副手,成不了统帅。他可是朝里有名的老好人,对谁都好,所以太福晋那对母女,还能嚣张至今!” 若寒道:“心软总比心肠硬好啊!” 阿扎兰摇摇头,不可置否:“他可是简亲王一系的掌门人,自家后院都一团糟,侧福晋都压到继福晋头上来了,外头都传遍了,老头子宠妾灭妻!” 若寒迟疑道,看雅布的行事做派,不像这种人。 阿扎兰道:“还不是那对母女放出去的风声!不过那个继福晋和王侧福晋,也不是什么好鸟,两人半斤八两。” 若寒笑嘻嘻的道:“三哥,这是不是阿玛的后院平衡术啊?” 阿扎兰点头道:“算是,就是阿玛的招数不怎么高明!所以啊,外头就有宠妾灭妻的名声!” 若寒一愣,你这小屁孩不过十一岁,难道还有更高明的办法不成?相比扬丹中规中矩的君子做派,若寒更喜欢带点邪气的三哥,据说在京城王府里,三哥可比二哥受欢迎多了,许多小丫头,被三哥一哄,都很乐意替他做事跑腿。正应了那一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别看阿扎兰对着雅布阴阳怪气地,爱理不理地,对着别人,却是满面春风,骗死人不偿命。二哥则不同,整日板着那一张冰块脸,就差写着生人勿近了,其实他这个人心肠最软了。 阿扎兰道:“阿玛明知道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是太福晋的同族侄女,就不应该那么早,让继福晋生下孩子的,至少要过个五六年、七八年才能让她生。只要继福晋没孩子,她就失去了底气,太福晋母女就不好拿她当枪使了!儿子都没有,她们凭什么争世子?太福晋母女的心思不用说,我也能猜着,她们自诩出身高贵,血统尊贵,怎愿不是博尔济吉特氏血缘的孩子继承王府爵位!最好是太福晋嫡亲血缘的孩子,继福晋的旁枝血统,她们母女还看不上。” “三哥,你的意思是说,太福晋根本没想过扶持继福晋的孩子上位,只是挑拨她,搅乱简王府?” “正是,以前太福晋还想让端敏大公主的小姑子进府呢!后来被大哥母亲给打发出去了。不过嫡额娘这件事做得有点狠,阿玛本想求皇上指婚,把那姑娘嫁给康亲王家的嫡幼子,若成了,那倒是一门好亲事,太福晋和端敏大公主也无话可说。” “嫡额娘那时身体不好,想着我还没死,你们母女就想着继福晋的人选了,想着娘家侄女取代我的位置。她若进门了,我儿子就没活路,太欺负人了。” “嫡额娘性子本倔,这火气一上来,也听不进阿玛的劝告。一日趁着阿玛上朝了,自作主张去了礼亲王府,挑他家的的老福晋,进宫替她家那个瘸子三爷求亲。也是那姑娘运气差,圣上正恼怒端敏的事,也没同太后商量,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端敏大公主的小姑子,年纪其实并不大,那年才十二岁,还是一个孩子,嫡额娘这事做得太狠辣了,后来那小姑子嫁过去,没几年就走了,留下一个两岁的小女孩,被端敏大公主带回草原了。” “那日赐婚的旨意下来,太福晋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端敏大公主用手指着阿玛和嫡额娘的脸,恶狠狠地说,你们等着瞧,有你们难受的时候!西林觉罗氏,你有没有命看到你儿子,还不知道呢?” “太福晋母女因这事,与阿玛他们彻底翻脸了。” 若寒暗暗咋舌,这府里的关系实在太复杂了。太福晋母女趁西林觉罗氏病重,把娘家姑娘叫来,这事做得有点不地道,但大户人家这种事,也不是没有的。嫡额娘再憎恨太福晋母女,也不应该拿一个小女孩出气,毁了人家一辈子,后来才会中了碧血幽潭。 想想之前,他们虽然相互不对付,但还没到下毒害人的地步。但嫡额娘的狠辣,触及了太福晋和端敏大公主的底限,不能不说是因果循环。 这世上即便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子,更何况骄傲如同太福晋和端敏大公主那样的人。若寒叹了一口气,当初她若给自己和王重阳留几分余地,他们或许能走到一块,不会弄得一个独居古墓,一个结庐出家,默默无语,独自望秋风。 见若寒脸上露出怅然之色,阿扎兰以为妹妹想起额娘的事,心中难过,忙低声安慰道:“妹妹放心,三哥会替额娘报仇的!妹妹吃了这么多的苦,三哥只愿意妹妹,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活着。” 终于到了温泉边的小屋,若寒带雅布几个去了郭氏墓前,一行人忙着祭拜一番。这时天色渐渐暗下来,雅布一行就打算在温泉边小屋过夜了,次日再去收敛仆人的遗骸。 看着这陈旧的房子,简陋的床铺,雅布想着当初,娴雅就带着弟弟,在这个小屋一住就一个多月,鼻子有点发酸。他的娴雅,在王府锦衣玉食,啥时会干这些粗活,只怕刚来那几天,连火都不会生,只能吃些生食。 扬丹和阿扎兰也在想,若当初是他们沦落到这个地步,可能还不如娴雅会过日子,小弟弟能否保住,也是个未知数。 冬日的草原,狼群出没,若寒不放心他们再次过夜,极力劝他们去山谷那边。雅布考虑一会,让把几匹马车停到牲畜棚里,留下几个侍卫住在温泉石屋守着,其余得都跟着若寒去了山谷那边。 若寒走之前,跟几个侍卫说了火炕、厨房及边上的机关的位置,还叮嘱他们,这一代野兽很多,晚上不管外头有多大的响动,都不要出来,保命要紧! 到了山谷口,若寒取出钥匙,启动机关开了石门,进入谷内。望着四周高耸入云的的石壁,众人都惊叹不已,真是别有洞天,雅布忍不住赞道:“塔克老大夫真是奇人啊!若不是若寒带过来,谁能想得到,那块大石头居然就是石门。” 若寒笑道:“塔克爷爷多才多艺,学识很渊博,这里好几个房间都堆满了书。” 侍卫们有的烧火炕,有的铺床,有的烧水洗漱了。若寒则领着厨子,找出米面等生活用品,准备下厨做晚餐了。若阳挺着小身板,充当起向导来,领着雅布、扬丹和阿扎兰几个四处走走。 还时不时说起跟姐姐一起上山打猎,挖野菜,牧羊、挤羊奶、下水抓鱼的一些趣事。在若阳眼里很好玩,很有趣的事,听到雅布几个心里直发酸,这可是最费力气的活。 回到屋子时,若寒端着一碗蘑菇蛋汤,望着她那张笑盈盈的脸,雅布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扬丹和阿扎兰偷偷转过头,用袖子拭泪。 夜里雅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交织着郭氏泫然欲泣的脸那张和女儿那张笑盈盈的脸,他亏欠她们太多了。 想起郭氏,雅布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若非西林觉罗氏设计,郭氏被他坏了名节,她也不用嫁进王府,即便嫁不了齐云,也能找到一户合适的人家,不至于年纪轻轻地就走了。他一直妒忌着齐云,凭什么他让郭氏惦记一辈子,但事实摆在面前,跟了他这种男人,这种家庭,没有女人会幸福的。 最初的西林觉罗氏,那么美丽善良,连只小动物死了,都要难过上半天的人,最后却变得心狠手辣,连他也不认识。他一直知道当初李氏和高氏的孩子没了,就是她动的手脚,这就是他千方设法娶来的心上人。 小翠,现在该唤她王侧福晋了,当初西林觉罗氏生雅尔江阿难产,她功不可没,那个从小服侍他的丫环,温柔漂亮的丫环,都有了自己的私心了。 在王府的大染缸里,她们一个个变得面目全非,变成那绞死人的藤子,绞得人透不过气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他对她们不够好吗? 一个个都要来折磨他,太福晋和端敏两人时不时弄出幺蛾子,已经够他烦了,她们还要添乱子。 只有那郭氏,那个安安静静地郭氏,对他别无所求。整日安分地呆在后院,看书绣花,带孩子,希望她下辈子,还能遇到齐云,两人能相亲相爱的幸福的过一辈子,不要再遇到这种糟心事了,也不要遇到他这种窝囊丈夫,连替她报仇,都要思来想去。 第二日一早,雅布带着孩子们和侍卫到当年出事现场,把那些仆人的骸骨给收敛了。 若寒指着一块小凹地,对若阳说道:“阳阳,姐姐当年就是从这里把你抱出来的。” 若寒比划着,说道:“贼人一刀穿透额娘后背,就只差那么一寸不到一点,就够着阳阳了。” 雅布望着小凹地,这是郭氏临死前,为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雅布摸了摸若阳的头,轻声说道:“阳阳,你的额娘为你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用血肉之躯构筑了最后的堡垒。你额娘的临死一搏,为你姐姐争取了时间,你才能平安活下来。” 若阳太小,还听不懂雅布所说话的含义,但他知道,自己是额娘和姐姐救起来的,要孝顺额娘,听姐姐话。 风吹过来,枯黄的的草原,光秃秃的白桦林,沙沙作响,山林里偶尔传来几声突兀的野鸟声,山林越发萧瑟!父子三人想着娴雅当年,就是从这里的死人堆里爬出来,抱着一个年幼的弟弟,该是多么惊惧! 一行人在山谷住了两夜,才启程返回张家口。 ☆、王府风云(一) 书客居等雅布和若寒一行从蒙古回来,已经是腊月初三了,雅布公务繁忙,就先行进京了。 扬丹带着阿扎兰几个,扶着郭氏的灵棺,去了京郊的广化寺了。 因郭氏是横死外头,端敏大公主原话,郭氏棺木不能在王府停灵,最好停在寺庙里,以免冲撞生者。 兄妹几人很是气愤,却也无可奈何。 继福晋在后院的佛堂里,听到郭氏棺木不进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赶紧到佛像前上了一炷香,嘴里念念有词:“郭氏,你也别怪我心狠,谁让你是王爷的心头肉,又生了几个好儿子。有你在一天,王爷的目光从来都不会关注我这个福晋,怪就怪你长得太狐媚,把王爷的心都勾走了。有你在一天,我博尔济吉特就别想有出头之日。” “郭氏,你的娴雅、理盛阿命真大,居然活下来了,连师的法术都镇不住!郭氏,你别来找我,我已经请了灵符,若不怕,你就来,到时魂飞魄散可别怪我!” “郭氏,我会给做盛大的水陆道场,多多给你烧纸钱,你早点投胎做人吧!”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童音,“额娘,你又拜佛啦!” 三岁的扬桑阿,从门槛上爬了进来,继福晋心疼地骂道:“你们这些人,怎么侍候主子的?居然让小主子,自己爬门槛,我要你们什么用?” 奶娘和丫环叫苦不迭,纷纷跪下说道:“福晋,小主子不让抱,抱他就哭!” 继福晋自然明白自家小儿子的性子,奶娘和丫头想拦也拦不住,不过不敲打她们几句,她心里也不痛快。 继福晋抱起小儿子,挥手让奶娘和丫环退了下去,想着王爷回京了,她的房里一步都未踏过来,就去了高氏那个贱人那里,还好那是一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再得宠也没用,即便这样,她也觉得很是烦躁。 郭氏的灵棺进京了,当年那两个孩子也要回府了,也不知道王爷是否查到当年那事真相,想到王爷那森冷的面孔,继福晋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若当年的事发,只怕王爷饶不了她,谋害上了玉牒的侧福晋不说,还谋害皇族子嗣,轻则废了她位置,圈禁了她,重则等她,就是一杯毒酒或一根白绫,但她从来不后悔自己当年的决定。后院之争,向来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谁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虽说她是皇太后、太福晋的同族侄女,但她们向来没把她当做侄女看待,还嫌弃她上不了台面,若她们肯帮着,哪轮得上王氏那个贱人嚣张了这么多年。这个王氏,比那郭氏更可恨,郭氏虽然长得狐媚一些,但人还老实本分,怪只怪她的几个孩子太得宠了! 这个王氏面上看着温驯恭顺,其实心比谁都大,妄想成为第二个杭庶福晋,他的儿子成为第二个雅布,继承王府爵位。 也不想想,当年继承爵位时,简亲王府的直系血脉,只剩下王爷一个,没得选了。现在王府嫡子就有三个,庶子也有六个,论出身郭氏所出的扬丹几个,哪个都比她那个冻猫子强。 想想郭氏运气也真够背,以她的出身,丰厚的陪嫁,找个好人家并不难,可惜遭了西林觉罗氏的暗算。长得漂亮有啥用,这后院的女人要混得好,关键要有手段,就跟那王氏一样,这高门大户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满京城的通房丫头能混到侧福晋,家里人跟着脱籍,也只有她王氏一个。 博尔济吉特氏默默地诅咒这些可憎的妖精,手上也不觉用上力气,疼的扬桑阿叫了起来:“额娘,疼!疼!” 她才回过神来,忙低头轻轻地安抚小儿子,盘算着怎样把王爷哄回来,这后院女人没了王爷的宠爱,即便是继福晋,也难免受气。 你王氏不是最贤惠吗?挑了几个漂亮的丫头,开了脸放在身边,就是为了引王爷过来。这次你可走眼了,那个小孙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偷偷停了避子汤药,已经怀上了。想象着王氏知道替人做了嫁衣裳后,发青的脸,咬碎的银牙,博尔济吉特氏心里一阵痛快,王氏你就多嚣张几天吧! 我会把水,搅得更浑浊一些,那个高氏不是没孩子吗?就让她抱养小孙氏的孩子好了!那高氏的出身可比这个通房丫头出身,强多了,你儿子又排到人家后头去了。 博尔济吉特氏越想越兴奋,我得请菩萨保佑一下,小孙氏能平安生下个儿子,被高氏抱养,以后你就跟高氏慢慢斗吧! 至于王爷那头,博尔济吉特也死心了,这么多年,王爷对她都是淡淡的,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既然如此,只要管好我儿子就成了。女人就随便了,你喜欢漂亮丫头,我就送你漂亮丫头,总会有几样的东西,你雅布会喜欢的。 这王府的一切都是我博尔济吉特氏的,去他妈的雅尔江阿和瓜尔佳氏! 广化寺那边,扬丹他们正和雅尔江阿夫妻说话,商量着做水陆道场的事宜。 若寒打量着这位大嫂,十七八岁年纪,听阿扎兰说,她比大哥大一岁。容貌甚美,一张瓜子脸,长眉斜飞入髻,眉宇间还带着一丝倨傲。 瓜尔佳氏也打量这位小姑子,听爷说小姑子虽是庶出的,却是一出生就抱到母亲身边,还记到母亲名下,算是嫡出了。 小姑子生的一副好相貌,连她这个自诩美貌的人,都自愧不如。虽在乡野呆了几年,但身上天生高贵的气质犹在,说话谈吐落落大方,规矩也不错。 瓜尔佳氏收起挑剔的目光,见到如小金童般的小叔子若阳很是喜欢,忙掏了几个小玩意给他。 那几个小动物玩意,雕得很是精致,若阳看了很喜欢,他巴巴地看了姐姐一眼,见姐姐点头同意了,才欢欢喜喜地伸手接过礼物,脆生生的答道“若阳,谢谢嫂嫂!” 瓜尔佳氏忍不住又高看了他一眼,这么小的孩子,能克制住自己,这个小姑子很有几下子,对若寒印象又好了几分。想到额娘说过,多看看聪明漂亮的小孩子,生的小孩也会聪明漂亮一些,她招招手让若阳坐到她身边。 若寒见到瓜尔佳氏微凸的小肚子,知道她有身孕了,不由嗔怪道:“大哥,怎让嫂嫂四处走动?嫂嫂有了身子,要呆在家里好好养着才是!” 瓜尔佳氏听雅尔江阿说起过,这几年小姑子一直跟着两位大夫学医,也略懂医术,不由心中一动,不知小姑子对妇科怎样,若生产时,小姑子也帮忙把关着,就好了! 若阳很是好奇,嫂嫂肚子里有小宝贝了,姐姐告诉他,他小时候也曾在肚子里呆过。他望着瓜尔佳氏的小肚子,这么小的肚子,居然能装得下一个小宝贝,满脸困惑地问道:“嫂嫂,小宝贝是怎样跑进去的肚子里的?那他以后想出来怎么办?” 阿扎兰笑嘻嘻的道:“阳阳,你要问小宝贝怎样跑进嫂嫂肚子里的,你还要问大哥才知道!” 听了阿扎兰的话,若阳忙跑过去问雅尔江阿:“大哥哥,小宝贝是怎样跑到嫂嫂肚子里去的?扎木礼阿妈说是从肚脐眼跑进去,玩厌了,再从肚脐眼里跑出来的。” 雅尔江阿大是尴尬,忙不迭连点头道:“是从肚脐眼进去,肚脐眼出来的!” 见丈夫一脸的尴尬,瓜尔佳氏抿着嘴直笑,小若阳实在太好玩了,比府里那些庶弟可爱多了!这才是真小孩,府里那些都成精怪了。 若阳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惊叹地道:“嫂嫂的肚脐眼有那么大吗?那若阳以后,也在肚脐眼里放一个娃娃,是不是也能生一个小弟弟出来!” 若寒含在口里的热茶,一口都喷了出来,阿扎兰笑的直打滚,雅尔江阿和扬丹则低头捂着嘴偷笑,瓜尔佳氏直嚷,肚子笑疼了,慌得丫头赶忙过来给她揉肚子。 若阳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大伙直笑,很委屈扑到若寒怀里,若寒抱起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小家伙生气了,谁逗都不肯理,紧紧地巴住姐姐不放。 回王府的路上,瓜尔佳氏心情很不错,这个小姑子不难相处,做事很有分寸,以后在王府也有个说话的人了。那个小叔子更好玩,她还没见过这么漂亮单纯可爱的孩子。 雅尔江阿见妻子心情不错,也说起妹妹小时候的调皮事:“有一次阿玛很困,就在书房的躺椅上睡着了,妹妹跑去拿了笔,给阿玛脸上画了几道胡须。那一次林德叔不在,仆人望着阿玛不敢讲,阿玛就顶着几根胡须出门办事了。后来,还是一名侍卫大着胆子跟他说了,阿玛已经顶着几根胡须,巡查了半个城。” 瓜尔佳氏忍俊不禁,笑道:“那阿玛回来,可惩罚妹妹啦?” 雅尔江阿摇摇头道:“没有,阿玛只说了妹妹几句,那年妹妹和小弟弟差不多大,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还好是妹妹,若是我们兄弟几个,阿玛一顿板子省不了!” 瓜尔佳氏很是羡慕,雅布居然如此重男轻女,她的好好同小姑子相处。 只听到丈夫说道:“阿玛生了这么多儿子,只得一个女儿,别说阿玛了,连额娘都偏心妹妹。所以兄弟几个,一旦闯祸,就先找妹妹,跟着一块说情,阿玛的责罚总会轻一点的!要说这兄弟姐妹里头,妹妹同我最要好了,但凡有好东西,都会给留一份,不过现在要让给小弟弟了!” 瓜尔佳氏一阵莞尔,说道:“爷都成家立业了,再过了年都当爹了,还跟四岁的小弟弟争宠,真不害臊!” 雅尔江阿捏着妻子因怀孕略显圆润的脸,调笑道:“爷害不害臊,福晋最知道了!太医说过了头三个月,就可……” 瓜尔佳氏红着脸,碎了丈夫一口,转过身不理他,越来越孩子气了。 雅尔江阿从后背轻轻伸手,搂过妻子,让她好好靠着,抚着妻子小肚子说道:“小宝贝,我是你阿玛,你要乖乖的!” 瓜尔佳氏多么希望,这个旅途永远不要结束,只有这一刻,她才真真实实感觉到爷是她一个人的。 可是一到王府门口,看着吴佳氏身边的大丫头莲香,在门口四处张望,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这拉人都拉到府门口来了。 莲香见到雅尔江阿很是欢喜,但看到后头世子福晋铁青的脸,不由瑟缩了一下,硬着头皮上前恭喜道:“恭喜世子!贺喜福晋!吴庶福晋有喜了,已经两个月了!” 雅尔江阿听说吴佳氏怀孕了,很是欢喜,只是这丫头有点蠢,怎么跑到府门口说这事,现在不比以往,府里正为郭侧福晋守孝。她倒好跑到门口说这个,真是不成体统,难怪福晋生气。 唉!这个庶女出身的吴佳氏,见识就差那么一点,当个庶福晋也就顶天了。雅尔江阿摇摇头,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就让莲香退了下去,跟着妻子回到正院。 莲香见没办成主子交代的事,哭丧着脸,回到莲院,听到莲香的话,吴佳氏起得把手里绣着的荷包,狠狠地剪碎了。 吴佳氏哭道:“凭什么福晋的肚子就那么金贵!我怀孕了,世子都不过来看一眼!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若不是世子讨要,哥哥也不愿送我进来!莲香,你家小姐的命真苦啊!” 莲香低头安抚着自家小姐,虽然世子称赞小姐美貌,也没说要小姐进来当姨娘。都怪夫人不好,老爷都不愿意,她为了自家儿子的前程,生生毁了小姐。 与人做妾,是那么好做的?若是侧福晋还好一些,好歹上了皇家玉牒,这庶福晋一抓就是一大把,等小姐年老色衰了,日子更不好过。小姐还是趁年轻,早点生下儿子才是,老来才有个依靠! 雅尔江阿的侍妾依尔觉罗氏,知道吴佳氏怀孕的消息,暗暗欢喜,若福晋能容得下吴佳氏的孩子,等郭侧福晋孝期结束,她也得调养一下赶紧怀一个。若是福晋容不下,她就再等上个几年,那时福晋为了自家的名头,也会容她生个孩子。 ☆、王府风云(二) 书客居终于赶在小年之前,郭侧福晋灵棺下葬了,郭氏没有葬在简王府的墓园里,葬在香山脚下,郭氏生前最爱去的地方。 雅布站在郭氏坟前低低唤着郭氏的名字:“阿玉,我给你选的地方,你可喜欢?这里背靠香山,不远处还有温泉,他们都说这里风水很好,我已把这一带买下来了,等开春了,给你修个漂亮的园子。阿玉,以后不想呆里面,就可以出来透透气!” “阿玉,她们不让你葬王府墓园,以为我会很生气。我一点都不生气,其实阿玉你也不喜欢那个地方,从来不想呆在王府。这里有山有水,比那阴森森的墓园好多了。” “阿玉,若齐云还活着,你在这里,齐云还能过来看看你!王府的墓园,齐云就进不去了!” “阿玉,我现在喝酒,都没喝醉过!若当年我雅布没喝醉,阿玉就能和齐云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了!” “阿玉,你表姐走了,你也走了!雅布现在连个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了,每天孤孤单单的!” “早年听你表姐说,你和齐云三个都喜欢香山,每年秋天都会结伴到这里看红叶。只是现在没红叶了,要等明年秋天才能看了。阿玉,其实雅布也想陪你看红叶,只是再也没机会了!” 雅布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给郭氏烧纸钱、纸元宝、纸马车等。 “阿玉,你的养的孩子都很好,跟阿玉一样多才多艺,跟阿玉一样善良!扬丹聪明能干,皇上和费扬古将军都很看重他,他的前途,阿玉就不用担心了!阿扎兰和娴雅身子都好了,娴雅还学得一身本事,若是男儿,连扬丹也及不上他!理盛阿很听话,才四岁就上学了,三字经、唐诗三百都会背了,娴雅把他教得很好。阿玉若想听,让理盛阿背来给你听听!” 雅布招招手,让扬丹几个过来,拿出自家的看家本领,抚慰地下的母亲。 扬丹打了一套咏春拳,虎虎生风;阿扎兰读了自己写的一篇祭文,慷慨激昂;若寒舞了一套玉女素心剑,漫天剑影;若阳则背了一首新学的游子吟,祭奠母亲。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清脆的童音在山林间响起,扬丹、阿扎兰悲从心起,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若寒也红着眼睛低下来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若阳见哥哥姐姐都哭了,也跟着哇地一声苦起来。 雅布哽咽着,把孩子们紧紧搂在怀里。 办完郭氏的后事,若寒就想带着弟弟回张家口,京城她是一天都不想呆了。但从宗法礼仪上来说,若寒姐弟还需进府拜见太福晋和继福晋,以示孝道。 或许太福晋和继福晋心虚,生怕兄妹四人会把不洁的东西带进府,给冲撞了,让他们不用过府,呆在外头院子守孝便可,她们会派人送年节礼过来的。 扬丹几个本不想呆在京城,既然她们这样说,兄妹四人也不顾雅布和雅尔江阿夫妻的挽留,赶在小年头一天,从京城出发了。 雅布和雅尔江阿夫妻无法,只好临时备了重礼,塞满了几辆马车,挥泪送别了兄妹四个。 瓜尔佳氏抹着眼泪,对雅尔江阿说:“弟弟妹妹实在太可怜了!连年都不让他们过,实在没天理!” 雅布憋着一肚子气,看着虽然穿着素色,却打扮的妖妖娆娆的一群妻妾,让她们赶紧给他滚!想着那四个去了张家口的孩子,雅布的心都碎了,熟可忍,孰不可忍,套上朝服,找皇帝和皇太后告状去了。 看着老好人雅布发青的脸,康熙帝和皇太后都无语了,这太福晋是越来越糊涂了,端敏还跟着凑热闹。 既然都跑来告状了,雅布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把当年博尔济吉特氏谋害郭氏母子的罪证都呈了上来,还说明几个认证都是太福晋和端敏大公主的人,是扬丹几个在蒙古找到的。,他们一直躲在端敏大公主府里。 雅布道:“父母都有爱子之心,微臣也不例外。看着四个可怜的孩子,都小年了,还要在路上奔波,微臣的心就跟刀子戳了一样痛心!她们就容不下这几个没娘的孩子吗?” 面对这样的事,皇太后也彻底无语了,她这个胞姐和养女,性子都一样的。 当年她阿爸可是极力反对她嫁给简亲王济度的,说济度性子刚□躁,不是良配,连太皇太后姑姑都不赞成。是胞姐自己看上济度的,人才武艺出众,求太皇太后赐婚的,人家简亲王济度本有意中人,只能委屈人家做了侧福晋。 胞姐抢了人家的位置不说,还嫉妒吴侧福晋的宠,趁她生孩子时做了手脚,让吴氏一尸两命。彻底惹恼了济度,若不是太皇太后压着,两人都要和离了,后来才有杭庶福晋一支独大。 早知结果是这样,当年胞姐还是和离的好,回到草原,有阿爸阿妈哥哥看着,还能找户好人家,过几天舒心日子。 这个端敏也越来越古怪,脾气越来越像胞姐,得赶紧把她发回蒙古去,留在京城还要闯祸。前几天裕亲王福晋也来告状了,说端敏搅合到她家后院去了。 这孩子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跟皇帝几兄弟合不来不算,连皇孙都合不来,太子和保泰几个,见了她都远远避开了,只有胤禛还会问候她几句。 现在她还活着,皇帝看她面子,还会放端敏一马,若她不在了,只怕端敏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皇太后打定主意,过了年就把端敏给大方回去,无旨不得进京。至于继福晋过了年让她替太皇太后守庙去,谋害上了玉牒的侧福晋和皇家子嗣,能留她一条小命就不错了。这样处置,也能保全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颜面。 皇太后在皇帝开口之前,说了这个决定,她心里明白,皇帝的处置肯定会更重一些,只怕给博尔济吉特氏不是一杯毒酒,就是一根白绫,外加玉牒除名。 康熙帝听了皇太后的提议,半响不语,明白老太偏心娘家人,她能提出这个决议也不错了,只是太便宜那个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了。 雅布以为这次继福晋死定了,没想还能活着,这样也好,有了这个名头,敬顺和扬桑阿长大了,也没什么好怨恨他这个阿玛了,兄弟也不用反目成仇了,只是委屈了郭氏和扬丹他们了。 不过对那个恶毒虚荣的恶女人来说,呆在太庙青灯古佛守灵,说不定还不如死了痛快。 雅布从宫里回来,家也没回,就去香山了,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郭氏去。 过了正月十五,皇太后下了懿旨,说梦见太皇太后了。听闻太福晋称赞继福晋为人谦恭,孝敬长辈,怜惜弱小,堪为女子楷模,特地下旨送继福晋去太庙,侍奉太皇太后等云云。 继福晋接到懿旨,昏倒在地,想到旨意提到太福晋称赞的话,恨得咬牙切齿,你们母女那我当枪使了这么多年,现在没了利用价值,居然把我一脚踢开了。 哼!狗急了会跳墙,猴急了会上树,她也豁出去了! 博尔济吉特氏知道自己这一去可能回不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当着雅尔江阿夫妻的面,把太福晋母女当年怎样下毒害西林觉罗氏的事情说了出去,她们母女还以为别人不知道。 就她们会抓别人的把柄,她也会,太福晋身边也有他的人,上次端敏在太福晋房里说的得意忘形,露出了口风,被她的人听到了。 反正到那个地方,她也活不了,不管自己有没有证据,就乱说了一气,把水搅浑了再说,让雅尔江阿夫妻和太福晋、王侧福晋斗得你死我活,过个几年,她的孩子也长大了,就有机会了。 她了解雅布这个人,对女人一点心都没,但却把孩子看得很重,他会想办法护住孩子的。估计雅布会把敬顺和扬桑阿交给高氏带,这高氏生不了孩子,给她带也好,总比那几个心怀拨测女人好。 雅尔江阿夫妻惊呆了,雅尔江阿气急败坏的跑去找雅布,却被告知王爷去了香山,看来这继福晋的事,是父亲动了手脚。 雅尔江阿握紧拳头,恨恨道:“我雅尔江阿,与你们母女势不两立!” 一时间府内府外,关于西林觉罗氏的死因,传的沸沸扬扬的。 太福晋母女听到这个消息又急又气,这个蠢女人发的是哪门子的昏!居然当众说出这种话!只怕宫里已经的到消息了,康熙帝本来就端敏不满,出了这种事,以后在草原的日子就艰难了。 母女想递牌子进宫,被皇帝和太后给拒绝了,两人越加彷徨。 又隔了几日,没等到康熙帝的旨意,却等来太后的懿旨。懿旨大致说,端敏大公主离封地时间太久,该回去了,若舍不得太福晋,可接太福晋一同前往,宫里会派御医跟随的。 母女俩的心拨凉拨凉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皇太后的懿旨其实就是康熙帝的意思,若没有太后从中周旋,只怕事情会更糟糕! 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一走,府里当家人就换成瓜尔佳氏了,以雅尔江阿睚眦必报的性子,太福晋的日子也不好过。 既然皇太后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太福晋觉得留在这里也没啥指望了,不如跟着女儿回草原住了,在那里也不用看到让心烦的庶子一家了。 离开简王府时,太福晋最后看了一眼,她居住了四十年的地方,若她当初听从阿爸的劝告,不嫁给济度,也不用年纪轻轻就守寡了,中年丧子,晚年还要灰溜溜地走。 若当初嫁个阿爸挑选的人,她早已儿孙满堂了,也不用看庶子脸色了,临到老还被杭庶福晋,踩到脚底下! 当年她是多么肤浅,完全被济度英俊外表给迷住了,强行嫁一个不爱她的人,一辈子跟那些卑贱的女人斗,她该怪谁去呢? 扬丹、阿扎兰接到雅布的信,都很高兴,终于不要看那几个女人可恶的脸了。当他们把这个消息告诉若寒时,若寒只是淡淡一笑,也没说啥话,兄弟俩都明白过来了。 娴雅在外头自由习惯了,一点都不想回王府。想到王府那么多的规矩,兄弟俩也很头痛,王府虽然锦衣玉食,却让人憋得慌,外头即便粗茶淡饭,却让人甘之如饴。 扬丹则想得更远了,阿扎兰是男孩子还好说,娴雅是女孩子,婚嫁就有点麻烦了。 娴雅今年十一岁了,十三岁后宗室女子就开始指婚了,宗室女大多要和亲,即便嫁到京城,哪家人不是三妻四妾,只怕娴雅受不了这种闲气! 唉,那个完颜玉麟倒不错,家里人口也简单,只是比娴雅大了六岁,等不住了。 想到这扬丹突然没了心情,妹妹刚找回来,没几年就要出嫁了,也不知便宜哪家臭小子! 若敢对妹妹不好,他就对他……,突然想着妹妹身手很不错,扬丹突然笑起来了,到时不用他这个哥哥出手,只怕妹妹就能把妹夫打得满地找牙了! 阿扎兰和若寒被扬丹笑得莫名其妙起来,摇摇头想,二哥大概是高兴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三月三了,要吃荠菜水饺了! ☆、玉女心经(一) 书客居转眼到了五月初,岳钟衍从甘肃?br /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29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肃赶考回来了,不出扬丹的意料,他顺利的通过了二月份县试和四月份的府试,成了一名童生。 他若继续留在甘肃,还可以参加年底的院试,但岳升龙将军嫌儿子年纪小,坚决反对他参加年底的院试,希望他过几年再考,岳钟衍很是沮丧。 他原本计划年底参加院考,若通过就可参加明年秋闱了,运气好些,还能参加后年的春闱。岳升龙觉得儿子自幼一帆风顺,没经历过挫折,过早取得功名,对他成长不利。 张老夫人也很赞同儿子的观点,钟衍这孩子自幼天资聪颖,文武功课都不错。钟衍若十二岁就考中秀才,就怕被周围人恭维地忘了自我,好高骛远起来,以后再把他掰过来,就不容易了,现在得压一压。 还有一个人也很沮丧,那就是阿扎兰,他也很想参加科考,因守母孝,要三年后才能科考。扬丹安慰他道:“三弟若想考举人,让阿玛给你捐个监生,到时就可以和钟衍一起考秋闱了。” 阿扎兰道:“我才不要捐监生呢!我要一步步的来,实打实的考,我才不想沾那人的光!” 扬丹闻言皱起眉头,阿扎兰呢自从知道继福晋没被处死,只是去给太皇太后守灵了,就对皇太后的偏心很不满,阿玛居然也赞同,自那以后,他开口闭口都不提阿玛了,都用那人代替了。 雅布也知道三儿子不满,但这是皇太后的决定,皇上都同意了,他这个臣子能说什么,再说这个结果对敬顺和扬桑阿也好一些,他这个阿玛总不能为了这几个,毁了另外几个。 扬丹道:“三弟,别开口闭口说,那人那人的!他是我们阿玛,是养育我们长大的阿玛!其实这事,阿玛也很难过的!” 阿扎兰讥讽道:“二哥是阿玛最得意的儿子,是他的手心宝,阿玛对你自然不同。在阿玛的眼里,我阿扎兰可就是一根烂稻草,文不成武不就。” 扬丹一愣,宗室子弟大多是恩荫或武举,很少有人走文试这条路的。阿扎兰自幼中了寒毒,身子一直不好,别说学武了,连普通骑射都没正经学过,宗室子弟恩荫是参加要武试的,阿扎兰跟本不可能通过的。 别看阿扎兰外表笑嘻嘻的,性子最是要强,他岂肯留在府里吃闲饭,看人脸色过日子,难怪阿扎兰这么在意科举。 扬丹道:“娴雅都说,三年以后参加科举好!还说要帮你好好调理两年,让你风风光光考个秀才出来!” 听扬丹提起娴雅,阿扎兰脸色缓和了很多,也没那么生气了。他闷闷地道:“我只想考个功名出来,以后也能说一门体面的亲事,不给额娘丢脸!” 扬丹笑道:“你急什么?塔克爷爷说过,寒毒伤了肾水,你要晚点成亲的,最好二十以后。三弟,你有的是时间参加科考!” 阿扎兰很奇怪的打量着二哥,问道:“塔克爷爷可没同我说过二十岁以后成亲的事!他只说我身体没调养好前,最好不近女色!” 扬丹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以为三弟知道呢!那日,阿玛拜访塔克爷爷时,我听老人家这么说的。” 阿扎兰听到阿玛也同意了,也放下心来。 二哥很争气,文武双全,又娶了名门嫡女,将来肯定不差。娴雅么,她记在嫡额娘名下,以后就是郡主了,理盛阿聪敏机灵,都不差,他们都好,就他一个拖后腿,一直担心自己没本事,将来说不上好亲事。阿玛既然同意了,他要好好努力,即便考不上进士,也要争取考个举人出来。 阿扎兰和扬丹又说了几句闲话,到隔壁去找沈墨了。 沈墨也参加童生试,他是在张家口这边考的,不过沈墨读书晚,基础差,这次连县试都没通过。沈墨一点也不气馁,一如既往的用功读书,让塔克老人很欣慰。阿扎兰觉得自己应该向沈墨学习,学他这种平和的心态。 两人正谈论岳钟衍中童生的事,说曹操,曹操就到,岳钟衍兄弟俩一起过来了。 岳钟琪一点都不关心科举的事,他匆匆跟三人打了一个招呼,就往药庐那边去了,他过来可是找若寒比武的,他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坚持不懈地跟若寒挑战。 若寒也很佩服这小家伙的韧劲,百折不挠,每一次小家伙的武功都进步不小,只是若寒进步比他更快一些!若寒身子里头,是一个成|人的灵魂,当然不会打击一个小孩子的学习积极性,每次只赢小家伙一两招。 岳钟琪每次来找若寒的理由也很充份,教若阳认字,岳钟衍不在家这段时间,又多了一条理由,向阿扎兰哥哥和沈墨哥哥,讨教不懂的功课。 至于过来是否讨教功课,那只有他知道,若寒知道。每次过来,他只带伴读岳兴,岳兴的任务就是陪小若阳玩。 其实岳钟琪的举动,岳家老少两位夫人都有点明白,张老夫人本来就看得开,岳夫人是武林出身,对于这种礼教之类的东西,向来不怎么放在心上,两个小孩子都有分寸,也就撒手不管了。 岳钟衍这次回家,发觉几个月未见弟弟,武功进步很快,他一时不查,比剑时还上了他的当,输给他了。他越瞧弟弟新学的剑法,越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一问才知道是新近跟若寒学的。 好奇之下,就跟着弟弟一块过来了,板凳都还没坐热,就拉着阿扎兰、沈墨去瞧比武去了。 三人去了后花园,发觉若阳也在,他和岳钟琪、岳兴三人正抬头仰望着水潭那边的假山。三人忙走过去,不得了,若寒居然睡在一根绳子上,随风晃晃悠悠的,绳子下面可是水塘,五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来。 绳子一端绑在一颗大树上,一颗绕在假山上,听到有人过来,若寒睁开了眼,咦,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自己练功太专心了。 若寒轻轻的跃起,踩着晃晃悠悠着绳子,施施然地走下了假山。 若阳崇拜地两眼都冒星星了,跑上前去,一把抱住姐姐的腿,嚷道:“姐姐,真厉害!阳阳也要学功夫,学睡绳子的功夫!” 岳钟琪两眼闪闪发亮,跟着嚷道:“还有我!还有我!若寒姐姐,我也学谁绳子的功夫!” 阿扎兰只知道妹妹会武功,能跃上高高的墙头,没想妹妹居然还能在这么细小的绳子上睡觉,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岳钟衍不由暗暗称奇,若寒的轻身功夫居然如此厉害,也不知道她内力如何,她这样小年纪就有这么好的功夫?听说程逸轩是她的师父,但她教钟琪的功夫,也不像是武当派的功夫。 岳钟衍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又过滤了一遍,绝对不是武当派的功夫,这门功夫看起来有点阴柔,不像男子练的功夫。 那位塔克老人也不懂功夫,若寒总不至于是自学成才的。 其实岳钟衍判断对了,林若寒的功夫确实是自学成才的,只是这世上的人不会相信,有穿越这么一回事罢了。 岳钟衍拧着眉头,细想若寒的师父究竟是谁?她是哪一个武林门派?为什么她的剑法看起来很熟悉,他似乎哪里见到过,改日要好好问问钟琪,摸摸她的底细。 只有沈墨面色如常,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见怪不怪了。 若寒同大家打了一声招呼,看看天色不早,就往厨房去了。岳钟琪和若阳,如两个小尾巴一样,也跟着去了,岳钟衍带着满腹的疑虑,派小厮回家报个信,留下来一起吃晚饭了。 晚上的彩色很丰盛,红焖羊蹄、葱烧鲑鱼、螺丝猪肚、野鸭烧笋干、凉拌马兰头香干、椒盐鸡腿、荠菜丸子外加几样熏肉等。 虽然荤菜居多,但也做了不少素菜,这素菜是白芷特地为阿扎兰和若寒兄妹准备的,他们守孝要忌口。 至于若阳吃素就算了,大家都吃素,他还能忍着,若同桌有人吃荤菜,他可熬不住。别人吃肉,若阳小狗般眼巴巴的眼神,兄妹几个看了都受不了,很是心疼,就没让他跟着吃素了。 乌达木和若阳一见椒盐鸡腿,就欢呼起来,这两人最爱吃鸡腿了。乌达木还欢呼道:“若寒姐姐,你今天下厨了!若天天能吃到姐姐做的菜,就好了!” 白芷闻言轻轻地哼了一声,乌达木忙改口道:“白芷姐姐做的菜也好吃!阳阳,你说对不对?” 若阳和岳钟琪两人正各自抓着一个大鸡腿,正啃得欢,只顾嗯嗯点头了。 这两年,乌达木瘦了不少,也长高不少,身体渐渐恢复了正常孩童模样,有了小小少年的俊俏模样。他现在满语和汉话都说得很溜了,加上他生性豁达,交了不少朋友,在学堂里混得挺不错。 阿扎兰望着啃鸡腿啃得正欢的乌达木,心中一动,若妹妹真要蒙古和亲,其实这个小胖子挺不错的。 乌达木是土默特亲王的嫡幼子,只比娴雅小一岁,门第和年纪都般配,又不用操心蒙古家族事务。再说归化城离京城也不远,更重要是小胖子人很不错,和妹妹也自幼相识,两人也合得来,这门亲事倒也不错。 蒙古这边虽然也三妻四妾,但妾的地位低多了,蒙古民风淳朴,比京城自由多了,可惜就风沙大了一些。以娴雅的心眼,若她肯放下心思管教小胖子,让他往东绝不敢往西。 这事可行,等二哥从军营回来,两人再商量一下。若娴雅能嫁到京城,那是最好,若要到蒙古这边和亲,不如嫁给小胖子乌达木好。 相比哥哥岳钟衍满腹心事,岳钟琪可是乐得心花怒放,若寒姐姐终于答应教他玉女心经的内家功夫了,他已经同他师父师母说好了,借用他们家的湖心阁练功。 师母还答应替他们护法,帮他们挡去闲杂人,想着练成内功后,很快可以追上哥哥,心里那股高兴劲,从眉眼上就能看出。 一高兴,岳钟琪就喝了几杯果酒,就有些醉熏熏了。岳家离若寒家不远,只隔了一条巷子,岳钟衍只好把弟弟给背上了,这家伙喝醉了,哥哥问什么,他都老老实实说出来。 岳钟琪的小厮岳兴看了,嘴角只抽,二爷你什么话都敢说,小心若寒姑娘不教你功夫了!到时有你伤心的时候! 岳钟衍越听越吃惊,难怪这门功夫如此熟悉,居然是失传的玉女心经,只是若寒从何处得来,难道她从终南山那边过来。 答案是否定的,若寒从未去过终南山。可她为啥教弟弟玉女心经的功夫? 答案也不得而知,不过他相信若寒的人品,对弟弟绝没有恶意。 岳钟衍在四川学艺时,曾听青城派掌门师伯说起青城派起源于元朝的全真教,也提起过昔日武功天下第一的王重阳一段伤心往事。想着一个那样一个武功绝伦,芳华绝代的女子,竟然幽居古墓终身,郁郁而终,不能说是人间憾事!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很喜欢林朝英,她的爱情不是刻骨铭心的怨恨,也不是耿耿于怀的背弃,她的爱情是不能携手,深深的遗憾,是午夜里百转千回的难言心事,是寂寞年华无声的哀泣!正因了那一句,自古才女多寂寞! ☆、玉女心经(二) 书客居过了端午节,天气暖和了很多,林若寒和岳钟琪两人就收拾好行李,准备去他师父家了。 小若阳拉着姐姐不让出门,大眼睛里还擎着泪水,吵着不去上学,要跟若寒一起去。见岳钟琪过来,他握紧了小拳头,很是气愤,都是岳家二哥坏,把他姐姐抢走了。 见到若阳眼角的泪花,岳钟琪笑道:“阳阳,前几天还说男女授受不亲,不让若寒姐姐帮你洗澡,还要自己一个人睡了。那昨天,若阳一个睡了吗?” 若阳涨红了脸,他这几天晚上,还是跟着姐姐睡的,那天他在小床上,只坚持了一会儿,就不想呆了,一个睡觉好害怕。就抱着小枕头,跑回到姐姐房里了。 他兀自犟嘴道:“阳阳是大人了,当然自己一个人睡。” 岳钟琪看出若阳心虚,故意蹲□子,和若阳对视着,问道:“阳阳说得可是真的?” 若阳心虚,不敢看着钟琪说话,故意左右而言道:“先生说男女授受不亲,钟琪哥哥要和姐姐避嫌。” 岳钟琪笑着问道:“那阳阳以后都不跟姐姐了,自己睡,自己洗澡了。若阳真能干,都是小男子汉了!” 若言听到岳钟琪的话,挺了挺小小胸脯,觉得自己是小男子汉了,不应该再跟着姐姐,但自己一个睡一间小屋,他还是觉得害怕。 若阳歪着小脑袋,眼珠子一转,嘟着嘴说道:“钟琪哥哥,先生说七岁男女不同席,阳阳还小,才五岁,不要跟姐姐避嫌。钟琪哥哥都十岁了,才要避嫌呢!” 说完后,眼角弯弯地,得意地瞅着岳钟琪,摆出一副看你怎么回答的小模样。 他的样子,把岳钟琪和若寒都逗乐了,若寒说道:“听岳家老奶奶说,钟衍哥哥和钟琪哥哥从小就自己一个人睡,三岁就自己吃饭了,不用人喂了。五岁就自己洗澡,自己穿衣服了,都不用大人帮忙了。” 若阳见姐姐也没帮他说话,很是委屈,蹬蹬地跑开了。 若阳很难过,姐姐每天都很忙,他经常撒娇让姐姐喂他吃饭,每天早上去学堂,衣服都是姐姐帮忙穿的,是不是他不乖了,姐姐不喜欢他了。 哼,岳家哥哥小时候能做到,他也能做到,他会比岳家哥哥做得更好,姐姐就会最喜欢他了。 若寒抱起小鸵鸟一样的弟弟,安慰道:“姐姐和钟琪哥哥去哥哥师父家学武去了,阳阳在家里要乖乖的吃饭、上学,听爷爷和哥哥的话。等姐姐回来,就教阳阳在绳子上睡觉的功夫,好不好?” 若阳破涕为笑道:“好,阳阳要和姐姐学功夫,和姐姐一样厉害,飞得高高的!” 有了目标,小家伙开心多了,高高兴兴的和阿扎兰一道,送他们两个出门了。 那边岳钟衍知道弟弟今天出门,去了他师父家,上课时都有些心神不宁了,总觉得自己似乎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仿佛再也找不回了。 弟弟经常到他师父家去住,只不过两三个月时间而已,前几年弟弟都一直住他师父家,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他也没觉得特别难过,为什么这次弟弟去,他会觉得特别难过,甚至有点坐立不安。 自从他知道玉女心经独特的练功方法,他心里一直觉得不痛快。 青城派也有两人同修的武功,弟弟也说过,他们是隔着木隔板的,孟芸芝在木隔板挖了两个孔,他们相互看不见的对方的,只不过双掌接触罢了,可就这样练功,他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见他脸色一会喜,一会儿忧的,同桌拍了拍钟衍的背,很担心地望着他,焦灼的目光似在询问:“你怎么啦?” 岳钟衍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收敛心神,继续听课。 晚上回来,躺在床上,岳钟衍辗转反侧,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他在妒忌自己的弟弟?怕武功被弟弟超过去?不是的,弟弟上进,他打心眼里高兴。 莫非是他喜欢上,阿扎兰那个长得很美,很能干的妹妹? 不是这样的,他一直喜欢高家表妹的,那个美丽温柔贤惠的表妹,表妹对他也很好。 祖母和母亲都喜欢高家表妹,母亲还说等他中了秀才,就带他上门提亲。 表妹素有贤名,跟表姨一样,大家都说表妹是难得一见的大家闺秀,他若能娶她为妻,也是上天的福分了。 可为什么他一听说,弟弟要和若寒一起练功,他的心就很难过,为什么难过,他也不知道原因。 他和若寒也没怎么接触过,根本不了解她的喜好。 他一定是妒忌自己的弟弟了,他怎么这么没气量,钟琪可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岳钟衍烦躁的爬了起来,点灯磨墨,想练一会字,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可握笔时,满脑子浮现的是弟弟那清俊稚气的脸,以及若寒缓缓从绳子上立起,那张宜嗔宜喜的俏脸,在细绳上翩翩而来的曼妙身姿,犹如飘逸出尘仙子,他想抓住她的衣角度,却够不着,永远差了那么一点。 他掷了毛笔,颓丧地靠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不管了,明天他也过去一趟。反正年底也不参加院试,要三年后再考,不如请假一段时间,去洪家消暑去了。 想定以后,岳钟衍躺回床上闭目养神,慢慢睡着了。 那边孟芸芝早把水榭收拾好了,就等着宝贝小徒儿和若寒过来了。 洪道友和孟芸芝夫妻见两个小家伙过来,很是欢喜,喜滋滋的带他们看地方去了。 这个园子有个很好听得名字,离园,它和望月山庄一道,都是孟芸芝的陪嫁。 离园是他们夫妻最心爱的园子,外人轻易不得进,连仆人也不许进,里头的花花草草,都是他们夫妻俩亲手打理的。 当然他们的宝贝徒儿岳钟琪例外,他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上次若寒过来疗伤时,也未曾进过离园,只在望月山庄这头,远远地眺望过。 离园的小湖就是镜湖,因湖的形状被小岛分成两半,与月牙有点相似,别名月牙湖。湖上有一个小岛,原和望月山庄有一条天然的长沙堤连着,孟芸芝嫌水榭不够清净,洪道友为讨爱妻喜欢,让人把沙堤给挖了,才形成如今的湖心岛。 这镜湖一带风景极好,春看岛上桃花落英缤纷,夏赏镜湖映日荷花,秋品望月山庄满山红叶,冬望离园香雪海。林若寒暗自惊叹,这夫妻俩很风雅,很会享受。 这镜湖里停着一只小乌篷船,夫妻俩心血来潮时,会撑着小船,在湖里饮酒赏景的。 至于夫妻俩平时上岛,根本用不着小船,或施展轻功飞过去,或拿着两只竹篙,象只高脚鹭鸶一样,一前一后,随便点几下,就上岛了。 当然,他们本就是武林高手,上岛自然不在话下,若寒要飞过去,也没多大问题,但岳钟琪武功不到家,只能撑小船过去了,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三人,潇潇洒洒的离去,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武,争取早日飞上岛。 不提岳钟琪的小心思,若寒跟在孟芸芝夫妻后头,一路前行。这水榭的精致程度,超出了若寒的想象,水榭建筑风格,颇有江南园林的特点,很是小巧精致。 孟芸芝带若寒去看了练功房,屋子被竹编屏隔成两半,在他们伸手运功的位置,开了两个孔,有碗口那么大,洪道友很是得意,对若寒说道:“小妹子,老哥哥的主意不错吧!” 孟芸芝笑道:“若寒,我和你老哥哥看了玉女心经,也很是佩服。这林朝英真聪明,居然能想出这种练功速成法子,真是个人物!” 洪道友笑道:“听先师说,这林朝英前辈极是美貌多才,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物!” 孟芸芝撇撇嘴道:“你们青城派的祖师爷王重阳,好没眼光!这么美丽的女子不肯要,居然跑去做道士,真是个怪胎!他若不喜欢人家,就早早说嘛,耽搁人家这么多年,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又不娶别人。” 洪道友一见妻子批评祖师爷,忍不住替自家祖师爷辩解道:“祖师爷,那时忙于抗金大业,常说金贼未灭,何以为家?” 孟芸芝一脸鄙夷的道:“那是借口,难道成了家,就不能抗金不成?是怕娶了个比自己厉害的妻子,丢面子罢了!那他为什么不娶别的女人,整日和林前辈鸿雁书信,即便军务繁忙,也都不忘写信,明摆着是坑人家姑娘,活该做道士!” 洪道友听了很是生气,摸着小胡子,闷闷地说道:“女人就要温柔贤惠一些,不该处处争强好胜,是男人都受不了这样强势的妻子!” 孟芸芝一听就火来了,怒道:“原来是因为我武功医术处处不如你,你才愿意娶我的呀!” 林若寒又气又好笑,她这个当年的当事人都不生气,他们夫妻倒要为这不相干的事吵架,那不是加重她林朝英的罪过吗? 她上前劝道:“他们老前辈得瑟事,我们也不清楚,姐姐和姐夫,何必为这事吵架?” 孟芸芝夫妻老脸一红,他们是拌嘴拌习惯了,忘记在小姑娘面前,要避嫌的。、 孟芸芝涨红了脸,觉得自己说话太冲了,不该说丈夫师门前辈的事,洪道友觉得自己应该告诉妻子,无论她是什么模样,什么性子,他都喜欢她的,并不是因为妻子武功医术不如他。 若寒对这夫妻相处之道,不熟也不懂,不知道从何处劝起,只好讪讪地站在那里。 屋子里的气氛,意识僵住了,外头远远传来岳钟琪清脆的童声:“师父!师母!若寒姐姐!你们在那里呀?” 三人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笑起来了。 岳钟琪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见三人都在,委屈地嘟着小嘴说道:“师父!师母!若寒姐姐!你们都不等等琪儿,琪儿划了好长时间的船,才到这里。” 孟芸芝这才醒悟过来,她的宝贝小徒弟,还没划过船呢!怪不得等了大半天,也不见他人影,那边洪道友却哈哈大笑起来了。 说道:“你这小子,不会划船,怎么不早说!是不是,船在湖里就不动,只会打转啊?” 岳钟琪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嚷道:“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洪道全但笑不语,那边孟芸芝却笑开了,说道:“你师父当年第一次划船时,就跟你一样,那船只会在湖里打转。还好他有点小聪明,等船静下来了,慢慢调整船头,往岸边划。当年你师父在四川成都时,可是费了大半天功夫,才上岸。你比你师父厉害多了,才一会就上岸来了。” 洪道全被妻子说破了小心思,兀自红着脸,强辩道:“成都的湖,可比我们镜湖大多了!” 孟芸芝笑嘻嘻地道:“那倒是,不过你那时可比我们钟琪,大了好几岁。” 洪道全尴尬地转过头去,他第一次和孟芸芝见面时,就被她骗去划船了,她自己跑到别的船上,被她戏弄了一顿。 他们也因这相识了,那时孟芸芝做小男孩打扮,他又刚刚从青城山上下来,山上没有女子,他自然无从分辨男女了,被她耍的好几次。 后来,再后来,孟芸芝嫁给他了,成为他的小妻子,虽然他们一直没孩子,但他从不后悔取了之歌古怪精灵的妻子。 孟芸芝见丈夫嘴角微微一翘,知道他想起当年他们相识的那段往事,刚才那点小摩擦,转眼消失地无影无踪。 两人欢欢喜喜带着两个小家伙,去瞧屋子里头各处摆设,是否合他们心意。 ☆、玉女心经(三) 书客居岳钟衍正想找借口去洪家一趟,没想到接到京中的消息,说今年春季以来一直很干旱,京城田庄的小麦都减产了。老庄头信里提到,京城很多人家开始打井,补种玉米、番薯了,他写信回来,问自家庄子是否跟着也打几眼井。 岳升龙不在家,家里都是妇孺了,张老夫人、岳夫人对农事都不太懂,只能由老管家出面安排此事了。张老夫人想了许久,对岳夫人说道:“秀云,有个事同你商量一下。” 岳夫人道:“娘,什么事,说给媳妇听听。” 张老夫人道:“我看钟衍一日也比一日大,人也稳重起来,过了年,他也十二岁了,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娘是想让钟衍跟老管家一道去京城?” “秀云,你觉得咋样?” “娘,挺好的,钟衍都这么大了,也该管管家里事物了,不能闷头只顾读书。” “是啊,这年头光会读书还不成,还得懂经济。秀云啊,这功名只是当官的敲门砖,会不会做官,官当得长不长久,还得看这人会不会做人,会不会做事。” “娘说的极是!撇开家族恩荫,看那些寒门秀才,能混出头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哪一个不懂经济。还是老爷那句话说得好,要做事先要学会做人!” “升龙能有这一切,全靠他自己努力。说来岳家忠义是个好名头,若皇帝是汉人,我们有这个名头是好事。但如今皇帝是满人,就是岳家老祖宗当年抗击金朝的后裔,升龙这官当得极为辛苦!” “是啊,满族勋贵对老爷还是颇为忌惮的。不瞒娘,当年出了那件诬陷的事,我还劝老爷辞官算了!但老爷说,他学好武艺,就是为重振岳家,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不要再受战乱之苦,多为他们做些实事,至于满清皇帝怎么想,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这话也是我们自家私底下讲讲的,外头可不能流传出去。” “儿媳晓得,这话连孩子们也不知道。” “等钟衍下学了,让他过来一趟!读书这么多年了,反正年底不考院试,让他出去跑跑,把外头事物慢慢交给他来管。” “这个主意好,省的书读多了,变成酸秀才了!买个东西,也要之乎者也个半天。” “孩子们大了,我们也老了,不能一辈子把他们护在羽翼下,过两年,让钟琪也出去见见世面。” “娘,一点都不老,昨天张嬷嬷还说娘越活越年轻了!” “那我老太婆不是变成千年妖精啦!” 岳夫人嗔怪道:“娘,哪有您这么说自己的!” 张老夫人笑笑,岳夫人给她捧了一盏茶,抿了一口道:“年前,升龙若能回来,明年就让钟衍跟着他,到军中历练几年了!书读多了,越来越像个小老头!” “这孩子,稳重地过头了!从小看着就不像个孩子,钟琪又太皮了,整日上串下跳的,没一刻安宁。” 岳钟衍还想着,打着看望弟弟的名号,去孟家住几天。没想到,祖母和母亲让他上京城,跟着老管家,学习料理田庄事物以及京中人情来往。 既然如此,去孟家之事,只能作罢了。想着若寒脸上挂着的淡淡的笑容,以及小弟那张俊秀的脸庞,岳钟衍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一种无处发泄的气闷。 不管岳钟衍愿不愿意,他都去京城,来回至少要两三个月时间,等他回来,说不定岳钟琪和若寒的内功已练成。 洪道全和孟芸芝夫妻,不放心两个小家伙练功,老夫妻也陪着他们练,洪道全和岳钟琪一处,孟芸芝和若寒一处。虽然若寒读书时,学校的浴室是统浴的,但是让若寒□着上半身,坐在孟芸芝身边练功,她还是有点害臊的。 孟芸芝取笑道:“这时才想到害臊,太晚了,那时你胆子还真大,还敢找钟琪一块练功,你孟姐姐是女的,钟琪再小,也是男子。” 被孟芸芝取笑几下,若寒就面红过耳了,想想反正做都做了,还怕什么,想开了,若寒举止就自然起来了。 玉女心经的内功分九段,练功时一人阴进,另一人则阳退,隔日交换。即若寒练功单日练阴进功夫,逢双练习阳退,岳钟琪跟她的日子恰好反一反。阴进的功夫需要一气呵成,阳退的功夫,则随时可以停止。 洪道全和孟芸芝夫妻摸清了玉女内功的练习规律,夫妻间隔一天,轮流着守候那天练阴进功夫的孩子,空余的那个则能去干些别的事。 在长辈的守护下,林若寒和岳钟琪武功进展极其顺利。一是岳钟琪完全不谙男女情事,心智最是坚韧,二是林若寒早已心如古井,正符合玉女心经上的少思少欲,不过四个多月时间,两人就练成了玉女内功。 期间阿扎兰带着若阳,同岳夫人一起过来几次,见妹妹精神气越来越好,阿扎兰由衷为妹妹感到高兴。洪道全和孟芸芝夫妻爱屋及乌,看在若寒的面子上,送了阿扎兰几颗珍贵的丹药,给他调理身子。 洪道全夫妻的药材来源极广,手头不乏外头很难买到的珍贵药材,有些名贵药材,即便是大内御医房,也不一定有。有他们夫妻出手相助,阿扎兰的身子能恢复得更好一些。 岳钟琪练成内功后,心里极其兴奋,一回家就找哥哥岳钟衍比武去了,看着犹如脱胎换骨般神清气爽的弟弟,岳钟衍的心绪有一点点复杂。 短短四个多月时间,弟弟武功进步了一大截,尤其是内力和轻功,也能轻轻松松跃上高高的墙头了。 岳钟衍笑道:“这下子,若寒姐姐成了你师父了!平白比你长了一辈!” 岳钟琪很不高兴地说道:“她不是师父,她是若寒姐姐,她永远是我的若寒姐姐!” 岳钟衍又细细问起他们练功事宜,岳钟琪对兄长素来很信任,就一五一十都告诉钟衍。知道他们有长辈陪着练,岳钟衍心里放心多了,这样安排对对他们都好。 他千叮咛万嘱咐弟弟,不能把他和若寒练功的事告诉别人,一旦为外人所知,就会引来流言蜚语,毁了若寒的名节。 岳钟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答应了兄长的要求。 见弟弟尚未开窍,岳钟衍松了一口气,他和若寒的年纪摆在那里,不会有男女的想法在里头,他应该还有机会,等父亲回来,他会同父亲说,他不想和高家表妹定亲。 在京城的几个月,岳钟衍已经想的很明白,他对高家表妹,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感觉,大家都说表妹好,他想娶表妹总不会错。 但若寒给他感觉不一样,他在京城时会经常想她,吃饭的时候,看书的时候,睡觉的时候,他都会想起她。 他问过比他大,跟他很要好的那位同窗,他告诉他,他很可能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 至于他喜欢若寒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看到她,喜欢她抱着若阳时,温暖开心的笑容。未来的日子,能有她这样的妻子相伴,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快乐。 那边林若寒回来,恰好塔克老人在家,见若寒回来,老人很是高兴,拉着若寒左看右看,又比划了一下,说道:“若寒长高了,都快到爷爷肩膀了。” 若寒挽着老人的胳膊说道:“爷爷,我们一起去集市买菜,今晚做好吃的!” 塔克老人很是高兴,连连点头道:“好,晚上把阿扎兰也叫过来,大家一起吃饭热闹些。” “二哥,他不在吗?” “他回京城那边办事去了,走了快一个月了,这两天要回来了。乌达木、沈墨几个一直叨念着你,若寒什么时候回来呀,阳阳更是每天放学回来,都要念上几遍。” “好长时间没见到阳阳了,也不知道他长高没?” “我们天天看着也不觉得,只是跟桌子一比,好像是长高了。” 祖孙两人拎着菜篮子,去集市买了不少鸡鸭鱼肉菜蔬回来,白芷、春梅、秋露、冬雨几个忙接过菜篮子,到厨房杀鸡宰鸭剖鱼,很是忙碌了一通。 春梅、冬雨是扬丹从外头买的,他送她们做帮忙做家务的,两人的针线很不错,另外还给若阳配了一个小厮林进,今年八岁,陪着若阳一道上学。 晚上,扬丹也从京城回来,若寒就在厅堂里开了两桌,十几个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甚是热闹。 饭后扬丹同阿扎兰、若寒说了,刚刚知道的消息,太福晋病重,这次可能熬不过去了,阿玛简亲王雅布和大哥雅尔江阿已经动身去科尔沁了,这次继福晋也被太后放出来了,说是让她出来敬孝道。 阿玛听到康熙帝转述,脸色很是难看,但这是太后的旨意,他这个臣子只能受着,康熙帝也表示无能为力。若他实在不喜欢这和继福晋,让他等太福晋丧事后,再另行处置,千万别让人再抓着把柄了。 他比雅布和雅尔江阿先行一步,他们过两日就到,这次恐怕他也要去蒙古那边了,阿扎兰身体不好,就不用去了。 蒙古科尔沁端敏大公主府里,太福晋正靠在靠枕上,一双枯瘦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端敏乌黑亮丽的头发,吃力地说道:“格根塔娜,别在管那府里的事,额娘只要你高高兴兴,平平安安活着就好!” 端敏哭着靠在额娘的怀里,说道:“都是那杭庶福晋不好,抢了阿玛的宠爱不说,生了这么多孩子,每次都抢在额娘前头,生生压了额娘一头!阿玛也真是,为什么偏偏喜欢这种卑贱之人!” 太福晋吃力地说道:“格根塔娜,别怪你阿玛,他也很苦!要怪就怪你额娘吧!额娘,早年想不明白,如今全都明白了!” 端敏呜呜的大哭起来,嚷道:“不是额娘的错,都是阿玛不好,宠妾灭妻。” 太福晋吃力地坐了起来,端敏赶紧上前扶住她,把靠枕垫高一些。 太福晋道:“是额娘强求了,不属于你的东西,抢来也没用。你阿玛本有未婚妻,就是府里那个侧福晋,她同你阿玛,自幼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很好。是额娘看上了你阿玛,不顾你玛法和太后姑姑的反对,强行插了一脚,让那个吴氏生生从嫡福晋,变成了侧福晋,你阿玛为此事一直怨恨着额娘。” 端敏大公主一直知道阿玛很喜欢吴侧福晋,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典故,是了,别人碍于她的面子,也不会告诉她的。 太福晋说得很吃力,端敏让她歇一口气再讲,她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额娘,知道真相后,很是气愤,他当初既然那么喜欢那人,为什么不拒婚呢?原来是太后姑姑心疼额娘,不愿意额娘失望,恰好吴氏兄弟犯事,借此机会赐了婚。偏偏吴氏又先额娘有了身孕,额娘不愿出了个庶长子,嫉妒之下,就对她下了手,结果一尸两命。额娘本意是不想让她生出孩子,没成想是这种结果。你阿妈闹着要同额娘和离,迫于太皇太后的压力,你阿玛屈服了。” 端敏没想到阿妈和额娘还有这样的过往,他们谁都没有错,错得都是命运。 “吴氏死后,你阿玛性子大变,杭庶福晋不过是通房,能生下儿女,不过是沾了吴氏的光,算不上什么,你阿玛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她自己心里也很明白。” “她一个通房丫头能混成那样,算是运气了。你阿玛走了,她担心我会向她下手,就自作聪明,一头撞死在你阿玛的棺木前,因这喇布、雅布一直怨恨着额娘。就杭氏那么个要貌没貌,要才没才,要出身没出身的一个替代品,你额娘从来没放在心上,她自己选择这条路,跟额娘一点关系都没。” “格根塔娜,你同雅布不合,就离他们远一些,过自己的日清静日子去。” “额娘走了以后,葬回草原,到你玛法身边。不想同你阿玛合葬了,为了这样一个不爱你的男人,额娘赔上了一生。还好格根塔娜福气,比额娘过得好,只要你过得好好的,额娘在地下也好好的了!” “格根塔娜,别难过恶劣,额娘去见你弟弟了,他在下面等了好多年了!” 太福晋和端敏谈话后,就没怎么清醒过,又拖了几天,十月初八这天,简亲王府太福晋去世,享年六十五岁。康熙帝尊重她临终的遗言,死后葬在科尔沁老亲王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盗文的朋友下手,慢一些,作者写文不容易。 ☆、王府琐事(一) 书客居科尔沁端敏大公主府的灵堂里,雅布、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世子雅尔江阿、扬丹几个浑身缟素,跪在太福晋灵前。 端敏大公主神色不虞走了进来,冷眼看着雅布一行人的举动,见他们礼仪举止周到,并无不恭之处,脸色也缓和多了。 生平第一次很温和对雅布说道:“辛苦你们几个了!” 雅布赶紧回礼,诚恳地道:“这是雅布为人子的本分,额娘丧事还劳烦大公主操心,微臣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雅布虽然是简亲王,但他的品级不如端敏,端敏还是先帝所封的固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30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公主。 继福晋和雅尔江阿几个也跟着给端敏行礼,端敏见雅布态度谦虚,想到额娘临终前说的话,对当年杭庶福晋的事,也消了一口气。 她和额娘都是可怜人,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若自己的同胞弟弟德塞害活着,额娘也会过得快乐一些。想想雅布,四岁就没了阿玛和杭庶福晋,十几岁就没了嫡亲兄长喇布,二十几岁又死了发妻西林觉罗氏,也很悲催! 说来他们简王府的孩子,还是她端敏过得好一些,其他都早早没了,阿玛这么多孩子,也就活下他们两个。阿玛虽然同额娘关系不好,却很疼爱她,从小把她捧到手心上。看在阿玛的份上,她也不该跟雅布争爵位,只是白白便宜了外人。 想通这些,端敏的心情恢复了平静,除继福晋外,端敏对雅布几个却也和颜悦色起来,让父子三人大为惊讶。 等太福晋满百日后,雅布接了太福晋的灵位,一行人才启程回来,阿扎兰和若寒姐弟也跟着他们进京了,这时已是康熙三十四年三月了。 因太福晋去世,简亲王和继福晋要守孝三年,雅尔江阿和扬丹等则要守孝一年,简亲王府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所有的女人都消停了。 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院落,心里那块大石头落地,总算不用再回那个可怕的地方,一日三餐不见荤腥不说,冷冷清清地吓死人,还好太福晋死得及时,若不然她得一辈子呆在那个鬼地方。 想这太福晋没了,太后那里她又说不上话,端敏大公主又远在蒙古,府里没了给她撑腰的人,这往后的日子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想着这几个月来,王爷对她一直冷冰冰的,连话都不同她说,想到府里那几个狐媚子,继福晋不禁耿耿于怀,真是虎落平川被犬欺。 还好是孝期,那些狐媚子也占不到便宜,有这三年时间,她要改变性子好好讨好王爷,她就不信捂不热王爷的心,除非王爷的心是石头做的。 继福晋一回来就从高氏那里,把敬顺和扬桑啊接了回来,一年多没见到孩子,两人都长高了不少,礼仪举止比以前规矩多了。 敬顺一进来,就认出额娘了,欢唤着扑进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的怀里:“额娘,你可回来了!儿子想你了!” 扬桑阿离开继福晋时,只有三虚岁,两周岁多一点,过了一年多时间,很多事他都不记得了,只觉得眼前一脸激动的妇人很熟悉。 他睁着大眼睛 ,站在边上,好奇地打量着博尔济吉特氏,看着哥哥的举动,却没有跟着唤额娘。 敬顺看到自家弟弟的举止很郁闷,这个傻弟弟,先头和他说的话,全都忘记了。忍不住骂道:“小笨蛋,额娘回来了!” 扬桑阿皱着秀气的小眉头,说道:“哥哥,我怎么没见过她!她真得是额娘?哥哥,骗人吧!” 敬顺气呼呼地跑过去,插着腰骂道:“哥哥,啥时骗过你啦!小笨蛋!” 扬桑阿也发火了,还嘴道:“我才不是小笨蛋!哥哥才是,书背不出来,先生骂!” 说着得意地冲哥哥一笑,说道:“高额娘做了红枣糕,可好吃了!哥哥,你去不去?” 不等敬顺答应,就一溜烟的跑了,留下继福晋和敬顺两人面面相觑。 敬顺很是难过,小声地说道:“额娘,是儿子不好,没有管好弟弟!儿子功课学不好,给额娘丢脸了!” 继福晋抚着大儿子的头,蹲□子同他道:“额娘的敬顺很懂事,功课不好没关系,额娘一直知道,敬顺一直很努力。扬桑阿年纪小,记不住事情是情理中的事,额娘不怪敬顺,敬顺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一年多的磨砺,让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想明白了很多事,没有太福晋和端敏大公主的支持,雅布又不待见她,世子之位根本不会落到敬顺和扬桑阿头上。 即便没有雅尔江阿,还有扬丹、阿扎兰、实格等,他们年纪都比兄弟俩大多了,特别是扬丹,还指了这样一门好亲事,扬丹即便继承不了简王府的爵位,但他为人聪明能干,前程也差不了。 说来也是她当年眼皮子太浅了,见雅尔江阿不成器,听了王氏的挑拨,嫉恨上郭氏和扬丹,才坐下那件糊涂事,糟了王爷和太后的厌弃,与扬丹接下不解之仇。 她当年只要牢牢守住继福晋的本分,雅尔江阿又不成器,说不定世子之位就落到敬顺头上了,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初就那么蠢,怎么会上了王氏那个贱人的当。 若那郭氏还在,哪轮的上王氏,一个通房丫头抬成的侧福晋,主持府内事务,想必那时太福晋母女对自己也很失望吧! 她们才会转身扶持王氏上位的,对她所出的孩子巴禄另眼相看!撇开王氏的因素,不管学文还是学武,这巴禄的天分确实要比敬顺好一些! 博尔济吉特氏摇摇头,想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她只有多给儿子谋些财物旁身了,以后开府出去,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书房里,雅布正逗弄着雅尔江阿去年刚得嫡子德隆,德隆有七八个月大了,正是开始调皮捣蛋的时候,手脚不闲的,到处抓东西。雅布这是第一次当祖父,心里也老大开怀,看着小孙子把书桌上的东西乱抓一气,还眉开眼笑对林德说道:“瞧!这孩子力气真大,以后是当大将军的料!” 林德也极力称赞着,雅尔江阿听阿玛夸奖儿子,心里也喜滋滋的,嘴上却谦虚了几句。 德隆坐久了开始不耐烦起来,转过小身子,一把抓着雅布的小胡子,拔得雅布龇牙咧齿的。雅尔江阿赶忙上前,从儿子手里抢救出阿玛的宝贝胡子,让||乳|娘把儿子抱走,小家伙瞪着圆溜溜的大眼,依依呀呀不肯罢休。 雅尔江阿很愧疚的说道:“德隆这孩子,太顽皮了,每次他额娘抱他,,都要去抓他的头发,他额娘现在头饰、耳环都不敢戴了。” 雅布摆摆手说道:“哪个小孩子,小时候不这样,你小时候可比德隆顽皮多了!” 林德笑着插了一句:“那年世子差不多也这样大,王爷抱着世子看书,没防着世子一把抓了桌上的砚台,就往王爷头上招呼!” 雅布指着额头上的一个小伤疤道:“瞧!这就是你当年打的印记!” 雅尔江阿摸着鼻子,讪讪地笑了,很是尴尬,他没想到自个儿小时候居然这么皮,还拿砚台打阿玛。 雅布叹道:“除了你八弟理盛阿,阿玛小时候没抱过,哪个阿玛没抱过。” 雅尔江阿见阿玛有些伤心,忙道:“前几天,听杨丹说,八弟开始学幼学琼林了。阿玛,啥时把弟弟妹妹姐回府上?” 雅布知道女儿娴雅,自由惯了,在京城呆不住,这次迎了太夫人的灵位回来后,等太夫人法事一了,兄弟姐妹四人又打算回张家口了。 雅布道:“你三弟阿扎兰身子不好,还要塔克老人和若寒帮忙调养着,他们住在那边也方便些。程大夫文武双全,塔克老人见识不凡,你三弟和八弟跟着他,对他们兄弟只有好处。” 雅尔江阿早就知道,当年郭侧福晋出事的内情,阿玛是担心二弟几个会同继福晋他们起冲突,阿玛也很为难,帮哪一边都不好,不如远远把他们分开,才能保家里平安无事。 这京城里的御史和言官都闲的发慌,专门盯着这些勋贵人家,巴不得他们这些人家出些乱子,他们才有事可做。 换成是他处在阿玛的位置,也只能如此处置了,只是二弟他们实在太可怜了。 话又说过来,让他处在二弟他们的位置上,他也不愿意同继福晋同住一府,还要日日请安,那滋味实在不好受。若不是碍于礼法,他和瓜尔佳氏也不愿意给那种狠毒的女人请安。 这个皇太后,真是老糊涂了,又把这个女人放出来招摇,没她在,府里就是他们夫妻的天下了,那些侧福晋自然不敢与他这个世子做对的。 雅尔江阿说道:“八弟他们快下学了,阿玛要把他叫过来吗?” 雅布抱怨道:“等会你陪阿玛一起过去看看他们几个,这个娴雅,怎和小时候变了个样,成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了!” 娴雅一到京城,哪里也不去,整日窝在院子练武、画画、刺绣,连他嫂子院子里也怎么过来。在他印象中,娴雅很喜欢说话,整日唧唧呱呱的,跟小喜鹊一样,还嚷着要跟他和扬丹学骑射。 雅尔江阿望着书房中挂着的兰花图,不由失笑了,那是娴雅画的,是阿玛从扬丹那里要过去的。阿玛书房里的这些名人字画,全都换成娴雅妹妹的画了。 娴雅虽然长与乡野,但塔克老人和程大夫都是极其出色的人物,娴雅的琴棋书画水平,一点都不比京城所谓的才女逊色。就凭娴雅花的气势和意境,就比那寻常闺秀强上不止好几分。 娴雅最喜欢花兰花了,扬丹和阿扎兰那里都有,他也要了一幅,妻子见了兰花图很是喜欢,还央着娴雅多画几幅,给她做绣样。 娴雅小时候最喜欢缠着阿玛了,阿玛也最疼她了,小时候还让他和杨丹很吃味。阿玛书房的好东西,但凡她看上的,都要想方设法给弄去,阿玛还一脸笑呵呵的。没想到现在,娴雅和阿玛关系却是淡淡的,如同客人一般,很是疏离。 阿玛即便再喜欢妹妹花的兰花图,也开不了口讨要,只好把扬丹手上的画全给搬走了。 说来也奇怪,妻子瓜尔佳氏出身显赫,最是高傲不过,在旗人里素有才女的名气,但在妹妹面前总是很谦虚,姑嫂两人相处很是融洽。娴雅还给妻子开了几个调养和保养的方子,妻子这段时间气色好了很多。 还好娴雅妹妹是女子,若是男子,他和扬丹都要靠边站了。 ☆、王府琐事(二) { } …… 简王府正院,继福晋正在询问报信的小丫头:“王爷今天做了什么?现在去哪了?” 这个小丫头年纪不大,尚未留头,似乎刚进府不久,她脆生生地答道:“王爷今天一直在屋里看书,和世子爷先说一会儿的话,后又抱着世子家的大阿哥一会儿,现在和世子去大格格那里了。{ } ……书客)居” 听到王爷去了大格格那里了,继福晋的脸色变了又变,这次她回府,扬丹四个兄妹四个一次安都没来请过,那个娴雅和理盛阿只是远远的看到一眼。 继福晋紧握拳头,气得指甲差点被折断了,好歹她也是他们的嫡母,可王爷一点面子都不留给她,把她软禁在正院里,早就免了孩子们请安。 可想到皇太后说得话,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心又凉了半截,雅布和扬丹几个都知道郭氏出事的真相了,恐怕雅尔江阿夫妻也知道了,难怪瓜尔佳氏见到她时,是一脸的讥讽,一点都不把她这个长辈放到眼中。 她就打杀了郭氏又怎样,哪家主母不会打发几个不听话的小妾,就贵妾又怎样,贵妾还不是妾,有本事当初郭氏就不要当妾。 想到这里,继福晋兀自愤愤不平起来,嫁入这宗室皇家就这点不好,非要弄几个有品级的侧福晋,让人打发不得。耳边响起昨日,皇太后派来的老嬷嬷告诫的声音,让她呆在王府里安安分分的,别再出啥幺蛾子了鹅,否则就给她一杯毒酒或白绫了事了。 末了还告诉她,郭氏当年的事,皇太后和皇上都知晓了,是王爷亲自进宫告的御状,太后当时不得已,只好先下手为强,把她发去给太皇太后尽孝去了,若等皇上发话,对她的惩罚只有更重。望她以后做事三思而行,再出纰漏,也报不住她了。 继福晋摸摸脖子,脑袋还长在身上,没想到王爷这么狠心,居然一点都不念他们多年的夫妻情分。 她博尔济吉特氏好歹也给他生了两个儿子,陪他这么个半老头也快十年了,说废就废,让她情何以堪。在王爷的心里,她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还不如郭氏的一根小指头,连高氏、王氏都比不上。 都怪阿玛额娘,听了太福晋母女的挑拨,贪图这简王府的富贵权势,把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人做填房。 上有强势婆婆,王爷一心念着前头嫡妻,下有的得宠小妾,前头嫡妻不仅留下了嫡子,府内还有一大堆庶子庶女,她这个继室当得很是辛苦,说起来是王府继福晋,也不过是外头风光罢了。 继福晋搂着大儿子敬顺,自怨自艾了好一会儿,转头发现儿子担忧的眼神,稚气的脸上有一种和他年龄不符的懂事。 她擦干眼泪,问起大儿子功课上的事。{ } …… 敬顺抱怨道:“自从那个八弟,也就是理盛阿来了以后,先生就看我们几个不顺眼了。他明明比七弟还小,功课却比我们几个好上很多,幼学琼林都会背了,先生经常表扬他!” “就连骑射也是,他不用别人抱着,自己就能上马,射箭准头也好!” “他画画也画的很好,画得小兔子跟真的一样。” 继福晋奇怪道:“哦!那个理盛阿这样厉害!张家口那边居然有这样厉害的先生!只要敬顺想学,额娘就去把人请过来!” “额娘,这人不用请了,就在我们王府里。” “我们王府有这样厉害的人。额娘怎么没听到过?” “说是娴雅姐姐教的,娴雅姐姐不仅会骑马射箭,还会吹埙。额娘你不知道,娴雅姐姐的画画可好了,画得小猫、小狗、小兔都很好看,她还给理盛阿做了一个很漂亮的书包,上面绣着两只很漂亮的小羊。” “理盛阿的衣服上都绣着很漂亮的小动物,扬桑阿这几天还闹着高额娘也给他绣。” “娴雅姐姐给高额娘画了样子,高额娘给弟弟做了一个小书包,上面是一只胖胖的兔子,很好看。额娘,敬顺也想要一个漂亮的书包。” 一听说是娴雅教的,继福晋顿时泄了气,王爷最宠爱这个宝贝女儿了,因郭氏的事,娴雅几个正恨着她呢?她可不能去找她的霉头,扬丹几个知道了,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有王爷压着,他们兄弟几个碍于宗法礼仪,还会强忍着,她若送上门去,他们几个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出来的。尤其是那个阿扎兰,小小年纪就一脸阴沉,那凶狠的目光就跟毒蛇一样,十岁不到年纪,就把院子的奴才收拾得服服帖帖。 继福晋搂着儿子,不由打了个寒颤,万一他们对她的敬顺和扬桑阿下手怎么办?她现在被王爷软禁在内院里,根本出不去,贴身心腹早被王爷给打发了,一个失势的继福晋根本不顶用,现在内院已是瓜尔佳氏的天下,到处都是她的耳目。 谁能护住他们兄弟呢? 高氏,对,只有高氏,她没有孩子,敬顺和扬桑阿一直养在她身边,只要他们兄弟乖巧懂事,高氏为了自己也会护着兄弟一二的。 她低头嘱咐大儿子,让他和弟弟乖乖听高氏的话,要好好孝顺她。若有什么不懂,可以私后过来问他,让他下次过来,不要把扬桑阿带过来等云云。 若寒到京城已经两个月了,整天蜗居在王府很是气闷,即便夜里能偷偷溜出去晃晃,但也得在宵禁之前回来,否则将会以盗贼论处。 京城也不比现代的北京,霓虹闪烁,灯火辉煌,彻底一个不夜城,晚上大约到了点,京城的街头就是漆黑一片了,有亮光地方大致就是高门府邸和青楼楚馆了。若寒无比怀念现代那明晃晃的高压钠灯,夜里等下飙车的感觉特别好。 若寒叹了n次气,走在黑漆漆的路上,远处偶尔闪过的几只灯笼,隐隐约约的,犹如聊斋电视剧里的鬼灯,要是来段恐怖音乐就更真实了。 若寒夜里偷偷溜出出的事,瞒得过扬丹和阿扎兰,却瞒不过雅布的耳目。 雅布听了暗卫的报告,想到今天皇太后的提议,雅布一阵头痛。 这个蒙古老太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同皇帝她提议,等娴雅孝期满后,把娴雅封为郡主,养在宫中。听皇上的意思,也赞同皇太后的想法,只怕他们都打着让娴雅去蒙古和亲的主意。 天家的公主是娇贵的,难道他的娴雅不娇贵吗?娴雅是他雅布唯一的女儿,他千辛万苦才找回的女儿,他实在不忍心把女儿送去吃沙子,宗室女儿抚蒙古,十之是早夭的。 雅布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宫中回来的,整个人都木愣愣地,把雅尔江阿、扬丹几个吓坏了,连问出了什么事。雅布知道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不想节外生枝,只借口累了,让他们都退下了。 宫里康熙帝看着傻愣愣的雅布走远了,不由担心对皇太后道:“皇额娘,让娴雅和亲的事还是从长计议吧!皇家公主格格,自小金尊玉贵的,享有了皇家给予的一切荣华富贵,雅布的这个女儿,可是半分好处都没享受过。听胤禛说,若不是为了那个理盛阿,她根本就不会同雅布他们相认。” “难道做皇家公主格格,还委屈了她不成?” 康熙帝默然,皇太后明白过来,这个小丫头不简单,早早就同四阿哥胤禛明说此事,就是为了让皇帝知道,看来她为端敏图谋的事落空了。 她想着把丫头养在自己身边,让她好好同端敏相处,再给她赐婚给科尔沁,她百年以后也能放心离开,不用担心端敏了。有这丫头在一天,简亲王雅布和雅尔江阿,就会顾及端敏几分。 不过这事急不来,反正丫头年纪也不大,翻过新年也不过十二虚岁。如今康熙帝正为继福晋的事,对雅布很愧疚,她如今提这件事,有点不合事宜。 皇太后见笑笑也没多说,就岔过话题,谈起秀女大选的事来。 康熙帝见皇太后没再追问下去,也松了一口气,他是有让娴雅抚蒙古的想法,可没打算把她嫁给端敏的老来子,那个孩子人还敦厚,可惜摊上了这么骄奢跋扈的母亲。若真把娴雅指婚给他,那不是生生剜了雅布的心头肉。 说实话,康熙也能理解雅布的心情,生了一大堆儿子,只得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好不容易找回了,却要远嫁蒙古,一辈子也见不上几次面。 但如今皇家宗室,适龄的公主郡主太少,他也舍不得女儿嫁入蒙古,可他毕竟是大清的皇帝,一切以大局为重。 宫中和府里发生的事,若寒并不清楚,扬丹正带着她、阿扎兰、若阳一起去了京城的西山。 京城西山森林茂密,古刹众多,风景甚是优美,扬丹这次是以礼佛的名义,带着弟弟妹妹出来踏青,在寺庙里住上个三五天再回去。 离了京城王府的阿扎兰,一反常态变得爱说爱笑起来,一路上不停地与若阳斗嘴,与在府内时的阴气沉沉截然不同。 扬丹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阿扎兰和若阳,又望望面沉如水的妹妹,发觉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娴雅,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想些什么。有时他都怀疑娴雅是他姐姐,那说话的语气,犹如一个勘破沧桑的妇人,根本不像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若阳骑着小马,欢快的跑到若寒面前停了下来,嚷道:“姐姐,我遇到完颜哥哥了!他也来礼佛!” 若寒知道弟弟口中的完颜哥哥就是完颜玉麟,自从若寒相救他一次后,他也成为她家的常客之一,还时不时上门蹭饭。 听说他去年祖母去世了,他回家丁忧了,怎么这么凑巧,居然在这个遇上。 这时阿扎兰陪着完颜玉麟过来了,笑道:“妹妹,你瞧这是谁?” 因实在厌烦哪些宽袖子的旗装,今天若寒出门时,就乔装打扮成一个英俊的小少年。 完颜玉麟见到若寒一身清爽的男装打扮,想到第一次见她时就是一副男子打扮,不由微微一笑。说道:“若寒妹妹这身打扮,把扬丹和阿扎兰都给比下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英俊的小公爷出门踏青了。” 若寒听了完颜玉麟的夸奖,心里甚是得意,小若阳伸着小脑袋,插话道:“完颜哥哥,你一个人来拜佛吗?” 完颜玉麟笑道:“我陪母亲和妹妹一道来上香!” 西山这边寺庙众多,香火甚旺,来拜佛进香的人络绎不绝,若再迟一些,只怕马车就被堵在路上了。 扬丹和完颜考虑到身边有女眷,不好在路上多叙话,打了声招呼后,两行人急忙赶往法海寺。上完香后,若寒一行就带着若阳去看法海寺壁画了,完颜玉麟则还要陪着母亲和妹妹做法事。 其实若寒自小长在北京,对京城周边的景点都很熟悉,此次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完颜夫人 { } …… 法海寺里,完颜夫人正笑盈盈地问道:“玉麟,那位穿白衣服的小公子,是不是救你的那位若寒姑娘啊?” 完颜玉麟尚未答话,边上的妹妹完颜玉真则是一脸惊奇,她说道:“额娘,你怎么知道那位白衣服小公子是位姑娘啊?怪不得长得那么俊!” 完颜玉真今年十三岁,长得甚是珠圆玉润,一笑起来就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 ……书_客居! 完颜夫人但笑不语,完颜玉真见额娘不答话,转而向兄长求助,完颜玉麟只当没看见。他红着脸答道:“额娘猜对了,那位白衣服小公子确实是若寒姑娘,她就是儿子的救命恩人!” 完颜玉真见二哥红着脸,很是害羞腼腆的样子,恍然明白过来,她的傻二哥喜欢上人家姑娘了。忙问道:“哥哥,她是哪一家的姐姐啊!” 完颜玉麟忙纠正道:“若寒比妹妹还小一岁,是简亲王府的大格格!” 完颜玉真睁大双眼,很是纳闷,跟完颜夫人撒娇道:“额娘,宗室王府的格格,玉真都很熟!这个若寒妹妹,玉真没见过!玉真也没听说过简亲王府有格格啊!” 完颜玉麟解释道:“若寒妹妹是简亲王府郭侧福晋所生,自幼记在嫡福晋的名下,是简亲王雅布唯一的女儿。” 完颜玉真转过头,只听到额娘说道:“这事额娘知道,这位若寒姑娘,芳名叫娴雅,今年刚十二岁,比我们玉真小一岁。说起来,她小时候你们也见过,那时她大概三岁吧,眉间长着一颗小红痣,就跟观音菩萨面前的玉女一样漂亮。” “跟着她嫡母简亲王嫡福晋西林觉罗氏,到我们府上玩过,小小年纪就很乖巧,比你们两个皮猴子懂事多了!” 完颜玉麟道:“额娘,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 完颜玉真也附和道:“是啊!是啊!额娘,我也一点印象都没?” 完颜夫人笑道:“那时你才四岁,若寒姑娘才三岁哪里记得住。你二哥则整日惦记玩,哪里还会想到照顾家里来的小客人!” 完颜玉麟没想到自己小时候,还见过若寒,想着大哥家小侄女可爱的模样,若寒妹妹小时候也一定很可爱吧! “当年你祖母还曾想过,把你小姑姑许给她嫡母的三弟呢!后来你小姑姑选秀时,被留了牌子,指婚给你们的小姑夫。” 提起那位早逝的小姑姑,完颜兄妹脸色有点黯然,这位小姑夫是一位国公府嫡幼子,是京城里面有名的纨绔,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小姑姑嫁过去没一年就去了,这是祖母生平的恨事。 他们完颜家也是满族仅次于宗室一个大族,人丁兴旺,人才辈出,血统最是高贵不过,比起爱新觉罗氏也不曾多让,只是他们家只是旁支,不比嫡支。{ } ……书_客居! 完颜夫人明了儿子的心事,叹道:“若寒姑娘,不,应该叫娴雅格格。她出身简亲王府,虽是庶出,却是记在嫡福晋名下,是简亲王唯一的女儿。玉麟你也知道,如今天家公主大多年幼,宗室贵女也不多,只怕这位娴雅格格多半要抚亲蒙古。即便宫里指婚,只怕我们家也高攀不上,若是嫡支还有几分可能。” 完颜玉麟脸色一阵惨白,喃喃地说道:“额娘……儿子……” 完颜玉真也很为自己二哥难过,小声劝道:“额娘,二哥别难过了,说不定那位娴雅格格,就同二哥有缘分呢!” 看着儿子祈求的目光,完颜夫人不忍心再打击儿子,劝他道:“那个娴雅格格,额娘也很喜欢,但比我儿小了六岁,只怕你玛法等不得了她及笄了。你玛麽走后,你玛法身子一直不好,他就盼着你大哥早日生下嫡子,盼着你赶紧娶亲,你妹妹顺利指婚啦!偏偏简亲王府,也在守孝,不好上门提亲!” 完颜玉麟跪在母亲前面,低声说道:“额娘,是儿子让你为难了!” 完颜夫人扶起儿子,叹道:“什么为难不为难的!额娘只要麟儿喜欢就成,说来没那位娴雅格格,只怕额娘也见不到麟儿了!” 完颜玉真帮腔道:“对对对!我们还要谢谢娴雅格格的救命之恩呢!” 完颜夫人道:“是啊,那年你玛法还带着你阿玛登门致谢过。去简亲王府这件事,额娘会同你阿玛商量的!至于将来婚事成不成,不仅是我们两家人同意就成,还要看宫里的意思。” 完颜玉麟喜滋滋地谢过额娘,只要额娘肯出面事情就好办多了,只是若寒妹妹还在孝期。唔,若寒妹妹是记在嫡福晋名下的,她需给郭侧福晋守孝一年,再给太福晋守孝一年,等她出了孝期,就可议亲了。 他今年玛麽孝期满后,还是回张家口那边吧,留在家中,省得被玛法逼着相亲。 听说扬丹、若寒几个也要回张家口,只是扬丹和阿扎兰、若阳三人就要守四年的孝了,郭侧福晋三年,太福晋一年。他那位大表妹,他他拉氏三房的大小姐,扬丹的未婚妻,就要等上好几年才能出阁了。 若寒牵着弟弟的手,为他一一解说法海寺壁画的来历,法海寺的壁画,在京城很有名气,据记载是明朝宫廷画师所作,比起敦煌壁画和永乐宫壁画,一点都不逊色。 若阳一直跟着姐姐生长在山野间,他去过最热闹的地方是多伦诺尔,后来就换成张家口,难得有机会出来,若寒自然想带他见见世面,增长见识。 扬丹和阿扎兰则跟在身后仔细聆听,两人暗自纳闷,娴雅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似乎来过这里,难道她记起小时候的事情来了? 这法海寺的壁画里,若寒最喜欢的就是那张水月观音壁画,那观音袒胸露臂,臂膀上带有璎珞,肩上批着轻纱,那纱细如蛛丝,薄如蝉翼,非常飘逸。脸上表情温和、肌肤圆润,正盘坐在礁岩上,庄重大方,给人一种出世超凡的感觉。 若阳毕竟是小男孩,他喜欢的东西自然与若寒不同,这法海寺壁画与平常所见的壁画不同,极富有有立体感,人物更为逼真,若阳时不时地模仿着,手持各种利器的诸天的神态动作,有时忍不住了,还会伸手去摸壁画。 边上传来一声扑哧的笑声,四人回头一望,原来是四阿哥胤禛,他带着一七八岁的小男孩也来礼佛了,那笑声正是那小男孩发出来的。 那小男孩相貌与四阿哥有几分相似,长得虎头虎脑,很是可爱,身上衣饰很华贵,若寒怔了一下,不会是传说中的十三阿哥胤祥吧! 那边扬丹和阿扎兰已经过来行礼,若阳也似模似样的跟着两位哥哥一起行礼,若寒无奈对他福了福身。这年代礼仪比宋朝还繁琐,越是大户人家越讲究,更别说皇家宗室了,动不动就要磕头,一套礼仪下来,人都累垮了。 那个胤祥别看年纪小,皇子架势倒是十足,端有皇家风范。不过他的皇家礼仪只持续了不了多长时间,就和若阳唧唧呱呱的玩到一块去,也不管衣服脏不脏,撩起袍子,就一块儿抓蝴蝶去了,胤禛只是宠溺的看着他。 两个小家伙也不知从哪里找来几根竹篾条,弯成一个羽毛球拍的样子,拍子沾了厚厚的蛛网,拿来抓蝴蝶。后头的侍卫苦着一张黄瓜脸,小心翼翼看着四阿哥。 胤祥还眉开眼笑的道:“阳阳,你真聪明,想出用蛛网抓蝴蝶,不知道可不可以抓蜻蜓啊?” 若阳道:“能抓蝴蝶,自然就能抓蜻蜓!” 看着粘着灰尘和蛛网的两个小家伙,胤禛哭笑不得,离了皇宫的十三弟就成野小子,现在遇到一个比他还小的皮小子,难怪气味相投,一拍就合了。 看着兴致勃勃的十三弟,难得露出孩子的童真,皇宫里的孩子很早熟,很小年纪就知道压抑着自己了,胤禛不忍破坏这份难得单纯快乐,没有开口训斥他们。 胤祥还把自己的贴身玉牌送个了若阳,若阳则把若寒送的玉蟾送个他了,相约下次再来玩。望着两个一本正经交换礼物的小家伙,胤禛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想起儿时的他和扬丹,也是在这样相处的。 胤祥本来就很健谈,加上他和若阳投缘,两人就有说不完的话,直到胤禛催了好几遍,他们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了。 扬丹的心情有点沉重,刚才四阿哥同他透露一下宫里发生的事,突然明白阿玛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的原因。换成谁都不愿意把女儿送去抚蒙古,几年能见一面就算好了,有些出嫁了,就一辈子见不到面了。 宗室女抚亲蒙古,十个九个结局不好,蒙古天气恶劣不说,还有一个皇上说不出口的原因,蒙古人自持黄金血脉家族,并不把这些天家公主、宗室贵女放在眼里,能生下蒙古子嗣的人少之又少。 天家公主还有公主府,至少在草原上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地方,但郡主则不同,没有府邸不说,还处处要被蒙古族出身的侧福晋所压制。这些蒙古侧福晋,大多与他们男主子青梅竹马,自小关系不错,嫡福晋处处受到制擎。 他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妹妹,他吃尽苦头的妹妹,没有沾上王府的一点光不说,还要为王府牺牲,为朝廷牺牲,让他情何以堪? 早知如此,他宁愿没去认这个妹妹,娴雅就能过她喜欢的生活,他只要暗中照看着他们就行。见扬丹的眼圈有点发红,阿扎兰奇怪的问道:“二哥,你怎么啦?” “没怎么,刚才在树下站了一会儿,眼睛有脏东西掉进去,用手擦了几下,眼圈就红了。” “脏东西弄出来没?”“二哥,疼不疼?”若寒若阳两个异口同声问道。 扬丹摆摆手说道:“现在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阿扎兰笑道:“回去就可用中饭了,这法海寺的素斋可是很有名!若阳,这次你有口福了!” 若阳闷闷不乐地道:“三哥,我不爱吃素!我想吃红烧肉!” 阿扎兰大笑道:“红烧肉可没有!这里只有青菜豆腐素鸡萝卜!” 若阳听了撇撇嘴,无奈道:“没办法,也只能吃这个了” 若寒拍拍弟弟的肩膀,安慰道:“阳阳可要忍着,我们在守孝,不能动荤腥!你看住寺庙里的这些人,都吃素食的!” 回到住处,若寒带着若阳洗漱去了,这小家伙全身都是灰尘,脏兮兮的,实在不好带出去见人。等他们姐弟走后,扬丹才把四阿哥透过来的话,跟阿扎兰说了一遍。 阿扎兰听了很伤心,但也无计可施,他中毒生病了这么多年,没怎么出去应酬过,认识的人不多,身边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和扬丹年纪相当的,大多都订婚或成亲了,最麻烦的是娴雅还要守孝。 两兄弟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把熟悉的人物过滤了一遍,隔壁传来完颜玉麟的声音。兄弟两人顿觉眼前一亮,完颜玉麟不是个现成|人选吗?虽然家世差了一点,但胜在人口简单,他阿玛既没有通房,也没有妾室,就他祖父也只有两个小妾,还未曾生养过。 关键是完颜玉麟为人爽直,人品不错,他对娴雅也有意思,他阿玛额娘都极其好说话,何况娴雅又救过玉麟的性命,这桩婚事做得。若阿玛也乐意,只要设法让皇上点头就成,这事千万不能被那个皇太后知道。 事关娴雅的幸福,两兄弟恨不得现在立刻回府,说服阿玛同意这桩婚事。 ☆、若寒的心思 { } …… 午饭后,扬丹、阿扎兰自去歇息了,若寒牵着若阳的小手,也带他回来歇息。{ } …… 扬丹在时,若阳还安分一些,也奇怪这小家伙不怕雅布,居然有点怕扬丹,很听他的话。 或许每个小男孩心中都有英雄梦,若阳没见过雅布穿戎装,骑着高头骏马的样子,却见过扬丹戎装的样子。小家伙特是羡慕,还嚷着不去学堂,吵着跟若寒练武,他也要将军,穿戎装骑骏马。 他与岳钟琪特别合拍,一下学就跟在岳钟琪后头跑,跟着他操刀练武,摆布石头阵。只是他年纪小,塔克老人、若寒兄妹几个自然不会让他去碰真刀真枪,一不小心割着怎么办。 塔克老人看着若阳耷拉着小脑袋,很是可怜,就给做很多木刀木枪木剑的,虽然不是真刀真枪,但小家伙也很满足,每日在花园里挥舞着。 若寒练武时,他也跟在边上,学得似模似样,有几分架势,见他喜欢练武,若寒也教他一些入门基本功。若寒本打算这次回张家口,就开始正式传授他武功了。 一进屋子,若阳就缠上姐姐,不肯午睡了,一伙儿要吃水果,一会儿要喝开水,一会儿要听故事,眼睛时不时地瞟向门外。 若寒猜这小家伙八成想出去玩,又怕她反对,在这里找借口,不肯去睡觉。她喜欢看小家伙的赖皮样子,撒娇的样子,每当这时若寒就想他不是她弟弟,是她的孩子就好了。 这样无论她去哪里,都能名正言顺的带着他,若不想回王府,就不用回了,才不管认祖归宗的事。但弟弟就不一样,他有亲阿玛,嫡亲兄长,便是为了他含恨而死的额娘,她也不能自私把若阳打走,他该有他的人生。 想到某一日,要离开若阳,若寒心里酸酸的,这是她从七八月就开始抚养长大的孩子。没了若阳的陪伴,一个人孤零零的江湖路,该是多么寂寞,她这么多年能熬下来,也亏有了若阳陪伴。 幽居古墓的日子虽然寂寞,但一直有贴身丫环和仆人陪着,有信念撑着,才熬过那段艰难的岁月。 在这个大清朝,她最挂念的人是若阳,他是他活着动力,没了他,她真得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要做什么事。她一旦离开了王府,就要与她所有牵挂的人斩断联系,只要有联系,凭他雅布能力,早晚要被找到。 她实在不喜欢这高门大院的生活,也不是雅布、扬丹他们对她不好,只是这里太让人窒息了。不想自己的命运和婚姻,被人主宰,成为一颗家族联姻的棋子。 她到这世界一遭不容易,希望自己能活得开心一些,自由自在的生活。她不愿意一个人孤零零地老去,希望临死时,身边也有亲人陪伴,她突然能理解,塔克爷爷为什么会搬到张家口来了,老人多半怕寂寞。 未来的日子,谁将与她共度风雨,笑傲江湖呢? 若寒摇摇头,或许会有,她能遇到,或许她一辈子都遇不到。{ } ……书客)居这个年代看重家族荣誉,每个男子都背负着家族兴旺的担子。 她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她当年为什么偏偏瞧上王重阳?为什么要一条道走到底? 若说江湖名气,人物俊秀,当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哪个都不错,此外江湖门派还有不少少年侠士。 要说出类拔萃当属东邪了,除了武功及不上王重阳,琴棋书画、五行八卦、天文历法等等,样样精通,是个不世奇才! 这样的人,她林朝英却不敢爱,她和东邪一样高傲,一样争强好胜! 尤其东邪聪明的让人害怕,你想什么他都知道,也只有冯蘅这样的女人,貌美如花,温柔似水,绝顶聪明的 免费电子书下载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31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顶聪明的女子,才能笼住东邪那颗浪子般的心。 南帝更不用说了,做为皇帝,三宫六院是平常事,要什么样的美女会没有?他最后会为了一个女人出家,不仅仅是因为他爱那个贵妃,还因为他见死不救。 北丐洪七公和王重阳一样心怀天下,救济苍生,根本无心儿女情长。西毒欧阳锋就不必说了,为人卑劣,行事狠毒,她根本不会考虑。 其他武林门派的人,她也接触不多,也不是很了解。如果重头来过,她很可能还会选择王重阳,比起他人,王重阳对她多了一份宽容,即便被她逼去做了道士,也未找她寻仇! 若寒自嘲道,不管是宋朝名门侠女林朝英,还是现代社会白领精英林若寒,都算是剩女了。 现代社会剩女,不乏优秀女子,很多是才貌双全,属于那种三高人群,高学历、高职位、高收入。女人都喜欢找一个比自己强的男人,范围自然窄了,同样优秀的男人,更喜欢选择年轻美貌的女人,很多女子其实一点都不出色。年纪越来越大,到最后连自己都无所谓了,只有父母干着急。 想着自己被父母逼着相亲时的情景,若寒很是难过,不知道两位老人家现在还好吗? 若阳见姐姐不理自己,就跳起来,爬到若寒身上来,若寒冷不防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摔倒在地。 若寒的睡意早已被小家伙打断了,小家伙想到法海寺外逛逛。若寒不想随身带着一大帮人出去,飘了瞟院角的一颗白皮松和边上黄|色的围墙,想到了法海寺后山的景致不错。 抱起小家伙,让他搂紧她的脖子,若寒轻轻一纵,就跟鹞子一样飞到白皮松上,若阳乐得眉开眼笑,他最喜欢姐姐抱着他飞了。 禅院外头有几个年轻的僧侣正在挑水,若寒和若阳伏在树上不敢发出声响,以免惊动旁人。得等他们走过去,才好翻墙出去,若阳百无聊赖的转头四处看。 这白皮松真好看,他是第一次看到白色树皮的松树,和以前看到樟子松、红松完全不一样。 树皮就象龙鳞一样,一片接着一片,每一片上都有清晰细致的纹路,有的还有淡淡的晕圈。不过姐姐说幼年的白皮松很少开裂的,就跟小孩子的的皮肤一样好,年纪大了,才会裂开了。 二哥还说外头院子里有两棵很大的白皮松,是全京城最大的两棵,有好几百年历史了,比这个法海寺还早。他早上忙着和那个宫里来的小哥哥一起捉蝴蝶,都没有注意到那两颗松树。 若阳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在树上真好玩!树上弥漫着松叶的香气,真好闻! 他以后一定要跟着姐姐,好好学武,以后不用姐姐抱着,他也能飞上树来。钟琪哥哥虽然飞不了姐姐这么高,但他会爬树,可以很快爬上很高的树,就同那次庙会见到小猴子那样灵活。 抬头往上看,一簇簇墨绿的针叶衬着蓝天白云,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正在松树上方盘旋着,不时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 树上还有几个鸟窝,窝里有几只小鸟,正在那里瑟瑟发抖,那天上盘旋的鸟儿,一定是这些小鸟的爹娘吧!或许他们正担心着他们的孩子! 若寒站在白皮松,轻轻打量着墙外,等四五个僧人走过去后,四周再也无人,轻盈地从树上飞到墙上,又从墙上轻轻飘落,白色的裙摆犹如蝴蝶一样飞舞着。 若阳很是欢喜,他不想从姐姐身上下来,又担心姐姐不高兴,都这么大了,还要赖人抱,以后都不带他出来玩了。 后山离法海寺有一段距离,见四周无人,若寒也不浪费时间,施展轻功,蜻蜓点水般几个纵身,飞往后山去了。 若阳很是欢喜,紧紧搂住姐姐的脖子,耳畔只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一盏茶时间,就到了后山。 法海寺后山的坡顶,是八月十五赏月的佳处,可惜现在不是十五,这次他们赏不了月了。若寒清楚地记得刚进医大那年,一大帮同学带着帐篷、食物、衣被到这里赏月。 摊了一地的零食,瓜子花生、鸡爪、鸡翅、豆腐干等,酒水有听装的啤酒可乐,瓶装的白酒、葡萄酒,坛装的红酒,轮番上场。喝酒的都很豪爽,不喝酒的一样气氛热烈,每张脸上洋溢着热情真诚的笑容,充满着着青春的激|情。若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时候真得很快乐! 那次还有一个清秀的男孩子,给她写了一封情书,只是那时她无心恋爱,拒绝了。再后来他同隔壁班一个女孩子恋爱了,带着那个长得很娇小甜美的女孩子,去了广州那边的医院,婚后有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儿,日子过得很是美满。 法海寺不远,就是石景山了,边上那一块山地就是后来首钢的位置,想着那个月夜下,首钢升腾起的红光与黑烟,若寒有一丝恍惚,她还没来得及恋爱结婚生子,就到了清朝了,回想往事历历在目,犹如梦中度过。 若阳拉着姐姐到处乱窜,真是只皮猴子,若寒无奈的叹了口气。 拉过若阳,轻轻问道:“有一天姐姐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阳阳会不会想姐姐啊?” 若阳飞快的答道:“姐姐去哪,阳阳也去哪!” 若寒笑道:“姐姐要去的地方很远,那里没有塔克爷爷、乌达木、沈墨,也没有二哥和三哥,没有岳家哥哥,若阳还想去吗?” 若阳歪着小脑袋,一脸不明白,问道:“为什么爷爷哥哥他们不能去啊?阳阳很想他们!” 若寒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那阳阳以后跟着二哥、三哥,要好好听他们的话,乖乖读书习武,以后当个大将军!” 若阳很是不安,说道:“姐姐要去哪里啊?若阳不能去找你吗?” 若寒认真的点点头,若阳神色更是不安了,说话已经带些哭腔了:“姐姐,阳阳要姐姐!姐姐,不要离开阳阳!” 若阳翻了新年六虚岁了,虽然聪明懂事,但还是一个小孩子,不比若寒这个伪小孩,骨子里是个成年的灵魂。 若寒今年也十二虚岁了,满人家女子十三四岁议亲成婚的很多,她不想在这个深宅大院在混下去了,只是舍不得若阳。 以前没人可托,现在找到了嫡亲二哥和三哥,可以把他托付出去了,对得起九泉之下的郭侧福晋和娴雅格格了,她可以功成身退了。 唯一遗憾是没有亲手替娴雅他们,报了血海深仇,不过有扬丹几个在,他们的仇一定能报的!为了若阳的将来,她的给继福晋和王侧福晋加点料,让她们躺上几年,省的她们作怪。 她虽然能取了继福晋的性命,但她不想扬丹和阿扎兰再守三年孝了,他们也到了成亲和议亲的年纪。便宜这两个女人了,就让她们半死不活地躺上个八年十年的,她的小若阳也长大了。 再离开之前,她得给若阳打好武功基础,给自己准备足够的盘缠,毕竟十二三的女孩子,一个人在外行走,会有许多不方便之处。 可惜她不懂易容之术,也不会制作人皮面具,娴雅的额头红痣太显眼了。 算了,车道上前必有路,总能熬过去的。以后要去哪里呢? 蒙古山谷、张家口她是不能回了,那里雅布和杨丹他们都去过。终南山?也不知道古墓她还能进去否?里面机关是否有改动?想想还是去云南大理那边吧,那里民风开放,对女子的拘束也少一些! ☆、举手之劳 { } …… 若寒曾去过东南亚不少国家,泰国、马来西亚、越南等,反而没去过彩云之巅的云南,这都是若寒任职的外国医院的员工福利,一年组织员工,出国旅游一趟。{ } ……书客)居至于国内游,若寒都是自掏腰包的,因工作性质繁忙,大多是短途旅游,在北京周边转转。 想到神秘的玉龙雪山,古朴端庄的大理古城,鬼斧神工的石林,美丽的世外桃源香格里拉,一碧万顷的滇池,热情似火的傣族少女,若寒心情一阵雀跃。 若寒对云南的印象,是从少年宫的舞蹈班开始的,其中有一位姓何的舞蹈老师是云南人,她的孔雀舞跳的非常好,专门负责教小朋友跳孔雀舞。 或许是穿越的缘故,林若寒思想上有些保守陈旧,很多舞蹈动作,都有些放不开,看起来有点僵硬。她的舞蹈表现一直平平,远没有音乐、书法、绘画、围棋出色。 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她欣赏水平,她对芭蕾爵士之类西洋舞并不太感兴趣,她最喜欢带有民族风格的舞蹈,特别是杨丽萍的孔雀舞,那是用灵魂在舞蹈,让人如梦如痴。她学了几年舞蹈,也只有孔雀舞勉强能拿的出手了。当一身孔雀装打扮时,若寒忍不住自嘲,自己就象那只照水的孔雀顾影自怜,孤芳自赏。 边上的小若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若寒听着,脸上的神色很复杂,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若能捎上小家伙就好了,旅途就不寂寞了。 若阳兴奋地说道:“姐姐,我们抓几只麻雀,烤着吃好不好?”说着还舔了一下嘴唇,小手还摸了摸小肚皮。 这古代的守孝制度真得有点严苛,三四年时间真得有点漫长,要这么个无肉不欢的小不点,熬上三四年真得很难。在张家口时,大家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但京城就不同了,王府里外都有人盯着,尤其是若寒姐弟这两个外来户,府里一点根基都没,稍有纰漏,就要被人抓住把柄了。 每次都是扬丹的小厮,偷偷摸摸带些熟食进来,给若阳解解馋嘴,但次数多了总不好。后来还是若寒自己亲自出马,从外头弄荤食进来,若阳每次下学后,避开众人,让他吃个够,吃够一次,总有几天安生。 算算这次时间也差不多,小家伙又开始闹饥荒了,看到麻雀飞过都流口水了。若寒摸摸他的小脑袋:“阳阳,这里是佛门净地,戒杀生!” 若阳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人都矮了一截,说话也有气无力了。 若寒有些心疼,说道:“今天天色不早了,我们明天早点来,到远一些的地方,再弄些调料过来,给你拷麻雀。” 若阳的脸瞬间笑成了花,忽然又地下小脑袋,很难过地说道:“姐姐,阳阳是不是馋嘴猫啊?” 若寒摇摇头,总一直吃素,想吃荤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要说小孩子,就很多成年人也熬不住。 “阳阳不是乖孩子!给额娘守孝,阳阳还想吃肉!额娘,会怪阳阳吗?” 若寒笑道:“姐姐也不知道,额娘只希望阳阳好好吃饭,认真读书,勤练武艺,快快长大!” 当年郭氏去世时,若寒两人穿素色衣服给郭氏守孝过,但当初并未忌口,在那种环境下,两人能活下来,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当时雅布也说过,他们俩已守过孝,百日过了,就不用再守孝了,但若寒为了若阳的将来,还是跟着一起守了。{ } ……书_客居! 若寒不想再做墙上君子了,带着若阳准备从另一个方向绕到法海寺前面山门过,走着走着,若阳突然尖声大叫,指着路边一棵大树。 若寒抬头一看,树上挂着一个青年妇人,脸色发紫,舌头都吐出来了,山风吹动女子的长发,在阴暗的树林里显得更加阴森了! 若寒打了一个寒颤,缓过神来,赶紧伸手把若阳搂在怀里,小孩子可不惊吓,吓着就麻烦了。 若寒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侠义心肠,跃起轻轻地探了一下女子的鼻息,还有一点气。 若寒迅速抽出匕首,割断绳子,那女子噗地一声掉到地上,小若阳吓坏了,脸色惨白,紧紧的抓住若寒的衣襟,死活不肯放手。 若寒拍拍他的背,安慰道:“那人还活着,姐姐过去看看,若阳乖乖站在这里,不要过来!” 若阳远远地站着,时不时打量四周,一有风吹草动,带着哭腔,一声接一声地唤着姐姐。 放下若阳,若寒快步走到那女子身边,舌头已经缩了回去,想着鬼片里女鬼吐出的长长的红舌头,不禁毛骨悚然。若寒拍拍胸口,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有啥好怕? 那妇人脸色虽紫,却也没刚才那么狰狞吓人了。若寒强忍着翻腾的胃,给那妇人做人工呼吸,折腾了好一会儿,那妇人才悠悠醒转,她伸手抚了抚眼睛。 若寒细细打量了一下,这妇人大约二十三四岁年纪,身量中等,容貌还算娟秀,只是脸色好憔悴。 小家伙一见妇人醒过来了,忘记了害怕,赶忙跑了过来,乖乖地站在姐姐身边,两只小手紧紧抓住若寒的左臂。 妇人抬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可爱的小孩子,大的那个是女孩,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裙,梳着童髻,眼若点漆,眉如弯月,肌肤胜雪,眉心正中还长着一颗红痣,端是清丽无比,比那画上的观音还漂亮!就跟天上仙子一样! 边上立着一个可爱的小男童,白白胖胖的,嘟着红润润的小嘴,正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她! 看他们穿衣打扮,象是到寺庙里烧香拜佛的富贵人家的孩子!他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这里很偏僻,很少有人经过。 若是大人,她还能抱怨为什么救她?还不如让她死了算,活着白白受煎熬! 可眼前是两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她有什么理由责怪他们,孩子们也是一片好心。 那妇人挣扎着起身,说道:“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跑到后山来?这里晚上不太平,有野兽出没,早点回家,别让爹娘担心!” 若寒见她还会关心她们,看来这妇人心肠不坏,怕她想不开再寻短见,便劝道:“这位大嫂,你有啥难事,非要寻短见不可?” 妇人道:“让小姐少爷见笑了,小妇人遇人不淑,家产被人所谋,还被人赶出家门,一时激愤,就寻了短见!” 若寒叹息,这年代女子不易,生为女子遇人不淑,大半辈子就毁了,若是能帮就帮她一把。温和地问道:“大嫂,不担心爹娘和孩子吗?” 妇人苦笑道:“小姐不知,小妇人是独养女儿,父母早已去世。家里略有薄产,开了一家布店,父母怜惜我,不舍嫁出,招了一个上门女婿,因多年未曾生养过,夫君纳了婆婆娘家侄女为妾,生了儿子,霸占了我爹娘的家产,把我赶出家门!” 若寒问道:“你公公婆婆都不管吗?” 妇人道:“公公去年去世了,公公在时,小妇人日子还能过。婆婆因我未曾生养,一直嫌弃小妇人,再说那妾室本是她娘家侄女,婆婆一心想扶她为正!” 若寒不由结舌,这婆婆也偏心的没边了,问道:“你夫君对你不好吗?” 妇人恨恨地道:“夫君早年对我不错,自从表妹进门后,夫君稍不如意,就拳打脚踢!” 若寒半响无语,说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妇人咬牙切齿地道:“小妇人死了一回,也想明白了!小妇人要拿回爹娘的东西,小妇人情愿把财物捐个寺院,也不愿便宜那一家子!事成后,小妇人情愿舍身比丘了!” 若寒问道:“你当真不后悔?万一你夫君改变心意了,怎么办?” 妇人苦笑道:“小妇人想明白了,夫君都靠不住,还指望那没血缘的孩子做啥?小妇人想通了,去求我们族长出面,帮她出头处置此事!” 若寒暗暗点头,这妇人还有点上道,合她胃口,因而说道:“我们姐弟就住在这法华寺里,你既然无处可去,就先跟我们回去,其他事以后再说吧!” 行出数里后走上了大路,不久就到了山门,在门口遇到扬丹和阿扎兰带着侍卫出来。 一见到姐弟两人,后头还跟着个浑身泥土,很狼狈的青年妇人,两兄弟到嘴边的埋怨话,立马咽了下去。 到了禅房后院,若阳吩咐秋露带妇人去换身衣服,再回来说话。妇人一走,阿扎兰就跟炒豆一样,噼噼啪啪的说了一堆话,责怪两人太鲁莽了! “娴雅,你不知道我和二哥,一听秋露说你们不见了,以为你们被坏人拐跑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若寒你不知道,我和二哥差点就把整个寺院翻过来了!” “二哥带着侍卫,在山门前找,三哥我带着人,在寺院里找,我连膳房都去找了。” “你们到底去哪里啦?从哪个门出去的?” 若阳得意地道:“我们去后山玩了!姐姐带着我,飞到大树上,再飞到墙上出去的!” 阿扎兰酸溜溜的道:“是你要吵着出去的?怪不得要整天粘着姐姐,因为姐姐会轻功,是不是?” 扬丹闻言,一双俊眼也仅仅盯着若阳,若阳一小步一小步靠到若寒身边,小声地说道:“阳阳,想姐姐捉麻雀?” 扬丹秉着眉头,问道:“捉麻雀?这寺里麻雀也很多,为何要跑到后山去捉?不是找借口,想出去玩吧!” 阿扎兰倒明白过来了,看若阳这几天,见了树上麻雀,放生池里鲤鱼的眼馋劲,八成是这小家伙嘴馋了,想吃烤麻雀了。寺庙戒杀生的,娴雅只好带着他去外头打猎,偷食去了。 因还在孝期内,娴雅也讲不出口,再说他对理盛阿向来很宠,只好瞒着他们出去了,这事的确不好张扬。想清了缘由,阿扎兰脸色缓和多了。 他整了整衣袖,施施然的坐了下来,说道:“娴雅,我和二哥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们出去时,告诉我和大哥一声,这后山有野兽,出门最好带几个侍卫!” 若寒红着脸,对两位兄长,行了个福礼,说道:“那时二哥和三哥去歇息了,阳阳吵着要出去玩,我想就在寺庙边上走走,也不打紧,就带着阳阳翻墙出去了!” 扬丹听了没做声,半响才问道:“这妇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若寒把自己所见,和妇人所说复述了一遍,既然上吊成那个样子,这事件八成是真的,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要派人调查清楚。 扬丹和阿扎兰知道娴雅一向很心善,最看不惯欺凌弱小,若这妇人之事属实,她八成会替妇人出头,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要管也管不过来。他们额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明知道仇人是谁,他们这些子女,却不能亲手替她报仇雪恨! 这次夫人的事,他们会替她摆平,但娴雅这个脾气也得改改,以后嫁入京中这些高门大宅,他们最担心的是她的善心,会被别有用心的女人利用了,加上娴雅性子本就高傲不羁,只怕到时要婆媳生隙,夫妻不和。 那妇人洗漱穿戴好后,跟着秋露一同进来,她和秋露高度体型都差不多,秋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倒也合身,妇人看起来精神很多。 妇人跪下谢过了若寒姐弟的救命之恩,趁着洗漱空挡,她打听到这是京城王府里的公子小姐们,王爷可是县太爷见了都要磕头的人物,若那位小姐肯出手帮她,说不定能讨回爹娘遗留的家产。 扬丹淡淡扫了妇人一眼,妇人吓了一跳,小姐的兄长板起脸真吓人!京城王府里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举止就是气派! 妇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站在秋露身边,扬丹问啥她答啥,不敢有一份不敬。 扬丹淡淡的说道:“我会派人核实此事,若你所说属实,看在妹子救你一场的份上,替你了结此事!你要想好是回家与夫君好好过日子呢,还是和离了,把那家子赶出去,想定了再让秋露禀告我。” 妇人千恩万谢的退了下去,隔了两日,侍卫回报此事属实,因这位妇人的事,她那位夫君正和她族人闹此事。妇人还坚持和离,扬丹派人送妇人回家,了结此事。 又过了五六日,那妇人先头的丈夫和小妾以及那位偏心的婆婆,都被驱逐出去了。 那妇人和离后,由她的族长做主,替她另选了一门妥当的亲事,再过两个月就嫁人了。侍卫打听了过了,这妇人要嫁的这个男子家底不错,口碑也好,家中长辈已过世了,先头妻子是难产而死的,他独自抚养女儿,一直未娶,那女孩子大约六七岁了。这男子听说妇人的遭遇,也不嫌弃妇人不能生养,只求她安分过日子,待他女儿好就成。 这样的结果,若寒还算满意的,希望那位不幸的女子嫁个好人,平安幸福的活着!青灯古佛最终不是女子的归宿,那是无奈的选择。皈依佛门的女子,各有各的不得已,各有各的伤心事,鲜少有人是因为佛法。 ☆、若寒出手 { } …… 前几日,王侧福晋的院里死了一个小丫头,据说是偷了王侧福晋的金银首饰出去卖,被人当场抓包了,杖责而死。{ } …… 但府里却流传着另一个版本,说那个小丫头姿色不错,那日简亲王临时过来,王侧福晋不在,小丫头伺候得很是周到,连不怎么夸人的简亲王都忍不住夸了几句,大家都以为这小丫头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没曾想隔了几日,那小丫头就出事了。 背后的真凶隐隐指向王侧福晋,府里的格格明里暗里的讥讽王侧福晋假慈善,简亲王知道这事也很是懊恼,他见那小丫头生的可爱,比他的娴雅大不了多少,随口夸了几句。 那日他心情甚好,娴雅和理盛阿开口唤他阿玛了,代表他们承认他这个阿玛了。一高兴就出了书房,到后院各处坐坐,没想到出了这么件堵心事。 他一怒之下夺了王侧福晋的管家权,府内事物全权交给世子妃瓜尔佳氏,他后院的妻妾则交给了高侧福晋。这噩耗让一贯慈善的王侧福晋,形象大跌,一把鼻涕一把泪,捶胸顿足,就差指天发誓,这事绝不是她干的。 这几日,扬丹不在家,忙着出去巡视各处产业了,若阳上学去了,阿扎兰和若寒两人在家无事可做,正在阿扎兰院子里下围棋。 听到这消息时,阿扎兰就有点心不在焉,屁股挪来挪去坐不住了,被若寒一连吃了好几个子。若寒一手惦着白子,轻轻地敲了敲棋盘,他才缓过神来。 阿扎兰冲她眨眨眼,脸上露出狐狸一般笑容,眉毛挑了挑,若寒知道了,这孩子八成有什么馊主意,要干坏事了。自从他知道若寒对巴拉、赤那下了那种半傻药,就跟若寒讨了好几次药,要去整治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和王侧福晋。 若寒担心他捅篓子,没害成别人,反而被人抓着把柄了,再说那下半傻药的事,雅布也知道了。再出这种事,雅布脸面上也下不来,对若阳将来不好。 哎!都怪扬丹这孩子太实诚,居然一五一十的告诉她那便宜阿玛,也不知道宫里那位是否知道,害她做事都束手束脚多了。 她现在的轻身功夫,基本恢复了前世的水平,但内力还不够,虽然已经练成了玉女心经,勉强能算一个一流高手,但与有数十年功力的大内高手,她还是有一大段差距的。宫里不仅有中原武林门派的高手,还有来自黄教、白教等喇嘛教的密宗高手,尤其是密宗武功,尤其诡异。 世人提起大内高手,人们总想起明朝的东厂和西厂,其实清廷的大内高手一点都不比前朝逊色多少,还外加了不少外族武林高手。若寒的内力还不足以让她在高门大院里自由出入,施展不了传音入密的功夫,若会这门功夫,她行事就方便很多。 或许是受了王重阳的影响,若寒其实不怎么喜欢清朝,王重阳一直忙于抗金大业,金国人也就是满族人的祖先,只是当时的皇帝姓完颜的,这大清朝是姓爱新觉罗的。 因到现代社会走上一遭,她的视线爷开阔了,对于这种民族大义之事,也看开了。{ } ……书_客居!但她一直不怎么喜欢辫子戏和月亮头,看的清宫剧也就只有那么几部,初次见到岳钟琪一家时,当知道他们是岳飞的后代,若寒还曾想,岳飞若知道他的后代给金人后代当奴才,会不会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 这话题扯远了,她还是静下心来,先听听阿扎兰的馊主意,有时跟着他一起整人,也是件蛮有趣的事,若寒觉得自己的心智也越来越孩童化了,不会同以前那样,会有这样那样的顾虑,想干嘛就干嘛。 阿扎兰道:“娴雅,我有个主意说给你听听,你瞧成不成?帮三哥拿个主意。” 若寒立马来了精神,呆在这王府实在太无聊,得找些乐子才是。微笑道:“三哥,娴雅听着!” 阿扎兰努努嘴道:“过几天不是清明了,那王氏最迷信不过了,昨天不是刚死人,我们扮鬼吓吓她!” 自从那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被皇太后和雅布处置过,那女人也彻底失宠了,除了没剥夺她的名分,其他的福利都没了。自从她被雅布关到后院念佛去了,阿扎兰也就没整日念叨着要杀她,为郭氏报仇了。他憎恨的目标换成王氏了,说这个挑唆的女人更可恶,凭什么她还能活得这么滋润。 若寒不就打算要动手,除去这两个地雷,只是同时向这两人下手,很容易被雅布和宫里那位查出蛛丝马迹。只是若只向一位下手,若寒倾向于处置王侧福晋,这女人在府里呼风唤雨这么多年,一个通房丫头能混成这样,也是一个人才啊! 继福晋已经被简亲王雅布软禁了,身边的心腹基本被雅布和瓜尔佳氏处置的一干二净,她现在身边的人,都是雅布一手安排的,只听从他的吩咐。她已经是没牙的老虎,暂时掀不起风浪,等她能出来,或许是敬顺兄弟他们分府了,这王府早就是瓜尔佳氏的天下。 反而是王氏比较麻烦,她一向得宠,了解雅布的喜好,掌管着雅布的后院,容易出幺蛾子。当年挑拨博尔济吉特氏害了郭氏,她可出了不少力,罪魁祸首可恶,但狗头军师一样可恶! 若寒点头附和了,阿扎兰很兴奋,磨拳搽掌跃跃欲试,就差撸起袖子,上阵打人了。 若寒按住兴奋过头的阿扎兰,低声吩咐他去打听王氏的生平,喜好等,越详细越好。阿扎兰一脸疑惑,但他素来佩服妹妹的心机,也不多问,立马安排人打听此事。 因阿扎兰提到清明节快到了,要扮鬼吓王氏,替郭氏出气,若寒才回想起,那日上吊的妇人狰狞的样子,这个法子可行,再说这种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得先去弄些白磷和硫磺过来,再去找扮鬼的衣物,这次可不比那达慕那次,阵势不能搞得那么大,就在王侧福晋院子里小打小闹一回。幸好这次她去法海寺采了不少药材回来,炼制了不少药和迷烟,对付外头江湖人不一定成,但对付这些内宅妇人,则是绰绰有余。 即便雅布和宫里查出来,她也不怕,又没有杀人放火,只是吓唬而已。王侧福晋毕竟是丫头出身的,不比继福晋,宫里那位老太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康熙帝也没那么空,听说山西地震了,正忙于赈灾。 雅布为了自家面子,也不会把此事捅出去,她是答应过雅布不动继福晋,但没答应过不动王氏。只是吓唬而已,若不是她做贼心虚,有什么好怕的!比起郭氏,她吃香喝辣的,丫鬟仆妇前呼后拥的,别提多滋润了,只怕雅布也无话可说。 清明头两天,阿扎兰和若寒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他们怕扬丹误事,若阳多嘴,这事都是瞒着他俩的。 若寒换上黑色的夜行衣,带上迷烟和药,带了一把小锄头,在王侧福晋院子各处埋下磷火,磷火用量不多,集中埋在水井边上和墙角的一颗大树下。据说这两个地方,都死过人,那个小丫头死去头一天,还在大树边站过。 若寒埋好磷火后,覆盖好草皮,才撤了回去,听扬丹说,钦天监说近来天气有点热,清明很有可能要下雨。到时她点燃硫火,白磷自然就会燃烧起来,想想雨夜,忽隐忽现的鬼火,还是有点恐怖的,尤其是院子最近又死了人。 若她功力够,还可以施展传音入密的功夫,装神弄鬼一番,绝对可以把活人给吓死。若寒不想伤害无辜的仆人,因而准备了不少药和迷烟。 接连两个晚上,王侧福晋被半夜惊醒过来,耳旁还传来那小丫头熟悉的呼唤声,拼命呼唤身边的丫头仆妇,却没人搭理她。一阵风吹来,房门被咣当的一声打开了,窗户也咯吱咯吱的自动打开了,院子墙角处大树下,水井边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鬼火,那鬼火白森森的好吓人!王侧福晋吓得整个人瘫倒在地,浑身酥软没有半分力气,尿湿了亵裤。 更恐怖的是一个全身白衣的女鬼进来了,她披散着黑发,看不清脸面,猛地转过头,是一张白色的僵尸脸。王侧福晋吓得浑身发抖,双手撑地不住往后退,口里嚷着:“你你你……,你你你……,别别别……别找我!” 那个女鬼猛然转身,那张脸变成小丫头的脸了,王氏忙道:“杏……杏儿,你不该勾引王爷,我我我……给你多多烧纸钱,赶紧投胎去吧!” “我……我……我再送一百两银子给你爹娘,不,两百两!两百两,再换个好差事!” 过了一会儿,边上又多了一位女鬼,恍然是郭侧福晋的模样,王氏吓得魂飞魄散,顿时口吐白沫了。 若寒和阿扎兰撇撇嘴,太没有意思了,若寒把王氏拎回穿上盖好被子,关好门窗出去了。她一把搂住阿扎兰的腰从墙头飞到树上,看四周无人,先把阿扎兰送回去,再返回院子。 第二日王氏醒过来,就有些不对了,闻到自己一身尿马蚤味,脸蛋迅速绯红,昨晚居然失禁了。她换丫头取了干净的衣物,把她们统统赶了出去,换好衣服,把那亵裤给扔了。 坐下来慢慢细想昨日之事,又把丫头仆妇们唤了进来,试探着问她们,昨晚可曾听到什么声响,丫头仆妇都答,昨日睡的很香,没听到外头声响。 王氏怀疑自己是梦靥了,想着明日就是清明节,那些鬼魂都出来了,昨天都梦到杏儿和那郭氏了,她的赶紧给她们烧纸钱,添香油。清明节鬼门打开,阳人让道,阴人回避,又到了一个群鬼乱舞的时刻。 烧了纸钱,又捐了香油钱,王氏的心安稳多了,晚上早早就入睡了。 王氏醒来更恐怖,她不是睡在那张精美的黄花梨拔步床上,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了井台边上,边上是白森森的鬼火,她周围一圈都是鬼火,前面站着昨晚见到那两个白衣女鬼。 她忍不住要惊叫起来,身上一疼,嘴里发不出一点声响,她被女鬼施了法术,说不出话来。其中一个女鬼吐着猩红的舌头,舌头伸的老长的,另一个则露出白森森的獠牙。 想着小时候隔壁邻居说的,凡是这种样子的鬼,就是吸血鬼了,王氏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吸血鬼都是从脖子这里吸血的,把人吸成一具干尸,太恐怖了。 见王氏脸上露出一丝哀求之色,阿扎兰心头很是爽快,若寒运起玉女内功,手突然变得如同千年冰霜,轻轻地抚上王氏的脸,王氏瞬间两眼暴突,口角歪斜了。 若寒把了把王氏的脉,笑着道:“吓傻了,中风了,甭想起床了!连毒药都省了!” 阿扎兰闻言咧着嘴直笑,衬着那张僵尸面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这两张面具,还是阿扎兰找做面塑给捏起来的,着实费了他不少心血。 兄妹两人急忙把王氏搬回屋里,恢复了原样,收拾好现场走了。 若寒埋的磷火不多,今日就没昨日烧得旺了,加上雨一下,磷火基本就不会自然了。若寒兄妹在王氏院子里干的勾当,并没有传到其他院子里,雅布一时半会也怀疑不到兄妹头上,自会以为王氏起夜时,不小心吓着中风了,再说也没有中毒的痕迹。 清明那日一早,丫头杏花按照王氏的习惯,唤她起床,半天都没有听到屋内有声响。纳闷之下,进去一瞧,王氏双眼暴突,口角歪斜的躺在床上,吓得她赶紧请人禀告简亲王。 雅布正准备清明祭祖的事,闻言暗道晦气,看着王氏多年侍候的份上,过去一瞧,也不由愣住了,这分明是个傻子了。 总不会是娴雅的手笔吧?雅布摇摇头,他们兄妹并不知道当年郭氏真正的死因,还不知道王氏干得好事。若他们知道了,头一个闹起来就是阿扎兰。 等御医过来,说是被惊吓着了,并无中毒迹象,雅布彻底放下心来,他不该冤枉孩子们,娴雅他们已经够委屈了。 又细问起杏花,这两天发生的事,听到头一天王氏还失禁过,看来是惊吓中风了,女人就是胆子小,只是这清明节本是鬼节,这节骨眼生了这种病,实在要不得。 前几日又死了个丫头,风言风语还没平息下去,只怕新的流言又出来了。他得赶紧吩咐雅尔江阿两口子,要约束好下人,管住自己的嘴,千万不能让风声传了出去。 ☆、风筝 { } …… 扬丹昨日回府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他一时也说不出来,知道今早听到王侧福晋中风的事情,才恍然大悟。{ } ……书_客居!一向到了清明等祭祖时节,就很恬噪的三弟阿扎兰居然一个早上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以他的性子,不说几句风凉话才奇怪呢,这事有点诡异。 祭祖时,扬丹不住地用眼梢瞟了好几次,见阿扎兰一直安安静静地跟在阿玛和大哥身后,祭拜先祖时格外恭敬。阿扎兰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端倪,扬丹苦笑,他这个三弟也开始学会隐藏心事了,以前一有事就会同他商量,现在他只跟娴雅商量了。 阿扎兰一直怪他,不该把娴雅给巴拉和赤那下半傻药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阿玛,为此事恼了他很久。还说他从来不指望阿玛能替额娘报仇雪恨,阿玛不是他们兄弟俩的阿玛,也是敬顺他们的阿玛,怪他做事不周到,不顾娴雅的安危。 他自由崇拜阿玛,他一直坚信阿玛做事公正,会秉公处理继福晋和王侧福晋,没想到真被阿扎兰说中了,阿玛让他们兄弟顾全大局,让他们退让一步,不要再追究此事。想着阿扎兰责怪的目光,娴雅黯然的眼神,理盛阿天真无邪的大眼以及早逝的额娘,扬丹满腹委屈无处述说。 是他太天真了,还是他太相信阿玛了,这个伟岸的男人,也有脆弱的一面,也有很多无奈,很多不得已。若早知这个结果,他打死也不会把娴雅下药的事说出去,以后娴雅想替额娘报仇,都束手束脚多了。 想着阿玛那些试探性的话语,扬丹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阿玛怎能如此偏心!继福晋他要维护,这也是礼法所允许的,庶子庶女不得忤逆,那王侧福晋算得了什么,还是一个丫头抬的妾室,他也要护着,也难怪,那王氏自小伺候他,最知道阿玛的心思,可不正是阿玛的解语花? 凭什么他额娘那么善良的一个人,遭遇如此不幸,那几个恶人却过得无比滋润?凭什么要他们兄弟退让,难道他们兄弟姐妹几个,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不成?难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当时阿玛询问他时,他瞬间怒火填膺,强忍着心头之火,冷冷地答:“不知道,他这几日正忙着盘点额娘留下的嫁妆和产业,准备兄妹四人把产业分一分,到时还要阿玛见证一下,好去官府备案。” 阿玛脸色有点讪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只匆匆行了一礼,就回到自己院中了。贴身心腹德宝已把王氏中风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前后来了三位御医都诊断,说是被吓着了,没有中毒迹象。御医都这么说了,阿玛居然还怀疑娴雅动了手脚,还要用话语试探他们几个,难怪阿扎兰对阿玛爱理不理的。 哼!一个小小侧福晋还要劳动三位御医,也是他那位糊涂阿玛能干出来的事。幸好苍天有?br /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32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有眼,那个恶女人终于遭到报应了! 即便这事是娴雅他们干得,他也会护他们到底,大不了带着他们离开王府,有额娘留下的产业,兄妹四人过过小日子是没多大问题。 在张家口自由自在习惯了,京城王府他可一点都不想呆,若有机会,还不如争取外放,王府不过是一个金丝做的大鸟笼,活活把人困死。 他想不明白,居然还有那么多女人抢破脑袋,要往里钻。据林德叔的小儿子说,想到简王府当丫环的年轻女子很多,她们的目标大多是想当王爷或世子的姨娘。{ } ……书_客居!扬丹摇摇头,这些年轻女子太浅薄了,高枝是那么好攀的,只怕活人进去,死人出来。 他同阿扎兰抱怨此事,阿扎兰翻了个白眼,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边上的若寒则不以为然,这种攀高枝的事,哪朝哪代都有,何处无小三,即便是现代社会,二奶也是平常事,不要三奶四奶的就算很好了。 只要男人有钱有势,就长成猪八戒模样,都有女人趋之如骛。否则哪有那么多八卦新闻可看,正室与小三微博开骂,再来个人肉收索,那后续的报道就是一条接着一条了,娱乐了大众的文化生活。 扬丹很郁闷,居然被弟弟妹妹无视了,看来天真幼稚,不通事务的人是自己,也就比若阳小家伙好那么一点。 若寒正想着如何处置继福晋的事,她打算这次离开京城后,就不打算回来了,根本没注意到扬丹的纠结,自顾自发呆着。 扬丹顺着若寒的视线往看,窗边的两三株白玉兰开花了。 白色的玉兰花犹如酒杯一样,高高的绽放在枝头上,没有绿叶衬托,只有简单纯粹的花瓣,在春日的阳光下那么轻盈美好,抹过一丁忽远忽近的淡淡清香。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娴雅那张白玉一般的脸上,衬着眉心的那颗红痣,一袭素净的衣裙,犹如误落尘世的观音,随时都会飘然远去,扬丹的心猛然一缩。 若寒察觉到什么,笑着转回头,一看是扬丹,因而道:“二哥,我们明日去祭拜额娘可好?” 清明节祭拜素有前三后四的说法,也就是清明节前三天和后四天都可上坟祭拜,不一定要清明日当天上坟的。 扬丹回过神来,暗想我胡思乱想什么,娴雅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听到若寒的话,阿扎兰抢着答道:“二哥过来可为此事?香山那边的庄子,二哥已经派人收拾妥当?” 扬丹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安排好了,等会他和阿扎兰一道过去禀告阿玛。 想到今天是清明节,若寒其实很想带着阿扎兰过去,捉弄一下继福晋,但府里今日戒备明显森严很多,她自己一个人还行,带上阿扎兰这个大包袱可就不成了,极容易被府内护院发现。 昨日发现护院里有几个身手很不错,她也不敢大意露出马脚,虽然雅布不一定会处置她,但对扬丹他们三个,以后行事极其不利。 她一时也没想出妥当的办法,既能让继福晋一辈子翻不了身,又不用取她性命,让她终日惶惶不安,困在那院子里,一辈子都出不来,宫里的老太也只能干瞪眼。 趁这次清明出去,再去采些草药回来,上次炼制的药和迷烟,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还可以静下心来,谋划一下如何处置继福晋,自个儿再来个金蝉脱壳,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王府。 她金蝉脱壳最关键的一环,是要谋到一个合法的身份,要把路引和身份文碟搞到手,路上打尖歇息才方便。 清朝的户籍管得很严,实行严格的保甲制度,张家口和京城离云南实在太遥远了,路上还不知道要过多少关口,没有身份文碟和路引,实在不方便,再说她又不是逃犯,没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露宿山林破庙的。 该找谁帮忙呢?林若寒一时也没想好,还是先把那继福晋处理掉再说。 扬丹和阿扎兰去了雅布书房,若阳拉着扬桑阿的手跑了进来,后来还跟着一脸紧张兮兮的敬顺,两个小的还嚷着要若寒带他们去荡秋千,放风筝。 古代的清明节,习俗很是丰富有趣,除了禁火、扫墓,还有踏青、插柳、荡秋千、蹴鞠、打马球等一系列风俗活动。相传是因清明节寒食禁火,为了防止寒食冷餐伤身,特意安排了一些活动,锻炼体魄。 因而清明节是一个很有特色的节日,既有祭拜扫墓生死别离的悲酸泪,也有踏青游玩的欢笑声。 现代人因工作繁忙,清明假期又短,祭拜扫墓就够他们忙了,若寒都忘了清明还要插柳,早上秋露她们在门前窗边屋里插柳,她还正纳闷着。 扬桑阿比若阳还小一岁,脸圆圆的,眼睛圆圆大大的,睫毛很长,长得很可爱,脾气也挺好的,敬顺则比若阳大两岁,他眼中带着期盼,又有一丝戒备。 若寒厌憎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但并不讨厌敬顺和扬桑阿,他们只是孩子,大人做的孽与孩子无关。比起阿扎兰的冷眼,扬丹的沉默,若寒态度算很温和了。 见若阳一脸期盼的眼神,若寒的心软的就跟春水一样,她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牵着他的手一起出去了。扬桑阿很是羡慕的看着若阳,娴雅姐姐对八哥真好,为什么她都不牵他的手呢?敬顺见到弟弟羡慕的眼神,一把拽过他,跟着出去了。 四人带着丫鬟仆妇,一行浩浩汤汤往后花园去了。 后花园里桃花、玉兰、海棠相继开放了,满园姹紫嫣红,引得蜜蜂过来采蜜。 扬桑阿甩开哥哥的手,跑到若寒跟前,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说道:“大姐姐,这小蜜蜂会蜇人的!” 若寒摸摸他的小脑袋,说道:“你不去碰小蜜蜂,它就不会蜇人的。这小蜜蜂蜇人了,它自己也活不了几天了。” 若阳也伸着小脑袋过来,附和道:“是啊!是啊!塔克爷爷和程伯伯都这么说,小蜜蜂蜇人了,就活不了几天,就不能酿蜜给我们吃了。” 扬桑阿很疑惑,转头看着敬顺,用目光询问哥哥。 敬顺摇摇头,这个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蜜蜂蜇人很痛。 旁边敬顺的||乳|娘说道:“九阿哥,这事奴婢知道。奴婢父亲养蜂的,这蜜蜂蜇人之后,就活不成了,最多两三天。” 敬顺向来很信他的||乳|娘,||乳|娘从来不说谎骗人,原来蜜蜂蜇人就活不成了,那它也挺可怜的。 扬桑阿好奇地问道:“嬷嬷!嬷嬷!那甜甜的蜂蜜是怎样变出来的?” 敬顺||乳|娘笑道:“那蜜蜂把花蜜采回去,跟酿酒一样,把花蜜酿成蜂蜜。” 若寒暗暗好笑,这||乳|娘越解释,只怕扬桑阿越问越糊涂,只见他又问道:“嬷嬷,那酿酒是怎么酿的?” 敬顺的||乳|娘也嗔目结舌了,这酿酒一时半会她也解释不清楚,只怕这九阿哥要问的东西太多了,她都说不清楚了。那边的敬顺开口了:“问那么多东西做啥?整天问个没完没了的?” 扬桑阿涨红了脸,大声说道:“不知道才问,笨蛋!” 敬顺整日说他小笨蛋,扬桑阿把他哥哥这句口头禅都学会了,也整日开口闭口说人笨蛋。 敬顺气得握起小拳头要打他,||乳|娘赶紧把他拉住,若阳道:“我们放风筝去!” 敬顺和扬桑阿听到放风筝,互相瞪了一眼,偃旗息鼓了。 仆人们取来四只风筝,敬顺是一只蜈蚣,扬桑阿是一条小鲤鱼,若阳是一直老鹰,若寒则是一只蝴蝶。 若寒看了敬顺的那只巨型蜈蚣,叹了一口气,说道:“敬顺,你放过风筝没?这么大的风筝可不好放?” 敬顺生怕若寒抢了他的风筝,忙说道:“姐姐,我会放的,到时我们比一比,谁的风筝放得高!” 若寒见他这么说,就自己去放风筝了,若阳很小时候就放过风筝,技术也不差。姐弟两人的风筝慢悠悠的飞上天了,随风越飞越高了。 扬桑阿见姐姐和八哥的风筝都飞上去,只有六哥和他的还没飞上去,刚飞上去又掉下来,急得张嘴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若寒招招手,让他过来,让他和秋露一起牵着自己的蝴蝶风筝,跟着秋露慢慢一起放。她则和扬桑阿的||乳|娘一道,把他的小鲤鱼给放上去了,扬桑阿见自己的风筝也飞上天了,顿时破涕而笑了。 敬顺这个苦逼的孩子,刚刚把蜈蚣风筝放上去,就噗地一声掉下来了,蜈蚣尾巴还好巧不巧的勾在大树顶梢上了,这颗大树很高,足有五层楼那么高,要爬上去可不容易。 急得敬顺只跺脚,破口大骂死风筝,逗得扬桑阿咯咯直笑。敬顺更是气得七窍生烟,火冒三丈,立马吩咐仆人们去搬梯子,||乳|娘为难的告诉他,即便有梯子,也取不下风筝,那个树梢根本爬不到。 敬顺又是跺脚,又是咒骂,却也无法。 若寒微微一笑,这个敬顺人不坏,就是有点被继福晋宠坏了。她是个成年人,放不放风筝也无所谓,于是就把蝴蝶风筝让给了他。 敬顺有些难为情,刚才娴雅姐姐问他时,就应该答不会,为了面子,白白浪费一只风筝,害得娴雅姐姐也没得玩。 若寒从腰里拔出小飞镖,疏散了大树边上的仆人,估摸着位置,飞镖猛地射出,快如闪电,只听到噗地一声,蜈蚣风筝掉到地上了。 除若阳外,众人不由地惊讶的瞪大了眼,格格的身手好厉害,敬顺更是惊讶地,把嘴张得老大的,眼睛里冒着许多小星星,娴雅姐姐真厉害,她为什么不是我的亲姐姐呢?他不由很妒忌地看了若阳一眼,这小子不仅功课好,骑射功夫也好,原来是有好哥哥和好姐姐帮忙,可二哥和三哥为什么不喜欢他和弟弟呢?娴雅姐姐对他和弟弟虽好,可她对理盛阿更好。 身后传来雅布的哈哈大笑声,见孩子们相处融洽,雅布很是高兴,对女儿的最后一丝疑虑消失得干干净净。他的娴雅是个心善的孩子,当初都下不了狠心杀那巴拉和赤那,这王氏的事根本与她无关,只是王氏运气差罢了。 ☆、二嫂 { } …… 扬桑阿一见阿玛过来,丢下手中的风筝冲了过去,雅布俯□子,一把捞起儿子,用胡子扎儿子的嫩脸,扬桑阿转过头避开雅布的小胡子,还嚷嚷道:“阿玛,胡子痒!” 扬丹、阿扎兰只觉得眼前的景象特别刺眼,好一副父慈子孝图,尽享天伦之乐。{ } …… 【]若寒望望露出羡慕的若阳和敬顺,又望望双眼喷火的阿扎兰,俯身抱起若阳,说道:“阳阳玩累,身上都是汗味,我先抱他回去洗澡。” 抱着若阳朝雅布福了一礼,转身往回走,阿扎兰赶忙唤道:“妹妹,等一等我们,三哥把东西拉在你院子了。” 说着也不同雅布打招呼,拉着扬丹去追若寒了,雅布抱着扬桑阿当场愣在那里,他们又怎么啦?看看边上垂头丧气的敬顺,雅布很是迷茫,娴雅和敬顺、扬桑阿明明处得挺好的,为什么他一来,她就翻脸了。 扬桑阿年纪小,他抱抱他也没错,娴雅小时候,他也这样抱她的,不会是为了理盛阿吧? 说来他唯一没抱过的儿子就他了,理盛阿刚出生时,他就在西北打战,后来又出了郭氏的事,等他找到孩子们时,理盛阿又四岁了。 因娴雅的缘故,这孩子一直跟他不亲热,加上一直住在张家口,这次回王府都六岁了。扬桑阿是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因是嫡幼子,又聪明听话,一直很受他的宠爱。 雅布没想到他的无心之举,惹恼了扬丹兄妹三个,这几个孩子特别敏感,他也不知道如何同他们相处。只要博尔济吉特氏活着一天,郭氏生得四个孩子,都不会跟他贴心,他用孝道压着他,他们则用疏离冷漠对待他。 早上话出口他就后悔了,扬丹瞬间变成黑脸,他强压着他们,这结只会越来越深,本已脆弱单薄的父子关系,只差捅破最后一层面纱了。 他已经不敢指望这几个孩子,会为简王府出力了,他若再不小心同他们相处,瞧扬丹那架势,很有可能带着阿扎兰几个离开王府。 有郭氏丰厚的嫁妆在,凭他们几个的能耐,没有他雅布也可以活得很好。若他们几个走了,雅尔江阿耳根子软,做事有些不着调,夫妻俩又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他若在还好,若他不在了,只怕他那几个庶子庶女,就要倒大霉了。 雅尔江阿自幼同扬丹几个关系不错,他们的话,雅尔江阿夫妻还会听进去几分,不行,他一定留住他们四个。 雅布不由地有点恨宫里那个不着调的老太,当初硬指了这么个不着挑的女人,既然都把她弄到寺庙里,干嘛又要把她放出来,明摆着让他难做。哼!她同太福晋、端敏是一伙的,见不得他好! 扬丹几个也是的,他都把继福晋给软禁了,他们还不满意,非要死揪着陈年旧事不放,难道真得让杀了继福晋不成?让敬顺和扬桑阿也变得跟他们一样,变成没娘的孩子? 唉!扬丹几个明日要给郭氏上坟了!雅布担心今天孩子们受了刺激,这几天会做出过激的事情,他得安排几个暗卫盯着他们几个。{ } ……书客)居【] 朝廷素以礼法治国,若出了庶子庶女谋害嫡母之事,不仅要判刑,还要连累其他兄弟没了前程! 他不担心扬丹和阿扎兰,这两个孩子还想将来出仕,出人头地,为郭氏争一口气!再说他们自幼长在王府,对朝廷律法最熟悉不过,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来了。 他有点担心娴雅,这孩子生于草莽,还交了不少江湖人物,不仅武艺高强,还擅长使毒。听暗卫首领瑞木钟说,娴雅的轻功已算的上顶尖高手了,只怕大内后宫都能来去自如了。现在可能是年纪小,练武时间不长,内力有些不济,假以时日定会成为绝顶高手。还满口夸赞娴雅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小小年纪成就非凡。 瑞木钟是谁阿?他可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武功与大内十大高手伯仲之间,他都这样说了,可见娴雅身手实在了得。 雅布摇头叹道,女孩子家就要恪守闺训,文文静静的才好,痴迷练武使毒可不是好事。若把她嫁入名门世家,夫君和长辈若不合她意,会武使毒就是祸根,夫家娘家都不得安宁。 说来也奇怪,娴雅的性子怎会变成这样,跟以前相比,似乎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娴雅太厉害了,他不得不防?可娴雅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王府的富贵荣华,她也没放在眼里。人不怕有所求,最怕的就是她别无所求,娴雅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连阿扎兰都有这种趋势。 听安排在娴雅身边的人禀告,她对他送的那些名贵的金银玉器首饰毫不在意,随便往盒里一扔就了事了,也没见她佩戴过。见到那些精美的绫罗绸缎,她也没有欣喜的表现,随便挑了几匹做成衣裳。 向来打扮的很是素净,衣服饰物都简简单单的,幸好娴雅长得好,气度不错,即便如此打扮,也生生压了那些名门闺秀一头。不得不说上天实在厚待娴雅,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娴雅每日习文练武,闲暇时也会画几笔,她画的兰花图,他曾找名家看过。名家还说这几副兰花图,至少有几十年的绘画功力,绝不是一个幼龄女子所画的,哪有一个幼龄女子,有如此老练的笔法,莫非是妖孽不成? 大惊之下,想着娴雅的一切,确实有些不可思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娴雅实在太厉害了。 大惊之下,雅布以为娴雅是被鬼魂附身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还是林德出了个主意,让他带娴雅给潭柘寺的老方丈看看,老方丈不仅佛法精深,相面算卦也是京中一绝。 他找了个借口,带了着兄妹四人去了潭柘寺一趟。 潭柘寺的老方丈见过娴雅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算了一卦。 老方丈却告诉他:“王爷他多虑了,娴雅格格是三位阿哥命中的福星,有她在,三位阿哥一生福禄平安。” 雅布听出老和尚话里的意思,若没有娴雅,郭氏所出的三个儿子都是早夭的命。 想想也是的,娴雅和阿扎兰当年可是替雅尔江阿和扬丹挡了碧血幽潭寒毒;郭氏出事时,娴雅不仅逃出生天,还救了理盛阿一命,把他平安抚养长大;后来收留娴雅的塔克老人家,不仅治好了娴雅的寒毒,连阿扎兰身上的寒毒也治好了,娴雅确实当得起福星。 可潭柘寺老方丈还告诉他,娴雅这个孩子和他只有几年的缘分,要他好好待她,缘分到时,谁也留不住她。他再想问多问几句,老方丈就以天机不可泄露,说什么也不肯告诉他。 皇上还想着娴雅去蒙古抚亲,只怕皇上的计划要落空了,娴雅可不会理会这些。娴雅对扬丹和阿扎兰都很平常,还及不上那个蒙古小胖子乌达木和他庶兄沈墨,更不用说塔克老人和程逸轩一家了。不过他们兄弟要比他这个阿玛好上一点,府里唯一能让娴雅上心的就是理盛阿了。 他以前一直不信,娴雅说若不是为了若阳,她根本不会踏进王府一步。现在他信了,完全相信了,他这个阿玛对娴雅来说,真得是可有可无,没他或许娴雅的日子会过得更潇洒一些。 雅布在书房里慢慢踱着步子,娴雅今年十二岁了,他同娴雅相处的日子,怕是不多了。现如今阿扎兰和理盛阿都跟着她习武了,只怕是娴雅已经开始为他们将来谋划了。 雅布一时心烦气躁,让人唤林德过来,如今他只能同他说说话了。 若寒抱着若阳回房后,见到后头跟着的扬丹和阿扎兰脸色铁青,细问之下明白了怎么一回事,这雅布的心偏得都没边了。看来她得提前动手了,不除去博尔济吉特氏,有扬桑阿和敬顺在,难保她不会咸鱼翻身,为了若阳,她不妨做个恶人。 半夜,若寒发觉院子外护卫多了好几个,看来雅布怀疑上她了,既如此,她也不客气了。 换好夜行衣,先出府外兜了一圈,还在几家青楼屋顶停留一会,甩掉几个暗卫后,去了继福晋的院子。用迷烟迷倒众人,若寒在继福晋屋里的横梁上撒了些无味的狂思,这是若寒新近练出的毒药。 狂思是一种慢性毒药,人若闻了它之后,精神会越来越差,越来越萎靡,等半年期限到了,这人就变成疯子了,无药可救。若寒给这毒药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狂思,就是疯狂想念的意思。 半年后这些狂思的药性挥发没了,横梁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查不出一点端倪。温水煮青蛙,谁不会啊?相比那二十几条人命,博尔济吉特氏有这样的下场,已经挺不错了。 暗卫自然向雅布禀告了此事,当听说娴雅还曾在好几处青楼屋顶停留过,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男人去青楼是一件风雅事,娴雅她一个小姑娘家跑到那种地方去,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雅布恼怒之下,也没有细问,暗卫也暗暗高兴,他们跟丢了一个小姑娘,也不是件光彩事。至于若寒去了继福晋院子里这一件事,就没人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扬丹带着弟弟妹妹向雅布辞行后,去香山扫墓去了。 阿扎兰见若寒心情很愉悦,猜妹妹大概又动手了,应该是在那个博尔济吉特氏那里动了手脚,可惜自己武功不好,帮不上娴雅的忙不说,还要拖她后腿,很是郁闷。 想着那个王氏已经风瘫在床上,口角歪斜,大小便失禁的样子,别提多舒心,压在他心中那口多年恶气,终于出了。就王氏那熊样,无需他再多费心思,已经生不如死了。 还是娴雅说得对,活着日日受煎熬,真不如死去,这才是报仇的最高境界,想着那些丫环仆人们私下的议论声,阿扎兰得意地翘起了嘴角。 若那个博尔济吉特氏也这样就好了,想着阿玛那张黑脸,阿扎兰不厚道笑了!让你三妻四妾,让你享受齐人之福,以大哥大嫂那睚眦必报的性子,王府还有的是热闹,王氏下台了,还有孙氏、嵩佳氏之类的格格前仆后继。他们兄妹四个远远避开了,只管看热闹就成。 这女人多了也麻烦,他和二哥说好了,以后不纳妾和通房,这么一大堆女人抢一个男人,就跟一群狗抢骨头没两样。为了自家耳根子清静一些,还得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合适的妻子。 大嫂瓜尔佳氏整日在他面前,夸她那个族妹如何如何的,那女子相貌是长的是没话可说,家世么,是马马虎虎,就那一副自命清高相让人看不惯。 还是二哥说的对,娶妻得娶贤,才会真心对娴雅妹妹和理盛阿弟弟好,为了他们两个,他也不能娶那个女人为妻。 想着上次在法海寺,他和二哥偷偷去见未来二嫂,那人材真不是盖的!不仅相貌好,身材也很高挑,行为举止极其温柔大方,连声音都那么好听,他将来也要娶一个同二嫂一样出色的妻子。 未来二嫂和娴雅也说的来,对弟弟也很好,弟弟现在开口闭口就说我家二嫂怎么样。弟弟年纪小,未满六岁,无需遵守男女大防,即便他多说些夸奖的话,别人也不会同他一个小孩子计较。 听弟弟说,未来二嫂还做的一手好点心,这几天二嫂的大哥又带了些点心过来,他们兄妹几个有口福了,弟弟乐得眼睛都快成眯缝了。 ☆、离京 { } …… 若寒见过扬丹未来妻子后,放下一大半的心事,这位二嫂不仅长得好,性子也很温和,她家中还有一个幼弟,和若阳同岁,就是她一手带大的。{ } …… 两个小朋友一见如故,玩得很来,二嫂的小弟叫瑞阳,容貌和二嫂很相似,很斯文俊秀,听二嫂说就这副长相会骗人,其实也是个淘小子,上树掏鸟,下水摸鱼,什么事都会干。 二嫂说话时,还一脸宠溺的看着两个淘小子,若寒不由暗暗点头,四阿哥胤禛眼光极好,这个媒人做得好。 若寒摸摸若阳的小脑袋,若阳皱了皱小眉头,心里不由嘀咕道,姐姐,瑞阳说男人的头可不能乱摸,哥哥姐姐总喜欢在这样摸他,他又不是小狗狗好不好。 若寒心里想得却是,阳阳可怜的孩子,亲娘襁褓之中就抛下了你,撒手人寰;活着的亲爹,又是如此不靠谱,只疼嫡子。 幸好还有两位兄长不错,外家这位还不错的二嫂,她也能放心走了。没见到未来二嫂之前,她还是很不放心小家伙的,怕他没人照顾,受人欺负,还生出带他走的念头。 那日二哥扬丹透露,简亲王雅布为阿扎兰挑了一门亲事,听说就是她上次见到那位完颜玉真姑娘,一听是她,若寒很替阿扎兰高兴,阿扎兰心思沉郁,正需要找一位活泼开朗的姑娘。完颜玉真单纯善良,完颜玉麟人品端方,完颜夫人气度华贵,这一家子都不错。 雅布特地为此事进宫了一趟,婚事八成定下来了,指婚圣旨之日可下。 想到阿扎兰不能早婚,若寒把担忧告诉了扬丹,扬丹告诉她,雅布没有隐瞒此事,完颜玉真的父母已知道此事了,完颜玉麟也把阿扎兰不纳妾的事告诉了父母,阿扎兰不是不能生孩子,只是担心过早房事,损害了身子。 完颜玉真本来对阿扎兰印象极好的,他们家最疼的就是完颜玉真了,她性子娇憨单纯,家人实在放心不下,正因为如此,完颜家才同意这门婚事。 等完颜玉真过门后,先不急着圆房,等塔克老人诊断身子无碍时,再给他们圆房。雅布还答应,阿扎兰成亲后,就让他们夫妻分府单过,完颜玉真的小日子别提多逍遥了。 扬丹一直瞒着府里众人,就怕大嫂瓜尔佳氏搞鬼,她一直觉得扬丹已经指了一门显赫的亲事,不能让阿扎兰也指了一个门第高贵的妻子。 完颜玉真是旁支嫡女,虽然比不上他他氏嫡女,但比大嫂瓜尔佳氏那位族妹可强了许多。 扬丹私后问过阿扎兰,阿扎兰和完颜玉麟关系也不错,对于和他家结亲,也没有异议。虽然完颜玉真相貌略微不如二嫂,也没有瓜尔佳氏那样明艳动人,但胜在为人单纯,心眼极好。 只是旨意一日没下,他们也不敢打包票,只能兄妹三人说说,至于小若阳,就属于免谈人群了。 兄妹四人在香山的小庄子住了几日,才懒洋洋地回京了。回京又过了七八天,阿扎兰的指婚旨意也下来了,瓜尔佳氏气得面色铁青,这王爷真是老糊涂,还嫌他们夫妻事情不够多,给庶子都娶这么好的亲事,以后她这个大嫂要管弟妹就不如意了,谁让人家娘家有底气。{ } ……书_客居! 看着完颜家亲事比不上他他氏,其实内里差不多,谁不知这完颜家是本朝第二大族,家族人才辈出,比起瓜尔佳氏也不逞多让。虽说完颜玉真是旁支嫡女,但人家父兄几个深得帝心,指不定哪一日,就一飞冲天了。 瓜尔佳氏回去,忍不住同雅尔江阿嘀咕此事,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雅尔江阿伸了一个懒腰,慢悠悠的告诉妻子:“阿玛说了,皇上答应二弟、三弟开府后成亲,二弟妹和三弟妹不会整日在你跟前。” 瓜尔佳氏忍不住一阵肉疼,开府了,就要一大笔修缮费用了,虽然王府不缺钱,但公众能省一分,留下来都是他们夫妻的。 既然的大的两个都要分府单过,那剩下几个都要照办了,他们夫妻想拿捏那几个,也不容易。 她还得回娘家一趟,跟母亲解释此事,让她安抚好族叔一家,想办法把选秀那里,把族妹名字报上。还好近来西北不稳,选秀推迟到明年春天了,指婚的也只是先前留牌子的几个。 这完颜玉真运气真好,不用选秀,也指了户好人家。虽然是王府庶子,但郭侧福晋陪嫁丰厚,完颜家底也很丰厚,成婚又单独开府,小日子真是逍遥。还是她这个世子夫人日子不好过,要劳心劳力的管这么一大家子。 继福晋知道这事后,沉默半响,这郭氏是死了,但她一直活在王爷心中,活人凭什么跟死人斗,根本不肯能赢的。瞧王爷给郭氏那几个孩子,找得这两门亲事,哪一门不是上上之选,听说那他他氏素有贤名,是有名的才女,连宜妃都动了心思,想让她给五阿哥做嫡福晋,没想到便宜了扬丹。 若寒一点都没想到,因为她这只蝴蝶,把好端端地五阿哥嫡福晋给吹没了。 完颜氏听着是旁支嫡女,谁不知完颜家本是先朝帝皇血脉,血统比他爱新觉罗氏好要高贵上几分。王爷真是好算盘,这两门亲事面子里子都有了。他若不把郭氏放在心上,怎会绞尽脑汁给扬丹和阿扎兰谋划亲事。那个理盛阿还小,娶妻好早呢! 看来要轮上娴雅了,王爷他自小就把娴雅记在西林觉罗氏名下,不就筹谋着给她找门好亲事。不过郭氏出身本就不差,即便没有这个嫡女身份,做为简亲王府唯一的女儿,一个和硕格格的封号也逃不了。有了这个封号,娴雅还愁找不到好亲事,只怕王爷早已到处相看了。 也不见王爷为敬顺和扬桑阿谋划,敬顺功课一直不好,也不见王爷去管管,还有空操心这些庶子庶女。 博尔济吉特氏咬牙切齿,脸上一阵扭曲,一个送茶水的小丫头,见了她这副恐怖的样子,吓得赶紧缩到门后。哼!宗室贵女大多要抚蒙古,只要有机会,她定到太后跟前进言,让娴雅抚蒙古,最好嫁个端敏的那个科尔沁左旗去。 继福晋越想越恼,胸口急剧的起伏着,近来也不知道什么缘故,特别容易激动,一激动就喘气,胸口憋得慌。找了几个大夫看看,却说是天气渐暖引起的,若是心烦气躁,就让她多念念佛经,还给她开了几副静心汤。 喝了几副静心汤,念念佛经,她自我感觉好了很多,就让敬顺写了戒骄戒躁四个大字,挂在墙上,日日看着,雅布还表扬她有了禅心。 禅心有个屁用,还不如把她放出去,好歹能让她到花园了逛逛。这都阳春四月了,外头春光明媚,花园里姹紫嫣红,她都不能出去瞧瞧,这不是活活困死人吗。 听说阿扎兰几个,过几天就要回张家口了,等那三个走了,让敬顺和扬桑阿再去求求王爷,说不定就会把她放出来。 王爷对她没什么情分,但对孩子向来不错,不管嫡出庶出,都很疼爱。只要没有那碍眼的四兄妹,她博尔济吉特氏还是能翻身的,等她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治治那个嚣张的瓜尔佳氏。 四月初五甘肃急报,葛尔丹旧部马蚤扰陕西、甘肃边境一带,烧杀抢劫。经历过康熙三十一年、三十二年大旱的陕西,百姓生活刚刚好转过来,就碰到此次浩劫,一时饿殍遍野,加上山西地震,难民潮涌入了京城。 康熙帝在朝会上勃然大怒,誓要御驾亲征,踏平准格尔,收复准格尔各部。因西北不稳,王爷起复了,过些时候就要出去练兵了,扬丹也跟去。 王爷为什么不把雅尔江阿也带走,若那两个大的都死在战场上,王氏又成了那个样子,敬顺的世子之位,就是手到擒来,真是时不与我。 四月二十一是个黄道吉日,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阿扎兰带着若寒、若阳从京城启程了。 若阳一路上兴奋地听着哥哥姐姐,说起逛庙会的事。 四月的京城,樱花盛放,灿若云霞,出外踏青的络绎不绝,此时京城的庙会也特别多。四月初八的赐儿山云泉庙会,四月初十玉皇庙会,四月十五鲁班庙会,四月十八奶奶庙会,名目极其繁多。 每年庙会时,都要演戏酬神,香客摩肩接踵,赶会进香,求神祈福。看热闹的、买东西的、卖货物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川流不息,人山人海。那日若不是扬丹举着若阳,只怕小家伙都要被人踩扁了。 庙会摊点星罗棋布,日用百货、土特产品、生产用具、风味小吃,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有唱戏的,跑江湖卖药的,耍杂技的、跑马戏的、测字算命的、说书的……不约而同,纷纷赶来开场献艺助兴。若阳骑在扬丹脖子上,死活不肯离开杂耍那里,两眼一动不动盯着那只小猴子。 更有趣的是,年轻女子花枝招展地站在自家店铺台阶上,一字排开,排列得非常整齐,脚上穿着各式精美的绣花鞋,真是千姿百态,这种现象被人们称之为“赛脚会”。让若寒大开了眼界,清朝也有这样开放的地方,不知道还以为,哪来这么多暗娼在揽客。 扬丹笑着说道:“这些女子大多不是汉人,都是苗疆那些边远地方来的,那里民风尚未开化,女子也同男子一样,要出门做事,养家糊口的。” 至于贵族男女就不同了,骑马或赶着马车,随身仆人携酒带饭,甚至带上锅、糕点、餐具、水果,有些人家甚至倾巢出动,一路踏青而来,若寒他们几个就属于这一种。 踏青在城外看戏的人们,戏散后,就在帐篷中过夜。有的点燃篝火,尽情玩乐,夜深人静,或带着美人谈情说爱,或叙家常,或独自静思,看月亮,瞄星星,听蛙声,在夜的旷野中度过春末夏初的美好夜晚。 若阳拉着姐姐的手,闹着若寒下次在回京城,还要带他去看庙会,若寒笑着答应了,心里却是酸酸的,小家伙,姐姐可没机会带你回京城了。 等姐姐以后再见到你,你都成了大孩子了,或许都成家立业了,姐姐只能暗中过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也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来看你了。 轻轻地把若阳哄睡后,若寒抚摸着若阳小脸看了一遍又一遍,怎么都觉得看不够。名为姐弟,实为母子,若寒的实际年纪加起来比雅布都要大了。 上辈子林朝英活了三十七岁,现代的林若寒活了三十一岁,加上娴雅十二岁,加起来,她都是八十岁的老太婆了,比雅布都大了四十来岁了。 虽然她渴望有个知心爱人,但让她与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恋爱结婚生子,她实在没那个念头。若是年纪相当的,都可以入土了,还结啥子婚,生啥的孩子。 她遗憾自己两辈子都没做过母亲,朋友告诉她怀孕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想着这世界多了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人,就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不再孤单!为了孩子,她吃多大的苦也不怕! 朋友是个单身母亲,她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很多人都劝她把孩子打掉,她说这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她不能剥夺他生存的权利。为了应付国内的计划生育,她移民去了国外,生下了孩子,那孩子如今也十来岁了,孩子很聪明懂事,也很孝顺。 若寒第一次抚养的婴孩就是襁褓中的若阳了,看着他一天天长大,会爬,说话走路,习武上学,也稍微能弥补心中的憾事。 若寒想了想,还是把给继福晋下毒的事告诉了阿扎兰,阿扎兰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两人决议这事只有他们两知道。至于继福晋以后怎样,两人还要等上五六个月时间,这事查不到他们头上,只怕大嫂瓜尔佳氏到时要被黑锅了。 这个女人一日不处理,就防不住哪一日,就跟毒蛇一样跳出来,咬人几口。娴雅能如此处理,已是便宜那女人了,想想那二十几条人命,她和王氏的下场,就算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清明这几天,要去乡下上坟,加更没有了,只能日更了。 ☆、筹谋 { } …… 阿扎兰问道:“妹妹,博尔济吉特氏的事,你有几成把握?” 若寒道:“八成!三哥,你也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难保京城里没有医术高明的大夫。{ } ……书_客居!” “妹妹,为何不让那博尔济吉特立马暴毙了,这不是省事多了?” “三哥,宫里那位盯得很紧,我们姐弟几个刚进京没多久,那女人就出事了,阿玛准会怀疑到我头上,无论啥毒药,一次用量多了,容易被查出端倪来。” “那也是,慢性毒药不容易查出。现在二哥还在京中,回张家口还要一两个月,半年后,那博尔济吉特氏若出事了,阿玛一时半会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兄妹几个身上。只是大嫂难免要被黑锅,虽然大嫂私心有些重,但人不坏。” “大嫂若安分,不去招惹那博尔济吉特氏,自然无事。” 听到这里,阿扎兰很诡异的一笑,说道:“妹妹,你说敬顺多求几次,阿玛会不会心软,把那博尔济吉特氏放出来?” 若寒摇摇头,对于这个便宜阿玛,实在不好说什么,他当惯了老好人,做事总想面面俱到,方方兼顾,偏偏又优柔寡断,甚至还有些拎不清。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难说!” “妹妹,你说那个蠢女人出来,会干啥事呢?” 若寒摇摇头,她对这些高门大户内宅的弯弯曲曲的门道,实在不懂,向来不屑这些妻妾之争,再说她都打算走了,更不会管这些。 她现在只想见到程伯伯,托付小若阳的事,程伯伯去年重列武当门墙了,还曾说要收若阳做他的关门弟子。若寒打算把易筋经赠给程伯伯,请程伯伯抽空帮忙指导一下阿扎兰。 若寒觉得阿扎兰若科举不成,就要走恩荫,宗室子弟那么多,不是谁都能谋上差事的,还要考武艺的,竞争也很激烈。听杨丹说,即便恩荫成功了,基本都是进宫当侍卫,混得好些还能争取武官外放,阿扎兰自幼身子不好,一点武艺基础都没,只怕恩荫都轮不上。 阿扎兰练武年纪偏大了,资质又一般,若寒也没指望他练武有大多成就,只要能通过宗室考试,能恩荫?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33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荫就成。只有两个兄长都有出息,将来才能提携若阳。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若寒是一片慈姐心。 若寒不想纠结博尔济吉特氏的事,转移了话题,问起有关清朝户籍管理的保甲制度来,这对她今后出行至关重要。 阿扎兰很是诧异,妹妹怎么会问起这些事来,不过反正旅途很空闲,他也乐得当先生,给妹妹解说大清朝的户籍管理制度。 出京前,能摆继福晋一道,阿扎兰心情很是愉快,得意了吹了几下口哨,然后说道:“妹妹,可是问对人了!别的不知道,就律法一块,你三哥我最在行了。” “以前生病躺在床上没事可干,就让二哥给我找杂书看,让阿德给我读书,最喜欢听刑法典狱类的案件。{ } ……书_客居!因这个,你三哥我就喜欢上律法了,朝廷很多律法,三哥我都有拓印本。” “这次回张家口,我把这些宝贝都带过了,妹妹若喜欢,我让阿德给你找,反正在车上也无聊,拿来解乏也好。” 林若寒不由心喜,真是踏破铁机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塔克爷爷和程逸轩对大清律法不是很清楚,她一个小姑娘,又不好追着人家里长问,书摊里又没有这类书籍,正烦恼着。 上上辈子幽居古墓,生生地关了自己一辈子,经历了现代多姿多彩的生活,若寒最希望能四处漫游,行遍千山万水,尽品人间美味。看看大漠落日孤雁,雪域高原的千年雪莲,一碧万顷的大海,迷人的热带雨林,神秘的苗寨等等,很多很多她以前没有去过的地方。 接下来几日,若寒翻找了几本有关婚嫁、宗族、保甲制度的书籍,不懂这年代的律法,很容易把自己逼进死胡同,她要做一个良民,一个活得潇潇洒洒的良民。 清朝有两个制度在后世很有名,一个是八旗制度,另一个是保甲制度,八旗是治军的,保甲是治民的。八旗制度源于清朝,这保甲制度却源于宋朝,是赫赫有名的王安石提出的,十户一保,十保一甲,一人犯法,全家连坐。 因王安石的保甲法,水浒里不少英雄好汉,就落入官府衙役的手中,其中就包括大名鼎鼎的宋江。宋朝虽然实施了保甲制度,但地方上绿林黑店,杀人越货,却是甚为猖獗。 让保甲制度真正发扬光大的却是明朝,但凡出行不仅要随身携带身份文碟,还加上一样官凭路引。,两者缺一,一盗贼罪论处。 到了大清朝,户籍管制就更为严厉,虽然没有现代的身份证,但要实名住店,店小二要逐一登记清楚,客人姓名及家主姓名、年龄、籍贯、去向、行当,店主除每月向里长汇报,官兵还会不时过来查验客人身份文碟和官凭路引。 若寒看了不由一阵头痛,要凭空编造一个身份,再弄官凭路引,没人帮忙绝对成不了事,她也没有在外头风餐露宿打算,也不想一辈子见不了光,她要堂堂正正的活在阳光下,想去哪就去哪。 她试探着问了阿扎兰一句:“这保甲制度管得这么严,盗贼少了很多,难怪京里治安这么好!” 阿扎兰嗤的一笑,道:“傻妹子,这保甲制度只是说起来好听,但管起来可不容易,很劳民伤财的。这保甲制度管管城里还成,乡下就不好管了。” 若寒很是纳闷,这保甲制度看起来相当不错啊,怎么实施起来,也有很多不便利之处。 阿扎兰直起身子解释道:“这江南之类的富庶之地,保甲管起来自然没问题。你看西北之地,几十里地也只有几户人家,至于那些山沟沟里,就更不用说了,官府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匪乱就成了。” 若寒恍然大悟,她怎么忘记扎木合小姨的事,她就是张家口乡下落得户,据说是很山里的地方,那里只有一户人家,给了他们几两银子,那家人早死的儿子,就凭空白地冒出一个女儿来。 对啊!她也可以试试这个法子,找个乡下的地方认个亲,重新落个户籍,再用新户籍去开官凭路引,补救一切欧凯了。 对!就这样办!这事一定要在她出行之前弄好! 这事说急也不急,就凭若寒的现在的小个头,只怕一出门就被人盯上了,哪家这么小的娃子,就独自出远门了。若寒个子虽高,但毕竟只有十二虚岁,加上相貌俊秀,穿女装出门肯定不成,就换成男装也很显眼。 想着天气逐渐炎热,戴帽子是不成了,又不好做满人打扮,清朝等级制度森严,扮成满人,一下子就露陷了,做蒙人打扮,就太明显了。 清朝对汉族女子服饰管得不言,很多汉家女子还穿汉装,但男子就不一样,当初为了这个辫子头,满人杀汉人可是十万有余。 月亮头要剃掉半个,鼠须头就差不多快剃光了,想着有半头的青丝没了,若寒很纠结,爱美可是女人的天性! 难道做尼姑道姑打扮,那可不成,她还要去品藏各式美味,哪里见过一个道姑尼姑,在酒楼里大吃大喝的! 若寒暗自咒骂着死鞑子!月亮头!鬼辫子!可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残酷,这世界对女子束缚就是太多! 听说云南苗家女子比较开放,在大理一带,女子在街上也无需蒙面纱,大大方方出来会友,逛街,游玩。嗯,以后她就做苗女打扮! 回到张家口,若寒把京城带来的各式礼物分好,塔娜家、张玉明家、岳钟琪家、孟芸芝那里,带着若阳逐一送去。 虽然姐弟守孝,但是这些至亲至友之家,则不需那么多忌讳,姐弟还未到家,他们就派人来瞧过好几次了。 时间过去很快,转眼就到了九月,西北的准格尔葛尔丹旧部,又袭击了归化,抢劫军粮,康熙帝非常震怒。 蒙古各部骑兵未正式训练过,上场打战如同一盘散沙,康熙帝无法,只好派雅布、费扬古率兵支援归化,并从湖南急调军粮支援,扬丹也跟着去了。 这半年来康熙一直忙着派心腹大将,到西北各处操练军事,又从江南筹备军粮,准备熬过这个严冬,待来年春天,一鼓作气消灭葛尔丹。 若寒估摸着时间,历史上康熙帝御驾亲征准格尔第二次、第三次要开始了,虽然若寒前世看过根据二月河小说改编的康熙帝国,但小说毕竟是小说,历史毕竟是历史。 若寒炼制了不少消毒药丸、消炎药和止血药,给扬丹带上,也算进了自己的一份心力。虽然历史上两国战争,都是统治者争权夺利,但葛尔丹背后站的是俄国人,这让若寒很痛恨。 若不是俄国人作怪,当然也有慈禧所带领的清朝政府太腐朽的缘故,中国西北割让了那么多土地,外蒙古也独立了,但最早的祸根,却是葛尔丹引狼入户。 若寒是绝对双手支持康熙帝攻打葛尔丹,后世对葛尔丹评价不多,还说他是一位颇有政治才能和军事才能的政客。只因慈禧珠玉在先,后人才没有算葛尔丹的账,若没有后来的清王朝割让土地赔款之事,这葛尔丹早就是千古罪人了,因他康熙帝白白割让了一大片土地给了俄国叶卡特琳娜二世。 扬丹临行前,若寒处了送药外,还提前送了年礼,两双鱼皮靴子和两打羊毛线袜子。 见到鱼皮靴子,扬丹和阿扎兰双眼发亮,异口同声道:“妹妹去年做的雪地靴轻巧暖和,我很喜欢。” 阿扎兰又问了一句:“这双靴子是什么皮做?” 若寒道:“这是鱼皮靴子,里衬用了羊羔皮,不仅轻巧暖和,而且防水。” 扬丹听了又惊又喜道:“真的吗?我最怕下雪天出去巡逻了,回来鞋子袜子都湿透了。” 若阳在旁边听了,赶紧翘起脚给扬丹看,叫道:“哥哥你看,阳阳脚上的也是鱼皮靴子,不过是单层的。我和伯伯以前穿着鱼皮靴子,抓了一天的鱼,袜子一点都没湿。” 若阳又翘起脚给阿扎兰看,后来干脆脱下鞋子,非要让阿扎兰看。 扬丹道:“鱼皮靴子若真的不漏水,只怕衙门和兵营想买的人就多了。这大冬天,当兵得真是辛苦,穿再多的衣服也不觉得暖和,巡逻一趟回来,鞋子裤脚都湿透了,脚上生满了冻疮。那下等汉兵更可怜,连换洗的鞋子都没了,有些大冬天还穿草鞋木屐。” 阿扎兰和若寒两人,可是第一次听扬丹提起军营里的事,没想到底层的士兵如此艰苦。 阿扎兰咳嗽了一声,说道:“去年冬天,我到市集里看,看到一个卖柴火的老人家,就穿着草鞋破棉袄,在寒风中懂得簌簌发抖,旁边的小女孩还嚷着,爷爷我饿。后来,我让人买下老人家的柴火,二哥不说,我都忘记了这世道的穷人日子更艰苦。我们生于富贵之家,虽有这样那样的不容易,比起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的,已经好过多了。” 若寒叹息,我们中国是解决了温饱问题,可地球上还有国家的难民挣扎在生死之线,就被称为天堂的美国,也有饿死的流浪汉。 这个话题实在太沉重了,他们很想努力改变,却无能力改变什么,只能尽自己一些微薄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五点多才到家,码完字,就赶紧发上来了。 ☆、筹谋(二) { } …… 若寒把办理新户籍的事托付给了扎木合,若寒也没有同他隐瞒自己的打算,对于若寒的想法,扎木合也很赞成。{ } ……书客)居 世人都说王府富贵荣华,扎木合从来没有羡慕过,扬丹因他是若寒的好友,曾想照拂他,推荐他到四阿哥王府当侍卫,以后也可谋个好前程,被札木合婉言谢绝了。 这事扎木合没有告诉他阿妈,若她知道铁定要骂他榆木脑袋不开窍,唾手可得的富贵就这样放跑了。这两年,扎木合跟着张玉明走南闯北见了世面,官场和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大宅门的阴私,都曾接触过,草原放牧生活虽然辛苦,但人却活得轻松很多。 他自幼和若寒相熟,自是了解她的遭遇和她的性子,知道她最憎恨这些束缚人的礼教规矩,最讨厌贵族男子三妻四妾,花心滥情。他知道若寒一直很苦,理解若寒的委屈,理解她的不甘愿,却无法用言语安慰她,只能默默关心这她,帮她做些他力所能及的事。 他趁一次去湖南苗寨收购药材的机会,找到交好的那位老族长,因朝廷管制很严,蒙古平民不好到关内落户,当然本身就是汉人的除外,塔克和程逸轩就属于这一种。 那苗寨的老族长当时答应过,替他一家人落户的,因若寒急用,扎木合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了若寒,至于他的家人,他们一时半会还不会到张家口,以后在想其他办法。 他帮若寒编造了一个身份,重新办了户籍,帮若寒在那里买了几片山林,交给苗人经营,每年抽空过去瞧瞧,落户之事就彻底办成了,等若寒打算离开王府时,去那里办个官凭路引就成了。 若寒会想到札木合,是因札木合年纪不大,又常年在外头奔波,和雅布他们没打过照面,雅布他们不会怀疑到扎木合身上。 想必雅布他们,做梦也不曾想到,她会到湖南这边重新办一个户籍身份,若是张家口这边,以雅布的能耐还是能查出来的,还好这年代没有互联网和身份证,让她钻了一个大空子。 望着若寒亮晶晶的双眼,灿烂的笑容,扎木合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若寒以后的婚事,由她自个儿做主了,难过的是,不知道今生是否还有机会见到她。他也很想跟着若寒,一起纵马江湖,快意人生,但他不能弃他阿爸阿妈不顾, 若寒若不是王府的格格,是普通牧民家的孩子多好啊,他们就能够永远在一起。他会努力赚很多钱,让她和孩子过上好日子,虽然阿妈有些虚荣和糊涂,只要他站在若寒,阿妈也拿他们没办法。 阿扎兰一直努力挣钱,想让他阿爸阿妈搬到张家口来住,若寒曾想到城郊买个小院子送给他,但她知道扎木合自尊心很强,绝不会接受她的贻赠。但凭他省吃俭用,要积攒一笔钱买个院子,没有六七年功夫,只怕不成。 雅布虽然有些拎不清,但对他们姐弟几个,银钱上向来很大方,若寒已经积攒了一大笔钱,决定先把小院子给买下来,直接写了札木合的名字,到时托张玉明叔叔给他就是。 这么多年来,札木合对她好是实实在在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好,不参合一点功利,可以这么说,若寒穿越到大清朝来,扎木合和塔娜才是她真正的朋友,完颜玉麟是邻家哥哥,岳钟琪兄弟是武友。 若寒面对任何一个人,她都可以理直气壮,但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塔克老人。老人一生孤苦,临老还遇到这种事,让他情何以堪。 老人家辛辛苦苦抚养她姐弟一场,她说走就走,老人家知道,不知该多伤心。若不是惦记着替郭氏他们报仇,若阳认祖归宗,她们一家人呆在山谷里,多快乐自由! 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但买不到良知和善心,买不到亲情和爱情,钱虽说不是万能,但没有它却万万不能。{ } …… 面对老人,若寒做不出不告而别的事,甚至连道别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舍不得塔克爷爷,也舍不得若阳,那个她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还舍不得塔娜一家、扎木合、孟芸芝夫妻。张云明叔叔,甚至还有点怀念她那两个便宜兄弟扬丹和阿扎兰,他们对她也很好。 但她不得不走,她不想沦落为别人的棋子,联姻的工具,不想日日困在那一亩三分地内,整日跟着一群女人乌鸡眼般斗个不停。 她是独一无二的江湖侠女林朝英,她是现代社会高级白领精英林若寒,怎甘心做一个庸俗的内宅妇人,日日企盼夫君的爱怜,等人施舍那残缺的恩爱! 她是自由的,她的人生不该孤寂,当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凄美。正如她喜欢的那一句佛语:一花一天堂,一草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一图一如来,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净,心似莲花开! 若寒把郭氏留下的首饰,金银都融成金子和银子,把玉器和珠宝留了下来。郭氏留下的银票大部分置办了产业,加上雅布和扬丹他们平常给的,若寒也积攒了三千两私房银子,若寒大部分都兑成了银票,方便随身携带。 至于那些她一手置办的产业,若寒都写了若阳名字,房租加上庄子、熏肉铺子的出息,够小若阳花用了。 若寒把她现住的院子,写到了塔克老人的名下,老人一直很喜欢这个园子,这事雅布、扬丹和阿扎兰也知道的。 十月中旬,京城传来消息,继福晋有些不好了,好像脑子出了点问题,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糊涂时,连敬顺和扬桑阿都不认识了,老是说有人要害他儿子,常抱着一个枕头,说是她儿子,谁来也不给。 见到雅布妾室孙氏时,嘴里就不停地嚷着郭侧福晋的名字,大叫饶命,说都是王氏的主意,不关她的事。 博尔济吉特氏还吓得躲在桌子底下不肯出来,把自己弄得满脸是灰!丫环嬷嬷硬拉着她出来,她就耍赖躺在地上不起来,还说地上最舒服。什么皇家风范,嫡福晋派头,统统没有,就是街头一疯子! 敬顺和扬桑阿小兄弟俩吓得小脸雪白,夜里就发起了高烧,很久才治愈,瘦的只剩下两双大眼睛在转了。高氏只好忙着照顾他们。 一时府内府外关于当年郭氏的死因,传的沸沸扬扬的,京中流传了很多个版本,还被说书先生隐去姓名,改成段子,在各大酒楼说唱,引得御史言官纷纷弹劾雅布和雅尔江阿父子,都被康熙帝压下去了。 雅尔江阿和瓜尔佳氏无法,一边写了急信让人快马送出,一面进宫延医。因雅布和扬丹在边关备战,康熙帝和皇太后,连派了几拨御医,也查不出端倪,直道惊吓所致。 皇太后想到当初简王府王侧福晋离奇中风,如今继福晋又神秘变疯,不由地怀疑是郭氏的鬼魂来报仇了,只好下令让雅尔江阿夫妻给西林觉罗氏和郭氏做盛大的水陆道场,超度她们和当年的亡魂! 皇太后拉上西林觉罗氏做掩护,也是为了堵住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不能丢了博尔济吉特氏的脸面。 说来也怪,水陆道场后博尔济吉特氏清醒了几天,过了五六日,又故态重萌了,越发变本加厉。 皇太后无法,这因果报应的事,她也无能为力,遂下了口谕,把博尔济吉特氏关了起来,康熙帝急召雅布回京,料理家事。 雅布一接到雅尔江阿的急信,也愣住了,这世上真有因果报应的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只是时候不到。 对于京城的传言,雅布很难过,他压着扬丹几个,就是为了王府的名声和敬顺两兄弟的将来,没想到事情弄到这个地步。 阿玉,你一直在怪我心软是不是?为了敬顺和扬桑阿,还不许扬丹和娴雅他们报仇?所以你亲自动手处置了博尔济吉特氏和王氏了 阿玉,你恨着雅布,怪着雅布,一次都没有托梦给雅布?是不是对雅布很失望? 你们都怪着我,谁也不肯理我,雅布很苦,满肚子的苦水无处说。 娴雅和理盛阿不理我,阿扎兰也不理我,连扬丹对我也是冷着脸,只是例行公事的问候,不像从前那样关心我。 娴雅给扬丹做了两双鱼皮靴子和二十几双袜子,做工很精致,也很暖和,可娴雅一点都没想到我这个阿玛!虽然扬丹厚道,拿了一双靴子和几双羊毛线袜子过来,说娴雅不知道他鞋子尺寸,就按他的码子做的。 虽然扬丹的话不实,阿玉,雅布情愿当傻子,相信娴雅真得不知道尺寸。 阿玉,你不知道,娴雅第二次让人送过来的东西,就有雅布的份了,可那针线明显不是娴雅做的。 我做错了什么,阿玉你可以告诉我,我改就是,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我雅布自小谨慎,兢兢业业治军,对后院妻妾都不薄,不吝惜财物,不苛刻她们的银子,她们为什么要这样? 我雅布也不好色,府里几个女人都除了指婚的,都是太福晋和西林觉罗氏给的,我雅布重来没有主动纳过一个女人,重来不强迫女人。 唯一一次列外,就是你阿玉,那次雅布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为什么别人父母双全,有兄弟姐妹帮衬,我雅布就孤零零一个,六亲无助。好不容有了这些儿女,却因后院祸起,闹出人命,差点折了一儿一女。 古语修身齐家平天下,我雅布连齐家都做不到,谈何平天下? 不说雅布带着扬丹离开了归化,雅布去了京城,扬丹则留在了张家口。 “妹妹若开个鞋店卖鱼皮靴子和雪地靴,这冬天生意应该很不错。” 若寒道:“我正有这个想法。” 若寒把她的想法和兄弟俩说了,然后一致商量决定,拉大哥雅尔江阿入伙,在京城和张家口各开一家店,大哥的世子之位已经定下来了,皇子阿哥也不会轻易来抢夺生意。 若寒想着这个年代没有保暖内衣、太空棉等高科技产品,士兵连防水性好一点的雨鞋都没有,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当差,辛苦是可想而知。这些东西科技含量太高了,在这个年代根本做不出来,只能想想有没有替代品。 看看街上穿都是臃肿的棉袄或羊皮袄,若寒觉得这个难度实在有点大,能做出鱼皮暖靴还是受赫哲族鱼皮衣裤启发的。 若阳的关注点却不在这儿,他被扬丹的官阶惊呆了,正以无比崇拜的目光望着扬丹。 若阳奇怪地问:“听先生说做官,都要从小官做起,二哥哥每年都升一级啊!那二哥哥是几岁开始当差的?” 扬丹道:“我们勋爵人家有袭爵和恩萌之说,二哥是和硕亲王府侧福晋所出,按律法考封为二等镇国将军,相当于二品武官。不过不是所有宗室子弟都能考封的,要考骑射等,还要看圣心如何。” 阿扎兰在旁边解释道:“当年阿玛在外打战,嫡额娘、额娘接连出事,外祖父暗中派人调查此事,并给皇上上了暗折。皇上又派人暗中调查核实,顿时龙颜大怒,但碍于太福晋和继福晋是太皇太后、皇太后的娘家人,碍于祖父和宗室面子,压下此事。” “皇上安排大哥、二哥进宫,大哥留在宫里读书,二哥成了四阿哥的伴读。大哥是嫡长子,以后要封世子的,而二哥是从伴读做起,后来成了王府侍卫,又被派到归化当了副将,恩荫自然不是问题。” 若阳道:“三哥哥你以后也会封将军吗?” 阿扎兰道:“你三哥哥我啊,自小身体不好,骑射功夫不行,当不成武官了,只能当闲散宗室或去考科举了。若阳,好好练习骑射,说不定还能当大将军呢。” 若阳握紧小拳头,振振有词地说:“我要和二哥一样,当个大将军。” 边上的扬丹不知道想起什么,和他们说了一声就匆匆走出去。大约一炷香时间,扬丹和两个侍卫抱着一大堆毛皮走了进来。 扬丹让侍卫把毛皮堆在地毯上,抽出其中一张皮道:“妹妹,你看这鲨鱼皮和鳄鱼皮做靴子怎样,这是上次从京城带来的,四阿哥说是广东那边来的,他说可以拿这个做腰带。” 若寒道:“二哥,这可是最上等的鱼皮,价值可不菲。用鳄鱼皮和鲨鱼皮做的靴子,只有勋爵高官才穿得起,普通士兵和平头百姓可穿不起。” 扬丹道:“这个好办,贵人嘛,就穿上等鱼皮做的靴子,平民就穿普通鱼皮所作的靴子,各取所需。” 阿扎兰笑眯眯地插了一句:“还要劳烦娴雅妹妹,用鳄鱼皮和鲨鱼皮做几双靴子,到时敬献给皇上。皇上若满意了,这门生意日后就很好做了。” “妹妹,我们去就和程大夫他们商量一下办鞋庄的事,怎样?” “我和二哥会尽早安排人去收购鱼皮的,不要当心没资金,银子不是问题。” 若寒不由得苦笑,她以前想开鞋庄卖雪地靴和鱼皮靴子的初衷,只是觉得北方老百姓过冬太苦了,从没考虑过这些达官贵人。 若寒委婉地解释道:“我缝制雪地靴和鱼皮靴子水平只是一般,不好拿出去污圣人的眼。若要献给皇上,兄长最好另寻能工巧匠。大鞋庄若真得开成了,小妹我只能画画鞋样,剪裁缝制还需招一批熟练鞋匠,还要做好鞋样设计图和制作工艺保密之事。” 其实若寒想说的是,明年春天我就要走了,这庄子的事还要你们想办法。 扬丹以为若寒在担心工匠的事,安慰道:“妹妹不要担心工匠之事,二哥名下就有一个现成的鞋庄,也卖靴子的,只是靴子样子没有妹妹做的好看实用。我瞧妹妹做的鞋就不错,再说现在只是呈上样品给皇上看。皇上穿的鞋子是内务府特制的,要按规矩来的。真有那样一天,皇上需要靴子,内务府会来下单的,那时的数量就多了。” 若寒长吁了一口气,这事就先这样吧,吃过中饭后,兄妹几个就带着鳄鱼皮和鲨鱼皮去塔娜家了。 ☆、离开 { } …… 若寒一行刚到塔娜家的那条巷子口,正遇到塔娜阿妈拎着一篮子菜回来,见到姐弟一行很是欢喜,若寒一行忙下马,扬丹赶紧接过阿妈手中的篮子,阿扎兰帮忙牵马,小若阳兴奋地扑到阿妈的怀里。{ } ……书_客居! 塔娜阿妈左手牵着若寒,右手拉着若阳,刚到院子门口,就用蒙语喊道:“孩子他爸,你看谁来了?” 程逸轩和阿尔穆正在说话,一见若寒兄弟姐妹几个,程逸轩顿时眉开眼笑,他两个的宝贝徒弟来了。阿尔穆更是,他一把抱起若阳,把他高高抛起,接住,又高高抛起,又接住,这是他们在草原上常玩的游戏,若阳小时候最喜欢。 若阳高兴地咯咯直笑,扬丹和阿扎兰望着他们一起亲昵的样子,心里涩涩地,他们是一家人,反而他们兄弟俩更像局外人。 程逸轩察觉兄弟俩的失落,笑着问起他们阿玛雅布的近况、西北战事以及阿扎兰进来练武心得,扬丹和阿扎兰恭恭敬敬地逐一回答了。 扬丹同程逸轩说明了来意,对于开鞋庄的事,他也很赞成,有简亲王雅布的人脉财源在,这生意好做,但他反对拉世子雅尔江阿入股。 兄弟俩很诧异,程逸轩慢条斯理地道:“你们兄弟四个做这门生意,你阿玛不会多说些什么。若是拉世子爷入股,只怕你阿玛简王爷就有看法了!” “你们的兄弟可不止世子爷他一个,相比将来要承爵的世子爷,其他兄弟日子艰难多了。天下的父母都一样,谁弱就扶谁一把,十指虽有长短,但十指连心痛,哪个过得不好,父母都要心疼的。” 扬丹和阿扎兰恍然明白过来,他们四个同父同母,要一起赚钱,阿玛也无话可说,若是叫上大哥雅尔江阿,只怕阿玛的那些妾室就会有想法了,保不齐她们要到阿玛跟前嘀咕。 兄弟俩感激的望着程逸轩,还是他老人家想得周到。 程逸轩摸着小胡子,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们想做军鞋生意,最稳妥的办法是拉那位四阿哥入股,即便这生意赚翻了,皇上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即便将来内务府和户部插手了,也不会亏待你们的。有你阿玛和皇上撑着,这生意做的。” 若寒佩服得不得了,她是一点做生意的天赋都没,程伯伯的脑子就是好使,难怪伯伯当初看不上阿尔穆姐夫,认为他继承了不了他的衣钵,阿尔穆姐夫老实敦厚和程伯伯灵活多变一点都不同。 若寒有些理解程伯伯当初的心情了,他现在一心盼望着塔娜赶紧给他生个外甥,他要好好培养外甥了。{ } ……书客)居只是塔娜成亲都半年了,还没响动,老两口嘴上不说,心里比谁都着急,都去寺庙道观求神拜佛去了。 程逸轩和扬丹他们谈论生意的事,若寒和若阳则忙着吃东西,塔娜阿妈心疼地望着姐弟俩,说两人又瘦了,一定是没有好好吃饭,让若寒不要光吃青菜,要多吃肉,女孩子太瘦了,不好看。 若阳嚼着阿妈做的牛肉干,喝着热腾腾的奶茶,满足眯着眼睛,说道:“阿妈,阳阳一定多吃饭,多次肉,给你长好多好多肉!” 塔娜阿妈还没有反应过来,若寒却被一口奶茶给呛住了,感情这小家伙的肉都是帮别人长得。 阿妈忙过来拍着若寒的后背,说道:“慢慢吃,阿妈知道你们喜欢吃牛肉干,特意多做,回去时阿妈给你装一大袋子回去,吃完了,阿妈再给你们做。” 扬丹和阿扎兰和程逸轩说着话,把若寒姐弟和阿妈的互动也看在眼里,只有在程大夫和塔克老人那里,他们才享受到久违的亲情,见到那份浓浓的关爱。 望着无忧无虑的小若阳,扬丹和阿扎兰很是羡慕他,虽然弟弟襁褓之间就丧母,但有塔克老人、程大夫和塔娜阿妈的关爱,还有娴雅全心全意的照料,他完全没有幼年丧母的阴霾,比起他们几个,还是他最幸福,有这么多人爱他! 若寒把从张玉明那里得来的,苗家牛皮布的染色方子给了扬丹他们,就没有再插手鞋庄之事。她有空就是画画鞋样,给若阳做衣服,等若寒的鞋样积攒起来有三百多章时,已经是康熙三十五年春天了。 这年春天发生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康熙御驾亲征准格尔事件,不仅雅布、雅尔江阿和扬丹都去了,就若寒熟悉地岳升龙、岳钟衍、完颜玉麟都上了前线,若寒不由暗暗为他们担心,本来打算三月份出行,又被她脱了下来。 三月的大西北,还是一片冰天雪地,天气是说变就变,经常是雨雪交加,行军天气极为恶劣。 扬丹他们年前收购的那几批鱼皮,全部做成鱼皮靴子了,又从鄂伦春等处收购了大量的鱼皮靴子现货,胤禛赶在大军出发之前,把靴子送入军中。 康熙帝龙颜大悦,还道回去要重赏胤禛和扬丹、阿扎兰三人,士兵们听到有鱼皮靴子好发,莫不欢欣鼓舞。这冬天雪地行军最怕鞋子不合意,穿着草鞋、牛皮靴子,不仅生冻疮,脚板都要磨起泡。 一直到五月末,听到费扬古昭莫多大捷的消息传来,扬丹跟着也立了军功,若寒才松了一口气,终于到离开的时候了。 临行前,若寒同塔克老人和盘托出自己想离开王府的想法,老人沉默了许久,他也舍不得若寒走,但相比若寒要去蒙古抚亲,他还是倾向于若寒远离皇家宗室。 蒙古王公贵族有多骄横,塔克老人最清楚,蒙古人自诩黄金血脉,对和亲的公主和宗室女子,向来不放在眼里,他们防着这些女子,生怕她们一旦生下子嗣,朝廷就会让他取代自己的位置,宗室女子能生下子嗣的少之又少,活着大多是对地位没威胁的女孩。 公主的日子尚且不好过,何况一个宗室女,公主还有公主府,宗室女没有自己的府第,只能眼睁睁看着夫君宠爱蒙古族女子,宠妾灭妻的也不是少数,大多数年纪轻轻地就走了。 塔克老人不愿意若寒,也落到那种地步,虽然若寒有一身好武艺,但双拳难敌四手。这世上的礼教对女子苛刻尤甚,若寒若是男孩子就好了,就没有蒙古抚的烦恼了。 即便不抚亲蒙古,嫁入京中高门大户,以若寒的性子,只怕也难为世人所容,她的眼睛可揉不下一粒沙子。贵族男子三妻四妾不在话下,更兼通房姨娘无数,那些男子,实非若寒的良人。 塔克很喜欢扎木合谦和懂事,一直觉得他很适合若寒,但知晓若寒身世后,他就熄了这个念头,这年代门第等级制度森严了,绝对不许贵贱、良贱通婚的。 塔克老人一直为扎木合惋惜不已,虽然扎木合老妈有些麻烦,但哪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比比大宅门里的阴私,这些都是家庭琐事了。 老人即便再舍不得,也要放她走了,他殷切地叮嘱若寒,等事情平息了,过两年再回山谷那边住,一个女孩子到处流浪也不是长远之计,以后他会帮她找户好人家,让她开开心心地嫁了。 他会同沈墨、扎木合、程逸轩他们一道,照看好若阳的,她若有急事,就捎信到扎木合和张玉明那里,让他们转交给他。 若寒听着老人絮絮叨叨的话语,眼眶湿润了,老人家就是这样,即便心里再舍不得,只要孩子们好,他就顾不上自己了。 回房时,她偷偷转回头看了老人一眼,老人家正在用衣袖拭着眼角,若寒心里直发酸。 若寒回房睡不着,又去了小若阳的房间,小家伙睡得正香,借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发现小家伙睡梦中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也不知道他梦到些什么,这么开心。 若寒亲了亲小家伙的脸,小家伙扭头挣扎了一下,若寒的眼泪忍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把小家伙惊醒了。 他揉揉眼睛,奇怪地问:“姐姐,怎么在阳阳房间啊?姐姐为什么哭啊?” 若寒强忍着不舍,强忍着泪,说道:“姐姐想起额娘了!” 若阳睡意朦胧地嘟囔了一句:“我们啥时到京城去看额娘?” 说不了几句,小家伙又睡着了,若寒轻手轻脚地给他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回房后,点灯磨墨,给雅布、扬丹和阿扎兰、若阳各写了一封信,并郭氏留下的产业及熏肉铺子的股份给了若阳,鞋庄的股份给了塔克老人。 老人一生无儿无女够凄苦的,虽然沈墨很孝顺,但毕竟蒙古王爷的庶子,还有亲身父亲和母亲在,不如给老人留些钱财产业旁身,有扬丹和程伯伯他们帮忙照看着,日子总能过去,再过几年,小家伙也长大了。 写完信,天已经发白了,若寒拎起包裹,吹灭了灯火,轻轻掩上门出去了。 塔克老人屋子的窗子一直开着,老人正站在窗口默默地望着她,若寒腿一软,朝老人磕了三个响头,老人挥挥手,若寒飞身上了墙头远去了。 若寒抹去脸上的泪水,希望几年以后,她能找到地方安定下来,到时再把老人接过去,云南是个好地方,一年四季如春,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若寒一路前行直奔目的地云南,从张家口出发到云南有两条官道比较近,一条经京城,一条经山西大同。京城盘查很严,若寒不愿此行再节外生枝,就选山西大同这条官道。 若阳、乌达木和沈墨一大早起来,没见着若寒,以为她昨晚睡迟了,还没起来,吃了早饭就去学堂了。塔克老人也没做声,等他们走了,只吩咐秋露她们,若寒可能累着了,让她多睡一会儿。 一直等到午后,若寒还没起床,用力敲了很长时间门都没有声响,秋露急了,用力一推门,屋子没人,桌上留了几封信。 秋露不由暗呼,糟糕了,格格八成离家出走了,塔克老人药铺子有点远,去了隔壁,阿扎兰又恰好出去了。 一直到晚上,大家才知道若寒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小家伙若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嚷着要去找姐姐。 扬丹不在身边,阿扎兰又不愿张扬此事,只好让人暗中寻访。雅布、雅尔江阿和扬丹还在军未回,阿扎兰不敢告诉他们实情,让他们分心,只好先瞒着他们。日日盼着他们赶紧回来,阿扎兰觉得他生平第一次,这么盼望着他阿玛回来。 ☆、江湖行(一) { } …… 若寒这次出行的第一站就是山西大同,印象中的大同盛产煤炭,素有煤都之称,还有大同的雕塑很有名,闻名中外的云冈石窟就在大同。{ } …… 【] 若寒现在很空闲,她现在的人生目标就是吃喝玩乐,走到哪里玩到哪里,既然到了大同,不去云冈石窟,这大同就算白来了。 大同离张家口不远,两百公里都不到,步行快一点三四天就到了,骑马两三天绝对到了。 若寒从张家口出来,担心阿扎兰会派人拦截,被找着了,又走不了。她没有骑马走官道,专挑山路走,夜里就到山里的庄户人家投宿。 山里人家很是热情,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客人,煮了一大海碗刀削面,放了一个鸡蛋、几块腊肉和香菇在里面,若寒胃口大开。 抬眼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三个小娃娃,最大的七八岁,最小的只有三四岁,正一脸馋相的望着她,那最小的男孩子,嘴角还挂着口水,咂巴着嘴。 若寒再也吃不下去了,她招招手让三个小家伙过来,让老大去拿三个碗来,老大摇头不同意,老二可不管,乐颠颠地跑去拿碗了,进来时,后头跟着他老妈,满脸通红,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腼腆的用围裙搓着手,说道:“锅里还有呢!姑娘还是自己吃吧,面条要趁热才好吃!” 对于她善意的谎言,若寒没有戳破,她笑道:“大嫂,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若寒把面条分成了四份,鸡蛋给老幺,腊肉给了老大老二,她自己就吃面条,大嫂有些着急,若寒投宿她家时,还给了她家银子的,她急着要把银子退还给她。 若寒摆摆手,阻止了大嫂的动作,细问起大嫂家中的详情,农忙结束了,大嫂的丈夫和公公都去挖煤了,家里就剩她和三个孩子了。 村里的人家都差不多是这样的,春夏种庄稼,秋冬去挖煤,比起其他的地方,她们村里的日子算好过了。丈夫和公公不在家,没人上山打猎,家里猪要等过年才杀,养得母鸡还要生蛋贴补家用,舍不得杀掉,孩子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荤腥了。 这还是中等?br /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34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等人家的农户,还有自己的田地,若是下等农户,没有自己的田地,日子更是艰辛了。 若寒沉默良久,她发现这里土地全靠半山腰的一弯泉水灌溉,若是天气干旱,泉水就灌溉不过来了。这泉水平常就这样白白浪费掉,干旱时节,却又灌溉不过来。 若寒发现山脚不远处有一大块低洼地,若把它挖大挖深,边上砌高,做一个大水塘,再在边上挖水渠,安装上水车,从春季开始蓄水,村里半数以上的耕地,遇到干旱季节,也能得到灌溉。{ } …… 【] 她把这事和大嫂提了一下,大嫂很是怀疑,问道:“妹子,这事能成吗?” 若寒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如何同她解释水库的事,她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微薄无力,既然说什么都没用,她还是暂时闭口吧,以后遇到懂行的人再说。她还是先去打些猎物,改善一下这几个小家伙的伙食吧! 她很喜欢大嫂家的三个小家伙,决意在这住上几日,她追加了银子,让大嫂不必特意为她做吃食,他们吃什么,她也吃什么。 白天带着老大,山上打猎,大嫂起初还有些担心,但见若寒能轻而易举的跃上一棵大树,她知道她遇到有大本领的人了。 老大、老二对若寒佩服的两眼冒星星,老幺还嚷着他也要飞,若寒轻轻地抱起他,飞了一阵子,乐得他咯咯直笑。若寒见到老幺,就想起若阳小时候,也是整天缠着她飞飞,举高高。 若寒拿了大嫂家的弓箭,带上飞镖和迷|药,一连打了三天猎物,抓了二十几只山鸡野兔,外带几窝野鸡蛋,最后一天,若寒还猎到两只野猪,让村人帮忙抬了回来。 趁村人忙着杀猪剃毛,若寒收拾包裹,往老幺小宝怀里塞了一锭银子,捏捏他圆乎乎的小脸,同老二说了一声:“二宝小宝,要听阿娘话,姨姨走了。” 若寒对他们挥了挥手,飞身进了树林,眨眼间就从树顶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二宝缓过神来,急着跑去找阿娘和大哥,村里人都知道了,那位长得跟观音菩萨一样漂亮的小姑娘从树上飞走了。 大嫂趁机说起若寒提到开挖低洼地做水塘蓄水,挖水渠安装水车的事,村里也有几个见过世面的老人,认为这主意极好。众人纷纷议论,那个长着红痣的小姑娘一定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她一定是来解救他们的,否则不会凭空白地就消失了。 村里人很是虔诚,把杀好的猪头、野鸡、野兔供奉在若寒消失的树林子,香火一直不断,据说极其灵验。后来村人请了修水利的工匠,村人一起在低洼地开挖了大水塘蓄水,村里就是遇到大旱年份,他们也没有短缺过粮食。 临近的村子,只要条件允许,也跟着挖水塘蓄水,干旱时浇灌耕地。若寒离开时,未曾想到她的无意之举,改变了这一带人的生活。 若寒一路停停走走,三四天的路程,她硬是走了半个月,才到了大同。 经过半个月的调整,若寒心里好受多了,虽然还会想念若阳他们,她已经适应了这种江湖生活,口袋里银票没动过,碎银用去也不多,能撑到她玩到云南。真得银子不够,她不介意跟贪官污吏,那些黑心的富人,借些银子花花,结果自然是有去无回了。 大同和张家口一样是军事重镇,关口一样盘查很严,重点是进出蒙古的人员,对于关内众人来往,盘查就松多了。若寒蓄了刘海遮住了额头的红痣,关口士兵随意看了一眼,就放行了。 绕了几条街,远远就看到一栋明式建筑,四周挂着几只大红灯笼,迎风招展着,门口的金字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若寒估摸着不是酒楼就是客栈了。 走到近处,原来是一家客栈,门口还贴着一副流金对联,上联写着:日之夕类君且宿,下联写着:鸡既鸣兮吾不留,横批杏花村。 这是一栋三层高的建筑,后头还连着几处小楼,装修得极为清雅别致,主楼一楼是是吃饭的,边上马房等一应俱全。 一个十六七岁的店小二跑了过来,问道:“客官,吃饭还是住宿?” 若寒要了一间单间的二等房,她不愿同那些人挤在一块吃饭,就点了菜吩咐小二送上来,屋子收拾得极为干净,不枉她花了一两银子,一晚一两银子,若寒还是有些心疼,照这个花法,她带的银票还不够她花用。 听说山西商人富得流油,她得出去弄些银子回来,顺便劫富济贫一下,这年代打劫也有理,还被人尊称有侠义风范。这几天赶路有点累,她要好好歇息一下,隔几日再出去走走,顺便出去踩风。 小二很快把热水送了上来,上头还浮着花,还拿来了镜子、热毛巾等洗浴用品,若寒觉得这一两银子花得值,连洗澡水都这么讲究。 若寒美美地泡了澡,唤人把水抬走,把头发擦了半干,对着镜子望着自个儿光秃秃的半个脑袋,若寒很是郁闷,这个半月头真够难看的,鼠须头就更不用提了,跟尼姑没啥样。 客栈的菜烧得不错,若寒在乡野里呆了半个月,也有些饥荒了,一连吃了两大碗米饭,吃了半个月的面食,她实在想吃米饭了。 小二过来收拾,还叨叨跟若寒念着:“客官,可真有福气,不几日皇上就要到我们大同来了,客官就有幸一睹真龙天子,见识一下御驾出行了!” 若寒咯噔了一下,她怎么撞倒枪口上来了,既然康熙帝都来大同了,雅布三人也该回来了,没听说康熙帝要来大同的,只听说是从张家口那边过。 坏了,她得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 小二絮絮叨叨说道:“刚看到衙门告示,皇上要来大同了,总兵知府都急了,据说皇上临时决定的。今晚城里开始戒严了,进出关口、客栈、酒楼都要盘查了,客官无事,莫要出去!” 若寒问道:“我们客栈,衙役也要来盘查吗?” 店小二挺着胸脯,自豪地说道:“我们家老爷就是大同总兵,这家客栈是我们大管家开的,谁不知这是总兵家的产业,衙门吃了豹子胆,才会来这儿查的。我们大管家对客栈管得很严,不是什么人都能住店,客官年纪小又是单身一人,掌柜才同意让你住进来的。” 若寒咂舌,这有钱还有不让人住的客栈,牛!真牛! 她也暗自吁了一口气,看来她这住处很是安全,看来近几日要出城有些麻烦了,她得在大同多住上几日,顺便看看御驾出行是否真和电视上放得一样。 雅布到了大同时,才收到阿扎兰的书信,父子三人很是着急,娴雅这孩子要跑哪里去了,四阿哥刚好在边上,听到这个娴雅离家出走的消息,不久康熙帝也知道了。 康熙还想着这次回京,把娴雅接进宫抚养,他还打算同土默特联姻呢!没想到这小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这事他没漏过口风,四阿哥胤禛也不知道,看来他还得把康王府的三格格接近来,他家已经有两个女儿抚蒙古了,本来他打算把三格格指婚给完颜家二小子的,只能食言了。想着康亲王那张皱皮的脸,把他唯一的嫡女抚了蒙古,康熙帝都觉得自己心有不忍。 这娴雅长着乡野,又习得一身好武艺,连雅布都不买账,王府众人的生死,她未必会放在心上。拿忠孝节义、女戒一套管她,她理都不理,若是找回来了,还得让人好好教导一下礼仪规矩。 只怕凭她的本事,没个几年找不来,这孩子贼精。若不是他一直在简王府安排有暗卫,他还不知道王氏和博尔济吉特氏出事,居然有她的手笔,小小年纪,用毒手段就这么高明,心智非同寻常。 他虽然查出事情与娴雅有关,却没抓住她下毒的把柄,他至多能说娴雅在暗中窥探他人。这孩子任性妄为,若不收敛性子,加上她武功好,又善使毒,嫁到哪家都是个麻烦人物。若让她去和亲,后果怎样,康熙帝也不敢想象。 这样想着,康熙帝心里舒服了很多,娴雅爱呆江湖就呆江湖吧,至少她还算心善,只找当年的罪魁祸首报仇,没有牵连无辜,对二人也没有痛下杀手。 说来都是太福晋、端敏和博尔济吉特氏的错,皇太后怎会把这种蠢女人赐给雅布,瞧他那家乱成这个样子,雅尔江阿的媳妇瓜尔佳氏气性也不大。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 ☆、江湖行(二) { } …… 康熙帝召见了雅布父子三人,见到他们父子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扬丹,可会背论语?” 扬丹躬身答道:“论语小臣不敢说倒背如流,但大致还是能背下来的。{ } …… ” 边上的雅尔江阿顿时汗流浃背,似乎尚书房的日子又回来了,背不出来,就要挨先生训了,先生对皇子都很严厉,何况他这个宗室子弟。 幸好皇父知道他功课不好,让二弟扬丹背论语,他自从离了尚书房,学得很多东西都还给先生了,论语还算好一些,有几篇他还能勉强背下来。 只听到康熙帝说道:“把论语季氏十六篇,背来听听!” 扬丹清了清喉咙,朗朗的声音在帐篷里响起,当他背完“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 康熙帝喊停了,让胤禛解释其中的意思,雅布一头雾水,皇上不会召他们父子过来,就是让扬丹来背书的吧!皇上雄才伟略,高瞻远瞩,他的想法臣子很难明白。 望着尚不明白的雅布,康熙帝长叹了一口气,留下了雅布,让胤禛三人退了下去。出来后,雅尔江阿一脸的莫名其妙,扬丹暗暗猜测这事可能与娴雅离家出走有关。 康熙帝斜瞟了雅布一眼,雅布诚惶诚恐,以为自己办错了啥事,皇上这么看他。 康熙帝不可置否的摇摇头,雅布是宗室里有名的老好人,与他阿玛济度一点也不像,一直是个小心谨慎的性子,偏偏家事一塌糊涂。 康熙帝问道:“雅布,你还不明白娴雅为什么离家出走?” 雅布摇摇头,他实在不明白,康熙帝又气又好笑,说道:“你的心都偏到哪边去了,你顾着敬顺和扬桑阿,一直不肯动手处置王氏和博尔济吉特氏,却忘记你也是扬丹和娴雅他们的阿玛!你让他们日日面对着杀母仇人,卑躬屈膝,忍让她们,想让他们兄弟友爱是不可能的。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出手报仇的后果,雅布你想过没?” 雅布忙答道:“微臣就是担心他们兄弟反目成仇,才迟迟未处置她们两个!” 康熙帝怒道:“雅布,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里?论语说,治国治家,不患寡而患不均。你抬了几个儿子,压另外几个儿子,你想后院平衡,一碗水端平,也不是这种端法。你以为世上的人都贪图功名利禄,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 康熙帝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实话告诉你,那个王氏和博尔济吉特氏出事,就是娴雅的手笔。只是娴雅的用毒手段太高明了,连大内御医都查不出来,那孩子还算心善,没要她们的性命,也没有牵连到无辜的庶兄嫡弟身上,雅布你应该感到万幸才是。” 雅布惊得目瞪口呆,娴雅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如此仇恨王氏和博尔济吉特氏,都是他的错,若他公平一些,娴雅也不会做出这种忤逆的事来。 娴雅会做出这种事,也是被他这个阿玛所逼的,逼得她小小年纪,手上就沾上了血迹,逼得她无家可归,只好浪迹江湖。 她一个未满十二岁的女孩子,在外头四处流浪,东躲西藏的过日子,怎让他这个阿玛不心痛!为了不连累几个兄弟,她一人背负了仇恨的债务,流浪他乡,那位老和尚果然说对了,娴雅和他只有几年的情分,要他好好珍惜。{ } ……书_客居! 望着失魂落魄的雅布,康熙帝无奈的摇摇头,让他退了下去,看着他木头人一样离开的背影,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雅尔江阿和扬丹担心阿玛,一直在外头等着,只见阿玛木木地走了出来,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娴雅的名字,兄弟俩的心都凉了,不会娴雅离家出走出事了吧! 兄弟俩带着满脸的疑惑,伺候阿玛上床歇息,又让人去熬了压惊汤。 夜里雅布发起高烧,烧得糊里糊涂的,迷迷糊糊还着娴雅和郭氏的闺名。雅尔江阿和扬丹衣不解带的伺候着,直到快到张家口,雅布的病情才慢慢好转。这次病后,雅布身体差了很多,精神也差多了。 阿扎兰接到扬丹书信,知道阿玛病重的消息,想着下落不明的妹妹,阿扎兰惶惶然的,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这个对他不冷不热的阿玛,有他在一天,外头人还当他是简王府三公子,若阿玛不在了,只怕连闲散宗室都不如,有谁还会记得他们这四个没娘的孩子。 望着阿扎兰哭红的双眼,雅布伸手抚了抚这个三子,多了几分怜惜,他也是个好孩子。因他长得极其象郭氏,比娴雅还象,早年因王府内斗病歪歪的孩子,雅布见到他时,总难免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往,每次选择忽略这个孩子,想想郭氏所生的几个孩子,哪一个活得都不容易。 他们都平安长大了,没有长歪,都很争气,可他却把娴雅给丢了。娴雅是替他担了那份罪责,因他胆怯懦弱,害了那个孩子,有了这种忤逆的名声,让她如何在京中立足。 娴雅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再也见不到她了,从此隔了千上万水,即便对面遇上,也不敢相认了! 雅布越想越悲苦,不住捶胸顿足,责怪自己,兄弟三人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了,他们也非常难过,雅尔江阿虽然和娴雅不是同母兄妹,因她一直养在生母身边,兄妹自小感情非常要好,雅尔江阿脑中的同袍手足,娴雅可是占第一位。 雅尔江阿后来回京城,关于娴雅的事,一句都没同瓜尔佳氏提起过,娴雅是替郭侧福晋报仇,同时也是他雅尔江阿报仇,当年他额娘西林觉罗氏小产,包括后来中的寒毒,都有王氏那个贱人的手笔。 雅尔江阿安慰父亲道:“阿玛,我们慢慢寻访娴雅妹妹的下落,终能找到她的。说来也是好事,妹妹离开王府,就不用去蒙古抚亲了,妹妹可以嫁个她喜欢的人,到时我们兄弟要多多给陪嫁才是。” 屋子里的气氛缓和下来,虽然雅尔江阿的话很有道理,但想着她一个小姑娘四处流浪,虽然她的武功和毒术都很好,心里总不是滋味。 雅布回京时,想带上若阳,小家伙抱着柱子,死活不肯走,嚷着要留在这儿等姐姐回来,他要陪塔克爷爷,谁说也不听。 阿扎兰见小家伙一脸的坚决,连他平素敬畏的扬丹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因而说道:“阿玛,儿子还要跟那位程大夫习武,妹妹走前交代我,若科举不成要走恩荫,就要好好练武,还让传了儿子一套功夫,让程大夫有空帮忙指点儿子一二。” 雅布应允了,既然兄弟俩都要跟程大夫学武,就让他们留在这边吧,又给兄弟四个侍卫,贴身保护他们。 岳钟琪过来几趟,都没有遇到若寒,小胖子乌达木恹恹的告诉他,若寒不要他们了,到很远的地方去了。直很调皮的小若阳,一下子沉静下来,读书习武都很努力,岳钟琪想到当初和若寒的约定,努力执行自己的职责,把自己所学所会都教若阳。 岳升龙也很喜欢若阳,他教钟衍、钟琪时,也附带上他了。 岳钟衍则是爱屋及乌,也尽心指点若阳,打算等战事结束,他就外出云游去寻找若寒。他本无心仕途,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他喜欢的人,他也学师父他们那样云游五湖四海。 虽然他是嫡长子,但弟弟钟琪比他更有统帅军事天分,为人处事也极为圆滑,比他这个大哥强上太多了。高家表姑一直想把女儿嫁个他,但听说他无意仕途,打算云游四海时,就变了主意,把目光投向了二弟。 只可惜他这个二弟还是懵懵懂懂的,对高家的表妹的示好,一点都不理会,气得小姑娘哭红了眼睛,只骂他是木头人。 岳钟衍其实很明白弟弟的心思,他一直很喜欢若寒的,只是他年纪小,懂事迟,还没明白过来。不过他不会捅破弟弟的心事,凭空让自己多了一个情敌,那个完颜玉麟也喜欢若寒,不过他是没机会了,他妹妹嫁给了阿扎兰,两家都是名门望族,绝对不可能换亲的。 他们惦记着若寒,可若寒这刻却没时间惦记着他们,她还晃悠悠的在四处闲逛,寻找下手目标,要宰一只肥羊。 若寒寻到了一下手目标,山西大同的一位姓周的盐商,她打听了清楚了,这人是大同一霸,他的妹妹可是大同总兵第九房姨太太,占着便宜妹夫的恶势力,在大同算得上刮地三尺的人物。 前几天,她可在街上看到这姓周的管家,带着一帮人抢了一个卖艺女子回去,还把那女子的老父打成了重伤,若寒着急把老人送去治疗,等她回来时,那女子已经被那j商给糟蹋了,正在那寻短见,幸好被若寒救了下来。 那女子哭诉道:“恩公,妾身已被贼子糟蹋了,失去清白,活在世上没意思,活着只让父母被人耻笑,还不如死了干净!” 若寒大怒,骂道:“你一死百了,让你老父怎么办?他还躺在病床上,等你服侍,你想让你老父陪你一起死?总 想着嫁那满口仁义道德的酸秀才和富人家,只要人好,乡下实诚的农家汉子多的是!” 女子哭道:“多些恩公提醒,小女子这厢先谢过恩公,救命之恩!” 若寒救出女子后,送他们父女连夜离开大同,去乡下避风头,还送了他们一百两银子做药费,那老人家没有半年一年休养,起不了床了。 若寒担心那女子会有身孕,又开了一副药给那女子,叮嘱她赶紧煎药服下去,不要留后患。 这日若寒正在酒楼四海春吃饭,又见到周家干坏事了,正带着一伙人抢一个进城农家妇人,两个狗腿子还把那农妇的丈夫按到在地。 酒楼的人愤愤不平,纷纷说道这天下就没了王法,一个小妾的大舅子就嚣张成这样,御驾都要驾临大同了,还如此不知死活。 若寒靠近酒楼的窗口,轻轻扬了一下手,发了几枚玉峰针过去,那个周管家和那几个狗腿子就当场毙命了,若寒悄悄下了楼,换了另一方向的酒楼,观察事情后续变化。若寒在下楼时和一个男子打了照面,那人愣神之间,若寒已经走得很快,上了另一个酒楼。 地保赶紧去报案了,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出了人命。 那对夫妻被衙役锁了去,仵作也过来了,验出是中了剧毒的绣花针,好象是从四海春酒楼方向射出的,里头隐藏着极厉害的江湖人物,想着后日就要到的圣驾,衙役们一阵头大,一声令下,衙役和跟来的守卫瞬间包围了四海春。 玉峰针是用黄金和五金练成的,若寒没那么多本钱,只好买了绣花针喂上毒药,用来防身。 若寒自从到现代社会走了一遭,轻易不愿伤人性命,这几个狗腿子,本来就是地痞无赖,跟着姓周的盐商不知干了多少坏事,坏了几条人命,她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她本想让事情闹大一些,反正康熙要来,让他出面最好,把恶势力连根铲除,凭她个人的能力,也杀不了那么多人,安抚不了这么多的受苦百姓。 知府听说四海春出事了,忙亲自披挂上阵,到酒楼破案来了,先是耀武扬威的衙役一顿恐吓,接着笑面虎师爷上场了,话里话外的意思,若不老实交代,一干人等都要去吃牢饭了。 见审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糊涂知府只好带着一干人等回衙门了,若寒见到人群中有一个很熟悉的高个子,瘦瘦长长的,跟竹竿一样,那不是四阿哥胤禛吗?边上那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八成是康熙帝了,还有几个大概就是他的那些皇子阿哥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康熙帝和未来的雍正,居然要吃牢饭了!这大同总兵和知府的官也算是当到头了! 那胤禛还转过身子,冲若寒方向望了望,刚才下四海春楼梯时,原来是和他打了一个照面。冲着你这份不捅破的人情,若寒决定替他们报封信,康熙帝若出了差错,西北的葛尔丹和俄国人真得要打过来了,遭殃的还是老百姓,若寒可不愿当这个罪人。 若寒估摸这几位是微服私访,身边带的人手不足,若是足够多的人手,绝对会声张的。若寒出了城,沿着官道往前行了半天,远远就见到龙辇,若寒一箭把书信射到车辕上,就闪身离开了,队伍顿时一阵慌乱。 福全和常宁刚忙过来,上头写着裕亲王福全亲启,福全接过信就要拆,还是常宁小心,用布包住,把信封打开,看到信的内容,兄弟俩大惊失色。 信上写着,康熙帝、胤禛四海春酒楼出事,进了大同知府衙门监狱!危险!!! 看来这报信的人,也是一片好心,不知是哪位江湖侠客?兄弟俩加快行军速度,大军要即刻进驻大同。 ☆、江湖行(三) { } …… 若寒射出信后,就赶紧撤回树林里,若寒捂住胸口,大大松了一口气,刚才真得好险,那飞箭就如蝗雨一般从四面八方飞过来,差点被射成箭垛子了!还好她轻功不错,下次她可不干这么冒险的事了! 若寒在林子的一颗歪脖子树的树洞里,取出她藏在里头的包裹,还好东西都在。{ } ……书客)居 若寒拍拍身上的尘土,拎起包裹,心情很是愉悦,拿出一个小小的哨笛,响亮地吹了几下,一只小毛驴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很是亲热地跑到若寒身边,围着她只打转。 这是一只黑色的小毛驴,若寒到大同是买的,别看是一头小毛驴,脚程也不慢,抵得上一匹普通马,当然和她那匹大黑马是没法比的。 若寒一人一驴,慢悠悠地前往太原了,至于大同的事,就由康熙他们忙活去了。 若寒现在口袋里有的是银子,救出那卖艺父女后的第三天夜里,她带了迷|药,偷偷潜入那姓周的盐商的家里。 若寒正准备动手除去那j商,却遇到那j商的妹子派人送信给他,说御驾一两日就要到大同了,让他安分呆在家里,不要出去闯祸。 听说康熙要来大同,若寒就改了主意,杀了盐商一个人,只是治标不治本的事,今天有姓周的,保不齐明天就来一个姓杨的,姓张的,最好是把事情闹大了,一窝端了,说不定老百姓还有一两年清静。 改变主意的若寒,没有对盐商痛下杀手,只是戏弄了他们一番,一个晚上,j商一家大小老婆,全部成了光头尼姑。 若寒顺手牵羊,从盐商家弄走了大笔财物,有银票、金子、银子,她自我安慰道,反正这些都是民脂民膏,她不用白不用,即便抄家了,财物也到不了老百姓的口袋,都进了官府衙门,说不定又便宜哪位贪官了。 弄到财物后,若寒就到城外树林里找了地方先埋起来,等出城后再去取,一切都弄妥当后,若寒才回到杏花村。 别说古代交通落后,消息闭塞,但舆论八卦的传播消息还是非常惊人的,她还没到太原,这康熙帝智除恶霸总兵、知府的事,已经传遍山西各地了。 他的光辉事迹,还被改成说书段子,在各大酒楼传唱,康熙帝仁义开明君主的形象就深入人心了。村野老民都说,康熙是个好皇帝,有他百姓不愁没饭吃,没衣穿。 若寒不禁咂舌,这康熙帝真是位伟大的危机公关大师,这么一件事居然被他炒作成这样,若寒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政治这东西,不是她这种升斗小民能玩的。 若寒紧赶慢赶,终于在七夕之前到了太原,赶上七夕乞巧节,河边放花灯的盛会了。 若寒叹了口气,这次七夕节可真没伴了,身边一个亲人都没,前两年还有秋露、白芷她们做伴,今年可真是孤家寡人了,到了春节时,就更冷清了。 古代不比现代,正月未满市集大多未开市,早一点的也要过了正月十五,至于那些屠宰的新鲜肉,在正月你就甭想买到了,整个正月吃的都是腊肉、腌肉,因而古人过年要准备的东西就多了,整个腊月都在忙乎这些东西。{ } ……书客)居 若寒板着手指头算算,离腊月还有三个多月,最好在腊月之前,找个地方暂时住下来,再说过年住客栈也不方便。 若寒算了算,太原到西安有一千多里路,她骑小毛驴得走上三个月,至于成都就更远了,没有七八个月绝对到不了,看来今年春节,她要在西安过了,明年就是成都,后年到昆明,没有汽车飞机就是不好,出个门也不方便,若寒唉声叹气良久。 到西安去租个小院子,最好带家具,再买个小丫环做伴。若小丫环不错,她就带她上路,若不成,给点银子,放她回家团聚。 进了太原城,若寒手头银子宽裕,就找了城里最大的一家客栈,跟小二要了一间一等房。 那小二没有动,他那三角眼,不住地打量着若寒的衣饰,又斜着眼瞟了一眼边上的小毛驴,慢吞吞地说道:“这儿客官,本店的上等房间可是要三两银子一晚?你不如住对面的客栈,那里便宜多了?” 若寒很是奇怪,抬眼看到他的眼神,她今天穿了一件棉布蓝袍,因赶路身而显得风尘朴朴,感情这位店小二衣冠取人了,以为她住不起店了,不由冷笑一声,正准备开口,边上就传来一声冷哼:“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那小二腾地转过身子,握紧拳头,正想发火,却发现是自家的少东家,那声冷哼正是他发出来的,他正陪着他的一位友人过来。 那位冷哼少年开口道:“这位公子,小生这厢赔礼!家仆无礼,请公子多多包涵!” 若寒笑笑,表示不介意,这时店小二那傲人的气势,早就没了,忙点头哈腰的道:“少东家,小的知错了!这位客官,这边请!” 说着赶紧去牵若寒的小毛驴,见主人家出面赔礼了,若寒也没为难这个小二。 少东家的友人盯着若寒远去的背影,发呆了很久,少东家推了推他,揶揄道:“冷长枫,你盯着小男孩干什么?本公子,记得你可不好这一口!” 那个冷长枫说道:“什么小男孩,明明是个小姑娘!她的耳朵明明有耳环的痕迹,也没有喉结,这小姑娘够漂亮,我看那烟雨楼的头牌如玉也不及她美貌。文峰兄,你实在太迟钝了!” 文峰哦了一声,若有所思:“难怪她要住我们客栈一等上房,平常很少有人住那儿的。” 瞟了一眼边上,正兴奋地磨拳搽掌的冷如枫,忍不住泼他凉水道:“这小姑娘眼神精湛,似乎怀有上乘功夫,只怕是江湖中人物!过几天我们太原,要举办擂台赛了,这几日城里的江湖人物特别多,如枫兄摘花,也要小心些才是!” 冷如枫脸色一僵,佯怒道:“文峰兄,小弟是那么没品之人不成?兄弟我惯来怜香惜玉,你啥时见我招惹良家女子?男欢女爱,讲究你情我愿,我冷如枫啥时强迫过女人?” 文峰笑道:“是!是!是!你冷大爷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两人是自小相熟的玩伴,自是了解对方的性子,文峰知道冷如枫向来有些风流自赏,但却不会做出个的事情,不用担心那小姑娘的安危,他最多就是到人家姑娘面前献献殷勤罢了,占些嘴上便宜,遂抛开这个话题。 那个冷如枫却道:“你那店小二好不识货!那小姑娘明明穿了件上好的棉袍,这棉布可是松江布中的上品,专供大内的使用的,我们小民有钱也无处买!” 文峰心头一凛,冷如枫家是京城有名的布商,对各式布料再熟悉不过了,只怕今日这小姑娘的身份,可不是江湖人物这么简单。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还是先查查小姑娘的身份。 两人到了柜台前,仔细翻看店小二登记的小姑娘资料,她居然是湖南的苗人,从张家口那边探亲回来,还打算前往云南。 两人吐吐舌头,怪不得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竟敢单身一人上路,苗人惯会用毒,寻常人见了都要怕几分。只是她能穿上大内的衣物,她在苗族部落里的地位应该不低,两人同时想到,不由异口同声道:“她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也只有这种解释才说得通,若寒还不知道自己竟成了别人的话题对象,她随身携带的这些衣服料子,成了罪魁祸首。她若不住这么高档的客栈,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她只想着这种客栈安保会好一些。冷如枫当即拍着胸口,摆出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模样,当即叫人在若寒隔壁开了一间上房,文峰又气又好笑,你就唬人吧! 明明看上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想去搭讪,真得有点不知死活,文峰有些不放心,也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上房去了,跟他们做伴去。 若寒进去不久出来,发觉边上多出两位可人,赫然是那位少东家和他朋友,两人见了若寒,脸上都露出大大的笑容。 若寒暗自撇撇嘴,怪不得那店小二不想安排她住一等房,敢情是他少东家和朋友住这儿,若没有眼前碍眼的两个家伙,她还想多住上几天。 若寒晚饭和明早的菜牌和餐点,洗了个澡,绞干头发,正准备休息一下,突然觉得□有些湿漉漉的,糟了,天葵来了,还好没把被子床单弄脏,否则要露陷了。 若寒手忙脚乱的取出自制的卫生巾,还好离家时她多做了一点,这年代没有卫生巾和卫生纸,多用布条包了草木灰,当卫生巾使用。 不管你地位多尊贵,即便是后宫妃子,王府福晋,这女人来了天葵日子都难熬,都没有现代女子舒服,更难过的是,她们来了天葵,还要安排通房丫头伺候夫君,怀孕就更不用说了。 若寒接连几天都恹恹的没精神,只有七夕那天出去了一趟,看了一会河灯,买了些七巧果回来,就没有再出去过了。 对面的文峰和冷如枫,不由暗暗称奇,莫非这小姑娘失恋了,她约得人,七夕没有来,所以一个人关在房里生闷气。冷如枫顿起怜香惜玉之心,骂那个不知名男子背信弃义,让一个小姑娘为他伤心。但若寒不出门,文峰和冷如枫又知晓她女子的身份,也不好意思去敲她房门,约她出去游玩。 苗人和汉人不一样,女子同男子一样大方,没有汉人、满人那么讲究规矩礼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听说苗人婚姻是男女自己做主,相互看对眼,父母才会出面提亲的,这点让冷如枫很是羡慕。 想着京城父的那位未婚妻,冷如枫一阵郁闷,他仗着自己功夫好,偷偷地去瞧过,相貌不美,还一张大饼脸,声音很粗,连脾气也不好,还打骂丫环。父亲就是看中对方家家资丰厚,又只有一个女儿,对方是看中他冷如枫是武举人身份,相貌也不差。 他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还好娘亲临死前转移了她的嫁妆,这几年他一直经营的很好,于是他翘家出走了,投奔了太原的兄弟,一住就是一年多。 反正他那位继母不安好心,要给他说了这门亲事,还想让他入赘,没人跟他儿子争家产。他出走以后,继母还来不及开心,就被打击成霜打的茄子了,父亲舍不得这门婚事,入赘就落在了二弟身上。 听京里的老管家说,继母不肯二弟入赘,想退了这门婚事,父亲不肯,继母就倒地撒泼,结果惹恼了父亲,连抬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妾进来,继母立马安分下来了。 父亲派人传信过来,会为他挑一门合适的婚事,让他赶紧回家。他回信道,等二弟成亲生娃后再回去。 他最了解他这位父亲了,他眼里只有钱,当年为了娶继母,他和祖母联手逼死了娘亲,现在他生意做大了,不用看继母脸色了,连小妾都抬进门了。 父亲现在眼巴巴的叫他回去,八成又是看中哪一位有钱人家的女儿了,看上人家家产了,他比二弟多了个举人功名,在婚姻上有市场多了。父亲自己这一生就是这样过来的,还想着他也这样过,简直是白日做梦! 想着继母生的那两位妹妹,骄横跋扈,不过相貌倒是不错,听说大妹妹已被父亲送给一位总督当小妾了,据说那总督的年纪和父亲都差不多了,继母还沾沾自喜。与人做妾日子,有那么好过,父亲生的这些儿女,都是为他的野心铺路的。 为了这样的男人,母亲当年不顾外祖父的反对,强行下嫁,结果白白丢了性命。继母未婚先孕,结果唯一的儿子入赘了,大女儿也被当礼物送出去了,再过一两年,就轮上小女儿了。 若寒在房里憋了三四日才出门,等天葵一好,赶紧洗浴更衣,去晋祠游玩。出门时,遇到文峰和冷如枫,听说她要去晋祠,两人自告奋勇的当起向导来。 瞧着两人的举止,也是大家出身的,不像是龌蹉之人,若寒想着既然有现成的向导,她何乐不为呢? ☆、晋祠 { } …… 晋祠离太原大约五六十里路,乘马车需要一日多,骑马则快多了,一日便能到达,只是需在晋祠那边住上一晚。{ } ……书_客居!【] 文峰和冷如枫不愧是大家公子出身的,出行哪像若寒这样,拎个小包裹就出门的,比她那两位便宜兄长会享受多了。他们居然还随身带着厨师、小童、丫环等,若寒翻了个白眼,彻底无语了。这哪里是去游玩了,看着就是搬家了,又不是出门十天半月,两个大男人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瞧这两人的架势,没有半天出了不了门,若寒耸耸肩膀说道:“两位大哥,小弟先回房歇息片刻,收拾好了,再唤小弟。” 两人不以为许,直道她们苗疆女子向来如此,难得若寒肯出门,他们自然要尽心准备好东西,以免唐突佳人。 果真过了半日,若寒才得以出门,上了马车坐定后,发觉这车厢布置得很巧妙,边上是整齐的柜子,里头分别放着糕点、茶叶、茶具、围棋、琴、笛子、书籍等,最下面还有一张可拆卸的小炕几,可以用来下围棋、品茶。 七月的太原很炎热,马车里铺着一大张水牛皮凉席,坐上去很是透气凉爽,若寒有些诧异,这年代也有水牛皮凉席?她印象中宋人夏季大多是睡竹席或草席的,有些人干脆睡竹床或藤床的,睡醒后脸上会有很深的印子。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买来的,改日她也去买几床回家,塔克爷爷和小家伙都很怕热,一到夏天两人就长痱子,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们。 冷如枫见若寒闷闷不乐,以为小姑娘想家了,忙说道:“林寒小弟,你会下围棋吗?” 若寒点点头,两人支起炕几下棋,宋时很流行下围棋,棋院也多,还有些地方不分男女老少都懂围棋,林朝英在此道上颇有天分,棋力不弱,很快就把自诩棋艺不错的冷如枫杀个片甲不留,冷如枫很不服气,又下了两盘,还是输,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 文峰看情形不对,忙招呼二人品茶,让冷如枫即兴弹上一曲。冷如枫琴艺很是高超,他却认为平平无奇,棋力不过中等,却是自负的很紧,若让他认为自己棋艺不行,他决计不会承认的。 冷如枫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文峰边上笛音附和着,三人一时沉醉在乐曲中,夕阳西下,远处 好看的txt电子书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35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边一片红彤彤的火烧云,犹如大海的浪波闪闪发亮。 夜幕降临,月亮升起了,虽然还是七月十一,但月亮也半圆了,夜里不至于漆黑一片。若寒估摸着到了夜里八点钟左右,马车在一处庄子停了下来,一问才知是文峰置办的产业,离晋祠不远,只有四五里路程,他们今夜就在这儿歇息了。 跟着小丫环进了房间,若寒愣了一下,看房中的摆设,这似乎是女子的闺房,小丫头抢着说道:“林公子,这房间原来是我们大小姐住的,她已经嫁到西安去了,平常这屋子一直空着的。 ” 原来如此,若寒还以为自己女子身份被人识破了,是她想得太多了。 洗漱完毕,刚准备上床歇息,听到屋顶上有轻微的响动,若寒猛地坐了起来,窗外传来冷如枫清朗的声音:“月白风清,如此良夜,小兄弟何不出来共饮一杯?” 若寒推窗出去,只见文峰和冷如枫赫然坐在花园的石桌边,正一样一样的从篮子里取出菜肴果品。一见有美食,若寒的小肚子,忍不住咕咕的响起来了,她忘了傍晚时,三人只用些糕点果腹。 菜肴很丰盛,八成是庄子这边人早得了信,早烧好饭菜等他们过来了。七八个家常小菜,加上些四季果品,还有一壶梨花白,看起来很清爽,颇有江南风味。若寒不善饮酒,两人也没勉强,让小丫头上了一杯果汁,一起谈论起八月的擂台赛,因张玉明是山西人,若寒对山西这边的武林门派也有些了解。 张玉明说不定还会来参加这次擂台赛,若他来的话,一定会带上扎木合的,若能遇到他就好了,就知道塔克爷爷和若阳他们的近况了。 花园树木葱翠,水塘里浮起淡淡的青雾,如同薄纱,出没于莲叶荷花上,有些已经盛开,有些还含苞待放,一阵清风吹来,满园花香,沁人心脾。 若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如枫笑道:“傻孩子,这里荷花还少,若有机会去杭州西子湖畔,那里荷花才多。若在湖边搭一个草棚在那里过夜,睡梦里闻到都是花香!” 冷如枫说完这话,脸色有些黯然,若寒听文峰提起过,冷如枫生母是杭州人,他在那里住了十来年。 若寒忙岔开话题,提起晋祠来,说起晋祠,文峰就眉飞色舞了,他这个地主对晋祠自是熟悉不过了,连冷如枫的抑郁之色都少了很多。 说起晋祠,若寒可是耳熟能详了,初中课文里就读到过,梁衡老师写的晋祠,那优美的文字记忆尤深。 若寒第一次读晋祠时,还发出一声感叹,姜子牙居然有亲身女儿,还是周武王的妻子,周成王的母亲,晋祠里还有姜子牙女儿邑姜的塑像。 若不是读过晋祠这篇文章,林若寒差点就被蒙蔽过去了,这小说传记写得太成功了,往往让人忘记了真实历史。 以前对历史影响最深的就是三国演义,雄才大略的曹操就成了j人的代表,连京剧的脸谱都是白色的;诸葛亮则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仙;至于近几年,二月河的康熙帝国,简直成了康熙朝的历史代名词。 看过了封神演义的朋友或许会记得,姜子牙在昆仑山跟元始天尊学艺,到七十几岁还未得道成仙,就派他下山协助明主,成就千秋大业。姜子牙下山不久还曾娶妻,结果夫妻性格不和,和离了,后来姜子牙功成名就封神时,他的妻子来讨封号,就成了历史上很有名的扫把星。 真实历史的姜子牙妻妾不少,孩子也不少,若寒觉得有一句话说的真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若有机会,她还是要多出去走走。 第二日一早,三人骑马,马夫驾着马车,装了一车坛子,若寒有些纳闷,带这么多出门坛子干嘛? 文峰象是猜中若寒的心思,神秘地道:“晋祠有三绝,其中一绝是—”,若寒恍然大悟,他们带坛子装难老泉泉水去了。 若寒在现代社会呆久了,前些年又一直在蒙古,对于焚香弹琴,烹茶等风雅之事,也是偶尔为之,却忘记了所谓名人和读书人最热衷此事了。 若寒的日子过得自是逍遥自在,阿扎兰的日子就有些难过了,他惹上了桃花债。 因若寒的缘故,阿扎兰闲暇时会去程逸轩家,向他讨教武学事宜,因他学武时年纪偏大,体质又不是很好,他学武尤为努力。 若阳一直跟着塔克老人,阿扎兰也无法,他没去书院上学,沈墨乌达木都不在,自是日日泡在程家。塔娜阿妈爱屋及乌,也很喜欢他过来玩,他和若阳不仅长得象,嘴又很甜,整日阿妈长阿妈短的,阿妈欢喜的自家收拾了一见屋子,让他长住。 阿扎兰很喜欢程逸轩夫妇,自是很乐意,连带小若阳学堂休沐时,他也跟过来住了。塔娜一直未有身孕,程逸轩夫妇很是着急,阿扎兰就陪着她到处求神拜佛。 雅布从暗卫口中知道兄弟俩的近况,很是郁闷,他愤愤不平对雅尔江阿说道:“你这个三弟,管程大夫夫妇叫阿爸阿妈,比人家亲身女儿还体贴周到,还陪着到处求神拜佛!” 雅尔江阿望着平素威严的阿玛,跟孩子一样抱怨三弟,不由微微一笑,阿玛生病后,也会同小孩子一样爱吃醋,会使小性子,阿玛明明是妒忌程大夫夫妇,却嘴里抱怨着三弟。 雅尔江阿笑道:“阿玛别生气,三弟只是跟着八弟称呼,只是礼节上称呼罢了!” 雅尔江阿不说还好,一说雅布就更恼火了,嚷道:“阿玛生病了,他都不进京来瞧一眼,人家女儿生不了孩子,他倒急着去求神拜佛了!不用说了,就是个小没良心的,白白把他养这么大!” 雅尔江阿见父亲恼怒了,忙告诉雅布,他新得知的消息,阿玛听了一定会高兴的。说道:“四阿哥他们见着娴雅了,在山西大同,还替他们送信给裕亲王他们,若不是娴雅妹妹,皇父他们还要在牢里多受几日苦!” 雅布的注意力立马转移了,忙问道:“娴雅可跟皇上他们一起回来?” 雅尔江阿道:“听四阿哥说,娴雅妹妹似乎去了太原!阿玛放心,那程大夫的结义兄弟就是山西武林中人,有他照看着,娴雅妹妹一定平安无事!说不定过几日,就有音信了。” 雅布沉默良久,娴雅武艺高强,精通毒术,出门自然不会吃亏,只是她一个小姑娘家,整日在外游荡也不是办法,让他实在放心不下,得想办法劝她回来!即便不回京城,就一直呆在张家口也好。 雅尔江阿则想着二弟去了军营,阿玛身子又不怎么好,他得把阿扎兰叫回京城来,省的被人说闲话,至于八弟年纪还小,别人不会计较那么多,三弟是出了孝,就要补差事分府了,这坏名声要不得。 雅尔江阿的信还没到张家口,阿扎兰就动身来京城了,他被那方家二小姐方婷给缠怕了,回京城躲清静了。 说来也是阿扎兰运气不好,那方婷从未来过程家,偏偏就给塔娜阿妈庆生一次,就给他给撞上了,日日上门纠缠。 她还美其名曰跟塔娜阿妈学蒙古刺绣,今日送他荷包,明日送他手帕,可那些东西没一样是她自己绣的,都是她贴身丫头绣得。 阿扎兰碍于面子,不好对一个女孩子下狠手,他觉得一个女孩子没了名声,将来的日子会很惨,每次都让秋露她们好言好语的劝她回去。想着她那副八爪鱼缠劲,阿扎兰很是头痛,他都冷着脸不理她了,还告诉她自己在守孝,已经定亲了,叫她不要来了,她还是不听。 她还口口声声说她是娴雅妹妹的好朋友,他若对她不好,娴雅妹妹一定很伤心的,正说着却被刚进门的若阳给听到了,结果被七岁的小弟给训哭了。 若阳道:“三哥,这女人花言巧语专门骗人,她不是姐姐的好朋友,上次她姨娘还打了姐姐一巴掌!明明是她丫头乱说话,都怪到姐姐身上!自己牙齿不好看,还怪别人说她丑!丑八怪!丑八怪!就是丑八怪!” “长得这么丑,就别出来见人了!”若阳几句丑八怪就把那方婷气跑了! 因方婷的父亲、程大夫都去了前线,嫡母又不管他,她什么都听她姨娘的安排,又听说他是王府的三公子,那母女就打上他的主意了。 那姨娘居然有脸上门来,还口口声声说要他对她女儿负责,被他一顿吩咐,用棍子打了出去。他一直碍于她是程逸轩故交之女,年纪比妹妹还小一些,就没同她计较,不想把事情闹大。 没想到她小小年纪不知廉耻,居然敢算计他,日日到他院子门口守着,还由她姨娘上门闹事,引得街坊议论纷纷。无奈之下,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塔娜阿妈,由阿妈出面告知那方家夫人,让她好好管管两人,方夫人即便再不想管,也要顾忌丈夫和儿子的面子。 ☆、英雄擂 { } …… 方夫人听完塔娜阿妈的叙说,脸皮倏地通红起来,老爷离家时要她管束好刘姨娘和庶女,她嫌这母女碍眼,对她们所作所为,根本懒得过问。{ } ……书客)居 后来这母女俩,还自愿要求搬到别院去居住,她根本是双手赞成,求之不得,最好她们母女永远别回来。 没成想这刘姨娘,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又做出这种丢脸的事,那刘姨娘的大女儿已经让她和老爷抬不起头了,没成想这小的这个也不省心,居然送货上门纠缠人家,还好那简亲王府三公子是个厚道人,换一个人,只怕老爷和儿子的前程都没了。 方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极是尴尬,忙吩咐下人把刘姨娘母女看起来,把她们软禁在别院内,她现在可是连吃了这母女的心都有了,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方夫人压着怒火,小心跟塔娜阿妈赔罪,她还想通过程逸轩他们,与简王府搭上关系,为丈夫儿子谋个好前程,都被那方婷死丫头搞砸了。 塔娜阿妈走后,方夫人写了两封信,一封写给军中的丈夫,另外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到太原婆婆之处。 信中侧重点写刘姨娘母女欺骗主母,不守妇德,上门纠缠守孝的简王府三公子,得罪了贵人。还写了自己如何担心,又提到刘姨娘当初打了王府的大格格若寒,如今又纠缠人家兄长,只怕此事不能善了。她担心刘姨娘母女的事,会影响夫君和孩子们的仕途等云云。 信发出去后,方夫人松了一口气,出了这事,刘姨娘这辈子就完完了。压在她胸口的十几年浊气,终于要一吐而空了。 家中即便有了两个如花似玉的青楼小妾,夫君即便当初气得发狠,结果被刘姨娘拦路哭了几场,不久就软了心肠,时不时会上她那儿留宿。夫君一直偏爱刘姨娘,冷落她这个正室,但夫君更爱自家的仕途,出了这事,第一个饶不了刘姨娘的人,就是他了。 方夫人轻轻地哼了一声,世上的男子向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家可以拈花惹草,但绝不许自己的妻妾女儿做出这种丢脸的事。 婆母虽恨刘姨娘坏了方家规矩,明面上是支持她的,私心里还不是帮儿子,若不是那次刘姨娘闹得实在不像话,婆母不一定会出手整治刘姨娘,那毕竟是她的娘家侄女,刘姨娘再不堪,她也要维护娘家面子。 所以说婆婆就是婆婆,和亲娘就是不一样,你指望她跟娘亲一样对你掏心掏费是不可能的,反过来媳妇也难做到的跟亲身女儿一样。 这次不仅得罪了王府贵人,还纠缠守孝的公子,方婷这罪名就有些大了。方婷毕竟是方家骨血,老爷最多关上她一阵子,挨几个板子,就会找户人家,把她给嫁出去了。只是有了这个污名,方婷要有多好的人家是没了,这与刘姨娘当初的设想,可是差距太大了。{ } ……书客)居 那刘姨娘等着的,重一点的惩罚不是一根白绫,就是一杯毒酒了,轻一点也要进铜忤庵了。那里收容的都是犯错的大户人家女眷,进去的就出不来,进了那种地方,滋味就够她刘姨娘受了。 嗯,到时老爷若不饶刘姨娘,她不妨做个好人,让刘姨娘上那儿住住,婆婆和夫君到时也无话可说了。 事情果然按方夫人想象的发展,不同的是方家老太太亲自出马,发落了刘姨娘。看着那根白绫,刘姨娘哭红了眼睛也没用了,还是方夫人出面求情,老人家才松口,送她去了铜忤庵。方婷当场惨白了脸,小身子吓得簌簌发抖,被人强行按着打了十个板子,打得皮开肉绽。 养好伤后,方老太太把方婷身边人全给换了,亲自带着教养她,她不敢指望儿媳妇会诚心教导这个庶女,这刘姨娘可给媳妇添堵十几年了。 还好方家也只有一个庶女,她老人家还带的过来,老人家住了十来天,就动身回太原了,把方婷也捎带回去了。老太太打算在山西这边找亲事,方婷再不肖也是她亲孙女,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上不归路。 方婷伤好后,见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不由暗中偷偷哭泣,她并不傻,知道姨娘这一去,就永远回不来了,她能依靠的人只有父亲和祖母。父亲常在军营,府内事一直由嫡母和大嫂掌管,以前由姨娘在,父亲又宠着她,她的日子不比那些嫡女差到那里去。 姨娘和嫡母做对了十几年,嫡母早把她们母女视为眼中钉,没有了姨娘,她的日子就很艰难了,她最担心嫡母把她胡乱许人,千万不能同大姐一样,嫁给乡下的土财主。人长得难看不说,还小气的要命,大姐想做件新衣裳,都要心疼个半天,还要姨娘私后补贴她。 相比留在张家口嫡母身边,方婷还是愿意跟着祖母去太原,太原也是一省首府之地,不是小地方。姨娘走时嘱咐过她,让她想办法跟着祖母回太原,老太太是她的亲祖母,不会害她的,说得亲事总比那阴险的嫡母妥当。姨娘还让她听老太太的话,不许忤逆老太太,老太太喜欢乖巧的孙女,只要老太太愿意帮她,她就能说上一门好亲事了。 方老太太见孙女离开张家口后,一日比一日乖巧,不由叹气,这媳妇根本没管过这孩子,全都是刘姨娘一手教的,学得都是刘姨娘那一套,哪里有官家千金气度举止。 说来也不怪媳妇,又不是她肚皮里出来的,她亲娘还做了戳人心窝子的事,换她也不愿管,巴不得理她越远越好。这刘姨娘除了争风吃醋,别的本事一点都没有,她原先刺绣女红也还过得去,可孙女的女红却惨不忍睹,她是半点心思都没花在女儿身上,方婷绣得荷包实在是拿不出手。 方婷被老太太身边的乔嬷嬷教训的服服帖帖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嬷嬷的戒尺就要落在他身上。方婷每日不仅要跟着乔嬷嬷学刺绣女红,还要跟着老太太读书识字,一个月下来,方婷也长进了很多,才知道自己以前错得多么离谱。 那阿扎兰根本不是她所能攀附的,即便他是王府庶子,那也是宗室子弟,他的婚事连他亲身阿玛额娘都不能做主,要由宫里指婚的,何况他身上还有将军的爵位。 他是满人,娶得妻子自然也是满人,就连有名分的妾室也是满人,她若非进王府不可,只能当个没有名分的侍妾,想想姨娘的日子,她打死都不愿当个没名没分的侍妾。 她纠缠守孝的阿扎兰,不仅败坏自己的名声,也败坏了他的名声,影响了他的仕途,那简亲王还不恨死她们一家,只怕父亲和大哥都要被她连累了。若她害父亲和大哥丢了官,嫡母和大嫂非撕碎她不可,再留在张家口,只怕小命都没了。 其实方婷并不傻,只是以前没人教导,又一味听从姨娘的挑唆,容易犯糊涂,成了亲娘的争宠工具。如今有方老太太教导着,做些做人的道理,自然慢慢明白过来。 她偷偷用眼角瞄了瞄闭目眼神的祖母,白发的头发,严肃的面孔,满脸皱纹,若不碍于祖母,嫡母和大哥他们早就动手了。 方婷以前一直怪祖母偏帮嫡母和大哥,方婷现在明白了,若没有祖母积威在,她和姨娘早就尸骨无存了。即便没有嫡母,父亲还是会另娶继室的,祖母绝不会把姨娘扶正的,姨娘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方婷暗暗跟菩萨保佑,祖母一定要长命百岁,有祖母在一天,父亲就会顾着她,她就有娘家可以依靠。 等方老太一行回到太原,恰好赶上八月英雄擂最后一天了,其实擂台赛七月就开始了,各地先进行选拔赛,选出各地各派的代表,参加八月的英雄擂,在中秋节前一天决出状元、榜眼、探花。 八月十五这一天,这三人就骑着高头大马,胸戴大红花跑马游街了,端是十分气派,一点都不逊色春闱。 当然外省人也可以报名参加英雄擂的,只是他们另有比赛名额的,在太原府当地报名,比武前十名入围擂台赛。 这满街跟着跑的闲人,当然少不了若寒三人,若寒穿到大清朝,也当了一回疯狂的fans,跟着众人嘻嘻哈哈的扔瓜果花朵,跟着众人起哄,加上爱凑热闹的冷如枫,人群往哪儿涌,他们也跟着去哪里看热闹,日子过得很逍遥。 但让若寒更高兴的是,她遇到故人了,不仅见着张玉明和扎木合,还见着久违的洪道全和孟芸芝夫妻,当然还有他们的宝贝徒弟岳钟琪。 张玉明和文峰的父亲相识,自然也认得文峰,若寒又为他们引见一番,岳钟琪急着想同若寒说话,在若寒斜对面不时挤眉弄眼的做鬼脸,示意她赶紧过去。 冷如枫不由秉起眉头,心里一阵不舒服,脸色就有些臭了,这小家伙怎么这么惹人讨厌,老找若寒说话,岳钟琪则有些莫名其妙,那位姓岳的大哥哥,干嘛这么凶巴巴盯人? 文峰隐隐有些明白他这位兄弟的心思,这家伙八成喜欢上若寒了,只是他自己还没明白过来。 接触了久了,文峰觉得若寒很不错,不仅相貌好,武功好,还很有才气,脾气也不错,若他兄弟能娶到她,也算有福之人了。只是不知道若寒家境如何,想着冷如枫那贪财的老爹,文峰深深地为二人惋惜。 如枫虽然口口声声说,再也不回那个家了,可那毕竟是他的生身父亲,是血脉相连的,他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也惦记着。 想着他娘亲被生父和祖母活活逼死,还有那不省心的额继母,文峰叹了口气,嫁到这种家庭也是种煎熬,若寒还是不要嫁过去为好。 他只能拍拍冷如枫的背,劝道:“他们本是故交,相处自然亲昵,如枫不要想多了!” 冷如枫被说中心事,脸色一片绯红了,幸好他背光站着,看起来并不明显。只见若寒、扎木合、岳钟琪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不知商量什么,就到边上的泥人摊去了。 冷如枫赦然一笑,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跟几个小毛孩子计较,他可是风流倜傥的冷如枫,百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他绝迹不可能喜欢上一个小丫头片子的。 虽然小丫头挺漂亮,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但却没有青楼头牌如云风情撩人。 呸!呸!呸!他居然拿玉洁冰清的若小姑娘跟青楼姑娘相比,真是没数了!青楼头牌怎能跟若寒相比,那一个是天上的流云,一个是地上的泥污,根本是不能比的。 回到住处,扎木合悄悄地问道:“若寒妹妹,你同我们一起回张家口吗?” 若寒摇摇头,扎木合说道:“扬丹大哥,介绍我做了几笔生意,赚了一笔钱,可以把买院子的钱还给妹妹了。” 若寒笑道:“扎木合哥哥还是把银子留着做本钱,出去可带些各地的土特产回来,做个转手生意,到时就可以把你阿爸阿妈接过来享福了。” 扎木合听了很是高兴,他做梦都想阿爸阿妈阿弟过来,那时他们就一家团聚了。若寒又给了他两千银票做本钱,让他做些小生意,扎木合也就没同若寒客气了。 他握紧小拳头,暗暗发誓,等他赚够了钱,安置好阿爸阿妈他们以后的生活,他就同若寒一起回蒙古,和从前一样放牧打猎,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若她不喜欢,他也可以带着她四处走走。 岳钟琪伸长小脑袋,好奇地望着两人,若寒姐姐怎么从来不跟他讲悄悄话的,她就只跟札木合哥哥说心里话,想到这里,岳钟琪顿觉扎木合哥哥很不顺眼,觉得他的笑声也特别刺耳。 ☆、扎木合的桃花 { } …… 岳钟琪挤了过来,若寒微微一笑,这个小朋友又要同她分享打雷比武的趣事了,扎木合见若寒脸上的露出揶揄的微笑,也明白过来了,这小家伙听他们说了这么久的话,已等得不耐烦了。{ } ……书_客居! 两人止住了话头,静静聆听岳钟琪小朋友大谈特谈比武感受,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听众。屋子里只听到岳钟琪一个人的声音:“若寒姐姐,你有没有去看八月初一下午的那场擂台赛?若没看就可惜了,那场比武真是精彩!” 若寒其实去看过了,见小朋友兴奋地样子,有些好玩,因而故意说道:“唔,那真可惜了!那天恰好去了天龙寺,没看成。钟琪,说来给姐姐听听。”岳钟琪其实等得就是若寒的这句话,他早就想同人分享擂台赛的趣事了。 这几天,师父师母的朋友客人特别多,应酬很忙,都顾不上他了,张玉明和扎木合又忙着贩卖药材,他已经憋了很多天了。 “只见人群中挤出一个小矮子,嗯,比我矮多了,黑黑瘦瘦的。眼睛小小的,都快和眉毛连成一块了,留着小八字胡,那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众人见他矮的古怪,长得又很滑稽,都忍不住发笑了。哪想矮子回过头,怒吼一声,声如洪钟,中气十足,怒目而视,竟然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大家都不敢笑了。” 岳钟琪见两人听得认真,又卖了一个关子:“若寒姐姐,你拆那矮子向谁挑战了?” 若寒笑着摇头,其实真不知的只有扎木合,他在药铺那边对账忙。 岳钟琪端起桌上的杯子,猛灌了一口茶,说道:“他找了那天出场的好汉当中,最高最壮的那一个,长得跟黑铁塔一般,比那个矮子高了不止两个头,我想着就那个体重压下来,只怕要被压扁了。我堵一定是胖子赢,可师母说一定是矮子赢。” 扎木合忍不住问道:“那到底是谁赢啊?” 岳钟琪有些郁闷,说道:“师母赢了!就是那个矮子赢了!那个矮子东一下,西一下,一会儿去摸那胖子的头,一会儿去拍胖子的肩膀,过一会儿,又用脚踢胖子的屁股。把胖子气得哇哇直叫,连连使出连环腿、跳箭步等,那个矮子好生厉害,就地一滚,使出地堂拳,就是躺在地上打拳的那种拳法。胖子膝盖被那矮子踢中了好几处,结果摔倒在地,输了比赛。” 扎木合听得啧啧称奇,感叹道:“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 若寒也点头称是,历史很多名人都是矮子,法国拿破仑就是其中一个。他的个头,一米六都不到,在西方人中绝对就是个小矮子了。可这样的矮子,很多男人崇拜他,还有很多美人喜欢他,关于他的爱情故事也是一大箩筐。{ } ……书客)居 岳钟琪连连点头说道:“师父也是这么说的,师父还说地堂拳不是最厉害的,厉害的是沾衣十八跌,据说是少林寺睡罗汉拳法里出来的,后来武林门派借鉴沾衣十八跌,创出很多厉害的内功轻功拳法,最有名的就是武当派的沾衣十八跌内功了。” 札木合忙问若寒:“妹妹可曾学过沾衣十八跌?真得有十八种跌法?” 若寒点头称是,真得有十八种跌法,不过她看过没学过,程伯伯说女子躺在地上打拳,实在不雅观。 岳钟琪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若寒会这门功夫,他就可以趁机向她讨教了。回张家口后,他得跟着若阳,多跑跑程伯伯那儿,程伯伯是武当派弟子,一定会这门功夫的。 三人正说着话,孟芸芝走了进来,她摸了摸若寒的月亮头,笑道:“让姐姐好好看看,哪来这么俊的小子?”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若寒一阵郁闷,人家才不愿剃这个半月头,谁让大清朝满大街都是鞭子,她可怜的半头青丝。 岳钟琪还帮腔道:“若寒姐姐,人长得好看,连剃光头也好看!” 把若寒气得牙生疼,她也不愿意这么做,她也是没办法,这师徒俩也不带这么打击人。 见若寒脸色变了又变,孟芸芝见好就收,从包裹取出一样东西递给若寒,若寒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张制作得很精良的面具。 若寒顿时欲哭无语,她跟孟芸芝相处这么久,居然不知道她有这么个宝贝,岳钟琪也没提起过,早知道有这个宝贝,她何苦剃发,成了个半秃瓢。她要把半头的青丝留回去,没有两三年时间,只怕不成。哎,千金难买早知道! 孟芸芝把岳钟琪和扎木合打发了出去,问道:“小妹子,今后有何打算?” 若寒信得过孟芸芝,直言不讳道:“若寒不想回王府了,想四处走走!若有合适的地方,若寒就打算定居下来,以后想办法,接爷爷过去。” “那若阳怎么办?” “阳阳是男孩子,阿玛决不许自家子嗣流落在外的,女儿稍微不同些。这世间对男子束缚较少,阳阳回王府,多他将来有好处?” “王府的荣华富贵,若寒妹子,你真得一点都不留恋吗?” “孟姐姐,不瞒你说,若不是为了阳阳,我根本不会回张家口,也不会同他们相认,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牧民,在草原牧马放羊。” “回到那个府里,要么去和亲,要么被指婚给陌生人,成为家族或朝廷的联姻工具,就是一颗不能自主的棋子。” “荣华富贵又怎样,还不是过往烟云!人生来是赤条条的,死了也就那么一个盒子就装了,我何苦呆在那深宅大院,跟一帮女人斗,乌鸡眼一般,巴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孟芸芝默然,这世道女子不容易,稍有家底的男子,家里都有小妾通房,那些没有小妾通房的,好多是因为挣不到银子。 世上象她夫君、程逸轩、岳升龙这种不纳妾的人,是少之又少,连张玉明都有两三个小妾。象她这种未曾生育的妇人,早就犯了七处之罪了,她这一生能遇到这样的夫君,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孟芸芝一直很喜欢若寒,对于她不幸的遭遇也很是同情,那个王府就是金银权势做的笼子,没有一丁点自由,换她也不愿意回去。若寒武艺好,又能挣钱,做个平头老百姓也没什么不好。自家当家作主,又没那么多规矩礼仪,日子过得就是自在。 孟芸芝在山西期间,教若寒学会了简单的易容,如何在脸上改变眉毛形状、粘胡子和黑痣,改变肤色等,若寒受益匪浅。 他们回去时,若寒买了不少小玩意和土特产让他们带回去,还写了几封信,她在信中鼓励小若阳,要好好习文练武,要听爷爷和哥哥的话等云云。 扎木合还同张玉明一起去过方老太太那里,老人拜托他,跟程逸轩他们说说,帮忙劝劝那简王府三公子,她多次过去,都没遇到那三公子,听说他到京城去了,那种勋贵人家,她家实在得罪不起。 张玉明早就听说过此事,安慰道:“那位三公子人极好,他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看在二哥二嫂的面上,也不会为难大哥一家的。” 方婷躲在后头帘子里,大气都不敢吭一声,想着奶奶都七十岁了,还要为她求情,心里也有了一丝内疚,她一定要痛改前非,好好孝顺奶奶。 扎木合站在一边不做声,他可是听若阳和塔娜说过了,那个方婷好没教养,当初不仅诬陷若寒,还连累若寒背她姨娘打了一巴掌。没想到还死皮赖脸纠缠若寒三哥,活该这母女俩倒霉,方家大哥和二哥多好的人,提起她们母女都咬牙切齿。 张玉明又同老太介绍起自己宝贝徒儿,还吩咐扎木合,到太原就代他过来看看老太太,老太太若有什么事需要他张玉明帮忙,只管吩咐札木合就是。 方老太太笑着答应了,还让方婷出来给二人见礼,方婷见到清秀斯文的札木合,露出了一丝羞怯的笑容,方老太太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方婷的婚事,实在让老太太头痛,她都十三岁了,很多东西都不会,若嫁个门当户对家庭的庶子,方婷嫁过去就受气。若嫁个低一层次人家的嫡子,方婷只怕挑不起嫡长媳的担子,她原本庶出的,不会管家,又低了人家一头,若是家庭关系简单的独门小户,方婷又吃不了苦。 男子太聪明了,方婷拢不住他的心,太木了,只怕她又看不上。这扎木合就是家境差一些,人品相貌倒是没得说,蒙古人也没那么多规矩礼仪,还适合孙女,孙女看起来也有点喜欢那个札木合。 也不知道他是否定亲?家里父母如何?若他能单独分户出来,就好了,她只要多给些孙女陪嫁就成了。听张玉明说,这札木合极其能干,是得意弟子,这人品能力之类肯定就没得说,张玉明挑弟子是出了名的挑剔。 孙女翻过年就十四岁了,婚事最迟明年下半年,总要定下来,她趁这些时间多在山西看看,真得不行就那札木合好了,以方家的条件,那札木合父母总没什么挑剔吧! 方老太太正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看的扎木合浑身发毛,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这老人家干嘛一直盯着我。 方老太太把两个孩子打发出去,就旁听侧敲问起札木合家中的事来,张玉明一下子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老人家想让札木合做孙女婿。 他可看不上那方婷,觉得她一点都配不上自家的宝贝徒弟,跟她那姨娘一样上不了台面,娶了她,就是祸害全家。扎木合即便娶不了若寒,他也会替他说一门好亲事的。 他的儿子才一岁,等他长大他都是老头了,他还要自家徒儿帮忙撑几年,若札木合的亲事极好,那就另说,哪里愿意便宜那方婷,她是连一根小指头都及不上若寒。 张玉明自然不好当面回绝老太,只推诿说札木合父母都在蒙古,他的亲事自然要他父母点头,他这个师父也不好越俎代庖,替扎木合说亲。 末了,张玉明又加了一句,说不定札木合出师了,就会回蒙古那边了。 方老太太一听说扎木合父母都在蒙古,就打了退堂鼓,她还以为札木合一家都在张家口,保不定那一天他要回蒙古去。 方老太太这叹了一口气,这事只好作罢了,还是在太原这边替孙女多看看吧! 花园里,方婷一脸好奇,用手帕掩着嘴,羞答答问札木合很多蒙古那边的事,以及若寒家的事。扎木合实在不想同她说话,浑身针扎一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方婷还以为这个蒙古傻小子,是被她的美貌给迷住了。 两人鸡同鸭讲了半天,听到张玉明大嗓门的招呼声,扎木合顿觉是天籁之音,赶忙拔腿就跑,乐得方婷咯咯直笑,这傻小子太有趣了。 ☆、文峰的烦恼 { } …… 张玉明出了方府后,犹豫了许久,问了徒儿对方婷的印象怎样,他到花园时见两人正聊得开心。{ } ……书客)居 扎木合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师父,徒儿就听方姑娘一直在说话,她说话很快,问了很多事,徒儿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问题才好。” 张玉明瞧着扎木合尴尬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那个方婷向来是个自来熟,他还记得他早逝的长子和次子,都不喜欢同方婷姐妹玩,嫌她们嗲声嗲气的,矫揉造作。 当年方大哥被刘姨娘怂恿,还想把那个拖油瓶女儿许个他长子,被他一口拒绝。想他张家也是山西的名门望族,怎会娶一个身份低微的妾室之女,而且还是外头带进门来的,方大哥面子一时下不来,两兄弟都还几年没有来往了。 若他那两个孩子还活着,长子今年也十七岁了,都娶妻生子了,说不定他都当祖父了。次子小一些也十四岁了,和扎木合一般大,也该议亲了,家里店铺的一些事都可以交个他们了,再过个几年,他这个老胳膊老腿就可以在家歇着了。 扎木合见师父脸色不对,眼角隐隐有泪光,猜到师父可能想起早逝的师母和师兄他们了,师父和现在的师母的性子不合,两人根本说不到一块,凑到一起经常吵。 新师母不仅脾气暴躁,说话也很刻薄,再加上她也是习武出身,两人吵架不是拳打脚踢,就是棍棒相加,偏偏新师母又是师父继母的娘家侄女,和离不可能,休又休不得,师父干脆就长住张家口这边,很少回山西太原。 师父为了子嗣,只好在张家口这边纳了两房妾室,去年刚生了小师弟,新师母还带人过来闹过一场,还是被程伯伯给劝回去了。 师父继母给他娶这门亲事,本就不怀好意,就想他们夫妻不合,惹老爷子生气,家产就全归她儿子了。偏偏人算不如天算,今年五月,她那宝贝儿子与人喝花酒,喝醉了从楼上摔下来摔死了,偏偏她那宝贝儿子成亲三年,娶了一大堆女人,愣是一个孩子都没生出来。 老爷子这不又想起师父来了,那继母没了儿子做依靠,三天两头催着要师父回山西,或把新师母送到张家口来,师父打心里不愿意回去,老爷子催了七八次,他就回来一次,回来也不理新师母。 师父常说:“扎木合,你要记牢,捆绑不成夫妻,夫妻秉性相投最重要。妻子要陪伴你一生,首先要挑人品性子,家世相貌还是其次。” 扎木合觉得新师母人还好,相貌也不错,就是性子实在不好,太暴躁了,还是那种喜欢把丈夫栓在裤腰带上的那种女人。{ } ……书_客居!偏偏师父性子也很急躁,最烦人家管东管西的,要他低声下气去讨好一个女人,根本做不到。 两人脾气都很硬,谁都不肯低头退一步,两人就这么僵着,谁劝都没用。 师父是一点都不着急,反正他已经有一个儿子了,新师母其实有些着急,就是面子上下不来,现在最着急的就是老爷子,他还指望着早日抱上嫡孙,只是他们夫妻一直僵着,要等嫡孙出世,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扎木合叹了一口气,长大就是不好,会有这么多烦恼事,想着以后,他也娶了这么一个妻子,真不知日子怎么过才好。 眼前突然就浮现出若寒秀美的脸庞,耳边响起若寒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扎木合脸上一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脸颊有些发烧,心里暖洋洋的。若寒妹妹,你等等我,扎木合一定会努力的。 张玉明自是不知道扎木合的心思,想着老父今年都六十了,面对着亲爹爹苦苦哀求,他实在硬不下心肠。想着继妻是继母的娘家侄女,即便是远房的,张玉明当初也不乐意,只是他不在家,他们替他把人都娶进门了,他又能怎么办?他不想和继母那一家子扯上关系,偏偏逃都逃不了。 他恨过怨过他这糊涂亲爹,偏心继母所出的幼弟,薄带他和妹妹。他是男人受些委屈没关系,想着把妹妹送去冲喜,害得妹妹年纪轻轻就守寡,他就无比怨恨这亲爹。这么多年,妹妹一直苦苦煎熬着,还好外甥和外甥女争气。 程二哥劝了他很多次,既然不能和离,也不能休,对方年纪也不小了,就试着好好相处吧。真得处不来,总得让她有个孩子吧,总不能让她将来无依无靠! 张玉明很是羡慕岳升龙,?br /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36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夫妻一直伉俪情深,儿子都那么大了,还好得跟一个人一样。老太太很慈祥,岳钟衍和岳钟琪又很聪明能干,一家人很和睦,不知他张玉明是否也会有那么一天。 八月末,若寒离开了太原前往西安了,同性有冷如枫和文峰,冷如枫是属于闲着没事干,文峰则是为避开一个女子的纠缠。 一路上文峰时不时头望天,又时不时的叹气,一脸苦瓜相,把若寒给逗乐了,什么事让素来稳重的文峰,露出这孩子气的一面。 若寒笑着问道:“文大哥,啥事让你如此烦恼?” 文峰还未答话,冷如枫就一把拉过若寒,神秘兮兮地道:“这可是你文大哥的伤心事啊!三弟,你还是别问了,再问下去,你文大哥可要哭鼻子了?” 文峰闻言瞪了冷如枫一眼,气呼呼说道:“谁哭鼻子啦?有什么不好说的?三弟,你文大哥看中的女子,嫁给别人了,只是有些失落罢了!三弟,别听你二哥胡说八道!” 说完,文峰用力抽了一马鞭,马儿吃痛,飞快地跑到前头去了,远远地抛下二人。 冷如风微微摇头,说道:“三弟,你不知道,文大哥不仅相貌武功出众,他还出自武林名门世家,是武林四大山庄之首的万剑山庄的少庄主。万剑山庄产业极多,黑道白道都卖他们面子,自然看上你文大哥的女子就不少了。” “文大哥洁身自好,自是不会同那些女子纠缠,一次他外出,无意中见着望月山庄的二小姐云倩倩。云倩倩长得温柔美丽,大哥一见钟情,就禀告万伯父万伯母,伯父伯母向来开明,也不嫌弃那云倩倩是庶出的,就请了媒人上望月山庄提亲。” “没成想云庄主同意了,云夫人却反对,说大麦未割,总不好先割小麦,要提亲自然得先紧着姐姐才是。那云家大小姐云萧萧,是云夫人的亲身女儿,人倒是长得极其美艳,人称武林第一美女,只是向来清高,不怎么理人。那媒人只好回来禀告实情,大哥自是不愿意,这事就这样搁下了。” “那云夫人左等又等,等不到提亲的人,想着文伯父伯母的为人,自是猜出是人家公子自己看中庶女的。隔了半个月,云夫人就带着云萧萧上门了,原来云夫人母女早就相中了大哥,正苦于无门路与万剑山庄扯上关系,遇到这种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伯伯伯母夫妻恩爱,自是希望婚事由儿子自己点头,大哥自是不同意,他一点儿都不喜欢拿云萧萧。云夫人丢了面子,子迁怒庶女,就匆匆把云倩倩给许配出去了。” “大哥只是郁闷自己的无意之举,害了那位可怜的倩倩姑娘,她本来就没了亲身姨娘,又遇到这种嫡母,怕她将来日子不好过,偷偷去打听过倩倩未来夫君,那男子就是家境差些,人品还不错。听说这人选时云庄主挑的,云夫人的人选被庄主给驳了,云夫人挑的可是浪荡子。” “按理说事情就该这样过去了,偏偏那云潇潇知道大哥拒亲的消息,就上门来论理,责问她哪点不如倩倩,把大哥弄得哭笑不得。她还上门拜访伯母,很讨伯母欢喜,伯父伯母都松口了,只有大哥一人死活不同意。他当着云萧萧的面,说出云夫人做的那些歹毒事,他实在不愿意娶这样女人生的孩子。” “就这样,那云潇潇还不肯放弃,我看她是跟大哥杠上了,大哥上那里就跟到哪里,大哥好不容易摆脱她的纠缠,没想成这次武林大会又盯上了。对那位云潇潇,大哥和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若寒对云潇潇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很是佩服,颇有现代女子的风采,只是这是大清朝,她这条路注定坎坷,她的母亲在她的心上人心里,扎下一根永久的刺,深深地埋在心上人的心里,难以释怀。 若寒接触文峰这么久,自是了解他的心性,自是坚毅不过,他身边也不乏出色的女子,未必会把那云萧萧放在心上。 若寒不知道这云潇潇是真爱文峰呢,还是赌一口气,想征服这位万剑山庄的少庄主,若是前一种,她还有几分希望,若是后者,她简直就是拿青春做赌注。 想当年,林朝英也是不懂如何同王重阳相处,结果把事情越弄越糟糕,她找王重阳比武只是借口,只是每次比武的结果都让王重阳离她越远一分,直到最后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现代医院有很多已婚女同事,她也曾听她们提起夫妻相处之道,药剂师方芳说的话就很经典:“男人是钢,我们女人就是那绕指柔。你要同他比倔强,你倔他更倔,你拽他更拽,十有都是女人输的;他犯倔,你就要哄,男人就是孩子,等他气头过了,你再慢慢出气,他绝对一声不吭,不过你不能过火。” 若寒记得自己当时还问了一句:“那这样做女人不是憋屈死?” 方芳说道:“夫妻相争没有谁输谁赢,总要有一个性子软和一些,会让让对方。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就要找个脾气好一些,会包容你的人。” “那若是喜欢上一个跟自己一样倔的男人怎么办?” “若你爱他,就不妨让让他,若是不让,只怕两人没结果。优秀的男人不怕找不到老婆,往往是优秀的女人找不着好老公。” 这话若寒也相信,那种事业和家庭都很完美的女人毕竟是少数,这也是很多优秀女子选择独身的缘故。 若寒摇摇头,她想这么多干嘛?这是文峰和云潇潇的私事,她该想想要不要上终南山一趟? 离西安越近,若寒的心越矛盾,或许是近乡情怯!她在终南山住了十几年,要说没有一点感情是不可能,古墓里还有她挂念的人,她想去祭拜她们。 可她不想再见到终南山上的道士,他们时时刻刻都提醒着她,林朝英那一段失败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码完了,真得好累!白天上班,夜里写文,当读者时,只嫌弃作者写得少,等自己写文,才知道写文不容易,周末快点来吧! ☆、若寒的礼物 { } …… 张家口这边,岳钟衍打完准格尔刚回来,就听说若寒离家出走的消息。{ } ……书客)居他很是着急,她到底去了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生出离家出走的念头? 他问乌达木和沈墨,他们也不知道,塔克老人又不肯说,岳钟衍也无法,只能日日替若寒担忧着,她一个小女孩在外头流浪,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今年战事不断,他入了军营,一时又走不开,让岳钟衍无比郁闷,让他更郁闷事还在后头。 九月弟弟岳钟琪从太原回来,说遇到若寒了,还托他和扎木合带礼物和信回来,听说若寒结识了两位英俊的少年侠士,听张玉明说那两人人品都很好,他们打算一起去西安,若寒过年不回来了。 岳钟衍心急的跟猫抓一样,恨不得立马飞到若寒身边,陪她去西安。 是了,若寒要在西安过年,一定会去终南山的! 不说岳钟衍心情如何煎熬,若阳收到姐姐的信和礼物后,一直阴郁的小脸,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扎木合和岳钟琪吁了一口气,小家伙终于阴转晴了。 若阳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每一个他都很喜欢,这是姐姐给他买的,比二哥、三哥他们都多,姐姐没有不要阳阳,姐姐还记着他阳阳。若阳把姐姐的信读了一遍又一遍,他会听姐姐的话,听爷爷和程伯伯的话,努力习文练武,以后当个大将军。 若阳抱着礼物回到屋子里,小心地把礼物一件件收到箱子里,石雕的十二生肖、平遥的黑漆笔筒和漆画、根雕的杯子、麦秆画等,样样都很有趣。姐姐答应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他写信,送他礼物,等他长大了,也带他四处走走。 若阳用手捂住嘴,小心抽泣了一下,不想让塔克爷爷听到,可是他还是很想姐姐呀!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看阳阳啊! 站在门口的塔克老人,偷偷抹了抹眼角,这几个月,小家伙瘦了很多,圆圆的小脸都变尖了,整日绷着小脸,也不爱说话,对人爱理不理的,老人也很着急,却无能为力。 小家伙丧母之后,一直跟若寒长大,他对若寒依恋,不单单是对姐姐的依恋,还带着孩子对母亲的眷恋,只有过了这一关,若阳才会慢慢成熟懂事起来。 阿扎兰他们的礼物,塔克老人是拜托完颜玉麟带到京城的,父子四人收到礼物很是欢喜。 雅布的是一把俄刀,雅尔江阿和扬丹则是一把宝剑,军刀是若寒从回人那里淘来的,宝剑是文峰帮忙从武林人士那里买来的。刀剑寒光闪闪,端是锋利,父子三人仔细一看,居然是精钢炼制,这种刀剑有价无市,是可遇不可求的,也不知娴雅怎么弄来的。{ } ……书_客居! 阿扎兰礼物就杂多了,各式各样的工艺品,东西虽多,价值却及不上扬丹他们,阿扎兰却一点都布羡慕,他和大哥、二哥不同,不需要上战场打战,自是用不着刀剑,战场上刀剑无眼,阿玛他们有趁手的兵器才好。 随礼物过来,还有若寒拜托程伯伯和塔克爷爷炼制的枇杷膏,雅布每年入冬后都会咳嗽,若寒年初时曾给他诊过,雅布患得是慢性支气管炎。 雅布连服了七八天的枇杷膏,咳嗽好了很多,除了晚上还会咳,白天基本不咳了。身子一好,雅布就带着宝刀,找人鉴赏宝刀去了。 没过多久,雅布病愈,得了宝刀的消息就传入宫中了,见着不咳,腰板挺直的雅布,康熙帝也很是高兴。 康熙帝故意问道:“雅布,你咳嗽好啦?哪来这样高明的大夫?你看朕招他进宫做御医,可好?” 雅布赶忙答道:“陛下有所不知,这是娴雅从外头淘来的药方子,让那位程大夫帮忙炼制了一些枇杷膏,微臣连服了七八天,这咳嗽就好多了,娴雅还说这只是减轻咳嗽的,治标不治本,还是要配合其他药方子一起用的。” “这娴雅找着了?这孩子还是挺孝顺的,她说啥时回京了?太后都跟朕提了好几次,说要把你家娴雅接进宫,陪陪她老人家。” 雅布一听就急了,脸都忍不住皱起来了,这太后明显打着让娴雅和亲的主意,他的娴雅怎么办?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娴雅能逃到哪里去? 见雅布一脸苦相,康熙帝很是得意,让你得意,朕就让你难过难过! 朕都咳嗽了这么久,都没治好,朕这么多儿子女儿,哪一个会想到去外头淘方子!你雅布咳嗽比朕年头还长,找回一个女儿,这咳嗽就治好了,你也不想着把方子献给朕!哼!还弄来几把好刀剑,比朕的刀剑还好。 康熙帝咬牙切齿暗道,雅布你这是招人嫌,谁不知你雅布有个能干的女儿! 过了好一会儿,康熙帝慢悠悠地道:“你府里可还有枇杷膏?” 雅布忙答道:“微臣府里还有,程大夫年底还会送过来的!” 康熙帝道:“把你府里的枇杷膏送进宫来,回头让程大夫多送些,用着好,朕重重有赏!” 雅布才明白过来,皇上是怪他不献上枇杷膏方子,说来皇上也咳了很久。 他雅布敢吗?天子入口的东西,谁敢乱献,出了纰漏,全家脑袋都要搬家,不灭你九族就算轻了。 见雅布明白过来,康熙帝冷哼一声,说道:“朕借你的宝刀用几天!” 雅布嘴角抽了抽,雅布生平最爱收集刀剑了,这不是剜他的心头肉,尤其这道是娴雅送的。 见雅布一脸心疼模样,康熙帝没好气的说道:“瞧你那没出息样!朕想让那帮老朽观摩一下俄刀,瞧瞧人家的锻造水平,自家是什么水平,省得坐井观天,目中无人!” 雅布松了一口气,只要皇上愿意把刀还给他就好,以后他要把刀藏好,不,所有娴雅送的东西都要藏好,皇上明摆着极度他有一个能干的女儿。 雅布想起娴雅进宫的事,期期艾艾地问了一下:“娴雅怎么办?” 康熙帝斜了他一眼,说道:“放心,朕不会让娴雅抚蒙古的!朕答应你,不接娴雅进宫就是!” 雅布欢欢喜喜地给康熙帝行礼,康熙帝一脸嫌恶地挥手,说道:“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赶紧把东西送进来!” 雅布一溜烟出了乾清宫,心情很是愉悦,终于解决娴雅的事了,他的回去得同扬丹几个好好商量一下,要给娴雅找门好亲事。 父子四人听到这消息,很是欢喜,娴雅不用抚蒙古了,他们得好好张罗张罗,至于京中发生的一切,若寒是一点都不清楚,她正忙着收拾行礼,准备去西安了。 十一月末的最后一天,若寒一行终于到了西安,文峰的姐夫早就派人在城门口候着了。 万剑山庄的老管家也在那里候着,老人家一见文峰,很是欢喜,连忙上前见礼,嘴里唠叨着:“峰少爷,你可回来了!老爷和夫人整日念叨着,怎么还未到家?” 文峰一见是老管家,忙翻身下马,把马鞭递给随同的小厮,双手扶起老管家,抱怨道:“福伯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在家中好好歇着?城外风大,父亲和小三子又要担心了!” 站在古老城墙门口,若寒思绪万千,历经千年,重回故地,她能不感慨吗? 除了北京,若寒最熟悉的地方就是西安了,说来林朝英和王重阳都是陕西人,林朝英出生在西安,后被师父带回华山抚养,王重阳则是咸阳人,他家就在终南山脚下。 进城后,若寒和冷如枫别过文峰,带着一大堆行李,跟着文峰姐夫家的仆人,先去了自己的新家。 西安还是一如以往的热闹,街道还是那几条街道,就是房子的样式变了很多,很多唐宋风格的建筑没了,少了那种帝都特有的大气,取而代之是明清风格的建筑。 屋子的斗拱、壁画、窗棂繁复华丽,若寒仔细瞧了一下,有些建筑的窗子上还镶嵌有琉璃,玻璃是现代的叫法,明清时管它叫琉璃。 新居靠近西安市区南郊,离大雁塔比较近,若寒和冷如峰两人的院子不在同一侧,中间隔了一条鸡鸣巷,当然冷如枫财大气粗,若寒的小院子自然不能同他的院子相比。 冷如枫极为不满,为此还对文峰抱怨过,他家院子这么大,有那么多院子,若寒随便挑一个住就是,就住这么几个月,她还非得自己掏银子买,真是银子多了,没地方花。 文峰暗暗好笑,劝他道:“若寒是个姑娘家,怎好不明不白地跟着到你家去住?你家里上无长辈,下无姐妹,孤男寡女在一处,传出流言蜚语就不好了。这里可是西安城,与路上客栈不同,二弟说话做事还是顾忌些,姑娘家的名节可不是闹着玩的!” 冷如枫闻言一怔,是他糊涂了,他把若寒当成自己人了,却忘了外面的人,可不这样认为。 两人的新居一直由文峰姐夫家派人收拾着,既然他们到了西安,就要去买仆人、添些器物了。若寒对此道不是很精通,这些杂事都被文峰和冷如枫包了。 若寒的院子很小,她只添了三人,一对夫妻外带一个六岁的小男孩。丈夫帮忙看门干些重活,妻子帮忙烧饭浆洗等,小男孩虎子偶尔还帮若寒跑跑腿,去冷如枫那里送送东西,回来时装满了一口袋的零食。 让若寒去剥削一个小劳动力,她还是心有不忍的,但若不让虎子干点小事,张大叔张大婶又是满脸愧疚,再说虎子也很调皮。 虎子很喜欢跟着若寒,他觉得这个漂亮哥哥,不,是漂亮姐姐剑舞得很快,连人影都看不见;会飞得很高,可以一下子飞上屋顶、大树上,比杂耍班的小猴子还厉害;会吹很好听的有孔的罐子,姐姐说那个叫什么埙,他也记不住了,反正就是很好听。 虎子很调皮,也很机灵,比若阳小一岁,他整日跟在若寒身边,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也稍微缓解一下若寒的愁绪。 无事时,若寒就教虎子认字,每天写上两页大字,蹲马步,教他一些基础功夫,虎子很喜欢练武,却不爱学习,但为了学厉害功夫,每天苦着小脸,坚持练字。张大叔和张大婶很是感激,他们夫妻不识字,但也知道识字练武是好事,夫妻干活更是尽心。 若寒和冷如枫一起去拜访过文峰的父母后,就一直蜗居在家里,和虎子一家准备年货了。 ☆、烟火 { } …… 时间很快就到了腊月初十,这日一大早,文峰来了,只是俊脸有些臭臭的,看来是气坏了,后头还跟着一脸无奈的冷如枫,正摊着双手,示意他也没办法。{ } …… 文峰道:“三弟,实在不好意思,大过年还要来打搅你!大哥无家可归了,就借住你家吧!” 若寒有些诧异,边上冷如枫不住打眼色,若寒猜测是那位云潇潇找上门来,害得文峰家也呆不住了。 若寒笑着答道:“文大哥大驾观临,小弟有失远迎!令寒舍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大哥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若寒自己住正房,张大叔一家三口住在东厢房,西厢房收拾出来做客房,恰好便宜了文峰。 其实冷如枫那里更宽敞,但云萧萧与冷如枫也认识,但冷如枫怕云萧萧找上门来,典型的姑娘不怕小伙怕。 那云潇潇没见过若寒,若寒又是女子,云潇潇行事就有些顾忌了,总不好闯姑娘闺房找小伙吧!明着不敢,只好暗里来,只是若寒的院子里设了不少机关,云潇潇怕是吃上一次亏,就不敢硬闯了。 据冷如枫透露,这次不仅云萧萧来了,连她爹娘也来了,一个大姑娘总不好到处追着小伙跑。 文伯父文伯母急着想抱孙,见云潇潇又如此痴情,连文姐姐和文姐夫都来劝文峰了,双方家长都有了订婚的意向,打算年后给他和云潇潇订婚。 文峰性子最是倔强,生平最恨别人逼迫他,被别人赶鸭子上架当新郎,无论如何咽不下气,干脆留书离家出走了。 过了几日收到消息,文伯母一见儿子留书离家出走了,连年都不过就走了,就嗔怪上老头子了,老两口闹了别扭,文伯母抛下丈夫,去了女儿女婿家。 那云潇潇父母自是尴尬,老两口也吵了一架,云庄主怪妻子不会教养女儿,心思毒辣,拆散了二女儿的大好姻缘不说,还害了大女儿成了武林笑话。 云夫人则怪丈夫三心二意,朝秦暮楚,没有她,哪有他今日的风光。当年娶她是明明说过不纳妾,在她老爹大哥扶持下,才有如今的江湖地位,没想去江南一趟,就带回一个女人回来,若不是她娘家强硬,她早就被那狐狸害了。他眼中只有那个狐狸精生的女儿,从来不把大女儿的婚事放在心上,偏心得都没边了。 那狐狸精生的庶女,也跟她那青楼姨娘一样会勾人,会出去招蜂惹蝶,否则那万剑山庄的文峰怎会看上她。她还讥讽道,庶女身边的丫头招供了,她出去进香是挑过日子,花钱打听清楚了人家万剑山庄少庄主去向,知道拿文峰那段时间一直住在那寺庙里,若不然她怎会有她美丽的邂逅!她的行径就和她姨娘一样,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云庄主则怪妻子善妒,生不出儿子,还不许他纳妾;云夫人则骂若不是那狐狸精作怪,她好好的一个男胎怎会没掉! 两人相互指责,相互推诿,什么陈年破事都捅出来了,把文伯父听得目瞪口呆。{ } …… 因云潇潇这件事,云庄主夫妻事彻底撕破了脸,大打出手,云夫人带着女儿云潇潇回了娘家。文伯父是劝这个也不是,劝那个也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云家夫妻反目成仇,不由怪上儿子了,都是他惹出来的桃花债。 文峰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他的麻烦是解决了,但云家却是四分五裂了,他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文家老两口商量,这云家两个女儿都不是良配,为免夜长梦多,他们决定过了正月十五,就给文峰订婚,是文峰父母的故交之女陈玉梅。 文峰出了这么一件乌龙事,觉得妻子还是找自己熟悉的好。玉梅长得娇憨可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眼,也不咄咄逼人,自是乐意这门亲事。 他讪讪地摸着头,想着那个小时候老缠着要他抱,要他背的圆脸小姑娘,就要成为陪伴自己一生的妻子,感觉上还是有点怪怪的,他一直把她当小妹妹看待的。可是他的心为什么空落落的? 文陈两家商议定婚事,请人合了八字,挑了吉日,腊月二十二下定,明年八月二十迎娶。 文陈两家结亲的事,不久就在西安传开了,云潇潇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很久,云夫人急得要命,拼命敲门,云萧萧只说让一个人静一静,她不会想不开的。 云夫人可也没办法,都怪文家那小子没眼光,她的闺女这么好居然看不上,偏偏中意那庶女。她是只要不是那庶女嫁个文家小子就成,至于他爱娶谁,就跟她没关系了。 第二日,云潇潇红着眼出来,跟云夫人说道:“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在笑话你的!我不会再做傻事,给你丢脸了!” 云潇潇离开外祖父家,漫无目的到处闲逛,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想着庶妹那得意地笑容,自小偏心的父亲,她绝了回家的念头,为了可怜的母亲,她也要好好活着。 街上闲逛时,遇到文峰、冷如枫和若寒一行三人,她淡淡地打了声招呼,对文峰说了声恭喜,飘然远去。冷如枫惊愕瞪大了眼睛,文峰嘴角动了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目送云萧萧离开。 云萧萧其实是一个很单纯的人,性子还有那么一点点倔,她纠缠文峰,其实还带有那么一点点小孩子似的无赖,这明显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至于文峰所说的清高,若寒可是一点都看不出,在她的眼里,云潇潇其实是一个任性,还带有点可爱的漂亮女孩子,听着若寒的评论,冷如枫深表同意,他觉得这个云潇潇其实比她妹妹可爱多了,那个云倩倩有些阴郁。 文峰对他们的评论不可置否,不过也没否认,只是不喜欢云夫人罢了,也有一点点被云潇潇的热情给吓着了。 若寒冷眼旁观,其实文峰不讨厌云萧萧,甚至可能还有些喜欢云潇潇,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文峰性子太倔,被云潇潇到处追逼着,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忽视了两年你追我逐中,不知不觉早已经产生了情愫,当两个人再也不可能在一起时,他才有些明白过来,只是已经太迟了!若寒摇摇头,这年代退婚不容易,退婚女子下场没几个好的,因退婚出家或死亡的女子,实在不是少数。两家又是至交好友,谁都经不起折腾! 文峰一路上有点心不在焉,中饭也没用几口,就躲到若寒的书房里了。若寒可不想劝文峰退婚,重新追求云潇潇,那是对云潇潇的折辱,也伤害了那位未曾见面陈玉梅姑娘,万一那陈玉梅姑娘想不开出事,谁都承担不起,若寒选择了自私。 若寒打心里欣赏云潇潇,该爱的时候,勇于追求;该放手的时候,选择潇洒放手,天涯何处无芳草,云潇潇以后一定会遇到珍惜她的男子。 云潇潇在街上偶然遇到若寒他们几次,当得知若寒女子身份时,云潇潇很是开心,若寒家中又无长辈制约,就时不时上她小院揩油,她每次都避开了文峰。文峰每次都扑空了,让他很沮丧,甚至有些失魂落魄。 若寒和冷如枫都明了他的心事,两人都不戳破,男女之事外人都不好插手,不仅需要他们双方有勇气面对未知的一切,还要有能力解决突发的事。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转眼到了除夕,若寒很庆幸买了院子,有小虎一家人做伴,她不敢想象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冷冷清清呆在客栈过年的情形。在古墓幸好还有孙婆婆她们几个陪着,没有她们几个,若寒不敢想象那日子是怎么过的。 古人有钱还能买丫鬟仆人陪着,现代人则不同,陪在你身边的只有家人。再好的兄弟姐妹朋友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后,就顾不上你了,很少能跟单身时一样,经常聚在一起。你想不寂寞孤单,只能选择成家,那些大龄单身男女,最害怕的就是过节,就怕亲人询问,不回家,又无处可去,就出去旅游,人家也是全家出行的,太刺激人了。 有若寒这种心情的人,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冷如枫。腊月二十三小年时,他就搬到若寒这边客房来住了,说与若寒结伴过年。 冷如枫自嘲道:“三弟,二哥早就没家了,从十岁那年起,逢年过节,身边只有仆人们陪着。只有别人问起时,二哥才觉得自己是个有父亲的孩子,还是个兄长,有一堆异母弟妹。” “三弟你比我好多了,我们都是没娘的孩子,可你还有两个大哥和一个弟弟,还有塔克爷爷,你还有惦记的人。三弟,不瞒你说,我都不知道该惦记谁?” 若寒觉得自己的语言实在很苍白,都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了,还是小虎机灵,说了一句:“公子娶媳妇,生宝宝!” 若寒一愣,刮了刮小虎的小鼻子,笑道:“还是我们小虎聪明,都知道娶媳妇了!等二哥娶了二嫂,再生小侄子,就有伴了!年后,见到文伯母时,小弟就跟伯母提,二哥想媳妇了!” 灯光下的若寒眉毛浓淡适宜,犹如江南的烟柳,双目清澈秀美,如山间一弯清泉,流转间神采飞扬,冷如枫不禁看痴了。 若寒抬眼见到冷如枫辣的目光,还有什么不明白,脸上腾地升起一片红云,忙找借口去了厨房,出房门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冷如枫跃过来,一把扶住若寒,关切地问着:“三弟,你没事吧?”一股暧昧的气息,从两人身边浮起,小虎好奇地望着两人,左看看,右看看。 若寒有些尴尬,红着脸甩开了冷如枫的手,跑进了厨房,张大叔正在烧火,张大婶正在下饺子,见若寒进来,忙问道:“小姐,再过两次水,饺子就熟了!这里冷,小姐还是回正屋暖和些!” 若寒刚从那里出来,两人正尴尬着,她哪里肯回去,就窝在厨房里帮张大婶一起煮饺子,热菜热酒。 冷如枫见若寒红着脸跑走了,想着这小丫头终于明白自己的心事,他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忍不住又胡思乱想,若寒到底喜不喜欢他呢? 小虎子见他脸上一会儿欣喜,一会儿难过,小孩子胆子有些小,不禁有些害怕,忙摇着他的手道:“公子,你怎么啦?你哪里不舒服啦?” 冷如枫缓过神来,见小虎子一脸的担心,小脸泫然欲泣,他吓着小孩子了,大过年的,可不能吓孩子。 冷如枫拉着小虎子的手,说道:“带我们小虎子放烟火爆竹去,好不好?” 小虎子一听放爆竹烟花,立马来精神,蹦了起来,应道:“好!” 院子里顿时响起鞭炮和烟火声,若寒闻声走了出去,黑黑的夜空中,一道道红光升上,转眼爆炸开来,形成一道道彩线,照亮了整个小院。 院子里站着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不是冷如枫和小虎子他们,还有谁呢? 小虎子仰着头望着天上的烟花,拍着手嚷道:“真好看!真好看!姐姐,快来看烟火!” 烟花下的男子注视着若寒,缓缓走了过来,把香递到若寒手里,脉脉含情地说道:“我们一起放烟火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一更,就是比较迟了。 ☆、终南埙曲 { } …… 到了二月,康熙帝第三次亲征准格尔了,若寒知道那葛尔丹会在这次战役中死亡,康熙帝统一了蒙古。{ } …… 西北会太平好几年,扬丹他们只要过了这次,基本就平安无事了。 四月中旬,冷如枫接到京城父亲病危的消息,跟若寒匆忙打了声招呼,就进京了。虽然冷如枫提到他父亲时,没一句好话,充满了怨恨,但听到他父亲病危时,他比谁都着急,他其实是一个很孝顺的人,只是他那亲爹……,若寒实在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文峰和云潇潇的事还没有转机,婚期却一天一天的临近,文峰是一日比一日的憔悴,云潇潇也很关心他,只是今非昔比,她只能避开他,在远处默默地关心他。提起文峰时,云潇潇是又怨又心疼,怨他当初绝情,又心疼他一日日地憔悴下去。若寒经历了上辈子的情伤,自是明白其中的滋味,她只能希望文峰早日看开感情。 四月末,西北大捷,五月中旬,康熙帝班师回京,自此准格尔战事彻底结束了,若寒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文峰如愿以偿退了婚事,陈家小妹子喜欢上别人了,据说里头有文峰的手笔。 陈家二老满脸歉意上门来了,文峰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又过了几日,文峰终于和云潇潇订婚了,两个欢喜冤家终于成一对。云夫人喜极而泣,文家二老则松了一口气,这次总不会再有波折了。 六月的西安很炎热,若寒生了上终南山避暑的念头,恰好冷如枫不在,没人跟着她,也方便她出行。 终南山离西安很近,最近处只有二十来里,若寒对上终南山的路径自是熟悉,她避开大道,专走羊肠小道。夏日上终南山上香避暑游玩的人极多,这些人基本是走大道的,走羊肠小道多为本地村民和道士。若寒选择走羊肠小道自是因为人少,方便她施展轻功。 后山刚开始还有一条羊肠小道,到后来连路都没了,只剩下树林子和峭壁了,峭壁上有几根很粗的树藤,以前她不想见全真教的人,她在古墓里呆腻了,就经常转到这边来的,没想到当初的老树藤还在,这老树藤不说上千年,少说也有五六百年了。 若寒绑好身上的行李,抓住老树藤的枝条,施展梯云纵轻功,沿着悬崖峭壁缓缓上升。即便过了千年,还是不想见王重阳的那些不知几代的徒子徒孙们。 这个地方极为偏僻,属于当初古墓的禁地范围,这里苍松叠翠,绿竹起波,近山雄浑,远处深秀,极其清新明媚。清风吹拂,松叶沙沙,竹叶萧萧,声音如同春日细雨声,悦耳动听极了。 人都说终南山好风景,可林朝英却画地为牢,自己把自己关在古墓多年,辜负了终南好风光,此次上山,她一定要好好浏览这人间胜景,也不枉她重生一回。 离古墓越来越近,若寒的心跳越来越快,她回家了,穿越千年,她又回来了。 只是眼前的景象让若寒大吃一惊,这里成了一块乱石山岗了,整个古墓都塌下去了。难道是她找错地方了?不,不,不,她绝对没有找错地方。{ } ……书客)居不是说放下断龙石,就能阻挡外敌入侵?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啦? 若寒呆愣半响,猛地转身朝重阳宫方向飞去,顾不得他们是她发誓一辈子不愿意见的人,她想问问古墓里的人去哪里了? 令若寒更吃惊地事发生了,昔日那巍峨的重阳宫不见了,只剩下满地的残砖断瓦,破壁断垣,一片狼藉破败的模样,似乎毁去很久了? 全真教的那些牛鼻子道士去哪里啦?王重阳,他,他,他的坟墓不知道还在否? 若寒在重阳宫附近转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王重阳的陵墓,或许是他的传人把他的坟墓给迁走了。 没了古墓,她的家在哪里呢?现代社会她回不去了?回张家口吗,林若寒摇摇头,那里不是她的家,那是娴雅的家,他们都是娴雅的亲人,不是她林若寒的。 她只是暂时寄居在娴雅躯体的一缕异世孤魂,她是一个奇怪的存在,说不定哪天,老天爷就把她这个鬼魂给收了。 若寒浑浑噩噩朝终南山顶走去,经历了多年风雨,只有这个旧碑还在,碑文隐隐依稀可见,这是她当年用化石丹写得,唬唬王重阳那个木头人! 若寒手抚碑文,一字一句默默地念着碑文“子房志亡秦,曾进桥下履。佐汉开鸿举,屹然天一柱,要伴赤松游,功成拂衣去。异人与异书,造物不轻付。” 这是当年她所作的一首诗,用化石丹刻在石头上,她那时刚生了一场大病,大病初愈与王重阳比武,肯定要输多赢少,于是她想出这个小计谋逼迫那个木头人,结果赢得古墓,却输了王重阳。 “重阳起全真,高视仍阔步,矫矫英雄姿,乘时或割据。妄迹复知非,收心活死墓。人传入道初,二仙此相遇。于今终南下,殿阁凌烟雾。” 后面一首诗是黄药师所作,她重生现代时才知道的,她没有见过黄药师,他出山时,他已经隐居古墓很久了。 据说黄药师是一个不世的奇才,不仅人才出众、武功绰绝,而且琴棋书画、天文地理、五行八卦、行军布阵、医学等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后世的小姑娘都把他当成偶像,更因为他对亡妻一往生情,若她林朝英遇到是这种男子,不知能否修成正果? 若寒摇摇头,即便年龄相仿,黄药师也不会爱上林朝英,他比王重阳更争强好胜,更倔强,更固执,更我行我素;也只有冯蘅那种温柔似水,绝顶聪明的女子,才能征服他那颗潇洒不羁的心! 她林朝英也不敢爱这样的男子,他太聪明了,你做什么事他都知道,他的双眼就跟x光一样,有穿透人的本领。 王重阳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榆木疙瘩,不解风情! 林若寒掏出怀中的埙,吹奏了一曲《伤离别》,她与故人自那一战之后,就阴阳两隔了。王重阳入古墓祭拜她,几百年后,她在故碑前,祭奠王重阳,正应了她当初那一句誓言,老死不相往来。 林若寒在石碑前,喃喃说道:“重阳,我不怪你了,你也别怪我逼你去做道士了!重阳!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的名字,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你实现了平生地夙愿,或许你早已经修道成仙了!朝英这厢恭喜你了!” 若寒在终南山上住了三四夜,玩了好多地方,临走前又去了古墓和终南山顶的石碑处。 当《伤离别》的曲子再次响起时,若寒的双眼模糊了,她爱过、恨过、怨过、念过一辈子的男人,早随历史变成过往,她连他葬在哪里都不知道,只能对着旧碑空怀念。 若寒伸手又抚了抚石碑,准备离去,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阿寒”,原来是岳钟衍,他怎么到这里来的? 岳钟衍看出若寒的疑虑,笑着说道:“我去过你西安的家,小虎子告诉我,你上终南山了!我猜你一定会来这里,天天上这里转,想着总会遇到你的。终南山我跟掌门师伯来过几次,所以找得到地方!” 若寒差点以为岳钟衍就是王重阳了,她还以为王重阳跟她一样穿越过来,没想到却不是。 若寒正想问他这里曾经发生的事,岳钟衍苦着脸说道:“阿寒,你的那位朋友云萧萧也来了,在山脚下等着呢!我嫌她啰嗦,就没让她跟来!” 若寒正奇怪,云萧萧怎么会跟来的?岳钟衍又补了一句:“你那位文峰大哥也来了!还有云潇潇的妹妹,云倩倩也来了!” 云倩倩?云庄主不是帮她找好亲事了,怎么又跑来搅合了?林若寒不由皱起了眉头,云潇潇这这个妹子,真不是省油的灯,死皮赖脸的功夫,听说也是一流的。 那天岳钟衍刚问完小虎子,前脚刚出门,那位云萧萧后脚就跟来了,那位云潇潇也不在乎岳钟衍的冷脸,自顾自跟着他,岳钟衍摆了半天的冷脸也没用,云萧萧依然我行我素。 岳钟衍努努嘴,让若寒帮忙照看着,看样子这位大小姐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连衣物都是从路上现卖的,还好带够了银子,?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37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这位大小姐花钱可是有些大手大脚,银子在她眼里就不是一回事。 岳钟衍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这位大小姐还真得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一会儿嫌弃菜做得不够精致,一会儿嫌弃这床的垫子不舒服。 在山脚农家刚住下来没两天,又跟来后面两位。跨进农家小院,文峰见是若寒,忙喊道:“萧萧!若寒回来了!” 云萧萧闻声从屋子里奔了出来,勾住若寒的脖子,掐着她的小脸,说道:“坏丫头!到终南山来玩,也不和你萧萧姐说一声,真不够义气!” 她身后传来弱弱的声音:“若寒姐姐,倩倩这厢行礼了!” 文峰和岳钟衍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她都几岁了,还唤若寒姐姐,也不看看若寒今年才几岁。 岳钟衍可忍不住了,云萧萧只是有些挑剔,有些小任性,但人不坏,但那个云倩倩就有些讨人厌了,矫揉造作,说话嗲声嗲气地,让人直起鸡皮疙瘩,还还满肚子坏水,不停地挑拨云萧萧和文峰。 他冷冷地说道:“阿寒还未满十三岁,比你小,该唤你倩倩姐姐了!唔,你比我还大一些,我也要唤你倩倩姐姐了!” 云倩倩僵住了,其实她只比云潇潇小三个月,她不是在山庄里出生地,他爹带她们母女回山庄时,她已经四岁了。他爹爱面子,在外头都不敢说二女儿几岁,之说比大女儿小两三岁,生怕别人知道他言而无信,到章家骗婚。 事实上就是骗婚,他爹早就同她姨娘认识了,因为她姨娘出身青楼,家里反对,才会一直拖着。因云倩倩身材娇小,又长着一副娃娃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也小一点,外面人也看不怎么出来。 若寒回房后,云倩倩跟了进来,气愤地说道:“难道妹妹也看不起庶出的?” 若寒摇头道:“我从来没看不起庶出,我自己也是庶出的。” “那你不觉得世人对庶出不公平吗?” 若寒答道:“无所谓公平不公平,不想当庶出,就不要做姨娘,做了姨娘,就别想公平不公平了,愿赌服输!” “她们凭什么?同样是爹爹的女儿,连夫婿和陪嫁都差了很多。” 若寒慢悠悠地说道:“听说云庄主当年很穷,这云家庄还是萧萧母亲的陪嫁?” “我也唤她母亲的,云家庄当然有我一份!” “嗤!”“嗤” 岳钟衍笑出声来,若寒解释道:“陪嫁是女子的私产,丈夫根本无权处置!律法上规定,这女子嫁妆是留给自己亲身孩子,若没有亲身孩子,娘家是要受回嫁妆的。没有云潇潇,这云家庄你嫡母娘家有权收回,这官司就是打到金銮殿,也是章家赢。” “这云家庄原先没这么大,是我爹亲手把它扩大地,自然有我爹爹一份!” 岳钟衍笑道:“傻姑娘,只要那云家庄的地契上写得是你嫡母的名字,就是你嫡母的私产,嫁妆也可以翻倍地!” 云倩倩先前听别人说还不信,没想到连文峰也这样说,现在连这两个刚见面的人也这样说,这事八成是真的。如果爹爹和嫡母和离,爹爹不是变成穷光蛋了,她可不要爹爹变成穷光蛋,难怪爹爹这么多年不肯休妻和离,娶姨娘为妻,原来是银子在作怪。 难怪原先她订婚的那家人,要上门退婚的,她云倩倩才不稀罕! 如今那文家二老知道了他们云家的底细,绝不会同意娶她进门的,他们当初是拗不过文峰,才上来提亲的。现在文峰又看上姐姐了,姐姐就是有个好外家,他们万剑山庄才同意的,若不是陈家小姑娘看上别人了,文家未必会退了这门婚事。 那文峰当初死活不肯娶姐姐,现在是非姐姐不娶!连这岳钟衍小毛孩,对她也这么拽,见了那个若寒,就没了骨头。 哼!这男人要是变了心,比翻书还快! ☆、岳钟衍 { } …… 若寒不想和云倩倩一般见识,忙转移了话题,问起扬丹他们近况,岳升龙高兴地说道:“你二哥这次立了大功,父亲都说一个国公的爵位跑不了!” 若寒摇摇头说道:“按爵位承袭制度,二哥、三哥只能考封个二等镇国将军,在圣旨为下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 …… ” 岳钟衍说道:“父亲说了,皇上都亲口答应,要升二哥的爵位,回京就可开府了,可以风风光光的娶你二嫂过门了!” 若寒听了很高兴,扬丹分府了,阿扎兰和若阳也可以跟着过去住,她不用担心若阳回京会受气。 云倩倩越听越心惊,这个半男女的若寒,居然家世很不错,他哥哥还有爵位,好像还要升官,难怪那岳钟衍如此奉承她,这岳钟衍也不过是个阿谀奉承的势利小人! 眼前的两人跟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自顾自谈论着家事,说到酣处眉飞色舞,旁若无人,肆意的笑着。 云倩倩插不上话,只好不甘心地退出,出来时正见着文峰和云萧萧正一块儿说着悄悄话,顿时妒火中烧,凭什么他们的日子就这么逍遥快活,她却要处处碰壁,处处受气,处处低人一等。 为什么优秀的男子都属于别人,她云倩倩就只能配那种庸俗的男子? 云倩倩忍住心中的不舒服,笑着走过,甜甜地唤了声:“姐姐!文大哥!” 文峰望了云萧萧一眼,小心地答道:“我还以为倩倩找若寒妹妹说话去了!” 云倩倩理了理额前的鬓发,妩媚地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岳公子找若寒妹妹说话去了,似乎若寒妹妹的哥哥升官了,还要封什么爵位?” 云潇潇不知道若寒的身世,还以为她是哪个武林门派的俗家弟子,一双美目紧紧盯着文峰。文峰笑着解释道:“若寒是满人,来自京城王府,具体哪个王府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事我听冷如枫说起过,里头那位岳公子也清楚。” 云倩倩奇怪地道:“那若寒是不是郡主啊?我听岳公子说,若寒妹妹的二哥,还要封国公!文大哥,国公是不是很大的官啊?比知府还要大吗?” 文峰思索片刻,说道:“这朝廷的爵位品级,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国公是爵位,知府是文官品级。倩倩若有疑问,不妨问问那位岳公子,他是官宦子弟,父亲还是四川提督,他对这些事应该很清楚。” 云倩倩见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只好怏怏作罢,她可以肯定这个林若寒家世绝对不一般,不知道她是否认识其他官家子弟,若能在其中找一位做夫婿就好了。{ } ……书_客居! 离开终南山后,云倩倩安分了很多,众人很是奇怪,不过她能安分下来也是好事。 岳钟衍一路上和若寒提起了终南山重阳宫和古墓被毁的事,重阳宫是毁于元初战乱,古墓则是朱元璋干的好事,他听说古墓埋藏着很多珍宝,派人运来红衣大炮,炮轰古墓,珍宝没找着,古墓却被毁了。 若寒忍不住问道:“那古墓里的人呢?” 岳钟衍答道:“自然早就逃出来了!把他们前辈的尸骨也挖出来,另葬他处了!就葬在老虎沟那边了,那里清静,全真教祖师爷也迁葬到那边了。” 原来葬在老虎沟那边,怪不得她一直没找着,她也没想到会葬在那里。她林朝英生前和王重阳比邻而居,死了也葬在同一处。 岳钟衍小心翼翼地说道:“若寒,你不知道吧!那古墓派弟子还把王真人和林祖师一块儿葬了,说他们生不能在一起,就让他们死了同|岤葬!” 林若寒身子一下僵住了,古墓啥时出了这么个另类人物,居然把她和王重阳葬在一起,难道全真弟子都不反对吗? 岳钟衍又说道:“等全真弟子发现此事,已经晚了,人都葬下去了,还要扒坟不成?再说两派的渊源,后人也知晓,掌门人无奈,只好在青城山,给王真人立了个衣冠冢!” 直到回到小院,若寒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她和王重阳的纠缠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唯有沉默。岳钟衍一路不停地瞄着若寒,她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悲喜,只是怔怔地望着前方,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让他很心疼,他嘴角动动想说,却又忍住不说,只是默默地陪着她。 一连几天,若寒都闷在屋子里不愿出来,她很迷惘,不知前路在何方?她就同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飞到哪里,歇到哪里,她没有家,也不知家在哪里? 以前带着若阳时,她还有一个目标,她要把若阳平安抚养长大,替娴雅母女他们一行人报仇以及若阳认祖归宗。 岳钟衍敲敲窗户,若寒没应声,他急了,忙推窗跳入若寒的闺房,只见若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岳钟衍一摸额头,头很烫,似乎已经烧糊涂了。 岳钟衍用力摇若寒,若寒没醒过来,她发白的嘴唇模模糊糊吐了几个字:“阳哥!”,声音就低的听不见了,只见到嘴唇在动了。 岳钟衍的眼泪忍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泪水打湿了若寒的脸,他俯□子亲了亲若寒的脸颊,在她耳边喃喃地说了几句,站起身来,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花,替若寒把了脉,出去开了张药方,让张大叔赶紧套马抓药去。 他吩咐张大婶取了湿毛巾,拿来烧酒,给若寒擦身子,若寒的体温慢慢下去了。 若寒朦胧间似乎听到王重阳的声音:“英妹,我会永远陪着着你的!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若寒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张大婶熬了稀饭,做了几个精致的小菜,用盘子端了进来。 张大婶欢喜的叫道:“小姐你醒了,肚子饿了没?小姐你可把我们吓坏了,岳公子今天守了你一天了,刚出去抓药,他昨晚整夜都没睡,非要守着小姐,一个盹儿都没打!” 张大婶把托盘和稀饭小菜摆在桌子上,若寒想挣扎着坐起来,可浑身酥软一点力气都没,张大婶忙过来扶她坐了起来,在她身后垫了靠背。 张大婶望着若寒瘦削的小脸,忍不住唠叨道:“小姐,大热天还出去,你看你都瘦了这么多,脸颊上的肉都没了。小姐还是不要出去,好好呆在家里养身子,把那些肉都补回来。” 张大婶端来稀饭小菜,好几样小菜都是她爱吃的,张大婶啥时学会做这些小菜的? 张大婶看出若寒眼中的疑虑,说道:“这些小菜有些是岳公子从外头买回来的,有些是岳公子亲手做的。小姐看不出来吧,他一个富贵官家公子,居然还烧得一手好菜,比那酒楼的大厨还烧得好。岳公子细心体贴,小姐真有福气!” 若寒没有辩解,她和岳钟衍其实不是很熟,但第一次见到他时,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熟悉的感觉,她也说不出为什么。她其实还是和岳家老二钟琪接触多了,岳钟琪是天天都要上她家报到的,一日也不落,每次都要来同她比武。 岳钟琪很崇拜他哥哥岳钟衍,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她没有见识过岳钟衍的武功文采,只知道他们兄弟同门学艺。岳钟琪学了她的武功,找他哥哥比武,岳钟衍也只因大意输给了弟弟一次。可想而知岳钟衍的功夫有多了得,她若不是林朝英重生,只怕也不是他对手。 岳钟衍只是偶尔跟着他弟弟过来的,每次来大多是阿扎兰、沈墨他们说话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岳钟衍就不肯唤她若寒妹妹了,喊她阿寒了,还让她喊他阿衍。 若寒努力回想从前发生的事,可她一点都想不起来,岳钟衍什么时候,对她态度发生变化的。 若寒一连发烧了好几天,身子自然有些虚弱,稍微坐一下,就觉得身子有些倦怠了,张大婶忙扶着她躺了下来,若寒闭上眼,张大婶收拾碗碟出去了。 不久听到外头传来小虎子的清脆声音:“岳哥哥,你回来啦?” 岳钟衍温和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若寒姐姐醒了没?” “醒啦!娘说若寒姐姐吃过稀饭,就睡啦!岳哥哥,若寒姐姐说小菜很好吃!” 张大婶从门口走了进来,用围裙擦了擦手说道:“公子放心,小姐好多了,喝了两小碗稀饭!” 岳钟衍和张大婶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来,若寒慌忙闭上眼睛,大婶过来给若寒拉了拉被子,两人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岳钟衍他们走后,若寒那点困意都没了,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岳钟衍的这份情谊?冷如枫对她也很好,若寒有点苦恼,朋友都说被爱是幸福地,可她一点都没感觉到。 她活了几辈子也没谈过一次恋爱,唯一算得上也是一场单恋,她一厢情愿的喜欢王重阳,或许是她这种女人,根本不适合恋爱。 冷如枫和岳钟衍都是好人,扎木合也是好人,他们的心意,她一直都明白。 京城的简王府里,雅布正笑眯眯看着二儿子,这次儿子立了大功,俘获了葛尔丹的妻女,圣上都开了金口,要升扬丹的爵位,有了国公这个爵位,扬丹开府娶亲就很风光了。 自从博尔济吉特氏和王氏病了以后,这府里越来越太平了,孩子们也处得很好,不像往日那般针尖对麦芒。 雅尔江阿越来越稳重了,阿扎兰身子越来越好,气色红润,都开始学骑射了,不在整日阴郁着一张脸,见着他这阿玛,也会笑了。 敬顺功课好了很多,扬桑阿也上学了,先生还表扬他天资聪颖,字写得不错。 雅布摸着小胡子,过几日理盛阿也进京了,一家就差娴雅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愿意回家? 明年扬丹和阿扎兰就出孝起了,他们要开府成亲了,不知道那时娴雅会不会回来?娴雅一直是个孝顺的孩子,她一定会回来的,都是她这个阿玛不好,害得小小年纪就吃了那么多苦。 等娴雅回来后,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她!圣上已经答应了,让他自个挑女婿,他要给娴雅找个家里人口简单,公婆好说话,上进的女婿!把她以前吃过的苦,都补回来。只要孩子们都好好的,他也可以去地下见他们额娘了! 若有下辈子,他希望早点遇到阿玉,他们做个普通人,做一对最平凡的夫妻,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玉龙雪山 { } ……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尤其是若寒这种一向很少生病的人,不生病则已,一生病就是大病,若寒在床上足足躺了大半个月,身体才渐渐好转。{ } ……书客)居 岳钟衍本来只打算在西安逗留几天的,他父亲岳升龙调任四川提督,他要回张家口接祖母他们去四川的,因若寒一直病着,他实在放心不下,又耽搁了好些天。 若寒劝道:“阿衍,我自己就是大夫,你不要这么紧张好不好?这次是我自己不小心,在山上着凉了,仗着身子好,没有及时吃药。你在西安耽搁了这么多天,奶奶和婶婶该等急了,快些回去吧!” 岳钟衍板着脸说道:“阿寒啊,你还知道自己是大夫?知道身子不舒服,还强撑着不肯吃药,不吃药怎么好得了?那我走了,你可要记得按时服药,按时吃饭!” 若寒忙不迭点头,别看岳钟衍小小年纪,其实就和一个老头差不多,特别爱唠叨,尤其她不按时吃药吃饭,他就唠叨个没完没了,她算是怕了他。 岳钟衍还不放心,又叮嘱了张大婶一边,还耳提面令对小虎子说教了一通,害得若寒每天都要被小虎子唠叨。 岳钟衍走后十来天,若寒终于被允许出门了,经常带着小虎子一起到上街,逛书肆,去茶楼品茶听说书,梨园听戏,到集市看杂耍,顺便买些零嘴和小玩意儿。 有时也会去大雁塔那边看碑林,欣赏名家书法,到芙蓉湖里划船,小虎子第一次划船很兴奋,若寒也不指点他,纯粹相看小家伙出洋相,想当初岳钟琪也出了一次。 若寒抱着双臂,笑眯眯地看着小家伙折腾,结果小船只在湖里只会打转,靠不了岸。小虎子划得筋疲力尽,浑身是汗,实在没办法了,他哭丧着脸说道:“若寒姐姐,怎么办?我们回不了家了?” 若寒掏出手帕递给小虎子,说道:“小虎子,你看姐姐怎么划船的。记牢了,下次划船就不会打转了!” 若寒说道:“向前侧身,小臂打直,划船动作持续,用桨要均匀!这双桨要比单桨难划,动作不一致就容易打转。” 小虎子仔细看着若寒的划船动作,一边比划着,若寒又说道:“湖里是静水,划船容易,江河里是流水,划船更难!这划船跟你习武一样,可不能生搬硬套,姐姐教你打十段锦长拳时,总是先出右手,再出左手。但世上有些人习惯用左手,姐姐若是教他这门功夫时,就反了个,先出左手,再出右手。武功怎样好使就怎样使,不要拘泥形式。” 小虎子脆生生的答道:“姐姐,小虎子记住了!” 若寒给小虎子买了一只小八哥,乐得他有事没事就去喂食添水,逗小八哥说话,那只八哥差点被撑死。 林若寒现在是不愁吃不愁穿,日上三竿方起床,吃喝有人张罗好,闲着上街溜达溜达,又无长辈约束着,这小日子过得就是滋润。 滋润的日子没过几天,不速之客就上门来了,原来是那个云倩倩,也不知她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若寒总不好让人拦在门口不让进,可她实在同她没什么共同语言。 云倩倩旁听侧敲的了解若寒三哥、岳钟衍的一些事情,她已经知道若寒二哥已经订婚了,不知道若寒身边有没有合适她的男子。 若寒从现代社会过来,也能理解女子恨嫁的心情,她觉得云倩倩做的那些事,也无可厚非,哪个女子不想嫁金龟婿? 有那么个怨憎她的嫡母,云倩倩若不努力争取,只怕所嫁非人,毁了一生,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 ……书_客居! 最让若寒看不起的是云庄主,标准的凤凰男。不仅言而无信,用老婆的嫁妆养小妾女儿不说,还指责老婆善妒,不准他纳妾传香火,简直是岂有齿理? 若寒也不拐弯抹角,很直接的说道:“倩倩姐,你的心事我也理解,这世道对女子原本不公。我们满人的婚事与你们汉人不同,要经过选秀的,婚事要由宫里做主,许多时候父母都插不上手,宗室里的女子大多要抚亲蒙古。” “满人婚嫁也这么麻烦?” “满人和汉人基本不通婚,汉女若嫁给满人,只能做小妾通房丫头之流的侍妾,有些汉女连名分都没。” “不是说汉人也可入旗的?” 若寒敲着嘴角嘲讽道:“那都是小门小户的旗人,家贫娶不起妻子,才做的事。这些高门大族家族联姻,结亲本是为两姓之好,给家族添助力,谁家愿意娶个门第低微的媳妇!连娶个有名分的小妾,都要考虑对方的家世,对自家有无益处。” 云倩倩呆住了,大户人家结亲还有这么多门道,她还以为那些小妾是因为男人喜欢才纳的。 “我家二哥、三哥已经指婚了,二嫂和三嫂都是京城高门大户家的嫡女,父母都是朝廷重臣。明年出了孝,我二哥和三哥就开府成亲了。” “岳公子家是汉军旗的,他将来的妻子也不会是门第低微的汉女,至少也要门当户对的。我听他弟弟说过,岳公子大概要同他家表妹订婚了,她表妹的父亲也是汉军旗的,好像是位知府。” 云倩倩听得如同头上浇了一盆凉水,心里拨凉拨凉的,但她本能地相信若寒,她根本没必要骗他。 “问世间,哪位闺阁女子不渴望夫君是良人?家世好,相貌好,人品好,最好只宠爱自己一个,可这世上几个男子能从一而终,终身只爱妻子!” 云倩倩默然不语,若寒说的都是大实话,若她爹爹真爱她姨娘,她们母女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姨娘也不会早早抛下她,含恨离开人世。 “倩倩姐,你也别怪你嫡母,是你爹爹骗婚在先,言而无信,当初若不是你嫡母深爱你父亲,只怕换个人,你母女早就没命了。” “我嫡母还不算心狠手辣?” “不算,你比我好多了!倩倩姐,你不知道吧,我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弟弟因额娘用身子挡着幸免于难,二十几个人,只留下我和弟弟。” “这么惨?” “那年我刚好七岁,我小弟弟才七个多月,我抱着弟弟一个人在荒郊野外找到一件木屋住着,等了一个多月,都没有人来找我们。若不是遇到好心人,我和弟弟不是饿死,就是进了野兽的肚子。” 云倩倩没想到若寒有这样的过往,难怪她不愿意回京城王府,换做她也不愿意回那吃人的地方。 云倩倩嚅嚅地说道:“若寒,其实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就是不甘心,筹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遇到文大哥,却被姐姐抢走了!” 若寒摇摇头说道:“倩倩姐,属于你的就是属于你,不属于你的就是不属于,世间这么大,总有人喜欢倩倩姐!” 云倩倩握了握拳头,说道:“嗯,我们都会好好的!” 其实云倩倩若放下心结,不走极端,也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若云夫人和云潇潇没有插一脚,她和文大哥也很般配。但爱情这东西很奇怪,喜欢了就喜欢了,或许是云潇潇不顾一切的爱,感动了文峰,不知不觉让他爱上了萧萧。 如同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当初怎会以死相逼,非要逼王重阳同她比武,逼着王重阳在她和出家中选择,换一种委婉地说话方式,他们或许是另外一种结局。 或许她会另嫁他人,他也会有妻子儿女,他们的人生将会完全不同。她不会因怨愤,为了逃避内心的谴责,幽居古墓,埋葬了自己一生,还落到被后人同情的地步。 世上有那么多事可以做,她却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虐待自己,惩罚自己,真是何苦?天下这么大,难道她真非王重阳不可? 她是钻到自己编的套子里,越钻越紧,赔上自己不说,还连累她的徒子徒孙走她的老路,一代一代传承她的寂寞。 等若寒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云倩倩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若寒皱了皱眉头,这些事都过去了那么久,还是不要再想了。哎!也知道冷如枫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父亲身子怎么样?西安呆久了,她想去云南了。 又过了半个月,文峰和云潇潇过来了,文峰告诉若寒,冷如枫父亲去世了,他要接管家中的产业事务,一时半会不会回西安了。 若寒给冷如枫写了一封信,让文峰带给他,她也同文峰说了自己的打算,把小虎子一家也托付给了他。 过了七月十五,若寒一人一骑独自上路了,在小虎子一家恋恋不舍地目光中飘然远去。 一个人的江湖路或许很寂寞,到若不出来,怎能见识到江湖寂寞的美丽。 时间过去很快,转眼到了康熙三十九年三月,云南玉龙雪山下一座木头屋子里,若寒正跟带着猎犬多多,准备出门。 搬到到这里一年多了,难得遇到一个晴好的天气,连玉龙雪山主峰也清晰可见,若寒想碰碰运气,去找传说中的雪山红莲。 屋子里跑出来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他一把抱住若寒的腿,嚷道:“师父,我也要上山采雪莲!” “豆豆,你又调皮了,整天缠着师父!师父要上山采药,你跟去,还要师父背你!”一个红小衣少女不客气地说道。 那个叫豆豆的小男孩撅着小嘴,一脸不服气地望着他姐姐,别看姐姐嘴上这么说,其实她也想去,只是师父不许他们跟着。 若寒摸摸豆豆的小脑袋瓜,安抚他道:“等我们豆豆长大了,能自己走路上山了,师父就带豆豆采草药去!豆豆在家,要听姐姐话,不许一个人跑出去去玩!” 转头吩咐红衣小少女:“阿丽你是姐姐,师父不在家,你要看好家,不要让豆豆单独跑出去,山里野兽多,没事别出去!” 阿丽应了一声,豆豆见师父铁了心不带他出去,闷闷不了地地答应了,姐弟俩恋恋不舍送师父出门,直到师父的影子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直至见不到,才返回屋里。 这少女和小男孩是若寒收养的两个孤儿,阿丽是纳西族的,今年十二岁了,若寒从人牙子那里买下来的,她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倔强的小姑娘。 豆豆是若寒从强盗手中救下的,可惜她来迟一步,未能救下他的父母,若寒见到豆豆母亲时,她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用手指着豆豆,双眼流露出哀求的神色。 若寒明白这位母亲临死的心愿,当她答应收留豆豆,会好好照顾他,这位可怜的母亲终于闭上了双眼,追随丈夫而去。 豆豆那时只有三四岁,瞪着大眼睛望着血泊中的父母,不知道哭,也不知道笑。整天傻呆呆的,一个人盯着一个地方,就会盯上小半天,半年多了才肯开口说话。 一到晚上,豆豆就紧紧缠住若寒不放,要紧紧抓住若寒的手,才肯睡觉,半夜里还会惊醒过来,小身子一抖一抖的,让若寒心疼不已。 见到可怜的豆豆,若寒就会想起她和若阳小时候,心里对他又多了份怜悯。 云南这边民族杂居,特别是靠近贵州这一边,强盗劫匪很多,若寒仗着自己武功好,精通医毒,端了几个劫匪窝,但劫匪窝实在太多了,上山当劫匪都是那些吃不饱的小老百姓。 云南贵州一带民族杂居,这里最有权势的不是官府,而是各族土司和部落首领。土司和部落之间,经常会因争地盘打架。土司权利很大,层层盘剥很厉害,常年战乱,遇到收成不好的年份,交不上租子,就干脆上山落草为寇了。 侗族土司还享有女子的初夜权,豆豆的父母就是违抗土司的命令,偷偷跑出去成婚的。若寒听不懂侗语,当时还以为是强盗打劫,事后听阿丽说起当地的风俗,若寒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若寒气愤之下,连夜潜入寨子,杀死了那位荒滛残暴的土司,给豆豆报了父母之仇。 对于侗族传承多年的陋习,若寒深感无力,有这种陋习不止侗族一个民族,蒙古族也有这种陋习。 女子初夜各族不同,有些是侍奉土司和部落首领,有些则是侍奉祭祀和神职人员。尤其是侍奉后一种,更难改变,连夫婿都觉得没有祀奉过神灵的女子,是不纯洁的,得不到神灵的保护。 她林若寒一个人能杀得了多少个恶人,死了一个,还会再来一个,这种陋习根深蒂固,只有文化的侵染,才能从根本上改变,这种事只有朝廷官府出面,才名正言顺。 关内的贞节坊也是压迫女人的一座沉重的大山,多少如花似玉的女子,一生就给这么个碑子给葬送掉。 这样一比较,象她林若寒这样,能自由自在的行走江湖,无拘无束的生活,也算一个很幸福的人了,前提是不能同现代社会相比。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少数民族都有这样的陋习,苗族的女子就活得很鲜活,自由恋爱成婚的,实行严格的一夫一妻制度,能同男子一样继承家业,出去做事。苗族还有不少女头领,也算是这大清朝的一个异数吧! ☆、岳钟衍番外(一) { } …… 阿寒走了,没有给我留下片言字语,她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从此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 ……书客)居 我是岳钟衍,四川提督岳升龙的嫡长子,抗金名将岳飞的第二十一世嫡孙,我还有一个不能对别人说的名字王重阳。 人们认知里的王重阳是名满天下的全真教主,武林第一高手,其实高手过誉了,中原武林各大门派隐藏着很多绝世高手,尤其是少林寺,更是卧虎藏龙之,只是这些得道高僧不会在乎这些俗世虚名。 不说这些不出世的高手,我认识的人当中就有一个人,武功才学都不逊色于我,她就是林朝英,一个让人钦慕,却难以企及的奇女子。 世人都说王重阳为了抗金大业,毅然出家创立了全真教,对抗金人。其实他们不知道真相,我王重阳当初根本没想过出家二字,出家也是迫于无奈。 除了极少数人知道事实真相,我王重阳是被一个女子逼着出家的,外人都以为我是因抗金失败,心灰意冷才出家的。 世上能有如此霸气,逼王重阳出家的人,也只有林朝英了,她是华山隐侠的爱徒,虽比我小两三岁,两人武功却不相上下,很难分输赢。 朝英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极其美貌多才,琴棋书画、医学、八卦等样样精通,比起号称全才的东邪黄药师来,朝英才智一点都不逊色。 若朝英是男子,我早就同结拜为兄弟,拉她一起参加抗金大业,可惜她是女子。 林朝英太完美出色了,不仅比世上的女子强,也把世上的男子都深深地压了一头,让身为男子的我都自愧不如,除了武功能赢她一招半式。 有时我也会瞎想,若朝英和药师兄弟年纪相仿,他们或许会成为最适合地一对。 有一次忍不住和药师提起时,药师居然摇头说道,他不会娶一个处处压他一头的女子为妻,他一直喜欢的是聪明温柔的女人。 果然,他后来娶了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妻子冯蘅,一位世家闺秀,一个温柔美丽,却又绝顶聪明的女子,让药师爱得如痴如狂。 男人在外头打拼已经很累了,回来还要面对一个处处争强好胜的妻子,做她的丈夫实在太累了。他说朝英的性子得找一个能包容她的男人。 药师在批评朝英的时候,也间接在批评我的心胸不够宽广,我虽然喜欢朝英,却不够包容。 药师的话我一直记在心底,午夜无人时,也曾无数次回想起和朝英相处得点点滴滴,两人之所以走到这种地步,只因我爱得不够深,朝英不懂男人心。直到重活一世,从我的父母那里明白,男人需要女人的崇拜,女人需要男人的宠爱。 我一直明白朝英的心意,朝英样样都好,要说她有什么缺点的话,只有一个,那就是性子有些乖张,极其心高气傲。{ } …… 她争强好胜,不愿服输,每次谈论武学时,我都想迁就她,想同她好好相处,可朝英却说:“你越是让着我,就是越看不起我!” 比武若是我赢她输,朝英就要钻牛角尖,整日潜心武学,下次非要赢我不可;若是我输了,她又说我故意让她,看不起她。 我是男人,我也有脾气,朝英每次都这样折腾人,实在太累了。我不是不喜欢朝英,只是她的性子,实在让人消受不起,难道成亲之后,夫妻俩还要整日比个你输我赢的。 自然而然,我渐渐疏远了朝英,对朝英的心意装聋作哑故作不知,常以“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为借口,避开朝英。 没想到朝英越发恼怒,她以为我看不起她,两人的矛盾越积越深,终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没想到那次终南比武,就是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我实在不想和朝英比武,她又说我看不起她,我不愿她难过,不得已只好动手了。我内力稍胜朝英一筹,我念着朝英大病初愈,比武时未下重手,两人斗了上千招,也未分胜负,结果又惹恼朝英了。 我还清楚地记得朝英发狠说过的话,她若输了,就终身不见我面,让我耳根子清静。 当时我还想,两人既然性子不合,勉强在一起也很累,未免日后纠缠不清,就同意她的提议,大家这样客客气气地分开也好。 没想到次日,朝英提出别出心裁的比法,要在石碑上写字,比谁的指功更厉害一些。 她说道:“你若得胜,我当场自刎,以后自然不见你面。我若胜了,你要就是把这活死人墓让给我住,终生听我吩咐,任何事不得相违;否则就须得出家,任你做和尚也好,做道士也好。不论做和尚还是道士,须在这山上建立寺观,陪我十年。” 我自是明白朝英话中的含义:“终生听你吩咐,自是要我娶你为妻,否则便须做和尚道士,不得另行他娶。” 我了解朝英的性子,自是说的到做得出,又怎能忍心胜她,逼她自杀?但是我也不想娶她,与喜不喜欢朝英是两码事。 我是男人,我也有自尊心,难道她说要我娶她,我就必须娶她,我王重阳就没有拒绝的权利?还要终生听从她的吩咐,我不是她的仆人,我做不到唯女人是从。 不娶她不仅要出家做道士,还要在山上陪她十年,我王重阳就没有另娶他人的自由?我的抗金大业怎么办? 我的结义大哥是抗金名将岳飞,他是我生平最佩服的人,他在军中,我在江湖,遥相呼应,抗击金人。可惜皇帝昏庸无道,十二道金牌召回了岳大哥,最后父子婿三人屈死在风波亭上。 我曾潜入狱中,想救岳大哥他们三人出来,被大哥拒绝了。大哥太忠心了!他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大哥临终前还念念不忘抗金大业,直捣黄龙,收复河山。 大哥去世后,我消极避世,隐居如古墓八年不出,是生平劲敌朝英使计,让我走出了古墓。两人因而化敌为友,也曾一起携手江湖,没想到最后两人会因爱反目成仇。 当时只想着抗金大业,我怎肯为了朝英荒废十年时光,枉顾岳大哥临终的交代呢?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朝英去死,只想着弄个和局,平息此事。 没想到素来心高气傲的朝英,居然动了手脚,结果我输了,搬出了古墓,出家做了道士。 刚做道士时,我对朝英逼迫之事很气愤,可男儿不能言而无信,再气愤也要守信。 隔了几年,药师帮我解了这个谜团,我曾想冲进古墓质问朝英,但走到古墓禁地边上,远远见着花丛边上的朝英,容颜憔悴,精神恹恹的,我心里一阵黯然,失去了上前质问的勇气,隐隐为她心疼。 那时我才明白过来,自己一直是喜欢朝英的,甚至还爱上了朝英,若不爱她,怎会次次容忍她的胡闹,若不喜欢她,我完全可以另娶他人。 只是我明白的太晚,两人因比武相争,我一直压抑着自己对朝英的感情,对朝英的若即若离,伤害了她。其实我对她的爱早就深入骨髓,只是我的自尊骄傲蒙蔽了我的眼,既如此,我陪上她十年又何妨!虽然两人见不着面,也能日日相伴。 没想到真是十年,朝英她走了,我再也见不着她! 我偷偷潜入古墓悼念朝英,见到了自己背立像,满石室的玉女心经,招招全是全真功夫的克星,顿时心如死灰,朝英竟然恨我如斯地步! 玉女心经激起了我的斗志,誓要破解这门武功,可惜结庐三年,都未有成果。直到得了九阴真经,我才寻到破解之法,朝英真聪明,若她还活着,华山论剑的排名不一样了,九阴真经也要换主人了。 虽然道书读多了,也看透了很多事,我与朝英只是有缘无分,可内心深处,我常后悔自己处事不当,害了朝英,让她一步一步陷入感情的深渊。 没了爱人的陪伴,我王重阳纵然武功天下第一又如何?漫漫江湖路,将与谁共鸣? 当我用尽全身功力最后一击,破了欧阳锋的蛤蟆功,我含笑闭目了,终于可以去见朝英了。若有来世,我一定会好好爱她,好好对她,不再让她伤心难过! 命运轮回,我重生到岳钟衍身上时,当时他只有三岁,因为身体发烧走了,我代替他活了下去,能成为岳大哥的后代,我荣幸之至。 让我遗憾的是我的父亲岳升龙,我尊敬的岳飞大哥后代,居然成了金人后代的奴才,?br /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38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加入了汉军旗。岳大哥和我当年的抗金大业,简直成了笑话。 我不想当满人的奴才,也讨厌那个月亮头,外加长长的辫子,对于父亲所说的报效朝廷,我一点想法都没,做这个满人的奴才,还不如当和尚道士清静。 机会终于来了,五岁那年,父亲岳升龙送我上青城山学武,这青城山武功本就渊源于全真教,我根本不需学,只天天跟着道士念经文。 掌门师伯还夸我很有慧根,我同掌门师伯提了出家之事,这下子可把我爹娘和祖母吓坏了。他们以为我是在青城山道经读多了,迷上修道。于是把我从青城山接回来,送到学堂里上学,父亲也不指望我上阵杀敌,只教我些粗浅的骑射功夫,以后帮着打理家业,这正和我的心意。 父亲和母亲本是崆峒派弟子,但父亲嫌弃崆峒功夫过于花俏,两军对仗不实用,才送我上青城山的。母亲看不过眼,就背着父亲和祖母,偷偷教我崆峒派的功夫。 后来弟弟跟了青城派的洪道全学武,他每次回来,都把他所学的武功练习给我看,自然我会青城派功夫就不稀奇了。 但父亲和祖母一直不知道我会武功,每次同弟弟练武,都是避着父亲的,一直到若寒的阿玛同父亲说起此事,父亲才知道我会武的事。 父亲为此很恼怒,怪我们母子不该瞒着他,令他最气愤地是,他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儿子会武的事,对他真是莫大的讽刺。 我禀告父亲,我无意成武将为满人上阵杀敌,我不想成满人的奴才,学武只想强身健体。 结果把父亲气个半死,祖母对我也很失望,不过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再那么严格拘管我的学业,只让我帮着管些家里的杂事。 我第一次听到若寒的名字,是从小我两岁的弟弟岳钟琪口中得知的。记得那日黄昏,弟弟从他师父家回来后,就一直把若寒这个名字挂在嘴上,说若寒如何聪明,武功如何好,会给人看病,还会做好吃的菜,长得跟画像里的观世音一样漂亮。 我的弟弟钟琪很聪明,不是我这个大哥夸他,弟弟天赋极好,自幼熟读经史,博览群书,说剑论兵,天文地理,习武学射,样样精通,自小就流露出极好的统帅才能和军事天分。 我很好奇弟弟口中那个无所不能的若寒,就跟着弟弟去了她家,若寒有一个弟弟才三四岁,长得胖乎乎的,很可爱。那日初次见到若寒时,她正站在火红的石榴花树下,一身白衣特别飘逸,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正温柔望着她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朱茵怀孕了,她要嫁个黄贯中了,我很难过。在我心里,紫霞仙子就应该和至尊宝永远在一起,可惜了周星驰和朱茵。 ☆、岳钟衍番外(二) { } …… 若寒长得极美,不仅仅是五官精致的那种美丽,她似乎不像尘世中人,没有一丝烟火气息,连笑容也是淡淡的,除了望向她弟弟时,你才能感觉到她还有些烟火味。{ } …… 若寒不爱涂脂抹粉,平常爱穿蒙古长袍,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药草气息,据说她经常在药铺帮忙干活。 弟弟和若寒很熟络,比自家还随意些,见到姐弟俩,撇下他这个大哥跑了过去,远远地扯着嗓子就喊:“若寒姐姐,我来了!阳阳,想钟琪哥哥没?” 屋里的沈墨和乌达木闻声都走了出来,那个小男孩阳阳则猛地扑到弟弟身上,叉开双手嚷道:“哥哥抱抱!哥哥陪阳阳玩!” 弟弟抱起阳阳,亲亲他的小脸,哄道:“好,哥哥陪我们阳阳玩!哥哥今天带了个很好玩的东西,阳阳想不想玩?” “想!阳阳要玩!乌达木哥哥也玩!” 弟弟岳钟琪和那个蒙古小胖子乌达木同岁,两人玩得很来,我和沈墨则聊得更来一些,若寒同我们打了声招呼,就去厨房忙了。 若寒的厨艺确实不错,但比起府里的大厨,她还是差那么一点,但一个九岁的女孩子,能张罗出这么一大桌子菜,很不容易,光择菜就要费不少时间。 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比府里的大厨烧得菜,更合我的口味些,尤其是那葫芦鸡和彩丝金花。 虽全真教上下多为出家人,但饮食素来不忌口,尤其是我那六徒弟丘处机,更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代表。酒兴起时,还会耍几下三脚猫功夫,做几首歪诗,只是性子太暴躁些。收了这么多徒弟,也就他和王处一武学天分好些,可惜他一直没遇到那种天分极高的弟子。 我仔细打听过,若寒未去过陕西,也未拜师学艺过,却能做一手地道的陕西菜。我有些很纳闷,但那时并没有想过若寒也可能跟我一样是重生的,还以为她在厨艺上很有天分,自学成才的。 直到有一天,我在弟弟的书房里,翻到基本本武功书籍,其中赫然有玉女心经。 我暗暗心惊,岳钟琪这小子从哪里弄来这本书。询问之下,才知道是从若寒那里得来的,若寒也是无意之中得来的,她两人正琢磨着练玉女内功。 别人可能不知道玉女心经,但对我来说,玉女心经一点也不陌生。 我曾花上三年时间,在山间结庐,钻研玉女心经,寻求破解之法,却一直未果,直到得到九阴真经,才破解了困局。 玉女心经是朝英所创的独门功夫,若寒师从的却是程逸轩,他学得可是武当功夫,是正宗的玄门内功,武功路子完全不同,若寒的玉女心经决对不可能是程逸轩所传授的。 玉女心经内家功夫需两人同练,而且男师不传女徒,女师不传男徒,盖因修习时,需敞衣□相对,让身上热气散发得快一些。{ } ……书客)居虽然若寒和钟琪年纪都不大,但钟琪再小也是男子,若寒不避嫌疑,这么着急练玉女心经到底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盘问钟琪也无果,只知道他们要找他师父洪道全和孟芸芝帮忙,有那两位盯着,两人练功也不容易出纰漏。 只是若寒一个出身王府的格格,一个大家闺秀,怎会接触江湖人物,我不由怀疑起若寒的真实身份。 旁听侧击地从阿扎兰口中得知,若寒在京城时并未学过武功,只是他额娘出事后,若寒遇到程逸轩,才开始学功夫的。 从塔娜口中得知,若寒还传授了她和阿尔穆一门很省力的轻身功夫金雁功,帮他们提升内力。 除了全真弟子懂得金雁功练习方法,外人也只有朝英知道了,他当初自创这门武功,还演练给朝英看过,两人还一起探讨过,不断完善它,才有后来的金雁功。 阿扎兰和塔娜的话,明显对不上,这就是让他感到奇怪的地方,百思不得其解,那只有一种可能,此若寒并非娴雅,她很可能和他一样是重生的。 若寒既会玉女心经上乘内功,又懂全真武功,还琴棋书画、医药等样样精通,虽然她也可以隐藏着,但那笔记画儿的老练程度,还是能让人觉察出端倪。 塔克老人也是位大家,一个九岁的女孩子即便师从于他,也不可能两年时间就有如此成就,不能不让人生疑。或许对此有怀疑的人不止他岳钟衍一个,但若寒不愿说,谁也不会逼她说,她只是一个很乖巧善良的小女孩子,没做什么大j大恶之事。 他隐隐觉得若寒就是朝英,他也满心希望若寒就是朝英。 那日听钟琪说起,洪道全和孟芸芝夫妻因争论他们当年分手的旧事,还闹了小别扭,让若寒很尴尬。 她在屋子里没待一会儿就走了,若寒似乎很怕别人提起王重阳和林朝英,很介意别人对林朝英的评论。 当见着弟弟岳钟琪和若寒联手施展的玉女素心剑法,全真剑法和玉女剑法不是对抗的,却是一招一式相互照顾相互配合,双剑纵横是宾,携手克敌才是主旨。 我顿时胸若雷击,恍然大悟,朝英至死都为忘记我,惦记着我,只是她不便在石刻里注明她的这番心事。我研究了数年的玉女心经石刻,也体会不到朝英那难言的心事。 明明与古墓近在咫尺,却没有勇气跨越过去,直到伊人逝去,我才明白自己这次真得一无所有,世上那个最牵挂你的人,你最牵挂的人走了。 钟琪年纪幼小体会不了剑法的真谛,但望着满眼柔情,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若寒,是喜是悲,各种表情一一闪过。我彻底明了,若寒不是别人,她正是我苦苦寻觅的朝英。 只是她变了很多,她不嗜武,也不争强好胜,性子温和了很多,处事也很低调,她已经带上了面具,把自己裹得好好的,我根本无法靠近她。 上辈子是朝英追逐着我,这辈子换成我追逐着若寒了,她明明就在我眼前,却似乎隔着千山万水,永远到不了彼岸。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是我站在朝英面前,她却不认得我,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是我站在朝英面前,不知道我也爱着她,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和朝英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是我明明知道无法停止思念,却故意装作不在乎朝英,不把朝英放在心上。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是王重阳这个大傻瓜,用自己冷漠的心,以民族大义为借口,给深爱自己的朝英,挖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不敢同若寒承认,自己是王重阳不是岳钟衍,我害怕她知道真相会绝裾而去,我不想失去她,哪怕只要远远能看着她也行。 我想靠近若寒,她身边却有了对他呵护备至的男子,扎木合和沈墨,他们一直默默的关心她,他们与她有共同的经历,那都是我无法取代的。 连钟琪也喜欢若寒,只是弟弟年纪小,他还不知道,每次见着他和若寒开心比武的样子,我忍不住会嫉妒,那个同若寒学武比武的人,为什么不是我? 我同钟琪不一样,不能装憨整日缠着若寒,只能有意无意地接近她,偶尔也同她探讨武学、医学上的一些事。 也同她谈到自己一直感到很迷惘的事,老祖宗岳飞精忠报国抗金的事,家喻户晓,结果父亲却入了汉军旗,当金人的后裔满人的奴才,汉人背后都在骂父亲满清走狗。 自己一边觉得父亲是好官,为官清廉不说,还数次带兵抗击外敌入侵,闲时兴修农田水利,踏踏实实帮百姓做事,另一边又觉得父亲违背了祖宗家法,被千夫所指,万人所骂,还有所谓大明义士刺杀父亲。 若寒沉默半响,却说道:“不管是蒙古人、汉人还是满人当皇帝,都没关系,只要老百姓有饭吃,有衣穿,能过好日子就成。你父亲只要用心为咱老百姓办事实,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成,千古功过自有后人说。” 好一句千古功过自有后人说! 我没想到若寒竟有如此胸襟,倒是我我狭隘了。是啊,只要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管他谁当皇帝。 我惭愧自己这么多年,一心想着修道,逃避自己的家族责任,担子全让二弟挑了,真是一个自私狭隘的人,或许若寒也看不起我吧!记得朝英以前,也很支持我抗金的,有时还会帮着出谋划策。 若寒平常都在药铺帮忙,有时也会跟着塔克老人和程逸轩给平民百姓义诊,免费给穷人看病。想着她七岁就要带着幼弟谋生,上山打猎,下水抓鱼,草原放牧,还给弟弟挣了一份不小的家业,真让他羞愧不已。 想想她一个女子都能做到,我这样一个大男人,却在这里混吃等死,这十多年真是白活了。想通了这一切,我决定参军,既然不能改变自己的出身,我也要学着适应,挑起自己的那份担子。父亲给我在军中谋了一份差事,恰好同和若寒的大哥、二哥一起参与平叛准格尔,讨伐葛尔丹。 她不停的给我带来惊喜,她和塔克老人和程逸轩研制的消炎药、新式接骨法、金仓药,挽救了不少将士的性命,挽救了他们的胳膊大腿,战场刀枪无眼,缺胳膊大腿的事,常有发生。 但若寒并没有把这些功劳算在自己身上,消炎药、鱼皮靴子等功劳全部算在四皇子、扬丹他们身上,她只说医者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她没有想那么多。 我猜想朝英她一定是另有一番不同的际遇,她变得成熟通透,若不是她的那些小习惯时时提醒着我,我觉得若寒和朝英根本是两个不同的人。 我不知道朝英变成这样到底好不好,若她还是那个朝英,或许我还有机会能跟她在一起,若她不在是以前那个朝英,我也不知道和她会不会有结果。 等我打战回来时,若寒走了,她报了这世母亲的杀身之仇,安顿好弟弟,远走他乡了。 我不知道她将来会去哪里,但有一个地方,她一定会去的,她一定会回古墓的,那里有她惦记的一直惦记的人。 我要去找她,即便走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 在这个异世,我不是全真教主王重阳,她不是古墓林朝英,我不是精忠报国的岳家钟衍,她也不是尊贵的王府娴雅格格。 我只是阿衍,跟世上所有男人一样平凡普通的男子,这辈子只想守着一个叫林若寒的女子,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好好过一辈子。 只是朝英,不,若寒,她还愿意为我停留吗? 作者有话要说:纠结了很久才写了这章,金庸、古龙、梁羽生小说里,有三对原本都可以很幸福的,结果都不幸福,他们的后人还传承了他们的不幸。他们就是王重阳和林朝英,龙布诗和叶丹凤,白发魔女的师父凌慕华和霍天都,常让人感叹不已。 另外说一句,久久文字审核真严格! ☆、冰山来客 { } …… 若寒的家就在玉龙雪山下的甘海子,前面不远还有一条美丽的河流白水河,附近的山涧住着藏族、纳西族、彝族牧民,放牧着牦牛、黄牛、马和羊群。{ } ……书_客居!沿着白水河对面朝西而去,还有几个苗寨,那里有层层叠叠的梯田,还有美丽的苗族少女。 甘海子是个天然的大牧场,高山草甸连绵起伏,一直延伸到雪山脚下,雪山脚下有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云杉、红松、冷杉树等松科植物,主干通直,苍劲挺拔,层层叠叠地织成密密麻麻的塔林,间杂着滇楸、麻栗、杜鹃、山茶等,林下还有各式蘑菇和地衣植物。 这一带药草资源很丰富,有贝母、麻黄、雪茶、雪莲、茯苓等,令若寒欣喜的是,这里还有冬虫夏草,在后世可是价比黄金还贵。 平日里若寒上山采药,炮制成药材,送到丽江去卖,换些生活用品回来,顺道把信送到驿站寄出。 虽然玉龙雪山出产的虫草品质比不上青海玉树和西藏那曲的,但品质也相当不错。可惜若寒生活的这个康熙朝,冬虫夏草还未被医者发现,只是白白烂在山野里。 若寒叹息无人识得金镶玉,既然无人用冬虫夏草治病,她就当这个先行者吧! 若寒当即想到她那个便宜阿玛,得就是慢性气管炎,常年咳嗽不已,虽有枇杷膏服用着,却是治标不治本。 冬虫夏草补肺益肾,化痰止咳,用它和雪莲一起入药,治疗慢性气管炎最合适不过。再说她那便宜阿玛女人也不少,他那个肾八成好不到哪里去。 同这位便宜阿玛,若寒真得没什么话好说,但每次给若阳他们写信,碍于孝道,她也要干巴巴写上几句,以示关心。 便宜阿玛是康熙帝伴读之一,与康熙帝关系极好,两人相处有时也会同小孩子一样,还会相互比较。 这便宜阿玛用着好的东西,宫里没有,那位康熙爷知道又要眼红了,就会想着法子去挤兑他,这是他们君臣一向相处方式。 不过让那位康熙皇帝眼红是好事,这冬虫夏草的市场很快就要打开了,有这种发财机会,她若寒也要赚上一把。 若寒把晒干的虫草,附上方子送到张玉明叔叔的铺子里,让人捎带回张家口,再送到京城王府。 这几年太和堂生意极好,在康熙帝默许下,在四阿哥胤禛和简亲王雅布帮衬下,太和堂在京城和江南开了十几家分店,扎木合和沈墨两人也入了份子,帮着打理太和堂。 雅布和宫里那几位用了雪莲和冬虫夏草炼制的药丸,咳嗽好了很多,康熙帝下旨由太和堂专门负责给内务府供应冬虫夏草。{ } …… 再过几个月,塔克爷爷、程伯伯、张玉明叔叔要来丽江了,他们现已到了成都。程伯伯他们还打算在成都设点,收购药材,有四川提督岳升龙关照着,不用担心有人生事。 若寒已经三年没见着塔克爷爷他们了,除了京城的若阳,她挂念最多的就是塔克老人了,也不知老人家身体怎样?想着既然能跟着来四川,身体应该还硬朗吧! 听说他们要来丽江,若寒特意在丽江买了个小院子,早早收拾妥当,就等着他们过来了。 甘海子离丽江古城很近,只有四五十里路,骑马一日就能来回,离九寨沟也不远,只有一百多里路程,至于大理,就有些远了。 若寒牵着小狗多多出了门,就直奔玉龙雪山而去。小狗多多和卡卡是两只半岁多的大藏狮,一白一黑,是若寒从藏族多吉族长家抱过来的。 藏狮和藏獒有些相似,只是耳朵、尾巴及背毛有些不同,身形跟高大圆润些。 藏狮比藏獒聪明灵活,性子更暴躁些,容易发怒,而且更具有攻击性,连狼见了它,都不敢轻易靠近羊群,一般的狼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若寒经常外出,阿丽和豆豆年纪太小,她实在不放心,见藏狮长得高大威猛,看家极好,若寒就起意想抱养一头大藏狮。 但若寒没想到大藏狮在藏区,不是人人都能养的,大藏狮极其稀有,狮子又是佛教圣物,一般是养在寺庙里的,外头要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有资格养大藏狮。 但多吉族长却二话没说,就送了两只藏狮给若寒,一来念着她一个女子带着孩子讨生活不易,二来也感激若寒免费为藏民及牲畜看病延医。 大约半个多时辰,一人一狗来到了玉龙雪山脚下,山顶是白雪皑皑一片冬日景象,山脚却是春意盎然,鸟语花香,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天气极好,天空一碧如洗,雪峰连绵起伏,远远望去就如一条奔腾狂舞的银龙。玉龙雪山是纳西人心目中的神山,纳西族的保护神“三朵”就是玉龙雪山的化身,纳西人亲切地称雪山为“欧石波鲁”,意为白沙的银色山岩。 其实玉龙雪山的石头并不都是白色的石灰岩,还有黑色的玄武岩,因两种山石黑白分明,雪山又被称为“黑白雪山”。山脚的两条河流也因流经山石颜色不同,被称为白水河和黑水河。 若寒穿过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多多欢快地跑在前头,还时不时兴奋地打个滚,翻身抖抖身上的积雪,玩得不亦乐乎。 若寒从包裹里取出自制的羽绒衣裤、鱼皮登山靴、手套,麻利地换上,越往上气温越低,多多好奇地打量着主人,摇着尾巴,围着若寒直打转,不时地伸着鼻子过来嗅嗅。 雪莲生长在海拔很高的高山流石坡以及雪线附近的碎石间,很多雪莲还长着悬崖峭壁之上,要采摘它极为不容易,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雪莲五年开花一次,大概农历六七月份开花,现在采摘雪莲,其实还未到时间,但那时采摘的人就多了。况且采摘雪莲的路途,还要通过一大片冰塔林,夏日温度极高,冰塔林活动频繁,时有冰崩现象发生。 采摘野生雪莲九死一生,他人采摘多为治病救急,她纯粹是属于好奇,野生雪莲到底长啥样。 举目四望,谷地都是“u”字型凹槽,这明显是冰川侵蚀谷地的明显特征,与河流侵蚀谷地的“v”明显不同。只是玉龙雪山的这个冰塔林凹槽特别明显,若寒极担心冰下会有暗河,小心翼翼地用木棍慢慢地探查着过去。 一望无际的冰川在阳光照射下,晶莹剔透,千姿百态,有的象飞禽,有的像飞龙,有的象走兽,还有一些你根本说不出它象什么。走在冰塔林里,若寒却没了欣赏美景的心情,这冰塔林里危机四伏,她还是小心为上。 短短五六里路,若寒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穿过冰塔林了,若寒抹了一把汗,这时已经中午了。 “嘎巴巴!”“轰隆隆!”,后面不远的冰塔林传来巨大的声响,若寒暗叫不好,发生冰崩了,立马提气抱起多多就往边上跑。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一声声震天巨响,瞬间山摇地动,冰塔林里的冰塔一座座轰然倒下,冰层地断裂声隆隆传来,若寒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冰塔林再也不是人间美景,瞬间成了吞噬人间的恶魔!冰塔林的巨大声响,引得附近山坡积雪纷纷滑落,滑动的趋势有越来越快的倾向,若寒叫苦不迭,若是雪崩就麻烦了! 若寒只恨自己跑的不快,多多跳下若寒的怀抱,跑得飞快,若寒赶紧跟上多多,在自然界灾害面前,动物的反应远比人类要灵敏。 冰雪轰隆隆地冲了下来,若寒瞬间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高高抛起,落下了山崖,冰雪铺天盖地直冲上来,若寒用尽全身力气,一跃而起,避到边上的云杉林里,双手紧紧抱住树干不放。冰雪打得人脸上生疼,多多也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若寒就昏迷过去了。 等若寒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温暖的床上,屋子里没人,桌上还点着一盏油灯。若寒挪了挪身子,左臂一阵生疼,似乎骨折了,已经上了夹板,还好腿没受伤,脸也无事。 这么晚了,还没回家,阿丽和豆豆该着急了,多多也不知道是否逃过这一劫。 门嘎吱的响了一下,进来一位白衣中年人,年纪大约四十来岁,身姿挺拔,清俊矍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儒雅贵气。 若寒不由纳闷,这么乡野的地方,尽有如此风采的人物,忙挣扎着起身,要给他行礼。 中年人忙拦住若寒道:“姑娘总算醒了,你都昏迷两天两夜了!” 三天两夜了,若寒不由大惊失色,阿丽和豆豆肯定要急死了,她太鲁莽了,只顾自己探险,忘了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子要她照顾。 若寒忙道:“谢谢大叔的救命之恩!” 中年人忙摆手说道:“是我那徒儿救了姑娘,他从上山采雪莲回来,遇到姑娘家的小狗,见你还有气息,把你背了回来。我姓齐,姑娘就唤我齐叔吧!” 若寒忙问道:“多多没事吧!” 中年人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多多是那条小狗的名字,忙道:“多多没事!” 说着外头就传来多多的声音,一个蓝衣少年走了进来,后头跟着的赫然是阿丽和豆豆。 原来蓝衣少年跟着多多,去了若寒家,帮着阿丽安顿好牲畜,再带他们驾着马车过来了。 阿丽和豆豆猛地扑了过来,嚎啕大哭起来,哭道:“师傅,阿丽好害怕!”“豆豆也害怕!” 若寒抚摸着阿丽的背,摸了摸豆豆的小脑袋,故作轻松地说道:“别哭了,都成花脸猫了!师傅不是好好的!” 见两个孩子哭得很伤心,齐叔和那蓝衣少年也帮着若寒安慰他们。 闲谈间,若寒知道齐叔是京城人士,他的徒弟上官羽则是张家口人,因齐叔早年受了内伤,需要用到雪莲,新疆西藏那边又太冷了,不适合他养病,才搬到玉龙雪山的。 若寒第一眼见到上官羽时,就觉得这人好面善,不知道哪里见过,有一种非常熟悉地感觉,只是哪里见过,若寒也说不出来。 第二日一早,上官羽驾着马车送若寒师徒三人回去,齐叔一直用一种很奇异的偷偷打量着若寒,却欲言又止,让若寒纳闷不已,莫非他认得自己? ☆、若寒的烦恼 { } …… 上官羽同若寒同岁,九岁时没了母亲,幸得师父收留,他才没成为流浪儿,后来跟着师父一起到了云南。{ } ……书客)居 上官羽是跟母姓的,对于他的生父,他苦笑着说是一位很有名望的大夫,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若寒猜他有难言之隐,也没多问。 见若寒没有追问下去,上官羽透了一口气,对于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生父,他的心情很复杂。 他很尊敬父亲,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行侠仗义,做事光明磊落,无愧与天地。 他也怨恨父亲,为什么不肯施舍那么一点点爱给他们母子,但他也知道不能怪父亲,他本是一个不应该出生的孩子,一个不被父亲期待出生的孩子。 他是母亲强求自酿的苦果,但他不能怪母亲,他是她的儿子,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说她的不是,唯有他不可以,没有母亲哪有他。 小时候见别的小朋友有父亲,他们父亲会把他们举得高高,会牵着他们的手去买糖葫芦,买好多好玩的东西,于是跑回去问母亲,父亲在哪里。 母亲会抱着他默默流泪,告诉他要好好读书,父亲一定会骑着高头大马接他们母子回家的。再大一些,有些人私后就会骂他野孩子,为此他打了很多架,也不愿去学堂上学,这种情形一直到他八岁那年,遇到师父才好转。 九岁那年母亲去世,师父恰好去了江南没回来,他抱着小包袱,孤零零地站在父亲家门前,却被告知父亲不在,去了蒙古。 没见到父亲,他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世,怕被人当骗子赶出去,那位好心的老仆人见他年幼可怜,收留了他。一直等了一个多月,父亲都没回来。 他从老仆人嘴里知道父亲早已娶妻,他还有一个大他三岁的姐姐,顿觉五雷轰顶,原来母亲是外室,他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怪不得那些人骂他是野种。 他哭着跑了出来,四处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到了师父的住处,恰好师父从外地赶了回来,再后来师父带着他,从那好心的老仆人那里取回了包裹,那里有母亲写个父亲和师父的信。 母亲临终前,担心父亲万一不肯收留他,他以后生活没着落,写了封信将他托付给师父。 他后来就没有去找过父亲,一直跟着师父。直到师父不幸中了j人暗算后,他送师父去药堂看病,他才第一次见到父亲。 凭良心说,父亲的医术很不错,医德口碑都不错,就是对他们母子不好,直到十五岁那年,师父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了他。他才恍然明白过来,父亲根本不知道,他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亲生儿子,而这一切都是他母亲自己一手造成的。 很快到了若寒的家,阿丽扶着若寒下了马车,上官羽抱下豆豆,茶都没喝就打算走了,被豆豆一把抱住:“不许哥哥走!” 上官羽摸摸豆豆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师父这几天旧伤发作,身子不好,哥哥不放心他一人在家!哥哥下次过来,一定陪豆豆玩!” 若寒问道:“齐叔是否肺腑受过重伤?” 上官羽奇道:“若寒妹子,你怎么知道的?是师父告诉你的吗?” 若寒笑道:“我是大夫,自是从脸色上看出,再说我替齐叔切脉过。{ } ……书客)居” 上官羽呆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很是欢喜地说道:“原来妹妹就是牧民口中的妙手神医啊!” 若寒摆摆手,谦虚地说道:“不过略懂岐黄之术,哪敢称神医?上官兄,小妹这里有几样药材,麻烦你带给齐叔。” 甘海子这一带药材极为丰富,也不乏珍品,若寒在这里挖到十来株上百年的黄精和茯苓,这两样都滋阴养肺的,对治疗肺腑内伤极有帮助! 对了,还有冬虫夏草,也带上一些! 若寒写好药方,注明药性和禁忌,包好药材,又打包了几块腊肉,才送上官羽出门。 接下来的日子,若寒成了国宝大熊猫,阿丽和豆豆两个成了小管家,这也不许她做,那也不许她干,想出去转转也不成。 把若寒郁闷个半死,只好每日在家练功打坐,教豆豆看图识字。若寒对豆豆要求不高,能读能写会算就成,没想过要教他四书五经之类的东西,豆豆不比阳阳,要在王府那种复杂的地方生存。 若豆豆有读书的天分,那是另说,这年代能考取功名的人实在少,若寒不想豆豆变成眼高手低,满口之乎者也的酸丁。百无一用是书生是前辈总结的经验,能够流传下来自有它的道理。 小狗多多成了大功臣,得到阿丽和豆豆的奖赏,两条鲜美的白鱼,让小狗卡卡眼红不已,冲着若寒撒娇打滚,以示不平。 若寒养伤的日子里,上官羽也时常过来,齐叔也来过一两次。 他们住的那个地方有温泉,虽然温泉能疗伤,但温泉边湿气也很重,在若寒的劝说下,决定搬过来与若寒他们做伴。 在牧民们的帮助下,上官羽他们不到半个月就盖好了房子。齐叔是学识渊博,自是看不过若寒的半吊子教育方法,他反正也闲着没事,接过教育豆豆的担子。 只是每次见到豆豆,摇头晃脑的背三字经,若寒就觉得很好笑,笑得豆豆一脸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背错了,齐叔板着脸,把若寒赶了出去。 若寒精通医术,时常会免费替附近的牧民和苗寨里的村民看病,他们们也会送些奶食、米酒和腊肉给他们,藏民送来的吃食,若寒最喜欢的就是牦牛酸奶了。 牦牛奶比牛奶腥味重,也粘稠得多,用它做的酸奶,醇厚粘稠跟雪糕似的,奶味很浓郁;也特别得酸,要加很多的白糖。因冷和稠,白糖很难溶解,酸奶和着没有溶解的白糖,咬在嘴里很脆爽。 在这个没有雪糕的年代,有牦牛酸奶这个替代物也不错,尤其是夏季。阿丽和豆豆都很爱吃酸奶,小孩子肠胃弱,尤其是豆豆,若寒规定他们每日只许吃一小碗,豆豆把碗都舔得很干净。 当初收养豆豆时,若寒本想养头母牦牛,豆豆就可以喝牦牛奶了。若寒以前听医院的同事说起过,牦牛奶营养价值很高,远远高于牛奶、羊奶,最适合小孩子喝了。 只是牦牛奶产量很低,价格很贵,比羊奶、澳优及其他洋奶粉要贵很多,市场上量不多,还经常缺货。她儿子喝的牦牛奶粉,都是托人从西藏、青海那边带过来的。 这次若寒受伤后,藏民们知道她喜欢喝牦牛酸奶,就送了一大缸过来,馋死豆豆了! 对面苗寨的阿牛和阿花也会经常过来,他们父亲早逝,家里就剩他阿妈和他们兄妹了。阿牛的父亲是这一带有名的苗医,只是他过世太早,阿牛兄妹只学了一点皮毛,他们苦于无人指点,若寒搬到此处后,他们兄妹就上门拜师学艺了。 中医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对世界医学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中医覆盖面很广,不单单指汉族中医,还包括苗医和藏医、蒙医少数民族医学在内。苗医历史悠长,距今有四五千年的历史了,有机会能翻到苗医珍藏的手稿,若寒也是求之不得,很爽快地收下两名弟子。 他们阿妈也经常会做些吃食,让阿牛划着木排送过来,苗家的酸菜汤可是一绝,尤其是炎炎夏日,特别开胃。用酸菜汤做酸菜鱼、酸菜羊肉,酸菜排骨,味道非常鲜美。 阿牛很喜欢阿丽,经常会约阿丽出去,若寒原本觉得阿牛和阿丽他们年纪还小,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那次阿妈过来,跟她提起阿牛和阿丽的事,她才缓过神来,不知不觉阿丽都长大了,有人上门提亲了,不知不觉她也老了。 阿牛和阿丽年纪都不大,阿丽虚岁才十三,实岁才十二,苗家姑娘一般要到十五六岁才嫁人的,等阿丽满十五岁,还有几年时间。若寒不知道阿丽心意,只是婉转地告诉阿妈,这事她做不了主,要问过阿丽再答复她。 望着亭亭玉立的阿丽,对比当初豆芽菜的模样,若寒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想着再过两三年阿丽就要出嫁了,若寒有一点点的失落。 还好还有豆豆,这女儿是嫁出去的,媳妇是娶进门的,她以后得给豆豆挑个好媳妇才是。 想到这里,若寒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好笑,虽然自己实际年纪有点大了,但穿越的这具躯体年纪并不大,也不过十七虚岁,她就想着当丈母娘和婆婆了。 阿丽没了父母,她这个师父从现在开始,也得开始给她准备嫁妆了。苗家姑娘的嫁妆不说别的,就单单那从头到脚那一堆银饰行头,就很烧钱。单单那顶帽子,那银饰就有好几斤重,还不算身上的,苗家姑娘的银饰很多都是一代一代的传下来的。 苗家姑娘的嫁衣,父母三四岁就要开始准备,家底丰厚的人家,单单身上的银饰就三四十斤重了,少一点也有十几斤,还不算其他嫁妆。每次见到那些身着节日盛装的苗族和侗族姑娘,若寒觉得那简直是移动的银靶子,银光闪闪,璀璨夺目。若寒摇摇头,要说嫁女儿容不容易,看看苗族和侗族就知道! 虽然阿牛和他阿妈不是势利的人,阿妈还说阿丽身上的银饰,她会准备好的。若寒考虑到阿丽毕竟是嫁过去媳妇,总不好在嫁妆上被人说嘴,太寒酸了,村里也会有闲言杂语。 再说若寒手头上也不缺银子,无非是多费些功夫和心思,她婉转地拒绝了阿妈的提议,这事还要阿丽自己愿意才成。 若寒想着要同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谈论她的终身大事,不由地头皮发麻,她的行为算不算是毁坏民族幼苗。说实话,她看过别人订婚结婚,偏偏就自己没经历过,徒弟都要嫁了,师父还没出嫁,想想这个话题就有些没意思。 若寒斟酌着问道:“阿丽,今天阿牛阿妈过来了,她说想给阿牛订婚!” 阿丽开心地问道:“阿牛哥要订婚了,是哪家姑娘?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喝喜酒了?” 小姑娘脸上一点难过的神情也没有,若寒不经意地问道:“阿丽喜不喜欢阿牛?” 阿丽答道:“阿牛哥人很好,可我不想嫁给苗人!” 若寒反问道:“苗人不好吗?师父觉得苗人挺不错的,也很会过日子。你瞧,阿牛阿花多能干!” 阿丽扭扭捏捏地说道:“阿丽不嫁人,阿丽要找阿注!”说完,捂着脸跑走了。 阿夏?若寒没听说过,她还是问齐叔吧! 齐叔听了若寒的问题,老脸都涨得通红,差点给茶呛住了,还是上官羽大方,脸色一点都没变。 他笑着解释道:“纳西族有些部落,婚俗奇特,除了少数家庭因为要增加劳动力,娶亲或招婿,基本上不成亲的的。男女日间很少单独相处,只有在聚会时遇到意中人,日间约好,半夜花楼见面,天亮前男子就走!” 若寒恍然大悟,原来阿丽是摩梭族姑娘,就是有走婚习俗地那个民族。 上官羽还添了一句:“男人称女相好“阿夏”;女人称男相好“阿注”;男人可以同时有几个阿夏,女人也可以同时有几个阿注。” 上官羽还想再说什么,被齐叔阻止了,齐叔说道:“阿丽,已经十三虚岁了,按照他们那个部落的习俗,可以婚配了。这里都是藏民、彝人和苗人,阿丽会惹麻烦的!” 若寒深以为然,摩梭族是母系社会,而其他部落都是父系社会,阿丽的观念和他们相差太多,确实是个大问题。说实话,摩梭族的婚恋开放程度,一点都不逊色现代社会,若寒这下真得很头痛了! ☆、面熟的上官羽 { } …… 若寒以前计划着到云南旅游,却因故一直未能?br /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39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能成行,但要去旅游的地方,若寒早就圈定了,其中有一站就是摩梭人聚居的泸沽湖。{ } ……书_客居! 若寒没想到自己身边就有一个活生生地摩梭人,云南这边少数民族众多,风俗自是各异。她师徒三人,就分属了不同民族,加上阿牛和阿花,又多了一个苗族。 当日从奴隶市场买下阿丽的时候,她一身纳西族人打扮,若寒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倔强的小姑娘,最重要的是阿丽还听得懂汉话,就买下了她。 阿丽会说一口地道的纳西话,若寒知道她家中无人了,也就没多问,再说整个丽江人口中,纳西族人口最多,若寒想当然的把阿丽当做纳西族姑娘了。 话又说过来,这也不能怪若寒,清朝官方也一直把云南摩梭人当做纳西族的分支。其实不是的,若寒在现代时翻过摩梭族的资料,摩梭人是元代蒙古族东征留下来的蒙古人,其实摩梭族人是蒙古人,而不是纳西族的分支,摩梭族语言、服饰、婚姻习俗跟金沙江西部的纳西族还是有很大的差异。 各民族多年混居,摩梭人的风俗和祖先也有了很大的不同,因居住地不同,摩梭人也分父系社会和母系社会,泸沽湖附近的摩梭人就是后一种。他们男不婚,女不嫁,只缔结“阿夏”情侣关系,繁衍后一代。 虽然齐叔一直叨念着阿丽是蛮人尚未开化,要若寒好好教养她,若寒心里并不认可齐叔的说法,阿丽和豆豆都属于这片土地,她尊重他们的民族婚恋习俗,但她也没当面反驳齐叔。 其实若寒还挺欣赏摩梭人的这种与众不同的婚恋方式,爱了就爱了,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没有世俗的压力,连结婚离婚都省了。 欣赏归欣赏,生活还要继续,若寒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若寒很坦诚地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阿丽,阿丽低头沉默不语,双手不停地摆弄着衣角,良久才抬头,两眼亮晶晶地望着若寒,说道:“师傅,阿丽不想回部落,也不想嫁人!阿丽舍不得师傅和豆豆,阿丽也不想找很多阿注,只想招一个阿注在家,师傅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若寒恍然明白过来,阿丽原来是想招婿,她和齐叔都误解阿丽了。难为她小小年纪,如此有孝心,看来自己这次出事,把孩子们给吓坏了。 在雪崩那一瞬间,若寒根本没时间去想什么,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仍是历历在目,心有余悸。当她清醒过来时,她的第一感觉就是活着真好! “不是阿牛哥不好,阿牛哥是好人,阿妈和阿花都是好人。{ } ……书_客居!只是苗人习俗和我们相差太多,阿丽不习惯,阿丽不想嫁过去,阿牛哥也不会当上门女婿。” 相爱容易相处难,尤其是不同的民族,风俗习惯相差更多,磨合时间会更久,若两人性子相差太大,相爱的人也难免成怨侣。 “那师傅明日就这样回复阿妈,阿丽你可要想清楚?” 阿丽一脸认真说道:“阿丽想清楚了,阿丽要找一个跟羽叔叔一样能干的阿注!” 上官羽?上官羽相貌不错,人也聪明勤快,是比阿牛出色,小妮子这就看上了?若寒瞟了阿丽一眼,小妮子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唔,不错,小妮子还挺有眼光的。 只是上官羽和阿丽差着辈分,不过这辈分本来就是若寒他们胡乱叫的,又没有什么血缘关系。若他们两人都有意思,若寒也不介意认阿丽当妹妹,只怕齐叔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隔了几日,阿妈过来时,若寒把阿丽的想法告诉了她,阿妈惋惜了一阵,只好作罢,她也舍不得儿子当上门女婿。阿牛和阿花并不知情,两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过来,阿丽也没有刻意疏远他们,还是同以前一样相处。 齐叔知道阿丽回绝了亲事,他很为阿丽惋惜,还同若寒抱怨道:“那个阿牛,我瞧着挺好的!忠厚老实,又肯学,阿丽跟着他也不用吃苦,为何她就看不上?” 若寒暗自腹诽道,小妮子看上你宝贝徒弟了,但若寒自不会捅破此事,解释道:“阿丽这孩子很孝顺,舍不得我这个师父吃苦,她要招一位能干的上门女婿。” 齐叔旋即明白过来,若寒负担太重了,一人要养两个孩子,若阿丽嫁给那个阿牛,若寒还要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这苗人嫁女儿都抵得上汉人中等人家了,没有五六百两银子准备着,嫁妆就显得很寒酸。 想想江南的那些农户,一户人家,一年收入也不过二十来两银子,若寒得采多少药材,才能积攒这么一大笔银钱。 若寒辛辛苦苦养了阿丽一场,还要贴进这么多银子,若寒自己都十七岁了,终身都还没着落,齐叔也认同阿丽招婿,这样若寒也可省力一些。这阿丽很有良心,若寒没白养她一场。 若寒笑道:“等阿丽招了女婿,豆豆娶了媳妇,我就能享清福了!” 齐叔猛然瞪大双眼,吹着小胡子说道:“你一个年纪轻轻地小姑娘家,不想着找个好人嫁了,还真想当一辈子的姑子啊?” 若寒反问道:“大头领姑姑既美丽又能干,对叔叔也好,叔叔为什么不愿意娶她啊?” 齐叔气哼哼地说了一句:“小孩子家家,别管大人的事!” 说完,齐叔转身进了屋内,咣当一声,把门也给关上了。 若寒无良地摸摸鼻子,一提大头领姑姑,齐叔就生气,这孩子都五六岁了,齐叔还生哪门子的气了。 齐叔和上官羽从山上搬下来没多久,大头领姑姑就带着孩子过来看齐叔了,齐叔板着脸不理她,却对孩子硬不起心肠来,大头领姑姑则满脸笑嘻嘻地不当一回事。 阿丽曾很八卦地问过上官羽,他偷偷摸摸告诉阿丽,大头领姑姑是苗洞三十六寨寨主,武艺高强,齐叔还是她的手下败将,至于两人怎么有孩子的,他也不知道原因。 若寒暗想,这大头领姑姑应该是个光明磊落之人,苗人善使毒,倘若她愿给齐叔下盅,哪有这么牛皮哄哄的齐叔!大头领姑姑实在威武! 齐叔的两个孩子是龙凤胎,生得玉雪可爱,和齐叔长得很像,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的。齐叔不理大头领姑姑,却很疼爱两个孩子,有了两个宝贝当挡箭牌,齐叔也拿大头领姑姑没办法。两人别别扭扭地,还是住在一起了,当然别别扭扭的那个人是齐叔。 大头领姑姑初次见若寒时,夸若寒长得真好看,还说她很像齐叔书房挂的那张画像,让若寒颇为讶异。 若寒问起上官羽书房画像的事,上官羽偷偷告诉她:“若寒,千万别提书房画像的事,那是他老人家的伤心事,我只知道画像上的人是师父的表妹。” 若寒突然想起张信哲的那首白月光,里头就有那么一句歌词,白月光,心里的某个地方,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掩盖却欲盖弥彰。 那是齐叔的伤心事,她又何必追根究底,揭人伤疤呢? 时间过去很快,转眼到了六月,幸亏有了大头领姑姑留下的药,若寒的左臂早已活动自如,这苗药真是一样很神奇的东西!若寒暗下决心,等塔克爷爷和程伯伯他们过来,要好好商讨一下推广云南白药的事,云南白药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若寒暗自嘀咕道,曲先生对不起了,我把云南白药的历史给提前了!不过我一定会说是你老人家发明的。 又过了几天,塔克老人一行到了大理,若寒带着阿丽、豆豆去了丽江,至于家里养得的那些牲畜,统统交给了能干的上官羽管了。 若寒已经四年没见到爷爷他们了,塔克爷爷头发花白了一些,但精神不错,程伯伯还是老样子,张玉明叔叔越来越横向发展了,随同他们来的还有沈墨和岳钟衍。 众人见了若寒很高兴,她长高将近一个头,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不复当初黄毛丫头的样子,穿着纳西姑娘的服装,若不是额头的红痣,他们差点认不出来了。 岳钟衍和沈墨则笑眯眯望着他们,时不时去逗逗豆豆小朋友。 知道这个小院特地为他们一行人买的,三人异口同声怪若寒乱花钱,住在乡下也挺好的,没必要非在城里买院子,他们又不是那么金贵的人。 塔克老人很喜欢豆豆,觉得豆豆这个名字特别亲切,不过不是小豆豆,是一颗胖胖的豆豆。程伯伯更是爱不释手,他特别喜欢男孩子,可惜塔娜姐姐生了一个女儿,不过塔娜姐姐和阿尔穆姐夫还年轻,程伯伯总能抱上外甥的。 不是若寒重男轻女,若寒能理解上了年纪人的想法,现代社会都如此,何况这是大清朝。程伯伯家资丰厚,只得了一个女儿,却没想过纳妾生子,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好男人了,他盼望着能生个外甥继承家业,这种心情换谁都能理解。 张玉明叔叔则相反,则几年接连添了几个儿子,一个闺女都没有,他自然待阿丽特别亲切,还送了阿丽一副头面,给豆豆一块玉佩,塔克爷爷和程伯伯他们也没落下阿丽和豆豆的礼物。 在丽江住了两夜,塔克老人就急着要去乡下了,沈墨要在丽江收购药材,阿丽会说好几种土话,若寒就把她留下来给他当翻译。 一行人骑着马儿回甘海子,塔克老人初次见到这种矮小的云南马,忍不住问道:“这马能驮地动人么?” 张玉明笑道:“老爷子,你别看马儿小,跑不快,力气可不小。这马耐力好,重心低,很适合爬山越岭,驮运货物,商队马帮多选这种云南马,除了翻越雪山时,他们才会选用牦牛的。” 若寒也笑着插了一句:“这马体格很小,跑得也不快,五岁的豆豆也能骑着它四处跑。” 豆豆听到师父提起他,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豆豆会骑马!” 若寒一行到甘海子已是傍晚,上官羽正赶着一大堆羊群回家,远远见到他们,就骑着马儿飞奔过来。落日的余晖照在上官羽身上显得特别高大,若寒知道他象谁了?为什么初次见到他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星期一大检查,双休日都加班,真累人! ☆、尘封往事 上官羽越走越近,除了若寒和豆豆外,塔克老人他们全都愣住了,这小子怎么这么面熟,好像哪里见到过! 愣神之间,就听到上官羽惊喜的声音:“张叔叔,你来云南来啦!您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好去昆明接您。 ) ……” 张玉明一把抱住上官羽,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小子,都这么大了,你张叔叔都差点认不出你了!你师父身子还好吗?老毛病没再犯吧?” 上官羽欢喜地答道:“师父身子好多了,老毛病也好几年没犯过了!” 张玉明忙给他介绍众人,上官羽抢着说道:“这两位长辈,小侄认识,他们是太和堂的张大夫和程大夫,给师父看过病。” 张玉明奇道:“你师父到太和堂看过病,我怎么不知道?” 塔克老人对上官羽还有点印象,他师父当年中的可是苗疆奇毒金蚕盅,这金蚕盅无形无色,用它制成粉,极难提防,中毒者浑身如有千条万条毒虫啃噬,痛楚难当,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能。更可怕的是中了这种盅毒的人,会武功尽失,成为废人。 塔克没见过这种盅毒,药书也没有记载有这种金蚕盅的解毒方法,只一笔带过,金蚕盅是苗人特有的毒物。 从他的口中,塔克了解到上官羽师父在京城遭人暗算,幸被忠仆和友人救出,仇人势大,不敢在京城延医,辗转到了张家口这边,因他师父和张玉明是至交好友,才找到这里来的。 听说是张玉明的友人,塔克老人把原本打算留给阿扎兰,调养身子的那株千年雪莲给用了,那可是一朵真正的千年雪莲,虽不能包解百毒,但足以让他撑到苗疆。 那时张玉明去了山西,还是程逸轩托人送他们师徒去了了苗疆,找着苗疆圣手,大头领姑姑的师父,解了这金蚕盅毒。 想着那个黑漆漆的冬夜,惶惶不安的小少年,背着一个满面乌黑的男子,半夜到太和堂求医,老人不胜嘘嘘。 程逸轩这时也依稀记起,是有那么一回事,没想到那个小小少年也长大成|人了,难怪会觉得这样面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豆豆在边上瞧瞧这个,望望哪个,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羽叔叔长得好象程爷爷!” 这句话也是若寒想说的,这上官羽和程伯伯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简直是程伯伯年轻时的翻版,尤其是那双眼睛。若说他们是父子,肯定会有很多人相信,可两人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却如此相似,若寒不由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 …… 上官羽闻言却僵住了,他摸了摸豆豆的头没有说话,程逸轩很惊奇,忍不住地打量上官羽,和他年轻时,确实很相像。 上官羽说了声:“我先回去禀告师父!”就一溜烟地跑了。 张玉明忍不住同程逸轩开玩笑道:“二哥,这小子会不会是你养在外头的儿子啊?怎么长得这么象?” 程逸轩白了他一眼,笑骂道:“尽胡说,你二哥我哪来的儿子!” 张玉明想着他这位结义二哥,人品最是端方,除了早年被那个青楼头牌,叫上官芊芊的女人算计过一次外,他根本没有同二嫂外的其他女人扯上关系,想都不用想,二哥绝不可能在外头有孩子。若有孩子,二哥早就把他接回家了。 哦,对了,这小子也姓上官,莫非是那上官芊芊的儿子,张玉明摇摇头,这事不可能,二哥绝不会允许那个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想想那个叫上官芊芊的女人,实在太有心机了,青楼出来的女人就是厉害! 上官羽慌不择路跑回家,顾不上敲门,就进了师父的书房,齐叔一愣,羽儿今天怎么这么冒失? 抬眼见到泪流满面的上官羽,慌忙问道:“羽儿,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难过?” 上官羽泣不成声的道:“师父,他……他……他来了?” 齐叔抱住上官羽,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如同哄一个小娃娃一样安慰他道:“是不是你父亲来了!别怕,你父亲会认你的!你父亲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他再憎恨你母亲,也不会讨厌你的,你是他骨血,他的孩子!” “万一他不肯认羽儿怎么办?娘的遗嘱怎么办?” “别哭了,都这么大了,还跟小娃娃一样哭鼻子!你父亲不会不认你的,这点你放心,只是你娘的遗嘱有些难办,这事师父会同你父亲谈的。” 上官羽抬手就用袖子抹眼泪,齐叔皱着眉头,一脸嫌恶地扔了一条手绢给他:“这么大了,还用袖子抹眼泪!赶紧出去洗洗,浑身脏兮兮的,都是汗味!” 上官羽赶紧跑了出去,齐叔忍不住叹气,羽儿都十七岁了,有时还跟小孩子一样!和他同岁的若寒,又太稳重了。哎,一个太孩子气,一个根本就不像孩子! 他念叨着,若寒一行人就到家了,故人见面自然又是寒暄一番。{ } …… 岳钟衍帮着若寒,把羊群赶回圈子里,才回来见过齐叔。上官羽已经把锅灶烧好了,烧了一锅热水,给若寒洗漱用,自己则带着岳钟衍和豆豆去白水河里洗浴了。 虽然白水河是冰川水,但现在已经是农历六月了,只要洗浴时间不长,对身子也无碍,上官羽自五月以后,天天到这里洗浴,外带上调皮的豆豆。 一到河边,豆豆就扒光自己的衣服,赤条条的跳下水,活像一直大田鸡,逗得上官羽和岳钟衍哈哈大笑。小家伙这时才想到害羞,他涨红了小脸,用手挡住前面,嘴里嚷嚷道:“不许偷看!倒霉羞羞!” 上官羽在后头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笑道:“怕被人看,干嘛不穿裤子!你师父不是给你做了好几条裤衩?” 豆豆想起来了,赶紧冲上岸,抓起自己扒下来的衣服,找出裤衩,套了上去。 上官羽大声嚷道:“这下豆豆屁屁被人看光了!” 豆豆白了他一眼,抬起小下巴说道:“羽叔叔,你又不是女人,咱俩谁跟谁啦!豆豆又不用娶你做老婆!” 上官羽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岳钟衍也忍俊不禁,豆豆这孩子真逗,难怪若寒要给他取名豆豆,真是太逗了!若寒有他做伴,日子一定不寂寞。 洗完澡,一群人则忙着洗自己换下来的衣裳,这时若寒几个拎着两三篮子东西过来了,他们刚从菜地那边过来。 藤篮子里装满了黄瓜、南瓜、茄子、豆角、苦瓜、丝瓜等菜蔬,竹筐里居然还有三四个翠皮西瓜,豆豆咽了咽口水,咂巴着嘴,说道:“师父,爷爷,豆豆想吃西瓜!” 齐叔拍拍他的头说道:“小馋猫,西瓜要凉凉才能吃!西瓜太烫了,吃了要拉肚子的!” 豆豆不情愿地应了声是,一路上紧盯着西瓜,还不时地问西瓜凉了没有。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回了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若寒一人要准备这么多人的饭菜,肯定忙不过来,众人自告奋勇地要求下厨帮忙。 齐叔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做菜的料,就抢着去烧饭了,上官羽给若寒打下手习惯了,自发去杀鱼、杀鸡、清洗田螺去了,岳钟衍则帮着烧火。 天色渐渐暗下来,屋里点起了油灯,岳钟衍坐在锅灶后头,隔着时明时暗的灶火,默默地注视着若寒,看着她熟练的翻铲着菜肴。微黄的灯光下,若寒那张白皙的俏脸,早已被锅里的热气熏得红彤彤的,鼻翼上还有一小撮汗珠,分外晶莹璀璨,岳钟衍突然有了回家的感觉。 晚上的菜很丰盛,苗家酸菜羊排、紫苏烧鲫鱼、田螺烧鸡、腊肉百合、肉末茄子、苦瓜煎鸡蛋等,足足二十几道菜,若寒还取出自家做苗家米酒,大大取悦了张玉明,他可是无酒不欢。 难得众人聚在一起,一向不喝酒的若寒,也难得喝了几杯,三四杯下去,头就有些昏昏沉沉了,岳钟衍忙给她倒了一杯羊奶,说道:“这个解酒!空腹喝米酒容易醉,多吃些菜!” 他很殷勤给若寒夹一些她爱吃的菜,上官羽也不示弱,给若寒盛了一碗鱼汤,说道:“若寒,你辛苦了!这碗鱼汤奖给你!” 一会儿功夫,若寒的碗里就堆满了菜,若寒哭笑不得,我是主人好不好,这两小子居然反客为主。 连小豆豆也来添乱,他把塔克老人夹给他的鸡腿,送到若寒碗里,讨好地说道:“师父,吃鸡腿!长高高,力气大大!” 他把塔克老人的话,改了个称呼,转送给若寒了。 男人们通常凑在一起喝酒吃饭,那这顿饭时间就有些长了,等他们吃饱收拾碗筷,还有得等。 若寒打算出去走走,散散酒气,岳钟衍紧跟着出来了,上官羽则牵着豆豆跟在后头。 那头齐叔见孩子们都走了,张玉明和塔克老人还在拼酒,他把程逸轩拉到书房里,把自己如何认识上官羽母子,以及他的身世都告诉了程逸轩。 程逸轩被这突然齐来的消息个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上官羽竟然是他儿子,是那个他憎恨的女人生的儿子,也是他程逸轩唯一的儿子。 程逸轩不禁苦笑,他妻子求神拜佛,想生儿子生不了,他不想要的女人,偏偏生了他儿子,造化真是捉弄人!那女人卑鄙下流,可耻可恨,但孩子是无辜的! 他一直不愿意提那个女人,想着他一个大男人,却别一个青楼女子算计,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火气! 他好心救她脱离虎口,还愿意替她找户忠厚人家,安置她,她却死缠上他,设计上了他的床,还让小师妹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他,害得师妹负气出走,惨死在盗贼之手! 当时,他真想一刀杀了这个可恶地女人,想想师妹出事,他自己有很大的责任,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怪不了别人。 念着她跟了他一场,他让老管家给了她一笔银子,把她打发走路。后来他就去了蒙古,遇到如今的妻子,再后来生了塔娜,没想到那女人还在庄子里呆着,死活不肯离开。 他明明白白告诉她,他从来没喜欢过她,他答应过师妹,绝不会纳一个风尘女子为妾的,即便她是从良的也不行。 他给她一笔银子,让老管家替她找户人家。她明明答应的好好的,隔几天就走,转身就趁着他聚会回来酒醉,摸到他房里,干下了龌蹉事,她以为怀了他的孩子,他就不会处置她。 第二日一早,他醒来见到自己□的样子,简直羞愤欲死,立马把她赶了出去,也不管她的死活,还是老管家心善给了她一笔银子。 一气之下,卖掉张家口的产业,远赴蒙古,十来年没回张家口,自然那女人再也找不到他,他也无从知道她的下落。张家口后来的这些产业,还是他托另外朋友帮忙安置的。 那女人居然还能跟方大哥的刘姨娘搭上线,还能找着他的新住处,真是小看她了,幸好他去了蒙古,那女人也拿他没办法。 想着他若是在张家口,这女人抱着孩子闹上门来,看在儿子的份上,说不定又会软了心肠。她若进门,家就永无宁日了,想到这里,程逸轩不寒而栗。世上有些人就沾染不得,一旦被缠上,就跟藤蔓一样会勒死人!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突然冒出一个儿子来,那个可憎的女人也死了,他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他她就仗着他心肠不够硬,一步步地算计他,结果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的地步,害人害己。 齐叔知道程逸轩需要时间消化这件事,也没逼他表态,走出书房时,轻轻地把门带上,又回到酒桌边。 那边若寒他们走了一大段路,小豆豆就不肯走了,嚷嚷着要去抓萤火虫,上官羽正烦恼着身世的事,一时找不到发泄的地方,豆豆的提议正中下怀,一大一小,嘻嘻哈哈地跑去捉萤火虫了! 若寒追着喊了一句,路上小心,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到。 若寒抱怨道:“豆豆太顽皮了!天热了,毒蛇也出来了,晚上太危险了!” 没有听到回答声,若寒猛地转过身子,一下子撞到了岳钟衍身上,她刚想说声抱歉,一只温热手已经环上了她的腰,一只搂住了她的肩膀,一股男子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若寒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开始收尾了,感觉越来越难写了!) …… ☆、父子相认 { } …… ) ……若寒感到到心跳不受控制地在加速,全身血液流得很快,脸颊都烧起来了,活了两辈子,她还没同哪个男子如此亲密地接触过。 ) …… 即便她曾穿越到现代社会三十年,即便她是学医的,也见识过学院男尸的,或许脑子里残留的守旧意识,她总迈不开那一步,以至于一直小姑独处。 她都一大把年纪了,如今还被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搞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她都忍不住鄙夷起自己来。若寒努力直起身子,调整气息,平复心情。 她猛地抬起头,直视岳钟衍,虽然现在是十四,月光已经很亮,月儿也很圆了。岳钟衍的五官犹如玉石雕刻一般俊美,黑眸犹如一弯深潭,默默地凝视着她,其中的含义,再明了不过。 若寒突然有些胆怯,不敢和他对视,岳钟衍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牢牢固定在她脑后,他慢慢地低下了头,俊脸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了,若寒顿时觉得唇焦口燥起来。 他那温热的唇亲了下来,在她唇上轻轻地来回摩擦着,她的身子犹如电流通过般颤抖起来,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这是一种从所未有奇异的感觉,浑身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燥热、兴奋、激动。 若寒的脑子瞬间变成了空白,她羞怯地闭上了眼,岳钟衍他……他……他胆子怎么这么大。 她努力想挣开岳钟衍的怀抱,却浑身酥软无力,他的吻温柔而小心,如同呵护这世间最最珍贵的宝物,让她不知不觉地沉醉其中。 岳钟衍顿觉血脉喷张,全身发热,一点即燃,他加深了唇舌上的掠夺占有,将属于他的温热气息度入她的檀口,灵活的舌头撬开了她的牙关,溜入她的口中,勾引诱惑着她柔软的香舌,她想要退却,却无处退却,除了承袭,别无他法。 远处传来的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两人浑身一震,立马分了开来,紧接着传来“蛇!蛇!”的孩童哭声,若寒的心一紧,是豆豆的声音,两人对视了一眼,飞快地掠向了事发地。 半路遇着上官羽抱着豆豆回来了,小家伙腿上被毒蛇咬了一口,上官羽已经点了豆豆|岤道,让血液留的慢一些。{ } ……书客)居一行人赶紧回到屋子,查看豆豆的伤势,还好是条无毒蛇,塔克老人、张玉明和程逸轩、齐叔闻声赶了过来,听说是无毒蛇,也松了一口气。 上官羽很是局促不安,豆豆是小孩子不懂事,他一个大人也跟着他胡闹,明知天热,草丛里会有毒蛇出没,他还带着豆豆去抓萤火虫,幸好豆豆没事,否则他也难辞其咎,是他疏忽了。 看着上官羽小孩子一样坐立不安,程逸轩心肠一软,这就是他的孩子,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虽然是那个女人生的,羽儿正直善良,同她一丁点都不象,齐云在他羽儿身上倾注了不少心血。 他唤道:“羽儿,你过来一下!” 上官羽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跟七八岁的做错事小孩似的,低着头一副准备挨训的样子。程逸轩伸手摸了摸上官羽的头,说道:“第一次见到羽儿,还不到我胸口,如今都比我高了,是我这个父亲失职,这么多年来,竟然不知道羽儿是我儿子!” 上官羽没想到程逸轩会当众认他,他激动地望着父亲,结结巴巴说道:“不……不干父亲的事!是……是羽儿不好!” 他知道这事不怪父亲,是母亲自己一厢情愿,但她再不好也是生他的母亲,别人可以说他的不是,他却不能,没有母亲,哪来的他。 塔克老人、张玉明、岳钟衍和若寒都呆住了,没想到上官羽是程逸轩的儿子,那他的生母是谁?他为何流落外头?但这是程逸轩的家庭私事,他们也不好多问。 程逸轩朝众人笑笑,说道:“羽儿是我失散多年的孩子!”他走到齐云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多谢齐云兄收留羽儿,把羽儿教导这样好!” 若寒和岳钟衍才知道,齐叔原来叫齐云。 齐云注视这上官羽,笑道:“羽儿聪明懂事孝顺,能收他为徒弟,也是我齐云的福气!” 众人都很高兴,他们父子失散这么多年,终于相认了,岳钟衍提议大家再去喝一杯,庆祝他们父子相认!他的建议得到大家热烈响应,尤其是张玉明,他酒还没喝过瘾。 ) …… 小豆豆也忘记了腿上的疼痛,嚷嚷道:“我也要喝酒!” 塔克老人笑眯眯地抱起他,说道:“好!我们豆豆是小男子汉了,也来喝一杯!走了,豆豆跟太爷爷喝酒去!” 若寒笑道:“菜都凉了,我去厨房热一热,再炒几个下酒菜!爷爷你们先坐一会儿,说说话!” 塔克还未开口说话,那边张玉明已经开口了:“好!好!好!辛苦若寒了!” 岳钟衍忙道:“阿寒!我来帮你!” 上官羽捋起袖子,也要来帮忙,若寒忙道:“羽哥,你还是陪程伯伯说说话,你们这么多年没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岳钟衍也帮腔道:“是啊!是啊!我会帮阿寒的,来不及会唤你的!”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同若寒单独相处,自是巴不得和时时刻刻和若寒黏在一起,更何况上官羽还有可能是他的情敌。 若寒也猜出了岳钟衍的心思,红着脸白了他一眼,岳钟衍瞧着她娇俏嗔怪的模样,心神一荡,赶紧去厨房生火了。 说实话,若寒现在有点害怕同岳钟衍单独相处,想着月夜下两人相拥激吻的场景,她还觉得脸皮一直发烧,她怎么就被岳钟衍给盅惑了。 她印象中的岳钟衍一直斯斯文文的,说话很温和的男孩子,他到她家时,大多是和三哥阿扎兰和沈墨讨论功课上的事,她和接触不多,反而和他弟弟岳钟琪相处的更多。 在这个异世,她也想过嫁人生子,考虑过扎木合、冷如枫、岳钟琪,可她从未考虑过岳钟衍,他一直离她很遥远。 不知什么时候,他走入了她的心里,或许是西安生病的那一次,那时她刚从终南山回来,正感到身心疲惫,没想到他那么细心,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 若说她没有触动,那是假的,只是她害怕自己再次受到伤害,不敢接受岳钟衍、冷如枫他们的情谊,她无法面对这一切,选择了逃离,没想到岳钟衍跟着来云南了。 若寒记得女作家张小娴小说里有这样一句话,爱情冲淡时间,时间也冲淡爱情。这句话极其平淡,说得轻轻松松,却震撼人心,回想过去,逼王重阳出家,自我放逐幽居古墓十年的行为,实在可笑!可王重阳毕竟还是君子,至死都信守承诺。 再过三个月,冷如枫就要出孝了,他要成亲了,新娘不是别人,她也认识,就是那个云倩倩。这几年她一直帮着冷如枫打理生意,她不知道云倩倩到底如何找上冷如枫的,或许还有云萧萧的手笔,云倩倩一日不嫁,她就寝食不安。 云倩倩虽然有小缺点,但人不坏,也很能干,挺适合冷如枫的,可若寒还是有点难过,她也曾有那么一点喜欢过冷如枫,只是她那时从终南山回来,心情很坏,只想逃离西安,只匆匆给冷如枫留了一封信,他最困难的时候,她没有留在他身边。 爱情这东西错过了就错过了,过了那个村就没了那个店,她自己先松手,怪不得别人。 感情说穿了,一人挣脱的一人去捡,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女人实在无须楚楚可怜。人们,总是记得相恋时的卿卿我我,总是难以释怀先提出离开的人,爱恨交织,谱出一段一段爱情故事。 不管是谁,何必在分开后,总对离开的人耿耿于怀,一副楚楚可怜之样。也许,你的朋友起初会为你打抱不平,可时间长了,一直惦记这件事情的或许只有你,毕竟,人最关心的是自己。 或许不久的将来,还会有一件喜事,张玉明叔叔前两天同程伯伯他们商量,想把他的外甥女许给扎木合,他都十八岁了,还没着落,扎木合老妈急得不得了,扎木合的弟弟都订亲了。 说起来世界也很狭小,扎木礼的妻子居然是若寒的旧识,就是方家二小姐方清雅。方老太太给她在太原订了一门婚事,结果年前,跟她订婚的那个男子出了意外身亡,她成了望门寡,背着这个克夫的名声,加上她是庶出的,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家。 方老太太和方正明想把她许配给札木合,扎木合抵死不从,扎木合阿妈又贪图这门亲事带来的好处,就想把她订给次子扎木礼。 那方清雅见了扎木礼一面后,居然点头同意了这门婚事,让方老太太和方正明夫妻大跌眼镜。那个扎木礼年纪也不大,今年也只有十四虚岁。 或许是她在现代生活过,若寒觉得十七岁一点都不大,但在这个年代已经是个大龄剩女了。他们不比她,一缕异世孤魂,无牵无挂,他们有家有亲人,他们有他们的责任。她没理由让别人一直等下去,她有她的人生,他们也有他们的人生。 若寒摇摇头不去想这件事情,只要他们过得好,做为朋友,她应该为他们有了更好的生活高兴。 岳钟衍见若寒迟迟未进厨房,想到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进来了,生好火,就自己动手洗菜炒菜了。 若寒走进厨房时,见着岳钟衍正围着她那件花围裙,忙着切菜,炒菜,在大清朝,厨子之外的男人,很少会下厨房。想着他贵为四川提督家的公子,名门之后,还有这样一手不错的厨艺,挺难得。 岳钟衍炒好菜,抬头发现若寒正盯着他看,他冲她笑笑,若寒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岳钟衍知道她脸皮薄,忙说道:“阿寒,你来尝尝这道酸笋鸡!” 若寒磨磨蹭蹭走了过去,两人合力又炒了几道菜,岳钟衍帮着把菜摆上桌,招呼塔克老人他们入席。若寒则忙着揉面,塔克老人他们一直生活在北方,有点吃不惯南方米饭。 岳钟衍见若寒迟迟未入席,猜她可能在厨房揉面了,忙说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若寒见他进来,笑着说道:“面已经揉好了,放在热锅里发一下,明早就可做馒头包子了!” 岳钟衍见她笑靥如花,灯光下看美人,更觉美人如玉,白皙柔嫩的肌肤,就像绸缎一样细腻,水一样温婉,他真想立即用手揉搓这绸缎,跳进这水里。 但他不想吓着若寒,他要一步步来,让她完全接受她,终有一天,他会同她坦白一起的,忍着心中的悸动,帮她把装着面团的陶盆放到锅里。 作者有话要说:收尾了,码文有些慢,欠下的章节五一补上,还有十来章,这文就结束了。) …… ☆、冬虫夏草 { } …… ) ……这个年代没有小苏打,也没有酵母,常温发面费时很久,但古人也很聪明,自有自己的一套办法,会用老面团发面,若没有老面团,还会利用烧锅余热发酵面团,效果同样不错。{ } ……书客)居 若寒记得以前,母亲常用电饭锅或微波炉发面团,做的面包没有任何添加剂,口感特别好,她那位当厨师的表哥,还建议发面团时,加些酸奶或新鲜的蜜糖,做出的面包还带有一股奶香或蜜香。 岳钟衍想着面团已经揉好了,若把馅料也先准备好,若寒早上就能多睡一会儿,因而问道:“阿寒,包子馅晚上剁吗?” 若寒想了想,现在家里有七八口人,就她一个人,早上也忙不过来,不如晚上先准备包子馅和饼馅,于是点头说道:“也好,晚上做好准备工作,明天就不用很早起来了!” 岳钟衍很是心疼,朝英这些年变化真得大,完全没了当初那副千金大小姐臭脾气,想来她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他记得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走到哪里,都随身带着丫头和婆子侍候着,派头十足。 岳钟衍眼神暗了暗,心里默默地说道:朝英,我会努力对你好的,把你这些年吃得苦都弥补过来。 岳钟衍不知道的是,若寒幼年家贫,曾跟着父母一起捡过废品,父母为给爷爷治病筹钱,低声下气求人,饱受白眼。这事对她触动很大,前世林朝英可从未操心过银子,操心过柴米油盐酱醋茶。人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困苦,才知道幸福生活多么来之不易。 说来若寒的父母虽是北京人,却是在很乡下的地方,父母是普通的环卫工人,通俗地说就是扫大街的,工资一直不高,祖父祖母年迈多病,家里经济条件一直不好。 父母每天上班外,还要出去捡废品贴补家用,若寒五六岁时就帮着祖母干家务,帮忙养鸡养鸭,跟着小伙伴一起上山拔兔草,再大一点就跟着父母出去捡废品。 这种情况一直到她十岁那年,祖父去世,父亲在一位远房大伯的帮忙下,进了一家效益比较好的国企当工人,家里日子才慢慢好转,再后来母亲也进了这家国企。 若没有那位好心的大伯,或许若寒根本没机会进美术、舞蹈等兴趣班,也没机会到城里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40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会到城里上中学。 幼年的贫困,让若寒见识了人间的世态炎凉,社会的最底层人的种种不易,对于温饱都成问题的人,那种风花雪月的爱情就是一种奢侈品。{ } …… 也因这样,若寒深深为自己前世不值,自己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虚度一生。除了爱情之外,人生其实还有许多事情可以做的。 若寒叹了一口气,王重阳虽出家为道,却胸怀大义,救济苍生,虽他号称武功天下第一,但中原武林是藏龙卧虎之地,他的武功未必就是武林中最高之人,但他的侠义之心赢得了赢得对手和敌人的尊重,世人的敬仰,他的人生远比她活得精彩。 岳钟衍自不知道若寒想些什么,还以为她现就想剁馅,忙劝道:“阿寒,你晚上没吃多少东西,饿了没?馅料等会儿,我来帮你剁!” 若寒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肚子还不争气咕咚响了一下,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晚上被张叔叔忽悠几下,喝了两三杯米酒,就有点醉了,菜都没吃几口。 若寒赶紧去洗手,岳钟衍已经从水缸里把水舀出来了,刚洗完手,岳钟衍就拿来一条干毛巾,帮她擦起手来,若寒红着脸偷偷瞄了他一眼,原来他长得居然这般俊,她以前都没仔细瞧过他。只觉得脸红心跳,心头宛若小鹿般乱撞,手忍不住有些颤抖起来。 岳钟衍正一脸专注帮若寒擦手,没发觉到若寒的异样,若寒心里流动着一丝甜蜜。 岳钟衍抬头发觉若寒双颊泛着红晕,眼波如水般流转着,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忍不住心头一热,胸中一荡。厨房里只听到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一种暧昧的气息在两人间流动,两人越靠越近。 厨房里突然想起了清脆的童音:“岳叔叔,豆豆也要擦手!” 不知啥时,小豆豆跑过来了,他正张着两只油腻腻的小手,一脸好奇地望着着他们,大眼睛瞪得圆圆的,若寒咳嗽了一声,岳钟衍才松开若寒的手,笑着过来帮豆豆擦手。 豆豆好奇地瞅瞅师父,又瞧瞧岳钟衍,他们脸怎么这么红呀!忙问道:“师父,你和岳叔叔说什么悄悄话?豆豆也要听!” 若寒屏住心神,弯下腰来捏捏豆豆胖胖的小脸颊,问道:“小豆豆知道什么是悄悄话?” 小家伙挺着小胸膛,说道:“师父小看人,豆豆知道。羽叔叔和阿丽姐姐常常说悄悄话,把豆豆赶走,不让豆豆听。豆豆还看见,阿丽姐姐坐在羽叔叔腿上,和羽叔叔亲嘴!豆豆看到了,阿伦和阿秀也看到了!” 岳钟衍和若寒都愣了一下,若寒奇怪的是上官羽啥时和阿丽搞到一块去了,动作怎么这么迅速,岳钟衍则高兴少了一个情敌。{ } ……书客)居 小家伙见若寒他们没反应,以为他们不相信他说得话,就撅着嘴学着他们亲吻的样子,“波!波!波!”了三声,把岳钟衍和若寒倒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小家伙还一脸骄傲地说道:“豆豆也和阿秀亲嘴了!阿秀是豆豆的媳妇!” 阿伦和阿秀不是别人,正是齐叔和大头领姑姑的龙凤胎,今年也五岁,和豆豆同岁。 岳钟衍和若寒顿时哭笑不得,豆豆他们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纪,好奇心很强,最爱模仿大人行为举止。若寒以前听她医院同事也说起过类似的事情,她孩子幼儿园班里,有两个小男生抱在一起亲吻,据说是他爸爸妈妈也这样亲吻的,还表演给班里的小朋友看。 若寒不由地嗔怪上官羽和阿丽不注意场合,带坏小朋友,要亲热也换个地方才是,浑然忘记自己刚才差点就同他们一样了。 岳钟衍暗暗窃喜,上官羽名树有主了,他饶有兴趣地蹲□子,问道:“豆豆知道什么是媳妇?” 豆豆白了岳钟衍一眼,摆出一副一脸你小看人的样子,说道:“穿红衣服,做轿子,拜堂就娶媳妇了。” 说着还得意地炫耀道:“豆豆还知道怎么生小孩!” 若寒不禁摇头,则孩子跟着阿虎阿花去了苗寨几次,苗人做事素来开放,不该他这个年纪知道的东西,他都知道了。 岳钟衍则一脸笑眯眯的逗豆豆说话,问道:“豆豆知道小宝宝怎样生出来?” 豆豆理所当然的点头,一副岳叔叔连这个都不知道的模样,他慢慢吞吞地解释道:“就是男人和女人抱在一起睡觉,不停地亲嘴,不停地亲嘴,就能生出小宝宝来。” “阿奶还告诉豆豆,小宝宝是从肚脐眼里出来的,可兰爷爷告诉豆豆,小宝宝是从小腿肚里出来的。师父,你说小宝宝到底从哪里出来的?” 若寒笑得一口茶都喷了出来,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但这种问题在小孩子成长过程中,经常会碰到的。 岳钟衍则低着头闷笑起来,这小豆豆什么都敢说,太有意思了。 豆豆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师父和岳叔叔为什么发笑,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豆豆鼓足勇气,还是问出他憋了好久的问题:“羽叔叔和阿丽姐姐亲嘴了,那阿丽姐姐什么时候生小宝宝啊?” 岳钟衍笑得差点坐到地上去,若寒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忙叮嘱了豆豆几句,豆豆听得似懂非懂的,不过他只听懂一句,羽叔叔和阿丽姐姐亲嘴的事不能说出去。 小家伙被人笑了一阵,有些沮丧,若寒夸了他几句,小家伙才一脸心满意足的跑出去玩,抬起头正对上岳钟衍似笑非笑的眼神,知道他想起了那件事,不禁恼羞成怒,一跺脚跑了出去。 岳钟衍望着若寒的背影,嘴角翘了了愉悦的笑容,若寒越来越可爱了!和豆豆一样可爱! 众人边吃边喝,天南地北的,一直聊到深夜,上官羽洗刷碗筷,岳钟衍则帮着若寒剁好馅料,才去睡。 第二日一早,若寒才起床,就发觉厨房的灯亮着了,岳钟衍和上官羽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好久,两个大男人已经做好包子和饼子了,正准备上笼蒸包子。若寒感到心里暖洋洋的,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上官羽说道:“若寒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包子已经做好了,蒸熟就可以了!” 岳钟衍正在煎饼,闻声抬头说道:“这里有我们,你先回去歇歇,今天我们还要上山挖冬虫夏草!” 若寒觉得塔克爷爷年纪大了,希望他们多歇息几日再上山,无奈他们一个个都惦记着冬虫夏草,一天都不肯歇息,这饼子和包子就是为上山准备的。 若寒转身去收拾上山的装备,草帽、小药锄、镰刀、背篓、皮袋子、弓箭等,又对着单子清点一遍,生怕有遗漏的东西。 等包子蒸熟了,天还是蒙蒙亮,塔克爷爷他们都起来了,阿花和阿虎也过来了,他们过来是带豆豆上他们家的。昨晚小家伙睡得很迟,现在还跟小猪罗一样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 众人就着稀饭馒头小菜,很快吃完早饭,若寒打包了一份饼子和馒头,让阿花带回家,阿虎则背着睡眼朦胧的豆豆率先出了门。 一行人中只有塔克老人不会武功,上官羽陪他一起骑马,若寒和程逸轩他们几个就先行一步了。挖虫草是项技术活,不仅仅需要细致耐心,还很讲究技巧,虫草早上容易找到,中午就很难找了。 现在是六月中旬,塔克老人他们正赶上挖冬虫夏草的好时候。到了目的地,若寒等细心给他们讲解和示范找虫草,挖虫草的技巧。 若寒说道:“弯着腰或趴在地上仔细观察,只要发现一条,一般附近还能找到更多,最密的地方大概一平方会有四五条。在距离子座周围大约一寸的地方开挖,太远或太紧,都容易挖断,更不能直接用手拔,断掉或死掉的虫草,药用价值就差很多。” 几人就分开挖了,等塔克老人他们过来时,众人已经挖了不少虫草。给塔克老人讲解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上官羽头上,他跟着若寒挖过很多次虫草,自是驾轻就熟了。 张玉明性子有些急躁,他挖的虫草很多都断掉了,望着上官羽一脸可惜,程逸轩似笑非笑的表情很郁闷,恼怒之下,就要把自己挖的虫草给倒掉。 若寒忙阻止他道:“张叔叔这断掉虫草也有用的,可以拿来烧虫草鸭,味道很不错的!” 张玉明生平最好吃,在吃食上很是讲究,一听说可以拿来做菜,立马停止了手上动作,说道:“好!拿回去做虫草鸭!” 上官羽插嘴道:“张叔叔,虫草最好炖水鸭子,这个最滋补!” 张玉明道:“改明日,我同你去打几只野鸭子过来,不就成了!” 若寒笑道:“我们路过的那个水潭边上,野鸭子就很多!我还在那里捡过野鸭蛋!” 塔克老人则说:“你们住的地方离白水河很近,也可以养几只鸭子!” 张玉明立马反驳道:“老爷子,家鸭哪有野鸭味道好!” 程逸轩忍不住取笑他道:“家花不如野花香!”话一出口,程逸轩就有些不好意思,他不该在小辈面前,尤其是儿子和若寒面前开这种玩笑。 张玉明立马答道:“那当然!” 若寒并不以为然,只做抬头望天状,天上的云彩好漂亮啊! 现代男孩子,不拘长得斯斯文文的,或多或少都会讲些荤笑话,至于已婚男士就更不用说了,连女士都会说几句。 岳钟衍心里不禁暗暗称奇,若寒啥时变的这么有定力,以前朝英最不耐烦听这些,和他的那些江湖朋友,都不怎么合拍。 ) …… ☆、别扭 日子过去很快,转眼就到了七月,沈墨和阿丽也从丽江动身了,上官羽听说他们要回来,一大早就骑着马去接他们了。 对于徒弟的心思,齐叔还是有些知道的,他并不怎么喜欢阿丽,但如今上官羽的亲身老爹都认了,他这个师父也不好管得太宽。 他一直想带上官羽回中原的,给他找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姑娘,收收他的性子,以后走仕途也顺些。上官羽找了阿丽,不仅对他仕途全无益处,只怕连仕途都不愿走了,一辈子都会呆在这蛮荒之地。 想到这,齐叔不由有些懊恼,京城也很多年没回去了,不知道阿玛额娘身体可好,现在他身子养得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回京城了。若回了京城,只怕回来就难了,想着自己的那一对可爱的儿女,他实在割舍不下。 兰云凤是什么性子,他最了解不过,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让她京城里卑膝屈降的活着,比杀了她还难受,京城一点都不适合她。她舍不得这里,她不会跟他去京城的,也绝不会允许他带走孩子的。 可阿玛额娘他们年纪一天比一天的大,听沈墨说阿玛身子很不好,沈墨和雅尔江阿很熟,对西林觉罗氏家的事也知道一些,连他都知道了,阿玛的病就有些严重了。阿玛生病,他这个不孝儿子却远在云南,不能侍奉老人家床前,真是不孝之至。 张玉明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纳西人、苗人男女素来比较平等,多一夫一妻的,在家族里女子很有发言权,而关内素来讲究女子三从四德,与苗人的理念格格不入,尤其是贵族之家三妻四妾的,更要捅篓子。 若那个大头领愿意放齐云走还好,至于那对双胞胎,齐云就甭想了,若大头领不肯放,齐云能活着走出云南,都是奇迹,虽说苗女多情,但她们狠辣起来,手段也是了不得的。 他一脸同情地望着齐云,你怎么招惹上苗女的,那就自求多福吧!希望那个大头领能看在孩子的面上,放齐云一马。 程逸轩自是不知道齐云的心事,他正盘算着带上官羽回家,如何同塔娜阿妈解释当年的事。 若寒端着几杯白雪茶进来,塔克老人顿时笑得满脸菊花开,张玉明也眯起了小眼,忙不迭过来接若寒手中的茶。这雪茶是丽江特产,其实雪茶并非绿茶,它是地衣类植物,状如空心草芽,半公分左右长,重量很轻,形状如白菊花的花丝,洁白如雪,非常漂亮。 这雪茶分红雪茶和白雪茶,数量很是稀少,尤其是白雪茶更是珍品,明朝时就是朝廷贡品中的珍品,平头百姓可没机会品到这么好的东西。 雪茶性凉味甘,药用价值极高,如腹温暖,茶水起初有些苦,慢慢就品出甘甜的滋味来,可谓余味无穷。塔克老人和张玉明、程逸轩三人第一次品雪茶,就爱上了这一口,张玉明还嚷嚷着要多采一些带回去。 张玉明双手捧着杯子,小酌了一口,舒服地闭上眼,过一会儿才长长透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若寒就是能干,将来不知要便宜哪家小子?若我那两个孩子还在,不拘哪一个小子,非把若寒娶回家不可!这下要看羽儿了!” 若寒被他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拿着托盘就想出去了,张玉明叫住她道:“若寒,你瞧你程伯伯家羽儿怎样?岳钟这小子,可惜已经订婚了,否则这小子也不错!” 若寒顿时如五雷轰顶,岳钟衍他订婚了,她一点儿都不知道?他既然订婚了,为何还来招惹她? 若寒的脸色变了又变,张玉明叔叔不会骗她的,他为什么这样做?她就那么好欺负? 若寒强忍着不适退出屋子,出门正撞见岳钟衍,他手里捧着一大把野花过来,见到若寒,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若寒突然觉得眼前的这张笑脸,特别可恶,她气呼呼的跑过去,岳钟衍把花递给她,若寒一把把花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岳钟衍几脚,骂道:“骗子!大骗子!再也不理你了!” 说着就跑到飞快,转眼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岳钟衍一脸莫名其妙,阿寒为什么这么生气?还骂他是骗子?他百思不得其解。 若寒是从家里跑出来的,难道出了什么事不成?她到底去哪里了? 岳钟衍进屋时,见众人正在品雪茶,张玉明笑道:“你这小子有口福,我们刚上好茶,你就赶上了?” 岳钟衍顾不上品茶,急忙问道:“张叔叔,阿寒刚才为什么气呼呼地跑出去?家里可是出啥事?” 张玉明摇头不知,若寒刚才还好好的,倒是程逸轩有些明白过来,岳钟衍这小子,这段时间老是讨好若寒,这小子八成对若寒有意思。 于是问道:“钟衍,听说你父亲给你订了一门亲事?” 岳钟衍摇头说道:“侄儿并没有订婚。” 张玉明奇道:“你父亲不是说要给订亲,好像是你家的表妹,对,那位高家大小姐,听说这姑娘名声不错,很贤惠。” 岳钟衍顿时明白过来,若寒八成信了张叔叔的话误会了,难怪她很生气。忙辩解道:“侄儿不喜欢那高家表妹,已经同父亲说过此事!与高家表妹订婚的是我二弟钟琪。” 岳钟衍忙急急告退出去找若寒,只是山林这么大,他该上哪儿找若寒呢? 张玉明恍然大悟,塔克老人和程逸轩对若寒生气的事,自是一目了然,这两个小家伙八成看对眼了,被张玉明一搅合,闹别扭了。 张玉明不禁有些讪讪地,他可不知道岳钟衍看上若寒了。他还正可惜着,妹妹想把甥女许配给岳钟琪,他考虑到两家门第差距,想把甥女许配给扎木合,妹妹又嫌弃扎木合家门第太低了,妹妹这番为甥女筹谋也落空了。 若寒家的门第比甥女好了不止上百倍,若寒也远比甥女出色多,而且两人彼此也有意思,岳钟衍若能娶到若寒,这门婚事对他们岳家助益良多。 程逸轩也喜欢若寒和岳钟衍成一对,这么多男孩子里,也只有岳钟衍兄弟与若寒还有几分可能。乌达木家世不错,亲王嫡幼子,可惜远在土默特,简亲王不会同意的。沈墨是亲王庶子,出身稍微低一些,简亲王不会把唯一的女儿嫁个庶子。扎木合出身太低了,根本没机会。 想来也是岳钟衍兄弟好一些,简王爷也露过一点意思,若宫里那位不反对,他倒愿意把女儿嫁个岳家兄弟的一个,岳家门风好,又不纳妾,他们自小一块儿长大,感情自是比别人亲厚。 简亲王一直觉得愧对女儿,让她小小年纪吃了那么多苦,他给若寒挑婚嫁对象,对门第倒不怎么看重,只要若寒自己乐意就成。 张玉明有些局促不安,他很想出去找若寒,跟她说清楚,省得两人闹别扭,被程逸轩止住了,他说道:“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置。” 张玉明半抬的胖屁股,又落回凳子上,那边齐云开口揶揄道:“老程,你那宝贝儿子也快有媳妇了!” 程逸轩很是讶异,忙问道:“羽儿,看上哪家姑娘啦?” 齐云慢悠悠地说道:“就是若寒的宝贝徒弟阿丽!羽儿一大早就起床了,衣服都换了好几套,左瞧右瞧的不满意,还拉着钟衍替他挑衣服。” 程逸轩若有所思,张玉明这有些幸灾乐祸,儿子被媳妇拐走了! 二哥找回一个好儿子,让他妒忌了很久,他直生气,以前为何没在外头多生几个儿子,二哥的儿子都顶梁柱了,他的儿子,只有豆豆那么大。 都是那该死的准格尔人,那场可恶的战乱,他两个儿子若都活着,比羽儿和若寒都大一些。 程逸轩默然地说道:“我这个父亲很不称职,亏欠羽儿很多,没尽父亲的一点责任,我只要羽儿自己喜欢就成,他们过得好就成。” 齐云还想程逸轩会以辈份不合,反对这门亲事,他也可以说几句反对的话,没成想程逸轩居然如此看得开。 羽儿的父亲都不反对这门婚事,难道他这个师父来当恶人,反对这门婚事,这种事他决计不做的,只是心里终归有些不舒服。阿丽距他心目中的徒媳形象,相差太远了,羽儿偏偏看上她,看来是苗疆呆久了,羽儿也被苗人同化了。 若寒气呼呼乱跑了一阵子,发觉岳钟衍并没有追来,心里越发气恼,决定再不理这个骗子,大骗子!她在山林里转来转去的,远远看到沈墨和阿丽他们的身影。 她正想过去打招呼,没成想上官羽从身边的树上窜了出来,跟一只大马猴一样,怀里还抱着几只野果,扔给沈墨几只,就到阿丽跟前献殷勤了。 见到两人黏糊糊,亲密的样子,若寒觉得两人特别碍眼,也没兴致同他们打招呼,反正回家会碰到,又气鼓鼓地躲到树林里。 等他们走远了,她才林子里出来,她漫无目的来到白水河边,捡起石头,打水漂,石头一下一下得飞到了对岸,她孩子气抱起一块大石头,狠狠地扔到水里,骂道:“岳钟衍,大骗子!大骗子!大骗子!” 水花扑腾地溅了她一身,裤脚都湿了,后头突然伸出一双手,紧紧抱住了她,闻到一股熟悉的男子气味。 “阿寒,还生我的气!订婚的是钟琪,不是我,张叔叔弄错了!” 若寒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把他菜的花给扔掉了,她生气了,他为什么不哄哄她,也不追上来安慰她!真是一根木头! 岳钟衍见若寒有些软化下来,又哄道:“阿寒有事别憋在心里,可以说给我听!不要这么生气跑出去,让我担心好吗?” 若寒转过身子,恼怒地说道:“你嫌弃我脾气不好啊!那你别理我!” 岳钟衍揶揄道:“小生不敢!” 若寒见到他脸上否否的笑容,心里一阵憋气,气恼之下用力一推,岳钟衍就倒在水里面了,看着他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她不禁有些得意。 岳钟衍也不甘示弱,一把跳起来,把若寒也拉到水里来,这下两人都成了落汤鸡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要回乡下去了,29日、30日这能日更,一日补齐欠更,不过要傍晚了。 ☆、金本巴瓶 虽是炎炎夏日的中午,但白水河水却是冰冷刺骨,河水冰冷是有缘故的,白水河是玉龙雪山积雪融化后又经岩层过滤形成泉水,最终汇成河的。甘海子就在玉龙雪山脚下,这里离源头很近,河水不冷才奇怪。 这一带还有一个奇特的风俗,女子为了考验男子对爱情的忠心,还会令男子到白水河中站上半小时。即便是炎炎夏日,白水河河水都冰冷刺骨,若是其他季节,水的冰冷可想而知,还要站着不动,这滋味可想而知。 白水河水虽然冰冷,但对于若寒他们这些习武之人,倒不觉得冷,小豆豆跟着若寒练了一年的武功,他也能在河里折腾上一两个时辰。 若寒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岳钟衍一把拉住了,河水一下子漫到了脖子,若寒不懂水性,不禁有些惊慌起来。 岳钟衍拥着若寒,在她耳边低语道:“别怕,有我呢!”说着带着她,游往白水河的对岸。 从冰冷的白水河里起来,浑身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际衣物一滴滴落下来,在溪滩的鹅卵石上形成了一道曲曲折折的水线。相比冰冷的河水,正午的阳光特别温暖,两人都吁了一口气,相互打量着对方狼狈的样子,都觉得有些好笑。 湿漉漉的衣物紧贴着若寒的肌肤,更衬得她曲线玲珑,她身上的薄纱变得很透明,白皙的肌肤隐隐可见,胸前的玉兔似乎就要蹦出来了,岳钟衍觉得身上有些燥热起来,急急转过头去,他怕再看下去,他就要化身为狼了。 “阿寒,赶紧运功烘干衣物,着凉了可不好!!”岳钟衍背过身子低哑着说道。他找了块大石头让若寒坐下,自己则到远处的一块大石头边上坐下,急急闭眼运功调息。 若寒有些诧异岳钟衍的举止,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薄纱因湿透显得很透明,身上肌肤隐约可见,胸前的红蕾傲然的挺立着,她才恍然明白过来。 岳钟衍毕竟是古人,不比现代人,海滩上身着三点式的女子随处可见。她曾去过一次西班牙,那里海滩更开放,很多男女赤条条的躺在海滩上享受日光浴,也不乏某些激|情场面,让若寒一行人尴尬不已,但他们却大大方方的,一副他们少见多怪的样子。 若寒微微一笑,盘腿在大石头上坐下,闭目运功,不一会儿身上就冒出白气了,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两人的衣物总算烘干了。还好两人穿得是草鞋,若是布鞋就麻烦了,一时半会还干不了。 望着宽阔的白水河,若寒不禁有些发愁,这里没有船,也没有木排,河里又没有支撑物,用轻功也飞不过,难道又要下水游回去不成?若寒不由有些嗔怪,他为何非要游到白水河对面来?岳钟衍似乎猜出她的心思,笑道:“这边上不是有竹林吗?我们砍些竹子回来,扎成竹排就可过河。” 既然他这样笃定,若寒也没多问,岳钟衍立即解□上的腰带,轻轻地一拉,腰带变成了一把软剑,原来有利器在手,怪不得他胸有成竹。 他很利落砍下几根竹子,截成几段,又砍了几根藤萝和一堆茅草编成绳子,竹子分上下两层编扎,没多久一个简易竹排就扎好了,还做了一根长竹篙。 岳钟衍顺手削了两把竹剑,笑道:“阿寒,好长时间没看你练剑了,我们比试一下?” 若寒一直听岳钟琪提他大哥武功如何如何好,把岳钟衍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早就想同他比试一番,只是一直没机会,难得他今天有兴致,自是乐意奉陪。 若寒笑道:“好!”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身子就轻盈地飞上竹林,如白蝴蝶般轻盈地落在竹梢上,竹梢轻轻地颤动了几下,就归于平静。 碧蓝的天空,郁郁苍苍的竹林,若寒一袭白衣,悠闲地在竹林上漫步着,神态很是慵懒。山风吹拂,衣带飘飘,裙裾飞舞,犹如敦煌石壁上缓缓而来的飞天仙女,似乎就要离他而去,岳钟衍心头猛地一紧,一身蓝衣如青电般直射上去。 片刻间,竹林上方只有一蓝一白两条人影在飞速盘旋,他们从竹林到地上,又从地上到竹林,一直到夕阳漫天,晚霞满林,黄昏渐至,两人还未分出胜负。 见天已黄昏,岳钟衍开始放水了,若寒有些愠恼,她还没比过瘾,很多年没这么酣畅淋漓过。 岳钟衍指指天,若寒才发觉天色已经不早了,太迟回去了,爷爷他们要担心的。若寒不禁有些脸红,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这么争强好胜。 岳钟衍心潮澎湃,只有在比武的这一刻,若寒身上还依稀有林朝英的影子,他突然有说出真相的冲动,他要告诉她,他是王重阳,他一直爱着她,不会再让她伤心了。 若寒习惯性地用食指挑着竹剑,让它立在食指上,不停地摆弄着它,岳钟衍眼眶有些模糊,她这个习惯一直没变,眼前的若寒慢慢地和他记忆中的林朝英合二为一。 他从后面紧紧抱住若寒,喃喃道:“阿寒,嫁给我好吗?” 若寒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她虽然喜欢岳钟衍,但还没有现在就嫁人的想法。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颈项上,耳旁,麻麻痒痒地,让人很难受,若寒一直贪恋着他这份温柔,他温暖的怀抱,说不出拒绝的话,她不想失去他,可也不想这么早嫁人。 岳钟衍又道:“阿寒,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我们写信告诉长辈们好吗?” 若寒沉默了,恋爱是两人的事,结婚却是两个家族的事,即便若寒不喜欢有那么多复杂的亲戚关系,但结婚就是这样。 虽然她一直知道,沈墨是最好的选择,她和沈墨的日子可以过得很舒心。他额娘早已去世了,唯一的亲人就是塔克老人,他不用回蒙古,满蒙联姻宫里也不会发对,唯一会难过就是她那便宜阿玛了。 嫁给岳钟衍就不同了,满族那些勋贵一直很忌讳岳家,汉人清流对岳家投靠朝廷,又是耿耿于怀,岳家的处境其实很艰难。她要嫁给岳钟衍,便宜阿玛和岳家两老都没问题,阻力很可能来自宫里和满人勋贵。 可喜欢了就是喜欢了,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不会因为适合就爱上,这世上相爱的人本就少,能在一起就更少,她不想放弃。她不愿做那提线木偶,一生被人操纵。 岳钟衍也很沉默,他们要在一起压力不小,不不是父母的缘故,父母和简亲王雅布都很开明,最大的压力就是宫里那位。他们完全可以一走了之,远走他乡,但岳家和简王府怎么办,他们怎能以一己之私,牵连无辜之人。 两人默默地上了竹排,岳钟衍撑着竹排,若寒掏出随身携带的埙,吹奏那首知音主题曲,吹到酣处,若寒忍不住落下累泪来,反复轻轻地吟唱着。 “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一声声,如泣如诉,如悲啼。叹得是,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都没有提起这个话题,他们不想因未知之事,破坏了这难得的相处时光,倍加珍惜眼前这一切。 他们不知道的是,程逸轩早已经把他们之事,写信通过驿站,送往了四川提督府和京城王府。 他想着两家本来就有想法,孩子们彼此有意,两家人要尽早准备起来,争取宫里那位点头。 若宫里那位同意,岳钟衍就可以风光迎娶了若寒;若不同意,他们也要尽早给孩子们安排退路,大不了安排孩子们诈死,远走他乡了。 若寒是得意弟子,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在他心里若寒、若阳就同塔娜一般,都是他的孩子。 岳升龙也说过青城派掌门曾给钟衍算过卦,说他与道家缘分不浅,想着他从小到大,身边一直都不用女子侍候,若他娶不成若寒,只怕他要遁入空门。 程逸轩想到当年惨死的小师妹,他最看不得有情人不能成眷属,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他也要帮若寒他们,摆脱困境。 转眼到了八月,除了沈墨和岳钟衍外,程逸轩和张玉明一行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云南,和他们同行还有齐云,他一脸的黯然。 沈墨是留下来,打理云南、四川、贵州这边采购药材的事宜,这边药草资源很丰富,大清朝一半以上的药材就来自这里,还没算上青海西藏。 至于岳钟衍的心思,大家心知肚明,也就不多说了。 上官羽没有跟程逸轩回张家口,他说道:“请父亲原谅孩儿不孝!父亲能认羽儿,羽儿已经很满足了。若寒说过姐夫人很好,有姐姐姐夫在父亲身边尽孝,羽儿也很放心。” 程逸轩很难过,这两个月相处下来,他也喜欢上这个孩子,聪明勇敢、正直善良,他完全没想到上官纤纤给他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子,正想着如何培养他,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没想到羽儿,却不愿跟他去,他知道羽儿的心思,不想给他妻子女儿添堵,也不愿受气。 既然如此,他还是先回张家口这边,同妻子女儿解释清楚羽儿的事,再派人接羽儿和阿丽过去。等羽儿回来,他在同他商量给上官纤纤迁坟的事宜,看在羽儿的份上,他答应了上官纤纤临死愿望,葬入程家祖坟地。 想着那个美丽多才,心机深沉的女子,又想着师妹临死的遗言,程逸轩心情无比复杂,为了他这样一个庸人,两个如花的女子赔上了一生。 九月的京城,西山红叶好,霜重色愈浓,满山遍野的红叶,吸引着大批游人前往观看,自然看红叶最好的地方,就是香山了。 简亲王雅布独自一人,默默地静立在郭氏的坟前,他伸手抚着石碑,喃喃道:“阿玉,齐云要回来了,娴雅在云南遇到他了,齐云年前肯定能到京城!他身上的毒也解了,他已在苗疆娶妻,生了一对龙凤胎。” “他们都好好的,可你却不在了!阿玉,我很快就会来陪你了,太医说我身子不好,也就这一两年了!你要等等我,我先把孩子们的事给料理妥当,就会下来陪你!” “若有下辈子,我一定会比齐云先遇到你,下辈子我们就做对平凡的夫妻,好好生活在一起,没有那么多糟心事。” “阿玉,扬丹前几日生了一个儿子,足足有八斤重!阿扎兰身子好了,太医说他可以娶妻了,明年四月份,他也要成亲了!理盛阿还小,我是等不到他娶妻生子的那一天了!有他哥哥姐姐在,阿玉你大可放心!”“阿玉,你不知道,我们娴雅也有心上人了,就是那四川提督岳升龙家的长子。他们自小一处长大,感情自是比别人亲厚,他们岳家家风很好,也没有什么妾室通房,给人添堵!” “岳家已经同意这门婚事了,岳升龙夫妻都很喜欢我们娴雅,我只担心皇上不同意。岳家是汉军旗,岳家在汉人中地位很高,皇上他们一直忌讳着!阿玉,我只要娴雅喜欢就成,大不了给那岳钟衍谋个闲职!” “阿玉,其实做官很累,若不是出身没办法改变,我也不想做官!” “阿玉,我闭眼之前,一定会看到我们娴雅风风光光嫁出去的!” “阿玉,我这就进宫给娴雅讨旨去!” 乾清宫里康熙帝心情很复杂,他理解雅布爱惜女儿之心,可他没打算把娴雅嫁给岳家,若不是他早先答应过雅布,他都想把娴雅嫁个土默特亲王的幼子乌达木了。 因而问道:“那岳家门第这么低,你也愿意!难道我们满人就没好二郎不成!” 雅布说道:“微臣亏欠娴雅那孩子,生而不养,让她姐弟小小年纪飘落在外头。微臣别无他愿,只要娴雅喜欢的,微臣就喜欢!” 见雅布这副卑微的样子,康熙帝想着那句生而不养,特别刺心,当初继福晋这门婚事,虽说是太后一手促成的,但他也点头了,他也没想到那继福晋如此不堪,太福晋如此狠毒! 皇家公主郡主享受了无尚的尊荣,自也要付出代价的,可那娴雅一天都没享受到这皇室的福气!也许所谓的皇家福气,在她眼中一文不值吧! 若随意给她指户人家,那不是结亲,那简直是结仇,不知道那个胆大妄为的娴雅,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事,若遂了她的心意,他实在有些不甘心,这皇家郡主实在少一些,尤其是铁帽子王家的郡主! 想着这段时间青海有些不太平,两个大活佛身子都有些不妥,事关转世灵童,一着不慎,青海那边就要大乱。听说岳升龙家的长子出生青城派,武功高强,鲜有对手,不妨派他一起护送金本巴瓶入藏。 他若能很顺利护着金本巴瓶入藏,也是大功一件,他就风风光光地给他赐婚,朝上那些老头子也无话可说。 若是他有不测,他就把娴雅赐婚给那土默特亲王幼子,他和娴雅本认识,娴雅也无处好闹腾。就雅布也无话可说,他都把他守望门卦的女儿给嫁出去了,还不对他这位英明的皇上感恩戴德。 岳钟衍啊,岳钟衍,你千不该万不该瞧上我们宗室郡主,还勾上她!哼,我们皇家的郡主金贵地很,不是那么好娶的! 康熙帝打定主意,既然雅布求他了,他不妨先答应了,至于岳钟衍能不能娶到娴雅,那就看他的命了!于是吩咐道:“要嫁可以,不许大肆张扬!唔,就在张家口那边发嫁吧!” 雅布本没指望康熙帝会答应下来,还想着要多磨几次,没成想皇上能同意。皇上能同意,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他不该在奢求什么,娴雅虽然不能风光大嫁,但低调一些,对两家都好。 作者有话要说:昨日叔叔不在家,都没处上网了,乡下就这点不好,网吧也没一个。 ☆、京城来信 雅布回去召集雅尔江阿、扬丹、阿扎兰三兄弟到书房商议,说道:“娴雅的婚事定下来了,这人你们兄弟几个也熟,就是四川提督岳升龙的长子岳钟衍,皇上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 雅尔江阿有些讶异,那个岳钟衍仪表堂堂,文才武略都很出色,唯一缺憾就是家世差一些,是汉军旗的。不过他们家倒是很清静,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岳将军颇有名士风采,岳夫人也是位巾帼女英,最爱舞刀弄枪的,和娴雅倒是很合拍。 扬丹和阿扎兰听了很是欢喜,岳钟衍兄弟同他们私交很好,两兄弟都是很出彩的人物,岳将军夫妻人都不错,这门婚事对娴雅最适合不过。 雅尔江阿回去同瓜尔佳氏说起此事,瓜尔佳氏听了很郁闷,皱着眉道:“人都说高门嫁女,咱们阿玛怎么反着来?那岳家门第也实在太低一些!” 雅尔江阿道:“这是娴雅妹妹自个儿的意思,阿玛是疼女儿!那岳家在汉人里,也是一等一的人家,若不是我们满人入关,我们还不一定及的上人家。我看那岳家没什么不好,岳家子弟大都文武双全,都很上进,很少有纨绔子弟,比我们满人高门大户强多了。你瞧瞧,京里大街上那么多遛鸟的,喝花酒的就知道。岳家里也没个通房妾室,公婆极有气度,兄弟和睦,我瞧这门婚事极好。” 瓜尔佳氏半响无语,想着那个大肚子的伊尔觉罗氏很是堵心,忍不住腹诽道:“满人高门大户三妻四妾多了去,也只有你家二弟不纳妾,若你雅尔江阿也不纳妾,我就没话说了。世上这么多女子都这么过来,就你娴雅妹妹就过不得,你们父子几个偏心都没边了,还好娴雅妹妹是女儿,若是儿子,爵位都没你雅尔江阿的份!” 雅尔江阿又道:“阿玛说娴雅自幼江湖上野惯了,把她拘在京城高门大户里,只怕会闯祸!岳家虽是名门世家,但他们也是江湖人物,那岳钟衍又是娴雅妹妹自己看上的,她嫁过去正好。” 瓜尔佳氏撅着嘴说道:“我本想娴雅妹妹结门好亲事,说不定还能给王爷添助力呢!” 雅尔江阿摇摇头说道:“阿玛掌管着宗人府,说不定将来我也会管这些事儿,离宗室外那些高门大户远一些,正好合了圣人的意。” 瓜尔佳氏不懂朝政,但想着丈夫会这样说,自有他的一番道理,娴雅若结了显贵亲事,肯定也会先顾着扬丹他们几个亲兄弟,哪里轮得上雅尔江阿。 说实在,娴雅妹妹对她还不错,若没有她留下的那几个方子,塔克老人和程大夫又帮忙调养着,她就只有德隆一个孩子,那个伊尔觉罗氏还有这么安分。 她应该知足了,丈夫已经顺利封了世子,又生了两个儿子,那个继福晋已经废了,没人威胁到她的地位。相反她还想公爹能多活几年,雅尔江阿有些左性?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41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性,耳根子又软,容易被人挑拨利用,有公爹面命耳提着,他不敢宠妾灭妻,也不敢勾三搭四。 总归是意难平,同一个父亲生的,雅尔江阿就差扬丹太多了,连阿扎兰都比他强,他只占了一个嫡长的名份。 扬丹因军功封了国公,开府成亲了,前不久弟妹张氏还给他添了嫡子,夫妻和美,又无妾室通房添堵,张氏陪嫁丰厚,日子自是好过,张氏成了京城众女人羡慕的对象。 如今阿扎兰不仅是位举人,还顺利地考封镇国将军了,入了圣人的眼,前途自是大好。他不日也要成亲,完颜氏又是另一个让人羡慕的张氏。 幸好他们兄弟姐妹四个都极为安分,连同张氏也很安分。阿扎兰未过门那个完颜氏,她也很熟,也是个娇憨性子,不会给她这个大嫂添堵。 雅尔江阿吩咐道:“这次妹妹从张家口那边发嫁,那些易碎的东西就不用准备了,你给娴雅妹妹备些实用的东西就成了。” 瓜尔佳氏不由愣住了,公爹到底是什么意思?雅尔江阿耳语道:“若没有娴雅妹妹,那个蒙古女人和王氏还有得折腾,这事我也是偷听阿玛和林德叔谈话,才知道的,你千万别泄露出去!你记得给娴雅妹妹准备份丰厚的嫁妆就成了!以后娴雅妹妹若回京城,你要对她好些,妹妹这些年实在不容易。” 瓜尔佳氏恍然大悟,她就奇怪这那两个女人,怎么不明不白就得了怪病,一个瘫痪在床,一个成了疯子。估计是因为这事,娴雅妹妹才离家出走的,谋害嫡母这个的罪名可不轻,可能宫里那位也知情。她也是不想连累家人,才不得已离家出走的。 幸亏娴雅妹妹出手,否则他们夫妻哪来舒心的日子,她们若好好的,还不是要跟他们夫妻争爵位,争管家权,在阿玛面前搬弄是非,哼!那个伊尔觉罗氏、小高氏也是她们塞进来的。 娴雅妹妹做得好,一举铲平了家族祸害! 瓜尔佳氏抹着眼泪道:“娴雅妹妹真可怜!” 雅尔江阿叹了一口气,说道:“谁说不是?妹妹若能嫁到岳家,也是一件好事,省得被人惦记!” 见到妻子惊诧的目光,雅尔江阿幽幽地说道:“我那位好姑母,已经跟汗阿玛求娶娴雅妹妹了,被汗阿玛拒绝了。娴雅妹妹若落到她的手上,虽说妹妹也很厉害,但那日子过得就糟心了。事情不成后,她又怂恿土默特亲王去跟汗阿玛求亲。” “姑母不好好呆在蒙古,跑到京城搞什么名堂?” “她不知又从哪里收了一个的养女,今年十三虚岁了,想把她嫁给八弟理盛阿,阿玛当然不肯,她这个养女血统不明不说,还比八弟大了两岁。八弟天资聪颖,文才武略胜过幼年二弟、三弟很多,阿玛正想给他结门好亲事,岂会给他娶这个毫无助力的妻子。” 雅尔江阿夫妻俩同理盛阿关系很好,德隆也很喜欢这位会陪他玩的叔叔,瓜尔佳氏闻言很不悦,气愤地说道:“姑母,倒是敢想敢做,也不瞧瞧那是什么样人的女儿。八弟这么聪明能干,京城里很多人家都同我提过,哪一户人家都比那个养女强!” “若姑母提的是敬顺,我雅尔江阿绝对双手赞成!” “敬顺文不成武不就的,只怕考封都过不了。书都读成那样了,阿玛和我的脸上都无光,还好是嫡出,若是庶出,结亲都难。阿玛这段时间替他挑人家,不拘嫡庶,只挑姑娘是否能干,陪嫁是否丰厚。” “阿玛也够头痛,同是蒙古女人生的,扬桑阿就聪明多了,被高侧福晋教养很是斯文懂礼,敬顺跟他弟差太多了!” “确实差太多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不是同胞兄弟呢!” “姑母因她养女的事,又同太后嘀咕上了,才拿着娴雅妹妹的婚事做文章?” “她也不想想,京城哪家王府,即便是庶子也是有爵位的,哪个愿意娶这么个身份不明地养女,还没有一丁点娘家助力。” “事实就跟你想得一样,汗阿玛根本不会同意!” “只怕这事太后也不会同意!” “听三阿哥说,太后也不同意此事,嫌她哪个养女身份太低了。听说那养女的父母,是为了救姑母家的三儿子,才死的。若她诚心想谢人家,就该让她小儿子娶她才是,即便不是正妻,侧妻也行!” “那倒也是,姑母做事向来说不清楚!” 雅尔江阿讥讽道:“姑母自诩血统高贵,怎会允许她的孙子孙女留着卑贱之人的血脉?姑母不会让她儿子收一个卑微的女子为侧室,最多只能当个通房丫头,可她又爱面子,最怕别人说她薄情了!她觉得阿玛好商量,就欺负到阿玛头上,可人都是有底限的,老实人、老好人也会生气的。” 瓜尔佳氏对端敏大公主的行径彻底无语,听说这几日,她又去拉拢实格和敬顺他们了,虽说夫妻俩不担心此事会影响雅尔江阿的世子之位,总归多了不少麻烦事。 十月下旬,岳钟衍和若寒都收到家书,说宫里那位已经点头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岳夫人已经动身前往京城了,让岳钟衍他们赶紧前往京城,订婚可不能少了他们两个,尤其男方还要给女方插戴。 扬丹在信里还提到,简亲王雅布身子有些不好,让她回家看看阿玛! 若寒呆愣了半天,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她与雅布相处时间不长,但对她这个女儿却很不错,但凡她想的,他都努力会替她办到。 离开京城很久了,她也有些想念阳阳了,她走时阳阳才七岁,现在都十一岁了,不知道他现在有多高了?是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好好学武功?现在都十月下旬了,她和岳钟衍最快也要到明年三四月份才能到京城,春节前能赶到西安,就很不错了。 虽然若寒不希望婚礼搞得这么繁杂,不管怎样,被亲人祝福的婚姻,被家族认可的婚姻,总是更令人期待一些,让女子更有安全感一些,若寒也不例外。 虽然她一直觉得京城王府不是她的家,但岳钟衍他有家,有父母兄弟,还有其他亲人,他们会怎么想,两人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过一辈子。 她可以抛下王府的一切,因为她只是寄居在娴雅身体里的一缕异世幽魂,但岳钟衍和她不一样,他是名门世家的的嫡长子,他肩负着家族重任,他的婚姻绝不可能草率。 说心里话,若寒根本不想嫁到高门大户当嫡长媳,那可是劳心劳力的活计。她最想嫁的是那种小门小户,没有太多亲戚要应酬,夫妻关起门来过日子就成。 若寒不由得苦笑,谁让她喜欢岳钟衍,偏偏只想嫁给他! 扬丹话里话外的意思,比起其他大户人家,岳家人际关系算是简单了,阿玛想了很久,才定下这门亲事的。这个年代很看重家族,没有家族依靠的男子,很少仕途顺利。 若寒叹了一口气,或许她是一个自由惯了,就怕束缚太多。 世上哪有那么清净的地方,可以不问世事,那只是一种传说! ☆、回到西安 上官羽和阿丽留下来看家,若寒不放心豆豆,觉得阿丽年纪小了一些,上官羽则有些毛糙,让他们两个带孩子,她实在放心不下。 但他们若带上豆豆,行程耽搁不说,一个五岁的孩子要长途远行千里,也很不妥当,小孩子抵抗力弱,很容易生病的,若寒一时犹豫不决。 岳钟衍原本是想把豆豆送到四川父亲那儿,他怕若寒不同意,就提议送到苗洞大头领姑姑那里,若寒也觉得这主意好,豆豆和双胞胎同岁,三人正好做伴。大头领姑姑武艺高强,还是苗疆神医的爱徒,豆豆有机会能得到大头领姑姑指点,也是他的福分。 送走了眼泪汪汪的豆豆,若寒和岳钟衍离开了甘海子,前往丽江。 至于上官羽和阿丽,若寒他们就顾不了那么多了,程伯伯走前已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了,大头领姑姑认了阿丽当干女儿,还大包大揽了阿丽的嫁妆。若寒原本还打算为阿丽添置些银饰等嫁妆,见了大头领姑姑送的银饰和衣物,她立马打消了主意,改去丽江买了个小院子给阿丽当嫁妆。 那些银饰实在让若寒眼馋不已,头饰、胸饰、手饰、衣饰件件精美绝伦,光彩夺目,有钱也未必买到。苗女的嫁妆,父母大多是从她三四岁开始,就开始一样样准备起来了。 苗族有一点很好,姑娘的银饰衣物没有等级之分,只要你有银子,哪家姑娘都能穿,没有汉人满人等级这么森严,那么多得讲究。 见到若寒眼馋银饰的模样,岳钟衍安慰道:“阿寒,我也给你打一套,四川那边也有苗人的。” 若寒不仅有点脸红,她眼馋苗家银饰就有那么明显吗? 岳钟衍接着说道:“除了苗人服饰,其实侗族、白族、傣族、藏族的服饰也很漂亮,阿寒若喜欢,我都买。” 若寒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有那么多银子?” 岳钟衍笑道:“银子不多,给阿寒买银饰衣物的银子还是有的。” 若寒忍不住嘀咕道,感情这家伙还是有钱人,撅着嘴说道:“我自己有银子,我自己会买的。” 岳钟衍搂住若寒的肩膀,调笑道:“什么你的我的?我这个人都是你的,银子自然也是你的。” 若寒碎了他一口,甩开他的手,不理他了,这人脸皮越来越厚。 到了丽江,沈墨不在,问了看家的老仆人,才知道他去大理了,去那边收药材去了。 丽江古城并不大,更奇的是它没有城墙和城门,据说古城里住得土司姓木,风水先生说造了城墙,古城的格局就成了“困”字,因而丽江没有城墙。 丽江依山筑城,临水为街筑,青石板路纵横交错,河流清泉如蛛网般分布着,家家流水,户户垂杨,小桥临波,花树掩映,更有那整日轱辘辘转动的黑水车,比起水城苏州,这里的水更清,天更蓝。 丽江有很多石拱桥,岳钟衍突发奇想道:“阿寒,我们一起数数有几座石拱桥?” 若寒笑着答应了,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孩子气了,以前谭咏麟说自己永远二十五岁,她也想说自己永远十七,比比谭先生,至少她外表象多了。 钱钟书先生曾说过,老年人恋爱就像老房子着火,意谓这种情感不可遏制,一路摧枯拉朽,将人陷落得彻底,一发不可收拾。 她是不是也算着火的老房子? 答案当然否定的,若寒绝不会承认自己是老房子。 她觉得自己就象个刚恋爱的小女生,不管实际年龄如何,至少她看起来很青春,再说和恋人发嗲撒娇也不是少女的专利,即便岳钟衍比他小,但她还是愿意时不时跟他撒撒娇,喜欢被他宠着,喜欢被他照顾着! 他们姐弟恋又怎样?东方人很多姐弟恋失败的原因在于双方心态不好,世俗闲言碎语也多,换成美国就不一样,姐弟恋比比皆是,也没有人觉得这是大惊小怪的事。 若寒有好几个亲戚嫁给老美,男方都比女方小一些,有一个还小八岁,她们都过得好好的。 那个女亲戚是若寒的二堂姐,就是帮若寒父亲安排工作那位好心伯伯的女儿。她是一所知名大学的博士生导师,按照国内的说法,就是三高剩女,高学历、高收入、高智商,相貌也不美。她一直没找合适对象,被家里人说了很多次,一气之下就出国了,不到半年就嫁了。那年她三十六岁,美国姐夫二十八岁,十几年过去了,两口子还是跟恋爱时一样甜蜜。 当若寒也步入这个剩女行列时,她那堂姐就劝她出国了,说道:“什么剩女不剩女的?国内找不着就去国外找,小你四五岁又咋样,你堂姐我还小八岁呢,日子照样不过得好好的。你不要把自己箍得死死的,自己开心就成,别理会别人怎么说?” 若寒自我安慰着,我不是老牛吃嫩草,我没有装,没人知道我是穿越的,这具躯体实际年纪就是十七岁。 岳钟衍见若寒站着那儿,半天没动静,拉着她撒腿就往前跑,嘴里还说着:“阿寒,数完了,我们就去吃鸡豆凉粉!” 鸡豆凉粉是丽江的特色小吃,两人都很爱吃,特别是那家兰记小吃的鸡豆凉粉,味道特别好,只是现在还未开门。 等了两天,沈墨还没回来,若寒给他留了一封信,交代老仆转交给他,两人就出发了。 两人急着赶路,没有走官道,官道要经过大理和昆明,若寒和岳钟衍没走官道,他们从贵州这边过。 这条路若寒走过几次,当初她就是在凉山救起豆豆的,从丽江到凉山,过重庆,再到西安,要比从昆明那边过近很多,只是需要翻越凉山,凉山盗匪也比较多,属于三不管地带。 若寒和岳钟衍艺高人大胆,自是不会惧怕这一些,他们只要路途近就行了,对于身负绝世轻功的人来说,爬山并不是大问题。 过了金沙江很快就到了泸沽湖,翻过凉山就到了建昌(西昌),建昌有官道到重庆,两人就可以骑马了,行程基本就能估算出来了。 时间过去很快,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初三,若寒和岳钟衍终于到了重庆,重庆是四川总督府所在地,岳钟衍不想被父亲和自己同僚碰上,打起招呼很麻烦,两人也没逗留,就动身前往西安了。 到了重庆,也没时间好好玩一下,若寒有些郁闷。 岳钟衍安慰她道:“重庆离成都不远,到这里玩很方便,阿寒若喜欢,我以后带你到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我家在这边有产业,我们随时都可以过来住。” 听着岳钟衍口口声声地说着我们,若寒心里好生欢喜。 岳钟衍对她很好,事事都把她放在心上,能被一个男子如珠如宝的呵护着,若寒心里泛起了甜蜜,不由想着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每个女子终其一生,莫不想被心上人时时呵护着,只是这个年代,真正幸福的没几个。 岳钟衍很满意两人相处的这种状态,朝英,不若寒越来越可爱了,她的一颦一笑时刻牵挂着他的心,活了数十年,他才明白他当初错过了什么。 他错过了与爱人并肩携手的机会,错过当丈夫、当父亲和祖父的机会! 他心念念着恢复大宋万里河山,他宁愿马裹尸还,血染疆场,也不愿接受朝英的一片深情。除与朝英性子不合外,还因疆场厮杀,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看到明天的太阳,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朝英是他唯一的红颜知己,他不愿耽搁她,他慢慢地疏远她,想着她终会受不了,离他而去,没想朝英这么死心眼,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 他原本希望她好好活着,找个好人嫁了,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她就慢慢会把他给忘记了。 没想到两人最终会落得这个结局! 朝英死后,他入了古墓,抚摸着棺木中朝英栩栩如生的容颜,他一直不敢相信朝英真得走了,真得离开了,他真想她坐起来,跟以前一样,冲他使小性子,可她却永远不会再回应他了。 那个爱笑爱闹的朝英永远不会回来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间上! 上天没亏待他,让他再遇到朝英,让他有机会弥补自己的过错,有机会和朝英重新来过。 其实跟女子低头完全没什么,刚开始还有些别扭,习惯了也不觉得怎么样,他是一个男人,他要学着包容自己的爱人,要爱护她,保护她! 边上的若寒嚷道:“阿衍,你说小虎子会有多高了?不知道他认不认得我?我都三年没见到小虎子一家了。” 岳钟衍道:“小虎子今年几岁啦?我记得他和若阳差不多,大概快到你肩膀了!” 十二月的北风有些大,又逆着风,若寒掩着耳朵,大声嚷道:“阿衍,大声些,我听不到!” 岳钟衍抽了一马鞭,马儿吃痛跑得飞快,瞬间就追上了若寒,他笑着拉开若寒的连帽大氅,侧着身子附在她耳边大声说道:“快到你肩膀了!” 说完,就催着马儿快速跑,若寒嚷道:“吵死了,耳朵都给你震聋了!”说着也催马,去赶岳钟衍,两人你追我赶,一路嘻嘻哈哈的,很开心。 虽然冬日的北方很寒冷,山上树上有很多积雪,路上也很滑,马跑得很慢,两人干脆弃马步行。虽然步行,但他们的速度一点都不比骑马慢,一点儿都没耽搁行程。 终于赶在腊月二十四这一天,两人赶到了西安,回到了若寒的小院。 开门的是小虎子,一见到若寒,他就认出来了,高兴地朝门里大喊起来了:“爹!娘!林姐姐回来了!” 张大婶正在院子挂腊肉、腊鸡、腌鱼,闻声赶了过来,她激动地不停地插着围裙,嘴里连连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小姐回来,正赶上过年!” 当听说岳钟衍也要在这里过年,张大婶眼睛笑成了眯缝,这岳公子不仅家世好,长得也好,更难得性子和人品是一等一的好。小姐眼光真不错,选他做夫婿最好不过! 张大叔也从屋子里出来了,他嗔怪道:“老婆子光顾着说话,还不给小姐公子泡热茶上来!小姐公子外头冷,赶紧到屋子里暖和暖和!” 张大婶拍拍脑门,说道:“瞧我这记性!都欢喜糊涂了!”忙乐颠乐颠跑到厨房去。 进了屋子,若寒打量了一下,屋子摆设都没动过,连菱花镜都摆在老地方,和她走时一样,屋子打扫地干干净净地,桌子也擦得铮亮,小虎子一家都是实诚人,对人最是忠心不过。 她拉着小虎子,细细问他这两年的情况,冷如枫走后,文峰就让张大叔到若寒他们合伙开的那个铺子里帮忙,现在已经当了二管事,月例和分红都很丰厚,张大婶在家做些绣活,加上若寒留了一笔银子给他们,小日子很火红。 若寒走前给小虎子脱了籍,文峰介绍小虎子到他姐夫那边的私塾上学,小虎子现在也开始读四书五经了。想着当初读书写字还要她逼着的小家伙,也爱上学了,若寒不由啧啧称奇了。 小虎子挺着小胸脯道:“岳叔叔说,考武举要考策论的,不识字的人,当不了将军!” 感情还是岳钟衍的功劳不成?小家伙居然把他的话捧为圣旨,居然还能坚持好几年,可是平头百姓家的孩子,要在军队里出头很难的! 小虎子最好是考武举,这样仕途才会顺一些,不过小虎子年纪还小,说这些还早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欠下的两更,明天后天还。 ☆、再上终南 若寒站在墓前,感慨万千,前世她痴缠了王重阳一生,生前比邻而居,死后居然比邻而葬,她不知道是否要责怪那位多事的后人。 那时战火纷飞,古墓被毁,那位后人大概想着她既然和王重阳斗了一辈子,就把他们两人葬一起,黄泉相伴也不寂寞。 在她未成为若寒之前,与王重阳厮守是她最大的心愿,她对王重阳是又爱又恨,但成为现代的林若寒之后,她就不再恨他了,路是自己选的,怪不了别人。爱情从来不对等的,不是你付出就有回报的,不是你爱他,他就会爱你的。你有爱他或不爱他的权利,他也有接受和拒绝的权利。 人常说初恋总让人难忘,因为初恋是为了爱而爱,全身心投入,留下的记忆刻骨铭心。现在偶尔会想起王重阳,还会有那么一点伤感,难免也会拿他和身边的男子比较,只是她心里已没了爱的火花,只把王重阳当成过去曾认识的一个朋友。 公平地说,王重阳身上有很多优点,他为人低调谦虚,处事也很圆滑,和武林黑白两道关系都很好,但他也有不少缺点,好胜心很强,还有点大男子主义,不解风情。 但王重阳这种类型人做丈夫其实极好的,除了事业心强一些,不解风情些,他自律性很强,你不必担心他会出去沾花惹草,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他泾渭分明。你不必担心他在单位混不好,你不必担心他事业无成,你不必为钱财操心,他自生财有道。 若寒叹息着,又烧了一叠纸钱,岳钟衍默默地立在一边,帮着把黄酒洒在地上,他有些哭笑不得,朝英明明活着,他王重阳也活着,却要自己祭拜自己,这不是活祭么? 他不敢说出事实真相,在没有探知若寒心意之前,他不敢走出这一步,他舍不得她! 在夜里他时常煎熬着,他要不要同朝英坦白,她若会发火,不理他,他都有挽回的机会,骂他一顿,打他一顿都没关系,他最怕的是朝英什么都不说,悄悄地离开他,他再也找不着她,从此在他生命里消失。 他和朝英自幼相识,他们的师父既是对手,又是朋友,每年都要到华山比试一番。 他初次与朝英相识就在华山上,那年他九岁,朝英才五岁。 他还清楚地记得,朝英她梳着三个丫髻,插着三根短银簪,穿着一身紫襦裙,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他忍不住去逗弄她,她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说道:“哥哥,师父他们比武,我们也比比看看!” 他瞪着还不到他胸口的小不点,摇头说道:“我才不跟你这个小丫头比武,赢了也没意思。你若输了哭鼻子,师父要骂我的。” 无论朝英怎么软磨硬泡,他就是不答应,抱着双臂,自顾看师父他们比武。她气呼呼拿起短剑就来刺他,他一时没防备,一时被她逼得手忙脚乱的。他念着她年纪小,不肯跟她计较,可她这样不管不顾的刺下去,躲避也不是办法,他毕竟年纪大些,几下子就把她制服了,结果她就大哭起来了,害得他被师父责怪一通。 从那以后,每次华山比武,他都不肯与朝英说话,可这小丫头似乎赖上他了,每次都要来挑衅,师父们还帮着添火,设了彩头,怂恿他们比武。 每次他都不想理她,结果每次都要和她比上一场,自然每次都是朝英输的,每次见到她气得跳脚的模样,他觉得特别解气,小丫头太可恶了! 这种情形一直到他十五岁那年,他师父清虚道人去世了,自然华山比武就不了了而之。 十八岁那年,他中了秀才,二十岁中了举人,在那一年他认识了他的结义大哥岳飞,他被岳大哥的风采给征服了。他不顾父母的反对,投身边戎,在大宋风雨飘摇时刻,他认为是男儿都应同岳大哥一样,精忠报国,血染沙场也不悔。 那一年朝英下山了,她找上门来,要同他比武,还说是奉了师父遗命,他见到她时,不禁愣住了,映入他眼帘是一个亭亭玉立的绝色少女,不复是记忆中那个娇蛮的小女孩。 五年未见,朝英的武功精进很多,两人一直比了三天,还未胜负,他急于去军中,不想和她多纠缠,就下了重手赢了她。 没成想,自那以后,朝英就时不时上门找他比划比划,让他头痛不已,以至于他见了她都想绕道跑。江湖朋友都以为朝英是他生平的对头,其实不是的,朝英只是生性好强,爱武成痴,喜欢找他比武罢了。 再后来岳大哥屈死风波亭,他心灰意冷,不理会江湖朋友的相劝,自闭与古墓之中,是朝英让他走出了古墓,两人携手闯荡江湖,那时他才有一点点明了朝英的心事,她找他比武,是因为她喜欢他。 后来的后来,他也不知就和朝英闹得一个出家为黄冠,一个幽居古墓终身,咫尺天涯。他明明也喜欢朝英,为何就迈不出那一步,每比试一次,两人就疏远一分,渐行渐远。终其一生,他也想不透,没有其他变故,也没有第三人,两人就到了这种地步。 想到这,岳钟衍忍不住试探道:“阿寒,你说王重阳和林朝英两人为何走到这个地步?” 若寒愣了一下,答道:“神女有心,襄王无意,王重阳心里只有抗金大业,没有儿女情长。” 岳钟衍答道:“不对,我听师父说,王重阳对林朝英其实极有情意的,只是两人性子不合。” 这个若寒倒不知道,只是王重阳对林朝英有情意也罢,没情意也罢,她生前一直都盼望着他能回心转意,人死了万事皆空,提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呢。 见她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岳钟衍有些黯然,朝英至死都怨他,恨他! 若寒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们青城派与王重阳极有渊源,自是很维护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林朝英不会怪王重阳的,路是自己走的,怪不了别人,这世上不是你喜欢他,他就必须喜欢你的。若有来生,林朝英一定不希望再遇到王重阳的,两人都可以过得很好。” 岳钟衍闻言顿时如同雷击,半响透不过气来,心中很是苦涩,原来朝英她不想再见到他了,若她知道事实真相,定会绝袂而去。 岳钟衍很迷惘,他到底说还是不说? 但在这里说肯定不行的,朝英她会不会觉得他一直在欺骗她? 不是爱尘世,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岳钟衍苦笑不已,该来总会来的,若寒迟早有一天,会发现真相的,他还是另找一个机会跟她说,她可以不爱他,但他不愿意她一直恨着他。 见岳钟衍一脸黯然,精神也不太好,若寒不禁有些奇怪,他刚才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样子,她也没说他什么。 他们只是谈论几句王重阳和林朝英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不对,他似乎很关心王重阳和林朝英的事?他总不会是王重阳吧? 若寒摇摇头,岳钟衍绝对不可能是王重阳的,王重阳才不会这么低声下气地哄她开心,讨他欢喜,他自诩大侠,绝迹不会讨好女人的。 很快就到了正月初十,文峰带着云萧萧过来了,还有他们的宝贝儿子文啸天。小家伙只有一岁多,白胖胖的,穿着厚厚的大红衣袍,就跟一团火球一样。文峰变化不大,气度看起来更沉稳了,云潇潇则看起来有些憔悴,两人似乎也少了一种亲昵,若寒不禁有些诧异。 若寒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金锁,金手镯,给小家伙挂上,小家伙握着金锁,不停地摇晃着,眼睛乐成了眯缝。云潇潇笑骂道:“这个小财谜!” 文峰笑着解释道:“天天抓周,抓了金元宝和金算盘!这孩子最喜欢金子和银子了,哭闹时,拿这个东西哄他最好,立马破涕为笑。” 若寒道:“小孩子都喜欢闪亮东西,拿红色的玛瑙给他玩,他肯定很喜欢。” “对对对!天天最喜欢红色的东西,红玛瑙拿到他手上,若他不肯放,你就拿不下来了。” 文峰突然转口说道:“三弟若早点从云南回来,就赶上如枫和倩倩的婚礼了,他们去年十一月成亲了!” 若寒笑道:“二哥和倩倩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要劳烦大哥帮忙转交给他们!” 夫妻俩见若寒面色如常,并没有丝毫不喜之色,忍不住吁了一口气,看来她对冷如枫没什么想法,这门婚事还是他们夫妻一手促成的,倩倩也可以放心了。 再看看边上的含笑望着若寒的岳钟衍,他们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若寒的眼光很不错,夫妻俩暗暗替若寒欢喜。 说了一会儿话,文啸天就困了,若寒带云潇潇到她卧室里,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若寒不动声色地问道:“萧萧姐,有事吗?” 云潇潇喃喃地说道:“婆婆说要给文大哥纳妾!若寒,你说我该怎么办?” 若寒不由大吃一惊,文伯父都没纳妾,怎么文大哥要纳妾? 若寒一阵沉默,这种事在大户人家最平常不过,做妻子时,自是希望丈夫身边干干净净,阿猫阿狗都没一个,做婆婆时就不一样了,自是希望儿子开枝散叶,多生儿子。 在这个百事孝为先的年代,婆婆的权威是不容挑战的,婆婆往儿子房里塞人,天经地义,没人敢说不是。 文伯母她也见过一次,看起来很和善,但她能数十年牢牢占居万剑山庄庄主夫人位置,牢牢拢住丈夫的心,丈夫身边没有一个女子侍奉的女子,怎能用和善两字形容呢? 这时间看起来越是无害的人物,看起来越厉害,云潇潇和文峰婚前惹出来的事,已经成为文伯母手中的把柄,没有强势的娘家支撑着,看来这几年云萧萧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只是婆媳矛盾,素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外人也很难分辨清楚。 那边文峰也在大吐苦水:“母亲嫌弃萧萧花钱大手大脚,不会理财,不会管家,不会应酬,她要给我娶一门贤惠的二房太太,掌管内院,人情来往。” “我娶萧萧时,就知道她有这些缺点,母亲还年轻,家务应酬一直她掌管着,她若不想管,选几个能干嬷嬷就是。等母亲年纪大了,啸天也该娶媳妇了,萧萧不管家务也没事。” “幸好父亲帮我,他说要纳二房,也该他先纳,母亲气得和父亲大吵一架,跑到庄子里去了,扔下一大堆事务。” “有几个嬷嬷帮着,萧萧勉勉强强管了下来,说来萧萧真不是管家的料。想着岳父岳母做生意极其厉害,可萧萧就没学到一星半点,倒是倩倩管家做生意极有一套,她帮如枫打理好几处产业,生意很兴隆。” 文峰和云萧萧走后,两人都相对无语,文家产业这么多,当家女主人却很不得力,难怪文伯母这么着急,但凡她强一些,文伯母也不会这样对她。 只是管家做生意也需要天分的,文峰和冷如枫都是富甲一方的富豪,自是需要精明强干的当家主母,文伯父能帮萧萧一次,可也不会此次都帮着她,还是她要立起来。琴棋书画只是陶养性情的东西,同我们打交道最多还是柴米油盐酱醋。 若寒很庆幸自己当初没选择冷如枫,要打理那么大一个家族事务,人情送往,不累死人才怪。她只喜欢过清闲日子,岳钟衍答应她,两人以后隐居乡间,开间小药铺,偶尔替人看看病,若两人能搬到丽江或大理更好,那里气候宜人,民风朴实。 脱去武林第一侠女的外衣,剥落城市精英的面具,走下神坛,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和世间女子女子一样,她也有喜怒哀乐,也希望同世间女子一样平安长大,嫁人生子、儿孙满堂。 作者有话要说:金庸、古龙、梁羽生小说里很多女性,我很喜欢,厉胜男、林朝英、练霓裳等,但我最爱的是孔雀妃子梅吟雪,护花铃这书不咋样,但梅吟雪却是武侠小说中的经典人物。芳华绝代,丽色无双,聪明绝顶,洞悉人心,我实在无法形容她带给我的震撼,每读一次都要掩卷长息,恨不得把古龙先生从坟墓里抓出来重写一次。我写不出心中的梅吟雪,也没见过她的同人文,很遗憾! ☆、张家口轶事 过了正月十五,若寒和岳钟衍就从西安出发了,急赶慢赶,在三月三这一天到了张家口。 两人直接去了太和堂,远远就看到了太和堂的御赐牌匾,三个流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药堂从原来的三间店铺扩到七间,装修得极为清雅气派。 药堂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大多是来买中成药。塔克老人他们采用了若寒的建议,做了不少常用中成药零卖,丸、散、膏、丹都有,如正气丸、六位地黄丸、枇杷膏、板蓝根冲剂、云南白药等,还批发给全国各地的药堂。 有些中成药药方是若寒凭记忆写下来,塔克老人和程逸轩多次实践验证过,还有些是他们收集的民间偏方。 药堂生意很不错,有四阿哥和简亲王两座大神关照着,因三征准格尔时,太和堂献的药材、中成药立了大功,康熙帝对太和堂也是青眼有家,没人敢窥觑他们的产业。 见到若寒和岳钟衍来了,塔克老人很高兴,又抱怨他们不把豆豆带过来了,老人家很喜欢豆豆,一直说豆豆和他小儿子小时候长得很像。豆豆也很喜欢塔克老人,小嘴又很甜,整天太爷爷长、太爷爷短的围在他身边,还会帮他捡药材,一老一少相处地很融洽。 若寒他们知道塔克老人的心事,他一直想过继个孩子继承张家香火,却一直未能成行。沈墨虽然跟着老人,但他毕竟是土默特亲王的庶子,说不定哪天就要回蒙古去了,他不可能继承他的姓氏。 豆豆虽然是侗族,但豆豆在的那个寨子全部姓张,恰好同老人同姓,若寒做主把豆豆过继给了老人。 若寒忙解释了原因,塔克老人其实心里也明白,只是老人家想念豆豆了。听说豆豆跟着苗寨大头领蓝云凤学艺,老人家连声说好,还说等沈墨在那边安置好了,他也打算搬到云南丽江去了。 塔克爷爷年纪大了,是应该找个好地方养养老,张家口中虽然繁华热闹,但这里离蒙古很近,冬季风很大,空气干燥,丽江风景秀丽,气候宜人,物产丰富,民风纯补,很适合居住。在这个封建年代,若寒在这里才找回一些现代女性的尊严,这一带的少数民族大都是一夫一妻制,比比关内那膈应人三妻四妾,这里女人活得更潇洒滋润。 若不因为他和岳钟衍的婚事,若寒也没打算离开丽江,丽江是个让人住了就不想走的地方。 一般地方是男主外,女主内,丽江却相反,丽江的女人很彪悍,里外一把抓,开门做生意大都是女人,菜市场还有不少卖肉的女屠户,杀羊杀狗手起刀落,动作非常干净利落,让岳钟衍和若寒嗔目结舌不已。相比忙碌的女人,男人则非常悠闲舒适,帮着带带孩子,提着鸟笼子,出去品品茶,会会友。 当时若寒还戏谑地道:“阿衍,丽江的男子都是吃软饭的!” 岳钟衍不解吃软饭的意思,不过他看着若寒戏谑的笑容,直觉这不是好话,忙追问若寒吃软饭的意思。 若寒笑着解释了吃软饭的意思,岳钟衍拍着胸脯,一本正经地道:“阿寒,我不会吃软饭的,我养得起你和孩子。” 若她和岳钟衍以后,也能去丽江就好了。只怕岳将军和岳夫人不会同意,她怂恿岳钟衍去云南,算不算是拐带人家儿子呢?岳夫人会不会觉得,儿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娘? 想想自己以后有了孩子,辛辛苦苦把他抚养长大,娶了媳妇,小夫妻就不管家里,自顾跑到外地逍遥了,即便换成最好商量的婆婆,心里都会有疙瘩,想到这,若寒不禁有些纠结。 岳家人口虽然简单,但嫡长媳要当家理事,想想就头疼。不管林朝英也好,林若寒也好,她们都不擅长人情来往,她比云潇潇其实好不了多少,都不是当家主母的那块料。她比云潇潇好在她身份比她高,娘家给力,她不乱花钱,沾了穿越女的光,投资有门道。 云潇潇嫁的文峰是独子,岳钟衍好歹还有兄弟三个,虽然老三还小,长媳不行,次媳可以上,她至少还可以推脱得掉,云潇潇却是别无选择。 在张家口住了几日,若寒拜访过程家和张家,顺道也去了札木合家。扎木合阿妈他们在若寒离开张家口不久,就从蒙古那边搬过来了。若寒过去时,扎木合去了浙江还没回来,吉尔达大叔则去太和堂帮忙了,扎木礼则去了衙门,他岳父给他在在衙门里谋了一份差事,家里只剩下扎木合阿妈和方清雅了。 多年未见扎木合阿妈,若寒差点认不出了,她胖了很多,原来的瓜子脸都变成小圆脸了,腰肢可以媲美水桶了。 她摸着脸,自嘲道:“阿妈胖得让若寒都认不出来了!想当年,阿妈也很瘦的,很苗条的是吧?” 若寒连连点头道:“是啊,阿妈当年可漂亮了,跟扎木合哥哥站在一起,别人都说阿妈是扎木合哥哥的姐姐。” 扎木合阿妈笑得眉眼弯弯的,眼睛都快成眯缝了,若寒这孩子就是会说话,也不知道她说亲了没,扎木合跟她最说得来。 张玉明家的外甥女家世不错,可惜张玉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42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妹妹嫌贫爱富,话里话外嫌弃扎木合没功名,家世不好。不答应就不答应,何必说得那么难听,扎木合还不乐意娶她女儿呢。 她那女儿瘦瘦小小的,相貌一般,若不是看在她家底丰厚,又是扎木合师父的外甥女,她也不乐意这门亲事。 她一个寡妇,眼光还那么高,想攀附岳提督家公子,人家根本就瞧不上,如今岳二公子都娶亲了,听说女方父亲还是位都知府,看她脸面往哪里搁? 扎木合哪点不好,仪表堂堂,又能赚钱,哪里就配不上了,想她那儿子也不过是个秀才,她一定要给扎木合娶一门更好的亲事,出出胸中的恶气。 若寒自是不知道,扎木合阿妈心里的弯弯绕绕,只是笑着听她说话。 她拉着若寒的手,拐弯抹角的问起若寒的终身大事来,方清雅了解她婆婆的这份德性,先前一直没说话,她是知道若寒身份,见婆婆的话越来越不靠谱,忙把话题岔开了。 扎木合阿妈兴匆匆地跑去给若寒烧点心去了,若寒不饿,想拦住她,被方清雅一把拉住了,说道:“难得来一次,怎么可以不吃点心呢?来来,我们一块儿说说话。” 若寒回过头看方清雅,发觉这些年她变了很多,她长高了很多,身材变得丰腴起来了,看着她微凸的小肚,若寒知道她已有了身孕,只是月份有些浅。 若寒惊奇地发现她那口黄牙变白了,虽然长得还是不整齐,却没以前那么碍眼了。 方清雅见若寒盯着她的牙齿抿着嘴笑,知道她想起两人幼年的那件事来,笑道:“若寒,以前的事是我不对,害你被姨娘打,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这厢给你赔礼了。” 若寒摆摆手,拦着她伏下的身子,笑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啊?” 方清雅笑道:“怎么不会记得、想想那时少不更事,一味听姨娘的话,闹了不少笑话,给父亲和祖母添了很多麻烦。” 经历许多事,方清雅长大了,待人做事都周全了很多,她笑得很甜蜜,看来扎木礼待她很好,她同扎木合阿妈也相处地不错。若寒暗暗点头,方老太太还是很会调教人,扎木合阿妈人不坏,有点虚荣,还有点贪小便宜,但对自家人却是极好的,方清雅也有两把刷子。 方清雅期期艾艾问道:“他成亲了没?” 若寒愣了一下,知道她问得是她三哥阿扎兰,忙道:“三哥这月底成亲,三嫂是我二嫂的表妹,我以前见过,人很好!” 方清雅微微有些失神,望着窗外盛开的腊梅,眼神有些飘乎,若寒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听到这种消息时,总难免会有些失落。 方清雅缓过神来,说道:“那你三哥娶了亲,就该轮到你了。” 若寒点头不语,方清雅也没追问下去,两人就谈起太原那边的美食和风景来。 离开扎木合家时,扎木合阿妈和方清雅坚持要把她送到门口。 若寒走出几步后,回过头来,见扎木合阿妈正小心翼翼的扶着方清雅,生怕她摔着碰着。 方清雅抚着小肚,背挺得很直,她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要嫁什么样的人,日子才会好过。她以前是被她姨娘误导,被方老太太教养了几年,真是完全不同,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若寒不禁有些眼热,幸福其实很简单,方清雅抓住了她的幸福。想着离开西安之前,文峰说云萧萧诊出喜脉来,快两个月了,文伯母从庄子了回来了,接受家中事务了,纳妾危机占时解除了。 文伯父说只要他们多生孩子,文伯母就不会想着给他纳妾了。看来云潇潇为了丈夫不纳妾,她还得不停地生孩子,不会理家没关系,能给家族添丁也是大功一件。 若寒听了文峰的话彻底无语,不过处在他那个位置上也难,谁让他是文家的独子,在母亲和媳妇之间,他也很为难,他就是那夹心饼,两头受气。 想着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文峰,如今焦头烂额的文峰,有些人不是相爱就适合的,云潇潇这种性子,在这个年代,能遇到文峰这种男人,也是件幸事。 在张家口,若寒没遇到扎木合感到有些遗憾,扎木合对她一直很好,就跟她兄长一样。刚穿越过来的头几年,她都觉得在这个世界,她都支撑不下去了,他却一直安慰着她,会好起来的。 扎木合能有今天,固然是因为张玉明叔叔提携他,但他有这份成就,跟他自己的努力分不开。他除了在太和堂帮忙外,自己也开了好几家铺子,置办了院子和庄子,连扎木礼夫妻现在住的院子和结婚的聘礼,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他与沈墨不同,土默特亲王再忽视这个庶子,也给他置办了不少产业,扎木合完全是白手起家,家里不能帮他,还要指望他养家糊口,他最初的资本就是若寒当初借给他的那些银票。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能有今天的成就,心性不可谓不坚韧! 三月初十,若寒和岳钟衍动身前往京城了,若寒没有赶上扬丹的婚礼,总得赶上阿扎兰的婚礼。若寒和扬丹通常没什么话好说的,他可是开口闭口仁义道德的,比老夫子还要啰嗦些,阿扎兰就不同,两人经常联袂干坏事,搞些恶作剧。 抓些蚯蚓、青蛙扔到继福晋贴身老嬷嬷、大丫头身上,驱赶蜜蜂过去咬人,继福晋、王侧福晋以前最爱往脸上抹东西,简亲王府里经常可以看到一道风景,一堆蜜蜂追着她们跑。 若寒自穿越以来,跟着阿扎兰把以前小时候没干过的事,全部干了一遍,想做又不敢做的事,也干了。 她以前没恋爱过,当初对王重阳,也只是她一厢情愿单恋,根本不算,说实在,她也想轰轰烈烈恋上一场,只是还没开始,就和岳钟衍恋上了,虽然甜蜜,却一点都不浪漫。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会很晚,明早起来再看吧! ☆、分家(一) 若寒和岳钟衍终于赶在阿扎兰婚礼前到了京城,两人相约以后到潭柘寺见面,就分开了,若寒没有去简王府,依着地址找到了,扬丹所在的国公府。 这条街上都是大宅院,院落很深,气派的大门,威严的石狮子,高高的围墙,看样子能住这里都是权贵人家,她这个便宜二哥还混得不错嘛! 知道若寒这几日要到京城,扬丹早就派富森家的在门房候着,富森家的本名叫秋露,原先就是若寒身边的大丫头,她嫁给了扬丹身边的长随富森。 听到若寒熟悉的声音,她从门房里钻了出来,梗咽地喊着:“格格,你终于回来了,奴婢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了!” 边上的门子吃惊地张大了嘴,鸭蛋都可以塞好几个了,这个俊俏的公子,居然是国公爷的亲妹子娴雅格格,他连滚带爬地跑了进去,跟里头通报了。 若寒没理会门子,跟着秋露一起进了国公府,扬丹和张氏都不在,他们去将军府帮忙去了。 将军府?若寒不禁有些疑惑,她只知道三哥进宫当侍卫去了。 富森家的忙解释道:“启禀格格,三爷考封了镇国将军,将军府离这儿不远,过一条街就到了。” 感情她三哥也开府成亲了,这年代勋贵家的男人,日子就是好混,有爵位有银子,还有房子分,福利真不错! 富森家见若寒一脸羡慕,笑道:“格格也会有封号的,有俸禄,还有禄米!” 若寒忍不住问道:“那有没有府邸啊?” 富森家的摇头说道:“奴婢听说过有公主府,没听说有郡主府!” 若寒撇撇嘴,这皇帝真小气,若有自己的府邸,关起门来,自己就是老大了,她就不需要时常去王府报到了。 倘若家底丰厚,阿扎兰和若阳当个闲散宗室,小日子也很逍遥。 哎,这只是她女人家的想法,男子可不这样想,整日想得是建功立业,升官发财,封妻荫子。若阳那么小就巴望着当将军了,想想男孩子和女孩子幼时玩得游戏都相差很多,男人的思维就和女子相差很多。 富森家的带若寒去了她的院子,院子很清幽。房间摆设是她嫂嫂张氏和小若阳一起布置的,极其清雅。案头上还摆着几个造型有趣的大阿福,富森家的解释道:“这是八爷从外头淘来的。” 赶了几天路,若寒有些累了,美美地泡完澡,富森家的帮她绞干头发,就上床歇息了。 等她一觉醒来,天都黑了,若阳就迫不及待的闯了进来,还同小时候一样,抱着她撒娇道:“姐姐,阳阳想你了!” 若阳现在都快到若寒耳朵了,他越来越像阿扎兰了,脸上还带有一点点的婴儿肥,却已然长成了一个小少年。 若寒伸手抚摸着若阳的头,这就是她当初抚养的小婴儿,那时他只有七八个月大,白胖胖的,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吸吮着小指头,如今都快跟她一样高了,若寒感慨着时光流逝真快。 若阳腻在身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两人才起身去用晚饭,除了扬丹和二嫂张氏,阿扎兰和雅布赫然也在座。若寒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有先去拜见阿玛和兄嫂,就先睡了,还要他们等她吃饭。 几年不见,便宜阿玛雅布容颜变化不大,只是看起来神色有些萎顿,不时地咳嗽着,看来他的病有点严重了。 扬丹更显得英姿勃勃,军旅生涯给他添了几分雄狮般男子气概,身上威仪日重,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度,比起雅布毫不逊色。二嫂容貌端丽,圆润了许多,更添了几分少妇风韵。阿扎兰则长身玉立,高了很多,已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他嘴角含笑望着若寒,还不时地眨着他那双桃花眼,若寒白了一眼,真是妖孽,不经意之间,大家都改变了很多。 转眼到了阿扎兰成亲的日子,简王府里好不热闹,按理来说,若寒这个小姑子应该去书房陪伴新娘子,或去招待那些未婚姑娘,但她多年未在京中,人生地不熟,大嫂和二嫂就安排她陪德隆和吉兰泰玩了。 若寒离开王府时,德隆年纪还小,已经记不得这位姑姑了,关于姑姑的一切,他都是听玛法和八叔叔说得。 德隆是雅尔江阿的长子,已经六岁了,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身体健壮得跟小牛犊一样,没一刻安静,相貌倒是随了瓜尔佳氏,比她大哥雅尔江阿长得好看多了。 有祖父宠着,德隆连雅尔江阿和瓜尔佳氏的话也不怎么听,经常阴奉阳违,只有雅尔江阿取出鞭子要抽他,他才会有点害怕,但他最听若阳的话,自小就爱跟在若阳后头,小尾巴一样。 他常跟着若阳,听他提起过娴雅姑姑,知道姑姑很有本事,一下子就能飞到高高的屋顶上。他早就想学武功了,八叔就不肯教他,打定主意一定要磨着姑姑教他武功了。 他一脸好奇望着若寒,姑姑看起来和家里人没什么两样,也没有三头六臂,不过姑姑很漂亮,比阿玛身边的刘姨娘还要好看,他没有见过比姑姑更好看的人了。 若寒满足了小正太的要求,她正愁找不到法子哄他,稍微施展一下轻功,就把小正太震得一愣一愣的,崇拜成星星眼。然后就教了他一套简易军体拳,让他折腾去了,她这个保姆,只要过了今天就成。 吉兰泰是扬丹的嫡子,只有六七个月大,白白胖胖,他的相貌集中了父母的父母的优点,长大了又是一个迷人的妖孽,只怕要比她三哥阿扎兰还要强几分。 他也不怕生,只要有人陪他玩就成,抱他的人根本坐不下来,坐下来,他就咧着小嘴哭,要让人一直抱着四处走动,直到他睡了为止。瞧他身边侍候的几个婆子,腰膀圆粗,一看力气就很大,吉兰泰也是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长大后只怕比德隆还要顽皮几分,德隆小时候还是很乖巧的。 新妇回门后,若寒终于空了下来,她帮雅布诊过脉,他的心脉已经受损了,她走时,雅布除了咳嗽,身子还算好的,怎么几年就这样,他胸口似乎受过伤。 她私后问阿扎兰才知道,雅布胸口这一刀是继福晋刺的,前年继福晋身子好转了些,雅布也让她出院子活动活动,哪曾想她在袖子里藏了一把匕首,雅布没防备,就被她刺了一刀,当场血流入注。 雅尔江阿、扬丹一个连夜进宫,一个就到城里找大夫,抢救了好几天,才把雅布救回来,只是心脉受损严重,现在只是苦熬日子罢了。 若寒忍不住问道:“那继福晋如何处置?” 阿扎兰翘起嘴角,满脸讥讽之色,鄙夷地道:“皇太后抢在皇上之前,赐下了毒酒,便宜那个疯婆子了!若是等皇上腾出手来处置,只怕那疯婆子不仅没命,只怕连封号都没了。因这事,宫里那位老太婆任凭端敏大公主如何挑拨,对我们府里的事,也不敢插手了,她也怕惹恼皇帝和宗室。” 兄妹两人默然无语,只怕雅布也不愿张扬此事,家丑实在不可外传,传出去,御史台又要弹劾简王府治家不严了,皇太后就吃准了王府这一点,才抢先赐下毒酒。 良久阿扎兰才问道:“妹妹,你看老头子还有得救么?” 她和阿扎兰私后相处时,他总是这么称呼雅布的,别看他嘴里说着老头子,老头子的,对雅布爱理不理的,恨得不行,其实他最孝顺不过了。 若寒沉吟道:“他若少操心,心气平和,慢慢调养着,还有几年活头。千万不能动怒!” 雅尔江阿和扬丹走了进来,满脸焦急,原来他们一直在门外,他和阿扎兰都没注意到。 雅布自若寒给他诊脉过,什么话都没说,心里就有数了,这次只怕他熬不过了,他是看不到理盛阿和扬桑阿他们成亲了,他现在得抓紧给娴雅和敬顺操办婚事。 他现在上朝都很吃力了,为了孩子们,他得赶紧上书,把爵位给让了,再把家给分了。万一他哪天走了,端敏又来捣乱,只怕孩子们要反目成仇,家永无宁日。 隔了几日,简亲王雅布就以年老体弱,上书让爵了,康熙帝知道娴雅已经回来了,他原本还指望她能治好雅布的病,他还指望他帮着操练新兵呢。 收到雅布的折子,康熙帝心如明镜,雅布这次只怕真得扛不住了,不禁有些难过起来,雅布年幼就进宫陪他一起长大,两人都是庶出的孩子,端敏仗着皇太后的宠爱,小时候没少欺负他们。 想着雅布比他还小些,就要走了,康熙帝突然感到自己也老了,想着那几个不安分的孩子,雅布这也算未雨绸缪了,虽说爵位继承不会改变,但若雅布死后,雅尔江阿再承爵位,端敏再去添乱,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闲言碎语也会多很多。 听说雅布还打算给孩子们分家,这样也好,省得孩子们为家产多少争吵,雅布在世时把家给分了,雅尔江阿则省心不少,没了后患。 雅尔江阿夫妻知道阿玛上书让爵,很是欢喜,但听到阿玛要提前给他们分家,夫妻俩都有些郁闷,这不是要分一大笔财产出去,他们才不想给那些庶出兄弟分那么多财产。 他们极力阻扰分家此事,雅布知道大儿子夫妻的性子,最是贪财,打定主意不理他,多说几次,连雅布也恼了,骂道:“你们夫妻打得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既然如此,爵位你也别要了,给你七弟好了!” 夫妻俩一听此言,脸色都发白了,灰溜溜地走了。 雅尔江阿同扬丹抱怨道:“阿玛真是老糊涂了!他老人家还健在,我们分什么家呀!” 扬丹自是知道他大哥的德性,也不戳破他的私心,笑眯眯地的说道:“阿玛是为大哥好,一劳永逸!你看看其他王府分家闹成什么样子,兄弟争产,连爵位都被削掉了!至少阿玛在世分家,那几个想闹也闹不起来,端敏姑姑也插不上手。” 雅尔江阿想着那几个被削了爵位的王府,那几个兄弟都没得好,反而便宜旁支,虽然还肉疼那点财产,但想着有了爵位,权势,还怕没了钱财不成。 他不该有私心,相反。他要把这次分家搞得轰轰烈烈的,彰显他的大公无私,让别人都要高看他们简王府一眼,压压端敏大公主的气势,让宗室都站在他这一边,以后敬顺几个想闹,也没人说他不好。 端敏姑姑管得越多,越要惹得宗室不耐烦,嫌弃她一个出嫁女手伸得这么长,找不到同盟军。 于是他兴匆匆地回王府去了,他要好好教导妻子,不该眼皮子这么浅,大头都是他们夫妻了,不该盯着那几个小钱。 ☆、分家(二) 瓜尔佳氏听丈夫口口声声说她不该眼皮子浅,就盯着公中那点产业,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回嘴道:“爷说妾身眼皮子浅,妾身不服,谁不知我们大清分家除爵位官荫先尽嫡长子孙,分家财田产,不问妻妾婢生,只以子数均分。” 雅尔江阿见妻子还没转过弯来,不禁抚额叹息道:“公中有多少产业,你不是不知道?上头赏赐的和祭田都是不动的,这些产业谁也分不走,剩下的产业八兄弟均分,能分得到多少。你不是最擅长算账的,不会算不出来吧?” 瓜尔佳氏怔了一下,这样子分那几个庶出确实分得不多,她想到被端敏拿走的那些产业,忍不住肉疼,抱怨道:“家里的产业都被端敏大公主搬空了!” 雅尔江阿对这位骄横跋扈的姑母实在头疼,讥讽道:“她是该拿得也拿了,不该拿得也拿了,太福晋的嫁妆我们王府也不稀罕!她拿得多了,宗室里闲话也不少,被那些老福晋都当面取笑过,上次宫宴被人都被挤兑得无话可说,半途就退宴回家了,她到哪里都被人说嘴。再说汗阿玛不理睬她,宗室孤立她,她日子也不好过。” 瓜尔佳氏撇撇嘴道:“被人说嘴是她,吃亏得是我们家!” 雅尔江阿笑道:“公中产业被那母女弄走不少,但大头她们拿不走,阿玛早就有防备。阿玛袭爵之后,他的私房一直没交到公中,太福晋只知道阿玛有产业,但具体有多少产业,她们母女也不知道。阿玛的家底丰厚着呢!” 瓜尔佳氏又惊又喜,忙问道:“阿玛到底有多少产业?” 雅尔江阿道:“具体我也不清楚,阿玛也没同我们说起过,他的产业想给谁就给谁了!” 瓜尔佳氏气急败坏道:“这这这,应该你们兄弟均分才是!阿玛应该公平一点!” 雅尔江阿道:“所以我们不能惹恼阿玛,惹恼他可是除了公中那一点,私房可是一点都拿不到!” 瓜尔佳氏忙道:“爷,妾身记住了!” 雅尔江阿道:“这么多兄弟,还是扬丹他们几个日子好过,郭侧福晋家底丰厚得很,除了明面的嫁妆,暗里还有不少产业,她一个人可是得了两家的家当,我额娘的嫁妆,只有她一个零头。” 瓜尔佳氏大吃一惊,早知道扬丹他们家当如此丰厚,她就把亲妹子嫁给扬丹也使得,给亲王当侧福晋,还不如嫁给国公爷当正妻逍遥自在多了。扬丹相貌好,人又能干,保不准哪一天爵位还要升一升,真是可惜了! 三弟身子不好,仕途就差不多那样子,倒是八弟聪明伶俐,很有几下子。八弟打小跟她亲近,待德隆也很好,他比小妹子小一岁,宫里和她小妹子年纪差不多的皇子,生母位分都有点高,她们瓜尔佳氏不可能再出嫡福晋了,十五阿哥年纪还太小,跟她家小堂妹还差不多。 嫁到其他高门大户当媳妇,哪有嫁个自己开府的王府阿哥日子舒服,继福晋有不在了,公公又不打算续弦,王府还有她这个亲姐姐,这门亲事真得很不错。 雅尔江阿自是猜出妻子的那点小心思,皱着眉头说道:“八弟的婚事,说不定阿玛早就有合适人选了,你就别搅合了。二弟他们几个安安分分地,不招惹是非,你也别做得罪他们的事。” 瓜尔佳氏忍不住腹诽道,阿玛可是女嫁低头,媳娶高门,还真是与众不同,不过这事还有得商量。小妹子天真娇憨,又没什么心机,嫁到其他人家,不要说她父母,就她这个长姐也放心。改日回去同父母商量一下,再求求公公,说不定这门亲事能成。 隔了几日,瓜尔佳氏借口若寒没伴,就把他小妹子瓜尔佳氏雅佳接了过来。雅佳长得很像瓜尔佳氏,性子则和她二嫂完颜玉真相似,很活泼好动,若寒姐弟和她倒也说得来。 简亲王雅布对瓜尔佳氏的举动自是明了,他派人打听了雅佳品貌,为人处世,比比长媳,他更满意他们家的小女儿。 想着哪一天他若走了,看在瓜尔佳氏的面子,雅尔江阿也会关照理盛阿。虽然有扬丹和阿扎兰两个同胞兄长在,雅尔江阿毕竟是王府的当家人,自幼在宫里长大,理盛阿封爵开府,雅尔江阿在皇上面前有分量多了。 雅布自是默许了这门婚事,今年是大选之年,他得时机成熟进宫,探探皇上的口风,顺道把敬顺和巴禄的亲事也定下来。 雅尔江阿和瓜尔佳氏听了很是欢喜,自此待若阳更是好上几分,要知道旗人重姻亲,岳家、亲家、连襟都是贵亲,雅布明显是帮他们夫妻拉帮手。 日子不紧不慢地到了三月底,岳家请了常宁王爷和齐云来提亲了。岳升龙曾是常宁的手下,能请得动这座大神的人不多,偏偏他最佩服岳家将,对岳升龙向来是亲眼有加,齐云则是雅尔江阿的嫡亲舅舅,雅布的小舅子。 雅布同意了婚事,雅布、岳升龙特地请钦天监算了日子,小定是四月十八,大定选在了六月二十,婚期定在了九月初六。两人年纪都不小了,雅布身子不好,岳家也有些着急,婚期就有些赶了。 若寒被勒令在家绣嫁妆,望着那一大堆聘礼,若寒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这就要嫁出去了。想着前世,准备了那么多嫁妆,却没把自己给嫁出去,现在她还没想着嫁人,却要嫁出去了,想想真是莫大讽刺。 刚过了小定没几天,若寒绣累了,正躺在藤椅上休憩,外头就传来咚咚脚步声,扬丹气喘嘘嘘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定后他说道:“阿玛,让你到书房,四贝勒来了,有急事!” 若寒也没多言,赶紧跟着扬丹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若寒吃了一惊,不仅雅布在,齐云和程逸轩也在,四贝勒手里抱着一个满面青紫的孩子,大约五六岁的样子。 见若寒进来,雅布就说了:“娴雅,快帮弘晖看看!” 若寒心中一凛,这孩子居然是胤禛的嫡子,谁这么狠心对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下手。 若寒也不多言,探了弘晖的脉搏,没有中毒的迹象,她翻了翻孩子的眼皮,眼白上出现了很多红色斑点,惊呼道:“血蛊!” 胤禛闻言顿生出希望来,程逸轩也说弘晖中蛊了,只是他没同蛊打过交道,京城大夫也没人会治这种蛊,兰云凤又远在苗疆,远水解不了近渴。 还是齐云提醒了他,若寒在苗疆呆了几年,或许她会治这个蛊,他们抱着试试看来到了简王府求医。 比起金蚕蛊,血蛊其实算不了什么,若寒在阿花阿虎父亲留的笔记中,见过血蛊的治疗方法,后来又请教过大头领姑姑蓝云凤,实际操练过。 若寒道:“解这个血蛊不难,难在要抓住那个施蛊的人,千万不能让他死了。我给这蛊加点东西,施蛊人就有反应了,要活捉此人,我才有法子清除蛊毒。” 胤禛忙吩咐高无庸去办此事,务必亲手抓着此人,若寒给高无庸几包药,吩咐道:“抓住了,就用这药把他药倒,把他带过来见我,别让他寻短见了。” 高无庸恭恭敬敬领命而去,程逸轩不放心,也跟着一道去了,雅布一脸讶异地看着女儿,他的娴雅身为女子真是可惜了! 若寒给弘晖身上的蛊,加了点料,轻轻地摸着他的小脑袋,安抚他道:“弘晖,姑姑在你身上放点东西,等会会有点疼,你要忍住哦!等抓住坏人,弘晖的病就好了!” 弘晖睁大眼睛,声音很是微弱,道:“姑姑,弘晖不怕疼!” 若寒夸奖道:“弘晖真是勇敢的好孩子!”弘晖青紫的脸上浮现起浅浅的笑容,若寒看了真得很心疼,这么可爱的孩子,这人怎么下得了手。 若寒脱光了弘晖身上的衣物,他身上的蛊慢慢动起来了,小肚子鼓起了一个个小泡来,鼓出来消失了,消失了又鼓出来。 胤禛不忍再看下去了,两眼紧盯着书房的鹅西洋钟,估摸着时辰,高无庸该到王府了,若寒加重了剂量。 小弘晖身子痛得不停地扭曲起来,雅布、扬丹和胤禛心疼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要想抓住隐藏的那人,别无他法,这血蛊必须先抓着母蛊,才能引出子蛊。 过了一个多时辰,高无庸他们回来了,抓到一个四十来岁的婆子,原来是李氏身边的老嬷嬷,这个老嬷嬷还是他给的,胤禛顿时气得目龇牙咧,难怪他三个儿子身子都不好,次子和三子先后夭折了。也不知道这老虔婆背后之人是谁,抓到他们,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方解他的心头之恨。 若寒用秘药引出了婆子身上的母蛊,再用母蛊引出了子蛊,程逸轩动手把两只蛊处理干净,这蛊毒才算清理干净。弘晖脸上的青紫色才慢慢退去,呼吸慢慢平静下来,见儿子已经脱离危险了,胤禛提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若寒想着历史上早夭的弘晖,拼命三郎似的胤禛,忍不住嘱咐道:“四哥,弘晖五脏六腑有些受损,需要慢慢调理,得好好养上几年。功课骑射要宽松些,小孩子每天多睡些,恢复才快!” 胤禛两眼不错地盯着几乎失而复得的儿子,忙不迭点头答应了,他现在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哪里还舍得他受苦。 他很温柔地抱起弘晖,拜别了雅布,大踏步地离开了简王府,回贝勒府去了,那婆子一并被带走了。 隔日,四福晋带着一大堆谢礼登门拜访了,她拉着若寒的手,泪眼婆娑,梗咽地说不出话来。若寒抑制住好奇心,虽然她很好奇,但也没追问这背后下手之人是谁,这毕竟是四贝勒府内务。 还是瓜尔佳氏能言会道,几下子就把乌喇那拉氏逗得破涕为笑,然后两人唧唧呱呱的说起育儿经来了,若寒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在边上当了半天的背景板。 胤禛查出幕后之人,不由悲愤不已,进宫见康熙帝去了,康熙帝也大为光火,他安慰胤禛道:“胤禛,这事阿玛知道了,阿玛会妥善处理此事。” 幸好娴雅回来了,要不然他这四子的血脉真得只能由那个下贱的包衣所出了。 哼!德妃,哪来得贤德!他真是小看她了,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居然下得了手,她想把她娘家侄女抬侧福晋,被他以包衣身份不够拒绝了,居然还不死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在憎恨佟氏,只要是朕和佟氏挑的人,她都不满意,想着让她娘家人出头,既然她不要这个儿子,朕就改了胤禛的玉碟。 他让人唤了雅尔江阿,把胤禛改在佟皇后的名下,还嘱咐雅尔江阿悄悄办理此事,莫要声张。雅尔江阿回府后,立刻去见了雅布,雅布明白过来,弘晖的事和德妃有关,胤禛子嗣单薄,同德妃也有关。 当夜康熙帝去了永和宫,把证据扔到她面前,康熙帝冷淡告诉她,他已经把胤禛记到佟氏名下,与她再无半点瓜葛,是夜德妃在康熙帝床前跪了一夜,接着被撤了绿头牌。 至于宫内发生的这一切,若寒并不知情,她除了绣嫁妆,还跟着大嫂、二嫂学管家。 ☆、分家(三) 至于宫内发生的这一切,若寒并不知情,她除了绣嫁妆,还跟着大嫂、二嫂学管家。 六月初三这天,四贝勒府送了请帖过来,邀请简亲王府扬丹兄妹几个过府做客。现在太子地位不稳,朝中暗潮汹涌,雅尔江阿是世子,他们夫妻就和雅布一样要避嫌了,至于扬丹他本就是胤禛的伴读,阿扎兰只是普通侍卫,自不会有人特地关注他。 若寒生□清静,本不怎么喜欢应酬,只是这段时间被折腾坏了,有这放风机会,她也愿意出去一趟,顺道看看弘晖,想着那个瘦弱坚强的孩子,若寒多了一份怜惜。 马车刚在四贝勒府门前,乌喇那拉氏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边上还站着一个粉嘟嘟的小孩,不就是小弘晖。一个多月没见,小家伙气色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一点肉,粉妆玉琢的,让人忍不住想抱起来亲一口。 进去后,小弘晖乖乖给众人行礼后,就腻在若寒身边了,哪儿也不肯去。男人们则去了书房,半大小子若阳,听说十三、十四阿哥也来了,就坐不住了,他和十三阿哥自那年相识以后,两人只要有机会就凑到一起去,乌喇那拉氏笑着让丫头青镜带若阳去找他们。 屋子里只剩下乌喇那拉氏母子和若寒了,若寒本不善言辞,也不知道同她聊什么东西好,若寒只好发挥老本行,给弘晖把脉了,嗯,身体恢复得不错。 若寒依稀记得弘晖好像是岁时病死的,具体什么病,若寒也不太清楚,不过大帝就是肺结核、高烧等症状,想想眼前这个乖巧的孩子,这么早就去了,留下乌喇那拉氏孤独一辈子。这年代三妻四妾,无子的女人即便是王府福晋,也只是外表光鲜,内苦如黄连。 她斟酌着说了一句:“晖儿体弱,福晋这几年对身边的人要盯紧些,千万别感冒着凉了,只要晖儿过了十岁,就无大碍了!” 乌喇那拉氏闻言大惊失色道:“娴雅妹妹可有什么法子?” 若寒道:“晖儿,想不想学武功?” 弘晖抓住若寒的袖子道:“姑姑,晖儿想学,跟若阳叔叔一样厉害,飞得高高的。” 感情若阳在四贝勒府,没少招摇过,十三阿哥出府没啥地方可去,不去简王府就是四贝勒府,这两小子气味相投很! 若寒笑道:“等会姑姑教你一套拳法,晖儿可要坚持住哦!” 弘晖挺着小胸脯道:“姑姑,晖儿一定会好好练拳的!”乌喇那拉氏听胤禛说起过,娴雅郡主不仅医术高超,而且武功也很了得,晖儿若得她指点,以后也不用怕那些邪魔外道了。 忙起身郑重谢过若寒,若寒忙回了一礼,大夫的眼中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她愿意出手,只因眼前的孩子实在乖巧可爱。 乌喇那拉氏屏退院中下人,若寒决意传授弘晖易筋经中的练气篇,也是易筋经的入门功夫,强身健体效果很好。她让弘晖看她打一遍,再跟着练两遍,弘晖年纪虽然小,却很聪明,很快就记住了。 若寒和乌喇那拉氏进了屋子,弘晖坚持还要练习几遍,乌喇那拉氏也没阻止他,唤了青桐过来,让她在边上守着弘晖。 若寒好人做到底,顺道也给乌喇那拉氏把了脉。 没想到乌喇那拉氏身上阴寒之气这么重,若寒忍不住皱眉问道:“福晋怀晖儿时,是否误服过阴寒之物?生晖儿时,是否血崩?” 乌喇那拉氏有些讶异,娴雅小小年纪,把脉竟如此精准,知道她这些陈年旧荷,是否代表她的不孕还有得治。 她不知道若寒医科最擅长的就是妇科和骨科,当然若寒使毒的本领要比她医术要好上太多。 若寒说道:“福晋的病,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此话怎讲?”胤禛和扬丹几个走了进来,他满脸企盼地望着若寒,谁家不希望多添几位嫡子。 若寒起身要行礼,被胤禛止住了,若寒笑着解释道:“福晋的病,其实可以通过针灸,再辅助以药物,就可以治愈的。只是针灸位置离女子□甚近,太医俱为男子,自是不便伸手,世间又鲜少有女大夫,太医自是要说女子不好生养了。 胤禛恍然大悟,若寒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宫中有医女,却医术不精,若宫里好好培养这些医女,专攻妇科,这世间妇人就少了很多苦痛。当然,这世间若是有女大夫更好,女子生产就少了几分风险。” 胤禛深以为然,说道:“娴雅妹妹这话有理,太医治疗女子之病,确实有许多不便之处,改日我给皇阿玛上个折子!” 他迟疑地问道:“福晋之病可治否?” 若寒答道:“若当即就施针,不过两三个月就可治愈,如今年份久了,就要费一两年功夫了。四爷,可从宫内讨个懂针灸的医女,让懂妇科的太医带上一阵就成了。以后养在府上,也方便府内女眷。” 胤禛其实很想说,娴雅妹妹就麻烦你帮四嫂针灸吧! 但这话,胤禛说不出口,先不说简王叔会不会答应这事的,娴雅是闺阁女子,不是太医,跟他又是同一个品级,一次两次好说,没有长年累月麻烦别人的道理。 正说笑着,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十来岁的小正太跑了进来,后头跟着小弘晖,他相貌和胤禛长得很相像,他直直地冲到若寒面前,睁着一双细长的凤眼,不住地打量着若寒,双眼亮晶晶的。开口问道:“你是娴雅姐姐?我是胤祯。” 若寒答道:“是啊!” 他顿时两眼放光,冲边上的胤禛、乌喇那拉氏马马虎虎地行了一礼,说道:“四哥四嫂,我找娴雅姐姐有点事?” 胤禛自是知道他这同母兄弟最是顽劣,又被额娘个宠坏了,仗着年纪小,早已成了宫里的一霸,忍不住颦眉想训斥他。 那边若寒已经起身了,很这些人精子说话很累,还不如跟小孩子一道玩。见若寒要走,小弘晖赶紧拉着她的手,胤禛见到幼弟和爱子企盼的眼神,训斥的话咽了回去。 若寒现在还不知道,她在四贝勒府的无心之举,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若一开始就知道还有这么多麻烦,她就不做滥好人了。 很快过了六月二十,岳家已经来放过了大定,若寒这段时间被拘的紧,很长时间没见到岳钟衍了,他们兄弟都到了侍卫营去了。 若寒很哀怨,她虽然喜清静,却是个闲不住的人,这几年在外头自由惯了,回到京城就跟进了牢笼一样,只见到高墙上的四角天空。 时间很快到了七月,简亲王雅布把家里的庄子、铺子、字画器皿等都理好了,简王府要分家了。雅布自自己是族长,他请了裕亲王福全、西林觉罗府的齐云以及族老见证了这次分家。 这日休沐,下午裕亲王福全他们就准时过来了,他们一起去了祠堂。 左边坐着雅尔江阿、瓜尔佳氏、扬丹、张氏、阿扎兰、完颜氏、若寒姐弟,右边坐着高侧福晋、实格、敬顺、巴禄、扬桑阿。 若寒望着一大堆孩子,暗道她这个便宜阿玛生得还挺多的,但她不知道,因她这只蝴蝶翅膀扇动,雅布已经少了好几个孩子。历史上的雅布四十多岁就去世了,即便这样,不算女儿,光儿子雅布就有十五个。 雅布在正中位置坐了下来,福全、齐云和几个族老也在边上椅子坐了下来。 坐在下首的众人心思各异,雅尔江阿还没什么,瓜尔佳氏望着那一大堆的账本,心里一阵肉疼,那都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都要流到那几个庶子的口袋了。 扬丹和阿扎兰更是无所谓,他们额娘私产多,妻子陪嫁又丰厚,根本不缺钱,娴雅更是投资有道,还提携他们兄弟三个。 敬顺一脸惶惶然望着父亲,他有些怨恨阿玛,他更恨额娘的愚蠢,害人害己,害他们兄弟变成了庶子,嫡子考封至少也是国公,庶福晋之子,只有末等将军,还是阿玛心善,把他们记在高侧福晋名下,也能 免费txt小说下载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43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下,也能考封成二等将军。若他们亲是额娘象高侧福晋就好了,他和弟弟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但只要阿玛在一天,有阿玛照应着,他们兄弟俩日子都不会难过他,也能顺利考封爵位。若阿玛不在了,以大哥大嫂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们对额娘恨得咬牙切齿,他们兄弟的日子肯定难过。 二哥、三哥他们几个,因额娘害死了郭侧福晋,早就成了死敌,他们虽不会落井下石,但他们绝不会伸手援助他和弟弟。 五哥实格自扫门前雪,巴禄自身都难保,外祖父家指望不上,端敏姑姑又不怀好意,谁会理他们兄弟。 敬顺想到此处,越发怨恨额娘,你为什么要刺杀阿玛,阿玛身子到现在都没好利索,没了阿玛,我们怎么办? 经历了一系列变化,敬顺成熟懂事了很多,虽然他功课还是不好,但骑射已经好了很多,他知道骑射不过关,爵位就没了。 还好弟弟扬桑阿读书不错,若不是身上有孝,他明年就可以下场了。宗室考封不是你想轮就轮上的,很多宗室弟子补不上缺,大哥雅尔江阿又接手了宗人府,这些事都要从他手上过。 敬顺现在隐隐约约有些明白阿玛的心思,阿玛担心自己不在了,大哥雅尔江阿夫妻会薄待他们几个兄弟,趁他还活着,把家产给分了。 敬顺眼眶有些湿润,心里默默祈祷,阿玛你一定要多活几年,看着我们兄弟开府成亲! 雅布拿起账册,递给扬丹,示意他念给大家听,房子有房契,田地有地契,自是简单,至于那些金银器皿、古玩字画除了御赐之物都估值了,家具也分套请人估值过。 瓜尔佳氏侧耳倾听着,心中着实欢喜,没想公公私房这么丰厚,只是听了大半天都没听到有太和堂、鞋铺的股份,她就忍不住问道:“阿玛,那太和堂份子不算公中吗?” 话一出口,雅尔江阿忍不住犯了一个白眼,有这么贪财的女人么?居然还是瓜尔佳氏大族里出来的,你不见裕亲王和二舅舅坐在上头么?你自不量力,还想同人家皇子阿哥争家产?爷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见到丈夫不善的眼神,瓜尔佳氏很不服气,二弟他们在里头都有份子。 雅布瞟了长媳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太和堂是挂在四贝勒名下的产业,怎会是公中的呢?若说份子,你妹妹和你八弟在里头倒有份子,你妹妹外头收集的中成药方子,都是白给太和堂的。” 瓜尔佳氏犹不死心地说道:“那二弟、三弟的份子哪里来的?” 雅布凉凉地说道:“四贝勒给的!”意思说你想要,就问四贝勒要去,雅尔江阿气得浑身发抖,没见过这么蠢的女人,八辈子没见到银子一样。 瓜尔佳氏不蠢,只是特别贪财,一提到银子,她就有些胡搅蛮缠了。 那边敬顺忍不住讥讽道:“大嫂,太和堂和那鞋铺可都是在四贝勒名下!” 想着熏肉铺子。鞋铺、太和堂都在四贝勒名下,瓜尔佳氏忍不住怨恨扬丹、若寒几个,这么值钱的铺子为什么放在外人的名下。 雅布把祭田、赐田及御赐金银器皿、古玩字画等弄到一处,留出娴雅几个的婚嫁银子,其他就按估值多少,均等分成八份,让兄弟几个抓阄。 抓阄完毕,详细登记造册,在宗族和官府备案,就算彻底分家了。自自的产业各自掌管,尚未大婚的,交给各自亲娘帮忙掌管着,等他们大婚了再搬出去。 见分家完毕,福全几个都告辞了,一时众人都喜滋滋的,最不开心的当然瓜尔佳氏了,这么多产业一下子都分了出去,她知道雅布肯定还留有私产,也不知要便宜哪一个。 雅尔江阿理都不理她,直接去了伊尔觉罗那里,气得瓜尔佳氏差点掐断了指甲。 ☆、若寒进宫 时间很快就到了八月初八,天还没亮,富森家的就带着人进来了,她急切地唤道:“格格!格格!快起来,宫里来人了,要你赶紧进宫!” 若寒很烦躁,宫里什么事这么急,要找她一个小女子,真是得,一大早就来吵人。 若寒睡眼惺忪的任由她们服侍她穿衣、洗漱,脑袋还一直一点一点的,富森家的不禁暗暗好笑,格格难得这么孩子气,她自小看起来都不像个小孩子。 她附在若寒耳边说道:“格格,梁公公来了!听说宫里的王贵人难产了,已经生了一天一夜了,好像是胎位不正,生不出来,皇上才特地宣你进宫。” 若寒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恢复了妇产科医生特有的机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三两下就套好了衣服。到前面屋子,利索翻出药箱,检查器械药品是否齐全,无误了,才让富森家拎了药箱出来。 若寒边走边想,宫里怎么知道她懂妇科的,大概四阿哥胤禛去讨要医女了,康熙帝知道了,才有今日之事。她一时滥好人招来的麻烦事,事已至此,她后悔也没用了,还是救人要紧。 这年代女人也可怜,生产就是一道鬼门关,记得小时候母亲说过,以前没有剖腹产,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意思就是生产很凶险。 厅堂里,雅布和雅尔江阿正陪着梁九功说话,一见若寒进来,梁九功立马站起来告辞了,雅布和雅尔江阿有些担忧,但又不能当面讲,只是吩咐她要小心仔细些。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驶进了皇宫,因是梁九功奉命出来请人,马车一路上通行无阻。 到了延禧宫,梁九功快速地跳下马车,把若寒扶了下来,边上的小太监忙接过药箱。延禧宫主子宜妃一脸焦急地迎了出来,若寒刚打算见礼,就被她拦住了:“娴雅格格,不比多礼,赶紧进去进去吧!” 产房内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那个王贵人躺在那儿一脸苍白,眼神都有些涣散了,若寒拉开稳婆,走进细瞧,产道早已经打开,孩子一只手露了出来,原来孩子横过来了。 稳婆哭丧着脸说道 ,她已经把孩子手塞回去了,结果还是这样出来。 若寒没理稳婆,从药箱取出酒精把手消毒一下,把孩子的手塞了回去,根据孩子小手的方向,再小心翼翼地把手伸了进去,慢慢地调整孩子的姿势,边上的稳婆都惊愕地睁大了双眼,嘴巴张的老大的,居然可以这样接生。 调整好孩子的姿势,若寒对王氏喊道:“贵人,用力,孩子就要出来了。” 王氏死命用力一下,但她已经一点力气都没了,孩子的头已经看到了,她一缩,孩子又进去了。 若寒无法,又喊道:“贵人,再用力一下!” 王贵人大口大口地喘气,又用力一下,若寒看得分明,迅速伸出右手,轻轻地抓住孩子的头,轻轻地把他拉了出来。边上的稳婆早已看得目瞪口呆,这位娴雅格格好生厉害。 若寒眼明手快地挖出孩子口中的污物,剪了孩子身上的脐带,拍了一下子孩子的小屁股,孩子哇地哭了出来,一泡尿就洒在边上的稳婆身上。 若寒吁了一口气,胎位不正,最怕大出血,幸好产妇没有大出血,不然就麻烦了。 她们忙道:“沾喜气了!”一个把孩子接了过去,一个帮着清理干净产妇身上的污物,外头早就有人报喜了。 宜妃正陪着康熙帝在主殿里坐着,听闻生了一位皇子,康熙帝不由龙颜大悦,大手一挥,说道:“赏!重重有赏!” 梁九功忙下去发赏赐了,康熙帝又问起产房里的详情,边上的宜妃听得都惊呆了,娴雅居然把手伸进产妇体内调整胎位,十八皇子还是娴雅用手拉出来的,简直是匪夷所思。若有这样厉害的稳婆医女,世间女子不知要少受多少苦。 康熙帝暗自点头,胤禛的折子上得好,宫里的医女是要好好栽培栽培,即便将来年纪大了放出去,也可以造福普通百姓。 若寒换了衣服过来,见过康熙帝和宜妃,两人才发现娴雅原来是如此美貌的一个少女,虽是乡野长大的,却落落大方,通身气派不比皇家公主逊色几分。 若寒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康熙帝,不仅有些好奇,康熙帝看起来很年轻,约莫三十多岁,相貌还算英俊,脸上有几颗白麻子,但一点不影响他的帝王霸气。 康熙帝见小丫头好奇地打量着他,也不怪她失礼,这孩子毕竟也算自家侄女,不是外人。 康熙帝问道:“娴雅,你是跟谁学女科的?” 若寒愣了一下,回答道:“在云南那边,跟着部落里夫人苗医、藏医学的!” “听说你还会看胎位正否?还能纠正胎位不正?” 若寒答道:“是可以用手摸判断胎位正否,通过锻炼大致可以纠正胎位不正。” “都在那边学得?”若寒点头称是,她把一切都推到苗医身上。 “梁九功,宣高贵人过来!” 不一会儿,近来一个大腹便便的宫装美女,个子很娇小,约莫十四五岁年纪,若寒嘴角抽了抽,忍不住腹诽康熙是个大种马,残害民族幼苗。 “娴雅,帮高贵人看看胎位正否?” 若寒答道:“启禀圣上,摸胎位不能隔着衣物,手要直接去摸贵人腹部的。” 康熙帝挥了挥手,让宫女带若寒和高贵人进去,若寒仔细查探了一番,斟酌着禀道:“高贵人胎位目前很正,只是贵人骨盆小,生产时有点费力。” “娴雅可有办法?”这骨盆是天生的,又没有办法改变,若寒摇摇头,答道:“没办法,只能生产前多走走,还有补品要停掉了。补过了,胎儿太大了,就很难出来了。” 高贵人在边上认真记了下来,她和王氏交好,王氏生产的艰险,她也听说了,若没有眼前的这位娴雅郡主,只怕是一尸两命了。 “朕宫里有很多医女,可惜医术不精,娴雅可否愿意帮朕栽培她们?” 康熙帝虽是询问的语气,但话里的意思却不容她置疑,若寒哪有拒绝的余地。她谦虚地答道:“娴雅学医时间不长,医术并不精,最好把宫中精于妇科的太医也一并请去授课。” 康熙帝道:“娴雅这主意好!” 若寒刚出了延禧宫,就遇到两个穿着明黄衣服的小孩子跑了过来,他们恭恭敬敬地给若寒施礼:“多谢娴雅姐姐救命之恩!” 若寒愣住了,眼前的小孩子一个岁,一个六七岁,她都不认识,看他们打扮好像是皇家孩子。 年纪大一点的男孩忙解释道:“娴雅姐姐,我是十五阿哥胤偶,他是我弟弟十六阿哥胤禄,那个生产的王贵人是我们额娘。” 敢情她接生地是历史上早夭的十八阿哥,这小兄弟俩守在延禧宫外,就是为了专程等她。 若寒摸了摸胤禄的小脑袋,安慰道:“你们额娘没事!快点进去看你们小弟弟吧,他长得很可爱!” 小兄弟俩手牵着手,欢呼着走进去了,半路上遇到进宫雅尔江阿,雅布不放心,让他进宫看看详情。兄妹俩一起出了宫,他们前脚刚到家,后脚赏赐就送了过来。 雅布听说女儿回来了,忙唤她去了书房,若寒把宫中的事说了一遍,幸好没让娴雅去太医院,只是培训医女问题并不大,他可不想娴雅去宫里受那份委屈。 想着娴雅都要大婚了,皇上还要趁火打劫,雅布心里有那么点不舒服,都怪那胤禛和雅尔江阿多事。 没几日,西藏那边传来一个很坏的消息,□五世逝世,西藏第巴桑结嘉措匿丧不报,杀害了□五世的摄政桑结嘉错,勾结准格尔部,另立仓央嘉措为□六世。 对于西藏、青海脱离自己得掌控,康熙帝很恼火,但他也无可奈何,那里是青海和硕特部的势利范围,朝廷很难插上手。但康熙帝素来强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几年他不断拉拢渗透,,终于也给他找到突破点。 要消除和硕特部落势力,又不能引发马蚤乱,最佳途径就是一定要控制转世灵童抽签事宜,班禅□必须经中央册封,赐下金册金印,朝廷才能承认他们的地位。 他原本还想赐下金本巴瓶,用于转世灵童抽签,看来暂时用不上了,他早已挑选了五十名武林高手,护送金本巴瓶入藏,只是现在行程也没那么急了。 只是要清除和硕特部落势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情,前几年刚过准格尔,钱粮消耗巨大,国库空虚,不宜再开战。 原来攻打准格尔的将帅,死的死,病的病,一时也没有合适地人选。 费扬古和佟国纲都死了,福全和雅布身体都不好,常宁做事不着调,只能当副手。军队里都有些青黄不接了,看来考武举时,还要多挑一批人上来,看看里面是否有好苗子。 康熙帝叹了一口气,其实四川提督岳升龙,领兵打战很有一套,虽然入了汉军旗,可骨子里头还是汉人,他若手握重兵,只怕那些汉人不安份子,又要蠢蠢欲动了。 八旗对他也是很忌惮的,他也曾犹豫着是否要把娴雅嫁个他长子。说来岳升龙两个儿子都在宫里当侍卫,他也曾见到过,俱是文武文武双全,谋略过人,最小的那个他没见到过,但岳家家风很正,长大了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次护送金本巴瓶入藏的名单,赫然就有岳钟衍、岳钟琪兄弟,兄弟俩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也不知道岳家人是怎样培养子弟的,族中竟然没有一个纨绔子弟。岳家将、岳家军的威名还真不是虚的,也难怪雅布、娴雅会看上那个岳钟衍,若他是上三旗,他也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木簪(上) 转眼到了八月初十了,岳钟衍带着管家,亲自送了中秋节礼过来,雅布兴致很好,召他到书房去说话。 雅尔江阿接了岳家礼单,脸上扯出了大大的笑容,这妹夫太知情识趣了,边上的瓜尔佳氏不禁啧啧称奇,她瞧这礼单也平常,怎么爷就高兴成这样。 她忍不住凑过头去看,轻声念道:“峨眉上竹叶青茶两盒,蒙顶甘露两盒,甜皮鸭十只、五香牛肉干两盒,川味腊肠两盒,宜宾陈氏杂粮酒两坛……” 瓜尔佳氏皱眉问道:“瞧爷高兴成这样,妾身瞧这礼品也寻常!” 雅尔江阿合起礼单,抬头说道:“这礼品的好处,福晋就不明白了!世人提起好茶,就会想到西湖龙井、碧螺春和武夷茶了,爷瞧着妹夫带来的这几盒茶,一点不比西湖龙井差!娴雅妹妹说过,好茶也不尽在江南,四川云南茶也不逞多让。” 瓜尔佳氏笑道:“那倒是!娴雅妹妹以前让太和堂人带回来的云南普洱茶,妾喝着就很好!可惜现在成贡品了!” 雅尔江阿顿足道:“都怪二弟多事,把普洱茶送给了四贝勒,四贝勒瞧着好,又献给了汗阿玛。如今普洱茶成了贡品,我们想喝,还要看内务府给我们多少了。” 瓜尔佳氏也连连叹气,好茶都要拿来待客,如今哪家府里没好茶,千篇一律的西湖龙井、碧螺春、铁观音,也没什么特别花样,如今有了这些新茶,待客时,她便可炫耀一番。 雅尔江阿猜出妻子的那点小心思,忙道:“这茶叶是自家人喝的,不待客。峨眉山竹叶青茶是阿玛指定要的,蒙顶甘露是爷要的,福晋么,就喝西湖龙井好了!” 瓜尔佳氏见到丈夫护食的样子,不由气结,大声说道:“妹夫也没指名茶叶送给谁?” 雅尔江阿见妻子生气,涎着脸凑过去,见四周仆人不在,一把搂住妻子,说道:“生气啦?真得生气啦?那爷去伊尔觉罗氏那里了!” 瓜尔佳氏气愤地瞪大眼睛,雅尔江阿用力亲了一下妻子因生气涨红的脸颊,说道:“爷整个人都是福晋的了,茶叶自然也是福晋的,这茶叶可是为夫和阿玛指定要的,妹夫自己一点都没留。” “福晋,莫生气!福晋,来来,爷为你泡杯蒙顶甘露!福晋过来,瞧瞧爷的手艺!” 瓜尔佳氏半推半就地坐了过去,雅尔江阿一边卖弄自己的茶道,一边解释道:“爷打算同妹夫合伙,到四川那边买地办几个茶场!” 瓜尔佳氏恍然大悟,难怪爷看到四川来的好茶这么高兴,雅尔江阿道:“世人都说西南是蛮荒之地,哼!当初诸葛亮怎会看上它!西南不仅茶叶好,连酒水都比京城好,早年只听说过四川的竹叶青酒、文君酒,没想到这陈氏杂粮酒,比那竹叶青酒还要强几分!香!真香!齿颊留香!” 雅尔江阿其实不知道,这宜宾陈氏杂粮酒在后世可是鼎鼎有名,在后世它有很好听的一个名字,即五粮液。 瓜尔佳氏笑道:“难道爷还想办酒庄子不成?” 雅尔江阿连连点头,瓜尔佳氏向来佩服丈夫在吃食上的眼光,他说好自然好!想着不久地将来,白花花的银子大笔进入自家口袋,她高兴地合不拢嘴,因分家损失了大笔财物的郁闷心情好了很多。 瓜尔佳氏心情很愉悦,笑盈盈地说起岳钟衍送给若寒的礼物。 “爷你不知道,妹夫送了好多支木簪子给娴雅妹妹!各种材质都有,沉香木、小叶紫檀、鸡翅木、黄杨木等,五颜六色,那花纹手工真是没得说!老管家还透露,那些木簪都是妹夫亲手雕刻的!” 岳钟衍对娴雅一直很好,也不枉阿玛不顾众人反对,宗室地嘲笑,将妹妹下嫁给他。雅尔江阿很替妹妹高兴,妹妹吃了那么多苦,是要找个好男人才是!若他岳钟衍敢对妹妹不好,他雅尔江阿第一个不放过他! 他们口中的娴雅,若寒正对着十几只簪子发呆,这个岳钟衍没事送这么多簪子,害她被几个嫂子取笑!想象岳钟衍拿着刻刀雕刻木簪的样子,若寒心里很是甜蜜。刻这么多簪子,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想着他还要到宫里值勤,这簪子该刻了大半年了吧!若寒忍不住嘟囔道:“真是个呆子!” 她屏退丫环,坐在菱花镜前,散下头发挽着不同的发型,一根一根地试过去,镜子出现了一个个不同发型的娇俏少女。想象着婚后岳钟衍替她绾发的样子,若寒的脸皮顿时一阵燥热,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良久才平静下来,若寒把十几根木簪,一根一根小心翼翼地放回匣子里。 她端详着匣子里的十几支木簪,有一只木簪特别别致,弯月形,簪头还刻着一朵牡丹,雕工尤为精致。 只是这簪子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连这雕刻手法都很熟悉,若寒用手轻轻地拈着它,这簪子和如今世面流行的簪子大为不同,二嫂还说若不是老管家说是岳钟衍亲自雕刻的,她还以为这簪子是前朝古物。 若寒心中一凛,这是宋朝时流行的簪子,以前王重阳除练武外,他最喜欢刻木头小物件了,他还帮她刻过一支簪子,就是眼前这个花样。后来她同王重阳闹翻了,那支簪子也不知被她扔到哪里去了。 岳钟衍他怎么会刻这种簪子? 若寒细想着有关岳钟衍的一切,他这么一点年纪怎会有这么高深的内力,除非是打娘胎里练起的,她和他功力也只是伯仲之间,她还是占了前世林朝英的便宜,另有千年雪莲等名贵药材的辅助。他是如何练成的? 若寒越想越惊骇,想着岳钟衍身上的种种一切,想着他在终南山上的异常表现,他似乎对她很熟悉,他到底是谁? 莫非他是王重阳? 若寒脸色倏地苍白起来,不不,他决不可能是王重阳。若不是他,哪个男子有他这么了解她? 她不能接受这个这个结果,他是在同情她,怜悯她。她居然还在他面前撒娇撒赖,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她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小丑般的人物。 说实话,她偶尔还会惦记着王重阳,那毕竟是她的初恋,她曾经喜欢他喜欢了二十几年,不是想忘记就能忘记的。但她如今只是偶尔还会想想他,想想过往之事,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和他在一起。 她林朝英,不林若寒,她不能接受别人施舍的爱,哪怕一点点都不行! 他是不是早就猜出她的身份,他一直冷眼看她傻傻的表演,展现他的一贯仁义。 他是世人称颂的全真教主,为民族大义,慧剑斩情丝的大英雄,而她只是个偏激自负,眼高于顶的小女子。当初他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却疏远她,逼她不得不出手,他把她的自尊狠狠地踩到脚下,难道他还想再来一次不成? 他为什么要欺骗她,让她情何以堪?若寒狠狠道,嫁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给王重阳! 她恨不得立马冲出府去,质问他,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待他?只是他现在已经进宫去了,短时间不会出来,八月十五就快要到了,宫里正缺人手,中秋节她三哥都回不来。 她总不能闯到大内去,大内高手如云,她还是不要生事了,事情闹出来,她阿玛他们脸上也不好看。 接下来几天,若寒也无心绣嫁妆了,吃什么都没胃口,雅布他们还以为她生病了,忙要去请太医,被若寒阻止了,她推脱绣嫁衣累着了。 雅布和瓜尔佳氏忙让人熬了一大堆补药补汤,每天逼着她喝,望着那一大碗黑乎乎的补药,油腻腻的鸡汤,若寒苦不堪言。 抚摸着精美的嫁衣,若寒一阵火大,操起剪刀就想把那嫁衣给剪破,丫头、仆妇们忙把嫁衣从若寒手里抢了过来,她们喊着:“格格,嫁衣不能剪!” 若寒没好气地说道:“这嫁衣绣得不好看!” 富森家的看出若寒心情不好,笑道:“我瞧这嫁衣绣得极好,内务府的针线嬷嬷都夸格格绣得好!瞧,奴婢这记性,刚才大阿哥来找过格格!还有四贝勒府的大阿哥!” 富森家的口里的大阿哥指的是大哥雅尔江阿的长子德隆,至于四贝勒府的大阿哥,则是弘晖。听说他们过来,若寒暂时撇开这事,去了雅尔江阿那边的院子,还未进门,远远就传来孩童的嬉闹声。 大人的世界太复杂,还是孩子们可爱些,现在他们还可爱,在这皇宫宗室大院再熏陶几年,也都不可爱了,这种纯真的笑声只怕再也听不到了。 想着宫里那些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早已经学会算计人了,,和他们说话,最好事先都要打个草稿。若不是那个可恶的家伙,她也不用回到京城,这时说不定正在雪山下的藏民家里做客呢! 可她现在已经身不由己了,她答应过康熙帝,要培养一批医女,不过这好歹是件好事,这是积德行善。她憋屈的是接受了岳家这门婚事,不是岳家不好,是岳钟衍问题。 她万万没想到岳钟衍,就是王重阳,早知道是他,她就远远躲开,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了。但这桩婚事,是她自己求阿玛雅布的,他原本并不是很赞成,他为她特地求了康熙帝,连康熙帝都不怎么赞成。 外头风言风语很多,大哥他们出去,都受了不少闲气。这闲言碎语里,讲得最难听的当属她姑姑端敏大公主,什么千金之子不嫁,非要嫁汉人秧子,真是自甘下贱,到底是奴婢生出的孩子,见识就茶人一等。 阿玛差点气得要吐血,让若寒恨得只要牙,那日在宫中趁其不备,给她下了半日痒,半日痒并不是隔了半日才痒,那药要遇水,隔了一天才会发作。 若寒算着她要去裕亲王府吃喜宴,让她在喜宴上出了大丑,想着她在宴席上又蹦又跳抓痒的样子,若寒心里一阵痛快,让她没脸在京城呆下去了。 她知道这个便宜姑姑,自诩出身血统高贵,风度优雅,最爱摆皇室公主气派,最爱面子。出了这么大丑,以她那个性子,决计不会留在京城的,果然第二日,她就回蒙古去了,不顾皇太后的挽留,连中秋都不在京城过了,据说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回京城了。 雅尔江阿、裕亲王世子听到这个好消息时,高兴都要去放鞭炮庆祝了,康熙帝也很高兴,这个搅屎棍终于离开京城了,搅得皇宫和宗室都不得安宁,大手一挥,同意了端敏的请求,没了她,紫禁城的天都要蓝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三章,原本想周末结束的,结果颈椎病发作了,这几天都在做磁疗,带着颈椎牵引器干活,还是有些不习惯。 ☆、簪子(下) 102、木簪(下)(修文) 木簪(下) 听说端敏大公主走了,若寒叹了一口气,她对这个便宜姑姑其实没多大恶感,她只不过是父母感情不合的牺牲品,现代社会离婚率很高,这种问题小孩也挺多了,小小年纪就知道耍心机争家产了。 若寒住的那个小区就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那个男孩年纪不大,大概十岁左右,父母离婚时,他只提了一个要求,他以后一个人过,要求家里的房子和汽车全部写到他名下,还要父母到公证处去公证,不答应的要求,他就死给他们看,雷倒一大班亲戚朋友。 他还振振有词地说:“有后娘就有后爹,有后爹就有后娘,你们以后结婚了,都会有孩子。你们都不要我了,我就什么都没有,只好要房子和汽车了。” 亲戚问他从哪里知道的,电视上就这样放,报纸上也经常这样写,他还说同班同学就有几个是父母离婚的,爹不管娘不爱的,只好跟着爷爷奶奶。既然他们都不要他了,他只好多要钱和家产了。 父母都被儿子吓坏了,婚也没离成,在旁人的劝说下,夫妻重归于好,故事虽然有些荒唐,但事实是确实存在。 古代权贵家庭很少有休妻和离之事,男权社会的男人还好,妻子不喜欢,可以纳美妾,只要他喜欢,也可以一口气纳好几个。 女子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不招夫君喜爱,就得独守空房,她的怨愤无处发泄,久而久之,心里就扭曲了,经常折磨小妾庶子庶女泄愤。小妾及那些庶出孩子们也不甘心,后院自然是硝烟弥漫,她们的所想所作所为也影响了孩子,仇恨的种子就在孩子们幼小的心灵里生根发芽,即便他们父亲想要教导他们兄友弟恭,可真正能相处好的,根本没几个。 男人年轻时花心的代价,往往要到晚年才尝到自己酿造的苦果,兄弟争产,跟乌眼鸡一样斗得你死我活的。香港和台湾那些豪门争产,闹得最沸沸扬扬的那几桩事,大多是不同房头兄弟,相对来说,同母兄弟姐妹这种事就少很多了。 虽说若寒是穿越的,让她对那些不同母兄弟,也只是一点面子情,让她象对若阳他们那样对待那几个,她根本做不到,还不如她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 端敏不喜欢便宜阿玛,她的心情可以理解,只是她太纠结于往事了,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她自己地位超然,夫婿婆家对她又好,孩子们也还争气,比比其他远嫁的公主,她不知道有多幸福!可她偏偏还想不开,钻进了牛角尖,揪着陈年往事不放手。 很快到了八月十五,简亲王府早早在花园里摆好了酒席,花园正东面立了一架嫦娥奔月的屏风,屏风两侧摆有鸡冠花、毛豆枝、芋头、花生、萝卜及鲜藕。 屏风前设了一章八仙桌,上头摆满了祭月供品,正中是一只御赐的大月饼,月饼四周摆放着各式糕点、干果和水果。祭月习俗素来是女拜男不拜,若寒也跟着三位嫂子,胡乱拜了一通,德隆眼巴巴盯着八仙桌上大月饼,不时地吞咽着口水。 祭月之后,按家里人口多少将大月饼切成若干小块,德隆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咬得太大口了,差点呛住了。瓜尔佳氏忙端了水杯喂他,她脸色有些难看,德隆都这么大了,还沉不住气。 公爹他们正在说话,没注意到德隆失仪,两个妯娌脸上也无轻视之意,瓜尔佳氏背过身子,暗暗吁了一口气,还好那几个狐媚子没过来。 若寒咬了一口月饼,就咽不下去了,这月饼就是外头光鲜,里头味道也是一般般,虽然里头馅料也很丰富,但和现制的月饼比起来,味道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样一个月饼,大约十来斤重,据她那便宜阿玛说,这月饼还不算最大的,皇宫里的月饼更大,足足有二十几斤重,若寒不由啧啧称奇,要烘烤这么大的月饼实在不容易,也难为这些御厨了。 完颜玉真笑道:“妹妹梳这发型好看,这个木簪和发型很般配!”若寒一怔,她晚饭后靠在躺椅上歇息了一会,头发有些散乱,屋里没点灯,黑灯瞎火的,她随手从匣子里抽了两根簪子,绾了个发髻,就出来了 二嫂张氏也附和道:“我也觉得妹妹梳这个发型好看!” 瓜尔佳氏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也不瞧瞧,这是谁送的簪子!” 若寒才恍过神来,感情她抽了岳钟衍送的簪子。 张氏笑道:“簪美人更美!” 若寒也不辩解,这种事往往是越描越黑,你越辩解,她们就越起劲! 瓜尔佳氏一脸羡慕望着小姑子,未来妹夫岳钟衍英俊能干,温柔体贴,公婆和蔼通透,再说他们岳家素来不纳妾室和通房,丈夫当时说了这门婚事的好处时,她起初还并不觉得怎么样,觉得岳家门第还是低了一些。如今西苑多了两个大肚婆,她才深深体会到,外表再尊荣体面,都没有内里实在好,岳家虽然比不上八大姓大户,但他家却每样都恰好落在实处,小姑将来的日子一定很好过。 不说小姑子了,就说杨丹和阿扎兰两个人,身边一个通房姨娘都没,自己爷院子里却莺莺燕燕很多,每日在眼前晃着,尤其想到西苑还有两个大肚子,心里实在不是滋味,语气也变得酸溜溜:“你们几个都有福气!” 张氏和蜿蜒玉真明白她的处境,倘若没有公爹压着,以世子大哥雅尔江阿的左性,他们院子里不知道还要添多少个女人和戏子。 她们在外头听到风声,大哥在外头包养了几个男戏子,据说长得如花似玉,比女人还要女人。想到这,张氏和完颜玉真都有些倒胃口,庆幸自己命好,爷品行端方,从不拈花惹草。 张氏瞟了一眼坐在雅布边上,谈笑风生的雅尔江阿,再瞧瞧正努力啃着石榴的德隆,后院女人还是生下子嗣最重要。 大伯玩男人总比纳一大堆小妾好,至少男人不能生孩子,不会整出碍眼的庶子庶女来,比比大嫂,她和玉真不知轻省多少。她从不羡慕那位嫁入皇家的表姐和堂姐,人生苦短,荣华富贵是一生,粗茶淡饭也是一生,她只求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 她和玉真自小是表姐妹,两人一直说得很来,两人想法一样,因而两人从不插手简王府事务,除非大嫂自己要求她们帮忙。 瓜尔佳氏越想心里就越气闷,胸口一阵翻涌,猛然站了起来,她还未站稳,就觉眼前一黑,身子一晃,人就往后倒了下来。 若寒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大家急忙围了过来,若寒替瓜尔佳氏把了脉,笑道:“恭喜大哥!恭喜阿玛!大嫂有喜了!” 雅布闻言大喜,大声吩咐:“赏!赏双月薪!” 雅尔江阿喜出望外,他额娘只生他一个,自小觉得特别孤单,虽然他和扬丹、阿扎兰关系都不错,但总归不是他同胞兄弟,相处时总有那么一点小隔阂。 德隆都六岁了,瓜尔佳氏一直都没动静,迫不得已,他才让伊尔觉罗氏两人怀了身子。 对于承爵的世子,一个嫡子实在太少了,嫡子他从不嫌多,至于庶子么,有一两个就够了,庶子太多了,嫡子要弹压他们就不容易了。 想想自己府里,要不是阿玛提前让爵,只怕他雅尔江阿以后承爵,在有心人挑拨下,那几个庶弟还有得闹。 顺承王府那边争家产,兄弟都大打出手了,闹得实在不像话,都吵到御前去了。顺承王世子的耳朵都生生被咬了一块下来,那还是他同父同母的兄弟,更别提那几个庶出兄弟,逮着什么拿什么,强盗窝里出来一般。最终爵位家产白白便宜了外人,雅尔江阿发誓他一定要从小教育好孩子,不让同样的事发生在他孩子身上。 第二日太医过来,确认瓜尔佳氏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说她累着,胎相不稳,开了方子,让她好好静养。 离若寒的婚期没很近了,雅布和雅尔江阿夫妻,把王府事务全权委托给了张氏,完颜氏跟着搭把手。 青海的消息越来越坏,乾清宫里的康熙帝脸色越来越黑,进出的太监宫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众臣战战兢兢,循规蹈矩,不敢出一丝纰漏。 一连商议了几日,康熙帝决议,派人护送金本巴瓶入藏,若没有青海内乱,这本是一个很好的立功机会,但如今青海局面很混乱,黄教和白教又斗得正欢,实在不是个好差事。 只怕有命去无命回,平常朝廷里最爱吵闹的那几个都担起了缩头乌龟,生怕这倒霉的差事轮到自己身上。 出使的钦差大臣尚未定下,出行的侍卫名单已经出炉了,岳家兄弟赫然在上,胤禛心有不忍,提了一句,岳钟衍和岳钟琪兄弟婚期都在九月。 康熙帝才想起岳钟衍还是雅布的雅布女婿,考虑到岳升龙只有三个孩子,最小的那个还只有五六岁,还不顶用,万一大的两个大都出事,那一家子就惨了。 康熙帝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有情况跟岳家兄弟一样,兄弟俩都在名单之内,就选一个去青海。侍卫人手不足,就从兄弟多的举子中挑选,至于家中独子就免了。” 胤禛下去重新拟定名单,因要重新挑选人手,考校武艺,又费了几日功夫。 胤禛夫妻念着娴雅的好,原本写上的是岳钟琪的名字,岳钟衍得知后,他特地上门求见四贝勒胤禛,要把岳钟琪给替换下来。 胤禛无奈,只好找扬丹商量此事,扬丹将心比心,这事若发生在他和阿扎兰身上,他也会选择去青海的。 岳钟衍为了此事,特地求见了简亲王雅布,雅布有些愠怒,但也理解他的心情,他兄长喇布当年为他,不知受了太福晋多少气。 但事关娴雅幸福,雅布提出婚期推后,娴雅若嫁过去后,岳钟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娴雅不就要守寡了。岳钟衍很爽快地答应了,即便王爷不说,他也会提出来的。 杨丹婉转地告诉了若寒婚期要延后了,也把岳钟衍的选择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若寒,若寒对此并不意外,在民族大义面前,王重阳向来把兄弟排在她前面。 虽然他的选择让她很难受,但换个立场,她也能理解,换她成岳钟衍,她也会这样做的。 见若寒脸上并无不悦之色,扬丹既高兴又难过,妹妹胸襟开阔,非寻常女子可比,总是处处替人着想,很少考虑她自己个人的。 若阳不知道岳钟衍他们此行的凶险,还抱怨自己功夫不够好,年龄够不上,否则他也要跟着姐夫去了。他暗中捎来岳钟衍的书信,约她在潭柘寺见面。 若寒依约前往了,知道岳钟衍要去青海后,若寒失去质问他的动力,不管他是岳钟衍也好,王重阳也好,他此行生死未卜,她何必再多生事端,让他走得不安心。 若寒静静偎依在岳钟衍怀里,想着青海内乱,他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对他隐瞒身份之事,少了一些怨怼,做为王重阳,他是不合格的,但做为岳钟衍,他对她确实很好。 郑板桥曾说过,聪明难,糊涂尤难,由聪明而转入糊涂更难。放一着,退一步,当下安心,非图后来报也。事已经至此,退婚也落不了好,说不定康熙帝就要送她去蒙古和亲去了。 嫁给岳钟衍,总比嫁给别人好,至少她不需要带着面具,小心翼翼地活着, 清穿之低调生活第44部分阅读 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rouwenwu 持温柔恭谦的样子,生怕某一天,被人戳破她穿越的面孔,她一直不喜欢去佛寺,也正应为这样。她以后的日子,可以过得更肆意快活一些! 她不想捅破这层真相,她了解王重阳的性格,就让他带着内疚的活着,只要他一日觉得亏欠自己,他就会对自己更好上一分。 ☆、雅布病逝 护送金本巴瓶的一行人,九月初一出发的,连重阳节都没在家里过。这次出行的钦差大人,是若寒的老熟人,她名义上的舅舅齐云。 对于是他任钦差大人,若寒有些诧异,雅尔江阿同她解释了其中的原因,齐云回来后,家人就四处张罗着要给他娶媳妇了。 他惦记着苗疆的蓝云凤和孩子们,婉转得拒绝了这门亲事,没想到他不愿成亲的理由传出去,让一个人动心了,她以为齐云不肯娶妻子,是怕后头的妻子,欺负他那两个双胞胎孩子。 这个人就是老康亲王的幼女,前不久刚逝去的康亲王的幼妹和若郡主,她早年一直迷恋齐云,还差一点就嫁给了齐云。她嫁人后一无所出,前两年又死了丈夫,如今康王府又失势了,她急着要给自己找个庇护,见齐云到如今还未成亲,还以为是因为她的缘故。 她亲生额娘也是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是皇太后的堂姐,皇太后自然偏帮她,只是寡妇再嫁毕竟不怎么光彩,而且她年纪也不小了,都快四十了。 皇太后也觉得这个话题不好,但毕竟是她堂外甥女,她期期艾艾同康熙帝提起了这件事,被康熙帝拒绝了。 康熙帝告诉皇太后道:“皇额娘,这事怕不成!齐云这么多年没回京,是因他一直在苗疆疗伤,若没有那位苗女,齐云早就性命不保了。齐云受伤也是拜和若所赐,当年对齐云下手之人,就是和若逝去的额驸。只是额驸已经死了,西林觉罗府也不愿再纠着往事不放,这事才没闹开来。” “还有这么一回事?” “齐云当年本无意和若,是和若一直纠缠齐云不放,强行拆散了齐云和郭氏,连累齐云差点丧命。他们这个仇不可谓不深,皇额娘你想想,和若入进了西林觉罗府,那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吗?” “只是和若没个孩子,那些庶子都不成器,康亲王府如今又闹成这样,额娘实在放心不下了。” “皇额娘,和若若不想在那府里住着,朕另外给她找个地方住就是。” “和若与那齐云就不成吗?” 康熙帝苦笑道:“西林觉罗府还想着抱嫡子嫡女,和若成么?” 皇太后摇摇头,和若年纪也实在太大一些,还有那么一段纠结的过往,西林觉罗府不把她当成眼中钉才怪呢? 和若郡主从皇太后那里知道当年真相,一下子气晕过去,那个口蜜腹剑的小人,居然做出如此缺德之事,可她很不甘心,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残忍对待她。 可齐云当年受伤的事,她真得一点也不知情,她数次想上门拜访西林觉罗老太,都被拒绝了。 她不甘心,实在很不甘心,反正她也只有一个空头郡主的名义,家人就剩下她一个了,活着也没意思。 她是光脚不怕穿鞋的,索性豁了出去,派人去衙门堵了齐云几次,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她想着,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闹开了,说不定还有一点指望。 到了这个地步,为了皇家的体面,皇太后就催着康熙帝给他们赐婚了,齐云无奈之下,就请缨去了青海,远远避开了。 康熙帝正愁找不到合适地出使人选,这不仅仅是忠心能够解决地问题,齐云聪敏能干,才思敏捷,口才了得,又久居云南,了解藏人的文化习俗,还能说一口地道的藏语,最合适不过了。 和若气得发狂,却也无法,她多多少少有些了解齐云的性子,他既然选择去了青海,就表明他宁死也不会娶她的。 她一生痴恋他,他却只惦记着他那表妹郭氏,那郭氏有什么好的,狐媚子一样,长得弱不禁风的,还喜欢跟汉女一样吟诗作画,满身酸味,他宁可娶个苗女,也不要她这个宗室贵女。 爹娘死了,嫡亲大哥死了,丈夫死了,也没个孩子,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没了,她还不如死了干净。 出行的前一天,和若郡主吞金而死了,皇太后很震怒,却什么也做不了,齐云和西林觉罗府没有招惹她,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再说和若还是寡妇身份,她只能一个人生闷气。大臣提到她时,都说她行为举止有伤风化,诽谤朝廷重臣,御吏纷纷上书要剥夺和若的封号。 康熙帝没理会这些,还是按照礼节下葬了这位堂妹,想着她若有个一男半女,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都是和若那额驸心思不好,种下的祸根。至于他受了什么人挑拨,康熙帝用脚也猜的出来,不是那太福晋和端敏,还会有谁?他们和雅布嫡福晋西林觉罗氏不合,自不愿西林觉罗氏娘家得势,千翻百计都要搅黄这门婚事。 齐云听到和若吞金而死的消息,愣怔了半天,他只是不想和这个胡搅盲缠的女人再有纠缠了,但他没想到过要逼她去死。 记得当年,他已经明白白拒绝过她,没想到她锲而不舍,说动了祖母和姐姐,拆散了他和表妹,害得表妹芳华早逝。因为她,他的至交好友与他反目成仇,对他下了毒手,海他身受重伤,在苗疆一呆十多年,有家都不能回。 想着小时候追着他们身后玩的圆脸小姑娘,已经化成了一缕芳魂,齐云对她怨怼之心也没了,她在错误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 这次差事完成后,若他还有命活着,他也不想再回京城了,他想回苗疆去陪陪蓝云凤和儿女,他一定会风光迎娶她的,这么多年,他一直欠着她一个名份。 他这次出使,换来三侄子的升迁,三侄子为人能干亦非凡,当得起家族复兴的重任,家中父母有长兄照顾着,他也可以放心离开了。 岳钟衍他们走后不久,九月五日宫里的高贵人生了康熙帝十九子胤禝,或许是对若寒有些歉意,这次高氏生产,康熙帝并未传唤若寒进宫。 若寒也是听大嫂讲起才知道,高氏痛了两天两夜才生下孩子,孩子很大个,身子却有些不好,御医说补过头了,高氏因这次生产,还伤了身子,要调养几年了。 若寒不禁诧异,她当初可是跟康熙帝和高氏说过,别再进补了,难道她没听进去。瓜尔佳氏附在她耳边说道:“听说高贵人殿里,杖毙了好几个奴才,她们在高贵人平常吃食上动了手脚。” 瓜尔佳氏摇摇头,又说道:“高贵人是个汉女,没什么家庭背景,又不如王氏得宠,谁会跟她过不去呢?” 若寒也想不出子所以然,摇摇头就撩开此事了,雅布身子这几天有些反复,她也没空理会这些杂事。过了十来天,宫里来了旨意,宣召若寒进宫了,十九皇子胤禝一直高烧不退,已经昏迷了一两天了,滴水未进,御医也束手无策了。 若寒叹了一口气,她得把她那些看家宝贝拿出来了,自制的简易听诊器、简易针筒、温度计、吊瓶等都拿出来了,这些现代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轻易使用的。再说打点滴这些事,她也只在动物身上试验过,还没在人身上试验过。小孩子急诊,西医往往就比中医见效快,小孩子身子弱,有时候看病还要争分夺秒。 康熙帝一脸憔悴坐在那里,眼睑还有些青黑,看来是熬夜过了,边上几位御医垂头丧气地站着,很颓废。 比比历史上的那些皇帝,康熙帝对后宫女子还算不错的,也没听说过废了哪位妃子,把哪位妃子打入冷宫,出外还时常给留在宫里的妃子写信,送送小礼物给她们,还蛮有情调的。 嬷嬷把胤禝抱了出来,若寒取出简易听诊器和温度计,御医们眼前一亮,娴雅郡主的用具也与别人不同。 温度计是若寒从广州过来的洋人那里淘来的,若寒把温度计插在胤禝的肝门,让嬷嬷拿着,自己则用听诊器检查胤禝。 检查结果,显示胤禝心肺功能有些衰竭了,看来是生产的缘故,在母体里时间憋得太长了。估摸着时间,取出温度计,体温太高了,难怪他一直昏睡着。 胤禝病情危急,若寒只开口说了一句话:“皇上,小女的治疗方法有些危险,只有一半成活的可能!” 康熙帝哽咽地说道:“一半就一半,娴雅你就大胆的医治吧,朕不会怪你!御医都说胤禝没得救了!” 若寒也不多言,让宫女赶紧去熬退烧药,自己则灌了点滴,里头装得是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再不补充点营养进去,小孩子就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她一边取出酒精,帮胤禝降体温,御医也上前帮忙着,过了半个多时辰,胤禝体温稍微降了下去,御医惊喜地呼唤道,体温降了,若寒知道这是表面现象,治标不治本的。 如此反复几次,等那退烧药熬好了,若寒亲自给胤禝灌了下去,夜里胤禝终于烧退了下去,若寒还让人给他喂些白糖食盐水进去。 第二日清晨,小家伙胤禝睁开了双眼,殿里众人喜极而泣,不仅仅是因为小家伙得救了,因为他们即便不掉脑袋,只怕也会脱成皮。小家伙有些先天不足,若寒还是给康熙帝打了一次预防针,省得他下次迁怒于人。 若寒委婉地告诉了康熙帝,胤禝出生时伤着心肺了,要平安长大着实不易,康熙帝自是明白胤禝受伤的原因,因他偏宠这几个幼子,让那个嫉恨不已,才会有今日之祸。 这话他不能对若寒讲,她早先就提醒过他,是他大意了,为了这把椅子,那个畜生什么事,干不出来。为了娴雅好,他还是少招她进宫为好,如今雅布也身子不好,还是让她多留在家中尽孝道吧! 九月二十日,简亲王六子敬顺和七子巴禄同时成亲了,因敬顺是记在高侧福晋名下,他不能给生母守孝三年了,十月初八,十一月初六日,若阳和扬桑阿也分别成亲了。 若阳只有十三虚岁,扬桑阿更小,只有十二虚岁,但因雅布身子实在拖不下去了,雅布赶在闭眼之前,把他们媳妇先娶进门了。若阳和扬桑阿的媳妇都比他们大,选秀时撂了牌子,王府就可以直接操办婚事了。 雅布当时考虑到媳妇大一些,恰好可以帮着掌家,省得被外人带坏了,有了岳家,兄弟几个分府出去,也能各自过安心日子了。他唯一遗憾,不能亲眼看着娴雅披上嫁衣了。 十一月初八,简亲王雅布在睡梦中含笑去世,简王府一片惨白,跪在雅布灵前,若寒才发现,不管雅布有多少不是,但他爱孩子们的心,却与她后世的父母对她的心没有什么不同。 雅尔江阿跪在灵前,哭的死去活来,这次他真成了没爹的孩子了,以前他总觉得阿玛对他管东管西的,把他当成三岁小儿,偏心那几个庶弟,如今没了阿玛才知道,以后再也没有人庇护他了。不管怎样,兄弟之间都还有面子情,没成为冤家对头,阿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府的将来。 敬顺也很伤心,阿玛已经为他和弟弟娶了好亲事,尤其是弟弟还娶了高侧福晋的娘家嫡出侄女,替他求了爵位,阿玛能为他们做的事,全都做了。想着阿玛拖着病体为他们做的事,敬顺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章,星期六晚上更。 ☆、终曲 雅布走前,早已安排妥当后事,他连自己的丧葬银都准备好了,雅尔江阿、扬丹、敬顺等更是抛弃成见,兄弟齐心协力办好阿玛的后事。 雅布的丧礼很隆重,瓜尔佳氏已近怀孕五个多月了,治丧的重任自然落在二嫂张氏身上,她虽是第一次操办大事,王府事务却也安排地井井有条。 那些来来往往的客人,尤其是那些老福晋,最是挑剔不过,私下也忍不住称赞张氏一番,到底是伯爵府嫡女,出手就是不凡。 简王府丧礼顺顺利利地办了下来,并没有象其他几家王府一样,长辈尸骨未寒,下头兄弟就为爵位、家产上演全武行了,那些想趁简王府内乱,看热闹的、浑水摸鱼的愿望都落空了。 见他们兄弟们之间客客气气地,勋贵人家不由暗暗佩服雅布的先见之明,先让爵,后分家。他们都是各府的老祖宗,佩服归佩服,叹息归叹息,但真正愿意让爵位、分家产的却没几位,金钱权力只有抓在自己手上更放心一些。 若寒摇头叹息,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很少有人能抵挡住权力和金钱的诱惑,一旦尝到的权力带来的滋味,就如食髓知味,欲罢无能不断膨胀的和野心,就像一条毒蛇一样时刻吞噬着人的心灵。古往今来,几人能急流勇退,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撂得开手中的权力,她的便宜阿玛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人。 便宜阿玛活着的时候,若寒很多事想不明白,便宜阿玛走了,她才明白过来,阿玛在一天,这简亲王府就是她的家,都有它一席之地,阿玛不在了,她就成了一位暂时借居的客人,京城就是她兄弟们的家。 二哥有家有孩子,三哥很快会有自己的孩子,连小弟若阳也成亲了,他们以后都有自己的生活,将来他们还会有更多的儿女,只有她是孤单一个人,漫无目的等着那位不知归期的故人。 在这一刻,若寒无比清醒,理解便宜阿玛望着她,满眼难过和不舍,她突然憎恨起岳钟衍来了。 他明知便宜阿玛雅布身子不好,却仍执意前往青海,明知阿玛过去,她就要守孝三年,三年后她都二十一了,他若再出个三长两短,迎接她的将是什么,他不会不知道。 他是英雄豪杰,他把所有的人都排在了她的前面,可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她要求并不高,只想与爱人长相厮守,平平淡淡过一生,在她苦了累了的时候,有一个坚强温暖的怀抱让她依靠。 岳钟琪得知简亲王病逝的消息,立马写信给他大哥岳钟衍,他很懊恼,不该让大哥代他去青海。 高氏过来请他安寝了,岳钟琪很郁闷,他自小不喜欢这个表姐,矫揉造作得很,偏偏祖母和父亲心肠软,答应了这门婚事,若是他去了青海,说不定他就不用娶高家表姐了。 原本在京城的人应该是大哥,大哥和若寒姐姐也成亲了,简王爷也不用带着遗憾走了。边山传来的浓郁的香粉味,瞟了一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高氏,岳钟琪心里实在憋闷得慌,理都没理她,推门走出了书房。 把高氏气得绝倒,他们兄弟都心念念着那个林若寒,想着尚未过门的大嫂,高氏不禁有些幸灾乐祸,那个娴雅即便贵为郡主,处境也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夫君的心里早就有人了。 岳钟衍当初拒绝娶她,就是为了那个林若寒,想到这,高氏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露出一丝讥讽地笑容,如今他岳钟衍照样还不是要娶那个娴雅郡主为妻。 岳钟琪虽好,可惜是嫡次子,不能继承爵位,岳钟衍不肯娶她,只不过是岳家的一个借口罢了,嫌弃她家世不好,又被人退过亲,当不了嫡长媳。 高氏暗暗求佛祖保佑,最好岳钟衍纳那个若寒为妾,到时她就设法挑拨那娴雅郡主好好教训她,一个孤女竟敢跟她这个知府之女做对,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岳钟衍听到雅布病逝的消息,心猛地一沉,四贝勒也是看在若寒和简亲王的面子,才会出面帮他说情的,他明明白白说过,若寒阿玛简亲王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能和若寒在一起,好好弥补他当年的过错,但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去青海险地,他做不到心安理得留在京城。 康熙四十一年九月,京城潭柘寺附近的一座庄园里,若寒正在水边垂钓,不远处小家伙弘晖和德隆正在练武。这几年,两个小家伙只要一休沐,就往她庄子里跑了,还美其名曰跟姑姑学武,强身健体。 若寒翻了一个白眼,强身健体的话,学骑射也一样达到效果,他们根本是找借口溜出来玩。在这庄子里,若寒很少拘束着他们,她觉得男孩子就得野一些,这下两人就成了掉进米箩的小老鼠,简直是乐不思蜀,上树掏鸟,下水摸鱼,样样在行,还好两人晒不黑。 瓜尔佳氏生下永谦后,身子骨有些不好,这几年若寒一直帮她调养着。她精力有限,顾不了两个孩子,雅尔江阿没了公爹压着,做事不着调,百无禁忌,后院又女人蠢蠢欲动,瓜尔佳氏实在放心不下,便把年长的德隆托付给了张氏和若寒。 弘晖的所作所为自然瞒不过四阿哥的眼睛,若说雅尔江阿夫妻是因为信任若寒,四阿哥的举动就有些令人费解了。四阿哥胤禛素以严厉谨慎著称,居然也放任弘晖跟着若寒练武学医、种花养蜂,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若寒未生养过孩子,自然猜不出胤禛的心思,说来也不过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么多年,胤禛子嗣单薄,只活了弘晖和弘瑜两个儿子,弘瑜是去年春天生的,还是托了若寒的福,胤禛和乌拉那拉氏才得了个宝贝小疙瘩。 弘晖自小病歪歪地,跟了若寒学武以后,身子骨越来越好,尤其是这两年,身子健壮地跟小牛犊一样,没生过一次病。夫妻俩看在眼里,乐在心底,自是愿意弘晖多亲近若寒,连康熙帝都默许了。 自然其中也不乏眼红者,雅尔江阿的妾室伊尔觉罗氏就是其中之一,她挑唆着雅尔江阿,要把她所出的阿尔塔也送到若寒这里来。雅尔江阿巴巴地跑到若寒庄子里,还是说不出口,最终收刮了几大瓶玉峰蜜回去,给阿尔塔调养身子。 春日的风有点大,若寒鱼没钓上几条,一头青丝却被吹得很乱。她散开头发,打算绾个发髻,没想到一用劲,那根木簪就折断了,是她最喜欢的那根牡丹花木簪,若寒心里不由自主猛地咯噔了一下,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岳钟衍出事了。 若寒忍不住心烦意乱起来,岳钟衍不会真得出事了?她再也坐不住了,写了一封信让小家伙弘晖带回给胤禛,请他帮忙打听一下青海那边的消息。 虽然她一直怪他,发誓不再理他,但每次到寺庙上香时,都会替他上柱平安香,默默祈祷他能平安归来。 一个月后,青海急报,护送金本巴瓶一行人在前往拉萨途中,遇袭全部身亡,包括钦差大臣齐云在内,没留下一个活口,消息传来,京城哀鸿一片。 雅尔江阿、扬丹兄弟几个收到消息后面色大变,妹妹已经够苦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她自己喜欢的人,却还要受这种磨难。得了消息,一行人匆匆赶往若寒的庄子,妹妹千万不能有事啊! 若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把弘晖送过来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岳钟衍不可能出事的,他的武功那么好,怎么会出事呢? 不不,信里写得都不是真的,眼泪止不住一滴一滴留了下来,她不该回京城来,岳钟衍就不用去青海了,他就不会出事了。 她无数次想过岳钟衍回来的样子,但从没想过他再也回不来了,她还发誓再也不理他了,没想到这次,真得不用理他了。 若他们一直留在丽江多好啊,他是她的阿衍,她是他的若寒,他们只是世间普普通通一对小情侣,没有前世的恩怨情仇,身上没有家族重担,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 他活着的时候,她苦苦纠缠在陈年旧事中,不愿回应他,他死了,她才明白她还一如既往的爱着他,她深深地爱着他。 她一直怨他,恨他,那都是是因为她太爱他,她害怕再次失去他,因而不敢敞开心扉告诉他,她一直还爱着他! 等雅尔江阿一行人到达庄子时,绿绮楼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了几个字,勿念勿寻!边上是一张嫁妆单子及一些田庄铺子等账册。 雅尔江阿把嫁妆单子及账册交给了扬丹,让他带给张氏,让他们夫妻帮忙保管着,兄弟几人抹了抹红红的眼睛,伤心地回去了。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她漫无目的四处游荡,行迹踏遍大江南北,在这个异世,她就如同飘萍一样,没了根,飘到哪里算到哪里。 那天偶然想起,那年同爷爷一起住过的山谷,忍不住想回去看看。 推开山谷的石门,石门没上锁,里头居然有人住,溪流边还有一群肥羊,院子里还连晒着草药,听到外头有声响,一条身影飞速掠了出来,他欢快地喊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正文完———— 免费txt小说下载